《娇软青梅凶叽叽,得宠着》 第一章 别来无恙 乌木古巷,夏日炎炎。 空气被灼烧至变形。 男人站在烈日下,影子被拉至细长,细密眼睫稍垂,遮住眼中所有情绪。 他五指紧紧攥住吉他琴颈,手指骨节逐渐发白。 仿佛过了许久,男人缓慢抬眼,平日琥珀色的瞳孔漆黑如墨,似浸满冬日寒意,他嘴角轻扯,语气不咸不淡: “薄暖阳,你让我觉得——” “——我就是个傻/逼。” 话音落,吉他摔到青石板路上,碎屑四溅。 — 薄暖阳猛地从梦中醒来。 她懵了一会,才回过神,抹了把额上的汗。 客厅一张弧形的工作台占据了一半空间,桌上的手机里正放着这个暑假大火的电视剧【西风录】。 【西风录】前几天就已经大结局,剧里的主角一左一右,在烂漫春花里,背道而驰。 弹幕上哭声一片,纷纷表示要给编剧寄刀片。 不过几天,“西风录烂尾”就被顶上热搜,上面深红的“爆”字,集聚了粉丝们的愤怒。 两位主演的大粉也纷纷下场,许多剧迷已经把怨气撒到演员身上。 事情愈演愈烈,开始有人报警,就因为在微博上说了一句“有点遗憾才够真实吧?”就被失去理智的剧迷人肉到了家里。 在事情险些控制不住之前。 导演范东紧急在微博上发了一条视频。 视频开始是一架三角钢琴,镜头从侧面切入,只能看到一双修长冷白的手,懒懒地弹奏。 光影明暗,黑色的钢琴外壳上,映出窗外的婆娑竹影。 原本愤怒的粉丝,突然就安静下来。 这是【西风录】里,两位主角分别时的那首插曲。 这首曲子一直没有命名。 画面回归黑暗。 范东发了一条文字说明:“竹大说,它叫【遇】。” 粉丝沉默片刻,再度沸腾: —是说还有第二部? —弹琴的是谁? —是竹影工作室的竹大老师吗? —好想哭,好吧,我和解了。 —能让竹大老师露个面吗? —我爱竹影工作室,爱他们所有的音乐。 “竹大老师真人现身”瞬间又被顶上热搜。 底下留言突然就从要给编剧寄刀片,变成了想要见一见竹大老师的画风。 然而大家都知道不可能。 三年前,一首由孟九天王演唱的“四季”突然火遍全国,也把竹大与竹影工作室推到众人眼前。 但是,没有人知道竹大到底是谁。 他不喜抛头露面,注册的微博也由工作室打理,偶尔会发几个谱子的片段。 最大的尺度,也不过就是范东发的那一双露出来的手。 手掌宽大,手指修长,骨骼均匀。 但即使只是一双手,也足够轰动。 至少,大家确认了,竹大老师,是个男人。 — 薄暖阳背着包,戴着耳机,里面播放的是她用一百块巨资买下的【西风录】所有的插曲。 八月热浪翻滚。 她抓着公交车的扶手,怔怔地望着窗外。 公交车到了站,薄暖阳下车,往前两百米,就是宁市最大的五星酒店。 到了酒店门口,马上有人迎出来:“薄小姐是吗?” 薄暖阳点点头:“你是......” “哦,我是芳泽小姐的新助理小丫,芳小姐正在等您。”小丫笑起来甜甜的。 薄暖阳回了个微笑,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些。 小丫领着她一直上了顶楼,走廊内站了两个保镖,见她们进来,把门推开。 里面是个总统套房,芳泽正倚在沙发上,低头看手机。 “芳姐,薄小姐来了。”小丫说。 芳泽没抬头,只是嗯了声。 薄暖阳也没多说废话,打了个招呼,就从书包里掏出文件袋:“芳小姐,这是您上次要的设计图,看下满不满意,不满意的地方我可以现场改。” 图纸是一批首饰的设计稿。 芳泽把手机放下,有些累的样子,懒懒的一张张掀开。 第二章 不是在跟你商量 薄暖阳嘴巴嗫嚅,半天也没挤出一个字。 她没想到,他们还有再相见的一天。 芳泽拿着吹风机走来:“怎么,认识啊?” “那可不,”左殿勾起唇角,笑不达眼底,“要说演戏,你可比不上她。” “哦,你也学过表演啊?”芳泽来了兴趣。 薄暖阳嗓音艰涩:“芳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芳泽左右看看,然后点头:“行吧。” 薄暖阳点了下头,目不斜视地转身出了门。 看着她消失在门外,芳泽饶有兴味地回头:“人都走了,别看了。” 左殿松开抓住毛巾的手,嘴唇抿得笔直。 沉默半晌,他瞥了眼芳泽正在把玩的皮筋,冷冷问:“怎么回事?” “那个小丫头啊,”芳泽笑,“机缘巧合,感觉她设计的东西挺有灵性,就让她帮我做批首饰。” “......”左殿默了会,讥讽道,“你还用这东西?” 芳泽耸耸肩,极为爱惜地摸了下:“本来到觉得平常,但被那小丫头戴过的,我又开始喜欢了。” “......”左殿阴着脸,看着芳泽手上的皮筋,似在恼怒自己的不争气,语气带了几分自暴自弃:“拿来。” 芳泽忍不住笑出声。 她混迹娱乐圈多年,什么情况看不出来。 就刚才那一场,她一眼就瞅出来了,这两人,必定有一段过往。 并且,眼前这个矜贵又傲娇的男人,还没有放下。 — 薄暖阳头晕脑胀地下了公交车。 已经黄昏,天边晚霞像着了火,空气又闷又烫人。 她眼圈湿了又湿,蓦地想起今天的那个梦。 梦里男人气质冰冷,压着怒火,狠狠砸断他最宝贝的吉他。 “哎,姑娘,你包烂了。”有人拍拍她的肩提醒。 薄暖阳顿了下,手忙脚乱地把包拿下来,包的侧面被划了个洞。 “刚车上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咱们大家也不敢说。”那人解释了下。 薄暖阳脸上瞬间失去血色,她蹲在地上,把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手机和珍珠都不见了。 她懵了几秒,又抖了抖背包。 没有。 又仔细翻了遍。 没有。 眼前突然一阵眩晕,耳朵里响起“嗞嗞”的耳鸣声。 水泥地被晒得滚烫,薄暖阳坐在上面,毫无察觉。 只是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那堆东西。 一道阴影挡住刺眼的阳光,薄暖阳仓惶地抬头。 男人半蹲下来,瞥了眼地上的东西,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声音也软了两分:“这是......” 像是无望中突然多了道方向,混乱的思绪也逐渐清晰,薄暖阳眼圈红了红:“大左,你能不能帮我报下警?” — 在警局做完笔录之后,已经晚上九点。 送他们出来的警察看着眼前的男人:“监控也查过了,那人显然是个老手,找回的希望,怕是不太大。” 左殿嗯了声,搭眼瞥了下旁边安静的姑娘,淡淡道:“尽力吧。” 天上升起一轮明月,空气依然闷热。 薄暖阳看着苍茫夜色,在心里计算着自己的存款够不够赔偿。 她有一家网店,提供的是个性定制,价格较高,所以受众并不广。 而且,网店回款时间比较长。 她还可以再跟谭水和薄煦借一点。 想起那袋珍珠的价格,薄暖阳咬了下唇。 不只是赔偿的问题,她初出茅庐,这个机会,是谭水好不容易帮她拿到的。 而且,设计图稿已经出来了,芳泽很喜欢。 怕是要辜负她们的信任了。 左殿看着那个闷头往前走的姑娘,两步跟到她身边,声音无波无澜:“去哪?” “回家。”薄暖阳盯着前方的霓虹灯,轻声道。 她现在需要冷静。 “有钱坐车?”左殿淡淡问。 薄暖阳顿住了,她没钱。 她连手机都被偷了。 热风吹到她苍白的脸上,几缕不听话的发丝黏在上面。 第三章 手打断 即使过去了4年,左殿板着脸说话时,薄暖阳依然条件反射的有些瑟缩。 她怯生生退后两步,让出通道:“那你进来坐会吧。” 她弯腰从鞋柜里拿出双男士的拖鞋,怕他嫌弃,解释道:“这是薄煦的,你别嫌弃,我都洗过的。” 左殿看了她两眼,踢掉鞋子,换了上去。 房间不大,一室一厅,带着小小的厨房和浴室。 里面打扫的很干净。 客厅的一半空间都被工作台占满,上面摆满了各种手工材料。 左殿双手插兜里,慢吞吞走到窗前,背脊挺得笔直,阴着脸看向窗外。 他就是,又犯病了。 才会下意识地追过来。 薄暖阳进到卧室里,快速地换了衣服吹干头发,又从抽屉里摸出钱包。 她习惯性的在家里放一些现金,就怕会出现意外。 “好了,走吧。”她拎起挂在卧室门把手上的钥匙,装进口袋里。 听到声音,左殿回头,面前的姑娘换了身浅青色的宽松连衣裙,头发用一根木簪松挽在脑后,脖颈弯出优雅的弧度。 四年不见,长大了许多,整个人都长开了。 个头也高了些,但比从前瘦了许多。 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时,脸上还挂着婴儿肥,在炎炎烈日下,对他傲慢轻语。 左殿猛地收回视线,生气自己的心软,她变成什么样,又关他什么事。 — 小区外面不远就是商场。 十点钟,夜生活刚开始。 手机店里人不是很多,左殿随意扫了眼,店里亮白的灯光映到他的瞳孔中,他声音平淡:“习惯用哪个?” 薄暖阳仔细对比了下,还是自己之前用的那个性价比更高,她对售货员笑了下:“这个麻烦帮我拿个新的。” 售货员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个新的递过来,她还是难得碰到这么干脆的顾客。 薄暖阳刚掏出钱包,左殿就把卡递了过去。 “不用的,我自己有钱。”她把卡拿过来还回去,弯了弯唇。 左殿面无表情地垂眼看她,话也说的直接:“珍珠的钱不用赔了?” “......”薄暖阳顿住,有些尴尬,嗫嚅道,“也够的。” 左殿冷哼了声,把卡递过去,语气带了两分警告:“老实点,不然手打断。” 薄暖阳:“......” 两人长相格外出挑,售货员站旁边看了半天,见男人面色不豫地伸手,连忙把卡拿过去刷掉,然后把票据连同手机一起递了过去。 左殿把票据接过来,塞进袋子中,搭眼看着站立不安的姑娘,傲慢道:“礼尚往来,请我吃饭。” 薄暖阳知道自己今天欠了他很大一份人情,点点头,她想了下,喊售货员拿来纸笔,写了张欠条:“过段时间有笔钱到帐,到时候我转给你。” 看着男人眼神一点点变凉,薄暖阳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我养得活自己。” 左殿看着她弯起来的唇角,还有眼里漫出的暖意,原本到嘴的一句“谁担心你”被咽了下去。 他伸手把欠条接过来塞进口袋,带头往外走:“走吧。” 商场里人很多,男人走得很快,薄暖阳小跑两步才跟上:“你想吃什么?” 左殿停在一家披萨店外,下巴点了下,随意道:“这个。” 薄暖阳有些诧异,她记得他最不爱吃这些。 左殿稍稍侧着,察觉到她的表情,似笑非笑地讥讽:“怎么,我还不能改喜好了?” 见他阴阳怪气的样子,薄暖阳哪里还敢惹他,跟着走了进去。 披萨店是扫码点单,薄暖阳低着头下载软件,怕他着急,安抚着:“你先等下啊,马上就好了。” 左殿靠在沙发上,左脚搭在右脚裸,懒懒地嗯了声。 下载好软件,薄暖阳打开菜单页面,把手机递过去:“想吃什么?” “你来选。”左殿单肘支着沙发扶手,食指上黑色的戒圈被头顶的灯照出几点亮光。 薄暖阳倾身上前,手指上下翻动着页面,向他推荐着:“这个好不好,挺好吃的,还有这个套餐,带的饮料很好喝。” 店里冷气打得很足,左殿垂眼,视线没在手机上,他盯着离他很近的脑袋,浅淡的蔷薇香扑到鼻子里。 她还是喜欢这个香味。 “都行。”他抿了抿唇,用掌心抵住她 第四章 句了 薄暖阳没想到左殿直接把电话打了出去,现在时间也挺晚的了,她原本,是想先打给助理小丫的。 她把手机接过来,把事情大概说了下:“对不起啊,芳小姐,如果您能接受,我会找一批成色相同的珍珠。” 芳泽在电话那头笑个不停:“没关系,你看着办。” 薄暖阳松了口气:“谢谢您,订金我会退给您,设计费也不用了,都是我的失误。” “没关系,你拿着吧,而且......”芳泽止住笑声,停了两秒,又笑起来,“我已经拿到更有用的东西了。” “......” 挂掉电话后,薄暖阳把手机还给左殿。 她虽然不明白芳泽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猜想着,她大概是看在左殿的面子上,给了这个人情。 才见面一天,就欠了他好多。 左殿拿着块披萨,懒洋洋地吃着。 薄暖阳抬头看着他,轻声说:“谢谢你啊,左殿。” 男人耷拉着眼皮,两侧咬肌轻微鼓动,隔了一会才开口:“99句了。” “什么?”薄暖阳没明白。 左殿把手套摘下来,慢条斯理道:“从今天你见到我,到现在,一共说了99句谢谢了。” “......”薄暖阳被噎住。 哪有这么夸张。 左殿靠回沙发上,拇指摩挲着食指上的戒圈,闲散道:“今天应该能凑够100句。” 薄暖阳忍不住弯唇笑了。 这人真是。 左殿眼皮稍稍往下压,视线落在她带着弧度的唇上,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以前很爱笑。 每次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弯成月牙儿一样,黑色的瞳孔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在那个破旧又古老的村庄里,她总是笑着跟在他身后,缠着他用辘轳打水给她看。 那时候,也是这样热的天。 夹道两边,艾蒿疯长,都是闷热清苦的味道。 只有她的身上,是浅淡的蔷薇香。 左殿咬了下腮上的肉,从回忆中醒过神来,冷冷道:“加个好友。” 薄暖阳想起自己还要还他钱,加个好友确实更方便,连忙咽下嘴里的东西,打开手机,扫了下。 左殿的名字就是ZD,头像是一张黑底图片,什么纹路都没有,简单粗暴。 薄暖阳备注好了名字,说了句:“我收到钱就转给你啊。” “我看起来很缺钱?”左殿提高声音,带着怒气。 薄暖阳见他又生气,连忙闭嘴,不敢再说话,心里想着,你就算不缺钱,我也得还你啊。 左殿心口发闷,想掀桌子。 他许久没有这样难以自控的情绪了。 停了几秒,他问:“还在画画?” “嗯。”薄暖阳应了声。 “送我张头像。”左殿毫不客气地要求。 薄暖阳小心翼翼地看他:“喜欢什么样的啊?” “都行。” 薄暖阳打开云盘,到相册里找了会,然后发了几张过去:“你挑挑,我觉得那个卡通的吉他很适合你。” 左殿手指动了几下,把头像换掉。 薄暖阳看到他选的头像时,惊讶了一秒,他居然没选吉他的那张,而是选了一张油画。 左殿盯着头像看了会,拇指虚虚地拂过。 纯黑色的背景,金灿灿的向日葵。 向日葵画得很抽象,却渲染着希望。 连无尽的黑,都带上淡淡的光茫。 — 回去的路上,薄暖阳倒腾着手机上的音乐播放器,然后点开“西风录”的歌单。 左殿单手打着方向盘,斜斜瞥了她一眼:“喜欢?” “嗯。”薄暖阳没抬头,把音乐关掉,又打开网店后台看了下订单。 “明天去哪里?”左殿淡淡问。 薄暖阳茫然了一瞬,她转头看着左殿。 已经十一点。 路灯昏暗的光扫进车里,男人侧脸线条流畅,鼻梁挺直,嘴角略微勾起,少了丝凌厉。 见她没说话,左殿搭眼看过来,又收回去,重复了一遍:“明天,答应谁,去哪里?” 薄暖阳蓦地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谭水的那通语音电话。 第五章 暗夜的桥 薄暖阳往马路上走,打算拦辆车回家:“回家的路上。” 那头沉默几秒,淡淡道:“站在原地不要动。” 薄暖阳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有些莫名其妙。 旁边许多人正大声喊着宋萌的名字,薄暖阳跟着看过去。 宋萌骄傲地站在那里,身后的助理正帮她提着裙摆。 而且,宋萌显然是看到她了,似有若无地瞅了她几眼。 就是这时,原本视线黏在宋萌身上的记者们突然掉转风向,相机对准了门口出来的人。 “李浩先生,请问今天竹大老师来了吗?” “李浩先生,能就这次“西风录”编曲的事情,采访一下竹大老师吗?” 薄暖阳怔住,她盯着记者嘴里的李浩先生,直到有人停在她面前。 左殿穿着一身休闲装,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 “那是......浩浩哥?”薄暖阳又看了两眼门口的人,不敢置信地开口。 左殿垂眸看她,低嗯了声。 面前的姑娘头发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上,看起来有点可怜巴巴。 薄暖阳抿了下唇,接着问:“他是竹影工作室的?” “嗯。” 左殿很高,薄暖阳要抬头看他,男人上半张脸隐在阴影下,只露出俊朗的下巴。 他刚刚,是跟李浩一起出来的。 李浩,好像是在为他引开记者的注意力。 薄暖阳嗓音有些艰涩,把心里的猜测问出了口:“那你是......” 传说中的竹大老师吗? 五十米开外,相机声、记者的采访声,热闹得像是在菜市场。 角落里,空气却仿佛凝滞了。 薄暖阳心头闪过许多想法,她视线落到左殿的手上。 她真的是,好迟钝啊。 即使四年没见过,这双手,她都不应该忘掉的。 他果然,成为了他说的,高不可攀的人。 “想被记者注意到?”左殿看着她神情不明的脸色,淡声问。 薄暖阳回过神,连忙回他:“啊,那你快进去吧。” 左殿眉骨下压,见她懵逼的样子,想发火:“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 左殿咬了下腮上的肉,忍着一层层冒出来的怒火,伸手揽过她的肩,稍微用力就带着她转了个方向:“带你进去。” — 两人穿过花圃,来到最里面的白色洋房内。 洋房前围了一圈保镖,两边的助理见他过来,连忙把大门推开。 里面淡淡的音乐声流出来。 薄暖阳一眼就看到了“西风录”的两位主角。 导演范东眯了下眼,笑呵呵地迎过来:“这是......” 左殿耷拉下眼皮看了她一眼,才慢条斯理地介绍:“妹妹。” “妹妹?”范东摸着肚子笑。 妹妹能让他一晚上魂不守舍,妹妹能让他急匆匆的往外跑,妹妹能让他小心翼翼地护着进来? “行吧。”范东表示理解。 左殿拍拍薄暖阳的脑袋,低声说:“喊范导。” “范导好。”薄暖阳笑了下。 “哎哎好。” 周围剧组的人员都跟着看过来。 他们中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见到竹大老师的真容。 没想到他会这么年轻,比刚刚爆火的卢绪还要帅气。 左殿仿佛没看到这些人的视线,低着头问:“是不是想要签名的?” 薄暖阳点点头。 她来这里,原本就是想见个人,拿个签名。 “去吧。”左殿说。 薄暖阳看着十几米外,默默靠在罗马柱上的蓝苍雨。 蓝苍雨在剧中饰演的是一个女三号。 她出道许久,一直不温不火,薄暖阳却关注了她好几年。 蓝苍雨性格温柔,没有出过任何绯闻,她在认真地拍戏。 薄暖阳走到她面前,待她看过来,笑着问:“小雨姐姐,能帮我签个名吗?” 蓝苍雨顿了两秒,站直身子,眼睛眨了两下:“你是......暖暖阳阳?” 不怪她能认出来。 第六章 恭喜你啊 黑色轿车一路疾驰,薄暖阳觑了眼面色冷峻的男人,她抓着安全带,小心翼翼提醒:“左殿,是不是太快了?” 左殿瞥了她一眼,唇线抿直,慢慢把速度降下来。 过了会,他沉沉开口:“跟她有过节?” 薄暖阳觑着他的脸色:“一点点小事,她就是性子张扬了些。” 表演系女生多,是非自然也多。 磕磕碰碰的,都难免的。 左殿冷冷看了她一眼,接着问:“跟蓝苍雨又是怎么回事?” 薄暖阳僵了两秒,转头看向窗外,敷衍道:“她是我偶像。” 话音一落,车子猛然加速,推背感传来。 “你,你开慢点啊。”薄暖阳头皮一紧,哆哆嗦嗦地说。 车子没有慢下来,一路驶到达富苑楼下。 急刹车的声音响起,薄暖阳缓了两秒,才松了口气。 终于到了。 她怯生生地转头:“那个,刚才的事,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啊?” 宋萌能这么嚣张,自然有她嚣张的本钱。 左殿盯着她,心里那口闷气下不去上不来,语气也很刻薄:“和你有关?” 薄暖阳脸上蹭一下热起来,觉得自己真是多管闲事,她轻声说:“对不起啊。” 她抿了下唇,有些尴尬:“我走了啊,今天谢谢你。” 车门啪一下被锁住。 薄暖阳手指扣在把手上,顿在那里。 “还有事吗?”她回过头。 左殿眼里晦暗不明,看着她胆怯又想逃避的样子,一股邪火不停的往上蹿。 他缓缓伸手,捏住她不听话的一缕头发,绕到耳后:“薄暖阳,你就没话想跟我说吗?” 他看着薄暖阳惊疑不定的神色,勾起唇角笑了笑,声音不带温度:“比如说,恭喜我,终于成为了你高、不、可、攀的人。” 薄暖阳怔怔地看着他,车里冷气太足,她的胳膊随着这句话起了鸡皮疙瘩。 心里的难堪和被他当面揭露的羞耻,让她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那个夏日,愤怒砸坏吉他的男人仿佛又出现在眼前。 她咽下心头的苦涩,挤出一句:“恭喜你啊。” 没想到她这样听话,左殿手指抖了下,脸上蓦地失去血色。 他咬紧牙关,开了门锁,气冲冲道:“滚吧。” 薄暖阳垂了垂眼,打开车门走出去。 — 回到家里,薄暖阳先是打开电脑做图,微博上有个小可爱想要学习之前的一款凤头钗的做法。 她不藏私,最初走上这条路时,她也得到过许多人的帮助。 做完图发上去之后,她发了条信息给谭水:“明天在哪里,好久没见你了,探班。” 谭水回了个地址过来。 薄暖阳把芳泽的那批设计图调出来,仔细核对过需要用到的材料,才进了浴室洗澡。 已经凌晨一点。 她一边擦头发一边进了卧室。 卧室角落的地毯上,放着一把破了个大洞的吉他。 上面的弦她找师傅装好了,只是那个破洞,补不了。 这么多年过去,弦早已经松掉。 她刚升高三那年秋天,男人从百谷镇跑到她家楼下,告诉她,他打算参加一年后的青男人作曲大赛。 那天,夜色朦胧。 男人倚在摩托车旁,额上碎发被露水打湿,满眼都是星星。 他说:“等我赢了冠军,你正好高考完,到时候,我去你上大学的城市找你。” 然而一转眼,他赢了冠军,她却弃了当时的诺言。 她站在阳光下,无视着他的喜悦,骄矜地抬着下巴:“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男人性子暴躁,整个百谷镇没有人敢惹他。 他没有像平日那样发火打人,只是冷了眼神。 这把吉他平日里跟他形影不离,却被他狠狠摔碎。 一转眼,已经四年。 薄暖阳眼圈湿了,她把吉他抱在怀里,看着无边夜色,喃喃低语:“对不起啊。” 伤害了他这么多年。 他今天的样子,分明就是,还没有放下。 — 第二天,又是一个 第七章 遇 芳泽坐在车窗前看了会,跟小丫说:“把她喊来车里坐,外面太热了。” “好。”小丫点头,下车跑过去。 薄暖阳正在画一支发钗,怎么画都不太满意,她刚把这页翻过去,就听到小丫的声音。 “小丫,你怎么在这里啊?”她抬头笑了笑。 小丫打量着她的脸色,气色很差,看起来像生病了。 她蹲下来:“芳姐在那边,去车里坐会吧。” 薄暖阳点点头,珍珠的事,她得当面跟芳泽道个歉,站起来的时候,天旋地转,她闭上眼,轻声说:“等下啊,有点头晕。” “你没事吧,嘴唇有点白啊。”小丫扶着她的胳膊问。 “没事,有点累。”薄暖阳缓了缓,等那股难受的感觉退去,跟着小丫往前走。 来到车上,凉气扑面而来,眩晕的感觉终于好了点。 见到芳泽,薄暖阳抱歉地笑了笑:“芳小姐,珍珠的事,真的对不起啊。” 芳泽毫不介意,只是伸手示意她坐过来:“你是不是中暑了?” 薄暖阳勉强笑了下:“还好。” “小丫,拿药过来。”芳泽回头吩咐着。 “谢谢。” “好好照顾自己啊。”芳泽说。 薄暖阳弯唇笑:“好。” 就是最近忙了点,才疏忽了。 “哦对了,珍珠我已经买到了,下个月准时给您。”薄暖阳说。 芳泽有些惊讶:“费了不少劲吧?” 薄暖阳:“应该的。” 芳泽沉默了两秒,转头对小丫说:“先把费用结了。” “啊不用不用。”薄暖阳连忙摆手,“我说过这次不收费用的。” 芳泽拉过她的手劝着:“拿着吧,冲着你,我这个剧的歌都被左殿包了。” “......” 薄暖阳有点愣神。 脑海中无数个念头冲进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她又要欠左殿人情了。 再就是,怎么就冲着她了? 第一次见面那天,他明明在人家房间里洗澡。 她以为,他们是情侣。 薄暖阳沉默一会,刚把小丫拿过来的去暑药喝掉,谭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可以收工了。 她起身告辞:“芳小姐,我先走了啊。” 芳泽点头:“喊我姐就行了。” “好,”薄暖阳笑了笑,改口,“芳泽姐,再见。” — 谭水已经站在那里等她,见她过去,满脸好奇:“你们关系进步的挺快啊。” 薄暖阳看了眼手机上的到帐通知:“还要谢谢你。” 那一次,芳泽的助理忘记帮她带项链,正好在帮忙的谭水路过,她小心翼翼的从包里拿出薄暖阳做的项链递过去。 芳泽一眼就看中了。 然后就结下了这段缘分。 “走,请你吃饭。”薄暖阳笑眯眯地说。 谭水靠在她肩上,有些疲累:“晚上还要赶夜场,只能陪你吃个晚饭了。” 剧组外面就有饭店。 薄暖阳除了早起的那片面包和酸奶,一天都没吃东西。 现在闻到味儿也有点不太舒服。 “是不是很累啊?”谭水问。 薄暖阳夹了块排骨给她:“你也一样啊。” 两人相视一笑。 “为了美好生活,加油。”谭水握起拳头。 薄暖阳笑出来:“加油。” “对了,你妈妈最近有没有给你打电话?”谭水吃了口菜。 “没有。” “那就好。” 薄暖阳看着她,想了想,轻声说:“忙完这段时间,我想回趟百谷镇。” “看奶奶啊。”谭水问。 “嗯。”主要是几年没回去过了,就,突然很想回去看一看。 “钱够吗?” 薄暖阳打开手机,把刚才的到帐信息拿给她看:“呐,够我坐吃山空挺久的了。” 谭水眼睛一亮:“你赶紧发财啊,到时候我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放心,我会努力的,到时候就把你养起来。”薄暖阳学着她的样子,握起拳头。 第八章 神经衰弱 车子到了达富苑,薄暖阳解开安全带:“你等我下啊,我马上就下来。” 左殿嗯了声,抽了支烟出来,没有点燃,只是松松地咬在唇边。 薄暖阳跑上楼,刚打开门,就听到楼下的那花臂男关门上楼的声音,她连忙钻进去把门锁上。 拿了东西,她趴在猫眼上看了会,花臂男在她门前徘徊了一会才走开。 薄暖阳紧绷的心慢慢松下来。 手机突然响起,她吓了一哆嗦差点掉地上。 接起来后就听见左殿的声音:“磨蹭什么呢?” 薄暖阳:“来了来了。” 她打开门左右看了看,才跑下去。 左殿看着她跑过来,蹙了下眉:“中暑还没好?” 她脸上挂着汗,嘴唇苍白,带着点病色。 薄暖阳手顿了下,抬眼看他:“你怎么知道我中暑?” “......”左殿没回答,低头看她手上的盒子,“什么东西?” 薄暖阳也没有追问,只是把盒子打开:“袖扣。” 她当时看到这个星空石,就觉得很适合左殿。 “昨天买珍珠时老板送的石头,今天下午才做好,别嫌弃啊。”薄暖阳忐忑地说。 原本应该送个好点的东西表达谢意的,但当时她真没钱了。 左殿接过来,拇指摩挲了下。 车顶灯开着,星空石被打磨成月牙的形状,闪烁着细碎的光,外圈用带着玫瑰花纹的银托包着。 薄暖阳观察着他的神色,也看不出来他喜不喜欢。 左殿掀起眼皮看她,漫不经意问道:“去哪里买的珍珠?” “无涯湖。”薄暖阳把盒子也塞给他,“我得走了,还有事。” 左殿扯住她手腕,见她回头看,又连忙松开,他轻咳了下,低声问:“接下来要忙什么?” 薄暖阳想了想:“要做芳泽姐的那批东西。” 反正是没时间出门了。 左殿嗯了声,松开手:“去吧。” — 薄暖阳上到三楼的时候放轻了脚步,观察到没人,快速地上楼打开门钻进去。 她靠在门上想了会,虽然不知道楼下那人到底想干什么,但总是这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肯定是不行的。 重新搬家实在太麻烦,她东西到是不多,主要是她的工作台和书,又重又杂。 搬来这里的时候,还是正在宁大读研的薄煦从学校跑过来连同搬家工人一起帮她的。 想到这里,薄暖阳打开电脑,调出设计图,然后收拾了些东西装箱子里。 她打算去薄煦那里住一段时间。 — 第二天早上,薄暖阳提着箱子上了公交车,然后找出房东的手机号,简单地问了几句。 房东说,已经有好几户人家投诉他了,但那人是个无赖,一时半会不愿意搬走。 她也正在找警察帮忙协调,叫薄暖阳有地方住就先在外面躲一阵。 薄暖阳答应了。 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温柔和善,估计也没碰到过这种人。 薄暖阳不愿意让她为难。 宁大距达富苑一个小时的车程。 学校旁边有很多价格实惠的旅馆,薄煦已经开好房间等在那里。 他把箱子拎进去,整个人都不太高兴:“换个房子吧,万一那人就是不走呢。” 薄暖阳:“再看看吧,要是真不走,那再搬。” 毕竟在这里住了几个月都习惯了,除了那人,其他邻居都很好相处。 薄煦点头同意了:“我帮你叫了外卖,别忙起来就不记得吃东西。” “知道了,你快走吧,晚上再过来。” 薄煦最近在帮导师做项目,忙的昏天暗地。 他们都已经长大了,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房间里恢复安静后,薄暖阳把材料都拿出来,打算先把耳饰做了。 耳饰轻巧,如果做完了,那人又正好搬走了,她也好挪动。 一恍眼,夕阳从窗外洒进来。 薄暖阳揉揉眼,有些累。 她拿起手机才发现,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难怪这么安静。 她找了充电器插上,两分钟后开机,微信上就有信息弹出来。 第九章 我是你妈? 回到家,薄暖阳在沙发旁边站着,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看着坐在沙发里一声不吭的男人。 她从医药箱里拿出棉签和药水,小心翼翼地凑上去:“你脸上受伤了,我帮你擦点药吧。” 左殿浑身冒着寒气,整个人像座雕塑,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又密又长的双睫垂下,遮住眼里所有的情绪。 薄暖阳抿了下唇,用棉签沾了药水,轻柔地擦到他的伤口上。 “是不是很痛啊?”她看着没有表情的人,开口问。 嘴角都红肿起来了。 明明可以躲过去的。 左殿掀起眼皮看她,声音还紧绷着:“昨天为什么不说?” 难怪昨晚她跑下来时,眉宇间还带着点似有若无的惊慌。 薄暖阳把棉签扔掉,解释道:“不会有事的。” 那么多邻居都在,她只要小心点就好了。 左殿气懵了,他站起来,想踹东西。 视线扫了一圈,除了一张沙发,还有旁边的小茶几,就是工作台。 没有任何东西能给他下脚的。 他憋了又憋:“去我那里住。” 薄暖阳愣了下:“我不去。” “你不怕他再回来?”左殿音调高了两个分贝。 薄暖阳垂下头,看着脚尖:“我接下来都不会出门了。” 左殿咬了咬牙,见她油盐不进的样子,挤出一句:“那我住这里。” “......”薄暖阳抬头看他,“没地方给你住。” 左殿直接被气笑了:“我睡沙发行不行?” 不行的。 薄暖阳在心里弱弱地说。 薄煦每次来也睡沙发,但他是亲弟弟,而且现在天热,客厅没有空调。 但她没敢说出口,只在心里腹诽了两句。 过了会,她扯扯他的衣角,开始赶人:“不早了,你回去吧。” 左殿往沙发上一坐,掀了掀眼皮,慢条斯理道:“有能耐把我扔出去。” “......”怎么还耍起无赖了。 “帮我找衣服,我要洗澡。”左殿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大少爷一样指挥着。 薄暖阳顿了会,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不管过去多男人,这种无赖劲儿,真是一点都没变。 想到这里,她开口问:“芳泽姐会介意的吧?” 左殿愣了两秒,怎么莫名其妙地扯到她? 他挑了下眉,反问:“我想住哪里,还要征求远房堂姐的同意?” 堂姐? 左殿嘴角慢慢勾起,有些欠揍的样子:“你是在吃醋?” “......”薄暖阳额角跳了跳,“你想多了。” 左殿手指搭在扶手上,轻敲了两下,似笑非笑地拖长了声音:“我单身。” 薄暖阳别过脸,差点没忍住翻白眼。 单不单身,关她什么事。 然而男人心情似乎突然好了起来,双脚翘起,搭在小茶几上:“去找衣服啊。” 薄暖阳无语,在旁边站了会,默默转身进了房间。 之前薄煦和谭水有时间都会过来住,所以必备的生活用品都有多的。 她拿了睡衣和洗漱的东西抱过来:“你去洗吧,洗手间的门有点矮,你小心别碰到头。” 左殿拿着东西,嗯了声,进了洗手间。 薄暖阳把电蚊香拿出来,插在客厅里,卧室的空调打开,门也开着,这样客厅也不会太热。 弄好这些,她回到工作台旁边,开始忙碌。 左殿洗完澡出来,头发用毛巾简单擦了下,就倚在洗手间门上看。 他对生活并不挑剔,在百谷镇那一年,也是随遇而安。 但像挤在这么小的洗手间内洗澡,进出门都要低头弯腰,客厅里想要转个身都怕碰到东西,也没有电视,这种体验,还真是头一次。 可他一点都不烦躁。 整个人,整颗心,好像有了着落。 房间里到处都是淡淡的蔷薇花香,一抬眼,就能看见那个安静的姑娘。 薄暖阳下意识地回头,就看见左殿站那里发呆,她把工作台上的小灯关掉:“茶几下面有吹风机,早点睡。” 她也不打算再做了,已经很晚了。 左殿嗯了声,回过 第十章 您能欺负,别人不能 那天男人心情不好,整个人无精打采地坐在井沿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拨着吉他弦。 她啃着棒冰过去,歪着头打量他的神色:“你怎么了?” 男人左殿低着头没理她。 清晨太阳很大,旁边杨树叶哗哗地响,几道光斜斜洒在他身上。 整个人落寞又忧伤。 空气中有薄荷叶的味道。 她蹲在左殿面前,仰着头看他:“吃早饭了吗?” 左殿看着自己的影子,摇了摇头。 薄暖阳笑了,眼睛弯起来,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整个人明媚的像三月的朝阳:“我跟你说,我昨天才跟奶奶学会了做蛋花汤,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左殿抬眼看了她两秒,才低声说好。 薄暖阳跟着他回了家,左殿家只有他外婆在。 而且,他外婆的身体这一年突然就变得很差,每天大部份时间都是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睡觉。 两人也没敢吵她,轻手轻脚地去了厨房。 百谷镇是个古老的镇,镇上的房子都是老房子。 厨房里砌了灶,上面是用白色瓷砖贴起来的灶沿,要自己生火。 然而他们两人都不太会生火。 搞得厨房冒了浓烟,熏的直咳嗽。 好不容易把蛋花汤做出来,两个人都是一身狼狈。 薄暖阳整个过程就笑个不停,她以为他什么都会。 她这个夏天刚刚认识他,男人开着摩托车,打起人来,虎虎生威。 男人被她笑得有些恼怒,放麻油的时候,手一抖,差点倒了半瓶子下去。 薄暖阳硬忍住笑:“太多了,腻死人的。” “你再笑一个试试,”左殿把麻油瓶子放下,怒视着她,“再敢笑全灌你嘴里信不信?” 薄暖阳忍不住噘了下嘴,小声埋怨:“好凶啊你。” 左殿顿了两秒,别过脸,没什么底气地说:“哪有凶。” 说完后,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自己扯开嘴角笑了起来。 薄暖阳见到他笑,看着他脸上的草灰,也跟着笑弯了腰。 — 早饭很快就做好了。 两碗蛋花汤,还蒸了一笼即食的包子。 她平时太忙了,也没时间去做复杂的东西。 东西端到茶几上,左殿已经洗漱过,气色看起来好了些。 还没来得及吃饭,门就被敲响了。 左殿慢吞吞坐在沙发上,拿起筷子夹了个小包子,淡淡说:“李浩。” 薄暖阳跑去开门,李浩正站在门外,满脸黑线:“我亲哥呢,不对,我亲大爷呢?” 他把手里的袋子递进来:“小暖妹妹,给哥哥找双拖鞋。” 薄暖阳连忙从鞋柜里拿出双一次性的拖鞋:“你怎么来了啊浩浩哥?” “我大爷在这里,”李浩很生气,“一个晚上没回我信息。” 然后一大早就打电话给他,叫他送衣服,搞这个搞那个。 “你吃早饭了吗浩浩哥?”薄暖阳把袋子提进来,看着李浩气哼哼地坐在沙发上。 “他吃了。”左殿耷拉着眼皮,喝了口汤。 李浩被气得脸色发青,这才几点,他怎么可能吃早饭。 “还有事儿?”左殿斜了他一眼。 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滚了。 李浩气得胸口起伏,提醒着他:“今天秦朗要来录歌,你是不是忘了?” 薄暖阳在对面坐下来:“天王秦朗?” “是啊,”李浩说,“他下个电影的主题曲自己唱的,大左编的曲。” 左殿抬眼看她:“要去竹影玩吗?” 薄暖阳真的有点好奇,竹影一直都很神秘。 但她还有许多事儿要做,所以摇摇头:“我没时间。” 左殿也没勉强她,把早饭吃掉,慢条斯理地说:‘我下午就回来,中午叫人送餐过来,收到我电话才能开门。’ “不用的,”薄暖阳有些不好意思,“你直接回家吧。” 她又不是小孩子,至于这么小心翼翼。 李浩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打转。 左殿没搭理她,把茶几上的钥匙装口袋里:“钥匙我带走了,我会直接开门,所以别人敲门不要开,明白?” “.... 第十一章 私奔 下午左殿回来的时候,薄暖阳正往微博上传图片。 有人想跟她学习一下之前做的一款复古风珍珠皇冠的做法。 听到开门声,她盯着电脑,头也没回,轻声说:“你回来了。” 左殿换了鞋,把手里的袋子放茶几上,踢踏着走到她身后。 薄暖阳传完了图片,打了几行注意事项,关掉微博。 网店的声音又响起来。 有人在询问设计图的事情。 左殿盯着看了会,嘴里念念有词:“elope。” 薄暖阳被吓了一跳,立刻按着鼠标把网店页面关掉:“你,你怎么站我身后啊?” “慌什么,”左殿眼里带着狐疑,“怎么了?” 薄暖阳抿了下唇,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没怎么,怎么回来这么早?” 左殿歪着头看她:“elope是什么意思?” 那是她的网店名称。 “你不懂?”薄暖阳不相信。 左殿扯了张板凳坐旁边,认真摇头:“不懂。” 鬼信。 不懂能直接就念出来,还念的那么标准。 左殿见她不说话,单手抵在下颌上,催促着:“说啊。” 薄暖阳神色有些复杂,过了会才开口:“私奔。” “怎么起这个名字啊?”左殿问。 薄暖阳别过脸,敷衍道:“随便起了个。” “哦,”左殿笑了笑,“自己辛苦做的东西,就这么传到网上给别人看啊。” 他说的,是微博的事情。 薄暖阳见他没追问店名,松了口气:“嗯,我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许多人帮了我才学会的。” 想到这里,她笑了一下:“你刚开始做音乐,也很难吧。” 毕竟,万事开头难啊。 左殿笑的古怪:“不难。” “......”薄暖阳不明白。 左殿肩膀微动,低笑出声,格外欠揍地说:“我没靠自己。” “?” 他弧度完美的嘴唇吐出三个字:“我靠爹。” 薄暖阳有点错愕,嘴巴微张着,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妈的。 想骂脏话。 左殿看着她的神色,笑了会,突然又想到什么,笑容慢慢敛起。 他单手挑着她的发尾,漫不经心地问:“有没有后悔过啊?” 薄暖阳瞬间就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他在问,你有没有为你当初羞辱我的话,在后悔。 往事猛地钻进脑海。 那一年,她从城里跑到百谷镇,站在青石巷子中,看着满脸欢喜的男人。 他当时刚刚得了青男人词曲大赛的冠军。 他说:“你看,我答应你的,做到了吧,等你的录取通知下来,我就去你的城市。” 而她说了什么。 她抬着下巴,满脸傲娇:“你以后别来找我了,一个市的冠军而已,我要去上最好的大学,而且......” 接下来的话,极度刻薄难听。 她说:“我觉得每天在镇上混日子的街溜子,没什么出息。” 男人满眼欢喜,被这些话一点点击碎。 眼里的光慢慢灭掉。 他眼里浮上细碎的寒意:“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她说他很棒,是她见过的,最棒的人。 薄暖阳笑了,笑容甜美又带着欺骗:“都是骗你的,玩一下罢了。” “那你可真是好演技。”左殿嘴角扯出讥讽的弧度。 薄暖阳说:“我妈妈从小用心培养我,我以后要走的也是跟你完全不同的两条路。” 那天真的很热。 知了躲在树梢上,拼命地叫。 艾蒿被风吹动,她的裙摆扑扑地响。 左殿怒的把吉他摔在地上,一字一句地说:“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那把吉他上,还刻着他们两人的名字。 他是那么爱惜它,却容忍她,拿着小刀,在上面刻下痕迹。 男人的自尊,在那一天,被她碾碎。 薄暖阳从回忆中醒过神来,她慢慢低下头,看着工作台上凌乱 第十二章 你来陪我 他一点都不了解她。 不知道她有什么朋友,不知道她还有多少家人,他什么都不知道。 她要是不回来,他真的,再也找不到她了。 “不会的,”芳泽柔声安慰他,“她的朋友还在这里。” 朋友? “什么朋友?”左殿看着她,喃喃问。 芳泽说:“她有个在剧组当造型师的朋友,我跟小暖阳认识就是她介绍的,她不会不回来的。” 左殿怔了下,声音有点空:“姐,你给她打电话问一下,好吗?” 芳泽和李浩都惊了。 左殿什么时候喊过她姐。 这是真的慌到失去神智了。 “你别着急,”芳泽一边说,一边叫小丫去联系,“她不是还有个弟弟在这里吗,会回来的。” 是。 她还有个弟弟。 薄煦。 好像是在宁大。 “李浩,你帮我去查薄煦。”左殿像失了精神一样,突然坐回椅子上。 不过十分钟,就已经查到了。 “谭水说,她回了百谷镇。”小丫战战兢兢地回。 “订票。”左殿站起来往外走。 李浩头瞬间大了:“你不能走啊,有个MV得你看着啊。” 左殿停下脚步,没有搭理这句话,话锋一转:“她朋友在哪个剧组?” “下一个春天。”李浩说。 左殿盯着窗外的翠竹,眼里浮出戾色,他淡淡道:“董兰瑾也在那里吧?” “你想做什么?”李浩不解。 左殿目光沉沉,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把她朋友调去董兰瑾身边。” “......” — 薄暖阳到达百谷镇,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她许多年没回来过了。 堂姐薄文开着辆现代车来接她:“怎么突然想起回来了?” “不是突然,早就想回来了。”薄暖阳说。 就是一直太忙了,没找到时间。 “奶奶身体怎么样了?”她问。 薄文打着方向,转了个弯:“挺好的,先带你去我照相馆,下午还有几个客人。” 薄文在百谷镇街上开了家影楼。 五年前,还只是家拍证件照和生活照的小相馆。 这几年,也越来越好了,门口挂着大大的婚纱照。 里面有一对新人,正按着摄影师的叮嘱换着动作。 薄暖阳下了车,看着这熟悉的地方,忍不住笑了笑。 “刚才忘了问你,带个破吉他来干嘛的?”薄文递了瓶水给她。 薄暖阳沉默两秒,轻声说:“放奶奶家吧。” 本来就不属于她的东西。 百谷镇得来的,就放百谷镇吧。 “你自己随便玩,晚上带你回奶奶家吃饭。”薄文起身,她还要帮新娘化妆。 “你忙去吧。” 薄暖阳在沙发上坐了会,有些困倦。 她身子往扶手上斜了点,手掌握拳抵在脸侧,慢慢睡着了。 薄文开的这家相馆,叫文采照相馆。 五年前开的业。 那时候,她17岁,高二刚结束。 她自出生就没有来过百谷镇,高二那个暑假,是她第一次来奶奶家。 因为,她想看一看,看一看那个为她和薄煦取了一个这么美好名字的老人。 她来这里的第一天,薄文的照相馆就被砸了。 街上另外一家照相馆是镇上的地头蛇黑虎家的亲戚开的。 薄文的照相馆,挡了他们的财路。 半夜的时候,几个混混流氓跑过来,把外面的玻璃窗砸得粉碎。 薄暖阳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怯生生地跟在薄文身后,看着她悲伤地站在那里。 “真的没办法了吗?”薄文看着那堆碎玻璃,喃喃自语。 李浩跟薄文是同学,他听到消息跑过来,看了会:“那个,要不,去找左殿试试?” “左殿?”薄文不认识他。 李浩说:“他刚来百谷镇没多久,外婆家在这里,刚来那天就跟黑虎对上了,他一个人挑了黑虎一群人,愣 第十三章 不干人事 薄暖阳停下脚步,怯生生回头。 左殿看着她防备的眼神,硬生生被气笑了:“我还真能把你怎么着?” 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薄暖阳略微有点不服气,分明是他自己先不干人事儿的。 左殿双手插兜来到她面前,低着头看她,带着几分妥协与傲娇:“喊声哥哥,帮你姐姐,行吗?” 男人身上是淡淡的薄荷味,薄暖阳甚至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她连忙退后两步,声音微弱:“哥哥。” 小姑娘声音又轻又软,话一出口,左殿就后悔了。 妈的。 不应该换条件的。 想弄她。 “我喊了,你不能反悔。”似乎察觉到他想反悔,薄暖阳气哼哼开口。 月色明亮,周围都是夏天的花草香。 左殿沉闷的心情豁然开朗,他觉得,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来了百谷镇。 遇到了看一眼就想上的姑娘。 不过他没敢把这句话说出来。 如果被面前的姑娘知道了,可能会把他扔对面河里。 不知道左殿和黑虎谈了什么,总之,薄文的照相馆顺利开张了。 没有人再来找她麻烦。 照相馆一点点做大,五年过去了,变成了如今稍有规模的影楼。 — 薄暖阳从梦中醒来,已经是黄昏。 她靠在沙发上发了会呆,起身来到门口。 这条街,越来越破旧了。 车子开过去,黄色的尘土漫天飞扬。 夕阳洒落,她恍惚了一阵。 薄文的照相馆步入正轨后,她经常跑去找左殿玩。 男人每天没事做,也不爱出门,就抱着个吉他,在纸上写写画画。 左殿外婆门口有个水井,很古老的那种,打水要用辘轳,她从未见过。 水井伸头看去,幽深又可怕。 每次她伸头,左殿都会揪着她衣领扯回来:“看什么,好奇心这么重呢。” “这个怎么打水啊,你弄给我看看好不好?”薄暖阳摸着上面的麻绳。 左殿挑着眉看她:“我就会了?” 薄暖阳看他:“你不会啊?” 语气带了点惊讶和失望。 好像他活该什么都要会一样。 他好生气。 居然敢看不起他。 但他真不会,他也是第一次见这个东西。 那天晚上,他一个人站水井边练了好久。 第二天她刚来,他就得意地问:“要看打水吗?” 薄暖阳正忙着抓旁边草地上蹦来蹦去的蚂蚱,闻言连头也没回:“不看,我要抓这个绿色的蚂蚱。” 男人气得脸色铁青,扯着她衣领带回来:“你给我站这里,眼睛睁大了,敢眨眼,就把你丢下去。” 妈妈,他好可怕。 但薄暖阳笑了,不仅笑了,还笑得很大声。 左殿闭了闭眼,感觉一颗心都被她掏空了。 最终,薄暖阳还是老实地站在那里,看着他打了整整十桶水。 两人无聊的把水一桶桶浇到旁边的菜地里。 快吃晚饭的时候,薄暖阳坐在井沿上,已经一头汗了。 左殿把水桶放回去,盯着她看了会,最后撩起衣角,露出结实的小腹,在她惊疑不定的眼神中,温柔地给她擦了汗。 他长这么大,从未对别人温柔过。 所有的耐心与容忍,都给了她。 — 薄文忙完后,跟摄影师交待了几句,就带着薄暖阳回了家里。 奶奶和大伯他们早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她们。 薄暖阳鼻子一酸,就扑进李慧芬怀里:“奶奶,你身体怎么样了?” “好,好,你每个月都寄钱回来,奶奶都定时去体检的。”李慧芬笑着拍拍她。 大伯和大伯母也站旁边笑。 桌子上摆满了她爱吃的菜。 旁边的水桶里,还泡着一个西瓜。 井水镇过的西瓜,好像格外好吃。 薄文拉着她坐下:“现在影楼收入不错的,你不要每个月都寄钱回来 第十四章 狡辩的机会 酒吧里人不多,还算安静。 黑虎问:“怎么这么多年没回来?” “有点忙。”薄暖阳不愿意多说,笑了笑,几个字随意带过去。 黑虎看了她一眼,连忙转过头感叹:“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我都不敢多看,生怕多看一眼,左殿不知道会从哪个角落跑过来揍我一顿。” 薄暖阳没忍住,笑出声来。 当初那个男人留下的阴影啊。 “对了,想问什么的?”黑虎问。 薄暖阳低眸,看着吧台上的橙汁:“黑虎哥,当初,左殿跟你谈了什么,我姐的照相馆才开下去的?” 黑虎诧异地看着她:“你不知道啊?” “嗯。” 黑虎笑了:“你知道他爸是谁不?” 薄暖阳摇摇头。 她从来不了解他,他们两人在一起时,也从不聊各自的家庭。 黑虎说:“宁市最大的昊天集团,世界五百强那个,他们家的。” 这个她知道。 这么有名的集团,没有几个人不知道。 薄暖阳笑了下:“这样啊。” 黑虎:“他是威逼利诱啊,给了我一大笔钱,然后告诉我,不听话就弄死我,那可是昊天集团,能把整个百谷镇夷为平地的家族啊。” 薄暖阳弯着唇笑。 是他的风格。 可是,他凭什么要背负起她的责任。 她有什么资格,让他来帮忙解决她们家的事情。 当时还是年纪太小了,不懂得,这个世界上,别人无缘无故的,凭什么要对你好。 黑虎歪头打量她:“你们两个没走到一起,也是让我大开眼界。” 毕竟当时左殿的样子,分明就是陷进去了。 以那个男人的心性,怎么会轻易放手。 过了会,黑虎仿佛自己想通了,摆了摆手:“年少时的喜欢做不得数的,就他这种家庭,也未必适合你。” 薄暖阳眼睛弯了弯。 人生,真是一个轮回啊。 风水轮流转,且看上天饶过谁。 — 从酒吧里出来,薄暖阳慢腾腾往前走,青石板路尽头,就是左殿外婆的家了。 他外婆已经去世快四年了。 老房子没人住,破败得很。 屋前长满了高高的杂草,夏日里,蚊虫飞来飞去。 那口老井也被荒草覆盖,隐隐约约能看见麻绳的影子。 薄暖阳吸了吸鼻子,不敢再上前。 她转身想走,门却从里面打开。 已经晚上九点,木门的声音格外凄厉。 薄暖阳吓了一哆嗦,拔腿就走。 左殿单手插兜,眯着眼看她,冷冷喊:“干嘛呢。” 薄暖阳停下脚步,僵硬地回头。 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五年前,那个男人从门内,喊她回来的样子。 冷汗从额上滑落,她伸手拂了下:“吓死了。” 她以为是鬼。 左殿冷笑了下:“有这么帅的鬼?” “......”薄暖阳无语,“你怎么在这里?” 左殿双手插兜来到她面前:“外婆托梦了,来给她烧点纸钱。” “哦。”薄暖阳低头,随意扯了下衣摆,“那你烧吧,我走了。” 左殿被气笑了,伸手扯住她衣服拉回来:“大晚上的,烧纸请外婆回来看你啊?” “你不要说这么吓人的话好不好?”她还要回家呢。 左殿冷哼一声,夜风吹过,他鼻子动了动,声音含了两分危险:“喝酒了?” 狗鼻子吗? “这胆子不是挺大的吗?”左殿一句接一句地骂。 “手机不开机,当摆设呢?” “衣服还让别人给我送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始乱终弃呢。” “腿跑的还挺快,不如打断好了。” “气性还挺大,我都没生气跑掉呢。” 薄暖阳闷着头不说话,等他发泄够了,就会放她走了。 她要是还嘴,还不知道得被骂到什么时候。 左殿阴阳怪气地骂了会,见面前的姑娘始终低头不说话,他心底的恼意一 第十五章 扔你下去 吃完饭,薄暖阳把碗盘洗了,听到手机响了,她擦擦手接起来。 电话那头,男人嗓音懒散:“起床了没啊。” “起了。”都大中午的了。 左殿笑:“出来给外婆烧纸啊,大中午的阳气重,不怕她出来。” “......” 一天天的,有没有正形了。 薄暖阳憋了半天,挤出一句:“外婆要出来,也是来打你的。” 左殿顿了两秒,“外婆”两个字在他嘴里绕了两遍。 别说,她跟着自己喊外婆的样子,真他/妈让他心软。 按规矩,她应该跟薄文一样喊奶奶的。 但从一开始,她就跟着自己喊外婆。 “快点啊,水井这里等你。”左殿唇角勾起笑意,声音也柔和下来。 挂掉电话,薄暖阳跟李慧芬交待了下,然后走到院中葡萄架下,挑了几串紫色的葡萄剪下来。 这些秋葡萄长得很好,看起来晶莹剔透。 她用水冲干净,装进袋子里提了出去。 中午日头很大,即使秋天了,也很晒。 走到外婆家时,门口的杂草已经全部被清理掉了。 水井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新鲜褐色的泥土露出来。 “你这是一晚上没睡拔完的吗?”薄暖阳惊讶地问。 左殿眯着眼打量她:“怎么不戴帽子啊?” “不想戴。”薄暖阳把葡萄拎给他,“很甜的,尝尝。” 左殿接过来,揪了两颗扔嘴里,嘴里还念叨着:“晒黑了别哭。” 谁哭了。 谁会因为晒黑就哭? 左殿瞥了她一眼:“呵。” “......”薄暖阳不想理他,拎起地上的元宝纸钱就往墓地走。 看着她气哼哼,却又很自觉的样子,左殿弯唇笑,手上摘葡萄的动作很熟练,一颗颗抛进嘴里。 “你快点啊。”薄暖阳回头,见他慢条斯理的样子忍不住怒。 连生气的样子都那么好看。 左殿眼里漫出暖意,温柔道:“好。” — 大中午的,墓地也没有人。 墓园周边种的杨树叶也开始发黄。 左殿把元宝纸钱烧了,跪在地上磕头,然后偏着头看薄暖阳,理直气壮地要求:“给外婆磕头。” “......” 薄暖阳很想问他一句,你是不是有毛病? 磕头是谁都能磕的? 不是自己家孩子,能随便磕? 左殿笑了,转头对着墓碑上的老人说:“外婆,当初你种的花就是被她浇水浇死的,还有一次厨房失火也是......” “我磕!”薄暖阳愤怒地跪下来。 左殿别过脸,硬生生把笑憋了回去。 见她磕完三个头,左殿轻咳了下,格外认真的帮她求情:“外婆你就别怪她了,其实那些都是我/干的。” “......”薄暖阳郁闷的想哭,想打他一顿,“你觉得这时候撒谎还有用吗?” 左殿没忍住,笑出声来。 薄暖阳抓起旁边的小石头就扔了过去。 太过分了! 左殿笑够了,扯着她站起来,嘴角还留着浅浅的弧度。 他回头看了会墓碑上的老人,眼神认真又专注。 半晌,他转身面对着身边的姑娘,然后慢慢弯腰,伸出手,温柔地拂去她膝上的灰尘。 薄暖阳被太阳晒得发晕,低头看着男人的动作,心里一片酸涩。 “走吧。”左殿看了眼日头,温和地说。 薄暖阳跟在他旁边的阴影里,一点都没被晒着。 两人慢悠悠来到水井旁边,左殿伸手搓了搓麻绳。 天长日久,风吹雨打,麻绳一摸就碎掉了。 原来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 当初的老人不在了,当初的麻绳也坏掉了。 当初的男人、少女也已经长大成人了。 薄暖阳怔怔地看着那口井。 明明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左殿偏头看她,勾唇笑了,趁她不注意,拎着她衣领往水井井沿送,语调格外恶 第十六章 食不下咽 黑虎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左殿回来了,带着一群弟兄要请他吃饭。 “也就是浩子不在,不然非得灌他个三百回合。”黑虎匪声匪气地说。 他们这群人里,也就李浩跟着左殿走了,混得最好。 左殿眯着眼,看了下天边出现的夕阳,声音寡淡:“不必了。” 他天生感情没有那么丰富,久别重逢、老友相聚的惊喜,他也很少能体会到。 他所有的情感,好像都用在了薄暖阳的身上。 黑虎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刀疤脸说:“已经让宁宁去请薄文和她妹妹了。” 宁宁是黑虎老婆。 左殿眉梢轻挑,到是聪明。 — 百谷镇没什么像样的饭店,饭局就安排在了黑虎家里。 黑虎的母亲年轻的时候在镇上开饭店的,手艺不错。 薄暖阳本来不愿意来,薄文说:“去吧,姐姐在这条街上混,平时还得跟他们打交道的。” 虽然他们现在很熟了,黑虎他们也不会再来欺负她们家了,关系还是要保持住的。 小地方规矩仿佛更重,有些隐形的规则在吃了亏之后,像是刻进了条件反射里。 黑虎家的院子很大,院墙两边种满了木芙蓉,从左边墙头到右边墙头,搭了满满一层的葡萄枝。 累累果实垂坠下来。 果然是当地一霸。 气派得很。 薄文见到左殿,有些吃惊,但随即就掩了下去。 葡萄架下摆了两张桌子,左殿坐在上位。 一群男人喝酒喝得兴起,只有他单手支在下巴上,百无聊赖。 他不愿意喝酒,没人敢劝他,不想说话,也没人敢找他。 薄暖阳在厨房帮了会忙,被黑虎妈妈赶出来:“哪有让客人忙活的,出去吃饭。” “没关系的阿姨。”薄暖阳笑了笑。 黑虎妈妈很喜欢她,捏捏她的手,又摸摸她的头发:“长得太俊了。” 薄暖阳一个晚上被夸了许多次,最后实在不好意思了,就抱着小米走出来。 黑虎挥着手招呼她:“妹妹过来这里坐。” 不用任何人说,大家不约而同的,把左殿旁边的空位留了出来。 薄暖阳抱着小米走过去,低头哄她:“小米要不要吃饭啊?” 小米奶声奶气道:“我想喝饮料。” “给。”黑虎递了几个罐子过来。 有饮料有果酒,是给她们两个的。 左殿瞥她,主动拿了罐饮料,拉开拉环先递给了小米。 “跟叔叔说谢谢。”薄暖阳捏捏她的脸,哄着她。 小米:“谢谢叔叔。” 谢完后,小米蹭着薄暖阳,笑嘻嘻道:“谢谢姐姐。” 左殿顿了顿,叫她改口:“...叫阿姨。” “……” “好了好了,小米自己去玩,别打扰姐......阿姨吃饭。”宁宁笑着说。 薄暖阳旁边就是薄文,薄文问她:“要喝什么?” “跟你一样吧。” 薄文喝的是啤酒。 莫名其妙的,薄文就没敢给她。 这一桌的气氛陡然就变得奇怪,一群人视线都落在左殿身上。 黑虎看着左殿,讪讪地问:“小暖妹妹喝什么?” 左殿手里玩着筷子,垂眼看着筷子尖,随意道:“问她啊。” 黑虎:“......” 这到底喝什么! 薄暖阳看了看两边,更加莫名其妙:“我不是说了吗?” 黑虎:“......” 妈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左殿笑了下,声音格外温和:“她能耐着呢,给她酒。” 然而旁边人没敢真给,反而给收了回去。 薄暖阳无语了,她自己弯腰从箱子里拿了罐啤酒上来,嘴里还念叨着:“你们怎么了!” 两桌人都不动,齐刷刷盯着她手里的罐子。 薄暖阳手指头抠在拉环上,稍微用力,还没拉开。 旁边的男人就寡淡地说:“多喝点,喝多了——” 院中更加安静,连蹲旁边玩皮球的小米都抱着球站起来。 第十七章 金丝雀 薄暖阳无语,她又不是小孩子,还跟他争东西吃。 左殿自顾自笑了会,把披萨吃完,大爷一样地伸手:“帮我擦手。” “......”你是生活不能自理了吗? 薄暖阳郁闷地拿起纸巾,把他的手指擦干净。 他的手指真的很好看。 修长均匀,弯曲的时候,指节凸出有力。 “不早了,你快回去吧。”薄暖阳把垃圾收了。 左殿跟着起身,低嗯了声。 许是百谷镇的夜太好,他不想跟她分开。 那一年最快乐、最放松的日子,都是她带来的。 那是他的青春、也是她的。 — 第二天,薄暖阳还没睡醒,电话铃就一遍遍地响起。 她迷迷糊糊地接起来,听到那头的声音,瞬间清醒,然后蹭一下坐起来。 “你慢慢说,别着急。” 谭水在那头哭得抽搐:“我明明记得还给她了,但她非说没有,一百多万呢。” “谁,董兰谨?”薄暖阳不敢置信地重复。 “是的,她说那对钻石耳钉是她老公从南非带回来的,让我必须赔她,不然就报警。”谭水说。 薄暖阳攥紧了床单,唇色也开始发白。 这一幕,似曾相识,跟她弄丢了芳泽的珍珠一样。 只是,这一次,价格更贵,事主更难说话罢了。 薄暖阳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水水,别哭了,咱们先算算,还差多少钱,好吗?” 谭水是个孤儿,没有亲戚朋友,她自小被孤儿院的院长带大。 高中的时候,她就出来工作了。 这些年虽说也存了些钱,但大部份,都被她反哺给了孤儿院。 薄暖阳又算了下自己的钱,不够。 她们两人所有的存款加一起,也才三十万左右。 差得太多了。 “你别着急,我想想看谁那里可以借一点,我现在就回去,别哭了,啊。”薄暖阳不停地哄着她。 她急匆匆地跟薄文说了下,收拾了行李就要走。 薄文替她着急:“姐姐这里有一点,你拿去。” 薄暖阳摇头。 薄文的钱,她不能要,杯水车薪,不仅解决不了谭水的问题,还会拖累到家里。 “要么......”薄文小心翼翼地看她,“跟左殿借点?” 薄暖阳立刻拒绝,她欠谁的,都不能再欠他的。 “姐,你别管了。”薄暖阳提着箱子往外走。 去火车站的路上,她翻腾着手机上的联系人,电话一个个打过去。 有些人直接拒绝,有些人笑得不怀好意。 薄暖阳清楚世态炎凉。 她表演系上了四年,勾心斗角的事情,看了四年。 她可以承受。 就是怕谭水出事。 翻到最后一个电话时,薄暖阳犹豫两秒,还没来得及打出去,就感觉旁边就有人坐下。 火车正隆隆的往前开。 她低头往旁边让了点位子,听到熟悉的嗤笑声,她怔怔地抬头。 左殿坐在她旁边,嘴角是讥讽的笑:“独来独往习惯了是吗?” “你怎么在这里?”薄暖阳没反应过来,有点懵。 左殿面无表情地靠在椅背上,眉目低垂,下鄂收紧,一个字都不想说。 他以为,她会第一时间来找他。 可是她不仅没说,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薄暖阳也没心情观察他,起身往外走:“让一下。” 左殿懒懒地伸出腿,搭在对面位子上,摆明了不让。 不让就不让吧。 薄暖阳背对着他,把那个电话打出去。 对面的人,叫武厉,她同学,曾经的追求者,现在爆火的奶油小生。 武厉接到她的电话有点惊讶:“需要多少?” 薄暖阳小小声地说:“八十万。” 武厉说:“有,帐号发来。” 薄暖阳松了口气,连声道谢。 这就是她为什么会跟武厉借钱的原因。 他是个君子。 真正 第十八章 错了行不行 九月的天,还没有那么冷,小姑娘的声音,像一记巴掌,清脆又响亮。 仿佛一直在耳边循环。 薄暖阳控制不住的颤栗,眼里滑过自嘲。 连个小姑娘都知道,她是被包养的。 以后,她的身上,要烙下这个痕迹了,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薄煦和谭水。 宋姨生气了,声音也严厉起来:“左右,跟姐姐道歉!” “我不要!”左右甩开她的手,后退了两步。 然而她话音一落,原本已经走到玄关的男人突然就走出来,阴沉着脸提着她的衣领,径直扔出了院子。 铁门随后被关上。 左右在外面一边尖叫一边拍门。 李浩和宋姨站在那里,也不敢开口求情。 左殿嘴角拉直,长睫垂下,看不出情绪,声音寡淡:“谁教她说的这些话?” 宋姨犹豫了下,还是老实地交待:“夫人昨天来过。” “把她送到那边去。”左殿淡淡道。 左右听见了,疯狂地拍门,小姑娘声音也带着恐惧和紧张:“我不要去,她不喜欢我,她会打死我的。” 李浩无声叹气,他悄悄地扯了扯薄暖阳的袖子,低声解释:“不是一个妈的。” 左右跟左殿,同父异母。 如果送过去了,怕是没好日子过。 小姑娘小小一个站在铁门外,脸上全是眼泪,可怜巴巴地拍着门。 薄暖阳抿了抿唇,走过去把铁门打开,蹲在她面前,轻声安慰:“别哭了,你哥哥不会把你送走的。” 左右一边哭一边偷瞄她哥的反应。 男人站在那里,虽然浑身冰冷,但没有阻拦。 左右瞬间就摸清了状况,她抓住薄暖阳的手道歉:“姐姐,我错了。” 薄暖阳唇角弯了下,笑意浅淡,她伸手擦去小姑娘脸上的眼泪,温声道:“没关系的,而且,你也没说错。” 话音落地,左殿唇上迅速失去血色,垂在裤子边缘的手指不自觉地轻抖。 是他错了行不行,是他嘴贱行不行。 “姐姐,我带你去看房间。”左右打小就是个人精,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自己哥哥的样子,不敢再待下去,生怕他缓过神来再后悔。 她连忙牵着薄暖阳的手往里走。 看着两人进了客厅,上了二楼,李浩瞅着旁边的男人,语气难以言表:“你是不是跟小暖乱说话了?” 左殿站在原地,阳光很烈,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垂眼看着地上的影子,后悔丝丝缕缕地钻了上来。 他错了行不行。 李浩暗自腹诽,活该,到最后难受的是谁啊。 场面定格了许久。 半晌,左殿才哑着声音开口:“宋姨,做点好吃的。” “唉,好。” — 左右牵着薄暖阳来了二楼,小姑娘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欢快地介绍着:“左边是哥哥的,右边是姐姐的。” 薄暖阳愣了下。 不是一个房间。 她悄悄地松了口气。 进了右边的客厅,入眼的就是她的工作台,只是被加大了许多,电脑和各种工具都是全新的。 再往里走,就是卧室,有单独的衣帽间和浴室,床铺被褥是简洁干净的粉白色调,卧室里有个宽阔的露天阳台,阳台上有张摇椅,圆桌上还摆了一套画具。 阳台的铁护栏上爬满了郁郁葱葱的蔷薇花,微风吹过,粉白的花朵摇摆。 薄暖阳站在阳台上看了很久。 从这里能看到整个兰水湾优美的环境,远处的青山,还有蜿蜒的河流。 眼周突然酸涩难忍,还没反应过来,眼泪便一颗颗砸落。 她的人生,像块橡皮泥,可以任人随意捏动。 她从无自由。 左右有些慌:“姐姐,你怎么哭了?” 似是被小姑娘的声音拉回现实,薄暖阳连忙擦掉眼泪,轻声说:“没事。” “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吗?”左右仰着头看她。 薄暖阳顿了下,蹲下来看她:“不是的。” 许是因为左家情况复杂,左右年纪虽小,却好像很敏/感。 听她这样说,左右松了口气,脆生生道:“那姐姐你别哭了。” 薄暖阳眼 第十九章 取取经 MV的拍摄地不远,在郊区的一片竹林里,竹林很密,车子开进去,所有的暑热立时被遮掩掉。 李浩走过去的时候,导演姜南正在发火,一群工作人员都没敢说话。 见这场景,李浩开始头大:“又怎么了?” 姜南捂着额头,面容憔悴,精神已经接近崩溃:“感觉不对,怎么感觉都不对!” “你到底想要什么感觉?”李浩不明白。 姜南慢慢走到竹林中间,瞳孔亮着光,绘声绘色地描述:“我要那种在这清冷的竹林中,猛然出现一道光,与这绿色截然相反,她要明媚,眼睛要会说话......” 去你/妈的! 李浩还没听完,就忍不住在心里骂。 他是个大文盲,完全不明白姜南在说什么。 他就觉得那些女主角都很漂亮。 还什么绿色、清冷、明媚、会说话。 然而姜南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停了。 他眼睛直愣愣地瞅着刚刚开过来的车。 车子后排的窗户打开着,靠窗的位置,一个姑娘正半低着头画画。 画板抵在前面的椅背上,她白皙的右手捏着铅笔,熟练地画着线条。 她头发黑长,似乎没有染烫过,大概有点挡视线,一侧被她塞在耳后,露出肉乎乎的耳垂,眼睫卷翘,眼尾有点上勾,嘴唇浅粉,上唇隐约能看到小小的唇珠。 浑身透着安静恬然。 就是嘴角一丝笑容都没有。 姜南突然就很想看她笑一笑。 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被激发。 他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 他感觉自己要找到了。 李浩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谁呢。” 像是在梦游一般,姜南推开他,迷迷瞪瞪地走到车边,生怕吓到车里的姑娘,放软了声音:“嗨。” 听到突如其来的招呼声,薄暖阳愣了愣,手里的动作停住。 她偏着头,看着窗边突然出现的人。 他样子有点滑稽,也许是因为连续工作,他头发油腻地贴在额上,脸上泛着油光,下眼睑青黑。 但眼神却格外透亮。 薄暖阳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应他:“嗨。” 这一刻,姜南以为自己看到了神仙。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瞳孔漾着光点,清澈透亮,能隐约看到里面映出的婆娑竹影,花瓣唇是自然的粉,嘴角弧度微微上翘,皮肤透白,能看清白色细腻的小绒毛。 在这笑容里,阳光仿佛穿透这清冷的竹林,照在他脸上。 他想喊一声,上帝啊! 李浩无语至极,无情地戳破他的想法:“别想了!” 姜南仿若未闻,一把推开他,温柔地问:“愿不愿意来拍MV啊?” 这种人贩子拐小朋友的语气,让薄暖阳忍不住又笑了。 姜南感觉自己要死在她的笑容里。 左殿刚从音响师那里过来,看到这一幕,他眉骨下压,冷冷问:“干什么呢。” 姜南神色怔愣,眼睛盯在薄暖阳身上,喃喃回答:“我找到了我的女主角。” 操你/妈! 李浩艰难地别过脸。 他就说这人有病! 大概是觉得姜南很逗,薄暖阳又笑。 左殿瞥了她一眼,一整天没见过她的笑脸,即便不喜欢姜南的眼神,但看在他能让她笑一笑的份上,算了。 他脸色微缓,直接拒绝:“她不行。” “为什么?”姜南不满地问。 几个人都默了。 李浩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他们俩人现在没有关系。 左殿怕说错话。 薄暖阳怕惹到左殿。 气氛很尴尬。 “来试一试,好不好?”姜南咳了下,对于女主角的渴望让他主动打破僵局。 薄暖阳摇摇头,抱歉地笑了笑。 “拜托拜托你了。”姜南双手合十,有点着急。 薄暖阳最怕别人求她,她迟疑片刻,看了眼左殿。 因她这个眼神,左殿心里那股子憋闷,也好了许多,他清了清嗓子:“你愿意吗?” 薄暖阳思考两秒,提道:“我不想露脸。” 第二十章 片酬 这话一落,李浩先是懵了两秒,随后克制不住地骂了句脏话,像是再也忍不住,哈哈哈地笑出声。 左殿忍无可忍地踹了他一脚,暴躁地骂:“滚!” 他怒气冲冲地拉着薄暖阳的手腕,拽上了二楼。 房间门直接被锁住,他反剪住她的手腕,把她抵在门上,压着脾气问:“薄暖阳,你故意的是不是?” 薄暖阳盯着他额头看了眼,上面的青筋都被气出来了,她别过脸:“你生什么气啊?” “你说呢,”左殿咬牙,“我怎么着你了吗?” 薄暖阳:“......” 这不是才第一天? 万一哪天他想起来了,想怎么着了,她还能怎么着吗? 自己总是不干人事,还不许别人反抗。 薄暖阳不想搭理他,小脸也板了起来。 她下颌线条弧度很漂亮,只是太瘦了些,以前有些圆润的下巴也显得尖,左殿看得心口又疼。 他抿紧唇,躬腰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 男人稍有些急促又灼热的呼吸,落到薄暖阳的脖颈上,她脸颊动了动,耳尖也控制不住的发烫。 过了几秒,像是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左殿闷声问:“想做什么?” “......”薄暖阳顿了顿,诚实道,“推开你。” 埋在她颈窝里的男人忽然笑了声:“那就推开我。” 薄暖阳抿抿唇,那金主都发话了,她推他,怪不到她头上的哈。 她伸手,抵住左殿的肩头,没用力,他自己站直起来。 男人额上碎发有点乱,眉宇也开阔许多,嘴角扬了丝笑意,心情似是好了起来。 他弯腰平视她的眼睛,带着似有若无的哄:“以后就住这里,把这里当成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好吗?” 听到这话,薄暖阳老实地说:“那多不好意思,而且我欠了你好多钱......” 没等她说完,左殿打断她的话,主动提:“那打欠条行不,以后有了还我?” “......”大概是没想到他轻易松了口,薄暖阳眼里多了两分光彩,“可以吗?” 左殿温和道:“可以。” “......” 感觉有点莫名,薄暖阳愣了愣,随后心头那被打压下去的自尊又站了起来,松快许多,她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大左,谢谢你。” 说完,她转身往外走,留下一句:“我去给你写欠条。” “......” 看着她明显欢快许多的身影,左殿揉了揉额头,低语:“老子还真是欠。” — 没过几天,薄暖阳的网店接了个单子,客户正好就在宁市,说世纪城过段时间要举办汉服展览,需要做些配套的首饰。 薄暖阳忙碌了许多天,终于把设计稿做完,发给了客户,等待确认。 这天黄昏,她从电脑中抬头,随意往窗外看了眼。 想起昨天左右的话,薄暖阳关掉电脑,蹬蹬蹬跑下楼,左殿正靠在沙发上看谱子,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动。 她跑过去,问:“大左,我能养点东西吗?” 左殿看得认真,视线依然定在曲谱上,随意嗯了声。 应完之后,他像突然回神:“养什么?” 薄暖阳眨眨眼:“蚕宝宝。” “......” 这三个字刚落地,宋姨就带着左右走了进来,左右欢快地跑到旁边站着,眼巴巴等着他回应。 她们班许多小朋友都养过这个东西,只有她没养过,昨天缠了薄暖阳许久,她才同意帮忙问问。 左殿脸色有点僵。 见他一直没说话,薄暖阳歪着脑袋打量他,提道:“我们会把它照顾好的,绝对不烦到你。” “......” 薄暖阳又问:“行吗?” 左殿眉心不易察觉地跳了跳,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憋了个字:“行。” 听他答应,左右欢呼了声,拉着薄暖阳的手进仓库找箱子。 见俩人离开,宋姨拎着菜进厨房,边走边自言自语:“那蚕宝宝可比这青菜上的虫子,可怕多了。” “......” — 小区的拐角有几棵桑树,薄暖阳每天会带着左右去摘桑叶,蚕宝宝长到小拇指那么大的时候,已 第二十一章 踹两脚也成 话没说完,李浩突然猛咳起来。 餐厅里,除了他的咳嗽声,一时间全部安静下来。 薄暖阳怔了怔,深黑色的瞳孔中还映着几点亮光,她下意识地看向左殿。 她刚刚没听错吧? 片酬? 是在说【千年】的片酬? 左殿别过脸,没敢去看她的眼睛,视线落在红木桌子的反光上,有点心虚。 他这副表情,反而让薄暖阳生疑,她看了眼男人冷硬的侧颜,抿了抿唇,又看向姜南,试探着问:“千年是多少来着,我想不起来了。” 姜南没搞清楚状况,以为有希望,两眼放光:“15万,这个校园的给你20万怎么样?” 眼见着被人家当面戳穿,李浩紧张地咽口水,不敢说话。 不管说什么,已经于事无补。 薄暖阳笑了笑,眼睫却垂下来,唇角的笑意很淡,带着似有若无的嘲讽:“嗯,挺高的,我多拍几个,欠的钱就能还完了。” 听到这话,左殿陡然心慌,喉咙一时被堵住,只是条件反射的在桌子下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挣扎,用了力。 两人的动静很小,对面的人都没有看出来。 姜南眼里有疑惑,噼里啪啦地甩出一堆问题:“欠什么钱,谁的钱,差多少,来拍我的电影,我帮你还怎么样?” “滚。”左殿手里的两根筷子刷刷扔到姜南身上,筷子落地发出让人烦躁的声音。 李浩早就想走了,他蹭一下站起来,扯住姜南的衣领往外拖。 “干嘛啊,你们这两个抠货,放着这么可爱的小妹妹不帮帮人家?”姜南一边嚎着一边被拖走。 等这两人的动静彻底消失,左殿觑了眼薄暖阳的脸色,轻咳了下:“那个......” 薄暖阳忽然打断他,语速很快:“你自己记帐啊,还够了告诉我一声。” “薄暖阳......”左殿心虚到不知道该先道歉还是该直接下跪认错。 两种想法在他脑海里天人交战,然而还没等他做好决定。 “哦,还有这个,”薄暖阳啪一下甩出一个信封,“九月的生活费。” 牛皮纸的信封,不用打开也能看到厚厚的一叠,在现在这个手机支付盛行的年代,这么厚一叠现金,她分明是早就准备好的。 意识到这一点,左殿那点子心虚瞬间消失无踪,全化为怒火。 他提高声音,怒气冲冲反问:“我什么时候跟你要钱了?” 薄暖阳木着脸,看着对面空荡荡的椅子。 这个可恶的人! 餐厅里气氛僵持着,宋姨紧紧拉着想要跑出来的左右,悄悄冲她摇头。 左殿自顾自生了会气,他手指戳戳桌子光滑的边缘,瞥了眼旁边同样生气的姑娘,又厚着脸皮凑到她面前:“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 薄暖阳绷着脸,直白道:“想打你。” 如果空气能杀人,她周围全都是飞向他的刀子。 然而左殿并没有生气,反而笑出声来。 他嘴角全是笑意,握住她的手贴在脸上,低声哄着她:“给你打。” 不行的话,踹两脚也成。 男人脸颊温热,随着笑声扯开温软的弧度,薄暖阳顿了顿,连忙抽开,她憋了半天,挤出俩字儿:“无赖。” 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过。 左殿低笑了声,坦然承认:“嗯,我无赖。” 薄暖阳被他的无/耻气到了,然而她脑中骂人的词汇太少,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只能气冲冲挤出一句:“你藏我片酬干嘛?” 左殿脸上笑容慢慢敛起,他稍稍偏头,就能从巨大的落地窗看到天上的月亮。 他从不相信上天自有安排,他相信自己。 想要,他会不择手段。 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她再度出现,就别想离开。 他轻扯嘴角,直白道:“怕你走。” “......”薄暖阳沉默几秒,提道,“钱没还完之前,我不会走的。” 这话也意味着她压根就没想过要留下来,左殿嘴角逐渐拉直,心底升起凉意。 场面定格半晌。 他视线落在那个信封上,压着情绪说:“收回去。” 薄暖阳点头:“那我给宋姨,让她买东西。” 她原本也没打算给他,知道他不会要,若不是刚才被气到了,她根本 第二十二章 卑微的心思 宋姨正在喝水,闻言差点呛到,她捂着嘴咳了几声,突然庆幸左殿不在这里,连忙提醒:“你可别让少爷听见,而且左右跟少爷一点都不像......” 说到这里,心底有丝异样,宋姨突然停住,她半眯着眼,仔细打量着薄暖阳,说到长相这事,左右跟左殿没有任何相像之处,但是,她与薄暖阳......好像。 她之前都没注意过这件事,现在细细看来,左右与薄暖阳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 桃花眼,眼睫卷翘,眼尾上勾,笑起来的时候黑色的瞳孔湿哒哒的,乖巧又无辜。 原来是这样。 宋姨嘴巴动了动,硬生生按下了这个让她惊讶至极的发现。 左右被带回来之后,左殿给她重新取了名字,并且用了“左”姓,季洛丹为此还跟他生了许久的气。 当时左殿刚从百谷镇回来,面对季洛丹的反对,他面无表情,淡淡道:“她跟的,是我的左,不是老头子的左,你着什么急。”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要把左右放在他的名下了。 那时候,大家都以为他是因为外婆刚去世,心情不好,而且他性子一向乖张,不乐意听的事情谁也管不住他,再加上家里长辈极度宠爱,这事也就作罢了。 宋姨神色复杂,她看着正在弯腰换鞋的薄暖阳,问了句:“暖暖,你老家是百谷镇的?” 薄暖阳穿好鞋,回头笑了笑:“是啊,我奶奶家是那里的。” 外面阳光灿烂,中秋这天,天气极好。 宋姨恍然大悟。 她家少爷这卑微的心思啊。 — 薄暖阳跟薄煦约在宁大门口汇合,她看着薄煦孤身一人出来,往他身后扫了眼:“不带杉杉一起吗?” 杉杉是薄煦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 薄煦把她的包接过来,面色平静道:“不带她回。” 也好,带去了,看到家里的情况,也不太好。 “钱够吗,不够跟姐姐说。”薄暖阳挽着他的胳膊往车站走。 薄煦看着远处明晃晃的日光,有些无奈:“姐,我都大了,你好好照顾你自己。” 而且,他们两个,不过只相差了五分钟罢了。 — 薄暖阳出生和长大的地方,叫宿水。 她和薄煦在这座城市生活了18年。 自从去宁市上大学之后,他们俩人就没回来过。 俞琴见到他们两人,眼神有些讥讽:“你们还知道回来。” 两人都没有搭理她的阴阳怪气,只是低着头换鞋。 他们早已经习惯俞琴的性格。 客厅里是浓郁的百合花香,俞琴最喜欢这种花,他们两人闻着这种味道长大。 爸爸薄东至的遗像被俞琴塞进了柜子里。 薄煦把它拿出来,仔细擦了擦,又放到案桌上,两人上了香。 “下午我们去看爸爸。”薄暖阳轻声说。 “好。” 俞琴抱着双臂走过来,她不过才四十多岁,原本长得就极好,又因为长年练舞,现在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的样子。 她看着越来越漂亮的女儿,语气带着命令的意味:“薄暖阳,我帮你安排了个相亲,晚上去见见。” “我不去。”薄暖阳垂眼,拿湿巾擦拭指尖,轻声回绝。 俞琴轻抬下巴,凤眸闪过算计:“试戏和相亲,选一个。” 薄煦回头看她,怒气冲冲道:“我们已经22了,您能不能不要再这样掌控我们了?” “掌控?”俞琴尖叫,“我养大了她,难道不应该回报我吗?” “您想要什么回报?”薄暖阳按住薄煦,径直问道。 俞琴气得胸口起伏,伸出手指骂:“薄暖阳,你有没有良心,我跟你爸再怎么吵,也没亏待了你吧,送你上最好的学校,培养你画画、跳舞、学钢琴......” “你是为了我吗?”薄暖阳打断她的话,轻声问,“我不喜欢跳舞,不喜欢钢琴,更不喜欢演戏。” “真是翅膀硬了,知道你爸死了,就都可以欺负我了是吧?”俞琴问。 “你不要提我爸!”薄煦吼道。 “我就提!就是他,把我灌醉,有了你们,就是他,为了他生病的妈,把我的腿害成这样,我凭什么不能提他!”俞琴拔高声音。 薄暖阳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她盯着俞琴微跛的腿,眼前是一片天旋地转 第二十三章 香水味 两人去了墓园,看望薄东至。 照片上的男人依然精神焕发。 他长得很帅,否则俞琴也未必同意跟他结婚。 薄东至还算疼爱他们,但他更爱俞琴。 童年时家里没有停止过的争吵声,是薄暖阳和薄煦的噩梦。 “爸爸,你有没有后悔过?”薄暖阳轻声问。 那一年奶奶突然重病,薄东至开着车带他们三人回去。 路上,俞琴因为又失去了一个表演机会,向薄东至发火。 薄东至一直都是让着她的,但那天,他心情也不太好,就回了句嘴。 俞琴大怒,扑过来打他。 车子摇摇晃晃,直冲着对面疾驰而来的土方车开去。 关键时刻,薄东至往右打了方向盘,对方的车直接撞到了驾驶位上。 一车四人,只有薄东至死去。 他到死,也在护着俞琴。 但俞琴,也因为那场事故,落了腿疾,再也没有了演戏的机会。 “他不会后悔的。”薄煦冷冷道。 薄暖阳挽住他的胳膊:“回去吧,回去好好陪陪女朋友。” 薄煦带着她往外走:“姐,我有点害怕结婚。” “嗯?”薄暖阳眯了下眼,她也不相信婚姻,像是在说服自己,说,“这样的家庭还是不多的。” 大部份应该都还是正常的、幸福的。 “姐,你别难过,我很快就能存够买房子的钱了,到时候咱们就有家了。”薄煦说。 薄暖阳笑了笑:“不用管我,你好好读研,你女朋友还在等着你呢。” 她靠自己,也可以的。 薄煦很难过,他们两个,从大一开始,就自立更生了。 他没钱的时候,都是薄暖阳在给他。 当时他不愿意读研了,想要早点出来赚钱,是薄暖阳不同意,让他有梦想,就去追。 她明明,是个最漂亮的女孩子。 却从未像别人一样,花钱打扮自己。 大学之前,俞琴虽然一直逼迫她,但在物质上,给她的,都是最好的。 这方面,她也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却在极短的时间内,逼迫自己适应了恶劣的生活条件。 她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 回到宁市已经晚上八点了。 薄煦不太放心她:“上次那个人搬走了吗?” 薄暖阳愣了下,薄煦还不知道她搬家的事情。 她不打算告诉他,随口敷衍道:“当天就搬走了。” “那就好,我送你回去。”薄煦说。 “不用了,我跟谭水约好了,在世纪大厦见。”薄暖阳说。 “那好,到了给我信息。” “好。” 宁市的夜,与宿水不同。 风更软些,也更热闹些。 毕竟是个大都市。 然而薄暖阳并没有跟谭水约好,她还在剧组忙着赚钱。 谭水知道她跟别人借了一大笔钱,着急还上。 她们这种人,哪有自由,都是为生活忙碌罢了。 薄暖阳背着包,穿梭过热闹的街道。 年轻的情侣互相挽着胳膊,爸爸妈妈带着可爱的孩子。 形单影只,说的,从来都只是她罢了。 达富苑的房子被左殿退掉了,兰水湾也不是她的家。 她没有地方可去。 广场上,有人在发月饼,年轻的小伙子递了一个到她手上:“中秋节快乐。” 薄暖阳笑了笑:“中秋节快乐。” 小伙子脸红了。 河对岸有人在放烟花,明明暗暗,起起落落,倒映在河水里。 薄暖阳坐在台阶上,单手支着下巴,看的眉开眼笑。 她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给武厉发了条信息,约个时间想要谢谢他。 武厉很快就回了信息,说明天有空。 两人简单的约好了时间地点。 武厉很忙,而且出名了,出来一趟就不容易了。 — 左殿站在世纪大厦的落地窗前,看着那起起落落的烟花,神色不明。 第二十四章 三点水加一个先 薄暖阳看着可怜巴巴被扔到一边的外套,伸手捡了回来,小声嘀咕着:“拿回去洗洗好了。” 哪有人因为衣服沾上香水味就扔掉的? “你帮我洗。”左殿眉梢轻扬,得寸进尺地要求。 “......”虽然不太情愿,但好像是因为她的话这外套才差点要被扔掉,薄暖阳勉强应,“好。” 左殿盯着她笑了,把手腕凑到她鼻尖:“闻闻,还有吗?” 衣服上的味道那么浓,手腕上必定沾染上了。 他吊儿郎当补了句:“要是还受不了,那我只能把手剁掉了。” “......”薄暖阳开始怀疑他的字典里是不是没有“洗”这个字,她犹豫两秒,开口问,“大左,三点水加一个先,念什么?” 左殿:“......” 见他吃瘪,薄暖阳停了两秒,忍不住埋头笑了。 她怀里还抱着他的外套,整张脸埋进去,香水味混着男人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好像也没有那么难闻。 左殿一个被噎住的表情,让她憋闷了一整天的心情,瞬间好起来。 “很好笑?”左殿眼角微弯,里面满满的笑意快要漫出来,语气却凶巴巴的,“开心了?” 薄暖阳抬头,平日里褐色的瞳孔在夜色下也变得漆黑,她止住笑,唇角却始终扬着。 时间已经很晚,又高又陡的台阶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左殿眉眼低垂,视线落在她唇角的笑容上,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回家,陪我过节,嗯?” “好。” — 回到兰水湾,宋姨早已经接到电话,准备了一桌饭菜摆在院中。 左右已经睡着了,宋姨又切了盘月饼和水果端上来,随后也去睡觉了。 空中月光清冷,仔细看能看到月亮上的黑影,那是人间流传了千百年的月宫神话。 左殿单手支着下巴,时不时地夹个菜放进薄暖阳的碗里,状似随意问:“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待两天?” 薄暖阳手指微顿,避重就轻道:“薄煦回来陪女朋友,就跟着一起回了。” 左殿发梢还有点滴水,他回来后先去洗了澡,头发也没吹,随便套了件白色短袖、蓝色牛仔五分裤,一只拖鞋还要掉不掉地挂在脚尖。 他掀了掀眼皮,不置可否地嗯了声,鬼才信这个理由。 见她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左殿蹙了下眉,把粥端过去:“再吃点。” 薄暖阳不打算惹他生气,顺从的拿起勺子吃粥,她随意问了句:“你晚上干嘛呢?” 他应该是在世纪大厦附近吧,所以才正好跟她看了同一场烟花秀。 左殿扯了扯嘴角,月光把他的脸照得冷白,瘦长结实的手臂懒懒搭在桌上:“左青澜家的两个小鬼闹人,我去帮着哄哄......” 说到这里,他咧开嘴笑了,额上的黑发逐渐被风吹干,松散下来,他心情极好地开口:“两个小鬼把大嫂的香水打碎了一瓶,所以衣服上沾到了。” 薄暖阳低头喝粥,听到这话点点头,左殿好像还挺喜欢孩子的,能愿意去哄侄子,也愿意带着左右长大。 还真是看不出来。 左殿停了两秒,慢吞吞补了句:“不是别的女人的。” 停顿须臾。 “......”薄暖阳把勺子放下,拿纸擦了下嘴角,又端起水杯喝水,她靠回椅背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大左,中秋节快乐。” 左殿沉默片刻,他坐直身子,伸手圈住她的肩,随后按在怀里,他手掌摩挲着她柔顺的发丝,嗓音温柔:“小暖也要快乐。” 不只中秋节这一天。 — 第二天,薄暖阳醒来时已经早上十点了。 平时没事的时候,她喜欢睡懒觉,到不是一定要睡着,就是躺在舒服的床上,卷着被子的感觉很好,偶尔心血来潮,把自己裹成蚕蛹状,来回翻两圈。 她换好衣服,洗漱完下楼,就发现客厅里还有其他人在。 左殿正靠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看报纸,他单脚搭在茶几上,手指闲闲翻两页,一时间,整个客厅,只有纸页翻动的声音。 姜南满脸黑线,无聊地拿了张报纸折飞机。 听到下楼的脚步声,两人视线都移了过去。 薄暖阳咬着皮筋把头发绑好,看到姜南时有些惊讶:“姜导好。” 姜南终于松了口气,他早上八点就来了,硬生生等了两个多小时,想他活生 第二十五章 女朋友? 薄暖阳怔了下,随后那点讶然逐渐有了清晰的脉络,她喃喃问:“不会是姜南导演的吧?” 武厉笑了:“是的。” “他说的男主角是你啊。”薄暖阳满脸惊讶。 “是啊,”武厉说,“他后来知道我跟你是同学,希望我来找你谈谈。” “......”薄暖阳有些迟疑。 武厉:“你要是不愿意别勉强,我也只是为了应付一下他。” 他这话说的随意,薄暖阳心情稍微放松。 她想了想,答应了。 她得还了武厉这个人情。 “这是合约。”武厉有些不好意思,姜南生怕万一谈成了,到时候再变卦,把合约都准备了。 他说:“你要不要再考虑下,别勉强自己。” 薄暖阳拿过来看了下,轻声说:“不勉强。” 她拿着笔,把名字签了。 姜南给的片酬很高,一个MV的价,她又是个素人,给了30万。 难怪许多人争破了头要挤进娱乐圈。 — 回到兰水湾已经是下午四点,天空碧蓝,连朵白云都没有。 在门口时,薄暖阳正好撞见宋姨,她出门去幼儿园接左右放学。 “我跟您一起去吧。”薄暖阳说,反正她也没什么事,天气很好,她难得有心情想走走。 而且左右最近很黏她。 幼儿园就在兰水湾里面,建得像城堡一样,红色砖墙,白色尖塔的屋顶,上面还养了一大群鸽子,经常能听见鸽哨的声音,还有大片飞来飞去的白鸽。 到了班级门口,里面的老师看见宋姨,连忙松了口气:“正在哭呢,怎么都哄不好。” “为什么啊?”宋姨往旁边走了两步,跟老师沟通着。 薄暖阳走进教室,左右坐在小凳子上,正抽泣着抹眼泪。 “怎么了?”薄暖阳蹲到她面前,伸手帮她擦眼泪,“跟小朋友吵架了吗?” 左右抬眼看见她,哭的更大声,边哭边凶巴巴地伸手指着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他骂我是私生子!” 男孩子有些得意,他抱着胳膊笑:“你本来就是私生子,谁不知道啊。” 这所幼儿园里,招收的都是兰水湾业主的孩子,个个非富即贵。 圈子里的那些秘辛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没人会指着当事人的面说。 薄暖阳牵着左右的手来到小胖墩的面前,柔声说着:“小朋友,你得跟我们家右右道个歉。” 小胖墩被家里人惯坏了,一点都不怕她,大声道:“我就不,她是私生子,你是被包养的,我妈妈都告诉我了。” 刚进来的老师和宋姨都僵硬地顿在那里。 薄暖阳:“......” 她刚搬进来的时候,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 她看着小男孩,扯了扯嘴角:“别人家里的事少管,明白吗?” “你是用什么身份来教训我?”小胖墩抬着下巴,傲气十足。 薄暖阳都快不忍直视了,这家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把一个孩子教育成这样。 她弯了弯唇角,语气温柔,却又格外清晰地吓唬他:“你再欺负左右,就会永远长不高,永远这么胖了。” 小胖墩愣住了,不过片刻,他的嘴角往下撇,哭嚎声伴着眼泪一起出现。 薄暖阳:“......” 还真哭了。 她有些无奈,伸手擦掉他的泪水,温和地说:“别哭了,骗你的。” “真的吗?”小胖墩吸了吸鼻子。 薄暖阳点头,认真道:“真的,以后别欺负左右了好吗,明天我让她带几条彩色的蚕宝宝送你,好不好?” “彩色的?”小胖墎满眼惊喜。 “是的。”薄暖阳笑了笑。 两个小朋友就这样重归于好了。 到了晚上,左右兴高采烈的把事情讲给左殿听,薄暖阳刚帮宋姨把菜端上来,连忙打断她:“右右吃饭了。” 都说好的不说出去的,一转眼就忘掉了。 左殿靠在椅子上,眉眼低垂,看不出情绪,声音寡淡:“接着说。” 左右发现自己好像闯祸了,没敢继续说,往薄暖阳身边缩了缩。 “你不要吓唬她。”薄暖阳把左右抱进怀里,有些不满。 “说不说,不说现在把你送夫人那里 第二十六章 想把命给她 十月初,薄暖阳养的蚕宝宝已经长成中指一般大,眼看着就要吐丝结蚕。 左右每天苦哈哈地趴在箱子边缘,看着那些没精打采的蚕。 “它们会怎么样?”她奶声奶气地问。 薄暖阳拍了两张照,柔声道:“吐丝,把自己圈进去,结茧,然后变成飞蛾,再咬破茧爬出来,产卵,死去,就是一个轮回了。” 左右眼圈红了:“就这样死掉了吗?” “嗯,”薄暖阳揉揉她的脑袋,温声解释,“万事万物都是这样的轮回。” 左右还小,一时不能接受这样残忍的事情。 她亲眼看着这些蚕从宝宝到长大,眼下就要面临它死去,突然觉得很悲伤。 她眼泪掉下来:“好可怜。” 薄暖阳擦掉她的眼泪,解释着:“它的卵还可以再孵化,又可以看见它啦。” “可是那已经不是原来的它了。”左右哭着说。 薄暖阳愣住了。 是啊,已经不是原来的它了。 左殿带着几个人进来时,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姑娘怔怔地对着箱子发呆。 “怎么了这是?”他走近两步。 薄暖阳抿了下唇:“你回来了?” “哭什么呢?”左殿挑了下眉。 左右说:“姐姐说蚕宝宝快要死掉了。” “真的啊。”左殿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薄暖阳愣了下,狐疑地看着他,他刚刚,是松了口气? 自从家里养了蚕,左殿好像从未来看过,那么黏人的性格,唯有做这件事时,他没有靠近过。 薄暖阳垂眼看着箱子里蠕动的软虫,唇角弯了弯,她忍住笑,从箱子里捏起一只蚕宝宝放在掌心,像等待夸奖的孩子,满脸乖巧:“大左,你看,它长大了好多。” 左殿下巴微敛,眼神飘乎,声音有些紧绷:“是吗?” “是啊,”薄暖阳慢慢走到他面前,轻声哄着,“你看多可爱啊,软绵绵的。” “有,有吗?”左殿身体绷直,忍住想要后退的冲动。 宋姨和站在身后的几人低着头憋笑。 薄暖阳一脸认真,眨巴着眼看他:“你摸摸,超级可爱。” “对,哥,你摸摸,你都没摸过呢吧。”左右跟着过来。 “不用了,你们玩吧。”左殿别过脸,咽了咽喉咙。 薄暖阳低着头笑了下,抬头时,已经恢复了无辜的样子,她两指把蚕捏起来,绕了半圈,递到他眼前。 虫子瞬间放大,肉乎乎的身子抽动两下。 “你看呀,多可爱啊。”薄暖阳笑眯眯地说,“你摸一下。” “......”左殿立在那里没说话。 薄暖阳抓起他的手,慢吞吞想把蚕放在他手上:“给你。” “薄、暖、阳!”左殿一把扣住她的手,用力握在掌心,咬牙切齿地喊。 到了现在,他再看不出来她想做什么,就白混了。 薄暖阳睁圆了眼睛,言语间带着些许伤心与失望:“怎么了,它不可爱吗,你是不是嫌弃它了?” 左殿闭了闭眼,认栽:“别闹了好不好?” 左右脆生生地问:“哥,你不会怕它吧?” 话音一落,薄暖阳随之笑出声来,她笑到肩膀微颤,停不下来。 宋姨跟身后的几个人跟着笑个不停。 左殿脸色铁青,用力捏她的脸:“放回去。” 薄暖阳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颇为遗憾地问:“你真的不试一下吗?” “薄暖阳!你活腻了吗?”左殿眯着眼看她,语带威胁。 见再闹下去,对面的男人要恼了,薄暖阳把蚕放回去,弯着唇抱怨:“老是这么凶巴巴的。” 左殿有些无奈:“开心了没?” “开心。”薄暖阳点头,想起他刚才的样子,又笑出来。 她眼睛弯弯,双睫跟着垂下,瞳孔在自然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脸颊也多了几分红润。 左殿笑了,垂眼看她,心头软成一片,低声哄着:“开心了就去换衣服,嗯?” “好。” 左殿盯着看了会,眼里都是暖意,最后伸手捏捏她的脸。 想把命给她。 — 造型师帮薄暖阳选了件吊带长裙,蔷薇粉的长裙一直到小腿,简约又不 第二十七章 我们是爱情 酒会开在一个会所,车子到达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 左殿下了车,绕了半圈打开车门,把手伸过去。 黑夜映着彩色的霓虹,男人手掌宽大,肤色冷白,食指上一枚戒圈闪着光。 薄暖阳把手伸过去,指腹刚触到温热,便整个被握进掌心收紧。 她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以为她紧张,左殿垂眼看她,安抚着:“别紧张,就是几个朋友聚一下。” “嗯。” 里面有人迎出来,大声嚷着:“迟到了啊,得罚几杯。” 左殿没搭理他,只是偏头摸了下她的长发,低声介绍:“左小司,喊名字就行。” “你好。”薄暖阳笑着点头,她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之前在达富苑时,左殿收拾楼下的花臂男,好像就是给他打的电话。 待看清她的样子,左小司愣了几秒,喃声回:“你好。” 左殿眯了眯眼,不耐烦道:“眼睛想不想要了?” “要,要。”左小司愣愣地点头。 左殿冷笑一声,把薄暖阳揽进怀里遮住:“明年今天可以帮你烧纸了。” “......” 薄暖阳笑出声来,这人是烧纸烧上瘾了。 “别理这种二流子,咱们进去。”左殿揽着她往里面走。 “操!”左小司跟在后面骂,“我是二流子?” 他才是二流子呢吧? 进去后,里面灯红酒绿,已经来了许多人。 一群薄暖阳不认识的人,纷纷打着招呼。 左殿淡淡点头,怕她不自在,没有多说,直接把她带到角落的圆桌旁边。 圆桌旁边坐了两个女人,正在盯着他们两人笑,左殿喊了声:“大嫂。” 单桃点点头,笑着打量他旁边的姑娘:“上次突然跑走,就是因为你身边的姑娘吧?” 左殿把椅子扯开,推着薄暖阳坐上去,介绍着:“喊大嫂。” “大嫂。”薄暖阳听话地喊。 单桃递了杯饮料过来,意有所指地笑:“喊桃桃也行。” 看着那杯橙汁,左殿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低声道:“我去左青澜那边谈点事,大嫂帮我照顾下。” 单桃:“去吧,看你宝贝的。” 左殿毫不介意她的调侃,弯腰趴在薄暖阳耳边低声交待:“别紧张,大嫂人很好,不许喝酒,我很快就回来。” 他身上是似有若无的柑橘味,又因为这个动作,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得极近。 薄暖阳侧脸听他说话,长发随着动作垂到胸前,昏暗的光线之下,她一双眼睛显得湿漉漉的,浑身透着乖巧和无辜。 想起之前的事,她有点不大自在,屏住呼吸应了声:“好。” 左殿盯着她看了几秒,嘴角轻扬,心尖发痒,按捺不住地伸手捏捏她的脸,嗓音温柔又宠溺:“乖。” 看着他离开,单桃捂着嘴笑:“眼睛都要焊在你身上了。” 旁边的女人叫芳香,闻言跟着点头:“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带女伴出来呢。” 三个人简单地认识了下。 单桃单手支着下巴,盯着她看,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有点眼熟,是不是哪里见过啊?” 芳香也跟着说:“确实,尤其是眼睛。” 眼睛? 薄暖阳歪了歪脑袋:“是之前那个【千年】的MV吗?” “是了。”单桃一拍掌,突然想起来了,那阵子她还好奇地问过左殿,结果左殿跟她说不认识。 “难怪大家都找不到人呢,原来是被他藏起来了。”芳香说。 想起之前左殿否认认识她的话,单桃有些疑惑:“暖暖,跟小二什么关系啊?” 薄暖阳顿了两秒,仔细地想着适合形容两人关系的词,最后得出俩个字:“债主。” “......” 单桃和芳香都愣住了。 债主? 薄暖阳见她们俩人一脸迷茫,解释道:“我欠了他钱。” “多少?”单桃眼睛微睁,不可思议地问。 薄暖阳算了算:“大概还有70万。” 等拿到下个MV的钱,就只剩40万了。 “......” 像是感觉不可思议,单桃和芳香面面相觑,随后两人噗嗤一声笑出声。 第二十八章 下巴累了,给我搭搭 薄暖阳看着她妩媚的背影,有点茫然,喃喃重复:“爱情?” 单桃捏捏她的脸,笑着说:“别理她,等左青澜到大街上拿着破碗讨饭的时候,就知道是不是爱情了。” 薄暖阳想到左青澜讨饭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过了会,她敛起笑容,小心翼翼地问:“大嫂,你不伤心吗?” 若是她,怕是要伤心死了,根本无法平静面对。 单桃叹了口气,声音有些疲惫:“也伤心过的,没办法,他们这种家庭,谁不玩啊。” 最开始的时候,也是很好的,日子久了,有几个能耐得住寂寞? 从家主左司明开始,哪个不玩? 只是明着玩和偷着玩的区别罢了。 薄暖阳沉默了,宋千千都明目张胆地找上门了,可见左青澜对她还是很好很宠的。 见她情绪逐渐低沉,单桃拍拍她的手背:“暖暖,你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 这话题转得有点突然,薄暖阳明白她是为了安抚自己。 已经许多年了,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薄东至和俞琴的婚姻,让她和薄煦充满了阴影,在宿水的那些年,她跟着父母接触了许多家庭,幸福的,其实并不多。 她低眸,看着面前黑色的桌子,上面映出琉璃灯的形状,她轻声说: “我以后要找一个全心全意对待我的,陪我买菜做饭,陪我念书画画,陪我逛街看夕阳,我见到他就会笑,想到他就感觉踏实,任何事情都想要跟他分享,彼此忠诚,互相理解,能相扶到老。” 单桃眼睫微动,这段话里,最重要的,是陪伴与忠诚。 做起来,何其难。 芳香咳了下,温柔地打破这有点僵硬的局面:“那祝你心想事成。” 许是刚才聊的话题有些沉重,单桃换了个话题:“你这个手链挺好看的,哪里买的?” 薄暖阳笑了笑,把手链拿下来,递给她们看:“我自己做的。” “你是做这个的?”芳香问。 薄暖阳点头:“现在有个网店,偶尔线下也会有单,以后再忙些打算开个工作室。” “那好啊。”单桃说,“现在就可以开啊。” “再过段时间。”薄暖阳摇了摇头。 现在她钱不够,经验也不足,需要积累。 单桃和芳香互看一眼:“你就没想过让小二帮你一下?” 薄暖阳顿了顿,茫然地问:“为什么让他帮?” 单桃叹气。 如果左殿真的喜欢她,怕也是路途艰难。 她压根就没把他当成自己人,遇到事情,也不会想到向他求助。 “能送我一条吗?”单桃摸着那条水晶手链,十分喜欢。 薄暖阳笑了:“当然,大嫂和香香喜欢什么样的,我做好了给你们。” 单桃和芳香两个人凑过来,在她手机上选图。 三个人正选的高兴,左殿和左青澜谈完事情向这里走过来。 单桃因为刚刚宋千千的事情,还有点不高兴,然而她习惯了容忍,还是露出微笑起来打招呼:“聊好了?” 左青澜点头。 左殿走到薄暖阳旁边,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说:“薄暖阳,喊大哥。” 薄暖阳站起来打招呼:“大哥好。” “你好。” 左青澜跟电视上看到的没什么区别,现实中看起来更年轻,也因为跟一群朋友在一起,显得更平易近人些。 后面的宋千千跟着过来,她看到了刚才左殿的动作,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二少带来的人啊。” 听到这个声音,左殿脸色沉下去,不耐烦道:“左青澜,你有数没?” “......行,是大哥错了。”左青澜看着弟弟不爽的脸色,有点头疼,宋千千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他们家祖宗的宝贝疙瘩。 左青澜一向疼这个弟弟,也怕他当场撂脾气走人,只能干脆地认错,回头看着宋千千:“叫司机送你回富港。” 宋千千没想到自己只说了一句话,就要被送回去。 然而她不敢反抗,娇嗔着跺了下脚,转身离开。 薄暖阳看着她,若有所思,她明白了,被包养的话,是没有自由的。 金主叫你回,你就得回。 “你一脸学到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左殿不高兴地问。 听到这话,薄暖阳别过脸,本来就是学到了 第二十九章 带小酒鬼回家 牌桌上安静两秒。 薄暖阳只觉得自己完全被桎梏在男人的包围圈内,耳后根一阵阵的烧起来。 紧接着,围坐在桌前的一群人轰堂大笑,手里的牌都落到桌上。 薄暖阳感觉自己肩上的下巴微抬,像是怕压疼她,只虚虚搭着,男人的双手已经环到她腰上,稍微用力,将她的腰身,一点一点后压,直到完全笼进他的怀里。 “操,真他/妈不要脸!”左小司把牌磕成一叠,拍着桌子骂。 单桃坐在左青澜旁边,笑到手机没拿稳掉到桌子上。 薄暖阳脸上涨得通红,磕磕巴巴道:“我不玩了,你自己玩吧。” 左殿坐直身体,捏了捏她发烫的耳廓,知道把她臊狠了,他掀了掀眼皮,面不改色地扫了一圈:“都闭嘴。” “......” 薄暖阳把牌收起来塞过去:“我不玩了。” 左殿没有再勉强她,他盯着她涨红的脸,曲着手指轻轻擦了下,不敢做更过分的举动,温柔交待着:“那跟大嫂去看电影,外面还可以唱歌。” 单桃拿着手机走过来,她敛住笑意,生怕薄暖阳不自在:“走吧。” 见她们俩人出去了,一群男人才重新笑起来。 “你他/妈要点脸不?”左小司把牌拿在手上,重新理开,半晌,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句。 “我跟我自己女朋友要什么脸?”左殿眉梢轻挑,一丝尴尬情绪都没有。 左青澜抬眼看他:“真交往了?” 左殿垂眸看牌,声音带了几分痞气:“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手指微顿,视线落到左青澜脸上,不耐烦道:“你外面那些,能不能收拾干净点?” “怎么?”左青澜诧异。 这还是左殿第一次管他外面的事情。 左殿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有些暴躁:“你这样会连累到我的,薄暖阳会认为我也是你这种人!” “操!”左小司震惊到了。 左青澜额角跳了跳,不明所以地问:“我哪种人?” 左殿上下打量他,总结道:“人、渣!” “操、你、妈!”左青澜气到拿牌的手发抖,咬着牙骂。 一群人又笑起来。 左殿把牌扔过去,提醒他:“也是你妈!” “你认真的?”左青澜蹙了下眉,语气也正经起来。 左殿盯着他,无比清晰地警告:“没了她,我活不下去,你的那些烂事,不要让她看见,影响到我。” “爸妈不会同意的。”左青澜说。 左殿嗤笑一声,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瞳底滑过戾色:“他们还能活得过我?” “人姑娘也未必能等你这么久!”左青澜被他闹得头疼,牌也不玩了,靠在椅背上揉着脑袋。 “这个不用你操心,”左殿淡淡道,“她等也得等,不等也得等。” 他掀起眼皮,懒散地补了句:“你争点气,多赚点钱,把总裁位置坐稳了,这样我也好仗势欺人。” 左青澜脸色铁青,又拿他完全没办法,只能不痛不痒地骂一句:“狗玩意儿,小时候真应该弄死你。” “就是就是,”左小司深表赞同,“忒不是东西了。” 一群人哈哈大笑。 — 单桃带着薄暖阳进了单独的小房间,里面正放着电影【泰坦尼克号】 两人一人一边窝在沙发里,房间里很暗,电影的光,明暗斑驳地打在脸上。 有服务员端着托盘进来,将上面的饮品和小食放下就退了出去。 单桃把其中一杯饮料推过来:“尝尝。” 看着薄暖阳端起杯子,耳尖上的红晕依稀还能看见,她忍不住笑。 趁着电影里安静的片刻,单桃笑:“我当了小二这么多年的大嫂,还是第一次见他跟别人撒娇呢。” 那毫不掩饰的宠溺和纵容,仿佛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心尖尖上的姑娘是谁,连她坐在旁边都有些羡慕了。 薄暖阳把杯子凑到嘴边尝了尝,有酒精的味道,她喝了两口,满足地眯了眯眼:“他平时什么样的?” “平时啊,”单桃插了块水果放嘴里,想了想,“混!” 薄暖阳赞同:“无赖!” 单桃拍着桌子笑了:“二世祖。” 两人讲着讲着,画风逐渐偏移。 第三十章 软刀子杀他 一首歌跳完,薄暖阳有点热,她扯了扯外套,想脱下来。 左殿按住她不老实的手,听着远方循环播放的歌,他低声说:“我陪你跳。” 听到这话,薄暖阳抬头看他,男人眉眼低垂,夜色将他的瞳孔染成墨色,只嘴角留有一丝弧度,软了浪荡不羁的气质。 她歪了歪脑袋:“跳什么?” 左殿伸手勾住她的腰,用力往怀里带,声音有点哑:“探戈。” 话毕,他松开薄暖阳的腰,指尖勾着她的指尖,诱惑道:“我陪你玩。” 薄暖阳弯了弯唇,下一瞬,她整个人被扯进他怀里。 男人舞蹈动作干脆利落,大开大合间带着男人人的热情与强硬,薄暖阳什么都不用想,只要跟着他。 她被男人的动作和气息团团围住,仿佛陷入温柔的桎梏,心甘情愿的沉沦。 — 凌晨的马路上,薄暖阳困倦地揉着眼:“还有多久到啊大左?” 左殿紧了紧她身上的衣服,拉着她停下:“上来,我背你。” 路很远,他是故意的。 故意想让她陪自己走一段。 薄暖阳撑不住了,听话地点头,爬到他的后背上,圈住他的脖子。 左殿双手圈住她的小腿,偏头看她:“学了多久的舞蹈?” “嗯......”薄暖阳昏昏欲睡,声音很轻,“14年了吧。” 三岁学舞蹈,一直到高二。 左殿背着她往前走,那也就是说,他们认识那一年,正好是她学舞蹈的最后一年。 薄暖阳闭上眼,想起今天的事情,迷迷糊糊道:“大左,大嫂真的挺好的。” “嗯。”左殿抬眼,看着前方的夜色。 薄暖阳轻声道:“你以后有了老婆,千万别这样对她。” 左殿脚步顿住。 薄暖阳抬脸换了个姿势,实在扛不住周公的召唤,陷入沉睡。 左殿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背上的姑娘似在呓语,他侧耳仔细听,薄暖阳在说:“你从小耳濡目染,应该也习惯了。” 这一刻,左殿想弄死左青澜。 后悔带她去见他们。 他垂下眼睫,看着路灯下的身影,低声说:“我不会的。” 尽管知道她听不见,他依然重复着:“我用我的音乐发誓,我只要你一个。” 所以,能不能相信他一次。 — 十月中旬,宁市正式入秋。 周末这天,薄暖阳特地起了个大早,昨天被左右缠了一晚上,答应带她去游乐场玩。 两人下楼的时候,左殿正坐在桌前低头看谱子。 男人坐姿懒散,左脚吊儿郎当地搭在右腿上,脚上只穿着一双短款棉袜,拖鞋也没穿。 见她们俩人一副出门的打扮,左殿把笔放下:“去哪里?” 薄暖阳随手把桌上的太阳帽拿过来戴在左右头上:“世纪城。” 今天世纪城正好有一场汉服展,她上次做的那批珠钗已经交货了,想去现场看一看效果。 左殿啧了下,抬头打量她,语气带着谴责:“出去玩不带我?” “......”薄暖阳莫名其妙地看他,搞不清楚大少爷又哪根筋接错了,“你不是很忙吗?” “你想累死我?”左殿站起来,不客气道,“等着,我去换身衣服。” 看着他上楼后,薄暖阳忍无可忍地问:“右右,你平时是怎么受得了你哥的?” 左右摸摸自己的小挎包:“姐姐没来之前,我一个月都见不到他一次。” 所以不存在这种问题。 院内阳光柔和,桂树飘香。 薄暖阳带着左右在院中等,阳光暂时只照到玄关,男人低头弯腰换鞋时,侧脸凌厉,半身隐在阴影处。 见他换好鞋拎着车钥匙走来,薄暖阳随口问了句:“你不冷吗?” 像她和左右,都已经是长袖长裤,清晨依然有些寒凉,两人外套拉链都拉到下巴上。 左殿上身只穿了件黑色短袖,墨蓝牛仔裤,窄腰长腿,头上随意戴了顶黑色鸭舌帽,连同耳垂上的同色耳钉一起,酷不可言。 听到这话,他用掌心蹭了下她的脸颊,似是在试温度:“你冷?”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薄暖阳感受到他手心的温热,哦了声,没再管他。 见状,左殿吹了吹手里 第三十一章 你大了不起? 从世纪城出来,已经下午四点,左右玩得太疯,不愿意坐车。 三人步行在金黄的银杏林中。 左右跑到前面,伸脚踢飞一丛厚厚的银杏叶,她想起今天被左殿扛在肩上时,旁边一个同样被爸爸扛在肩上的小朋友,忍不住咧开笑脸。 她飞快地跑回来,脆生生地问:“姐姐,我能喊你妈妈吗?” 薄暖阳:“......” 左右自顾自说道:“今天那个小朋友夸我爸爸妈妈长得真好看......” 她没有反驳。 那一瞬,她确实感受到了爸爸妈妈的存在。 左殿眯了眯眼,看着前方纷纷扬扬飘落的银杏叶,故作忧伤道:“没办法,小鬼自打会说话,就没有喊爸爸妈妈的机会。” 左右被送到老宅时,才一岁,当时一个字都不会说,日子看起来过得并不好。 他带回来交给宋姨,又请老师教了许久,才慢慢开口说话。 左司明孩子众多,放在眼里的,也只有他们兄弟两个。 左右基本没有见过他,更没有喊爸爸的机会。 秋日傍晚的阳光甚好,薄暖阳心下一软,也不觉得这是件大事,只要小姑娘能开心,喊就喊了。 她弯了弯眼睛,温声道:“喊吧。” 见她答应,左右圆圆的眼睛里全是欢喜,她蹭一下跑过来,仰着头喊:“妈妈。” 然后转头看着左殿:“爸爸。” 薄暖阳:“......” 左殿眉眼柔和,心情极好地伸手,声音也带了几分纵容:“来,爸爸妈妈拎着你飞。” 左右兴奋地尖叫,双手撑开,一边一个握住:“好啊!我们同学都喜欢让爸爸妈妈拎着飞。” 她从来没有体验过。 两个大人稍微用力把她提起来,左右双脚离地,尖叫着:“飞起来了!” 风迎面而来,卷起地上厚厚的银杏叶。 两人一直把左右拎到了儿童公园,薄暖阳累到额上出了汗:“我不行了,右右,你好重啊。” 左殿松手,调侃道:“好了,自己去玩,瞧瞧妈妈累的。” 旁边的儿童公园里有小朋友的笑闹声,左右笑着跑过去。 傍晚阳光温软柔和,左殿敛了笑容,低眸看着累到脸上发红的薄暖阳。 心脏剧烈地跳动,他怎么压也压不住。 曾经他以为他可以没有她,那四年,他也一样过得很好。 然而再次遇见,感情却凶猛地卷土重来,像要补偿失去的那几年一般,不停冲击拍打他的心,比之前更盛。 薄暖阳没注意他的表情,只是回头看着左右,有些担心:“她爬双杠上去了。” “嗯,别管她。”左殿喃喃说。 他微微弯腰,拇指摩挲过她的额头,擦去上面的汗水。 想亲她。 “薄暖阳,”他垂眼,浓密的双睫颤了下,压低声音问,“今年22了吧?” 薄暖阳被他的动作弄得满目惊疑,磕巴道:“是,是啊。” “我23了。”左殿说。 “......”你大了不起? 瞥见她无语的表情,左殿笑了声:“可以......”结婚了。 但是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下去。 他感觉如果说出来了,薄暖阳得跑。 停顿两秒之后。 他硬生生地转了个弯:“喊哥哥。” “......”这个弯转的太硬,薄暖阳狐疑地看着他,鼓了鼓脸颊,不太满意道,“我没有事情求你。” 左殿气笑了:“怎么这么现实,嗯?” “你到底想说什么?”薄暖阳忍不住要发脾气了。 左殿眉梢轻挑,威胁道:“......我马上就能让你有事情求我,信不?” “哥哥!”薄暖阳能屈能伸,气冲冲地喊了句。 没有当初那个小姑娘软绵绵的声音,也没有当初月下旖旎的气氛。 然而看着她难得愿意直白的发脾气,声音也带着无限活力,左殿依然开心到不行。 他觉得他属M的。 有受虐倾向。 左右正跟两个孩子说着什么,见薄暖阳跑过来,笑眯眯地伸手,语气带了丝炫耀:“我爸爸妈妈来了。” 这还是她首次光明正大地回答别 第三十二章 为梦想献身 薄暖阳不知该做何反应,这好像,不大合适吧? 而且,这事,能她说了算? 她看着左殿依然寡淡的眼神,结结巴巴道:“不,不太好吧,我要还人家的人情,结果你把人家换掉了,那我岂不是更欠人家的了。” 还挺有逻辑。 左殿扯了扯嘴角,轻描淡写道:“你要讲理是吧,那我好好跟你掰扯掰扯,他来找你,是因为姜南找他,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你帮姜南拍了,就算是帮到你同学了?” “......”薄暖阳抓了抓头发,是这样吗? 左殿继续忽悠:“我换个更好的资源给你同学,是不是就扯平了?” “可是,”薄暖阳看着他内双的眼尾,有些糊涂,“你不喜欢拍这些吧?” 听到这话,左殿忽然笑了,语气也多了些吊儿郎当:“那没有,谁不想重回男人呢。” 见她明显不信,满脸写着“你在胡扯”,左殿露出英勇就义的表情,一字一顿道:“就当我,为梦想,献了次身。” “......” — 十月底的时候,一场大雨来临,气温骤降。 芳泽出演的【棋手】一剧开始杀青了。 这天晚上,芳泽特地来了兰水湾:“陆导说,想请你帮忙设计一批首饰,后期进行宣传的时候用。” 薄暖阳手上的事情刚好完结,她点点头:“芳泽姐,我能看下剧本吗?” 芳泽知道她的习惯,挥手让小丫把剧本拿来:“没问题。” “只是我没有时间做了,只能出设计图,具体的要交给工厂来做,可以吗?”薄暖阳最近刚对接了几家工厂,品控很严,她很放心。 “当然,”芳泽很理解,“我们小暖阳以后也是要做大设计师的,怎么能事事都自己做呢。” 薄暖阳脸颊微红,弯唇笑了笑。 两人正说着,小丫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拿着电话:“兰瑾姐的,约你去喝茶。” 兰瑾姐? 董兰瑾? 之前那件事,芳泽是知道的,她稍稍有点心虚:“我出去接个电话啊。” 薄暖阳点头。 谭水现在很忙,连信息都很少给她发,偶尔的只言片语中都是在说,她很好,别担心她,她要努力赚钱还债。 可是薄暖阳不能不担心。 董兰瑾流出来的风评实在不太好。 她一直想去看一下谭水,但谭水自从跟了董兰瑾,辗转各处,两人都找不到机会见面。 芳泽接完电话进来,轻轻咳了两下:“小暖阳,我先走了啊。” “芳泽姐,”薄暖阳喊住她,有些腼腆,“我能求您帮个忙吗?” 她不擅长做这种事,但为了谭水,她愿意豁出面子。 芳泽:“你说。” 薄暖阳:“我朋友在兰瑾姐身边做造型师,您能帮我说说情吗?” 让董兰瑾别为难谭水。 芳泽忍不住在心底叹气,嘴上应着:“你放心,上次的事,左殿打过招呼的,现在没人敢惹她。” 听到这话,薄暖阳松了口气,那就好。 “哦,还有,”芳泽突然想起来意,“明天就是左殿的生日了,这是礼物,你帮我交给他。” 薄暖阳看着包装精美的礼盒,有些怔忡。 生日? 她不知道左殿的生日。 那一年,她跟左殿相处了一个暑假,后来左殿一共去了她们家楼下两次,每次都不超过十分钟,再后来,就是百谷镇男人气到砸吉他那次。 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怎么相处过。 — 夜里又下起了雨,薄暖阳正坐在阳台上看剧本,听到车子响,她披了件外套下楼。 左殿进来时,头发上还带着蒙蒙的雨水,他看着楼梯上下来的姑娘,蹙着眉问:“怎么还不睡?” 都已经快十二点了。 薄暖阳:“看剧本。” 左殿把潮湿的外套脱掉,垂眼看她,语气也不大痛快:“以后不可以这么晚睡,明白?” 随着几场大雨落下,宁市气温变得极低。 薄暖阳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脸颊,从旁边拿了条干净的毛巾,指了指桌上的礼盒:“芳泽姐送来的,说祝你生日快乐。” 左殿接过毛巾擦脸,闻言微挑眉梢,似乎明白了她的用意,他随便抹了下脸上和 第三十三章 要点脸吧! 外面风大雨急,枯树枝被刮断。 薄暖阳唇色更加苍白,她垂了垂眼,挤出一抹笑:“别乱说话,真的,挺严重的事。” 左殿拇指移到她唇上,低声哄着:“我开玩笑的,是不是冷啊,嘴唇都白了。” 薄暖阳还未来得及回答,左殿轻咳了下,十分不要脸地说:“那......给我亲下。” “......” 见她脸上露出又羞又恼的神情,注意力也被转移掉,左殿低笑了声,果然只有这一招最好使。 他接着说:“明天老宅办酒会,带你去好不好?” “不好,”薄暖阳直接拒绝,转身往楼上走,“我要睡觉。” 知道她不会答应,左殿两步跟上来:“那我明天去一趟啊,晚上回来,你陪我过,好不好?” 薄暖阳嗯了声:“我都行。” 她知道左家老宅那边肯定要帮他办生日酒会,她时间充足,只要左殿有时间,她什么时候都可以。 — 第二天,薄暖阳跟宋姨和左右交待一声就去了宁大。 她许久没见过薄煦了。 到宁大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薄煦带着女朋友杉杉来接她,三人去了宁大的食堂。 坐定后,薄暖阳把手上的袋子递给杉杉,温和地说:“最新款的口红,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买了畅销的四种。” 杉杉长得极是软萌可爱,薄暖阳很喜欢她,每次见她,从无空手。 杉杉把袋子接过去,嗔怪道:“姐,你别老给我买东西,多给自己买一点。” 她从未见过薄暖阳化妆,也极少见她打扮,每次穿戴都很简单。 但每次,她都忍不住盯着她看。 薄煦正低头看手机,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问:“姐,我之前帮你点的甜品怎么没接,外卖说敲门没人开,电话也没人接。” 他知道薄暖阳忙起来不记得吃东西,偶尔会点个东西送去,但甜品不能放,手机也打不通,他就送给外卖小哥了。 薄暖阳顿了下:“你别给我点东西。” 她想了想,说:“我搬家了。” 薄煦愣了愣,有些生气:“什么时候,搬哪里去了,怎么不告诉我?” 薄暖阳觉得这事得说清楚,免得有一天薄煦自己发现了,会更生气。 她说:“煦煦,就姐姐之前在百谷镇认识的那个左殿,你还记得吗?” 听到这个名字,薄煦猛地站起来,声音也高了两分:“你遇到他了,搬到他那里了?” “你别这么大声。”薄暖阳连忙摆手。 周围的人都跟着看过来了。 杉杉扯着薄煦坐下,薄煦神色不太好:“他没有报复你吧?” “说什么呢,”薄暖阳无语,“他不是那种人。” “住哪里的?”薄煦问。 “兰水湾。” 薄煦和杉杉互看一眼,他们都知道兰水湾的房价,薄煦有些着急:“怎么回事?” “就前段时间出了点事,他帮了姐姐一个大忙,”薄暖阳解释着,“大概年底姐姐就能搬出来了。” 薄煦神色复杂:“姐......”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薄暖阳打断他的话,“你放心,姐姐有分寸的。” 薄煦嘴巴动了动,最终只是叹气:“姐,我和杉杉在看房子了,你到时候来跟我们一起住。” 杉杉跟着点头:“姐,你跟我们一起去选,看看喜欢哪个。” “不用了,”薄暖阳摆手,“姐姐哪能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见他们还想再劝,薄暖阳站起来:“我跟人家约好了去海边玩,先走了。” — 薄暖阳一个人打车去了海边。 到海边的时候,不过下午一点。 眼下太阳还有些大,海浪声轰鸣,用力拍打在礁石上。 她眯了眯眼,趴在半人高的石栏上,望着蔚蓝的大海。 岸边干燥的沙滩上,搭着几个帐篷,一群朋友正围着小桌子煮火锅。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她拿出来点了接通。 电话那头,左殿刚回到兰水湾,正弯腰换鞋:“去哪里了?” “北门海。”听到他的声音,薄暖阳有些惊讶。 他现在应该在老宅才对。 左殿看了眼刚换下的鞋子,又 第三十四章 别摔着脸 沙滩上风越来越大,浅白色细沙一阵阵飞扬。 左殿看着身边鼓着脸颊的姑娘,抱着椰子把吸管往她唇边塞:“张嘴。” 他动作太快,带着不容拒绝的干脆,吸管贴到薄暖阳嘴巴上。 薄暖阳躲闪不及,伸手把椰子抱过来:“我自己喝。” 椰汁带着淡淡的奶味和香甜,她眉眼舒缓开来。 “好喝吗?”左殿看着她鼓起的两颊,还有粉唇上带着的水渍,眼神暗了暗。 薄暖阳点头,想着他一个下午都没喝过水,双手撑地想要起身:“我再去帮你买一个。” “不用,这不是还有许多?”左殿抱起她放在旁边的椰子,毫不客气的就着吸管把剩下地喝掉。 “......我们没穷成这样吧?”看着他的动作,薄暖阳忍无可忍地问。 听到这话,左殿差点被嘴里的椰汁呛到,他忍着笑把最后一口咽下,不要脸地说:“穷,这不是,被你吃破产了。” “......” 喝完之后,左殿用袋子把垃圾装好,又偏头瞥了眼满脸写着“你别跟我说话”的姑娘。 又想笑,怕惹她生气,连忙将笑意敛了下去,他抬了抬眼皮,转移话题:“你看,夕阳。” 薄暖阳顺着抬头看去,夕阳只剩下一半,整个海面被照得波光粼粼。 远处,还有几艘渔船正往港口开。 她抱着膝盖,看得入迷,卷翘的双睫被染成金色。左殿坐在她旁边也一直没说话,只是悄悄的往她身边挪了挪,手肘碰到她的胳膊才停下。 听到轮渡传来的呜呜声,薄暖阳回过神,今天是左殿24岁的生日了。 她揉了下被海风吹得干涩的眼,轻声说:“大左,我刚看到商店有卖小蛋糕的,我去买一个。” “好。”左殿笑着道,又嘴欠儿地补了句,“跑慢点,别摔着脸。” “......闭嘴吧!” 求求你了! — 天色渐暗,整片大海都已经只剩下水光,波滔声反而越来越响。 旁边帐篷的人已经点了酒精炉煮起泡面,平时没觉得多好吃的东西,现在突然闻到觉得好香。 薄暖阳抱着一堆东西回来,帐篷里面的顶灯被打开。 暖黄色的灯光只能照一小片亮。 左殿倚在充气枕头上,已经睡着了。 帐篷门没拉上,海风穿过,吹动他额前的发丝,嘴唇也有些干燥起皮。 除了帐篷里面的一点弱光,整片海滩全是黑暗。 薄暖阳怕黑,怕鬼,但见到左殿躺在那里,就莫名地觉得安心。 她放轻了动作,把东西放在地垫上,然后把小蛋糕摆好,老板还帮她找个支红蜡烛。 “薄暖阳,”左殿闭着眼,嗓音带着浓浓的睡意,“我饿了。” “起来吃点东西。” 左殿睁眼,似乎还没完全清醒,他怔怔地看着面前忙碌的姑娘。 “愣什么啊?”薄暖阳把打开的水递过去,“先喝点水,只能这样了,别嫌弃啊。” 左殿坐起来,接过水仰头喝掉,随后把瓶子捏扁放进垃圾袋里。 嘴巴上的干燥好了许多,他拉着薄暖阳坐来:“别忙了,不嫌弃。” 白天的时候在老宅,人很多,觥筹交错,个个穿着正装礼服,一片喧嚣和吵闹。 然而能入他眼的,只有眼前地垫上,这个连根正式蜡烛都没有的小蛋糕。 他知道,他这是在偏爱。 薄暖阳把蛋糕推到他面前,歪着头看他:“你以后别这么晚睡,都有黑眼圈了。” 他好像,一直都睡得很晚,而且睡得很不安稳。 “帮我唱生日歌。”左殿嗯了声,单膝曲着,手懒散地搭在上面。 “......”听着他大爷一样的语气,薄暖阳深呼吸,提醒自己,他是债主,今天是他生日,自己曾经还对不起他。 让着他点。 一通自我心理安抚之后,薄暖阳终于压下了想教训他的冲动。 她把蜡烛点上,轻声唱生日歌。 烛火晃动,映出明明暗暗的光影。 左殿专注地看着她,一首歌结束了,他认真道:“我想许个愿。” “许啊。” “我......” “不能说出来,在心里许。”薄暖阳拦住他。 第三十五章 不喜欢吵架 海边的夜很吵,海风呜咽,海浪哗哗拍打礁石。 薄暖阳却睡得很熟,帐篷里的灯被关掉,整片海滩无一丝亮光。 帐篷门帘拉上一半,左殿坐在另一半入口,挡住吹进来的风。 隔壁帐篷也已经安静下来。 他偏头看了眼睡着的姑娘,咬了咬牙。 这是真没把他当男人。 吹了会海风,又怕冻着她,左殿钻了进去,把帐篷从里面拉上。 薄暖阳睡着的样子很乖,发丝凌乱地遮住一半脸。 左殿单肘侧撑着,借着角落里手机微弱的光看了她一会,伸手把她脸上的长发理到耳后,低声喊:“薄暖阳......” 意料之外的,薄暖阳睡意朦胧地回他:“嗯?” 声音又软又娇。 左殿眼皮子动了动,像是发现了好玩的事情,趴在她脸侧:“薄暖阳?” “嗯?” 见她这种反应,左殿低声笑,格外欠揍的接着喊:“薄暖阳?” 薄暖阳正困得难受,耳边的人仿佛蚊子一样讨厌,她忍不住翻了个身。 左殿看着她不耐烦的样子,越发笑得灿烂,伸手把她掰过来,又喊:“薄暖阳?” 见他没完没了,薄暖阳忍无可忍,挥着小拳头乱打,声音快要哭出来:“你烦死了。” “好好好,我烦,我烦,”见把人惹急了,左殿收敛了点,把人箍进怀里,轻轻拍了拍,“睡吧睡吧,不烦你了。” 薄暖阳再次睡着。 左殿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长发,确认她睡熟了,才低头看她。 那年,在百谷镇初见她的那一天,他就被迷得五迷三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不可自拔。 她的额头、眉眼、鼻子、嘴唇、下巴,每一点,都长在了他的心坎上。 尤其是她每次冲自己发脾气,把他气到胃痛又小心翼翼来哄他的样子,总是让他心尖发痒。 想到这里,左殿抿了抿唇,脑袋下移,一点,一点,一直移到她睡着后微微嘟起的唇上。 轻轻地触碰,想深入,又怕她哭。 到底没敢放肆,碰了一下,立刻离开。 应该租两个帐篷的。 — 凌晨四点半,海面上升起一丝亮光,太阳隐隐从海面出现,左殿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趴在薄暖阳耳边,小声喊:“薄暖阳?” “嗯?” “日出了。” 薄暖阳没理他,接着闭眼睡。 左殿咧着嘴角笑,提醒道:“我喊过你了啊。” 等薄暖阳睡醒后,天色已经大亮,隔壁帐篷的人都已经开始拆装备了。 她懵懵地看着升到头顶的太阳,欲哭无泪:“你怎么不喊我?” “我喊了。”左殿一本正经地回。 “真的?”薄暖阳明显不相信。 她睡觉好像没有那么死。 左殿把手机拿出来,憋住笑:“你看,我都拍下来了。” “......”薄暖阳又气又羞,“你好无聊!” 而且他就喊了一声! 还不如个闹钟好使! 左殿见她的耳垂浮上红色,连忙哄着:“行,我无聊,哎我发现你睡着的时候脾气还大点。” 年少时到是有脾气的,只是重逢后,脾气好像被磨的一干二净。 “......我要回去了。”薄暖阳看着天色不早,又因为没有看到日出,不想再搭理他,爬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别生气啊,”左殿拉住她,盯着她气呼呼的脸,“日出我也拍下来了。” 薄暖阳手上动作未停,干脆利落的把东西整好。 手机拍下来的日出,跟她在网上看到的有区别吗? 见真把人弄生气了,左殿轻咳了两下:“下次再带你来看,好不好?” “下次我保证把你喊起来。” 薄暖阳把地垫的气放掉,背对着他说:“别闹了,我之前跟大嫂约好了,今天把首饰送给她的。” “约在哪里?” “世纪大厦。” 听到这,左殿惊讶了一秒,随后偏着头看她,眼神透着浓浓的不满。 “你看什么?”薄暖阳扫了他一眼,把东西抱到外面草地上。 左殿轻哼一声,站 第三十六章 直接把人揍趴下 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 “......” 薄暖阳不解地抬头,男人高高瘦瘦,站在她旁边的时候,存在着忽略不了的压迫感,身上凛冽的气息像是无孔不入,直往人心里钻。 薄暖阳看着他锋利硬朗的下颌线条,忍不住心头发痒。 大概也是觉着那话矫情,左殿有些别扭,然而停了两秒,还是没忍住笑了,他摸了摸鼻子,拽到不行地补了一句:“我一般直接把人揍趴下。” “......走吧。”听到这话,薄暖阳确定自己刚才的那一丝心痒是错觉,带头进了电梯。 左青澜的家在最顶层,电梯直接入户,门刚打开,就听见两个小朋友的吵闹声。 见到左殿跟着一起来,单桃有些惊讶:“哟,这段时间到是经常见到你。” 以前除了逢年过节,或者被两个小鬼打电话缠着,才能见到一次。 正在客厅玩耍的两个小家伙跟着跑过来,他们好奇地抬头看着面前陌生的姐姐。 左殿扯了下嘴角,把玩具递给旁边的阿姨,低头看着腿边的小鬼,吩咐着:“喊婶婶。” “......”听到这个称呼,薄暖阳微不可查地鼓了下脸颊,不太乐意,都把她喊老了。 单桃招呼他们换鞋,闻言笑了,她纠正着:“喊姐姐。” “姐姐好。”四岁的小姑娘甜甜地喊。 两岁的弟弟奶呼呼地跟着姐姐喊:“姐姐。” “大的叫初一,小的叫周四。”单桃介绍着。 “......”薄暖阳顿了下,有点想笑,“这名字,真好记。” “小二取的。”单桃把周四抱起来,笑眯眯地说。 薄暖阳想起左右的名字,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左殿瞥她,然后把初一抱起来,捏她的脸,威胁着,“喊婶婶知道没,不然下次没礼物了。” “进来坐。” 几个人进到客厅,才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姑娘。 正低头垂泪。 见他们几人进来,她抬起红通通的眼睛,又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薄暖阳有些尴尬,没想到会撞见人家的隐私,又不能默不作声,礼貌地问了句:“香香你怎么了?” 芳香抽了张纸,抹掉眼泪,带着浓浓的鼻音,毫不隐瞒道:“失恋了。” “......”薄暖阳更加尴尬,她看了眼单桃,“大嫂,那东西放这里了,我先回去了。” 她跟芳香也不怎么熟,好像不太好。 “都不许走。”芳香拍了下桌子,发小姐脾气。 见状,左殿啧了下,让阿姨把两个孩子带走,似笑非笑地问:“又被谁甩了?” 话音刚落,芳香就把桌子上的抽纸盒扔了过来。 左殿伸手接过来,大喇喇扯了两张椅子,拉着薄暖阳一起坐下:“你今年这都不知道是第多少个了吧?” 芳香被他揭了短,又怒又伤心,呜呜地哭出来,恨恨地骂着:“我有什么办法,谁让我们这个圈子里都是人/渣。” “......”左殿手指顿住,莫名地感觉到有些不妙,他没有再怼芳香,而是拉着薄暖阳催促,“薄暖阳,咱走吧。” “啊?好。”薄暖阳正专注地看着芳香,又递了张纸给她。 “你别走。”芳香扯住她的手,让她坐自己身边。 薄暖阳抿了下唇,帮她擦眼泪:“我带了两套汉服,你要不要试试啊?” 芳香哽咽到抽搐,牵着她的手不松:“等会试......” “......”转移话题失败,薄暖阳轻叹口气,老实地坐在那里。 厨房里的阿姨正在准备午饭,隐隐约约传来洗菜的声音。 另一边客厅里的两个小家伙正开心地拆着玩具。 芳香倾诉欲正浓,不停地说着:“真不是个东西,刚开始追我那会,甜言蜜语不要钱一样,说好了这辈子只有我一个,转眼就看见他牵着别人的手逛商场,要不是有人看见了拍给我,我还蒙在鼓里呢......” 单桃和薄暖阳互看了一眼,跟着点头附和:“真不是东西。” “.......”左殿脸色越来越黑,警铃不停在脑中敲响,他看着注意力已经完全在芳香身上的姑娘,不安地催促,“薄暖阳,咱们回去吧。” “他知道你知道了吗?”薄暖阳正听得兴起,没理他。 左殿:“……” “知道了,他说,那是 第三十七章 谁又惹着这个狗玩意儿了? 午饭时,餐厅的气压格外低。 阿姨把两个孩子带到小客厅去吃饭。 没了孩子的吵闹,餐厅一时之间只有碗筷碰触的微响声。 见到这种情形,单桃有点想笑,又极力忍住,她起身念叨:“厨房好像还有道菜,我去端过来。” 她的这句话,仿佛在平静的水面扔了块石头,瞬时起了波澜。 左殿靠在椅子上,神情冷淡,语气带着几分不容拒绝:“大嫂你坐着。” 他放慢动作,看了眼左青澜,眼神带着浓浓的谴责:“你是死的吗?” “......”左青澜无奈,站起来往厨房走,无奈嘀咕,“谁又惹着这个狗玩意儿了?” 狗玩意儿满面寒霜,低眸不知道在看什么。 单桃顺势坐回原位,笑着感叹:“你大哥最听你的。” 在外面雷厉风行,冷酷无情的男人,唯一没辙的,就是这个弟弟。 薄暖阳半天都没敢说话,低着头小口地吃饭。 “薄暖阳,”左殿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淡淡喊,“给我夹菜。” “......吃哪个?”薄暖阳小声问。 左殿嘴角轻扯了下,随意道:“夹哪个吃哪个。” 听到这话,薄暖阳随便夹了块排骨递过去。 “我不吃这个。”左殿冷冷道。 薄暖阳无语地夹到自己碗里,又换了个菜夹过去。 “你什么时候见我吃过这个菜?” “......” 左青澜端着盘子回到位子上,见到这种情况,跟单桃互看一眼,随后捂着额不忍再看。 芳香坐对面津津有味的边吃边看,被左殿怼出来的闷气突然就泄掉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位少爷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薄暖阳再次把菜夹回自己碗里后,忍无可忍地看他,忍着火说:“没了,夹遍了。” “那......”左殿抿了下唇,见她快濒临发火边缘,见好就收的随意点了个菜,“就排骨吧。” 薄暖阳手上的筷子差点扔到他脸上。 那是她第一次给他夹的。 “行了,别折腾小姑娘了。”左青澜无奈开口,他觉得自己再不解救一下薄暖阳,等下生气的还是他弟弟,最终波及的,还是他自己。 左殿冷笑,正愁着找不到攻击目标,眼下目标自己送上门了,他不咸不淡开口:“你不给大嫂夹菜?” “......”停了两秒,左青澜愣是没敢接话,他弟弟眼下像是蓄满了炸药的炮筒子,谁碰上谁倒霉。 左殿语气越来越不耐烦:“大嫂每天这么辛苦,又给你生孩子、带孩子,还让孩子跟你姓,还得照顾你,你活着就是为了浪费粮食的吗?” “......” 一桌子人都沉默了,单桃和芳香低着头忍笑,薄暖阳是第一次见电视上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在自己弟弟面前,被训的狗血淋头。 左青澜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我活着不是在努力赚钱,好让你仗势欺人呢吗!” 听着这个回答,薄暖阳没忍住,笑出声来,又连忙收声,整个人憋得都在抖。 单桃和芳香也跟着笑出来。 左殿脸色微缓,偏着头用眼角余光瞅了一眼:“想笑就笑,忍什么。” 话音一落,薄暖阳又笑出来,她捂着肚子笑得有点难受。 饭桌上的几人都跟着笑起来,缓解了餐厅僵硬的气氛。 想到左殿刚才怼左青澜的话,单桃眼里滑过笑意,她仿佛不经意地问:“暖暖,你想过以后孩子的名字吗?” 薄暖阳收住笑,脸有些酸:“没有啊。” 太早了吧。 而且,这不是得看孩子爸姓什么,才好取吗? 左殿靠回椅子上,懒洋洋地接了句:“你就没想过用你的姓来取?” “这能我说了算?”薄暖阳疑惑地看着他。 跟谁姓虽然不是大问题,但双方总要商量下的吧。 左殿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吐了个字:“能。” “......这能你说了算?”薄暖阳更无语了。 单桃几个人又开始笑。 “暖暖,以后经常来玩,家里难得这么热闹。”单桃笑着说。 左青澜跟着点头:“是的,欢迎来玩。” “她不来。”左殿下鄂微敛,直接拒 第三十八章 这谁顶得住 客厅里安静到仿佛能听见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 左殿眼里一点一点升上寒意,他知道她从未想过留下,但是被她如此直白地说出来,他接受不了。 就好像,她想离开这里,只单纯是因为厌弃他。 他慢慢敛起所有情绪,眼睛微垂,脸颊绷紧,淡漠地给出两个字:“不能。” 听到这个答案,薄暖阳没有多少意外,男人坐在黑色沙发里,阳光从窗棂穿过,几何形状的明暗光影映在他黑色的衬衫上,胸前深灰色的雕花圆扣闪着温润的珠光。 这还是薄暖阳第一次见他穿隔夜的衣服,其实,他从头到尾,身上的每个细节,都彰示了他是个精致到极点的少爷。 薄暖阳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了然地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她站起来,没再看任何东西,转身上了楼。 兰水湾是个很美的地方,远处的河流上面氤氲着雾气,听别人说,这里风水很好。 有钱人,都讲究风水。 他们拥有的足够多,比穷人,更怕失去。 也因为拥有的太多,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开始信奉鬼神。 甚至想让鬼神为他们所用。 薄暖阳站在阳台上,长发被风吹起,算一算,她来兰水湾,已经两个月了。 记得小时候,她很讨厌弹钢琴,但每天都被俞琴逼迫着,坐在钢琴前面两个小时。 最少,两个小时。 她的手指还很细小,指尖磨出了小小的茧。 俞琴穿着漂亮的连衣裙坐在旁边,一边跟着音乐声打节拍,一边说:“暖暖乖,弹完这首,妈妈让呼呼回来见你。” 呼呼是她养的一只流浪猫。 她听话地弹琴,俞琴就会让呼呼回来一天。 她不听话,或者弹得不好,俞琴就把它送到别人家,或者,折磨它。 俞琴用这种方式,来控制她。 而左殿,于她绝望之际帮了她,又把将她拖入绝望的东西私自藏下,将它变成另类可以掌控她的绳索。 也许是跟上次藏她片酬一样,只是怕她离开。 可是他不知道这种做法,让她毛骨悚然,让她不安与害怕。 她努力想要长出一对翅膀,却在刚要长出时,总有人想把它折断。 彻骨的痛与凉。 — 晚饭时,宋姨小心翼翼地下楼,对着桌边的男人说:“暖暖说她不饿。” 左右似乎也知道自己闯了祸,怯生生地坐在椅子上,不敢动筷子。 左殿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闻言冷笑,他掀起眼皮看了左右一眼,琥珀色的瞳孔淡漠如水:“把姐姐喊下来,我原谅你。” 左右看了宋姨一眼,蹬蹬蹬地跑到楼上。 薄暖阳正坐在电脑前忙碌。 左右扯扯她的衣角,小声喊:“姐姐,吃饭了。” 薄暖阳挪动鼠标的手停住,她冲左右笑了笑,温和道:“姐姐不饿,右右快去吃吧。” “姐姐,你别跟哥哥对着干,他凶起来的时候很吓人的。”左右心有余悸开口,她虽然小,但什么都懂得比同龄人早。 薄暖阳皱了下眉头:“他在凶你?” 左右垂下嘴角,可怜巴巴地点头:“我一口都不敢吃。” 薄暖阳想了下,也知道左殿发火的时候确实很吓人,连她都紧张,更何况是左右。 她点点头,牵着左右的手下了楼。 宋姨默默地松了口气,连忙把饭都盛好。 饭桌上很安静,没有人开口说话。 左殿看着对面无精打采吃饭的姑娘,抿了下唇,淡淡道:“明天的MV要拍了。” 薄暖阳点头,已经十一月份了。 “今晚早点睡,养好精神。”左殿见她依然不愿意理自己,心口窒了窒,没话找话地说。 薄暖阳嗯了声,拿着勺子喝汤。 左殿一口闷气被堵的上不去下不来。 她不吃饭他生气,她来了他也生气。 可是他不愿意因为这事道歉,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要把人留下来。 至死方休。 — MV是在传媒大学拍摄的。 清空了一栋楼,所有工作人员都已经准备就续。 这个MV讲叙的是一个少女暗恋一个男人的故事。 第三十九章 攀上高枝了 MV拍完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李浩给每个工作人员都发了个红包,嘴里不停地道歉:“对不住了啊,让大家看笑话了。” 工作人员想笑又不敢笑,接了红包,憋笑离开。 左殿轻咳了下,眼睛打量着四周:“你在这里上的大学啊?” 薄暖阳穿上外套,嗯了声。 她在这里生活了四年。 左殿:“我来过这里。” 薄暖阳也没多少惊讶,传媒大学就在宁市,他来过也很正常。 但左殿情绪越来越低沉,他们明明离得这么近,却没有见到过一次。 “薄暖阳,”左殿淡声道,“带我逛逛。” 薄暖阳毕业后再也没回来过,她对这里没有怀念,闻言也只是嗯了声,带头往里走。 可是两人越逛,左殿的表情就越阴沉。 三年前,他被某个导演拉来帮忙选人,按理说,他不应该没见到薄暖阳才对。 那时候她应该是大二了。 以她的长相,怎么可能不在被选的人当中。 两天下来,整个表演系的人都试遍了,他确实没见过她。 “薄暖阳,三年前,李光导演来选人,你不在?”左殿停下脚步,眼底压着即将升上来的寒意。 薄暖阳愣了下,蓦地想起那件事,她别过脸,轻声说:“我没参加。” 左殿双手握住她的肩,转向自己,他盯着她的眼睛,漫不经意问道:“为什么?” 那个剧当时许多圈内的大明星都想拿到里面的角色,更何况是她们这些还未毕业却又有着演员梦的学生。 薄暖阳抿了抿唇:“我不喜欢演戏。” 左殿一阵气闷。 眼前的姑娘油盐不进,高高竖起一座堡垒的样子,让他产生了挫败感。 如果她那时候能来试戏,他们就会提前遇见。 不至于耽搁这么多年,不至于有擦肩而过的遗憾。 薄暖阳心情逐渐低沉,带着他往前走。 两人安静地走到练舞室旁边,一个中年男人从身侧走过,他蓦地停下,有些犹豫:“薄......薄暖阳?” 薄暖阳看了他一眼,停下脚步,淡淡喊:“杜老师。” “真的是你,戴着口罩我差点没认出来。”杜仕宇上下打量着她。 左殿眉骨下压,眼神逐渐阴郁,他两步挡在薄暖阳前面,毫不客气地问:“有事?” 杜仕宇打量人的那种眼神,让他很不舒服,很黏腻恶心的感觉。 “这是?”杜仕宇问。 “杜老师,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薄暖阳扯了扯左殿的衣服,不想多说。 杜仕宇神色古怪地笑了下:“这是攀上高枝......” 话音未落,左殿狠狠一脚踹到他胸口上。 正是放学的点,这边动静太大,一瞬间围满了人。 左殿戴着口罩,别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从他垂下的眼睛里,看到一丝一丝漏出来的狠戾。 他不顾杜仕宇的惨叫,抬脚碾在他的胸口。 左殿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他/妈也配跟她说话。” “你是谁,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杜仕宇叫唤着。 左殿眼尾轻挑,因这一个细小的动作,整个人多了丝痞气,他慢条斯理道:“报啊,老子陪你玩!” 李浩和姜南跑过来时,忍不住叹气。 薄暖阳紧紧扯着左殿的胳膊,声音都在发颤:“大左,大左,咱们走吧。” 她不喜欢跟别人起冲突,更怕左殿被别人认出来。 然而男人仿佛处在失控中,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只是紧紧碾着杜仕宇的胸口,笑得邪气:“谁不报谁他妈是孙子。” 李浩和姜南过来想把他拉开,左殿只掀了掀眼皮,嗤笑一声,两人无奈停下脚步。 这位少爷眼下是处在盛怒中,谁敢碰他。 薄暖阳越来越害怕,舞蹈室处在一楼正中间,周边是个大圆盘,五层的教学楼围满了人,她余光已经能看到许多人拿着手机在拍照了。 她挪到左殿面前,像年少时他因自己跟黑虎起冲突时那样,双手握住他青筋绷起的手腕,压着恐慌的情绪,努力平静地劝他:“大左,咱们走吧,我害怕。” 左殿眼皮动了动,脚下力度减轻两分,他伸手摁住她的脑袋压到自己怀里,挡住她的视线:“不怕, 第四十章 我特阿油疯了吗? 农贸市场大门口有姑娘推着车,卖着新鲜的花束。 左殿停在那里,垂眼打量推车上的花朵,仿佛漫不经心开口:“薄暖阳,买束花。” “哦,”薄暖阳蹲在推车旁边,手指随意拿了两枝看,“你喜欢哪种?” 花束种类很多,上面喷了水,看起来鲜艳欲滴。 左殿下巴点了下,随口问:“那个,粉色的什么玩意儿?” 卖花姑娘连忙说:“这是洛神玫瑰,花语是信仰、希望。” “就这个吧。” 卖花姑娘挑了十几枝,用旧报纸包好递过来。 薄暖阳刚想掏钱,左殿用脚尖踢了踢她小腿:“用我手机付。” 这有什么好争的? “快点,我都拎不动了。”左殿催促着。 薄暖阳无语的从他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没有密码直接解锁,付款时,左殿随意道:“右手拇指和食指都行。” “......”听到这,薄暖阳茫然地看他,什么东西? 左殿懒散地看她,补了句:“支付密码,你的右手拇指或者食指指纹。” “......”薄暖阳更加懵逼,他的支付密码,为什么会有自己的指纹? 她感觉自己好像缺失了一段记忆。 茫茫然按了指纹付完钱,左殿把她手里的柚子放进袋子里,他看着卖花姑娘递过来的花,淡淡道:“抱着。” 薄暖阳抱着花束,跟在高大的男人旁边,又走了几十米,她忽然停下脚步:“我会梦游吗?” 左殿瞥她,格外认真地嗯了声,张嘴胡扯:“挂在我身上又哭又闹,非让我把你指纹录进来。” “......”薄暖阳不敢置信地抬头,天边夕阳映到她眼睫上,“你就这么没原则?” 见她还想倒打一耙,左殿硬生生气笑了:“可不,你说作为交换,要把我的指纹也录进你手机,我这不是被你吃破产了,当然会答应了。” 薄暖阳眨巴眼,还想再说些什么,左殿直接打断她:“你还想耍赖?” “我帮你删掉好不好?”薄暖阳想去掏他手机,指纹录进对方手机这事,太过私密,不太好。 左殿哼了声,掉头往车子方向走:“我看你居心不轨,录指纹不满意,还想人脸识别。” “......”听到这话,薄暖阳鼓着脸颊,气到说不出来话。 左殿两步越到她前面,嘴角往上扯,透过前面黑色轿车锃亮的车身,他看着身后抱着大捧粉花花束的姑娘,还有那气到鼓起来的腮帮子。 他打开后备箱,把东西放进去,等着薄暖阳靠近时,状似妥协道:“好吧好吧,给你人脸识别就是了,至于气一路啊。” 薄暖阳无语透顶,她哪有气一路,一共才十几米,而且,她什么时候因为人脸识别这事生气了? — 晚上姜南和李浩都来了兰水湾。 餐桌上放着个鸳鸯锅,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左右很开心家里这么热闹,她伸手摸摸花瓶里的花朵:“这个好漂亮啊。” 之前家里从没有买过花。 薄暖阳摸摸她的脑袋:“姐姐帮你种几棵好不好?” “可以吗?”左右眼睛亮起来。 “当然啦。” 左殿单肘支在下巴上,似乎想起什么,嗤笑了声:“小鬼,姐姐是指望不上了,好好的花都能养死了。” “......你少看不起人。”薄暖阳不满道。 左殿眼睑微抬,语气挑衅:“行,那我等着看啊。” 薄暖阳很生气,他这摆明了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我要是种活了呢?” “唔......”左殿思索了下,“那我就在微博上现个身?” 闻言,李浩和姜南都吃惊地张大嘴巴。 薄暖阳愣了下:“那不用的。” 这个赌注太大了,他又不喜欢。 左殿唇角弯起快乐的弧度,直白道:“你也不一定养得活。” “行!”薄暖阳气冲冲地答应了。 李浩不忍直视,努力地别过脸,妈的,这一副大灰狼要把小白兔叼进窝里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宋姨拿了几个碗出来,把火锅的开关拧小了:“快来吃吧,都熟了。” 饭桌上,三个男人聊了点工作上的事,薄暖阳照顾着左右。 李浩看着左殿:“下年有个古风剧,想请竹影 第四十一章 我在这里 李浩和姜南离开后,左殿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树影晃动,黑暗中仿佛有鬼魅在行走。 他抽了只烟咬在嘴里,眼神晦暗不明。 薄暖阳带着左右下楼,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男人坐姿松垮,头发又长了些,堪堪遮住眉毛,眼睫稍垂,无甚情绪地盯着对面的地板纹路。 侧面看去,在这安静的客厅里,竟也有了两分伤心和孤独的意味。 左右已经困了,宋姨带她去洗澡。 薄暖阳转身,脚尖踮地,想悄悄离开,下一瞬,男人低沉无力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薄暖阳......” “啊?”薄暖阳停下,胳膊还搭在楼梯扶手上。 左殿坐姿未动,只是伸手捂住胃部,略微喑哑的声音传来:“我胃疼。” 胃疼? 薄暖阳走过去,看他面色不豫,嘴巴苍白,与平时截然不同。 直到她过来,左殿都没抬头,神情恍惚,不知在看哪里。 薄暖阳慢慢蹲下:“家里有药吗?” 似乎是因为她脱口而出的“家里”两个字,左殿轻抬眼皮,视线落在她眼睛上,停顿片刻,他抿了下唇:“我房间的抽屉里,你帮我拿。” “好。” 这还是薄暖阳第一次来他的房间。 房间很大很宽敞,里面分为几块,衣帽间,录间室,书房,卧室。 里面东西很多,各种乐器、光碟和书本。 床头柜上,有个相框,里面是她和左右的合影。 两个姑娘头挨着头,笑得灿烂。 薄暖阳怔了下,别说,她跟左右真的有点像。 她从抽屉里找出药,又跑下楼,客厅里的大灯已经被关掉了,只剩下沙发上方的一盏暖灯,温柔地落在左殿身上。 “你刚才是不是吃辣了?”薄暖阳倒了杯水端来,轻声问他。 左殿眼睛半阖,手指也变得苍白,捂在胃上,压着气息吐了个字:“痛。” 手里的药和水滞在半空,见他根本没有接过去的打算,薄暖阳也没硬逼他。 “张嘴,”她把药递到他嘴边,又把水杯凑过去,“今年做过检查没,去做个胃镜吧。” 左殿张嘴把药吃掉,握着她的手腕,将水杯角度调整好,他动作缓慢,期间,目光一直定在她脸上。 薄暖阳抬眼,撞上他的视线。 不过片刻,她心跳乱了一拍,想抽回手,又被紧紧握住:“你自己拿。” 左殿喉咙吞咽,径直把药咽了下去,隔着透明水杯,声音听不出情绪:“薄暖阳,我在这里。” “......”薄暖阳保持着半蹲的姿势,需要抬着下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男人黑眸幽深,看不到底,唇上没有血色,又添了几分病弱感。 听到他的话,她有些茫然。 左殿伸手把水杯拿走,放到旁边的茶几上,依然没松开她的手腕,他俯身,双肘贴在大腿上,目光专注,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我在这里。” “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告诉我。” 不管从前经历过什么,不要自己扛。 只要你需要,我一直都在这里。 — 11月中旬的时候,宁市已经进入真正的寒冬。 薄暖阳刚刚做完最后一张设计图,手机就响起来。 这两天有部悬疑剧上映,因为是当红小生武厉和小花陆雨凝主演,所以刚播出就占了人气榜第一。 各种路透图和拍摄花絮被工作室一一放出来,想趁热打铁,把武厉和陆雨凝捆绑成荧幕前的情侣。 电话是武厉打来的。 自从上次他们见过面后,就没再联系过。 武厉精神似乎不太好,声音也有些萎靡:“薄暖阳,你上次有个东西落我这里了。” “什么东西?”薄暖阳有些惊讶。 “钢笔。” 薄暖阳想起来了,上次签完字后,最后忘记把它收回来了。 那只钢笔是薄东至最后一次送她的生日礼物。 这阵子事情太多,也没用到过,居然没发现它丢了。 “我现在在宁市汇水楼,你来这里拿吧。”武厉说。 “行,谢谢你。” 挂掉电话,薄暖阳收拾了下,今天正好是周末,左右也不上课,她打算拿完钢笔带左右去游戏场玩一下。 第四十二章 继承我的遗产 薄暖阳带着左右下楼时,已经上午十点了。 这个点不早不晚的,左右又刚吃完蛋糕,肚子一时半会的也不会饿。 “右右,要不先去游乐场玩,玩好了再去吃东西好吗?”薄暖阳蹲在她面前问。 左右乖巧地点头:“好。” 两人站在汇水楼门前打车,车子还没来,左右先看见了李浩。 “小暖妹妹,你们怎么在这里?”李浩从里面跑出来。 “浩浩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她记得左殿说过,今天要跟“天长慕影”的制片人谈事情。 “你们在这里谈的啊?”她问。 李浩点头,然后下巴往后努了下:“呐,谈好了,出来了。” 话音刚落,大厅里就走出来几个人。 为首最显眼的就是左殿。 他个子高,又一副不怕冷的样子,里面穿了件灰色毛衣,外套随意搭在肘上,见她们俩人站在门口,左殿眉梢微挑,语调上扬:“又乱跑?” 什么叫又乱跑啊? 薄暖阳不满地看着他。 “来这里干嘛的?”左殿来到她面前,低头问。 左右扯着他的衣角,直言了当:“来见一个帅哥哥。” 这话一落,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李浩连忙招呼着旁边的人坐车。 门口只剩下他们三人。 “帅、哥、哥?”左殿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重复。 薄暖阳没想那么多,诚实道:“我同学,上次钢笔忘他这里了,过来拿。” “我还吃了蛋糕哦。”左右开心地补了句。 左殿视线移到左右身上,要笑不笑地问:“帅哥哥过生日?” “是啊。”左右点头。 左殿垂眼看了她两秒,随后轻掀眼皮,冷呵一声反问:“谁大早上的过生日?” 分明是居心不良。 薄暖阳见他面色平静,只是说话有点阴阳怪气,也没多想,只是歪了歪脑袋:“你怎么了,事情谈得不顺利?” 左殿慢吞吞把外套拎在手里,随后递到她面前,语气有点冷淡:“去哪里?” 看着他自然无比的动作,薄暖阳按捺住脾气,好声好气地问:“您是要我帮忙拿着,还是帮您穿上?” 左殿眼睛眨巴两下,用同样的语气回复:“您说呢?” 没等她回复,男人转脸面对着虽然明亮,却一点温度都不带的阳光,负气道:“冻死我算了,这样你正好可以继承我的遗产了。” “......”薄暖阳气结,论耍嘴皮子,她一向说不过左殿,只能忍气吞声道,“弯腰。” 左殿嘴角弯了弯,弧度很浅,不过数秒又恢复原样。 帮他穿完衣服,薄暖阳才温和纠正他:“我是继承不了你的遗产的,右右才可以。” 左殿啧了下,上下打量着她,十分欠揍地开口:“你好像还挺遗憾。” “......”薄暖阳不打算再跟他掰扯,牵着左右的手往外走,“我们要去游乐场了,你自己回去吧。” 不过走了两步,男人就来到身侧与她并行,空气干冷,带着他身上似有若无的凛冽直冲鼻间。 左殿瞥她一眼,轻咳了下,意有所指地说:“有个方法能让你继承。” 见他没完没了,薄暖阳加快脚步,前面就是商场,过一条马路就能到,她想甩掉旁边的人。 左殿看着连后脑勺都写着“滚”的姑娘,又忍不住笑,他三两步跟上,吊儿郎当道:“哎,你真不考虑下,我遗产真挺多......” “你信不信我打你嘴?”薄暖阳立刻停住,觉得“遗产”两个字十分刺耳,偏偏旁边的人没当回事,再三重复。 左殿立刻噤声,看着她越来越生气的眼睛,他眼尾下垂,笑意流泄出来:“逗你玩,怎么就生气了?” 三人已经来到斑马线跟前,正是红灯。 薄暖阳没搭话,专注地盯着对面的红灯秒数。 左殿抿了抿唇,往她身边靠近,转移了话题:“哎,你们刚才在汇水楼听到钢琴声了没,弹的是‘遇’呢。” 当时他在隔壁包厢里,听到熟悉的曲子时,一群人都愣了几秒,天长的制片人还笑着说:“你的粉丝还真是到处都是。” 薄暖阳还盯着红灯秒数发呆,一时没反应过来,左右直接说:“是姐姐弹的啊。” “......” 听到这,薄暖阳忽然 第四十三章 早生早恢复 左右有点不服气:“我不是故意的,刚才也第一时间跟他说对不起了,他非要过来告状。” 左殿吐了三个字:“真没用。” 像是没想到他还能说出来这话,薄暖阳忍无可忍:“你闭嘴吧。” 她从袋子里拿出一杯橙汁递过去,又伸手擦掉小男生脸上的眼泪,温柔地哄他:“对不起啊,姐姐请你喝果汁,好吗?” “不用的不用的,太不好意思了。”小男生爸爸连忙拒绝。 “没事的,拿着吧,两个孩子等下就成朋友了。”薄暖阳笑了下,她的脸被口罩蒙住,只剩一双弯成月牙的眼睛露在外面。 听到这,小男生爸爸也没再拒绝,只是不好意思地道了谢。 看着两个孩子坐在那里喝果汁,小男生爸爸温和地问:“你是小妹妹的姐姐啊?” “......”薄暖阳突然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左殿,他拿着果汁,也没喝,似笑非笑地看她,似乎在等着看她怎么回答。 薄暖阳怕等下再牵扯出左右爸爸妈妈的话题,回答:“妈妈。” 小男生爸爸顿了下,语气似有些遗憾:“啊,那还真是年轻。” “对啊,”听到这,左殿伸手揽着薄暖阳的肩,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吊儿郎当道,“17岁就生孩子了。” “......”薄暖阳嘴角抽搐,挤出一句,“你别胡说。” 小男生爸爸眼里出现错愕,有些恍然大悟,好像在说“我猜的果然没错”,他语气也变得有点轻视:“那学都没上完吧,家里人能同意?” 薄暖阳见话题说得越来越偏,谴责地看着左殿,示意他别再搭话。 “为什么不同意?”左殿直接略过她的眼神,毫不客气道,“早生早恢复,您看看您,一看就是生的挺晚的吧?” “......我27岁。”小男生爸爸憋出一句。 左殿有些不敢置信,语气也变得夸张:“我以为您有40了。” 小男生爸爸脸色一黑,神色不太高兴,他低下头看手机,没再继续说话。 即使游乐场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薄暖阳也觉得尴尬到极致。 左殿冷哼一声,神色傲慢,把果汁凑到她嘴边,格外清晰地说:“老婆,渴了吧,喝点果汁,补充补充维生素,延缓衰老。” “......你能别说话了吗?”薄暖阳抬头瞪他,都不敢转头看小男生爸爸的表情,同时也忽略了他的那句“老婆”。 左殿扯了扯嘴角,把果汁拿回来,喝了一口,又欠揍地补了一句:“那我喝,省的我老了,你再嫌弃我。” 薄暖阳闭了闭眼,然后冲左右摆手:“右右,咱们回家。” 左右还没玩够,有些不太乐意。 见状,左殿掀了掀眼皮,看向左右的眼神也带了几分警告:“得回去了,光玩不休息,老得快。” “......我先走了。”薄暖阳几乎是落荒而逃。 左殿看着她消失在门外,脸色一寸寸冷下去,他伸手牵着左右,走到小男生爸爸身侧,语气带着微妙的炫耀,还有更加明显的鄙视: “我知道我老婆很漂亮,但你都有老婆孩子了,对得起他们吗?” “......”男人僵住了。 他干了什么? 不就是中间多看了两眼? — 回去的路上,天空阴沉沉的,一阵阵风卷过,看样子要下雨。 到了兰水湾,大门入口有几株红梅开花了,格外好看,左右闹着要下去折两枝。 “那姐姐带你下去看。”薄暖阳安抚她说,“大左,你先回家吧。” 左殿嗯了声,从后视镜里看她们两个,提醒:“别乱跑,等下来找你们。” “好。” 两人下了车,寒风袭卷而来。 “看十分钟就走啊,太冷了,等下冻感冒了。”薄暖阳牵着左右来到梅树下。 天上乌云密布,沉重的像马上就要砸下来。 红梅鲜艳,为这暗沉的世界,添了丝光彩。 左右看了一会,薄暖阳不让她摘,她噘着嘴生气。 “咱们每天都过来看,好不好?”薄暖阳蹲下来哄她。 左右哼了两声,她眼睛转了转,突然越过薄暖阳,跑到侧面低矮的灌木丛旁边。 “姐姐,你看,有只小猫。”左右兴奋地喊。 小猫不知道是从哪里跑来的,缩在灌木 第四十四章 你们能玩,我不能玩? “怎么死的?”左殿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夜已深,时间好像也过得格外慢。 薄暖阳沉默下去,她并不想瞒左殿,但她好像至今都无法面对。 “薄暖阳,”察觉到她的犹豫,左殿捏捏她的脸,嘴角笑容浅淡,他眼睛深处似藏了一汪清潭,看起来格外有安全感,“你是不是都忘记在百谷镇时,我惹你生气,你是怎么冲我发火闹脾气的了?” 那一次,因为黑虎故意招惹她,把给她的饮料换成了酒,结果被左殿发现了,男人登时拎着酒瓶砸到黑虎脸上。 薄暖阳两天没理他,怪他做事太冲动,然后左殿每天跑去她们家门口守她,好不容易在她出门时守到了。 然后,男人把她拖去外婆家,各种哄,最后就差给她跪下了,见她还是不愿意搭理他,男人急了,暑假已经快结束,两人相处时间有限,分别在即,他不愿浪费掉每一分每一秒。 他用劲把她拽进怀里抱着,威胁她再不理人就要亲她,亲到理他为止。 最后,薄暖阳怒气冲冲地踢了他几脚,又趴他胳膊上咬了一口,然后让他承诺再也不会随便打人才作罢。 想起往事,薄暖阳空洞的心仿佛一点点被填满。 她抿了抿唇,小声说:“被我妈妈摔死的。” 左殿手掌扣住她的脑袋,把她拥进怀里。 “别怕,大左在这里呢。”他声线清润,夹杂着难以言说的心疼。 男人怀抱带着冬日水汽,耳下的心跳声,平稳又清晰。 薄暖阳揪住他湿润的衣角,声音有些疲倦:“我不喜欢弹钢琴的,我妈妈有时候就抱着呼呼坐旁边,我弹得好,她就会温柔地摸它,弹得不好......她就会掐它。” 小猫咪的健康与否,取决于她的钢琴弹得好不好。 那些年,她们家的钢琴房内,总是琴声,伴随着猫咪的尖叫声。 后来,她已经到了听见猫咪叫就会颤抖的程度。 那一年宿水的一场钢琴比赛,她失误了,没能拿到冠军,让原本寄予厚望的俞琴大发雷霆。 也因为这让她在众多亲友面前丢了面子,回到家,看到趴在钢琴琴盖上睡觉的呼呼时,拎起它,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听到这,左殿心脏狠狠一痛,他仿佛穿梭时空看见了那个小小的姑娘,怯生生地坐在钢琴前面,每天都在瑟瑟发抖地觑着旁边人的脸色。 钢琴声,原本是那么清脆美妙的声音。 而她指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幼小的手指按在黑白键上时,却满含了忐忑。 犹如在刀尖上行走。 左殿松开她,然后把小猫咪抱起来塞她怀里:“走。” “干嘛?” 左殿推着她去了钢琴室。 他让薄暖阳坐在身边的椅子上,他挨着坐下来,然后偏头看她:“老实坐着,我弹给你听。” 小猫正安静地趴在她怀里,那么乖。 薄暖阳弯了弯唇:“好。” 夜色宁静,窗外是凄风冷雨声。 室内开着温暖的灯,还有钢琴叮咚如泉水的声音。 左殿弹的是李斯特的“夜之和谐”。 薄暖阳曾经也被逼着练过这首曲子。 她那时候觉得好无聊,好枯燥,她的手指好痛,她想逃离。 她从未发现,原来这首曲子,这么美妙。 像傍晚时,天边铺着大片蔷薇色的晚霞,远处的钟塔一声声敲响。 时间静谧而厚重。 又带着点哀思。 薄暖阳红了眼睛,手温柔地搭在小猫咪的身体上,感受着它的温热与身上脉搏的跳动。 他是在安慰她,在陪着她,一起祭奠呼呼。 — 一夜风雨过去,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宋姨紧张的把铁门打开,季洛丹穿着昂贵的皮草,踩着高跟,优雅地走进来:“小二在家吧?” “在的。”宋姨说。 季洛丹手里拎着最新款的奢侈品包包,唇角勾起点倨傲的笑:“我带单荷来见他。” 宋姨稍微低了点头,让出路,没敢说话。 左右正在客厅里逗着小猫咪玩,她抬头一看,立刻退了两步。 季洛丹不爽地看着她:“我是鬼吗?” 左右一向怕她,低着头也没敢说话。 “小荷,过来坐。”季洛丹把包 第四十五章 扔刀子也不行 薄暖阳从门卫那里拿了快递,慢悠悠往里面走。 最近有几笔款到帐了,谭水那边也陆续的把钱转给她了。 加上上次MV的钱,还有【国手】剧组接的设计单,欠左殿的,基本能还清了。 她应该搬出去了,否则以后不知道还会惹来多大/麻烦。 想好了这些,她心情轻松了些。 而且,她住在这里,确实惹人非议。 进了院子,左殿正倚在门口,见她回来,他站直,眼底压着不易察觉的忐忑:“拿个快递这么久。” 薄暖阳茫然地看他:“久吗?” “吃饭了。”李浩在里面喊。 左殿抿了下唇,伸手想拉她:“吃饭。” 薄暖阳看着他的手,顿了两秒,朝旁边侧了下,避了过去:“好。” 左殿心口一缩,就这么排斥他? 饭桌上,李浩有点食不下咽,暗自后悔,应该吃过饭再来。 想要缓和下气氛,他没话找话地问:“小暖妹妹,过年准备去哪里啊?” 话音一落,左殿阴冷的眼神就扫过来。 得,他又说错话了。 薄暖阳正端着杯子喝水,宁市的冬天有些干,放下杯子后,她笑了笑:“跟薄煦一起回家。” 她每年都跟薄煦一起过,但不是回家。 她没有家可以回。 所以才无比热切的想要买个房子。 想到这里,她从口袋里摸出张卡,推到左殿面前,仔细交待着:“那个,这里大概有80万,之前欠你的,还有利息,嗯......再加上这段时间的生活费。” 空气立刻凝滞了。 左殿没看那张卡,他靠在椅子上,垂眼看着桌子反射出来的光,嘴角扯出一点淡漠的笑,按捺着脾气问:“想走?” 几个人都停下了筷子,左右有些不安地看着他们。 薄暖阳看着他,平静地提醒:“我们最初说好的,钱是我欠你的,我没有卖给你。” “我要是不答应呢?”左殿掀起眼皮,视线落到她脸上,眼里的讽意越来越重。 薄暖阳抿紧了唇,安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见状,左殿心里憋闷的难受,看她一点都不愿意退让,眼神逐渐变得阴鸷:“我不同意,宁市哪里容得下你?” “大左!”李浩喊住他。 话已出口,左殿心里的恐慌越来越重,怕那句话困不住她,他冷冰冰地补了句:“你朋友、你弟弟,还想安全吗?” 薄暖阳蹭一下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她愤怒地拿起筷子甩了过去。 左殿一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任由筷子砸到脸上,再落到桌面上,他嗓音带着几分颤抖:“扔刀子也不行。” 薄暖阳大脑一阵眩晕,她胸口起伏,用力忍了下去。 她不再说话,安静地转身上楼。 饭也没吃上一口。 李浩叹气:“你说这种话干什么,谁能接受的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左殿艰涩开口。 她一直想走,他能怎么办。 餐厅里没有人再说话,半晌,左殿哑着声音说:“宋姨,给她送点吃的。” “唉。”宋姨叹了口气。 — 薄暖阳坐在电脑旁边,先把所有的订单处理了下,然后跟工厂确认沟通好,才关了电脑。 她来到阳台上,看着远处的山脉。 许久没见过谭水了,真的很想她。 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过去,许久谭水才回过来:“过年的时候大概有几天假,到时候约。” 薄暖阳回:“好。”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左右抱着小猫咪站在门口:“姐姐。” 薄暖阳回头,笑了笑:“进来啊。” 左右怯生生地走进来,把小猫送到她怀里:“姐姐,你要走了吗?” 听到这话,薄暖阳眼圈忍不住红了,大人的事情,不应该让小孩子看到的。 是她不好,没注意到这点。 沉默几秒,薄暖阳把话题扯开:“右右给它取个名字吧。” 左右点头:“叫开心吧。” 薄暖阳摸摸她的脑袋,温和地说:“好,开心,希望我们右右永远开心,能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要像她 第四十六章 我娇气着呢 餐厅内安静片刻。 左小司求助地看向左殿,你说怎么办? 左殿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后从桌下伸手,握住薄暖阳的手,知道她不乐意让他碰,但也知道她脸皮薄,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闹出动静。 他手掌宽大,指腹略有薄茧,稍微用力,便将她的手攥在掌心。 察觉到她越来越恼火的情绪,左殿清了清嗓子,温柔哄她:“去吧,去玩玩,好像有个你们那圈儿里的大设计师也要去。” 闻言,薄暖阳暂时从生气中抽离,她说了那天吵架以后,第一句主动的话:“谁啊?” 见她感兴趣,左殿悄悄松了口气,紧了紧掌心的手:“罗野。” 罗野是前年爆火起来的汉服设计师,记得那时候,他以一场“穿越”为主题的走秀,直接蹿红于全国,这两年势头越来越猛。 他立志要把汉服推广到全世界,让所有人都看到汉族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浩瀚与辉煌。 薄暖阳微博上关注的人不多,罗野就是其中一个。 她眼睛逐渐多了丝光芒,也有了说话的兴致:“我能见到他吗?” 桌边的几个人都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看着她满怀期待的样子,左殿的眼神软了下来:“当然可以。” “谢谢。”薄暖阳唇角微弯。 左小司别过脸,使了个眼色:“什么时候请的他?” 左殿:“现在。” “......”你牛。 — 12月初,左小司的婚礼在如高举行。 如高离宁市很远,飞机要坐一整天。 宁市已经进入一整年最冷的季节,而如高现在温暖如春。 左小司属于左家旁支,家族势力不可小觑,婚礼排场很大。 从一周前,就已经有亲友陆陆续续地坐上左家的私人飞机,前去如高。 薄暖阳跟左殿婚礼前两天才动身。 同行的,还有李浩和他的女朋友枝枝。 “枝枝老家就在如高,等到了那里,带你们去玩,听说那里山清水秀,古香古色的。”李浩难得说了两句成语。 薄暖阳连续通宵了两个晚上,才赶完了积压的工作,眼下正困得难受。 然而听到这话,她还是努力地回应:“好。” 左殿半躺着,把她揽进怀里拍了拍:“睡吧。” 已经是晚上九点,飞机正在半空穿过层层云朵。 男人怀抱气息熟悉,心脏跳动的声音规律又沉稳有力,薄暖阳乖巧地趴在他胸膛上安然入睡。 左殿侧眸看着窗外沉沉夜色,觉得时光停留在这一刻,也不错。 至少,她在自己怀里。 — 如高是座很美的城市,飞机直接停在举办婚礼的酒店。 酒店顶层专门建了个停机坪。 从楼上远眺,映入眼帘的是各种彩色,是花朵的海洋。 连风吹过,都是温暖的花香。 几人坐上电梯往房间去,左小司等在房间门口。 趁着走廊内的人多,声音也嘈杂,他悄悄把左殿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几个房间啊?” 一听这话,左殿就明白他在想什么,薄暖阳现在很排斥他,他不能再把人往远处逼。 他眼神柔软地看着几米外的姑娘,用同样的音量回:“两个。” 薄暖阳正站在走廊尽头,抬头看着墙上的装饰油画。 左小司耸了耸肩:“行吧。” 他跟左殿一起长大,还从未见他这样宠溺纵容一个人。 — 早上朝霞灿烂,薄暖阳趴在阳台上往远处看,那里古村错落有致,能看到青色的屋顶,白色的墙壁,间或着,还能看到房子之间的篮球场。 让她想起了百谷镇。 左殿敲了敲门,门没关,他径直走进来,窗边的姑娘一身轻薄的复古长裙,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 远远看去像古代图画里走出来的美人,他心尖痒得不行,又不敢碰她,只能悄悄靠近些,声音温柔又缱绻:“李浩要陪女朋友去看家人,一起去玩。” “那里吗?”薄暖阳指着她正看的方向。 左殿点头,眼里漫出暖意:“是的。” “好。” 四个人不打算开车,路上风景很好,也不太远,打算走着去。 第四十七章 我保证听话 河水带着点凉意,初一拿起小石块砸过来,石块溅起水花,飞到薄暖阳脸上。 “姐姐,你看我会打水漂。”初一脆生生地说。 左殿嗤地笑了,语速缓慢地嘲讽:“这是......打水漂?” “你别说话。”薄暖阳拦住他,生怕他又说出点什么,惹小姑娘哭。 “行。”左殿弯腰捡起个小石块,“薄暖阳,打水漂给你看啊。” “......”这有什么好看的? 左殿嘴角勾了下,下巴微抬,瞳孔如墨,垂眼看人时,仿若动漫里睥睨天下的男主角,傲慢无比:“我一次至少可以打五个,信吗?” “不信。”初一摇头。 薄暖阳被初一的反应逗到,跟着摇头:“不信。” “年纪不大,还看不起人了。”左殿捏捏初一的脸,然后视线定在薄暖阳脸上,拽拽地说,“看好了啊。” 因这动静,河边几个人都跟着看过来。 左殿微微弯腰,用腰部力量带动手臂,肩膀划出流畅的弧度,石子贴着水面,迅速滑过。 正正好,五个。 “哇,叔叔,你好厉害。”初一鼓掌,欢快地夸奖。 左殿回头,嘴角咧着笑,瞳孔灿若星辰,他眨巴眼,不满地问:“薄暖阳,你怎么不夸我啊?” 单桃和芳香没忍住,笑出声了。 而旁边的单荷和宋萌,脸上表情却很复杂。 大太阳底下,薄暖阳嘴角抽了抽,她不仅不想夸他,甚至想打他一顿。 李浩远远地喊来:“走了。” “好,”薄暖阳摸摸初一的脑袋,“大嫂香香我们先走了。” “去吧。”单桃摆手。 见状,左殿跟上来,缠着她:“你还没夸我呢。” “......”薄暖阳加快脚步,不想理他。 “走慢点,等下我滑倒了摔伤了怎么办?” 薄暖阳无语至极:“......你能闭嘴吗?” 左殿肩膀微颤,低笑了声,嚣张要求:“那你帮我穿鞋。” “……” 耽搁了一会,太阳已经升高,皂荚树下一片阴凉。 左殿笑够了,看着一脸‘你快滚吧’的姑娘,心尖软到不行。 他半蹲在薄暖阳面前,握住她的脚踝:“别动。” “我自己会穿。”薄暖阳想踢他。 左殿懒懒掀起眼皮,十分无耻地说:“我帮你穿,或者你帮我穿,选一个。” “......”她为什么要选这种无聊的事情。 像被她的反应逗到,左殿又笑,他低头撩起衣服,把她脚上的水擦干,然后穿上袜子,再穿上鞋子。 似乎是头次做这种事,动作不太熟练,袜子都穿歪了。 树影晃动,男人眉眼俊朗,双睫细密,低眸认真的样子,矜冷清贵。 穿完后,他仔细打量了下,自我夸奖道:“别说,我还真有伺候人的天赋。” “......你把我袜子都穿歪了。”薄暖阳小声嘟囔。 左殿眉梢挑了下,吊儿郎当道:“穿歪了?怎么不早说,脱下来重新穿。” 说着就要再把她鞋脱掉。 薄暖阳往后缩:“不用了。” 见状,左殿也没勉强她,起身把她拉起来,虚心道:“行吧,那我下次注意。” “......”谁跟你有下次。 — 四个人到枝枝家时,已经上午十点了。 枝枝爸妈很高兴他们的到来,盛情邀请他们留在家里吃午饭。 李浩和枝枝有点担心左殿不习惯,犹豫地看着他。 像没看见他们的表情一般,左殿大喇喇坐在小木扎上,长腿直直伸着,脚尖时不时踢着跑过来的小母鸡,拖着调说:“看我干嘛,我要吃它。” “......它可真够倒霉的。”李浩额角直跳。 枝枝妈妈笑呵呵地说:“那必须的,一只哪够,最起码得两只。” 说完就跟枝枝爸爸一起抓鸡,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 左殿眯着眼,把薄暖阳扯到身边,状似随意道:“过来。” “干嘛?” 左殿瞥她,懒懒啧了下,语气十分不正经:“保护我。” “......”薄暖阳闭眼忍了忍, 第四十八章 人都夸我很可爱 饭后,枝枝爸妈不让他们帮忙收拾,撵他们几人去玩。 如高的午后很漂亮,天空碧蓝如洗,仿若漫画。 四个人慢腾腾往篮球场走。 枝枝看着前面的两人,男人高大英俊,一直黏在薄暖阳旁边,时不时说几句嘴欠的话,把人惹毛了踢他两脚。 见真把人惹生气了,男人又连忙道歉,把人硬拉到怀里低声哄着。 枝枝揉揉笑酸的脸,小声说:“左二少跟想象中的好不一样啊。” 李浩眯着眼:“他跟那些少爷是不一样的。” 当初在百谷镇时他就知道了,所以当左殿要回宁市时,他义无反顾地跟来了。 他看着前面的两人,又补充了句:“不过他只在小暖面前会任性撒娇。” 在别人面前时,一直都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样子。 到了篮球场,罗野已经在那里忙了。 阳光斜斜照在墙上,大片的绿和蓝,美的让人恍眼。 村子里一群小孩子欢呼着围在下面看。 薄暖阳把头发扎起来,要上去帮忙,被左殿拉住。 “袖子卷卷。”左殿边说边帮她把袖子卷了,露出细白的手臂,还有手腕上浅粉色的水晶手链。 “我自己能卷。”一群小朋友盯着他们看,薄暖阳小声嘟囔。 左殿状似无意地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腕,低声说:“好,知道你厉害。” “......”卷个袖子有什么厉害的? 卷好后,左殿掀起眼皮看她,然后笑了声:“去吧。” 透过他的肩膀,正好看到对面的墙壁,罗野画的是有名的动漫场景,用色大胆,颜色浓烈。 然而左殿站在那里,却一点也不违合,仿佛他原本就是里面的主人公。 肃杀背景下,男人身扛宝剑,眉眼锋利,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入他眼。 场面定格了几秒。 薄暖阳抿了抿唇,提醒:“你要是困了就去睡觉。” “不困,在这里看你们画画。”左殿揉揉她的脑袋。 一直到天边出现火烧云,一整面墙壁总算是完成了。 薄暖阳退后几米打量,因为这面墙,整个何斯村都像变了样。 枝枝拿着手机拍照,不停感叹:“这也太美了。” 罗野把东西收拾了下,宽大的草帽挡住他半张脸,他声音冷淡:“怎么称呼?” 薄暖阳礼貌地笑:“薄暖阳。” 罗野点了点头:“幸会。” 左殿在旁边看得不是滋味,薄暖阳一张脸上全是掩盖不住的崇拜,眼睛亮晶晶地盯在罗野身上。 他心里发酸,走上前把她揽怀里,没什么情绪地说:“走吧。” 薄暖阳点头:“罗老师再见。” “罗野。”罗野淡声纠正。 听到这,薄暖阳眼里闪过笑意,顺从地改口:“罗野再见。” 罗野轻微颔首。 场面好像有些似有若无的怪异。 左殿面色一沉,手臂用力,兜着薄暖阳转了个方向,把话题扯开:“带你去逛街。” “去哪里啊?” 枝枝悄悄笑了半晌,闻言连忙打圆场,她指着远处的街道:“回去的路上就有,晚上摆摊的都会出来。” 如高是个有名的旅游城市,晚上会有流动商贩出来摆夜市。 薄暖阳看着那边热闹的夜市,又忍不住觑了眼左殿,她怀疑左殿有没有逛过这种地方。 察觉到她的视线,左殿瞥她:“?” 薄暖阳:“你逛过夜市没?” 听到这个问题,左殿眯了眯眼,似乎在思考什么,语气也有些纳闷:“以前没逛过,就不让进?” “......”薄暖阳懒得理他了。 夜市不大,从头到尾,不过几百米,但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小商品。 薄暖阳许久没逛过,看得兴致勃勃。 左殿瞥她,而后,伸手指着一个摊位:“薄暖阳,那个是什么?” 几米外,是卖小吃的摊位,薄暖阳顺着看去:“冰淇淋鸡蛋仔。” “好吃吗?”左殿盯着看。 薄暖阳点头:“好吃。” 闻言,左殿嘴角轻扯,低眸看她,一点都没客气:“我要吃,你帮我买。” “......” 第四十九章 负重前行的大少 薄暖阳有些震惊,左青澜很出名,年纪轻轻接管偌大集团,他面对记者和媒体从来不苟言笑,说话也是滴水不漏,格外严肃。 她想象不到左青澜在面对这样一个娇气又爱耍赖的弟弟时,是怎么违背良心夸出“可爱”两个字的。 这巨大的反差让她有点想笑。 隔了一会,薄暖阳看着消失无踪的夕阳,感叹:“每一个二少前面,都有一个负重前行的大少。” 左殿猛地被口水呛住,他咳了一会,低声笑出来,在夜色中,男人黑眸璀璨,笑容柔和了他的脸。 许久,他紧了紧掌心的手,含着笑声调侃:“那我等下去慰问一下那个负重前行的大少。” 薄暖阳嘴巴动了动,她感觉,慰问是没有必要的,他能少怼左青澜两句,可能他会更开心。 左殿牵着她往前走,走两步又开始笑。 他喜欢如高这座城市。 他也想在这里,跟薄暖阳,办婚礼。 — 回到酒店时,在门口碰到了左青澜,他怀里抱着周四,看起来要出门。 见他们几人回来,左青澜捏着周四的手,随口问:“干嘛去了?” 周四看见叔叔,伸着小手要他抱。 左殿把周四接到怀里,笑容微敛,上下打量了两眼左青澜,语气懒散:“要去哪?” 左青澜有些迟疑,在自己弟弟有些嘲讽的眼神下,老实答:“酒吧。” 话音一落,左殿讥讽的声音就传来:“做个人吧。” 他低眸看着周四不解世事的脸蛋,补了句:“带孩子去酒吧,可真有创意。” 左青澜神色有些怪异,只一秒便恢复正常,他知道自己弟弟的脾气,把周四接过来交给身边的人,嘱咐好好送回去,然后,他咳了下:“你去不去?” 左殿半眯着眼,拖着调回:“去。” 他偏头,捏捏薄暖阳的手心,意有所指地说:“陪我去一趟。” 左殿嘴角还挂着浅笑,薄暖阳却感觉到他的情绪径直低沉下去,她轻轻点了点头。 — 酒吧不远,离酒店不过几百米。 左青澜带着他们进了VIP包间,里面已经坐了许多人。 见他们进来,里面坐成一排的人都站起来打招呼。 薄暖阳看着角落里的宋萌和单荷,脑子有点乱,宋萌之前并不认识左殿,那应该也不认识单荷,但现在看来,她们两个关系好像挺好。 单荷怯生生地过来:“左殿哥哥......” 左殿仿佛没有看见她,也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拉着薄暖阳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伸腿,脚搭在了茶几上。 单荷的路被堵住,她红了脸,委屈地退了回去。 薄暖阳有些尴尬,她偏头看着左殿,只见男人垂着眼,无一丝情绪外漏,胳膊搭在她的肩上,手指挑着她的头发玩。 灯光昏暗,他下颌绷得略紧,察觉到她的视线,左殿瞥她,扯了扯嘴角,语气也多了些无奈:“乖,等下就走,嗯?” 旁边有人想要过来打招呼,左殿连眼神都欠奉,一言不发地靠在沙发上。 左青澜跟旁边的人说完话,无奈地回头看着自家弟弟:“你能笑下吗?” 他坐在这里像来讨债的,气氛都僵掉了。 左殿掀起眼皮看他,摁着火说:“我还要陪笑?” “又哪里不高兴了?”左青澜揉了揉额角,他原本也没想到会在门口碰到他,更没想到他真的愿意跟来。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又进来一个人。 薄暖阳愣住了。 是宋千千。 左青澜的包养。 她也来如高了。 薄暖阳心底突然就蔓延出一丝难过,单桃可能还不知道,正一个人带着孩子在酒店里,围持着表面上的太平。 宋千千一袭贴身性感的长裙,巧笑倩兮:“青澜,萌萌。” 她视线转了一圈,落在左殿和薄暖阳身上,稍微顿了下,挤出笑:“二少,小姑娘。” 左青澜蹙眉,神色不豫,声音也有些冷:“不是说了叫你别过来了吗?” “来玩玩嘛,萌萌也在这里。”宋千千说。 包房里像被按了暂停键,所有声音和动作都被迫停下。 左殿眯着眼打量她,像想到了很可笑的事情,他嘴角扯了扯,漫不经心地开口:“左青澜,你刚才是想把周四带来给她?” 第五十章 创可贴可能不大对症 翌日,薄暖阳没再出门,她留在酒店里,帮卢小小准备东西。 左殿被左小司拉出去帮忙,出门时,站在她面前盯着看了好半晌。 知道她不愿意搭理自己,他也不敢多说话,只是嘱咐单桃帮忙照顾她。 最后,又半蹲在她面前,温柔叮嘱:“后面有花园,烦了就去画画,我很快就回来,嗯?” 薄暖阳点头。 见她依然冷淡,左殿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拉进怀里,用力抱了下。 看着他离开,单桃笑着走过来:“走,看两个孩子彩排。” 初一和周四是花童,周四太小,摇摇晃晃地走在T台上,台下的人看得哈哈笑。 左青澜陪在单桃旁边,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 那么幸福恩爱。 — 卢小小试妆的时候,对化妆师准备的耳饰不满意,发了一通脾气。 单桃和芳香刚好拉着薄暖阳进来。 单桃看着尴尬站在一边的化妆师,笑着说:“新娘子生什么气呢,不过一副耳钉罢了,咱们暖暖就有啊。” 薄暖阳想阻止她也来不及了,或许是她多心,她感觉卢小小并不喜欢她。 所以除了必要的帮忙,她基本不会主动靠近。 单桃这话一出,卢小小顿了两秒,随后说:“真的啊,什么样的啊,我看看?” 薄暖阳犹豫两秒,随后从包里掏出一副崭新的耳钉,珍珠贝的原料,打磨成小小的花朵形状,精致秀气。 她习惯了随身带一些全新的首饰。 递给化妆师的时候,她看着卢小小,客气地说:“随便玩玩。” “哎我喜欢这个款式,暖暖还有没有了,再给我一副。”芳香盯着化妆师手里的东西看。 薄暖阳弯唇:“没啦,独一无二,我另帮你做一对,好不好?” “那好,可别忘了。”芳香晃着她的胳膊撒娇。 卢小小跟着笑:“好看,来帮我戴上。” 化妆师松了口气,连忙把耳钉帮她戴好。 解决完这个小小的插曲,几个人离开,薄暖阳去了下洗手间。 出来洗手的时候,听到化妆师在门口跟别人嘀咕:“性子太骄纵了,多漂亮的耳钉啊。” 另一人:“你捡起来了?” 化妆师:“当然,款式很特别啊,人家好心送她的,结果直接扔垃圾桶了。” 薄暖阳关掉水,听她们俩人要进来,闪身又进了洗手间的隔间内。 如果撞到,化妆师一定会很尴尬。 — 到了下午,确定卢小小没什么需要帮忙的,薄暖阳拿着画板去了花园。 她最近想做一款配汉服用的压襟穗子,设计图画了一版又一版,没有一个满意。 看着画纸上刚出炉的图,她有些烦躁地撕掉,又重新捏着铅笔画起来。 酒店花园的篱笆上爬满了蔷薇,密蜂嗡嗡地飞来飞去。 罗野拿着单反拍了两张,然后走到她身后,看着她笔下的线条,蓦地开口:“我觉得,最好加个白玉蝉。” 薄暖阳手指微顿,弯了弯唇:“好。” 她快速了改了图,在旁边加了个小小的白玉蝉。 “把这个换成莲花。”罗野手指点着画板上的一处。 “好。” 改完图,薄暖阳拿起来:“怎么样?” 罗野点头:“好多了。” 薄暖阳:“我也觉得,谢谢你啊。” 罗野难得勾了下唇角:“你是做这个的?” 薄暖阳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不是专业的,兴趣爱好,顺便赚点生活费。” 罗野眼里浮过笑意:“我也是。” 薄暖阳有些惊讶:“可是你超厉害的啊。” “谢谢,”罗野拿出手机,很直接,“加个联系方式吧。” 薄暖阳拿手机加了他:“我之前微博一直关注您来着,没想到还能加到您的联系方式。” 罗野哦了声:“你微博是哪个?” “暖暖阳阳。” 罗野搜了她的微博,顺便翻了几页,里面全是各种古风饰品的制作方法。 他点了关注。 “下年有个展,正好还缺批配饰,要不要挑战下?”罗野问。 第五十一章 给人家点面子 翌日,天还未完全亮,薄暖阳已经陪在卢小小房间里。 造型师和化妆师正忙碌着。 卢小小一共请了五位伴娘,化妆师正帮她们上妆。 房间里很热闹,女人聚在一起永远不会缺少话题。 化妆师拍拍薄暖阳的肩,笑着说:“美女,我来帮你上个妆吧。” 薄暖阳摇头:“不用了,就这样吧。” 化妆师有点惊讶,但也没有勉强她。 她实在太过漂亮,不上妆已经很出彩,上了妆,估计新娘的风头要被抢完了。 “我去下洗手间。”薄暖阳冲卢小小点头。 她跟她们几个人都不熟,其中的宋萌又跟她有过过节,待在那里实在难受。 在洗手间里待了一会,她走到门边,就听到里面在谈论她。 “她跟二少是什么关系啊?”宋萌问。 卢小小:“不清楚,女朋友吧?” “可是我听说,她是被包养的哎。”一个陌生的女声说。 “别乱说话。”卢小小制止她。 另一人说:“单荷,不是说,你要跟二少定亲的吗?” 单荷微弱的声音传来:“是父母们的意思。” “你自己呢?” 单荷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自然也愿意的。” 薄暖阳站在门外,原本要推门的手便顿在那里,现在进去好像不太合适。 “站这里做什么?”左殿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薄暖阳被吓到,连忙回头看。 左殿低眸看她,他面色平静,看不出来情绪。 场面定格两秒,左殿伸手越过她,敲了敲门。 等待里面安静下来之后,薄暖阳觑了他一眼,推门进去。 见她进来,里面的几人神色都不太自然。 卢小小打圆场:“快来坐,马上就好了。” 薄暖阳:“好。” 几人看到跟在后面的左殿时,脸上出现紧张,不知道刚才的话有没有被他听到。 左殿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只是低头打量薄暖阳,声音有些疑惑:“怎么不上妆啊?” “这样就挺好的。”薄暖阳轻声说。 听到这话,左殿扯了扯嘴角,手指捏着她耳侧的一缕发丝,格外宠溺道:“那是自然,我女朋友就算素面朝天,也是最漂亮的。” “女朋友”三个字一落地,旁边的几个姑娘瞬间变了脸色。 似没察觉到这一切,左殿视线移到薄暖阳唇上,目不转睛的朝旁边伸手:“口红。” 化妆师连忙拆了个全新的口红递到他手上。 左殿轻轻转动,然后半蹲下来,温柔哄着:“别的就算了,这两天累到了吧,气色不太好,咱们擦点口红,好吗?” 薄暖阳犹豫了下,想了想,也好。 总不能在别人家的婚礼上,搞的自己像生了病。 她伸手,温声道:“我自己来。” 没等她碰到,左殿手一抬,避了过去,单手固定住她的下巴,散漫道:“别乱动,等下涂出来了不许闹啊。” 他没做过这种事,动作生疏,慢慢往她唇上,轻轻点了几下:“抿一抿。” 薄暖阳顺从地抿了下,原本有点苍白的嘴唇,多了丝浅浅的红。 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左殿唇角勾起温暖的弧度,拇指摩挲着她的嘴角:“我家小暖果然还是原来的样子最好看,不过这是别人家的婚礼,给人家点面子。” 这话说得意有所指,卢小小有些不安,她听的出来,左殿生气了。 薄暖阳:“别乱说话。” “行,”左殿把口红放桌上,然后把她拉起来,“帮我戴袖扣。” 他今天难得穿得很正式,里面白色衬衫,外面黑色正装。 头发自然微卷,打了定型,露出两侧青色的寸发。 左耳银色耳圈,衬着他冷白的皮肤和明显不爽的脸色,更多了几分寒意。 浑身透着压不住的狂妄与傲慢。 薄暖阳低头帮他戴袖扣,小声嘟囔:“你怎么还把这个带来了啊?” 很便宜的东西,用在这种场合,有点尴尬。 左殿垂眼看她,伸手抚着她的长发,声音跟着压低,房间内的其他人却又听得一清二楚:“我家小暖自己做的,多少钱也买不来。” 这话 第五十二章 您看,没毒哎。 敬酒时,左小司忍不住叹气,他看着身边的男人,无奈道:“祖宗,能别板着脸吗?” 原本怕人闹,怕人灌他酒,结果一圈下来,别人只敢讪讪地恭喜他两句。 左殿冷淡扫他一眼,语气也开始不耐:“好了没,好了我走了。” 左小司连忙挥手,这位祖宗走了,他和卢小小还能松快点。 左殿视线扫了一圈,见到原本安排好的位子是空的时候,眉骨骤然压下来。 他锁好目标,径直走过去,路过左家的位置时,被左青澜喊住:“干嘛去?” 左殿火大地甩下一句:“要你管?” 单桃拍拍左青澜:“算了。” 坐哪里不是坐。 李浩远远见他过来,连忙让人加了张椅子。 左殿面无表情地坐下,盯着薄暖阳看了几秒,随后越来越不爽地问:“你的位子没看见?” 他坐下的动作大喇喇地,音调也一点没收敛,整张桌子的人都跟着看过来。 薄暖阳不喜欢被人打量,怕旁边的这位少爷再说出什么气话,她连忙伸手在桌子下扯了扯他的衣服,压低声音提醒:“你小点声。” 左殿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手指玩着桌上的筷子,闻言嗤的一声,慢条斯理地反问:“我不呢?” “......”见他毫无收敛,薄暖阳往他身边坐了坐,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哄他,“要吃什么,我帮你夹。” 左殿顿了两秒,话锋一转:“要喝水。” 见他愿意退让,薄暖阳立刻拎着水壶帮他倒水,然后毕恭毕敬地送到他面前:“您请。” 男人嘴角上扬,垂眼看着面前的水杯,格外欠揍地问:“这水杯,没毒吧?” “......”薄暖阳垂眼盯着水杯,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想法,在打死他还是打死他之间徘徊,最后,她笑眯眯抬头,“您放心,我帮您试毒。” 说罢,她把杯子凑到嘴边,小小地喝了口。 停顿数秒,她十分惊喜地抬头:“您看,没毒哎。” “......” 左殿忍了又忍,视线移到她亮晶晶的眼睛上时,再也忍不住,低笑了几声。 旁边的枝枝和李浩已经笑到无法自抑,憋笑憋的肚子都开始痛。 左殿把杯子接过来,用力揉揉她的脑袋,仿佛很满意:“那我就放心了。” 他垂眸看着杯子上那浅浅的唇印,嘴角挂着笑,沿着那片唇印,覆了上去。 见他终于消停,薄暖阳默默地松了口气。 喝完水,左殿把杯子放下,清了清嗓子,忽然好脾气地问:“要吃什么,我帮你夹。” 以为自己出现幻听,薄暖阳茫茫然地看他,他在说啥? 这好像还是头一次,他不用她伺候。 左殿眼尾垂下,眼睛弯了又弯,话说得很傲慢:“我这不是怕你胳膊短,够不到?” “......我够得到。”就猜到他没那么好心,薄暖阳无语道。 左殿拖着腔啊了声:“那好吧,你帮我夹。” “......” 薄暖阳眼角余光看见左小司带着卢小小过来敬酒,心下一紧,生怕左殿再乱说话,她扯扯他的衣角:“大左,你好好说话,好不好?” 与此同时,左殿也看见了走过来的两人,他嘴角笑意渐敛,淡淡嗯了声。 看不出他的神色,也不确定他有没有答应,薄暖阳抿了抿唇,哄他:“你别这样,别人结婚的日子。” 左殿靠在椅子上,偏头瞥她,时间仿佛过了很久,气氛逐渐紧张。 他余光扫见已经走到近旁的两人,瞅准时机,随即开口:“等下陪我看电影。” “......行!” — 无波无澜地敬完酒,也没吃什么东西,薄暖阳就被左殿拉回了房间。 茶几上已经准备好了水果零食。 薄暖阳找好电影投屏,起身把房间里的灯都关上。 走回位子时,她看着左殿倚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听啤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喝。 茶几上已经扔了两个空罐子。 电影正放着片头,房间窗帘全部被拉上,光线昏暗。 薄暖阳拿了包薯片递过去,看着他手里的罐子:“别喝了。” 左殿嗯了声,嗓音有点哑,他盯着那包薯片,眼神有些茫然:“我自己吃?” “. 第五十三章 我伺候你行不行? 薄暖阳试着挪动一下,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立刻抱的更紧了些。 与此同时,男人贴着她柔软的腹部,轻轻蹭了蹭,像撒娇一样。 薄暖阳抿了抿唇,不敢再动,慢慢倚着沙发,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着。 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时,薄暖阳发现自己躺在左殿怀里。 他还在睡着。 沙发不够宽,左殿侧着身子,把她拥进怀里。 男人身上的气息铺天盖的将她笼罩。 像是察觉到她醒了,左殿半阖着眼,似乎还处在梦境中,右手拍拍她的脑袋,将她重新压到胸膛上。 动作温柔到了极点。 薄暖阳听着他的心跳声,恍恍惚惚地再次入睡。 直到房间门被敲响。 左殿眉间有些烦躁,似乎觉得门外的人格外不识趣。 他看着开始蹙眉的姑娘,轻柔地拍了拍,随后双脚踩在地上,没有穿鞋,走到外面开门。 门外一群年轻人正勾肩搭背地瞅着他。 “你怎么回事啊?”宁涛上下打量他,视线落在他光着的脚上。 “有事说,没事滚。”左殿不爽地看着他们。 “今天怎么走这么早,还想找你喝两杯呢,一转身人不见了。”鲁能勾着头想往房间里看。 左殿双臂抱胸靠在门上,眼皮懒懒地耷拉下来:“看什么?” “咱们几个也是难得聚一起,晚上热闹下,明天得回宁市了。”宋仁兴笑呵呵地说。 “不去。” “别啊,知道你屋里藏了个宝贝,带上一起啊。”宁涛扯住左殿的衣服。 左殿呵了声,拍开他的手,模样拽的能上天,懒散地说:“过去等着,先看看我家宝贝儿愿不愿意去。” — 薄暖阳正睡着,感觉到脸上一阵痒,她烦躁地伸手拍过去,听到似有若如的低笑声,缓了一下,慢慢睁开眼。 室内一片昏暗,夕阳从半开的窗帘洒落进来,已经是傍晚。 她一觉睡了好久。 左殿看她恍惚的样子,手指划过她嫩滑的脸颊,好笑道:“下午睡这么久,晚上还能睡着?” 薄暖阳是被撩醒的,起床气很大,想翻身不理他,才转到一半又被掰回来。 “这小脾气越来越大了啊。”左殿低眸看她,抱着她的脑袋搁自己腿上。 门外能听到隐约的嘻闹声,薄暖阳皱了皱眉头:“谁啊?” “几个发小,好久没见了,想聚聚。”左殿揉着她蹙起的眉心,直至散开。 薄暖阳嗯了声,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鼻音,慵懒又娇俏,像是在撒娇。 左殿低笑出声,捏捏她的脸:“起来了,一起去。” “不去。”薄暖阳慢慢清醒过来,她撑着沙发坐起来,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 “真不去啊,都搁门口等着呢。” “嗯。” 左殿叹了口气,眉间似有无奈:“行吧,我跟他们说一声,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他起身,只留下一个后脑勺,嘴角在无人的地方,悄悄弯起弧度。 夕阳浅金,他眨巴眼,心里在暗自倒数。 还未数到三—— 衣角被拽住,他眸中笑意更甚,回头时,已经恢复正常:“?” 薄暖阳挤了一个字:“......去。” — 下午睡得太久,薄暖阳换衣服也慢吞吞的。 衣服是左殿送过来的,古风立领盘扣短款上衣,香槟色的蚕丝衣料,下身是及踝浅青半身长裙,颜色与上衣的压襟穗子同色。 薄暖阳对着镜子把压襟穗子系好,看向镜中人时,有些恍惚。 她记得,她年少初见左殿那天,穿的也是这样一身古典风的衣裙。 小时候家里亲戚长辈都爱夸她,说她长相极难得,兼并了古典与现代明媚的样子,端看她穿什么样的衣服,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可是这样一副长相,并未给她的生活,带来任何好处。 还未回神,门被敲响。 薄暖阳垂了垂眼,拉回思绪,把门打开,男人一身军绿色休闲套装,正单手插兜站在门边。 见她出来,左殿低眸,一瞬间,两人都没说话。 距离却在逐渐拉近。 薄暖阳抬眼,男人微微俯身,身上凛 第五十四章 跟别人私奔 因为左殿的加入,一群人莫名地兴奋起来。 薄暖阳坐在他旁边,她没玩过这些,还没搞懂规则。 随着瓶口转动,一群人跟着拍桌子,鬼哭狼嚎。 瓶口停下时对着宋仁兴。 左殿啧了下,懒洋洋靠回沙发里:“去外面果奔一圈吧。” “哦~”一群人起哄,拍的桌上的酒瓶都在震动。 宋仁兴欲哭无泪:“我自罚三杯。” “行吧,”左殿没有为难他,只是低眸看着自己食指上的戒圈,自言自语道,“主要我家薄暖阳在,别伤了她的眼。” “......” 几圈下来,薄暖阳大概摸清了规则,随着几个人兴奋的喊叫,她看着瓶口慢慢停在左殿面前。 宋仁兴得意道:“人贱自有天收。” 宁涛猛拍桌子吼:“你不能选,真心话。” “还有这样强迫人的,”左殿无所谓地看着瓶口,“问什么啊?” 宋仁兴嘿嘿笑,几个人互看一眼,重重咳了下,十分正经地问:“初夜......在否?” 话音一落,一听啤酒就迎面砸了过去。 “你妈!”左殿咬牙骂。 就知道这群人不干人事。 宁涛:“我不是代表我自己啊,我代表大家,主要兄弟以前没见你身边有女人,怕被你看上。” 左殿耷拉下眼皮,上下打量着他,语速极是缓慢:“你家是不是缺镜子啊?” “......回答。”宁涛咬牙切齿说。 左殿哼了声,手臂闲散地搭在沙发上,拖着调说:“在。” “哦哟~”一群人开始起哄,“看不出来啊~” “初吻呢?”宁涛接着问。 左殿咳了下,悄悄觑了眼旁边的姑娘:“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吧。” “行,早晚还得轮着你。”宁涛一拍桌子。 酒瓶缓慢地转动,渐渐停下。 薄暖阳歪了歪头,有些不解:“我能选吗?”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左殿:“那个,喝酒就算了吧,随便回答个问题吧。” “好。”薄暖阳笑了笑。 宁涛忍不住腹诽,这么乖,让他问什么好。 “那个,曾经做过最大胆的事,是什么啊?”他哄孩子一样,生怕吓到了对面的姑娘,左殿再跟他算帐。 薄暖阳怔了下,然后想了想,给了个回答:“离家出走。” 左殿眼睫微抬,似乎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坐直,收起脸上的玩世不恭,神情多了些认真:“什么时候?为什么?” “你这也犯规了啊。”鲁能喊。 “对啊,离家出走咱这群人都干过吧,不是什么大事。”宁涛说。 他们这群人,谁年少的时候没离家出走过。 薄暖阳抿了抿唇,眼睛盯着瓶口,小脸在昏暗的灯光下绷得很紧。 察觉到怪异,一群人逐渐安静。 场面开始定格,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良久,左殿收回视线,手指懒洋洋地拨动酒瓶:“我来转。” 瓶子由快到慢,瓶口缓缓停住。 恰好对着薄暖阳的方位。 “操,你故意的吧?”宁涛骂。 左殿单手支在下颌上,神情漫不经心又懒散,重复着刚才的问题:“为什么离家出走啊?” 薄暖阳抿紧了唇,气氛莫名变得紧张。 “不想说就不说了,玩别的玩别的。”宁涛打着圆场。 薄暖阳冲他笑了笑,随后她看着左殿,思考着这种游戏是不是不能撒谎。 男人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右手食指在膝上轻点。 光线很暗,却能看见他军绿色衣领下露出来的冷白皮肤,似乎是嫌热,他又伸手解了两颗扣子,直到能看见锁骨。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数秒之间,却又像被紧张的氛围刻意拉长。 见她一直没说话,男人搭眼看过来,模样浪荡不羁,瞳底压着不易察觉的晦暗。。 薄暖阳垂眼,看着他漂亮到不行的手指,轻声说:“跟别人私奔。” 宁涛和宋仁兴几个人立刻顿住,齐齐看向没有情绪的男人。 半晌,左殿笑了,眸中寒意浓厚,状似平静地追问:“跟谁啊?” “还没转呢 第五十五章 全款 薄暖阳跟薄煦并没有约在宁大。 而是在一个售楼部里。 薄煦打算买房跟杉杉结婚了。 “姐,这个怎么样,我和杉杉都挺喜欢的。”薄煦拿了张户型图,指了指。 薄暖阳看了下,方方正正的三室一厅,实用面积很大,南北通风。 “挺好的,看上了就买吧。”薄暖阳点点头。 薄煦和杉杉互看一眼:“姐,你怎么了,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薄暖阳眼睛盯在户型图上,她思索了许久,才极艰难地开口:“煦煦,你和杉杉,以后打算留在宁市吗?” “是啊,”薄煦奇怪地看着她,“我到时候申请留校,杉杉是高中老师,留在宁市是最好的。” 几人坐在售楼处的落地窗前,远远望出去,外面阳光灿烂。 薄暖阳有些迷茫,如果不留在宁市,她也不知道可以去哪里。 或者说,回宿水? 然而不管哪里,残留的,都是不美好的回忆。 她的人生,好像甚少有开心的时刻。 而且,左家产业很多,如果左殿不愿意放手,她又能去哪里? “姐,你上次说年底就搬出来了,房子找好了吗?”薄煦问。 薄暖阳僵了两秒,摇摇头:“这事你别管。”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薄煦蹙了下眉头。 “没有,都挺好的,姐姐最近又接了个大单子,住那里也挺合适的。”薄暖阳随便找了个借口。 薄煦:“晚一点搬也行,这个房子没多久要交房了,精装修的,到时候你来跟我们一起住。” 杉杉跟着点头:“是啊姐姐,特地给你留了个房间。” 薄暖阳笑了,她眼睛弯成月牙,眼尾微微上翘,瞳孔里闪着细碎的光。 “不用的,我哪能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她摇了摇头。 售楼小姐把合同拿过来:“请问你们是选择分期还是全款?” “分期。”薄煦说。 薄暖阳摇了摇头,从包里掏出张卡来:“全款。” “姐。”薄煦拦住她,“我跟杉杉算过了,分期可以的,没什么压力。” 售楼小姐忍不住盯着薄暖阳看,她真的,好漂亮。 有点眼熟。 “那个,分期是9.9折,全款是9.5折。”售楼小姐提醒着。 薄暖阳抬眼,冲她笑了笑:“全款。” “行,我帮您刷卡。” 薄煦和杉杉还想阻拦,薄暖阳站起来,她看着外面干净的街道,那里有株腊梅树,黄色的腊梅正在开放。 她眼神怔怔,思绪像是飘了很远,良久,才轻声说:“煦煦,我们跟别人不同,没有父母帮忙,我知道你也想要个家,姐姐帮不了你多少,帮你付点钱,是应该的。” 薄煦眼圈红了:“你说什么呢姐。” “拿着吧,以后逢年过节,姐姐也有个去处。”薄暖阳笑了笑。 她看着杉杉越来越红的眼睛,柔声说:“委屈我们杉杉了,薄煦,可要好好对待她啊。” 说完这些,薄暖阳感觉到疲累,似乎这些话抽光了她所有的精神。 她转身往财务室走:“姐姐去刷卡。” 杉杉揉了揉眼睛:“感觉姐姐不太开心啊。” 薄煦沉默了半晌,声音干涩:“大一开始,我妈就断了我们所有的钱了,后来一直是我姐在贴补我,直到我可以赚钱。” 但她也只不过比他大了五分钟而已。 不是五年。 — 从售楼处出来,薄暖阳借口还要去工厂,跟薄煦告了别。 难得可以一个人出来,她不想回去。 她漫无目的在街道上走着。 午后阳光很暖,她懒洋洋地找了台阶坐下来。 下面是个广场,几个年轻小伙子正在玩滑板。 薄暖阳看了眼手机,下午两点,距离五点,还有三个小时。 除去路上的时间,她还有两个半小时的自由。 想到这里,她忽然笑了。 好像监狱里的人出来放风啊。 额上的碎发被风吹起,露出她光洁的额头,眼眸中的星光璀璨吸引了远处的人。 枝枝看到她时,惊讶了好大一会儿。 她跟旁边的 第五十六章 我是你养的狗吗? 铁门被从内拉开,左殿神色慌张地走出来,看到薄暖阳的那一刻,他松了口气,随后怒火袭到心头。 怕吓到她,他压着脾气问:“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薄暖阳怔怔地抬头,然后有些困惑一般:“你凶什么?” 左殿被噎住,没什么底气地说:“没凶。” 他就是,以为她走了。 怕她生气,他甚至,都没敢让人跟着她。 薄暖阳慢慢回过神,眼前的男人很高,站在她面前时,似乎禁锢住了她所有的空气。 让她害怕与窒息。 “手怎么了?”左殿瞳孔缩了一下,低眸看着她的手掌。 “摔了一跤。” “怎么摔的,在哪里摔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薄暖阳就用力抽开手,眼底深处滑过一丝厌烦。 即使她掩藏的很快,左殿依然看到了。 她在讨厌他。 左殿眸色一点点冰冻,下颚逐渐绷紧,语气越发平静:“去哪里了?” 明明没有什么表情,薄暖阳却觉得层层的压迫感越来越重。 重到,她想狠狠撕开一道口子。 能够有片刻的喘息。 她抬头,一双桃花眼中尽是凉意,声音带着压制不住的颤抖:“我是你养的狗吗?” 话音一落,左殿唇上瞬间失去血色。 手也仿佛被烫到,他忽然松开:“薄暖阳......” 薄暖阳用力压下所有的愤怒,她看到从门内跑出来的左右和宋姨。 她不能在左右面前跟左殿吵架。 会吓到她。 会给小孩子留下阴影。 她不能。 她决不要像她爸爸和妈妈一样。 她转过脸,一步步走了进去。 上了二楼,推开门。 想要从内锁上门时,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缝内插/进一只手,阻拦了她。 左殿用力把门推开,从内关上。 “出什么事了?”他微微弯腰,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薄暖阳:“你能出去吗?” “去看了薄煦对吗?”左殿没有接她的话,自顾自地说着。 薄暖阳慢慢抬起眼睛:“你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左殿软了声音,“是不是......是不是薄煦遇到困难了?” 薄暖阳:“你要是敢为难他,我跟你拼命。” 即便他是高高在上的左家二少。 即便她是被困在笼中的鸟雀。 她愿意拼尽一切去试一试。 听到这话,左殿眼尾一点点变红,嗓音变哑:“我有这个意思吗?” “你出去。”薄暖阳快要压制不住心底的怒气。 她不想看到他。 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她讨厌他。 左殿心口不停抽搐,痛到无法呼吸:“薄暖阳......” “你别喊我!”薄暖阳猛然提高声音,一波波翻滚的怒气涌上来,她再也控制不住。 自从再次遇见他,她仿佛再也没了自由,她走的每一步,见的每一个人,好像都牢牢掌控在他的手中。 连谭水和薄煦,都成了攻击她的武器。 她厉声尖叫:“你出去!出去!出去!” 左殿眼前一片猩红,用力把她拥进怀里,不顾她的挣扎,牢牢扣在胸膛上:“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没事了,没事了。” “你出去!”薄暖阳不停尖叫着,泪水滚滚而下。 她开始用力踢他,头发散乱成一团,满面泪痕地喊着:“你滚出去!” 左殿任她打着,紧紧地搂着她,像声带被磨破,嗓音颤抖喑哑:“没事了啊,都是我的错,小暖不哭,小暖乖。” 时间一分分流逝,只余卧室里越来越弱的哽咽声。 直至,完全消失。 薄暖阳头发乱成一团,额上全是汗水,脸上布满泪痕,陷入沉睡。 左殿胸口闷痛,打横抱起她,轻柔地放到床上。 他跪在床前,手指理着她黏在泪痕上的发丝。 第五十七章 别闹。 蓝苍雨一袭华美的礼服,外面裹着件到脚踝的羽绒服,做了精致的发型,画着完美的妆容。 薄暖阳凑在她身边,帮她戴项链。 扣上锁扣之后,她松开手,往后退了点,打量着蓝苍雨:“好了,演员是不是也不好当啊?” 蓝苍雨的眼神有些疲惫,闻言忍不住笑了声,她拍拍薄暖阳的脑袋:“混口饭吃罢了。” 只是份工作。 车子很快到了广电大厦。 门口铺了长长的红毯,许多记者围在那里。 薄暖阳不太适应,把口罩戴了起来,只留下一双眼睛。 “别紧张,跟在我后面。”蓝苍雨拍拍她的手。 薄暖阳点头,随行的,还有蓝苍雨的经济人和助理,她跟在其中,不会惹人注意。 蓝苍雨刚刚下车,还没完全走进大门,记者们突然躁动起来。 是芳泽来了。 薄暖阳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看。 芳泽气场强、牌面大,记者们的摄像机全部围在她身上。 正为她开车门的,是半个月没见的左殿。 男人一身黑色羽绒服,头上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黑色的口罩径直遮住了大半张脸。 没有人看得清他的样子。 薄暖阳收回视线,跟在蓝苍雨身后,走了进去。 看着蓝苍雨走到前面坐好,薄暖阳松了口气,到后排找了个空位坐下。 在上面主持的是两位资历很老的影帝和影后。 薄暖阳看得入神,感觉身边有人坐下,她往旁边侧了点位置。 一向给人刻板印象的影帝突然讲了个很冷的笑话,薄暖阳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这种现实与电视上的反差,真的很萌。 她的手搭在椅子扶手上,过了会,感觉到有温热的手覆盖在自己手背上。 她顿了两秒,偏头看。 左殿外面的羽绒服已经脱掉,里面是一身正装,打着墨绿色条纹的领带,金色的领带夹上镶嵌了一颗祖母绿的宝石。 见她视线盯在那颗宝石上,左殿抿了抿唇,把领带夹摘下来递到她手上。 薄暖阳没接,头转了回去。 一段时间没见他,好像瘦了许多,眼窝有些凹陷,眼神也有点疲惫。 左殿小心翼翼地看她,然后,把那个领带夹,轻轻地夹到了她的毛衣上。 “手......”左殿嗓音很哑,似乎不知该怎样开口,“好了没?” 薄暖阳淡淡嗯了声。 半个月过去,手上的伤疤已经完全愈合,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 左殿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她冷淡的样子,不敢再靠近。 也不敢说话。 直到主持人念出蓝苍雨是最佳女配的时候,薄暖阳嘴角弯了弯。 “这么喜欢她啊?”左殿觑着她的神色,悄无声息的往她这边靠,低声问。 薄暖阳没理他。 其他事情不说,就单他私自拉黑武厉这事,她实在接受不了。 越相处,越发现他跟俞琴好像。 以爱之名,企图控制她。 她态度依然疏离冷淡,左殿抿紧了唇,半个月没见过她,好想她。 可是他不敢回去。 他从未见过薄暖阳那种崩溃的样子,像绷到了极致的弓弦,下一瞬就能被扯断。 许久,左殿轻轻咳了下:“上次约的胃镜,医生打了好几次电话来催了。” 像没听到一样,薄暖阳往边上坐了坐,关她什么事,他想什么时候去不行。 “那我跟他说,取消了啊。”左殿觑着她的脸色,试探着开口。 薄暖阳低头看手机,屏幕的光映到她眼睛里,从侧面看去,眼睫卷翘,像芭比娃娃。 室内很热,薄暖阳额上出了汗,羽绒服早就被脱掉,里面是一件宽松的白色毛衣,明明是嫩生生的样子,却偏偏冷到极点。 左殿见她依然不说话,有点着急,他悄悄伸手,一点一点地靠近她的手。 食指轻轻触到手背,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将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 薄暖阳心里恼怒,用力抽了抽,想狠狠给他一耳光。 她愤怒地瞪过去,周围都是人,也不敢大声,只能压低声音:“松开。” 左殿置若 第五十八章 为了他跟我闹? 芳泽站在旁边看的叹气,意有所指地说:“哎,就没人想着我会不会摔倒。” 听到这话,左殿抬眼,冲门口的服务生点了点下巴:“扶她。” 芳泽脸上一黑:“我就开个玩笑。” 服务生跑过来:“芳小姐,让我扶着您吧,否则要被二少扣工资的。” 芳泽看着手一直等在那里的服务生,仿佛她不让扶,他就一直等在那里。 她把手搭上去,咬牙喊:“左、殿!” 难得见芳泽被气成这样,薄暖阳瞬间有了受害者联盟会的感觉,唇角忍不住弯了弯。 她嘴角的笑很浅,左殿却立刻来了精神:“慢点啊。” 薄暖阳反应过来,迅速收起笑容,用力抽开手,自己跟在蓝苍雨后面,走了进去。 芳泽哼了一声:“活该,嘚瑟。” 左殿没理她的嘲讽,越过她,进了酒吧。 范东导演正等在包间里。 蓝苍雨和芳泽跟范东谈事情,薄暖阳没事可做,拿着手机玩连连看。 游戏开着最低的音量,伴随着旁边几人的谈话声。 左殿硬挤在她身边,手指在她手机上点来点去,嘴里念念有词:“点这个,一次可以消四个。” 薄暖阳抬头,这人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她对‘厚颜无/耻’四个字的认知,她忍无可忍:“你自己下载个行吗?” “我不玩,”难得见她愿意搭理他,左殿嘻皮笑脸地凑过来,格外欠揍地说,“太弱智了。” “……” 沉默。 后脑勺愤怒值+1:你才弱智。 后脑勺愤怒值+2:滚。 后脑勺愤怒值+100:妈的。 — 玩了会游戏,蓝苍雨还没谈完,薄暖阳收了手机,跑到窗边往外看。 窗外是个公园,雪已经停了,暖黄的路灯照在雪地上,树上的积雪被风吹动,扑簌簌落到地上,砸出一个个雪窝。 丸子头经过一天的时间已经松垮,碎发凌乱地散在脑后。 左殿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会,小心翼翼地凑上去,没话找话地说:“游戏借我玩下。” 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薄暖阳把脸转到一边,手机装进口袋里。 左殿侧身坐在沙发扶手上,歪着头看她:“带你去公园玩雪,好吗?” 薄暖阳眼睛都没动一下。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她掏出来看了看,是武厉。 她低头看了两秒,反应有些迟钝。 自从那天之后,两人没有联系过。 左殿自然也看到了,他蓦地抬眼看着她,随后喉结上下滑动了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像被什么堵住。 薄暖阳拿着手机往外面走,武厉似乎还在因为上次的事情不安。 大雪已停,外面寒气凛冽。 薄暖阳来到一片空地上,脚来回踩着地上的雪,旁边一棵腊梅树,开得正香。 武厉问了下她的近况,然后问她圣诞节有没有什么打算。 薄暖阳笑了下:“你们这种大明星还有时间过圣诞?” 武厉声音带着暖意:“你就别打趣我了。” 他顿了两秒:“那个,明天表演系的几个同学聚一聚,要来吗?” 薄暖阳伸手拨弄着腊梅的枝条,轻声说:“不去了。” “就是董思蔓、于广他们几个......”武厉还想再劝一劝。 他说的那几个,算是大学四年跟薄暖阳比较相熟的几人。 薄暖阳深吸了口气,腊梅的冷香扑进鼻间,她眨了眨眼:“武厉,以后别联系我了。” “是不是我哪里......”武厉有些着急。 薄暖阳眼圈有点酸,语气多了几分坚定:“和你无关,是我的原因,谢谢你之前的帮助,以后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请你一定要开口。” 她说完,挂掉电话。 夜色安静,雪地苍茫。 她害怕拖累武厉。 跟她走得近的人,越少越好。 薄暖阳在原地站了一会,鼻尖冻得通红,想着蓝苍雨她们也该结束了,便转身回去。 左殿正站在酒吧门口,远远地看着她。 他双眸稍稍垂下,薄唇抿紧,神色晦暗不明。 薄暖阳面无表情地越过他,擦肩 第五十九章 来把它踹翻。 第二天,是圣诞节。 左右起得很早,她抱着开心出来时,发现左殿回来了。 虽然这段时间她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但见他敢这么明晃晃地坐在客厅内,还是有些惊讶。 她手指抚着开心的毛发,走到他面前,定定地看他。 她哥上身穿了件白色毛衣,下面休闲裤,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看谱子。 低头的时候额上碎发遮住眉眼,这段时间变得更加瘦削的下巴略微绷着。 看起来,情绪不高。 左右考虑了一会,不敢主动开口。 她站的时间过久,左殿很难不注意到她,他懒懒掀动眼皮,视线依然盯在谱子上,吐了个字:“说。” 左右直奔主题:“我想出去逛街。” 听说今天外面很热闹,她幼儿园许多同学昨天都跑出去玩了。 左殿略微歪头,嘴角勾了勾,似有些不可思议,却又格外温和地问:“找、我、逛、街?” 左右肩膀塌下来,很不满:“要是姐姐心情好点,我才不来找你。” 而姐姐心情不好,又是因为谁! “小鬼,”左殿低眸看乐谱,脸上的表情瞬间收回,语气也不咸不淡的,“胆子是不是被姐姐宠得越来越肥了?” 左右退后两步,觉得他这么大的人了,却一点道理都不懂,看在他是自己亲哥的份上,打算提醒一下他。 她想了想,尽量用自己能表达清楚,而他又能听明白的话说:“我们班小花不愿意跟小胖一起坐,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左殿伸手翻了页,敷衍的“嗯?”了声。 左右:“因为小胖老是揪小花头发,还抢她糖,然后故意把她板凳抽走,让她摔到地上。” 左殿:“所以?” 左右觉得他根本听不懂,有些鄙视:“哥,你是不是没上过幼儿园?” 听到这,左殿偏着脸,轻抬下巴,似笑非笑:“确实没有,全班都被我打跑了,后来,就请家庭教师了。” “......”左右顿住,放弃了,“我去找姐姐玩了。” 她跟他没有共同语言。 她哥连幼儿园文凭都没有。 难怪老是惹姐姐生气。 “等会,”左殿把乐谱放下,站起身来,安静地看了她几秒,才慢条斯理道,“能把姐姐喊出去,上次要的那套裙子给你买了。” “成交!”左右开心地往楼上跑。 — 薄暖阳坐在工作台前,正低着头画设计稿。 听到欢快的脚步声,她有些无奈,从昨天到今天,被小家伙缠了好久:“右右,姐姐要忙,自己玩一会,好吗?” 左右瞬间安静下来,小心翼翼地挪到她旁边,站那里,半天没说话。 薄暖阳手上的笔顿了顿,偏头看过去,就看见左右可怜巴巴地站那里。 “怎么了?” 左右怯生生道:“小花昨天跟我炫耀,她爸爸妈妈今天特地赶回来,带她出去过圣诞节。” “......”薄暖阳把笔放下,打算跟她讲道理,“这是外国人的节日。” 左右眨了眨眼:“她还嘲笑我没有爸妈,所以才不过这些节日的。” “......”薄暖阳额角跳了跳,“你们小孩子聊天内容,这么成熟的吗?” 左右:“她还跟我打赌,说她年会上,会穿冰雪奇缘最新款的那件裙子。” “......姐姐过几天给你买好不好?”薄暖阳摸摸她的脑袋。 左右:“那裙子只有一件了,今天一定会卖掉的。” 薄暖阳:“......” 见她依然犹豫,左右决定把她哥拉出来遛遛:“姐姐你陪我去买,我刚才喊我哥,他不同意,他说那裙子丑。” 薄暖阳想想左殿的行事风格,这话非常像他能说出口的,她妥协:“......走吧。” — 院中的积雪已经被清理掉,靠墙的位置,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 雪人戴着帽子,围着围巾,还有长长的鼻子。 左右先是愣了一会,随后颇嫌弃地转过头:“真丑。” “丑?”左殿斜斜瞥了她一眼,拖着声音说,“按着你的样子做的。” 左右晃晃薄暖阳的手,决定给自己拉个强有力的盟军:“姐姐,它像我吗?” 薄暖阳摇头,认真道:“不像, 第六十章 放狗咬你们。 话音一落,左右的嘴角立刻垂下来,所有的开心,全部打了水漂。 爸爸妈妈,一直是她心里的痛。 然而她越痛,别人越喜欢拿这点来攻击她。 小花妈妈蹲在女儿面前,温柔责怪:“乱说什么呢?” 听着她不咸不淡的嗔怪,薄暖阳跟着蹲下来,她捏捏左右的手安抚她。 同时,她看着对面的小花,语气温和:“小妹妹,你应该给我们右右道个歉。” 小花噘着嘴,不乐意开口,往妈妈怀里钻。 女人似乎有些无奈,抱歉地笑了下。 仿佛就打算这样解决掉。 薄暖阳看了眼她无动于衷的爸妈,语调也淡了两分:“小妹妹,道歉,你不能这样随口攻击别人。” 小花爸爸像是瞬间有了听力,不满地开口:“她还是个孩子,你不要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我们家右右就不是孩子了吗?”薄暖阳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第一次遇见这样不讲理的父母,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回击。 “她们小姑娘之间的事情,咱们大人不好插手的吧?”小花爸爸阴阳怪气道。 薄暖阳又一次被震惊到。 这是仗着自己姑娘厉害,不会吃亏,所以耍赖呢吗? 在这瞬间,她觉得若论脸皮的厚度,左殿得往后站站,只能委屈他排排第二了。 另一边。 左殿站在不远处打电话,闻言瞥了这边一眼,觉得自己家的这大小两个姑娘实在不争气,这样就能被噎住,他按掉电话,嗤地笑了声。 他走过来,跟薄暖阳站一排,语调悠闲:“有没有爸妈有什么关系,爸妈长得好不好才比较重要吧,毕竟——” 他拖着声音,讥讽地笑:“这关系到孩子的长相呢。” 小花爸妈一时间愣住,不太明白他想要说什么。 左殿脚尖轻轻踢了左右的小腿一下,似乎嫌她不争气,漫不经心道:“他说的没错,小姑娘之间的事情,自己解决,嗯?” 左右看了他两秒,见他同意,然后点头。 她走到小花面前,轻抬下巴,满脸桀骜不驯,一字一句道:“我是没有爸妈,但是我有一对长得特别好看的哥哥嫂嫂,你有吗?” 小花往后退了两步,还没有反应过来,左右接着说:“哦,你没有。” 她视线在小花父母身上打了个转儿,似笑非笑的下了结论:“你只有一对长得像土拨鼠的爸妈,啧,你长得,好像他们啊。” 薄暖阳:“......” 小花哇一声哭了。 小花爸爸愤怒地上前:“你怎么能人身攻击呢?” 左殿懒懒地伸腿,抵在墙上,挡了他的路,把他刚才的原话还了回去:“她们小姑娘之间的事情,咱们大人不好插手的吧?” 旁边的售货员已经呆在那里。 小花妈妈连忙把女儿抱起来哄。 左殿耷拉下眼皮,似在自言自语,又有些苦恼的样子:“霍尔顿是不是该整顿下了,怎么什么人都招进来?” 霍尔顿是左右在上的幼儿园。 小花爸妈愣了下,随后问:“您是?” 左殿笑了声,一点都没客气:“我是左右长得特别好看的哥哥。” 他脑袋往旁边点了点,语气带了点炫耀:“她是左右长得特别好看的嫂嫂。” 薄暖阳:“......” 两个售货员噗嗤一声笑出来,又连忙捂住嘴。 小花妈妈突然反应过来,扯了扯旁边男人的衣服,小声说:“他们姓左。” 男人脸色迅速白下去。 左殿拎着打包好的袋子,散漫道:“走了。” 他还没有这么无聊,跟这几个人在这里耽搁时间。 走到男人身边时,左殿盯着外面的那棵圣诞树,淡淡警告:“我家左右教养比较好,但不代表她会任人欺负,再有下次......” 他轻抬眼皮,嘴角笑容微敛,轻飘飘道:“放狗咬你们啊。” — 因为这一个小插曲,左右闷闷不乐地坐在披萨店的沙发上。 薄暖阳把冰淇淋推过去,哄她:“别不开心啦,右右刚才好厉害啊。” 骂别人的样子,跟她哥,一模一样。 左右拿起勺子,挖了一小块冰淇淋,依然没有多少笑脸。 薄暖阳想了想,安慰她 第六十一章 我的钱很脏吗? 从店里出来,左右两边看看,她眼里有些忐忑,扯了扯薄暖阳的手:“姐姐,你没事吧?” 自从她哥说完那话,姐姐的脸色就不太好,唇色也开始发白。 薄暖阳看着来往的人群,挤出一抹笑:“没事。” 可是她根本不像是没事的样子,神色摇摇欲坠,骤然间变得脆弱无比。 左右想提醒一下她哥,然而男人双手插口袋里,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的一棵圣诞树。 听到薄暖阳的话时,还勾了勾嘴角,不带情绪地开口,像是在解释给她听,又像是在跟谁赌气: “姐姐是觉得自己又被包养了呢。” “左、殿!”薄暖阳连忙捂住左右的耳朵,声音也怒了几分。 商场里的人越来越多,熙熙攘攘地,吵闹的厉害。 左殿目不斜视,声线冷硬:“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他眯着眼,看着前方攒动的人头,自嘲地笑了笑:“我的钱,很脏吗?” 薄暖阳眼睛一酸,连忙低头。 她脚上穿着驼色的雪地靴,在商场里久了,脚上微微出汗。 即使很生气,却依然听不得他这样自伤的话。 “我现在能回去了吗?”她咽下到喉咙的哽咽,不想跟他吵架,声音很轻地问。 左殿冷笑,心口积压的郁郁到达顶点:“不能,我还没买够呢。” “哥......”左右担心地喊了句。 她感觉,姐姐要哭了。 左殿咬着牙没说话。 薄暖阳忍了许久,眼泪快要掉出来的时候,她连忙伸手擦掉。 她才不要在左殿面前流眼泪。 “我去下洗手间。”她说完急匆匆地转身走掉。 左右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她转头看着左殿,莫名地生出些难过:“哥,姐姐哭了,我看见了。” 闻言,左殿咬紧了腮上的肉,直到血腥味冒出来。 他喉咙动了几次,艰涩开口:“去跟姐姐说,我在停车场等你们。” 左右点点头,连忙往洗手间方向跑去。 — 洗手间人很多,薄暖阳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温热的水扑到脸上的时候,心口的酸涩像是突然打开了闸门,泪水不停滚落。 她甚至,连镜子都不敢看。 旁边打扫卫生的阿姨看了她一会,拖着浓浓的口音问:“怎么了姑娘,遇到难事儿了?” 阿姨声音很响,洗手间排了两排队,几个姑娘转头看过来。 两个性格比较外向的姑娘走过来,关切问道:“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薄暖阳用力咽下那源源不绝的难过,开口时声音却哽咽出来:“没事的,谢谢。” “唉哟,别哭别哭,你这么年轻漂亮,什么事儿过不去啊。”阿姨抽了张纸递过来。 薄暖阳抬起通红的眼睛,面前的阿姨像个长辈一样,格外亲切。 她蓦地生出些冲动,莽撞开口:“阿姨,我能抱您一下吗?” 阿姨放下拖把,张开胳膊,极热情地说:“来来,阿姨家的姑娘跟你一样大呢。” 阿姨的怀抱很暖,身上有肥皂的香味。 像她想象中,妈妈的味道。 薄暖阳趴在她怀里,小声哭出来。 她哭得压抑,肩膀微颤,看得旁边两个姑娘也跟着红了眼。 左右怯生生地站在门边,好半天都没敢说话。 大人的事情,她不太明白。 她只知道,姐姐很伤心,很孤单。 想哭的时候,只能找个陌生人哭。 而这一切,好像都是她哥造成的。 — 回去的途中,左右靠在薄暖阳怀里,时不时地抬头看她一眼。 而她哥自从看见姐姐红着的眼睛后,就再没敢往后面看。 一路上,车子开得飞快,十分钟就到了兰水湾。 车子没有停进车库,大喇喇地横在院内,左殿熄火,钥匙也没拔,似乎格外急躁地踹开门,又用力拉开后面的车门。 他看着坐得笔直又满脸冰霜的姑娘,心口猛缩。 不过两秒,他攥住她的手腕带下车,径直去了二楼。 房门直接被从内关上。 薄暖阳心头多了丝怒气,为他 第六十二章 留下来照顾照顾我。 此时已是下午四点,冬季白日短暂,太阳白灼的光逐渐变得粘稠,晕成咸蛋黄的颜色。 卧室内气温陡然有些升高,蔷薇香气似也浓烈几分。 左殿挑了下眉,视线定在他指间的耳垂上,忍不住手指又揉了两下,不急不缓地逗她:“怕痒啊?” 他指腹比上次用力,密密麻麻的痒从脊椎升起,其中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薄暖阳抓住他乱动的手,催促:“你快说啊。” 她的手心温热干燥,软绵绵地握在左殿手腕上。 左殿腕上立时麻了一瞬,喉结不明显地滑动了下,他不敢再逗她,反掌扣住她的手,脸上也正经起来:“不许再一个人跑出去哭。” 男人头发有些凌乱,早上出门时做好的发型也因为情绪不佳被耙乱,冷酷感消散,多了几分柔和。 他压住不规律的心跳,缓缓道:“你慢慢教我怎么做,好吗?” 他从未因为任何人而妥协过,他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横冲直撞的人生,让他无往不力。 想做的事情,也从不顾忌别人能不能接受。 他也不在乎别人的意愿。 可是,他愿意改。 也许上天见他过去二十多年太过嚣张跋扈,特地派了个爱软刀子捅人的姑娘来治他。 薄暖阳眼睛里又浮出一层湿雾,许久没有过的委屈一层层弥漫开。 她没有人可以依靠,所以从不允许这种软弱的情绪来攻略她。 但这一刻,委屈却扑天盖地朝她袭卷而来。 她再度哽咽:“你,你老是仗势欺人。” 左殿无奈:“怎么又哭啊。” 他想了想,不太理解,有些自我怀疑:“我这叫仗势欺人?” 这怎么能叫仗势欺人? 他就是想对她好点,想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薄暖阳点点头,泪水随着动作滑落:“我也有钱的。” 虽然没他有钱。 但她的经济状况,已经超越了许多人。 每一分,都是她自己赚来的。 明明哭得可怜巴巴,左殿嘴角却忍不住上拉,肩膀微颤,低声笑了:“好,小暖最棒了。” “你在嘲笑我吗?”薄暖阳抬眸看他。 左殿敛起笑容,黑眸专注地看她,语气认真:“没有,就是觉得你好厉害。” 他伸手捏捏她的脸:“那,薄暖阳再努力点,以后来养我,好不好?” “......” “我很好养的,不用很多钱。”见她沉默,左殿补了句。 薄暖阳懵了两秒,她不明白谈话为什么变成这样,不由自主地问出口:“为什么要让别人养?” 左殿眉头微蹙,有什么东西隐隐被撞击到。 自从再遇见薄暖阳,两人似乎一直处在无法沟通的阶段。 她好像,根本不相信别人。 她也不认为人与人之间,可以相互依赖。 她牢牢地封闭起了自己的内心,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可以主动给予外界温柔,却不愿意外界的任何东西,闯入她的世界。 她没有安全感。 不愿意接受,不愿意拥有,就不会失去。 她需要的,是尊重,和平等。 任何超出她安全认知范围以外的人和事,都会被她,拒之门外。 她愿意靠近百谷镇的男人左殿,也是因为在当时,他们是平等的。 而且,那时候她的性格也很阳光开朗,与现在是两种模样。 左殿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他第一次,产生了后悔和恐惧。 他想要知道,她为什么会主动靠近蓝苍雨。 想知道,她与之私奔的人,又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也想知道,她与她的那个做造型师的朋友,又是如何成为朋友的。 也许,这些人身上,都藏着她不可磨灭的往事。 这些往事,很大的可能,都是她不敢触碰的阴影。 “薄暖阳,”左殿细长的眼尾一点点变红,他滚了滚喉咙,思索着合适的措辞,“你一直想要搬出去,有想要去的地方了吗?” 见他话题转得生硬古怪,薄暖阳下巴微抬:“怎么了?” 左殿嘴唇动了动:“有吗?” 第六十三章 注孤生 一场不知道是单方面,还是双方面的冷战,就此结束。 薄暖阳查了许多资料,资料上说,神经衰弱是由于长期紧张和充满压力的生活所造成,也很难找出确切的病因。 他的家庭关系复杂,也许以前发生过什么不开心的事,也未可知。 而想要减轻症状,除了通过心理治疗和药物治疗,便是调整生活方式。 左殿说,他在左小司那里治了许多年。 那她能做的,便是让他有一个健康的生活方式。 薄暖阳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觑了左殿好几眼,软着声音安慰他:“你别怕,打了麻药就不痛的。” 左右跟在她旁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左殿收起手机,曲指弹了下她的脑袋:“你为什么非要跟过来?” 左右哼了声:“姐姐说你会怕,让我来给你加油。” 两人正说着,护士端着盘子进来:“先打个留置针。” “......”左殿抿了下唇,慢吞吞把胳膊伸出去。 薄暖阳站在他旁边,弯着腰看着护士的操作。 “薄暖阳,”左殿声音很低,“我怕针。” 左右一声嗤笑还没出来,薄暖阳就抱住左殿的脑袋,转到自己怀里。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不怕不怕,你别看,其实并不怎么痛的。” 他那么娇气,被虫子咬一口就要喊半天。 何况是插个针在身体上。 护士额角跳了跳,迅速地消毒、针头推进去,胶带固定好。 “好了,马上进行麻醉。” 左殿的脸闷在薄暖阳怀里,嘴角勾勒起浅浅的弧度。 他说:“你陪着我,千万别离开。” “好。”薄暖阳看着进来的麻醉师,嘴里应着他。 做完检查,上了麻醉,医生对着显示器,专注地看着。 “很严重吗医生?”薄暖阳小声问。 医生瞥了她一眼,有点好笑:“他这个毛病很多年了,一直懒得来检查,这次到是听话。” “他最近痛了好几次。”薄暖阳说。 医生看着显示器笑:“比上次来的时候严重了许多,他自己不注意,别人也拿他没办法。” 检查完后,薄暖阳看着检查报告单上的小结,蹙了下眉。 她弯腰,看着刚从麻醉中醒来的左殿:“大左,你平时自己也要注意下,胃出血是很可怕的。” 左殿眼前有点虚浮,不太聚焦,他手指动了动,却没有力气。 “薄暖阳。”他用气声喊。 因为胃镜需要提前禁食,左殿从昨晚到现在便不曾吃过东西,唇色苍白,虚浮无力地半靠在床上。 薄暖阳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样子,心头一软,握住他的手,软声安慰:“麻醉还没完全过去,等会就好了啊。” 男人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只是气息虚弱地说:“不要哭了,我错了。” 左右站在床边,闻言抬头,她长这么大,从不曾见过自己哥哥这种样子。 即便他对自己不如姐姐对自己好,但这刻,她想帮帮他。 “姐姐,我把你上次在洗手间哭的事情告诉他了。” 而且,说的绘声绘色,添油加醋。 当时她不过说到一半,左殿便像被石化的雕塑,僵硬地坐在黑色的沙发上,沉默许久。 虽然她年纪小,但她明白,她哥逐渐握得发白的手指和越来越红的眼睛,明明白白地写了两个字:痛悔。 左右小声说:“姐姐,你原谅他吧。” 毕竟,他连幼儿园文凭都没有。 也挺可怜的。 薄暖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背脊因为年少时不停练舞挺得笔直,她视线落在男人细长的眼尾上。 年少在百谷镇时,她与他之间,并不是这样的。 明明他一见面就不干人事,但她却一点都不怕他。 每天跑去找他玩,男人也十分纵容她,连李浩都时常在旁边唠叨,说这样会把她宠坏。 而左殿只是轻扯唇角,神色不以为然。 宠坏了又怎样。 反正烦的也只是他一个。 许是因为分开的这几年她过的格外磕绊,自我防护有些过度,对人心也失去期待。 可左殿,终究与旁人,是不同的。 第六十四章 熟悉的上当 薄暖阳用力甩了甩头发,脚不由自主的发痒,用力踢在左殿小腿上,咬着牙骂:“打死你。” 踢了一脚还是气,第二脚紧跟着踢过去。 左殿边笑边后退,还不忘用言语羞辱她:“小鬼,以后家里智商排位,你可以升级了,姐姐给你垫底。” 薄暖阳弯腰从路边抓了把带泥巴的雪,怒气冲冲就要扔过去:“你还说!” 左殿啧了下,眼疾手快地握住她手腕,看着她白皙的手上全是泥巴,忍不住笑出声:“唉,衣服弄脏了你帮我手洗啊。” 薄暖阳实在看不惯他这种欠揍的样子,用另一只自由的手,迅速贴在泥巴手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在他脸上。 “啪”一声脆响,在这空荡荡的雪树下,清晰又明显。 场面瞬间定格。 见状,薄暖阳稍微有点心虚,立刻拉着左右后退。 直到退到安全距离,薄暖阳才敢直视他的脸,男人右脸五道泥巴指印清晰明显,额角绷出的青筋不停跳动。 左右咬着嘴巴,不敢笑出来。 她哥矜贵惯了,估计这辈子也没人敢往他脸上拍泥巴。 薄暖阳安静看了几秒,嘴角不停上扬,又立刻被压下,反复几次,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出声。 见她笑,左右立刻跟着笑出来。 左殿看着对面自家一大一小两个姑娘笑到弯腰,却没一个人想着关心他一下,咬牙挤出一句:“没良心。” “活该。” 左殿嘴角轻扯,很轻易地妥协:“行,我活该,让你报复回来怎么样?” 左右开心喊:“好!” 薄暖阳敛住笑,四处瞅了瞅,找到一棵积雪最多的树:“你往下边站站。” 树很高,枝干倾轧。 左殿格外听话地站过来。 薄暖阳踮了踮脚,没够着。 “......” 明明看着不高,离近了居然够不着。 左殿别过脸,硬生生憋住笑,生怕惹到她。 薄暖阳默默转到他面前,抬眼:“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她双眸漆黑透亮,湿漉漉地看他,嘴角略微下垂,透着似有若无的委屈。 左殿瞥了眼她的身高,颤着肩低笑了声,提道:“我去门卫那里帮你搬个梯子?” “......” 默了两秒,薄暖阳觉得自己大人有大量,不能跟他计较,遂摆摆手作罢。 左殿垂眼看她:“行吧”。 左殿:“薄暖阳?” “啊?” 左殿嘴角扯开,笑得极度古怪,见她回头,立刻伸手抓住头上树梢,用力晃动。 熟悉的操作。 熟悉的味道。 熟悉的上当。 薄暖阳:“......” 左右:“......” 缓了几秒,薄暖阳连气都生不起来,欲哭无泪地站那里,头上顶着两次砸落的雪。 左殿站旁边,边看边笑,笑得肆无忌惮,毫不收敛。 他伸手掸了掸她肩上的雪,又拂去她发上的:“这么容易上当可怎么办?” “......” 左殿笑了会,把她身上的积雪清理完,见她小脸气到发红,又忍不住心软。 刚才他跟着站在树下,头上也落了不少积雪。 只是若不哄一哄,怕是要委屈好久。 左殿眼尾下垂,露出无辜的表情,弯腰低头:“帮我掸掸。” 薄暖阳眨巴眼,见他老实地低头,又瞅了眼旁边灌木上的积雪,快速抓了一把,狠狠按在他脑袋上。 做完后,立刻后退,拉着左右往家里跑。 留下一串笑声。 左殿慢慢伸手,把头发上的雪掸掉,眼里是要漫出来的笑意,看着两个姑娘的背影,自言自语:“还真是容易上当。” — 冬日傍晚,天边晕开晚霞。 薄暖阳坐在阳台上,对着面前的画板,神色专注。 画板上是蜿蜒的河流,连绵不绝的山脉,还有偶然从空中飞过的水鸟。 左右坐在她旁边,面前有个同样的画板,上面画的是几个抽象的小人,还有乱七八糟的线条。 阳台上很暖和,天上橘红的晚霞映 第六十五章 来个狗眼看人低吧。 傍晚时,单桃打电话来,说两个小家伙想漂亮姐姐了,邀请薄暖阳去家里吃饭。 想起之前如高酒吧的事情,薄暖阳稍有不安。 左殿把车停进地库,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倾身上前,帮她把安全带解开,慢条斯理道:“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大嫂有事的,嗯?” 薄暖阳抿了抿唇,点头。 自从如高回来后,她跟单桃还未见过。 两人进门时,家里只有单桃和阿姨带着两个孩子。 左殿把周四抱进怀里,捏捏他的小手,随意问道:“左青澜还没回来?” “嗯,他今天晚点,”单桃笑,“小司和芳香马上到。” 左殿挑了下眉,不咸不淡重复:“左小司?” “是啊,”单桃解释,“你上次连饭都没怎么吃就跑掉,要找你算帐呢。” 左殿轻扯嘴角,露出似有若无的笑,看不出真正的情绪。 薄暖阳小心翼翼觑他一眼,左殿至今没跟左小司联系过,她觉得,是因为她和卢小小之间的事。 “大左......”她开口想说些什么。 左殿抱着周四看她,同时打断她想出口的话:“来,给阿姨亲一下。” 听到这个称呼,单桃眼里滑过惊讶,随后置之一笑。 看样子,他自己也知道把人逼紧了,还算有救。 周四身上带着宝宝的奶香,挥着小手要抱,薄暖阳把他接过来,小家伙亲热地抓着她头发。 左殿抓住他的小手,把头发拿出来:“松手啊,小心叔叔揍你。” “你别吓唬他。”薄暖阳侧脸,看着被解救出来的头发。 左殿慢吞吞从口袋里掏出个皮筋:“我帮你扎起来。” 他指间的皮筋格外眼熟,薄暖阳多看了两眼,有些惊讶:“这好像......是我的。” 那段时间这款很流行,她手上正好有些边角料,便自己做了一个。 后来,被芳泽要去了。 左殿闲闲瞥她,而后帮她把头发扎了个松松的马尾:“看一眼,就是你的了?” 见她还想再说,左殿要笑不笑地说:“还讲不讲理了?” “你为什么带个皮筋在身上?”薄暖阳不打算跟他纠缠着这个问题,一个皮筋罢了,便随口问了句。 从如高回来后,自己每次扎头发都会被他找各种借口给拿掉。 几次下来,她也懒得扎了。 她随意一问,左殿掀了掀眼皮,颇有几分意味深长:“怎么,吃醋啊?” “......” 那皮筋是她的。 她吃自己醋? 本着真心为他好的打算,薄暖阳认真地劝告:“你最好别带皮筋。” “怎么?” 薄暖阳吐出一个字:“娘。” 左殿眼睫轻颤,嗤地笑了,他压低音量,像怕被周四听见,贴在她耳侧,语气有几分不正经:“我娘不娘……试试啊?” “......” 薄暖阳嘴角抽了抽,无语至极。 瞥见她的样子,左殿笑了声,伸手捏了下她耳垂,轻飘飘的将话题扯开:“皮筋记得还我。” 门口传来动静,左殿像没听见,拖拉着鞋子懒懒走到沙发处,坐下来的同时顺带着把薄暖阳摁下来。 听到左小司的声音时,左殿伸腿抬脚搭在了茶几上。 连同拖鞋一起。 左小司和芳香一起进来,见他这不成调的样子,忍不住告状:“大嫂,他这什么样,你也不管管他?” 单桃抿嘴笑,几个人在茶几边坐下。 左殿仿佛没听见他的话,手指弹了弹薄暖阳的膝盖,格外欠揍地开口:“手机拿出来,看你玩会弱智游戏。” “......” 客厅里,孩子已经被阿姨带走,剩下五个成年人,各有各的古怪。 左小司不满地追问:“你是没听见我说的话?” 这阵子约他也不出来,打电话直接给摁掉,后来干脆把他拉黑了。 活像他娶了老婆之后,忽视旧爱,而旧爱又在跟他闹脾气一样。 沉默几秒之后。 左殿:“大嫂,晚上吃什么啊?” “......” 莫名其妙的氛围越来越重。 单桃抿嘴笑 第六十六章 那是我的糖 薄暖阳懒得再理他,旁边的人越理越精神,她低头把筐子扯过来,掰着青菜叶子在水龙头下面清洗。 左殿往她身边靠了靠,想再逗她两句:“薄暖阳......” 没等他说完,薄暖阳唇角弯了弯,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手指把青菜上的东西捏起来,刷一下举到他眼前,笑眯眯地说: “大左,你看,可不可爱?” 她指间一只绿色的小青虫正扭曲着身子。 左殿瞳孔缩了下,差点没忍住把手里的青菜扔掉,咬牙切齿地说:“薄暖阳!” 薄暖阳收回手指,仔细看了眼那条绿色的虫子,不停夸赞:“真的挺可爱的,这么冷的天,还能活着。” “......”左殿额角跳动,看着还剩一半的青菜,瞬间失了勇气,憋出一句,“全归你了。” 薄暖阳低头,安静了两秒。 随后肩膀微颤,慢慢笑出声来。 真的没想到,看起来不可一世,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居然会怕这种小青虫。 左殿脸色难看,伸手搓她的耳垂,凉凉道:“让你笑个够。” “你别摸我耳朵。”薄暖阳极度后悔之前在他面前漏出自己耳垂怕痒的秘密。 左殿有点得意,下巴轻抬,傲娇的像个孩子:“还笑不笑了?” “不笑了不笑了......”薄暖阳忍了忍,低头看见被放在水池上的虫子时,再次笑出声来。 “薄、暖、阳!” — 单桃三人在客厅听到厨房里的动静,有些面面相觑。 芳香鄙视地看着厨房门:“你们见过他这么荡漾的样子吗?” 单桃笑。 左小司还在苦思之前的事情,自言自语:“我到底怎么得罪他了?” 芳香无语凝噎,缓缓提醒:“那个,你就没想过,有可能,是你老婆惹到了暖暖,又被小二发现了?” “不可能吧,”左小司皱着眉头思索,“没见她有异常啊?” 单桃敛了神色,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大嫂,怎么了?”左小司心头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芳香呵了下:“你老婆试妆的时候,暖暖送了她一副耳饰,结果你猜怎么着......” 她想起那天看到的场景,有些生气: “我跟大嫂前几天逛街,正好碰见了之前的化妆师,她的耳上,戴的是暖暖送你老婆的那副耳饰,我跟大嫂追问,她什么都说了,你老婆嫌暖暖是个没名气的设计师,等人离开后,直接给扔垃圾桶了。” 左小司脸色越来越寒,似乎有些难以接受,慢慢站起来:“我不相信。” 她明明是那么善解人意,明明是那么柔弱可爱。 “你不用相信,你们夫妻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但我想,小二应该不会再让你老婆跟暖暖见面了,他有多喜欢暖暖大家都看得出来,你老婆装得再好,一个眼神,小二都会想弄死她。” 左殿能忍到现在,完全是看在了左小司的面子上。 左小司:“我先回去了。” 他说完,转身往门外走,背影有些沉重。 单桃担心地看着他:“有没有关系啊,会不会吵架啊?” 芳香耸耸肩:“你看看他老婆交的那些朋友就知道了,一路货色。” 薄暖阳和左殿出来,就发现左小司不见了。 单桃笑了笑,和芳香两个人拉着她进了卧室。 “怎么了,大嫂?”薄暖阳有些不安。 单桃:“上次如高酒吧的事,还要谢谢你。” 薄暖阳头皮一紧:“大嫂你知道了?” 她突然反应过来,又自己补了句:“哦对,单荷也在。” 单桃摇头:“我跟单荷不是一个妈妈的,这个圈子什么事都藏不住的。” 薄暖阳有些惊讶,她们不是同个父母的? “大嫂,你为什么谢我啊?”她喃喃问。 单桃捏捏她的脸:“当然要谢你啦,左青澜已经跟宋千千断掉了。” 芳香看她一脸不解的样子,噗嗤笑出来:“要不是因为你,左殿能去管他哥这事?” “他以前不管吗?”薄暖阳随口问。 单桃敛起笑容,走到窗前,看着外面五彩的霓虹灯:“管是管的,但从没这样让他哥直接跟人家断掉。” 毕竟都是大人了,他又怎么会随意插手别人的私事。 第六十七章 就你有劲儿是吧? 车子进了兰水湾,停进车库。 薄暖阳把最后一小块橘子糖直接咽了下去,只余口腔里清新提神的香味。 见左殿不下车,也不吭声,薄暖阳自己推开门,跑到驾驶位想帮他开门。 门没拉开,车窗降了下来。 左殿冷淡的脸色缓了几分,多了些无可奈何:“谁让你给我开车门了?” “......”发现自己再次会错意,薄暖阳破罐子破摔地开口,“反正我都下来了,开一下怎么了?” 寒冬腊月,她又刚从带着暖气的车上下来,现在只想赶紧进屋子里,不想在这里跟他讨论谁开车门的问题。 “我不让女人给我开门。”左殿声线冷硬。 薄暖阳瞅瞅他,觉得他这话说得不对,忍不住想反驳:“你昨天还让我给你开门。” 昨天大半夜她都已经睡着了,硬生生被拉到客厅,看完一部两个小时的电影才被放回去。 “那门跟这门能一样?”左殿提高声音。 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一个是车门,一个是房门,不都是门。 “那你下不下,不下我走了。”薄暖阳冻地跺了两下脚。 夜凉,草坪上结了厚厚一层霜。 左殿:“上来。” 薄暖阳:“我想进去。” “你上不上来?”左殿曲指敲在方向盘上,手指动作彰示了主人的不爽。 薄暖阳搞不清楚他又发什么疯,闷闷不乐地跑回副驾拉开门,重新坐了回去。 车窗全部被关上,在外面冻了一会,乍进温暖的车里,像重新活过来。 左殿摸摸她冰凉的脸,又搓搓她的手,语气听不出来情绪:“就你有劲儿是吧,我连车门都让你开?” 见他依然纠缠在这个问题上,薄暖阳又困又急:“咱们明天再说这件事行吗,我想睡觉。” “不行,”左殿拒绝的干脆,一字一句地教训着,“该男人做的事儿,你插什么手?” 那她怎么搞得清楚哪些该男人做,哪些不该。 而且,规则不一向都是他在定? 眼看着时间不早,薄暖阳不想跟他掰扯这些,脑海里突然想起单桃和芳香的话。 她离开座椅,像怕被别人听见一般,往驾驶位靠近了点:“大左,我今天听大嫂说,你小时候帮大哥挡了一枪啊。” 左殿嗯了声。 “我能看看吗?”薄暖阳抬头看他,眼里全是好奇。 她还没从来没见过枪伤。 左殿视线落在她扬起的下巴上,停顿两秒,目光上移,挪到她略弯的眼睛上。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怎么会有人不笑眼睛都像月亮。 乌眸像浸了雪光,湿润透亮。 他喉结滚了滚,没有直接回答:“你知道伤哪里了就要看?” “伤哪里了?” 左殿轻扯嘴角,身体往副驾移,两人之间仅剩的那点距离缩得更短,胳膊几乎要贴上。 他眼睛纠缠着她的视线,似乎带了点不能见人的目的,压低嗓音说:“胸口。” 简单平常的两个字蓦地落在耳畔,薄暖阳只感觉呼吸瞬间被男人的味道侵占。 她迅速后退,直至靠到门上,又惊又臊:“你靠这么近干嘛?” 左殿哼了声,拖着腔说:“我发现你很不讲理啊。” “我怎么不讲理了?”薄暖阳莫名其妙地看他。 左殿吐了几个字:“你能靠近,我不能。” “......” 可是她靠近的时候,他明明离得还很远吧。 这人惯会偷换概念。 见她被噎住,左殿低声笑了:“看不看啊?” “......不看了。”薄暖阳回,伤在那里怎么看。 “不行,得看。”左殿胳膊一伸,蛮不讲理地勾着她的脖子带到身边。 “我不要看了,你快松开。”薄暖阳去扯他的衣袖。 男人手臂稍微用力,摸上去都是硬邦邦的肌肉,她憾动不了分毫。 空气中啪嗒啪嗒出现四个大字“蚍蜉撼树”。 左殿有点好笑,手上的力道未松,只是撩起毛衣的衣摆,慢腾腾往上卷:“要看。” 他动作格外慢,嘴角轻微上翘,看似在笑,眼神清冷却因为心情格外好而染上碎光。 毛衣逐渐被卷起。 第六十八章 我要用牙膏。 眼见着把她惹恼了,左殿轻扯她的衣袖解释:“我那是怕你......我未来老婆嫌丑。” 薄暖阳兀自生气,天太晚了,她推开门:“我走了。” “等我......”给你开门。 几个字没说完,她那边已经自己开门下去了。 敢情刚才关于开门的说教都白说了。 左殿再一次被气笑了,推门下车,跟在她身后进了屋子。 从车库到玄关这一段没有暖气,十几秒钟的寒气涌进四肢百骸。 薄暖阳低头换鞋,左殿跟在她后面,努力的想劝说她打消这个念头:“特别痛,不许自己偷摸跑去弄啊。” 换完鞋薄暖阳头也不回地上楼,有些无语:“你这么娇气的人都不怕,我会怕?” “薄暖阳。”左殿急匆匆地踩着拖鞋,边走边把拖鞋完全穿好。 薄暖阳不想再听他说教,捂住耳朵,小跑着上楼:“你好烦啊,早知道不问你了。” 左殿一步三个台阶,赶在她刚跑上二楼时拦在她前面:“非要去纹?” 本来也不是非要去纹的,这么久都没想起来过,但看他这阻拦的样子,莫名其妙的,想跟他对着干。 好像到了叛逆期的感觉。 薄暖阳突然就定了决心。 她要去纹。 “要去。” 左殿:“纹哪里?” 薄暖阳想了想:“锁骨?” 好像很流行这里,之前谭水发了许多适合纹锁骨上的图案给她。 左殿垂眼,视线不自觉地落到她脖子上。 因为刚从车上下来,羽绒服还搭在胳膊上,里面只穿了件白色的V领毛衣,露出一截雪白的皮肤。 锁骨凸出,弧度很美。 脖子上还戴着条细细的玫瑰金笑脸项链,仿佛要跟皮肤融为一体。 左殿艰难地别过脸,喉结下意识地滑动了下:“不行。” “你怎么管这么多啊?”薄暖阳无语透顶,声音也带着不满。 男人声线冷硬:“说不行就不行。” 薄暖阳停了两秒,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声好气地询问他的意见:“那你说纹哪里?” 左殿上下打量她,嘴唇动了动:“哪里都不合适。” “......我去睡觉了。”薄暖阳甩手就走。 “薄暖阳,”左殿扯住她,软声哄她,“明天我给你买贴纸过过瘾,行不?” “......” 薄暖阳看也不想看他了。 她要找个时间,自己偷偷去纹了。 左殿仿佛看出她的想法,勾着她的脖子带过来,威胁着:“敢偷偷去纹,弄你信不信?” “你走开。”薄暖阳气愤地踢他。 左殿见说了半天一点用也没,这姑娘简直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他蓦地弯腰低头,唇覆在她的锁骨上面。 薄暖阳只觉得脖子上一片凉意,通体像被电击过,整个人懵在那里。 锁骨处突然传来刺痛,她嘶了一声,回过神想把他推开,男人单臂箍在她腰上,察觉到她的动作,用力把她揽在怀里。 左殿牙齿稍稍用力啮咬,嘴下皮肤触感细腻,带着淡淡的蔷薇香。 心又软了下来,温柔地在齿痕上亲了亲。 不舍得离开。 薄暖阳的脖子连同脸颊都快速地烧起来,她扯住他的头发揪了揪,直接炸毛:“你属狗的吗?” 咬的好痛。 “敢去弄,”左殿抬眼,声音极度低哑,压着气息警告,“比这下场还严重。” 男人头发又长了些,发丝柔软地散在额上,眼睛是内双,浅浅的褶皱因为垂眼看她,稍微耷拉下来,鼻梁又挺又直,嘴唇还覆着一层水渍。 薄暖阳看着他不停滑动的喉咙,还有眼睛里越来越明显的欲望,整张脸像要被烫熟。 连同着,心脏的跳动,也异常的快。 “嗯?”左殿眯了眯眼,提醒她。 薄暖阳连忙收回视线:“知道了!” 说完脚步有些急促地跑掉,跑了两步,实在气不过,又猛地掉头,用力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掉头进了房间,重重地关上门。 左殿低眼看着自己刚被踢过的小腿,听到关门声,才放任自己呼吸。 妈的,再这样,要忍不住了。 第六十九章 你是吃定我了是吧?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左殿,薄暖阳洗漱完下楼。 左右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手里拿着遥控器充当话筒,声情并茂地念着台词。 再过几天就是元旦,幼儿园里排了节目,左右是主持人之一。 见她下来,左右拿着遥控器跑过来,像别有目的一般,笑的谄媚:“姐姐......” 莫名的感觉不详,薄暖阳拿勺子的手一顿:“怎么了?” 左右眼巴巴地瞅她:“我念得好吗?” “......好。”薄暖阳好笑地看她,小姑娘脸上写满了“你快问我,快问我”,“有什么要姐姐帮忙的吗?” 左右爬到椅子上坐下,小脸上有些苦恼:“我还有个节目要参加......” 薄暖阳感觉不太妙,有什么要参加的节目,需要来求上她? “要跳个亲子舞。”见她没说话,左右接着把下半句说完。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犹豫着问:“不会是......想找你哥吧?” 左右可怜巴巴地点头:“他不会同意的。” 她守了他一早上,刚说完,直接被无情地拒绝了。 附带着,嘲笑她两句:“咱俩颜值不搭,一看就不亲子。” 薄暖阳:“......” 左右:“可是别的女生都有爸爸陪。” 薄暖阳揉揉额角,有点想哭:“你想让姐姐帮你求哥哥?” “嗯。”左右重重点头。 薄暖阳饭也吃不下去了,加强语气重复问:“一定要参加这个吗?” 她也不想去求他。 一件小事都要求好半天,何况是他最讨厌的事情。 “姐姐你帮我求求他吧,他一定会听你的。”左右嘴角下撇,马上就要哭出来。 薄暖阳捂住眼睛,很为难:“姐姐也不知道怎么求他好了。” “你去试一试,他实在不答应,那......就算了。”左右有点失望地低下头。 “暖暖,你就去试试,少爷肯定会听你的。”宋姨笑呵呵地说。 薄暖阳也想哭出来。 主要这事,它跟其他事不同啊。 — 在二楼忙了整个上午,把所有的设计稿都重新核对过,薄暖阳看看时间已经中午。 想起早上答应左殿的,一定会提早去竹影。 她起身收拾了下,抱着电脑和设计稿下楼。 宋姨已经把午饭准备好,正往保温盒里装。 见她下来,宋姨乐呵呵的把保温盒盖上:“快去吧,刚刚少爷还打电话来催呢。” 薄暖阳又看了眼时钟,才刚十一点。 不至于这么饿吧? 按照左殿发的定位,薄暖阳打了个车,到竹影时刚好十一点半。 竹影位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块,四周都是高楼大厦,唯有这里,是个闹中取静的中式院子。 前台似乎早被打过招呼,连忙把门打开:“暖暖姐是吧?” 薄暖阳礼貌地打招呼:“左殿在忙吗?” “是啊,在录最后一首歌了,您进来坐。” 薄暖阳摆手,客气地说:“不用了,你帮我把饭盒拿进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跟罗野约好下午在咖啡馆见,电脑上的设计图还可以再修改下。 前台面露苦色:“等下二少出来不见人,要发火的。” 薄暖阳思索片刻,没再拒绝:“那打扰了。” 进去后,薄暖阳把保温盒搁在玻璃桌上,随身带着的电脑和设计图稿放在沙发。 她稍微坐了下,从她的方向看去,能看到调音室和录音室里的人。 左殿背对着她,头上戴着耳麦,正低头看谱子。 他身上穿着早上见到的那身质地极佳的黑色衬衣配黑色西裤,腰窄腿长站在那里,已经完全是成熟男人的样子。 薄暖阳忽然想起他年少在百谷镇时,男人每天爱出汗,又极度骚包,一天下来也要换两套衣服。 全是基础款的短T、休闲裤,他偏爱素色,不喜衣服上带图案和花纹。 但每一件衣服都被他穿得像在走T台。 彼时男人尚有些青涩,完全不是现在成熟锐利的模样。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左殿抬头,随意回头看了眼,随后,猝不及防地撞上她的视线。 第七十章 披着羊皮的狼。 会客室里有片刻的沉寂。 “你再说一遍?”左殿额角跳了跳,伸手扣住她的肩膀。 薄暖阳认真地看他,毫不畏惧:“算算年纪,应该是你18岁的时候,那时候......” 她眼里闪过惊讶,接着把话说完:“正好你在百谷镇,你别不是为了逃避这事,才去百谷镇的吧?” “......” 见她越说越像真的,左殿气到胃部开始抽搐,他捂了捂胃:“薄暖阳,把我气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那你帮不帮?”薄暖阳鼓了鼓脸颊,她也不想气他的呀,谁叫这事难如登天,她不另辟蹊径,他又怎么会答应。 “......” 见他还不说话,薄暖阳又看他一眼,接着说: “你这样不太好,孩子还是应该在父母双全的环境下长大,你最好把她妈妈接......” “帮!”左殿咬牙吐出个字。 “哦,”薄暖阳忍住笑,格外认真地道谢,“那我替她妈妈谢谢你。” “薄暖阳!”左殿用力掐了把她的脸颊,凉凉地说,“你就接着气我吧!” 得到想要的答复,薄暖阳心情大好,她笑眯眯抬头看他,决定给他顺顺毛:“别气了,胃还疼不疼,我帮你倒杯水。” “不要,”左殿脸色依然难看,没好气道,“帮我揉。” 薄暖阳不太乐意,见他嘴唇都被气白了,还是伸手贴到他胃部。 隔着一层衬衫,她掌心的温热传到他的胃上,瞬间缓解了抽搐的痛。 停了片刻。 左殿神经稍缓,身体往后仰了点,让她更方便动作,数秒后,他耷拉眼皮,语气不明: “小鬼不是我的。” 薄暖阳抬眼。 左殿神色逐渐认真:“我没谈过恋爱——” “——我只喜欢过一个人。” 在他18岁那一年。 那个燥热的夏天。 那个古老的小镇。 那个,一眼就喜欢上的姑娘。 “而且,”他坐直,握住她的手,眼瞳黑润,带着撩人的缱绻,“至今都还喜欢。” — 薄暖阳一直到坐在钢琴前,还处于一片懵逼的状态。 她抿唇,不自觉地偏头,看向旁边的男人。 左殿把乐谱放在架上,低头对上她的视线,然后,唇角上扬,温柔地提醒她:“看谱子。” 停顿片刻,他嘴角弧度越发明显,慢条斯理地补了句:“回家再看我。” “......” 李浩和几个工作人员站旁边,无言以对。 这满场散发的虐狗味让他实在不想待下去。 话音一落,薄暖阳的脸颊连同耳尖都在发烫,她把注意力移在乐谱上:“我先试个音。” “别紧张,”左殿不再逗她,安抚着,“跟着我就好。” “好。” 她真的挺紧张,这还是她第一次体验四手联弹。 她学了许多年的钢琴,从未体验过乐趣。 只觉得枯燥和恐惧。 左殿瞥她,手腕微抬,悬在琴键上,弹出第一个音符。 薄暖阳认真地跟上。 一遍过后,左殿嘴角勾了下,提道:“我想再弹一遍——” “好。”薄暖阳没有意见,第一遍弹的实在杂乱,她配合的也不够好。 “——我想换个位子。”左殿慢吞吞说完下半句话。 “......”薄暖阳不明所以地看他,“换哪个位子?” 左殿起身,把板凳拎到她身后,坐下来,然后,双手贴着她的胳膊,从她的身后穿过,一本正经道:“这个位子。” 薄暖阳:“......” 李浩:“......” 工作人员:“......” 沉默两秒,薄暖阳无语:“大左,我还要赶时间。” “所以,”左殿歪头看她,完全没感觉自己有任何问题,“你在磨蹭什么?” “......”薄暖阳闭了闭眼,尽量温和开口,“我想换首歌。” “什么歌?” 薄暖阳诚实地说:“披着羊皮的狼。” 李浩噗嗤一声笑出来,连 第七十一章 以后也不是个好爸爸。 罗野离开后,左殿拍拍身边的位子,示意道:“过来。” 薄暖阳抬眼,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起身挪了位子。 坐定后,左殿捏捏她的脸,语气带着点不明:“被罗野夸一句,这么高兴?” “......”薄暖阳端起杯子喝水,喉咙里含糊的嗯了声。 见她明目张胆的承认,左殿气笑了,他捏着她的指尖,用了点力:“白眼狼。” 薄暖阳不高兴地鼓起脸颊,等着看他还能说出些什么骂人的话。 这个点,咖啡厅极安静,寥寥几个人,说话都像在耳语。 左殿看着她白皙的耳廓,还有清澈通透的眼瞳,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发芽。 他记得那年,薄暖阳还不是这样的。 她性格阳光明媚,会勇敢尝试新的东西。 乡下好玩的地方很多,她每天戴着小帽子,拉着自己陪她跑来跑去。 好奇心也格外的重,什么都想要去掺和一下。 高兴了就赏他个笑脸,不高兴了就闹脾气要回家,不哄好连见都不愿意见他。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畏缩着一切。 左殿把水杯拿过来,声音沉稳:“薄暖阳,爸爸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薄暖阳有些错愕,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她抿抿唇,轻声说:“车祸。” “因为跟妈妈吵架?”左殿想到她之前的话,推测着。 “嗯。” “你们在车上吗?” 薄暖阳呼吸滞了滞,数秒后,点点头。 水杯里的柠檬依然新鲜的像刚从果树上摘下来一般。 左殿盯着那片柠檬,一颗心像被泡在酸涩的水里。 长久的沉默。 他开口时,仿佛有什么情绪被克制下去,嗓音哑了许多:“薄暖阳,你还记得宁涛吗?” “记得。”是上次在如高见到的,左殿的发小之一。 左殿垂眼看她,两人视线交缠,他温柔地说:“他小时候,被狗咬了一口,到现在都不能看见狗。” “......”薄暖阳不太明白他想说什么。 左殿捏捏她的耳垂,接着把话说完:“而我们家小暖,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却依然敢开车。” “明明有许多选择,但小暖选了最难的那一条,她选了——” “勇敢面对。” 话音落。 像是心里筑起的围墙寂然倒塌,响声落地,浓烟四起,薄暖阳有片刻的怔忪。 时隔许多年,她听到了“勇敢”这个词。 是说她的。 那个曾经怯懦的她。 — 两人从咖啡馆出来,楼下就是商场,薄暖阳要帮左右买一套主持人的礼服。 她手里拿着一件粉色纱裙,还有一件白色公主裙,有些拿不定主意:“大左,哪个好看?” 左殿低眸,单手把玩着手机,闻言像是刚回神,他看着她手里的裙子,轻咳了下:“都买了吧。” “......” 当她白问。 这种裙子不适合日常穿,主持人穿一套就行了,买两套纯属浪费。 薄暖阳把白色的交给服务员:“这套吧。” “好的。” 付完钱,薄暖阳提着袋子,看着极没耐心的男人,忍不住批评:“你这么没耐心,以后也不是个好爸爸。” 听到这,左殿眉梢轻扬,嘴角一松,吊儿郎当道:“那我对自己宝宝和对别人宝宝是不一样的。” 薄暖阳嘴巴动了动,左殿像是看出她想说什么,半眯着眼威胁: “你再敢说小鬼是我女儿,弄你信不信?” “......” 不说就不说,小气鬼。 左殿推着她往外走,经过两个橱窗时,他脚步停下,看着还在往前走的姑娘,神色有些犹豫。 薄暖阳走了一段,回头看他:“走啊。” 左殿舔舔嘴角,手指了指橱窗里的一件香槟色连衣裙,小心翼翼开口:“好看吗?” “......”薄暖阳走回来,歪着头打量,裙子剪裁利落,简洁大方,确实挺好看。 她压住弯起来的嘴角:“好看,怎么了?” 左殿嘴巴动了动,磕巴道:“ 第七十二章 碰瓷都比你离得近。 这个问题一出,薄暖阳立时愣了。 左殿看着她高中时期的视频,小姑娘长得极漂亮,一张小脸粉雕玉琢般,能考上传大,成绩也非常不错,怎么会,没有朋友? 而且,他初见她那年,她高二毕业,性格也是明媚阳光,按理说,应该有许多人喜欢她才对。 明明她还什么都没说,左殿却莫名的觉得,她确实没有高中时的朋友。 薄暖阳唇线越来越直,她收回手机,情绪也低落下来:“我困了,先去睡了。” “薄暖阳,”左殿拉住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耐心哄着,“我不逼你,什么时候想说了,随时来找我,嗯?” 薄暖阳胡乱地点点头,跑上了楼。 — 第二天,薄暖阳还在睡着,谭水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迷迷糊糊地接起来,谭水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暖暖,你看网上帖子了没,你火了知道吗?” 薄暖阳有些怔:“什么东西?” “你之前给【国手】那剧设计的东西,被几个时尚博主看到了,然后芳泽在微博上@了你,你火啦。”谭水语速很快。 薄暖阳揉揉有些痛的脑袋:“哦。” “你反应怎么这么平淡,”谭水还在兴奋中,“咱们当时的计划不就是这样的吗?” 薄暖阳没什么精神,嗯了声,问道:“水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 算起来,四个多月了。 谭水没搭理她这个问题:“我跟你说,工作室好开起来了,赶紧的啊,招人,听见没,别什么都自己干。” “......” 两人鸡同鸭讲了一会,薄暖阳连忙应了,生怕谭水生气。 挂了电话,薄暖阳坐床上发了会呆,天气不错,枝枝约她去广场玩。 她起得晚,家里除了宋姨,已经没人了,左右去了幼儿园,左殿去了工作室。 坐车去广场的时候,薄暖阳随意看了眼微博,一夜之间增加了许多粉丝,还有联系合作的信息。 她一一回复过,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心血来潮地拍了张照,发给了左殿。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发信息给他。 左殿似乎在忙,没有回复。 车子到了广场,薄暖阳付了钱,大老远就看见枝枝正在给小孩子们上课。 她拿着板子自己在旁边玩。 天气干冷,日暮西下时,广场上起了薄雾,小朋友们脱下护具,欢呼着被家长接走。 “前面开了家甜品店,咱们去吃吧。”薄暖阳把板子放下,笑眯眯地看着枝枝。 “行。” 两人走路过去,十分钟就到了。 点好单,薄暖阳掏手机看信息,上面有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十几条信息,都是左殿的。 她连忙回了个电话过去。 服务员端了刚才点的甜点和两杯柠檬水送来,又礼貌地离开。 “下午一直在忙,手机落车里了,没看见,别生气啊。”左殿还在解释。 “没生气,”薄暖阳把小蛋糕推到枝枝面前,示意她先吃,“要吃蛋糕吗,我帮你带一份。” “好,”左殿没客气,听起来心情很好,“在哪里,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了。 话没说完,一杯温热的水,便径直泼到她脸上。 薄暖阳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带着柠檬味道的水,从自己的头发上流到脸上,再到身上。 电话那头在问:“怎么不说了?” 薄暖阳慢慢睁开眼,看着面前满脸恨意的卢小小。 见状,枝枝蹭一下站起来,薄暖阳冲她摆手,让她别着急。 场面被定格了几秒。 她对着电话若无其事地说:“不用来接,我跟枝枝在一起呢。” “行,要是太晚了记得告诉我地址,我去接你。”左殿笑了下。 “好。” 电话挂掉后,薄暖阳接过枝枝手里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水。 甜品店人不多,但仅有的那几个人,包括店员,都一直盯着这边看。 卢小小很直接:“我跟左小司离婚了。” 薄暖阳愣了下:“什么时候?” “昨天,”卢小小冷冷道,“因为你。” 听到这,薄暖阳低头清理衣服, 第七十三章 我怕你尿床。 许是夜色寒凉,她格外贪恋眼前温暖。 薄暖阳趴在他怀里没抬头,想起过往,她又紧了紧圈住他腰的手臂,温声说:“她把我从河里救了上来。” 左殿闻言愣了愣:“你掉河里了,你怎么会掉河里?” 场面定格了几秒。 薄暖阳抬头,对上他无措的眉眼,她嘴巴动了动,最终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沉默使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左殿没有催促她,只是不停地摩挲着她的脑袋。 像是汲取了足够的能量,薄暖阳再次抬眼,轻声说:“我自己走进去的。” 揉着她脑袋的手突然顿在那里。 似乎不太明白,什么叫“自己走进去”? 左殿喉结缓慢地滑动了下,想要开口,努力了几次,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身体开始不受控地颤抖。 明明她在怀里,他却觉得寒意从脚底钻入,连冷风,都像夹杂着冰块。 “都是过去的事了,”薄暖阳松开他,转身趴在桥上,也不打算再瞒他,“高三快结束的时候,学校论坛上,突然就多了许多我和一个男老师的照片” “嗯……闹得挺大的,有一天那个老师的老婆就找到学校来了,说我勾引她老公,破坏他们婚姻。” 事情发酵的很快,闹得越来越大。 连学校外面的墙壁上,都写满了关于她的污言秽语。 照片被好事的人打印出来,散到学校的各处。 校方怕影响到学生们的高考,硬生生把这事压了下去。 当时她临近高考,整个人快要崩溃。 昔日玩得好的同学,像躲避瘟神一样躲着她。 她不敢再去学校,每天躲在房间里看书、写作业。 “去学校填志愿那天回来,就有点扛不住了......” 同学们的指指点点,还有她不喜欢的志愿,一桩桩一件件,压得她透不过气。 回家的时候,路过旁边的河流,听着哗哗的流水声,就很想跳下去。 记得那天,天很热,河两岸是高大的柳树,上面的知了,吵破天地嘶鸣。 她走到河边,闻到河水带着泥腥的味道,想到她绝望的人生,突然间,不再留恋这个世界。 当河水一点点漫过她的脚、小腿、大腿、腰,她感觉到了轻松。 感觉到了解脱。 直到路过的谭水,把她拖了上来。 听到这,左殿唇线抿直,像被冰冻的雕塑,周遭一切都在这刻远离,唯剩眼前姑娘的背影,还有她的那句“不再留恋这个世界”。 可是,那个时候,他明明在。 他还在百谷镇。 “薄暖阳,”他声音低哑,话说得极其艰难,“为什么不告诉我?” 薄暖阳轻描淡写道:“后来都解决了。” 不过,也是大学快要开学的时候了。 薄煦找了他的同学,是个计算机高手,证实了那些照片,是合成的。 人为的,故意栽赃陷害她。 至今没有找到是谁做的。 后来她就离开了宿水。 很少再回去了。 左殿像是失去了拥有情绪的能力,只余寂沉如水的双眸与抿成直线的薄唇。 许久,他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不断重复:“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们当时虽然不能经常见面,但信息是会发的。 这么大的事情,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我手机后来被妈妈没收了。”薄暖阳轻声说。 “为什么?” 薄暖阳顿了两秒,憋了句:“耽误学习。” 骗子! 左殿压根不信。 那阵子,他怕耽误她学习,也因为两人约定好了,硬生生地忍了好几个月,不敢去看她,也不敢给她发信息。 如果他知道,能来陪陪她,是不是这一切就会有所不同? “是我不好。”左殿喃喃低语。 后来,他们两人再见面,就是薄暖阳回到百谷镇,对他讲了那些绝决的话。 然后两人决裂,再也没见过。 “我没怪你,”薄暖阳声音很轻,“你当时在准备词曲大赛,也很忙的。” 因为那件事,她与高中时所有的同 第七十四章 又好看又买得起,简直完美。 在经过漫长的沉默之后,左殿神色复杂地掀开被子。 他啪一下关掉床头灯,摸黑拽住她手腕,用力一扯,把她整个人带到床上。 “来,”夜色中,他声音淡淡,“到床上跟我好好讲讲——” “——这么厚脸皮的话,都是哪里学来的?” 薄暖阳忍了会,肩膀微颤,嘴角的笑再也忍不住,哈哈哈笑出声来。 一发不可收拾,笑到停不下来。 左殿气到脸色铁青,把她兜进怀里,去捏她耳垂,咬牙说:“好好笑,笑个够。” 耳朵处的痒伴随着那句话的好笑,让薄暖阳差点喘不过气,她边笑边握拳头打在他身上,刚吹好理顺的长发乱成一团,眼角笑出泪水。 不知过了多久,见她依然没有停止的打算,左殿无奈叹气:“别笑了,等下该睡不着了。” “你,你回去睡,”薄暖阳捂着笑酸的脸颊,不忘记赶人,“我看到你就想笑。” 听到这,左殿眨了眨眼,捏住她脸颊上的肉,有些欠揍地问:“这乌漆嘛黑的,你还能看见我?” “......” “原来,”他有些得意,语气也开始不正经,“我的脸,在你心里,是这么深刻啊。” “......我要睡了。”怕他越说越过分,薄暖阳倏地止住笑,脸埋进枕头里。 见她完全忘记赶人的事情,左殿嘴角轻扯,把她从枕头里捞出来,搂进怀里,又扯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一时无言,薄暖阳听着他规律的心跳,眼皮越来越重。 在她快要睡着时,男人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听不出来情绪:“薄暖阳,那个时候,他呢?” “谁?”薄暖阳努力睁眼,茫然开口。 左殿似乎恨极了,咬着字:“你私奔的那个人。” “......”冷不丁听他提这个,薄暖阳揪住他的衣服,困劲醒了大半,讷讷道,“你,你提他干嘛啊?” 男人脸色阴沉,捏着她的下巴:“他没帮你?” “......” 左殿:“他怕了?跟别人一样,相信了?” “......你别问了。”薄暖阳拿开他的手,重新把脸埋了进去。 左殿声音越来越高,凶巴巴地问:“这种垃圾你还喜欢他,还想跟他私奔?” “......你不许骂他。”薄暖阳嘴角抽了抽,声音有点弱。 “你到现在还护着他?”见状,左殿声音提高,怒到极致。 “我没有护他,”薄暖阳驼鸟一样钻进他怀里,声音越来越弱,“大左,咱们别提他。” “为什么不能提?” 薄暖阳默了片刻,不知该怎样说,良久,她憋出一句:“他死了。” “......”左殿愣了片刻,根本不相信她的话,“怎么死的?” 薄暖阳见他步步紧逼,有些欲哭无泪,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说:“他被外星人抓去做研究了!” “......”左殿嘴角抽了抽,语气缓和许多,却带着自我怀疑,“我是傻—逼?” “你干嘛老骂自己?”薄暖阳气冲冲地转身,留下一个愤怒的背影给他。 “我什么时候老骂自己了?”左殿轻叹一声,不准备再逼问她,只是把人重新搂进怀里,“好了好了,睡吧,嗯?” 见他终于不再追问,薄暖阳悄悄松了口气,闭上眼睛重新入睡。 卧室逐渐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薄暖阳被他的大腿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挣扎两下,想发脾气:“你腿拿开,我喘不过气。” “忍着。”左殿八爪鱼一般将她困在怀里,声音也染上几分睡意。 比力气又比不过他,薄暖阳郁闷地闭眼。 又过了会,她伸脚踢了踢被子,有些烦躁:“好热,你松开点。” “你能老实点儿?”左殿困极了,双腿直接压住她乱动的脚,只是伸手帮她把被子往下扯了扯。 卧室里再次恢复安静。 这次过了足够久,久到左殿的呼吸已经开始平稳。 想到他睡前喝的那杯水,薄暖阳戳了戳他,怯生生提醒道:“大左,你去上个厕所吧。” “......”睡觉极轻的男人再次被吵醒,他磨了磨牙,“既然不想睡,那咱干点别的。” “......我睡了。”听出他话里的威胁,薄暖阳连忙闭上眼,安静地缩进他怀里。 直到 第七十五章 还以为你给人洗脸呢。 客厅里安静片刻。 左殿满脸困惑,似乎搞不明白女人的脑回路,见薄暖阳一脸认真,又有些好笑。 他伸腿搭在茶几上,身体后仰,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拖着调说:“别急,等下就有人送车来了。” 薄暖阳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还没来得及追问,院子里就响起车声。 紧接着,左小司急匆匆地走进来。 联想到左殿刚才的那句话,薄暖阳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昨天卢小小来找她的事情,左殿从头到尾都没问过她,但眼下,他分明是知道了。 左殿抬了下眼皮,神色未动,不急不缓道:“紧张什么?” 左小司拖鞋也没穿,光着脚过来,他站在沙发前面,猛地弯腰鞠躬:“对不起!” 薄暖阳被吓到,蹭一下站直,磕巴问:“你,你干嘛?” “他想干嘛就干嘛,你安心地受着。”左殿用力把她拽回沙发上,神色一片坦然。 “我不知道卢小小会去找你,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疯!她就是个神经病!”左小司抓了抓凌乱的头发。 他早上还没睡醒,手机上就多了条信息,是段视频。 还是已经把他拉黑了的左殿发来的,附带了条语音信息,男人声音冷硬,带着浓浓的警告:“你自己处理,还是我来处理?” 他登时冷汗就出来了,若是左殿来处理,卢小小在宁市别想再待下去了,左殿发这条信息来,分明是给他这个兄弟留了面子,让他自己把事情处理好。 薄暖阳缓了缓精神,温和开口:“我没事的。” 她抿抿唇,思索片刻,还是犹豫地问:“是因为我吗?” “你想什么呢。”左殿截断她的话,语气极度不满,“人家夫妻的事,关咱什么事。” “你别说话。”薄暖阳瞪了他一眼,他一声不吭背着自己去查这事,她还没跟他算帐。 左殿:“......” 左小司扯了张椅子坐下,咳了两声:“不是的。” 他就是那天听单桃和芳香说完,回去找人查了下。 卢小小的许多事情,都是假的,都是骗他的。 比如她嘴里的那个国外留学回来的哥哥,实际是刚从监狱里出来的。 比如她的手机里,把他身边的人,分为了几类。 最让他忍不了的是,卢小小把他送的那些首饰,全都卖掉,在全国各处买了房子,放在她哥哥的名下。 听到这些,薄暖阳松了口气。 左殿冷哼了声,不客气地说:“你前妻,不敢去找大嫂和芳香,只来泼薄暖阳,可见,我家薄暖阳,实在好欺负了点。” 左小司知道自己理亏,好脾气地问:“那你说怎么办?” 像是知道他会说什么,左殿随手拿起刚才的杂志,指了指那辆车,闲闲道:“便宜你了。” “行,明天我就让人送来。”左小司松了口气。 薄暖阳算是明白刚才左殿那句话的意思了,她拒绝:“我不要,我自己买。” 左殿目光落在杂志上,懒懒地翻了几页,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威胁:“他前妻是文创杂志社的副主编,一杯水换一辆小破车,或者一杯水换她一个失业,你觉得呢?” “......”薄暖阳一口闷气顶在心口,讷讷道,“我泼回去了。” 左殿嗤地笑了,啪一声合上杂志,随后转头看她:“你那叫泼啊,我还以为你给人洗脸呢。” “......” 见她气的鼓起脸颊,左殿嘴角上扬,伸手捏她的脸,妥协地说:“行,是泼,要不是泼回去了,能这么便宜他?” 左小司站起来,啪一拍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他看着薄暖阳的脸色,安慰道:“别紧张,这真的便宜我了。” “......” — 左小司又随便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薄暖阳垂眼看着膝上的手,手指在日光下白皙透明,她还记得左小司和卢小小结婚那天,两人脸上的欢喜。 这段婚姻,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就一个月。 还没她搬来兰水湾的时间长。 婚姻有如儿戏,来去都可以随意对待。 她盯着手背上逐渐偏移的日光,自言自语道:“也没什么意思。” 花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消耗那么多的心神精力,却在一瞬间,轰然倒塌。 听到这话,左殿顿了两秒,掰着她 第七十六章 给你睡中间。 几人到了会场,有节目的要跟老师进后台准备。 薄暖阳跟宋姨在观众席上坐着。 宋姨笑呵呵地看着台上,慈祥地说:“这还是少爷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呢。” 以前左右幼儿园的活动,都是她带着来参加的。 会场里面,人头济济,许多家长都已经认识了薄暖阳。 几个人聚在一起说悄悄话。 也有人会过来跟她打招呼。 上次小胖墩的妈妈笑眯眯地走过来,客气地说:“薄小姐,您也来啦。” “你好。”薄暖阳笑着打招呼。 “我刚才可看到了啊,一群妈妈和老师眼睛都盯在二少身上呢。”小胖墩妈妈捂着嘴笑。 薄暖阳呵呵两下。 节目还没开始,薄暖阳正陪着宋姨说话,眼前身影一闪,就看见左殿面无表情地蹲在她面前。 薄暖阳有点懵,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你怎么来这里了?” 左殿:“我能反悔吗?” 他好烦,想走。 想发火。 薄暖阳看着他被抓的松散的头发,还有烦躁的表情,想笑。 她憋住笑,伸手帮他理了理头发:“第一个节目就是你们的啊,完了就来这里坐着,嗯,结束后,我请你们吃饭,好不好?” “后台好吵。”左殿脸上挂着委屈。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还有小朋友一直在尖叫。 全是弱者,不能吼,不能打。 薄暖阳肩膀颤动,笑出声来,这真是委屈他了。 没当场撂挑子走人,都算是给面子了。 她从口袋里摸出颗糖,剥了外皮递到他嘴边,温柔哄着:“坚持一下好吗?” 左殿张嘴吃掉,脸色缓和了些,想象着刚才见到的可怕场面,忍不住抱怨:“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多小朋友一起尖叫,晚上肯定要做噩梦的。” 像是3D立体环绕音响效果,震到他耳朵嗡嗡直响,此起彼伏,再加上家长和老师的谈话声,简直是人间炼狱。 “......不会的。”谁会听个小朋友尖叫就做噩梦。 左殿掀起眼皮看她,十分不要脸地威胁人:“晚上你念书哄我睡觉,否则走人。” “......” 观众席上的灯光突然暗下来,几位主持人上台,晚会已经开始。 想到左右现在还一个人等在后台,薄暖阳有点着急,连忙帮他把头发整理好,催促着:“好,你快去,等下右右找不到人要急。” “那我走了啊。”达成目的后,左殿笑,捏捏她的耳垂起身去了后台。 “宋姨,”薄暖阳疲累至极,轻声问,“他小时候真没挨过揍吗?” 她真的不相信啊。 宋姨的脸笑成一朵花:“少爷很懂事的,我也是你来了啊,才见到他这样的。” 台上音乐声响起,几位爸爸牵着女儿的手上台。 薄暖阳准备好手机,点了拍摄。 左殿带着左右站在C位,两人外表十分出色,瞬间成为全场的焦点。 男人虽然板着脸,却依然认真地陪着左右跳完了这支舞。 薄暖阳眉眼弯起来,如果左殿愿意,他一定是最好的爸爸。 — 舞蹈一结束,左殿就从后台走出来,暴躁地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闹脾气一样重重地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 左右已经换了服装,拿着话筒到台上报幕。 “右右好棒哦。”薄暖阳拿着手机拍照,忍不住夸着。 小姑娘台风稳健,落落大方,台词记得很清楚,全程没有掉链子。 左殿阴着脸,旁边的人想跟他搭话,被他一个眼风扫过去,讪讪地闭了嘴。 见他一直不说话,薄暖阳收了手机,台下光线偏暗,男人下鄂绷紧,浑身透着不爽的气息。 想到这事确实为难他了,薄暖阳弯了弯唇,扯扯他的衬衫袖子,谄媚道:“大左刚刚好帅哦。” 她都听见许多人失控地尖叫声了。 左殿冷哼一声,对她的话不为所动,淡淡道:“我从来没做过这么丢脸的事。” “......” “受到的伤害,需要好几年来恢复。”左殿继续道。 薄暖阳嘴唇动了两下,有种不详的预感:“你想说什么?” 第七十七章 想见我就直说。 元旦第二天,天气阴沉。 左殿早上是被压醒的,他茫茫然地睁眼,感觉肚子被重物压到,缓了两秒,皱起眉头,伸手抓住左右的衣服,直接扔到了一边。 透过未完全拉严实的窗帘,能看到时间已经不早。 太阳顶着乌云,钻出一丝光来。 左殿揉了揉太阳穴,半坐起来,拿起旁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早上九点半。 “小鬼,”他啪一下把手机扔床头柜上,声音带着几分睡意,毫不留情地赶人,“赶紧滚。” 左右迷迷糊糊地睁眼,小胳膊小腿下意识地想往他身上搭。 下一瞬,她整个人被提起来,彻底清醒。 “姐姐没把我送回去?”她惊慌地抓住哥哥的衣服。 左殿满脸烦躁,他为什么大清早起来要带孩子? 他不耐烦地说:“你想累死姐姐?” 左右:“那你为什么不送我回去?” 左殿更加不耐:“你想累死我?” “......” 左殿把她放到地上,沉着脸,一字一句地批评着:“睡觉这么不老实,还没姐姐一半乖。” 左右:“哥,你怎么知道姐姐睡觉乖不乖?” “......你觉得呢?”左殿挑眉看她,似乎因为这个问题,心情也好了许多,难得的给了她一个要笑不笑的脸。 左右撇了撇嘴,光着脚跑到门边,突然想到什么,高兴地回头:“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念故事哄我睡觉呢。” “是哄我,”左殿无情地戳破她的美梦,“你是顺带的。” “......”左右一大早被他气到,翻了个白眼,嘀嘀咕咕地跑下楼。 宋姨听到动静,已经帮他们准备好早餐,她满脸笑容,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这两兄妹一起睡。 左右刚送来那会才一岁左右,有时候会格外地黏着哥哥,但左殿不管白天怎么陪她,到了晚上,始终是无情的把她扔下楼。 “姐姐没起床吗?”左右不高兴地趴在桌上,她不想单独跟她哥一起吃饭。 宋姨:“一大早就出去了,怕吵着你们,让我别去敲门。” “去哪里了?”左殿抬头。 “没说。” 左殿拿手机看了看,上面没有任何信息,又起这么早,实在古怪。 — 薄暖阳来了宁大,昨晚杉杉发信息让她中午过来一趟,没说什么事情。 薄煦和杉杉在宁大旁边暂时租了个房子,等新房拿到,就可以直接搬过去了。 房子不大,一室一厅,布置的很温馨。 薄煦和杉杉早上去了菜市场,到现在也没回,薄暖阳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搁在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打开锁扣,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眼。 是左殿。 接通后,男人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明显的不高兴。 薄暖阳弯了弯唇,好笑地问:“你醒啦?” 昨晚她念了五个故事才把他哄睡着,早上她出门的时候他们还没醒,难得一觉睡了这么久。 现在已经上午十点,左殿懒散地问:“去哪儿了?” 门外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是杉杉他们回来了。 薄暖阳对着手机说:“杉杉说有事情找我,叫我来一趟。” “什么时候回?” 薄暖阳:“很快,你今天不是还有事情?” “嗯,”左殿伸脚尖踢了下椅子,“早点回来。” 说完这句,他停了两秒,再开口时,声音被刻意压低几分:“早上没看到你,想你了。” 薄暖阳的脸瞬间红了,男人嗓音磁沉,顺着电流传来,带着温柔缱绻,她忍不住摸摸心脏的位置,那里在扑通扑通地跳动。 “杉杉他们回来了,”薄暖阳抿抿唇,唇角的笑意明显,“先不说了啊。” — 薄煦和杉杉两人进了门,手里拎了许多菜,还提着一个蛋糕。 薄暖阳怔了下,起身走过去:“买蛋糕干嘛?” 杉杉笑了:“今天是姐姐和薄煦的生日,帮你们过一下。” 薄暖阳顿了两秒,然后把蛋糕盒接过来,鼻子有些发酸:“不过也没关系的。” 她和薄煦,基本没过过生日,他们俩人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刚才猛一看到蛋糕,还有点惊讶。 第七十八章 有虫怎么办? 中午简单地吃了个饭,薄暖阳拎着杉杉送她的礼物,打算回兰水湾。 路过开满腊梅花的公园时,她停下,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刚想发给左殿时,有电话进来。 薄暖阳看着上面的“妈妈”两个字,抿了抿唇。 她有点怕。 一株很大的腊梅树下,有条长椅,薄暖阳走过去,把东西放在上面,然后来回踱步。 电话自动挂断了,她微微松了口气。 紧接着,电话又再次响起。 此时阳光已经完全从乌云中露出头,大地一片明亮。 薄暖阳接了起来,轻声说:“妈妈。” 俞琴有些反常,声音格外温柔:“暖暖,今天吃蛋糕了没?” 薄暖阳眼圈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吃了。” 俞琴很少喊她暖暖,更不会给她和薄煦过生日。 然而薄暖阳依然为这片刻的假象,想落泪。 俞琴在电话那头笑了笑:“暖暖,妈妈上次说的那个导演,记得不,他最近要来宿水,你们见一面,好吗?” “......”薄暖阳抬眼看着天上的太阳,那么刺眼。 她说:“我不去。” 俞琴突然哽咽:“暖暖,你就不能帮妈妈完成这个心愿吗,妈妈当初生你们时,大出血,差点没命,妈妈这辈子就这一个心愿。” 薄暖阳吸了吸鼻子:“妈妈,我是不会去做演员的。” “暖暖,”俞琴哄着她,“你看你小时候,妈妈对你还是很好的,是不是?” 薄暖阳突然打断她:“妈妈,你知道我那次扭到脚,是我故意从楼梯上滚下来的吗?” 俞琴顿住。 薄暖阳笑了:“还有发烧那次,我洗了一个小时的冷水澡。” 俞琴声音寒下去:“你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孩子。” “我不是,”薄暖阳眨了眨眼,不远处有对年轻父母正带着孩子玩,她眼里滑过羡慕,“那时候,我经常——” 她又笑了,对着电话,咬着字,格外清晰地开口:“想、让、你、死。” 她其实根本不是听话的孩子。 她曾经也那样恶毒过。 她曾经,也希望她的妈妈,去死。 俞琴似乎被刺/激到,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 声音又利又尖锐。 薄暖阳把手机放在椅子上,听着里面传来的模糊的咒骂声。 她闭上眼,靠在椅背上,任由风吹到脸上。 腊梅香浓郁,偶尔有几颗落到她头发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已经没有声音。 手机发烫,没电自动关了机。 太阳一点点向西,天空一点点变暗。 宁市是个大城市,空气质量不太好,到处都是高楼大厦,璀璨灯光,很难看到星星。 夜幕降临,薄暖阳揉了揉眼睛,拿着东西离开。 一路上,都有些恍惚。 她以前,对俞琴有过很多的期待。 小时候,有一次发烧,俞琴那天心情很好,让她躺在床上,给她掖被子,然后温柔的,用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 帮她试体温。 那扑面而来的,淡淡的香水味,还有刚做好的头发的味道,都让她满足。 那是妈妈的味道。 也是她不可多得的感觉到母爱的瞬间。 她希望妈妈可以永远都这样。 然后,她故意扭了脚,故意让自己生病。 终究,是她奢望了。 — 回到兰水湾时,已经很晚,薄暖阳刚推开铁门,就看到左殿脚步匆匆地迎上来。 男人臭着一张脸,停在她面前,声线冷硬:“电话怎么打不通,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听到他的声音,薄暖阳有片刻的怔忪,而后,她眼圈慢慢泛红,好半晌,才挤出一句:“大左,宁市怎么都没有星星啊?” 注意到她的异常,左殿猛地顿住,他微微弯腰,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也柔软下来:“怎么了?” 这一刻,薄暖阳突然想起18岁的那个男人,因为自己的一条短信,他不顾夜寒,开了数百里的路,只为了见她一面,哄她两句。 心头的委屈与难过,突然爆发。 喉间无法自控地哽咽出声。 第七十九章 是人是鬼? 左殿嘴角弧度越来越大,他倒了杯水推过去,拽得二五八万的:“今年都还没过去,就想着下年了。” 见她把面吃完,汤也小口小口地喝掉,他眼里的笑意有点失控,蔓延到整张脸。 过了片刻,他抽了张纸帮她把唇上的汤汁擦掉,状似勉强地应:“答应你了。” “......” 左殿笑:“送你个礼物。” “什么?” 左殿抬头看向窗外,似是在自言自语:“原本还在想用什么借口来着。” “......” 两人把厨房收拾好,已经晚上十点,外面很冷,左殿带着她来了车库。 车库里的灯已经被打开,左殿下巴轻点,介绍着:“那个白色的,左小司送来的。” 是之前杂志上的那个。 然后左殿瞥了她一眼,又指着旁边一辆黑色大G,随意道:“这个换着开。” “......”薄暖阳抿抿唇,不太想收,“这也......挺招眼的。” 左殿:“本来想要个红色的,不就是你嫌招眼,才来个黑色。” 招不招眼的,又不只是颜色问题。 薄暖阳:“车子要这么多干嘛啊?” 左殿居高临下地瞥她,睁眼扯着瞎话:“我有强迫症,不喜欢车库里有单数。” “......”薄暖阳嘴角抽了抽,多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添的这毛病?” 左殿理直气壮道:“现在。” “......” 见她一脸抗拒,努力想理由拒绝的样子,左殿冷哼,阴阳怪气地嘲讽:“有些人,明明过生日......” “......我收下了。”薄暖阳气冲冲道。 大不了,她以后好好工作,赚很多钱,也买许多东西给他就是了。 目的达到,左殿嘴角上扬,用力揉她的脑袋:“走,看星星。” — 冬日的夜,车子疾驰在郊区的路上。 “去哪里的啊?”薄暖阳看着乌漆嘛黑的乡间道路,有点怕。 宁市市里是看不到星星了,只能往乡下走,路两边是一闪而过的树木,没有路灯,车灯扫过,总感觉下一刻前面会出现白衣女鬼。 左殿瞥了她一眼,声音含着笑:“怕鬼啊?” “......你别说出来。”会更吓人。 怕吓到她,左殿随手打开车载广播,里面是深夜谈心的节目。 主播正安慰着一个失恋的姑娘,告诉她两条腿的男人不好找,三条腿的蛤蟆到处都是。 薄暖阳惊讶地张大了嘴,噗嗤一声笑出来。 妈的,这什么主播。 而且,这主播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听过。 左殿伸手点了下屏幕上的电话,随后被接通。 电话被导播转进了播音室。 薄暖阳茫然地看着他的操作:“你干嘛啊?” 怎么把电话打过去了? 主播带着深沉的声音传出来:“现在让我们来接听下一位听众的电话,您好?” 左殿淡淡道:“我身边的人怕鬼怎么办?” 主播顿了两秒,有些不可思议:“鬼能有你可怕?” 左殿:“我点首歌。” “这位深夜受到感情困扰的听众想要点哪首歌呢?”主播似乎咬牙在说话。 左殿笑了下:“胖虎最丑。” 胖虎? 薄暖阳倏地想起来了,胖虎就是宁涛啊,左殿的发小之一,他是电台主播? “对不起,这首歌被列为本电台的禁忌之歌呢。”宁涛说。 “我要投诉。”左殿立刻跟上。 宁涛又顿了两秒,话锋一转:“好的,下面让我们来为这位深夜受了感情创伤的听众播放一首‘胖虎最丑’。” 说到“感情创伤”的时候,格外的咬牙切齿。 紧接着电话被切断。 薄暖阳小声嘀咕:“我感觉他想吃了你。” 音乐前奏出来的时候,宁涛突然又笑着补了句:“不知道这位听众的旁边是哪位姑娘,现在是深夜十一点半,你可以转头看看,也许——” 他声音猛然压低,变得阴森又恐怖:“你旁边的,并不是人哦。” 薄暖阳原本正听得津津有味 第八十章 我教你骑自行车吧。 外面草木沙沙地响着。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 这沉寂也格外漫长。 左殿手掌放在她头上,用力揉了揉:“上帝听见了。” 他嗓音低沉又温和,不急不躁的,带来了格外安心的力量:“上帝答应你了,并且送了一份奖励给你。” “什么?” 车内伸手不见五指,漆黑的夜如浓墨流动。 薄暖阳所有的五感都集中在了听力上。 她听见左殿趴在她耳边,温柔地说:“上帝说,他要把所有的快乐和幸福都送给薄暖阳,来弥补他当初没能给她安排好父母的错。” 薄暖阳眼圈一酸:“大左......” “上帝还说了,”左殿打断她,手指揉搓着她的耳垂,声音里添了几分笑意,“薄暖阳以后的宝宝,会因为爱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会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他的父母。” “......” 薄暖阳无语了一会,随后嘴角弯起来,然后笑出声来。 “上帝才没有这么啰嗦。” 左殿低低嗯了声,十分厚脸皮地说:“你的上帝年纪大了还没有女朋友,就会啰嗦一点。” “......”薄暖阳推开他,靠回椅子上。 她抬头从天窗看出去,漆黑的夜空中,布满了星星。 “大左,你看,好多星星啊。”她抬着下巴,眉眼弯弯。 这一幕像她18岁那年一样,这漫天星辰,像是为她而来。 两人都没再说话,各自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夜空。 不知过去多久,久到薄暖阳已经看着夜空睡着,嘴角还带着浅笑,似乎极其满足于顶着星光入眠。 山野安静。 左殿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只余平静,他伸手,把旁边姑娘的手握在掌心。 然后,他仰望着天上的星空。 也许,是他私心过重。 他很感激上天,让薄暖阳来到这个世上。 即使她自己曾经因为这点而后悔过。 上帝最初创世,创造了男人亚当。 后来觉得亚当太过孤单,便抽取了他的一根肋骨,创造了女人夏娃。 上帝说,亚当与夏娃,原为一体。 而他初见薄暖阳的那一刻,仿若冥冥之中,自有指引。 那一天,他残破不堪的心灵,因为薄暖阳的出现,而变得完整。 “就是让你受了许多苦,抱歉啊。”左殿喃喃低语。 薄暖阳歪在窗户上,睡得很熟。 左殿把天窗关上,启动车子,开了暖气。 已经过了十二点。 他帮薄暖阳系好安全带,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声音喑哑:“生日快乐。” 年少时的那一年,是她18岁的生日。 他去了,却什么都没能发现。 连句生日快乐,都没能跟她说一句。 — 时间过得飞快,还有几天就要过年。 薄暖阳已经在年前找好了工作室的门面,跑了几家装修公司,签好了合同,开年就能动工装修。 连续好多天,她忙得不可开交。 终于赶在年前,把所有的手续办妥了。 幼儿园已经放寒假了,左右连着许多天没见到她,这一天刚听到车子响,就迈着小腿跑出去。 薄暖阳把车子停好,从副驾上抱出两盆花。 “姐姐,这是什么?”左右好奇地问。 “蝴蝶兰,红掌,热闹不?”薄暖阳笑眯眯地看着她。 左右接过去一盆:“我也抱。” “慢点啊。” 两人抱着花盆进了客厅。 宋姨刚刚买完年货回来,客厅的桌子上摆满了东西。 “咱们这里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的过年呢。”宋姨笑呵呵地说。 “之前都是怎么过的?”薄暖阳问。 宋姨:“之前啊,少爷得回老宅,回来后要么在房间里不出来,要么去工作室。” 基本都是她带着左右在过。 冷清得很。 薄暖阳揉揉左右的脑袋:“右右辛苦了。” “对了,家里还少了点东西,我去趟菜场。”宋姨 第八十一章 有事情记得跟我说 老板每样干果给包了一包,装进袋子里递过来,笑呵呵地问:“刚结婚吧?” “......”,左殿顿了两秒,似乎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片刻后眉眼带笑顺着老板的话问:“从哪里看出来的?” “我跟我老婆刚结婚那会儿就这样,走哪儿都牵着。”老板喜气洋洋地说。 左殿勾了勾嘴角,十分得意地说:“那我们不是,我们都结婚五年了。” “啊,那你们感情还真好。”老板惊讶地说。 “主要我媳妇儿长得好看,得看好了。”左殿补了句。 薄暖阳嘴角直抽,拽着他的衣服往前走:“别胡扯了,快走吧。” 真是,什么都能聊上两句。 转过两条走廊,是卖灯笼对联的街铺,时间还早,两人没有目的地闲逛。 “给你买个灯笼玩吧,薄暖阳。”左殿打量着商铺外面挂着的各形各状的灯笼。 薄暖阳伸手碰了碰荷花形状的灯笼,也没客气:“我要这个,给右右买个小兔子的吧。” “行。”左殿拖着声音回。 付完钱,薄暖阳提着两个小灯笼,唇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跟着左殿往前走。 旁边有个七八岁的小朋友提了一样的灯笼,扯着爸爸的衣角,开心地看过来:“你看,咱们灯笼是一样的。” 薄暖阳弯了弯腰,仔细看了下,小朋友手上的灯笼亮着五彩的光,她好奇地说:“你这个居然可以闪光哎。” “你的不能吗?”小朋友伸手摸她的,想帮她找开关。 薄暖阳从未玩过这个,有点眼馋那种会闪灯的,她鼓了鼓脸颊,不太高兴:“我都不知道这个还可以闪光。” 否则就换一个了。 左殿两手提满了东西,站旁边看着。 两边人来人往,时不时地擦到他的肩膀,然而他丝毫不觉得烦躁。 格外有耐心地看着薄暖阳跟小朋友讨论灯笼。 市场里很吵,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姑娘。 薄暖阳穿着件白色毛衣,稍微宽松的牛仔裤,及裸雪地靴,露着一截脚裸。 弯腰说话时,长发披散到胸前,脖子上玫瑰色的项链在锁骨上轻晃,闪着动人的光泽。 跟小朋友说话时,脸上的表情像个小孩子一样,生动、直白。 这是她曾经缺失的童年。 小朋友的爸爸看得好笑,伸手指了指底部不明显的开关,提醒道:“这里有个开关,打开就亮了。” 薄暖阳按了下,惊喜地抬头:“真的哎。” 灯笼闪着光,薄暖阳心情极好地抬头:“大左,你看,我们的也会亮哎。” 左殿嗯了声,嗓音有点哑:“跟人家说谢谢。” “谢谢。”薄暖阳冲小朋友的爸爸点点头。 然后跟在左殿身边往前走。 出市场的这段路,左殿手里又多了许多东西。 都是玩具。 看到任何东西,都想买来给薄暖阳玩。 到了大门口,天边已经出现晚霞。 晚霞颜色浓烈,与大地连成一片。 难得见到这么漂亮的天空,许多人拿着手机拍照。 左殿停在那里,细密的双睫映上浅金,看不出眼里的情绪:“薄暖阳,拍张照。” 薄暖阳拿出手机:“拍晚霞吗?” “嗯。” 薄暖阳找好角度,拍了一张。 “发给我。”左殿淡淡道。 “我用你手机再拍一张啊。”薄暖阳觉得这完全多此一举。 左殿睨了她一眼:“行,用我手机拍好了,发给你。” “......” 薄暖阳觉得他越来越变态了,她已经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和做法了。 看着她把照片发来,左殿心满意足地往前走,视线扫到某个角落时,嘴角扬了扬:“还能拿下东西吗?” 薄暖阳手上只拿了两个灯笼,她看着左殿两手拎满了东西,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羞愧,她讪讪地笑:“我帮你拿点吧。” “不用,”左殿下巴点了点,旁边有卖鲜花的摊位,“买束花。” “哦。”薄暖阳蹲下去,冬天鲜花种类不多,她随意挑了几支粉色百合和香槟玫瑰,让老板用报纸包了。 拿手机扫码时,左殿啧了下,语气不大痛快:“用我手机付。” 第八十二章 晚安,宝贝。 交待完事情,薄暖阳重新打开书,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就好像是那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有人会帮她兜底,她弯了弯唇角:“你接睡啊。” 左殿起身掀开被子,把她拉到床上:“你睡,我念给你听。” “不用,”薄暖阳拒绝,“我又不用哄睡。” 她没他那么多毛病。 左殿已经下了床,稍微用力就把她抱到床上,按着她的肩让她躺下,然后把被子拉上来,仔细掖好。 他掀了掀眼皮,看着薄暖阳脸上的惊慌,有点好笑:“紧张什么,我去你房间睡,嗯?” 薄暖阳稍微松了口气,随后又觉得干嘛这么麻烦,各回各房不行吗。 左殿床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被子和枕头上都是他身上凛冽又熟悉的味道。 所有的思绪都在这种味道下消散,心似乎也慢慢被妥帖地安放,薄暖阳闭上眼睛嗯了声。 她闭眼不跟他作对的样子极乖,左殿伸手,用拇指轻蹭了下她的脸颊,随后收回,打开书,慢条斯理地念了起来。 他嗓音压得极低,偶尔翻动书页时会抬眼看一下床上的姑娘,嘴角总是扬了又扬。 房间里除了他磁沉温柔的声音,隐约能听见水滴砸落草丛,发出轻微的声响。 直到薄暖阳睡着,呼吸变得平稳,左殿合上书,把床灯头关掉,倾身上前,在她额上亲了下。 “晚安,宝贝。” — 距离上次回来宿水,已经过了两个多月,相比过去四年,今年回来的次数已经够多。 薄暖阳和薄煦都已经长大,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对于回到这个地方,也不会再日日恐惧。 三人先去了墓园,拜祭一下薄东至,薄煦和杉杉新婚,总要回家告知一下。 薄暖阳情绪已经平稳许多,她只是比较担心杉杉不能适应这种家庭环境。 俞琴的疯狂,杉杉从未见过,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并没有生活在同一个城市,而薄煦,也不是那种听凭父母摆布的男人。 当初俞琴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她身上,对她严格要求,一切都往演员路上培养,而对薄煦,基本没有管过,却在高考填志愿时,命令他填军校。 那所军校离宿水很远,薄煦没有搭理俞琴,薄暖阳的志愿当时已经定下,薄煦根据她的志愿,选的每一所学校都在宁市,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宁市。 拜祭完薄东至,三人出了墓园,薄暖阳挽着杉杉的胳膊往外走,天气晴好,她欲言又止的神态十分明显。 杉杉蹭了蹭她的胳膊,撒娇说:“姐,你别担心,我什么都不怕。” 薄暖阳总觉得十分抱歉,杉杉是个特别好的姑娘,原本能嫁进一个更健康的家庭,而不是像他们家一样,充满压抑和压迫。 “不高兴了咱们就走,”薄暖阳忍不住说,“不要委屈自己,好吗?” “好。” — 三人到了家门口,正好遇见楼下的邻居张婶,见他们回来,张婶很惊讶:“你妈妈住院了。” 薄暖阳跟薄煦互看了一眼:“怎么了?” “听说,吃了过量的安眠药。”张婶说,“不过别担心,已经没事了,上午我打电话问过,说办下出院手续就能回来了。” 薄暖阳抿紧了唇,过了一会,把东西放下:“我去趟医院,你们两个在家里。” “一起吧。”薄煦扯住她。 薄暖阳摇头:“我去帮她办下出院。” “也好,那我们把家里收拾下,做好饭等你们回来。”杉杉拉住薄煦。 她猜薄暖阳应该是有话想单独跟俞琴说。 薄暖阳点点头。 她下楼走到小区外面,打了个车,去了医院。 到达医院时,是上午十点半。 按照张婶给的病房号,薄暖阳找到时,俞琴已经换好了衣服,动作缓慢地收拾东西。 俞琴瘦的单薄,又加上不舒服,看起来不如之前精神,浑身透着孤苦无依的可怜。 薄暖阳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心头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那是她的妈妈,如果她们能和平共处,她一定会好好孝顺她。 过了会,薄暖阳沉默地走过去,帮她把病床上的东西装好。 旁边有人问:“哟,这是你女儿吧,长得可真漂亮。” 俞琴向来爱面子,在外人面前,永远都维持着优雅得体的样子。 她微笑着说:“是啊,之前那个【千年】的MV女主角,就是 第八十三章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这是李共鸣李导,前阵子那个很火的【下山】就是他导的。”俞琴站起来,优雅地笑,“李导,这是我女儿,薄暖阳。” 李共鸣人长得不错,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他伸手,很客气:“你好,我叫李共鸣。” 薄暖阳虽然生俞琴的气,但依然保持着本能的礼貌,起身打招呼:“你好。” “你们聊聊,我先回去了。”俞琴冲李共鸣点头。 李共鸣坐下来,看着桌上一动未动的茶点,含蓄地笑了笑:“还需要点些什么吗?” 薄暖阳摇头,她不想说话。 俞琴总是这样。 一直都是这样。 从未改变过。 “之前听你妈妈说,【千年】那个MV里的女主角是你,我还有点不太敢相信,现在见了,比MV上还要漂亮。”李共鸣斯斯文文地开口。 窗外已经完全看不到俞琴的身影,薄暖阳心里闷得难受,诚实地说:“对不起,我妈妈没跟我说过,你会来。” 李共鸣笑了下,表示理解:“没关系,你别紧张,我不是坏人。” “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也不打算拍戏。”薄暖阳直接说。 李共鸣:“我看出来了。” “很明显吗?” 李共鸣点头,十分真诚:“连头发丝都写满了抗拒。” 薄暖阳终于笑了下:“对不起啊,耽误你时间了。” “没关系,”李共鸣掏出张名片递过来,态度就像跟普通朋友相处一般,让人不觉得怠慢,也不会觉得太过热情,“就当多认识个朋友。” “谢谢。”薄暖阳把名片收起来。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中午阳光越来越盛,外面大街小巷都是过年的热闹。 薄暖阳手机响了,她冲李共鸣抱歉地笑了下,打开手机看。 左殿:【还没到家?】 薄暖阳懵了两秒,条件反射地回:【你怎么知道?】 在宁市的左殿收到这条信息,忍不住皱眉,这是真没到家。 他回:【那个公园到你们家,也就十分钟。】 现在至少过去半个小时了。 薄暖阳更懵了,他不仅知道那个公园,还知道那个公园到她家的距离,她再一次回:【你怎么知道?】 左殿:【......薄暖阳?】 薄暖阳嘴角抽了抽,这是怀疑她不是本人? 没等她回复,对方像是等得不耐,手机视频通话声直接响起来。 薄暖阳莫名的有些慌张,她起身,对李共鸣笑了笑:“对不起啊,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有时间见。”李共鸣很绅士地站起来。 视频声音不停地响,声音急促到好像能看见主人的爆脾气,薄暖阳小跑两步,出了咖啡馆的大门。 她往旁边走了两步,吐了口气,点了接通。 映入眼帘的,便是左殿不高兴的脸,他眉骨下压,鄂线绷得有点紧,声音很淡:“在哪里?” “小区外面。”薄暖阳抿抿唇,老实回答。 对面就是街道,一群小朋友正拿着仙女棒玩,满街硝烟的味道。 左殿顿了两秒,眼睛眯了眯,似乎穿透手机看到了她这边的环境,声音也带了几分寒意:“你从咖啡馆出来?” 薄暖阳心头那一丝疑惑越来越重,她忍不住回头确认。 视频里只能看到后面咖啡馆红色的砖墙,没有漏出任何标志,也没有任何能表明这是咖啡馆的地方,左殿又是怎么一眼认出来的。 想起刚才的事情,心虚硬生生地压过了疑惑,她讷讷问:“你怎么知道?” “跟谁啊?”左殿把手机拿远了点,能看到他耳上黑色的钻石耳灯,像他的眼睛一样冷到结冰。 薄暖阳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说,觉得丢人,她都这么大了,还被硬逼着相亲,刚回来就被妈妈摆布。 见她不回答,左殿等得不耐了:“男的女的啊?” “......干嘛呀?”薄暖阳怯生生地问。 她回家来个咖啡馆怎么了,她就不能来咖啡馆? 左殿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敢直接回答就等于承认,宿水有谁,他还能不知道? 他咬紧了腮上的肉,眉梢也染上寒意,嗓音生硬:“是不是回去见到老情人了?” 什么老情人? 第八十四章 你居然背着我去相亲? 薄煦带着她们两人去了百谷镇,到达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 李慧芬带着儿子、儿媳张罗了一大桌饭菜,欢迎他们家的孙媳妇。 因为还要去杉杉的家,所以薄煦和杉杉只能在这里过两天。 几个长辈包了大红包,乐呵呵地看着杉杉红着脸接下。 薄暖阳也递了个红包过去,笑眯眯道:“拿着,我们家的新媳妇都要有的。” 杉杉看了眼薄煦,薄煦点头:“拿着吧。” “谢谢姐姐。”杉杉接下红包,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从宿水过来,一路上,薄暖阳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她之前听说过一些俞琴的事,但也没想到,俞琴是这样逼迫她的。 这种家庭,让人想断,又不能完全断掉。 不断,自己又会被生生拉进深渊。 吃完饭,几个人回房休息。 薄暖阳回了房间,拿着棉布,把靠在墙角的吉他擦了两遍。 她视线落在上面的“大左VS小暖”上,眼睛一热,差点落下泪来。 那时候的字迹还稍有些稚嫩,刻着男人对她的无限纵容。 左殿当年,是真的被她气到了,摔了吉他后,头也不回地走掉,她站在大太阳底下,一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随后默默地捡起吉他回了家。 薄暖阳拿出手机,今天中午的信息还没发,她有些犹豫,不知道左殿是不是还在生气。 还没想好,门被敲响,薄暖阳把手机放下:“进来。” 是薄煦和薄文。 “怎么了?”薄暖阳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个。 两人拉了张椅子坐下,直直地看着她。 “干嘛这么看着我?”薄暖阳往后缩了缩。 薄煦直接说:“姐,要不,从兰水湾搬出来吧。” 薄暖阳顿了两秒,点了点头,左殿最近身体好了许多,工作室开年也要装修,她也确实可以搬出来了。 薄文神色有点复杂,在宿水发生的事情她都已经知道了:“那个,如果婶婶介绍的人真的不错,你也可以试试。” 薄暖阳垂下眼睛,手指松松滑过几根吉他弦。 “有个人照顾你,我们也安心点。”薄文犹豫着开口。 — 百谷镇很小,没有禁放烟花爆竹,刚吃完晚饭,镇子上空就噼里啪啦地炸开不同形状的烟花。 薄暖阳倚在门上,抬头看着天空,烟花明明暗暗的光映进她黑瞳中。 “姐,你手机响了好久了。”杉杉拿着她的手机走过来。 薄暖阳垂眼,手机上左殿的名字不停闪烁着,她有片刻的呆滞,不太敢接,他中午看起来很生气。 回来一趟,她好像,重新失去了勇气。 “接啊,响了很久了,一遍又一遍的。”杉杉歪着头看她。 薄暖阳抿抿唇,点了接通,声音忐忑:“大左......” 手机那头似乎也有烟花爆竹的声音,与她头上的刚好重叠,薄暖阳怔了下。 “过来水井这边。”左殿声音低沉。 薄暖阳滞了滞,不可思议地问:“你来百谷镇了?” “嗯。” “你吃饭了没?”薄暖阳有些不安,这个点到,应该是赶过来的。 “没有。” 薄暖阳沉默两秒,心底情绪复杂难辩,似乎,又夹杂了一丝丝正在冒出来的欢喜,让她在一整天的窒息中,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她轻声说:“那你等着我。” 那头也没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整个人与平时完全不同,惜字如金。 薄暖阳跑去厨房打包了点东西,又开火煮了个汤,装进了保温盒。 想了想,又用保温杯泡了一杯茉莉花茶,全都装进了袋子,随后,顶着薄文狐疑的目光,出了门。 从奶奶家到左殿外婆家的这条路,她走过许多遍,从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般,让她心生欢喜,像是前方有了束光,将她拖出黑暗。 到了左殿外婆家,大老远的就看见他坐在井沿上。 男人黑色羽绒服敞着怀,漏出里面灰色的毛衣,一个人低着脑袋,看着鞋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薄暖阳小跑两步,远处有烟花炸开,借着斑驳亮光,她弯腰打量着左殿的神色:“你怎么突然来了?” 左殿慢慢抬头,眼里神色不明:“有人说话不算数,中午和晚上 第八十五章 那就,定了? 薄暖阳把他拉进屋子,找了块毛巾把桌子擦了擦,又把保温盒一层层打开: “你先吃点东西,你怎么路上都不吃东西啊,好不容易养好的,就是吃块面包也好呀。” 保温盒有四层,上面三层是菜和米饭,最下面一层是蛋花汤。 薄暖阳把汤推过去:“先喝点汤,喝慢点啊,这里还有花茶,吃完饭再喝。” 左殿听她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心底仅剩的那点脾气也一点点消散,老实地坐在板凳上让她讲个够。 “你吃啊,”薄暖阳拿着抹布起身,小声嘀咕,“这房间我帮你打扫下。” 几个月没住人了,只能随意打扫下,通通风,勉强住人。 左殿低头喝汤,闻言掀起眼皮看她:“薄暖阳——” “啊?”薄暖阳回头。 左殿直勾勾地盯着她,过了片刻,喉结动了动,格外认真地说:“我很好哄的,你别怕。” — 瞅着左殿吃饭的功夫,薄暖阳把门窗全部打开,床重新铺过,只是被子许久没晒过,有点味道,她闻了又闻:“我去奶奶家抱两床被子给你吧。” “不用。”左殿慢条斯理的把汤喝完。 薄暖阳实在搞不懂他有时候娇气无比,对生活质量要求极高,有时候又好像可以很随意,男人心,海底针,她是搞不明白。 能打扫的都打扫了一遍,房间通了会风,味道也好闻许多,她看着还没吃完一半的男人,催促着:“你快吃呀。” “急什么?” “刚才我出来的时候,堂姐就已经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了。”薄暖阳小声嘟囔,薄文一直盯着她,也不说话,眼神里写满了“女儿外向”几个大字。 “哦?” “嗯。” 左殿笑了,吃饭的动作刻意放慢许多,格外欠揍地开口:“那就再晚点回。” “......” — 一顿饭,磨蹭了一个多小时才吃完,已经半夜十一点半,屋外镇子里的烟花也少了许多,只是偶尔会有几道声响。 薄暖阳把保温盒收好:“你喝点花茶,刚才盖子都打开的,现在温度正好。” “好。”左殿满脸带笑看她边忙碌边絮叨,拿起旁边的保温杯,慢慢喝茶。 茉莉花茶淡香,入口微甜,他几口喝掉。 薄暖阳把保温杯也一起装好,叮嘱着:“你早点睡吧,别熬夜了啊。” “明天跟我一起回。”左殿单手支在下颌上,闲闲道。 听到这话,薄暖阳停下动作,想起今天薄煦的话,思索片刻,然后重新坐下来。 她稍微有点忐忑,轻声说:“大左,你看你现在身体也挺好的了,我回去打算搬出去了。” 她已经在兰水湾住了快半年了,不能总是住在那里。 左殿嘴角笑意敛起,眼睫垂下,不带情绪地问:“住那里不挺好的吗?” “是挺好的,”薄暖阳想着合适的措辞,“就是我还是想有个自己的家的,否则别人问起来,我都不敢说。” 像今天大伯和大伯母就问了,她吭吭哧哧的没敢说实话,否则说出来,他们一定又要担心,该多想了。 “有什么不敢说的?”左殿扯了扯嘴角。 薄暖阳抿抿唇,直白道:“我想活得理直气壮点。” 至少,她希望她的家人问起来时,她能理直气壮地说,我有自己房子,我住自己家。 左殿眸色越来越沉,嗓音凉的像三月的倒春寒:“跟我在一起怎么不能理直气壮了?” “不是这个意思。”薄暖阳蹙了下眉,总觉得他这话有什么怪异,一时间又想不到反驳的地方。 “什么意思?” 薄暖阳顿了两秒,犹豫着开口:“就是,我们两个差距太大了,我老是住你那儿,别人会以为我在攀附你,靠你养活......” “薄暖阳,”左殿打断她,“你自己也这么想的吧。” 薄暖阳低头看着桌面上的纹路,手指抠了抠,声音微弱:“你别生气。” “你回答我,你自己是不是也这么想的。”左殿盯着她,声音变得艰涩。 薄暖阳嘴唇动了动,停了几秒,轻轻点头。 见她承认,左殿呼吸一窒,他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不安的眼睛,唇边的笑容多了几分苦涩:“薄暖阳,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有多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左殿嗓音沉闷,透着难过,“从你17岁开始,我 第八十六章 男朋友乖不乖? 薄暖阳被他握住肩,不得不抬头看他,男人眼里欢喜明显,正等着她的答复。 “哎,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左殿盯着她笑,等的着急,不停催促着。 薄暖阳眼睛弯成月牙,瞳孔在灯光下呈现出通透的褐色,她点头:“好。” 话音一落,左殿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稍微用力,她的下巴仰起,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紧接着,男人的吻急促而又霸道的袭来。 这个吻,比刚才的要粗鲁许多,像是等了许久,终于在明正言顺这一刻,再也忍耐不了。 薄暖阳感觉自己的腰快被勒断,嘴唇也被吮得很痛,她用力推了推,男人放松了力气,轻轻咬了咬,慢慢松开她。 左殿垂眼盯着她,指腹稍有些重地按压她发肿的红唇,声音是克制着情欲的沙哑:“女朋友,男朋友想这一天很久了。” 从他18岁,她17岁的时候,就在想了。 那时候她太小,他不敢碰,偶尔几次抱她也是事出有因。 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清清楚楚地知道,她是他的女朋友,他不用找任何理由和借口,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亲她、抱她。 薄暖阳满脸臊意:“你别贫嘴。” “行,”左殿掐了把她的脸颊,眉梢都跟着飞扬起来,“男朋友听你的。” “......”薄暖阳无语了片刻,看着夜深,小声嘀咕,“我得回去了。” “男朋友送你。”左殿把袋子拎到自己手上,顺手牵住她,十指交缠。 百谷镇的夜向来很黑,放烟火的人也早已经入睡,冷风吹来,薄暖阳脸上的燥热慢慢消褪。 “女朋友冷不冷?”左殿扣紧了她的手,刻意放慢了步子,想多走一会。 薄暖阳弯起唇角:“不冷。” 夜色中,左殿轻笑了声,不正经地说:“我女朋友的手好软。” “......”薄暖阳再次无语,“你别说话。” 就安静地走着,就很好,他一说话,真是破坏气氛。 左殿嗯了声,拖长了调说:“我听我女朋友的。” “......那你别说了。” “行,”左殿又笑,“男朋友乖不乖?” “......” “哎,男朋友这么乖,女朋友都不夸奖一下?” 薄暖阳嘴角抽了抽,实在很想让他闭嘴,她开始加快步子:“你走快点,我都拖不动你了。” “亲一下,”左殿拽住她,“男朋友什么都听你的。” “......”骗子。 薄暖阳无语了一路,一直到家门口,看到站在那里的人,迅速把手抽了出来。 “姐。”她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喊了薄文一声。 薄文抱着双臂,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左殿伸手搭在薄暖阳肩上,以昭告天下的方式,极为正经地跟着喊:“姐。” “......” 薄文被口水呛到,咳了下:“干嘛呢?这么晚才回?” 薄暖阳还没来得及说话,左殿像个孩子一样炫耀:“姐,薄暖阳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你先回去吧。”薄暖阳推着他往后走。 “行,明天记得给男朋友送饭啊。”左殿冲薄文挥了挥手,满脸得意,毫不害臊,“姐,我走了。” “你快走!”薄暖阳想给他一脚。 直到男人身影消失,薄暖阳才怯生生地走到薄文面前。 薄文哼笑了下:“你瞅瞅他嘚瑟的样。” “他就是被宠坏了,”薄暖阳多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姐你怎么不睡觉啊。” 薄文耸耸肩:“怕你被狼叼跑了。” “......” 薄文陪着她回了房间,里面灯光大亮。 “真跟他在一起了?”薄文认真地问。 薄暖阳点头:“姐,大左对我真的特别好。” 停顿片刻,她抬头笑了:“而且,这么多年了,除了他,我没有想跟任何人在一起过。” 她不相信婚姻,极度缺乏安全感。 却在左殿身上,找到了家的感觉。 薄文拍拍她的手,轻声叹息:“也好,我也算是看着你们俩个长大的了。” 真论起来,薄文跟左殿认识的时间,比薄暖阳还要久,那个暑假结束,薄暖阳回了宿水,左殿却留在了 第八十七章 昨晚上才认的男朋友。 薄暖阳把脸埋在枕头里,眼泪落个不停,那四年,她根本没有回来过,一次都没有。 但凡某个假期回来了,也许他们都可以提早遇上。 还有在传大,导演去选演员的那次也是,不管在哪里,终究是错过了四年。 — 第二天,薄暖阳还没醒,耳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她昨天失眠,睡的太晚,现在困地听到点声音都头痛。 她扯起被子盖住脑袋,想继续睡。 薄文和杉杉敲了两下门,没等回应,直接推门进来。 “起床了。”薄文直接掀开她的被子。 “我想再睡会儿。”薄暖阳把脸蒙到枕头下面。 杉杉捂着嘴笑,想到刚才的场景,乐不可支:“姐,有人来家里了。” “谁啊?”薄暖阳闭着眼睛问。 “你昨晚上才认的男朋友!”薄文没好气地回。 男朋友? 薄暖阳缓了下,坐起来,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困意:“来干嘛?” “能干嘛,”薄文无语,“嘚瑟呗,恨不得整个镇都知道你是他女朋友。” 大早上的,她们都才刚起床,一群人就来敲门,动静大的邻居们都跑过来看。 大家都认识左殿,什么都没开口问呢,左殿就自己招了:“我来喊我女朋友起床,薄暖阳知道吧,我女朋友。” 不过短短两个小时,整个百谷镇都知道薄暖阳是他的女朋友了,连黑虎他们都笑嘻嘻地跑过来要喜糖。 一个镇那么多人,都在恭喜他,多年前那个男人有多喜欢薄暖阳,每个人都看在眼里。 听到这,薄暖阳嘴角直抽,拉被子盖住头,不想面对这个事实,闷声闷气地说:“姐,你能把他赶走吗?” “谁敢啊,”薄文用力把她的被子扯开,怒其不争道,“快起床,我爸妈坐那里汗都要紧张出来了。” — 客厅里,左殿正慢吞吞地拎着水壶,往三位长辈的杯子里添水:“奶奶喝茶,大伯、伯母喝茶。” “......你喝你喝。”李慧芬笑呵呵地说。 薄煦坐在旁边,一脸黑线。 左殿瞥了他一眼,温和地问:“煦煦要不要喝茶?” “......” 妈的。 旁边有人陆陆续续的往屋子里搬东西。 大伯擦了擦汗,紧张了一个上午,胃都快抽搐了:“不用这么客气。” “要的,”左殿挂着礼貌的笑,十分客气地说,“初次拜访,礼节不做足了,暖暖得跟我生气。” 大伯:“……” 实在没有必要,年少时,你可没少往我家跑。 薄煦:“......” 这玩意儿,以后就是他姐夫? 李慧芬打量着左殿,越看越满意:“你外婆走后,就很少回来了吧?” 她跟左殿外婆也是老相识了,只可惜,她走得太早了。 “是的,奶奶,”左殿说,“最近两次回来,都是因为暖暖跟我生气。” 薄煦:“......” 还能不能好好谈话了,句句不离他姐姐的名字。 李慧芬很欣慰,这样也算是知根知底,这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暖暖还没起吗?”大伯母往外面看。 左殿笑,善解人意地开口:“没关系的,伯母,暖暖爱睡懒觉,让她睡。” 薄煦感觉他再多说一句,自己要爆走了。 薄暖阳被薄文硬拖进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幅诡异的场景。 她头皮发紧,跟长辈们打招呼:“奶奶,大伯,伯母。” “起了?”李慧芬笑呵呵地摆手。 左殿站起来,牵过薄暖阳的手,歪着头看她,温柔地说:“来,坐男朋友旁边。” “......”薄暖阳嘴角抽搐,尴尬地看着三位长辈,“我,我跟他说几句话。” “好好,去吧去吧。”大伯连忙摆手。 妈的,再坐下去,他心脏要受不了了。 薄暖阳拖着左殿,进了自己住的房间,砰一声把房门关上。 她气冲冲地踢了他一脚,声音因为没睡好带着点烦躁:“你能不能正常点?” 左殿任她踢过来,随后摸着下巴,满脸不解:“我不正常吗?” 第八十八章 直接把我送走? 午饭备得非常丰盛,两天之内,薄家孙子辈两个都有了归宿。 家里也是难得这样热闹,按照惯例,三位长辈又包了同样的红包给左殿,而他也毫不客气地收下,正在认真的一一道谢。 薄文把薄暖阳拉到一边,忍无可忍道:“你能让你男朋友收敛点吗?” 那嘚瑟劲儿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孔雀开屏也没他显摆。 左殿道完谢,转脸看向这边,嘴巴刚要动,薄暖阳制止他:“你别说话。” 她也很无奈啊,她男朋友一直都是这样,她能怎么办。 左殿被噎住,手里的红包便停在半空,然后,他轻叹一声,慢吞吞把红包装进自己口袋。 又看向三位长辈,十分真诚地说:“那这个我就自己收着了,等回去,我给她包个大的。” 杉杉站在旁边一上午都快笑晕了,脸上憋得通红,薄煦从厨房把汤端出来放到桌上:“好了,吃饭吧。” 左殿轻咳了下,站在薄暖阳旁边,从口袋里又另外掏出个红包,一本正经地说:“煦煦,这是姐夫给弟妹的红包。” “......” 场面定格了几秒。 薄煦额角直跳,想把热汤浇他脸上。 薄暖阳看着薄煦的表情,有点不忍直视,她努力别过脸,无奈:“拿着吧。” 薄煦极不情愿地接过来:“谢谢......” 他该喊什么来着? “姐夫。”左殿顺嘴接了一句。 薄煦:“......” 实在喊不出来。 杉杉在旁边笑了一会,伸手把红包拿过来,从善如流:“谢谢姐夫。” 左殿微笑:“别客气。” 红包发完收完,一家人落座,大伯看着左殿,客气地问:“要不要喝两杯?” “不用的大伯,”薄暖阳起身盛汤,解释一句,“他胃不好,不能喝。” “偶尔喝一次也没关系。”左殿把筷子摆好。 薄暖阳把汤放他面前,随意道:“喝汤吧。” 左殿等她坐下,拿勺子喝汤,随后,十分乖巧地说:“行,我听我女朋友的。” “......” 杉杉又笑出来,薄文直翻白眼。 薄暖阳闭了闭眼,告诉自己要忍住,不能在确认关系第二天就打他,何况在这么多人面前,她男朋友是要面子的,要给他留面子。 几个长辈自顾自地吃饭,让他们几个小辈笑嘻嘻地闹。 左殿把汤喝完,瞥了眼薄暖阳,然后低声笑出来,语调很欠:“女朋友,男朋友想吃那个菜,帮我夹。” 场面定格几秒。 紧接着,三位长辈当作没听到,互相招呼着吃菜,薄煦闷着头喝汤。 杉杉和薄文忍了几秒,两人同时笑出声来。 “......”薄暖阳咬了咬嘴唇,忍无可忍,握着拳头打在左殿身上,怒气冲冲道,“你能正常点不,能不能,能不能?” 左殿边笑边把她拳头握进掌心,还不忘记告状:“奶奶,你看她打我。” 李慧芬笑着摇头,她共三个孙子孙女,唯有薄暖阳活得最理智克制,极少有这样发小脾气的时候。 可见她与左殿在一起,是极自在舒服的,这样,她也就放心了。 — 饭毕,薄暖阳在卧室里帮薄煦收拾东西,薄煦和杉杉是下午的火车。 她站桌边想了想,又掏出张卡递过去: “煦煦,姐姐也不知道杉杉她们那边的习俗,你到了主动点,聘礼什么的别叫人家开口要,也不要总不说话,老人家都喜欢年轻人活泼些......” “姐,”薄煦把卡塞回来,叹气,“你别操这么多心,这些事我们都谈好了,都知道的。” 薄暖阳也没硬塞,只是站那里沉默片刻。 从窗棂处看去,能看见左殿正懒散地坐在院中的竹椅上拿手机打游戏,阳光斑驳落在他身上,映出他骨骼均匀修长的手指。 薄暖阳收回视线,有些心酸:“煦煦,你当初,是想报那所军校的吧?” 她后来帮他收拾房间时,看到了被他珍藏完好的招生简章。 他明明想去的,却因为不放心她,把志愿改成了宁市的大学。 “姐,”薄煦有点着急,又怕被别人听见,声音压低,“以前是挺想上的,但我觉得现在的学校更适合我,而且我还遇到了杉杉,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不 第八十九章 暖暖大漂亮。 他语气实在匪夷所思,薄文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薄暖阳汗颜,早就知道他会生气,但他是左家的宝贝疙瘩,过年长辈们见不着他,一定会骂他的。 她歪着脑袋,温和地问:“我提早告诉你,你走吗?” “......” 停顿片刻,左殿伸手把她脑袋推远,越想越生气。 薄暖阳抿抿唇,又凑了过去,耐心哄着:“男朋友,还有半个小时到机场,你确定这半个小时都不理我?” 一句话正中靶心,左殿咬牙看她,挤了一句:“什么新年礼物?” “......” 前面的薄文默了两秒,随后又笑起来。 薄暖阳轻轻松了口气,抬手,露出手腕上的手链,慢慢解释: “这是我自己编的,我小时候听同学们说,这样编起来的手链可以保平安,你的是向日葵,我的是竹叶,好看吗?” 手链是用两股不同色的绳子交叉编成,又配了两条细细的金色链条,上面坠着几片墨绿竹叶。 左殿盯着手链看了几秒:“姐,停车,我要拿手链。” “......” 薄文满脸黑线把车子停在路边,薄暖阳跑去后备箱把手链拿出来,又重新上路。 车上,薄暖阳把手链戴在左殿腕上,好脾气地问:“好看吗?” 两人手链其它都一样,唯独上面坠着的东西不同,左殿的上面是朵黄色的向日葵花盘,坠在他腕上。 左殿摸了两下,抬眼:“你知道?” 薄暖阳眼睛弯弯,里面全是笑意,她抓住他的手指,轻声说:“我知道。” 从他头像选了向日葵,到后来看到他的纹身,还有他那句“给你一个提问的机会”,分明是想让她问为什么纹了这个图案。 向日葵——向阳而生。 左殿嘴角慢慢翘起来,十分得意:“我女朋友真聪明。” “......” 到了机场,时间已经不早,薄暖阳帮他买的是最近的一班飞机,到宁市也要晚上,眼下机场广播已经在催促。 左殿捏捏她的手,明明只是分开四天,却总有许多不放心: “等下到家发信息给我,我落地就回你,手机记得带着,有事情要告诉我,别到处乱跑,想去哪里玩下次男朋友陪你去,别给奶奶她们添麻烦,更不许自己爬山......” “......”薄暖阳一脑门黑线,开始赶人,“都多男人的事了,你怎么记那么清楚,你快走吧。” 左殿停住,用力把她搂进怀里,低头在她颈窝里蹭了蹭:“多久都忘不了,记得可清楚了。” 听到这话,薄暖阳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催促着:“快走吧,来不及了。” 左殿握住她的脖子,用力亲在她唇上,机场人来人往,薄暖阳臊得满脸通红,用力踩在他鞋上,快炸毛了:“你烦死了。” “走了走了。”左殿捏捏她的脸,一步三回头去登机。 — 回去途中,薄文啧啧啧了一路:“你男朋友是真黏人啊,真是看不出来,之前在百谷镇那年,每天拽的二五八万的,没想到这么爱撒娇。” 薄暖阳抠了两下腕上的竹叶:“他家里人都很疼他,所以他活得也比较随心所欲。” 和她完全是两个家庭的孩子。 不只是物质上的。 但她觉得,左殿本来就应该是这样,本来就应该活得飞扬嚣张。 嘻笑怒骂,全部随心。 灿烂明媚的,永远像个男人。 薄文叹了口气,随手打开车上的音乐。 一首歌唱完,薄暖阳揉了揉眼,小声说:“姐,我好想我男朋友哦。” “......” — 大年三十这天,薄暖阳起得很早,谭水一大早来了电话,说明天来宿水,两人约好在宿水孤儿院见面。 挂掉电话后,薄暖阳开始收拾东西,全是她之前早就准备好的,送给孤儿院小朋友的礼物。 有新衣服、新学具、还有玩具、零食。 曾经在谭水把她从河里救上来后,带她去了一次孤儿院,让她看那些从出生就未见过父母的儿童们。 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比她悲惨的人要多得多,他们中有许多一出生就被扔进了垃圾桶。 他们没有感受过妈妈温暖的怀抱和母乳的香甜,面对的只有垃圾桶中的恶臭与险些 第九十章 眼泪叭嚓的。 季洛丹气的脸色发白地离开后,左青澜捂着额叹气:“你就不能让她两句?” “我让什么,”左殿低头看手机,语气无波无澜,“我怕她以后欺负我女朋友。” “真在一起了?”单桃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左殿嗯了声,抬头时,满脸认真:“大嫂,您平时帮我多照顾点,暂时别让左家的人,有机会靠近她。” 单桃和左青澜互看一眼,随后点头:“好。” 这个话题说完,左青澜咳了下:“爸喊咱们过去。” 左家来了不少人,左司明正远远的冲他们兄弟俩招手。 左殿吊儿郎当地躺在沙发上,低头玩手机:“我不去,太吵了,等下我掀桌子他又得跟爷爷告状,爷爷又得打他一顿,今天人多,给他个面子。” 单桃捂着嘴笑。 “......”左青澜无奈,“你就不能不掀桌子?” “不能,”左殿不咸不淡地回,“我女朋友不在这,我压不住火。” 单桃笑着把左青澜拉走,忍不住调侃:“行了,你老招他干嘛,没见他想女朋友呢吗。” — 大年三十晚上,薄暖阳跟薄文一起跑到外面放烟火,连同隔壁的小姑娘一起,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衣服烧了几个洞,才各回各家。 洗完澡换好睡衣,薄暖阳开始发祝福短信,她认识的人不多,只发了熟悉的几个人。 电视上的春节联欢晚会已经开始,主持人满脸欢喜的向全国各地的观众送祝福。 房间里没开灯,电视的光影影绰绰的。 薄暖阳抿紧唇,怔怔地看了会。 她最讨厌过年。 手机上朋友的信息一一回复过来,铃声叮叮咚咚的响。 又过了会,左殿的视频发了过来,薄暖阳看了眼时间,应该吃完饭了。 接通后,左殿看着这边昏暗的光线:“没开灯?” “哦,”薄暖阳伸手把灯打开,“忘记了。” “晚上吃的什么?”左殿懒懒地倚着沙发。 薄暖阳把晚上的菜一一报了一遍,然后笑:“大左,你是不是喝酒了?” “一点点,”左殿扯了扯毛衣领口,有点热的样子,“亲戚太多了,左青澜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想起左小司结婚那次见到的,左家亲戚确实很多。 见她没说话,左殿垂眼,声音低柔地补充:“怎么了,喝之前我吃过解酒药的,胃不疼。” “没事,”薄暖阳抬眼看电视,上面载歌载舞的热闹,“你早点休息。” “......” 默了两秒,左殿把手机拿近了些,仔细看她:“薄暖阳,是不是想男朋友了?” “......”也没有想,但是一听他这话,眼睛就开始酸,薄暖阳舔舔干燥的唇,诚实地说,“想了。” 左殿有点惊讶她这么干脆的承认,滞在那里,停顿一会,他叹了口气:“男朋友就说了不回来,瞅瞅现在把我女朋友想的,泪眼叭嚓的,那——” 他歪头想了下:“——男朋友现在去接你好不好?” “......”薄暖阳那点子心酸陡然消失,又开始想笑,她好奇地问,“你怎么接啊?” 左殿啧了下,态度极其傲慢:“男朋友有直升机驾照,开直升机接你,我要让我女朋友在大年三十这晚成为全镇最亮的妞,怎么样?” “......”这话,让薄暖阳又想起那句“大漂亮”,无语到极致,“不怎么样。” “说真的呢,”左殿嘴角笑意敛了两分,“真去接你。” “不用,”知道他是认真的,薄暖阳眼睛弯了下,瞳孔也跟着映出电视里彩色的光,“明天跟水水一起去孤儿院看小朋友呢。” “......”听她提及谭水,左殿愣了片刻,而后轻咳了下,“那,男朋友也尽点心意。” “好。”薄暖阳笑了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不知过去多久,电视上已经开始倒计时。 门外镇子上也噼里啪啦地响起鞭炮声。 看着手机里的男人,薄暖阳温声说:“大左,新年快乐。” 左殿嘴角上扬,温柔道:“我家薄暖阳才要快乐。” 鞭炮声消散,世界像是突然安静。 左殿盯着手机屏幕,好半晌才压着情绪说:“女朋友,新的一年来了。” “嗯。”薄暖阳弯 第九十一章 且无来世。 薄暖阳怔了下,这是,董兰谨?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冤枉人? 两人已经走进洗手间,薄暖阳转身,一脸坦然地面对她们。 随后,她定定地看着芳泽,忽略芳泽慌张的眼神,她声音很轻: “芳泽姐,谭水的事,是左殿做的?” — 中午阳光很盛,明晃晃地刺眼,宁市比百谷镇温暖许多。 一辆黑色的豪车急速地驶进兰水湾,到了左家门口,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宋姨连忙迎上来,声音也很着急:“正收拾东西呢。” 车子火都没熄,门敞开着,左殿把外套扔到宋姨手上,急匆匆地上楼。 薄暖阳拿着U盘,插到电脑上,要把电脑里的设计稿先拷走。 看着进度条一点点前进,薄暖阳快速地思索着剩下的事情。 她东西不多,一个箱子就能装满,搬出去后,先找个酒店住下,再租个房子,等和谭水的房子买好就可以搬进去。 哦对,她还得跟谭水道歉,刚才光记得傻乎乎地回来,都忘记跟她说对不起了。 听到楼梯上快速跑过来的脚步声,薄暖阳又看了眼进度条,快好了。 左殿脚步停住,紧盯着坐在那里,背脊笔直,听到动静连头都没回的姑娘。 他咽了咽喉咙,脚步也有些胆怯。 昨天薄暖阳提到谭水时,他有那么一瞬间是想跟她坦白的,然而最终没敢说出口,她才刚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他不敢。 他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被她知道真相。 芳泽电话打来时,他正陪着左青澜在酒会上,登时手里的杯子就落到地上砸碎,寒意一点点从脚底升起。 男人身上的气息越来越近,这时,电脑突然卡顿,薄暖阳不愿意耽误时间,起身去收拾衣服。 左殿挡在她前面,单手扯松领带,声音僵硬紧绷:“薄暖阳......” 像是什么都没听到,薄暖阳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穿过,进了卧室,翻出个箱子,把衣服一件件放进来。 “薄暖阳,”左殿亦步亦驱地跟在她身后,声音开始发抖,“我错了。” 薄暖阳低头收拾东西,对这一切恍若未闻。 窗外的阳光洒落进来,明明温暖如春,左殿却感觉凉意直逼脊椎,再蹿至脑后。 他扣住薄暖阳的手腕,嘴唇动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不要走。” 这一刻,他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心底那种迫在眉睫的焦躁压的他只知道一遍遍重复着最害怕的这件事。 薄暖阳垂眼,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甩开他的手,继续刚才的动作。 东西很快就收好了,她蹲下去,想把箱子合上。 左殿滞了几秒,跟着蹲下,把她收好的东西又一一拿出来,绷着声音说:“不许走。” 衣服都被放回衣柜,薄暖阳面无表情地扯回来,叠也不叠,一把全扔进箱子里。 见她一点缓和都没有,左殿抿紧唇,按住她忙个不停的手:“不要走,我错了。” 薄暖阳抽出手,行,这些东西她不要了,她不再收拾那些东西,起身走到电脑旁边,电脑上的东西马上就拷完了。 她背脊笔直地站在那里,头发也有点乱,浑身上下透露着浓浓的排斥与坚决。 她一定要走。 左殿立在原地僵了几秒,意识到这点,他狠狠咬着腮上的肉,大步走过去直接拔掉U盘。 进程被切断。 薄暖阳冷冷地看着电脑屏幕。 行,她也不要了。 她什么都不要了。 原本她就一无所有。 左殿小心翼翼走到她面前,手伸到半路就被她打掉,他眼尾泛红,用力把她搂进怀里,手臂紧紧箍住她:“我错了。” “松开。”男女力量太过悬殊,薄暖阳挣脱不开,狠狠踩在他脚上。 然而她没穿鞋,软绵绵的脚踩上去一点力度也没有。 左殿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分开的这三天他每天都在想她,想她身上的香味,可是刚见面,她就要走。 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的——走。 “我不会让你走的。”他声带似被磨破,又绷又哑,只紧紧地搂着她。 薄暖阳不再挣扎,抬眼看他,平静道:“你松不松?” “我想你了,”左殿直接忽略她的问题, 第九十二章 再好的脸也抵不住你的懒。 谭水是和芳泽一起过来的,到达兰水湾时,已经晚上七点。 她们俩人看着对面的男人,左殿衬衫扣子解开两颗,头发也乱糟糟的,整个人颓废又落魄,像是经受了极大的灾难。 “出了什么事?”芳泽着急地问,她觉得事情再大也不至于这样啊。 左殿抿紧唇,双目泛红,他看着谭水,试着发了几次音,勉强让谭水听清楚:“她说——” 他用力地咽喉咙,似乎接下来的话极度可怕:“——愿我早亡,且无来世。” 谭水蹭一下站起来,满脸恐慌:“你对她做什么了?” 看谭水的样子,分明是知道什么的,左殿垂眼,声音破碎:“对不起。” “怎么回事?”芳泽又惊又疑,伸手拉着谭水,“咱们先解决暖暖这事,以后再跟他算帐。” 谭水用力忍下怒火,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啪一下甩到桌上。 左殿抬眼,动作很慢,仿佛迟暮老人,身体行动受日渐衰老的大脑所限,他把手机拿到眼前,映入眼帘的是一个QQ的个性签名。 上面只有八个字:【愿我早亡,且无来世。】 “这是暖暖的QQ,她大一的时候停用了。”谭水眼圈红了。 左殿抬眼看她。 大一? 谭水平复了下情绪,接着说: “那时她所有的同学、朋友、老师都在QQ上,她大一上学期还在努力学表演,下学期就开始摆烂,然后在QQ上写了这句签名,后来就再没用过,除了少数几人,她跟所有的人都断了来往。” 还有后来的微信,她不发朋友圈、不看朋友圈,不再交朋友,里面除了她们几人,剩余的就是客户和厂商。 她对人心,失去了期待。 谭水补充:“具体什么事,她没跟我细说,只是说酒局上被人下了药,然后拖走了,后来有人报警救了她,就这样。” 左殿嘴巴微张,极困难地呼吸。 之前所有的疑点,在谭水的这句话里豁然开朗。 这是上次去传大,让李浩去查,但没有查出来的事。 “她高中的时候寻过一次短见,与那批人断了联系,大一的时候又撞见这种事,她一个人能扛到今天......”谭水一个字都说不下去,哽咽出声。 “是谁?”芳泽难过地问,“酒局上的事是谁做的,报警是谁报的?知道吗?” 谭水抹掉眼泪,摇头:“不知道,只知道报警的人,还是后来我追问,她才说的。” “谁?” 谭水吸了吸鼻子:“蓝苍雨。” 听到这,左殿低下脑袋,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所以之前蓝苍雨被封杀,是因为帮薄暖阳报警得罪了人,她觉得连累了蓝苍雨。 而他对谭水做的事情,又让薄暖阳认为,她连累了谭水。 所以,是他,又再一次的,将她推进深渊。 这一次,薄暖阳不会原谅他了。 — 薄暖阳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太阳穴突突地跳。 “暖暖,”谭水刚从门外进来,见她醒了,连忙坐过来,“你醒了?” 天色大亮,薄暖阳有些恍惚,她反应迟钝地四周张望,这里是兰水湾,她平时住的卧室:“水水?” “是我,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谭水把她扶起来。 薄暖阳头很痛,靠在床头上,虚弱无力地问:“你怎么来了?” 谭水解释:“左二少让人带我过来的,他很担心你。” “别提他。”薄暖阳垂下眼睛,手指攥着被子一角。 谭水叹息一声,捏她的手安慰:“我没有怪你,暖暖,你不要自责。” 薄暖阳眼圈一酸:“对不起。” “那我也要跟你说谢谢的啊,”谭水拍拍她的手,“钱都是你借来的,而且我还得到一个这么好的工作机会。” 薄暖阳眼泪一颗颗落下。 不是这样的。 谭水当时的恐惧和伤心,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而这些,都是因为她。 “对不起。”薄暖阳哽咽着。 谭水抽了张纸,耐心地擦掉她的眼泪。 过了许久,谭水才开口:“装修公司的人打电话来了,问是不是按照原计划施工。” 薄暖阳头脑有些空白,她怔了许久,才想起来,是啊,她还有事情要做,那是她 第九十三章 都赖他。 薄暖阳眼睛扫过去,男人的手立刻松掉,又攥了攥衣角。 沉默片刻,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好饿。” “回去吃。”薄暖阳声音冷淡,头也不回地抬脚进屋,想要关门。 左殿抬手格挡住门,声音越发艰涩:“我想吃你做的饭。” 薄暖阳抬眼,面无表情道:“拿开。” “我胃好痛,”左殿眉眼稍垂,嘴角拉直,委屈巴巴地说,“我想喝蛋花汤。” “我跟宋姨说怎么做。”薄暖阳看着他,再一次重复,“手拿开。” 时隔一个月,她的态度依然没有软化,似乎,根本不打算再要这个恶劣的自己。 左殿嘴角绷直,手拿开的速度格外慢,像是希望,在中途时,她能改变主意。 门直接从内关上,最后的那点子希冀,像门内的灯光,在眼前,一点,一点,变成黑暗。 — 薄暖阳换了鞋,进浴室洗澡,热气蒸腾,她仰起脸,让水流从脸上滑落。 浴室里是浅淡的蔷薇香,是她一直在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洗完澡,吹干头发,她换上宽松的家居服。 打开的电视里,正播放着新闻联播的内容。 薄暖阳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反复换着台,不知过了多久,倏地把电视关掉,遥控器扔到茶几上,似带了点怒火,然后起身走到玄关,打开门。 左殿坐在门边,单腿曲着,右手搭在膝盖上,下巴微抬,看着远处的通风口发呆。 听到开门声,他反应有些呆滞,转头的动作也格外慢。 薄暖阳抿紧唇,声音依然很淡:“进来。” 这两个字像是碎石击入湖面,左殿眸中漾起涟漪,他嘴角有了弧度,手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然而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嘴唇又白了两分。 薄暖阳看的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走了进去。 鞋柜里没有多余的拖鞋,左殿也不敢开口问,踢掉鞋子,光着脚,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去坐着等。”薄暖阳没回头,听到动静,随口吩咐。 左殿停在原地,也没敢再跟上去,随后他默默走到沙发上坐下。 房间里都是她的味道,沙发上还带着温度,左殿忍不住靠在沙发边缘,抓起上面的抱枕抱在怀里,闭眼睡着。 薄暖阳烧了两个自己会做的家常菜,一点辣椒都没放,十分清淡,最后又煮了个蛋花汤。 端出来时,看到左殿睡着了,她放轻了动作,去了卧室。 然后从抽屉里翻出几盒常用的胃药,这是刚搬进来时,她路过楼下药店,鬼使神差地走进去买的。 饭菜温度凉的差不多了,薄暖阳轻轻拍了拍左殿的肩,见他迷糊地睁眼,轻声说:“吃饭。” 左殿有点恍惚,下意识伸手撒娇:“拉我起来。” 薄暖阳看着他的手,男人五指修长,瘦骨嶙峋,停在半空。 她别过脸:“自己起。” 说罢,转身走到饮水机旁边,用自己的杯子接了水,提道:“先把药吃了。” 左殿抬眼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有点委屈,他都许久,没有碰过她了。 都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把药和饭都吃掉,一直抽搐的胃像是得到安抚,慢慢平息。 左殿觑了眼对面一直对着手机回信息的姑娘,试探开口:“我们......” 还没分手吧? 场面定格几秒。 薄暖阳锁了手机,低头收拾桌子,然后,她抿抿唇,认真地说:“谭水明天回来,你跟她道歉。” 这话,便是松口了。 左殿先是顿了两秒,随后巨大的欣喜冲击到他的脑海,连声音都带了两分活力:“好。” 她没有放弃他。 没有要分手。 薄暖阳没再管他,转身进了厨房,水流哗哗冲洗到碗盘上的时候,她嘴角稍稍弯了弯。 收拾完厨房,薄暖阳抽了两张纸擦手,走出厨房,就见左殿站在门口。 她抬眼:“你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左殿立在那没动,手掌自然垂坠在腿边,只是手指始终在磨蹭着裤子边缘。 见薄暖阳疑惑地抬头,他嘴巴动了两下,慢吞吞伸手,见她没有反对,他手掌握住她的肩,稍微用力,把人压进自己怀里。 紧接着,他低头,脸埋进她的脖颈,深深吸了口气。 第九十四章 你就气我吧! 理清思绪后,薄暖阳瞪左殿,语气有些不满:“你又瞒我。” 左殿抿抿唇,声音很弱地解释:“给你朋友的。” “是给我的,”谭水很讲义气,毕竟拿人手短,她豪气地拍桌子,“以后这里就是你娘家了。” “......” 谭水见她鼓脸颊,忍不住提高声音:“你再发脾气试试,小心我以后不让你进家门。” “......” 谭水好气又好笑,接着说:“我们还有事,得先走了,特地回来听你男朋友道歉呢。” “......”薄暖阳沉默两秒,无语地看她,“你怎么知道他要道歉?” 听她的语气,分明又像是提早安排好的,就像是,特地做给她看的。 谭水跟着董兰谨站起来,她懒得仔细回答,薄暖阳性格向来拧巴,就得对她干脆点: “你哪这么多问题,我这阵子不在宁市,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先走了。” “......” 薄暖阳委屈地看着她和董兰谨,离开时,谭水也只跟左殿打了招呼,都没跟她说再见。 左殿觑了她一眼,好声好气地哄:“不生气了啊。” “都是因为你,”薄暖阳转头把火撒到他身上,“我又被水水骂了!” 左殿嘴角上扬,从对面位子挪到她身边:“是我的错,给你骂回来,行不?” 薄暖阳捏着小叉子,面前摆了盘精致的小蛋糕,是她最喜欢的香草味,她拿叉子吃了口,心底压着的那块石头仿佛凭空消失,人也轻松起来。 她小声嘟囔:“我才不喜欢骂病人。” 左殿眉宇逐渐开阔,忐忑了一个月的心也落到了实处,她这是原谅他了。 他卷了卷袖子,露出腕上的向日葵手链,随后神秘兮兮地戳了戳了她的胳膊,低声说:“薄暖阳,你看隔壁那桌。” 薄暖阳顺着看去,隔壁桌应该是对情侣,女生正在喂男生吃东西,两人都一脸甜蜜。 她收回视线,故作不解地问:“你饿了?” “......”左殿嘴巴动了动,过了会,他舔舔嘴角,直白地提道,“你喂我。” 薄暖阳没搭理他,径直把盘子上的蛋糕一口塞进嘴里,鼓着脸颊,含糊着声音:“没了。” “......”左殿眉头一跳,憋出一句,“我再点。” 薄暖阳想笑,嘴里塞满东西又不敢笑,怕喷出来,她闭紧嘴,两腮鼓动,不清不楚地说:“你等我咽下去再说话,不然喷你一脸。” “......” 左殿被气到额角直跳,他揉揉额头,又转头羡慕地看着那对情侣,过了会,等她完全咽下去了,他再接再厉:“你再看看那桌上的东西。” 桌子上放着一束红色玫瑰。 薄暖阳不解地看他:“怎么了?” “想要吗?” “不想。” “......”左殿用力捏她的指尖,“男朋友想给。” “我累了,”薄暖阳起身收拾东西,“想回家睡觉。” 忙碌了一个多月,一个完整的觉都没睡过,难得空一天,她只想躺床上不动。 左殿牵着她的手,两人往外走,外面大街小巷都是腻人的气息,他迟疑片刻,低声问:“薄暖阳,你是不是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他从未见过薄暖阳过节,也许她是真的不知道。 薄暖阳坦诚地答:“情人节啊。” “......”左殿被气笑了,握她的手也攥紧了些,“你知道啊。” 薄暖阳忍住那点笑意,格外诚实地指了指:“这么大的横幅,我又不瞎。” 对面是家花店,店面口摆了满满两排花束,拉着大大的横幅,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左殿拽着她停人家店门口不动,身边是来来往往的情侣,姑娘抱着花束满面娇羞的依在男朋友怀里离开。 “咱别站这里,”像是没察觉到他的意图,薄暖阳拖着他往前走,“挡着人家做生意了。” “......”左殿稍稍用力,待她看过来,神态有些别扭,“这是男朋友第一次过情人节。” 薄暖阳眨巴眼,真诚地说:“那恭喜你啊。” “......”左殿直勾勾地看了她会,措败地叹气,最后甩出一句,“你就气我吧!” 薄暖阳忍不住笑出声,晃了晃他的手:“你到底想干嘛啊?” 第九十五章 上去跟他干。 室内没开空调,气温却滚烫撩人。 薄暖阳不明白他的意思,抬眼。 左殿勾着嘴角笑,依依不舍地盯着她的唇,慢条斯理把话说完:“初夜还在呢。” “......” “要不要,”他刻意放慢了语速,似乎想让她听得清楚,“打个记号?” 薄暖阳脸颊烫得滴血,要比不要脸她也不是他的对手,她吭吭哧哧挤出一句:“我想睡会觉,这里没有你的东西,你自己去买下吧。” 左殿又笑,伸手摸摸她滚烫的脸颊,就此打住没再逗她:“好,你去睡,我很快就回来。” “好。” — 御景五百米外有家商超,里面货品齐全,左殿随意拿了点日用品和换洗衣物扔进推车,又买了点零食和牛奶。 刚才出门前他检查了下冰箱,里面除了面包、酸奶,空无一物。 想到这里又去了生鲜区,他女朋友看着不挑,实际内里娇气的要命,不怎么爱吃外卖,自己也懒得做饭。 总是拿这些速食对付一口,比他过得还糙,不管怎么说,到底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精心养大的。 他弯腰拿两盒刚切好的三纹鱼时,旁边三个女生推推搡搡地走过来:“帅哥,能不能,加个微信?” 左殿掀了掀眼皮,又随手拿了两盒刚包好的寿司,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征求意见:“女生是喜欢吃海鲜的还是蔬菜的?” 三个女生愣了愣,下意识地回:“要不,都买了吧。” “啊,”听到这个回答,左殿恍然大悟一般,随后笑了,格外真诚地道谢,“那我替我女朋友谢谢你们了。” “......” 在生鲜区逛完后,左殿推了满满一车东西去自助结帐,他模样太过出挑,一举一动带着天生的贵气与散漫。 旁边有两个空余的机位,偏偏他身后有几个女生在等着排队。 扫码扫到一半,左殿动作停了两秒,随后伸手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了盒东西,对着机器扫了码,思索片刻,又拿了盒过来。 再扫下面的东西时,整个人也有些心不在焉,自言自语道:“我女朋友是长大了,但还没大到可以要宝宝的年纪,她自己都还是个宝宝呢。” 后面的女生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困难,红着脸走上来:“帅哥,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左殿停顿片刻,他也拿不定主意,身后的女生好像跟薄暖阳差不多大,他认真地问:“处在事业上升期的姑娘会想结婚生宝宝吗?” 女生结巴道:“啊,啊,那应该不想吧,不过,要是,男朋友——” 她咽了咽喉咙,视线落在他脸上:“够帅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么好的基因不传下来,太可惜了。” 左殿摸摸脸,不知羞/耻地下问:“脸这么有用?” “当,当然,”女生说,“身材也很重要,要瘦而不柴,肥而不腻,带着点肌肉......” 左殿听得十分认真,离开超市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 回到御景时,薄暖阳还没起床,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头发遮住半张脸,卷翘的睫毛像他曾经在初一房间里看过的芭比娃娃。 他伸手捏了捏,忍不住点头赞同:“我就不能看我女朋友的脸,看了就想咬一口。” — 薄暖阳一觉睡到晚上,醒来时,头有些昏沉,厨房里油烟机的声音刚被关掉,紧接着,是男人穿着拖鞋的踢踏声,随后门被推开。 见到她醒了,左殿挑了下眉,坐到床沿:“这晚上还准备睡?” 薄暖阳懵懵地看他,视线落到他腿上,有些烦躁:“你身上有油烟味!” 还来坐她床! 左殿啧了下,不仅没起,又往里面坐了坐,用力把她搂在怀里:“还有良心没?” “你起开行不行?” 他身上的油烟味更重,薄暖阳欲哭无泪。 左殿捧着她的脸抬起,带着点笑声说:“薄暖阳,看看男朋友这张脸——” “——有没有帅到让你忘记这个味儿?” 薄暖阳:“......” “还有这个身材——”左殿站起来,慢吞吞撩起衣摆,露出块状的腹肌,拖着调问,“——有没有瘦,而不柴,肥,而不腻。” “......” 薄暖阳无语透顶,搞不明白自己只是睡了一个午觉,他又抽什么疯。 见她没反应,左殿轻笑了声,衣服接着往上卷,声音也越来越低 第九十六章 只能得到老子的灵魂。 餐厅里安静片刻。 左殿神色难辨,忍不住抓了抓脑袋,一时生气,忘记他和薄暖阳不同频了。 谭水把她大一时那事告诉他了,但薄暖阳还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 “你都查到什么了?”薄暖阳生气地站起来,“你都知道些什么?” 左殿嘴角抽了抽,隔了几秒,他慢吞吞把袖子捊到肩上,露出结实有力的肱二头肌,挑眉看她,不正经地问: “女朋友,看看男朋友这肌肉是不是刚好?” “......” 薄暖阳暗自生了会气,看着他胳膊屈起,特地把肌肉绷出来的样子,忍了忍,又噗嗤地笑出来。 “你烦死了!” 总是这么不正经。 左殿悄悄松了口气,把她重新抱回怀里:“不生气啊。” 薄暖阳安静地靠在他怀里,总觉得格外地依恋他。 楼上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应该是那对在高校当老师的夫妇回家了。 薄暖阳抿抿唇,轻声说:“大左,别查了。” “......” 薄暖阳坐直,对上他的眼睛,双手抚着他瘦削的脸颊,温柔地说:“什么都没发生,警察来得很及时,他们都没能把我带上车。” 左殿抿紧唇,眼神透着浓浓的拒绝。 他想找到那个人,弄死他。 薄暖阳知道他的性格,但她不想这事再发展下去,她也不敢把完整的真相告诉他,她的直觉告诉她,对方来头很大。 她不想再拖累任何一个人。 她拇指蹭着左殿的脸颊,左殿长得很像季洛丹,帅的让人不敢直视,多看一眼会脸红的那种,她真的好喜欢他,想一辈子都跟他在一起。 她垂了垂眼睛,捧着他的脸,亲在他唇上,随后唇贴着他的唇,小声说:“已经五年了,我都要忘掉了,你接着查,我总是会忍不住想起来。” 听到这,左殿倏地咬住她的下唇,用了力,直到她痛呼出声,才松开,声线也有些冷硬:“你是吃定老子了是吧?” 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戳到他的心脏。 薄暖阳气哼哼地推开他,她嘴巴一定流血了。 左殿板着脸坐在椅子上,也不哄她,只是稍稍垂眼看着餐桌上的玫瑰花。 谭水说薄暖阳大一上学期还在好好学表演,如果她没遇到那事,那传大校花是她,李光导演去选人那次她也会在。 不管哪件事,他都会注意到她,他们会在她大一或者大二的时候,重新相遇。 而且,薄暖阳当时刚脱离高中那个可恶的环境,以为自己换了个新环境,便能安心念书、生活,没想到,命运又再次给了她重击。 让她,再次,绝望。 若不是她足够勇敢坚强,努力为自己拼一条路出来,他现在,哪还有机会见到她。 左殿眼神晦暗,嘴唇抿成直线,脸颊咬肌不停鼓动。 薄暖阳歪着脑袋,伸手摸自己被咬烂的唇角,委屈巴巴道:“男朋友,我嘴巴流血了。” “......”左殿神色稍动,移到她唇上,忍不住伸手用力按了按,“活该。” “吃饭会疼。”薄暖阳认真地说。 “......” “你喂我。” 左殿气极反笑:“我怎么记得中午才有人吃过独食?” 那一块蛋糕,啊呜一口全进了她嘴里,把腮帮子撑的都鼓起来了,也不愿意喂他一口。 薄暖阳见他软硬不吃,鼓了鼓脸颊,揪住他两边耳朵凑过来:“那我也要把你的咬烂。” “......” — 饭后,薄暖阳洗完澡坐在电脑前忙了一会,她下午睡得太久,现在还不想睡。 手机上收到武厉的信息,说下部剧需要一批配饰,他把她的工作室推给了道剧组。 薄暖阳把资料发给了工作室设计部的下属,又特别叮嘱了许多注意事项。 对于武厉,她总是心怀愧疚的,她想力所能及地报答他一下。 刚处理完武厉的事情,蓝苍雨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说她正在拍的这部剧少了点东西,希望薄暖阳帮她做几套饰品,其中一套是东珠耳环。 好的东珠并不易得,薄暖阳查了查,两天后宁市有一个拍卖会,正好有几颗东珠拍卖。 只是她答应了左殿,那天陪他去左青澜家吃饭,到时候只能让同事去了。 第九十七章 上帝会不会罚我三心二意? 御景的房子只有一个卫生间,左殿去洗澡的时候,薄暖阳起身把窗户打开,让凉风吹熄她脸颊上的热。 她刚刚,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好像,只要是左殿,就,什么都可以。 而且,他这个年纪,这样憋着,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啊!! 她在想些什么!! 吹了会冷风,薄暖阳又关上窗户,跑回床上,刚刚左殿说要帮她念书? 左殿洗完澡出来,脖子上搭着毛巾,走路吊儿郎当的,说话时眉梢轻扬,浑身上下透露着不可一世:“我刚才是不是听见你开窗了?” “你耳朵真好使。”薄暖阳小声嘀咕,抬眼看见他发梢还在滴水,又忍不住想发火,“你又把我房间弄湿了。” “......”左殿扯掉脖子上的毛巾,随便擦了擦,语气带了点好笑,“行了没?” 薄暖阳看着他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样子,鼓起脸颊:“你牙膏帮我恢复原样了没?” “......我从尾巴上挤的。”左殿额角跳了跳。 “你上次挤得都不整齐,”薄暖阳开始翻旧帐,“我花了好半天才把它折平了。” “......”左殿弯腰,直勾勾地盯她,无奈地问,“咱就跟牙膏杠上了是不是?” 薄暖阳撇了撇嘴:“不是你说的,不服就干。” “......我叫你用这招来对付我?”左殿被气到笑出来,一把抽过她怀里的故事书,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你回去睡吧,我不用哄睡。”薄暖阳见他被气得够呛,又笑眯眯地哄他。 左殿哼了声,瞥她一眼:“你睡着了我再走。” “那我不想听童话故事。” “想听什么?” 薄暖阳想了想,从旁边抽屉里翻了本砖块一样的书:“圣经。” “......”左殿瞪着那本圣经,懵了两秒,随后不可思议地问,“你真信啊?” “怎么,”薄暖阳突然想起往事,不太高兴,“跟你信的佛祖冲突了?” 左殿低声笑出来,他俯身捏捏她的脸:“怎么这么记仇啊?” “还不是你自己乱说话。”薄暖阳不满道。 还拿佛祖吓唬她。 左殿笑个不停,细长的眼尾上翘,他额头抵在她额上,含着笑声说:“是真的,唔......过几天去还愿,你陪我去。” “还什么愿?” 左殿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谢谢佛祖又把你送回我身边。” “那......”薄暖阳犹豫了下,“上帝会不会罚我三心二意啊?” 左殿笑的快不行了,张嘴在她脸上咬了口,格外讲义气地说:“叫他来罚我。” “......” — 薄暖阳的工作室租在了宁市繁华的商场旁边,对面就是热闹的步行街,而工作室处在拐角,装修的古香古色。 想起之前跟左殿的打赌,薄暖阳中午瞅着个空闲时间,跑去对面的花店跟老板买了些玫瑰的种子,又仔细问了种植的注意事项。 “现在宁市天气回温,不过三月有个倒春寒,你先放着,过了那个倒春寒再种。” 老板叫李柳,是个重度园艺爱好者。 “多久能开花啊?”薄暖阳蹲在她店里的玫瑰花前面看。 李柳站在她旁边笑:“四十天左右。” “行。” 李柳又盯着她看,然后叹气:“你往这里一蹲,我的花都失去颜色了。” “......” “哎,我跟你说哦,”李柳蹲在她旁边,小声说,“自从你工作室开业,老是有小伙子来跟我打听你。” 薄暖阳有点惊讶:“干嘛的?” “那不是,”李柳笑得花枝摇颤,“看上你了啊。” 薄暖阳笑着摇头,也没放在心上,她拿着种子站起来摆手:“我先回去了,你上次要的那几套配饰明天叫路路拿给你。” “没问题。” 回了工作室,路路拿着一叠资料和图片过来:“姐,明天拍卖会的图册,你要不要再看一眼?” “行。”薄暖阳把种子放到一边,拿图册翻了翻,在看到某个东西时,动作停了下来。 那是一颗蓝宝石,深邃的蓝,像无人可至的大海深处。 “路路,明天拍卖会是你和黑哥一起去是吗? 第九十八章 好赖话能听出来不? 空气像是停止流动,唯有微风拂面。 左殿默了两秒,像是在消化那句话的冲击,而后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他嘴巴动了动,用力抿直,把笑意压了回去。 隔了几秒,他清了清嗓子,耳尖明显地红了半截。 “晚上男朋友做红烧竹笋给你吃。” 薄暖阳眼睛一点点弯起来,晃着他的手撒娇:“我不想吃竹笋。” 左殿瞥她,当作没听到,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男朋友,女朋友不喜欢吃竹笋。”薄暖阳蹭在他身边,又重复了一遍。 左殿半眯着眼,看着前面越来越多的人潮,像是妥协,又像无奈。 “茭白行不?” 薄暖阳笑嘻嘻地回:“行。” 两人回到家,左殿去了厨房,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事,薄暖阳总觉得心底的那股子忐忑消不散。 就格外的,想黏着他。 她光着脚跑到厨房,这个房子朝向很好,夕阳恰好斜着洒落。 男人穿着件质量极好的黑色毛衣,配黑色西裤,宽肩窄腰长腿,毛衣袖子捋到肘部,露出腕上的向日葵手链。 水流哗哗,左殿低头洗菜,薄暖阳站在他旁边盯着看,他的一双手长得极度漂亮,感觉拿来做家务,实在可惜了。 左殿洗完菜,搭眼瞥了她一下,随后又换了个位置,摆好菜板,拿刀切菜。 薄暖阳亦步亦驱地跟着换了个位子。 “......” 左殿切了两下,倏地把刀拍在菜板上,颇有些头痛:“你能出去?” 她站在这里,直勾勾地盯着他,害得他一颗心都乱了跳动的速度。 薄暖阳摇头,诚实地说:“我男朋友好帅,我不舍得离开。” “......” 左殿难得有这种情绪,让他哭笑不得,他视线下移,落到她光洁的脚上,眉头皱了皱。 天气虽说变暖,但厨房装修时用的是大理石铺成的地面,光脚感觉极凉。 “出去穿鞋。”他转头重新拿刀切菜。 薄暖阳又离他近了点,认真地说:“不要,我要穿你的。” “......”左殿磨了磨后槽牙,再次把刀拍在菜板上,“你想欠揍?” 薄暖阳仰头看他,用极度不讲理的姿态,重复着:“男朋友,女朋友要穿你的拖鞋。” “......”左殿闭了闭眼,像是为自己的妥协而恼怒,把拖鞋踢了过去,“给你给你。” 薄暖阳低头把鞋穿好,随后谄媚地夸奖:“我男朋友的拖鞋好暖和。” 他的拖鞋很大,她的脚塞进去,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鞋。 鞋子里还带着他的体温,好像,格外的有安全感。 左殿懒得理她,回头接着切菜。 刀切到菜板上的声音极有规律,茭白一片片切下来,厚薄均匀。 薄暖阳再次抬头,左殿余光瞥她,手指不由自主地顿了下,似乎在等着看她还能说出什么腻人的话来。 “我男朋友切的菜真好看。” 左殿沉默了两秒,随后嘴角慢慢上扬,忍无可忍地笑出声,他干脆把刀放回去,弯腰平视着她的眼睛:“跟男朋友说说,这是想干嘛呢?” 薄暖阳眨巴眼,偎进他怀里,圈住他的腰,将整个人送进他的怀抱:“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像她年少时那样。 那时候左殿不爱出门,总是逼她从奶奶家跑去他外婆家,见她乖乖的去了,男人又不正经地看着她,吊儿郎当地调侃:“这就不怕我让你来陪我了?” 她不怕。 他对她就是个纸老虎。 厨房里安静,下水道隐有声响。 时光静谧,左殿抬起她的下巴,低眸看了几秒,随后粗鲁地吻在她唇上。 过了许久,他松开她,眸色暗沉,拇指按压着她的嘴角,神色也敛了两分:“说好了啊,再敢说话不算数,弄死你。” 薄暖阳听得明白,他是在说当年那事,两人约定好了,各自努力,然后大学相见。 是她没有遵守承诺。 — 两人吃完晚饭,去了左殿上次去的那家超市,他上次买的那些寿司薄暖阳很喜欢吃,打算再去买点回来给她当夜宵。 路上遇到几个邻居,虽说没住多久,但彼此也都熟悉了,见面时也会点头微笑打招呼,距离保持的刚好,不会太热络也不 第九十九章 嫌男朋友不努力? 薄暖阳看着被他放进车内的杯子,过了片刻,她抬头:“你就见了人家一次,再见还能认出来?” “......” 失策了,忘记他女朋友不讲理起来是真不讲理了。 见他不说话,分明是被她猜中了,薄暖阳把杯子又放了回去:“你是不是见到哪个女生都这样?” “......”左殿被问到失言,停顿了两秒,他讪讪解释,“是她们认出了我,然后又提了下上次的事,这不就,想起来了。” “上次什么事?”薄暖阳不给他蒙混过关的机会。 “......” 上次他拿了两盒安—全—套,站在自助结帐机前面,跟人家讨论事业上升期的姑娘要不要结婚生孩子的事。 好像。 就。 不太合适。 讲给她听。 他的反应,让薄暖阳登时想起他们家的花心基因来,这别不是,他也开始了吧? 她瞪了左殿几秒,气哼哼地转身就走。 她以后,再也,再也,不要来这个超市了。 左殿抓了抓后脑勺,无措地跟在她后面,连车子都忘记推。 走了一段,薄暖阳回头看见他,和他身后的空气,怒火蹭一下蹿到头上:“车子呢!” 左殿见她彻底炸毛,眼中有片刻的怀念,真是许久没见她这样发脾气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她17岁被他惹毛了的时候。 “你回去找,找不着,你就跟它一起消失。”薄暖阳怒气冲冲地甩下一句。 左殿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然后拖着她一起往回走:“你陪我,万一等下我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你还要人家拐?”薄暖阳边跟在他后面,边小声嘟囔,“自己都巴巴的跟人家走了。” 车子依然可怜巴巴地停在原地,像是知道它的主人会再来寻它。 左殿瞅着薄暖阳生气没看他的功夫,再次,把货架上的杯子,扔进了推车内,并且用其他物品,盖住了它。 两人买完东西去结帐,薄暖阳很喜欢扫条码,拿着东西一个个扫去,左殿站旁边瞥了眼货架,随后清了清嗓子,意味深长地问: “薄暖阳,你喜欢什么味道?” 什么什么味道? 薄暖阳又扯了两个购物袋扫了下,随口答:“香草。” 左殿搭眼仔细看了看,没有,然后有些头大:“你当选蛋糕呢?” 还香草。 薄暖阳停下,抬头看,视线扫到货架上的东西时,顿了几秒。 她离得有点远,又被旁边的东西挡了点视线,看得不是特别清楚,便往货架边走了两步,语气困惑:“这是口香糖吗?” 左殿:“......” 待看清上面的字时,薄暖阳呆滞了两秒,手里的东西也像是烧红的烙铁。 烫人。 她动作缓慢地抬头,努力克制着脸颊不要太烫,压低了声音问:“你买这个干嘛?” 左殿在旁边憋笑已经憋到浑身都在颤抖,听到这个问题,他咳了下:“那不是,先备着。” “......” 像是再也忍耐不住,他笑出声,眸色湿润,十分欠儿地解释:“那我不是怕,你哪天兽/性大发,想来侵犯我——” “——那我不得,保护好,自己啊。” “......” 薄暖阳正被他的无/耻震慑到五体投地时,刚才那两个姑娘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随后,羞红了脸,小声问:“上次买的用完了?” 一盒12只,两盒24只。 这好像,才过去,两天。 真牛逼。 两个姑娘满脸佩服地看着她。 薄暖阳:“......” 左殿:“......” 场面定格了几秒后,薄暖阳停顿的大脑倏地反应过来。 他上次是跟人家讨论这事儿,他一个大男人,跟人家,姑娘,讨论,安—全—套,的,事儿! 她抬头,眼睛里,全是杀气。 紧接着,她拿着手里的盒子,狠狠砸到左殿脸上。 连声音也不再控制,气愤地甩下一句:“你给我回兰水湾去!” — 薄暖阳一个人回了御景,进屋时,鞋子因为气愤踢了老远,然后澡也没洗,径直进了卧室 第一百章 咱拿钱砸死她。 要论脸皮的厚度,左殿绝对能排得上薄暖阳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中,见到的,最厚的那一个。 她不想再搭理他,低头把东西一一拿进冰箱,然后把新杯子拿去冲洗干净,放到饮水台上。 左殿自顾自地站那里笑了会,而后把小盒子拿到卧室的柜子里。 等他出来后,薄暖阳已经拿着手机在桌子上写写画画了。 “干嘛呢?” 薄暖阳抬眼,把面前的本子转了个方向,正对着他:“大左,这是我的密码,银行卡还有各个网站上的密码。” 说完,她又掏出几张卡递过去:“这是卡。” 左殿毫不客气的把卡装起来,又把密码记下,然后笑得欢快:“别说,不用努力的感觉,真的挺好。” 相比他的轻松自在,薄暖阳表情认真,她敛了所有表情,只余严肃:“我一定会好好赚钱养你的。” 要让他住最好的房子,开最好的车,让他可以继续保持大少爷的生活质量。 左殿叹了口气,俯身越过桌面,捏着她的耳垂,温柔地说:“所以,你能理解男朋友的感受了吧。”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薄暖阳眼圈一点点红起来,像是在跟谁保证一样,一遍遍地重复:“我一定会好好赚钱——” “——你千万不要放弃我。” 左殿神情愣了一秒,随后嘴角笑容敛起,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又说不出具体的事情。 他绕开桌子,把她抱进怀里,伸手蹭着她的脸颊,声音温柔而又缱绻:“想起什么了?” 薄暖阳把头歪在他胸膛上,只觉得那又厚又浓的喜欢,伸展出无数的触角,根根扎进她的心脏,汲取着她的血液,生根发芽,欢快成长。 若是,她再度被放弃,又该怎样,一根根把它们拔/出来。 那千疮百孔的心脏,又怎样,支撑着她活下去。 “大左,”她声音很轻,像是说给他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我一定,会变得勇敢起来的。” 左殿神色不明,见她不想多说,没有逼问。 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低头不停地亲着她的脸颊,不带任何情欲,安抚性极浓,他趴在她耳边不停地重复: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让你离开。” — 深夜,薄暖阳已经睡着,左殿把被子给她掖好,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上,漆黑一片。 他坐在床前,沉默半晌。 紧接着,他拿出手机,用今天记下的密码,登陆了薄暖阳的QQ。 QQ上显示的,上次的登陆时间,是许多年前了。 他没有多看,那是她放弃掉的过去,还有不值得期待的社会关系。 他只是,一字一字地,删掉了那可怕的八个字。 而后,又一字,一字的,重新打了几个字上去。 ——未来不足惧,过往不可泣,前路可期。 — 翌日,薄暖阳先去工作室交待了些事情,然后陪着左殿一起去世纪大厦。 自从新年回来,她是第一次去左青澜家。 路上的时候,她坐在副驾上一直看信息,工作室越来越忙,幸好有能力很强的下属帮她顶着。 发完信息,薄暖阳锁上手机,而后看着窗外的阳光,有些恍神。 左殿瞅着个空闲,瞥了她一眼:“想什么呢?” 薄暖阳总觉得哪里有丝怪异,她按捺下那丝猜测,轻声问:“大左,许无黑今年多大了?” 左殿单手打了把方向,车子拐了弯,他随意道:“28了吧?” “......” 左殿:“......” 薄暖阳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哼了声,别过脸去。 她就觉得哪里怪! 左殿之前都没来过她的工作室,更没见过许无黑,居然听到名字就能直接说出人家的年纪。 许无黑分明就是他的人! 她说呢,许无黑能力这么强的一个人,居然愿意屈尊留在她这个新开的工作室,每日任劳任怨,甚至连工资都不提! “你这是,”左殿丝毫没有被发现的窘迫,反而极其得意,“越来越狡猾了啊。” 都知道拐弯抹角地套他的话了。 “你真是烦死了!”薄暖阳骂人的词极度贫乏,骂来骂去只有这一句。 左殿轻笑了声:“有什么不好的啊,他帮你管着那些杂事,你 第一百零一章 欢迎公主回家。 “我也算看着左殿长大的,那天也很惊讶,直到后来见了你,就明白了。” “左右那丫头的眼睛,跟你一模一样,笑起来的样子,更是像,他那是,想你了。” 说到这,单桃眼圈也有点红。 薄暖阳低下脑袋,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衣角。 单桃见气氛有点沉闷,缓了下精神,好笑地说:“你知道左家的长辈,都是怎么宠小二的不?” 话还没讲出来,单桃自己先笑出来:“先不说他哥,这个弟弟简直就是他的命一样。” “就说其他的长辈,有一次左家亲戚聚会,公公带着几个人搓麻将,声音吵了点,正好小二路过。” “公公这辈子啊,就得意他这两个儿子,还以为是小时候呢,喊他来给亲戚们表演一段,小二那表情,我到现在都记得......” 当时左殿啧了下,懒散松垮地站在那里,毫不留情地问:“表演什么,表演怎么一年生仨?” 左司明失了面子,猛拍桌子,又不敢打他,这个儿子,是上面老太爷子、老爷子的心肝儿。 他只能大声骂:“你是去你外婆家待一年待野了是不是?” 原本左殿还无所谓,一听到“外婆家”三个字,立刻脸色就变了,上来就把麻将桌掀了。 左司明气的脸色发黑,转头就去跟老爷子和老太爷子告状。 事情还没说完,老爷子就拎起拐杖打了出来,只不过,打的是左司明。 当着所有亲戚的面,边打边骂:“我宝贝孙子刚回来,你是又想把他气走?他再走我跟你没完!” 薄暖阳跟着单桃笑起来。 能在这样乱糟糟的环境下,长成这种面冷心善的性格,与家里人对他的关爱,不无关联。 — 午饭的时候,左青澜从公司回来,他进门先瞥了眼左殿的脸色,又开始头疼: “你的脸,都成天气预报了。” 左殿把周四抱起来掂了掂,漫不经心地回:“那你看着点我的脸色说话做事。” 左青澜冲周四拍手,周四蹭一下别过脸,紧紧地趴在叔叔身上,把他气地咬牙:“真是一个比一个难带。” “真有意思,”左殿夸奖似地拍拍周四的头,“要你带了吗,不都是大嫂带的,还敢给自己脸上贴金呢。” 两兄弟你来我往地吵了几句嘴,单桃带着薄暖阳出来,依次跟左青澜打了招呼。 阿姨把饭菜摆好,催促他们过去吃饭,然后把两个孩子带到小客厅去吃。 左殿把薄暖阳拉到怀里,扫了眼左青澜:“我女朋友的红包呢?” “......”薄暖阳抬头看他。 左青澜揉着额角,冲单桃说:“去拿,不然等下急了咬人。” “不用的。”薄暖阳连忙摇头。 左殿捏她的脸:“拿着。” 单桃从抽屉里拿了个厚厚的红包递过来,笑个不停:“拿着,大哥大嫂给的压岁钱。” 见她尴尬,左殿伸手接过来,而后塞进自己口袋:“男朋友帮你装着,回家给你。” 薄暖阳知道这不仅仅是压岁钱的意思。 相当于,是见家长了。 左殿捧着她的脸,神色认真,一一解释着: “家里的爸爸妈妈不用管他们,我打小跟着左青澜长大,大哥大嫂就相当于长辈了,其他人都不重要,嗯?” 从他的这句话中,薄暖阳听出了其它意思,他的爸妈,并不同意她,从上次季洛丹带单荷去兰水湾,她就懂了。 而左殿,一定在背后,扛了许多压力。 他原本,也该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 薄暖阳抿抿唇,心绪复杂。 左殿抚着她的脸颊,像是有许多不放心,声音也格外缓慢温柔:“左家很乱,我不会让你卷进去。” 薄暖阳抬眼,轻声说:“我不怕的。” 她相信他,也会努力,让自己成为配得上他的人。 单桃揉了揉眼睛,安慰着:“对,你别怕,有大哥大嫂呢。” 说着捣了捣左青澜的胳膊。 左青澜轻咳了下,连忙应:“对,只要小二能开心,我就开心。” “薄暖阳开心,我就开心,”左殿怼他向来怼得很愉快,“你把总裁位子坐稳了,千万别被老头子拿回去。” “......狗玩意儿!”左青澜忍不住骂。 单桃每次见左殿怼他都想笑:“你 第一百零二章 别关呀,一起看。 薄暖阳有段时间没来过兰水湾,她的房间宋姨每天都会去打扫,曾经被她带走的东西,又重新被填满。 宋姨不停地擦眼睛,絮絮叨叨地说:“你离开后啊,少爷每天都要在你房间坐很久,衣柜里空了,少爷又跑去一件件买了新的回来。” 一切就像她从未离开过一般。 晚饭时,薄暖阳低头哄左右,跟她说她已经买好了玫瑰花的种子,等天再暖和点就可以种了,左右满眼欢喜: “姐姐,你要回来住了吗?” “......” 没料到小姑娘会问这个问题,薄暖阳有些犹豫,她小心翼翼地觑了眼左殿。 左殿嘴角轻扯,把玩着手上的筷子,散漫道:“要喊嫂嫂。” “......” 这两兄妹的重点到底都是怎么抓的? 薄暖阳见指望不上他,自己跟左右解释:“姐姐现在住在那里工作比较方便,以后每周末,姐姐都接你过去住,好不好?” 左右不太高兴地噘嘴。 “小鬼,”左殿换了个姿势,一本正经道,“等哥哥把嫂嫂娶回来,她就要住这里了。” 左右问:“那你什么时候娶?” “......” 左殿抿抿唇,瞥了眼旁边的姑娘,语气带着点试探:“那主要,要看嫂嫂什么时候愿意嫁。” “嫂嫂你什么时候嫁过来?”左右直截了当地问。 薄暖阳:“......” 她暂时还没有想过结婚的事情,而且,他都没有跟她求婚,难道让她当着左右的面说,我现在就要嫁? 那岂不是要被左殿得意一辈子? 她才不要。 隔了会,宋姨把汤端上来,饭菜已齐,可以准备吃饭。 左殿叹了口气,也没再继续:“吃饭。” — 之前搬走的时候东西都拿完了,电脑也都在御景,左殿虽然给添了不少东西,但唯独没有电脑。 薄暖阳手上有事处理,只能去左殿的书房借用他的电脑。 忙碌完,她靠在椅子上揉眼睛,想起吃饭时的事情,她又有些不安。 她暂时不想结婚,不知道左殿会不会生气。 电脑还没关,她手指无意识地挪动着鼠标,视线落在电脑桌面的文件夹上。 其中一个文件夹的名字格外古怪,她好奇地点开。 是个电影。 几秒后…… 电脑连接的音响没关,暧昧的声音回响在整个书房。 薄暖阳懵逼地呆在当场。 直到门口处传来左殿的笑声,薄暖阳像是刚回过神,满脸通红地抬头。 左殿刚洗完澡,穿着白色短袖,黑色五分裤,发梢还滴着水,双手插在口袋里,整个人懒散地倚在门侧看她,脸上笑容格外荡漾。 薄暖阳手忙脚乱地拿着鼠标想把电影关掉。 见状,左殿两步走过来,摁住她的手,缓缓俯身,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传来。 他握住薄暖阳的手,速度格外慢地移开鼠标,嗓音带着点暗哑:“别关呀,一起看。” “......” 电影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激烈,薄暖阳忍无可忍,椅子上像长了刺一般,她只想逃离:“你你你让开!” “不让,”左殿牢牢按住她的肩,下巴抵在她头上,眼睛盯着电影上里的内容,十分不要脸地评价着,“我觉得,她没你好看。” “......你你真不要脸!” 左殿歪头看她,而后在她脸颊上轻缓地亲了下,手指不停地捏着她的掌心,说话间呼吸滚烫: “女朋友,刚刚那个姿势记清了吗。” “......” “以后,男朋友要试。” “......” 薄暖阳心跳快到要钻了出来,她用力抽出手,拿着鼠标一通操作。 声音终于停止,书房也安静下来。 她吐了一口气。 左殿挑眉,看着被删得一干二净的文件夹,似乎也不甚在意,只是把人从椅子上抱起来塞到自己怀里,不停磨蹭着: “你都给男朋友删了,那——” “你不许说出来!”薄暖阳用力捂住他的嘴,阻止他下面想要说出来的话。 左殿低声笑个 第一百零三章 连男人的醋都吃。 “是啊,最近势头很猛的那几个演员,都是sun新签的。”范导点头。 武厉垂眼,不停地转动着手机。 “怎么了?”范东见他表情奇怪,忍不住追问。 武厉似乎很疲惫,摇头:“有点累,先回去了。” — 左殿先是陪薄暖阳回了御景。 兰水湾东西都很齐全,要带的东西并不多,薄暖阳只抱了个电脑。 左殿挑眉,想起那天的事,忍不住笑:“书房不是有电脑?” “......” 回去的途中,左殿自顾自地笑了会,趁着等红灯的功夫,视线又落在她怀里的电脑上:“都被你删完了,紧张什么?” “......”见他还提,薄暖阳忍不住怒,“你没事儿看那做什么?” 绿灯,左殿踩了脚油门,嘴角笑容灿烂:“有不看的男人?” 那薄暖阳不知道,她又没接触过几个男人,就算接触了,也不能去问人家这事儿。 左殿咳了下,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都是胖虎发来的,他主要怕你男朋友取向不正常,想用电影掰一掰呢。” 薄暖阳根本不信,这群狐朋狗友的作用就是为了互背黑锅。 “不信啊,”左殿拖着调问,“明天当着他的面,你问一问。” “......”她是神经病? 当着人家大男人的面,问人家那什么什么片是不是他发来的? “那男朋友帮你问。”左殿撂下一句。 薄暖阳知道他的性格干的出来这么不要脸的事,咬牙切齿地威胁:“你要敢问,你就自己去吧。” “那不行,”左殿心情很愉快,一句一句地回她,“他总怀疑我喜欢他,你得帮我证明下。” 薄暖阳觉得很奇怪,便多问了一句:“他为什么老怀疑你喜欢他,是不是他喜欢你?” “......” 薄暖阳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毕竟一个大老爷们总是怀疑另一个大老爷们喜欢他。 那,要么,左殿做了什么让人家误会的事儿,要么,宁涛喜欢他?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左殿似乎从未往这个方面想过,一路上都沉默寡言。 直到车子驶进兰水湾的车库,他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而后,他嗤地笑了,话也说得格外缓慢: “我女朋友连男人的醋都吃。” “......” “你放心,”左殿伸手帮她按开安全带的卡扣,像是刻意放慢了动作,只是为了把那句话说完,“我的灵魂是你的——” “......” “——肉—体,也终将会是你的。” “......” — 翌日一早,天气晴好。 左右这个春天突然花粉过敏,薄暖阳原想带她一起上山,现下只能把她留在家里好好养着。 “姐姐给你带礼物。”薄暖阳温柔地哄着她。 左右在家里也戴着帽子和口罩,眼睛上还戴着个小墨镜,生怕一不小心门外的花粉会扑到她脸上。 左殿看她那样子,在旁边笑了好半晌,嘴也格外欠:“你这样子,出去能吓倒一片。” “你闭嘴吧。”薄暖阳有些头大,她已经哄了老半天了,左殿一句话能让她费的功夫全打了水漂。 左右的声音从口罩下面传出来,带着极浓的报复意味:“嫂嫂,我哥上次去寺庙,有女人陪他去。” “......” 左殿半眯着眼,声音也冷了下去:“是不是要哥哥把你扔到外面去?” 左右见效果达到,哼了声转身跑到卧室里,把门从内锁了起来。 薄暖阳定定地看着他,温和地问:“所以,你带着一个女人,去求佛祖让你和另一个女人见面?” 估计佛祖也没见过这么渣的。 “谁带了?”左殿被小鬼摆了一道,正有火没地儿发,忍不住提高音量,“那还不是左青澜那狗货把我行踪透给了单荷,我可从头到尾都没搭理她。” “哦,”薄暖阳拖长了声音,带着点意味不明,“单荷啊。” 那不是他妈妈想帮他定亲的人吗。 院外已经响起车子声,随后车里的人按了几下喇叭,催促着屋内的人。 左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真不是我带的。” 第一百零四章 单身狗的叫声。 车里安静了几秒,音乐声很轻,薄暖阳的那句话,几个人都听见了。 宁涛和鲁能忍了两秒,随后似再也忍不住,哈哈哈笑出声来。 左殿那点子困意彻底被气没了,他坐直,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女朋友问,我电脑里那些......” “你不许问!”薄暖阳慌张的去捂他的嘴。 左殿拿开她的手,接着说:“还有,她怀疑你是不是喜......” “我错了,”薄暖阳再次捂住他的嘴,连声认错,“我再也不气你了。” “......” 左殿像是不相信她的话,疑问的“哦?”了声。 薄暖阳连忙点头,格外认真:“男朋友饿不饿?” “不饿。”左殿轻抬下巴,颇有点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薄暖阳谄媚地问:“男朋友要不要吃草莓?” “没洗。” “等下我帮你洗。” 左殿哼了声:“洗干净点啊,毕竟男朋友比较娇气。” “......” 宁涛无语:“真他/妈贱。” 鲁能:“真他/妈恶心。” 左殿瞥了他们俩人一眼,慢条斯理地拖着腔,格外欠揍地说:“单身狗的叫声,真、他、妈的好听呢。” “......” — 好不容易开到目的地,薄暖阳松了口气,生怕他们三人在车上就打起来。 山脚下游客很多,坐缆车的地方排了很长的队。 他们几人打算步行上山,说这样拜佛有诚意。 薄暖阳一脑门黑线,觉得他们能少骂几句脏话,可能会更有诚意。 几人背着包,装了水和零食慢慢往山上走。 上山前,薄暖阳拿了两盒水果跑到水房清洗。 里面有几个人在排队,她等了几分钟,轮到她的时候,旁边有人甩手的动作大了些,水滴飞到她身上。 薄暖阳抬眼。 几个人视线相对。 互看了几秒,宋萌哟了声:“抱歉啊,不小心甩到你身上了。” 她嘴上道着歉,声音听起来却毫无歉意。 薄暖阳笑了笑,温和地原谅了她:“没关系,你没素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宋萌没想到她会当场怼回来,“真是攀上高枝,胆子都大了。” 宋萌以前大小也算个明星,即便现在没什么戏可怕,但她出门依然习惯了全幅武装,帽子、墨镜、口罩。 若不是太熟悉她,和她身边的单荷,薄暖阳也不一定能把她认出来。 周围已经有人靠过来凑热闹。 薄暖阳看了她一眼,拿着水果清洗。 见她不打算再继续,宋萌那股子火却消不下去,薄暖阳态度太过平静冷淡,极像是,懒得跟她计较。 什么人才会懒得跟另一个人计较? 只有在那个人心胸、地位都比她高的时候。 这种被看不起、被鄙视的感觉,让这大半年处处碰壁的宋萌,火上心头。 她看着薄暖阳放在水池边上的草莓盒子,径直走过去一把掀翻。 鲜红的草莓一个个落到污水横流的地上。 薄暖阳愣了片刻,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 她看着那些新鲜的草莓,一个个躺在泥水里,可怜巴巴的。 这是左殿硬跟她撒娇闹着要吃的东西。 怎么会有人总是想着欺负别人? 她抬了抬眼睑,声音很淡:“捡起来。” 宋萌笑了下,而后伸脚,一颗颗,把草莓踩成烂泥。 旁边的单荷看样子想来拉她,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旁边围观的人鸦雀无声地站在旁边。 薄暖阳垂眸看了会,随后视线又落到宋萌脸上,平静道:“道歉,这事就算过了。” “我不呢。”宋萌看不见表情,却能听到嚣张挑衅的声音。 薄暖阳默了两秒,转身拿起水池边的盒子,里面已经装满了水,她毫不犹豫地拿起来,一盒子水,瞬间全泼到了宋萌脸上。 “我劝你不要跟我动手,”薄暖阳看着尖叫着想冲上来的宋萌,平静提醒,“我学过两年擒拿,打不过男人,打你还是没什么问题。” 第一百零五章 男朋友确定了,你是个假粉丝。 那姑娘见到他的长相,又看了眼他们的车,眼中似有恍然大悟。 眼前的男人是个大帅逼,浑身上下透露了俩字“有钱”,这姑娘可不得招人嫉妒。 她愣了几秒,而后有些犹豫地看了眼薄暖阳。 左殿眼睫稍垂,遮住眼里情绪,语气平静:“不好意思,刚才我女朋友一个人在水房,请问发生了什么?” 那姑娘想起刚才宋萌的话,她说的是“你男朋友知不知道你被人家灌药、强/奸”。 万一人家男朋友不知道,她又给捅漏了,怕是不太好。 她迟疑了一会,避重就轻地说:“就是,别人骂你女朋友,是,有钱人的玩物。” 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 回程的时候,宁涛把车子开得很快。 他们几人都听到刚才那姑娘的话,却没有人敢多问一句。 薄暖阳趴在左殿怀里,格外依恋地揪着他的衣角,男人神色平静,一点多余的情绪也没有。 途中,薄暖阳睡了一会,醒来时,已经进入宁市市里。 她像是缓过了精神,神智逐渐清明。 像是想起什么,她抬头,左殿低眸看她。 过了两秒,薄暖阳主动交待:“是宋萌。” 她隐去了单荷也在那里的事实,她主动交待,就是不想左殿去查,再牵扯出单荷。 她终究,是单桃的妹妹,是单家的人。 左殿嗯了声,伸手抚着她的脑袋,像是不打算多问什么。 “我没事,泼了她一脸水,被她骂了两句。”薄暖阳仰头看他。 左殿眼神晦暗,沉默不语。 “我没有想瞒你,”薄暖阳接着解释,“我怕你生气,想等自己情绪好一点再告诉你。” “能说点有用的?”左殿低头亲了下她的唇,声音有点哑,“自己都难过成那样了,还管男朋友生不生气?” 薄暖阳抿抿唇,伸手抚着他的脸颊:“那你不要不高兴。”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不介意,她想了想,挤出一丝笑,补了句:“我男朋友本来就很有钱——” “——都是给我的,所以,我也很有钱。” — 晚上,薄暖阳对着电脑处理工作,一个迫在眉睫的设计稿,她始终做不出来。 电脑逐渐恢复成屏保,她怔怔地看着上面自己的影子。 夜色已深,阳台上的蔷薇已经长出小小的花苞。 那天也是这么黑,她两眼模糊,被两个男人拖走,而后,因为挣扎,被打了一巴掌。 在脸上。 接下来的几天,她不敢出门,不敢见任何人。 因为脸肿的很厉害。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挨巴掌。 楼下西洋钟隐约的报时声传来,已经12点了。 薄暖阳关了电脑,抱着枕头,脚步轻缓地走到左殿门前,不知道他睡了没。 左殿没有锁门的习惯,她握着把手,慢慢,把门打开。 卧室里的灯还亮着,左殿正倚在床头看手机,见门被推开,抬头看过来。 薄暖阳像未感觉到丝毫不妥,转身关门,随后抱着枕头,从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左殿视线一直盯在她身上,见她躺好,他关掉手机,随手把床头灯关上,跟着躺下来,把她搂进怀里。 他搂得很紧,薄暖阳面朝着他的胸膛,闻着安心的味道,双手像婴儿一般,握拳放在脸颊两侧。 直到她睡着,左殿才放松了力道,在她额上亲了下。 今天宋萌绝不是只说了那句话,否则,薄暖阳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 第二日清晨,薄暖阳醒来的时候,左殿已经去了竹影。 许无黑的电话打来,说最近员工都很辛苦,他自作主张,给大家放了一天假,让她不必再去工作室。 “elope”现在的里外事宜,都是许无黑在打理,因为是左殿给的人,她很放心。 既然不必去工作室,薄暖阳便带着左右在院中把玫瑰花种子种下。 两人圈了块地方,想象着夏季开满花朵的样子。 左右蹲在地上看了会:“嫂嫂,我觉得你水浇多了。” “有吗,”薄暖阳连忙停下,她好像总是会浇多水,“那我弄出来点。” “......” 第一百零六章 宝贝儿,咱们回家了。 被左殿调侃了一顿,薄暖阳也不恼,她本身也不太记这些东西,当初想去听孟久的演唱会,也纯粹是想迈出与左殿和好的第一步。 薄暖阳看着上面的歌名:“这首歌叫‘四季’啊,好好听。” “......” 这是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粉丝。 — 到了竹影,左殿进到调音室里忙,薄暖阳抱着电脑和画板去了休息室。 左殿隔半个小时进来一趟,像是有许多不放心:“冰箱里有蛋糕,别喝饮料,喝点热水。” “困了就睡,我叫小米来陪你。” “大左,”薄暖阳正在做设计图,在他再一次进来时,倏地明白了什么,“我不怕的。” 左殿应该是被她昨天的样子吓到了。 怕她一个人待房间里会害怕。 左殿挑眉,像是没听懂一般,故意歪曲她的话:“所以,你是想进调音室,在男朋友怀里睡?” “......” “也不是不行,”左殿吊儿郎当地说,“只是里面人有点多,你要不怕,男朋友不介意抱着你忙。” “......不必!” 好不容易把他赶走,薄暖阳低头认真改图,差不多忙完后,她关掉电脑,屏幕黑掉后,她的脸映了出来。 这许多年,除了眼神的变化,她的脸,似乎并未改变过,安静的时候淡如秋霜,笑起来的时候明媚阳光。 暗自发了会呆,已经快凌晨,左殿是真的很忙,不知道今天又要搞到几点。 薄暖阳也没关灯,抱着枕头歪在沙发扶手上睡觉。 左殿再次进来时,她已经睡着了,怀里的枕头仿佛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睡着也没放掉。 他抿抿唇,抬手把灯关掉,又吩咐人拿了盏台灯放在桌上。 灯光刚好只能照到桌面上的那一小块,他坐在沙发上,把薄暖阳抱在怀里,低头在桌上写词。 李浩和小米偶尔会进来,问问题的时候声音压到最低,生怕吵到左殿怀里的姑娘。 天空要出现鱼肚白的时候,左殿抱着薄暖阳上车回家。 黎明前的黑暗,风很凉,有清新的露水沙沙落到树叶上。 左殿帮她系好安全带后,把带着的外套盖在她身上,紧接着哄孩子一般亲了下她的脸颊,低声说: “宝贝儿,咱们回家了。” — 翌日,薄暖阳是在自己房间醒来的。 今天要去工作室,她在床上发了两分钟呆,然后起床洗漱。 下楼吃早餐时,左右兴高采烈地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个小水壶:“嫂嫂,你看,我哥帮你准备的水壶,每次这一壶水刚刚好。” “......” 一大早的,薄暖阳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左殿这是想让她赢呢,还是想让她赢呢。 吃早饭的时候左殿懒洋洋地下楼,薄暖阳惊讶地看他:“你不多睡会儿?” “嗯?”左殿头发散在眉上,眼皮耷拉着,走路也吊儿郎当,“不睡了,送你上班,再去竹影。” 薄暖阳感觉他再熬下去得猝死,小脸瞬间绷了起来:“上午在家里睡觉吧。” 见他靠在椅子上,眼睛还半阖着,薄暖阳走过来揪他的耳朵,大声提醒着:“上午,在家里,睡觉。” 左殿闭着眼睛笑,神情疲惫又带着愉悦:“行,我听我女朋友的。” — 怕左殿说话不算数,薄暖阳特地让宋姨当监工,如果他不睡,她立刻就从工作室杀回来。 安排妥当之后,薄暖阳去了“elope”。 早上春光明媚,她唇角带笑,安静恬然。 到工作室门口时,旁边站着个陌生的小伙子,手里抱了盆盆栽,正羞涩地看着她。 小伙子温柔地“嗨”了声,然后小心翼翼把盆栽递过来:“送给你。” “......”薄暖阳确定自己不认识他,她看着停在半空的盆栽,微笑着拒绝,“谢谢,不用的,我男朋友家的花都被我养死了好多。” 小伙子脸上笑容收敛,哦,人家有男朋友了。 想想也是,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呢。 许无黑板着脸从里面出来,刷一下把盆栽接到自己手里:“我喜欢,我收了。” “......” 薄暖阳看着小伙子吓得落荒而逃,笑出声来。 第一百零七章 哭的比孟姜女还惨。 反应了几秒后,薄暖阳拉着左殿的胳膊凑近:“这歌是你写的啊?” 左殿憋不住地笑,觉得他女朋友,反射弧真不是一般的长。 孟久又说:“这首歌,是竹大写给他失散多年的小姑娘的,已经五年了,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找到她。” 听到这,薄暖阳嘴角笑意敛起,只余怔忡,连挽着左殿胳膊的手,也慢慢松了开来。 左殿垂眼看她,黑暗中,只能看见她懵懂的侧颜,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把人拉到怀里,隔着口罩,亲了下她的额头,然后揉揉她的脑袋。 场内响起音乐前奏。 这首歌的背景音是欢快明媚的风吹落叶声和蝉鸣声,像是一瞬间,把人带回过去那个燥热又青春的夏天。 “走过许多城市,全是陌生影子。近乡情怯的意思,是无意中得知。春夏秋冬的轮回,是否宿命的暗示。流年兜转,又是一年夏日。四季的宝,暗夜的桥......” 全场歌迷随着孟久一起唱起来,效果轰动。 薄暖阳的脑海中全是她17岁的那个夏日,与那个18岁的男人。 恍惚中,她好像看见了左殿是如何一次次兜转在宿水那座小城市,围绕着她家,穿梭在周围的大街小巷中,只为了偶然的一次相遇。 又仿佛看见了,他眼睛里,一次又一次,浓厚的失望。 豆大的泪珠顺着口罩滑落,滚进嘴角,是咸涩的味道。 左殿眼睛带笑,掰着她的脸哄:“让男朋友看看,这是谁呀,哭得比孟姜女还惨......” 想起孟姜女为什么哭,薄暖阳泪水倏地止住,忍不住骂人:“你闭嘴。” “......” 一首歌唱完,孟久缓了缓,然后朝工作人员摆了下手。 他说:“今天没有应援嘉宾,但想给你们个惊喜。” 他接过工作人员拿上来的手机,笑得阳光灿烂:“不如,现场跟竹大老师通个话,怎么样?” 全场突然沉默。 两秒后,像是全部反应过来,尖叫声伴着口哨声,快将体育馆的环形屋顶掀翻。 薄暖阳有些紧张,扯了扯左殿的衣服,男人眼睛笑了笑,拍拍她的脑袋,示意她没事。 等尖叫声停下,孟久拨通号码,嘟嘟等待着接通的声音,回响在容纳了十万人的体育馆内。 左殿轻拍了下耳上的蓝牙,低笑着说:“喂?” 男人声音磁沉温柔,又带着几分懒散的意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像是一场听觉的盛宴。 场内愈发安静。 孟久垂眼,似乎在想着什么,随后笑着问:“五年了,歌迷们都很想知道,竹大老师有没有再次遇到你的小姑娘?” 左殿偏头,垂眼看着旁边的姑娘,两人视线相对,他语速很慢,却极为温柔:“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 听到这个回答,孟久眼里有光,还未来得及说话,台下突然失控,尖叫声此起彼伏,歌迷们哭成一片。 声音持续了许久。 孟久挑眉,不得不抬手示意,待安静下来后,猜测着:“我听着,怎么竹大老师好像在现场呢?” 台下的人顿时四处寻找,议论声如沸,摄影机也开始全场扫射。 孟久问:“竹大老师要不要上来跟你的歌迷们讲两句?” 台下粉丝顿了两秒,而后齐声喊着:“竹大!” 通话还在继续,孟久不得不数次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左殿轻笑了声,温和拒绝:“不了,谢谢大家的喜欢,我女朋友怕羞,请大家多多支持孟久。” 遗憾与惋惜声再次传来。 演唱会是现场直播,还未结束,网络上的直播热度已经爆了又爆,直播间被挤爆了无数次。 歌迷们纷纷猜测,能让竹大惦记了多年的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 同时,孟久与竹影也再次被推上了新的高度。 — 从体育馆出来,左右坐在安全椅上睡着了。 薄暖阳拿掉已经湿透的口罩,鼻尖也跟着红了。 左殿歪头看她,忍不住逗她:“假粉丝,感觉怎么样?” “......”薄暖阳想把他嘴缝上,“你烦死了!” “你这骂人,”左殿笑,抬手轻碰她发红的眼皮,“一点进步都没有。” 五年了,骂来骂去就这 第一百零八章 回自己房间睡。 晚饭后,薄暖阳想起冰箱里快过期的面膜,她打算从今天开始用掉。 左右年纪虽小,但已经知道臭美,见薄暖阳靠沙发上敷面膜,也闹着要用。 薄暖阳不敢给她用,怕里面的化学物质伤到她的皮肤,便拿了个压缩膜,泡了点纯净水,帮她敷在脸上。 左殿洗完澡出来,见她们俩人这样,脚步凝了一瞬,然后开始笑。 “嫂嫂,咱们别理他。”左右转了个方向,毫不客气的给自己拉了个盟友。 薄暖阳正拿着手机看信息,闻言嗯了声。 见她答应的这么丝滑,左殿挑眉,往她身边一坐,大爷一样地吩咐:“我也要。” “……” 像是有点不敢相信,两个姑娘齐齐看他。 “你脸上这玩意儿,”左殿重复,“我也要贴。” “......” 左殿:“男朋友皱纹都被你气出来了,你倒好,光知道自己年轻了。” “......”薄暖阳像是刚反应过来,哦了声,“那我帮你拿一片。” “不用,”左殿拉住她,眼睛盯在她脸上,“就你脸上这个就行,我不习惯用太凉的。” “......” 最终,薄暖阳还是把脸上的揭下来,贴到了他的脸上。 “我明天也要贴,”左殿半躺在沙发上,“记得用你脸捂热了再给我。” “......” 伺候完这俩兄妹,薄暖阳催促他们去洗个脸,左殿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拎着左右去了洗手间。 过了片刻,手机响了起来,薄暖阳随意看了眼,是李浩。 她把手机拿到洗手间:“大左,浩浩哥找你。” 左殿扯了个毛巾搭在脖子上,把手机接过来,解释了一句:“谈点事儿,我去趟书房。” “哦。”薄暖阳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书房内,门从内关上。 有点诡异。 他平时谈事从不避讳自己,更不会特地做出关门这事。 — 书房内。 李浩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只是语气有些犹豫:“其他的她可能真的不知道,但是当初送小暖妹妹去医院的......” “说。”左殿单手叉腰站在窗前,脸上的水滴落在毛巾上。 李浩想起宋萌的话,叹气:“是武厉。” 左殿稍愣两秒,随后又觉得也是理所当然,依薄暖阳的警惕心与防备心,她很难愿意跟别人保持联络。 除了谭水、蓝苍雨,她还愿意联系的,便只有一个武厉。 “要见他吗?”李浩问。 左殿看着窗外夜色,这一秒,他也有些迟疑。 当年那事对薄暖阳影响过重,查不查的,都怕影响到她。 李浩在那头劝说着:“这事我觉得还是就此打住,毕竟也过去那么多年了,万一被小暖妹妹知道了,你这不是在揭她伤疤吗?” 左殿嗯了声,这确实是他忐忑的地方。 — 薄暖阳回到房间,先是下载了“四季”这首歌,循环听了几遍,然后又上网搜了竹影所有的音乐。 做完这些,想着左殿也该打完电话了,她抱着枕头,去了隔壁的房间。 已经三月中旬,晚上还有点凉,薄暖阳穿着长款的睡衣睡裤,头发披散在身后。 她转动把手推开门,左殿刚从书房出来。 他先是顿了两秒,视线停在她脸上,而后目光下移,又落到她怀里的枕头上。 “你这是,”左殿眉梢轻挑,略有些玩世不恭,“非得24小时跟男朋友黏一起?” 薄暖阳认真点头。 “......” 见她毫不犹豫地承认,左殿挠了挠头发,有些无奈,走过来垂眸看她: “薄暖阳,咱下次进来之前能先敲个门不?” “?” 左殿弯腰,跟她平视,耐心解释着:“那万一男朋友在换衣服——” 他突然停住,像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又笑了声:“——或者,在干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臊的是谁?” “哦。”薄暖阳乖巧地点头。 “......” 见她这么轻易答应,左殿又开始怀疑自己的话是不是说重了。 他咳了下,想再解 第一百零九章 分明是故意的。 薄暖阳果然说话算话,从第二日晚上,便再也不来他的房间。 第一天,左殿特地躺床上等了许久,直到夜深,见人总不来,他光着脚跑到隔壁,门是锁着的,里面的灯已经关上,明显是睡着了。 他在黑暗里站了许久,咬牙想打人,居然还知道锁门! 第二天,没等多久,薄暖阳穿着拖鞋吧嗒吧嗒地跑来,脚步回响在走廊的时候,他的嘴角就已经翘了起来。 薄暖阳转着把手打开门,隔了两秒,突然想起他的规矩,又把门砰一声关掉。 “......” 紧接着,她敲了敲门,默数着“一二三”,开门。 左殿眉心跳了跳,突然后悔自己没事扯那些有的没的干嘛。 薄暖阳跑到他床边,歪着头打量他难看的脸色,又好心地问了句:“时间不够吗?” “......”左殿头痛地揉了揉额角,像是发现少了点什么,他视线落在她怀里,“怎么没带枕头?” 薄暖阳眨巴眼,似乎听不懂:“带枕头干嘛,我就来讲句话。” “......” 昨天自己独守空闺一晚,整夜都没睡好,左殿脸色有点阴沉,想开口留她,又觉得自己之前把话说绝了,有点拉不下面子。 薄暖阳没打算看他的脸色,直接说了来意:“明天煦煦和杉杉搬新家,你去吗?” “说什么废话?”左殿没好气地回,心里正翻山倒海的纠结呢,偏她来往枪口上撞。 薄暖阳点头:“哦,那你睡吧,我走了。” “......” 见她是真的要走,不是故意客气,左殿一脑门官司地拉住她。 见她不解地回头,他嘴巴动了动,而后憋了句:“我送些什么?” “不用,我给他们包个红包就行。”对于刚买了房子的人来说,红包最实用。 左殿握着她的手没松,隔了两秒,又说:“也行,原本咱们也不该各拿各的,那你那份,我再加点,行吗?” “好。”薄暖阳不客气地答应。 话音落,场面突然定格住。 她视线移到自己手上,轻轻地晃了晃,言下之意似乎在说,你怎么不松开? 左殿抬眼,脑子里认真地搜刮着能说的话:“薄暖阳,我微博能关注你吗?” “......” 作为竹影的创始人,左殿的微博粉丝非常之多,即使上面都是工作室其他人在打理,但这里也是唯一能了解到竹大老师的途径。 如果他关注了自己,会像之前罗野和芳泽关注自己一样,引起轰动,而且比那更甚。 因为这是明摆着,向大家宣布,她是他的女朋友。 薄暖阳暂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她嘴巴嗫嚅两下,小心翼翼地问:“大左,再过段时间,行吗?” 左殿明白她的顾虑,他只是不想让外界那些人胡乱猜测,他想明明白白地告知大家,他女朋友是谁。 见她脸上出现不安,左殿捏了捏她的手指,安抚着:“好,你别怕,那就等罗野的秀结束,好吗?” 罗野的秀,她作为设计师与模特,需要上台,需要站在媒体前面亮相,给了她适应的机会,那时候,确实是最合适的时机。 察觉到他的体贴,薄暖阳眼睛弯了弯,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下:“那我走了。” “......” 见他还不松手,薄暖阳凑近了点,又重复了遍:“你松手啊,我走了。” 左殿抿抿唇,手上用力,把她拽到怀里,紧接着,十分直白地提:“在这里睡。” “......”薄暖阳鼓起脸颊,直接拒绝,“不要。” “男朋友之前都是逗你玩呢,”左殿开始哄她,“我抱你睡,嗯?” “那你晚上睡不好吧,我见你都要起好多次。”薄暖阳小声嘟囔。 “......” 薄暖阳推开他,一溜小跑到门边,欢快地挥手:“晚安。” “......” 左殿眼睁睁看她跑走,还贴心地帮他关上门,然后隔壁的门打开又关上,并且,一定上了锁。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 薄煦和杉杉的房子买在宁大附近,正好离杉杉任职的学校也不远,不管生活还是工作都非常方便。 薄暖阳白天在工作室忙了一天,临近傍晚的时候,薄煦打电话来催,她才 第一百一十章 你怎么不理我? 这个新小区有地面停车场。 薄暖阳带着卢越走到薄煦家这栋楼下的时候,就看见左殿正倚在车门上看手机。 天色已暗,手机亮白的光映到他脸上。 男人眼尾内敛,嘴角略有些绷直,懒散地站着,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滑动着手机屏幕,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听到脚步声也没抬头。 薄暖阳走过去打量他,只见他满脸写着不爽,又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想着卢越还在这里,她轻声说: “大左,这是我和薄煦的高中同学,卢越。” 高中同学? 像是被这几个字刺到,左殿滑动手机的手指顿住,默了两秒,他把手机锁掉,装进口袋。 “卢越,这是我男朋友,左殿。”薄暖阳继续介绍着。 卢越走近了点,客气地点头:“你好。” 左殿眼神有点飘乎,看着大厅内的信箱,不咸不淡地嗯了声,算是打了招呼。 场面一瞬间尴尬起来。 好像,多了些很浓的硝烟味儿。 没多久,左殿站直,一把拎过薄暖阳怀里的东西,向电梯走去,不紧不慢地扔下一句:“走啊。” “......” 见状,薄暖阳唇角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她很抱歉地看着卢越:“对不起啊,他可能心情不太好。” “没事,”卢越摇头,顺带着夸奖了句,“你男朋友很酷。” 电梯门打开,左殿用眼尾扫了下这边,似笑非笑地喊着:“还不走?” “......” 薄暖阳嘴角的那点笑,消失的干干净净。 三人都进了电梯,小区刚交付没多久,入住的人不是很多,此时电梯内,只有他们几个。 封闭的空间内,只能听见电梯微弱的运行声。 薄暖阳扯了扯左殿的衣袖,又重新介绍了遍,好脾气地提醒:“大左,你这样不理人没礼貌。” 左殿瞥她,紧接着,看了眼卢越,淡淡道:“你好。” “......” 电梯到了,门打开,纵使卢越心脏再强大,此时也有点撑不住,第一个走了出去。 — 饭桌上气氛很尴尬,三个男人都不说话,唯有杉杉在努力地找着话题,好让气氛缓解些。 “姐,高中时有人追你吗?” 薄暖阳没什么心情,摇了摇头,简短地回:“没有。” “不可能吧?”杉杉看着她的脸,完全不相信。 薄暖阳笑了下:“真的没有。” 一路走来,真没几个人追过她,除了大学时武厉不太明显的追求,便只剩下左殿明目张胆的放肆。 杉杉撑着下巴叹气:“那一定是你太漂亮了,别人不敢。” “......” 左殿手肘懒懒地搭在椅子扶手上,闻言下颚逐渐绷紧,状似无意地问了句:“那看样子,是你追的别人了。” 餐桌上的另外三人没听懂,但薄暖阳却明白了。 左殿是在说她曾经私奔的人,既然不是人家追的她,那就是她追的人家了。 她抬眼,黑眸映着头顶吊灯的形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语气很淡地叮嘱:“你少喝点。” 注意到她的表情,左殿用力抿唇,拿了听啤酒,像没听到她的话一般,仰头喝完。 气氛越来越僵硬。 杉杉在桌下扯了扯薄煦的衣袖,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薄暖阳沉默两秒,起身盛了碗汤放过去,然后又盛了碗放到卢越面前:“别客气,都没能好好招待你。” “没事,”卢越温和地笑,“你才是别客气。” “薄暖阳,”左殿面无表情,声线有些冷硬,“给我夹菜。” 薄暖阳不想当着一桌人的面跟他发脾气,便拿着公筷每样菜夹了点给他。 左殿视线落在那双公筷上,表情极度不爽。 果然,薄暖阳帮他夹完,又夹了些给卢越,客气地招呼着:“多吃点。” “谢谢,”卢越随口道,“我不用你招呼,你自己吃,一晚上都没见你吃东西。” 话音一落,左殿手里的啤酒罐轻轻磕在桌上。 声音不大,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杉杉连忙打圆场,夹了些菜过去:“姐,你多吃点。” “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哄我一句。 薄暖阳脚步未停,神色很淡:“因为你很没有礼貌。” 从他今天见到卢越的第一秒开始,每一秒,都很没有礼貌。 左殿见她要进浴室关门,连忙挡住,声音有点委屈:“我吃醋。” 在小区门口看着他们俩人的身影时,好像他们才是天生一对。 卢越身材清瘦,温文尔雅,薄暖阳走在他旁边,甚至偏头对他笑了下。 两人之间,莫名的,默契十足,仿佛别人怎么都插不进去。 薄暖阳看着他的手,尽量耐心地说话:“你吃醋要冲我发火,不能直接甩脸子给人家看,别人是无辜的。” “你还向着他,”左殿接着说,“你给他盛汤,给他夹菜,还冲他笑。” 薄暖阳的耐心快要告罄:“那我不能给别的男人盛汤、夹菜,不能冲人家笑了?” “你还想给谁盛汤、夹菜?”左殿极度不满地问。 “......” 沉默。 薄暖阳感觉自己跟他沟通不了,俩人的重点,好像并不在同一条线上。 他像个撒娇耍赖的孩子,脾气上来了,可以不用考虑任何东西,可以活得肆意妄为。 她平静道:“出去。” 左殿:“不。” 薄暖阳抬眼:“大左,我不可能一辈子不跟别的男人接触,如果你很在意,那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 话音落,左殿像被冰冻的雕塑,瞳底一寸寸涌上寒意,声音也冷了下去:“你给我把这句话收回去。” 薄暖阳沉默。 “把‘我们不合适’这句话,收回去。”左殿冷冷地重复一遍。 “你出去,我要洗澡。”薄暖阳眼底酸涩到极点。 左殿依然挡着门,似乎有点抵挡不住那句话的杀伤力,声音也逐渐变得沙哑: “我错了,我以后不这样了,你收回去,好不好?” 听到这话,薄暖阳垂眼,心口的酸涩越来越浓。 其实,他们是真的不合适,不管哪一方面。 他被宠着长大,喜怒由心,而她满身是伤,活得理智克制。 她不能在他耍孩子脾气时哄他,而只想着逃避,他适合一个更加阳光开朗的姑娘。 “你出去,我要洗澡。”她努力平静地开口。 左殿眼尾一点点变红,像是再也抓不住她,声音也有些无措:“薄暖阳,你哄我一句好不好,你哄我一句,我们和好。” 空气也像是被凝固住。 薄暖阳默了两秒,心里想了,便将那句话讲出来了:“大左,我配不上你。” 左殿脸上的情绪在她的这句话中,一点点消散。 像是极度无力般,他收回了手,而后沉默无言的转头。 十几秒后,大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这个房间,再度,只剩下她一人。 是她活该。 她活该孤身一人。 浴室内能听见下水道隐隐的声响,薄暖阳眼底浓墨团聚,背脊也一点、一点弯了下去。 豆大的泪滴,啪嗒落在地上。 明明很微弱的声音,却颗颗,滴在了她的伤口上,发出巨响。 — 半个小时后,左殿抱着堆东西上来,他瞥了眼浴室的灯光,还有里面的水声。 想着她平时洗澡就慢,还要打理头发,左殿把东西放到桌上,随手打开电视。 电视上放了什么,他也没注意,只是一直听着浴室里的声响。 时间一点点过去。 好像,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左殿蹙了下眉,薄暖阳平时洗澡再慢,一个小时也该出来了。 电视里正在播放着一个韩剧,女主深夜一个人漫步在飞舞着秋叶的街道上。 左殿陡然僵住,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反应过来。 他慌张的连路都忘记走,直接单手撑着沙发扶手,一跃而过,快速地来到洗手间,敲了敲门: “薄暖阳,我要上厕所,你好了没?” 里面的水声几秒后停下,他稍稍松了口气,随后又催促:“好了没?” 许是他听得不太真切,薄暖阳的声音好像带了鼻音,嗯了声。 像是,哭了许久的声音。 左殿心口一痛,喉结缓慢地滑动了下,语气也变得温柔:“薄暖阳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半夜给你灌药。 见她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左殿悄悄松了口气,抱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又顺手把买来的东西一一摆好,散漫道:“都是你喜欢的,你还真以为男朋友是给自己买的啊。” 他难道还不如卢越关心她? 薄暖阳吸了吸鼻子,窝在他怀里,视线落到那束花上:“你干嘛大半夜的去买花啊?” “嗯?”左殿拿了块披萨递到她嘴边,没所谓地说,“哄女朋友啊。” 但他发现,哄他女朋友,好像用不着这些。 他只要留在她身边,不停地缠她、磨她,只要别走,她一定会原谅他。 薄暖阳咬了口披萨,鼻子又开始酸,她握住左殿的手,转了个方向,软声说:“男朋友吃。” “好,”左殿拖着调回,他咬了一口,像是想起什么事,倏地开口,“过段时间回宿水,咱们请卢越吃饭,男朋友好好谢谢他,嗯?” “好。” 一场持续不久的吵架,到此结束。 吃完东西,左殿把垃圾收了,打包垃圾袋的时候,他顿了片刻,忽然想起了今天晚上杉杉的一句话。 他半眯着眼,语气带着探究与怀疑:“薄暖阳,你以前,真的没人追?” 他怎么这么不相信呢? 薄暖阳没想到他还能想到这茬,但这就是事实,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诚实地说:“真没有。” 左殿把垃圾扔边上,心里莫名地升起点得意,伸手揽着她的肩带过来:“我是不是第一个?” “......” 注意到他的表情,薄暖阳无语,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不对,”左殿像是陷在自己的想象里,自顾自地说,“一定是他们追的不够明显,我女朋友太笨了,得直接点。” “......” 她是聋了? 左殿低眸看她,笑得阳光灿烂:“就得像我当年那么直接。” “......你那是纯粹的不要脸。”薄暖阳忍无可忍道。 有谁会一见面,就让人家去陪他的? 后来又威逼利诱的把她手机号要走,第二天就开始威胁她去外婆家找他玩。 左殿哼了声,他觉得不要脸也挺好的。 像今天的卢越和之前的武厉,这两人都是君子型的,就他们那性格,能争得赢他才怪。 薄暖阳看着他变来变去的脸色,一眼就看出来他在为自己的不要脸得意。 她男朋友,没下限起来,真是没下限。 — 翌日一早,薄暖阳因为要送做完的东西给蓝苍雨,特地定了好几个闹钟。 然而昨晚睡得太晚,临睡前又想了许多事,结果闹钟响了几个,她都起床失败。 左殿推门进来时,她还裹在被子里睡着。 昨晚上他用喊她起床当借口,软磨硬泡才让她同意,不锁门。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像是听到动静,被子里的人又往下缩了缩,将整张脸埋进去。 左殿大剌剌地进来把窗帘拉开,让阳光充分渗透进来,随后走到床边把被子掀开:“快到点了啊,再不起等下又着急。” 薄暖阳闭着眼嗯了声,缓了两秒,慢慢爬坐起来。 然后自发地寻着左殿的位置,钻进他的怀里靠着。 左殿:“......” 见她实在难受,左殿揉揉她的脑袋,低声说:“那不去了,男朋友再陪你睡会,行不?” 薄暖阳摇头,没什么力气说话。 左殿叹气,按着她的脑袋在怀里蹭了蹭:“那快点起,先吃个早饭,男朋友送你过去。” “嗯。” 刚睡醒,她声音带着浓浓的睡音,显得又软又娇,柔顺的发丝凌乱地覆盖在她脸上,半隐半现地露出一双长睫。 左殿喉结缓慢地滑了下,声音也跟着哑了:“薄暖阳,你要不要瞅瞅,男朋友都被逼成什么样了。” “......” 薄暖阳大脑当机两秒,抬头的速度也格外慢,好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做什么。 紧接着,她像受到惊吓的兔子,尖叫一声蹭一下跳下床:“你你真不要脸。” 左殿舌尖顶了顶腮,模样有些浪荡,语气带着似有若无的急躁:“过来,帮男朋友灭了。” “不不要。”薄暖阳生怕他追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又不是毒药。 左殿把薄暖阳送到剧组时,已经上午十点。 怕蓝苍雨等的着急,薄暖阳拎着东西急匆匆地下车。 见状,左殿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提醒道:“好了给我电话,我来接你。” “好。” 左殿啧了下,又用力把人拽回来:“就没有一点舍不得?” 薄暖阳:“......” 只是分开几个小时,而已。 左殿挑眉,极不正经地说:“男朋友想把你揣口袋里带着。” “从唯物主义角度来说,这是不可能实现的。”薄暖阳忍不住怼他。 “......”见她不解风情的样子,左殿忍不住叹气,勾住她的脖子亲上去,随后一字一句地教育,“那亲下再走,能实现不?” “......”想要分别吻就直说,拐这么一个大弯。 左殿轻笑了声,揉她的脑袋:“去吧,晚上带你回兰水湾。” “好。”薄暖阳眼睛弯了起来,欢快地跳下车。 彼时春光灿烂,樱树上的粉白花朵如雨飘落。 薄暖阳穿了条稍厚的棉质连衣裙,外面是件淡绿针织外套,长发顺滑地披在身后,随着她的动作,在身后摆动,显得腰肢极细。 左殿半眯着眼,看着阳光下的姑娘,温柔地喊:“薄暖阳——” 顺着他的声音,薄暖阳回头,有花朵从她脸前飞过,雪白皮肤在阳光下接近透明。 左殿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极是缱绻,他伸手又耙了两下头发,直到一点发型都看不出来,才吊儿郎当道: “男朋友以后都不梳头发了。” “......” 见她一脸无语地跑走,左殿脸上笑意不减。 其实,原本想说的,并不是这一句。 多年前的那个夏天,他曾无数次看着她的背影离开,与现在并没有什么不同,唯有最后那次,把她留在了身后。 是他多年的心病。 — 距离上次见到蓝苍雨,已经好几个月。 关于两人之间的渊源,蓝苍雨也是李浩找人来打听事情时,才知道里面的真相。 她自己也没想到,只是随手报了个警,救的人居然是薄暖阳。 而她又因为这事,被封杀了两年,更关键的是,薄暖阳为了这事,一步一步的来到她身边。 薄暖阳到的时候,造型师正帮蓝苍雨做造型。 “就等你呢,”蓝苍雨从镜子里看到她,笑着挥了挥手,让她坐在旁边,“等下让姐姐好好看看。” 薄暖阳坐在助理搬来的椅子上,仔细打量她的妆容和衣服:“今天是哪一场?” “封后。”蓝苍雨温柔地笑。 薄暖阳点头,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那正好赶得及时。” 她手里的是那对东珠耳环,三颗东珠,用黄金做的底托镶嵌,低调华贵。 “费了不少劲儿吧。”蓝苍雨接过来仔细地看。 “不费劲,戴着玩。”薄暖阳笑。 两人正说着,一个熟悉的女人从身后走过来,薄暖阳愣了愣。 “哟,这耳环不错。”宋千千盯着蓝苍雨手里的东西,似有言外之意。 蓝苍雨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只是笑了下,对薄暖阳说:“来帮姐姐戴上。” 薄暖阳点头,把耳环接过来。 见她们俩人像在无人之境,宋千千脸色一沉,扯了扯身边男人的胳膊:“我也想要。” 旁边的男人西装笔挺,眉目间与宋千千有几分相似,只是气质阴沉,他淡淡问:“卖不卖?” 薄暖阳把耳环帮蓝苍雨戴好,然后问:“宋小姐在剧里演的是什么角色?” “昭仪。”蓝苍雨笑。 薄暖阳点头,她思索片刻,从包里掏出张名片,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介绍: “三颗东珠耳环只有皇后以上才可以佩戴,如果宋小姐喜欢这种设计,可以跟我的工作室联系,他们会为您量身打造。” “......” 宋千千噎了片刻,眉间似有疑问,她接过名片,小声嘟囔:“有什么关系,谁会看得这么仔细。” “......” 她看着名片上的名字:“e......” “elope。”薄暖阳认真地念了遍。 宋千千恼羞成怒,把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天吃八百遍醋。 “你就惯吧!”宁涛骂。 “你倒是想惯呢,找得着吗?”左殿随手拎起外套,满脸扫兴,“不玩了,接女朋友。” “刚来就走啊。”两人连忙跟上。 左殿吊儿郎当地往门外走,拖着调说:“以后有女人的地方别喊我,我怕我女朋友半夜给我灌药。” “......有个女朋友可把你能耐了。”宁涛咬牙切齿道。 宋仁兴不停打量他:“不是,你今天头发怎么了,难得没风/骚的做发型。” 提到这个,左殿停下脚步,有些怀疑地问:“我以前发型很风/骚?” 宋仁兴和宁涛同时点头。 看见他们的反应,左殿摸了摸下巴,恍然大悟:“难怪我女朋友不放心呢。” “......” “你们这些单身狗是不会明白的,”左殿瞥了他们俩人一眼,紧接着往外走,像是在自言自语,“老子去剔个板寸好了。” “......” 三人的身影逐渐从网球馆消失,单荷眼圈通红,紧紧攥着拳头,问着身边的人:“视频发了吗?” “发了,”旁边的圆脸姑娘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说,“二少耳上的那颗蓝宝你看到了吗?” “嗯。” — 蓝苍雨带着薄暖阳上了保姆车,刚才的事情并不会影响到她们俩人的心情。 等车里只剩下她们俩人时,蓝苍雨才开口:“那次过后,怎么样了?” 薄暖阳笑:“挺好的,警察来了后,他们就走了,是武厉把我送到了医院,没什么大碍。” 听到这,蓝苍雨停了两秒,有些抱歉:“对不起,姐姐当时应该过去看看的。” 她打完报警电话,就随着助理离开,后续什么都没做过。 她在娱乐圈也习惯了明哲保身,能打个电话,已经是对良心的妥协。 薄暖阳抬眼,嘴角是温柔地笑:“如果不是警察来得及时,我要被带上车了。” 停顿片刻,她神色有些犹豫:“小雨姐姐,你知道是谁封杀了你吗?” 蓝苍雨转头看着窗外春色:“并不清楚。” 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来得莫名其妙。 薄暖阳只觉得对不起她,蓝苍雨被耽误的两年时间,是她势头最猛的时候。 像是看出来了她的抱歉,蓝苍雨安慰她:“我没事,而且托你的福,姐姐这大半年的时间,事事顺利。” “......” 蓝苍雨见她不解,笑着补充:“二少啊。” “......” 蓝苍雨笑了会,看着她脖子上的某处,轻声问:“真跟他在一起了?” 薄暖阳有点害臊:“嗯。” “那要好好保护自己,”蓝苍雨倾身,手指触到她脖颈的吻痕上,“别这么早要孩子,他们这些公子哥,热情不知道能保持几天,我们女人跟他们不同,在感情上面,总是容易抽不开。” 薄暖阳随着她的动作,在对面的镜子里,看到自己脖颈上的红痕,脸上骤然发烫。 她居然顶着这么一个痕迹,在剧组待了大半天。 眼下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面对着有威严的家长,讷讷道:“好。” — 和蓝苍雨告别后,薄暖阳出了剧组,就看见左殿的车停在樱树下。 男人靠在椅背上,正眯眼打盹。 想起今天的视频,薄暖阳心里有气,也没喊他,自己拉开车门上去,又低头把安全带系上。 听到动静,左殿睁眼,看着他女朋友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同时,并没有想跟他打个招呼的样子。 他挑眉,语气不大痛快:“怎么,才半天没见,自己男朋友都不认识了?” 薄暖阳对着窗外翻白眼,然后转头,格外温柔地问:“渴不渴?” “不渴。”左殿盯着她的眼睛。 薄暖阳顺手把旁边的水瓶递过去:“那喝吧。” “......” 左殿懵逼的把水瓶接过来,开始怀疑自我,他刚刚说的是,不渴? 还是,渴? 他拧开瓶盖,仰头把水渴掉,只是视线一直盯在薄暖阳身上。 见他喝完,薄暖阳又递了瓶过去:“男朋友辛苦了。” “......” 左殿抓了抓头发,表情逐渐烦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可以养他。 左殿直接把车开去了兰水湾,院中种下的那些玫瑰花种子已经冒出了嫩芽。 薄暖阳下车后,拿着小水壶喷了点水上去,左殿蹲在她旁边,格外嘴欠地打趣:“男朋友对这些可怜的花感同身受。” 毕竟他刚才在车里,也差点被水撑死。 薄暖阳面无表情,像是已经习惯,她拿着喷壶转身,啪啪两下,将水雾全喷在了左殿脸上。 “......” “那你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薄暖阳说着,又拿着喷壶,往他头发上喷了两下。 左殿发梢湿透,水滴顺着脸颊滑落,他额角跳了两下:“给男朋友擦掉。” 薄暖阳看着他发黑的脸色,憋住笑意,温柔道:“那你闭眼。” 听着她不怀好意的声音,左殿顿了两秒,算了,今天惹到她了,理亏,就让她高兴下好了,他顺从地闭上眼睛。 薄暖阳从地上蹭了点湿润的泥巴,不客气地沾到他脸上。 “......” — 傍晚左右放学回到家的时候,她哥正好刚洗完澡出来。 “哥,你怎么现在洗澡?”左右把书包放下,好奇地问。 左殿脖子上搭着毛巾,发上的水走一路滴一路,他哼了声:“问你嫂嫂那双犯欠的手。” “......”一听这话,左右就知道他哥又被嫂嫂收拾了。 薄暖阳回头看见他发上的水,又低头看着光洁的地板上,绵延出来的水印,心底那股子邪火怎么也压不住: “你又不擦头发!” 左殿把毛巾扯下来,然后故意甩了甩头发,让水滴飞得到处都是,语气也格外欠:“我的头发,得让我小心眼的女朋友来擦。” “......”薄暖阳的脸上溅到水滴,她抿紧唇,闭了闭眼,一把抓过毛巾,用力擦到他头发上,“你一天天的烦死了!” 左殿掀了掀眼皮,不搭理她的这句话,反而格外温和地提醒:“轻点,把我头发弄掉了,我小心眼的女朋友得生气。” “......” 左右观看了全场,感觉她哥真的是欠收拾。 一定要把她嫂嫂惹毛了,才能收嘴,然后再乐此不疲地哄人。 “哦,对了,”左殿再度开口,似乎不把人惹到极点绝不罢休,“我刚才,是在你房间的浴室洗的澡。” “......”这句话像是捅了马蜂窝,薄暖阳基本可以想象到自己的浴室乱成什么样,并且到处都是水滴,她咬牙,尽量用平静地口吻说,“右右,来打他。” “好!”左右欢呼一声,飞奔着扑到沙发上,小拳头不停打在她哥身上。 左殿不可自抑地笑出声:“离我远点儿啊小鬼,你是个女生,等下嫂嫂吃你醋啊。” “......”薄暖阳忍无可忍,拿着湿毛巾捂住他的嘴巴,声音也带着被惹急的烦躁,“你、烦、死、了!” — 三月时光仿佛过的格外迅速,转眼间已经进入四月。 樱树花瓣完全落尽,叶子逐渐肥厚。 四月二号的时候,薄煦打电话来,两人简单讲了几句,也没什么大事。 薄暖阳在工作室待了大半天,午后看着天气不错,想去竹影接左殿下班。 还没出门,路路就跑了过来:“姐,有人找你。” “谁啊?”薄暖阳下意识地看向门口,身体陡然一僵,整个人顿在那里。 俞琴穿着一身看起来就很昂贵的连衣裙,正笑眯眯地等在门口。 “姐,那是谁啊,好漂亮好有气质。”路路夸着。 四月天气已经很暖,薄暖阳却感觉寒意一股股地钻进体内,她有些恍惚地开口:“路路,开空调了吗,好冷。” “没有啊。”路路不解地看她。 才四月,不冷不热的时候,开什么空调。 正说着,俞琴已经优雅地走过来,她走路时,一条腿微跛,但丝毫影响不到她的高贵。 她温柔地冲路路点头,然后微笑:“暖暖,见到妈妈很惊讶?” 路路:“妈妈?” 这两个字,像是钉子一般,径直扎进薄暖阳的神经里,她痛的回过神来:“您怎么来了?” “今天是妈妈的生日,都不记得了?”俞琴依然保持着微笑。 薄暖阳垂下眼睛,她怎么会忘记,连薄煦也不会忘记,他早上打电话来,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明白。 他们俩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到此为止吧。 俞琴定定地看着她,而后用一个妈妈的语气,劝说她: “跟他分了,我的女儿长得这么漂亮,琴棋书画又都学得很好,你不应该把自己埋没在一个普通男人的身上,对吗?” “我没觉得他普通,”薄暖阳眨了眨眼,声音温和而又坚定,“哪怕他18岁的时候,我都觉得,他是最棒的人。” “你不要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俞琴拍了下桌子,怒不可遏,“我是你妈,难道会害你?” 薄暖阳转脸看向窗外,阳光一点点落下,她语气有些讥讽: “您如果不拿这些照片出来,我都差点相信了。” 没等俞琴开口,她接着说,只是声音带上哽咽: “妈妈,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听了您的话,去跟他讲了那些话,我有什么资格,对他讲那些话。” 俞琴冷笑:“你分不分?” “不。” 俞琴似乎料定了她的回答,在听到这个字时,她已经站了起来,然后,走到桌边,那里是条通道。 随着她的动作,刚才就一直关注着这边情况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这一刻,薄暖阳像是完全失去了生机,只感觉疲累至极:“您别来这一套。” “妈妈求你,跟他分了。”俞琴再度重复了一遍。 薄暖阳摇头:“我不会再放弃他第二次。” “妈妈求你。”俞琴的裙摆一点点沾在地上,周围已经有人站起来,看着这格外意外的一幕。 但俞琴却仿若未闻,一点,一点,跪在了冰凉的褐色条纹瓷砖上。 薄暖阳双睫染上水渍,她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连声音都被剥夺。 不远处的服务生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过来,就在他正纠结时,店内响起了手机来电声。 薄暖阳听着熟悉的电话声,眼睛动了动。 “是不是他的电话?”俞琴敏锐地捕捉到她的表情。 薄暖阳把手机往身后藏,极度失望地开口:“如果法律能允许我们断绝母女关系就好了。” “你是不是不好跟他说,”俞琴自顾自地说着,“妈妈来跟他说,让他别来缠着你。” 电话响了一会,自动挂断,紧接着,又响了起来。 俞琴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想把她的手机拿过来:“电话给我。” 薄暖阳定定地看她,而后抬手,用力把手机扔到地上。 一切都戛然而止。 手机四分五裂。 “妈妈,到底为止吧。” “我很遗憾,我从来,都没有过妈妈。” — 宁市四月的夜很黑,风却很轻柔,如果夜空中能多几颗星星就更好了。 薄暖阳坐在高高的台阶上,下面是哗哗的流水声,她握着罐子的手松了松,罐子咕噜咕噜的从台阶上滚落,直到落进河中。 “对不起啊,我乱扔垃圾了。”她愣愣地看着那个罐子,自言自语地道歉。 说着,她又拿了一听啤酒打开,慢条斯理地喝着。 风扑到她的眼睛上,她仰头,眼前冒着金光,像是夜空中多了几颗繁星。 不知道空了第几个罐子,她眼前好像多了个人。 好眼熟。 左殿头发乱成一团,衬衫的扣子被解开两颗,蹲下来时,还带着急促的喘息。 他一把抽掉她手里的罐子,把人搂进怀里:“怎么回事?” 这个声音也好耳熟。 薄暖阳努力睁开眼,把头抬起来,她伸手抚着他的脸颊,男人脸上有汗,她有点嫌弃:“你不讲卫生。” “......” 左殿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薄暖阳偏着脸,直接吻到他唇上。 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嘴里身上全是酒味。 左殿压着她的后脑袋,用力地吻了回去,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缓慢地滑动。 良久,他慢慢松开她,拇指擦掉她嘴角的水渍,声音低哑许多:“谁许你自己大晚上跑这么远的?” 听到这个字,薄暖阳有片刻的怔忡。 远? 她曾经,在比这暗了许多的夜里,走过一段很远很远的路。 像是想到了什么,薄暖阳捧着他的脸,笑容也变得傻兮兮:“咱们私奔吧。” 话音一落,左殿的手指僵住。 这五个字掷地有声,个个像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这个告白我收下了。 薄暖阳18岁生日那晚,左殿从百谷镇来宿水看她。 短暂的见面之后,薄暖阳回了房间,发现俞琴正拿着她的手机,站在窗前。 俞琴表情阴寒,当着她的面,把她手机的信息,全都看了一个遍。 然后她的手机被没收掉。 同时,她喜欢左殿的事情,也被发现。 俞琴把一切都打听清楚之后,对她说: “你好好准备高考,他外婆身体不好,一个人在百谷镇,你不怕她跟小乖一样,就老实点跟他断了,不要试图联系他。” 外婆的身体确实越来越不好了,不能让她受到任何惊吓。 薄暖阳再没敢联系过左殿。 直到学校论坛里,爆出了她和骆宁祥的亲密照。 填完志愿那天,她趴在桥边很久,脸都晒红了,她半年没有跟左殿联系过了。 而且,她的志愿,填的是俞琴让她填的传大。 并不是她当初答应左殿的那个志愿。 可是她都没办法告诉他。 河水哗哗,她觉得一切都很可笑。 上天曾经赐过她一段美好的时光,却又这样残忍的收回。 她一步步走到河里,直到被谭水拖上来。 然后听了谭水的话,她想要去见左殿。 想要去找他,跟他私奔,让他带自己离开。 离开这个有俞琴的地方。 回到家,她背着书包,户口本她带不走,只能把身份证带上,还有她所有的零花钱,又塞了两件衣服。 就这样,她趁夜离开。 她不太记得路,又不舍得花钱,那个男人是那样骚包,她要把钱留下来养他。 凭着记忆,她用两条腿往百谷镇走。 宿水的那条路,很荒僻,没有路灯,很黑,一路树影重重,还有怪异的虫鸣。 其实,她很怕黑,怕鬼。 可是她太想那个男人了,就凭着这么一股子想念,走了十几里路。 想起那天的情景,薄煦忍不住红了眼: “我跟我妈一起追上她的时候,她已经完全崩溃了,不停地求我妈让她离开。” 当时薄暖阳心态已经完全崩溃,她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面对那泼天的脏水,不想回去面对她不喜欢的志愿,不想回去面对俞琴。 她这一生,从未这样反抗过俞琴。 她想见左殿。 想叫他哄她,想跟他撒娇说:“大左我好怕,你快来抱抱我。” 然后男人就会又无奈又好笑地抱住她,哄着她说:“不怕不怕,大左在这里。” 哪怕只是看一眼外婆门前的老井,听一听左殿的吉他声。 这是她过去18年从未有过的执念。 可是俞琴给她跪下了。 “当时我也被吓到了,我们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就是要尊敬妈妈,爱护妈妈。”薄煦低声说。 可是他们的妈妈,在下跪。 薄暖阳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妥协了几分:“妈妈,我听你的话,考传大,学表演,那我能不能去找他。” 俞琴摇头,态度很坚决:“不可以,那种街溜子跟你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有光明璀璨的人生,不要再去靠近他。” “可是我答应他了。”薄暖阳满眼绝望,恳求地看着俞琴。 俞琴说:“过几天高考完,让你见他最后一面,跟他断掉,免得他来缠着你不放。” 然后告诉她,要怎样说,才会击碎一个男人的自尊。 薄暖阳满脸泪痕:“我不要。” 俞琴笑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照片:“你按照妈妈说的做,否则他会见到这些照片,你以为男人不在意这些?” 那时候,照片的真相还没有查出来。 没有人相信她。 所有人,都认为照片是真的,她真的勾引了老师。 俞琴接着说:“他外婆身体越来越差了,只有他一个人在照顾,如果再受点什么刺/激,你说呢,暖暖?” 薄暖阳只觉得遍体生寒。 她初见左殿的那天,还有后来月夜跑去找他求情的那天,都是那么美好的存在。 原来,这一切都是梦。 梦醒了,她该面对自己的现实生活了。 她跟俞琴回了家,学 第一百一十八章 明天才合法。 薄暖阳被硬压着脑袋,缩在左殿怀里又睡了半天。 再次醒来时,已经中午。 宋姨已经过来敲门催促他们吃午饭。 洗漱过后,薄暖阳一直到坐在桌前,还有点恍惚。 左殿在书房里不知道搞些什么,老半天才下来,手里还拿着一叠纸张。 他腾出点空,把纸放在薄暖阳面前,又塞了支笔到她手里,懒散地说:“签字。” 薄暖阳一脸懵逼地看着纸上几个大字:【婚前财产协议】 里面写了许多内容,大概意思就是若是两人离婚,男方自愿净身出户。 左殿已经签好了字。 “我干嘛签这个?”薄暖阳的脑容量已经彻底不够用了。 左殿弯腰,把下巴抵在她肩上,然后侧着脑袋盯着她的脸:“保护我自己。” “......” 又吐了句:“这样,你就别想甩了我。” “......” 左右从厨房里跑出来,似乎从宋姨那里得到了消失,欢喜地问:“你们要结婚了吗?” 薄暖阳有些犹豫,她还不想结婚,都没给她一点心理缓冲。 “你不同意?”左殿眉骨下压,脸色不爽地看她。 “太早了吧,”薄暖阳讷讷道,“咱们再缓段时间,行吗?” “不行。” “......” 像是为了要努力劝服她,左殿讲了许多结婚的好处: “跟现在没有任何区别,要是不想要宝宝,咱们可以晚几年要,不愿意的话,也不用去左家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更关键的是——” “——你都不想24小时跟男朋友在一起吗?” “......”薄暖阳抿抿唇,这件事,确实让她有点心动,只是想起那丝不安,她还是抬眼,“你是不是在同情我?” 他是不是知道了以前的那些事儿,所以在可怜她? 话音一落,左殿眸色立刻阴沉下来,他嗓音冷硬: “你说话前,能考虑下男朋友的心情不?” “......” 可是他就是很古怪啊,之前都没提过,知道那段事后,突然这么积极。 她怎么可能不怀疑。 左殿郁闷地抓了抓后脑勺,再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听超市里那几个女生的,他就应该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拍了下桌子:“这样好了,先领证,不办婚礼,也可以......不住一起,等你想好了,再公开,行不?” “......” 那为什么要结婚啊? 但她好像没有任何损失,反而是他,如果离婚了,他就是个穷光蛋。 得去住桥洞。 想到他住桥洞的样子,薄暖阳嘴角有了丝笑意:“先不办婚礼。” 见她答应,左殿喜笑颜开地凑上来:“行,听你的。” 谈妥之后。 薄暖阳拿着笔一点都不客气的把名字签上,然后有点凶巴巴地说:“你老实点啊,不然让你住桥洞。” “薄暖阳,”左殿把协议书拿起来吹了吹,脸上表情越来越愉快,他趴到她的耳边,小声说:“你刚才只说了,先不办婚礼的哦。” “......” “那......住一起没说的哦。” “......” — 吃完午饭,薄暖阳被左殿硬拖着去了商场。 “你手上那个是求婚用的,再买对对戒,咱俩一人一个。” 薄暖阳嘴角抽抽,那她从求婚到结婚,好像,只隔了一天。 而且,他什么时候求婚了? 想到这里,她鼓了下脸颊:“你什么时候跟我求婚了?” 左殿啧了下,然后十分不要脸地解释: “谁说是我跟你求的婚,是你,哭着喊着让我娶你,怪我不给你名分,那我不是没办法呢,只能掏了个戒指给你戴上。” “......” 那还真是巧呢,他随手掏的戒指,正正好是她的尺寸呢。 不想他这么得意,薄暖阳停下脚步,气哼哼道:“那你要是这么为难,现在反悔也还来得及。” “......”这么不经逗呢,左殿用力捏她的脸,“行,老 第一百一十九章 打死算了。 两人买完东西,慢慢从商场走回兰水湾。 一路夜景不错,沿途蟋蟀鸣叫,薄暖阳想起自己当年一个人走的那段路,嘴角竟然扯了点笑意出来。 左殿牵着她的手,偏头瞥她,随后微不可查地笑了会。 又走了一段,他清了清嗓子,视线落在薄暖阳手里的那杯饮料上,漫不经心地问:“好喝吗?” 薄暖阳点头。 “给老公来一口。”左殿低头。 “......” 他适应自己的这个身份,好像适应的格外快,一个晚上下来,薄暖阳都已经听习惯了,也没多强求他不许喊。 她把饮料杯凑到左殿嘴边,看他就着吸管喝了口,然后忍不住抱怨:“刚才我就说帮你买一杯,你还不要。” 左殿忽然笑了声,一脸不知道要打什么坏主意的表情,语气也急转直下地变的有些伤感: “老公这不是心疼你,怕你工作太辛苦,想着省钱呢吗。” “......”薄暖阳憋了会,挤出一句,“你别怕,咱家还不缺两杯饮料的钱。” 她格外地,咬重了“两杯”这个词,像是在安慰他,基本的衣食温饱,她还是可以满足他的。 左殿乐不可支地笑了出声,既然他老婆都这么说了,那他也不打算客气了,理直气壮地要求: “那我想吃那边的那个圆圆的东西,老婆给我买。” 顺着他的手势,薄暖阳回头看:“章鱼小丸子啊?” 从他们现在站的地方到那家店,有两百米的距离,薄暖阳有点想打人,他们刚刚才从那边过来。 “你不早说啊,现在还要走回去。”半天下来,她都已经走累了。 注意到她不乐意的表情,左殿抬头看天,可怜巴巴道:“那我刚才不是没舍得花钱吗。” 薄暖阳忍了忍,咬牙道:“......买!” — 卖章鱼小丸子的店铺前面排了两行队,已经晚上八点,生意依然很好。 薄暖阳低头摆弄着新手机,下载软件,同步联系方式。 想起自己那个被摔碎的新手机,又觉得可惜,有些东西是记在记事本里的,都没办法同步。 太冲动了。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薄暖阳眼睫垂下,看不清楚情绪。 左殿站在她旁边,像是不满她把注意力都放在手机上,倏地开口:“老婆,你牵好我,别把我弄丢了。” 他声音一点都没压低,队伍又排的很密,话一出口,两排人都盯着他们看,捂着嘴轻声地笑。 “......”薄暖阳闭了闭眼,小声提醒他,“我下软件呢,你别说话。” 左殿挑眉,格外欠揍地吐了句:“我要是被坏人拐跑了,你正好可以省钱了。” 旁边人的笑声突然就大了起来。 薄暖阳觉得实在丢人,连忙把手机装进口袋,忍不住回怼:“坏人都不想拐你,烦死了!” “那我牵着你,”见她把手空出来,左殿握住她,慢悠悠地开口,“免得你被坏人拐跑了。” “我不会!” 左殿看着队伍快排到他们,颇有些担心:“我这还不是怕你被拐跑了,没人给我付钱。” “......” 两条队伍的人再次笑出声,连正在忙碌的店员也跟着笑,且笑得毫无掩饰。 薄暖阳嘴角抽了抽,伸脚踢在他小腿上:“你有完没,有完没,再说回家关小黑屋啊。” “真凶残,”左殿跟着队伍往前挪,嘴里小声嘀咕着,“还是让坏人把我拐跑算了。” “......闭嘴。” — 这家的章鱼小丸子很出名,小丸子很大颗,配了酸甜口的酱汁。 薄暖阳把盒子接过来,想着他的德性,再三确认:“够了吗,要不要再加点其它的?” “......”左殿默了两秒,格外乖巧地点头,“够了。” “要是走到半路再说想吃什么,我打人啊。”薄暖阳明显不相信他。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熊的熊孩子。 左殿单手接过盒子,另一只手牵着她的手往外带:“在外面呢,给老公留点面子,回家打,啊。” “......” 薄暖阳跟着他往前走,离兰水湾越近,路越安静。 两边路灯很亮,偶尔有夜跑的人从身边经过,喘着气打招呼。 第一百二十章 我也疼。 闹了一晚上,最终薄暖阳还是进了厨房,帮左殿煮了碗面,才打发掉他。 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她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后,看着阳台上一朵朵即将绽开的蔷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愣在那里。 她今天晚上,其实好几次都走神了。 总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跟俞琴的事情,不由自主地陷进不堪的往事里。 但每次,她稍稍愣神的时候,就被左殿打断了。 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将她拉出来。 — 另一边的书房。 左殿懒散地倚在沙发里,眼睛稍垂,盯着桌面上的身份证和户口本。 桌子上还放着手机,显示正在通话中,开了免提。 里面左青澜的声音传了出来。 左殿表情有些不爽,声音很冷淡: “她欺负我老婆,我还能让她白欺负了,我警告你,那些不属于她的资源,你赶紧撤掉,别逼我自己动手。” 说了几分钟了,左青澜很为难,他还从没有做过这种,分手后给人家的东西,再拿回来的,实在不符合他霸总的性格。 “左青澜,你搞搞清楚,薄暖阳是你弟媳妇,你想不想要侄子了,你侄子的妈被欺负了,你眼睁睁看着?”左殿一句句怼着他。 听到这话,左青澜沉默两秒,开口时,声音似无奈,又似期待:“侄子?” “是呢,我的宝宝,你亲侄子。” 左青澜好像心动了,无奈着妥协:“好吧好吧,真是丢了个大人了。” “还有,你护着点大嫂,别让单家人因为单荷的事欺负到她头上,”左殿又想起一事,提醒着,“大嫂是我们左家的人。” “要你说!他们敢?”左青澜没好气地回。 结束通话后,左殿拿着手机走出书房,刚到门口,就看着卧室的门,一点点被推开。 紧接着,就看到薄暖阳抱着枕头,安静地站在那里。 见状,左殿眉梢轻佻,饶有兴味地看她,散漫道:“你这是......” 忽然想起他的规矩,薄暖阳拍了下额头,一言不发,砰一声,把门关上。 左殿:“......” 然后,敲门声响起,三秒后,门又被推开。 一套又完整、又没用的流程。 “......” 两人四目相对了几秒,左殿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看了两眼她怀里的枕头,好笑道: “你这老是大半夜进男人房间的习惯,可不太好。” 薄暖阳鼓了鼓脸颊,有些蛮不讲理:“你不锁门的习惯也不好。” “......” 他要是锁门了,她还怎么进来? 这都不讲理成什么样了? “回自己房间睡,”左殿气笑了,“明天要早起,懂?” 像没听见一样,薄暖阳抿抿唇,把枕头扔到床上,然后走过去,理直气壮地抱着他的腰,将自己埋进他怀里。 左殿眼里的笑意控制不住地蔓延到嘴角,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故作正经地赶人: “给你抱一会,然后再回自己房间。” “......” 夜色已深,男人身上是干净的沐浴露的味道,夹杂着似有若无的薄荷味。 薄暖阳的脸逐渐烫了起来,她咬了咬唇,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踮脚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左殿稍愣片刻,随后毫不客气地笑纳,他老婆都这么主动了,他再忍,还算个男人? 地板很凉,怕冻着她,左殿单手揽着她的腰,不停地吻着她,稍微用力,便把她推到了床上。 气喘吁吁的离开后,他轻抚着她滚烫的脸颊,哑着嗓子提醒:“老婆,今天不合法。” “......” 看着他颜色红了许多的嘴唇,和眼里压都压不住的情欲,薄暖阳仰头亲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左殿松开她,想着今天没能完成的心愿,低声诱哄:“喊老公。” 薄暖阳觉得他好烦。 突然有点想走人。 “喊一声,”左殿捧着她的脸,耐心地哄,“没几个小时了,嗯?” 薄暖阳抿了抿唇,总觉得第一声很难开口,见他眸色越来越暗,身上也越来越烫,她顿了几秒,讷讷道:“老公。” 话音一落,左殿只感觉心底升腾起一阵 第一百二十一章 领证。 宋姨到底是过来人,闻言只是缓了两秒,然后笑到脸上的皱纹都挤了出来。 她接过左殿手里的窗帘,又转身翻出条干净的床单递给他。 左殿抿了抿唇,磕磕巴巴地说:“我,我再多拿几条。” “......”宋姨脸上的笑容更大,连忙拍额头,“是,是我老糊涂了。” 左殿跟着她走了两步,讷讷解释:“只是先放着。” 就不用大半夜的被折腾下来了。 宋姨又抱了几条出来,一脸“我懂”的表情:“宋姨明白。” “......” 终于搞好这些,左殿抱着几张床单上楼时,宋姨又喊住了他,苦口婆心地叮嘱: “明天还要领证呢,让暖暖好好休息。” “......”左殿哭笑不得,别扭地重复,“真是先放着的。” “我懂我懂,快去吧。”宋姨笑着挥手。 左殿:“......” 他真是先放着的。 — 上楼后,左殿把床单换好,再进去找薄暖阳时,她已经躺在浴缸边缘睡着了。 满身他弄出来的痕迹,隔着满满一缸的水都格外明显。 “老婆,先醒醒,”左殿捏捏她的脸,“帮你擦干换衣服再睡。” 薄暖阳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地睁眼,勉强吐出一个字:“抱。” 行。 抱。 左殿只能拿了张浴巾把她抱起来再包住,然后把她弄干了才能换睡衣上床,否则被她发现自己湿哒哒的,床也湿哒哒的,又要发脾气。 终于搞完这些,左殿看了眼已经发白的天色,又拿着手机看时间。 民政局是几点上班来着? — 翌日清晨。 薄暖阳醒来时,不过才八点,她看着旁边一直在耳边罗里吧嗦催她起床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你急什么?” “那我不是怕今天人多?”左殿单手支着脑袋,侧着身子跟她讲道理。 “那就明天。”薄暖阳转了个身,不耐烦地回。 “......” 隔了几秒,左殿舔舔嘴角,冒了句:“我昨晚上去拿床单的时候,被宋姨发现了。” “......” 又补了一句:“她还叫我多拿几条。” “......”听到这话,薄暖阳再也睡不着了,她努力睁开眼,欲哭无泪地问,“你是不是跟宋姨乱说话了?” “没有,”左殿连忙保证,“我什么都没说,就是说了——” 他咳了下,极不好意思地承认:“——床单是你要的。” “......” 这一刻,薄暖阳有再大的睡意也被气没了。 这不是一句话就暴露了他们俩人昨晚上搞在一起的事实? “起床吧,领完证老公带你去吃饭,行不?”左殿趴在她身边哄着。 都这样了,想睡也睡不着了。 — 薄暖阳换完衣服去洗漱,对着镜子洗脸的时候,稍愣了几秒。 她怎么就要结婚了呢? 她以后,会不会也走上父母的老路,会不会走上左青澜跟单桃的老路? 洗漱完出来,她看着等在外面的男人,有些迟疑地开口:“大左,要不......咱们再缓缓吧。” “......” “就是,你看竹影挺忙的,我也挺忙的,咱们过段时间,行吗?”薄暖阳讪讪地看他。 左殿脸色发黑,尽量用平静的口吻问:“你觉得过多久合适?” 薄暖阳想了想,慢吞吞举起三根手指头:“三年。” “......”左殿不可思议地看她,随后音量也提高了些,“你想白玩我三年?” “谁,谁白玩你了?”听见他的用词,薄暖阳脸上腾一下红了。 左殿一步一步地靠近,看着她一步一步被逼到后退。 直到薄暖阳抵在门上,退无可退时,他才冷笑着提醒:“昨晚上,是你,兽/性大发,过来侵犯我,还记得吗?” “......” 左殿掐住她的脸,又一字一句地说:“我中间是不是给过你机会?” 好像是。 第一百二十二章 嫁了个有钱老公。 迁户口不像领结婚证这么快,需要些时间。 左殿也不想他们领证当日被这件事情占掉太多时间,所以他打算先带薄暖阳去百谷镇待几天,回来再去办理。 两人在外面吃完饭,趁着春光很好,便拿上鱼竿去了江边钓鱼。 江边风很轻柔,因为昨夜刚下过细雨,泥土潮湿还带着青草的香气。 旁边的公园许多小朋友在爸妈的陪伴下欢快地放着风筝。 左殿准备好东西,鱼竿还没放进江里,回头便看见薄暖阳倚在躺椅上睡着了,脸上还盖着个帽子遮挡太阳。 他把小板凳挪过去,坐在躺椅旁边,偷偷掀开她的帽子,在她唇上快速地亲了下。 “薄暖阳?”他轻声喊。 “嗯?” “老婆?” “嗯?” 左殿无声地笑,把帽子又盖了回去。 从她17岁到现在23岁,已经过去六年时间。 那一次,若不是他莽撞地跑去宿水找她,又不小心被俞琴发现,她也不至于过得这么艰难。 想起手机里的那段视频,薄暖阳斩钉截铁的对俞琴说:“哪怕他18岁的时候,我都觉得,他是最棒的人。” “我可以养他,我会好好赚钱,好好养他。” “我不会放弃他第二次。” 还有最后那句:“我很遗憾,我从来,都没有过妈妈。” 左殿眼睫稍垂,温和的阳光洒落在他脸上,带来难言的心疼和难过。 他手里的鱼竿稳稳地拿着,鱼漂在江面浮动。 “薄暖阳,”左殿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除了一双好的父母,你想要什么,我都努力帮你完成,行吗?” — 薄暖阳是被小朋友的风筝打醒的。 风筝是个蝙蝠形状的,很大,正好落到她身上,小朋友和他的父母连忙跑过来道歉。 薄暖阳还有点懵,条件反射地摇头:“没事的。” 左殿把风筝递还给他们,然后视线落到小朋友手里的糖罐子上。 糖罐子形状很奇特,里面的糖是奶白色的,每颗糖的形状也不一样。 “这个糖哪里买的?”左殿揉了下小朋友的脑袋。 “江对面的母婴店,这个糖不错的,我儿子只吃这种糖。”小朋友爸爸笑呵呵地解释。 左殿客气地道谢:“好的,谢谢。” 看着他们离开,左殿半蹲在躺椅旁边,温声说:“老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罐糖,好不好?” 薄暖阳:“好。” “别乱跑,我十分钟就回来。” “嗯。” 她模样极乖,左殿的心软了又软,嘴角也忍不住上扬,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转身开着车离开。 等他走后,薄暖阳坐直,被吵醒后就睡不着了,想着她领证了,还没跟谭水和薄煦说一声。 手机还没打开,便感觉到身边好像有两个人影停下。 她抬头,猛地有点恍惚。 旁边的两个女生似乎也很惊讶:“薄暖阳?” 薄暖阳眯了眯眼,客气地笑了下。 “许久没听到你的消息了,过年的同学会你也没来。”其中一个圆脸女生说。 另一个粉衣女生点头:“是啊,武厉都来了,你都没来。” “为什么他去了,我就要去?”薄暖阳觉得这句话有些刺耳,忍不住反问。 粉衣女生有些讪讪:“没别的意思,就想着人家大明星都来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大明星都能挤出空,何况是她。 薄暖阳神色淡淡,没什么情绪地说:“你们挡着我的太阳了。” “......”圆脸女僵了片刻,也不大高兴了,“都是一个宿舍的,没必要这样吧?” 薄暖阳慢慢躺了回去,心底忽然升起几分好笑:“有没有必要的,该我说了算吧?” “咱们当初也不是故意把你那事情散出去的,那不是,你几天没上课,别人问起来了。”粉衣女说。 “所以你们就添油加醋?”薄暖阳的耐心快要告罄。 这两个人怎么还不走。 左殿怎么还不回来。 两个女生互看一眼,也发现她确实不想搭理她们,三人也没什么联系的必要。 好像,更没有道歉的必要。 第一百二十三章 老婆最有发言权。 为了庆祝他们领证,宋姨做了一桌好吃的,把两人的结婚证拿在手里,翻来倒去地看。 左右一直盯着左殿的新发型,时不时地撇个嘴。 “你有什么意见?”注意到她的眼神,左殿瞅了她一眼,不客气地问。 “哥,”怕惹到他,左右迅速地躲到薄暖阳身后,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你是不是为了吓我才去剪的这发型?” 左殿嗤地一声:“你想得到美,今天我看你在我户口本上,老子都想给你踢出去。” “......”左右很不服气,“我要跟嫂嫂在一个户口本。” “那真不巧,”左殿有些得意,拖着调说,“嫂嫂跟我也是一个户口本。” “......” 左右直接被气到了。 薄暖阳对着手机安排好工作,明天李浩要带枝枝回百谷镇看父母,他们正好也要跟着一起回。 回到百谷镇后,也要跟奶奶他们说一声,她结婚了。 晚上陪着宋姨和左右简单地吃了个饭,薄暖阳跑回房间洗了个澡,随后抱着画板画图。 一张图只画了几根线条,就被推门声打断。 “你怎么不敲门啊?”薄暖阳随意看了眼,注意力又回到画板上。 左殿已经洗完了澡,换好了睡衣,踩着个拖鞋走得吧嗒吧嗒响,似乎带着些不满。 “薄暖阳,”他声音也懒懒地,散漫道,“你怎么回事儿,条件反射地回这个房间?” “还有,我敲什么门,我进我老婆房间,我敲给谁听?” “......” 废话真多。 瞅把你得意的。 薄暖阳头发刚才吹得半干,眼下还带着点潮湿,她边听男人跟她算帐,边画着图,似乎丝毫受不到影响。 “这图很重要?”见状,左殿突然凑到她耳边,莫名其妙地问了句。 “还好。”薄暖阳手上动作未停。 那这俩字儿在左殿耳朵里就等于不重要。 既然不重要,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左殿伸手把画板抽掉,连同着笔一起扔到桌上,然后抱着她挪回了自己房间。 路上还不停地教育着:“咱结婚了,知道不,以后这边才是你房间。” “......我不想跟你用同一个浴室。”薄暖阳仰头看他。 左殿低眼瞥她,格外欠揍地说:“不只要用同一个呢——” “——还得一同洗呢。” “......” 薄暖阳知道说不过他,想要通过讲道理跟他沟通:“那你能不能把牙膏挤好,水滴擦干净?” “......”左殿一脚把门踢上,直接把她扔到床上,紧接着压了过去,“你那能不能——” “——让你老公,多来几次?” “......” 见她瞬间闭嘴,左殿啧了下,这么容易就放弃,让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老婆,”他紧紧压住她,声音像是贴在她耳边,呼吸也极其滚烫,“上次那个电影里的姿势,还记得吗?” “我想回去睡。”薄暖阳往后缩了下。 有点怕,突然感觉自己在劫难逃。 左殿咬了下她的耳垂,见她呼吸也乱了节奏,忍不住轻笑:“真的啊。” 话音落。 瘦长漂亮的手也有了动作。 直到怀里的人脸颊变红,眼神也开始恍惚,才刻意收了手:“想回吗?” “......” “那老公当你否认了啊。”左殿笑,他的手指随着他的动作,也逐渐变得灼热。 须臾,像是再也控制不住,他翻身上去,极其温柔地吻她:“放心,知道你没适应,咱以后再试。” 卧室的灯大亮,薄暖阳想提醒他把灯关上。 却在下一刻,声音随着被迫抵住床头的动作变得破碎。 头顶的水晶吊灯也似散成无数碎片,飘浮在屋顶。 “别抓床单,”男人声音又沙又哑,停下动作,把她的手放回自己肩上,“老公不怕疼,嗯?” “......” 夜逐渐深,两本红通通的结婚证还摆在床头柜上,似乎被人看了许多遍。 惦记着明天要回宿水,怕她实在吃不消,左殿也没敢胡来。 知道她的臭毛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吃不够的飞醋。 车子进了服务区,没等完全停稳,薄暖阳已经气哼哼地踢开门走了下去。 等枝枝也下了车,她拉住枝枝的胳膊,转身就往洗手间走。 明天就是清明,回乡祭祖的人很多,洗手间排队的人也不少。 枝枝笑了一路,见薄暖阳依然板着脸,忍不住安慰她:“没事,一个坑多掉掉,总会习惯的。” “......” 她真的栓Q! 这个安慰她一点都不开心。 枝枝捏着她的手,语气也正经起来:“虽然二少总是惹你,但真的,你看起来,开心了许多。” 与之前的那段时间,简直判若两人,生动活泼,眼睛里的光也越来越亮。 一看就是每天被人爱着的。 说到这里,薄暖阳嘴角也弯了下。 从洗手间出来,薄暖阳对着镜子洗手,感觉还是没什么精神,就接了点冷水扑到脸上。 抬头时,稍微顿了下。 她什么时候也学会左殿的洗脸方式了。 不过,她比他温柔多了,不会把水溅得到处都是。 对着镜子擦脸时,薄暖阳眼睛也弯了弯。 镜子里的姑娘瞳孔漆黑水润,肤色透白,嘴唇泛着粉红。 确实是,极好的样子。 等枝枝出来后,两人走到门口,左殿和李浩已经买好了东西等在那里。 “老婆,”左殿嘻皮笑脸地喊她,然后把手上的东西拎到她眼前,“可爱吗?” 他手里的,是附近这个城市的吉祥物,胖嘟嘟、软绵绵的,如果抱在怀里,一定很舒服。 李浩拉着枝枝先走,一脸嫌弃:“咱快走,我刚看都是小朋友在闹着买,丢死人了。” “我也要。”枝枝打掉他的手,面无表情地吩咐。 “......” 看着李浩不得不跑回去买的背影,左殿啧了下:“我刚可说他了,他偏偏不信,欠教育。” 女人可不跟小孩一样吗,得哄。 “你对女人很有经验?”薄暖阳捏着那个胖呼呼的吉祥物,似随口问了一句。 “......” 见枝枝正等着看好戏,左殿咳了下,极自然地转了话题:“怎么洗脸了,头发都湿了,水凉不凉,到时候别闹着我给捂啊。” “哦,我忘了,”薄暖阳拍了下脑门,压根没打算放过他,“你自然是极有经验的。” “......” 左殿顿了片刻,倏地用力把她搂进怀里:“老子18岁就栽你手上了,你跟我说,经验都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薄暖阳认真地请教,似乎完全听不出来他的反问与言下之意。 洗了个脸,人都聪明许多。 借力打力,谁不会啊。 “......”左殿被气笑了,然后十分小气的,一把抽走她手里的娃娃,“不给你了!” “小气鬼!”薄暖阳鼓了下脸颊,又忍不住补了句,“打算给别人的吧?” “......” 见到这一幕,枝枝真是大开眼界。 之前总觉得左殿这是天生的性格,眼下看,这分明是被薄暖阳给逼出来的。 下次,她再也不稀里糊涂地安慰薄暖阳了。 需要安慰的,分明是被气到无法还嘴的左殿。 李浩回来时,看到眼前的状况,还有点摸着头脑。 四个人上了车,司机换成了左殿,薄暖阳和枝枝坐在后排。 枝枝捏着那个软绵绵的吉祥物,过了会,递到薄暖阳面前,好笑道:“借你玩会儿。” 薄暖阳摇头,她看着被放在前排的娃娃,忍不住翻白眼:“浩浩哥,帮我把那个娃娃扔过来。” “不许给。”左殿冷冷道。 薄暖阳瞅了眼路上没什么车,他生个气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直接道: “什么心肝儿宝贝啊,值得你这么帮她护着?” 话音一落,车子陡然歪了下。 左殿把车子靠边停下,一把推开车门,声线又冷又硬:“你给我下来说。” “......” 李浩捂额叹气:“照这个速度,什么时候能到?” “你学着点!”枝枝从后面拍了下他后脑勺。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没有新床单。 “后来呢?”左殿看了眼前方的路灯,似是随意问了句。 薄暖阳抿了抿唇,声音也淡了下去:“她跟那些人一起,去学校后墙,写骂我的话。” 被薄煦抓了个正着。 她说,别人都做,她不做,她会被孤立。 从此后啊,薄暖阳,一个朋友,也没了。 左殿轻咬了口脆饼,像是机械般地嚼着,缓慢地咽下去后,催了一句: “快吃啊,刚才不是说好吃?” 薄暖阳吸了吸鼻子,把手里的东西都递了过去:“也没那么好吃。” 失去了当时的心境,失去了当时想融进同学间的心情。 一切,都好像,变了味道。 左殿把东西都接了过来,两人正好走到一家看起来极高档的进口水果店。 薄暖阳眼前一亮:“我们家的水果都是这里买的,我妈帮我充了张卡,只许我买这里的。” 说着,她在包里翻腾了一会,然后掏了张卡出来:“我走的时候,里面还有几百块钱呢。” “不用这个,”左殿把她的卡塞回包里,淡淡提醒,“以后用老公给的卡。” “好。” 两人走进店里,店员是新面孔,但是老板娘却还认得薄暖阳。 见到她,老板娘很惊喜:“好多年没见过你了,是离开宿水了吗?” “是啊,工作了。”薄暖阳见到她也很高兴,这个老板娘人非常好。 “之前总不见你来,我还念叨了许多次呢。”老板娘边说边招呼着他们挑水果。 选好后,老板娘算好价格,又给了个很大的优惠,结帐时,她看了眼左殿:“男朋友?” “老公。”薄暖阳笑嘻嘻地说。 “都结婚了,时间过得真快,记得那时候你才这么点大。”老板娘很感慨地比划了下。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要离开时,老板娘突然喊住她:“对了,你的雨伞忘在这里了,我一直帮你留着。” 薄暖阳怔住。 她都已经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了。 老板娘从里面翻了一会,时间有些久了,过了有二十分钟,才拿了一把粉色的樱花雨伞出来。 “你那天来啊,就失魂落魄的,走的时候还下着小雨呢,一转眼都没追上你,一直等着你再来,结果啊,再也没来过。”老板娘叹气。 薄暖阳的眼圈倏地红了。 看到这把伞,突然想起那天的事情。 那天,整个宿水都下着小雨,天气又闷又热,树枝上的水滴,啪嗒啪嗒地砸落。 她当时刚从百谷镇回来,整个人像失了魂魄。 再过几天,她和薄煦就要离开宿水,她没办法跟那个男人说再见。 却想跟其他可以说的人,说一说。 她的熟人不多,身边的每个人都被俞琴过滤过,唯有这个老板娘是个例外。 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回来,就特地来店里买了点水果,走的时候,笑着说了句“再见”。 尽管,她也说不清楚,那句“再见”,到底是对谁说的。 再见,我所有的朋友。 再见,我回忆中,仅有的那点美好。 — 握着那把伞出了店门,薄暖阳就再也忍不住,眼泪随着夜风,啪嗒啪嗒地落。 五年前,她万般绝望地,离开那个男人。 五年后,她满眼欢喜地,带他又来到这个地方。 一切都好像冥冥中,早已注定。 走了一段,她抽泣着停下,回头看着突然停在那里不走的男人。 左殿轻扯着嘴角,张开手臂:“过来,老公抱着哄哄。” “呜呜呜......”见状,薄暖阳又哭着走回去,趴到他的怀里,“我那时候好难过,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左殿拍拍她的后脑勺,“我一直在找你,不管过去多久,我们总会遇见的。” 即便分开了,即便几年没见到,即便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还记得自己。 都没关系,我要努力地,靠近你。 哪怕,那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但若是连做梦都不会,生命,该是多么贫瘠。 “让老公看看你的小花伞。”左殿用力揉了把她的脑袋,语气也开始像个混混。 薄暖阳把眼泪鼻涕全蹭到他衣服上 第一百二十六章 偏心眼儿。 房间里有片刻的凝滞。 两人四目相对地看了会,最后,左殿败下阵来。 这里确实没有新床单,如果他要为这事叫服务员来更换,他老婆能当场弄死他。 见他要妥协,薄暖阳稍微松了口气,然而下一刻,男人一把抱起她。 紧接着下了床,来到了旁边的沙发上:“那咱不在床上,行不行?” “......” 薄暖阳看着卧室里宽敞的皮质沙发,感觉实在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她怯生生憋了句:“不要,兴许被别人用过了呢。” 床单兴许都被洗过,消过毒的,但这沙发,估计人家也想不起来去消毒。 而且,又不是自己家,谁知道上一次的客人做了些什么。 “......”左殿被气笑了,“你能说点正常的?” 薄暖阳圈住他的脖子,试图劝服他:“你,你就忍一忍。” “我有老婆了还让我忍?”左殿明显不乐意,他随手指了下对面的飘窗,语气含了丝威胁,“窗边,或者,床上,自己选。” “......” 相对又硬又能俯视整个城市的飘窗,那她宁愿选择床上。 “娇气死你算了。”左殿把她放到床上,然后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 见他还知道拉窗帘,薄暖阳也没再多计较。 男人骨子里追寻刺/激的劣性根,她总要慢慢帮他改掉。 房间里四处蔓延着玫瑰的香味。 因着她这不行、那不行的规矩,左殿忍了好半天,见她终于老实下来,他急匆匆地压了上去。 卧室的灯被关上,唯有天花板上发光的星星与月亮。 像是小船浮在星海中,让人头晕目眩。 长久的摇晃后。 左殿吻着她的唇,声音哑到极致:“老婆,你把老公都抓出血了。” “闭嘴。”薄暖阳快被滚烫的体温烧化,只觉得房间里又闷又热,忍不住呜咽,“好热,开空调。” “开着呢。” 左殿似是没尽兴,再度把头埋了下去。 ...... 漫长的风暴之后。 薄暖阳以为自己可以忍一忍,然而数秒后,她感觉自己浑身都要起疹子,哪里都刺挠的难受: “大左,换床单。” “......”左殿被气笑,一把将她兜回怀里,“不用,换了也白换。” “......” 等结束后,薄暖阳终于明白他说的“换了也白换”是什么意思。 当一切终于停息,她又困又累地躺在男人怀里,再也没有力气闹着要换床单。 只是总觉着睡得不舒服,趴在男人怀里,翻来覆去。 最后左殿没办法,拍了下她的大腿,声音带着情欲散去的哑,语气却极度纵容: “真是,我是去哪里找的这么个娇气包,老公拿衣服给你垫垫,行不?” 左殿衣服宽大,薄暖阳穿好自己的睡衣,身下又铺着他的衣服,终于能安稳地睡着。 — 翌日清晨,鸟雀停在窗边鸣叫,薄暖阳睡得有点恍惚。 她记得小时候每天清晨都能听见麻雀在窗边叫唤,然后会起身开窗,让外面清新的空气涌入房内。 从那扇窗外,她见证了宿水18年的四季变化。 其实,她根本从未忘记过这里。 以前是没有勇气去想,但现在,她什么都不怕。 “大左,”薄暖阳软声喊,“开窗。” “......” 见自己怀里这个霸主连眼睛都没睁,就开始使唤人,左殿忍不住又笑:“老子真是欠了你的。” 说着,时间也不早了,他起身把衣服套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一眼望去,能看见大半个宿水,远处有个废弃的砖场。 还有医院,菜市场,学校,还有来来往往在清晨就赶着出去忙碌的人们。 “薄暖阳,”左殿回头瞥了眼,而后似随意问了句,“那里有个学校,是你的高中吗?” 薄暖阳揉着眼睛坐起来,顺着他的手势看去,学校很远,但依然能看清是红色的外墙,她摇摇头: “那是附中,我在旁边的实验,有个白色塔顶的。” 左殿寻了下,确 第一百二十七章 喊爸爸。 左殿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不讲理的老婆气哼哼地往前走。 他怎么一时忘了,任何女性,都不能从他的嘴里,出现在他老婆面前。 眼见着人要走远,也没有停下来等他的打算,他连忙追上,把人搂进怀里哄: “行,那咱不要孩子,老公只要你一个人,行不行?” “你凭什么不要孩子,我辛苦生下来的,你凭什么说不要?”薄暖阳蛮不讲理地怼他。 左殿:“......” 上天给条活路吧。 男人好难。 薄暖阳瞅了眼他的脸色,见被气得差不多了,打算鸣鼓收兵,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奶茶店,好脾气地说: “我要喝奶茶,你帮我买。” “......行!”左殿狠狠捏了下她的脸,没好气道,“站这里等着,别乱跑。” “好。” 薄暖阳笑眯眯地看他过了马路,然后走到奶茶店前面排队。 人有点多,她等得无聊,便掏出手机看了眼信息。 抬头时,面前多了几个人。 熟人。 来人脸上说不清是惊讶,抑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几个人互相站着,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薄暖阳先笑了下,温声喊:“弱弱。” 李弱弱像是陡然惊醒,眼圈也有点红:“暖暖。” 薄暖阳点了下头,没打算多说什么,她先打招呼,算是偿还以前李弱弱对她的那段友情。 只是情尽了,便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我前段时间见你QQ签名变了,”李弱弱有些慌乱,话也说得磕巴,“好久没见你回来了,你过的,好不好?” 薄暖阳歪了下脑袋,QQ签名? 她没有下载QQ,更不会再登上去看。 眼下她也不打算搞清楚,只是偏头看了眼左殿的位置,已经到他了。 “之前那个[千年],我一眼就认出你了。”李弱弱越说眼睛越红。 薄暖阳弯了嘴角,回答了她上一个问题:“我挺好的,结婚了。” 说完她抬手,晃了下无名指上的婚戒。 “结婚了?”李弱弱也有点惊喜,眼睛都亮了起来,“太好了。” 片刻后,似乎是想起什么,她垂下脑袋,手指不安地攥着衣角:“我们以前说好的,要做对方的伴娘......” “都过去了,弱弱,”薄暖阳笑,客气道,“你们还有事忙吧,快走吧。” 李弱弱身边几人,薄暖阳全都认识。 当初都是一个班的。 几个女生拉着李弱弱往前走,她们也知道那段往事有多残忍。 而她们,在其中,又扮演了多么可恶的角色。 只是走了几步,李弱弱停下,回头:“暖暖——” 她咽了咽喉咙,极认真地说了句:“对不起。” 薄暖阳稍愣,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能听到一声“对不起”。 她弯着嘴角,眼里也多了些真心的笑意:“如果你能安心,那我原谅你。” 李弱弱往回走了一步,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 薄暖阳看着快速往这边过来的男人,嘴角的笑又浓了些。 她看着李弱弱,温和道:“只是,我们也不能再做朋友。” 李弱弱的眼泪滚落下来。 左殿拎着奶茶过来,随意瞥了眼对面的几人,把薄暖阳搂进怀里:“怎么了?” “没什么,”薄暖阳摇头,语气也多了些撒娇,“我饿了,咱们快去吧。” “行,就你饿得快,老公都没说什么呢。”左殿搂着她转身。 两人走了几步,左殿似无意地问了句:“刚那些是谁啊?” 薄暖阳喝了口奶茶,也似随意地回了句:“陌生人。” “陌生人?”左殿挑眉,然后语重心长地教育她,“不要随意跟陌生人搭话,不然被拐跑了怎么办?” “你好烦。” “行,我烦,那老公亲下赔罪行不行?” “......” 随着两人走远,李弱弱身后的几个女生走过来:“她现在过得真的挺好的。” “她老公好帅,看起来也很有钱。” “是啊,咱们那时候还私下议论过,她原本就应该过这样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有没有后悔过? 既然偶遇了老师,而骆宁祥看起来又有话要说的样子,左殿便让服务员换了个包间。 几年没见,骆宁祥也老了许多,他很慈祥:“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薄暖阳微笑,然后挽住左殿的胳膊介绍,“我结婚了,这是我老公。” 骆宁祥又打量着左殿,不住地点头:“好,好,你能走出来就好,老师当初,就怕你想不开出事。” 毕竟她当时年纪太小了。 一时间,包间里又沉默下来。 过了会儿。 骆宁祥旁边的女人讪讪开口:“师母一直想跟你道个歉,当时,是师母冲动了。” 听到这,薄暖阳没吭声。 她并不想原谅。 那一天,她正在上课,谷爱芬怒气冲冲地冲进教室,点名叫她站起来。 紧接着,对着她破口大骂,整个教室四十几个同学,全都盯着她。 而她,只是低着脑袋,笔直地站着。 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 左殿捏了捏她的手心,十分直白地开口:“您的道歉就不用了,因为我们没打算原谅您,您就带着这份愧疚,日日忏悔吧。” 谷爱芬脸色难看,僵了几秒,讷讷道:“是我错了,我当时,太冲动了。” “您当时年纪也不小了,”左殿微抬眼睑,嗤了声,漫不经心道,“做事之前还是要三思下,您也是从小姑娘时期过来的,那些话会对我老婆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您不知道?” “......” 谷爱芬的面子似乎再也挂不住,道歉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她坐了两秒,拿着包,气冲冲地拉开门离开。 听到关门的声音,左殿浑然不在意,只是面对骆宁祥时,脸上的玩世不恭收敛许多: “骆老师,一码归一码,我老婆一直很尊重您,说明您当初对她不错,您有事,可以直说。” 骆宁祥叹气,也没帮谷爱芬说话,只是摆了摆手:“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薄暖阳能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您别担心,我过得很好。”薄暖阳轻声说。 骆宁祥点头,眼睛里有着欣慰: “我看得出来,当年啊,也是老师对不起你,后来事情查清楚了,老师是恢复清白了,只是你已经离开宿水了。” 带着一身的污水与骂名,离开了宿水。 左殿把玩着手里的筷子,似是闲散地问了句:“那警察是怎么说的呢?” 话音一落,场面再度定格住。 连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卢越,都略有些紧张的样子。 左殿眯了下眼:“不会没报警吧?” “没有啊,我妈说报了。”薄暖阳不明白骆宁祥和卢越的表情,径自回了句。 几个人表情各有不同。 骆宁祥也有些懵:“你妈不让报啊,说会影响到你的名声。” 左殿冷呵了声:“还能怎么影响啊,都坏成这样了。” 然而这几句话串联到一起,呈现了一个极其古怪的情况。 两个当事人。 骆宁祥说,没有报警。 薄暖阳说,报警了。 而其中唯一的关联,是俞琴。 在短暂的两秒后,左殿似是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他嘴角逐渐抿得发直,什么都没敢说,只是紧紧攥住了薄暖阳的手。 薄暖阳懵逼了很久,她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有些搞不清楚。 “我妈当时跟我说,叫我安心学习,马上就要高考了,警察那边儿不要我出面,她会解决的,后来说这事不好查,我也不懂......” 所以,到底报警了没? 如果说在骆宁祥和俞琴之间选一个人来相信,那薄暖阳宁愿相信骆宁祥。 那就是俞琴在撒谎。 可是俞琴为什么撒谎,她为什么告诉自己已经报警了。 “薄暖阳,”左殿伸手放在她脑袋上,稍微用力,便把她转了过来,然后,他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似带了浓浓的安抚,“想不通就不想,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后每一天,都是新的,嗯?” 薄暖阳眼圈一点点变红,嘴巴也不由自主地噘了下,声音染了极大的委屈,似乎不敢相信,想求一个保证: “是她干的吗?” 这事,左殿不敢回答她,但也不敢否认,她现在只是一时糊涂,很快便会想明白。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选怎么死。 听到这话,俞琴摇头,眼神坚定: “从未,被困在宿水这个小城市,是妈妈一生的不甘,我的女儿,必须要走出去,可是,她开始不听话了,我必须要断了她留在这里的心思。” 薄暖阳眼睫稍垂,视线落到面前茶几上的水果刀上。 刀子闪着寒光,卧在几颗品质极好的苹果旁边。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些什么,只是神思恍惚地,走了过去,而后拿起那把刀。 抬眼时,脑子里冷不丁地闪出了个念头。 只要俞琴死了。 只要她死了。 这一切都会消失。 这一切的痛苦、麻木。 她二十多年人生的悲剧。 全都会消失。 像脑海中有人在指引,她拿着刀,一步,一步地走向俞琴。 俞琴似乎是笃定了她不敢动手,身姿笔直地立在那里,裙摆被微风吹动,她轻声说:“我是你妈妈。” “妈妈?”薄暖阳茫茫然地重复,“我没有妈妈。” 刀尖已经触到俞琴的衣襟,薄暖阳的手腕倏地被握住。 她迟钝地偏头,漆黑眸色映着不解:“你拦我?” 左殿握着她的腕,把刀子拿走,然后直接扔到地上。 他扯了下嘴角,温柔地说:“不拦你,老公给你换一个。” 他摸了个冰凉的东西,塞进她手里,然后极耐心地解释:“别脏了手。” 薄暖阳垂眼,看着手里的那把—— 枪? 她极困惑地抬眼。 左殿轻掀眼皮,握住她的手,一点一点教她使用:“来,老公教你怎么用,先上膛——”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话,紧接着,李浩和枝枝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待看清他们在做什么,李浩捂着额哀嚎:“小暖妹妹,你可千万别冲动。” “小暖,”枝枝走过来,温柔地看着她,“咱们回百谷镇,好吗?” 百谷镇三个字,似乎拉回了薄暖阳的记忆,好像,只要听到这三个字,眼睛就会跟着酸起来。 左殿恍若未闻,握着她的手扣在扳机上,语气很轻柔:“别怕,有我在,老公不会让你出事的。” “大左!”李浩怒喊了声,“你冷静点!” 薄暖阳不安地回头:“大左......” 左殿垂眼,撞上她的视线,他瞳孔稍动:“那老公帮你解决,好吗?” 而俞琴在这一刻,也彻底明白了,她对面的男人,压根就不是薄暖阳嘴里的普通职员。 被戏耍、被讥讽的怒意,狠狠袭来。 她尖酸刻薄地说了句: “当初你在百谷镇是个穷小子时,我下跪求她,她离开了你,而现在我同样下跪,她却死活不愿意,你不明白吗?” 见她现在还说这种话,李浩和枝枝别过脸。 妈的。 打死算了。 像是长久被摁压在心底的那丝不安被人发现,又像是俞琴说出了她一直在意的东西。 薄暖阳脸上腾一下滚烫,条件反射地说了句:“不是这样的。” 随着她话音落地的,还有一声枪响。 枪被装了消音器,但午后时光安宁,几个人依然被吓到。 俞琴猛地哆嗦了下,低头看着脚下被打穿的孔洞。 恐惧一丝丝从脚底钻了上来。 她女儿是不敢,但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一定会杀了她。 “薄暖阳,”左殿拿枪的手停在半空,眼睛却平静地垂下,“你解释什么。” 薄暖阳抿了下唇,补充道:“不是她说的那样的。” 俞琴,她是在偷换概念。 左殿脸上的情绪消散,只余冷淡,他轻飘飘地说了句:“你以为我会信,对吗?” “......”随着他的这句话,薄暖阳倏地明白过来,她的那句话,是对他,产生了多大的怀疑。 男人神色寡淡,语气一点起伏都没有。 心底逐渐升起恐慌,像是有东西会从指尖流走,薄暖阳想去牵左殿的手: “大左,我们走吧,我不想待这里了。” 左殿面无表情地站着,任她把手握住。 过了半晌。 他似无意般地 第一百三十章 小二,我累了。 搞定了李浩之后,薄暖阳蹑手蹑脚地进了隔壁房间。 左殿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男人皮肤冷白,眼睫密长地垂下,嘴唇抿着,看起来十分不爽。 薄暖阳从来没见过有人剪板寸都还能这么好看又有型,哪怕闭着眼睡着,看起来都很嚣张。 她蹲在旁边,手指轻轻点到他脸上。 察觉到这动静,左殿眼睫稍动,眼睛慢慢睁开,神思还有些恍惚,低哑着声问: “饿了?” 见他下意识的注意力在这上面,薄暖阳心底一酸,嗯了声。 看着他逐渐清明的眼神,以及又要变的冷漠的表情,薄暖阳俯身上前,吻住了他的唇。 男人似乎有点不为所动,但也没有推开她。 薄暖阳加深了这个吻,缠着他不放,一直攥着衣角的手,也逐渐往下。 轻轻地解开他运动裤上的拉绳。 …… 男人气息紊乱,忍不住闷哼,似带了点怒气。 紧接着,按住她的手,狠狠地揉了下。 几秒后,薄暖阳被反客为主的男人压在了沙发上。 左殿满脸怒色,像是在气自己不争气,声音还带着哑:“我是食物?” “......” 薄暖阳想起刚才的大胆,脖子连同耳尖都红了起来。 “犯错了不知道反省,”左殿毫不留情地骂,“反而想用歪门邪道、糖衣炮弹?” “......”薄暖阳鼓了下脸颊,“我不能在你身边反省嘛?” 左殿嗤了一声:“在我身边你想怎么反省,像刚才那样儿?” “......那我看你好像也挺享受的。”薄暖阳不服气地嘀咕了句。 “......” 左殿闭了闭眼:“你给我出去。” 薄暖阳:“不要。” 左殿:“你出不出去?” 薄暖阳:“不。” “......” 停顿片刻,左殿陡然明白了自己以前耍无赖时有多烦人! “你不要生气了,”薄暖阳勾住他的脖子,双腿紧紧扒住他,“我以后不这样了。” “哪样?” “......” 左殿双肘撑在沙发上,极不愿承认自己是怕压到她,声音也带着点怒气:“说不出来说明不知道错在哪里。” “我能不能在心里默默地认错?”薄暖阳鼓了下脸颊,感觉把事情一点点剖开,有点丢人。 左殿怒极反笑,这是什么奇葩想法? “我下午去给你买了好多衣服,要不要试试啊?”薄暖阳眼睛弯了弯,努力地哄着他。 左殿脸色更黑:“你还有心情逛街?” “......那你不是也有心情睡觉呢嘛。” “所以,”左殿一字一句地谴责着,“你是来,找我算帐的?” “......” 见她像是在片刻间想起了自己的来意,左殿被气到无语。 所以,这是来哄他,然后哄了下,又忘记目的了? 薄暖阳抿了抿唇,抬眼,犹豫地说:“那......刚才的事,继续?” “......”左殿眉心跳了跳,“我在生气,不同意,你这属于违背男人意志。” “......”薄暖阳默了片刻,真诚地询问,“要坐牢吗?” “怎么,不坐牢你就打算硬来?”左殿再度被气笑。 薄暖阳眨了眨眼:“那没有——” 紧接着,她把下半句话说完:“——有个流程,那得你硬来。” “......” 听到这一语双关的话,左殿差点没绷住笑出来,这脸皮是怎么厚成这样的! “松开。” 薄暖阳的胳膊又收紧了点儿:“不要。” “真不松?”左殿意味深长地笑了下。 薄暖阳认真地思索了下,比厚脸皮,她确实是比不过他的,但都哄了这么久了,放弃又不甘心。 因而她想问问他的意见:“你觉得我松不松?” “......” 左殿咬了咬牙:“松开,吃晚饭。” “好!”薄暖阳欢快地松开了手和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他比较欠。 话音一落,电梯里静默几秒。 然后枝枝和李浩再也忍不住,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左殿:“......” “我又喊错了?”薄暖阳鼓着脸颊,不满地发脾气,“老公也不行,小二也不行,亲人你又不乐意,大左我喊腻了。” 左殿气地抬手揉额角,恰好电梯到了,他率先走了出去,头也不回的就要进隔壁房间。 这分明就是不愿意原谅她。 薄暖阳气到无语,蹬蹬蹬几步跟在他身后,噼里啪啦地喊了十几声: “小二小二小二小二......” 眼见着他黑着脸要过来打人,薄暖阳兔子一样地抓住枝枝,进了自己的房间,砰一下关上了门。 李浩擦着笑出来的眼泪,好心地提醒:“从以前我就跟你说,太宠了,会惯出毛病来的。” “气你了?”左殿挑眉,“我乐意。” “......行!”真他/妈欠。 “开车送我去个地方。”左殿摞了一句话,转身又回到了电梯旁。 — 另一边,薄暖阳气哼哼地坐在床上,等着枝枝笑完。 “差不多行了,”枝枝捂着笑痛的肚子,“你看看你老公被你气成什么样了,明明说好去哄人的,结果全是人家在哄你。” “他哪有哄我?”薄暖阳气地踢了下床板。 枝枝讶然:“你是不是反应迟钝啊,你老公一晚上眼睛都黏你脸上了,哎我跟你说哦,你低头吃东西的时候,我可看到了,他一直在笑哎。” “......”薄暖阳茫然地回想,她从下午就没见左殿笑过。 枝枝猜测着:“他可能比较享受你发脾气的样子,简单来说,他比较欠。” “......” 两人又随便说了会儿,枝枝身上出了汗,便抱着睡衣进洗手间去洗澡。 薄暖阳打开电视,上面正放着个韩剧【请回答1988】。 恰好放到了第五集。 主题是【妈妈】。 薄暖阳拿着遥控器想换台的手倏地停下。 她以前不是没看过这剧,也曾为这剧中的妈妈而落泪,然而没有哪一刻,像此刻这般,痛彻心扉。 她跟俞琴,有过一段和平共处的时光。 俞琴像所有普通的妈妈一样,会带她去公园,会教她一个女生应该怎么保养自己。 见朋友时,也会把她带在身边,会很自豪的跟朋友说她又得了什么奖。 像一个妈妈很为女儿的优秀而自豪一样。 那段岁月,像泛黄的相片,朦朦胧胧地刻在回忆里。 洗手间的水哗哗的响。 【听说神不能无处不在,所以创造了妈妈。】 薄暖阳抱着双膝,怔愣地看着那行字。 长发有些凌乱地垂在身后。 枝枝洗完澡出来,擦头发的手猛地顿住。 她看见薄暖阳以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坐在床上,头埋在膝盖里。 长发遮住了她的脸颊,只有微颤的肩与压抑的哽咽声,细弱地传了出来。 枝枝的眼圈不受控地红了,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电视的亮光,明明暗暗地照着。 她轻轻走过去,弯腰把薄暖阳抱进了怀里。 — 左殿去了实验高中的后墙。 李浩打着手电筒,有些不解:“你找什么?” 左殿没说话,他找了许久,在看到墙壁下面的某个位置时,手指倏地颤抖了下。 他把手机的光凑近了些,眼圈在片刻间红到滴血。 那是用刀刻出来的几个字: 【高三二班的薄暖阳是个勾引老师的婊/子】。 与此同时,李浩也看到了。 实验的墙壁受多年的风吹雨打,已经很破旧了,但字迹依然清晰,刻得非常用力。 “我听薄煦说,”左殿弯腰捡了块石头,用力在那行字上磨擦,声音又绷又哑,“那时候这几面墙,写满了这种话,他每天带着油漆桶过来,抓到人就打,抓不到,就只能把这些字迹粉刷掉。” 但依然挡不住那些希望事情发酵的越来越大的学生。 “你说那时候,她是怎么,一天天撑过来的?” 李浩看着他跪在地上的身影,还有拿着石头不停的去打磨掉那行字迹 第一百三十二章 屎壳郎。 第二日清晨,窗外春意更加浓厚。 薄暖阳醒来时,枝枝已经洗漱完,正弯着腰收拾行李箱。 见她醒了,枝枝笑眯眯地打了招呼。 薄暖阳没什么精神,说话声音也很轻:“枝枝,大左昨天来过没?” 枝枝抿着唇笑了下,想到昨天半夜才回来的两人。 期间,左殿轻手轻脚地蹲在薄暖阳床头待了许久,离开时,还帮她盖好了被子。 男人离开时还一副拽不拉几的样子,扔了一句:“我没来,你什么都没看到。” 想到这里,枝枝极其认真地摇头:“没有,听李浩说,俩人出去潇洒了半夜。” “......”薄暖阳原本还困到没力气,听到这,火气登时涌上心头,“去哪里潇洒了?” 枝枝一点都不心虚地撒着谎:“男人能去哪里潇洒啊,夜店呗,李浩我已经揍过了啊,你们家的你自己看着办。” “......” 薄暖阳在床上坐了会儿,然后起床随便翻了套衣服穿上,扣纽扣的时候,力气大的差点把扣子扯下来。 收拾妥当后,两人拿着行李出了门。 “不吃早饭了?”枝枝跟在她旁边,好笑地问。 “我知道有家好吃的,咱俩去吃,不带他们!”薄暖阳走得很快,行李箱拖得震天响。 枝枝看了眼行李箱,又看了眼她的速度,那她们为什么要拎着行李箱去早饭,就不能吃完早饭后,再来拿行李箱? 两人刚在早餐店坐下,枝枝的手机就响了。 薄暖阳瞥了眼,顿了两秒,有些别扭地说:“你可以帮浩浩哥带。” “哦。”枝枝干脆地应着。 薄暖阳抿了下唇,又补了句:“你要是愿意,帮浩浩哥的朋友带一份,也不是不行。” “......” 枝枝犹豫片刻,极尊重地征求她的意见:“那你觉得,我要不要帮他朋友带?” “……”见她把问题又扔了回来,薄暖阳顿了顿,“那你问问浩浩哥,愿不愿意让我们帮他朋友带。” “......” 枝枝把电话接了起来,随后忍住笑意:“在吃早饭。” 枝枝:“对,行,帮你带一份。” 枝枝:“哦对了,有人问,要不要帮你朋友带一份?” 枝枝:“什么,不用,行。” 挂了电话,薄暖阳鼓着脸颊,似乎带着点责怪的意思:“浩浩哥怎么这么不讲义气啊?” “他不讲义气?”枝枝拍了下桌子,怒道,“昨天夜店的钱就是他付的!” “......” 怎么隔了十分钟,把这事儿忘了。 薄暖阳瞪着面前的那碗粥,像在看某个人的脸,怒气冲冲道:“咱们别帮他们带了!” 枝枝:“行,饿死他们!” “对!” 两人商量完之后,开始慢悠悠地吃早饭,早餐是正宗的宿水味道。 吃完后,薄暖阳付了钱,走出店铺的时候,突然对着面前透明的玻璃门照了照,眼神也带着困惑: “我是不是长得不够好看?” “......” 薄暖阳:“要不然为什么才结婚几天,他就跑去夜店了?” “不是,”枝枝无法理解她的思路,反问,“结婚久了,他就能去了?” “......” 枝枝恨铁不成钢,恨恨道:“外面的屎都是香的,懂不?” “......”听到这话,薄暖阳小心翼翼回头看了眼店里吃早饭的顾客,然后轻声提醒,“人家正吃饭呢,咱出去说。” “......” 为了避免被店里的顾客打一顿,枝枝暂时同意了她的想法。 两个人各自拎了个箱子,轱辘轱辘地走出去。 “那你说怎么办嘛?”薄暖阳有些头大。 枝枝哼了声:“看严点,就不能让他有独处的机会,还有,要打上标记。” “......” “你老公更得看严点,一看就很花心,这种男人最招女人了。”枝枝倒退着走,格外耐心地教育着她。 “......” 似乎没说够,枝枝接着说:“不过你也别太老实了,又不比他差,他玩你也玩。” “...... 第一百三十三章 餐前甜点。 接下来的路程,薄暖阳一句话都没再说过,一直转脸看着窗外因为车速过快而变得模糊的景色。 而左殿也靠在最右侧一声不吭,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了百谷镇,薄暖阳自己踢开门,也没等后面的人,转身去了薄文的照相馆。 她觉得,她都哄了左殿两天了,撒娇试了、色/诱试了、故意气他也试了,还哄不好,那干脆试试枝枝的方法好了。 看着她气哼哼的身影,左殿眯了眯眼,李浩顶了下他的肩:“差不多得了,等下把人惹生气了,还不得你哄。” “你懂什么?”左殿黑着脸,声音有些阴沉,“生气总比伤心的好。” “......” “还有,”左殿转脸看他,语气带着几分警告,“你看好你老婆,别把我老婆带歪了。” “......” — 薄暖阳到了照相馆,薄文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见她回来似乎也没有惊讶。 像是已经知道了她会回来的样子。 薄暖阳看了她一会,忍不住问:“姐,你怎么都不惊讶?” 薄文跟摄影师交待几句,拿着东西往外走,直到出了门,她下巴点了旁边的一辆车:“呐,你老公给的。” 薄暖阳一脸糊涂:“你怎么知道我有老公?” 她还没有跟薄文他们说她结婚了。 薄文没好气地瞥她:“你们没到之前,你老公就已经把聘礼都送来了。” 聘礼? 见她什么都一脸茫然,薄文挽着她往家走,路不是很远,从街上到薄家不过十分钟的路途。 薄文:“你老公前两天已经让人送了聘礼过来,说你们已经领证了。” 薄文:“那车是你老公送我的,说谢谢我这个媒人。” 薄暖阳低下脑袋,伸脚踢了踢路上的小石头,然后小声嘟囔: “姐,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他分明是嫌你之前的车,搁不下他的大长腿。” “......” 薄文无语了一会:“哦对了,他外婆家稍微整修了下,里面我帮你们打扫过了,还缺什么你们自己去买。” “我要在家住。”薄暖阳还有点生气。 薄文不想理她,过了许久,看着近在咫尺的家门,没好气道:“也就你老公受得了你。” “......” 顿了两秒,薄文说:“还有,床单被褥还在院子里晒着,等下你自己去收了,预报傍晚有雨。” 进了家门,左殿正陪着三位长辈在院子里喝茶。 见她回来,男人也只是眼神很淡地瞥了眼,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薄暖阳跟奶奶、大伯、伯母打了招呼,随后老实地坐在左殿旁边的小马扎上。 她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左殿是新婿,她得给他留面子。 几个人随意说了会话,中午阳光很暖,薄暖阳昨晚上也没睡好,低头玩了两下手机。 转头看左殿依然在慢条斯理地煮水泡茶,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然后趴在他腿上,脸埋进他的衣服里,边听着他们几人聊天,边闭上眼小憩。 左殿瞥她一眼,嘴角轻微上扬。 李慧芬笑呵呵道:“要不要让她进去睡?” “没关系的,奶奶,”左殿压低了声音,“她最近比较黏人,我们都在这里她睡得安心。” 李慧芬几个也已经听说了俞琴的事情,忍不住叹气。 又坐了会,李慧芬便带着儿媳和儿子进了厨房准备午饭。 左殿把水杯放下,轻拍了下薄暖阳的脑袋:“进去睡。” 怀里的人闷声闷气地出了声:“你陪我。” “我回外婆家收拾下。”左殿揉了下她的脑袋。 薄暖阳抬头,想开口说陪他去,又有点拉不下脸,而左殿也不说要她陪,两人就这样僵着。 又过了会儿。 左殿抿抿唇,似是而非地说了句:“早上没吃饭,都没什么力气。” “那我去帮你。”薄暖阳立刻上道地接话。 “......” 薄暖阳眨巴眼,又干巴巴补了句:“那也是我外婆家。” 左殿站起身来,嘴角有了点似有若无的笑意,他伸手,一如既往地傲娇:“腿麻了没,老公拉你。” “麻了。”薄暖阳笑嘻嘻的把手伸过去。 两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 没有男德。 回奶奶家的路上,薄暖阳一个字都没搭理过左殿。 这狗男人,真是——没有男德! 吃午饭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自认为确实是做错了,还是怎么的,左殿格外殷勤的帮她夹菜盛汤,让桌上的几个人频频侧目。 薄暖阳低头翻白眼,这是他们不了解她老公,他这样,绝对没憋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薄文只是说了句:“家里收拾好了吧?” “好了,姐,”左殿笑着回,“都是暖暖收的。”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左殿轻笑了声,一脸正经地夸:“胳膊都累酸了呢。” “……” 薄暖阳闭了闭眼,转头扯着他胳膊用力咬了上去。 三个长辈讶然地看着。 左殿只穿了件短袖,嘶了一声,没敢用力,轻轻地甩了下。 薄暖阳的牙齿像长在了上面,随着他的动作,脑袋也跟着晃,就是不撒嘴。 左殿又气又好笑:“你属狗的,撒不撒嘴?” 薄暖阳松开他,男人手臂上深深的一圈牙印,她鼓起脸颊,冲三位长辈解释:“我牙好痒,他说可以用他胳膊磨牙。” “......” “要不要紧,”见状,李慧芬无奈,“要不要擦点药?” 左殿拿纸擦掉上面的口水,认真摇头:“没事的,奶奶,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这话说的极其委屈,像是这深深的伤口只是小菜一碟,而平时还有更大的虐待。 薄暖阳还没来得及说话,李慧芬的脸便板了起来:“暖暖,可不能这样。” “......” “奶奶你别怪她,”左殿大方地求情,“相比平时她不让我吃饭,打我脸,用错牙膏得罚跪,这真的,不算什么。” “......” 接下来的时间,三位长辈展开了对薄暖阳一个人的围攻。 个个苦口婆心地教育她要好好对待左殿,不能因为人家好说话就这样虐待他。 薄暖阳一口牙差点被咬碎。 薄文向她投来同情的眼光,并表示爱莫能助。 饭后,薄暖阳揪住左殿的衣服,拖进了她的房间。 “老婆,”左殿满脸小人得志的笑容,拖着调说,“刚吃完饭,也不用这么猴急吧?” “小二,”薄暖阳冷冷地看他,“我晚上要在这里睡,你自己回外婆家。” “......”左殿被气笑,扬着音调,“你再喊个小二试试?” “小二小二小二小二。”薄暖阳一肚子火气,一点都不惧他。 左殿顿了两秒,然后清了清嗓子:“老公错了,老公给你下跪认错,行不?” “......” 还没搞明白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左殿已经跪了下去,紧接着—— 李慧芬沉着脸,狠狠用拐杖戳了下地面:“薄暖阳,你给我过来!” “......” 等薄暖阳被从客厅里放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也不知道李慧芬是从哪里翻出来的一本【女戒】,让她好好背诵。 薄暖阳看着院外柔和的阳光,暗自怀疑自己这个婚是不是结错了。 她看了眼正悠闲坐在躺椅上玩游戏的男人。 像是察觉到她的眼神,左殿掀了掀眼皮,跟她的视线撞上。 然后他极其嚣张地问了句:“课上完了?” 薄暖阳捏着手里的【女戒】,挤了丝笑容:“是呢,真是辛苦老公在这里,躺着,玩游戏了,呢。” “手里拿的什么,给老公看看。”左殿笑得不可自抑。 薄暖阳摇头,越发温柔:“书上说了,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妾怎么能让您看这样不堪入目的东西呢,还是由妾代劳了吧。” “......” 左殿从躺椅上起来,一把抽走她手里的书,前后打量了好几遍,颇有些震惊:“这哪里来的古董?” “还我,”薄暖阳不客气的一把抽了回来,又假笑着说,“别累着您。” “......” 停了几秒。 左殿像是良心发现,又或者他也没想到老人家这么教条,难得摸了下鼻尖:“老公错了。” “您怎么会有错呢,您的错都是妾身的错,这样说,可折煞妾身了。”薄暖阳阴阳怪气地回。 第一百三十五章 老公吃饭我看着。 左殿明显不太相信,他挑眉,吊儿郎当地说:“过来,老公抱下。” “......这是在别人家。”薄暖阳不想理他,坐在灯下,低头翻书。 见她看得认真,左殿也凑了过去:“有这么好看?” “不好看有什么办法,”薄暖阳轻声说,“谁叫我嫁了个爱演戏的老公。” 左殿被噎到无话可说:“......” 开饭后,薄暖阳死活不愿意坐在椅子上,一定要站在左殿旁边伺候他。 李浩和枝枝兴致勃勃地,边吃饭边看热闹。 “薄暖阳,”左殿额角抽了抽,语气无奈,“你能坐下来好好吃饭?” “那不行呢,”薄暖阳弯腰盛了碗汤过去,又给他夹菜,脆生生地回,“老公坐着我站着,老公吃饭我看着,这才符合贤妻标准。” “......我错了行不行?”又被噎了一句,左殿被闹的头痛。 听到这话,薄暖阳睁大眼,有些惊慌:“您千万别这么说,这样我会被浸猪笼的。” 枝枝一口水没咽下去,径直喷了出来。 “......”左殿咬了咬牙,停了会,随后他似想起什么,慢吞吞道,“我记得浸猪笼是因为妻子有外遇吧?” “所以,”薄暖阳泫然欲泣地看他,“您是又想污蔑我?” “......” 见他脸都黑了,薄暖阳哼了声,明目张胆地挑拨离间:“枝枝,你看到了吧,男人结婚了就这样,之前你什么都好,一结婚哪哪都是问题。” 左殿:“......” 李浩:“......” 枝枝很捧场:“幸好我还没结。” 一顿饭食不下咽地吃完,左殿攥着薄暖阳的手离开,脚步也多了些急切。 一直到出了门,薄暖阳甩开他的手,没好气道:“我要回奶奶家睡。” “不可以。”左殿勾着她的腰搂回怀里。 薄暖阳先是浑身僵住,条件反射的嘶了声,然后反应过来,连忙捂住嘴。 “......”左殿停下,怀疑地看着她,“怎么了?” 薄暖阳:“没事,咬到舌头了。” 场面凝滞了一会。 左殿冷了声音:“下午干什么去了?” 原本没想瞒他,只是想让他晚发现一会,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薄暖阳有点心虚,讷讷道:“纹身。” 话音一落,身边男人的脸色陡然阴沉,路灯不太亮,他下颚绷得略紧,声音也凉嗖嗖地: “老子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能纹。” “嗯。” “你当耳旁风?” 薄暖阳抿了抿唇,坦诚地说:“没有,我一直很忐忑来着。” “......” 所以,她一边很忐忑一边毫不犹豫的去纹了? “薄暖阳,”左殿垂眼,冷白的脸在偏暗的光线下也凌厉许多,“我说的话,你能听几句?” “我好疼,我感觉那老板手艺不太行,都肿了。”薄暖阳摸了摸腰上的位置,像是没听到他快要怒极的语气,自顾自地说着。 “......”左殿闭了闭眼,嘴唇抿得很直,过了会,他极度无力地开口,“回家,老公帮你看看。” “谢谢老公。” 路上左殿没再说话,只是也没敢再去搂她的腰,步子也走得很慢。 回了家,在明亮的灯光下,左殿撩开她的衣角卷到腰上,确实有些红肿。 他绷着脸,看着她细白腰上的那棵翠竹,拇指轻轻滑过。 顿了几秒。 左殿抬眼,恰好薄暖阳正低头看他,两人视线相撞。 “不好看吗?”薄暖阳讷讷问。 左殿眸色黑沉,看不出情绪:“老子有多怕你受伤,你不明白?” “那纹都纹了,你别生气了。”薄暖阳小声说。 “老子现在想把你腿打断,明白?”左殿冷冷道。 薄暖阳不是很服气:“那不是比纹身还痛?” “......”左殿顿了两秒,然后轻柔的把她搂进怀里,声音也低哑许多,“你就可着劲气我吧。” 见他松口,薄暖阳悄悄吐了口气,伸手环住他的腰。 — 晚上睡觉的时候,左殿没让她洗澡,拿着毛巾 第一百三十六章 带来给外婆磕头。 第二日清晨,院外的大门被砰砰砰敲响。 薄暖阳烦躁的想翻身,怕她碰到伤口,左殿连忙拉住她:“别乱动,我去开门。” 来人似乎也不着急,敲了几下便停住。 左殿随手挠了下头发,下床、套鞋、出门,一气呵成。 院内春色已深,草木茂盛,空气清新。 左殿拉开门,便看见黑虎带着几个人站在门外。 “中午一起吃饭啊,难得人聚得这么齐。”黑虎笑着说。 左殿耷拉下眼皮,没什么表情地回:“我老婆还没起。” 这话落到黑虎几个人耳朵里,就有了别的意思,黑虎吹了个口哨,调侃道:“那是咱们来得不巧了。” 左殿毫不尴尬地嗯了声,但也没想拒绝他们,毕竟黑虎也是媒人之一,他想了片刻: “你们先去,我老婆起得来就去。” 黑虎很爽快:“行,那咱们先去等着。” “嗯。” 送走他们要关门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左殿看了眼,没什么精神地接了起来:“爷爷。” 那头不知道讲了些什么。 左殿靠在门上,耐心地解释:“她现在还有点怕,再适应一段时间,等她愿意了,我再带给您和太爷爷看,行吗?” 又过了会儿。 左殿笑了声:“您别催,这可是你重孙子的妈,重孙子还想不想要了?” 那头似乎被这句话勾住,只随便讲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左殿嘴角笑意渐浓,把手机装进口袋,进了卧室。 院中动静很小,但薄暖阳依然听到了,她无精打采地问:“谁啊?” “黑虎,要聚聚。”左殿在箱子里翻衣服,找好后,回头,“去吧,当初要不是他,我还见不到你呢。” 依他们俩人都不太爱出门的性格,怕是一个暑假过去,都见不到一面。 薄暖阳没什么意见,只要他同意就行,毕竟每次见到黑虎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人,是他。 百谷镇的四月,是真正的春天,不像宁市已经开始变热。 薄暖阳穿着长袖长裤,左殿上衣是件宽松的长袖卫衣,下身是条运动五分裤。 对于他总爱穿个短裤的习惯,薄暖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临出门时,左殿依然按照习惯,多拿了件外套。 薄暖阳正趴在水井边往里看,井水清澈,能看到她的影子。 回头看见左殿手里的外套时,她又弯了下唇角:“不用带了,不冷。” “有备无患,”左殿不以为然,“我身上可就一件衣服,到时候总不能把我扒光了吧。” “大左,咱们下午上山去玩吧。”薄暖阳晃着他的手撒娇。 左殿理了理她的头发,见她一回到百谷镇就想往外跑,扯了扯嘴角,提醒道:“忘记昨天书里怎么说的了?” “......” — 一群人的聚会选在有点远的一家酒店,酒店经理认识黑虎,特地给他们留了间极大的包厢。 “一群人就剩你们俩了,现在好了,全解决了,咱百谷镇也是个没有单身汉的地方了。”黑虎慢腾腾地倒着酒,无不感慨着。 李浩是许久没回来过了,跟他们这些人有许多话要说。 席间觥筹交错。 薄暖阳吃了点东西,偏头说:“大左,你能别捏我胳膊了吗?” 从他停筷子开始,就一直不停的在撸她的胳膊,然后再上下捏捏揉揉。 黑虎几个人也不敢找他喝酒,李浩有点喝多了,大着舌头问:“大左,要不要喝点?” “不了,”左殿回的干脆,只是手上的动作未停,附带着,解释了下,“备孕。” “......” 听到这句话,黑虎拍着桌子笑:“他可不得嘚瑟吗,我记得外婆快走那会儿,咱几个不是都在吗,他跪在外婆床头就在保证来着,说一定把小暖妹妹娶回家......” 薄暖阳没听过这茬,稍愣片刻。 她偏头看着左殿,男人依然靠在椅背上,低眼捏着她的胳膊,像上面有花儿一样。 听到黑虎说这话,也只是嘴角轻扯了下,没有否认。 黑虎随意聊了几句,便转了话题。 薄暖阳的思绪仍然停留在黑虎的那句话里,小声问:“你怎么就这么自信啊,那万一我结婚了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就知道跟我横! 一群人从酒店出来,已经下午三点。 里面除了左殿、薄暖阳和枝枝三人,剩余的,全都喝了酒。 把开来的车开回去的任务,便交到了他们三人的头上。 薄暖阳这辆车坐了黑虎四个人,临启动前,左殿不太放心,趴在副驾窗边,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我老婆开车的时候,嘴巴都闭好了,一个字都不许吭。” “......” 听到这话,薄暖阳又气又好笑,其实,她现在已经好了许多,普通的聊个天还是可以的。 半路的时候,黑虎果然没忍住,还是开了口,语气也颇有些感慨:“真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结婚了。” “嗯。”薄暖阳看着前方的路况。 黑虎喝得有点多,话也说的颠三倒四的: “那时候你走了,我好几次大半夜出门,看见他一个人坐在那个屋顶,就那个,他被蛇咬了的那个屋顶,手里拿了个风筝,一坐就是半夜。” “......” 沉默几秒。 薄暖阳抿了抿唇,忍着心底密密麻麻钻上来的酸涩,轻声问:“然后呢?” “然后,”黑虎开了窗,让风吹进来,“我问他干嘛呢——” 男人低着眼,视线盯着下面的某个方向,捏着风筝的手指也有些发白。 黑虎等了好大一会,才听见他低声问:“眼泪都是假的吗?” 他也是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那位少爷在说什么。 薄暖阳没再说话。 男人被蛇咬那次,是她年少时,唯一一次在他面前掉眼泪。 — 薄暖阳这辆车是最后一个到的,把人都安全送回家后,左殿已经拎着外套等在那里。 想着黑虎的话,原本想上山去玩的念头也被打消。 左殿低头看了眼时间,冷不丁来了句:“走吧。” 薄暖阳:“?” “不是要上山?” 薄暖阳看了他两秒:“你不是不想去?” 左殿挑眉:“我有说不想去?” “你今天还说,叫我听书里的......”薄暖阳忍不住帮他回忆着之前说过的话。 左殿打断她,没好气道:“我这话你记得倒清楚,老子说不让纹身你怎么不听?” “......” 怕他接着算帐,薄暖阳没再继续往下提,原本也是怕他不乐意,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她当然要去了。 两人喊上薄文,背着个小竹篓,去了几里外的山上。 路上的时候,薄暖阳收到条信息,是许无黑发来的,说公司来了个大单子,只是客户要求她亲自设计,问她有没有时间接。 薄暖阳随口问了句客户是谁,许无黑回: 【宋湛】。 像是怕她有什么犹豫,许无黑又补了句: 【他人品还不错。】 薄暖阳想了想,回了个字:【好。】 “走路别看手机。”左殿停在她前面两米的地方,轻蹙了下眉。 薄暖阳抬眼,春日明亮柔和的光洒落在男人脸上,她弯了下唇:“好。” 薄文背着小竹篓已经跑到旁边去摘鼠曲草和艾草了。 没多久便到了山腰,左殿弯腰找了几根春笋挖了出来,随后又用刀削去外皮扔进了竹篓里。 这一幕,格外的熟悉。 她17岁在百谷镇的时候正是暑假,又因为从未见过笋是怎么长出来的,便缠着当时的左殿陪她上山来找。 那天男人正埋头写着新歌的谱子,头也没抬地拒绝。 薄暖阳见他十分认真,也没敢强逼他,便找了个借口说回家。 然后,自己偷偷跑去了山上。 等左殿发现不对劲儿,上山来找到她时,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 当时她手里拿着几颗鞭笋,脸上还蹭了点泥,爬山时又摔了一跤,手上蹭破了皮,被上来寻她的男人看到。 男人登时就怒了,带她下山时,一个字都没吭过,浑身透着肃杀的意味。 一直走到外婆家门口时,男人指着旁边的墙壁,冷着声调说:“自己过去站半个小时。” “......”薄暖阳还没见过他这么凶的样子,有点瑟缩,但又想着他凭什么罚自己,便气冲冲的把笋扔到地上,转身想走。 第一百三十八章 生猴子。 三个人正说着,从院外跑来了个小姑娘,是隔壁院的薄菲,今年才六岁。 她手里拿着个塑料瓶子,欢快地跑来:“姐姐,看我去河里抓的小蝌蚪。” “......”薄暖阳瞅了眼她手里的瓶子,又抬头看她,语气有些严肃,“菲菲,你自己去抓的吗?” 薄菲脆生生地说:“是啊。” 薄暖阳问:“后面那条河?” “嗯。” 薄暖阳把瓶子拿过来,认真地看了一会,里面有四五只小蝌蚪正晃着尾巴游来游去。 她把瓶子还回去,放软了声音:“菲菲,河边很危险,不能自己去的,好吗?” 小姑娘噘了下嘴。 恰好这时李慧芬走了出来,老人很无奈地叹气:“下午你们出去的时候,她爸妈又在家吵架来着,可能吓着她了。” 话音一落,隔壁院中又有了动静。 没多久,吵闹声便大了起来。 薄暖阳抿了抿唇,把薄菲抱进怀里,不停地抚着她的脑袋。 “姐姐,我想回家,”这动静小姑娘也听到了,薄菲怯生生说,“我怕爸爸打妈妈。” “......” 薄暖阳还没想好是不是应该去隔壁劝个架,旁边的椅子便吱啦一声被踢开。 紧接着左殿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扔了句:“在这待着。” “你干嘛?”薄暖阳连忙问了句。 “你快跟去看看。”薄文把薄菲拉到自己怀里,连声催促着。 薄暖阳跑过去时,正好看到薄菲的爸爸推了她妈妈一把,女人踉跄了下,扶着墙壁站稳,然后边哭边骂。 男人伸着手还想上前,身后横出来一只手攥住他的手腕往后折,他怒气冲冲地回头: “谁他妈多管闲事?” 左殿比他高出一头,居高临下地挡住所有的阳光,然后极其嚣张地吐了三个字: “你、爸、爸!” “......” 对于他这种到处认儿子的行为,薄暖阳无语了一会儿。 薄菲爸妈都认得他,不敢惹他,因而此时男人也只是边呼痛,边想着把手抽出来。 左殿手上用力,眉梢微挑,平静地问:“能过不?” “......什什什么?”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左殿啧了下,眉宇间尽是不耐,咬着字问:“能过不能过,要不要我把民政局搬过来?” “......” 男人嘴巴动了动,没敢说话。 左殿嘴角轻扯,皮笑肉不笑地提醒:“要么离,要么搬走,别在我眼皮子底下闹,懂?” “......”男人的脸垮了下去,这是他的老宅,他能去哪里。 院外一阵脚步声,黑虎带着几个人冲了进来。 见状,薄暖阳一脸黑线,这是打群架呢吗。 左殿下巴微抬,轻缓的日光下,他眼皮耷拉着,略微绷着的下颚带着凌厉,透着不可一世的高傲。 他盯着眼前的男人,话却是对黑虎几个人说的:“平时看着点,再敢打老婆、不管孩子,就弄死。” “......”黑虎嘴角抽了抽,“行!” 想他黑虎在百谷镇横行霸道了半辈子,自打碰上这位爷,真是改良从善了。 现在连镇上的纪检委都当上了。 — 晚饭的时候,三位长辈随意聊了几句隔壁的事情。 薄暖阳拿着筷子犹豫了一会,随后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在筷子即将要夹上一块排骨时,硬生生转了路线,夹了两根青菜过来。 “你有事儿?”左殿掀了掀眼皮,语气也有些不爽。 “......”薄暖阳眨了眨眼,一点都不心虚,“我喜欢吃青菜。” 左殿盯着她看了会儿,直接夹了两块排骨放她碗里。 “......” 下一刻,碗里又多了两片东坡肉。 薄暖阳有点懵地看着那两块肉,东坡肉有点肥,她吃不下去。 “受不了你,”左殿用眼尾斜了她一眼,然后毫不避嫌的把肉夹起来,又把上面的肥肉咬掉,瘦肉重新放回她碗里,“这样总行了吧?” “......” 薄文嘴角抽抽,轻描淡写地说:“菲菲四岁之前,她妈妈就是这样哄她吃肉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约会。 在百谷镇待了两三天,几个人都有工作,也不能久待,李浩和枝枝的事办完后,便打道回了宁市。 回去后,又因为放纵了这几天,工作积压了一堆,昏天暗地的忙了好一段时间。 一直到了五月,玫瑰花已经抽枝发芽,薄暖阳才空闲了一天。 傍晚的时候,左殿拿着新办好的户口本,从第一页看到最后一页,嘴里念念有词:“再加一两个小鬼就够了。” 恰好这时薄暖阳从院子里进来,听到这话抬了下眼,也没发表意见。 左殿看着玩世不恭的外表下,竟然这么喜欢孩子,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老婆,”像是想起什么,左殿把户口本放下,朝她勾了下手指,“婚礼想在哪儿办啊?” “嗯?我都行,你决定吧。”薄暖阳低头换鞋。 左殿神色认真:“原本是想在如高的,但是不好,左小司在那里才一个月就离了,不吉利......” “......”薄暖阳进厨房拿了盒酸奶出来,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明天得出趟差,可能四五天不在,冰箱里还有好多酸奶,你跟宋姨说下,早点喝掉,别过期了。” 左殿愣了下,然后重复:“出差?” “是啊,怎么了?”薄暖阳把吸管插好,也来到沙发上坐下。 左殿:“去哪里?” “连城。” 连城在隔壁省,左殿换了个姿势:“去罗野那?” 薄暖阳耐心解释:“嗯,去看下秀场,还有那批首饰看看有没有不合适的,提早改掉。” 左殿靠在沙发上,下巴微仰,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明天竹影要录歌,后天我要去剧组......” “......” 停顿一会,薄暖阳小声提醒他:“我不用你陪。” “让许无黑跟着去,嗯?”左殿不太放心。 “他有别的安排,走不开,没关系的,我又不是小孩。”薄暖阳自觉地挪到他怀里,顺带着把酸奶递到他嘴边。 左殿低头喝了一口,眉间始终有些阴霾散不开:“我们还没分开过这么久。” “......” 又补了句:“你不会借这个机会跟别人跑了吧?” 薄暖阳懒得理他,直接把剩下的酸奶喝完,平静道:“你真是烦死了。” 一天到晚活在自己的妄想症里面。 想着明天就要分开,总感觉心里不大对劲,左殿垂眼想了会,提议:“咱们去看电影去吧?” “都行,你定,”薄暖阳活得极其随意,“等下右右吧,她快放学了。” 左殿眉心一跳,有些不可思议:“我们去约会,带她干嘛?” “......”薄暖阳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约会? 主要“约会”这词对她来说,有点陌生。 而且都结婚这么久了,约哪门子的会? 见状,左殿揉揉太阳穴,他老婆迟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哪件事情但凡做的模糊了些,她都不会往那个方面想。 “去换衣服,约会,嗯?”他重复了一遍。 “哦。” — 既然是第一次约会,薄暖阳挑了身V领连衣裙,裙子后颈处是绑带的,一直延伸到半腰,性感又高级。 然后又画了个淡妆。 收拾好后,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了几秒钟的呆。 记得初见左殿那会儿,她对人防备心极重,这种稍微有点暴露性感的衣服,她是碰也不会去碰的。 一切妥当。 薄暖阳出了衣帽间,左殿正倚在门上玩手机,听到动静抬头,先是眯了下眼,然后慢条斯理开口:“换一身。” “......” “不换啊,”见她不乐意,左殿走过来,伸手就要扯掉她后颈处的绑带,“老公现在就给你撕了。” “......你能别一天到晚活的像个流氓吗?”薄暖阳不满地拍开他的手,“我喜欢这件,都还没穿过呢。” 见她是真的喜欢,左殿妥协:“那外面再穿件外套。” “很热。” “那还是撕了好了。” “......” 最后薄暖阳又被迫在外面加了件杏色风衣。 — 到电影院是七 第一百四十章 我还能有点地位? 第二天一大早,左殿送薄暖阳去坐高铁。 从宁市到连城,坐高铁是最方便的,两个小时就能到。 一路上,薄暖阳也没搭理过他一句。 想到那条她喜欢的不得了,昨天才第一次穿,都没让它有露面的机会,结果就被撕碎的裙子,心情就好不起来。 左殿轻咳了下,像是知道错了,低声哄道:“老公赔你十条,行不?” 薄暖阳低头发信息,车子已经到了高铁站,她板着脸把手机装好,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要!” “老婆,”左殿停好车,连忙伸手拉住她,“别气了,要好几天见不着了,嗯?” 自从两人在一起,还没有分开过这么久。 薄暖阳整晚没睡好,现下还有些犯困,闻声也只是嗯了下:“我得走了。” “我送你进去。”左殿捏了下她的脸,下车开门。 到了检票口,工作人员便不让往里送了,左殿拉着她,似乎有许多不放心,絮絮叨叨地叮嘱: “在车上别跟陌生人搭话,到连城别乱跑,想玩到时候我忙完过去带你玩,住酒店晚上抵好门......” 薄暖阳嘴角抽了抽,余光瞥见工作人员正捂着嘴笑,她接过行李箱,打断他的话: “你昨晚上都说过好几遍了,我都记得。” “记得?”左殿挑眉,又欠揍地补了句,“那看样子是老公不够努力,让你居然有心情把这些话记住。” “......” 既然不想让她记住。 那所以,他为什么要在昨晚上讲? 检完票进站,薄暖阳走了一段,倏地停住,然后回头看。 左殿正站在那里,见她还知道回头,嘴角轻扯了下,冲她挥了挥手。 薄暖阳笑,同样地挥了挥手。 直到上了车坐下,嘴角的弧度一直都没有消失,像是知道有个人在等着自己,心里也多了丝期待,期待着回来的那一天。 — 到了连城,是罗野来接的她。 薄暖阳坐在副驾上报平安,然后客气地笑:“你怎么亲自来了,我打个车也行的。” 越临近开展的时间,罗野越忙。 听到这话,罗野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你老公连着三个电话催我,生怕我迟到了。” “......” 现下薄暖阳觉得自己的身边都是左殿认识的人,好像,也不大好。 就像现在,就有点莫名的尴尬。 “需要先回酒店休息下吗?”罗野的声音传来。 “不用,”薄暖阳连忙从思绪中回神,“去你们公司吧。” “行。” 罗野的公司叫“青芷”,坐落于连城的郊区,周边被护城河包围。 给她的那套服装是早就做好了,这还是薄暖阳第一次上身。 罗野在旁边帮她整理,系衣带时,手指顿了下,意味不明地抬眼。 “......”薄暖阳被他的眼神看得有点毛骨悚然,讷讷问,“怎么了?” 罗野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难得犹豫了会:“原本胖点也没关系,只是这衣服是按照你之前的尺寸做的......” 话音一落,薄暖阳整个人就红透了。 她就说她最近胖了! “你放心,”她立刻正了脸色,“我一定瘦回来!” “......” 罗野低下脑袋,默了片刻,嘴角也似有若无地扯了点弧度:“两斤就行,太多了,我怕你老公把我公司铲平了。” “......” — 在“青芷”忙了一天,薄暖阳连水都没喝几口。 晚上罗野开车送她回酒店,在门口时说了句:“也不用减,照你这个忙法,再忙几天,自己就瘦回去了。” “......” 忙起来的时候没注意,一旦闲下来,疲累瞬间便涌了上来。 薄暖阳下车,罗野降下车窗,语气温和:“薄暖阳,想继续深造吗?” “什么?”薄暖阳一时没听明白。 罗野抿了下唇,似乎有自己的顾虑,然而还是开了口:“知道‘乐普斯’大学吗,我毕业的院校。” 薄暖阳点头,她当然知道这所高校,“乐普斯”可以说是每个设计师梦想中的殿堂。 第一百四十一章 老虎皮。 客厅里安静了片刻。 左殿嗤地笑了,坦然承认:“是,我就是想嘚瑟,开心你没教好,也请你承认,并为它负起责任。” “......那你想怎么办?”左右噘着嘴问。 左殿似乎是早就想好了办法,之前的那些,也只是为了Pua她:“我再买些种起来,你不能告诉嫂嫂。” “她傻?”左右不太赞同。 刚种好的和打小在这里长起来的,能一样? “嗯,”左殿挑眉,散漫道,“这是你说的,你不配合,我就跟嫂嫂说,你、骂、她、傻!” 左右:“......” 讲不过他。 她好想嫂嫂哦。 — 薄暖阳吹完头发躺在床上,左殿的信息也没回几条,便累的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她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挑了几条回过去,便收拾了下,出了酒店。 罗野已经等在门外。 照例又是极忙的一天。 中途的时候,罗野瞥了她好几眼:“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有点白。” 薄暖阳总觉得腰有点酸,便扶着椅子坐下:“没事,就是肚子不太舒服。” “是不是吃错东西了,要不要去医院看下。” 薄暖阳摇头,就是有一种例假要来的感觉。 但是例假还有十天的时间才到。 说到这,她也没多想,罗野叫人倒了杯热水给她,又休息了一会儿,便接着忙起来。 连着过去了四天,已经超了她最初跟左殿约好的时间,只是还有许多事情没处理,她打算再多留几天。 这天下午,“青芷”全员放假。 薄暖阳和罗野随便吃了个午饭,身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重了,便提前回了酒店。 到房间先给左殿发了几条信息,告诉他自己还要多待几天,然后便洗了个澡,睡了半天。 醒来时,已经是晚上。 窗外华灯初上,远处能看到连城忙碌的人群和车流。 室内没开灯,光线偏暗,洗手间的水龙头好像出了点问题,时不时会有水滴声吧嗒响起。 在这极其安静的空间内。 丝丝缕缕的孤独感,扑面而来,将她从里到外的侵占。 薄暖阳睁眼发了会呆,然后把手机打开,左殿只回了个“好”。 这是,生气了? 又过了一会,心底那丝隐约的期待感,慢腾腾地,升了起来。 莫名其妙地,她感觉,左殿要来了。 想到这里,她来了点精神,起床换衣服,打算先出去吃点东西,然后再顺便,在门口等等看。 酒店旁边有家馄饨铺子,店铺干净,馄饨味道也好,她之前去吃了两次。 回来时,又刻意放慢了步子,在酒店门口转悠了会。 没人! 薄暖阳感觉自己猜错了,便抬脚上了台阶,从旋转门进去的一刹那,她视线随意地扫了下。 紧接着,浑身的血液像在片刻间被冻结。 这一刻,她从旋转门往内走。 那人,从旋转门往外走。 两人可以说是擦肩而过。 男人高瘦,气质阴暗,眉心长了颗稍大的黑痣,许是有要事要办,没有注意到她,脚步匆匆地离开。 薄暖阳进去后,又急匆匆的从侧门跟了出去。 在即将要下台阶时,径直撞到一个人身上,她边着急地道歉,边伸头看着那个男人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夜色中。 “薄暖阳?” 这个声音很熟悉,薄暖阳怔了下,随后有些惊讶:“宋湛?” — 上次加了宋湛的联系方式后,第二天,宋湛通过了她的好友请求。 两人之前除了工作上的事,也没有闲聊过,因为宋萌和宋千千,薄暖阳也不希望跟他有过多的牵扯。 宋湛的手还搁在她的手臂上,稍微用力将她扶稳,便迅速收了手。 “谢谢。”想到刚才那人,薄暖阳还有些心神不定。 “刚才那人你认识?”宋湛似是随口问了句。 薄暖阳敷衍道:“看错人了。” 宋湛盯着她看了几秒,随后点点头:“能聊聊吗?”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想我了没? 看着薄暖阳把外套系好,宋湛似随口问了句:“住哪个房间?” “3502。”薄暖阳的脸颊还滚烫着,下意识地回。 回完后,才觉得有些不妥,又问了句:“怎么了?” 宋湛摇头,体贴地说:“那快上去吧。” “好,”薄暖阳也没放在心上,“外套我......”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 这个,即使后来洗干净了还给人家,好像也不太妥当,毕竟这个玩意儿太过隐私。 再给他买一件这事儿,也不应该是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适合做的。 或者,她把衣服钱转给他。 那他怕是也不会要的。 正在左右为难,宋湛摆手,无所谓地说:“一件衣服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那谢谢了。”薄暖阳也没多纠结,反正她欠宋湛的,也不只是这件外套了,改天有机会,一起还了好了。 一直到回了房间,薄暖阳去了趟洗手间。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月不开心的事情比较多,抑或者是别的什么,例假提前五天就算了,还来的凶猛。 她行李里面也没带卫生棉,更不好再跑下去买,想了想,便打了个电话给前台,让她们帮忙买一下送过来。 做完这件事后,她便老实地站在房间里等待,连多走动两步都不敢。 两分钟后,房门被敲响。 薄暖阳惊讶了下,这也太快了,她小碎步跑过去拉开了门。 “......” 门外的男人见她一脸懵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声,吊儿郎当地问:“几天不见,自己老公都不认得了?” 话音落,又突然想起什么,男人的脸又板了起来:“你怎么回事儿,都没从猫眼里看看就把门打开?” 薄暖阳的大脑空白片刻,眼圈倏地红了。 这个人怎么这么晚才到。 “不是,也不至于这么喜极而泣吧。”左殿把她带进房间,又顺手关上门。 薄暖阳吸了吸鼻子,此刻像是才反应过来:“你烦死了!” 害她期待了那么久,跟个大傻子一样在酒店门口转悠,结果愣是没等到人。 左殿垂眼看她,嘴角轻扯了下,扣着她的脑袋亲了下去,好半晌才放开她,眼神像拉了丝一般地黏在她的脸上: “想我了没?” “不想。”薄暖阳毫不犹豫地回答。 左殿用力揉了下她的脑袋,人也吊儿郎当地:“这么想啊。” “......” 情绪起起伏伏的,薄暖阳小腹一阵难受,感觉自己有点扛不住,急急忙忙地交代: “老公,我来例假了,等下有人送卫生棉过来,你帮我接下,我得去厕所。” 说完转身便跑去了卫生间。 “......” 反应了几秒,左殿把行李扔到一边,又抓了抓脑袋,他在房间里随意扫了一遍,视线落到搭在沙发里的外套上时,猛地停住。 这是个男人的外套。 而且,不像是罗野的风格。 左殿盯着那件外套看了两秒,听到门铃声,走过去打开,门口的服务员微笑着把手里的袋子递了进来: “您好,这是楼下的宋先生嘱咐我送过来的。” 宋先生? 左殿眯了下眼,没什么情绪的把袋子接了进来。 只是,他没有把这个东西拿进卫生间。 靠在门口又等了几分钟,门铃果然再次响了起来。 服务员换了个人,又递了个袋子进来:“你好,薄小姐要的东西。” 左殿嗯了声,道了谢把门关上。 — 薄暖阳在卫生间里听到了两次敲门声,虽然搞不清楚是什么事情,但想着左殿在,便什么都安心了。 第二次敲门声没过几秒,左殿把卫生棉递了进来,薄暖阳毫不客气地使唤他:“老公帮我拿换洗衣服,还有内衣。” 左殿瞥了她一眼,嗯了声,语气也听不出来情绪:“换下来的放那里,老公洗。” “好。” 好好地洗了个热水澡,浑身上下重新变的又香又干净,薄暖阳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等她慢吞吞从浴室出来,左殿已经把衣服都洗好挂在阳台上了。 看着挂好的衣服, 第一百四十三章 把我天灵盖掀了。 房间里的空调温度适中,洗手间的水龙头也被左殿修过,已经停止滴水。 没了滴水的噪音,房间里的气氛宁静中带着一丝详和。 左殿还没骂过瘾,便听到这句近乎于告白的撒娇,他倏地气笑了:“你什么毛病,老子骂你还喜欢我。” “嗯,”没在意他的话,薄暖阳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下,重复道,“特别喜欢。” “......”左殿低眼看了她一会,像是想从她的神色中看出些什么,须臾,话锋一转,“那沙发上那件外套是谁的?” 外套? 薄暖阳抬头看了一眼,神情有片刻的怔愣,像是在这一刻,明白了什么。 所以,他刚才一个人站在窗边发呆,是因为看见了这件外套。 “你刚才怎么不直接问我啊,”薄暖阳鼓了下脸颊,不高兴地嘟囔,“是不是自己在生气呢?” “......” 见他不说话,薄暖阳伸手,用力掐了把他的脸,好脾气地解释: “之前在楼下,正好遇到宋湛了,我也没发现来例假,染到裤子上了,他把外套借给了我。” 说完这句,她又补了句:“你见了人家记得帮我道谢,我都不太好意思呢。” 似乎被这句话取悦到,左殿眉眼舒阔起来,肩膀和胸膛也随着低笑声轻微颤动:“行,老公帮你谢,嗯?” 薄暖阳嗯了声,没再多说什么。 自从左殿来了,心里莫名的就感觉踏实了,困意也一阵阵地涌了上来。 她往他怀里钻了钻,含糊着声音说:“大左,你来了真好。” 好像只要有他在,一切的噩梦都会消散。 左殿嘴角微扬,把她揽紧了些,在她即将睡着时,突然想到什么,又问了句:“不是,你大晚上的往下面跑什么呢?” “......”薄暖阳没想到他还能想到这么一出。 要是告诉他,她是特地跑下去等他的,这事估计能被他拿来炫耀几十年。 “薄暖阳,”左殿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瞳底有些阴翳,语气也带着似有若无的探究,“你和宋湛很熟悉?” “......” 晚上遇到那个男人的事情,薄暖阳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他。 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她毕竟也没真出什么事,若是被左殿知道了,强硬着去追查,不知道又要惹来多大的风波。 但此事一旦扯到宋湛身上,怕左殿不知道也会知道的。 她还没来得及跟宋湛说,不要告诉别人。 他应该不会吧,他看起来不像是爱多嘴的人。 见她一直不说话,左殿眼神逐渐晦暗,压着情绪问:“薄暖阳,你们晚上是不是在一起呢?” “你瞎说什么呢,”薄暖阳努力把那点子心虚压下去,尽量若无其事地回,“就是遇到了,谈了几句公事,走的时候他把外套借给了我。” “你慌什么?”左殿平静地问。 她慌,慌了吗? 怕他乱想,薄暖阳抿抿唇,凑过去亲他,诚实地说:“我下去等你来着,我猜你会来,想早点见到你。” “......”听到这话,左殿嘴角扬了扬,顷刻间恢复了平时的傲娇,“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会来?” 注意到他又一脸欠揍样,薄暖阳鼓了下脸颊。 她就知道她说出来,这人一定会这样。 她翻了个白眼,又给他泼了盆凉水:“也不是很确定,后来我不是上来了吗?” “......” 没等他说什么,薄暖阳忽然爬起来,声音也提高两分:“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到?” “......”左殿盯着她看了会,似乎想弄明白,她到底是怎么不讲理成这个样的,“那火车站是我家开的?” 薄暖阳硬邦邦地问:“那你家为什么不开火车站?” “......”左殿被气懵了,几秒后,他舌尖顶了顶下颚,似笑非笑地说,“你怎么不问问地球是不是我家从宇宙里打下来的呢?” “那是吗?”顺着他的问题,薄暖阳格外听话地问。 见她真敢问,左殿气极反笑:“那是不是的,你不知道呢?” “真没用。”薄暖阳泄气地嘟囔了句。 “薄暖阳,”左殿阴着脸,声音也沉,“你是不是打算把老公气死,好去外面找别的狗呢?” “你这么爱生气,你们家就没研究点什么让人不生气的药吗?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左,平安。 忙碌了一个早上,中午时分,三人去了楼下的餐厅吃饭。 罗野原本就不是话多的人,再加上薄暖阳也不怎么说话,席间气氛便有点古怪。 中途,薄暖阳去了趟洗手间,剩下的两个男人相对而坐,罗野倏地说了句: “不知道薄暖阳跟你说没说,我的老师非常欢迎她去‘乐普斯’进修。” 左殿靠在沙发上,闻言眯了下眼:“那个四州市的‘乐普斯’?离宁市一万多公里的‘乐普斯’?” “嗯。” “多久?” “两年。” “......”左殿沉默几秒,然后平淡开口,“我不可能让她去这么远的地方待两年。” “我猜她也没跟你说,”罗野平静道,“你们自己商量。” “嗯。” 下午的工作提前忙完,收工后,薄暖阳跑去隔壁店把定好的赛车手办取了回来。 左殿的心情似乎也不太好,想着他明天就要走,薄暖阳也开心不起来。 两人走到酒店门口,恰好遇见宋湛拎着箱子从内出来,似乎是打算离开。 三人互相打了招呼,宋湛大概是赶时间,急匆匆说了句: “我昨天忘记跟你说了,你那天晚上掉了个东西,是个木雕的桃木剑吊坠,改天我拿给你。” “......” 直到他离开,薄暖阳脑袋后面升起凉意,随后左殿冷到没有温度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哪天晚上?” “......” 回到房间后,两人之间的气压一低再低,左殿抱着双臂倚在窗前,挡住了外面热烈而又浓稠的夕阳。 他背光而站,面部隐于光线偏暗处,看不清楚情绪。 但他的肢体语言很明显。 他非常生气。 薄暖阳抿抿唇,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角,讷讷道:“你别生气,我就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跟老子说说,有什么,是好说的?”左殿低眼,视线落在她的手上,咬重了字,“松开。” 薄暖阳听话地松开,注意到她的动作,左殿脸色一黑。 紧接着,薄暖阳圈住他的腰,整个趴到他怀里,他脸色才缓和起来。 顿了几秒,薄暖阳轻声解释: “就那时候,我一直以为那天是小雨姐姐报的警,昨天正好遇到他,闲聊的时候才知道是宋湛先报的警,所以警察才会来的这么快,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不是说只谈了公事,”听到这,左殿蹙眉,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还有闲聊?” “......” 见她明显不愿意多提,左殿扯开她的胳膊,用手抵住她的肩,将她推离几分,声音也开始变得冷硬: “在闲聊什么?” 薄暖阳低下脑袋,手指搅了搅衣服下摆,小声说:“就碰到了,随便说了几句。” “......” 左殿没再追问,也没再说话。 时间仿佛过去了许久,夕阳一点点消失不见。 室内越来越暗。 男人立于窗前,静默着站了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左殿站直身子,声音像是极度无力,又像是极度失望:“我回宁市了,你自己在这里注意点,锁好门。” “......” 见他是真的要走,薄暖阳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地跟在他身后。 男人脚步未停,将衣服扔进箱子内,拉上拉链,提起来往外走。 薄暖阳怯生生地喊: “大左。” 像没听见一般,左殿拉开门。 薄暖阳:“老公。” 左殿拎着箱子出去。 薄暖阳:“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 男人脚步停下。 “我跟你说,你不要去查,好不好?”薄暖阳的眼圈一点点泛红,声音也开始带上细微的哽咽,“你答应我好不好?” 男人拎着箱子站在那里,没有回头,他肩膀宽阔有力,看起来极有安全感。 薄暖阳站在他身后,轻声说: “我昨天见到了那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当时下意识地想跟过去,正好宋湛也看见了,拦下了我,然后他才说了那件事——”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和你的球鞋一起掉水里。 听到这,左殿嘴角的笑意逐渐收敛,眼中的温柔扩散至整张脸,他轻叹一声: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老子这么牛逼谁敢惹我。” 反倒是她。 那些年过的日子,把他的心,一次又一次地捏碎。 薄暖阳伸手摸了摸他的寸发,无不赞同地点头:“我老公确实牛逼。” “......”左殿被噎了一句,没好气地说,“薄暖阳,你能别学我说脏话不?” 薄暖阳:“......”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 两人没在房间磨蹭,直接出酒店吃饭。 薄暖阳点了两份馄饨,一份大碗的,一份小碗的,又加了点老板娘自己做的小吃。 “把鸡腿吃了。”左殿把装鸡腿的盘子推了过去。 “......那是给你点的。”薄暖阳小声说。 左殿面不改色地胡扯:“我不喜欢吃鸡腿。” “?” 薄暖阳无语地看了他一会,见男人一本正经地喝汤,似乎完全察觉不到她的视线,她有些气馁:“那我不想吃外面的皮。” “受不了你,”左殿边说边用筷子夹了过来,把上面的皮吃掉,又放了回去,“你这样歧视它的某个部位,也不怕那死去的鸡来找你算帐。” “......” 一顿饭,就是在左殿讲的各种诡谲的事件中结束的。 薄暖阳撑的捂着肚子,她感觉左殿再多住几天,她的体重又能长回去。 夜风柔软,被左殿牵着在外面消了会食,终于可以回酒店。 到了前台大厅,左殿掏出身份证递过去,淡淡道:“再登记几天,跟我老婆一样。” “好的。” 怕宁市那边着急,薄暖阳连忙拦住他:“不要,你明天回去。” “你这变得挺快,”左殿嗤了下,没听她的,“就这样。” “好的。”前台连忙应着。 “那耽误的工作怎么办?”薄暖阳有些忐忑,几天的工作积攒下来,回去后又要连天加夜地补许久。 “你也知道那是工作,”登记好之后,左殿把身份证接了过来,懒散地说,“工作还不是为了能让老婆过得更好,你在这里都不开心呢,我能走?” 两人边说边进了电梯。 电梯里灯光明亮,轿厢映出两人的影子。 虽然担心他回去的工作量会大到吃不消,但听到他要撂下那一切留在这里陪她,心底那逐渐升腾起来的安全感,还是丝丝缕缕的将她包裹住。 “哎,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左殿倏地掰着她的脑袋转过来,“你脸上擦的什么玩意儿?” “......”薄暖阳仰着下巴,眨巴了下眼,“你没见过人家化妆啊?” 左殿用拇指用力揩了下,挑着眉问:“化给谁看呢?” “......这是礼貌。”薄暖阳拿掉他的手。 来罗野这里,每天都要出来接触人,化个淡妆也是为了显得不那么怪异。 电梯到了所在楼层,门打开,两人走了出去。 左殿振振有词:“敢情你之前天天对我没礼貌来着......” “......” 直到进了房间,薄暖阳才打了他一下,语气也有些不耐烦:“都一天了,你才发现我化了妆?” 左殿啧了下,表情极其嚣张:“那还是因为刚才那电梯里的灯照在你脸上,吓到我了。” “......”薄暖阳嘴巴动了动,憋了句,“给你个机会,把这吓到你的妆卸掉。” 左殿低笑了声,又伸手蹭了下她眼尾的眼线:“懒死得了,老公不来,连妆都不卸了?” “你不来它也吓不到别人,人家都夸好看来着。”薄暖阳气哼哼地跑进洗手间,把卸妆液和卸妆棉拿出来。 左殿接过来,听着指挥用卸妆棉沾上卸妆液,再轻柔地擦在她脸上。 他动作很慢,眼神专注,看着化妆品一层层的被去掉,露出她本来的样子,又忍不住叹气:“明明挺好的脸,干嘛非要抹一层这个。” “大左,”听到这里,薄暖阳抬着下巴,闭着眼睛,声音也很轻,“你知道许多化妆品都是被男人买去的吗?” 左殿的手指一停。 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薄 第一百四十六章 爬老子头上蹦迪。 房间里安静片刻,顾及着她来了例假,左殿特地把空调温度调到了30度。 眼下,薄暖阳只觉得额上在出汗。 她控制不住地笑了会,连声道歉:“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快去洗澡吧。” 见她妥协,左殿耷拉下眼皮,极其无奈地说:“满意了,非得把老公逼成这样才行?” “我错了,等下我帮你捶背好不好?”想到他刚才的模样,薄暖阳又忍不住笑,好脾气地哄他,“下次我帮你刷球鞋,行不行?” 左殿收回视线,冷哼了声,算是饶过了她。 时间也不早,他拿着找出来的短袖打算去洗澡。 看着一地的狼藉,又看了眼男人拽到不行的身影,薄暖阳忍不住小声嘟囔了句: “我真是命苦,不仅要养老公的小三,还得给它坐月子。” “......” 话音一落,左殿脚步猛地停住。 两秒后,他闭了闭眼,把手里的衣服狠狠甩到地上,转身,大步走到床前,一把将她拉了过来:“你给我过来!” “不要!”薄暖阳没想到他耳朵这么好使,惊慌地喊。 “老子今天不治你,明天你能爬老子头上蹦迪。”左殿固定住她的脑袋,咬牙说。 薄暖阳坐在床上,左殿站着,正面对着她。 她努力地别开脸,把视线移开:“我才不会做那么没素质的事。” “老子管你做什么,”左殿作势要扯掉最后一块布料,恼火的不行,“来,就这个姿势,挺好的。” “......我错了。”薄暖阳能屈能伸,脆生生地说,“我真错了,我再也不气你了。” “你还有信用?”左殿明显不相信她。 薄暖阳觉得仰头有点累,干脆闭上眼: “我保证,我要是再气你,就让我来一辈子的例假!” “......”听到这个保证,左殿怒极反笑,一字一句问,“你他/妈在威胁老子?” “我什么时候威胁你了,来例假很痛苦的好不好?”薄暖阳实在无语。 左殿不打算跟她磨蹭,她向来是以气他为乐。 男人手掌用力,将她推倒在床上,紧接着压了上去,用嘴堵住了她的唇。 良久,他轻喘着松开,手指摩挲过她发烫的脸颊,声音低哑:“还敢不敢乱说话了?” 薄暖阳连忙摇头。 左殿眼睛盯在她湿漉漉的唇上,气息紊乱地说:“老子心里有东西能重过你?这种问题要问?” “我,我就是跟你闹着玩的。”薄暖阳小声说。 左殿嗤了声,用力捏她的脸,表情极度散漫:“人类的醋吃完了,改吃别的了,老公到底有多帅,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 “......”顿了几秒,薄暖阳抬眼,诚实地说,“特别帅,除了我,你不能喜欢任何人,东西也不行。” 左殿扯着嘴角笑了会,又轻咳了下,一本正经地教训:“强盗也没你霸道。” 然而没过几秒,他半抬眼皮,傲娇开口:“答应你了。” “......” — 闹了这么一阵,等左殿洗完澡出来,薄暖阳已经缩在被子里睡着了。 她睡觉的时候喜欢蜷成一团,再用被子紧紧裹住。 这是一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但自从跟他在一起之后,便已经极少出现了。 左殿盯着看了会,拿毛巾随手擦了下头发,又把灯和电视都关掉,只留了盏床头暖灯。 他用凉水洗的澡,怕骤然进去再冻着她,便坐在床边看了会手机。 夜也静谧。 思绪仿佛再度被拉到薄暖阳的那段话里。 —我看见了那个人。 —正好宋湛也看见了。 左殿滑动手机的手指一顿。 那宋湛也是记得那个人的样子的。 就是不知道,他认不认得。 左殿也没打算去查酒店监控,对于那段回忆,薄暖阳很害怕。 这种恐惧经过时间的发酵,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像是被压成一点,埋在了心底的最深处。 他不能将那被埋下去的恐惧,再给她挖出来。 想到这里,左殿把原本要发出去的字一一删掉。 半晌,他吐了口气。 第一百四十七章 去你心里的路吗? 第二日一早,左殿把早饭准备好,又絮叨地交待了些事情: “酒店每天会送水果和点心过来,都是固定的人,你猫眼里看一下再开门,大晚上的不要出门,每天睡前发张照片给我,我得确认一下。” 薄暖阳:“......” 车子已经等在门口,薄暖阳还没换睡衣,只是帮他把箱子拉到面前,开始撵人:“我知道的,之前我自己那么多年不也过来了。” 听到这话,左殿还想教训两句,看她一个人可怜巴巴地站在这里,又没忍心,只是把人拉进怀里亲了一会:“老公走了?” 薄暖阳乖巧地应:“嗯。” 停顿片刻,左殿咬重了字提醒:“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薄暖阳嘴角抽了抽,好脾气地说,“我不反悔。” 左殿没好气地吐了句:“没良心。” “......” — 终于把人送走,收到左殿坐上车的信息时,薄暖阳才算彻底松了口气。 白天一直忙碌,脑子里除了工作装不下任何东西,到了晚上,思念才像是后知后觉的,一点点钻了出来。 房间被打扫过,原本残存的熟悉气息也消失不见,但修好的水龙头,忘记带走的一双鞋,还有服务员送来的水果点心,无一不是他存在过的痕迹。 薄暖阳拿着手机,给罗野发了条信息,拒绝了他的好意。 罗野似乎也猜到了她的选择,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她,想去了可以再跟他说。 又这样过了两天,离回去的日子越来越近。 这天傍晚,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门。 是季洛丹和单荷。 薄暖阳刚收工回酒店,人也有点疲惫,见到季洛丹时,愣神了片刻。 想要打个招呼,一时间喉咙又被堵住,不知该喊阿姨,还是妈妈。 看到她,季洛丹无意跟她多说,只是抬着下巴,指了下旁边的沙发,态度冷淡:“咱们谈谈。” 三人坐好,季洛丹和单荷坐在一起,薄暖阳单独坐在对面。 “我都不知道你们居然领证了,”季洛丹十分气愤,“小二那臭小子连家也不回,还把你藏起来,难道不应该先带回家见父母吗?” 薄暖阳倾身帮她倒了杯热水。 季洛丹接着说: “我那天好不容易逮到他,让他跟你离了,他居然告诉我,离了他会净身出户,这是什么意思,你来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意思?” “......”薄暖阳抿抿唇,轻声提道,“签了婚前协议,离婚的话,他确实要净身出户。” 季洛丹被她坦白的样子气到,伸手指了指: “你厉害,还是你的手段高明,一夜之间,麻雀变凤凰,全指着我儿子发财呢,是吧?” “......”薄暖阳沉默几秒,想要解释一下,“不离,就都还是他的,我的也都给他。” 季洛丹懵逼了,薄暖阳这反应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她难道不应该像电视里演的一样,气愤地拍桌子,然后说“请你不要侮辱我们的爱情好吗”这种话吗。 薄暖阳低眼,黑色大理石的桌面映着几点灯光,她思索片刻,觉得自己得应战,不能总让左殿一个人扛这些压力。 她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然后温和道:“妈妈,我也会好好孝敬您的。” “......”听到这句称呼,季洛丹差点被水呛到,“你不要喊我妈妈。” 薄暖阳笑:“那我跟大嫂一样,喊您婆婆了,婆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现在离的话,您儿子很亏的,要不然,您给我一个试用期?” “......” 季洛丹有些拿不定主意,回头看了眼旁边的单荷。 单荷神色有些憔悴,这段时间过的似乎也不太好的样子,看见季洛丹的眼神,她别过脸,言下之意,您自己做主。 薄暖阳见她们都没有说话,像是随口问了句:“婆婆您想要几个孙子孙女啊?” “两个。”季洛丹下意识回。 “行,”薄暖阳乖巧地点头,“我跟大左好好努力,一定再给您生两个。” “......” 见她有点无语,薄暖阳忍下笑意,接着问: “婆婆,您身上这件披肩好像是丹契儿的吧,我认识他,如果您喜欢,我帮您重金求购一件他的私藏品,行吗?” “......” 第一百四十八章 相亲? 一直到华灯初上,薄暖阳才被允许去洗澡。 夜幕降临,房间里隐约能听见楼下左右带着开心玩耍的声音。 薄暖阳洗完澡出来,左殿正在弯腰铺床,她靠在门上看了一会,等他换完,将视线挪到她身上时,才冲他笑。 见状,左殿嘴角轻扯了下,走过来指了指自己的肩,拖着调说:“瞅瞅,比开心还能抓。” “那不是你说你不怕疼的吗?”薄暖阳拿他之前的话怼他。 左殿盯着她看了几秒,大有一种要算帐的感觉:“薄暖阳,这两天怎么不回我信息?” “......回了啊。”薄暖阳不自觉地低下脑袋,声音也没有那么理直气壮。 左殿微眯着眼,命令道:“看着我的眼睛。” “......”薄暖阳抿抿唇,抬眼看他,解释着,“这两天我着急回来,太忙了,可能回的没有那么及时。” “真是这样?”左殿仔细盯着她的表情。 薄暖阳点头:“真的。” “最好是真的,”左殿捏了把她的脸,沉声威胁,“敢骗老子......”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莫名其妙的,他这句话一出口,薄暖阳眼圈就忍不住红了起来,“刚才还老婆宝贝的喊,一转眼就开始吓唬人,你要是看我不顺眼,我走就是了。” “......” 左殿眉心跳了下,搞不明白平时随口说说的话,怎么这次就这么大反应,他放软了声音: “怎么回事儿啊你,老公开玩笑呢听不出来?” “你开玩笑都这么凶,不开玩笑得是什么样啊?”薄暖阳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地问。 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大对劲,左殿无奈地哄道:“我能对你怎么样啊,哪次不是被你吃的死死的?” “你会一直这样对我吗?”薄暖阳缓慢地抬眼,似是而非地问了句。 左殿蹙眉:“怎么了?” 薄暖阳沉默片刻,尽量平静地说:“你妈妈来找我了——” “——我答应她,我们今年不公开。” 话音一落,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 楼下左右在楼梯上爬来爬去的声音格外明显,越发显得房间里极其安静。 似乎过去了许久。 左殿扯了下嘴角,自嘲地笑了笑:“你做事之前,能不能跟我商量下?” “我跟你妈妈说过的,最多今年,只是不公开。”薄暖阳轻声说。 男人嘴角的那点自嘲也逐渐收起,脸上平静无波,声音虚浮的像飘在半空:“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你也不想公开,对吗?” “我每天跟个傻/逼一样,好好照顾那些玫瑰,想着跟你的那个赌约,半夜下着大雨生怕淋坏了它们,跑出去给它们撑伞。” 左殿低眸,视线落在她越来越红的眼睛上,似是在自言自语:“从以前我就是个傻/逼。” “......” 过了会,他随意套上衣服,转身下了楼。 薄暖阳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宋姨和左右正等着他们下来吃饭,见他们俩人神情都不太对劲儿,没敢说话。 左殿一直走到院子里,弯腰蹲在那些玫瑰面前,手指轻柔地抚了下它们的叶子,紧接着,丝毫没有犹豫的,把它们全拔了下来。 “哥,你干嘛呢!”左右生气地大喊。 薄暖阳怔怔地看着那些已经在准备结花苞的花枝,像一堆垃圾般被丢掉。 他明明知道她为了养活这些花,费了多少心思,每天跑到李柳那里,把玫瑰花枝生长的图片拍给她看,让她帮忙拿主意。 季洛丹那事她是没跟他商量,当时的情况也没允许她有时间跟他商量。 只是推迟了几个月的公开时间,其它所有的计划都没有改变,她只不过,是不想让他一个人面对家庭的压力。 薄暖阳慢慢走到那些花枝旁边,轻声说:“你也不用冲它们撒气,扔它们算什么,把我也扔了好了。” “你有良心没,”听到这话,左殿黑眸似染上寒意,“你知道老子舍不得你,肆无忌惮是吗?” 若是在平时,这或许是一句玩笑话。 然而此刻,它却是一句又利又伤人的利剑,薄暖阳低下脑袋,默默地承受下去。 她弯腰把那些花枝捡了起来,犹豫了几秒,走出院外,把它们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见状,左殿咬紧了牙关,险些没忍住去把人扯回来打一顿的冲动。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们离婚。 对于许无黑的话,薄暖阳没表态,她把东西送到宋湛要求的地址,恰好宋湛从外面回来。 见到她亲自来,宋湛有些意外,随口问:“很闲?” “......”薄暖阳被问住了两秒,然后忍不住笑,“你这样说话不会被打吗?” 宋湛没什么表情,嘴角的笑意很淡:“稍等,那个吊坠我正好放在办公室抽屉里。” “好,谢谢。” 略等了两分钟,宋湛吩咐财务把尾款结了,又把吊坠拿了出来:“这次谢谢你了,那批首饰客户很满意。” “别客气,应该的,赚了你一大笔。”薄暖阳十分诚实地回。 宋湛这批东西要求极严,她前后稿子改了许多次,收了他一个高价。 像是没见过她这么坦诚的说话方式,宋湛眼里忍不住露出点笑意。 “中午了,正好一起吃饭吧。”宋湛随口道。 想着之前欠他的人情,薄暖阳没矫情,主动提道:“那我请客。” “行。” 吃饭地点是宋湛选的,一家有点历史的日料店。 薄暖阳吃不太习惯生的东西,基本由宋湛做主点的东西。 店内布局优雅高档,座位与座位之间都用推拉门隔开。 虽然看不见人,但若是不压低音量说话,那隔壁的说话声音是隐约能听到的。 比如,此刻,薄暖阳就听到隔壁人的说话声。 宋湛也听到了,他有些惊讶:“听着像是左二少的声音?” 可不就是他吗? 不仅有他,还有个年轻女人,女人声音娇媚,带着柔软的笑。 想到今天许无黑的话,薄暖阳抬眼,直勾勾地看着宋湛,一点都没把他当外人:“时间久了,男人都会腻的吧?” 宋湛的嘴角难得抽了下:“......” 似乎也没想等到他的回答,薄暖阳只是觉得,即便左殿要跟她分开,那事情也得讲清楚了,不能在婚内就给她戴绿帽子。 她端起面前的清酒杯,温和地说了句:“稍等一下。” 而后去了隔壁。 见她一副气势汹汹要过去抓奸的姿态,宋湛:“......” 薄暖阳刚走过去,恰好李浩拿着车钥匙过来,像是刚停好车的样子,见到她有点惊讶:“小暖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话音一落,旁边的门被砰的一声拉开。 薄暖阳转头,正好与左殿的视线对上。 她目光从旁边的女人脸上滑过,理智像在瞬间回归大脑。 既然李浩也在,说明这不可能是相亲。 许无黑分明就是在骗自己。 想到这,薄暖阳的怒气稍敛,她弯了下眼睛,假惺惺地打招呼:“好巧。” “干嘛来了?”左殿眯着眼打量她。 薄暖阳客气地回:“跟朋友吃饭。” “朋友?”左殿起身,声音带着怀疑,他脸颊微红,似乎喝了酒,“什么朋友?” 薄暖阳闻着他身上清淡的青梅酒气息,酸意一层层的铺开。 “要你管。”她冷冰冰甩了句。 左殿眉骨一沉,舌尖用力顶了下腮,伸手把她捞进怀里:“你是我老婆,你说我要不要管?” “你也知道你是有老婆的人!”薄暖阳眼圈滚烫,扯开他的手,挣扎的时候太过用力,手里端着的杯子倾斜,里面的酒水洒了出来。 有点可惜。 原本打算抓完奸,泼渣男脸上的。 左殿一把抽掉她手中的杯子,放在鼻下闻了闻,声音冷硬:“喝酒?” “你没喝?”薄暖阳反问。 “老子是男人。”左殿提高声音。 “男人怎么了,男人就可以在外面沾花惹草,夜不归宿,”薄暖阳往后退了两步,毫不客气地指责,“女人就得回家相夫教子,乖巧听话是吗?” “......操。”左殿咬着牙骂了句。 他哪天没回去,他什么时候沾花惹草了。 反而是她,想起来了,回来过一天,还自己单独住,想不起来,就直接去了御景。 他才像是那个夜夜等着被宠幸的人好吗。 “你操什么操,”薄暖阳一句都不愿意让他,反而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叠纸钞扔了过去,“给你,你尽管出去操,钱我给出了。” “......” 第一百五十章 哥哥,我错了。 被她倒打一耙,左殿气懵了。 他怒极反笑,又怕刚有了些松动的人再生气,只能按捺着火气,耐心解释: “那女的是个制片人,在谈公事,只喝了两小杯梅子酒,老子还在备孕呢,所以,你是希望我下次踹门?” 说着,好像还差了个问题,左殿又补充着:“你不愿意,老子还真能强迫你,老子有这么畜生?” “......” “老子做的每件事都有原因,”左殿冷笑,“你来讲讲你的原因。” “......” 见她沉默,左殿提高音调:“说。” 薄暖阳抬眼,破罐子破摔道:“我梦到你把我和那些玫瑰花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 “所以,只是因为一个梦,”左殿冷静地重复,然后又一字一句地提醒她,“那些花,是被你,扔进垃圾桶的,要被扔,也是老子,被你,扔进去。” 越说火越大,左殿咬牙骂:“你他/妈的有没有良心?” 薄暖阳鼓了下脸颊,学着他的样子:“我他/妈的没有良心,我错了。” “......” 像是第一次见认错还这么横的,左殿再次被气笑,他起身,挪去了驾驶位,手指随意往后指了下:“礼物,自己拿。” 薄暖阳顺势回头,后座上一大捧红色的玫瑰,还有几个袋子,从外面的品牌来看,应该是衣服和化妆品。 “老子忙的翻天,还得挤空去给你买礼物,结果连人都见不着。”左殿脸色不太好看。 薄暖阳从副驾爬到后面,转瞬间破涕为笑。 像是对袋子里的东西极感兴趣,也不搭理他的嘲讽,只专心的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看。 “有些人真是幸福,做错了事情,还有礼物收。”左殿从后视镜里瞥她,阴阳怪气地讽道。 薄暖阳弯了下眼睛,又爬到副驾上,从包里拿出那个小桃木剑,好脾气道:“呐,送你。” 左殿接了过去,桃木剑很小,做工也没那么好,确实像她说的,是第一次做的。 还有上面四个小小的字:【大左平安】 “这就想混过去了?”他嘴角翘了下,得寸进尺道。 薄暖阳盯着他看了会。 好吧,这事从头到尾,确实她的错比较严重,理应她好好道歉。 她大方地问:“那你想怎么样?” “先回御景吧。”左殿启动车子,“回去再提。” 中途的时候,薄暖阳总觉得自己忘了件事,眼看着御景的大门近在咫尺,她猛拍了下额头:“我把宋湛一个人留在那里了! “......”左殿被她吓的方向盘歪了下,所以,她说的朋友,是宋湛,“你跟他单独吃饭不喊我?” 薄暖阳:“......” 她有毛病啊,俩人在生气,她还巴巴地喊他。 “渣女。”左殿毫不犹豫地指责,然后又不得不帮她收拾这个烂摊子,只能打电话叫同样在那里的李浩帮忙招呼着。 车子停进地库,左殿把那堆袋子全都提了上去。 进门的时候,左殿板正地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墙壁,像是在跟谁生气一般,一声不吭。 薄暖阳觑了他两眼,有点想笑。 但她现在若是笑出来,估计左殿能当场爆走,她想了想,好声好气地道歉: “是我错了,我不该把密码改了,也不该把你指纹删了,更不该让你在外面站大半夜。” “......敢情你知道?”左殿垂眼,似乎是觉得极其可笑,音量也有点高。 薄暖阳抿了下唇,把门推开,殷勤的把拖鞋拿了过来:“您请。” “薄暖阳,老子警告你,”左殿伸脚把门踢上,想到昨夜的狼狈,气不打一处来,“下次......” 话未说完,整个人便僵在那里。 唇上贴来的柔软触感格外明显,还有他想了两个晚上的味道。 手上的袋子哗啦啦,全横七竖八地落到地上。 左殿喉结滑动了下,配合地弯下了身子,闭上眼,任她亲着自己。 薄暖阳圈住他的脖子,力道稍重地吻他,直到他的呼吸变粗,她抬起来的双臂有点泛酸,才慢慢停下。 “我错了,”薄暖阳轻声道歉,“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就会来这招。”有些气恼自己的不争气,男人的话也说得 第一百五十一章 哈巴狗。 吃饭地点是宁涛挑的,这个季节小龙虾刚刚上市,而宁涛又是小龙虾重度爱好者,这种小事情,大家伙也都随他。 这家店在世纪大厦往内走两百米,两边的入口很黑,但里面却灯火通明,两排大排档极其热闹,桌桌坐满了人。 桌上除了宁涛和鲁能、宋仁兴,还有几个薄暖阳不大认得的人,左殿也没介绍,像是兴致不太大。 宁涛手指轻磕了下桌子,不满地嚷嚷:“你怎么回事,冰啤或者扎啤,选一个。” “不喝。”左殿拿筷子把碗戳破,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见状,薄暖阳连忙起身,把桌上的一壶热水拎过来,讨好的把他刚拆开的碗筷拿了过来:“您放着,小的来。” “......” 宁涛手上的筷子落到桌上,语气也不可思议:“不会吧,妹妹,你已经被这狗货pua成这样了吗?” “不是的,我老公值得最好的对待。”听到这话,薄暖阳烫碗的过程中,抬头认真地说了句。 左殿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很快又将视线收回。 宁涛嘴角抽了抽。 碗筷烫好后,几大盆不同口味的小龙虾热腾腾地端了上来,配着一些小菜,一桌子人便吃了起来。 同桌的其他几人也带了自己的女朋友过来,席间,几个男人细心体贴,嘘寒问暖。 有些人不喝酒,宁涛又拿了饮料单,让几个姑娘自己点饮料。 即便左殿自从坐下来,就没正眼瞧过薄暖阳,但大家伙也没敢小瞧她,依然把饮料单先递到她手里。 薄暖阳道了谢,低头看了看:“老公,我帮你点个椰汁吧。” “嗯。”左殿懒懒应了声。 “妹妹你别管他,你点自己喝的。”鲁能随口说。 薄暖阳抬头,她皮肤原本就白,大排档的灯是冷光,更显得她肤色如雪,嘴唇红润。 她弯了下眼睛,温吞地说:“不用的,我老公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 “......” 随后,薄暖阳把饮料单子递给了其他几个姑娘,几人分别点好,便递给了老板。 小龙虾稍微有点凉了,大家伙已经开始动筷子。 薄暖阳讨好地看着左殿:“老公,我帮你剥壳,您可千万别动手,你那手,是要弹钢琴的。” 左殿眉心直跳,声音不带温度:“你有病?” “嗯,”薄暖阳点头,诚实地说,“多动症。” 所以,就让她来剥壳吧。 话音一落,左殿还没来得及反应,周边的几个人笑喷出来。 宁涛抽纸擦嘴,边笑边骂:“你他/妈怎么回事,这么欺负自己老婆?” “去哪里找这样的老婆哎,又漂亮又温柔。”宋仁兴感叹。 左殿揉了揉额角,没好气地说:“行了,我原谅你了。” 见他没再板着脸了,薄暖阳悄悄地松了口气。 以后说什么都不能再说那种鄙视男人不行的话,瞧瞧这给气的,一路上都没搭理过她。 “我帮你剥壳,”薄暖阳拿了副手套戴上,一个个地剥好放到他碗里,“这边的不辣。” 左殿嗯了声,也没阻止她,低头把剥好的虾肉吃掉,又拆了双碗筷烫了,夹了些菜放进去推到她面前。 又剥了会,左殿瞥她的手,忍不住蹙眉:“好了,擦个手。” “我去洗手间洗一下吧。”薄暖阳感觉手指头都被扎痛了。 “嗯。” 几个人见她离开,纷纷把目光投到左殿身上。 “你刚来那会儿怎么回事,谁惹你了?”宋仁兴好奇地问。 “还能有谁,”宁涛懒懒地回,“要是别人他早打回去了,让他又气又只能忍下去的,只有他老婆。” “你也对人家好点,瞅瞅兄弟几个的女朋友,看见了没,从头到尾,不用人家动手。”鲁能忍了他好半天。 左殿眼尾扫了他一下,像是在炫耀,话说的格外欠揍:“那不行呢,我老婆爱我爱到无法自拔,控制不住的想对我好,我还拦?” “......真他/妈不要脸,那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边喝边哭,要找自己的小姑娘。”宁涛无情地戳穿他。 “你悠着点吧,看到了没,大虎,刚分手,跟你一样的想法,结果呢,女朋友跟人家跑了,就留了一句,你不对我好,有人对我好。”鲁能指了下旁边的一个男人。 男人留着平头,面目硬朗,闻言没说话,低头猛灌了两口酒。 第一百五十二章 抢车位。 薄暖阳长这么大,一直没怎么喝过酒,两杯扎啤下肚,头已经开始泛晕。 她晃了晃脑袋,偏头看着已经变成两张脸的男人:“大左,你扶着我点。” 左殿咬着牙固定住她的脑袋,硬邦邦地问:“还要喝?” “要。” “不可以了。”左殿冷着声拒绝。 听到这话,薄暖阳也没跟他闹,只是安静地盯着桌上的筷子,卷翘的双睫遮住眼睛,表情看起来极其温软,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我们回家,好吗?”左殿心口倏地缩了下,搞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出现这种表情。 薄暖阳迟钝地抬头,笑的傻兮兮地:“没关系,这里也有你。” 左殿眸色漆黑,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起身把她搂进怀里,跟宁涛几人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她离开。 到了车上,左殿箍住她的腰,往怀里压,声音有点哑:“是不是老公哪里做的不好,让你没有安全感了?” 薄暖阳神情有些恍惚,闻声愣了许久,大脑被酒精麻痹,她反应也迟钝许多。 隔了几秒,薄暖阳盯着他的脸,手指滑过他线条清晰流畅的下颌线,轻声说: “你说说你,没事长这么好看干嘛,这样我能放心吗?” “......” 她顿了顿,又补了句:“好看就算了,还这么牛逼......” 左殿被气乐了,敢情她灌了两杯酒,就为了自己在那里自卑呢。 薄暖阳捏了下他的脸,似是想到什么,眼睫又往下垂,嘴角的笑意也淡了许多:“你要是长得丑点......” 家世,也普通一点。 该有多好。 左殿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吊儿郎当道:“哎,该长得丑点的是谁,该不放心的人是谁,你能讲点理儿?” “大左,”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薄暖阳又笑了起来,“我那天,喊你妈妈,妈妈了,你都没看见她的脸色,像以前外婆家被熏黑的锅底一样......” “改口费给了没你就喊?”也不管她是不是醉了,左殿模样很不满,感觉自家老婆被占去了大便宜。 薄暖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顾自地说:“你别跟她吵架,我都已经占了你这么大的便宜了,讨好一下她也没关系的。” “薄暖阳,”左殿的视线落在她酡红的脸颊上,声线也变得凉,“老子不需要你去讨好任何人,明白?” “可是你跟她长得好像,”薄暖阳有点委屈,“我见到她,就忍不住心软,想哄她。” “......” 好吧。 她随意的一句话,都像是在跟他告白。 他能怎么办呢。 “行了,”左殿轻咳了声,状似不耐道,“闹了一晚上,不就是想让我别去找她麻烦吗,不去就是了。” 哪怕是醉了,薄暖阳依然清晰地抓到了这句话,那两杯酒没白喝。 终于曲折弯绕地解决掉这事儿。 时间已经不早,左殿启动车子。 窗外霓虹飞快闪过,看不清楚形状,只有一片模糊的光影。 薄暖阳歪在副驾上,半梦半醒间,倏地说了句:“你把我的花拔掉了。” “......” 薄暖阳:“你还说我仗着你不舍得,肆无忌惮。” 左殿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况,夜深,路上车不多,他脚下油门踩到底,恨不得立刻开回兰水湾。 还好薄暖阳讲完这两句,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闭着眼,兀自睡着。 车子很快开回了兰水湾,左殿把车停好,从副驾上把人抱了下来,然后也没有回房间,抱着怀里的醉鬼径直来到那片玫瑰花面前。 “你仔细瞅瞅,你精心照顾的那些,早被你和小鬼养的猫给扒了,这些是老子种的,老子拔自己种的还不成?” 宋姨和左右早已经睡了,院内非常安静。 像是怕吵醒她,左殿声音压得低,散在夜色中,顷刻被风吹散。 “老子那句话又哪里错了,老子说句舍不得你还说错了,你没有肆无忌惮,你瞅瞅除了你,谁敢这样对老子?” 说了半晌,左殿叹气,把她又抱紧了些: “就当老子都说错了,你那‘离婚’该说吗,下次再让我听到,咱就立刻公开,生孩子,我看除了我谁还敢要你。” 他低眼盯着熟睡的人,嗓音温柔:“听见了没?”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别不是小三吧? 两辆车都不错,都是豪车,围观的人也看得饶有兴致,中年女人的嘴又快又利,薄暖阳完全插不上话。 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透过封闭的窗户依然能听到女人不停地指责声。 “嫂嫂你没事吧?”左右解开安全带,趴到前面来。 “没事,”薄暖阳没放在心上,弯腰拉开储物格,“你哥把保险单放哪里了?” “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左右提议。 薄暖阳摇头,左殿最近积压的工作太多,这么点小事,她自己也能解决。 又翻了会,终于在最里面翻到了个文件袋,从里面找到保险的电话打了过去。 处置妥当后,交警正好也到了,薄暖阳下了车,把情况简单说了下,期间夹杂着中年女人不停地插话声。 保险到了后,交警也定完责,倒车的要付全责,中年女人很不服气,叽里呱啦地拉着交警扯皮。 为了这么点事耽误这么久,薄暖阳有些不耐烦,硬忍着没吭声。 保险过去跟那中年女人攀谈,两人都是宁市本地人,交谈也用的宁市方言,薄暖阳听不太懂。 几分钟后,保险过来说:“姐,要不各退一步,您看您也不差这点钱,各修各的?” 话一出口,薄暖阳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脱口而出:“你是谁的保险?” “......” 薄暖阳看了他两眼,直接道:“不好意思,这车是我老公送我的礼物,既然是她的全责,请她负责,你看她们是要私了还是走保险。” “什么老公,别不是人家的小三儿吧?”中年女人嘲讽道。 薄暖阳差点被气笑了,她把怒气压了下去,坦然地接下了这句话:“谢谢夸奖啊,像您,想做小三儿,人家还不要呢。” “......” 眼见着越闹越大,保险连忙过去打圆场,又用宁市话跟中年女人谈了会,最后说:“姐,她们私了,给个二维码。” “嗯。” 薄暖阳打开微信,想调出收款码,对面的年轻女人快她一步,把手机递了过来,温柔道:“你扫我吧,我转给你。” 想着或许每个人习惯不同,薄暖阳便加了她的好友,通过后,女人转了钱过来,又道了声歉。 这个小插曲便这样告了一个段落。 进去游乐场之后,薄暖阳坐在外面等左右,顺便回了几条工作上的信息,手指滑动的时候,无意间停留在刚加的那个女人的头像上。 头像是一架三角钢琴。 薄暖阳抿抿唇,视线在那架钢琴上定了会,鬼使神差地点进了她的朋友圈。 朋友圈没有设置过,全部可见,发的并不多,一共十几条。 其中有一条,是一张毕业照。 一群男人少女穿着宁市贵族中学的校服,笑容灿烂地看着镜头。 薄暖阳眼睫动了下。 这张照片,她在左殿的相册里见过。 十几岁的男人站在最后一排,眼神淡然,不带情绪。 刚才所有的怪异在这一刻仿佛被串连成了一条线。 所以,那个年轻女人认得左殿。 付钱时,没有用收款码,而是特意加了她好友。 看样子,也认得了她。 今天这一幕怕是故意的了。 此刻,季洛丹的话又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她说:“你们先不要公开,能撑过今年,算你过了试用期。” 所以,这是季洛丹安排的? 薄暖阳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家老公,怎么就这么招人呢。 — 从游乐场出来,薄暖阳带左右回了兰水湾,“elope”还有事情要她过去处理。 在工作室忙了半天,许无黑正好从外面回来:“暖暖,上次小九的单子谈的差不多了,明天饭局上能签,你去一趟。” “行。”薄暖阳没意见。 她拿手机翻了下,而后抬头:“黑哥,以后这种需要陪酒才能签下的单直接放弃,‘elope’现在需要过滤掉不合适的客户群体,小九他们都还年轻,别喝坏了身体。” “好,”许无黑赞同地点头,“这个单小九跟了太久,临门一脚了,不办成小九也难过,就这一次。” “好。” 交待完事情,薄暖阳两眼放空地盯着门外的阳光,好半晌,她神游般地,又打开了那个女人的朋友圈。 第一百五十四章 学点方言。 居明明暗自愣了会,然后像是突然间发现,这只是个玩笑,她不在意地笑了下:“你老婆真有意思。” “是呢,”左殿收回视线,嘴角似有若无地勾了下,漫不经意道,“那年确实不是为了躲孩子妈,不过呢,遇到了我孩子的妈。” 薄暖阳低头喝汤,闻言头也没抬。 居明明的视线从她无名指的婚戒上滑过,语气温和:“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 “快了,”似乎没什么说话的精神,左殿随意敷衍了句,“我老婆同意了就办。” “这话怎么说?”居明明不解。 左殿轻哼,没接话。 薄暖阳擦了下嘴,一本正经地回:“我还没攒够娶他的钱。” “......” 像是发现从他们俩人身上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居明明笑了两秒,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胃口不大,只随意吃了两口,便搁下刀叉。 看着对面吃的津津有味的人,居明明叹了句:“你老婆胃口真好。” “好吗,”左殿把自己盘中切成小块的牛肉夹了过去,散漫地说,“为了让她多吃两口,我头发都要愁掉光了。” 听到这句回答,居明明嘴唇抿了下,自动消了音。 薄暖阳把东西吃完,挥手喊来服务生:“这个小蛋糕帮我打包一份。” “两份。”左殿懒散接了句。 薄暖阳:“干嘛?” 左殿:“难得你喜欢,当宵夜。” “你怎么知道我那份不是给自己的?”薄暖阳问。 左殿挑眉:“难道不是给小鬼的?” “你烦死了!”被他一眼猜中,薄暖阳有点不耐烦。 居明明唇角的笑意很淡,仿佛有些心不在焉。 — 三人没在餐厅耽误太久,离开时不过才八点。 吃饭的时候居明明喝了点红酒,便打算把车子扔在这里,提了句:“能送我回家吗?” 左殿不置可否,像是把所有的决定权都交给了薄暖阳。 薄暖阳点头。 回去的时候开的是薄暖阳的那辆大G,左殿先在车头部位看了会,随意问了句:“没吵架吧?” “嗯。”薄暖阳懒得回。 居明明刚回国,暂时住在居家老宅,离左家老宅不远。 车子路过的时候,居明明倏地问:“听阿姨说,你许久没回家了?” 左殿打了把方向,漫不经心地回:“我是个成家的人了,我老婆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有时间多回来看看,叔叔阿姨和爷爷他们都很想你。”居明明体贴地说。 左殿瞥了眼副驾上的人,不带情绪地嘲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久没回了,满打满算有两个月没,你几年没回国,你家人托人催你了没?” 居明明被噎到无言以对:“......” 眼看着快到居家,居明明拿上包:“下个月太爷爷98岁大寿,你会回来吧?” 左殿不太想说话:“嗯。” 居明明笑:“那到时候见。” “嗯。” 送完了居明明,左殿掉头回了兰水湾。 回程时,车里的两人都没说话,像是集体失去了说话的兴致,车里的气压也开始变低。 回到兰水湾时,左右还没睡,像是在等着他们。 薄暖阳把蛋糕装进盘子里,又拿了叉子,端到餐厅。 “嫂嫂,你们跟谁一起吃饭的?”左右边吃蛋糕边问。 薄暖阳低头看手机,没什么精神地回:“白天见到的那个姐姐。” “......她请你吃饭赔罪吗?”左右好奇。 “赔什么罪?”左殿视线从手机上收了回来。 想起白天的事,左右依然很生气:“那个姐姐带的阿姨好过分,凶巴巴地骂了嫂嫂许久,还用宁市话跟保险叔叔聊天,还骂姐姐是小三儿。” “薄暖阳!”听到这些,左殿偏头,声音沉了下去。 之前问她有没有吵架,她还说没有。 薄暖阳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下,无所谓地回:“没吵啊,那么多人,吵架多难看。” 吵架是个双方的事情。 她们那样,不算吵。 “......” 说到这,薄暖阳想起了什 第一百五十五章 签一个字,喝一杯。 听到她极其认真地解释,左殿愣了好半晌。 良久,左殿眨了下眼,像是在认真请教:“那我下次该怎么介绍?” “你还有许多这样的老同学?”薄暖阳将了他一军。 “......” 此时此刻,左殿突然有些后悔把电影停下,好歹出点声音,场面也不至于这么僵硬。 他话锋转得急:“下个月太爷爷寿辰,带你去,嗯?” “我能拒绝吗?”薄暖阳委婉地问。 左家老太爷的寿辰,达官名流,商界政圈,去的人会非常多,她答应过季洛丹,今年不公开,所以,她不能在那种场合露面。 “......”明白她的顾虑,但左殿心情极其不爽,明明有老婆,却搞得像偷情一般,“你说我们现在的关系,到底像什么?” 薄暖阳低下脑袋,心底那丝愧疚感,也逐渐浓了起来。 “大左,跟我在一起,”她抬睫,声音很轻,“是不是很累?” “我怕你累,”左殿低声道,“自从你出现,每天的生活,我都很喜欢。” 明明与之前一模一样的生活。 却因她的出现,好像多了些不同。 而这些不同,让他觉得,日复一日的生活,似乎也变的有意思起来。 薄暖阳瞳色纯黑,她仰头,亲在他唇上,即将退开时,又被摁了回去。 一个漫长的吻结束。 左殿轻喘着停下,拇指压在她的唇角,带着格外强烈的压迫感:“既然你想这样做,我听你的,但若是再因为这事难过,接下来的事便由我来做主,嗯?” “好。”薄暖阳小声回。 书房里沉默片刻。 左殿盯着她看了半晌,嘴巴动了动,感觉自己接下来说的是废话,又不得不操心地叮嘱: “像今天跟人家车碰一起这种事,哪怕事情再小,都要及时通知我,要老公是干嘛用的,放那里当摆设的?” “......” “薄暖阳,”浓浓的无力感陡然袭到心头,左殿揉了下额角,沉声道,“我的话,你能记住一句不?” 薄暖阳真没想这么多,他最近实在太忙,车子也不是开的途中出的事故,那种静止状态下的擦碰,她以为无关紧要,况且有交警和保险在。 “我知道了,你别生气。”薄暖阳细声道歉。 她就是这些年,习惯了。 习惯了一个人去解决这些。 左殿叹气,他能怎么办,自己找的老婆,原谅呗,宠着呗。 — 宁市的六月已经初具夏日的燥热。 薄暖阳一夜踢了许多次被子,左殿身上体温太高,她无数次想把他推开,自己睡一边,每次刚有点动作,又被男人扯进怀里。 醒来时,没睡好的起床气让她格外烦躁,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左殿在她脸上捏了捏,低声哄:“老公都抱习惯了,松开了不是怕你感冒?” “我今晚能自己睡吗?”她想自己在隔壁轻松地睡一晚。 左殿起身把她抱了起来,恍若未闻的要帮她换掉睡衣。 “......” 见他这个态度,薄暖阳知道说了也白搭。 自从上次她把人锁门外以后,左殿就收回了隔壁房门的钥匙,她再也不能像上次一般把人拦在门外。 — 薄暖阳临出门前,蹲在院中的玫瑰花丛旁边看了会,花枝上已经结了花苞,再过几天就能盛开。 想到之前左右说的,左殿悄悄的买了差不多的花枝栽下,并笃定她看不出来的样子,又有点想笑。 到了工作室,小九几个还没来,路路把整理好的合同拿过来,薄暖阳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临近中午的时候,薄暖阳接到了车子保险的电话,电话那头似乎是保险公司的总经理,男人不停地道歉。 薄暖阳没放在心上,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但这家保险她也确实不敢再用。 挂掉电话后,小九几个人刚到,每个人都是一脸菜色,精神不佳地打着哈欠。 想到今晚的签约,小九凑过来哀嚎:“姐,你不知道那家公司的人,太他妈贼了,滑的跟条泥鳅似的。” “辛苦了,”薄暖阳捏了下她的脸,安抚道,“晚上我陪你们去,签完给你们放假,奖金翻倍。” “谢谢姐!”小九马上来了精神。 —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能怎么着吧! 包厢里的人都有些吃惊,没想到看起来像个花瓶的漂亮女老板能这么豁的出去。 那可是满满三大杯混合酒。 薄暖阳端起第一杯,仰头喝下,她穿了身暗色的古风衣裙,身上佩戴的也都是“elope”设计的饰品。 仰头时,白皙细腻的脖颈滑出漂亮的线条,李大海看得喉咙不自觉地滑动了下。 喝完后,薄暖阳点了下头,子霖催促:“李总,该您了。” 李大海仿佛刚回过神,连哦了两声,低头签下了第一个字。 包厢门被从外面推开时,薄暖阳的第三杯已经喝完,李大海也刚刚签完最后一个字。 “这是怎么回事儿?”一道冷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的视线都移了过去。 薄暖阳一口东西都没吃,灌了四杯酒,此时酒劲儿上来,视线也有些模糊。 她扶着小九的手看向门口,迟钝地喊:“大左,你怎么在这里?” 左殿身边还站着左青澜和许无黑,后面还有几个陌生的人,似乎刚谈完事情出来。 “怎么回事?”许无黑连忙走过来,小声问几个同事。 左殿走过来,随意在几个人脸上和桌上扫了眼,便明白了情况,他伸手把醉地站不稳的人扯进怀里,视线落在李大海脸上:“你让她喝的?” 李大海莫名地紧张起来,他不认识左殿,但男人气质太过冷硬锋利,眼眸黑的纯粹,看起来很不好惹。 旁边的同事扯了扯他的袖子,李大海顺着看向门边,见到左青澜时,他砰地站起来:“左,大,大少,您怎么在这里?” 左青澜的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面无表情地看他:“我弟弟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 李大海的脸上瞬间失去血色,身体抖得快站不稳。 见状,左殿径直拎起桌上的水晶杯子砸了过去,李大海老实地站在那里,任杯子砸到额头,不敢躲避。 “谁他/妈的惯出来的这些臭毛病?”左殿声线平直,“不喝不签是吗?” 似乎是听到“签”这个字,薄暖阳揪住他的衬衫,小声嘟囔:“签好了。” “你等着我回家跟你算帐。”左殿冷冷道。 “......” 一时间也没人敢动,房间里静寂到连喘息的声音都能听见。 “姐夫,”小九怯生生走上来,“他刚刚还摸姐的手了。” 许无黑揉额,这个时候你添什么乱。 听到这,左殿脸颊咬肌鼓动,把怀里的人移到小九身上,然后快速上前,单手掐在李大海颌下,径直将他抵到墙上。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迅速,左青澜也没来得及阻拦。 包间里一阵躁动骚乱声,左殿手臂绷出肌肉,李大海的脚逐渐离开地面,脖子上的青筋鼓了出来,胖脸也因为不能呼吸憋得通红,手和脚不停地扑通着。 左殿瞳孔漆黑,像被水洗过一般,不带情绪地开口:“我老婆,你也敢动?” 对方剩下的三人也不敢求情,只是紧张地看着快要窒息的李大海。 左青澜看着人只剩一口气了,无奈道:“小二,行了,弟妹撑不住了。” 像是扔一坨垃圾,左殿松开手,任李大海摔到地上。 薄暖阳捂着胃,翻江倒海的感觉涌了上来,想吐。 可是看不清楚路。 左殿打横抱起她,临走时又看向许无黑,目光幽深:“你怎么回事?” “......”确实是他没看好人,许无黑低头道歉。 晕晕乎乎中,薄暖阳蹙眉,拳头软绵绵地打在左殿身上,不高兴地发脾气:“你凭什么凶我的人?” “......”左殿垂眼,默了两秒,咬牙切齿道,“你他/妈就知道跟老子横。” “我想吐。”快忍不住了。 左殿没再多言,抱着她脚步匆匆地去了最近的洗手间。 见自家暴怒的祖宗离开,左青澜收回视线,淡淡道:“晚上麻利点,自己把辞职信交给你们老板,别等我家祖宗腾手收拾你们。” 几人连忙低头应是。 开玩笑。 谁不知道左家二少的脾气。 — 薄暖阳趴在洗手台吐了许久,水龙头哗哗地响,吐到后来嘴里只剩下苦味,干呕的感觉硬生生把眼泪催了出来。 左殿又气又怒地撑着她,手掌不停抚着她单薄的脊背。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给我出去。 像是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话,薄暖阳垂眼片刻,她唇色依然苍白,也没跟他置气,轻声反问:“真的吗?” “老子,说话,算数!”左殿牛逼轰轰地撂了这句话。 薄暖阳抬眼,似乎是没精力跟他生气,温和地说:“你弯腰过来。” “......” 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左殿抿抿唇,还是弯腰凑了过去。 薄暖阳扯了扯病号服的袖子,把他脸上的水滴擦掉,无不纵容道:“那就不用了,我帮你擦,好不好?” “......” 感觉自己马上又要走上以前低头的老路,左殿用力压下要上扬的嘴角,轻咳一声:“谁要你擦。” 恰好这时病房的门被敲了几下,左殿连忙起身,把自己从这即将要沦陷进去的温柔井中抽离。 门外是单桃带着两个小家伙。 “怎么样了,好点没?”单桃伸头往里看。 左殿抿唇,淡淡道:“大嫂,你陪着她,竹影还有事,我先走了。” “......” 说罢,左殿似有若无的侧脸瞥了下,而后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 单桃嘴角抽了抽,牵着周四的手走了进去:“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初一乖巧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婶婶,你痛不痛?” “不痛,”薄暖阳将视线从门口收回,温声道,“今天不上课吗?” “妈妈说要来看婶婶,我想婶婶了。”初一低头扯她病号服的袖子。 薄暖阳唇角弯了起来:“没事的啊,今天就能回家了。” “你也是的,自己什么酒量自己不清楚?”单桃叹气,“昨晚上可把小二吓坏了,医生输液的时候拉着你的手不松,把医生气的,差点把他打出去。” “......” 场面定格了片刻。 单桃让初一带着周四在旁边的沙发上玩,她停顿片刻,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说。 “大嫂,你说吧。”见状,薄暖阳半坐起来。 单桃抿抿唇,拉着她的手,轻声说:“婆婆在撮合小二和居明明,你知道吗?” “嗯。” “居明明小时候跟小二一起长大,那时候就爱跟在小二后面,不过小二一直嫌她烦,但她自己没有放弃过,她——比单荷,要难对付。” 薄暖阳嘴角轻扯了下,许是因为身体不太舒服,心也感觉疲累,声音轻了许多:“我不怕的,大嫂,大左不会的。” “你不应该答应婆婆的,”单桃小声说,“就半年,她能给你折腾出多少事来,感情最禁不起吵架和消耗。” 眼底深处一阵酸意倏地袭来,薄暖阳用力压了下去。 良久。 薄暖阳脸色苍白,却轻笑着说:“大嫂,我没什么可亏的,老公有钱又长得帅,哪怕只是共同走一段时间,我也赚了。” “你想得通就好,你跟我不同,你其实,是自由的,”单桃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只要你自己想得开,没有任何人能禁锢住你。” 怕两个小家伙打扰到她,单桃没在病房待多久,临走时,单桃犹豫几秒,还是轻声叮嘱: “暖暖,没有孩子,才能没有束缚,一旦有了孩子,便捆住了手脚。” “我明白,大嫂。”薄暖阳接受了她的好意。 — 午饭的时候左殿回来了一趟,看着她吃完东西,又得赶回竹影,薄暖阳叫他下午不用来了,到时候薄煦和杉杉会过来。 左殿板脸,冷声冷气道:“睡你的午觉吧。” “......” 原本想再哄哄他,但薄暖阳实在没精神,便听话地躺下去闭眼睛睡午觉。 午后时光安宁,病房也没人打扰,不过几分钟,薄暖阳便睡着了。 左殿把被子扯到她肩上掖好,手指滑过她憔悴的脸颊,又忍不住弯腰在她唇上亲了下。 下午薄煦和杉杉来的时候,左殿已经离开,薄暖阳换好衣服,打算直接回兰水湾。 杉杉坐在旁边念叨好一会,临了又伸手抹眼泪。 薄暖阳好笑又心疼:“我真没事。” “姐,你要当姑姑了。”薄煦冷不丁来了一句。 薄暖阳愣了愣,紧接着,心底涌出一丝欢喜,她要当姑姑了? “那赶紧走吧,别在医院了,有病毒。” 薄煦开车把她送回了兰水湾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绝不纠缠。 左殿闭上眼睛,喉结快速地滑了几下,下一刻,他猛地按住她的单薄的脊背,往自己身上压。 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在互相碰撞。 似乎再也抑制不住,左殿扣住她的脖颈,抬了起来,低头吻了上去。 没过多久,他自暴自弃地脱掉睡衣扔到一边,用力掐了下她的脸颊,甩下一句:“你给老子老实点。” 说罢,左殿光着上身,脚步匆匆地去了洗手间。 薄暖阳趴在枕头上努力平复呼吸,搞不明白他怎么停了,她都这样牺牲了,居然还没哄好。 算了。 她也累了,还是先睡觉吧。 左殿回来时,薄暖阳已经睡着,还穿着他的睡衣,自己的扔到了地上,像是在他离开后,还一个人发了场小脾气。 他又气又好笑,把她的睡衣捡起来折好,放到床头柜里。 直到上了床,将人抱进怀里,左殿的指腹轻轻蹭着她脖子上紫红的吻痕,无可奈何道:“有没有脑子啊你,老子是畜生吗?” — 翌日薄暖阳醒来后,床的另一半已经变凉,也不知道左殿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默默地摸了下那冰凉的另一半,有些忧郁。 一直到早上的工作结束,薄暖阳倚在沙发上,自言自语:“所以爱会消失是吗?” 许无黑:“......” 下午,薄暖阳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emo下去,她得振作起来,所以,她打电话约了枝枝,两人一起去逛街。 宁市有条着名的奢侈品街,仿着法国的香榭丽舍大街而建,街道十分干净,两边的透明橱窗映出路边的法国梧桐。 光影明暗。 枝枝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劝:“够了,买了那么多,都是给你老公的。” “......”薄暖阳瞅了眼手里的皮带,又泄气地放了回去,“我老公不理我。” “你怎么就这么着急,你俩不说话的时间,超过一天没?”枝枝帮她算了算。 薄暖阳很头大:“有五个多小时了吧。” “......” 想到这里,薄暖阳觉得不能打破六个小时的长度,她拿出手机打了过去。 那头接的倒快,只是接起来声音不咸不淡的。 薄暖阳忍了忍,温和地问:“老公,我看上了一条裙子,想买。” “买。”左殿回的简单。 薄暖阳加重语气:“很贵,非常贵。” 那头停顿几秒,然后拖着调问:“你有病?” “......” 薄暖阳气哼哼的把电话挂掉。 “你俩这生气跟调情似的。”枝枝嘲笑道。 似乎是从某个点上得出了结论,薄暖阳认真地说:“枝枝,爱是会消失的,他以前,从不会骂我有病。” “......”枝枝默了一会,赞同,“所以不能天天黏在一起,要偶尔分开。” 分开? 她不舍得跟她老公分开。 买东西也解决不了心头的闷气,薄暖阳没了逛下去的心思,打算还是回去工作赚钱好了。 两人还没出店,门外便跟着进来两个女人。 是居明明和季洛丹。 季洛丹的视线在她买的东西上扫了下,要笑不笑道:“麻雀变成凤凰了,就是不一样了。” 薄暖阳礼貌地笑:“婆婆,都是给大左买的,花的我自己的钱。”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季洛丹阴阳怪气道,“没有我儿子,你的路能走的这么顺当?” 薄暖阳抿了下唇,原本哄哄她也没什么,但眼下自己心情实在差,听到季洛丹这话,也觉得被刺的难受。 她忍了忍,好脾气地说:“婆婆,您逛吧,我先回去了。” 季洛丹轻笑,转头对居明明说:“咱们逛,你帮帮我,给小二选选,你眼光好,不像有的人,小门小户的。” 居明明扫了薄暖阳一眼,温柔地应:“好。” 枝枝脸色一沉,声音毫不遮掩:“二少怎么有这样的妈,你怎么受得了的?” 话音一落,季洛丹回头:“真是什么人跟什么人在一起。” 听到这话,薄暖阳心底的那股酸疼越发浓烈,她拉着枝枝,不避不让地看着季洛丹,声音也有些冷硬: “婆婆,如果你能劝得动你儿子,我绝不纠缠。”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她不要我了。 餐厅里人挺多,除了左司明和几位长辈不在,左家其他人基本全部到场。 季洛丹气到胸口起伏:“我说错了吗?她用的不是你的钱?她公司要不是靠你能走的这么顺当?敢要就别怕人说!” 周遭空气陡然凝滞,餐厅里鸦雀无声。 左殿低头盯着鞋尖,好半晌,他嘴角轻勾了下,瞳底凉到没有温度: “您还真说错了,她真没花过我钱,您以为你儿子是个什么好东西,别人都抢着要啊,若不是为了您儿子,她能走的比现在更好,是您儿子拖累了她。” “你们谁见过结婚了,老婆连老公的钱都不敢乱用的吗,你们谁做的到,妈,您又做的到吗?” 单桃眼圈逐渐红了:“暖暖人呢?” “她不要我了,”左殿低着头笑,自嘲道,“您以为左家是个什么好地方,人人都想进啊,要不是冲着这个家,她早就同意跟我办婚礼,早就愿意给我生宝宝,冲着你们,她压根就没打算跟我过长远。” 左青澜站了起来,脸色也不太好看: “妈,你那些话太难听了,弟妹的工作室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打理,小二什么都没做过,连资源都没给过,全是人家自己拼出来的。” “您最好祈求她能原谅我,”左殿脚踩在地上,缓慢地站起来,嗓音低沉,“否则您就当没生过我吧。” “你在胡说什么!”被两个儿子当着众人的面数落,季洛丹怒的脸色铁青。 左殿安静地看了她几秒,表情没有温度,声线平直:“您别白费心机了,再敢带别的女人给我老婆找不痛快——” “——我弄死她。” — 薄暖阳和路路到涟水时,是谭水来接的机。 “怎么突然过来了,之前问你还说没时间。”谭水从后视镜里瞥她一眼。 薄暖阳倚在玻璃窗上,半眯着眼吹风,轻声说:“忙工作。” “......”看出她心情不好,谭水没再多说,换了话题,“带你们做个SPA,再好好吃一顿。” “嗯,你看着办。”薄暖阳干脆闭上眼睛休息。 在飞机上一整晚基本没睡,全程睁眼看着外面乌漆嘛黑的天空,猛一见到谭水,神经仿佛也松缓下来,人也开始困倦。 谭水把车开到美容院,心疼地看着她的黑眼圈:“你这是怎么了,跟你老公吵架了啊,怎么这么没精神。” 薄暖阳抿抿唇,闻到谭水身上的味道,忍不住趴在她怀里,心底的酸涩逐渐浓厚,眼泪也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谭水没敢再问,不停地拍着她的后背。 等她情绪松弛了些,谭水带她们进去,从头到脚全保养了一遍。 期间谭水接了个电话,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回来后,小声问:“暖暖,你老公问地址......” “叫他不要来,说我忙完了就回去。”薄暖阳平静地说。 谭水叹气,又跑出去打电话。 从美容院出来,三人又去吃了顿饭,谭水在的剧组也很忙,不能久待,吃完饭,谭水把车留给了她们。 “晚上我来找你,给我留个位。”谭水拿上包。 “好。” 下午,薄暖阳开车带路路去了客户公司,她是初次来涟水,但好像也没有什么不适应,靠着导航很快便来到目的地。 跟对方的产品经理开了一下午的会,确认方案,商谈价格,签订合同,一切都很顺利。 出来时,已经晚上七点,薄暖阳以身体不太舒服为由,婉拒了客户的饭局。 客户对她很满意,临走时,热情地塞了两箱自己家刚摘的脆梨当礼品。 “姐,你真的好酷哦,”路路坐在副驾上星星眼,“跟你的外表完全不符,我看客户眼睛里的欣赏都要冒出来了。” 薄暖阳轻声笑,打趣她:“我上次说的让你转去业务部,有没有认真考虑啊?” “......” 又过了会儿,路路迟疑地问:“姐,这不是很快就结束了,怎么要一个月啊。” “嗯?”薄暖阳把车子开到酒店门口,“我想一个人出去转转,帮你订了明天的机票,自己可以吗?” “我是没问题的啦,”路路摆手,“你一个人行吗?” “行。” 这次出来,薄暖阳没打算这么快回去,这一年她压力确实很大,工作室也已经步入正轨,手上也存了点闲钱。 她想去实现一下以前的梦想,到处去看一看。 路路忍不住咂 第一百六十章 凡夫俗子。 随着他的声音,感应灯亮了起来,照出男人冷白的肤色。 一个月了,他头发长长了一些,脸型瘦削硬朗,说话时,喉结轻缓的滑动。 薄暖阳冷不丁地见到他,有些恍惚,像在梦境中一般,不太敢相信:“你怎么在这里?” “你说老子怎么在这里?”左殿牢牢的将她抵在墙壁与胸膛之间,一字字地骂,“有什么事不知道找我给你做主,转身就跑?” “......”总感觉有点心虚,薄暖阳低下脑袋,细声道,“我是出来工作的。” 走廊内有人来回走动,薄暖阳看了眼,轻轻推开左殿,从口袋里摸出门卡,小声说:“进来说吧。” 她是自己住的,来的时候没有大床房,便订了个标间,里面有两张单人床。 明亮的灯光下,一切情绪无所遁形。 “我原本打算这两天回去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一定会准时回去的。”薄暖阳轻声解释。 左殿垂眼,盯着她看了会,像是在检查她过的好不好。 人是瘦了些,但精神看上去还不错,左殿悄悄松了口气。 房间里沉默片刻。 见他不说话,下颚线绷得很紧,薄暖阳拽了下他的手指:“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老子现在只想睡觉。”左殿反手握住她,然后把她抱进怀里,用力吸了吸,神经也放松下来。 他神色疲惫,薄暖阳又开始心疼:“那你洗个澡先睡一觉。” 左殿抱着她往床上走,懒散又乏力:“不洗,先睡。” “......这床挤,你自己睡。”薄暖阳小声说。 左殿难得笑了声,把她又裹紧了些,吊儿郎当道:“老公抱着,不会让你摔下去的,嗯?” “......” 似乎是累极了,躺上去没两分钟,男人的呼吸便平稳下来。 薄暖阳抿抿唇,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 但以她当时的心态若是留在宁市,一定会忍不住跟左殿大吵一架,气头上说出些什么伤人的话也未可知。 绝不会像现在一样,心平气和地想着去解决问题。 嗯,她没做错。 是左殿冲动了,不是她。 默默地做好了自己的心理安抚,薄暖阳心安理得地闭上眼,跟着睡了起来。 — 一觉醒来已经晚上十点,左殿拿手机点了外卖,外卖送上来敲门的时候,薄暖阳正好被敲门声吵醒。 她一时有些恍惚,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 左殿把外卖拿了进来,放到桌子上,一一解开袋子,顺便瞥了她一眼,见人醒了,淡淡喊: “醒了就起,吃完饭咱们把事情解决下。” “......” 男人变脸还真快。 一想到他等下不知道会怎么跟自己算帐,薄暖阳的胃口就提不起来,没精打采地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 左殿眼神冷淡地扫过,怕惹到他,薄暖阳刚放下去的筷子,又拿了起来。 直到吃掉半碗粥,两只小虾饺还有硬塞进去的一个荷包蛋后,薄暖阳打算不管他眼神再怎么凶,她都不会再多吃一口。 幸好这次左殿没有勉强她,把旁边切好块的水果推过来,沉默无声地看她。 “......” 薄暖阳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主动开了口:“买的新衣服喜欢吗?” “没试。”左殿低头,把她没吃完的那半碗粥端过来,平静地喝粥。 薄暖阳弱弱地问:“怎么不试啊?” 左殿手上的勺子顿住,抬眼,嘴角扯出讥讽地笑:“没回家。” “......” “怎么不问为什么没回家啊?”左殿挑眉,一字一句逼问。 薄暖阳抿抿唇,她又不傻,问了一个傻问题还接着问第二个傻问题。 见她收的倒快,左殿被气笑,也不打算吃饭了,整个人往藤椅上靠,脚尖轻轻踢了下她的膝盖,混混一般地说: “某个离家出走一个月的人,来发表一下这一个月的感想,比如说扔下自己那个可怜的老公有没有愧疚啊,比如一直关机是不是活腻了啊......” 薄暖阳的手指不安地动了动,听到某个词时,小声纠正:“不是离家出去,是工作。” “......” 想起自己走的时候,左殿还在生气,薄 第一百六十一章 老公的屏保。 薄暖阳倚在他的肩颈里,听到这话又有点想笑。 又过了会儿。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薄暖阳抬头:“你刚才还说你没回家。” 所以,他是怎么把花掐掉,又怎么把开心的毛剔掉的?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左殿扯了下嘴角,边朝她靠近,边不自觉地压低声音:“你说呢?” 薄暖阳还没理清,随之而来的,是男人扑天盖地的吻。 思绪再度被打乱。 接下来的时间,薄暖阳已经完全没办法思考,阔别了一个月,临走时的那一晚,又因为她的身体,硬生生地压下了欲望,眼下一发不可收拾。 — 隔日清晨。 薄暖阳再度把被子踢掉,眉间也有些不耐:“我不要盖被子。” “那不盖,”左殿闭着眼,把她又搂紧了些,哄着,“老公抱严实点。” 在房间里能听到外面走廊中人群来往的脚步声和聊天声,更显得室内安静。 空调发出轻微的运转声响。 昨晚没聊完的话题在这一瞬倏地被扯回脑海中。 左殿说没回家,又说花被掐掉,开心的毛被剔掉,他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惹自己生气? 在那之前,她好像跟他认错来着。 所以他是觉得都到了这时候,她还跟他认错是极其可笑的,她应该朝他发脾气,要跟他说委屈,而不是压抑自己,故意装作一副太平盛世的模样。 想到这里。 自己任性的一走了之,走的时候甚至打算一拍两散。 就好像,也挺过分的。 昨晚上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愧疚与心虚齐齐跑了出来。 薄暖阳闷在他怀里,打算先示个弱:“老公,你想我了没?” “......” 男人的沉默让薄暖阳感觉自己问了个可笑的问题,他如果不想她,怎么会风尘仆仆的到处找她。 赶在他发火之前,薄暖阳又立刻找补了句:“我想你了。” “......” “我昨天在广场上见人家喂白鸽,就很想你。”薄暖阳在他怀里蹭了蹭,“想给你打电话来着,发现手机没充电。” 见他依然不说话,显然还在为第一个问题生气。 薄暖阳抿抿唇,接着讨好地问:“老公,七夕你想要什么礼物?” 这次左殿眼皮动了动,声音很淡:“来个轮椅吧。” “......”薄暖阳眨眨眼,“你腿不舒服啊?” 左殿轻嗤了声,懒洋洋答:“给你的,因为老公——” “——想把你腿打断。” “......” 薄暖阳觉得有点郁闷,一晚上都过去了,还在因为之前的事生气,昨晚上她丧权辱国的听之任之,早知道哄不好就不那么听话了。 场面定格了几秒。 两人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又躺了一会,薄暖阳想起跟驴友约好的时间,打算起床:“我跟人家约好了今天去雪山玩,你陪我去。” “什么人?”左殿睁开了眼,“男的女的?” “......都有。” 左殿垂眼,似乎在思考什么,良久,他凉飕飕地问:“所以,你把老公一人扔家里,自己玩的乐不思蜀?” “......乐是乐的,”薄暖阳小声反驳,“蜀也是天天思的。” “......” “你陪我去好不好,”薄暖阳蹭到他怀里撒娇,“我想你陪我去。” 明知道她是在哄他,若是真想他陪,又怎么会这么久不联系他。 但他一如既往地受不了她的撒娇,冷着脸答应了。 两人收拾妥当,时间有点晚,便把早饭拿在手里,赶到了汇合的地方。 一群人正等在那里,见薄暖阳过来,连忙打招呼:“就差你了。” 随即,视线又都落到了她旁边的男人身上。 因为当地气候偏低,气温大概在个位数,男人穿了件军绿色冲锋衣,拉链拉到下巴上,黑色牛仔裤,一尘不染的限/量款球鞋,长身鹤立,气质疏离。 “你男朋友啊?”队伍中的一个圆脸姑娘问。 薄暖阳笑嘻嘻地挽住左殿的胳膊,脑袋往上面靠了靠:“我老公。”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天使的外表。 一群人在雪山上逛了一圈,下来时都有些筋疲力尽。 想着明天大家就要各回各家,圆脸姑娘便提议共同吃个饭,大家伙欣然同意。 吃饭地点随便选了个,是家火锅店。 店里人很多,吵吵嚷嚷的很热闹,他们要了张大桌,手机点单,薄暖阳点了个不辣的锅底,又点了些两人平时吃惯了的菜。 等菜时,薄暖阳先拆了碗筷,又拿热水烫好,一套放在左殿面前。 圆脸姑娘很惊讶:“你照顾你老公的动作好熟练啊。” “......”听到这,薄暖阳的手指顿住,这话莫名的有点耳熟,像是之前跟宁涛他们几人吃小龙虾时,有两个女生说她讨好富二代,也约摸,是这个意思? 薄暖阳忍不住问:“真的很奇怪吗?” 圆脸姑娘觑了眼左殿,小声说:“一般我只见过男人照顾女人,基本没见过你这样的。” “哦,”薄暖阳恍然大悟,“我还挺喜欢的。” 圆脸姑娘被逗笑了,拍了下她的肩:“男女平等,别畏人言。” “嗯!”薄暖阳重重地点头。 饮料上来时,薄暖阳点的是瓶椰汁,她拧了拧,没拧开,顺手递给左殿。 一句话都没说,男人也极自然地接了过去,轻松地打开,又递了回去。 薄暖阳把饮料倒好,开始下菜。 也不知怎么的,一桌子的人,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他们俩人看。 锅里的菜熟了,薄暖阳把自己喜欢吃的夹到碗里,牛肉煮的有点老了,她微不可察地鼓了下脸颊。 下一刻,左殿的筷子就伸到她碗里把牛肉夹了过去。 “再放点,老公帮你看时间。”左殿慢悠悠的把煮老的牛肉放进嘴里。 薄暖阳又重新把肉下了进去,等待的时间,她突然想起之前进店时,在路口看见的那家水果店,门边好像摆放着几捆甘蔗。 这个季节不是甘蔗的季节,难得见到有卖的。 薄暖阳扯了下左殿的手指,好声好气地商量:“老公,我想吃甘蔗。” “嗯?”左殿低头夹菜,闻言瞥她,“就非得现在吃啊?” “啊。”薄暖阳诚恳地点头。 左殿眉梢一扬,拖长音调,无限纵容道:“行,老公给买,牛肉熟了,吃吧。” “好。” 一群人目送他离开,紧张的氛围好像也松散下来,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你老公可真帅。” “你们感情真好,你老公眼睛都没离开你身上。” 圆脸姑娘羡慕地说:“哎虽然你照顾你老公比较多,但怎么说呢——” 似乎想要用更精确的词表达,圆脸姑娘思考了一下说:“像港湾,你老公就像个港湾,你是条小船,想出海出海,他随时在那里候着你,等你有需要就来找他......” 薄暖阳眼睛弯了下:“是吗?” “我好喜欢这种夫妻关系哦,”圆脸姑娘捧了下腮,停顿几秒,她神秘兮兮地凑过来,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哎,咱们队里的王宁喜欢你,你老公是不是看出来了?” “......”薄暖阳怔了怔,“王宁是谁?” 圆脸姑娘:“......” “男的女的?”薄暖阳真诚地又问了句。 圆脸姑娘短暂地沉默后,倏地笑起来,越想越好笑,有点止不住声。 一群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哎,你这种性子,你老公得吃多少闷醋啊。”圆脸姑娘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说。 “……” 左殿回来后,薄暖阳把甘蔗分了分,然后她拿着根甘蔗边啃边歪头打量左殿。 刚才终于搞清楚王宁是谁之后,薄暖阳突然想到左殿今天突如其来的在人前亲她,又刻意的把婚戒亮了出来。 还真是在吃闷醋。 注意到她的样子,左殿把火关掉,面无表情地瞥她,随之又收回视线。 “老公,”薄暖阳单手捧脸,直白地夸,“你好帅哦。” 左殿眉心一跳:“......” 圆脸姑娘没忍住,又噗嗤地笑出来。 “天使般的外表再加上有趣的灵魂,我要是你老公,恨不得死在你身上。”圆脸姑娘小声说。 “......”薄暖阳被夸的红了脸,“好下流哦你。” 圆脸姑娘先是愣了两秒,然后反应过来,又再次拍着桌子笑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你睡地上。 回到酒店时,已经晚上九点。 薄暖阳一晚上被气到无法清晰地思考,只想赶紧回来,找个没人的地方揍左殿一顿。 到前台时,左殿先去换了个房间,把标间换成了大床房。 把东西都移过去之后,薄暖阳抱着睡衣先去洗澡,左殿半躺在藤椅上玩手机。 薄暖阳进浴室前,忍不住小声嘟囔了句:“网瘾大叔。” “......” 洗完澡,想着明天还要早起赶飞机,薄暖阳催左殿快点去洗,她来收拾行李。 刚才移房间时东西就已经收拾的差不多,眼下整理起来也简单,留好明天要穿的衣服,剩下的全装进箱子里。 刚把拉链拉好,左殿的手机就一声接一声地响了起来。 怕别人有急事找他,薄暖阳拿起来看了眼,顿时便懵在那里。 全是道贺信息。 恭喜他结婚了。 薄暖阳嘴角抽了抽,脑子有片刻的空白,她解锁进去,看到其中一条信息说: 【小二,你朋友圈是你老婆啊,好小子去哪里找的这么漂亮的老婆。】 朋友圈? 薄暖阳又点开他的微信,进入朋友圈。 又再次懵在那里。 除了第一次发的她和外婆家的花,第二条也是她。 十分钟前发的。 还发了个九宫格,张张都是她的背影、侧影。 有她抬头看鸽子在天空飞的,有她拿着气球走路的,还有她弯腰看一只猫咪的...... 还配了段文字,一如既往地保留了他欠揍的风格: 【我呢,也是有老婆的人了,麻烦异性呢,自觉点,离我远点,对我心怀不轨的非异性呢,也请自觉点。】 薄暖阳:“......” 下面还有密密麻麻的点赞和回复。 —我呸! —臭不要脸! —你都把自己用水泥围起来了,哪个异性和非异性还接近得了? —啥时候办婚礼啊? —嫂子是谁啊? —光看个背影都知道,咱家二少夫人绝美。 “......” 薄暖阳欲哭无泪地坐在床上,不是说好的,不许说出去的吗?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停下,很快,男人穿了身浴袍出来,薄暖阳有气无力的把手机砸了过去:“你烦死了!” “......”左殿一把接住手机,看到上面的内容时,下意识挑了下眉,“这狗东西居然敢骂我不要脸?” “......” 那是重点吗! “我们不是说好的......”薄暖阳坐在床上,试图提醒他,“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薄暖阳,”左殿垂眼,眼神晦暗,声音也凉嗖嗖地,“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若是因为那些事难过,就要按照我的方式来。” “......” 沉默。 “微博那块你不愿意,我可以不说,但我身边的人,我要让他们知道。”左殿又冷声补了句。 薄暖阳自顾自地气了会,说又说不过他,气愤地扯住被子钻了进去,又把被子边角塞在身下。 左殿没立刻来哄她,反而懒洋洋的给自己吹了个头发,又倒了杯水喝掉。 五分钟后。 见她气还没消,左殿拽了下被子拐角,很快又被生气的人扯了回去。 见状,左殿眉梢轻挑,连人带被子一起兜进怀里,看她把自己捂的都出了汗,又气又好笑,说话时声音也染了点笑意: “松不松?” “你滚!”闷在被子里,薄暖阳喊了句。 “松开,”左殿提高音调,下一刻,又忍不住笑出来,“老公滚被子里。” “......” 沉默片刻,薄暖阳平静地说:“你睡地上。” “别因为这事儿跟我闹啊,”左殿懒散地提醒她,“不然咱今天就生孩子。” “......” 薄暖阳抬眼,安安静静的,却一字一句地说:“你跟狗生去吧!” “......”闻言,左殿似乎有些苦恼,掐了下她的脸颊,不赞同地说,“乖,别这样骂自己。” “......”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适合生孩子。 回宁市第二天,是左家老太爷的寿诞。 老人家年纪大了,又喜欢热闹,寿宴办的极大,一大早便有无数记者媒体守在举办寿宴的山庄门口。 薄暖阳帮左殿整理好领带,又检查了遍准备好的寿礼,确认没问题了,打算开车去“elope”。 左殿从早上开始,脸色就不太好,左家上下齐聚的日子,只有他的老婆不能到场。 “好了,我得去上班了,”薄暖阳摸了下他的脸,安抚道,“少喝点,不用急着回。” 见他一直板脸,薄暖阳又往两边扯了扯,哄着:“你笑笑,这样人家还以为你是去打架的呢。” 左殿憋了句:“真不去啊?” 哪怕自己之前答应过,然而事到临头,总有些难言的怒火,左殿把她搂进怀里,仔细地盯着她的眼睛,生怕在里面看到难过: “其实没关系的,太爷爷也很想见你。” 薄暖阳摇头。 这种日子她去了,万一再惹到季洛丹,场面很难收拾。 而且,严格说来,她也算不上是左家的媳妇。 毕竟,没有举办婚礼。 也没有得到过承认。 “那我早点回来带你吃大餐,好吗?”左殿低声说。 薄暖阳嘴角弯了下,好脾气地说:“不用,我晚上在杉杉那里吃饭,去看看我侄子。” 想了想,怕他不高兴,薄暖阳又补了句:“如果你回来太晚,就发信息给我,我去接你,好吗?” “嗯。”知道多说无益,左殿没有情绪的应了。 — 许久没来“elope”,薄暖阳受到了热情的欢迎,小九抱着她哭了半晌,被一脑门黑线的许无黑扯到一边。 “姐,那个单的奖金我不要,”小九抽搭着说,“我要拿来给姐买漂亮衣服。” “......” 许无黑平静地说:“那个单利润可不少,光赚的钱就够你姐买一卡车的衣服了。” “......” “暖暖,还有你去涟水签的那个单,”许无黑面无表情,冷静地说,“客户对你很满意,又推了个大公司给咱们,今年底,咱们努努力,争取让你进宁市富婆榜。” 薄暖阳嘴角直抽,半晌说不出来话。 中午时,每个人手上的工作都告一段落,路路随手打开电视,连换了几个台都在播放左家老太爷寿诞的事情。 许无黑喝了口水,没有作声。 小九和路路几个人,相互看了几眼,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合适。 薄暖阳忙完手头上的最后一件事情,抬头就看见他们几个人复杂的眼神。 “......” 缓了两秒,薄暖阳拎着包,好笑地说:“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被抛弃了。” “姐,我觉得之前那个客户就挺好的,”小九小心翼翼地说,“又帅又有钱,也不会像姐夫家这么势大。” 嫁进去总能好过些。 “......” 许无黑闭了闭眼,无奈至极:“你就庆幸咱们这里都是你姐的人吧。” 小九不服气:“只要你不说,没人说。” 许无黑:“......” 薄暖阳站那里听他们逗了会嘴,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打了招呼离开。 杉杉现在有三个月的身孕了,薄暖阳跟单桃请教过,之前也准备了些小婴儿出生时能用到的东西送了过去。 途中经过母婴店的时候,她靠边停车,想着再去看看还缺点什么。 母婴店的装修格外温馨,配色也很温柔,薄暖阳一排排看过去,每个都很可爱。 她拿了件小婴儿的连体衫,布料柔软,像云朵一般。 心底莫名地,升起一股渴望。 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前台的店员正在听广播,里面也在播放着左家老太爷寿诞的新闻。 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讨论:“你们见过左家大少的夫人吗,优雅大方,一看就是豪门世家培养出来的女儿。” “我听说左家是不是还有个二少?” “是吧,不过也没见过,不知道结婚了没。” “看他们家人的长相,二少长的应该也很帅。” “就是不知道将来会找个什么样的老婆。” “那还用说,这种家庭,不是门当户对, 第一百六十五章 母老虎一样的婆婆。 小姑娘的话音一落,场面定格几秒。 初一看不懂众人的情绪,兴高采烈地坐在钢琴前面:“阿姨,开始吧。” “好。”居明明勉强地笑了下。 居家的长辈都在场,见状脸色也都沉了下去。 — 薄暖阳陪杉杉聊了会天,两人又把给小宝宝准备的东西拿出来看,杉杉摸了下肚子,笑着说:“姐,你觉得男孩好还是女孩好?” “都好。”薄暖阳把东西都收了回去。 杉杉又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姐,你跟姐夫也挺久的了,不要吗?” “......” 薄暖阳抿抿唇,轻声说:“暂时太忙了,生下来怕也没时间好好陪。” 知道她说的只是场面上的话,杉杉想起今天看到的新闻,又觉得格外心疼她。 没多久薄煦从宁大回来,三人随便吃了晚饭,薄暖阳也不太想回兰水湾,便扶着杉杉去楼下散步。 杉杉讲了些学校里面的趣事给她听,薄暖阳始终温柔地笑。 到后来,杉杉也沉默了下去。 — 晚上送完客人,左家的人便都回了老宅。 左殿一时没能走掉,被左青澜硬拉了回去:“太爷爷有事找你。” 差不多猜到要说什么,左殿有些不耐烦,又不能不顾老人的面子,进门时,他动作也有点大,噼里啪啦的,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在生气。 客厅内,左家长辈围了一圈。 左青澜带着单桃坐好,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左殿坐下来说。 “我赶着回去,一天没见我老婆了,想得慌。”左殿双手插在口袋,吊儿郎当地站在桌前。 “领证之前不用跟父母商量一下的?”左司明威严地问。 左殿有些惊讶:“您不知道啊,我跟两位爷爷和左青澜都说过了。” “......” 老太爷咳了下,点头:“是我同意的。” 左司明:“......” “小二啊,今天怎么不带回来,那丫头选的紫砂壶,太爷爷很喜欢呢。”老人和蔼地问。 左殿哼了声,表情很不爽:“有个母老虎一样的婆婆在这里,我怕吓着她。” “你说谁呢!”季洛丹气地站起来。 像是想到了之前的事情,左殿倏地笑了,格外欠揍地回:“谁应说谁。” 季洛丹被噎住:“......” 单桃低头憋笑。 “跟她离了,你损失不了什么,咱左家也不差那点钱,全给了她。”左司明拍板。 左殿挑眉,硬气地说:“不,我舍不得,那可是我全部身家。” “......” 一屋子的人仿佛都被他气习惯了,一时间倒也没人敢上来招惹他。 “不然这样好了,”左殿双手撑在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左司明,提议,“您不是想让我娶居明明吗,不然,我像您一样,我老婆做大,居明明做小,行不?” 季洛丹:“……” 左司明被气的差点把水杯摔了,又顾及着两位老人在场,硬生生忍了下去。 左青澜脑门疼,忍不住替自己弟弟说话:“爸,妈,弟妹人挺好的,小二不亏,你们有什么可反对的?” “他怎么不亏......”季洛丹马上不同意。 左殿猜出来她想说什么,打断了她的话,嗓音也有些冷硬:“您再敢说上次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你,你这个兔崽子,你想对你妈怎么不客气?”季洛丹脸色铁青。 左殿拖着音调哦了声,缓缓道:“我前几天,好像看见你老公,带了个年轻的小妹妹在逛商场......” “......”季洛丹懵了两秒,转头看着左司明,“你又找了一个?” “不呢,”左殿帮着回答,“我猜那是他女儿。” “......”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客厅里只剩下两位老人跟左青澜和左殿。 左殿低头发完信息,眼神也柔软了些:“我回去了,我老婆来接。” 老太爷笑呵呵点头:“找个合适的时间,带来给我们看看。” “再说吧,”左殿站起来,无所谓地耸肩,“哪天您单独出来见见也成。” “好好。” 又过了两秒,老太 第一百六十六章 左右的妈妈。 话音一落,薄暖阳瞬间便明白了他为什么跟她东拉西扯这些东西。 “你烦死了,”薄暖阳忍不住怒,“敢套我话!” 左殿用拇指蹭了下她嘴角,无奈地笑:“那不也没套成功吗?” 这话说的,好像确定她会哭一样。 “我真没哭,”薄暖阳保证,“我为什么要哭?” “好,没哭,”左殿把剩下的一点冰激凌吃掉,“蛋糕现在吃吗?” 薄暖阳还有些生气,硬邦邦地说:“不吃,我想睡觉。” 左殿歪头看了她几秒,倏地笑出声,语调散漫又不羁:“行,正好我也想睡——” “——你。” 薄暖阳:“......” — 薄暖阳没在路上多耽搁,她觉得左殿醉了,而且非常严重。 到了兰水湾,宋姨和左右都已经睡了,薄暖阳蹑手蹑脚地跑去厨房冲了杯蜂蜜水端出来。 刚才看着还吊儿郎当的男人此刻已经半躺在沙发上,酒劲儿似乎上来了,呼吸也有些烫。 薄暖阳把杯子凑到他嘴边,轻声说:“大左,喝了再睡。” 似乎有点不开心,左殿慢慢睁眼,不知道是不是困极了,眼神一时也没有聚焦,茫茫然的,有什么情绪想要流泄出来。 不过两秒,他维持着这个姿势,目光落到她脸上。 “快点喝啊,很晚了。”薄暖阳把杯子又往他嘴边凑近了些。 左殿握着她手腕,把杯子里的水喝掉,手没松,就着这个力道,把她扯进怀里:“坐好。” 搞不清楚他又发什么疯,薄暖阳顺手把杯子放在旁边。 然后被迫着,跨坐在他腿上。 男人也不说话,就这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她的脸,眼睛漆黑深沉。 没过多久,反倒是薄暖阳撑不住了,她小声说:“大左,我困了。” 本来今天就累,又搞到这么晚,原本以为他喝醉了很好睡,她也能轻松点。 “嗯?”像是被她的这句话从莫名的地方拉了回来,左殿回神,“去睡。” “......”薄暖阳默了片刻,不得不强调,“那你放开我。” 他一只手臂紧紧地箍着她的腰,她怎么走。 然而左殿像是被哪个字刺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放开。” “......” 怕她没听见,左殿又重复了遍:“不放。” 薄暖阳抿抿唇,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往前凑近了些,耐心地安抚他:“我不走。” “不走?”左殿重复。 薄暖阳点头,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下,保证地说:“我不走,咱们去睡觉,你抱着我睡,好吗?” 反应了几秒,左殿声音也低沉下来:“以后也不走。” “......我不走,”受他情绪感染,薄暖阳的眼底也酸了起来,她用力捏了下他的脸,“我们领证了,结婚了,记得吗?” 听到这话,左殿嘴角终于松下,他抚着她的脑袋,自顾自地说:“对,我们领证了,法律会保护我。” “......” “那我们生孩子吧。”左殿说,“生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宝宝。” 薄暖阳无语了一会,又不得不哄他:“你喝酒了,对宝宝不好,你以后别喝了,咱们就生,好吗?” “......”即便醉的有些糊涂,左殿依然嗤了声,不咸不淡地说,“你喝的更多,气死老子了。” “......” 薄暖阳不想再跟他胡扯了,伸手在他脸颊上轻拍了两下:“明天酒醒了再气,现在都是在做梦呢,做梦生气不划算,干气着自己。” “......” 没过多久,左殿开始凑上来亲她,摁着她的脖颈,让她躲不开。 晚上宋姨偶尔会出来喝水,薄暖阳怕被撞见,坐在左殿腿上挣扎,气息不紊的想离开: “咱们上去好不好,大左......” 察觉到她的紧张,左殿抽了个空,应了个:“好。” 动作却没停。 吻一路往下,薄暖阳的衣服已经被褪了一半。 “......” 气温越升越高。 到后来,薄暖阳只能凭着本能,双手抱着他的脑袋,仰着头小口喘气。 神思恍惚间,薄暖 第一百六十七章 无情的后脑勺。 苏以兰的胳膊搭在车窗上,眼神有点复杂:“当初放弃她是我不对,但她总是我生的,这些年,我很想她。” “那年若不是她哥哥收留了她,她会死在路边,”听到这话,薄暖阳的火蹭一下冒了出来,“没有人会管她。” 左家也不会有人去管她。 苏以兰苦笑:“是我走错了路。” 沉默片刻。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苏以兰突如其来地问了句:“你见过左右爸爸吗?” “......电视上见过。”薄暖阳老实说。 苏以兰停了十几秒,像是临时改了到嘴的话:“我猜你也没这么容易进他们家。” “你想说什么?”薄暖阳有些不耐。 苏以兰安静地看了她会,似乎在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 “你跟我的右右,长得还真是像。”苏以兰感叹。 不打算跟她多纠缠,薄暖阳直截了当地说:“我不会让你把她带走的。” 苏以兰低眼,苦涩地说:“我没想把她带走,我怎么可能争得过左家二少爷。” 又过了会,苏以兰抬眼:“我能偶尔来看看她吗?” “这个我做不了主,要她哥哥同意。”薄暖阳直白地说。 苏以兰像是知道左家二少的脾气,没再多说什么,她抬头看着儿童餐厅内的几个小朋友,眼神里有着留恋。 薄暖阳顺势看去,不由得紧张。 左右不知道什么时候正透过玻璃窗,直直地看向这边。 “你走吧。” 薄暖阳匆匆地甩了句,紧接着又急忙地走进儿童餐厅。 几个小朋友正欢快地玩着手里的玩具,只有左右安静地坐在位子上,不吵也不闹。 “怎么了右右,”薄暖阳把包放下,“怎么不玩啊?” 小姑娘低下脑袋,轻声说:“嫂嫂,我见过她。” “......” 左右接着说:“她有时候会守在幼儿园外面,后来小花也看见了,说她跟我长得像,我就注意到了。” 停顿几秒。 小姑娘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把话说完:“她是我妈妈,对吗?” “......” 有难言的酸涩一丝丝袭到眼睛里,薄暖阳把她抱进怀里,温声安慰她: “现在哥哥嫂嫂就是你的爸爸妈妈,你如果想见她,嫂嫂陪你见,如果不想见,嫂嫂就赶她走,好吗?” 左右趴在她怀里,默不作声。 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很快就吸引了另外几个家长的注意力。 薄暖阳冲她们笑了下,示意没事,然后对左右说:“今天我们右右幼儿园毕业了,要开心点,再开学就是小学生了呢。” “嫂嫂,”左右倏地开口,“你和我哥,会不会不要我了?” 薄暖阳皱眉:“怎么这么说?” 左右吸了吸鼻子:“你们打算生自己的宝宝了是吗?” “......” “我不会跟他争宠的,”小姑娘眼泪掉了下来,语气也很不安,“你们不要不管我。” “不会的,”薄暖阳的眼圈跟着红了起来,“回家我跟你哥说,等你同意了,我们再生,好吗?” 不知道信没信,小姑娘也没什么精神,轻声嗯了下。 一顿饭没滋没味地吃完,薄暖阳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下,几位妈妈立刻打趣地说:“一定是你老公,半天了,信息就没停过。” 薄暖阳礼貌地笑了下。 左殿:【在哪,接你们。】 左殿:【别说我不管小鬼啊,又给她买了两套丑裙子。】 薄暖阳嘴角抽了抽。 她回头哄左右:“你哥说又帮你买了两套漂亮裙子。” 左右冷着脸,很直接:“嫂嫂,你不用替他掩饰,他根本不认识‘漂亮’两个字。” “......” 想着左右现在心情不好,怕他们兄妹俩吵架,薄暖阳回了条:【你直接回家吧,我开车了。】 发完后,几个人开始收拾东西。 “哎对了,暖暖啊,”小胖妈妈临走时喊住她,“听说你过几天要参加‘万町’的酒会是吗?” 万町是家有名的珠宝公司,最近新上市的婚嫁系列是“elope”负责设计的,这次的酒会,薄暖阳作为设计师在被邀请之列。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免费的小开。 短暂的沉默之后,薄暖阳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直接去了左右的卧室。 小姑娘低着脑袋坐在椅子上,怀里还抱着个娃娃。 “右右,”薄暖阳揉了下她脑袋,温柔地说,“你哥有话跟你说。” “......” 左殿正一脑门官司,不小心惹到自己老婆还没哄好,还要来哄这个小鬼。 他没好气地说:“小鬼,你哥以前怎么教你的都忘了?” 左右莫名其妙地看他,像是真的想不起来。 “抬头挺胸,”左殿啧了下,没什么正形地说,“谁让你不高兴了就骂回去,老子养大的孩子能这么丢人?” 听到这,薄暖阳忍不住打了他一下,不耐烦地骂:“你说什么呢!” 左殿顺势接住她的拳头握进手里,轻咳了下,态度也好了些:“小鬼,你什么想法?” “......”左右能有什么想法,她才六岁,她凭着感觉说,“我不想见她,我想一直跟嫂嫂在一起。” 左殿低眼瞥她,冷不丁笑了声,似乎极其得意:“真不愧是老子养大的,你哥也是这么想的。” “......” 见左右情绪缓和了许多,薄暖阳温声说:“那就不见,正好暑假了,嫂嫂每天带你去上班,好吗?” “能带上我吗?”左殿接了句。 薄暖阳直接忽略了他的话,伸手:“走,嫂嫂带你去御景住。” “......” 没等左殿想好对策,左右已经欢呼一声,催促着要出门。 薄暖阳跟宋姨交待了几句,便带着左右出了门,直奔御景。 “宋姨,”左殿刚换好鞋,就听见车子开出去的声音,他停下动作,有点忧伤,“以后家里再有其他小鬼,薄暖阳会不会都看不见我了?” 宋姨安慰他:“不会的,你别老惹她。” 言下之意,你要是惹她,那就不好说了。 “......” — 到了御景已经下午三点,两人来得着急,这边小姑娘的东西不多,薄暖阳打算带她去超市再买点。 回家稍微收拾了下,两人背着包出门,路上,薄暖阳盘算着暑假要不要给左右报个兴趣班什么的,毕竟也要上一年级了。 “你有什么想学的吗,右右?”薄暖阳牵着她的手问。 左右像是突然良心发现,脆生生地说:“嫂嫂,你原谅哥哥吧,你让我学什么都行。” “......”感觉自己夹在他们俩兄妹之间,变得里外不是人,薄暖阳耐着性子哄她,“右右,咱别提他,只要不提他,咱们就是好朋友。” 左右:“......” 两人刚到超市门口,便看到闲闲等在那里,瘦瘦高高的男人。 薄暖阳迅速地看向身边的小姑娘:“你告诉你哥的?” 左右老实承认:“他在我身上装了定位。” “......” 下一刻,左右怕他们俩人闹的太僵,又补了句:“他原本想装在你身上的,没敢,嫂嫂你原谅他吧。” “......”幸好他没敢,否则现在薄暖阳吃了他的心思都有,她凶巴巴地说,“我原谅他个鬼!” 像是没注意到她们两个的状态,左殿嘻皮笑脸地推着车子凑过来:“我来付钱拎东西。” 左右点头,开解她:“嫂嫂,你想敞亮点,多个免费的小开使唤多好啊。” 感觉有点头疼,薄暖阳闭了闭眼,无奈问:“谁教你这样说话的?” “......”那不是明摆着的吗,左右抿抿唇,生硬地转了话题,“我想坐车子上。” 车子前面是坐孩子的地方,薄暖阳把她抱起来,左右有点重,又有点像是故意不配合,总之,没坐上去。 薄暖阳看了眼旁边无动于衷的男人,好脾气地商量:“你能把你亲妹妹抱上去吗?” 她还带着气,特地咬重了“亲妹妹”三个字。 左殿嗤了声,像是毫不在意,似笑非笑道:“我亲老婆都不坐,亲妹妹坐不坐的,又有什么关系。” 亲妹妹觉得自己很无辜,他们俩人为什么拿她当借口。 三人站在超市门口大眼瞪小眼地站了会。 最终,脸皮最薄的薄暖阳败下阵来:“那麻烦你把我亲妹妹抱上去,成吗?” “......” 三人进了超市,左右快乐地坐在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可真是我亲老婆。 厨房里传来阵阵水声,附带着左殿的声音跟着传了出来:“没事,忙你的。” 刚才的声音像是刀落到地上的响声,薄暖阳不太放心,进了厨房,便看到地上躺着个菜刀,上面还沾着明显的血迹。 “你受伤了?”薄暖阳紧张地跑过去,直接关掉水龙头,把他的手扯了过来。 食指上又长又深的一条口子马上又沁出血来。 见状,薄暖阳抬眼,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紧接着就跑回客厅拿了医药箱过去,消毒,包扎,全程面无表情。 “哎,你有事儿没?”像是察觉到她心头的火气,左殿挑眉,语气也有些轻佻,“大男人被刀划了下,至于不?” “出去,”懒得跟他多说,薄暖阳拿起旁边的围裙,淡声道,“我来做。” 左殿把她扯进怀里抱着,可怜巴巴地说:“老婆,别生气了,我今天就是说错话了,没有别的意思。” 想到苏以兰,薄暖阳从他怀里抬头,小声问:“大左,右右不会离开我们吧?” “不会,”知道她的不安,左殿揉了下她的脑袋,“我会处理的,嗯?” 薄暖阳稍微安心了点,她抿抿唇,问:“你见过她吗?” 左殿:“没有。” 时间不早,薄暖阳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除了那丝害怕左右被带走的忐忑,总觉得,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裹挟其中。 是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 一种,不能向别人说出来的感觉。 她甚至,不敢往深了想。 接下来,厨房被薄暖阳接了手,左殿倚在旁边看她切菜。 没多久,左殿突然喊:“薄暖阳,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薄暖阳手上的刀倏地停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他,迟钝地看了他两眼:“......” 像是被她的这个表情逗到,左殿嘴角耐不住地勾了下,又开始不正经地说话:“哎,老公今天买了别样的,咱试试啊。” “......” 突然想到一件事,薄暖阳看了眼凌乱的不成样的厨房,说了句:“咱点外卖吧。” “......”左殿顿了两秒,低笑了声,“你还挺,着急。” “......” 又过了片刻,薄暖阳突然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他是以为自己着急试他买的新花样,所以才要点外卖? 她猛地把菜刀拍到菜板上,怒气冲冲地解释:“我是有事情跟你说!” “行行行,说事情说事情,”怕再把人惹急了,左殿连忙掏出手机,“呐,出去坐着点,老公收拾下厨房。” 薄暖阳拿着手机,感觉心好累。 这男人,一天天的。 除了床上那点事,没别的事可想。 左右白天没睡午觉,吃完饭,薄暖阳带她洗了澡收拾完,便回了房间睡觉。 薄暖阳多少能体会到左右的心情,小姑娘从小没有爸妈,心思比较敏感。 也害怕疼爱自己的哥哥嫂嫂有了自己的孩子会忽略她,更因为现在亲生妈妈出现了,害怕她被送回去。 想到这里,薄暖阳也没耽搁,直接回了主卧。 左殿正倚在床头打游戏,游戏的声音透了出来,还能听见队友不停地喊骂。 见她进来,左殿对游戏那头的人说了句:“不玩了,老婆回来了。” 依稀能听到那头的哀嚎声,似乎是在说马上就赢了怎么能现在退。 薄暖阳坐在床边,思索良久,斟酌着用词说:“大左,就生孩子这事儿,你帮右右做做思想工作,行吗?” “......” 仿佛没听明白,生孩子这事跟那小鬼有什么关系,左殿愣了两秒,不可思议地问:“咱们生孩子,给她做思想工作?” 薄暖阳点头:“啊。” “你有事儿没,”左殿很不满,语气也开始不爽起来,“你也别太惯她了。” “......”又被怼了这句话,薄暖阳忍耐片刻,平静地提醒,“那是你亲妹妹。” 理应你来关心。 左殿眯了眯眼:“要不,把她送给她妈去。” “......” 再忍耐片刻。 薄暖阳挤出丝笑,温和地说:“今天还有人因为人家妈妈想见她一面冲我发火呢。” 还送回去。 可把你牛坏了。 第一百七十章 把持不住。 说起来,两人结婚的时间不算短,坦诚相见也不算什么,但这种情况下,薄暖阳总是有点抹不开脸皮。 就,太,光天化日了。 左殿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撑在洗手台上,身体微微后仰,一幅正舒服的等着伺候的模样,见她手指停住,带了点笑声催促: “解啊。” 薄暖阳的目光稍微上移,挪到他结实的腹肌上。 男人宽肩窄腰,腹肌明显,充满了力量感。 她没什么好亏的。 做好心理建设后,薄暖阳手指用力,皮带锁扣解开,然后帮他把外裤脱了下来。 她舔舔嘴角,温吞地问:“最后一件你能自己脱吗?” 左殿挑眉:“不能。” 闻言,薄暖阳抿抿唇,格外认真地提醒他:“万一我把持不住,吃亏的是你。” 话音一落,薄暖阳就有点羞愤欲死。 苍天哪。 她刚才说了什么! 混帐! 话! “......” 仿佛被她突如其来的话惊到,左殿短暂地沉默了几秒,他摸了摸下巴,极其不解:“我还挺想看看——” 说到这,像是再也忍耐不住,他笑出声来,慢吞吞把话说完。 “你是怎么个,把持不住法?” 说都说了,笑也被他笑了,薄暖阳心一横,小手贴在他的腹肌上,认真道:“这样。” 然后,手慢慢下挪。 “还有,这样。” “......” 薄暖阳脸颊滚烫,抬睫,与男人的视线相撞,浴室空间不大,此刻越发显得狭窄逼仄。 气温急速上升。 薄暖阳看着男人越来越深邃的黑眸,还有缓慢滑动的喉结,她好心提醒:“明白了?” 两人都没说话,也没人有进一步的动作。 仿佛就停滞在此刻。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滴水声,左殿开了口,声音低沉喑哑,带着暗夜撩人的蛊惑: “我好怕怕哦。” “......” “欢迎,”左殿慢慢低头,手掌按压着她的手,用力摁了上去,“来——” “上我。” 薄暖阳:“......” — 在浴室里胡闹了一通,最后薄暖阳不得不又洗了一次澡,只是这次是左殿帮她洗的。 等终于能睡觉了,薄暖阳躺在床上,翻身的时候蹭到腰上的一块,忍不住“嘶”了一声:“好痛。” “我看看,”左殿低头看了眼,手指轻轻地摩挲,“有点红,可能刚才太用力撞到洗手台上了。” “......” “要不,”左殿抬眼看她,话里带着调笑,“明天老公给装个防撞条。” “......滚!” 睡觉睡到一半,薄暖阳勉强爬起来:“我看看你的手。” 左殿把她搂回来,安抚着:“没事儿,睡。” “怎么能没事,”薄暖阳有点着急,“我看看。” 似乎是有点困,神智也不太清醒,左殿脱口而出:“真没事儿,我故意的。” “......” 总觉得这句话有两层意思,薄暖阳盯着他有点别扭的眼睛:“你是故意把手割伤的?” “......” 沉默代表着默认。 薄暖阳气的困意全消,爬起来给了他一拳,忍不住开口骂:“你是不是有毛病,是不是有毛病!” “......是,”见事情暴露,左殿干脆承认,“那还不是因为你总不理我。” 薄暖阳被气到头晕,所以他不仅伤了自己的手,还哄骗她帮他洗澡,然而在浴室里乱来。 她再也不想理他了! — 翌日,薄暖阳直接把左右带出家门,先去几个挑好的兴趣班看了下,定好交钱,然后回了工作室。 中午左殿打了几个电话过来,她直接给挂断。 这种变态的人,她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 下午把左右送去上课,然后又跟着许无黑一起去跑客户。 客户太热情,硬留他们吃晚饭,一时走不开,薄暖阳只能发 第一百七十一章 老古板。 餐厅里能听见冰箱运作的轻微声响。 薄暖阳嘴角不停地抽动,这是什么鬼方法。 然而左右却被说服了。 她瞅着碗里的鸡腿,夹了一个送进薄暖阳的碗里,乖巧地说:“嫂嫂,给你吃,今天就生宝宝。” “......” 薄暖阳将视线移到左殿身上,男人朝她挑眉,眼尾尽是得意。 “......” — 饭后,左右让左殿带走,薄暖阳去了“elope”。 为了今天的酒会,许无黑特地帮她空运了一件高奢的晚礼服,一群小姑娘正叽叽喳喳的围着看。 礼服是温柔的湖水蓝,V领设计,后背镂空,裙摆摇曳至脚裸。 “正好,配上这款婚嫁系列的珠宝,算免费帮他们宣传一把。”许无黑说。 这种事情基本都是许无黑在安排,薄暖阳完全信得过他,随口说:“嗯,你看着办。” 下午做造型的时候,薄暖阳收到武厉的信息,两人难得在工作场合遇见。 六点酒会正式开始。 “万町”珠宝创立于1938年,2005年的时候荣获全球奢侈品力量排行榜第15名。 集团旗下有自己专业的设计师,只是多年下来,为了稳妥,风格一直没能有什么创新。 这次能找来“elope”,也出于新任掌门人的另辟蹊径。 而“elope”同样也没让他们失望,据这一季的销售数据显示,这款婚嫁系列受客户喜爱度远超其它同款。 怕出现上次需要喝酒的事情,许无黑亲自陪她到场。 一路自红毯走过,进入酒店大门,薄暖阳目不斜视,她还不太适应这种被别人围观打量的场合。 许无黑看了眼她挽在自己臂弯的手,边带着她往里走边说:“你老公要是看见了,估计得把我胳膊卸了。” “......” 进入酒店内部,两人找到自己的位置,刚刚坐定,便有人上来打招呼。 大部份时候,薄暖阳不亲自接待客户,她更喜欢在幕后专心设计,因此许多人她并不认识,许无黑一一帮她介绍,又收了许多名片回来。 “之前‘万町’亚太区的负责人问我,要不要带着咱们的团队加入他们的设计部,条件可以由我们来提,我拒绝了。”许无黑低声说了句。 薄暖阳点头,若是她,也会拒绝。 两人正说着,有男人端着酒杯过来,礼貌地微笑:“你好,我从刚才就注意到你了,能认识下吗?” 薄暖阳颔首回礼,左手捏着酒杯端起来,刻意地露出了无名指上的婚戒,温声道:“你好。” 男人视线落在她婚戒上,有片刻的怔神,而后似乎有些遗憾,抱歉地笑了下,离开。 许无黑额角抽了抽:“这才二十分钟,来多少个了。” 没过多久,酒店门口人群骚动,一群人仰颈而望。 是武厉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安排,武厉的位子恰好在她的旁边。 媒体采访拍照之后,武厉从人群中脱身,大步走向这边。 见到薄暖阳时,武厉眼中滑过一抹惊艳。 湖水蓝的礼服衬得她皮肤白皙细腻,颈上同色系的珠宝首饰在灯光的扫射下缀着细碎的柔光。 脸上妆容虽淡,却硬生生将她的五官描述的更加立体明显。 坐定后,两人打了招呼,武厉端着水杯,有一搭没一搭地喝水,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老是往旁边看。 闲闲地聊了两句,武厉盯着桌上的水杯,倏地开口:“婚后过得好吗?” 薄暖阳愣了愣,而后点头:“挺好的。” 又过了两秒,武厉说:“那就好。” “......” 话题便这样被终结。 一种怪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淌,薄暖阳喝了口水,轻声说:“谢谢你帮我保密。” 武厉笑:“我没做什么。” “武厉,”趁着许无黑正跟别人打招呼的功夫,薄暖阳又说,“我知道你一直在追查当年那事,别查了。” “......” 薄暖阳转头看他,平静地说:“我也知道你怀疑的是哪些,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武厉点头,“没打算再查了,你过得好就行。”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夫一妻制。 居明明脚步微滞,而后大方的上前打招呼:“左殿。” 薄暖阳想到之前居明明说的话,抬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左殿。 两人都像是没听到居明明的招呼声。 场面定格了几秒。 左殿低眼:“你这什么眼神?” 薄暖阳也没客气,诚实地回:“刀你的眼神。” “......”不想在这里耽搁,左殿拥着她往车的方向走,“先上车,不是说热?” 酒店门口停了一圈豪车,人群来往,有些认出了左殿,连忙上前打招呼。 看到他怀里的人时,都不由得一愣:“二少,这是?” “我老婆。”左殿拉开车门,把薄暖阳推了进去。 “哦哦,”来人恍然大悟,“难怪呢,刚才许多人跟贵夫人要电话,她都给拒绝了。” “......”停了几秒,左殿难得认真地问了句,“许多人,有多少?” 来人瞅着他不爽的脸色,有点后悔多嘴,原是想夸赞他老婆漂亮受欢迎来着,没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他思索片刻:“大概,也就三、四个?” 左殿挑眉:“我老婆这么不受欢迎?” “......”来人有些头大,又补了句,“不是,是三、四十个,我少说了个十。” 左殿吊儿郎当地瞅他:“那您这范围还挺广。” “......” 薄暖阳坐在车里,车窗没开,也不知道左殿在跟别人说些什么,便自己启动车子,先把空调打开,又倾身从储物格内摸了块橘子糖放嘴里。 左殿进来时,就见她已经把外套脱掉,悠哉地听着音乐吃着糖。 他气极反笑,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带了过来,倾身覆上她的唇,用力把糖卷到自己嘴里。 不远处从头被晾到尾的居明明脸色苍白地看着车里接吻的两人。 她算是跟左殿一起长大,从未见过他这般,在一个女人面前露出占有的姿态,像是恨不得溺死在她身上。 薄暖阳被亲的喘不过气,这辆车又没贴过车膜,余光能看见过往的人好奇地往里看,她手掌乱抓,抓到什么就拿什么砸到左殿身上。 良久,左殿终于松开她,男人眼眸深黑,带着浓重的情欲:“自己老公亲下都不成?” “......你要不要看看这是哪里?”薄暖阳平复了下呼吸,尽量若无其事地提醒他。 知道她脸皮薄,左殿伸手擦掉她嘴角被亲到泥泞的口红:“看看老公嘴上有没有,擦掉。” 薄暖阳抬眼,男人唇上染着几块口红印,她平静地翻白眼:“搁着吧,挺好看的。” “行,”没有反对,左殿启动车子,散漫道,“反正等下还得亲。” “......” 回去的途中车子开得格外快,薄暖阳抓着安全带,忍不住提醒:“你开慢点,超速了。” 左殿闲闲瞥她,踩了脚刹车,将速度放慢:“吃饱了没?” “没。”薄暖阳老实答。 这种酒宴怎么可能吃得饱,心思全放在来往联络的客户身上了。 “回家老公给煮个鸡汤面,成不?”像是有备而来,左殿闲散地接了句。 “好。” 车子开到御景,薄暖阳在房间里看了看,没见到左右:“右右呢?” “送回兰水湾了,”左殿开了冰箱门,从里面端出煲好的鸡汤,又拿了把挂面,加了点配菜一起备好,“这不是得给她生侄子?” “......” 鸡汤倒进锅里加热,期间,左殿把配菜洗了,薄暖阳想起居明明说的“做大,做小”的事情,衣服都没换,光脚来到厨房。 左殿身体微躬,低头正认真地洗菜,男人侧颜精致,轮廓清晰。 窗外是万家灯火,屋内是一个疼爱妻子的丈夫在为她洗手做羹汤。 这一刻,薄暖阳突然不想问任何事情了。 地面有点凉,她踮着脚从身后抱住他。 什么都不想去想。 不去想未知的生活。 还有那被压在心底的不安。 水流声忽地停下,左殿拿抹布擦了手,而后转身抱住她,低头吻了下来。 似乎有些急不可耐,滚烫的手掌沿着腰肢往上。 裙子布料软薄,稍稍用力便被撕破。 布料破碎的声音惊醒了被吻的迷糊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金主送的。 卧室内安静半晌。 鸡汤面还冒着氤氲的热气。 左殿低眼,嘴巴动了动,好半天,憋出一句:“扯平。” “行。”薄暖阳没意见。 解决掉这事,肚子饿的感觉便格外明显,薄暖阳笑嘻嘻地下床,搬了个椅子坐那里吃面喝汤。 左殿咬牙切齿地坐在床沿,看着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欢快地吃着他煮出来的面,大概连分一口给他都没想过。 似乎是在突然间良心发现,薄暖阳把嘴里的汤咽了下去,谄媚地问:“老公,你要不要吃?” 左殿没好气地说:“你喂我。” 刚把他气得够呛,薄暖阳也不跟他争执这个,一手端碗,一手拿勺子喂他。 吃了两口,左殿自动把碗接了过来,拿筷子吃了两口面,又夹起来喂她。 两人视线对了几秒。 左殿嘴角轻扯了下:“看什么?” “大左,”薄暖阳跟着笑,声音也温柔起来,“你对我真好。” “那不应该的吗,”左殿眉梢上扬,语气有些不羁,“我去哪里找个存了那么久钱,又全拿给我买车的老婆去?” 薄暖阳的眼睛随之弯了起来,她自动地挪到他腿上,脑袋搭到他肩膀,慢吞吞地说: “赔你一个小老婆。” “......”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随着“elope”的业务扩大,工作室又重新招了些人,薄暖阳跟许无黑商量了一下,打算换个面积大些的办公场所。 两人连着看了几天,最终把新的地址选在了世纪城旁边。 办公室重新装修,薄暖阳跟装修公司定好方案,剩余的事情便交给了许无黑,她要腾空出来准备罗野的汉服秀。 整个八月,薄暖阳都处在忙碌中。 月中的时候,恰好赶在七夕之前,薄暖阳托人订的那辆越野车也被运到宁市,她直接让人送去了竹影。 这一晚薄暖阳和许无黑要去装修工地看一看,便去了电话让左殿不用等她。 办公室装修已过半,月底大概就能结束。 看完之后,在世纪城一家茶馆的门口,薄暖阳刚好与正从里面出来的宋湛遇到。 想到上次她把宋湛一个人扔在日料店,薄暖阳深觉抱歉,反而是宋湛大方地摆手:“别放在心上,你老公的人把我招待的很好。” 说完,宋湛停了两秒,接着说:“有时间吗,坐下聊聊。” 许无黑还有事,薄暖阳让他先走,而后,她随着宋湛在外面的露天藤椅上坐下。 宋湛自己点了杯咖啡,帮薄暖阳点了杯果汁。 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家女性比较多的缘故,总觉得他很细心,很会照顾人。 薄暖阳喝了口果汁,宋湛也一直没开口,脸上没什么情绪,让人猜不出来他想说些什么。 他们坐的位置在茶馆正门,对面是一家高档会所,来往的豪车极多,车子直接入库,基本看不到车里面的人。 又坐了一会儿。 宋湛抬眼看她,冷不丁地冒了句:“上次在涟水见到的那人,我认识。” “......” 薄暖阳懵了两秒,反应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晚为什么宋湛只见了那人一眼,就拦住了她。 也许,他从一开始就认识。 然而宋湛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又低头喝了口茶,语气平静:“你若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但是,”宋湛看她,“我建议你不要问。” 这是他以朋友的身份给她的劝告。 若她想知道,他便告诉她。 但他建议,她最好不要知道。 薄暖阳慢慢坐直,手握住杯壁,用力抑制住那丝恐慌,那长久被摁在心底深处的不安,丝丝缕缕的,控制不住的,想要钻出来。 察觉她的神情,宋湛平铺直叙地说:“你心里也有猜测了吧?” “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良久,薄暖阳平复了一下情绪,轻声问。 宋湛靠在藤椅上,看着对面的高档会所,声音平淡: “上次听到你跟二少吵架,我便知道,他对你,是认真的,与其等你自己发现,到时候措手不及,不如提早做好心理准备。” 他垂眸,平视她,眼神带着些许怜悯:“是去是留,你也好有个打算。”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有了咱们就生。 六七个人先是顿在原地,沉默了几秒,然后纷纷破口大骂: “操,老子就说今晚上怎么愿意出来。” “还非要兄弟几个站外面等着,看看把我热的,内/裤都湿透了。” “......” “哥,能让嫂子帮我搞一辆不?”鲁能想到他自己哥哥的生日快到了,给他弄辆车,指不定能多给点零花钱。 左殿下车,小心翼翼地关门,钥匙挑在指尖:“不能。” 鲁能:“......” 他又不是不给钱。 似是猜到他想说什么,左殿冷冷警告:“你们几个谁都不许买。” “......”宁涛无语了两秒,“你能讲点理儿吗?” 左殿随意看了他一眼,宁涛立刻消音,没多久,又憋不住叹了句: “行,你的字典里没有‘讲理’二字。” “知道就好,老子今天不喝酒啊,得把车开回去。”像是满意他的识趣,左殿语气也松缓了一些。 几人进到惯常去的包间。 一群人喝酒唱歌玩牌。 左殿翘着二郎腿,心情极好地喝着纯净水,时不时拿起手机看两眼。 宁涛盯着他腕上的手链看了会,冒了句:“我要当伴郎。” “......”听到这话,左殿上下打量他,认真地提意见,“那你得减个肥,否则拖累我伴郎团的颜值。” “......” 宁涛忍气吞声:“行,冲着弟妹,我减,还有多久?” 左殿仔细算了下时间,敲了个响指:“六个月吧。” 正好是下年的二三月左右,宁市进入春天,万物生长。 “我再跟我老婆商量下,”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左殿冷不丁改口,“最好是她生日的时候,到时候也差不多该有宝宝了。” 宁涛觉得这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大过年的哎,让他减肥,眼睁睁看着那么多美食吃不了,也太不人道了。 — 晚上十点,左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拎着车钥匙起身,宁涛和鲁能连忙跟上:“送下兄弟们呗,让我们感受下新车。” “滚,”左殿直接拒绝,“除了我老婆,这车不载别人。” “......” 酒吧离御景不远,开车半小时能到。 刷指纹进门,客厅里黑漆漆一片,左殿边低头换鞋,边把灯打开。 卧室的门也是关上的,他轻轻推开,黑暗依旧扑面而来。 更关键的是,没开空调。 透过窗外的灯光,能看见床上隆起的一块,左殿蹙眉,走过去把床头灯打开,然后半蹲在床前。 薄暖阳盖着被子已经睡着,脸上全是被汗水浸湿的痕迹,头发也湿哒哒的。 左殿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体温正常,现在也不是来例假的时候,三十七八度的天气,把自己闷在卧室。 似乎是被吵醒,薄暖阳困倦地睁眼:“你回来了?” “嗯,”忽略那丝古怪,左殿帮她把被子掀开,“怎么不开空调?” “没开吗?”薄暖阳重新闭上眼,声音也有点飘,就像她只是忘记把空调打开,而没有其他任何原因。 左殿伸手把空调打开,打算抱她再去洗个澡:“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不让我回来陪你?” 被他几句话吵醒,困意也消散许多,薄暖阳睁眼,无精打采地解释: “你跟他们难得聚一次,不想吵你。” “哪里不舒服,”听到这话,左殿自动忽略她的解释,只抓住了她没回的那个问题,“我送你去医院。” 薄暖阳连忙拉住他:“没有,就是很困。” 卧室内骤然安静下来。 又过了许久。 薄暖阳起身,主动地偎在他怀里,圈住他的脖子:“我想洗澡。” “嗯,”左殿抱着她往门外走,“老公帮你。” 浴室的灯很亮,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薄暖阳老实地站在地垫上,温热的水流从肩上喷洒下来,仅剩的那点困意也消散的一干二净。 她抬睫,男人衣服没脱,拿着花洒,一声不吭地帮她洗澡。 察觉到她的视线,左殿偏头,四目相对。 薄暖阳转了个方向,面对着他,手从他的衣摆处伸了进去,下巴抬起,十分明显的索吻姿势。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帮我瞒着点。 八月中旬的清晨,阳光已经普照大地,能预想见今天又是一个酷热的天气。 薄暖阳在车里坐着,她眼睫垂下,看不出来情绪。 良久,似乎是考虑清楚了,她推开车门,进了旁边的一家药店。 里面的药剂师正在忙着擦柜台,听到动静,随口招呼着:“需要点什么?” 薄暖阳低眼在柜子里看了会,那里面只有一些感冒药之类的东西。 短暂的沉默后,她轻声说:“避孕药。” “要什么样的?”药剂师抬头,看到她的脸时,愣神了一会,又放软了声音,“以前有吃过吗?” 薄暖阳摇头,补充:“要效果好的。” 医师低头从柜台里拿了个盒子出来,温和地说:“紧急的,副作用也大。” “嗯。” 也许是因为店里没人,也许是因为她长得实在好看,医师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这个要少吃,一个月不要超过三次。” “好,谢谢。”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薄暖阳拿手机付了钱。 出了药店的门,薄暖阳回到车里,拧开水,把药吃了进去。 喝水的时候太着急,被呛了一下,薄暖阳趴在方向盘上咳了一会,平静下来后,视线又落到那盒药上。 过了许久。 她把药放进储物格的最里层,又用文件遮住。 — 薄暖阳在“elope”忙了一天,公司的几个小姑娘兴高采烈地讨论着男朋友送了什么礼物,下班后要去哪里吃饭。 许无黑拿着水杯晃荡到她身边,淡声问:“你午饭是不是没吃?” “......” 像是突然回神,薄暖阳拿杯子喝了口水,才回他:“不饿。” 不知道是不是药的副作用,总感觉反胃想吐。 “昨天跟宋湛都谈什么了?”许无黑盯着她看了会,意味不明地问。 想起昨天的事,薄暖阳抬眼,眸色变深:“黑哥,别跟大左说我见过他。” 许无黑的手掌摩挲着杯子,声音沉稳:“我是你的人,你不愿意,我不会说的。” “谢谢。” 外面有人进来,抱着一大捧红玫瑰,笑呵呵地说:“薄小姐的,麻烦签收下。” 薄暖阳签了字,把花接了过来。 “你老公送的啊。”许无黑闲闲地问。 “嗯。” 见她神态跟往常不太一样,许无黑压低声音: “你看看别的小姑娘收到花开心的样子,你这个样,不用我说,什么都瞒不住。” “......” 薄暖阳努力地想挤出一抹笑来,然而试了几次,最终作罢。 她泄气地垮下肩:“黑哥,最近有没有什么差要出的,我想出去待几天。” “......”许无黑叹气,“还真有。” 薄暖阳可怜巴巴道:“你帮我瞒着点,好吗?” “......” — 下午的时候,薄暖阳回了趟家,收拾完东西,下楼。 许无黑订了一个小时之后的机票,两个人的。 “我跟你一起去,比较可信。”许无黑淡淡解释。 薄暖阳也无所谓,反正许无黑单身一个,也没有男朋友陪他过节,多个人陪她也是好的。 到了机场,她把犹豫了半天的电话打了出去。 那头很快就接了起来,男人声音带笑,散漫地问:“怎么了,老公等下就去接你。” “大左,”心中始终有点忐忑,薄暖阳尽量平静开口,“南城那边有个急差,我和黑哥要去一趟。” “...现在?”左殿停了几秒,开口问。 薄暖阳面无表情地撒谎:“嗯,对不起啊,我尽快回来。” “......”再开口时,男人声音带着不爽,“老子的礼物都没送给你呢。” 薄暖阳温声说:“回来给,好吗?” “……” 那他还能说什么! “早点回,注意安全,”没在这上面多纠结,左殿提醒,“快来例假了,卫生棉提早备好。” “好。” — 薄暖阳和许无黑在南城待了快十天。 客 第一百七十六章 替代品。 车里没开空调,这么一会,已经热到闷人。 左殿嘴唇抿直,上面被染上一点口红印,薄暖阳伸手帮他蹭掉,想收回手时,又被男人在半空握住。 “你跟我说说,”左殿黑眸似染了浓墨,声音也低哑下去,“我做错什么事了?” 没料到他会说这句话,心底被压下去的酸涩随之冲了上来,薄暖阳眼圈控制不住的发红: “没有,就是那边出了点事,耽误了。” 左殿盯着她,一句接一句地问:“什么事?” “...黑哥应该跟你说了吧。”薄暖阳垂眼,不敢看他的眼睛。 “为什么不回我信息,不接我视频和电话?”没在那个问题多纠缠,左殿接着问。 薄暖阳抬起下巴亲了他一下,若无其事地说:“我回了呀,就是太忙了,没时间多说。” “......” “我帮你买了衣服,回去试试好不好?”也知道那个理由有点敷衍,薄暖阳换了个话题,“还有我的七夕礼物,我要看。” 左殿眼神晦暗,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她的衣领被汗水浸出一小块痕迹,他才退了回去,冷淡地嗯了声。 “你还要不要再回去忙了?”刚才见他们正要进去。 左殿嗓音寡淡:“不用。” 薄暖阳:“那我开回兰水湾了?” “嗯。” 薄暖阳手指顿了下,明白他在生气,只是她暂时也没有好办法哄他,只能先启动车子,回了兰水湾。 左右也有十几天没见到她,先是抱着她大腿哭了一场,又开始缠着她不放人。 “嫂嫂,肚子里有没有宝宝了?” “......” 左殿伸手扯着她的衣领扔到一边,声线冷硬:“滚一边去。” “...嫂嫂,他这几天老是凶我。”左右忍了他许久了,毫不客气地告状。 若是平时还好,现在薄暖阳也不敢招惹他,讷讷地说:“你别凶她,她也没说什么。” 听到这话,左殿轻掀眼睑,似笑非笑地问:“那肚子里有没有宝宝了?” “......” 像是觉得她不知好歹,左殿又嗤了声,带了几分自嘲:“我又多管闲事了是吗?” 薄暖阳低头,看了眼左右,眼神在说:你看,我现在也不敢惹他。 被她们俩人的互动气笑,左殿一把将她扯到怀里,语调散漫:“现在去生,别吵我们,懂?” “......” 到了楼上,左殿一脚踹上门,气息滚烫地压下来时,又问了句:“例假过去了吧?” “......” 例假根本没来。 迟了一周了。 想到那片药,薄暖阳总觉得不安,主动抬头迎了上去,给了他一个含糊的回应。 — 薄暖阳莫名其妙出差十天的事情,便这样含糊地混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左殿并不想跟她计较,后面也没有再生她的气,更没有追问她。 第二日起床时,左殿从抽屉里拿出一条品相罕见的翡翠项链帮她戴在脖子上。 薄暖阳对镜照了照,喃喃自语:“感觉戴了套房子在身上。” “......” 沉默两秒,左殿用力揉了下她脑袋,语气很不痛快:“本来还空运了海鲜,结果全喂狗了。” “......” 那天她完全被那事影响到了心情,后来又因为药的原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现在想想,确实对不起他。 若是她精心准备好了一切,结果临到头被放了鸽子,也一定会很生气。 想到这里,薄暖阳心虚地抬眼:“我错了,下次我请你,好不好?” 左殿躬身,下巴搭在她肩上,偏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下,低声说:“老婆,要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直接告诉我,我改,行吗?” “......” 薄暖阳垂眼,睫毛遮住复杂的眼神,轻声嗯了下,随口扯了个理由:“你都没有亲自来给我送花。” “......”这话来得莫名其妙,左殿反应了两秒,失笑,“这么点事儿?” “人家都是男朋友送来的。”薄暖阳补了句。 左殿捏了下她的脸颊,颇为不可思议:“这都小心眼成什么样了?” “......”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你心里凶了! 薄暖阳对左司明的事情不感兴趣,她在见到苏以兰时,就猜测到了,左司明兴许是对这种长相的女人,有什么特殊的情怀。 但那些都和她无关。 她不想叫左殿见到苏以兰,从而怀疑到这上面。 不知道是季洛丹还是居明明,查到了她过往的事情,又把苏以兰找了回来。 从之前“万町”酒宴上的事情,她更倾向于怀疑是居明明。 季洛丹应该还没那么傻,把自己的情敌弄回来伤害自己的儿子。 “三百万,”薄暖阳安静地看着苏以兰,诚实地说,“这是我所有的存款。” 苏以兰似乎是在考虑,迟迟没有吭声。 见状,薄暖阳只觉得疲累,轻声说:“你如果不愿意就算了,我不可能动用我老公的钱去做这种事。” 言下之意便是,那只能等着左殿自己来跟她谈了。 按照左家二少的性格,她怕是一分钱都拿不到,连宁市都走不出去。 苏以兰点了头:“现在转帐。” 薄暖阳拿出手机,当面把钱转给了她。 做完这些,她像被抽干了力气,靠在沙发上,语气无波无澜: “如果以后也是为了钱,就不必来找右右了,她会伤心的。” “......” 苏以兰盯着她看了一会,平静地说:“你和二少未必能在一起。” “不劳你费心。”薄暖阳摆了下手。 两人同时沉默了会,苏以兰抿了抿唇,好心地提醒:“季洛丹是个没脑子的人,你要小心居明明。” 薄暖阳抬眼,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点头:“谢谢。” 苏以兰站了起来,她看了几眼左右,又将视线收回,声音带着颤意:“谢谢你替我照顾右右。” “她是我女儿,”薄暖阳摇头,“用不着你来谢。” 苏以兰的眼圈红了红,似乎很不舍得离开,停了许久,她弯腰拿着包,鞠了个躬,头也不回地出了咖啡馆。 等她离开,薄暖阳靠在沙发上,眼睫垂下。 这一场谈话,几乎消耗掉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这短短的二十多年,除了17岁那年的暑假,似乎从来没有过安宁的生活。 那种心头无闲事,每日都可以坦荡磊落的生活。 “嫂嫂,你是给她钱了吗?”左右的声音忽地从身后传来。 薄暖阳心下一紧,连忙坐直,下意识地隐瞒:“没有啊。” 左右揉揉眼,坐到她身边:“你不用骗我,我又不傻。” “......” 过了许久,薄暖阳抚着她的脑袋,轻声安慰: “她还是挂念你的,只是她的妈妈生病了,等你长大些,嫂嫂让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去见她,好吗?” 左右趴到她怀里,小小的脸上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嫂嫂,你是不是都没钱了?” “有的,”见话题转到这里,薄暖阳有点想笑,“你哥的卡都在嫂嫂这里呢,都是咱们的。”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左右抬头,冷不丁冒了句:“那咱们去逛街吧。” 薄暖阳:“......” — 薄暖阳拗不过她,又想让她开心些,别为了苏以兰这事太难过,便带她去了商场。 两人一路走来买了许多东西,薄暖阳没什么需要的,随意帮他们兄妹两个买了点衣服和鞋子。 路过一家高奢手表店时,左右拉着她走了进去,有模有样的叫人把里面的一对情侣表拿了出来,小手一挥: “嫂嫂,付钱。” “......”这对表价格不菲,薄暖阳多问了句,“买它干嘛?” 左右:“送你和我哥。” “......” 左右瞅了两眼她的表情,认真地说:“这钱算我借的,我长大后会还给你们。” “......”被她说的哭笑不得,薄暖阳迟疑两秒,还是拿出左殿给她的卡,刷了下去。 她自己是没那么多钱了。 — 另一边的竹影。 左殿收到消费信息时,不由得一愣。 这还是薄暖阳第一次用他给的卡,刷这种大额的东西。 他拎着钥匙出门,随口交待了句:“我下午不来了,把工作推到明天。” 李浩 第一百七十八章 别逼我真的跟你生气。 见把人气得差不多了,薄暖阳转身上楼。 她肚子不太舒服,小腹一阵阵的寒意往上蹿。 到了楼上,她进了卫生间,果然是来例假了。 收拾妥当之后,薄暖阳洗完手,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莫名的,升起厌烦。 讨厌现在的自己。 小腹抽痛的厉害,她捂着肚子,挪到床上,躬起后背,等待着疼痛过去。 左殿端着托盘上来时,就见她白着一张脸,额头上都是汗,整个人缩得像个虾米一样。 他神色稍愣,连忙把托盘放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薄暖阳没有力气说话,把脸埋进枕头里,膝盖又往上蜷了蜷。 她之前来例假从未痛过。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顺着身体的本能,找个最舒服的姿势待着。 左殿摸摸她的额头,体温有点凉,但一直在出汗。 他有些慌张,把被子掀开,想把她抱起来:“咱们去医院。” “不要,”薄暖阳气息奄奄,吐了两个字,“例假。” 左殿先是愣了两秒,在心里算了下日子,又不太肯定,他记得昨天问过她例假是不是过去了,为什么今天又有。 见她没有力气说话,左殿暂且按下了所有的念头,手伸到她的小腹上贴着,只觉得上面尤其的凉,比身体其它部位都要寒凉。 他手掌温度很高,小腹的抽痛似乎也随着他的动作,减轻了许多。 薄暖阳小声解释:“之前没来,推迟了一段时间。” “你最近这两个月怎么都不准啊,”听到这话,左殿不太放心,“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行不?” 说着说着,左殿眉头又皱了起来:“而且你之前都不疼的,等会老公帮你约医生。” 薄暖阳闭着眼,不敢回话。 左殿不知情,她是知道的,这次的异常,应该是因为她吃了药。 又过了一会。 “吃点饭,嗯?”见她脸色稍微缓和,左殿把她抱起来坐在怀里。 薄暖阳没什么胃口,又开始想吐。 她忍了忍,浑身的不适让她抑制不住的想哭。 “大左......” 最近这段时间,她太累了,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只喊了个名字,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左殿只觉得脖子上温热潮湿,伸手摸了下,猛地僵在那里:“操,你别哭啊,你哭什么啊。” “咱们现在就去医院,让医生给你开点药,嗯?” 薄暖阳圈住他的脖子,边啜泣边问:“你刚才是不是在心里凶我了?” “......” 一时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左殿懵在那里。 那她现在哭,是因为痛,还是因为什么。 见他沉默,薄暖阳催促:“是不是?” “没有,”这种送命题他怎么可能答错,“老子怎么舍得凶你?” “你就是个大骗子,明明凶了还不承认。”薄暖阳完全不相信,似乎一定要让他承认他凶了。 左殿用温热的手掌摩挲着她凉浸浸的后腰,无奈:“不闹了啊,老公错了,知道你痛,不该惹你,咱吃点饭,我帮你煮点红糖水,行不?” 薄暖阳也不是真的想跟他闹,刚才也只是想靠胡搅蛮缠把苏以兰的事遮挡过去。 没想到例假来了,又这么痛,控制不住的想跟他撒娇。 察觉到她逐渐好起来的状态,左殿松了口气,低声哄着: “把钱都给人家了是不,那正好,以后都用老公给的卡,我家宝贝儿的钱就存起来给自己买东西,嗯?” 薄暖阳的脸在他脖子里蹭了蹭,好像怎么也闻不够他的味道。 “吃点饭,下午老公不出去,陪你睡午觉。”左殿把她抱到椅子上。 薄暖阳低头吃东西,她胃口不好,吃得很慢,左殿没催促她,只是拿着手机低头跟医生问了几个问题。 之后,左殿抬头:“以后不许再吃凉的东西了。” “......” 又补了句:“更不可以光脚踩在地上。” 说着,他伸手把空调温度调到了30度。 薄暖阳:“......” 吃完饭,左殿把房间收拾了下,端着托盘下楼,左右还坐在餐厅里,没精打采地抱着开心。 左殿瞥她,一点缓冲 第一百七十九章 愿意当舔狗。 看着那个盒子,薄暖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被发现了。 怎么会被发现呢? 她嘴巴动了动,想解释些什么,但又好像无从解释。 她确实不想生孩子,这是事实。 具体的原因又不能说,如果只是单纯地说,现在不想要孩子,太过牵强,毕竟那天他询问过她的意见,她含糊了过去。 因为她怕左殿追问,为什么。 这个为什么,她答不上来。 她总不能说,因为当初给我下药、差点把我带走那人是你爸,所以我不想给你生孩子吧。 “解释。”见她一直盯着那个盒子,脸色依旧苍白,左殿一腔怒火硬摁了下去。 只要她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原谅她。 卧室内极其安静。 似乎从未这么安静过。 时间一点点被拉得格外漫长。 薄暖阳的喉咙像被堵住,她抿紧唇,好半晌,艰涩开口:“我就是,暂时不想要孩子。” “那你不会跟我说?”左殿冷冷地盯着她,嗓音也压着怒意,“你不愿意,我会强迫你?” “......” 仿佛极度失望,左殿慢慢站了起来,讥讽地笑: “你根本就没打算跟老子过下去,你想给自己留后路,我理解,老子这个舔狗真是当的明明白白。” 一瞬间,尴尬、羞耻、茫然、愤怒,许多种情绪一股脑的往薄暖阳脑子里蹿。 他妈/的! 他在说什么! 什么留后路! 什么舔狗! 她眼圈倏地变红,克制不住地拿起抱枕往他身上砸,硬挤出一个字:“滚!” 抱枕落到地上,左殿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格外听话地转身走出门。 薄暖阳气的头脑发晕,小腹又开始疼。 她起身,只觉得身上不太好,量好像特别的大,连忙跑进厕所。 楼下隐约传来车子出门的声音。 薄暖阳对着镜子洗手,里面的姑娘脸色苍白,看起来病态十足,眼睛也不够透亮,添了许多疲惫。 她垂眼。 沉默良久。 有温热的东西,一颗、一颗地砸落到她的手背上。 身边的人说的都对。 她驾驭不了婚姻。 太重了。 — 没过多久,宋姨端着红糖水敲门进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暖暖,来把红糖水喝了,少爷走前特地交待的,他叫我跟你说,他去竹影了。” 薄暖阳正低头收拾箱子,闻言吸了吸鼻子,走过去把糖水喝了。 “你这是要干嘛?”宋姨看了眼摊在地上的那堆东西。 薄暖阳伸手抹了下嘴巴,诚实地说:“宋姨,我搬去御景,正好工作室在装修,我能时时去看看。” “......”想到左殿出门前的交待,宋姨着急,“你去那里谁照顾你啊,你这身体还不好呢。” “没关系的宋姨。”薄暖阳没有精神多说。 她把箱子收了起来,想了想,又把包里左殿给她的卡,全都放在边柜上。 — 左殿回来时,已经是半夜,他走到玄关换鞋,宋姨听到动静从房间出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 “宋姨,还没睡?”左殿随口问了句,“薄暖阳晚饭吃了没?” 宋姨叹气:“你走后她就走了。” “......”左殿顿了两秒,猛地转身,“什么她走了?” 仿若突然想起什么,他三两步跑上楼,房门是打开着的,他按亮灯,房间里属于她的东西,都不见了。 他僵硬地走到床前,视线落在边柜的那些卡上时,瞳孔控制不住地缩了下。 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想离婚? 想到这里,他猛地拉开抽屉,里面原本放着两人的结婚证,现下,只剩下了一本。 户口本只有一本,她留在了那里。 左殿觉得呼吸不畅,眉眼间浮出戾色。 — 第二日是李浩与枝枝举办婚礼的日子。 薄暖阳已经结过婚,也不能去做伴娘,倒是多了些清闲,她提早去工作室忙了半天,到 第一百八十章 老婆不让喝了。 听到这话薄暖阳并没有一丝的开心,她抬眼,认真道: “大左,瞒着你吃药是我不对,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好吗?” 像是觉得这话极其可笑,左殿盯着她看了两秒,嗤地笑了:“你怕老子碰你啊?” “.......” 薄暖阳没想到他会往这方面想,她有些挫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吗?” “冷静什么,”左殿紧紧地盯着她,嗓音也越来越冷硬,“冷静好了就离婚,是吗?” 身边有客人路过,好奇地看了他们两眼。 薄暖阳抿抿唇,把手抽开,好脾气地说:“不是的,我们这样在一起容易吵架,就,等冷静下来再说。” 左殿双手插到兜里,看不出情绪,嘴角似有若无地勾了下,带着极其强烈的自嘲。 见他没再说什么,薄暖阳转身往礼堂走,左殿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 今天这种场合,他们是夫妻,确实是不好分开,让别人笑话。 两人来到礼堂时,客人基本都已经入座。 黑虎正等着他们,见两人神色不太对劲,随意开了两句不痛不痒的玩笑,左殿靠在椅子上不接话,薄暖阳怕尴尬,接了两句。 紧接着,音乐声响起,新娘入场。 大门打开的那一刻,灯光打在枝枝身上,她牵着爸爸的手,慢吞吞往前走。 薄暖阳抿紧了唇,又忍不住掉眼泪,怕被别人发现,装作低头看手机,泪水一颗颗打落在手机屏幕上。 左殿偏头瞥她,整个人忽地僵在那里,即使她再想隐藏,泪珠子却像断了线一般,啪啪地滴落下来。 他心口痛地揪成一团,也不管合不合适,她会不会挣扎,用力把人搂进怀里,手掌扣住她的脑袋,将她的脸,转到自己胸膛上。 薄暖阳没挣扎,她正因为控制不住觉得丢人,想找个地方躲一下。 没过多久,左殿胸口的那块衣料便已经湿透。 他不停抚着她的脑袋,无声地安慰着她。 交换完戒指,到了做游戏的环节,司仪手上拿了几个娃娃,要求下面的宾客上去互动,得到掌声最多的,可以拿到那只雪白的狮子狗玩偶。 左殿看着那只玩偶,眉心微动,一声不吭地往台上走。 薄暖阳:“......” 黑虎惊讶地问:“操,他是要上台表演?” 李浩和枝枝站在台上,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同样的惊讶。 男人身材颀长,穿着质量上乘的黑色丝质衬衫,衬衫垂坠感极好,边角松垮随意地塞进黑色西裤里,一头寸发,又野又嚣张。 台下顿时安静下来。 左殿看了眼旁边的音响师,淡声道:“YourForgiveness,谢谢。” 这是一首街舞舞曲,祈求你的原谅。 薄暖阳眼圈又开始泛红,如果不是来了例假,她会以为自己怀孕了,见到什么都想掉眼泪。 音乐很劲爆,节奏性极强。 左殿舞蹈风格大开大合,每一步都正好卡在音乐节点上,像极了薄暖阳曾经喜欢过的一个国外跳自由街舞的舞者。 同样的大框架结构,同样的潇洒自如。 舞蹈还没过半,全场便已经沸腾,尖叫欢呼口哨声不断。 长辈们还能坐得住,但下面的年轻人已经边吹口哨,边从台下跳了上去,跟着舞动起来。 一个人,带动全场。 达到了司仪想要的热场效果。 一支舞结束,司仪问也没问,直接把娃娃递过来,让左殿挑选。 男人衬衫扣子解开两颗,露出一截锁骨,他面无表情地抽走司仪手里的白色狮子狗,两步跳下台。 随着众人的视线,他径直走到薄暖阳面前,满脸傲娇的,把玩偶递了过来。 黑虎差点笑喷出来。 薄暖阳嘴角抽了抽,有点扛不住这全场人的视线,连忙把玩偶接了过来,挡住脸。 远处的枝枝和李浩松了口气,终于把人哄好了。 司仪开始进行下一个环节。 左殿用眼尾扫了薄暖阳一眼,见她注意力已经被转移到玩偶上,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下。 能让他老婆笑一笑,别再掉眼泪,丢脸就丢脸吧。 薄暖阳捏捏玩偶的肚子,抬头,恰好与左殿的视线撞上。 男人黑眸深邃,看不到底,直愣愣地盯着她 第一百八十一章 那药能乱吃? 酒席散场后,一群年轻人在酒店房间里闹着新郎和新娘做游戏。 薄暖阳去了趟洗手间,她这次例假过的实在痛苦,肚子又痛,量又大。 出来时,她跟服务员要了杯热水,又吃了片止痛药。 吃完药把杯子扔进垃圾桶,转身便看见左殿站在身后。 “......” 许是想起不痛快的事,左殿脸色也不太好,声线平直:“吃的什么药?” “...止痛药。”薄暖阳抿抿唇,诚实地回。 不远处的房间里传来笑闹声,他们这个拐角显得尤为安静。 左殿垂眸,下颌绷得稍紧,语气也很不爽:“老子生气生错了吗,那药能乱吃?” “......” 左殿接着教训:“老子平时连个苦瓜都不让宋姨做,你自己偷摸吃那种伤身体的苦药,连脾气都不许老子发一下?” 薄暖阳无言以对,低着脑袋任骂。 恰好有服务员路过,左殿及时消了音,伸手打了个响指,对服务员说:“有暖宝宝没?” “啊,有,”服务员认得他,“我去拿,您稍等。” “嗯。” 服务员很快就拿了几片暖宝宝贴过来,左殿接过来,低头把包装拆掉,极自然地说:“进去,我帮你贴。” “......”薄暖阳下意识的往后缩,讷讷道,“我自己来。” 仿佛因为她这个后退的动作,左殿的手僵在半空,脸色也越发难看,停了几秒,他默不作声的把东西递给她。 薄暖阳觑了他一眼,连忙进了卫生间。 门被关上,看不见人的那一刻,她才缓缓吐了口气。 不过才一晚,就觉得,好像生疏许多,做不到像以前那样,跟他撒娇耍赖。 或许是她感觉愧疚,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算她不识好歹。 她现在,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 从洗手间出来,薄暖阳不想再继续待下去,感觉这样只会让两人都越来越尴尬。 她看了眼依旧靠在门边的男人,故作从容道:“我先回去了。” 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手里把玩着打火机,模样有点浪荡,听到她这话,也只是懒散地瞥了她一眼,吐了句: “再等会。” “还有事吗?”薄暖阳尽量客气地问。 左殿安静地盯了她几秒,甩了句:“去看人家闹洞房。” “......” 左殿:“学点经验。” 薄暖阳有点无语,同时又夹杂着些莫名的难过。 他们两个,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办婚礼。 房间离得不远,他们两人进来时,里面正闹得不可开交。 长辈们都已经回房,一群年轻人闹起来没下限,普通的吃苹果、共吃一根面条已经满足不了他们。 接下来的游戏尺度之大,薄暖阳站在门口看了几眼,瞠目结舌。 这也太可怕了。 左殿随意瞥了眼,这些游戏都是宁涛他们玩烂了的,他意兴阑珊地偏头,就看见薄暖阳惊讶到嘴巴微张的样子。 “......” 隔了片刻,他嘴角忍不住勾了下,安慰道:“别怕,咱们不这样,谁敢闹老公弄死他。” “......” 听到这话,薄暖阳没了兴致,又看了两分钟,小声说:“我先回去了。” “...我喝酒了。”左殿冷不丁地冒了句。 薄暖阳顿住脚步,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温声说:“我帮你叫司机过来。” 左殿:“......” 她这话有两层意思,她不送他,她也不跟他回去。 见他没说话,薄暖阳当他同意了,低头找出司机的电话。 打完后,她抱着那个白色的玩偶,站在原地看了左殿一眼,又立刻收回:“你回去叫宋姨煮个醒酒汤,司机十分钟就到。” 左殿眼睫垂下,看不清楚情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没搭理她。 见状,薄暖阳转身离开。 — 薄暖阳自己开车回了御景,到家后,先去洗澡换衣服,最近这段时间事情很多,她要打起精神。 刚躺到床上,便收到谭水的电话,说她要回来休息几天。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为金钱折的那些腰。 而此时的兰水湾内。 左殿没精打采地坐在书房的沙发椅上,双脚搭在书桌上,视线落到某一点时,又把脚收了回来,伸手把桌子擦干净。 若是薄暖阳突然回来了,看到书桌有印子,又要发脾气。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臭毛病,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 桌子上的手机里,还响着声音。 似乎是因为没听到这边的回答,那头又提高音调:“小二,你有没有在听?” “嗯。”左殿懒懒应了个字,证明他在听。 左青澜气地揉额头,又说了遍:“那一个视频让你被多少人看到了你知道吗?” “...我不能见人?”左殿不耐烦地回。 “......”那头沉默两秒,有一种被反咬一口的感觉,“这不是你自己不愿意被人看见?” 左殿心情很差,没搭理他。 左青澜又吸了口气,好脾气地说:“你不是从不喜欢这样的吗,怎么还跑到台上去了?” “哄我老婆。”这句又听见了,左殿随口回。 左青澜也猜到了:“那哄好了没?” “......” 得,左青澜瞬间明白了,依他弟弟的性子,若是哄好了,这个点,根本不会接他电话,即便接了,也跟个花孔雀一样,讽他两句,再炫耀两句。 左青澜又心疼起来,他这个弟弟打小要什么得不到,偏偏这么早就栽到一个姑娘手里,他提议: “要不,让你大嫂请她吃个饭?” “嗯,”觉得这方法不错,左殿应了,“明天能见到她,那就后天吧。” 这样,后天也能见到一次。 左青澜脸颊上的肌肉不受控地跳了下。 又过了两秒,估摸着左殿该烦了,左青澜连忙补了句:“那个视频我让人撤了啊。” “等下。” 左殿拿起手机调到微信界面,发了条信息给薄暖阳: 【老婆,那个跳舞的视频要不要?】 没有回复。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 又过了会儿。 薄暖阳:【不要。】 左殿:【也行。】 左殿:【下次老公当面跳给你看。】 左殿:【脱/光了跳也行。】 紧接着,左殿又发了条信息给左青澜:【撤了吧。】 薄暖阳收到那几条信息之后,无语问苍天。 隔了几秒,又忍不住笑了声。 神经病。 — 隔日,薄暖阳一直睡到中午才起。 谭水已经抱着手机悠闲地躺在沙发上边做面膜,边追剧。 见她起床,谭水感叹:“自打见了你老公跳舞的视频,总觉得这些男主角不够帅,少了点味道。” “...欠打的味道吗?”忍了忍,薄暖阳真心地请教。 谭水:“......” 她再次好奇这两夫妻到底是怎么相处的! 想到今天要请黑虎他们吃饭,薄暖阳进去换了身浅色的衣裙,天气太热,她把头发随意挽了下。 谭水盯着她看,闲闲地点评:“你跟你老公在一起,颜值属于妖孽打架。” “......” 这是什么鬼评论。 “你跟我一起去吧水水,”薄暖阳坐到她旁边,“吃完饭咱俩一起去逛街。” 谭水立刻拒绝:“不要,你老公难得帮我搞了几天假,我只想躺在家里睡觉追剧,补偿一下我为了金钱而折的那些腰。” “......” 薄暖阳倒也能理解她的选择,若不是要请的人是黑虎他们,她也想在家里,跟谭水黏在一起睡觉追剧。 搁在旁边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左殿:【起床了没,好了就下楼。】 薄暖阳原本想自己开车去的,而且约的是晚饭,现在也太早了吧。 “去吧,别耽误我看电视,回来帮我带份炸鸡和啤酒。”谭水头也没抬。 “......” 薄暖阳没磨蹭多久,她这两天脸色不太好,进房间画了个淡妆,拎着包便出了门。 坐电梯下到车库,一出电梯门便看到左殿半坐在车头上抽烟。 第一百八十三章 别不是在骗我吧? 一路上,薄暖阳都没再说话,旁边的人嘴太贱,她脸皮又没他厚,也说不过他。 车子驶到他说的会所时,薄暖阳怔了两秒。 这是那天她和宋湛一起看见的,那个男人来接一个小姑娘的会所。 那个男人,是左司明的保镖。 李浩他们都已经到了,电话也打来催过。 副驾的门被拉开,左殿低头看她,以为她还在想刚才的话题,解释了句: “发什么呆,正经会所,左家持股的。” 到这一刻,薄暖阳突然生了点退意。 不想去。 但没有一个合适的借口离开。 她嘴巴动了动,憋出一句:“有多正经?” “......” 左殿似乎被问住了,默了几秒,挑眉看她:“你想要多正经的?” “......”不愿被他发现异常,薄暖阳耐心地问,“有男公/关吗?” “......” 左殿脸色发黑,凉嗖嗖地问:“最好的就站在你面前,你眼瞎?” 仿佛是回了神,薄暖阳又忍不住想气他:“你还在这里兼/职?” “......”左殿咬了咬后槽牙,也不甘示弱,“你要点我?” 薄暖阳摇头,认真地说:“我没钱。” 他一看就很贵。 “没关系,”像是被气乐了,左殿舌尖顶了下腮,模样有点野,“你长相也不错,我可以免费服务。” 薄暖阳推开他,径自下了车,见没把人气到劲,又倏地开口: “那不用,我不爱占别人便宜。” 左殿:“......” 隔了两秒,薄暖阳又补了句:“我可以帮你介绍富婆。” 左殿:“......” — 进会所的电梯有四部,左殿面无表情地按了最里层的那部专人电梯。 薄暖阳没心情观察他的脸色,只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生怕碰见了不该碰见的人。 电梯宽敞又亮堂,左殿透过亮如镜子的电梯门,扫了眼身后的人,忍不住蹙眉,伸手把她拎到前面: “走老子前面,再一不小心给弄丢了。” “......”可是她不要走前面啊,薄暖阳抿抿唇,解释,“我喜欢走你后面。” 左殿:“......” 总觉得还有别的话在等着他。 果不其然,她又补了句:“你背影比较有感觉。” 不像什么好话。 左殿眉梢轻扬,拖着音调哦了声:“什么感觉?” “你没学过吗,”薄暖阳认真地答,“朱自清的【背影】啊。” 电梯到了,门打开,左殿神色有点茫然,他好像没学过。 薄暖阳也是突然想起来,他上的是国际学校,跟她学的东西,好像并不同步。 情况莫名的,就有点好笑。 她眼睛忍不住弯了起来,也不记得要走他后面了,反而直接走到他前面,挥了下手,格外温和地说: “大左,你搁这等着,我去帮你买点桔子。” 左殿:“......” 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一直到进了包间,左殿掏出手机查了查,额角开始不停地跳。 薄暖阳一进去就被枝枝拉了过去,两边都被包围住,左殿站在那里干生气。 很快,黑虎几个人便把他拉到一边喝酒打牌。 “你老公怎么回事,”见他离开,枝枝松了口气,小声问,“和好没?” “......” 看着她复杂的表情,枝枝不敢相信:“不会吧,还没和好,你老公也太没用了吧,哄个老婆都哄不好。” “......”薄暖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磕巴解释,“不是的,应该我哄他的。” 怕枝枝再问下去,她从桌上拿了瓶饮料,换了话题:“你们打算生宝宝吗?” “生啊,”枝枝说,“年纪也不小了,早点生,能当个辣妈。” 说到年纪,下个月就是左殿的生日了,25周岁,虚岁也26了。 这个年龄在同龄人眼里不算大,但在长辈眼里,已经像是再不结婚生子,就要孤独终老的年纪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薄暖阳了解谭水,刚才两人在电话里虽然没细说,但谭水既然应了,必然会给她一个万全之策。 因此,她对电话里的男人说:“没有,等下我拍照片给你看,好吗,你招呼好黑虎哥他们。” 司机有点不太认得路,在前面问了句:“是从这里拐吗?” 正不知该如何面对左殿的沉默,司机的这句打岔恰好为她解了围。 薄暖阳轻声说:“大左,我先挂了。” 说罢也没等他回复,便自顾自地把电话挂掉。 给司机指了路,又收到谭水的信息,是个定位,显示的是医院。 — 薄暖阳赶到医院时,谭水正悠哉地坐在椅子上挂点滴。 “......”薄暖阳有些心疼,上下摸着她的脸,“你是不是吃芒果了?” “这样才可信,你老公那么精明,再被他发现了。”谭水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缓缓地,升了上来。 薄暖阳眼圈有点烫,她倚到谭水肩上,语气茫然:“我该怎么办啊水水?” 这次是谭水冒险帮了她,下次呢,下下次呢。 她怎么能这样拖累她身边的人。 谭水叹气,轻拍了下她的脸颊,小声问:“你和他离婚,还有让他知道真相,在这两件事之间选一个,你觉得哪件对他伤害最大?” 这两个选择,薄暖阳都想过。 她决定不出来。 无论哪件,对左殿伤害都很大。 但相较而言,离婚反而是伤害最小的选择。 离婚只是伤心。 而真相,会让他在伤心之余,多出许多愧疚。 而且,他对左司明,并不是没有感情。 点滴瓶里的水已经去了一半,薄暖阳的心也随着药水,一滴一滴地沉了下去。 连血液,都跟着凉。 “暖暖,”谭水捏了捏她的手,轻柔地说,“若是决定不了,就交给时间。” 输液大厅人很多,她们坐的方向正好面对着落地窗。 外面阳光灿烂,天空碧蓝如洗。 谭水说: “记得前几年,咱们的梦想就是好好工作,赚许多钱,做自己想做的事,转眼间,都已经实现了,却发现,生活又多了许多比之前更复杂的麻烦,所以,你看,困难永远不会消失,而我们要做的,是面对它。” 薄暖阳没说话。 她怔怔地看着蓝蓝的天空,宁市已经有了初秋的样子,天空都变得高远起来。 仿佛过了许久,点滴已经快要挂完。 薄暖阳起身喊了护士过来拔针,而后,她跑去拿了药,挽着谭水的胳膊出了医院。 — 回到御景,薄暖阳把谭水挂点滴的照片发给了左殿,然而男人并没有回复她。 看样子,是真的被她气到了。 黑虎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骂她不够意思,中途退场。 薄暖阳连声道歉,承诺明天一定会送他们去车站。 明天事情很多,薄暖阳没打算再熬夜,拿着睡衣洗完澡,便上床睡觉。 差不多晚上十点的时候,薄暖阳被电话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接了起来。 “到车库来。”左殿声音很淡。 听到他的声音,想起那条他没回复的信息,薄暖阳醒了神:“什么事?” “......”似乎为她的这句话难过,男人顿了顿,嗓音也变得冷硬起来,“你是我老婆,找你还要有事?” “......” 薄暖阳从床上爬起来,进洗手间洗了把脸,拿着手机和钥匙出门,直接坐电梯去了车库。 夜间的车库很暗,左殿的车子亮着远光灯,薄暖阳觉得刺眼,抬手遮了下。 似乎是看到她的样子,车灯被换成了近光,缓和了许多。 薄暖阳直接拉开车门上去,刚坐定,肩上便传来一股压力,迫使她身体往前,紧接着,唇便被覆住。 左殿似乎喝了许多酒,嘴里全是酒精的味道,呼吸也滚烫,他不管不顾地亲她。 同时伸手去解她睡衣的扣子,另一只手直接探了进去。 “大左,”趁他移到她脖颈上时,薄暖阳喘着气去推他,“你是不是自己开车来的?” 喝了这么多,要敢自己 第一百八十五章 喜欢被老婆管。 左殿洗完澡,收拾妥当,已经晚上十二点。 薄暖阳之前睡了一觉,被吵醒后,就有点睡不着,便坐在床头玩了会游戏。 见他进来,薄暖阳掀了下眼皮,视线从他脖子上搭着的毛巾上面滑过,开始翻旧帐: “不知道是谁说的,以后再也不用毛巾了。” “......” 短暂的沉默后,左殿没跟她计较,反而钻进被子,把她抱进怀里,看她打游戏。 过了手上的这一关,薄暖阳就退出游戏,提醒:“你该睡了。” 左殿轻笑了声,带着她一起躺下,手掌又挪到她的小腹上,轻轻地揉着。 一晚上,他好像总是笑,不说话,薄暖阳有点发毛,小声嘀咕:“你老是笑什么?” “有吗,”左殿闭上眼,声音懒散,“我就是觉得我欠。” “......” 又吐了句:“喜欢被老婆管。” “......” 卧室里逐渐安静下来。 似是倏忽间想到一件事,左殿睁眼,语气有些不太确定的意味: “老婆,你出差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什么?” 左殿:“梦到这房子漏水了。” “......” “真的,”怕她不信,左殿补了句,“水都滴到我脸上了。” “......”薄暖阳沉默了,隔了几秒,她往他怀里钻了钻,温吞地安慰,“那确实是个好可怕的梦。” 左殿:“......” 他又没说这是个可怕的梦! — 翌日清晨。 谭水看着桌上的早餐,又看了眼系着围裙的男人,想说些什么,又忍了下去。 想笑。 薄暖阳瞅了她一眼,立刻就明白她在想什么。 三人怪异地坐着吃早饭。 “怎么样,”左殿先打破沉默,客气地问,“早饭合胃口吗?” 谭水连忙点头,比了个大拇指:“暖暖真棒。” 左殿:“......” 沉默几秒,薄暖阳提醒:“大左做的。” “我知道啊,”谭水笑得灿烂,“挑男人的品味证明了你的实力。” 一句话,夸了两个人。 薄暖阳:“......” 左殿眉开眼笑的把虾饺推到谭水面前:“多吃点。” — 吃完早饭,两人直接去了车站。 黑虎他们也刚到,半个小时后的高铁,薄暖阳从人群中挤了过去,一一交待: “我用快递寄了几箱水果还有玩具,黑虎哥你别忘记去拿。” “放心,”黑虎笑呵呵地说,“下次再来,该是参加你们的婚礼了。” 薄暖阳:“......”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们尽快,下次来好好招待你们。”左殿把话接了过去。 很快就到了时间,黑虎他们过了安检,转眼间就看不见人影。 左殿瞥了眼薄暖阳,把她搂进怀里:“过段时间咱们也回,嗯?” “嗯。” 快速地收拾好心情,薄暖阳弯了下嘴角,然后她抬头看向左殿。 男人仿佛看出她想做什么,直接弯腰低头,薄暖阳在他嘴角亲了下。 似乎觉得有点好笑,左殿边揽着她往外走,边吊儿郎当地说:“老子还真是亏呢,你亲我,我还得自己凑过来给你亲。” 两人恰好走到花坛旁边。 薄暖阳扯了下他的袖子,温声道:“那你停下。” 左殿依言停下。 薄暖阳踩到花坛的台阶上,双手扶着他肩膀,轻松地亲在他嘴角。 停了须臾。 薄暖阳看着男人眼里的笑意,伸手揉了揉他的眼尾,乖巧地说:“不能让我老公吃亏。” 左殿眸色暗了暗,摁住她的脑袋,加深了刚才的那个吻。 许久,他松开,伸手蹭掉她唇上的水渍,哑声道:“这样才不吃亏。” 等下还有事,两人也不敢多耽搁,左殿把她从台阶上抱下来,牵着她的手,往停车场走。 车站前面有个 第一百八十六章 渣女。 两人先是回了兰水湾接上左右,又去了趟小姑娘的学校。 左右原本没打算她哥能来,自从有了嫂嫂,她的事情,好像全是嫂嫂在打理。 包括她学校的家长会、同学之间的相处、家长之间的聚会,全是嫂嫂一手张罗。 她哥就像是个甩手掌柜,嫂嫂也没跟他计较。 这次的家长会,是她小学的第一次。 在门口签过到,左右十分得意地站在两人中间,一手牵一个,三人从学校门口开始,就一直是众人眼里的焦点。 薄暖阳不太自在,把口罩拉了上去。 她看了眼旁边神色如常的男人,还有满脸得意的小孔雀,忍不住说:“大左,要不你去车里等着?” 他往这里一站实在太过招眼。 “......”左殿瞥她,语气不爽,“我见不得人?” 行。 算她没说。 三人进了礼堂,没过多久,便看到单桃带着初一进来,薄暖阳连忙挥了下手,初一笑嘻嘻地跑到身边。 “姑姑,咱俩一个班呢。”初一对左右说。 左右摆着长辈的架子,稳重地嗯了声:“乖。” 薄暖阳:“......” 单桃坐在她旁边,捂着嘴笑了会,趁着老师还没来,她趴到薄暖阳耳边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像个大人了。” 薄暖阳:“......” 能怎么回事儿,还不是因为前段时间打算生宝宝,叫左殿跟她谈了一次。 想到生宝宝,薄暖阳的情绪又低落下来,这事最初还是她先提的,但反悔的,也是她。 从始至终,左殿都在照顾她的情绪,站在他的角度,他看到的就是自己的老婆不愿意给自己生孩子,还要掉过头来哄她。 他是那么嚣张飞扬的性子。 却被自己,一点,一点把棱角打磨掉。 家长越来越多,礼堂也逐渐热闹起来,单桃跟几个熟识的家长打过招呼之后,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凑过来耳语: “暖暖,昨天我回左家,听到公公跟爷爷的谈话,好像有松口的意思,估计也是拗不过小二。” “......” 单桃接着说:“婆婆你不用管,公公同意了就成,下个月小二的生日,到时候来家里聚聚,跟大家认识一下。” 薄暖阳的手指逐渐握紧。 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 从学校里出来,薄暖阳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她攥住左殿的一根手指,手心冒了汗都没发觉。 脑子里想的全是,她该怎样逃掉那一场生日酒会。 左殿偏头瞥她,视线又移到他被攥住的那根手指上,有点好笑:“你怎么回事儿,能换个手指头不?” “......”薄暖阳回了神,讷讷地应了声,松开了他的手指头。 下一刻,左殿啧了下,像是不满她的迟钝,直接把她的手握进掌心,吊儿郎当地说: “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老子手指头被捏麻了都不能说啊。” 薄暖阳神情有些呆滞,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说:“不能。” “......” 时间停滞两秒。 左殿嘴角扬了下,把手松开,又把那根手指头伸过去:“那还你。” “......” — 几个人直接去了世纪大厦。 许是约好了,左小司和芳香全都来了,客厅里热热闹闹的一大片。 进去时,芳香正抱着一本影集在看,左小司随意瞟了几眼,将话题扯到他们身上:“你们不拍婚纱照?” 薄暖阳现在的神经有点敏/感,闻言没搭腔,默默地坐在芳香旁边,心不在焉地装作看照片的样子。 “拍啊,”左殿扯了张椅子坐旁边,懒洋洋地回,“这不是我老婆忙吗,婚礼前会搞好的。” 说到这里。 单桃问:“打算什么时候办?” 左殿单手支在下巴上,漫不经心地问了句:“薄暖阳,什么时候办?” 薄暖阳:“......” 客厅里的气氛,像是在顷刻间,因为她的沉默,而僵硬下去。 单桃不明所以,以为她在担心左家的长辈反对,安慰道:“你别怕,没人会反对,都会安排好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上等货。 薄暖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御景的。 她从世纪大厦出来,婉拒了单桃他们的好意,自己打了个车,回了家。 直到她出门,左殿都没搭理她。 谭水抱着手机躺在沙发上,听见开门声,把搭在沙发扶手上的脚收了回来。 她仔细地看了眼薄暖阳的表情,平静地问:“你跟他说了?” 薄暖阳低着脑袋,安静的像个游魂。 “过来坐这里。”见状,谭水拍了下旁边的位子。 薄暖阳听着指令,依言坐了过去。 “是不是凶你了,”谭水叹气,“他不生气才怪。” 手机里的电视还在播放着,里面的男主角正伤心地喊:“你就是个骗子。” 没错。 她就是个骗子。 骗了他一次又一次。 伤害了他,一次又一次。 忍了许久的泪水,在这一刻,像是再也忍耐不住,一颗一颗地砸落下来。 命运为什么不停地捉弄她。 让她刚有好转的生活再次停滞不前。 客厅里光线偏暗,她低头,肩膀随着哽咽声轻颤,泪水像有千斤重,颗颗砸到她的手背。 那一块,也像被烫伤。 谭水把她抱进怀里,揉着她的肩,轻声哄道: “别怕,本来咱们就什么都没有,最坏的,不过就是回到了原样罢了。” — 晚上洗完澡后,薄暖阳把头发吹到半干,坐在床上看了会手机,以前左殿的对话框总是排在第一,两人之间的信息没间断过。 而最近她想要联系左殿,还要在许多消息里面扒拉一会,才能找到他的。 再多的感情也禁不住吵架和一次次的伤害。 看着左殿的那个头像,薄暖阳犹豫半天,想起今天走的时候,男人没有任何情绪的样子,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她现在不能给他肯定的答案。 还是不要主动招惹他了。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elope”忙着搬迁,加上堆积的工作,薄暖阳连着加了好几天的班,时间一晃,便到了九月中旬。 这期间,薄暖阳偶尔会发条信息给左殿,男人也是不咸不淡地回复,也没再来找过她。 工作室重新开业这天,许多客户送来花篮,路路把其中的一个花盒送到薄暖阳的办公室,笑着问:“姐夫不来吗?” 薄暖阳没精打采地靠在椅子上,盯着花盒里的花看了会,嗯了声,敷衍了句: “忙。” 话音一落,半开的门被敲了两下,许无黑一脸为难地站在门外。 “怎么了?”薄暖阳问。 许无黑嘴巴动了动,又不得不说了句:“季洛丹来了。” “......” 虽然搞不清楚季洛丹想做什么,但能让许无黑露出这种表情,可见来者不善。 今天恰好有客户来签单,业务经理正陪着他们在会议室里喝茶,薄暖阳思索两秒,起身:“我去看看。” 新工作室很大,请专业设计师设计过,分成多个功能区。 此时,季洛丹正站在员工工作间内。 季洛丹踩着精致的高跟鞋,拎着昂贵的鳄鱼皮包,正四处打量着。 见她出来,季洛丹满脸倨傲:“公司挺好的啊。” “谢谢,”薄暖阳平静地说,“要喝水吗?” “不用了,”季洛丹摆手,嘲讽地说,“这里连个杯子都是我儿子的吧?” 办公室里的员工在她进来时就已经面露不安,闻言脸上都有些不愤。 薄暖阳蹙眉,淡声道:“路路,带大家去茶水间吃点东西休息下。” “姐,你一个人没事吧?”路路担心地问。 薄暖阳摇头:“没事,去吧。” 一群人散了开来,只有许无黑留在原地。 知道季洛丹的性子,薄暖阳没打算跟她多说什么,她想了想,耐着性子解释:“婆婆,我没用大左的钱,这些都是我自己的。” 说来可笑,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解释的,却始终硬不下来心冷面对季洛丹。 季洛丹在原地转了一圈,讽笑:“跟我儿子离了,他净身出户也没关系,相处一场,算是给你的分手费。”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没心里痛。 情况明白地摆在这里,左殿也没打算再安排人进去,他老婆什么臭毛病他最清楚,若是不经过她同意再安排人进去,被她知道了,能弄死他。 时间已经不早,到了吃午饭的点。 左殿从沙发上坐直,神色冷然:“我妈的事,她怎么处理的?” “听说,开始一直耐心哄着她,”想到电话里听到的内容,李浩挑着重点说,“后来,你妈把......” 李浩抿抿唇:“就那些,小暖妹妹高中的照片带过去了,当着客户的面扔到地上,小暖妹妹喊了律师要起诉她......” “......” 房间里的空气好像凝滞起来,李浩缩了下脖子,觉得冷气嗖嗖的从后背往上蹿。 好像沉默了许久,男人低下脑袋,看不清楚表情,只是隐隐能看到脖子上跳动的青筋,还有握到有些发白的拳头。 似乎是在极力忍耐,左殿压着情绪问:“哪个律师?” 李浩:“赵潜。” 左殿撩了下眼皮:“把殷林海给她。” 李浩顿了下,试探着问:“你要把你妈送进去啊?” “让她进去静静心,”左殿手指轻敲了两下膝盖,又思索两秒,抬头,瞳底染着血色,“居家是不是在准备下年新品的上市?” 李浩应声:“是的,听说资金不够,在引进风投公司呢。” “是吗,”左殿嗤地笑了,模样也有点漫不经心,却充斥着冷意,“那尽调的时候,弄好看点。” “......” — “elope”中午有个聚餐,一群员工热热闹闹地吃了个饭,席间谁也没提早上发生的事,那些照片也被律师拿走了。 薄暖阳没什么胃口,勉强陪着吃了几口,下午放假半天,让许无黑带着他们再换场子玩一玩,她先回了御景。 到家后,先进浴室洗了个澡,又发了开业的视频给谭水看,只是隐去了季洛丹过来的事情。 没多久,厚重的疲倦袭卷四肢。 薄暖阳回了卧室,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让房间的每个角落,都隐于黑暗之中。 卧室里一丝光亮也没有。 她坐在床头,双手抱膝。 四周静寂到仿佛能听见灰尘扑簌簌地掉落。 片刻间,绵延进骨髓的黑暗便把她的记忆拉回到了过去。 那天天气不太好,她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顶着细密的小雨去学校。 然而从校门口开始,地上便散落着照片,所有来往的人都对着她指指点点。 她低头,便看见照片上的自己。 照片被细雨打湿,半埋进污糟糟的泥水里。 在那一刻,她像是被剥光了,扔到人堆里。 她的人生,她的心态,也从那一天,被改变。 时隔多年,她以为自己足够勇敢和坚强,然而今天再次看到时,当时那种被当众处以极刑的感觉,依然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 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过。 那些人,又凭什么,那样骂她。 每次她以为自己要走出来了,却总有人会冒出来提醒她,你不配,你就应该牢牢地待在那阴暗中。 不知坐了多久,薄暖阳眼神有些呆滞,努力想将记忆从那些往事里抽离。 她不会为那些人,掉一滴眼泪。 没隔多久,好像听到门铃的声音。 薄暖阳回过神,揉了下眼睛,开灯,光脚跑到玄关,从可视门铃内看到左殿带着左右站在外面。 她犹豫片刻,把门打开。 门一开,左右就扑过来抱着她的大腿哭:“嫂嫂,你怎么都不来看我?” “......”心头的难过,随着左右的哭嚎声,被快速地驱散,薄暖阳有点想笑,“你下午不上课?” “我哥......我请假了,想来看嫂嫂。”左右抽搭着,抱着她大腿不松。 薄暖阳看了眼时间,这个点过来,应该没吃午饭才对,她忍不住笑了声:“吃饭了没?” 想到她哥的交待,左右睁眼说瞎话:“......没吃。” “......” 一直站在那里的男人,冷淡补充:“真没吃,在学校装病,就为了逃课来找你。” 左右:“????” 第一百八十九章 吃了跑远点。 知道他在闹脾气,薄暖阳没搭理他,直接把药膏拧上,开始赶人:“你出去,我来做。” “我又不是手断了,”左殿转身,接着开火,表情又恢复成冷淡的样子,“接着洗菜吧你。” “......” 两人都没再说话。 一直到饭菜煮好,薄暖阳一一端到桌上,看着那些菜,她有些愣,刚才她只洗了个青菜,也完全没注意左殿到底做了些什么。 这一桌子的,笋。 冬笋鸡汤,红烧笋片,清炒笋丝...... 他这是在骂她? 损? 左殿拿了碗筷出来,没什么情绪地问:“不认识?” 薄暖阳不解地看他。 见她像是真的不认识,左殿冷笑,继而嘲讽地问:“这不是你本家吗?” 薄暖阳:“......” 左右蹬蹬蹬跑过来,一眼便看明白了,她别过脸,不太赞同她哥的做法。 “小鬼,跟你嫂嫂解释一下,什么意思。”左殿坐在椅子上,随口吩咐了句。 这一刻,左右觉得,她哥特地从学校把她带出来,就是来扛黑锅的,这种得罪人的话,他自己为什么不说。 “什么意思?”两人都不说话,薄暖阳主动问。 “......”想了想,左右诚实地解释,“他在骂你没有心。” “......” 短暂的沉默后。 薄暖阳坐在椅子上,她不喜欢吃笋,而且她吃过午饭了,便动手盛了碗汤,有一搭没一搭地喝了起来。 左殿瞥她,从汤锅里夹了个鸡腿,又把鸡皮咬掉,放进她碗里,嗓音极其冷淡,又带着阴阳怪气:“吃吧,吃了好跑远点。” 薄暖阳:“......” 左右闷着头扒了几口饭,一句话都不想帮她哥说。 嫂嫂不愿意回家,他纯属活该。 薄暖阳也不想理他,低头把汤喝了,看着那个鸡腿,犹豫两秒,又夹起来吃掉。 — 饭后,薄暖阳把桌子收了,放进厨房清洗,收拾了半个小时,她走出厨房,发现只有左右一个人在客厅。 她随口问:“你哥呢?” 左右撇嘴:“洗澡。” “......” 这是什么情况? 薄暖阳正懵逼,浴室的门打开,热气伴着水雾氤氲出来,男人腰上围着浴巾,十分坦然地走进卧室。 全程都没分给她一个眼神。 “......”薄暖阳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小声问,“怎么回事?” 怎么就在她这里洗澡了,不回去了? 左右:“他说他困了。” “......”薄暖阳哭笑不得,重复,“他想睡午觉?” 左右揉了下眼睛:“我也想睡。” “......” 又折腾了半个小时,薄暖阳帮左右洗完澡,又吹好头发,交待:“自己睡,我去哄哄你哥。” 左右一脸莫名,她哥不是说要来哄嫂嫂吗? 这怎么还颠倒了? 出了房门,薄暖阳在原地站了一会,脑子里一团乱麻,她抓了抓头发,破罐子破摔地进了卧室。 左殿正半倚在床上,被子只拉到腰线下方,露出结实的胸膛和腹肌。 见她进来,男人连眼皮子都没掀,一脸冷漠地对着手机打游戏。 薄暖阳好脾气地跟他商量:“我帮你找睡衣?” “不必,”手机的光映到脸上,左殿很硬气,“我喜欢光着。” “......” 默了几秒,薄暖阳努力劝他:“被右右看到了不好。” 听到这话,左殿手指顿住,他轻抬眼睑,似笑非笑地问:“哪里被看到了不好?” 薄暖阳被噎住:“......” “我这么一个上等货,”根本没打算放过她,左殿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看到了,是她的荣幸,懂?” “......” 听到这,薄暖阳明白季洛丹来工作室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而且,她胡言乱语的那句话也被他知道了。 她嘴角忍不住抽了下,这话自己是气头上说的,当时没什么感觉,但从当事人嘴里再重复出 第一百九十章 各人靠各人老公。 薄暖阳安静地看了他几秒,手一摊:“赔钱。” “......” “你把我的上等货搞出了瑕疵,”那伤有点触目惊心,连同着他手上的,薄暖阳打算新帐旧帐一起算,“我不想理你。” 左殿嘴角上扬,吊儿郎当地问:“多久?” 薄暖阳认真地想了想,给出一个数:“五分钟。” “......”左殿一板正经地谈判,“太久了,一分钟。”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薄暖阳抿了下唇,声音又细又软:“你十天没理我,我都没说久。” “......” 见她主动提这事,左殿捏了下她的耳垂:“哪天没理你?” 信息回了,电话接了,有时间就自己做饭让人送过来,为了给她煲个汤把脚都砸了。 薄暖阳吸了吸鼻子,没敢再继续问下去。 隔了许久,已经听到左右跑到客厅里开电视的声音。 左殿主动开口,再次妥协:“老婆,跟我回家住,婚礼我听你的,嗯?” “......”听到他再一次的让步,薄暖阳神色复杂,把脸掩在他怀里,藏起所有情绪,“好。” — 天色已晚,今天再折腾也有点受不了,三人便打算在御景再住一晚。 薄暖阳没什么力气,趴在床上跟枝枝视频。 那天她走得突然,这段时间又一直在忙,两人都没能见面。 枝枝感叹:“那天你没见到你公公,笑呵呵的进来要见你,你老公就抬了下眼皮说,我老婆要你见什么。” 薄暖阳:“......” “你公公气的脸都黑了,”枝枝笑,“他看起来真的很疼你老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没发火,最后还说,有空就带回家,长辈们的见面礼都备好了。” 薄暖阳半张脸埋进枕头,嗯了声。 枝枝从视频里看了她一眼:“这家长都同意了,怎么不见你开心啊?” “开心,”闻言,薄暖阳勉强笑了下,“这两天搬公司太累了。” 枝枝表示理解:“我听李浩说你婆婆的事了,别把她的话放心上。” “没事,”薄暖阳叹气,“她是受居明明挑拨了。” 说到这,枝枝开始笑: “哎,这下你老公可要帮你出气了,殷林海是谁啊,他从没打过败仗,你婆婆这下惨了,还有居家,我听说他们找的风投公司是你老公那几个发小的,弯弯绕绕的,你老公不松口,这些人都穿一条裤子的。” “......” 薄暖阳一脸茫然地看着镜头,什么殷林海,什么居家,风投? 枝枝停顿了下:“你不知道啊?” “......” — 晚饭时,不知道是因为下午折腾了一场,还是受枝枝的话影响,薄暖阳觉得浑身都不太舒服,也没什么胃口吃饭。 左右正跟一只鸡翅斗争,啃得满脸是油,见她没动静,主动夹了一个给她:“嫂嫂,你尝尝,这个好吃。” “你自己吃,”左殿直接夹了回去,“你嫂嫂不爱吃这个。” 薄暖阳:“......我没有。” “你有。”左殿瞥她。 “......” 没跟他争这个,吃不吃的,也无所谓,薄暖阳也不太饿。 她低头把汤喝掉,又抬眼看左殿,神色有些欲言又止。 这样来回几次,左殿想看不到都难。 男人挑眉:“说。” 薄暖阳:“......” 左右津津有味的边啃鸡翅,边瞪着他们俩人。 薄暖阳抿抿唇,思索着措辞,轻声说:“大左,你妈妈的事,我没事的,你不要插手好不好?” “不好,”左殿拿起她的碗,又装了半碗米饭,“你有你老公,她有她老公,各人靠各人老公呗。” “......” 不知怎么的,薄暖阳突然代入了妈妈的角色,她想象着若是自己儿子为了媳妇,敢状告自己,还不得气炸了。 想到这里,薄暖阳小声嘟囔:“真是白养你了。” “......”左殿被气乐了,没好气地骂,“你是不是哪里有点毛病?” 停了两秒,他盯着她:“要是咱儿子,至少咱干不出这种棒打鸳鸯的事,我老婆这人品,这长相,这.... 第一百九十一章 想做你最美的新娘。 深更半夜的跑到医院,又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抽血时,左殿看着细细的针头插/在薄暖阳瘦白的胳膊上,他眉心控制不住地跳了下,板着脸问: “一定要抽这么多血?” 左小司头大:“不多,正常范围内。” “......”像是怀疑他的技术,左殿没表情地瞥他,然后又抱紧了怀里的人,好声哄着,“痛不痛?” 这点痛薄暖阳是不怕的,她主要是脑子有点迷糊,再加上犯困,老实地靠在他怀里,不想说话。 左小司冲护士摆手,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他轻咳了下:“弟妹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我帮她把个脉?” 左殿知道左小司最近在进修中医,他点头:“把不准就别学了。” “......” 知道他素来是个什么德性,左小司呸了他一声,便专心地把起了脉。 而后又观察了一下舌苔和眼睛,最后得出结论:气郁血滞。 左殿抽了张消毒纸巾,把他碰过的手腕处擦了擦,语气有些不耐烦:“说点人话。” “......” 左小司咬牙,他大半夜的正在家做着美梦,一个电话被喊来就算了,还嫌他脏? 还怀疑他的技术? 还这么不耐烦的对待他这个医生? “心情不好能明白?”左小司没好气地说,“心里憋太多事,长期压抑伤心,好懂?” 话音一落,病房里沉寂下去。 见他神色冷肃,左小司叹气:“不是喜欢的跟个命疙瘩一样吗,怎么还能让人难过成这样?” “完了没,”左殿声音平直,听不出来情绪,“滚吧。” “......” 没过多久,护士过来把点滴挂上,弄好后退出病房,又把门从外关好。 左殿安静地坐在床头,目光盯在薄暖阳烧得有点红的脸颊上。 折腾了这么久,她已经沉沉入睡,眼睫投下一片阴影,看起来又乖又可怜。 左殿背脊微弓,身子有点前倾,手掌轻柔地抚着她的发丝,无奈低语: “你到底想跟老子闹什么啊,老子什么都答应你,求求你直接说成不?” — 一瓶点滴挂完,护士来拔了针。 窗外的天空露出一丝白。 许是刚退了烧,薄暖阳突然被惊醒,她睁着黑到纯粹的眼睛,不知在看向哪里。 左殿刚端了温水过来,打算帮她先擦个身,见状把盆放到一边:“怎么醒了,再睡会。” 似是因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薄暖阳有点空的眼睛逐渐填了丝看不懂的内容。 她怔怔地喊:“大左。” 左殿弯腰低头,把耳朵凑了过去:“怎么了?” 魂魄似乎也在游移,薄暖阳仿佛是依从着本能,抓着声音,将视线移了过去。 她瞳孔失了光彩,显得黯淡,浑身透着沉沉病气。 见状,左殿嘴角拉直,心口越来越透不过气。 不知是想到什么,薄暖阳又喊:“大左......” “我在。”左殿用脸颊蹭了蹭她的。 两秒后,薄暖阳眼尾滑落一滴泪,开始哽咽:“大左......” 咱们走吧。 离开这里。 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我想跟你办婚礼。 想做你最美的新娘。 想给你生孩子。 想跟你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之下。 “......” 左殿等了许久,再也没了下文。 病房里微弱的灯光打在左殿脸上,眼尾有点莫名的红,他曲着拇指蹭掉她的眼泪,又掀了被子上床,把她抱进怀里,小声哄: “宝贝儿乖,大左在呢,抱你睡,嗯?” 薄暖阳病得昏沉,往他怀里钻,直到被抱紧了才感到安稳,很快又再次睡去。 — 第二日清晨,半夜挂了两瓶点滴才退掉的高烧,再次卷土重来。 左殿熬的眼睛通红,双手叉腰,背对着病床,声线冷硬:“能不能行,不能我们转院。” “......”护士把检验单递了过来,左小司一张张地翻看,知道他着急,好脾气地解释,“弟妹白细胞太低 第一百九十二章 他主意正着呢。 下午挂完点滴之后,薄暖阳沉沉睡去。 护士又来量了体温,看着逐渐好起来的状态,她悄悄吐了口气,若是再烧,她真怕一直守在旁边的男人把医院拆了。 左殿靠在椅子上,神情懒散,眼皮耷拉着,手里无意识的把玩着手机,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多久,病房门被轻轻地敲了下。 他从玻璃窗看去,是单桃。 单桃也没进来,等左殿出去之后,先是问了几句薄暖阳的情况,然后直奔主题:“婆婆要见你。” 医院顶层的这间病房入口处守着一排保镖,没得到允许,任何人都进不来。 左殿神色冷淡,嗯了声:“过段时间,等我老婆出院。” “这样做,怕是不太妥,”单桃努力地想劝他,“要不叫婆婆来给暖暖道个歉?” 左殿倚在墙上,站姿极其松散,看着吊儿郎当的,却处处透着冷意。 他低着脑袋,看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寡淡地说:“因为这些照片,薄暖阳曾经差点死掉,别人用这些攻击她就算了,我的家人,不可以。” 也因为是他的家人,这些伤害,才会成倍的增加。 单桃听明白了,这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她闲着也没事做,就进去静静心好了,”左殿接着说,“我会回家跟爷爷他们请罪。” 单桃叹气:“婆婆气死了,还有,下个月酒会真不办了?” 想到之前的事情,左殿嗯了声。 若是办了,而薄暖阳没有到场,一定又会传出来些闲言碎语,干脆取消好了。 单桃仿佛也想到了上次的事,她小心翼翼地问:“不知道原因?” “不管什么原因都好,”沉默几秒,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解释,左殿低声说,“她一定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 “......” 又想到件事儿,单桃问:“居家你打算做什么?” 左殿站直,平静地说:“让居明明跟她妈过来道歉。” 这事单桃知道有居明明的份儿,可是怎么又扯上她妈妈了? 看出她的不解,左殿补了句:“上次撞我老婆的车,又骂了她一顿,我可小气呢,既然要道歉,就一块儿来吧。” “......” — 居家。 居伟岸在客厅走来走去,急得直拍手:“你们得罪谁不好,非要去惹那个祖宗?” “又不是只有那几家风投,”黄素不太服气,“不是还有银行贷款吗?” “......” 居伟岸看着自己的老婆,脸色铁青,脏话都骂了出来:“你他/妈是不是傻/逼,是风投和银行的问题吗?光他那几个发小就够居家喝一壶的了,更何况,大少都没吭声呢。” “他想要干什么?”居明明比黄素理智许多。 居伟岸叹气:“你和你妈去跟他老婆道歉。” “......” 黄素立刻反对:“我一个长辈,去跟小辈道歉?” “你是怎么骂人家老婆的自己不记得了?”居伟岸头疼,“还仗着人家保险是你娘家小辈就想坑人家?” “......” 居伟岸:“又没多少钱的事,你一个贵太太做什么去干这种事,丢不丢人?” “......”黄素被说得哑口无言,停了片刻,不服气地说,“我还不是为了给你女儿出气。” 怕父母吵起来,居明明面色不豫地说:“我会去道歉的。” 居伟岸向来疼这个女儿,见状也不忍心: “你跟他一起长大,爸爸明白你的心思,但他不适合你,左殿太过目空一切,他若喜欢能把命给你,若是不喜欢,谁也逼不了他。” 说到这,居伟岸也觉得可惜: “他的性格最像他太爷爷,所以一家人也疼他疼的像个命根子一般,爸爸之前也希望你们能成一对,这样既能享受到左家的资源,又不用背负单家丫头那样的压力,可惜了。” 居明明眼圈红了:“我不应该出国的。” “和这没关系,”居伟岸叹气,“他跟他哥不同,当年他外婆生病,他能放下一切,陪她回乡下休养,你放眼看去,你们这些一起长大的孩子,有几个能做到。” “......” 居伟岸看她,苦口婆心地说:“他若是喜欢你,早就喜欢了,他主意正着呢。” — 第一百九十三章 自请罚跪。 在医院住了四天,出院那天,薄暖阳被逼着量了下/体重。 四天瘦了五斤。 回到兰水湾,左右还没放学,宋姨正在煮汤,厨房里有浓重的中药味飘散出来。 院子里的玫瑰花快要开败,花瓣边缘已经枯萎。 薄暖阳想蹲在旁边看两眼,又被左殿抱进客厅。 被管东管西了好几天,在这一刻,她的脾气也忍到了顶点,不耐地说:“你烦死了,你快去竹影吧。” “不去,”左殿揉了下她的脑袋,“你能听宋姨话?” 薄暖阳看他,没好气地问:“我是你?” “......”见她又精神起来,左殿神色好了许多,“等下还真得出去一趟,我先看着你把药喝了。” 忍了忍,薄暖阳再次强调:“...我不是你。” 她向来听话乖巧,不怕苦不怕痛,除了偶尔喜欢跟他撒娇,她身上没有任何的骄矜。 左殿挑眉:“你对自己评价还挺高。” “跟你比,”懒得惯他毛病,薄暖阳坦白道,“那确实挺高。” 左殿瞥她:“哦,卫生间不能有水滴的是谁?” 薄暖阳:“......” 左殿:“桌上不能有印儿的是谁?” 薄暖阳:“......” “披萨只吃同一家,煮汤里面不能放生姜,上面的油还得给撇了,青菜只吃叶不吃茎,自己睡觉就不许别人玩手机,雨天不舍得弄脏自己的鞋,就穿老子的球鞋跑院子里捡东西,看个电视老子不陪着你一起哭就被踢下床,这些,都是谁?” “......” 薄暖阳无语地看了他几秒,对于他这种翻旧帐的行为,十分鄙视。 “还有许多呢,”见她不服气,左殿吊儿郎当道,“要不要我帮你出本书?” 沉默十几秒。 薄暖阳有点想笑,这就,好像,确实有点委屈了他。 她眨巴眼,乖巧地挪到他怀里,好脾气地哄:“老公辛苦了,老公看着我喝药,我喝完了,您再吃颗糖。” “......” 左殿低笑了几声,捏着她的脸亲了亲,随后又把她抱进怀里,无奈道:“老子要没你,还真有点活不下去。” “......” 恰好这时宋姨把已经放到温热的药端了过来,同时又拿了几块糖来。 薄暖阳先尝了尝,中药的苦,直接苦到骨子里。 她深吸了口气,仰头直接喝掉。 左殿蹙眉,端起旁边的杯子递了过来:“喝口水。” 薄暖阳捂着嘴干呕几下,连忙将水杯接了过来,把水喝掉。 “糖。” 过了几秒,像是从苦味儿中缓过神,薄暖阳把糖接过来,直接塞进了左殿的嘴里。 “......” 薄暖阳唇色发白,不知道是因为药太苦,还是因为别的,她眉眼温柔,嘴角的笑也很软:“老公吃。” 左殿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轻扯嘴角,低头覆在她唇上。 橘子味的硬糖,酸甜口。 被他推进自己嘴里。 直到两人嘴里都有了药味,又有了橘子糖的酸甜味。 良久,松开。 左殿眉梢轻扬,痞的像个混混:“一起吃。” “......” — 午后,左殿回了老宅,听到车子离去的声音,薄暖阳睁开眼,从旁边摸出手机,打给了许无黑。 左家老宅的人基本全部到齐。 老太爷坐在上位,脸色严肃。 单桃神情有些不安,轻扯了下左青澜的袖子,左青澜摇头,示意她先看看。 外面的大门被打开,左殿迈着长腿三两步进来,见到满场肃杀,忍不住挑眉:“干嘛呢?” 左青澜眉心跳了下:“严肃点。” “哦,”左殿老实地点头,又说了句,“我爸私生女的事被发现了?” 左司明黑脸:“......” 见状,单桃低头笑,在左家,好像不管是多么严肃的场合,只要左殿在场,就正经不下去。 老太爷想笑又忍了下去,严肃地提醒:“跪下。” 大堂中间已经摆好了蒲团。 左殿脸上毫无意外,听话地跪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自力更生。 左右从学校回来,作业也不做,就扑到薄暖阳怀里哭。 “嫂嫂,你老公都不让我去看你,”想到她一觉睡醒,嫂嫂不见了,左右边哭边告状,“他之前都是骗你的,那天是他硬要给我请假,说怕你生他气,让我去帮他哄你,他太坏了。” “......” 宋姨笑着摇头:“差不多行了,等下你哥回来又骂你。” 左右吸了吸鼻子:“嫂嫂回来了,我才不怕他。” 话音一落,院内就响起车声,左右立刻收音,小小声地说:“嫂嫂你要保密。” 薄暖阳哭笑不得。 她病了几天,走路脚步稍稍有些虚浮,便扶着左右的手走到门边,看到是司机送左殿回来的,有些诧异。 她记得下午出门的时候,是他自己开车出去的。 等离近些,她直接问:“你喝酒了?” 不然为什么让司机送? “没啊,”左殿神色如常,轻描淡写地上了台阶,只是动作仿佛有点僵滞,“懒得开。” 薄暖阳扫了眼,往后退:“哦。” 左殿瞥她,若无其事道:“帮你老公换鞋。” “......”想着他平时也这样折腾人,薄暖阳没多怀疑,蹲下去帮他解了鞋带,又拿拖鞋帮他换上。 换好之后,她视线随之上移,在看到他膝盖部位时,突然停住。 左殿穿了条黑色的西裤,只是那膝盖部位,好像有点潮湿。 薄暖阳眯了下眼,伸手抓住他脚腕,又用指尖蹭了下他裤子,左殿躲闪不及,呼吸不自觉的屏住。 “这是什么?”薄暖阳看着指尖上的红色,慢慢抬头,“你受伤了?” 左殿嘴巴动了动,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回来的时候他还特地换了条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流血了,早知道就不让她帮忙换鞋了。 见他不说话,薄暖阳抿紧唇,开始去挽他的裤腿。 “我没事,”左殿想把她拉起来,伸出去的手又被啪一下打掉,无奈道,“薄暖阳。” 心头隐隐的不安让薄暖阳加快了动作,同时又要注意别碰到他的膝盖。 她折了一半,倏地起身,走到旁边柜子上拿了把剪刀,一言不发的把他膝下的裤腿全部剪掉。 看到上面血肉模糊的伤痕,薄暖阳瞳孔缩了缩。 然而又去剪另外一条。 左右直接炸毛了:“哥,你跟人打架了!” “右右,”像是在控制情绪,薄暖阳温和地说,“你先回房。” 宋姨连忙过来把她带了回去。 玄关处便只剩下他们俩人。 薄暖阳眼睛盯在他膝盖上,出血不多,但看起来极其恐怖,膝上肉不多,皮肤上是很明显的凹陷与青紫,像被许多尖锐的东西扎过。 她嘴角抿直,抬眼:“你回老宅了。” “......” 薄暖阳:“被罚了。” 左殿低眼,仿佛并没有放在心上,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谁敢罚我,我就是许久没跪过了......” “左殿,”这一刻,薄暖阳像是忍到极点,打断他的话,“我有没有说过,要是受伤,我就打烂你的脸。” 听到这个久远的称呼,左殿顿了顿,然后好笑地抓她的手:“给你打,嗯?” 薄暖阳忍了忍,把手抽走,一言不发地扶着他往沙发方向走:“我帮你上点药。” 原本没觉得这点伤有什么,但瞧见她的表情,左殿没敢开口,老实地扶着她的肩,坐到沙发上。 医药箱拿来后,薄暖阳先是消了毒,想要拿纱布包扎,又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她把棉签扔掉,压着火要求:“去医院拍个片。” “......”见她火气似乎越来越大,左殿有点头疼,“真没事,要是伤到骨头我还能回来?” 薄暖阳站直身子,安静地看他:“你牛,果然是左家二少。” 钢筋铁骨做的肉身。 “......” 被她这么一顿讥讽,左殿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挠了挠脑袋,干脆认错:“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薄暖阳不想理他,抓着手机去了院子。 她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出门时,那股子野火蹭一下冒了出来,她抿着唇,把门口那双左殿最宝贝的球鞋,一脚踢到了院子里。 左殿:“.. 第一百九十五章 你在我眼里就像白切鸡。 晚饭后,薄暖阳陪左右在房间里玩,宋姨把药端了过来。 看着这碗黑黑的药,想到它无与伦比的苦味,薄暖阳抿了抿唇,抬眼,极为心虚地问:“能不能不喝?” 宋姨摇头,很坚定:“必须喝完。” 犹豫两秒,薄暖阳点头同意:“那再过一会儿,还烫。” 宋姨不疑有它,叮嘱完便去了厨房。 等人离开,薄暖阳将视线移到左右脸上。 像是瞬间就看懂了她的眼神,左右眨眼:“我哥会打我。” 薄暖阳哄道:“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 刚走到门口的左殿闻言手指顿了顿,他没吭声,打算看看她准备怎么做。 劝服了左右之后,薄暖阳瞅了眼她房间,儿童房没有单独的卫生间,好像也没有适合倒药的地方。 她抓了抓头发,忍不住嘀咕:“要是在我房间就好了,我可以把它倒马桶里。” 左右:“......” 好像实在找不着好的毁尸灭迹的地方,左右劝她:“嫂嫂你喝了吧,要是被我哥知道了,你就惨了。” 薄暖阳叹气,又过了两秒,她冒出句:“你能出去把你哥引开吗?” 左右:“......” 这任务太危险了吧! 适合她这个小朋友吗! “算了,”似乎也知道这个办法不现实,薄暖阳放弃,“我还不如出去绊一跤来得快。” 左右:“......” 薄暖阳端起已经温热的碗,她决定先出去看看,没人的话就找机会倒掉,有人的话,就摔一跤,顺势把碗打碎。 左右嘴角抽了抽,想提醒她,后面摔一跤这个方法,存在一个大bug。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嫂嫂就拉开了门,紧接着,就看到她哥一脸平静地靠在门口。 见到来人,薄暖阳顿在那里,眨了眨眼。 左殿耷拉下眼皮,好像什么都没听见,温和地提醒:“药该凉了吧,快喝。” 薄暖阳:“......” 停了一会儿。 薄暖阳极其肯定地提道:“你听见了。” 左殿很诚实:“嗯。” “......” 左右有点忍不住,同情地看她:“嫂嫂,你第二个方法是行不通的,我看宋姨那里还有一碗呢。” “......” 左殿有些不满,啧了下,似笑非笑道:“没关系,咱家有钱,玩的就是喝一碗,倒一碗。” “......” 薄暖阳觉得自己真是太他/妈倒霉了,难得想耍次赖,还从头到尾都被听见,然后再被嘲讽一顿。 她鼓了下脸颊:“能不能不喝,好苦。” “不行呢,”左殿接过她的碗,直接凑到她嘴边,拿她的话怼她,“你又不是我。” 药的苦味直冲鼻间,薄暖阳有点委屈,勾住他的手指撒娇:“喝一半行吗?” 左右:“......” 左殿被气笑了:“你打算喝半碗,倒一碗半?” “那剩下的给你喝,行吗?”薄暖阳跟他商量。 “......”沉默两秒,左殿平静地提醒她,“这药是女人喝的。” 薄暖阳:“......” 药还分男人女人? 这实在触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 大概是觉得自己确实躲不过去了,薄暖阳认命地端了过来,鼓了鼓勇气,捏着鼻子,一口气把它喝掉。 喝完后,刚松了口气,嘴巴就被堵住。 她睁大眼,想骂人,想提醒左殿,左右还在这里,下一刻,男人便牢牢堵住她所有的呜咽声。 左右脆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嫂嫂,我什么都没看到。” “......” 许是也觉得这样不合适,左殿很快便松开了她,低眼笑:“真有点苦。” 薄暖阳回头看了眼左右,小家伙正背对着他们,小胳膊还挡在眼睛上。 她忍了忍,骂道:“你有病?” 左殿把碗接过来,把她捞进怀里往外面带:“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并没有。” 左殿拖着音哦了声,不正经地应:“那下次亲久点。” “.. 第一百九十六章 唯一与例外。 翌日。 上午十点,薄暖阳还没起床,她隐约听见外面好像有人在说话,伸手摸了摸旁边,摸了个空。 她鼓了下脸颊,不太高兴地翻身,又睡了过去。 另一边的客厅里。 左殿懒散地倚在沙发里,脚踝搭在膝盖之上,仰头看着对面的居明明和黄素。 “之前是阿姨和明明不对,阿姨特地带明明来跟你老婆道歉。”黄素赔着笑脸。 说完后,两人齐齐盯着左殿。 男人的思绪像是跑空了,嘴角扯了丝笑,但没应声。 盯着对面的落地窗,左殿脑子里全是昨天晚上他老婆笨手笨脚的样子。 趴在他身上,什么都不会。 不会动,也不会帮他戴,只知道冲他撒娇耍赖。 险些把他弄崩溃。 最后还是他自己戴,自己动。 想到这里,左殿忍不住笑了声。 想回去亲亲她。 他眼睛转了转,视线落到对面两人错愕的脸上,立刻回了神。 “哦,”左殿敛了嘴角的笑,漫不经心地说,“再等会吧,我老婆还没起床呢。” 黄素脸色有点发黑,她们一大早就来了,先是在院子里等了一个小时,又在客厅里干坐了一个小时。 现在还要等? 大概是察觉到她不满的心态,左殿晃了下脚尖,散漫地说:“我老婆昨晚上累着了,不让她睡够,那脾气可大呢。” “......” 听到这话,居明明咬紧了唇,心底像是打翻了一个醋厂,酸的差点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 “还有,”左殿舔了下嘴角,模样格外野,“您该喊她二少夫人。” 黄素忍了忍:“好。” 居明明的眼睛一直粘在他身上: “左殿,我记得上学那会儿,我们关系很好的,同年龄的,我是唯一一个能接近你的女生,所以别人都喜欢让我把礼物和情书交给你......” 左殿抬眼,漫不经心道:“那是老子不愿意跟女生计较,要是我老婆敢帮别人给我递情书,你看我弄不弄她。” “......” 怕她不懂,左殿坐直,身体前倾,格外认真地解释:“只有她,才是那个唯一与例外,懂?” 居明明眼圈通红,她听得明白,左殿的意思不过就是那时候若是别的女生有那个胆子接近他,他也是同样礼貌与客气地对待。 所以,她并不是那个唯一。 她只不过,是占了两家关系的便宜,比别人多了些方便。 — 薄暖阳又睡了一会,总觉得客厅里说话的声音有点耳熟,她烦躁地爬起来,又抓了抓头发,缓了几秒,下床打开门。 这间卧室正对着客厅,门一开,客厅里的人便都看了过来。 左殿挑眉,看着她乱糟糟的头发,还有光着的脚丫子,起身走过去把她抱进怀里:“吵到了?” 只刚才那两秒也足够薄暖阳看清楚客厅里的情况,她抿抿唇,小声说:“放我下来,我去换衣服。” 总不好穿着睡衣面对人家。 左殿无所谓地笑,直接打横抱起她,走到沙发上坐下,又把她捞回怀里:“赶紧的吧,我老婆还要睡回笼觉。” 薄暖阳觉得羞耻至极。 情敌打扮的一身明艳,而她不修边幅,穿着娃娃领的睡衣,连袜子都没穿。 左殿似乎也发现了这点,背脊稍弯,把她的脚握进掌心摩挲,似随口说了句:“天凉了,以后穿袜子睡,嗯?” “......” 停了几秒,薄暖阳很尴尬,完全不能理解当着别人的面,他是怎么说出、做出这种厚脸皮的事情。 她讪讪地理了下头发,仿佛因为这样,气势也比人家弱。 她讷讷问:“你们怎么来了?” 居明明站起来,刚想说话,就看见左殿又伸手把薄暖阳刚理好的头发揉乱,边揉边笑着说:“没事,这样挺好。” 薄暖阳咬了咬牙,顶着一头乱发,觉得这人就是有病。 居明明咽了咽喉咙,心里酸到无以复加。 左殿上学那会儿,整个人就极其嚣张傲慢,每天目空一切,要拽不拽的。 除了他那几个发小,仿佛从无在意的人与事情。 哪怕是冲别人笑,也能看出来,特别敷衍。 第一百九十七章 送儿媳妇绿色。 客厅里极其静谧。 左殿低眼看她,好半晌,脸上都没有任何情绪。 直到薄暖阳快要绷不住求饶了,左殿突然笑了声,语调很无奈:“非要老子给你编一个出来是不是?” 小心思一下被戳穿,薄暖阳毫无成就感,泄气地垮下肩膀。 左殿捏捏她的脸,调笑道:“还骗老子,你要是喜欢过人,能这么傻?” “......”感觉两这件事好像并没有关联,薄暖阳反驳,“谁骗你了,确实有个很优秀的学长。” “薄暖阳,”没等她说完,左殿凉凉打断她,“别惹老子生气。” “......” 左殿冷笑:“否则下次,不管你怎么趴老子身上哭,老子都不会手软。” “...真不要脸。”想到昨晚的事,薄暖阳咬牙骂了句。 左殿眉梢轻扬,得意地接受了这个夸赞。 他手臂收紧,把薄暖阳牢牢抱在怀里,秋日中午阳光如碎金洒落进来,被巨大的落地窗切割成明暗的方块。 左殿喉结轻缓地滑动了下,声音磁沉:“薄暖阳,把身体养好,老公带你出去玩,好吗?” 不知是想到什么,他情绪有些低沉,眼神晦暗不明。 薄暖阳心里钝钝的痛,她紧紧揪住他的衣服,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之上,格外贪恋这种温暖。 — 在兰水湾没休养几天,薄暖阳便去了工作室。 当天中午,她在楼下商圈的咖啡馆,见到了季洛丹。 薄暖阳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又抬头打量季洛丹。 其实,她在季洛丹身上,隐隐看到了俞琴的影子。 季洛丹和俞琴两个人,同样向往大都市,同样期待改变阶层。 只是,俞琴失败了,季洛丹成功了。 也许命运早已经注定,任世人苦苦挣扎,它终将按照既定的路线发展。 季洛丹脸色不太好,但依然化着浓艳的妆容,穿着艳丽。 她嘴巴动了动,似乎有些拉不下面子。 薄暖阳弯了下唇,把旁边沙发上的盒子推了过去:“婆婆,丹契儿的私藏,看看喜不喜欢。” 像是没想到她会主动言和,季洛丹更加尴尬,她伸手撩了下头发,把盒子接过来打开。 里面是一条重工的刺绣旗袍,素雅的底色,绣着雍容艳丽的牡丹。 季洛丹眼前一亮,瞬间便忘记了两人之间的龃龉:“这是丹契儿连同十位绣娘一起花了整整一年才做出来的,之前只展览,不出售的。” 见她喜欢,薄暖阳莞尔:“您喜欢就好。” 季洛丹到底还是好相与的,她生左青澜时,也不过才二十岁,早早便靠着两个优秀的儿子站稳了脚跟。 在这物欲横流、人心诡谲的上层社会,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幸运,本身也是一种实力。 季洛丹对这条裙子爱不释手,看了半晌,才想起来抬头。 她抿抿唇,讪讪地笑了下,然后将手上的帝王翡翠镯子褪了下来:“呐,婆婆给的见面礼。” 道歉的话明明就在嘴边,却始终说不出来,只好用傲娇的方式来表达。 薄暖阳笑,不客气的把镯子接过来戴上:“谢谢婆婆。” 见她没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又给足了自己面子,季洛丹的心思逐渐开阔,也开始觉得她顺眼起来:“喊妈妈。” “......” 停了几秒,薄暖阳又笑:“好,妈妈。” 季洛丹满意地看她,越看越觉得有个这样的女儿着实不错。 漂亮、温柔、大方,又有能力,她放下所有的芥蒂,亲热地拉着薄暖阳的手:“难怪小二喜欢你,你们是在百谷镇认识的?” “嗯,”想起往事,薄暖阳眼里漫出笑意,“那时候我经常去外婆家里玩。” 提起自己的母亲,季洛丹眼圈有点红,她吸了吸鼻子:“我妈是生我的气才导致的身体不好,幸好她最后的日子有小二陪着她。” 薄暖阳安慰她:“外婆没有怪你,她疼小二也是因为他是您的儿子。” 季洛丹略感安慰,似乎是因为有个能跟自己说说往事,又是从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人,她像被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事。 最后她无不得意地说:“看看,咱百谷镇专出漂亮姑娘。” “......” 下午薄暖阳原本还有工 第一百九十八章 绿色的帽子。 薄暖阳不太明白他什么意思,疑问地看着他。 左殿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镯子取了下来,不高兴地说:“不许戴她给的,老公之前不是给买了几个,不喜欢咱再买。” “......” 沉默几秒,薄暖阳安静地看他:“大左,妈妈说你小时候可喜欢一顶用绿色的纸折成的帽子了。” 左殿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左右一脸茫然,天真地问:“什么意思?” “我也会折帽子,”薄暖阳眼神乖巧,温声说,“我再帮你折一个,用绿色的纸。” 左殿眉心跳了下,咬牙问:“她还说了什么?” 想到下午季洛丹的话,薄暖阳憋住笑,如实说:“说你把她高跟鞋的鞋跟全给砸断了。” “哥,你怎么这么缺德。”左右不可思议地骂。 左殿:“......” 谁小时候没干过几件缺德事! 人家妈妈会往外面抖落吗! 薄暖阳轻咳了下,接着说: “说你把太爷爷最宝贝的茶壶灌满了胶水。” “往大哥第一个女朋友的包里放了蛤蟆。” “把你爸的车胎给卸了,车标给掰了,20块钱卖给了宁涛。” “拿妈妈的指甲油涂到爷爷指甲上,奶奶还在的时候老是撺掇她跟爷爷离婚,每天在她面前唱分手快乐,自由最美......” 说着说着,客厅气氛逐渐冷冻。 左右张大了嘴巴。 大概是觉得差不多了,薄暖阳眨巴眼,咬重了字问:“老公,你小时候,真的没挨过揍吗?” 她真的不相信唉,季洛丹讲的时候,她都想穿越回去暴揍他一顿。 左殿被气到说不出来话:“......” 要不要说的这么仔细! 他还要不要做人! 停了一会儿。 左右先笑了第一声,紧接着,薄暖阳跟着笑了起来。 从这一刻起,两人就再也忍耐不住,抱在一起笑成一团。 左殿额角青筋直跳,看着旁边一大一小两个姑娘笑得肆无忌惮,毫不收敛。 不知笑了多久,薄暖阳捂着笑痛的肚子: “她还说,还说,你把祖宗牌位抱出来晒太阳,又给抱去洗了洗,说灵魂晒出汗了,不洗洗再熏着其他祖宗的灵魂......” 搞得一群长辈哭笑不得,又不能说那里没有灵魂。 否则他又要问,那为什么要去拜一块木牌。 说完这些,薄暖阳摆手:“不行了不行了,我肚子笑的好痛。” 左殿脸色发黑,凉凉警告:“你以后不许再单独跟她见面。” 客厅灯光极亮,男人脸部线条紧绷,嘴角却控制不住地露出一丝笑意。 盯着他的脸,薄暖阳笑了一会儿,心脏也开始砰砰地跳。 她挪进他怀里,伸手扯他的脸,又忍不住仰头在他嘴角亲了下,笑嘻嘻道:“一定是因为我老公太帅了,他们不舍得揍你。” 她见过左殿小时候的照片,完完全全一个正经的小正太模样。 没想到熊起来,是这么的熊。 左殿低眼瞅她,嘴角弧度拉大:“薄暖阳,你是不是见我的第一眼,就瞧上老子了?” “......” 瞥见她的神色,左殿有些得意,吊儿郎当道:“老子要不跟你谈条件,后面会不会来找我?” 因这设想,薄暖阳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她想,她真的是第一眼,就爱上了他。 或许是因为她自己太过听话,活在条条框框里,见到一个这么肆意张扬的男人,便生了羡慕,想将他占为己有。 但若说让她迈出第一步,她怕是没有那个勇气。 因此,薄暖阳摇头。 左殿哼笑,搂着她的腰贴在自己身上,趴在她耳边低声道:“没关系,老子自然有办法让你主动。” “......” 时间不早,宋姨来把左右带去睡觉,薄暖阳把东西稍微收拾了下,衣服按着季节分类放好。 近段时间要穿的,用衣架挂起来。 她站在衣帽间内,手指滑过那些男士衬衫,眼睫轻扇。 没多久,她回到卧室,左殿已经洗完澡,半躺在床上玩手机,见她过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英年早婚。 薄暖阳没搭理他的调侃,自顾自地趴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薄暖阳,”以为她为明天的亮相不安,左殿轻抚她的头发,“要是怕咱们就不去,有老公在,任何事,你都可以反悔,懂吗?” 薄暖阳抬头,不经思索,脱口而出:“那我能反悔咱们领证吗?” “......” 隔了两秒,左殿耷拉下眼皮看她,声线冷硬:“这种玩笑不许开第二次。” “......” 薄暖阳鼓了下脸颊,解释:“领不领证的也不能说明什么,就算没有那个证书,我也是爱你的呀。” “......”有点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左殿又气又好笑,“想告白就直说,欲扬先抑是什么毛病?” “......” 不想再深入这个话题,薄暖阳小声嘀咕:“老公,我困了。” “睡,”左殿拍拍她的脑袋,下巴抵在她头上蹭了蹭,“明天会很累,今天饶了你。” 薄暖阳闭上眼,鼻子控制不住的酸。 — 翌日,天刚蒙蒙亮,薄暖阳就被从床上挖了起来。 她没精打采地坐在床上,左殿拿了温毛巾帮她擦脸醒困,男人声音带着刚睡醒的笑意:“之前听胖虎讲了个笑话,说有个人开了个早餐店,三天后因为起不来床,倒闭了。” 薄暖阳跟着笑:“你真是烦死了。” 千方百计地嘲笑她。 见她有了精神,左殿把她从床上拎起来,他没说话,仔细地打量她,过了许久,他叹气:“我的小暖也是个大设计师了。” 薄暖阳心头一酸,连忙忍了下去,她圈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撒娇:“抱我去浴室。” “行,懒鬼。” — 到了秀场,后台忙成一片,设计师与模特来回穿梭。 薄暖阳坐在单独的化妆间内,造型师帮她盘头发,化妆师帮她整理妆容,罗野在做最后的检查。 她身上的,是一套正红的嫁衣。 命名“君归”。 是一位刚嫁为人妇的姑娘,在礼成当天,夫君便要去战场,此一去,不知是生是死。 今日是她的大喜,也有可能,是她一辈子的悲剧。 取名“君归”,也是寄予了美好的祝愿。 你若马革裹尸,我披嫁衣,为你送行。 你若平安归来,我做你的新嫁娘。 罗野在旁边说:“此一去,要么诰命加身,要么青灯古佛,赌的就是一个命。” 发型很复杂,三个造型师围在她身后忙碌。 最后,戴上“elope”设计的凤冠。 起身时,一群人都被惊艳住了。 嫁衣繁琐,里外多层,上身绣着有凤来仪,手拿百蝶扇,脚穿牡丹鞋,加上艳丽的妆容,还有淡漠如水的眼神。 罗野感觉自己的毛孔都立了起来。 他罕见地笑了:“很重吧?” 薄暖阳点头,浅浅地笑了下。 她低头看了眼嫁衣,瞳底是浓厚的晦暗,罗野说:“坚持一下,很快就好。” 薄暖阳笑:“没关系。” 后台很吵,她又很轻声地说了句:“这可能是我唯一一次穿嫁衣。” 光明正大地站在台上,穿给左殿看。 这次的展办得很大,T台也很长,前面的模特一路走来,需要花费许多时间。 怕弄皱了嫁衣,薄暖阳一直站着,她背脊笔直,仿佛感觉不到累。 罗野忙了一会,又回到她身边,叹气:“或许你可以跟你老公商量一下再决定。” 思绪有点飘,薄暖阳呆滞地看他。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罗野扶着她的肩,郑重其事地问:“薄暖阳,你并不是为了进修对吗,你在逃避其他事情,对吗?” “......” 见她这个模样,罗野瞬间明白了其中的隐晦。 他冷静地说:“不管什么事,你应该跟你老公说。” “不行的,”仿佛被这句话刺到,薄暖阳回神,有些瑟缩,“不能说。” 明明很吵,这一刻,所有的声音却都像被拉远。 回忆像被按了快进键,转瞬间,回到了那个夜晚。 那个坐在车子后排,隐在黑暗夜色里的男人,似乎也有了 第两百章 明明是谁? 话音一落,薄暖阳眼睫就轻颤了下,她主动亲了他一下,轻声说:“你帮我拆下来,好重。” 左殿嘴角上扬,把她抱进怀里,仔细地拆着凤冠,边说:“你这下可要出名了,以后老公真得要靠你养了,你可千万不能学那些狼心狗肺的人,出了名就忘记自己的糟糠。” “......” 许无黑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嘴角忍不住抽抽。 说着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件事,左殿把拆下来的凤冠放在一边,状似随口问:“薄暖阳,之前说好的,秀展结束后,微博公开......” 薄暖阳的心沉沉地坠了下去。 现在的场景,让她感觉自己就是个渣女,一次次推翻之前的诺言,一次次只给承诺,却践行不了。 她抬眼,跟左殿的视线撞上。 两人互看几秒。 左殿嘴角慢慢拉直,漫不经心道:“不行啊?” 没等她的回答,又似乎猜到了她的回答,左殿嘴角的笑意敛了许多,他眼神极淡,却用轻松的语气,甩了两个字:“渣女。” 薄暖阳嘴角抿直,知道他这是又一次的妥协。 哪怕他很不开心,哪怕他很想发火。 — 到了酒店,薄暖阳进浴室卸妆洗澡,她磨蹭了许久,不知该如何面对。 洗完澡出来,她随意换了身舒服的衣服,发现左殿不在房间,她四处找了找,最后在走廊里看到他。 男人身上的外套已经脱掉,只剩里面的白色衬衫,恣意慵懒地塞进西裤里,他吊儿郎当地靠在墙上,一条长腿曲着。 偏暗的光线下,他仰着头,嘴角咬着支烟,烟头散着猩红的光点。 两秒后,他两指夹着烟对着垃圾桶轻弹了下烟灰。 动作熟练又不羁。 薄暖阳抿抿唇,走了过去,把烟从他嘴里抽掉:“我也想尝尝。” “......”听到这话,左殿低眼看她,冷不丁地笑了下,直接拒绝,“敢?” 薄暖阳眨巴眼:“嗯。” “......” 看着他被气到快笑的眼神,薄暖阳把烟按在垃圾桶上熄灭,踮脚勾住他的脖子。 她动作很快,左殿没有防备,径直被她拉低几分,嘴巴快要贴到她唇上。 这瞬间的变化,让他屏住呼吸,怕身上的烟味儿熏到她,一颗心脏也跟着乱了节奏。 薄暖阳轻咬了下他的唇瓣,小声说:“尝你嘴里的。” 说完,便直接覆了上去。 气息滚烫的交缠。 左殿紧紧勾住她的腰,感觉自己快被她整死。 心底的不痛快,也随之烟消云散。 没多久,像是不满足,他边吻她,边打横抱了起来,踢开门走进卧室。 — 胡闹了一场的后果就是晚上的庆功宴迟到了。 “青芷”这边的工作人员跟薄暖阳算是相熟,但跟左殿并不熟悉,只知道他来头极大,连他们的老板都要礼让几分。 席间,几个姑娘跑过来,要跟薄暖阳合照,其中一个姑娘羞涩地送了她一个礼物,怯生生道:“姐,这是圣罗兰家新出的。” 薄暖阳收了,认真地道谢,她低眼看了下里面的东西,随口问:“他们家的广告语是不是,我是爱你的,但你是自由的?” 小姑娘两眼放光:“姐,你连这个都注意到了,不过他们家今年广告语改了。” 薄暖阳:“什么?” 小姑娘说:“纵然结局不如意,遇见便是上上签。” “......” 这句话像把利刃,直直地戳在薄暖阳的心头。 她唇色有点白,低声重复:“纵然结局不如意,遇见便是上上签。” “是啊姐。”小姑娘笑眯眯道。 薄暖阳眼神有些恍惚,似在自言自语:“是啊,已经是上上签了。” 包厢里光线极暗,有人在对着屏幕唱歌,音乐声很重,密密地砸过来。 左殿刚从洗手间出来,便看见她一个人呆滞地坐在那里,他走过来,视线又落到她腿上的礼盒上:“什么玩意儿?” 思绪被他的声音拉了回来,薄暖阳笑:“人家送的。” 左殿打开看了眼,又把盖子合上:“喜欢这个啊,回家老公给买。” 不知在想什么,薄暖阳握住他的手,贴着他的指缝,十指相 第201章 会要了他的命。 准备了将近一年的秀展结束后,薄暖阳和左殿一起回了宁市。 这几天,薄暖阳的微博增加了上百万的粉丝,“elope”也爆火于全国。 回宁市的这天,许无黑拿着叠资料过来:“有杂志想采访你,有时间吗?” “哪个杂志?”薄暖阳正低头看手机。 许无黑:“文创。” “......”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薄暖阳冷不丁想起一个人,她问,“主编是谁?” 许无黑:“卢小小。” “......”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薄暖阳还觉得有点陌生,随即又想起,卢小小是左小司的前妻啊。 记得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副主编。 现在都已经升主编了。 也确实是个有能力的女强人。 想到这里,薄暖阳点了点头。 — 短短几天,薄暖阳手机加好友的消息就没停过,许多都是她之前的同学和老师。 一夜之间,大家伙像是跟她熟悉了起来,话里话外亲密无间。 薄暖阳不太适应这些,把这些消息屏蔽掉,又换了个手机,将亲近的人都换到新手机上,旧的手机,留着联系客户。 这天下午,卢小小带着杂志社的摄影师和助理,来了“elope”,来的时候,薄暖阳正在办公室里忙。 等到有时间接待他们,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 卢小小看着许久没见过的人,眼神复杂。 短短一年时间,自己变了许多,薄暖阳也变了许多。 她变得从容淡定,一跃成为想见她一面,都要提前预约,还要看能不能抽出来时间的着名设计师。 想起那副被她扔掉的耳钉,卢小小的心内五味杂陈。 现在薄暖阳亲手设计,又亲自做出来的饰品,已经是她高攀不上的东西。 薄暖阳坐在椅子上,客气地招待:“茉莉花喝得习惯吗,不习惯我让人换。” 卢小小连忙回神:“没关系,挺好喝的。” “那就好,”薄暖阳笑,温声说,“我老公最喜欢这个味儿。” 会议室里沉默片刻。 想起之前的忐忑,卢小小说:“我以为你不会愿意见我。” “不会,”明白她的想法,薄暖阳温和地说,“工作和私人生活,我分得清。” 听到这话,卢小小更觉得难堪,和她的从容大度相比,自己就像个砖缝里上不得台面的蚂蚁,她讪讪笑:“那咱们开始吧。” 薄暖阳:“请。” — 一场专访下来,卢小小心情松快许多,薄暖阳全程都很配合,没有丝毫为难过她。 旁边的摄影师和助理也在小声议论:“她脾气好好哦。” “是啊,这么漂亮有名气,却一点脾气都没有。” 卢小小抿抿唇,轻声说:“她有脾气的,只是她自己淋过雨,懂得别人的辛苦,所以也会推己及人罢了。” 圆满的完成了专访,临行时,按照惯例,薄暖阳拿了工作室做好的,专门用来送客户的礼品给他们。 几人道了谢,卢小小打开自己的那份,是一条手链。 她有些讶异,她以为经过那件事,薄暖阳会避讳这点,不会再送她饰品之类的东西。 但转念一想,也许薄暖阳是真的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才会这般坦然。 原本,她们是有机会做朋友的。 因着左小司的关系,薄暖阳亲自把她送到电梯口,看着电梯逐渐上升,薄暖阳轻声说: “那时候,左小司是真的喜欢你的,那天他拉着我老公出去,就是为了去远处的山上,亲自为你采摘茶花布置婚礼现场。” 卢小小最喜欢白色的山茶花,听到这话,她抿紧了唇,嗓音也有点哑:“谢谢。” 电梯到了。 薄暖阳伸手:“请。” 看着他们进去,电梯从眼前消失,薄暖阳知道,这对夫妻再无可能。 哪怕当初爱得再深,经历了这场背叛,左小司也不可能再回头。 左家人,有左家人的骄傲。 放在她身上,同理。 左殿骨子里的骄傲,不会逊于任何人。 — 连着忙碌了几天,薄暖阳难得抽了一天时间,去了世纪大厦。 第202章 母上大人好走。 从世纪大厦离开,薄暖阳回了兰水湾。 左殿去了竹影还没回来,左右正在门口拆快递。 见她回来,左右很高兴:“嫂嫂,你怎么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嗯,”看着那些快递,薄暖阳打起精神,解释说,“嫂嫂帮你买了冬天的衣服和鞋子,你在长身体,下年春天的,到时候再帮你买。” “好。” 没过多久,左右又拆了几个盒子,发现全是她哥的东西,她不高兴地噘嘴:“嫂嫂,你干嘛给我哥买这么多鞋子啊?” 薄暖阳拿了一双,轻声说:“你哥喜欢,多给他备几双。” “干嘛买这么多,”左右不解,“他鞋柜都放不下了,全是你帮他买的。” 薄暖阳挤了丝笑,努力活跃气氛:“你哥心里最重要的,就是这些鞋。” “......” 想了想,她又补了句:“还有车,男人的车子和鞋子,是他们的心头好,比老婆重要。” 左右无语,小声嘀咕:“难怪你送他的那辆车,都不许我坐呢。” “......” — 晚饭时,左右提及那些鞋子,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醋味:“嫂嫂给你买的,比我的多了许多倍。” 左殿挑眉:“你能时刻记得你是顺带的吗?” 怕她不懂,左殿又格外欠揍地解释:“顺带明白吗,赠品,你就是那个赠品。” 左右:“......” 好想打他! 薄暖阳打了他一下,没好气道:“闭嘴。” 左殿把她的手攥进掌心,随意问了句:“干嘛买这么多?” “生日礼物。”薄暖阳简短地解释。 “......”停了几秒,左殿抓了抓脑袋,“我是蜈蚣?” “......” 薄暖阳被他噎住,沉默了一会,有点发脾气:“那你不要就算了,我拿去送别人。” “要要要,”见把人惹急了,左殿连忙把她抱进怀里哄,“这怎么还不许人家说话了?” 想起之前的事,薄暖阳掰着他的脸,认真地劝道:“大左,你嘴别这么欠,不然会惹众怒的。”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左殿又气又乐,他眨眨眼,“你明明喜欢我嘴欠。” 薄暖阳无奈叹气,学着他的样子怼他:“明明是谁?” “......” 左右津津有味地看着她哥被怼到无话可说。 又过了几秒,左殿笑出声:“哎,你上年就随便帮我买了个蛋糕,今年帮我做一个。” 想起上年在海边帮他过生日的事情,薄暖阳弯了弯眼睛:“好。” 左殿圈着她的腰,下巴搭在她颈窝里,心情极好地说:“我家薄暖阳还真是说话算数,说陪我过,就陪我过。” “......” 见她没说话,左殿抬头,神秘兮兮地问:“你猜我今年会许什么愿望?” 怕他乱说话,薄暖阳连忙打断:“你帮我许一个。” “还能这样,”听到这话,左殿笑,大方地应了,“你说。” 场面定格几秒。 薄暖阳轻抚着他的脸颊,小声说:“我要我家大左平安健康,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 这次隔了许久,左殿额头抵上她的,嗓音有点哑:“你陪着我,这些愿望就能实现。” “......”不知该怎样答他,薄暖阳状似随意地扯开话题,“你喜欢什么样的蛋糕?” 左殿:“都行。” “好。” — 隔日,薄暖阳又去看了杉杉,她摸着杉杉的肚子,感受宝宝的胎动,生命的神奇让她很惊喜。 薄煦盯着她看了会,不太高兴地问:“一定要去这么远的地方?” “也还好吧,”薄暖阳抿抿唇,轻描淡写道,“等宝宝出生了,我会回来的。” “这么远,又没人照顾你。” 薄暖阳好笑:“我这么大了,让人照顾什么?” 见她面色无异,杉杉小心翼翼地问:“姐夫怎么办?” “......” 薄煦不赞同地说:“或许姐夫愿意陪你去呢?” “他走不开,”薄暖阳淡淡道,“他的根在 第203章 我要走了。 到了兰水湾,左右和宋姨已经睡觉了。 薄暖阳强撑着精神,从冰箱里取出蛋糕,拿到餐桌上:“看看怎么样?” 蛋糕不大,大概六寸的样子,覆盖着白色的奶油,上面是红色的草莓,边缘放了几片院中的玫瑰花瓣。 很简洁。 左殿抬眼:“怎么这么早拿出来?” “先尝尝,”薄暖阳拿出蜡烛点上,又把灯都关掉,“我第一次做这个呢。” 听到这话,左殿笑起来:“真的啊。” “嗯。” 整栋别墅都静悄悄的。 也漆黑至极。 唯有餐厅蛋糕上,微弱的烛光,薄暖阳抬眼,恰好撞上左殿的目光。 她连忙收回视线:“我帮你唱生日歌。” 左殿懒懒地靠回椅子上,不置可否。 唱完生日歌之后,薄暖阳抿唇:“你许愿。” 定格了十几秒。 左殿换了个姿势,支着下巴,懒散道:“我只有一个愿望,希望薄暖阳每天都陪在我身边。” “......” “怎么,”等了一会,见她没回应,左殿轻扯嘴角,有些讥讽,“这个很难做到?” 蛋糕上的蜡烛极小,已经快要燃光。 薄暖阳细声道:“你吹蜡烛。” “你先答应。” 这一刻,薄暖阳没再逃避,她猜,左殿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她抬眼,安静地看他:“对不起,我做不到。” “薄暖阳,”没等她继续说下去,左殿手指在桌上轻敲,嗓音也凉下去,“我不管你有什么打算,给老子打消掉,敢讲出来,弄死你信不信。” “我要走了。” “......” 似乎是觉得极为可笑,左殿笑了声,语调也很痞:“我当你在开玩笑,你是不是累了,是不是我妈又为难你了,老公带你去睡觉,嗯?” 薄暖阳嘴巴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出来,又被左殿冰冷至极的声音打断:“薄暖阳,你别逼老子。” 他起身,蛋糕上的蜡烛,在这一刻,也随之熄灭。 透过院外影影绰绰的灯光,男人慢慢俯身,单手撑在她身侧,极强的威压感传来:“别逼我。” 薄暖阳坐在椅子上,被左殿禁锢在胸膛和椅背之间,要仰头看他,她平静地说:“我收到了乐普斯的录取通知书,明天的飞机。” 又是漫长的沉默。 时间仿佛被拉回到过去。 那个夜晚,她挂在左殿身上,跟他许诺:“我不走,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你说的话,”黑暗中,左殿缓慢开口,声线冷硬至极,“有没有一句算数的?” 即便做好了准备,薄暖阳也快承受不住这种窒息,她僵着声音说:“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你不是早就知道。” “......” 院外好像有谁刚刚回家,车子的声音路过,一闪而逝。 又过了许久,客厅的西洋钟敲响。 左殿嗓音像声带被磨破,带着无奈的妥协:“你不愿生孩子,我同意,不想办婚礼,我同意,不想去左家,我同意,你能不能,为了我,留下来?” 薄暖阳硬忍着没让眼泪掉落,她压着颤抖的声音说:“我们离婚吧。” 话音落,左殿猛地抖了下,他狠狠捏住她的后脖颈,让她的脸抬起来,极其粗鲁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格外漫长,期间,薄暖阳感觉她会溺死在这个疼痛的吻里面。 她的嘴巴出了血,随后又被吞掉。 不知过去多去,左殿打横抱起她,直接去了卧室。 没有开灯,就着这黑暗,丝毫没有温柔地,抵死缠绵。 薄暖阳没有挣扎,她甚至配合地圈住他的脖子,只有在最疼的那一刹那,没忍住小声呜咽了句,紧接着,她感觉到男人放轻了动作,极温柔地亲她。 一次又一次。 左殿不停地逼她说:“说你爱我。” 薄暖阳紧紧抓住他的肩膀,一声不吭。 像是一场角逐赛。 赢的人,会得到优先做主权。 最后,男人败下阵来,红着眼睛求她:“不走,别走,我爱你。” “求你。” “我什么都答应你。” 第204章 不会再原谅你。 这句话,像是戳中左殿的伤口,把早已经结痂的伤疤又刺的鲜血淋漓。 他唇色苍白,想伸手去摸她的脸:“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护好你。” 薄暖阳眼圈滚烫,她用力地咽喉咙,艰难地说:“我喜欢的左殿,永远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嚣张傲慢,而不是追在一个女人身后,一点骨气也没有。” 她嘴角抿直,缓了一会,等那股窒息的感觉消退些许,接着说:“别让我看不起你。” 话音一落,左殿脸上的情绪顷刻敛得一干二净。 这一刻,薄暖阳见到了居明明嘴里的左殿。 那个男人时期,其他同学眼中的男人左殿。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眉目寡淡,眼神透着厌倦,像是一切都被满足之后,产生的清冷感。 让人不由自主地退避三舍,敬而远之。 他重新,成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左家二少爷。 薄暖阳垂睫,不敢看他的表情,侧身从他旁边穿过。 “薄暖阳,”男人声音从身后传来,淡的一点温度都没有,“这次我不会再原谅你。” 许无黑正站在院子里等她,薄暖阳太阳穴不停地跳,半边头痛的脸都开始麻木。 她回:“好。” 千万不要原谅我。 千万不要原谅,这么恶劣的我。 — 院子里的车子响过之后,声音逐渐远离。 天光大亮。 他的世界,却在这一刻,陷入黑暗。 男人的背脊逐渐弯了下去,痛不可挡,他紧紧捏着手机,忍住想要追出去的冲动,额角的青筋也开始不停地跳动。 无数被压制下去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涌了上来。 再也按捺不住,他狠狠把手机砸到地上。 手机四分五裂。 宋姨小心翼翼地站在身后:“蛋糕上的奶油都化掉了,扔了吧。” 是啊。 扔了吧。 她都不要你了。 她再一次,不要你了。 仿佛渡过了漫长的时间。 漫长到左右开始起床,发现嫂嫂走了之后,光着脚丫站在客厅里,放声大哭。 被这哭声惊到,他红着眼走过去,哑着声音问:“哭什么?” “你为什么又要惹嫂嫂生气?”左右抹着眼泪,声音很大,“你为什么要把鞋子和车子排在嫂嫂前面,她生气了,她不要你了,也不要我了,你为什么要惹她生气?” 宋姨站在旁边跟着抹眼泪。 沉默许久。 左殿用力扯了下嘴角,没什么情绪地说:“别自作多情了,把她排第一,她也不会在乎,她什么都不在乎,她连我都不要了,还会要你?” 听到这话,左右再次被刺/激到,哭声更响。 左殿眉间出现不耐,宋姨极其熟悉他的这种表情,生怕他下一瞬把左右扔出去,连忙捂着左右的嘴巴带进卧室。 卧室门被关上,里面隐约传来左右放肆的哭声。 左殿眼里倏地升起羡慕。 羡慕她年纪小,可以肆无忌惮的哭泣。 而他,连说句求饶的软话,都会被嫌弃。 时间一点点过去。 宋姨拉着左右出来,带她吃完早饭,让司机送去学校。 她擦了下眼泪,看着依然站在原位,半天都没动一下的男人:“少爷,吃点东西吧。” 不知是被哪个字触碰到,左殿回了神,呆滞地嗯了声。 宋姨把早饭摆好,抬头却看见左殿走去厨房,把她放在流理台上,准备扔掉的蛋糕端了出来。 奶油已经完全化掉,松软的耷拉下来,上面的草莓和玫瑰花瓣也已经不新鲜。 “少爷,这吃了会拉肚子的呀。”宋姨担心地提醒。 左殿神思飘忽地嗯了声,用手撕着下面的面包胚,连同着上面化掉的奶油一起,一口一口地吃掉。 薄暖阳说,这是她第一次做蛋糕。 她帮他唱生日歌。 她让他吹蜡烛。 她让他许愿。 她其实,是想陪他过完今天的吧。 只是被所有人逼着,她不得不提前把计划说了出来。 扑天盖地的后悔,抽丝剥茧般,钻了上来。 第205章 emo两天不行吗? 因这动静,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到他身上。 “你怎么了,惊讶什么,你儿子你不认识了?”季洛丹翻了个白眼。 这一刻,单桃抓住衣角的手背绷紧,隐隐露出青筋。 她明白了。 左司明,是认出了薄暖阳。 左司明的脸色陡然变了,他僵硬地看着电视,仿佛被电视上的人吓到,眼睛里滑过茫然,失措,恐慌,还有狠戾。 见他表情古怪,季洛丹提高声音:“你怎么回事,等会小二还要带老婆过来,第一次见面,你可不要失礼。” 单桃咽了咽喉咙,走过去把水杯捡了起来。 她挤出笑:“爸,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陪你去书房吃药。” 因她的这句话,左司明眼里闪过精光,他镇定自若地点头:“行,老大媳妇帮我找下药。” “好。” 看着他们俩人进了书房,季洛丹莫名其妙:“神经病,敢丢我的脸,我就把他外面的私生女给弄死。” — 书房内,单桃把药找了出来,又倒了杯水过去。 左司明半躺在沙发椅上,闭着眼揉额头。 “爸,喝点水。”打量着他的神色,单桃抿了抿唇。 左司明睁眼,把药推到一边,只是把水喝掉。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书房内沉默下去。 须臾。 单桃开口问:“爸,您认识小二老婆?” 想到她刚才突然喊自己回房吃药的举动,左司明没有直接回答,他老练地问:“你知道些什么?” 单桃勉强挤了丝笑:“我也不太清楚。” “她是学表演的?”左司明冷不丁地问。 他这是还不能完全确定,或者说,不太敢确定。 单桃速度极慢地点头。 这片刻的时间,不只她确认了,左司明也确认了。 各种复杂的情绪涌到心头,单桃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左司明停了几秒,接着问:“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她跟小二要离婚了。”不想再绕圈子,单桃直奔主题。 “......” 见左司明没说话,单桃说:“她认出了您。” 想了想,单桃怕等下左殿过来,干脆全部说了:“她说她不会说出去,也希望您在小二面前,不要露出分毫,千万别让他发现。” “不管您是在电视上,杂志上,或者在小二的手机上看到她,都请不要惊讶,保持不认得的模样,就行。” 最后,单桃补了句:“您也不想让小二难过吧。” 没想到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被安排好,左司明有瞬间的错愕,他很快收拾了情绪:“都是她安排的?” “是的。” 想到这里,单桃又痛又恼怒:“爸爸,因为您曾经做过的事,害了他们两个人。” “......” 左司明看着窗外,脸上没有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多事情,都无法预知。 — 左青澜到了兰水湾,宋姨把他带了进去。 “小二做什么呢?” 宋姨叹气:“一直在房间里没出来。” 没再多问,左青澜鞋也没换,直接上楼,门一推开,浓厚的烟雾和刺鼻的烟味冲了出去。 他被呛的直咳嗽。 能把一整间卧室熏成这样,不知道抽了多少烟。 左青澜又气又急,把所有窗户都打开通风,左殿坐在地上,后背靠在床沿,单腿曲着,右手正夹着烟往嘴里送。 仿佛没察觉到房间里有人,左殿神情寡淡,只是窗帘被拉开时,似乎被外面明亮的光刺到,他微微闭眼,声音嘶哑:“关掉。” “怎么回事儿,”左青澜把他手里的烟抽掉,“为什么要离婚?” 左殿脸上浮出不耐:“你能出去?” “......” 不太想搭理他,左殿又从烟盒里敲了支烟出来,拿起打火机点燃,松松地咬在嘴里。 见他这副失恋的衰样,左青澜没好气道:“你接着抽,我看弟妹要是回来揍不揍你。” 左殿手指顿了顿,把嘴里的烟拿下来掐掉。 左青澜:“... 第206章 该回去过年了。 薄暖阳到达四州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她在飞机上睁着眼坐了一夜,下飞机时,外套都忘记拿下来,手机也落在外套里。 薄暖阳叹气,想着跟老师约好的时间,打算先不管,回去安顿好,再打电话给客服登记下好了。 刚出机场,就看到有人举着牌子,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来接她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小伙子叫应安宁,斯斯文文的,戴着个金边眼镜。 应安宁接到她,眼睛忍不住总往她身上瞟,过了会,大大方方地说:“姐,你长得也太好看了。” “......”薄暖阳笑,“老师呢。” 应安宁拍了下额头:“对了姐,法国那边恰好有几个比赛,老师让我接上你,直接去南边那个机场,飞法国。” “啊,”有些意外,薄暖阳懵了两秒,“我手机还没找到。” “嗨,用不着手机,之前的签证也帮您办好了,带上身份证,咱来次松驰的工作旅行。”应安宁说话格外逗。 薄暖阳被他逗笑:“大概多久啊?” “快的话一两个月,慢的话就说不好了。” 薄暖阳犹豫:“这么久啊。” “姐,机会难得,你还有什么牵挂的人吗,我手机可以借你用,或者落地了再买个临时的。”应安宁边说边拉着她的行李箱往外走。 四州天气不错,只是风吹过有些干燥。 薄暖阳眯了下眼,轻声说:“那走吧。” — 而宁市这一边儿。 因为生日聚餐的缺席,季洛丹带着单桃直接来了兰水湾,她在客厅里来回踱步,高跟鞋踩的吧嗒吧嗒响。 左右怯生生的把她哥从房间里拉出来,又连忙钻到他身后,只悄悄露了个小脑袋。 季洛丹看得气不打一处来。 她哪有那么可怕! 两天没睡好,左殿眼圈很红,下眼睑青灰,胡碴都冒了出来,身上衣服也没换,全是褶皱,一身的颓废。 听到高跟鞋的声响,他耷拉下眼皮随意瞥了眼,动作一顿,语气极其不耐:“你能换个鞋?再把我家地板踩出印,我怎么跟我老婆交待?” “......” 默了两秒,季洛丹伸手指他,没好气地骂:“老婆都跑了,人家谁还管你地板?” 这话一出,左殿浑身升腾起戾色:“结婚证是摆着好玩的?她敢跑一个试试。” 听到这话,有点无语,季洛丹站在原地停了几秒,到底还是掉头去了门口换鞋。 单桃叹气:“爷爷们都气着了,以为你欺负暖暖,所以人家要跟你离婚。” “大嫂,”不知想到什么,左殿忽地开口,“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经过左家的那一场,单桃平静了许多,她摇头否认:“没有。” 季洛丹换完鞋,从包里摸出手机,边念叨,边拨了号。 “平时气气我们就算了,打不断的血缘关系,把自己老婆都气走了,真是能耐,这两个人但凡有一个不想过的,那铁定过不下去。” “......” 左殿没搭理她这话,只是直直地盯着她的手机,似乎也在期待着什么。 那头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季洛丹也有些惊讶,这两天她打了许多电话,一直打不通,只是听到那头的声音,又开始懵逼:“你谁啊?” 大概听出来不太对劲儿,左殿直接把手机抽走,恰好听见那头的人在解释:“这位女士的手机落在了飞机上,我们也一直联系不上她。” 左殿嗓音有点干涩,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没事吧?” “......” 对方的沉默,让左殿发现自己问了个多蠢的问题,他淡淡道:“寄我这里。” 紧接着,他报了个地址过去。 挂掉电话之后,单桃有点担心:“暖暖不会出事吧,手机怎么能丢了?” 沉默须臾。 左殿嘴角抿直,语气很不痛快:“教了八百遍了,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就知道任性往外跑,一点脑子都不长。” “......” 季洛丹瞅他:“你老婆别不是被你骂走的吧?” “那现在怎么办?”怕他们又吵起来,单桃赶紧问。 左殿垂眼,似乎在思考,隔了几秒,他扯了下嘴角:“我去帮我老婆送个手机。” “......”对于 第207章 只有我甩别人。 时间还早,机场的人却很多。 薄暖阳怕冷,外面穿了件长款的白色羽绒服,脖子上还裹着条围巾,刚取完行李,便被接机的粉丝团团围住。 她懵在当场。 完全没想到她会有粉丝来接机。 更没想到,她的行踪居然被摸清了。 一个人直接被堵在接机口,怀里不知道被谁塞了两束花还有娃娃玩偶。 回神之后,她礼貌的微笑点头,怕拥堵住,想快速离开。 然而人群熙攘,根本钻不出去。 忽然间,手上的行李直接被扯走,她惊慌地回头看,还未来得及反应,人也被捞进怀里。 男人穿着黑色羽绒服,戴着黑色口罩,看不出任何情绪,搂着她肩膀的手用力,径直穿过人群,带着她走出接机口。 路边停着那辆她送的越野车。 左殿把箱子放进后备箱,又拉开副驾的门,声音平直:“上车,去医院。” 想到杉杉,薄暖阳没矫情,快速地上车坐好。 车子开得很快,中间等红灯时,左殿似有若无地瞥她,又很快收回了视线。 薄暖阳又给薄煦打了个电话问情况,语气很着急:“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薄煦有点疲惫,精神却也还好:“没事了姐,就是宝宝要送去吸两天氧,杉杉也转回产房了。” 听到这话,薄暖阳松了口气。 离医院还有段距离,车里开了暖气,又加上刚才机场拥挤,她身上出了汗,便解开安全带,把外套脱掉。 做完这些之后,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旁边坐着的,是她那个“前夫”? 尴尬忽地在车里弥漫。 薄暖阳抿抿唇,偏头,男人面无表情地开车,两个多月没见,好像瘦了点,脸部线条更加硬朗,嘴角抿得很直。 总觉得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僵硬又尴尬的局面。 她讷讷道:“谢谢啊。” 似乎并不想搭理她,左殿用鼻子嗯了声。 “......” 好像更尴尬了。 薄暖阳决定也不说话了,免得人家不想搭理她,搞得两个人都难堪。 车子一路静谧无声地开到医院。 薄暖阳下车,边看薄煦给的病房号,边快步进医院按电梯。 余光瞄见旁边跟来的男人,她嘴巴动了动,想客气地说句不用他跟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最后直接作罢。 上了电梯,门还没关上,突然两个医生和两个家属推着张病床进来,电梯里空间便挤了许多,薄暖阳下意识往后退,直接撞到身后的男人怀里。 她若无其事地往前挪了一小步,紧接着,衣领被一股力道扯住,又被拉了回去。 薄暖阳回头:“干嘛?” 左殿低眼瞥她:“别挤着人家。” “......”薄暖阳眼神又落到那床上,这硬邦邦的床,她挤着了又能怎么样。 哦,不对。 他说的是,别挤着,人家。 别挤着人家床上的人。 薄暖阳目光又移到床上的女人身上,即便精神不好,但也能看出来,面容姣好,从他们的谈话当中,薄暖阳听出来,女人是刚割了阑尾,还是个单身。 一股莫名的酸,隐隐升了起来。 她板着脸没再说话。 左殿站在她身后,瞧不见她的表情,眼睛盯在她脑袋上,手指无意识地捏了下她发尾的卷。 出去一趟,连发型都给变了。 真是野了。 电梯到了五楼,医生推着病床出去,里面有了空间,薄暖阳立刻挪到另一边角落。 注意到她板着的小脸,左殿用眼尾扫她,冷不丁冒了句:“你生什么气?” “......”薄暖阳盯着电梯上的数字,温声道,“没有啊。” 电梯门开,她率先走了出去。 看着她气哼哼的背影,左殿舔了下嘴角。 行,还知道吃醋。 — 进了产房,薄煦先是跟左殿道谢,又跟薄暖阳解释:“杉杉突然发动,是姐夫安排的VIP产房,医生也是他帮忙找的。” 薄暖阳抿抿唇,低头揪了下衣角。 若是跟他说谢谢,他又要用鼻孔看她了。 说完那些客气的话,薄 第208章 我也住这里。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左殿看了她一会,率先收回视线,语气不明,却带着妥协:“哪个酒店,我送你。” 注意到他松缓的态度,薄暖阳嘴角一松,也没再拒绝上车:“绿松,谢谢。” 绿松酒店在工作室附近,她许久没回来,也要回去跟同事见见,处理一下工作。 到了酒店门口,她下车,等着左殿把后备箱打开。 男人也跟着下了车,他打开后备箱,懒懒地说了句:“你去登记,我帮你拿过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 左殿弯腰,伸手把箱子拎了出来,语气很随意,却带着淡淡的威胁:“那就回兰水湾住。” “......” 这段时间一直没休息好,薄暖阳也不想跟他多争执,便转身进到酒店大堂,掏了身份证登记房间。 前台姑娘看着她身后的男人:“两位吗?” “一位。”薄暖阳回。 “好的。” 办好之后,薄暖阳拿着房卡,走过去把箱子移到自己手里,客气地说:“今天谢谢你了,就到这里吧。” 左殿顺从的把箱子松开,双手插到兜里,嗯了声。 瞧见他这么好说话,薄暖阳有点不可思议,点了下头,便拉着箱子去坐电梯。 电梯门即将被关上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进来,门又随之打开。 男人痞里痞气地走进来,扫了眼电梯楼层,一言不发。 “...不用你送。”有点忍不住,薄暖阳重复。 似乎觉得有点搞笑,左殿嗤的笑了声,漫不经心地说:“谁送你了,我也住这里。” “......” 发现自己再次自作多情,薄暖阳又羞又恼,打算之后不管如何,她都不会再开口。 一直到了所在楼层,她才有点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也住这里。 想到一路过来每次她都猜错,便晃了下脑袋,不去想这些。 各走各的。 各住各的。 只是她刷房卡时,发现左殿站在隔壁,他慢吞吞从口袋里也掏了房卡,然后刷了旁边的门。 等于两人的房间,只隔了堵墙。 薄暖阳:“......” “别用那种眼神瞧我,”左殿用脚尖踢开门,顺势倚在门上,吊儿郎当道,“人家给哪个,我接哪个。” 没等她说话,他扯了下嘴角,拖着音调道:“我可不是特地来找你的。” 他咬重了“特地”两个字。 “......” 走廊偏暗的光线下,薄暖阳只觉得脸颊滚烫,被臊的。 她一脚踢开门,进去之后,又砰的一声关掉。 妈的。 她下次再再再再自作多情,她就自戳双目。 听到恼火的关门声,左殿敛了嘴角的笑意,脸上全是无奈:“还真信了。” — 明天就是元旦,工作室已经开始放假,薄暖阳在房间里待了一整天,对着电脑处理完工作,打算出门先吃个饭。 只是一想到出门就要换衣服,外面又很冷,回来又要洗澡换衣服,又有些烦躁。 她躺在床上纠结了半天,也没决定好是出去吃,还是点个外卖算了。 正犹豫,门铃被按响。 她起身从猫眼里看了下,是酒店的服务人员。 门打开之后,外面的小姑娘笑眯眯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薄暖阳:“......” 她好像并没有叫过客房服务。 “哦,是这样的,”许是明白对方的莫名其妙,小姑娘接着说,“有客人打电话来说您身体不舒服,让我们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沉默两秒,薄暖阳客气地笑了下,“不用,我很好,谢谢。” 门被关上。 薄暖阳盯着白色的房门发了两秒呆,决定还是不出去吃了,就待在房间里吃外卖追剧好了。 她回到床上,拿着手机登进外卖平台。 还没点好,门又被敲响。 “......” 她没有立刻去开,只是咬了咬牙,停了几秒才过去。 还是那个小姑娘,她推着餐车,上面摆放着各种吃食,笑得很甜: 第209章 只能掌控自己 与此同时,左殿眼睛边盯着她,边动作缓慢地,舔了下唇上的汁水。 格外欲。 薄暖阳耳尖开始发烫,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这个狗男人。 有事没事长这么勾人干嘛。 她有些气恼自己的不坚定,蹭一下站了起来,扯着他胳膊往外推:“你走吧,我要睡觉。” 左殿低笑几声,被推到门口,伸手挡住门:“餐车。” “......” 薄暖阳又转身把餐车还给他,再次想关门。 “鞋。”左殿又笑。 薄暖阳看了眼他的脚,狗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鞋子脱掉了。 她气哼哼转身,又把鞋子扔了出去。 是真的扔。 直接扔到左殿身上,又掉到地上。 左殿眉心跳了下,小声嘀咕:“没良心。” 见她又要关门,左殿连忙喊:“手机。” “......” 暗自忍了几秒,薄暖阳平静地抬眼,耐心地问:“还有什么东西忘记拿了?” 左殿轻咳了声,不客气地补了两个字:“老婆。” “......” 不想搭理他这句话,又等了两秒,确定他没落东西了,薄暖阳砰一声,把门关掉。 走廊里面的灯被关门声振亮。 左殿没走,嘴角噙了丝笑,在心里默数。 数到五的时候,房门从内打开。 薄暖阳面无表情地伸手:“房卡交上来。” 大概是忍到了极点,左殿又笑出声,老实的把那张房卡递到她手上。 趁她没反应过来,又在她脑袋上用力揉了下,声音也很温柔:“锁好门,老公就在隔壁,有事喊我。” “......” 房间里又重新剩下她一个,薄暖阳觉得疲累至极地躺回床上。 思绪越来越乱。 不是说,永远都不会原谅她的吗。 还总是说她说话不算数。 他不也一样。 — 隔日,左殿很早便回了兰水湾,左右听见动静,光着脚丫子跑出来:“哥,你不是说嫂嫂回来了吗?” 像是没睡好,左殿低嗯了声,推门进了衣帽间,左右毫不客气地跟了进去。 她看着她那个颓废了许久的哥哥,站在衣帽间内,仔细挑选衣服和配饰。 见状,左右知道,她嫂嫂真的回来了。 “出去,”见她还站在那里,左殿懒散道,“等会带你见嫂嫂。” “好。” 收拾妥当,已经上午九点,左右坐在儿童座椅上,撇着嘴看她那个打扮的像个花孔雀一样的哥哥。 左殿从后视镜瞥她:“你有意见?” “......”左右接着撇嘴,“你干嘛穿成这样,不冷吗?” 里面一件白色的丝质衬衫,外面宽松的夹克,工装裤,黑色马丁靴。 耳上戴着宝蓝色的几何状耳钉。 酷到无法言说。 就是感觉会冷。 寒冬腊月哎。 “我有什么办法,”左殿挑眉,吊儿郎当道,“你嫂嫂就喜欢硬汉,我能怎么办?” 左右不太理解:“硬汉就是穿得少?” “......” 被噎了一句,左殿敛了表情,冷声警告:“你记住了,要让嫂嫂开心点,让她多吃点,最好能把她带回家。” “......”左右默默地看着他,然后反问,“哥,追回来了,嫂嫂算我的吗?” “......” 左殿眨了眨眼,没骂她,只是暗自嘀咕了句:“真是越来越像你嫂嫂了。” 怼他怼的欢。 到了酒店,左殿直接把左右举起来,让她按门铃。 薄暖阳还在睡梦中,烦躁地翻了个身,铃/声响个不停,她抓抓头发,火气一层一层的往上冒。 须臾,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起床,光着脚跑去把门拉开,刚想发火,便看到左右嘴巴一撇,眼泪哗哗地掉了下来。 所有的火气都被咽了回去。 她走那天,都没来得及跟左右道个别。 第210章 讲讲武德 人心不可测。 左殿性格乖张,爱恨也极其分明,左司明她不了解,但作为左家曾经的掌门人,心狠手辣起来,一定也不惶多让。 她实在,不敢。 桌上的气氛忽地僵住。 薄暖阳抬眼,想说些什么,又顾着左右在,不敢直接说出口。 大概是看出她的纠结,左殿嘲讽地笑:“紧张什么。” 没搭理他的阴阳怪气,薄暖阳看着左右把饭吃掉,温声提议:“走吧,嫂嫂帮你买衣服。” 左右脆生生道:“好。” 出门后,外面的冷空气袭卷全身,阳光很好,温度却低,薄暖阳弯腰帮左右把帽子戴好,温柔地笑:“右右冷不冷?” 左右摇头:“我不冷,我哥一定冷。” 薄暖阳起身,眼神不自觉地落到左殿身上,男人悠悠地往前走,双手随意插在裤子兜里,整个人又高又瘦,走路姿势也痞里痞气的。 像个出去炸街的混混。 倒也看不出来他冷不冷。 想到之前左右说的,他不吃饭,薄暖阳心头的火又忍不住蹿出来。 她声音没有温度:“不开车?” 左殿回头,挑了下眉:“几百米开什么车?” 他这个姿势,恰好让薄暖阳能够仔细地看清他里面的白色衬衫,衬衫解了两颗扣子,露出冷白的锁骨。 外面虽然有件夹克,但这种丝质衬衫冬天极冷,风吹过便像沾了冰水的绸缎贴在身上。 这衣服都是她给买的。 这些款式简洁的衬衫总能被他穿的又欲又酷。 但她没让他冬天穿! 三人站在路边等绿灯,旁边经过的几个姑娘挽着胳膊,盯着他看,又低头窃窃私语。 没几秒,便有人上前要联系方式。 薄暖阳收回视线,牵好左右的手,当作看不到。 “嫂嫂你不管吗?”左右撇嘴,小声问。 薄暖阳嗯了声:“他故意打扮成那样,不就是想开屏吗,给他机会开。” “......”思索片刻,左右十分同情她哥,“他只想开屏给你看。” 前面的几人还在说话,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竟然笑起来,几个姑娘脸颊红润,挥手离开时说了句:“那微信联系啊。” 左右晃了晃薄暖阳的手,不可思议道:“他居然真给人家了。” “......” 绿灯,薄暖阳抿紧唇,牵着左右的手过马路。 全程都不想分一个眼神给那个狗男人。 到了商场门口,左殿两步挡在前面,眉眼似笑非笑:“走这么快干嘛?” 忍了一路,薄暖阳努力用若无其事的语气提醒他:“在我们没离婚之前,请你记得你是个有老婆的人。” “......” 又补了句:“不要这么光明正大的给我戴绿帽子。” 听到这话,左殿先是错愕两秒,随后肩膀轻颤,笑出声来。 他模样格外勾人,在冬季这个臃肿的季节,又特别招眼。 商场这个点人流很多,来来往往的姑娘都往他身上瞟。 看他笑个不停,领口的锁骨越发明显,薄暖阳有一种自己的私有物被别人看光的强烈占有欲。 她抿抿唇,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套狗绳一般扔到他脖子上,而后又踮脚绕了两圈,将他领口牢牢遮住。 左殿边笑边配合地弯了腰,又低眼打量脖子上粉色的围巾。 又笑。 左右撇头,没眼看了。 直到将他遮严实了,薄暖阳的理智才像是逐渐回到脑海,她闭了闭眼,忍不住懊恼,她在干什么啊。 仿佛在生自己的气,她带着左右转头就进了商场。 左殿单手插兜,另一只手玩着围巾的线,吊儿郎当地跟在她们身后。 商场里开了暖气,多没久,薄暖阳就把身上的羽绒服脱掉,三人逛的很慢,薄暖阳帮左右买了几件棉衣,帮她试衣服的时候,自己手上的羽绒服不知道何时落到左殿胳膊上。 想着反正他们现在还是夫妻,让他拿个东西,也不算什么,薄暖阳便把这件事放下了。 商场尽头是一家男装店,左右牵着她的手进去。 薄暖阳扫了眼左殿身上的衣服,打算买件羽绒服给他,免得冻死了。 叫服务员拿了他的码数,服务员笑眯眯地问 第211章 始乱终弃 薄暖阳也不知道话题是怎么偏到这个程度的。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左殿突然挑眉,漫不经心地重复:“没吃药啊。” “......” 心底那点被隐藏住的小心思像是被扯到日光下,再也没了遮拦。 许无黑帮她买了药。 但她没吃。 她想,若是有宝宝了,或许,这是宝宝给她的一个机会。 然而并没有。 上个月的例假,准时来了。 “没关系,”怕她炸毛,左殿没拆穿她,从容道,“咱再要。” “......” 眼看着时间不早,而她想谈的事情,还没得出一个结论,画风又偏到生孩子上去了,薄暖阳有点着急,脱口而出:“我不要,上次好痛。” 话音一落,薄暖阳就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苍天哪。 她这是在说什么。 她这是在邀请人家吗。 “......” 然而左殿脸色却开始发白,他微微躬身,平视着她的眼睛,声线也温柔清润:“对不起,上次是老公不好,忘了我家宝贝儿娇气了,下次一定轻点,嗯?” 薄暖阳感觉不能再谈下去了,她已经困到思绪都开始乱了。 她闭了闭眼,开始把人往外推:“你走,婚我是一定要离的,你也别来找我,我以后不回来了。” 左殿垂眼冷笑,没硬要求留下来,只是绷着声音说:“你也别忘了,地球都是我家从宇宙里打下来的,你能去哪里。” “...滚!”薄暖阳忍无可忍地踢了他一脚。 随后把门砰的一声关掉。 好气。 气到窒息。 左殿站在阴暗至极的走廊内,眼底晦暗,许久,他走回房内,拿着手机打了几个电话。 只有一句话:“明天帮我拖住她。” — 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噩梦。 梦里,左殿发现了左司明就是那个人,他举着枪,毫不犹豫地,打穿了左司明的脑袋。 薄暖阳被吓醒,冷汗连连。 她不能再待在宁市了。 想到这里,她迅速起身,收拾了东西,出门时,时间还很早,大概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早,隔壁房也没动静。 薄暖阳提着箱子直接去了医院,杉杉还要过两天才能出院,她到的时候,刚刚起床。 “姐,你慌什么?”杉杉刚给小康宝喂完奶。 薄暖阳洗了手,又把外套脱掉,小心翼翼的把小康宝抱进怀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骨血相连,看着怀里那个软软小小的孩子,她眼圈滚烫。 薄煦不太高兴:“你要现在回去?” “姐,今天是你生日,”杉杉也不同意,“接下来就要过年,过完年再走。” 薄暖阳拒绝:“不了,回去那边跟老师一起过。” 她低头又看了一会小康宝,不舍的放回杉杉怀里。 沉默良久,她从包里掏出个红包,还有小孩子的金手镯和平安锁放到桌上,依依不舍地说:“我走了。” 杉杉着急地想坐起来,薄煦冲她摇头。 两人看着她走到门口,门刚打开,便看见单桃站在外面。 似是有点惊讶,薄暖阳顿了顿:“大嫂,你怎么在这里?” 单桃笑:“有个表妹生孩子,刚刚看到你,还以为认错人了。” “哦。” 单桃打量她,然后亲热地挽着她的胳膊:“今天是你生日吧,晚上大嫂给你组个局。” “......” 怕她不乐意,单桃意有所指地说:“我这局你要不来,下面还有许多人呢。” “......” 单桃没说错,到了中午,薄暖阳又接到了宁涛和枝枝他们的电话。 她头有些大,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挂了电话。 杉杉轻咳了下:“姐,那就别走了,这么久没见到你那些朋友了。” 过了几秒,薄煦冒出了句:“你别逼姐夫把机票买完啊。” “......” 单桃坐旁边捂着嘴笑。 午饭薄暖阳是和单桃单独吃的。 单桃挑了 第212章 两个耳刮子 这话像是装在扩音器里面,一字一句格外清晰地回响在全场。 枝枝噗嗤一声笑出声,又连忙捂住嘴。 宁涛咬牙,小声骂:“你他/妈别像个怨妇一样行不?” “我凭什么不能当怨妇?”左殿十分傲慢,一点也没觉得丢人。 “......” 李浩捂住脸,实在没眼看了。 又僵持了几秒。 宋仁兴把宁涛扯过来,小声嘀咕:“老子给他放个大招。” 说完,他走了出去。 另一边儿,薄暖阳无语至极,根本不打算搭理他,这个男人在公众场合从来都是没有下限,她若是搭理他,不定还要说出些什么。 枝枝趴在她肩上,笑到眼泪跑出来。 没多久,宋仁兴走了进来,若无其事地坐回原位。 紧接着,门被从外面推开,经理带着一排穿着花枝招展的姑娘进来,他抹了把额上的汗,似乎觉得这个任务有点艰难,话也说的磕巴:“对不住,来晚了啊,二少,您点的人,都在这里了。” 左殿:“......” 他条件反射地看向对面。 枝枝也不再笑了,她偏头看着薄暖阳,没敢说话。 薄暖阳安静地看着那排姑娘,她脸上表情极淡,黑眸似染了墨团,看起来极为乖巧无辜,只是嘴角的线条越收越紧。 经理咳了下,鼓起勇气说:“南南,二少亲点的你,你好好陪着。” 那个叫南南的姑娘穿着吊带和超短裙,腿又细又直,闻言身姿袅娜地走了过去:“二少,我陪您喝两杯。” 场面越来越安静。 感觉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薄暖阳起身,笑了笑:“我在这里怕你们不好放开玩,今天谢谢大家,我先回去了,你们尽兴。” 说罢,她穿过那排姑娘,想走过去开门。 刚越过最后一个姑娘,手腕就被左殿拉住,男人依然懒懒地坐在沙发上,见她回头,左殿轻扯嘴角:“走什么。” 薄暖阳看着他,平静开口:“放手。” “要不,”左殿笑,手腕的力度松了些,却牢牢禁锢着她,他语调轻浮,“帮你叫个男公/关?” 这话像一把小锤子,敲在了她努力冰封住的自制上面,在这满场的静谧中,她似乎听见了,冰块碎裂的声音。 哗啦,伤心与愤怒,落了满地。 薄暖阳用力抽开手,狠狠一巴掌扇到他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像是带了回音,一遍遍地,响在众人耳中。 这瞬间的变化,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宋仁兴感觉自己玩过火了,他看着那个从小到大一点亏都没吃过的少爷,脸被打偏,灯光昏暗,却能看到他冷白的脸上,很快浮出一片红色的指印。 李浩咽了咽喉咙,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 旁边的经理和一排姑娘也鸦雀无声,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 场面仿佛静滞了许久。 电视上还在放着歌,MV闪着斑驳的光影。 左殿保持着这个姿势,歪着脑袋,舌尖顶了顶火/辣的脸颊,他嘴角轻扯,慢慢坐直,模样越来越浪荡,像个混世魔王,拖着音调说:“怎么......” 这次没等他说完,薄暖阳又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她眼圈通红,手掌火/辣辣的疼,浑身都在发抖。 场面似被冰冻住。 左殿的脸再次被打偏,就着这个姿势,他用拇指蹭了下嘴角,脸上所有不羁的表情全都敛了起来。 仿佛过了许久。 他抬眼,脸上顶着两个巴掌印,声音夹着似有若无的委屈,憋了一句:“不是我点的。” 宋仁兴:“......” 李浩:“......” 宁涛:“......” 全场人:“......” 妈的。 以为你能一展雄风呢。 坚持两秒了没。 挨了两个耳巴子,还解释起来了。 薄暖阳用力忍住怒火和眼泪,拉开门走了出去。 见她快要哭了,左殿心慌地起身,走到门边时,回头,眼神冰冷:“谁他妈做的,自己把胳膊卸了。” 宋仁兴:“......” 一群人看着左殿离开,宁涛张大 第213章 你是我的骄傲 那一脚并没有使多大力气,左殿却被踢到后退两步,他捂着肚子,委屈巴巴地说:“好痛,踢出内伤了。” 薄暖阳从桌子上跳了下去,抹了把眼泪,板着脸要出门。 左殿连忙拦住她,勾着她的肩捞进怀里。 察觉到她的挣扎,左殿双臂用力,把她捆在怀里,他下巴抵在她颈窝里,闷声闷气道:“老子才不会离,你想得到美。” “......” 左殿歪头在她脖子上轻咬了下,语气也带着撒娇:“明明不舍得我,还非要逼老子,你这姑娘,性子怎么这么拧巴啊。” “......” “别哭了好不好,”左殿站好,拇指蹭掉她的泪痕,温声哄着,“回酒店,老公帮你过生日。” 薄暖阳吸了吸鼻子:“不是过过了?” “那不算,”左殿捏捏她的脸,“咱俩单过。” — 到了酒店,薄暖阳刷门卡进去,房间内扑面而来的玫瑰香味。 她看着像个花园一般的过道,想起了左殿跟她求婚的那个晚上,她倒不是多喜欢这些花,只是左殿每次这样做,都让她感觉到,自己是被他深爱着。 电视柜上有个方形的礼品盒,上面系了漂亮的紫色飘带,飘带下面压着一张白色的卡片,上面写着:给我的小暖宝贝。 这几个字,写的张牙舞爪,嚣张傲慢,一如左殿的性格。 薄暖阳拆掉飘带,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眉心坠。 水滴的形状。 格外眼熟。 这好像,是她做的。 也是她做的东西,第一次,用在了电视剧上面。 用在了【西风录】第五集的那个小丫鬟身上。 她一直都以为用完之后,会被扔掉。 毕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她也只是一个刚出校门的学生。 然而此刻看见它就在眼前,那过往的一切,都随之被拉了回来。 这颗眉心坠上,刻满了她当时的希望。 下面还有张小卡片,同样的,写了几个龙飞凤舞的字:【你是我的骄傲】。 看着这些东西,薄暖阳眼圈又开始滚烫,她听见身后的动静,转身,左殿端着托盘进来,随手把灯关掉。 托盘上有一个小蛋糕,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鸡汤面。 蛋糕是简洁的白色,插着小蜡烛,晃着微弱的烛光。 左殿嘴角上扬,缓缓开口,帮她唱了生日歌。 又暖又暗的光线下,男人眼睫细密,眼皮有着浅浅的褶皱,瞳孔映着光的影子。 他眉梢轻挑了下,慢条斯理道:“小暖宝贝儿,过来许愿吹蜡烛。” 薄暖阳抿抿唇,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顿了好大会,才轻声道:“我只要我的大左平安健康,开心快乐。” 停了须臾,左殿眼尾很红,语气很无奈:“老子有这么让你担心?” “你帮我实现。”薄暖阳看着他。 此情此景,让两人都想到了去年海边的事情。 左殿笑:“我是上帝吗?” 薄暖阳点头:“你就是我的上帝。” 烛火的光快燃尽。 时间仿佛过去了许久。 左殿眼眸越发的黑,他哑声道:“帮你实现就是了。” 闻言,薄暖阳松了口气,走过去把蜡烛吹灭。 房间陷入黑暗。 两人相对而站,静谧到异常。 安静到,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黑暗中,薄暖阳感觉到温热的唇,轻轻软软地印在自己额上,男人温柔又缱绻的声音,从头上落下:“生日快乐。” 还有一句。 “我爱你。” — 灯被打开后,室内重新回归明亮,薄暖阳瞅着那个小蛋糕,又觑了眼左殿,男人有些别扭,轻咳了下:“这也是我第一次做啊,没你做的好。” 蛋糕只有他的巴掌大,奶油打发的也不够好,抹的更是不够平滑。 勉强能看出来,是个蛋糕吧。 薄暖阳垂眼,想笑,又不太敢笑。 “哎,”注意到她嘴角的笑意,左殿不爽地开口,“我也总有做不好的东西吧?” “......” 忍了片刻,薄暖阳一本正经的抬 第214章 我让你升天 过了许久,薄暖阳磨磨蹭蹭地洗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之后,她回了卧室,看着箱子里的睡衣,她犹豫片刻。 想到今天的那个南南,胸大腰细腿长,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露了,又觉得很生气。 她都没有穿过这些性感的衣服。 之前穿过最暴露的就是那件背后深V的绑带裙子,还被左殿给撕了。 薄暖阳鼓了下脸颊,把那套睡衣换上,又在外面裹了件浴袍,蹬蹬蹬地开门,走到隔壁。 在门口站了几秒钟,砰砰砰地敲门。 左殿应该是在洗澡,浴室有隔音,再加上水声,过了许久才来开门。 像是知道是谁,他腰上只随意裹了条浴巾,发梢还在滴水。 见她站在外面,左殿挑眉:“后悔了?” 他身上散着热气,还有冷洌的香味。 因在热气中熏过,他唇色很艳,看起来极其勾人。 薄暖阳伸手把他推进去,又用脚跟踢上门,一副黑道大姐大的模样:“嗯。” “......” 左殿顿了顿,随即忍无可忍地笑了出声,发上的水沿着脸颊滑落进脖颈,又沿着胸膛,蔓延出一条条湿漉漉的痕迹。 最初的蛮横没撑几秒,薄暖阳被他笑的脖子连同耳尖都开始发红。 她咬咬唇,盯着他冷白锁骨上的那颗水滴,心一横,踮脚吻了上去。 “......” 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左殿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下,伸手把她推开两分,声音喑哑:“想死?” 随着这几个动作,她身上的浴袍从肩头滑落一截,注意到不大对劲,左殿眯眼,指腹蹭着她细嫩的肩头,另一只手扯开她的浴袍带子,露出里面的睡衣。 待看清睡衣的样子,男人的眼瞬间红了:“你他/妈这是穿的什么?” “......” 怎么也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薄暖阳鼓着脸颊,不太高兴,她低头打量着身上的睡衣。 这是临走时,关悦硬塞进来的,她当时只惦记着杉杉早产的事,没心情在意这些,没想到还能用上。 睡衣是白色的吊带睡裙,长度刚过了大腿,低领,边缘缀着柔软的蕾丝,隐隐露出一点弧度,腰部做过收身,极显身材。 她一头刚刚洗过吹干的长卷发,慵懒的垂在身后,几缕散在胸前。 又睁着一双染着水汽的黑眸,无辜又可怜地看着他。 天使与妖精,纯洁与诱惑,尽显于她一身。 “不好看吗,”薄暖阳仰头,开始自我怀疑,“我觉得比今天那个南南好看。” 左殿盯着她,声音嘶哑:“谁他妈让你跟她比了?” 瞧不出来他什么态度,薄暖阳想发脾气:“那你不喜欢就算了,我回去了!” “谁他妈说老子不喜欢了,”见她生气,左殿从身后打横抱起她,“自己买的?” “......” 沉默代表了不是自己买的,左殿咬牙:“男的女的?” 似是刚刚明白过来,薄暖阳啪一下打到他身上:“你有毛病啊,我跟男的一起去买这个?” “......” 左殿把她扔到床上,紧跟着压了上去,不停地亲着她,含糊着声音解释:“老公两个月没见着你,这不是怕吗。” “......” 下一刻,薄暖阳听到了睡衣吊带被扯断的声音。 “......” 还没来得及发火,便感觉到了异样。 临行前那一晚的场景倏地被拉回记忆中,那一晚,她只记得,很痛。 到处都很痛。 身体的记忆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下。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害怕,左殿突然停住,顿了两秒,他抬头亲她的脸,压抑着情欲安抚她:“乖,不怕,等你准备好,嗯?” 房间温度一点点攀升,薄暖阳脸颊酡红,额上是细密的汗,她双手从他短短的发间穿过,任他吻着自己。 好像过了许久。 左殿额上青筋跳动,似乎是忍到了极点,他喘息着:“宝贝儿......” 薄暖阳抬头亲了亲他的喉结,在他肩上轻轻咬了口,这动作像是施了魔力,勾的他双眼猩红。 再没忍着。 — 隔日。 薄暖阳一觉睡到了中午,是被客房服务的敲门 第215章 真没吃药吧? 从酒店离开,薄暖阳坐在副驾上,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低头玩手机。 左殿嘴巴动了动,总觉着心虚的要命,主动提道:“那啥,这酒店是刚到我手里,我之前都不知道呢。” 薄暖阳听他胡扯:“......” “刚刚那姑娘是我二叔家的,左不过,”见她不说话,左殿扯开话题,“那天我二婶正跟我二叔吵架,说了句,老娘不跟你过了,然后肚子就疼了,就给她取了这么个名儿。” “......”薄暖阳没允许他扯开话题,又给拉了回去,“结婚证?” 左殿没什么底气地说:“...确实带了。” 说到这里,他又很委屈:“我这是怕你非逼老子离婚,那我打算把证撕了。” “......” 左殿又补了句:“拖延段时间,给你一个后悔的机会。” 薄暖阳无语至极,她眯着眼,看着窗外明亮的日光,感叹:“你二婶怎么把我想好的名儿给用了呢,我们孩子以后用什么?” “......” — 回到兰水湾已经下午二点。 薄暖阳没来得及上楼,就被左右和宋姨拉住,360度的仔细打量,宋姨满脸是笑:“药我都给你熬好了,看看这瘦成什么样了,再补补。” 想到那药,薄暖阳鼓脸颊:“能不喝吗?” 宋姨看了眼左殿,男人拉开椅子,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好声哄道:“喝七天,成不?” 薄暖阳提:“两天。” 左殿:“三天。” 薄暖阳:“成交。” “......” 左右撇嘴,没眼看了,明明平时精明到不行的哥哥,一遇到嫂嫂跟二傻子一样。 她转了转眼睛,视线忽地定在左殿脸上。 宋姨也发现了,也跟着看过去。 两人齐齐盯着左殿的脸。 他脸上几道红色的指痕格外明显。 一看就不是自己挠的。 薄暖阳有点心虚,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后也跟着看过去。 被她们三人盯着,左殿把视线从手机上收回,十分坦然地交待:“被你嫂嫂打的。” 薄暖阳:“......” “哦,”想到刚才的事,左右恍然大悟,“被打傻了呀。” 话音一落,薄暖阳就笑了出声,见左殿眯着眼扫过来,又连忙收声。 客厅里安静几秒。 左右张嘴,小心翼翼道:“嫂嫂,你先笑,我先笑我怕他打我。” “......”这次薄暖阳没忍住,再次笑出声。 左右也不用忍了,跟着哈哈哈笑起来。 宋姨边笑边摇头进了厨房。 很快,厨房就飘出了中药的味道。 看她们俩人笑了会,左殿揉了下额角,无奈问:“笑完了没?” 左右趴在桌子上,小姑娘笑的清脆响亮,边笑边说:“嫂嫂,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有一天家里来人了,我哥那天喝多了,然后瞅着我,叫我笑,我笑了他又不满意,说一个人笑的太丑了,叫我给你打电话,让你回来陪我笑......” 薄暖阳:“......” 左殿:“......” 瞧见他们俩人之间的气氛好像不大对劲儿,左右默默住了嘴,从椅子上跳下去进了厨房。 薄暖阳扯了下嘴角,一一点评:“喝酒、抽烟、点姑娘。” 左殿:“......” 前面两个是做了,但后面那个,不是他做的啊。 想到这,左殿解释:“那天宁涛他们来了,陪他们喝了一点。” 宁涛几个听说他失恋了,被甩了,特地跑来嘲笑他。 饭桌上,最开始几个人没敢让他喝酒,都知道他在备孕,许久没碰过这东西了。 后来见他自己一声不吭,也不怎么吃饭,全程靠在椅子上,一幅落拓不羁的衰样,便试探着把酒杯送到他手里。 鲁能小心翼翼问了句:“不备孕了吧?” 宁涛噗哈哈笑了,毫不客气地嘲讽他:“老婆都跑了,他备孕跟鬼生?” 那天晚上,宁涛差点没能活着走出兰水湾。 薄暖阳鼓着脸颊,哼了声,转身蹬蹬蹬跑上楼。 “干什么?”左殿连忙跟上。 第216章 翻旧账不是好行为。 说到这事,薄暖阳始终有点不大自在。 她点点头,细声道:“没吃。” 左殿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柔声哄着:“为什么不吃?” “......” 见她不说话,左殿也没逼问,他知道,她的心思,跟他是一样的。 楼下左右似乎在带着开心玩,小姑娘笑的二楼都能听见。 薄暖阳抬头,她眼圈有点红:“老公,是不是我们没有缘份,都没有宝宝。” “......”有点意外她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左殿弹了下她的额头,语气很不痛快,“说什么呢,你自己没算过日子啊,那天是安全期,不一定的。” 薄暖阳捂着额头喊痛,忍不住发脾气:“一定是你不行。” “......”被气到无语,左殿耷拉下眼皮,凉凉地说,“别逼老子揍你。” 停了几秒。 没再惹他,薄暖阳老实地趴在他怀里,闷声闷气地说:“上次妈妈说太爷爷他们都帮我准备好礼物了。” “......” 她话题转的突然,左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茫然了片刻。 顿了须臾,电光火石之间,左殿仿佛懂了什么,连忙抬起她的下巴,声音也有些急躁,怕自己猜错了,只是小心翼翼地试探:“我帮你拿回来?” 薄暖阳鼓了下腮帮子:“你会不会私吞掉?” “......” 沉默须臾,薄暖阳抬眼,嘴角都是笑:“我要自己去拿。” 左殿眼尾慢慢变红,虽然他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能猜得到,她必定是经过了很痛苦的挣扎,才愿意让出这一步。 他嗓音有点哑:“别逼自己。” 薄暖阳摇头,伸手揪他的脸,好脾气地说:“我老公的家人,也是我的。”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生根发芽,连血液都在躁动的叫唤,左殿低头狠狠吻住她,他这辈子,真是栽的,透透的。 在她如大海一般深邃的爱里,再也翻不了身。 — 隔日一大早,薄暖阳便去了“elope”。 路路和小九两个一边一个拉着她的袖子掉眼泪,薄暖阳嘴角抽了两下,实在很纳闷为什么这些姑娘都爱对着她哭。 她有这么渣? 工作室的墙上又多了几张相框,是她在国外获奖的作品与她的单人照。 中午单桃和芳香一起过来找她吃饭,三人约在楼下的西餐厅。 彼时日光和暖,新年的气氛也很浓郁。 薄暖阳靠在柔软的皮质沙发上,感觉犹如在梦境中。 单桃把水喝掉,忍不住笑:“哎,我那天就去接了下芳香,回来你们人就不见了,就听着宁涛他们几人在那里鬼哭狼嚎。” “真是太可惜了,”芳香满脸遗憾,不停地拍大腿,“这么精彩的场面,我居然没见到,我都想跑去调监控了。” 薄暖阳:“......” 单桃又笑:“小二从小到大还真没挨过揍,最多就是罚背家规或者装装样子骂他两句,他能乖乖地站在那里给你骂,不还嘴都不错了。” 芳香又拍了下大腿,两眼放光:“能不能再现场还原一次?” “......” 想起那天的两巴掌,薄暖阳越发觉得愧疚,私底下打闹便算了,当着这么多人打他,总觉着对不起他。 注意到她的脸色,芳香直白道:“你不用觉得心虚,我看他是故意找揍的呢,心里不定有多美来着。” 故意挨两巴掌把老婆哄回去,很像左殿能干出来的事。 “......” 沉默片刻。 薄暖阳讪讪地喝了口水,小声问:“大嫂,你打过大哥没?” 单桃边笑边摇头。 她这么克制隐忍的性子,确实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而且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又有些不同。 话说到这,芳香叹气:“我有个闺蜜,有次冲动之下打了她老公一巴掌,她老公直接给扇回来了。” “......” 被她的话说的也有些后怕,薄暖阳又喝了口水,小声嘀咕:“那大左要是给我一巴掌,我能被扇出二里地吧。” 单桃和芳香同时顿了顿,随后忍无可忍地笑了起来。 好半晌,芳香都已经停了,单桃还止不住。 “他才不敢,” 第217章 两个人有团购价吗? 见他们闹别扭,不知道他们俩人又怎么了,杉杉打着圆场:“都说长得像姑姑,以后长大了也要漂亮的不得了。” “明天该出院了吧,”听到这,薄暖阳突然问,“叔叔阿姨也该到了吧?” 想起父母,杉杉笑:“嗯,薄煦去接了,明天月子中心的人会来接。” 见一切安排妥当,薄暖阳放下心。 她抱着软软的宝宝,往左殿怀里放,十分大方的显摆:“给你抱一下。” “我抱的比你多,”虽是这么说,他依然小心翼翼地接到怀里,“除了医生,她第一眼见到的是我。” 当时杉杉在抢救,薄煦陪在里面,康宝也要送去吸氧,一路都是他和医生在守着。 “......” 许是想起往事,薄暖阳不太高兴,她转头叮嘱:“杉杉,你跟煦煦一定要把小康宝看好了,有的人有收藏癖的,别给咱家小康宝偷走了。” 杉杉:“......” 左殿:“......” 说到这,薄暖阳心里又升起担忧,像是在自欺欺人,不停碎碎念:“康宝长得不像我,一点都不像。” 左殿把康宝放回婴儿车,回来用力弹她脑门:“走。” “去哪?” 左殿冷笑:“二院。” 没等她说话,左殿又补了句:“你去住。” “......” 被噎住几秒。 薄暖阳小声嘟囔:“真小气,记仇怪。” “......” 没等多久,薄煦接了杉杉父母到了医院,几个人打了招呼,最后薄煦留下来照顾杉杉,薄暖阳和左殿陪着杉杉父母去吃饭。 席间,杉杉妈妈不停地夸赞着薄煦,然后视线又落到薄暖阳身上,笑呵呵地问:“你们也该有孩子了吧?” 提到这事,薄暖阳就有些尴尬,想起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很心虚。 左殿陪着杉杉爸爸喝酒,闻言礼貌地笑:“我们不急呢阿姨,暖暖跟煦煦不一样,她吧,比较幼稚,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听着这不知是夸还是贬的话,薄暖阳嘴角抽了下。 杉杉妈妈满意地笑:“你这老公也不错,看看多知道疼人。” “......”薄暖阳低头,心里暗骂,那是您不了解他,他这分明是在阴阳怪气地数落她呢。 饭后,两人把杉杉父母送到了就近的酒店,又叮嘱了服务员好好照顾着。 虽然薄家没有长辈操持,但见一切都被安排的极其妥帖,杉杉父母满意地点头。 因为左殿喝了酒,回兰水湾的时候是薄暖阳开的车,她开了一段,想起饭桌上的事情,忍不住弯了弯眼睛,轻声说:“大左,谢谢啊。” 从头到尾,左殿是替代了薄家长辈的位置来招待杉杉的父母,他认真起来,做事稳重又周到,让薄煦不至于在岳丈跟前丢了面子。 左殿多喝了两杯,正躺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听到这话,眼睛没睁,语气也很不爽:“说点人能听懂的。” “......” 又过了几秒。 他冷不丁笑了声:“要谢就来点实际行动吧。” 薄暖阳有点揣摸不透他的话,也搞不清楚他说的实际行动,到底有多实际,便没再搭话。 等车子进了兰水湾停好,她解了安全带,认真地说:“你放心,下次我陪你家人喝。” “......” 像是被她的脑回路给气到,左殿扯着嘴角,似笑非笑:“你少他妈给老子装傻。” 薄暖阳轻拍了下他的脸颊,无比温柔地说:“你少他妈对着我讲脏话。” “......” 车内安静几秒。 两人都没下车,彼此瞪着对方。 大概是觉得自己幼稚,左殿率先别开眼,脸上表情也柔和下来:“老婆,小康宝真的挺像你的。” “......”薄暖阳瞅他,“你不会想抢吧?” “......” 停顿片刻。 左殿低眼看她,嘴角的笑也格外温柔:“那天薄煦在陪杉杉,医生把宝宝交到我手上,她睁着眼看我,我就很想你。” 他可能真的生病了。 看到有一丁点像她的,心就软的一塌糊涂。 提到这,薄暖阳忍不住又想起左司明,这左家的基因,真的有点可怕。 第218章 我老婆可离不开我呢。 见把她惹恼了,左殿一脸无辜:“我以为你想点那组。” 被气到欲哭无泪,薄暖阳狠狠几拳砸到他身上,凶巴巴地说:“我要跟你分、房、住!” “真的啊,”一点都没把她的脾气放在眼里,左殿直接攥住她的两只手腕,将她固定在怀里,“先走的掉再说。” “......” 想到那局即将要通关的游戏,薄暖阳气不打一处来,小疯子一样地骂人:“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你太烦人了,怎么会这么烦人!” “......” 听着她复读机一样的骂人方式,左殿被逗笑,忍不住火上浇油:“下次再敢说不回来住,把你游戏删了。” “......” 停了两秒,薄暖阳忽地发现,他说这句话的意思,那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把她游戏破坏掉。 还敢跟她装可怜、扮无辜。 想到这,薄暖阳怒火中烧,她双手双腿被左殿固定住,抬头张嘴咬在他身上。 她咬的用力,左殿“嘶”了声,连忙把她手松掉,双手掐着她的腰提到上面,笑的吊儿郎当地说:“咬嘴巴。” “......” 想到前几天每天都被折腾的够呛,薄暖阳气冲冲松开他:“我要睡觉了。” “哎,别认输啊,”左殿又把她抓了回来,格外欠揍地说,“这风格可不像我们暖暖大漂亮啊。” “......” 随着这个称呼,薄暖阳那羞愤欲死的怒火再次涌了上来。 她恶狠狠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 场面定格两秒。 左殿低笑了声:“你还挺会放狠话。” 他顿了顿,又挑衅道:“我不想等,你来打我啊。” 妈的。 薄暖阳就没见过这么欠的人。 她扑腾着双手双脚,看也不看的,全打在他身上。 左殿也不拦她,边笑边让她打,等她打累了,又把人捞回怀里亲:“好了啊,老公都被你打痛了。” “你活该。”薄暖阳没什么精神地回。 “好,我活该,”察觉到她累了,左殿拍着她的脑袋,“不闹你,睡吧。” 薄暖阳闭着眼趴在他胸膛上,听着男人稳重有力的心跳声,疲倦也从四肢百骸涌了上来。 她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地说:“大左,你明天是不是有事情?” “嗯?”左殿愣了愣,随即笑开,“不舍得我啊。” “......” “刚才想跟你说来着,都被你气忘了,”提到这,左殿忽而想起这事,“明天集团开股东会,可能有点晚,别等我,早点睡,嗯?” 薄暖阳抬头:“很多人吗?” 左殿有点诧异,这还是她第一次问这些事情,他捏捏她的脸:“怎么了,想去玩吗?” “......”停了两秒,薄暖阳摇头,轻声说,“就谭水跟着兰谨姐的嘛,兰谨姐会去吗?” 听到这,左殿笑,解释说:“她不去,但sun的总裁付亮国会去。” “......” 沉默片刻,薄暖阳垂下眼睛,状似随口问了句:“他是谁啊?” 像是察觉到她的古怪,左殿抬起她的下巴,温和地说:“他是我爸的心腹,只是后来左青澜上位后,不太喜欢他,他就被边缘化了,他名下有点股份,能力也不错,sun就一直让他管着。” 解释完这些,他问:“怎么了,你要是想看,明天带你去,嗯?” 说到这,左殿蹙了下眉,问:“你上大学那会,有没有见过他?” “没有,”薄暖阳摇头,“我没怎么出来过。” 想到她那时候摆烂的样子,左殿不疑有它,嗯了声,又把她压回怀里:“老公尽量早点回来陪你,嗯?” “好。” 薄暖阳闭上眼,一颗心在悄无声息的砰砰跳动。 她是见过付亮国的。 在那天晚上的酒局上。 武厉当初,也是只查到了他头上。 后来知道那人是左司明之后,她甚至怀疑,是不是付亮国给她下的药。 那天人太多了。 今天她会问这个,也是担心被付亮国发现。 她太慌张了。 第219章 给你们助助兴。 大概是觉得很无语,这休息的十分钟,左青澜连喝了两杯水。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放下杯子,又提了句:“你满世界炫耀老婆,不怕弟妹生气?” “......”好像没想到这一点,左殿顿了顿,“会吗?” 左青澜反问:“你觉得呢?” 左殿认真的思考了会,觉得左青澜说的好像也没错,他老婆性子比较低调,但在他的折腾下,承受力好像也越来越强了。 应该不会的吧。 但以防万一,还是稍微收敛点吧。 接下来的时间,左殿没再乱说话,半瘫在椅子上,听着无聊的会议内容。 到了晚上八点,会议还没有结束的样子,左殿有点不耐烦,趁着再次休息,他走出会议室透气。 左司明带着几个人从会议室出来,见他站在窗边,似乎有话想说。 余光瞥见旁边的人,左殿转身,扯了下嘴角:“干什么?” 左司明嘴巴动了动,神色极其复杂:“什么时候带老婆回家?” “三十那天吧,”提到这个,左殿来了精神,他吊儿郎当地问,“你给我老婆准备什么见面礼了?” 没等他说话,左殿接着说:“不能比给大嫂的差,不然我们不要。” 左司明:“......” 气氛沉默的有点古怪,仿佛看出他的不对劲,左殿眯着眼打量他,语气也不太爽:“你想说什么?” 不知在想些什么,左司明半晌没说话,最后像是极其无奈:“就非她不可?” 听到这话,左殿脸色沉了下去。 他眼睫稍垂,嘴角挂着讽笑:“你别跟我说,你有意见。” 又说:“就算有意见,也憋着。” “......” 注意到他的表情,左殿瞳底也压着火,声线又冷又硬:“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她留下来,你若是给我吓跑了......” 话没说完,旁边又走过来一个人,似乎完全没察觉到他们这里的剑拔弩张,笑呵呵地打招呼:“二少,二少夫人是哪家闺秀啊?” 左殿用眼尾扫了他一眼,不客气地问:“你谁啊?” 轮得着你问? 付亮国被噎住:“...二少真会开玩笑。” 停顿须臾。 付亮国打哈哈:“能配得上咱们二少的,必定不是普通人。” 这句话似乎取悦了左殿,他嘴角轻扯了下:“要你说。” “......” 瞧着时间不早,马上又要开会,付亮国谄媚地夸:“等二少办婚礼那天,咱们也能得见二少夫人真容,必定天香国色......” 左殿瞥他,冒了句:“我手机里有照片。” “......” 左殿又欠揍地补了句:“但我不给你看。” “......” 左司明像是有点忍不住了,喊了付亮国一声,两人又进了会议室。 见他们俩人进去,左殿掏手机,打开相册,手指却顿在那里。 似乎有点不敢置信,他又翻了翻,所有的照片都不见了。 他站在原位,自言自语:“是我眼瞎了还是手机出问题了?” — 左殿回到兰水湾时,薄暖阳刚洗完澡躺床上,她拿手机放了部电视剧,正看得津津有味。 卧室门被推开,她一抬眼,左殿风风火火地进来:“老婆,我手机里照片都不见了。” 薄暖阳十分坦然:“我删的。” 左殿:“......” 他想过各种可能,唯独没想到这点,关键她还这么诚实,左殿被气笑了:“你删我相册干嘛?” 薄暖阳直白地说:“因为你一定又要拿我照片满世界给人家看。” “......” 想到左青澜的话,左殿喃喃自语:“左青澜真不愧是谈了18任女朋友的人。” 猜的可真准。 “......” 这一刻,他反应似乎有点迟钝,过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想到:“那都是我辛辛苦苦抓拍的,你赔我。” 薄暖阳不满地鼓起脸颊:“我就在你面前,你要什么照片。” 这个。 好像有点无从反驳。 左殿懵逼的在床边站了好大一 第220章 管杀不管埋。 短暂的沉默之后,薄暖阳看着那个长大了许多的小姑娘,忍不住笑了出声。 冬日午时的阳光很暖,院外两排红色梅花竞相开放,家家户户的大门上都挂上了红色的灯笼,远处传来邻居们热闹闲谈的声音。 忙碌了一整年,所有人都清闲下来,等着辞旧迎新。 左殿仰着头,看着楼上趴在窗台上的姑娘,她眼睛弯弯,缀着细碎的光,许是休息的不错,肤色白皙,嘴唇红润。 随着她手臂撑窗的动作,粉色的毛衣领口下拉,露出细嫩的锁骨,还有上面的吻痕。 左殿嘴角上扬,喉结忍不住缓慢地滑了下。 隔着层层阳光,他拍拍手,声音极是温柔缱绻:“下来。” 薄暖阳点头,转身从楼上跑了下来,到一楼时,差点撞到宋姨身上,宋姨连忙扶住她:“慢点,再摔着。” 薄暖阳蹭到她怀里撒娇:“宋姨,我好爱你。” “......”宋姨咳了下,“等下过来把药喝了。” “......” 磨蹭两秒,薄暖阳穿着拖鞋往外跑,身后还跟着只活泼的猫咪。 到了院中,薄暖阳先是半蹲着,亲了亲左右的脸颊,把小姑娘亲的咯咯笑,还没来得及抱她,就被一脸黑线的男人扯进怀里。 薄暖阳顺势勾住他的脖子,跳到他身上,双腿盘着他的腰,给他顺毛:“有没有礼物?” “没有,”想到她一路过来跟宋姨告白,又亲小鬼,左殿没好气地说,“不给了。” “小气鬼。” 左殿一手托着她大腿,一手搂着她腰,额头抵上她的,说话间,气息交缠:“说你爱我。” “......” 停了两秒,薄暖阳有点臊得慌,她低头看左右,小姑娘抱着开心,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 注意到她的视线,左右脆生生道:“你们继续,我攒点经验。” “......” 感觉这样不太好,薄暖阳挣扎着要下来,小声嘟囔:“你松开,右右还小呢。” 左殿收紧了手,吊儿郎当地胡扯:“叫她从小看着,长大了才不会人家给颗糖就给骗走。” “......” 似乎是想起某件事,薄暖阳笑:“右右期末考试第一名呢。” 左殿眉梢轻挑:“你还能再煞风景点?” 这种时候,谈什么考试成绩? 薄暖阳揪了下他的脸,取笑他:“你幼儿园都没毕业呢。” 听到这话,左右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 似乎嫌还不够打击他,薄暖阳又补了句:“还好意思说教人家。” 左右被夸的心花怒放,抬头嘲笑她哥:“我攒点我嫂嫂气人的经验。” 被这两人一句接一句的挤怼,左殿气笑了,他伸脚尖踢了下左右的腿,笑骂:“滚不滚,不滚带你去见你爸。” “...算你狠。”左右肩膀一塌,气哼哼转身跑走。 等她离开,薄暖阳顿了顿:“你爸愿意见她了?” 左殿嗯了声,随口解释:“就你去法国的那段时间,我去接她,正好撞见我爸了,莫名其妙的就要把她认回家。” “......” 注意到她的沉默,左殿说:“你放心,没人能把她带走。” 薄暖阳垂眼,轻嗯了声,眼下的和平与安宁似被这件小事打破,她趴在左殿肩上,总觉着事情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左殿偏头在她唇上亲了下,低声安慰:“有老公在呢,不怕啊。” “好。” 见她依然打不起精神,左殿抿抿唇,将话题扯开:“礼物要看吗?” 薄暖阳抬头:“不是说不给了?” 左殿啧了下:“你就不能装个傻?” “......” “花下面,”见她被噎住,左殿笑,“自己去拿。” 薄暖阳从他身上下来,从层层的玫瑰花下面扒出一个湖兰色的礼盒,打开之后里面是块女式手表。 玫瑰金的表带,圆形的表盘,表盘外是一圈细钻。 里面是一对小人,每到整点的时候,小人会从两个方向相遇,拥抱接吻,然后再次分开,重复。 薄暖阳抬眼,唇角弯了弯:“老公帮我戴。” 见她喜欢,左殿拖着调说:“行。” 表带长度刚好,她手腕细白,看起来格外 第221章 敬茶。 院子很大,说是院子,其实不够准确,确切的说,像一座园林。 院墙用红色的砖砌成一米多高,中间镂空,沿着墙角种了许多翠竹与腊梅。 沿着回廊穿过中间的一片湖水,两岸朱红色的木门和木窗雕着镂空花纹。 廊下挂着鸟笼,翠鸟在笼子里跳来跳去,时不时清脆地叫几声。 佣人来来往往,却不会发出任何声音,见到他们俩人,纷纷停下脚步打招呼:“二少,二少夫人。” 左殿点头嗯了声,不知是想到什么,他偏头,不太正经地说:“你老公打小就讨厌这院里的规矩,是不是有种窒息感。” 薄暖阳笑,没说话。 这几百米的路,她能感觉得到,左家确实规矩很严。 “哎,你笑得很勉强啊,”大概是担心她不自在,左殿逗她,“你老公就是那唯一一个不用守规矩的,你跟着我,也不用守,明白?” 薄暖阳瞅他:“也是被罚的最多的一个吧?” “......”被噎了一句,左殿眨眼,“行,还知道气我。” 被他插科打诨了两句,心头那点子紧张确实消散很多,又走了一段路,远远便看见正厅的大门。 门口左右各站着几个人。 薄暖阳垂了下眼,手指下意识地抓紧左殿的手。 她看见了左司明身边的保镖。 以为她紧张,左殿回握住她的手,对着门口的人,似笑非笑道:“文彪,早说让你去整个容,瞅瞅把我老婆吓的。” 那个叫文彪的男人嗓音似乎有点沉闷:“二少说笑了。” 薄暖阳抿紧了唇,抬眼,恰好与文彪的视线对上,不过两秒,两人便各自若无其事地移开。 她猜,左司明应该有提前吩咐过他。 心底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冲了上来,薄暖阳眼睛盯着大门上的雕花,喉咙艰涩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左殿低眼看她:“怎么了,这是我爸的保镖,人还不错的。” 听到这句话,薄暖阳抿紧了唇,悄悄等待着那股子寒意过去。 她掩下所有情绪,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有点冷。” 左殿摸她的脸,确实很凉,他牵着她往里走:“那咱进去。” 正厅已经坐了许多人,坐在上首的,应该便是左家的老太爷与爷爷。 下面分成两排,依次而坐。 见他们进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薄暖阳的身上,似乎因为规矩极严,没有人敢先开口说话。 太爷爷笑呵呵地挥手:“丫头,走近点,让太爷爷好好看看。” 左殿牵着她往前走,笑的极其得意:“您可别吓着。” “行了,手撒开,”太爷爷瞪着他,“我还能把她吃了。” 左殿眼风扫了两边,似笑非笑道:“那不行,瞅瞅这跟三堂会审似的,鬼进来都得掉头就跑。” 话音一落,站在一边的左不过就噗嗤地笑出声。 紧接着,就被站在旁边的妈妈打了一巴掌。 左不过连忙噤声。 薄暖阳偏头看左殿,平静地说:“松手。” “......” 似乎有点不大乐意,但又不敢再胡来,左殿不情不愿的把手松开,旁边的左不过又笑了一声。 旁边有佣人端着托盘过来,上面摆着茶盏,单桃走到她身边,把茶盏端起来递到她手里:“暖暖,给太爷爷敬茶。” 薄暖阳点头,把茶盏接过来,躬身递到老人面前:“太爷爷喝茶。” “好,好,抬头给太爷爷看看。”老太爷笑呵呵地接过去。 说到这,薄暖阳抿了抿唇,抬头。 她没有直视老人的眼睛,卷翘的眼睫下垂,遮住她的眼神。 停顿几秒。 老太爷眯了眯眼,手上的茶盏猛地晃了下。 这点子异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左殿不明所以,看着太爷爷手背上的水滴:“怎么,太爷爷您认识?” 正厅内鸦雀无声,气氛也仿佛被冻结住。 好像过了许久。 老太爷回神,缓缓喝了口茶,抬头时,面色已经恢复正常:“太爷爷就是感觉你说错了,这丫头可比你说的要俊多了。” 左殿把茶盏接回来:“那是,我看上的,那一定是最好的。” 单桃看了眼薄暖阳,轻轻地拍了下她的手背,又 第222章 满场的打脸声。 左殿揽着薄暖阳走在最后,伸手捏捏她的腰,低声问:“是不是累了,下午老公帮你揉揉。” 薄暖阳抬头,眯眼看着阳光,她有点忧伤:“老公,怎么办,我刚才都没记清楚人,以后会不会喊错了?” 左殿顿了顿,随即笑了出声:“哎,你半天没什么表情,就在想这件事?” “啊。” 似乎是觉得好笑,左殿低头快速的在她脸上亲了下,散漫道:“不用记他们,咱也不经常过来。” “那不太好吧,”想到这,薄暖阳犹豫,“万一以后在哪个场合见到了,人家热情地跟我打招呼,我却想不起来,多失礼。” 左殿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他又笑:“哎,回去我帮你做个表出来,照片对上资料,上面写着二叔,性别男,年龄48,爱好跟老婆吵架,吵输了爱跟爷爷哭,怎么样?” “......” 沉默须臾,薄暖阳没再搭理他,她慢吞吞跟着往前走,只觉得在这种豪门大院里,能养出左殿这种性格的孩子,长辈得把他宠成什么样子。 — 餐厅很大,开了十张长桌。 薄暖阳左手边是单桃,右边是左殿,季洛丹坐在对面,她笑着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中式西式的都准备了。” “没关系的,妈妈,”薄暖阳应,“我都行。” 左殿瞥她,眼神带着点意味不明。 左家的规矩是新媳妇进门,先由长辈布菜,以示对小辈的关爱,因此此刻桌上没人动筷子。 老太爷先夹了菜放进盘中,接下来的长辈依次夹了,而后放到薄暖阳面前。 她道了谢,便正式开饭。 左殿扫了眼她面前的东西,瞅着几个长辈没注意,筷子迅速的把她盘里的几个菜夹走,薄暖阳瞅他,小声说:“没关系的。” 左殿觉着好笑,学着她的样子,同样小小声地回:“那不行,等下吃了不喜欢的,又几顿胃口不好地折腾人。” 大概是注意到他们俩的窃窃私语,太爷爷轻咳了下,众人都放下筷子。 太爷爷摆手,让他们吃自己的,然后笑呵呵地说:“咱们家,也就小二最像我,专一。” 此话一出。 左青澜:“????” 左司明:“????” 其他男人:“????” 唯有左殿笑的灿烂,格外欠揍地说:“这满场的打脸声,好疼疼哦。” 单桃没忍住,噗嗤地笑出来,抬眼时,恰好对上左青澜阴晴不定的眼神,她轻咳了下:“我笑小二呢。” 听到这话,薄暖阳也跟着笑起来。 原本规矩极严,连吃饭都没有发出声音的餐厅,陡然热闹起来。 太爷爷笑:“这就对了,大过年的,守什么规矩,都轻松点。” “是呢,”左殿低眼夹菜,漫不经心地说,“我老婆的胃口都被搞差了。” “......” 感觉所有人的视线又都落到自己头上,薄暖阳无奈至极,手在桌子下面扯了扯左殿的衣角,示意他闭嘴。 左殿回握住她的手,眉梢轻挑,不太正经地说:“这菜都不太好吃,老公去帮你做个海鲜炒饭。” “......” 此时此刻,见他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薄暖阳只想挖个地洞钻起来。 左不过张大嘴巴,惊讶地问:“二哥,你会做饭?” 下一秒,她双眼放光:“我也要,我也喜欢吃海鲜炒饭。” 左殿嗤了声,讽道:“你也不怕我给你掺点毒。” “......” 看着他真要去,薄暖阳臊的一张脸都没法见人,她抓住他的衣角,满眼真诚:“不用,这菜挺好的,特别好。” 左殿低眼瞥她:“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海鲜炒饭不好?” “......” 单桃自顾自地笑了会,把薄暖阳拉过来:“随他去,有个老婆不知道怎么疼好了。” 薄暖阳无语至极,把脸转到单桃那边,小小声道:“大嫂,你挡着我点。” 丢、死、人、了! 一屋子的人盯着她笑。 太爷爷又吃了半碗饭,旁边的人不敢再给他,劝着:“您今天吃多了,等会再不消化。” 老人家脸一板,不高兴道:“我见到小二媳妇高兴,多吃半碗怎么了?” “..... 第223章 我跟我老婆牛什么? 因这动静,左殿条件反射地闭上眼,任脸上的饭粒滑落,他额上青筋浮动,咬着牙:“薄、暖、阳!” “......”安静须臾,薄暖阳有点委屈,“不是你让我吐出来的吗?” 左殿被噎住。 好像还真是他让吐出来的。 几个正收拾餐厅的佣人见状,连忙转过头,当作什么都没看到,只是肩膀忍不住地颤动,又不敢笑出声。 — 午后,左殿带着薄暖阳去了太爷爷的院里,老人面前放着棋盘,正自己跟自己下棋。 见他们过来,太爷爷招呼人:“来,陪太爷爷下一盘。” 左殿坐了过去,太爷爷抬头,没好气地说:“说的不是你。” “......”过了几秒,左殿问,“老婆,象棋会下吗?” 薄暖阳点头:“会一点。” “行,我看你们下。”左殿起身让开了位子。 象棋薄暖阳真的会,并且下的挺好,几盘过后,太爷爷脸色都僵了,老人有点想发脾气:“你不会让让我?” 薄暖阳愣了愣:“您想让我让您?” “......”感觉好像直接说有点不大好意思,太爷爷嘴巴动了动,“那你让不让?” 左殿坐在旁边悠闲地喝水,顺便看他们俩人吵架。 过了两秒,薄暖阳眨巴眼:“那您想不想让我让?” 太爷爷:“......” 他以为照事情发展,薄暖阳应该主动说让,或者让的悄无痕迹。 他嘴角抽了下,开始不高兴:“那你自己决定。” “......”薄暖阳觉得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又将皮球,推了回去,“那我听您的。” 太爷爷:“......” 见他们俩人僵持,左殿觉得极其好笑:“你俩加一起得有一百多岁了吧?” 太爷爷:“滚。” 薄暖阳:“滚。” 您可真会说话,老人怕被人说老,女人怕被人说年纪,您可真成,一次全给得罪了。 左殿:“......” 恰好在这时,佣人进来说宁涛几个人过来玩,左殿抓抓脑袋,自暴自弃道:“你们俩自己决定,别把院子拆了就行。” 说完,转身走了。 薄暖阳看着棋局,耐心地说:“太爷爷,要不我陪您下五子棋?” “...你是在嘲笑我?”太爷爷不满地问,“我就喜欢连成一条线,不行吗?” 薄暖阳抿抿唇,温声道:“我确实挺想笑的。” 她抬眼,极恭敬地问了句:“那我能笑吗?” 太爷爷:“......” 过了几秒,老人先绷不住了,哈哈哈笑起来,见他笑,薄暖阳也不忍了,跟着笑起来。 薄暖阳想到刚才的棋局,笑到停不下来:“哪有您这样的,您说说您去下个五子棋不行吗,象棋都要被您气死了。” 太爷爷:“......” 又过了一会,老人再次笑起来,边笑边捂肚子:“你这臭丫头,被小二还会气人。” “......” 仿佛过了许久。 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 太爷爷看了她一眼,叹气:“你跟顾念那丫头......”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薄暖阳稍微愣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老人说的应该是左司明的白月光。 她原也猜到的。 别人不知道,太爷爷和爷爷,一定是清楚的。 太爷爷问:“左司明那小子有点走火入魔了,他之前没见过你吧?” 薄暖阳弯了下唇角,镇定自若地摇头:“没有,第一次见。” “那就好,”老人似乎松了口气,“没见过好。” 大概不想多提,老人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瞪着棋盘发了会呆,阳光温和洒落,他透过对面的小姑娘,仿佛在看什么人。 许久,他沉沉说:“小二打小是他哥带大的,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真的中意你这丫头。” 想到今天的事,老人又说:“相比他爸和他哥,他是幸运的。” 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他,又能时时陪伴在身边。 估计也觉得话题有点沉重,老人没再说下去。 他看着棋盘:“看你跟小二一起,倒让我想 第224章 老公你最帅了。 棋牌室正处在一片呕吐声中,外面传来拐杖落地的声音。 太爷爷中气十足地喊:“小二在不在这里,赶紧给老子出来!” “......” 棋牌室顿时一片沉寂。 左殿瞥薄暖阳:“他输得很惨?” “...恐怕不是因为这个,”薄暖阳眨巴眼,话锋一转,“老公你最帅了。” 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左殿眉心不易察觉地跳了下:“你怎么他了?” 话正说着,太爷爷走了进来,拐杖往地上用力一敲,几个人迅速地站了起来,颤微微打招呼:“太爷爷。” 太爷爷冷哼:“把我的‘将’拿出来!” 左殿一脸茫然:“什么‘将’?” “还跟我装傻,”太爷爷双目圆睁,怒不可遏,“自己交出来,不然老子要你好看。” 左殿:“......” 薄暖阳悄悄地往旁边走了几步,直接扶着老人的胳膊,小心翼翼劝道:“太爷爷,您别生气,让他拿出来就是了。” “薄、暖、阳!”瞧见她这个样子,左殿立刻明白了,他板着脸说,“让我拿什么?” 薄暖阳鼓了下脸颊:“太爷爷,你看他还凶我。” “你凶什么,”老人更加不满,声音也提高几分,“她在帮你说话,你还凶她?” 宁涛三个人挤在一起,看得津津有味。 左殿额角直跳,没好气地问:“我拿什么了?” 停了两秒,见老人一脸笃定是他干的样子,左殿被气笑了,他正气凛然地扔了句:“我翻给你们看。” 室内打了充足的暖气,他上身只穿了件薄款的灰色毛衣,没有口袋,下身是条宽松的休闲裤。 他边说边把裤子的兜翻出来,随着吧嗒一声脆响,一颗棋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到了地上。 左殿:“......” 场面瞬间被定格住,所有人的视线,都定在了那颗棋子上。 棋子上大大的“将”字,似乎正在嘲笑他。 见状,薄暖阳艰难地别过脸,抿紧了唇,努力忍住不要笑出来。 老人大怒,拿着拐杖打了他胳膊两下:“你这个兔崽子,做错事还不承认,老子是这么教你的?” 挨了两棍子,左殿盯着那颗棋子,定了两秒,而后抬头,眼神似笑非笑。 他就说怎么刚才那会儿薄暖阳这么乖的黏着他,小手还一直往他口袋里钻,感情在这里等着他呢。 “太爷爷,您别生气了,”薄暖阳有点心虚,“我下次让让您,您就原谅他吧。” 听到这话,老人似乎被哄到,连忙平复呼吸,过了十几秒,他哼了一声:“看在丫头的面子上,饶了你这次。” 门外的佣人边笑边过来把他扶走。 薄暖阳眨了眨眼,撞上左殿想刀她的眼神,立刻谄媚地笑:“老公你好帅哦,您真是天神降世,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宁涛几个人噗嗤地笑出声来。 左殿揉了揉额头,咬重了字:“你给我等着。” 提到这句话,他冷不丁响起那天晚上,他故意把她游戏破坏掉的事情,她也是撂了一句“你给我等着”。 所以,她今天是在这里等着他? 还真是,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薄暖阳也来了小脾气:“你帮你老婆担一下怎么了,你就只嘴上说说喜欢吗,连这么点事儿都不愿意替她做?” 左殿硬生生被气笑了:“你还能讲点理儿?” “你老婆不讲理怎么了,”薄暖阳仰头看他,“谁叫你老婆有一个英明神武,宽宏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完美老公呢。” 左殿:“......” 宁涛三人:“......” 棋牌室好像在瞬间陷入了沉默。 几秒之后,一阵爆笑突然从棋牌室里传了出来。 门口路过的人都被吸引过来多看了几眼。 宁涛三个人笑倒在桌子上。 左殿嘴角抽了下,他一向自诩脸皮够厚,此刻也被她的这种做法,弄的耳尖有点发烫,他控制不住地笑了声,把人拉进怀里抱了抱,满脸无奈:“我什么时候没帮你担了?” 他刚才可什么都没说,硬扛了两下太爷爷的拐杖。 而且,从以前到现在,他帮她扛的事,还少了? 听他有松口的意思,薄暖阳抬头 第225章 惩罚。 左司明会反对,薄暖阳一点都不意外,她在这个家,相当于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破坏掉这个家族的安稳。 连她自己,不也曾经想要放弃过吗。 薄暖阳抬头,语气很平静:“不是我的错。” 她没做错任何事情,这些后果,不应该她来承担。 沉默须臾。 左司明说:“你若是愿意跟他分开,我会给你一笔补偿,你可以随便提。” 像是觉得好笑,薄暖阳扯了下嘴角:“你为什么不找你儿子谈。” “你同意就行,”提到这,左司明直白道,“小二那边,我自然有办法拦住他。” “......” 心底的酸涩,在这一刻累加到了顶点,薄暖阳眼周开始发烫,她用力控制住情绪,尾音却带着明显的颤:“我跟他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为你的错误来买单。 左司明直接点出:“所以,你也不愿意放手,对吗?” 茶桌上正烧着一壶水,水开了,发出滴滴的提示声。 薄暖阳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像被在滚水里泡过。 她点头:“是的。” 她试过了,根本不行的,她放不了手,除非左殿先不要她。 “你对小二有同样的心思,我就放心了。” 像是意料之中,左司明没再纠缠这个话题,他似乎只是为了确认些什么,而这个答案,他心里早已经清楚。 薄暖阳抬头打量他,左殿长得像季洛丹,但脸上多少有左司明的影子,左司明今年大概五十多岁,保养的不错,加上近几年集团到了左青澜手里,他也不用再操什么心,更显得儒雅温和。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 左司明突然叹了口气:“你跟阿念真的很像。” 薄暖阳见过顾念的照片,确实很像,甚至,她比左右的妈妈还要像。 “自从阿念去后,你是我见过的,最像她的那一个。” 薄暖阳淡淡提:“我是我自己,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左司明没在意她的无礼,他仿佛有了谈话的欲望,接着说:“左家的人,骨子里都有着执拗,小二是最幸运的那一个,也幸好,你对他有同样的心思,否则哪怕用尽手段,他也会强把你留在身边。” 薄暖阳低眼看着那个茶壶,一声不吭。 接下来的话,左司明似乎也觉得很难堪,他停了一会,像是下定了决心,缓缓说:“那件事......” “希望您能保密,”似是觉得极难忍受,薄暖阳忽地打断他,“包括您的保镖,还有付亮国。” 这也是她愿意单独跟他面谈的原因,这些事情,她要亲自跟他确认。 “......” 薄暖阳又想起一件事,接着说:“还有左右,你如果坚持把她带回来,左殿会怀疑。” 左司明一直没说话。 又过了片刻。 薄暖阳抿抿唇:“如果我死了,大左不停地收集相似的女人,甚至用下流的手段强迫人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听到这话,左司明有点错愕。 他似乎从没有想过这一点。 没有人会跟他谈论那个早逝的人。 “会吗?”左司明眉宇有些茫然,与他的外表极其不符,“她会怪我吗?” 薄暖阳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道:“因为他,脏、死、了。” 从身体,到灵魂。 脏透了。 像被这句话打击到,左司明忽然抖了下,背脊也弯了下去,他握着拳,喃喃低语:“阿念会怪我的。” 在这刻,周围的光仿佛都暗淡下去,所有的一切都成了黑暗的背景板,逐渐被拉远。 唯有左司明的身上,笼着一团朦胧的光。 他悲伤地低着脑袋,他不再是谁的丈夫,谁的父亲,不再是身价多少的富豪,他只是一个早早失去心爱之人的可怜虫罢了。 莫名其妙的,薄暖阳竟然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左殿的影子。 若是有一天,她死了。 左殿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 一辈子,都没放下。 然后在这茫茫世间,不停寻找着类似的替代品。 伤害了,不知道多少无辜的姑娘。 也愧对了,他心里那份最赤诚的感情。 这一次,过 第226章 杀鸡给猴看。 大概是觉得好笑,左殿笑个不停,他原本生的眉目俊朗,笑起来面色柔和,看起来好接近许多。 见他笑个不停,薄暖阳恼羞成怒,伸手在他脸上乱掐,凶巴巴地骂:“你还笑,谁叫你点我游戏了,手那么欠。” “哎,那都几天前的事儿了,”左殿挑眉,“我今天也撂了句,你给我等着,你猜我能让你等几天?” 薄暖阳不太记得这句话了,被他这么一说,她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她圈住他的脖子,左殿要躬着身子配合她,两人距离极近,气息交缠。 薄暖阳小声嘟囔:“那我不是白白夸你了?” “那你后来不是也说恶心了,”听她反悔,左殿不大乐意,“假话才恶心,你说的是假话吗?” 听到这,薄暖阳抬眼瞅他:“......” 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了:那可不就是假话吗。 左殿气乐了,又撂了句:“你给我等着。” 怕她不明白,他又补了句:“晚上治你。” “......”提到这个,薄暖阳眨了眨眼,“我答应妈妈晚上住这里了。” 左殿:“......” 怕他闹脾气,薄暖阳连忙说:“妈妈说给我看你的小衣服小鞋子,我想看。” 停了片刻。 像是没听到她这话,男人的思绪依然停在自己的频道上,他自顾自地说:“这里没准备套啊,等会还要出去买。” 薄暖阳直接被哽住了:“......” 这男人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注意到她有些鄙视的眼神,左殿啧了下,不要脸地说:“也不是没有,主要我跟别人要,怕你害臊。” 想到那种场景,薄暖阳控制不住地脸红,她咬牙警告:“不许买,也不许跟别人要,咱俩分房睡。” “你想让太爷爷打我啊,他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左殿没受她的威胁,他顿了顿,冒了句,“车里有。” “......” 怕她不信,左殿格外正经地提:“真的有,之前一直怕你哪天想在车上侵犯我,提前备好了。” 薄暖阳没忍住,下一刻伸脚踢到他肚子上,不客气地骂:“你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什么东西要不要脸?” 一道声音忽然从侧面传来,左不过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俩人。 薄暖阳立刻收音。 左殿揉着肚子抱怨:“好痛,你下次看准了踢,刚才差点踢错位置了,幸好我躲的快。” 像是没听懂,左不过好奇地问:“踢错哪里?” 薄暖阳:“......” “不是,”左不过追问,“怎么我来了你们都不说话了?” 左殿低头极力忍笑:“我怕说了,你嫂嫂拿刀砍我。” “......”左不过撇嘴,有点受不了他妻管严的样子,“二嫂,什么意思?” 见她一脸好奇,并且一副不问出答案不罢休的模样,薄暖阳嘴角抽了下,温和地解释:“你还小,别让这些肮脏的东西污染你的大脑。” 左不过:“?????” 左殿:“......” 隔了几秒,左不过又问:“什么东西肮脏?” 像是再也忍不住,左殿笑出声,一脸“我看你怎么解释”的模样。 薄暖阳有点头大,这姑娘好奇心怎么就这么重! 她无奈:“不过啊,你的名字起得真好。” “是吗,我也觉得挺好,”提到她的名字,左不过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走,“你知道我名字怎么来的不?” 薄暖阳点头,坦诚地说:“我家宝宝以后能起这个名儿不?” 左不过:“??” 知道她不明白,薄暖阳扫了眼旁边贱嗖嗖的男人,温声道:“我也不想跟你哥过了。” 左不过一脸茫然:“......” 你都不想跟我哥过了,怎么还能有宝宝? — 老宅晚饭吃得早,大概是为了让他们这些年轻人能摸空出去玩,因此晚饭早早就备好了。 位子和中午的次序差不多。 只是入座时,老太爷突然伸手招人:“暖丫头,过来太爷爷身边坐。” 话音落,一屋子的人都跟着看过来。 单桃趴到她耳边悄悄解 第227章 男德班。 餐厅里静默了几秒。 紧接着,左不过先噗嗤地笑了出声,一个人打破了规矩,剩下的人也像是忍不住,全都跟着笑起来。 一时间,餐厅里的笑声,此起彼伏,大家伙甚至开始起哄:“快去站着吧二哥。” “磨蹭什么呢。” “瞅瞅二嫂瘦的,一定都是被你饿出来的。” “难怪人家之前不愿意要你。” 左殿:“......” 隔了几个人的单桃笑到眼泪都出来了,她捂着肚子说:“给他来本男德背背。” 左青澜抿唇,伸手在她眼尾蹭了下,擦掉上面笑出来的眼泪。 大概有点意外他的举动,单桃抬眼,立刻敛了所有表情,平静地翻了个白眼。 瞧见她的样子,左青澜嘴角难得扬了扬。 终于把那个烦人的东西弄去墙角站着了,老太爷心情也舒服多了,他笑呵呵地说:“暖丫头,帮太爷爷盛碗汤。” “好。” 旁边的佣人连忙上前:“您不能再吃了,晚上已经吃太多了。” 薄暖阳手里的碗顿在半空,不知道该不该盛。 老太爷不高兴:“我高兴,多吃点怎么了?” “太爷爷,您忘了上次积食进医院的事了?”左青澜提醒他。 老太爷:“......” 听到这话,薄暖阳把碗收了回来,只给自己盛了碗,极其孝顺地说:“太爷爷,那您别吃了。” 老太爷瞅她:“怎么,怕我吃完了,小二没得吃?” “......”像是没想到他会提那个烦人的东西,薄暖阳摇头,温声道,“您看着我吃。” 老太爷:“......” 没多久,薄暖阳一碗汤见了底,老太爷盯着她看,叹气:“家里也是难得这样热闹。” 薄暖阳抽空觑了眼靠在墙边,站没站姿的男人,小声说:“太爷爷,您让他回来吧。” “又开始心疼他了?”老太爷笑,提醒说,“你这心软管不住男人。” 又往那边瞅了眼,薄暖阳摇头:“不是的,他在那里打游戏呢。” 老太爷:“......” 大概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老太爷有点懵,好像不太理解什么是游戏,他跟着看过去,见左殿拿着手机,横屏。 他重重咳了下:“小二,过来。” 左殿眉梢上扬,拿着手机过来,往椅子上一坐:“我能吃了?” “谁让你坐了,”老太爷拍桌子,吼道,“给老子在这里站着。” 可能是想明白了怎么回事,左殿低眼,眼尾挂着似笑非笑的了然,直勾勾地盯着他老婆的脑袋。 察觉到他的视线,薄暖阳仰头,眨了眨眼,好脾气地问:“老公,你是不是饿了?” “不饿呢,”左殿把手机扔桌上,吊儿郎当地站在她身边,“气饱了。” 薄暖阳算了下时间,也站了差不多十分钟了,她打算帮他求个情:“太爷爷,他知道错了,让他吃个饭吧。” 老太爷不太相信:“他怎么知道错了?” 薄暖阳顿了顿,认真地说:“西城路有家男德班,他主动说要去上课。” 左殿:“???” 想了想,好像差不多,老太爷同意了,挥手让他坐下。 像是被气到无语,左殿在桌下,抓住薄暖阳的手,指尖挠了挠她的手心,什么话都没说,暗示的意味却十足。 薄暖阳弯了弯眼睛,帮他盛了碗汤,谄媚地哄:“老公辛苦了。” “不辛苦,”左殿嘴角轻扯,拖着调说,“为人民服务。” 总感觉这不像是什么好话,薄暖阳没搭腔,饭桌上的人也吃的七七八八,正等着老太爷搁筷子。 见他们俩人感情不错,老太爷也放了心,他放下筷子起身,临走时又扔了句:“报班的费用到时候来找太爷爷报销。” “......” 听出这话的意思,薄暖阳无辜地偏头,恰好对上左殿嘲讽的眉眼,他说:“你去跟人家套套近乎,让人家给开个票?” 薄暖阳也没想到老人临走时来了这么一句话,这话分明就是要监督左殿到底有没有去上课。 她又有点想笑:“那你就去上上呗。” 多学点东西,总归,是好的呗。 左殿被她气乐了,转头提了句:“我去上,你能不走?” 第228章 拿命伺候你。 察觉到她窘迫的表情,左殿弯腰,盯着她的眼睛:“主要是老公想让你陪着。” 这话像是在给她解围。 左殿摸了下她的帽子,好笑道:“再说了,你什么表情我看不出来?” 空中又炸响一声,绚丽的烟花洒下斑驳的光影。 听到这话,薄暖阳忽然想起年少时的那个暑假。 那天她来了例假,她例假肚子不疼,但整个人会没什么精神,会觉得乏力,不想动弹,多走几步就感觉累。 因此头两天她没去找左殿,一直呆在奶奶家。 第二日傍晚的时候,左殿发信息让她出来。 薄暖阳无精打采地走了出去,左殿站在一边的小巷子里等她,怀里还揣着个绿油油的小西瓜。 那是外婆院子里结出来的第一个成熟的西瓜。 见她脸色不好,男人弯腰打量,语气也比平日柔和:“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昨天都没来找我玩。” 薄暖阳盯着那个小西瓜,手指在上面戳了戳,来例假这事,她也不好意思跟他说,就敷衍了句:“有点热,不想去。” 男人盯着她看了会,没追问,只是揉了下她的脑袋:“本来还想着拿给你吃呢。” 听到这话,薄暖阳抬头:“现在不给了吗?” “不给了,”左殿好笑道,“西瓜性凉。” “......” 薄暖阳不大高兴,她已经盯着那个西瓜好几天了,每天都在等它长大,好不容易成熟了,却不给她吃。 注意到她的状态,左殿哄她:“帮你冻冰箱,过几天吃,嗯?” 这下,薄暖阳大概明白他为什么不给她吃了,她有点害臊,讷讷问:“你说什么呢?” 知道女孩子不好跟别人说这事,左殿笑,把话题扯开:“去外婆家玩,我背你去,行不?” “不要。” 一路来往那么多人,被邻居看到了多不好意思。 男人高高地站在那里,脸上表情很无奈,低声哄她:“薄暖阳,我都两天没见你了,去吧,去玩一会,晚饭前就回来,行吗?” 大概是因为“两天没见你”这句话,薄暖阳耳尖都感觉烫了起来,她揪着衣角,点了点头。 那天为了配合她,左殿走得很慢,他倒退着走,搜肠刮肚地讲笑话给她听,想让她笑一笑,薄暖阳勉强地笑了下。 见状,男人叹气:“不让抱也不让背,你说老子该怎么办?” “......” 到了外婆家,左殿拿了个软枕放在躺椅上:“躺一会。” 然后他进了卧室,不知道跟外婆说了些什么,过了会又出来进了厨房。 十分钟后,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红糖水煮荷包蛋。 男人蹲在她旁边,伺候祖宗一样地说:“吃掉。” 薄暖阳有点忍不住了:“你怎么知道的?” 顿了两秒,左殿手指似有若无地蹭了下她的嘴角,温柔地说:“嘴巴都白了,眉头也皱着,你什么表情我看不出来?” 阴凉的树影遮住夏日的燥热,笑意控制不住的从眼睛里漏了出来,薄暖阳乖乖地接过勺子,一口一口吃掉那碗红糖荷包蛋。 树上蝉鸣聒噪,男人盯着她弯弯的眼睛,嘴角也跟着上扬。 等她吃完,左殿叮嘱:“明天还有。” 这便是在提醒她,明天记得过来。 快吃晚饭的时候,男人送她出门,眼中带着不舍,声音也压得很低:“等长大了,老子拿命伺候你,行不?” 这热烈又直白的一句话像颗炸弹,把当时的薄暖阳整个炸透了。 脸颊上忽然痛了下,薄暖阳被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她气冲冲地抬头:“好痛。” 左殿低眼看她,语气不大痛快:“想谁呢?” 眼前男人的脸,在这一瞬,与那个男人的脸,重合。 褪去了少许的青涩和稚嫩,变得硬朗许多,但眉宇间的男人感仿佛被刻进了骨血。 薄暖阳陡然想起今天老太爷和左司明的话。 他们俩人都说“小二是幸运的”。 其实,她才是幸运的那一个。 老太爷和太奶奶相濡以沫了一辈子,太奶奶去得早,但老太爷念了她一生,没有再娶。 而左司明喜欢的顾念却在最美好的年纪离去,留给他一生的伤痛,也让他做了许多疯狂的事情,伤害他人,伤害自己。 像两个鲜明的对比。 第229章 发压岁钱。 听到这话,左殿笑了出声,吊儿郎当地调侃她:“这么狠的啊。” “最毒妇人心。”薄暖阳警告他。 “好吧,”有点无奈,左殿故作妥协,“开心,开心的不得了。” “...勉强。” 仙女棒也已经燃尽,薄暖阳起身拍拍裤子,又闻了下手上的味道:“走吧,回家。” 左殿眼里滑过笑意,伸手:“拉老公一把。” 不疑有它,薄暖阳抓住他的手,还没用力,手上便传来一股力道,将她直接拉了下去,落进左殿怀里。 “你干嘛?”她额头磕到左殿的下巴,有点炸毛,“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听到这话,左殿顿了顿,喃喃低语:“你真是胆子越来越肥了。” 说完,他又笑,把她抱进怀里坐着,低头吻过去。 良久,松开。 左殿眉眼带笑,瞳孔璀璨,脸上的嚣张气焰一如既往的强烈:“我家宝贝儿开心吗?” 薄暖阳点头,笑眯眯道:“开心啊。” 停顿须臾,她又补了句:“是最开心的一年。” 也是过的最有年味的一年。 左殿低头,额头抵上她的额头,压着情绪说:“我也是。” 是他最满足的一年。 — 两人回到老宅已经晚上十点。 将车子停好之后,左殿轻抿了下唇,嘴角有丝笑意,他若无其事地开口:“老婆,储物柜打开。” 薄暖阳不明所以,听话的把前面的储物柜打开,里面东西很满,门一打开,东西噼里啪啦地落到脚垫上。 她低眼看着那盒跟着砸到她脚面上的小盒子,嘴角忍不住抽了下。 旁边的男人忽然笑了声,笑得格外贱。 薄暖阳忍了忍,捡起那个小盒子,冷不丁直直砸到他脸上:“你真是,烦、死、人、了!” 左殿利索地接过盒子,顺手塞进口袋,听她多男人如一日的骂人方式,又想笑:“你才烦死人了。” “......” 想着今天过年,睡前得把人哄高兴了,左殿轻咳了下,解释:“哎,老子喜欢你,想亲你抱你,想那什么睡你,这不是挺正常的一事儿?” 薄暖阳无言以对。 她不知道别人家的夫妻是不是也这样,每天脑子里除了这事,没别的。 “好了,不气了,”左殿侧着身子,揉了下她的脑袋,“回去给你发压岁钱。” “......” 提到这,薄暖阳觉得自己有点亏,她不满道:“你拿我的钱,给我发压岁钱?” 大概是被她的脑回路惊到,左殿眉眼轻挑了下:“那你说怎么办,老子整个人都是你的,给你什么不是你的?” 话聊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件事,面色有些不虞:“哎,你不说这事我都忘记跟你算帐了。” 想到柜子里的那几张卡,连同那股子早就被压下去的火气也升了起来,左殿盯着她,嗓音带着冷意: “你这姑娘怎么回事儿,跟我好的时候,就什么都是你的,不跟我好了,就一副‘你带着你的臭钱给老娘走远点’。” “......” 车子早就熄火,里面的光线极暗,全靠园子内的地灯带来一丝光亮,男人眸子黑沉,嘴角拉得也很直,一张俊脸绷得僵硬。 薄暖阳眨了眨眼,他不提,她都忘掉这事了,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记仇怪。 她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女人生气的时候,可不就是“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吗? 因此,她没有一丁点心虚的感觉,反而直接伸手,理直气壮道:“还给我,我这段时间花的都是自己的钱呢,你要给我报了。” “......” 左殿无言到失笑:“给了等着你下次再扔我脸上?” 说到这,他又来了火:“还有,你什么意思,婚前协议写的是老子净身出户,你甩了一张你什么都不要的协议书给我,连御景都不要了,你可真牛逼。” 见他没完没了,薄暖阳收回手:“你平时那么浪费,多给你留点儿怎么了?” “......”这话让左殿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说的像是在为他着想,他嗓音带了点讽意,“合着还是我不识好歹了?” 薄暖阳也急了:“那你想怎么样,我不要压岁钱了行不行?” 一切的源头,不就是因为那个压岁钱? 第230章 跪成一排喊二嫂。 老宅除了太爷爷和爷爷因为年纪大了,早早回了房间,其他长辈均在祠堂守岁。 一群小辈耐不住性子,三三两两聚在园子里或者客厅里打牌喝酒。 见他们俩人回来,又开始起哄。 “哦哟,原来二哥有老婆是这个样式的啊。” “你酷男的形象呢,拽比的性格呢!” “我亲眼见证了一代拽比二少的没落史。” 因为刚才那事基本耗尽了薄暖阳的精力,她没什么参与的心情,嘴角挂着浅笑,让自己不至于太过格格不入,在旁边空着的椅子上坐下,随手拿了罐啤酒打开。 左殿低眼瞥她,没有阻拦,他拉了张椅子坐旁边,掀起眼皮子瞅那几个调侃他的人,声音也很淡漠: “跪成一排喊二嫂,挨个给你们发红包。” “......” 薄暖阳一口酒刚到嘴里,猛地喷了出来。 她在一片静寂声中,抬眼:“你有病?” 这跟山头土匪大王一样的做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左殿目不斜视地盯着那些人,右手却像长了眼一般,直接把她手里的啤酒罐抽走,递到自己嘴边喝了口,懒洋洋的提醒: “跪啊,磕一个一双限/量版球鞋,能让我老婆笑笑的,一块绿水鬼。” “......” 十几个年纪差不多的人都惊呆了,左不过咽了咽喉咙,小心翼翼地提醒:“二哥,我觉得我能把你磕破产。” 大概是觉得荒唐,左殿挑眉:“你不知道今年集团的分红有多少?” 左不过:“......” 忘记了,眼前这货是个有钱人。 “再说了,”左殿指尖轻敲着啤酒罐,模样十分嚣张,“我老婆今年可是挤进了宁市的富婆榜,这不还有她呢吗?” 薄暖阳嘴角抽抽:“你是不是有病?” 左殿没搭理她,山大王一样的抬了下手指:“磕吧。” 一群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在金钱的俘虏下,噗通噗通地跪到了薄暖阳面前。 “......” 左不过抬头,中气十足地喊:“二嫂,新、年、好!” 喊完后,额头咣当一下,磕到硬硬的青石板路上。 一点都没含糊。 薄暖阳:“......” 她不好。 她一点都不好。 左殿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眼皮垂下看着手机,散漫的在屏幕上敲了几下,很快,左不过的手机响起了到帐的提示声。 这声音,格外的美妙动听。 空气中瞬间充满了金钱的味道。 激励了剩下的人。 磕头声与道贺声,忽然此起彼伏。 薄暖阳欲哭无泪。 妈的。 这是个什么疯批! 过了会,左殿啧了下,语气也不大痛快:“你们这不行啊,你二嫂都快哭了,这样下去,我要扣钱的啊。” 话音刚落,单桃和左青澜一脸黑线地走过来,单桃盯着地上的那排人:“你们干嘛呢。” 左不过揉了下额头:“哄二嫂开心呢,磕一个一双限/量版球鞋,这么会,我已经赚了十双了。” “......” 旁边一个十几岁的男生说:“就是那块绿水鬼还没人拿到,因为二嫂一直没笑。” 薄暖阳:“......” 她笑的出来吗她! 单桃快笑傻了,她同情地揉了下薄暖阳的脑袋:“可怜的乖乖。” “大嫂,”薄暖阳嘴角下撇,转身抱着她的腰,脑袋贴了上去,“他烦死了。” “还磕吗,二哥?”左不过问。 “磕,”左青澜突然开口,“给你大嫂也磕一个。” 单桃:“......” 场面凝滞两秒后,薄暖阳幸灾乐祸地笑了。 果然独丢脸不如众丢脸。 见状,左不过喃喃问:“这算谁的?” 薄暖阳:“......” 很快,左青澜的手机也响起了到帐声。 “......” 左殿似乎玩够了,闲闲地起身:“接着给大嫂磕吧,最有钱的人来了。” 第231章 贤惠的小二。 听到这个回答,薄暖阳忍不住翻白眼。 左殿瞥了眼她的表情,低笑了声:“你喜欢什么,我让人种。” “不用了,”薄暖阳上了台阶,“万一受伤了又得赖我。” “......” 两人进了门,穿过正厅,进入左边的卧室,左殿按亮了灯,又补了句:“我十五岁就搬出去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 只不过后来他也没在意这些,就一直没让人补种过。 薄暖阳嗯了声,打量他的房间,简单的实木床,灰色的床单被褥,墙上贴了几张篮球明星海报,还挂了把小吉他,书柜里倒是放了许多书,摆放的整齐。 跟她想象中的其他男生的房间也差不多。 桌上摆了一本厚厚的相册,还有一叠小衣服小鞋子,大概是季洛丹让人提前送过来的。 旁边还有个挺大的实木盒子。 薄暖阳翻开相册,里面是左殿婴儿到童年时期的照片,格外正经的一个小正太,脸上带着婴儿肥,皮肤又白又嫩,额上碎发遮住眉毛,一双眼睛乌溜溜的透着光。 有一张是站在一棵巨大的牡丹花树前,穿了件黑色小西装,里面是白色衬衫,黑色五分裤,小皮鞋,脖子上打了个小领结,正蹬着小腿去摘花,旁边还跟着两个佣人。 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还有许多是左殿和左青澜的合照。 只有极少数的照片上,能看出来他熊孩子的影子。 再后面,有少数几张他男人时期的照片,仿佛突然间抽条长高,脸型也长开了,变得瘦削,眉眼却变得寡淡,看起来没什么情绪。 像是一切都被满足之后,不再有东西能引起他的兴趣。 透着一种对世物的厌倦感。 薄暖阳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会,又抬头看左殿:“你干嘛这种表情?” 左殿低眼,在知道她说的是哪张照片后,认真地想了想:“这个好像是高中的时候,有段时间就觉得没什么意思。” 连最喜欢的音乐,都好像遇到了瓶颈。 而没多久外婆的身体就开始变得不好,老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状态,便问了句:“要不要陪外婆回咱们家乡看一看。” 他不顾左司明他们的阻拦,跟着外婆回了百谷镇。 去了百谷镇一年多,外婆去世了,薄暖阳也走了,他陡然发现,这世上,他也有留不住的人,也有得不到的东西。 他心里,起了执念。 外婆还在的那段时间,偶尔会意味深长的告诉他:“有了执念是好事,但你要学会与执念和解。” 而他回外婆:“和解代表认输和放下,我做不到。” 后来他回了宁市,眉目越发冷淡,相比之前感觉一切都很无聊,生活仿佛都成了灰色,直到他跟薄暖阳重遇。 他的世界,才像一点一点被上了颜色。 薄暖阳忽然想起左司明的话,他说“幸好你对他有同样的心思”,想到这里,她抬头问:“要是我不喜欢你,不愿留在你身边怎么办?” 左殿瞅她:“你最开始难道愿意留我身边?” “......” 还真是。 那段时间两人生了许多矛盾,她为他的各种手段生气,但不管怎么生气,她终究都没能离开。 左殿冷哼:“要不是怕吓着你,又发现你也喜欢老子,老子直接把你腿打断,锁在身边。” “......” 懒得理这种神经病,薄暖阳从旁边那叠衣服上拿了一件小T恤,小小的一件,被保存的很好,她起身,往左殿身上比划:“还没你的脸大。” “......” 说罢,她又拿起桌上的小鞋子,抓着左殿的手,套到其中一根手指上,觉得格外好笑:“你看,你那时候脚才这么点大。” 左殿嘴角上扬:“留着给咱宝宝。” 说到宝宝,薄暖阳又想起相册上的那个小正太,她眼睛弯了弯,又低头把那个实木盒子打开。 盒子有许多层,里面是小孩子的首饰。 应该都是左殿小时候戴过的。 薄暖阳的视线落在一个红绳子穿着的小桃核上,她拿了起来,往自己手腕上比划,她手腕比较细,戴上去也可以。 看着她的动作,左殿有点好笑:“想要啊?” 薄暖阳点头。 左殿笑了声:“说句好听的,送你。” 这种小桃核手链薄暖阳见 第232章 你惹不起。 饺子共包了四种馅,每个包的都很精致,正好一口一个,薄暖阳并没有多饿,装了半碗饺子汤,拿勺子喝着。 季洛丹随便吃了两个便停下筷子,见她小鸡吃食一般,说:“小二媳妇,多吃点,这么瘦怎么生孩子。” 薄暖阳:“......” “您能别张口闭口生孩子不,”左殿刚夹了几个饺子放盘子里,不耐烦地说,“还有什么小二媳妇,人家没名字啊,暖暖会不会喊。” 季洛丹搞不清楚自己怎么又惹到他了,她也没说什么啊。 她撇撇嘴:“你是该去上上男德班。” 几个人正说着,有佣人抱了个箱子进来:“先生说二少夫人走的时候忘记带了。” “......” 箱子放到餐桌上,打开来里面是几十块被切割出来的小原石,能看出来绿的油绿,紫的雾紫,红的滴血。 这么一箱子,价值不菲。 左殿稍愣:“我爸找你了?” 薄暖阳垂眼,把他夹过来的饺子吃了一个,若无其事道:“下午正好碰上了,说这东西放他那里没用,让我拿去。” 这话细细想来有点匪夷所思,没容左殿多想,单桃笑着说:“暖暖,我挑好的那几块帮我做条项链和手镯吧。” 薄暖阳抬头,眼里滑过感激:“好。” 听见单桃也在,左殿没再多想,把盘子推到她面前:“再吃几个。” 季洛丹靠在椅子上,笑眯眯道:“你爸之前还反对呢,这一见着人,也跟我一样,喜欢的不得了。” 薄暖阳呼吸一窒,垂眼没说话。 “妈,”单桃冷不丁打断她,“今年周四的红包可不能比初一少啊,他大了,再偏心,等着他跟您闹。” 季洛丹的注意力果然被引开:“这臭小子,长大了可千万别像他叔叔。” 左殿正耷拉着眼皮,手指随意拿了颗石头看,听到这话像也没什么心情怼她,又把石头扔进箱子里,声音带着点困意,提醒道:“还有我老婆的。” “......” 他掀了掀眼皮,补了句:“也不能比初一少。” “......” 此时已经进入梦乡的初一搞不清楚自己怎么就成为一个量尺了。 几个人随便闲聊了两句,唯有薄暖阳一直低头喝汤,静默到异常,左殿歪着脑袋看她:“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这几种味道?” 薄暖阳放下勺子,无精打采地说:“我困了。” 看了眼时间,确实很晚了,还有半个小时就跨年了,左殿把她拉起来:“咱们回房。” 两人跟大家道了别,一路慢悠悠的往院子里走。 空气冷到吸口气浑身血液都像变成了冰碴。 左殿把她搂在怀里,低声问:“我爸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 停了几秒,薄暖阳思索着合适的措辞,尽量泰然自若地说:“嗯,说他之前觉着我们不合适,反对来着。” 这话没什么异常,算是合情合理。 女生听到这话,不高兴也是正常。 左殿把她搂紧了点:“之前就因为这事不高兴呢?” “嗯。” “行,”左殿说,“那咱不要他的东西,籍籍无名他反对,来日认得他是谁,谁稀罕他的臭钱。” 听到这话,薄暖阳难得笑了下。 刚回到房间,时钟就敲响十二下,电视里响起主持人恭迎新年的欢喜声。 左殿弯腰,在她额上亲了亲:“新年快乐。” 薄暖阳眼睛弯了弯:“新年快乐。” — 大年初一老宅的人都要早起,先去祠堂祭祀,还要准备初一的生日宴。 薄暖阳被从床上捞起来的时候,也不过才五点。 冬日天亮得晚,此时天色还没有大亮,加上起了大雾,从窗棂望去也是灰蒙蒙的一片。 她睡衣领口的扣子开了一颗,露出莹白的锁骨,上面的吻痕已经变得深红,左殿用拇指揉了下:“下年咱不在这里过夜,在家能多睡会。” 薄暖阳眼睫动了动,暗自腹诽,她起不来好像不是这个原因吧。 一想想昨晚耳尖就开始发烫。 她挣扎着起身,洗漱完之后,精神才稍微缓和一些。 出门时,冷风扑到脸上,薄暖阳忽地醒神,她眨眨眼,雾气沾湿了她的眼睫,看起来乖巧 第233章 不成器的老公。 场面随着他撕破脸皮的这句话,被僵硬的定格住。 尴尬弥漫。 身后有皮鞋的声音,一步一步地靠近,紧接着左青澜沉稳的嗓音打破这静寂的一幕:“爸,您来了?” 单智海笑了笑,打了招呼。 “都站着干嘛,”像是没察觉到这边的异样,左青澜平静道,“进去坐啊。” “好,如宁,带着单荷进去吧。”单智海招呼了声。 温如宁到底不敢过分招惹他们,面色不虞地拉着单荷要走。 像是注意到她的脸色,左青澜啊了声:“阿姨,来参加我女儿的生日宴,您不高兴?” “......” 左青澜问:“还是我们桃桃又惹您不高兴了?” 温如宁被堵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要是她做错了事,您担待些,”左青澜眼神有点冷,话却说的很客气,“现在整个左家都是她在管着,难免累了些。” 单智海听明白了,这是在提醒他们,如今单桃在左家是当家少夫人,整个左家都没人敢给她脸子看,更何况是他们单家。 左家这俩兄弟,性格完全不同,左殿性格恣意不羁,眼高于顶,左青澜冷静克制,儒雅沉稳,但两人都有个相同的特点,护短。 被划入他们保护圈内的人,任谁都不能招惹一下。 偏他们俩兄弟又特别齐心,别人想离间一下都无从下手。 单智海连忙打哈哈:“行行行,你阿姨就是这张臭脸,那你们先忙着,我得先去看下我外孙女。” 说罢他重重咳了下,提醒温如宁收敛些。 温如宁面色发白,拉着单荷跟了进去。 围观了这么一场大戏,薄暖阳大概也弄明白了单桃和家里人的关系,不外乎是一个亲妈去后,亲爸娶了后妈,继而变成后爸的故事。 眼看着宾客来的差不多了,左青澜带着单桃进去,薄暖阳站了半天,也累得难受,旁边的男人跟个柱子似的,直挺挺地杵着。 薄暖阳抬头:“干嘛?” 左殿低眼,像是在解释:“我就去了单家两回,第一回是帮左青澜迎亲,第二回是初一发烧了,恰好大哥大嫂不在,我过去把她接了回来。” 薄暖阳:“...哦。” 左殿不爽:“哦?” 见状,薄暖阳瞅他,感觉他有点犯欠,便极配合地问:“你其实是想去见别人的吧?” “......” 似是感觉无奈,左殿压低声音:“行,我错了,不该惹你。” 说完,两人一起往里走,走了一小段,左殿耐不住性子,又问了句:“你真的不好奇?” 薄暖阳眨眨眼,好脾气地问:“你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会给别人产生一种你们要结亲家的错觉?” “......” “你看,我不问,你不高兴,”注意到他的表情,薄暖阳温和地说,“我问了,你又答不上来。” 纯纯欠教育。 “......” — 一顿饭无波无澜地吃完,饭后,许多第一次见到薄暖阳的亲戚围了过来,她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一个都没记住。 左殿把手里的杯子轻轻磕到桌面上:“行了,别围着了,以后有见的机会呢。” 见他发话,别人也不敢硬留下来。 场面定格了几秒,左小司端着酒杯,打量他的脸色:“你嘴巴怎么了?” 薄暖阳也跟着看过去,耳朵蹭一下烫了。 那是她早上咬的。 左殿抬眼,眼神有点嘲讽:“我要说是上火,你信吗?” 左小司:“......” “哎,你上一段婚姻,”像是突然来了精神,左殿嘴角上扬,“是不是贞洁还在呢?” 左小司咬牙:“...操。” “你不是只会打嘴炮吧?” “......” 顿了十几秒,左小司忍无可忍:“弟妹,他嘴这么贱,你是怎么受得了的?” 见话题突然落到她头上,薄暖阳抿抿唇,坦诚地说:“我也受不了。” 左小司有点得意:“哦?” “所以他嘴巴不是烂了吗,”薄暖阳从容道,“那是我代表上天给他的惩罚。” “......” 片刻的 第234章 撒谎,所以烂嘴巴。 生日宴结束之后,薄暖阳便跟着左殿直接回了兰水湾。 到家时左右慌里慌张地关掉电视,扑到她怀里,谄媚地说:“嫂嫂,我好想你。” “......” 左殿看见这一幕,笑得乐不可支:“怪你哥,没提前打电话通知你嫂嫂要到家了。” “......” 知道自己的那点子小心思被看穿,左右有点心虚,她抬头,视线落在某一点上,顿了顿:“哥,你嘴巴怎么了?” 左殿伸手摸了摸,又笑:“问你嫂嫂。” “......”薄暖阳抿抿唇,温和地解释,“他撒谎,所以会烂嘴巴。” 听到这话,左殿挑眉:“你还挺会教育孩子。” 薄暖阳低眼看左右,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认真地说:“右右千万不能学他,否则长大后会变成他这样的阴阳人。” “......” — 累了大半天,薄暖阳没在楼下多耽搁,很快就上楼洗澡睡觉,躺在被子里的时候,浑身忽然松散,疲倦从四肢百骸袭卷而来。 左殿上来时,她已经睡着了,被子拉到下巴,只露出半张脸,眼睫在脸上投下一小块阴翳。 搁在旁边边柜上的手机一直在亮。 他掀了被子上床,把人抱进怀里,才单手拿着手机看消息。 家族群里的消息显示有几百条,通讯录上加好友的信息也有几十个。 他先是看了消息,里面叽叽喳喳闹着二嫂怎么回去了,晚上要不要过去吃饭之类的话,中间还有几张照片,不知道是被谁抓拍的。 照片上的薄暖阳裹着白色的羽绒服,脖子上松散地围着粉色围巾,长发随意挽了下,明媚又慵懒,正仰头笑眯眯地看他。 下面一群人留言: “二哥,瞅瞅二嫂看你的眼神,藏不住的感情。” “以后你要是对不起二嫂,我们集体给你寄刀片。” “+1。” “+10086。” 左殿耷拉着眼皮子看了会,把那张照片保存下来,然后回了句: “谁再敢偷拍我老婆,老子弄死他,以后每年三十回去吃午饭,其他时间勿扰。” 说着,把上面的好友请求通通拒绝,又直接退了家族群。 关机。 一个个都做梦呢,能分给他的时间都有限,还能让那些人占去了? — 隔日宁涛几个一大早的就来了电话,要出去聚聚,地点选在了城郊的露天农场。 农场里做了阳光房,里面种满了各色鲜花,几张桌子和藤椅,两盏装饰用的旧灯,气氛搞的倒是不错。 几个人都带了女伴,薄暖阳这些天记了太多人,感觉脸跟脸之间,都已经混淆了,她努力的把每个人的特征都记下,生怕再喊错人家名字。 左殿半靠在椅子上,瞥了眼她有些发直的眼珠子,嗤地笑了,引的宁涛几个好奇地看过来。 “你笑什么?”宁涛拍桌子。 薄暖阳也跟着看过去。 怕惹到她,左殿轻咳了下,轻飘飘道:“你长得好笑。” 宁涛:“......” 宋仁兴牵着他昨晚上刚交的女朋友,得意道:“庆祝兄弟脱单,今天我请客啊。” 薄暖阳的视线又移到他女朋友身上,人高腿长腰细,是个辣妹。 “十瓶罗曼尼康帝,”左殿抬眼,慢条斯理道,“七十年代的。” “...操,”听到这要求,宋仁兴爆粗口,“你也不怕撑死。” 左殿:“我拿来洗澡。” “......”宋仁兴咬牙,眼睛对上薄暖阳,“暖暖,帮哥哥求个情。” 左殿原本没骨头一样地歪在椅背上,听到这话他半眯着眼,坐直,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就砸了过去:“你他/妈谁哥哥?” “......” 大概是觉得自己男朋友尴尬了,宋仁兴的女朋友笑嘻嘻地接:“是我哥哥,我哥哥。” “乖,谢谢亲爱的,”宋仁兴在她脸上亲了口,得意地说,“谁没有啊。” 左殿冷笑:“十瓶,别磨蹭。” 薄暖阳不懂酒,她打开手机查了下,十瓶好多钱,她偏头:“干嘛跟人家要这么多?” “因为他就是个畜生。”宋仁兴开口骂。 场面定格几秒之后,左 第235章 血脉召唤。 为了搞点浪漫的气氛,宋仁兴不许阳光房里开灯,所有的光线都来自于那两盏复古的铁架灯。 红酒光泽澄澈,哪怕薄暖阳并不懂酒,也能看出这酒确实不错,她闻到酒里单宁的特殊香味,舔舔嘴角,谄媚地提道:“老公,我想尝尝。” 左殿瞥她:“咱俩都喝,等下回去谁开车?” 薄暖阳:“......” 听听! 听听! 这、是、人、话、吗! 薄暖阳忽然想起重逢时他说的一句话,毫不客气地拿走他手里的酒杯,学着他的样子:“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 “......” 一张长桌横跨了半间阳光房,宁涛和女伴坐在对面,津津有味地盯着他们俩看。 左殿往椅子上一瘫,头都痛了:“行,你喝。” 见他轻易妥协,宁涛有点遗憾:“我记得上一个敢这么对你的姑娘,还是十年前吧?” 薄暖阳一口酒刚到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便定在那里。 十年前? 小姑娘? 左殿大概15岁的时候。 还没有她。 听到宁涛这话,一桌几个人都没有异样,大概是都知道这事。 薄暖阳慢吞吞把酒咽下,状似随意问:“谁啊?” “小二钢琴老师的女儿,”宁涛解释,“我记得出国那会儿她才10岁吧。” 左殿嗯了声,坐直夹了点菜放进盘里:“吃点东西再喝。” 说着,他将盘子推到薄暖阳面前。 薄暖阳又抿了口酒,她不会喝酒,再好的红酒到她嘴里都是又苦又涩的味道。 想起之前的单荷和居明明,薄暖阳嘴角轻扯了下,意味深长地说:“陪你长大的姑娘还挺多。” “......” 停了几秒。 左殿胳膊撑在她椅子的扶手上,凑到她脸颊边轻闻:“这是酒啊。” “......” 见她不懂,左殿慢条斯理地补充:“怎么一股子醋味。” 宁涛在旁边哈哈笑:“妹妹,你别当回事儿,那小丫头片子是我姨妈的女儿,十岁就跟着父母出国定居了,走的时候还挂着鼻涕泡呢。” 提到这事,宋仁兴也想起来了:“你是说顾嘉阿姨的女儿,赵天蓝?” 薄暖阳端着酒杯的手指微顿,她现在神经有点紧绷,听到“顾”这个字,就不自觉的会多想。 何况,他们嘴里的这个“顾嘉”,又是左殿的钢琴老师。 不知道跟左司明认不认识。 注意到她的异样,左殿握住她的手,把酒杯放下:“哎,除了她妈妈教了我十几年的钢琴,我跟她可没有任何关系。” 薄暖阳抿抿唇,像是在闲聊,随口说:“那你老师一定很厉害吧。” 见她好像并没有在意,左殿松了口气,闲闲道:“苏城的戏曲世家顾家听过吗,胖虎妈妈是顾家的二小姐,我老师是大小姐。” 薄暖阳:“苏城离宁市还挺远的,你怎么找到她的啊?” “这个啊,”宁涛接话,“是左叔叔帮他请的,连我妈跟我爸,听说都是左叔叔牵的线呢。” “......” 听到这,薄暖阳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她故作好奇的样子:“阿姨只有一个姐姐吗?” “不是,”没等宁涛回答,左殿接话,“好像还有一个小妹妹。” 宁涛喝了口酒,补充:“嗯,还有个小姨妈,顾念阿姨。” “......” 大概也是许久没想起过这些事了,宁涛眼里似乎有些怀念:“不过我也没见过,就前段时间跟我妈回顾家的时候去祭拜过,别说,长的真是......” 他忽然住了口,视线定在薄暖阳脸上。 薄暖阳垂着眼,盯着杯子里漾着微波的红酒,心脏不受控的砰砰跳动。 她没想到这个圈子那么小。 这边的突然寂静,让宋仁兴几个都停下动作:“长的真是什么?” 左殿扫了宁涛一眼,语气十分不爽:“把你的眼神给老子收回去。” 但宁涛恍若未闻,喃喃道:“跟暖暖妹妹长得还真像啊。” 薄暖阳嘴角轻弯,平静问:“哥哥,我别不是你失散已久的妹妹吧?” “......” 第236章 侄女像姑姑。 这话掷地有声,阳光房里寂静片刻。 鲁能手里的筷子落到桌上,稍顿几秒,忍不住骂脏口:“一句话侮辱两位长辈。” “......” 感觉自己有点喝多了,薄暖阳单手勾着左殿的肩,不大赞同他的话:“哥哥,别这样说妈妈......” “谁是你哥?”被闹了这么一场,左殿已经不能直视“哥哥”这个词,没好气地骂,“以后不许喊我哥! 薄暖阳:“......” 旁边几个人无语透顶。 — 回去的途中,薄暖阳怀里抱着红酒瓶,脸颊泛着酡红,嘴里一直在嘟囔:“你要是我亲哥,那咱俩不是乱那啥。” 左殿额角直抽:“......” “这样是不对的,”薄暖阳伸手抚着瓶身,小声碎碎念,“咱俩得离婚,不行,还得去医院换个血。” 左殿眉心直跳,脚下油门踩到底,一路疾驰而过。 窗外路灯的影子被拉成模糊的线条。 到了兰水湾,他下车将门摔上,又大步走到副驾,先将她怀里一直抱着不撒手的红酒瓶子扔掉,又将人抱了出来。 薄暖阳睁眼直直地盯他,眼神有些涣散:“哥哥......” 左殿抱她上了二楼,没好气道:“闭嘴。”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薄暖阳鼻尖发红,声音也很委屈:“你为什么有这么多妹妹?” 一个接一个的,没完没了。 左殿踢开卧室的门,把她放到床上,听到这话,又觉得很无奈:“还能讲点理不,除了楼下那个小鬼,我什么时候有妹妹了?” “反正我要走了,”像是没听见他的话,薄暖阳小声说,“你就跟你的那些妹妹们过日子吧。” “......” 左殿半蹲在床边,低头在她发烫的唇上亲了下:“这到底是在吃谁的醋呢?” “哥哥,”似乎完全听不到他的话,薄暖阳伸手勾住他脖子,往身上拉,认真的强调,“我才是你亲妹妹。” “......” 隔了半晌,左殿闭了闭眼,咬牙骂:“老子就说不让喝不让喝,喝醉了闹人,你还敢跟老子犟。” 见他一直没答话,薄暖阳想发脾气:“你听到了没!” “......”左殿也跟着火大,用力掐她的脸,“这话我怎么应,你这让我以后怎么睡你!” 薄暖阳睁大眼,感觉很不可思议,话里也带着谴责的意味:“你不能睡我,你去找你别的妹妹吧,我是你亲妹。” 左殿:“......” 卧室里很安静,仿佛能听到暖气在耳边流动。 左殿闭眼,好半晌才骂了句:“操。” 以后他再让她碰酒,他就是她亲哥! — 隔日薄暖阳醒来的还算早,左殿单臂搂着她,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打发时间。 感觉到动静,左殿垂眼瞥她,又收回视线,将手机扔到边柜上。 薄暖阳没精打采的往他身上爬,整个人趴到他身上,像只八爪鱼。 “妹妹,”左殿把她往上提了提,似笑非笑道,“这么趴哥哥身上,不大合适吧?” “......” 昨晚上的事情薄暖阳还记得,最清楚的便是顾念和她姐姐们的事情。 更关键的是,她跟顾念长得像这事,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了。 但听左殿和宁涛他们的口气,可能只知道左司明跟顾念认识,并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一段渊源。 这事感觉像是一只充满了气的气球,被无意中戳破了一个小口子,紧接着,这个口子便开始不受控的越来越大。 薄暖阳把头埋进左殿颈窝里,哪怕是睡了一觉,也感觉疲惫至极。 这都什么事啊。 大概是感觉到她的不对劲,左殿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像是在试体温:“头疼?” “嗯。” 知道他下一刻就得骂人,薄暖阳闷声闷气地转移话题:“有个这么帅的哥哥躺在这里,我却不能睡。” 头好疼。 “......” 不知停了多久,薄暖阳抬头,眼神有些不甘,任性地发脾气:“你怎么一点都不霸道总裁?” 左殿额角又抽:“什么玩意儿?” “这种时候,你难道不应该反驳一下吗 第237章 我可怜的妹妹。 虽然不太明白她的来意,但因为宁涛的关系,薄暖阳依然诚实地回答:“过完24周岁的生日了。” 顾诚点点头,垂眼看着面前的杯子,沉默下去。 这个回答并没有引起她多大的波澜,她像是意不在此,只是随口问问。 与此同时,薄暖阳也多看了她几眼,顾诚跟顾念长得不像,若是别人不说,她想不到她们俩人是亲姐妹。 又停了会。 大概是在顾忌什么,顾诚眼里也有些忐忑,小心翼翼问:“丫头,阿姨问你个私人又冒昧的问题。” 薄暖阳很客气:“您说。” 顾诚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才压低声音问:“你爸爸,是你奶奶的亲儿子吗?” 薄暖阳愣了愣:“......” 顾诚直接问了这点,而不是先问“你父母都还好吗”,说明她已经知道了薄暖阳家庭的成员情况。 也知道,薄东至已经不在了。 若不是她事先道了歉,薄暖阳真有点被冒昧到的感觉。 隐隐猜到顾诚想说什么,薄暖阳平静地说:“阿姨,我之前听宁涛说,顾家只有三姐妹。” 顾诚似乎有点惊讶,然而没过几秒,她莞尔笑了,语气也有些莫名的自豪:“你猜到了,对吗?” 没等薄暖阳回答,顾诚补充:“他知道的,只有这些罢了。” 薄暖阳没说话,安静地等着。 见她如此沉稳,顾诚眼底尽是满意,停顿十几秒之后,她缓缓道:“顾家还有个小儿子,只是在两岁的时候,失踪了。” “找了许多年,我母亲也因为这事,身体垮掉了,我父亲便不允许任何人再提他,家里更不许有他的照片和任何东西。” “虽然不确定,但我见到你的照片,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就感觉,你是顾家的孩子。” 听到这,薄暖阳喉咙有点干,她艰涩地开口:“我之前听奶奶提过,她捡到我爸爸的时候,他确实只有两三岁的样子,在冬至那天,又是东方,所以,他叫薄东至。” 顾诚眼圈红了,喃喃重复:“东至。” 她比自己弟弟大了六岁,弟弟失踪的时候,她已经八岁了,对他已经有了清晰的记忆。 “他本名叫顾国,”顾诚声音发颤,“于那一年的十月失踪。” 所以,他是在两个月之后,被薄家的人捡到收养。 时间线也完全对得上。 更何况,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她丢失了弟弟,而有一个人的女儿却跟她的顾念小妹妹长的那么像,而那个人,又恰好是被收养的。 薄暖阳忽然想起俞琴今天说的话,她说“暖暖长得就不像我,像她爸爸,估计也是像她爸爸那边的人”。 虽是这么说,但薄暖阳依然说:“您应该知道,我爸爸早已经去世了。” “......” 顾诚点头,拿纸按了按眼角:“我听说你奶奶也在这里,我能先见见她吗?” 她大概是想要再跟李慧芬确认一遍细节。 薄暖阳说:“我先问问。” “好。” — 薄暖阳回到兰水湾时,已经晚上八点。 听到她的车子声,左殿迎了出来:“干什么呢,这么久。” 想到今天的事情,薄暖阳有如在梦境中,她抬眼看着左殿,讷讷道:“老公,我可能真的要多个哥哥了。” “......” 还没等左殿多问,薄暖阳又慢吞吞补充:“唱歌跑调,果然是被基因召唤出来的。” 左殿眉心一跳:“......” — 等左殿搞明白一切时,院子里再次响起车声。 车子没来得及熄火,里面的人就跳了出来,紧接着,连鞋都没换,就张开双臂,泪眼朦胧地大喊:“妹、妹!” 瞧着这戏剧性的一幕,薄暖阳:“......” 左殿额角跳了跳,直接抓着桌上的抽纸盒砸了过去,语气不耐:“滚!” “......”宁涛顺手接过纸盒,又大胆地砸了回来,牛逼哄哄的样子,“你以后对我客气点,我可是你大舅哥!” 左殿:“......” 难得见他被噎到,宁涛十分得意,视线落到薄暖阳头上时,又双眼含泪:“我可怜的妹妹,怎么就找了这么个畜生。” 薄暖阳哭笑不得:“......” “过 第238章 清炒小青菜。 这一幕格外的熟悉。 好像她曾经也做过这样的蠢事。 当时,薄暖阳是拿左殿和他的球鞋比。 见他用同样的招数,薄暖阳眨眨眼,毫不心虚:“我不会游泳。” “......”这种反应,让左殿很不爽,“难道我真会跟他一起掉河里?” 这不就是假设一下吗! 薄暖阳诚实又纳闷地反问:“那为什么还要我去救?” “......” 又像想起什么,薄暖阳恍然大悟:“你想让我淹死,然后你跟他双宿双飞?” 她记得他之前说过,别人都怀疑他俩是一对。 薄暖阳:“所以,是我插足了你们俩人之间的感情,对吗?” 左殿:“......” — 左殿进厨房煮面的时候,宁涛也到家了,他直接把薄暖阳和薄煦拉进了家族群里,又洋洋得意地介绍:“是我,大功臣是我,是我把咱们顾家的沧海遗珠,捡了回来。” 薄煦:“......” 薄暖阳:“......” 这条消息实在轰动,再加上宁涛就是个行走的大喇叭,不过几个小时,所有人都知道了。 包括左家的所有人,还有他们发小的整个圈子。 最吃惊的不外乎是宋仁兴几个人。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左家的那个拽比少爷,一夜之间,成了宁涛的妹、夫! 身份上整整矮了一个头! 见群里叽叽喳喳在讨论这个。 薄暖阳抬头看了眼在厨房忙碌的男人,觉得他被自己拖累了。 想到未来的事情,薄暖阳又开始头疼,这次不只左家人会过问,宁涛家人,还有苏城的顾家。 她算了下回学校的时间,在宁市也待不了两天了,初六就得回去,便打算先跟顾诚说一声。 一切等她放假回来再说。 这么一看,她跟左殿又要分开了。 想到这,薄暖阳起身去了厨房,男人只穿了身简单的家居服,褪去了身上疏离的气质,多了些人夫的温和。 她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脸也贴了上去。 注意到她依赖的样子,左殿把水龙头关掉,抽了张纸擦干净手,把她从身后扯到怀里抱住:“马上就好,是不是饿了。” 薄暖阳摇头,她仰着下巴,瞳孔颜色有点浅,索吻的意思很明显。 左殿嘴角逐渐上扬,偏头吻在她唇上。 一个漫长的吻结束。 “干嘛,”左殿声音喑哑,“不是跟你刚认的亲哥正聊的开心?” 听他这么说,薄暖阳圈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忍不住撒娇:“你吃什么醋啊?” “我能不吃醋?”想到宁涛的那个拥抱,左殿语气也很不痛快,“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人跟我抢你,你还能记得你老公?” 薄暖阳被逗笑了,抬头在他脸颊上亲了又亲:“这两天只陪你,谁都不见,好不好?” 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左殿顿了两秒,眉间也松散许多:“真的?” “嗯。” 左殿垂眸看她,拇指蹭着她长了些肉的腮帮子,压着情绪说:“老公送你去,再陪你在那里住几天。” 薄暖阳好脾气地拒绝:“不用的,这边还有好多事儿。” “没的商量。” “......” — 隔日,薄暖阳果然遵守承诺,一天都没出门。 临近中午时,感觉有点无聊,便拉了个箱子出来,先收点东西进去,免得到时候忘了。 左殿半坐在桌面上,曲着条长腿,抱着双臂,满脸不爽地看她。 “......” 又扔了两件衣服进去,薄暖阳有点扛不住他谴责的眼神,起身走到他面前撒娇:“你怎么都不帮我收拾。” 左殿垂眸看她:“老子才26,就要过两地分居的日子。” “......”感觉也没这么夸张,薄暖阳温和地说,“那62了再分?” 话音落,男人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薄暖阳立刻补充:“哪有这么夸张,放假了我会回来的。” 瞧见他嘴巴一动,薄暖阳又道:“你不许再骂了。” “......” 第239章 硬汉不为几十分折腰。 话音落,餐厅里一片寂静。 薄暖阳闷头吃饭,时不时夹点菜给左右,完全不敢搭话,生怕把自己搭进去,尸骨无存。 仿佛过了许久。 总是说不过他,沉默又不甘心,宁涛头脑发热,咬牙挤了一句:“在古代,表哥和表妹,可是天生的绝配。”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抬头,惊恐地看着他。 眼神里都写着:你、是、活、腻、了、吗! 薄暖阳的筷子还停在半空,她半张着嘴,像是在解释,紧张兮兮地挽尊:“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冤枉我。” 说完后,她僵硬地转头,旁边的男人眉眼低垂,眼睫遮住所有的情绪,下颚却绷紧了。 没多久,左殿垂眼低笑了声,天色明明很亮,他脸上却仿佛多了层阴影,看得人心里发毛。 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薄暖阳咽了咽喉咙,握住他的手掌哄:“老公,我等下就跟他妈妈说,让她揍他。” 宁涛:“??” 左殿瞥她,淡声问:“是不是只爱我?” “......”薄暖阳咬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忍气吞声,“嗯!” “那把你表哥面前的那盘菜端给你老公。”左殿懒散道。 薄暖阳忍了忍,起身去端宁涛面前的那盘菜,刚端起来,宁涛伸手捏住盘子边缘,他声音很忧伤:“妹妹,你怎么能为了他,连你亲哥都不管了呢。” “......” 薄暖阳只觉得头大如斗,停顿两秒之后,她冲宁涛眨眼,示意他:您就看在你妹妹也不容易的分上,就撒手吧。 然而她显然低估了男人的好胜心,见她这么可怜巴巴,宁涛手上用力,将盘子抽了回来:“你身后靠着顾家和宁家,怕他做什么!” 薄暖阳欲哭无泪。 这话分明就是在火上浇油,左殿拖着调啊了声:“这么一听,我老婆,除了和我没关系,和其他任何人都有关系呢。” 像是格外恼火,他特地咬重了“我”这个字。 “没错,”宁涛不怕死,“她以后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薄暖阳觉得这话很严重,左殿原本就因为自己有事不爱找他在生气,这话完全是戳到了他的肺管子上。 她连忙表态:“不用,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有事我老公会帮我解决。” 宁涛:“......” 他觉得他妹妹一点都不贴心了,好像一直在给他泼冷水。 沉默几秒之后,左殿心情大好,起身把他面前的菜端了过来,洋洋得意道:“您没事就在家里颐养天年,我和您表妹会给您生个外甥玩玩的。” 为了表示尊重,他又欠揍地补了句:“表、哥!” 宁涛的一颗玻璃心,碎的稀巴烂。 — 一顿饭食不下咽的吃完,薄暖阳拉着左右跑到厨房帮宋姨整理碗盘,再待下去,她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 客厅里的四个男人好像拉了张桌子,又拿了两副牌,不知道打算玩什么。 左右啃着手上的苹果:“我们班的男生,幼儿园毕业之后就不会这样吵架了。” “......”薄暖阳也很无语,“你哥是在吃醋。” 左右很好奇:“吃你和宁涛哥哥的醋吗?” 薄暖阳摇头又点头,开始胡扯:“是,又不是。” 见左右不明白,她认真解释:“其实你哥和胖虎两人彼此情根深种,只是碍于这世俗,只能把我拉进来当幌子,所以,他吃的是我的错,又不是我的醋。” 宋姨满脸黑线:“??” 左右一脸不解。 薄暖阳叹气:“你哥和胖虎哥互相喜欢,我是小三儿。” 这个解释简单明了,左右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张大嘴,不敢置信:“所以他们俩人刚刚才故意联手整你。” 薄暖阳委屈地点头:“嗯!” 宋姨嘴角一抽:“好了,你们俩个把水果端出去。” “好。” — 薄暖阳把手里的果盘放到桌上,想悄悄转身就走,却被左殿喊住。 她无奈回头,男人手肘撑着桌子,牌也拿的极散,浑身透着散漫与狂妄,见她看过来,左殿嘴角扯了个浅浅的弧度:“过来,坐旁边喂老公吃。” “......” 薄暖阳停在原位没动,见状,左殿意有所指道:“之前 第240章 一次不行,那就两次。 看着宁涛三人结完帐离开,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薄暖阳有些紧张:“我就是说着玩玩......” 左殿抬眼,脸上一点情绪都看不出来:“哦?” 气氛逐渐紧张,薄暖阳也有点恼羞成怒:“既然不是真的,你生什么气,你是不是在心虚?” “......” 又被反打一耙,左殿差点被气笑:“你还挺横。” “那我错了行不行,”被他这么一说,薄暖阳又开始心虚,“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气氛依然沉默。 又等了半晌,左殿始终不说话,也搞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薄暖阳也有点憋屈:“那要不,你先坐在这里冷静一下?” “......”听到这话,左殿顿了顿,抬眼,极其嘲讽地说了句,“你还挺有良心。” 那她应该怎么办! 她不认错他嫌她横! 她认错他又不搭理人! 让他冷静又说她没良心! 薄暖阳破罐子破摔地说:“那我自己去站半个小时行了吧!” 左殿眉心跳了下:“......” 说完,也不等他的回应,薄暖阳气冲冲地跑到楼上,进了卧室,靠墙站了过去。 大概也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干脆,薄暖阳靠墙站了五分钟,才听到那懒洋洋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薄暖阳站得笔直,脸也板着,紧接着,卧室门被推开,左殿慢吞吞移到她面前,微微躬腰瞅她。 两人视线短暂相撞。 薄暖阳不想看见他,把脸别到另一边。 像是觉得好笑,左殿低笑了声,也跟着移动步子,又重新对上她的眼睛。 这样来回几次,左殿也不说话,像逗一只小狗般,悠闲自在。 在他又一次转悠到脸前,一声不吭地看着她时,薄暖阳的心底忽然蹿出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意,鼻尖红了。 这种感觉一旦出现,好像就有点止不住,眼周也开始发烫。 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自己将被全世界抛弃。 见状,左殿身体一僵,忍不住挠了挠脑袋:“哎,你不是想哭吧?” 话音一落,眼泪就随之掉了下来。 薄暖阳啜泣出声,单薄的肩头也控制不住的轻颤,残存的理智在提醒她,这样做很丢脸,她抬手抹掉眼泪,依然倔强地看向窗外。 “......” 左殿觉得又好笑又心疼,伸手将她捞进怀里:“你这样,好像做错事的是我。” 又觉得不太能理解,他问了句:“这有什么好哭的?” 薄暖阳在他怀里抽泣了声,闷声闷气地问:“你为什么这么久才上来?” “......”左殿有点懵,“哪有很久?” 想到自己刚才在房间里站了那么久,薄暖阳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你让我站了整整十分钟!” “......” 沉默十几秒。 左殿耐着性子跟她讲道理:“你刚刚说的可是半小时,我才让你站了十分钟。” “......”话是这么说,但薄暖阳不想听他跟自己讲道理,她生气道,“那谢谢你宽宏大量,你松开,我把剩下二十分钟站完。” “......” 左殿顿了半晌,有点摸不着头脑,见她眼睛哭的发红,无奈地哄:“脚疼了是不,老公给你捏捏,嗯?” “还有腿。”薄暖阳一点都没客气。 “......”像被她逗乐了,左殿低笑了声,拖着调说,“行,娇气包。” 说着,他打横将她抱到床上,一步路都没让她走,然后半蹲在地上,隔着棉袜帮她捏脚。 薄暖阳低眼看他,一字一句地数落:“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被罚站过,每次都是你。” 左殿:“...好,我错了,行不?” 薄暖阳:“很丢脸。” “......”左殿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抬眼看她,提道,“刚才可是你自己主动请罚的。” 薄暖阳抿抿唇,不讲理地埋怨他:“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左殿:“......” 她自己说完转身就跑,他都没反应过来,他怎么拦? 这话他只敢暗自腹诽一下,没敢说出口,否则不知道又要委屈到什么时候。 第241章 真挺有良心。 几个人在客厅里闹了一会,佣人来通知晚饭已经备好了。 之前餐厅里的长桌被撤了下去,换成了一个可以容纳几十个人的圆桌。 入座之前,左青澜四周看了眼,问:“爸呢?” 季洛丹撇嘴,不甚在意:“昨天喝多了,今天不舒服,就没来。” 说着,她像在自言自语,声音很小,带着疑惑:“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惩罚不惩罚的,也不知道抽什么疯。” 薄暖阳恰好站在她旁边,听到这话,她眼睫垂下,遮住瞳底漾出的那点波澜。 左司明大概也是知道了她是顾念的亲侄女,更加觉着是顾念在惩罚他吧。 入座之后,因为圆桌的问题,场面好似比之前热闹许多。 老太爷吩咐人把一盅鱼翅羹端到薄暖阳面前,和蔼地说:“丫头,多吃点。” “......” 对面几个人交头接耳的笑,薄暖阳眨眨眼,不明所以:“哦。” 见她傻愣愣的样子,左殿又笑,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夹了点菜放她碗里,说了同样的话:“多吃点。” “......” 感觉今天这个“多吃点”有点字面外的意思,薄暖阳看着面前的东西,不大敢入口,她迟疑两秒,小心翼翼地说:“太爷爷,那学费我已经让人打了八折了。” 折合下来就几千块钱。 别不是为了这点钱想毒死她吧。 “......” 大概是没想到她的脑回路,老太爷筷子上的菜掉到桌面上。 左殿边笑边又夹了菜到她碗里,格外耐心地补充:“多吃点——好生养。” 薄暖阳:“......” 老太爷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是,多吃点。”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她伸脚,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下左殿的腿,示意他别添乱。 察觉到她的动作,左殿嘴角勾起,抬脚踩住她乱动的脚,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着老太爷:“太爷爷,那我不也得补补?” “......” 这话一提,一圈人又小声笑起来,薄暖阳感觉尴尬的氛围一点都没减轻,反而更重了。 老太爷挥了下手,看着人又端了一盅什么东西上来:“你的在这里。” 大概也是没想到还真给他备了,左殿眉梢轻扬,冷不丁又笑了声:“您还挺心急。” 老太爷盯着他们俩人看,笑呵呵地说:“之前小二还没出生的时候,宁家媳妇也有喜了,当时想着要是一男一女,正好结个亲家,结果两家都是个小子。” 听到这,薄暖阳嘴角弯了弯。 左殿瞥一眼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往她身边靠,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贴心地拿勺子喂她,意有所指地说:“老公喂,养好了身体就.......” 没等说完,薄暖阳的手在桌下用力掐了他一把,左殿吃痛,低嘶了声,委屈巴巴把话讲完:“——不用喝苦药了。” “......” 停了两秒,像是觉得有点冤枉他了,薄暖阳又在桌下帮他揉了揉,小声埋怨:“你说话干嘛大喘气。” “......” 老太爷慈详地看着他们俩人闹,接着说:“不过兜兜转转,左家和宁家,还是成了亲家了。” 季洛丹说:“是啊,听顾诚说,要挑个吉日,带他们姐弟回顾家呢。” “那是应该的,”老太爷叹息,然后话锋一转,“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好提早准备起来了,顾家远,他们家老太太身体也不太好。” 薄暖阳:“......” 左殿若无其事地喝汤,语气平静地敷衍:“再说吧。” 这话一落,老太爷有点恼了:“那得什么时候,我还有没有看到的一天?” “......” 薄暖阳抿抿唇,偏头看身边的男人,许是怕她紧张,左殿左手拿调羹,分出右手在桌下扣住她的手。 他的手指瘦长,轻易的就把她的手整个握在掌心,即便是听到太爷爷这话,也像是没听到一般,慢条斯理地喝着面前的那盅补汤。 察觉到她的视线,左殿用眼尾扫了她一下,终于坐直,脸上的漫不经心也收了起来,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下年暑假,成不?” 薄暖阳在心里算了下时间,那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她在四州的学习也差不多结束了,好像也不错。 然而因为她这片刻的沉默,左殿嘴角拉直,没什么情绪 第242章 你跟我要什么隐私? 隔日一早,薄暖阳便登上了回四州的飞机。 从宁市到四州,飞机也要飞上一整天,她坐在位子上忙了会工作,旁边的男人拿着本飞机上的杂志一直在翻。 薄暖阳合上电脑,把杂志抽走,没好气地说:“别看了,都要被你翻烂了。” “......” 左殿瞥她,然后收回视线,座椅椅背往后调,直接闭眼睡觉。 薄暖阳就没见过这种人,想起来了就生一阵气,这阵气从早上到现在,已经持续了四个小时了。 她抓住他的一根手指晃了晃,好声好气地哄:“我保证每天给你打电话、发视频,吃了什么、喝了什么都拍照发你。” “......” 见他还是不说话,薄暖阳再接再厉:“到时候妈妈他们商量好婚礼的事情,你拍照发我看,行不行?” 提到婚礼,男人脸色好了些,他睁眼,黑眸缀着碎光,语气却多了两分不满:“要他们商量什么。” 薄暖阳不太理解。 左殿垂眼,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捏了捏,漫不经心地提:“每天空一个小时的时间给我,咱们自己商量。” 薄暖阳:“......” “不行啊,”注意到她的为难,左殿嗓音又沉了下去,“一个小时都空不出来?” 想起之前忙碌时的状态,薄暖阳讪讪:“...那我也不好说的啊。” “行,”左殿被气乐了,“果然之前说的都是哄哄我的。” “......” 薄暖阳被他堵到无言,她看着男人越来越冷硬的脸,又莫名的有点想笑。 她老公虽然生气成这个样子,可还是好帅哦。 薄暖阳忍着心尖上的骚动,轻轻捏了捏他的腰,细声撒娇:“两个小时不行吗,我觉得一个小时有点少。” “......” — 到达四州之后已经晚上八点。 房子是在回宁市之前租的,就住了两天,许多东西都没收拾,房间也没怎么打扫。 当时薄暖阳只把卧室简单收拾了下。 左殿四周打量了一遍,似乎很不满意,周身气温直接低了几个度:“我是少你钱花了?” “......”薄暖阳跟着打量,“这不是挺好的吗,我这是没来得及收拾,主要这房子离学校近。” 又过了几秒,薄暖阳瞅他:“你怎么不说帮我买一个啊?” “你想得倒美,”不知是想到什么,左殿冷笑,一点不留情的嘲讽,“给你买了让你常住?然后就不回家了是不?” 薄暖阳无语至极,小声嘟囔:“你一点都不像别人家的霸总。” “......” 不太想搭理她,左殿拿着手机低头点外卖,点完之后,看着薄暖阳正弯腰收行李,又把她扯起来:“别收了,坐一天飞机不累?明天找家政公司来收。” 听到这话薄暖阳也不想动弹了,她圈住他的腰,趴他怀里撒娇:“那卧室总要再收拾一下吧。” 不收晚上都不好住。 “老公收,”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左殿揉了下她脑袋,“我还敢使唤你这个小祖宗啊。” 站在原地让她抱了会,左殿把沙发清理了一下,让她坐过去,自己进了卧室开窗铺床。 听到敲门声,薄暖阳知道是外卖来了,小跑着过去开门。 客厅里有张玻璃茶几,她把外卖放上去一一打开,还没开口喊,左殿就趿拉着拖鞋走了出来:“开门前从猫眼里看了没?” “......” 左殿抬眼:“没看?” “......” “说了多少遍了,”左殿那被压下去的火又蹭的冒了出来,“开门前确认一下,确认一下,你跟我说说,怎么才能记住?” 薄暖阳嘴角抽抽,低头看着桌上的外卖。 她饿了,不想挨骂,只想吃东西。 而且在没遇到他之前,她这个习惯一直都挺好,后来碰到他,这个习惯好像不知不觉的就没了。 大概是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左殿按了按额角,被气到头疼:“明天我让人来装个可视门铃。” 薄暖阳嫌麻烦:“...那还要跟房东说。” “那我把这破房子买了,行不!”又被她的话气到,左殿提高声调,“像人家的霸总了没?” 冷不丁从他嘴里听到“霸总”两个字,薄暖阳没忍住 第243章 一颗心操的稀碎。 四州天气比宁市冷得多,一出门冷风就扑面而来。 薄暖阳把围巾裹到鼻子上,依然能感觉到冷风吹得鼻子开始发酸,她看着远处明晃晃的日光,有一种还处在梦境中的感觉。 这座城市对她来说很陌生,之前过来,直接在机场跟着关悦去了国外,后来回来一共就待了两天,那两天还在找房子安置住处。 认真说起来,她这也是头一回仔细观察这个城市。 许是因为还没过完元宵,街上也不大热闹,有清洁工在运送垃圾,路边的树梢上挂着红色的小灯笼。 左殿瞥了她一眼,状似随口问:“薄暖阳,入学考是什么时候考的?” 听他提这个,薄暖阳愣了愣。 那还是她跟宋湛见完面之后,发现左司明是左殿的爸爸,然后七夕当天拉着许无黑去外地出差时的事情。 当时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也无法平静的面对他。 满心满眼的想着逃避。 所以,就参加了这个学校的入学考试。 现在一想,好像过去了很久一样。 原来不知不觉,他们又携手走了这么久的时间。 薄暖阳抿抿唇,诚实地答:“就七夕那天跟黑哥一起去出差的时候考的。” 左殿双手插兜里,漫不经心的往前走,似随口说了口:“原来那么久之前就打算离开我了?” 薄暖阳:“......” 注意到她没跟上,左殿回头,嘴角轻扯了下,朝她伸手:“紧张什么。” 薄暖阳走过去,把手塞进他手里,闻言没敢搭话。 两人默默的往前走,气氛好像也因之前那话僵了许多。 又走了一段,像是不太甘心,左殿停下脚步,低眼看她,语气很认真:“真就不能告诉我原因?” “......” 薄暖阳嘴巴动了动,眼周仿佛也因这个问题而开始发烫。 看到她逐渐泛红的眼睛,左殿抿紧了唇,冷声警告:“你哭一个试试。” 停了几秒,他无奈妥协:“我不问了,我错了,行不?” 薄暖阳也不想因为这事跟他再闹别扭,两人也没有几天相处的时间,她顺其自然地点头,应:“行。” “......” 左殿顿了顿,随后像是被气笑了,牵着她的手揣进自己兜里,慢吞吞往商场走。 两人补买了家里缺少的东西,装满了整个车子,在路上的时候,又叫了家政和来家里安装门铃、监控的人。 怕人家提早到了等的着急,薄暖阳便先推着车子去收银处排队。 收银处人不太多,薄暖阳前面还有两个,她掏出手机先调出付款码,眼角余光瞥见一道身影直接站到自己前面。 她抬头,有点懵,她这是被/插队了? 旁边的收银员也往这边看了眼,大概是不想节外生枝,什么都没说,又低头接着扫码。 薄暖阳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便拍了拍前面烫着花头的中年女人,温声说:“阿姨,麻烦您排个队。” 花头女人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我本来就排这的。” “......”她这理直气壮的反应倒让薄暖阳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她喃喃道,“是吗?” 话音一落,她肩头一紧,整个人被捞进怀里,左殿笑了声,像是在回答她的问题:“是个屁。” “......” 大概发现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花头女人转了态度,笑着说:“我就一个东西,很快的。” 左殿耷拉着眼皮子,模样有些傲慢:“不行呢,我老婆还是头次见您这种人,您不老实排队,她会以为人人都可以在她前面插队了呢。” 薄暖阳:“......” 花头女人又打量了他一眼,男人瘦高,大冷的天只穿了针织毛衣,手臂上的肌肉撑起隐约的痕迹,一头板寸看起来不好惹,眼神中也透着不可一世。 她气愤地拎着东西换了条队伍,又扔了句:“一听就是外地人。” “......” 短暂的沉默了两秒,左殿眨了眨眼,像是觉得极其好笑,他嘴角轻扯,笑得浪荡不羁,拖着调说:“对啊,不服气啊,那憋着。” 队伍已经轮到他们,薄暖阳把东西放到收银台上,余光瞥见那女人气的不轻,似乎还想开口说什么,她淡淡提醒:“您还是别说了,我老公刚从精神病院出来,打人不犯法的。” 左殿:“......” 第244章 百分百拿捏他。 到了下午,房子里的一切都重新整修过一遍,厨房的油烟机,燃气灶,洗手间的水龙头和柜子,甚至客厅里的沙发都重新换成了黑色软皮面的。 薄暖阳把刚买来的两个小盆栽放在窗台上,又拿小喷壶喷了点水,一回头就撞上左殿意味不明的眼神。 她翻了个白眼,把小喷壶放下,不太高兴地说:“你少看不起人,这两盆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 又停了几秒。 左殿瞥了眼窗外的夕阳,朝她伸手:“出去吃饭。” “还早。” “散会步就不早了。” 薄暖阳也有点搞不大清楚他怎么这么爱散步,想着现在正好也没什么事,便牵着他的手一起出门。 小区外面一百多米是条古巷,天气虽冷,但夕阳却浓烈的像要烧起来。 走到一座拱桥上时,恰好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关悦。 还有她身边的男人。 不是她的前男友,是一个看起来很斯文的小奶狗。 关悦似乎有点紧张,把身边的男人一推,装作跟他不认识的样子,打着哈哈:“这么巧啊。” 薄暖阳无语,温声提:“我都看见了。” “......”像是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关悦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敢说出去,杀无赦。” “......” 四个人都有点沉默,各自沉浸在各自的思维当中。 关悦视线一转,落到左殿身上,不由得一顿,眼睛开始发亮:“这是你......哥哥?” “......”薄暖阳往前面一挡,斩钉截铁道,“别想了,这我老公。” 似是很遗憾,关悦啊了声,觉得旁边的小奶狗也索然无味起来,她叹气,从包里掏出烟盒,又磕了根递了过来:“帅哥,来一根?” 左殿耷拉着眼皮,懒散道:“谢了,戒了。” 关悦有点讶异,夹着烟的手指一转,递到薄暖阳面前:“那给你。” “......” 这场面忽然就变得更加怪异。 一阵冷风吹过,左殿顿了几秒,像是明白了什么,忽然低笑了声,对着关悦说:“她不喜欢这个牌子。” “啊?”关悦一双眼睛全盯他脸上了,下意识地说,“不会啊,之前给她的就是这个牌子的。” 薄暖阳:“......” 停了几秒。 大概是注意到他们俩人之间的异样,关悦猛地想起之前给她烟时的样子,薄暖阳明显是不会抽的,那她老公可能也不知道这事。 自己给说漏了。 发现这点,关悦讪讪地笑了两声,感觉不太妙,往后退了两步:“那啥,你谁啊,我认错人了,哎呀,这天怎么这么黑,走了走了。” 说罢拉着身边的小奶狗转身就跑。 薄暖阳欲哭无泪。 又站了一会儿,身边的男人一直没说话,但压迫感却越来越重,薄暖阳抬头,有点心虚:“你听我跟你狡辩。” “......” 左殿穿了件黑色大衣,里面是件白色针织毛衣,原本温和许多,然而现在这么严肃地站在那里,薄暖阳忍不住打怵。 她眨眨眼,好脾气地说:“是她硬塞给我的。” 左殿冷不丁开口:“几根?” “......” 见她不说话,左殿脸上的表情忽然全都敛了起来,变得格外吓人,他一声不吭转身往回走,步子迈得很快。 薄暖阳头皮发紧,小跑着跟上他,想去牵他的手,还没碰到,又被他拍了回来。 直到进了家门,她看着男人目的性极强的去拿她挂在衣帽架上的包,忽然明白他想做什么,她光着脚蹬蹬蹬跑过去,一把将包抱进怀里。 左殿脸上没有情绪,声线平直:“拿过来。” “......” 左殿:“我数一二三,一,二......” 感觉自己躲不过去了,薄暖阳鼓起脸颊,将包递了过去。 左殿接过来,没立刻去翻,只是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直到把她看得低下脑袋,才面无表情地垂眼把包打开。 里面有支口红,一张卡,一小包面巾纸,还有一个打火机和一包烟。 没拆过的。 那说明,至少有一包,是被抽完了。 意识到 第245章 暑假回来,我娶你。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乐普斯便正式开学了。 而宁市那边,也来了许多电话催促,竹影的工作一向都排得很满,薄暖阳便帮左殿买了当天回宁市的机票。 从住的地方到机场很远,左殿不许她送:“太远了,等下你自己回来老公不放心。” 薄暖阳鼓着脸颊帮他收东西,又把箱子拉上递到他手里:“那你走吧。” “......” 停了几秒,左殿看了眼房间,确定都安排好了,又将视线落到她头上。 薄暖阳只穿了身睡衣,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脸色很白,眼睛湿漉漉的黑,看起来单薄又可怜巴巴。 他咬了咬牙,单手把她扣进怀里:“你这样,老子怎么舍得走?” 听到这话,薄暖阳心里那被压下去的不舍又被他勾了起来,她吸了吸鼻子,想发脾气:“我都说了不叫你送,不叫你送,你偏要送。” “......” 合着还成了他的错了,左殿再次被她的不讲理给气乐了:“那我道歉行不,我不该来。” 薄暖阳被他噎了下,开始推人:“你走吧,以后也别来。” “......”看着时间不早,左殿不舍得再惹她不开心,攥着她手腕拽进怀里,“我错了,不闹了,笑一个。” 这种状态她怎么可能笑得出来,薄暖阳鼓着腮帮子不想搭理他。 左殿用力揉了下她的头发,耐着性子叮嘱: “每天别太晚回来,小区外面那家餐厅我写过菜单给他们,电话在茶几上,想吃什么叫他们送来,冰箱里的酸奶看着点保质期......算了,到时候我提醒你,阳台上的盆栽每天傍晚浇一次水就成......” 薄暖阳觉得他啰嗦至极:“这跟你昨天讲的有什么区别,我都记住了。” “...没良心。” 场面好像也随着离别时间的临近,变得伤感。 左殿抿了抿嘴角,用力抱了抱她,声音在这不大的房间里,温柔又缱绻:“就待半年,暑假回来,我娶你。” 听到后面这三个字,薄暖阳眼圈一红,趴在他怀里嗯了声。 左殿低头亲她,极为不舍:“乖。” — 隔日,薄暖阳换了身简单的衣服,抱着之前领的专业书,去了学校。 这是她第一次踏入这个学校的校门。 学校外面的墙壁上画满了色彩浓艳的涂鸦,校门口一群穿着打扮都异于常人的年轻人踩着滑板滑进滑出。 门卫也像司空见惯,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见到这场景,薄暖阳感觉自己穿的太过正常,反而成了异类。 她嘴角抽了抽,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开始思考明天是不是也要换个穿搭,才能适应这里的特例独行。 按着关悦给的班号,薄暖阳找到教室,一个教室上百个人,她刚走进去,原本吵闹的教室便忽然安静下来。 薄暖阳脚步顿了顿,又忍不住打量自己的穿着。 第一排的一个圆脸女生眼睛睁得大大的:“我认得你,你好有名气的。” “没想到真人这么漂亮。” “能帮我签个名吗?” “......” 闹腾了一会,薄暖阳终于有机会找了个空位坐下,旁边的姑娘默默地看了她一会,视线停留在她手上,忽然问:“你这个戒指是怎么回事?” 薄暖阳顺着看去,又开始茫然:“婚戒啊。” “...你结婚了?” “啊。” “...真是英年早婚。” “......” 下课之后,又一个姑娘跑来:“你这个戒指怎么回事?” “......” 薄暖阳开始怀疑自己进的是不是个精神病院,无名指戴戒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是,你结婚了跑这么远你老公能放心?” “对啊,我要是你老公,就不放心。” “那你这一来一回得不少时间吧?” “那你想老公时怎么办?” “......” 早上的课结束之后,薄暖阳在遇到第七个人问这句话时,她果断的把戒指拿了下来,装进了口袋。 一瞬间,世界仿佛都清静了。 — 二月底的时候,一张迷你 第246章 合影。 隔日一早,薄暖阳便跟着关悦去了外地。 到达时,恰好是午饭时间,关悦对这个地方极其熟悉,带着她去了家当地有名的川菜馆,两人点好菜,随意闲聊着。 关悦扒拉着手机,兴致勃勃地讲:“你看,这是那天你在舞蹈室我偷/拍的,怎么样,别人都问我是谁呢。” “......” 您偷/拍的也好意思这么光明正大的说。 薄暖阳无语至极,她随意扫了眼,这是之前有一天,关悦闲着没事,把她拉到舞蹈室,跳的一段爵士舞。 她脸上戴了个精致的羽毛面具,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黑眸,和花瓣形状的唇,及弧度漂亮的下巴。 那天穿得也很普通,白色的长袖衬衫,蓝色牛仔裤,休闲鞋,微卷的长发披散着。 对她这种美而不自知的行为,关悦怒其不争:“就这样才好看,纯欲听过没?” 薄暖阳摇头。 关悦:“又纯又欲,瞅瞅你这小腰,这笔直的长腿,再加上这头大/波浪,啧啧......” “......” 关悦瞅她:“让人想撕开面具和衣服一探究竟。” “......” 无语了几秒,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走的时候,拿着遥控器顺手把桌上的电视打开,里面人群沸沸扬扬,不知在等待什么。 关悦喝了口水,抬眼时视线一顿,语气也有些迟疑:“暖暖,我怎么看那像你老公啊?” 听到这话,薄暖阳跟着看去,电视上是在热烈欢迎钢琴大师顾嘉女士携爱女归国,机场粉丝很多,翘首以盼,又被保安隔挡住。 摄像头一直跟到接机口,大家看见一路面带客气笑容的顾嘉冲几米外挥了挥手,摄影机也跟着转了方向。 镜头里出现两个男人,是左殿和宁涛。 男人身姿笔直,瘦高颀长,戴着黑色口罩,露出一双狭长的内双眼,像是因为吵闹,眼里滑过不耐烦。 看到这,薄暖阳弯了下眼睛,嗯了声。 关悦叹气:“你老公也太有味道了,那种又野又痞的劲,真的,要不是你老公,是别人老公,我高低得去翘一翘墙角了。” “......”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薄暖阳一直盯着电视,保安拦住想要上前的粉丝,清理出顺畅的通道,顾嘉带着女儿走到接机口,弯腰接过宁涛手里的花。 下一秒,薄暖阳拿着杯子的手指顿住。 她看到顾嘉旁边的年轻小姑娘,隔着两三米远,就开始往左殿的方向跑,然后,众目睽睽之下,跳到了他身上,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双腿夹在他腰上。 摄像机镜头随之一转,又落到顾嘉身上,那边是什么状况也看不太清了。 这一幕,关悦也看到了,她骂了句脏话:“靠,这谁啊?” 薄暖阳将杯子放下,杯角磕到桌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她声音也冷了下去:“一个妹妹。” “什么妹妹?”关悦性子很直接,“只要不是一个爸妈的,统称为情妹妹,你可小心点,就这种妹妹,最爱兴风作浪。” “嗯。” — 而另一边的机场。 宁涛也被眼前的情况给弄懵了,他看着左殿一脸不耐烦的把赵天蓝从身上扯下来,冷声冷气地警告她:“离我远点,我可是有老婆的人。” 像是还不知道这个消息,赵天蓝有些吃惊:“你什么时候娶的老婆?” 左殿伸手把外套拉开脱掉,似是受不了上面的香水味,随手扔到宁涛怀里,示意他等下扔掉,嗓音不耐烦:“我娶老婆还要告诉你?” “......”赵天蓝滞了两秒,语气也带着质问,“是谁?” 宁涛咳了声,好脾气地解释:“你姐。” “......” 旁边的顾嘉拍拍女儿的脑袋,温和地说:“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是你那个失踪的小舅舅的女儿,前阵子刚找到,妈妈也是为了这事回来的。” 赵天蓝顿了顿,一双黑眸深到不见底:“别不是个假货吧?” 这话一出,宁涛只觉得周围空气都被冰冻住,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左殿。 男人双手插在兜里,大概也是不愿意驳了恩师的脸面,声音很淡地说:“不是顾家人最好,我还真怕你们跟我抢她。” 几个人都很熟悉他的性子,见他这样,便知道是惹怒他了,顾嘉叹气:“别瞎说,确认过了,是你表姐没错。” 赵天蓝不置可否。 第247章 别在我眼前杵着。 合影上,左殿和宁涛坐在一起,赵天蓝站在他们身后,小姑娘正低着眼,身体躬着,手掌撑在左殿的椅背上,看起来像在抱着他,而左殿没有正面对镜头,偏头看着赵天蓝。 两人视线像在胶着。 又好像在亲昵地说着什么。 薄暖阳对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久到关悦洗完澡出来,顺眼瞥了下,又骂了句脏话:“你不赶紧回去抓奸?” “......”似是再次被她的用词惊到,薄暖阳把手机关掉,“不回。” 关悦坐在椅子上,拿着一堆护肤品往脸上拍:“也是,就你老公那样的,他自己要是不自觉,抓是抓不过来的,一堆女人往上扑。” “嗯。” 注意到她低沉的状态,关悦回头:“怎么了?” 薄暖阳往床上一躺,喃喃回她:“有点想我老公了。” “......” — 隔日,一则新闻在网络上发酵起来,起因是一个博主扒出了昊天集团二公子的身份,一些细节控们,多方对比,发现那个神秘又低调的竹大跟昊天的二公子竟然是同一个人。 引起一片哗然。 紧接着,便是昨天机场上,钢琴大师顾嘉女士的女儿热情拥抱一神秘男人的事件,不过片刻,就被人扒出来,那个男人,就是竹影的竹大兼昊天的二公子。 一群粉丝跑到微博上留言: —顾老师的女儿就是竹大的青梅? —听说是要办婚礼,难怪顾嘉老师长居国外,突然回来是为了参加女儿和女婿的婚礼吧。 —难怪一直扒不出来是谁,门当户对,王子与公主的故事。 李浩看到这些消息时,手机差点掉到地上,他看了眼刚从录音室出来的男人,又看了眼手机,想着要不要跟他说一声。 他视线太过强烈,左殿想不发现都难,他掀了掀眼皮:“说。” “......”李浩停了两秒,把手机举到他眼前,“你自己看。” 微博上的留言还在增加,左殿垂眼,表情越来越冷凝,他手指滑动,眼睛定在“爆”字上。 随后他点了进去,上面是被人单独截出来的,赵天蓝扑到他怀里的那几秒视频。 看到这,他嘴角抿直,脸色僵硬,伸手掏口袋里的手机。 似是有点慌张,他按了两遍指纹才解开锁。 手机上有几条信息和电话,都是在询问他到底怎么回事的,但其中,没有一条,是薄暖阳发来的。 她许是没有看到,她那么忙。 左殿的喉结滑了下,拨通了号码,响了十几声,那头被接通,听起来还在睡觉,声音带着慵懒的睡意。 他悄悄松了口气:“老公是不是吵到你了?” 薄暖阳揉揉眼睛,慢慢坐起来:“嗯?没事,该起了。” “什么时候回四州?” “明天。” 听到这,左殿嘴角一松:“那我订今天的票,明天去机场接你,嗯?” 缓了这几秒,薄暖阳醒了神,慢吞吞道:“不用了,你不是很忙吗,有时间再来。” 左殿听不出她的异常,那种没着落,心一直飘在半空的感觉又再度袭来,他轻咳了声:“不忙,今天去,明天就能见到了。” “哦。” 挂掉电话之后,李浩的神情难以言表:“你这一撒手,多少工作得往后推?” 左殿眼睑稍垂,看不出情绪,右手把玩着手机,声音寡淡:“把视频撤掉,所有有关赵天蓝的帖子和留言都删了。” “......” 说完这些,他直接订了去四州的机票,算下时间,等他到了,还可以先煮个汤再去接她。 在去机场的路上,他登录微博,直接@了薄暖阳的微博,附了句话:【别乱猜,老婆生气了,赶着去哄呢。】 这条微博一出,薄暖阳的身份也不再是秘密,短短时间内就被人扒出了许多信息,有之前【千年】的MV,汉服秀的压轴模特,elope的老板兼首席设计师。 帖子里细数了她曾经得过的各种大小奖项,还有许多的路透图,甚至有人专门以她的穿搭开了教学分析帖。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薄暖阳正跟关悦在秀场上,这场秀关悦似乎不太满意,本着尊重的原则还是坚持看完了全场。 出来之后,她婉拒了负责人的邀约,直接带着薄暖阳回了酒店。 经过酒店大厅时,几个前台姑娘叽叽喳喳地跑过来,纷纷说着今天火爆的 第248章 戒指真不见了? 洗手间面积狭小,男人身材颀长高大,往那一站,整个空间都变得逼仄。 中午阳光很烈,从玻璃窗穿透而过,却在经过男人强壮的肩背时,被逼退回去。 光线变得偏暗。 薄暖阳抿抿唇,转身就走。 见她这么干脆,完全不像之前做错事还知道紧张,会来磨他、哄他的样子,左殿气不打一处来。 在原地站了几秒,他将洗手间的东西都换了位置,蹲在地上,一个角落一个角落的找,越找火越大。 当所有的东西都被他挪过一遍,所有的角落都被他找过一遍之后,那股子火已经彻底压不住。 他蹭的起身,进了客厅,原本应该老实在这里等他的人不在。 左殿转身又进了卧室,薄暖阳刚换好家居服,见他进来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地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卸妆。 左殿硬生生被气笑了。 一个月没见,没有拥抱,没有亲亲,把婚戒弄丢了,连个笑脸都没有。 行吧,反正他要求不高,没笑脸就没笑脸。 关键,连句话都没有,都不愿意搭理他! 他看着镜子里的人,按捺着脾气:“真没找到?” 薄暖阳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顿,认真地嗯了声。 “那不用卸了,”听到这个回答,左殿依然压着蹭蹭往上冒的火,“现在去商场,重新买。” “......” 仿佛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薄暖阳手上卸妆的动作没停,把脸上的彩妆全部擦掉之后,她起身要去洗手间洗个澡。 男人站在门口,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薄暖阳把他往旁边推了推,不客气地说:“让一让。” “......” 知道她的臭毛病,若是让她顶着张没洗干净的脸在这里,等下不知道得炸毛成什么样,左殿摁着火让了条路给她。 趁她洗澡的功夫,左殿进厨房把饭菜端了出来,想了想,又到处翻了一遍,她的包里,茶几柜上,梳妆台的抽屉里。 真没有。 薄暖阳洗完澡出来,浑身舒服不少,脸色也好看了些,一张脸白/嫩嫩的,嘴唇被温热的水汽蒸的泛着红。 她拉开洗手间的门,看到抱着双臂倚在门边的男人,有些无语:“你站这里干嘛。” 左殿直勾勾地盯着她,喉结忍不住滑了下,他舔舔嘴角,模样也有点痞:“真找不着了?” “......” 见他还在问这个问题,薄暖阳觉得他怎么这么烦,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啰嗦成这个样子,她不耐烦道:“你不是找过了?” 左殿盯着她看了会,半晌,忽然妥协:“行吧,找不着就算了。” “......” 左殿瞥她:“那咱进行下一件事吧。” 大概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轻易就放弃了,薄暖阳想发脾气:“什么事!” 话音一落,男人倏然上前,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气息灼热又暧昧:“饿不饿?” “...不饿。” 像是猜到她会说什么,左殿忽然笑了声,倏地伸手将她捞进怀里。 他的眼眸黑且沉,嘴唇仿佛也染上极艳丽的色彩,贴着她的耳垂蹭了蹭,声音低磁,又带着蛊惑:“我饿了。” “......” 薄暖阳还处在赵天蓝的事中,见他发/情,一点面子都不想给,直接在他脚上狠狠踩了一脚:“我帮你点外卖!” “不用,”她的一脚完全构不成威胁,左殿直接打横抱起她,边往卧室走,边低头亲她,“这不是有现成的?” 阔别了一个月,男人的热情来得又凶又猛烈,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惩罚。 薄暖阳像一叶小舟,处在看不见边际的大海中,摇摇晃晃,只能听之任之。 — 怕真的把人饿坏了,左殿没敢多要,清理好之后,又把人抱回了餐厅,薄暖阳闭着眼,不想吃饭,只想睡觉。 左殿好笑地看她,吊儿郎当地调侃:“哪就这么累,力气都是老公出的,想听你叫两声还得哄着......” “你闭嘴!” 左殿又笑,盛了碗汤放到她面前,拖着调哄:“行,我闭嘴,请我家宝贝儿喝汤,行不?” 薄暖阳拿着勺子,低头喝汤,也不想搭理他。 一碗汤喝完,她转头瞪了一眼,又气哼哼收回视线。 第249章 自信界的老祖。 餐厅光线明亮,餐桌中间的花瓶里插了束新鲜的香槟玫瑰,上面被喷过水,几颗露珠卧在花瓣上。 这是左殿出去添置食材时带回来的。 薄暖阳懒洋洋地趴在他的颈窝里,听见他又问这话,忍不住笑了声。 像是有点愧疚,她歪着脑袋亲了他一下,毕竟折腾的他气了一路,回来又一刻没停过,把洗手间翻了个遍。 见状,左殿抬手在她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语气很不痛快:“这事都能拿来骗我?” 想到他接连问了好几遍同样的话,明显就是不相信戒指被弄丢了,薄暖阳好奇:“你怎么知道没丢?” “我还不知道你?”左殿压着火,没什么脾气地说,“要真丢了,当天就得打电话跟我哭,再顺带着骂老子一顿。” “......”被这话噎得停了两秒,薄暖阳不太服气,“我哪有这么不讲理?” 左殿冷哼,对她的这话不置可否。 薄暖阳忽然有点心虚,她好像,还真的会冲他发脾气。 她把戒指弄丢了,左殿一定会生气,到时候又要各种骂她。 与其等着他生气发火,那不如她先骂他一顿,将责任推到他头上,先发制人。 她还真的,挺不讲理的。 想到这,薄暖阳舔舔嘴角,好脾气道:“那,那你跟别的女人抱抱的事,就算了。” 瞧瞧! 瞧瞧! 她是多么的大方! 然而这话一落,左殿登时被气笑了,他什么时候跟别的女人抱抱了! “行,你牛逼,”拿她没办法,左殿咬着牙妥协,“老子不追究你拿掉戒指的事,行不?” 目的达成,薄暖阳乖乖地说:“行。” “......” 停了几秒,左殿把那股窝囊气咽了下去,抱着她进了卧室:“放哪儿了?” 薄暖阳伸手指了指:“枕头下面。” “......” 整个屋子快被他找遍了,唯独没想过翻枕头,左殿气结,直接拎起枕头扔到一边,看着那个把他折腾的够呛的戒指,气不打一处来。 他抱着她坐下,把戒指拿到手里,扯着她的手指头,硬套了上去,声音也很冷硬:“再给老子拿掉试试。” 薄暖阳小声嘀咕:“那人家老是这么多问题,我嫌烦嘛。” 听到这话,左殿眼皮动了动,没再多说什么,又抱着她起身去了餐厅,似随口问了句:“明天有课?” “嗯。” 左殿嘴角轻扯:“明天老公陪你去。” “......” — 隔日,天气晴好,春光明媚,四州的春天风也有点硬,薄暖阳穿着简单的衬衫牛仔裤,感觉有点冷,又加了件灰色大衣。 她抱着书,一脸无语地站在门口等左殿。 狗男人对着衣柜挑挑拣拣,好半晌才打扮完,走到玄关弯腰换鞋的时候,还冲她挑了下眉,格外风/骚/浪/荡地问:“好看吗?” 薄暖阳撇嘴,别过脸不承认:“像去公园里遛鸟喝茶的老大爷。” “......” 然而走进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回头率,证明了这个学校里的人都是神经病。 薄暖阳鼓起脸颊,伸手牵住左殿的手,小声嘟囔:“他们都喜欢老大爷。” “......”停了两秒,左殿扯了下嘴角,吊儿郎当道,“老大爷觉着他们眼光都挺好,这里到底是设计大师的摇篮。” 听到这话,薄暖阳不高兴地抬眼:“我也是设计师。” 左殿瞥她,慢条斯理道:“一个正在吃醋的设计师是没有理智的。” “......” 隔了大老远,关悦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看着迎面而来的两人。 男人里面穿了件藏青色的长款衬衫,同色宽松束腿裤,黑色骑士靴,最外面又简单套了件深色短款连帽外套,没拉拉链,敞着怀。 男人背脊也没有之前见的那么笔直,反而很松垮,走路姿势吊儿郎当的,像个流里流气的痞子。 浑身上下透着浓重的痞气。 关悦感觉自己口水快要从眼睛里流出来了,这男人也太会穿了。 衣服颜色虽深,款式却偏宽松,叠加出了层次感,时尚又不臃肿,这一身偏冷的色调也没压住他的狂妄,反而让他冷白的肤色更加突出耀眼。 走在这 第250章 山顶洞人。 教室里一百多人,场面好似被控制住了。 安静到无法言说。 薄暖阳难得有一点处在正常教室上课的感觉。 她眨眨眼,提醒道:“老师,可以上课了。” 男老师像是刚回了神,哦哦两声,又有些依依不舍地走回讲台:“那啥,今天中午食堂有糖醋元宵吃。” “......” 他轻咳了下,接着说:“不如,咱们庆祝一下,这节课,就瞎混混?” 听到这话,薄暖阳有种不详的预感。 几秒后,男老师直接拿着手机投屏,大屏幕上,放的是她之前在舞蹈室跳的那段爵士舞。 此时此刻,薄暖阳只想宰了关悦。 爵士舞性感又奔放,她穿着纯洁的白衬衫,衬衫衣角塞在牛仔裤里,腰肢曲线明显,透过羽毛面具,她眼神纯真又诱惑,细白的手指轻轻从脸上滑到下巴,再经过胸前,落到大腿上,全程动作流畅又自然。 却魅惑的像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没想到这视频会流露出去,薄暖阳咬咬唇,心虚地撇过脸,恰好撞上左殿似笑非笑的眉眼。 见她看过来,左殿挑眉,漫不经心道:“挺好。” “那你懂的啊,”薄暖阳肩膀缩了下,讷讷道,“这舞,它就是这样的。” 与此同时,屏幕上的舞蹈结束,男老师又放了另一段,是左殿的那段街舞。 薄暖阳已经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干嘛的了。 几分钟后,男老师一脸严肃:“我手机内存不够了,只能留一个,你们评评,谁是第一,我删哪一个?” “......” 这是想让他们夫妻俩打架?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她身边的男人忽然起身,阴着脸走到讲台,直接抽走男老师的手机,啪啪两下,把里面的两个视频全删了。 全场静默。 左殿缓慢地掀动眼皮,似笑非笑道:“不如,这节课我来上?” “......”大概也是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男老师懵了两秒,“你你上什么?” 左殿垂眼,嘴角笑意浅淡,他将男老师的手机递了回去,模样傲慢又张狂:“帮你们普及一下婚戒的历史和意义吧。” “......” 像是注意到了全场的沉默,左殿抬眼,轻飘飘地扫了一圈,似乎有点累,他双手撑在讲台上,整个人恣意的像这个教室的主人。 他声音寡淡,却又很清晰:“怎么,你们难道以后不用设计戒指?还是说,确定自己一辈子都戴不上婚戒?” 这话带着淡淡的王者蔑视。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生怕他惹起众怒,引得大家群起而攻之。 然而身边的同学却一脸被征服的表情,两手托腮,眼睛发亮。 “......”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左殿声线平直的讲解了婚戒的由来和意义,他讲课一点都不出彩,搁别人身上,就是正宗的催眠曲,但薄暖阳眉眼弯弯,目光一直盯在他身上。 她老公怎么就能这么帅! 没多久,像是为了让大家更明白,左殿伸出自己戴着婚戒的手,状似随意道:“薄暖阳,上来。” “......” 突然被点名,薄暖阳头皮发麻,她不情不愿地起身,走了过去,冲他眨眨眼,示意他不要做过分的举动。 左殿稍稍垂眼,嘴角控制不住地扯了丝弧度,牵着她的手举起来,拽的不得了:“看到了没,这是一对,夫,和妻,我们,是夫妻。” “......” 这一刻,薄暖阳忽然明白他为什么要跟来,大概从知道她把戒指拿下来的原因之后,就做了这个打算。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抽回手,转身回了座位。 — 这节课之后,再也没人会跑来问薄暖阳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一天的课程结束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三月的夜凉如水,薄暖阳把手塞进左殿的口袋里,极依恋地贴在他身边。 左殿瞥她,又将视线收回,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才来了句:“以后再被老公发现跳那种舞......” 提到这个,薄暖阳有些羞赧,又不愿认输,硬着头皮问:“不好看吗?” 他自己也学过舞蹈,明明知道,有些舞种它就是那样的。 老古板。 见她不明白,左殿嘴角抿直,声音冷 第251章 可听你表姐的话了。 客厅里安静到异常。 过了几秒,左殿挑眉,模样有些浪荡:“行。” 他只说了一个字,然后又把电脑换了个角度打开,确保摄像头拍不到她。 视频会议还在继续,只是里面的人都已经不再说话,都是一副想笑又不得不憋住的表情。 薄暖阳没想到视频没挂断,她感觉那些话一定被别人听到了。 果不其然,左殿对着电脑说了句:“对不住了啊,老婆脾气有点大,今天就到这里吧。” 紧接着,视频被挂断。 做完这些,左殿半靠在沙发里,掀起眼皮子瞅她,痞里痞气地说:“过来,咱俩好好掰扯掰扯这是你家那句话。” “......” 薄暖阳揪着衣角,眨了眨眼,话锋一转:“你又要被别人嘲笑了。” 这话从她这个始作俑者嘴里说出来,感觉特别好笑,左殿嗤地笑了声:“老子被人家笑的还少啊?” 听到这,薄暖阳稍稍有点良心不安,她感觉左殿贵公子的形象都是被自己破坏掉的,她抿抿唇,乖巧地说:“那我下次帮你解释解释。” 左殿饶有兴致地瞥她:“解释什么?” “解释你不是老大爷,”想到刚才的话,薄暖阳温声说,“也不是山顶洞人。” “...这需要解释?” 这人家看不出来? 薄暖阳盯着他,打量了十几秒,认真地说:“就,不大看的出来。” 左殿:“......” 很好,他又受到了一万点残酷的暴击。 — 顾嘉和赵天蓝的飞机晚上七点到四州,出于对长辈的尊重,薄暖阳提前一个小时到了机场。 等待时,薄暖阳扒拉着怀里的康乃馨花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她把花束放到左殿怀里。 又耐心地解释了句:“太重了。” 左殿眉梢轻挑,明显不信:“哦。” “......” 感觉自己的小心思完全被他看穿,薄暖阳也不恼,她镇定自若,又从容无比地说:“省的等下又有小姑娘往怀里钻。” 左殿忽然笑了声,把花束挪了个位置,牢牢抱在怀里,吊儿郎当地说:“行,我一定帮你守好位置。” “......” 没多久,有旅客陆陆续续从里面出来,薄暖阳先看到了宁涛,他咧着笑脸朝这边挥手,然后又看到了他身边的顾嘉和赵天蓝。 顾嘉也有五十多了,却保养的很好,穿了件质感极好的驼色大衣,踩着高跟鞋,在机场这么多人的地方,气质却脱颖而出。 右边的赵天蓝鹅蛋脸,俏丽的短发,身上是一套潮服,看起来活泼又开朗。 小姑娘走路一蹦一跳的,行李全扔给了宁涛,快速地朝他们跑来。 见状,薄暖阳怕撞到自己,连忙往边上让了点路,两秒之后,她才迟钝地想起,旁边那是她老公。 赵天蓝直奔她老公去了。 而她。 竟然。 把位子。 让出来了! 反应过来之后,薄暖阳对自己有些无语,她让什么! 哪怕被撞死! 也不应该挪动的啊! 她撇过脸,看着左殿一脸黑线,将花束拍到赵天蓝怀里,警告道:“你试试?” 许是之前被骂过,赵天蓝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敢再往他怀里扑,只是接过花束,娇俏的抱怨:“我喜欢玫瑰。” 左殿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谁给你了,给老师的。” 正说着,顾嘉已经走到几人面前,她看着薄暖阳的脸,愣了好半晌,然后把墨镜取下,能清晰地看到她发红的眼睛。 薄暖阳抿抿唇,主动喊:“姑姑。” 这个称呼让顾嘉唏嘘不已,她拉着薄暖阳的手,仔细打量:“真是太像了,难怪顾诚一见照片就怀疑了。” 说到这,她眼圈更红了:“若是顾国还在,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样子吧。” 一句话,将两个人都搞得难过起来。 “别在这儿站了,”左殿顿了顿,将薄暖阳拉进怀里,“先送你们去酒店。” 赵天蓝突然问:“能去你们住的地方看看吗?” “不能,”左殿直接拒绝,“你表姐不喜欢家里有生人味。” “......” 第252章 以后喊我表姐夫。 将顾嘉她们送到酒店,办好入住之后,薄暖阳又陪着她说了会话,顾嘉作息比较规律,到点了便说:“你们年轻人自己去玩。” 几个人告辞出了门,宁涛是第一次来四州,想找个地方转转。 左殿看起来没什么心情,发了几个定位给他,将车钥匙扔了过去:“想去哪去哪,我要回家抱老婆睡觉。” “别啊,”宁涛不乐意了,“暖暖,你可不能只要老公,不要哥哥啊。” 赵天蓝看起来也很有精神:“是啊表姐,咱们去吃火锅吧,然后再去酒吧,怎么样?” 想着他们来了连顿饭都没吃,薄暖阳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考虑几秒,她点头:“好。” 左殿:“......” 大概是察觉到他的不爽,薄暖阳拉着他的手晃了晃,软绵绵的撒娇:“老公,我想吃虾滑。” 左殿瞥她,过了几秒,他满脸无奈:“去。” 宁涛嘴角抽了抽,小声骂了句:“妻奴。” 去火锅店的时候,是宁涛开的车,火锅店是在一条很深的巷子里,巷子入口很窄,车子不好开进去,几个人便把车停在入口处的停车场,步行进去。 巷子看起来年代有些久远,两边的路灯也坏了许多,一闪一闪的,莫名的,制造出了一些恐怖的气氛。 宁涛没注意,踢到一块石头,险些绊倒,忍不住爆粗口:“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薄暖阳扶了他一把,好笑道:“同学推荐的,我也没来过呢。” “我有点怕,”赵天蓝嗓音有点颤,“小二哥,我能拉着你衣服吗?” “......” 见没人说话,赵天蓝像是忽然反应过来,拍了下嘴巴:“忘记了忘记了,表姐别生气啊,以前都习惯了。” 薄暖阳不在意地笑了笑,礼貌又客气地说:“没关系,打小习惯他的人,可多了呢。” “......” 许是因为巷子太过安静,为了打破紧张的氛围,赵天蓝的话也有点多,她絮絮叨叨地说着: “我那时候才三年级,被班里几个男生欺负,正好那时候小二哥的班离我们班不远,我就拿他吓唬那些男生,小二哥在学校里可太出名了,他们都不相信我认识他呢。” “后来,有次放学小二哥来接我,往门口一站,喊了一声[赵天蓝,走了],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找我麻烦了。” 说到这,赵天蓝停了几秒,好奇地问:“表姐,你这么漂亮,上学的时候有人找过你麻烦吗?” 薄暖阳眼神很淡,闻言弯了下嘴角:“有啊,不过我没你那么幸运,没有哥哥帮我出头。” 这话一出,左殿和宁涛两个脸色都沉了下来。 宁涛扯着赵天蓝的衣服拎到一边,声音也不像平时那么随便,反而很严肃:“你哪那么多废话。” 似是想起不痛快的事,左殿一声不吭,把薄暖阳拉进怀里,带着她往前走,脚步也比之前快了许多。 前方五十米已经能看到一片亮光,火锅店从外面看装修的很普通,红色的招牌,黑色的大字,墙壁被打掉,换成了透明的玻璃。 此时隔着玻璃能看到里面熙攘的氛围。 隔了老远就能闻到麻辣的鲜味。 没想到这个点人很多,几个人便取了号,在外面的椅子上坐着等,店门前的路灯亮了许多,有蚊虫在光线下飞来飞去。 薄暖阳低头玩着左殿手指上的婚戒,又捏了捏他的指尖,喃喃自语:“我老公的手长得真好看。” “......”像是刚刚回过神,左殿顿了顿,不知是想起什么,冷不丁笑了声,“不只好看呢,还......” 没等他说完,薄暖阳仿佛完全预料到他想说什么,用力在他手背上掐了掐,阻了他要出口的话。 左殿嘶了声,有些委屈:“好痛。” 薄暖阳眨眨眼,又帮他揉了揉:“乖,别乱说话。” 夜色中,光线也暗,左殿低眼看着她笑,安静了几秒,他嘴角笑意渐收,缓慢地垂下脑袋,在她唇上亲了亲,声音低沉又哑:“薄暖阳......” 只喊了个名字,便顿在那里。 薄暖阳:“嗯?” 左殿没再说话,顿了半晌,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话锋一转:“要几份虾滑?” “......”停了两秒,薄暖阳忍不住笑了声,“两份。” “吃得完吗你,”就着这个话题,左殿接着问,“宽粉要吗?” “要。” 第253章 咱们去医院。 这话一出,连宁涛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左殿这是在警告赵天蓝少多管闲事。 场面被定格住。 火锅店很热闹,旁边有几桌应该是朋友聚会,吃的很欢快,说话声音也很大。 赵天蓝抿抿唇,把碗收了回来,神色讪讪地提道:“我这不就是想起你之前差点被粉噎死的事情了吗。” 听到这,薄暖阳手上的动作一顿:“还有这事儿?” 大概是觉着丢人,左殿的脸色很难看,他直接否认:“没有,她记错人了。” “......” 薄暖阳盯着他看了几秒,又将视线挪到宁涛和赵天蓝身上,感觉这事他们三人都知道,唯有她不知道。 见她看过去,对面的两人连忙低头,像是在躲避什么。 气氛僵硬到可怕。 这一刻,薄暖阳感觉有一种难言的默契存在于他们三人之间。 而她,是被排除在这个包围圈内的。 几个人明显都不想说或者不愿意说、不敢说。 薄暖阳抿唇,没再多问,低头吃东西。 隔壁桌的人像是喝多了,说着说着,突然拍起桌子大声骂了起来,声音震耳欲聋。 两桌之间只隔了一道一米高的木护栏,噪声近在咫尺。 因这吵闹声,薄暖阳忍不住蹙眉,撇头看了眼,大概是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隔壁桌的人也转头看过来。 待看到她的模样时,几个人都愣了愣,视线相对时,薄暖阳条件反射地说了句:“麻烦小点声,可以吗?” 她顶着张素白小脸,长发随意挽在脑后,脸颊两侧几缕碎发掉落,浑身透着慵懒与似有若无的破碎感。 隔壁的几个男人忽然就没再说话,其中一个靠她最近的年轻小伙子磕巴地道歉:“不好意思啊,他喝多了。” 薄暖阳点头,也没多计较。 顿了几秒,薄暖阳接着低头吃东西,左殿没有起伏的声音从头上传来:“薄暖阳,嫌吵不会跟我说?” “......”听到这话,薄暖阳侧头看他,“这不是不吵了?” 左殿定定地看着她,停顿须臾之后,他板着脸起身:“换位子,你坐外面。” “......” 感觉他又要犯病,薄暖阳起身跟他换了位子,坐好之后,也没什么胃口了,勉强把碗里的东西吃掉。 见她吃的比平时还少,左殿又夹了点肉片过去:“再吃点。” 薄暖阳瞅了眼他碗里的粉,又想起刚才那让人有点窒息的心情:“我要粉。” “这玩意儿吃多了对胃不好,”左殿没听她的,只把肉片和青菜夹过去,“把这些吃掉。” “......” 宁涛坐在对面,津津有味地看着:“不愧是带过孩子的人,就是细心。” “......” 听到这话,薄暖阳有点想笑,她附和:“还带过不少呢。” 左殿缓慢地掀了掀眼皮子:“你有良心没?” 他将筷子搁在碗上,一副要算帐的模样,语气也很傲慢: “要说带孩子,还真带过一个,这不吃那不吃,凉的烫的都不行,被蚊子咬一口也得怪老子的血臭不招蚊子,自己走路不长眼撞树上,还得骂老子一顿,谁家有个这样的熊孩子心能不细?” 薄暖阳嘴角抽了抽。 平时也没觉得有什么,被他这么一说,她真感觉,自己怎么这么不讲理。 宁涛和赵天蓝惊讶地张大嘴:“谁啊?” 怕左殿把自己招出去,薄暖阳连忙低头吃东西,又谄媚地说了句:“老公辛苦了。” “......” 见她终于老实了,左殿眼睛滑过笑意,他抬头看着宁涛:“吃快点,吃完付钱。” 宁涛:“......” 他大老远跑来,为什么要他付钱。 像是看出他的想法,左殿笑了声,笑得格外贱:“哪有让我们这些弟弟妹妹付钱的道理,你说是吧,表、哥!” 宁涛:“......” 妈的。 他鸡皮疙瘩都被喊出来了。 这个狗货。 — 从火锅店出来之后,薄暖阳闻着身上的味道,有点不太舒服,赵天蓝和宁涛依然兴致勃勃的想要去酒吧。 左殿看了眼时间: 第254章 没有本钱。 在去医院的途中,宁涛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讲清楚,大概就是有人往赵天蓝的酒里下药,正好被他发现。 对方见他们只有两个人,又是外地口音,且从之前跟赵天蓝的聊天当中知道他们只是路过这里,便肆无忌惮。 宁涛头上的伤口有点严重,是被打碎的酒瓶扎破的,血一直往下流,薄暖阳扯着衣袖帮他堵伤口。 而赵天蓝受惊过重,一直牢牢地抱着左殿的腰,不愿意撒手。 到了医院,宁涛头上的伤口需要缝针,医生带他去清创,赵天蓝没什么明显的外伤,只是肩膀和手臂被抓出几条青紫的痕迹。 搞完这些,天已经亮了。 赵天蓝沉沉睡去,只是虽然睡着了,手依然紧紧地攥着左殿的衣服。 没多久,左家的律师也到了医院,据说那几人尿检都呈阳性,再加上故意给他人下药,殴打他人,数罪并罚,判的少不了。 听完律师的这些话,左殿脸上看不出来情绪,他盯着病床上的赵天蓝,思绪似乎有些飘空。 停了半晌,他猛地回神,淡淡嗯了声:“那些事我们不管,但我们这边不要赔偿,不接受调解。” 律师点头:“好的。” 薄暖阳陪着宁涛进来时,律师刚刚出去,见他们进来,左殿的视线定在薄暖阳身上。 她衣袖上血迹斑斑,一夜没睡,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两人出门之前的那句争吵,忽然间钻进脑海。 左殿抿抿唇,伸手,声音嘶哑:“薄暖阳,过来。” 薄暖阳把宁涛扶到床上躺好,又帮他盖上被子,确定没什么问题了,才走了过去,她眼神有些黯淡,下眼睑青黑,身上还带着血腥味。 左殿心口猛缩,拉着她的手带到身边:“先回去睡一觉,嗯?” 听到这话,薄暖阳的目光微不可察的从攥着他衣角的手上滑过,她摇头:“我不困。” 场面沉默一会。 左殿把她捞进怀里抱着:“乖,回去睡一觉,好不好?” 许是因为这个动作,原本处于沉睡中的赵天蓝忽然惊醒,她眼神没有聚焦,手指收紧,声音很不安:“小二哥,我要回去,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 宁涛看着这边,也觉得先把她送回去比较好,他提道:“小二,要不你先把她和大姨送回宁市,我留在这里处理后续。” 他头部受伤严重,一时半会怕也不好去坐飞机。 左殿垂眼,嘴角抿直,似乎有些犹豫。 赵天蓝抓住他的手,不停哭泣:“小二哥,我不要在这里,我害怕,我要回家。” 停了须臾,薄暖阳往后退了一步,弯腰把被赵天蓝弄掉的被子捡回床上,起身时,她面色如常,温声说:“你陪她回去吧,她待在这里怕会继续受到刺/激。” 她顿了顿,又说:“我现在回去帮你收拾东西,再去把大姑接来。” “一起回,”左殿忽然伸手拉住她,“厨房水龙头坏了,我回去换掉。” 薄暖阳看了眼赵天蓝,摇头:“算了,她怕是离不了人,我到时候找人来修。” 说完,她抽开手,拿了车钥匙,转身出门。 到了停车场,薄暖阳刚在驾驶座上坐定,副驾的门就被拉开,左殿倾身进来,他系好安全带,声音低哑:“一起回。” 见他都下来了,薄暖阳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路上,左殿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薄暖阳也不开口说话,两人一直沉默到进了家门。 左殿把她推进浴室:“你去洗澡,我自己收。” “嗯。” 怕耽误事情,薄暖阳只简单冲洗了下,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时接到顾嘉的电话,改签完机票,左殿的东西也收拾好了。 他把箱子放在门口,又进了厨房,把坏掉的水龙头换好,四处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遗漏,才去了玄关。 薄暖阳正倚在玄关柜子上看消息,见他出来,她收起手机:“好了?那走吧。” “......” 场面定格几秒。 房间里极其安静。 左殿盯着她看了会,用力把她捞进怀里,低头吻她,半晌,他贴着她的唇,低声说:“昨晚是老公态度不好,不生气,行不?” “嗯,”薄暖阳垂眼,尽量若无其事道,“是我说错话了。” 左殿一直盯着她,没应声。 仿佛又过了许久,他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软声哄着:“那你笑一 第255章 施加恶意。 等他们走后,病房里重新恢复安静,薄暖阳倒了杯水给宁涛:“胖虎哥,你饿不饿,我等下回家帮你煮汤。” 宁涛接过水杯,神色复杂:“暖暖,赵天蓝打小就任性,她也不是多喜欢小二,她就是有点偏执。” “嗯,”薄暖阳浅浅地笑了下,又调侃了句,“哥,我也是你妹妹,你可不能偏心啊。” 见她像往常一样开玩笑,宁涛松了口气,想起左殿刚才的怒火,宁涛不解,随意问了句:“小二刚才怎么发这么大火,还紧张兮兮地问你有没有事?” 薄暖阳手指一顿,敷衍道:“他一向这样。” “也是,”宁涛没有多想,“他就是个妻奴。” “......” 怕影响宁涛休息,薄暖阳又随便聊了几句,便开车回家,打算睡一会,再煮个汤给宁涛送去。 一夜没睡,躺在床上,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睁着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脑海里反反复复浮现的,都是左殿毫不犹豫弯腰抱起赵天蓝的那一幕。 “你可真小气,”像是受不了自己,薄暖阳将脸埋进枕头,“你不能因为自己没得到,就嫉妒别人呀。” 自顾自地说完这句,那股浓重的酸涩却再也压不住,猛烈又迅速地蹿上鼻尖,眼泪刷一下流了出来,又被吸进枕头。 她就是在嫉妒呀。 嫉妒这么幸福的赵天蓝。 也可怜那个曾经孤苦无依的自己。 — 傍晚的时候,薄暖阳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拎着做好的饭菜去了医院,宁涛配合警察做好笔录,又有记者来采访,她坐在旁边等了一会。 一切结束之后,天色已暗,薄暖阳笑眯眯看着宁涛吃饭,又温和地问:“好吃吗,哪里不好我下次改。” 宁涛吃得津津有味,连声夸赞:“好吃,可别让小二知道,不然非得砍了我。” 他说得夸张,薄暖阳瞅着他被剃掉的头发,又有点想笑。 等宁涛吃完饭,薄暖阳把饭盒收了,一直放在包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抽了张纸擦手,才把手机掏出来。 是关悦。 这个点打给她,怕是有什么事,薄暖阳连忙接通,关悦在那边说,要带她去趟意大利,今天晚上的飞机。 时间很紧,薄暖阳又不太放心宁涛,挂了电话后,她把情况跟宁涛说了,有些担心:“胖虎哥,你自己在这里可以吗?” 宁涛摆手,无所谓的样子:“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可以,还有律师在呢,这两天处理完我也该回宁市了。” “那就好。” 宁涛看着她,叹气:“暖暖,别想太多,等办婚礼的时候,哥哥给你当爸,牵你入场,啊。” “......” 那估计他的腿得被左殿打断。 薄暖阳暗自腹诽了一句。 来不及多说,她将车钥匙留给了宁涛,让他走的时候帮忙停到小区就行。 然后她打车回家,准备收拾点东西就去机场。 出租车进不了小区,司机又不想多绕一个路口,便问能不能提前下车,薄暖阳不喜欢为难别人,走过去也不过五分钟的事情,便付了钱下车。 从下车的地点进入小区,要穿过一条百米的胡同,这条胡同平时很热闹,入口处摆着两个大大的垃圾桶。 薄暖阳走了一段,忽然停下,在原地顿了两秒,她捏紧了衣角,又往前走,只是一直垂眼看着地上的影子。 人还算多,但她总觉着,有个人一直在跟着她。 那种被盯梢的感觉,像一桶寒冰,从尾椎,直蹿进脊柱,连头皮都在发麻。 薄暖阳加快脚步,再往前一点,人流渐少,她看到地上的影子,胳膊上瞬间起了鸡皮疙瘩,连呼吸都停住了。 她身后,确实有人。 一个又高又壮的影子,一直叠加在她的影子之上。 随着走路的动作,影子会分开少许,但那股无孔不入的恐惧,在这一刻,却像有了实体,直直从她的每一个毛孔钻了进来。 薄暖阳闭了闭眼,提醒自己冷静,她装作掏手机打电话的样子,边低头解锁,边加快脚步往小区门口走。 然而身后那人的耐心却像到了极点,也跟着加快脚步,透过影子,薄暖阳看到那人的手,朝她伸来。 她控制不住的想要尖叫,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连脚都像被灌了铅,停在原地。 所有的声音都像被迫消失。 只余她急促的呼 第256章 事情它不会再坏了。 到警局处理完事情之后,那人也被拘留,得来的口供上显示他是薄暖阳的粉丝,一个陷入痴狂的粉丝。 并且,喝了很多酒。 想必也偷偷的观察了她许久,才摸清了她每天的路线,仗着酒劲,便肆无忌惮地下了手。 关悦帮她装了杯热水:“这种情况还出什么差,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薄暖阳任她骂。 仿佛过了许久,薄暖阳从怔怔中回神,轻声说:“老师,我能去你家住一晚吗,咱们明天出发,行吗?” 她实在太累了。 快坚持不住了。 关悦心疼地看着她:“行,晚上跟老师睡。” 时间已经很晚,应安宁把她们俩人送到家,忍不住多说了句:“姐,要不,你去申请个宿舍吧。” 听到这,关悦点头:“没错,这样以后下课晚了,就直接在学校里住下。” 薄暖阳全身的力气都已经消耗殆尽,她疲惫地点头:“回来再说。” 见她这样,应安宁也没多说,又留了一句:“要是不住校,到时候太晚了我送你,反正我住的也不远。” 薄暖阳抬眼,努力挤出抹笑:“谢谢你,安宁。” 应安宁摆手,转身离开。 关悦平时跟男朋友一起住,今天也因为她出差,没叫男朋友过来。 她翻出医药箱,找了根碘伏棉签,轻轻掰断,边帮薄暖阳擦伤口边唠叨:“你说说你,是怎么回事,搁别的小姑娘,还不得哭哭啼啼好几个月,你倒好,十分钟就缓过来了。” 刚才没感觉,现在放松了,额上的疼痛也跟着传来。 薄暖阳吸了口气,想往后躲:“好痛。” 关悦放轻了动作,又扒开她的头发检查:“差点给薅秃了。” “......” 清理完伤口,薄暖阳先去洗澡,关悦重新收拾了下床铺,想了想,又点了个助眠的精油。 两人都收拾妥当之后,已经接近凌晨。 房间里的灯被关上,黑暗中,一切情绪都仿佛有了可藏匿的地方。 许久,薄暖阳轻声说:“老师,这事别跟我老公说。” “......” 沉默片刻,关悦侧着身,借着窗外影绰的灯光,看着她的这个学生,声音也难得正经:“你应该告诉他。” 薄暖阳没说话。 她看着天花板上昏暗的花纹,过了半晌,才压着情绪说:“我不喜欢做没用的事情。”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已经被解决的事情,说了一点意义都没有的事情。 说了,又干嘛呢。 关悦表情复杂:“暖暖,你这个习惯可不太好,你要学着依赖别人。” 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薄暖阳没再说话。 漫长的沉默。 关悦知道,她并没有睡着。 时间好像过得特别慢,一分一秒的,被拉长。 “我习惯了,”黑暗里,薄暖阳突然开口,声音很轻,有点空洞,“每次,我都是一个人,我只要熬一熬,熬一熬就过去了,事情它不会再坏了,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随着这句话,关悦的心险些被撕碎。 她忍着难过,把薄暖阳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再一次的沉默。 关悦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姑娘身体在轻微的颤抖,隔了好久,细弱的哽咽声,微不可察的传来。 她想,她一定听错了。 薄暖阳这么坚强的姑娘,一定不希望别人看到她哭。 所以,是她听错了。 — 翌日的宁市,从四州来的飞机,刚刚落地。 下了飞机,左殿打开手机,看到上面的消息,顿了片刻,然后他电话打了过去,提示关机,他转头又将电话打给了宁涛。 宁涛好像是被吵醒的,声音带着朦胧的睡意:“嗯,是的,要出差,昨晚上就走了,我跟你说,你可真有福气,我妹那手艺真不错。” 确认过之后,左殿懒得听他讲废话,直接把电话挂断。 顾嘉有些疲惫:“左殿,先陪老师回趟家。” “好。” 赵天蓝精神依然不好,到了宁家,见到左殿要走,连忙抓住他的衣服:“小二哥,你能不能陪我一天?” 顾诚也听说了他们在四州 第257章 是我来晚了。 大概是听到老板娘的话,周围的人都聚了过来,许是因为外表过于出众,一群人仿佛都记得他。 左殿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插在兜里的手握成拳头,他轻扯嘴角,闲闲道:“好些了,那天真是多谢你们了。” 老板娘连忙摇头:“哎,可别谢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做,等咱们大家伙发现的时候,警察都把那男人带走了,哎哟,你老婆可吓坏了,连哭都忘了。” “是啊是啊,我听到尖叫声跑过去,正好看到那疯子在扯她头发,你老婆太瘦了呐,可怜的哟。” 一个圆脸大叔心有余悸:“这几天这边巡逻的警察都多起来了,我看你老婆脸上都是血,听说是被甩到这边墙上了,呐,那里还有血迹呢,太吓人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那天的见闻,没人注意到站在那里的男人已经浑身僵硬,脸色一丝血色都没有,眼尾也泛着猩红。 左殿头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在此刻都成了背景音,倏忽间被拉远,耳朵里拉起刺耳又尖锐的耳鸣。 他眼神有些失焦地走到那片墙壁面前,看着那块暗色的血迹,他心脏突然抽痛,脊背弯了下去。 痛到无法呼吸。 心脏跳动的声音逐渐放大,身体内的每一个器官都在质问他—— 你为什么又没护好她!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想去摸一摸那块血迹,旁边突然有人靠近,他猛地回头。 那人被他猩红又狠戾的眼神吓到,连忙后退半步,怯生生的把手上的东西递到半空:“这个饭盒,好像是你老婆的,我在这墙边捡到的。” 饭盒边缘被磕出了痕迹。 左殿垂眼盯着那个圆圆的、粉色的多层保温饭盒,似乎没反应过来,定定地看了许久,直到那人被他盯得毛骨悚然,把饭盒放到地上,惊慌地跑走。 — 李富贵刚从拘留所被放出来,得意洋洋的边吹口哨边往家走,在穿过附近的一条野巷子时,突然顿住脚步。 这个巷子很窄,地上布满污水,墙边堆积着垃圾。 因为天气越来越热,蚊虫也多了起来,嗡嗡直叫。 一个穿着一身黑色套装的男人正倚在墙上,他那身看起来就昂贵无比的衣服沾满了墙上的灰尘,鞋子踩在污水里。 他像是没有察觉到,懒散地倚着,双手抱胸,右腿半曲着,单脚撑在对面墙壁上,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仿佛听到动静,男人偏头,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李富贵忍不住后退,他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神。 他听到那个跟这条巷子完全不搭的男人寡淡地问:“李富贵?” 李富贵不认得他,听到他直接叫出自己的名字,有些紧张,喃声应:“你干嘛?” 确认过没认错人,左殿松开手,站直,嘴角勾了下,笑得邪气:“不干嘛,送你上路。” 李富贵不傻,听到这话就知道不好,转身想跑,片刻间,后背狠狠挨了一脚,整个身体不受控地跌到地上,趴进了污水里。 左殿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似乎有点嫌弃他太弱,又弯腰伸手抓住他的衣服拽了起来。 他比李富贵高出太多,抓他像抓一滩烂泥,没有犹豫地用力甩在墙壁上。 巷子里发出重物落地的闷响,李富贵感觉体内的内脏都要碎掉,嘴里也冒着腥气。 下一秒,男人拽着他油腻腻的头发,重重的往石墙上砸,李富贵眼前冒着金星,脑子里嗡嗡直响,完全没有还手的力气。 像是感觉不过瘾,左殿扣住他的手腕,向反方折,只听见骨骼错位的声响,李富贵惨嚎一声。 顿了片刻。 左殿双目通红,声音却很轻地问他:“你是怎么扯她头发的?” 说着,他用力拽住李富贵的头发,把他往上提,李富贵的脸被扯变了形,那个声音阴森森地传来:“是这样吗?” 像是在自言自语,左殿又说:“看样子不是。” 说罢,他拽着李富贵的头发,带着他的脑袋,直接撞击到墙壁上。 李富贵再次哀嚎出声。 “还能叫啊,”仿佛有点遗憾,左殿半眯着眼,似笑非笑道,“看样子还不够呢。” 他扣住李富贵另一只手腕,修长有力的手指慢吞吞挪到他胳膊上,语气有点空洞:“是不是也用这个胳膊碰她了?” 话落,李富贵的手臂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硬生生被折断,他痛的想大叫,却发现连呼吸都已经不顺畅。 大概是觉得他很脏,左殿啧了下,把他重新扔到污水里,看着差不多了,他抬脚碾在李富贵的胸口上,慢 第258章 她病了。 厨房里的冰箱忽然运转,发出一声闷响,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薄暖阳感觉自己像个没心没肺的石头人,那件事过后,好像连感情都失去了,对着左殿的怒火,她居然连伤心都没了。 她温声道:“你不用冲我喊,你有话就说,我知道的都会回答你。” 左殿站起来,定定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你在怪我,对不对?” 薄暖阳眼睛都没眨:“没有。” 左殿:“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薄暖阳:“我没有怪你。” 左殿:“那天我不应该凶你。” 薄暖阳:“我没有怪你。” 左殿:“你怪我抱了赵天蓝,对吗?” 薄暖阳:“没有。” 左殿:“你怪我当时不在你身边,却在赵天蓝身边对吗?” 薄暖阳:“我说没有。” 左殿:“是我不好,是我错了。” “有意义吗!”薄暖阳忽然提高音调,“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 左殿伸手想摸她的脸,却被她一巴掌打掉。 “你为什么不能装一次傻,”感觉极度疲累,薄暖阳往后退,“你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就像你走之前那样,我们好好的,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些都说出来。” 注意到她的异常,左殿眼圈通红,两步过去,用力把她拽到怀里,死死抱住:“对不起。” 薄暖阳闭了闭眼:“你走开。” 左殿嗓音艰涩:“我陪着你。” “我不用你陪,”薄暖阳声音越来越无力,“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我可以的,我不用任何人陪。” 这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直戳到左殿的心脏上,他痛得身体颤抖:“是我不好,你打我好不好?” 薄暖阳累到极致:“我想一个人待着,你走好吗?” “我抱你去吃饭,嗯?”像没听到她的话,左殿打横抱起她。 薄暖阳忽然一僵,她眼睛逐渐睁大:“你别这样抱我,你别这样抱我。” 他那天是这样抱赵天蓝的。 她不要。 注意到她越来越不对劲的表情,左殿连忙把她放下:“老婆,老婆,你怎么了?” 薄暖阳推开他往卧室走:“你走,我想自己待着,我不想看到你。” 她觉着,自己应该是病了。 她需要去看病。 — 薄暖阳缩在被子里,不知过了多久,又再次睡着,她睡得一直很不安稳,时不时会被噩梦惊醒。 她做了许多噩梦。 那一幕幕熟悉的画面从她眼前一一浮过,像播放旧电影一般,飘着令人不安的黑色雪花,还有吱吱作响的旧日音效。 而醒来时,最可怕的,她发现这些不是梦。 这些都是真的。 再一次被惊醒时,她身体抽搐了一下,随后她感觉自己被抱紧,紧到她的身体都开始发疼。 左殿扣住她的脑袋,让她的脸贴在自己胸膛上,已经是深夜,房间里很黑,他睁眼看着黑暗中的虚无,眼眸晦暗到没有止境。 薄暖阳被他勒得难受,小幅度地挣扎,轻声说:“我饿了。” 因她的这句话,左殿立刻回了神,稍稍松了些,伸手按亮了床头暖灯,声音嘶哑:“厨房有粥,等着啊,我去端来。” “嗯。” 粥一直温在那里,左殿装了一碗,回到卧室时,薄暖阳已经坐了起来,她脑袋稍垂,双膝曲着,低眼看着洁白的脚背。 像是在发呆。 又像是进入了一个虚无的世界。 左殿抿紧了唇,心脏的痛感越来越强烈,这一刻,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薄暖阳说的“我没你那么幸运,没有哥哥帮我出头”。 过去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他想以后他会好好保护她。 然而不过就在第二天,他又再次把她一个人,置于黑暗中。 她不哭不闹,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甚至还能若无其事地骗他,镇定从容地跟他讲话。 她是失望了吧。 对他失望了吧。 大概是察觉到他的沉默,薄暖阳抬头,视线定在那碗粥上,左殿动了动,坐在床沿,拿着勺子喂到她嘴边:“老公喂你。” 薄暖阳没有拒绝,她一口一口 第259章 潜意识在无条件的相信他。 心理咨询室里安静了片刻。 似乎是给她时间消化心情,苏医生低头看了眼表格。 数秒后,他抬头,温和地说:“我之前问你,为什么来找我,是想跟你说,我们的身体和大脑会主动向外发出信号。” “它在告诉别人,”苏医生说得很慢,“救救我。” 薄暖阳不大明白:“......” 苏医生又清晰地重复了一遍:“你是我见过的,最棒的姑娘,你没做错什么,这只是你的身体在向外界求救。” 薄暖阳没说话。 她思绪有些混乱。 苏医生问:“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你老公呢?” 薄暖阳小声说:“我生气了。” 苏医生有些了然,他又问:“只有生气吗?” 见她沉默,苏医生耐心地等待着。 许久,薄暖阳抬眼:“还有失望。” “为什么会失望呢?”苏医生问。 薄暖阳:“......” 苏医生替她回答:“你认为他会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并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对吗?” 这个问题,薄暖阳无法回答。 苏医生话锋一转:“那我们来事件重演一遍,好吗?” “什么?” 苏医生:“从对你影响极重的第一件事开始,我们来把事件重演一遍,把你当时最想做的,按照你心底的真实想法,来做一遍。” 苏医生:“我们来看看,会发生什么变化,好吗?” 思考片刻,薄暖阳同意了。 她躺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慢慢进入睡眠,耳边有轻缓的声音,一直在引领着她。 时间在须臾间倒流。 薄暖阳回到了那个照片被散满学校的时刻,她恐惧,茫然,她受俞琴威胁,不敢联系那个男人。 有声音在告诉她,没关系,你想象中的坏结果,不会出现,按照你想的去做。 她感觉呼吸有点急促,像是抓到了希望,转身跑到校外的公用电话亭,犹豫了许久,最终拨通了那个号码。 她听到男人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眼泪在这一刻,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那是她当时想做,却没敢做的过去啊。 是她黑暗人生的开端啊。 男人听出她的哽咽,在电话那头惊慌失措,不停地问她出了什么事。 薄暖阳边哭边把事情说了,最后她说:“你别过来,别让我妈妈发现,不然外婆会出事的。” 男人声音变哑,又像是无奈:“你是不是傻,你以为老子是好欺负的,在那等着,我去接你回来,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嗯?” 画面像一块玻璃,顷刻间无声无息地碎掉。 兜头一转。 她回到了那个暗夜。 “给他打电话,”陌生的声音在说,“相信他,他会来。” 这个声音在她脑海里循环徘徊。 她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手机,犹豫了很久,才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拨通了那个号码。 很快,男人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薄暖阳喉咙像被堵住,一时发不出来声音。 那边顿了几秒,像是忽然反应过来,声音带了几分试探:“薄暖阳?” 她依然说不出来话,她感觉自己没有资格面对他。 “是你对不对,”男人声音忽然变得急躁,“你在哪,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薄暖阳咽了咽喉咙,压住哽咽声:“大左,你能不能来陪我?” “小暖乖,先别哭,告诉我你在哪里,”男人压着躁动的不安哄着她,“我马上就到,好吗,我带你回家,行不?” 时间在不停地流动。 转眼间,来到了半个月前的那个夜晚。 关悦陪着她睡觉,告诉她,你应该跟你老公说。 她懒懒地翻了个身,言语间带着直白的自信:“我发了信息了,他下了飞机一定会立刻返程的。” 随着这话,所有的画面都在眼前消失。 她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 大脑空白片刻,薄暖阳慢慢睁眼,她的手挪到心脏上,感受着那里强烈而又有力的心跳声。 她轻声呓语:“这些都是我的想象,对吗?” “是的 第260章 领证一年了啊。 这一晚,薄暖阳一如既往的被噩梦惊醒,她轻微的喘息着,努力将那股如影随形的恐惧压下去。 左殿仿佛根本就没睡过,在她醒来的第一秒就已经发现,他不停地拍着她的脑袋,低声哄她:“不怕,老公在,都过去了。” 薄暖阳紧紧地揪住他睡衣的衣襟,神情也有些浑浑噩噩。 “要不要喝水,”感觉到她的僵硬,左殿低眼看她,“热不热?” 薄暖阳轻声说:“喝水。” “好。” 夜静谧到了极致,房间里光线也暗,薄暖阳端着杯子喝了两口,里面还剩下一大半,左殿抬手拿过来把剩下的喝掉。 重新回到床上时,他没立刻关灯,半靠在床头,把薄暖阳抱进怀里:“老公唱歌哄你睡,嗯?” 薄暖阳抬头看他,偏暗的暖光下,男人注意到她的动静,正垂眼看她。 刚刚喝过水,左殿唇上稍稍有些水渍,平时脸上的轻佻收的一干二净,看起来内敛许多,其间又夹杂着些许的难过。 薄暖阳心跳忽然乱了一拍。 四目对视,时间仿佛过去了许久。 大概是觉得有点累,薄暖阳刚想收回视线,脸颊就被捏住,她嘴巴微张,男人的气息在瞬间靠近,一个温柔到了极点的吻堵住她的唇。 薄暖阳仰着脸承受着他的热情。 过了许久,左殿松开她,看着她小口喘气的样子,嘴角终于多了丝笑意:“笨死了。” “......” 接下来,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把她抱进怀里,低声唱歌哄她睡觉。 — 第二日学校有课,吃完早饭,左殿把她送到学校门口,低声交待:“放学我来接你,别乱跑。” 薄暖阳抱着书,小声嘀咕:“我不能住宿舍吗?” “......”停了两秒,左殿掐了掐她的脸,把话题扯开,“放学带你去玩。” 这一刻,薄暖阳有一种她今天才五岁的感觉。 她轻眨了下眼,傻乎乎地哦了声。 看着她的样子,左殿阴郁了许久的心情,也像被拉开个口子,有新鲜的空气涌了进去,他嘴角难得勾了下。 中午快下课的时候,老师早已经溜去食堂抢饭去了,薄暖阳坐在位子上无语了一会,再度觉得她简直就是这个学校里,最正常的一个人。 想着还没到下课的点,她拿出手机随意翻翻。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她偶尔会看一看朋友圈的更新状态,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手机接着往下滑动,很快便看到一张眼熟的照片。 照片上左殿靠在医院的椅子上,椅子对他来说有点小,他长腿曲着,脑袋仰在扶手上,正阖着眼休息。 因这动作,将他的脖子线条拉长,下巴弧度极其漂亮。 照片的边角上,若隐若现的一只细白小手,正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是赵天蓝的手。 还有句文字: 【我的英雄哥哥总是会在那一刻及时地陪在我身边。】 薄暖阳盯着看了几秒,然后退了出去。 她怀疑赵天蓝的朋友圈,也许是仅她可见。 学校里的那口大钟敲响后,薄暖阳收了书本,起身出校门,左殿正倚在门卫室的墙壁上,低头看手机。 大概是刚回完信息,他锁了手机抬头,与她的视线相撞:“这是饿的都没劲儿走路了?” 四月阳光很暖,风也浪漫,薄暖阳嘴角浅弯了下:“去哪里玩?” “嗯?”左殿把她的书接过来,牵着她的手往车的方向走,“先吃饭,去游乐场,行不?” “怎么要去那里?” 一直到上了车,薄暖阳看到座椅上的花束,更是惊讶:“今天又是什么节日吗?” 左殿眉梢轻扬,语气也吊儿郎当地:“你这还能记点事儿?” “......” 像是感觉好笑,左殿低笑了声,悠悠地提醒:“四月春光明媚,风景宜人,宜出门,宜嫁娶......” 薄暖阳:“......” 过了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同时有点心虚,讷讷道:“领证一年了呀。” 左殿瞥她,意味深长地说:“果然能进这个学校的,都是棒棒的呢。” “......” 看着那束花,薄暖阳顿了顿,颇有些不好意思:“我都没帮你准备礼物。” 第261章 不脏的。 头顶的过山车又再一次启动,机器声轰鸣,尖叫声不断。 薄暖阳耳尖有点发烫,她看着男人的脸,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想感受一下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像被她的反应逗乐,左殿又笑,牵着她的手贴在脸上,又不正经地补了句:“真的,特别好听。” 见他还说,薄暖阳鼓了下腮帮子:“真的吗?” 左殿眼角眉梢上扬,神情似吊儿郎当又似带了点正经:“真的,每次听到,老公都想弄死你。” “......”似乎是受不了他,薄暖阳慢吞吞地说,“我老公吃粉差点被噎死。” “......” 薄暖阳抬头看他,眼睛眨了眨:“好不好听?” 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她又补了句:“是不是太小声了,那我大点声,我老公吃粉......” 话没说完,她嘴巴就被男人的手掌死死捂住。 左殿眉心跳了跳,语气暗含了警告:“老实点,给你松开。” 薄暖阳眨眼,同意。 嘴巴上的手掌松开,薄暖阳得了自由,没再招惹他,往前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住,见左殿跟上来,她极其认真地问了句:“到底好不好听?” “......” 原本也没打算他会回答,薄暖阳自顾自地提:“我知道,你一定又想弄死我。” 说完怕左殿找她算帐,薄暖阳撒丫子往前跑,看着她动如脱兔的背影,左殿再次被逗笑,三两步跟上去,把她捞回怀里。 “想玩什么?” 薄暖阳带着他往前走:“摩天轮。” 摩天轮排队的人相比其它项目要多一些,等了差不多十分钟,轮到了他们。 坐好之后,随着摩天轮的逐渐上升,薄暖阳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大左,你为什么不坐在我这边?” 听到这个问题,左殿挑了下眉梢:“两人都坐一边会不会超重啊?” “......” 薄暖阳感觉有点失策,忘记他幼儿园都没毕业了。 又顿了两秒,左殿嘴角勾了下,一副妥协的样子:“行,那我坐你那边——” 果然还有下半句。 “——你坐我这边。” 薄暖阳:“......” 大概也觉得自己这话很蠢,左殿低笑了几声,朝她伸手:“过来。” 薄暖阳不想搭理他:“不用,我坐这里挺好的。” “行,”左殿拖着调说,“那老公去你那边。” 说着,他起身移了个位子,两人坐在一边,薄暖阳有点不大服气:“那需要我去对面平衡一下重量吗?” 左殿很干脆:“不用。” 他偏头瞥她,似乎觉得她太自不量力,悠悠地说:“暖暖大漂亮,你能正确地认识一下自己的重量吗?” “......” 被他一句又一句的噎到,薄暖阳打算跟他绝交十秒钟,因此别过脸,看向窗外。 摩天轮已经快升至最高处,天空仿佛触手可及,地面上的车子也像一只只小蚂蚁。 “哎,”左殿忽然开口,“非喊我跟你坐一边儿干嘛的?” 提到这,薄暖阳想起了本来的目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温声道:“拍照。” 左殿瞥她:“行,还算有点儿良心。” 摄像头打开,左殿个高,薄暖阳没带支架,不能把两人完全拍到画面里,她眨眨眼,有些不满:“你就不能主动点接过去?” 似是刚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左殿啊了声,边接过手机,边吊儿郎当道:“原来你够不着啊。” “......” 左殿把她搂进怀里,手掌扣着她的脑袋,往自己肩膀的方向压,他下巴稍稍搭在她发顶,极其宠溺地来了句:“宝贝儿,笑一个。” 薄暖阳眼睛弯了弯,看着镜头,照片定格住。 拍完之后,左殿看了眼照片,感觉效果不错,把手机还给她:“等下发我。” “好。” 从摩天轮上下来之后,两人又随便玩了几个项目,便开车回家。 路上,薄暖阳先把照片发到左殿手机上,忽然想起什么,又打开他的手机翻了翻,点进赵天蓝的朋友圈内。 果不其然,看不到那些近似于光明正大挑衅的内容和照片。 她倒是也直白。 红灯的时候,左殿瞥她:“ 第262章 只是感冒了。 落日余晖黏稠而又热烈,薄暖阳的脸颊被染出一层淡淡的橘红,她的眼神浅而空洞,里面似乎看不到一丝情绪。 她像是进入了自己的世界。 那个世界里,只有她自己。 任何人都不会被容纳进去。 左殿的呼吸像被迫滞住,他嘴角抿直,瞳底的伤痛控制不住地外泄。 时间仿佛也变得格外漫长。 他倾身把她抱进怀里,下巴在她发顶轻蹭,声线沙哑却又温柔缱绻:“宝贝看什么呢,要不要讲给老公听听。” 听到他的声音,薄暖阳有片刻的恍惚,她看着那个即将消失的落日,轻声说:“它快不见了。” “谁快不见了?” 薄暖阳偏头看他,眼神专注而又认真:“太阳。” 左殿眼尾开始泛红,低声道:“明天它还会再出现。” 不知在想什么,薄暖阳一时没有接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左殿跪在地面上,微躬着后背,平视她的眼睛,声音柔缓:“它不在的时候,就让老公替它,行不?” 薄暖阳不置可否。 过了半晌,当世界再度陷入黑暗。 房间里的灯全部被打开,晚饭是外面的餐厅送过来的,左殿接过来放到餐桌上摆好,停了几秒,他像是考虑好了,缓慢地说:“过几天,老公带你回趟宁市,成不?” 薄暖阳抬头:“你有事就回,我没关系的,我可以住宿舍。” “小鬼想你了,”左殿直接说,“还有康宝,四个月了,会翻身了,你不想看看吗?” “......” 停了几秒。 左殿耐心地说着:“咱们的婚房老公也布置好了,你回去看看还要添点什么,还有婚礼场地,栅栏上的蔷薇都开花了,你不想看看吗?” 薄暖阳沉默片刻,点头:“好。” 见她同意了,左殿悄悄吐了口气:“那我订票。” “嗯。” 商量完这事,薄暖阳随便吃了两口,便搁下筷子,她最近食量大减,人也瘦了许多。 左殿手指顿了顿,又装了半碗羹递过去:“再吃半碗,行不?” 薄暖阳摇头,她吃多了会想吐。 空气停滞一瞬,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几天她没怎么吃东西,左殿也陪着她没怎么吃,想到这,她把那半碗羹端到面前:“你把剩下的吃完,好吗?” 左殿揉揉她的脑袋,声音低哑:“那你吃慢点,陪着我。” “好。” 这一晚,薄暖阳再次从噩梦中惊醒,漆黑夜色里,那种万念俱灰,再也不能成为一个正常人的感觉扑面而来。 她拼劲全力也控制不住自己被负面情绪一点点侵蚀。 房间里的小夜灯一直开着,墙壁上投射出家具的斑驳光影。 左殿抱着她,手掌轻拍她的脑袋,只觉着一颗心被碾的鲜血淋漓,他压着声音哄:“宝贝乖,不怕啊,老公在呢。” 昏暗至极的梦境里,身后始终跟着她的人,还有那逃脱不了的桎梏,薄暖阳睁着空洞的双眼,盯着某一处发呆。 她心脏重重地跳动,空虚与无言的难过涌到心头。 眼圈却很干涩。 浓重的悲伤将她围剿,她却哭不出来。 没多久,薄暖阳推了推左殿,小声说:“我想自己睡。” 这句话像把利刃,狠狠扎到左殿心头,她在最难过,最恐惧的时候,不愿意要他。 她宁愿一个人,也不愿意要他。 薄暖阳蜷缩到里面,转了个身,背对着他,用被子牢牢裹住自己,长发凌乱地遮住她的脸,脆弱可怜的像个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 当她的呼吸逐渐平稳,左殿缓缓移动位置,贴上她的后背,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缩在胸前的手,脸颊贴着她的脑袋蹭了蹭。 瞳底的暗光成片扩散。 没有止境。 — 五天后,又到了薄暖阳跟苏医生约好见面的时间。 治疗结束之后,薄暖阳沉默两秒,轻声说:“苏医生,我觉得我现在很虚伪。” “怎么说?” 想起这段时间的情况,薄暖阳一五一十地说:“我面对我老公的时候,好像不是之前那样,是我想这么做,而是成了我应该要这么做,或者根据我以前会有的做法,合理分析过,我要这么做才是正常的,然后才会 第263章 你像五块。 时间还早,两人沿着街边往小区走。 许是因为刚才那个吻,左殿心情明显好了许多,他嘴角勾了下,偏头瞥了眼旁边的人。 薄暖阳拿着,怕弄到手上粘,又怕弄到脸上,只能伸出小小的舌尖舔着。 左殿动作一顿,喉结缓慢地滑了下,声音喑哑:“这是怎么吃呢,刚人小姑娘怎么吃的?” “......” 搞不清楚这位少爷又发什么疯,薄暖阳装作没听到,自顾自地往前走。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左殿轻咳了下,两步跟上,伸手把签子抽过来:“我来撕,粘我的手,行了吧?” “......” 话说完,左殿撕了一小块,递到她嘴边,薄暖阳瞅他,张嘴用牙齿咬着边缘,又伸出舌头卷了进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顺带着,舔了舔他的手指。 左殿手指顿住,低眼看她,隔了两秒,他嘴巴动了动,挤出一句:“你再舔我手试试?” “......”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薄暖阳板着脸看他,不知是在想什么,男人耳尖红了一截,像是有点心虚,左殿咽了咽喉咙,弱弱地说:“你别惹我。” 怕她嫌弃,他都已经许久,没敢碰过她了。 大概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薄暖阳眨眨眼,没继续这个话题,也不再吃了,主动去牵他的手:“前面有古玩市场,咱们去看看吧。” 左殿回握住她的手,嘴角扯动:“好。” 古玩市场水很深,薄暖阳也是跟着关悦来了几次,有时候为了找到稀奇的原料,每个店和地摊都会搜罗一遍。 没走多远,两人在一处摊位旁边停下,打开的木盒子里摆着一面古朴的小镜子,镜子造型独特,看起来有些年头。 左殿好像有点感兴趣,随口问了句:“多少?” 老板瞅了他一眼,开价:“两万。” 薄暖阳:“......” 她撇了下嘴,打算往前走,她老公也不至于这么人傻钱多速来。 下一秒,左殿勾了下她的手指,像是跟她商量:“老婆,咱买了吧。” “......” 首先薄暖阳就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买块小镜子,其次他难道对物价没个数? 老板极有眼色,连忙介绍:“这个可是明朝的,刚收来的。” 薄暖阳淡淡道:“20。” 老板:“......” 左殿:“??” 场面就这样被尴尬的定格住。 老板也是见惯了大场面,咳了咳:“再加一点。” 左殿:“??” 薄暖阳抿抿唇,也很好说话:“最多25,不卖拉倒。” “......” 考虑两秒,老板咬牙:“行!我再送你个绒布袋。” 左殿:“??” 薄暖阳淡定地掏出手机付了钱,拎着用黑色绒布袋装好的镜子,提溜到左殿眼前:“走吧。” “......” 一直走了五十米,左殿都像是有点没回过神。 薄暖阳瞅了他一眼,有点想笑。 似是因为许久没笑过了,一时间又没笑出来。 出口的地方有家店铺刚刚开门,靠门的柜子最边缘摆了尊翠绿的玉佛,左殿顿了顿,拉着她进店。 老板正在旁边拿着抹布擦柜台,见有人进来,笑呵呵道:“随便看看。” 左殿下巴点了下那尊玉佛:“怎么卖?” 老板殷勤地走过来:“35万。” 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薄暖阳眨了眨眼,没说话。 果不其然,左殿干脆利落:“五块。” 薄暖阳:“......” 她眼尾余光瞅见老板二话不说,转身去拎后面的鸡毛掸子,她嘴角抽了抽,用力扯着左殿的手就跑。 老板跟出来骂:“我看你长得像五块!” 听到这话,向来没受过别人气的男人停住脚步,捊着衣袖,转身就要回去。 薄暖阳无语至极,硬拖着他往前跑。 一直到出了这条街,进了小区的大门,薄暖阳才松开他,男人脸色铁青,似乎从来没丢过这样的人,下颚敛着,浑身散着冷硬。 停了两秒。 第264章 我是赠送的。 第二日是周末,连同下周七天,薄暖阳请了九天的假。 昨天基本整晚没睡,上了飞机,薄暖阳就一直趴在左殿怀里睡着,到了下午,才稍稍缓了精神。 飞机正在云层里穿梭。 察觉到她醒了,左殿招来空服,要了杯橙汁和两块巧克力。 “快到了,”已经要进入宁市地界了,左殿揉揉她的脑袋,“昨晚都没做噩梦。” “......” 停了两秒,薄暖阳看他,平静地阐述:“我昨晚有睡吗?” “......”大概也想到了这点,左殿低笑了声,肩膀轻颤,话也说的吊儿郎当的,“刚才也睡得挺好,这方法要好使,老公不介意每天这样哄你睡。” 薄暖阳端着杯子把橙汁喝掉,听到这话又想怼他:“那你是不是要去太爷爷那里多要两碗汤?” “......” 随着这话,左殿忽然想起件事,把手一伸:“老板,难道不给结个帐吗?” 见她想说什么,左殿立刻补了句:“你敢说服务不好?” “......” 他凑到薄暖阳耳边,压低声音,提醒她:“我记得最后是谁哭着求我——” 又吐了几个字:“轻点,慢点。” 薄暖阳:“......” 两人互看几秒,左殿又笑,率先扯开话题:“把巧克力吃掉,咱准备回家了。” 说不过他,薄暖阳好气,她几口吃掉巧克力,看着近在眼前的陆地,又问了句:“有人来接吗?” “嗯?”左殿说,“胖虎吧,说宁家和左家一起设了个宴,欢迎咱呢。” “......” 左殿瞥她,改口:“行,是欢迎你,我是赠送的,成不?” “成。” “......” — 下了飞机,宁市熟悉的春天气息扑面而来,薄暖阳紧绷的神经也松缓许多。 取了行李,两人往出口走,隔了一段距离,就看到宁涛站在外面上蹿下跳的冲他们招手。 他头上缝针的线已经拆掉,头发也长出了青茬。 相比宁涛的热情,左殿是面无表情,薄暖阳也没多大波澜,但想着若是两人都这样,未免有点不近人情。 她弯了弯嘴角,冲宁涛招了招手。 下一秒,视线一转,便看到了站在旁边的赵天蓝。 赵天蓝上身穿了件带卡通图案的卫衣,宽松牛仔裤,俏丽的短发,整个人像外面的春天一样,活泼艳丽。 薄暖阳想起那天发的信息,赵天蓝回了她个“好”,但最终也没帮她点赞。 她也不知道赵天蓝是忘记了,还是故意的。 她也没在这上面多花心思,发那条信息给赵天蓝,也不过是念在表姐妹一场,侧面提醒赵天蓝一下,她不会任由这种恶心事一直发生。 赵天蓝手里抱了束花,这次她没有直冲左殿怀里去,而是走到薄暖阳面前,笑的甜甜地说:“表姐,送你。” 薄暖阳垂眼看那束花,嘴角弯了弯。 那是一束漂亮又稀罕的睡火莲。 价格不菲。 薄暖阳基本没有过敏的东西,只除了——睡火莲。 若不是无意的,小姑娘便是极有手段的了。 见她一直没接,没等她说话,赵天蓝看起来有些伤心:“表姐,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上次不是故意那样说你的,我就是太害怕了。” 宁涛也跟着打圆场:“是啊,暖暖,这花可花了赵天蓝好多钱呢,说买来给你赔罪。” 这话说的,倒让薄暖阳没办法直接开口了。 她甚至能想象得到,她若是说她过敏,赵天蓝要泫然欲泣地问她,是不是还不愿意原谅她。 左殿歪着脑袋看她:“怎么了,发什么呆?” 薄暖阳摇头,把花接了过来,客气地说:“谢谢表妹。” 紧接着,她转身:“老公,你帮我拿下,我去下洗手间。” 左殿一把扯住她:“要我陪你吗?” 薄暖阳无语:“不用。” 洗手间离得不算远,薄暖阳进去先洗了个手,感觉脑袋有点发懵,又用凉水扑了扑脸。 回去之后,宁涛和赵天蓝都不在了,只有左殿还等在原地。 见她回来,左殿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蹙眉:“怎么还洗脸了,那 第265章 比你脸皮厚的不要。 停车场是露天的,几排樱树已经过了花期,只剩下茂密的嫩叶。 赵天蓝这句话一落地,车里的两个男人都愣住了。 薄暖阳揉揉眼,坐起来,声音带着睡意:“是吗?” “对啊,”赵天蓝乖巧地说,“那次我在学校发烧了,我妈又不在宁市,是小二哥带我去的医院,我不愿意打针,叫他喊我宝贝才行,然后就喊了啊。” 这事太过久远,宁涛和左殿都想不起来。 真有这事儿? 赵天蓝一派光明正大、言之凿凿的模样,倒不像是在撒谎。 想着不过是一个称呼,那时候年纪又小,兴许是为了哄小姑娘打针,喊了一句也没什么,薄暖阳也没在意:“挺好,下次有需要,我也可以这样哄你。” “......” 她这句话一出,车里的人又再次愣住。 短暂地停顿几秒。 宁涛忍不住拍了下赵天蓝,教导说:“跟你姐学学,瞧瞧人家多大方。” 听到这话,薄暖阳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这种反应,好像是不大正常。 按照常理,她得吃个醋才对。 最近果然迟钝了许多。 她抿抿唇,抬头看左殿,男人下颚微敛,神情不明,顿了两秒,薄暖阳忽然打了他一拳,撂下一句:“渣、男!” “......” 这反应更让他们惊呆。 像是跟他们不在同一个频率上,时间上延迟了许多。 左殿知道她是因为最近在吃药治疗,又气又好笑,捏捏她的脸,解释:“你觉得以我的性子,会受她的威胁?” 因他这话,薄暖阳果然设想了一遍,按照左殿的性子,应该抱着双臂,很不耐烦:“打不打,不打我亲自给你扎。” 就像对待左右一样。 左殿瞅她:“要落你身上就不一样了,别说喊你声宝贝,给你跪下都成,只要你能听话点。” 薄暖阳:“......” 赵天蓝抿紧唇,顿了两秒:“小二哥,你的意思是说咱俩之间有个人记错了?” 左殿踢开车门,平淡地扔了一句:“你记错了。” 他绝不可能受她威胁喊她宝贝。 等他们俩人下车,宁涛抓了抓脑袋:“赵天蓝,你小时候生病怎么不喊我,光喊了你小二哥?” 赵天蓝心情很差,凶巴巴地说:“我喊你做什么,你每天跟条狮子狗似的嗷嗷叫,满场乱蹿,我躲你都来不及。” “......”宁涛忍了忍,又问,“关键我怎么不记得你有在学校生过病?” “......” — 宁家和左家的人基本到齐了,酒店整整一层都是两家的人。 大部份人薄暖阳都不认得,左殿陪着她,一一介绍,到后来,他忍不住笑了声:“也是多此一举,你指定都没记住。” “......” 停了几秒,薄暖阳小声问:“煦煦怎么没来?” “他之前都见过了,”左殿也小声回,“你弟可比你争气多了,基本一次认清。” “......” 认完亲了,两人走到位子上坐下,两家的长辈坐在一起聊天,接着商谈他们的婚事,年轻人聚在一起,吵吵闹闹的喝酒。 一些首次见面的年轻人端着酒杯过来:“姐,咱喝一杯。” 左殿掀了掀眼皮子,散漫道:“她不喝。” “......” 不喝好像不大合适,毕竟都是头次见面,左殿拒绝的又太过生硬,薄暖阳觉得不大好意思,便温声解释:“不好意思,最近在吃药,不能喝酒。” 几个人一愣:“吃药,生病了吗?” 薄暖阳点头:“嗯。” “什么病?” 薄暖阳:“感冒。” “......” 虽然看不出来感冒的迹象,但也没人敢再多问,等人都走开之后,左殿瞥她,忍不住教育:“直接点,可以避免很多麻烦,懂?” “......” 见她不说话,左殿眉梢轻扬,拽的吊儿郎当:“怕什么,老公给你兜底。” 话音刚落,宁涛就带着赵天蓝过来,两人手里都拿着酒杯,赵天蓝笑嘻嘻地说:“表姐,咱俩喝一杯,我向你赔罪。” 薄暖阳眨眨眼,很直 第266章 虚荣心的奴隶。 众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场面继续保持安静。 直到左殿勾唇冷笑了声:“所以,我脸皮厚是真话,我帅,是假话?” 薄暖阳更觉得他有意思了。 他自己居然还把这句话做了个拆解,生怕别人不明白。 她鼓了下腮帮子:“只爱听赞美的人是虚荣心的奴隶。” “......” “......” 又停了两秒。 不知是谁先笑出的第一声,剩下的仿佛也都憋不住了,笑声此起彼伏,没收走的碗盘被拍的哗啦哗啦地响。 薄暖阳抬着下巴看左殿,男人似笑非笑地瞅她:“你跟谁是一伙的?” “......” 这又不是抢山头,打群架。 一群人笑得停不下来,嘈杂的乱声中,一道轻柔的声音忽然传来:“小二哥,我跟你一伙。” 赵天蓝不知何时坐了起来,笑眯眯的像在开玩笑。 众人的笑声也七零八落的止住。 但也没发现异常,只是边笑边打趣:“你小二哥只想拉你表姐入伙。” 薄暖阳嘴角弯了弯,温和地说:“你跟他不合适。” 赵天蓝嘴角的笑渐收,也正经起来:“为什么呀?” 两人简单的一句话,并没有引来别人的注意,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俩,或者说,等着看薄暖阳会说些什么。 薄暖阳直视着她的眼,意味深长道:“你俩有代沟。” 赵天蓝不解:“什么意思?” “三岁一个代沟,”薄暖阳慢吞吞地解释,“你俩差了五岁,四舍五入,俩代沟。” 顿了两秒。 她嘴角轻扯,慢条斯理地说完:“——他老。” 左殿:“......” 桌前桌后的人彻底不行了,捂着肚子边笑边哀嚎,声音大到连赵天蓝又说了什么都听不到。 薄暖阳懒得再搭理她,只是勾着左殿的手晃了晃,温声撒娇:“老男人,咱们回家吧。” “......” 回去的时候,基本按照怎么来的怎么回,只是除了薄暖阳,另外三人都喝了酒,因此,司机便成了薄暖阳。 赵天蓝喝的有点多,从出门的时候就开始撒酒疯。 她扒着门柱子不愿意走,宁涛还算清醒,扯着她衣服往前拖,没走几步,又开始哭,边哭边絮叨着:“你们俩个是不是都只喜欢表姐,不打算管我了?” 薄暖阳:“......” 场面定格几秒,她瞅了眼左殿:“她是不是还有其他表姐?” 这不是说她的吧? 左殿像是有点不耐烦,拉着她往前走:“咱们自己走,别理他们。” 见他们俩个真走了,宁涛也有点受不了,他脸上又被赵天蓝抓了几道印子出来,不由得爆粗口:“赵天蓝,你他/妈真没你表姐招人喜欢。” 这话像捅了马蜂窝,赵天蓝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 时间挺晚的了,酒店门口也很安静,她这么一闹,过往的人都挤过来看热闹。 宁涛有点弄不住她:“小二,你不能见死不救!” 也不能真把他们俩人扔这让人围观,薄暖阳晃了晃左殿的手:“怎么办啊?” 左殿瞥她,在原地顿了两秒,又拉着她回去,两人停在赵天蓝面前。 大概是察觉到他们的存在,赵天蓝抬头,脸上的妆容依然精致,眼睛也扑扇扑扇的惹人疼:“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左殿垂眼,看不出来情绪,将她遮在阴影中,声音冷淡:“自己站起来走,你表哥拼了命护你安全,要是活腻了,自己悄悄的,别在我们面前闹。” “......” 不知有没有听进去,赵天蓝沉默了,也没再继续哭,在原地坐了十几秒,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地伸手:“小二哥,我知道错了,你拉我起来。” “还有件事,”左殿半蹲下来,模样散漫不羁,却又极其认真,“我呢,从里到外都是你表姐的,你有事可以找她帮忙,千万别越过她,来找我,明白?” 这话说得直接,赵天蓝仿佛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懵在当场。 宁涛嘴巴嗫嚅,讷讷道:“赵天蓝,你再闹我就让大姨把你送回国外。” “......” 耽误了一会,左殿有点压不住火,直接把钥 第267章 小太阳受了伤。 宁家的客厅宽敞,家具都是红木的,看起来庄重又严肃,十几个人坐在那里,却静谧至极。 赵天蓝跪在中间的蒲团上,被佣人灌了醒酒汤,整个人也清醒许多。 她似乎知道自己惹了麻烦,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我就是心烦,才偷偷跑出去的,没想到会遇见那些混混......” 顾嘉捂着额角,面色憔悴:“有没有怎么样?” “......”赵天蓝迟疑两秒,看了眼左殿的方向,轻声说,“没有,表哥来得及时。” 宁涛点头:“找到时,正好在大街上,没事。” 听到这,众人都松了口气。 赵天蓝哭得可怜巴巴的:“表姐,小二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薄暖阳弯了嘴角,客气地说:“你没事就好。” 赵天蓝盯着她看了几秒,许是来得急,连衣服都没换,里面穿着白色的睡衣,外面是男人的黑色长款大衣,大衣将她整个人包住,脸色也很苍白,看起来有些病态。 视线在她身上定了几秒,赵天蓝又看着她旁边的男人,男人直接就是一身短款的黑色套装,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和小腿,像是没发现这客厅里的人一般,懒懒地垂着眼,把玩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看到这,赵天蓝怯生生地说:“小二哥,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晚上出门了。” 顾嘉看起来累极了,接话说:“你也跟你表姐学学,看看人多乖......” “我为什么要跟她学!”赵天蓝突然提高声音,眼圈发红,“她一出现你们所有人都偏向她,差点被人拽走的是她吗,差点被下药的是她吗,差点......” 话没说完,赵天蓝眼前身影一闪,一直坐在那里无动于衷的男人忽然半蹲到她面前。 男人眸色极黑,像压着头困兽,手掌紧紧扯住她的衣襟往上拖,嗓音却不咸不淡地:“赵天蓝,我上次是怎么跟你说的?” 这片刻的变化,惊动了整个客厅的人,长辈们也跟着站了起来。 宁涛咽了咽口水,上次的事他虽然不了解,但左殿的怒火他是见到了的,此时也有些害怕,小声提:“小二,你冷静点。” 男人充耳不闻,手臂鼓起轻薄的肌肉,声线有些阴森:“我说,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不记得了?” 赵天蓝还跪在蒲团上,此刻上半身连同衣服被迫拉高,呼吸像被禁锢住。 场面定格住,周围安静到能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 男人把她提高,又猛地松手,让她重重摔到地上,声音没有情绪:“老子真是后悔那天送你回来。” 这话说得没人明白。 左殿收了手,忍不住怀疑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为了这么个玩意,留薄暖阳一个人在那边。 他心上的肉都要被挖空了。 站在原地顿了几秒,他转身,走到薄暖阳面前,压着痛意,平静地说:“老婆,咱们回家。” 薄暖阳抿唇,牵着他的手起身。 又像是想起什么,左殿的目光从宁涛身上滑过,再到顾嘉、顾诚,然后经过所有宁家的人,他淡淡道:“若是顾家和宁家不是真心想拿我老婆当亲人,这门亲,就不用认了,她不差你们这些人。” 这话像一记耳光,狠狠的从众人脸上扇过。 话毕,没等他们的回应,左殿拉着薄暖阳的手出了顾家的大门。 宁家的客厅寂静到落寞。 不知过了多久,顾嘉上前,眼里全是痛意,她狠狠一巴掌扇在赵天蓝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像有了回音,在客厅里不停地循环。 顾诚连忙上前扶着她:“大姐......” 顾嘉心痛至极:“那是你小舅舅、我亲弟弟的女儿,是我顾家的血脉,她原本该姓顾!” 提到这,顾诚也跟着难过:“天蓝,你外祖来电话,原想着让他们认祖归宗呢,你这么一闹,先不说你表姐同不同意,你小二哥能同意吗?” “我顾家这一脉原是要断掉了,”顾嘉说,“你知道我得知你小舅舅还有孩子,是什么心情吗!” 赵天蓝像是不太明白,她捂着脸,哽咽着问:“我做什么了,我就是一冲动说错话了,我又没做什么。” 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宁涛此时像是回了神,喃喃道:“是不是真的?” “什么真的?” 一群人都看向他。 宁涛心脏猛地跳动:“赵天蓝的话,是不是真的?” 她说的那些什么“下药”,“拽走”,这种话,是不是真的? 第268章 我是她爹? 四月天气不错,空气中都是花草香。 薄暖阳洗漱完,换了套裙子,素着张小脸,被左右拉到楼下。 见她下来,还在院外的宁涛大老远地喊:“妹妹,妹妹,给哥哥开个门!” 薄暖阳顿了顿,跑到左殿面前,歪着脑袋看他,男人面色冷硬,低头刷手机,似乎没听见这一切。 薄暖阳讷讷问:“你干嘛不让他进来?” 听到这话,左殿掀了掀眼皮子,简单直接地答:“嫌他长得丑。” “......”薄暖阳有些无语,停了会,想帮他说个情,“长得丑也不是他的错。” 左殿:“......” 薄暖阳抿抿唇,仰脸冲他眨眼,模样格外乖巧无辜:“是你的错。” 左殿:“??” 大概是觉得自己又要说假话了,薄暖阳有点别扭,顿了两秒,厚着脸皮说:“你要不那么帅,怎么会显得他丑呢。” “......” 又吐了几个字:“所以,都赖你。” 左殿眉心跳了跳,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我很帅?” 薄暖阳认真地点头:“嗯!” “他很丑?” 感觉有点不大对劲,薄暖阳小声嘀咕:“...这是你说的,我又没嫌他丑。” “那你嫌我很帅,”左殿挑眉,似笑非笑的算帐,“把他衬丑了?” “......” 薄暖阳被他绕的一脑门官司,转身就走:“我要吃饭去了。” 管他们俩个呢。 不知是想到什么,左殿忽然抬了下手,院门被打开,宁涛抹着额上的汗,边骂边走了进来:“我真是操了狗了,摊上你这么个妹夫!” 左殿笑了声,格外欠揍地说:“你这品味也挺特别。” 顿了两秒,像怕被那边的两个姑娘听见,他压低声音,贱到不行:“赶明狗儿子出生,我是不是还得送礼啊?” “......” 说到这,左殿又笑,一句接一句,没完没了似的:“什么品种啊?” “你太黑了,可不能找个白的,不然生出来跟个斑马似的。” “这坐月子也得安排好了,不过我还真不知道哪有给狗坐月子的,这到时候估计得你亲自来。” “因为阿姨一定会打死你。” 宁涛咬牙:“你他/妈有完了没?” “你觉着呢,”左殿双手插兜里,懒洋洋地走回餐厅坐下,“大半夜不找你的狗老婆,给我打什么电话?” “......” 他就知道这货小心眼! 左殿舌头顶了顶腮,模样也痞里痞气的:“以后你们宁家的事,能别找我们左家不?” 说到这,宁涛压低声音:“谁他妈想找你了,那还不是赵天蓝打小只听你的。” “我还得给你们家带孩子,”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左殿冷笑,“我是她爹?” 宁涛默了两秒,忍不住提醒他:“暖暖妹妹也是我们家的,你不也照样带着?” “我老婆什么时候成你们家的了,”左殿轻掀眼睑,“她要么姓薄,要么也跟我姓左。” “......” 场面被定格住。 宁涛想起顾嘉说的,外祖想让他们认祖归宗的事,怕也是难以完成。 他小声嘀咕:“她指定不愿跟你姓左。” “......” “我愿意啊。” 这声音一出,两个大男人都回头看,薄暖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们俩人身后,手里还端着碗。 见他们俩人不明白,薄暖阳坐到位子上,坦然地解释:“我本来就是他亲妹,跟他姓很奇怪?” 左殿:“......” 宁涛:“?” 觉得不能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扯下去了,薄暖阳一直对当他亲妹很热衷,左殿将目光挪到宁涛身上:“来干嘛的?” 宁涛:“...我没事不能来找我妹玩?” 左殿挑眉看他,话里带着浓浓的讥讽:“家里不是有个妹妹,就她还不够陪你玩的?” “......” 左殿:“我家薄暖阳给她提鞋都不配呢。” 听到这,薄暖阳从碗里抬头:“你干嘛骂我?” 被她呆呆的样子逗到,左殿 第269章 哼! 距离薄暖阳上次看见康宝,还是她刚出生的时候,一转眼,小家伙也有四个月了。 小姑娘长得白白胖胖的,软软的像个小团子,双眼皮很明显,眼睫浓密,瞳孔带了点浅褐,湿漉漉的沾着水光。 像个洋娃娃。 薄暖阳把她抱在怀里,闻着小姑娘身上的奶香,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客厅里阳光很好,左殿凑到她身边,捏捏小家伙胖乎乎的手和脚,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老婆,你瞧,她的手和脚,搞不搞笑?” 又胖又短,还没他一根手指头长。 薄暖阳:“......” 杉杉别过脸,笑的肩膀都在颤。 左右站在旁边,一直试图去挠康宝的脖子,逗的小家伙咯咯笑个不停,没多久,左殿就嫌她烦,拎去了客厅。 等他们离开,杉杉才笑出声:“姐,你们赶紧生一个,我看姐夫喜欢孩子都要疯了。” 像是想起什么,杉杉自顾自地说:“之前两位姑姑见薄煦那天,姐夫也跟去了,全程都是他在照顾康宝呢,我瞧着有模有样的。” 男人长手长脚的,抱着这么个小不点不撒手,喂奶换尿布也不熟练,却做的极有耐心,惹得那些长辈频频侧目。 薄暖阳嘴角微弯:“他是挺喜欢孩子的。” 听到这话,杉杉笑:“他这是爱屋及乌。” 薄暖阳只是低头看着康宝,嘴角有笑,只是熟悉她的人,一眼便能发现,这笑疏离又客气。 察觉到怪异,杉杉盯着她看了几眼,没敢直接问,笑着说:“还有之前呢,姐夫隔几天就过来一趟,有次,他盯着康宝的手和脚,冷不丁地问薄煦,咳咳......” 说到这,杉杉先忍不住笑了会。 那天,男人单手将康宝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握着康宝的两只小脚丫,先是顿了会,似乎在思考什么,隔了几秒,他抬头,表情也不大对劲。 然后,他憋了句:“康宝这脚别不是肿了吧,咱要不要带她去医院检查下?” 薄煦眉心直跳,没好气道:“她这是胖的!” “......” 又隔了几秒,大概是觉得不可思议,左殿又挤了句:“手也是胖的?” “......” 还有一句:“真不去医院确认一下?” 说到这,杉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想到那个场景,薄暖阳嘴角的弧度也大了些,主要左殿平时给别人的印象太酷,跟这么软萌的小东西一起,形成的反差,实在强烈了些。 中午薄煦从学校回来,几个人坐在一起吃饭,没隔多久,薄煦说:“姐,姑姑说顾家想让我们认祖归宗。” 薄暖阳点头:“我知道。” 那就代表着,他们要改姓。 想到这,薄暖阳问:“你怎么想的?” 薄煦淡淡说:“我不改。” 薄暖阳点头:“好。” 这个话题,旁边的两人都没插话,随意说了几句,便撇了过去。 又过了会,薄煦眯了眯眼,冒了句:“姐,你没事吧?” 薄暖阳拿筷子的手一顿,她嘴巴动了动,不知道哪里又漏了馅,明明感觉自己跟之前差不多的。 见状,左殿捏捏她的手,替她回答:“让她喝点中药补身体,跟我闹脾气呢。” 薄煦没再多问:“你是该补补,瘦的跟个骷髅样,我差点被吓死了。” “......” 小康宝躺在摇椅上咿咿呀呀地叫唤,餐厅里也显得很热闹,左殿忽然停了筷子,讷讷道:“老婆,咱要不要把康宝带回家养两天?” 薄煦:“......” 杉杉:“......” 像是无语至极,薄暖阳沉默片刻,冷淡开口:“我就说让你们俩个看好点,别被人给抢走了。” 薄煦:“......” 他怎么知道他姐夫心思这么重! 杉杉咳了咳,忍着笑:“也不是不行,反正她跟姐夫也很亲。” “你看,”听到这话,左殿眉梢松散,“弟妹都答应了。” 薄暖阳:“......” — 傍晚的时候,两人先把左右送回兰水湾,然后去了宁水江边。 左殿在那里买了套房子,就在之前左司明送的那个房子对面。 是一个很成熟的高档小区,不远 第270章 吃席。 夜幕已经降临,房间里没开灯,落地窗前光线偏暗。 两人身影轮廓交缠。 过了许久,左殿松开她,男人唇色艳丽,带着水渍,轻微喘息着:“忘了在这里备套了,不然在这里弄你。” 薄暖阳被他亲的腿软,牢牢地抱着他的腰,平复着呼吸。 半晌之后,左殿搂着她看向远处,从这里可以看到半个宁市,万家灯火,温柔又缱绻。 男人忽然笑了声,慢条斯理道:“薄暖阳,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们俩个人的家,再有个宝宝,我们陪着他长大,你说好不好?” 薄暖阳顿了两秒,忍不住提醒他:“你把右右排除在外,是不对的。” “......” 左殿咬了咬后槽牙,没好气地问:“你是对浪漫过敏吗?” “......”被这么怼了一句,薄暖阳眨眨眼,“那本来就不对的呀,右右又没有长大,等她二十了,你再说这话也不迟的呀。” 左殿盯着她看了会,面无表情地说:“我们现在能不能不提那个小鬼?” 就提提他们俩人。 和他们俩人的宝宝。 能、不、能、行! 似是感觉这样有点狠心,薄暖阳鼓起脸颊:“那你这种想法千万别让右右知道,不然她又该没有安全感了。” “......” 沉默须臾。 左殿冷冷道:“老子现在真想把她送给她妈。” 薄暖阳:“这想法更不能让她知道。” “......” 左殿被气到胃开始痛,干脆不谈这个话题,搂着她往外走:“回家。” “哪个家?” 左殿瞥她,没什么脾气地说:“有小鬼的那个家。” 薄暖阳点头:“这还像句人话。” “......” — 晚饭后,薄暖阳陪左右玩了会,又哄着她去睡觉,搞完这一切,才去上楼洗澡。 妥当之后,她回了卧室,左殿正坐在床上,拿着笔对着几张纸写写画画,见她进来,嘴角咧了下:“过来看看婚礼流程,有不喜欢的,让他们改。” 薄暖阳坐了过去,又被左殿抱进怀里。 A4纸上印了密密麻麻的字,上面仔细地标注了时间、地点、事件一二三...... 看到那些,薄暖阳觉得头大,怎么结个婚这么麻烦,她眨眨眼,好声好气地商量:“能不能删掉一些?” “嗯?”左殿正看得专注,闻言应道,“删呗,删哪些?” 像是怕他生气,薄暖阳迟疑两秒,吐了几个字:“就留着,接亲,进场......” 又吐了俩字儿:“吃席。” 左殿轻抬眼睑:“......” 在他的这个眼神中,薄暖阳莫名地感觉到了心虚,她讷讷解释:“本来只想留着吃席的。” 顿了两秒,左殿直接被气笑了:“合着这还是为我打算过的?” 这咣当一下厚厚的几张纸被她删了个一干二净。 除了吃席还剩什么! 他是缺她席吃了吗! 薄暖阳抿抿唇,温和地商量:“那其他的好像一个人也能完成,能不能你自己去做,我跟大家一起吃席?” “......” 卧室里空气有些凝滞。 左殿摁着火,努力平静地问:“老婆,你是不是肚子饿了?” “......”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过匪夷所思,让薄暖阳深深的检讨了一下自己,就,好像,确实有点过分哈。 她舔舔嘴角,好脾气地说:“那这么多流程,太浮夸了,人家谁想看啊,都等着开饭呢,咱们在上面这这那那的,多讨人厌。” “......” 左殿只觉着太阳穴突突跳得疼,他闭了闭眼,忍耐片刻,数秒后,像是忍无可忍,又不舍得骂她,压着火说:“老子能愿意站上面让他们看,是他们三生有幸,懂不?” “......” 说着,他声音也有点凉:“就咱们的婚礼,活该普天同庆。”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你这话放古代,是要灭九族的。” 听到这,左殿再也忍不住,凉嗖嗖地问:“薄暖阳,你不是浪漫过敏,浪漫是被你气的离家出走了吧。” 第271章 我只是我。 隔日,薄暖阳被左殿从床上挖起来时,正好上午十点。 “老师打电话来说,请咱......”提到这,左殿顿了下,话锋一转,“请你,吃饭。” 薄暖阳浑身酸痛,没什么力气,轻声嗯了句,再度缩回被子里。 “......” 左殿盯着她看了会,拇指摩挲着她脖颈上的吻痕,低声道:“老婆,要是不愿意原谅,就不原谅,懂吗?”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薄暖阳醒了醒困。 赵天蓝除了觊觎她老公这事,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可原谅的。 光凭赵天蓝发脾气的那几句话,还真得罪不了她,而且,赵天蓝估计也是无心之语。 顾嘉和顾诚对她都很好,还有宁涛。 何况,顾嘉是左殿的授业恩师。 即将过来的顾家二老撑着病弱的身体也要过来见她和薄煦,这些都是她爸爸的家人,她不愿意跟他们闹矛盾。 想到这,薄暖阳的困意消散,撑着身体爬起来:“没事的。” 左殿嗯了声,脸上也没什么情绪,只是把她抱到怀里,下巴蹭蹭她的发顶,温柔地说:“你记着,老公就是你的底气,谁都别怕,嗯?” 薄暖阳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好。” — 顾嘉将饭局设在一家高档的茶餐厅,陪伴的有顾诚、宁涛和赵天蓝。 虽然过了一天,赵天蓝的脸上依然能看到浅浅的指印,可见,顾嘉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见他们过来,顾嘉招手示意他们坐下。 简单地聊了几句,服务员开始上菜,顾嘉笑着说:“那个虾仁蒸蛋和南瓜乳酪是顾国那时候最爱吃的。” 提到已亡的人,其中相关的几人情绪都有些低沉。 薄暖阳顿了顿,莞尔:“后来也喜欢吃呢,不过经常赖我和煦煦身上,其实就是他自己想吃,又不好意思说。” 听到这话,顾嘉和顾诚都笑了,顾嘉按按眼角:“他打小就淘气,要不然,也不会跑丢。” 宁涛轻咳了声:“大姨,别说这些伤感的话,好歹暖暖和煦煦找回来了,这多不容易。” “是,”顾诚也说,“多亏了小二呢。” 要不是他把人娶回来,他们也发现不了。 左殿嘴角勾了下,散漫道:“没,这表哥不是说,都是他的功劳吗,是吧,表、哥?” 宁涛:“......” 几个人开始笑。 宁涛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妈的。 早知道刚开始不缠着他喊哥了。 可把他恶心坏了。 也是没想到,这货居然喊上瘾了。 因这个小插曲,氛围也轻松许多。 顾嘉轻咳了下,看了眼一声不吭的女儿,表情很严肃:“赵天蓝,还不跟表姐认错?” 赵天蓝脸色有点憔悴,也因为在外面跪了一夜,到现在都没恢复过来,起身时,动作有些踉跄。 她垂着眼,看不清楚表情,声音很轻,听起来极真诚:“对不起表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被吓到了,再加上我妈她又那样说,我一时生气才乱说话的。” 她打小被捧惯了,大概也没人会拿她和别人对比。 这冷不丁出来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表姐,又人人都拿她和自己对比,一时接受不了,也情有可原。 薄暖阳客气地笑:“大姑,你别怪她了,以前我爸拿我和别人比,我生气两天都没搭理他呢。” 这话说得幽默又让人无法拒绝。 顾嘉满眼欣慰:“也是大姑没管教好她,可不许生气,以后她再不懂事,你和小二直接替我管教她。” “是啊,”顾诚也笑,“她打小就听小二的,再加上你这个表姐,好好给她掰掰性子。” 几人没就这个话题多说,很快便换到了其它地方。 没多久,便谈到顾家二老要来的事情上。 顾嘉作为老大,一向很沉稳,她喝了口水,温和地问:“暖暖,愿意改回顾姓吗?” 薄暖阳早想过这个问题,她耐心地解释:“大姑,就把我爸爸养大的爷爷奶奶,对我们真的很好,所以我跟煦煦也商量过了,还是打算不改了。” 顾嘉和顾诚互看一眼,似有遗憾,也似有欣慰。 不忘本,是件好事。 大概她们也商量过,因此也没有太多的震惊,顾嘉思索片刻,又看了眼左 第272章 被诈了。 说完这话,薄暖阳也感觉很无聊,她其实很不喜欢跟别的女人搞抢男人这一套,但赵天蓝一再紧逼,让她烦不胜烦。 过了两秒,赵天蓝没说话,薄暖阳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洗手间。 昏暗的走廊内,静谧至极。 赵天蓝阴森森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让薄暖阳立刻顿住脚步。 她声音带笑,却像条毒蛇,不停地吐着信子:“表姐,你每次见到你公公,不觉得恶心吗?” “......” 薄暖阳浑身一僵,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你还真是不害臊呢,”赵天蓝又轻又柔地说,“当着自己老公的面,跟曾经想要强/奸自己的公公,眉来眼去,你说小二哥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黑暗中,仿佛有一只手,狠狠扇到脸上,薄暖阳转身,眸色漆黑,似团着浓雾。 她一步步走到赵天蓝面前,声音听不出来情绪:“你怎么知道的?” 话音落,薄暖阳的心脏忽然重重跳了下,她忍不住皱眉。 妈的。 被诈了。 果不其然,赵天蓝小声笑了,笑的很得意:“这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久违的愤怒丝丝缕缕地钻进每个毛孔,薄暖阳伸手揪住她的衣襟,她比赵天蓝高几公分,垂眼看时,却只感觉到了这个小姑娘的心机实在深到可怕。 赵天蓝一脸的得意:“表姐,你知道吗,小时候我有个布偶娃娃,是小二哥给我的,后来我带不走它,我妈让我送给别人,我才不要,我把它一点一点肢解掉,然后烧成灰,我碰过的,哪怕毁了,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薄暖阳安静地看着她。 顾嘉这么沉稳的人,怎么会养出这么变态的女儿? “还有哦,”赵天蓝笑嘻嘻地说,“在四州那天,我其实是故意让小二哥陪我回来的。” 赵天蓝盯着她的表情:“回来后,他在宁家陪了我一整天呢,后来又陪着我去了医院,他在陪我的时候,你在干嘛呢?” 这话狠狠击中薄暖阳已经麻木的心脏。 那天晚上恐怖的场景在忽然间被拉进脑海。 久违的酸涩袭到眼周。 赵天蓝满脸笑意,数秒后,她脸色的笑容像被按了暂停键,消失的干净,声音带着慌张:“表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妈已经打过我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表情转换的极其自然,薄暖阳的手还抓着她的衣襟,从身后看去,像极了,自己要打她。 听到脚步声,薄暖阳回了神。 对于攻心,她自愧不如。 白白年长了赵天蓝几岁。 赵天蓝越过她,看着她身后的男人,眼里全是委屈:“小二哥,你帮我求求情,我就是不小心发现表姐之前的一张照片,发现她知道自己对睡火莲过敏,一时忍不住问了她两句,她就要打我。” 男人高高地站在那里,双手插兜,光线偏暗,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闻言也没说话。 场面却因他的到来,压迫感变得十足。 薄暖阳没回头,她抿唇,过了两秒,忍不住轻笑了声,也没刻意压低声音,坦然道:“赵天蓝,别说我现在只是扯了下你衣服,我就是当着你小二哥的面给你一巴掌,他只会嫌我打轻了,你信吗?” 赵天蓝眼神变了变,嘴角的情绪渐收:“我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故意害自己过敏陷害我,我只拿小二哥当哥,你干嘛这么小心眼?” 这一刻,薄暖阳真心地觉得,她遇到了有始以来,心机最深沉的一个对手。 她根本无从反驳。 左司明的事,她没办法说,睡火莲过敏的事,她确实知道,也确实没说。 小姑娘的局,从一开始,就做的环环相扣,她连解释,都很苍白。 在原地顿了两秒,身后的男人靠近,将她扯进怀里。 薄暖阳只觉着鼻子一酸,思绪也很混乱。 左殿垂眼看了她几秒,又看向赵天蓝,散漫道:“赵天蓝,你做了什么,瞅瞅把我老婆气的。” 赵天蓝顿了顿,嘴角下撇,看起来无辜又委屈,她掏出手机,从里面调出张照片:“你看呀,这是表姐抱着睡火莲拍的照,后面还有字呢。” 左殿随意扫了眼:“你从什么地方看到的这张照片?” 仿佛早有应对,赵天蓝一脸坦然:“婚礼策化师在处理照片的时候,他是我同学,昨天下午我去找他玩,翻相册时正好掉出来,我怕别人看见,都没敢说,又悄悄地夹了回去。” 第273章 让人心软。 跟顾嘉几个人告别之后,单桃又来了电话,说家里的两个小家伙想婶婶了,喊薄暖阳过去吃饭。 路上,薄暖阳坐在副驾,单手支着下巴,偏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宁市的四月很美,像上年她和左殿领证的那天一样。 那时候,她是一个鲜活的人,会哭、会笑、会发脾气。 不像现在,只余麻木。 等红灯的时候,左殿嘴角抿直,侧身搂着她的肩,把她掰了过来,又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明天去婚礼现场看看,不喜欢的咱们再改,行不?” “嗯。” “......” 左殿停顿须臾,压着情绪揉了揉她的脑袋:“乖。” 绿灯,车子重新启动。 窗外的春景也被拉成模糊的光线,晕染出深深浅浅的浓绿淡红。 薄暖阳的思绪再度被扯回赵天蓝的话里。 “你还真是不害臊呢,当着自己老公的面,跟曾经想要强/奸自己的公公,眉来眼去,你说小二哥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她是不怕赵天蓝会说出口的。 赵天蓝不敢,她得罪不起左司明。 就像当初的居明明一样,即便知道了真相,也不敢说出去。 她们只敢来找自己。 攻人先攻心。 若是有一天,被左殿知道了,不知道他会不会也认为自己不要脸,居然能受得了喊那种人一声“公公”。 还能受得了给他敬茶,收他的红包。 她的孩子,也会姓左。 流着左司明四分之一的血。 可是,她又有什么错。 她明明,才是那个受害者。 车里沉默到寂寥,左殿嘴角抿直,下颚越来越冷硬,他单手打着方向,右手伸过去,牢牢地攥住她的手。 仿佛这样,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 到了世纪大厦,初一和周四欢快地跑过来,薄暖阳嘴角稍弯,将玩具递给旁边的阿姨,弯腰抱了抱两个小家伙。 单桃看到她,有些惊讶:“暖暖,你怎么回事,脸色差就算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随着她的话,薄暖阳低头看了眼自己:“有吗?” “......” 单桃看了眼左殿,男人眉眼低垂,也看不出来情绪,身上却散着压不住的阴郁。 不会又吵架了吧。 不大可能吧。 恰好左青澜这时候在家,他刚打完电话,趿拉着拖鞋出来,见到他们,打了招呼,又说:“小二,过来帮大哥看下这份报表。” 左殿嗯了声,跟了进去。 等他们俩人进了书房,单桃吩咐人把小家伙带走,又拉着薄暖阳到客厅坐下:“怎么了,吵架了?” 薄暖阳摇头。 没什么心情说话。 桌上摆了几份相册,单桃注意到她的视线,推了过去:“随便看。” 薄暖阳翻了开来,里面大部份都是初一和周四从小到大的照片,翻到最后一个相册时,里面大部份都是左青澜和左殿的照片。 左青澜和左殿相差了六岁,打小又成熟稳重,像个大人一样的带着弟弟长大,也乐意宠着他。 里面还有许多是工作时随手拍的。 薄暖阳看到其中一张照片时,不由得问:“大嫂,这是干嘛呢?” 单桃伸头看,想了一会,才笑着说:“好像是并购某个公司时,跟对方谈判呢,小二打小数字这块就很敏/感,又不爱用常理出牌,他哥搞不定的就会让他去。” “说起来,”单桃又笑,“要不是俩兄弟感情好,左青澜还真不一定能争得过他。” 薄暖阳重复:“并购?” “嗯,”单桃解释,“谈条件,谈价格。” 听到这,薄暖阳若有所思。 之前在四州古玩市场,她以为左殿没有跟人家还过价,这么看,他那天应该是故意的。 故意逗她开心呢吧。 他打小见惯了好东西,怎么可能分不清那个翡翠玉佛是真还是假。 又怎么会不明白价值几何。 注意到她的表情,单桃有些担心:“暖暖,你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啊?” “嗯?”薄暖阳抬头,“怎么这么问?” 单 第274章 我嘴里的。 半夜似乎下起了雨。 窗外春雨沙沙,不停敲打在院外的草地上,雨水声音细软,带着万物蓬勃的气息。 薄暖阳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处在梦境里。 她惶惶不安地听着那些嘈杂,雨水声、风声,甚至花开花落声,都像极了那天深夜的脚步声。 她努力想挣脱,头皮却痛到发麻。 下一刻,李富贵的脸,变成了赵天蓝的。 她笑得很甜,倚在左殿怀里,悄悄冲自己眨眼,似乎是在告诉自己,你看,我稍微用个手段,这个男人,他就是我的。 在这个真实到不像梦境的梦境中,薄暖阳看到了左殿坐在沙发上,陪着赵天蓝,然后又陪着她去了医院。 而自己当时,差点被李富贵带走。 漆黑至极的深夜里,是她躁动不安的灵魂。 两种声音在脑海里交互响起。 一个怨气十足,不停嚷着,你为什么要去陪她,我才是你老婆,你为什么要抱她,为什么不管我。 另一个很温柔,似在安抚自己,这不怪他,他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也是你自己大意了,他是无辜的。 下一刻,她看到左殿慢慢出现在眼前,男人嘴角勾了下,带着讥讽的笑,他声音冷淡,带着毫不留情的鄙视。 他说,薄暖阳,你要不要脸? 随着这句话,这瞬间,仿佛有无数声音不停往脑海里钻。 声音错综复杂。 但全都说着同样的话。 你要不要脸。 “这不怪我,”薄暖阳喃喃呓语,“我是无辜的,这不怪我。” 然而那个声音还在继续,它在说,你能让你的孩子姓左?你要不要脸。 声音密密麻麻。 像颗巨型炮弹。 在脑海中轰然爆炸。 薄暖阳猛地睁开眼,她大脑一片空白,不停喘息着。 “老婆,”见她终于醒了,左殿眼圈通红,“薄暖阳,你看着我,那都是梦,都是假的。” 卧室里开着小小的夜灯,灯光偏暗。 薄暖阳瞳孔像染了墨,有几秒的失焦。 她感觉自己的心空了个洞,什么都填不满,不管扔进去多少感情,都会被立刻吞噬掉。 “不是梦,”她思绪混乱,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不是梦......” 像是再也承受不住,左殿猛地将她抱进怀里,夜色中,他闭上眼,喉结缓慢地滑动,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仿佛过了许久,薄暖阳逐渐醒神,她身体被勒得发痛,忍不住挣了挣:“我想自己睡。” 又是这句话。 又是这句话。 左殿狠狠咬了下腮上的肉,声音哑到破碎:“不可以,你只能睡我怀里。” 他抱得太紧,薄暖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她忽然间,觉得很排斥他。 “我不要,”她声音很轻,不停重复,“我要自己睡,你走开,走开。” 这些话,让左殿痛的发抖,他低头,不管不顾的去吻她,堵住她的唇,用力极重,渐渐往下绵延。 薄暖阳浑身没有力气,不停的用拳头敲打在他身上:“你走开,走开。” “乖,”左殿单手握住她的两只手腕,不停哄她,“老公喜欢你,咱不闹,不闹了,嗯?” 薄暖阳慢慢闭上眼,任由他动作,只是嘴里不停重复:“走开。”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细雨好像停了下来,左殿的动作也随之停住,他喘息着,闭眼忍耐,终究没舍得勉强她。 顿了许久。 他将人重新抱进怀里,声音低沉又哑:“宝贝儿,你哭一哭,行吗,求你了,哭一次行吗?” 薄暖阳哭不出来。 心里空洞得厉害。 疲倦从四肢百胲涌上来,她不再说话,仿佛又被拉回到梦境之中。 — 清晨五点钟的时候,宋姨起床,发现打开的大门时,不由得一愣,她走出去,原本该充满雨水气息的院中,扑到鼻间的,只有烟味儿。 她视线落到靠墙的男人身上,男人穿着黑色的短袖套装,清晨有点凉,还带着湿薄的雨水雾气,他却仿佛感觉不到。 脚下是一堆的烟头。 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男人仰头看天,眼睫也沾上湿气,指间的烟亮着猩红的光点,整个人透着浓 第275章 跟我埋一起。 不管不顾地胡闹了一场,起床时,已经中午,左右去了学校,也没人来打扰他们。 卧室里很安静,窗户打开着,春天清新的气息沿着窗缝攀附进来。 “起床,吃个饭,”左殿嘴角上扬,心情也好了许多,“之前定做的婚纱也到了,去看看。” 薄暖阳趴在他身上,懒洋洋地嗯了声。 又过了几秒,她磨蹭着要起身:“你的发小们要请我吃饭呢。” “......”左殿舔舔嘴角,语气有些不可思议,“你们现在,越过我,倒是越来越光明正大了。” 薄暖阳歪了歪脑袋:“又不是不带你,哪次把你扔下了。” “......” 场面定格几秒。 左殿抿唇:“薄暖阳。” “啊?” 左殿低眼,随后视线又上移,咽了咽喉咙,好心地提醒:“你现在什么都没穿。” “嗯?这不是正要去穿嘛。” “......”见她一点害臊的意思都没有,左殿伸手压着她的脊背,又给摁了回来,“那还敢在我身上乱蹭?” 薄暖阳:“......” “再来一次,”左殿低笑了声,“自己撩起来的火,自己灭。” “......” — 宁市是个依山傍水的城市,在靠近山脉边缘处有一座占地面积极大的私人庄园,之前因为打理维护起来的费用太高,主人早已经将它荒废在那里。 薄暖阳跟着左殿来到庄园时,已经下午四点。 此时阳光高照,又因昨晚刚下过雨,地面还有些潮湿,花朵和绿叶上还缀着晶莹的露珠。 庄园入口青黑色的砖墙上挂着块造型独特的铁质门牌,门牌上是龙飞凤舞的几个英文字母“elope”,上面带着小小的皇冠标志。 车子直接驶了进去,里面设施看起来全是新的,草坪、树木也全像是刚刚移植、重新打理过的。 隔了几百米,能看到靠近山脉的地方有座教堂,位于山庄的最里层,教堂年代有些久远,时间与历史感厚重。 薄暖阳趴在车窗上往外看,车子在教堂前面停好,左殿侧身瞥她,控制不住地笑了声:“下去看。” 她趴在那里往外看的样子,像极了别人家里养的小宠物。 想到刚才庄园的名字,薄暖阳好奇地问:“你把它买下来了?” “嗯,”左殿下车,又转了半圈,拉开副驾的门,“我觉着去外地不如这里好,在这里,我亲自帮我家宝贝建个城堡。” 薄暖阳牵着他的手下车,脚踩在地面的那一刹那,腿还有点软,她动作顿住,面无表情地抬头。 男人嘴角有笑,又立刻憋了回去,轻咳了声,心虚道:“抱着走?” “......” 园子里来来往往准备婚礼的人,薄暖阳是没那个脸让他抱着走。 她小心适应了几步,左殿眉梢轻佻,大掌托在她腰间,稍微用力,带着她往前走。 上了台阶,青色的石板地面被雨水冲刷的干净,远远眺去能看见宁市最高的建筑大楼,中间仿佛隔了条雾带,看起来不太真实。 教堂侧面是拱形屋顶的房子,古堡一样的房顶上特意养了群白鸽,成群飞向天空时,能听见鸽哨的声音。 来往的人动作都很轻,偌大的庄园静谧到只能听见风吹树叶、小鸟啾鸣声。 服装室里挂着几件礼服,每件都用玻璃罩罩住,顶层的射灯打开,美纶美幻。 中间的模特架上是件大拖尾的白色婚纱,款式比较简洁,拖尾很大,却像云朵一样轻盈,像清晨浮在半空中的薄雾。 上面用细细的金线绣着花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低调又华丽。 薄暖阳看着那件婚纱,嘴角弯了弯,玻璃罩忽然向两侧收拢,她伸手摸了摸同样飘逸的头纱,头纱触感极软,轮廓却又很鲜明。 “喜欢吗,”见她看得专注,左殿偏头瞅她,声音吊儿郎当地,“老公自己设计的。” “嗯。” 像也不指望她能给什么热烈的回应,左殿又笑了声,把她抱进怀里,无奈道:“哎,老公熬了许多夜画的设计图,能给个笑脸不?” 被他这么一说,薄暖阳也感觉不大好意思,就,挺对不起他的。 她眨眨眼,伸手将嘴角往两边扯,好脾气地说:“好看吗?” “......” 左殿又气又好笑,完全拿她没办法 第276章 蹬了个风火轮。 来得时候风平浪静,走得时候排山倒海。 薄暖阳小碎步走得很快,男人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还不忘记时不时地嘲笑她两句:“走慢点儿,这小个儿也不怕把腿撇折了。” “......” 似是觉得不够,左殿又笑了几声,瞅了眼她迈得越来越快的腿,吊儿郎当地说:“别说,一米四的小个儿,跟蹬了个风火轮似的,转悠的还挺快。” 薄暖阳猛地停下脚步,强调:“我一米六、五!不是一米四。” “...有区别?” 薄暖阳忍了忍,又不太服气:“你要是少二十厘米,你就只有一米二。” “......”左殿眯了眯眼,慢条斯理地算,“合着我才是一米四。” 薄暖阳同情地看他:“你知道就好。” “......” 说罢,薄暖阳转身接着往前走,懒得搭理他。 日薄西暮,地上倒映出两人的影子。 左殿盯着地上的影子看了会,冷不丁笑了声,格外欠揍地继续之前的话题:“我数过了,我走两步,你走五步。” “......” 再度被鄙视身高,薄暖阳想把他一个人埋这儿,她停住,淡定地说:“小二,数学好也掩盖不了你语文考零蛋的事实。” 听到这,左殿顿了顿,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没有考零蛋,只是没写作文。” 薄暖阳很直接:“那就是零蛋。” “......” 又顿了几秒,左殿像是突然回神:“你再喊一个小二试试?” 薄暖阳鼓起脸颊,格外听话:“小二小二小二小二......” “......” 左殿眉心跳了下,两步迈到她肩侧,伸手提着她衣领往前带:“来,老公带你飞。” 薄暖阳一时没有防备,直接被他拎了起来,双脚悬空,她无语至极,又觉着被衣领勒得不舒服,侧着身子夹住他腿往上爬,手圈住他的脖子。 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种场景,男人低笑了几声,将她接进怀里,不正经道:“我还真挺羡慕你,我一米四的大个儿就得不到这种待遇。” 被他气到哭笑不得,薄暖阳平静地说:“我也很羡慕你。” “嗯?” 薄暖阳弯了下嘴角:“找了个那么棒的老婆。” “......” — 宁涛几个人在KTV开好了房,路上打了几个电话催来。 到门口时,薄暖阳恰好看到薄煦和杉杉,说是跟几个朋友在这边有个聚会。 左殿手里拎着车钥匙,颇有长辈的架子:“好好玩,都记姐夫帐上。” 薄煦:“......” 四个人一起进了电梯,薄暖阳忍不住拿之前左右的话安慰他:“没关系的,煦煦,你想敞亮点,你姐夫是个小开,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杉杉噗嗤一声笑出来,薄煦额角直跳。 薄暖阳瞅了眼旁边的男人,又补了句:“你们瞅瞅,他浑身上下写满了六个字——” 三人视线全都挪到左殿身上。 薄暖阳慢吞吞挤出:“人傻,钱多,速来。” “......” 电梯刚好到了,薄煦有点受不了,拉着杉杉转身就走。 看着他有点落荒而逃的背影,左殿似乎还有些遗憾:“煦煦这脸皮还是不大行。” 薄暖阳点头:“把你的分他一半吧。” “......” — 包间里人有点多,除了熟悉的几个,还有一些薄暖阳没见过的人,进去时,里面正鬼哭狼嚎。 宁涛就等着她来,打算一雪前耻,拉着她就塞了个话筒到手里:“让你们看看,什么叫血脉觉醒。” “......” 薄暖阳不太有心情唱歌,而且跑调这事有什么好炫耀的。 还没等她开口,左殿伸手将她扯到一边,又给了宁涛一脚,不耐烦道:“滚,我老婆的调被你带的还找得回来吗?” “操,”宁涛爆了句粗口,又想摆出大舅哥的架子,“我是你长辈!” “长辈”两个字被他说的清晰又响亮,一帮子人笑的东倒西歪。 左殿瞅他:“行,那今晚的帐你来结,还有我小舅子那边的,麻烦你了,表、哥。” 第277章 姐姐要回家。 包厢的门半开着,里面的人大概在喝酒玩游戏,也没什么歌声。 这话一落,赵天蓝撇嘴,娇俏地说:“表姐好看,我多看两眼怎么了?” 左殿嘴角轻扯,淡淡道:“这还像句人话。” 听到这,薄暖阳扫了他一眼,板着脸推开他往里走,左殿动作稍顿,连忙跟在后面:“怎么了?” 薄暖阳没好气道:“跟你的小妹妹聊天去吧。” “......”左殿抿唇,像是注意到她有点不同的态度,一把将她扯到怀里,压低声音问,“老婆,你是不是吃醋了?” “......” 因她的沉默,左殿便当她是默认了,男人黑眸璀璨,笑的吊儿郎当,抱着她亲了几口:“成,老子没白疼。” “......” 想起刚才赵天蓝的话,薄暖阳抬头问:“她在国外学的什么?” 左殿想了想,也不太肯定:“之前听胖虎说,好像修的是心理学什么的吧?” 那也差不多跟赵天蓝的话对上了。 薄暖阳没想太多,点点头,顿了几秒之后,淡淡道:“你还挺关注她。” “......” 不知道话题怎么又绕到这里了,左殿抓了抓脑袋:“那不是你问我才答的?” 薄暖阳没表态,嗯了声,坐回原位。 看不出来她的情绪,左殿有点心慌,跟着坐了过去,又拿了盒酸奶给她:“问她学什么的干嘛?” “......” 停顿片刻。 薄暖阳敷衍道:“找她帮我看看病。” “......” 旁边宁涛嗷呜嗷呜的声音传来,吵得人心烦,左殿拎起桌上的罐子砸了过去:“你他/妈是个大喇叭投胎的吧?” 宁涛感觉很委屈,自己都离他几米远了,也不知道怎么惹到他了,简直是飞来横祸。 那边动静稍稍小了些。 又过了几秒,左殿抿唇,小声说:“她自己都像个神经病似的,咱不找她。” 薄暖阳看他。 左殿顿了顿,嘴角勾了下,厚着脸皮说:“老公帮你治。” “......” 感觉没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男人凑到她耳边,气息灼热,带着蛊惑:“任你处置。”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忍无可忍的往旁边移了点位子:“你自己去玩,别来烦我。” “......” — 结束之后,刚好凌晨。 一群人都喝了酒,有些喊了代驾先行离开,许是因为昨晚下过雨,这晚的气温也忽然降低。 KTV的停车场在马路对面,需要穿过一条斑马线,薄暖阳不太想走路,裹着左殿的外套站在路边等。 夜风袭来,光线很暗,左殿不放心她一个站这里,恰好宋仁兴和宁涛勾肩搭背的过来,他喊了声:“陪我老婆站着。” 宁涛和宋仁兴:“......” 等他离开,宁涛嘀咕:“妹妹,你真的受得了这狗货?” 薄暖阳有点想笑,温声道:“哥,你别老这么说他。” 听到这明显的偏袒话,宁涛很伤心:“嫁出去的妹妹,就是别人家的了。” “......” 停了片刻。 宁涛摸摸口袋:“操,老子手机忘桌上了。” 薄暖阳:“回去拿。” 宁涛看了她两眼,然后拍拍宋仁兴的肩说:“兄弟,陪我妹妹站会。” “......” 宋仁兴一脸莫名:“这两个人都怎么了,这大马路上车来车往的,也不用这么小心吧?” 对他这话,薄暖阳只是弯了弯嘴角,温声说:“麻烦你了。” 正说着,宋仁兴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点了接通,那头说了句什么,宋仁兴挂掉电话,随口道:“妹妹,站这里等我下,我离开两分钟。” 薄暖阳点头。 周围的环境仿佛也因他们俩人的离开,而变得安静。 路边的绿化带还有些潮湿,叶子也深绿,看起来有些沉闷。 昏黄的路灯映出她的影子。 薄暖阳嘴角的笑意逐渐收敛,她眼睛直直地盯着那道影子,思绪也似乎随之放空。 莫名的, 第278章 雄性本能。 夜色浓厚。 马路上行驶的车子渐少。 愈发安静。 薄煦弯腰,盯着薄暖阳的眼睛,冷静地说:“姐,我带你回家。” 薄暖阳声音很轻,空到一丝情绪也没有:“好。” 杉杉满脸是泪,她看了眼旁边已经快要陷入疯狂的男人,哽咽着说:“姐夫,让姐姐冷静一下吧。” 薄煦一字没吭,弯腰抱起薄暖阳,然后转身离开。 没再耽搁,杉杉将掉到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又看了眼左殿,神色也有些复杂,匆匆跟着离开。 这一幕,彻底让宁涛确认了,那天晚上,确实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脸颊肌肉鼓动,看着那个痛到背脊都弯下去的男人,咬牙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 薄煦带着薄暖阳到家时,康宝刚刚喝完夜奶,阿姨正在哄他入睡。 房子是三室一厅的,其中有一间是给薄暖阳备好的,即使她没怎么来住过。 薄煦把她抱进去,放到床上,又开了灯。 像是还没醒神,薄暖阳屈膝靠在床头,双手环着膝盖,神色怔怔地盯着一个方向。 见状,薄煦什么都没问,冲杉杉摆了下手,让她自己去忙。 房间里安静下来之后,薄煦坐在她身边,压着声音说:“姐,你还记得小时候爸妈吵架,你都带我躲到哪儿吗?” 没打算她能回答,薄煦自顾自地说:“是衣柜。” 随着这话,薄煦也像是陷进了回忆之中。 他小时候发育的晚,比薄暖阳矮了半头,又瘦又弱。 那时候,幼小的他总是钻进姐姐的怀里,瑟瑟发抖地躲在黑暗的衣柜之中。 良久,薄煦苦笑,沉声说:“姐,你别怕,我带你躲起来,好吗?” 这个房间有个衣柜,下面一层最初是为了放被子,空间很大。 只是再大,薄煦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坐进去,也很局促。 他像是感觉不到,抱着薄暖阳进去,他双腿蜷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将柜门关上。 随着柜门一点点闭合,眼前的光,也一丝丝消失不见。 彻底进入黑暗。 柜子里放了香包,是自然的花香。 混合着木头的气味。 是熟悉的味道。 熟悉的人。 熟悉的声音。 薄煦脸颊抵在她脑袋上,像小时候姐姐保护自己一样,声音低到几乎只余气息。 他在唱歌,也是小时候姐姐唱给他听的: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漆黑至极的密闭空间内,不知过去多久,薄煦只觉着脖子湿了一片。 他眼圈也跟着红了。 细微又压抑的哽咽声响了起来,薄煦喉咙被哽住,他闭上眼,不停地拍着她的胳膊。 就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一片虚无之中。 他们还是两颗小小的受精卵。 共同生活在妈妈的子宫之中。 相偎相依。 — 翌日。 天气晴好。 薄暖阳是被婴儿的咿呀声吵醒的。 她脑袋很痛,闭着眼忍了会,顺着声音,偏头看去,康宝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在翻身。 小姑娘有点胖,翻身也翻得不利索,急得啊呜啊呜的叫唤。 似乎是察觉到她醒了,康宝眨巴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满眼都写着,我翻不过来,姑姑你快帮我一把。 薄暖阳忍不住笑了声,伸手拉了她一把,小声嘟囔:“你怎么这么胖啊。” 翻过身之后,康宝抬头看她,叽叽喳喳的似乎在抗议,嘴边的口水也顺着滑落,拉得老长。 薄暖阳心尖有点痒,伸手把她抱到怀里,喜欢的不得了:“我家康宝真可爱。” 与此同时,杉杉拿着奶瓶进来,笑眯眯道:“一大早就在哭,抱到这里自己玩起来了。” 薄暖阳接过奶瓶,见到粮食来了,康宝小胖手抵着奶瓶,喝了起来。 停了一会。 房间里唯有康宝喝奶的声音。 杉杉 第279章 硬汉不懂伤心。 兰水湾内很安静,这个点,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薄暖阳昨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着薄煦一直抱着自己,在自己耳边唱歌。 后来,她隐隐约约听到杉杉在说话,声音很轻,似乎是在说外面起雾了,姐夫还在楼下。 而薄煦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楚。 下一瞬,她便被拉入了梦境之中。 她四处飘荡,好像看到了她跟薄煦离开之后的场景。 男人被围在众人之间,上身只穿了件黑色短袖,瘦高颀长,下颚绷的僵硬,低着脑袋,浑身充斥着伤痛。 画面一转,又看到他站在楼下,伸手摸了包烟,抽出来时,动作顿住,又塞了回去。 雾气笼罩,深夜像细雨般打湿他的脸颊。 男人长睫染上水汽,瞳底晦暗,眼尾猩红。 像被抛弃的孩子。 像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他原本,是那么耀眼的存在。 却像硬生生被夺去了光芒。 薄暖阳眼睛还有点肿痛,她盯着浴室的门,能听到里面的水流声,心底久违的情感在这一秒也像是有了出发点。 她抠了抠手指,还没起身,浴室的门就被打开。 左殿腰间围了个浴巾,边拿毛巾擦脸,边懒洋洋道:“老婆,帮我刮胡子。” “......” 以为她不乐意,左殿眉梢一挑:“不来啊,那等下扎到了别哭。” “......” 薄暖阳下了床,慢吞吞走过去,浴室的水汽弥漫,裹着他身上凛冽的香。 左殿把毛巾搭在脖子上,低笑了声,双手掐住她的腰,将她提起来,放到盥洗台上坐着。 旁边的剃须刀和剃须膏都已经准备好。 等她坐好后,他稍稍弯腰,双手撑在她两侧的洗手台面上,抬着下巴,乖乖地等着。 薄暖阳抿唇,按了点剃须膏抹在他下巴上,然后好心地提醒他:“我不太会。” “......”见她这么理直气壮,左殿嘴角轻勾,“那还不好好反省一下。” 听到这话,薄暖阳怕刮伤他的那点忐忑全部消失不见,她拿着剃须刀,小声嘀咕:“嘴真欠。” 左殿垂眼盯着她,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她会不会刮伤自己,闻言也只是似有若无的嗯了声。 薄暖阳动作很轻,须臾后,她停住,抬眼,与左殿的视线撞上。 两人四目对视。 洗手间的窗台上放着一大束新鲜的花束,花香也像被这浓烈的暧昧浸染。 左殿盯着她看了几秒,眉梢一扬,不要脸地说:“帅晕了?” “......” 好吧。 暧昧散尽。 薄暖阳继续手上的动作,不打算再去搭理眼前这个大逗逼,剃完之后,她拿旁边的洗脸巾帮他擦了一遍:“好了。” 像没听到她的话,男人依然维持着原样,将她困在胸膛与洗手台之间。 许是因为刚洗过澡,他脸上挂着水汽,眉目清明,瞳孔黑到像洗了一遍,嘴唇颜色也有点艳。 被他这样盯着,薄暖阳莫名的觉着紧张,眼睛不知道该看向哪里,最后只能定在他的脖子上。 数秒后,她看到男人轮廓清晰硬朗的喉结,缓慢地滑动了下。 洗手间安静到似乎能听见心跳的声音。 薄暖阳抿唇,抬眼:“干嘛?” 左殿嘴角轻扯,眸色加深,动作极慢地偏头,在她唇上温柔地亲了亲,哑着声音说:“感觉在做梦。” “......” 停了几秒,他额头抵上她的,一直盯着她的眼睛,两人气息交缠。 薄暖阳有点扛不住,心脏有种要跳出喉咙的感觉,眼周和鼻子也控制不住的发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左殿一直不说话,极有耐心地盯着她。 好像过了很久。 他压着情绪低语:“是不是怪我了?” 这突如其来的话,打破了僵持的旖旎。 没有前因后果,薄暖阳却立刻明白了,她抿唇,诚实地说:“嗯。” 左殿闭眼,嗓音艰涩:“是我不好。” 停顿片刻。 他问:“是不是很怕?” 薄暖阳:“嗯。” 第280章 从来不跟风。 卧室里沉寂下来之后,薄暖阳忽然想起件事,委婉地说:“老公,幸好你没耐心帮右右辅导功课。” 左殿:“嗯?” 薄暖阳指尖在他腹肌上滑过,温和地说:“你的学历辅导不了她。” “......” 又想到那句“睡过了再睡”,薄暖阳真心的觉着,中国汉字真是伟大,同样的字用在不同的位置,拥有不同的属性,意思差别居然会这么大。 左殿捏住她不老实的手,攥在掌心,差点被气笑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前谈小鬼。 事后接着谈小鬼。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薄暖阳放在边柜上的手机响了,她磨磨蹭蹭地扒拉过来,看到上面的号码,有些惊讶:“右右班主任啊。” 左殿抬头看着天花板。 一脸破罐子破摔的衰样。 能不能给人条活路了。 这种时候来什么电话啊。 下一秒,他冷静下来,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上面没有任何通话记录,也就是说,班主任直接把电话打给了薄暖阳。 按理说,不应该的。 薄暖阳在四州上学,学校里有事要么他去,要么宋姨去。 明显有古怪。 薄暖阳点了接通,班主任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声音传来:“左右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个灯泡,塞嘴里了。” “......” 班主任补了句:“拿不出来了。” “......” 挂掉电话之后,薄暖阳急急忙忙的起床,顺带着打了左殿两下,直接炸毛:“你要敢说那灯泡是你给她买的,我就把你扔垃圾桶。” “......” 左殿默了几秒,嘴巴动了动,觉着很荒唐:“我又没让她往嘴里塞。” “......” 行了。 灯泡的来源确定了。 薄暖阳直接把拖鞋扔到了他脸上,她没敢耽误时间,换完衣服急匆匆地下楼,左殿跟在她身后,拖着调嘲讽:“我学历没她高。” “......” 像是忍不住,左殿笑了声,格外欠揍地说:“但我不会拿灯泡往嘴里塞。” 薄暖阳无语至极,将车钥匙甩给他,没什么耐心地说:“开车,跟个几岁的小孩比,你得意什么。” “......” 两人直接赶去了医院。 见到他们过来,年轻的女老师边忍笑边解释:“不愿意让医生碰呢,可能是在等你们过来。” 左右眼泪巴巴地抱着薄暖阳的大腿,呜呜呜地说不出来话。 场面有点定格住。 薄暖阳瞅了眼她被撑得鼓起来的腮帮子,也有点想笑,她忍了忍,指尖点了点小姑娘鼓鼓的脸颊,温声安慰:“叫医生帮你取出来,好不好?” 大概是看她来了,左右有了安全感,边掉眼泪边点头。 下一秒,左右就听见了她哥肆无忌惮的笑声。 左殿一点都没掩饰,挑着眉梢,饶有兴致地问:“等会拿出来了,再塞个给我看看,你哥真太好奇了。” “......” 左殿:“毕竟,你哥从来没干过这种蠢事。” 他竖起了大拇指,认真地夸奖:“真牛逼。” “......” 老师笑到快要控制不住,薄暖阳连忙跟老师打了招呼,学校里还有事儿,他们来了,老师安慰了几句,便先行回去。 片刻之后。 左殿毫不收敛,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仔细地欣赏:“嘴巴还能不能动?” 这看似带着点关心的话,让左右想翻白眼。 果不其然,左殿吐了句:“要是能动,就笑一下,哥给你拍照留念。” “......” 这一刻,薄暖阳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老师是给她打的电话。 这男人太贱了。 没多久,医生把灯泡取出来之后,左右嚎啕大哭:“嫂嫂,你为什么要把他带来?” “......” — 回去的途中,薄暖阳忍不住问:“你要灯泡干嘛用的?” 左右趴在她怀里,没精打采地说:“小胖他们几个 第281章 蔫坏蔫坏的。 客厅里静默了一会。 薄暖阳小声拒绝:“我不要吃那个。” “挺好吃的,”宋仁兴也跟着劝,“跟吃鸡蛋一样。” 薄暖阳好脾气地问:“那我直接吃鸡蛋,行吗?” “......” 见她不愿意,三个人又把视线挪到左殿身上,示意他劝一劝。 左殿轻咳了声:“你尝尝,真挺好吃的。” 说着,宋姨把刚煎好的蚕蛹端了上来,薄暖阳瞅着那一盘子乌漆嘛黑的东西,头皮发麻:“我不要吃。” 与此同时,左右也端着个小碗出来,里面是同样的东西。 左殿搭眼看了下,像是有了“好吃”的证据,又劝:“你看,小鬼都炫掉半碗了。” 左右:“......” 您能不能有点儿礼貌? 她才刚吃了两个。 薄暖阳不为所动,甚至有点想吐:“不吃。” 她转头看着左右,有点忧伤地提醒:“右右,你是不是忘记咱们曾经养的那些蚕宝宝了?” 左右手指一顿,嘴里的蚕蛹便哽在那里,她满眼不敢置信:“这是蚕宝宝?” 像是刚刚发现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左右眼圈一红,把碗放下,缓慢的张嘴,开始大声哭嚎:“胖虎哥哥说这是鸡蛋!” “......” 左殿啧了下,兴致勃勃地看她:“小鬼,你那考试第一名,别不是抄的吧?” 见她哭得伤心,薄暖阳忍着笑,把她抱进怀里安抚:“营养差不多。” “你也别劝人家,”左殿瞅她,散漫道,“吃十只,行不?” “......” 顿了片刻,薄暖阳细声问:“家里能不要搞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吃吗?” 还有之前的中药。 左殿嘴角轻扯,漫不经心地问:“那你能认真点吃饭不?” 话题扯来扯去,又扯到了吃饭这事上。 薄暖阳感觉自己快要炸毛了,她牵着左右起身,凶巴巴地扔下一句:“家里再出现这个,我就抓虫子扔你身上。” 左殿:“......” 对面的三个男人津津有味地看着他挨骂,并且贱兮兮地点评:“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民。” 左殿掀了掀眼皮,冷呵了声:“你们牛逼,那你们让她吃啊。” “......” “谁能让我老婆吃下五只,”左殿眼神高高在上,模样很拽,“我喊他爷爷,行吗,兄、弟、们!” “......” — 明天学校还要上课,左右要早早的睡觉,薄暖阳带着她洗完澡,又念书陪她睡。 小姑娘睡着之后,薄暖阳看着她稍微有点长开的脸蛋,心内一片柔软。 初见时,左右满眼桀骜,看得出来,是被她哥带着野蛮生长的,那时候除了性格,还看不出来她和左殿的相似之处。 这半年脸上的婴儿肥褪去了一些,脸颊也开始变瘦,下巴倒跟她哥越来越像。 兀自想了会,困意逐渐袭来,薄暖阳闭上眼也跟着睡着。 没多久,她感觉身上的被子被掀掉,整个人悬空,忍不住想发脾气。 像怕吵醒她,男人轻手轻脚,将她抱出小姑娘的房间。 外面的灯还亮着,薄暖阳被光刺到眼睛,不耐烦的把脸埋到男人怀里,小声嘟囔:“你干嘛啊?” 左殿抱着她上楼梯,很淡定地说:“你还真想陪小鬼睡啊,也不怕她一个大腿抡傻你。” “......” 进入房间之后,左殿顺手把灯关掉,抱着她上床,又将人牢牢箍进怀里,他长手长脚,薄暖阳整个被埋住。 宁市四月的天有点热,男人身上体温也高,薄暖阳挣脱不开,困意也被闹得散了些。 神智逐渐清明之后,她想起今天宁涛的话,抬头问:“小二,你去找他了吗?” 左殿闭着眼,手掌抵在她后脑勺上,似乎不想讨论李富贵,又将她按回怀里:“哪这么多话?” “......” 今天问了两遍,两遍他都没回答。 但答案却已经清楚的摆在那里。 他确实去找过李富贵。 大概猜到他的不虞,薄暖阳也没再追问,她贴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只觉着心底的柔软更甚。 第282章 两米的傻大个来了。 薄暖阳的奶奶家住在镇子中间,平时来往邻居也很多,而左殿外婆家住在最边上,也因为她身体不好,又常年没回来过,这边很安静。 像是笃定了她不敢让他去奶奶家,男人耐心地等着。 那时候,薄暖阳从未碰见过他这样厚脸皮的人,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怎样应对。 见她乖乖地站在那里,眼圈都快气红了,男人舔舔嘴角,低声妥协:“过来玩呗,哥哥保证,绝对不欺负你。” 又等了几秒。 薄暖阳好声好气的跟他商量:“那你不许再说之前那种话。” “......”男人顿了两秒,又开始笑,怕把她笑恼了,连忙敛了起来,“行,你还小,哥哥不说了。” 他嘴角上扬,又吐了句:“长大再说。” “......” — 翌日清晨,薄暖阳还没醒,隐隐约约听到左右的声音,小姑娘有点生气:“嫂嫂明明是陪我睡的。” 左殿居高临下地瞅她:“你能自觉点?侄子还想不想要了?” “......”左右都已经忘了这件事了,“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 左殿冷笑:“你还挺着急。” 左右仰头看他,很不服气,暗自气了会,又冷静地问:“哥,我们班最近很流行一句骂人的话,你想听吗?” “不想。” “......” 左右先是后退了几步,做好了逃跑的姿势,然后扔下一句:“小、趴、菜!” “......” 没等她跑掉,左殿直接拎着她衣领放到墙边,凉凉道:“今天别上学了,在家里罚站。” “......” 薄暖阳被吵起来时,左右已经靠墙站了十分钟了,见她出来,小姑娘嘴巴一撇,眼泪跟开了闸一样掉落:“嫂嫂,我哥不让我上学,我喜欢上学,我又不是他。” 是个渣渣。 左殿双手抱臂倚在二楼的楼梯栏杆上,闻言冷笑:“这倒打一耙的本事,还真是眼熟。” 薄暖阳:“......” 花了两分钟搞清楚事情原委,薄暖阳眨眨眼:“小趴菜是什么意思?” 左右委屈巴巴地说:“就是被煮软的菜啊。” 听到这,薄暖阳又看向旁边的男人:“那你气什么?” 左殿直接被气笑了,他舌尖顶了顶腮,整个人痞里痞气:“我是煮软的菜?” “不是啊,”薄暖阳不解,“那你气什么?” “......” 眼看着时间来不及了,薄暖阳拍拍左右的脑袋:“快去上课。” 左右得意地笑,转身跑下了楼。 等她离开,薄暖阳瞅了眼左殿:“换衣服,顾家的爷爷奶奶快到了。” 左殿眯着眼看她:“你真不懂小趴菜的意思?” “......”他语气实在认真,薄暖阳有点想笑,“你思想不要那么复杂。” 这话有点熟悉。 左殿眉心一跳:“薄暖阳,你别惹老子。” “......” 知道眼前这男人要面子,薄暖阳没跟他计较,她好脾气地哄他:“我帮你搭衣服,别气了,她下次再这样说,我揍她。” 难得从她嘴里听到“揍”这个字,左殿嘴角扯了扯,阴阳怪气地说:“哪敢让你揍她,最后倒霉的不还是我。” 薄暖阳抿唇,也没惯他:“那你接着站吧。” “......” 见她真的转身走了,左殿气的额角跳了下,两步跟上去,表情极度不愉快:“你对老子能不能有点耐心?” 薄暖阳进了衣帽间,拉着门就要关上:“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一起换。” “滚。” 听到这个字,左殿的动作顿住,声音也凉飕飕的:“薄暖阳,你瞧瞧你现在对老子的态度。” 薄暖阳快被他烦死了,抓着门要关掉:“你出去,小趴菜。” “......” 场面定格两秒。 左殿脸上的表情渐敛,手掌稍微用力抵着门,他咬了咬腮上的肉,冷不丁笑了,笑得格外邪气。 须臾后,他侧身进到衣帽间里,脚后跟把门踢上,散漫道:“老公让你看看,小趴菜是谁。” 第283章 我是小趴菜? 这话一落,几个人都惊住了。 包括薄暖阳自己。 机场人来人往,只能听到赵天蓝委屈巴巴的声音:“我看得出来表姐不大对劲,也跟她确认过,知道她之前的心理医生帮她安排的治疗方案,可是好像效果并不怎么好。” 听到这,薄暖阳的大脑逐渐清明。 她忽然间想起了那天晚上,赵天蓝拦住她,问她,表姐,你得了ptsd? 场面定格了几秒。 左殿盯着赵天蓝,看不出来情绪,声线平直:“宋仁兴离开,是你安排的?” 赵天蓝眨巴眼:“是啊,有种治疗方法叫暴露疗法,是叫患者处在安全的环境之下,让她重新面对一次那种场景,可以快速又有效的治疗。” 她的话说的专业又坦然。 倒让人不好多怀疑什么。 左殿眸色黑沉,语调却不明显:“我老婆的事,要你来插手?” “......”赵天蓝顿了两秒,随后稳重地说,“我跟表姐提过的,她没有反对,而且我也不能提前告诉她,否则会没效果的。” 随着这话,几个人又都看向薄暖阳。 薄暖阳面色平静:“她确实跟我提过。” 那天晚上,赵天蓝说了句,要不,我帮你开个治疗方案? 那里到处都是监控,薄暖阳否认不掉。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连这句话,都是个局。 这一刻,仿佛从天降下一张网,密不透风的将她包围住。 赵天蓝又多解释了几句:“我知道小二哥会心疼,所以也不敢跟小二哥说,长痛不如短痛,现在表姐恢复正常,咱们大家也就放心了。” 说完这句,她俏生生道:“不过这个也为我的论文提供了素材,我也要谢谢表姐。” “......” 薄暖阳安静地看她,赵天蓝的话说的滴水不露,既表明了是好心为她治病,也表明了有点私心,不至于因为太圣母,而惹起别人怀疑。 更关键的是,她确实,恢复正常了。 这个结果,比任何理由都有说服力。 宁涛有点摸不着头脑,只是按照实际情况多说了一句:“她是心理学硕士,大姨打算让她接着考博士呢。” 那确实挺厉害。 才20岁。 短暂的沉默了几秒。 赵天蓝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表姐,小二哥,你们不会在怪我吧,我确定不会有事的,我还特地跟我导师商量过的。” 左殿看了她一眼,声音寡淡:“以后我老婆的事,你少插手。” 停顿两秒,他抬眼看着机场的窗外,不咸不淡地来了句:“这次,谢了。” 听到这句话,赵天蓝松了口气,笑眯眯道:“谢什么,那是我亲表姐,我跟她比跟你亲。” 见气氛松缓,宁涛也说:“可不吗,瞧瞧这里五个人,只有他一个外人,咱们都是有血缘关系的。” 薄暖阳一声没吭,收回了视线。 她挽着薄煦的手紧了紧,状似喃喃自语:“怎么还没到啊?” 薄煦又看了她一眼:“快了。” “薄暖阳,”左殿勾着她的肩,往自己怀里带,不紧不慢地说,“都这么大了,别总黏着弟弟。” “......” — 顾家二老是由两个年轻人陪着出来的,薄暖阳和薄煦都是第一次见到他们,旁边的宁涛和赵天蓝欢快地挥手喊:“外公,外婆。” 两位老人见到小辈,眉开眼笑。 走近了些,宁涛介绍:“外公外婆,这是暖暖,这是煦煦。” 老人视线落到他们俩人身上,定了好半晌。 顾海军坚强了一辈子,眼下还撑得住,旁边的谷铃兰老泪纵横,看到这两个孩子的样子,拉着薄暖阳的手控制不住的哭出声。 在他们的身上,谷铃兰既见到自己那个小儿子的样子,又见到了小女儿的模样。 这瞬间,有种失而复得的巨大欣喜。 顾海军看着薄煦,简单问了几个问题,见老妻子还在哭,忍不住打断她:“好了,把孩子都招哭了。” 有时候血缘也很神奇,薄暖阳明明没见过他们,但见到跟薄东至有几分相似的脸,心也跟着酸起来。 眼圈控制不住的发红。 谷铃兰连忙擦眼泪:“哎,不哭了不哭了,是我不好。” 赵 第284章 讲个故事。 酒店这一层有些闹腾,长辈们还要叙旧,便让这些年轻人单独去别的房间吃。 因刚才的那场闹剧,薄暖阳耳尖的红一直没消掉,左殿瞅着她的耳尖,忍不住啧了声,伸手捏了捏:“刚才可不是我提的啊。” 薄暖阳伸脚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下:“闭嘴。” 怎么就不是他提的,他若不是说他有病,这话题能越说越偏? 左殿打量她的脸色,勾着她的指尖:“怎么回事儿啊你,一直心不在焉的?” 薄暖阳抿唇:“有吗?” “......” 顿了几秒,薄暖阳抬眼,桌子上有个大瓶的酸奶,她想拿来倒一杯,手还没碰到瓶子,桌子就被转走。 她收回手,没在意。 桌子有点大,人也坐得多,吵吵闹闹的,许是谁没注意到,也是正常的。 对面的宁涛还在拉人喝酒,有点上头。 没多久,那瓶酸奶又到了眼前,薄暖阳伸手去拿,桌子却在此刻像加了速一样,再次往前转。 “......” 下一刻,桌子停止转动。 薄暖阳眼尾余光看见左殿懒懒地拎着手机,抵在桌面上。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遮掩,用力也不大,桌子却没人敢再去转。 也因这个举动,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全场沉默。 左殿下巴点了点,散漫道:“去拿。” 薄暖阳眨眨眼,倾身把酸奶瓶子拿到面前,小声说:“好了,松开。” 男人却像没听到一般,继续拿手机抵着桌面,他慢吞吞地扫了一圈,语气也很狂妄:“都是一家人,我就不点名了,但听清楚了,我老婆伸手的时候,还从没人敢转桌子,明白?” 听到这话,宁涛举着酒杯,竖起大拇指:“这还像句人话。” 这事就轻飘飘的过去了,也没人再提。 薄暖阳给自己倒了杯酸奶,小口小口地喝着,见她没良心的样,左殿冷不丁笑了:“就倒了一杯?” “你要啊,”薄暖阳没反应过来,“那我帮你倒。” 见她是真没打算帮自己倒,左殿啧了下:“行,真是白疼了。” 想到他刚才维护自己的举动,薄暖阳打算讨好一下他,不仅帮他倒了杯酸奶,又把杯子端到他嘴边,笑眯眯道:“老公喝。” 旁边的人看得清楚,忍不住笑出声,盯着看好戏。 左殿顿了顿,试探着张嘴。 薄暖阳眨眨眼:“老公,你刚才的话,真的好霸总啊。” “......” 她又说了句:“我以后再也不喊你,小趴菜了。” “......” — 没多久,薄暖阳去了趟洗手间,对着镜子洗手的时候,她忽然想起左殿以前是不爱喝酸奶的。 又顺带着想起了之前赵天蓝说的,他也不爱吃芝麻做的东西,还有粉一类的东西。 记得有一次她拿了两瓶酸奶去找他玩,把其中一瓶递给他的时候,男人头也没抬,边低头写字,边说:“去旁边喝,我不要。” 那时候她脸皮还很薄,也没怎么接受过拒绝,一时间有点分不清楚他是不喜欢喝,还是因为自己打扰到他了。 而且他那话,讲得挺直接的。 她站在原地顿了几秒,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点委屈。 不要就不要好了,就不能抬个头,给个笑脸。 当时她没说什么,将酸奶收了回来,说了句:“那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听到这话,男人才抬了头,见她已经转身往门口走,男人拿着笔追上来,挡住她的路。 “怎么刚来就要回去了,”男人有点紧张,话也说得磕巴,“我马上就忙完了。” 薄暖阳抿抿唇,若无其事地说:“那你忙吧,我回家写作业去了。” 沉默了几秒,男人打量她:“生气了?” 这话一落,薄暖阳的眼圈登时就烫了起来,她否认:“没有。” 男人躬腰看她,她低着眼躲他的视线,这明显的生气模样让他有点慌了手脚,略一思索便知道是自己刚才那话讲重了。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没凶你,我就是不喜欢喝酸奶,想赶紧把这个词写完,带你去玩。” 而且他也没跟女孩子相处过,跟一群男生在一起,话向来都说得很直接。 一时忽 第285章 动物世界。 “后来,笼子里的那只小兽开始每天期待外面的那只过来,它想要跟它的同类在一起。” “只有它来了,笼子里的那只,才感觉到空荡荡的心脏像被填满。” 说到这,赵天蓝停了下来。 薄暖阳没听懂,她问:“然后呢?” 赵天蓝看了她一眼,眼神极其古怪: “后来,笼子外面的那个就问里面的那个,你想出来吗,你想出来我帮你,笼子里面的当然想了,可是它出来并不是贪恋外面的自由,它想跟它的同类在一起。” “在外面那只小兽的帮助下,里面的那只逃了出去,只是它受了伤,便偷偷找了个地方去疗伤,等伤好了就回来。” 薄暖阳盯着她:“然后?” 赵天蓝弯唇笑:“结局当然是happyending啦,两只小兽携手归隐山林。” “......” 这个故事薄暖阳虽然不明白,但却听得毛骨悚然。 赵天蓝讲这个故事,应该不是讲着好玩的。 它寓意着什么。 那两只小兽,或许,也代表了两个人。 像是也没打算她能听明白,赵天蓝笑:“表姐,我是真的佩服你。” 见她又说了一遍这种话,薄暖阳看着她的眼睛,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天蓝的笑意不达眼睛,眼底很暗:“你要好好谢谢我,要不是我,小二哥还得接着为你伤心呢。” “......” “不过,你真的很坚强,”赵天蓝慢吞吞往前走,“有的人呢,扛得住,有的人呢,扛不住。” 薄暖阳手指一顿,上前两步,平静地问:“所以,那天你是在赌?” 赌她是扛得住还是扛不住。 赵天蓝嘴角上弯:“这只是你的猜想罢了,我是真的为你好呢。” “......” 说到这,她看着薄暖阳,意味深长地说:“都能和自己的公公和平相处,你的心理素质,还是过硬的。” 薄暖阳盯着她看了两秒,视线一挪,看向她的身后,声音有点发颤:“老公,你听见了?” 话音一落,赵天蓝眼睛里出现恐慌,立刻回头。 待发现空无一人的走廊时,她咬了咬牙。 薄暖阳嘴角的笑意渐敛:“原来你的弱点是我老公啊。” 又想起什么,她又提了句:“还有那句,姑父怎么没一起回来,是吗?” 也不知道是“姑父”俩个字,抑或者,是“一起回来”这几个字。 昏暗的光线之下,薄暖阳清楚地看见,赵天蓝脸颊上的肌肉,不受控地跳了下。 见她这样,薄暖阳耐着脾气,平静地说:“守好这个秘密,否则伤害的是你的小二哥。” 赵天蓝很快恢复了平静,她眸光森冷:“表姐,我跟小二哥有一段谁也不知道的过去,你信吗,他再爱你,也不会告诉你。” 这句话又让薄暖阳想到她那两只小兽的故事。 沉默数秒之后,薄暖阳不紧不慢地说:“你也知道,那是过去。” 跟她在这里耽误了许久,薄暖阳没了耐心,加快脚步离开。 妈的。 这是个什么神经病。 — 饭后,顾诚把父母都带回了自己家,剩余的小辈们便三三两两各自安排。 薄暖阳进门的时候,恰好遇到薄煦和杉杉抱着康宝出门,薄煦先是扫了她后面的赵天蓝一眼,又将视线落到她身上:“康宝困了,我们先回去了。” 薄暖阳摸摸康宝的小脸,点头。 停顿两秒,薄煦蹙眉:“说什么了?” “......”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前几天的事过后,薄煦对她的事好像格外紧张,他心思向来很粗,这几天忽然变得细腻起来。 薄暖阳抿唇,敷衍道:“听了个故事,被吓到了。” “什么故事?” 薄暖阳抬睫:“动物世界。” “......” 听到这,杉杉忍不住笑了声:“行了,别惹姐姐了。” 薄煦眉心跳动:“走了,有事打电话给我。” “好。” 回到包厢里,宁涛已经喝大了,坐在她的位子上,大着舌头说:“妹妹,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 第286章 横刀夺爱的女配。 薄暖阳怕的东西不多,蚯蚓属于其中一个。 她也没想到,乡下一场大雨过后,路上能爬出来那么多。 男人弯腰,示意她爬到背上,薄暖阳抿抿唇,哪怕再不好意思,她也不敢在这种路上走,因而乖乖地趴了上去。 这是她首次跟一个男生这么亲密地接触。 天空还在飘雨,她单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扶着男人的肩,因为少女那点小小的秘密,不敢把上半身整个趴上去,身体有点僵硬。 走了几米,男人忽然顿住,偏头看她:“这样不累?” “......” 累肯定是累的。 男人扶着她的腿夹在腰上,然后又抓着她的两只手腕,用力往前带,她整个人都被拽的趴了下来。 下一刻,原本动作霸道的男人猛地僵了下,声音似乎也哑了:“趴好,伞小,把自己遮住了。” 因这个举动,薄暖阳的脸颊也变得滚烫,她明显的感觉到了女生与男生的不同。 男生的肩膀宽阔有力,肌肉也硬邦邦的。 不像女生,浑身都是软的。 她不敢乱动,老实地趴好,男人身上滚烫的气息与浓郁的薄荷味直往鼻子里钻。 没走多远,雨水就大了起来,砸到伞面上的声音也很重,声声都像砸进了心里。 在雨幕包裹下,薄暖阳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眨眨眼,看着男人发红的耳尖,还有被雨水扑湿的脸颊,水滴很快聚到男人下巴上,要掉不掉的坠在那里。 薄暖阳鬼使神差的将雨伞换了个手拿,然后,抬手,抹掉了他下巴上的那颗水珠。 仿佛因她的这个动作,男人猛地停下,伴着这凌乱的雨声和夏日的气息,他嗓音越来越哑:“你再乱动一个试试?” “......” 薄暖阳觉着他太不识好人心了,有点生气。 男人抿唇,又吐了句:“老子一晚上得梦你几次你知道不?” “......” 他这话说得太过直白,薄暖阳感觉自己的脸颊能滴出血来了,她恼羞成怒,憋了会,还是没憋住:“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有雨,我就不去找你了。” 男人偏头看她,语气暗含警告:“要我现在就把你放下是不是?” “......” 顿了几秒,薄暖阳有点气弱的解释:“那地上都是这个,我害怕嘛。” 男人无奈至极:“老子来接你,再把你送回去,行不?” 怕她继续反对,他又补了句:“你浩浩哥家的荷塘明天要挖藕呢,不想去看?” 提到这个,薄暖阳来了精神:“我也能下去挖吗?” “...有蛇。” “......” 大概也觉着自己的话有点矛盾,一会想让她去,一会又打击她的积极性,男人压着气息笑了声:“在船上坐着,摘莲蓬给你,行不?” 想到坐在小船里穿梭在荷叶间的场景,薄暖阳答应了。 与此同时,也到了奶奶家。 雨水很大,外面空无一人,男人小心翼翼把她放到廊檐下,扯着嘴角揉揉她的脑袋:“进去吧。” 薄暖阳把伞还给他,男人接到手里,盯着她看了几秒,说:“闭眼。” “......” 不知道他想干嘛,薄暖阳防备的退后,瞧见她的动作,男人被气笑了,直接抬手凑到她眼睛上,薄暖阳条件反射地闭上眼。 紧接着,她感觉到温热的手掌从自己的眼睫上轻轻抚过,一触即离。 她闭着眼,紧张的心脏砰砰跳。 良久,男人轻笑了声,像是在解释:“帮你擦水滴。” “......” 这话好像对应了她之前帮他下巴上擦水滴的事情。 停顿须臾。 男人弯腰,平视她的眼睛,语气认真又严肃:“除了我,不许这样碰别人,明白?” “......” “更不许别人这样碰你,懂?” “......” — 把宁涛和赵天蓝送回家之后,左殿换到副驾上。 回程途中,雨水更大了些,男人单手支着下颚,偏头问:“怎么不说话?” 薄暖阳打了把方向,忽然想起件事,轻声问:“大姑父怎么没一起回?” 第287章 谁都不碰。 一阵风吹过,薄暖阳紧了紧大衣,打断他的话:“我困了,想回家。” “......” 左殿瞳色很深,染了细细的雾气,也像掺进了凉意。 他没再多说,撑开伞,递到她手里,然后背对着她,弯腰:“上来,背你。” “......” 薄暖阳不想让他背,这么点路,走几步就到了,她停在原地,细声说:“这里又没有蚯蚓。” 随着她的话,男人冷硬的表情有些松缓,他嘴角轻扯,凉意散去几分:“我喜欢背我老婆,不行啊?” 见时间不早,薄暖阳没跟他争,知道争不过他,老实地趴了上去。 雨伞撑在两人头上。 走了几步,左殿偏头,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吊儿郎当道:“帮老公擦水滴。” “......” 薄暖阳没好气地伸手把他整张脸都抹了一遍,动作粗鲁又不耐烦。 仿佛是被她的样子惊到,左殿舌尖抵了抵下颚:“薄暖阳,你这是把老子弄到手了,就开始嫌烦了?” “......” 左殿背着她停在原地,偏暗的路灯下,漫天雨幕中,他撇过脑袋,声音霸道又冷硬:“自己凑过来亲我一口。” 前面就是门卫在站岗,薄暖阳掰着他的脑袋转回去:“你好烦啊,快走。” 左殿被她的态度气笑了,边背着她往前走,边来了句:“这么多年了,没什么变化。” “......” 没等她想明白,男人敛颚笑了声,意有所指地说:“那还是老子第一次背姑娘。” 当时满脑子就一个想法,这他妈/的也太软了吧。 有点庆幸,穿了条运动裤。 薄暖阳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脖子蹭一下开始发烫,她凶巴巴地凑到他侧脸上,用力咬了一口:“你真是不要脸。” 左殿低笑了声,偏头在她唇上亲了亲,鼻间都是雨水裹挟春日青草的气息,他黑眸缀了碎光,笑得放荡又不羁:“那天晚上老子换了几条内/裤。” “......” 薄暖阳无语问苍天。 这人是怎么能做到这么不要脸的! 又过了几秒,她突然反应过来,气冲冲地问:“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这么多年没什么变化?” 左殿眨眨眼,大概也是没想到她反射弧居然这么长,下意识地反问:“有变化?” “......”有点被噎住,薄暖阳直接把伞往后移,硬邦邦地回,“不给你打伞了!” 见状,左殿更是笑出了声:“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啊。” “......” 眼看着快到家门口,左殿舔舔嘴角,压着气息低语:“老公喜欢,真的——” “形状特别好看。” 像有滚烫的融岩落到身上,薄暖阳只觉着浑身都烧了起来,她磨了磨牙齿,憋出两个字:“流、氓!” — 回到家,薄暖阳去泡了个热水澡,浴室里燃着夏荷味道的精油香薰。 她脑袋搭在浴缸边缘的毛巾上,脸被热气蒸得嫩生生的红。 没多久,浴室的门被推开,男人如入无主之境一般,径直走了进来。 薄暖阳睁眼,又想起了他之前的话,恼羞成怒,拎起旁边的毛巾就砸了过去:“你烦不烦,人家在洗澡!” “......”毛巾砸到身上,又啪一下落到地上,左殿顿了顿,弯腰捡了起来,“怕你在里面睡着。” 薄暖阳将身体往水里埋了埋,没好气地说:“你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 男人嘴唇抿了抿,视线控制不住的往下挪,瞳底暗了暗:“老公帮你穿。” “......” 仿佛知道她不会同意,左殿没等她回应,直接走过去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浴室里响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注意到他的模样,薄暖阳已经放弃挣扎,乖乖的被他抱到地垫上,让他帮自己擦水。 男人动作缓慢,拿毛巾擦掉她肩上的水珠,没再往下。 见他停住不动,薄暖阳抬眼,小声催促:“快点啊,我想睡觉。” 左殿喉结滑了滑,把毛巾扔到盥洗台上,声音哑了:“现在擦。” 话音落,他俯下身去。 气温蹭一下升高。 第288章 小油狗。 大概也知道惹到她了,男人好脾气地哄她:“那你去路边树下坐着,行不?” 薄暖阳气红了眼,别过脸,重复:“我要回家。” 李浩也帮她说话:“给她戴个荷叶怎么了?” “......”顿了几秒,男人咬牙,“除非老子死。” 见他还敢这么横,薄暖阳的脾气也跟着上来,把手里的莲蓬扔到水里:“我要回家,我再来找你,我死。” “薄暖阳,”男人声音登时冷硬下去,“你他/妈再给老子说一遍。” 李浩连忙打圆场:“呸呸呸,刚才都是不作数的,小暖妹妹,别乱说话。” 那一刻,滔天的委屈涌到心头。 薄暖阳很少哭,她眨眨眼,眼圈酸涩的难受,一直没让眼泪出来,她低下脑袋,扯着衣角,没什么情绪地说:“浩浩哥,我要回家,你帮我把船推到边上。” 李浩没敢给她推,他看看旁边的男人,觉得自己还是离远点的好。 眼看着他离开,薄暖阳又不会划船,她抿紧了唇,决不允许自己向旁边的男人开口求助。 安静了片刻。 男人开口时,声音有点哑:“一定要这样气老子?” 薄暖阳一直低头,不去看他。 男人把粉色的荷花递到她眼前,他手指修长漂亮,捏着荷花的花茎,按捺着脾气问:“想给老子戴绿帽子?” “......” 听到这话,薄暖阳简直是被震惊了三观:“你思想怎么这么复杂?” 而且,她跟他,有关系吗! 男人抿唇,没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把刚才的话呸掉。” “......” 像是为了提醒她,男人重复:“再来找我,死。呸掉。” “......” 男人等了几秒,没等到想要的回答,他眼睑轻抬,轻飘飘的威胁:“你别逼我当这么多人面亲你。” 薄暖阳的脸不知道是被这句话臊的,还是被大太阳晒的,她怒气冲冲地说:“呸呸呸!!” 行了吧! 她呸了吧! 男人没恼,咧着嘴角笑了声,抓着她的手,把荷花塞了进去:“刚那莲蓬老子挑了好久,白瞎。” “......” “嫌晒啊,”等了片刻,男人推着船往岸边走,自顾自地说,“去树下坐着,给人家帮忙呢,哪能这么快回?” 岸边有棵大树,阴影重重,阳光穿不过来。 男人把她送上岸,忍不住嘀咕:“真他/妈娇气,以后出门老子还得带件外套才行。” 冷了可以穿。 热了可以挡太阳。 薄暖阳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一声不吭地找了块干净的地坐下,手指抠着荷花的花瓣。 “等会咱带点莲蓬回去,”像是没看到她生气的样子,男人接着说,“跟外婆学学做个甜汤,行不?” “......” 见她还不说话,左殿低下脑袋瞅她:“不理我?” 他视线忽然一转,仿佛受到了惊吓,往后退了两步:“薄暖阳,你脚边有条蛇。” 话音没落,薄暖阳连看都没敢看,闭着眼尖叫着冲到他怀里。 她脚都没敢沾地,声音颤抖地问:“走了没走了没?” 场面定了几秒,男人低沉的笑声传到耳边,紧接着,他单手箍住了她的腰,让她牢牢挂在自己身上:“没呢,我把它赶跑啊。” “你你快点,离远点。” 男人轻咳了声:“好。” 又过了会,男人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问:“还戴不戴荷叶了?” “...不戴。” “明天来不来找我玩?” “...来。” “还敢不敢乱说话?” 听到这,薄暖阳忍无可忍地抬头:“它走了没?” 说着,她鼓着勇气回头看。 只看见一根褐色的枯树枝卧在草丛里。 顿了几秒,薄暖阳反应再迟钝,也发现自己上当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男人,男人嘴角是憋不住的笑:“跑了已经。” 薄暖阳压根不信他的话,挣扎着要下来。 大概知道她下来后能转身就走,男人胳膊用力,将她箍在怀里:“先答应我,不生气了。” 第289章 长鼻子的匹诺曹。 电话那头左殿没等到她的回答,又问了一遍,薄暖阳立刻回神,若无其事地说:“正在吃。” “嗯,好,”左殿心思似乎有点散,回答的也心不在焉,“下班了去接你。” 薄暖阳抿唇,黑眸越来越冷,语气却一点都没变:“不用,晚上和黑哥他们还有事。” “那忙完了告诉我。” “好。” 挂掉电话之后,小九看着她:“姐,晚上有什么事?” 薄暖阳垂眼片刻,平静地说:“去酒吧团建。” 临时决定的。 “......” — 整个下午,薄暖阳对着电脑,一根线条都画不出来,她盯着电脑上的时间,当数字变成14:00时,她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点进了赵天蓝的朋友圈。 朋友圈被设了不可见。 之前所有的东西都看不见了,也没有最新的东西。 薄暖阳吐了口气,也许是她想多了。 下一秒,赵天蓝忽然发了张照片给她。 薄暖阳点开,目光定在照片上。 照片是张自拍,只拍了小腿和脚的位置,透过背景,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赵天蓝是坐在她送左殿的那辆车的副驾上。 这辆车,左殿从不允许别人坐。 赵天蓝又打了段文字过来:【表姐,小二哥还真的挺会照顾人,帮我系安全带的动作,真的好温柔啊。】 薄暖阳眨眨眼,明明每个汉字都认得,连在一起,却又有点不太明白。 还没仔细看,照片和文字倏忽间,全部被撤了回去。 “......” 恍若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臆测。 薄暖阳清楚的知道,赵天蓝是在挑拨离间,是在搞她心态,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一招,确实很有用。 她拎着钥匙起身,跟许无黑交待了一句,开车去了竹影。 有事情,她要当面问清楚。 这个月宁市的雨水也很多,车子开到半道的时候,天空又下起了细雨。 到了竹影门口,左殿的车好好地停在竹林旁边。 微风吹动竹梢,遮天蔽日的暗影裹挟雨水,落得悄无痕迹。 薄暖阳靠在座椅上,开着车窗,细白的手指搭在窗外,任雨水淋在手背上。 她指尖泛着莹润的粉色,指甲上的小月牙也清晰明显。 自从跟左殿在一起,她被他照顾的很好。 他确实很会照顾人。 只要他愿意的话。 然而当这种细心和体贴用在别的女人身上,就,真的,挺难接受。 薄暖阳推开车门,下车,冒着细雨,走进了竹影。 前台小米见到她,有些惊讶:“姐,你来了?” 薄暖阳弯了弯嘴角:“我老公在吗?” “在呢,”小米笑,“您来得也巧,刚回来没多久。” “......” 沉默片刻,薄暖阳状似无意地问:“他出去过啊?” 小米点头:“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薄暖阳没再多问,眼睛弯了弯,到旁边的沙发上坐着等。 没多久,左殿从调音室里出来,见到她时,愣了愣:“这是......” 想到之前说的晚上工作室有团建的事,薄暖阳知道他的惊讶所谓何来,她温和地解释:“陪我去团建。” 听到这话,左殿眉眼松阔,半蹲到她面前,伸手摸摸她有些潮湿的头发:“冷不冷?” 薄暖阳摇头,接着提:“开你的车吧,我不想开车。” “......”短暂地停了两秒,左殿似乎有点迟疑,“想送去洗来着。” 薄暖阳盯着他的眼,镇定自若地调侃他:“两天洗一次,又不坐别人,有什么好洗的。” “......”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从左殿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心虚。 薄暖阳又等了会,她想看看,左殿会不会主动跟她交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气氛忽然间有些僵硬。 她歪了歪脑袋:“你干嘛这个表情?” 左殿嘴角逐渐拉直,半晌,敛去了所有的表情,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拉着她起身:“走呗,那先不洗了。” 第290章 想坐老子腿? 薄暖阳把他推开,盯着他慌张的眼睛,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鼻子都长长了。” “......” 像是在观察她的表情,左殿一直没说话,过了半晌,他嗓音低哑:“对不起,是不是半天都在生气呢。” 薄暖阳诚实地点头:“想过来扇你大耳巴子。” 顿了须臾,左殿嘴角轻扯,偏头亲她,一下又一下:“可以直接过来扇。” 窗外雨水稍停。 左殿贴在她唇边,压着气息低语:“宝贝儿,你能直接来找我,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薄暖阳觉得他有点欠,按着他的脑门推开:“你就庆幸我刚才忍住了,不然当着你同事面,你得挨巴掌。” 听到这任性又刁蛮的威胁,左殿低笑了声,黑眸里的紧张消失殆尽,语调也散漫:“你老公有点欠,就喜欢你当着别人面打我。” “......” 没耽搁多久,车子重新启动。 开了一段,左殿瞥她,冷不丁地说:“赵天蓝的爸爸回来了。” 薄暖阳愣了愣,瞬间将今天的事,和赵天蓝的爸爸联系到了一起。 她没多问,只嗯了声。 见她这样,左殿心口缩了下,她其实想问的吧,又知道他不会说,便硬生生逼着自己做个乖巧懂事的妻子。 车子驶进了市区,左殿压下那些翻涌的情绪,右手捏捏她的指尖,意有所指地说:“不是个好人,咱离他远点儿。” “好。” 从这里到酒吧还有段路,薄暖阳单手撑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湿哒哒的街道。 思绪回到了年少的那个时候。 那时,她跟左殿还没相处几天,两人都不了解对方。 男人做事直来直去,蛮横莽撞,随心所欲的厉害。 有天她和薄文一起从相馆回来,那时正好是傍晚,百谷镇的人都坐在树下乘凉,说说笑笑的,很热闹。 外婆也是难得出来,坐在椅子上,笑呵呵地听别人说话。 为了照顾她,基本只要她出来,左殿就会陪着她,因此旁边的邻居们一直在夸赞外婆有个好孙子。 男人对这些夸赞很不耐烦,谁都不想搭理,只大马金刀地坐在小马扎上,拿着笔在本子上自顾自地写写画画。 恰好她和薄文路过,一群人笑着跟她们打招呼。 男人顺着声音抬头,一时间也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了几眼。 过了会儿,李浩带着几个男生也跑过来玩,薄暖阳人缘好像格外的好,其中一个男生手里拿了两个刚洗过还带着水珠的西红柿,见到她,笑着递了过来:“妹妹尝尝,我妈种的。” 薄暖阳看着那颗红透了的西红柿,没客气地接了过来,笑眯眯地道谢。 下一秒,眼前身影一闪,手里的西红柿不见了。 一群人都愣住了。 男人高高地站在那里,手掌中握着那颗西红柿,见大家伙都瞅他,男人眉眼一扬,散漫地说:“看什么,不是道过谢了?” “......” 薄暖阳无语至极,那是你道的谢吗! 这边的动静不小,邻居们都盯着看。 连薄文都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角,薄暖阳处在人群之间,快要被臊死了。 几个男生咳嗽的咳嗽,转身的转身。 男人恍若未闻,张嘴咬了口西红柿,懒洋洋地招呼:“都坐会儿啊,别客气。” “......” 一群人都无语至极。 这是你家不! 瞅瞅你这不客气的样! 然而大家伙真都没走,围成一圈,有板凳的坐板凳,没板凳的坐拖鞋,再不济,一屁/股坐在边上的草丛上,都随便得很。 那天薄暖阳上身穿了件白T恤,下半身是条牛仔短裙,露着笔直的长腿,站着的时候没什么,但是不好坐。 一坐裙子就显得短,会走光。 尤其是他们这里的小马扎。 她也不想跟这群男生一起坐着聊天,有什么好聊的,又没有共同话题。 她想回家。 像是看出她的想法,男人直接把小马扎往她面前一放,堵了她出口的话:“呐,不让你坐地上。” “......” 见她不说话,也没坐,男人眉梢一挑:“怎么,想坐老子鞋?” 薄暖阳嘴巴动了动 第291章 恨自己不是富婆。 那天阳光很大,薄暖阳看着男人一脸认真,她是真心地感觉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参差有多大。 别的不说,他居然会认为当着那么多邻居的面,让她坐他大腿,是没、问、题、的! “说话,”男人有点急了,压着脾气追问,“今天这事不说清楚,就站这晒着。” 很好。 还威胁她。 又加了笔帐。 薄暖阳被太阳晒的脸都有点烫了,她往男人的阴影里挪了点,让太阳只晒他一个人,轻飘飘地说:“晒呗。” 反正又晒不到她。 太阳再大,这不还有个高的顶着呢嘛。 “......” 短暂的沉默之后,左殿再次笑了,男人眼睛缀着碎光,彻底败下阵来:“倒是一点都不傻。” 像是被她往自己影子里躲的举动取悦到,男人心情也松缓下来,语调柔和:“薄暖阳,我不懂女生的想法,你能直接说不?” 薄暖阳原本也不是那种故意折腾人的女生,只是在面对左殿时,就总有一种想任性发脾气的感觉。 见他服软,她也没继续闹,讷讷道:“你怎么这么粗心啊。” “嗯?”男人低下脑袋瞅她,“哪粗心?” 感觉有点不大好意思,薄暖阳抠了下指甲,小声说:“我穿裙子呢。” “......” 这次,男人默了十几秒,像是才反应过来,又想到她昨天更短的那条裙子,忽然间明白了问题在哪里。 他淡抿了下唇:“以后不许穿这么短的裙子。” “......” 男人耳尖也开始发红,又说:“我以后细心点,行不?” 薄暖阳眨眨眼,嘴角也忍不住弯了弯。 男人盯着她嘴角的笑,也跟着笑了声:“不说话当你同意了啊,那不生气了?” 薄暖阳没再矫情,点点头。 “那回去换条裤子,”见她点头,男人又笑,“刚给你买了个头盔,带你去玩。” 薄暖阳看了眼裙子,到底还是回家换了条长裤。 — 到了酒吧,许无黑已经开好了房间,进门时,左殿接了个电话,似乎是左小司和几个朋友喊他去玩。 恰好,在同一个酒吧。 挂掉电话之后,左殿揽着薄暖阳的肩:“老婆,我过去打个招呼就回来。” “好。 说完后,左殿没走,他拉着她手:“一起去呗,帮你介绍一下。” 薄暖阳拒绝:“黑哥都催了我几次了,你去吧。” 见她是真的不愿意,左殿叮嘱:“那别乱跑,我马上就回来。” 薄暖阳觉着他真的很烦,罗里吧嗦的跟个老大爷一样。 “elope”的员工都是年轻人,爱玩爱闹,薄暖阳刚进去,就被路路和小九拉住。 几个姑娘叽叽喳喳:“姐,咱下去跳舞吧,我刚看见台上好多帅哥。” 薄暖阳轻咳了声:“你们姐夫来了啊,等下就到。” “......” 顿了两秒,小九改口:“姐,那你跳舞,我们看帅哥。” 说完,两个人一边一个架着她,硬拖到了舞池里。 今晚酒吧也不知道在搞什么活动,台上几个帅到不行的DJ,灯光明暗斑驳,几个帅哥各有各的不同,最吸睛的是中间的那个穿着禁欲丝质白衬衫的,衬衫纽扣都没扣,漏着结实的胸肌和腹肌。 路路拉着她往台前挤,趴在她耳边吼:“姐,我他/妈的又可以了!” 小九边晃着手边流口水:“姐,我恨我此刻不是个富婆。” 薄暖阳:“......” 她实在没好意思说,她觉着那人有点油。 说到油,她又抬头看了眼,总觉着那人有点莫名的眼熟。 好像白天那个,小油狗。 此刻,路路和小九好像也发现了,两人张大嘴巴,然后同时推着薄暖阳上台:“姐,上去跳一个。” 与此同时,上面的赵拓也似乎也发现了她,嘴角斜斜勾了下,低头换了个舞曲,然后蹲在台边,拿着麦克风说:“今晚的幸运儿已经产生了。” 薄暖阳:“......” 她觉着更油了。 她感觉自己对男人的品味已经被左殿固定住了。 舞池里欢 第292章 跟老公拜把子。 楼梯口光线极暗,时不时有人来往。 听到她这极横的一句话,左殿被气的胃疼,他现在连个威胁她的办法都没了,越活越窝囊。 沉默几秒,他把人搂进怀里,硬邦邦地说:“介绍朋友给你认识。” “......” 到了二楼,原本位子很宽敞的卡座上,赫然多了几个姑娘,左殿眉心一跳,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 还没来得及掉头,卡座上的男人看见他,带着满脸的春风得意:“小二,怎么走了,不是喝的好好的?” “......” 薄暖阳随之看去,除了左小司,还有两个不认识的男人,然后,四个姑娘。 加上左殿,正好,一人一个。 她敛了所有的情绪,抬眼,学着他的样子:“挺好,家里红旗不许倒,外面彩旗还得飘。” “......” 左小司也挥手:“弟妹,过来坐。” 薄暖阳推开旁边的男人,大方地坐了过去:“小司哥,这是你女朋友?” 左小司又咳了声:“......” 他视线转了转,又喊:“小二,你傻站着干嘛?” 左殿没什么表情地走过来,冲他位子旁边的女人说了句:“谁喊你来的,去陪谁。” 女人起身把位子让给他。 坐定后,连介绍都懒得介绍了。 场面瞬间有点尴尬。 薄暖阳左右看看,见没人介绍,她弯了弯眼睛,热络地问:“这个哥哥戴着婚戒,那旁边的,想必是嫂子吧?” 被点名的周越手指一顿。 几个男人都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角落的金边眼镜男叫苏客山,递了杯饮料过来,客气地说:“弟妹吧,第一次见,刚才那舞跳的,真精彩。” 薄暖阳不客气地接过来,温和地说:“不敢当,对着根柱子有什么精彩的,还是你们这里更精彩。” “......” 见没人说话,周越咳了声,想挽回局面:“那啥,弟妹,我听说小二最近推了不少工作,赔了人家不少违约金呢。” 薄暖阳还不知道这事,闻言歪了歪脑袋:“还有这事儿?” 周越:“啊。” 顿了几秒,薄暖阳看着他身边的姑娘,温柔地问:“小姐姐,在这里上班工资高吗?” “......” 左殿眉心直跳,把她拉进怀里,凉飕飕地问:“想说什么?” 薄暖阳摸了摸他瘦削的脸颊:“你都为了我赔了这么多钱,我也得为了你,赚钱还债啊。” “......” 话音落,她也没等姑娘回答,自顾自地说:“应该还不错的吧,瞅瞅这些有钱的哥哥们,哎,你们是不是跟电视里演的一样,拿一摞现金,塞在人家姑娘......” “薄、暖、阳!”似乎猜到她接下来的话,左殿咬着牙打断,“你给老子说出来试试?” 见他这么凶,薄暖阳很委屈:“那我好奇嘛,我这还是头次见二代们挥金如土的场面呢。” “......” 几个男人脸上都是一阵青一阵红。 左小司忍不住又咳,解释:“弟妹,以后少看那些电视,都是假的,我们可纯纯了。” “......” 听到这,薄暖阳想笑,她瞅了眼这几个姑娘,特别好奇地问:“这都可纯纯了,那不纯纯的,小司哥你做一遍我看看。” 左小司:“......” 默了几秒,左小司拎了个抱枕砸到周越身上:“你看看,你出的馊主意!” 周越看起来很后悔:“那我还不是怕小二上来找我算帐。” 眼下看来,还不如让左殿打他一顿。 薄暖阳津津有味地看他们闹,她拿着手机,好心地提醒:“哥哥们,有老婆没老婆的们,你们刚跟姑娘搂搂抱抱的照片我都拍下来了啊。” 这话里话外的威胁一点都不含糊。 左殿额角抽痛,知道她这是心里有火,想找人撒气呢。 旁边的三个男人立马将带着怒火的眼神转到他身上,示意他赶紧管管自己老婆。 左殿往沙发上一瘫,没好气道:“活该。” 他还敢管? 他自己都还没摘清楚呢。 见把几个人都气到了,薄暖 第293章 口是心非是种病。 往停车场去的路光线很暗,加上之前下过雨,路也不太好走,薄暖阳走得磕磕绊绊的。 她看了眼旁边一个字都不愿意搭理她的男人,又有点想笑。 她好像,也没说什么吧。 不就是说了个重名重姓的问题吗。 这个问题,它很重要啊。 他的那句话,它本来,就有逻辑漏洞啊。 还不许人家提了。 想到这,她没忍住,笑出声了。 左殿立刻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瞥她:“你再笑一个试试。” “......” 停顿几秒,薄暖阳乖巧地点头:“那我不笑了,你教我,行吗?” 左殿抿紧唇,沉默,似乎无奈极了:“下次我再这样说,你要说,我也是。” “哦,”薄暖阳认真地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我会说的。” 大概是不太相信她,左殿揉揉额角:“那你做一遍我看看。” 为了争口气,薄暖阳挖空脑子想了几秒,眼睛一亮:“老公,你饿不饿?” 左殿好像有点满意,觉得她有点上道了,点头:“饿了。” 薄暖阳:“我也是。” “......” 像是感觉她无药可救了,左殿掉头就走,再也不打算搭理她了。 薄暖阳又开始笑。 救命! 逗她老公,简直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了。 看着挺大一个老爷们,被气的像个几岁的小朋友一样闹脾气。 啧。 走进停车场,旁边有个男人好像喝多了,一直对着垃圾桶在吐,旁边的女人温柔地搀着他,帮他拍背,柔声哄他。 左殿忽然停下来,直愣愣地看着人家。 仿佛在羡慕。 薄暖阳也跟着停下。 过了会,女人递了瓶水过去:“老公,喝点水,干嘛喝这么多啊。” 男人也很温柔,接过水喝了两口:“高兴,今天咱们领证,多好的日子。” 女人说:“我也是,我也高兴。” 听到这,左殿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薄暖阳。 薄暖阳:“......” 又过了几秒,女人扶着男人起身,搓了搓他的脸颊:“脸都凉了,回家煮汤给你喝。” 后面的左殿就没再听,他抿抿嘴角,满脸怨气:“你看看人家老婆,多会心疼老公,多会过日子。” 薄暖阳恍然大悟,有点茅塞顿开的感觉。 她吧嗒吧嗒地跑到女人身边,轻轻拍了拍女人的肩,又指了指左殿的方向,很直接:“那个帅哥说想跟你过日子。” “......” 没等女人反应过来,左殿黑着脸,怒气冲冲的扯着薄暖阳的手腕拉走。 一直拉到车边,打开车门,一点都不温柔的,把她塞了进去。 两人都坐好之后,左殿锁车,控制不住地开骂:“你是不是活腻了?” “我做错什么了,”薄暖阳摸着被扯痛的手腕,“你羡慕人家,我帮你搭线,多好,有我这么大方的老婆吗。” “......” 薄暖阳接着说:“哦,我忘了,你想要的是人家那样的,那你刚才走什么呀,指不定人家见了你,能一脚踹了旁边那个臭烘烘的男人呢。” “......” 感觉她今天一天都不太正常,左殿太阳穴也一直跳个不停,见她噼里啪啦地说个没完,他勾住她的肩,拉到怀里,低头吻住她的唇。 安静下来之后,他松了点力道,在她唇上一下接一下地亲:“我没想要人家那样的——” “只想要你这样的。” 场面定格。 听到这,薄暖阳感觉自己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但是吧,这个情话,它需要气氛,需要心境。 比如现在这个场合,她就有点说不出来。 左殿盯着她别扭的眼睛,硬生生被气笑了,直接点明:“说,你也是。” “......” 这她更说不出来了。 顿了几秒,薄暖阳磕巴地说:“小二,咱回家吧,还要收拾东西呢。” “......” 这次停了许久,左殿看着她叹气: 第294章 老子信了你的邪。 当时她这句话是没过大脑,脱口而出的。 然后话音一落,两个人都沉默了。 一股极浓的羞耻和害臊感从脚底板往头上蹿,薄暖阳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瞧瞧! 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大、胆、的、话! 男人站在那里好半晌没说话,也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别的什么,薄暖阳也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手腕就被紧紧攥住,然后她被男人拉进院子里,院门紧接着被抵住,她被男人困在胸膛和门板之间。 院中草木茂盛,夏日傍晚也没能带来一丝凉意,混着各种复杂的花草香,直扑鼻间。 男人轮廓清晰的喉结滑动,像在压着什么情绪,低声问她:“想养我?” “......”薄暖阳正处在又羞又恼的阶段,立刻否认,“没有,我是说外婆,说你爸妈。” 有微风吹过,男人明显不信,他爱出汗,额头上有细细的汗滴顺着脸颊滑落,浑身透着男人人独有的青春气息。 “薄暖阳,”左殿拇指似有若无地蹭了下她通红的脸颊,“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薄暖阳感觉心脏都快要炸了,眼前的人压迫感实在太重,她根本扛不住,只想赶快回家,摇头否认:“没有,我要回家。”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嘴角慢慢扯开弧度,慢吞吞地说:“老子信了你的邪。” “......” 没再继续逼问她,男人松了手,薄暖阳得了自由,立刻站直,从他旁边挪了过去,离他远远的。 注意到她的动作,左殿舔舔嘴角,语气多了几分玩味:“薄暖阳,有个成语学过没?” “什么?” 男人慢条斯理地吐了几个字:“口是心非。” 那天的后来,薄暖阳就没敢继续待下去,更没有陪他去买衣服。 晚上男人发信息给她,问她几点的车,薄暖阳回了个时间,就没再理他。 第二日,薄文将她送上车之后就离开了,客车行驶在乡间道路上的时候,旁边的乘客忽然说:“后面那辆摩托车一直在跟着这辆车哎。” 薄暖阳怔了几秒,立刻回头看去。 男人一身骑行服,戴着黑色的头盔,正开着他那辆酷炫的摩托车跟在后面。 她眼圈当时就红了。 想好好骂他一顿。 一直到经过一个村庄,中间路口有客人上车,薄暖阳控制不住的跟司机说她要在这里下车,拿下行李。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下来,男人也愣住了。 薄暖阳把箱子放到路边,直直冲过去,踢了他两脚,红着眼圈骂:“你干嘛啊,这样多危险啊。” 她肤色很白,一整个夏天都被他护得很好,一点都没晒黑,眼圈红起来时特别明显。 见她这样,男人有点慌,结结巴巴地解释:“你怎么下来了,我就打算出来兜兜风,马上就回去了。” 薄暖阳凶巴巴地说:“那你现在回,我看着你回。” “......” 过了半晌,男人抿唇:“你都下来了,我还能扔你一个人在这?” 薄暖阳低头将泪意憋了回去,也不想再跟他说话。 怕一个不小心,眼泪就会掉下来。 左殿将车停在路边,弯腰看她:“那我陪你等下辆车,行不?” 从百谷镇到宿水的车不多,早中晚各一辆,她坐的是最早的那趟。 下一趟,要到中午。 薄暖阳吸了吸鼻子,点头。 男人嘴角扯了扯,拉着她的手腕坐到旁边的石桥上,石桥两边是茂密的树木,将阳光全部遮挡住,虽然很热,但并不晒。 两人都没说话。 树上的知了在拼命的叫。 过了会,男人歪着脑袋看她:“薄暖阳,渴不渴?” 薄暖阳摇头:“你要喝水吗?” 说着,她将旁边放着的保温杯递到他面前:“给你。” 当时左殿并不渴,但看着她粉色的小保温杯,一字没吭,按开盖子,仰头灌了进去。 喝完之后,他随意抹了下嘴巴,把杯子放回去,又问:“热不热?” 薄暖阳点头,八月底正是最热的时候,她额上的汗就没停过。 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张硬卡纸,凑到她脸前:“那我帮你扇。” 第295章 撸光了。 那天中午天气也非常热,薄暖阳无语之下,当着左殿的面,拿手机给薄煦打了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薄暖阳没好气地说:“好了。” 男人揉揉她的脑袋,很满意:“乖。” 过了须臾,他低语:“还真有个弟弟。” “......” 听到这,薄暖阳反应了好大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感情他是在怀疑她到底有没有亲弟弟。 左殿瞅着她的脸色,有些别扭地说:“那不是现在都流行什么姐姐弟弟哥哥妹妹的......” “......”薄暖阳很生气,握着拳头砰砰砰打在他身上,“亲弟弟,龙凤胎!” “龙凤胎啊,”听到这话,男人眼前一亮,试图把话题扯开,“听说这玩意儿会遗传,那以后咱们......” 话没说完,他忽然消了音,没再继续说。 薄暖阳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快被气哭了:“什么叫这玩意儿,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 大概是没想到她的侧重点居然在这几个字上面,男人被逗笑了:“行,是我说错话了,叫优良基因,行不?” 逗了几句嘴,大中午的,天越来越热,男人歪头看她:“饿不饿?” 薄暖阳摇头,这么热,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又怕他饿,便说:“我拿点零食给你吃,好不好?” “好。” 箱子里的零食大部分都还是他买的,薄暖阳挑了几包给他,男人撕开封口,扔了两颗到嘴里,又捏了颗递到她嘴边:“呐,伺候你。” “......” 薄暖阳是真的搞不明白,好好的话,到他嘴里,怎么就能变了个味。 她拒绝:“我不吃。” 左殿没逼她,慢吞吞的把零食扔自己嘴里,状似无意地说:“我昨天看了个新闻,花季少女每天不吃东西,把自己饿晕在了路上,围了一圈人看。” “......” 又补了句:“都上电视了,可丢了个大人。” “......” 下一秒,男人又递了零食过来:“吃不?” 薄暖阳哭笑不得,在他意有所指的话里,张嘴吃掉。 直到把那两包零食吃完,薄暖阳才发现,左殿都没怎么吃,基本全喂给了她。 一整个下午,男人都在东拉西扯,一会叫她好好学习,一会叫她少跟男生说话。 那时候他们俩人都想不到,他们畅享的美好未来,很快就会变成一场梦幻泡影。 而此刻情感的波动,也随之消失殆尽。 黄昏时分,最后一辆车来了。 男人拎着她的箱子,把她送上了车,即将下车时,又用力揉揉她的脑袋,像是怕她会哭,吊儿郎当地问:“会不会想我?” 车里人很多,男人又长得高大俊朗,格外引人注目。 薄暖阳被臊红了脸:“不会。” “行吧,”男人半蹲在她身边,扯着嘴角笑,“反正也就一年时间。” 说完,他嘴角笑意渐敛,默了两秒,又抬眼看她:“好好的啊。” 薄暖阳鼻子一酸,嗯了声。 男人瞅她,吐了句:“口是心非。” 明明就会想他。 “......” — 车子开到兰水湾,门口的栏杆抬起时,薄暖阳猛地被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那时候她满心的憧憬,憧憬着下一次再见他的样子,憧憬着他说的一年以后的样子。 那晚,她在车里,看着男人倚在摩托车上,逐渐消失在暗夜中。 她没想到,后来两人之间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他们之间,会被迫分开那么多年。 不管过去多久,她只要想起那天陪她在桥头坐了一天的男人,心里就会忍不住酸酸的。 就好像,她把那个对她一腔赤诚的男人,独自一人,扔在了时间的洪流之中。 渐行渐远。 车子停好之后,左殿偏头看她:“发什么呆,不是说你也饿了?” “......” 薄暖阳想起刚才故意气他的话,眼周也开始发酸,她倾身圈住他的脖子,将脸埋了进去。 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左殿把她捞进怀里,手掌揉着她的肩:“怎么了?” 薄暖阳闷在他怀里,声 第296章 双胞胎的基因。 薄暖阳再度被他的不要脸惊到了。 她震惊地看了他一会,伸手掐掐他的脸皮,忍不住感叹:“这是铁皮焊的吧。” 也忒厚了。 左殿低笑了声,在她唇上亲了亲:“好了啊,不闹了,明天得早起。” “好,”薄暖阳也跟着笑,“老公,你喜不喜欢我?” 左殿边抱着她往里走,边拖着调说:“喜欢。” 薄暖阳笑嘻嘻地逗他:“我也是。” “......” — 晚上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时,薄暖阳想了想,总觉着左殿要是就这样跟她在四州生活的话,好像不大现实。 但左殿应该是被她上次的事给吓到了,一时半会可能也说不通。 想到这,薄暖阳便将那些话都咽了下去。 东西不多,基本怎么来的怎么带回去,很快就收拾好了。 躺床上时,还在念叨着明天要先去看下顾家二老,才能去赶飞机。 左殿对着手机看了几眼,点开播放器,随口说:“找个电视看吧。” 薄暖阳很少见他看电视,每次基本都是陪她看的,见他主动提,有点惊讶:“什么电视?” “动物世界。” “......” 停了几秒,大概是注意到她的不大对劲,左殿瞥她:“怎么,这两天听你说了好几次,我也看看,到底是哪集,这么好看。” “......” 薄暖阳只是随口一说,她去哪里帮他找两只小兽的那一集。 但是提到“动物世界”,倒让她想起另外一件事。 她鼓了鼓腮帮子,直接把他的手机扔掉,跨坐到他腰腹上:“老公,你说咱们以后是不是也能生对龙凤胎?” 听到这话,左殿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他眨眨眼:“这要看你争不争气。” “......” “不过俩男孩或者俩女儿也都好,”像是在幻想美好未来,左殿笑了声,“一次俩,多牛逼。” 薄暖阳没好气地问:“那生不出来,还怪我了?” 左殿坐直了点,扶着她的腰,模样很认真:“你生物没学过啊,这玩意儿不主要取决于母亲?” “那咱们家就不取决于母亲,”薄暖阳发脾气,“生不出来,都怪你没用。” “......” 为了佐证自己的话,薄暖阳一本正经地解释:“就像以前奶奶家种玉米,一个坑里要埋两颗种子,才能长出来两颗,你不能埋一颗种子,让人长出来两颗吧。” “......” 沉默几秒。 左殿无言以对。 这都他妈什么歪理。 “还有,”薄暖阳接着说,“我不喜欢俩男孩或者俩女孩,我喜欢一男一女,要是没有,都赖你。” “......” 左殿舌尖顶了顶腮,耐着性子跟她讲道理:“这生孩子跟种地是不一样的......” “那你之前还说你是老黄牛,”没等他说完,薄暖阳直接打断他,“‘道理’两个字是不是你们家创建的,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左殿瞅她:“我是从来没讲过道理。” 停顿片刻。 他又说:“但跟你一比,我好像就是道理本理。” “......”薄暖阳盯着他,缓缓地说,“你今天让赵天蓝坐你副驾了。” “......” “那是我送你的车。” 左殿眉心跳了跳:“是我的错,生不出来都怪我,我不讲理,你才是道理本理。” 见他再一次认输,薄暖阳终于满意了,笑嘻嘻地摸他的脸:“睡觉吧。” “......” 时间像是被定格住。 左殿握着她的腰肢,意味深长地问:“你往我身上坐,不打算上我啊?” “......” “挺好,”似乎是想起什么,左殿勾了下嘴角,散漫地说,“跟我就挺横,当初在百谷镇能被个小丫头气哭。” 薄暖阳顺势趴到他怀里,脸在他脖颈里蹭了蹭:“没哭。” 磨蹭了两秒,她抬头,提醒他:“是你把人家气哭了。” “我那是为了谁,”左殿伸手把她抱下去,又翻身将她压在下面,“欺负女 第297章 学照顾人啊? 话说到这,左殿也跟着笑,语调也很愉快:“那我还真得努力努力。” 他看着顾海军,以一个晚辈面对长辈的样子,恭敬地说:“爷爷,到时候还得麻烦您给孩子取名字呢。” 一桌子人都愣住了。 这便是直接松口了。 康宝已经上了户口,姓薄,薄煦和杉杉也不打算再要第二个,顾家二老的希望,便放在了薄暖阳身上。 薄暖阳嘴角浅弯,姓氏的问题她无所谓,左殿这么说,纯纯的是为了偏袒她。 被这样毫无原则的宠着,心底的小泡泡,又冒了上来。 顾海军和谷铃兰喜出望外,连连称好。 顾嘉和顾诚也跟着放心了。 连宁涛也端起粥碗,一脸佩服,小声地说:“真牛逼,希望你到时候扛得住你爸的棍子。” 左殿眉梢一扬:“你怎么知道我们不能一次生俩?” “那要是生不了呢?” 左殿瞅他:“这不还有你呢吗?” “......”宁涛顿了顿,“我不婚主义。” 左殿:“二姑,胖虎说他这辈子打死都不会找对象的。” “......” 一大早就听见这个晦气的消息,顾诚气地猛拍桌子:“你敢!老娘又给你安排了几个姑娘,你这几天全给我见了!” 左殿轻咳了声,好心地提议:“二姑,你别只安排姑娘,小伙子也要试一试,总比他孤独终老的好吧?” “......” 顾诚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嘴里念念有词:“也不是不行,再领养个孩子,也照样是我孙子。” “......” 说到这,顾诚又掏手机,打算跟那些老姐妹们说说,有合适的小伙子也帮忙介绍介绍。 薄暖阳一脸同情地看着宁涛,明知道她老公很贱,还老是去招惹他。 宁涛欲哭无泪,咬牙切齿地说:“这要是在古代,表哥是可以娶表妹的。” 这话已经是他第二次说了。 左殿往椅子上一靠,闲闲道:“老师,胖虎惦记赵天蓝呢。” 宁涛脸色一黑:“......” 妈的。 失策了。 忘了赵天蓝也是他表妹了。 几个长辈没当回事,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自顾自地吃饭。 赵天蓝脸一沉:“我才看不上他!” 宁涛:“我他妈有病看得上她!” “你再给我说一遍,”赵天蓝打小就跟他不对付,“跟你坐一起我都嫌晦气。” 宁涛寸步不让:“你别对着我说话,我会中毒。” 两人说着说着,快打起来了。 顾诚嫌烦,怒吼一声:“你们俩个出去打!” 薄暖阳也是大开眼界,原来这俩人是这么吵的,还真挺激烈,难怪小时候没让宁涛来照顾赵天蓝。 她偏头看了眼祸水东引的罪魁祸首,男人一脸淡然,什么都看不到一样,低头吃饭。 这心理素质。 也是杠杠的。 — 两人到四州时,已经是深夜。 出了电梯,恰好遇到隔壁的邻居,是个四十多岁离异的大姐,大姐人很温柔,见到他们,礼貌地点头打招呼。 一段时间没回来,房间也需要简单的打扫。 薄暖阳在飞机上睡了一路,没什么睡意,便帮着左殿一起收拾卧室。 忽然间又想起隔壁那个大姐,薄暖阳说:“老公,我租这房子之前,还特地跟房东打听过邻居怎么样呢。” 左殿手上动作没停,把枕套换了,嗯了声:“你是要找个温柔的邻居。” 提到这,两人都像是想起了同一件事,左殿笑了声,散漫道:“免得又被人家气哭了。” 见他又提那件黑历史,薄暖阳无语至极。 可就被他看见一次。 记了这么多年也没忘。 刚把床铺好,外面的门铃忽然被按响。 此时已经接近十二点,这个点的铃就显得格外古怪又吓人。 左殿神色淡淡的把枕头放回床上,趿拉着拖鞋往外走,薄暖阳跟在他身后,攥着他的衣角不松。 像只黏人的宠物。 从影像上看到外面的人是隔壁的 第298章 去打。 呼延青的父亲是少数民族,家族里这一代就她一个姑娘,宠的不得了,养成了她刁蛮任性的性格。 她在马背上长大,性格也热烈而又奔放。 喜欢和讨厌都来得很明显。 比如说她讨厌薄暖阳,就讨厌的明明白白。 薄暖阳和别人打羽毛球时,呼延青会接过对方的拍子,狠狠几个扣球,拍到她的脑袋上。 一群人在一起玩游戏时,输的人要受到惩罚,大家伙也没人会认真,只是轻飘飘的意思一下,但每次轮到薄暖阳输了,呼延青都是下了狠劲,打到她手背上。 但她的做法,又让人无可指摘。 不然会有点玩不起的感觉。 几次下来,薄暖阳就不爱跟他们这群人凑到一起,每天要么陪薄文去照相馆,要么去找左殿。 有次薄暖阳拿着小网兜,拉着左殿陪她去后山的河里捞鱼时,恰好遇到了呼延青和黑虎一群人。 几个人围成一圈,坐在草地上打扑克牌。 见他们两个人经过,黑虎笑呵呵地喊他们玩,薄暖阳不大乐意,拿着小网兜想往前走。 就在这时,呼延青笑嘻嘻地说:“知道自己菜,输不起呗。” 薄暖阳也不会跟人吵架,每天在家门口都要被呼延青怼的饭都吃不下去,有段时间,她都不想待这里了,想直接回宿水算了。 知道这是呼延青的激将法,薄暖阳却不愿意应战,她鼓着腮帮子往前走,走了一段,发现左殿没跟上。 去后山,要经过一片坟堆,薄暖阳一个人是不敢去的,男人站在那里,像是对打牌很感兴趣,薄暖阳只能走回来:“你干嘛啊?” 男人抬手,把她头上的帽子摆正,懒洋洋道:“让我看看,你有多菜。” “......” 听他这意思,便是要玩了,黑虎连忙起身让位子。 薄暖阳也被拉下来坐着,一圈四个人,剩下的围在旁边观战。 玩的是“跑得快”,谁先把牌出完,谁赢。 赢的人可以选择是打输方手背,或者在对方的脸上拿马克笔画乌龟。 薄暖阳曾经就输的很惨,不仅脸上被画满了乌龟,手背还被打的红通通的。 位置排好之后,呼延青是薄暖阳的下家,左殿是她的上家,对面也是个熟悉的小伙子。 薄暖阳不太会打牌,每次都是因为缺人,被硬拉过去的。 洗完牌之后,开始出牌。 几圈下来,不仅左殿眉心开始跳,黑虎嘴角也开始抽抽。 男人给薄暖阳喂牌的举动,简直不要太明显,偏偏她还看不出来,一个劲的给呼延青放水。 一局下来,自然是呼延青先赢了。 惩罚时,呼延青选择打手背,在两个男生手背上意思意思地拍了下,轮到薄暖阳时,她手举得高高的,想起之前的惨痛经历,薄暖阳闭着眼,硬挨了这一下。 打完之后,一圈人都有点紧张,谁都看见了坐在那里的男人脸色沉了下去。 薄暖阳揉揉通红的手背,开始了下一局。 这次男人没再放水,牌出的又快又利索,两圈下来,薄暖阳就有点着急:“你都不用想想的吗,我牌还没理好呢。” 左殿眉梢一佻,散漫道:“你认真想过的,跟随便出的,有区别?” “......” 围在那里观战的人都闷着声笑了,许是怕她觉着丢脸,男人又轻咳了声,说:“你随便出吧。” 薄暖阳感觉自己真是受到了精神上的侮辱。 还不如给呼延青打手背呢。 士可杀,不可辱啊。 最后,人家的牌都出完了,她手里还窝着几张牌。 男人单手支着下颚,懒洋洋道:“去打。” “......” 见她不明白,男人轻掀眼睑,慢吞吞解释:“我不打女生,你替我。” 这便是让她去打呼延青了。 薄暖阳眨眨眼,转身面对着呼延青:“伸手。” 呼延青有点恼怒:“该你先吧。” 是哦。 按顺序,最先被打的,该是薄暖阳。 一群人瞪着他们。 男人嘴角扯了扯,情绪寡淡地说:“也行。” 作为他的下家,薄暖阳只能先把手伸出来,男人盯着她细白的手指头,冷不丁笑了声,然后,众目睽睽之下,男人伸手,缓 第299章 我在等她长大。 听到这话,薄暖阳立刻松开薄文的手,干脆利落地说:“我不去,我回家了。” “......” 见她态度坚决,薄文也无可奈何:“那算了,我们不去了,你们玩吧。” 李浩急的直抓脑袋,着急地说:“一起去呗,外婆家的桃子市面上都买不着。” 薄文听了有点心动,也跟着劝:“真挺好吃的,可以插吸管的那种。” 见她还不乐意,薄文拉着她就往前带:“我知道你不稀罕,姐姐稀罕行不行,姐姐家没你家有钱,你就当陪陪我。” 这话说的,让薄暖阳还怎么拒绝。 她不情不愿地跟在几个人后面。 到了桃园,工人已经戴着帽子,穿着长袖,在轻手轻脚地采摘了。 傍晚日头没那么烈,风吹过,却依然带着热气。 桃香也格外明显。 薄暖阳背着书包,老实地靠在田地旁边的大树上,看着他们像归山的猴子一样冲了进去。 没过几秒,她眼前视线被男人挡住,一颗又大又红的水蜜桃递到她面前。 男人脸上有汗,黑眸缀着碎光,嘴角似有若无的上扬:“呐,最好的一颗。” 薄暖阳才不想要他的东西,她别过脸,板着脸不说话。 男人也搞不清楚哪里得罪她了,耐心问:“作业写完了,有没有不会的?” 薄暖阳:“没有。” “真的?”男人一脸不相信,“昨天的综合题做出来了?” 薄暖阳:“......” 没做出来。 薄暖阳更觉着他讨厌了! 左殿弯腰打量她的神色,试探着问:“手脚利索的给人家化妆了?” 薄暖阳:“......” 更更讨厌了! “‘别人’是指谁,”见她一直不说话,男人冷不丁开口问,“自己瞎跟谁比呢?” 薄暖阳被他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的烦躁,语气也很不耐烦:“我跟我自己比呢。” 男人挑眉:“自己能把自己气成这样?” 薄暖阳:“谁生气了?” 左殿:“要我说?” 又是沉默。 男人有点着急了:“你瞧瞧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不来碍我的眼?” 他话音一落,树上的蝉像是通了灵似的,齐声叫了起来。 薄暖阳又想起早上看到的那一幕,她耐着性子解释:“就是不在你面前晃悠,我笨手笨脚,眼睛也不够伶俐,不小心得罪人自己都不知道。” “......” 这噼里啪啦的一串子解释,让左殿整个人都懵在那里。 这说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他忍了忍,憋了句:“你得罪谁了?” 薄暖阳真是烦透了,一点都不想在他面前站着,她凶巴巴地喊:“你让开,我要回家。” 见她每次生气,什么都不想搭理,只一个劲儿要回家,男人也很想发火:“家里有什么宝贝呢,每次闹脾气除了要回家,还有别的事不?” 薄暖阳快被气哭了。 她不回家她能回哪里! 她闹脾气不回家,还去爬树吗! 她怒气冲冲地应:“家里没我的宝贝,只有个你的宝贝。” 她说的是呼延青。 每次回去都能碰到的呼延青。 男人一听这话,耳尖莫名地红了,盯着她说:“是有个我的宝贝。” “......” 听到这话,心底满满一大缸醋彻底打翻了,薄暖阳扫了眼桃园里的呼延青,憋着气说:“你宝贝现在不在家。” 男人笑:“是不在家。” “......” 感觉他好像一直在重复自己的话,薄暖阳抹了把额上的汗:“那你陪她去吧。” 说罢,她背着书包往小路上走。 没走多远,她看着跟在自己旁边的男人,又想炸毛:“你跟着我干嘛?” 左殿瞥她,嘴角的笑怎么都忍不下去:“陪宝贝啊。” “......” 顿了几秒,薄暖阳下意识的往桃园里看,以为呼延青跟上来了。 男人伸手把她的脑袋掰过来,好笑地问:“早上来找过我是不是?” 第300章 薄坚强。 彼时男人站在阳光下,碎发遮住眉毛,发梢被汗水打湿几缕。 整个人像在发光,嘴角的笑意很淡,却又格外邪气。 几个姑娘都看呆了眼。 薄暖阳不太敢相信,重复:“你记得?” 她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男人瞥她,又将视线收回,大概是觉得她不争气,语气带了点凉意:“鄙人不才,唯有过目不忘这一个优点。” 薄暖阳:“......” 呼延青也不大相信,但却愿意让他试试。 男人懒懒地勾了个板凳,单手支着下颚,另一只手快速的将骨牌收成一堆,又挨个摆了回去。 太阳逐渐照到桌子这块,男人额上的汗不停滑到脸上,又隐没进脖颈中。 没多久,左殿掀了掀眼皮子,没好气地说:“薄暖阳,给我打扇子。” “......” 想着他是在帮自己,薄暖阳老实地拿了把扇子,帮他扇风。 摆了一半,呼延青突然说:“你摆错了吧,好像不是这样的。” 几个姑娘都跟着低头看。 男人头也没抬,意兴阑珊地问:“是吗,没错,是这样的。” “......” 呼延青盯着看了会,很肯定地说:“你摆错了,这里我特地设计了一下。” 听到这,男人抬头:“你有证据?” 呼延青:“......” 她刚才说过,她没有照片,因此,她没有证据,哪怕有了,也不能拿出来。 见她被噎住,男人嘴角轻扯,又低头摆,边说了句:“有证据就拿出来,咱也不是会耍赖的人。” “......” 呼延青像是不太敢惹他,又不太服气:“几百块,你只扫了一眼,确定没一块摆错了?” “嗯?”左殿声音懒散,完全没当回事,“哪块错了,你指出来。” “......” 这一刻,呼延青有种路都被堵死了的感觉。 她若是真的指了一块,眼前的男人一定会让她拿证据出来。 她若是拿得出来,说明她刚才撒谎了,指不定连骨牌倒了,都会被怀疑是她自己推的。 若是拿不出来,更没得说了。 到了后来,可能因为天热,也可能是因为别的,男人有些不耐烦,直接将剩下的弯曲地排了下,然后拍手:“好了,剩下两块,不归我们了。” “......” 即便记忆再差的人,也能看出来,后面的这些,跟之前的那些,完全不一样。 连薄暖阳都看出来了。 呼延青自然是不愿意的:“这根本就不一样。” “真有意思,”男人起身,活动了下脖子,“你说什么样就什么样,那我非说就是这样,那它就是这样。” “......” 几个姑娘再傻,也看出来左殿是为了帮薄暖阳出头呢。 被喜欢的人当着面这样怼,饶是呼延青这种性格的,也有点接受不了,她眼圈红了红:“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男人很惊讶:“你不会想哭吧,你可别哭,我最讨厌女生靠掉眼泪来逃避错误了。” 这话格外耳熟。 就在不久前,呼延青才用这话骂过薄暖阳。 话音落,呼延青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 左殿好像也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哭了,顿时有种很丢脸的感觉。 他一个堂堂的大老爷们,一个硬汉,光靠打嘴炮,把人姑娘给弄哭了。 他尴尬地咳了声:“可不是我惹哭的啊,是你自己太脆弱,你瞧薄暖阳都没哭。” 多坚强! 被点名的薄坚强嘴角抽了下。 空气中弥漫着恃强凌弱的尴尬。 眼见着情况有点失控,左殿拉着薄暖阳的书包要走,临走时,又吐了句暗含警告的话:“我的人,明白?” “......” 一直到走远,薄暖阳才喃喃说:“你把她弄哭了。” 男人眉眼一抬,语气很不痛快:“老子这都是为了谁。” 要不是她太没用,他至于一个大老爷们跟人姑娘计较不。 薄暖阳接受了他的好意,领了这份情:“谢谢。” 第301章 没有安全感的家庭主夫。 第二日,薄暖阳醒来的时候,时间还有点早。 许是昨晚的梦格外美好,她钻到左殿的怀里蹭了蹭,又顺带着想起他之前买御景的房子时挑邻居的事情。 男人早就醒了,一直拿着手机在看消息,见她眼都没睁就蹭过来,忍不住笑了声,低头在她发上亲了亲。 “对了,”薄暖阳忽然想起杜安美的事,连忙爬起来,“我去看下安美姐。” 左殿拦住她:“不用了,我之前听到她们家门开过,她已经起床了。” “那她起得可真早。” 左殿盯着手机,懒懒地说:“应该有客人吧,有男人的声音。” “哦。” 想着今天还要起来接着收拾房间,薄暖阳没多耽搁,先起了床,去洗手间洗漱。 刷牙的时候,牙刷刚刚碰到牙龈,嘴巴就开始痛。 她忍不住嘶了声。 好不容易刷完了牙,照镜子的时候,总感觉脸肿了。 收拾妥当,到餐厅坐好,又听到隔壁的声音,有男人的说话声,还有小孩子的声音。 薄暖阳边捂脸边想事情。 左殿端了锅粥出来,眉梢微挑:“捂脸干嘛?” 她牙疼的事一直没跟左殿说过,上次被路路说的有心理阴影了,若是被左殿知道了,一定会押她去看牙医。 薄暖阳松开手,若无其事地说:“没事。” “......”餐厅的灯光冷白,左殿眯了眯眼,倾身上前,“脸是不是肿了?” 薄暖阳有点惊,连忙捂住:“有吗,你看错了吧?” “...松开。” 薄暖阳眨眨眼,慢吞吞把手松开。 左殿伸出手指,在她脸颊上戳了戳,像放慢了动作:“没感觉?” “......”薄暖阳忍了忍,很硬气,“没感觉。” 左殿眯眼,凉凉地说:“张嘴。” “......” 两人互看几秒,薄暖阳率先移开眼,没什么底气地说:“我不要去看牙医。” “......” 左殿板着脸,轻捏她的下巴,耐着脾气哄她:“我先看看,没什么大问题咱就不看牙医。” 听到这,薄暖阳张嘴,男人打着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 几秒之后,他关掉手电筒,很直接:“吃饭,我帮你约牙医。” “......” 左殿瞅她,硬邦邦地说:“有智齿要拔掉,不然会一直痛。” “我可以忍。” “忍个屁。” 见他态度坚决,薄暖阳很抗拒:“我不去,听说很吓人。” “会打麻药。” “不要。” “薄、暖、阳!” “不要。” “......” 两人面面相觑,坐在各自的板凳上,没多久,左殿舔舔嘴角:“不拔掉,你的脸会被撑变形,会变丑。” “我不怕丑。” 左殿没好气道:“丑都不怕,还怕拔牙?” 薄暖阳理直气壮:“一个家里不需要两个好看的人。” “......”感觉又要被她噎到说不出来话,左殿揉揉额角,“你不去,我天天晚上给你讲鬼故事。” “......” 卑鄙! 无/耻! 下流! 在抗议无效的情况下,左殿帮她约了下午的牙医。 自从知道要看牙医,薄暖阳连早饭都没心情吃了,她拿勺子搅着碗里的粥,没精打采地发呆。 左殿又气又好笑:“把饭吃掉。” 想到他刚才的威胁,薄暖阳气不打一处来,别过脸不打算理他。 见她还在生气,左殿抿唇,晓以利害:“你看过一个新闻没,说智齿长偏了,直接从下巴上戳出来了。” “......” 薄暖阳更火了。 这跟鬼故事有什么区别! 她直接放下勺子,开始发脾气:“我不吃了,你都吃了吧。” “薄暖阳,”感觉她不识好歹,左殿也快压不住火了,“别逼老子打老婆。” “......” 默了 第302章 一棍子杵死你。 薄暖阳一脸坦然,将怎么和赵拓也认识的,在这里又怎么见到他的,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薄暖阳,”听她说完,左殿脸上表情渐敛,变得严肃,“我们这种家庭煮夫是很没有安全感的,懂?” “......” 停顿几秒,薄暖阳忍住笑,仰头看他:“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这话听着格外耳熟,像电视里的渣男语录,左殿语气很不痛快:“什么姐姐弟弟,要老子提醒提醒你不?” 顺着他的话,薄暖阳又想起年少时,他陪自己等车,不相信自己有亲弟弟的事。 她鼓起脸颊:“就兴你有许多妹妹。” “......” — 跟牙医约的是下午两点,两人提前到了会,闻着医院里的药水味,薄暖阳再次起了临阵脱逃的心思。 她偏头看着旁边淡定的男人,自怨自艾:“真是不痛到自己身上,一点都不紧张。” “......” 左殿头也没抬,径自滑着手机屏幕,淡淡道:“免谈。” “......” 停顿片刻,薄暖阳在他瘦骨嶙峋的手背上掐出几个指甲印,接着说:“我害怕。” 左殿手指顿了顿,他抿紧唇,生怕自己心软,愣是没搭理她。 见他这么撑得住,薄暖阳心头忽然就升起怨气:“所以,爱会消失,是吗?” “......” 像是无奈至极,左殿抬眼,盯着她:“不闹,行不?” 薄暖阳松了手,低下脑袋,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细声说:“听说拔牙会死人的呢。” “......” 沉默几秒,左殿安静地看着她,声音听不出来情绪:“自己呸掉。” 这种情况,薄暖阳怎么会愿意听话,她抿唇,停了片刻,接着说:“我密码你都知道了吧,要是真有点意外,一半你自己留着,剩下的分成两块,一块给康宝,一块给爷爷奶奶他们......” “薄、暖、阳!” “嫌少啊,也是,”薄暖阳自顾自地说,“你花钱那么大手大脚,那全给你好了。” 左殿额角青筋直跳,她要不是个娇气包,他现在能揍她一顿。 不过须臾,他咬牙起身:“走!” 薄暖阳立刻住嘴,眼睛也亮了起来,笑嘻嘻地挽着他胳膊:“走走走。” 左殿被气到头晕,路走的都有点不稳,下楼要经过医生的办公室,迎面过来两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医生。 擦肩而过之时,其中一位医生顿了两秒,然后回头,声音带着试探:“大左?” “......” 两人同时回头,医生像是确定了,扯下口罩,笑眯眯道:“我,呼延青。” “......” 提到这,薄暖阳第一反应是,她喊的居然是左殿的名字,而不是自己的。 呼延青视线在他们俩人身上打转,冷不丁来了句:“还是这么矮。” “......” 沉默两秒之后,薄暖阳反应过来,呼延青是在嘲讽她的身高。 她忍不住炸了:“你信不信我一棍子杵死你!” 呼延青上下打量她,一点都没把她放在眼里:“光长脾气,不长个子。” “......” 这话左殿也说过许多次,薄暖阳更火,这两人还真是配的不要不要的。 她扯着左殿的胳膊往外走,不打算跟呼延青叙旧。 见状,呼延青淡淡说:“第一个就是你,到点了,不准备进来?” 这话一出,左殿的脚先停下来,他回头:“你是医生?” 呼延青点头:“我可温柔了。” 薄暖阳一点都不相信,这人不公报私仇就不错了,还能对她温柔? 她鼓着腮帮子要走,又被左殿拉住,男人眉眼柔软,低声哄她:“来都来了,咱给她看一下,行不?” 听他这么说,薄暖阳眼里全是不敢置信,他居然会这么相信呼延青。 真不愧是曾经跟他告白过,又抱了他一次的人呢! 发热的大脑像是在瞬间被泼了盆冷水,立刻冷静下来。 薄暖阳松开挽着他胳膊的手,冷淡的嗯了声,转身往医生的办公室走。 见状,左殿揉揉额角,连忙跟了上去。 第303章 能别小心眼吗? 那年暑假,因多米诺骨牌的事,后来的呼延青没有再故意针对过薄暖阳。 但依然不喜欢她。 一群人出去玩的时候,呼延青也会嫌弃她娇气,要戴帽子,要背水壶,却不会像之前那样,故意整她。 薄暖阳对那段日子还是很满意的。 别人嫌弃是别人的,只要别来折腾她,她都不会放在心里。 一次她拉着左殿去河里捞鱼时,恰好遇到了呼延青,呼延青身边还有两个姑娘和男生。 知道他们俩人要去哪里,呼延青便也嚷着要一起去。 河又不是她家的,薄暖阳什么都没说,只是扛着小网兜往前走。 路上,听呼延青和旁边几人聊天,大概意思就是她爸爸下午要来接她回去了,没时间在这里待了。 到了河边,几个人捡了些石头,将河水最窄处隔断。 薄暖阳没跟他们一起玩,自己拿着网兜在旁边,当时的左殿更不会玩这些,男人自己坐在岸边,伸着长腿,时不时冲她喊一句:“就站那,别往里边去。” 看他像带孩子一样的举动,呼延青几个人都有点受不了。 没多久,薄暖阳感觉有点晒,便转身朝岸边走。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个男生忽然喊了句:“薄暖阳,你脚边有蛇。” 薄暖阳当时只觉着一股寒意从脚底板蹿到后脑勺,连尖叫都来不及发出,第一反应就是往岸边走。 受水流冲击,她走不快,又太过惊慌,刚挪了一步,脚就踩到了光滑的石块,直接滑进了水里。 岸边的男人听到那句话就知道不好,刚站起来就看到她往水里栽。 河水并不深,只是里面石头很多,薄暖阳只觉着膝盖一痛,紧接着,她就被男人提了起来。 几个人都慌了。 左殿脸色阴沉到能滴出水,把她抱到岸边空地上坐下,又半蹲到她面前,卷起她的裤腿,检查膝盖。 膝盖磕伤了,青紫一片。 男人当时整个人就怒了,平时小打小闹就算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能受这么重的伤,他起身,直接拎着那个男生的衣领,拖进了河里。 下一刻,摁住那个男生的脑袋,狠狠压进了水流里面。 旁边的几个人都赶紧去拉他,生怕出了人命。 男人下手极有分寸,在人快不行之前,松了手,等人缓了缓,又摁了进去。 反复几次之后,那男生鼻涕眼泪一把:“我错了,我不该吓唬她。” 他也没想到会发生后面摔倒那一幕,他们这些在村子里长大的孩子,哪有怕蛇怕成这样的。 大概是不放心在岸上的薄暖阳,男人只冷冷说了句:“没有下次。” 整个百谷镇哪有人敢招惹他,闻言男生立刻点头。 薄暖阳浑身上下湿透了,冷是不冷,只是被吓到了,身体轻微的颤抖。 因刚才那些举动,左殿的衣服也湿透了,他蹲在她面前,手指似有若无的从她膝盖上滑过,声音都哑了:“痛不痛?” 薄暖阳牙齿打颤:“蛇跑了没?” “......” 仿佛没想到她的注意力还在蛇上,男人很无奈:“哪有蛇啊,吓唬你呢。” 听到没蛇,薄暖阳松了口气,也不觉着膝上的伤口疼,只盯着男人的眼睛:“你别生气,我不疼。” 她只是一想到有条蛇从自己腿边游过,就浑身发毛。 男人眼尾有点红,见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还声音软糯地安抚自己,一颗心都要被揉碎了。 摔倒的时候,她脑袋也栽进了水里,头发上湿漉漉的,发丝黏在脸颊上,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男人嘴角抿直,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水滴,压着情绪说:“回家。” 膝盖坐着的时候还没觉着痛,起身走了几步痛感才逐渐上来。 又怕男人难过,薄暖阳硬撑着往前走,只是没走多远,就被男人抄起腿弯,抱进了怀里。 这动作太过亲密,薄暖阳又羞又恼,不让他抱。 男人跟没听见一样,抱着她大步往家里走。 一路遇到许多邻居,投来的眼神让薄暖阳感觉都没脸再出门。 大概也发现了她的不自在,男人边走,边耷拉下眼皮子瞅她,不急不缓地说:“衣服湿透了,知道不?” 薄暖阳愣了愣,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她那天穿的是件白色的娃娃领雪纺短袖,一沾水,里面白色蕾丝边的 第304章 大房要有大房的气度。 从那天起,薄暖阳再没回复过他的信息,也没再去过外婆家。 每天,都是左殿往她们家跑。 那几天为了养伤,薄暖阳都是坐在廊檐下写作业,哪里都不去,偶尔会有姑娘来找她玩,也是安静地坐旁边看她画画或者看书。 男人也坐在旁边,要么低头写谱子,要么凑到她面前,嘻皮笑脸地逗她。 在他说话的时候,薄暖阳会礼貌地回他,但不会像之前一样亲昵。 她将那个度,把握的刚好。 不会太亲近,也不会怠慢他。 几次下来,左殿就受不住了。 他宁愿她冲他发脾气,冲他小心眼,也不愿她这样。 有天黄昏,门口的邻居们都三三两两的回家做饭了,姑娘小伙子们也都各自回家。 廊檐下便只剩下他们俩人。 薄暖阳还在写最后一道大题,头都没抬过,男人抿紧了唇,忽然把她的卷子抽走。 “......” 场面顿了顿。 薄暖阳看了他一眼,见他不打算把试卷还回来,也无所谓的样子,低头收拾东西。 只是她收一样,男人伸手拿走一样。 像是在故意惹她发火。 薄暖阳压根不会跟他发脾气,就冲“小心眼”这三个字,她都得忍住了。 注意到她从头到尾都没变化的脸,男人很着急,拉着她的手腕不松:“我错了,是我说错话了,不生气了,行不?” 薄暖阳把手抽走,轻描淡写道:“左殿,其实你说的对,我确实小心眼,以后我的男朋友,若是因为别的女生抱他,来说我小心眼,那我会让他会成为前男友。” “......” 听到这拉开距离的称呼,左殿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又因“我的男朋友”三个字,心里像是打翻了一缸醋,他根本连设想一下她的男朋友不是他,都酸到无法言说。 她嘴里的男朋友,居然不是他。 薄暖阳盯着他,把话说完整:“我小心眼,你受不了小心眼,咱别互相找虐了。” 这两句话把左殿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那里愣了好半天。 她这意思是,以后对他,就跟对李浩和黑虎一样了? 一个镇上的邻居,见面点个头,打个招呼的关系? 想到这,他声音僵硬:“真不愿搭理我了?” 薄暖阳把东西都收了回来,细声说:“没有不愿,见面了会打招呼的。” “......”听到这话,左殿心口缩了下,他嘴巴动了动,“我不。” “......” 薄暖阳没能理解他的意思:“不愿让我跟你打招呼是吗,也行,我很快就走了,咱们应该也不会再见了。” “......” 又被她噎了一句,男人眼里浮过委屈,弱弱地说:“薄暖阳,我错了,我就是怕你不来找我了,怕你嫌弃我被别人抱了,不闹了,好不好?” 薄暖阳眯眼,看了看即将要下山的太阳,淡淡说:“该回家了,别总往人姑娘家跑。” “......” 默了两秒,见她一点好转都没有,男人只觉着挫败,他忽然起身,搂着她的肩往胡同里带。 薄暖阳又惊又怒,怕被邻居看到,也不敢大声骂他,只着急地压着声音让他放手。 男人下颚绷紧,直接把她带进胡同。 胡同狭窄,少有人路过,男人垂眼看她,咬着牙问:“搭不搭理我?” “你放手,”薄暖阳快炸了,“你烦死了!” 大概也知道自己的举动过分,这次若是哄不好,以后更别想她搭理他,男人下了狠心,箍住她,低头在她脸颊上用力亲了下。 男人唇瓣温热,还有点干燥,他亲的用力,离开时,发出轻微的声响。 长这么大,薄暖阳从未被男生亲过,脸颊上传来的触感,像是通了电流,密密麻麻地蹿向全身。 她整个儿愣在那里。 耳后根迅速的红了起来。 男人耳尖也红了一截,脑子里全是她香香软软的脸蛋,停了两秒,他轻喘着说:“我错了,不气了,行不?” 说完,又控制不住地低头,在她额头上,温柔地亲了下。 像羽毛从额上滑过。 带了点耐不住的痒。 薄暖阳感觉心脏快跳 第305章 两米八的灵魂。 回到家之后,两人之间的氛围也不太好。 薄暖阳更加不打算把赵拓也删了,现在他们不仅在一个学校,又是半个邻居,删了多显得小气。 而且人家从头到尾也没说喜欢她什么的。 她哪能这么自作多情。 想到这,薄暖阳低头换鞋,脸有点麻,她趿着拖鞋去厨房,打算拿瓶冰水敷敷脸。 刚打开冰箱门,就听见左殿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薄暖阳拿完水,把门关上,紧接着,冰箱上面的吊柜门被打开。 她条件反射地低头弯腰,生怕被柜门打到。 “......” 左殿的手指还扣在吊柜门上,看见她的动作,愣了两秒,满脸疑惑:“你躲什么?” “......”薄暖阳忍了忍,平静地提,“我还站这呢,柜门打到我怎么办?” 沉默。 左殿瞅瞅她,又瞅瞅柜门,嘴角抽了抽:“这冰箱高一米八,吊柜更高,你拖鞋两厘米,你撑死了也就是一米六七,四舍五入,我给你算一米七。” “......” 似乎没说够,左殿又打量了她一眼,模样格外欠揍:“你对自己的身高,能不能有个更清晰的认识?” 说完,他伸手砰一下,把柜门关上。 又极嘲讽的,把柜门拉开。 再关上。 再拉开。 薄暖阳想咬牙,发现牙齿又很痛,她小脸绷紧,压着脾气说:“你打到我两米八的灵魂了,不行吗?” “......” 场面定格了许久。 左殿别过脸,极力忍笑,伸手把她拽到怀里,低头在她额上、脸上、嘴巴上依次亲了亲。 怕弄痛她,他亲得很温柔,随后,控制不住地笑出声:“那我跟你两米八的灵魂道歉,痛不痛?” 薄暖阳眨眨眼,跟他撒娇:“痛。” 左殿嘴角的笑越来越温柔:“那再亲会儿?” “嗯。” 男人又笑了声,双手掐着她的腰,把她提到流理台上坐着:“坐高点亲,不然弯腰太累了。” 薄暖阳:“......” 她两米八的灵魂直接受到了一万点的爆击。 — 睡前,薄暖阳又想起了今天见到的呼延青。 认识呼延青那年,她就已经一米七了,这些年好像又长了点,跟左殿站一起的时候,好像格外般配。 属于那种一转身就能吻到喉结的身高。 想到这,薄暖阳又有点火。 她今天一天,被呼延青和左殿两个人嘲笑了好几次身高。 顿了几秒,薄暖阳爬起来,凶巴巴的对旁边的男人说:“你要感谢我不嫌你傻大个,不然你连老婆都找不着。” “......”左殿都快睡着了,冷不丁听到这句,他把人又搂回怀里,没精神地提,“睡前kfc我也不好使,知道不?” “......” 须臾。 薄暖阳趴在他耳边小声嘟囔:“梦里找你的呼延青去吧。” “......” 这晚,左殿真做了个梦。 梦到了呼延青说的那句话“一张床都被血染透了”。 鼻间传来浓烈又带着寒意的药水味,他听见医生跟他说:“大人孩子都没保住,去见最后一面吧。” 画面一转,他看见薄暖阳满脸苍白,凌乱的头发覆住大半张脸,毫无生机地躺在床上。 雪白的床铺满是暗红。 有什么声音在响,他定睛看去,床上暗红的血液正滴、嗒,滴、嗒,一颗颗砸到冰冷至极的大理石地面上。 房间里充斥着铁锈味。 蚀骨的痛意从心脏蔓延至全身。 左殿猛地被惊醒,大口喘息着。 房间里很黑,时间尚早,他努力平复呼吸,迟钝地反应过来,这是梦。 是梦。 下一秒,他感觉到怀里的空荡荡,心脏一缩,手往旁边摸,摸到薄暖阳温热的脸时,才松了口气。 可能是嫌热,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滚旁边睡了,被子也完全被踢掉,左殿无奈,又把她搂了回来,扯着被子角,只盖到了她的腰腹部。 像被这动静吵到,薄暖阳不满地挪了两下位置,左殿轻轻拍了拍,又低头在她额上 第306章 鱼缸里被打断腿的小男人。 餐厅里寂静片刻。 薄暖阳觉着无语至极,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知道她不愿意,左殿抿唇,随后耐心地说:“我保证不让他打扰到你,如果要出门,就让他陪一下,其它时间让他消失,行不?” 薄暖阳:“......” 过了会,左殿瞅她,干脆说:“那我不回去。” “...行!” 终于谈妥,左殿懒散地靠回椅中,手指轻敲桌面:“结婚证拿来。” “......” 薄暖阳不可思议地抬眼:“你自己不是有一本吗?” “刚才是你说的,”左殿掀了掀眼皮子,不满地问,“放我这儿。” 薄暖阳更火了:“那你也没同意要啊。” 左殿:“我有说不?” “......” 懒得跟他掰扯,薄暖阳迅速地吃完饭,擦了擦嘴巴,抱着书就走:“你跟鬼要去吧。” 左殿在她身后懒洋洋地喊:“这房间就这么大点儿,我自己不会找啊。” “......”听到这,薄暖阳顿住,感觉有道理,她蹬蹬蹬跑回卧室,把结婚证夹进书里,又跑出去,“我带走。” 像是觉得好笑,左殿起身,直接将她手里的书抽走,把里面的结婚证拿出来,笑到肩膀轻颤:“别说,你不拿出来,我还真找不着。” “......” 狗货。 又敢套路她。 见把人都气懵了,左殿肆无忌惮的态度收敛了些。 他把结婚证装进口袋里,低头哄她:“你笨手笨脚的,再弄丢了,老公给收着。” “......” 更气了。 — 上午课间的时候,薄暖阳帮左殿订了明天回宿水的机票,正好晚上可以到。 没多久,居然收到了呼延青的信息,说要请她吃饭。 薄暖阳没好气地回:【我刚拔了牙。】 呼延青:【我吃。】 呼延青:【你喝水。】 薄暖阳:【我老公不在。】 呼延青:【其实,有个真相我一直没跟你说。】 呼延青:【我当年,看上的。】 呼延青:【是你。】 “......” 薄暖阳又想一棍子杵死她了。 赵拓也在旁边看了老半天,见她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忍不住凑过来问:“姐姐,期末设计想好了没?” 期末设计老师要求学生们分工合作,不收单人作品,薄暖阳还没构思好。 她将视线从手机上收回,看了眼赵拓也:“没有。” “那咱们一组呗,”赵拓也连忙说,“咱都是宁市来的,有共同话题。” 薄暖阳抬起眼睑:“你说句宁市话我听听。” 像是没想到她这个古怪的要求,赵拓也摸摸鼻尖,吐了句宁市话。 薄暖阳眉心微动,又说:“‘我爱你’怎么说?” “......”被问住了两秒,赵拓也张嘴结舌,缓过来之后,羞答答的用宁市话说,“我爱你。” 薄暖阳欠揍地回:“谢谢,我有老公了。” “......” 赵拓也莫名的有种被设计了的感觉。 与此同时,关悦带着应安宁走了进来,应安宁拿着一堆材料:“姐,咱俩一组啊。” 薄暖阳直接点头应:“好。” 关悦好像很感兴趣:“有主题了没?” 薄暖阳弯了下嘴角,慢吞吞地说:“鱼缸里被打断腿的小男人。” “......” 关悦眼神在她和赵拓也身上来回打转,片刻之后,她咳了咳:“那应该是个很大的工程,赵拓也,你们仨儿一组。” “......” 见几个人都不说话,关悦唯恐天下不乱,无辜地问:“怎么,不听老师的话?” 薄暖阳看着她,温和地说:“没,老师,我早上看见你前男友在大门口了,我估计,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关悦:“......” 放学之前,三人便定下了期末设计的方案,将各自的想法沟通好,开始准备材料和分工。 第307章 大学见? 那次,是她刚从百谷镇回宿水的第二个月。 那次的月考,她的成绩名次在班里直接掉了十个位,年级前一百名的荣誉榜上也没了她的名字。 连薄煦都跑过来拿着她的试卷一题题的帮她核对,老师也把她喊去办公室谈话。 顺带着,喊了俞琴。 像这种马上就要高考,成绩偶然波动太大,老师和家长自然会怀疑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在被轮番询问之后,晚自习的时候,薄暖阳收到了左殿的信息。 男人一如既往地问她吃饭了没,累不累。 薄暖阳心头累积的酸涩感浓厚,怕在教室里失态,她简单地回了几个字,便没再看手机。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男人掐着点打了个电话进来。 薄暖阳拿着手机,躲进洗手间接通。 两人最开始都没说话。 各自沉默。 那边大概是发现了她的异常,又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男人声音有点哑,顺着电流传来:“怎么了,是不是吵到你了?” 薄暖阳吸了吸鼻子,若无其事地说:“考试没考好。” “被骂了?”男人嗓音低沉,似乎有点紧张,“哭了?” 薄暖阳忍着泪意,平静地说:“没哭。” 那就是被骂了。 男人停了停,压着情绪说:“我去找你,好不好?” “......” 见她沉默,男人也知道这要求有点为难她,他磕磕巴巴地解释:“保证不耽误你时间,就十分钟,行不?” 薄暖阳鼻子更酸了,能耽误她什么时间,辛苦的分明是他。 两个月没见,她心底那一直被压制下去的思念,随着他的话,被勾了上来。 她嗯了声:“我把地址发你。” 男人悄悄松了口气:“好,到了发你信息。” “路上会不会不安全,”薄暖阳忽然想到这点,“等白天吧。” 男人低笑了声:“不会。” 他等不及了。 挂掉电话之前,男人低声说:“不哭啊,等会就到。” 回到教室之后,薄暖阳的注意力就一直集中不起来,一会儿期待,一会儿担心。 晚自习放学后,她跟薄煦一起回家,那晚俞琴外面有活动,早就交待过要在朋友家住,晚上不回来。 薄暖阳算着百谷镇到宿水的时间,坐在桌前边写试卷边等。 到了深夜,隔壁的薄煦都已经睡了,手机才响了声。 只有两个字:【下来。】 薄暖阳拿了钥匙,悄悄出门下楼,男人的车停在楼下的桂花树旁边,他人高腿长地半倚着,因为不知道她们家是哪一个出口,男人一直低头看手机。 听到动静,男人抬头,等她走近些,男人嘴角才轻扯了下,吊儿郎当地说:“过来给老子看看,谁家的娇气包被骂一句就哭了。” “......” 听到他调侃的话,薄暖阳想哭又想笑,讷讷地说:“谁哭了。” 男人来得着急,路上又开得很快,中间还开错了一段路,脸上也有些疲惫。 眼睛却格外璀璨。 大概是为了节省时间,男人垂眼看她,伸手比划了一下:“都没怎么长个,平时要早点睡。” 薄暖阳又气又好笑,这人怎么回事,一见面又开始嫌弃她的身高,她鼓起腮帮子:“你不也睡得很晚。” 见她精神一些,男人笑了声,揉揉她的脑袋说:“下年有个词曲大赛,我要参加。” 又说:“好好上课,别分心,就这么段时间,过去就好了,嗯?” 薄暖阳很听话:“好。” 她眼睛湿漉漉的,鼻尖有点红,男人的心都被软化了,勾着嘴角笑:“是不是想老子想的,把成绩都想差了?” “......” 说到这个,薄暖阳抬眼看他,温声说:“大左,咱们先别联系了,我怕我妈哪天想起来,会看我手机。” 男人也不意外,能理解这种做法,他捏捏她的脸,拖着调说:“好,我不吵你。” 停顿几秒。 男人笑,语气带着试探:“那,大学见?” 薄暖阳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嗯。” 怕耽误她时间,男人没敢多说,把车上的袋子提了过来,絮叨了句:“太晚了,很多店都关门了,你喜欢 第308章 保证他原配地位的安全。 许是因为空气还有点凉,车窗只开了两道缝,车速不快,还算安静。 仿佛因她这话,车内气氛都变了几变。 阿松表情没变,声音也没有波澜:“我们听令行事。” 话音落,车内更加沉默。 见自家夫人表情很淡,阿松想起左殿之前的吩咐,又主动开口问:“夫人您指的是?” 薄暖阳原本也没打算再问了,这些有钱人家里总会有些见不得光的隐私,她这么冒冒然地问,怕也不大好。 但见他主动提了,薄暖阳抿唇,淡声问:“比如说,帮他们杀个人,越个货,抢个姑娘?” “......” 阿松如水平静的脸忽然就有点平静不下去,他忍不住咳了声,好脾气道:“夫人,现在是法治社会。” 听到这四个字,薄暖阳嘴角勾了点嘲讽的笑。 像是怕她误会,阿松接着解释:“别人我不清楚,我们没有,我们存在的目的,是为了保证您和左右小小姐的安全。” 薄暖阳也感觉自己问的有点莽撞,故作轻松地问:“没帮他揍过人?” “没有,”阿松老实地说,“二少一般喜欢自己动手。” 薄暖阳嘴角抽了抽:“......” — 车子开到小区的时候,恰好应安宁和赵拓也都到了,三人原本就约好了要去市场买设计作品的材料。 帮阿松准备的房子就在她住的楼下,薄暖阳跟他说了门牌号,叫他先回去。 阿松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机器人一样的叙述:“二少说了,除了上课和回家,我都要跟着您。” “......” 沉默几秒之后,薄暖阳觉着如果左殿现在在她面前,她能打死他。 这个狗货,不是说好了吗,其他时间不会让阿松出现。 应安宁忍不住咳,打圆场:“姐,算了,万一等会讲价被人家打,咱也多个帮手。” “......” 四个人就这样去了市场,一个店铺一个店铺地扫过后,每个人手里都多了些东西,还有些材料需要网上买,便没有急在一时。 快傍晚时,几个人打算先回去,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路过家奶茶店时,赵拓也冷不丁地问:“姐姐,要喝奶茶不,给你买一杯。” “不用,”薄暖阳晚上还有约,委婉拒绝,“先回去吧,我晚上还有事。” 赵拓也把手里的东西抱紧了:“很快,五分钟就好。” 下一秒,全天像个隐形人的阿松冷冷开口:“我们夫人说了,不用。” “......” 沉默几秒,尴尬的氛围弥漫在几人中间。 薄暖阳眨眨眼,好奇地问:“阿松,大左怎么跟你交待的?” 阿松面无表情,但很坦白:“二少说了,要保证您的身心安全。” 薄暖阳:“嗯嗯。” 阿松:“还有他的安全。” 薄暖阳:“?” 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阿松别扭地转过脸,把话说完:“保证他原配地位的安全。” “......” 简单的来说,还要赶走她身边的那些桃花。 这么一想,薄暖阳倒觉着自己亏了,那个狗货身边可没有人看着他。 而且,赵天蓝在宁市。 明明需要人看着的是他才对。 想到这,薄暖阳更好奇了,同时也有点生气,她扯着应安宁拉过来,然后看着阿松:“这样你会跟他说吗?” 应安宁:“......” 阿松:“......” 停顿两秒,感觉有点为难,阿松挤了句:“要说。” “哦,”薄暖阳明白了,认真的点点头,随后,她冷不丁地松了手,直接将手挽进他的臂弯。 像是受到了惊吓,阿松迅速地退开两步,惊恐地看着她。 薄暖阳轻抬下巴,表情也有点欠揍:“你要告诉他,我也告诉他。” 阿松:“......” 旁边的应安宁和赵拓也憋笑快憋傻了。 但为了自己接下来的自由生活,薄暖阳不得不靠这一招跟阿松约法三章。 自由,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 没多久,呼延青发了个定位到薄暖 第309章 娇气的讨厌样。 夜店里音乐声很重,每一个鼓点都像砸进了脑袋里,薄暖阳只觉着太阳穴跳得痛。 她有些不耐烦:“你喊我来干嘛的?” 呼延青瞅她:“好不容易见到个没用的熟人,我不得让自己开心下?” “......” 台上音乐声一变,呼延青按着她的脑袋转了个方向,大声喊:“看到没,那个帅哥,怎么样?” “......” 隔了片刻,呼延青手指塞进嘴里,吹了个口哨,笑个不停:“大大方方赚来的钱,终究还是要偷偷摸摸地花出去。” 薄暖阳被她逗笑了:“你花的已经够大方的了。” “哎,咱俩一人一个,我请客,”呼延青笑眯眯地说,“怎么样?” 薄暖阳没好气地说:“你觉得我敢吗?” 说到这,呼延青像是明白了什么,拖着调哦了声:“你是不敢,不是不想啊?” “......” 大概也知道她的为难,呼延青很善解人意,她冷不丁地趴到桌子上笑,又说:“我帮你搞定你旁边的,咱俩一人一个,行不?” 阿松:“......” “你有事没,”想到自己还有书要背,薄暖阳起身,“没事我回家了。” 见她要走,呼延青一把扯住她,像是想起了以前:“怎么我一说话你就要回家,你这样我很没有成就感。” “我是真的要回家,”薄暖阳拨开她的手,“不是跟你生气。” 呼延青顿了顿,喃喃自语:“那我还真有点怀念你被我气到拎着箱子就走的样子呢。” “......” 旁边有男人走过来打招呼,呼延青笑眯眯地摆手,然后回头:“好了,我有伴了,你可以走了。” “......” “哦,对了,”呼延青又说,“过几天来拔另一边的牙。” 提到这个,薄暖阳忍不住说:“你上次说的什么生孩子流血的事,都把我老公吓到了。” 呼延青啧了下:“你这个娇气的讨厌样,都是被他惯出来的。” “......” 薄暖阳没多耽搁,跟呼延青告别之后,便跟着阿松上车回家。 回程途中,算了下时间,左殿的飞机应该要落地了,她随意翻了翻朋友圈,恰好,看到赵天蓝更新了一条。 是一张机场的照片,附带文字:【接机。】 薄暖阳抿唇,抬头看向窗外一闪而过的夜色,没什么情绪地说:“这么一比,呼延青简直太可爱了,我下次对她好点。” 说完,她偏头看着阿松:“阿松,你是打小跟着大左的?” 阿松:“是的,夫人。” 薄暖阳蹙眉:“能不喊夫人吗,难听死了。” “......” 阿松沉默。 没去纠结这个,薄暖阳接着问:“那你了解赵天蓝吗?” 阿松像是在思考用词,没有立刻开口,过了一会儿才说:“在您之前,她是唯一一个会对二少发脾气的姑娘。” “那大左呢,”想起之前宁涛也是这么说的,薄暖阳又问,“他什么反应?” 阿松:“二少很不耐烦。” 听到这,薄暖阳自顾自地接:“但依然会容忍她。” “......” 沉默几秒,薄暖阳想起一事,问:“赵天蓝曾经出过什么事,你知道吗?” “......”阿松嘴巴动了动,讷讷道,“我不清楚,只记得那次二少把她带回了兰水湾,让她在兰水湾住了几天,直到顾嘉老师回来。” 听到这,薄暖阳没再问下去,左殿不愿意告诉她,一是为了守诺,二也可能是因为赵天蓝出了很严重的事,即便阿松知道了,也不会告诉她的。 车子刚停进小区的时候,薄暖阳的手机响了,她接了起来。 视频那头看见她这边的背景,稍微顿了两秒,紧接着,男人不爽地问:“这么晚了还在外边儿?” 薄暖阳把镜头往阿松那边偏了点:“有阿松呢。” “干嘛去了,”左殿靠在椅背上,懒散地问,“去哪里了?” 薄暖阳盯着他:“你白月光找我吃饭。” “......” 左殿:“去哪里吃的?” 薄暖阳老实地撒谎:“上次那个火锅店。” 阿松 第310章 看我不削他! 薄暖阳进了浴室,试了试水温,调到稍微热一点的程度。 浴室里很快被热气包裹住。 她洗澡很慢,伴着沐浴液的味道,思绪也随着呼延青的话,好像飘回了那个暑假。 那是她跟呼延青最不对付的时候,也是呼延青针对她最严重的时候。 她出门戴帽子,呼延青要拉着其他姑娘说她矫情。 她自带保温杯,呼延青阴阳怪气地说:“城里来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给薄暖阳气到脸红。 她有点洁癖和强迫症,坐外面的石凳上的时候,喜欢拿纸随手再擦一下,有次被呼延青看到了,大声嚷着:“看看这城里来的姑娘,干净的啊。” “……” 有一次,一群邻居坐在门口乘凉,薄暖阳和薄文从相馆回来,邻居把旁边筐里自己家种的黄瓜递了过来,薄暖阳刚接到手里,呼延青就说:“二婶,别给她,她嫌脏。” 当时薄暖阳眼睛就气红了:“我什么时候嫌脏了?” 人家好心给的东西,她感谢都来不及了,被呼延青这么一说,搞得邻居脸上都难堪。 呼延青不客气地提:“你敢说你不洗?” “......” 那吃东西之前洗一洗是她的习惯,这没错吧,这有什么错? 但村子里的人好像没那种习惯,都是从藤上摘下来,搓掉上面的刺就能直接吃。 旁边有人搭腔:“不用洗,刚摘下来的,自己院子里的。” 见她不说话,邻居有点尴尬,打圆场说:“去洗洗,爱干净是好事。” 薄暖阳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面红耳赤。 在这时,呼延青还在说:“你不嫌,那你吃啊,当着大家伙的面吃一口,我们就相信你。” 听到这,薄暖阳发脾气:“我/干嘛要你相信?” “二婶,”像是早就有了预判,呼延青转头,“你看,她就是嫌你碰过的脏。” “......” 在这之前,薄暖阳已经被她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整了许多次,让她无法辩解。 不洗,她确实吃不下去。 但不代表她嫌人家给的东西脏。 那天傍晚,薄暖阳感觉自己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她没顾薄文的阻拦,转身进房间收拾箱子。 加快点速度,还能赶上最后一趟回宿水的车。 她多一秒,都不愿意再看到呼延青。 拎着箱子出门的时候,邻居们都还在,见状,呼延青又有话说了:“我也没说什么吧,怎么这么爱生气,这就给气走了?” 邻居们也都跟着劝和。 可是薄暖阳怎么听都觉着,她们话里话外,也是在说自己爱生气,这么点事不至于。 她深吸了口气,把从宿水带来的巧克力分了一圈,又跟大家伙礼貌地说了再见。 然后提着箱子就走。 薄文跟在她后面,又气又好笑。 还没走到街上,就碰到帮外婆去拿药的左殿,男人视线先是在她发红的眼睛上停了下,又移到她手里的箱子上。 薄暖阳心情不好,把手里最后一块巧克力递给他:“再见。” “......” 男人一脸懵逼,迟疑地问:“干嘛去?” “回宿水,”怕时间来不及,薄暖阳简单地说,“走了。” “......” 见她说完拎着箱子就走,男人慌了,这没头没脑的,昨天还说好要带她出去玩,今天冷不丁的就要走,也没提前跟他说过。 他两步挡在前面:“家里出急事了?” 薄暖阳:“没有。” “......” 旁边的薄文咳了咳,提醒:“呼延青。” 男人眉心跳了下,感觉有点不可思议,毕竟他的人生还没从有过这种被人家气到连待都不愿意待的地步。 他尾音上扬:“就这?” “......” 薄暖阳也不想理他,她只想迅速的在这个地方消失,回到那个谁也不搭理谁的城里去。 下一秒,她箱子被男人扯了回去。 薄暖阳忍着脾气说:“你干嘛,还有十分钟就要开车了。” “那就让它开!”男人盯着她,硬邦邦地说,“要不是被老子碰见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是不?” 第311章 老子也惯。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又都挪到呼延青头上。 呼延青向来敢做敢当,直接站起来:“我说的,你洗了,就是嫌弃二婶。” 李浩也不惯她,气冲冲地说:“我看你要吃点打虫药,肚子里指不定盘了多少虫了。” “......” 感觉全场人都被他这话说得恶心了。 呼延青忍了忍,直接调转炮火:“吵不过还兴找帮手的?” 李浩依然处在懵逼状态,不知道她在说谁。 场面顿了几秒,薄暖阳慢慢上前,还没开口,男人伸手把她扯到身边,吊儿郎当地说:“大家担待下,城里来的孩子,家长心肝宝贝疼大的,不会吵架,有点爱干净的毛病,也不算什么吧?” 听到这,李浩顷刻间明白了,他一脸黑线:“爱干净怎么就是毛病了,都像呼延青似的能好?” 呼延青被气到跺脚:“你说谁呢!” “说你呢,”李浩一点都不客气,“人不会吵架就活该被你欺负啊,你瞅瞅你天天嘚吧嘚吧凶的,你们家那牛马都是被你吓死的吧。” “......” 呼延青被怼住了,她绷着脸暗自气了片刻,然后凶巴巴地说:“我想凶就凶,这是我的自由。” “哎,说得好,”李浩拍手,“那人小暖妹妹想洗就洗,这也是人的自由。” 邻居们眼见着不好,连忙上来劝和。 几个男生都是穿一条裤子的,每人拿了条黄瓜,嘻皮笑脸地说:“二婶,有刀没,我懒得洗,把皮削削。” “......” 呼延青气的胸口起伏,伸着手指头说不出来话。 “不会吧,”左殿扫了她一眼,模样格外欠揍,“这么点事就气着了,人李浩哪句话说错了,这么点事不至于。” 邻居们又开始调转风向,劝呼延青别生气。 场面乱成一团。 过了好大一会儿,时间已经不早,到了该回家做晚饭的点。 混乱的环境也安静许多,几个人围一起打算把手里的黄瓜吃掉就走。 男人慢悠悠地削完皮,递到薄暖阳身边,意味深长地说:“这娇气包的毛病得改改,不然在家奶奶大伯他们惯着你,出来可没人惯你。” “......” 这阴阳怪气的一顿话便是说给那些邻居们听的了。 人家家长都乐意惯着,都没意见,你们有个屁的意见。 薄暖阳感觉耳根子后面都在发烫,她讪讪地接过黄瓜,放嘴里咬了口。 男人笑,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又吐了句:“老子也惯。” “......” 薄暖阳一口黄瓜卡在喉咙,这下不只耳后根发烫,脖子连同脸颊都烧起来了。 想踢死他。 邻居们连忙咳嗽,起身,端着板凳往家走,嘴里念念有词:“该做饭了,哎,你们早饭吃的什么。” “啊,晚饭啊,吃个包子吧。” “......” 李浩和几个男生嘴角直抽。 注意到他们的视线,男人眉眼一抬:“还不走,想看老子教训姑娘?” “......” 等人都走完之后,男人垂眼,表情也不大好,压着脾气骂人:“现在来算算不打招呼的帐。” “......” 薄暖阳低头咬了口黄瓜,吃的嘎嘣嘎嘣的响。 男人面无表情,声线冷硬:“这么长时间,老子是不是白对你好了,白疼了,是不?” 薄暖阳又咬了口黄瓜。 “今天要不是正好被我撞见了,”想到大街上那一幕,男人忽然有点心有余悸,更加恼火,“昨天是不是就是最后一面?” 感觉这话不太吉利,薄暖阳鼓了下腮帮子,又咬了口黄瓜。 男人盯着她,提高音调:“昨天要的风筝,老子手都扎破了,好不容易做好了,都不带稀罕一下的,是不?” “......” 顿了两秒,薄暖阳又低头咬了口黄瓜。 男人闭了闭眼,生怕自己一怒之下掐死她。 他咬重了字:“你能认真点听我说话吗?” 他说一句她咬一口黄瓜。 那咬黄瓜的声音都把他声音遮住了! 薄暖阳住了嘴,腮帮子还鼓着,怕他生气,没敢嚼,她怯生 第312章 夺命题。 薄暖阳是被开门声惊醒的。 她额头上出了汗,一时半会没能从梦中抽离,赵拓也半蹲在她面前,满脸担心:“姐姐,你做噩梦了。” 杜安美也跟着过来:“是不是吓到了,脸色这么差。” 薄暖阳平复着呼吸,尽量若无其事道:“没事的。” “不好意思啊,回来晚了,”杜安美抽了张纸巾给她,“事情比想象的有点严重,多耽误了一会。” 现在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薄暖阳摇头,用纸巾擦了汗,起身:“那我回去了,安美姐,你早点休息。” “行,”杜安美边送她出门,边说,“阿拓,太晚了,你留这边睡。” 赵拓也:“好。” 回到家,薄暖阳没了睡意,躺在床上发呆,刚才的梦境实在太过真实,一点都不像是做梦。 想了半晌,觉得自己有点杞人忧天,那左殿还做梦梦到她死了呢,也不见得她就真的会死。 梦都是假的。 给自己做好心理安抚,薄暖阳刚打算躺下睡觉,搁在旁边的手机亮了起来。 她怔了怔,看着上面的来电,有点午夜凶铃的意味。 视频接通后,左殿的脸色不太好,直接问:“大半夜的怎么出门了?” “......” 顿了几秒之后,薄暖阳耐着脾气说:“老公,我大半夜出门也比不上你大半夜看监控来得吓人。” 咱就说,能不能把那监控给扯掉。 “去哪儿了,”没搭理她的这句话,左殿语气很不痛快,“我要不是临时想起来看一眼,都不知道你大半夜往外跑。” 薄暖阳没好气地说:“安美姐的儿子生病,她临时有事出门,我去她们家待了会。” “......” 须臾之后,左殿轻咳了声,像是有点别扭,又问:“自己啊?” “......”看着他那边的背景,薄暖阳扯开话题,“你回家了?” 左殿嗯了声,宁涛几个人给他组了局,不过因为有赵天蓝在,他没去。 大概是在找什么东西,左殿边往走廊里去,边低声问:“老婆,我记得家里有个平安锁,放哪儿了?” “我以前住的房间,衣帽间里有个红色的盒子,”薄暖阳对那个平安锁有印象,“干嘛用的?” 从背景能看出来,左殿进了那个房间,正弯腰找东西,随口说:“明天带给康宝。” 找到之后,他拿着平安锁在镜头里晃了晃,有些得意:“怎么样,你那个母老虎的婆婆说,戴着它,我就没生过病。” “......”薄暖阳忍了两秒,“我要跟妈妈告状,你又说她是母老虎。” “......” 不知道在想什么,左殿扯开推拉门,走到阳台上,透过背景余光,能隐约看到旁边的蔷薇在晃着粉色的花瓣。 薄暖阳抿抿唇,细声说:“大左,这房间以前住的是谁啊?” 那头愣了几秒,像是不大明白她怎么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左殿单肘搭在阳台护栏上,散漫道:“我这里是收容所?谁想来住谁来住?” “......” 又过了片刻。 左殿眉头一蹙,仿佛刚想起来,又说:“不过赵天蓝来住过。” “......” 别墅的空房间很多,但都在一楼,楼上只划分出了两块,装修成了两个基本独立的空间。 见她没说话,左殿解释:“她那个时候年纪小,老师又去了国外,把她托付给了我,那阵子她精神也不大好,就让她住在我隔壁了。” 薄暖阳哦了声。 “......”看到她的态度,左殿顿了顿,“怎么不问了?” 薄暖阳嘴角弧度很浅,抬眼看他:“再问下去,你该答不了了。” “......” 停顿须臾,薄暖阳主动提:“我们不谈别人的事。” 听到这句话,左殿脸色好了些,只是他嗓音有点低沉:“好,困了没?” 薄暖阳摇头,老实地说:“在安美姐家睡了会。” “那老公陪你说话,”左殿往旁边的躺椅上一靠,懒懒地说,“晚上吃的什么?” 躺椅挨着那片蔷薇花,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花朵郁郁葱葱地开着。 薄暖阳又想起另一个问题,心不在焉地答:“披萨。” “...... 第313章 抄袭。 话音落,两边都有点沉默。 最后,左殿看着镜头,低声问:“困了没?” 薄暖阳点头,嗯了声。 左殿:“那快睡。” 薄暖阳:“好。” 然而两人都没挂。 又停顿片刻,左殿笑:“不舍得我啊?” 薄暖阳很诚实:“嗯。” 左殿:“想我了没?” 薄暖阳:“嗯。” 左殿眉梢一挑:“你知道我跟你说话,是种什么感觉不?” 薄暖阳揉揉眼睛:“嗯?” “......” 无语片刻,左殿慢条斯理地说:“判断题做过吧,我就是那个题,你就只要打个勾或者叉,能懂?” “......” 这是嫌她话少? 回答的太简洁? 想到这,薄暖阳眨眨眼:“哦。” “......” 左殿直接被气笑了,他兀自笑了会,因为夜深,压着浅浅的气息,眉眼间,却格外璀璨。 “你就气老子吧,”他捏捏鼻梁,又气又好笑,“把视频挂了,现在睡,听到没?” 这次薄暖阳没耽误,直接把视频挂掉。 看着那头干脆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动作,左殿又笑,拿着那块平安锁起身,喃喃自语:“白眼狼。” — 隔日学校有课,薄暖阳出门的时候,刚好遇到赵拓也,两人便一起下楼。 电梯到了楼下一层,阿松跟着进来。 想到昨晚自己说漏嘴的事,面对阿松时,薄暖阳有点心虚:“阿松,大左没为难你吧?” 阿松站得板板正正,平静地说:“没有。” 那就好。 薄暖阳刚想松口气,阿松说:“二少说,只卸我一条腿就行了。” “......” 顿了几秒,薄暖阳心中陡然升起点豪壮的意气,她抿唇,拍拍阿松的胳膊:“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 到了学校,所有同学都在忙着作品的事,队伍基本都已经组好,便没再按之前的座位来坐。 三三两两的搬着几张桌子组在一起,各自忙碌着。 除了作品的事,还要准备期末的理论考,有许多专业知识需要背诵,每个人都忙的翻天。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五天。 薄暖阳正低头核对她们这组的初稿,眼尾余光瞧见身边站了个人,来人喷了香水,香水后调浓郁热烈,极具有个人色彩。 不用抬头,薄暖阳都知道是谁。 设计学院每个人都很有个性,穿搭有特点,性格更有特点。 旁边的赵拓也和应安宁也跟着抬头,应安宁皱眉:“苏文绣,你们班不在这里吧?” 苏文绣把手里一叠厚厚的纸稿往桌上一砸,怒气冲冲道:“窃取别人的创意,要脸吗你们组?” 这话一出,整个班级的人都跟着看过来。 对他们来说,可以说他们丑,可以说他们做的东西不好,但绝不能被人家说“抄袭”。 若是被扣上这个词,会成为整个设计圈的笑柄。 薄暖阳抬眼,把苏文绣的那叠设计稿拿过来,一张张地翻看,赵拓也盯着那些设计图,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确实,跟他们组的设计,太像了。 从图纸上不难看出,连思路都是相像的。 苏文绣尖锐地问:“听说这组的主创是你对吧,薄暖阳?” 那些设计稿薄暖阳没看完,只看了一半,便放回桌面,她点头:“是我。” 见她承认,苏文绣笑:“你是不是遇到瓶颈了,所以不得不模仿别人?” 她用了“模仿”二字。 却带了浓浓的嘲讽。 倒不如直接说“抄袭”。 薄暖阳很平静:“我记得我们组的图稿还没上交,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图稿没上交之前,别人最多知道你的方向,却不会知道这么具体的东西,就像你的一篇论文,大家都知道题目,研究方向,却并不知道你每一段的内容。 而苏文绣的图稿上,却清楚地显示了,每一个相撞的饰品。 说到这,旁边围观的同 第314章 你想当我爷爷? 教室里很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着。 听她这么说,苏文绣莫名的有些紧张,她咽咽喉咙:“什么,什么条件?” “你记性这么差,”赵拓也直接嘲讽,“当着全校的面道歉,退出这场比赛!” 听到这,薄暖阳又淡淡地加了句:“还有跟关老师和赵拓也道歉。” 沉默。 苏文绣忽然有点没底,见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她脸上,她硬着头皮说:“只要你能拿得出来。” 见她答应,薄暖阳神色很淡:“我当然拿得出来。” “......” 薄暖阳:“昨天撞到我的人,可以让她来一趟吗?” 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有人立刻转身跑了出去。 不过片刻,那个女生便被扯进教室。 薄暖阳冲她温和地笑了笑:“昨天你帮我捡起来的东西,正反面都有看过吧?” “是,是啊,”女生好像很紧张,“怎么了?” 薄暖阳弯腰,从地上捡起苏文绣的一张图稿,正面是图,背面就是普通的白纸,连个墨点都没有,干干净净。 她问:“正反面,是这样的,对吗?” 女生:“是,是啊。” 薄暖阳挑眉:“你确定一下,反面没有任何东西的哦。” 女生仔细想了想:“我确定,就是白纸。” 听到这,所有人都不太理解。 薄暖阳转身从抽屉里,掏出他们这组的图纸,也是昨天被那个女生撞掉的那叠,她一张张的展示过去。 上面的作品,跟苏文绣的,确实很像,但不同的是,每一张作品上,都写了一个字“废”。 应安宁解释:“这个我们昨天研究过了,感觉不是很适合,所以并没有打算交这批设计图。” 赵拓也补充:“你撞到的时候,没有任何东西,现在上面有写过‘作废’,证明我们是在被你撞之后,又在苏文绣来之前写的。” 简而言之,不是因为心虚,不是因为苏文绣发现了,他们才打算作废。 因为那个时间点,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作品跟苏文绣的相同。 苏文绣脸色不太好看:“这也不能说明什么,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提前知道了,故意的呢?” 像是料到她有此一说,薄暖阳又从抽屉里掏出一叠设计稿:“早就觉着那批不太适合,只是一直没定下来,所以我们同时准备了两个主题。” 关悦将她手里的设计稿接了过去,一张张的翻开,表情很惊喜:“定了这个是吗?” “当然,”应安宁说,“另外那批已经作废了啊。” 赵拓也鄙视地看着苏文绣:“这总没话说了吧,哪怕再提前,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重新准备一份作品。” 关悦把那些图纸看完,一一传阅,教室里哑然无声。 “第一个主题定完的当晚,”薄暖阳不紧不慢地说,“我想着替我老公再添批东西,他这个人呢,比较骚包,爱打扮,只是被安宁和赵拓也看见了,他们很喜欢,就拿这个另开了个主题,做了个系列出来。” 就是她跟呼延青聚会回来那晚,她一个人坐在床上,拿纸笔画的那些东西。 看完那些设计稿,没人会再说什么。 主题就一个字——“骜”。 里面的每一款配饰用色都极其大胆冷洌,宝石也都特地画成不规则的几何形状,没有一丝圆润,边边角角透着张狂不驯。 像一匹在荒原自由奔跑的野马,昂首挺胸,恣意乖张。 比起温润,锋利到尖锐的东西,像是格外抓人眼球。 光看图稿,就能看出来,压不住的狂妄。 这个教室里的人都见过左殿,这一刻,除了他,好像找不到更适合表达这个系列的模特。 赵拓也看着苏文绣,拖着调说:“道歉吧。” “......” “哎,你别不是想耍赖吧,”见状,赵拓也连忙说,“你刚才欺负我们的时候,可不是这态度。” 全场人都盯着苏文绣。 她涨红了脸,摇摇欲坠。 关悦轻声咳了咳:“这样吧,别说我偏心,除了那些道歉,苏文绣这批作品作废,退赛就不用了,否则期末考过不去,可能要被退学。” “......” 关悦说:“在下午放学之前,你们组若能重新交上了新的,这事,便算了,如何?” 第315章 她想吃人肉。 听完那胡搅蛮缠的几句话,车里安静至极。 阿松有点后悔说那句话,他就应该牢牢的闭嘴,一个字都不要说。 薄暖阳打量他,见他被逗得够呛,有点想笑。 过了片刻,阿松没再继续那个话题,只提醒道:“夫人,二少说了,不让您再去拔牙了。” 薄暖阳又看向窗外,觉得这并不是个什么大问题,轻飘飘地说:“咱俩一起瞒着他。” “......” 不知想到什么,薄暖阳抿唇,偏头看他:“阿松,我又想起来一个故事。” “......” 阿松都不敢接话了。 薄暖阳偏要说完:“少夫人和保镖私奔的故事。” “......” 话音落,阿松手里的方向盘猛地歪了歪,他额角跳了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属下不会说漏嘴的。” 言下之意,您自己别说漏嘴就行。 听到这,薄暖阳又想起上次她去夜店,结果被自己说漏嘴的事。 多少有些愧疚。 她抿抿唇,保证道:“你放心,他的不良前科比较多,随便拿一条出来就能堵死他的嘴,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阿松快哭了:“......” 接下来的路,薄暖阳没再继续逗他,怕逗过头了,不好收场。 她歪着脑袋,抵在窗户上,今天有风,很适合放风筝,一路过来,看到许多风筝在天上飞。 过了许久,薄暖阳抠了抠手指,小声说:“大左怎么还不回来?” 伴着这句话,她眼前画面一转,与17岁的那个声音重合。 同样的黄昏,17岁的薄暖阳一个人坐在外婆家的井沿上,手掌握拳撑着脸颊,喃喃自语:“大左怎么还不回来?” 傍晚蝉鸣聒噪,井沿处树影斑驳。 男人的电话也一直打不通,外婆也跟着担心,薄暖阳安慰好她,便一个人坐在井沿上,看着外面的那条路,希冀着男人的身影从那头出现。 外婆说他从早上天刚亮就出门,去了很远的城里帮她取药。 按理说,早该回来了才对。 一直到夕阳落到屋檐下边,远处才传来男人的摩托车声。 薄暖阳立刻起身,看着车子越来越近,停稳后,男人把头盔拿下来,脸上都是汗,发梢也沾着水,衣服有些狼狈,看起来像跟人家打了一架。 见状,薄暖阳蹬蹬蹬跑过去,没等他站稳,就扯着他的衣服检查,又恼又担心:“你干嘛了,你跟人家打架了,你是不是跟人家打架了?” “......” 男人好不容易站稳了,还得单手扶着车,另一只手握住她手腕,耳尖都红了一截:“往哪摸呢?” 薄暖阳想不到都这种时候了,他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她声音也急了:“你跟人家打架了?” “没。” “......” 男人轻咳了声:“你能让我把车停好不?” 薄暖阳松了手,让他把车停好。 车子上挂了几个袋子,不知道装的什么玩意儿。 停好车,男人把袋子拎下来,又拉着她手腕:“回家。” “......”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薄暖阳此刻有种老夫老妻过日子的感觉。 进到院子里,见他回来,外婆也放了心,没有多问,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薄暖阳盯着他鞋上的泥污,又重复:“你跟人打架了?” “......” 顿了几秒,男人舔舔嘴角,像怕吓到她,在斟酌着用词,慢吞吞地说:“大街上见到个拐小孩的,帮忙拦了下,然后又跟警察去做了个笔录,耽误了时间。” “......” 薄暖阳歪了下脑袋,不大相信:“现在还有拐小孩的?” “......”像是感觉好笑,男人嘴角上扬,认真地点头,“你别一个人上街,你一看就傻,人贩子就喜欢盯你这样的。” “......” 知道他没事,薄暖阳放下心:“那我回家了,我都在这等你好久了。” 男人立刻扯着她衣角不松:“在这里吃晚饭。” “不要,”薄暖阳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我还有作业没写。” 男人挑眉:“不是要扎风筝,材料买回来了, 第316章 鬼也没你可怕。 这话一落,外婆表情很疑惑,有点听不大懂,耐心地说:“人肉可不好吃。” 感觉这话说的好像有过亲身体验,薄暖阳也忘了跟左殿置气,抬头问:“外婆,您吃过?” 她们俩人如此认真的对话,让旁边的男人差点笑喷了。 外婆没搭理他,像是有了说话的兴致,絮絮叨叨地讲了好些她小时候遇到的事情,薄暖阳听的津津有味。 当听到为了让家里的几个孩子活下来,父母割肉煮熟喂养孩子时,薄暖阳满眼不敢置信。 她垂眼盯着桌上的盘子,还有自己碗里的肉,又难过又想犯恶心。 男人清了清嗓子,解释说:“外婆,她想吃的,是您孙子的肉。” “......” 外婆有点懵,不太明白年轻人之间的玩笑话,但这个孙子的德性她还是很清楚的,她直接问:“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听到这,薄暖阳也没客气,噼里啪啦把男人晚上做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男人一点都没觉着羞愧,她讲的时候,他在旁边肆无忌惮地笑。 半晌,外婆也笑到不行:“小二啊,打小喜欢谁就爱欺负谁。” “......” 总感觉这话有点怪异,薄暖阳顿了顿,抬头:“他都欺负过谁了?” 外婆咳了咳:“人家邻居家的小姑娘啊,学校里的女同桌啊,亲戚家的女孩啊......” 沉默。 男人感觉不太好,讷讷地问:“外婆,哪有你说的这些人。” 接下来的时间,薄暖阳就没再说话,安静的把饭吃完。 外婆饭量不大,放下筷子之后,慈详地说:“你们把碗筷洗了,外婆去看会电视。” 薄暖阳应:“好。” 她饭已经吃完了,笔直地坐在板凳上,等着收男人的碗筷。 气氛有点怪异。 左殿瞥她:“碗里的肉吃掉。” 薄暖阳摇头,听完刚才外婆讲的吃人肉的事,她吃不下去肉。 见她态度温和,没发脾气,也没炸毛,男人有点慌:“外婆逗你玩呢,我从来不欺负女生。” “......”薄暖阳手指一顿,“原来我是你兄弟。” 左殿憋了句:“...别的女生。” 薄暖阳瞅他:“所以你承认你欺负我了。” “......” 怎么感觉这是个坑呢,怎么答都是错的。 薄暖阳还惦记着风筝,没打算再跟他计较:“你吃快点,我洗碗。” 见她一脸大方,男人反而不乐意了:“你现在应该有一种感觉——” “什么?” 男人一字一句道:“吃人肉的感觉。” “......” 怕她不懂,男人吐了个字:“酸!” “......” 这顿饭,薄暖阳感觉好像永远也吃不完了,哪就这么多废话。 见男人还等着,薄暖阳没好气地说:“那不是你老嫌我爱闹脾气吗,你说说,我脾气该长什么样,你才能满意。” “......” 顿了两秒,男人低头迅速的把饭吃掉,又把她碗里剩下的那块肉夹来吃了,利落的把碗筷收好,起身往厨房走:“我洗碗。” “......” 在人家家里白吃饭,薄暖阳是做不到什么都不干的,她虽然没怎么干过家务,但洗碗收拾厨房这种生活常识,属于看一眼就会的。 跟着进了厨房之后,她站旁边,主动提:“我洗吧,我会洗。” 男人瞥她,又收回视线,拧开水龙头,挤了洗洁精,散漫道:“之前干过?” “......” “所以,就你家人惯你,”男人低眼认真地洗碗,漫不经心地说,“老子不惯?” “......” 不愿意让她洗就算了,扯这些有的没的,薄暖阳没跟在旁边碍事,找了块抹布把厨房擦了一遍,擦完之后,她直起身子,一抬眼,便撞上男人的视线。 他的碗早已经洗完了,双手插兜,倚在墙边盯着她看。 薄暖阳把抹布放下,又去拧水龙头洗手:“咱们快点吧,都好晚了。” 男人嘴角轻扯,起身直接把她的手握在手里,对着水龙头帮她洗手。 他动作轻柔,一点一点 第317章 心都痛了。 第二天,薄暖阳就真的没去找左殿,后来就发生了被呼延青气到拎箱子回家的事,又正好被男人撞上。 隔日,两人拿着扎好的风筝去旁边的田地里放。 那天风有点大,田地里的泥土都被吹了起来,也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扎风筝,飞的也不稳,没多久,就摇摇晃晃地落到屋顶上。 那栋房子是被废弃的,许多年没人住过,屋顶上长满了杂草。 男人爬上去捡风筝,也没想到杂草丛里盘了条蛇,恰好咬了他一口。 那一刻,薄暖阳是被吓到了,她打小就不爱哭,来百谷镇被气到无数次红眼,也没掉过一滴眼泪。 但看着男人嘻皮笑脸的边哄她边把风筝扔下来,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知道她怕蛇,又站那里不愿意走,男人无奈至极,掐着蛇的七寸走到没人的林子里,把蛇扔了进去。 薄暖阳看着他腕上的印子,边抽泣边拉着他去看医生。 直到医生说没毒,又上了药,才松了口气。 回来的路上,她脸上泪痕还没干,男人嘴角抿得有点直,隔了好半晌,才哑声说:“薄暖阳,你别哭了。” 薄暖阳吸了吸鼻子,闷声说:“医生都说了,幸好没毒,要是有毒,你都不在了。” “......”停顿片刻,男人没应她的这句话,重复,“别哭了,行不?” 街道上不大干净,车子驶过时,带起一阵灰尘。 可那天的场景,时隔多年,薄暖阳依然记得很清楚。 那是傍晚,天很热,知了很吵,街道很脏,旁边还堆着垃圾。 旁边的男人手足无措地跟在她身边,高高大大的,为她遮住夕阳的余晖。 然后,她听到男人声音沉而哑,却像带了无数电流,直直钻进她的每根毛孔。 连身体都在颤栗。 男人说:“老子心都痛了。” — 车子到了医院,薄暖阳从回忆中醒过神,阿松帮她打开车门,似乎是在回答她之前的那句“大左怎么还不回来”,阿松说:“二少这两天应该要回来了。” 薄暖阳没表态,嗯了声,下车进了医院。 呼延青那里还有病人,薄暖阳便在外面的椅子上坐着等。 时间有点久,她觉得无聊,便打开手机,刷朋友圈。 有谭水新做的造型,枝枝的产检单,康宝的小脚丫,还有许多朋友的生活日常。 再往下滑,便看到了赵天蓝的朋友圈,她发了个九宫格,全是她自己的单人照。 照片上的小姑娘好像很开心,笑得灿烂。 “这姑娘有点眼熟,”医生办公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呼延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叫什么?” “......” 薄暖阳顿了下,抬头:“赵天蓝。” 呼延青手指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过了几秒,她确定了:“我确实见过她。” 听到这话,薄暖阳很惊讶:“她十岁就出国了。” 呼延青眉眼一抬:“我18岁也出国了。” 薄暖阳:“......” 难怪那年她跑去抱左殿,红着眼说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因为后面还有病人,呼延青没多说,带着她进去,叮叮当当地搞完智齿之后,才扔了句:“搁外边等着,晚上请我吃饭。” “......” 薄暖阳觉着她十分没有人性,她脸都肿了,就不能等两天。 像是看出她的想法,呼延青边按号叫下一个病人,边掀起眼皮子看她:“我吃,你看着。” “......” — 等呼延青下班,已经晚上七点,薄暖阳嘴巴还有点痛,含含糊糊地问:“吃什么啊?” 呼延青盯着她肿胀的脸,吐了句:“烧烤。” “......” 隔了两秒,呼延青倚在靠背上笑,边笑边说:“哎,逗你真太好玩了,这脸上的表情跟天气预报似的。” 薄暖阳没好气地问:“到底要吃什么?” “吃粥吧,”呼延青止了笑声,看了眼自己的手指,“你也只能吃这个。” 阿松直接把车开到了附近的粥店,粥店有两层,一楼人挺多,没有空位,三个人便上了二楼。 其它的薄暖阳也吃不了,只拿着勺子,有一勺没一勺地吃粥。 第318章 哪能拿地球作保啊。 许是因为呼延青的语气太过古怪阴森,薄暖阳觉得那种汗毛悚立的感觉越来越浓。 呼延青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不懂,淡淡解释:“那个手势,在那个国家,正常情况下代表了三个字——” “对不起。” 薄暖阳:“......” “不过也不能说明什么,”呼延青吐了口气,“也许是她无意的,也没有人在意,我只不过是因为跟着督导,上了心罢了。” “再后来,偶尔在学校里见到,我会打量她几眼,就这样,有了个模糊的印象。” 这件事说完,呼延青没多在意,吐槽了一句:“你小心点她。” 薄暖阳:“你不是说不是人家做的吗?” 呼延青啧了声:“就凭人家敢直视那堆肉泥,而你连听听都发抖,你就不是人家的对手。” 薄暖阳:“......” 又接连着被呼延青全方位、360度无死角的打击过一遍之后,呼延青终于大发慈悲地同意放她回去了。 临走前,呼延青捏着下巴,一副色女的模样:“哎,哪天出来玩玩?” 这好好的话从她嘴里出来,就感觉格外不正经。 薄暖阳好脾气地问:“玩什么?” “......”呼延青盯着她笑,意味深长地说,“你说呢?” “......” 看着天色不早,呼延青打算放人,拍拍她的肩,拖着音调说:“我勤勤恳恳工作,还得注意别把你这个娇气的讨厌鬼惹哭,也算是行善积德,所以,那些都是我应得的,懂吗?” “......” 默了片刻,薄暖阳挥手再见:“拜拜,娇气的讨厌鬼走了。” 呼延青退后两步,笑个不停:“晚上要做噩梦了,电话我,我可以去陪你。” “......” — 回到家,薄暖阳往客厅的沙发里一靠,没五分钟,手机视频声便响了起来。 接起之后,首先进入镜头的是左右的脸,小姑娘一看见她,撇着嘴就哭:“嫂嫂~” “......” 停顿两秒,薄暖阳忍笑问:“你哥又欺负你了?” 那边镜头一转,手机似乎重新回到了主人手里,男人满脸不痛快:“你能公平点?” 透过不稳的镜头,能猜出来左右似乎想抢手机,左殿胳膊稍微举高,小姑娘连碰都碰不着。 薄暖阳被晃得有点晕,耐心地问:“那怎么了,说出来我听听?” 左殿压着火说:“这小鬼早恋!” “......” 这话一出,谁对谁错,薄暖阳瞬间便有了判断。 她淡淡说:“大左,跟右右道歉。” 左殿:“......” 左右很得意,脆生生地说:“哥,听到没?” 像是觉着不可思议,左殿眉眼一抬,尾音也有些上扬:“你连经过都没听,就知道是我的错?” 薄暖阳点头,温声说:“你见到她跟小男生牵手了是吗?” “......” 似乎是在忍着什么,左殿压着情绪,又补了句:“还收了人家一张纸条......” 薄暖阳打断他,自顾自地说:“上面写着,我喜欢你,长大后咱俩结婚吧。” 左殿:“...你怎么知道?” 怕他们俩人在家吵架,薄暖阳好声好气地说:“我小时候也收过许多,那代表我早恋吗?” “......” 薄暖阳又补充:“这么大的时候,煦煦还说长大要娶我,他明白‘娶’的意思吗?” “......”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一句接一句地说懵了,左殿好半天没说话。 他捂着有点疼的心口,又想起今天看到的那一幕,本来有一种自己的女儿被别人拐走的感觉,结果这一瞬,又多了自己老婆也被别人拐走的感觉。 心口酸到痛。 他看着镜头里的人,挤了句:“你收了多少?” “......” 左右还在生气,哭答答地告状:“他板着脸,还把我同桌给吓哭了,我今天才答应过他以后再也不欺负他,要是再欺负他,地球就爆炸。” “......”薄暖阳嘴巴动了动,温柔地安抚她,“没事,爆炸了再叫你哥去宇宙里面打一个。” 第319章 讨厌到让人羡慕。 软磨硬泡,终于在签订了些不平等的条约之后,让左殿答应了她的要求。 薄暖阳洗完澡,也没多熬夜,很快便关了灯睡觉。 漆黑夜色里,眼皮子也越来越重,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像有一股冷风吹来,只觉着脸颊上冰凉,脑袋有些眩晕。 薄暖阳努力睁眼,下一瞬,天旋地转,她看着即将踩空的脚,连忙后退。 昏暗的天空之下,仿佛有个柔软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说:“下去吧,往前走一步,就什么都解脱了。”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薄暖阳垂眼看着天台下的地面,地面上聚集了许多人,因距离远,人也小的像只蚂蚁。 许是见她犹豫,那个声音还在说:“这里很黑是不是,别怕,往前走两步就是光明,你不用再每天深夜失眠,不用被痛苦绞杀,你会走向一个极乐世界。” 薄暖阳忍不住轻声问:“你是谁?” “我是帮你的人呀,”那个声音笑了,“别怕,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对不对?” 看着脚下的地面,薄暖阳想后退,却仿佛有个人,在身后推着自己,让她不得不往前。 那个声音很柔和:“你活的是多么痛苦啊,这个世界对你那么不公平,你不怨吗,不恨吗,去报复他们,好吗?”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犹豫,那个声音也急了,音调提高:“你怎么那么不要脸,连仇人的儿子也要嫁,你这种人就该死,该死懂吗?” 下一刻,身后传来一股力量,薄暖阳控制不住的前倾,双脚踩空。 失重的感觉猛地传遍全身。 薄暖阳忽然睁开眼,呼吸也被屏住。 房间里开了盏夜灯,光线很暗,却足以让她从梦魇中醒来。 发觉是梦,呼吸才逐渐恢复。 薄暖阳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感觉自己是被呼延青的话影响到了,她摸出手机,凌晨两点,也不知道呼延青睡了没。 电话拨通之后,那头很快接了起来,还带着笑意:“怎么,真做噩梦了?” 薄暖阳嗓音带着睡意:“呼延青,你能不能托人帮我问下,赵天蓝在学校有没有出什么事。” “行,”呼延青也没问为什么,应的干脆,“欠我个人情啊。” 薄暖阳没有精神,嗯了声。 那边没挂电话,像是换了个安静的地方,顿了几秒说:“真做噩梦了?” “嗯。” “那要我去陪你?” “不用。” 呼延青又笑:“我喜欢男的。” “......” 夜静寂到可怕,薄暖阳一时半会睡不着,随口问:“呼延青,你家人呢,没找男朋友?” 呼延青顿了顿,隔了会,叹气:“家人都在大草原放羊呢。” “......” “我结过婚,”呼延青冷不丁地说,“还有过孩子呢。” 说到这,薄暖阳有些呆愣:“不住一起?” 这次那边沉默半晌,直到薄暖阳想开口道歉了,呼延青突然说:“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孩子没保住,男人也离了。” “......” 大概这些事也是憋久了,说出来后,呼延青感觉到痛快,她接着说:“是个女儿,长得可漂亮了。” “眼睛大大的,睫毛很长很卷,我后来经常想,她若是能活下来,我一定把她也宠成娇气包,就像你一样。” “夏天给她戴帽子,背水壶,穿漂亮的小裙子,娇气到别人看了就讨厌。” 说到这,呼延青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我还真是怀念那个夏天初见你的样子,讨厌到——” 让人羡慕。 那个夏天,她又闹着爸爸送她来百谷镇玩。 以前每个夏天她会过来玩几天,这个镇子里的同龄人都跟她玩得很熟。 在那之前,她从未见过薄暖阳,也从不知道,原来一个女孩子,可以漂亮成这样,拥有的,也是她不曾见过的生活方式。 那天阳光很烈,她站在树荫下,气都没喘匀,便看到远处走来的男人少女。 男人高大,路走得吊儿郎当的,旁边的少女戴着个太阳帽,躲在男人的影子下。 经过她身边时,那个少女好奇地看着她:“你是隔壁薄姑姑的女儿,呼延青?” 呼延青打心底讨厌这个看起来皮肉都很嫩的少女,冷淡地嗯了声。 第320章 不是第一次被骂了。 隔日晚上,杜安美难得清闲一天,为了感谢上次薄暖阳的帮忙,便在家里摆了火锅。 这段时间因为要搞作品的事,薄暖阳和应安宁、赵拓也三个人基本天天守在一起,因此,赵拓也把应安宁也拉来了。 杜安美的儿子小海四五岁的样子,正是话多的时候,又喜欢热闹,自打他们进门,小朋友嘴巴就巴拉巴拉说个没完。 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杜安美看看小海,又偏头看看旁边的薄暖阳,像是有点感叹:“暖暖,你看小海长得像不像我?” 薄暖阳点头:“像,儿子像妈。” 杜安美浅笑:“眼睛还是像他爸爸的。” 说到这个话题,薄暖阳没敢问,她知道杜安美离异,关于人家家庭的一切,他们几人都很有默契,一个字都没问。 小海好像吃饱了,拿了盒牛奶,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杜安美又放了点青菜进去,随意地问:“暖暖,那你应该长得像爸爸吧。” “嗯,”薄暖阳笑,很坦白,“更像小姑姑。” 话音落,赵拓也冷不丁看了她一眼,停顿两秒后,似乎感兴趣地问:“你爸爸兄妹几个?” 薄暖阳:“亲的有四个。” 提到这个,几个人都有话说了。 赵拓也:“那个年代的人生的真多,我爸兄妹六个呢。” 杜安美跟着笑:“那我家少点,我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姐姐就是赵拓也的妈妈。” 别人都说了,应安宁有点不好意思:“我家就我爸一个。” 这么多人里面,唯一有哥哥的只有杜安美,薄暖阳好奇地问:“安美姐,有哥哥的感觉是不是很好啊?” 杜安美原本还在笑,听到这个问题,嘴角的笑意淡了许多。 她摇头,眼睛像穿透火锅,看向了别处:“我这个哥哥啊,不省心,有时候宁愿没有。” 应安宁问:“他在这里工作吗?” 杜安美摇头:“做错了事......” 她表情怪异,语气也很迟疑,薄暖阳感觉这个话题起错了,连忙岔开:“我跟我弟是龙凤胎哎,记得小时候我俩就为了谁是老大争,不过我弟没我个高,一直争不过我。”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笑了,轻飘飘的把话题带了过去。 一直在认真看手机的小海忽然往杜安美怀里钻,嘴里念着:“妈妈,害怕。” 几个人都愣了。 手机上似乎在放着视频,里面是个姑娘在唱歌,听到这个有点耳熟的声音,薄暖阳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之后,她把手机拿到眼前。 视频不知道是谁拍的,镜头从侧面切入。 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宁市最高的那座摩天大楼,大楼顶层是个平坦的天台。 而天台边缘坐了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姑娘,姑娘一头俏丽的短发,双腿悬空,极俏皮地晃动着。 是赵天蓝。 这天宁市天气不大好,有些阴沉,赵天蓝坐在那里,嘴角带笑,风吹过她的短发和苍白的皮肤,整个人看起来支离破碎。 她嘴里一直哼唱着一首歌。 歌名叫:[原是我]。 旁边拍视频的人慢慢靠近,仿佛是怕她寻短见,耐心地劝她:“小姑娘,咱们下来好吗?” 赵天蓝像是顿了两秒,然后偏头看着来人,她眼睛睁大,看起来极其无辜:“怎么了?” 那人很温柔:“你坐在那里太危险了,你看,这么高。” 风吹过的时候,让人腿都开始发软。 大概是明白了来人的意思,赵天蓝天真的笑了:“我不是想跳楼,就是来这里吹吹风,唱唱歌。” 那人哦了声,还在劝她:“那你先下来,行吗?” 赵天蓝歪了歪脑袋:“我把这首歌唱完,行吗?” “...你唱,我陪你。” 说完,赵天蓝转过头,看着远处的天空,唱的还是那首[原是我]。 唱完之后,她果然什么都没做,老实的从天台上走了下来。 视频到这里结束。 却火遍了全网。 许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浑身透着浓郁的破碎感,又许是她的举动怪异,这条视频半天就被顶上了热搜。 下面的人纷纷议论着她的身份,讨论着她的举动又代表了什么含义,她为什么一直持续不停地唱那首歌。 很快,便有网友扒出了赵天蓝的身份。 第321章 你才没有那么高的智商。 从杜安美家出来时,赵拓也和应安宁不愿走,要留下来陪她,薄暖阳无奈:“我不用陪。” 说到这,电梯响了声,阿松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淡声提:“今晚我在门口守着夫人。” 为了让他们两人回去,薄暖阳应了:“好了,阿松在,你们回学校吧。” 应安宁顿了顿:“姐,你过两天再回学校,最近别出门了。” 这事闹得太大了。 薄暖阳点头:“好。” “也别看手机,”赵拓也补充,“还有电视。” “......” 终于把他们两人劝走,薄暖阳有点累,她无精打采地说:“阿松,你在客厅凑和一晚吧。” “不用的,夫人,”阿松站得笔直,“我在外面站着。” “......” 停了片刻,薄暖阳实在接受不了这种自己在屋子里睡着,人家在外面站着的事情,她眨眨眼:“阿松,我又想起来一个故事。” 阿松:“...好的,夫人。” 安顿好之后,薄暖阳回了卧室,手机信息和电话太多,已经自动关机,她也没充,裹着被子直接睡觉。 睡到一半,又爬起来,把手机充上电。 过了两分钟,手机自动开机。 紧接着,呼延青的电话打了进来,薄暖阳倚在床头上,接通。 呼延青的语气正经许多:“薄暖阳,你都不解释一下吗?” “嗯?”听到这,薄暖阳稍愣,“没关系,现在大家都很愤怒呢,再等等吧。” 呼延青叹气:“也是,主要由你先开口,不大合适。” 沉默。 像是想起了自己这个电话的目的,呼延青说:“对了,我问我那个亲戚了,他现在不在那个学校了,也是简单的问了下,打听不出来什么。” 薄暖阳嗯了声。 呼延青顿了顿,接着说:“连他都觉得奇怪呢,要是一个学生只是休假回国,有什么不好说的啊,偏偏都一副很神秘的样子,这就很古怪了,像被刻意封锁了一样。” “......” 过了会,薄暖阳刚想开口说那别查了,估计也查不出什么了,呼延青打断她:“他说帮我托别人再查查,只是需要点时间,咱们再等等。” 听到这,薄暖阳鼻子有点酸:“好。” 呼延青停顿两秒,难得好脾气地说:“薄暖阳,我相信你。” 不只是薄暖阳和左殿的这段感情,还有她跟她妈妈的那段视频。 呼延青相信,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薄暖阳就是个温柔又娇气的公主,她才不会去做那些费心机、使手段的事。 心底原本没什么波澜,却在呼延青的这句话中,陡然漫出酸涩,薄暖阳压着情绪嗯了声。 电话那头又沉默,过了半晌,呼延青又吐了句:“你才没有这么高的智商。” “......” 薄暖阳想哭鼻子的冲动,顷刻间退的一干二净。 她又气又想笑:“谁说我没有?” 似乎是听出她又变得精神的样子,呼延青又笑:“你知道一个灰姑娘要爬进豪门有多难,走一步算一百步,就你,连我都吵不过,还想打败赵天蓝。” “......” 见她不说话,像是被气到了,呼延青有点得意,话锋一转:“哎你说赵天蓝是不是故意的?” 提到这个,薄暖阳沉默。 赵天蓝只不过是在天台上坐了会,唱了首歌,其它的,她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 找不到一点证据能证明这事是她处心机虑谋划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网络上的众人自己的猜测。 然后逐渐演变成这样。 像其它众多网暴事件一样,都是网友自己的臆测。 是众人茶余饭后的唯恐天下不乱,捕风捉影的凑热闹。 谁也不能直接把这件事的责任推给赵天蓝。 薄暖阳:“不清楚。” 呼延青叹气:“要是无意的,便算了,要是故意的,就凭她对人心的操控......我还真有点担心你。” 可能是怕她难过,呼延青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语调轻快许多: “哪天不想在这浮躁的城市待了,就跟我去大草原,骑马放牧,高兴了抱着坛子饮酒,不痛快了就骑上烈马驰骋,我们那到处都是绿色的 第322章 有点想笑。 车子开到小区时,恰好遇到刚过来的警车,还有应安宁和赵拓也。 看到他们,左殿眉头皱紧,没等车子停稳便推门下车,快速地往里面跑。 电梯似乎一直停在那个楼层,有邻居在嘟囔:“怎么回事儿,好半天没动。” 左殿没等电梯,直接从楼梯往上跑,他步子跨得很大,一步三个台阶,呼吸急促,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压得他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 房子在13层,刚出了消防通道的门,便听到砰砰砰的踹门声。 左殿眼睛瞬间红了,他大步过去扯住那人的衣领往墙上砸,紧接着,又狠狠两脚踹过去,那人一时不备,毫无反抗之力。 这时应安宁和警察也都到了。 一群人都有点惊呆,眼前的男人像疯了一样,招招致命。 短暂的停顿之后,怕出人命,几个人连忙把左殿拉开,应安宁喊:“姐夫,你去看看姐,这里有我们。” 左殿收了手,眼尾猩红,一字没吭,转身,默了几秒,等呼吸平复了,才按了按门铃。 听到门铃声,薄暖阳已经看到外面的人,她费劲巴拉的把桌子拖走,又去开门,刚把门打开,就被男人扯进怀里抱住。 身后动静很大,左殿没管,他抬头,上下打量她:“有没有事?” 薄暖阳摇头。 左殿下颚绷得很紧,声音止不住的发硬:“吓着了没?” “一点点。” “哭了没?” 薄暖阳抬头看他:“现在哭行吗?” “......” 左殿紧绷的神经在她的这句话中也逐渐放松下来,他眉心跳了跳,搂着她进门,看到被拖动了一半的桌子,瞳底滑过戾色,门直接被从后面踢上。 房间里安静,隐约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左殿把她抱进怀里,手掌抵住她的脑袋,压在自己温热的胸膛上,压着气息低语:“好了,可以哭了。” “......” 顿了几秒,见她没动静,左殿抬头:“怎么不哭?” “......”薄暖阳眨眨眼,嘴角忍不住弯了下,“有点想笑。” 哪有这样让人哭的? 不笑出来都是好的。 左殿垂眼看她,因之前的奔跑,额头上都是汗,发梢也湿了。 男人瞳色极深,嘴唇颜色也艳,语气很无奈:“这心都大成什么样了?” 因这话,薄暖阳很不满,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吊在他身上,慢吞吞地说:“那你等我会,我再想想悲惨的事。” 看看能不能哭出来。 “......” 像是被她逗笑了,左殿嘴角扯了扯,偏着脑袋亲她,手掌握住她纤细的脖颈,拇指摩挲着耳后根。 他亲的用力,长驱直入,横冲蛮撞。 没多久,薄暖阳就受不了了,边呜咽边推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注意到她的动静,左殿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气息不紊地问:“想我了没?” “......”感觉嘴巴很痛,薄暖阳抿了抿,“你每天都问。” 左殿笑了声:“今天的才刚问,你还没答呢。” 薄暖阳:“...嗯。” 停顿。 大概是也不指望她主动了,左殿盯着她,语气带着似有若无的哄:“说想。” 薄暖阳很听话:“想。” 左殿眉心跳了跳,又耐心哄着:“说,老公,我想你了。” “......” 感觉极度无语,薄暖阳默了两秒,抬头:“老公——” 左殿眉梢轻挑,等待着。 薄暖阳憋了憋,挤了一句:“我想吃栗子糕。” “......” — 外面动静消失之后,阿松来敲门,将行李都送了过来。 门口也已经被物业打扫干净,一切都恢复到平时的模样。 左殿把箱子都拎了进去,薄暖阳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格外黏人。 箱子里装了许多被抽了真空的吃食,都要一一取出来装进冰箱。 她跟在身后,左殿怕撞到她,干脆掏了包糕点给她:“自己坐旁边吃,别跟在我后边儿。” 薄暖阳抱着那包糕点,又扫了眼桌上的手机,讷讷问:“我能玩会手机吗?” 第323章 那我多哄会。 高考结束之后,薄暖阳回百谷镇的那一天,俞琴终于把她的手机还给了她。 回去的路上,薄暖阳打开手机,发现过年的时候,男人有给她发过信息,而她这边,也给了回复。 不用想,一定是俞琴帮她回复的。 回的中规中矩,就是告诉那个男人,学校没放假,很忙,别联系她。 因之前讲好的,男人也没怀疑。 快到百谷镇的时候,薄暖阳拿手机给左殿打了个电话,男人语调轻松,吊儿郎当地说:“接你啊。” 薄暖阳:“不用,我先去奶奶家,然后去找你。” 男人啧了声,散漫道:“那车站到奶奶家,不还得一个人走?” “......” 那段路不远,十分钟就能到。 但男人好像打定了主意,不管她说什么,男人都轻飘飘地堵了回来。 下车时,薄暖阳不太舒服,还没看清,脑袋上就被戴了顶帽子,紧接着,男人嘻皮笑脸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呐,老子要不来接,这还不得晕倒?” 薄暖阳勉强地笑了笑。 注意到她的状态,男人嘴角笑容渐敛,仔细打量她:“怎么了,不舒服?” 其实最好的时机便是现在,把话说完就能直接离开。 薄暖阳硬是没能开口,她忍着难过,想着跟俞琴约好的时间还剩半天,便开始留恋。 她讷讷道:“好热。” “那回家,”那天确实很热,左殿没再耽搁,“箱子呢,我帮你提。” 薄暖阳:“......” 她没带任何东西回来。 怕被他看出异常,薄暖阳细声说:“奶奶家有,不想带。” 左殿也知道她一向怕麻烦,不太爱带东西,没多怀疑,只是笑了声:“行,缺什么咱再买。” 回去的路上没有树,一路都很热,男人挡在阳光斜射过来的那个方向,让她站在阴影里,边吊儿郎当地走着,边瞥她:“薄暖阳,长大了啊。” “......” 男人笑,眸光璀璨,耀眼到灼人,意味深长地说了句:“长大了好。” 长大了,可以谈恋爱了。 他已经等了一年了。 那天,两人先去了奶奶家打招呼,期间,薄暖阳还把左殿赶出去,要单独跟奶奶大伯他们讲话。 男人很不满:“有什么我不能听的?” 薄暖阳又气又好笑:“我妈有话让我带来,你听什么?” 怕她发脾气,男人摸摸鼻尖,老实地走了出去。 其实俞琴没话带给他们,薄暖阳只是跟他们交待一声,她要出远门了,今天就走,可能许久都不回来了。 都处理完之后,她出了院子。 男人百无聊赖地倚在墙边,脚尖踢着地上的石头,有邻居过来笑着打招呼:“暖暖来了是不是?” 听到这话,男人也笑:“您怎么知道?” 邻居说:“能让你老实站在这儿等的,除了暖暖回来了,还能有什么?” 男人也不害臊,笑的格外大方:“长大了呢。” 这话说的意有所指,邻居也被他逗笑了。 薄暖阳在旁边听得嘴角抽了下,也不用逢人就说她长大了吧。 注意到她的身影,男人撇过脸,笑的灿烂:“好了,回家,帮你准备了好吃的。” 往外婆家去的那条路,她走过无数遍。 却从没有哪一遍,像今天这样,让她觉得难过。 跟上年一样的夏天,一样的燥热,一样的斑驳树影,一样的蝉鸣嘶哑,连旁边草丛里散出来的艾蒿味,都是一模一样的。 不同的,只是更加成熟的他们。 这一年的左殿,身形又长开了些,肩膀宽阔结实,脸颊线条也逐渐硬朗,似乎是因为心情很好,眉宇间的锋利也软了些。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两人都没说话。 走了一段,男人忽然停住,垂眼看她:“薄暖阳,半年没见,这么生疏了?” 听到这话,薄暖阳也停下,被这么直白地讲出来,总觉着有点尴尬,她讪讪地问:“有吗?” 男人盯着她看了会,冷不丁地说:“伸手。” 不明白他想干什么,薄暖阳把手伸出来。 男人单手插兜,别过脸,看也没看,直接把她的手握进掌心。 “...... 第324章 都是骗你的。 说完那句话,外婆笑笑,起身进了厨房。 薄暖阳抱着果盘,坐在廊檐下,心不在焉地吃水果。 有穿堂风吹过,带来夏天的气息。 男人抿唇,声音也有点哑:“给我一块。” 薄暖阳拿着牙签,插了一块递给他,男人没接,盯着她看了两秒,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送到自己嘴边。 从头到尾,男人的眼睛,都没离开过她半分。 他瞳色极深,黑到纯粹,像带着浓郁至极的蛊惑。 “薄暖阳,”男人咬着水果,含糊着问,“都半年了,有没有想过我?” “......” 又吐了句:“我想你了。” 薄暖阳被这话激的眼泪差点掉落,她连忙低头看着果盘,一个字都不敢应,生怕一开口就被人发现她控制不住的哽咽。 见她这样男人有点慌,歪着脑袋看她泛红的眼睛:“你别哭啊,说这话又不是想惹你哭。” 薄暖阳吸了吸鼻子,控制好情绪之后,抬头:“你吉他呢?” 提到这个,男人嘴角有了弧度:“送到店里保养一下,等会陪我去拿,行不?” 薄暖阳等不了那么久,她起身:“现在去吧。” 男人笑:“我跟你保证,你刻上去的名字都好好的呢。” “......” 说是这么说的,但男人依然听了她的,把果盘放回去,又跟外婆交待一声,打算先去街上把吉他拿回来。 两人临出门前,外婆颤微微地走出厨房,声音也没什么力气:“暖暖,早点回来,外婆做你喜欢吃的蛤蜊蒸蛋。” 薄暖阳抿紧了唇,没应声,只冲外婆挥挥手。 走了一段,她回头看,老人还站在那里,薄暖阳弯了弯眼睛,尽量平静地说:“外婆,你好好的啊。” 老人笑着点头。 直到走出很远,左殿神色复杂,捏了捏她的脸问:“你怎么回事儿,外婆就是昨晚上被夜猫子吓到了,好好静养着就行了,没事的。” 薄暖阳嗯了声:“你好好照顾外婆,别让她受到惊吓。” “行,”听她说这个,男人笑,拖着调说,“外婆可比有些人好照顾多了。” 到了店里,左殿跟老板说取吉他,老板笑着递过来,嘴里打趣他:“哎,你这好好的吉他给刻成这样,太可惜了。” 男人低头检查,嘴角上扬,不正经地说:“哄自己家姑娘高兴呢。” 老板视线从薄暖阳身上扫过,笑呵呵地问:“女朋友啊?” “......”像是没想到老板这么直接,男人顿了两秒,随后,似有若无地点头,声音也压低了,“马上就是了。” 薄暖阳一直处在神游状态,也没注意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 取了吉他之后,她盯着那几个字看了会,又默默的往外走。 这一刻,左殿再看不出她的怪异就白搭了。 他拎着吉他跟上,往前走了一段,偏头问:“薄暖阳,都没来得及问你,高考分数下来没?” 两人恰好走到镇子中间。 又因是中午,大夏天的,没什么人。 男人的影子被太阳拉得细长。 薄暖阳抬头看他,眼里的情绪收的很好,声音也很平静:“左殿,我要走了。” “......”这话来得突然,也因这突如其来的称呼,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去哪儿?” 薄暖阳:“离开宿水。” 左殿:“录取通知下来了吗,那我也准备准备......” “不用,”意识到他要说什么,薄暖阳打断他的话,“我自己去。” “......” 场面被迫定格住。 左殿脑中很乱,不能清晰地思考,他沉默了好半晌,额头上的汗水都被晒了出来,许久,才问:“你是担心外婆吗,这个不用担心......” “不是的!”薄暖阳提高音调,“我报的,不是之前跟你提过的学校,我反悔了。” “......” 又是沉默。 男人眸色变凉,声音却依旧柔软:“没关系的,不管哪个学校,我都陪你,行吗?” “我不想让你陪,”薄暖阳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僵住了,想往后退两步都动弹不了,“你以后别联系我了。” “......” 这话一落,薄 第325章 能打个车。 像是完全陷入了回忆之中,薄暖阳哭的喘不过气,眼泪啪啪地往下落。 左殿感觉心脏都被攥住了,他不停亲着她的脸颊,低声哄道:“哎,你有事儿没,哭成这样,成心的是不是?” “对不起,”薄暖阳又抽泣了声,“那时候你是不是想揍我?” “......” 搞不明白她的想法怎么会转到这个上面的,左殿马上又要被她气笑了:“没有,一直等着你后悔来着。” 薄暖阳哭个不停:“外婆有没有怪我?” “没有,”左殿擦掉她的眼泪,耐心地说,“我跟她说,你家里有急事,先回去了。” 薄暖阳:“对不起。” 左殿:“......” 又过了片刻,见她还在哭,左殿急了:“哎,你有事儿没,想起来一次道一次歉,再哭一次,这事过不去了是不是?” “......” 感觉自己语气不大好,左殿抿唇,又放低声调:“又不怪你,我也没提早跟你说清楚家里的情况......” 话没说完,他猛地闭嘴。 他们两个分开是因为这个。 但又不是因为这个。 若是没有俞琴,哪怕他就是个孤儿,家徒四壁,薄暖阳也会跟着他走。 然而当时别人眼里的情况,不过就是一个老人带着一个男人,苦巴巴地过日子。 哪怕不是俞琴,只要是对正常的父母,都不一定能同意。 何况他当时休学了一年多,看起来像个无业游民,每天在镇上混日子。 但他那没说完的话一落,薄暖阳就抬头,鼻尖也红了:“你认为你说清楚了,我就愿意了?” 左殿:“......” 这就是他住嘴的理由。 容易引人误解。 薄暖阳接着问:“那你不说,是不是怕我看上你们家钱?” “...你少他妈胡扯,”左殿额角开始跳,咬牙说,“我那时候跟老头子吵架来着,都不愿承认他。” 薄暖阳忽然想起件事,边掉眼泪边问:“我那时候叫你别大手大脚的花钱,省点钱过日子,你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了?” 左殿:“......” 这都他妈多久的事了! 然而他当时的表情,薄暖阳记得实在清楚:“你当时笑了,还笑了好半天,你就是在嘲笑我。” “......” 薄暖阳觉得自己一腔担心都喂了狗,越想越生气:“亏我当时还想着存钱养你,早知道你有钱,去找你的那天晚上,我就打个车了,也不至于被我妈追上!” 那她的那次单向私奔,一定能成功的! 后面的一切可能都会跟着改变! 说到这,之前的伤心全变成了愤怒。 听到这话,左殿忍不住的心虚,她要这么说,好像一点错都没有。 确实,能打个车。 薄暖阳很生气,伸脚踹他:“你给我滚下边儿睡去!” “......” 顿了几秒,左殿舔舔嘴角,用蛮力把人搂进怀里,把她死死捆住,又气又好笑:“刚才还眼泪巴巴的道歉,转眼就全成老子的错了,你自己脑子里是不是都演了一百集狗血连续剧了。” 比力气,薄暖阳弄不过他,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你给我滚。” 左殿低头,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闷声闷气地说:“好香,不滚。” “......” 男人体温又开始升高,薄暖阳被烫到,刚才的觉没睡好,现在只想发脾气:“我要睡觉,你别碰我。” “......”左殿闷在她细嫩的脖颈上咬了咬,“当年牵个手都不给牵,现在里里外外都是我的。” “...我想睡觉。” 男人动作往下,含糊地嗯了声:“动词?” “......” — 再次醒来时,夜幕已经降临,身上又酸又疼,薄暖阳伸手往旁边摸,枕头还带着温热,但是空的。 她愣了两秒,紧接着,就听到脚步声。 大概是发现她醒了,灯被打开。 灯光太亮,薄暖阳捂着眼,把头埋进枕头缝里。 左殿笑了声,坐在床沿,把她挖出来,抱进怀里:“吃晚饭。” 今 第326章 故意在耍我。 餐厅里的气氛很怪异。 紧张中夹杂着滑稽。 薄暖阳很诚实:“我跟他们说,我哥是道上混的,再敢欺负我,就弄死他们,苏文绣居然叫我有种就出来,笑死了,我怎么会有那玩意儿......” “薄暖阳,”像是听不下去了,左殿眉心直跳,声线也冷硬,“看来老子不在,你们过的挺精彩。” 阿松直咽口水,想要解释,左殿没发话,他又不敢开口。 仿佛完全没注意到左殿的模样,薄暖阳轻快地说:“以后你也喊阿松哥,毕竟人帮你杀过人、越过货,这交情,多深啊。” “......” “哦,还有,”又忽然想起件事,薄暖阳接着说,“阿松对你可真好,我想问点什么,一个字都不愿意告诉我呢,真是白喊他哥了。” “......” 停了两秒,薄暖阳又吐了句:“果然是,过命的交情。” 加重语气,意有所指:“你、的、人!” 餐厅里越发安静。 左殿脑门都大了,他磨了磨后槽牙,忍耐片刻,突然泄了气,手掌一挥,不得不妥协:“行了,阿松,以后你就是她的人了,什么都不用告诉我了,这事过了,行吗?” “......” 听到他松口,薄暖阳笑眯眯地说:“行!” 见阿松还站着,薄暖阳眨眼:“阿松哥,坐下吃饭。” “......” 停顿片刻。 薄暖阳缓缓说:“阿松,我又想起来个故事。” 一听这种语气,阿松一点犹豫都没有,立刻坐回原位,端着碗大口吃饭,只想赶紧吃完赶紧走,一秒钟都不想待了。 左殿扫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辛苦了。” 他老婆折腾人的劲儿,他自己都顶不住。 — 白天睡得有点多,晚上薄暖阳睡不着,抱着书看了半天,等左殿进来时,像是想起什么,抬头问:“大左,你回宁市去爷爷奶奶那了?” “嗯,”左殿用毛巾擦了擦头发,随口应,“老师搬家,煦煦带着康宝也去了。” “有照片吗?” “手机,自己看。” 薄暖阳把柜子上的手机拿来打开,也不用往下翻,最新的几张就是,基本全是康宝的照片。 小姑娘穿得粉/嫩,大眼睛湿漉漉的,下巴上还挂着口水,小胖手攥着个咬咬乐,直往嘴里塞。 还有两张,上面有赵天蓝。 从照片上看,赵天蓝似乎很喜欢康宝,弯腰侧身捏康宝的脸颊,可能是那个时候,不小心入了镜。 见她盯着那张照片看,左殿大概是觉得好笑,调侃道:“咱康宝真是随姑姑,姑姑不喜欢赵天蓝,康宝也不喜欢,赵天蓝一碰她,她就噗口水。” 听到这,薄暖阳抬头,冷不丁地问:“那你能学学吗?” “什么?” 薄暖阳:“冲赵天蓝噗口水。” “......” 莫名其妙的,说完这句话,薄暖阳的脑子里居然出现了画面感,一向拽的能上天的男人,冲着赵天蓝噗口水。 几秒后。 薄暖阳自己没忍住,噗哈哈地笑倒在床上。 左殿被她气的额角直跳,站在床边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薄暖阳,”兀自气了会,左殿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瞅她,“你老公,我,这么一个硬汉,就从来,从来没有过噗口水的时候,好、吗!” 薄暖阳笑到止不住:“不相信。” “那你现在就给宋姨打电话去问,”大概是一定要证实自己的硬汉身份,左殿眉梢一扬,“绝对没有过!” 薄暖阳擦擦笑出来的眼泪:“问宋姨不行,我要去问妈妈。” “......” 默了几秒。 感觉不大服气,左殿憋了句:“问她,那没有也有。” 薄暖阳:“问宋姨,那有也说没有啊。” “......” 两人僵持住。 估计是想到自己今天白收了他一个人,薄暖阳打算让让他,好脾气地哄:“好,你没噗过口水。” “......” 时间也不早了,薄暖阳把他拉到床上,自觉地躺到他怀里,小声嘀咕:“前几天我都没睡好,一直做噩梦。” 第327章 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 他用的力有点大,薄暖阳手背微红,疼痛让她开始炸毛:“那你说不说!” 左殿忍了忍,耐着脾气说:“你先说!” 薄暖阳:“就是在耍你!” “......” 见他不说话,薄暖阳提醒:“该你了。” 左殿眉心跳了跳,他怎么感觉他又掉坑里了呢。 “谁家孩子不噗口水!” 这就算是回答了。 他一个硬汉,小时候也是要噗口水的。 然而回答完,左殿越想越恼火,明明是一个答案换一个答案,但他说了个秘密,而她,好像什么都没说吧! 他咬了咬牙,摁着火问:“不行,你必须再说个秘密,不然老子弄你!” “......” 见他小心眼的样,薄暖阳差点控制不住地笑出来,她打算给他顺顺毛,因而,她好脾气地说:“行,算我吃点亏,那我再说一个。” “你说。” “......”薄暖阳抿唇,把笑意忍下去,慢吞吞地说,“其实,我也噗。” “......” 注意到他依然不满意的模样,薄暖阳把手背举到他眼前:“你看,你打红了,这属于家暴,知道吗?” 左殿哭笑不得:“想干嘛?” 薄暖阳:“亲一下,止个痛。” “......” — 顾家的记者招待会选在第二天的上午十点。 两位老人都是戏剧界的泰斗,国家一级演员,顾家几代从艺,有两百多年的历史,哪怕是至今,他们这一脉凋零,但顾家其他脉,依然活跃在各个领域。 只要提及苏城的顾家,人人乐道的都是家族底蕴厚重,书香门第,没人敢小觑。 许是要给自己亲弟弟这一脉撑场子,顾家如今的当家人顾陆军也从很重要的会议上赶了过来。 三位老人面容严肃地坐在记者面前,旁边依次坐着的是顾嘉和顾诚。 招待会由谷铃兰作为主要发言人,先是向大家致歉,因自家的事占用了公共资源,后又介绍了自己小儿子走失的始末。 如今他们这一脉的孙子孙女正式回归顾家,原不想打扰到大家,但眼下自己的宝贝孙女正被大家误解,家里长辈心痛至极。 提到这块的时候,谷铃兰泣不成声。 而网络上网友的留言像刷屏一样,一条接一条的被顶上热搜。 【那这两个姑娘是表姐妹?】 【之前骂人家身份下/贱的是不是该出来道个歉?】 【刚认回来而已,打小受的教育在那里呢,谁能保证她不是三?】 【老艺术家好不容易找回孙女,大家说话别这么恶毒了吧?】 【这不是左家二少故意安排的吧?】 【拜托,这又不是古代,还要特意安排个身份。】 【你们没见过顾家小女儿和这个孙女的照片吗,长得一样好吧?】 【以后别拿人家身份说事了,人家可是正经的名门小姐。】 【拜托,你们都看看那上面坐着的是谁,哪个不是响当当的,人家至于骗人吗。】 而接下来是顾嘉说: “‘原是你’这首歌的原创是我的好友李洋,因这层关系,赵天蓝一直喜欢这首歌,并没有任何深层的含义,希望大家不要过度解读。” “左家二少是我的学生,赵天蓝与他之间从不曾有过婚约,更不存在第三者插足。” “若再有营销号拟造这些不存在的事情,去挑拨我们家人之间的关系,我顾家将会采取法律武器来维护自家安宁。”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直接将所有的误会都解除。 招待会刚刚结束,赵天蓝便在微博上@薄暖阳: 【以后一定会谨言慎行,没想到因为自己无意的一个举动,给表姐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不知道亲自过去赔罪表姐能不能原谅我。】 这条微博一出,整个风向开始调转。 只是依然有许多疑问,比如,那条妈妈下跪的视频,还有高中勾引别人老公的照片都是怎么回事。 当天晚上,网络上出现了个帖子,帖子以一个专业技术员的身份,将每张照片中所有的疑点做了解读,并做了科谱,证实这些照片是合成的。 帖子最开头写了一段话:【网络不是法外之地,谨言慎行,立身无愧。】 而最 第328章 真胖了。 接下来的两天,左家的律师团队公布了数百封起诉书,全是针对网络上的那些拥有众多粉丝,却为了流量任意捏造事实的博主。 包括一些跳的很欢的网友,其中就有那些以知情人身份爆料的ID。 也被追诉到了真实身份。 这一波属实杠得硬。 很快,一封又一封的道歉信被公布在微博上,同时@了暖暖阳阳的微博。 一天上午,薄煦打来电话,说有几个高中同学都找到卢越那里了,希望能拿到她的联系方式,亲自跟她道歉。 薄暖阳没来得及说话,左殿就把手机拿走,淡淡回:“不接受和解,不原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别仗着缩在网络后面就不用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任。” 薄煦也是这个打算,嗯了声,就挂了电话。 至此,这场风波算是慢慢平息。 算起来,薄暖阳差不多有一个星期没出过门了,她捏捏自己肚子上的肉,忧伤地说:“小二,咱出去逛逛街吧。” 这次左殿没再拦她,答应的很痛快:“去超市,再买点东西给你补补。” “......” 顿了片刻,薄暖阳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柔软的小腹上,讷讷问:“你没发现吗?” 左殿觉得手下的触感很好,忍不住捏了捏:“什么?” “我胖了。” “......” 提到这个,薄暖阳忽然想起个可能,夸张地捂着嘴巴:“天呐,我不会是怀孕了吧!” “......” 无语了一会,左殿干脆拎起外套,带她出门,又扔了句:“不可能。” 薄暖阳更惊讶了:“你怎么这么确定?” 左殿瞥她,没什么情绪:“老子措施做的非常好!” 两人出门等电梯,薄暖阳总觉得他的话有点太过肯定,那措施做的再好,‘意外’这个词该怎么解释。 她抬头,神色复杂地看了左殿一眼,眼里滑过同情。 左殿盯着电梯上的数字,面无表情地说:“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你要非这样,那咱就真生一个。” “......” 电梯门开。 两人进去,刚要关门,恰好赵拓也从杜安美家跑出来,连忙喊:“姐姐,等我一下。” 左殿站在门侧,伸手挡了下门,赵拓也怀里抱满了东西,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谢谢。” 看着他怀里的东西,薄暖阳又走近了瞧:“这是哪里买的?” 赵拓也平复呼吸:“五百米外那个商超旁边,往右走一百米,再转五十米,有个巷子,再进去左转,有个细细的缝,穿过去......” 薄暖阳:“......” 注意到她懵逼的状态,左殿忍不住笑了声,什么都没说,接着听赵拓也把话说完。 在一长串的指路结束后,薄暖阳只记住了“商超旁边”四个字。 感觉就这么僵着不太好意思,她又多嘴问了句:“还有别的款式吗?” “有,超级多,”见她感兴趣,赵拓也话很多,“我手机里有照片,你拿出来自己看。” “......” 倒也没有这么想看。 “看啊,别客气,我拍的都是我超级喜欢的,姐姐你看看我眼光好不好。” 他这么热情,薄暖阳又不好意思拒绝了。 赵拓也手里拿满了东西,手机放在袋子最上层,话一说完,左殿直接伸手将手机拿过来,边听赵拓也说没上锁,边打开手机。 进入相册。 里面确实拍了许多模型的照片,每一款都很独特。 薄暖阳也来了兴趣:“老公,咱去看看,给你买几套。” 左殿手指接着往下滑,又看了几张模型照片,下一瞬,他手指顿住。 薄暖阳也看到了那张照片。 那是她。 睡着时候的她。 应该是她去杜安美家那天,照片上的她抱着书,歪在沙发扶手上,眼睫在脸上投下一小片翦影,嘴巴微微嘟着。 大概是因为做了噩梦,表情不太安稳。 拍照角度离得很近,显得极其暧昧。 左殿盯着看了几秒,手机不自觉地下滑,又出现了个小视频。 也是她。 是那天她被苏文绣为难,苏文绣把纸扔到 第329章 怎么这么容易放弃? 随着这话,两人同时想起宁涛之前的那条朋友圈。 赵天蓝穿着左殿的衣服,跟宁涛合拍的那条。 冷不丁听到这个,左殿半眯着眼,尾音稍扬:“这性质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 左殿:“男的拍男的,跟男的拍女的,能一样?” 顿了顿。 他补充:“而且我后来不是揍过他了,再敢拍手拧断。” 听到这,薄暖阳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下,她其实,一直认为那照片是赵天蓝拍的。 但事实是怎样,她也没在现场,并不清楚。 而左殿的反应,似乎认为都是宁涛做的。 想到这,薄暖阳推开他,认真地问:“小二,你相信女人的第六感吗?” “怎么?” 薄暖阳顿了两秒,叹气:“胖虎哥的体内一定住着个女人。” 她从砖头上下来,边往前边走,边说完:“他一定是被女人操控了。” “......” 道路两旁种满了梧桐,梧桐叶茂密,行人和车辆穿梭于其中。 走了一段,薄暖阳甩了甩被牵住的手,耐心地说:“热,都出汗了。” 左殿没在意,手掌移到她腕上,带着她的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又握了回去,才回答:“好了,擦干了。” “......” 迎面有辆自行车叮叮当当地骑过来,靠近墙边的地方又正好有别人路过,因此,路显得有点窄。 左殿稍稍用力,将她拉进怀里,揽着她的肩往前走,像是想起了什么,笑了声:“薄暖阳,刚才要不是跟赵拓也说话,都忘了你曾经撞树上的事了。” 随着这话薄暖阳也跟着想起来了,她没好气地说:“能别提那事吗?” “不能,”左殿很叛逆,“我后来一直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 “谁故意了!” 左殿瞥她:“不是啊,为了让老子答应给你在吉他上刻字,你什么干不出来?” “......” 一点都没管她是不是快生气了,左殿拖着调把话说完:“打小就知道折腾自己,让老子心疼。” “......” 前面的人行道上阳光很烈,空气中有五彩的光圈,画面也像是忽然一转,回到她想在左殿吉他上刻字的那一天。 那天她在奶奶家看了偶像剧,里面的男女主角在沙滩上将两人的名字写在爱心里,又连在一起。 她突发其想,连帽子都没戴,就跑到外婆家。 当时男人正在写谱子,写一会,手指拨弄两下吉他弦,见她跑来,男人很惊讶:“不是说要睡午觉?” 因自己要做的事,薄暖阳态度格外好,笑眯眯地蹲在他旁边,谄媚地问:“大左,我能在你的吉他上,刻几个字吗?” “......” 默了几秒,男人迟疑地问:“你不会是想刻‘左殿是个王八蛋’吧?” 这次轮到薄暖阳沉默了。 她信用有这么差? 忍不住想反驳:“那不会,我最多刻‘大左是个王八蛋’,那个‘殿’字太难了,我不好操作。” “......” 男人像是被她气到了,把吉他小心翼翼地放旁边,吐了两个字:“不行。” 薄暖阳也没打算他真的能同意,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很失望。 她乖巧地点头:“哦,那算了。” 话音落,男人反而犹豫了:“没生气?” “没。” “还来找我?” “来。” 她这么乖,男人更慌了:“你要回家了?” “......” 为了让他安心,薄暖阳干脆起身:“大左,你忙完了没,忙完了咱们去抓知了吧,我刚看那边林子里可多了。” 左殿边起身,边抓了抓脑袋:“好。” 一百米外有个小树林,树都不高,却很茂密,里面藏了许多知了。 薄暖阳扛着网兜,想往外走,男人喊住她:“没戴帽子?” “啊,忘了。” 男人抿抿唇,转身进屋子里拿了自己的,盖到了她的脑袋上:“这怎么会忘?” 话一落,他忽然想到,她是不是因为想在他吉他上刻字,才临时决定要来的,因而 第330章 挺配。 那天林子里光线偏暗,不远处就是明晃晃的日光,而在这杂草丛生的树下,高大帅气的男人,对着那个一声痛都不喊的姑娘,慌到想把命给她。 听到男人的话,薄暖阳愣了愣,没想到自己撞了下,还能有这效果。 她眨眨眼,嘴角下垂,脸上立刻浮出委屈的表情:“真的?” 男人嘴角抿直,不停揉着她的额头,从嗓子里嗯了声:“痛不痛?” “...痛。” 男人手指一顿,盯着那片红印,压着想骂人的情绪,耐心哄她:“那我帮你吹吹。” “嗯。” 没多久,那片红印就鼓了起来,这种无意间的碰撞是用了全力的,薄暖阳额头饱满光洁,肿包看起来格外吓人。 男人嘴唇靠近,轻柔地吹了吹。 他身上气息冷冽,掺杂着薄荷味,好闻的要命,薄暖阳闭着眼,生怕瞳底的冲动会控制不住地流泄出来。 下一瞬。 薄暖阳感觉额头一热,男人滚烫的气息停留在鼓包上,她睁眼,僵在原地。 注意到她的状态,男人嘴唇离开两分,哑声说:“别乱动,肿了,帮你吹回去。” “......” 短暂的沉默之后,那噗通噗通跳动的心跳戛然停止,只余一股想笑的冲动。 薄暖阳忍了忍,肩膀轻颤,像是忍耐不住,笑出声。 神他妈,吹回去。 察觉到她笑,男人无奈:“笑什么,这是以前的土方法。” 就是嘴巴抵住肿胀的鼓包,用力吹气。 一些老人会对小辈用的偏方。 “......” 薄暖阳还是忍不住,不让他再碰自己,额头上的痛已经不重要,她现在只想笑。 见她精神起来,男人也跟着笑:“心真是够大的。” 没在原地待多久,两人起身往家走,到了外婆家,男人把吉他拿来,又拿了把小刀:“呐,仔细点啊,别给我弄坏了。” “好。” 彼时院中槐树被风吹动,光在此刻似乎也有了形状,穿透绿荫洒落。 男人盯着薄暖阳额上的那个肿包,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压低声音教训道:“眼睛都长来干嘛的,走个路都能撞到树。” 薄暖阳拿着刀正小心地刻着,也没搭理他。 看着她手里的刀,男人抿唇,停顿片刻,耐不住地提醒:“小心点,再划到手。” 薄暖阳觉得他烦,手上动作未停,轻声说:“你走开。” “......” 简单的几个字,她刻得又慢又认真,带着似有若无的虔诚。 男人盯着她脸上斑驳的光影,语气多了几分试探:“薄暖阳,那男女主角在一起了没?” “嗯?”少女眼睫卷翘,在下眼睑落下一片阴影,声若蚊呐,“当然了,这种电视结局都一样的。” 男人眸中有光,嘴角弧度越来越大,难得傻兮兮地说:“哦。” 刻完字后,薄暖阳把上面的粉末吹掉,笑眯眯地问:“怎么样?” 左殿克制着快要失控的笑容,吐了两个字:“挺配。” “......” — 两人到了商场,因着顾家老人要过来,便打算帮老人添点东西,沿着一楼慢悠悠地逛。 商店橱窗里挂的全是夏装。 薄暖阳一一看去,多了些兴趣,声音也很欢快:“老公,你看,今年流行马卡龙色呢。” 各种温软的浅色调,漂亮的像梦幻城堡。 左殿和她的关注点完全不同,他瞅着门店正中间的模特,径直搂着她的肩,带了进去:“买套衣服。” 中间两个假人模特,一男一女,一坐一站,穿着情侣装。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还是配合地跟了进去。 衣服也没试,左殿让服务员拿了两人的码子装好,付钱时,忍不住瞥她:“怎么不说话?” 薄暖阳:“您高兴就好。” “......” 大概也觉得这个年纪老做这种事有点幼稚,左殿轻咳了声:“别人一看就知道咱俩是一家子。” “......”薄暖阳忍着笑,淡定地点头,“你也可以在脑门上印个结婚证。” “......” 两人出了店门,这个点,商场里只有五楼和六楼热闹 第331章 恋爱脑。 这个点,餐厅里人很多,外面还有许多人正在拿号排队。 为了感谢左殿之前的配合,呼延青正了神色:“今天谢谢啊。” “不用,”薄暖阳很大方,“算他还你一个人情。” “......” 呼延青很感兴趣:“什么人情?” 怕她又扯出来一些什么有的没的,左殿冷冷接话:“你敢乱说一个试试。” 原本想说当年他把呼延青气哭又愧疚这么多年那事,现在也不敢说了,薄暖阳鼓了下腮帮子,话锋一转:“前段时间你帮他照顾他老婆的人情。” “......” 这话说的两人都没话说了。 餐上的有点慢,薄暖阳又想起刚才那男的,应该也是生活在四州的,她想了想,问:“你前夫不会再去找你吧?” “怎么,”呼延青喝了口水,“他再来,我还能再当你嫂嫂?” 停顿两秒,左殿语气很不痛快:“薄暖阳!” 薄暖阳:“......”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不过这事也是真的惹到他了,薄暖阳挽住他的胳膊,对呼延青说:“你想得美,借你用一次我的心已经在滴血了,再没有第二次。” “......” 大概是觉得火不够大,呼延青淡淡扫了她一眼,拖着调哦了声:“我见你刚才挺大方的,还一脸看八卦的样子,真没看出来心在滴血。” 听到这,左殿往边上挪了点位置,冷冷地说:“我也没看出来。” “......” 与此同时,服务员开始上餐,牛排还烫着,左殿让服务员全放在他面前,将汤盅拿到薄暖阳面前,嗓音冷淡:“先喝汤,那个烫,我帮你切。” 像是觉得这情景很好笑,呼延青一点都没客气,噗嗤地笑出声。 薄暖阳很抱歉:“担待下,我老公有点恋爱脑。” “......” 看着男人瞬间黑下去的脸色,呼延青又笑:“看出来了。” 被她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挤怼,左殿懒得搭理她们,他一个硬汉是不会去跟这些女人计较的。 想到前段时间网络上的事,呼延青嘴角笑意渐敛,认真地问:“网上那事,你没事吧,没受什么影响吧?” 薄暖阳摇头。 这次的事其实闹得挺大,热搜挂了好几天,连在宁市的工作室大门都被砸碎了,也有客户闹着要解约。 当时来解约的客户,薄暖阳没多说,职场是权衡利弊的地方,她让许无黑直接同意,因她这块造成的损失,全部由她个人帐户上出。 这两天也有一些老客户发信息来安慰她,说相信她。 但薄暖阳也知道,与其说相信她,不如说相信她身后的左家和顾家。 网络上那些骂她的话,她也看了许多,心中却没有多大波澜。 而且自从左殿来了,基本没让她看过手机,所有的信息和电话都会帮她过滤一遍。 她每天的任务就是在家里看书,试左殿新研究出来的菜,然后两人在窗边的懒人沙发上腻一天。 这种日子,她居然有点没过够。 想到这,薄暖阳嘴角弯了弯,温声说:“其实,我也是个恋爱脑。” 左殿:“......” 呼延青挑眉:“怎么说?” 薄暖阳没觉得害羞,很直接:“想24小时跟我老公腻在一起。” “......” 话音落,呼延青有点受不了,啧了下低头吃东西。 而左殿却忍不住笑了声,将切好的牛排端过去,散漫道:“挺配。” 呼延青拍拍桌子,提醒:“你们两个,在人离异妇女面前秀恩爱,合适吗?” “离异妇女”这四个字,让薄暖阳觉得还挺新鲜,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前段时间的小鲜肉,真诚地问:“那些弟弟你都不喜欢?” “......”呼延青像被问住了,顿了两秒,得意地说,“那没有,到底是年轻......” 左殿眼睑轻抬,似乎很不痛快,声线平直:“你能别在我老婆面前乱讲话吗?” “......”呼延青顿了顿,“她又不是当年那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左殿没客气:“她就是个宝宝。” “......” 这饭再吃不完,呼延青感觉自己能腻死在这里。 第332章 咱们家的。 话落没多久,车子开出隧道,外面灼烈的光将车内照的一览无余。 薄暖阳真的很困惑奥运会为什么没有厚脸皮这个项目,否则她老公一定能得冠军。 车子方向转了下,直接开进了右边的一条岔路,岔路两边是田野,绿草茂盛,看起来根本不会有人过来。 薄暖阳半眯着眼,这完全不是回家的路,她耐心地问:“你干嘛?” 左殿低笑了声,装作没听到的样子,接着往前开。 大概又开了几百米,前面已经没路了,扭头望去,离之前热闹的马路也远了许多。 男人解开安全带,动作干脆又利落,倾身到副驾的方向,眼神灼热又烫人,像是在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干、你。” “......” 反应过来之后,薄暖阳直接炸了:“你是不是神经病,我要回家,回家!” “乖,”似是完全不受干扰,左殿边把她的座椅放平,边覆了上去,“试一次,嗯?” 他人高腿长,副驾有限的空间整个被他占满,薄暖阳牢牢的被压在身下,车内也满是燥热的气息,又似有若无的带着男人身上勾人的薄荷味。 车子没贴车膜,外面有多亮,里面就有多亮,薄暖阳只觉得下一瞬就会有人站在车边,好奇地盯着他们。 她伸脚踢在左殿腿上,手掌抵住他的肩:“不要,你滚开。” 左殿嘴角弧度浅,眸色却很深,不管不顾地按住她,吻从她额头上落至脸颊,再移到唇上。 温柔了不过几秒,便像忍耐不住,动作逐渐用力而粗鲁。 薄暖阳脸颊绯红,被他亲的腿软,又羞又恼,怕惹急了他,软声求他:“老公,咱们回家吧,我不要在这里。” “有什么不好,”左殿手掌滚烫,从她衣服下摆探了进去,气喘吁吁道,“不会被人看到的,乖。” “......” 车内气温越来越高,薄暖阳快哭了,她看着男人已经伸手去拉储物柜的门,显然要拿工具了,她惊慌失措之下,脱口而出:“你们这些有钱人是不是都玩得这么花?” “......” 话音落,左殿手指顿住,他捏着那个方片,转头看向她,声线略低:“你再说一遍。” 薄暖阳见好就收,讷讷道:“那我不喜欢嘛。” 左殿冷冷地盯着她,重复:“你把那话再说一遍。” “......” 车内旖旎的气氛忽然间消散。 知道那话惹到他了,薄暖阳伸手圈住他的脖子,稍微用力,把他往下扯,好声好气地撒娇:“我错了,那我不是怕你停不住嘛,别生气了,好不好?” 左殿嘴角抿直,看不出来情绪。 见他一点好转都没有,薄暖阳有点着急,趴到他颈窝里蹭来蹭去:“别生气了,老公,我最喜欢你了,回家我听你的行不行。” 怀里的人又香又软,像只温驯的小猫咪,不停地跟自己撒娇,左殿心尖忍不住的发软。 停顿片刻。 男人似在恼怒自己不争气,一把推开她,嗓音冷硬:“你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有钱人,什么玩得花,你要不要去看看宋仁兴他们怎么玩的......” 提到这,薄暖阳眼里升起好奇:“怎么玩的?” “......” 薄暖阳真的感兴趣,追问:“你说啊,怎么玩的?” “......” 等了几秒,薄暖阳又想起个问题,不大高兴地问:“你怎么知道人家是怎么玩的,你是参与了,还是旁观了?” “......” 这一刻,左殿后悔极了刚才那脱口而出的话。 这个问题他要是不解答清楚,下次见面,薄暖阳能问到人家脸上去。 他别扭地咳了声,磕磕巴巴地说:“谁不知道谁啊,他们自己也会说的啊。” 薄暖阳眉毛拧起来,干脆地说:“那咱们继续,他们什么花样,你来,我还真想知道。” “......” 沉默。 大概知道自己不占理了,左殿帮她把衣服理好,又把座椅调成原位,最后在她唇上亲了亲,弱弱地说:“回家。” 薄暖阳一直盯着他,男人明显心虚了许多,车子重新开回主路。 像是知道她一直盯着自己,左殿嘴巴动了动,喉结也因紧张,不自主地滑了下。 许久。 薄暖阳盯着他 第333章 还挺会气人。 那天傍晚还算凉快,风吹动树梢,带起沙沙的声响。 外婆很感兴趣,哦了声,热情地说:“过来坐。” 旁边还有个小马扎,薄暖阳没客气地坐下,看着她的动作,男人又笑:“哎,你倒是不客气,你坐了,我坐什么。” 那时候她跟左殿不熟,又因是被迫来的,还有点生气,都不愿意搭理他。 反而是外婆说了:“你坐地上。” 左殿:“......” 听到这话,薄暖阳眨眨眼,同意地点头。 光影明暗,她脸颊越发显得白/嫩,男人嘴角上扬,半蹲在她旁边,随手从外婆面前的盆子里捏了两颗东西上来:“呐,要吃吗?” 薄暖阳是第一次见那个东西:“这是什么?” “菱角。” 听到名字,薄暖阳就有印象了,她之前只吃过去了壳的,还没见过带壳的。 她伸手接过来,仔细打量,菱角尖尖,她无从下手,有点迟疑:“直接吃?” 大概是被她的样子逗到,男人又拿了个,做了一遍示范给她看,薄暖阳学着他的样子,把菱角放到嘴里,用牙齿咬。 她用力不当,菱角的尖恰好戳到牙龈,忍不住嘶了声。 男人顿了顿:“扎到了?” 薄暖阳没当回事,又换了个角度,接着咬。 见她这么皮实,男人又气又好笑:“问你扎到了没?” 薄暖阳低头边把壳去掉,边回:“嗯。” “......”默了两秒,男人似在自言自语,又像带了点困惑,“笨死了。” 薄暖阳就坐在他旁边,听到这话忍不住瞅他,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把菱角吃掉,然后还想吃。 她也不好意思主动去拿,就讷讷地问:“我能再吃一个吗?” 男人瞥她:“不能。” “......” 薄暖阳觉得他真小气,在村子里,家家户户的人都很热情,有人去了,恨不得多塞点给人家带走。 他倒好,她都开口要了,还不愿意给。 她脸上的表情非常明显,就是在谴责他是个小气鬼,男人被气笑了:“煮熟了再吃。” 没等她说话,男人顿了两秒,接着提:“在我家吃晚饭。” “......” 说完之后,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男人轻飘飘地转了话题,手指轻敲另一只盆子:“这个吃吗?” 薄暖阳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她盯着那个盆子里绿色的东西:“这是什么?” “佛手瓜。” 听到这个名字,里面有个“瓜”字,那应该也是可以直接吃的。 薄暖阳倒不是有多馋,她只是没见过这些东西,很好奇,而且这里又没有俞琴管着,便什么都想尝尝。 她点头:“能直接吃吗?” 男人脸色怪异地默了下,点头。 薄暖阳拿起一个,在水里洗了洗,便直接放到嘴边咬了口。 咬到嘴里的那一刻,薄暖阳眼神微动,像是明白自己上当了,她若无其实地嚼,装成好吃的样子。 见状,男人也愣了:“好吃吗?” 薄暖阳点头,把手里的佛手瓜递到他面前:“你尝尝,挺好吃的。” 注意到她一脸认真,男人不疑有它,拿过来咬了口。 “......” 两人动作同时停住。 四目对视。 数秒后,薄暖阳控制不住地笑出声,少女脸颊微红,眼睫卷翘,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上挑,黑瞳缀着碎光。 男人也明白自己上当了,他盯着薄暖阳弯起的嘴角,看得入神,嗓音也哑了几分:“还挺会气人。” 晚饭时薄暖阳没能走掉,外婆亲自留她,她没好意思拒绝。 吃饭时,外婆热情地招呼她吃菜,薄暖阳是头次在人家家里坐客,有点拘束,讪讪地应着。 男人一直歪着脑袋瞅她,再时不时笑两声。 几次下来,薄暖阳就恼了:“你老笑什么。” 左殿挑眉,散漫地说:“帮我夹菜。” “......” 以为自己听错了,薄暖阳手上的筷子差点掉了,这是在他家吧,还让她这个客人给他夹菜。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见她不动,男人伸手从盘子 第334章 难伺候。 门口整整三个箱子的东西都搬进屋内后,薄暖阳又分了几份出来,楼上楼下的邻居都送了些。 收拾完这些,她出了身汗,抱着睡衣去浴室洗澡。 出来后,便看到左殿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打游戏。 这边客厅不大,沙发相应的也小,男人个高,一条长腿搭在扶手上,另一条松垮地踩在地上。 整个人没骨头一样,懒散到不行。 见她出来,左殿掀了掀眼皮子,瞥她一眼,又将视线落回手机上,漫不经心地说:“过来。” 薄暖阳的头发吹到半干,一时半会也不太想睡觉,听话地走了过去。 沙发位置都被左殿占完了,薄暖阳直接趴到他身上,侧着脸看他的手机屏幕。 那些游戏她不太懂,只觉得上面刀光剑影,密密麻麻的让人眼花。 只看了几眼,她便感觉到无聊,手掌稍撑着,抬眼看左殿。 比游戏好看多了。 察觉到她的视线,左殿耷拉下眼皮子瞅她一眼,嘴角轻扯:“五分钟结束。” 薄暖阳嗯了声,没跟他闹,用鼻尖在他脸上蹭了蹭,男人身上都是沐浴露凛冽的味道,她忍不住在他嘴角亲了下。 左殿手指顿了顿,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打游戏。 停顿两秒。 见他没反应,感觉不大服气,薄暖阳直接覆到他唇上,加重力道,同时,小手也跟着从睡衣边缘摸了进去。 像是就在等着她主动,左殿眸色加深,手机直接锁掉扔到一边,摁住她的脑袋往下压。 很快,薄暖阳就开始觉得窒息,挣扎着往后退。 左殿松开她,声音嘶哑:“受不了还来勾引老子?” 想到这段时间两人的状态,薄暖阳努力平复呼吸,尽量平静地说:“老公,你还是找个班上去吧。” 沉默。 数秒后,左殿双手捧着她的脸,眼里的欲望一点都没消减,哑声道:“每天都在上啊。” “......” 男人眼底染了水汽,尽是朦胧的光晕,薄暖阳嘴角弯了下,没再反驳他。 她胳膊撑在左殿身上,两只小手摸着他的脸,拇指摩挲着他的皮肤,感受着他越来越烫的体温。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薄暖阳盯着男人的眼睛,软声说:“老公,既然你不喜欢我跟你说谢谢,那我就不说啦。” 似是被她这话逗笑了,左殿眼尾也缀上光:“那老公喜欢听的,能说不?” 见他笑,薄暖阳也跟着笑,她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亲,又贴在他耳侧,小声说:“我爱你。” 她声音轻柔,仿佛裹着厚重的蜜糖,夹着温热的气息,直接冲击到左殿的心脏上。 他闭了闭眼,喉结控制不住地轻滑,嗓音绷到干涩:“再说一遍。” 薄暖阳趴在他耳侧笑了声,重复:“我爱你。” 男人依然不满足:“再说一遍。” “......” 这一次薄暖阳没有满足他,她不擅长讲这种话,两遍已经是极限,她直接亲到他唇上。 男人显然已经忍到顶点,毫不客气地反攻。 就在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薄暖阳呼息不稳地提醒他:“去卧室吧。” “不要。” “......” 左殿边用牙齿咬开工具的包装,边说了句:“你说过的,都听我的。” “......”薄暖阳记得那话,她咽咽喉咙,“这里有监控。” 监控直直地面对他们,时不时地亮下红光,像正在被人实时观看。 这种时刻想让他停,那是不可能的,左殿低头在她脸颊上咬了口:“又没别人看。” 他额角的青筋都绷了出来,脸颊泛着红。 又补了句:“咱们自己看。” “......” — 隔日清晨,因顾家二老要过来,薄暖阳没敢赖床,早早便醒了。 她浑身酸痛,连翻个身都有点做不到,一整晚基本都是被左殿搂在怀里的,半边胳膊都麻了。 听着她哼哼唧唧的小动作,左殿闭着眼笑了声,手掌轻轻揉了下她的肩头,声音还哑着:“别急,有时间。” 原本麻木的胳膊被他捏了下,薄暖阳瞬间要炸了:“你别碰我。” “......” 第335章 看准点打。 两人到了机场,顾家二老的那趟班机还有半小时才能抵达。 男人脸色僵硬,冷白的皮肤上还顶着几条红痕,一看就是被打出来的。 薄暖阳稍微有点心虚,她明明打的是他嘴巴,为什么脸上也有印子。 见她一直不说话,左殿嗓音冷硬:“你下次看准点打,你这让老子怎么见人?” “......”默了两秒,薄暖阳好脾气地提醒他,“那你别嘴贱,行吗?” 左殿被气笑了,阴阳怪气地说:“挺好,骂脏话骂的挺溜。” 听到这,薄暖阳不服气:“没你溜。” 感觉在这个话题上掰扯不过她,左殿直接伸手扯了下她的衣领,待看清上面什么都没有时,又开始恼火:“用什么玩意儿遮的?” “......” 怒火像是越来越重,左殿把她衣服理好,僵着脸,忍着脾气说:“真行,光知道给自己遮,老子这还在脸上呢!” 见他一句又一句的,好像就是怕掌印被别人看到,薄暖阳抿唇,然后说:“那你过来,我帮你上点遮瑕。” “......”好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左殿眯着眼,语气危险,“老子从不用那么娘们叽叽的东西。” 被他阴着脸怼了一路,薄暖阳脾气也上来了:“那你想怎么样,大不了给你打回来好了!” 说着,她抬起下巴,仰着脸,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昨晚没睡好,她下眼睑还带了点青黑,左殿心口缩了下,又开始心疼,忍不住伸出拇指揉揉那块:“今天咱早点睡。” “......” 注意到她的眼神,大概也明白自己这句话转得生硬,左殿眉心跳了下,没好气地说:“你老公是个恋爱脑,行不行?” 听到这,薄暖阳有点想笑,她眼尾稍弯,拽着他的衣襟往下拉,随后伸手帮他揉脸上的红痕。 揉了会,好像更红了。 薄暖阳抿唇,有点尴尬。 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左殿冷不丁笑了声,拖着调说:“行了,男人被老婆打下不丢人。” 薄暖阳讷讷说:“我不是故意的。” 她也没想到他居然挪了下位置,就打偏了。 左殿挑眉,吊儿郎当地说:“我故意的,行不,是我故意移位置的,不赖你。” “......” 他这么通情达理,倒让薄暖阳心里的愧疚更增加了一层。 她舔舔嘴角,勉强妥协道:“那,那下次我陪你一起看。” 左殿愣了愣,他没想到,挨了一巴掌,还能有这效果,稍微停了两秒之后,他眉眼飞扬:“真的?” 薄暖阳点点头。 见她一脸认真,左殿控制不住地笑出声,用力揉她的脑袋,语气宠溺到异常:“知道你不喜欢,逗你玩呢,而且——” 他眉梢一佻:“之前那一百遍,也不是白看的。” “......” — 顾家二老出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宁涛和赵天蓝,看到他们两人,薄暖阳并没有多少惊讶。 这一代的晚辈,在两位老人身边的,也就是他们两个了。 让她惊讶的是,左不过也跟着来了。 左殿似乎也没想到她会跟来,挑着眉问:“你来干嘛?” 左不过对他的态度很生气:“二嫂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们左家不得派个代表来慰问一下。” “我不是左家的?”左殿不满意她的用词,“要你来慰问?” 像是抓到他的语病,左不过开始挑拨离间:“二嫂,你听见了没,二哥说他是左家的,都没把你算上。” “......” 薄暖阳被谷铃兰搂在怀里,闻言转头看他们,随意说了句:“没事,我本来就不是左家的。” 莫名其妙的,左殿被这句话刺到,他抿抿唇,脸色也不太好看,许是顾及两位老人,没多说什么。 宁涛和赵天蓝依次打了招呼,两人一直盯着左殿的脸看。 顿了片刻,宁涛眼里滑过了然,欠揍地问:“你又干什么事惹到我妹了?” 左殿心情不大好,懒懒地回:“给她讲了个恐怖故事。” 宁涛一点都没客气地嘲笑他:“活该。” “小二哥,”赵天蓝声音压着不易察觉的抖,“你没事吧,痛不痛?” 听到她的声音,左殿眼里的情绪似退潮的海水,敛得一干二净,嗓 第336章 真没有。 听到这句话宁涛还想了好大一会,距离那条朋友圈的时间也挺久的了,他掏出手机翻了翻,反应过来之后,随意地嗨了声: “你自己保存,我这也是赵天蓝发来的,都不是原图。” 提到这个,宁涛忽然想起件事,语气带了几分试探:“妹妹,我跟赵天蓝合拍的那张,你看她那件衣服是不是挺好看的?” 顿了两秒,薄暖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怕她看出来那件衣服原本是左殿的。 没多久,她鼓了下脸颊,像个任性的妹妹一样:“不好看。” 见她没有异常,对那件衣服也像没有特殊的记忆,宁涛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默了两秒,薄暖阳眼睫稍垂,问了句:“胖虎哥,你干嘛发我老公单人照啊,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那条朋友圈里有三张照片,其中有一张是左殿的单人照。 话音落,宁涛很激动:“谁看上了他了,那朋友圈也不是我发的,是赵天蓝拿我手机发的,说要欢迎她回来。” 确认完这个问题,薄暖阳没再继续。 她随意扯开话题:“胖虎哥,你平时跟宋仁兴他们一起,都玩些什么?” “打牌,喝酒,”宁涛手指轻敲桌面,老实地答,“也不是经常玩,长大后工作也挺忙的......” 说到这,他顿了顿,有些狐疑:“怎么突然提到他们几个了?” 薄暖阳也没客气:“找姑娘玩过吗?” “......” 场面沉默了。 见她等着,宁涛似乎很心虚,磕磕巴巴地说:“妹妹,你哥都26了......” 这答案很明显了。 薄暖阳表示理解,温和地问:“大左就没跟你们一起玩过?” “......” 这一刻,宁涛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坚定地说:“没有,他绝对没有。” 薄暖阳盯着他笑,镇定从容地说:“我又没说玩什么,你慌什么。” “......” 像是有点待不住了,宁涛不停地转头往入口看,左殿这个狗货拿个东西怎么这么久。 他要顶不住了啊啊啊啊啊! 对于他的表情,薄暖阳恍若未闻,慢腾腾又喝了口水,才说:“哥,我打小就期盼有个像你一样的哥哥,没想到这把年纪了,还能梦想成真——” 她咽了口水,淡定地说:“真好。” 宁涛额角青筋直跳:“...小二真没跟我们一起玩过。” 不知是哪个词引起了她的兴趣,薄暖阳轻抬眼皮,轻声说:“原来你们都是‘一起’玩的啊。” “......” 宁涛快哭了。 薄暖阳一点都没同情他,接着说:“果然玩得挺花。” “......” “哥,”停了两秒,薄暖阳嘴角轻弯,细声道,“咱俩可是有血缘关系的。” 感觉自己要哭了,宁涛蹭一下起身,拍着桌子保证:“妹妹,你放心,以后小二要敢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哥一定弄死他。” “......” 恰好这时左殿拿了东西上来,见他们两人表情怪异,他懒懒地问:“吵架了?” 薄暖阳没搭理他,接着看宁涛,细声细气地问:“哥,你为什么说‘以后’,‘以前’他有对不起过我吗?” 两个男人都愣了。 像是忽然明白他们俩人在谈什么,左殿脸色一沉:“你跟我老婆乱说什么了?” 宁涛眼圈快红了:“兄弟,你的日子也不容易!” “滚你妈的,”左殿给了他一脚,声音冷硬,“你乱说什么了?” 宁涛觉得这个地儿是彻底容不下他了,他抹了把眼睛,哭丧着脸说:“我去保护那两个妹妹,这个妹妹,只能交给你了。” 说完,撒腿就跑。 “......” 沉默片刻。 薄暖阳淡定地喝水,一杯水喝了大半,硬是没先开口。 反而是左殿坐不住了,紧张地说:“他说什么了,不管他说什么,都是假的。” “哦,”薄暖阳放下杯子,手指摸着杯沿,“他说你从来没跟他们一起玩过姑娘。” “......” 这一刻,左殿有种被设计的感觉,他眉心跳了下:“这是真的。” 第337章 报个游泳班好了。 泳池边缘更加安静。 做完那个动作,薄暖阳后悔到想哭,她腾出只手,摸着自己痛到发晕的额头,呜咽出声。 左殿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来这么一招,顿时慌了,顾不上自己的额头,连忙扯开她的手:“你他/妈是不是傻,谁会用自己额头撞别人,脑子里是不是灌了水。” 薄暖阳眼圈发红,听他还敢恶人先告状,她松了手,想去推开他:“你滚!” 然而她忘记了这边的水深,也忘了自己不会游泳,因这个动作,她整个人往后退了些距离,紧接着便沉了下去。 左殿来不及多想,连忙跟着沉下去,伸手把她捞了起来。 薄暖阳不仅喝了几口水,鼻子还被呛到无法呼吸,她边咳边掉眼泪,只想远离这个狗男人。 旁边的人被这一幕再一次惊到了。 左不过有种不详的预感,喃喃自语:“二嫂估计得变成前二嫂了。” 宁涛拎起旁边的鞋子,径直砸到左殿脑袋上:“你妈/的,你平时就这么欺负我妹妹的?” 而一直没说过话的赵天蓝,视线定在薄暖阳露出来的脖颈上,上面满满的吻痕若隐若现的透了出来。 左殿没心思搭理他们,不停帮薄暖阳拍着背,慌里慌张地哄道:“还难受不,都是老公不好,不哭了好不好?” 刚才那一刹那的感受,让薄暖阳怕极了踩不到底的泳池,她边掉眼泪边伸手去抓宁涛的衣服:“哥,我要上去。” 她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面色苍白到像生了病,眼睛和鼻尖都哭红了,宁涛的心都被哭软了,抓着她的两只手把她带了上来。 知道她生了大气,左殿也没敢拦,手撑着地面跟着上来。 幸好今天穿的是深色的衣服,哪怕湿透了也不算走光。 左殿连忙从旁边拿了块浴巾,包在她身上,又把人捞回自己怀里,手掌不停抚着她的脑袋:“还难受吗,不哭了好不好,老公错了,你把我摁到水里,行不?” 薄暖阳哆哆嗦嗦地裹着浴巾,忍不住抽泣了声,没什么力气地骂道:“你松开,滚。” “咱去换衣服,”像听不到一般,左殿咽了咽喉咙,弯腰抄起她的腿弯,“穿老公帮你新买的那条漂亮裙子。” 薄暖阳都不想听到他的声音,挣扎:“你滚,滚!” 她的这点力气像蚂蚁撼树,一点作用都起不到。 看着他们俩人走远,左不过很担心:“二哥得做什么二嫂才能原谅他?” “挨两巴掌都是轻的,”宁涛念念有词,“要搁我,脑袋得给他摘了。” 左不过点头,话锋一转:“不过二哥还真是猛哎,瞧瞧二嫂那身上......” — 到了浴室,左殿锁上门,把水温调到合适的温度,看着依然在掉眼泪的姑娘,哑声说:“老公帮你洗澡。” 知道他打定主意自己争不过他,薄暖阳一声没吭地站那里,时不时地抽泣下。 温热的水流从她的脖子往下冲,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松缓。 洗完澡,左殿拿了块干净的浴巾把她包起来,抱到更衣室,里面有让人送过来的衣服。 换完衣服,薄暖阳眼泪已经止住,就是脸上没什么表情。 左殿抿唇,弯腰平视她:“我错了,给你打,嗯?” 一个字都不想搭理他,薄暖阳转身要去开更衣室的门。 身后传来砰的一声,薄暖阳条件反射地回头看,就见男人笔直地跪在地上,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我错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薄暖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之前左殿嘴里也只是说说,偶尔两次闹着玩,跪了下就立刻起来了,从没有这样过。 她又恼又怒:“你起来!” 左殿:“那你原谅我。” 像是懒得跟他讲废话,薄暖阳直接过去,拖着他的胳膊往上拉:“你给我起来!” “不起,”左殿纹丝不动,一副耍赖的模样,“你原谅我。” 薄暖阳被气到头晕:“那我走了,你自己在这跪着吧!” 见她要走,左殿也没动作,只是可怜兮兮地喊:“老婆。” 薄暖阳没理。 左殿声音更弱了两分:“薄暖阳。” 薄暖阳抿紧了唇,在原地停了两秒,又转身,气冲冲地喊:“我原谅你了,你起来!” 似是不相信她的话,左殿舔舔嘴角:“腿麻了,你扶我。” 薄暖阳不情不愿地走过去,朝他伸手。 下 第338章 内耗伤身。 她这一句接一句的话落地,连左不过都听出了争风吃醋的意味。 她看向薄暖阳,有点担心:“二嫂。” “嗯?”薄暖阳拍拍她的手,又看向赵天蓝,好笑地提醒,“那你以后千万别穿短裙子了,因为你小二哥现在只有一件外套,分不了两个人。” 听她这么理解,赵天蓝眼里滑过晦暗,她重复:“重点不是外套,是......” 薄暖阳打断她的话,轻飘飘地说:“是你小二哥看不得你穿短裙,却会给我买到膝盖的裙子。” “......” 场面登时沉默下去。 数秒后,薄暖阳扫了她一眼,也没客气:“表妹,咱就说,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 赵天蓝:“什么?” 薄暖阳轻描淡写道:“比如说,你腿太丑了,辣到你小二哥的眼睛了,为了他自己的视力健康,他不得不再次牺牲件外套。” “......” 像是被打击懵了,赵天蓝竟然一时半刻没说话。 反而是左不过噗嗤笑了,又像有点不好意思,她趴到薄暖阳胳膊上,憋笑憋得难受。 薄暖阳叹气:“果然,只要自己没素质,生活都轻松起来了呢。” 话一落,左不过再也忍不住,哈哈哈地笑出声。 听到这边的笑声,那边的两个男人终于停了手,宁涛好奇地问:“笑什么笑什么。” 三个姑娘没一个搭理他的。 薄暖阳低头看了眼裙子,嘴角弯了弯:“老公,这裙子是不是有点短?” 左殿临走前又踹了宁涛一脚,然后拍拍手过来,语气很不痛快:“它为什么短,它本来什么长度你不知道?” 听到这话像是其中还有原因,左不过感兴趣地问:“它为什么这么短?” 左殿瞥她,没好气地说:“你二嫂手欠,自己剪的!” “......” 注意到左不过困惑的眼神,薄暖阳笑了声,解释说:“这个长度显得我个高,腿长。” 这话让左不过又想到刚才的事,她再次笑到止不住。 大概是嫌她烦,左殿把薄暖阳拽到自己怀里,搂着她往前走,边走边扔了句:“我敢不给她剪吗,她就仗着她是设计师,总嫌我土老帽......” 左不过扫了眼赵天蓝,意味深长地说:“二嫂的腿确实好看。” — 订的餐厅在四州湖畔,周围绿林环绕,小桥流水,环境雅致。 点的菜也多是老人爱吃的,席间,谷铃兰不停的给薄暖阳夹菜,心疼地念叨着:“多吃点,可受罪了。” 薄暖阳忍不住摸了下肚子,好脾气地说:“奶奶,我最近都胖了。” 随着这话,左不过和宁涛也跟着点头:“是比上次见胖了点。” “没有,”左殿低眼夹菜,散漫道,“他们在骗你。” “......” 顾海军和谷铃兰跟左殿接触不多,但仅有的这几次,每次都让他们很满意这个孙女婿的人选。 谷铃兰笑呵呵地问:“对了,你们两个,这额头都怎么了?” “......” 薄暖阳和左殿的额头都还有点红,她当时太生气,撞得用力,直到现在红痕都没消失。 听到谷铃兰提起这事,另外几个人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薄暖阳默默的把菜吃掉,之前没消完的火,蹭一下又冒了出来。 她不说话,老人还在等着,左殿不得不回答,他抿抿唇,像是有点尴尬,恭敬地说:“不小心撞上了。” 谷铃兰很惊讶:“怎么撞上的?” 左殿:“就,走路,不小心撞到了。” 似是感觉不可思议,连顾海军都抬头盯着他们两人,沉声问:“你们俩个的身高,是怎么走,能正好额头撞到额头的?” “......” 薄暖阳手指稍顿,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她抬睫,看着左殿忍笑的眼睛,气不打一处来。 妈的,撒个谎都不会。 察觉到她的眼神,左殿轻咳了声,吐了句:“我跪着走的。” “......” 这话一出,两位老人愣了。 而左不过和宁涛笑喷了。 薄暖阳面无表情地瞪他,语气却很平静:“你跪下来只有一米吧。” 第339章 谢你八辈祖宗。 一顿饭不咸不淡地吃完,下午日光还不错,薄暖阳陪着两位老人散了会步,讲了薄东至许多有意思的事,逗的谷铃兰又哭又笑。 虽然那些不开心的事她一点都没说,但通过那个视频,谷铃兰和顾海军依然能猜到她小时候的生活大概是什么样的。 老人心疼的要命,又怕直接问再戳到她的伤心事。 磨磨蹭蹭地走到酒店,薄暖阳瞅着谷铃兰难过的表情,软声说:“奶奶,我真的过得挺好的,大左刚见到我那会,老说我被父母娇气坏了。” 在许多方面,薄东至和俞琴确实是惯着她的。 顾海军笑了:“爷爷看他比谁都惯你。” 听到这句话,薄暖阳也笑,声音娇软:“他就是老把我当小孩。” 谷铃兰也不再拘泥于那些不开心的往事,精神好了些:“晚上真跟奶奶睡啊。” “嗯。” 见她是认真的,谷铃兰和顾海军互看一眼,笑开了花:“那奶奶房间的门不会被踹破吧?” “不会的,”薄暖阳好笑地说,“他哪有这么凶。” 把两位老人送到房间,薄暖阳下午学校还有事,不能多待,转身下楼。 到了酒店大堂,另外几个人都等在那里。 宁涛和赵天蓝想出去玩,左殿没什么兴致又怕发生上次酒吧那样的事,随口交待阿松跟着。 他扫了眼左不过,淡淡问:“你什么打算?” 左不过挽住薄暖阳的胳膊:“我想跟二嫂去上课。” 薄暖阳没意见,下午课不多,她主要是为了上次作品的事,要过去跟应安宁和赵拓也商量下。 几个人分开行动。 到了学校门口,左不过好奇地问了句:“二哥,你下午干嘛?” “嗯?”左殿像是有点心不在焉,敷衍道,“睡觉。” 左不过撇嘴:“你哪就这么困?” “我当然困,”听到这,左殿似乎来了精神,“你二嫂睡觉可折腾人......” 接下来的话薄暖阳听都不用听,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她拉着左不过转身就走,连声再见都没说。 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左殿笑了声:“哎,放学了老公来接啊。” — 算起来薄暖阳有段时间没来学校了,因之前网络那事,学校里的人对她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快走到教室门口时,恰好遇到了从洗手间出来的苏文绣。 苏文绣嘴角一扯,一脸阴阳怪气。 没等她把话说出口,薄暖阳率先打断她:“今天网上只出了十封道歉信,外加精神赔偿,阿不,家里律师是不是清闲点了?” 左不过立刻点头:“前几天都几十封呢,肯定是闲下来了。” “那就好,”薄暖阳目光从苏文绣脸上滑过,轻飘飘地说,“正好也能腾出手帮我处理下被抄袭的事。” 苏文绣:“......” 进了教室之后,左不过兴致勃勃地说:“二嫂,你这生活也太刺/激了吧,跟闯关一样。” “......”薄暖阳带着她往位子上走,“也没有,就是我发现还是没素质比较爽。” 左不过又被她逗笑,她目光随意的在教室里扫了一圈,落到某个人身上时,顿了顿。 顺着她的视线,薄暖阳稍愣:“阿不,你认识赵拓也?” 左不过微眯眼,仔细想了想,摇头:“总觉得见过。” 薄暖阳:“他是宁市人。” “那可能还真见过呢,”左不过没多想,笑嘻嘻地说,“二嫂,我想看你们的作品。” “好。” — 下午的课结束之后,薄暖阳和左不过走出校门,左殿倚在门卫室旁边,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随后又对着手机讲了两句话,似乎在跟别人发信息。 听到动静,左殿抬头,模样难得有些正经,他声线平直地说:“阿不,有个消息告诉你。” 左不过头皮一紧,左殿已经许久没这样正经地叫过她名字了。 她结结巴巴地问:“我爸被我妈打死了?” 薄暖阳:“......” 左殿满脸沉痛:“比那还惨。” “......”左不过真的被吓到了,“我妈被我爸打死了?” 薄暖阳:“......” 场面定格了几秒。 左殿伸手把她扯 第340章 顾家三傻。 扫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生了大气了,薄暖阳连忙扯住左不过的手:“阿不,一起走,我晚上要跟奶奶睡。” 左殿冷笑:“行!” 撂下这个字,他转身上车,车门关的震天响。 薄暖阳是不敢坐副驾了,她小心翼翼地挪到后排,还没坐稳,便听到左殿忍着怒气的声音:“薄暖阳,你他/妈给老子坐前面来!” “......” 像是为了打圆场,左不过咳了声:“二嫂,为了咱俩的安全,你坐前边。” “......” 薄暖阳不情不愿地挪到副驾,系好安全带后,又拆了颗糖,递到左殿嘴边:“老公,吃糖。” 男人气大了,理都不理她,拿着手机低头啪啪地打字回信息。 薄暖阳抿唇,又转头,用口型说:“阿不,闭眼。” 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左不过极其听话地闭上眼。 薄暖阳又看了眼驾驶座上的男人,心一横,把安全带解了,又把糖塞自己嘴里,倾身过去,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左殿愣神的功夫,薄暖阳已经撬开他的唇齿,将糖推了进去。 完成任务之后,刚想撤退,手腕一紧,整个人又被带了回去,唇上的力道加重,男人反吻了回来。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力道格外重。 因吃了块糖,却带着甜味。 许久,左殿松开她,手指用力掐了把她的脸颊,哑声说:“就会用这招。” 察觉到他松缓的态度,薄暖阳连忙说:“那别生气了,行吗?” “......” 默了两秒,薄暖阳补了句:“还不行的话,我再喂一颗。” 左殿盯着她的眉眼,目光又定在她红肿的唇上,低头轻柔地亲了亲,大方地说:“算了,再喂颗怕你哭。” 终于把人哄好,薄暖阳坐回位子上,视线一偏,就看见左不过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她。 薄暖阳耳朵尖有点发烫,讷讷道:“阿不,你要不要吃糖?” 左不过伸手:“要!” “......” 明明只是单纯的吃糖,却在经过刚才那事后,变得暧昧起来。 薄暖阳递了几颗给她,便没再说话。 左不过也很安静。 车子驶了出去。 不知过去多久,左不过忽然冒了句:“二哥,以后别说你是左家的。” 左殿掀起眼皮子从后视镜里瞅了她一眼:“怎么?” 左不过:“没出息!” 听到这话左殿低笑了声,懒洋洋地说:“有什么关系,你二嫂也是左家的,一家人,不争输赢。” “......” — 车子到了酒店,下车后,薄暖阳看了眼天空,乌云密布,看起来要下场大雨,风也逐渐大了起来。 看着天色不好,薄暖阳温声叮嘱:“老公,你快回去吧,等会下大雨不好走。” “......” 因她这话,左不过和左殿两个人都有点愣住了,左殿眉眼稍抬,像是感觉自己听错了,尾调上扬:“我回去?” 薄暖阳顿了顿,猛地拍了下额头:“哦,我忘了,你跟爷爷睡的。” “......” 不大想再跟她掰扯这些,左殿握住她的手往酒店内走,硬邦邦甩了句:“吃完饭老实的跟我回去。” 听到这薄暖阳有点急:“我答应过奶奶跟她睡的。” “是吗,”左殿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我没答应。” 薄暖阳挣了挣手,没挣脱,想发脾气:“我跟奶奶睡一晚怎么了?” 觉得跟她多说没有任何意义,接下来不管薄暖阳再说些什么,左殿都没理过她。 晚饭两位老人只简单用了点粥和小菜,便道要早点睡,先回了房间。 老人一走,剩下的几个大眼瞪小眼。 几个人都没说话,旁边的通道上忽然站了个人,顺着看去,薄暖阳不由自主的紧张,她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左殿的手指。 沉默两秒,左殿先开了口:“坐,一起吃?”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又看向左不过,担心地喊:“阿不。” 左不过像不认识旁边的人一样,低头自顾自地吃粥,一声没吭。 而坐在最角落的赵天蓝认出了来人,像是 第341章 金蝉脱壳。 酒店餐厅外狂风大作,雷鸣声不断。 室内却静谧到异常。 宁涛额角跳了跳,没忍住骂了句脏话:“操,妹妹,金蝉脱壳这一招,可算让你整明白了。” 薄暖阳鼓起腮帮子,那她能怎么办嘛。 一群人盯着她看,没一个来帮她的。 几个人又将视线对准了左殿,他姿势松垮地倚在沙发上,正对着灯光看着自己的手指,像是极其欣赏自己手指的美貌,看得专注。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左殿抬眼,表情似笑非笑,语速缓慢地说了句:“还不走,都打算留下来看老子处理家事?” “......” 听到他这种语气,宁涛立刻拖着赵天蓝的衣领拎走,左不过也拔腿往外走,走了几步,又掉头回来,拽住站那里不动的孟久,凶巴巴地骂:“你想被我二哥打断腿?” 孟久嘴角一松,伸手将她的手攥进掌心:“那我们走。” “......” 见人都走光了,薄暖阳揉揉眼,开始犯困,她走过去牵住左殿的手,温软地撒娇:“老公,我困了。” “......” 想着她昨晚都没怎么睡,左殿任她牵着往外走,嘴里嘀咕道:“你好歹也怕怕老子。” 不然他都管不住她了。 这场雨来得急,雨势极大,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雨水重重砸下的声音。 幸好天气不冷,只是风大了些。 薄暖阳把手伸到外面,撇过脑袋,秀气的下巴扬着:“老公,我想走回去。” “......”左殿把她的手收回来,不太乐意,“淋生病了怎么办?” 怕他不答应,薄暖阳蹭到他怀里撒娇:“我们撑把伞,我想跟你一起走。” 左殿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弯腰哄她:“那再穿件衣服,成不?” “好。” 车子就停在酒店的车库,离住的小区也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能到。 左殿先回车里拿了外套,外套是他的一件黑色冲锋衣,这种布料多少能挡点水,码子很大,薄暖阳穿上直接到了膝盖。 街道的下水系统没那么完善,地面上积了些水,薄暖阳穿的是运动鞋,没走多远,就湿透了。 担心她着凉,左殿眉头稍蹙,盯着她泡在雨水里的鞋子:“老婆,我背你好不好?” 雨滴密密麻麻,重重地砸到伞布上,噼里啪啦地遮住了许多声音。 薄暖阳的发梢被雨雾打湿,她嘴角弯了下,在水里踩了踩,任性地说:“不要。” “......” 前面就是天桥,穿过天桥便到了小区。 既然她不愿意,左殿搂着她加快脚步,想赶紧到家。 薄暖阳甩了甩宽大的衣袖,脑海中忽然想起今天赵天蓝的话,她歪着脑袋,脸色雪白,俏生生地说:“大左,今天赵天蓝说,她小时候你都不让她穿短裙呢。” “......” 注意到他立刻阴沉下来的脸色,薄暖阳抿唇,嘴角的笑意浅了些,没再追问。 夜色极深,又因这场大雨,路灯的光也亮的薄弱,整座城市都笼罩在漫天雨幕中。 上了天桥的台阶,薄暖阳盯着那些一颗颗砸到石阶上的水滴,短暂的溅起朵小花,又快速地消失。 耳朵里是震耳欲聋的雨水声。 这个台阶,一共有一百二十三阶。 一阶一阶地走来,需要花费几分钟。 薄暖阳没等到回复。 她嘴角的笑也变得有些自嘲。 像是有点受不住这种压抑感,她忽然推开左殿,从伞底下跑出去,雨水顷刻间将她打湿。 她眼睛弯成月牙,回头看着停滞在那里的男人:“我要淋雨。” 左殿安静地看着她,眼底的情绪收的很好,什么都看不出来,他扔掉伞,两步走过去,把她抓到怀里,扣住她的脑袋吻了下去。 雨水有点凉,混合着男人的燥热,被送进她嘴巴里。 许久,左殿松开她,雨水也渐停,世界在眼前,像是再度变得清晰。 他瞳底的暗色像这雨中的暗夜,没有边际。 须臾,左殿弯腰,平视着她的眼,哑声说:“我爱你。” 薄暖阳嘴角稍弯。 她表情很淡,虽然极力做了个微笑的弧度,眼底却看不到任何笑意。 左殿心脏像被攥 第342章 她不会水啊。 三人又走了一段,薄暖阳看了眼左不过,她话锋一转,提道:“但若是找不到更好的,也不是不能试试。” “......” 左不过有点想笑,这安慰她也安慰的太明显了。 提到这,左不过忽然看了眼边上的左殿,好奇地问:“二哥,要是你呢,你会原谅吗?” 左殿心情像是一直不太好,听到这话,无波无澜地说:“只要是你二嫂,做什么我都能原谅。” “......” 感觉左不过被狗粮腻到了,薄暖阳从容地解释:“别听他的,男人和女人不同,喜欢你的时候亲亲宝贝,不喜欢了冷战、沉默、消失,你二哥现在处在热恋期。” “......” 听到这话,左殿更加憋闷,他干巴巴地说:“谁家热恋热好几年的?” 薄暖阳笑:“恋爱脑总比正常人要久些。” 见她根本不相信自己,左殿更加恼了:“那你好好跟着我过一辈子,看看老子到底能撑多久!” 薄暖阳顿了顿,想到他刚才的一句话,冒了句:“我做什么,你都能原谅?” “......” 薄暖阳:“给你戴绿帽子呢。” 话落,左不过连忙往边上退了两步,努力憋住笑。 她没说之前,左殿就已经有了预感,他眉心跳了下,咬着牙说:“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薄暖阳原本也只是打算逗逗他,闻言乖巧地哦了声,没再说什么。 快走出古街的时候,薄暖阳忧伤地说:“阿不,你看到了吧,男人的话,都是骗人的。” “......” 古街尽头是家有名的冰淇淋店,路过的时候,恰好看到宁涛和赵天蓝走出来。 见到他们,宁涛又跑进去买了几盒冰淇淋。 薄暖阳拿着勺子,刚挖了两口,就被左殿连盒子带勺子全都收走,同时扔了句:“尝尝味就行了,昨晚在雨里泡了那么久凉水,到时候肚子又痛。” 薄暖阳:“......” 一行五个人,只有她没得吃。 到底是不忍心,左殿又挖了一小块给她:“再吃一小口,行不?” 薄暖阳很有志气,转过脸,愣是一小口都没吃。 “那我也不吃了,”左殿把盒子扔进垃圾桶,“我陪你,行不?” 宁涛肉痛:“你不吃你给我啊,多贵啊你知道不?” 再往前便是个小广场,有人在跳广场舞,音乐声极重,灯光也亮。 像是有人在卖孔明灯。 左殿随意扫了眼,又捏捏薄暖阳的脸,低声问:“孔明灯玩吗?” 这个东西薄暖阳只见过别人玩,自己从未放过,她点点头。 左殿嘴角轻扯:“那跟着胖虎和阿不先往前去,老公买了就去追你们,很快,嗯?” “好。” 前面穿过一座桥后,会经过一个大公园,场地空旷,很适合放孔明灯。 见他离开,赵天蓝忽然说:“哥,我也要,你帮我买。” 宁涛头大:“你不早说,让小二一个人带来得了。” “你帮我买,”赵天蓝任性地跺脚,“我要粉色、蓝色,别的颜色不要。” 宁涛骂:“难怪不敢开口,要让小二听见你这么多要求,能搭理你才怪。” 说罢,还是转身往广场跑。 路上便只剩下她们三人。 再往前一段是条小路,只作为广场和公园之间的过渡,路灯很少,光线也很暗。 似是因为昨天那场大雨,桥下的河流也很急促,声音很吵。 眼看着就要上桥,左不过忽然捂着肚子叫痛:“二嫂,我得去趟厕所,你们在这里等我。” 薄暖阳看了眼厕所的位置,离这个桥很近,二十米的样子,又问了句:“要陪吗?” “不用不用,我马上回来。” “好。” 左不过一离开,场面瞬间便安静下来。 道路两边铺了石板,虽被水汽打湿,却很干净。 沉默几秒,赵天蓝主动开口:“表姐,你知道那次小二哥被人家拉链打到,脸上被划破了点皮吗?” 薄暖阳冷漠地应:“不知道。” “......” 停顿。 赵天蓝笑了声:“后来我在 第343章 呐,赔罪。 左殿做了个梦。 梦里全是哗哗的水声,他觉得很吵,想翻身捂住薄暖阳的耳朵,生怕吵醒她,起来再发脾气。 下一瞬,手掌摸空。 耳边仿佛有人在喊救命,也仿佛,是薄暖阳在说话。 她很生气:“你为什么都不救我?为什么又一次的选了赵天蓝?” 他想要解释,却发现她忽然沉进了水里,从几百米的瀑布上,直接摔落下去。 心脏在那刻像是被碾碎,左殿猛地睁开眼。 天已经蒙蒙亮,周围像是起了雾,到处都是水汽。 见他醒了,左不过擦掉眼泪:“二哥。” 这个声音,把左殿拉回了现实之中,他喉咙哑到快要说不出来话:“阿不,你二嫂怎么不来喊我回家。” 左不过的眼泪又啪嗒啪嗒地落下。 有救援队的人过来汇报消息:“没有,沿着这条河往下,快出四州市了,什么都没有。” “出口是哪里?”宁涛声音很疲惫。 救援队的人说:“出了四州,就是......长江。” 那就更加渺茫了,基本是不可能找得到了。 听到这个回答,左殿身体猛地抖了下,他起身,目眦欲裂:“接着找。” 救援队的人原本想说,现在找没有意义了,这么长的时间,即使找到了,人也没了,抑或者,已经被冲进了长江。 然而他看着男人的表情,一个字都没说出口,挥了下手,又换了批人,接着去找。 — 四州市立医院。 医生帮病床上的姑娘做完检查,叮嘱旁边的人:“外伤有点多,肺部呛了水,其它没什么大问题,通知家属了吗?” 旁边的人一身狼狈:“没,等她醒吧。” 医生像是有点好奇:“你们认识吗?” 那人点头:“认识的。” “那行,”听他这么说,医生没多问,“看着点点滴。” “好的,谢谢。” 等医生离开,赵拓也看着病床上的人,神色复杂,眼底压着晦暗。 她睡得并不安稳,好像一直处在梦境中。 — 薄暖阳的眼前一片黑暗,她努力的想睁眼,却发现只是徒劳,鼻子和嘴巴被急促的水流灌入,她无法呼吸。 她感觉自己被水冲来冲去,发不出声音,也抬不起手。 甚至连呼救都做不到。 她像一根枯朽的浮木,河水去哪里,就会把她带去哪里。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她努力地睁眼,用尽全身力气,看到了那最后一幕。 朦胧间,她听到赵天蓝喊小二哥,透过不清醒的意识,她看到左殿跳下去,直直地游去了赵天蓝的方向。 赵天蓝得救了。 眼前画面一转,是灿烂的阳光,平坦的陆地,赵天蓝笑的明媚:“表姐,小二哥见我穿短裙,都发火了呢。” 这话一落,大脑也像是怕她撑不住,生拉硬拽,将她拖入了那个夏天。 那天她没管男人的反对,依然穿了条短裤,男人双手插在兜里,居高临下地看她,直接提:“回去换掉。” 天很热,短裤到大腿,并不算很短,她不想来回折腾。 发现她一脸不愿,男人臭着脸,声线冷硬:“换不换?” 薄暖阳向来吃软不吃硬,她也不觉得自己穿的有什么问题,见他这么凶,脾气也上来了,掉头就走。 见状,男人没搞清楚她是回去换裤子的,还是生气了,连忙伸手拎住她衣领带了回来:“知道换什么样的不?” 薄暖阳板着脸说:“我不出来了,在家很安全。” “......” 好吧,这一刻男人明白她是怎么了。 左殿摸摸鼻尖,没敢硬要求她,又把她拎回廊檐下,过了片刻,才耐心哄她:“带你去玩,之前不是一直要去后山?” 后山野花很多,隔很远就能看见彩色的云雾。 薄暖阳点头。 见她这么乖,男人笑了声,背着她的画板,带她往后山走。 山上草木多,蚊子也多,这座山,镇上的人也不大来,都是小路。 爬了一段,男人随意扫了眼,忽然顿在那里。 他半眯着眼,冷冷问:“薄暖阳,你 第344章 与水有缘。 大概没想到她会主动认错,男人心尖软的一塌糊涂,他弯腰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柔到缱绻:“那以后不穿这么短的裤子,行不?” “好。” “那回家上点药,嗯?” “嗯。” 她脸颊绯红,白白/嫩嫩地站在那里,山风拂过她的发梢,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男人只觉得喉咙一阵干燥。 他压着翻涌的情绪,揉揉她的脑袋:“乖。” 两人往山下走,薄暖阳抱着那捧紫荆,眼尾略上勾,映衬着雾紫,像一幅最美的画。 男人嘴角的笑意明显,吊儿郎当地问:“刚才是不是要哭了?” “......” “看看你腿上被蚊子咬了多少包,”男人接着说,“提醒你换个裤子还跟老子闹。” 提到这,薄暖阳上下打量他:“蚊子为什么不咬你?” 左殿:“......” 他重点在这里? 薄暖阳鼓起腮帮子,不高兴地说:“一定是你的血太臭了,它们不喜欢。” “......” 男人被气笑的脸在回忆中转了一圈,转眼间,又变成那个跳到河中,径直朝赵天蓝游去的男人。 河水急促的流动声,又重新钻进耳朵,薄暖阳鼻子和嘴巴灌满了冰凉又带着腥味的泥水。 以前听人说过,人在濒死前的一刻,会走马观花地回忆一遍这辈子发生过的事,薄暖阳又想起了她高中时做过的傻事。 原来,被水淹死是这种感觉。 看样子,她命中终究与水有缘。 许是人之将死,最后一秒,她竟然理解了赵天蓝。 她与左殿不过是在年少时相处了短短两个月,便让她往后的岁月,被那些回忆填满。 更何况赵天蓝那段不知为何的黑暗岁月,当时的男人,应该是她唯一的一抹阳光。 下一刻。 她只觉得脑袋重重撞击到石壁,剧痛传来,身体也控制不住地颤抖,猛地睁开眼。 四周很安静,到处都是一片雪白。 薄暖阳大脑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见她醒了,赵拓也很惊喜:“姐姐,你醒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薄暖阳飘散的意识逐渐聚拢,想说话,喉咙却很痛。 赵拓也连忙说:“姐姐,没事了,你别急,咱们现在在医院。” 他本来话就很多,见她醒了,絮絮叨叨地说:“你都睡了两天了,那天也真是巧,正好我跟朋友路过那条河,没想到是姐姐,幸好我下去了,不然得后悔死。” 身体到处都很痛,也很疲倦,薄暖阳又重新闭上眼。 原来她没死。 须臾。 她忽然睁眼,努力挤出声音:“电话......” 赵拓也明白她的意思,重复了一遍:“是要通知家人是吗?” 薄暖阳轻点下巴。 “好,”赵拓也嗓音低沉,“我现在通知他们。” — 宁涛看着已经在河边坐了两天两夜的男人,他沉痛地说:“小二,我外公外婆在问了,快瞒不住了。” 像没听到他的话,男人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只平静地盯着河面。 左不过一直陪在他身边,眼皮子肿到睁不开。 她歪着脑袋,靠在左殿肩上,眼圈刺痛,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 救援队的人换了好几拨,明知道什么都打捞不上来,却好像只要不停下,就会有希望。 想到这两天的状况,宁涛说:“没找着是好事......” 说到这,他自动消音,剩下的话怎么也讲不下去。 那些话,像是在自欺欺人。 落到这种河里,若没有及时救上来,生存的可能性太低。 当时天太黑,这边路过的人也少,光线那么暗,赵天蓝若不是会游泳,又把动静搞得很大,左殿也未必能及时地发现她。 更何况一点水都不会的薄暖阳。 左不过抽泣:“二哥,我怕......” “怕什么,”两天没说过话的男人忽然开了口,声音嘶哑到变形,“她好好的,总能找到,若是不在了,我去陪她。” 他表情太过平静,宁涛浑身发麻,又痛又恐惧。 远处有父母带着孩子路过,孩子俏生 第345章 都过去了。 话一落,病房里静到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见她刚醒就提赵拓也,左殿心口又痛又酸,他低声解释:“他累了,我叫他回去休息。” 薄暖阳轻轻点头,什么都没再问。 没问他怎么样。 没问赵天蓝怎么样。 没问其他人怎么样。 左殿眼尾泛红,起身从微波炉里端了碗粥:“吃点东西,好不好?” 虽然不饿,但薄暖阳还是点头。 喉咙还是很痛,她吃得很慢,每一口吞咽都要停顿许久。 一碗粥吃完,薄暖阳轻声说:“你也吃。” 左殿嘴唇没有血色,听到这话,他将碗放到旁边,额头抵上她的,生怕自己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口,动作也很轻柔。 沉默。 两人呼吸交缠。 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左殿闭着眼,似在忍耐什么,好半晌,哑声说:“要吃冰激凌吗。” “......”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薄暖阳嘴角的弧度大了些,有点想笑:“你干嘛啊?” 听见她娇软到近似撒娇的声音,左殿又在她唇上亲了亲:“想吃吗?” 薄暖阳好笑地说:“医生一定不让吃。” “吃一小口,行吗?”左殿盯着她,“我帮你瞒着。” “......” 薄暖阳喉咙发痒,止不住地咳了声,平复下来之后,缓缓说:“那你悄悄的,别让医生看见了。” 看着她因咳嗽变得发红的脸颊,左殿嘴角抿直,又伸手理了下她的头发:“不吃了,过两天好点再吃。” “......” 像是注意到自己的反复无常,左殿上了床,怕碰痛她,也不敢把人抱进怀里,只侧躺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被他的眼神盯的有点毛骨悚然,薄暖阳眨眨眼,温声说:“你睡会吧。” “不睡,”左殿目光未动,声音轻而缓,“睡了你就不见了。” 听到这话,薄暖阳心里止不住的发酸。 她挪动身体,想钻到他怀里,却扯到伤口,脸色白了一瞬。 左殿慌里慌张地按住她:“乱动什么,老实点。” “抱着睡,”感觉有点委屈,薄暖阳小声嘟囔,“要老公抱。” 左殿的心被揪的生疼,他胳膊虚环住她的身体,低头在她脸上亲了又亲,温柔地哄她:“乖,会碰痛你,老公就守在这。” 薄暖阳抓住他的一根手指,攥在掌心,好脾气地说:“那你也睡,我也守着你。” “好。”左殿低头,嘴唇贴在她额上,慢慢闭眼,喃声道,“千万别离开我。” “嗯。” 薄暖阳睡了很久,现在她不怎么困,只是她感觉左殿已经撑不住了。 果然,男人闭上眼,立刻就睡着了。 不过五分钟,像是做了噩梦,男人的身体忽然抖了下,大口喘气着醒来。 他眼神失焦,没有聚点,茫茫然的,不知道在看向哪里。 薄暖阳捏捏他的指尖,贴在他耳畔哄:“大左乖,我在呢,不怕的啊。”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话,男人眼圈也红了,委屈巴巴地喊:“薄暖阳,你别吓我。” “不吓你,”薄暖阳吸了吸鼻子,“我就在这,你好好睡,醒来我还在呢,好吗?” 听到这个保证,左殿神色稍安,慢慢闭上眼。 病房里很安静,见他睡着,薄暖阳把脑袋抵在他胸膛上,心口的酸涩无以复加。 — 翌日。 薄暖阳一睁眼,便看到薄煦那张阴沉到能滴出水来的脸。 她下意识地缩了下肩,怯生生道:“我才是姐姐。” “......” 薄煦没跟她争谁是老大这件事,他压着火问:“怎么会掉到河里?” 恰好这时左殿从洗手间出来,替她回答:“之前那场雨造成的泥土流失,底层塌陷了。” 听到这个回答,薄暖阳觉得有点怪异,她抬了下眼睫,轻声说:“在修了吗?” “嗯,”左殿倒了杯水,又把床调高,“两边也加了护栏。” 薄煦声音很冷淡:“赵天蓝是怎么回事儿?” 薄暖阳喝了口水,没说话。 “ 第346章 是被开除的。 晚饭后,薄暖阳正倚在左殿怀里看电视,病房门被从外敲响。 看到来人,她嘴角弯了下:“怎么这个点过来?” “只有这个点有空,”呼延青把花束放下,“可累死我了。” 她自顾自地倒了杯水,又端着杯子靠近沙发里,像是终于活了过来。 看着她的动作,薄暖阳感觉有点好笑,好脾气地问:“吃饭了没?” “没呢。” 听到这,薄暖阳瞅了眼旁边一点动静都没有的男人,又觉得头大,这来客人了,怎么没点反应。 她眨眨眼,温和地提醒:“老公,来客人了。” 左殿掀了下眼皮子,嗯了声:“这客人不是会自己照顾自己吗?” “......” 知道他心情不好,薄暖阳好声好气的跟他商量:“你去帮我打包个饭菜,我还要吃对面那家水果店里的黄桃,你帮我买。” 左殿抿了下唇,懒散地说:“我叫人送上来。” “......” 又默了两秒,薄暖阳有点想发脾气,呼延青明显是有事要跟她说,这狗货不走,她还怎么说。 她脑袋在他颈窝里蹭蹭,软着声音撒娇:“求求你了,我喜欢吃你挑的,别人挑的不好。” “......”左殿低眼瞥她,像是很无奈,在她额上亲了亲,不放心地叮嘱,“就坐这老实地等着,敢下床乱跑,后面就不让别人来了。” 见他松口,薄暖阳立刻同意:“好。” 临出门前,左殿又看了眼呼延青,没什么情绪地说:“别带坏我老婆。” 呼延青嘴角抽了下。 病房的门被从外带上,她终于松了口气,受不了地说:“你老公怎么回事,怎么比之前还黏人?” 薄暖阳忍不住笑:“他吓到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你这次怎么回事,”呼延青心有余悸,“怎么会掉河里。” 薄暖阳把同样的话又简单说了一遍。 讲完之后,呼延青啧了声:“你是只要跟赵天蓝一起,就会出事啊。” 提到这个,薄暖阳眼底也有些凉意,她慢吞吞地说:“她想救我,结果还被我拖下河了。” 呼延青歪了下脑袋:“那你还这副表情?” 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薄暖阳有些迟疑。 这次顿了很久,怕左殿等下回来,薄暖阳犹豫地说:“掉河里的时候,我感觉,被她推了一下。” “......” “顺着水流的方向,”薄暖阳仔细回忆,“那一下,我就再也够不到岸边,但水流太急了,我也不能确定。” 听到这,呼延青明白了她的意思,直白地点出:“你怀疑这事跟她有关?” 薄暖阳没回答这个问题。 她确实在怀疑。 却依然没有任何证据。 泥土塌陷导致踩空石板,这事任谁应该都预料不到吧。 这怀疑也来得莫名。 抑或者,赵天蓝是临时起意,见她掉河里了,故意下来推自己一把,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 但她白天过来的时候,一点异样都没有。 她才二十岁。 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又或者,这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跟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全是自己想多了。 见她神情变幻莫测,呼延青拍了下桌子,制止她:“行了,别乱想了,你那表妹多少是有点问题的。” 薄暖阳看着她:“怎么说?” 呼延青倾身,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小小声地说:“她是被学校开除的。” “......” 提到这个,呼延青眼里有些遗憾:“不过,只知道她被学校开除了,因为什么,却查不出来,你懂得,她妈和她爸都是有钱有地位的人,想隐藏个真相还是做得到的。” 呼延青的眼里不仅有遗憾,更有惋惜:“你不知道,她若是能在这一块好好发展,一定可以成为一名厉害的心理治疗师,不知道能拯救多少人呢。” 薄暖阳嘴角弯了下。 “哎,你以后千万小心点,”想到这两次的事,呼延青很担心,“这才多久,接连几次事情扑到你身上,关键人家好像啥都没做,而你差点连命都丢了。” 薄暖阳点头:“我会小心。” 第347章 只要是你,什么都可以。 薄暖阳所有的困意都被这句裹着浓郁伤心与痛悔的话驱散。 她抬头,看着男人晦暗的双眼,小声说:“那我要罚你。” 左殿眼尾通红,下巴蹭蹭她的脸颊:“给你罚。” 薄暖阳知道这事给他留下了多大的阴影,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水里消失,却来不及救她,若她没被赵拓也救下来,左殿怕是也要跟着去了。 她心头一酸,抬头在他嘴角亲了亲,温声哄他:“罚你唱歌哄我睡。” 这个要求太过简单,左殿倒希望她能冲自己发顿脾气,或者打自己两巴掌,而不是这样轻飘飘的把这事揭过去。 像是明白他的想法,薄暖阳往他怀里钻,见他怕弄痛自己而僵起来的身体,鼻子也跟着酸涩。 她贴在他身上,看着男人疲惫却依然帅到耀眼的模样,忽然开口:“大左,那天,我还少了你两句回复。” 左殿一时没能明白:“嗯?” 薄暖阳轻声提:“那天大雨,天桥上,你跟我说——” 薄暖阳:“你爱我。” 左殿:“我爱你。” 两人声音重合。 数秒后,薄暖阳嘴角弯了下,黑眸缀着碎光,慢吞吞地说:“我欠了你两句回应。” 那天雨里,他跟她说了两遍。 她没有回他。 这一刻,她想把那两句话补上。 第一句,薄暖阳盯着他的眼,轻声说:“我也爱你。” 第二句,薄暖阳在他下巴上亲了亲:“我也爱你。” 话音落。 左殿低头,急促地吻住她的唇,他吻得用力,却努力克制着自己别碰到她的伤口。 病房里逐渐响起微弱而又暧昧的声音。 许久,他停下,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些,喘息着说:“三句,还差一句。” 薄暖阳嘴唇红肿,有点麻痛,她鼓了下腮帮子:“明明就两句。” “三句,”左殿压低声音,“你睡着了还有一句。” 听到这,薄暖阳又气又好笑:“这也能算?” 左殿挑眉:“当然算。” 薄暖阳不大乐意:“我都没听到,不算。” 仿佛有了主意,左殿拖着调,不正经地说:“那现在补给你,嗯?” “不要,”气氛已过,薄暖阳说不出口了,她闭眼,“我要睡觉了。” 左殿心情好了许多:“我想说。” “我不想听。” 见他黏黏糊糊的,薄暖阳有点受不了,想往旁边挪点位置:“我自己睡。” “......” 定格了几秒。 左殿笑了声,又轻柔的把她搂到怀里,脸颊贴着她的脑袋,声音温柔又缱绻:“好了,别乱动,老公抱着睡。” 终于能愿意消停,薄暖阳揪着他的衣襟,慢慢阖上眼。 将睡未睡之时,左殿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我爱你。” 薄暖阳快被气哭了,直接发脾气:“讨厌鬼!” 左殿低笑了声,笑声带着浅浅的气息,不要脸地说:“讨厌鬼好爱你。” “......” “薄暖阳,你又欠了我两句。” “......” — 深夜,薄暖阳再一次被左殿的动静弄醒,房间里的夜灯不知何时被关上了,漆黑一片。 她伸手摸摸左殿瘦削的脸颊,不停哄他:“我在呢,不怕啊。” 男人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汗水,眼神有点失焦,止不住地喘息。 好半晌,急速跳动的心脏才慢慢平复,他眼圈泛红,声音嘶哑:“我压到你伤口了没?” “没有,”薄暖阳眼周发烫,在他下巴上亲了亲,“你都没动过。” 就保持着一个姿势,生怕碰到她。 两人声音都很低,在这深夜里,像是耳语。 见他一直没说话,薄暖阳捏捏他的胳膊,温声说:“你动一下,胳膊麻了没?” 左殿抬头看着模糊不清的天花板,想要开口问她个问题,却又一直不敢说出口。 这几天他没有一天能安稳地睡上两个小时,每次都是被噩梦惊醒,薄暖阳慢腾腾爬到他身上,捧着他的脸,面对着自己。 怕弄痛她,左殿僵着身体,没敢动弹,伸手扶着她的腰,让她趴 第348章 吃冰激凌。 话音落,像是控制不住,左殿又笑了声,边笑边说:“这可不是我说的啊。” 左不过的好奇心向来很重,不停追问。 薄暖阳鼓着腮帮子,把事情说了一遍,听完之后,左不过一点都没客气,笑的毫不收敛。 连孟久的眼里也多了丝笑意。 中间孟久出去接了个电话,瞧着他离开,左不过连忙说:“二哥,你能不能把他弄走?” 左殿懒懒掀了下眼皮子:“我已经帮你瞒了几年了。” 听出了他的意思,左不过坐在薄暖阳身边撒娇:“二嫂,你叫二哥帮帮我,把他撵走。” “......”顿了两秒,薄暖阳好笑地问,“阿不,今年也22岁了吧。” 左不过扭手指。 薄暖阳:“要是想交别的男朋友了,就叫你二哥把他弄走,行吗?” “......” 见她磨叽,左殿散漫地提:“要是不甘心,之前不是教过你方法了?” “......” 薄暖阳理解她的心情,就是处在那种又喜欢又咽不下那口气的状态。 她笑的温软,慢吞吞地说:“那就别管他,你该干嘛就干嘛,他要有能耐就让他追,要是没能耐指不定自己就知难而退了。” 这算是一个折中的办法。 左不过眼前一亮,像是同意了。 见状,左殿嗤笑了声,这小姑娘明晃晃的心思,鬼看不出来。 分明就是想吃回头草了。 他刻薄地吐了两个字:“丢人!” 左不过马上怒瞪他:“你不丢人,当初死皮赖脸缠着二嫂的是谁?” “你要跟你二嫂比,”左殿懒洋洋地瞅她,“而不是跟我比。” “......” 薄暖阳觉得他在这里烦,不咸不淡地赶人:“你出去。” “...我/干嘛要出去?” 薄暖阳:“嫌你烦。” 左殿眉心跳了下:“昨晚上是谁趴我身上跟我说爱......” “滚不滚!”薄暖阳加重语气,“不滚你今晚就睡地上!” “......” 沉默。 左不过睁大了眼看好戏。 顿了两秒,左殿起身,没什么脾气地妥协:“今天应该能吃冰激凌了,我去给你买。” 说罢,转身出了病房。 左不过默了两秒,像是控制不住,肩膀颤到不行。 薄暖阳好笑地道:“走远了,笑吧。” 话一落,左不过就没客气,哈哈哈地捂着肚子笑出声。 好大一会才停下来。 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还有点止不住:“二嫂,你没见过二哥以前有多拽,每天都不拿正眼瞧人的,真是报应来得这么快。” 坐了这么一会,薄暖阳感觉有点疲惫,往下躺了躺。 左不过帮她把被子往上拉,嘴角的笑意渐敛。 病房内安静须臾,左不过小声说:“二嫂,那天幸好赵拓也的电话来得及时,不然二哥都不打算活了。” 薄暖阳心口一缩,鼻子也开始泛酸。 “他在水里找了好半天,后来没体力了,都游不上来了,我见他根本就没想再上来,”想到那天的状况,左不过眼圈红了,“是胖虎哥让人硬把他拖上来的。” “上来后,他没发火,就很安静地看着救援队打捞。” 两天的时间,他像是已经接受了她不在了的事实,平静到让人不安。 左不过能想象的到,若是没有后来赵拓也的电话,左殿根本就没打算活下去。 薄暖阳一直垂眼看着雪白的被子,等左不过说完,她抬头,看不出来情绪,淡淡问:“阿不,你之前说觉得赵拓也眼熟,有没有想过是哪里眼熟?” 话题突然扯到这里,左不过愣了愣。 顺着她的话,左不过仔细地回想,好半天,才歪着脑袋说:“想不起来,但不是那种长得相像的人,就感觉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他。” 薄暖阳嗯了声,眼神认真:“阿不,那你仔细想想,想起来了一定要告诉我。” “好。” 送走了左不过和孟久,薄暖阳看着左殿手里的冰激凌,又想笑:“真的能吃?” 左殿拿勺子挖了块,小心翼翼递到她嘴边:“吃一点点。” 第349章 我没错。 见她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只是为了吃口冰激凌,左殿被气的头晕。 他蹭地下床,凉飕飕地说:“刚才我都是背着医生偷拿进来的,现在我就把医生请进来跟你讲讲到底能不能吃!” “......” 闹了这么一场,薄暖阳也累了,不打算跟他计较,慢吞吞地躺进被子里:“我困了。” 被她这反复无常的态度搞懵了,左殿跟个大傻子一样站在那里。 薄暖阳闭上眼,软声道:“下辈子,我只想当你妹妹。” “......” “记得提醒我,没领证前,不能让男人上床。” 左殿额角直跳,牙都快咬碎了,挤了句:“只能吃两口。” 薄暖阳忍笑:“别勉强。” 左殿:“不、勉、强!” 知道他是认真的,薄暖阳也逗够了,她伸伸手,撒娇地说:“那你过来。” 左殿不明所以,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弯腰凑过去。 薄暖阳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往下扯,温声道:“逗你玩呢,我知道不能多吃。” “......” 又停顿几秒,房间里陡然升起暧昧的气氛。 男人眸色发暗,忍不住舔舔下唇,声音也变得低哑:“想吃我啊?” “......”薄暖阳仰着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亲,“好了。” 左殿伸手掀开被子,滚烫的手掌往下,注意避开她的伤口,带起一路的麻意:“这怎么够?” 注意到他身体的变化,薄暖阳眨了眨眼,好脾气地提醒他:“我还受着伤呢。” “没事,”男人唇色发艳,气息也逐渐不紊,“老公伺候你。” “......” 说归说,闹归闹,左殿也不敢真怎么折腾她,抱着亲了会就松开,气喘吁吁地躺在旁边忍耐。 薄暖阳脸颊绯红,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胳膊:“你去地上睡。” “......” 左殿搞不明白她怎么就对让他睡地上这么热衷,这几天提了好多遍这事,明明旁边就有沙发。 他又气又好笑:“地上有什么?” 薄暖阳认真道:“狗狗不都是睡地上的吗?” “......”像是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左殿按着脾气,憋了句,“不是睡狗窝?” 听到这,薄暖阳想笑:“咱们家的狗窝就在地上。” “......” 又闹腾了半天,见她困得实在受不住了,又不让自己睡床上,也不许睡沙发,左殿烦躁地抓抓脑袋,光着脚下床,往地上一躺。 两秒后,薄暖阳打了个哈欠,脑袋歪到一边,笑嘻嘻地看着地砖上躺得笔直的男人。 为了表达她的关心,薄暖阳伸手:“舒服吗?” 左殿懒得理她,直接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搭在肚子上。 见他闹脾气,薄暖阳忍笑,总觉得欺负她老公的时候,心情会特别的好。 因她脑袋偏着,长发也散落到地上,她捏着几缕,往左殿脸上扫,特别欠地逗他:“这么舒服啊,那多躺会。” “躺好,”左殿瞥她一眼,又将视线收回,“这边腿上有伤,别压到。” 薄暖阳又笑,慢吞吞地起身:“我也想躺地上试试。” “凉!” 薄暖阳没客气:“不凉,我躺你身上。” “......” 她倒是一点都不傻。 这天晚上,左殿着实被她闹到了,见她光着脚下床,他额角直跳,连忙把人挪到自己身上,语调也无奈至极:“宝贝儿,你到底想干嘛?” “不干嘛,”薄暖阳趴在他怀里,腿也搭在他腿上,笑眯眯道,“我陪你睡狗窝。” “......” 又躺了两分钟,薄暖阳摸了下他贴着地砖的后肩:“凉吗?” 左殿阖上眼,从鼻子里嗯了声。 薄暖阳捏捏他高挺的鼻梁:“水凉还是地砖凉?” “......”听到这话,左殿睁眼,他瞳孔微缩,声音也有点哑,“老婆......” 薄暖阳吸了吸鼻子,开始发脾气:“你错了没?” 对于这个问题,左殿不用思考,他回得快而坚定:“我没错。” 薄暖阳掐他的脸:“错没错?” 第350章 小拳拳捶你。 病房里短暂的安静了一会。 左殿大脑像一团乱麻,cpu也快被烧炸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 没等想明白,左殿磨磨后槽牙:“你再给老子重复一遍,‘我也找了个这样的老公’这句话。” 大概是觉得逗他格外好笑,又想到他刚才的反应,薄暖阳闷在他怀里,笑到停不下来。 左殿被气到头晕,提高音调:“你给老子解释清楚了!” “你不明白啊,”薄暖阳抬头,眼尾还笑出了眼泪,“只要那几天熬过去了,新老婆就能带回家。” “......” 见她笑个不停,左殿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生硬又严肃。 他盯着她看了会,猛地伸手,重重地打了两巴掌在她屁/股上。 “......” 笑声戛然而止。 薄暖阳吃痛,直接炸毛:“好痛!” 左殿低眼看她,语调严厉:“你再给老子重复一遍。” “我好痛,”没去接他的话,薄暖阳加重语气,“刚才要不是你搂着我,我都要被你扇到地上去了。” 左殿:“......” 哪他妈就这么严重了,他明明有收着力气的好吧? 薄暖阳握拳在他胸膛上捶了两下,软声软气道:“小拳拳捶你。” “......” 妈的。 左殿愣是没能撑过两秒,笑了出来:“你少他妈用这招给老子蒙混过关。” 见他笑了,薄暖阳悄悄地松了口气,刚才那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说得过分了,又收不回来。 她拽着他的手掌,挪到自己被打的地方,撒娇道:“老公帮我揉,指定打肿了。” 左殿边揉边没好气地说:“老子用了多大的劲儿自己能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力道适中,薄暖阳舒服地闭上眼,边睡边说,“你扇下来的那一刻,对于弱小的我来说,就像西游记里面芭蕉公主的那把大扇子......” 左殿再次被逗笑:“那他妈是铁扇公主。” “......”听到这个名字,薄暖阳顿了顿,不想承认,觉得丢脸,弱弱地说,“芭蕉公主。” “......” 见他不说话,明显就认定是自己错了,薄暖阳眉头一皱:“你把我骨头都打碎了。” 左殿正帮她揉的手掌顿了下,默了两秒,动作继续,没脾气地说:“是,芭蕉公主。” 薄暖阳:“......” 这么容易就妥协。 她很没有成就感。 — 隔天下午,宁涛和赵拓也来了医院。 像是发现了什么大新闻,宁涛晃着手机,兴冲冲地说:“妹妹,你看到新闻了没,宋仁兴和鲁能那几个货,被拍了。” 他太过激动,手机也摇晃,只能看清上面有几张照片,具体是什么东西,薄暖阳没看见。 她视线稍转,落到赵拓也的脸上,他脸颊侧面若隐若现的几道红痕。 感觉不大对劲,薄暖阳眯着眼,狐疑地问:“赵拓也,你脸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拓也的眼神有些闪躲,磕磕巴巴地说:“有点过敏,没忍住抓了几下。” 听他这么说,薄暖阳也没多想,又随便问了几句学校里的事,一切如常,便将这事撂下了。 三个人正说着,左殿端着沙拉碗进来,又扫了眼宁涛,淡淡道:“你可以回宁市了。” “我不走,”宁涛很兴奋,又将手机晃了晃,“幸好老子不在,否则这次被拍到的人中,一定有我。” 被他说的薄暖阳也好奇了:“什么,我看看。” 左殿还没来得及阻拦,宁涛就将手机递过去,还激动地解释:“看到了没看到了没,几个富二代跟妹子豪放约会,罔顾人伦,这标题,真的太劲爆了。” 照片看起来是在个会所,光线偏暗,但薄暖阳依然认出了宋仁兴和鲁能,还有之前见过的几个二代。 每个人怀里都搂了个女生,姿势也很豪放。 她抬眼,意味深长道:“哦,原来你们都是这么玩的。” “......” 这话一出,让左殿和宁涛登时都默了。 停顿须臾,左殿声线平直地解释:“别带上我,我从来不参加。” 宁涛也刚想这么说,薄 第351章 我喊我是狗。 送走了宁涛和赵拓也,薄暖阳对着窗外的夕阳发呆。 左殿把沙拉碗洗了,见她没什么精神,又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体温是正常的。 “要不要出去,”想着她被关在病房好多天了,左殿主动提,“老公抱你去。” 薄暖阳嘴角稍弯:“我自己能走。” “好,”左殿嘴里应着,找了件外套帮她穿上,却没听她的,弯腰把她抱起来,拖着调说,“你能走。” “......” 察觉到她的无语,左殿低眼瞥她:“老公不舍得你自己走,行不?” 薄暖阳抓住他的衣襟,小声嘟囔:“真肉麻。” 医院这一层人不多,坐电梯往下走了两层,人开始多了起来,正是饭点,电梯里甚至有饭菜的味道。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左殿嘴角抿直,情绪不大好。 一直到出了电梯,看到外面漂亮的蔷薇色夕阳,左殿才淡淡说:“薄暖阳,你瞧瞧你这一年受了多少次伤。” 薄暖阳玩着他衬衫上的珠光圆扣,没太在意。 穿过一条绿色灌木的走廊,左殿抱着她找了块干净的地坐下,五月的风很柔,怀里的姑娘脸色苍白,看起来病态十足。 脑中忽然蹿进个从未有过的想法,左殿心跳漏了一拍,嗓音也有点哑:“薄暖阳,我的八字会不会冲到你?” “......” 薄暖阳快被弄笑了,这男人怎么回事,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 她掐了把他的脸,没好气地问:“要是冲到我了怎么办,离婚吗?” “......” 注意到他僵硬的脸色,薄暖阳眼睛半眯:“要真冲到了,你不会真想离吧?” 左殿嘴巴嗫嚅,弱弱地说:“...没有。” 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心虚,薄暖阳直接炸了:“那现在就离!” 左殿怕她摔了,连忙裹到怀里,着急哄她:“我没有,你想都别想。” 薄暖阳还很生气:“真好,以后腻了,连理由都不用找了,这个理由最好,还能保持你好男人的形象。” “......”左殿有点委屈,“你不会用这个理由跟我离吧?” 狗男人居然还想倒打一耙。 薄暖阳挣扎着要下来:“你走开!” “不。” “......” 两人正僵持着,一个小姑娘怀里抱着个小橘猫,正怯生生地站那里瞅他们。 薄暖阳停了动作,觉得丢人,眼圈有点发红地躲在左殿怀里。 知道自己把人惹恼了,左殿抿唇,顿了几秒,又看向那个小姑娘:“妹妹,小猫能给这个姐姐抱抱不?” “......” 小姑娘像是很开心有人喜欢她的猫,乖巧的把小猫抱过来:“它很乖的,也不怕生。” 薄暖阳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觉得自己坐左殿怀里不大好,又慢吞吞地挪到边上,腾了点位子跟小姑娘坐一起。 小橘猫养得很好,胖乎乎软绵绵的。 薄暖阳眼睛弯了弯,低眼轻抚它的脑袋。 看到这一幕,左殿嘴角一松,掏出手机,从侧面偷偷/拍了张照。 照片上,薄暖阳戴着口罩,长发柔顺地披着,眉眼浅弯,一直都是他最爱的模样。 天色渐黑,等小姑娘的父母寻来,几个人道了别,回了病房。 薄暖阳对着手机查了会,等左殿洗完澡上床,认真地说:“大左,有个化解的方法,你要听吗?” 想到之前他主动提的那句话,左殿已经很后悔了,他摇头:“不要。” 薄暖阳抬眼:“不,你要。” “......” 薄暖阳往边上挪了点,一字一句地提:“分房睡就好了。” “......”左殿默了两秒,不要脸地说,“没有我,你会睡不着的吧。” 薄暖阳面无表情:“并不会。” 学着她的样子,左殿挑眉:“不,你会。” 薄暖阳已经懒得搭理他了,在床上躺平,把被子扯上来盖好。 左殿嘻皮笑脸地凑过去,将她的手扣在掌心,又低头去亲她的唇。 好半晌,他抬头,得意地说:“你看,我要走了,就没人亲你了。” 薄暖阳快被气哭了:“被个狗亲我有什么好惦记的?” 第352章 买钻石给你。 珠宝店这个时间没有客人,几个年轻小姐姐都围在这边。 听到这话,几个姑娘别过脸,忍笑忍的肩膀都在抖。 薄暖阳后悔带他出来,就应该把他扔在家里,她耐着性子提醒:“我喊我是狗。” 顺着这话,左殿也想起了出门前的那句话。 他还很硬气,叫她别跟他喊痛。 看着她有点肿的耳垂,左殿嘴巴动了动:“我是狗。” “......” 怕她明明痛却强忍着,左殿又重复:“痛跟我说,我是狗,行不?”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憋不住的想笑。 这男人一天天的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她又不是豆腐做的。 见他还等着,薄暖阳无奈:“好痛。” 左殿嘴角抿直,伸手捏了下她耳垂的边缘,弯腰哄她:“那买钻石给你,好不好?” “......” 旁边钻石柜台的小姐姐听见了,连忙应声:“我们店有条珍藏的钻石项链,都没舍得拿出来卖,很适合您太太。” 左殿嗯了声:“拿来看看。” 服务员连忙去找店长拿钥匙,跑到里面去开保险柜。 这条项链叫“上帝的眼泪”,由五十一颗小碎钻,中间一颗五克拉的红钻组成。 左殿瞥了一眼,淡淡道:“行。” 薄暖阳:“......” 知道她平时不爱戴这些复杂的东西,左殿眉梢轻佻,散漫道:“这店有活动,现在买划算。” 薄暖阳:“什么活动?” 左殿眨了眨眼,一本正经道:“买钻石,免费打耳洞。” “......” 真的。 好他妈划算哦。 — 一段时间没回来住,房间里稍有些万物沉寂的寥落气息,哪怕左殿之前已经回来开窗通风,并叫家政简单打扫过。 薄暖阳想着他这阵子天天24小时黏着自己,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腻,便摆手让他自己去找宁涛玩。 左殿眉眼低垂,拎着手里的袋子坐到沙发上,淡声喊:“过来,先消个毒。” “我自己会,”薄暖阳又摸了下耳钉的部位,“你去玩呗,胖虎哥自己也无聊呢。” 左殿拿着棉签,懒懒看了她一眼:“我不跟他玩。” 薄暖阳坐到他旁边,侧耳对着他:“嗯?” 左殿平静吐了句:“他玩得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 刚打过的耳洞红肿有点严重,消毒时薄暖阳忍不住嘶了声,左殿手指一顿,眼神瞬间变冷。 薄暖阳稍稍心虚地抬眼:“太凉了。” “...老子信你个鬼,”左殿凉凉地说,“痛就说。” 薄暖阳撇了下嘴。 他都这么凶了,她还敢说? 接下来,左殿的动作轻了许多,上完药又凑过去吹了吹。 想到之前宁涛说的事,薄暖阳把他推开,好脾气地问:“老公,赵天蓝生日,你送什么啊?” 像是觉得她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左殿眯着眼,咬重字:“我送什么?” “嗯。” 见她还敢嗯,左殿舌尖顶了顶腮:“这种事不该你来张罗? 薄暖阳诚实地说:“你张罗的她可能比较喜欢。” “她喜不喜欢的,”左殿绷着脸,不耐烦道,“关老子屁事。” 薄暖阳嘴角弯了下,也没再多说什么。 她将东西都收好,打算去酒店看康宝,顺带去游泳班看下。 注意到她的动作,左殿模样不大愉快:“你怎么不问?” 薄暖阳没多想:“什么?” 左殿言简意赅:“赵天蓝的事。” “嗯?”听到这话,薄暖阳很惊讶,“你会说?” 仿佛这事有违原则,但又不想再为了别人的事惹她难过,左殿表情很复杂:“你问,我告诉你。” 这反应倒让薄暖阳惊到了。 停在原地沉默几秒,她又坐回沙发上,盘着腿,倾身上前,双手捧着左殿的脸,笑眯眯地问:“不觉得违背了你硬汉的原则?” “......” 薄暖阳笑,抬起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亲 第353章 你是我的谁啊? 这晚,薄暖阳做了个梦,她梦到左殿生病了。 梦里像是个夏天,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到处都很烫人,她感觉很热,不舒服地挪了挪位置。 画片忽然一转,蝉鸣声拉响。 透过虚无的梦境,长大后的薄暖阳,看到了17岁的她,还有18岁的男人。 那个暑假快过去一半,有一天,男人忽然生病了,重感冒。 薄暖阳的身体素质一直都很不错,极少有生病的时候,她站在男人面前,歪着脑袋打量他,听他说话声音都变了调,心底又有点想生气。 她鼓着腮帮子,不高兴地说:“这么高的个,还生病。” “......”男人耷拉下眼皮瞅她,“这么高的个就不是肉做的了?” 薄暖阳撂了句:“真没用。” 男人被气笑了,把口罩拉好,又提醒她:“离远点,别传染给你。” “哦,”薄暖阳很听话,“那我回去了。” “......” 男人有点被惊到了,大概也没想到,眼前的姑娘居然能没良心到这个程度。 他连忙伸手把人扯了回来,拧着眉头强调:“我是病人。” 薄暖阳:“嗯。” “......” 默了两秒。 男人闷声问:“薄暖阳,你生过病没?” 他声音从口罩下传来,又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提到这个,薄暖阳的表情有片刻的凝固,须臾后,她恢复如常,点头:“我也是肉做的。” 当然生过病了。 男人又笑:“病人是不是需要关心?” “......”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薄暖阳冷不丁问了句话,“你是故意洗凉水澡生的病吗?” 这话一落,男人满眼困惑,像是弄不懂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他抓了抓脑袋,一脸莫名:“我干嘛要故意生病?” 停顿。 男人忽然抬眼:“你又是怎么知道洗凉水澡会生病,你试过?” 薄暖阳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揪揪衣角,低下脑袋,自言自语:“夏天洗凉水澡应该不会生病吧?” 这话更加奇怪,男人伸手把她拽近了些,弯腰去找她的眼睛:“女生就不能洗凉水澡,不管冬天还是夏天,明白?” “哦,”薄暖阳没继续这个话题,“那你洗了吗?” 男人松了手,发梢有点被汗湿,因戴着口罩,只能看见一双细长的眼睛,带了点病态。 他别过脸,像是心虚,磕巴地说:“也没有,就昨天,被你浩浩哥他们拉到附近的水库,泡了会。” “......” 听到这,薄暖阳有点恼火:“老师都说了,不能去水库的!” “......”男人眉心跳了下,“老子成年了,懂?” 薄暖阳:“那要淹死了怎么办!” 男人乐了:“我站那脚都能踩着地了,能淹死谁?” 说罢,他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女,格外欠揍地说:“哦,忘了,有些人是直接掉进去就找不着了。” “......” 薄暖阳当时的脑瓜子里都是别人说的,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会游泳的。 她凶巴巴地踩了他一脚:“你别去水库了!” “想管我啊,”透过他的眼睛,能看到男人多了几分浪荡,“你是我的谁啊?” 薄暖阳也没想到她的一句话,能惹来男人的这个问题。 她心思有点敏感,见男人这样问,脸颊忽然滚烫,以为男人在质问她,你是谁,凭什么管我。 心底也开始发酸。 她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难堪、尴尬、酸涩齐齐涌了上来。 就。 好像。 真的多管闲事了。 她朋友不多,一路走来一直处在不停失去的状态。 有时候也有点搞不清楚,是她性格的问题,抑或者是其它的什么原因造成的。 而且跟别人在一起时,大家都是处在互相尊重的状态。 会彼此关心。 但又好像总有点距离。 没有人会这样直接命令另一个人,你不要这样做,不要那样做。 第354章 冻死我自己。 那天的情景,明明过去了那么多年,却依然栩栩如生,生动的就像是昨天发生的。 踢完之后,薄暖阳觉得他是真的欠揍,在外面站了这么大会,她又推着男人进屋。 装了杯热水给他,让他喝掉。 男人神思困倦,懒洋洋地倚在躺椅上,把水喝掉之后,也不许她走,叫她坐在旁边。 薄暖阳拿了本书,老实地坐着看书。 不知过去多久,她从书中抬眼,控制不住地看向旁边的男人。 彼时院中树影重重,被夏风吹动,阳光很烈,穿透树梢,不规则的,映射到男人冷白的皮肤上。 他眉毛很浓,被汗湿的发梢遮住一半,眼睛紧闭,眼尾细长,睫毛很密,在下眼睑投出翦影。 鼻梁也很高挺。 视线接着往下,便是男人漂亮的嘴唇,还有完美的下颚线。 他闭眼睡着的时候,完全不像平时那么招人烦的模样。 温和了许多。 也乖了许多。 下一秒。 男人轮廓清晰的喉结忽然缓慢地滑了下。 紧接着,男人不知是因为感冒,还是因为困倦,带着浓浓鼻音的嗓音响了起来。 “薄暖阳。” 偷看被抓包,薄暖阳心虚地别过脸:“嗯?” 男人依然没有睁眼,嘴角却有了上扬的弧度,缓慢地问:“好看吗?” “......” 旁边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男人坐直了些,凛冽的薄荷香越来越近,薄暖阳的脸控制不住的发烫,心脏也砰砰的跳动。 男人掰着她的脸转了过去:“靠近点。” 他抿唇,又补了句:“这样看得清楚。” “......” 两人的距离再度被拉近,且这次男人没有戴口罩,薄暖阳甚至能感觉到男人温热又有点急促的气息。 她从男人黑到发暗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男人盯着她红到滴血的脸颊,拇指下意识地蹭了下,意味深长地说:“害什么臊啊,自己的东西。” 薄暖阳已经不能呼吸了。 她用力推开男人,站起身,磕巴道:“我我回家了。” “再帮我倒杯热水。” “......” 站在原地停顿片刻,薄暖阳还是进屋帮他倒了杯热水,把杯子给他的时候,男人忽然拉住她的手腕。 待她看过来时,男人半躺着,模样像是不大愉快:“别让老子发现你洗凉水澡,听到没?”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 见她没应,男人眼睑轻抬:“没听见?” 说着,他握住她手腕的手指忽然移了位置,挪到了她手上,不要脸地说:“别说,手还挺软。” 男人指腹有薄茧,轻蹭她掌心的时候,像带了电流,麻麻的。 薄暖阳迅速地抽出手:“听见了。” 男人笑了声,眼底却像压着什么情绪:“故意把自己折腾病了这招不好使,疼你的人不会让你用这招,不疼你的人,用了也白用。” 这话让薄暖阳沉默了。 不仅沉默,眼圈更是红了。 像是那些被压到心底的阴暗与奢望,被眼前的男人,直白地挑明。 是实话。 却很刺耳。 她嘴唇也开始发白,平静地嗯了声,转身就走。 注意到她发红的眼睛,男人愣了两秒,随后连忙起身,两步挡住她的路,顺带着,伸脚踢上了打开的大门。 他盯着她看了好半晌。 这一刻,他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事情,嗓音低哑地找补:“没说别人,说我自己呢。” 他伸手轻蹭她眼尾的皮肤:“以后跟老子闹脾气不许用这招啊。” “......” “薄暖阳,”男人弯腰平视她,语气也很无奈,“老子会心疼的,懂吗?” — 夜深。 薄暖阳只觉得越来越热,她伸手随意摸了下,手指顿住。 困倦的意识也逐渐清明。 她往上爬爬,脸颊贴到左殿的脸上,男人身上温度也很高,显然是生病了。 薄暖阳有点心慌,连忙把床头灯开了。 像是被这动静吵到, 第355章 养姑娘不能着急。 翌日。 天气有些阴沉,薄暖阳迷迷糊糊地伸手摸了摸,左殿身上的烧已经退了。 她松了口气,打算再睡一会。 像是注意到她的动静,左殿冷不丁笑了声,下巴抵在她额上轻蹭,哑声说:“怎么样,就说了运动下就会好了。” 薄暖阳觉得他无/耻至极,又气自己没有定力,没忍住,往他小腿上踢了一脚。 “再睡会,”左殿把她乱踢的腿夹住,轻拍她脑袋,“都没怎么睡吧?” “......” 没能再睡上五分钟,放在旁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左殿也不打算去接,就让它在那里响着。 倒是薄暖阳忍不住了,发脾气地吐了个字:“接!” 大概是不想接,左殿敷衍地嗯了声,还是一动未动。 手机响了一遍自动停了。 紧接着,又响了起来,似乎这边不接,那边会一接打。 怕把她惹急了,左殿伸手拿过来,点了接通,懒懒地“嗯?”了声。 透过隐约的声音能听到是宁涛的电话。 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左殿又嗯了声,又不耐烦地回:“你妹一晚上没睡,多睡会怎么了?” “......” 薄暖阳的那点子困意被他这话给气没了。 这是多么容易引起歧义的一句话。 她明明是为了照顾发烧的他,才一晚上没睡的。 这狗货。 偏偏说成这样。 她又气又恼的在他脸上乱掐,左殿握住她的手,忍不住笑了声,又对电话那头说:“行了,你瞅瞅,你妹妹脾气上来了,脸都给我抓烂了。” 那边又说了些什么,然后电话挂掉。 终于安静下来,薄暖阳自己滚到床里边,接着睡回笼觉。 左殿看着她的动作,又开始笑,他凑到她身边,低声说:“宋仁兴和鲁能两个货来这里躲难来了,晚上聚聚?” “嗯。” 左殿:“你哥喊我陪他去办点事,那我出去趟?” “嗯。” “......” 停顿片刻,左殿不大满意:“你怎么不问什么事?” 薄暖阳正困得厉害,见他左一句右一句,烦到想打人:“你直接滚,行吗?” “......” 沉默。 总觉得有点不大痛快,左殿开始去拖她:“那一起去。” “我下午有课!”薄暖阳炸了,“你去,你爱干嘛干嘛,我保证不问,我相信你,行吗!” “......” 没敢硬拖,左殿到底是松了手,自己可怜巴巴地起身穿衣服,搞好后,又趴到床上,想叮嘱几句,又怕吵醒她,便打算等她醒了打电话提醒好了。 听到隐约的关门声,薄暖阳终于松了口气,安心地睡了起来。 — 到了酒店,左殿先去抱了康宝,又带着她去了宁涛的房间。 见到小姑娘,宁涛头都大了:“你怎么走哪抱哪儿?” “我乐意,”左殿单手抱着康宝,另一只手捏着她的小胖手,“你想抱,你见她愿意跟你不?” 宁涛冲康宝拍手:“康宝乖,来,叔叔抱。” 康宝直直地看着他,但不伸手,似乎正在考虑。 “好了,”左殿抱着她转身,“别为这种渣男纠结,我们康宝只跟最好的玩。” “......” 宁涛很委屈,他感觉他再逗两下,康宝就要伸手了。 他收拾完东西,打算出门,见左殿依然抱着小姑娘在外面玩,皱着眉催促:“你不会是想带她去吧?” “不行啊,”左殿从花瓶里抽了枝花,拿给康宝玩,“让她爸妈过过二人世界,我老婆又不在,带带孩子怎么了?” “......” 说着,宁涛的视线又落到旁边沙发的袋子上。 他都不用看,里面装的一定是奶粉、奶瓶、保温杯、尿不湿和小衣服这些。 宁涛没好气地说:“我叫你来帮忙的!” 左殿看都没看他:“你放心,我和康宝会帮你们加油的。” “......” 感觉跟他说不通了,宁涛自觉地提起袋子,两大一小下 第356章 这招不好使。 这话让整个包间的气氛都僵硬下来。 几个人一时之间都有点搞不清楚,这个“她”指的是康宝,还是薄暖阳。 这句模棱两可的话,硬生生的让别人听出了警告的意味。 — 而另一边儿。 薄暖阳在教室里,跟应安宁和赵拓也把东西做的差不多,一抬眼,已经快黄昏了。 还差点收尾,这批饰品便大功告成了。 赵拓也说:“姐姐,咱们今天加个班,把这些做完呗。” 原本是打算回去找左殿的,听到这话,薄暖阳也不好意思走了,毕竟这段时间她都不在,一直都是赵拓也和应安宁在忙。 她应下了。 三人叫了外卖,在教室里随便吃了几口,便又开始忙。 华灯初上。 薄暖阳再一次抬头时,看着窗外校园里的路灯,忽然冒了句:“赵拓也,你认识赵天蓝吗?” “......”赵拓也的手指顿了顿,没有抬头,嗓音也很平静,“谁?姐姐身边的人吗?” 薄暖阳盯着他看了会:“嗯。” 赵拓也抬头,满脸疑惑:“不认识啊,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薄暖阳嘴角弯了下,“觉得你们都姓赵,就想碰碰运气。” 赵拓也笑:“真不认识。” “晚上几个朋友聚聚,”薄暖阳提,“一起去呗。” 赵拓也摇头:“晚上我得去小姨那里,之前答应小海陪他拼乐高呢。” 听他这么说,薄暖阳没多说什么,又问应安宁去不去,应安宁也回有事情,去不了。 便作罢了。 — 另一边的会所里。 宋仁兴接了几个电话,挂掉后,受到了一群人的攻击:“你手机能关了不?他妈/的吵死人了。” “都是我女朋友,”宋仁兴理直气壮地喊,“没办法,就是这么招人喜欢。” 他视线转了转,落在了一直窝在沙发里,正低眼看自己手指的男人:“不是,小二,咱这一群人,最该有电话的是你吧?” 左殿掀了掀眼皮:“怎么?” 随着宋仁兴的话,鲁能也反应过来:“是啊,只有你一个人结婚了,弟妹怎么不打电话查岗啊?” 左殿:“......” 感觉有热闹可看,宋仁兴往他身边一坐,意有所指道:“你瞅瞅我这些女朋友,一晚上打了多少电话,那是关心我。” 提到这,宁涛也感觉奇怪:“我妹一整天,一个电话都没打过?” “没有,”宋仁兴接话,“好像只有一条在学校吃晚饭的信息,多一个字都没有。” 话毕。 几个人的眼神都变得同情。 正说着,赵天蓝和左不过从门外进来,见里面气氛怪异,随口问了句,明白什么事之后,左不过帮她哥说话:“你们男的不是最讨厌老婆查岗吗,我二嫂给二哥面子还不好?” 宋仁兴:“我看弟妹是不想管吧?” “......” “你行不行啊,”鲁能同情地看着左殿,“我怎么瞅着弟妹没把你放心上啊。” 左殿眉心一跳,抬腿给他一脚:“你们都不知道我老婆有多爱我。”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怪叫起来:“你这话太干巴了啊,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难得被他们几个人气到,左殿咬牙,低眼拿手机,拨通之后,开了免提,硬邦邦地问:“薄暖阳,你爱不爱我?” 薄暖阳刚下了出租车,听到这个问题,她没好气地回:“你抽什么疯!” “......” 默了几秒,左殿板着脸要求:“你说,你爱我。” “......”薄暖阳已经进了会所大门,正在等电梯,“你是不是喝酒了,昨天才发了烧,敢喝酒你给我等着。” “......” 几个人的眼神都变得嘲讽起来,左殿额角气的直跳,咬重了字重复:“薄暖阳......” 电梯来了,薄暖阳走了进去:“进电梯了,拜拜。” “......”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几个男人陡然怪叫:“哦,你们都不知道我老婆有多爱我——” 左不过憋笑,同情地拍了拍她二哥的肩。 — 薄暖 第357章 资本家。 会所的包间里,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场面静悄悄的。 薄暖阳有点想去洗手间,便搁下麦克风,偏头:“老公,我去下洗手间。” 男人脸色已经由大雨转小雨、转多云、转晴,到现在,已经是阳光普照了。 他嗯了声,捏捏她的手心,倾身在她脸上亲了亲,宠溺道:“回来吃点东西,咱们回家睡觉。” “好。” 见她出去,左不过和赵天蓝也跟着去了一趟。 等三个姑娘都看不见人影了。 左殿扫了他们三个大男人一眼,眉眼间全是得意与炫耀,拖着调重复:“我老婆别提有多爱我了。” “......” 三个男人有点无话可说,毕竟只是不打电话查岗,也不算什么。 宋仁兴撇嘴:“你可真他/妈恶心。” “你倒想呢,”左殿有了心情,一句接一句地回怼,“你的第N个女朋友,知道你第N+1个女朋友的情况不,我老婆,连我跟哪个姑娘说过什么话都一清二楚。” 鲁能拍桌子:“这有什么好得意的,那姑娘跟姑娘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们就喜欢多谈几个。” 左殿翘着二郎腿,对着灯光欣赏自己的手指头,闲闲道:“我老婆一个人,碾压你们全部。” “......” 见他们两人落了下风,宁涛刚想张嘴,左殿斜斜瞥他:“你敢说你妹坏话,我就跟她打小报告,再告到你妈那里,再告到爷爷奶奶那里。” “......” 停顿片刻,宁涛话锋一转:“就是,我妹碾压你们所有的女朋友。” 二对二。 宋仁兴和鲁能齐齐打过来,四个人闹成一团。 — 另一边。 薄暖阳从洗手间出来,拧开水龙头洗手,洗手间光线偏暗,里面燃了百合味的暖香,气氛被渲染的有些暧昧。 紧接着,赵天蓝也出来,站在她旁边洗手。 两人洗完之后,都没有说话,一齐走到门口等左不过。 等待的时候,赵天蓝忽然轻声说:“表姐,我以为,你看见小二哥救了我,没能及时救你,会生气呢。” “......”听到这话,薄暖阳背脊笔直地站在墙边,淡淡道,“我跟你小二哥之间,若是吵架,只会因为我们自身出了问题,而不会因为别人。” 赵天蓝笑:“那表姐还真大方呢。” 薄暖阳看着她,语气平静:“赵天蓝,我17岁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了。” 从那次他在大街上抓了人贩子回来,她虽然很担心,很想让他不要多管闲事,万一那些人贩子是成群结队的,他再能打,也恐怕会有危险。 然而她最终也没开口。 那就是他啊。 冲动、热血、正直。 他桀骜、眼高于顶,但他矜贵的自有原则。 这是他的立身之本,刻进他的骨血之中。 她又怎能随意去破坏。 就像他遇见了赵天蓝不好的事情,征求她的同意之后,会帮助她,同时帮她保守这个秘密,哪怕因为自己,他也不会随意透露。 薄暖阳:“他先看到了你,先救了你,他没做错任何选择,我也不会怪他。” 听到这些话,赵天蓝嘴角弧度很浅,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有了动静,左不过出来洗手,好奇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赵天蓝笑的明媚又纯真:“说今天康宝的趣事呢。” 听她提及“康宝”,薄暖阳稍稍一愣,左殿今天把康宝带出来了? 洗完手,左不过边拿纸擦手,边走了出来:“什么趣事?” 三个人同时往包间走,赵天蓝脆生生地说:“给康宝喂了点酒......” “赵天蓝!”没等她说完,薄暖阳冷不丁打断她,“谁给康宝喂了点酒?” 她语气难得严肃,左不过也顿住了。 像是被她吓到,赵天蓝怯生生地重复:“我,我就用筷子尖蘸了一点点。” 见她脸色很差,左不过挽着她的胳膊说:“二嫂,没事的,我们小时候都这样被长辈喂过。” 这一刻,薄暖阳没办法跟她说自己忧虑的事情。 她原本就怀疑赵天蓝没安好心,再加上这事,她就觉得赵天蓝是故意的。 第358章 薄暖阳是女王! 回程时,薄暖阳是抱了几罐酒走的。 住的地方没酒,她怕左殿嘴上答应了,到时候一定又要想方设法的不给她喝。 车里只有他们俩个人,左殿开车,薄暖阳把车窗都打开,边吹风,边悠闲地喝酒。 开了一段,趁着红灯的时候,左殿小心翼翼地提:“老婆,少喝点。” 怕她恼,男人提了口气,不敢硬来。 薄暖阳平静地翻了个白眼,没理他,又喝了一口。 她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被风吹动,脸颊也因为染了酒气,变得绯红。 见她不搭理自己,显然还在生气,左殿抿唇,没敢继续再提。 车子到了小区,薄暖阳腿上的酒也喝的差不多,还剩下两罐,起身时,头有点晕。 左殿帮她开了车门,见她下车时还不忘记把那两罐酒带着,硬生生被气笑了。 他想把那两罐酒扔了,手指刚碰到罐身,薄暖阳便抬眼:“资本家还不许人家喝酒吗?” “......” 下车之后,薄暖阳一手一个罐子,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并拒绝左殿抱她。 她努力走成直线,嘴里念着:“你看我走得直不直?” “......”左殿捏捏鼻梁,睁眼说瞎话,“直!” 听到这话,薄暖阳停下,眼睛乌溜溜的,启唇:“你是傻子吗,我都快摔倒了!” “......” 感觉自己要被她整死了,左殿捺着性子跟她商量:“老公抱,行不?” “我跟你说,”像没听到一般,薄暖阳拿罐子戳戳他的肩,“你今天没看好康宝,我生气了。” 左殿低声道:“是,这确实是我的错,那咱回家,我跟你认错,行不?” “不要,”薄暖阳后退两步,尾音带着醉意,“就在这里认。” “......” 沉默。 片刻之后,左殿舔舔嘴角:“在这里怎么认?”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的细长。 薄暖阳又开了个罐子,往嘴里倒了一口,含糊着声音说:“你喊,喊,薄暖阳是女王!” “......” 搞不清楚她到底醉没醉,左殿试探着说了句:“薄暖阳是酒鬼。” 薄暖阳手指一顿,脾气炸了:“我只是喝多了,不是喝傻了!” “......” 旁边有路过的邻居,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又连忙走开。 左殿也被逗笑了,朝她伸手:“给老公一罐,陪你喝,行吗?” “不行,”薄暖阳很小气,“你生病才刚好,不能喝。” “......” 都喝多了还记得这个。 沉默几秒,想起她斩钉截铁说没关系的事,左殿心底莫名的升起点委屈。 他可怜巴巴地提:“那你刚才还叫我喝。” 提到这个,薄暖阳虽然醉得晕乎,也忍不住给自己解释:“那我不能只罚胖虎哥一个人,我得公平点,叫他看看,我连自己老公都罚,我不是开玩笑的。” “......” “我跟你说,”薄暖阳靠近他,小声说,“你们家的孩子能喝,我们家的不能喝。” 说到这,她眉头蹙了下,感觉大脑有点混乱。 又说:“那我们两个的孩子怎么办,是你们家的,也是我们家的,那怎么办?” 左殿被她弄得头大,什么你们家的、我们家的。 他抽掉她手里的罐子,直直扔进垃圾桶,又抄起她腿弯,抱着进了大厅:“我们两个才是一家,都听你的,行不?” 薄暖阳没注意他的这句话,只注意到,自己手里的酒没了。 她伸出自己空荡荡的手,看了几秒,大脑也像是宕机了。 巨大的忧伤和难过扑面而来。 她抽了抽鼻子,豆大的泪滴忽然掉了下来。 左殿顿在那里:“我、操,小祖宗,你哭什么?” 薄暖阳哭得伤心,把双手伸到面前,啜泣地说:“真的,好空,好空的手啊。” “......” 时间已经很晚,这个点也没什么人了,电梯来的很快。 看着空荡荡的电梯,左殿不知道该上还是不该上,他低眼看着怀里哭到抽泣的人,也想跟着哭。 第359章 梦想还是要有的。 怕她不明白,左殿盯着她看了会,慢吞吞地解释:“老子对我家薄暖阳有遗憾,就想从康宝身上找补回来,能懂?” 想给康宝一个美好的童年。 想给康宝一条顺遂又充满爱的人生道路。 就好像。 这样—— 薄暖阳也拥有了一个美好的童年。 薄暖阳也有了一条顺遂又充满爱的人生道路。 听到这话,薄暖阳的一双眼睛在灯光下,能看到通透的深褐色,清澈又透明,她捏捏男人的脸,勉强妥协:“那,那你不能带她跟赵天蓝一起。” “......” 短暂的沉默。 左殿眼里的表情渐收,语气夹杂着似有若无的试探:“为什么?” 薄暖阳回的也直接:“我讨厌她。” “......”又顿了两秒,左殿双手固定住她的脸,放柔了声音,“不对,我家薄暖阳不会无缘无故讨厌一个人,你为什么讨厌她?” 这个问题,好像有点复杂,受酒精影响,薄暖阳理不清楚思绪。 沉默几秒。 薄暖阳给了个回答:“她喜欢你。” “......” 左殿放平了语调,没像之前一样反驳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还有吗?” 这一次,薄暖阳沉默了很久很久。 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无法说出口。 也不能说出口。 不知过了多久,她眼神也有点失焦,不够清明,声音小到快听不见,似乎也带了点恐慌,紧张兮兮地凑到他耳边说:“我怀疑她......” 只说了四个字。 便自动消了音。 仿佛有东西禁锢住她的大脑,告诉她,那些话不能随意出口。 没有实证的情况下,不能在背后,中伤他人。 左殿的拇指蹭蹭她发烫的脸颊,哑声问:“怀疑她什么?” “......” 这一次,他格外有耐心地等着,左殿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声音低哑,带着不易察觉的引诱:“怀疑她什么?” 餐厅的窗户没关,外面忽然起了风,把玻璃窗吹的打在墙上,发出咣当的重响。 薄暖阳神色清明许多,她抿唇,移开了视线,讷讷道:“我想吐。” “......” 见他不说话,薄暖阳推开他,自顾自地跑去了卫生间。 倒不是真的想吐,只是感觉无法面对,不知道该怎样把话圆回来。 她不敢跟左殿说,她怀疑赵天蓝杀了人,怀疑赵天蓝帮自己治病那次是为了想让自己疯掉,怀疑她落水的事是赵天蓝一手策划的,怀疑赵天蓝在水里故意推了自己一把。 这些事,跟姑娘间的小打小闹不同。 它太严重了。 若是有了证据,随意一件事,都足以断送赵天蓝的一生。 而这一切,都只是她和呼延青的猜测。 猜测,只能是猜测。 薄暖阳打开热水,站在淋浴下面,让热水清醒自己发晕的头脑。 浴室里热气弥漫。 透过隐约的玻璃门,卫生间的门被从外打开了,薄暖阳动作顿住,撇过脑袋看。 只见左殿已经把上衣脱了,只穿了条长裤,漏着结实的胸膛和腹肌,大摇大摆地进来。 “......” 薄暖阳后知后觉的想去锁淋浴间的门,男人好像发现了她的意图,赶在她之前,把淋浴间的门抵开,侧身钻了进来。 一瞬间,两人一起被热水打湿。 薄暖阳无语至极,开始炸毛:“这里挤不下两个。” “谁说的,”左殿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模样浪里浪荡的,“这不是挤下了。” “......” 沉默两秒,左殿低笑了声,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裤带卡扣上:“帮老公解腰带。” “......” 薄暖阳忍了会,不顾淋到自己脸上的水,板着小脸警告他:“你今天再敢乱来,我就给你订回宁市的票,你跟胖虎哥他们一起回去。” “乱来?”左殿舔舔嘴角,加重语气强调,“你,我,合法的,懂?” 薄暖阳快被气哭了:“你好好休息一 第360章 黑帮和悍匪开会。 那天天气很好,虽然很热,但万里无云,连蝉鸣声都小了许多。 薄暖阳穿了身樱粉的娃娃领连衣裙,整个人乖的像个洋娃娃,皮肤又白皙透亮,几个男生的视线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落到她身上。 当时因为她来后没多久,被黑虎看上了,缠了她两天,然后就被男人记住了,男人就没给过黑虎好脸色。 黑虎后来也很委屈,他又不知道这是有主的姑娘。 他也单身,大家各凭本事呗。 没想到,他这个念头刚出来两天,就被男人打碎了。 碎的稀里哗啦。 男人以格外傲慢的姿态警告他,这姑娘,有主的。 他,就是那个主。 行吧。 但事情过去了,那就过去了呗。 偏偏这事在男人这里过不去,从不愿意给黑虎好脸色,连他亲自来请,都懒得给一个笑脸。 见她来了,男人掀了掀眼皮子,开始赶人:“有事,闭门谢客。” “......” 一群男生无语至极。 黑虎站那里默了几秒,故意说了句:“小暖妹妹,咱走,人家有事,闭门谢客。” 薄暖阳歪了下脑袋,很乖:“哦,好。” 男人:“......” 几个男生别过脸憋笑。 见她这么不上道,男人也被气笑了,懒懒地翘着二郎腿吩咐:“去里面帮我倒杯热水。” 薄暖阳依然很乖:“好。” 等她进了屋,男人眉梢轻佻,语气带了点炫耀:“要喝水吗,叫薄暖阳帮你们倒。” 这句话透着的言外之意非常明显。 你们才是客人。 薄暖阳是主人。 女主人。 瞅着他脸色好了许多,黑虎连忙应声:“喝水就不用了,兄弟们,咱再坐会。” 开玩笑,好不容易来了个能缓气氛的姑娘,不抓紧这个时候坐,还想什么时候坐。 男人也没想到居然有脸皮比他还厚的,刚想说话,薄暖阳端着杯子出来,他便自动消了音。 五六个男生席地而坐。 气氛格外怪异。 像黑帮和悍匪开会。 男人的躺椅旁边还有个板凳,大家伙却极有默契的,没人去坐。 薄暖阳端着水杯坐下,又顺手把水杯给旁边的男人,有点毛骨悚然地看向黑虎他们。 几个男生的眼神直直盯着她,她有点怕。 男人没接,顿了两秒,瞥她:“你先喝。” 薄暖阳不渴,但男人这话说得古怪,她平时没带保温杯的时候,也都是很随便的用这个杯子,就没有多想,随意喝了几口。 喝好之后,她想说再进去帮他重新倒一杯,没等她开口,男人直接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走。 仰头一口气喝光。 一群男生都看愣了。 黑虎眼尖地瞅见男人好像变得格外愉快的模样,抓紧时机提:“去呗,一起去玩玩,当我赔罪,行吗?” “不是说了吗,”男人把玩着杯子,散漫地说,“不去。” 黑虎抓抓脑袋,视线一转,改口:“小暖妹妹,喜欢芒果蛋糕吗?” “......”这话题来得突然,薄暖阳顿了两秒,“我都行。” 黑虎笑:“行,那哥哥订两个,一个芒果,一个草莓,行不?” 薄暖阳很客气:“好,谢谢黑虎哥。” 这段话好像有点奇怪,但却点明了一个事实,黑虎的生日,薄暖阳也会去。 几个男生佩服的五体投地。 可真有你的。 真不愧是镇上一霸。 就是有头脑。 男人自然也听出来了,他挑眉,吊儿郎当地问:“什么时候啊?” “......” 黑虎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下,连忙把时间、地点仔细地说了。 完了后,终于愿意带着几个男生离开。 等他们走了,男人脸子一拉,语气很不痛快:“薄暖阳,人家的生日,你跟着去凑什么热闹?” “......”薄暖阳很莫名,“我陪我姐去的。” 男人立刻问:“怎么不来喊我,你不知道黑虎对你什么心思?” 第361章 我喝多了。 男人脸色不虞,紧紧盯着她,薄暖阳明白他的意思,但她不想过去,她跟着薄文来的,只想跟着薄文坐。 场面有点僵持住。 黑虎一拍脑门:“薄文,你往哪儿坐呢,你位子在这儿呢。” 薄文:“......” 她这个媒介这么好使? 她无奈地换了位子,坐到了黑虎这桌。 与男人之间,正好隔了个空位。 旁边的位子全都坐满了,唯一的那个空位给谁留的,不言而喻。 薄暖阳坐好之后,男人仿佛还在因为刚才的事不开心,耷拉着脸不说话,搞得他旁边的黑虎都跟着额头冒汗。 人来得有点多,一整个厅都坐满了,其它几桌倒是很热闹,越发显的这桌气氛古怪。 下午在相馆的时候,有对新人带了许多糖和巧克力,薄暖阳也跟着吃了些,到现在一点都不饿。 过了会,服务员上了一笸箩的“五谷丰登”,里面装的都是百谷镇田地里种出来的特产,东西都很平常,主要是为了取个好意头。 “五谷丰登”里有个东西薄暖阳没见过,她好奇地盯着看。 笸箩被放到桌子最中间,很大的一个圆桌,薄暖阳够不着。 这一桌有一半都是陌生人,而且大家对那笸箩里的东西都见怪不怪,也没人会起身夹那里面的东西吃,薄暖阳更不好意思起身去拿了。 她像是没注意到男人的脸色,小手在桌子下面扯了扯男人的衣角。 男人偏头瞥她,眼底像淬着寒光。 薄暖阳小小声地提:“大左,你帮我拿个那个红色的。” 男人看了她两秒,声线平直:“喊你堂姐帮你。” “......”薄暖阳果然扭头看了眼薄文,又转回来,“她够不着。” “......” 男人额角跳了下,这意思是薄文要够得着,她就不来找他了? 大概是被气到了,男人豁地起身,惊了一桌子的人,然后,男人直接将一整个笸箩,直接端到她面前。 薄暖阳看着这个有她两个脑袋大的笸箩,额上滑落一片黑线。 男人凉凉地吐了个字:“拿。” “......” 这一刻,薄暖阳只想挖个洞钻进去。 真的,丢、死、人、了! 她忍了忍,从里面拿了个红色的东西,低下脑袋装作喝水的样子,小小声地说:“快送回去。” 男人似乎被她的样子逗到了,低眼在笸箩里打量了一遍,又挑了几个东西出来,才把笸箩放回原位。 他把又挑出来的几个,全都放到她碗里,散漫地说:“这几个也没见过,好好看看。” “......” 见他有了说话的兴致,黑虎也悄悄吐了口气,端着酒杯过来敬酒。 男人原本不大想喝的,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手指顿了两秒,还是喝了下去。 轮到薄暖阳时,黑虎问:“小暖妹妹,喝过酒没?” 薄暖阳摇头。 她这天穿了件嫩黄的小圆领短袖,下身就是条宽松些的牛仔裤,整个人乖到不行。 黑虎看着她的样子,心尖也止不住的发软:“那不喝,我跟你姐喝。” 然后错过了她。 薄暖阳一撇头,就看到男人正单手支着下颚盯着她看。 她眨了眨眼:“干嘛?” 男人嘴角轻扯,看不出来情绪:“看看你能招多少人。” “......” 因着黑虎刚才的那一杯,其他的男生逮到机会,也纷纷过来敬酒。 这一天,男人虽然神情冷淡,但来者不拒。 直到最后上了蛋糕,服务员切块分好,男生们忽然闹了起来,打起了蛋糕仗。 薄暖阳受不了这种,想喊薄文回去,却发现薄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到其他桌说话去了。 她只好看向旁边的男人。 男人喝了许多酒,脸颊也有点泛红,坐姿松垮地倚在椅背上,垂眼盯着桌上的酒杯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薄暖阳扯扯他的衣角,讷讷喊:“大左,咱们走吧。” 男人偏头看她,说话也阴阳怪气的:“你堂姐早着呢。” “......”薄暖阳歪着脑袋,好脾气地问,“你是不是喝多了,我送你回家吧?” 第362章 你是我的。 接下来的路,两人都没再说话。 漫天星光下,两人难得这么平和的共走一段路。 转了一个弯,要从巷子里穿过去,巷子很窄,基本一点光线都没有。 男人忽然停下,低声道:“薄暖阳,我头晕,你扶着我点。” 薄暖阳嗯了声,扶着他的胳膊,怕踢到地上的石头,慢吞吞往前走。 到了巷子中间,墙头上似乎有只猫飞快地蹿过,薄暖阳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往男人怀里躲了躲。 因她的这个动作,男人身体一僵,像是再也控制不住,直接把她扣进怀里搂住。 他抱得很紧,将她抵在墙上。 薄暖阳浑身发烫,用力挣了挣,又怕被一墙之隔的邻居听见,压着声音,着急地喊:“你干嘛,快松开。” 像没听见一般,男人躬着身,把头埋进她的颈窝,急促地呼吸。 好半晌,他声音压抑:“你是我的,明白?” “......” “不管是你堂姐,”男人抬头,定定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还是别的什么人,你只能是我的,懂?” 夜色黑沉如墨,却不及男人瞳色一二。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薄暖阳也怕有邻居路过,又紧张又臊得慌,急的快哭了。 她慌张地伸脚想去踢男人的小腿,注意到她的动作,男人伸腿把她的腿固定住。 仿佛因这个挣扎的动作,男人变得更加痛苦,闷哼了声,紧紧贴在她身上。 薄暖阳又握拳打他:“你快松开,你干嘛啊。” 男人不停喘息,忍耐了会:“老实点,不然老子忍不住。” “......” “不懂?”男人闭着眼,往她身上,又顶了下,不要脸地说,“我也不懂。” “......” 薄暖阳整个人僵住。 不知过去多久,男人松了点力气,黑瞳漾着星光,嘴角扯了点弧度,曲着拇指,蹭掉她鼻尖上的奶油。 蹭完后,借着这黑暗,男人也温柔的过分。 他手指蹭着她的头发,低声说:“真的——” 顿了两秒。 “好喜欢你。” 薄暖阳感觉自己可以直接去做心脏支架了。 没在巷子里待多久,男人把她送回家,到了奶奶家门口,薄暖阳不大放心:“你记得回家的路吗?” “......” 从奶奶家到外婆家不远,应该也不会走丢,薄暖阳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点傻。 她换了个问题:“那你明天还记得你把我蛋糕吃光了吗?” “......” 男人的反应,让薄暖阳感觉自己又问错了问题。 她张了张嘴,还想再问,男人冷不丁打断她:“你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吗?” “......” 一句话让薄暖阳闭了嘴。 她耳后根的烫还没消掉,转身就往院子里走,并扔了一句:“你要记得你把我蛋糕吃光了。” “......” 隔日,薄暖阳收到男人的电话时,抱着作业吧嗒吧嗒的又去了外婆家。 进了院子,便看到躺椅旁边的桌子上,摆了个六寸的蛋糕。 跟她昨天吃的一模一样。 男人脸上盖了本书,听见动静也没抬头。 看到那个蛋糕,薄暖阳知道他记得昨晚的事,那他说的,喝醉的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是怎么回事。 顺带着,又想到昨晚巷子里的事。 男人灼热的气息,滚烫的体温,勾人的言语,还有让人面红耳赤的生理反应。 薄暖阳重重的把书拍到桌上:“你不是说喝醉的人不记事吗?” 男人很淡定,从书后面嗯了声:“只记得欠了你个蛋糕。” “......”薄暖阳不大相信,“怎么可能?” 男人好像笑了声:“真的,你没听过吗,喝醉的人,都说,喝断片,断片,不是失忆。” “......” 过了几秒,男人把书拿开,露出一双璀璨的眼睛,极感兴趣地问:“你怎么不问什么样的事会记得,什么样的不记得?” 薄暖阳自顾自地坐下,把蛋糕盒子打开,又拆了两个小叉子:“什么?” 瞧她熟悉 第363章 不想当人。 短暂的沉默几秒之后,轰堂大笑。 宁涛边拍桌子边问:“你是用了什么下流的方法逼我妹同意打电话的?” “......”左殿捏捏鼻梁骨,气到胃疼,“老子就喜欢我老婆这么凶巴巴的样,不行?” 宋仁兴啧了声:“还是一如既往的贱。” “弟妹还要打几个啊,”鲁能很好奇,“还差几个,兄弟们等着。” 左殿饭也吃不下了,干脆靠在椅背上,伸手把宝宝椅拉到自己身边,逗康宝玩。 逗了两下,还是忍不住,他对着康宝小声抱怨:“你能说说你姑姑不,让她对姑父好点,行吗?” 离他最近的薄煦嘴角抽了下。 对面的赵天蓝像是吃好饭了,笑嘻嘻地跑过来,拍着手唤康宝:“康宝,姑姑抱你去玩。” 别人没什么反应,边吃饭边斗嘴。 许是因为薄暖阳之前的提醒,杉杉却莫名地紧张,她跟赵天蓝不是太熟,关系不远不近的,人家想抱下孩子,她也不好意思开口拒绝。 就是这时。 左殿掀了下眼皮子,直接把康宝抱到怀里,闲闲道:“母婴包呢?” 见他开口,杉杉松了口气:“在呢。” 左殿嗯了声,边伸手把母婴包接过来,边跟众人打了声招呼:“我带康宝去找她姑姑。” “......” 大概是觉得他这黏人的状态有点难以接受,宁涛额角直跳:“我妹在上课,你抱着个奶娃去找她?” “有什么不可以,”左殿居高临下地看他,“我们康宝打小就有文化,不行?” 说完,没搭理众人无语的眼神,左殿颇有奶爸的样子,抱着个奶乎乎的娃出了门。 留下旁边一脸尴尬表情的赵天蓝。 — 车子开到乐普斯时,恰好下午第一节课结束,因为下节课的老师跑步跑断了腿,嫌丢人,不愿意来上课,因此这节课自习。 薄暖阳定的闹钟响了,她头大地拿出手机,准备打下午的这个电话。 电话还没拨通,就听见旁边的玻璃窗被敲了两下。 她偏头看,手机啪嗒一下掉到桌上。 康宝的小手正像个招财猫一样冲她挥动,顺带着噗口水。 紧接着,左殿的脸从后面出现,男人满脸怨妇的表情,委屈巴巴地提:“你看到了没,康宝在骂你,骂你对她姑父那么凶。” “......” 反正下节课也没什么事了,薄暖阳干脆抱着书出了教室。 这带着孩子来,她还怎么上课。 时间尚早,薄暖阳不太想回去,她把书交给左殿,自己抱着康宝逗她玩。 小姑娘被喂养的很好,软萌可爱,眼睛又大大的,很招人喜欢。 薄暖阳不停地亲在她脸上,接着又亲她的小胖手,亲完了又忍不住咬了咬她的小胖胳膊,把康宝逗的咯咯笑。 “薄暖阳,”左殿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你都没这样亲过我!” “......” 乐普斯校园很大,里面不管是建筑还是一草一木,造型都很独特,排列的也格外有创意。 许多墙壁都是被色彩极其浓烈的图案铺满。 连花圃中间的小路都被画上了十分逼真的小桥流水。 许是因为小朋友对这些色彩浓艳的东西很感兴趣,康宝一路就在兴奋的扑腾着小胳膊和小腿。 小朋友看着不大,一动起来却像个小马达,把薄暖阳累得够呛。 左殿盯着看了两眼,觉得有点搞笑,单臂把康宝接到自己怀里,吊儿郎当地调侃:“康宝再长点,跟你差不多重了。” 薄暖阳心情很好,也没在意他的话。 她笑眯眯地逗着康宝玩。 自从他们来了,薄暖阳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康宝身上,连这句话都没搭理他,左殿开始拉脸子了,很不痛快地算帐:“你怎么回事,有这样打电话的吗?” “怎么,”薄暖阳捏着康宝的手,“不是按你说的时间打了?” 左殿抱着康宝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关键是打的时间吗,你能注意下讲话的时间?” 听到这话,薄暖阳忍笑,她就是故意的。 顿了两秒,她眨眨眼:“那你说,要多久?” 左殿:“两分钟。” “......”感觉这有点难度,薄暖阳不大乐意,“我没有那么多话说。” 第364章 再给你吃一口。 两大一小没在乐普斯待多久,两人把康宝送给杉杉之后,去了附近的游泳馆。 薄暖阳看着左殿帮她选的泳衣,忍了忍,才忍住了没发脾气。 这个年代还能找到这种保守的泳衣,她也是不得不佩服他。 恨不得把她从脚到脑袋都裹上。 注意到她不满的模样,左殿心情极好地拍拍她的脑袋:“去吧,我也在旁边游会。” 跟教练见面之后,面对那一池子的水,薄暖阳闭了闭眼,感觉脑袋在这一刻,控制不住的发晕。 这个点游泳馆的人很少,对面偶尔会有扑通的跳水声。 泳池里的水在灯光下波光粼粼。 做完热身之后,薄暖阳扶着爬梯下去,接触到有点凉的池水之后,她忍不住地打哆嗦。 教练以为她冷,笑呵呵地说:“下去适应两分钟就好了。” 薄暖阳嘴巴发白,嗯了声。 当水埋到她的肩部时,那一晚落入河水中的感觉,忽然扑面而来。 急促的流水声,腥臭的味道,钻入耳鼻里的泥水。 还有被水流冲到控制不住的方向。 以及将她狠狠拖入水底的绝望。 薄暖阳感觉呼吸被窒住。 她闭上眼,抿紧了唇,努力忍耐。 下一瞬,她被抱进温热的怀里。 左殿眼睛有点红,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嗓音听不出来情绪:“薄暖阳,咱不是非要学这个的,不学了,好吗?” “......”薄暖阳把他往旁边推,“你自己去玩,别在这里。” 教练不明所以,开玩笑道:“是的,之前有批小朋友来学,我们就不让家长在这里看,容易心疼。” 左殿表情很认真,话也说得清楚:“不是每个东西都需要去克服的,咱们以后就不沾水,不到河边去,不学了,行不行?” “......”听到这话,薄暖阳莫名的想笑,“你走开,行不行?” 见她打定了主意,左殿模样极其不痛快,往旁边退了点,留出空位给她。 薄暖阳瞅他:“你不走?” “不走,”左殿板着脸,硬邦邦地说,“我在这里看着。” 见状,薄暖阳开始挑拨离间:“教练,你看,他不相信你。” “......” 这么一闹腾,倒让她对水的恐惧好了许多。 接下来,教练叫她把脑袋埋进水里,练习闭气。 薄暖阳把头埋进水里的那一刻,那股子窒息的感觉,再度传来。 她抓紧了旁边的扶手,硬忍着没上来。 耳朵跟着埋进水里的时候,薄暖阳再次听到了那天河水的轰鸣声。 滔天的黑暗与压迫感,紧紧将她包裹住。 她挣不脱。 感觉时间过去了很久。 教练也一直没喊她,薄暖阳便一直埋在水里。 忽然。 她衣领上传来压力,直接被人从水里拎了出来。 出水的那一刻,她猛地呼吸,许是因为呼吸太快,反而被水呛到,她抓着扶手咳嗽。 等一切平息下来之后,她先是看到了教练无语至极的眼神,顺着教练的视线,薄暖阳的眼睛又挪到自己身后的男人身上。 男人唇色发白,不停地拍着她的后背,像是怕她被呛到。 他压着颤声问:“怎么这么久不上来?” 薄暖阳也搞不清楚过去多久,她看向教练:“很久?” “......”教练沉默须臾,把计时器给她看,“才二十秒。” “......” 听到这话,薄暖阳也跟着沉默了。 她转头看着左殿,尽量平静地问:“才二十秒,你就把我提出来了?” 左殿嘴巴嗫嚅:“我感觉有两个小时。” “......” 场面定格了十几秒。 薄暖阳冷静地说:“我在上课,你能别过来干扰吗?” “......” 沉默一会。 没搭理她的这个问题,左殿直接越过她,问教练:“能不学这个吗,直接游不行?” 教练:“......” 薄暖阳快哭了:“你怎么不叫康宝直接跑啊?” 第365章 没有原则。 四州五月中旬的风已经很软,对面广场舞的音乐声也极重。 薄暖阳看着眼前的那一大勺冰激凌,又气又想笑。 这男人有没有点原则了。 大概也看出了她的嘀咕,左殿有些别扭,没好气地问:“吃不吃,不吃算了。” “......”薄暖阳顿了顿,很捧场,“吃。” 说着,她张嘴把冰激凌吃掉。 盒子里剩的不多了,许是怕她再要,左殿一口全吃了下去,顺手把垃圾扔到旁边的垃圾桶。 天边出现了薄薄的夕阳,左殿半眯着眼,淡声说:“薄暖阳,以后有我在,你不用什么都会。” 薄暖阳低头揪他的手指头,一时间没有说话。 “怎么不说话,”注意到她异常的沉默,左殿把她的手扣进掌心,“你可以反驳。” 薄暖阳抿唇,好脾气地说:“大左,你带右右打过疫苗吗?” “...没有。” 都是宋姨和阿松他们带着去的。 听到这,薄暖阳点头,跟她猜的差不多。 她温声说:“那康宝去的时候,你跟着去看看。” “......”不明白她的意思,左殿捏捏她的手指,“怎么?” 薄暖阳:“你会因为打疫苗痛,就不给她打吗?” “......” 盯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睛,薄暖阳嘴角弯了下,接着说:“不知道你以前学舞蹈的时候什么样,我小时候学舞,很累很痛,我们班每个小朋友都经历过骨头被压的阶段,都是抹着眼泪过来的。” 说到这里,她稍顿了两秒。 又认真地问:“以后我们要是有了女儿,她被老师压腿、压腰,痛到哭,你会喊停吗?” 像是跟着她的话在想象,左殿脸色僵硬,下颚绷紧:“我女儿什么都不用学。” “......”薄暖阳单手撑在他大腿上,又问,“要是她自己想学呢,一边掉眼泪,一边想学?” “......” 这个问题,左殿无法回答。 他似乎也不能理解,既然这么痛苦了,为什么还要继续这种痛苦。 察觉到他的脸色,薄暖阳忍笑:“那要是她不想写作业,每天只想看电视,玩游戏,你不管吗?” 这个问题好回答,左殿轻掀了下眼睑:“啊。” 不管。 有什么好管的。 他女儿,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薄暖阳被惊到了。 场面定格。 连吹过来的风都是尴尬的。 薄暖阳沉默了许久,憋了句:“你没见过破茧的蝶吗?” “你见过?” 薄暖阳:“......” 好吧。 她也没见过。 停顿。 薄暖阳换了个问法:“那你没听过破茧的蝶吗?” “薄暖阳,”听她拐弯抹角了那么多,左殿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丢人了?” “......” 左殿:“你是不是嫌我管太多了?” 见他又往这个方面想,薄暖阳舔舔下唇,否认:“没有。” 这简单的两个字,根本不能让左殿信服。 薄暖阳蹭到他怀里,仰着下巴看他,软声哄:“大左,我学舞那会,我们班有个女生受不了这种苦,有一天,她家长来接她,正好看到了那种场面,当时就心疼的把她带走了,后来就退了课,再也没来过。” “嗯。” 薄暖阳眼睛也弯了起来:“我其实,可羡慕了。” 提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了那些不开心的事,薄暖阳眼尾稍红了些,接着说:“不过我现在不羡慕了。” 左殿嘴角抿直,拇指蹭着她的眼尾。 薄暖阳:“因为我也有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比任何人对我都好。” “......”沉默片刻,左殿艰难地挤了句,“我教你学游泳,一定把你教会,行不?” 薄暖阳眨眨眼,还是忍不住说:“这么容易被我说动,我很没有成就感。” “......” 大概是觉得这样很没有面子,左殿松开她的手,声线平直地阐述:“在你面前我哪还有原则。” 第366章 一天当了好几次狗。 到了酒店房间,康宝已经睡了,留了人看她,杉杉和薄煦刚换好衣服出来。 两人瞅了眼脸色不大对劲的左殿,搞不清楚又怎么了。 趁着左殿去旁边打电话,杉杉捂着嘴问:“姐,姐夫又怎么了?” “没怎么,”薄暖阳慢吞吞喝了口饮料,“一天当了好几次狗,闹脾气呢。” “......”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薄煦冷不丁来了句:“你让着点姐夫,康宝被逼的都快要说话了。” 杉杉噗嗤笑了出声,打了他一拳。 薄暖阳把嘴里的饮料咽下去,好奇地问:“他都教康宝说什么了?” “说你欺负他,”杉杉忍着笑,小声说,“叫康宝以后要先喊姑父,不许先喊姑姑。” “......” 左殿刚打完电话,电梯恰好也到了,几个人进了电梯,门关上后,左殿扫了眼薄暖阳手里的罐子,淡淡问:“喝完了?” “......”想到刚才又把他气到了,薄暖阳老实的把罐子给他,“还有一大半呢。” 左殿接了过来,仰头一口气喝掉。 “你少喝点,”见他喝得利索,薄暖阳好心地提醒,“喝多了,容易骨质疏松。” 听到这没良心的一句话,左殿手指用劲,把罐子捏扁,语气也带着危险:“是吗。” “......” 电梯到了下一层,有人要上来,薄暖阳往他身边挤了点,左殿面无表情地说:“离远点,别把我骨头挤碎了。” “......” 沉默几秒。 电梯接着下行。 薄暖阳轻描淡写地提:“康宝以后先喊的一定是姑姑。” “怎么说?” 薄暖阳:“她姑父因为骨质疏松常年在医院躺着。” “......” — 酒店附近有条极其热闹的街,再往里走些,便是熙攘的大排档。 他们几人到时,宁涛和宋仁兴一群人已经喝上了。 因为人多,提前叫老板预留了张大桌,桌上放了几盆不同口味的小龙虾,还有些喝酒的配菜。 薄暖阳离老远,就听见宁涛在跟其他人说:“上年吃小龙虾那天,正好我妹跟小二领证没多久,俩人穿了身情侣装,哎,兄弟们,小二那货多骚包啊,当年校服都不愿穿,嫌跟人家一样,然后一整晚,就坐那里跟个爷似的,等着我妹伺候他......” 对面的宋仁兴和鲁能已经看见他们来了,连忙咳了咳。 顺着他们的视线,宁涛回头。 下一秒。 左殿面无表情地踢了下他的椅子腿,这种塑料椅子原本就不结实,所有人都听见了椅子腿断掉的声音。 宁涛体重有点超,椅子禁不住他的重量,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摔到了地上。 “......” 大概是被摔痛了,宁涛边揉着屁/股边起身骂:“我那时候要知道我妹是我亲妹,你看我同不同意她跟你领证!” 旁边的人也没管他,都习惯了这种打来打去的相处方式。 左殿居高临下地瞥他,模样也格外拽:“那不好意思啊,你先问问你亲妹愿不愿意听你的。” 被他这么一说,宁涛火也上来了。 “妹妹,”宁涛拍拍身上的土,体内的傲气被激了起来,“哥哥不同意,你嫁不嫁?” 薄暖阳:“......” 她是招谁惹谁了。 她都没坐稳呢。 旁边的左不过和赵天蓝都勾着脑袋,像是在等着看好戏。 因为她犹豫的这两秒,左殿和宁涛同时生气了。 左殿凉凉地问:“你犹豫?” 宁涛:“你敢不听长辈话?” “......” 场面像是被凝固住。 像是懒得搭理他们俩个,薄暖阳直接转头,看右边的薄煦拎热水烫碗筷。 薄煦把成套的碗碟拆开,薄暖阳顺手把包装膜拿走,薄煦上一个动作还没做完,薄暖阳下一个动作就接上了。 两人之间的一举一动,像商量好了一样。 默契十足。 对面的宋仁兴撑着下巴叹:“这就是双胞胎的心电感应吗?” 话题转到这里,杉杉也 第367章 他还有人格? 话音一落,场面有点寂静。 宁涛额角抽了抽:“妹妹,你给他戴绿帽子了?” 最后一个字没落地,迎面砸来个杯子,伴着左殿冷到结冰的声音:“我老婆别提有多爱我。” “......” 一桌子的人又想起前几天的事,也没敢让他证明。 宁涛:“妹妹,你怎么对不起他了?” “......”见他还没罢休,薄暖阳心虚地说,“我骂了他。” 这话让一群人更好奇了。 宋仁兴凑近了点:“骂的什么,能让他气成这样?” “......” 那天她骂的什么来着,好像是因为她喊了声“哥哥”,后来她又故意说了句“秒—射”。 这。 算。 骂吧。 想到这,薄暖阳偏头看了眼左殿,恰好跟他的视线撞上,男人眉眼带了点似笑非笑,像是在看她准备怎么圆场,并且也不打算帮她。 薄暖阳鼓了下腮帮子,挑了个中规中矩的词:“我侮辱了他的人格。” “......” “人格?”宁涛张大嘴,“他还有人格?你怎么说的,说来我听听。” 见他一步步紧逼,薄暖阳伸手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左殿的手,示意他快换个话题。 左殿瞥她,闲闲道:“欠我件事。” “......” 说罢,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左殿掀起眼皮子,看向宁涛:“你主持的节目这么多年没倒闭,是不是因为你自己往里砸钱了?” 这话直接触到了宁涛的底线,他蹭一下起身,捊着袖子怒喊:“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呐,”左殿慢吞吞道,“她就是这么侮辱我的。” “......” 旁边几个人已经不客气的哈哈大笑。 这一刻,宁涛的怒火忽然消了,他捏着刚提起来的板凳顿在那里,感觉到很羞愧。 大概是明白他的心思,左殿盯着他:“表哥,你妹,就是这么侮辱我的。” “......” 宁涛把板凳放下,也开始心虚:“那啥,妹妹,这话过了点啊。” “......”薄暖阳也不好多解释,只能认了,“我都已经赔过罪了。” 想到她那晚的殷勤,宁涛点头,倒了杯酒,讪讪地过来:“来,妹夫,大舅子替我这个不懂事的妹妹,向你赔罪。” “......” 宋仁兴一口酒噗到桌上,笑到直不起来腰。 几个男人因为这句话又闹了起来,薄暖阳不想加入,偏头想找杉杉说话,一转脸,便看见旁边的两个位子空了。 她随口问:“赵天蓝和阿不呢?” 杉杉说:“去洗手间了。” 说着,左不过已经蹦蹦跳跳地回来了。 薄暖阳刚才也剥了几只虾,现在手上都是味,怕等下不小心辣到眼睛,她起身,打算去洗手间洗一洗。 见状,杉杉也跟着起身:“姐,我也去。” 两人结伴去了店内的洗手间。 洗手间打扫的很干净,每个都有单独的门格挡,燃着浅淡的百合香。 就是地面好像刚刚打扫过,光洁的一点灰尘都没有,薄暖阳提醒道:“杉杉,小心地滑。” “好。” 薄暖阳刚关上门,便听到对面的门开了,似乎有人出去,紧接着,听见开水龙头洗手的声音。 她也没在意,从厕所出来后,便想直接去洗手台边。 门下面有两层台阶,她走的很小心,即将要踩到过道上灰色的地垫时,脚下忽然一滑,整个人,重重地仰倒,后脑勺磕在冰凉的门板上。 她痛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杉杉开门,紧张地跑过来:“姐,姐,你有没有事?” 她边说边把薄暖阳扶到怀里,仔细检查。 薄暖阳倚在她温软的腿上,好半晌,才缓过来劲。 依然痛到想哭。 “姐,后面摔起包了,”杉杉被吓到了,“咱们去医院检查下吧。” 薄暖阳头很晕,趴在她腿上说不出来话。 又过了会,她挤了句:“杉杉,你看看地上是什么?” 刚刚她踩到这块的感觉明显不对劲, 第368章 是不是太差了? 夜色已沉。 大排档的人却很多,好几桌摆在外面,前面有桌客人似乎喝大了,正挥着手划拳。 薄暖阳回到座位时,左殿盯着她看:“怎么去了那么久?” “......”薄暖阳把手里的杯子放桌上,若无其事地说,“叫老板帮我榨了杯果汁,等了好久。” 那是杯芒果汁,想着芒果去皮去核麻烦,左殿没多说,把面前剥好的虾肉给她:“再吃点。” “好。” 刚才她不在的时候,左殿被灌了几杯酒,眼下身上有些热,他把衬衫袖子卷到手肘,视线随意一转,落到某处时,忽然一顿。 他眯着眼,凑近了些:“薄暖阳,这是什么?” 顺着他的手,薄暖阳撇过脑袋,看到自己浅粉色外套上的一点湿渍。 是沾上去的洗手液。 她抿唇:“洗手液,不小心沾上的。” “怎么会沾到这个地方,”左殿好像不大相信,“你挤完不洗手,拿它来挠后背?” “......” 默了两秒,薄暖阳针对他的问题,也很认真地问:“我挤完,正好后背痒,就顺手抓了下,你觉得,合理吗?” “......” 挺合理的。 但他看着那个位置,还是轻咳了下,试探道:“你试试,我看看你能不能碰到这个地方。” “......”薄暖阳无语,抬手从肩膀反方向摸去,“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学舞蹈的?” 身体的柔韧度足够好,好吗? “......” 左殿抬眼看她,模样不大愉快:“那平时在床上,老子让你摆个姿势......” 话没说完,薄暖阳就啪一巴掌拍到他嘴巴上。 这声音格外清脆,一桌子正吃吃喝喝的人,都停了下来。 刚才脑袋上砸的那一下还痛,薄暖阳没心情跟他闹:“还说不说?” “......”左殿摸摸嘴巴,没管其他人的目光,委屈地说,“不说了。” “......” 左不过是第一次见这场面,惊讶的嘴巴都张圆了:“二哥,你刚刚是挨了一嘴巴子吗?” 提到这个,同桌另外三个男人同时来了劲儿。 宁涛摩拳擦掌:“这算什么,阿不,你没见到在KTV那次——” “让我说,让我来说,”宋仁兴连忙捂住他的嘴,唾沫都要喷出来了,“那啪啪两个耳刮子,打的那叫一个干脆响亮。” 鲁能蹭一下站起来,语速极快:“关键小二他二话没说,恨不得跪大家面前给弟妹认错。” “......” 全场静默。 过了好大一会,左不过炸了:“你们为什么不喊我!!” “你别说这个,”宋仁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要知道有这一幕,我好歹也得录个视频。” 宁涛:“自从那天过后,我夜夜失眠,遗憾和悔恨每晚纠缠着我,鄙视着我,骂我为什么不拿手机拍、下、来!” “......” 两个人正沉浸在遗憾和悔恨当中,鲁能忽然重重咳了声,吐了句:“那KTV是我舅舅的。” “?” 鲁能:“我有监控视频。” “......” 这话一出,宋仁兴和宁涛立刻上去揍他:“去你/妈的,居然敢自己偷看,赶紧交出来,发我一份。” “我也要。” 见状,左不过也喊:“我也要。” 薄暖阳:“......” 她低头喝了口水,没敢参与进去。 一桌子人轮番把视频看了,讨论的津津有味,薄暖阳一杯水喝完,从右侧递来一张纸巾,她下意识伸手接了,偏头去看,是杉杉。 杉杉眼神担忧,似乎一点都没被众人的热闹干扰到。 薄暖阳冲她笑了下,示意自己没事。 紧接着,她视线往右侧移,落到杉杉右手边的赵天蓝身上。 桌子左侧这一块热闹的翻天,唯她们这一块,寂静如雪。 赵天蓝也没加入他们的讨论,反而拿着酒杯,一口一口地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杯子里的喝完了,她懒懒地拎起生啤桶,又倒了满满一杯。 仿佛察觉到她的视线,赵天蓝脑 第369章 再把我带坏了。 提到这件事,几个人都来了兴致。 宁涛很兴奋,噼里啪啦地描述:“他是路过,然后面无表情地瞅了那男生一眼,好像说了句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宋仁兴举手,“他说,咳咳咳......” 见他故意卖关子,鲁能迅速地说了句:“男人的手是用来打天下的,不是用来打女生的。” “......” 宋仁兴一个关子没卖出来,想说的话被鲁能截了胡,一口老血闷在胸口,他怒吼一声,直接拖着鲁能跑到一边打架去了。 然而鲁能留下的那句话,却震耳欲聋到令人发指。 除了两人打架的背景音,整张桌子鸦雀无声。 过了须臾。 薄暖阳控制不住地笑了出声。 随着她一笑,另外几个人也不忍了,齐齐大笑出声。 左不过笑到趴在桌子上,断断续续地问:“不是,二哥,你还有这么装逼的时候呢。” 大概是中二的事情被赤/裸裸地摊开在众人眼前,左殿神情也有些别扭:“老子绝对没说过这话。” “我作证,他说了,”宁涛举手,吼道,“他就是这么说的,当时就因为他这一句话,学校里多少女生在本子上、书上、教室黑板上都写上了这句话。” 左不过很遗憾:“我怎么就错过了这么多精彩的事。” “嗨,阿不,”宁涛安慰她,“我记得你高三之前都是寄养在别人家的吧,都是算命的说你命不好,得帮你找户人家托养几年,否则你也能见到。” 这话让左不过想起了一些不大好的往事,她笑了下,没再接话,端起杯子喝酒。 宋仁兴和鲁能也打完架了,两人坐了回来,继续刚才的话题。 仿佛有点担心,宁涛叮嘱了句:“妹妹,下次打轻点,小二这人要面子,小心他哪天不高兴了,再给你扇回去。” 薄暖阳:“......” “关你屁事,”左殿眼睑稍抬,漫不经心地说,“我老婆那点力气跟挠痒痒似的,老子乐意。” “......” 停顿须臾,不知是想起什么,左殿低眼,捏薄暖阳的手指玩,边散漫地说了句:“这就有福气了?那这有福气的标准有点低,我家薄暖阳可不能这样。” 场面似乎因他的这话,沉寂了下来。 这话明显是针对刚才赵天蓝说的“还是表姐有福气”。 几个人的视线都落在赵天蓝身上,她垂眼喝酒,嘴角的笑也僵硬。 看着时间不早,左殿好像也没什么兴致,拖着薄暖阳起身,淡淡道:“你们接着玩吧,我们回家。” “哎别啊,”宋仁兴没玩够,“这才几点,等下还要去酒吧,你都多久没跟我们一起玩过了。” 听到这,薄暖阳也有点不大好意思:“你陪他们玩呗,我跟杉杉他们一起回。” “不要,”左殿拒绝的干脆,伸手拎着她的包,“我不跟他们一起玩。” 鲁能拍桌子,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你还敢嫌弃我们?” 左殿嘴角轻扯,视线从他们三人身上一一扫过,语气带了点嘲讽:“就不跟你们玩。” “......” “你们玩得花,”生怕气不到他们,左殿拖着调又吐了句,“再把我带坏了。” “......” 宋仁兴咬牙:“操,怎么忘了他这么贱了。” 鲁能:“我想埋了他!” 宁涛:“......” 平时宁涛都跟着他们俩人一起骂,今天好像格外的安静。 宋仁兴和鲁能一边一个架住他:“你都多大了,还怕妹妹告状。” “......”宁涛一脸苦色,“我妹发脾气什么样你们没见过?” “......” 看起来又软又甜的姑娘,说话也细声细气的,但偏偏就是这种软刀子捅人的姑娘,几句话就能噎的他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时间倒没人敢说什么了。 — 回去的时候薄煦和杉杉也一同走了。 已经快凌晨,路上偶尔有人经过,主路上的车子倒是挺多,一辆接一辆的飞驰而过。 杉杉挽着薄暖阳的胳膊,时不时歪着脑袋倚在她肩上。 情绪仿佛有些低落。 旁边两个男人互看一眼,紧接着,一人一个,把她们分开。 第370章 我不能查吗? 玄关处极其安静,空气却旖旎到发烫。 薄暖阳怕他太疯,连忙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制止他拿罐子的举动,仰着下巴主动吻了上去。 不管过去多少次,左殿始终受不住她的主动,浑身的燥热腾一下再度蹿了上来。 他加重力道,回吻了过去。 进来的时候灯也没想起来开,此刻整个客厅都是漆黑的。 左殿双手从她的长发中穿过,抵住她的后脑勺。 下一瞬。 脑袋上传来的疼痛让薄暖阳全身僵住,她眼睛忽然睁开,像是怕被左殿发现,忍住痛意,没敢出声。 与此同时,左殿的手指顿了顿,大概是感觉到指下的触感不太对劲,他咬了咬她的下唇,喘息着离开两分。 紧接着,他手指在她脑后又轻轻蹭了蹭。 场面被定格住。 两秒后,左殿伸手拍了下墙壁上的灯光开关,灯光大亮。 他唇色很艳,带着水光,眸中的情欲还未散尽,便在瞬间染上凉意。 一字没吭,左殿掰着她的肩,转了个方向,问也不问的拨开她的头发查看,待看到上面肿起来的鼓包时,连空气仿佛都被冻住了。 薄暖阳抿唇,拿开他的手,讷讷道:“就,就不小心撞了下。” 不知是想到什么,左殿冷着脸,直接把她的外套褪掉,漏出后背上的皮肤,待看到上面的一片青紫痕迹时,险些没控制住脾气。 他压着火问:“怎么回事儿?” “......”见被他发现了,薄暖阳轻声说,“就滑了一下。” 左殿:“为什么不说?” “......” “薄暖阳!”男人音调忽然提高,怒到了极点,“为什么不说!” 薄暖阳忍不住瑟缩了下,她咽咽喉咙:“怕你担心。” “你知不知道这样我更担心!”这个理由根本不能说服他,左殿眼尾泛红,声量也没控制,“摔到脑袋可大可小,要是有什么问题,你是不是想要老子的命?” “......” 左殿盯着她,嗓音冷硬地重复:“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我没想这么多,”薄暖阳想去握他的手,又被他躲开,她鼻子一酸,温声说,“我刚出院又受伤,我怕你又乱想,又该觉着克到我了,我不是特地想瞒你的,要是没有之前那些事,我一定告诉你的。” 左殿冰冷地站在那里,没说话。 薄暖阳怯生生地靠近他,知道他在发火,没敢再去碰他:“你别生气,杉杉帮我检查过了,没事的。” “在刚才那店?”没搭理她的这句话,左殿声线平直,“你自己睡觉,我出去一趟。” “......” 薄暖阳挡在门前,不让他出去:“别去了,不关人家的事。” “让开。” “大左,”薄暖阳吸了吸鼻子,“那老板人挺好的,不关人家的事。” 左殿眼里的情绪敛得一干二净:“你怎么知道人家挺好的?” “......” 冗长的安静。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左殿问:“中间你说在那儿等果汁,跟老板聊了什么?” “......” “不说是吧,”左殿居高临下地瞥她,面色冷硬,“要老板亲自告诉我?” 见他一句接一句的紧逼,薄暖阳沉默了几秒,知道躲不过去了,压着声音里的颤意把她跟老板的聊天内容说了一遍。 讲完之后,她怯生生地抬眼,男人嘴角抿得很直,却看不出来情绪。 注意到她的视线,左殿的眼睛落了几点暗沉的光,嗓音绷得很紧:“为什么会去问老板这些?” “......” “你怀疑有人故意的是吗?” 薄暖阳低下脑袋,沉默。 “怀疑的是谁,”左殿捏着她下巴抬起来,一字一句地问,“必定是我们熟悉的,对吗?” 顿了两秒。 左殿闭了闭眼:“四个女生,除了你,阿不,杉杉,赵天蓝。” 他睁眼,眸子里的光淬着寒意:“你怀疑赵天蓝,是吗?” “你别说了,”薄暖阳有点受不了,讷讷道,“可能是我记错了,那地本来就没拖干净......” “薄暖阳!” “. 第371章 你欠我一次。 时间已经很晚。 卧室里越来越静。 “真不理我了,”见她一直沉默,左殿有些无措,“我错了,你打我好不好?” 薄暖阳扯开他的手,把脸埋进他的脖颈里。 很快,左殿便感觉到自己的脖子湿热一片。 他嘴角抿直,手掌轻轻地揉着她的脑袋,声音喑哑:“老公只能撑十秒啊,十秒哭不完,记得帮老公打急救。” “......” “心脏被你哭的不会动了。” “......” 被他这么胡扯两句,薄暖阳忍不住在他肩上咬了口,闷声道:“你对我态度好差。” 见她愿意说话,左殿悄悄吐了口气:“那是被你气的,行不?” 薄暖阳把眼泪蹭到他衣服上:“我以为你不爱我了。” “......”听到这话,左殿眉心跳了跳,捧着她的脸抬起来,“哪有。” 薄暖阳鼻尖红通通的:“我以为你要打我。” “我没有,”没想到她会想偏这么多,左殿有些慌张,“你别冤枉老子。” 想到他冷冰冰的样,薄暖阳还有点瑟缩,她抿唇,感觉自己都开始有心理阴影了。 明天还要早起陪顾家二老去上山,薄暖阳没再多说,打算上床睡觉。 “薄暖阳,”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左殿没让她起身,“你怎么不跟我发脾气。” 薄暖阳:“我想睡觉。” “......”她的态度让左殿很不安,“我不会打你的,你踢我两脚。” “......” 许是逐渐冷静下来,左殿忽然又想起他刚才提高音调问她“为什么不说”的时候,她瑟缩着想要后退的样子,分明是怕他的。 这个发现让他唇色发白,脸颊也迅速失去血色。 她刚才是不是以为他会打她? 他是不是真的太凶了。 她本来就娇气,以前声音稍微高一点,就生气不理他。 薄暖阳被他禁锢在怀里,讷讷道:“我想睡觉。” “不行,”左殿语气很不痛快,“刚才是不是被吓到了?” “......” 他原本长的就是一副桀骜的模样,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又是怒气冲冲地说话,她被吓到,也不奇怪吧。 她这样子等于是默认了,左殿眼睛突然变得猩红,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们年少时的那个暑假,那一次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冲薄暖阳发火,也是把她吓的够呛,连着几天才哄好。 而最初的那两天,年少时的薄暖阳一见到他就想躲,怕他怕的要命。 “我错了,”左殿哑声道,“你打我两下再睡。” 这个极品的要求让薄暖阳嘴角抽了下,她鼓着腮帮子,好脾气地解释:“不是怕你打我。” 左殿:“那怕什么?” “......”薄暖阳掐了把他的脸,又把他的脸揉到变形,“怕你没表情。” 连带着眼底也没有一丝情绪。 会让她觉得,他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左殿抿抿唇,任她搓自己的脸:“我刚刚是被吓到了,你要不要看看你后面伤成什么样了。” 说到这,他又有点怒:“还敢瞒我!” 被他这么一说,薄暖阳也有点心虚,她好声好气地说:“我下次受伤一定告诉你。” “没有下次,”因她这话,左殿的脸都耷拉下去,“不可能再有下次。” “......” 心情也慢慢恢复正常,薄暖阳乖乖地点头,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撒娇道:“睡觉。” 左殿像是还不大放心:“咱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子啊?” “不用的,”薄暖阳已经困极了,懒懒地趴在他颈窝里闭眼,“真没事。” 见她是真困了,左殿把她抱上床,随手关掉灯,让她侧躺在自己怀里。 黑暗中,左殿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她的头发,许是怕影响她的心情,没再多问别的。 过了片刻。 他吐了句:“薄暖阳,你欠我一次。” “......” 夜色逐渐浓厚,小区里似乎还有业主刚刚回家,带来很小的动静。 薄暖阳迷迷糊糊地睡着,感觉手里空空的,小手又不由自主地到处摸,最后摸到 第372章 蓝色罐子。 不知道是不是在紧急的时候,人的大脑运转速度也会格外的快,薄暖阳立刻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她没有一丝犹豫,立刻将手里的饮料扔掉。 男人闭了闭眼,大概之前也没有过这种难以自控的情绪,有点不太熟悉。 过了几秒,他努力平复,尽量像平时一样说话:“这两天别再让我看见你喝那些东西。” 薄暖阳立刻点头。 见她这么乖,男人心口的闷气也消散些许,他伸手,想揉下她的脑袋,薄暖阳以为他要打她,下意识地后退。 就是这个后退的动作,让男人顿住了。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着对面的姑娘,嗓音也哑了:“躲什么?” 薄暖阳不敢惹他,毕竟她现在还在人家家里,万一他不放自己走,把院门一关,再打她一顿,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她咽咽喉咙,压着颤音说:“我还有作业没做,我回家了。” “......”男人沉默须臾,又耷拉下眼皮看她,“刚刚那板凳挡我路了。” 这是在解释他为什么会把板凳踢开。 薄暖阳点头:“哦。” 脸上的表情依然惊恐。 男人抿唇:“我不会打你。” 这话说的直白,薄暖阳还是好脾气地点头,两秒后,她又问了遍:“我能走了吗?” 左殿:“......” 沉默。 男人嘴唇慢慢失去血色,似乎是因为她的不信任觉得难过,他向前两步:“薄暖阳......” 话没说完,薄暖阳嗖一下转身,差点没忍住尖叫,快速地跑出大门,一溜烟不见了。 “......” 男人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 他站了许久,才将视线收回。 眼尾余光又扫到那个蓝色的罐子身上,里面的饮料正顺着罐子口汩汩往外冒,还起着汽泡。 上面的小吸管也可怜巴巴地落到泥土里。 这一刻,男人像是明白了她刚才有多怕。 傍晚,李浩来找他,男人正没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往日这个点薄暖阳都会在,今天见到就他一个人在,李浩好奇地问:“小暖妹妹呢?” 左殿抬眼,默了两秒,问:“我发火的时候很吓人?” “......”因他的这个问题,李浩嘴角抽了下,然后认真回他,“我都怕。” “......” 李浩四处打量,看到桌子上的蜡笔碎屑,脑门子一抽:“你不会捏这玩意吓唬小暖妹妹了吧?” “......”男人脸色不虞,“这玩意儿也太他妈软,我都没用劲儿。” 听到这,李浩又问:“你还干嘛了?” 男人顿了数秒:“踢了下板凳。” 片刻后,又吐了句:“叫她把饮料扔了。” “......” 李浩无语至极。 又不得不帮他。 他仔细思索,将所有的事情串联,难得这么有耐心,一一帮男人分析:“你看,她一来你就板着脸,然后把笔捏断,又踹板凳,紧接着又命令她把饮料扔了,这在别人眼里是什么形象?” 男人瞥他,一句句纠正:“我说了,是笔太软,‘踢’板凳,不是踹。” 稍停片刻,他抿唇,问:“什么形象?” “......”李浩差点不想搭理他,“家暴男的形象。” 听到这个回答,男人额角跳了下。 李浩很同情薄暖阳:“小暖妹妹得做好几天噩梦了,估计电视里看的那些被囚禁、被拐卖的各种事件,都能在她脑子里演练一遍。” “......”听到这些话,男人烦躁地抓头发,“那怎么办?” 他之前也没跟女生相处过,又不知道这点动作就能吓跑个姑娘,再给自己烙一个家暴男的形象。 李浩叹气:“你得让她相信你不会打她。” 左殿:“......” 他本来就不会打她。 好、吗! 晚上,左殿给薄暖阳打电话,那头嘟嘟嘟响了很久,但没人接,也没挂,任由它响到自动停止。 然后他发信息,喊她出来玩,也没有回复。 那些电话和信息薄暖阳当场就看到了,她没敢接,也没敢挂,一旦挂了,男人就知道她看到了。 第373章 月亮上的小公主。 薄文回到家之后,把那罐饮料给了薄暖阳,好笑道:“你怕他做什么,他还能吃了你。” “......”提起来很不好意思,薄暖阳握着那个罐子,小声说,“我怕他哪天发火打我。” 毕竟她动不动就会惹到他。 薄文不能理解:“不会吧,我看他不舍得。” “姐,”薄暖阳摸着瓶身,“你看过那个电视没,那个‘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是她这几天正在恶补的电视剧。 还没看到结局,就已经给她留下了厚重的阴影。 “......” 沉默片刻,薄文叹气,拍拍她的脑袋:“没事多写点作业,少看点乱七八糟的,要么,看看韩剧。” “......” 直到睡觉前,薄文见她还拿着那个罐子,干脆起身:“又想他了是不是?” 薄暖阳的脸蹭一下烫了:“...才没有。” “他不是那种人,”薄文也无奈了,“你不能因为人家发次火就以为人会打你,是不是?” 薄暖阳鼓了下脸颊:“那要是真打了,不晚了吗,我连逃都逃不掉。” “......” 两人正说着,薄文的手机响了,她看着上面的来电,神情有些古怪,接通之后也没说什么,只嗯了声。 电话挂掉之后,薄文轻咳了声:“在外面等你。” 薄暖阳瞬间炸了:“我不要,姐你为什么要答应!” “......”薄文无语问苍天,“我拿了人一罐饮料,拿人手短。” 听到这个回答,薄暖阳快哭了,她感觉焦虑症要犯了。 薄文也真的受不了,蹭一下坐直:“就在咱家门口,五分钟不回来,我立刻杀过去救你,行吗?” “......” 最后,薄暖阳进退两难,只能换了衣服,握着手机,走出大门。 百谷镇的人睡的都早,这个点外面已经没人了,这晚月亮不错,到处都照的很亮堂。 男人穿了件白色短袖,黑色五分裤,大概是洗完澡过来的,身上都是肥皂的味道。 见她磨磨蹭蹭的出来,男人站直,低眼看她,嗓音也很无奈:“小祖宗,我跟你保证,绝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行吗?” 薄暖阳低下脑袋,手指攥着睡裙,轻声问:“什么事?” “......”男人顿了顿,声音都哑了,“今天没见到你,想你了,过来看一眼。” “......” 她穿了件到脚裸的白色睡裙,长发松松地挽着,像从月亮上逃跑出来的小公主,男人心尖软的不行,偏她不愿意抬头看他。 “薄暖阳,”左殿弯腰,也不敢碰她,歪头去看她的眼睛,“之前带你玩了那么久,白疼了是不,因为这么点事,就怀疑我人品?” 随着他的话,薄暖阳也想到了这段时间男人对她的纵容。 多少有点心虚。 她终于愿意抬头:“五分钟到了。” “......” 男人没办法,又不愿意白来一趟,像怕吓到她,他慢吞吞伸手,一双手在清冷的月光下修长又漂亮,并放柔了声音:“好看吗?” “......”薄暖阳盯着他的手背,抿唇,“干嘛?” 男人咳了声,有点别扭:“给你摸一下。” “......” 因为这一出,薄暖阳又有点想笑,但她没笑,只是往后退了两步,好脾气地说:“你快回去吧,我困了。” 男人简直快急疯了,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好了。 他也不敢向前,生怕又给吓严重了,只能老实地站在原地,可怜巴巴地说:“我这两天都失眠来着,你等下回我信息好不好。” “......”薄暖阳搞不清楚他失眠和回他信息有什么关系,鼓了下腮帮子,“回什么?” 男人捕捉到她的表情,眼里也染了点月光,耐心地说:“回我句‘晚安’,行吗?” 也不是多过分的要求,薄暖阳想了两秒,点头应了。 男人嘴角一松,悄悄吐了口气。 回去之后,薄暖阳对着手机回了条:【晚安】。 男人立刻回了过来:【我今天在山里抓到只白色的兔子。】 要搁之前,薄暖阳早兴奋地跑过去看了,然而这次她没回。 大概也知道她不会回,男人又主动发了条 第374章 一起在锅里。 那天阳光很烈,两人站在廊檐下,阳光把她的皮肤照的白皙通透。 男人没躲,任由她踢了一脚,等踢完之后,才弯腰看她,捺着脾气哄:“你看,一点都不可怕的,对不对?” “......” 被设计了一场,薄暖阳还很生气,不愿意理他,扭头进了院子。 见她光顾着生气,不记得害怕了,男人忍不住笑了声,跟在她的身后进了院子。 黑虎正蹲在地上,拿着把刀,在洗着什么东西。 见她来了,黑虎笑着抬头:“过来看哥哥宰兔子。” “......”一听到兔子,薄暖阳首先看了眼左殿,狐疑地问,“不是你抓的那只吧?” 男人舔舔嘴角,没正面回答:“你问他。” 黑虎:“昨天我们几个去山上抓的。” “......”这意思似乎就是默认了,薄暖阳有点想炸毛,转身就冲男人发火,“你不是说给我看的吗!” 男人憋笑:“啊。” 黑虎像是被她吓到了,不明所以地说:“这不是看到了吗,呐,这是肉,呐,那边是皮,全乎着呢。” “......”薄暖阳欲哭无泪的两边看,看看那边的皮毛,又看看黑虎手里的肉,“我都没见着皮和肉在一起的!” 大概觉得这话有点莫名的怪异,三个大男生都默了。 黑虎是个大老粗,听到这更是不解,顺手把皮拿过来:“那哥哥帮你把皮套上?” “......” 薄暖阳快被气哭了,又觉得黑虎这个做法有点像恐怖片,她想到那只自己还没见到的白兔子,转身又踢了男人一脚,责怪他说话不算数。 连挨了两脚,男人清了清嗓子,有点委屈:“不是我弄的。” 黑虎:“小暖妹妹,你老踢他干嘛,是我杀的。” “......”薄暖阳自顾自地气了会,憋了句,“我没见着活的!” 想了老半天,才想到了这么个准确的词。 刚刚纯纯是被气傻了。 她这么一说,黑虎就明白了:“嗨,给哥哥吓够呛,冷不丁的要把肉和皮连一起,还以为你们城里来的姑娘神经跟咱们不一样呢,比哥哥昨晚上看的恐怖片还吓人。” 薄暖阳:“......” 院中夏风吹过,场面安静了片刻,紧接着,男人忽然笑了声。 薄暖阳哭笑不得:“我哪有这么神经质。” 话一落,似乎是想起什么,她头皮突然紧了紧。 她好像就有这么神经质。 想到这,她弱弱地看了男人一眼,恰好撞上他的视线。 阳光下,男人眉眼舒阔,嘴角的弧度上拉,下颚的线条流畅,帅到让人多看两眼都会有点窒息。 见她眼睛乌溜溜地看着自己,男人又笑了声,慢吞吞抬手,试探着,揉了下她的脑袋。 这次没躲。 男人嘴角笑意渐浓,揉脑袋的动作加重,好脾气地哄她:“活的在外婆家呢。” 听到这话薄暖阳懵了两秒:“...还有一只?” “两只,”男人黑瞳缀着碎光,“答应你的哪次没做到?” 他身上浅淡的薄荷味混着一种特殊的冷香扑到鼻子里,薄暖阳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愧疚。 她抿抿唇,讷讷说:“哦。” “......”听到这个单字,男人眉心跳了跳,“那,下午去看?” “...好。” 虽然也只是一个字,但男人眉眼都亮了,他舌尖顶了顶腮,在她脸上捏捏:“乖。” 院子里太热,没站多久,薄暖阳就跑到厨房陪李浩妈妈聊天,聊着聊着,薄暖阳问:“婶婶,浩浩哥多少岁的生日啊?” 李浩妈妈停下动作,一脸茫然:“什么生日?” “......” 片刻后,薄暖阳明白自己再次被骗了。 李浩妈妈边把切好的菜倒锅里,边笑呵呵地说:“浩子啊,突然说要请你们来家里吃饭,想着你们小姑娘爱吃甜的,还跑去买了个蛋糕......” 薄暖阳:“......” 吃饭时,薄暖阳拿勺子戳了戳自己碗里的八宝甜饭,还有种被骗的恼怒。 见她光吃饭,不吃菜,李浩咳了声:“小暖妹妹,吃点菜啊。” “是啊,”黑虎很热情,“来个兔子腿吧。” 第375章 无从开口。 话音落,院中好像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男人被气懵了。 薄暖阳一脸天真无辜地看他:“不好吗?” “......” 左殿是真的被气到了,他转过脸,开始闹脾气不说话。 薄暖阳也不理他,抱着兔子在院子里转悠,午后很热,她站不了多久就嫌热,想抱兔子回家。 “放这里养,”大概是怕她抱回家就给吃掉,男人冷着脸拒绝,“你好意思把人家两只分开?” 薄暖阳:“好意思。” “......” 一个午后,左殿被她一句接一句的怼个没完,男人额角直跳,长腿长手地站在那里,却委屈巴巴地:“薄暖阳,我错了,我之前不该凶你。” 薄暖阳低眼摸兔子,没理他。 “不该捏蜡笔,”左殿站在她面前,挡住了燥热的太阳,“也不该踢板凳。” 听到这,薄暖阳抬眼:“没了?” “......”男人嘴巴嗫嚅,弱弱地解释,“不能喝凉的。” 怕把她惹急了,男人连忙补充:“今天可以喝了。” 他虽然说的很委婉,但薄暖阳还是很不好意思跟他讨论女生的这点事,她鼓着腮帮子不说话。 注意到她鼓鼓的脸颊,男人忍不住用指腹戳了下,又连忙收回:“我帮你留了几个蓝罐,下次......喝果汁,行吗?” 喝什么并不重要,薄暖阳抬眼看他,表情认真:“大左,你那天有没有想打我?” “你别冤枉我!”男人急了,“我从不打女生!” 薄暖阳:“有没有过一丝念头?” “没有!”不知道该怎么让她相信,男人手足无措,“我怎么舍得打你,老子想亲一下都没舍得......” 话没说完,立刻消了音。 “......” 听到后面这句话时,薄暖阳的脸蹭一下变烫了。 两人都忽然沉默下去。 不知过去多久,男人摸摸鼻尖,心虚地问:“不生气了啊。” “嗯。” “兰花去看吗?” “好。” 薄暖阳一直低眼看兔子,男人看不见她的表情,见她回答的又很简洁,搞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男人弯腰:“薄暖阳,你多说两个字,行不?” “......”顿了片刻,薄暖阳抬头,眼里的光璀璨,“大左,咱们去看兰花的时候,把小兔子也带去放掉吧。” 她嘴角的弧度明媚,渗透到乌黑的眼底,男人心尖发痒,用力揉她的脑袋:“好。” — 薄暖阳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才凌晨三点。 她一觉只睡了两三个小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姿势变成平躺,许是压到了后背上磕着的伤口,有点痛。 她换了个姿势,面对着左殿,侧趴在他怀里。 男人睡得很熟,只是眉头轻蹙,嘴角抿得也紧,像是在梦中也不大痛快。 想起睡前的那场争吵,薄暖阳心里酸酸的,又把手贴到他脸颊上摸了摸。 似是因这个动作,左殿忽然被惊醒,他喘着气,像刚从噩梦中醒来。 薄暖阳往上躺了点,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拍了拍:“不怕不怕,只是做噩梦了。” 沉默。 好半晌,左殿缓过神,又重新把她抱进怀里,声音嘶哑:“是不是痛醒了?” “没有,”薄暖阳仰头看他,笑眯眯道,“想起拿小兔子吓你的事,笑醒了。” 听到是这个,左殿嘴角一松,瞳底也多了些笑意:“一天天的就知道折腾人。” 薄暖阳笑:“你做什么梦了?” “......”刚才的梦还很清晰,左殿眼尾逐渐变红,“我找到你了。” “嗯?” 左殿:“我在水里找到你了。” 在那漆黑至极的梦境里,腥臭的泥水中,他找到了薄暖阳,还没来得及欣喜,便看到了她的脸。 紧闭的双眼。 泡变形的脸。 他甚至都快要认不出她了。 大概是因为她今天学游泳的事,让他难得安睡的夜,又勾起了可怕的回忆。 薄暖阳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亲。 第376章 帮我放我老婆嘴里。 卧室里极其安静,时间也不早了。 左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起身把她拉起来,捧着她的脸亲了亲,耐心地说:“咱们回来再说这事,嗯?” 薄暖阳点头。 她现在也没想好怎么说。 四州很大,要去的寺庙也很远。 宋仁兴几个人昨天熬的有点晚,却依然起了个大早,准备一起上山。 两位老人一脸无奈,让他们在车上小睡一会。 人有点多,开了两辆车,大家分头行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那些话的原因,薄暖阳一直提不起来精神,倚在副驾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发呆。 高速道路两旁的绿色被拉成一片片模糊的光带。 又快要到一年夏季了。 左殿单手打着方向,瞥了她一眼,淡声喊:“薄暖阳,帮老公拆颗糖。” 薄暖阳侧身从储物格拿了颗糖,拆开,递到他嘴边。 左殿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路况,声线平直:“帮我放我老婆嘴里。” “......” 后排的左不过正在喝水,听到这句骚话,一口水呛到气管,猛地咳嗽。 七人座的车,还坐了宋仁兴和鲁能,这两人已经司空见惯的样子。 宋仁兴倚在车背上,用脚尖踢了踢驾驶座的椅背:“结了婚的人都这么恶心吗?” “那没有,”鲁能接话,“我哥也结了,人家很正常,估计这么恶心的就这狗货一个。” 薄暖阳把糖吃掉,又拆了一颗,递进左殿嘴里。 这次男人张嘴接了,似乎把糖顶到侧面,一侧脸颊也稍鼓起来。 他嘴角扯了点弧度,右手腾出空去捏了捏薄暖阳的手,没在意后面几个人的调侃,散漫道:“有点远,闭眼睡会,嗯?” 薄暖阳温声说:“没事,我陪你聊天。” 听到这话左殿冷不丁笑了声,拖着调说:“不困啊,昨晚都......” “你别逼我打你!”薄暖阳立刻凶巴巴地打断他,“好好开车。” “......” 后面的三个人见状眼疾手快地准备好手机。 车内静默了几秒。 左殿迅速瞥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不说不说,那你陪我聊天,行不?” “好,”见他服软,薄暖阳眼睛弯了弯,细声道,“那我讲我初中时的事给你听,好不好?” 没等左殿应声,左不过已经一脸复杂地问:“二嫂,你是怎么又凶又软的?” “......” 宋仁兴手扒在椅背上,也很好奇:“又臭又香。” “......” 鲁能:“又小又老。” 总之反差很大就是了。 “......” 见他们这么好奇,薄暖阳侧了点身子,转身看他们三个。 她视线落在左不过身上,轻声问:“阿不,孟久等下是不是要跟来?” 左不过:“......” 停顿两秒,薄暖阳视线又挪到宋仁兴身上,好脾气地说:“宋哥哥,那天夜店的照片把你拍丑了,你手还放人姑娘腰上,显得有点猥琐。” 宋仁兴:“......” 下一秒,薄暖阳看向鲁能。 还没开口,鲁能做了个在嘴巴上拉拉链的动作,连忙求饶:“弟妹,我错了。” 左殿眉梢轻佻,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们一眼,控制不住地笑了声:“你鲁能哥哥怎么着了?” 要不是他现在在开车,鲁能都想跟他打一架。 “嗯,”薄暖阳思索了两秒,“鲁能哥哥脸还是帅的......” “弟妹!”鲁能哭丧着脸,“算哥哥欠你个人情,行吗?” 薄暖阳见好就收:“行。” “......” 后面的三个人终于安静了,左殿笑了出声,伸手捏她的指尖:“帮老公报仇啊?” “...没有。” “行吧,”似乎不相信她说的,左殿也没追问,总之心情很愉快,“接着说,你初中发生什么事了?” 薄暖阳手肘搭在扶手盒上,像是陷入了回忆,温吞地说:“我初二那会,班里有个好朋友,就是那个特别优秀的学长的妹妹,那个学长你记得吗,我之前讲过的,又帅又有才,评优 第377章 三次下下签。 场面闹哄哄的。 薄暖阳也没想到她只是随意讲了件小时候的事,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伸手把他往外推:“你干嘛啊,这么多人。” “二嫂,你别介意,”左不过眼珠子冒光,“你当我们都是狗。” “......” 左殿没搭理这些,硬邦邦地问:“初吻不是老子的?” “......”薄暖阳眨了眨眼,“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左殿脸色发黑,“咱俩认识那会,你才高二,你跟我说说,什么时候没的?” 听到这,宋仁兴忍不住插嘴:“小二,你初吻谁的?” “这还用问,”鲁能替他答,“这一副纯情的样,除了弟妹没别人。” 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插嘴,左殿满脸不耐,开始赶人:“你们能滚吗?” 左不过:“不说了不说了,二嫂你说。” “......” 默了几秒,薄暖阳憋笑:“那你别生气。” “......”左殿感觉自己的心口窒息了一瞬,“谈过别的男朋友?” 他之前都没有问过,他也没想过会有这种可能。 他压根接受不了这个想象。 他一直以为他是那个唯一。 要是冷不丁冒出个前男友,他能掉进醋缸里淹死。 一想到他老婆跟别人牵过手,接过吻,对别人说过她爱那人,他就难受的快喘不过气。 薄暖阳笑了声:“没有,就你一个。” “......”听到这,左殿松了口气,紧接着心底升起莫名其妙的委屈,“那你自己说。” “哦。” 薄暖阳嘴巴动了动,还没发出声音,左殿又打断她:“要是被别的男人亲的,就别说了。” “......” 停顿。 薄暖阳好脾气地说:“不是的。” “......”左殿抿抿唇,别扭地问,“不会是被那女生亲的吧?” 薄暖阳:“不是的。” “......” 见他终于安静了,薄暖阳认真地问:“我能说了吗?” 左殿舔舔嘴角,难得磕巴道:“啊,那,那你说。” 薄暖阳想笑,硬忍了下去:“被狗亲的。” “......”像是没反应过来,左殿眉心跳了跳,“后排的那种狗?” 随着他的话落地,宋仁兴和鲁能差点发飙打上来,硬被左不过拉住了。 薄暖阳伸手捏捏左殿的脸,笑了出声:“你想什么呢,真的狗,邻居家的小狗。” “......” 车里车外的人都像被这话定住了。 过了好半晌,大概是感觉窘迫,左殿讷讷问:“...那,打疫苗了没?” “......” 宁涛站在他后面,一头黑线。 解决了这场乌龙事件,几个年轻人倒没什么感觉,顾家二老身体有点吃不住,便下车在服务区活动活动身体。 赵天蓝跑过来挽着左不过的胳膊,笑眯眯道:“表姐,一起去厕所啊。” “她有事,”左殿淡淡扫了她一眼,“你们自己去。” 场面有些轻微的尴尬,左不过打圆场:“我们去,我二哥可太黏人了。” 等她们俩个离开,左殿垂眼:“带你去买零食吃。” 薄暖阳:“好。” 去超市之前,左殿又把顾海军的保温杯拿来,打算帮他接点热水,老人不爱喝矿泉水和饮料。 服务区人不多,停车位上也停的稀稀落落的。 许是为了逗她开心,左殿拿着黑色的保温杯,边倒退着走边说:“薄暖阳,跳个舞给你看。” 清晨阳光正好,从男人身后洒落,他下巴稍扬,眼睑垂下来看她,嘴角的那抹笑添了几分痞气。 薄暖阳眉眼弯弯:“好。” 左殿用手机放了首节奏性极强的音乐,他跳的随意,像只是偶然散步时心血来潮恣意走的几步,却步步卡在了节点上。 这个舞薄暖阳在网上见过,据说叫“顶胯舞”。 他动作散漫,跳的极其自然,却透着浓浓的痞气与几分浪荡。 两人快走到超市前,一段节奏正好走 第378章 借来玩玩。 见她来了,宋仁兴几个也让开,薄暖阳半蹲在左殿旁边,小手放到他的胳膊上,软声说:“大左,咱们走了。” 左殿偏头看她,眼底的晦暗浓郁,看到她,一直阴寒的眼神多了丝委屈:“薄暖阳,我们的婚姻,怎么能是下下签呢。” “......”薄暖阳把他手里的签子拿过来,也没看上面写了什么,声音温和而又坚定,“我不信这个。”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默了。 宁涛看着对面师傅的表情,有些尴尬,连忙咳了咳:“不早了,咱们得回去了。” 薄暖阳也觉得在这里说这些话不大好,她嘴角笑意很淡,牵住左殿的手起身,向对面的师傅鞠了个躬。 到了停车场,薄暖阳把刚才她自己求来的平安符挂到左殿脖子上,又塞到衣服里。 自从出了寺庙,男人脸色就没好过,薄暖阳觉得好笑:“这种事不都是挑着信的吗,信好的,坏的不信。” 左殿嘴角抿直,把她的脑袋按在胸膛上,半晌没说话。 回程时,车里沉默许多,薄暖阳昨晚没睡好,倚在副驾上补觉。 没睡多久,她又睁眼,总觉得车速有点快,她偏头看了眼码表,在规定范围内。 前面是辆黑色的兰博基尼,一直慢悠悠地占着超车道,左殿往右打了把方向,加速超了过去,又变回到左侧道上。 因那辆车的外型,薄暖阳多看了两眼,结果下一瞬,那辆车突然加速,又超了过去,重新开到了他们的前面。 左殿半眯着眼,一把方向打过去,又超了回去。 原本就是在高速上,即便车子不多,薄暖阳也有点怕了,她偏头看着左殿,轻声说:“大左,别开这么快。” 似是因为那三道下下签,左殿心情一直很差,他嗯了声,速度却没有慢下来。 明显是在敷衍。 来回又超了两次,车里几个人都看出来那辆车也是故意的了。 宋仁兴气的大骂:“操,敢跟老子玩这个,老子玩车的时候他还在娘胎里呢。” “小二你行不行,”鲁能使劲拍座椅,“当年飙车可没人飙的过你。” 见他们俩个不跟着劝,还在这里添油加醋,薄暖阳头都大了。 她咽咽喉咙,好脾气地劝:“大左,别搭理他们,他们丑让他们先走。” “......” 沉默两秒,薄暖阳压着尾音,尽量平静地说:“老公,你慢点,我怕。” 听到这话,左殿突然想起她爸爸车祸的事情,连忙踩了油门,把车速降了下来。 那辆兰博基尼转眼又超了过去,驾驶座的窗开了条缝,里面的人伸出手,比了个中指,又挑衅一般地转了个方向,中指朝下。 见状,宋仁兴和鲁能简直要气炸了。 还没人敢这样挑衅他们。 俩人齐齐看着驾驶座上的爷,只能看到他侧脸线条绷着,像是没打算去搭理那辆车的挑衅,老实的按照限速开着。 大概是怕他发火,薄暖阳舔舔嘴角,冷不丁开口:“老公,你开快点。” “嗯?” 薄暖阳:“你来开,我负责骂。” “......” 隔了须臾,仿佛是被她的话逗乐了,左殿笑了声,伸手捏了下她的指尖:“等下骂不过怎么办?” “没关系,”薄暖阳努力哄他,“咱后面还有三个人,一人一句,不带标点符号,骂死他们。” 左不过同意:“我赞同。” 左殿嘴角扯了点弧度,不急不缓地说:“算了,等下骂不过再哭,老公还得分心哄。” “......” 后面几个大概也没想到他脾气能那么好,这种明晃晃被人家踩在脑袋上的事,就这么忍了。 薄暖阳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年少时两人一起出去玩,也是因为件事被人家挑衅,当时男人冲动热血,压根就没忍着。 他的字典里,没有“忍”这个字。 场面定格了几秒,薄暖阳拆了条奶片,又拿了两条给左不过他们,然后捏了一片递到左殿嘴边:“那我在这里画圈圈诅咒他们。” “......”左殿瞥了她一眼,又忍不住笑了声,把奶片接进嘴里,“诅咒他们什么?” 薄暖阳快速地答:“吃方便面没调料包。” “......”听到这极其耳熟的一句诅咒,左殿眯了下眼,声音也带了点危险,“所以,他们和我,是一样的待遇?” 薄暖阳搞 第379章 它的主人很重要。 薄暖阳看了眼她手里的那个娃娃,那只是个普通娃娃,没什么特别的意义,两秒后,她抱着书包走开。 到了售票处,恰好排到左殿,见她过来,男人眉梢轻蹙,边把钱递进窗口,边偏头看她:“怎么过来了,这里热。” 刚才那些事,薄暖阳不想叫他知道,便温声说:“已经到我们了。” 男人取了票,带着她离开队伍,到稍微安静点的地方,咧着嘴笑:“还挺黏人。” “......” 检票的时候,男人让她排在自己前面,他随意扫了眼她的小书包,视线忽然顿住。 “薄暖阳,”男人扯了下她的书包,“你这上面的娃娃呢。” 薄暖阳把票递给检票员,镇定自若地说:“不小心弄掉了吧。” 说到这男人没怀疑,今天人有点多,挤来挤去的,那个娃娃又是挂在侧面,挤掉也很有可能。 进了园子之后,男人把她的书包拿到自己手里,散漫道:“我来拿,你这小个,掉个娃娃没什么,再把包弄丢了。” “......” 两人找了个地势高的地方坐下,薄暖阳支起画板,看着十几米开外的向日葵,神色专注而又认真。 男人单膝屈着,嘴里咬了根棒棒糖,兴致勃勃地看她画画。 刚调好颜料,几米开外的过道上有几个人路过,声音很吵,说说笑笑的。 男人撇过脑袋随意看了眼,在看到其中一个女生手里晃着的娃娃时,动作顿住。 他没跟薄暖阳确认那是不是她的娃娃,因为那个娃娃很特殊,之前娃娃的眼睛薄暖阳嫌丑,她自己用猫眼石改了下。 独一无二。 男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起身走了过去,客气地说:“不好意思,这个娃娃好像是我们的。” 爆炸头女生顿了顿,看着眼前帅到不能直视的男人,眼睛一亮,下意识地说:“不是啊,是个女生的。” 听到这话,男人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爆炸头既然能直接说出来是谁的,说明这娃娃就不是她捡到的。 左殿与薄暖阳不同,他从来就不属于被欺负的那一方,他虽然对欺负别人也没兴趣,但这些太妹和混混之间的弯绕,他一清二楚。 男人漆黑的瞳底忽然滑过戾色,他伸手把娃娃勾了过来,又偏头,嗓音寡淡地喊:“薄暖阳,过来。” 在刚才他起身的那一刻,薄暖阳手里的笔就停下了,她捏着画笔走到男人身侧。 与此同时,那三个女生也看见了她。 左殿揽着她的肩,让她站在身前,冲那三个女生点了点下巴,就两个字:“道歉。” “你谁啊,”三个女生的后面还跟了几个同样染着黄毛的男生,其中一个看起来像老大的男生不乐意了,“凭什么让我马子道歉?” 男人淡淡扫了他一眼,嘴角勾了下,似笑非笑道:“有男的啊,有男的就好办了。” 话音落,一群人都没听明白呢,男人直接拽住那个男生的衣襟拖到一边,一个重重的屈膝顶在男生肚子上。 男生没有防备,大概也没想到他能上来就动手,而且男人比他高了半个头,压迫感极重。 他痛的跪在地上。 另外几个男生见了,吐了口唾沫就要上前,男人拽着跪在地上的那个男生,直接让他挡在身前,另几个男生一时收不住手,拳头和脚都落在了自己人身上。 紧接着,男人立刻松手,把这个已经吐血的男生扔掉,长腿直直冲着打头的男生踹了过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不过就发生在数秒之间。 不管是反应还是策略,都证明了,男人在打架这块,是个老手。 又倒下一个男生,另外两个不敢动了。 男人拍拍手,眼神睥睨:“别挣扎了,再来十个也不是老子对手。” 说完之后,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瘫在地上的男生,漫不经心道:“自己的马子,自己管管好,别给自己招灾。” 像是觉得在这里浪费了太多时间,男人脸色很不痛快,撇过脑袋,看那三个女生,懒懒地重复:“道歉。” 三个女生在这一刻已经被吓到了,磕磕巴巴地道了歉。 耽误了这么久,男人没多停留,揽着薄暖阳的肩,回到了画板那边。 待一切安静下来之后,男人单手支着下颚,眯着眼跟她算帐:“弄丢了?” “......” “老子是吃白饭的,”男人一句接一句地说,“ 第380章 能把他拉黑吗? 已经进入市区,路上的车辆比高速上多了许多,红绿灯也多,车速快不起来。 薄暖阳牢牢抓住安全带,看着左殿把车子开到最快。 车子像条游鱼,在车流中穿来穿去,没多久,便追上了那辆兰博基尼。 薄暖阳咽咽喉咙,紧张地问:“大左,你不会想撞上去吧?” “嗯?”左殿脸上没什么情绪,声音也听不出来起伏,“你老公有这么傻?” 宋仁兴和鲁能很兴奋:“弟妹你别怕,咱心里有数呢。” “......” 薄暖阳也没再说话,她看着左殿打了把方向,贴着那辆车的左面开。 又往前开了几十米,左殿拨了下转向灯,方向盘直接打满,一个漂移直接变了道,正好在那辆兰博的前面。 他速度太快,变道已经完成,那辆兰博没反应过来,径直地撞到车尾。 听到砰的一声响,车子又往前游移了几米,刹车、打开示意灯,一气呵成。 虽然刚才速度不快,左殿还是把薄暖阳上下检查了一遍:“有没有事?” 薄暖阳摇头。 她开车除了那次和居明明停车的小事故,没出过事,也搞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但刚才,那应该属于对方追尾吧? 宋仁兴和鲁能已经下了车,两人一脸匪气的去拍了拍后面的车。 怕出事,薄暖阳连忙推左殿出去:“你跟去看着,别打架。” “不会,”左殿捏捏她的脸,安抚,“跟阿不在这里坐着,嗯?” “好。” 等他下了车,薄暖阳和左不过一起回头朝后看,那辆兰博的司机也下了车,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潮服,戴着渔夫帽,腰间还挂着串链子。 看起来像个叛逆期的小伙子。 左不过跃跃欲试,也想下去凑热闹。 “他们不会打起来吧,”薄暖阳有些担心,“阿不,你坐好。” 若只是个普通的追尾就算了,偏偏在高速上已经有了过节,再加上这一出。 下一瞬,从副驾上又下来个男人,穿着一身松垮的连帽衫,气质冷硬而又阴郁。 男人的脸出现在阳光下的那一刻,宋仁兴和鲁能都愣了。 薄暖阳眯了眯眼,手指也不由自主地顿住。 她推开门,脚还没踩到地,左不过喊住她:“二嫂,你干嘛?” 薄暖阳盯着那个男人,喃喃道:“有点眼熟。” 随着这话,左不过又回头看,思索几秒,像是认出来了,她拍了下大腿:“王子创啊,那个跳街舞的,是不是我小二哥的同学?” 听到这个不太熟悉的名字,薄暖阳愣神片刻,脑海中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她歪了下脑袋,轻声说:“他以前好像不叫这个名字。” “......” 场面一片混乱。 大概也没想到会是熟人,宋仁兴和鲁能有些尴尬:“怎么是你啊?” 王子创神色很淡:“抱歉,我表弟不懂事,我会好好批评他的。” “哥,”表弟叫刘桉,耐不住脾气地嚷,“他们分明就是故意让我们追尾的。” 王子创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将视线落到了旁边一字没吭的左殿身上。 男人双手插兜,脸上没什么情绪,像是路过来看热闹的。 王子创主动打招呼:“好久不见。” 左殿点了下头:“嗯。” “......” 没再多说什么,随着前面那辆车的动静,王子创看到副驾上下来个姑娘,那姑娘穿着黑色衬衫,蓝色牛仔裤,衬衫衣摆松散地塞在腰里,显得腰肢极细。 许是因为没休息好,那姑娘的脸色苍白,看起来有点病态,一双如水秋瞳闪着困惑。 向这边走来。 王子创嘴巴动了动,周围的一切都不再重要,连马路上的吵闹都成了背景音,逐渐远去。 他眼下的皮肤忽然跳了两下。 这怪异的状态让左殿脸色一寒,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 待看到薄暖阳往这边走时,豁地明白了王子创是在看什么。 左殿眼底戾色浓厚,直接把她拽到怀里,低眸看她:“怎么下来了?” 像没听到他的话,薄暖阳依然盯着王子创。 王子创也在看她。 第381章 老婆不高兴了。 车子开去酒店的途中,后排的三个人像有无数个为什么。 薄暖阳都好脾气地答了。 过了会,左不过突然想起件事,问:“二嫂,你之前说他以前不叫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嗯,”薄暖阳看着前面的风景,解释道,“初中那会,他叫刘思邈,他妹妹叫刘思妮。” 左不过:“那怎么改名字了呀。” “我也不清楚,”薄暖阳抿抿唇,“初二结束他们就搬家了,也没联系了。” 分别太久,她刚才差点没认出来。 顿了几秒,薄暖阳问:“你们见过妮妮没?” 提到这,宋仁兴说:“我们那会儿跟他也不熟,都不知道他有个妹妹呢。” “没想到他转来你们学校了,”薄暖阳说,“那妮妮也应该跟着转来才对啊。” 宋仁兴:“连姓都改了,指不定家里出了什么事呢。” 说到这,薄暖阳忽然想到刚才她问起刘思妮时,王子创的表情。 无法形容。 他的朋友圈里也没有一张刘思妮的照片,她记得当年他们兄妹的感情很好,不至于一张照片都没有吧。 不过兴许他不爱把家人发朋友圈也说不定。 就像她一样。 注意到她开始走神,半天没吭声的左殿冷不丁地喊:“薄暖阳。” “嗯?” 左殿嘴角抿直,模样很不痛快:“也不许单独去见那个妮妮。” “......” 隔了几秒,后座的三个已经捂嘴憋笑了。 薄暖阳无奈至极:“行,我带你一起去,行吗?” 见她答应了,左殿嘴角一松,刚才因为她不愿意拉黑王子创的郁闷也淡了许多。 天色渐晚,几个人到了酒店已经黄昏。 因是赵天蓝21岁的生日,又是在四州,便没有大办,只是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 薄暖阳把选好的礼物递了过去,客气道:“不喜欢就送人。” 赵天蓝打开,里面是块女士手表,这个品牌不便宜,也适合年轻女孩子,属于中规中矩,不会出错的一款礼物。 “我以前也有块这个品牌的表,”赵天蓝笑眯眯道,“九岁生日的时候小二哥陪我去选的。” “......” 不知道她究竟想表达什么,薄暖阳点头:“喜欢就好。” 赵天蓝:“......” 停了片刻,包厢里暂时只有她们俩人,赵天蓝轻声说:“表姐,今天小二哥抽了三支下下签呢。” “我知道,”薄暖阳语气平淡,“事在人为。” 说完这四个字,薄暖阳忽然顿了两秒,似意有所指,又补了句:“人比神鬼可怕多了。” 赵天蓝像是听不懂,歪着脑袋笑:“表姐,以前小二哥的性格直来直往,飞扬嚣张,却一点都不惹人讨厌,可是我看他现在,被你压制的,都看不到他本来的样子了呢。” 听到这里,薄暖阳神色稍愣。 “你不会以为,”赵天蓝凑到她耳边,轻缓地说,“这是件好事吧?” 一时间,包厢里寂静的仿佛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 赵天蓝乌漆漆的眼睛盯着她,天真的笑了:“你说,小二哥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刻,觉得很痛苦,因为——” “他把自己,弄丢了啊。” 薄暖阳瞳孔微缩。 沉默。 薄暖阳忽然抬眼:“你是想说今天高速上超车的事?” “不只,”今天赵天蓝她们的车就在后面,基本情况也通过宋仁兴那个大嘴巴知道了,她轻言细语道,“这只是其中一件呢。” 似是不能理解她的想法,薄暖阳温声问:“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赵天蓝鼓了下腮帮子,表情也娇俏可人:“我可做不了小二哥的主,他啊,十四五岁的时候,是玩得最凶的时候,谁敢管他。” 这话里话外带着亲昵的埋怨与责怪。 仿佛是在说,左殿最张扬的那段年岁,是薄暖阳不曾知道、也不曾参与过的一段人生。 又好像是在说,真正的左殿,并不是薄暖阳所熟悉的这个。 薄暖阳嘴角浅弯,笑的客气:“他成家了,以后我们还会有宝宝,自然要收敛性子,好好学着当一个合格的老公,一个合格的爸爸。” 两人正说着,外面的人也都拎着礼物进来,一 第382章 认识。 除了旁边的两个姑娘,另外三个男人都被恶心到了。 宁涛骂:“合着你刚才全演给我妹看的?” “你怎么这么贱,”宋仁兴不能理解,“弟妹不管你你皮痒是不是?” 自从薄暖阳出去了,左殿也没什么精神了,他轻敲着桌面,懒洋洋地提:“你们以后少在我老婆面前提以前的事。” 鲁能:“什么意思?” “她本来就不爱管我,”左殿不耐烦道,“你们老提以前,她更不管了!” “......” 左不过憋了好半天,问:“二哥,你是想让二嫂管呢,还是不想呢?” “你说呢,”左殿没好气道,“就这种时候她能愿意哄哄老子,刚才你们谁见她搭理我了。” “......” 宋仁兴趴在桌子上看他,喃喃道:“还真是,自从你喝上了,弟妹就没给你夹过菜。” 鲁能:“也没跟你说过话。”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宁涛忽然过来搂住左殿的肩,用长辈子的架子说:“别担心,有你大舅哥在,不用怕我妹。” 左殿嫌他烦,直接把他扯开,脾气都快摁不住了:“老子谁都不怕——” 见所有人都看他,左殿抿抿唇,又挑眉,强撑着气势:“就怕我家宝贝儿,不行?” 几个人像是被他转换自然的态度给搞到了,笑声不可遏制的传到包厢的每个角落。 — 薄暖阳到了3203门口,呼延青特地站外面等她,两人打了招呼,呼延青笑的爽快:“有个朋友介绍给你认识。” 说着,呼延青带她进了包厢。 包厢里灯光很亮,里面还坐了另外两个男人,见有人进来,两个男人抬头。 一时间,全都顿住了。 呼延青自顾自地说:“王子创,这是他表弟,刘桉。” “......” 场面定格了几秒。 王子创起身,笑着问:“你跟呼延青认识?” 薄暖阳同样好奇:“你跟呼延青也认识?” 见他们俩个这样,呼延青更好奇了:“你们俩个也认识?” “......” 默了几秒。 三个人忍不住齐齐笑了出声。 坐在旁边的刘桉倒显得多余了。 坐好之后,王子创帮薄暖阳倒了杯温水,边跟呼延青解释了他们的关系。 呼延青顺便也解释了下她跟薄暖阳认识的过程。 理清楚之后,呼延青笑的不行:“哎,那你应该知道的吧,她那时候多讨人厌啊,每天娇滴滴的,感觉被风吹下都要掉眼泪的那种。” “......”薄暖阳想打她,“我哪有!” 呼延青:“行,你没有,是你老公惯的。” “......” 王子创温和地说:“暖暖打小家里养得细,但她自己没当回事,还是很皮实的。” 薄暖阳赞同地点头。 到底还是一起长大的人了解她。 稍微了解了下情况,薄暖阳问:“呼延青,你跟学长是怎么认识的?” 许是想起别的,呼延青嘴角的笑意渐敛,手里的杯子也放回桌上,她难得有些犹豫,迟疑两秒,开口问:“你们今天是不是在帮赵天蓝过生日呢?” “嗯。”薄暖阳不明白她为什么提这事,“怎么了?” 呼延青抿唇,又看了眼王子创,顿了下,说:“你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个,跳楼的女生吗?” “......” 尽管呼延青还没说什么,薄暖阳的心里却像是有了预感,她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从嗓子里艰涩地挤了个嗯字。 大概是怕吓到她,呼延青没立刻开口。 薄暖阳手指攥着衣角,指节逐渐发白。 像是知道逃避没什么意义,呼延青叹气:“那个女生,叫刘思妮。” 王子创的妹妹。 薄暖阳初中时最好的朋友。 那个生日时亲了她一下,并且说喜欢她的姑娘。 “那时候搬家是因为我爸妈离婚了,”王子创平静地补充,“妮妮跟我妈,我跟我爸,后来妮妮跟我妈去了国外。” 薄暖阳心头有一瞬间的麻木,声音也空洞许多:“学长,妮妮她不是好好的吗。” 第383章 你哄哄我。 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呼延青不怕事大地问:“怎么照顾的?” “都是些普通的事,”王子创随意道,“放学去接她,赵天蓝被欺负了会来找他哭,他虽然一脸不耐烦,还是拎着她就过去帮她找人算帐。” 说到这,王子创笑了声:“当时她还小,不过看起来还是很黏左殿的。” 薄暖阳没吭声。 觉得她有点太沉默了,呼延青戳戳她的胳膊:“哎,你不吃醋啊?” “......”被她这么一弄,薄暖阳又有点想笑,她点头,“嗯。” 呼延青啧了声:“那你这吃醋反应有点小啊,当年为了我那事,都跟你老公闹成什么样了?” 那这是两回事,两个人也不能比的啊。 停了几秒,薄暖阳好脾气地说:“那时候赵天蓝还小,而且是他老师拜托他帮忙照顾的。” 那呼延青就不一样了,她是现在进行时啊,又那么大了。 像是觉得她的反应没意思,呼延青失望地靠回椅子上:“哎,不早了,散场。” 薄暖阳看了眼时间,确实挺晚的了,也不知道那边喝好了没。 几个人也不打算多待,起身拿了东西便出了包厢。 到了门口,王子创看了眼情绪一直处在低落状态的薄暖阳,忍不住停了脚步,抬手揉揉她的脑袋,温声安慰道:“暖暖,都过去了。” 薄暖阳鼻子酸的难受,她低下脑袋,手指攥着衣角,嗯了声。 话音落,她听见旁边的呼延青兴高采烈地打招呼:“哟,你们也结束了?” 随着她的话,薄暖阳一转身便看见左殿站在几米外,他后面还跟着宋仁兴几个人。 男人眸色清冷,视线似乎定在王子创揉她脑袋的手上。 两边人的中间隔着条横着的过道,过道像一条分水岭,将两边的人,分成两派。 左殿双手插在兜里,没应呼延青的招呼,所有的视线都被门边的两人占据。 人虽然多,却安静到针落可闻。 都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身影一闪,刘桉直直冲到对面,一把将左殿侧面的赵天蓝拽住,怒骂:“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的妮妮!”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所有人。 后面的宋仁兴几个人喝多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下一瞬,左殿将刘桉扯开,男人眼里戾色极重,下手也没控制力道,刘桉直接被扔到墙壁上撞到,又重重摔到地面。 王子创快步走过去,将刘桉扶了起来:“有没有事?” “我没事,”刘桉吐了口血沫出来,大骂,“哥,他们都是一伙的!” 王子创立刻制止他:“别乱说话!” 沉默片刻,王子创让他站稳,没看其他人,只对站在原地没动的薄暖阳说:“暖暖,学长先回去了。” 薄暖阳:“好。” 左殿额角控制不住地跳。 而后面的宁涛也像刚反应过来,连忙把一身狼狈的赵天蓝拉走。 短短几秒间,整条走廊像是清了场,只剩下左殿和薄暖阳两个人。 过了好半晌,左殿脸上不带情绪,伸了伸手,淡淡道:“过来。” 薄暖阳心情也不太好,慢吞吞走过去,到他身边时,也没把手给他,边从他身边越过去,边轻声说了句:“回家吧。” “......” 见她越走越远,压根没打算等自己,左殿嘴角抿直,心口闷的难受,几步跟上去,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用力握住她的手。 薄暖阳任他握着。 她这种状态让左殿更加难受,原本发现她去见了王子创的恼火也全都被憋了下去。 电梯迟迟不来,也没人说话,那股子窒息的感觉越发浓烈。 最终左殿先受不住了:“怎么不说话?” 薄暖阳没什么精神,也不想惹他,顺着他的话问了句:“喝的多不多?” “......”默了两秒,左殿抿唇,声音带了点委屈,“你都不管我。” 这话又想薄暖阳想到赵天蓝说的那些话。 她其实也不大懂夫妻之间应该要怎么相处。 两人之间要不要经常打电话、发信息,或者对方跟朋友聚会的时候,她要不要跟着,要不要多打几个电话去问问都有谁。 又或者,在他想要飙车,想要打架,想要喝酒、抽烟时,要不要管着。 她只是,单纯 第384章 讨论找狗的事。 人行道旁边的绿化带里种了满满一排樱树,路灯微弱的光也被樱树挡去几分,光线越发偏暗。 虽然感觉脑子里有千头万绪,但此刻薄暖阳依然觉得,她得先把这事讲清楚。 男人一双眼睛黑到发亮,因喝了不少酒,脸颊微红,呼吸也略急促,嘴唇上的水光更添了几分旖旎暧昧。 “大左,”薄暖阳仰头看他,温声问,“这样你会不会觉得在朋友跟前没面子。” 大概是没想到会听到这种话,今晚她那点怪异的举动,好像也有了答案。 左殿不高兴地掐她的脸:“说什么呢!” 讲都讲了,薄暖阳打算一次说清楚,免得日后再为这种事闹矛盾,她抿抿唇,好声好气地提:“如果我哪里做的太过分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有时候可能我自己没注意到......” “薄暖阳,”似是不爱听这种话,左殿嗓音冷硬,“你现在做的就很过分。” “......” 默了两秒,薄暖阳好脾气地说:“那,那你说,我改。” 她模样乖巧,话里话外全都是为他着想,但左殿险些被气笑了:“我找的是老婆,不是机器人。” “......” “你不管我你想管谁,”左殿越说越火大,音量都提高了两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所以才不想管我?” 也不知道话题怎么又扯到这里了,薄暖阳有点头大:“我哪有?” 左殿垂眼瞥她,一字一句地控诉:“你就是不想管我了,等我把身体喝坏了,你就好去找别的狗了是吗!” “......” 空气中陡然弥漫了些滑稽。 顿了几秒,薄暖阳忽然问:“大左,你上学时阅读理解是不是也考零蛋?” 左殿:“干嘛?” 薄暖阳极力忍笑,耐心道:“你看看你都把题偏到哪里去了?” “你这才叫偏题,”左殿不满道,“我在跟你讨论找狗的事。” “......” 沉默。 薄暖阳嘴角弯了下,越来越想笑。 她圈住男人的腰,脑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你好烦。” 害她一件事都讲不清楚。 见她终于笑了,左殿揉揉她的脑袋:“上来,老公背你回家。” 薄暖阳抬头:“你不是喝多了?” “......” 一看见他心虚的样子,薄暖阳就知道他是在骗自己,就像当年在百谷镇那样,她就没见过他真正喝醉的样子。 不想再跟他掰扯,薄暖阳让他蹲下来,然后自己趴到他后背上,双手圈住他的脖子。 左殿双手兜住她的腿弯,走得很慢。 白天在车上睡了很久,这时薄暖阳还不太困,她歪着脑袋,盯着他的侧脸看。 察觉到她的视线,左殿撇过脑袋瞥她:“帅啊,你的。” “......” 薄暖阳再次被他厚颜无/耻的话逗笑了,她指腹戳了戳他的脸,温声道:“我不知道学长也在那里,不然就喊你一起了,到那里才发现他跟呼延青认识。” 对于她主动提起这事,左殿嘴角翘了下,一脸傲娇地回:“哦。” “......” 狗货。 明明想听的不得了。 还摆出这么一副“是你自己要讲的,可不是老子逼你的”模样。 薄暖阳又忍不住捏了他的脸。 这次停顿了十几秒,她嘴角的笑意渐敛,声音也轻了许多:“他拍我头,是在安慰我,没有别的意思。” 安慰? 左殿脚步顿住。 许是因要讲的那些话,薄暖阳圈紧了他的脖子,脸也埋了进去,在别人面前忍了一晚上的眼泪,在这一刻,也像是再也忍不住。 “妮妮她不在了。” 她声音带着压不下去的哽咽,抽泣着把话说完:“我看到了我们一起拍的大头贴,还看到了我送她的手串,她都好好留着。” 左殿感觉到脖颈处一片温热,他整个人僵在那里。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 晚上刘桉的那个举动,忽然涌到脑中,左殿咽咽喉咙,绷着声音问:“刘桉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刘桉问赵天蓝“是不是你害的妮妮”。 薄暖阳把眼泪抹到他的衣服上 第385章 想的还挺美。 出了电梯后,薄暖阳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到了家门口,她按了密码,拉开门。 见后面的男人想不劳而获,又凶巴巴地踢了他一脚:“你自己开门!” 说完,把门砰一声从内关掉。 “......” 左殿摸摸鼻尖,又重新输了一遍密码,开门的那一刹那,他忍不住又笑了声。 这笑声简直像往薄暖阳愤怒的心里投了颗炸弹,她理智被烧的全无。 连拖鞋都没穿,薄暖阳扭头就进了卧室,抱着睡衣又进了浴室,其中的过程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洗完澡出来,左殿懒洋洋地趿着拖鞋,递了杯热牛奶给她:“喝掉。” 薄暖阳边低头看手机,边伸手接了过来,又放到桌上。 片刻后,她抬头,温声道:“我帮你订明天的票,你跟爷爷奶奶一起回。” “......”左殿耷拉下眼皮子瞅她,生怕火不够大,阴阳怪气地问,“留你跟你的学长在这里啊?” “......” 薄暖阳忍了忍,猛地拎起枕头砸了过去:“你睡沙发!” “行,”左殿答应的很痛快,“临走前,我有个愿望。” 薄暖阳不想理他,自顾自地爬到床上坐好。 原本也没打算她能搭理自己,左殿毫不在意,反而挑了下眉,痞里痞气地说:“我跳段街舞给你看。” “......”薄暖阳咬了咬牙,蹭一下从床上爬起来,伸脚去踢他,“你滚不滚,现在就滚!” 似是被她的反应逗乐了,左殿舔了下嘴唇,一把拽住她的手,拖到了怀里,又格外欠揍地补了句:“就跳你学长夺冠的那一段吧。” 薄暖阳快被他气哭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闭着眼在他脸上、脖子上乱咬。 她力气不大,咬在男人身上跟挠痒痒似的,不过片刻,就点起了他身上的欲望。 男人气息逐渐粗重,掰着她的脸吻了上去。 薄暖阳呜咽着打他,紧接着,一双手被男人攥住,抵在了胸前。 不知过去多久,男人双眼发红,声音低哑:“闹什么,不行啊?” “......”薄暖阳努力平复着呼吸,脾气都快炸了,“我来例假了!” “......” 一腔的火在这句话里陡然熄灭。 左殿额角直跳,算了下日子,还有两天。 他舔舔燥热的嘴唇,讷讷问:“不是都很准时的?” “我怎么知道,”薄暖阳很不耐烦,“一定是被你气的!” “......” 想到自己刚才还拼命的拿王子创打趣她,左殿又开始后悔,他翻身上床,把她连同被子一起抱进怀里:“肚子痛不痛?” 薄暖阳:“有点。” “不仅来早了,”左殿喃喃低语,“还痛了,是不是不大正常啊。” 闹了这么半天,薄暖阳已经没力气了,老实地趴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睡觉。 见她累了,左殿用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的小腹上,又在她额头亲了亲:“痛的厉害告诉我。” “嗯。” 卧室里的灯被关掉,万物都沉寂在黑暗之中。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左殿轻抚着她的长发,声音低沉而又温柔:“老婆,不管赵天蓝跟妮妮的事有没有关系,你以后别单独跟她见面,行不?” “嗯。” “也不能不管我,”提到这个,左殿还有点散不掉的委屈,“我喜欢你管我。” “......” 不太想搭理他。 觉得他有点欠。 又停顿须臾。 左殿忽然想起什么,他在夜色中眨了眨眼,声音也很低:“薄暖阳,我想起来了。” “嗯?” 左殿:“赵天蓝九岁生日那天,老师在国外有演出回不来,就拜托我和胖虎带她去取之前定好的手表,那天胖虎也在的。” “嗯。” “薄暖阳,”左殿的下巴在她额上蹭了蹭,低声道,“她要是跟你说了什么,你别信。” “好。” 左殿没什么睡意,又想起今天的那三支下下签,心里沉重的像是灌了铁块,压的他喘不过气。 睡了一会,薄暖阳感觉很热,便想滚到旁边自己睡,抬头时,便看到左殿睁着眼发呆。 第386章 恨不得栓身上。 话音一落,男人眉头皱了下,像是没想到他的话还可以被理解成这样。 他盯着她手里的小三角看了会,脸上神色也逐渐正经:“薄暖阳,抬头看着我。” 男人语气难得的严肃,薄暖阳下意识地抬头看他。 眼前少女皮肤白到透明,一双乌漆漆的眼睛里,带着生怕被他讨厌的不安。 男人心口一缩,心疼的厉害,伸手捏捏她的脸,不满道:“乱想什么,我有那意思?” 薄暖阳抿唇,诚实地说:“感觉每天占用了你好多时间。” 不管她去哪里,男人都会陪着她,明明他自己忙的不得了。 “薄暖阳,”男人瞳孔漆黑,映着光点,声音也有点低哑,“老子恨不得把你拴在身上。” “......” 这话莫名的让薄暖阳想起之前她总认为男人会打她的事,她忍不住问:“你有没有看过一个新闻?” “嗯?” 薄暖阳讲的认真:“一个男的,把一个姑娘拴地下室好多年,生了好几个孩子,最后事发,被抓去坐牢了。” “......” 讲到这,薄暖阳咽咽口水,提醒道:“犯法的。” 男人被气懵了。 那是多么多么浪漫的一句话。 怎么就被她想到这里了! 顿了好长时间,男人咬牙:“你以后再敢乱看那些新闻试试!” 说到这个,薄暖阳不大满意:“我这么一个瘦弱的姑娘,多看点防防身,提高一下风险意识怎么了。” 见她还敢不服气,还敢顶嘴,男人额角的青筋都被气了出来。 注意到他的表情,薄暖阳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嫌我烦?” “......”男人忍了忍,直接答,“不嫌。” 薄暖阳又低下脑袋:“好勉强。” “......” 要是男的掉眼泪不丢人,那天左殿能当场掉个眼泪给她看。 好半晌,男人面无表情地提:“陪你去动物园。” 薄暖阳的眼睛瞬间亮了:“好。” “......” 那天是阴天,院子里的光线也不大好,却因为她的这双眼睛,像是亮起了璀璨的光。 男人好气又好笑:“这就不怕我嫌你烦了?” “不怕,”大概是达到了目的,薄暖阳笑的格外灿烂,“就刚才那些话,要搁别人早把我扔出去了。” “......” 还挺有自知之明。 还挺会拿捏他。 男人被气的哭笑不得,想把她搂怀里好好揉一顿。 然而最终,他也只是克制着,伸手捏了下她的脸,声音带着似有若无的宠溺与纵容:“怎么这么闹啊。” 隔日一大早,薄暖阳换好衣服,背着小书包和保温杯,又戴好帽子,一切收拾妥当,便去了外婆家找左殿。 刚到了门口,就看见男人拿着她的头盔往外走。 看见她,男人眯了下眼,上下打量。 那天她穿了条白色的公主连衣裙,新的,长度到小腿,之前都没有拿出来穿过,头上戴着个宽檐拉菲草的帽子,上面还缀着两朵浅黄的小花。 整个人精致的像个芭比娃娃。 男人看的心脏砰砰跳。 过了会,他咽咽喉咙,拍了下手上的头盔,声音也听不出来情绪:“你穿成这样,老子怎么开车带你?” 薄暖阳瞅了眼他那辆酷炫的摩托车,不在意这个:“没事,我侧着坐,你开慢点。” “......”像是有点别扭,男人语气不痛快,“裙子吹飞了怎么办,帽子吹掉了,头发搞乱了怎么办?” 薄暖阳没想那么多,听他一句句地提,还有点烦。 她很干脆:“不会的。” “......” 男人的耳尖莫名的红了一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安静了好半晌,又把车停进院子里,出来后,把她的书包和水杯接到手里,别扭地提:“打个车吧。” “浪费钱。” “......” 又过了几秒,大概是注意到他不虞的脸色,想着他们男生都爱面子,应该不喜欢女生在钱这一块看低他们。 薄暖阳好脾气地说:“那,那好吧。” 村子里是没有出租车的 第387章 小姑娘娇气了点。 动物园门口的人极多,又是上午十点左右,正是越来越热的时辰。 薄暖阳忍着脾气,默认了是自己去握的他的手,不想因这事跟他掰扯。 她问:“所以?” 见她没否认,男人还有点意外,挑了下眉,吊儿郎当地说:“那你承认司机说的话是对的。” “......”薄暖阳不知道这有什么好争的,她点头,“是对的。” 男人嘴角勾了下,重复着司机的话:“他一早上拉了很多对情侣了。” 薄暖阳:“嗯。” 说到这里,男人像是满意了,心满意足的把水喝掉,又帮她理了下帽子:“瞬间觉得凉快了。” “......” 真他/妈想掐死他。 开业第一天,门口排队检票的人极其多,检票处四个通道全开,队伍依然排到了马路上。 难怪司机说这边交通管制,车辆已经不允许从这里通行。 薄暖阳最讨厌排队,看到人这么多,她有点后悔来。 队伍移动的速度很慢,半个小时了,只往前挪了一点,前面好像还因为插队发生了争吵,工作人员正在解决。 薄暖阳转身,背对着太阳,正面对着男人:“大左,我想回去。” “......”男人低眼瞥她,好声哄,“耐心点,快了,嗯?” 薄暖阳仰头看他:“你热不热?” 他应该更热,她前面还有人能挡一下,男人太高了,直直地晒着。 听到这话,男人忍不住笑了声,伸手把她的帽子扶好,又扶着她的肩,往自己怀里压:“是不是累了,靠我身上歇会。” 这个动作太过亲密,跟拥抱没有任何区别,薄暖阳想推开他:“不累。” “别闹,”没让她躲开,男人轻拍了下她的帽子,“趴好。” 离的太近,薄暖阳能感受到他的体温,还有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 没再矫情,她伸手把帽子拿下来:“那给你戴。” 男人瞅着她的小花帽子,又忍不住笑,顺从地接了过来,手掌抵着她的后脑勺,让她额头抵在自己胸膛上,随后,又两手捏着帽檐,搭在她的脑后,帮她挡太阳。 隔壁队伍有女生忽然就冲自己男朋友发脾气,责怪他不贴心,各种数落。 队伍渐渐往前移,薄暖阳就倒退着跟着移。 又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旁边有个五十多的大叔笑呵呵地说:“这小伙子知道疼女朋友,不错。” 大叔前面应该是他老婆,也笑:“可比你强多了。” 左殿嘴角轻扯,拿帽子扇了扇风,散漫道:“小公主娇气了点,不疼着等下得哭。” 一听到他开口说话,薄暖阳才迟钝地发现那对夫妻说的是他们俩个。 她抬头,小声嘀咕:“你乱说什么呢。” 五十多岁的阿姨又说了:“小姑娘娇气点不怕,有人疼就行。” “嗨,自己的女朋友,”大叔很理解,“那可不得好好疼着。” 许是怕左殿又乱接话,薄暖阳扯了下他衣角:“别乱说话。” 男人垂眼看她,眼里弥漫着笑意:“不理人家多没礼貌。” “......” 仿佛是排队太无聊,他们两人又长得格外显眼,两边的队伍时不时会有人跟他们搭话。 片刻之后,薄暖阳就不好意思再抵在男人怀里了,她站直,伸头看了眼队伍的前方,龟速一样在挪动。 男人一直拿着帽子在帮她扇风。 右侧队伍一个姑娘羡慕地说:“美女,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 薄暖阳:“......” 须臾,她嘴巴动了动,还没发出声音,身后的男人冷不丁笑了声:“好吗,就这还嫌我太粗心了呢。” “不会吧,”那姑娘很惊讶,“这多贴心啊,你瞅瞅这么多人,哪有这样的。” 薄暖阳被说的无言,她转身瞪了左殿一眼,示意他别老是去搭别人的话。 男人宠溺地看她:“是我粗心,不生气,嗯?” “......” 被他这么插科打诨了一场,时间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男人体温高,出汗也多,薄暖阳拿保温杯倒水给他。 她的保温杯不大,不够男人两口喝的,怕等下喝完了她没的喝,男人帮她盖回去:“不要,我不渴。” 薄暖阳鼓着腮帮子, 第388章 不是白跪了? 身边的游客经过时,会忍笑看上两眼。 薄暖阳白色的裙子,有一大块,被染上了褐色。 在这人来人往的动物园里,她要顶着这一大片的脏污,被人家看来看去。 而罪魁祸首,刚刚还跟别的姑娘谈笑风声。 薄暖阳眼圈瞬间红了。 她一声不吭地扯过自己的书包,转身朝门口走。 见状,男人也慌了,连忙拉住她的手腕:“生气了?” 不知道是因为裙子生的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薄暖阳板着脸,也不搭理他,走的很快。 “我错了,”男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道歉,“我再帮你买一条,行不?” 薄暖阳目不转睛地往前走。 “排了那么久的队,都不看看再走?”男人努力劝说她,“看会呗,想玩什么,我带你去,行不?” 薄暖阳还是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男人急了,握住她的手腕,拽到了旁边的大树下:“那你说,怎么才愿意原谅我?” 薄暖阳拎着书包,低下脑袋,看着裙子上的那一大片脏污。 树木高大,遮住所有的燥热。 小公主受了委屈,被他弄脏了喜欢的新裙子,低头闹脾气,不愿意搭理他。 左殿弯腰,像个犯了错的孩子,高高大大地挡在她面前:“不生气了好不好,一点都不难看的。” 这话薄暖阳一点都不相信,她鼓着腮帮子看着雪白裙子上那极其不协调的一块。 场面定格了几秒,她抿唇,提议道:“你帮我把这块撕掉。” “......” 裙子有三层,最外层的是质感极佳的网纱,中间是色泽温润的绸缎,最里层是柔软的内衬,即便撕掉一层,也不会走光。 男人顿了顿,半蹲下来,仔细地瞅着那块:“撕掉多可惜,挺好看的。” 薄暖阳站在地势稍高的地方,她站姿笔直,男人半蹲着,仰头看她。 两人视线相撞。 四目对视。 往外走一步就是明晃晃的太阳地,树荫下,高大帅气的男人半蹲着,手指捏着裙纱,仰头看着那个嫩生生的小公主一样的姑娘。 有路过的人不了解情况,热情地问:“这是在求婚吗?” “......” “小伙子,你这样不行,”一个有经验的阿姨指挥着,“要有花,有戒指,还有不是蹲着,得下跪。” 薄暖阳:“......” 阿姨说话声音很大,旁边路过的人也被吸引住,几个人一起往这边围过来。 薄暖阳臊的不行,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 话没说完,她低头想让男人赶紧起来,两人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在下一刻,男人嘴角忽然扯开,单膝跪了下去。 “......” 薄暖阳又羞又恼,跺了下脚:“你干嘛!” “那不生气了好不好,”男人捏了下她的指尖,脸上毫无尴尬,“我再帮你买一条新的。” 薄暖阳实在受不了周围人的打量:“你先起来,我们过会再说。” “那我们玩好再回,”左殿借机提,“行不?” 现在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他说什么都行,薄暖阳立刻答应,拖着他的胳膊扯了起来,拉着他就跑。 一直跑到空旷点的地方,薄暖阳才松开他。 刚才那被硬压下去的尴尬挟着恼怒齐齐涌了上来。 薄暖阳伸腿狠狠踢到男人腿上,边踢边骂:“你烦不烦,那么多人,你怎么回事!” 男人没躲,站得笔直,让她踢了几脚之后,握住她手腕,好脾气地说:“我帮你买条新的,行不?” 听到他还在纠结这事,薄暖阳有点泄气。 两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不想再招来别人的注意,薄暖阳又低头看了眼裙子:“不用的,我又没那么小气。” 为了一条裙子还叫人家赔。 男人淡抿了下唇,语气也不大痛快:“你是不是觉得我买不起?” “......”薄暖阳头都大了,“我哪有。” 像是根本不相信她的话,男人也不太好说话:“我没有那么穷......” 因这话,薄暖阳想起今天打车的事情,她当时脱口而出的那句“浪费钱”。 不知 第389章 我亲手为你设计。 他不提那个“跪”还好,一提薄暖阳脾气又忍不住要炸了,她气的连长颈鹿都看不下去了,凶巴巴地骂:“谁让你跪了,我还嫌丢人呢!” “丢人?”男人不以为然,十分坦荡,“老子以为你在为裙子生气。” 他语气稍顿,意味深长地又说了句:“没想到只是在乱吃飞醋。” “......” “所以,”男人慢慢弯腰,平视着她,“你欠我一次。” 薄暖阳有点被绕糊涂了。 这怎么就成了她欠了他了。 明明是他弄脏了自己的裙子。 也明明是他自己要跪的。 和她有毛线关系。 然而男人并不想跟她讲道理,因为天气太热,男人额上都是汗,发梢有几缕也被黏在脸上,眼睛却魅惑到勾人。 两人之间距离极近,为了迁就她的身高,男人不得不弯腰,双手散漫地撑在膝上,上半身稍微前倾,像要把她整个人禁锢住。 薄暖阳快受不了这种压迫感,努力从容地问:“你想干嘛?” “单膝下跪什么意思知道不,”男人眼神专注,定定地落在她眼睛上,“老子跪了。” “......” 大概是觉得现在说这事有点早,毕竟她还没成年,男人话也说的含糊,腾出只手揉她脑袋,语气缱绻到了极致:“欠着,长大了说。” 薄暖阳的脸整个快要烧着了。 从动物园回家后,男人没让她回家,看着时间还早,便拉着她直接去了外婆家。 “裙子脱掉,”男人边说边从衣柜里翻出自己的衣服,“帮你洗,一个小时就能干。” “......” 薄暖阳觉得他简直疯了。 她一个单身的姑娘,怎么可能在别人家,穿一个男生的衣服。 早知道他想的是这事,她就不来了。 男人低眼瞥她,散漫道:“新的,我没穿过。” 他说的是他手上的那件白T。 连吊牌都是他刚刚拆掉的。 “不要,”薄暖阳有点恼,“我回家自己洗。” 见她想走,男人挑眉:“那我帮你买条新的。” “......” 在屋子里僵持十几秒,薄暖阳妥协,她手指捏了下他的T恤,又不得不说:“这衣服没洗。” 她穿不了。 没洗过的衣服穿上总觉得身上像长了刺,到处都难受。 她又讷讷地补了句:“我穿外婆的。” 像没听到这句话一般,男人喃喃自语:“怎么就娇气成这个样。” “......” 自顾自地说完,男人又打开衣柜,从里面重新换了件白T给她,语气带了几分不羁:“呐,这件洗过的。” “......” 看着那件白T,薄暖阳脸更臊了,那是他穿过的。 她鼓起腮帮子,刚想说,你穿过的我也不要穿,结果男人快她一步,凉凉地说:“再闹会裙子干不了,被邻居看见了别跟老子哭。” “......” 薄暖阳忍气吞声地拿着男人的白T,转身去了外婆的卧室。 两分钟后,她换好衣服,抱着脏掉的裙子出来,男人已经在盆里放好了水,正弯腰拿肥皂。 见她出来,男人随意扫了眼,两秒后,倏地顿在那里。 小姑娘瘦弱,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直接像条连衣裙,长度一直到小腿,连裤子都省了。 因为肩太单薄,领口也有点大,漏出一片细腻的锁骨。 伸手将裙子递给他时,随着动作,领口向一边滑,隐约能看到里面白色的内衣肩带。 男人喉咙猛地发干,连忙别过脸,不敢再去看。 不知道他会不会洗,薄暖阳没去注意他的表情,帮忙把裙子压进水里,嘴里念叨着:“你会不会啊?” 男人好半晌没说话,像是在走神。 薄暖阳抬头,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男人回了神,视线不由自主地下移,又落到她的领口上。 须臾,男人轻咳了声,硬忍着将视线挪走,然后伸手,帮她把领口理平。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想把她抱进怀里揉。 裙子洗完之后挂在院中晾晒,夏日气温高, 第390章 宁市七日游。 一大早的机场人也很多。 顾家两位老人絮絮叨叨地叮嘱了很久,谷玲兰摸着薄暖阳的脑袋交待:“别太累了,爷爷奶奶帮你准备了很多嫁妆,不需要太拼的。” “这说的什么话,”顾海军不太赞同,“孩子有上进心就好事,咱顾家的孩子没一个差的。” 谷玲兰笑:“是,你说得对。” 停了几秒,她慈详地说:“等有时间了,奶奶带你和煦煦去苏城咱们自己家住段时间,看看你爸爸小时候住的房间。” “好,”薄暖阳被她讲的眼睛发红,乖巧地应,“等办完婚礼我就陪您回去。” 这边讲完,薄煦把她拉到一边,低声问:“怎么把阿松给康宝了?” 一个早上回答了两次这个问题,薄暖阳应答如流:“让他帮我跟你姐夫照顾一下康宝。” 薄煦皱眉,大概也觉得康宝一个几个月的娃娃有什么好照顾的。 没等他说什么,薄暖阳瞪眼:“薄、煦!” “行行行,”见她要炸毛,薄煦立刻妥协,“我不问了。” 飞机也快到点了,薄煦不太放心她,叹气:“你看看自从来了这里,出了多少事,再有点什么,干脆回宁市吧。” “......” 不远处宋仁兴几个人拉着左殿絮絮叨叨,把他烦的不行。 广播终于开始催促,一群人开始去登机。 等把他们都送走了,像是松了口气,左殿眉目舒展,搂着薄暖阳往外走:“可算清静了。” 薄暖阳嘴角浅弯,眯眼看着外面的阳光,轻声问:“刚才胖虎哥他们跟你说什么呢。” “一堆没营养的废话,”左殿单指转着车钥匙,“生怕我在这里欺负他妹呢。” 等到了车上坐好,薄暖阳抿唇,认真地说:“大左,过几天你也回去吧。” 左殿留在这里,等于他的事业、生活和所有的人际圈子,都处于停滞的状态。 “少啰嗦,”见她提这个,左殿很不高兴,“我走了,这里有个呼延青,再有个学长,你想干嘛?” “......” 觉得他不识好人心,薄暖阳气到不想搭理他。 车子启动,开出停车场之后,驶入主路,往乐普斯开。 中间遇到一个很长的红灯,左殿盯着红灯发呆,不知是想到什么,边看着红灯上的数字,边淡淡问了句:“老婆,你那天是怎么想起来要带爷爷奶奶去山庄玩的。” “......”被他这么一问,薄暖阳心脏重重跳了下,“啊,就,就我落水那山庄?” 左殿嘴角抿直,偏头瞥她:“嗯。” 薄暖阳手指抠着座椅,理了理思绪,轻描淡写道:“跟赵拓也聊天时,他推荐的。” 听到这个名字,左殿眉心一跳,面上却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绿灯,车子启动。 停顿几秒,薄暖阳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应该把猜测跟他说一下。 她舔舔干燥的嘴角,说的缓慢:“老公,阿不上次见到赵拓也说眼熟,你有没有觉得他眼熟?” “......”左殿快速地瞥了她一眼,又将视线收回,“我确定我没见过他。” 左殿的语气,让薄暖阳有些惊讶。 按理说,她若是问别人,你有没有觉得谁谁眼熟。 正常的回答应该是,没有啊,没见过。 而不是像他这样,斩钉截铁地回——我确定我没见过他。 就好像,他明白自己的言下之意。 也好像,他也在关注那个人。 薄暖阳没再继续提,这件事,她可以持怀疑的态度,却不能不记得赵拓也救了她的恩情。 那天水流那么急,赵拓也把她拖上来,冒了很大的风险。 救命之恩,她不能不记。 见她一直没说话,左殿清了清嗓子:“怎么不说了?” 薄暖阳单手支着下巴,敷衍了个字:“哦。” “......” 车子接着往前开,已经能遥遥看到乐普斯的大门。 “老婆,”左殿嗓音清淡,“这段时间太忙了,晚上咱们请赵拓也吃个饭,老公还没正式谢过他呢。” 薄暖阳没意见,应了个好。 到了学校,要参赛的那批作品都已经做好了,几个人便打算最后稍微调整下就可以了。 薄暖阳拿了个胸针在左殿衣服上比划,过了 第391章 哎,早上好。 回到家之后,薄暖阳站在客厅里,看着左殿没什么表情地进浴室洗澡。 她眨了眨眼,小碎步挪过去:“要我帮你洗吗?” “不用!” 薄暖阳很乖:“那爸爸自己要加油哦。” “......” 左殿简直要被气傻了,他自己洗个澡有什么好加油的! 噼里啪啦地进了浴室,砰一下关上门。 见他进去了,薄暖阳嘴角的笑就没再忍住,下一瞬,门又从内打开,她连忙敛了嘴角的弧度。 “爸爸,”薄暖阳的眼睛清澈,“需要帮忙吗?” 左殿额角青筋直跳,他磨了磨牙:“老子就是想告诉你,以后,在我这里,这俩字儿,也不许再提。” “......” “真牛逼,”左殿越说越火大,新仇带着旧恨,“除了‘哥哥’,老子的字典,又被你灭了俩字儿。” “......” 停顿几秒,见他要关门洗澡,薄暖阳也觉得有些愧疚。 她伸手挡着门,极为真诚地说:“我错了。” 左殿没好气地说:“知错就好,再喊一个试试。” “......”薄暖阳退后两步,摆手,“那你洗澡去吧。” 左殿盯着她看了会,随手扯了条毛巾搭脖子上,便打算关门洗澡。 门即将关上的那刹那。 薄暖阳忽然喊住他:“老公。” 左殿手指稍顿:“干嘛?” 像是觉得很好笑,薄暖阳忍不住笑了出声,边笑边往后退,同时扔了一句: “我哥哥被爸爸带去洗澡了,你见到他们了吗?” “......” 左殿被气到僵在那里,只听到卧室的门砰的一声响,眼前的人也不见了。 他磨了磨牙,在原地站了十几秒。 天色渐暗,洗手间有水滴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他眼里染上笑意,逐渐扩散到嘴角。 逼仄狭小的浴室里,男人低低笑了出声。 好半晌,他扯着毛巾,把门关掉。 嘴里低喃:“我不生气,气坏了该去找别的狗了。” — 趁着左殿去洗澡的空,薄暖阳趴床上玩了会手机,这段时间里里外外忙的跟狗一样,许久都没刷过朋友圈了。 稍微翻了两分钟,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薄暖阳关掉手机,下巴搭在手背上发呆。 又想起刚才故意喊“爸爸”气左殿的事。 这个男人在某一方面好像一定要证明他比自己成熟,就像当时逼着自己喊他哥哥一样。 记得那时候“大左”这个称呼还是她先喊出来的,李浩他们都是直接连名带姓。 他们也不敢用这么亲昵的称呼。 那还是她跟左殿认识的第四天。 那天傍晚,天边的火烧云颜色格外浓重,整个百谷镇都被渲染成橘红色。 薄暖阳跟着大伯和大伯母从田地里回来,途经外婆家门口时,恰好看见李浩站在门口,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要交待,正专注地跟面前的男人说话。 想到前几天男人做的事,薄暖阳不太想搭理他,牢牢地跟在大伯母身边,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往家走。 李浩背对着他们,事情还没讲完,便看到男人心不在焉地抬头,视线落到某个地方。 他顺着看过去,便看到了面无表情的姑娘。 李浩也跟着想起了那天男人脱口而出的“你来陪我”这句话,他嘴角忍不住抽抽。 停顿片刻,怕人等下走远了,李浩用力咳了声,先跟大伯和大伯母打了招呼。 又说:“小暖妹妹,过来玩会,浩浩哥刚摘了筐新鲜的葡萄,来尝尝。” 薄暖阳很客气:“不用了。” 没等李浩再说话,大伯母笑呵呵地说:“去玩吧,等会你堂姐回来了,正好叫她把你带走。” 因为薄文要去田里掰点玉米,便让他们三人先走一步,现在还没回来。 听到这,李浩也说:“那正好,等下我跟你们一起回。” 都说到这了,薄暖阳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她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礼貌地打招呼:“浩浩哥。” 跟李浩打完招呼,她视 第392章 殿殿哥? 那天天气不太好,一大早就阴沉沉的,乌云压得很重,像是不久就要有场大雨来临。 院中起了风,少女气的脸颊微红。 男人舔舔嘴唇,帮她把书包摆正,拖着调问:“我名字烫嘴还是怎么着?” 若不是他之前做了那么多不要脸的事,薄暖阳也不至于这么跟他计较。 见他这么说,薄暖阳忍不住说:“这里就我们俩个人,你知道我是在跟你说话不就得了。” 男人被她振振有词的样子气愣了:“你还挺横。” “......”薄暖阳不想跟他扯这些,“你出题吧。” 想到昨天他的那句话,男人低笑了声:“题目很简单,但你未必做的出来。” 薄暖阳咬重了字:“你说。” 左殿挑眉瞅她:“我叫什么名字?” “......” 话音落,薄暖阳低眼看着桌上那叠试卷,有种被捉弄的感觉。 冗长的安静后,她抬眼,十分清晰地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殿殿哥。” “......” 不就是想要个称呼吗! 不就是想跟浩浩哥一样吗! 那就一样! 然而男人像是被这个称呼给弄懵了,在原地顿了几秒,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臂,下意识地骂:“操,老子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薄暖阳很生气,凑近了点:“殿殿哥,殿殿哥,殿殿哥......” “......” 院中又起了阵风,男人额角直跳:“喊哥哥。” 薄暖阳:“殿殿哥。” “......” 左殿长这么大,还从没人敢喊他叠字。 恶心透了。 他一个硬汉,怎么可能有这种恶心的名字。 哪怕是眼前这个他喜欢到每个毛孔都知道的姑娘。 那也不行。 “喊哥哥,”男人捏了下她的脸,语带威胁,“不然今天留这一天。” “......” 薄暖阳是打死都不会再喊他“哥哥”的。 这个称呼总是会让她想起月夜来找他求情那天。 她不服气,又不敢反抗,小声喊了句:“左殿。” “......” 明明别人都是这么喊的,但听她这么喊,男人眉心还是跳了下,总觉得太过疏离,不够亲切,像是在无形中,将两人的距离拉远。 但他就叫这个名字,也没理由说不让她喊。 默了十几秒,男人看了眼阴沉的天空,手指轻敲桌面:“多大了?” 薄暖阳:“17。” 男人眉梢一扬:“我18。” 又吐了句:“喊声哥哥不为过吧?” “......” 见话题又扯到了这里,薄暖阳嘴巴动了动,还没说出口,男人似乎是猜到她想说什么,立刻打断她:“敢喊殿...哥,试试?” 薄暖阳带了两张试卷,因为开学就高三了,她作业挺多,一个早上为了一个称呼浪费掉了这么久,她还有点着急。 怕男人不依不饶,她抿唇,折中了一下,温声喊:“大左,我真有道题不会。” “......” 这个称呼一出,左殿愣了。 还从没人这么喊过他。 好像。 有点。 被。 宠。 的,感觉。 而且,跟别人喊她的“小暖妹妹”,好像,还有那么点,登对。 挺配。 男人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轻咳了声,倾身上前:“哪道?” 见他没有针对这个称呼提出意见,显然是喜欢的,薄暖阳悄悄吐了口气。 她把试卷递了过去,男人拿着她的笔,低头看题目。 薄暖阳盯着他瘦长漂亮的手指,忽然想起个问题。 他这个年纪,应该是高三毕业了,上学再早点,开学得大二了吧。 但都没听谁说过他有在哪里上学什么的。 也没见别人跟他提及过高考的事。 而且外婆家她来了几次,也没见到任何和念书有关的东 第393章 别撒娇。 卧室里安静至极,左殿还没洗完澡。 薄暖阳对着暗下去的屏幕,上面照出她上扬的嘴角。 那天她说完最后一句,男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喉咙好像滚了滚,嗓音也低哑许多:“好好喊,别撒娇。” 她当时,好像脸红了吧,然后小声回了句嘴:“谁撒娇了。” 到今天,那天男人的样子,薄暖阳都还记得很清晰。 当时男人舌尖顶了顶腮,眼底的不豫散的一干二净,极不正经地说:“这还不叫撒娇?” 顿了片刻,男人嘴角轻扯,冷不丁笑了声,尾音似带了点缱绻: “喊个名字,跟想吃了老子似的。” — 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有点响,薄暖阳的回忆也被这动静拉了回来。 男人腰上裹着浴巾,吊儿郎当地走进卧室,见她趴在床上,走过来摸了下她额头:“是不是肚子痛?” “......” 不知为什么,薄暖阳有点想笑。 以为她肚子痛,去摸她额头。 可真有创意。 她慢吞吞爬起来,把他脖子上挂的毛巾扯到手里:“不痛,我帮你擦干。” 左殿挑眉,唇色也有点充血:“别勾我啊。” “......”薄暖阳没搭理他,拿着毛巾擦他身上的水滴,“你放心。” 她嘴角不自觉地扯了点弧度,抬眼看他:“殿殿哥。” “......” 场面定格了几秒,左殿磨了磨牙:“你要不要瞅瞅老子这一天被你气成什么样了?” 话音落,薄暖阳笑了出声,想着他今天确实辛苦了,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她边帮他擦水,边温声说:“开学后,我把你改的那道题拿给老师,我们老师还想见你来着呢。” 提及这个,左殿满脸得意:“还敢怀疑老子骗你。” “我错了,”想起那时候的事,薄暖阳的心软的不行,“我老公好厉害。” 左殿垂眼看她,嘴角的笑也温软:“老实说,要给老子钱的时候,是不是在同情老子?” “...一点点,”薄暖阳手指稍顿,也忍不住笑,“就是更想让你知道,你真的很棒,不要因为家庭条件不好辍学就自卑。” “......” 见他又被气到了,薄暖阳笑到不行,圈住他的腰,趴在他怀里:“你干嘛老是生气,我又没别的意思。” 左殿伸手把她扯开,凉凉地问:“薄暖阳,同情和喜欢,你分得清楚吗?” “......” 薄暖阳有点被问住了。 他这意思,是怀疑自己不是喜欢他,而是同情他? 有点生气。 她啪一下把毛巾甩他身上,凶巴巴地问:“那你后来是不是同情我,才娶我的?” “......” 沉默。 过了两秒,左殿舔舔嘴角,妥协道:“不问了,扯平,行不?” 薄暖阳:“行。” “......” 看着时间不早,晚上还约了应安宁和赵拓也,薄暖阳没多耽搁,帮左殿找好了衣服让他换上,便转身去了玄关收东西。 左殿换完之后,她鞋子也换好了。 约的地点不远,也不用开车,走路十几分钟就能到,是家很上档次的西餐厅。 等电梯时,薄暖阳余光扫见左殿的衬衫衣角没塞好,又转身帮他把衣角理好。 这男人穿什么都一副痞里痞气的混混样。 注意到她的动作,左殿低笑了声,把她揉进怀里,不要脸地问:“为什么例假不能两天就结束啊?” “......”觉得他又想欠揍了,薄暖阳翻白眼,“怀孕了一天都没有。” 左殿摸了摸下巴:“那怀孕了也不能的吧?” “那我不知道,”薄暖阳轻描淡写道,“这块,我应该没你有经验。” “......” 进入电梯之后,左殿气到乐了:“你要不要算算,距离你上次气老子,隔了十分钟没有?” “那你要不要算算,”见他提这个,薄暖阳理直气壮地问,“距离你上次嘴贱,隔了十分钟没有。” “......” 左殿磨了磨牙,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扯平。” 第394章 你可真成。 这个问题一出,几个人都愣住了。 薄暖阳也迅速地偏头看他。 “怎么了,”左殿瞥她,耐心问,“这个问题很奇怪?” 默了几秒,赵拓也抓抓脑袋,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姐姐前段时间也问了我这个问题,我不认识她的。” “......”左殿瞅着薄暖阳,漫不经心地问,“你问过人家啊?” 被他这么一提,薄暖阳有点心虚:“嗯。” “又敢瞒我,”注意到她的表情,左殿状似有点恼,“看看这弄的多不好意思。” 赵拓也连忙摆手:“没关系的,只是个小问题而已。” 这个话题也就此终结。 薄暖阳吃的不多,吃饱之后便支着下巴听他们三个男人聊天,聊的都是球赛、汽车、科技新品之类她不感兴趣的东西。 桌上气氛也算融洽。 忽然。 隔壁桌的男人径直起身,端起桌上的奶油浓汤便泼到了对面的女人身上,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女人厉声尖叫。 这场面来的太突然,惊到了整个餐厅的人。 也因这吵闹,薄暖阳被吓的一哆嗦,条件反射地缩到左殿怀里。 见她被吓到了,左殿眉目变得阴寒,把她搂紧了,侧身挡住她的视线,低声哄道:“没事儿,不怕啊,有人来处理了。” 随着越来越响的动静,薄暖阳忍不住伸头,只见那男人怒气冲冲从座位上起来,扯住对面女人的头发拖到一边,一个巴掌狠狠地甩了过去。 除了女人的尖叫,全场静默。 两个年轻的服务生紧张地扶着女人,不停劝说。 然而男人像疯了一般,又一个巴掌甩了过去,痛骂:“连孩子都不是老子的!老子这么些年替别人养孩子!” 服务员根本拉不住他。 听到男人那句话,也没人敢上前多管闲事。 女人连挨了几个巴掌,尖叫声一直没停。 左殿皱眉,用力揉了揉薄暖阳的脑袋,低声道:“在这坐好,老公在呢,别怕。” 听到这话,薄暖阳明白他想干什么,她点头:“你小心点。” 左殿嗯了声:“没事儿。” 说罢,他起身过去,男人恰好又一个巴掌挥了过去,挥到半空,被左殿抓住。 服务员趁机把那女人扶到远处。 男人双目腥红:“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不管,”左殿表情寡淡,声音没有起伏,抓住他的手也用了力,“我看您也是个体面人,别在公众场合做这种不体面的事。” 男人浑身颤抖:“你知道吗,我疼了八年的孩子,八年啊,他妈/的不是我的!!” 沉默。 “我不劝您,”默了两秒,左殿看着他,平静地说,“只是一码归一码,您吓到我老婆了。” 他嗓音直缓,却莫名地,带了些安抚人心的力量。 男人突然落下泪来,似乎也是头次做这种事,又痛又悔,再加上知道了血淋淋的真相,熨的板正的白色衬衫也变得狼狈不堪。 看得出来,平时应该是个讲究的人。 若不是受到极重的刺/激,怕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餐厅里除了男人呜咽到像野兽嘶嚎的哭声,再无其它。 良久,左殿松开他的手腕,从旁边抽了张纸递过去,不紧不慢道:“若是有需要,我可以帮您介绍好的律师。” 发泄了这么一场,男人似乎冷静了许多。 他接过纸:“谢谢,不用了。” 话毕,他步履蹒跚地离开。 场面被定格住。 见状,服务员赶紧过来收拾。 左殿回到座位,把薄暖阳搂进怀里检查:“有没有吓到?” “没事,”薄暖阳摇头,她抿抿唇,视线落到赵拓也身上,“赵拓也,你没事吧?” 赵拓也面色苍白,捏着杯角的手指也因用力失去血色。 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比她还严重。 “没事,”赵拓也勉强挤了抹笑,“太可怕了。” 应安宁瞅他:“你这样可不行啊,跟姐夫学学。” 赵拓也苦笑:“这辈子怕也学不成了。” 几个人原本就吃的差不多了,又被闹了这么一场,也没打算多待,结完帐后,便各自散开。 第395章 是不是太惯你了? 这句仿佛是为了给双方解围的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下去。 似是有点愧疚,左殿嘴角抿直,手掌揉了下她的脑袋:“老婆......” “大左,”薄暖阳看着篮球场,欢快地指了指,“你去打球给我看。” “......” 等了几秒,见他不动,也不说话,薄暖阳歪了下脑袋,催促:“去啊。” 左殿盯着她看了会,像是有许多话想说,而又没办法说出口。 最终,他掐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两口:“在这里坐着,老公打球给你看。” “好。” 薄暖阳老实地坐在长椅上,笑眯眯地看着左殿加入进去。 看着看着,她嘴角的笑意渐敛,情绪也莫名地,低落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来例假的原因,她有点,难以言表的,想哭。 说不清楚理由。 不愿意让自己处于多愁善感中,见左殿正打的高兴,薄暖阳看了眼几十米外的小超市。 超市这个点很热闹,灯火通明,门口摆了几筐水果。 薄暖阳起身,打算过去买两瓶水。 到了超市,拿好了水,结帐时,又看到筐里新鲜上市的芒果,便挑了两个大的,让老板称了,再帮忙削皮切块,等下拿过去左殿可以直接吃。 搞好这些,她提着东西回了球场,刚走到球场边缘,便跟急匆匆寻来的男人撞到。 左殿满头是汗,见到她的那一刻,才松了口气,紧接着,无言的怒火涌到心头:“去哪儿了。” “...买水,”察觉到他的恼怒,薄暖阳顿了顿,讷讷道,“又叫老板切了两个芒果......” 给你吃。 然而话没说完,许是被她的突然消失吓到,男人声音提高,带着两分严厉:“之前出了多少次事,不长脑子是不是!” “......” 沉默。 他的责骂加上刚才莫名的难过,薄暖阳鼻子一酸,眼圈红了。 她抿抿唇,什么都没说,转身把手里的水和芒果全都扔进了垃圾桶。 砰的一声闷响。 “......” 像是察觉到自己反应有点过度了,后悔也在一瞬间袭来,左殿咽咽喉咙,嗓音也有点涩哑:“老婆......” 薄暖阳不想搭理他,转身朝小区走。 从这里到小区很近,沿途都是吃完晚饭出来散步的人,路灯也很亮。 非常安全。 左殿紧紧跟在她身侧,想去牵她的手,又被她躲开。 “我错了,”他小心翼翼地说,“我错了,不生气好不好?” 晚上有风,隔壁的商店在放歌。 风吹起她的碎发飘到脸上的时候,薄暖阳眼底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滚落。 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快走两步,伸手抹掉。 注意到她的动作,左殿身体僵住,两步上前,用力把人捞进怀里搂住,呼吸也跟着停滞。 “我错了,”左殿嗓音干涩,“你打我,别哭好不好?” 薄暖阳不想让他抱,用力挣了下,男人手臂都是硬硬的肌肉,压根挣不脱。 她吸了吸鼻子,压着哽咽道:“我知道之前出了许多次事,但你不能这么说我,出事是因为我不长脑子吗?” 话音落,左殿身体猛地颤抖。 他说错话了。 他没想那么多。 许是积压的事太多,薄暖阳的理智也有点崩溃:“出这些事难道是我的错吗,被人跟踪,是我不长脑子,掉河里是我不长脑子,在厕所滑倒是我不长脑子,我已经很小心了,但事情它就是来了,我能怎么办。” 她那么小心翼翼地防备。 可事情还是一件接一件的来了。 她又能怎么办。 “我错了,”左殿双眼猩红,声音哑的不行,“我说错话了,对不起,老婆......” 说着说着,薄暖阳的脑海中,突然产生了种想法。 眼泪啪啪落个不停,顺着之前那些话,她脱口而出:“如果第一次死掉就好了,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 “薄暖阳!”左殿脖子上的青筋都绷了出来,厉声呵止她接下来的话,“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薄暖阳哭到鼻塞,用力推他:“你滚,回宁市去吧,我不给你添麻烦。 第396章 疏离。 卧室里黑暗至极,窗帘也拉得严实。 外面大概下起了雨,雨水噼里啪啦地砸落到地面上,也带来几分嘈杂。 在左殿一句又一句的闲话里,薄暖阳揪着他的衣服慢慢睡着。 察觉到她逐渐放松的身体,左殿下巴抵在她脑袋上,低喃:“就气老子吧。” — 翌日清晨,薄暖阳起的很早,第一节是关悦的课,不能迟到。 小腹和后腰很酸,快六月的天气,她又贴了个暖宝宝在肚子上。 收拾好这些,薄暖阳直接抱着书去餐厅,左殿端着砂锅出来。 许是因为昨晚的争吵,气氛莫名的有些尴尬。 把书放到桌上,薄暖阳主动拿着勺子装了两碗粥,又老实的把左殿每天规定她吃完的东西吃掉。 盯着她浮肿的眼睛看了会,左殿抿唇:“眼睛痛不痛?” 薄暖阳很乖:“不痛。” 吃饭早饭,她把桌子简单收了,又沉默片刻,温声提:“大左,我帮你订票,你回宁市吧。” “......” 薄暖阳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他在这里待久了会觉得闷。 她好脾气地解释:“把那边紧急的事处理了再回来。” “......”须臾,左殿不紧不慢道,“过两天隔壁省有个并购,我要过去帮左青澜处理下。” 这些事薄暖阳不太懂,她点头:“那你在家无聊了就去会所或者球室玩。” 不知在想什么,左殿淡淡嗯了声。 讲完这些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薄暖阳抱着书去玄关换鞋。 临出门时,左殿默默走到旁边,神色看起来也不大愉快。 以为他有话要说,薄暖阳抬头:“手机带了,暖宝宝贴了,中午给你打电话。” “......” 沉默。 左殿瞳色发黑,却显黯淡。 他弯腰,与她平视:“老公亲了没?” “......” 薄暖阳抱着书,抬起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下,又被他按住加深了这个吻。 松开她之后,左殿曲着拇指蹭掉她唇上的水渍,声音也似压抑着什么:“昨晚的事,让它过去,行不?” “......”薄暖阳低下脑袋,“嗯。” “......” — 刚进了教室门,上课铃便敲响了。 薄暖阳脑袋有点痛,在位子上坐好之后,忽然想起昨晚上赵拓也苍白的脸色,她转头看了一圈。 没看到人。 注意到她的视线,应安宁小声问:“怎么了姐?” 薄暖阳也小声问:“赵拓也呢?” 应安宁:“我给他打过电话了,好像说有事,今天不来了。” “......” 已经开始上课,两人没再多说。 课程上了一半,关悦踩着高跟鞋,眯着眼,一步一步地走到薄暖阳面前。 停顿几秒,她弯腰看着薄暖阳的眼睛,喃喃道:“这是新出的妆容?” “......” 关悦伸出食指,跟个流氓调戏良家妇女一样,挑着她的下巴:“别说,这楚楚可怜的样,我都想‘爱好女’了。” 注意到其他同学的眼神,薄暖阳嘴角抽了下,拿掉她的手,压低声音:“好好上课。” “哎,”关悦叹气,“果然再大的美女也有为情所困的那天。” “......” 烦死了! 能不能来个正常人! — 中午吃过午饭,薄暖阳趴在桌子上闭眼休息,旁边的应安宁拿了个手机,神秘兮兮地说:“姐,快看,你们宁市的大新闻。” 一听到“宁市”两个字,薄暖阳的神经就有点紧张。 手机上是个视频。 视频里一个年轻的姑娘坐在桥上,桥下就是又深又急的宁水江。 桥的周边围满了人,警察和消防员也正在采取紧急救援。 调解员正拿着喇叭劝说姑娘不要冲动。 怕她看不明白,应安宁解释说:“这姑娘叫陈圆,听说是被公司领导那啥啥了,但这种案子很难断的,人家咬死了是你情我愿,利益往来。” 下面的 第397章 不平等的关系。 放学时,雨水稍停,是王子创开车来接的她,薄暖阳打了招呼,把伞装进伞袋里,才坐进副驾。 王子创看着她的动作,好笑又无奈:“没事,车里沾点水有什么关系。” 薄暖阳嘴角弯了弯。 坐稳后,车子驶入主路,还要去医院接呼延青。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王子创说,“这性子一点都没变。” 提到这个,薄暖阳觉得好笑:“还是变了的,我老公就老是说我让他操心。” 车子上的雨刮器左右刮去蒙蒙落下的雨水,眼前明亮一瞬,紧接着又被雨水覆盖。 王子创嘴角的笑很淡:“跟学长也别客气。” “好。” 路上,薄暖阳随意问了些王子创这些年的生活,气氛也算融洽。 只是,两人都很刻意地,避开了已经不在人世的刘思妮。 接上呼延青,由她做主,在自家小区附近选了个火锅店,点好菜之后,天色也黑了下来。 “等下可能有场大雨,”王子创温和地说,“吃快点,早点回。” 呼延青歪着脑袋打量薄暖阳:“你这脸色是怎么了?” “......”薄暖阳摸了摸,“挺好的啊。” 觉得她在装傻,呼延青笑:“哎,就你老公宠你的那个样,我还真想不出来,他跟你吵架是什么样。” “......” 有这么明显? 就那天吵了一次。 感觉每个人都看出来了。 不想谈这个话题,薄暖阳把那天在餐厅里看到的见闻讲给他们听。 呼延青要笑喷了:“不是,你就直接问你老公,要是孩子不是他的,他怎么办啊?” “......”薄暖阳被她笑恼了,“又不是真的,直接点怎么了。” 锅里的菜熟了,王子创边听她们俩聊天,边帮她们夹菜。 期间,会在被点名时,温和地回上两句。 极其温文尔雅。 没多久,话题逐渐扯到宁市醉酒失足的男人身上。 这个话题稍有些沉重,呼延青嘴角的笑也敛了不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哎,还挺可怕的。” 提到这个,王子创像想起了什么,抬眼:“暖暖,你老公,跟赵天蓝......” “没有什么关系,”薄暖阳平淡地打断他的话,“只是小时候帮忙照顾了几天。” 王子创盯着她看了几眼:“没有关系最好,这小姑娘不简单。” 似是没说完,王子创平静地说:“不过以你老公的势力,若是跟她有关系,包庇起来,我们怕是什么都查不到。” “......” 薄暖阳心口揪了下,她蹙眉忍耐,等那股痛意消失,才抬头。 “学长,”她态度温和,却很坚定,“我17岁认识他,他其实,比谁都要正直、善良,即便他跟赵天蓝关系很好,但若是赵天蓝真的犯了错,他不会包庇她。” 王子创嘴唇浅抿:“行,是学长失言,不谈这个。” 注意到气氛的僵硬,呼延青转了话题:“哎,你们俩个是因为什么吵的架?” “......” “不会就是因为替别人养孩子的事吧?” “......” 没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薄暖阳喝了口水,她想起自己最近的困惑,问道:“呼延青,你结过婚,你说,什么样的夫妻状态才是正常的?” 这个问题有点大,也太过笼统,呼延青也不好回答。 思考片刻,她给了句:“你们俩个都能接受的,并觉得开心的,就是正常的。” 怕她不懂,呼延青举例:“比如说,你老公占有欲太强,有的女人就受不了,但有的女人认为这种占有欲是在乎的表现,她喜欢,那前者和后者在一起,就是正常的。” 薄暖阳叹气。 还是不大懂。 没就这个话题多聊,外面漆黑的天空也重的像铅块,不过须臾,便沉的受不住,雨水噼里啪啦地打落。 怕路不好走,三人便聚到这里。 送走了王子创,薄暖阳去了呼延青的家。 呼延青的家是个小两居,布置的很温馨,与她的性格不大相符。 进去之后,呼延青让她随便坐,自己进了厨房,在里面捣鼓了一会,拿了几瓶酒出来。 “ 第398章 下次不摔东西了。 视频挂断之后,左殿怔怔地看了会黑掉的屏幕,直到上面映出自己阴寒的眼神。 他转身,脸上没什么情绪,寡淡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妈来这里演出啊,”赵天蓝笑的很甜,“我们也住这个酒店,我妈看见你了,喊你过去吃饭。” “......” 没再跟她多说什么,左殿转身直接去了顾嘉在的地方。 — 而薄暖阳这边,呼延青坐旁边听到了全程。 她忍不住笑:“哎,你这生活,可真精彩。” 薄暖阳没好气道:“你就看热闹吧。” “幸好当初只是抱了他一下,而没有在一起,”呼延青庆幸道,“不然依我的性子,能直接给赵天蓝两个耳巴子。” “......” 又坐在窗前看了会雨,薄暖阳觉得累了,便起身去洗漱,上床睡觉。 雨越下越大,天空像被撕破了一块,噼里啪啦的吵闹。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薄暖阳被呼延青推醒,呼延青困得迷糊:“你手机响好半天了。” 薄暖阳先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是左殿的电话。 她闭上眼,点了接通:“大左?”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带了点哑:“下楼。” “......” 薄暖阳迷迷糊糊的嗯了声。 没动。 大概猜到她这边是什么状态,电话那头的男人忍不住低笑了声,笑声顺着电流传来,好像,也夹杂着隐隐约约的雨声,格外性感。 “乖,老公在楼下等你。” 这话一下子让薄暖阳清醒了。 她挣扎着起身:“你回来了,你怎么回来了,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回来的?” 听着她一连串的问题,左殿压着气息笑:“下来跟你说,行不?” 薄暖阳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慢吞吞地穿了衣服,呼延青也被这动静吵醒,见她出门,好笑提醒:“包拿着。” 听到这话,薄暖阳回头:“我等下就上来。” “拿着,”呼延青挑眉,“指定回不来了。” “......” 到了楼下,刚出了电梯,凉风夹着雨水扑面而来。 下一刻,等在电梯旁边的男人用手里拎着的大衣把她裹住,又捞进怀里。 睡到一半被喊起来,薄暖阳也没精神:“你怎么回来了?” “先上车,”左殿弯腰,抄起她的腿弯,打横抱了起来,“车里暖和。” 司机举着把黑色的雨伞等在门口,见他们出来,连忙用雨伞遮住。 车子里开了暖气,挡风玻璃下面搁了瓶粉色的香水,香水味道甜甜的。 对比外面忽然降温的大雨夜,车里温暖又安静。 坐好之后,司机启动车子。 看着司机转了个方向,薄暖阳惊讶地问:“不回家吗?” “不回,”左殿从格子里拿了杯温热的奶茶,“去都城。” “......” 薄暖阳大脑有点乱,两手抱着奶茶,喃喃道:“我不去。” “乖,”左殿把她抱进怀里,耐心哄道,“明天周末,后天老公再送你回来,去陪我两天,嗯?” “......” 生怕她不乐意,左殿轻拍她的脑袋,嗓音磁沉又温柔:“该带的老公帮你带了,缺的到那再买,现在睡一觉,睡醒就到了。” 眼下木已成舟,多说无益,薄暖阳又困得难受,没再说什么,乖乖地趴在他怀里,闭眼睡觉。 雨水有点大,雨刮器也开到最快,车速提不上来。 借着窗外一闪而逝的灯光,左殿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闻到淡淡的酒味。 他手掌又探到她小腹上,依然有点凉。 心疼又无奈。 这个节骨眼,不敢多说。 怕说了,她又会多想。 上次的事都没能过去。 — 车子开到都城是清晨六点,因要并购的这家公司有些复杂,许多专利和产权归属不够清晰,昊天这边的团队也忙的够呛,每天都要花大量时间去整理资料,开各种会议。 因而这个点大家都已经起来忙碌了。 第399章 只给你一个人看。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再加上左殿那句肆无忌惮、丝毫不在意这是在什么场合的话,薄暖阳又臊又恼,想立刻走人。 她嘴巴动了动,又不敢在这里骂他,只能硬生生把那口气憋了下去。 像是看出她的恼怒,左殿眼里快速地滑过笑意,怕再给惹急了,连忙敛了表情。 他靠回椅子上,清了清嗓子,将资料重新拿起来,语调也似带了点平和,对上面讲PPT的人说:“接着说。” 没等那人开口,他又补了句:“挑重点。” 那人连忙擦了汗:“是,是。” 会议继续。 没多久,会议中场休息。 人群逐渐散开。 左殿脚尖用力,椅子滑动到薄暖阳面前,男人低眉敛目,嗓音温柔又缱绻:“累不累,带你出去走走。” “我想回去,”想到之前那尴尬至极的一幕,薄暖阳小声嘀咕,“不想在这里。” 怕她无聊,左殿把助理刚送来的零食和酸奶打开,低声哄她:“吃完午饭带你出去,晚上有老师的演奏会,带你去看。” “......” 提到顾嘉,不可避免的又想起昨晚忽然出现在他镜头里的赵天蓝。 苏客山端了杯水坐到对面:“弟妹,沾你的光,能让咱们一个小时休息一次。” “......” “每次跟小二出来,都累的像条狗,”苏客山喝了口水,抱怨道,“开会一开就半天,中间也不给休息,恨不得把所有工作都压到一天完成。” 薄暖阳边喝酸奶边听他抱怨。 也没再提要回去的事。 见她情绪不高,左殿抿唇,双肘支在膝上,倾身看她:“刚才在看什么?” “......”提到这个,薄暖阳顿了顿,虽然没什么,但总觉得有点心虚,讷讷道,“街舞比赛。” 大概是早就知道了,只是为了逗她多说两句,左殿挑眉,吊儿郎当地问:“你那个又帅又优秀的学长的啊?” “......” 薄暖阳想把手里的酸奶扔他脸上。 这人怎么就这么欠。 像是被她窘迫的表情逗到,左殿低笑了声,伸手捏捏她软软的脸蛋:“晚上回去老公跳给你看,只给你一个人看,行不?” “......”薄暖阳忍了忍,须臾,憋了句,“不要。” 许多天没见她发过脾气,左殿嘴角的笑也有些苦涩,他的宝贝是个脆弱又敏/感的娇气包,被他不当的言行伤到了,生怕惹他厌烦,给他带来麻烦,将所有的锋芒都收了起来。 见他不说话,情绪似乎很低落,薄暖阳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她把手里的酸奶递过去,好脾气地说:“老公喝。” “好,”左殿回了神,就着吸管喝了一口,又推给她,“自己喝吧,很快就结束了,嗯?” “好。” 对面的苏客山边喝水边盯着他们俩的互动,看的津津有味。 眼看着外面的人都要进来,苏客山啧了下,饶有兴味地点评:“这恋爱还是得看别人谈有意思。” 又加重语气补了句:“尤其是看小二谈。” “是吗,”左殿扫他一眼,漫不经心道,“哪天再点姑娘,提前通知一下,我带我老婆也过去看看。” “......” “不行啊,”注意到他发黑的脸色,左殿手指轻敲桌面,“那只能欣赏一下我老婆之前拍的照片了。” 苏客山:“...开会!” 像是不大满意他这么轻易就休战,左殿靠回椅背上,拿着资料懒懒地看了两眼,闲闲道:“谈恋爱是你们这些老狗做的事,我跟我老婆,是过日子。” “......” — 原本打算中午带薄暖阳出去吃饭,会议结束后还有些事没处理完,左殿不得不留下来。 一群人围着桌子吃工作餐。 左殿边听旁边的下属汇报工作,边低眼把饭盒里的姜丝挑出去,余光瞥见侧面的动静,忍不住蹙眉:“胡萝卜要吃掉。” “......” 似是没想到会被他看见,薄暖阳的筷子顿在半空。 也因他这句话,两边的人都停了动作,盯着她看。 再一次被迫社死,薄暖阳有点恼,她顿了两秒,筷子忽然转了方向,直直的把夹来准备扔掉的胡萝卜,放到左殿的饭盒里。 第400章 缺德事。 小姑娘的面前是一丛长得很高的野雏菊,看起来野趣十足。 听到这话,小姑娘看了眼地上被她拆的稀巴乱的花朵,点点头:“谢谢姐姐。” 左殿没打扰她们,挥手让助理和司机先去车上等着。 薄暖阳打小动手能力就不错,那时候又爱美,也有点争强好胜的心思,研究了许多种不同造型的花环。 用韧性极好的柳树枝做底环,中间弯绕穿插着不同颜色的花朵。 她动作很快,不过片刻,一个精致又漂亮的花环就做好了。 小姑娘似乎从未见过这种造型,睁着大眼睛说:“我从来没见过花环上面带皇冠的。” 薄暖阳把花环戴到她头上,大小刚好。 然后,她拿着手机,打开镜头给小姑娘看:“看看,喜欢吗?” 看着镜头里的自己,小姑娘高兴地点头:“喜欢。” 她视线一转,脆生生地喊:“妈妈。” 顺着她的视线,薄暖阳也跟着看过去。 大门处倚着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女人,女人面容憔悴,头发也有些毛躁。 她的手放在隆起的小腹上。 看起来有五六个月的身孕了。 — 几个人进了客厅,助理做了简单的介绍:“易女士,我听说,最近有不少讨债的上门,这个合同您若是签了,这些债务自然会由昊天集团来负责。” 易黎萍表情很淡:“‘易氏’是我爸爸一生的心血,我是不会把它卖给别人的。” “但您的丈夫和其他股东都已经签过字了,”助理提道,“现在‘易氏’只是个空壳,您留着,银行很快就会来跟您清算债务。” 易黎萍抚着肚子,又抬眼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姑娘。 她没回答助理的这个问题,而是将视线移到对面的男人身上,换了个话题:“那个姑娘是......” 左殿也往那边看了一眼,语调柔软:“我太太。” “我女儿很喜欢她,”易黎萍难得笑了下,“这些天她被那些上门的人给吓坏了。” 趁着他们谈事情,薄暖阳带着小姑娘进了洗手间,用棉帕子帮她擦干净脸,又洗干净手,最后帮她梳好头发,又扎了两个漂亮的小辫子。 弄好之后,她带着小姑娘回了客厅。 看着恢复干净的女儿,易黎萍伸手:“糖糖,有没有谢过姐姐。” 糖糖脆生生道:“谢了。” 客厅里凝滞的氛围似乎也因她们俩人的到来变得温馨许多。 怕打扰到他们谈事,薄暖阳温声问:“我要不要带糖糖回避一下?” 左殿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不用,又不是打架。” “......” 听到这句话,对面的糖糖哈哈哈笑了出声。 听到小姑娘的笑声,易黎萍也笑了,她慈爱地抚着女儿的脑袋,轻声说:“我是法人没错,但我并没有实际参与过‘易氏’的事情。” “嗯,”左殿语气平缓,“您的丈夫是执行董事,一切都是他经手的,他背着你,用‘易氏’的名义借了很大一笔钱,现如今‘易氏’资金断裂,所欠的债款,全落到了法人的头上。” 易黎萍苦笑:“是我没用,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把我爸爸一生的心血都毁到了他的手上。” “‘易氏’是几十年的老品牌,”左殿说,“我打小就听过易老的名号,他为人正直,最看不惯鸡鸣鼠盗之辈,‘易氏’能走到今天,也全依仗了易老留下来的好名声。” 大概是头次有人跟她提及那个已经过世的父亲,易黎萍眼圈红了,又不愿在女儿面前落泪,她低头: “我不想把‘易氏’卖掉。” 客厅的氛围也变得伤感。 一个只剩下空壳,还背着巨额债务的公司。 却又是自己善良正直的父亲,一生的心血。 若不卖,她还不上那些债,也会拖累女儿和腹中的孩子。 若卖了,又对不起呕心沥血创立公司的父亲。 两难。 薄暖阳也看的难过,鼻子酸胀的厉害。 左殿捏捏她的脸,又蹭了下她的鼻尖,压低声音哄她:“你看人五岁的小姑娘都没事呢。” “......” 那难道不是因为她太小了,不懂吗! 注意到他们俩人的动静,易黎萍又忍不住笑。 沉默片刻。 第401章 花环。 回程的车子开得很慢。 话音一落,车里几个人都安静下来。 看着他无/耻至极的脸,薄暖阳脑壳都大了:“我要跟大嫂告状,你说大哥缺德。” “......”左殿笑到止不住,掐着她的下巴亲了好几下,“你是谁家的?” 又想起件事,薄暖阳拿掉他的手:“易姐姐跟她老公是怎么回事?” 左殿像是亲上了瘾,捧着她的脸在额上又亲,含糊道:“不知道。” “......” 场面定格。 片刻后,薄暖阳炸了,用力把他推开:“你离我远点,我脸上都是口水。” “......” 助理猛地咳起来,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开窗,装作吹风的样子看向外面。 薄暖阳欲哭无泪。 没敢再招惹她,左殿边笑边帮她蹭了下不存在的口水,耐心哄道:“听说是富家千金和穷小子的故事。” “哦,”薄暖阳点头,停顿几秒,讷讷道,“这不是跟咱们一样吗,我是那个穷小子,嫁进了......” 左殿啧了声:“说什么呢,咱俩老子才是那个会被始乱终弃的人,好不好?” “......” “老婆,”像是想起什么,左殿把她抱到腿上坐着,“你还记得那年在百谷镇,你编了个花环,硬逼着老子戴......” 薄暖阳眨眨眼:“不是你自愿戴的吗?” “......”左殿顿了顿,挑眉盯着她看了几秒,妥协,“是,我自愿的。” 他舔舔嘴角,格外欠揍地又补了句:“也不看看把老子勾成什么样了,再不答应......” 猜到他想说什么,薄暖阳的脸蹭一下红了,怒气冲冲地喊:“左、殿!” “......” 左殿自觉地消了音。 两秒后,他把人搂进怀里,用力揉了揉:“现在补上。” “......” 真他/妈不要脸。 — 车子在斑驳树影中穿梭,像那年盛夏的百谷镇。 17岁的薄暖阳热的满头大汗,又被男人拉着不许走,小脾气直接炸了:“你不能自己在这里吗!” “不能,”男人很干脆,把遮阳伞又换了个方向,“呐,好了吧,一点都晒不到。” 看着架在旁边的鱼竿,薄暖阳觉得无聊至极,压根不明白钓鱼的乐趣在哪里。 关键你钓就钓吧,还非要把她拉来,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刚开始她带画板来画画,或者坐着看书。 次数多了,也有点受不了。 太热了。 男人不许她走,好声哄她:“快了快了,把这点饵料钓完,就带你回家,行不?” 薄暖阳鼓起腮帮子,不高兴地坐在那里。 那一坨饵料要想钓完,至少还要一个小时。 她想发脾气,用脚尖踢着旁边的小石头,小石头直直地砸进河里。 惊跑了男人的鱼。 左殿又气又好笑:“哎,你瞅瞅,为了让你陪陪老子,本来拿个鱼竿就能走,现在你看看老子出门得带多少东西。” 不仅要带椅子和遮阳伞,还要带张软垫,生怕她坐累了想趴一会。 又怕她被蚊子咬了,蚊香和驱蚊水也要带上。 怕她累到、渴到,还要带水果和饮料、零食。 还要把书和画板也带了,万一心血来潮想看一看,画一画。 出趟门跟搬家一样。 听他这么说,薄暖阳也不乐意:“那你不能自己来嘛,这样就只用带一根鱼竿就好了。” “......” 男人没答话,只是咧着嘴角笑。 见他装傻充愣,薄暖阳更气了,弯腰捡了两块小石头,一颗一颗地砸到水里。 男人眉心直跳:“薄暖阳,还想不想结束了?” 薄暖阳也很委屈。 “你看,”她把衣袖往胳膊上卷了点,露出嫩白的皮肤,“我都长痱子了。” “......” 大概是对“痱子”这个词有点陌生,男人愣了愣,搭眼看去,只见少女细白的肩头处长了几颗小小的红点,看起来格外明显。 男人眯着眼,拇指轻蹭: 第402章 你亲自灌。 当时林中全是夏日青草的味道。 薄暖阳没发现男人的古怪,她够不着,又很生气,边踮脚边发脾气:“你快点,一点都不难看。” “......”男人脸上的汗沿着下颚线滑落,蔓延到脖颈,喉结缓慢地滑了下,“薄暖阳。”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禁锢在怀里。 薄暖阳停了动作:“干嘛?” 男人垂眼看她,停了半晌,哑声说:“贴近点。” “......” 因他这话,薄暖阳像是在忽然间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多近,有多暧昧。 她基本算是整个贴在男人身上。 后知后觉的羞耻感突然从脖子上蹿遍全身。 她用力推开男人,连忙后退,也不记得要闹着帮他戴花环了。 男人咬肌动了动,半弯着腰看她:“能抱下不?” “...不能。” 男人舔舔嘴角,模样痞到不行:“抱下就戴。” “......”薄暖阳又后退两步,“不戴拉倒。” “......” 河边的风吹过,薄暖阳额上的汗也有点发凉,理智像是回归大脑,她恼怒地喊:“你刚才不推开我,还...还占我便宜。” “有吗,”听到这话,男人低笑了声,眼里的光璀璨,极其勾人,“怕你站不稳。” 感情还是为了她好。 薄暖阳快气哭了。 见她眼圈发红,男人慌了,连忙走到她面前,低头弯腰:“戴。” 场面被定格住。 总觉得有点滑稽。 薄暖阳又有点想笑,她抿唇,把花环戴到男人头上,又帮他整理好。 “满意了?”男人瞥她,散漫地说,“就知道拿捏老子。” 看着那个花环,薄暖阳心满意足,没去计较他的话。 男人瘦瘦高高,皮肤冷白,每天晒来晒去也没变黑,外面很热,他发梢黏在额头两侧,细长的眼睛缀着碎光。 秀气的花环也没能压住他眼神中的桀骜。 见她高兴了,男人止不住地笑,推着她的脑袋往外走。 想到刚才那一瞬的触感,男人又觉得口干,他撇过脑袋,盯着少女看了几眼:“薄暖阳——” “嗯?” “真不能抱?” “......”发现他居然还在想这事,薄暖阳凶巴巴地骂,“你别太过分!” 男人眉梢一扬,拖着调问:“抱下就过分了?” 他伸手蹭掉她脸颊侧面的汗滴,像是有点意犹未尽。 薄暖阳看着男人弯腰,平视着自己,他身上清淡凛冽的薄荷味扑到鼻间。 男人气息滚烫,漆黑瞳色映出她的影子。 声音低哑又蛊惑: “抱着揉呢?” 薄暖阳:“......” — 车子开到酒店已经五点,离顾嘉的演奏会还有三个小时。 刷卡进了房间,薄暖阳打算先洗个澡,再换件礼服。 门刚关上,她就被男人搂进怀里,抵在墙壁上。 男人气息灼热,把头埋进她颈窝,用力呼吸她的味道。 就这么安静地抱了好大一会,左殿掐住她纤细的脖子,开始吻她。 房间里静寂无声。 逐渐响起暧昧的声音。 像是永远都亲不够,又怕她等会闹,左殿松了点力道,在她唇上、脸上,一下一下地亲。 不敢太放肆。 薄暖阳脸颊滚烫,小口喘气,没什么力气地推了推他:“松开,我要洗澡。” “再亲会,”左殿含糊着声音道,“好香,不舍得。” “......” 不知又亲了多久,天色渐暗,怕等下来不及,薄暖阳踩了下他的脚,发脾气:“我嘴巴都痛了。” 男人眸色染上情欲,顾忌着她例假最后一天,也不敢胡来。 “昨天怎么喝酒了,”左殿声音低哑,把她抱进怀里哄,“喝了多少?” 见他话题转到这里,薄暖阳诚实地说:“一瓶。” 左殿嗯了声:“有没有难受?” “不难受。” “跟呼延青聊什 第403章 没我不行呢。 男人脸色冷硬,模样很不痛快,像是被气到头疼,又伸手揉揉太阳穴。 场面沉默几秒。 莫名地觉得好笑,薄暖阳没再继续说下去,大概也觉得不好意思,讪讪地伸手,扯扯他的衣角,像个犯了错之后,找大人认错的小孩子。 左殿捏捏高挺的鼻骨,没好气道:“说。” “我手机没电了,”薄暖阳舔舔嘴角,“你帮我借充电器。” 说完之后,她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他。 左殿瞥她,嘴角的笑也像有点控制不住,蔓延进眼睛里。 片刻后,他努力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地骂人:“能干点什么事,一天天的,没老子看你怎么办。” “......” “等着啊,”边絮叨着,左殿边拨了电话出去,“叫人送来。” 电话接通之后,薄暖阳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跟个花孔雀开屏一样,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送个充电器过来,对,我老婆要用。” 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左殿挑眉,格外欠揍地回:“对,丢三落四,没我不行呢。”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 妈的。 真他/妈贱啊贱。 忍了片刻,她嘴角又弯了下,见他把电话挂了,又好脾气道:“帮我准备礼服了没?” 她来得急,也不知道顾嘉在这里,更不知道要去听演奏会。 “当然,”左殿眼神睥睨,吊儿郎当地说,“老公帮你挑,你指定挑不好。” “......” 薄暖阳吧嗒吧嗒地跟在他身后,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她忽然觉得,她老公好像是爹系老公。 比爹还爹。 难怪喜欢小朋友。 也难怪一直想当爸爸。 — 洗完澡还有点时间,薄暖阳不想出门,左殿便让人把吃的送到房间。 她穿着睡衣,低头边刷手机边吃东西。 左殿瞥了她一眼,见她看得认真,吃得也认真,脸颊鼓的跟个仓鼠一样,又觉得好笑。 “老公,”薄暖阳没抬头,“有蚊子咬我。” “......” 已经要六月的天气,确实也到了要有蚊子的季节。 瞅见她连眼皮子都不带动一下,就知道使唤人的样子,左殿又气又好笑,伸手帮她把蚊子赶跑:“这个东西你可以自己做,等老公发现了,得被咬多久?” “不要,”薄暖阳理直气壮道,“我见你挺闲。” “......”被噎了一句,左殿憋了几秒,“老子闲?老子不知道忙成什么样了,知道那会议室每天灯得亮到几点不?” 薄暖阳:“那你去忙。” “......” 感觉她又是故意的,左殿没搭理她,只是拨了个电话出去,让人送个电蚊香过来,要挂电话时,不知道又想到什么,补了句:“去申条都城到四州的航线,我要用。” 电话挂掉之后,薄暖阳把手机放下:“什么航线,干嘛的?” “直升机,”见她吃好,左殿把东西收了,又把衣服拿来,“后天早上送你回学校。” “...不是说明天送我回吗?” 左殿挑眉:“多陪我一晚。” “......” “明天六一,”左殿弯腰看她,认真地提,“带你过节。” “......” 说起过六一,薄暖阳想左右了,帮左右准备的礼物已经提前寄去了,只是总想亲眼看看她。 想到这,薄暖阳问:“你这几天给右右发视频没?”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她来发,左殿在旁边蹭个镜头,这几天分开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给小姑娘发个视频打个电话。 左殿毫不心虚:“没有。” “......”薄暖阳无语了片刻,“下辈子我不想当你妹了。” 左殿咬牙:“...我谢你。” — 顾嘉的演奏会在都城剧院举行,薄暖阳这次来得突然,也没能提前见到她。 剧院门口停了长长的两排豪车,微风吹过,门口精心装饰过的晚香玉味道扑鼻而来。 两人刚上了台阶,恰好碰到似乎也刚到的赵天蓝。 看到她,薄暖阳就觉得心累。 第404章 大郎,喝完吧。 车内极其安静,司机也没放任何音乐,只有车子开动时传来的一点噪音。 听到这话左殿眼尾像被揉了下,泛着红。 他低头,用鼻尖蹭蹭她的鼻尖。 然而脸色并没有因她的这句话变好一些。 不想让他难过,薄暖阳扯着他的衣服,放软了声音撒娇:“咱们去吃汉堡吧。” “......” 酒店旁边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连锁店,明亮的灯光,欢快的音乐。 两人下了车,进了店内。 薄暖阳看了下菜单,温声说:“我要儿童套餐,里面有个小马宝莉玩具的那个。” “......”左殿顿了顿,随即忍不住笑了声,“行吧。” 因明天就是儿童节,套餐可选择的也多。 已经过了饭点,餐送来的也快。 薄暖阳本身不大饿,餐端来后,先把玩具盒子拆了,里面的小马宝莉拿了出来。 粉色的小马,粉色的尾巴,挂了把粉色的梳子。 她拧了几圈旁边的开关,小马的两只前蹄开始疯狂的转圈圈。 有点滑稽。 薄暖阳觉得好笑,捏着还在疯狂转圈圈的小马,现宝一样的递到左殿面前:“你看,比你还暴躁。” “......”似是被她气到了,左殿没好气道,“什么破比喻。” 薄暖阳笑了声,挽住他胳膊蹭了蹭:“那你笑一笑。” “......” 等了两秒,男人不仅不笑,反而板着脸去拆番茄酱。 薄暖阳舔舔嘴角,默默地拿起旁边的冰可乐。 “放下,”注意到她的动作,左殿凉凉地说,“热饮是你的。” 薄暖阳鼓着腮帮子:“我知道。” 她端着冰可乐,送到左殿嘴边,讨好地说:“我喂你。” 停顿两秒,左殿张嘴喝了一口,薄暖阳眨了眨眼,软绵绵地说:“大郎,喝药吧。” “......” 左殿一口可乐没咽下去,猛地被呛住。 薄暖阳连忙拿了张纸帮他擦嘴,又拍拍他的后背,惊讶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太苦了,要不要加点糖。” “......” 短暂的咳了几秒,左殿低着脑袋,肩膀轻颤,随后控制不住地笑了出声。 这话像是戳到了他的笑点,笑到停不下来。 薄暖阳歪着脑袋看他,男人黑瞳缀满了碎光,嘴角上扬,笑的张扬又阳光。 好半晌,他止了笑,舔舔嘴唇,把她捞进怀里亲。 “薄暖阳,”松开后,男人声音带着压不住的笑意,“你是不是上天派来治老子的?” 薄暖阳嘴角弯了下:“派来给你送药的。” “......” 因这话,左殿好不容易止住的笑,又忍不住了。 连面前的可乐都不能看,看一眼就想笑。 见他情绪恢复正常,薄暖阳没再管他,边吃薯条,边看他自己在那里笑。 又过了会。 左殿瞥她,眼里的笑意明显:“确实是派来给老子送药的——” “你就是老子的药。” “......”薄暖阳咬了半根薯条,“真恶心。” 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左殿心尖软了又软,把她搂怀里,额头蹭蹭她的,压着声音道:“好爱你。” “......” — 随意吃了点东西,薄暖阳一手拎着玩具,一手握着杯饮料,蹦蹦跳跳的跟在左殿身边,往酒店里去。 左殿瞥她,又忍不住笑。 霓虹闪烁,男人身材颀长高大,双手插兜,闲散适意的往前走。 “大左,”走着走着,薄暖阳笑眯眯回头,“你看我踩在你脑袋上呢。” “......” 男人身影细长,薄暖阳走在他前面,恰好踩在他影子的脑袋上。 左殿嘴角轻扯,散漫道:“过来。” 薄暖阳:“干嘛?” 左殿低笑了声:“扛着你走。” “......” 在这人来人往的街上,扛是不可能让他扛的,薄暖阳蹬蹬蹬跑到他身边,仰着头,脆生生喊:“殿殿哥,你拎着我走 第405章 雏鸟情结。 小文童真的话音一落,薄暖阳莫名的,有了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至少,在她跟赵天蓝接触的这么多次,从未见过赵天蓝带别人。 许是怕小文打扰到自己,小文的父母很快便来把他带走。 没多久,左殿也处理完工作过来,见她坐那里发呆,左殿半蹲在她面前:“是不是困了?” 薄暖阳垂眼,跟他的视线对上。 停顿稍许,她打起精神:“忙完了吗?” “没呢,”左殿揉揉她的脑袋,“我先送你回房间睡觉,行不?” “好。” — 回了房间之后,怕耽误事情,薄暖阳催左殿快回去。 像是不大放心,左殿抱着她亲了亲,低声问:“自己怕不怕?” “不怕,”薄暖阳好笑道,“这么点距离,我在房间喊一声,你在楼下都能听见。” 被她俏皮的话逗乐了,左殿嘴角扯了点弧度:“那老公尽快回来,不许出门啊,有事打个电话给我。” “好。” 等左殿离开,薄暖阳把电视打开,换了个娱乐节目,让房间里有点声音,然后抱着睡衣去洗澡。 洗完出来,刚把头发吹干,便听到敲门声。 想着左殿就在楼下,薄暖阳也没什么害怕的感觉,她从门铃里看了眼,是顾嘉。 她大概是刚从剧院回来,还穿着演出服。 门打开后,薄暖阳眼睛弯了弯:“大姑。” 顾嘉许是知道了晚上的事情,心疼地看她:“没事吧?” “没事,”薄暖阳往后退了一步,“大姑进来坐。” 顾嘉没客气,直接走了进来,又把门带上。 薄暖阳搬了椅子给她,又拎着水壶,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见顾嘉脸色不大好,看起来有话要跟她说,薄暖阳又把电视关掉。 房间里变得安静。 顾嘉端着水杯喝了口水,沉默几秒,开口说:“暖暖,左殿昨天来找过我。” “......” 他们在同一个酒店,碰到了,左殿过去打个招呼,也是应该的。 只是能让顾嘉露出这种表情,怕是提了其它事情。 又定格了几秒,顾嘉叹气:“是因为赵天蓝。” 这话又让薄暖阳想起昨天视频里,赵天蓝突然出现在左殿身后,格外亲昵地喊他去吃饭。 “左殿是觉得这事由他来说不好,”顾嘉说,“但他认为赵天蓝已经影响到了你们的感情,所以他希望我来说。” 这种想法不难理解。 虽然左殿跟顾嘉同样知道赵天蓝的秘密,但左殿终究是个外人,而顾嘉,是赵天蓝的妈妈。 仿佛是在思考怎么说合适,顾嘉沉默许久。 杯子里的水喝光了,薄暖阳又帮她添满,她抿唇,轻声说:“大姑,赵天蓝是不是喜欢大左?” “......”顾嘉顿了几秒,给了个含糊的答案,“一半吧。” “......” 顾嘉:“我跟赵天蓝的父亲,是老一辈订下的娃娃亲,虽然你爷爷奶奶并不太同意,但也拗不过我,后来有了赵天蓝,我工作很忙,经常世界各地的跑,赵天蓝的教育,便落到了他父亲头上。” “她九岁那年,”说到这,顾嘉出现了痛苦的表情,声音也压着颤意,“被她父亲,做了不好的事。” “......” 顾嘉:“我一直都没发现,那年,左殿是14岁,还是他先发现的。” “那赵天蓝自己呢,”薄暖阳挤出一句,“她没告诉你吗?” 顾嘉摇头:“这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缺失,她之前一直以为这是正常的。” “左殿发现后,把赵天蓝带了出来,然后通知了还在国外的我。” “他们赵家势力也不小,我要离婚也没那么容易,那段时间我有工作需要出去,除了托你二姑照顾她,还有宁涛和左殿。” “更多的是左殿,或许因为是他最先发现的,赵天蓝对他,产生了一种雏鸟情结。” “很依赖他。” 听到顾嘉的这些话,薄暖阳忽然又想起赵天蓝说的,那两只小兽的故事。 当时赵天蓝问她:“若是我的伞被别人抢走了呢?” “大姑,”薄暖阳问,“你刚刚说,一半,是什么意思?” 沉默。 第406章 她不大对劲。 像是看出了他在打什么鬼主意,薄暖阳瞅他:“昂。” 左殿明显不信,他弯腰把她压到床上,不要脸地说:“我摸摸。” “......”没想到他能不要脸到这个程度,薄暖阳气的脸都红了,“滚!” 见把人气的够呛,左殿忍不住笑了出声,额头抵住她的,压着气息低喃:“逗你玩呢,老子又不是畜生。” 说罢他扯起旁边的被子帮她盖好,眼里的光璀璨:“先睡啊,洗完澡回来抱你。” “好。” — 另一边儿。 顾嘉笔直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满面怒气的赵天蓝。 母女俩人像是僵持了许久。 赵天蓝眼圈通红:“你是不是跟她说了?” “是的,”顾嘉很平静,“你已经影响到了他们两人的感情。” 听到这个确定的答案,赵天蓝像是崩溃了:“她会说出去的!” “她不会!”顾嘉斩钉截铁道,“你表姐我虽然接触不多,但她经受过的苦难并不比你少,却还能保持着理智、善良!” 提到这,顾嘉的眼里流露出心痛,她看着对面的女儿,带着痛意道:“蓝蓝,除了小时候的那段事,你的人生可以说是平坦顺遂......” “只有小时候的那段事吗!”赵天蓝猛地打断她,“赵松石为什么会这样对我,你不清楚吗!” “......” 沉默。 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顾嘉站了起来,脚步不稳地走到她面前,嗓音嘶哑:“你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赵天蓝盯着她,冷笑道,“因为你的过错,他将怒意都转到我身上。” 仿佛被这话击到,顾嘉险些没站稳。 她手指用力,紧紧抓住旁边的墙壁。 母女俩人对看,时间也像是停滞住了。 不知过去多久,赵天蓝鼻子一酸,眼泪刷刷地掉落,她走上前,抱住了顾嘉,呜咽出声: “妈,我知道你也苦,都怪赵松石,都是他的错!” 顾嘉一向坚强,此刻却控制不住地落下泪来。 她抚着赵天蓝的头发,压着颤意道:“就让这些事到此为止,行吗?” 听到这,赵天蓝身体一颤,猛地后退:“凭什么!” 她眼里全是恨意:“等我把小二哥抢回来,他会帮我弄死赵松石的!” “赵天蓝!”像是被她的话吓到,顾嘉厉声喊,“他结婚了,他是你表姐夫!” 许是想起当初的那个男人,赵天蓝的眼睛像是失了焦点,有些空洞,她嘴角慢慢拉开柔软的弧度,面部表情也像个天真可爱的小孩子。 见到她的样子,顾嘉心痛至极。 赵天蓝歪着脑袋,声音纯真:“妈妈,小二哥跟我说,不能让任何异性那样摸我,爸爸也不行的。” 她噘着嘴巴,往窗边走,样子也俏皮许多。 又过了几秒,她回头看着顾嘉,甜甜地笑:“妈妈,小二哥对我真好,我要好好治病,治好了就回去找他。”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赵天蓝轻声说,“小二哥蹲在我面前,我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认真的说话。” “他说,赵天蓝,你九岁了,不要再让你爸那样抱你,更不能跟他睡一张床,不合适。” “我都不明白什么事呢,怎么会不合适呢,他一直都这样抱我的啊。” “小二哥怕吓到我,都没敢多说,直接把我带回他家,又让宋姨教了我许多女孩子的注意事项。” “蓝蓝,”听到这,顾嘉已经满面泪痕,“左殿他碰到任何姑娘这样,都会施以援手的,但不代表他喜欢她们,他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在你表姐身上,你看不出来吗?” 赵天蓝顿了顿,眼圈通红。 停顿许久,她声音哽咽:“可是,我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啊。” — 都城的这夜不知道是不是下起了雨,薄暖阳睡得迷糊,总觉得自己听到了雨水啪嗒啪嗒地滴落到玻璃上的声音。 她站在一片陌生的空地上,眼前是一团白雾,看不清楚方向。 带着湿气的薄雾中,似有声音传来。 “表姐。” “表姐。” 薄暖阳轻启唇:“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呀,”那个声音带着天真的笑,“表姐,你往前走一步。” 第407章 不值钱的样。 时间并没有过去很久,薄暖阳那一觉也不过才三个小时。 两人话音一落,彼此都愣了。 就好像,因为信息的不对等,他们俩,无意间,知道了赵天蓝的全部秘密。 薄暖阳脑子有点迷糊:“那她是大姑亲生的吧?” “......”左殿眉心跳了下,“当然。” 好像是反应过来了,薄暖阳被惊到,她半趴着:“你是说,赵天蓝是大姑跟别人生的。” 左殿嘴角抽抽:“嗯。” “......”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薄暖阳瞬间就想到了那天在西餐厅,遇到的那个帮别人养了八年孩子的男人。 那天晚上,她还跟左殿吵了架。 在那之前,她问左殿有没有见过这种帮别人养孩子、或者孩子被养的情况。 当时左殿表情很为难地说,见过。 注意到她的表情,左殿也像是想起了那晚的事。 他抿唇,把她又压回怀里:“老婆,你是不是猜到了?” 沉默。 半晌后,薄暖阳从嗓子里嗯了声。 她当时确实是怀疑那人是不是赵天蓝了。 否则她无法解释她为什么心情那么差,为什么会想哭。 她觉得,左殿一直在保护赵天蓝。 就像王子创用的两个字【包庇】。 那种想法一闪而过,她也知道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人家这么大的秘密,左殿不告诉她,才是正常的。 或许也因为赵天蓝一直针对自己,也或许是因为赵天蓝喜欢左殿。 道理都明白,情绪却很难自控。 左殿舔舔嘴角,冷不丁换了个话题:“要喝水不?” “喝。” 左殿掀被子下床,倒了杯温水端过来。 喝了半杯,薄暖阳感觉舒服多了,又躺回去,闭上眼接着睡。 长发凌乱地遮住她一半的脸。 左殿仰头把剩下的水喝掉,杯子放了回去。 已经凌晨四点了,很快就要起床。 薄暖阳正睡得安稳,感觉自己又被左殿抱进怀里,紧接着,男人滚烫的气息袭在唇上。 她呜咽两声,推开他,想发脾气:“你老实点行不行?” “老婆,”左殿轻喘着,伸手去解她的睡衣扣子,“第二天了。” “......” 身上被她乱踢了两脚,左殿固定住她的腿,扣住她的脑袋,含糊着声音哄:“乖,忍不住了。” “......” — 翌日。 薄暖阳睡得正熟,隐约听到左殿在她耳边讲话,男人声音低沉又温柔:“老公下去开会,醒了给我打电话,嗯?” “嗯。” 看着被她凌乱的长发覆盖住的白皙小脸,还有细白的肩颈上重重浅浅的吻痕,左殿嘴角上扬,在她脸上亲了亲,又把被子拉到她下巴上掖好。 怕吵醒她,左殿出门的动作也小心翼翼。 苏客山和助理已经在门外等着,见他神采奕奕的出来,苏客山忍不住骂:“瞅瞅你这不值钱的样。” “你值钱,”左殿边怼他,边往电梯走,“倒贴人姑娘都不要。” 助理轻咳了声,进入电梯之后,拿着资料汇报今天要做的事。 听着听着,左殿眉梢一挑:“你说易黎萍的老公,马东行来了?” “是的,二少,”助理也有点无语,“说不同意咱们把易女士的那部分钱给她呢,要求转到他的帐户。” 好像不大理解,左殿淡淡道:“这和我们有关系?” “......” 电梯到达一楼,苏客山没正形地说:“人家没离婚呢,共同财产。” 听到这,左殿瞅他:“把债务扔给自己老婆,分钱了,跑出来。” “可不嘛,”苏客山说,“瞅瞅人家瞅瞅你,瞅瞅隔壁王大米。” 左殿冷笑:“所以这不是要离了?” “......” 仿佛极其得意,左殿挑眉,又傲慢地扔了句: “我老婆就不会跟我离。” “......” 苏客山额角跳了跳。 他之前怎么听说, 第408章 没我不行。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静到针落可闻。 一群人低着脑袋,装作忙碌的样子,却都竖起了耳朵,听着上面的两人说话。 见马东行真的不懂,左殿翘着二郎腿,转了下椅子,懒散道:“嫌麻烦呗,她连自己的钱都扔我这里,用一块跟我要一块,恨不得吃饭都让我喂,没我不行。” 苏客山:“......” 啊呸! 莫名的,有一种被耍着玩的感觉,马东行忍了忍,又不敢得罪他,赔笑说:“二少,那钱......” “哦,这个啊,”左殿没意思地合上文件夹,“那恐怕不行。” 马东行咬牙:“为,为什么?” 旁边的助理见左殿意兴阑珊,走到旁边,平静地解释:“根据易女士的要求,我们集团采用了信托基金的支付方式支付属于她的款项,合同都已经签好了。” 信托基金是为孩子办理的。 脱离于易黎萍的财产,独立运行。 不会受夫妻共同财产所挟制,能在不久后的离婚官司中,最大的保障她和孩子的利益。 “......” 马东行有些傻眼了。 大概是觉得他占用了太多时间,左殿不耐道:“拖出去,再守不住就把那两条藏獒牵来。” “......” — 薄暖阳一觉睡醒,已经上午十点。 她浑身酸痛,慢吞吞地起床穿衣服,洗漱。 对着镜子看到自己脖颈上明显的痕迹时,脾气直接炸了。 这个狗货。 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就喜欢亲她脖子和锁骨。 用遮瑕把痕迹挡了个七七八八之后,又简单地画了个淡妆,便拿着手机,打算下楼去找左殿。 等电梯时,恰好遇到了顾嘉和赵天蓝。 赵天蓝脸色不太好,首次没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打了招呼之后,顾嘉笑着递了盒牛奶给她:“没吃早饭呢吧,先喝个牛奶垫垫。” “谢谢大姑。” 到了一楼,酒店大厅儿童节的气氛格外浓厚。 看着那一排排五颜六色的礼物,赵天蓝忽然来了句:“以前的儿童节小二哥都会送我礼物呢。” “......”薄暖阳咬着吸管,瞥了她一眼,压根没信,敷衍道,“以后表姐也送你。” “......” 顾嘉看起来很忙,到前台交待了些事情,又把赵天蓝喊过去,然后跟薄暖阳打了招呼,便脚步匆匆地离开。 酒店橱窗前又添了许多漂亮的礼盒,薄暖阳边喝牛奶边在那边转悠。 而另一边的会议室。 左殿从资料里抬头,透过影影绰绰的百叶窗缝隙看到她,眉头稍蹙,随后起身扔了句:“暂停一下。” 正在做汇报的下属立刻停下。 出了会议室的门,左殿大步走到薄暖阳身后,怕吓到她,又放轻了动作:“看上哪个了?” 薄暖阳咬着吸管回头。 她穿了件白色的公主长裙,长发随意挽着,眼波流转,神态带了些妩媚和慵懒。 左殿低笑了声,把她捞进怀里:“醒了怎么不喊我?” “怕吵到你,”薄暖阳温声说,“下来看看你好了没。” 左殿屈指蹭了下她的锁骨,声音低哑:“快了,进去坐会,行不?” 想着在外面也没什么事,薄暖阳点头同意。 会议室里的一群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二少把自己夫人带了进来,又把最舒服的那张软椅给她,最后还拆了包零食递过去。 正是严肃的时候,冷不丁加进来一个穿着公主裙,吃着零食的姑娘。 还有点莫名的诡异。 薄暖阳乖乖地坐在椅子里,吃零食的动静也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就是总感觉有人在盯着她看。 她抿唇,朝右边看了一眼,恰好跟右边的人撞上视线。 那人躲闪不及,像是有些尴尬,讪讪地笑了笑。 薄暖阳掏零食的手顿了顿,须臾后,她从袋里掏了个小面包,从桌子底下,悄悄递过去。 “......” 右侧的人满脸黑线,为什么有一种上课时,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偷吃东西的感觉。 以为他怕被发现,不敢吃,薄暖阳把桌上的文件夹拿起 第409章 果然没你不行。 像是因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室内的气氛陡然变了。 左殿额角跳动,又气又想笑,他舌尖顶了顶腮,额头抵上她的,压着气息呢喃:“你少来这套啊。” “......”看着傲娇的男人,薄暖阳憋笑,“真的,你家宝贝生活不能自理,没你不行。” 左殿:“......” 好吧。 有被噎到。 — 讲妥耳钉的事之后,两人牵手下楼。 要去的地方不远,也没开车,趁着天气不错,也难得出来走走。 大街上全是父母带着小朋友出来玩的,节日气氛浓厚。 像是想起什么,左殿忽然说:“薄暖阳,早上我见到昨天那小孩儿了。” 薄暖阳正侧着脑袋看街景,随口应:“哦。” “......”感觉她反应很平淡,左殿抿唇,问,“你把那玩具送他了啊?” 薄暖阳依然没看他,回答的坦然:“嗯。” “......” 停顿稍许,似乎是觉得她态度不够端正,左殿牵着她的手停下,凉飕飕地说:“你能专心点跟老子说话?” 听到这,薄暖阳终于撇头看他:“好。” “......”左殿半眯着眼,又提,“你能说两个字以上的话?” 薄暖阳默了默:“好的,老公。” 左殿:“......” 男人身材高大,成熟男人气息顿显,见她这么明显的敷衍自己,浑身上下透着小孩子的委屈。 “薄暖阳,”左殿稍稍弯腰,平视她的眼睛,耐心商量,“你能不能对你老公热情点?” “......” 薄暖阳没觉得自己哪里不热情了,讲话不就是这样吗,边走边说有什么不可以。 而且,她每句话都给回应了啊。 怎么还能气成这样。 她仔细回想了下他刚才的话,好像里面带了些莫名的试探。 想到这,薄暖阳抬眼:“我跟他也没说什么,就是问了句他怎么把小白带去了。” 见她愿意说,左殿嘴角一松:“然后?” “你不是都知道了,”薄暖阳不高兴地鼓起脸颊,“还来问。” 左殿低笑了声:“你怀疑是赵天蓝暗示他带上小白的?” “......”提到这个,薄暖阳有点难言的情绪,“这种想法是不是太阴暗了?” 这算是承认了。 左殿眉眼舒阔,牵着她的手往前走:“不会,因为老公也怀疑了。” 又走了十几秒,左殿突然停下。 他模样多了些正经,语气却很温和:“以后再有这种怀疑,都可以告诉我。” 薄暖阳抿抿唇,干巴巴地问:“要是我怀疑的事情很夸张,你会不会不相信?” “不会,”左殿眼神专注而又认真,身体稍躬,平视她的眼,“在这个世上,我们对彼此的信任,应该要超越任何人。” 场面被定格住。 这一年的这一天,天气温热,大街小巷播放着欢快的歌曲,小朋友吵闹的声音也不显得刺耳。 男人眉目俊朗,一头板寸加上同样宝蓝色的耳钉,将他的气质衬得更野,质量上乘的黑色丝质衬衫包裹着他高大的身材。 闻着他身上凛冽的气息,薄暖阳嘴角弯了下。 她看着阳光下男人冷白的脸,勾住他的指尖,声音温软:“你怎么跟个老嫂子一样,天天在这里讲鸡汤。” “......” 原本空气中都起了浪漫的泡泡。 她这话一出,所有的泡泡吧唧一下全部破灭。 像是被气到极致,左殿拍开她的手,二话不说,双手插兜,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他走得不快,姿势也吊儿郎当的,薄暖阳没忍住,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她小跑两步,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脑袋倚上去蹭蹭:“老公,你带钱了没?” 左殿面无表情的往前走。 没理她。 薄暖阳伸手去掏他裤子的口袋,刚掏到一半,就被左殿抓住,男人攥住她的手腕,咬牙道:“往哪儿摸呢?” “......”觉得他思想有点复杂,薄暖阳好脾气地说,“口袋,摸摸你带现金了没?” 似是不相信她,左殿没好气 第410章 下雨知道往家跑。 市民广场到处都在搞活动,除了小型的露天游乐场,还有各个商家摆出来的摊位。 卖小朋友衣服、鞋子、玩具、奶粉和纸尿裤的摊位,摆的满满当当。 薄暖阳坐了两圈小火车,拉着左殿的手在摊位中间转悠。 走到一个卖奶粉的摊位前,有两个妈妈带着孩子正在询问,旁边四五岁的小朋友一直伸手想拿货架侧面挂着的果泥。 果泥旁边还有奶片、溶豆、布丁。 薄暖阳拿了两盒溶豆和几个条装的布丁,递给老板结帐。 旁边的妈妈笑眯眯问:“你们家孩子喜欢吃这个啊,好吃吗?” 薄暖阳:“好吃。” “那我给我儿子也买点,”女人说,“你们家宝宝多大了。” “......” 沉默两秒,薄暖阳细声道:“快300个月了。” “......” 左殿掏手机把钱付了,又把袋子接到手里,闻言嘴角轻扯,敛颚笑了出声。 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丢脸的,被他这么一笑,薄暖阳又觉得好像有点不大好意思。 旁边的妈妈一脸困惑,薄暖阳抿唇,好脾气地解释:“呐,别看他两米的大个,智商只有四岁,要哄呢。” 听到这,几个人似乎都明白了,眼神也变得同情起来。 左殿:“......” 女人凑到薄暖阳耳边,小小声地问:“那平时照顾起来很辛苦吧?” “......”薄暖阳有点想笑,“还好,下雨知道往家跑。” 女人叹气:“这样就行了,你也不容易。” “......” 怕再说下去得露馅,薄暖阳拽着左殿的胳膊往前拖。 直到离开那几个人的视线,才悄悄吐了口气。 “薄暖阳,”左殿耷拉下眼皮子瞥她,语调也慢悠悠的,“精神损失费。” “......” 想着确实是委屈他了,薄暖阳眨眼,捏捏他的指尖:“你说。” 像是早就考虑好了,左殿没有任何犹豫,淡定地吐了句:“生宝宝。” “......” 见他又提这事,薄暖阳也很无奈,她也不是不想生,只是心底深处总有些莫名的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没有妥善解决,并不是一个要宝宝的好时机。 她抿抿唇,温吞地说:“我还要上学呢。” “不用你操任何心,”左殿接话,低声哄道,“老公会负责宝宝的一切,你在哪,老公就带宝宝跟你在哪,行不?” “......” 脑壳大。 男人眼睫细密,正认真地等她的回复,明明气质冷硬,却偏偏喜欢那种软萌可爱的小东西。 薄暖阳被他看的心软,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 她舔舔嘴角:“那,那得先调理身体,前阵子拍了CT,住院吃了挺多抗生素......” “行,”见她答应,左殿眉眼一亮,连声应,“都听你的,咱俩一起调理,嗯?” 他开心起来的样子格外阳光,黑色的瞳底深处也蕴着流动的深情。 薄暖阳眼睛弯了弯,牵着他的手往前走:“那我能再坐两次小火车吗?” “......” 往前走了一段,明显是要带着他往小火车的方向去,左殿肩膀轻颤,控制不住地笑出声。 他舌尖顶了顶腮,觉得,就算不生宝宝,好像也没什么。 他老婆跟个宝宝,也没多大差别。 不过,最好还是生一个。 依薄暖阳的性子,若是有了宝宝,必定再不会有想离开他的心思。 而且一想到他们的宝宝长得像妈妈,一个小版的薄暖阳,他心尖就软的一塌糊涂。 — 在广场上又玩了几圈,下午人也越来越多,熙熙攘攘的,又挤又吵。 薄暖阳很快就受不了,她额头上也沁出薄汗,拉着左殿的手往外走。 在经过一个被团团围住的圈时,听到里面一阵阵的叫好声,薄暖阳好奇地看了两眼。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她看不见,又有点急:“大左,里面是什么?” 左殿扫了眼:“胸口碎大石。” “......”停顿两秒,薄暖阳眨眼,“我想看。” 左殿 第411章 你报警吧。 广场上人来人往,边上的一溜长椅全都坐满了人。 听到男人这句意有所指的下流话,薄暖阳条件反射地看了眼周围的人。 许是因为太吵,人家也没注意这边,她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恼怒的感觉涌了上来。 她转身,双手去掐男人的脸,把他的脸掐到变形,压着声音骂:“你有完没,一天天的,都哪里学来的话。” “......”左殿被她掐的脸开始泛红,声音也含糊不清,“老子只是描述了一个事实。” 薄暖阳怒:“你闭嘴!” “害什么臊啊,”像是不理解,左殿把她的手捏到掌心,慢条斯理地说,“男人只有对着喜欢的女人才会说这些话。” “......” 她不信好吗。 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左殿又补了句:“至少你的男人是。” “......” 懒得再搭理这个没有下限的男人,薄暖阳稍稍移了点位置,离他大腿远点,然后看向几米外的沙堡。 察觉到她的这个动作,左殿敛颚低笑了几声,掐着她的腰又抱了回来。 沙堡角落有个五六岁的男孩,一个人拿着铲子在玩,面前还放了个塑料的绿色车子。 他玩得入神,也不跟别人说话。 旁边有个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看了他几眼,下一瞬,小姑娘迅速出手,把男孩手里的铲子抢到自己手里。 男孩子愣住了。 刚好看见这一幕的薄暖阳,也愣住了。 须臾后,男孩像是反应过来,蹭一下起身:“还给我。” 女孩子握住了铲子,从地上铲了一抷沙,径直往男孩身上洒去。 男孩条件反射的踢了踢脚上的沙子,却因为女孩是蹲着的,沙子飞进了女孩子眼睛里。 紧接着,女孩子的哭声响遍全场。 这动静惊到了守在外围的家长,从对面跑过来一对夫妻,应该是女孩子的家长。 女人烫着黄色的卷发,男人身材偏胖,穿了身质量极佳的蓝色条纹衬衫,只是衬衫被隆起来的肚子撑到扣子快要破裂。 两人跑到女儿面前,连声问:“乖宝怎么了?” 小姑娘眼睛里进了沙子,边嚎啕大哭边指着对面的男孩:“他打我。” 女孩的爸爸一听,脸上浮过戾色,直接伸手揪住小男孩的衣服:“你打她了?” 大概是原本就被女孩子的哭闹吓着了,又被五大三粗的男人这样拎着,小男孩眼睛也红了:“是她抢了我的铲子。” “那你也不能打她,”卷发女人尖声骂,“一把破铲子罢了,你说是她抢的就是她抢的,我女儿手里本来就有个铲子,是不是你给她拿走的?” 男孩子的家长也不在,人群又吵闹,场面乱成一团。 忽然。 小姑娘的爸爸像是极其心疼女儿受了委屈,直接弯腰从地上抓了把沙子,猝不及防的,全扔到了男孩子脸上。 场面被定格住。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连旁边的吵闹,都像是成了背景音,逐渐远离。 男孩子被吓呆住了,站那里闭着眼,不哭也不闹。 薄暖阳也跟着起身,拿了瓶水走了过去。 小男孩孤零零站那里,不敢反抗,也没有能力反抗的样子,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曾经在那个高三的教室里,她也这样低着脑袋站着,不敢反抗,没有能力反抗。 任由当时的师母骂。 若是时光能够倒流,她希望自己能穿越回去,给当时的薄暖阳,一个拥抱。 她走到男孩子面前,抽了张纸帮他擦掉脸上的砂砾,又把纸用水打湿,把他眼睫上的沙子蹭掉。 “眼睛能睁开吗,”怕吓到他,薄暖阳声音柔软,“别怕,姐姐帮你检查一下眼睛。” 见有人来了,卷发女厉声问:“你是他的家长?你们做家长的,得先跟我女儿道歉!” 像没听见一样,薄暖阳专心的帮男孩子清理脸上的沙子。 左殿跟在她身边,掀起眼皮子看了卷发女一眼,散漫道:“道歉?” “不该吗,”小姑娘的爸爸也喊,“有这样的家长,难怪会有这样的孩子。” 这话里的挑衅意味很重,左殿眉梢一挑,也没太在意。 只寡淡地扔了句:“你报警吧。” “... 第412章 你老公在长身体。 广场靠近马路的人行道上,有个卖气球的老大爷。 左殿冷着脸,走过去买了个黄色的花朵气球,递给薄暖阳时,脸转到一边,一看就是在闹别扭。 看见他的模样,薄暖阳把气球接到手里,好脾气地哄他:“别气了,我说着玩呢。” “你怎么不说点好的玩,”左殿居高临下地瞥她,“老子人品这么差?” 薄暖阳手指点点气球:“没,主要你宠起人来,没有底线。” 说到这,她仰头看他,眼睛一眨一眨的:“你看,你老婆都被你宠的无法无天了。” “......” 一肚子的恼怒倏然被她这句转折极大的话给噎了回去。 左殿哭笑不得。 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察觉到他松动的表情,薄暖阳忍不住弯了下眼睛,主动挽着他的胳膊,脸贴上去蹭蹭,语气也带着撒娇的意味:“逗你玩呢,我家大左带出来的孩子,一定是最懂事的。” “那是,”左殿气顺了,模样也有点傲慢,“你不就是老子带出来的?” “......” 实在不想让他这么得意,薄暖阳又憋了句:“实在不行,不还有咱宝宝她妈在吗。” “......” 两人正闹着,旁边有人靠近,左殿先看到了,然后掰着薄暖阳的脸,转向那人。 看见张素文和青青,薄暖阳稍愣片刻:“处理好了?” “好了,”张素文气喘吁吁道,“刚才真是谢谢你们啊。” 薄暖阳看了眼青青,又将视线落到张素文脸上:“别客气。” 顿了几秒,她还是开口说:“我看到了,那男的拿沙子扔到青青脸上。” “我知道,”张素文很冷静,“我儿子很懂事,我相信他。” 薄暖阳点头。 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各有各的难处。 她蹲下来,捏捏青青的小手,冲他温软地笑了下。 什么都没说。 青青眼睛还红着,声音还带着奶乎乎的腔调:“谢谢姐姐。” 薄暖阳嘴角的弧度大了些,眼底却酸了起来。 许多事情她无能为力。 沉默半晌,她起身,又看了眼左殿。 仿佛明白她想做什么,左殿下巴微敛,低笑了声:“想做什么去做,老公在呢,嗯?” 见他同意,薄暖阳嘴角弯了弯。 她转身面对张素文,又从包里摸出张名片,温和地说:“如果你愿意换个城市,可以来我的工作室。” “......”张素文接了名片过去,看了好大一会儿,“我知道你。” 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新闻。 她嘴角抿紧,似是在考虑。 过了十几秒,她爱惜的把名片收起来,神情有些抱歉:“谢谢,我的家在都城,我不能离开这里。” 像是猜到她的答复,薄暖阳也没什么遗憾。 换个城市没那么容易,何况张素文有孩子,也不知道她的家庭情况是什么样的。 更是艰难。 时间也不早了,薄暖阳牵着左殿的手,打算离开。 左殿松了手,又把她捞到怀里,垂眼看她:“薄暖阳,老公在这呢。” “?” “......”见她不明白,左殿叹气,“你忘了我来这里干嘛的了?” 他来这里收购公司的。 左殿无奈,伸手掐了把她的脸:“什么时候能不怕给老子添麻烦?” 说完,他松开薄暖阳,从口袋里又掏出张名片,递给了张素文。 “‘易氏’正在招人,你若是感兴趣,可以过去看看。” 说到这,左殿声线平直地补了句:“‘易氏’的员工福利不错,有独立的儿童保育室,你刚才把孩子一个人放那里,怕是不大安全。” 易氏在整个都城都很有名气,张素文也知道。 但易氏被收购的新闻她也看到了。 看着名片上的联系方式,她眼睛红了:“谢谢,我会做好准备过去的。” 左殿淡淡嗯了声。 解决完这事,他搂着薄暖阳离开。 走了几十米,直到看不见张素文和青青的影子,薄暖阳歪着脑袋问:“你是不是不想管?” 第413章 老婶子。 水果店门前,这个时间点的顾客很多,人来人往。 过往顾客都会忍不住的多看几眼站在那里的两人。 长相实在太过出色。 左殿被这话噎住,好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阵温风吹过,他脸颊咬肌鼓动,硬挤了一句:“你每天到底用什么软件看的新闻,拿来老子瞧瞧,哪来这么多不正经的新闻。” “......”注意到他的模样,薄暖阳憋笑憋的肚子都痛了,她眨眨眼,温声说,“真的,不吃了,走吧。” 左殿更加委屈:“你是不是还没原谅我?” “......” 左殿:“你原谅我就买芒果给我吃。” 薄暖阳:“......” 操! 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原谅他了,薄暖阳怒气冲冲的转身,又重新挑了两个芒果,递给老板时,特地交待了一句:“帮我切块,切大块。” 噎不死他个丫的。 回去的路上,左殿抱着盒芒果,边吃边笑,走了一段,忽然想起往事,他甚至笑了出声:“薄暖阳,你记不记得那年在百谷镇过七夕的事了?” 薄暖阳脚步没停:“嗯。” “......”左殿追上她,用塑料叉子又戳了块小的,递到她嘴边,“呐,吃一块就有力气说话了。” “......” 张嘴吃掉后,薄暖阳翻着白眼往前走,含糊着声音说:“不只记得七夕,中元节也记得可清楚可清楚了呢。” 像是很心虚,左殿曲指蹭了下鼻尖:“不是都说原谅我了。” 薄暖阳没跟他计较,又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往回走。 “老公,”她声音绵软,像裹了蜜糖般的甜,“帮我准备礼物了没?” 左殿把盒子盖好,装了起来:“嗯,回去看。” “好。” 到了酒店大堂,恰好遇到刚从外面回来的赵天蓝。 她心情像是好了许多,与早上截然相反,笑眯眯的跟他们打招呼。 薄暖阳嘴角弯了下,掏了两盒水果给她:“表姐和表姐夫送你的儿童节礼物。” “......”赵天蓝顿了顿,又看向她手里的气球,“气球能送我吗?” 薄暖阳温声道:“门口就有卖的,等下表姐转个红包给你,自己去买,这个不行。” 赵天蓝抿唇:“为什么?” “......” 原本也不想刺/激她,见她追根究底,薄暖阳平静地回答:“这是你表姐夫送我的。” “......” 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男人冷不丁笑了声,揽着她的肩往电梯走,漫不经心道:“算你乖,敢随便送人弄死你。” 傍晚的酒店大厅来入住的旅客很多,男人说话又没遮没拦,薄暖阳也有点恼。 她压着声音,凶巴巴地骂:“除了这个你还会说点什么?” “那我想想,”左殿垂眼看她,想得格外认真,须臾,又笑,“那换成,亲死你?” 薄暖阳面无表情地盯着电梯,吐了个字:“滚。” — 到了顶层,刷卡进房间,整个房间跟她中午出门时,完全变了一个样。 被装扮的像个卡通森林,经过客厅,穿过走廊,进入最里层的卧室。 卧室角落放了个彩色的三角小帐篷,几个一米高的卡通玩偶摆在那里。 边柜上还放了捧新鲜的花束。 再往下延伸,便是几个彩色的礼盒。 看着用心装饰的这些,薄暖阳嘴角弯了弯:“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干嘛花这么大功夫。” 左殿从她身后圈住她,身体稍躬,下巴抵在她颈窝里:“我家小暖永远都是我的宝宝。” “......”听到这,薄暖阳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面对他,“老婶子,那我也送你个礼物吧。” 左殿瞅她,没好气道:“没用的称呼可以不用带。” 话音一落,他自己先笑了起来,男人眉眼舒阔,看起来极其开心:“什么礼物?” 薄暖阳眨眨眼:“跳段舞给你看。” “......”像是想起之前的一段事,左殿挑眉,“爵士啊?” “先留着,”他忽然提道,“晚上再跳,现在跳等下还要不要出去了?” 薄暖阳:“...下流。 第414章 七夕。 那天天气虽然阴沉,男人漆黑的瞳孔却像有光,璀璨的勾人。 他把头盔递到薄暖阳手里,散漫道:“帮我戴,我检查一下你是不是会了。” 听他这么说,薄暖阳忍气吞声地说:“你弯腰。” 男人配合地弯腰,脑袋也低了点。 薄暖阳把头盔帮他戴上,又去系卡扣,完全地做完之后,她有些得意地抬眼。 猝不及防地撞上男人紧盯着她的视线。 男人双眸细长,瞳孔稍动,像凝着墨点,情绪浓到有些可怕。 薄暖阳抿唇,耳后根不自觉地红了块:“干嘛?” “不干嘛,”男人的声音从头盔中传出来,听得不太真切,像是带了点哑,“碰一下。” “......” 还没能理解“碰一下”是什么意思,男人低头,用自己的头盔,轻轻地,撞了下她的头盔。 他没用力,两个头盔相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却极其暧昧。 薄暖阳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又连忙敛了起来。 这天她穿了条牛仔长裤,跨坐在摩托车后面,两手抓着男人腰侧的衣服。 男人单脚踩地,像是不大满意,声音很不痛快:“抱好,这路有多远你不知道?” “......”想到那个姿势,薄暖阳干不出来这种事,讷讷道,“我抓得住。” 大概是嫌她麻烦,男人不耐地抓住她双手,让她圈住自己的腰,十指在自己腹前交叠。 薄暖阳没有防备,整个人贴到男人后背上。 男人体温很高,身上是凛冽又浅淡的薄荷味,薄暖阳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男人没立刻松开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蹭了下。 “别松开,”男人目视前方,哑声道,“抱好啊。” 薄暖阳勉强嗯了声。 去玫瑰园的路确实挺远,男人开车一向很猛,后来薄暖阳闹过一次,不愿意坐他的车,速度才缓了下来。 经过一个大的十字路口时,有个急转弯,摩托车拐的急,险些要贴到地面。 男人好像格外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 而薄暖阳却被吓到心脏都要停了。 路上风也大,她也没办法说话。 好不容易到了玫瑰园门口,下了车之后,薄暖阳拿下头盔,怒气冲冲地扔到男人手上:“你刚刚又那样开车!” “......”男人随手把头盔接过来,又舔舔下唇,“你刚松手了,知道不?” 薄暖阳无语至极:“所以?” “所以,”男人站得笔直,眼神睥睨,“下次再敢半路松手,就这样。” “......” 懒得再跟他计较,薄暖阳转身看着对面看不到边际的园子。 这个玫瑰园里的玫瑰都是珍贵的品种,据说里面的花朵都是专供高级酒店和宴会用的,也会向那些富豪提供个性定制,基本不对外开放。 到了这里,薄暖阳才想到这个问题。 她抿抿唇,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道:“大左,人家这里好像不对外开吧?” “是吗?”男人正低头把头盔挂好,又拔掉钥匙,无所谓地说,“不清楚。” “......” 发现她没说话,男人瞥了她一眼,像是忽然明白她在想什么,又有点想笑。 他随意耙了两下头发,弯腰平视她:“对外开的,这园子的主人是外婆的亲戚。” 听到这,薄暖阳悄悄松了口气,她讷讷道:“哦哦,那咱进去看看。” 男人嘴角轻扯,用力揉了揉她脑袋。 片刻后,有人过来开门,想开口喊什么,又自动消了音,改口说:“正等着您呢,请进。” 园子非常之大,里面分成平整的许多块,每块种着不同品种的花朵。 数万朵相同颜色的花种在同一片田里,非常壮观。 薄暖阳看得目不转睛,有点后悔没把画板带来。 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把剪刀,递到她手里,淡淡道:“喜欢哪个,去剪。” “......”薄暖阳低头看着剪刀,又抬头看男人,“看看就好了。” 男人背光而站,面部隐在阴影处,情绪也不大明显。 他低眼瞥她:“那我做主了。” “......” 第415章 单亲爸爸带孩子。 那天的超市门前,高瘦俊朗的男人神色冷硬地盯着面前的姑娘。 薄暖阳也搞不清楚自己一句话怎么就惹到他了,想到今天男人为了带她去看花,还欠了人家一个人情,她就觉得自己得哄哄他。 她眨了眨眼,扯扯男人的衣角,好脾气地说:“不是说你,说电视里面的牛郎呢。” “......” 谢谢。 他并没有被安慰到。 怕耽误时间,男人没在门口多待,拎着她衣领往里带。 薄暖阳又嘀咕了句:“我觉得织女有那什么斯德哥尔摩症。” “......”男人猛地顿住,他脸色隐在阴影中,轮廓立体分明,声音却冷硬,“回去老子帮你挑电视,再敢乱看别的你试试。” “......” 超市里人有点多,进去的时候,怕她走丢了,男人的手掌一直抵在她后脑勺上。 买好做披萨要用的原材料,男人又扔了些水果和零食到车子里。 薄暖阳知道那些都是买给自己吃的,她扯扯男人衣角,小心翼翼地提道:“大左,别买这么多。” 像没听见一样,男人又拎了一箱牛奶和一箱酸奶进来。 那时候薄暖阳老是悄悄的为男人的经济情况担忧,若是她付钱,估计男人能当场把她手拧断。 但老是这样白吃白拿人家的,薄暖阳也感觉过意不去。 过了会儿,趁着男人在前面拿东西,薄暖阳悄无声息的把车子里的零食放了些回去。 等男人把东西放进车里的时候,他掀了下眼皮子,声音没有起伏:“怎么放回去的,给老子怎么拿回来。” “......” 他这态度让薄暖阳觉得,她在放回去的那一刻,男人就已经知道了。 而他没有当场制止她,反而是让她先放回去,再让她拿回来。 分明是在教训她。 薄暖阳也有点恼:“你吃吗,你吃我就拿。” 男人没什么情绪地看她:“老子不吃,买来喂猪。” “......” 很好。 她有被冒犯到。 两人四目相对,在那里僵持着。 不过片刻,薄暖阳转过脸,别扭地问:“你们家的猪也喜欢吃这些吗?” “......”男人顿了顿,忽然笑了出声,伸手捏捏她的脸,“好了,不闹了,老子有钱着呢,拿回来,嗯?” 薄暖阳没跟他硬杠,老实的把放回去的又都拿了回来。 当时她想着,她以后也要赚钱的。 她也会赚许多钱。 不会让他一个人负担这些。 只不过这些话她只敢默默的在心里想一想罢了。 买完东西回家,外婆已经烧好了饭等他们,薄暖阳笑嘻嘻地抱着花过去:“外婆,送你花。” 老人笑:“这个外婆可不敢要。” “有什么不敢的,”薄暖阳把花束拆了,“咱俩分,您一半我一半。” “......” 她挑了几枝开得最好的递给外婆,笑的也甜:“鲜花送女生,岁月从不败美人。” 老人看着那几朵火红的玫瑰,还有玫瑰后面嫩到滴水的小姑娘,她好像更深一层的明白了自己这个孙子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小丫头。 她把花接了过来,浑浊的双眼也多了些湿气。 男人揉揉薄暖阳的脑袋,眼神也格外宠溺。 午后薄暖阳开始犯困,在外面野了一个早上,作业一点没写,负罪感太重,也不敢去睡觉。 她在廊檐下写作业的时候,脑袋一点一点的。 李浩带了几个男生在旁边又支了个桌子,拉着左殿陪他们打牌。 男人边玩牌边搭眼看她,见她实在撑不住了,没好气地提醒:“硬撑什么,去睡会再写。” 李浩出了张牌,也跟着说:“去睡会,晚上且得熬呢。” 听到这,薄暖阳揉揉眼睛,困倦地问:“为什么啊?” 中间一个胖胖的男生说:“你没听说过啊,半夜在葡萄架下,能听到牛郎和织女的说话声呢。” “......”薄暖阳顿了顿,笔冒点着下巴,“说什么。” 李浩猜测:“估计得说说单亲爸爸带孩子有多辛苦。” “......” 第416章 怕我的基因拖累你。 那天晚上的夜很热闹,气温虽热,空气中却弥漫着葡萄的香甜。 见他们几个人都没描述,首先就确定左殿是卧底,薄暖阳葡萄也不吃了,好奇地问:“你们都没说呢,怎么知道是他?” 李浩嘴角直抽:“不要太明显了好吗?” “就是,”圆胖的男生啧了下,“他抽到的,指定是你。” “......” 场面有些莫名的滑稽,薄暖阳有点想笑:“为什么啊?” 李浩:“就‘姑娘’这俩字,在他嘴里说出来的感觉都不一样,而且刚才我看到了,他居然笑了下!” “我也看到了,”角落里的男生也很夸张,“他提谁会笑啊!” 李浩总结:“所以,不要太明显好吗!” “......” 虽然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揶揄的有点害臊,但这场面总觉得很搞笑,男人玩了一个晚上,一把没输过,结果一输就输的干脆。 男人也不在意他们的话,单手支在桌上,歪着脑袋看她,漫不经心道:“不考个第一名都对不起他们这观察能力。” “......”薄暖阳忍了忍,还是笑了出声,“再玩再玩,我要看。” 见她感兴趣,男人眼里的笑意漫了出来,伸手捏捏她脸,拖着调说:“看老子输了就来劲儿了是吧?” 准备好之后,开始下一轮。 大概是不想再发生刚才的事,男人抽好之后,侧着身子,凑到她眼前:“你来帮我说。” 词条是【饺子】。 薄暖阳抬眼想了想:“有馅。” 李浩:“圆的。” “......” 别人的都不用听了,薄暖阳就发现自己的和李浩的是不一样的。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眼男人。 看见她的眼神,男人低笑了声,手臂状似无意的从她身后经过,像要把她搂进怀里。 紧接着,慢吞吞地,摘了颗她放在旁边的葡萄。 薄暖阳嘴角抽了抽,直接把葡萄拿过来放在他面前。 游戏还在继续。 下一个男生说:“我一次能吃四个。” 薄暖阳:“......” 她吃的都不只四个。 她能吃一大碗。 听到这,她发现这一局,左殿可能又是卧底。 而怎么样不被另外几个人发现,就成了她现在要做的事。 见她一脸苦色,男人乐的不行,随手又揪了颗葡萄,递到她嘴边。 薄暖阳正在想怎么描述,也没在意,有东西在自己嘴边,下意识地张嘴吃掉。 周围热闹的气氛好像忽然凝滞了。 男人的手指被她柔软的唇轻轻碰过,喉咙也有些发干。 他抿抿唇,轻声咳了咳,接着说:“面粉做的。” “......” 这一轮被怀疑的又不是他。 薄暖阳凑到他耳边,小小声地问:“他们是什么?” 她气息温软,扑到男人脸侧,男人耳尖红了,他舔舔嘴角,拉着她的手放到腿上,指腹在她掌心写了两个字:【包子】。 薄暖阳手心有点痒,讷讷问:“那我刚才想说‘有褶’,也行的吧?” 包子和饺子不都有褶吗。 男人也笑:“有点风险。” “......” 薄暖阳感觉自己不适合玩游戏。 玩完这局后,她接着坐旁边吃葡萄,看他们玩。 没过多久,男人像是累了,往椅背上靠,声音散漫又随意:“薄暖阳,给我一颗。” “好。” 话音落,薄暖阳揪了一颗,极其自然地递到他嘴边。 男人垂眼,定定地看了那颗葡萄几秒,随后嘴角克制不住地扯了点弧度,张嘴吃掉。 李浩几个男生都不忍直视了。 这空气中撒满了狗粮的味道。 又玩了会,时间已经不早,怕她撑不住,男人带着她往园子深处去。 葡萄园长又深,走到安静的地方,男人抬头:“看天上。” 顺着他的话,薄暖阳抬头,天上卧着一条长长宽宽的银河,星星大片大片的铺陈开,像是要压到大地上。 这景象太过壮观,薄暖阳激动地抓住 第417章 本少亲自陪的酒。 左青澜的朋友薄暖阳一个都不认识,她安静地跟在左殿旁边,听他们几个人聊天。 把自己盘子里的东西吃掉,薄暖阳端起水杯喝水,想到刚才进来时,在会所大厅看到的那幅巨大的“星空图”,便打算出去仔细看看。 她放下水杯,扯扯左殿的衣角,等他看过来时,轻声说:“我去看看外面那幅画。” 左殿扫了眼她的盘子,又将视线落到她脸上:“吃饱了没?” “嗯。” “看会儿就回来,”怕她乱跑,左殿叮嘱,“别乱跑。” “好。” 跟桌上另几个人打了招呼,薄暖阳便出了包厢门。 等她出去,对面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笑:“你怎么跟带小孩一样。” “自己的姑娘,”左殿慢条斯理地喝了口酒,散漫道,“可不得当小孩疼。” 左边戴着块百达翡丽腕表的男人调侃道:“你哥就没这么好运了,听说你大嫂可不愿搭理他呢。” “他自找的,”左殿靠回椅背,没好气地说,“要是我敢养情人,我老婆早跟我离了。” 右边粉色格子衬衫的男人啧了声:“主要你大嫂跟你老婆也不同,她想跟你哥谈感情的时候,你哥跟她谈钱,想跟你哥谈钱的时候,青澜又想跟人谈感情了。” 几个人也没就这个话题多说,随意聊了几句,便换了个话题。 “百达翡丽”忽然说:“小二,王士标在牢里自杀了。”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有点愣。 似乎是觉得这个名字实在有点陌生。 “这事呢,”“百达翡丽”接着说,“我跟青澜提了,他也没说什么,就说死了也好,不然出来了也是个死。” 旁边的金边眼镜像是突然想起来,拍了下桌子:“就是当年绑架青澜和小二的那人是吧?” “是他,”粉衬衫也想起来了,“要不是他留给自己的那发子弹打偏了,早就活不成了。” 金边眼镜问:“不是,都在牢里待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自杀了?” “受不住了呗,”粉衬衫说,“他伤了小二,青澜能放过他?” 左殿没接话,一直垂眼看着手里的酒杯。 又听他们三人聊了会,左殿搭眼往外面看,像是不大放心,起身扔了句:“我去把我老婆带回来。” “......” — 薄暖阳在大厅里盯着那幅画看了半晌,又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细细地研究了下它的构图和笔触。 看个差不多,她又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恰好经过“易氏”开会的那个包厢。 包厢的门这次是敞开着的,她刚经过,正好被里面的人看到。 苏客山起身打招呼:“弟妹,干嘛呢?” 既然被看见了,薄暖阳就不好意思直接走了,她进去打了招呼。 除了昊天的人,苏客山又帮她介绍了一遍“易氏”原有的几个高层。 介绍到客户这边时,薄暖阳神情一顿。 她看到了冯厚富。 就是白天拿沙子扔青青的那个大肚男。 原来他是“易氏”的客户。 难怪左殿知道他。 与此同时,冯厚富也认出了她,他悠哉地靠在椅背上,笑眯眯地道:“原来是你啊。” 苏客山惊讶:“你们认识?” 薄暖阳淡淡道:“一面之缘。” “苏总,”冯厚富语气很拽,慢悠悠地提道,“我可以按原来的价格接着给‘易氏’供货,但我有个条件。” 见刚才一直谈不下来的事情忽然有了转机,苏客山眉头稍扬:“哦?” 冯厚富的眼睛在薄暖阳身上扫视,手指在杯壁上摩挲,似乎极有把握:“让她陪我喝一杯。” “......” 昊天的人都懵逼了。 薄暖阳眨了眨眼,没说话。 苏客山舔了下嘴角,耐心地问:“冯总,您知道她是谁不?” 冯厚富没来得及说话,薄暖阳就被身后的男人捞进怀里。 她撇过脑袋,温声说:“怎么出来了?” “怎么答应我的,”左殿瞥她,“是不是腿得打断?” “......” 说完,他掀起眼皮子,看向冯厚富,闲闲地问:“冯总想跟我老婆喝啊。” 冯厚富没 第418章 干脆别睡了。 两人没在会所多待,打了招呼之后,便回了酒店。 明天赶回四州之后还有早课,薄暖阳怕起不来,跑去跟顾嘉打了个招呼,才回房间打算洗澡。 左殿倚在沙发上看资料,见她回来,掀了下眼皮子:“过来。” 薄暖阳抱着睡衣:“我去洗澡。” “......”左殿把资料放回桌上,翘着二郎腿看她,“是不是欠了我个什么礼物?” 薄暖阳眨眼:“有吗?” “......” 看她明显的是想耍赖,左殿被气笑了,他起身,直接把她怀里的睡衣抽走,扔回床上。 顿了两秒。 “没事儿,”男人挑眉,吊儿郎当道,“一起洗澡澡也行。” “......” “洗的时候跳。” 薄暖阳嘴角抽抽:“明天要早起。” 左殿弯腰,掐着她的下巴抬了起来,低头咬了咬她的下唇,直到两人的气息都变得紊乱。 趁着没完全失控,他抄起她的腿弯,打横抱了起来,边吻她边往浴室里走。 “既然怕起不来,”进了浴室,左殿低眼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哑声说,“那干脆别睡了。” “......” — 翌日清晨。 怕她第一节课迟到,刚六点左殿就想把人从床上捞起来。 薄暖阳感觉自己压根没睡,刚闭上眼就被弄醒,她起床气格外大,把脸埋进枕头里想哭,顺便又踢了两脚在男人身上。 左殿摸摸鼻尖,把枕头拿到一边,凑过去哄她:“乖,再不起会迟到。” “那我帮你请假,”见她困得难受,左殿耐心提道,“明天再回,行不?” “......” 薄暖阳又昏昏沉沉地躺了五分钟,挣扎着起床穿衣服。 洗漱过后,左殿拎着她的书包等在门口,见她出来,又把人搂进怀里,带着往下走:“老公周五晚上就去接你,新房子让人打扫了,这几天住宿舍,行不?” “......”提到这,薄暖阳抬头,“房子你退了?” 不知是想到什么,左殿下颚线条有点僵,他没正面回答,将话题扯开:“想住呼延青那也行,就是不能跟她出去乱搞,懂不?” “......” 谁乱搞了。 有本事你当呼延青面说! 薄暖阳无语地按了电梯。 去楼下吃了早饭,左殿带她往私人停机坪走。 之前因为左小司的婚礼,薄暖阳坐过一次商务直升机,她看着眼前的这架轻型直升机,还有点新奇。 直升机是两人座的,上去之后左殿低头帮她系上安全带,戴上耳机,好了之后,男人抬眼看她。 不过须臾,左殿咧嘴笑了:“我老婆长得真好看。” “......” 薄暖阳被他看的有点别扭,转过脸,看着外面,喃喃道:“恋爱脑。” 从都城到四州大概一个半小时能到。 飞机起飞,薄暖阳忍不住偏头看了眼主驾上的男人。 他戴着耳机和墨镜,侧颜线条流畅,表情认真而又专注,脖子靠近锁骨的地方,还隐隐露着半块吻痕。 帅到惨绝人寰。 薄暖阳抿抿唇,好像也能理解他为什么喜欢亲自己这个地方。 她就。 好像。 也挺喜欢的。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左殿随意瞥了她一眼。 很快又将视线收回。 停顿两秒。 男人散漫又欠揍的声音传来: “你的,别客气。” “......” — 到了四州是早上八点,还有半个小时上课。 而都城那边的事情也多,左殿不能多留,只是把新车的钥匙给了她,见她要走,又把人拽回怀里亲。 好半晌,他气喘吁吁松开她。 “这几天乖点,”左殿拇指蹭着她脸颊,低声道,“想我了就告诉我,半夜也能来接你。” 薄暖阳很乖:“好。” 顿了片刻,左殿抿唇,总觉得不放心,又跟她商量:“要不晚上我让人来接你,明早再送来 第419章 请把他们锁死。 只要别让她撞见鬼,被男人嘲笑一顿也没什么,薄暖阳大人有大量,没跟他计较,好脾气地伸手:“还我。” 男人捏着那根桃树枝,吊儿郎当地说:“我不比这小木棍好使?” 薄暖阳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比的。 她把书包放到桌上,开始掏作业,小声嘟囔:“等我走的时候记得还我。” “晚上再走,”男人脚尖勾了张板凳,大咧咧地坐下,手里把玩着那根桃树枝,“这几天跑那么快,都没能带你出去玩。” 提到这,薄暖阳抬头:“不行,我今天要早点回。” “......” 场面定格了几秒,男人脸色也不大好看,他嘴角勾了下,模样有点傲慢:“那怕是走不了了。” 这话说得古怪,薄暖阳都没来得及想明白,就看到男人两指捏住桃树枝,吧嗒一声,把它折断。 “......” 没有桃树枝的保驾护航,薄暖阳真的很害怕。 她眼圈一下红了,蹭地起身,忍着怒气看了男人几秒,最后,抿紧了唇,弯腰收拾书包。 见她反应这么大,男人也是没想到,慌里慌张地摁住她的书包:“闹着玩呢。” 薄暖阳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玩的。 明知道她怕这个,还用这个来吓唬她。 这个人没有心。 越想越委屈,她用力把书包抽了出来,拉链也没拉,转身就往门外走。 男人彻底慌了,两步挡住了她的路,结结巴巴地说:“只是根树枝。” “......” 听到这话,薄暖阳更火了。 这人显然没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这玩意对他来说是个普通的树枝,对自己来说,就相当于是把辟邪剑。 她推了男人一把:“你走开!” 男人不仅没走开,反而用脚后跟把门踢上:“不让走。” “......”薄暖阳脾气直接炸了,“我要回家!” “回什么家,”男人被她闹的也开始火大,“这就是你的家。” “......” 见他这么硬气,薄暖阳恼怒地拎起书包砸到他身上,男人不躲不闪,任由书包砸落。 紧接着,他把落到地上的书包捡了起来,拍拍上面的灰尘,又递了过去:“再砸一次,什么时候消气了什么时候停,行不?” 薄暖阳没接,在原地站了几秒,扭头进了屋子。 她钻进了外婆的房间。 外婆正坐在窗边的沙发里缝衣服,像是早就听到了他们的动静,只是没打算管,想让他们自己解决。 见她进来,外婆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又把老花镜拿掉,慈详地问:“又被他欺负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薄暖阳委屈的不行,红着眼坐在旁边的板凳上。 片刻之后,男人也跟了进来,小心翼翼的半蹲在她旁边。 薄暖阳还在生气,拖着板凳挪到外婆身边,离他距离远了点。 大概是觉得这场景格外好笑,外婆边笑边摇头,又把老花镜戴了上去。 已经临近中午,窗外的阳光强烈,被玻璃窗过滤掉一层,洒进室内时已经变得柔和。 室内气氛像被凝固住。 没有人开口说话。 外婆自顾自地做着针线活,时不时看一眼在闹别扭的两个孩子。 没多久,外婆用牙齿咬断线,把手里的东西递到薄暖阳面前:“试试。” 那是身蓝底碎花的短袖和九分裤。 布料极其柔软,触手生凉。 薄暖阳有些惊喜:“送我的吗?” “是,”外婆笑,“试试。” “好。” 两人说完,视线齐齐落到还蹲在那里的男人头上。 外婆咳了声:“出去。” “......” 见他跟傻了一样,还蹲在那里,外婆没好气地提醒:“你出去,暖暖要换衣服。” “......” 等他出去之后,薄暖阳关上门,换上了那身蓝底碎花的衣服。 衣服款式并不稀奇,那一年的镇子也流行这种款式和布料。 村子里许多奶奶和伯母人手两件。 简直是中老年标配。 第420章 付亮国。 屋子里电视的背景音还在播放着。 看着男人被逼无奈,违心承认的样子,薄暖阳又觉得好笑。 她憋着笑,好脾气地问:“真的啊?” 男人高高大大地站在她面前,却莫名地添了些委屈:“你说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行不?” 他干嘛为了个电视惹她发脾气。 “行,”薄暖阳满意了,“我回家了。” “......” 见她还是要回家,男人有点懵,他都认错了呀。 他伸手挡住她的路:“在这吃晚饭。” “不用了,”薄暖阳书包已经背好了,“我明天再过来。” 男人顿了顿,磕巴说:“那我送你。” 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薄暖阳还真不敢一个人走,她点头应了。 正是吃晚饭的点,村里的路上也没有人,家家户户亮着灯,搭眼看去,热闹像是成了一团一团的。 往前走了几十米,有个浅浅的河沟,这阵子连日晴天,河沟也没水,岸边长满了杂草。 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男人猛地拉住她,语调也有点莫名:“薄暖阳,你看那沟里是什么?” 薄暖阳先是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紧接着又被他幽幽的声音吓到。 想着今天原本就是鬼节,她条件反射地拽住男人的衣角:“什么?” 男人咽咽喉咙,压低声音说:“没人点,说明是自燃的,颜色蓝色,那只有一个可能——” “什什什么?” 男人瞥她,吐了两个字: “鬼火。” 话音刚落,薄暖阳尖叫一声,撩起他的胳膊,就钻到他怀里。 “......” 男人身体有些僵住,怀里少女双手圈住他的腰,柔软的身体整个贴着他,因为害怕还不停颤抖。 他喉咙干的难受,顺手搂住她。 薄暖阳连头都不敢抬,闷声闷气地催促:“快走快走。” “......”男人看着怀里跟个树袋熊一样的她,声音低哑,“你这样老子怎么走?” 薄暖阳快哭了:“快走快走。” “......” 男人舔舔嘴角,耐心地问:“你该知道这只是磷化氢自燃的,对不?” “可是这说明,”薄暖阳稍稍抬了点脑袋,小小声地说,“这里有尸体呀。” “......” 这一刻,男人有点后悔刚才故弄玄虚的吓她。 这好像有点吓大发了。 他忍笑解释:“动物尸体也有的。” 薄暖阳听不进去,现在这个时间节点,提到“尸体”两个字,就够吓人的。 她把头埋进男人怀里呜咽:“求求你了,咱快走吧,今天可是鬼节。” “......” 听着她软声软气地求饶,男人心尖都软了,他揉揉她的脑袋,提议:“我去把它踩灭。” “......”薄暖阳感觉他疯了,“我们走吧,我好怕,快走吧好不好?” 男人被她求的腿都开始软了。 他轻咳了声,掰着她的脑袋抬起来:“说你喜欢我。” “......” “说一句,”男人垂眼看她,嗓音也温柔到了极致,“带你走。” 薄暖阳心底的那点恐惧被他这个厚颜无/耻的要求给驱散了许多。 她忽然松开手臂,想往后退。 下一瞬,又被男人捞进怀里。 大概知道她不会说,男人嘴角轻扯,黑瞳也像染了点天上的星光,亮的璀璨。 他舔舔下唇,双手捧着她的脸,拇指指腹蹭着她的脸颊,在这夜色中,用缱绻的声音说: “那我说,行不?” 薄暖阳被迫仰脸看着男人,一颗心也跳的乱七八糟。 她看见男人稍稍弯腰,眼神专注地看着自己。 然后听见他低沉而又清晰地说: “我喜欢你。” “好喜欢你。” 薄暖阳抿直的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她用力忍了回去,脸颊也滚烫。 男人盯着她看了会,最后用力揉揉她脑袋,哑声说:“走吧,送你回家。” “好。” 两 第421章 挖野菜。 还有二十分钟就要上课,教室里的同学也陆陆续续地进来。 然而这吵闹声落到薄暖阳的耳朵里,全都成了渐行渐远的背景音。 见这边沉默,左殿坐直,声音低而软:“怎么了,想去就去,不是说许久没见过蓝苍雨了,付亮国会照顾好你们......” “不用了,”没等他说完,薄暖阳打断他,平静地说,“我跟关悦一起去。” “......” 默了几秒。 左殿抿唇:“是不是跟同学吵架了,心情不好啊?” “......”薄暖阳把手机拿远了些,镇定自若地回,“没有,没睡好。” 不知道信没信,左殿把话题扯开:“晚上接你来老公这边,行不?” 听到这话,薄暖阳脑壳都大了。 她忍着脾气,温声说:“这周很忙,你别吵我。” “......”像是有点失望,左殿眉眼也耷拉下来,“那想我了没?” 薄暖阳头都痛了:“有点空你就跟王宝钏一起去挖个野菜吧。” “......” — 下午临近放学的时候,薄暖阳低头收拾东西,她视线扫了一圈,忽然发现了一个盲点。 等下课铃响之后,她走到应安宁旁边:“赵拓也呢?” “好像家里有事,”应安宁说,“请了几天假,这两天该回来了。” 薄暖阳狐疑道:“他最近好像总请假。” “可不是嘛,”应安宁抱着书起身,“还老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时间多说,薄暖阳拎着书包出门,关悦已经来电话催了两次。 酒会是一个顶级珠宝的高定发布会,会场选在四州最繁华的国际会议中心。 受邀的也是各大知明影星,各个豪门世家的名媛、太太。 薄暖阳跟着关悦到时,门口停了满满的豪车,记者也蜂拥而至。 还没下车,关悦往窗外看了眼,笑:“沾你的光,品牌经理亲自来帮咱们开门了。” 话音落,车门被从外打开。 经理满脸笑容,伸手挡住车门:“少夫人,发布会的总设计师正等着您呢。” 薄暖阳礼貌颔首:“有劳。” “应该的,”等关悦也下了车,经理跟着她们往内走,态度热情又不会太过谄媚,“二少交待过了,压轴的那几款珠宝到时候会送到您府上。” 听到这,关悦捂嘴笑:“她对见你们的设计师比较感兴趣。” 薄暖阳:“......” 进入内场,里面已经来了许多人,薄暖阳挽着关悦的胳膊沿途看设计,见过品牌的总设计师后,又去了独立的休息区,蓝苍雨正等在那里。 见到她,薄暖阳嘴角弯了弯:“小雨姐姐。” “过来,”蓝苍雨笑,“让姐姐看看。” 关悦碰见了熟人,交待了一声,便把这块让了出来。 跟蓝苍雨随意聊了几句,薄暖阳低头摸了下她指甲上的碎钻,轻声问:“小雨姐姐,你什么时候签到sun去了。” “前段时间,”蓝苍雨看着她孩子一样的举动,有点想笑,“那边的合约刚好到期,sun的付总便找到我的经济人,他们提供的资源不错,就签来这边了。” “......” 从发现左司明就是当初那人后,蓝苍雨被封杀的事,薄暖阳一直怀疑是不是付亮国做的。 毕竟,他有这样的实力。 也有这样的动机。 现在蓝苍雨又被签进了sun,也不知是不是他们的补偿。 就像左司明对自己的补偿一样。 “怎么了,”蓝苍雨低头打量她,“别担心,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们会好好照顾姐姐的。” 薄暖阳眼睛弯了弯,勉强地笑了下。 两人正说着,蓝苍雨抬头,笑着起身:“付总。” 听到这个称呼,薄暖阳身体稍僵,紧接着,便若无其事地掩了下去。 她跟着抬头,没说任何话,付亮国连忙笑:“少夫人。” 除了在电视上,现实中,这是薄暖阳第二次见付亮国。 距离上次见他,已经过去许多年,那时候,她只是个大一的表演戏学生,而付亮国是高高在上的传媒公司总裁。 他看起来比第一次见时老了一些,也更胖了一些。 第422章 扇风几个耳光。 回去的途中,司机车子开得很稳,车里光线也暗。 关悦拉着薄暖阳的手摸了摸:“一个晚上在那里闷闷不乐干嘛呢?” “......”薄暖阳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模糊光影,轻声说,“想到我老公在挖野菜,还有点心疼。” 关悦噗嗤地笑了出声:“你不是跟你老公吵架了吧,不过依你老公宠你的程度,怕是不可能。” 听到这,即使有些事情薄暖阳自己很确定,她依然想问问别人的想法。 她看着关悦:“依你看,我老公宠我到什么程度?” “嗯......”关悦认真地思索几秒,答,“这么说吧,风把你吹疼了,他都能扇风几个耳光。” “......” 什么烂比喻。 停顿十几秒,薄暖阳抿抿唇,速度缓慢地问:“要是他家人做过什么事呢?” “这个嘛,”这个问题像是不好回答,关悦停了许久,“得看什么事。” 薄暖阳嗯了声,没再继续问。 “哎,”关悦忽然神秘兮兮地凑近,“他家人对你做什么事了?” “......” 默了片刻,薄暖阳把她推回去,随意拿了件事敷衍她:“我婆婆之前来我工作室闹,差点被大左送进去。” “...牛逼,”关悦顿了顿,感叹,“这要真有点什么,他会不会嘣嘣了自己家人?” “......” 外面路灯的光影极暗,快速的从车窗掠过,薄暖阳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个梦。 梦里她看见左殿拿着枪,对着左司明。 想到这,她咽咽喉咙,把车窗打开,趴在窗边吹风。 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她会守好这个秘密。 左司明那边也会。 所以,只是梦。 — 隔日,呼延青打电话来,叫薄暖阳过去陪她住几天。 下午的时候,赵拓也刚好回来,连同应安宁一起,三人在学校忙到很晚。 从乐普斯到呼延青的家有点距离,薄暖阳打算自己开车过去,这样每天上学来回也方便些。 出校门的时候,天色已暗,薄暖阳刚上了车,又接到王子创的电话,说也要去呼延青那。 两人所在位置不同,便约好在某个共同的路口汇合。 这个车子是左殿刚给她买的新车,薄暖阳熟悉了会,稳稳当当地开到路口时,看到王子创的车打着双闪停在那里。 打了招呼之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呼延青家去。 夜色渐浓,主道上车辆也多,蜿蜒的车灯破开夜的黑暗。 经过一个大的十字路口时,等了个很长的红灯。 路口有点堵,薄暖阳的车已经快排到队伍末尾,王子创的车在她的后边。 绿灯,车子启动。 驶过路口之后,车速逐渐加快。 忽然。 左侧对面车道的一辆车,隔了很远便开着光线极强的远光灯,薄暖阳看不清楚路,踩了刹车减速。 下一瞬,等左侧的车呼一下开走后,旁边的护栏突然有个人跳了过来。 千钧一发间,薄暖阳瞳孔缩了缩,条件反射的把方向盘往右打,踩死了刹车。 随着咣的一声车响,右侧正在行驶的车被撞到。 而左侧那个横穿护栏的人,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碰到,直接跌坐在路上。 右侧三个车道,被占去了两个,再加上此时正是下班的点,瞬间堵成一片。 薄暖阳趴在方向盘上喘气,想到左侧那人,不知道有没有撞到他,她手脚发抖,哆哆嗦嗦地想去开车门。 紧接着,车门被从外面拉开。 王子创着急地看着她:“暖暖,有没有事?” 见到他,薄暖阳眼圈控制不住地红,她声音还有点抖:“学长,我是不是撞到人了?” “没事,别怕啊,”王子创把她扶下来,又打了双闪,“学长来处理。” 趁着王子创上前查看那人的情况,薄暖阳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又拿出手机,打了报警和保险电话。 打完之后,她闭了闭眼,停顿两秒,走到车前。 那人躺在地上,抱着腿呼痛。 王子创抬头,表情复杂,悄无声息地摇了下头。 薄暖 第423章 咱不要宝宝了。 话音一落,两边都静寂下来。 见她不说话,左殿放软了声音:“是不是吓到了,本来不想跟你说的,只是明天一定会上新闻,所以想提前跟你说一声。” 薄暖阳只觉得喉咙有点干:“易姐姐没事了吧?” “......”左殿嗯了声,表情不虞,“挺危险的,孩子已经成形了。” 说到这里,他又想到刚才的话,迟疑两秒,接着提:“真的,特别吓人。” “......” “医生说,生宝宝也这样。” 见他越说越往离谱的路上走,薄暖阳打断他:“那糖糖跟谁呢?” “......”左殿舔舔下唇,“有人看着呢,没事。” 薄暖阳觉得心里像被铅块压住,沉甸甸的。 “薄暖阳,”看着她白皙的脸,左殿嗓音低哑,“咱不要宝宝了。” 这次用的是陈述句。 而不是疑问句。 “......” 薄暖阳懒得接他这句话,被人家吓一次,生一次这种念头,也是够够的了。 她没好气道:“没事就拜拜,呼延青还等着我吃饭呢。” “......” — 挂了视频,回到餐厅坐好,薄暖阳看了眼王子创,喃喃说:“忘记跟我老公说车的事了。” “......” 呼延青正吃的热闹:“晚上别回了,这几天都在我这住。” 薄暖阳也不客气:“好。” “怎么突然要搬家,”王子创问,“不是一直住的好好的,而且还这么着急。” 薄暖阳温声道:“大左定的。” 没就这个话题多聊,吃完饭之后,呼延青又拿了几瓶酒出来,三人随意闲聊了一会。 王子创低头看了几眼手机,忽然抬头说:“晚上那远光灯的车主身份查出来了。” 听到这,薄暖阳愣了片刻,她没想到王子创会去查那个人。 既然他特地提出来了,说明那人身份总有古怪。 呼延青放下杯子:“谁啊。” 王子创低眼把玩着手机,平静地说:“叫温凯,宁市人。” “......” “学长,”薄暖阳有点毛骨悚然,“你怀疑他是故意的?” 可是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连听都没听过。 王子创把手机啪一下扔到桌面上。 顿了片刻。 “不能确定,”王子创淡淡道,“那一段没有远光灯抓拍,而且滥用远光灯这个问题也不好取证,哪怕你因为这个灯光撞死了人,责任也基本是自己的。” 呼延青啧啧感叹。 “但他是宁市人,”王子创接着说,“就有点意思了。” 这个话题似乎有些沉重,三人没继续深聊。 薄暖阳默默地喝了口酒,咽下去之后,身体被冰凉的酒精刺/激地打了个寒颤。 她忽然想起另一个问题:“学长,你见过赵天蓝爸爸吗?” “当然,”王子创笑,“她爸爸赵松石是金融专家,我跟你老公大学主修的都是金融,赵松石有来讲过课的。” 薄暖阳有点好奇:“你对他印象怎么样?” “......”像是被她逗乐了,王子创伸手揉揉她脑袋,“只听过几节课,哪有什么印象。” 看着他的手,薄暖阳鼓起腮帮子:“学长,你别摸我脑袋,大左爱吃醋。” “......” 呼延青咕嘟咕嘟把酒喝光,笑的差点把酒喷出来。 “她说的是真的,”呼延青拍桌子笑,“我摸下她老公都得急。” 时间不早,王子创没多待,叮嘱了几句,便拎着钥匙离开。 这两天薄暖阳都没休息好,打算洗个澡就先睡了。 搁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呼延青搭眼看了下:“得,我猜你老公又来跟我抢人了。” “......” 薄暖阳点了接通,男人的声音顺着电流传来:“老婆,我在旁边的那个酒店订了个房间,过去等我,嗯?” “......”感觉思绪有点混乱,薄暖阳没反应过来,“干嘛去那里等你。” “我在路上了,”左殿说 第424章 怎么把这忘了! 周五的中午,医院来了电话,说之前撞到的那人总是喊不舒服,全身检查又做了一遍。 并且要求薄暖阳赔偿他的误工费、精神损失费。 接到这个电话时,王子创正坐在她对面,他把街舞决赛的门票推到她面前,同时,伸手,示意她把电话交给他。 拿到电话,王子创开了免提,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没关系,他要检查,就帮他检查,下午我们的律师会到场,起诉他横穿护栏,并且借此对我们敲诈、勒索。” “......” 电话挂断之后,像是怕她不安,王子创表情分毫未变,语调也淡:“交给保险和律师,安心上你的课。” “......”薄暖阳有点想笑,“学长,你怎么跟我长辈一样的语气。” 见她没受这事的影响,王子创边笑边摇头:“学长可不就是你长辈吗。” 话音落,王子创又默了几秒。 他想起了前两天在网上查薄暖阳这些年的生活时,看到的那些片段。 “暖暖,”没提那些往事,王子创声音低沉,“妮妮不在了,以后学长就你这一个妹妹,遇到事,别跟学长客气。” 提及故人,薄暖阳鼻头一酸:“学长,有机会我想去看下妮妮。” “好。” — 下午回到教室,薄暖阳刚找了位子坐好,赵拓也和应安宁从外面进来。 两人走到她后面的空位上坐下,顿了数秒,赵拓也犹豫地问:“姐姐,你要搬家了?” 薄暖阳:“嗯。” “......”赵拓也神色难辩,“怎么突然要搬家了?” “我老公定的,”薄暖阳耐心解释,“在七里公馆,到时候过来吃饭。” 听到这,应安宁啧了声:“那的房子一平能买人家一个公寓了。” 薄暖阳的视线落在赵拓也脸上:“赵拓也,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赵拓也像是刚醒神,“昨晚熬夜打游戏来着。” 见他没什么事,薄暖阳也没多问,叮嘱他好好休息,便转过身去。 还没到上课的点,薄暖阳手机响了下,她打开看。 须臾。 她看着左不过发来的照片,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左不过还发了长长的一段文字: 【二嫂,我回家翻相片,突然想起来是什么时候见过赵拓也了,几年前,我爸妈带我去参加了一个私人晚宴,宴会上见过他一面,他爸爸是赵天蓝爸爸的弟弟,他是赵天蓝的堂弟,只不过自打出生就一直养在国外,几年才回来一次。】 相片上,左不过和赵拓也都还小,模样稚嫩。 薄暖阳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长时间,脑子也是一团浆糊。 赵拓也和赵天蓝有关系,倒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但赵拓也曾经否认过他和赵天蓝认识,这就很可疑了。 而且他出现的时机,也很可疑。 那天左殿瞒着她去接赵天蓝,紧接着赵拓也就出现了。 后来赵拓也又来了四州,跟她选修了同样的课程。 再后来,赵拓也建议她可以带爷爷奶奶去森山公园玩,紧接着,她落了水。 若是他跟赵天蓝没关系,还可以说是凑巧。 但现在,他是赵天蓝的堂弟。 想到这,一个一直埋在心底的揣测又隐隐冒了头。 薄暖阳转过身,脸色平静:“赵拓也,有天晚上,我好像看到你跟苏文绣一起吃饭?” “......”冷不丁听到这句话,赵拓也神色慌了一瞬,“啊,啊,有吗,哪天晚上?” 应安宁也懵了:“赵拓也,苏文绣上次冤枉我们组抄袭,你怎么还跟她一起吃饭?” 像是很紧张,赵拓也磕巴道:“...就,就碰到了。” 话音落,薄暖阳嘴角弯了弯,眼底却寒凉一片:“逗你玩呢,其实我没看到过。” 只不过诈一诈他罢了。 “......” 提到这里,应安宁也有点傻,过了几秒,他忽然反应过来:“赵拓也,那我们设计的第一批底稿,是不是你透给苏文绣的?” 虽然当时他们并没有深究这事,但总存了个疑点。 底稿只有他们三人知道,也是不想怀疑自己人,那事过了就过了。 眼下听到赵拓也被诈出来的这句话,一切的疑点,也仿佛有了答案。 第425章 感觉自己看到了太阳。 房间里的气氛转变的突然,有些莫名的滑稽。 薄暖阳脸色好了许多,见男人板着张脸,又有点想笑。 她舔舔干燥的下唇,好脾气地说:“老公,我要喝水,还想吃水果。” “......”左殿眉心跳了下,转身倒了杯温水,“水果等下有人送来。” 看着那杯水,薄暖阳眨了眨眼,抬了抬下巴:“你喂我。” “......” 见她明显想靠着撒娇耍赖的方式躲过这一劫,左殿硬生生被气笑了,他皮笑肉不笑地提:“行,喝完好好跟老子交待。” “......” 喝完水,没等左殿开口,薄暖阳伸手:“老公亲亲抱抱。” “......”见她一招接一招,左殿气的额角直抽,又低头在她唇上咬了口,接着把她抱到怀里,没好气地说,“你好好说,老子保证不骂你,行不?” 见状,薄暖阳应的干脆:“好。” “......” 她噼里啪啦把那天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又夸张地说:“那远光灯一亮,我感觉自己看到了太阳。” “......”左殿忍了忍,还是克制不住地笑了出声,“你少他妈跟老子来这一套。” 薄暖阳在他嘴巴上轻拍了下:“你说过不骂我的。” 左殿正了脸色:“要是王子创不在,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找你,”薄暖阳脸不红心不跳地哄他,“要你十分钟出现在我面前。” “...老子信你个鬼。” 薄暖阳瞅了他两眼,继续哄:“真的,敢十分钟不到,我就跟你离!” “......”因这句话,左殿脸颊上的肌肉不受控地抽了下,“你再给老子胡扯一个试试。” 从都城到四州,他就算长了翅膀,也不可能十分钟就到。 话音一落,薄暖阳鼓起腮帮子:“你看,你自己到不了的,还怪我。” “......” 感觉自己又被她绕进去了,左殿捏捏鼻骨:“还成老子的错了。” “就是你的错,”薄暖阳越说越委屈,“我都吓的差点晕倒了,生怕下车就看到一滩血。” “行了行了,不许再往下想了,”见她越说越离谱,左殿连忙妥协,“是我的错,是老公不好,嗯?” 知道他这是松口了,薄暖阳很上道:“好。” “......” 又沉默片刻,左殿把她搂紧了些,低声道:“剩下的事老公安排人去处理,别总是麻烦人家,行不?” “好,”薄暖阳没意见,乖巧地说,“我听你的。” 她头发被蹭的乱糟糟的,素来白皙的脸也逐渐有了丝红润,左殿眸色渐暗,偏头吻了上去。 直到房门被从外敲响,左殿松了两分两气,额头抵着她的,平复着呼吸:“吃点东西,老公还有点事要处理,弄完了带你去都江散步。” “好。” 薄暖阳胃口不好,随意吃了几口,苏客山来催了左殿两趟,薄暖阳干脆抱着碗鲜切水果,跟在左殿后面下了楼。 见她脸颊鼓的跟个松鼠一样,左殿低头笑:“哪就这么着急了。” “客山哥都催来了,”薄暖阳又塞了块水果进嘴,含糊着声音说,“我去那里吃也一样的。” 想到她上次偷塞面包给别人的样子,左殿眼里漾着笑意,没再多说。 — 进了会议室,同样的位子,同样的人。 薄暖阳条件反射地看向右侧,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右侧的人转头看她,顿了两秒,迅速把视线收回。 这场面好像格外的好笑。 薄暖阳眨了眨眼,又用叉子戳了块水果塞嘴里,等右侧的人再次看过来时,她把沙拉碗往那边递了递。 “......” 右侧的人哭笑不得。 短短几秒,会议室的门被敲响,紧接着,是一个穿着酒店工服的人推了个车子进来,上面摆了满满几层果盘。 左殿低头看资料,淡声道:“都辛苦了,不用这么拘谨,边吃边说吧。” 一群人还有点莫名其妙。 像是觉得好笑,左殿抬头,嘴角扯了点弧度,慢条斯理地说:“免得你们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老婆用什么方法让小张吃东西上面。” “......” 短暂的沉默之后, 第426章 身经百战。 场面有点尴尬。 怕被发现,薄暖阳拉着左殿,站在江边,背对着他们,耳朵却竖了起来。 身后的动静沉寂的有点久。 又过了半晌,姑娘问:“你能接受婚后不要孩子吗?” 男生忽然被呛到,捂着嘴咳了几声。 姑娘又补了句:“能接受的话,彩礼我就不要了,只要房子写我名就行了。” “......”男生再度沉默,过了会,他斯文地问,“你能接受婚后家庭暴力吗?” 姑娘撩了下眼皮:“我打你吗?” “......” 没多久,这姑娘又说了句:“你有条件可以提。” 男生不知道在想什么,脱口而出:“你能接受我婚后不要老婆吗?” “......” 薄暖阳一口水没咽下去,猛地喷了出来。 她动静有点大,身后的两人瞬时停了声音,齐齐看向她。 左殿边帮她拍后背,边扯着袖子帮她擦嘴:“急什么,自己又不是没相过,也是身经百战的,还能被惊到。” “......”被他这么一说,薄暖阳被呛的还没缓过来,又恼怒地踢了他一脚,“你有完没?” 可被他抓住个把柄了。 怕真把人惹急了,左殿低笑了声,等她平复下来,又把她捞回怀里,抵着她的后脑勺亲。 身后的动静不知何时消失的。 江边的风徐徐吹过,有轮渡呜呜着开向远方。 薄暖阳被外套裹得严实,倚在左殿怀里,看着江面的夜景,她半眯着眼,任江风吹动发丝。 “大左,”好半晌,她开口,声音很轻,“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的幸运。” 话音落,左殿皱眉,像是觉得这话的深层带了点不太好的意味,他声线冷硬:“说什么呢。” “说真的呢,”薄暖阳仰头看他,眼睛也弯了个小小的弧度,“不会有任何人像你对我一样好了。” “......” 沉默几秒,听着轮渡越来越远的声音,薄暖阳把他拽到跟自己平视的位置。 她嘴角的笑温软,双手捧着他瘦削的脸颊:“都这么多年了,我家大左还跟以前一样。” 一点都没变。 一直是她最爱的模样。 左殿偏着脑袋,用力吻住她的唇。 许久,他呼吸急促地松开:“回酒店,嗯?” “......” — 卧室内的旖旎气息还没消散,左殿搂着怀里的人,伸手把她凌乱的长发撩到一边:“上次订的珠宝喜欢吗?” 薄暖阳没什么力气:“嗯。” “......”见她反应平平,左殿撩了下眼皮子,“蓝苍雨见到了?” “嗯。” “......”左殿顿了顿,又问,“酒会上被人欺负了?付亮国没照顾好你们?” 一听到这个名字,薄暖阳快炸了,她推开他,缩在床的另一边,离他远远的,声音也很不耐烦:“我要他照顾什么,我又不是跟他去的。” “......” 停顿片刻。 “不喜欢他?”总觉得有点怪异,左殿又把她捞回怀里,“这人做事还算靠谱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薄暖阳被压下去的恼怒蹭一下蹿了出来。 付亮国当然靠谱,左司明指哪打哪。 靠谱的不得了呢。 她睁开眼,瞳底的光也凉:“你去床下睡。” “......” 也不知道怎么就惹到她了,左殿连忙闭嘴,搂着她不松手:“不提了不提了。” “你下去睡,”薄暖阳被他勒的骨头痛,手脚乱踢,“下去下去。” “......” 左殿让她闹了会,又锁住她乱扑通的手和腿,嗓音也重新哑了:“薄暖阳,你自找的。” 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又被男人覆到身上。 — 隔日,薄暖阳醒来后,磨磨蹭蹭地洗漱,刚换完衣服,左殿刷了门卡进来。 见她起床了,男人眉眼一抬,好笑道:“以为你会睡到中午。” 薄暖阳对着镜子化妆,理都不带搭理他的。 “等会去易氏,”左 第427章 你走,我就走。 六月的都城,风软空气也温热。 薄暖阳的后脊却出了冷汗。 她捏捏糖糖的小手,温声问:“这些话是你自己想到的吗?” “......”糖糖歪了歪脑袋,脆生生地说,“一个姐姐告诉我的。” “......” 听到这,薄暖阳已经条件反射的,认为那个姐姐是赵天蓝。 没等她开口问,糖糖说:“那个姐姐跟你一样好,她陪我玩,给我讲故事,告诉我从楼上跳下去,人就会长出翅膀。” 停顿几秒,糖糖接着说:“不过那个姐姐还跟我说,这个方法只能用在坏人身上,他们长了翅膀飞走了,就不会留下来害人了。” “......”薄暖阳咽了咽喉咙,轻声问,“糖糖,你跟你爸爸说什么了吗?” 提到自己爸爸,糖糖眼圈红了,委屈巴巴地说:“我没说什么啊,他把我妈妈推倒了,我跟他说,你是坏人,长翅膀飞走吧。” 薄暖阳满肚子的疑惑。 马东行是自己从医院天台上跳下去的,不可能因为糖糖这一句话就产生这么大的效果。 何况那天有警察在场。 已经确定是他自己跳下去的,并没有别人。 想到这,薄暖阳掏出手机,从里面调出照片,举到糖糖面前:“是这个姐姐吗?” 糖糖看了会。 似乎是认不出来,盯着看了许久,轻声说:“有点像,又不太像。” “......”沉默,薄暖阳缓了缓,接着问,“她跟你爸爸见过吗?” 糖糖摇头:“她跟我玩了一会就走了,等我跟爸爸说完那些话,爸爸就被带去医院了。” “......” 而去了医院之后,全程都有易氏的人和警察跟着,别人没有接近的机会。 这事让薄暖阳感觉到毛骨悚然。 怕吓着孩子,她没再多问,等两个孩子吃完东西,又把他们带回了儿童室,交给老师看管。 易氏是栋三十多层的大楼,薄暖阳站在电梯边,停顿几秒之后,她按了顶层的电梯。 每栋高楼上面都有天台,薄暖阳不惧高,但天台上的风很大,呼呼地吹过她的身体时,整个人有一种站不稳,随时会被吹到楼下的飘乎感。 她一步步往天台边缘走,边缘是道大约一米二高的护栏。 一个成年人若是想跳下去,直接就能翻过。 薄暖阳双手攥着栏杆,护栏上落满了灰尘,极目远眺,几乎能将大半个都城尽收眼底。 她低眼往下看,底下的行人车辆如蝼蚁。 之前做过的两次坠楼噩梦,陡然浮现在眼前。 脑海中忽然眩晕,薄暖阳的身体轻微晃动。 下一瞬,她被拽进温热的怀里,男人冷硬又带着怒意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干嘛呢,谁许你一个人跑这里的?” 薄暖阳把头埋进他胸膛,闷声道:“大左,我好像也有点怕高。” “......”左殿嘴角抿直,下颚线条僵硬,搂着她往电梯走,“怕高还过来,再敢爬这么高的地方试试。” 一直走到电梯间,薄暖阳稍微缓神,她看着男人黑色衬衫上被她抓出来的脏手印,又伸手帮他拍了拍。 越拍越脏。 “......” 左殿低眼瞥她:“给老子洗。” “......” “跟老公说说,”左殿捏捏她的脸,低声哄道,“来上边干嘛的?” 薄暖阳实话实说:“最近跳楼的人好多,想来看看是什么感觉。” “......”左殿被这话噎得难受,手指用力,弹到她脑门上,“别逼老子揍人。” 他用力极大,薄暖阳被弹的很痛:“你这不是揍了!” “......” 又被气到不行,左殿努力平复心情,见她额头真的红了,又有点后悔,伸手帮她揉了揉:“以后离这种地方远点,再让老子发现,直接腿打断,锁房子里好了。” 薄暖阳拍开他的手,一字一顿道:“家庭暴力是犯法的。” “有事没事去做些危险的事,”左殿没好气地回,“把自己可怜巴巴的老公扔下也是犯法的。” “......” 两人四目对视。 谁也不让谁。 过了几秒,薄暖阳抿唇,讷讷道:“那,那你低头 第428章 拿捏老公的108种方法。 下午的阳光格外宜人,从巨大的落地窗洒落。 薄暖阳眼睫染上湿渍,她眼睛红肿,牢牢圈住男人的腰。 “大左,”她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总会有个人要先走的。” 见她还在说这个,左殿连气都生不起来了,只有浓浓的无力。 他直接掏出手机,解锁,登陆订票网站,淡声道:“我带你回百谷镇,以后不回来了,就在那过日子。” “......” 他速度很快,眼看着已经进入付款界面,薄暖阳伸手把他手机抢了过来。 左殿撩起眼皮子,嗓音冷淡:“拿过来。” “......”薄暖阳把手机远远地扔到办公桌上,“我还要期末考。” 左殿垂眼,细密的眼睫遮挡住他所有情绪。 “不考了,”他平静地提,“老子什么都不要了,咱们回百谷镇,在那里生宝宝,在那里陪着我,老子看看到底能不能过一辈子。” 说罢,他单臂搂着她起身,走去办公桌那边,去拿手机。 薄暖阳有点着急,双腿盘着他的腰,手去制止他的动作:“我不说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了行不行。” 像听不到一般,左殿把手举高,直接解锁进去。 怕他真的把票订了,薄暖阳也够不着他手机,便双手掰着他的脸,凑上去亲他。 左殿躲了几次,又因为一手在搂着她腰,一手拿着手机,躲也躲不掉,只能被她捧着脸,强硬地亲进来。 “我错了,”薄暖阳边亲他,边声音模糊地哄,“我再也不说了。” 她亲遍他脸颊的每一个部位,又一路蔓延到他的脖颈。 办公室的气温陡然上升。 似是撑不住她的硬攻,左殿呼吸急促,把手机扔到桌上,双手掐着她的腰,把她放到办公桌上坐着,紧接着,把她推倒,覆身上去。 逐渐失控。 忽然。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几下。 薄暖阳被吓了一跳,神智也清醒许多,她推了推左殿,声音绵软:“松开。” 压根没打算搭理任何人,左殿的手从她的衣摆抚过。 门又被敲了几下,怕人会推门进来,薄暖阳惊慌失措:“老公,我错了,我真的不说了。” 左殿伸手扯开两颗纽扣,脸颊泛着红:“我不信你。” “......”顿了两秒,薄暖阳圈住他的脖子,挖空心思的哄他,“老公,晚上我们一起选婚纱照拍摄的地点吧,旅拍行吗,国内还是国外,去哪里度蜜月啊?” “......” 沉默。 门又被敲响。 左殿神色不豫,又像是极其不满自己的意志不坚定,带了点凉意松开她,转身去开门。 门只开了条缝,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状况,苏客山上下打量男人的脸和衣服,须臾,拿文件打了自己额头:“对不起,敲错了,你们接着忙。” “......” 薄暖阳慢吞吞直起身子,等左殿把门关上,转身回头的时候,她的脸蹭一下红到了底。 男人扣子被扯开两颗就算了,衬衫也皱巴巴的,更关键的是,他脸上、脖子上印满了口红的痕迹。 丢人丢大发了。 感觉没脸见人了,薄暖阳抱着双膝,脸埋了进去。 就这样让她毁灭吧。 左殿边伸手把衬衫的扣子一一解开,边耷拉下眼皮子瞥她:“接着来。” “......”见他毫不知羞,薄暖阳炸毛了,“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嗯?”左殿嗓音低哑又性感,“不是你故意的?” “......” 见他把衬衫整个脱掉扔在一边,薄暖阳往后缩:“不要。” “不行呢,”左殿伸手把她拽到怀里,“有些人缺点教训。” “...我错了,”薄暖阳可怜巴巴地看他,“我看了一组特别好看的婚纱照,咱们也拍,行不?” “......” 薄暖阳谄媚地笑:“等宝宝出生了,也带着他去拍,我抱着他,你抱着我,好不好?” “......” “老公......” 左殿额角青筋抽了下,咬牙道:“没有下次!” 知道他这是松口了,薄暖阳悄悄吐了口气,连忙点头,又从桌子上跳下来,推 第429章 玩的挺花。 日落黄昏,天边蒙蒙的像起了层雾气。 挂断许无黑的电话后,会议室那边也刚好结束。 见她还老实地坐在办公室内,左殿稍稍放心:“带你出去玩。” 薄暖阳抬眼:“天天净想着玩,还怎么赚钱养我?” “......”搞不清她又抽什么疯,左殿揉了下额头,“商务活动。” 听到这,薄暖阳似笑非笑地看他:“商务活动还说带我去玩,你可真会哄老婆。” “......” 沉默。 左殿咬了咬后槽牙:“薄暖阳,是不是非得在办公室来一次才能老实点?” 薄暖阳面无表情:“流氓。” “......” 忍耐片刻,左殿把她拎到怀里,压着情绪问:“怎么了,又谁惹到你了?” “谁敢惹我,”薄暖阳小声嘟囔,“连门都不让出。” 以为她是因为这个在发脾气,也怕她自己在这里呆的无聊,左殿搂着她往外走:“那想去哪里,我陪你,行不?” 薄暖阳也只是发个小牢骚,顺着他的动作往外走。 到一楼时,左殿接了个电话,他下巴稍抬,半眯着眼看着天边的夕阳,从嗓子里淡淡嗯了声,然后把电话挂断。 薄暖阳正盯着喷泉看,旁边的男人忽然冒了句:“sun的单子怎么不接?” “......”像是没想到他能知道这事,薄暖阳淡定地回,“不想接。” 就这么简单。 她就是不想。 不喜欢。 不愿意。 “薄暖阳,”看不出来她的想法,左殿垂眼打量她,“这只是正常的工作,没什么可避讳的。” 这天夕阳不错,大朵大朵的白云像漫画里的一样,边缘缀着蔷薇粉的颜色。 薄暖阳嘴角的笑意消失:“我避讳什么?” “......”左殿抿抿嘴角,瞳底也滑过晦暗,“避讳和我有关的。” 听到这,薄暖阳的语气也带了些讥讽:“要真是这样,那我首先应该避讳的,是你这个人吧。” “薄暖阳!” “你喊什么,”薄暖阳转过脸,不想再去看他,淡淡道,“这个单说到底是‘elope’和sun之间的事,请二少不要随意插手。” “......”被她这么噎了一句,左殿顿在那里,数秒后,他声音干涩,“我多管闲事了?” 眼见两人之间又要起冲突,薄暖阳尽量平静地解释:“他们给的太多了,我拿着不安心。” 看着她隐忍的表情,左殿心口揪了下:“那我让他们改......” 没等话说完,薄暖阳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等他下意识地噤声后,她转身往前走:“我回酒店了,你去忙你的吧。” “......”在原地顿了片刻,左殿连忙大步追了过去,“一起去,说好去玩的。” 薄暖阳没什么心情:“我不去。” “......” 前面是个圆形的广场,这个点很空旷,薄暖阳的肩颈单薄瘦弱,背脊却挺得笔直,在夕阳下,一个人渐行渐远,连头都没回过。 左殿突然有点手足无措。 莫名其妙的,他感觉自己做了错事。 他不应该插手她工作上的事。 就像,薄暖阳也从未插手过竹影的事。 见她越走越远,背影也透着冷意,左殿嘴角抿直,心慌到不行,快步追了上去。 到了身后,他一把将她捞进怀里,双手掐着她的腰,把她提了起来。 薄暖阳双脚突然离地,整个人悬空,又惊又恼,手脚不论方向地乱踢,嘴里骂道:“你干嘛,放开放开!” 像没听到一般,左殿手臂用力,把她举了起来。 这个大人举孩子的姿势,让薄暖阳觉得羞耻至极,她伸脚尖踢到他胸口,凶巴巴地说:“你放不放?” “那你不生气,”左殿任她踢,似是知道她不舍得下狠劲,“不生气,就放你下来。” 薄暖阳简直被这种无赖的做法气到头晕,她不耐烦地重复:“你放不放,不放我用力了啊!” “......”左殿舔舔嘴角,语气有些委屈,“放。” 他手上力气稍松,薄暖阳双脚刚碰到地面,整个人又被他搂进怀里,紧接着,后脑勺被抵住,男人的唇覆了上来。 第430章 吃豆腐。 瞅着他一进来就阴阳怪气地来了一通,苏客山又咳了声,连忙转移目标:“弟妹,喝果汁不?” “不要,”薄暖阳鼓起腮帮子,“我要喝28万一组的香槟。” “......” 旁边的一个客户两边看看,小心翼翼地提:“交杯酒?” 薄暖阳不明白。 什么玩意儿? 交杯酒? 苏客山憋笑:“是,弟妹,跟小二来个交杯酒。” “......”没想到是这种喝法,薄暖阳很识实务,“那我还是喝果......” 话没说完,旁边站得吊儿郎当的男人直接伸手:“行。” 薄暖阳:“?”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答应,更没想到还能在这种场合见到自家二少这种模样,一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看。 似没察觉到别人的眼神,左殿拿了两杯香槟,塞了一杯到薄暖阳手里。 停顿须臾,垂眼看她,模样也浪里浪气的:“来,咱俩搞。” “......” 搞你妈。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这么多人盯着,又不能让他下不来台,红着耳尖子伸手。 左殿又舔了下嘴角,眼里漾出笑意,跟她的手臂交叉。 一杯香槟喝完。 起哄声、口哨声、尖叫声不断。 薄暖阳收回手,男人的脸突然放大,紧接着,她的脸被捧住。 察觉到他想做什么,薄暖阳双目圆睁,下一瞬,男人的唇便覆了过来。 他闭着眼,眼睫细密,吻得也用力。 探入香槟的味道。 处处透着温柔和缱绻。 半晌,随着连绵不断的起哄声,左殿缓缓松开她,拇指在她滚烫的脸颊上轻蹭,嘴角笑意明显:“下次别乱说话。” “......” 感觉也差不多了,再闹下去,恐怕要起反作用,左殿挑了下眉,苏客山立刻明白,打了个手势,围成一圈的人各自散去。 苏客山端着酒杯,边笑边陪着客户去喝酒。 客户很好奇:“二少很喜欢二少夫人呢。” “何止是喜欢,”苏客山拖着调说,“命都搭上了。” 客户:“怎么说?” “我比他大个几岁,”像是在怀念过往,苏客山的眼神穿透前面的酒瓶,“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还没见他眼睛里,出现过两个字。” 客户:“什么?” 苏客山喝了口酒,笑:“欲望。” 怕客户不明白,苏客山补充:“他生在左家,没缺过什么,也不见他对什么感兴趣,但他刚才的样子你们也瞧见了。” “还真是,”旁边的人附和,“刚才那眼睛里的喜欢我这个大老粗都看出来了。” 苏客山笑出声:“那叫爱。” “喝酒喝酒,”提到这个字,客户有点头大,“我还是更爱这个28万的香槟,还有那被赶走的美眉。” “......”苏客山被他逗笑了,“酒尽管喝,美眉下次哈,不然二少回去得被罚跪。” “......” — 很快就有擅长活跃气氛的人上去唱歌,包厢里的气氛越发热闹。 薄暖阳看着桌子上偏透明的香槟,舔舔嘴巴,扯扯左殿的衣服:“老公,我还想喝。” 真不愧是这么贵的酒。 还有点好喝。 “薄暖阳,”左殿翘着二郎腿,懒散地提醒她,“你是不是忘了咱在备孕呢。” “......” 见她蔫巴巴的,又有点不忍心,把她搂进怀里哄道:“喝小半杯,行不?” 薄暖阳立刻同意:“好。” 这次她喝得很慢,生怕一口喝光了。 有几个同事从外面推门进来,凑到一起神秘兮兮地说着什么。 薄暖阳也凑了过去。 其中一个姑娘很兴奋:“下面一排的帅哥,哇啊啊啊,我杀疯眼了我。” “是吗是吗,”角落里的姑娘攥着拳头,“能摸下不?” 其中一个姑娘吧唧嘴:“吃下豆腐应该行吧?” “走走走。” 薄暖阳放下杯子,吧嗒吧嗒地跟在后面。 第431章 吹风。 见她好好地站在那里,左殿稍稍松了口气,紧接着把她抱进怀里,低声问:“怎么了,是不是找不着路了?” 薄暖阳心里空洞的厉害,她想努力往外爬,却在看见阳光的那一刻,被无数双手,狠狠,扯了回去。 无数的声音在告诉她。 你不值得被爱。 你无依无靠,何必贪恋这孤独的人世。 你的存在,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你是个废物。 声音太过嘈杂凌乱,薄暖阳的脑袋要炸了,她突然推开左殿,眼尾扫到洗手间内带着花纹的大理石墙壁。 像有什么在吸引着她。 没等左殿反应过来,薄暖阳眼神有些失焦,两步过去,额头重重地往墙壁上撞。 电光火石之际,左殿瞳孔猛缩,拽着她的衣服,往后拖动。 她用力极重,哪怕左殿速度够快,她额头依然撞到了墙上,只是被他拽了下,抵销了些冲击力。 “薄暖阳,”左殿把她搂进怀里,慌张地检查她的额头,“干嘛呢?” 她额头稍红,还好不是很严重。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薄暖阳反应很迟钝,像被剥夺了魂魄,豆大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滚落:“你别管我。” “你想干嘛,”注意到她的异常,左殿搂紧了她,嗓音低哑,“想做什么跟老公说,行不?” 听到这,薄暖阳边流泪,边抬眼看他:“死。” “......”再次听见这话,左殿心口缩成一团,差点发不出声音,“乱说什么,咱们不是说好的吗,不许再说这种话。” 似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薄暖阳低着脑袋,默默地掉眼泪。 不明白她怎么了,左殿心痛至极。 顿了几秒,苏客山带着人从外面进来,看见里面的情况,又把到口的话咽了下去,改为:“弟妹没事吧?” 左殿闭了闭眼,抄起薄暖阳的腿弯,横抱起她。 经过苏客山时,嗓音冷到结冰:“把人带进来。” — 回到包厢,里面的人已经散得七七八八,唯余昊天的几个人在场。 薄暖阳已经沉沉睡去,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去。 左殿盯着她看了会,拎着旁边的外套盖到她身上。 刚被带进来的冯厚富嘴巴里被塞上了毛巾,呜呜地喊叫着,被迫跪在茶几前。 左殿轻抚了下薄暖阳的脑袋,撩起眼皮子:“跟在我老婆后面干嘛呢?” 话音落,冯厚富嘴里的毛巾被扯掉。 得了自由,冯厚富厉声喊:“谁跟她......” 刚发出声音,旁边的人就狠狠扇了他一耳光,冯厚富的嘴角立刻流出了血。 左殿接过苏客山手里的防噪耳机,又轻柔地戴到薄暖阳耳朵上。 做完这些,他双肘支在膝盖,掀起眼皮子看冯厚富。 数秒后,左殿忽然低笑了声:“搞掉你商会会长的头衔,不服气啊?” “我,我什么都没做,”冯厚富明显有点怕了,“就是碰,碰巧遇到。” 左殿眉梢一挑,轻飘飘道:“是吗?” 见冯厚富东张西望,左殿啧了声,没什么情绪地提醒他:“别找了,你带来的人都被处理掉了。” “你,你怎么知道,”冯厚富哆嗦着,“不对,那不是我的人,你别冤枉我。” 左殿眼里铺满戾色,嘴角却扯了点弧度:“怎么,我左家好好做了几年正经生意,你就不知道以前是干什么的了?” “......”冯厚富咽咽口水,逐渐慌张,“真是碰巧,我什么都没想做。” 似是懒得跟他说这些废话,左殿靠到沙发里,长腿搭到茶几,懒散地说:“一个母亲,一个妹妹,还有一个宝贝女儿,你说,先动谁呢?” 听到这,冯厚富蹭一下站了起来,紧接着,又被旁边的人踹在膝弯,重新跪了下去。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苏客山拿着手机进来,递到冯厚富面前。 手机处于通话状态,是个视频。 里面是冯厚富的女儿,小姑娘笑嘻嘻地说:“爸爸,有两个叔叔在陪我玩。” 冯厚富双眼骤然猩红,他膝行前进,跪在沙发面前,不停地磕头:“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求求二少,求求二少不要动我女儿,我给您赔罪,给二少夫人赔罪。” 包厢内静到可怕。 只能 第432章 他恐高。 话音落,左殿猛地颤抖了下,他回得干脆:“不好。” 说完,他抱着她,走到旁边的台阶上坐下,又帮她把衣服掖好,淡声说:“今天都城的日出是四点五十,咱们在这里等日出。” 停顿片刻。 “薄暖阳,”左殿抬头看着远处,嗓音沉而缓,“你看,那里有个钟楼,每天五点都会准时敲响,都城的许多人会踩着这个钟声起床。” 沉沉夜色下,他脸上五官模糊,轮廓却立体明显,下巴与脖子形成一条流畅的弧线,随着说话的动作,喉结上下滑动。 “他们要起床上班、念书,要照顾老人和孩子,疲劳又没有意义的生活,却不得不坚持一日日、一年年地过下去。” 说到这,他低眼,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姑娘:“你说,是为什么呢?” 薄暖阳两眼无神,也不跟他的目光接触。 左殿心脏被揪了下,痛的呼吸都不敢。 他低头在她冰凉的唇上亲了亲,温柔又缱绻的把话说完: “家人、爱人,哪怕是养的宠物,树上飘落的一片叶子,清晨的一颗露珠,今天的风比昨天的轻,都可以是坚持的意义。” “薄暖阳,”左殿眼睛通红,嗓音也带着压下去的难过,“为了我,不去做那些事,好吗?” 时间缓缓流过,无声无息的。 天色渐亮,有红色的东西即将从云层中挣扎出来。 左殿的双睫也被映上浅浅的金色,他看着怀里的人,低声哄:“你看,太阳要出来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光线逐渐明亮,颜色也浓郁。 伴着风声,像是经历了苦痛的挣扎,太阳整个钻了出来。 橘红色褪去,变成浅薄的金色。 温暖也顺理成章。 左殿嘴角轻扯,又捏捏她的脸:“好看吗?” 薄暖阳依然没有回答。 “再坐十分钟就得回了,不许闹啊,”左殿好脾气地哄她,“听完钟响,嗯?” 盯着那个钟,薄暖阳的瞳孔颜色变浅,却映不进任何东西。 像一根枯木。 没有生机。 钟楼上圆圆的时钟已经快指向五点。 秒针还剩下最后一圈。 最后十秒。 五秒。 时针直直指向五。 秒针发出微弱的声音,啪嗒一声,落到12上面。 下一瞬。 钟楼发出声响。 声音空旷而充满朝气。 象征着一个城市的醒来。 咚! 咚! 咚! 薄暖阳忽然睁开眼,身体也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下。 她眼神带着茫然,似乎是不明白自己身在何方。 注意到她的动静,左殿愣了愣:“怎么了?” 场面定格了两秒。 薄暖阳把头埋进他怀里,闷声道:“大左,这里好高,我害怕。” “......”左殿僵住,须臾,他压着抖动的手,“那咱们回房间。” “好。” — 在天台上吹了几个小时的风,左殿的手和脸都凉透了,薄暖阳缩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 等身上稍暖,左殿才用脸颊蹭蹭她的:“困了?” “嗯。” “那睡。” 卧室里安静了会。 薄暖阳大脑很乱,眼皮子很重,却又睡不着。 她抬头,在男人下巴上亲亲,经过一夜的时间,男人浑身上下透着狼狈,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碴,有点扎人。 注意到她的动作,左殿睁眼,他眸色黑到纯粹,嘴角的笑也带着点疲惫:“睡不着?” 薄暖阳伸手摸着他的脸颊,知道他有许多疑问,许是怕自己不舒服,也没敢问。 她抿唇,主动提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觉得心情不好,不是一般的那种不好......” “嗯,”左殿按住她的手,“那能跟老公说说,在洗手间,发生了什么吗?” 说起这个,薄暖阳更加困惑:“什么都没有啊,我在洗手。” “自己吗,”左殿耐心地询问,“ 第433章 原配站原配。 见她不明白,易黎萍解释:“数一二三呢,可能是老师教数数了吧。” “哦对了,”似是想起什么,易黎萍又补了句,“听声音说的,什么时钟声,高跟鞋的声音,拍手掌的声音。” “......” 易黎萍又说了句:“还有水滴声。” 这话像一记闷雷,直接炸在了薄暖阳的脸上。 她呼吸滞了滞。 心脏也像是漏了一拍。 似是察觉到她脸色不对劲,易黎萍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薄暖阳怔怔地看了她几秒,迟钝地摇头:“没事,就突然想起件事。” 与此同时,院子里糖糖的笑声传了进来,小姑娘声音清脆,像是完全没受到之前事情的影响,也给大人阴郁的内心,洒进一抹阳光。 — 从易家告辞,车子行驶在乡间小路上,两边田地里的景色又深了许多,再过不久就是个丰收的季节。 看着窗外田野,左殿把薄暖阳抱到腿上坐好,下巴在她颈窝轻蹭:“还别说,老公也有点想百谷镇了。” “大左,”薄暖阳喃喃问,“昨晚洗手间那姑娘有查到是谁吗?” 没想到她把话题转到这里,左殿稍愣神,又低声说:“没有,她对这边很熟悉,又做了乔装,一转眼就不见了,而且,也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 薄暖阳抿唇沉默。 见状,左殿问:“怎么了?” “大左,”薄暖阳轻声说,“昨天在洗手间,我听到了水滴声。” “嗯。” “三声。” “......” 说到这,薄暖阳看着他,又说:“今天的钟声,也是三声。” 左殿脸色瞬间冷戾,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出去,嗓音冷硬:“去接着找昨晚上洗手间出去的那姑娘。” 电话挂断之后,薄暖阳咽咽喉咙:“你怎么知道就和人家有关?” “不管有没有关系,”左殿瞳底滑过戾色,“找到了,自然有办法知道。” 场面定格住。 车内有田野里的风吹过,带来阵阵稻香。 薄暖阳捏捏他指尖:“赵天蓝回去了吗?” “......”见她又问自己这个问题,左殿眉心跳了下,“你皮又痒了是不?” 薄暖阳忍不住笑了声,脑袋搭在他肩上:“你一定知道。” “......”左殿顿了顿,没好气地说,“早回去了。” 听到这个确定的答案,薄暖阳抬头:“你看,你分明就知道。” “......” 沉默几秒,左殿舌尖顶了顶腮:“昨天早上你还在睡,你胖虎哥几个人发了视频给老子,她也在。” “哦。” 左殿瞥她:“你看,睡懒觉就会错过一百个亿吧。” “没关系,”薄暖阳很大方,一语双关地说,“你没错过就行。” “......” — 回到四州是傍晚四点,司机直接将车子开到七里公馆。 房子已经打扫好,里面家具设施也都是齐全的,又通了这么久的风,可以直接入住。 房子是个大平层,电梯直接入户。 这一栋最好的楼层。 进去之后,玄关放着新鲜的花束,装修也是暖色调,简单又温馨。 薄暖阳踢掉鞋子,只穿了双棉袜,便跑到客厅里转了一圈。 见她没穿拖鞋,左殿啧了声,懒懒地喊:“把拖鞋穿了。” 薄暖阳没搭理他,又跑到旁边的卧室去看。 左殿弯腰拎了双拖鞋过去,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哇”的声音。 他肩膀轻颤,忍不住笑了出声。 看完主卧,又去了两个次卧,紧接着是衣帽间和书房。 衣帽间是所有房间里最大的,有一整面墙的柜子里面,放的全是搜罗来的珠宝首饰。 薄暖阳又“哇”了声:“老公,这一排都是孤品啊。” 终于追上她,左殿弯腰:“把鞋穿上。” 像是心思不在鞋子上面,薄暖阳兴奋地圈住他的脖子:“老公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些?” 左殿掐着她的腰,让她的腿盘在自己身上。 他抱着她在衣帽间边转悠, 第434章 妈妈的好大儿。 提到“原配”两个字,左殿嘴角扯了扯,不怀好意地问:“哎,你婆婆要是去打小三,你站谁?” “......”薄暖阳看他,没进他设的圈套,反问,“你站谁?” 左殿低声笑,再次说:“你婆婆也不是原配。” “......”沉默了两秒,薄暖阳直接掏手机,没好气地说,“我现在就跟妈妈告状。” 左殿直接把她的手机抢过来,又塞进自己口袋。 他笑到不可自抑,催促:“快说。” “我说什么,”见他还敢问,薄暖阳忍不住踢了他一脚,“你亲妈你都不管,叫我管?” 听到这,左殿瞥她,懒散地提醒:“她上次可说了,她是你亲妈,我,是她女婿。” “......”被他噎到,薄暖阳倒真的多了些好奇,“妈妈去抓过小三没?” 左殿带着她往前走,也没什么所谓地说:“当然,我小的时候还多点,后来大了,她自己也玩......” 话没说完,不知道是想起什么,他自动消了音。 表情也很复杂。 “说啊,”薄暖阳正听得起劲,“怎么停了。” “......” 两人已经走到红绿灯路口,见她眼巴巴等着,左殿淡抿了下唇,寡淡道:“你少跟你婆婆来往。” “......”停顿片刻,薄暖阳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憋笑问,“你怕我跟她学啊?” “......” 这是个大的十字路口,红灯的时间也长,盯着上面还剩下几十秒的数字,左殿下颚也变得冷硬。 他抚了下她的脑袋,哄道:“乖,咱不和她来往,行不?” “......” 薄暖阳眨眨眼,轻声说:“你好像对妈妈在外面玩挺有意见。” 她又补了句:“果然,左家的男人可以玩,女人不可以。” “......”又被她气到,左殿捏着她的指尖,“咱只跟太爷爷来往,好了吧?” 薄暖阳更想笑了:“左家那么多人,挑不出来一个好的?” 这话题越说越偏,左殿有点后悔刚才干嘛扯到这里。 他余光扫见绿灯,像解脱了一样,岔开话题:“绿灯了,咱快走。” “......” 斑马线上人有点多,擦肩而过时,薄暖阳觉得这个世界也很神奇。 一直到马路对面,往超市门口去的时候,薄暖阳才开口问:“大左,你说刚刚过去的那些人里面,有没有你的兄弟姐妹啊?” “......”这话把左殿问的想骂脏话,“你是不是想欠揍?” 想到刚才私生子的问题,薄暖阳真诚地问:“要是突然冒出来个兄弟跟你争财产,你怎么办?” “......”左殿停下脚步,咬牙,“薄暖阳!” 见他这么生气,薄暖阳还有些不解:“你气什么?” 两人站在那里,气氛僵持。 过了会,像是同情他,薄暖阳勾着他手指,好脾气地哄:“没关系,即使被争跑了,我会养你的,我也很有钱的。” “......”看着她眼神里的同情,左殿被气乐了,“你老公还不至于这么没用。”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薄暖阳边想着刚才那场打架,边牵着他的手往超市里走。 超市这个点人也多,熙熙攘攘的热闹。 “薄暖阳,”进了超市,左殿瞥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婆婆去抓小三,你帮谁?” “......” 这个又重新被提出来的问题让薄暖阳觉得,她刚才就不应该轻松放过他。 她抬眼:“你帮过没?” 左殿很诚实:“没。” “呵,”薄暖阳冷笑,“你可真是妈妈的好大儿。” “......” 默了须臾,左殿解释:“我对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不感兴趣。” “哦,”薄暖阳镇定自若地回,“看样子,只有让你老婆亲自找个小三,才能提起你的兴趣了。” 左殿额角跳动:“我错了,我不问了,行不?” 薄暖阳满意地扯了下嘴角:“行。” “......”像是对她的这个反应不满意,左殿咬重了字说,“你也说,你错了,你不这样说了。” 薄暖阳舔了下干燥的下唇:“我没说什 第435章 他非要道歉。 车子里的东西已经放不下了,也不打算再买别的,两人往收银台走。 男人推着车子走在前面,薄暖阳跟在他身后,盯着他高帅又冷硬的背影,有点想笑。 走了一段,往收银台去的人逐渐增多,队伍也排得很长。 左殿猛地停下,回头往后看,嗓音也生硬:“滚老子前边来。” “......”薄暖阳鼓着腮帮子,很不满意他的用词,“注意胎教。” “......” 感觉自己每一句话都会被噎,左殿撩起眼皮子:“对宝宝爸爸好一点,也是胎教的一部分。” 薄暖阳眨眼:“哦。” “...所以?” 薄暖阳好脾气地提醒:“等有宝宝了,我会对你好的。” 现在不是还没有吗。 “......” 两人已经找了条队伍排着,人有点多,薄暖阳看着旁边的架子,又跑过去拿了盒糖扔进车里。 左殿低眼看手机,瞧见这动静,掀起眼皮子瞅她,随将又将视线落到屏幕上。 “分你一半,”薄暖阳谄媚地笑,“真的。” 左殿冷哼:“我不要。” 薄暖阳哦了声:“那我自己吃了。” “......”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旁边一个男人快速上前,伸手就想拽薄暖阳的衣服,左殿用力把她扯到怀里,抬脚踹去。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收银台前也乱糟糟的。 薄暖阳的额头撞到左殿的胸膛,用力有点猛,她边揉额头边慌张地问:“怎么了?” 地上的男人捂着肚子爬起来:“大家都看看啊,就是这女的,撞了人不赔钱,还找人来威胁我。” 听到这个声音,薄暖阳回头,眼神也凉了几分。 她抬头,对上左殿询问的视线。 “就那个倒我车前面,赖医院不走的。” 左殿嗯了声,把她推到身后,又将手机塞给她:“在旁边站好。” “好。” 男人四处扯着人喊叫,手指对着这边,不停地嚷着。 左殿走过去,上下打量他:“哪里伤了?” “......”不知道他想干嘛,男人左右看看,“你想干嘛?” 左殿扯了下嘴角,漫不经心地说:“伤哪儿了,我们不赖帐,有伤治伤,有病治病。” “要是没有,”顿了几秒,左殿撩了下眼皮,语调慢悠悠地,“老子就成全你。” 男人猛地后退:“是,是你们的错,是她,是她撞到我了。” “是吗,”左殿活动了下手腕,慢吞吞往他面前走,“我记得,律师过去跟你谈赔偿的时候,你好像直接要求出院的吧?” “......”看见他的样子,男人不停后退,结巴道,“他,他哪是商量,他是在威胁。” 听到这,左殿冷不丁低笑了声:“你吃威胁这套啊。” 他长腿一迈,手掌攥住男人的手腕往后折,闲闲道:“那老子也用这招了哦。” “......”男人疼的冷汗往下流,怒喊,“光天化日,你想怎么样?” 左殿啧了下,手掌用力:“帮你正正骨。” 只听到手腕咔吧咔吧的声音,男人痛的大叫:“算了算了我不要赔偿了。” “那不行呢,”左殿挑眉,浪里浪荡地说,“我老婆被吓到了,她也吓到了您,我得帮她,跟您道个歉。” 说罢,他手指上挪,移到男人的手肘处。 “这块受伤呢,叫小儿桡骨小头半脱位,”怕男人不明白,左殿好脾气地解释,“多见于五岁以下的小朋友,恰好,我会复位,有点痛,忍一下。” 男人冷汗直流,想把胳膊抽出来,又没有力气。 他眼泪鼻涕横流:“我错了我错了,我跟她道歉。” “是吗,”像是有点惊讶,左殿眉梢轻佻,“那还挺不好意思的呢。” 随着最后一个音落,他捏着男人手腕的指节用力。 男人又痛叫了声:“没关系没关系,都是我的错。” 周围乌泱泱的一群人盯着看,连收银员都停在那里。 许是怕影响到别人做生意,左殿啊了声,松开了手,冲旁边的人笑了下:“抱歉哈,他非要道歉,那就占用大家一分钟时间。” 看热闹的人连忙应:“没事没事。” 第436章 又干什么坏事了? 那天天气极热,天边的火烧云重的像要压下来,连树叶都被染上浓烈的颜色。 许是因为燥热让人心烦,吵架声也越来越激烈。 男人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也像是见怪不怪,淡声道:“有什么好看的,隔段时间来一次。” 薄暖阳比他来得晚,在她来百谷镇之前,左殿就已经陪着外婆来了,见得不如他多,也属正常。 村子里的人平时讲的都是方言,薄暖阳不会说,但大部分都能听懂,只是在有些当地特有的词句上时,会有点懵。 不过一般不耽误事,别人跟她说话时,会自动转换成她能听懂的词语。 薄暖阳作业写不下去了,竖着耳朵听了会:“这句什么意思?” “......”男人眉心一跳,没好气地回,“骂人呢。” 听到那句话,薄暖阳只是在自言自语,她没想到男人能听懂,但也没多问,想着外婆是这里的,而他又一直跟着外婆,能听懂也正常。 又听了会,薄暖阳扯着他的衣角:“这句是什么意思?” 见自己完全沦落为一个翻译机器,男人又气又好笑:“也是骂人的。” “......”薄暖阳抿抿唇,叹道,“那她们吵架好猛哦。” 句句都是骂人的,还不带重复的。 男人啧了声:“作业还写不写了?” 薄暖阳顿了下,好声好气的跟他商量:“我也想去看,我听外面有好多人。” “......”男人拿着笔在桌上轻敲,“那明天早点过来。” 薄暖阳:“好。” 谈妥后,两人出了院门,是隔了几户的五婶和七姨在对骂。 人围的有点多,有劝架的、拉架的,还有絮絮叨叨插嘴的,薄暖阳看不大清楚,啪嗒啪嗒往前走。 男人双手插兜,懒洋洋的跟在她身后。 见她连后脑勺都透着八卦的样子,男人忍不住笑。 离现场还有五米左右,薄暖阳停下了,她转头看着男人,压低声音问:“在说什么?” 男人撇着脑袋,学着她的样子,也压低声音回:“七姨家的屋顶比五婶家的高,下雨雨水就砸五婶家的屋顶上了。” “......”薄暖阳有点懵,“这也能吵?” 男人瞥她:“听外婆说,老矛盾了。” 薄暖阳依然一脸懵逼状态。 人堆里的两个主角突然拍着手对骂,从动作和表情来看,恨不得立刻弄死对方。 薄暖阳没见过这种场面,有点想笑。 又觉得人家正吵得厉害呢,她在这里笑,好像不大厚道。 幸好离得远。 她连忙转过身,面对着男人:“你挡着我点。” 男人舔舔嘴角,从口袋里抽出只手,把她脑袋压到怀里:“笑吧。” 话音落,薄暖阳就不客气地趴在他怀里笑了出声。 男人轻咳了声,手掌揉揉她脑袋:“都说了别来,赶明有样学样,老子可不帮你啊。” “不可能,”听到这话,薄暖阳立刻抬头,“我永远不会变成这样。” 她向来是温柔可爱招人疼的小仙女好吗。 绝不会一边拍手一边跳脚的,跟人家对骂。 男人低眼瞥她,当年少女额前的碎发被汗湿,黏了几根在脸上,看起来可怜巴巴,又因为震惊,眼睛睁得圆圆的。 男人看得心软,从嗓子里嗯了声,又捏了下她的脸:“是,那是我说错话了,嗯?” 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响,薄暖阳也没在意他这句话,连忙转身。 里面许是打起来了,围观的人也挤上去拉架,薄暖阳站在外围已经瞧不见里面的战况。 她勾着脑袋往前走,还剩下两米的时候,陡然从人群中飞出个黑色的东西。 下一秒。 那东西径直落到她脑袋上。 “......” 薄暖阳的脚步停住。 正打得热闹的人群也停住。 身后男人的手还停在半空,看样子,是想把她拉开,却没来得及。 也停住了。 场面就这样被定格住。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薄暖阳僵了两秒,抬眼。 是只拖鞋。 她嘴角猛抽。 见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自己身上,感觉社死 第437章 确实被催眠了。 餐厅内很安静。 左殿考虑了十几秒,撩起眼皮子说:“我明天有个重要的视频会议,可能要开很久。” “......”薄暖阳眨眨眼,“你没空啊。” 左殿瞥她,顿了几秒,没好气地说:“说了什么,回来告诉我。” 听到这,薄暖阳忍不住笑了出声:“我没不让你去。” “你想什么老子不知道,”左殿接着拆壳,“以退为进学得挺好。” “......” 她是真的没不让他去。 又过了会,左殿把碟子里的蟹黄和蟹肉推过来,又拿湿毛巾擦了擦指尖,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时没有说话。 薄暖阳拿筷子夹了点,又蘸了蘸醋,递到他嘴边:“别胡思乱想了,没事的。” 左殿低眼看她,慢吞吞把筷子上的东西吃掉。 他模样不虞,看起来情绪低落。 顿了两秒,左殿拿起旁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嗓音也带着似有若无的干涩:“薄暖阳,若是落水的事和赵天蓝有关,那都是我连累......” “你闭嘴,”没听完薄暖阳就打断了他的话,她连头都没抬,自顾自地吃东西,“你晚上睡地上吧。” “......” “睡客厅也行。” 左殿抿唇,伸手把她抱到怀里坐好,下巴抵在她颈窝轻蹭:“不说了,别生气。” 吃完了碟子里的东西,薄暖阳端起他的杯子也喝了口水。 她默了几秒,嘴角扯出点弧度,温声道:“和她没关系,她那天想救我来着,赵拓也提森山公园可能只是个巧合,至于他为什么撒谎说不认识赵天蓝,我猜可能是他们家族内部有什么隐私。” 说到这薄暖阳顿了几秒,压下那复杂的感觉,镇定自若地说:“赵天蓝才多大啊,最多就是小姑娘吃醋发发脾气,搞点小的恶作剧,没事的。” 左殿嘴角抿直,额头抵上她的:“老子不用你安慰。” “......”薄暖阳摸着他瘦削的脸颊,软声撒娇,“那你别不高兴,也别怪自己,不然我都想哭了。” 左殿抵着她笑:“真的啊?” “嗯。” 停顿片刻。 左殿嘴角噙笑,把她搂进怀里抱住:“那还真舍不得你哭。” — 翌日。 期末理论考已经拉开了序幕,薄暖阳前段时间准备的很充分,试卷的内容也没觉得有什么难度,一题一题地仔细做完。 一个上午的考试结束,下午便自由活动。 薄暖阳和赵拓也约在了学校对面的咖啡馆。 外面气温很高,咖啡馆打了冷气,想着出门时左殿硬让她带上的小外套,薄暖阳嘴角忍不住有了丝笑意。 赵拓也似乎有点局促:“姐姐,我之前不是故意想骗你的。” “你慢慢说,”薄暖阳莞尔,温吞地说,“别紧张,我不是找你算帐的。” 顿了几秒,午后的咖啡馆安宁,流淌着安抚人心的轻音乐。 赵拓也喝了口水,平复了下心情,才缓缓说:“赵天蓝是我堂姐,但她妈跟我大伯早离婚了,我们家跟她们也没关系了。” “嗯。” “......”像是很为难,赵拓也沉默,半晌,才接着说,“姐姐,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害你的心思。” 薄暖阳抬眼:“我在医院的时候,你来看我,脸上的红印你说是过敏抓的,其实是被赵天蓝打的,对吗?” “......”赵拓也慌了,他手指颤抖了下,又紧紧握住杯子,“你,你怎么知道的?” 他的这句反问便是承认了赵天蓝打了他。 而同时承认的,便是他,破坏了赵天蓝的计划。 所以才会有这一巴掌的出现。 薄暖阳弯了弯眼睛,认真地说:“赵拓也,谢谢你救了我。” “姐姐,”赵拓也低下脑袋,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睛,“我承认最开始接近你是故意的,但我没想伤害你。” “我知道,”薄暖阳轻声说,“你虽然把我们组第一次的设计稿透给了苏文绣,但没有把我们定下的第二稿给她,还有之前我去安美家姐睡着的那次,你原有的安排,应该不只是拍两张我的照片吧?” “......” “哪怕是这次落水,你不得不把我引到那边,却也在关键的时候救起了我。” 赵拓也握 第438章 多了一位神明。 咨询室里有浅淡的香味,安抚人心。 薄暖阳表情复杂,声音很轻:“我有猜过是这样,就是不大敢确定。” 也不是很相信。 她从未接触过这么神奇的力量。 像鬼神之说一样神秘。 苏医生温和说:“你之前说过,你是在被人跟踪的情况下进的洗手间,心理比较紧张,然后遇到了旁边的姑娘,她又提醒你别浪费水,将你的注意力分散一部分到水上,人的自我意识比较薄弱的时候,会比较容易被控制。” “苏医生,”薄暖阳问,“我会不会就此醒不过来?” 苏医生看着她,目光柔和:“你醒过来了啊,没有这种设想。” “......”提到这个结果,薄暖阳眼睛弯了弯,“那要多谢我老公。” 苏医生笑:“是啊,他带着你去看时钟,恰好又听到时钟的声响,你看,上天也在帮你。” 听到这,薄暖阳好奇:“苏医生,你相信有神明吗?” 对于这个问题,苏医生不置可否,他温和地说了句:“科学的尽头,总有些无法解释的东西。” “我相信,”薄暖阳温婉地笑,“我遇到了。” 她磕磕绊绊的人生,因为左殿的出现,像是裂缝,被照进了光明。 从此后。 人世间。 多了一位神明。 专属于她的。 跟苏医生告别前,薄暖阳忽然想起另外一个问题:“苏医生,双重人格,能治好吗?” 苏医生顿了下:“需要确诊之后,征求本人的同意,进行介入治疗。” 这个回答有点保守,薄暖阳也不是很明白。 但感觉,恐怕是不好治的。 — 回到家之后,左殿的视频会议像是刚结束,听到开门声,他眉梢一扬,随手把电脑关掉:“怎么不喊我去接你?” “不用接,”薄暖阳低头换鞋,“我去了趟蛋糕店。” 看着她放在玄关柜子上的蛋糕盒,左殿走过去,歪着脑袋看她:“跟赵拓也谈了什么?” “......”薄暖阳没理他,把蛋糕盒拎到餐桌上打开,“我都没有零花钱了,你再给我点。” “......” 左殿舌尖顶了顶腮,又跟了过去:“哎,我发现你挺喜欢老子给你发零花钱的感觉啊?” “嗯,”薄暖阳很真诚,“有爸爸的感觉。” “......” 见他显然又被气到了,薄暖阳忍不住笑:“你干嘛又生气,小气鬼。” “......”左殿大爷一样地坐到椅子上,双手抱臂,没好气地说,“天天气老子,还不许老子生气。” 薄暖阳切了块蛋糕放盘子里,又递到他面前:“那不气啦,老婆哄哄。” 觉得她异常的殷勤,左殿还有点害怕,他接过蛋糕盘子,又把她抱到腿上坐好,用叉子戳了块蛋糕递到她嘴边:“你先吃。” 薄暖阳张嘴吃掉:“没毒。” “......”又被噎了句,左殿没跟她计较,低声笑,“老子疼你还疼错了。” 感觉有点累,薄暖阳歪着脑袋倚在他肩上,停了两秒,又在他颈窝里蹭蹭,最后干脆在他脖颈上亲了亲。 左殿端着盘子的手指一抖:“你他/妈别惹老子。” “...没惹你,”薄暖阳乖乖地倚在他肩上,声音温软,“好爱你。” “薄暖阳,”左殿把盘子放回桌上,扯着她的衣服挡开点距离,一字一句地提醒,“你现在就在惹老子。” 薄暖阳也不否认,又抬着下巴亲了上去。 “......”短暂地停了两秒,左殿重重吻上她的唇,含糊着声音说,“自找的,别跟老子哭。” — 薄暖阳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记得她刚睡着,又被男人折腾醒,到最后,累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半梦半醒间,身上黏腻的难受,翻来覆去地睡不安稳。 左殿刚把水放好,进来看到她烦躁的样子,连忙用被子包起来哄:“抱你去洗澡,我把床单换了,一会就舒服了。” “困。” “好,等下就睡。” “嗯。” 水温调的刚好,驱散了些身体上的酸痛,薄暖阳脸颊也都沾上湿气,之前的困倦也消失许多。 她眼睛 第439章 准备当我的新娘。 两人说归说,然而有左家和顾家的长辈在,也不会容许他们刚回来就自己去胡闹。 刚下机,便看到等在外面来接机的人。 薄暖阳觉得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也在逐渐增强,从赵拓也那里确认了落水那事是赵天蓝安排的,而此刻她在面对赵天蓝时,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她戳了戳左殿的胳膊,提醒道:“你妹妹来接你了。” “......”左殿连看也没看,推着箱子,又冷淡地扔了句,“那是你妹。” 因要商量婚事,宁涛和赵天蓝是代表顾家来接薄暖阳的。 和他没关系。 薄暖阳:“我妹不是你妹?” “......” 这感觉怎么回答都是错的,左殿瞥了她一眼,用脚尖踢踢箱子,直接把话题扯开:“坐上来,推着你。” 薄暖阳:“我推你吧。” “我倒是想呢,”没容许她拒绝,左殿把她推到上面坐好,吊儿郎当道,“我坐着跟站着没区别,都得用脚蹬地。” 说到这,他稍停两秒,瞥了眼她悬空的双脚,又冒了句:“你这小短腿就不一样了。” “......” 她真的会谢。 能不能别无时无刻的炫自己的长腿。 看不得他这么欠揍,薄暖阳又小声来了句:“两米的傻大个,在村子里都找不着对象。” “......” 跟宁涛和赵天蓝打了招呼,薄暖阳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天气阴沉,乌云也重,像是不久后,会有场大雨即将落下。 四人上了车,宁涛絮叨着:“为了你们的婚礼我可熬坏了,我能争取个牵我妹上场的机会吗?” “......”大概是觉得荒唐,左殿眼皮子都懒得掀,低头看手机,同时摞了句,“你可以去跟爷爷打一架。” 谁赢谁上。 很公平。 只要不怕腿被打断就行。 “......” 宁涛又被他不咸不淡地噎了句,气到踩了脚油门。 车子转眼开上高架。 “我要早知道我妹会嫁给这狗货,”宁涛不服气,骂骂咧咧,“打小我就不让着他,你不知道他有多招人嫌。” 听到这,薄暖阳将视线从窗外收回,问了句:“怎么招人嫌了?” “你知道他小时候过生日吧,”宁涛说,“几个长辈就逗他把生日愿望说出来,你猜他说的什么?” “什么?” 宁涛猛哈了声:“他说,希望自己能拥有魔法,然后把这些问他问题的人全都变成猴子。”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挨揍了没?” 左殿不满地抬头:“说什么呢。” 他怎么可能会挨揍。 薄暖阳:“你许的什么愿?” 她不相信他许的是那种愿望。 左殿把手机装起来,低眼瞥她:“没什么愿望。” “表姐,”半天没说话的赵天蓝忽然开口问,“你小时候生日都许的什么愿?” 提到这个,左殿也来了兴趣,捏捏她的指尖问:“什么愿?” 薄暖阳想了想,认真道:“也没什么愿望。” 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左殿撩了下眼皮,欠嗖嗖地说:“那咱俩真配。” “......” 宁涛想把他扔出去。 “薄暖阳,”左殿直勾勾地盯着她,又问了个问题,“现在呢?” 远处黑隆隆的天空上突然炸了个响雷。 薄暖阳有点想笑,她感觉左殿脸上已经写了标准答案,并且希望她按照标准答案念出来。 “现在啊,”她憋笑,温声答,“世界和平吧。” “......” — 顾家和左家的长辈们聚一起帮他们办了个接风宴。 这个接风宴不同于以往。 薄暖阳看着自己面前放的长长的一张嫁妆单子和聘礼单子,有点无奈。 她扯了下左殿的衣角,示意他讲两句话。 长辈们都笑呵呵地盯着他们看。 “苏城的老宅呢,留给煦煦,”谷铃兰慈爱地说,“靠近市中心有块地皮,前 第440章 假惺惺的客气。 到了兰水湾已经晚上十点,为了等他们俩个,左右硬撑着没睡,坐在客厅看电视。 听到车响,她趿着拖鞋,吧嗒吧嗒地跑到玄关,眼圈一红:“嫂嫂!” 车子还没停稳,薄暖阳推门下来,跑过去抱她。 “怎么还不睡,”薄暖阳半蹲着看她,“明天不是要开家长会?” 左右趴在她怀里:“我想嫂嫂了。” 薄暖阳好笑地看她:“明天嫂嫂帮你开,行吗?” “好。” 车子停好后,左殿满脸不高兴地走来,硬邦邦地训人:“刚才车没停稳呢,你能长点心?” 像没听见一般,薄暖阳换了鞋,牵着左右的手进去,低头哄她:“洗过澡了没,嫂嫂陪你睡。” “洗过了,”左右脆生生道,“嫂嫂你去洗,我等你。” 见她们两个旁若无人,左殿嘴角抽了下,凉飕飕地喊:“小鬼,你哥没看见?” 连招呼都没跟他打。 为了表示自己还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左右停了下,客气地说:“你好,哥哥。” 左殿:“......” 薄暖阳没忍住,直接笑了出声。 “薄暖阳,”见她火上浇油,左殿凉凉道,“你看看她跟你那时候有什么不一样?” 他说的是她17岁在百谷镇时,被逼着跟他打招呼的样子。 别说。 还真是一模一样。 假惺惺的客气。 许久没回来,闻到客厅里熟悉的气息,薄暖阳心情很好,没跟他计较,直接挥手:“你上楼休息吧,我带右右去睡了。” “......” 两个姑娘去了儿童房,薄暖阳拿睡衣洗了澡,陪着左右躺在床上聊天。 小姑娘有许多话说,好半晌都不愿意睡。 “嫂嫂,小胖他爸妈前几天打架了,”左右压低声音,“小胖说他打算饿死自己,吓死他们两个。” “...然后呢?” 左右小小声说:“我偷偷带了两个鸡蛋给他,叫他吃饱了再饿。” “......”薄暖阳憋笑,“右右做的真棒。” 又过了好大会,小姑娘终于开始犯困,她抓着薄暖阳的衣服,嘟囔:“嫂嫂,你别跟我哥走,他等下肯定又要过来抢人。” 薄暖阳安慰她:“不会,嫂嫂把门锁上了。” 左右:“嫂嫂你真棒。” “......” 夜已深,小姑娘的呼吸逐渐平稳,陷入深睡。 薄暖阳昏昏欲睡时,隐约听见门把手被转了下,她头皮一紧,随即想到门被从内锁上了,又安心地接着睡。 五分钟后,她听见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借着外面极暗的光线,薄暖阳看着男人手指晃着钥匙,大摇大摆地进来,整个人直接炸了。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压着怒气道:“你是不是有毛病?” 左殿居高临下地瞥她:“该哄我了。” “......”薄暖阳忍了忍,“我哄你个鬼。” “走不走?”左殿耷拉下眼皮子,“不走我把小鬼扔出去,咱俩在这睡。” “......” 默了几秒,薄暖阳捺着脾气说:“我答应右右在这里睡的。” 左殿散漫道:“明天我帮你搞定她。” “......”怕吵醒小姑娘,薄暖阳压着声音,“干嘛要多此一举。” “薄暖阳,”听到这,左殿面无表情地瞅她,“别逼老子数一二三。” “......” 沉默。 左殿弯腰,打横抱起她,出了门往二楼走时,才低眼看她:“自觉点,以后这种条件就不要答应。” “......” 进了卧室之后,薄暖阳直接钻进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埋头睡觉。 房间里开了冷气,左殿又调高了些,随即把她连人带被子抱进怀里。 灯一直亮着,薄暖阳闭着眼睛说:“灯关上呀,好亮。” “薄暖阳,”左殿在她脸上亲了亲,“我刚才看到了个好玩的游戏。” “嗯?” 左殿:“情侣对视一分钟。” “嗯。” “......” 第441章 人质换人质。 当时太阳刚升上树梢,山上万籁俱寂,树林深处还藏着些雾气。 男人发梢被露水打湿,散落在额上,眉眼俊帅到似在发光。 听她这么说,男人眼神睥睨:“那还敢来?” 薄暖阳差点笑了:“我跟她约好了,傍晚还不回去,就让她去把外婆绑了。” “......”男人眉心跳了跳,“老子想骂脏话。” 居然还来了这么一招。 薄暖阳抱着兔子往上走,又扔了句:“所以你要好好的把我带回去,不然一个人质换一个人质。” “......”男人怀里也抱了只兔子,捺着脾气跟上她,“两个人质都是我家的,谁换谁?” “......” 因为这不害臊的一句话,薄暖阳小声嘟囔:“谁是你家的。” 两人走的小道树木茂盛,夹道两边杂草也多,又因没人管理,枝叶比人还高。 薄暖阳看了眼头顶树叶上挂着的露珠,抿抿唇,带着点不怀好意说:“大左,你过来。” “......”男人眼睑稍抬,明知道她想做什么,又不得不装傻,走到她身边,“怎么?” 薄暖阳往旁边退了退,忽然扯着枝叶晃了晃。 露珠噼里啪啦地砸落。 看着男人一脸的水珠,她眨眨眼,一点都没心虚:“你看,你长太高了,都撞到树了。” “......”男人忍了忍,又问,“老子能骂脏话吗。” 薄暖阳低眼看着他怀里的兔子,提醒道:“你宝宝在你怀里呢。” 要注意点言行。 顺着她的话,男人也低头看自己怀里的兔子,不知在想什么,他像是有点出神,默了几秒。 以为他生气了,薄暖阳抬着下巴看他,软声问:“你生气了?” “嗯?”男人突然回神,眉目清明,嘴角也咧开弧度,“生气了怎么办?” “......” 大概没想到他会生气,薄暖阳顿了顿,反应了几秒,她抿抿唇,好脾气地道歉:“那,那我帮你擦擦。” 男人挑眉,有点出乎意料,他嘴角笑意渐敛,表情也严肃许多。 然后慢慢低下脑袋:“嗯。” 夏日山上的清晨稍凉,出门前,男人特地提醒她记得多穿件外套,薄暖阳听话地穿了。 她手指攥着外套的袖子,伸手帮男人擦头发上的水。 男人脸颊上也有一些,薄暖阳当作没看到,擦完头发上的便收回了手。 像是被她的动作气笑了,男人吊儿郎当地提:“哎,没擦完呢。” 薄暖阳温声说:“你用你宝宝蹭蹭。” “......”男人直接被这话给逗笑了,“你怎么不用你宝宝给我蹭?” 薄暖阳低眼,她怀里的兔子干净雪白,还带着温热,她不情不愿的把兔子举高。 兔子还没碰到男人的脸,他单手握住她手腕,制止了她上前的动作。 紧接着,男人拽着她的胳膊,把她的衣袖凑到自己脸边,擦去了脸颊上的水滴。 “......” 完了后,男人嘴角勾着笑,散漫地说:“好了,谢谢——” 他刻意停了下,又吐了两个字。 “宝宝。” 薄暖阳的耳后根蹭一下烫了起来。 她感觉这个“宝宝”,是对她说的。 两人接着往上走,再过不远,就可以从右侧的岔路进去,这条路来往的人极少,也因人少,才会有一大片的兰花盛开在幽谷之中。 越往里面路也变得越难走,两边杂草交缠在一起,每走一步都要小心,再加上有露水,很快,薄暖阳的裤子连同鞋子都被湿气染透了。 看着越来越暗的光线,还有林子中时不时怪叫的鸟,薄暖阳有点害怕。 昨晚上看的电视又浮现在眼前。 “大左,”薄暖阳停了脚步,怯生生地喊,“就到这里吧,咱们把兔子放了就回去好不好?” 男人走在她前面,闻言又掉头回来:“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薄暖阳抿抿唇,不好意思把真实想法告诉他。 她扯扯他的衣角,好声好气地商量:“不看了,咱们回去吧。” “......”男人盯着她看了会,视线又从她腿上扫过,“快到了。” 两人互看了几秒,男人舔舔嘴唇,弯腰看着她 第442章 查岗。 林中空旷,鸟鸣声也似装上了天然的扩音器。 现下两人身边没有兔子,男人的那句“宝宝”,也好像有了明确的指向。 他额前的碎发散落着,遮住一半眉眼,却掩不住瞳底的光点和温柔。 嘴角的笑也像带着蛊惑。 薄暖阳看呆了。 她逼着自己回神,别过脸,将视线落到那片兰花丛中。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看着面前那大片的兰花,脑海中反复盘旋着一个声音: “他要是我的,就好了。” — 翌日清晨。 大雨初停。 薄暖阳是被咚咚咚爬楼梯的声音吵醒的,她困倦地翻了个身,又被左殿搂回怀里。 顿了几秒,她猛地睁眼。 紧接着,房门被重重敲响,伴随着左右的哭喊:“嫂嫂,嫂嫂,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薄暖阳蹭一下坐起来,惊慌地喊,“完了完了完了。” 左殿无所谓的又把她拉回怀里,手脚捆住她:“叫她哭会儿。” “......” 敲门声越来越重,越来越急,薄暖阳没他这么好的定力:“去开门哄哄,快点。” 左殿睁眼:“咱搬去婚房住吧。” “......” 大概也知道不解决外面那小鬼,别想有安生觉睡,左殿抵着她脑袋,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下,掀被子起床。 怕他太凶,薄暖阳也跟着起身,先去了衣帽间换衣服。 洗漱完出来,她看着走廊里的兄妹俩,脑壳大。 俩兄妹一高一矮,各自抱着手臂,谁也不让谁的互相瞪着。 见她出来,左右抽泣了声:“他骂我。” “......”薄暖阳眨眨眼,温声问,“怎么骂的?” 左右:“他骂我是电灯泡,还说我上次灯泡吃少了,叫我没事多吃点。” “......” “还说我是爱哭鬼,”左右说,“说昨天那场大雨都是我哭出来的。” “......”沉默数秒,薄暖阳抬眼看左殿,“这就是你说的,你会搞定她?” 左殿撩了下眼皮子:“你不出来,啥事都没有。” 合着还怪她了。 薄暖阳起身,牵着左右的手往楼下走:“别理他,他一个吃方便面都没调料包的人不配跟咱说话,嫂嫂带你吃早饭,帮你扎辫子,陪你开家长会。” 小姑娘瞬间开心了:“好耶!” 左殿:“......” — 吃完早饭之后,左殿去了竹影,耽搁了几个月,竹影的事已经快把李浩压垮了,他还要照顾怀孕的枝枝,脑门都大了。 薄暖阳带着左右去了学校。 开完这次家长会,学校也要正式放暑假了。 领完成绩单和奖状之类的东西,老师又叮嘱了些暑期注意事项,也没多说什么,便各自散开。 还没出教室的门,薄暖阳就被几个家长围住,纷纷要跟她合影、要签名。 为了给左右撑面子,薄暖阳有求必应。 好半晌,终于从人群中脱身,一转眼便看见左右被小朋友围在中间,羡慕地拉着她问:“你嫂嫂是大设计师啊,可厉害啦,我好喜欢她设计出来的东西。” “我妈妈帮我买了汉服,”一个小姑娘脆生生地说,“你能让你嫂嫂帮我设计发饰吗?” 左右满脸倨傲,抬着下巴,状似思考了会:“我得先看看我嫂嫂有没有档期,毕竟大设计师很忙的。” 薄暖阳:“......” 为了哄小朋友高兴,薄暖阳从包里掏出几条桃花粉的手串送给她们,小姑娘都喜欢这种粉粉/嫩嫩的颜色。 从学校出来之后,薄暖阳带着左右去了“elope”。 刚进去,就觉得工作室氛围不大对劲。 路路眼圈有点红:“姐,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薄暖阳抽了张纸给她,“昨晚上打电话还好好的呢。” 路路吸了吸鼻子:“黑哥不让说,怕你担心。” 听到这,薄暖阳挥手让左右自己去玩,然后接着问:“你说。” 路路:“昨天早上我跟小九去剧组送东西,就是那顶‘凤翔九天’发冠,交 第443章 花天酒地。 康宝依然还是像颗软软的小团子,在爬行垫上拿着硅胶玩具咬在嘴里。 薄暖阳陪她玩了会,看着时间差不多,便装模作样地发了个视频出去。 那头过了许久才接。 男人仰靠在沙发里,眉眼有些傲娇,话也说的格外欠揍:“干嘛,这么会没见就想我了?” “......”薄暖阳忍了两秒,“在哪里,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跟你说,男人在外面办事,别管东管西,”左殿眼神睥睨,散漫道,“你好好在家里带孩子做饭,懂?” “......” 左右和杉杉都坐在旁边,听到这话都一脸无语。 默了两秒,左右看着康宝嘀咕:“真想跟他断绝关系。” 康宝咿咿呀呀地点头附和。 看着视频里的人,薄暖阳闭了闭眼,尽量平静地说:“行,那你玩吧。” “......”像是觉得自己作的过火了,左殿连忙坐直,“你不来接我?” 薄暖阳:“我叫司机去接你。” “...不要,”左殿满脸不爽,“你男人在外面打拼,你不知道心疼下?” “......” 打拼? 明明是在外面花天酒地。 接着忍。 薄暖阳忍气吞声地问:“那请问您什么时候结束?” “...等我通知吧,”左殿舔舔嘴角,吊儿郎当地说,“随叫随到,知道没?” “......” 视频挂断之后,杉杉笑到抽搐:“姐,你们这是玩什么呢?” 薄暖阳喃声说:“他皮是又痒了。” 另一边儿。 像是难得见他一展男人硬气,宋仁兴几个人的酒杯都顿在半空,好半晌没说出来话。 鲁能吧唧了下嘴:“你又做了什么丢我们男人脸的事,让弟妹答应陪你演这一出?” “我平时就这样,”左殿牛逼轰轰地抬眼,“我老婆太爱我了,没办法。” “......” 宁涛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妈的,你大舅哥在这里呢!” “你以后别跟我提什么大舅哥,”左殿瞅他,“你妹在我面前都服服贴贴的,知道不?” “......” 短暂地沉默了几秒,几个人一人一个抱枕往他身上砸:“妈的,等会暖暖来了,你当着她面说。” — 在薄煦那里吃完晚饭,怕等会雨大,薄暖阳没耽误时间,带着左右出门。 杉杉跟出来送她们。 等电梯的时候,像是突然想起件事,杉杉压着声音说:“姐,前段时间宁市职场潜规则视频你看了没?” “......”提到这个,薄暖阳也想起来那个要跳河的姑娘,“看了。” 杉杉抿抿唇:“那天我有个同事在现场,她拍了个全景视频,你猜我在里面看到谁了?” “......”薄暖阳手指稍顿,“谁?” 杉杉:“赵天蓝。” “她离得远,”顿了片刻,杉杉补充,“很快就离开了。” 薄暖阳安静了几秒,她轻声问:“杉杉,康宝这边,没什么事吧?” “没事,”杉杉安慰她,“阿松看得很紧呢。” 薄暖阳点头:“那就好。” 上了车之后,外面的雨忽然大了起来,噼里啪啦地砸落到挡风玻璃上。 车子没启动,世界也在眼前变得一片模糊。 左右有点困了,靠在儿童椅上揉眼睛。 薄暖阳将自己从混乱的思绪中抽离,启动车子,温声说:“咱们去接上你哥就回家。” “好。” 雨太大,视线也不大好,车子开得很慢。 按照定位开到地点的时候,一个闷雷炸在车前。 薄暖阳连忙回头:“右右,没吓着吧?” 左右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见状,薄暖阳稍稍放心。 她打了个电话给左殿,通知他下来。 然后,又拿了把伞下车。 几个男人出来时,左殿看了眼天空,眉头轻皱:“下雨了?” 他们所在的包厢处于最里层,隔音很好,完全没发现外面已经下了大 第444章 泼妇打架。 大雨骤停的宁市像被水洗过一般,天空蓝到纯粹,只是日头明晃晃地照着,清晨便能预料到中午气温会有多高。 薄暖阳带着小九去了医院。 “姐,”看着上行的电梯,小九很不安,“连累你了,对不起啊。” 薄暖阳摇头,轻声细语道:“不存在,你可能被我连累了。” 小九不大明白她的话,薄暖阳表情平静,也看不出来什么。 到了顶层,走廊里守着几个保镖,似乎是有大人物过来。 进去之后,看着病房里的成橙,薄暖阳也没什么意外。 成橙年轻漂亮,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裙,整个人热烈的像朵正在盛放的花。 见她们进来,成橙连忙起身,笑着打招呼:“二少夫人。” 虽然还未办婚礼,但整个集团现在没人不知道自家二少夫人是谁。 打了招呼后,成橙状似嗔怪道:“都是关关不懂事,我刚才还在骂她来着,怎么能让二少夫人亲自来道歉。” “......”薄暖阳嘴角的笑很浅,“是我的员工不懂事,应该的。” 在这件事中,她不是什么二少夫人,她是“elope”的负责人。 “我跟关关说好了,”成橙热情地拉着她坐下,“事情都过去了,什么道歉不道歉的,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 薄暖阳的感冒有点重,病房里不太透气,成橙身上的香水也有点浓,她抱歉地拉上口罩:“不好意思,有点感冒。” “那您得多休息,”成橙让人倒了杯水,“喝点水。” “谢谢。” 那杯水薄暖阳没喝,放到了桌子上,她头有点蒙,起身:“这次的事真的很抱歉,后期若还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请尽管提。” 说完,小九也过去道歉。 床上的助理明显很紧张,结结巴巴地应着。 解决完这事,薄暖阳没打算多呆,告辞出门。 一直到上了车,小九才愤愤道:“姐,你看她那假惺惺的样子。” 薄暖阳启动车子,隔着口罩笑了声。 “姐,”小九小心翼翼地问,“你之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薄暖阳看着前方的路况,转了下方向盘,掉头回工作室。 听到这个问题,她淡淡道:“sun最近资源倾向蓝苍雨不少,他们都知道蓝苍雨跟我的关系,许是想出口气吧。” “......”小九脑子有点乱,“那她不怕姐夫跟她算账啊?” 薄暖阳又笑:“她也没欺负我,有什么好算账的,而且,人家确实受伤了,道个歉也是应当的。” “......”提到这,小九再一次觉得愧疚,“对不起啊姐。” 薄暖阳摇头:“都说了,和你无关,该我向你道歉。” 小九弱弱地说:“要不是我太冲动,也不会被人家抓到把柄。” “没关系,”前方红灯,薄暖阳踩了刹车,没什么所谓,“不是什么大事。” 沉默。 片刻后,小九舔舔下唇,问:“姐,成橙后面的人是谁啊?” “嗯?”薄暖阳笑,“我真不知道。” 小九絮絮叨叨地说:“她除了长的漂亮,演技可尴尬了,也不知道sun是怎么把她捧成一姐的。” “......” — 原本一件不算什么大事的事情,在下午突然被顶上了热搜。 #成橙跟集团的二少夫人关系有多亲近# #成橙的真正背景# 短短几个小时,帖子像被买了热搜,直接蹿到了热榜第一。 薄暖阳看到这条热搜时,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 妈的。 还没来得及有别的想法,薄暖阳就接到了季洛丹的电话,季洛丹好像很生气:“暖暖,妈妈在你工作室外面。” “......” 自从以前季洛丹来工作室闹过之后,大概是觉得丢人,每次季洛丹都是喊她下去,不愿意再进来。 薄暖阳拿着手机下楼,季洛丹打扮得艳丽,烈焰红唇,真丝旗袍,烫的精致的卷发,倚在辆火红的豪车上。 这副模样太过招眼,薄暖阳加快步子:“妈妈,您怎么来了?” “你是不是傻,”季洛丹怒道,“那成橙是什么玩意,还配你亲自过去?” 第445章 你不踹,我不踹。 一切平息下来之后,左青澜的办公室。 门被秘书从外关上,禁止任何人靠近。 薄暖阳捧着杯热水,感冒让她有点懵逼,愣神地看着里面的几个人。 见她眼睛有点红,左殿又气又心疼:“去医院怎么不跟我说?” “你还好意思怪你老婆,”季洛丹狠狠拍了下桌子,“老娘要你有什么用?” 左青澜头痛得很:“妈,您能别闹了吗?” “还有你,”季洛丹越说越气,“她跟你爸什么关系,你不知道?你倒是大方!” 单桃:“妈,消消气。” 季洛丹:“青澜也是你惯出来的,就是你平时太能忍,给老娘直接扇到他脸上去,老娘看他敢不敢跟他爹学!” 左青澜:“......” 单桃:“......” 场面莫名的有点滑稽。 季洛丹逮谁崩谁,薄暖阳抱着个杯子,一句话都不敢说。 “小骚蹄子,”季洛丹没骂够,“她老实点老娘还能忍她,连我闺女的热度都敢蹭,老娘能连那个小杂种一起撕了。” “呸呸呸,”左殿连忙伸手捂住薄暖阳的耳朵,“没听到,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薄暖阳:“......” 沉默几秒,单桃噗嗤地笑了出声。 薄暖阳又打了个喷嚏,眼睛雾蒙蒙的,也跟着笑。 见她傻兮兮的,左殿把她抱进怀里亲了亲:“难不难受,咱吃点药吧?” 说到这,对面的几个人都顿住,像是刚刚发现她感冒了。 季洛丹眯了下眼:“暖暖,你怎么感冒了?” 薄暖阳好脾气地说:“没事,昨天不小心淋雨了。” “怎么会淋雨,”季洛丹接着问,“马上要办婚礼了,还这么不当心。” 似是忍到了极点,左殿撩了下眼皮子:“您完了没,完了回去吧。” “不对啊,”季洛丹突然起身,“我听阿不说,昨天是暖暖去接的你,是吧?” “......” 季洛丹得了结论:“所以,你老婆是为了接你,才淋雨感冒的。” “......” “狗东西,”季洛丹怒了,“暖暖,跟妈妈回家住,这不靠谱的,跟他爹一样。” 左殿:“......” 薄暖阳:“......” 场面定格了几秒。 左殿直接起身:“老婆,咱们回家。” “你能照顾好?”季洛丹不同意,“现在只是个感冒,别再给弄个其它的,婚礼还要不要办了?” 听到这话,左殿的脸子直接阴沉下去:“您能盼您闺女点好?” 怕他们两个再吵起来,左青澜捏捏鼻梁:“小二,带弟妹回家吃个晚饭。” 单桃也跟着劝:“叫家里阿姨煮个驱寒的汤给暖暖喝。” 左殿低眼看着怀里的人:“去吗?” “去啊,”薄暖阳好脾气地说,“我没事。” 她眼睛雾蒙蒙的,鼻尖泛着红,说话声音也闷,左殿嘴角抿直,想打自己一顿。 夏天白日变长,去左家老宅的路上,薄暖阳靠在副驾上睡了会。 莫名其妙的,她居然梦到了昨晚上的那个新闻。 那个被一场暴雨冲出来的女尸。 一种寒浸浸的冷意从脚底板丝丝缕缕地钻了上来,薄暖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猛地惊醒。 她鼻子一酸,连忙抽了张纸,控制不住地打喷嚏。 左殿下颚冷硬,模样不虞:“咱吃点药,行不?” “不用的,”薄暖阳翁声道,“吃不吃药都是七天。” 沉默。 过了须臾,左殿提醒她把旁边保温杯里的热水喝了,然后才问:“做噩梦了?” 薄暖阳:“嗯。” 喝完水,她把盖子拧了回去,温声问:“昨天的新闻你看了没,石板桥那边冲出个女尸,看样子还很小。” 左殿像是不大感兴趣:“没看。” 顿了片刻,他蹙眉:“这种新闻你少看,看了又怕,还老是看。” 薄暖阳好脾气地应了。 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绿景,她想起了今天的成橙。 成橙官方年纪不过才二十三岁,平时公司帮她立 第446章 病的像个呆瓜。 晚饭前,赵松石被佣人领了进来。 之前薄暖阳曾在网上查过一次,冷不丁见到本人,还感觉不大像。 赵松石也五十多岁了,戴着个金边眼镜,衣着讲究,长相和气质都儒雅斯文,若不是知道他的一些事,单看外表,真看不出来他是个衣冠禽兽。 左家人本身就很多,长辈们之间互相打了打呼。 紧接着,在一群小辈中间,赵松石把视线落到薄暖阳脸上。 他眼神微动,不知在想些什么,看起来极为怀念:“这是顾国的女儿?” “是的,”左殿把薄暖阳搂进怀里,挡住她一半的脸,淡声道,“薄暖阳。” 赵松石推了下眼镜,用手帕按了下眼角:“那时候顾国才两岁,现在女儿都这么大了。” 左司明嗯了声,摆了个“请”的手势。 似乎并不想让赵松石多谈那些过往的事。 阿姨正好把煮的驱寒汤端来,薄暖阳坐在桌边,拿着勺子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汤发呆。 刚才季洛丹说,赵松石抱过小时候的薄东至,那说明赵松石跟顾嘉也是打小就认识的,不知道是怎么走到今天离婚这一步的,也不知道当初顾家的爷爷奶奶为什么会反对他们的婚姻。 见她两眼发直,左殿又心疼的难受,把勺子接过来,低声问:“想什么呢?” “嗯?”薄暖阳懵懵地抬头,“大左。” “......” 左殿嘴角抿直,舀了勺汤吹了吹,又递到她嘴边。 听到客厅那边传来的闲聊声,他压着声音说:“他们长辈之间的来往,咱们不管,我们过自己的日子,和咱们都没关系,嗯?” 薄暖阳把汤喝掉:“嗯。” 快开饭的时候,左不过无精打采地来了:“二嫂。” 薄暖阳:“你怎么了?” 没等左不过开口,左殿先嗤了声:“跟孟久吵架了呗。” “......”左不过往椅子上一瘫,“二嫂,二哥这么讨厌,你看上他什么了。” 薄暖阳诚实地说:“脸。” “......”左不过眨眨眼,又重新打量她的二哥,“气质跟家里那条藏獒差不多。” “......” 左殿懒得搭理她,耐心的把一碗汤喂完。 见左不过一直瞅着他们,左殿撩起眼皮子,不耐烦道:“看什么,再看收费。” “二嫂,”左不过单肘支在桌上,“就这张嘴,再帅我都不要。” 被她三两句说的,薄暖阳也开始认真地打量左殿。 男人始终不太高兴,给人的感觉也冰冷疏离。 “大左,”薄暖阳歪了下脑袋,“你笑笑。” 左殿:“......” 她病的跟个呆瓜一样,他笑的出来吗他。 隔了几秒,他勉强开口:“那你亲一下。” “......”薄暖阳受不了他,捺着脾气说,“我感冒了。” 左殿低眼看她:“一起。” “......” 这边里里外外那么多人,薄暖阳是不可能去亲他的,她浑身无力地趴到桌子上,闭目养神。 片刻。 又被左殿拎到怀里:“吃饭了,吃完咱就走。” “好。” 因为有客人,餐厅的气氛再度变得规矩又安静。 薄暖阳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饭便放下筷子。 左殿把她碗里剩下的饭倒到自己碗中,用空碗盛了些粥给她,耐心哄道:“再吃点粥,行不?” 这点动静在寂静无声的餐厅里,格外招人耳目。 太爷爷先发话了:“小二,这事我听你妈说了啊,男人的面子不是从自己媳妇身上找的。” 左殿忍了忍:“...您知道什么。” “你还敢顶嘴,”太爷爷恼了,“过程我都听阿不说了。” 左不过举手抗议:“太爷爷,你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卖了。” “你又没说错,”季洛丹也骂,“一个大老爷们,下着大雨,让自己老婆去接,说出去不够丢我的脸的。” 左殿咬牙:“您别添乱了成吗。” 他都已经后悔的要吐血了。 看着他旁边病到支离破碎的姑娘,太爷爷拍桌子:“你别小看了这感冒,当初她顾念姑姑,就是一场感冒..... 第447章 可着老公骂。 窗外的风并没有因为夜色降临而变得凉快,依然燥热进人的心里,连头发丝都透着心烦。 听到左殿的那句话,薄暖阳攥了攥手指,没应声,再度转脸看向窗外。 风把她随意挽的长发吹乱,也把眼底无人可知的湿意吹干。 见她不说话,也看不清她的脸,左殿把车速放慢了些,单手握着方向盘,腾出右手去捏捏她的手尖:“坐好,有没有好点?” “嗯。” “......” 车子恰好开到大桥上,下面便是宁水江,注意到她情绪不高,左殿没再说话。 又往前开了几百米,左殿直接把车停一家药店旁:“我去买点东西。” 看着那家药店,薄暖阳问:“买什么?” 左殿:“宋姨说小鬼的什么玩意吃完了,还有开心要用的药。” “啊,这个啊,”薄暖阳也跟着下车,“我知道,我也去吧。” 时间尚早,药店里除了店员,还有其他人在。 薄暖阳去货架上拿东西,边小声嘀咕:“你也上心点,右右吃什么牌子的都记不住。” 左殿跟在旁边,老实地听着。 拿完东西去结帐,店员笑眯眯道:“要不要再加点,今天有满减活动。” 薄暖阳:“......” 药店也开始有满减活动了? 她有点吃惊。 见她傻乎乎的,左殿肩膀轻颤,低笑了声:“那加两盒这个吧。” 他边说边伸手敲了下柜台的位置,下面是一排计生用品。 店员弯腰拿出来扫码,又顺带着抬眼:“小伙子,这就对了,这个是很安全的,总比让你老婆吃药的好。” “......” 随着这话,薄暖阳抿抿唇,也忽地想起她之前来这里买药的事情。 那天她来得早,店里没有其他顾客,店员好像就是眼前的这位阿姨。 她不提,薄暖阳都把那事忘记了。 眼下突然被她在左殿面前提起,薄暖阳的喉咙发干,整个人陡然心虚到不行。 而左殿也一直没说话,只垂眼看着阿姨扫码,然后掏手机付钱。 明明还有其他顾客在,外面也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这一片的空气却像是被冰冻住了。 许是感觉气氛莫名的古怪,阿姨把东西装好,递过来时,又问了句:“那药没吃吧,你那天来那么早,眼睛还红通通的,我还以为你遇到什么事了。” 薄暖阳:“......” 沉默。 “眼睛很红?”半天没说话的男人突然冒了句,“有多红?” 阿姨想了想:“像哭了一晚上。”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失控,薄暖阳都不敢去看左殿的眼睛,她努力压着想颤抖的身体,轻扯了下左殿的衣角:“走吧。” 左殿嗯了声,又跟阿姨道了谢,搂着她出了门。 接下来的路,两人都没说话,车窗都被关上,安静到薄暖阳仿佛听见了自己不安的心跳声。 她觑了几眼驾驶座上的男人,男人专心地开着车,面色平静到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直到车子开进了兰水湾,在车库里停稳,薄暖阳也没敢主动开口提一个字。 左殿靠在车椅上,看着挡风玻璃那块,又像是透过那块,在出神。 两人都没下车。 车里的空气很快就变得憋闷,薄暖阳讷讷说:“走吧。” 安静的空间被她的这句话打破。 左殿撇过脑袋看她,过了几秒,他收回视线,嗓音也有点哑:“能抽根烟吗?” “......” 沉默须臾,薄暖阳垂下眼睛,轻声说:“那我先进去了。” “薄暖阳,”左殿猛地握住她的手,没让她走,“...在哭什么?” 这话来得突然,薄暖阳顿了顿,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问店员说的,那天早上她眼睛红通通的去买药的事。 她不知道该怎么答。 那天,她发现了左司明和文彪的事,她害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时间太久了,”薄暖阳不敢看他,温吞地解释,“想不起来了。” 左殿一直盯着她的侧脸。 不知过去多久,他低哑开口:“薄暖阳,我们说好的,办完婚礼就生宝宝。” 第448章 我不像你。 整个七月上旬,薄暖阳每天除了去工作室忙碌,便是准备婚礼的事宜。 约的旅拍是在七月中旬,时间太紧,没选特别远的地方,就周边的几个省市,也当作是出去玩几天。 临出行时,单桃来找她:“现在汉服热,集团也打算往这块发展,策划部选来选去也没有选到满意的模特,有咱们的二少夫人珠玉在前,眼光都养高了。”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娇嗔道,“大嫂,说什么呢。”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单桃笑,“怕小二不同意呢,找我来问你,行吗?” 薄暖阳稍微思索了下,便点头应下,只是提出后续短片中的配饰要用“elope”的自有品牌。 单桃捂着嘴笑:“哎,到时候小二不愿意,你可得拦着点啊。” “......”薄暖阳讷讷问,“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单桃啧了声:“他该觉着我们占你便宜了。” “......” 这个话题便聊到这里,单桃喝了口水,脸色也凝重下来,她抬了下眼,轻声问:“暖暖,小二有没有跟你讲过,有个叫王士标的人。” 这个名字很陌生,薄暖阳摇头:“怎么了?” “他死了,”单桃叹气,“当初绑架青澜和小二的人,就是他。” “......” 听到这,薄暖阳稍愣,她以为那个人早就死了。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单桃解释:“想自杀来着,被打到手腕,枪拿偏了,就没死成。” 薄暖阳轻声问:“那他现在是......”怎么死的? “自杀,”单桃眼皮子跳了下,“按理说不该的,而且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薄暖阳:“那当初是为什么。” “为了财,”单桃说,“当时集团刚宣布青澜是下一任总裁,没多久便出了这事,小二是被连累的。” “那他,那个王士标,”薄暖阳问,“没有家人吗?” 单桃摇头:“这种亡命之徒哪有家人,或者有家人也早安排出去了。” 听到这话薄暖阳更加不解,若是没有家人,又何必冲着钱去做这种丢命的事情。 “这种人的想法咱们理解不了,”单桃拍拍她的肩,“别想了,好好准备婚礼。” — 晚上薄暖阳带着左右收拾行李,小姑娘这个也要带,那个也要带,兴奋的不得了。 院子里响起车声,左右紧张兮兮地问:“嫂嫂,我哥一定不会同意的。” “......”薄暖阳瞅她,“你好好求求他。” 过了会,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左右眨了眨眼,等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她一个鲤鱼打挺,扑到自己哥哥怀里。 左殿整个人懵在那里。 待看清是谁后,他额角跳了跳,扯着小姑娘的衣服拽开:“给老子滚。” 左右扒着他不松手:“哥,哥,我爱你。” “......”像是被她恶心到了,左殿咬牙骂,“你有毛病?你作业写完了?这次考试为什么没考第一?” 左右:“......” 沉默片刻,左右老实地下来,慢吞吞挪到薄暖阳身边:“嫂嫂,我做不到,他太欠了。” 专挑人痛处戳。 她实在爱不起来。 薄暖阳觉得好笑,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他也考不了第一。” 大概是刚看到她手里叠的是谁的衣服,左殿眯着眼看了几秒,凉凉地问:“薄暖阳,你收小鬼的衣服干嘛?” “......”薄暖阳稍微有点心虚,她眨眨眼,“带她一起去。” “......” 停顿须臾。 “我们出去拍照,”左殿面无表情地问,“结婚照,你带她?” 听到这,左右不高兴地抱着小胳膊。 薄暖阳啊了声:“带着呗,又不耽误事,正好她也暑假。” “......”似是被气懵了,左殿额角直跳,“那我们到时候度蜜月是不是也要带着她?” 薄暖阳倒没想这么长远,见他问了,她好脾气地说:“你要有这个想法,也不是不行。” “......” 没等她气晕的哥哥发话,左右兴高采烈地欢呼:“去哪去哪,我要去。” “你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左殿拎着她往外扔,“帮你买的两箱试 第449章 温柔井。 翌日,几辆房车齐齐出发。 薄暖阳躺在椅背上打盹,左右坐在她旁边缠着她说话:“嫂嫂,你怎么这么困,我刚刚说什么了?” “......”薄暖阳又打了个哈欠,“说什么了。” 左右:“...是我在问你,嫂嫂。” “我已经跟你们老师打过招呼了,”左殿冷不丁开口,“以后把你和小胖的座位调开。” 听到这,左右炸了:“你干嘛管这么多!” “嗯?”左殿低眼看手机,漫不经心道,“防止你早恋。” “......”左右盯着那个讨厌的男人,“你这么有经验,是不是二年级的时候也谈了?” “......” 薄暖阳揉揉眼睛,忍着困意:“别理他,以为谁都跟他一样恋爱脑。” “......”左殿险些被气笑了,伸手把她搂进怀里,“睡会,不是很困?” 左右接着问:“嫂嫂,你还没回我呢,你怎么这么困?” “你哪这么多问题,”左殿不耐烦地说,“嫂嫂忙着给你生......” 就知道他没好话,薄暖阳直接伸手去掐他的脸。 阻了他没说完的话。 觉得自己被忽略了,左右发脾气:“不就是生侄子吗,嫂嫂你别拦,叫他说。” “......” 左殿低笑了声,把薄暖阳的手握住:“看到了没,就跟你说别带她,这小鬼最近跟更年期一样,脾气大的吓死人。” “......” 默了几秒,薄暖阳不想理他们兄妹两个,打算接着补自己的觉。 “昨天小花给我打电话了,”左右神秘兮兮地说,“说她有个表姨的女儿的堂姐的同学的表妹的朋友,不见了。” “......”薄暖阳趴在左殿怀里默了两秒,随后忍无可忍地笑了出声,“这么一串子你是怎么记住的。” 见她笑了,左殿揉揉她的脑袋,好笑道:“她就记这个利索。” “后来又找着了,”左右没搭理她哥,“你们猜,怎么找着的?” 薄暖阳也不睡了,很捧场:“怎么找着的?” “我说了嫂嫂你可别怕,”左右神经兮兮地说,“被雨冲出来的。” “......” 这话里的场景,好像有点耳熟,薄暖阳嘴角的笑意渐敛,她下意识抬眼看着左殿,恰好撞上他的视线。 似是怕吓着她,左殿又撩起眼皮子看左右:“你怎么不怕?” 左右嘟囔:“还有谁比你可怕。” “......”被她噎了句,左殿又低眼,“你看看,人才七岁,比你强多了。” 薄暖阳坐直,心思还在刚才那件事上,又多问了句:“是在石板桥那里吗?” “嗯,”左右点头,“听说可吓人了,丢了好长时间都没找着。” 算算年纪,小花表姨的女儿的堂姐的同学的表妹的朋友,应该比左右大不了几岁。 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薄暖阳发了几秒钟的呆,又冷不丁提醒:“右右,你平时不可以跟任何陌生人出门,知道吗?” “我知道的嫂嫂,”左右干脆地点头,“还有大亮跟着我呢。” 大亮是另一个保镖。 “乱想什么呢,”像是猜出她的想法,左殿在她脸上捏了捏,“这怎么看到什么新闻都喜欢往自己身上套。” 薄暖阳又趴回到他怀里:“养女儿操心嘛。” 左殿只顾着笑,又掐着她的下巴抬起来亲。 车子很快就到了第一站。 第一天只拍些日常,也不会刻意让他们摆姿势,摄影师原本还担心拍出来的不够亲密,半天下来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那个在人前眼高于顶不可一世,连衣服被别人碰到都要嫌弃丢掉的少爷,在自己老婆面前有多爱撒娇黏人。 薄暖阳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男式衬衫,总觉得有点尴尬:“我干嘛非穿你衣服啊?” 她明明给自己带了那么多漂亮的衣服,还有摄影师和助理也帮忙选了许多。 结果左殿都没让穿,随手从箱子里扯了件他自己的白色衬衫给她。 衬衫宽大,穿上去直接到了她的膝盖,再穿双小白鞋,头发也重新卷成慵懒的大波浪,妆容也清淡。 傍晚天气依然热,他们穿梭在梧桐树下,光影斑驳明暗。 左殿 第450章 外面乱着呢。 梧桐树下有人骑自行车路过,铃铛声清脆。 薄暖阳歪了歪脑袋,在左殿眼前挥了下手:“发什么呆?” 被那铃铛声带的回了神,左殿扯唇,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他瞳孔黑到像打翻在地的墨,逐渐靠近她的唇。 两人距离近到几乎为零。 贴着她的唇,左殿压着气息低喃:“好爱你。” 下一刻,他的唇覆了上去。 — 傍晚在回酒店的途中,摄影师边看照片边絮叨:“北郊那边有个啤酒节,好多情侣会去玩,你们要不累咱们去那里随便拍几张。” “累不累,”左殿怕薄暖阳撑不住,“累的话就回去休息。” 薄暖阳还没说话,左右已经睡醒了:“我要去。” “......”左殿啧了声,“接着睡啊,一觉一下午,猪也没你能睡。” 左右:“......” “哦对了,”摄影师又补了句,“还有冰激凌节,连一起的。” 听到这,薄暖阳和左右立刻表态:“去。” 左殿:“......” 默了几秒,他挤了两个字:“那去。” 司机立刻换了路线,改去了北郊。 到达时,刚好五点半。 隔很远便能看到广场和公园里熙熙攘攘的摊位和人头。 音乐声也重,夹杂着时不时的欢呼声。 人有点多,薄暖阳牵着左右的手叮嘱:“我和你哥,必须牵着一个,不能松手,知道吗?” “我知道的嫂嫂,”左右很听话,“我哥丢了我都不会丢。” 左殿瞥她,没好气道:“我老婆都被你占了。” 薄暖阳先去买了几个冰激凌,人手一个,又牵着左右的手往里面走。 到处都是啤酒中麦芽的味道。 走了一段,左殿忽然被摄影师喊住,他停下来跟摄影师说话。 薄暖阳牵着左右往前走,前面有个特别大的摊位,围的人也最多,音乐伴着欢呼,有点吵闹。 几秒后,摊位里面出去几个人,从衣着和身形上看,是几个年轻的男人。 其中一个勾着另一个的肩,调笑着说了句话。 在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时,薄暖阳顿了顿,努力思索着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格外耳熟。 下一秒,她便想起来了。 怕自己听错,薄暖阳弯腰,小小声地问:“右右,你有没有听到刚才那个哥哥叫什么?” 左右舔了口冰激凌:“温凯。” 是的,薄暖阳听到的,也是温凯。 她记得在四州时,因为对面改装过的远光灯,她不小心撞到了别人的车。 而王子创查到的那个远光灯的车主,也叫温凯。 不过许是同名同姓也差不多。 毕竟这个姓名也不算特殊。 见她们两个停在这里,左殿讲完事情追过来:“发什么呆?” 薄暖阳刚想开口,隔壁摊位的小姐姐穿着特制的工服,端着托盘过来,笑的甜甜的:“请品尝。” “不用,”左殿用眼尾扫了她一眼,嗓音寡淡,“谢谢。” “......” 看着小姐姐尴尬地转向别人,薄暖阳抬眼:“怎么了?” 似是没把这事放心上,也没察觉到别人的尴尬,左殿神色自然:“在外面注意点,少喝这些开过口的东西。” “......” 又往前走了一段,薄暖阳忍不住问:“你以前都经历过什么。” 她觉得一个正常人,来这种啤酒节,都会下意识地接过来喝掉。 不会有谁在这种场合还想着防备别人。 哪怕是她自己曾经吃过这种亏,也不会时刻记得。 “多防着点总是好的,”左殿拍拍她的脑袋,好笑地提道,“外面乱着呢小暖妹妹。” “......” 没就这个话题多聊,薄暖阳嫌这边太吵,一手拉一个,走得飞快。 终于到了个安静的地方,她稍微松了口气。 摄影师带着助理扛着工具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咱,咱歇会。” 左殿吊儿郎当地笑:“别看我老婆腿短,蹬起来的时候跟装了四轮驱动似 第451章 你嫌我脏? 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左殿动作稍顿,旁边人的味道也不对劲,他用力摇了摇脑袋,待看清之后,瞳孔猛缩了下,立刻翻身滚落下床。 床上的女人他不认识。 搞不清楚怎么会换了个人,左殿咽咽喉咙,甚至都不敢回头看。 床上的陌生女人坐了起来,满脸疑惑:“怎么停了?” “......” 薄暖阳站在门边看了会,听到这句话,她轻笑了声:“那可能被我打扰到了吧。” 话音落,左殿双眼猩红,猛地转身:“不是的。” 陌生女人下了床,理了理头发和衣服:“不是你喊我来的,左先生?” “......” 感觉自己压根说不清楚了,左殿的手指控制不住地发抖:“不是我喊的。” “没错啊,”陌生女人接着说,“左先生,2602房,还特地提醒我等你老婆出门了再进来。” 左殿忍无可忍:“你闭嘴!” “那不行的,”陌生女人说,“说好的,还没结帐呢。” 大概是感觉这场面很难看,薄暖阳掏出手机,面色平静:“多少,我转你。” 听到这话,左殿眼睛红到滴血,伸手攥住她的手腕:“薄暖阳!” 陌生女人报了个数,薄暖阳拿着手机想扫码付钱。 手机叮了下,她又顿住。 想了想,她收了手机,抬眼:“放手。” 左殿眼神瑟缩,迟疑地缩了下手。 薄暖转身走到沙发边,拿起上面的包,从里面掏了些现金出来,又走到女人面前。 女人伸手想接钱,薄暖阳捏着钱的手往后缩,见女人不解,薄暖阳淡声提道:“这件事不许往外说。” “好的好的,”陌生女人连忙应,“我明白。” 许是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女人拿着钱匆匆离开。 片刻后,薄暖阳又弯腰从箱子里取出衣服,语调一如往常平静:“换衣服,去医院。” 从她进来,不管是看到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一直冷静而又平淡。 像是被她的态度刺痛,左殿一向笔直的背脊稍弯,脸上神情也难得狼狈:“你不相信我?” 薄暖阳现在不想谈论这个问题。 她拎着包,又捏着手机:“我去外面等你。” “......” — 去医院做完各种检查之后,已经凌晨一点。 薄暖阳拿着报告出来,便看到男人掌着手机,面对着窗外的夜色。 他单手叉腰,背影透着冷戾,嗓音冷淡如冰:“重点是那个酒馆周边,包括老板,一个可疑的都不要放过。” 不知道那边又说了什么,左殿不咸不淡地回:“带来给我。” 说完,他挂了电话。 夜已沉寂,医院里病人来来往往。 顿了几秒,男人似是怒到极点,抬脚踹了下墙根,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路过他身后的病人似被这暴戾的样子吓到,纷纷绕着路走。 又过了几秒,男人转身,一眼便看见站在后面的薄暖阳。 他喉结上下滑动,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薄暖阳抿抿唇,温声说:“去医生那里。” 左殿从喉咙里勉强挤了个嗯,又朝她伸手。 顿了须臾,薄暖阳将视线从他的手上移开,带头往前走:“走吧。” “......” 左殿心口猛缩,两步跟上她,不管不顾的将她的手握进掌中。 她的手稍微握成拳,掌心不愿意跟他的,贴到一起。 医生办公室离得近,走了几步便到。 进去后,医生看了报告单,解释的很通俗:“是催情药加致幻剂。” 薄暖阳:“对身体有没有伤害?” “不会,”医生低头写病历,“短效的。” 弄完这些,又叮嘱了些注意事项,便可以离开。 回去途中,薄暖阳看着窗外的苍茫夜色,心头也凌乱不堪。 黑暗中像是有许多未知的触手,在无人注意的地方,一次又一次扰乱她的生活。 就好像,她不配得到这样的生活。 左殿握着她的手不愿意松开,似乎想用这样来证明什么。 也似 第452章 我的小暖长大了。 翌日,一众随行人员都等在酒店大厅,没有人敢上去催促。 助理看着手机上弹出来的爆炸性新闻,几个人都面面相觑。 左右等得不耐烦,快发脾气了:“怎么还不下来?” 助理连忙“嘘”了声:“这两天你乖点,别惹你哥和你嫂嫂。” “怎么了,”左右鼓着脸,不高兴地问,“昨天不好好的吗。” 助理知道她比一般的小朋友早熟,把手机往她脸前一放:“呐,你看。” 入眼的是几张照片,男人站在走廊里,紧紧地抱着个女人,极其依恋和喜欢的样子。 新闻标题也很劲爆: 【震惊!竹大这么快就变心了?】 【昊天集团二公子在婚礼前疯玩?】 下面沸沸扬扬地议论,一个早上的发酵,转发和评论过百万。 许多人在下面留言: 【从时间上来看,没多久,薄暖阳就发现了。】 【不知道她会怎么处理呢。】 【还能怎么处理,肯定原谅呗。】 【不是,你们很震惊?他们这些二代,不玩才奇怪吧?】 【就是,人设都是堆出来的。】 【+1,这些有钱人谁不玩,指不定他们各玩各的呢。】 【果然,再喜欢的人一旦得到手,也总会腻的。】 那些字,左右全部都认得,她惊讶地张大嘴巴:“这是我哥?” 助理点头:“千真万确。” 化妆师很担心:“昨天二少夫人不放心二少,我面膜还没拆开呢,她就要跑回去看看,后来就没回来。” 没想到是后面出了事。 几个人正说着,面对着电梯而坐的摄影师猛地咳了声。 所有人都立刻噤声,回头看向电梯里出来的人。 薄暖阳脸色很淡,走到沙发边伸手:“右右,我们走。” 左右忐忑地看了眼她身后冷着脸的男人。 注意到众人的视线,左殿嗓音寡淡:“出发。” 摄影师起身:“出发。” 位置还是跟来的时候一样,薄暖阳坐在中间,左殿和左右坐在她身侧。 一路上左右都没敢说话。 薄暖阳的手机一直响,她一个个地接,全是问她新闻是怎么回事的。 到了后来,薄暖阳干脆把手机关掉。 沉默片刻,感觉有点喘不过气,薄暖阳轻声说:“右右,跟嫂嫂换个位子。” 左右:“......” 她不敢啊。 她嫂嫂话音一落,她清楚地看到她哥的脸子变了。 正犹豫的时候,薄暖阳眼圈红了:“所以,你只听你哥的对吗?” “......” 停顿两秒,左右咽咽口水,决定不管如何,她得站在嫂嫂这边。 她梗着脑袋,刚想起身,左殿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送你回去。” 左右:“......” 她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都拿她这个弱小来开刀。 见状,薄暖阳低下脑袋,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 左殿咬肌轻微地鼓动,把她的手机抽走,又攥住她的手,一根根抚平她的手指,逼着她跟自己十指相扣。 顾及着车上有别人,薄暖阳气到鼻子发酸,硬忍了下去。 车里氛围古怪到了极致。 “新闻我已经让人处理了,”左殿哑声解释,“这事是我不当心,不会再有下次。” 薄暖阳不想搭理他。 一想到昨晚他用尽手段,软磨硬泡,甚至跪在地上亲她,逼的她溃不成军,她就恨不得踢死他。 左殿心里憋闷的难受,扣住她的手指用力:“老婆,你说话。” 薄暖阳就一个字:“滚。” “......” 左右和前面的司机、摄影师都不敢说话,车里氛围一僵再僵。 今天原本计划要拍的是海景照,几套高定的婚纱礼服也已经运到。 只是主人心情不佳,随意看了一眼,就兴致缺缺地坐在太阳椅下,任由化妆师在脸上动作。 整片海滩属于自然景区,已经提早被清了场。 嫌这边气氛 第453章 顾家确实高攀不上。 傍晚,一群人收了工,在海边找了家有名的海鲜排档,整了张大桌,又将所有的特色菜点了个遍。 左右满脸不高兴地玩着那条假蛇,将它盘在手腕上,摸着它的假脑袋。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硬生生别过脸:“右右,把它收起来,好吗?” “不好,”左右鼓着腮帮子,“嫂嫂你怎么什么都怕啊,假的也怕。” “......” 左殿傍晚手机开了机,电话和信息都很多,一直低头回信息。 刚上了两个菜,他手机又响了,看了眼显示的来电名,他舔舔嘴角,接通,并且开了免提。 季洛丹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那新闻怎么回事,你出去拍婚纱照还敢偷吃?” “......”左殿顿了顿,不耐烦地回,“谁偷吃了,我那是被算计了!” “算计你?”季洛丹明显不信,“你一个人八百个心眼,谁算得过你?” 一桌子人屏着呼吸,竖着耳朵听他们讲话。 左殿咬了咬牙,委屈巴巴地看向右侧:“老婆,你帮我解释一下。” 电话那头稍顿两秒,大概没想到他居然敢当着薄暖阳的面接这个电话,立刻炸了。 “暖暖!”季洛丹怒道,“有没有给他两巴掌?” 薄暖阳喝了口水,淡声说:“没有。” 季洛丹不可思议:“你怎么这么没用,那你做了什么?” 提到这个,薄暖阳抿唇,平静地说:“帮他付了钱。” 季洛丹:“......” 左殿:“......” 一桌子人:“......” 默了两秒,仿佛对她这个做法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季洛丹好像狠拍了下桌子,无差别攻击:“妈妈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叫你别跟你大嫂学,结果你比大嫂还能忍,我跟你说,这男人他狗改不了吃屎,都像他们那个爹。” “......” 这边没人说话,表情各异,电话那头季洛丹一个人噼里啪啦说的上瘾。 好半晌,像是累了,季洛丹喘了口气,扔了句:“那钱回来妈妈给报了。” “......” 左殿整张脸已经黑成锅底了:“谁要你报,你自己玩去吧!” 说完也没等季洛丹的回复,直接把电话挂了。 没两秒,手机再度响了。 看着上面的来电,左殿似乎很意外,眉梢轻挑了下,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左司明。 他停了稍许,才淡淡道:“小二啊,自己非要娶的,就好好对人家。” 左殿忍不住笑了声,却带了些讥讽:“您还管这事呢,您老婆才刚打电话来骂过你。” “......”左司明沉默,过了许久,沉声说,“她是顾家的千金,不是平头白脸的能让你随便欺负。” 似是被这话碰到了底线,左殿眼睛瞬间凉到没有温度,语气也冷:“顾家又怎么样,我喜欢,她就是个要饭的我都要,我不喜欢,她就是天王老子,我也看不上。” 这话一落,整张桌子的气氛陡然变了。 一群人的眼神瞬间落到薄暖阳身上。 她脸上的情绪消失的一干二净,看起来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人。 而旁边的男人完全没有察觉,对着电话那头的人,阴阳怪气道:“你这么看重顾家,顾家跟你什么关系啊,你别不是看上人顾家哪个......” 话没说完,一杯温水直接泼到他脸上,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空气像是停止了流动。 左右把腕上的小蛇塞进袖口,悄悄的往助理姐姐怀里挪了挪。 男人举着手机的手还停在半空,眼睛因为条件反射闭着,一杯子的水从他脑袋上,滑落到脸颊,再顺着下颚流进脖颈,隐匿于衣服中。 像是没搞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侧面咬肌鼓了鼓,睁眼:“搞什么?” 薄暖阳忍着那一层层涌上来的怒意,还有越来越烫的眼圈,起身。 稍停两秒,她垂眼,把无名指上的婚戒取下,平静地搁到桌上:“我顾家确实高攀不上您。” 左殿脸颊上的肌肉不受控地跳了下,似是在这一刻才反应过来他刚才那些气话落到别人耳中,会产生一种什么样的意味。 看着被放在桌子上的那枚婚戒,他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没来得及讲话,薄暖阳已经转身离开。 第454章 手想给他剁了。 酒吧里灯光昏暗,音乐声也淡,像位疲累的旅人,找到了休憩点,随意哼唱了几句。 单桃揽着她的肩,迟疑了几秒问:“暖暖,你有没有想过,告诉小二。” “......”薄暖阳又喝了口酒,淡声说,“大嫂,他若是知道了,会选择跟我离婚。” “......” “首先是文彪,付亮国,”薄暖阳说,“左司明,太爷爷年纪大了,我爷爷奶奶身体也不好,到时候会牵连起多大的风波,闹出多少丑闻,我也算不出来。” 若只是单纯的离婚就好了。 单桃把杯子里的酒喝完,又让人倒满:“昨天那新闻是怎么回事?” “......”薄暖阳苦笑,“他是被人家算计了。” 单桃了然:“他很生气吧,小二还从没吃过这种亏。” “大嫂,”薄暖阳轻声说,“最近出了很多事,我总感觉在暗处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又没有头绪。” 若只是针对她的,她会怀疑到赵天蓝。 可这次下手的对象是左殿。 赵天蓝不会舍得伤害他的,哪怕那药对身体并不会有什么伤害。 所以,这次应该是别人做的。 而这个别人是谁,她没有头绪,也搞不清楚为什么。 “暖暖,你别想这么多,”单桃安慰她,“他们兄弟俩打小到大得罪的人不少,不会怎么样的。” 薄暖阳点头。 她知道这个道理。 只是这些事情发生的连锁反应,却让她害怕。 单桃搂着她笑:“今天跟小二生什么气呢?” “气他嘴贱,”薄暖阳又把杯子里的酒喝光,“自己得罪了多少人都不知道。” 单桃吃吃地笑:“你也不接他电话,急的连催了我十几个电话叫我过来。” “大嫂,我昨天一推门,看他和别的女人,”薄暖阳蹙眉,“还有照片上,他搂人家腰,搂那么紧。” “......”单桃嘴角抽抽,“他那是认错人了。” 大概是有点喝多了,薄暖阳鼓着腮帮子,想发脾气:“他搂人家那么紧,手我都想给他剁了。” “......” 下一瞬。 身后一个声音猛地冒了出来:“还有呢?” 单桃抿嘴憋笑,往旁边让了点位子。 薄暖阳脸颊变得绯红,不满地嘟囔:“他还把人家压床上,还握人家的手。” “我以为是你,”左殿低眼,压着声音说,“我看见你在冲我笑。” “他还说只要他喜欢,什么要饭的,天王老子,”薄暖阳趴在桌上,声音也越来越小,“都不用管我的意愿了吗,他干嘛那么高高在上。” 左殿嘴角抿成直线。 隔了会,他哑声道:“这话是我说错了,我道歉,行不?” “大嫂,今天那司机放歌给我听,”薄暖阳半眯着眼,“那歌好好听,叫‘算了吧’,我唱给你听哦。” 她声音很轻,唱的断断续续的,唯一清晰的,只有一句: 【这梦幻泡影的一切,快结束啦。】 左殿眼睛变红,弯腰盯着她,也不管她能不能听进去,咬重了字说:“想都别想,谁跟你算了吧,你跟谁结束!” 说罢,他抓住她的手抬起来,又把掌心的戒指往她无名指上套。 薄暖阳被他抓的不舒服,忍不住挣了挣。 像是被她的这个动作惹到,左殿下颚冷硬,手掌用力,硬把戒指套回原位。 薄暖阳被他抓疼了,委屈巴巴地说:“大嫂,他以前说过,再也不会这样抓我的,可是他后来还是抓了很多很多次。” “......”左殿嘴角抿直,拇指摩挲着她手腕,哄道,“那你乖点,不闹,行不?” 薄暖阳有点愣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左殿一向受不了她这样看自己,他咽咽喉咙,提醒:“你别这样看老公啊,不然亲你。” 薄暖阳又歪了下脑袋,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过了片刻,她轻轻拍拍他的脸:“你长得好像那个渣男。” “......” 单桃轻咳了声:“小二,把暖暖带回去,明天还要忙。” 她又看了眼自己身边的男人:“你怎么也过来了?” 左青澜别扭地转过脸,淡声说:“小二出事了,我来看看。” 第455章 你跟狗亲吧。 走廊里寂静到仿佛能听见灰尘扑簌簌落到地毯上的声音。 左殿的眼睛凉到失去温度,他声音没有起伏:“薄暖阳,我是谁?” 按她刚才的话,她是带了个野男人回来。 哪怕这个野男人是她想象的。 那也不可以。 这属于精神出轨。 他不能同意。 薄暖阳有点困了:“我想睡觉。” “......”左殿两指捏着房卡,抱着她站在门口没动,“先认清楚人,再决定让不让你睡。” 听到这,薄暖阳抬眼仔细打量。 她舔舔嘴角,伸手去摸男人的眉毛,软声说:“这眉毛跟我家大左好像哦。” “......” 细软的手指往下,滑过眼睛:“我家大左也长这样的眼睛。” 接着往下:“鼻子也一样。” 最后,她手指落到男人的唇上:“嘴巴也像。” 沉默。 两人都没再说话。 走廊里的感应灯灭了,黑暗在瞬间袭来。 薄暖阳眼圈不受控地红了:“我怎么连做梦都是你啊。” “......”左殿心脏被揪的难受,“不许哭啊,咱们进去,老公抱你睡觉,行不?” 薄暖阳眼神有些空洞:“你是谁?” “......”感觉这情况有点颠倒了,左殿捺着性子回,“我是大左,你老公。”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薄暖阳闭上了眼,安稳地睡了。 刷了房卡进去,左殿把她放到床上,单膝跪在她旁边,拇指一寸寸从她的额头滑到脸颊。 心尖软的发痒。 “是老公说错话了,”看着她熟睡的脸,左殿低声道,“我平时跟老头子吵架你也知道的呀,怎么气他怎么来,那我以后不这样了行不,以后我好好说话,嗯?” 床上的姑娘嘴巴微微嘟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眼皮子还有点红肿,听单桃的意思,大约一个人偷偷哭了很久。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左殿心脏就抽搐的疼,他眼尾泛红,压着情绪说:“是不是自己偷摸哭了?老公嘴贱你不知道吗,还为了这个哭,丢人不?” 他弯腰,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脸颊贴上去蹭蹭她的:“我家小暖今天真的很漂亮。” 薄暖阳睡得迷迷糊糊的,总感觉耳边有蚊子在吵。 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又扯了被子盖住脑袋。 左殿扯唇,把被子往下拽,露出她的脑袋:“等着啊,老公帮你卸妆洗澡。”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薄暖阳一动都未动。 — 翌日,薄暖阳醒来时,脑袋有点痛,她想按按太阳穴,却发现手脚都被箍住。 她动作猛地顿住。 紧接着,发现面前的男人体温和味道都是熟悉的,才悄悄松了口气。 又过了两秒,她眯了下眼,一脚踹了过去:“谁叫你上我床了?” 左殿被她踢的小腿痛,忍不住嘶了声,又把她不老实的手脚压紧。 “你松开,”薄暖阳炸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谁放你进来的?” “......”默了片刻,左殿老实地答,“你。” 薄暖阳抬眼:“不可能。” “......”左殿忍不住提醒她,“你转了笔钱给我,然后拉着我进来陪你。” “......” “不信?”左殿挑眉,“我手机有转帐记录,酒店也有监控。” 听他这么肯定,薄暖阳也有点怀疑自己,她低眼检查了下身上的衣服。 两秒后,她迟疑地问:“你帮我换的睡衣?” “澡也是我帮你洗的,”怕她生气,左殿预先把手机拿来,“洗澡的钱也付了。” “......” 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薄暖阳先是懵了会,又茫茫然的从床上爬起来,慢吞吞地进了卫生间洗漱。 见她全程像个幽灵一样,左殿眨眼,也跟着起床,亦步亦驱地黏着她。 等她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左殿双手插兜,依在卫生间的门边,好脾气地提醒:“左青澜来了。”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薄暖阳顿了顿。 他来就来了,干嘛还特地跟自己说。 第456章 不会跟你争宠的。 这个点餐厅吃早饭的人很多,有了这些背景音,倒没那么尴尬了。 薄暖阳哄了会左右,让她愿意擦掉眼泪坐在一边好好吃东西了,才松了口气。 她拿起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下一瞬,像是发现什么不对劲,手顿在半空。 左殿边端着杯子喝水,边搭眼瞥她。 薄暖阳沉默两秒,抬眼,两人四目相对。 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左殿把杯子放到桌上,语调也不痛快:“有意见?” 因这动静,对面的两人也跟着看过来。 薄暖阳忍了忍,面无表情地低头,伸手又去拔婚戒。 “薄暖阳,”注意到她的动作,左殿啪一下攥住她手腕,恼到了极点,“你再拿一个试试!” 薄暖阳不想在公众场合跟他掰扯昨天的事,明明是他说错了话做错了事,结果还这么横。 她嘴角抿直,手指用力,还是把戒指拿了下来。 “......”左殿眼睛瞬间红了,“我错了,你打我骂我,但不许闹这个,行不?” 对面的左青澜也帮他求情:“弟妹,家里的爷爷伯伯们已经排着队在骂他了。” 薄暖阳没说话,只是低着脑袋,把戒指硬塞到左殿口袋里。 场面定格住。 “小二,”单桃有点看不下去了,“暖暖只是让你帮忙拿着。” 左殿瞳底还带着不安:“什么?” 单桃轻咳了声:“今天拍摄不能戴这个。” “......” 僵了几秒,左殿像是忽然反应过来,又迅速地看向旁边的姑娘:“是吗?” 薄暖阳不想理他,接着拿勺子喝粥。 “那昨天给我,”顿了须臾,左殿歪着脑袋看她,“也是让我帮你拿着?” 他高高大大的一只坐在那里,却像个跟家长撒娇闹脾气要糖吃的小朋友,左青澜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反而是单桃帮他解围:“给别人也不合适,你帮她装好,别弄丢了。” 这话一落,左殿绷直的嘴角一松,浑身顿时像没了骨头一样,松散下来。 他拍拍自己的口袋,心有余悸:“是,得我装着,她大手大脚的,再给弄丢了。” “......” 一桌子人都不想搭理他了。 — 短片拍摄地点是在燕湖的一座桥中间,薄暖阳只参与其中的一段舞蹈拍摄。 因要等傍晚时的夕阳落到水面,白天的时间便用来布置场景,熟悉舞蹈。 夏日的燕湖还算清凉,工作人员在湖边搭了凉棚,两边是干净宽阔的湖面,湖水碧绿,荡起一层层金色的波澜。 薄暖阳被舞蹈老师带着,在荫凉地下一遍遍纠正着动作。 不远处的凉棚下,左殿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伸着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隔着墨镜,盯着自己老婆看。 旁边的左青澜喝了口水,淡声问:“人查到了没?” “嗯?”左殿一动未动,心不在焉地回,“没呢,监控被提前破坏掉了,据老板说,当时只有一群玩滑板的年轻人经过。” 沉默几秒,左青澜的眼里满是戾气:“你就这么相信那个老板?” 听到这儿,左殿收回视线,偏头看他:“为什么不信,人疼老婆。” “......”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左青澜额角乱跳,“你严肃点。” 左殿冷哼,又靠回椅背上,散漫道:“别急,当时老张正好扛着摄影机,把那来来往往的人都拍下了,正挨个查呢。” 见他反应平淡,像是完全没放在心上,左青澜无奈至极。 过了片刻,他庆幸:“幸好不是毒药。” “还不如毒药呢,”左殿不大高兴,“老子的脸都丢尽了,薄暖阳都生我气了!” 左青澜:“......” 顿了会,他嘴巴动了动,看自己弟弟没骨头一样地半躺在那里,明显是在闹脾气,他咳了声:“行了,这次受委屈了,也怪我没及时处理好新闻,你之前看上的那什么玩意,哥给你买了。” “......”左殿撇过脑袋看他,“你花钱都不用通知下大嫂吗?” 左青澜眉心一跳:“我不能有点私房钱?” “我就没私房钱,”左殿很得意,“我比你疼老婆。” “......” 左青澜着实被他气到了。 第457章 失恋博物馆。 湖水轻漾,柳树梢儿拂在水面。 天气虽热,风景却美得不像话。 然而凉棚下的餐桌上,气氛却没那么美妙。 单桃看了眼被赶去跟他哥坐一起的左殿,抿着嘴憋笑。 她把水果挪到薄暖阳面前:“别气了,男人都一样,没有一个好东西。” “......”左青澜捏捏鼻梁,无奈地喊,“桃桃。” 说到这,薄暖阳的耳边好像响起了季洛丹的声音。 她忍不住笑了声,凑到单桃耳边说:“大嫂,我好像听见婆婆说,都像他们那个爹。” “......” 单桃也没忍住,噗嗤地笑了出声。 见她们俩人自己在那里笑的开心,左家的两兄弟满眼抓瞎。 左殿可怜巴巴地喊:“老婆,我能回去坐了不?” 他不想跟他哥坐一起。 他想跟他老婆坐一起。 湖边响起动静,左右坐船划了一圈终于划回了岸边,小姑娘兴冲冲地跑过来:“嫂嫂,你要不要去划?” 薄暖阳把她接过来,让她坐在旁边,好笑地说:“嫂嫂不去。” 说完,她抬眼看着左殿,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呐,没位子了。” 左殿:“......” 左右一脸莫名,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沉默几秒。 左殿靠回椅子上,散漫道:“小鬼,昨晚上你嫂嫂要给你改姓呢。” 薄暖阳:“......” “不只你,”左殿盯着她,悠悠地说,“还有另外两个小鬼,想知道是谁吗?” 薄暖阳默了下,决定还是忍了这口窝囊气,起身拎着椅子,挪到他旁边的空位,然后重重坐下。 “......” 见把人给气来了,左殿见好就收,拿叉子戳了块水果:“老婆,我喂你。” 单桃笑到肚子都痛了:“青澜,你没少被他气吧?” “......”左青澜觉得很丢脸,“都是长辈们惯出来的。” 单桃不相信:“你没惯?” 左青澜被噎住:“......” 饭后没立刻开工,工作人员还在搭景,得了一个小时的空闲,薄暖阳从别人那里借了辆自行车,打算带左右沿湖兜一圈。 她看着一直黏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又气又想笑:“这车小,我带不动你。” 左殿往后座一坐,两条腿踩在地上还得打弯,车胎直接都瘪了几分。 “我带你,”感觉她有松口的意思,左殿立刻说,“你坐后边,行不?” 左右撇着嘴站在一边:“那我呢?” “你找助理姐姐玩去,”左殿低眼看她,“想玩什么都行,回来哥给你报销。” 别在这里当电灯泡。 左右趁机提:“我要新出来的那个裙子。” “......”左殿嘴巴动了动,看来是想说什么,又忍了下去,“行。” 没等小姑娘欢呼出声,他又补了句:“我在家的时候不许穿。” “......” 左右考虑了几秒,答应了。 反正她原本也不是想穿给他看的。 终于把她哄走,左殿舔舔嘴角,吊儿郎当地说:“坐。” “......”薄暖阳抬眼,平静地提醒,“你说过,你不会骑自行车。” 左殿抿唇,一点都没心虚:“这都多久了,还不许人学会啊?” 他单手扶着龙头,两只脚都踩在地上,车座椅已经调到最高,却还是显得矮。 见她明显不信,也不大愿意上来,左殿按了下铃铛,催促:“快点,等会要开工了。” 薄暖阳侧身坐了上去,然后抓着男人腰侧的衣服。 “薄暖阳,”左殿撇过脑袋看她,“咱结婚很久了。” “......” 沉默片刻,薄暖阳松了手,改圈住他的腰。 像是满意了,左殿又握住她的手收紧,让她整个人贴在自己后背上,然后扯唇:“走了。” 前面是条林荫小道,两边行道树郁郁葱葱,外面阳光很烈,却只能偶尔从树梢缝隙中穿透些斑驳光影进来。 男人腰腹结实,身上气息凛冽,薄暖阳趴着,渐渐有了丝困意。 第458章 记得付钱。 天边已经渐渐出现夕阳,只是颜色还不够浓烈。 薄暖阳把自行车还给别人,一转身便看见还黑着脸的男人。 她眨眨眼:“你都生了多久的气了?” 左殿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瞥她,又将视线收回,浑身透着傲慢。 “我又没别的意思,”薄暖阳鼓着腮帮子解释,“到时候我会养你的。” 这不是跟她说她爱他,是一个意思嘛。 左殿抬着下巴,看也不看她,吊儿郎当的往前走。 薄暖阳小碎步跟上他,伸手去挽他的胳膊,然后将自己的力量全放在他身上,被他拖着往前走。 “......”左殿闭了闭眼,停下,“这就是你哄老子的方式?” 听到这,薄暖阳感觉他误会了,诚实地说:“我没哄你,我就是累了,借点力。” “......” 所以,他不仅没有台阶,还自取其辱了。 左殿被气的眉心直跳:“我有那么多弟弟妹妹来分财产,这么可怜了,都不值得你哄一下?” “......”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点可怜,薄暖阳讷讷道,“我不是说了,我会养你的嘛。” 左殿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他按捺着脾气提醒:“你昨晚还说,你要养大嫂,养三个孩子,你以前只说过要养我,现在都要养别人了。” “......”薄暖阳想不大起来这事,她好声好气地说,“那些只是说说的,养你是真的,你看,前天晚上你叫别的女人,我都帮你付钱......” “薄暖阳!”左殿着实被气到了,凉凉地重复,“老子再说一遍,那不是我叫的。” 说到这里,薄暖阳又有点火:“但是是你抱的!” “......” 不说还好,一提起来,前天晚上的一幕又清清楚楚地浮现在眼前,甚至连那几张照片的样子,她都一清二楚。 薄暖阳直接炸了:“那女的身上香水味那么重,你闻不出来吗?” “......”左殿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你开门的时候我闻出来了。” 薄暖阳:“我要不开门,你就闻不出来了是吧?” “......”感觉这个话题起错了,左殿压着火哄她,“我发誓,我真以为是你。” 薄暖阳吸了吸鼻子:“你滚,离我远点。” “老婆,”左殿手臂用力,把她固定在怀里,“我都洗了八百遍澡了,衣服都扔了,都洗痛了,一点味都没了,你闻闻。” 说着,他按着她脑袋往怀里压,逼着她去闻自己的味道。 薄暖阳鼻子撞到他坚硬的胸膛,又气又恼,凶巴巴地骂:“我不闻,你离我远点儿,晚上再敢跑我房间,我抓虫子放你身上。” “......” 怀里的姑娘像个炸毛的肉团子,不停地闹脾气,不痛不痒地打他,左殿被她闹得心痒,掐着她的下巴抬起来,狠狠吻了上去。 他吻得急躁,身体绷得也痛。 过了半晌,他压着情欲松开她,双眼猩红:“乖,晚上听老公的,嗯?” “...滚!” 助理已经隔了点距离冲他们招手,薄暖阳给了她个回应,然后又忽然转身在左殿腿上踢了一脚。 等她跑远,左殿垂眼看着黑色裤腿上的小鞋印,扯了下嘴角,嗓音也很无奈:“真不脏的,都洗干净了。” — 燕湖傍晚的夕阳是这个城市的一大风景,每年旅游旺季都会有大批的游客慕名而来。 只是今天最漂亮的这座桥被拦住,不允许游客进入。 上完妆之后,造型师又帮薄暖阳整理了下衣服,整个人都看呆了。 那是一套浅青色的汉服,灵感来自李清照的那首词“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衣服用料讲究,材质飘逸又软糯,风吹动时,像只浅青色的蝴蝶在振翅飞舞。 因要穿出它的清冷与慵懒,除了里衣的一条带穗系带,别无装饰。 也没有做复杂的发型,只用条同色系的丝带将长发随意系了下。 工作人员已经各就各位。 天边的夕阳正是最漂亮的时候,大片大片地晕染下来,湖水与天空交接,不分彼此。 而薄暖阳在的位置,恰好可以将她的身影,完整地落入湖面。 音乐声起。 她跳的 第459章 玩卡丁车。 看到宋千千,让薄暖阳想起她刚跟左殿重逢的那段日子。 一恍眼,已经过去两年了。 怕影响到单桃的心情,薄暖阳没再提,她一手牵一个,想去旁边的那条古巷。 然而在转身的那一刻,她忽然停住,看着前面一闪而过的一个人影,思绪也有点混乱。 单桃跟着看去:“看到谁了?” “......”薄暖阳定睛看了几秒,感觉又不像了,她摇头,“可能眼花了。” 三人往巷子里走,里面人群熙攘,也很热闹。 帮左右买了杯果汁,又买了些小零食给她,薄暖阳突然想起件事,转身问:“大嫂,上次宁市那个职场潜规则的事,你看了没?” “看了,”单桃有印象,“那家公司是集团旗下一个子公司的供应商,死的那个人好像叫什么刘荣,听说不是什么好人。” 说到这,她抬眼:“怎么突然问这个?” 薄暖阳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她抿抿唇:“就觉得奇怪,没想到他会自己跳楼。” “说得也是,”单桃说,“我也奇怪呢,不过听说他们公司的女员工都拍手称赞呢,说这世上若是有神灵,那刘荣一定是遭到了神灵的惩罚。” “......” 提到这个,薄暖阳下意识地想起了自己被催眠的那件事。 那天若不是左殿一直守着她,那她在别人的眼里,会不会也成了自杀。 想到这,一股子寒凉的感觉从脚底板直蹿到脑门。 “走吧,”单桃说,“青澜在这儿有朋友,喊咱们过去。” 一天下来薄暖阳已经累了,她想回酒店休息,磕巴地提:“大哥的朋友我去干嘛,我想回去。” “去吧去吧,”单桃拖着她往停车场走,“就当陪大嫂,我也不想去呢。” “......” 两人先把左右送回酒店,又转道去了不远处的会所。 刚到会所门口,便冤家路窄地遇到了宋千千。 她身边还有两男两女,说说笑笑的,似乎正在进去。 见到她们,宋千千笑了声:“这都能碰上。” 薄暖阳不想搭理她,更不想单桃被她影响到心情,她挽着单桃的胳膊就要往里面走。 宋千千伸手一拦:“急什么,好歹咱俩曾经也是姐妹不是?” 单桃压根没在意她的挑衅,浅笑了下,从容地打招呼:“我回家还真得去问问我爸,什么时候又帮我生了个姐妹。” “......” 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沉默片刻,宋千千将视线移到薄暖阳身上,笑眯眯道:“昨天的新闻可精彩了,幸好单荷妹妹没嫁过去,否则也得伤心死了。” “......”薄暖阳觉得她多管闲事,“你别真是单叔叔的女儿吧,一会心疼人姐姐,一会心疼人妹妹的。” 提到单荷,单桃眉梢一扬:“对了,她快嫁人了,到时候来喝杯喜酒。” 这话一出,宋千千的脸瞬间耷拉下去,也没再说什么,哼了声,跟身边的几个人走了进去。 看着她袅娜的身影,薄暖阳好奇:“单荷要嫁谁了?” 单桃顿了顿,忍笑:“一个有钱人。” “......” 单桃咳了声,补充:“是宋千千以前喜欢的对象。” “......” 贵圈可真乱。 许是见她们俩个一直没到,左殿急匆匆的从里面出来,恰好在大厅撞上。 他眉眼一松,把薄暖阳捞进怀里,上下打量她:“怎么这么久?” 薄暖阳推开他,拉着单桃往里走,又扔下一句:“你出来的时候没遇到熟人?” 单桃忍不住笑了出声。 左殿一脸莫名:“谁?” 薄暖阳瞅他:“你前前前任追求者的支持者。” “......” 什么玩意儿。 乱七八糟的。 单桃笑的肩膀都在颤,也跟着打趣他:“你亲哥的前任红粉知己。” 左殿:“......” 该说不说,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很快他就明白了这预感是从何而来。 三个人刚走到包厢门口,便遇见了正从里面出来的左青澜,他脸色不大好,看见单桃的这一瞬,眼神还有些慌张。 第460章 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因这件意外的事,薄暖阳没了待下去的心思,怕吓着单桃,她也没敢具体地说出了什么事,只说认错人了。 两人携手往酒店走。 燕湖的夜风清凉,这一片的街道也安静。 刚到酒店门口,便看到守在那里的两兄弟。 两人二话没说,各自上前,各人搂着自己的老婆往里面带,大概是怕她们俩人又联合起来,两兄弟带着她们分头走,进了不同的电梯。 直到电梯门关上,薄暖阳炸了:“你干嘛!” 左殿低眼瞥她:“回去睡觉。” “......”薄暖阳忍了忍,“我说过跟大嫂睡的!” “你好意思不,”感觉不大识趣,左殿一字一句地教训,“人夫妻都有矛盾了,你还准备插一脚?” 说到这,薄暖阳气焰消了些。 过了片刻,她突然又发脾气:“我们就没矛盾了?” “......”左殿舔舔嘴角,痞里痞气地说,“没有,咱们就是你单方面的使性子,我会让着你的。” “......” 薄暖阳被他的无/耻给气懵了。 电梯到了所在楼层,左殿看着她白皙的小脸,软了声音,好脾气地哄她:“我受伤了。” “......”薄暖阳以为自己听错了,懵逼地重复,“你受伤了?” 左殿抿唇,伸手把衣角往上掀,露出腰腹上的伤口,可怜巴巴地说:“你看。” 上面果然有道伤口。 薄暖阳弯了弯腰,打量那伤口:“这像是划破的,你跟人打架了?” 一说到这,她又想起今天见到的那个姑娘,有些慌张:“你跟人打架了!” “没有,”左殿连忙哄她,“不小心划到的。” 薄暖阳抬眼,面无表情地问:“你做了什么不小心?” “......”沉默片刻,左殿老实交待,“玩卡丁车。” “......” 像是怕她生气,左殿立刻开始推卸责任:“左青澜他开车撞我,都怪他!” “......”似是不相信,薄暖阳盯着他,冷静地提醒,“大哥撞自己都不会舍得去撞你!” “......” 已经到了房间门口,担心她不让自己进门,左殿硬着头皮说:“总之,我受伤了,你不能不管我。” 男人高高大大地堵在门前,一脸耍赖皮的样子。 薄暖阳又气又好笑:“你在这站十分钟,它自己就长好了。” “......”没想到她这么狠心,左殿双手抱臂,倚在门上,“行,那我等十分钟,看它能不能长好。” 走廊里有其他客人经过,见他们两人古怪,忍不住回头看。 薄暖阳受不了这种眼神,没好气地骂:“让开,进去。” 左殿嘴角一松,立刻站直。 进了房间,薄暖阳打算拿睡衣先去洗个澡,男人亦步亦驱地跟在她身后,看样子,是打算跟她进浴室。 到了浴室门口,薄暖阳猛地顿住。 她撇过脑袋,平静地问:“你干嘛?” 左殿:“洗澡。” “......” 沉默。 男人身上还带了点机油和灰尘的味道,薄暖阳脑壳大:“你睡衣呢?” 左殿眉梢一抬:“我不/穿。”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光着?” 左殿舔舔下唇:“啊。” “......” 因这毫不知羞的模样,薄暖阳抬眼打量他,男人剑眉星目,眼睛狭长,原是冷戾疏离的长相,却因为低眼看她时,含了几分撒娇,整个人的气质便柔和许多。 见她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看,左殿缓慢地咽了咽喉咙。 他伸手揽住她腰,嗓音低哑:“不气了,嗯?” “......”他不说她都忘了,被他这么一提,薄暖阳全想起来了,她鼓起腮帮子,不高兴地说,“你是不是亲她了?” “没有,”左殿立刻否认,“我发誓,就搂了一下。” 说到这个,薄暖阳心底的醋意丝丝缕缕的蔓延:“搂一下还记得呢?” “......”停了会,左殿淡抿唇,“满脑子都是你,谁去记这个。” 薄暖阳依然有点生气。 第462章 别贴我手上。 薄暖阳17岁那年的暑假,黑虎在郊区又倒腾了个真人CS场馆。 开业前天,黑虎逼着镇上每个小伙伴都必须过去捧场。 当时CS这款游戏盛行,小伙伴们有免费的玩,自然乐得答应。 把所有小伙伴都找遍了,只剩下最后两个人,黑虎懒得多费功夫,直接跑到薄家,把门票塞给了薄暖阳。 他大咧咧地说:“大左交给你了。”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我不喜欢玩这个。” “那你去喝茶吃水果,”黑虎摆手,笑呵呵地说,“给哥哥捧个场。” “......” 薄暖阳感觉自己这一个夏天都给他捧了好多个场了。 她有点无语:“你怎么不自己去找他?” “我/干嘛费那事,”黑虎提高音调,“你去他就去,我就只要把你带去就行。” “......” 彼时是中午,天气极热,薄暖阳鼓着腮帮子:“我昨天才惹到他。” “......”黑虎默了默,“你怎么惹他了?” 薄暖阳停了会,弱弱地说:“也没什么,就,就趁他睡着,给他做了副,美甲。” “......” 黑虎额角一跳:“然后?” “他生了好大的气,”薄暖阳委屈巴巴地说,“叫我一个个给他抠下来,然后叫我在家好好反省。” “......”黑虎一脸黑线,“那你反省好了没?” 薄暖阳抬眼:“没有,我觉得挺好看,我没发现哪做错了。” “...小暖妹妹,”须臾,黑虎耐心地说,“咱就说,那什么,放在一大老爷们身上,是不是,稍微有那么点,娘?” “娘吗?”薄暖阳果然认真地反省了下,“主要他的手不用来做美甲,太可惜了。” “......” 场面定格了十几秒。 时间不早,黑虎还得赶着回家吃午饭,他咳了咳,扔下一句:“总之这事交给你了,记得帮哥哥送去。” “哎我不去。” 然而没等她把票还回去,黑虎已经骑着自行车跑远了。 看着桌上的那两张门票,薄暖阳在廊檐下发了好半晌的呆。 吃完午饭,她把票拿在手里,倒来倒去地翻看,最后,还是起身出了门。 为了把自己弄得可怜点,她连帽子都没戴,顶着中午最大的日头,一路走到了外婆家。 到了门口,院门是关着的,薄暖阳一时也没敢进,怕他不在家,也怕他在午睡。 院外两侧种了些小青菜,右边是处没人住的老房子,门前长满了杂草,蚊虫很多。 薄暖阳稍微站了会,已经被蚊子咬了几口。 她默默蹲在草丛前,手指揪掉了许多叶子。 没多久,大门被从内打开,男人懒散地倚在门框上,耷拉下眼皮子瞥她,也没主动说话。 薄暖阳讪讪地起身,手里还捏着根狗尾巴草,冲他挥手:“中午好。” “......”男人撩了下眼皮,“不好。” “......” 想到昨天被抠掉的美甲,薄暖阳的眼睛又落到男人的手指上。 隐隐约约的,好像还能看见指甲上的毛糙。 是被她弄出来的。 薄暖阳也不是很服气,谁说男人做美甲就娘了,而且为了这个,她特地给他做了副奥特曼的。 有她这么心灵手巧的姑娘吗。 男人一直冷着脸,昨天的话还说得那么硬,若不是为了黑虎的任务,薄暖阳今天压根没打算来找他。 薄暖阳在太阳底下待的时间有点久,她脸被晒得发红,额头上也沁出汗。 男人瞥她,随后收回视线,自己往里面挪了点,腾出了廊檐下最阴凉的一块位置。 顿了几秒,薄暖阳从口袋里掏出门票,递了一张过去:“黑虎哥叫我拿给你。” 她没往前挪,依然站在太阳底下,小手举着,中间隔了张门票,像是隔着条楚河汉界。 “......”男人表情更冷,摁着火说,“靠近点,老子会吃了你?” 薄暖阳抿唇,也很硬气:“不用了,我就来送张票,我还要回家反省呢。” “......” 场面被定格住。 院中的树忽然被风吹动,树叶 第463章 枪法挺好的吧? 翌日清晨,一群小伙伴一起出发。 CS场馆离得不近,但沿途都是高大的树木,人又多,热热闹闹的往那里走也不觉得无聊。 几个人在路上就已经分好了组,甚至开始商量战场策略。 李浩咳了声:“大左,枪法挺好的吧?” “嗯?”像是在神游,男人双手插兜,姿势闲散松垮,心不在焉地问,“什么枪法?” “......” 薄暖阳跟在他旁边,不明白他这话一落,怎么一群人都沉默了。 她看看左右,主动问:“怎么了?” 一群男生突然猛烈咳嗽,没有人回答她的话。 男人也似明白过来他们想到哪里去了,似笑非笑地瞅了眼李浩:“颜料厂出来的吧?” 薄暖阳好奇宝宝一样地问:“什么颜料厂?” “......” 一群人更默了。 搞不清楚他们是怎么回事,自己一说话,要么沉默,要么就咳嗽,薄暖阳眨了眨眼:“你们怎么了,是在打暗号吗?” “......” 见她不停追问,男人又气又想笑,他舔舔嘴角,把她扯到身边,耐心哄道:“没呢,哥哥们说昨晚上看的电影呢。” 薄暖阳问:“什么电影?” “......”男人额角跳了跳,“就,就,一个动作片。” 李浩几个男生噗嗤地笑了出来。 妈的。 你可真会解释。 听到他们笑,薄暖阳更好奇了:“什么动作片,搞笑片吗?” “......”男人想踢死他们几个,他咬了咬后槽牙,硬着头皮解释,“也差不多吧,反正挺搞笑的。” 薄暖阳:“那我也想看。” “......” 又沉默了。 薄暖阳歪着脑袋,脆生生地问:“什么电影,哪个国家的?” “......”男人无法回答,他停顿了许久,挤出一句,“热不热,要不要喝水?” “不热,不喝水,”薄暖阳好脾气地回,“我也想看电影。” 男人忍不住去踹了李浩一脚,李浩噗哈哈地捂着屁/股跑远了点。 薄暖阳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 男人撇过脑袋,脸色僵硬:“乖,咱们不看,就,就染布的。” 李浩:“......” “啊那我喜欢看,”薄暖阳眼睛发亮,“正好我也可以试试。” 当时她正在研究从植物里提取颜料,然后用来给布匹上色。 “......”男人被闹得头大,咬牙说,“你试个屁。” “......” 感觉气氛不大对劲,李浩连忙使了个眼色,几个男生往前面跑,一溜烟的跑远了。 薄暖阳没想到他居然对自己说脏话,她脸颊气红了:“你也走!” “......”男人手掌握拳,抵在唇上咳了咳,“挺好,知道赶老子走了。” 而不是闹着要自己走。 薄暖阳不愿意搭理他,加快步子去追李浩他们。 男人慢悠悠地跟着她,时不时的伸手戳下她的小辫子,格外欠揍地嘲讽:“要么跑吧,你跑着,我正常走,刚好。” “......”薄暖阳被气到了,凶巴巴地转身踢他,“你们是不是看不好的电影了,我回去就告诉外婆。” 大概是没想到她能猜出来,男人耳尖红了红,他抿唇,然后否认:“没有,瞎说什么呢,谁看了?” 他这个样子,分明就是被她猜中了。 男人追上她,盯着她看了几秒,语气带着探究:“你怎么知道的?” “......”薄暖阳抿抿唇,有点心虚,“不告诉你。” 男人模样越来越冷,他猛地抓住她手腕,凉凉地问:“你别跟老子说,你看过。” 听他这么一说,薄暖阳的脸蹭一下红了,她不服气地怼他:“你管我呢。” 这四个字,听在男人耳中,就相当于是承认了。 男人勃然大怒:“薄暖阳!什么时候看的,在哪儿看的,跟谁一起看的,跟老子说清楚!” 薄暖阳的手腕被他攥痛了,她又抽不出来,眼圈开始发烫:“关你什么事,和你有关吗?” “你少他妈/逼老子发火,”男 第464章 说你相信我。 每个组有十个人,在茂密的树林和草垛中灵活蹿动。 薄暖阳怕拖后腿,老实地跟在男人身后。 林中阳光洒落,到处都是斑驳光影,耳朵时不时传来枪击的声音。 看着那些彩弹,薄暖阳忍不住摸摸胸口,虽说是假的,但打到身上,一定很痛。 再一次后悔进来。 此时两人正隐藏在一处草垛后面,头顶是不断扫射过去的彩弹,男人抽空瞥她一眼,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 他把她拉到身边,紧紧贴着自己胳膊,压着声音说:“没事,看着吓人,不疼。” “......”薄暖阳正紧张的要命,连忙“嘘”了他一声,“别说话。” 再被人发现了。 男人直接被她逗笑了。 过了片刻,李浩不知道从哪边蹿了过来,小声说:“赶紧的,对面有两个,我掩护你。” 男人淡声应:“行。” 他撇过脑袋看了眼薄暖阳:“在这窝着,我马上回来。” 薄暖阳很乖:“好。” 说罢,李浩拿着枪突突突几声,男人趁机滚到另一边,啪啪两枪打中对方冒头的人。 李浩瞠目结舌:“操,他枪法这么准。” 话音一落,薄暖阳小腿就中了一弹。 她懵逼地低下脑袋,弱弱地提醒:“浩浩哥,我中枪了。” “......”李浩脸上全是黑线,“你能跟大左说是你自己调皮跑出去挨的吗?” “......” 两人正说着,男人已经扛着枪回来,他视线定在薄暖阳的腿上,又凉凉地看了眼李浩:“你就是这样护我后方的?” 李浩:“...我要说是她自己乱跑挨的,你信吗?” 薄暖阳:“......” 她明明很乖,一动都没动。 怕男人怪李浩,薄暖阳嘴巴动了动,憋了句:“是,是我刚才乱跑挨的。” “......” 场面有一瞬的凝滞。 大概是心虚,李浩小声咳了下:“没事,只要不打中脑袋和心脏,咱轻伤不下火线。” “......”薄暖阳默了默,“那我这条腿是不能用了吗?” 两个大男生都被她逗笑了。 男人舔舔嘴角,扯唇:“你准备单腿走?” 没等薄暖阳想好,不知道从哪个拐角又几发子弹射了过来,男人眼疾手快,猛地拽着她塞进怀里挡住。 那一弹挨着男人的身体,射进了草垛里。 李浩哭丧着脸:“我心脏中枪了。” 他愤愤地把枪扔掉:“记得帮我报仇。” “谁帮你,”男人没好气道,“刚才谁打的薄暖阳?” 李浩:“......” 他的会谢! 接下来的时间,男人没再说话,冷着脸左冲右突。 薄暖阳的腿受了伤,原想跟李浩坐一起装死算了,男人又不同意,一定要让她跟着,亲眼看着他帮自己手刃仇人。 那他就等于要一边跟对方打,一边护着薄暖阳。 更关键的是,因为对方损失惨重,好像又临时改变了策略,所有人全都将枪口对准了薄暖阳。 薄暖阳嘴角抽抽:“大左,你别管我了,你去找他们算帐,我死了也能瞑目。” “说什么呢,”男人脸子一拉,语调很不痛快,“别惹老子生气啊。” “......” 他们这边的队友也都牺牲的差不多了,对面好像还剩下三个人。 薄暖阳觉得要是没有自己,单凭左殿一个人,早把他们灭了。 她抿抿唇,好声好气地说:“我不能拖累组织,来年春天,记得给我坟头上插竖花,再来点好吃的......” “薄暖阳!”男人被气的脑袋疼,又冷又硬地骂,“过来,抱着我腰。” “......” 沉默两秒,薄暖阳拒绝。 男人刚想说话,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分别射来三枪,通通是冲着薄暖阳来的。 男人眼神冷戾,动作迅速把她抱进怀里护好,又算着角度,让枪弹避开了要害。 那三枪全打在了他胳膊和腿上。 薄暖阳被吓到了,她脑袋被压在男人怀里,闷声问:“你是不是受伤了?” 第465章 私人恩怨。 当年少女娇俏的让人心疼,嫩生生的脸颊上不知道从哪里蹭了点油彩,站在男人身边,像个护主的宠物。 场面定格住。 连空气中,都多了些黑虎的怨念。 男人肩膀轻颤,低笑了声,伸舌尖舔了舔下唇,把她推到身后,压着声音说:“行,没白疼。” 还知道担心他。 安顿好她之后,男人活动手腕,然后轻掀眼睑,似笑非笑道:“小心点啊,别把我弄伤了。” 黑虎:“...操!” 一群小伙伴快笑傻了。 没有任何人说开始,两人新仇旧恨通通算上,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打的一点都不含糊。 黑虎块头大,一身的腱子肉,男人比他高半头,却不如他壮,胜在身形矫健,相比之下,黑虎的大块头就显得有些吃力和笨重了。 见他们俩人打的这么拼命,薄暖阳紧张地拽住李浩的衣服:“浩浩哥,这就是他们说的,点到为止?” “那,那多少,”李浩看了她一眼,有些无语,“掺了些私人恩怨。” 他格外咬重了“私人恩怨”四个字。 薄暖阳感觉那“私人恩怨”四个字后面又写了三个大字——薄、暖、阳! 她默了几秒,有些忧伤:“浩浩哥,红颜祸水也不好当。” 至少,她觉得良心不安。 李浩直接被口水呛到咳嗽。 这姑娘咋一点都不矜持呢。 与此同时,场上的两人也接近尾声,男人反剪住黑虎的两条胳膊,单脚踩着他后腰,让他趴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黑虎边骂边喊:“你行了吧,士可杀不可辱!” “不可辱?”男人半弯着腰,脚上用力,冷笑道,“你直接把老子塔给推了,还怪老子报仇?” “......”黑虎无语至极,“我只是不小心打到她腿了,又没打到她脑袋。” 男人嗓音寡淡:“这就是羞辱老子。” “......” 一群人又想笑又无语。 男人撩了下眼皮子,淡声喊:“薄暖阳,拿着枪过来。” 薄暖阳抱着枪跑过去:“干嘛?” 她模样格外乖巧,仰着小下巴,睁着乌溜溜的桃花眼,男人心尖软的不行,吐了三个字:“打回去。” 黑虎:“......” 随着男人的话,薄暖阳低头看黑虎,他脸上身上都是汗和灰尘,整个人狼狈到不行,总觉得可怜巴巴的。 痛打落水狗不是她的风格。 她抿抿唇,伸出单薄的拇指和食指,摆出了个手枪的姿势,怼到黑虎太阳穴上,还配了个音:“砰!” 全场人:“......” 停了两秒,薄暖阳歪着脑袋,笑眯眯地说:“黑虎哥,你死了。” 黑虎:“......” 沉默。 男人额角跳了跳,却在下一秒,控制不住地笑了出声。 他一笑,全场开始失控,二十几个半大小伙子哈哈哈地捧着肚子笑了出声。 笑声震起了林中的倦鸟,好半晌停不下来。 黑虎边起身边拍身上的土:“我真是服了,小暖妹妹,你们小姑娘过家家酒就这样玩的吧?” “......” 直到笑声渐歇。 男人把她扯到身边,弯腰曲指蹭掉她额头上的汗,懒散地说:“大家担待下,我们还是玩奥特曼贴纸的年纪。” “......”听到这话,薄暖阳鼓了下腮帮子,“那是给你玩的。” 旁边几个人盯着他们俩人看,其中一人忽然啧了声:“你们两个的手伸出来。” 男人嘴角勾了下,坦然地伸手。 薄暖阳不明所以,犹犹豫豫的把手伸了出来:“干嘛?” 两人伸的都是左手,无名指上,各自画了个戒指。 一群人哦哦哦的怪叫。 薄暖阳看看自己的,又看看男人的,像是在这一瞬,发现了男人的企图。 她耳后根子蹭一下变得滚烫,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男人倒是一点都不害臊,拖着调说:“别羡慕,以后你们也会有的。” 话音落,又格外欠揍的补了句:“我呢,就是早你们一步。” 全场人:“......” 第466章 跟狗睡去吧! 再次醒来已经上午十点,期间,左右来敲过一次门,又被左殿拎着衣领给扔了回去。 薄暖阳穿戴洗漱好,小姑娘已经眼巴巴地等在那里。 看见她,左右撇着嘴要求:“我也要在指甲盖上画奥特曼。” “没你的份儿,”左殿想都没想地拒绝,“这是我老婆给我的。” 薄暖阳不知道这个有什么好争的,他之前明明很嫌弃。 她拿着手机往外走,好脾气地哄左右:“等会给你画。” 左右得意地看了她哥一眼:“好。” 左殿还想说什么,恰好遇见同样刚从房内出来的左青澜和单桃。 想说的话便咽了回去。 “我们得回宁市了,”单桃交待,“你们去哪里?” 薄暖阳温声道:“好像是个古村。” 据说是明朝留下来的一个村庄,里面的建筑保存的不错,摄影师打算在那里帮他们拍几套汉服的造型。 单桃点头。 四大一小进了电梯,单桃忽然想起件事,温和地说:“等回去单荷出嫁,过去喝个喜酒。” 单家和左家是姻亲,这种场面,左家的人得到场。 薄暖阳眨了眨眼,又拽了下左殿的衣服:“大嫂你放心,小二一定会去的。” 左殿:“......” 注意到她的动作,单桃又笑:“你不去啊?” 薄暖阳仰头看左殿:“老公,我去吗?” “......”左殿额角跳了下,“皮又痒了是不?” 薄暖阳憋笑:“大嫂,你看他心虚。” 单桃又笑出声:“别闹他了,都得去。” 电梯到了餐厅那层,时间不早不晚,可以吃个早午饭,然后各自出发。 餐桌上,左青澜端起杯子喝水,淡淡提道:“之前那人还没找到,你们在外面小心点。” 左殿嗯了声。 怕这个话题太沉重,再吓到她们,两兄弟没多说,点到为止。 — 摄影师要去的古村是在隔壁的一个城市,车子驶出主路之后,又开进了盘山公路,右侧便是云海,看起来十分壮观。 自从上次天台的事情过后,薄暖阳便一直有点恐高,眼下看着那片见不到底的云海,总觉得有些怕。 她拿着笔,低着脑袋帮左右在指甲上画奥特曼。 画好之后,左右举到她哥面前炫耀。 左殿闲闲瞥她,欠欠地吐了句:“我的大,你的小。” “......”左右被气到了,“那是你手大。” 左殿冷笑:“大就是大,你、输、了!” 薄暖阳嘴角抽抽:“......” 怕等会他们兄妹俩又把自己扯进去,薄暖阳把笔收起来,别过脸看着窗外的风景,没参与进去。 车子一路行驶,风景越来越美,人烟却越来越稀少。 薄暖阳心里有点发毛:“这别不是把咱们带到哪个村庄卖了吧?” “......”左殿顿了两秒,眯着眼打量她,“你最近是不是又背着我看什么不该看的电视了?” 司机和摄影师也都听见了她的话,满脸黑线。 摄影师默了会,安慰她:“少夫人,不会的,我一家老小的命都攥二少手里呢。” “......”薄暖阳被说的尴尬,讷讷地应,“对,对不起啊。” “薄暖阳,”左殿瞥她,声音也凉飕飕的,“手机拿出来我检查检查。” “......” 车子里气氛正尴尬,左右脆生生地说:“嫂嫂又没说错,我昨天听单桃嫂嫂说,这几年宁市丢了好多姑娘呢。” 见有人解围,薄暖阳立刻顺着话头问:“是吗?” “嗯,”左右点头,“单桃嫂嫂还叮嘱家里的保镖叔叔把我们看仔细点呢。” 看着窗外的云雾缭绕,薄暖阳自言自语:“那确实挺可怕。” 左殿眉头微蹙,把她搂进怀里,淡声道:“别说了,等会嫂嫂又要做噩梦了。” 薄暖阳的思绪有点跑空,她脑海里又闪过宁市那天暴雨被冲出来的女尸,忍不住开口问:“石板桥那事,有查出来凶手吗?” “...没有,”怕吓着她,原本不想回答,左殿抿唇,低声哄道,“贪玩不小心掉进去也有可能,这都是警察的事,每个城市都有这种阴暗的角落,别乱想,嗯?” 第467章 缺个姑娘真不行。 这一晚的古村,果然出现了银河,像她17岁那年的七夕,在百谷镇看到的一样。 薄暖阳躺在车里,透过全景天窗,看着大大小小的星子落入银河之中。 夜静谧到极致,能听见草丛里的虫鸣声。 因刚才惹火了她,男人可怜巴巴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不敢往前凑。 又过了会,左殿舔舔嘴角,嗓音有点委屈:“老婆,你冷吧,老公抱着看,行不?” “不要,”薄暖阳烦死他了,怒道,“你敢过来我就敢逃婚。” “......” 左殿又在原位坐了会,瞅着她看得入神的时候,脱掉鞋子,光着脚,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悄悄地走到床边。 下一刻,他快速地把人抱进怀里固定住。 “左、殿!”薄暖阳直接炸毛了,“你有多远滚多远!” “嘘,别闹啊,”左殿翻身把她压到身下,嘴角扯了点弧度,模样嚣张又恶劣,“这里就咱俩。” “......” 知道她在压着火,左殿软了眼神,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哑声哄道:“你乖点,老公什么都不干,就抱着你看星星,行不?” 提到这个,薄暖阳还真的担心:“真的?” 左殿咽咽喉咙,借机提道:“那不生气了啊。” “你刚才又吓我,”薄暖阳鼓起腮帮子,不满地嘀咕,“你怎么能这么坏。” 顿了几秒,左殿又在她唇上用力亲了亲,妥协:“我错了,逗你玩呢,刚刚老公肩膀都被地上那石头撞痛了,扯平,行不?” “那地上没石头,”薄暖阳不相信,“你还骗我。” “......”听到这,左殿挑眉,“确定没危险才推的啊?” “......” 薄暖阳忽地噤声。 “行,”发现这点,左殿很得意,拖着调说,“没白疼。” 薄暖阳不想搭理他了。 左殿又扯了个枕头塞在脑后,让她枕着自己肩膀,两人都没再说话,安静地看着夜空中的银河。 古村刚装了路灯,但还没真正投入使用,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因此星星也格外明亮。 这一幕,让薄暖阳想起百谷镇那年的银河。 她嘴角弯了下,轻声说:“大左,百谷镇那年,你是不是特地带我过七夕呢?” “现在才发现啊,”左殿撇过脑袋,在她脸上亲了亲,好笑地提,“那玫瑰园不对外开的,那花是老子自己付钱买的。” “......” 说起花,薄暖阳觉得有点对不起他:“我都分给别人了。” “那老子生气该不该?”左殿也想起那事,“还跟老子闹。” 薄暖阳抿抿唇,温声解释:“我又不知道是你买的,还以为是人家送的。” 她要是知道是他特地买给她的,她一定不会送给别人。 想起年少时的事,左殿又气又想笑:“笨死了。” 他没再多说什么,手臂用力,搂紧了她,又低头在她脸上蹭来蹭去:“好香。” “......”察觉到他开始升高的体温,薄暖阳感觉他想耍赖,“你刚才说过的......” “一次,好不好,”似乎有点忍不住,男人气息也急促起来,在她颈窝里不停地蹭,“我轻点,保证不让别人发现。” “......” 您那话还有可信的时候不! — 这一晚的星光好像格外灿烂,天上银河似乎也在摇晃。 古村风声渐止,男人爱惜地吻去她眼尾的一颗泪。 薄暖阳浑身酸痛,趴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想动。 车外不远便是一块月季花圃,里面盛放着满满的月季,香味从天窗飘进来,像那年夏天男人送她的那束玫瑰。 那晚从葡萄园离开之后时间已经很晚,男人送她回家。 因刚才的那个拥抱,薄暖阳一路上耳后根都在发烫,一直沉默不语。 男人走了十几步,忽然顿住:“花忘拿了。” 薄暖阳迟钝地看他:“放着呗。” 白天的时候,她已经找了个花瓶,把花放外婆家了。 “不行,”男人不乐意了,拉着她转身要走,“带回去。” 路都已经走一半了,眼看着薄家就要到了,薄暖阳实在不想再回去,她跺了下脚:“没事,我明天再 第468章 想求救。 夜色宁静,邻居们也都睡了,男人冷硬的声音便格外明显。 薄暖阳自己都搞不清楚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在这一块,她虽然没什么经验,但没吃过猪肉,却看过猪跑的啊。 她身边有些同学交了男朋友,人收到花,都是很大方地分给了朋友,也没见人男朋友有什么意见。 场面有些僵持住。 薄暖阳被他骂的有点委屈,破罐子破摔地说:“那我去跟她们要回来!” “薄暖阳!”男人声音冷到结了冰,一字一句地控诉,“你真是老子见过的最没良心的一个。” “......” 薄暖阳被这话伤到了。 她眼圈滚烫,低下脑袋,不想再理他,尽量平静地说:“谢谢你送的花,我明天去买来赔你。” 说罢,她转身进了院子。 男人双眼猩红,不管不顾地进了院子,扯着她的手腕带进怀里,又将她带出了院子,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薄暖阳又气又恼,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干嘛,我现在没有,你发火也没用。” “老子是为这个发火吗!”男人把她抵在墙上,摁着蹭蹭住外冒的火,“你刚刚说的都是什么话,你自己要不要听听?” 薄暖阳不太习惯跟别人吵架,她吸了吸鼻子,忍着眼泪说:“你松开。” “......”看到她发红的鼻尖,男人心情急转而下,手上力气也松了两分,“你敢哭试试?” 薄暖阳没说话。 沉默片刻。 男人闭了闭眼,用力忍着恼火的情绪,生怕自己再把人给弄哭了。 过了半晌,他终于冷静下来,沉缓地问:“我是为花吗,是不是我送你的东西,你都能一点犹豫都没有的转送给别人?” “......”薄暖阳被他问懵了,“我没有。” 男人打断她:“你有,你刚刚连想都没想,全给人家了。” “......”薄暖阳感觉有点冤,“人家要了呀。” “那要是别的呢,”男人顿了顿,声线平直地追问,“不是花,是其他的礼物,只送给你一个人的礼物,人家要,你会不会给?” “......” 这个设想很莫名啊。 怕她不明白,男人举了个例子:“我把我的吉他送你,别人很喜欢,跟你要,给不给?” “不给,”薄暖阳又不傻,“这个我怎么会给。” 听到这个没有犹豫的回答,男人心绪稍平。 他平复了下怒气,淡声问:“真的?” “真的,”薄暖阳忍气吞声地答,“我看我同学她们收到男朋友花,都是分给小姐妹的啊,我以为可以的。” 男人顿了顿,眉梢一扬:“你同学男朋友送的花?” “啊。” 男人脸上表情直接暴雨转晴,嘴角也松了下来:“那,那这样的啊。” “啊,”薄暖阳也搞不明白,“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送人家了。” 男人抿唇,好像很别扭,话也说得磕巴:“没不喜欢,就是,就是以为你不在乎我送的东西。” “......”这话好像有点暧昧,薄暖阳讷讷道,“我没这个意思。” 场面定格了几秒。 大概也知道自己误会了,男人耳尖悄悄的红了,他犹豫着伸手,捏捏她柔软的脸蛋:“那,那扯平,行吗?” “......”薄暖阳抬眼,“我真的是你见过的最没良心的一个吗?” “......” 见她一副算账的模样,男人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就你一个。” 薄暖阳:“什么一个?” “姑娘,”男人抿唇,弱弱地解释,“我没跟别的姑娘处过,不清楚有没有比你更没良心的。” “......” 这话不知道是褒还是贬。 薄暖阳心头有些无力,也不打算跟他计较了,摆摆手,想回家睡觉。 以为她还在生气,男人连忙握住她手腕:“不气了,好不好?” “嗯。” “......”男人舔舔嘴角,接着哄她,“那你笑一个。” 薄暖阳嘴角弯了下。 感觉笑得有点勉强,男人不大满意:“你还在生我气。” “没有,”薄暖阳好脾气地解释 第469章 要是我被拐走。 待一切安顿下来,整座古村再度恢复静寂。 左右已经睡着了,薄暖阳拿了条小薄被帮她盖好,然后睁着眼发呆。 床不够大,加了个小姑娘便睡不下那么多人,左殿把门窗关好,转身进来,又往床上看了眼,低声说:“别怕,老公在这守着你们。” 他拿了张折叠椅撑在床下,然后大咧咧地坐了上去。 看着他无处安放的长腿,薄暖阳侧着身子唤他:“大左,刚才那姑娘,真的疯了吗?” “......”左殿眼底似有晦暗,停了两秒,嘴角上扬,若无其事地说,“或许吧。” 薄暖阳顿了顿,没再继续问。 注意到她不对劲的状态,左殿抿唇,蜷着腿,双肘撑在膝盖上,倾身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这村子以前太偏,许多男的找不着媳妇,听说都是从外地买来的,可能其中总有些不乐意的,这事咱们管不了,嗯?” “......”薄暖阳抬眼,说了个恐怖的猜测,“那有没有被拐骗来的。” “......” 沉默。 左殿舔舔下唇,干脆把她抱下床,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刚才那女的有两个孩子了,其中一个下午还跟小鬼在一起玩呢,可能真是脑子有问题。” “......”薄暖阳始终忘不掉那个眼神,她把脑袋倚在左殿肩上,“我害怕。” “你怕是应该的,”顿了两秒,左殿冷不丁冒了句,“长这么好看,还这么傻,幸好遇到的是我。” “......” 薄暖阳被他逗笑了,忍不住伸手在他脸上掐了把:“真不要脸。” 见她笑了,也没再想刚才的事情,左殿嘴角勾了下,又帮她调整了下姿势,让她能够舒服地窝在自己怀里。 男人因为刚才在外面站了会,身上沾染了些露水与月季的味道,薄暖阳抬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亲,又闭上眼安心地睡了。 左殿低眼瞥她,等她睡着,才抬头看着窗外的夜色,瞳底的晦暗与冷戾也慢慢浮了出来。 — 翌日,一群人没在这里多待,收拾完东西便启程离开。 车子行到半道,山间起了大雾,司机开得很慢。 左右一直没什么精神,薄暖阳摸摸她额头,也没有发烧。 车子驶出盘山公路,终于看见城市的高楼,小姑娘趴在窗边看了看:“嫂嫂,我们安全了吗?” “......”这话让薄暖阳愣了愣,她拉着小姑娘的手问,“怎么了?” 左右低下脑袋,模样也与往常不大一样。 过了片刻,她怯生生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纸条:“这是昨天文文塞给我的,叫我到了安全的地方再给你们。” 左殿将视线从手机上收回,不咸不淡地提:“拿来。” 小姑娘将纸条递给他,左殿打开,薄暖阳凑过去看。 纸条上是一串号码,还有一个名字:【蒋苏珊】。 不管是数字,还是名字,字迹都工整漂亮。 显然是受过教育的。 薄暖阳抬头:“什么意思?” 不知道在想什么,左殿把纸条收了起来,又塞进自己口袋,淡声道:“没事,小孩子闹着玩呢吧。” “......”薄暖阳盯着他看,“我打一下试试。” 左殿嘴巴动了动,跟她的视线撞上。 他表情古怪,薄暖阳总觉得他知道些什么,又不愿意告诉自己。 前排的摄影师叹气:“少夫人,这事咱真管不了,他们这不只是路远跑不出来,跑出来人也得给送回去。” “......”薄暖阳愣住,“什么意思?” 摄影师看了眼左殿,没敢说。 车里气氛有些凝固。 薄暖阳的思绪逐渐清晰,她仰头看着面色冷硬的男人,平静地提道:“如果这个纸条是昨晚上那姑娘想办法塞给右右的,那她就不是疯子,这电话有可能是她自己家人的,她没有让我们报警,而是让我们给她家人报信......” “薄暖阳,”见她都已经明白了,左殿打断她的话,捺着脾气哄她,“我会让人给这个号码打电话,至于她家人选择怎么做,咱们不管,行不?” 这确实是没办法的办法。 这里虽然是个小村落,却在这块土地上盘亘了快千年之久,其中人情错综复杂,地理环境也不够好,一个错误的判断,便会万劫不复。 薄暖阳点头。 第470章 你就是个配菜。 车子又开了半天,在一座中式园林外停下。 几个人先简单吃了个饭,又稍作休息,便开始换装做造型。 这一组是左殿跟策化师商量好加进来的,具体的薄暖阳也没问,直到看见衣服才发现是几身旗袍。 一组民国风的照片。 薄暖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色带暗纹的旗袍,斜襟领口,头发盘在脑后,额前的头发被固定成波浪形,用两根珍珠发夹固定住。 气质高贵又疏离。 化妆师帮她涂了大红唇,完成后,也有些看呆了。 薄暖阳从未化过这么浓艳的妆容,一时间也有种在看陌生人的感觉。 镜子里的姑娘明艳的似正午的阳光,又带了丝清晨缭绕雾气一般的妖娆。 更关键的是,薄暖阳在这张脸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她神情怔怔,没注意到旁边已经进来的男人。 左殿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会,冲化妆师和助理摆手,让她们出去。 他走到薄暖阳身后,弯腰,把下巴抵在她脑袋上,看着镜子里的人,嗓音低哑:“发什么呆?” “......”薄暖阳回过神,撇过脑袋看他,“怎么想起来拍这种风格?” “不喜欢吗,”左殿的视线定在她唇上,“很适合你。” 薄暖阳定定地看他:“你不觉得,跟顾念姑姑太像了点吗?” 简直是太像了。 顾念的那张照片虽然发型不同,却因为穿的也是旗袍,再加上两人长得相像,韵味上也有九成相似。 听她这么说,左殿视线上移,对上她的眼睛:“不像,要非说像,应该是你们两个都有心上人了。” “......” 话音落,薄暖阳沉默了。 她心脏好像重重地跳了下。 她搞不清楚左殿说这话,是无意,还是有意在试探她。 没等她开口,左殿低声说:“还真不知道顾念姑姑的心上人是谁,下次问问爷爷奶奶他们。” “......”一惊一乍间,薄暖阳的心情沉重的像灌了铅,她平静地扯开话题,“你怎么不问问我的心上人是谁?” 左殿眉梢一扬:“说什么呢,这还要问。” 他一脸自信又欠揍的模样,薄暖阳实在不想惯着他,她直接起身,淡淡道:“还是问问吧,指不定昨天和今天都不是同一个人。” “......”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了,但能看出来情绪不高,左殿抓抓脑袋,在她走出去前,拦住了她。 “又怎么了,”男人低眉顺眼,好声好气地哄道,“不喜欢这种风格啊?” 薄暖阳不置可否。 不是不喜欢。 只是怕拍出来,所有人都会说她和顾念像。 然后再将这个话题,扯到左司明和顾念身上。 太明显了。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越来越明显了。 若是被左殿知道顾念的心上人是左司明,那她曾经被下药的事,太容易被联想到了。 有那么一瞬,薄暖阳什么都不想管了。 不想管这个越漏越大的气球。 不想再保守这个让她疲累至极的秘密。 她补了西面,东面又露了出来。 真的。 好累啊。 见她站在那里沉默,桃花眼里似有情绪浮动,鼻尖也越来越红,左殿慌了:“怎么了,是不是累了,累了咱今天就不拍,行不?” 薄暖阳别过脸,面无表情地说:“不累,拍。” “......” 看起来,左殿是真的很喜欢这个风格,都没说要放弃掉。 薄暖阳默了几秒,抬眼,冷静地提:“等我死了,正好用这个当遗照。” “......”话音落,左殿的火蹭一下又冒了出来,“你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 薄暖阳抬着下巴,不避不让:“等我死了,用这组当遗照。” “薄暖阳!”见她真的敢说,左殿脖子上的青筋都绷了出来,音调拔高,“你他/妈给老子呸掉!” 薄暖阳直直地看他,一声不吭,倔的要命。 左殿气到心口起伏,又重复了遍:“呸掉!” “我不想拍这个,”薄暖阳语气平静,“不拍这个。” 第471章 给老子出来说。 后面跟着的摄影师和助理全都惊呆了。 薄暖阳眼泪都快吓出来了,她牢牢抱着左殿的腰,连头都不愿意抬。 “宝贝儿,”停顿片刻,左殿轻咳了声,“别跑这么快,要跟在老公身边。” 薄暖阳缓了缓精神,颤着声音说:“那边好像真的有个人。” “......”左殿舔舔嘴角,好笑道,“哎,每天被吓一次,怎么还会被吓到。” 场面被定格住。 许是发现他又在骗自己,薄暖阳气不打一处来,她低下脑袋,安静了几秒,再抬头时,眼圈也红了:“老公,那边真的有个人。” 她眼底全是恐慌,就像刚才她真的在雾气中看到了人影。 左殿嘴角笑意渐敛,把她推到身后,冷声道:“在这站着,别乱动,我去看看。” “好。” 薄暖阳站在原地,等他进了那片团雾中,忍不住冷哼。 狗货。 一天到晚一点人事都不干。 她冲后面的人摆了下手,示意他们别动。 然后她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男人身形高大,脚步一点都没有迟疑的往前走,在某一瞬,不知道是看到什么抑或者是听到什么,他身形微滞,继而停了下来。 薄暖阳已经走到他身后。 须臾。 前面原本专心致志的男人忽地转身,嗓音也阴沉的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使者一般: “自己跟过来了,就省的我再费心了。” “......” 薄暖阳大脑空白一片,隔着缭绕白雾,男人的脸也似有点陌生。 她再次尖叫,转身就想往回跑。 “......”左殿额角抽了下,连忙把人捞进怀里,“是我,自己老公认不出来?” 薄暖阳拼命踢打他:“走开走开。” “......” 知道这次又给吓严重了,左殿轻咳了声,看着听到叫声跟过来的摄影师和助理们,好脾气提醒:“好了啊,助理们都过来了。” 薄暖阳眼圈都红了,从他怀里抬头。 沉默。 过了几秒,她直接抬脚,用高跟鞋的鞋跟,使劲儿在男人脚面上踩了一下。 然后不顾他的痛呼,气冲冲转身:“回去,不拍了!” 天杀的狗、男、人!! “......” — 回到当地入住的酒店时,天光已暗。 薄暖阳踢掉鞋子,光着脚抱着睡衣进了浴室,然后从里面锁住了门。 左殿摸摸鼻尖,房门还没关上,有人过来敲了两下门,他凛眉,转身走过去,又从外面把门虚掩住。 来人压低声音说:“二少,确认过了,是蒋家那个六年前走失的小姐。” “蒋氏科技的那个蒋家?”左殿双手插兜,不咸不淡地问,“蒋开化?” “是的,得了这个消息,他们家已经立刻派人行动了。” 左殿嗯了声,倚在墙壁上,盯着对面的壁画看。 来人安静地站着,等着他的吩咐。 发了十几秒的呆,左殿抿唇,脸色很淡,扔了句:“看着点,有需要的时候,帮他们一把。” “是。” 来人转身急匆匆地离开。 走廊内的感应灯灭掉,光线很暗,透过房门的缝隙,隐约传来浴室的水声,左殿脑袋抵在稍凉的墙壁上,抬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会,他站直,进了房间。 — 薄暖阳洗完澡,对着镜子吹头发,浴室里热气蒸腾,她皮肤像冻牛奶轻涂了层胭脂,白里透红的水润好看。 身上的睡衣是左殿帮她定制的两件套,上衣是仿旗袍式的短褂,裤子是同色阔腿裤,布料质量极佳,夏天穿柔软又轻凉。 吹完头发,薄暖阳把吹风机挂了回去,站在镜子前面发呆。 然后她鬼使神差的,从脑袋两侧挑了缕头发,给自己编了两条细长的辫子。 辫子编完之后,透过还带着水汽的镜子,她忍不住想笑。 还真是跟17岁那年的自己好像。 那时候薄文的相馆开张了一段时间,除了给人家拍证件照和生活照,想再加些艺术照。 想做的高档点,又不烂 第472章 小费。 院外的夜色中好像透了点莫名的滑稽。 没想到她的重点居然在这里,男人嘴巴动了动,有点想笑,他舔舔嘴角,站直,又从车子后面拿了捧荷花:“不是捞鱼,你浩浩哥家有事呢,去帮个忙。” 荷花里还掺了几只莲蓬,薄暖阳边接过来,边嘀咕:“我也想去,你都不喊我。” “......”被她这么一说,男人都快忘了自己来干嘛的了,“那我下次喊你,嗯?” 天都已经这么晚了,薄暖阳点点头:“那你快回家洗洗吧。” “......” 场面被定格住。 见他不走,薄暖阳抬头:“干嘛?” 男人瞥她:“我来干嘛的?” “......” 薄暖阳顿了顿,决定把装傻进行到底,她歪了下脑袋:“不是来跟我道歉的?” 他出去玩都没带自己。 男人直接被气笑了。 那天晚上天空中有星星,他眉眼疏朗,碎发落于额上,笑容也痞里痞气的。 “薄暖阳,”笑了会,男人敛了表情,“别跟老子装傻。” 她怀里的荷花有点多,再加上新鲜的莲蓬,抱久了有点重,薄暖阳换了个姿势,一张小脸被粉色的荷花遮去一半。 空气中充斥着荷花的味道。 薄暖阳眨了眨惑人的桃花眼:“有可能是真傻。” “......”男人再度被气笑,他看着比荷花还好看的姑娘,心尖都软的不行,“行了,不骂你,好好说。” 见他表情缓和,薄暖阳好声好气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男人听完,表情不虞,嗓音也沉:“那不是要被所有人看?” 听到这,薄暖阳点头,她刚才不答应,也是觉得这样太社死了。 男人弯腰,平视着她的眼:“一定要拍?” “那总要帮帮堂姐嘛,”薄暖阳好脾气地说,“她说挂一段时间就拿下来。” 男人没再说话。 他嘴角抿直,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像是妥协了:“行,到时候不拿我亲自帮她拆。” “......” 既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薄暖阳都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跑这一趟。 从他的打扮来看,分明是挂了电话之后,临时跑来的。 她问:“电话里就能说清楚了,干嘛还非要跑来。” 察觉到她语气里的抱怨,男人扯唇,伸手捏她的脸,声音温柔的像这夜色:“想你了,过来看一眼。” “......” 当时若有镜子,薄暖阳感觉她的脸一定比荷花还要红。 两人沉默地站了会,薄暖阳主动开口:“你快回去吧。” “好,”男人轻拍了下她的脑袋,手指似有若无地理了理她的头发,“明天陪你去。” 听他提这个,薄暖阳抬头:“不用的。” “少废话,”男人把她推进院子,舌尖顶了顶腮,散漫地提道,“快进去。” 他这么坚持,薄暖阳就没再多说,她一转身,便看见薄文站在门后。 等男人离开,薄文抱着双臂:“姐没说错吧,你往那里一站,啥都不用说,他还得反过来哄你。” “......” 翌日清晨,男人果然提前来薄家门口等着,薄文一脸黑线:“我是能把你卖了还是怎么滴?” 薄暖阳帮她提了几包衣服:“姐,那冰激凌能买两份不?” “......”薄文瞅她,“你还记得自己姓薄不?” 这心都偏成什么样了。 见她们出来,男人自觉地接过薄暖阳手里的袋子,陪着她们往相馆去。 路上,薄文意有所指地说:“这傻乎乎的姑娘,赶明不知道得落谁手里。” 男人凉凉回了句:“确实傻。” 薄暖阳:“......” 这两个人为什么在那里骂自己。 男人低眼瞥她,见她稍稍鼓起来的腮帮子,下意识扯唇,又说了句:“我聪明就行了。” 薄文:“......” 到了相馆,薄文帮她上了淡妆,先拍几套常服,薄暖阳从小到大拍过的照片很多,面对镜头不慌不忙,自然大方,拍摄的很顺利。 原本预定要一天时间拍完的东西,半天就差不多了。 第473章 活阎王的脸。 晚上七八点的大学城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薄暖阳牵着左右往前面走,左殿掌心捏着那几个“小费”默默跟在后面。 走了一段,左右咬了口手里的鱼糕:“嫂嫂,你今天真看见鬼了?” “......”薄暖阳顿了顿,没好气地说,“那鬼是你哥。” 左右偏头看了眼她哥:“你没打他?” 话音落,左殿直愣愣的把脚伸了伸:“你嫂嫂把我脚都踩断了。” 左右:“那你不在酒店养伤,还跑出来?” 左殿:“......” 停顿数秒,男人面色不豫,凉飕飕地喊:“薄暖阳,你自己看看我能排第几!” 连小鬼都怼他怼得欢。 “右右,”薄暖阳很给他面子,“别搭理他,让他当老大。” “......” 前面大概是几对情侣,热热闹闹的迎面走来。 看到他们,薄暖阳想起了自己的大学时光。 她偏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好脾气地问:“大左,你大学时,是不是很多女生追你啊?” “......”左殿瞥她,“没有,一个都没有。” 薄暖阳不信,但也没追问。 “怎么不问了,”不满意她的沉默,左殿瞅着机会,扣住她的手,又指缝相贴,“接着问啊。” 薄暖阳颇为感叹:“没什么好问的,我也没人追。” “......”提到这个,左殿想起某个人,没好气地问,“你确定是人家没追,而不是人家追了你没发现?” “......” 这说话就说话,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薄暖阳不想搭理他。 “薄暖阳,”左殿握着她的手用力,“被男生要过电话没?” “没,”薄暖阳老实地说,“都是我跟人家要。” “......” 什么玩意儿? 左殿凛眉:“具体说说。” “那时候我跟我室友关系还不错,”薄暖阳边回忆,边温吞地说,“一起出去的时候,她们看上哪个男生,就喜欢叫我去帮她们要号码。” 左殿:“然后?” 薄暖阳看了他一眼:“然后人家就给了啊。” “......”顿了两秒,左殿撩起眼皮子,“你室友在利用你,你看不出来?” “有什么关系,”薄暖阳没在意,“只是帮忙要个电话,又没干别的。” 左殿越想越憋闷,想把她那些室友拉出来打一顿。 他嘴角抿成直线,默了十几秒,又问:“你是不是傻,人男生是看着你才同意给的。” “我有说的,”薄暖阳平静地提,“我说了,是我朋友要的。” 但人家依然给了。 自由选择。 左殿咬了咬腮上的肉,捺着脾气提醒她:“他们那是打你的主意,后来有成的没?” “没,”薄暖阳说,“后面我就不跟她们来往了。” 左殿没好气地说:“算你聪明。” 又是一对情侣擦肩而来,看着他们,薄暖阳嘴角弯了下,她温声说:“我本来就聪明。” “......” 三人走到一家奶茶店门口,左殿松开她的手,交待:“站这里等,我去帮你们买两杯奶茶。” “好。” 奶茶店的人有点多,排了两行队。 薄暖阳牵着左右,蹲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有熙熙攘攘的街道。 对面大学的门牌亮着金灿灿的灯。 许是等的无聊,没一会,薄暖阳就拿着手机翻看新闻。 手机光有点亮,她又拿远了点,手刚伸出去,便有人路过,碰掉了她的手机。 来人连忙蹲下帮她把手机捡了起来,边检查边道歉:“不好意思啊,看看有没有摔坏。” “没事,”薄暖阳随意点了两下,抬头客气地笑,“没关系的。” 碰掉她手机的是个年轻男生,看打扮应该是这里的大学生,男生穿着身休闲服,脖子上戴了串设计感很强的项链,是个潮酷的帅哥。 听她这么说,男生顿了顿:“要不加个联系方式吧,到时候有问题联系我。” “真不用,”薄暖阳感觉他太客气了,“一点事都没有。” 第474章 大一追到大四。 没在大学城多逛,明天还要继续拍照,等奶茶好了,三人便打道回去。 到了酒店大厅,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地挽着胳膊往外走。 走了一段,高跟鞋的声音停了,紧接着,其中一个女人蹬蹬蹬的小跑回来:“左殿?” 因这个声音,薄暖阳牵着左右同时停住。 女人双眼发亮:“真的是你,刚才还以为看错了,后来想想,怎么可能错呢,这么帅的只有你一个了。” “......”似是不认得她,左殿撩了下眼皮子,“你谁啊?” “......” 场面有些尴尬的定格住。 女人的脸有点红:“邵关关啊,从大一追你追到大四。” 薄暖阳:“......” — 时间不早,薄暖阳先把左右安顿好,才起身打算回自己房间,刚出了门,便看到倚在门外走廊上的男人。 他双手插在兜里,单脚抵在墙上,站得吊儿郎当的,见她出来了,连忙站直:“好了?” 薄暖阳面无表情地往房间走:“嗯。” “......”知道自己说谎当场被抓包,左殿满脸心虚,“牵着。” “不牵。” “......”左殿顿了顿,当没听到,用力握住她的手,“我真不认识她。” “哦,”薄暖阳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掏出房卡,“你是做了什么,能让人家四年都没死心?” 左殿感觉自己简直要冤枉死了:“那你要去问她,四年了我都没记住她。” 这话听的薄暖阳心里更酸,怎么着,他还嫌人家不够热烈,没做点什么让他能够记得住的事情? 还有上天真是对她越来越好了。 上一秒听他赌咒发誓,下一秒就拆穿他的谎言。 刷卡进门,薄暖阳终于能甩掉他的手,天太热,又要再去洗次澡。 嫌房间里安静,薄暖阳随手把电视打开,是个娱乐台。 见她一串子动作都带着火气,左殿长手长脚地跟着她,连进浴室都硬挤了进去。 “薄暖阳,”没等她发脾气,左殿抵着门,咬牙说,“你今天说了句什么玩意儿,遗照?” “......” 再多的火气也在这两个字中蔫巴了。 她当时是故意气他的,不想拍那组风格,见他又很坚持,脱口而出罢了。 没想到,最后还是得拍,早知道就不说了。 左殿单手撑门,姿势浪荡的像个地痞流氓:“帮老公洗澡,原谅你。” “......”被他这话一激,薄暖阳又恼了,“都说男人靠不住,只是一组婚纱照而已,我都做不了主......” 下一刻,所有没说完的话都被逼咽了回去。 男人闭着眼用力吻她,浴室里气温逐渐升高。 好半晌,他气喘吁吁停了下:“不是不让你做主,不是跟你说了,那年看你穿旗袍的样子,就很喜欢。” 顿了两秒,他格外有耐心的在她脸颊上亲,含糊着声音说:“老公什么都听你的,就这组照片,听我的,行不?” 薄暖阳揪着他的衣服,脑子乱成浆糊,没法清晰的思考。 “真的,”左殿的手抵在她后脑勺,慢慢下挪,移到她的颈上,扣住往上抬,“堂姐说的没错。” “......” “确实,发育的挺好。” “......” — 在浴室里被逼着胡闹了一通,出来时,电视上正热闹的放着娱乐新闻。 左殿拿着毛巾,歪着脑袋擦头上的水,随口问:“要关不,该睡了。” “不要,”薄暖阳手脚发软地趴在床头,盯着屏幕上的男女看,“他们离婚了哎。” 像是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左殿懒洋洋瞥了下,又收回视线,随后上床,把她抱进怀里坐着:“很奇怪?” “...不奇怪,”听他这么说,薄暖阳把脑袋搭到他肩上,“像我们这样的才奇怪。” “......” 新闻上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女人是个明星,男人是个富二代,两人还有了个儿子,一直没办婚礼,听说是因为女方一直没得到过婆家承认。 “他们从谈恋爱的时候我就在看了,”薄暖阳小声嘀咕,“这男的追她时说的可好听了,不能没有她,这这那那的,这才五年吧。” 第475章 富家少爷体验人间疾苦。 隔日的拍摄是在京大校园附近,摄影师也只为了抓拍一些日常,一切装备都从简。 薄暖阳穿了件白色的棉布连衣裙,长发松松地扎成条麻花辫,肤白胜雪,娇俏可人。 只是脸色不大好。 京大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学校,最有名的便是它的金融系。 也是左殿的大学。 在外面的拍摄结束后,左殿看着依然板着脸的姑娘,轻咳了声:“不气了,说几句爱我怎么了,难道你不爱?” “......”薄暖阳想发小脾气,连帽子都不愿意戴,“闭嘴。” 声音一落地,便能听出来还有点哑。 左殿的动作顿了下,又帮她把小帽子戴了回去,好声哄道:“戴好,等会晒着又闹。” “好热,”虽然排斥,薄暖阳却没拿下来,“这里比宁市还热。” 左殿在这里待了几年,知道这边的气候不如宁市宜人,他边带着她往校园里走,边低声说:“带你看看老公的大学什么样。” 说到这个,薄暖阳还真的有点好奇。 左殿大学时的照片不多,家里的相册上也没几张,有几张她还是在单桃家看到的,大概都是左青澜去看他时拍的。 而且大部分都是抓拍,很难看到他正经面对镜头时的样子。 京大跟宁市的传大不一样,毕竟是顶尖学府,光院墙就足够严肃气派。 在校园的主道上走着,薄暖阳好奇地问:“你那时候住宿舍吗?” “不住,”左殿懒散地说,“你胖虎哥在这有私产,蹭他的房子。” “......”薄暖阳用手扇了扇风,“你们同居过呀。” “......” 像看不到他发黑的脸色,薄暖阳往旁边的树影里躲了躲,正是暑假时间,校园里的人也不多,偶有擦肩而过的,她都忍不住好奇的张望。 不过十几秒,左殿就受不住了,直接把她捞进怀里,帽檐压低,让她连路都看不到。 薄暖阳怒了:“你干嘛?” “你干嘛,”左殿没好气地问,“人就路过,你盯着看什么。” “......”没想到这醋都能吃上,薄暖阳把帽子扶正,“我好奇你那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的嘛。” 听她这么说,左殿难得有些窘迫,他淡抿唇,把她的手扣进掌心:“每天除了上课便是做音乐,在学校里待的时间并不多。” 说到这,像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他脸颊线条也稍硬。 “送完外婆回来,跟你浩浩哥搞了个音乐工作室,”他嗓音变得平直,“想着哪天能见到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要让她好好看看老子不是不学无术,不是穷的养不起她。” “......” 稍顿几秒,男人低眼看她,眼尾也有点红:“想跟她说,我很有钱,养得起她,能不能回来。” 夏风燥热,薄暖阳的脸颊似是被热红了,她想起当年的那个男人,一直缠着她,要陪她去上大学,然而在她要去上大学时,怀揣的希望硬生生被斩断。 她嘴角下垂,瓮声瓮气地问:“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你说的白眼狼和我,不是同一个人。” “......”左殿眉心跳了下,“你做梦。” 就是一个人。 因他的话,薄暖阳又想起了两人在百谷镇分开的场景。 她吸了吸鼻子,勾了下男人的指尖,没什么底气地说:“你说过不怪我的。” “回来了自然不怪你,”左殿耷拉下眼皮子看她,“不回来恨你一辈子。” “......” 见她有点傻眼,左殿轻抿嘴角,过了两秒,又忍不住低笑了声:“逗你玩儿,想你一辈子,嗯?” “......”听到他夸张的那一句,薄暖阳条件反射的想提醒他,“那不可能,你老婆不会同意的。” “薄暖阳,”左殿被她气到,“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这种时候,你只要说你也是......” “知道了知道了,”被他念的头痛,薄暖阳松开手往前走,“别以为现在青天白日老天爷就听不到。” “......” 许是怕热,她步子走得很快,白色的裙摆也像跟不上她的脚步,在身后摇曳出漂亮的弧度。 左殿站在阳光底下,神情恍惚。 那一年,他曾经幻想过许多次这种场景,他陪着薄暖阳去上大学,她长大了,可以名正言顺的当他的女朋友了,他们两人牵手走在校园的路上,再一起去食堂吃 第476章 她生气最爱躲起来了。 话音一落,薄暖阳嘴角抽了下,挤了句:“你思想真肮脏。” 以为谁都跟他一样呢。 “是你没脑子,”左殿硬邦邦地说,“在这等着,保证让你吃上那做的可好的排骨。” “......” 又遭受了一遍人身攻击,薄暖阳也懒得多管,生着气找了个空位坐下,然后盯着男人高瘦的身影,看他想怎么办。 没等他回来,眼前身影一闪,有人挡住了她的视线。 莫名的有点眼熟。 女人冲她挥手:“嗨。” “......”薄暖阳眨眨眼,也挥手,“嗨。” 女人像是被她的表情逗笑了,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她的脸:“还记得我吗,邵关关。” “......”这名字一出,薄暖阳想起来了,“大一追到大四。” 邵关关噗嗤地又笑了:“是我。” 她一点都没客气地坐了下来,单手支着下巴打量:“难怪能把我们京大的校草拿下。” 薄暖阳礼貌地笑:“客气客气。” “......”顿了两秒,邵关关又笑了出声,“哎,你怎么这么有意思。” “你也有意思,”薄暖阳被她笑的脸红,“更有毅力。” 连追了四年。 要搁她,就左殿板着脸拒绝她的样子,她一秒钟都撑不住。 邵关关哈哈哈地笑:“美色当前,我也把持不住。” “是吧,好看吧,”像是找到了知音,薄暖阳双眼发亮,“我还没见过比他更帅的。” 邵关关舔唇:“我说的是你。” “......”薄暖阳有点懵,“我喜欢男的。” 邵关关笑到不行了,她捂着肚子揉了揉,都没敢再接话,怕对面的姑娘又语出惊人,再把自己笑死。 笑声还没停,两个餐盘砰一下放到餐桌上,打断了这和谐的气氛。 看着那个餐盘,薄暖阳惊讶极了:“你是不是跟阿姨出卖色相了?” 左殿眉心跳了跳:“......” 邵关关再次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注意到他脸色不大好,薄暖阳拉着他坐在自己旁边,又好脾气地介绍:“老公,她叫邵关关,记得吗?” “......”左殿没搭理她,递了双筷子过去,“别剩饭。” “不会的,”薄暖阳乖巧地应,“我老公牺牲那么大,我一定吃光光。” 左殿咬牙,挤了句:“...可以手机支付!” 邵关关感觉自己笑的撑不住了,她连忙拧开手里的瓶子,仰头喝了口水,把笑意咽了回去。 因这动静,薄暖阳又想起刚才的事,她轻扯了下左殿的衣角:“老公,她叫邵关关,追你从大一到大四,想起来了吗?” “......”左殿被气到吃不下去了,干脆把筷子搁下,靠回椅背,“有事?” 邵关关敛了笑意:“没事,没想到还能再见,来看两眼。” “那走吧,”左殿扔了句,“有人看着我老婆吃不下去。” 薄暖阳立刻表态:“我能,你们接着聊,下饭。” “......” 男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红,邵关关笑到停不住,她又战术性喝了口水,缓了几秒,才说:“哎你们俩个的新闻我都看到了,原来真有这么一姑娘,你也算是夙愿得偿吧。” 听到这,薄暖阳咬了口米饭:“怎么说?” 邵关关盯着她的脸看,又感叹:“那时候我一直以为别人在骗我,哎,我要是那么早就遇到这么漂亮一姑娘,也要念念不忘。” 左殿没搭腔,只是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他拿起筷子,帮薄暖阳把盘子里不喜欢的配菜挑掉,又拧了瓶水给她。 看着他的动作,邵关关感慨:“那时候学校里追他的人数都数不清,有时候都摸到他跟宁涛住的那小区外面了,记得有一次,有个女生让他帮忙拧下瓶盖......” 听到“拧瓶盖”,薄暖阳的筷子顿住,抬头看她。 邵关关连忙摆手:“他没帮人家。” 不仅没帮,还像是受到了刺/激,眼睛都红了。 当时他刚路过教学楼,便被女生堵住,女生怯生生地递了瓶水,问能不能帮她拧一下瓶盖。 而左殿不知道想起什么,难得没黑着脸走开,反而盯着那个瓶子,双眼放空,愣了好大一会儿神。 女生被他瞪的都紧张了,左 第477章 比猪皮还厚。 邵关关讲完后,又喝了口水。 食堂的人不多,大部分吃完就离开了,只有他们这个桌子,静悄悄的。 许是觉得气氛有点僵硬,邵关关拧上瓶盖,好笑地说:“有次上大课,上面的教授出了道高三的题,然后叫我们做,你知道的啊,高三是人类知识储备的顶峰,这我们哪会做啊。” 教授见他们都不说话,就开始点名。 点了两个,都是讪讪地笑着说不会。 最后是左殿一声不吭地上台,把题目做了。 那道题算是很复杂的题,光解题思路都写了快一整面黑板。 做完之后,他又面无表情地下来坐好。 教授仔细看了后,很满意,笑呵呵地问:“高中的知识还没忘呢?” 班里一百多个人都笑了。 左殿靠在椅子上,长腿伸了一条在外面的过道上,散漫地说:“忘了。” 顿了两秒,他抬眼,嘴角扯了个弧度:“暑假陪女朋友复习过。” 想到这里,邵关关笑:“那天我听到了许多颗心碎掉的声音。” 薄暖阳:“......” 她抿抿唇,又撇过脑袋,看旁边一言不发的男人:“你怎么到处说我是你女朋友啊?” “......”左殿搭眼瞥她,“不是?” 那可不就是,不是吗! 邵关关看了眼时间,起身:“说多了,我今天要主持个研讨会,得先走了。” 她说完,身形顿了顿,又看向左殿:“你要不要去听听,赵松石老师也在呢。” 听到这个名字,左殿撩了下眼皮子:“赵松石?” “是啊,”邵关关说,“你来的时候没看到吗,那么多冲着他名声过来的学生。” 像是不大感兴趣,左殿淡淡道:“不去。” 邵关关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又摆摆手:“那我先过去了,有机会聊。” “嗯。” 走了几米,邵关关突然又踩着高跟鞋回来,快速地摸了下薄暖阳的脸:“小可爱,喜欢你哟。” 薄暖阳:“......” 左殿:“...手给你撇折了信不?” 邵关关边笑边往门外跑,生怕真的惹到他。 餐盘里的食物都已经凉了,左殿捏捏薄暖阳的指尖:“帮你换一份。” “不用,”薄暖阳拿着筷子,温声说,“天这么热,不凉。” 她饭吃的很慢,许是被邵关关的话影响到,老是会想到那时候左殿的样子。 有点食不下咽。 左殿瞥她:“干嘛呢这是,说好不剩饭的啊。” “...胃疼,”薄暖阳揉揉胃部,“吃不下。” “一定是最近凉东西吃多了,”左殿不高兴地起身,“我去弄碗热粥,等着。” “好。” 她看着男人端了碗粥回来,又把勺子递给她。 薄暖阳抿唇,拿勺子吃了口粥,温吞地说:“老公,我想去你和胖虎哥住的地方看一看。” “怎么想去那儿了,”左殿把她餐盘里的食物都倒自己盘子里,“都许久没住人了。” 薄暖阳垂眼:“看看你和胖虎哥是不是背着我生了个宝宝。” “......” 见她心情不大好,兴致也不是很高,难得有件想做的事,左殿揉揉她的脑袋,低声哄道:“好,再吃点,老公带你去,嗯?” “好,”薄暖阳接着喝粥,须臾,又问,“研讨会你怎么不去啊,是因为赵松石吗?” 左殿懒洋洋地说了句:“和他无关。” 提到这,薄暖阳想起之前王子创说的,他们上大学那会儿,赵松石来给他们上过课,再加上赵松石以前是顾嘉老公,也不知道左殿跟他关系怎么样。 她把粥喝完,又喝了口水,才轻声问:“大左,你以前跟他关系怎么样?” “谁,”左殿偏头看她,“赵松石啊?” “嗯。” “不是一代人,”左殿散漫地说,“不过他跟家里老头子关系还行,算是长辈吧。” 薄暖阳顿了两秒,抬眼,讷讷问:“那你讨厌他是因为赵天蓝吗?” “......”左殿手指顿住,盯着她看了会,“哎,你瞎扯什么呢。” 薄暖阳撇过脸:“不是就不是,你激动什么。” “你想冤 第478章 有被哄到。 房子很大,有两百多平,四室两厅。 薄暖阳挨个房间看了,里面只有些简单的日常家具和家电,没有多余的东西。 卧室的墙壁上有贴着球星的海报,靠墙的架子上摆满了书,还放了个崭新的篮球。 每个房间都只有男生住过的痕迹。 看完之后,薄暖阳停在左殿当年住的房间里,好奇地问:“你们都不带女生回来吗?” “......”再再再次被气到,左殿连门都不想进,倚在门框上,“给你个机会重新问。” 薄暖阳忍笑,听话的重新问了遍:“胖虎哥都不带女生回来的吗?” “他不敢,”像是满意了,左殿双手插在兜里,吊儿郎当地进来,“你老公不许他带女生回来。” 听到这,薄暖阳嘴巴微张,忍了几秒,憋了句:“你醋劲儿还挺大。” “......”左殿脑壳疼,“你再给老子说这种话试试?” 不打算再招惹他了,薄暖阳好脾气地噤声,四处打量他的房间,房子太久没住人,落了一层灰尘,却依然能看到铺的平整的床铺,和摆放整齐的书架。 她走到桌边,随手拿了本书翻了几下,灰尘随着她的动作扑簌簌地落。 书上到处都做了笔记,字体锋利干净,骨架清晰分明。 她看得入神,左殿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脑袋上轻蹭。 “薄暖阳,”他嗓音磁沉,脑袋又慢慢移到她颈窝里抵住,“那时候你不见了,我经常失眠,就在这个卧室里,整夜整夜的想你,想着哪天一睁眼,就看见你在这里。” 卧室里的窗帘都是紧闭的,也没开灯,光线很暗。 薄暖阳把书放下,转了个身面对他:“那我们今晚上在这里住吧。” “......”左殿垂眼,“脏。” 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案,薄暖阳圈住他的腰,好声好气地说:“找钟点工来打扫一下,我陪你住一晚,好不好?” 左殿抿唇,忍着那险些又要控制不住的笑:“好。” 有被哄到。 — 钟点工来打扫的时候,两人回了趟酒店接左右,对于要在他上大学时住的房间里住一晚左殿没意见,但他对还要把小鬼带上意见非常之大。 薄暖阳哄了他一路:“怎么能把她一个人扔给助理呢,多可怜呀。” “有什么可怜的,”左殿面无表情地反驳,“人家指不定自己多高兴呢。” 定都定下了,薄暖阳哄的口干舌燥,也不想再搭理他,便转过头,往窗外看。 天气在傍晚的时候忽然有些阴沉,看样子有场雨要下。 接完左右,回小区的时候,薄暖阳看着京大对面的一家餐馆,灯红酒绿,门口的客人也多,她舔舔嘴角:“老公,我想吃那家。” 左殿随意瞥了眼,打了把方向,直接把车开了过去。 这家店门面很大,装修的很高档,主打各种海鲜,面对的客户群体应该不是京大的学生。 三人进去之后,左殿低头跟服务员交待着什么,薄暖阳带着左右站在水箱面前看里面游来游去的各种鱼和虾蟹。 点完菜之后,见她们两个看上了瘾,左殿双手插兜,陪在旁边,也没催促。 过了几秒,门口似乎又有客人进来,服务员连忙招呼着,一群人正在说话。 左殿随意扫了眼,待看到里面的人时,手指微顿。 与此同时,那些人也看到了他。 “这么巧,”赵松石笑呵呵地说,“下午还听邵关关提到你们,晚上就见到了。” 听到这个声音,薄暖阳牵着左右回头。 左殿点头:“赵叔,付教授,董教授。” 几个人都认得他,许是太久没见,都有些感慨。 情势所迫,左殿淡声道:“许久没见,今天这顿由学生做东,老师们别客气。” “不客气不客气,”头发花白的董教授很欣慰,“正好咱们也聊聊。” 让服务员重新安排了个包厢,左殿又按照个人习惯加了些菜。 上楼时,他凑到薄暖阳耳边,低声说:“别紧张,你带好小鬼,嗯?” 薄暖阳乖巧地点头:“好。” 楼梯上的白灼灯把她的脸颊照的细嫩,左殿嘴角小幅度地扯了下:“乖。” — 两位老教授都很健谈,赵松石也温文尔雅,左殿陪着他们喝了几杯。 左右吃饱之后,怕她无 第479章 赵爷爷。 洗手间里有鼓风机的声音,薄暖阳喊了几声,没有人应,她进去挨个门看,都没有。 她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解了两次锁,才打开手机。 电话那头,男人因喝了酒而有些低哑的嗓音顺着电流传来:“老婆,怎么了?” 薄暖阳压着细微的颤意:“右右找不着了。” “......” — 十分钟后,包厢内,左右笔直地站着,小心翼翼地道歉:“嫂嫂,你别哭了,我就是去人家包厢里玩了一下。” “走开不知道交待一声?”左殿嗓音冷硬的训斥,“知道你嫂嫂被吓成什么样了吗!” 在场的三位长辈也跟着劝:“好了好了,小孩子不懂事,好好教着就行了。” 顾着还有别人在场,薄暖阳吸了吸鼻子,稳了情绪,扯了下左殿的手指:“别骂了。” 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左殿低声哄她:“没事的,我手机上有定位的,丢不了。” “......” 一听到定位,薄暖阳才想起来这事。 她太慌张了,一时间给忘掉了。 左殿揉了揉她的脑袋,又看向左右:“跟赵爷爷道谢。” “......”左右顿了几秒,怯生生地走到赵松石面前,“谢谢赵爷爷。” 赵松石弯腰,捏捏她的小脸蛋,和蔼地说:“不用谢,以后注意了,别乱跑,要不是赵爷爷先发现你,要是坏人怎么办?” 左右弱弱地点头。 饭吃的差不多,又虚惊一场,也不打算再多聊下去。 结完帐,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几个人都喝了酒,饭店有现成的代驾,便叫了代驾,各自回去。 临走时,赵松石推了下眼镜:“等你们婚礼时,赵叔去喝杯喜酒。” 左殿礼貌地应:“好。” 看着他们离开,天空中忽然电闪雷鸣,左殿又扫了眼左右,凉凉地骂:“给我老婆吓出个好歹,看老子怎么治你。” 左右:“......” “没事了啊,”没再理她,左殿弯腰盯着薄暖阳的眼睛,“怎么能吓成这样,就在这饭店里,能丢哪里去啊。” 薄暖阳鼻子一酸,转过身去:“是我大惊小怪。” “......”左殿抿唇,又掰着她的肩转回来,“是我说错话了,最近出了那么多事,你担心是正常的,不哭了,嗯?” 说完,他又瞪了眼左右:“等下回家给老子站半个小时。” 左右:“......” 你哄老婆就哄老婆,干嘛哄一句骂我一句。 她噘着嘴,暗自腹诽,也不敢呛声。 “雨太大了,”左殿低声说,“咱先回家,回去老公抱着哄哄,行不?” 薄暖阳不想看他:“谁要你哄。” 左殿舔舔嘴角,好笑道:“行,那回家我罚小鬼,行不?” 左右:“......” 代驾已经把车子开了过来,三人上了车。 透过车窗往外看,整座京大被笼罩在大雨中,恍恍惚惚地看不真切。 薄暖阳没精打采地靠着车窗,脸颊上淋了点雨,染了些湿气。 注意到她的模样,左殿把她的手握在掌心搓了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等下回家老公给泡杯蜂蜜水。” 薄暖阳声音很轻:“没事。” “......” 沉默几秒。 左殿瞅了眼旁边的左右,还没开口,左右立刻脆生生地说:“嫂嫂,等会我站一个小时,行吗?” “......”知道她是在哄自己,薄暖阳笑,“站什么呀,你哥吓你呢,回去洗洗睡,明天得回去了。” 左殿没好气地接话:“谁吓她了,不站不行,不站不长教训。” 左右:“......” 您还能有点良心? 我可是在帮您哄老婆。 “自己丢了就算了,”完全没察觉到她的怨念,左殿声线冷硬地骂,“吓着我老婆,不可饶恕。” 场面有片刻的定格。 薄暖阳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打了他一拳:“说什么呢,你丢她都不会丢。” 左右同意:“就是。” 左殿:“......” 他又做错了什么。 第480章 梁山108将。 洗漱完回到卧室,虽然通了半天的风,多少还是有点味儿。 薄暖阳半靠在床头,盯着对面的一张NBA球星海报。 她记得在百谷镇那会儿,左殿的卧室里也挂了幅差不多的海报,窗台上面还摆了个半新的篮球。 后来那篮球还被她拿马克笔画满了卡通图案。 那时候她好像格外喜欢挑战男人的底线。 夜色已沉,隐约能听见外面的风雨声。 左殿拿毛巾擦了擦头发和脖子,吊儿郎当地进来:“怎么样,床舒不舒服?” “有点硬,”薄暖阳老实地说,“没有床垫。” 她特地找了两床被子铺在下面。 “那时候习惯了,”左殿把空调温度调高,掀被子上床,又把她捞进怀里,“那你睡老公怀里。” 他刚洗完澡,身上都是肥皂的味道,掺杂着本身独有的凛冽气息。 薄暖阳眼睛弯了弯,整个人趴在他怀里。 总觉得她今晚上格外黏人,左殿摸了下她的小腹:“痛不痛?” “不痛。” 左殿低笑了声,胸腔随着笑意轻颤,声音也很性感:“原本想弄你来着。” “......” 停顿片刻,左殿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又搂紧了些,抬眼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嗓音沉沉:“自己在这里和带着老婆在这里的感觉,还真是不一样。” 薄暖阳:“有什么不一样?” “嗯?”一时还真说不清,左殿思考着贴切的用词,吐了两个字,“踏实。” 怀里抱着她,就两个字。 踏实。 “那时候在这房里看书写论文,”左殿嘴角小幅度地扯了下,“想我家宝贝儿,想着她要是在这里就好了,老子也不至于被人家追问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薄暖阳伸手摸他瘦削硬朗的脸颊。 左殿扯唇,按住了她的手,脸颊往她掌心蹭:“现在也不晚,还有那么多的时间。” “......”薄暖阳抿唇,单肘撑在床上,抬头看他,“大左,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说什么呢,”左殿不爱听这种问题,语调也有点凉,“我们结婚了,你能明白?” 薄暖阳趴在他身上,轻声问:“你不会和我离婚吧?” “薄暖阳,”左殿生气了,“别逼老子揍你。” 然而薄暖阳好像格外坚持,她重复:“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跟我离婚吧?” “......”像是感觉到她的怪异,左殿瞳孔黑到纯粹,“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眉头轻蹙,忽然想起件事:“我都忘了问你了,今儿晚上干嘛主动找赵松石喝酒?” “......”薄暖阳顿住,讷讷道,“我不想听顾念姑姑和爸爸的事情嘛。” 这个理由算是合理,左殿嗯了声,还想再问什么,薄暖阳急了:“你怎么回事,问你那么多遍,你一遍都没回答,你是不是也像那个盛老五一样,等孩子一生就把我踹了。” “薄暖阳!”左殿脑壳痛,“你别逼老子骂脏话!” 薄暖阳也恼了,从他身上下来,爬到床的里面,背对着他:“我要睡觉!” “......”沉默须臾,左殿又把她捞回怀里,“以前闹脾气就要回家,现在闹脾气就要睡觉。” 想起今天晚上那异常惊险的一幕,薄暖阳鼻子酸了:“那你说,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会跟我提离婚。” “不会,”听到那两个字,左殿感觉很刺耳,“我不会,你想什么呢,心都恨不得掏出来给你,不闹,行不?” 薄暖阳没想跟他闹。 她忍着那想哭的冲动,圈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和唇上不停地亲。 似乎是借此来掩盖住心底那浓重的不安。 很快,左殿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他呼吸急促,压着她,重重地吻了回去。 好半晌,他用尽最后一点自制力离开,哑声道:“别勾我啊,受不了。” 薄暖阳脸颊发烫,小声说:“我帮你。” “......”左殿闭了闭眼,努力平复呼吸,“肚子真不痛?” “不痛。” 话音落,左殿睁眼,嗓音嘶哑:“那宝贝儿想怎么帮?” “......” 薄暖阳的耳朵红到滴血,她没说话,只是想了,便去做了。 卧室 第481章 咱以德服人。 因外面连天阴雨,屋内光线也暗。 男人眉心跳了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与此同时,外婆在厨房喊他,男人只觉得脑壳疼,像是不想管了,边往外走边扔了句:“那海报不许动,其它的你自己看着办。” 他不允许薄暖也不敢动,她在纸上画了几个卡通小人,又将主意打到了窗台上的那个篮球上。 男人的篮球是是海蓝色的,上面印着NBA的字母标,好像还有谁的签名。 薄暖阳没关注这个,自然也不认得那是谁的签名。 她抿抿唇,把篮球抱到怀里,拿着马克笔,在上面画了十几个卡通小人。 她画的惟妙惟肖,小人像有了灵性一般,围着那个签名在跑。 画完之后,她自己满意的不得了。 然后她视线一转,又看到男人放在旁边柜子里,像宝贝一样供起来的球鞋。 球鞋的鞋帮靠近鞋底的地方是白色的,好像也没有穿过,崭新崭新的。 薄暖阳沿着那圈白色,画满了肢体灵活的卡通人,每个都举着胳膊,像是在托着这双鞋子,能使它跳得更高。 等男人回来,脸子都青了。 注意到他不虞的模样,薄暖阳歪着脑袋看他:“不好看吗?” “......” 男人揉揉痛到不行的太阳穴,声线冷硬:“拿着笔,靠墙站着。” “......”薄暖阳顿了下,“我没画海报。” 男人直接气笑了:“我谢谢你还给我留了个宝贝啊。” 也不知道怎么的,薄暖阳心里莫名的有点酸,她把笔冒盖上,又把篮球和鞋子抱着,若无其事地说:“能洗掉的,我帮你洗。” “这球上是谁的签名知道不?”男人双手叉腰,一字一句地训斥,“把签名洗掉了怎么办?” “......”此时此刻,薄暖阳也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了,她停了几秒,平静道歉,“我会注意的,不会把签名洗掉。” 屋内光线很暗,男人弯腰打量她:“洗掉了怎么办?” 薄暖阳鼻子一酸:“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像看不到她的表情一般,男人挑眉,吊儿郎当地说,“真的?” 薄暖阳吸了吸鼻子,点头。 注意到这动静,男人僵了下,感觉把人逗过头了,他抓抓脑袋,有些烦躁:“要敢哭老子真让你洗了啊。” 薄暖阳低着脑袋,盯着那些小人看。 她真的觉得画的挺好的。 见她不说话,男人也有点慌:“我逗你玩呢,怎么不跟我闹啊。” 听到这,薄暖阳抬眼:“之前有画社跟我约稿,开了个很高的价。” “......”男人有点傻,“啊。” 薄暖阳:“我都没给他们画。” “......” 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男人嘴角动了动,又憋了回去。 这是在说他不识好歹呢。 他看看篮球和球鞋上的小人,不得不说,确实画的很好。 也很有创意。 要是别画在这个世界级球星亲笔签名的篮球和球鞋上,就更好了。 沉默几秒。 男人憋笑哄她:“那我要付钱吗?” “不用,”薄暖阳负气道,“这些是你的宝贝,该我赔你才对。” “......” 场面定格了几秒,男人轻掀眼睑:“吃醋啊?” 薄暖阳被这直白的话一顶,脖子连同脸颊整个红了起来:“谁吃醋了?” “行,”也不知道信没信,男人懒洋洋地直起腰,拖着调说,“你没吃醋,是我说错了,‘宝贝’两个字怎么能乱用呢。” “......” 说话间,男人身上的雨水气息扑面而来,不知何时,他将两人距离拉近,屋外雨水滴答,像谁在旖旎缠绵。 就着这暗色,男人唇色发艳,将她抵在墙壁上,呼吸吐纳间,声声带着暧昧。 “我错了。” 待薄暖阳面红耳赤地看向他,男人舔舔下唇,轮廓清晰的喉结缓慢地滑了下。 又低哑地补了两个字。 “宝贝。” 那天大雨停电,室内闷热,薄暖阳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呼吸间,尽是男人身上的凛香。 第482章 姐,你是傻了吗? 翌日清晨,大雨初停。 不过只住了一晚,却因这是左殿曾住过两年多的地方,薄暖阳竟硬生生多了些留恋。 她在房子里又转悠了一圈,把左殿当初遗留在这里的笔记本、海报和两件穿过的T恤都带了回去。 看着她怀里的那一堆,男人眉眼噙笑,把她搂怀里仔细地亲。 “这儿离宁市不远,”许是见她不舍,左殿好声安抚,“想来随时来,老公把这房子买了,行不?” 薄暖阳觉得这方法不可行。 她很理智:“那胖虎哥一定会狮子大开口。” “放心,”一点都没担心这个,左殿散漫地提道,“没有你老公搞不定的事。” 没多谈这个,两人带着左右去吃了早饭,便跟着摄影团队回了宁市。 — 他们这边已经雨过天晴,而宁市这边还停留在左殿喝错东西抱错人的阶段。 车子刚进入宁市地界,左殿便接到顾家二老的电话,要他们晚上去那边吃饭。 到顾家时,车子堪堪停稳,后排的门便被从外拉开,紧接着,一道身影闪过,拽着左殿的衣襟拉了出去。 薄暖阳一脸懵逼,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拳头撞击皮肉的声音。 她头皮一紧,连忙下车。 只看见左殿脑袋偏着,手捂着脸,然后舌尖顶了顶腮,就着这姿势抬头:“行了啊,看在你妹的份上,这一拳我受了。” “我呸,”宁涛怒骂,“老子还没打够呢,你个狗货胆儿够大啊,这婚礼前夕搞出这种丑闻,我妹还要不要做人了!” 左殿舔了下出血的嘴角,掀起眼皮子看他:“再打我还手了啊。” “你还,你还一个,”宁涛主动把脸凑了过去,“你来打,你看看我妹还嫁不嫁。” “......” 薄暖阳又气又急:“胖虎哥,你干嘛呢。” 说完,她把左殿的手扯下来,去检查他的脸。 宁涛那一拳用了十成十的劲儿,左殿这半边脸都肿了,嘴角还带着血丝,稍显狼狈。 看到这,薄暖阳鼻子一酸:“痛不痛?” “不痛,”左殿没放在心上,捏她的脸安慰道,“打着玩呢。” 宁涛双手抱臂,没好气地骂:“这一拳老子都嫌少了。” “胖虎哥,”薄暖阳面无表情地看他,“我喜欢你京大的那个房子。” “......” “胖虎哥,”没人说话,薄暖阳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打小就希望有个你这样的哥哥,没想到都这把年纪了......” 宁涛额角直抽:“行,哥送你了,当你的嫁妆!” 妈的。 早知道不打那狗货了。 左殿舔舔下唇,笑的格外得意,伸手把薄暖阳搂进怀里:“怎么样,就说没有我搞不定的事吧。” 薄暖阳:“......” 合着和她无关? 顾家二老还在客厅里等着,进去之后,发现顾嘉和顾诚都在。 厨房正在烧饭,没多久,赵天蓝端着果盘出来。 见到她,薄暖阳稍顿,又将视线移开。 客厅里的气氛稍显怪异。 怕几位长辈再责怪左殿,薄暖阳温声把事件始末都讲了遍,最后补充说:“什么都没有,我进去的时候,衣服都没脱呢。” 左殿:“......” 你不如不解释。 顾海军点头:“有查出来是什么人吗?” “路过的都查了,”左殿伸手摸了摸被打破的嘴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谷铃兰很担心:“这人是想挑拨你们夫妻的关系?” 保姆把医药箱拿来,薄暖阳从里面拿了棉签和药酒,弯着腰,帮左殿擦脸上的伤口。 涂药间隙,左殿抬眼看她。 若是想挑拨他们的关系,用这一招,显然是用对了。 那天若是没有及时停下,以薄暖阳的性格,多一秒都不会停留。 左殿忽然“嘶”了声,握住她的手腕,委屈巴巴地问:“老婆,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没有,”薄暖阳放轻了动作,又回头看了谷铃兰,软声说,“奶奶,都过去了,别提了。” 顾海军知道他们俩个都不好受,叹息:“婚礼前出这种事,我和你奶奶总是不大放心。” 第483章 要配合治疗。 顾家的餐桌上,因有宁涛和赵天蓝吵吵闹闹,再加上一个活泼的康宝,气氛还算融洽。 薄暖阳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便搁下筷子,转身逗康宝玩。 左殿扫了眼她的碗,眉头轻蹙:“薄暖阳,再吃点。” “不吃了,”薄暖阳拿了个玩具逗康宝,“饱了。” 停顿一秒,她转身,讷讷问:“我今天想住这里,可以吗?” “......”左殿也搁下筷子,歪着脑袋打量她,“怎么了,眼睛怎么有点红。” 怕被他看出来,薄暖阳又揉了揉:“有点痒。” 又问:“可以吗?” “可以啊,”左殿哄她,“我陪你。” “......” 薄暖阳不想让他陪,薄煦一直在生气,她想跟他好好谈谈。 一时又找不到什么好借口。 停顿两秒,杉杉笑道:“姐夫,你这一晚都离不开可不行,婚礼前三天都不能见面的呢。” “还有这事儿,”像是刚知道这个习俗,左殿很不高兴,“哪个年代的风俗。” 顾嘉解释:“老规矩了,你大哥大嫂结婚那时也这样。” “......”左殿嘴角抿直,生硬地吐了句,“离婚期还有半个月,今天能住吧。” “大左,”见状,薄暖阳无奈开口,“我就住一晚,你回去吧。” 见她也这样说,左殿冷戾的眸子多了些委屈:“我想抱着睡。” “......” 几位长辈都在场,听到这毫无遮掩的话,都忍不住咳了声。 薄暖阳在桌子底下掐了他一把:“你回去。” “......” 一桌子那么多人,没一个人帮他说话,左殿觉得气闷,撇过脑袋,看着左边的薄煦:“煦煦,你在这住?” 薄煦没表情:“嗯。” 左殿又抬着下巴,看向宁涛:“你也在这住?” 宁涛捂额:“嗯。” “......”左殿快摁不住火了,“你们都在这住,单撵我走?” 场面定格住。 许是也觉得这样不好,谷铃兰笑呵呵地说:“住,都住,奶奶喜欢热闹。” 顿了两秒,谷铃兰又含蓄地补了句:“小二啊,你跟宁涛住一屋。” “......”左殿依然莫名,“我想跟我老婆睡。” “......” 薄暖阳受不了了:“叫你跟谁住就跟谁住,否则滚家去。” “......”沉默,左殿勉强同意,“行吧。” 听到这,宁涛脸都黑了:“你还委屈,你以为我想跟你一起住?” “可不嘛,”左殿不客气道,“你不是惦记我许久了。” 长辈们又笑。 — 夜色宁静,把左殿打发走之后,薄暖阳转身去了薄煦的房间。 康宝还在床上爬来爬去的玩。 见她来了,杉杉眼圈有点红,大概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话一出口,便有些哽咽:“姐。” 薄暖阳抿唇:“赵天蓝她是故意的,你们别这样,好不好?” “姐,”薄煦声音低沉,“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跟姐夫的婚事?” “煦煦!”薄暖阳鼻子酸的难受,“你知道姐姐盼这一天,盼了多久了吗。” 薄煦沉默下去。 康宝不解世事,在床上玩得欢快。 “我们把这件事咽下去,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薄暖阳也有些哽咽,“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好不好?” 薄煦抬头:“姐,你都没发现吗,从以前,到现在,你经历的那些,好像都和他脱不了关系。” “煦煦!”薄暖阳生气了,“你别这样说他。” “他求到的那三支下下签,”薄煦不避不让,冷静地提醒她,“是不是在提醒你们。” “......” 长久的沉默。 薄煦嗓音沉闷:“姐,我只想你好好的。” 话音落,杉杉的眼泪也啪嗒掉落。 薄暖阳很安静,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空中已经快要消失的月亮,轻声说:“不管什么原因,我不会先放弃他,如果他害怕了,想要放弃,我就当是上天的安排吧。” “爷爷 第484章 你果然不爱我了。 卧室里寂静无声。 灯都已经被关掉,黑暗扑面而来。 左殿抚了抚她的头发,低声问:“怎么跑煦煦房间待那么久?” 听到这话,薄暖阳抬头,暗夜里,男人眼里似有碎金,下颌线条漂亮到不行,正低头看她。 “你怎么知道我去了他那儿?” 她是看着左殿进了宁涛房间才去薄煦那里的。 左殿很理所当然:“我又不傻。” 没等她说什么,他解释:“煦煦晚上脸色一直不大好,你跟他吵架了?” “怎么可能,”薄暖阳没好气道,“我是他姐,都是我,单方面的骂他。” “......” 左殿嘴角扬了扬,看她一副被惹到的小狮子样,又按着亲了几口:“好,那请问你去骂了什么,骂那么久。” “不告诉你,”薄暖阳鼓着腮帮子,“你什么都问,烦死人了。” “......”左殿笑,“有些话题男人跟男人好谈,弟弟有事,我这个姐夫不得帮帮他啊。” “他能有什么事,”薄暖阳不想谈这个话题,“好久没骂弟弟了,找个借口骂一顿。” “......” 又顿了几秒,左殿问:“刚才是不是跟赵天蓝一起在外面呢。” 见自己的行踪被知道的一清二楚,薄暖阳直接炸了:“你给我回去睡!” “好了好了,不问了,”左殿被她踢的腿痛,连忙搂紧了,“我这还不是怕她欺负你啊,你能不能别单独跟她呆一块?” “左殿!”薄暖阳处于炸毛状态,“你是不是查我定位了?” 不然他怎么可能把她见了谁都搞的一清二楚。 知道她是真的恼了,左殿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解释:“没有,我刚才听见赵天蓝那边的关门声,推着时间,你俩应该碰上过。” “......” 薄暖阳觉得他简直心细的可怕。 她不高兴的去掐他的脸,不停地骂:“你烦死了,犯人也没这样的,每天吃什么穿什么喝什么都得告诉你,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也要跟你说,你真是像极了那个家暴电视里面的男主角。” “......”她噼里啪啦地说了一串,左殿又气又想笑,脸被她掐痛了也不敢拦,“我哪有这么夸张。” “你有你有。” “行,我有,”左殿无奈,“我就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就不说,那万一想说呢,老公不正好陪你聊一聊?是不?” 薄暖阳耷拉着脸,胳膊圈着他脖子,脑袋埋在男人颈窝。 见她发够脾气,又恢复成黏人的样子,左殿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 过了会,薄暖阳闷声道:“大左,我刚刚看到赵天蓝的另一面了。” “嗯?”左殿稍愣,“什么样的?” 想到赵天蓝的样子,薄暖阳总觉得心情沉重,她抬眼:“小时候的样子。” “......” 说到小时候的样子,薄暖阳不如左殿清楚,毕竟他们一起生活了几年,而听到这,左殿瞳底的光也有点晦暗。 良久,他双手捧着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耳垂,嗓音磁沉:“不管她什么样,总不能因为我帮过她,就要负责她一辈子吧。” 薄暖阳的心情也很复杂。 她跟赵天蓝是表姐妹,而自己还在怀疑刘思妮的死和赵天蓝有关,自己落水那事儿,也跟赵天蓝脱不了干系。 可偏偏,赵天蓝她是个病人。 她的病还不是无中生有,是因为她曾经经历过女孩子最不好的事。 薄暖阳比谁都清楚个中滋味。 思绪混乱。 薄暖阳的脸被左殿捧着,她眼神中的一举一动都被左殿捕捉到。 男人眼底呈现不豫:“老婆,以后在四州定居也不错。” “......”这话转的突然,薄暖阳愣了愣,“怎么了?” 话音落,她忽然反应过来。 在四州的话,便没有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只有他们两人。 可以安稳的过自己的日子。 她嘴角弯了下,好脾气地说:“你不会想家吗?” “说什么呢,”左殿不大高兴,硬邦邦地提,“你在哪我家就在哪。” 薄暖阳不想多提赵天蓝,她眼睛弯了弯,笑容很浅,抬头用鼻尖蹭蹭他的,语气 第485章 忍呢,宝贝儿。 回到兰水湾后,薄暖阳先去开了书房里的保险柜。 柜子的密码已经被左殿改成了她的生日。 里面除了一些证件,还有一排现金,剩下的便都跟她有关。 有当年的那两只头盔,被她画过的篮球和鞋子,还有她送给左殿的画。 画上还有她的签名。 当时她硬逼着他夸她,然后得意地签上名字,让他好好收着。 男人觉得她脸皮已经被自己宠到子弹都打不穿的厚度,取笑了她好半晌。 这些看完,最底层还有一张卷成筒状的海报。 是那张她当年想画108将,结果男人没给她画的。 海报稍微有点泛黄,看起来年头有点久了。 恰好在这时,书房的门被从外面推开,来人见她盘腿坐在地上,又蹙眉:“例假还没过去,地上凉。” “不凉,”薄暖阳没抬头,嘟囔道,“这海报还真是你的宝贝,留了那么久。” 左殿走过去,学着她的样子,盘腿坐好,又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谁宝贝它了。” 还不承认。 薄暖阳把海报又卷回原形,放了回去。 “怎么收起来了,”左殿单手抱她,另一只手又把海报拿了出来,“今天把那108将画上去。” “......” 沉默了几秒,薄暖阳不满地问:“你是不是在报复我?” 报复她拿虫子吓唬他。 左殿嘴角扬了扬,笑了下,表情又有点不大对劲,像是掺了点若有若无的难过。 “我后悔了,”他嗓音低哑,盯着那海报上的球星看,“只是张海报。” 为什么不让她画。 还称海报是“宝贝”。 他真正的宝贝走了。 不要他了。 这烈火焚心的悔意,像三月里的倒春寒,风里都掺着刺骨的冰碴,拼命往他心里钻。 说话间,男人低垂着眉眼,眼睑处似有润光,深邃阴暗的光线覆住他脸颊一半。 薄暖阳抬着下巴看他,忍不住伸手去扯他的脸。 直到把他冷白的皮肤都掐红了才松手。 又凑过去亲了亲,好声哄道:“那我画就是了嘛,你别难过。” 左殿眉眼轻动,语气很丧:“难过。” “......”薄暖阳抿抿唇,又抱着他的脖子,凑近了亲他,“别难过了,我刚才见右右买了对新的羽毛球拍,我陪你打羽毛球,行吗?” “...还有吗,”左殿情绪很低沉,“打羽毛球就完了?” 该说不说,她怎么觉得他是装的? 薄暖阳忍了两秒,耐心地哄:“我帮你买的耳麦到了,正好咱们去拿。” “还有吗?” “......”薄暖阳又忍,假笑,“您想要什么呢?” 左殿一时也没想好,抱着她起身,撂了两个字:“欠着。” “......” — 到了楼下,左右正拿着她的新羽毛球拍,闹着让他们两人帮忙试试质量好不好。 三人到了院子里,薄暖阳发球。 男人长手长脚,她力气也不够大,还得左殿往前迎两步。 只见他嘴角勾了下,狠狠一个扣球,羽毛球嗖一下从薄暖阳的脑袋顶上飞过。 球飞到了院外。 左右:“......” 薄暖阳忍了一秒,重新拿了个球,特地提醒了:“你轻点。” “......”左殿拿球拍的手顿了顿,挑眉,不正经的笑,“轻点你不得闹?” 这话里话外透着下流。 薄暖阳的火蹭一下冒了出来,她用尽了力气,把球拍了过去。 男人眉眼一挑,笑的浪荡,反手又把球扣了回去。 球又飞出了院外。 院子里的气氛忽然凝滞。 薄暖阳咬了咬牙,直接把球拍扔了,转身就走。 左右无语至极:“哥,你干嘛这么用劲!” 没来得及回她的话,左殿先夹着球拍,把生气的人给抱了回来:“怎么还带生气的呢。” “我是跟你打球,”薄暖阳边踢他,边碎碎念式地骂,“你是在跟我拼命吗?” 第486章 恋爱的酸腐味。 午后,左殿去了竹影,李浩那边有事找他,而薄暖阳则是陪着枝枝去了医院做产检。 枝枝孕吐这几天刚好了些,难得有点精神找她。 从医院里出来后,两人在附近随意找了家甜品店坐着,薄暖阳低头拿着她的各种检验单看。 “怀孕好麻烦哦,”薄暖阳把东西装好,碎碎念,“要检查这么多。” 枝枝喝了口水:“你们什么时候要宝宝?” “快了,”薄暖阳笑,“办完婚礼。” “你们那山庄我看了,”枝枝满眼羡慕,“简直太漂亮了,像从童话书里搬出来的公主城堡一样。” 薄暖阳嘴角弯了下:“随时去玩。” 服务员端了做好的甜点过来,枝枝又叹气:“连甜品都要控制。” “少吃两口,”薄暖阳劝她,“剩下的打包给浩浩哥。” “哎,你听说了没,”看着甜点上的装饰柠檬,枝枝忽然压低声音说,“蒋家失踪的那个小姐找回来了。” “......” 听到这件事,薄暖阳思绪稍顿,喃声问:“蒋家?” “是啊,听说丢了许多年了,”枝枝说,“不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这事对个姑娘来说不太好,瞒的很深。” 说到这,她停了下,又补了句:“不过我听说,还带了个小姑娘回来。” “......”薄暖阳伸手握着水杯,“只带了一个回来?” “应该是,”枝枝说,“哎,我正好有个学生的妈妈认识他们家的人,反正说的也很含糊,这种家庭,也不知道是怎么把姑娘给弄丢的。” 薄暖阳也不太了解蒋家是哪种家庭,状似随意问了句。 枝枝絮絮叨叨地解释了很多,无外乎是有钱人家,高门大户之类的。 最后,枝枝感叹:“就说你老公家吧,这要是丢个姑娘,简直不敢想啊。” 随着她的话,薄暖阳又想到左右和初一身上。 确实不大容易。 家里看管的严,学校也是贵族学校,出来进去都有保镖和司机跟着,想要搞丢,还真是不容易。 看着窗外的阳光,薄暖阳眯了眯眼,轻声说:“熟人干的吧?” 枝枝手里的叉子顿住:“还别说,这可能性太大了。” 外面街道上人群零落,偶有路过,也是脚步匆匆。 街道拐角是家咖啡馆,在门口撑了两把大的遮阳伞,伞下支着两张桌椅。 薄暖阳直勾勾地盯着那里看。 没多久,有个姑娘从大太阳底下小跑了过去。 像是在等人,那姑娘左右张望,然后见她接了个电话,又快步离开。 经过甜品店的落地窗时,那姑娘的脸骤然间清晰。 薄暖阳瞳孔缩了下,猛地起身。 枝枝被这动静吓到:“你怎么了?” “等我下。” 扔下这句话,薄暖阳小跑着出去,太阳明晃晃地刺着她的眼,大脑有些眩晕。 街上已经空无一人。 薄暖阳感觉不大舒服,手扶着甜品店的墙站了会。 她想起来了。 那姑娘就是她在都城时,在易氏总裁办公室的监控里看到的那个。 也是跟糖糖讲“坏人长了翅膀就会飞走”的那个。 回到甜品店后,枝枝有点担心她:“看到谁了,脸色这么难看?” “枝枝,”薄暖阳犹豫两秒,“前段时间的职场潜规则的视频你看了吗?” 枝枝点头:“看了。” 薄暖阳问:“那个女生,叫陈圆是吧?” 枝枝也想不太起来,她蹙眉:“怎么了,你认识她?” “我在都城的时候,那边出了点事,”一阵凉意从脚底板蹿到脑后,薄暖阳轻声说,“我查监控的时候,看到了个姑娘,好像就是她。” 她当时只觉得眼熟,一时也想不起来是谁。 刚才看见陈圆的刹那,两个姑娘的脸,瞬间重合。 枝枝不明白:“巧合吧?” 薄暖阳端起杯子喝水。 她并不认为是巧合。 陈圆被从天桥上救下来后,很快,骚扰她的上司,便从大楼天台上跳了下去。 然后糖糖的爸爸,马东行也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关键,陈圆接触过糖糖。 第487章 老妈子。 一阵热风吹过,带来满园花香。 一群人轰堂大笑,大眼男笑的最开心:“老五,那事做的不地道啊。” “就是,”蓝衬衫擦了擦眼角,“闹到小二爷这里,不赶着让他笑话你。” 盛老五苦着脸:“行了吧,我够惨的了,都被骂成什么样了。” “人孩子都给生了,”左殿耷拉着眼皮子,“你们家是去母留子吗?” “......”盛老五被他怼的说不出话,连忙扯开话题,“哎,你家宝贝老婆呢?” 左殿撇过脑袋,往沙滩那边看。 沙滩上一群孩子在玩,还有几个大人的身影。 却没有薄暖阳。 他眉头轻蹙:“你们聊。” “哎,去哪,”大眼睛没聊够,“又不会跑丢,急什么。” 左殿撂了句:“她招人,不看紧点,跟别的狗跑了怎么办?” “......” 几个人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离开。 蓝衬衫吧唧嘴:“你们见过他这样吗?” “没呢,”盛老五整理了下衬衫,“之前只听说找了个宝贝老婆,倒还是头次见。” 大眼睛点头:“以前拽的不得了的小二爷也成了老妈子了。” — 薄暖阳是跟着个男人离开的。 男人看起来很年轻,二十岁出头,长得白净,戴着个黑框眼镜,穿着一身正装。 前面就是花台,快走到那里时,初一突然从前面迎过来:“婶婶。” 因这声音,那男人也停下,转头看她。 大概是没想到后面还跟了个人,男人礼貌地笑。 薄暖阳牵着初一的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小姑娘就脆生生地喊:“表舅。” 表舅? 男人推了推眼镜框,主动过来打招呼:“你好,我听初一喊你婶婶,那你应该就是二少夫人吧?” 薄暖阳点头:“你好。” 她盯着男人的脸,似乎想从他眼睛里看出什么。 下一刻,男人自报家门: “我叫温凯,是单荷的表弟。” 温凯? 确定了他的名字,薄暖阳知道自己刚才没听错,她站在沙滩上的时候,冷不丁听到别人喊这个名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盯着温凯看了几秒,按照王子创的推测,若那天的远光灯事件是他故意的,那温凯应该认得自己才对。 但眼下他面上平静无波,一点异样都看不出来。 好像自己对他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这反应倒让薄暖阳怀疑是不是自己和王子创都多心了。 也许人家真不是故意的。 还有那天啤酒节时,她听到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她当时没看清楚人的模样。 一想到啤酒节,薄暖阳太阳穴突然跳了下。 她想起了左殿被下药的那半罐酒。 见她不说话,温凯抓抓脑袋,笑的阳光开朗:“姐,加个好友吧,都是亲戚。” 薄暖阳心中疑问很多,又不敢露出来,想着加个好友确实方便,便掏出手机,加了好友。 刚加完,便听见初一脆生生地喊:“叔叔。” 紧接着,薄暖阳就被男人从身后搂进怀里,他气息有些急,还带着点恼意:“不是说好不乱跑的吗?” “......”薄暖阳抿唇,把手机关掉,“大左,这是单荷的表弟,温凯。” 左殿的视线从温凯身上滑过,淡淡点了个头,算做打了招呼。 内场有人喊他,温凯礼貌点头,转身急匆匆地进去。 初一抬头看着他们两个,感觉气氛不大妙,傻兮兮地笑了两声,掉头就跑。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你干嘛,把初一都吓到了。” “你在干什么,”左殿冷着脸,嘴角抿成直线,“没事加人家好友想干嘛?” 小心眼。 薄暖阳不想搭理他,捏着手机往回走。 “薄暖阳!”左殿被气到了,声线冷硬,“就这么会没看着你,就敢给老子......” “你闭嘴!” 薄暖阳转头看他,没好气地骂了句。 “那你把他删了,”男人闹着脾气,委屈巴巴地要求,“把他删了,我当没 第488章 这就见外了。 婚礼开始后,薄暖阳拿着手机,一页页翻看温凯的朋友圈。 许是年轻人,又爱玩,温凯的朋友圈发的很频繁,有时候一天好几条。 很快,她就找到了那个被改装过车灯的车。 温凯似乎很喜欢这辆车,拍了许多合照,有站在车头前面的,有坐在驾驶位的。 整个朋友圈给别人的感觉就是个爱玩爱热闹的大男孩。 所以,单从远光灯事件中,看不出来任何。 感觉心烦,薄暖阳把手机关了,抬头往场上看,已经到了新郎当众人面念情书的环节。 她下意识偏头看了眼左殿。 男人冷着脸,下颌僵硬,模样透了几分傲慢。 薄暖阳眨了眨眼,在桌子底下勾了勾他的指尖:“你怎么不笑啊?” “看完了?”左殿瞥她,声音听不出来情绪,“一个朋友圈,你看了得有半个小时吧?” “......”薄暖阳无语,“你心情不好啊?” 没等他开口,薄暖阳立刻补了句:“心情不好也是应该的,毕竟曾经的追求者嫁人了呢。” “......” 话音落了几秒,左殿右侧的男人伸头朝她笑,薄暖阳嘴角弯了下,礼貌点头。 见她居然敢隔着自己跟别人笑,左殿更气了,他单肘支在桌上,刚好把两人的视线给切断。 想着刚才那人的样子,薄暖阳总觉得眼熟,她盯着左殿的脸,数秒后,突然想起来了。 那人是上次新闻上说的,盛老五啊! 她现在开始不相信左殿说的两人不熟了。 察觉到她的视线,左殿斜斜瞥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他嘴角勾了下,压着声音问:“刚才那情书写的怎么样?” 薄暖阳:“我起鸡皮疙瘩了。” “......”左殿眉眼微动,冒了句,“我给你也写封,怎么样?” 薄暖阳想逃。 她嘴巴动了动,憋了句:“别了吧,这跟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那婚礼不都这样?”左殿不大高兴,“你看看人家,感动的热泪盈眶。” 薄暖阳又往台上看了眼,何止是热泪盈眶,简直是泣不成声。 她不行。 她这替别人尴尬的毛病都出来了。 “就刚才那情书,”许是听见他们的谈话,盛老五猛地冒出头,“弟妹给个评价?” 左殿一巴掌把他脑袋拍了回去:“滚。” 右边安静了,左殿又撇过脑袋看她:“什么评价?” 盛老五:“......” 薄暖阳无语至极。 别人的情书,要她给什么评价。 两个男人眼巴巴地等着,薄暖阳嗫嚅,挤了个:“6。” 左殿:“......” 盛老五:“......” 沉默。 场面像被定格住,连台上的热闹都在这一刻远离。 过了会,盛老五插话:“就一个字?” “......”薄暖阳真没什么好评价的,想了半天,又憋了句,“老铁,666。” 左殿:“......” 盛老五:“......” 头顶仿佛有一串乌鸦飞过。 并发出呱呱呱的叫声。 短暂的沉默之后,左殿肩膀轻颤,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盛老五一点都没憋着,笑的毫不客气。 一桌子人都莫名其妙地盯着他们这个角落。 薄暖阳被他们笑的脸颊有点烫:“有什么好笑的?” 左殿把她搂进怀里,掐着她的下巴,在她脸上、唇上各自亲了几口,宠到不行:“还真不能写。” 否则在婚礼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来一句“老铁,六六六。” 完全不给他台阶。 让他空有一腹情绪没地放。 盛老五笑够了,啧啧啧几声:“大庭广众,少虐狗啊,新人的风头都被你们抢走了。” “这还要抢?”像是看不到周围人打量的眼光,左殿靠回椅背,懒洋洋道,“老子往这儿坐,自带风头。” 薄暖阳:“......” 真不要脸。 耳边是盛老五忍不住爆粗口的声音,薄暖阳的思绪 第489章 铅笔之仇。 整桌的空气都像停止了流动,所有人都盯着他们四个人看。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感觉他们两个人把废话文学利用到了极点。 她冲着单荷笑:“恭喜。” 单荷笑的很淡:“谢谢。” “你不行啊,”左殿比罗舒杭高了大半个头,语调慢悠悠地,“大喜的日子,自己老婆都没哄高兴,瞅瞅,还没我老婆笑的甜。” 薄暖阳:“......” 盛老五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她左侧的人换了位子,凑到她耳边解释:“小二爷这是不满意单荷对你的态度呢。” “...谢谢。” 她没眼瞎,自己会看。 罗舒杭把单荷搂进怀里,笑容也足够宠溺:“她就是傻,心里有什么面上摆什么,总比天天用心机耍手段的姑娘好相处。” “......”盛老五心头凛了下,又凑到薄暖阳耳边解释,“他这是骂你心眼儿多呢。” 妈的。 薄暖阳实在没忍住,噗嗤地笑了出声。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她自己听不出来吗! 还要他来解释! 因她这声笑,几个人都将视线落到她身上。 薄暖阳连忙把笑意敛了回去,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左殿瞥她:“宝贝儿,你也学着点,人这话再好笑,也要看在人婚礼的份儿上,给人家个面子,哪能当面笑。” “......” 这话说的极阴阳怪气,薄暖阳都没来得及回应,盛老五就咳了声,又想帮她解释。 她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盛老五立刻闭嘴。 像是说不过他,罗舒杭短暂的敛了下笑脸,随后又镇定自若地举起酒杯:“别客气,招待不周。” “放心,”左殿拖着调,慢悠悠地回,“咱俩好歹当过几年同学,你大喜的日子,兄弟们都不会客气的。” 说罢,他下巴小幅度的抬了下,桌上的另几个年轻人,包括盛老五都起身凑了过来。 几个男人笑呵呵地:“兄弟,你当年可抢了我的白月光,今天你得陪我几杯。” “哎,还有我,”盛老五乐的不行,“你当初借了我根铅笔没还,我可记着呢。” 薄暖阳:“......” 几秒钟的功夫,罗舒杭和单荷便被几个男人围在中间,躲都躲不掉,这种日子,又不能发火,只能挨个喝了。 而其他桌的年轻人也跟着围了过来,甚至把伴娘和伴郎挡在外面,要新娘和新郎亲自喝他们敬的酒才行。 “会不会不太好啊,”薄暖阳有些不安,看了眼已经事不关己,坐回椅子上的男人,“人结婚呢。” 左殿舔舔嘴角,把她拉回位子:“放心,他们有数。” 他盯着桌面看了几秒,声音也有点冷:“他刚刚看你那眼神,老子没把他眼珠子抠掉都是客气。” “......” 默了几秒,薄暖阳又往身后看,哄闹声越来越响,她收回视线:“哎,等咱们结婚,他们不会这样吧?” “想什么呢,”左殿挑眉,模样多了几分傲慢,“只有我乐不乐意。” 还没人能逼他。 似是怕这边闹的太过,有长辈过来控场:“行了行了,叫伴郎陪你们喝,成不?” “不成,”盛老五笑闹着,“铅笔之仇,不共戴天。” “......” 温如宁和单智海也走了过来,看到这边的场景,温如宁有点生气:“年轻人别闹的太过了。” “别生气啊,阿姨,”大眼男脸颊泛红,好像喝了挺多,“我们跟您女婿都一块儿长大的,闹着玩呢。” “对啊阿姨,”衬衫男也笑,“闹喜嘛,我们都没闹新娘,敬新郎两杯酒都不成啊?” 温如宁:“......” 她被说的哑口无言。 这种场合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怕是这些年轻人,也都是各家的纨绔,她也不能打骂呵斥,又不忍心自己女婿被灌成那样。 她视线转了转,落到旁边的男人身上。 男人像是察觉不到这边的动静,手肘搭着椅子扶手,坐姿松垮,闲闲地哄自己老婆玩。 仿佛这边的动静一点都吸引不到他。 单智海扫了一圈便明白了,这十几个男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每个都和左殿有关, 第490章 怎么办呢,爸爸? 原本紧张到针戳可破的氛围因他的这话,变得滑稽起来。 盛老五没忍住,噗嗤地笑了出来,又想跑过去,帮薄暖阳解释两句。 只是大家都没人动,他也没敢动。 左青澜额角跳了跳,不知道自己弟弟又想折腾什么幺蛾子。 只见左殿撇过脑袋,满脸委屈地告状:“老婆,有人骂我。”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你干嘛?” 干嘛把全场人的注意力都引到她身上,她尴尬的脚指头都缩起来了。 左殿瞥她:“你老公被人骂了,你不管?” “......”薄暖阳无语至极,她抿抿唇,看向温如宁,“阿姨,您骂他了吗?” 像是没想到她问的这么直接,一群人都有点愣。 温如宁讪讪地笑:“没有没有,阿姨随口说说的。” “哦,”薄暖阳很乖,“那您就是在骂刚才那些灌酒的哥哥们。” “......” 一瞬间,波及面大了起来。 刚才灌过酒的十几个男人起身:“阿姨,您是骂我们的?” 温如宁:“......” 场面骤然间变得无法控制。 毕竟温如宁刚才的话骂的实在难听,连“报应”这种词都说出了口。 这客人中不乏这些年轻人的长辈们在,许是生意人都忌讳这种词,脸色也都变得难看。 “阿姨,”薄暖阳顿了顿,真诚地建议,“这些哥哥都很大方,您跟他们道个歉,他们一定会原谅您的。” 温如宁:“......” 容不得她多想,单智海已经劈手把她的手甩开,呵斥她赶紧去道歉。 温如宁红着眼,挨个过去道歉。 事情结束后,场面才逐渐恢复正常,客人们也各自说说笑笑,像刚才的事情只是个小插曲,并无人放在心上。 盛老五咂舌:“弟妹,还是你厉害。” 原本温如宁只要跟左殿一个人道歉就好了,却因为不情愿,被逼的不得不向十几个人道。 更是窝囊。 “滚,”左殿很得意,眉眼尽是璀璨,“我老婆是看不得我被人欺负。” “......”盛老五呵呵,“你要点脸OK,谁欺负你?” 薄暖阳也很无奈,她老公受不得委屈,她能怎么办。 酒宴已经进到尾声,左青澜脑袋都大了,走过来问他们:“回不回?” “回,”左殿拖着调说,“您都回了,我们打酱油的也得走。” 左青澜看了眼腕表:“回老宅,爷爷们要再商量下你们婚礼的细节。” “行。” 初一和周四已经让阿姨带着先离开,薄暖阳和左殿便上了左青澜的车。 回老宅的途中,夏日风景在窗外拉成模糊的光带,只能看见深深浅浅的绿,却看不见形状。 左殿坐在副驾上,低眼看了会手机,忽地开口:“大嫂,那个温凯父母没来吗?” 有点诧异这个话题,单桃想了想:“他好像没有父母。” “...这样的啊,”左殿单肘支着车窗,食指摩挲着下巴,“他腕上的那块表,得上千万吧,还挺有钱。” 左青澜瞅空瞥他:“你想要?” “......”左殿歪着脑袋看他,毫不留情地告状,“大嫂,左青澜背着你藏私房钱。” 左青澜:“......” 真是个活祖宗。 亏自己还打算给他买一块。 单桃噗嗤地笑出声:“你藏了没?” “我不藏,”听到这,左殿眉梢一扬,格外欠揍地补充,“那傻妞的钱都给我了,我没什么可藏的。” 那“傻妞”正默默地看着窗外,闻言回头:“谁傻?” “......”沉默两秒,左殿憋了句,“我傻。” 单桃笑到止不住。 左青澜又瞥他:“报应。” 话说着说着,有点扯远了,左殿没跟他计较,又问:“大嫂,那温凯他之前不在国内吗?” “好像是在国外,”单桃也不太了解他,“刚毕业吧,单荷妈妈就把他喊回来了。” 大概是觉得他奇怪,左青澜将车速放缓,沉声问:“老打听他做什么?” “......”左殿不想跟他说 第491章 福将。 院子里乌压压一群人,老太爷也不敢再去劝。 几个长辈的视线都落到左司明脸上,示意他赶紧处理一下。 左司明看着自己的儿子,目光又微不可察的从那个穿着樱粉色连衣裙的姑娘脸上滑过。 像是被吓到了,小姑娘眼圈有点红,还带着点当众出丑的窘迫。 最后,他视线定在被拎在半空的小胖墩身上,淡声吩咐:“文彪,带下去用藤条抽十下,太阳底下跪半个小时,扔给他妈。” 众人都愣了。 这惩罚,太重了。 小朋友年纪小,不一定能撑得住。 文彪一时站着没动,左司明扫了他一眼,冷淡地补了句:“叫他妈好好管教,管不好就把他们送回老家,不许再回。” “......” 默了两秒,文彪应:“是!” 看着文彪把嚎着的小胖墩拎走,众人都没动弹,很快,隔壁便传来藤条抽打皮肉的声音。 不过数秒,小朋友的哭嚎声便消失匿迹。 有人急匆匆过来汇报:“先生,晕过去了。” 许多人脸上已经开始出现不忍。 左司明很平静:“接着打。” 没人敢求情。 “算了吧,”一片静寂声中,薄暖阳开了口,声音压着若有若无的艰涩,“他还小。” 左殿把她捞进怀里:“什么算了,怎么这么容易心软。” 沉默。 须臾,薄暖阳再度开口:“公公,饶了他吧。” 那只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子。 抽了几藤条,已经够重了。 单桃眼圈红了。 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薄暖阳的这声“公公”,要忍下去多少难堪。 见她开口了,老太爷叹息,也劝:“行了,孩子还小,打两下得了,以后管严点,也不能把他弄死吧。” 左殿撩了下眼皮子,想说什么,薄暖阳看了他一眼,他的话便卡在了喉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仿佛过去了许久。 左司明终于松口:“文彪,给他们母子买票,送回安南,不许再回来了。” “......” 旁边的三叔讶然:“不上族谱了?” 左司明:“不上了。” 几个长辈面面相觑。 好像都不能理解这种做法。 就。 也不至于。 剩下的事左殿懒得管,半搂半抱的带着薄暖阳往正屋走。 与左司明擦肩而过时,他沉沉说了句:“丫头——” 薄暖阳停下脚步,眼圈烫的不行,没有回头看他。 似带了点沉痛与叹息,左司明说:“是我对不起你。” 话音落,薄暖阳鼻子酸到无法控制,豆大的眼泪融成一团,啪嗒砸落。 左殿看了眼左司明,漫不经心地扔了句:“知道就好。” 这一刻,三人明明站在方寸之间,却将一话两说用到了极致。 — 因着刚才那场变故,左不过和单桃都坐在客厅里,齐齐盯着薄暖阳看。 左殿被她哭的心都揪了起来:“哭什么啊,真没人看见,有规矩呢。” 不管是佣人还是保镖,谁敢多看一眼。 命不想要了。 薄暖阳没什么精神,窝在沙发里,眼圈因为刚才那一场的眼泪变得通红。 “二嫂,”左不过小心翼翼地提,“今天大伯把小胖带回来,原本是商量给他入族谱的事呢。” 结果直接泡汤了。 还要被送回老家,不许再回来。 等于是断了关系了。 左殿顺着她的话说:“之前那小鬼闯了多少祸,老头子也没真舍得动过他。” “......”单桃抿唇,语气有点严肃,“小二,你去爷爷那里,老守在这里做什么?” “......” 像是搞不清楚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要赶自己走,左殿顿了顿:“大嫂,我没欺负初一和周四。” 干嘛赶他走。 单桃眉心一跳:“去找你哥玩,别待这里。” “......”左殿舔舔干燥 第492章 生宝宝。 当初因为赵天蓝在天台上唱歌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连带着薄暖阳和俞琴之间的那点不痛快,也被摊到众人眼睛下。 老太爷这么一提,餐厅里的人都自动噤了声。 连季洛丹也不敢多嘴。 “不请。” 正当众人都为薄暖阳捏把汗时,左殿懒懒的把手肘搭到她肩上,完全没在乎会不会被人家在背后骂人伦道德、生养之恩这类的道德绑架,直接代她回答。 薄暖阳撇过脑袋看他,男人嘴角轻勾,朝她挑眉,没正形地开口:“我已经让人去接奶奶和大伯他们,还有那些小伙伴,也会准时到,嗯?” 他眉骨深邃,细长冷清的眼尾浸上些温情。 薄暖阳眼睛弯成小月牙儿,格外乖巧地应:“好。” 一整晚,难得见她笑,左殿心尖软了软,又帮她夹了些菜,哄道:“再吃点。” “好。” 老太爷看得满心欣慰。 众人也都将提在半空的心放回原处。 详和温馨的气氛之下,一声抽泣打破了现有的安宁。 “我可怜的乖乖,”季洛丹双眼通红,嘤嘤咛咛地,“怎么吃了那么多苦啊。” 薄暖阳:“......” 单桃一口饭差点喷出来。 不是她说。 她怎么感觉季洛丹这伤春悲秋的模样像怀孕了。 “您也好意思提,”都没人接话,左殿低眼夹菜,嗓音也像感冒了似的,有点闷闷的哑,“那苦里没您的份儿?” 季洛丹:“......” 她还不能心疼心疼自己儿媳妇了! 见她被怼到窘迫,薄暖阳抬着瓷白的小脸,好脾气地劝:“你别惹妈妈生气。” “......”左殿瞥她,又将视线收回,瞅了眼季洛丹,拖着调说,“好的,妈妈。” 季洛丹:“......” 整个餐厅的人都笑了。 老太爷吹胡子瞪眼地笑:“这臭小子,多男人没这样喊过他妈了。” “可不嘛,”单桃温和地说,“人家都说,孩子一旦从‘妈妈’变成妈,再到老妈,就是一个远离的过程。” 没就这个话题多聊,吃完饭后,左不过蹦跶过来:“二嫂,你们拍的婚纱照呢?” “这两天应该能好,”薄暖阳温声说,“到时候去新房看。” “好。” 左殿一直靠在椅子上看消息,过了会,他把手机关掉,起身:“走吧,回家。” “哎急什么,”左不过不高兴地噘嘴,“我要当伴娘。” 薄暖阳笑:“好。” “二哥,”左家一个男生挤进来,“我听赵裁缝说,这几天你在他那儿学做衣服来着。” 左殿下眼睑有些黛青:“嗯。” 他直爽地应了,十几个年轻人的眼珠子快被惊掉了。 注意到他们的视线,左殿眉眼一掀,人也懒得要命,语调却依然欠到不行:“你们二嫂就想穿我给她做的衣服呢。” “......”薄暖阳脑壳又大了,好好的话就不能好好说,“150斤的体重,149斤的反骨。” 左不过一群人就喜欢看她怼他们那个目空一切的二哥,听到这话,重重点头,跟一排听令行事的机器人似的。 左殿耸着肩低笑了声,握着她的手稍稍用力,将她带进怀里:“回家。” 大概是临近婚期,男人心情也格外的好,打小瞻仰着他长大的那群弟妹们纷纷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的一顿拍。 — 到了兰水湾之后,左殿从书房里拎了个袋子出来,里面是做好洗好又熨烫好的两套衣服。 跟当年外婆做的那套一样。 也不知道他哪里找来的同样的布料。 薄暖阳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做出来了,惊喜地摸了摸,又跳到他身上,在他脸上亲,紧接着抱着衣服兴冲冲地去了卧室。 她一串动作行云流水,直接离开,左殿还站在原地,他舌尖顶了下腮,又翘着拇指擦了下被她亲过的地方,忍不住笑了声。 换完衣服出来,薄暖阳蹦蹦跳跳的又跑到他面前:“好看吗?” 她双眼发亮,唇色也泛着自然的粉,与当年别无二样。 想到那时候自己看到她的样子,左殿从喉咙里嗯了声,伸手揽住她的肩,往自己怀里压。 不管她是17岁,还是24 第493章 不安。 薄暖阳这两天都住在顾家,到时候左殿也要来顾家迎娶她。 左不过的电话刚挂掉,左殿的视频就跟了进来。 男人眼中若有若无的有些忐忑:“没生气吧?” 毕竟他之前答应过,这套只他们自己看,没想到一转眼被左家的人给发到群里了。 薄暖阳嘴角弯了下:“算了,发都发了。” 见她是真的没生气,左殿才算放了心,他眉眼间含着春风得意,挑着眉道:“晚上去找你。” “......”薄暖阳顿了下,好脾气提醒,“被发现了你要挨骂。” “我偷偷的,”好像已经有了对策,左殿舔舔下唇,带着痞痞的腔调,“三天不让见,不是要老子命?” 感觉他这话很不吉利,薄暖阳鼓着腮帮子骂:“你说什么呢。” “行行行,不说不说,”左殿心情格外好,改的也快,“明天左家那个姑姑回来,我去趟机场。” 这个姑姑薄暖阳听说过,是左司明的亲妹妹,长年住在国外,这次是因为他们的婚事,才特地回的国。 又随意聊了几句,那头有人喊他,左殿看着视频里的姑娘,软了声音:“晚上等我啊。” 薄暖阳笑:“好。” — 忙碌了半天,终于得空休息会,左殿拎着外套往老宅院子里走,路过花园时,十几个弟弟妹妹在那里笑闹。 想到那张被发到群里的照片,左殿脑门上的火蹭一下又冒了出来。 他迈着长腿过去,还没走近,便听到三叔家的小柴棒笑呵呵地说:“确实像,二哥跟大伯都喜欢顾家姑娘。” 小柴棒嘴里的大伯便是左司明。 听到这,左殿脚步微滞,脑海中像有什么东西刺了他一下,痛的他忍不住蹙了下眉。 与此同时,小柴棒也看到了他,笑着打招呼。 左殿把外套扔给旁边的人,漫不经心地问:“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注意到他的脸色,小柴棒解释:“我之前偷偷听到爷爷说过,要不是顾念姑姑去的早,大伯当年差点娶了她呢,他跟爷爷求了好几次。” “......” 几个人又叽叽喳喳地接着这个话题说。 然后左殿却僵在原地,那吵闹的声音在这一刻,也全部被拉远,成了背景音。 天色已暗,他刚才被喊出去最后确定一下婚礼的流程,没想到一转眼时间便过去了。 院中起了风,不知是谁说了句:“明天有雨,不过二哥娶二嫂那天会是个大晴天。” 左殿只觉得脑袋一阵阵的痛。 有什么事情好像要被串连到一起。 却又含含糊糊,时断时续。 多日来即将要大婚的喜悦也被冲散许多,莫名的,升起浓重的忐忑与不安。 见他站那里半天没动,左不过隔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二哥,你怎么了?” 左殿视线下移,定在她手上。 他看得恍惚,似乎是穿透她的手,在想什么事情。 好半晌,他抬眼,看着逐渐阴沉的天空,嗓音淡漠:“没什么,想你二嫂了,我去看看她。” 说罢,他没在这里停留,大步朝院外走去。 — 顾家后院有条林荫道,一辆黑色的豪车停在树下,几个小时都没有过动静。 车里的男人靠着椅背,嘴里斜咬了根没点燃的烟,左手搭到窗外,盯着前方的虚无发呆。 风越来越大,刮断几根枯树枝,砸的车身啪嗒响。 不知过去多久,搁在副驾上的手机响了。 他回了神,看着来电的名字,把烟掐到掌心,顿了两秒,又揉揉僵硬的脸,把电话接了。 夜已深,几位长辈都已经睡了,薄暖阳也有点扛不住:“你来了没啊?” “刚到,”许是久未开口,左殿嗓音有点低哑,“悄悄地跑出来,嗯?” 薄暖阳:“好。” 挂掉电话之后,她看了眼身后的薄文和谭水:‘帮我保密。’ 薄文:“......” 谭水眼睛盯在手机上:“我什么都没看见。” 识相。 — 做贼一样跑出顾家的院门,薄暖阳跑到院后的林荫道,男人长手长腿地倚在车门上,见她来了,嘴角一勾:“怎么跟偷情一样。” “..... 第494章 宁市监狱。 左殿有点后悔招惹她。 这一句接一句,句句致命。 他舔舔下唇,没什么脾气地哄道:“我就随便说说,以前都不知道,好奇呢,怎么还生气了。” “你来就问我这事的?”薄暖阳面无表情,“问完了,你回去吧。” “......” 知道自己是把人惹到了,左殿搂着她腰,将她禁锢在怀里,不许她走:“不是,想你了,谁为这事儿来的?” 薄暖阳心情不好,尽量耐心地说:“你回去吧,太晚了。” “......”左殿盯着她的眼睛看,又低头去亲她,“再抱会儿,好想你。” 他呼吸稍稍急促,行动间带了点慌张无措,似乎在为刚才的话题道歉,捧着她的脸,亲的温柔又缱绻。 感觉再亲下去要失控,左殿闭了闭眼,埋进她的颈窝,嗓音也哑了:“哪来的破规矩,我自己老婆都不能见。” 薄暖阳被他亲的脸颊发烫,小口喘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摸摸他的一头板寸,好脾气地哄:“那你到时候早点来带我回家。” 这话一落,左殿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空气中也像被甜甜的泡泡充满。 他温柔地应:“好。” 他会早早的过来。 娶她回家。 — 蹑手蹑脚地回到卧室,灯还没关,谭水半躺在床上玩手机,等她关好门,谭水掀了下眼皮子,又将视线落回手机上。 “还以为你在外面过夜呢。” “......”薄暖阳没说话,安静地坐在床沿,半晌都没说话。 注意到她古怪的样子,谭水手指稍顿:“怎么了,去见一面还不开心?” “水水,”薄暖阳眼神有点空,“我感觉大左要知道了。” “......” 即便她说的含糊,谭水也立刻明白了。 她锁了手机,起身坐直,脸上表情也正经起来:“这事瞒太久了,早晚要知道的。” “......”薄暖阳鼻子酸的难受,“我不想叫他知道。” 看她难过,谭水一颗心也像被冰镇过,凉到麻木:“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薄暖阳默了几秒,把左殿晚上带着试探的那句话,还有她后来的那些话一一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谭水捏捏她的手:“他这样问,说明他还没完全把这事连到一起,你不承认,他爸那边也瞒着,他没有证据。” “......” 是这样吗。 “你想想你老公的性子,”谭水耐心安抚她,“他要是确定了,还能没事人一样来问你?” “......” 默了半晌,薄暖阳像被说服,喃声轻语:“是啊,他脾气那么火爆,要是知道了,压不住的。” “那就好,”谭水捏捏她的脸,“别想那么多,要当新娘子的人了。” 被她这么一说,薄暖阳心情也稍微松缓,她嘴角弯了下:“嗯。” — 大概在翌日黎明的时候,酝酿了一整天的雨水终于落下。 窗玻璃被雨点噼里啪啦的打着,莫名的带来几分压迫感。 雨水一直持续到上午,没有缓下来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大,伴着狂风,在屋子里听去,像是有野兽在嘶嚎。 几位长辈起的都早,薄暖阳陪着他们吃完早饭,又打了个电话给左殿,提醒他路上小心。 左家姑姑是上午十点的飞机。 在去机场的路上,李浩又拨了下雨刮器的开关,开到最大,等红灯时,他抽空瞥了眼副驾上一声不吭的男人,无语地问:“你干嘛摆着这样一副脸?” 听到这话,左殿把咬在嘴里没点燃的烟抽掉。 沉默几秒。 他撇过脑袋看李浩,沉声问:“我记得那会儿,你说薄暖阳大学时那事,线索像是被人家给抹掉了。” “......”李浩反应了好大一会才搞清楚他说的是哪件事,他不解地答,“是啊,都多久的事了,怎么突然问起来了。” 绿灯,车子重新启动。 李浩等了许久,旁边的男人才淡淡开口:“你说是谁的势力能大成这样,连我们都查不出来。” “......” 搞不清楚这陈年往事怎么又被他提出来,李浩一时间沉默没说话。 第495章 杜仕宇。 宁市监狱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不像其它城市建在郊区或者偏远山上,它位于宁水江几百米的主路旁边。 因到这里最近,左司灵也没下车,车子直接开到了监狱门前。 刚刚停稳,旁边也到了一辆车,杜安美打了招呼,便带着小朋友下了车。 与此同时,监狱的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李浩已经重新启动车子,准备掉头回左家老宅。 下一瞬,他随意扫了眼刚出来的男人,脚下一个急刹,车子停住。 左殿正低头看手机,注意到这动静,不耐烦地看他:“腿软?” “......”沉默须臾,李浩又眯着眼仔细打量,像是确定了,下巴往外面轻点,“你看那是谁?” 顺着他的话,左殿搭眼往外看。 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中等身材,看起来有点面熟,只是他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李浩迟疑两秒,提醒道:“小暖妹妹表演戏的老师,还是咱们把他送进去的。” “......” 沉默。 场面像是被定格住。 似是在自言自语,李浩说:“按理说,没到时间呢,他怎么就出来了?” 左司灵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外面雨势稍缓,天却阴的很重,一块块铅状的乌云被风吹动,缓慢地从空中滑过。 “我想起来了,”李浩拍了拍大腿,“叫杜仕宇,就你那次跟小暖妹妹去传大拍校园MV时遇到的,想起来了吗?” 左殿早就想起来了。 他眼底像是结了冰,寒到一点温度都没有。 那天,因为发现被他私藏下来的珍珠,薄暖阳在生他的气,连拍MV时都不想搭理他,后来,陪他逛传大时,恰好遇到了杜仕宇。 而当时,杜仕宇讥讽薄暖阳攀上高枝还被自己揍了一顿。 紧接着他便让人搜了杜仕宇骚扰女生的证据,把他送进了监狱。 一晃眼,已经过去两年了。 但确实没到他可以出来的时间。 原来,他是杜安美的哥哥。 杜仕宇。 杜安美。 李浩正在惊讶,眼尾余光便看见副驾上的男人直接推了车门,浑身冷到结冰,迈步向杜仕宇那边走去。 他边解安全带,边着急地喊:“大左,你干嘛。” 刚下了车,左殿的衬衫便被打湿,像是感觉不到这周遭的环境,雨滴从他的眉梢滑落,他舌尖舔了舔,脚步却没停。 见他过来,杜安美也很惊讶:“左殿,你怎么过来了?” 没搭理她,左殿径直过去,伸手拽住杜仕宇的衣襟,瞳底压着讽意:“你怎么......”出来的。 然而没等他把话说完,杜仕宇瞬间便认出了眼前这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他身体猛地颤抖,控制不住地哆嗦。 眼前男人太高,衣服被打湿沾在肩上,隐隐透出薄薄的肌肉,充满了随时可以爆发的力量感。 杜仕宇下意识地双手抱着脑袋,结结巴巴地说:“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我也是听令行事。”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进监狱前、在传大见到这位左家二少爷的时刻。 眼前这个死神般的男人与两年前一脚踹在他胸口的男人重合。 那天他刚刚得知这个男人的身份。 恐惧抽丝剥茧,心虚与忐忑齐涌,杜仕宇不自觉的说漏了嘴。 “......” 一圈人都惊呆了。 雨依然在下。 耳边风声刮过,左殿眉眼凉,他嘴角轻勾,笑的邪气,连之前想问的问题,都没再重复。 因为他从杜仕宇的话里,听出了别的什么。 他慢慢松了手,姿势松垮的将手塞进西裤口袋,又握成拳,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手指克制不住地发抖。 “是吗?”沉默几秒,左殿垂眼,散漫地问,“你怕他,就不怕我?” 这似是而非的一句话,让李浩脑子都僵了。 他这是在套话? 杜仕宇往后退了半步,恐惧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薄暖阳和你有关系啊,我要是知道,借我八百个胆,我也不敢听付亮国的啊。” “......” 话音一落,场面像被冰冻住。 第496章 他出事了。 听到这个问题,一群人都愣了。 左司明的手不易察觉地抖了下,他冷静地提道:“这个还轮不到你管。” “是补偿对吗?”左殿比他高了半头,神情寡淡而又压抑,“补偿你曾经对自己的儿媳妇下药是吗?” “......” 这话仿若晴天霹雳,单桃的眼睛猛地睁大。 他知道了? 左青澜脸色也很难看,上前两步:“小二,乱说什么呢。” “是谁打的她?”像没听到他的话,左殿的视线落到文彪身上,“是你,打的她,对吗?” 文彪咽咽喉咙,低着脑袋,没敢说话。 这默认的状态,让左殿浑身都麻木了。 他双眼猩红,快速地从衣侧摸出手枪,看也没看,砰砰两枪,猛而疾的打到文彪的膝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所有的人。 文彪痛呼着跪了下去。 知道他是来真的,情势怕是控制不住了,左青澜眼睛也红了,他悄悄摆了摆手,单桃点头,拿着手机出了书房。 除了文彪的痛呼声,还有书房里渐渐升起的血腥味,安静到能听见水滴啪嗒啪嗒打到地面的声音。 那不是水滴,是血液在实木地板上逶迤流动。 逐渐汇聚成一条深红色的血河。 “你知道吗,”左殿握着枪的手不停地颤抖,嗓音嘶哑到变形,“她高中时,因为我去看她,结果被她妈发现了,她妈不同意,便刻意捏造了那些照片,逼着她离开我。” 说到这,他压着袭卷而来的情绪,强忍着说:“她上了大学,换了个地方,以为是个新的开始,然而不过半年,便在酒桌上被人下药,险些被带走。” “我没想到,”他喉结困难地滑动,“这一切,都和我有关。” 他明明,是爱她的呀。 可是为什么,她所遭受的苦难,都来自于他。 “那天,你跟她说对不起,”左殿嘴角有血丝蔓延,滑落到冷白的皮肤上,“说的不是小胖掀她裙子那事吧。” 提到这个,他像想起了什么,撇过脑袋,看着刚走进来的单桃:“大嫂,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单桃眼睛很红:“小二,暖暖瞒着你,是怕你接受不了。” 安静到寂寥的书房内,男人空洞而又低哑地笑了出声。 “爸,”左殿瞳底湿润,压着克制不住的嘲讽,“你有那么多孩子和小老婆,为什么还要贪心不足。” 话音一落,他缓慢地举起手,将枪口,对准备了左司明的脑袋。 左青澜等大惊:“小二!” 高大的男人背脊笔直,明明痛到手指在颤,面上却不见动容。 他逆着书房里的光,挺拔身躯完全将左司明笼在阴影中。 气氛紧张到剑拔弩张,一戳便破。 左司明平静地看着那把枪:“你的枪术还是爸爸教的。” “你喜欢顾念,便去搜跟她长得像的姑娘,”左殿喉咙已经发不出来声音,用气声说道,“难怪,你见到左右会想要把她带回来养。” 也难怪,薄暖阳会着急的把左右的妈妈打发走。 生怕自己见到她,会生疑。 左司灵小心翼翼劝道:“小二,你枪先放下。” 左殿盯着对面的左司明,他已经五十多了,却保养的像四十,气质也温文儒雅。 外面响起闷雷声。 他想起了年少时,左司明把他抱在怀里,乐呵呵地拿手枪给自己玩,然后握着自己小小的手腕,纠正他错误的姿势。 他调皮,带着人把左司明的车标和车胎给拆了,左司明看到了,也不过是头大了一会,佯装训诉他:“20块钱卖给别人,左家都能让你给败光了。” 左司明孩子很多,却从没哪个,能动摇他和左青澜的位子。 那时阳光灿烂,他尚年少,还没有这许多烦心事。 他们父子间,也勉强算得上父慈子孝。 书房里的人都沉默。 场面被定格住。 左司明看着眼前这个高大俊朗的儿子,淡淡道:“是我对不起那丫头,也对不起她顾念姑姑,你要开枪,就开吧。” “你是不可原谅,”左殿扯唇,瞳底一片荒凉,“最不能被原谅的——” “是我。” 是他,硬把薄暖阳带回来了左家。 是他,硬不 第497章 离婚协议。 薄暖阳被薄煦带回了自己家。 杉杉守着她,看她整整睡了两天两夜,时睡时醒,总是被噩梦惊到。 原本既定的婚期已过,宾客们也已散尽。 百谷镇的小伙伴怕打扰到他们,小心翼翼地打了招呼,便先离开。 薄家奶奶和大伯他们不放心,暂住在顾家,与顾家二老做伴,每日也是以泪洗面。 不知过去多久,薄暖阳半坐在床上,曲着双膝,双眼空洞地看向窗外热烈的阳光。 谭水和薄文都来了。 谭水轻声说:“听说你婆婆......季洛丹,打了左司明一顿,要跟他离婚呢。” “还有左家老太爷,”薄文叹息,“被你老公吓到了,每天躺在床上,身边由医生守着呢。” 薄暖阳僵硬地回头,喉咙痛到发不出声音:“大左好点没?” “......” 沉默几秒,谭水说:“好多了,已经醒了,只是也不说话呢。” 薄暖阳依然是那句:“他愿意见我了吗?” “......” “暖暖,”薄文摸摸她脑袋,“你爷爷奶奶他们打算回苏城呢,想带你一起回。” “我不回,”薄暖阳把下巴搭在膝上,“万一大左想见我了呢。” “......” 谭水和薄文互看一眼,感觉这样下去不行,怕是医院里的那个还没好,这个也要进去了。 思索片刻,谭水劝道:“你去吧,去过个十天半个月,到时候你老公该出院了,也该想的差不多了,回来就能见到他。” “......”薄暖阳不大相信,“我想去照顾他。” “......” 薄文受不了了:“薄暖阳,他没事,现在有事的是你,是几位老人!” “是啊,”谭水接着说,“你老公真的没事,等他好了,你再跟他算帐。” 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薄暖阳唇色苍白,安静地抱着膝盖,一言不发。 — 两日后,送走了薄家的长辈,薄暖阳跟着顾家二老,去了苏城。 而另一边的医院。 男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憔悴又没有血色。 他眉头紧蹙,像是在做什么不开心的梦。 梦里好像在下雨。 雨水一滴一滴地砸落到他脸上。 下一刻,于暗夜中,他看见了,那根本不是雨。 他看着薄暖阳红着眼,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在无人知晓的黑暗中,悄悄地落泪。 左殿猛地惊醒。 他呼吸有点急,待发现是梦后,嘴唇抿成直线。 那根本不是梦。 因这个梦,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件事,那天薄暖阳走的很早,他手指摸到冰凉的边柜,以为自己也做了个同样的梦,后来他还开玩笑一般跟薄暖阳说,他梦到房子漏水了。 所以,那根本不是梦。 确实有这样的深夜,在他睡着后,薄暖阳在对着他落泪。 而他毫无察觉。 病房门被推开,李浩从外面进来,见他醒了,又过来帮他把床调高。 过了会。 李浩看了眼靠在病床上,没什么表情的男人,小声说:“小暖妹妹走了,跟顾家爷爷奶奶去了苏城。” 左殿下颚线条绷得僵硬,嗯了声,哑声道:“安排人照顾好她。” “知道。” 沉默。 过了许久,李浩叹气:“你这是干嘛啊,见她一面怎么了。” “喊律师过来,”男人忽然打断他的话,嗓音淡漠,“帮我起草离婚协议。” “......” 没想到他会干这糊涂事,李浩无语到极致:“你干嘛,你别不是伤到脑袋了吧!” “我听说,”左殿没搭理他,兀自说着,“那天赵天蓝推了她?” “......” 左殿撩了下眼皮子,眼底却毫无情绪:“怎么推的,双倍给我打回来。” “......” 这怎么还打女生了呢! “不必要的人,不要再放进来,”左殿转头看向窗外,随着他的动作,下颌连着脖子的线条变得清晰而漂亮,“宁涛既然偏向赵天蓝,就把他们两个锁死。” 第498章 我配合你。 薄暖阳在院外站了几分钟,最后,她抿紧了唇,淡淡道:“行,我走了。” 说完,她把带来的礼物拿给左右,也没多留恋,把箱子重新放回后备箱,开着车离开。 左右大哭:“为什么不让嫂嫂进来!” “嘘,别闹,”宋姨连忙捂着她嘴,“你哥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你别惹他。” 左右大声喊:“他把嫂嫂撵走了,嫂嫂不会原谅他的。” “......” 二楼的窗边,男人看着车子开远,眸底隐着晦暗,良久,不知道在生谁的气,刷一下把窗帘拉上。 — 薄暖阳开车回了御景。 房子空荡荡的,却很干净,像是有人时时过来打扫。 她试着拨了下左殿的手机号,依然打不通。 屋子里光线越来越暗,她也没开灯,就着这昏暗,靠在沙发里发呆。 还有一个多星期,乐普斯就要开学了,她要回四州了。 下一刻,门铃响了。 薄暖阳神情怔了怔,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单桃。 知道她回来了,单桃笑:“气色还不错。” “大嫂,”薄暖阳拿了双拖鞋给她,“你知道大左在哪里吗?” “......” 单桃抿唇,低头把鞋换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她还等着,单桃温柔地安抚道:“你别急,他很好,我来是有别的事找你。” 薄暖阳陪着她在沙发上坐下:“那你说。” “......”单桃盯着她看了会,最后,破罐子破摔的,把手里的文件袋给她,“呐,自己看。” 牛皮纸的文件袋,看起来很厚。 薄暖阳打开,入眼的便是“离婚协议”几个大字。 她瞳孔猛缩,抬头:“大嫂。” “......”单桃不敢直视她的眼,“我只是受人之托,不关我事啊。” 场面定格住。 两人都沉默下去。 过了许久,房间里彻底暗下去,单桃起身把灯打开。 盯着那张协议书,薄暖阳鼻子酸的难受。 她以为回来之后,左殿就想通了,这事也过去了,她心底也不用再压着什么事情,他们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她没想到,等待她的,会是一纸离婚协议。 协议书的内容基本全部偏向她,除了左司明给她的东西没往上写,左殿把能给她的,全都给了她。 他算净身出户了。 哪怕她大手大脚,也足够挥霍几辈子。 她没什么好亏的,还睡了一个极品男人。 想到这,薄暖阳心底的那点酸意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莫名其妙的恼意。 她气冲冲地掏出笔,刷刷刷几下签了名。 然后板着脸把协议书给了单桃。 单桃:“......” 默了须臾,她小心翼翼地问:“真签啊,不跟他再谈谈。” “我找得着人吗,”薄暖阳仰头靠在沙发上,伸手挡住眼睛,“他想离我成全他。” 单桃:“......” 也不一定真的想离。 可能,只是…… 哎,她也说不好。 单桃扯扯她衣角:“指不定等你哄他呢。” 薄暖阳冷笑:“大嫂,我今天去兰水湾,人家连大门都没让进。” “......” 那做的实在有点绝。 单桃也有点恼:“那就跟他离!” “......”听她这么说,薄暖阳又想笑,“大嫂,我爷爷说,从军队里帮我挑个好的,真巧,他们都想到一块去了。” 这边离了,那边正好可以无缝衔接。 真棒棒的呢! “......” — 左青澜把离婚协议扔给左殿的时候,忍不住教训两句:“行了,人家签了,签的可痛快了。” “......”看着那个文件袋,左殿眼睛红了,像是不敢相信,“她签了?” 那是不是代表,她在怪他,她想离开他了? 第499章 洗纹身。 回到新房,看着为了他们大婚装扮的那些喜字,薄暖阳苦笑。 婚纱照也都已经装好,还有他们婴儿房里给宝宝买的东西。 薄暖阳一一看过去,又坐在地上,抱着一个白色狮子狗的玩偶掉眼泪。 掉着掉着,她想起刚才那个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的男人,又吸了吸鼻子,拿着手机打了过去。 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打通了。 过了十几秒,那边才接起来。 又等了须臾,那边一直没说话,只是沉默,薄暖阳吸了吸鼻子:“我哭了。” “......”左殿坐在驾驶位,心脏揪成一团,嘴巴依然硬气,“那不能不哭?” “不能,”薄暖阳理直气壮,“我被人家甩了,为什么不能哭。” “......” “这房子太大了,”薄暖阳自顾自地说,“我一个人住害怕。” 男人声音顺着电流过来,似乎变得哑了:“那回御景,那边小。” “......” 见他一点都不上道,薄暖阳恨恨地抹了把眼泪,起身往外走:“那婚纱照我处理掉了,我现在就叫人来把它们砸碎带走。” “......”停了会,左殿沉沉开口,“你不喜欢看,我带走。” “左殿!”薄暖阳彻底恼了,“兰水湾也有我的东西。” 左殿:“我叫人帮你送过来。” “......” 沉默。 却没人先挂电话。 半晌,薄暖阳感觉疲累,她没再折腾,只是轻声说:“行,那麻烦你了。” 说罢,她主动挂了电话。 楼下的车里,左殿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心脏像被手掌紧紧攥住,痛的他脸上失去血色,躬身趴到方向盘上。 不知过去多久,他红着眼,打开手机,翻出里面的监控软件。 他看到薄暖阳一个人抱着那个白色的狮子狗,在房间里像幽灵一样走来走去,时不时的会伸手抹眼泪。 他想上去。 想去抱抱她。 想亲亲她。 想哄她,跟她说不许哭。 可是他做不到。 他没脸见她。 也许去寺庙里求的那三支下下签就已经在提醒他,你们在一起,只会害了她。 — 薄暖阳没在婚房过夜,这边确实太大了,她自己住会害怕,而且,看到那些和婚礼有关的东西,老是想掉眼泪。 她回了御景。 只是回到御景后,也总觉得到处都是空荡荡的。 好像没了左殿,她在这边,也没了根基。 心里的那点子归属感也不见了。 一颗心仿佛浮在半空。 躺在床上,薄暖阳没开灯,握着手机,老是忍不住想给他打电话。 翻出左殿的号码,盯着看了好半天,又退了出去。 人家嫌烦呢。 她还是不要去自找没趣了。 — 翌日,枝枝来找她。 枝枝的腿上有块纹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长了纹路,纹身的地方总觉得发痒,薄暖阳陪她去了医院。 从医院出来后,薄暖阳不想回家,她挽着枝枝的胳膊,找了条安静的路,慢慢走着。 她一直不说话,枝枝也难过:“二少就是一时没想通,会好的。” 看着前面的小广场,薄暖阳没吭声。 两人穿过一条街道,街道两边是鳞次栉比的小店,来往行人很多,熙攘的热闹好像能把心底的那片空洞给填满。 薄暖阳看着左侧的一个店面,轻声说:“枝枝,咱们进去看看。” 枝枝顺着看去,那是一家纹身店。 虽然不明白她想干什么,只要她能有点精神,枝枝二话没说,陪她进去。 两人在里面看了许久,看图案,看技师怎么操作,看客人嘶嘶呼痛。 等出来时,已经落霞满天。 “对了,”枝枝忽然说,“我叫李浩来接。” 薄暖阳:“哦。” 枝枝瞅她:“不服气?” “......”薄暖阳鼓起腮帮子,“你别在我这个失婚妇女面前秀恩爱。” 第500章 又不是养不起! 餐厅内,薄暖阳跟枝枝坐一排,她胃口不好,低头随意吃了点,就打开手机回消息。 盘子里大部分的食物都还剩着。 左殿坐在她对面,也没怎么吃,见她只顾着玩手机,他抿唇,又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李浩。 李浩无语。 停顿片刻,他将水果沙拉推近了些:“小暖妹妹,再吃点。” “是啊,”枝枝把汤端给她,“吃这么点,自己饿晕在家里也没人知道。” 听到这话,左殿额角跳了下。 薄暖阳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又揉揉蒙蒙的雾眼:“不吃了,我困了,想回家睡觉。” “......”枝枝盯着她看,表情带了些狐疑,“暖暖,这才几点啊,你别不是怀孕了吧?” 话音落,左殿手里的叉子便砸到盘中,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将三人的视线都引了过去。 他嘴巴嗫嚅,看样子也很想问点什么。 却又什么都没说出口。 注意到他的模样,薄暖阳冷笑:“那没有,来例假了,不舒服。” “......” 没再去管他,薄暖阳又看了眼手机,起身:“我先回去了。” “哎,你自己回啊,”李浩跟着起身,“叫大左送你呗。” 提到这个,薄暖阳伸头往外面看了眼,温声说:“不用了,煦煦来接。” 她收拾完东西,临走的时候,又提了句:“枝枝,浩浩哥,我这几天就回了,到时候就不跟你们告别了。” “......” 瞧着对面男人的脸色不对劲,枝枝帮忙问了句:“票订好了?” “嗯,”薄暖阳随口应,“学长订的,我走了。” “......” 剩下的三人看着她没精打采地走了出去,透过餐厅巨大的玻璃窗,外面闪烁的霓虹映到各人脸上。 “哟,康宝也带来了,”李浩夸张地说,“这个阶段,估计还得康宝来哄她姑姑才行。” 外面像是起了风,薄暖阳的裙摆被风吹起,她眼睛弯了弯,把康宝抱在怀里,随后又钻进车内。 一直到车子离开,左殿的眼睛都定在上面。 沉默几秒,他将视线从空无一人的地方移回,又落到她没吃两口的餐盘上。 下一刻,枝枝刚想说什么,便看见对面冷心冷肺的男人,硬着张俊脸,把薄暖阳剩下的东西端到自己面前,一口一口地吃掉。 枝枝和李浩互看一眼。 须臾。 “若不是有薄煦和康宝在,”枝枝碎碎念,“这宁市,暖暖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话音落,她眼尖地看到对面的男人手指不受控地抖了下。 李浩也看见了,他气不打一处来:“有什么可回的,我要是她,就待苏城不回了,听说那天医院门口那么多人,全是听人家少爷的话,没一个愿意帮她的,最后还是薄煦来才把她带走。” “......”枝枝默了默,孕期容易伤感,她抽了张纸擦眼睛,“当然了,说到底人家才是一家子,她原本就只有弟弟一个。” 似没听见一般,左殿吃东西的速度加快,匆匆嚼了两下,便硬吞了进去。 几秒后,盘子里的东西吃完,他直接起身,嗓音哑到变形:“我走了。” “......”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李浩叹气:“烟又抽起来了,酒也喝起来了,也不知道在闹什么。” “你没事也提醒他两句,”枝枝没好气道,“就算离婚了,暖暖的追求者也能绕地球一圈。” “......” — 薄煦直接把车开回了自己的小区。 进电梯的时候,他把康宝接过来:“我来抱,太重了。” 薄暖阳笑眯眯地逗着康宝玩。 过了几秒,薄煦看着她,迟疑开口:“姐,要么,我们都搬去苏城吧,离开这个地方。” “......”听到这话,薄暖阳神情怔了怔,“怎么突然说这个。” 薄煦解释:“那里有我们自己的家人,总比这边,都是别人的家人好。” “......” 沉默。 从他这话中,薄暖阳听明白了,薄煦这是对左殿起了意见了。 她盯着轿厢上的影子,安静了片刻,轻声说:“我都行的。” 第501章 别喊二嫂了。 白天在工作室忙了一天,临下班的时候,季洛丹找上了门。 半个月没见,季洛丹憔悴了些,也没怎么打扮,与往日风格大不相同。 “你太爷爷闹脾气不愿意吃饭呢,”季洛丹握着薄暖阳的手叹气,“你去帮忙哄哄,行吗?” 薄暖阳眼圈发烫:“我现在去恐怕不太合适。” 没名没份的。 “少胡扯,”季洛丹气的拍了下桌子,“妈妈跟你说,你就是跟小二离了,也还是我闺女,还是你太爷爷的重孙女,我认你当干女儿,行吗?” “......” 见她不说话,季洛丹便当她是默认了:“走,正好回去吃个晚饭,你瞅瞅你瘦的。” “妈妈,”季洛丹风风火火的,薄暖阳还有点招架不住,“小二去吗?” 季洛丹:“不去,没喊他。” 听到这,薄暖阳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也搞不清楚想见他还是不想见他。 她乖乖地上了季洛丹的车。 季洛丹的开车风格就像她这个人的性格一样,风风火火,急刹急停,碰见有插队的,不守交通规则的,再猛按喇叭,戴着墨镜,降下车窗,骂人家两句。 十几分钟后,薄暖阳哭笑不得地劝道:“妈妈,我想吐。” “...怎么会想吐,”季洛丹踩了下刹车,“妈妈开车这么猛的吗?” 许多天了,薄暖阳头次忍不住笑了出声。 莫名其妙的,她老是能在季洛丹的身上看到左殿的影子。 就觉得格外亲切。 季洛丹把车窗升上,又点开音乐播放器,连换了好几首,才切到一首音调稍缓的歌上。 她轻咳了声:“暖暖啊,我那天把小二他爸爸的脸都给抓破了。” “......” “估计也是心虚,”季洛丹接着说,“连手都没还,就站那里让老娘抓。” 薄暖阳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什么都很尴尬。 季洛丹也没多提,最后说了句:“以后你随时回家,太爷爷把小二他爸给打发到北边去了,以后就死那边好了!” “......”薄暖阳抿唇,“是我把左家搞的一团乱。” “说什么呢,”季洛丹踩了脚油门,“别惹妈妈发火啊。” 话音落,两人都没再说话。 车子又开了一段路,季洛丹忽然说:“暖暖啊,这男人天生就管不住下半身,感情呢总有过去的时候,咱们女人吃好喝好玩好,别吊死在一个男人身上。” “......”听到这话,薄暖阳忍了忍,没忍住,直接笑出声,“妈妈,我是您儿媳妇!” 这不是在教自己儿媳妇怎么出轨呢吗! “哎呀忘了忘了,”季洛丹拍了下脑门,“也差不多了,你们俩不是都离了吗,以后就是妈妈亲女儿。” “......” 薄暖阳无言以对。 她看着窗外越来越浓稠热烈的夕阳,又忍不住笑了声。 车子一路驶到老宅。 自那天的事之后,薄暖阳便没见到过左家的人,再次见到,总感觉格外怪异。 一群年轻人站成一排,小心翼翼地打招呼:“二嫂。” “......”薄暖阳顿了顿,嘴角弯了下,“别喊二嫂了,以后喊暖暖姐吧。” 左不过:“......” 见她跟着季洛丹往内院走,左不过连忙跟上:“二嫂......暖暖姐,太爷爷一直等你呢。” 走到老太爷的院门前时,左不过没再往里跟,她悄悄拍了张照,又发到重新建起来的家族群内。 并且特地@了某个人。 — 老人家到底是年纪大了,这段时间又担惊受怕,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医生刚帮他把点滴挂上,并叮嘱一定要想办法让老人家吃饭。 房间里充满了药水的味道。 薄暖阳接过佣人手里的毛巾,低着头,把老人家的手擦了擦,又把旁边的粥端来,好脾气地劝:“太爷爷,吃点东西。” “......”老太爷睁眼看她,发小孩脾气,“你们离我就饿死自己。” “......” 沉默几秒,薄暖阳拉了个板凳坐下,她把粥碗放回桌上,也不劝了,只撩起眼皮子问:“您怎么不威胁小二啊?” “......”老太爷 第502章 不归她管了。 想起那日一瞥而过的场景,薄暖阳鼻子一酸,眼圈也烫到不行。 她抿唇,没再要求,又收了视线接着往前走。 左殿嘴巴动了动,两步跟上,嗓音也有点莫名的哑:“不好看,你别生气。” “没生气,”薄暖阳嘴角弯了个浅浅的弧度,“以后也是不相关的人了。” “......” 又走了一段,已经能看到花圃那边的人,薄暖阳眯了眯眼,轻声问:“微博上许多人问我是不是离婚了,我要回吗?” “......”左殿一颗心像被捏住,又松开,循环往复的折磨,他磕磕巴巴道,“都都是陌生人,没必...不用了吧。” 听到这依然没缓和的话,浅浅的钝痛从四肢百骸抽丝剥茧的绵延至全身,那痛意也越来越明显,薄暖阳捂了捂胃,将不舒服的感觉咽了回去。 察觉到她惨白的脸色,左殿有些手足无措:“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薄暖阳缓了缓,若无其事地答他,“你身上的烟味熏的我不太舒服。” “......” 许是没想到会被她闻出来,左殿慌了两秒:“我我洗澡了。” 薄暖阳点了下头:“嗯。” “......” 看不出来她是什么态度,左殿不敢乱说话,身体也有点僵硬。 “我多嘴一句,伤还没好透,”默了两秒,薄暖阳转头看他,温声说,“烟酒少碰啊。” 这客气又疏离的一句提醒让左殿直接红了眼。 他抿紧了唇,垂眼看她。 她眼睛浅弯着,瞳孔清澈又通透,情绪理智又克制。 再不是从前那个会跟他耍赖、发脾气,不听她的就又踢又掐又闹腾的姑娘了。 男人一直沉默,薄暖阳笑,却带了些自嘲:“忘了,你不归我管了。” 话音落,左殿猛地抖了下。 他困难地呼吸了下:“不是......” “暖暖姐!”话没说完,左不过兴冲冲地过来,“走走走,咱们去打牌。” 薄暖阳:“好。” 说罢,两人也没搭理站在旁边的男人,挽着手往凉亭走。 似乎是刚刚反应过来,左殿额角跳了下,大步追上她们,语气很不痛快:“你刚喊她什么?” 暖暖姐? “暖暖姐啊,”左不过无所畏惧,“你们都离了,喊二嫂不合适。” “......” 又走了几米,左殿阴沉着脸,拽着左不过的衣领,硬邦邦地提醒:“我们还没离!” “那不早晚的事?”左不过没好气道,“早点改掉,免得到时候新二嫂进门再喊错人了。” 被她气到,左殿咬了咬后槽牙:“不会有新二嫂!” “哈!”左不过气上瘾了,“那总要有新姐夫吧,以后在新姐夫面前再喊暖暖姐二嫂,那多不好。” “......” 被她一句接一句跟刀子一样的话戳到,左殿嘴巴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出口,薄暖阳把左不过扯离魔爪。 并且很配合地吐了句:“放心,下次回来我就帮你带个新姐夫。” 左殿:“......” 被噎到沉默。 什么都不敢说。 怕一说,她就催着要去把证办了。 — 不知道是自己牌运好,还是下面这些弟弟妹妹让着自己,薄暖阳赢了一把又一把。 她倒是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好的牌技。 “真是情场失意,”左不过啧啧感叹,“牌场得意。” 对面的小柴棒没她胆儿大,他觑了眼斜倚在凉亭柱上,满面寒霜的男人,小心翼翼提道:“二,二哥,你要不要玩?” 左殿站直,瞳底黑的像染了层水光,嘴角轻扯了下,拖着调说:“玩。” 小柴棒连忙把位子让了出来。 几个人玩的是斗地主,洗完牌,这一轮薄暖阳抽到了地主。 看着手里的牌,她心情大好,扔了张出去:“3。” 左殿坐她下家,余光扫了她一眼:“炸。” 薄暖阳:“......” 左不过:“......” 小柴棒:“......” 沉默。 第503章 你十万个为什么。 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季洛丹无语至极,想呲哒他两句,又怕把睡着的人给吵醒了。 左殿吩咐人拿了条毯子,又把薄暖阳移到自己怀里,用毯子将她裹好。 电视的声音也被调小,唯有光影明暗。 怀里的姑娘睡得很沉,卷翘的眼睫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翦影,皮肤稍稍苍白,看起来脆弱的支离。 像是永远也看不够,趁着人睡着了,男人的眼神也有些肆无忌惮。 他视线在她脸上游移,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脸。 想亲一亲。 许是被打扰到,薄暖阳不耐烦地拍掉他的手,脑袋转了个方向,脸埋进他的腰腹间,手也无意识地圈住他的腰。 左殿身体陡然僵住。 一动都不敢动。 温香软玉在怀,不只想亲。 想要她。 喉咙也忽然有些干渴,左殿抬手拿起旁边茶几上的水瓶拧开,仰着头,一口气喝光了一瓶水。 一集电视放完,季洛丹换了个台,小声嘀咕:“人家不是你老婆了,抱着不合适吧?” 左殿:“......” 该说不说,他怎么觉得,左家的这些人都在盼着他离? 又看了会,季洛丹感觉到没意思,把电视关掉,起身时,又扫了他一眼,眼神带了点恨铁不成钢,踩着拖鞋吧嗒吧嗒地离开。 将这一块天地留给他们两人。 薄暖阳迷迷糊糊地睡了半个小时,闻到熟悉的味道,她思绪恍惚,往男人结实的腹部蹭了蹭。 下一刻,她感觉男人的身体忽然绷紧了。 缓了几秒,她大脑逐渐清晰。 似乎是明白发生了什么,薄暖阳就着这个姿势,一动没动。 她闭着眼,贪恋地埋在他怀里,装作还未睡醒的样子。 半晌,薄暖阳闷声闷气地喊:“大左。” “......”许久没听到这个称呼,左殿眼尾泛红,不知道她到底睡醒了没,哄道,“在呢。” 话音一落,浓厚的酸涩直往眼睛和鼻子里冲,薄暖阳攀着他的手臂起身,眼睛也没完全睁开,抬着下巴想去亲他的唇。 男人下巴上长了些青色的胡碴,看起来落拓又性感。 注意到她的动作,左殿瞳孔缩了缩,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应该要避开的。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整个人僵在那里,动弹不了。 距离已经近到能闻到她脸上奶乎乎的香,左殿咽咽喉咙,脑袋不自觉地偏了偏,嘴巴微张,让她能更方便地亲上来。 却在下一瞬。 像是反应过来,薄暖阳的动作停住。 她睁开眼,盯着男人漂亮的唇看。 半晌,她声音压着倦意:“对不起。” 说罢,她单手撑着沙发,从他身上挪开。 左殿闭了闭眼,嘴角抿成直线,手掌紧紧抓着她身上掉落下来的毯子,揪成了一团。 — 晚饭时,老太爷精神很好,时隔大半个月,难得来到餐厅跟大家伙一起吃晚饭。 薄暖阳依然被特许坐在他的下排。 一群人眼珠子都要惊掉了,连二叔都在问:“爷爷,什么事这么高兴?” 老太爷知道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秘密,脸上的表情也跟个小孩子一般得意。 他拿勺子喝了口汤,才乐呵呵地回:“暖丫头回来看我,我高兴。” “......” 那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吧? 沉默两秒,左殿掀了掀眼皮子,淡声问:“傍晚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了?” 这话一出口,整个餐厅的人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 季洛丹也睁大眼睛问:“对啊,暖暖,你下午跟老爷子说了什么,他立刻吃饭了。” “......”薄暖阳抿抿唇,温声说,“我跟太爷爷说,妈妈您要收我当干女儿,我是他重孙女,他高兴呢。” “......” 一群人都默了,全都将视线挪到了她身边的男人脸上。 老太爷不管这些,很配合:“是啊是啊,更亲了。” “......”该说不说,左不过忽然有点同情她二哥,“暖暖姐......” 这个称呼一出口,左不过只觉得有股子杀气直直地冲着她 第504章 那你要我吗? 老太爷倒是很高兴,他连声应:“好好,太爷爷把张妈给你,她会照顾人,厨艺又好。” “薄暖阳,”左殿充耳不闻,只满眼狐疑地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见他追问个没完,老太爷火了:“这是我送我重孙女的见面礼,你老问什么!” “......” 一餐厅的人看着他挨骂,左不过也受不了他:“二哥,总不能让二嫂自己在那边吧。” 左殿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脸色又冷又硬。 一顿饭吃完,薄暖阳怕扛不住,便跟长辈打了招呼,准备回去。 季洛丹挥挥手:“叫小二送你。” 薄暖阳:“......” 这么多会开车的人,还有司机在,为什么要让他送。 然而左殿没拒绝,他指尖挑着车钥匙,面无表情的往外走。 在原地停了两秒,薄暖阳无奈跟上。 男人身高腿长,走得又快,全程都没回过头,薄暖阳也火了,走到车边,直接拉开后排的门,气呼呼地爬了上去。 左殿刚把副驾的门拉开,他气的胸口起伏,忍不住提高音调:“给老子坐前面来!” “......”薄暖阳伸手把安全带系上,“我就坐后面。” 左殿被气到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他气冲冲把副驾的门关掉,又上了驾驶位,启动车子,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车子驶上主路几分钟,薄暖阳就受不了了,她捂着胃,难受地开口:“你开慢点。” 闻言,左殿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将车速放慢:“晕车?” “嗯。” 接下来的路,左殿没再闹脾气,把车开得稳稳当当。 直到车子开到御景,薄暖阳才想起来:“我不住这里,我住煦煦家。” “......” 看着时间不早,再折腾不知道要几点,来都来了,薄暖阳也没多说什么,改口道:“没关系,我今晚在这里住。” 盯着前面熟悉的楼层,左殿嘴角抿直,良久,他倾身从副驾拿了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到后面。 薄暖阳下意识地接过来:“什么?” 盒子用浅蓝色的丝带扎成了蝴蝶结,她自顾自地打开。 里面是双高跟鞋。 她曾经跟左殿要的那双。 因为是手工定制,时效有点长,到今天才拿到手。 看着那双华美的鞋子,薄暖阳嘴角笑意浅淡,她指尖滑过鞋头上的几颗珠串,兀自看了会,又将盖子盖了回去。 然后,她把盒子递还回去,客气地说:“谢谢,我不能收。” “......”左殿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这是按你的尺码定的。” 薄暖阳抬眼,一字一句地提醒他:“这也是你帮你老婆定的。” 她已经不是了。 “薄暖阳!”被她的话刺到双眼猩红,左殿喘着气,“就算我们不在一起了,我也会好好照顾你......” 薄暖阳忍不住打断他:“不需要!” 没想到都这时候了,他还是这种说法。 薄暖阳眼圈烫的难受,不想在他面前掉眼泪,她把盒子放到旁边,推开车门下车,又扔了句:“你回去吧。” 她下车走了几米,又走到驾驶位旁边,男人脸颊咬肌鼓着,紧紧盯着她。 “你没有义务照顾我,”薄暖阳冷静地看着他,“等煦煦和杉杉安排好了,我们家会搬到苏城去。” 话音落,她看到男人的瞳孔猛缩,失控的从窗口抓住她的手腕:“谁让你走了!” “......”薄暖阳的视线落到男人修长冷白的指节上,他无名指上还戴着那枚婚戒,默了片刻,她平静地问,“那你要我吗?” 左殿眼睛红到滴血,瞳底压着难以察觉的伤痛,他无法给她回答。 顿了须臾,他手掌慢慢松开。 薄暖阳自嘲地笑了笑:“帮我把兰水湾剩的东西整理下,过几天我去拿。” 说罢也没等他的回应,转身离开。 她背脊单薄笔直,踽踽独行在这夜色之中。 看着她走远,看着她消失,看着楼上的灯点亮,左殿手指哆嗦着,从储物格内掏出烟盒,有瘾一般,磕了支烟出来,点燃,用力吸了一口。 又猛地被呛住。 他剧烈的咳,咳到眼泪都被呛了出 第505章 你别招惹我。 顾家的院子里还贴着那些红色的喜字,薄暖阳觉得刺眼,没敢多看,目不斜视地进了屋子。 跟顾嘉和顾诚打过招呼,宁涛就苦着脸迎过来:“妹妹,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薄暖阳好笑地问,“你怎么啦。” 宁涛很委屈:“小二那狗货把我拉了黑名单。” “......” “还让人看着,不许我出门,”宁涛絮叨个没完,“天天把我和赵天蓝锁一起,哥哥快疯了!” “......” 顺着他的话,薄暖阳看向坐在沙发里的赵天蓝,她面色有点冷,情绪看起来很差,并且,她胳膊上打了绷带,像是受伤了。 见状,薄暖阳压着声音问:“她怎么了?” 宁涛小小声地说:“走路的时候遇到个疯子,手被人家给撇折了。” “......” 该说不说,薄暖阳有点想笑。 她用力忍了忍:“啊,那好惨啊。” “......”宁涛毫不客气地哈哈笑,“为什么被锁一起的不是咱俩?” 赵天蓝怒气冲冲地跑过来踢了他两脚。 宁涛用手推她:“你别惹我,你现在可就一只手。” 薄暖阳:“......” 她好想笑。 客厅里闹轰轰的,院内一阵轰油门的声音,宁涛忽然停住:“操,是不是小二那狗货来了?” 薄暖阳往厨房走:“可能吧。” “我非得找他算帐,”宁涛往院子里走,“妈的,敢关他大舅哥!” 听到这,薄暖阳停下脚步,认真地提醒他:“哥,你要是打不过他,就别惹他,我跟他已经离了。” “......”宁涛仿佛刚听到这个消息,“什么玩意儿?” 薄暖阳:“就是你听到的这样。” 说完,她进了厨房,打算去给顾嘉帮忙。 而宁涛和赵天蓝互看一眼,两人眼中表情各异,齐齐往院子里走。 院中那辆造型独特又豪华的越野车车门被一把推开,男人的长腿踩到地上,紧接着,露出他裹挟着怒火的脸。 没等他站稳,宁涛快步上前,拽住他的衣襟:“你跟我妹离了?” “......”左殿瞳底压着滔天怒火,不耐烦地扯掉他的手,一字一句道,“别、惹、我!” “......” 宁涛跟他一起长大,甚少见他露出这副表情。 他有点生怯,强撑着问:“我妹哪对不起你了,你跟她离?” 像是完全听不到他的话,左殿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径自迈着长腿往里走。 一路经过院子,玄关,客厅,循声又去了厨房。 见到那个站在流理台前洗菜的姑娘时,他怒火莫名的消了一大半,随后,又走过去把水龙头关掉,在她诧异的眼神里,握住她的手腕往外带:“我有事跟你说。” 顾嘉和顾诚互看一眼,连声道:“有事好好说,你可千万别打她。” 左殿:“......” 他什么时候打过她了! 找了间安静的书房,左殿把她推进去,又把门从内锁上,转身冷冷地盯着她。 这一串动作雷厉风行,薄暖阳无语:“你干嘛呀?” 明明是在质问,声音落到男人耳中,却带了些娇软,左殿的火又消了些,他清了清嗓子,从口袋里摸出那个袋子:“这是什么意思?” “......”薄暖阳看了眼,视线又上移,落到他眼睛上,“婚戒和耳钉啊。” 左殿咬牙:“老子问你是什么意思!” “......” 这意思不明显? “你不想要就还我,”搞不清楚他火什么,薄暖阳想把袋子拿回来,“我自己处理掉。” “薄暖阳!”左殿手一缩,让她摸了个空,同时提高音调,“你给我一个解释。” 他怒火浮在眉梢,细长的眼睛冷戾感十足,薄暖阳反而越发平静:“我们离婚了,你不懂离婚的意思吗?” 没有人离婚还戴着婚戒吧? 说到这,薄暖阳缓了缓情绪,耐心地解释:“耳钉更不合适,这上面有定位,没得说都离了,行踪还挂在前夫那里的。” “......”被“前夫”两个字刺到脸色苍白,左殿用力呼吸,“我们还没离。” 第506章 很帅的变态。 吃完晚饭,薄暖阳从顾家离开,临走前,左殿站在她车前,冷声问:“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 “不是说不舒服?” 听到这,薄暖阳抬眼看他:“现在舒服了。” “......” 默了几秒,左殿攥了攥拳:“什么时候走?” 薄暖阳没瞒他:“明天。” “......”左殿心脏像被刀了下,“还回来吗?” 这话让薄暖阳心里又开始难受。 但凡他开口留她一句,她就留下来了。 她抿抿唇:“看情况吧。” “......” 男人的手一直挡在她车门上,他高高大大地站在那里,不松手,不离开。 浑身透着即将被抛弃的气息。 不知道下次见面要什么时候,薄暖阳鼻子酸的难受,她忍了忍。 “大左,”半晌,薄暖阳像之前一样,扯扯他的衣角,声音温软,“你好好的啊,别抽太多烟了,酒也要少喝,婚房里的东西你有喜欢的可以拿走,不要随便跟人家打架......” 话没交待完,像是忍到了极点,左殿扣住她的肩,重重地按进怀里。 剩余的话被咽了回去。 男人的身体在颤抖。 薄暖阳心疼的要命,伸手圈住他的腰,轻轻揉着他的脊背:“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她知道他现在还在钻牛角尖。 他觉得愧对自己。 她给他时间。 — 翌日,薄暖阳和王子创一起踏上了回四州的飞机。 明天乐普斯就要开学了。 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新闻王子创也看到了,他特地绕了路回了趟宁市。 一路上薄暖阳都在睡,好像永远也睡不够。 梦里,是昨晚上左殿猩红的双眼,还有他不愿意撒手的表情。 一觉醒来,飞机已经快要落地。 呼延青来接的机,她戴着墨镜,烈焰红唇,吸引着来来往往的人盯着她看。 三人去了呼延青家附近的火锅店。 “原本想去参加你的婚礼的呢,”呼延青遗憾地说,“没想到,没结成。” 薄暖阳:“......” 您可一点都不担心会戳人伤疤。 注意到她的表情,呼延青笑:“来来来,离异妇女,咱们今天喝点。” 薄暖阳直接拒绝:“我不喝。” “干嘛,”呼延青很不满,“前夫又不在,还怕他啊。” 默了几秒。 薄暖阳眨了眨眼:“我可能有宝宝了。” 呼延青:“......” 王子创:“......” 两秒后,呼延青惊呼:“操,有宝宝了还离?” 薄暖阳:“他不知道。” “......” 火锅冒着氤氲的热气,店里冷气打得很足,倒是比冬天有气氛。 稍顿片刻,王子创将随手带着的外套给她披上,叮嘱道:“那你要注意点,别生病了。” 他这么一说,薄暖阳倒真觉得有点冷:“谢谢学长。” 呼延青没再劝她喝酒,自己把酒瓶打开,倒进杯中,极享受地喝了口:“你不说啊。” “不说,”薄暖阳低眼,拿筷子夹菜,“过段时间吧。” 王子创帮她倒了杯果汁,安静地听她们说话。 呼延青歪着脑袋,兀自思索了会,提醒道:“你这可瞒不了多久。” “我没打算真瞒他,”薄暖阳把果汁喝掉,“只是给他点时间。” 听到这,呼延青明白了她的想法,忍不住叹气。 — 火锅店对面的街角,是条热闹的夜市,来往人流极多,一群姑娘路过,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又回头看向倚在角落里的男人。 男人一身灰色休闲装,极耀眼的球鞋,脖子上挂着个白色的耳麦,帅到让人不敢轻易接近,脸色也冷硬至极。 片刻后,像是鼓足了勇气,两个姑娘试探着上前,紧张地掏出手机:“帅哥,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 男人眼睛盯着对面火锅店里的人,眼神没移出去半分,嗓音也很冷淡: 第507章 钱得还我。 洗完澡后,薄暖阳半眯着眼往卧室走,每次来这里,她都是跟呼延青睡同一张床,好像还挺有安全感。 进了卧室,她看到呼延青板正地坐在椅子上,盯着桌上的药袋看。 薄暖阳直接上了床:“你干嘛?” “你说你老公没来?”呼延青挑眉,“你确定?” 薄暖阳躺下去盖好被子:“嗯。” 顿了片刻,呼延青憋不住了,噼里啪啦的把刚才药店里的事情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指定是你老公,”她言辞凿凿,“估计是怕你生病不舒服才去打听的。” “......” 薄暖阳抿抿唇:“是他。” 说到那个白色耳麦时,她就知道了。 见她也这么认为,呼延青倾身,神秘兮兮道:“不过他可能以为那测纸是我要用的。” “......” 说完这些,呼延青还要去洗澡,把药袋子提了出去,又将卧室的门关上。 盯着米色的天花板,薄暖阳的困意忽然消散许多,既然左殿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去了七里公馆。 有点后悔住呼延青这里。 应该回去的。 说不定能撞上。 想到这,她舔舔嘴唇,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在哪?】 大概没想到她会发信息,过了几分钟,那边才回复:【宁市。】 薄暖阳默了默。 分明就是在四州,若是在宁市,她问在哪,他应该回在家,或者,在老宅之类的,而不是笼统的回了个宁市。 估计以为这边有事,左殿很快又回了条:【怎么了?】 薄暖阳想了想,回:【我能给你打个电话吗?】 这次又等了许久。 左殿:【不方便。】 看到那直接拒绝的三个字,薄暖阳心头一酸。 而此时的四州机场广播正在不停地催促客人登机。 见那边也不回了,左殿咬了咬腮,知道她这是生气了。 四州的夜也像掺杂了温柔,他最爱的人在这个城市。 登机前,怕她又自己偷偷哭,左殿回了条:【早点睡,别熬夜。】 宝贝。 等了十几秒,没回复。 是真的生气了。 — 回到宁市后,左殿按照左青澜发的定位,开车去了家隐蔽的会所。 会所灯光极暗,走廊两边守满了保镖,见他来了,纷纷低头:“二少。” 左殿脸色阴沉,迈着长腿往内走。 走到尽头的一间包厢,两边的人把门打开,进去之后,左青澜正坐在沙发上,中间的椅子上,五花大绑了一个年轻男人。 是温凯。 左青澜抬眼,语调低而沉:“温凯,温如宁的外甥,随母姓,10岁那年被送去国外,现无父无母,跟着姨妈生活。” 这些左殿都知道,他拎起酒瓶倒了杯酒,仰着头喝完。 包厢内没开灯,窗帘也半拉着,光线比走廊里还暗,左殿伸手抹了抹唇上的酒水,掀起眼皮子看着温凯。 定格几秒,他没骨头一样,半窝进沙发里,声音听不出来情绪:“他姨妈不就是大嫂的后妈吗。” 说到这,左殿扯唇,伸脚尖踢了踢左青澜的腿:“哎,你挺有钱啊,养了挺多人。” “......”左青澜没好气地看他,在外人面前也不能骂他,又将视线定在温凯身上,“你猜他爸是谁?” 左殿低眼看着自己脚尖,闲闲问:“谁?” 左青澜:“王士标。” “......” 这个倒是有点出乎意料,左殿抬眼,像是来了兴趣,耐心地问:“来帮他爸报仇啊?” 左青澜示意旁边的人把温凯嘴上的胶带撕掉。 温凯嘴巴得了自由,连声骂:“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这样犯法的知道吗!” “哟,他还知道犯法呢,”左殿舌尖顶了顶腮,模样野到不行,“四州那车祸,是不是你故意的?” 温凯:“什么车祸,我根本不知道。” “别说,”左殿都有点佩服他,“你这事情真是做的没话说。” 连证据都找不到。 “我压根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温凯挣扎了两下,“你们少污蔑 第508章 宝贝儿乖点。 窗外阳光灿烂,车内安静如雪。 左青澜倚在靠背上,拇指和食指轻搓,这是他思考时,下意识会流露出来的动作。 “我记得那会是刚宣布我是昊天的继任人,”左青澜缓慢地说,“同时,跟你大嫂订了亲。” 左殿挑眉:“你怀疑温如宁是不想让大嫂势大?” “她有可能想让你上位,”左青澜没好气道,“她本来打算把亲生女儿嫁你。” “......” 停顿须臾。 左殿往椅背上瘫了瘫:“单凭温如宁,她能操控这么多?” 计划一个绑架案,并且把外甥送去国外,同时抹掉他在国内的痕迹,而王士标在狱中莫名死去,温凯又回国,这桩桩件件,可不像是一个人所为。 “依我对温如宁的了解,”左青澜看了他一眼,“她想不了这么多。” 左殿没精打采地把玩着手机,嗯了声。 现下这事也没什么头绪,温凯被这么弄了一场,估计下半辈子也够呛,到时候温如宁知道了,可能会去找单桃闹。 左青澜没再提这事,顿了几秒,将话题扯开:“弟妹怎么样了?” “......”左殿心情很差,撇过脑袋看向窗外,“好得很。” 跟学长有说有笑,亲亲我我。 “......” 明明挺硬的一个大老爷们,偏偏一提自己老婆,就一副闹脾气的小孩子样,左青澜脑壳都痛了。 “喜欢干嘛要放手,”左青澜耐心地问,“你别闹那么一场,现在婚礼都完成了。” “......”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想到那没完成的婚礼,左殿心脏都被揪痛了:“你能看着点说,生怕你弟还能喘气?” “......”左青澜抿唇,又开始心疼他,“那过段时间,等弟妹有空了,再重新办,哥给你操办,行吗?” “不行!”左殿不耐烦地说,“现在都不知道温如宁后面有谁,那温凯也就是没下死手,我继续跟薄暖阳一起,人指定得拿她开刀。” “......” 沉默。 完全理解他的做法,左青澜也无话可说。 半晌,他启动车子,又冒了句:“你闹得这么真,那弟妹也当真了,真找了一个,你后悔去吧。” “......” 随着他的话,左殿又想起了薄暖阳跟王子创在一起的那一幕,还有她肩上的男士外套。 越想越气。 都耳提面命多少遍了,他一眼看不见,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还得跟人家借外套。 昨晚上给她发的信息也一直没回。 左殿板着脸看向窗外。 想让他心情好些,左青澜清了清嗓子:“生日酒会要办吗?” “......”左殿嫌他烦死了,“有什么好办的?” 左青澜:“我叫你大嫂给弟妹打电话,问问她要不要回来。” “......”默了两秒,左殿舔舔下唇,“那先问。” 左青澜:“......” 还能不能有点出息。 — 看到左殿的那条信息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薄暖阳不想回他,她拿着测纸去了洗手间。 几分钟后,她看着测纸上的两条杠,嘴角弯了弯。 呼延青啧啧啧几声:“我要当干妈了。” 确定之后,薄暖阳拿手机把测纸照片拍下,条件反射地想发给左殿。 下一刻,她手指顿了顿,又把信息删除。 算了。 气死他。 “我以后回七里公馆住了,”薄暖阳温声说,“你陪我去住吧。” 呼延青一口答应:“行,正好我有经验。” 七里公馆那边房子比较大,环境什么的也都很好,毕竟当初就是为了要宝宝,才买了那边的房子。 而且太爷爷给的张妈也来了,为了宝宝,她要好好吃饭。 想到在都城时,左殿撒娇耍赖让她答应生宝宝的事,薄暖阳眼圈一酸,眼泪直接落了下来。 呼延青叹气:“没有老公陪的孕妇,就是这样。” “......” — 第509章 男人都是狗。 卧室里极其安静,隐约能听见客厅里张妈和呼延青说话的声音。 薄暖阳有点鼻塞:“我要睡了。” “......”左殿抿抿唇,总觉着心慌,“怎么老是这么早睡?” 怕她下一刻就把电话挂掉,左殿急匆匆地补了句:“乖,把号码加回去,我陪你聊天,嗯?” “不用了,”薄暖阳不愿意心情天天被他牵扯着,“就这样吧。” “......”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左殿烦躁地耙了耙头发,想把手机摔了,李浩眼疾手快地抢走:“这可是我的小号。” “我是不是对她太冷淡了,”左殿抬眼,试图从李浩那里找到答案,“最近都是她主动给我发信息。” “......” 李浩默了默:“不只冷淡,还很直男。” 左殿很不耐烦:“说清楚。” “你说话时都能加个宝贝老婆的,”李浩无语,“打字怎么就不能加上了?” “......” — 因月份还小,暂时建不了档,呼延青陪着薄暖阳先去医院做了个检查,确定有孕之后,带着医生的叮嘱回了公馆。 回来的路上,呼延青碎碎念:“你把你老公拉黑了,他老是打电话骚扰我。” “......”薄暖阳没什么表情,“指不定就是想找你。” 呼延青噗嗤地笑了:“你够了。” “以后说前夫,”盯着窗外灿烂的阳光,薄暖阳好脾气地提醒,“什么老公。” 看在她是个孕妇的份上,呼延青啧啧两声:“哎,每天都有人往公馆送这送那,连你衣服鞋子都给买好送来,也行吧。” 沉默片刻。 莫名其妙的,呼延青的话,连同着“公馆”两个字,让薄暖阳想起了电视剧里被包养起来的小情人。 妈的。 想换房子。 到家之后,张妈已经把午饭准备好了,笑呵呵地说:“今天都是你爱吃的。” 薄暖阳下午有课,呼延青也要去上班,三人直接洗手开饭。 饭吃到一半,门铃又被按响,张妈嘴里念着:“一定又是二少让人送东西来了。” 薄暖阳小声嘀咕:“更像了。” 东西拿进来之后,呼延青扫了一眼:“哟,漂亮裙子啊。” “......” 衣服都套着防尘袋,板正地挂在推车上,看样子,是洗好又熨烫过的。 推车下面的置物架上还有配套的鞋子和首饰。 薄暖阳看得心烦:“张妈,全塞储物室去。” “连心都不让你操了,”呼延青啧啧两声,“这还不高兴呢。” 薄暖阳呵呵两声:“这衣服我很快就穿不上了。” 裙子都是收腰款,她能穿几天。 这个呼延青倒是赞同。 等张妈把东西收走后,呼延青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来电,又笑:“哎,你接个吧,之前那些借口都不靠谱了。” 说罢,她先按了接通,又把手机递到半空。 看着上面的名字,薄暖阳呆了两秒,随后接到手里。 大概是听到这边的动静,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有点紧张,还掺了些欢喜:“薄暖阳,东西收到了吗?” 薄暖阳:“嗯。” “......”她态度太过冷淡,左殿嗓音艰涩,“喜欢吗?” 安静片刻,薄暖阳认真提道:“以后别送了。” 左殿:“不喜欢吗,那我换别的......” “不是的,”薄暖阳耐心道,“不合适。” 左殿:“有什么不合适的?” “......”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自己个不知道? 还要来问她? 薄暖阳气结:“我们什么关系啊,你用什么身份送的东西,我又要用什么身份接受?” “......” 仿佛被问住了,那边沉默下去。 而薄暖阳也因他的沉默,变得失望至极。 她到底需要给他多少时间。 “薄暖阳,”半晌,男人低哑开口,“就算是朋友......” 许是孕期情绪不稳定,听到这话,薄暖阳直接炸了:“ 第510章 陪我吃顿饭。 傍晚放学后,薄暖阳走到大门口,便看到两个站姿笔挺,打扮也简洁利落的男人,其中一个她一眼就能认出来,跟顾家的人长得很像,应该就是大爷爷的孙子顾常庸。 有时候血缘关系真的很神奇,哪怕之前从未见过,只是从家人嘴里听过,但只要见了,就会莫名的生出些亲昵感。 薄暖阳眼睛弯了弯,小跑过去:“哥。” 顾常庸也认出了她,两腿并拢,朝她做了个标准的敬礼。 “......” 反而是旁边的男人笑了:“妹妹别介意,这是在部队习惯了。” 顾常庸窘迫地笑了笑,伸手揉揉她脑袋:“都这么大了。” 说着,他指指旁边的男人,介绍道:“哥哥的发小兼战友,宋显镜。” 两人打了招呼。 三人由薄暖阳做主,在附近选了家安静的淮扬菜馆,两个男人虽都是世家子弟,但家教颇严,也没什么忌口,将点菜权都交给了她。 薄暖阳点了几个招牌菜,又问:“你们要喝酒吗?” “不用,”宋显镜答,“有纪律,谢谢。” “好。” 大概是怕他们尴尬,顾常庸没话找话地聊:“宋显镜比你大三岁,跟咱们顾家是世交,还单着,爷爷便让我带他来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好,”薄暖阳嘴角弯了弯,“那大爷爷有说我结婚了吗?” 宋显镜咳了声:“说了。” 不知为何,看到他们两个板正的样子,薄暖阳总想笑,就像是逗弄两个打小就严肃的孩子。 她好脾气地问:“你不介意啊?” “原本是不好拂了老人的心意,”宋显镜看了她一眼,即刻又将视线挪开,“就,也没什么,不介意。” “......” 顾常庸打趣道:“你是不是见我妹漂亮,改主意了。” “别乱说,”宋显镜明显紧张了,“就,挺好,挺好。” 薄暖阳忍不住笑出声,又说:“我还没办离婚证呢。” “那没关系,”顾常庸代他答,“他单这么多年了,等段时间有什么关系。” 宋显镜腼腆地点头:“是的。” “......” 沉默了会,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 菜品冒着氤氲热气,薄暖阳不想再逗他们,诚实地说:“我怀孕了。” “......” 两个男人都像是被吓到了,齐齐看着她。 因为没满三个月,呼延青不让她往外说,所以顾家的长辈都不知道。 薄暖阳抱歉地看着他们:“不好意思啊。” “啊没事没事,”宋显镜连忙摆手,“那什么,我不介意的,我会当自己孩子来疼。” “......” 该说不说,薄暖阳又没忍住,再次笑出声。 这人还真有意思。 她边笑边说:“你怎么这么大方啊。” “......” 顾常庸也有点想笑,他看着自己的战友,无奈提醒:“她可能不打算离了。” “......”随着他的话,宋显镜像是才明白过来,“啊,这样啊。” 顾常庸跟他多年好友,知道他这是看上自己妹妹了,心中也觉得可惜,要是能早点把薄暖阳找回来,跟宋显镜凑成一对就好了。 两家离得近,知根知底,宋显镜这人也没有不良爱好,为人也稳重可靠。 薄暖阳莞尔:“原本也没打算离,只是我老公有点心病,爷爷他们就不大放心,耽误你时间了,不好意思啊。” “别这么说,”宋显镜摆手,“顾家妹妹也是我妹妹,多个妹妹也是好的。” 顾常庸笑:“还真是,他们宋家没女孩。” 两个男人都是爽朗的性格,没就这个话题多聊,很快便聊到其它方面,并且不停的帮她夹菜盛汤,嘱咐她多吃点。 一顿饭没耽误多久,两人把她送到小区门口,顾常庸看了眼时间,笑道:“哥哥最近调来这边了,有事情记得通知我。” 薄暖阳:“好。” — 翌日清晨,薄暖阳梳头发的时候,总觉着心烦,看着掉的那几根,她盘算着剪掉好了。 呼延青倚在门上看她:“今天你老公生日啊。” “前夫,”薄暖阳纠正,“你说我是不是要去把头发剪了? 第511章 失败的婚姻。 餐厅里的人越来越多,也逐渐熙攘起来。 听到这话,左殿的心被刺了下,唇色发白。 她原本习惯的是自己做的菜。 注意到他脸色不好,薄暖阳拿筷子夹了点菜给他:“你快吃啊,我等下还有事。” “......”左殿抿了下唇,压着心底的不痛快问,“什么事?” “......” 那她没必要跟他交待吧? 场面定格几秒,左殿咬了咬后槽牙,用平静的语气问道:“昨晚上跟谁见面了?” 提到这个,薄暖阳没瞒他,笑眯眯地描述:“爷爷介绍的,是个严肃又有点可爱的哥哥。” “......” 自打他过来,就没见到她一个笑脸,眼下提到别的男人,倒是笑成这样,左殿心底的火蹭一下冒了:“你还记不记得......” “我记得,”知道他想说什么,薄暖阳接道,“人家说不介意等一段时间。” 左殿气到脸都红了,隔着桌子,他控制不住地握住她的手:“才见了一面就这么说,指定不是什么好人,你不懂男人,乖点,行吗?” “......” 瞅他一脸压都压不住的醋样,薄暖阳憋闷的心倒是舒缓了些,连胃口都有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她眼睛弯成月牙儿,接着气他,“我爷爷把他祖宗八辈都打听清楚了,好着呢。” 听她这么说,左殿的手掌下意识的用力,等她吃痛要抽开,才反应过来,连忙松了些力道,却没舍得放开她的手。 薄暖阳任他握着,忍不住小声碎碎念:“宝宝看到了吧,爸爸坏不坏,我们都别搭理他。” “你嘀咕什么呢,”左殿被气懵了,“有什么我不能听的?” “......” 停顿几秒。 薄暖阳微不可察的鼓了下腮帮子,晃了晃被他握住的手:“我要吃饭。” 难得听她说想吃东西,左殿连忙松开,眉宇间阴郁气息消散了些许:“还想吃什么,我帮你夹。” 薄暖阳自己夹了些素菜,客气地说:“不用,我自己来。” “......”看着她夹的那些菜,左殿抿唇,没话找话,“钱不够用吗,不够跟我说。” 快被他气笑了,薄暖阳都没搭理他,低着头,自顾自地吃东西。 她是傻/逼吗。 没钱了跟前夫说。 餐桌上的气氛难得融洽,左殿没再问那些扫兴的问题,自己随便吃了两口,便伺候着她用饭。 直到他夹了块鱼肉过去,薄暖阳才说了句:“我不吃这个。” 左殿顿了顿:“什么时候不吃鱼了?” 他记得上次在老宅时,也不吃了。 许是今天的鱼没做好,薄暖阳总觉得能闻到腥味,她蹙眉,连忙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将那股子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 “怎么了,”左殿有点慌,起身换了个位子,移到她身侧坐下,“哪里不舒服?” 薄暖阳边把盘子推远,边敷衍道:“胃不舒服,没事。” “胃怎么不舒服了,”想着她以前没这些问题,左殿追问到底,“去查过没?” 被他念烦了,薄暖阳又喝了口水,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她点点头:“查了。” 左殿:“怎么回事儿?” 薄暖阳冷笑:“可能是经历了一场失败的婚姻,心情不好导致的。” “......” 发现她就是在故意捉弄自己,左殿没生气,心情反而好了许多,他嘴角扯了下,没跟她计较,又夹了旁的菜给她。 也没把位子换回去,一直坐在她身边。 饭后,薄暖阳把小蛋糕拆了,她选了个简单的款式,白色的奶油,上面点缀着红色的果酱,中间铺了层芒果。 把蜡烛插上,薄暖阳歪着脑袋看他:“许愿。” “......”感觉她实在敷衍,都没帮他唱生日歌,左殿不大满意,又不敢提什么要求,兀自沉默着闹了会脾气。 一顿饭被他磨磨蹭蹭地吃了快两个小时,外面的天色都已经变暗。 眼看着蜡烛都要灭了,薄暖阳戳了戳他结实的小臂:“快许啊。” “......”盯着她细白的手指头,左殿抿唇,决定大方地原谅她,直接说,“把我手机号加回来。” “......” 左殿 第512章 迁户口。 夜幕降临。 刚才店里的那一幕,顾常庸全部看见了,他边带着薄暖阳往小区走,边问:“怎么闹起来了?” 薄暖阳心情很差:“叫我给他时间。” 顾常庸沉声道:“那就给他点时间吧。” “......”薄暖阳眨眨眼,无语,“我能给,孩子给不了,很快就能看出来了。” 他就不愿意跟她和好,她有什么办法。 走了一段,顾常庸瞥她:“哥哥帮你下个狠药,怎么样?” — 国庆假期很快就来了,因为关悦接的项目,薄暖阳每天忙到很晚才回公馆,她打算把积累下来的假期放在月底用掉。 时间过得很快,等呼延青又一次陪她去医院时,肚子里的宝宝已经满三个月了。 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呼延青抱着手臂看她:“要不是走不开,我真想跟去看热闹。” “少掺和,”薄暖阳没好气道,“我都烦死了,你也不怕你孩子们生出来是个苦瓜脸。” 呼延青啧啧啧:“这脾气,哪像当年那个连吵架都不会的小公主。” 一提到这个,薄暖阳又难受了。 她红着眼坐回床上,连行李也不收了。 呼延青嘶了声:“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行吗?” 薄暖阳趁火打劫:“那你帮我收。” “我真是什么命哟,”呼延青无语,只能进来帮她收东西,“碰上你们这对夫妻。” 正说着,薄暖阳的手机响了。 呼延青讽笑:“不用看,指定八点了。” 自从那天左殿回去后,每晚八点必定会发个视频。 看着上面的名字,薄暖阳嘀咕:“他选这个点,是不是怕我跟人家去开房?” 呼延青噗嗤地笑了。 薄暖阳鼓了下腮帮子,把视频接了。 “干嘛呢,这么久才接,”男人有些憔悴,下巴上隐有青色的胡碴,“在家呢吧?” “......” 想到她刚才的话,再串到他这几个问题上,呼延青忍不住了,连衣服都不收了,跑到客厅里去笑。 沉默几秒,薄暖阳还是那句话:“什么事?” “......”左殿抿唇,“就随便问候下。” “......” 问你妹。 薄暖阳吸了口气,忍道:“我很好,没事就拜拜。” “明天课多不多,”左殿连忙问,“不多我帮你买票,你跟呼延青去旁边的农场玩,行不?” 薄暖阳顿了顿:“多,一天的课。” “......” 不想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明早还要去赶回宁市的飞机,薄暖阳问:“还有事吗朋友,没有就挂了吧。” “......”左殿额角跳了下,“再聊会呗。” “不了,”薄暖阳说,“我困了。” 左殿不舍得:“怎么每天都睡这么早?” 薄暖阳随意敷衍了几句,见他问个没完,她烦躁地挂了视频。 一个电话搅得她更心烦了。 连觉都不想睡了。 大概知道她挂电话了,呼延青又跑进来:“没吵架吧?” “吵的起来吗?”薄暖阳闷闷不乐地说,“他现在距离保持的可太有分寸了。” 既不会太亲昵,也不会太疏离。 就像个关系挺好的朋友。 “他还真能忍得住,”呼延青感叹,“难道是时间久了,感情淡了?” “......” 这答案实在太过扎心,薄暖阳气冲冲的往外走:“陪我剪头发!” — 次日,薄暖阳和顾常庸一起回了宁市。 积了快半个月的假期,她没跟任何人说要回来。 到宁市已经是晚上,怕累着她,也怕她家里的房子没有打扫,顾常庸直接带她去住了酒店。 别人不通知就算了,薄煦和杉杉得说一声,薄暖阳便在酒店旁边的餐馆定了个位子,叫薄煦和杉杉过来吃饭。 两人带着康宝来到时,都是一脸无语。 帮他们和顾常庸做了介绍,薄煦瞅她:“姐夫不知道你回来?” “...你怎么还喊他姐夫,”薄暖阳嘀咕,“我干嘛要跟他说 第513章 把她弄丢了。 这话仿佛晴天霹雳,左殿的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他五指紧紧抓住桌沿,指节用力到骨头凸出发白。 好半晌,才哑声挤了句:“为什么要迁?” 薄暖阳浅笑,低头轻轻地摸了摸小腹:“我怀孕了。” “......” 她抬头,像是看不到男人的脸色,好声好气把话说完:“要给宝宝办证件呢。” 左殿整个人已经完全石化。 他搞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脑中仿佛有几百个问题,理也理不清楚。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久到餐厅的客人都快走光。 仿佛是勉强才回过神,左殿抿紧了唇,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嗓音也哑到极致:“怎么不早跟我说?” “......”薄暖阳顿了顿,桃花眼清澈又通透,“才两个月,刚发现。” “......” 两个月? 左殿脑袋像被重物砸过,又痛又茫然。 他跟薄暖阳的最后一次是她例假刚结束,在七月底,若是那时候有的,到现在,已经满三个月了。 而她说的是,两个月。 不是他的。 宝宝不是他的。 心脏像被利刃贯穿,左殿痛的弯起腰,嘴巴里有铁锈味弥漫。 注意到他反常的模样,薄暖阳也慌了:“大左,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忽然。 左殿抓着她的手,狠狠拽到怀里,他掐着她的下巴,用力吻了上去。 怒火挟着伤痛摧毁了他的理智,仿佛只能靠着这个吻来感受,她还是爱他的。 不停地吞咽。 薄暖阳小腹又开始不舒服,男人力气极大,她呜咽出声,用力推他。 好半晌,她终于挣脱,连忙退后两步,手也护在小腹。 男人双眼猩红,喘着粗气:“他也这样亲过你吗?” “......”薄暖阳抿唇,有点后悔答应顾常庸的这个方法,她怯生生地后退,“你冷静点。” 左殿视线落到她捂着小腹的手上,随后又上移,定在她被咬破了一角的唇上。 他伸手,指节在颤抖:“痛不痛?” 薄暖阳条件反射地后退,他现在像个崩溃的野兽,面红耳赤,脖子上青筋浮动。 似乎被她的反应刺到,男人瞳孔缩了缩,手掌慢慢收了回去。 “别怕,”左殿垂眼,用气声说,“是我不好,你有宝宝了,不能受惊吓。” “......” 包厢内安静至极,看着男人高高大大地站在那里,背脊也不如往日笔直,薄暖阳抿紧了唇,险些控制不住落泪,她一步步上前,伸手圈住他的腰,依恋地埋进他怀里。 男人身体猛地僵住。 他闭着眼,手掌抵住她的脑袋,压在自己胸膛上。 半晌,薄暖阳仰起脸,两人视线相撞。 她嘴角挤出丝弧度:“明天我们去把证办了,好吗?” “......”左殿别过脸,困难地呼吸,过了许久,才嘶哑应,“明天没空。” “......” 沉默。 薄暖阳无奈,他不愿意跟自己和好,也不愿意放过自己,每次跟他谈,都是沉默。 她心一横,又说:“那后天......” “后天也没空,”没听完,左殿硬邦邦地接道,像是在恐惧什么,他松了手,“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也不等她的回应,也不问她住哪里,急匆匆地离开。 看着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薄暖阳气到想把水杯砸了。 没多久,顾常庸走了进来,他沉声问:“吵起来了?” “哥,”薄暖阳坐在椅子上,没精打采地问,“他不会有事吧?” 顾常庸拍拍她脑袋,安抚道:“不会的,长痛不如短痛,不下狠药,怎么除病根。” — 宁市酒吧。 角落的卡座里,三个大男人目瞪口呆,宁涛手里的杯子都砸到桌上,滴落一地的酒水:“操,我妹怀孕了?” “你挺厉害啊,”宋仁兴嘴巴大的能塞颗鸡蛋,“一边跟人家离婚,一边让人家怀孕。” 鲁能喃喃自语:“那是不是就不离了?” 第514章 不高兴了可以打我。 见她不知道这事,单桃也有点惊讶:“你没见到他?” “没有,”薄暖阳诚实地说,“就生日那天见到了,吃了顿饭就回去了。” 提到生日,单桃又有话说了:“一大群宾客等着他出现,结果他跑去四州了,第二天凌晨才回来。” “回来后整个人也不对劲,”单桃絮叨着,“他哥问他也不说。” 电梯到了所在楼层,单桃将话都咽了回去,公事公办的把她带到部门办公室。 — 处理完昊天的事,薄暖阳打算早点去老宅,刚从电梯门出来,便遇见了一个熟人。 是左小司的前妻卢小小。 她穿着正经的职业装,身边还跟着摄影师和助理,看样子是有采访。 见到她,卢小小眼中有些同情:“你没事吧?” 薄暖阳客气地摇头:“挺好。” “那就好,”卢小小对她已经没有敌意,“自己保重。” “谢谢。” 简单地打了两句招呼,薄暖阳转身朝外走。 走了两步,她忽然想起了卢小小曾经朝她脸上泼水,并且骂了一句“总有一天,那些有钱人甩你就像甩滩烂泥。” 莫名其妙的,她将自己代入了那滩烂泥。 又有点想哭。 她真的被人家当烂泥给甩掉了。 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薄暖阳加快步子往外走。 走到大厅前台,正是中午快下班的点,客户和员工来来往往的穿梭。 薄暖阳一抬头,便看见一群人进来,唯首的便是单桃说已经回去的左殿。 他穿了件熨的板正的白衬衫,黑色西裤熨贴,单手插着兜,身后跟了四五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那板正的白衬衫也没压住他一身的狂妄。 这个人,总是把好好的衣服穿的跟个痞子一样。 薄暖阳顿在那里,然而男人像是看不见她,连眼神都没分给她一个,吊儿郎当的,直直地穿了过去。 反倒是他身后的那些高层,小心翼翼地冲她点头打招呼。 真像人家说的那样“扔你像扔滩烂泥”。 薄暖阳鼻子酸了酸,委屈弥漫到四肢末梢。 从头到尾,她做错了什么事。 左司明的事,又不是她的错,为什么他知道真相了,反而不要自己了。 逼得自己不得不使出烂招,骗他孩子是别人的。 就算做不成夫妻,那见面,招呼总要打一个吧。 至于这么目中无人吗。 狗男人! 那一丝被压下去的恼怒也冲了出来,男人已经往专属电梯走,薄暖阳的火摁也摁不住,众目睽睽之下,她蹬蹬蹬跑过去,拿起手上的饰品盒子,径直砸到他脑袋上。 盒子里面装的是金属饰品,再加上盒子本身的重量,从左殿头上再落到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整个大厅都安静了。 左殿身后的几个男人咽咽喉咙,都顿在原地。 看着停在那里,背脊僵硬,却依然没回头的男人,薄暖阳气的又从包里拿了两个盒子,一个接一个地砸了过去。 个个都砸到他的背脊,又掉落。 场面静寂到可怕。 前台和身边跟着的高管脑袋低垂,不敢抬头看。 好像过去了许久,气氛紧绷到让人喘不了气。 左殿闭了闭眼,回头,迈着长腿过来,垂眼看她:“被谁欺负了?” 两人距离很近,薄暖阳吸了吸鼻子,没有闻到单桃嘴里说的酒味,只有沐浴过后凛冽的薄荷味。 她挤了三个字:“王八蛋!” “......” 说完那三个字,薄暖阳掉头就走,地上的东西也不要了。 一直到她走远,旁边的员工把盒子捡起来,小心翼翼地递给他。 左殿把视线收回,摩挲着那三个盒子,随后也掉头往外走:“我要回家吃午饭。” “......” 这怎么跟小朋友幼稚园放学要回家一样。 — 提前跟老太爷打过招呼,薄暖阳到的时候,正等着她开饭。 11月份的宁市已经很冷,但室内有供暖,进餐厅前,薄暖阳便把大衣脱了。 她里面穿了件掐 第515章 你不能亲我。 饭后,季洛丹没让薄暖阳走,拉着她在客厅看电视,同时叮嘱许多注意事项。 薄暖阳心不在焉地应着。 午后容易犯困,她单手支着腮,眼皮子有点重。 老是会想起左殿的那句“不高兴了可以打我”。 季洛丹说了会,又看了眼右边独立沙发里的儿子:“你怎么不出去忙?” “忙了这么久我休息下怎么了,”左殿低声说,“您能别说了吗,她困了。” 季洛丹想让她回房睡,怕在这里睡再冻着。 老宅的房间便是左殿打小睡到大的那个卧室,她愿意不愿意的不太重要,怕是左殿会觉得尴尬。 薄暖阳摇头:“不用的,这里不冷。” “......”季洛丹又盯着她肚子看,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暖暖,你确定你这是两个月的肚子?” 话音落,薄暖阳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左殿也僵在那里,视线定在她的小腹上。 按理说,哪怕是三个月,也不显怀的。 原本她就瘦。 可眼下她小腹清清楚楚地鼓了点。 停顿须臾,左殿视线上移,落到她眼睛上,带了几分希望与探究:“薄暖阳......” “......”薄暖阳顿了顿,困意都被吓没了,她摸着小腹,软声说,“有两个。” “......” 季洛丹直接要高兴疯了。 她兴高采烈地跑出去,想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客厅里还放着电视,但没人在看。 旁边男人的视线太过强烈,薄暖阳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她抿抿唇,偏头看他:“你怎么不恭喜我。” 两人以前就说过,有双胞胎的基因,他们也可以生对双胞胎。 一个姓左。 一个姓顾。 左殿双眼通红,嘴角抿成直线。 他恭喜不出来。 这两个宝宝原本该是他的。 是他的。 连她也是他的。 他是什么时候把她弄丢的? 从他开枪打了自己,没能按时去迎娶她开始。 后面她来找自己,他不应该推开她的。 最不应该的,是把离婚协议给她。 让她以为,她可以离开。 不应该为了所谓的愧疚和忐忑推开她的。 现在什么都晚了。 滔天的后悔密密麻麻地钻进身体每个毛孔,左殿猛地起身,嗓音嘶哑到变形:“我去透透风。” 薄暖阳没再逼他。 看着他落荒而逃。 她看到了他眼里的后悔。 电视里的人在欢快的唱歌,薄暖阳抬头,嘴角也稍稍上扬了些。 — 傍晚时分,太阳的光已经弱了下去,冷风一吹,冻得人直打哆嗦。 左不过和小柴棒边骂天气边从花园中路过,待看到只穿了件白衬衫,还解了两颗扣子的男人,正倚在假山旁边抽烟时,两人都啧啧佩服。 “二哥,果然是要当爸爸的人了,”左不过调侃道,“连冷都不怕啊。” 小柴棒点头:“今天快零下了。” 像没听见他们说话,男人嘴角咬着烟,白色的烟雾把他的脸掩的朦胧,看不清楚表情。 左不过自顾自地说:“我听伯母说是双胞胎呢,二哥,你取名字了没?” “是啊,”小柴棒说,“两个得好好取。” 被他们两个吵的心烦,又嫌他们没有眼力见,左殿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左不过连忙喊:“哎,二哥,你去哪。” 男人随手将烟头掐灭,若有若无地吐了句:“洗澡。” 等他走远,小柴棒感动极了:“二哥真是个好爸爸。” “他这是疼二嫂,”左不过翻白眼,“怕二嫂闻到难受呢。” — 浴室水流哗哗,却没有热气。 花洒下的男人身高腿长,手臂绷着薄薄的肌肉,每一块肌理都完美到像精确计算过。 凉水从他头上洒落。 左殿仰头,闭眼,喉结不停地滑动。 再凉的 第516章 他喜欢短发。 晚饭时单桃和左青澜也回来了。 餐厅里又是热热闹闹的一群人,也因有了件大喜事,长辈们没有约束下面的小辈,任由他们没规没矩的在餐桌上吵闹。 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薄暖阳腹中的孩子。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季洛丹瞅着他们两个,开口说:“婚礼再重新挑个日子吧。” 薄暖阳:“......” 她抿抿唇,撇过脑袋看了左殿一眼,男人袖口挽着,默不作声地喝了口水。 显然不想回答。 又像是把决定权给了她。 见状,薄暖阳硬着头皮回:“不用了,妈妈。” 话音落,左殿把杯子放到桌上,他动作肆意,杯脚接触桌面时发出磕哒的声响。 似乎是对这个答案不爽,却又不得不忍住怒气。 对面的单桃和左青澜互看了一眼,别人不知道,他们却是知道左殿跟薄暖阳并没有和好的。 单桃笑着打圆场:“是啊这个不急,暖暖肚子里有两个呢,可不能累着。” “这倒也是,”季洛丹同意,“那等生下来再说。” 不知道是谁先提了一句,话题又聊到宝宝的姓名上,老太爷笑呵呵地说:“叫左什么好?” “......” 仿佛待的不耐烦,左殿直接起身,摞下一句:“我出去透透气。” 说罢连外套都没拿,就出了餐厅。 众人都一脸莫名:“他怎么了,怎么老感觉怪怪的?” “是啊,感觉二哥并不高兴呢,”左不过撑着腮说,“下午还见他在外面抽烟。” 薄暖阳:“......” 没过多久,单桃移到她旁边的空位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暖暖,我刚才怎么听说,宝宝,两个月?” “......”薄暖阳欲哭无泪,都不知道怎么答她,“怎么了?” 单桃盯着她看了会,又舔舔唇。 “那什么,大嫂不是怀疑你啊,就是今天我跟你说,小二每周去四州,”单桃嘀咕,“大嫂记得,你说你们两个都没见着,就生日那天吃了顿饭。” 那两个月的宝宝,是怎么来的? 薄暖阳:“......” 怎么忘了这茬了。 她嘴角抽了抽,艰难地说:“大嫂,就,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孩子,不是大左的。” “......”单桃直接被呛到了,她捂着嘴咳嗽,整个餐厅里的人都看她。 这么一说,事情倒也说得通了。 为什么一提到孩子的姓氏,左殿就出去了,还有别人说的,都没见他高兴过。 好半晌,怕引人注意,单桃喝了口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帮薄暖阳夹了些菜,叮嘱她多吃点。 等吃完饭,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去后,单桃才拉着她,找了个安静的角落,仔细盘问。 “孩子爸爸是谁,”单桃说,“小二知道吗?” 薄暖阳手指揪着衣角,都不知道是骗她还是说实话。 思索片刻,她简短地答:“他知道。” “......”单桃惊讶,“然后呢,他不管了?” 提到这个,薄暖阳的火也上来了:“他才不会管,他本来就不想要我了,有人接收,他开心都来不及。” “......” 沉默片刻。 “那,那怎么办,”单桃难受了,“你打算怎么办?” 薄暖阳老实地答:“我把户口迁走,证办了,回四州。” “......”这做法是打算跟这边断了,单桃握着她手,“别冲动啊,小二这段时间也不容易。” 顿了片刻,单桃压着声音说:“你看,大家都以为孩子是他的,他也没解释,可能是怕说了对你不好,也可能是盼着你回头呢。” “大嫂,”薄暖阳摸摸小腹,轻声说,“这孩子,就是他的。” “......” 单桃感觉自己的脑袋里装的全是浆糊,已经什么都搞不清楚了。 好半天,她才憋了个字:“啊?” “......”见她这样,薄暖阳想笑,“三个月了。” “......” 单桃嘴角抽抽:“你骗他?” “他老是不愿意跟我和好,”说到这,薄暖阳也觉得委屈,“我刚 第517章 手怎么了? 薄暖阳鼓了下腮帮子,低着脑袋,不想去搭理他这个问题。 那以前为了他喜欢长发,她不也一直留着呢嘛。 她本来就是个恋爱脑。 默默腹诽了几句,薄暖阳又掏出手机看新闻。 等红灯时,左殿又快速地瞥了她一眼,她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这副模样落在他眼中,就相当于他那话伤到她了,又一个人在难过来着。 他舔舔嘴唇,问:“他对你到底好不好?” “好啊,”薄暖阳闷声回,“他就是今天忙,而且我来前夫这里,他可能不大高兴。” “......” 沉默。 明明开了暖气,车内气温却仿佛结了冰。 “薄暖阳,”左殿踩了脚油门,声音没有情绪,“他什么时候娶你?” “......” 等了十几秒,没等来回答,左殿瞥她,用极不可思议的语气问:“他没打算娶你?” “......”薄暖阳受不了了,“那不是等着咱俩把证办了嘛,我这边还没离利索,你让人怎么办?” “......” 左殿直接噤声。 什么都不敢问了。 注意到他怂掉的模样,薄暖阳眨眨眼,突然想逗他:“哎,咱俩是朋友,你可不能为难我,明天就办了吧?” “......”左殿脸颊肌肉不受控地跳了下,“我明天没空。” 薄暖阳忍笑:“哦,那后天呢。” “也没空,”左殿很干脆,“这段时间全排满了。” “......” 那我见你今天回来吃饭倒是有空。 隔了须臾,薄暖阳哦了声:“早知道你今天有空,今天就去办了。” “......” 车子快到酒店的时候,薄暖阳的手机响了,她挑眉,接了起来:“你回来了?” “啊,今晚不回来了?” “那好吧,你少喝点,别像上次一样吐到衣服上,我怀着孕呢,不想给你洗。” “那我是个孕妇啊,这么冷的天,你不能自己洗吗?” “行了行了,我洗。” 说完后,薄暖阳气哼哼的把电话挂掉。 车子停稳,她低头收包,耳畔却落下道凉到结冰的声音:“他就是这样对你好的?” 薄暖阳没在意:“有什么关系,我不也给你洗过嘛。” “我有叫你冬天洗过?”左殿提高音调,怒到了极致,“他经常喝醉?” “......” 薄暖阳又摸了下短发,像是心虚,磕磕巴巴地应:“他他做生意,难免的嘛。” “薄暖阳!”听到这话,左殿啪一下握住她手腕,“老子再问你一遍,他对你,好不好?” “......” 顿了几秒,薄暖阳盯着他的眼睛,她瞳孔清澈,回答地坚定:“好。” 话音落,似是失望了,左殿慢慢松开她的手,靠回椅背上。 像是疲累至极,他嗓音淡淡:“有需要我帮忙的,开口。” 他的人,还没人可以欺负。 薄暖阳眼圈滚烫,嗯了声,又把他的外套脱掉还给他,便推开门下车。 看着她走进酒店,消失在门内,进入一个没有自己的生活,左殿双眼通红,他狠狠砸了下方向盘,阖眼忍耐。 良久,他把她脱下来的外套抱进怀里,脸也埋了进去,深深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 回到酒店,顾常庸站在走廊里等她,薄暖阳笑眯眯地跑过去,看着她的动作,顾常庸皱眉:“有孩子呢,别蹦蹦跳跳的。” “知道了,”薄暖阳笑着看他,“嫂子来了吗?” 顾常庸揉揉她脑袋:“被事情绊住了,晚两天。” “啊,还要晚啊,”薄暖阳失望道,“那不是还得折腾?” 接过她手里的房卡,顾常庸往门上刷了下,又把灯打开,等她进去,才问:“心疼啊?” 薄暖阳把包扔沙发里,鼓了下脸颊。 可不得心疼吗。 “放心吧,”见她不高兴,顾常庸淡笑,“你老公心病太重,不狠点,治不好。” 怕她累着,顾常庸没多待,嘱咐了几句,便从外面关上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518章 他是不是打你了? 顺着他的话,薄暖阳也看了眼,手背上几道淡淡的红痕,是昨晚上她拉窗帘时,不小心磕到窗户的边框上造成的。 见他眼里是忍不住的暴戾,不知道又想到哪里去了。 薄暖阳抿抿唇:“没事,不小心碰到的。” 似乎根本不相信,左殿抬眼,瞳底浸着寒冰:“他是不是打你了?” “......” 脑回路咋就这么清奇呢? 然而薄暖阳没反驳,她抽回手,眼神有点闪躲,故作姿态:“不是故意的。” “薄暖阳!”这话等于是承认了,左殿直接怒了,“他在哪?” 薄暖阳看向窗外:“快走吧,等会姑姑们该着急了。” “老子问你他在哪!”左殿提高音调,“是不是在酒店?” 男人已经怒到失去理智,薄暖阳低下脑袋,伸手把毛衣袖子往下拉,遮住手背上的痕迹,轻声说:“证没办成,他也着急嘛,都已经道过歉了。” “......” 所有的气焰好像都在这句话里消散。 没等他说什么,薄暖阳抿唇,撇过脑袋看他:“你今天有空啊。” “......”左殿狼狈地别过脸,“去吃饭。” 说完,也没启动车子,只是安静地坐着。 两人都沉默下去。 太阳越升越高,已经移到正中。 “薄暖阳,”男人终于开了口,嗓音却压抑着,“你,要不要重新考虑下?” 薄暖阳:“什么?” “你不了解男人,”盯着对面的大楼,左殿下颚僵硬,“他根本不爱你。” 要是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不会舍得不去接她,不会舍得碰伤她。 沉默。 薄暖阳鼻子酸了酸:“有什么关系啊,你之前不也总说爱我,不也照样不要了。” 话一出口,豆大的眼泪就啪嗒啪嗒地砸落到手背上。 “我没有不要你,”左殿脸色惨白,哑声说,“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呢。 在所有人的眼里,确实是他,不要的她。 见他说不出来,薄暖阳吸了吸鼻子,伸手抹掉眼泪,提醒道:“走吧。” “......” 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左殿一颗心都被捏碎了,他没敢再提和那个男人有关的事情,怕再惹她伤心。 车子启动,慢慢驶上主路。 开到半路的时候,薄暖阳忽然说:“胖虎哥已经把京大的房子过户到我名下了,他想帮我重新装修下,但我想着那是你们大学时住的地方,就没让他动。” 听到这话,左殿痛的五指用力,骨节发白。 “还有,”薄暖阳看了他一眼,“你上次帮我收的兰水湾的东西,没收齐,还差了点,到时候记得帮我装上,我去拿。” 那行李仿佛就是他随意收拾了两件来敷衍她的。 她有几个重要的证件都没放进去。 “......” 沉默。 仿佛她说再多,都是在自言自语,他就是不搭话。 薄暖阳气结,又撂了句:“新房的密码我改了。” 话音落,车身猛地晃动。 好半晌,左殿呼吸急促,咬着牙问:“改成什么了?” “那我不告诉你,”薄暖阳使劲气他,“是我男朋友的生日。” “......” 莫名其妙的,一听到她后半句,左殿反而不相信了,他冷笑,直接伸手拨了个号出去,接通后,吩咐道:“去我新房那边,试下老密码能不能打开门。” “......” 狗货。 真他/妈贼。 电话挂断后,左殿瞥她,没什么脾气地警告:“别乱说话。” “......” 车子开得不快,因天冷,两边的行道树也黯淡无光,平白多了些肃杀。 怕气着她,左殿抿唇,又说:“今晚在姑姑家睡吧。” 薄暖阳:“为什么?” “去御景或者新房那边也行,”左殿舔舔嘴角,自顾自地说,“都到家了,哪能老住酒店。” 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薄暖阳十分善解人意:“都行,正好带我男 第519章 老子还没死呢! 顾诚虽然嘴上说说可以适量喝点,但见她真的要喝,还是很忐忑。 她刚想再劝,就见左殿掰着薄暖阳的脑袋,低头哄道:“不能喝的,我以后不喝了,行不?” 听到这话,一桌子人像是才明白过来,这是在气他喝酒的事呢。 薄暖阳的脑袋被他捧着,她忍不住鼓了下腮帮子,凶巴巴地问:“烟呢?” “不抽了,”左殿直勾勾地盯着她,“行不?” 想着他以前答应过,结果又反悔,薄暖阳不相信他:“你总是说话不算数。” “......”左殿顿了顿,扯唇,“不会了,我都要当爸爸了。” “......” 他怎么也演上了。 薄暖阳扯开他的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低着头吃饭。 就以两人现在的关系,刚才那个姿势太过亲昵,已经越界了。 也不知道自己在他眼中是个什么形象,估计跟水性杨花没什么区别。 见她三言两语就管好了那个目中无人的少爷,顾诚笑:“胃口还不错,之前我怀宁涛那会,反应大的不行。” “我也刚好,”薄暖阳喝了口水,“前两个星期也是吐的吃不了饭。” 左殿手指顿住。 听到这,顾嘉很心疼:“那左殿也不在那边,你这样吐,多让人担心啊。” “没事的大姑,”薄暖阳好脾气地说,“有张妈呢。” 顾诚:“有张妈也不行啊,这女人怀孕的时候,就需要自己老公,这孩子爸爸的位置,谁都取代不了。” 这话里话外好像带着敲打的意味。 宁涛饭也不吃了,支着筷子幸灾乐祸:“说的是。” “放心吧二姑,”左殿脸色平静,耐心道,“这边事情也稳定了,暖暖这次回去,我会陪她一起的。” 薄暖阳:“......” 听到这个回答,顾嘉和顾诚都放心了。 “小二哥在这边也不容易的,”赵天蓝不高兴地嘀咕,“他前段时间差点被高空坠物给砸到了。” 左殿扫了她一眼,凉凉地警告:“赵天蓝!” “......” 几个人都有点担心地看向薄暖阳,她低着脑袋,拿勺子喝汤,一口一口的,像没听到一般。 看不清楚她的情绪,左殿有些紧张,手从桌下伸了过去,将她的手扣进掌心。 薄暖阳喝汤的动作顿了下。 牵手这种动作,已经许久没有过了。 还有他刚才说要陪她回四州的那些话也很奇怪。 不像是为了应付顾嘉他们。 她抽了抽手,察觉到她排斥的样子,左殿抿紧唇,慢慢把手松开。 一碗汤喝完,薄暖阳擦了擦嘴巴,温吞地应:“是吗,你小二哥把我当外人的,我都不知道呢。” “......”知道她这是生气了,左殿咽咽喉咙,小心翼翼解释,“没砸到,怕你着急,人已经抓起来了。” 薄暖阳抬眼:“哦。” “......” 一顿饭没滋没味地吃完,左殿已经忍不住了,拽着她手腕,带到书房里,又把门锁上。 “我一点事都没有,”他着急的解释,“又怕说了你再着急。” 薄暖阳低着脑袋,伸手揪着毛衣上的两颗线球。 她不说话,左殿一颗心被悬在半空:“你说话。” “......”薄暖阳抬眼,表示理解,“你不用跟我解释的,谁会跟前妻讲这些有的没的。” 左殿眼里滑过痛色:“我错了。” “......” 沉默须臾,薄暖阳不避不让:“你错什么了?” “我们不离,行不,”左殿红着眼,伸手握住她的手,“之前是我不好,我不该有那些想法,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话音落,房间里安静到能听见空气流动的声响。 薄暖阳眼圈烫的厉害。 她等了那么长时间,用了那么多烂招,才逼得他说出这句话。 她摸摸小腹,轻声提醒:“我有宝宝了。” 左殿:“我知道。” 薄暖阳一字一句地提醒他:“是别人的。” “那我也要,”左殿握着她的手用力,“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 第520章 王八蛋。 阳光房里气氛古怪,宁涛一脸莫名。 他不满地喊:“我妹介绍个朋友给我认识,你要死要活的干嘛?” 薄暖阳低头倒水:“别理他,王八蛋。” “......” 宁涛更莫名了。 但骂得好。 他哈哈哈笑的不客气:“好好好,哥等着见你那朋友。” 似乎是听不下去了,左殿猛地踹了他一脚:“你滚出去。” “......” 还有人这么横。 在他家,赶他走! 宁涛气结:“这是我家!只有你,是个外人!” 话音落,他瞬间后退,他看到左殿眼睛浮起戾色,眼底红血丝严重,看起来想杀人。 宁涛基本没见过他这种表情,有点后悔惹他。 他连连后退:“那那啥,我去屋里拿点东西,拿点东西。” 然后识实务的直接跑掉。 薄暖阳无语至极。 不想搭理他们这两个无聊的男人,她坐在桌边,围炉煮茶。 铁网上的栗子差不多了,她伸手去拿,却在下一刻,被烫到,忍不住嘶了声。 左殿眉心跳了下,连忙把她手扯过来:“有夹子不会用?” 她指腹白皙,上面烫起了红点,男人还像以往那样,直接含进自己嘴里。 “......”指尖温热发痒,薄暖阳耳后根也烫了起来,她讪讪地抽了下手,“你干嘛呀?” 左殿猛地顿住。 像是刚反应过来,他越界了。 她嗓音娇软,带着嗔怪,他心尖软的不行,又吮了下,才依依不舍的松手。 男人唇上染了点水渍,颜色又艳,魅惑的像在勾人,薄暖阳搓了搓被他吮过的指尖,不敢看他。 他要是真想当小三,她还真扛不住。 半晌。 “想吃啊,”左殿轻咳了声,好声哄道,“我帮你剥壳,你老实点,嗯?” 薄暖阳难得听话:“好。” 左殿嘴角勾了下,刚才因她想把那狗男人介绍给宁涛的憋闷也消散殆尽。 阳光房温暖,掺着淡淡的花香。 炉上的水壶半开,铁网上烘烤的东西正在成熟。 难得融洽。 两人都没说话,像是生怕一开口,就打破眼下得来不易的平和。 男人低眉敛目,指间动作也快,一颗一颗的将栗子剥好,像他年少时,帮她剥菱角一样。 那时候嫌她笨手笨脚,吃个生菱角都能扎到自己,他愣是没舍得再让她自己剥一个。 结果她还不识好歹,以为自己小气,不愿意给她。 想到这里,左殿低笑了声,又将刚剥好的递了过去:“喝点水,别噎着。” “你笑什么呢,”薄暖阳鼓着腮帮子,含糊声音问,“是不是嫌我吃得多?” 左殿肩膀轻颤,笑的更加肆无忌惮,他眉目俊朗,眸中难得带上碎光,温柔而又缱绻地应她:“没呢,想起那时候带你去挖荸荠的事了。” “......” 这人真讨厌。 光记她丑事。 注意到她的模样,左殿舔舔红润的下唇,克制不住地曲指蹭了下她脸。 又快速收回。 吃了几颗栗子,又喝了半杯水,阳光房里温暖,刚才消失的困意又袭了上来,薄暖阳躺在摇椅上,抱着枕头,软声说:“我困了,睡一会啊。” 左殿扯唇:“睡。” 他拎起旁边的毯子帮她盖好。 等她呼吸平稳,左殿挪了位置,半蹲到她旁边,手指轻轻理了理她脸颊的碎发。 其实,她短发也漂亮的不行,像个落入凡间的精灵,俏皮可爱。 看着她微微嘟起的唇,左殿喉结缓慢地滑了下,慢慢俯身。 他控制着滔滔不绝的情感,在她唇上,又轻又柔的亲了下。 伴着一声低喃:“宝贝儿,好爱你。” 他不会放她走的。 她别想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 因睡前左殿的那句话,薄暖阳梦到了他们的以前。 头天男人就跟她讲好了,第二天带她去挖荸荠,她从没见过,好奇的不得了,便应下了。 第521章 只有丧偶。 头上是七月烈日,耳畔是聒噪虫鸣,连风吹过,都是烫的。 看着男人滚动的喉结,还有隐忍的表情,薄暖阳怯生生的想后退:“你你想干嘛?” 男人一向直接,哑声道:“亲你。” “......” 对着这么张泥脸也能想亲,您真是个人才。 然而腹诽归腹诽,知道他一向不要脸,薄暖阳怕他真的亲上来,连忙后退。 她忘了脚下踩的是淤泥,光身体用力,腿脚分毫没动。 这样做的下场便是她整个人,仰面栽倒进田里。 “......” 一瞬间,虫鸣声都变得烦躁。 薄暖阳欲哭无泪。 男人又气又想笑,急急地迈了步,过去把她拎起来,怕她再摔一次,干脆直接提到地笼上站好。 薄暖阳的身上已经360度无死角的在泥水里打了个滚。 她从没有这么狼狈过。 男人伸手想帮她擦擦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 两人相对无言。 薄暖阳微不可查地鼓了腮。 大概是心虚,男人清了清嗓子,好脾气地哄她:“那什么,那边的小木屋看到了没,我带你去买点,行不?” 那是这片田的农户,家里有存货。 薄暖阳浑身难受,天热,泥巴很快就干在身上。 她也不想在这里多耽搁,便点头同意了。 那农户见到她的样子,连货都不卖了,仰着头哈哈哈笑了半天。 薄暖阳鼓着腮帮子,又用脚尖踢了踢男人。 那天天气预报最高气温39摄氏度,有风三级,荸荠田阔朗疏远,背后隐着青山。 田里有蛙跳虫鸣,阵阵花草香往鼻子里钻。 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话。 然而最美的,是男人面前这个已经看不清楚原样的小姑娘。 他挪了点位置,为她挡住太阳,伸手把她结满泥巴的头发理了理,满眼都是浮金一样的碎光。 两人拎着筐荸荠往镇子里走,一路上遇到许多人,每个人见到她,都是一顿大笑。 许是被笑多了,薄暖阳也不恼了,笑眯眯的从筐里抓几个荸荠递给人家,甜甜地说:“您尝尝。” 大家好像也没见过脾气这么好的姑娘,都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 最后,筐子里剩的不多了,薄暖阳顶着满脸泥,又抓了几个,回头递给男人:“呐,分你一半。” “......”男人眉眼疏阔,伸手接了过来,“不怪我啊?” 薄暖阳又摸了摸因为泥巴干掉而变得僵硬的脸:“你也被我弄脏了,扯平。” 男人的鞋子因为救她灌满了泥水,身上也被她故意蹭的都是泥。 听到这儿,男人弯腰看她:“这谁家姑娘这么傻啊?” “......” 稍顿片刻,看着掌心的那几颗荸荠,男人又抬眼,视线定在她明亮的眼睛上: “忘了,是我家的。” “......” — 沉沉地睡了个午觉,许是平躺的久了,薄暖阳只觉得腰酸背痛,浑身不舒服。 见她挣扎着想起身,左殿连忙把她扶起来:“慢点,别抻着肚子。” “......”薄暖阳揉揉眼睛,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带着刚醒的睡意喊,“老公,几点了?” “......” 两秒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薄暖阳僵了一瞬。 她刚刚喊的什么玩意儿? 果然是习惯了。 没等她说话,男人声音从头顶落下,带了些哑意:“五点半了。” “......” 沉默几秒。 薄暖阳抿唇,若无其事地往外面走:“抱歉啊,之前喊习惯了。” “......” 她走得毫不犹豫,都没回头看他一眼。 但凡看一眼,就能发现他身体绷得僵硬,眼睛通红。 他也许久没听过她喊自己“老公”了。 记得准备去领证的前天,她来卧室找自己,他哄她喊一声“老公”,哄了许久,她才不情不愿的开口。 — 因着薄暖阳的身孕,两 第522章 女人可小心眼。 晚饭后,薄暖阳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消食,宁涛坐在台阶上盯着她看,他伸脚踹了下身边的男人:“你是不是跟我妹吵架了?” 左殿不想搭理他,曲着单膝,视线一直定在走圈的姑娘身上。 “我跟你说,你别惹我妹,”宁涛压着声音,提醒道,“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背后有我们顾家和宁家,两个孩子我们又不是养不起。” 听到这,左殿收回视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老子的孩子要你们养?” “你态度转的不要太僵硬,”宁涛没好气道,“你是不是因为我妹怀孕了才改主意的?你到底在乎的是孩子还是我妹?” 左殿懒得搭理他。 见他被问住了,宁涛眉头拧了起来:“你别跟我说,你在乎的是孩子。” “你有事没,”左殿不耐烦道,“没事滚吧,老在这里看我老婆干嘛。” 宁涛不受他干扰,一定要把这个事情问清楚。 “我提醒你,女人可小心眼,”宁涛气道,“你这种想法要让我妹知道了,你就等死吧。” 左殿冷哼,他撩了下眼皮子:“薄暖阳,你哥骂你小心眼。” 宁涛:“......” 他操了个操! 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在谈论自己,薄暖阳蹬蹬蹬走过来:“哥,你干嘛骂我小心眼?” “......”宁涛气的嘴巴直颤,“妹妹,你听哥哥跟你解释。” “......” 他这琼瑶戏一般的演技,让薄暖阳嘴角抽了下。 她很配合,伸手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 两个男人都默了。 场面短暂的定格了下,紧接着,两个男人都克制不住地笑了出声。 宁涛笑的肆无忌惮:“操......” 刚说了一个字,他腰上就挨了一脚,还没反应过来,左殿揪着他衣领又给了一拳:“你少在我宝宝面前说脏话。” 宁涛:“......” 薄暖阳:“......” 两个无聊又幼稚的男人就这样打了起来。 薄暖阳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看了眼,又拿着手机,默默地走到角落,像是生怕他们两个听见,离得远远的。 因她这个防贼一样的动作,两个男人都停了下来。 宁涛还是那句话:“这到底是谁啊,啊,连我们都避着。” 这个电话讲了很长时间,没多久,宁涛就感觉没意思,自己回了房间。 角落里阴暗,薄暖阳面对着墙壁,声音压得也很低。 左殿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从僵硬的肢体语言,和若有若无透出来的声音,可以揣测出来。 像是在吵架。 他胸口起伏,瞳底全是碎冰,寒到能冻伤所有活物。 想把她电话给砸了。 寒风阵阵,就在他忍不住想上前时,那边的电话终于挂了。 借着幽暗的地灯,他眼尖地看到薄暖阳对着墙壁发了几秒钟的呆,然后又伸手抹了下眼睛。 他心脏抽痛了下,大步迈了过去:“哭什么?” 薄暖阳眼睛被冷风吹得难受,下意识揉了揉,听到这话,她手指顿住。 她舔舔下唇,收起脸上所有的表情,面无表情的往屋子里走。 并扔了一句:“不要你管。” “......”左殿扣住她手腕,视线随之下移,定在她微红的眼睛上,“你都有宝宝了,他还跟你吵架?” “吵架怎么了?”薄暖阳不耐烦地甩掉他的手,“他知道我跟前夫住一块,搁你你不吵啊?” “......” 说到这里,突然又想起件事,薄暖阳抬眼看他:“你不是说今天没空吗?” 没空还在顾家呆了大半天。 还有。 “你晚上不回自己家吗?” 左殿淡抿了下唇,被她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的哑口无言。 见他又不说话,薄暖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别耽误我时间,到时候宝宝出生了,总不能是个黑户吧?” “......”左殿默了一瞬,弱弱地提道,“不会的,会办好的。” 等他把那个男人解决了。 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薄暖阳鼓了 第523章 不介意当小的。 时间不早,薄暖阳开始犯困,她边揉眼睛,边往房间走。 男人高高大大地跟在她身边,却束手束脚的。 一直到了她卧室门前,薄暖阳看了他一眼:“你干嘛,这不是你房间。” “......”左殿抿唇,“要帮宝宝念故事吗?” “......” 薄暖阳想了想,胎教确实得做,好不容易逮到亲生爸爸。 她故作为难地歪着脑袋:“你来念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左殿推着她进屋,随意的像房子的主人,“我声音好听,宝宝一定喜欢。” “......” 真是不要脸。 洗漱过后,卧室里只留了盏暖黄的灯,薄暖阳躺好,眨了眨眼,看着坐在旁边已经拿着书等待的男人。 她好脾气地提醒:“我睡着了你得走。” “......”不知道听见了没,左殿拿书挡着一半的脸,闷声说,“再废话我现在就去找那狗男人算帐。” 听到这话,薄暖阳抬眼:“你不能去找他。” “快睡,”左殿将灯光又调暗了些,“宝宝都困了。” “......” 弄的真跟他的宝宝一样。 啊呸呸。 就是他的宝宝。 薄暖阳有点受不了自己了。 她破罐子破摔地闭上眼。 见她老实了,左殿嘴角勾了勾,拿着书念童话故事给她听。 孕期多眠,一个故事没念完,薄暖阳便睡着了。 她睡得安稳,嘴角小幅度上扬,看起来很开心。 左殿忍不住低笑了声,又垂眼看着被子下面她小腹的位置。 一想到她瘦弱的身体孕育着两个宝宝,就感觉很神奇。 半晌,他手掌隔着被子轻柔地摸了下,压着气声道:“小鬼,记着老子的声音,以后我才是你们爸爸,懂不?” 停了会,他视线上移,落到薄暖阳的脸上。 在这无人知晓的冬日暗夜里。 他眼尾逐渐泛红。 他手掌轻轻蹭着她白皙的脸颊,想到文彪打她的那一巴掌,还有左司明对她做的那些事。 “你会不会觉得我脏?” 他是左司明的儿子啊。 他身上流着左司明的血。 — 翌日,薄暖阳醒来时,左殿已经不见了。 她看着床头上摆的整齐的故事书,扶着床起身。 顾嘉在此时推门进来,见她醒了,温和地说:“起来吃早饭,不能饿着。” “大姑,”薄暖阳闷声问,“大左去哪儿了?” 顾嘉蹙眉:“不知道呢,天还暗着呢我就听到车子出门的声音了,我还以为他跟你提了。” “......” 默了两秒,薄暖阳心里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她急急地下床穿鞋:“大姑,我得出去一趟。” — 酒店门前停了辆黑色的豪车。 车子窗户半开,男人懒懒的把手搭到窗外,衬衫扣子解开两颗,嘴角松松地咬了根没点燃的烟。 很快,有人脚步匆匆地走到车窗,低声说:“二少,一大早出去了,听说是接人。” 左殿撩了下眼皮,烟也要掉不掉的:“接人?” “是的,”来人小心翼翼地回,“去了有一会了。” 左殿没什么情绪地嗯了声。 来人神色犹豫,似乎有话想说,刚张嘴说了句:“不过二少,那人的名字......”跟您说的不一样。 比您说的,多了一个字。 然而他话没说完,便看到车里脸色阴寒的男人直接踹开了门,连外套都没穿,便大步向酒店门口走去。 左殿是看见了顾常庸。 还有他牵着的那个女人。 两人姿势亲昵,十指相扣,关系绝不可能有别的。 他怒火直接将理智烧垮,迈着长腿过去,走到近前,拽着顾常庸的衣领把他拖到旁边空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下一瞬,左殿狠狠一拳打到顾常庸的脸上:“你他/妈的对得起她吗!” 顾常庸脸上挨了一拳,他曲着拇 第524章 适合戴个绿帽子。 与此同时,酒店这边儿。 宁涛抓抓头发,一脸懵逼,又看向大厅内站着的夫妻,待看清是谁时,险些惊掉了下巴:“哥,嫂子?” “这臭小子下手真重,”顾常庸摸摸脸,没好气道,“真是想要了我的命。” 宁涛嘴巴张了张:“你跟小二认识?你们两个为什么会打起来?” “这个说来话长,”汪净笑,“先给你哥上个药。” 顾常庸瞅了他一眼,嫌弃道:“真没用,连个妹妹都护不好。” “......”宁涛头大,不解,“护什么,他们两个不是和好了?” 顾常庸懒得看他,搂着汪净往里面走。 又扔了句:“难怪是个单身狗。” 宁涛:“......” 为什么攻击他? — 车子驶到兰水湾院中停下,薄暖阳死活不肯下车,想到上上次来,被拒到大门外的场面,她眼圈红了。 左殿抿唇,扣住她的手捏了捏:“宝贝儿,是老公错了,回去给你罚,嗯?” “你是谁老公?”薄暖阳很生气,“别乱称呼。” 知道她是气狠了,左殿勾着她肩,往自己怀里带:“你老公,离婚想都别想,协议都被老子撕了。” “......” 默了片刻,薄暖阳吸了吸鼻子,认真又平静:“我自己的事情我会自己负责,你不用操心。” “我怎么可能不操心,”左殿捏着她下巴抬起来,盯着她的眼睛,“那男的真不是什么好人,你这么傻,出去会被骗的。” “......” 看着她有点泛红的鼻尖,左殿低头,温柔地亲了亲,又移到她唇上,覆了上去。 水乳/交融。 许久没正大光明地亲她,身体的血液都沸腾了。 好半晌,他慢慢松开她,额头抵上她的:“乖,以前是老公想错了,以后保证不会了,嗯?” “......”薄暖阳默了默,直接问道,“关于你爸的事呢。” “......” 像是没想到她问的这么直接,左殿顿了顿,怕惹她生气,又连忙说:“别提他,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我们跟他没关系。” 他能这么说,显然是能将那些无用的愧疚放下了。 薄暖阳悄悄松了口气。 她抿抿唇,又问:“别人的宝宝呢?” “什么别人的宝宝?”左殿在她脸上咬了一口,语气不大痛快,“别让宝宝们听见了,以后是我的宝宝。” “......”停顿两秒,薄暖阳忍不住嘀咕,“你怎么就这么大方啊。” 左殿气结:“谁大方了,那是你的宝宝,是我家宝贝儿的。” “......” 那也够大方的。 “薄暖阳,”似乎有些犹豫,左殿抿唇,艰难挤出一句,“你有没有喜欢过他?” “......” 左殿:“玩一下就算了,你不可以喜欢他。” “......” 见她沉默,左殿心里越发不安,他手掌握着她纤细的脖颈,撒娇道:“你说你爱我,从头到尾只爱我一个。” “......”薄暖阳嘴抽了下,“你怎么就这么大方?” 老是听她说这句话,左殿不高兴的想闹脾气。 良久。 “你忘了?”他耐心提醒,“我说过,只要是你,我什么都可以接受。” “......” 那是在四州时,左不过她们去那里看望自己,在老街上时,左殿的回答。 薄暖阳眨眨眼,不大敢相信他:“你不会一转头就忘了,又想跟我离吧。” “我从来没想过离,”左殿着急解释,“我就是觉得脏,你跟着我老是出事......” 薄暖阳掐了把他的脸,没让他把话说完。 她没好气地提道:“没事儿,你可以接着有这种想法,我要回去。” “不可以,”左殿干脆把她抱到腿上坐着,“老子身边再危险,也总比别人那里安全。” “......” 左殿舔舔嘴角,又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他还是得看着她才行。 她孤身一人在外,和自己身 第525章 我是亲爹。 餐厅里的人没发现他来了,老太爷还在讲个不停:“张妈天天打电话来跟我汇报,哎哟,那吐的可怜啊,给我心疼的。” 左殿大脑有点乱。 老太爷是什么时候不吃饭的来着? 好像是他要跟薄暖阳离婚的时候。 那好像,是八月底吧。 若是那个时候薄暖阳拿有宝宝了来哄老太爷,那...... 左殿身体僵住,他两步移到老太爷旁边,伸手揪住老人的胡子:“你居然比我先知道?” “......”见到他来,老太爷啪一下打掉他的手,“我当然比你先知道,这丫头去四州前我就知道了。” “......” “要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跟我要张妈?”老太爷冲他冷哼,“这丫头什么时候跟左家要过东西。” 是啊。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左不过喃喃开口:“难怪呢,那天嫂嫂不愿意吃鱼,太爷爷还让她多吃虾。” 说到吃鱼,左殿也想起了,他生日去四州的时候,她就不太舒服,说胃难受,不吃鱼。 还有。 他悄悄跟着她到了四州那天,她跟呼延青一起去了药店。 里面有测纸。 他当时以为测纸是呼延青用的。 若是薄暖阳要的。 那。 左殿猛地抖了下,他尽量若无其事地试探:“那她上次还说两个月。” “三个月啦,”老太爷摇摇脑袋,“这丫头一定是孕期傻了,数都不会算了。” 这话像一道闪电,直接从左殿头上劈过,身体过了层电流,四肢末梢都在发麻。 三个月。 三个月。 那是他的。 是他的。 两个宝宝都是他的! 他猝然转身,慌乱间,踢到了身后的椅子,来不及多管,急匆匆地往客厅跑。 一路撞翻了无数东西,寒冬腊月,他身上竟然热出了汗。 待跑到客厅时,看到坐在那里眼睛弯成月牙儿的姑娘,他咽咽喉咙,一步一步上前。 季洛丹上下打量他:“你给我稳重点,再吓着我孙子们。” 孙子们? 从没哪一刻,左殿会觉得有这么好听的词语。 薄暖阳抬眼看他:“你怎么了?” “薄暖阳,”左殿盯着她的肚子,嗓音不稳,“宝宝几个月了?” “......” 沉默两秒。 她没说话,反而是季洛丹啧了声:“三个月了,暖暖刚才跟我说过,她记错例假时间了,我又帮她重新算了下,确实是三个月,我就说这肚子有点大。” 薄暖阳想捂眼。 好尴尬哦。 下一刻,男人疯了一样咚的一声跪到沙发前,颤抖着手把她抱进怀里:“三个月了。” “......”季洛丹想骂人,“你耳朵聋了,还有,你给你儿子们下跪啊?” 薄暖阳肩膀轻颤,忍不住笑了出声。 左殿扣住她脑袋,不管不顾地吻住她的唇。 他吻得用力,堵得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季洛丹啧啧两声,干脆起身走开,把这块天地留给他们两人。 男人呼吸急促,恨不得直接把她吃进肚内,薄暖阳被他亲的腿软,又怕影响到宝宝,软绵绵地推了推他。 好不容易松了些,她娇声软语:“你别乱来,伤着宝宝。” “小祖宗,这事是能乱说的?”左殿红着眼,又气又想骂人,终究不舍得骂一个字,“我才是他们亲爹。” 薄暖阳又笑:“是,你是他们亲爹。” “这是我的宝宝,”像是高兴傻了,左殿慢慢弯腰,耳朵贴在她腹部,“宝宝,听见了吗,我是爸爸。” 薄暖阳跟着笑。 笑着笑着,眼泪就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泪水砸到男人脸颊上,他僵了一瞬,连忙起身:“怎么哭了,别哭啊。” “你要是不闹着离婚,我早就告诉你了,”想起那三个月的心情,薄暖阳哭的抽搐,“我和宝宝们都好想你,你就是个王八蛋。” “是我不好,老公是王八蛋,”左殿把她搂进怀里,不停地亲她,嗓音低哑下去, 第526章 当然招人疼。 因他这句雷人至极的傻话,一顿饭被嘲笑无数次。 但左殿心情好到能顶着冷风飞两圈,没去跟他们计较,只眉眼疏阔地伺候着自己的小祖宗。 用完饭,像是忍许久了,老太爷终于开了口:“你这是又跟谁打架了?” “......”薄暖阳顿了顿,也跟着看去。 左殿没在意,舌尖无所谓地顶了顶受伤的腮角,又曲着拇指蹭了下:“对方更惨。” 两人打起来毫无顾忌,用力往脸上招呼着。 只不过他占了先机,顾常庸挨的比他惨。 “你收着点,”季洛丹又气又心疼,“都当爸的人了,还天天跟个毛头小子一样打架。” 其它话都入不了男人的耳,只捕捉到“当爸”俩字儿,左殿顶着满脸伤,眉开眼笑:“两个呢。” “......” 餐厅里的人都懒得搭理他了,一顿饭的功夫,炫耀了没有一万次,也有数千次了。 经过半天的沉淀,他脸上的伤口颜色变深,看起来触目惊心。 “要不要上点药啊?”薄暖阳讪讪地问,“痛不痛啊?” 刚想开口说不痛,冷不丁又想起他跟顾常庸打架时,她紧紧护顾常庸的样子。 醋缸又被打翻了。 左殿嘴角笑意敛了两分,闹脾气样的撒娇:“不要上药,要亲一下。” “......” 对面正在喝水的左不过一口水喷了出来。 “二哥!”左不过恼的不行,“你收着点行不行!” 薄暖阳也觉得无语至极,当着众人的面,这种事她干不出来。 “那你得习惯习惯,”左殿瞥了眼左不过,拖着懒音强调,“兰水湾那小鬼都知道闭眼。” “......” 知道她现在得午睡,没在餐厅多待,两人回了后院的卧室。 房间里暖意融融,薄暖阳捂着嘴巴打哈欠。 左殿刚倒了杯水过来,放在床头的手机便响了,他搭眼看去,又忽然问:“你之前说要介绍给胖虎认识的朋友,就是你堂哥?” “嗯,”薄暖阳揉揉眼睛,“都没敢让胖虎哥提前见到。” 一见到就露馅了。 左殿气的咬牙,抬手把电话接了。 一接通,胖虎的大嗓门像炸了一样:“我跟你说,你死定了知道不,我哥怎么没把你打死,敢把我妹一个人扔那边两个月,老子还以为你每周过去是陪她的,结果你陪了个空气!” “......”被他噼里啪啦的一顿轰炸,左殿只问了一句,“你妹和宝宝都困了,你是让她睡,还是接着吵?” 宁涛:“......” 一句话浇熄了他所有的气焰。 挂掉电话之后,左殿上床,像个大型宠物一般,在薄暖阳脖颈里蹭来蹭去。 “你干嘛呀,”被他蹭的不舒服,薄暖阳想往里面缩,“好痒。” 左殿眉眼带笑,又把她搂进怀里抱着:“想你了。” 明明人就在身边,还老觉得想她想得不行。 他抱的不轻不重,生怕勒痛了她,也怕让宝宝感觉不舒服,薄暖阳抿唇笑,闭着眼往他怀里钻了钻。 她睡得很快,两分钟,呼吸便平稳下来。 左殿抚着她脑袋,看着她生嫩的脸,老是忍不住想亲她,又怕吵到她,到底没敢碰。 他想起当时薄暖阳为什么突然要去四州上学的事,她可能是想把这件事一瞒到底,永远不让他发现。 不让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这么恶心的一个人。 还有后来他缠着她,要带她回左家,那天薄暖阳好像跟左司明单独见过面,因为有单桃在,他也没多想。 那时候,薄暖阳应该跟左司明谈过。 这是她发现靠离开自己行不通后,不得不选择的路。 她选择和左司明达成和解,两人一同瞒着他。 从始至终,薄暖阳都是为了保护他。 临近婚期时,他虽然总觉得不安,却没敢往深了想。 若不是碰到了提早出狱的杜仕宇,这件事,也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也因为杜仕宇被关了进去,薄暖阳和左司明都对他放松了警惕,没在他那边布防。 想到杜仕宇,左殿眉头凛了下。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过的乱糟糟的,都没心情去查他为什么会被提早放出来了。 第527章 没用的狗东西。 男人脸上受了伤,却丝毫影响不到他的帅气。 见他把那有点羞耻的话又复述了一遍,薄暖阳歪着脑袋看他。 顺着她的视线,左殿抬眼,直勾勾地盯她:“说错了?” “......”薄暖阳眨眨眼,想笑,“没说错。” 左殿被噎了下:“真想当小?” “不是这句,”薄暖阳好脾气地摇头,“是我招人疼那句。” “......” 汪净和宁涛此起彼伏地笑趴到桌子上。 过了好大一会,宁涛才止住笑,他擦了把眼泪,提道:“就我妹这长相,这性格,难怪外公介绍的人一眼就看中了。” “......”薄暖阳觉得他大嘴巴,“胖虎哥!” 然而左殿像是刚反应过来,他僵硬地低头:“真去相过亲?” 他一直以为她从头到尾都是在演戏。 完全没想到,中间还穿插了个真的。 薄暖阳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没敢答,顾常庸淡声说:“我战友,一直单着,也就见到暖暖,才动了心思。” “......”左殿有点懵,“然后呢。” “哪有然后!”宁涛又气了,“要有然后还有你的份?” 顾常庸兀自倒了杯水,又将汪净的水杯添满,才抬眼,神色如常地说:“顾家的长辈们知道了那件事,已经不同意暖暖跟你在一起。” “哥,”不知道他想说什么,薄暖阳弱弱地喊他,“你干嘛呀?” 顾常庸冲她温和地笑了下,示意她放心,才抬头看左殿:“暖暖是我们家失而复得的宝贝,她去苏城住的那几天,顾家老小都不舍得让她走,这边若是能放手,我们感激不尽。” “想都别想,”不管他是谁,左殿眉眼浮着戾色,冷硬地回,“她是我的,一步都别想再离开。” 顾常庸淡笑:“那希望你看好了,再有下次,我是不会陪着她演戏,只会直接带她走。” 这话带着明显的敲打和警告,由顾常庸的嘴里说出来,有力而又合理。 在这里,他就是顾家的大家长。 宁涛重重地点头。 “不会有那天了,”左殿眼神毫无退缩,嗓音虽淡却带着肃杀,“她在哪,我在哪。” 两个男人互相看着对方,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排斥和冷硬。 空气中仿佛激起了噼里啪啦的炮火。 半晌,顾常庸率先收回视线,目光落到薄暖阳身上时,又变得柔和:“有事就来找哥哥,有哥哥在,我顾家孩子就不能被任何人欺负。” “还有我还有我,”宁涛立刻表态,“你胖虎哥也在呢。” 顾常庸嗤了声:“没用的狗东西。” 宁涛:“......” 像是为了表示自己是个有用的人,宁涛立刻打小报告:“妹妹,你知道小二从四州回来那天,去会所干嘛了吗?” 话音一落,一个杯子直直往他面门上砸。 这状态有点诡异,薄暖阳看了眼左殿,他眼睛冷的像结了冰,浑身透着不爽的气息。 她更好奇了:“干嘛了?” 宁涛咽咽喉咙,起身躲到顾常庸后面,才放开胆子说:“我听说,他点了五六个姑娘。” “......”薄暖阳撇过脑袋看左殿,“啊?” “别听他胡说,”原本想瞒着她的,左殿恨不能弄死那个大嘴巴,“左青澜也在的。” “......” 那她更不放心了! “不只他,”发现她误会了,左殿揉揉额角,犹豫两秒,说,“还有温凯。” 听到这个名字,薄暖阳愣了愣,立刻抓着他衣服:“他怎么了,怎么大哥也在?” “你别急,注意身体,”左殿把她抱到腿上坐着,好声哄道,“就查到些事情,找他确认下。” 宁涛不相信:“确认就确认,点姑娘干嘛?” “你能闭嘴?”被他一句接一句地透底,左殿不耐烦道,“他怎么设计我的,我不能还回去?” “......” 沉默。 几秒后,宁涛像是忽然明白了,他猛一拍桌子:“操,之前那事是他干的?” “真是他做的?”薄暖阳紧张地问,“查到了?” “是他,他自己也认了,”左殿说,“包括你四州车祸那事。” “车祸?” 第528章 一次当两个宝宝的爸爸。 室内暖气开得足,窗边桌上的花瓶里插了束新鲜的花,被暖气一蒸,散着浅香。 顺着她的话,左殿扫了眼窗外的树,他眉心跳了跳:“啊,冬天了,掉叶子不是很正常?” “......”薄暖阳感觉他不理解自己,想发脾气,“你把它们都粘回去!” “......” 左殿哭笑不得。 “不闹了啊,”他清了清嗓子,温柔地哄她,“老公抱你睡觉,帮宝宝念故事。” 说罢,他弯腰抄起她的腿弯,打横抱到床上。 薄暖阳圈住他的脖子不愿意撒手,脸埋进他胸膛上。 在四州的时候,她每天看着旁边他的枕头掉眼泪,要不是肚子还没满三个月,她早就杀回来了。 想到这,她抬头,在他下巴上狠狠啃了一口。 “薄暖阳,”她用劲不大,左殿只觉得颤栗,声音也哑了,“老实点,特殊时期,嗯?” 话是这么说,但三个月没碰过她,身体反应却控制不住,他闭了闭眼,喉咙干的难受。 薄暖阳被他硌到,不大舒服,下意识伸手去摸。 下一刻,左殿猛地攥住她的手,眼尾泛红:“乖,别乱动。” 他身体很烫,说话间,气息也急促低哑。 薄暖阳舔舔下唇,稍稍离开了些:“那,那我们分开睡。” “......”这是不可能的,左殿又把她捞回来,“不要。” 开玩笑。 好不容易把人拐回来了。 见他额角的筋都若隐若现的出来,薄暖阳抿唇,凑到他唇上亲了亲:“那那你轻点。” 左殿睁眼,瞳色很暗:“没事儿,两个呢,别伤到。” “......”薄暖阳耳后根发烫,又凑过去亲他,“不会的,你你轻点,别乱来。” 她一张素白小脸上染上绯红,唇色也艳,几根凌乱的发丝落在额上,纯欲的勾人。 左殿喉结滑了下,嗓音哑的不成样子:“我一定轻点。” 话音一落,他低头吻了上去。 房间温度渐升,热到可以融化一切。 连花香都浓郁了几分。 — 不知过去多久,卧室里旖旎的味道还没散去,薄暖阳已经累到沉沉睡着。 左殿温柔地抱着她,在她额上亲了亲。 说好轻点,只是情浓时,总是难以自控。 好像更加磨人。 他手指轻滑,移到她细白脖颈的吻痕上,忍不住低笑了声,想到她刚才发脾气又哭又闹的模样,左殿放轻了动作,在她唇上亲了亲。 好半晌,他手掌挪到她小腹上,低声说:“宝宝,我是爸爸,记得我声音吗?” 似乎是说上了瘾,他自问自答:“什么,爸爸最爱的是谁?” “爸爸最爱的是妈妈,第二是你们,你们乖乖的长大,别让妈妈难过,好吗?” 想到不久后小家伙们的出生,他嘴角又咧到了耳朵根。 — 翌日,薄暖阳睡到自然醒。 她今天和单桃约好了,要去给一个朋友的新店捧场,再不起床该迟到了。 左殿一推门进来,便见她急急忙忙地下床,动作大的一点都不记得自己是两个宝宝的孕妇。 他眉心跳了下,两步上前扶着她:“动作轻点啊。” “你怎么不喊我,”薄暖阳埋怨道,“我跟大嫂约好了的。” “不急,”左殿帮她找衣服,“大嫂跟我说过,咱们一起去。” 薄暖阳随口问:“什么朋友的店啊?” “......”左殿手指顿了顿,支支吾吾地吐了三个字,“盛老五。” “......” 那个又花心又渣男的狗男人? — 盛老五的店新开,素日的那些狐朋狗友到的齐全,包括上次单荷婚礼上见到的十几个年轻男人,还有宋仁兴他们。 难得左青澜有时间,居然也跟了过来。 见到他,左殿挑眉,漫不经心地问:“居然能请得动你?” “......”左青澜看着他脸上的伤,头痛,“你不能消停一天。” 说完这句,他停了一秒,又补充:“我陪你大嫂,今天单家要来人。” 左殿了然地点了下头,没再 第529章 给她补补脑。 这家新店不全是盛老五一个人的,主要是他们家长辈的支持,他来负责管理。 年轻人轰闹成一团,盛老五要忙着迎接宾客,随便聊了几句,便急匆匆地离开。 没多久,许是怕薄暖阳嫌吵,左殿带她去了角落里的包间,连同着单桃和左青澜。 四人在位子上随便说了会话,宁涛和宋仁兴、鲁能三个人也摸了进来。 因为有左青澜在场,三个人也不敢闹得太过,稳稳当当的。 左殿对他们的聊天内容不感兴趣,他支着下颚,突然想起件事,凑到薄暖阳耳边,气息温热地提道:“老婆,你在老宅睡着那天,喊我名字了。” “......”薄暖阳正在喝水,闻言翻了个白眼,“你没听错吧?” “肯定没听错,”左殿舔舔嘴角,“给我喝一口。” “......” 无语了个苍天,薄暖阳把杯子凑到他嘴边,喂他喝了口水,喂完后,杯子刚拿下来,男人便低头在她唇上亲了口。 “......”当着一桌子的人,薄暖阳炸了,压着声音发脾气,“你干嘛?” “不许生气,”左殿揉揉她脑袋,“你喊我名字时,就想亲了,补上。” “......” 还能不能要点脸! 旁边的几个人似乎都习惯了他的狗德性,也没人取笑他,各说各的话。 他们所在的包厢极大,里面娱乐设施齐全,暂时也没人去玩。 门口突然传来阵阵脚步声,紧接着,包厢门被敲了两下,门口的保镖脸色为难:“大少......” 从半开的门缝中,几个人都看见了站在那里的人。 是温如宁和单荷,还有新女婿罗舒杭。 左殿还能做到面不改色,宁涛和宋仁兴三个已经撇嘴了。 他们和罗舒杭是高中同学,跟他向来不对盘。 左青澜摆了下手,示意保镖放行。 温如宁脸色难看,像是硬挤出的笑脸,带了几分僵硬:“都在呢。” “阿姨,”单桃起身,打了招呼后,又看向单荷,“还没恭喜你们呢,听说有两个月了?” 罗舒杭客气地笑:“是的,姐姐,原想着满三个月再跟大家说的。” 身孕这回事一般没满三个月,除了自家人,不会跟外人说。 这话里话外的,倒是在含沙射影地说单桃是外人了。 别人都还没说话,宋仁兴拖着调哟了声:“小阳人也要当爸了。” “......” 莫名其妙的,这个称呼一出来,宁涛和鲁能就拍着桌子笑了。 单桃镇定自若地招呼他们几个坐下,又吩付人再上壶热水。 做完这些,她随意问:“我爸呢?” “在外面跟人说话呢,”温如宁勉强笑,“等会就来。” 她们这边说着,见对面两人笑个不停,薄暖阳悄悄扯了扯左殿的袖子,小声问:“什么小阳人。” 左殿低眼把玩她的手指:“可能是嫌他说话阴阳怪气吧。” “......”默了两秒,薄暖阳瞅他,“你是大阳人吗?” “......” 场面定格了两秒。 薄暖阳坐在单桃和左殿中间,依次过去是左青澜、罗舒杭、单荷和温如宁。 恰好,薄暖阳正面对着单荷。 薄暖阳抬头时,便跟单荷的视线撞上。 感觉不打个招呼,挺不好意思,薄暖阳嘴角弯了下:“恭喜啊。” 单荷反应很淡:“谢谢。” 上次婚礼宁涛几个人都没去,没见到那同样冷淡的一幕,眼下亲眼见了,宁涛的火蹭一下起来了。 他摁着脾气招手:“服务员,给我妹来个果盘,要有机的水果,我妹的宝宝可是我宁家、左家和顾家的宝贝。” “再来点核桃,”左殿懒懒地翘着腿,“给她补补脑。” 宁涛这次反应倒快,立刻接话:“是,得给她好好补补,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去搭理。” 薄暖阳:“......” 两个阴阳人。 许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鲁能喝了口水,提道:“就一份啊?” 俩孕妇呢。 “当然,”宁涛气道,“别人家的崽关老子屁事。” 包间里火药味渐浓,服务员连忙应声 第530章 头次打女人。 服务员姗姗来迟,把摆的极其漂亮的一个果盘外加剥好烘脆的核桃送了进来。 察觉到房间里气氛不对劲,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退了出去。 单桃眼圈稍稍有点红,许是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心酸难言。 薄暖阳捏了颗核桃仁给她,一开口,眼泪马上也要跟着掉了:“大嫂......” “哎小祖宗,”左殿无奈,“你跟着哭什么啊。” 这话一落,单桃那点子心酸瞬间烟消云散,她把核桃仁接过来,又哄道:“大嫂没事啊,都过去了。” 薄暖阳吸了吸鼻子,强把眼泪忍了回去。 怎么可能过去啊。 单桃打小就没了亲妈,后来温如宁进了门,又有了亲生女儿,她也不是个宽和性子,单桃在单家受了多少委屈,可想而知。 否则,单桃也不会养成这么隐忍的性格。 左青澜抿唇,直直地看着温如宁:“温凯涉嫌故意谋杀,这事您知道吗?” 话音落,温如宁蹭地一起起身:“不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左殿没什么情绪地看她,“证据确凿呢。” 门边站着的保镖上前,把手机里的东西放了出来。 里面是温凯的自述。 详详细细地讲了他在四州怎么用远光灯设计薄暖阳出车祸的,又是怎么用药设计左殿的。 温如宁脸上血色褪尽,单荷的身体也抖了起来。 左青澜语气淡淡:“阿姨,我倒是不知道,王士标是您姐夫呢。” 这话一出,仿佛晴天霹雳,直接把温如宁炸的血色全无。 “我操/他妈!”宁涛知道了这一切,“敢害我妹,老子要弄死他!” 除了左家两兄弟,其他人都像是刚知道这事。 单桃喃声问:“当初绑架青澜和小二的人,是您姐夫?” 说到这,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又眼睛通红的问:“我爸知道吗?” 单智海若是知道,还同意她跟左青澜的婚事,那明摆了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岳父不知道,”左青澜安慰她,“别着急。” “是,是,你爸他不知道,”温如宁结结巴巴地说,“王士标是我姐夫,但我跟他也没联系,你们知道的,我姐早跟他离了,温凯都跟我们家姓,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不知道信没信,左青澜低头喝了口水,没就这话发表什么。 单荷左右看看,有点搞不明白状况:“什么王士标,他谁,妈,您不是来算帐的吗,温家都要绝后了。” “你闭嘴!”温如宁厉声骂道,“长辈说话你再敢插嘴试试!” “你凶我干嘛,”单荷委屈极了,“把小凯害成这样,他们要断子绝孙......” 话没说完,一个茶盏连同里面的茶水直直砸到她面门上。 单荷痛呼,连忙捂着脸。 众人眼前一闪,只听见桌子上的水壶茶盏噼里啪啦的声响,就看到左殿隔着桌子,倾身上前,手掌牢牢捏住单荷的脖子。 他眉梢浸着暴戾,嘴角勾了下,手上的力道加重,声音邪气至极:“这是老子头次打女人。” 单荷脸上憋得通红,不停地用力呼吸,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温如宁和罗舒杭去拉他的手:“是她不懂事,二少消消火。” “消你妈消,”宁涛一把把罗舒杭拽到一边,“给我弄死这贱/货!” 左青澜淡定地坐着:“你们温家做了多少缺德事,断子绝孙也是应该的。” 原本平静的场面被单荷的那句话打破,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没有人去劝。 安静到只能听见单荷挣扎时发出来的粗哑喘息声。 温如宁凄厉嘶嚎:“你们这是干什么,她是个孕妇啊!” “孕妇更该给孩子积积德,”宋仁兴饶有兴致地看着,“嘴这么贱,亏我之前还带她玩。” 门外传来阵阵声响,左青澜抬眼看了下,示意人把门打开。 是单智海和一群长辈。 看到里面的情形,一群人都愣了。 单智海和罗鸿远都有点懵:“这是怎么了?” 单荷脸色涨得通红,薄暖阳摸摸肚子,扯了扯左殿的裤子:“老公。” 感觉也差不多了,再持续几秒,单荷该没气了,左殿蓦地松了手,单荷软绵绵地倒在椅子上,大口喘息着。 温 第531章 蒋斯文。 因这件事,几个人没在这里多待,单桃心情不好,薄暖阳陪她回了世纪大厦。 她孕期敏/感多思,倚在单桃肩上,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左殿急的眼睛都红了:“不哭了行不,老公给你跪下成不?” 单桃拿着纸帮她擦眼泪,叹气:“大嫂还没怎么着呢。” “大嫂,”薄暖阳鼻尖红红的,“你别怕,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左青澜:“......” 左殿眉心跳了下:“老婆,咱回家吧。” 他感觉再让她们两个待一起,指不定得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你自己回,”薄暖阳没好气道,“我要陪大嫂。” 左殿揉揉脑袋,觉得头痛:“小鬼说要带同学回家,你不回去看看?” “......” 默了几秒,薄暖阳提议:“大嫂,你跟我走吧。” 左青澜:“......” 单桃憋闷的心情陡然疏阔,她嘴角有了弧度,想笑:“大嫂真没事。” 她想了想,又补了句:“要是有一天大嫂真没路走了,一定去找你。” 左青澜脸都黑了。 得了这个保证,薄暖阳稍稍放心,她吸了吸鼻子,闷声说:“大嫂你千万别客气,现在我最有钱,大哥都是帮我打工的呢。” 左青澜:“......” 单桃和左殿齐齐笑了。 僵滞了半天的气氛也松散下来。 “好了,咱们回家,”左殿好声哄她,“让人家自己谈谈,嗯?” 薄暖阳抹了把眼泪,点头。 从世纪大厦出来,都已经傍晚了,薄暖阳没睡午觉,上了车就困的脑袋抵在车窗旁边。 怕她在车上睡会感冒,左殿单手打方向盘,另一只手捏捏她掌心:“别睡啊,很快就到家了。” “大左,”薄暖阳揉揉眼睛,“大嫂不会跟大哥离的吧?” “不会的,”左殿安抚道,“先不说这事跟单智海没关系,就是有关系,左青澜也能给瞒住了,不会让她知道的。” “......” “再说了,”左殿补充,“还有两个孩子呢。” 哪这么容易离了。 说到两个孩子,薄暖阳摸摸肚子:“大嫂说得对,女人有了孩子,就被捆住了。” “......”左殿额角跳了跳,“说什么呢,别胡思乱想。” 车子驶到一半,沿路风景格外熟悉,尽是冬日的凄凉。 左殿瞥她,又提:“还有,咱下次能不像刚才那样哭不,宝宝要不高兴了......” “你滚吧!”薄暖阳突然抽回手,“等生出来了给你,我走!” 张嘴闭嘴就是宝宝、宝宝。 宝宝他妈一点都不重要! “......” 左殿顿了顿,又抓抓脑袋,忽地将话题扯开:“那里有花店,我去买束花。” “不要!” “......”知道惹到她了,左殿舔舔下唇,“替我的两个小宝送给大宝的,他们说,妈妈别生气了,爸爸嘴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薄暖阳忍了忍,有点想笑。 车子缓缓驶到花店门前,男人直接下了车,挑好花给老板包装,他转身又去了隔壁的店。 冬日傍晚夕阳颜色浓稠,却不显温暖,栗子店门前一口炒锅正冒着热气。 男人高高帅帅地站在那里,让老板装了包刚出锅的糖炒栗子。 人间烟火,美的不像话。 拿完花束回来,男人眉眼璀璨,嘴唇也好看的不得了,先是把其中一小束花给她:“呐,小宝们送的,他们说,妈妈,您大人有大量,原谅爸爸吧。” 花朵带着浅香,五颜六色的,包扎的非常精致。 薄暖阳嘴角弯了下,把花朵接到怀里。 男人又递了个大束的玫瑰过来:“老公送的,不生气了,行不?” 花朵上还带着水珠,鲜艳欲滴。 薄暖阳眼睛弯成月牙儿,拿劲说:“看在宝宝们的面子上。” “行,看在谁的面子上都行,”终于把人哄开心了,左殿眉开眼笑,又把花拿到旁边,栗子塞到她怀里,“抱着,暖手。” 车里弥漫着花香与栗子的香甜,车子重新启动,薄暖阳低着脑袋,拿了颗开了口的栗子剥 第532章 宝宝们不想戴。 晚饭桌上,四个小朋友闹腾的不行,左右和小胖坐连边,两人都争着要那个小兔子形状的馒头。 宋姨笑呵呵地又端了一锅出来:“别抢别抢,多着呢。” 像是被他们吵到,左殿太阳穴一直跳得很痛,他伸手按了按。 薄暖阳低头把汤喝掉,没脾气地说:“等宝宝出生了,你不是更嫌吵。” “......”左殿拿筷子帮她也夹了个小兔子馒头,“咱的我不嫌。” “......” 东西能分均匀之后,对面的小朋友终于老实下来,又相亲相爱了。 左殿靠在椅背上,目光凉凉地,盯着对面的白菜和小猪看。 小胖缩了缩脖子,有点怕他:“哥哥。” “喊叔叔,”左殿冷不丁道,“别岔了辈分。” 薄暖阳无语了。 左右喊他哥,左右的同学得喊他叔。 听到这话,左右不同意:“那他岂不是要喊我阿姨。” “阿姨怎么了,”左殿垂眼瞥她,“你占了人家多大便宜。” “......” 谁想占这个便宜! 不知道是想起什么,左殿看着对面的两个小鬼,拖着幽幽的调子:“我听说,你们两个,早恋?” “......” 两个小朋友的脸都黑了。 薄暖阳受不了他:“你天天到底是听谁说的!” 她得去找那人好好谈谈! “别管谁,”左殿冷哼,“你们两个,我不能同意。” “......” 别说小朋友了,薄暖阳都默了默,她停了几秒,十分真诚地问:“为什么不同意?” “得把她嫁远点,”左殿捏着她指尖,“离这么近,不得天天回来找你。” “......” 倒是头次听说这么新鲜的理由。 左右恼了:“你放心,我以后离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这话说得干脆,又掷地有声,左殿顿时板了脸:“薄暖阳,你看到了吧,还没青春期呢,就为了个臭小子跟我对着干。” “......”薄暖阳都替小胖冤枉了,“是你在赶人家走。” “就是!”左右大声嚷着,“他谁不赶啊,赶完嫂嫂再赶我,就留他一个人好了!” 话音一落,薄暖阳也想起了她被拒之门外的场景。 她一把抽开手,凶巴巴地说:“你离我远点!” 左殿:“......” 左右很得意,丝毫不怵他。 停了会。 看着她盘子里的小兔子馒头,左殿直接伸手拿了过来,一口扔进自己嘴里。 紧接着,他把装馒头的锅也端到自己面前,格外欠揍地说:“都是我的。” 左右咬牙,恼到不行。 小胖两边看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盘子里的夹给了左右。 左殿的脸直接垮了:“还敢说你们没早恋?” 都当着他的面,私相授受了。 “......”左右忍了忍,嚷道,“人这是绅士风度,谁像你!” 专抢她的。 左殿冷笑:“什么绅士,分明就是大侄子对老阿姨的孝敬。” “......” 薄暖阳没忍住,直接笑了出声。 这人嘴是真他/妈的欠。 左右受到了一万点的爆击:“嫂嫂!” “......”薄暖阳连忙捂住嘴,眼睛溜溜地转了下,“啊,大侄子啊。” 她轻咳了声,把左殿面前的锅又放到小姑娘面前:“呐,嫂嫂代表两个小侄子孝敬你,行不行?” 左右把锅抱进怀里,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她哥。 “行。” “......” 小姑娘有了一整锅的小兔子馒头,又全方位的碾压了自己的哥哥,心情大好,热情地招呼着三个小伙伴吃东西。 薄暖阳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时不时地伺候下。 期间,左殿接了个电话,看到来电显示,他明显愣了愣。 大概是非常意外,他交待了句:“我进去接个电话。” 说罢,拿着手机离开餐厅。 第533章 大宝宝想去吃。 两人最终商议的结果就是用来定位的耳钉戴上,戒指封存。 戴完耳钉之后,左殿悄悄吐了口气,心脏总算踏实了。 他眉开眼笑地把人又抱进怀里:“以后吵架不许拉黑啊,不然揍你。” “......”瞅他还敢横,薄暖阳没好气地掐了他一把,“谁跟你吵了,我们那是离......” 话没说完,她嘴巴就被堵住。 男人动作温柔又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像是生怕伤到她和腹中的宝宝。 卧室里温度渐升,薄暖阳已经忘记自己原本要说什么。 小口喘息着承受。 — 半夜时,薄暖阳睡得迷糊,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处于事件当中。 她又看到了蒋苏珊的那双眼睛。 跟她在古村拍婚纱照的时候,透过房车的窗玻璃看到的一样。 那双眼睛含泪,求救的意味极浓。 下一秒,薄暖阳陡然惊醒。 房间里昏暗,她好像并没有睡多久,眼睛里的仓惶还未散去。 被她惊到,左殿连忙开了壁灯,又撑着身子看她:“怎么了,做噩梦了?” 薄暖阳嗯了声,转头把脸埋进他怀里。 左殿把她抱紧了些,手掌揉着她脑袋:“梦到什么了?” “蒋苏珊。” “......”左殿顿了顿,“是不是因为见到蒋斯文,所以想到她了?” 有可能吧。 否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的去梦到那双眼睛。 “她现在很好,”左殿低声安抚道,“若不是碰见了你,没人会愿意救她。” “......”听到这话,薄暖阳抬眼,“你碰到了也会救的。” 左殿笑:“不救。” 薄暖阳:“会救。” 见她坚持,左殿低笑了出声,声音压着浅浅的睡意,略有些性感的低哑。 他妥协:“行,会救。” “本来就会救,”薄暖阳嘴角弯了下,“我还不知道你?” 左殿直接被她逗乐了。 两人闲闲地说了几句,怕她睡不够,左殿伸胳膊打算把灯关了,下一秒,薄暖阳拽住他睡衣袖子,眼睛忽闪忽闪地瞅他。 该说不说,一瞅见她这种表情,左殿脑袋就开始痛:“别胡闹,大半夜的。” “......”薄暖阳鼓了下腮,“是宝宝们在胡闹。” 左殿收了关灯的手,干脆闭上眼睛装睡。 什么都听不到。 停了几秒,没听见声音,他眼睛睁了条细缝,薄暖阳依然巴巴地瞅着他。 左殿闭了闭眼,无奈至极:“小祖宗,想干嘛?” 薄暖阳:“想吃烧烤。” “......”吓他一跳,左殿半坐起来,“我去买,或者让人送来?” 薄暖阳拽住他:“我想自己去。” “......” 难怪用那种眼神看他。 默了须臾,左殿耐心提醒:“现在外面至少零度。” “那我多穿点,”薄暖阳早就想好了对策,“你也多穿点。” 左殿脑壳都大了,努力想打消她自己去的想法:“冻着了怎么办,现在特殊时期,不能生病......” “平时就能生病了?”薄暖阳烦死他了,“你走开!” 说罢连烧烤也不想吃了,气呼呼地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睡觉。 “也不许生气,”左殿忍笑去逗她,“宝宝也不高兴了......” 薄暖阳忍无可忍:“你滚!” “......”感觉也差不多了,左殿捏她的脸,“你今天用宝宝威胁老子几次了?” 顿了两秒,他把人抱进怀里坐起身:“呐,咱俩扯平,行不?” 以后他不拿宝宝说事。 她也不许拿宝宝说事。 薄暖阳在他腰上掐了把:“那我想出去吃。” “......” 见他不说话,摆明了是不想答应,薄暖阳抬头,眨巴眨巴眼睛:“你家大宝宝想去吃。” “......”左殿顿了顿,随后忍不住地低笑出声,“你少用这招。” 薄暖阳眼睛弯了弯:“老公你怎 第534章 讨好抚养者。 烧烤店内极其热闹,靠墙边的一张桌前坐了三个男人,其中一个翘着二郎腿,从烟盒里磕了根烟出来,慢悠悠地点上。 宁涛他们离得近,忍不住蹙眉,他起身,拍拍男人的肩,礼貌道:“兄弟,这里有孕妇,烟能掐了不?” 男人仰头瞅他,似乎喝得有点多,眼神稍稍挑衅。 扫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人不好谈,宁涛径自把他的烟掐灭,又客气说:“这桌算我的,还想吃点什么,让老板上。” 他已经这么客气了,抽烟男旁边的两人连忙应了,分别按住男人的肩劝:“算了算了。” 这边动静不小,薄暖阳也看到了,她稍有些不安,感觉给别人添了麻烦。 见那边处理好了,男人也被宁涛安抚好,她抿唇:“大左,要不咱打包带回去吧。” 左殿单手支着下颚,歪着脑袋看她:“右边墙上。” 顺着他的话,薄暖阳转头看。 墙上挂了张红色的牌子,黑色的字:【本店禁止抽烟,禁止酒闹。】 赵天蓝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也没去宁涛那边,甚至给自己拆了副碗筷,拿水烫了。 她轻声说:“表姐,怕给别人添麻烦,实际上是一种讨好他人的表现,这起源于你儿童时期被压迫太过,想通过讨好抚养者,获得更轻松的生存环境所致。” “......”薄暖阳攥紧了筷子,鼻子有点酸,“是,是吗。” 左殿把杯子放到桌上:“你想说什么。” 他表情很淡,熟悉他的人,却很轻松就能听出来,他在发怒的边缘。 “我在夸奖表姐呢小二哥,”赵天蓝没在意他的态度,诚恳地说,“每一种性格,存在即合理。” 恰好在这时老板将他们点的东西端了上来。 隔着浅淡热气,赵天蓝轻声说:“就像小二哥你,你生存环境轻松,长辈没设过框架,性格便无拘无束,无所畏惧。” “那也没有,”左殿拿了两个烤串递给薄暖阳,淡声说,“我还是怕你表姐不高兴的。” 赵天蓝默了会,突然笑了。 她像是来了兴趣,压着声音说:“表姐,刚才那个抽烟的男的,家暴男,刚离婚,轻微厌女,大概率起源于他小时候母亲做过对不起父亲的事......” “......”薄暖阳拿着签子没动,“你怎么知道?” 赵天蓝神秘兮兮地说:“看面相。” “......” “你这么会算,”左殿撩了下眼皮子,“有没有算到你手被人家给撇了?” 赵天蓝:“......” 薄暖阳莫名的有点想笑,她扯扯左殿的衣角,又温声说:“然后呢?” 赵天蓝发脾气:“不相信算了,等着看吧,且没完呢。” 她话音一落,门上的铃铛又响了,紧接着,是高跟鞋的声音,一步一个脆响,经过他们这桌,又越过他们,往里走。 一直走到抽烟男身边,那女人停下。 她高高瘦瘦的,大冷的天,里面穿了件到大腿的紧身裙,玫红色的,上身罩了件白色的皮草,雍容华贵。 薄暖阳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大棉衣,小声碎碎念:“我也想这样穿。” “......”左殿眉心跳了下,“就是不怀孕老子也不给这样穿!” 听到这,薄暖阳抬眼:“你为什么盯着人家看?” “......” 他什么时候盯着人家看了! 薄暖阳:“你没盯人家看你怎么知道人家怎么穿?” “......”左殿咬了咬后槽牙,“那动静这么大,地方这么小,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想不看都难,行不!” 总觉得他反应有点大,分明是心虚,薄暖阳鼓了下腮:“你把你眼珠子抠下来。” “......” 停顿一秒,左殿哭笑不得,拿了根串送到她嘴边:“不闹了啊,我家宝贝儿就是穿个破麻袋都是最好看的。” 他们两人秀着恩爱,赵天蓝慢吞吞地喝了口水,像是在自言自语:“开始了。” 她声音一落,便听到那桌其中一个男人招呼女人坐下。 抽烟男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呐,看到了吧,一说给钱,马上他妈脸都不要了,巴巴地凑上来。” “......”右边的男人劝道,“哥,别这么说,公共场合。” 抽烟男嚷道:“怕什么,我跟你们说,这世道,男 第535章 原则都让狗吃了。 回到兰水湾时,已经凌晨四点,临近黎明,天色更暗。 确认过宁涛他们没事,薄暖阳便脱掉厚厚的棉衣,没精打采地上了床。 左殿拍拍她脑袋:“想什么呢,一路都没说话。” “大左,”薄暖阳睁着眼,轻声问,“你有没感觉到,赵天蓝好像没有那么讨厌我了?” 听她提及这个,左殿不大高兴:“管她喜欢还是讨厌呢,她谁啊,和咱什么关系啊。” “......”沉默两秒,薄暖阳往他怀里钻了钻,“她今天说的没错,我有时候,确实会下意识的想讨好别人。” 左殿听的不舒服:“那也总比有些人一张嘴就让别人讨厌的好吧?” 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在骂他自己。 薄暖阳又想笑:“你也不用拿自己举例。” “谁拿自己举例了,”左殿被气到了,“老子说的是赵天蓝!” 这坦白的承认,让薄暖阳大为吃惊,她抬头:“哎,你不是硬汉吗,怎么还说人坏话呢。” “......” 他哪还有什么原则! 原则都被狗吃了! 见他气的够呛,薄暖阳又笑,她往上挪了点,双手圈住他脖子,在他唇角亲了亲,温声哄道:“老公,我好喜欢你哦。” 左殿嘴角上扬:“干嘛,别折腾啊,不能答应。” “......”瞅他一脸傲娇,薄暖阳忍笑,“不干嘛,前段时间在四州,有天晚上也是想吃烧烤,呼延青和张妈就不让我去,说不卫生,怕不安全,然后张妈自己在家烤了些东西给我。” 她把脑袋搭到左殿肩上,额头贴着他的脸,接着说:“然后我就想,要是你在就好了,你陪着我,她们就不会有那么多不放心了。” 想到她自己扛过去的那两个月,左殿心酸的要命,他撇过脑袋亲她,好半晌才松开。 “想要什么,赶紧提,老公现在什么都答应。” “......” 还真是没原则。 — 翌日,许是因为昨晚出去折腾了两个小时,薄暖阳醒来时已经中午了。 卧室里的窗帘半开,明亮的日光攀着缝隙洒落。 她手肘撑着床,慢吞吞起身。 卧室门被推开,左殿拎着衣服进来,见她醒了,挑眉笑:“下次不能这样了,早饭不吃不行,人家孕妇一天四五顿,你一天两顿,那营养能够?” “......”被他絮叨的心烦,薄暖阳又倒回床上,拽着被子盖住脑袋。 左殿低笑了声,又过去把被子拽开:“快起,大嫂说她马上到了。” 听到这,薄暖阳眼皮子跳了下:“什么事?” “没说,”左殿抱着她起身,“能有什么事,找你玩呢吧。” “......” 等她换完衣服洗漱完,单桃已经到了。 没多久,院子里又响起车声,宋姨赶紧去开门:“大少爷。” 薄暖阳看了眼左殿:“大哥怎么来了?” 大概也觉得事情不大对劲,左殿趿着拖鞋往外面走。 等他出去,薄暖阳又看了眼单桃:“大嫂,你跟大哥吵架了?” “没吵,”单桃无所谓地喝水,“和平商量。” “...商量什么?” 单桃抬眼:“离婚。” “......” 没过两秒,外面的两个男人便齐齐进来,左青澜像是没睡好,脸色憔悴,许是听到单桃的那句话,他沉声道:“我不同意。” “单家已经不是从前的单家,它现在只会拖累左家,”单桃很理智,“你和小二因为我后妈差点丢了命,这么多年,我后妈拿来养杀人凶手儿子的钱都是左家的,你不会算吗!” 左青澜抿唇:“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姓单!”单桃蹙眉,“当年若是小二出点什么好歹,我就是帮凶!” 因为她嫁进左家,左家的资源才会倾向于单家,温如宁才有钱去养温凯。 她在其中的作用,不言而喻。 她没那个脸,再去占着左家大少奶奶的位置。 听到这,左殿说:“大嫂,这是两码事,你是无辜的。” “我不要什么,”单桃很直接,“初一给我,周四留给你,左家的东西,我也不要。” 左青澜额角直跳:“想都别想。” 第536章 好歹收敛点吧? 书房隔壁是间茶室,薄暖阳被左殿带了进来,她看着男人径直走到茶室里面,又伸手将上面挂着的一幅画拿了下来,又将一坨布取下,紧接着,她看到了上面露着的洞。 见她想说话,左殿连忙比了个手势,“嘘”了一声。 薄暖阳无语至极。 她想都不用想,这洞,一定是他挖的。 整个左家,也没有比他更不要脸的。 洞虽小,书房的声音却隐隐透了出来。 薄暖阳感觉不大好,要是被发现了,多丢脸,她扯扯左殿的衣角,示意他把东西放回去,赶紧离开。 男人一脸无所谓,把她捞进怀里搂着。 这种情况,来都来了,那还是认真听两句吧。 然而下一刻,茶室的门被推开,左不过的大嗓门跟着进来:“二哥,二嫂,你们干嘛呢。” “......” — 书房内,老太爷被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这墙上的洞谁打的?” 左殿忍不住低笑了声:“薄暖阳打的。” 薄暖阳:“......” “......”老太爷没想到是她,有点失声,“不可能吧。” “真的,”左殿言辞凿凿,“她喜欢大嫂,想偷听来着,我拼命的拦都没拦住。” 话音落,薄暖阳实在被他的无/耻给震惊了,她想也没想,拿起桌上的书就砸了过去。 一书房的人都在憋笑。 偷听被抓个正着,自己还被推出去顶包,薄暖阳气到脸红。 老太爷咳了咳:“都听到什么了?” “......”薄暖阳哭丧着脸,“什么都没听到,才刚听,阿不就进来了。” 太亏了! 一群人此起彼伏地笑了出声。 薄暖阳臊得想挖个洞钻进去。 她攥了攥衣角,讷讷说:“对不起,太爷爷,爷爷,二叔,三叔,大哥,大嫂......” “行了行了,”左殿把她搂进怀里,“谁让你道歉了,道起来还没完没了了。” 老太爷冷哼,一脸心知肚明:“赶紧找人来把这洞给老子堵上!” 话音落,一群人又笑。 — 老太爷没为难他们,让他们自己去外面玩,并且让人把茶室的门给锁了,就怕有人又偷偷跑进去。 薄暖阳气的一个字都不愿意搭理左殿。 她板着脸往客厅走,男人吊儿郎当地跟着身侧:“哎,别说,你还挺好用,要说是我挖的洞,今天一定会被罚跪祠堂。” “你今天不用跪祠堂,”薄暖阳凶巴巴地说,“你去睡沙发!” “......” 那还不如去跪祠堂。 左殿连忙把她搂进怀里,禁锢住她的手脚,低头亲她,含糊着声音说:“别闹啊,老公天天忍着,都没舍得怎么办你。” “......”见他这时候了还想这事,薄暖阳在他唇上重重咬了口,“你滚开!” 两人正闹着,季洛丹踩着高跟鞋过来:“干嘛呢,赶紧松开!” 薄暖阳欲哭无泪,在左殿腿上踢了一脚:“你滚不滚!” “滚滚滚,”怕惹急了她,左殿松了手,又哄道,“我去看看厨房做了什么,等会就回来。” 季洛丹啧啧两声,也嫌他黏糊的烦人。 等人离开,她伸手扯了扯薄暖阳的领口,看到上面深深浅浅的吻痕时,忍不住啧了声:“暖暖,你可不能惯他,这孩子重要。” “......”薄暖阳耳后根都快臊透了,“没没惯。” 左殿已经很克制了。 每次都忍到脸颊涨红,脖子上的青筋浮着,动作都还保持着轻缓,压根不敢用力。 跟他之前不当人一比,温柔许多。 但好像。 确实。 挺。 磨人。 想到这,薄暖阳连忙摇头,将脑子里的颜料给甩了出去。 季洛丹瞅她:“我刚才听说,你又帮小二背黑锅了?” “......”听她提这个,薄暖阳想哭,“妈妈,他怎么这么坏!” 季洛丹怒其不争:“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叫你别惯他别惯他,他跟他那死爹一样......” 话没说完, 第537章 掩耳盗铃。 单桃拆了个3出去,又轮到了左殿,他嘴巴嗫嚅,都不知道该不该出这张牌。 没给他出牌的机会,薄暖阳直接把手里的5出掉,两手轻脆地拍了下:“哈,我没牌了,大嫂,咱们赢了,你们俩个,给钱给钱。” 左殿:“......” 左青澜:“......” 单桃笑到肚子痛。 沉默片刻,看着自己右侧兴高采烈洗牌的姑娘,左殿被气乐了:“玩不过就耍赖啊?” “谁耍赖了,”赢了牌,薄暖阳心情大好,“我们靠实力赢的好不好。” 单桃一唱一和:“没办法,孕妇手气好。” 这话说得让人无法反驳。 左殿又气又想笑,他抬头看了眼窗外的阳光,已经逐渐西斜,老宅人太多,他嫌吵闹,打算晚上去新房那边住。 又随便玩了两轮,照样的窝了一手的牌没出掉。 他忍不住低笑了几声:“行了,开心了吧?” 薄暖阳把赢来的钱都推给单桃:“开心。” 难得碾压他们兄弟俩。 “那走吧,”左殿起身,同时把她拎起来,“回新房看看。” 这事他之前提过,薄暖阳点头,老实地站好,等着左殿帮她戴围巾和帽子。 戴好后,薄暖阳把捂住嘴巴的围巾往下扯,又问了句:“大嫂,你是因为我才愿意留下来的吗?” 左青澜:“......” “是的啊,”单桃边笑边哄她,“冲着我们暖暖,大嫂都不舍得走了。” 薄暖阳眼睛弯得像月牙儿,缀着细碎又璀璨的光:“大嫂我爱你,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单桃笑到捂嘴巴。 左殿整张脸都黑了,搂着薄暖阳的肩往外带,脚步也带了些急躁。 到车上坐好,他捏捏她嫩/白的脸,没好气地问:“爱谁?” 薄暖阳弯着眼睛冲他笑:“爱谁谁。” “......”即便被她的话噎到,但看到她笑的甜甜的样子,左殿的心尖都化了,他倾身亲了亲,“行,老公爱你,行了不?” “老公,过几天该产检了,”薄暖阳摸摸肚子,眼里的笑也温柔许多,“到时候还是你第一次见到宝宝呢。” 听到这话,左殿嘴角咧到了耳朵根:“要准备见面礼吗?” 薄暖阳好笑道:“先留着吧。” 此时窗外夕阳极美,像漫画里的场景一般,云朵大团大团的镶着蔷薇粉的边。 车子开得缓慢,悠悠的往新房方向去。 恰好是下班、放学的点,车子驶到市中心时,堵了一段,两人不赶时间,薄暖阳单手支着下巴往外面看。 右侧是条繁华的街道,车水马龙,琳立着高耸的酒店。 一波波的客人来来往往。 待看到某个熟悉的人影时,薄暖阳顿了顿:“老公,那是赵天蓝的老师吗?” 顺着她的话,左殿撇过脑袋看了眼,酒店门口站了一群人,其中就有赵天蓝,她旁边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气质超群。 他收回视线,不感兴趣:“大概吧。” 路况被交警疏通,车子缓缓前行。 薄暖阳也没将那事放在心上。 到了新房,她换完鞋,下意识的想去找那个狮子狗的玩偶,一时又想不起来放哪里了。 左殿边低头换鞋,边随口说了句:“客厅沙发枕头后面。” 薄暖阳:“......” 默了两秒,她平静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她记得自从在电梯口碰见后,这房子就归了她,左殿再也没来过。 而那个狮子狗也是她那次放的。 像是察觉到自己失言了,左殿有一瞬间的心虚,东张西望了一会,磕巴地说:“我我猜的。” “......”薄暖阳不相信,她摊着掌心,“手机交出来。” 见躲不过了,左殿抓抓脑袋,老实交待:“有监控。” “......” 薄暖阳气结。 她实在没想到,这狗货居然还往这里装了监控,她就说最后一次在这里见到他,当时他的表情仔细想想实在怪异。 原来是过来装监控的! 还骗她说有东西忘记拿! 怕她生气,左殿连忙把她抱进怀里哄:“不许生气,我那 第538章 爸爸没素质惯了。 翌日,单桃约了薄暖阳去逛商场。 她精神看着还好,依然像往常那样优雅温和。 两人沿着商场边缘的店铺一家家的逛去,单桃笑:“其它东西你就别管了,大嫂会帮宝宝们准备好的。” 薄暖阳也没客气:“好。”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买的,家里长辈显然比他们还要上心,怕她累着,单桃也没多逛,两人上了四楼,找了家茶餐厅坐下聊天。 昨天在老宅人太多,薄暖阳都没找到机会问,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才小心翼翼问道:“大嫂,太爷爷他们说了什么?” “劝和呢,”单桃笑,“前阵子集团才动荡过,左家现在不能再出内乱。” “......” 默了两秒,单桃单手支着脸,淡定地说:“是我冲动了,初一和周四都这么大了,这种生活我也习惯了。” 这话里透着浓郁的灰心失意。 “......”薄暖阳帮她倒了杯水,“大嫂,那大哥呢?” 提到左青澜,单桃抚了下头发,脸上没什么表情:“婚姻也不一定非要有爱情才能走下去,你跟小二这种,可遇不可求。” 这意思很明显,她不喜欢左青澜了。 “但他现在喜欢我,我的日子也能好过些,”单桃很理智,“不会有乱七八糟的女人上门挑衅。” 她只要好好的做自己的豪门太太,做点自己喜欢的事,照顾好儿女,便足矣。 见她难过,单桃笑:“你回头看看,身边那么多对夫妻,有几个是冲着感情去的。” 傻过了,哭过了。 也该清醒了。 “还有,”单桃补充,“我爸在跟温如宁走离婚手续了,这是单家欠左家的。” 听到这,薄暖阳愣了愣:“真离了?” “嗯,”单桃说,“她姐夫是王士标这事,她一早就知道,哪怕那场绑架案和她无关,我爸为了不得罪左家,也不可能再跟她一起。” “......” 像是看出她所思所想,单桃挑眉:“绝情是吧?他一直都这样,在趋利避害这一块,有时候男人比女人狠。” “......”薄暖阳不好议论她的爸爸,讷讷道,“大嫂,你喝口水。” 两人在餐厅随意吃了点东西,惦记着她要午睡,单桃没在外面多待,打算把她送回家。 中午这个点商场的人很多,出门时,左殿特意塞了两个保镖给她们,哪怕人群熙攘,薄暖阳也不会被冲撞到。 从四楼搭扶梯往下去的时候,薄暖阳正面朝下,看到了站在三楼扶梯口的赵天蓝。 扶梯口有个卖木梳的小铺子,赵天蓝的手里还握了把弯月形小梳子,只是她神情不大对劲,怔怔地看着对面往扶梯口走的男人。 那男人,是赵松石。 恰好扶梯到了三楼。 赵松石身侧跟着两个西装笔挺的人,应该是要来这边吃饭。 他先是看到了薄暖阳。 因为上次杜仕宇的事,赵松石抱歉地打了招呼,薄暖阳客气地说都过去了。 两人随意闲谈了几句,便齐齐将视线转向赵天蓝。 赵天蓝穿了件白色的羽绒服,没拉拉链,额上出了细汗,依然紧紧捏着那把小梳子。 赵松石皱眉头:“蓝蓝,见到爸爸怎么不打招呼。” “......”赵天蓝像是猛地惊醒,条件反射地挪到薄暖阳身边,挽住她的胳膊,“表姐,我想吃冰激凌。” “......” 她动作与表情和平日大不相同,除了身体不受控的颤抖,整个人都像个小孩子。 场面有一瞬间的凝滞。 尴尬充斥着扶梯口。 薄暖阳抿唇,拍拍她的手,好声哄道:“行,那表姐带你去买。” 说完,她抬头看着赵松石,温声说:“赵叔,那我们先回去了。” 赵松石神色如常,点头应:“去吧。” 他旁边的两个男人打哈哈,三人便没多待,直接坐了扶梯去了四楼。 单桃满脸困惑,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刚想走,木梳店的老板喊:“哎,那梳子还没付钱。” “......”随着老板的话,薄暖阳低眼看着赵天蓝手里的梳子,“喜欢吗?” 许是因为赵松石走了,赵天蓝的身体也稍稍放松,她重重点头:“喜欢。” “那表 第539章 他就是没素质。 注意到她无语的表情,左殿乐到不行,又搂着她不停地亲。 薄暖阳眼睛弯弯,双手圈住他脖子,也没把他推开。 亲着亲着就开始失控。 她软绵绵地推他:“不行,你别乱来。” “......”左殿把头埋进她颈窝里,急促地呼吸,“等生出来了,老子非跟他们算帐不可。” “......” 好半晌,薄暖阳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她摸摸男人的脑袋,提醒:“松开,右右回来了。” 到了小姑娘放学的点了。 左殿抬头,在她唇上温柔地亲了亲,抱着她下床。 门一打开,左右就兴冲冲地跑过来:“嫂嫂,宝宝长大些了没?” “......”薄暖阳差点笑了,“哪有这么快?” 才一个晚上。 “等下次回来,”左殿弯腰把被子整理了,散漫提道,“你小侄子们就会动了。” “真的?”左右双眼发亮,“怎么动?” “......” 薄暖阳兀自笑了会,捏着她的小手贴到小腹上:“你手放在这里,能感觉到他们在踢你。” “......”不知是想到什么,左右眼圈突然红了,“那嫂嫂你会痛吗?” “......” 定格一秒,薄暖阳受不了这无微不至的关心,眼周跟着发热:“右右,嫂嫂好爱你哦。” 女儿真的是好贴心哦。 左殿:“......” 他到底找谁说理去! 她跟每个人都说这句话,就是不跟他说! 卧室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又一阵脚步声传来,三人齐齐往门口看,宋姨神色复杂,往楼下示意了眼:“单家二小姐来了。” 单荷? 薄暖阳惊讶地看了眼左殿,男人脸上没什么情绪,只揉揉她脑袋:“跟小鬼在楼上待着。” “她来干嘛?”薄暖阳问。 “没什么事,”大概是怕她操心,左殿简单应了句,“可能是为她妈还有王士标和温凯道歉来着。” “......” 怕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薄暖阳拽住他衣角:“我也去。” 左殿抿唇,他现在不想让任何杂事惹她不高兴,更不想她去面对左家和单家的这些纠纷。 “我保证,以德服人。” “......” 都这么说了,薄暖阳没要求硬跟着,她只是叮嘱:“她是个孕妇,你小心点啊。” 左殿扯唇:“知道。” — 单荷不是自己来,她身边还有罗舒杭陪着。 单智海为了不得罪左家,跟温如宁离了,那单荷对于罗家的意义便会减弱,但她始终是单智海的女儿,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单家,这一趟,她都必须要来。 上次左殿用劲过大,哪怕过了几天,她脖子上依然能看到浅浅的指痕。 左殿没什么表情地过去,往沙发里一坐,懒懒地点了下巴:“坐。” 单荷和罗舒杭互看一眼,小心翼翼的在对面坐了。 宋姨端了两杯水放到桌上,又轻手轻脚地离开。 场面定格了十几秒。 像是不知该从何开口,单荷讷讷说:“左殿哥哥......” “这称呼不合适,”左殿抬眼,“直接说事儿。” “......” 单荷脸色憔悴,手指不安地揪着衣裙:“我妈真的不知道当初王士标绑架的事......” “你觉得可信度高吗?”左殿倾身,胳膊搭在膝上,眼神认真,“当初说是为了钱,你们单家不够有钱?不够有势?一定要走这种亡命路?” 这话便是怀疑王士标不只是为了钱了。 “......” “其它不说,”左殿淡淡道,“温凯被送去国外,是你妈送的吧,送就送了,把国内的痕迹都抹了,一个正常人,出个国,至于搞这么大动静?” 单荷无话可说。 见他们不说话,左殿靠回沙发里,意兴阑珊道:“王士标已死,冲着我大嫂,我和左青澜不打算再追究单家什么。” “至于温凯,”左殿撩了下眼皮,“打主意打到我老婆身上了,留他一条命,算是我心慈手软。 第540章 女生不要为难女生。 翌日,薄暖阳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她揉揉眼睛,发现天色还早,太阳都未完全升起,透过窗帘的缝隙,能看到外面起了层薄雾。 左殿拍拍她脑袋:“睡,我去看看。” “嗯。” 敲门的是宋姨,她神色明显慌张,又怕吓着里面的人,等门打开,她拽着左殿往外避了些,才压着声音说:“是宁涛少爷,好像有急事呢。” 左殿嗯了声,悄悄把门关了,才趿着拖鞋下楼。 到了客厅,从大门往院外看,就能看到今日天气不大好,稍有些阴沉,雾气在枯树枝间缭绕。 宁涛着急的在客厅转圈圈,见他下来,连忙上前:“你看新闻了没?” 左殿坐到沙发上:“嗯?” “......”这明显是不知道的样子,宁涛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你自己看。” 上面的是两条视频。 一条是前天晚上在烧烤店中,赵天蓝和抽烟男之间的互动。 另一条,便是昨天商场中,赵天蓝异于常人的表现。 新闻以不可思议的热度直接蹿升到了热搜榜第一,底下纷纷在议论赵天蓝是不是有双重人格,甚至有许多人举例说做心理的,自身心理都会有点问题。 紧接着,便是在深扒赵天蓝一个富家小姐,为什么会有心理问题,有什么心理问题,造成这些问题的原因又是什么。 事情好像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而视频中,薄暖阳为了哄她,弯腰把掉到地砖上的冰激凌捡起来,又当着她的面吃掉,惹得一众网友纷纷夸赞。 一夜的时间,便有网友扒出了赵天蓝曾经的就诊记录,上面清晰明白地写了:多重人格。 左殿眉心跳了下:“和我们有关系?” “......”宁涛心烦地抓头发,“现在赵天蓝她认定了,是我妹把这消息泄露的!” “......”左殿嗤地笑了,“有病就去治。” 宁涛来回走了两步:“我要不是看到这个新闻,我都不知道她有这病。” 话音一落,在客厅里便听到院外的吵闹声,宋姨脚步匆匆地进来:“是赵小姐,闹着要见暖暖呢。” “让她滚,”左殿双眼冰冷,“门卫那里是怎么回事,怎么给她放进来的?” 宋姨叹气:“以前你带她来过,门卫一直以为她是咱们家人。” “把她拖走,”左殿声音没有温度,“别吵到......”薄暖阳。 话没说完,一道柔柔软软的嗓音从楼梯上传来:“让她进来。” 像是没想到她这么早起床,几个人齐齐顿了下,很快,左殿大步走过去,低头哄道:“别搭理她,她现在发疯呢,咱不见她,嗯?” “让她进来,”薄暖阳穿着墨蓝色的长袖睡衣,脸上有点苍白,“我有事情问她。” “......” 沉默须臾。 左殿把宋姨拿过来的外套帮她裹好,迟疑了下,挥手让人把赵天蓝放进来。 赵天蓝穿的很少,嘴唇冻的有点发紫,头发被雾气打湿,可怜巴巴地粘在脸上。 她眼睛红通通地:“是不是你让人拍的视频?” 薄暖阳安静地看着她:“不是。” “是你,一定是你,”赵天蓝有些癫狂,“这事只有你和小二哥,还有我妈知道,他们都不会说的,只有你......” “怎么我就不会说了,”听到这,左殿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少他妈看我老婆好欺负。” 赵天蓝的视线转向他:“这件事唯一一个受益者是她,别人都在夸她温柔善良......” “那是她本来就温柔善良,”左殿眼底温度结冰,“别人说你,那也是你本来就有病!” 这句话说的又快又利索,像冰碴子一样迅猛地扎进赵天蓝的心脏。 血液都凉透了。 “......”宁涛有些不忍,“小二,也不用这么难听。” 被他们吵的难受,薄暖阳捂着小腹,轻声说:“大左,你跟胖虎哥都走,我跟赵天蓝有话说。” “不行,”左殿直接拒绝,“我不可能让你跟她单独待在一起。” 说到这,他眸色发沉,盯着赵天蓝:“你知不知道你表姐有洁癖,好好的东西她都要洗了才吃,为了哄你,那掉地上那么恶心的东西她都忍着吃了,你他/妈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她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赵天蓝猛地提高音调,“所以视频不是 第541章 能不能干点正常事。 这话一出,左殿眉眼凛了下,他低眼,缓缓说:“我之前一直以为他对赵天蓝干那些事,是因为他想报复老师。” 报复顾嘉对他的背叛。 完全没往这方面想。 赵松石对外的印象极好,温文儒雅,成功人士,走哪都是一群人围着的金融学家。 不管是不是,薄暖阳都觉得毛毛的,她神经质地重复:“我们得把右右和初一看紧了。” “会的,”左殿安抚道,“你别操心,我安排人,嗯?” 这事两人没再提,想到刚才赵天蓝的样子,薄暖阳又问:“这热搜是被买起来的吧?” 背后像是有推手在推送一般。 “嗯?”见她注意力转到这上面,左殿顿了顿,“管它呢。” 薄暖阳晃晃他的衣袖:“你叫人帮我查下,行吗?” “不行,”左殿没好气地拒绝,“这事儿和咱有什么关系?” “......” 小气鬼! 说着说着,左殿又忽然想起她刚才说的一件事,他抿紧唇,表情不虞,语气十分不痛快:“还有,你什么时候去的墓园,是不是跟你那个亲亲帅帅的学长?” 薄暖阳:“...小气鬼!” 除了这三个字,她无话可说。 “薄暖阳,”左殿委屈巴巴地喊她,“我都看到了,你穿他的衣服,他还揉你脑袋......” 听到这,薄暖阳懵了几秒,她抬头:“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你回四州那天,”像是有点心虚,左殿声音弱了两分,“我看见了,你冲他笑。” 薄暖阳直接被气到了:“我冲他哭你就没意见了?” “还有,”她凶巴巴地问,“你不是说你在宁市吗,你怎么看到的,我要给你打个电话,你还说不方便,你有什么不方便的!” “......” 要说不说,后悔招惹她了。 “你知道那药店的小姑娘怎么说你的吗,”薄暖阳冷笑,“人家说,有个变态,去打听我们买的药。” “......”没想到漏洞在这里,左殿不服气,“什么变态,哪有这么帅、这么聪明的变态!” 想到他买药的方式,薄暖阳又想笑了,她圈住他的腰,脑袋在他胸膛上抵了抵:“厚脸皮。” 男人身体温热,薄暖阳嘴角弯了弯,冲他撒娇:“抱。” “......”左殿扯唇,弯腰横抱,“别以为撒娇这事就能过了。” 薄暖阳脑袋抵在他怀里笑:“转弯,往那边走。” “......” 按照她的指挥一直走到玄关,薄暖阳打开鞋柜的门,从最里面掏出个全新的鞋盒。 那是之前左殿帮她定制的高跟鞋。 见她已经把鞋子拿出来,一副打算穿上的模样,左殿伸脚尖踢了踢:“不能穿。” “我试试,”薄暖阳不理他,兀自把拖鞋脱了,光脚踩进高跟鞋里,“不穿出去。” 怕她摔了,左殿小心翼翼地扶着。 薄暖阳眼睛弯弯,想起两人闹矛盾时,他把鞋子拿给自己的样子。 “好看吗?” 鞋子很合脚,左殿嗯了声,不知想到什么,眉眼也沉,抵着她脑袋压进怀里。 察觉到他情绪不太对劲,薄暖阳捏捏他腰侧的肌肉:“怎么了?” “......”沉默数秒,左殿诚实答,“想我们的婚礼了。” 薄暖阳顿了顿,她好脾气地哄道:“等宝宝出生就办,正好我也毕业了。” 到时候也是夏天。 而且,他们会拥有许多时间。 儿童房那边有了动静,是左右起床了,小姑娘离老远就看见他们,脆生生地喊:“嫂嫂!” 薄暖阳踩着高跟鞋往她那边走,没走一步就被左殿拽回怀里,男人垂着眼,满脸不高兴:“说好不穿的。” “......”薄暖阳抿抿唇,好声好气地商量,“我就在房间里走两圈。” “不行,”这事没得商量,左殿半蹲下去,把她的拖鞋拿来,“抬脚。” “......” 无语了会儿,薄暖阳抬脚,看着左殿帮她把拖鞋换好。 陪左右吃完饭,薄暖阳回房间稍微把东西收了收,她假期也快用完了,得收心回去了。 今天答应杉杉和薄煦去他们那儿吃饭,傍晚的 第542章 戴的挺美一) 想到那段时间,左殿每天晚上八点准时给她发视频,像来她这里打卡一样,后来连呼延青一听到,都知道是八点了。 薄暖阳捏捏男人的指尖:“是不是啊?” “少胡扯,”左殿没好气地反手握住她,“我那是怕吵着你睡觉,你每次八点半就闹困,自己不知道?” 说到这里,他更气了:“明明在这边的时候就开始犯困了,还骗老子说宝宝是别人的。” “那我见你也挺信,”薄暖阳一句都不让他,“不知道是谁,以为自己戴了绿帽子,还戴得挺美。” “......” 沉默。 须臾,左殿咬了咬牙:“老子为什么信,那还不是你之前说来了例假,爷爷奶奶本来就不喜欢我,帮你介绍个对象还能是假的?” 听到“爷爷奶奶本来就不喜欢我”这句,薄暖阳愣了愣:“也没有不喜欢你吧。” 至少她就没怎么看出来。 好像还挺喜欢的。 左殿舔舔下唇,感觉这话说错了,顾家二老不是说不喜欢他,是不喜欢左司明。 他纯纯是被连累的。 想到这,他有点莫名的委屈:“老婆,你是不是曾经也有过这种想法?” “什么,”薄暖阳不明白,“哪种想法?” 左殿抿唇,迟疑了会,挤了句:“就,就我是他儿子,就......” “行了,”没等他说完,薄暖阳已经懂了,“离吧。” “......” 场面定格住。 过了十几秒,左殿抿直的嘴角松了松,又凑过去亲她,耍赖皮地说道:“想得美,天王老子来了都别想这事。” 还想再骂他两句,薄暖阳眼尾余光扫到窗外的人,她推了推左殿,然后把门推开。 外面是阿松抱着康宝,小姑娘刚学会走路,正是顽皮的时候,闹着要到小区里找小朋友玩。 见到左殿,阿松眉眼浮上紧张,他挺大个头,束手束脚地站在康宝旁边。 薄暖阳抬头瞅他:“阿松,你是我的人,怕他做什么?” “......” 左殿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扫了他一眼。 顿了两秒,他弯腰把康宝抱到怀里,才声线平直地提道:“既然少夫人留你,那就看好康宝。” 这话就相当于没把文彪的帐算到他头上了,阿松立刻站直:“是!” 康宝笑嘻嘻地看着他们几人,小姑娘已经会说些简单的话,正是碎嘴子的时候,叽叽咕咕说个没完。 她长得玉雪可爱,再加上喂养的极好,一双大眼睛弯的像轮月牙儿,左殿扯唇,轻轻捏捏她肉乎乎的脸:“想姑父了没?” “想,”康宝奶呼呼地说,“买糖。” “......” 这个现实的臭丫头! 薄暖阳笑了出声,朝她拍拍手:“姑姑抱抱。” “不行,”左殿把康宝抱高了些,“她重,你抱不动,再扯着肚子。” 薄暖阳不大高兴:“康宝,他说你胖。” “......”小姑娘好像已经懂了胖的意思,小巴掌啪啪地拍了过去,“不胖,坏人。” “......” 站在原地默了两秒,左殿喃喃低语:“这没良心的样,真是随了她姑姑了。” 许是被他抱急了,小姑娘蹬着腿要下来,她那点力气在左殿眼里不值一提,他单臂抱着她,另一只手牵着薄暖阳,往小区的游乐场走,同时扔了句:“姑父抱着,下来再摔着。” 薄暖阳觉得他惯孩子惯的实在太过,她碎碎念:“你这叫溺爱,会把她养任性的。” “有什么关系,”左殿没觉得这是个什么大问题,“小姑娘就要宠着点。” 提到这里,他捏捏她掌心:“就把她宠成你这样。” “......”薄暖阳顿了顿,等明白他的意思,直接炸了,“我什么时候任性了!” “没说你任性,”左殿好笑哄道,“就宠成呼延青说的那样。” 娇气的讨厌。 薄暖阳感觉自己真是冤的不能再冤,她什么时候娇气了! 小区的游乐场这个点人很多,都是父母或者爷爷奶奶带着孩子来玩的,场子里有个小的滑梯,还有两个小秋千、零散一些器材之类的东西。 属于僧多肉少。 尤其是那两个招孩子喜欢的秋千。 第543章 混不吝惯了二) 冬日傍晚的风凉嗖嗖的往骨子里刮,若是破皮流血,能瞬间冻成冰碴。 因这边的动静,满场的人都围了过来。 团团奶奶不乐意了:“说谁坏呢说谁坏呢,他才多大,不要随便给一个小孩子贴标签,懂啦?” “......”被这蛮不讲理的一通话给气懵了,薄暖阳扯住左殿的衣角,憋了句,“老公,咱们走!” 左殿:“......” 他以为她要说什么厉害的话! 就这? 他直接被逗乐了:“哎,你有事儿没,吵不过就算了,还把自己气成这样。” 说罢,他将视线挪到团团奶奶的脸上:“您孙子差点把我姑娘推翻了,您没看见?” “她不是没事吗,哎,你这么大个人还跟个小孩子计较,”团团奶奶啰里啰嗦道,“我们天天在这儿玩,都懂事着呢。” 左殿眉梢扬了扬:“懂事?您瞅瞅您孙子多讨人厌。” “......” 那话说得太直接,一群人捂着嘴憋笑,老太太丢了脸,大怒:“你们家孩子不讨人厌你们家孩子不讨人厌......” 见她来来回回地重复这句话,左殿蹙了下眉:“老婆,她别不是个复读机吧。” 薄暖阳:“......” 该说不说,她忽地想起了当年在百谷镇时,见村里妇女吵架的场景。 隐隐升起些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见他们没什么反应,老太太两手一摊,往地上一坐,咧着嘴干嚎:“现在的年轻人哎,就是欺负我们老的老,小的小,一点道德都没嘞。” 左殿:“......” 薄暖阳:“......” 周围人:“......” 康宝张着大眼睛,满眼好奇,过了几秒,她咿咿呀呀地跟着学:“小,嘞......” 左殿舔舔下唇,忍不住笑了出声。 全场除了老太太的哭嚎声,还有康宝拖着奶腔学说话的声音外,别无他响,因而,这笑声显得格外肆无忌惮。 见他还敢笑,老太太又恼又怒,哭嚎的更加响亮。 附近的人听见声音都跟着挤了过来。 薄暖阳觉得丢人至极。 她抬头看了眼左殿,男人眉眼似笑非笑的,像是在看场好戏,甚至格外欠揍地冲她眨了眨眼。 默了一秒,薄暖阳好声好气地商量:“阿姨,您快起来吧,地上凉。” “我不起,”以为他们怕了,团团奶奶哭的更加用力,“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薄暖阳抿唇:“您想要什么交待?” “赔礼道歉,”团团奶奶不客气地要求,“跟我孙子道歉。” 听到这,薄暖阳又撇过脑袋看左殿,眼神带着责怪。 男人稍稍耸肩,一副随便她怎么办的表情。 薄暖阳头都痛了。 她看着地上哭得不成体统的老人,好脾气地提醒:“阿姨,您不起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团团奶奶顿了下,随后哭的更加厉害,“还威胁我。” “我不威胁您,”薄暖阳忽然捂着肚子,“我就是,就是肚子不大舒服。” 话音落,左殿眉眼凛了下:“说什么呢!” “哎你是不是怀孕了?”旁边的一个妈妈大声说,“这肚子像是有了。” 团团奶奶愣了愣,哭声渐止。 薄暖阳点头,笑容也有点勉强,像是真的不舒服:“两个呢。” “哎那可别吓着,”群众A说,“团团奶奶,您也别闹了,人家可是两个宝宝的孕妇。” 左殿脸上看热闹的表情敛得一干二净,他把康宝递给阿松,又把薄暖阳搂进怀里,压着声音:“不许拿宝宝来胡闹啊。” “......”薄暖阳眨了眨眼,“哦。” 见她这样,左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气的眉心跳了下:“等回去弄你。” 说罢,他没再让她开口,低眼看着地上的老太太,嗓音也凉:“您爱坐多久就坐久,我混不吝惯了,向来不懂尊老爱幼,看到不爽的,一脚踹过去,大不了我给她偿命,您和您那讨人厌的孙子,要不要试试?” 薄暖阳:“......” 你也给我等着! 许是知道他们有个孕妇,再加上左殿居高临下的眼神,团团奶奶真有点打怵,她扶着 第544章 我妈妈想见你。 怕吓着薄暖阳,电话是打到左殿那里去的,恰好薄暖阳正在玩他的手机,顺手把这个电话给接了。 得到消息后,担心康宝和阿松,薄暖阳浑身哆嗦,慌张无措的起身。 左殿把她搂进怀里,不停哄道:“没事儿的,别怕啊,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我也去,”薄暖阳仰着下巴看他,“我要去。” 左殿抿唇,耐心道:“宝贝儿乖,医院病毒太多,你在家等着,行不?” 懒得跟他多讲废话,薄暖阳推开他,自顾自的往外走。 知道事关康宝,薄暖阳指定不愿意呆在家里等消息,左殿没强求,只拎了件大衣,又吩咐司机备车。 往医院去的途中,左殿眉目浅淡,分了一丝神给前排的律师,听他汇报着调查来的消息。 团团家势力不小,各种门路都有,养的一条狼狗被人举报了多次也没能治理好,时间久了,倒是越来越猖狂。 听到这,左殿嗤地笑了声,他懒懒地翘着二郎腿:“真是人如其狗。” 律师噤了声。 “遇到老子,”左殿半眯着眼,不咸不淡道,“算他们倒霉。” 阿松和康宝都被送到了市中心的人民医院。 医院人来人往,时不时有救护车呜哇呜哇地开进来。 这天清晨有雾,阳光也刚刚穿透雾气,光芒普照大地。 在一楼正排队挂号的人忽然被门口的动静惊到,纷纷回头往外看。 院门口几辆车停下,一群健壮的黑衣人下了车,其中一人半躬着身拉开中间的那辆宾利车门。 里面的男人身高腿长,没什么情绪地下了车,又伸手牵了个容貌恍眼、却眉头不展的姑娘。 男人把胳膊上搭着的黑色大衣披在她身上,又调整了下她的口罩,才搂着她往内走。 两边保镖开道,护着二人坐了专属电梯去了医院顶层。 电梯里安静无声,薄暖阳盯着光亮如镜的轿厢看。 左殿捏捏她耳垂边缘,低声安抚道:“不许掉眼泪啊,再伤着宝宝。” “......”薄暖阳抬头,眼睛也有点发红,“你能不能别老是板着脸对阿松?” 左殿眉心一跳:“...这是他的职责。” 薄暖阳盯着他看了两秒:“你滚。” “......”左殿不敢惹她,妥协道,“行,我下次冲他笑,成了不?” 电梯到了顶层,门一开就听见康宝的尖叫哭闹声。 薄暖阳急走两步,又被左殿捞进怀里,男人脸色都白了:“小祖宗,走稳当点。” 许是提早得了消息,顾诚和宁涛也在。 见他们来了,顾诚担心薄暖阳的肚子,连忙上前哄道:“暖暖,别着急啊,康宝就是吓着了,没什么大碍。” 除了杉杉,康宝谁都不愿意跟,躲在她怀里哭闹。 小姑娘头发乱糟糟的,脸颊也哭得涨红,完全没有平日里的精神气。 薄暖阳鼻子一酸,眼泪也跟着掉落。 阿松的伤已经处理过,他手背被咬穿,绑上了纱布,白色的纱布上还透着血迹。 薄暖阳盯着他的伤看了会:“阿松,你痛不痛?” “......”阿松局促地站在那里,“属下没事。” 左殿帮她把眼泪擦掉,冲阿松使了个眼色,淡声说:“辛苦了。” “可不辛苦了吗,”宁涛气极,“妈的,我看了监控,那狗跟疯了一样,要不是阿松拼了命,康宝就不只是被吓到的事了。” 左殿瞳底阴凉:“狗呢。” 宁涛:“被打死了。” 听到那个“死”字,左殿撩眼皮子看他:“当着宝宝的面,说话注意点。” 宁涛嘴角抽抽,改了说法:“啊对对对,那狗凉了。” 话音一落,薄暖阳的眼泪戛然而止。 妈的。 见她停了,左殿松了口气,对阿松说:“回去休息。” 阿松点头。 大概是听见了左殿的声音,康宝哭声稍弱,她从妈妈怀里抬头,哽咽着冲左殿伸手。 男人冷厉的眉眼稍软,伸手把她接到怀里。 他耐心的帮她把眼泪擦了,又哄道:“康宝不哭了啊,你看看,都把姑姑也招哭了。” “怕,”康宝奶声奶气的告状,“大狗。” 左殿扯唇,不紧不慢道:“那姑父帮你报仇 第545章 点翠铜扣。 病房里除了仪器的垂死挣扎,别无它响。 蒋苏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若不是胸口的轻微起伏,看不出来一丝的生命气息。 病房里只有薄暖阳、蒋斯文和蒋家如今的当家人,蒋苏珊的哥哥蒋开化。 蒋斯文走到妈妈身边,脑袋倚在她脸颊上,轻声说:“妈妈,漂亮姐姐来了。” 许是听见了她的话,蒋苏珊微微睁开眼。 薄暖阳安静地看着她。 停了十几秒,蒋苏珊的视线定在她身上,呼吸也急促起来。 “姐姐,”蒋斯文喊,“我妈妈有话跟你说。” 从刚才蒋斯文说妈妈想见她开始,薄暖阳就处在茫然当中。 她搞不清楚蒋苏珊为什么会想见自己。 除了古镇时的那一眼,她们俩个并不认识。 也没有任何来往。 在生命的弥留之迹,蒋苏珊没有说要见自己的父母、哥哥和女儿。 而是选择要见自己。 薄暖阳忍下疑惑,走了过去,轻声说:“蒋小姐......” 蒋苏珊拼命的呼吸,嘴巴张了张,似乎有话要说。 她声音太轻,仿若蚊呐,薄暖阳弯下腰,凑近了些:“你说,我听着。” 蒋苏珊喃喃:“爸爸......” “......”薄暖阳抬头,重复,“爸爸?” 她下意识看向站在那里的男人,蒋开化的瞳色很黑,像一汪深潭,看不见底。 他嗓音厚重,带着微哑:“应该不是我爸。” 薄暖阳伸手握住蒋苏珊干枯而又布满厚茧的手掌,她盯着蒋苏珊的眼,试探着问:“我爸爸?” 薄东至? 蒋苏珊眼睛轻轻地眨了下。 “......”薄暖阳顿了几秒,“你认识我爸爸?” 不可能吧。 薄东至失踪的时候才两岁,而蒋苏珊的父母跟薄东至是同辈人,那时候也还都是小孩子。 果然,蒋苏珊又用气声说:“爸爸。” 大概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了,蒋苏珊像是很着急,用尽了浑身力气,抬起另一只手,紧紧的把薄暖阳的手握进掌心。 她眼角有泪滑落,声音微不可闻:“照......” 蒋开化上前,沉声说:“你放心,斯文我会好好照顾。” 蒋苏珊的瞳孔开始涣散,她握紧了薄暖阳的手,脑袋往左偏了点,紧接着,又往右去了些。 看起来,像是极其痛苦。 又像是在摇头。 薄暖阳回握住她的手,摸到她满手的厚茧时,眼周烫的撑不住。 她原本是蒋家的千金大小姐。 却因意外流落山村,磋磨至今。 蒋苏珊的呼吸很重,脸也憋得涨红,却依然不愿意闭眼,仿佛有未完成的心愿。 薄暖阳凑到她耳边,小声问:“是不是想找出那个人?” 蒋苏珊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下。 “......”薄暖阳顿了顿,“和这个东西有关?” 蒋苏珊抓着她的手用了力。 稍停两秒。 薄暖阳轻声说:“我尽力。” 话音一落,蒋苏珊的那口气忽然散掉,抓着她的手也垂了下去。 旁边的仪器发出刺耳的声响。 变成一条直线。 薄暖阳抿紧了唇,把蒋斯文搂进怀里。 她不知道蒋苏珊为什么会把这件事托付给自己。 也不搞清楚为什么会提到薄东至。 亦或着,是她理解错了。 蒋苏珊嘴里的“爸爸”,指的并不是薄东至。 过了会。 薄暖阳看着蒋开化,她摊开掌心,上面赫然躺了颗铜扣:“蒋小姐塞给我的。” 铜扣做工精致,手雕出来的纹路,纹路暗格内是点翠的工艺。 一个铜扣,奢华无比。 蒋开化盯着那个铜扣看了会,淡声说:“背后的人来头不小,手段凶残,这是蒋家的劫,薄小姐千万别以身涉险。” 薄暖阳并不打算掺和别人家的事,她温声说:“别的忙我帮不上,但这颗铜扣,给我点时间,也许能查到。” 她身处饰品行业,见过许多孤 第546章 谁恶心? 那段往事,牵扯到昊天集团与华罗集团的企业斗争。 商场如战场,搞掉华罗的财务总监,等于断了他们的一条臂膀。 后来的年月,昊天集团蒸蒸日上。 而华罗集团,在几年前,已经宣告破产。 见他都知道了,楚飞飞咬了咬唇:“我没有对不起昊天的地方。” 左殿笑的讽刺。 左司明造的孽,最终还是报应到了他和左青澜身上。 他们流着左司明的血,有多大的报应,他们受着。 执掌一个偌大的集团,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没手脏过。 只是。 好半晌,左殿苦笑,低喃:“所有的报应,都到我这儿截止吧。” 千万别波及到薄暖阳和他的宝宝们。 不知过了多久,团团一家已经离开,宁涛脑子像一团乱麻。 他抓抓头发,烦躁地问:“这就是当初王士标绑架你和青澜哥的真相?” 王士标认为是昊天集团害死了自己的妻子。 左殿脸上没有情绪,淡声说:“温如萍受贿是事实,只是若没有老头子的推动,也许能晚个几年被发现吧。” “......”宁涛看看他,又看看康宝,“那不是活该?” 左殿抬眼:“我并不相信这全是王士标一个人的行动。” “也是啊,”宁涛喃喃自语,“他哪有这么大本事。” 说到这,宁涛噤了声,又小心翼翼揣测道:“不会跟你大嫂家有关吧?” 若是联合了单家,倒也说得通。 左殿捏捏康宝的小胖手,随后抱着她起身,对于宁涛的话不置可否。 会客室的门被敲了两下,有人进来,低声说了几句话,左殿顿了下,像是无可奈何,又带了些恼怒,对着宁涛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管管你妹妹,让她听话点,不要到处乱跑!” “......”宁涛嘴角抽抽,“你都管不住,让我管?” — 蒋苏珊已死,蒋家人安静有序的进去处理后事。 薄暖阳从病房里出来,顾诚和杉杉正等在门外。 “对了,”薄暖阳忽然想起件事,回头问,“蒋小姐不是已经在接受心理治疗了吗?” 蒋开化看着雪白的墙壁,无波无澜说:“只来得及跟治疗师见了一面。” 说到这,薄暖阳更狐疑了:“蒋小姐是因为什么......”被送进医院的? “......”蒋开化抿唇,视线从她腹部滑过,又回到她眼睛上,“服毒。” 薄暖阳不敢置信:“服毒?” 以蒋苏珊神智不清的状况,蒋家怎么可能让她处在有危险品的环境下。 大概是明白她的疑惑,蒋开化说:“今天清晨,家里佣人发现花房里的虞美人被拔走很多,最后是在苏珊的房间里发现的。” 虞美人很漂亮。 可入药。 但也有毒。 薄暖阳脑子乱轰轰的,她眼前又浮现了在古镇时蒋苏珊的那双眼睛。 没等她开口,身后传来动静,紧接着,她被来人捞进怀里,男人身体温热,嗓音恼怒:“薄、暖、阳!” “......”薄暖阳的思绪被打断,她讪讪地回头,“你来啦。” 她脸上的口罩早已经拿下来了,又在医院里乱蹿,左殿快压不住火了:“是不是要把腿打断?” 薄暖阳觉得他凶残:“二姑,他要打你腿。” “......”顾诚默了默,帮她解围,“是我叫她陪着过来的。” 左殿咬牙:“二姑,你不用帮她圆。” 薄暖阳:“二姑,他说你撒谎。” 左殿:“......” 顾诚咳了咳:“行了,蒋家正忙着呢,咱们先回去。” 提到这个,左殿抬头,视线落到蒋开化身上,他点了下头:“节哀。” 在下来的时候,所有的情况他就已经了解清楚了。 蒋开化回礼:“多谢。” 病房里乱糟糟的一片,他没有多待,客气了两句,便急匆匆地回去了。 感觉情况不大妙,顾诚清了清嗓子,解围道:“是二姑喊她来的,杉杉可以作证。” 被点名的杉杉连忙说:“是的。” “......”左殿气的额头痛,“口罩 第547章 嘴替。 回程途中,薄暖阳没搭理边开车边生闷气的男人,她单手抵着下巴,看向窗外一闪而逝的街景。 这已经是她在宁市过的第6个冬季了。 和生活了18年的宿水相比,宁市也逐渐成为了她的第二个故乡。 后来有了左殿,又有了他们的宝宝。 她的人生,已经在这里扎根发芽。 街道两边的树木凋零,一些长青树也因天冷颜色变深。 看着看着,薄暖阳眼圈忽然烫的受不住,眼泪不受控的,噼里啪啦的滚落。 感觉这样没有原由的哭很丢人,她侧着身子,伸手抹了抹。 下一刻,车子靠路边停下。 左殿解了安全带,慌手慌脚的搂着她肩,把人转了过来:“小祖宗,又哭什么?” 原想自己忍忍好了,他一开口,刚止住的眼泪又再一次决堤,薄暖阳肩膀轻颤,啜泣出声:“我不喜欢冬天。” “......”她哭的鼻尖都红了,左殿又心疼又想笑,低声哄道,“冬天很快的,两个月就过去了。” 薄暖阳抽泣着:“我等不了那么久。” “瞎说什么呢!”感觉这话不吉利,左殿捏她的脸,语气也不大痛快,“再说这种话......” 威胁的话还没出口,薄暖阳刷一下推开他,凶巴巴地骂:“我上次回家,院子里的树还是绿的,这次回来,叶子都没了!” 左殿:“?” “你把叶子粘上去!”越讲越伤心,薄暖阳胡搅蛮缠,“你赔我一个秋天!” 像是被逗乐了,左殿舔舔下唇,低笑了几声:“我叫人把院子里的树都换成带叶子的,冬天都不会掉的那种,行不?” 薄暖阳没应他的话,她盯着男人冷白的皮肤,冷不丁冒了句:“我想喝奶茶。” “......”左殿被她搞懵了,“奶茶?种奶茶?” 这不是讲种树呢吗。 怎么一转眼,话题转到奶茶上面去了。 肚子里的馋虫像在啃噬她的自制力,薄暖阳哭出了声:“我想喝奶茶。” “......”左殿手足无措的把她又抱回怀里,“牛奶行不,奶茶不大好......” 这明摆着是不答应。 想到别人家的孕妇要什么有什么,薄暖阳悲从中来,差点嚎啕大哭:“我要喝奶茶。” “买!”左殿连声哄道,“现在就买,立刻、马上就买,宝贝儿不哭了,行不?” 薄暖阳的眼泪戛然而止。 她脸颊在左殿衣服上蹭了蹭,脾气也恢复成温柔的模样:“我在这等你。” “......”左殿又气又想笑,掐着她下巴,在唇上亲了亲,“十分钟,不能下车,嗯?” 薄暖阳睁着红通通的桃花眼,乖巧地点了点头。 左殿又笑:“老子命都搭你手上了。” 路边一百米的地方恰好是条街,左殿先用手机小程序点了单,看着时间差不多,才下车去店里取。 等待的时间,薄暖阳随手刷了下手机。 昨天网络上沸沸扬扬有关于赵天蓝的新闻全部不见了。 一条都找不着了。 像是被人为的给处理过。 薄暖阳盯着手机发了几秒钟的呆,她不知道是谁偷/拍了那些视频,又放到了网络上。 也搞不清楚这样做的目的。 但这件事对赵天蓝的打击是一定的。 她苦苦隐瞒的病情一夜之间被暴露在大众眼前。 若是继续发酵下去,很有可能会牵扯出她起病的诱因。 接着一定会闹出一桩豪门丑闻。 这么一推断,那这件事就不可能再任由它发酵下去。 正想着,车门被从外打开,薄暖阳抬了下睫,轻声问:“大左,赵天蓝的新闻是不是你让人压下去的?” “......”左殿脸颊上的肌肉跳了下,嗓音也绷紧了,“你能别冤枉老子?” 薄暖阳紧紧盯着他:“那你紧张什么。” “我是怕你乱想,”左殿砰一声把车门关掉,“你老公是傻/逼吗,明知道她不怀好意,还会去帮她?” 薄暖阳很冷静:“那你别激动,不然好像在心虚。” “......”左殿气结,“你不信我?” 薄暖阳把奶茶拿到手里,脸上没什么表情:“信。” 第548章 你擦什么? 那年前边五婶家的儿子和儿媳回来探亲,同时把刚五个月大的儿子也带了回来。 五婶每天乐得合不拢嘴,抱着胖嘟嘟的孙子到处给人看。 那个夏天记忆最深刻的,便是燥热的风、聒噪而又有活力的蝉鸣、嘴贱的男人,还有小宝宝身上奶呼呼的香味。 某次薄暖阳和左殿从外面回来,恰好碰到五婶抱着孙子站在门口。 见他们路过,五婶喊:“暖暖,快点过来。” 薄暖阳眼睛弯弯的,白皙的脸颊上出了细细的汗,她小跑着过去,把宝宝接到怀里。 “帮忙抱着,”五婶慈详地笑,“五婶进去给他泡个奶。” 薄暖阳:“好。” 小宝被父母养得很好,因天热,身上只穿了件短袖的连体爬行衣,两只嫩藕一样的手腕上还戴着小小的金镯,可爱到犯规。 薄暖阳忍不住把脸埋进宝宝的脖子里吸了吸。 全是奶味儿。 她笑眯眯抬头:“大左,你要不要抱抱?” “......”男人双手插兜,垂眼看她,“你刚才在干嘛?” 薄暖阳:“好香,你闻闻。” “人家还小,”像是极不痛快,男人硬邦邦地说,“能别耍流氓不?” 薄暖阳嘴角抽了抽:“你想什么呢。” 男人冷硬的又撂了句:“人性别男,能认清不?” “......”薄暖阳觉得他是个神经病,“他连牙都没长呢。” “薄暖阳,”男人耷拉下眼皮子,凉凉道,“你不来吸我,就因为我长了牙?” 该说不说,他这话一落,薄暖阳忽地笑了出声。 妈的! 哪有这种神经病! 她一双桃花眼里蒙上层水汽,嘴唇粉粉润润的,笑的阳光又明媚。 左殿心头的那点不爽顷刻消失殆尽,视线定在她脸上。 过了几秒,男人舔舔下唇,像是有点别扭:“重不?” 小宝确实挺重,薄暖阳将他转了个方向,小心翼翼的往男人身边递了递,软声道:“给你抱抱。” “......”男人把小宝接到怀里,又轻咳了声,“干嘛,抱累了?” 薄暖阳眼睛弯成月牙儿:“看看你当爸爸是什么样儿。” 话一落,男人的耳尖忽然红了一截。 他喉结滚了滚,将小宝抱稳了,才垂眼看她:“什么样儿?” 薄暖阳凑近了些,用指腹戳戳小宝的脸蛋,笑眯眯的没说话。 两人距离拉得近,左殿胳膊被她的发丝拂到,心尖莫名的生了痒意。 他鼻间是少女身上浅浅的蔷薇香,还有小宝身上的奶香。 心神不定间。 恍若有一种感觉。 一家三口。 他是爸爸。 薄暖阳是妈妈。 两人同时地沉默了下去。 院子里听见五婶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薄暖阳抬了下眼,猝不及防撞上男人俊帅的眉眼。 她定了两秒,随后移开。 男人身形高大,小宝窝在他怀里极舒适的模样,兀自咿咿呀呀的噗口水。 薄暖阳抿抿唇,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轻声说:“至少,让人不恐婚了。” 还挺想。 结婚,生个宝宝的。 — 到了左殿的学校附近,车子靠边停稳,左殿倾身过去帮她解安全带。 男人身上气息凛冽,薄暖阳眼睛浅弯,双手圈住他的脖颈,把脸埋了进去。 左殿动作顿住,嗓音稍哑:“干嘛?” 薄暖阳鼻尖在他脖子里蹭蹭,闷声说:“吸你。” “......”男人喉咙发干,低头在她头发上亲了亲,“老实点啊,别惹我。” 他身上味道实在好闻,薄暖阳闻的停不下来,又抬着小下巴在他脖子上咬了咬。 一股颤栗感从四肢百胲涌遍全身,左殿连忙固定住她脑袋,低声警告:“薄、暖、阳!” 薄暖阳睁着双大眼睛,笑的格外欠,又在他唇上亲了亲。 “......”左殿咬着牙,忍了两秒,又像泄了气一般,哄道,“宝贝乖,不闹了啊,再伤着宝宝。” 听到这,薄暖阳更开心了。 第549章 路天灾。 瞧着男人被气到发青的脸,薄暖阳眼睛弯了弯,笑的很甜:“真的,不相信?你问问他们。” 左殿快被气懵了:“我怎么问?” “直接问啊,”薄暖阳的眼睛清澈通透,“我能听见,他们就能听见。” 听到这,左殿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他磨了磨后槽牙:“然后你这个嘴替来帮他们答?” 薄暖阳眼睛亮了亮:“老公,你好聪明哦。” “......”左殿忍了忍,忽地笑了出声,他手掌顺势下移,扣住她纤细温软的手,尾音带着似有若无的无奈,“薄暖阳,老子真是......” 欠了你的。 见他只说了一半,但薄暖阳好像听到了他没说出口的另一半。 她回扣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又软声哄他:“走吧,带着咱们宝宝,去看看爸爸青春的一角。” 左殿瞳色黑沉沉的,低笑了几声:“老子现在也年轻着呢。” 说罢,他牵着她往前走。 路上光影斑驳。 怕她饿着,左殿带她又拐了一个弯,进了一条百米深的巷子。 巷子打扫的很干净,两侧墙角种植了些颜色各异的小菊花。 两人走到一家馄饨铺子前停下。 左殿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招牌,上面的店名已经掉色,变得陈旧,却干干净净的。 看得出来,老板是个干净人,也是个细节控。 否则,谁会隔三差五地踩着梯子去擦招牌。 馄饨店刚走了几个客人,里面的人正忙着收拾桌子。 左殿垂眼,低声问:“吃这个,行不?” 薄暖阳:“好。” 店铺门头不高,加上有台阶,左殿进去时,还要稍稍低头。 见有客人进来,老板边擦桌子,边淡声招呼:“欢迎光临。” 左殿眉梢扬了扬,嗤地笑了声:“来这么个小破店,让你蓬荜生辉了。” 薄暖阳嘴角抽了抽。 他老这么说话不怕挨打吗。 然而正在擦桌子的老板却顿了几秒,忽地转身,脸上冷淡的表情也逐渐松动:“哟,这是谁啊。” 左殿:“你爹。” 薄暖阳:“......” 她可不承认。 这店老板明显跟他们差不多年纪。 她也生不出来这么大的儿子。 想到这,薄暖阳下意识地出了声:“你有过孩子?” 左殿额角抽了下,冷不丁想起很久前,季洛丹去昊天集团教训小三儿的场景。 记得当时,薄暖阳说了句,小二不会哪天也冒出个私生子吧。 像是这一刻才发现她的存在,那老板凝了她两秒,下一秒,他的脸被抽纸盒打中,忍不住嘶了声。 左殿脸色不大好,把薄暖阳捞进怀里挡住:“我的人,再乱看,铲平你的破店。” “......”老板咬了咬牙,骂道,“什么风把您这全身都是钱铸的少爷给吹来了?” “少废话,”左殿用脚尖勾了两张椅子,“我老婆和宝宝都饿了,老习惯。” 说完,他舔舔下唇,低头跟薄暖阳说:“直接坐,这玩意儿洁癖比你还重。” 这个薄暖阳看得出来。 店里只有寥寥几张桌椅,却擦得锃亮,连价格牌都险些被擦得掉了色。 老板啧啧两声,回头冲里面的人喊了几句,随后没客气地抽了张板凳,坐在了他们对面。 “你是他老婆啊,”男人自我介绍,“我叫路天灾。” 听到这名字,薄暖阳顿了下:“薄暖阳。” “这名字儿好,”路天灾夸道,“一听就觉得暖洋洋的。” 薄暖阳莞尔:“你名字也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左殿搭眼瞥她,“跟个邪祟似的。” “......”感觉这么说人家不好,薄暖阳瞪他,“你好好说话。” 左殿冷哼,倒是听话的没再继续挤怼他。 路天灾也冷笑:“你也有今天。” 怕他们两个再吵起来,薄暖阳把话题岔开:“你们是同学?” “那不是,”路天灾晃着脑袋,坦然地说,“你瞅瞅他,瞅瞅我,再瞅瞅那座豪华的学校,像一条路上的人不?” 薄暖阳抿唇笑了笑。 第550章 邪祟。 注意到男人瞬间僵硬下去的表情,路天灾得意的笑了。 他倚着后面的桌子:“真是孙悟空逃不掉如来佛的五指山。” 左殿又气又想笑,撇过脑袋去掐薄暖阳嫩生生的脸:“故意的是不,看老公生气就乐是不?” “......”薄暖阳抿抿唇,“不是我,是你宝宝。” 左殿已经没脾气了。 他能怎么办。 他这辈子最大的三个软肋就在旁边。 只能宠着了呗。 “哎,”看着他们俩人的互动,路天灾叹气,“我家那个表妹要是像你一样就好了。” 薄暖阳随意问:“你还有妹妹啊?” “嗯,”路天灾简单地说,“去年毕业的,进了家大公司,结果被上司骚扰了,她不想着弄死那个狗男人,反而自己想不开了。” 听到这,薄暖阳稍稍垂眼,馄饨还冒着热气,使她的面部轮廓变得模糊不清。 路天灾描述的这件事。 越想越熟悉。 薄暖阳抬眼,佯装闲聊:“然后呢?” “当然是被劝下来了,”路天灾说,“不过没几天,她那个上司就遭报应了。” 薄暖阳的心脏忽然重重跳了下。 她压着砰砰跳的心脏,平静地问:“什么报应?” “......”路天灾似有迟疑,看了眼左殿,“我记得都上新闻了,你们看了吗?” 左殿掀了下眼皮子:“什么?” 他不爱看这些。 薄暖阳轻舔了下唇:“是那个职场性骚扰案吗?” “啊对,”路天灾说,“那那个报应,你知道的哈,我就不说了,免得你老公揍我。” 左殿不知道这事:“什么玩意儿,薄暖阳,你又乱看什么了。” 薄暖阳没心思搭理他,只是又跟路天灾确认:“你表妹,叫陈圆?” 她记得那个职场案的女主,是叫陈圆。 路天灾啧了声:“妹妹这记性真好,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能记住一个不相干的人的名字。” 薄暖阳被他说的稍稍心虚。 她哪是想记住陈圆的名字。 她是被迫记下的。 他们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左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没吭声。 最后,薄暖阳又抿了下唇,故作从容地问:“那她现在在做什么?” “做婚礼司仪去了,”路天灾笑呵呵地说,“那事过后,她好像想开了一样,性格也外向了许多,全国各地的跑,说起来,我也许久没见过她了。” 薄暖阳没再说话。 她低头把碗里已经温掉的东西吃完,看着外面阳光刺眼,宛若在梦境之中。 两人没在这里多呆,又有客人进门,左殿指节轻敲桌面:“算账。” “......”路天灾瞅他,“我请客。” “不呢,”左殿撩起眼皮子,语气欠欠的,“让我老婆看看你是怎么数数的。” 路天灾脸颊上的肌肉跳了跳:“我非要请!” “不用的,”薄暖阳不喜欢欠人情,温吞地说,“您这小店也不容易。” 两个男人同时默了。 一秒后,左殿毫不收敛地笑了出声。 他眼睛盯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吊儿郎当地说:“是呢,赶紧的吧。” 路天灾咬了咬牙,对着价格表嘀咕:“12+12,2个12拆成2个10和2个2......” 薄暖阳吃惊地张了张嘴巴。 没等她有更大的反应,路天灾咳了声:“42,收你们45。” “......”薄暖阳嘴角抽搐,“啊?” 路天灾好像有点心虚:“收多了?” “......”薄暖阳默了默,顿了一秒之后,她认真地询问,“你这店只做一次性的生意吧?” 左殿笑个不停,把她搂进怀里亲了亲。 “打个折吧,”薄暖阳好脾气地讲价,“不然,我老公一定会把你打到骨折的。” “......” — 从馄饨黑店里出来,看着热闹的小巷,薄暖阳喃喃咕咕:“他这个店能开这么多年,是不是人家赔的医药费支撑的?” 左殿笑到止不住,攥住她的手往前走:“他呢,出生那年父母双亡 第551章 别不要我。 左殿脸色彻底黑了下去,又怕她闹不舒服,不想同意,又不敢反驳。 薄暖阳扯扯他的衣角:“我想看。” 她声音软的像只猫咪,眨着双无辜的眼睛盯着他。 左殿有点扛不住,他别过脸:“不要。” “......”薄暖阳鼓了下腮,重复,“想看。” 左殿被气到无言。 知道他是个硬汉,这辈子也没人逼他做过这种事,薄暖阳没心急,只攥着他的一根手指往前走,脆生生的跟他闲聊:“老公,那里有服装店,我要买衣服。” “......”左殿莫名的感觉不安,“那是女装店。” “我知道,”薄暖阳好脾气地说,“我给自己买。” 左殿不大相信。 薄暖阳像个人贩子哄小朋友一般,边带着他往服装店走,边软声说:“这店不错哎,款式很新潮啊。” 店铺虽小,透过橱窗却能看出暗黑的风格。 进去后,店铺中间的模特身上穿了身女仆装,脖子上戴着黑色的项圈,大腿处还系着同色的丝带。 “薄暖阳,”左殿顿了下,“你也不许买。” 薄暖阳抬头:“干嘛?” “......”左殿咽咽喉咙,“老公会忍不住。” 她肚子刚才还不舒服。 他哪敢再碰她。 要是再穿上这种扮装,他还要不要活了。 薄暖阳忍笑:“哦。” 两边的架子上挂了一排黑白色的女装,薄暖阳挨个看去,手指刚触到其中一件黑色的长裙时,女店主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长裙布料柔软,薄暖阳忽地想笑,她对着漂亮的女店主说:“帮我拿个最大号的。” 左殿:“...老婆。” “别紧张,”薄暖阳哄他,“我给自己备着呢,到时候肚子大了也能穿。” 该说不说。 左殿一点都不相信她。 他委屈巴巴的跟在她身侧,妄想让她改变主意。 女店主眼神在他们俩人身上打转,她嘴角噙笑:“好。” 薄暖阳这才将视线落到她脸上。 打量了几秒,她总觉得这店主眼熟,下意识道:“我好像在我老公的毕业照上见过你。” 听到这话,左殿淡淡扫了眼:“不认识。” 女店主手脚利索的把衣服打包好:“他不记得,宁涛应该记得。” “......”薄暖阳嘴角抽抽,“谁?” 左殿眯着眼,又看了她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淡声问:“他前女友?” 薄暖阳:“......” “那应该算不上,”女店主笑,“可能得前前前前女友。” 薄暖阳要被这个消息炸坏了。 女店主抬起眼皮子看她,似乎格外感兴趣:“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能见到我们学校风云人物的老婆,还真是值了。” 像是不太耐烦,左殿低喊了声:“老婆,走了。” 薄暖阳一直念叨着宁涛的终生大事,有点挪不动脚。 她细声问:“你们怎么分的啊?” “嗯?”女店主挑眉,“因为他家里的那个小妹妹。” 宁涛家里没有妹妹。 只有一个表妹。 赵天蓝。 没等薄暖阳有反应,女店主伸手,自我介绍:“你好,简思凡。” 薄暖阳有些讪讪,伸出指尖握了握:“薄暖阳,宁涛他是我表哥。” 怪对不起人家的。 “......”简思凡愣了下,忽地笑开了,“有意思。” 薄暖阳:“什么有意思?” “表妹啊,”简思凡笑个不停,“你看起来,跟他们家另一个表妹不大一样啊。” 像是来了说话的兴致,简思凡搂着她往沙发边走,又冲后面扔了句:“二少自己坐啊。” 店里没什么客人。 坐定后,简思凡又帮她倒了杯水:“哎,我记得那小丫头可喜欢你老公,连我跟宁涛在一起她都受不了,她能受得了你跟二少在一起?” “......”薄暖阳觑了眼左殿,“也也差不多吧。” “得了,”简思凡拍拍她,“当初她看不惯我跟她表哥交往,深更半夜拖着我陪她来网吧,被一群 第552章 破产姐妹。 宁市傍晚的天空极美,火烧云低矮,为这带了冷意的天气,平添许多温暖。 宁家的客厅内。 顾诚惊地起身:“暖暖,你是说,宁涛有个女儿,都六岁了?” “是的,”薄暖阳说,“胖虎哥跟她分手时,她就已经怀孕了,然后她自己把孩子生下来,养到这么大。” 宁涛整个人懵在那里。 完全不敢置信。 薄暖阳知道这消息太过震撼,暂时先隐去了其中有关于赵天蓝的内情。 而宁家既然知道了这事,就一定会去找简思凡,到时候其中的内情,也会一并知道。 顾诚不知道是气还是喜,劈头给了宁涛一巴掌,狠狠地骂:“你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给老娘出去跪着!” 宁涛任打任骂,红着眼问:“她过得好不好?” “胖虎哥,”孕期敏感多思,薄暖阳共情能力又强,一想到简思凡独立抚养女儿的这几年,眼泪忽然落下,“简朵朵她有根手指没了,简思凡说,那次是她没看住,朵朵她把手塞进了正开着的机器里面。” 她抽泣出声:“搅断了。” 宁涛眼睛红的吓人。 顾诚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捂着胸口骂:“宁、涛!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薄暖阳倚在左殿怀里,眼泪落个不停。 左殿心脏快被那股沉重的压力捏碎,他低眼不停地擦掉她的眼泪,嗓音嘶哑:“咱们回家。” 他们原本只是过来说下这件事。 想到简朵朵打小受的罪,一直到回了兰水湾,薄暖阳的眼泪都止不住。 她眼睛哭的红肿,小手抚着自己的小腹。 许是即将成为妈妈,即便简思凡描述的平淡,她却能感受到简思凡当时的绝望和无力。 孩子身上受的伤,对于一个母亲来说。 痛彻心扉。 左殿把她抱到腿上坐着,低头在她脸上不停地亲,一颗心都要被碾碎了:“宝贝儿不哭了行不,老公背你爬两圈,嗯?” 左右和宋姨也着急地站在两边。 “嫂嫂,”左右眼睛红通通的,“别哭了,你眼睛都肿了。” 宋姨叹气:“暖暖,这样伤身子。” 薄暖阳肩膀颤着,控制不住地抽噎:“我我停不下来。” “......”左殿在她发红的鼻尖上亲了下,“老公穿裙子给你看,行不?” 薄暖阳的哭声戛然而止。 连左右和宋姨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见她终于停了,左殿抿抿唇,颇有些别扭,语调也弱了许多:“就就那条,你今天买的那条。” 薄暖阳睁着雾蒙蒙的眼:“哦。” “......”左殿嘴巴嗫嚅,“真要看啊?” 她怎么不拦着点他。 薄暖阳眨眼:“要看。” “......” 大概是感觉没脸见人,左殿拿着裙子上楼的时候,不许任何人跟进来。 裙子是最大号的,他穿的,倒也合适。 换好后,他暗自庆幸。 幸好是条黑色的。 勉强像是巫师的袍子。 正嘀咕着,手机又响了。 看到来电,左殿眸色瞬间冰冻,他接通,听到那边来的消息,一双眉眼戾气十足,压着暴虐。 “死了?”他咬肌鼓了下,“酒后溺水?” 那还真是巧呢。 巧合太多,倒让人,不敢相信这是巧合了。 晚饭时间,薄暖阳和左右还有宋姨三个人坐在一排,左殿自己单坐一排。 三人脸上表情各异,边吃饭边盯着他欣赏。 男人脸色发黑,面无表情的往嘴里塞了口米饭。 左右抬头,噗嗤地笑了出声,接触到他的眼神时,又连忙忍住。 薄暖阳倒是不怎么想笑,她只是对着穿裙子的男人,津津有味地吃了两大碗饭。 见她吃得香,左殿扯唇,难得有了点笑意,又倾身帮她夹菜。 左右又抬眼。 再一次笑出声。 “小鬼,”左殿凉凉地看她,“不想吃就滚蛋。” 左右再一次笑到止不住:“哥,你能别用女人的样子发出男人的声音吗?” 被她这么一说,薄暖 第553章 不要像她。 那条黑色的长裙其实很适合左殿,薄暖阳甚至想帮他找顶假发戴上,他面部表情要能柔和些,一定比女人还要漂亮。 晚上,左殿要陪她洗澡,薄暖阳恼怒拒绝。 左殿舌尖顶了顶腮,眼角眉梢都是玩味:“水汽热,我怕你在里面不舒服。” “不会!”薄暖阳把他往外推,“你滚!” 怕她又用力扯着肚子,左殿顺着她的力道往外退了两步:“行行行,我自己出来,你别用力啊。” 然而到底是不放心,他轻咳了声,伸手挡住门:“我就站这,有事喊我。” 薄暖阳默了默:“你真的不会进来?” “......”左殿垂眼瞅她,“不会。” 虽然不大相信他,但想起之前某次洗澡时忽然袭来的眩晕,薄暖阳还是同意了。 浴室门开了条细细的缝,左殿双手抱臂,倚在门上。 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男人眼底的光突然黯淡。 他想起今天他打电话叫人去查李富贵时,薄暖阳的表情。 她脸上毫无意外与惊讶。 因简思凡的话,他开始怀疑在四州时,赵天蓝和宁涛酒吧跟人打架的事是不是一场提前设计好的陷阱。 从而怀疑他刚陪着赵天蓝回了宁市,而薄暖阳在四州就出了事,是不是人为。 可是,他怀疑了。 薄暖阳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这种怀疑。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她从始至终。 都不认为这是一场意外。 从始至终。 都认为,这原本就是人祸。 所以当答案慢慢揭晓时,别人会吃惊,会错愕。 她只有平静。 意识到这一点,左殿抿紧了唇,他脑袋抵着门框,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纹路。 这段时间,他跟薄暖阳提过多次,若是有什么怀疑,都可以告诉自己。 而薄暖阳只挑了些和他们无关的事说了下。 她为什么不说。 她不过是在害怕。 害怕他愧疚、自责、无法面对。 她想以一己之力,扛起那些因他而来的磋磨。 从始至终,薄暖阳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 “薄暖阳,”左殿眼尾泛红,喉结缓慢地滚了下,声音低哑到像是在呓语,“你才是个恋爱脑。” 他活了26年。 从没见过傻成这样的姑娘。 — 洗完澡出来,薄暖阳揉揉眼睛,感觉到困倦,她脸蛋被熏得红润,俏丽的短发略带湿气。 左殿弯腰打横抱起她:“今晚别看书了,直接睡,嗯?” 薄暖阳把脸闷进他怀里:“好。” 走到卧室,左殿把她放到床上坐好,又拿着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房间氤氲着浅淡的香味。 吹完后,薄暖阳扯住他衣角,安静地盯着他看了几秒,才轻声问:“大左,李富贵,有消息了没?” 应该是有消息了。 但左殿没跟自己说。 “......”不大想让她知道,左殿抿抿唇,“这些事老公会处理,你不许操心,懂?” “大左,”薄暖阳扯着他的衣角不松,“有消息了没?” 左殿嘴角拉直,一声不吭。 见他这副模样,薄暖阳明白了。 她踩着拖鞋下床,仰着脑袋看他:“怎么说?” “......”停了几秒,左殿神色冷硬地别过脸,吐了句,“酒后溺亡。” 听到这个结局,薄暖阳稍稍有些惊讶。 她原本还在担心,担心如果李富贵和赵天蓝有关系,那左殿会做出些什么报复的行动。 然而眼下。 李富贵居然溺亡了。 莫名其妙的,薄暖阳居然悄悄松了口气,她睁着澄澈清透的眼睛,好声说:“也许和她没关系呢......” “薄暖阳,”左殿垂眼看她,不咸不淡道,“李富贵没了,还有张富贵,赵富贵。” 他不是非要一个真实的证人。 见她顿住,左殿淡声补了句:“我有的是法子让她自己开口。” 薄暖阳轻声问:“你想做什么?” 第554章 共同抚养。 浴室里沐浴露的味道裹挟着热气弥漫出来。 而门口的两人却有些僵持。 白色的浅薄雾气像条若隐若现的丝带,氤氲着左殿的视线。 他抿紧了唇,都不敢多看对面的姑娘一眼。 那身黑白色调的洛丽塔裙子穿在薄暖阳身上,硬生生把她的纯给压了下去,只剩下了欲。 她大腿纤细笔直,绑上了同色调的蝴蝶结。 仿佛直直飞进了人心尖里。 俏丽的短发被头饰归拢住,越发让她的桃花眼明媚动人。 随着她走动时带起的动静,脖子上的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像蛊虫一般。 勾的他不敢往前迈步。 薄暖阳歪了下脑袋,小铃铛又响了响,她笑眯眯道:“老公,念书给宝宝听。” “薄暖阳,”左殿视线不知道在看哪里,嗓音也绷的低哑,“你换掉,别惹我。” 薄暖阳低头又打量了一遍:“挺好看的啊。” “......” 它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 见他不动,也不搭理人,薄暖阳上前,踮脚勾住他的脖子,让他面对自己:“好看吗?” “......”左殿舔了舔干燥的下唇,视线控制不住地移到她脖颈的铃铛上,“今天肚子才不舒服。” “嗯,”薄暖阳说,“我问你好看吗。” 左殿身体烫的不行:“老婆,我忍不住。” 见他几次答非所问,薄暖阳也恼了,她松了手,气哼哼的往卧室走:“我要穿着它睡觉。” 一身黑白色的裙子被她穿的像个妖精。 左殿咽咽喉咙,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秒。 下一刻,他迈着长腿上前,打横抱起她,低哑着声说:“我轻点,嗯?” “......”男人体温太烫,薄暖阳揪了下裙摆,“看看不行吗?” 左殿咬了咬牙:“你说呢?” 薄暖阳抬眼:“我说行。” “......” 默了片刻,左殿低头覆到她唇上,他亲的用力,房间里的气温骤升,空中也弥漫中丝丝缕缕的旖旎与暧昧。 不知过去多久,左殿脸颊绯红,喘着气松开她。 他在她脸颊上咬了咬,随后把她放到床上,语气无奈而又宠溺:“小祖宗别闹了,乖乖换掉,老公再去洗个澡。” 说罢,他脚步匆匆的离开。 背影也多了几分落荒而逃。 感觉把人折腾的够呛,薄暖阳也没再闹他,老实的把衣服换成普通睡衣,乖乖躺在床上等左殿回来给她念书。 没过多久,放在边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王子创。 已经晚上八点,王子创忽然打电话来,显得格外古怪。 薄暖阳接通,没听几句,她惊讶地坐直:“学长,你说赵天蓝的视频是刘桉找人做的?” “刘桉他打小就冲动,”王子创叹气,“现在他被那边查出来了,人家要追究他的责任呢。” 薄暖阳顿了顿:“学长,那你打算怎么办?” “让别人掰掰他的性子也好,”王子创说,“你没事吧,学长就怕牵连到你。” 薄暖阳:“我没事。” 她只是被赵天蓝跑来质问了几句,无关痛痒的。 过了片刻,薄暖阳忽然想起件事:“学长,你提醒下你表弟,没有证据的话,别再冲动了,赵天蓝的爸爸怕是没那么好说话的。” 她没跟王子创透露赵天蓝和赵松石的关系。 他们不知道赵天蓝得病的原由。 刘桉采取这么激进的行事方式,无形中会得罪赵松石。 到时候怕没那么好收场。 而且像赵松石这样的知名学者,一定是极爱面子的,哪怕赵天蓝不是他女儿,在公众场合,他都会努力扮演一个合格的父亲。 王子创同意她的说法:“我明白。” 没多说什么,两人随意闲聊了下,便挂了电话。 — 翌日一早,又是个大晴天。 薄暖阳起床后,接到了顾诚的电话,说宁涛去了简思凡那里,把简朵朵带回了宁家。 因宁涛忽然有了个女儿的事,整个宁家都被惊动了。 在去宁宅的途中,薄暖阳忽 第555章 等一个水落石出。 一群长辈都没说话,安静地看着他们几人。 似乎都在等一个水落石出。 “赵天蓝,”宁涛眼圈发红,“咱俩相处时间久,我对你,比对暖暖要好得多,你们俩有个什么矛盾,因为暖暖有小二护着她,我就一直站在你这边。” 说到这,他缓了缓,喘了口气,才继续道:“那些事,你给我个实话,要全是你自己故意的,那我每次帮你拼的命,挨的打,都算什么!” “我没有,”赵天蓝眼泪啪啪地落,“我怎么可能这么做,表哥,你相信我。” 见她哭得可怜,顾诚不大忍心,跟着劝:“宁涛,她一个小姑娘,哪来这么重的心思。” “不对,不对,”宁涛像是累极了,说话也喘,“你们刚走,暖暖就出了事,哪怕小二知道了,他在飞机上,也不能立刻赶回来。” 他忽然有个惊恐的猜测,眼睛也睁圆了。 而顾嘉和顾诚也跟着猜到了。 所有人的视线再次移到薄暖阳身上。 他们视线稍挪,便看到旁边一身黑色休闲装的男人嘴角轻扯,垂着眼把玩薄暖阳的手指。 沙发那一角仿佛凝了团浓雾,其中压着潮湿的阴暗。 “小二,”宁涛提高嗓门,“你怎么没反应?” 赵天蓝边掉眼泪边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 “你表哥说什么了你就没有,”左殿终于开了口,语调闲闲的,“我都没听懂呢。” 赵天蓝僵了僵:“表哥他怀疑那人是我找去害表姐的。” “这个简单,”宁涛拍桌子,“把他找出来一问便知。” “那怕是晚了,”左殿眉梢扬了扬,笑的极为嘲讽,“他死了呢。” “......” 全场再次沉默。 宁涛抓抓脑袋:“你打死的?” “......”左殿瞧白/痴一样地看了他一眼,“那我不知道,你去查查呗。” 薄暖阳受不了他说话的调调,老实地说:“酒后溺水。” 那这事就死无对证了。 “我没有做过!”赵天蓝看起来已经崩溃,“小二哥,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赵天蓝,”左殿眼尾稍挑,散漫地说,“我呢,这辈子救过谁,害过谁,从没有后悔过。” 他撩起眼皮子:“但唯独你,是我毕生耻辱。” “这段时间,我经常在想,”他嗓音很淡,无波无澜,“若是那个午后,我没有去你们家,或者我去了,事不关己的走开,那我老婆,是不是也能少受点罪。” 赵天蓝忽地止住眼泪,目光森森:“你有什么证据是我害的她。” “要是有证据,”左殿看她像看一团垃圾,“你还配活着站在这里跟老子讲话。” 他舔舔下唇,视线又移到顾嘉身上:“老师,我随意惯了,证不证据的,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是我老婆,她傻的要命,坚持要求我做一个正直的人,否则,我只能对不起您了。” 顾嘉已经完全不知该做何反应了。 从宁涛和左殿的嘴里,她听到了她不曾知道的事情。 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而很大的可能。 是赵天蓝做出来的。 “老师,”似乎是呆烦了,左殿起身,顺带把薄暖阳拉起来,悠悠道,“既然她有病,我建议您还是把她送进精神病院疗养一下比较好。” “小二哥!”赵天蓝好像承受不住这话,声嘶力竭,“我恨你!” 左殿嗤地笑了:“那我可真是太开心了。” 宁涛脖子上青筋浮现,伸手指着赵天蓝:“这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赵天蓝,要是真的,以后咱们俩家,恩断义绝。” 顾诚皱眉:“宁涛!” “妈,”宁涛说,“我知道你跟大姨关系好,但以后宁家是我做主,至少从我这里开始,不会再跟赵天蓝有任何来往。” 他稍顿几秒,又补充:“暖暖的事,最好和你没关系,否则,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顾诚也搞不明白,明明是个认回孙女的开心事,怎么就演变成了这个模样。 短短一瞬间,顾嘉像老了十几岁,连鬓边的白发似乎都多了些。 她扶着桌子,努力控制身体的颤抖:“赵天蓝,你立刻回国外去,永远不许再回来。” 没等赵天蓝有反应,左殿掀了下眼皮:“那可不行。” “她得在这儿好好待着,”左殿语 第556章 全款。 明天就要回四州了,这个午后,趁着天气温暖,薄暖阳陪左殿在车里待了好长时间。 两人就晒晒太阳,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斗嘴。 宁涛那边想要查当年网吧的真相也很简单,那群混混如今也长大成人,就住在宁市的各个角落,找出来一问便知。 也因为过了漫长的时间,他们的话才更加可信。 那件事,对那些混混来说,无关紧要,不至于在过了这么多年后,还帮赵天蓝保密。 别的不说,宁涛和赵天蓝的关系,算是完了。 在车里晒了会太阳,薄暖阳昏昏欲睡,她强撑着眼皮子,看着面前虚晃成几张脸的男人,勉强交待:“我太困了。” 似是觉得极其好笑,左殿按着她的脑袋压到怀里:“趴老公身上睡。” 话音一落,薄暖阳彻底被困意拉到了混沌之中。 见她说睡就睡,左殿忍着笑把旁边的外套拿来,盖到她身上。 中途,他手机响了一次,是左家的人喊他们回去吃晚饭。 大概知道他们明天要回四州,长辈们不大放心薄暖阳和肚子里的宝宝,想再多叮嘱几句。 被这动静吵到,薄暖阳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眼睛也没睁,软绵绵地问:“干嘛不去啊?” “人多,太吵,”左殿揉揉她脑袋,“咱们自己待着。” 听这话,像是已经有安排了。 薄暖阳慢慢直起身子:“去哪儿啊?” “订了餐厅,”左殿看了眼时间,“路有点远,现在过去,嗯?” 说完,他低头在薄暖阳脸上亲了下。 薄暖阳眼睫动了动,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又咽了回去。 注意到这点动静,左殿垂眼:“怎么了?” “......”薄暖阳抿抿唇,还是说了出来,“你变了。” 左殿眉心跳了跳:“哪变了?” “之前每次都亲两下,”话一出口,委屈越来越浓厚,薄暖阳吭哧吭哧地爬回副驾,“刚才就一下!” “......”左殿被气懵了,“那你过来,老子补上。” “你看不起谁呢!”薄暖阳拿着抽纸去砸他,“谁要你补!” 左殿舔舔嘴角,也不管她是不是在发脾气,勾着身子把她搂过来,又固定住她的脑袋,笑的放荡:“老子非要补。” 下一刻,他用力覆到她唇上。 好半晌,两人分开,薄暖阳扯着衣袖去抹嘴巴,同时凶巴巴地骂:“你变了!” “......”左殿默了一秒,“哪儿又变了?” 薄暖阳的眼神和语气都带着控诉:“你刚才咬我了!” 听到这,左殿掀眉,拇指在唇上轻蹭,模样痞气的像个二流子:“你咬了老子那么多回,我咬一次不行?” 薄暖阳:“我什么时候咬你了?” “没有?”左殿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眉眼间尽是色气,“那之前是谁,把老子咬痛了,结果自己哭了?” “......” 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事,薄暖阳的脸颊忽然像被熔岩烫了下,她动作极大地起身,双手去掐他的脖子:“我要跟你离婚!” “......”左殿被她的动作吓到,任她掐着自己的脖子,他扶着她腰,憋着气挤了句,“你能动作小点?再扯着肚子!” 过了两秒,让她在身上撒了把气,左殿才把她推开,板着脸骂:“想离婚?晚了!” 薄暖阳咬了咬牙:“*………………%¥……” 左殿额角抽了下:“说的什么玩意儿?” “宝宝们在骂你!”薄暖阳凶巴巴地说,“两个小东西骂得可难听可难听了呢!” 左殿直接被逗笑了,他肩膀颤着,笑到停不下来。 过了好大会,他笑声渐止,把她搂进怀里,又温柔地亲了亲,哄道:“不闹了啊,哪有宝宝骂老子的,没有下次,知道不?” 闹了这么一通,薄暖阳心情好了许多,她眼睛弯弯,乖乖地点头。 左殿又笑,心尖上的那点痒怎么都止不住,他额头蹭蹭她的,两人气息交缠。 — 预定的餐厅离得很远,在一处环境优雅,前靠湖、背靠山的地方。 据说这家餐厅开业前的选址,是找了世界有名的风水大师来算过的,后来开业后,餐厅生意果然极好。 “那边粉色的楼,”左殿牵着薄暖阳的手,往湖边指了指,“是家月子会所。 第557章 绝处逢生。 看着实木桌子上那可怜巴巴的五个硬币,左殿挨个捡到掌心里收好,同时他抬起眼睑,又笑:“那谢谢啊,差这五块钱,人家还真不一定让咱出门。” 隔了几米的右手边似乎是对情侣,男人应该在求婚,单膝跪在地上,把戒指套到女人手上。 求婚成功后,服务员鼓着热烈的掌声恭喜他们。 随后,有小提琴手走到他们身边,拉起了浪漫的音调。 莫名其妙的,薄暖阳没再去纠结这个价格的问题,她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 “你看看人家!”薄暖阳满脸哀怨,“再看看你!抠了吧唧!” 左殿脑袋瓜子都痛了:“老子没求婚?” “先上船后补票能一样吗!”越说越来火,薄暖阳甚至想踹他一脚,“你有让人给我拉过小提琴吗?” 左殿:“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上船?” 说到这,他舔舔下唇,压低声音:“指不定人家这也是在补票呢!” 瞧他多有理! 薄暖阳凉凉道:“小提琴呢?” “......”左殿又气又想笑,“你非逼老子揍老婆是不?” “不仅抠,”薄暖阳翻白眼,“还家暴。” 正闹着,一个穿着白色棉衣的小姑娘挎了个竹篮,里面装了些鲜切花,她走到新人那桌,男人买了几枝鲜花,从口袋里掏出现金付了账。 小姑娘似乎是在验证钱币的真假,捏着钞票摸了摸。 男人大概是感觉丢了面子,忽然提高音调:“几枝破花,小爷会用假钱?” “对不起叔叔,”小姑娘怯生生的道歉,“我家长要求这么做的。” “你要不要看看这是哪里?”男人吼道,“随便一桌菜买你一家人的命。” 这话太过刺耳,店内不多的几个客人都跟着看了过去。 小姑娘不停道歉。 下一刻,男人伸手从她的竹篮里又抽了两枝花出去:“行了,走吧,别在这里惹人烦。” 小姑娘抬头:“叔叔,这里的花都有数的,钱跟花对不上,我妈妈会打我的。” “少他妈废话,”男人暴躁至极,“滚不滚?” 站在旁边的服务员连忙把小姑娘带到一边,压着声音说了几句什么,小姑娘抹着眼泪,拎着竹篮去了别的桌。 薄暖阳这桌的菜已经陆续上齐,她没动筷子,只盯着小姑娘的背影,轻声说:“大左,我大学那会,刚被我妈断了学费和生活费的时候,出去兼过一段时间的职。” 她极少讲大学那四年的事,左殿也从不敢问,怕听了,自己会受不住。 “第一份工作是在服装店里做导购,”薄暖阳垂眼,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面,“有个男人带着女朋友来买东西,看上了店里的一双鞋。” 那鞋是非卖品,只是为了陈列用的。 然而女人看上了,男人西装笔挺,大腹便便,对着她们颐指气使:“拿出来,多少钱,随你们开。” 经过店长的同意,薄暖阳把那双鞋取了出来。 女人高傲地坐在沙发里,男人很不耐烦:“还不赶紧给她试?” 薄暖阳进去时,只稍稍被培训了一下,而且这里是服装店,不是鞋店,不会培训员工跪着给顾客换鞋的规矩。 她不懂,但也听话地蹲下去,把鞋摆在女人面前。 女人嗤笑:“果然不懂规矩。” 男人从钱包里掏出一叠现金,直接扔到地上:“跪着帮她换。” “......”薄暖阳从未受过这种气,她抿了抿唇,起身,对后面的店长说,“我不干了。” 店长打量她:“做完今天,不然之前几天就白干了。” “还挺有志气,”沙发上的女人嘲讽道,“这地上的钱捡捡,顶你一个月的工资了吧?” 薄暖阳没跟他们呛声,只把身上的工作服脱下来,对着店长重复:“我不干了,工资也不要了。”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尝试着自己赚钱。 以失败告终。 后来几天,她又找了一份工作,给一家杂志社画插图。 杂志社让她先交几份样稿。 薄暖阳把样稿拿过去的时候,负责人的面前还摆了厚厚一叠其他人的画。 记得当时,那个负责人推了推眼镜,笑的不怀好意:“你也看到了,这里这么多,都画得很好,我凭什么选你的呢。” 薄暖阳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负责人起 第558章 他才没那么要脸。 那些事过去太久了,若不是看到刚才的卖花小姑娘被为难,薄暖阳甚至都快想不起来了。 她没应左殿的话,低眼看着盘子里的菜:“老公,你快尝尝,这白菜是不是金子做的。” “......”左殿没什么胃口,“少给老子扯开话题。” 薄暖阳兀自拿筷子蘸了点汤汁,又放进嘴里尝了尝:“100块没了。” 她手腕稍转,又夹了一片火腿:“这色儿,有点刺眼。” 见左殿还不说话,薄暖阳把火腿递到他眼前晃了晃:“金子有红色的吗?” “......”左殿没好气地咬进嘴里,语调也硬邦邦地,“你再放近点,干脆戳老子眼睛里好了。” 薄暖阳笑的温婉,她拿起一枝红玫瑰递了过去:“呐,送给我的好姐妹。” “薄暖阳!”左殿语调变凉,“你要不要瞅瞅你今天气了我多少次?” “有吗,”薄暖阳歪了下脑袋,“那我讲点其它的事给你听。” 场面凝了几秒,像是想起了什么,左殿抿唇,低声说:“我想听你大学里面的事情。” 薄暖阳帮他盛了碗汤,自己也慢吞吞地吃了几口,才缓缓说:“大学里面的事都差不多......” 说到这,她忽然想起左殿的大学时光,跟她的,应该是不同的。 她忍不住想笑:“女生宿舍四个人,微信能建三个群。” 左殿不懂:“干嘛用?” “说别人坏话,”薄暖阳说,“还有宿舍阿姨好偏心的,我们回来晚了要挨顿骂,男生就笑呵呵地放进去。” “......”左殿顿了下,“你为什么会回来晚?” 薄暖阳服了。 她重点在这里吗? “薄暖阳,”左殿凛声问,“是不是被哪个狗拦住了?” “......”薄暖阳低头吃东西,小声嘟囔,“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不想再说这些,薄暖阳催促道:“快吃,我困了。” 左殿顺势往窗外看了眼,天色已暗,远处的青山逐渐隐于夜幕之中,近处树木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看起来要下雨。 怕等会不好走,左殿撂了句:“先吃,等回去再好好跟老子交待。” “......” 她有什么好交待的! — 吃完饭,左殿摆手让服务员过来结账。 服务员走过来,躬着腰身说:“二少,有人帮您结过了。” 听到这话,薄暖阳惊讶地抬头:“谁啊?” 服务员:“赵松石赵先生。” “......”薄暖阳看向左殿。 稍停两秒,左殿淡淡嗯了声,摆手让服务员自己去忙。 他起身,顺带把薄暖阳拉起来:“咱们去道个谢。” 两人往大厅走,恰好在大厅的走廊撞见了正要出来的赵松石。 赵松石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应该是来这里聚会的。 看见他们俩人,赵松石笑呵呵地说:“吃好了?” “多谢赵叔,”左殿态度疏离而客气,“只是怎么好让您破费。” “哎,碰到你们俩个小辈,”赵松石摆手,“请你们吃顿饭,没什么的。” 左殿:“那多谢,下次让晚辈做东。” “小二啊,”赵松石的视线从薄暖阳身上滑过,话里带着歉意,“上次杜仕宇的事,是赵叔对不起你们,赵叔不知道他当初是欺负了暖暖......” 似是不想听这些往事,左殿瞳底发凉:“都过去的事了,赵叔别提了。” “哎好好,”赵松石说,“暖暖是顾国的女儿,我理应帮忙照顾下的。” 左殿:“您太客气了。” 外面似乎下起了雨,隐约能听见雨水击打大地的声音。 赵松石叹气:“我跟你爸也是多年的朋友......” “赵叔,”左殿直勾勾地盯着他,声音冷到结冰,“我老婆有孕在身,要早点睡,您先忙,我们得回了。” “......”赵松石顿了几秒,点头,“那路上小心。” “好。” 看着他们俩人离开,赵松石身后的男人好奇地问:“这是左家那个小二吧,都快要当爸爸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是啊,”右手边的人说,“咱们都老喽。” 第559章 研究奥特曼。 左殿面无表情地开车,任薄暖阳不停地嘲笑他。 车子已经开进市中心,再有几公里就要拐进兰水湾的路。 “你怎么不说话啊,”薄暖阳没气够他,笑的肚子都疼了,“你不是应该说,老子这么优秀又专一、从里到外没一点缺点的完美男人被你拣到了,一定是你上辈子、上上辈子烧了高香求来的。” “......”左殿磨着后槽牙,“你给老子闭嘴!” “唉不对啊,”薄暖阳说,“你应该说,还不自己凑过来亲老子。” 左殿额角抽抽。 薄暖阳自顾自笑个不停。 过了好大一会儿,像是拿她没办法,左殿肩膀稍垮,泄气一般地说:“别笑了,等会肚子痛。” 车子在红绿灯路口停下,薄暖阳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亲。 左殿嘴角扯了扯:“干嘛,发现你爱我啊?” 薄暖阳噗嗤地又笑了出声。 瞧瞧。 这得多么的不要脸。 似乎也发现了这点,左殿肩膀轻颤,眉眼也染上层层叠叠的笑意:“老子真是欠了你的。” 刚才那些因碰见赵松石引起的阴郁与不快散得一干二净。 他低笑了出声,趁着还没到绿灯,他快速地抵着薄暖阳的脑袋,在她唇上用力亲了几秒。 “宝贝儿,”男人瞳色黑沉,浸着暖意,“真的好爱你。” 薄暖阳笑意盈盈,很捧场:“那一定是我烧了八辈子高香得来的。” “......”左殿顿了顿,还是没忍住,笑了出声,“就闹老子吧。” 他启动车子,还没来得及加油门,斑马线上忽然有老人牵着孩子闯红灯跑过。 左殿一个急刹,车子将将在老人身边停住。 薄暖阳心脏差点被吓得跳出来:“老公......” “有事儿没?”左殿脸色发白,把她扯进怀里上下检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薄暖阳摇头:“我没事,他们没事儿吧?” 后面堵成一排的车子不停地按着喇叭,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左殿抬眼,外面的老人看起来腿脚不大方便,一瘸一拐地牵着孩子,面朝着他们的车,不停地鞠躬道歉。 他抿了下唇:“老婆,你等我下。” 知道他想干嘛,薄暖阳从储物格里掏了把伞给他。 左殿接了过去,顺手把双闪打开。 下车后,他撑着伞走到那老人和孩子面前,随后把伞遮到他们俩人身上,带着他们往马路对面过。 一直走到安全地带,左殿把伞递到老人手里,又看向那个七八岁的小朋友,淡声说:“不要闯红灯,否则出了事,只能自己担责。” 老人又是道歉又是道谢。 回到车里后,左殿把湿掉的外套脱了,他发上水滴沿着脸颊滑落,眼睫也沾上湿气。 怕造成交通拥堵,左殿先把车开了出去。 薄暖阳抽了张纸,倾身帮他把水滴抹去。 “别乱动,”左殿瞥她,“坐好。” 薄暖阳听话地坐了回去,她眼里的光也璀璨,甜甜地说:“老公,我一定是烧了八辈子高香,才遇到了你。” “......”左殿默了默,憋了句,“知道就好。” 薄暖阳笑到眼泪都跑了出来。 就说他不要脸吧。 还不承认。 一言一行、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都是自信到上天的飞扬与张狂。 — 这晚临睡前,薄暖阳边听左殿低缓地念着书,边用手指戳了戳有点痒的小腹。 注意到她的动作,左殿暂停了翻书的动作,搭眼瞥她:“要不要老子再提醒提醒你......” “痒,”薄暖阳嫌他烦,“你干脆把我手脚捆起来好了。” 这不行,那不行的。 她活的还没个犯人自由。 左殿把书放下,撩开她的睡衣,嫩生生的小腹上隐约有些发白的道道。 薄暖阳也看见了。 她蹭一下起身:“这是那什么纹?” “......”左殿咬了咬牙,“咱动作能轻点不?” 薄暖阳满脑子都是妊娠纹的事,嘴里慌张地念叨:“完了完了,肚皮要开花了。” “......”左殿顿 第560章 废话文学。 到了四州,已经晚上六点。 七里公馆,张妈提前备好了丰盛的晚餐在等着他们。 一个多星期没见,张妈低头打量薄暖阳的肚子,见她肤色白皙,甚至带了几分玉润的珠光,加上嘴唇粉红,气色比之前好了太多。 “到底还是得二少亲自照顾着,”张妈喃声说,“我跟呼延青只能在少夫人的衣食上用心,这要说开心啊,还是得二少来哄。” 左殿把晚饭摆好:“张妈,之前辛苦了。” “哎我不辛苦,”张妈念叨,“是少夫人辛苦了,你不知道啊,上个月吐的太严重了,每天都是吐了就哭,哭完还得吃,吃了再吐。” 说到这,张妈又开始心疼:“还好这次您跟着回来了。” 左殿嘴角抿直,他能想象得到当时薄暖阳的辛苦,更想穿回去弄死那时候的自己。 薄暖阳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自顾自地拿勺子喝汤。 见男人僵直地站着,她眨了眨眼:“是想补偿我吗?” “......”左殿抿了下唇,“想要什么?” 薄暖阳随手一指:“你之前寄来的裙子,我想看你穿。” “......” 张妈捂着嘴笑,拿筷子帮她夹菜。 原本只是调侃他两句,那裙子都是按照她的码数送来的,男人高大,怕是连个袖子都穿不进去。 薄暖阳傻兮兮地笑,及时改了口:“你怕什么呀?” 她只是逗逗他。 左殿浅抿了下唇,又蓦地松开,无不纵容道:“那穿,嗯?” “……” 还真答应了。 薄暖阳笑眼弯弯,咬着软调子跟他撒娇:“还要拍照。” 张妈逗趣地看着两个祖宗闹。 左殿别扭地轻咳了声,盛了碗汤,劲瘦的手指捏着勺子:“好。” 她什么顽皮的要求他都能答应。 怀孕生产的痛他代替不了,不过损点硬汉的脸面,就能让她笑的这么甜,又有什么不可以。 主卧的床薄暖阳自己睡了两个月,床品张妈隔两三天就会换洗一次,唯独左殿之前用过的枕头原封没动过。 张妈收拾厨房时,左殿在流理台前准备水果,她看了眼自家的少爷,慈爱的说:“暖暖每天都要抱着二少爷的枕头睡觉,上面都有眼泪印儿了,也不许我给换洗了,说那上面有你的味道,要提前让宝宝们熟悉一下。” 左殿一颗心跟在酸涩的水里泡过似的,底调蕴着带苦味的心疼。 这姑娘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然也不能巴巴的跟着这么恶劣的他。 “我看啊,”张妈笑,“分明就是二少夫人想二少了,又不好意思跟我们说。” 然后把一切都推到腹中的宝宝身上。 睡觉时,薄暖阳没再抱那个枕头,她乖乖把它放回原位,等左殿上了床,无比依赖拥进他怀中。 男人身上是凛冽又好闻的味儿,薄暖阳钻他胸膛,小狗闻味儿般嗅嗅鼻子,随后双手捧住他脸,眼睫上抬时,撞进男人宠溺又纵容的眼中。 她后知后觉有了点扭怩,佯装从容:“看什么,不可以乱来。” 左殿手掌揉搓她脑袋,胸膛随着低语微颤,安宁温暖的卧室内,他温柔的嗓音缓缓荡开:“不乱来。” 男人鼻子溢出一声叹息,垂目在她发上轻吻。 “好爱你。” 薄暖阳唇角不自觉的上翘,她没刻意去压,笑的明媚又温润。 许是即将成为爸爸,左殿冷戾生硬的眉眼一日比一日柔和,他自己发现不了,身边人却敏锐的感知到,男人素日里的张扬与乖觉逐渐被温柔取代。 薄暖阳漂亮的下巴轻抬,软唇移到他冷白的脸颊。 温温热热的触感,还有她身上自带的花香,左殿眼角下垂,细长的眼睛弯出弧度,手掌贴在她后腰,托举着,让她毫不费力就能在自己脸上撒野。 又啃又吸的弄了他一脸口水,薄暖阳终于满足,她兀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小小打了个哈欠。 绵声细语:“我也好爱你。” 左殿喉咙里一个嗯字,动作轻柔,将她拢紧了些。 — 翌日,薄暖阳把从蒋苏珊那里得来的点翠纽扣拿给了关悦,这事不敢张扬,不是信赖至极的人,她不会拿出去。 纽扣奢华,关悦啧啧欣赏了许久,她拿着放大镜颠来倒去的端详。 “这手艺现在怕是失传了,”关悦说,“ 第561章 妖孽啊。 两人慢条斯理往七里公馆走,薄暖阳恍若未察男人闹脾气的模样,乖乖的把自己的小手塞进男人宽阔的大掌中。 十指相扣后,薄暖阳唇角上扬:“我都不介意了,你介意什么。” “我介意什么,”左殿没好气道,“你要介意了指不定老子就不介意了!” 结果她倒好。 对一个曾经觊觎过自己老公的女人,她不仅不吃醋,还让人家当宝宝的干妈。 他找谁说理去。 薄暖阳碎碎念:“那呼延青是不同的嘛,她跟你那些妹妹又不一样,不会想着来害我......” “薄暖阳!”左殿脸色直接黑了下去,“你是不是想把老公气死算完?” “你乱说什么呢,”薄暖阳蹙眉,另只空闲的手摸摸小腹,“宝宝都听见了。” “......” 短暂的沉默。 左殿抿抿唇,泄气般地垂肩,弯腰侧身摸她肚子,低声说:“对,是爸爸不好,爸爸乱说话。” 男人高大,弯腰的动作却自然,在未出世的宝宝面前,他姿态矮到可怜。 薄暖阳心头发软,就着这个动作摸摸他的寸发。 哄好腹中的宝宝,左殿直起身,在她额头轻吻,他眉眼疏阔,嗓音磁沉而温柔:“刚才来的时候看见一家母婴店,咱们去逛逛,嗯?” 天色还早,薄暖阳好脾气地应了他。 母婴店装修豪华,店内放着轻柔舒缓的音乐,低饱和度的莫兰迪色调能平缓焦躁的心情。 薄暖阳细细打量婴儿用品,她拿了个小姑娘用的粉色发带,想问问左殿的意见。 一转头,原本站在她身侧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移到五米远。 那里有两个假人模特,模特身上穿着色调温柔的孕妇裙。 有服务员凑上去介绍:“先生您摸摸这衣服料子,软的跟云朵一样,您太太穿上一定很舒服。” 她悄悄觑这男人一眼,忍不住红了耳尖,连忙垂下脑袋,兀自介绍。 薄暖阳刚想上前,便听见左殿淡声道:“两套都包起来。” 说完这句,她瞧见左殿回头寻她,待撞上她视线时,男人原本寡淡的表情瞬间裂开缝隙,唇边也抬起弧度:“老婆,给你买衣服。” 薄暖阳感觉好笑。 这男人打从以前就把她当成洋娃娃,无所不用其极的喜欢给她买衣服买首饰,换着花样的打扮她。 宝宝东西都没买几件,全是给她的。 结账时,薄暖阳将那个粉色的婴儿发带也放了进去,左殿揉她脑袋:“怎么就买了一个。” “万一不是女儿,怕浪费嘛。” 薄暖阳软软解释。 左殿眉峰稍抬,若有所思地问:“想知道?” “不要,”薄暖阳挽住他胳膊,看着服务员打包,“要等开奖那天。” “...什么开奖,”左殿不同意她的说法,“这是咱宝宝。” 薄暖阳耸耸鼻尖,没跟他硬犟。 拎着东西走出店门的时候,左殿随意一扫,视线落于某个点时,忽地顿住。 他手掌握住薄暖阳的肩,稍稍用力,带着她转身:“老婆,那个模特头上的发夹看到了吗?” 靠近橱窗的位置有个三四岁大的女童模特,小模特身上穿了件白色的棉衣,栗色的刘海处夹了一个星星的发卡。 发卡中间镂空,做工极其精致。 薄暖阳:“嗯。” 左殿垂眼凝住她:“喜欢吗?” “......”薄暖阳又气又好笑,“你是不是喜欢?” 还想赖她身上。 左殿十分坦然:“买给你,嗯?” “......”薄暖阳表情微顿,轻启唇,“买给我?那是小姑娘戴的。” 刚才她以为他是想买给宝宝的。 “你戴好看,”左殿弯腰哄她,“比小姑娘还好看。” 薄暖阳无言以对。 她抬了下嘴角,糯声糯气地回他:“喜欢,那你买来送我。” 见她答应,男人深邃的眸中漾出笑意,他伸手招来服务员,让她把那个发夹取下。 重新付了钱后,薄暖阳配合地抬着脑袋,让左殿帮自己理头发,感觉额角微凉,一声啪嗒轻响,发夹夹住侧面头发。 她眼睛弯弯,声音跟在甜酒里泡过似的:“好看吗?” 第562章 都是意外。 餐厅老板详细地说了一遍卖花小姑娘的事,左殿把薄暖阳捞进怀里,手掌不停揉着她的后脊。 等那边讲完,左殿沉思须臾,不动声色追问:“确定是失足?” “是啊,”老板叹气,“符合溺亡特征,虽然身上有些青紫的伤痕,但据猜测,应该是水流太急,撞出来的。” 左殿瞳孔骤缩,手掌的动作也停住。 老板描述的伤痕他比谁都清楚。 因为薄暖阳身上曾经也出现过。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伤痛记忆蓦地攻进他的大脑,凉薄的眼尾也泅上红渍。 薄暖阳觑他神色,下意识捏捏他腰侧,等他低头看过来时,挤出一个甜甜的笑,无声地安慰他。 老板还在等着话,而左殿似失声了般,一字不吭。 把老板晾着太尴尬,薄暖阳抿唇,不得不接话:“什么叫‘据猜测’?” 听见她的声音,老板怔愣两秒,随后连忙回道:“小姑娘的家长拒绝尸检,匆匆把她葬了。” “......”薄暖阳的心情无法言表,她喉咙发涩,“那我加您吧,您能帮我买束花送给她吗?” 小姑娘卖了几年的花,怕是没有一朵是属于她自己的。 老板连声答应。 电话挂断之后,餐厅里的氛围逐渐凝固。 空气稀薄而紧绷。 呼延青听明白了一切,感叹:“这姑娘家长心可真够大的,下着大雨还让她出来卖花。” 薄暖阳兀自沉默,过了会,她抓住左殿的手,轻声说:“老公,那服务员说小姑娘的家离餐厅有一公里,按理说,在雨下来前,她应该到家了才对呀。” “嗯?”像是刚回过神,左殿声线莫名发紧,“小孩可能贪玩耽误了。” “......”薄暖阳靠着椅背,“可是她一点都不像是贪玩的小孩。” 那个小姑娘怯生生懂事的模样,让她记忆颇深。 怕她多思伤身,左殿把她抱到腿上坐着,低声哄道:“别胡思乱想,不然晚上要做噩梦。” 薄暖阳神情惶惶:“老公,上次石板桥冲出来的那个小姑娘,她们好像......” 见她提起过往旧事,左殿眉头紧锁,在她脸颊用力掐了把:“都是意外,小孩淘气,人家父母比咱们上心,嗯?” 呼延青拍拍桌子,腕上的一对兰花纹镯子轻响。 她素来直接:“你们宝宝的干妈要去你们家,到底打算怎么招待我?” 因这话,薄暖阳不安的情绪稍被转移,未及应答,左殿似乎感激呼延青的转移话题,罕见的给了个好脸色:“我通知管家安排。” 呼延青念叨这还像句人话。 随意闲聊几句,左殿去厨房帮忙,呼延青从身边包里掏出两个实木盒子。 她将盒子推到薄暖阳面前:“呐,我宝宝们的见面礼。” 薄暖阳没客气,当着她的面打开。 里面是两对如意金镯。 “你们家有钱,我这点工资上不了台面,”呼延青托着腮,“你呢,又是个大设计师,一般的款式也入不了眼,我就拿我的陪嫁找工匠设计了这个。” 她碎碎念:“这上面的图案是我们族的保护神,会保佑宝宝们健健康康的。” 薄暖阳现在眼窝极浅,呼延青两句话一出口,她眼泪跟有了开关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呼延青嘴角抽搐,砰砰两声把盒子盖上,“我真是...再哭我就没收。” 之前左殿不在的时候,她哄了薄暖阳两个月。 现在倒好,居然还要她来哄。 想她一个反矫情达人,怎么就跟这个祖宗当姐妹了。 薄暖阳抽抽鼻子,把两个盒子抱进怀里,闷着鼻音:“都是我的。” “宝宝们的,”呼延青没好气,“赶紧把眼泪擦擦,等会你老公看见非宰了我。” 薄暖阳不高兴:“我没有礼物吗?” “......” 呼延青哭笑不得,怕眼前这个娇气包等会再哭,她干脆褪掉腕上的一只兰花纹镯子:“呐,你一只,我一只,总行了吧?” 薄暖阳破涕为笑。 她把镯子戴到腕上,又跟呼延青的放在一起对比,人也开心不少:“呼延青,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嗯?”呼延青瞥她,冷不防开口,“能再抱一下你老公吗?” 薄暖阳:“......” 第563章 老公不外借。 到了预约的产检这天,从医生的仪器上,左殿首次听见两个宝宝的胎心。 医生耐心叮嘱:“你这身子太单薄,怀着两个要比常人多注意,甜食要控制,还有,要注意夫妻生活。” 薄暖阳:“......” 耳骨都红了。 她抿着唇角,轻轻柔柔的应了。 男人听胎心像是上了瘾,傻傻呆呆的,薄暖阳抿唇笑,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小臂,小小声唤他:“医生跟你说话呢。” 左殿仓促回神:“胳膊疼了?” “......”薄暖阳险些翻白眼,“不疼,医生跟你说话呢。” “啊,哦,”左殿看向医生,“抱歉,您刚才说什么?” 医生呵呵笑出声,温和地重复了一遍。 男人眼皮子动了动:“怎么注意?” 薄暖阳:“......” 医生被呛住,轻咳了两声:“要注意力度,适当减少次数,毕竟您太太怀的是双生胎。” 左殿:“还有吗?” “您太太身体比较弱,”医生说,“要注意她的情绪,不可以大起大落,还有,要小心早产的可能。” 左殿脸颊肌肉不受控地跳了下:“早产?” “哦,您别担心,”医生安抚道,“双胎是比单胎的早产概率高,平时多注意,保持好心情就行。” 从医院出来,左殿把准备好的早餐让薄暖阳吃了,他将那叠厚厚的检验单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 薄暖阳侧对他,咬了一口虾饺,含糊不清的咕哝:“看得懂吗你?” “薄暖阳,”左殿抬头,漆黑的双眸凝住她,“以后洗澡老公帮你洗,不可以再挑食,像上次那样蹦蹦跳跳的走路也不可以...” 他语重心长:“都得听老子的,懂吗?” “......”薄暖阳一口虾饺梗在喉咙,她眼睫扑簌,立时可怜巴巴,“真的吗?” 左殿眉心一跳:“少来这招。” 装可怜不顶用。 薄暖阳干脆放下保温盒,把袖子宽松的毛衣捊到手肘,露出上面抽过血的针眼。 她血管不好找,皮肤又敏感,哪怕找了最好的护士,针眼处也是青紫一片。 “没装,”她声线轻轻的,小奶猫呜呜似的,“好可怜的。” “......”左殿不容拒绝的态度瞬间软化,他扛不住,左右摇摆几秒,勉强改口,“个别事情,可以商量。” 他握住她细细的手腕,指腹在淤青中轻揉。 “快吃,都没吃早饭。” 薄暖阳唇角一抹笑,狡黠的像只小狐狸,她拿筷子夹了只虾饺送到他嘴边:“你也没吃。” 左殿把虾饺吃掉,顺手将保温盒接过来,边喂她,边低语:“老婆,刚才宝宝的心跳,听到了吗?” “嗯。” 薄暖阳鼓着腮帮子,小仓鼠似的嚼东西。 见她不以为意,左殿细密的眼睫动了动:“好不好听?” “......” 薄暖阳觉得他魔怔了。 那心跳声不都差不多? 男人唇角抬了下,自顾自地接话:“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他曾自大的以为,自己做过的每一首音乐都是天籁。 然而有一天,从冰凉的机器中听到规律又有力的心跳时,一种未曾体验过的,血脉相连的奇妙感,让他的血液都沸腾了。 没有任何一首音乐,可以和它相提并论。 薄暖阳眨眨眼,自己从保鲜盒中捏了个小西红柿,小口小口咬着,巴巴地盯着犯病的男人看。 半晌,左殿从恍惚中回过神,他抿抿唇角,嗓音温柔到不行:“老婆,我要当爸爸了。” “......”半颗小西红柿卡在唇边,薄暖阳嘴角抽搐,“嗯啊。” 男人眼里的笑意与柔情不受控:“开心。” 薄暖阳被他的傻样逗笑了,她倾身乱耙几把他的脑袋,糯声糯调嗔他:“你什么都开心。” 娶她当老婆开心。 有宝宝了也开心。 开心的都傻了。 左殿纵容她闹,手掌护住她后腰。 两个宝宝的预产期是明年五月前后,又因医生提醒过,有早产的可能,因此,薄暖阳想快点把乐普斯的学分修完,好早日回到宁市待产。 第564章 保平安用。 车子刚刚停稳,副驾的门就被从内打开,紧接着,一双穿着小羊皮靴的脚踩落地面。 薄暖阳看也没看身后的人,抱着书,风一样的往电梯方向走。 注意到她利落的动作,左殿蹙紧眉头,大跨步的追上:“小祖宗,你动作能慢点儿?” 薄暖阳目不斜视:“走开。” 左殿把她怀里的书抽走,手臂控住她肩,用自身力量禁锢住她走路的速度。 薄暖阳更火了,她侧身去掰他的手,奶凶奶凶的骂:“松开松开,不然我咬了。” “......”怕她太用力伤着身子,左殿松了点力道,却依然没放开,“给你咬,那你笑一个。” 这节骨眼提这个要求简直是匪夷所思,薄暖阳扯住他大衣,脑袋闷进他怀里,张嘴咬了进去。 只咬了一嘴的衬衫。 她唇上玫瑰色的口红蹭到他白色衬衫,贝齿似有若无啮噬他胸膛上坚硬的肌肉。 莫名的颤栗从那一块忽地蹿向四肢百胲。 左殿身体一僵,嗓音哑中带喘:“松嘴。” “就不!”薄暖阳生了反骨,从他怀里闷出含糊一句,“痛死你!” 说罢,她牙齿移了位置,故意折腾他似的,叼住某个部位,轻轻咬合。 男人的大衣宽敞,将她整个人包在怀里,从外看去,只会以为她怕冷,躲在他怀里取暖。 谁也想象不到她一个小小的举动,险些把左殿逼到崩溃。 他脑袋下意识抬起,露出棱角凸起的喉结,鼻息一声闷哼,难抑的情动。 为了她和腹中宝宝,左殿几天没要过她,被她这么似报复似调情般的勾引。 他受不住。 有冷风吹过,左殿脑中尚余一丝清明,他手掌捏住她两颊,迫使她张开嘴巴。 “医生怎么说的,忘了?” 薄暖阳的唇被他捏的嘟起,听见他不清白的声线,她嗔怨:“那你帮我签个字嘛。” 她颊上晕着绯红,嘴唇口红颜色凌乱,俏生生的短发几丝搭在眉眼,活生生一出千年狐狸在世。 左殿喉结缓慢地滑了下:“宝贝儿,签字可以。” 这话有未完的意味,薄暖阳耐心等着。 果不其然,左殿慢条斯理地提条件:“晚上老公帮你洗澡。” “......” 这狗男人。 怎么就对帮她洗澡耿耿于怀。 考虑片刻,薄暖阳凸着下唇,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进入电梯后,里面的烟味和垃圾已经被物业清理过。 刚按了楼层,电梯门将将闭合的那一刻,一个人影蓦地闯入。 男人个不高,西装笔挺,脖颈上的大金链子明晃晃的,他右胳膊夹了个皮包,左手两指捏了根雪茄,袅袅冒着青白色的烟雾。 男人旁若无人地按了所在楼层,又去按关门键。 电光火石间,一条手臂从他身旁穿过,直愣愣挡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 男人回眸,左殿浓眉下的双眼冷峻扫他,淡淡道:“电梯禁止吸烟。” “你哪个?” 男人不服气,五大三粗地吼。 左殿兀自把他指间的雪茄抽走,随即揿灭,他态度不冷不热:“管老子谁,不能吸。” 薄暖阳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们两人,生怕左殿下一秒就揍人家。 “.......”男人指间一空,怔愣几秒,他脸颊涨红,怒吼,“你知道这雪茄多少钱一支吗,这是我托人从古巴......” 未等他说完,左殿淡淡一句:“假的。” 男人愣住,像是不敢置信,声音都变了形:“你说我这雪茄是假的?” 这来往几句话的功夫,电梯内那原本就不多的雪茄味被风吹散。 左殿把门关上,从喉咙里嗯了声,又客气道:“待会我让人送一盒给你,你比比。” “......”男人丢了脸,又气又恼,“妈的,那孙子拿了我一大笔钱,拍胸脯跟我保证这是他从古巴带回来的。” 左殿从钱夹里掏出张名片,递了过去:“这是我朋友,他们家在哈瓦那有自己的雪茄工厂。” 哈瓦那是古巴的首都。 男人半信半疑,接过名片后,眼睛蓦地睁大,结结巴巴地:“这这这是维茨家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有钱都买不到的牌子。” 他抬起油腻的脸:“你有什么条件?” 第565章 乱勾搭人。 薄暖阳撒娇耍赖想吃左殿亲手做的海鲜烩饭,男人在她脸颊轻咬两口,随即将手机放下:“里面有老公拍的高尔夫球场照片,喜欢下次带你去玩。” 交待完便跟张妈一起进了厨房。 薄暖阳抱着手机进了卧室。 她按照关悦给的联系方式,先试着加了几个人,慢吞吞的等着他们通过。 等待的功夫,她打开左殿的手机,随意划拉。 相册里除了她的照片,基本都是风景照,今天拍的球场照片有几张白天也发给她看过。 微信上有消息弹出,薄暖阳顺手点开,是竹影工作室的群聊。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点了退出。 另一个群一直在闪烁,应该是球友群。 里面有个人@了左殿的号,并说:“有个美女看上你了,给个面子,通过下呗。” 薄暖阳的手指一顿,全当没看到。 回到微信主界面时,通讯录那里有条新加好友的信息。 头像是张自拍,点击放大,女人打扮时髦性感,化着浓艳的妆容,一头卷发半遮在胸前,露出若有若现的丰满弧度。 确实是个极品美女。 一阵气闷忽地袭来。 薄暖阳抿住唇,点了通过。 那头似乎在等着,立刻发了信息过来:“嗨,帅哥,我是今天的Rose,想请你喝个咖啡,可以吗?” 薄暖阳抬眼往厨房张望,男人系着围裙,身姿挺拔硬朗,动作娴熟的拿着厨房专用喷火枪,正在炙烤融化芝士。 她低头回了消息:【抱歉,有老婆。】 Rose:【玩玩呗,绝不动感情,帮你保密,怎么样?】 真是无/耻! 薄暖阳盯着那个中国字,甚至感觉这话玷污了汉字。 她咬了点唇肉,打算拿手机去找左殿质问。 还没来得及动身,她手机视频响了。 是左右。 接通后,小姑娘兴高采烈地询问了宝宝们的状况,然后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自己的事。 最后,她住了嘴,面带迟疑:“嫂嫂,我们学校最近有个超可怕的传闻。” “......”薄暖阳的神经绷紧了,她抱住枕头,“什么传闻?” 左右:“你是不是害怕啊嫂嫂?” 怕确实是怕的。 薄暖阳强撑着,镇定自若地说:“不怕,你说。” “......”左右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说了,“说宁市出现了一个地下神,专门教训那些欺负女生的男人。” 薄暖阳头皮一紧:“怎么说?” “我也不清楚,”左右说,“就是学校里的女生开始拜拜了,说让地下神保佑自己不被男生欺负。” “......” 这话来得诡异。 何况,学校里的老师和领导怎么会纵容这种事扩散。 里面的孩子可都是非富即贵。 薄暖阳沉吟数秒,没多说什么,郑重叮嘱:“右右,不可以跟陌生人讲话,出门一定要带上大亮,知道吗?” 左右乖乖应了。 挂断视频后,仿佛因她这边的耽误,Rose那头以为这是在默认,连酒店房间号都发了过来。 薄暖阳气势汹汹,举着手机,啪嗒啪嗒走进厨房。 男人余光瞥见她:“饿了?马上就好。” 薄暖阳将消息界面拿给他看:“Rose是谁?” “......”左殿手里的动作停住,为了配合她的高度,他背脊稍弯,虚眯了下眼,“谁?” 薄暖阳冷笑:“你问我,我问谁?” 许是孕期多思,又似乎是因为最近他的克制,一些胡思乱想的念头跑进脑海。 薄暖阳脱口而出:“难怪最近这么老实,是不是在外面偷......” “薄暖阳,”没等她说完,左殿直起身子,语调凉飕飕的,“敢说出来试试?” “......”薄暖阳猝然住嘴,她眼周发热,“你有没有?” 这狗男人惯会招惹桃花,今天这个Rose是正好被她撞见了。 若是她没撞见呢? 左殿双眸寒浸浸的,嗓音微愠:“走近点说。” 薄暖阳板着脸,伸直胳膊,将手机递还给他:“人家找你。” 第566章 你手机都脏了。 餐桌前,因那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薄暖阳悔的连头都不想抬。 她拿了个小勺子,一口一口地挖着海鲜烩饭,把两腮塞得鼓鼓的。 左殿伸着两条大长腿,慵懒地靠着椅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时不时意味深长地笑一声。 张妈瞅他们两个,最后劝道:“暖暖,吃慢点,再噎着。” 左殿递了杯水过去,又顺手拎起醋瓶,倒了丁点进碟子。 他饶有兴致:“乖,蘸点醋。” “......”薄暖阳的脸颊臊红了,她嘴巴被塞的说不出话,鼓着腮瞪他。 见她恼了,左殿舔舔下唇,暂时敛了锋芒,温柔哄道:“好了,不说了,慢点吃,嗯?” 薄暖阳将嘴里的东西咽下,才咕哝抱怨:“张妈,他又在外面乱勾搭人,人家都找上门了。” “......” 张妈年纪大,接受不了年轻人之间的这种玩笑。 她表情严肃:“少爷,来的时候老太爷叮嘱过了,要是有人惹暖暖不开心,别管他是谁,让我把他打出去。” 左殿:“......” 他找谁说理去。 这事和他有毛线关系。 薄暖阳有了靠山,桃花眼不掩得意:“就是,撵出去!” “薄暖阳,”左殿险些气笑了,“那人是谁加的?” 薄暖阳轻哼,态度娇蛮无理:“你看,不是我让她加的吧?” 这颠倒黑白的本领见涨,左殿咬了咬腮上的肉,按捺着脾气:“是我让她加的?” 薄暖阳眼睫颤微微扑簌了下,转脸面对张妈:“张妈,他想赖我身上。” 左殿:“......” 说什么赖? 那本来就是她加的啊。 张妈才不管这些,她素来有威严:“少爷,跟暖暖道歉,然后把小狐狸精删掉,否则别怪我跟老太爷告状。” “......”左殿揉揉抽痛的额角,“早删了。” 薄暖阳并不满意:“你手机都脏了。” 左殿哭笑不得,被她这没理搅三分的态度给逗乐了。 他舌尖顶顶腮,痞里痞气地:“老子扔,立刻换个新手机,行不?” 薄暖阳脑袋稍垂,压下唇角的笑意,一本正经道:“没有下次。” “......” 他能怎么办。 眼前这是个小祖宗,不管怎么折腾,他也得好好哄着。 正逗着趣,门铃响了两声,左殿阻止张妈起身,他落下一道暧昧的眼神,亲自过去开了门。 很快,他怀抱着一大捧刚刚空运到的卡布奇诺玫瑰,吊儿郎当地走回餐厅。 低饱合度的淡粉加淡咖,美的低调不张扬。 薄暖阳勺子咬在唇边,轻轻一声:“送我的?” 张妈摇头笑,起身将盘子收了,然后进了厨房,将餐厅腾出块空地留给他们。 男人嘴角翘出小小的括号,笑的一肚子坏水的模样。 “说句好听的,给你。” 薄暖阳眨巴眼,主动撒娇服软:“老公,我想要。” “......”她期期艾艾的声音一出,左殿眉峰微动,他视线凝住她,若有所思地问,“想要什么?” 听那语气。 想要的可不是花。 薄暖阳嘴角轻抽,知道眼前这男人又开始往下流的方向想,她兀自伸出手,糯声糯调的:“给不给?” 男人棱角凸起的喉结接连滑动。 他嗓音附着哑意:“给。” 话一落,男人宽阔修长的手搭进她掌心。 薄暖阳一脸莫名:“要花。” 谁要他手了。 左殿手腕翻转,贴住她指缝,劲瘦的手指扣住她的,严丝合缝。 每个指根都传来他的温度,薄暖阳唇角微扬,老实地配合他:“干嘛呀。” 男人落下炙热的一个字:“你。” 干、你。 然而说归说,有医生的叮嘱在那里,左殿也不敢胡来,他把人抱进卧室,细细密密的亲了许久,直到薄暖阳哼哼唧唧的不乐意了,他才松了点力度。 她一双清亮的桃花眼浮上水光,颊上浮起绯红,花瓣一样的唇红肿。 男人埋进她颈窝,一声深过一声的喘息, 第567章 幸好你不在车上。 乐普斯第一节课结束后,薄暖阳抽空给左殿去了个电话。 只有今天中午没一起吃饭,就总觉得想他。 那头几乎秒接,男人温沉的笑磨过她耳畔:“宝贝儿,想我了?” 薄暖阳咬了咬唇肉,磨磨蹭蹭的软语:“你回来了没呀?” “快了呢,”左殿哄她,“指定不会耽误接你放学,嗯?” 得了这句保证,薄暖阳轻轻一声:“那那挂了吧,开车小心啊。” “没事儿,”左殿垂目瞥了眼中控台上的时间,“还有七分钟上课,再陪你聊七分钟。” 一腔子莫名的沮丧瞬间被他这句体贴至极的话哄好。 薄暖阳唇角翘了起来,绵软着声:“你做什么了?” “帮左青澜考察完公司,”男人嗓音低磁,像附在耳畔温柔呓语,“去了趟水果基地,里面除了水果,还有刚培育出来的铃兰花,老公帮你带了一把,好看着呢。” 他事无巨细,将一路走来的风景细细说与她听。 这些不经意的浪漫,刻在了他爱她的骨血之中。 想给她最好的。 给她最漂亮的。 想看见她时刻笑着。 想让她泡在幸福的糖水中。 薄暖阳安静听着,唇角的笑窝逐渐加深。 “宝贝中午吃了什么,”左殿暂停一秒,循循善诱问道,“挑食了没?” 虽然张妈有发过信息给他,但总还是想从薄暖阳嘴里得到确认。 果不其然,薄暖阳声音丧丧的:“那青菜有点苦...想吐。” “这样啊,”左殿没责怪她,“现在还想吐吗?” 薄暖阳摇头,随后发现他看不见,她哂笑,甜甜地应他:“不想了。” 车子开进一条宽阔笔直的马路,大概是因为刚修好,来往车辆并不多。 左殿单手打方向,另只手轻抵墨镜,听见那头软软的声音,他心尖都化了。 “那晚上老公做给你吃,嗯?” 薄暖阳一个“好”字刚传到耳边,左殿眉头凛了起来。 空旷无人的马路上,一辆渣土车疯了似的,直冲他而来。 渣土车疾驰,带起一路的黄色尘土,将两条崭新的车道遮天蔽日。 电光火石间,左殿迅速打死方向盘,他左面是绿化带,右边是河沟,河水深不见底。 下一秒,渣土车从他车头重重擦过,直直冲进了河中。 而他的车虽险险避过迎面的重击,却因车头受力,咣一声撞上了绿化带中的护栏。 车头瘪到变形,安全气囊倾刻间弹出。 薄暖阳怔愣片刻,电话中传来滋嗞拉长的噪音,她大脑空白,旋即身体不受控的颤抖起来。 她太明白刚才是什么声音了。 她的爸爸,薄东至,曾经就死在这种声响之下。 上课铃已经响了,薄暖阳依然僵愣地站在那里,好半晌,她试了几次,喉咙里才勉强发出涩哑的声音: “老公......” 恰好是关悦的课,她踩着高跟鞋,蹙眉靠近。 有风声,还有莫名的水滴声。 这动静让薄暖阳不敢胡乱猜测,她干巴巴的,怀揣莫名的希望:“老公,你是不是开窗了?” 那边静到诡异。 “老公,”薄暖阳嘴唇哆嗦,不住的轻唤他,“你理理我好不好,我以后不挑食了,全都听你的,好不好。” 关悦搂住她肩,应安宁也跑过来守着她。 然而电话那头一无动静。 薄暖阳握住手机,喉头像被酸水淹没,胃部翻江倒海,她忽地弯腰呕吐。 她吐的撕心裂肺,又怕错过手机里的声响,死死的憋着反胃的感觉,期待电话那头男人能笑着喊她一声宝贝儿。 应安宁担忧地喊:“姐......” 关悦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噤声。 偌大的教室,鸦雀无声。 连空气都稀薄而紧绷。 大家屏气凝神,默默等着回应。 就在薄暖阳撑不住,迈步往门外去时,手机里一阵似有若无的窸窣,她猛地顿住。 喉头涩的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男人嗓音虚弱,却依稀含了笑意:“乖......” 他屏着呼吸,轻轻喘息两口 第568章 玉碎祸消。 手术持续到翌日黎明,一群医生抹着汗,陆陆续续的出来。 主刀医生恭敬汇报:“二少腹腔出血过多,脑部受到撞击,虽然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还需要在监护室再观察两天。” 左青澜单手抄兜,身如鹤立,表情冷若寒霜,淡淡道: “你知道该怎么说。” 医生点头,他走到手术室门前,待对面的姑娘双眼通红地看过来时,扯出一抹放松的笑,安抚道:“二少夫人,手术很成功,再观察两天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了。” 薄暖阳眼珠子似乎都不会动了,黑漆漆的,盯着他嘴巴的开合。 仿佛听不懂一般。 单桃揉揉她肩头:“暖暖,听见了吗,小二没事了。” 没事了。 薄暖阳咬着这三个字,喃喃重复。 他没事了。 干涩到发痛的眼睛一滴泪都流不出来,大脑接受到指令,神经忽地放松,薄暖阳的耳边猝然响起急躁的耳鸣。 眩晕阵阵袭来,她颤地站不住,单桃和关悦连忙扶住她。 “暖暖,你得休息。” 她怀着身子,已经站在这里熬了整整一夜。 薄暖阳眼前一片雾白,什么都看不清楚,呼吸也困难。 单桃急了:“医生!医生!” — 薄暖阳醒来时,瘦薄的手背插着针头,点滴瓶还有一大半,药水正一颗一颗往她血液里钻。 她眼神涣散,一时没能聚焦。 注意到她的动静,单桃心疼地整理下她脸颊上凌乱的头发,轻声说:“暖暖,你得注意身体啊,医生说都动了胎气了。” 薄暖阳的意识一丝丝回拢,眼睛逐渐有了焦点。 她声线很轻,轻到黏不住丁点的力量:“大左好些了没?” “......”单桃鼻尖酸涩,哄她,“没事的啊,那么多顶尖医生守着呢。” 然而这话落到薄暖阳耳中,等于他还没有脱离危险。 否则,何必让医生集体守着。 眼尾一滴泪不受控的滑落,薄暖阳眼神呆滞,鼻音也重:“大嫂,他就是嫌我任性,不想要我了。” “乱说什么呢,”单桃轻斥她,“医生说,中间凶险的时候念了你的名字,小二才有了反应。” 说到这儿,她眼泪忽地落下:“你好好的,他放心不下你和宝宝的,听话啊。” 这话一落,病房的门被从外敲响两下。 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单桃将床位调高,扶着薄暖阳靠在床头。 其中一位女警的手里拿了些东西,她温和道:“车子受损太重,只能报废,但我们从车里找了些东西,想着还是给您拿过来。” 她手里的,是一小把被挑拣出来的铃兰。 女警没敢说实话,就这一小把铃兰还是清洗过的,大部分不是坏损就是沾上了血。 铃兰玉白,虽不大新鲜了,却依稀能想象出它被左殿拿回来时的惊艳。 薄暖阳捧着那束花,视线定在上面。 半晌,她轻言细语:“是意外吗?” “......”两位警察互看一眼,又觑了眼单桃的神色,避重就轻道,“是的,我们从对方的血液里检查出了浓度很高的酒精。” 那个渣土车的司机冲进河里,当场死亡。 这句话,他们咽了回去,没敢说,生怕惊吓到已经如履薄冰的姑娘。 “还有这个,”女警拿出一个塑封袋,耐心道,“这是在车里找到的,已经碎成两半了。” 那是两块破裂的玉。 是薄暖阳前段时间才挂在左殿脖子上的那块和田玉。 她说,要给他保平安用。 女警端详她神色,缓缓说:“按理说,并没有任何东西会撞击到这块玉,但它自己碎了。” 而且,依照车子直接报废的程度,而左殿却能被抢救回来。 不得不说,也许冥冥中,真有神佑。 “玉碎祸消,”单桃将袋子接了过来,念叨,“是这块玉帮小二挡了一劫。” 她嘴角难得有弧度:“暖暖,小二会没事的,嗯?” 与此同时,左青澜那边,同样有警察在跟他说明情况。 “渣土车司机叫李茂,平时酷爱喝酒,前阵子刚被建筑公司给辞退,昨天许是心情不好,一个人在楼下小饭馆喝了不 第569章 我会乖的。 薄暖阳怔愣在原地,她手指握紧了细口花瓶,似恍惚自己在梦中。 身体反应却比大脑快了一步,眼泪凝聚成团,不要钱似的滚落。 左殿眼尾洇上红痕,想过去抱她,却又有心无力,他喉结滚了滚,哑声喊:“乖,老公身体痛,自己慢慢儿过来,嗯?” 泪眼模糊,薄暖阳听话地点头,手扶着床护栏,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 她轻手轻脚,倚偎进男人怀中,脸颊贴在他胸膛,阖眼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左殿单臂搂她,垂目在她发上轻吻。 良久,他视线从那细口花瓶上滑过,无奈低语:“都开败了,把它扔掉,老公再给买。” 薄暖阳在他怀中摇头。 男人鼻息一声虚弱的笑,他耐心哄着:“帮你种,嗯?” 依然摇头。 “......”左殿拿她没办法,只能另辟蹊径,“那先放旁边,等会水洒老公身上。” 然而不管他怎么说,薄暖阳跟长在他身上似的,一步都不愿意离开。 左殿唇角抬了下,没多再言,用另一条受伤的胳膊,将她和她怀里的花瓶牢牢圈住。 几天的时间,她身上只剩了一把骨头,肩膀骨骼凸起,硌得左殿皱眉不豫。 他吻她头发,又吻她脸颊,心疼的无法言表。 这一刻,他隐隐有个想法。 未来若是有一天,他宁愿薄暖阳走在他前面。 失去挚爱的痛与彷徨,让他来承受就好。 薄暖阳倚在他怀里,眼皮子逐渐发重,左殿手掌轻拍,哄她好好睡一觉。 不知过去多久,她呼吸绵长平稳,左殿趁机将她怀里的花瓶悄无声息地放回边柜。 刚做完这些,左青澜和单桃拎了东西进来。 见他醒了,单桃眼前一亮,还未启唇,左殿手指竖在嘴巴“嘘”了一声。 注意到他怀里终于安睡的人,左青澜和单桃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动作。 单桃轻轻声说:“你这次可吓着她了,前几天动了胎气,每天都要输几瓶液呢。” 左殿喉咙哽住,连“嗯”一声都做不到。 他寻到她嶙峋的手背,白到没有血色的皮肤上数个明显的针孔,青青紫紫的骇人。 男人双睫遮住深邃的眼睛,唇角也抿得发直。 “快要过年了,”左青澜低声说,“回宁市吧。” 左殿抬眼,若有所思道:“你的人,你自己处理。” 单桃不解,左青澜眸子深黑:“你知道?” 他还没来得及说。 原想找出来让左殿自己处理的。 左殿手掌拢住薄暖阳耳朵,轻嗤:“那车明显是有备而来,且能知道我当天路线的,只有你身边的人。” 听到这,单桃骇然:“这不是醉驾?” 她豁地转向左青澜:“你又得罪谁了?” “大嫂,你别急,”左殿缓了语调,沉吟数秒,“未必是他得罪了谁,若是想报复他,找上你,或者找上初一和周四反而更简单。” 毕竟,对女人和孩子动起手来,容易得多。 单桃心脏重重的跳:“什么意思?” “暂时还不清楚,”左青澜解释说,“唯一能确定的,是我身边出了叛徒。” 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要对远在四州的左殿出杀手。 但内奸是他身边的人,板上钉钉。 病房间阒无人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左殿冷不防开口:“温如宁怎么样了?” “你怀疑她?”左青澜皱眉,“一直让人盯着她呢,自从跟我岳父离婚后,她搬出了单家,一个人深居简出,没有任何异常。” 左殿唇边一抹不愠不火的笑:“倒不是怀疑她,就是突然觉得,当初王士标想绑的人,或许就是我罢了。” 知道那件内情的人,都以为王士标想绑的是左青澜,他是被连累的。 再后来,他们又以为,王士标是因为妻子温如萍的死,恨上了左司明,从而想报复他们兄弟俩。 而这次事情一出。 左殿隐隐有个猜想。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的思路就是错的。 在这些事情的背后,仿佛有个一直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 但他得罪过的人,太多了。 第570章 真nm牛逼! 一夜不稳的睡眠,怕碰到左殿伤口,又离不得他太远,薄暖阳牢牢握住他一根手指才能放心闭眼。 隔着长袖睡衣,她小腹凸起明显,阖眼熟睡时,秀气的眉头始终蹙着。 沉沉夜色,仿佛梦魇不断。 左殿侧身对她,宽大劲瘦的手掌贴住她小腹,深邃的双眸凝在她不安的脸上。 他也会怕。 而且怕的事情,越来越多。 当时一切发生的突然,窒息与晕眩让他发不出来声音,蓝牙耳机里,是薄暖阳不停唤他,可怜巴巴抽泣的哀求。 尚余一丝清明的理智,让他撑着口气,可身体生命力不受控的消失,却让他无可奈何。 他不想离开她。 还有许多放心不下,都没来得及安置好她和宝宝。 保险和交警同时到了,急救医生不断跟他说话,不允许他睡着。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他让医生给左青澜打了电话。 彼时他奄奄一息,断断续续的,只吐了几个字。 电话那头左青澜抑着沉稳,即便没听清楚,却也心知肚明。 顺着电流,左青澜的嗓音被虚化,似乎带上沉哑:“大哥立刻过去,你不会有事,弟妹也不会有事。” 而左殿咬着字,重复:“...护好她。” 左青澜郑重其事:“哥用命帮你护她。” 得了这句保证,左殿一颗心浮在空中,半落不落。 其实,他压根不放心任何人照顾她。 幸好一切有惊无险。 左殿松松嘘出口气,垂头在她额上轻吻。 翌日,张妈又过来送饭,连同四州的一家米其林三星也送了十几道种类不同的吃食和甜点,琳琅满目地摆了一大桌。 薄暖阳胃里翻滚,只想喝口清水。 左殿殷殷瞧她,不忍让他失望,薄暖阳夹了片什锦白菜卷,送进嘴里咀嚼。 她小口小口的吃,左殿薄唇淡抿,又帮她夹了些清淡入胃的爽口菜。 须臾,薄暖阳喉头一哽,酸水裹着那口白菜,险些吐到桌上。 她将将抬脚,想跑到洗手间去吐,猝然间,左殿搂住她腰,手掌摊在她唇下,心疼又着急:“吐老公手上。” 眼泪被胃里的翻江倒海激出,薄暖阳忍着抽泣,推开他手,将面前的清水一口喝光。 男人气息沉厚,掩不住的阴郁。 薄暖阳轻吸鼻子,声音也被连日来的呕吐折磨的轻哑。 她脑袋偎进男人怀里,绵绵地哄他:“你别生气,我会好好吃的。” “......”左殿双眸深不见底,把她捞到腿上坐好,“不是生你的气。” 他生自己的气。 他在她瘦到没肉的脸颊上轻咬:“别硬撑,不喜欢的就不吃,老公之前逗你玩呢。” 午后,趁薄暖阳被哄睡着,左殿移步到会客厅,左青澜正坐在沙发上处理公事。 两兄弟互看一眼,左青澜头痛:“不好好躺着,乱跑什么。” 左殿瞥他,淡淡提道:“我想出院。” “......”左青澜揉揉太阳穴,“现在怎么能出院,医生都说了......” 左殿把身子窝进沙发,轻描淡写:“我得回家给我老婆做饭,你也看到了,别人做的她吃不下。” “......” 左青澜沉默不吭,左殿转着无名指上的婚戒,不咸不淡道:“弟弟重要,弟妹和小侄子们就不重要了?” “......”左青澜哑口无言,“你少道德绑架。” 恰好单桃端着果盘进来,见两兄弟大眼瞪小眼,而大的那个显然是被小的那个给气着了。 她忍笑问:“又怎么了?” 左青澜靠着沙发,反应平平:“你问他。” 明白意图后,单桃也为难,她温声说:“现在真出不了院,医生连医院大门都不让出呢。” 话音刚落,隔壁卧室传来窸窣的动静,左殿眉头微蹙,起身走至门口,一道身影翩跹进他怀中。 怀里姑娘嘤地一声,圈抱住他腰:“你去哪了?” 她不过才睡了几分钟。 左殿一颗心像被在油锅里反复煎,熬的他嗓音都变了形。 “就在这儿呢,没走,不怕啊。” 薄暖阳眼尾有泪,她抽抽肩膀,哭的梨花带雨,脆弱支离:“你别乱跑, 第571章 夸我厉害。 话音一落,他兀自兴奋,而薄暖阳直接被口水呛到,她捂着嘴轻咳,想骂两句喉咙又发痒。 单桃笑到止不住,不断踢左青澜的小腿,示意他瞧瞧自己的傻弟弟。 “胎教呢?”左青澜揉额头,沉声道,“说什么脏话?” 这提醒稍稍唤回了左殿的理智,他重新坐下,附耳到薄暖阳的小腹:“对对,别吓着我宝贝闺女。” “......”薄暖阳扯他头发,“你怎么还偏心眼儿啊?” 儿子就不怕被吓了? 男人眼里铺满碎光,激动和欣喜掩盖不住,他捧住薄暖阳的脸,把她的嘴巴挤得嘟起,用力在上面亲了两口。 “......”薄暖阳耳骨蹭地红了,她眼珠子想往旁边瞧,脸又被固定住,只能被迫盯着面前的男人。 她不清不楚地嗔他:“你干嘛呀?” 左殿凝住她眼底:“夸我厉害。” “......” 当着单桃和左青澜的面,这她怎么夸得出来。 还要不要点脸了。 单桃笑的两腮都酸了,乐的看热闹。 “当时是谁说的,”左殿提醒道,“如果不是龙凤胎,就是老公没用?” 薄暖阳眼睛半弯。 是她说的没错啦。 左殿欢喜坏了,幼稚地追问她:“夸啊,厉不厉害?” 单桃捂着笑痛的肚子:“不是,你捏着她脸,她怎么夸?” 左殿手指松了些,却依然贴住她脸,温柔重复:“夸吧。” “......”薄暖阳噘唇,轻言细语,“不要。” 左殿倾身向前,将距离拉近,低声说:“怎么还耍赖啊。” 他眸底越发暗沉,薄暖阳觑一眼便知他在想什么,她迅速伸出小手,挡住他越来越近的唇:“你你...我打你啊。” 哪能当着大哥大嫂的面,做这种亲热的事。 左殿细长的眼睛勾起,在她掌心轻吻,声音也不清白:“给你打。” 左青澜咳了声:“行了,小二,你跟我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左殿没搭理他,凑到薄暖阳颈边,抿住她莹润的耳垂,气息温热的低语:“跟大嫂一起玩,嗯?” 一听他要离开,薄暖阳垂下眼睛,手指不自觉地捏住他衣角。 眼尾视线从她攥紧的手上滑过,左殿无奈,抬头看向左青澜:“什么事,就在这说。” “......”左青澜嘴巴开合,似有为难,“弟妹,占用他十分钟。” 显然要讲的话,不适合被她们听到。 大哥都发话了,薄暖阳再不情愿,也慢慢松了手。 她眼底惶惶不安,轻轻一声:“你别走远。” 左殿眼圈瞬间红了。 她这种状态,完全没有好转。 他额头抵住她的,手掌握住她脖子,拇指不停轻蹭她耳后的皮肤。 “就在客厅,保证你能看见我,行不?” 单桃掩去担忧,故作轻松道:“暖暖,大嫂帮你分析下宝宝们的长相。” 果不其然,薄暖阳的注意力稍被转移。 单桃换了位子,拿着检验单,两人脑袋凑在一起,津津有味的研究。 左家俩兄弟转移去了客厅。 左殿窝进沙发,正面对着餐厅,能直视到薄暖阳的位置。 左青澜押了口茶水,声音低沉几分:“人查到了。” “嗯?”左殿收回视线,云淡风轻地问,“谁啊?” 左青澜:“秘书办的一个小伙子,叫余光,暑期前校招进来的。” 左殿嗤了声:“那他本事挺大啊。” 这摆明了是不相信。 一个刚毕业的男生,能拥有这么大的手段,买通四州的渣土车司机,又设计好时间路段,来杀害集团的二少。 也是胆大包天。 何况,他们有什么仇、什么怨? 左青澜自然明白这点。 “查了他的履历,孤儿,无父无母,”左青澜淡声说,“集团一直资助的孤儿院里面出来的,所以当时人力部校招也看中这一点,便招了进来。” 左殿:“原因?” “你跟弟妹要离婚那段时间,公司股票动荡,”左青澜眼神古井无波,“他之前把所有家当都拿去买了集团的股,当时没稳住,低价抛了 第572章 锁住你。 送走了左青澜和单桃,无声的夜晚,左殿陪着薄暖阳温习功课。 一盏磨砂黑护眼台灯,桌角大肚瓷瓶里一束特供的铃兰鲜切花,暖光寂寂洒了一圈。 薄暖阳捏着笔画设计图,身后是左殿帮她塞进来的靠枕,生怕她多坐一会累到。 而左殿拿着她手机,事无遗漏帮她回信息。 按照关悦之前给的联系方式,薄暖阳每个人都加了,有些人当天就通过了她的好友请求,有些人则直接拒绝。 通过的那些,大部分都不了解祖上做过什么,寥寥两个倒是感兴趣,只说会跟家中长辈谈谈。 中间,薄暖阳无意偏头,余光扫见信息内容,她脑袋凑了过去。 “你说话好生硬呀,连谢谢都不说,没礼貌。” 她不满咕哝。 左殿眉心一跳:“哪生硬了?” 薄暖阳亲自指导他:“人家说帮咱们去问问家里长辈,你要说,好的,谢谢哦,笑脸.JPG。” “......”左殿有点绷不住,胸腔沉出一声笑,“区别很大?” “当然,”薄暖阳瞪他,“加个语气助词就像冬天自带阳光......” 她下唇噘了起来,气鼓鼓的:“你再这么一副老子愿意跟你发信息是看得起你的调调,我就不许你碰我手机了。” “......” 谁那副调调了。 而且除了她,他平时有耐心跟谁打这么一堆文字? 左殿被气乐了,他屈着长腿,拖长了调:“行,老公做小伏低。” “你就正常点,”薄暖阳掐他脸,又抓又挠,“正常人会不会当?” 男人乐了出声:“我哪儿不正常了?” 他头发快两个月没修剪过,长长许多,额前碎发半遮住浓眉,一件polo款的睡衣领口整齐折叠,曾经的男人气息不经意间掩住这两年越来越浓厚的硬汉风格。 二世祖的调调不知何时被成熟男人的模样取代。 薄暖阳微微倾身,手指勾了下他脖颈上的黑绳,那绳子上原本该有块和田玉。 现如今,只剩条绳子。 “取下来吧,”她鼻尖被酸意冲刷,“戴着根绳子干嘛?” “嗯?”左殿垂目,唇角抬了下,又掀眉瞧她,“不挺好的?” 碎过的玉薄暖阳不许他再戴,哪怕修复好了都不行。 可他不舍得她送自己的东西。 哪怕是根绳子。 薄暖阳恼他牛脾气,碎碎念叨他,随后拉开床前小抽屉,在里面摸索半晌,掏出个实木盒子。 盒子里是个玉质小锁。 “......”左殿乐不可支,“不是,你哪儿来这么多东西?” 薄暖阳把他脖子上黑绳解下,将小锁穿进去,又重新戴回他脖颈。 小锁水的通透,窝在他黑色睡衣领口,润的连皮肤都像盘可口的甜点。 她娇蛮撂了句:“锁住你。” 左殿配合她闹:“钥匙呢?” “在我这,”薄暖阳得意地勾勾指尖,又移到自己心口,“装心里了,你拿不出来。” “......” 左殿唇角牵了下,拍拍自己大腿,低声道:“过来。” 薄暖阳依言挪了位子,整个身体窝进他怀里,脑袋仰在他肩头,俏生生盯着他。 “薄暖阳,”橘光灯下,左殿凝住她眼底,温柔低语,“有你和宝宝们在,老公哪怕去了地狱,也会跟阎王干一架爬回来的。” 她恐惧多日,一直窝在心口的不安始终散不掉。 薄暖阳双眼垂下,声线细细的,几不可闻:“不想听这个。” 然而左殿不许她躲,手掌捏住她两颊,轻柔上抬,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都过去了。” 男人浓眉下的眼睛深邃,掩不住鲜活生动的光,不似他时睡时醒那段时间,眼神都是空洞茫然的。 密密麻麻的痛意抽丝剥茧,从恐惧中现出原形。 薄暖阳埋首进他怀中,眼泪浸湿他胸前睡衣,哽咽无所遁形:“你别离开我。” “不会的,”男人眼尾泅上红痕,嗓子也哑了,“我家小暖都要当妈妈了,怎么越来越喜欢掉眼泪了,小心宝宝们笑话你啊。” 薄暖阳才不管这些,她哭到打嗝,不断絮叨:“...我不会带小孩的...你说过,小孩你带的,还有你最疼的闺女,她要是闹, 第573章 纽扣。 余光涕泪横流,神智也逐渐迷乱:“没有人指使,我就是看不惯他趾高气扬的样子,那天下着大雨,我淋得一身狼狈,去帮秘书办的人买咖啡,而他进来时,个个跟哈巴狗一样恭维着,还有人给他举伞,我每走一步衣服都在滴水,而他连裤脚都没湿。” “你告诉我,老天凭什么这么不公平,”他喘着粗气,断臂处的伤口被冻住,血流的速度也慢下去,“等我进了秘书办,他们还嫌弃我把咖啡袋子给淋湿了,我跟个哈巴狗一样帮他们擦干净,还得赔着笑脸。” 余光:“而就在这时,二少一个内线,秘书办的主任,立刻挂着谄媚的笑,去帮他手磨咖啡。” 他嘴唇发紫,脖子上的青筋爆起:“我说我来吧,我也会,主任打量我,最后说,你这一身水,别把二少杯子给弄脏了,你说可不可笑,从头到尾,我连句谢谢都没得到。” 天气不大好,远处灯塔扫射来一道光,左青澜的脸半明半暗。 他嗓音淡如死水:“你长大的那个孤儿院,每年是我弟弟在往里面砸钱。” “哈哈哈......”余光仰着头,笑的撕裂又痛苦,“没错,我就是那条被养大的毒蛇,我就是不服!凭什么我生来就要靠他施舍,凭什么我努力几十年只能仰望那楼里的灯光,而他却一出生,就是那座楼的主人!!” 他显然心理已经扭曲,脸部肌肉狰狞。 左青澜不冷不热:“再问你一遍,有无人指使?” “没有!”余光突然大吼,“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海风呼啸,刮得人耳朵疼。 震耳欲聋的波滔不停翻滚,从未有一刻停歇。 左青澜站姿笔直,凝望那座灯塔良久。 他自出生便被当成集团的继承人来培养,早已学会面不改色,情绪甚少会有起伏。 注视着那片黑暗,左青澜淡淡问:“有无心愿?” 余光的身体忽地抽搐,许是明白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牙齿切动的咯咯声甚至要超过海浪声。 他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狂笑:“你们会得到报应的!” 有下属迟疑:“大少...” 余光的话似乎透露出背后就是有人指使。 然而左青澜已经失了耐心,他拢了拢黑色的大衣,迈步往游艇走,不带任何感情的嗓音:“扔。” — 考完了最后一场试,若能全部合格,薄暖阳的学分就已经修满,再交上毕设,在乐普斯的学习就彻底结束了。 为了孕期舒适,她穿了件羊绒连衣裙,外罩厚实的长款羽绒服,小腹凸起,已经有孕相。 左殿手臂横在她后腰,怕她走路不稳,又无奈哄道:“坐车呗,多累啊。” “不要,”薄暖阳目视前方,“等会你在外面等着,见到你,安美姐会紧张。” 昨天晚上,薄暖阳忽然接到杜安美的电话。 自从她搬到七里公馆,两人再未见过,加上又出了后来许多事,杜安美始终觉得无颜面对她。 “......”左殿瞪了她一眼,“不行,你现在什么情况不记得?” 薄暖阳抿抿唇角,糯声糯调求他:“那那你坐远点,别让她瞧见你,好不好?” 左殿脸色直接黑了下去。 哦哦,前几天死死黏着他,一眼都不能错开的人是谁。 他有这么见不得人。 男人高大,头发被她耍赖修剪过,只将两侧剃成青皮,中间依然蓬松的散落到额上,颇有点狼尾发的形状。 左殿寸发习惯了,偶然这样,别别扭扭的不乐意。 是她挂在他怀里撒娇,不停夸他这样好帅,时尚又温柔,他才勉强同意。 怯怯觑了眼他冷硬的下颚,薄暖阳攥住他无名指,轻轻晃晃:“老公...” 男人还不理她。 薄暖阳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一点都不介意他的冷脸,她知道他好爱她。 没走两步,男人忽地弯腰,半蹲在她面前,低声说:“别乱动。” 薄暖阳定睛瞧去,她鞋带开了。 有小情侣路过,女孩子艳羡的回头:“你看看人家。” 男孩子学着网络上看来的笑话:“走,别同情他。” 女孩子又气又恼,薄暖阳没忍住,轻轻的笑出声。 她背脊稍弯,小手把左殿的头发挠乱。 系完鞋带,左殿面不改色起身,垂目凝了她一秒:“很好笑?” “......”薄暖阳不掩笑意,笑的光明 第574章 你很懂啊乖乖。 杜安美虽奇怪她的问题,却也好脾气答了:“我父亲是宁市人,母亲是苏城的,小时候两边过,长大了来四州工作。” “......” 苏城? 薄暖阳不动声色,端起杯子抿了口水:“这衣服做的真好,不像是一般学校教出来的。” “是啊,”杜安美说,“我是跟我母亲学的,我母亲小时候住在苏城的护城河边,隔壁就是个裁缝铺,老裁缝手艺没得说,据说是清朝宫廷里出来的师傅。” 薄暖阳再次摸那两套小衣服:“安美姐,那裁缝铺还在开吗?” “你想找他们做衣服啊,”杜安美好奇,“不过可惜了,老裁缝去世后,铺子就关了,他的孩子们没有一个继承他的手艺呢。” 说到这里,杜安美哎了声:“他有个孩子,你应该听说过。” 薄暖阳:“谁?” 杜安美:“大作家王忆安,知道吗?” 沉吟片刻,薄暖阳点头。 王忆安是着名的推理小说作家,写过的一系列悬疑推理小说都被拍成了电视、电影,即便薄暖阳不爱看推理小说,也听过他的大名。 杜安美笑道:“我姐姐,就是赵拓也的妈,杜安萍,她也很喜欢老裁缝家的手艺,有两套她小时候的旗袍一直保留到现在。” 提到这个,薄暖阳下意识地想到了赵拓也的出身。 两人随意聊了几分钟,薄暖阳手机响了,她撇过脑袋往窗外看,男人长手长脚,倚在甜品店楼下的一棵香樟树干上。 隔着几米的高度,两人视线相撞。 男人细长的眼睛勾起,嘴巴上下合动,无声吐了两个字:“走了。” 薄暖阳笑的很甜,收回视线后,再次跟杜安美道谢。 “快去吧,”杜安美了然,“我以为你老公会禁止你来见我。” 毕竟杜仕宇曾对薄暖阳做过很过分的事。 薄暖阳拎着袋子起身,不介意地笑:“安美姐,以后回宁市再聚。” 她要从乐普斯毕业了。 — 从甜品店下楼,左殿等在楼梯口,男人视线定在她脚上:“慢着点,踩稳了。” “......”薄暖阳掌着木质扶手,故意埋怨,“你都不上来扶我。” 左殿朝她伸手,同时凉飕飕地说:“是谁,不许老公往上跨一步?” 薄暖阳:“小气鬼。” 把她接到怀里,左殿扫了眼袋子:“什么玩意儿?” 薄暖阳不客气的把袋子塞他手里,软声说:“安美姐给宝宝们做的衣服。” 她启唇,刚想说她又发现了一个老师傅,而且还是苏城的,然而话到嘴边,左殿往对面凝了眼:“那有书店,老公去买几本书。” “......”薄暖阳仰头瞧他,“什么书?” 男人喉咙里几声笑:“孕期指南、育儿宝典。” 自从她有了宝宝,家里这种书就没缺少过,薄暖阳蹦蹦跳跳偎着他向前走:“别买了,内容都差不多。” 男人脚步顿住,宽阔的手掌压在她肩头,用眼尾斜她。 眼神不言而喻。 “......”薄暖阳瞬间乖了,把小手塞进他大衣口袋,老老实实地走,“忘了嘛。” 她一开心,就忍不住这样走路啊。 左殿手臂施了力,控着她别乱跑,凉着调/教训人:“这都能忘,宝宝在肚子里坐过山车不怕?” 薄暖阳嫌他夸张,兀自碎碎念了几句。 她刻意压轻声音,左殿竖起耳朵听了两句,就听见她在跟宝宝告状,说这个爸爸对妈妈有多坏多坏。 他唇角牵起弧度,纵着她骂自己,这点小委屈若不让她骂出来,等会哭了更麻烦。 书店里人不多,两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临窗坐着,各自拿了本书,边看边做笔记。 母婴类的书籍不怎么畅销,摆在拐角不显眼的地方。 左殿看得认真,薄暖阳感觉无聊,就在他身边的两排书架旁边随意翻翻。 一溜黑暗风格的书封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更关键的,是作者的名字。 王忆安。 鬼使神差的,薄暖阳从中挑了本改编成电视后爆火的推理小说,浅浅翻了两页,入目便是件灭门惨案,血腥又暴力。 没等她翻页,书忽地被身后的男人抽走,一道凉凉的嗓音从上方落下: “还有没有 第575章 跟吃屎有什么区别。 一直到回了七里公馆,左殿脸上都没有表情,他十分不能忍受薄暖阳说的那句“只属于我一个女人很不公平”,还有“我不用你对我负责”这种极其不负责任的话。 薄暖阳小手扶着腰,刻意挺着肚子在他面前转悠。 “老公,”她调皮地喊,“真不搭理我了?” 左殿窝进沙发,碎发半遮不遮眉眼,细长的眼睫垂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孕期指南。 张妈从厨房出来:“暖暖,晚饭想吃什么?” 男人翻书页的手指稍顿,似乎有打算,却又因在生气,因而闭口不言。 薄暖阳仔细琢磨,忽地说:“螺蛳粉。” 张妈:“......” 左殿:“......” 自从他车祸过后,她吐了许长时间,最近才将将缓和,不是不给她吃,只是那种重口味的她之前并不喜欢,也没尝试过。 张妈战略性地咳了声:“怎么突然想吃这个?” “我今天闻到味儿了,”薄暖阳托着腮,轻轻地说,“我们班同学叫的外卖。” 她以为她受不了,结果越闻越香,口水都快要掉出来。 张妈为难:“其它的家里倒是有,就是那个酸笋和螺蛳......” 薄暖阳小手一挥:“不用麻烦,我点外卖。” “不行。” 半晌没搭理她的男人凉凉一句。 薄暖阳手掌压在他大腿,上半身前倾,快把自己送到他怀里:“为什么?” 她小手放的不是地方,左殿把书举高,遮住自己的脸,从书后沉出一句:“不卫生,没营养。” “......”薄暖阳忍不住想为螺蛳粉正名,她挪动身子,去寻他的眼睛,小手无意间移动位置,猝不及防陷进男人不可描述的部位。 掌下没有了支撑,薄暖阳身子一斜,脑袋砸中男人手中书本,脸也埋了进去。 “......” 张妈嘴角抽搐,念叨着:“你们自己商量,我再做点别的。” 絮絮叨叨离开。 而沙发上的两个主角半晌都没动静。 不知过去多久,左殿闭了闭眼,脑袋后仰,凸起的喉结接连滚动。 他嗓音低哑:“还不起?” 话音一落,一道嘤嘤声从他腿间闷闷传来。 “不活了,丢死人了。” 她脸蛋死死埋着,吐息温热,只隔了层熨贴的西裤。 磨人而不自知。 左殿咬住牙,忍着险些出口的深喘,加重语气:“起来。” “呜呜呜....不要...”她还百般委屈,声音朦朦胧胧的,“是不是被张妈看见了?” “薄暖阳!”左殿受不住了,又不敢对她用力,“你打算趴那儿一辈子?” “......” 窸窸窣窣的动静,以为她会乖,会自觉起身,谁知下一秒,被贝齿轻轻啮噬的敏锐触觉传到大脑,没等左殿反应,又扩散至四肢末梢。 他身体禁不住颤抖。 喘息从鼻腔溢出。 理智告诉自己该推开她。 动作却遵从了本心,手掌在不知情的条件下,居然失控地揉住她脑袋。 薄暖阳被闷的呼吸窒住,她呜咽,挣扎着起身,也不跟他闹了,哼了声,别别扭扭地转过身子。 还不忘记丧丧地提要求:“点外卖。” 男人快被她搞死,仰头阖眼,不停平复欲望。 薄暖阳背对他,却不忘记竖耳听他动静,过了十几秒,粗重的呼吸也没能减轻。 她暗暗怀疑,是不是玩过火了。 “老公,”薄暖阳抿抿唇角,小小声唤他,“要不,咱们出去吃吧。” 男人一直不吭声,薄暖阳下巴抵肩,用眼尾余光偷偷觑他。 短暂停顿,她视线所及,男人脑袋仰搭在沙发,阖着眼,嘴巴微启,脸颊也飞上浅红。 真玩过火了。 原本就旷他许久,偶尔想帮他,又都被拒绝,理由是怕她累到。 冷不防给了他这么一下,像是把干柴扔进烈火中。 有燎原之势。 薄暖阳肩膀缩了缩,怯怯转过身子,两根手指捏住他衣角:“老公...很难过吗...” “嗯?”左殿眼睛半开半阖,自添了些慵懒性感的意味,“ 第576章 胎动。 睡前,薄暖阳靠在床头看书,她手里拿的是王忆安的一本自传体小说,其中没有恐怖情节,只有娓娓道来的日常生活。 而左殿翻看着那些推理小说。 大概因为改编过的电影和电视都看过,因而他翻书速度也快,一目十行。 一本看完后,他啪一下收了薄暖阳的书:“好了,该睡了。” 薄暖阳抗议:“我才看到他十岁的时候。” 离长大且还早呢。 “睡觉,”左殿态度不容拒绝,伸手把灯关了,又将她抱进怀里,“急什么。” 薄暖阳侧对他,隆起的小腹微微贴住他腹肌,这姿势微妙又亲昵。 “大左,”黑暗中,薄暖阳轻轻的声,“王老先生小时候在他们家裁缝铺子里玩,碰见了许多有意思的事呢。” 左殿手掌贴住她腰,懒懒应她:“什么事啊?” “比如说,邻居家的妹妹喜欢跑他们家掐那盆垂丝海棠,”薄暖阳说,“我猜这个妹妹是安美姐,或者是杜安萍。” 左殿鼻息一声轻笑:“嗯,还有呢?” “里面还有个故事,”薄暖阳圈住他脖子,“我都差点掉眼泪了。” “......” 卧室墙角的壁灯开了一盏,光线半明半暗,两人距离过近,左殿视线凝进她眼底:“什么故事?” 薄暖阳慢慢回忆:“说有个老主顾喜欢来铺子里定做衣服,每次都带着不同的姨太太过来,姨太太们个个年轻漂亮,有次,老主顾带了个孩子,那孩子才四五岁的样子...” 书里说,那孩子大抵是老主顾的儿子。 说大抵,因为那天出了件事,小儿子似乎是好奇姨太太身上华贵的旗袍,便伸出小手摸了把,姨太太尖叫,伸手一个巴掌挥了过去。 而老主顾见了,竟然无动于衷。 但那孩子又喊老主顾为“爹”,当着亲爹的面,被爹的姨太太扇巴掌,又似乎说不大过去。 小孩被巴掌扇到台阶下,不敢放声哭,瘸着小腿小胳膊,爬到对面的一棵槐树下坐着。 最后,还是彼时只有十岁的王忆安,端了碗水给他,又陪他玩了一会。 在书里,王忆安感叹:【那年大户人家家规森严,父亲是家里说一不二的存在,这孩子的命运,怕是坎坷凋零,望他现今安好。】 讲完这些,薄暖阳摸摸自己小腹,叹道:“那孩子如果平安长大,该是咱们父母辈的人了。” “......”左殿包住她手,感受她腹部的隆起,“这书也不许看了。” 薄暖阳炸了:“又怎么了!” 她凶得很,脆脆的音调闷在这夜色里,跟个炸毛的小奶猫似的。 左殿刚想笑,掌心下忽地一股动静,两人同时愣住。 那动静微妙,似有人无意往皮肤上踹了一脚,却又感觉不到疼。 而薄暖阳作为切肤亲历者,怔了两秒,便狐疑开口:“老公...” “嘘...”男人额头立刻抵住她的,掌心轻缓摩挲她腹部。 果然,不过须臾,她小腹再次传来动静。 是胎动。 薄暖阳唇角弯了弯,嗔怪他:“看到了没,宝宝们也发火了。” 男人没吭声。 他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扰了宝宝们的首次活动。 半晌,在他掌心又被踹了几下后,低笑声在卧室里缓缓荡开。 “宝贝儿,”他压着气息,低语,“咱们宝宝这脾气怎么跟你似的。” “......” 未及反驳,左殿忽然矮下身子,钻进被子里,薄暖阳惊呼:“干嘛呀?” 被子底下,她睡衣被撩开,男人仿佛埋首在她腹部。 温温热热的触觉。 是左殿在亲宝宝。 亲宝宝踢过的部位。 男人贴在她腹部,在陪宝宝说话:“要乖点啊,别把妈妈踢痛了,嗯?” 而神奇的是,宝宝们立刻给了他回应,薄暖阳只觉得腹部的动静一阵接一阵。 她眼圈温热,唇角不自觉地抬起。 这个男人,一直在拿命爱她,爱他们的宝宝。 — 半夜,薄暖阳忽然想喝水,没等她爬起来,左殿半阖着眼,困倦地问:“怎么了?” 她糯糯应:“喝水。” “嗯?”左殿把被子帮她裹好,随后起 第577章 都城消失的姑娘。 在去苏城前,薄暖阳见了一次王子创。 王子创刚从宁市回来,据说,是去找赵松石求情。 为了表弟刘桉。 之前在网络上散布赵天蓝有精神疾病的事,赵松石作为别人眼里赵天蓝的爸爸,不可能不闻不问。 而这事王子创没跟薄暖阳提过,大概是怕她为了旧情帮自己跟赵松石求情。 “赵松石并没有为难我们,”王子创淡声说,“只命令刘桉亲自去跟赵天蓝道歉,这事就过了。” 说起来,薄暖阳已经许久没听过赵天蓝的消息了。 她轻声问:“学长,她有没有说过什么?” “刘桉的性子你知道,但他若不道歉,就要坐牢,”王子创说,“所以我押着他去找赵天蓝,她精神不大对劲,道完歉后,刘桉忍不住脾气,又问她妮妮到底是不是她害死的...” 薄暖阳:“她怎么说?” 王子创抿唇:“她疯疯癫癫的,说话颠三倒四,一会说她不伤害女生,一会又说她只害过一个女生...” 薄暖阳心里咯噔一下。 “暖暖,”王子创抬眼瞧她,“你觉得呢?” 他最后这个问题,仿佛大有深意。 看似在听她的意见,却又似乎在套取答案。 薄暖阳眼神闪躲,不自觉的狼狈。 若赵天蓝的疯癫之语是真的,那她害过的那一个女生,不是刘思妮,就是自己。 薄暖阳没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因为左殿回来了。 外面下了大雨,男人进门之后收了伞,薄暖阳起身迎上去,想伸手拂去他外衣上的水汽,手腕又被握住。 左殿皱眉:“凉。” 他回眸看了眼王子创,点头示意。 简单的打了招呼,王子创看了眼时间:“我得走了,还有工作。” 送走王子创,薄暖阳拿毛巾帮左殿擦头发,小声嘟囔:“你去了好久哦,要不是学长在,我都要出去找你了。” “就半个小时,”左殿坐在椅子上,由着她动作,“学校里的东西我都拿回来了,重点也记在手机上了。” 她还差一套毕设作品,在下年暑假前交上,就可以了。 身上水汽散去,左殿抱她坐在腿上:“毕设打算做什么?” “嗯?”薄暖阳脑袋稍歪,沉吟片刻,“还没想好,正好去苏城找找灵感。” 左殿在她脸颊上咬了口:“跟你学长都聊了什么?” 薄暖阳:“赵天蓝。” “......”左殿眼底瞬间变凉,空气中的冷意似乎都附着在声线上,“聊她什么?” 薄暖阳启唇,正打算实话实说时,左殿的手机响了。 她暂时按下没提。 手机上是一段视频,紧接着,发信息的人汇报:“二少,之前在都城消失的姑娘找到了。” 视频里的姑娘一身黑衣,长发半掩住脸,一顶黑色棒球帽压得极低。 有人刻意喊了她一声,这姑娘怔怔抬头,脸一点点暴露在镜头之中。 薄暖阳不掩吃惊,迅速看向左殿。 那个姑娘,是陈圆。 许久之前宁市职场潜规则案、险些跳水自尽的姑娘。 也是宁市那个馄饨铺子老板路天灾的表妹。 左殿揉了把她脑袋,回信息:“确定是她?” “是她,她承认了在都城跟二少夫人讲过话,提醒二少夫人节约用水。” 左殿:“然后?” “但她不承认二少夫人后来的催眠是她做的。” 薄暖阳觑左殿神色,男人眼底冷若寒霜,音调勾着不悦:“给老子逼出来。” 这便是让他们动用手段。 薄暖阳抿抿唇,小手搭在他青筋浮现的腕上,轻轻的声音劝道:“她是路天灾的表妹。” “老子管她谁,”左殿咬着牙,“薄暖阳,你听好了,以后老子才不管什么原则、底线...” “大左,”薄暖阳捧住他脸,“我觉得不是她。” 男人眼中满到快溢出来的冷戾倾刻被冻住,他凝进她眼睛:“你怀疑她是被人推出来顶包的?” 薄暖阳也说不好这种微妙的感觉。 陈圆确实可疑,她当时出现在了都城,并且接触了糖糖,此后马东行从天台跳了下去。 若洗手间对自己催眠的也是陈圆,那马东行的死,就跟陈圆脱不 第578章 低姿态。 一月的苏城仿佛是被冬天忘记的城市,风轻云软,空气湿润,街道两侧树木翠绿,扑面而来的,是温软柔和的植物气息。 私家飞机落于停机坪,顾家派来的人已经等在下面。 来之前,薄暖阳查过这边温度,因而身上只穿了条长款孕妇连衣裙。 下机时,左殿拎着大衣,又披在她肩上,薄暖阳闹脾气:“不要穿,好热。” “乖,”左殿动作不容拒绝,还是将轻软的羊绒大衣披好,“就搭一下,不能冻着。” 他自己只穿了件长袖衬衫,配简单利落的黑色西裤。 草地上空阳光灿烂,一点寒冷的影子都看不着。 薄暖阳五个多月的肚子已经很大,她身体原本就瘦,更加显得小腹凸出。 下飞机时,左殿搂住她腰,将她身体的重量压在自己手臂,薄暖阳觉得热,再加上男人搂她搂得紧,体温氤氲,她脾气险些炸了。 她吭吭哧哧的挣扎,左殿恍若未闻,甚至冲下面的顾家人挑眉打招呼。 来人好笑问:“暖暖姐是怎么了?” 薄暖阳脸颊因用力浮上淡淡的红,声线裹着恼意:“热!” “别乱动就不热,”走至平地,左殿改握她的手,“你能老实点?” 薄暖阳四处打量,入眼的人要么是短袖,要么跟左殿一样,薄款长袖。 谁像她似的,差点把被子裹身上了。 从停机坪到顾家还要搭乘十分钟的车,沿途风景不错,薄暖阳一扫在四州时的郁气,整个人都明亮精神起来。 穿花移木,小桥流水,一艘乌篷船越桥洞穿过。 这里生活节奏很慢,似乎人人都在享受生活。 薄暖阳简单问了几句家里人情况,最后勾勾左殿指尖:“老公,你喜欢这里吗?” “嗯?”左殿懒懒靠着椅背,“你在的地方老公都喜欢。” 薄暖阳抿抿唇角:“煦煦跟杉杉都搬来这边了。” 顾家二老需要晚辈陪伴,薄煦研究生毕业,便直接举家搬迁,在苏城的人机对接研究所定下了工作,而杉杉进了苏城一中做老师。 康宝便交由阿姨和顾家二老照看。 有了小孙女日日在眼前,两位老人的生活倒是充满欢声笑语。 察觉到她心情的低落,左殿把她抱到腿上,温沉的声磨过她耳畔:“你要喜欢,咱们也可以定居这里。” 薄暖阳摇头,脑袋偎进他颈窝。 她幽幽怨怨地说:“以后你要好好对我哦,在宁市我都没家人了。” “说什么胡话,”左殿听不得这种腔调,“老子不是你家人,两个宝宝不是?” 薄暖阳唇角微勾,抬着下巴在他脸颊亲了亲。 左殿瞥她细白的侧颜,嗓音认真又郑重:“说真的呢,在哪儿都行,其他人你不用管,老公会处理好。” “不用的,”薄暖阳莞尔,“以后每年咱们都带宝宝们回来过一段时间,好不好?” 左殿吻在她发上:“你说什么都好。” 到了顾家,因之前左司明的事,顾海军还能淡然处之,谷铃兰就绷不住,对待左殿也不似之前热情,总有些冷落。 薄暖阳抿住唇,生怕左殿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会忍不住发火。 而左殿也一反常态,敛了所有锋芒,谦和恭敬地陪在桌前。 三言两语过后,薄暖阳率先回了房,左殿亦步亦驱跟在她身侧,好笑地端详她神色:“怎么了,跟爷爷奶奶讲话呢,这样多没礼貌?” “......”薄暖阳猝然回身,鼻尖红红的,“你干嘛这么低姿态?” 她停得突然,左殿及时收住脚,闻言,他喉咙里笑了声:“哪有,不都是正常的态度?” “你就有,”薄暖阳控诉,“等会我就跟奶奶说,我们回家,我们不在这儿了,谁让你看他们脸色了!” 左殿抓抓头发,又怕她哭,搂着她走到窗下,哄道:“哪有啊,他们不放心你,就是敲打我两句。” “而且,”他垂目凝进她眼底,“爷爷奶奶还能同意你跟我在一起,我不知道有多感激。” 薄暖阳就是接受不了他卑微又内敛的模样。 她推开他,径自往外走:“我要找奶奶谈谈。” “哎,”左殿头大,眼疾手快挡住她路,“宝贝儿,咱休息会行不?” 薄暖阳瞪他:“你休息,我去找奶奶。” “小祖宗,”左殿快给她跪下了,“以后咱闺女要遭遇这些,别说敲打了 第579章 肾不痛吗? 一群人笑眼弯弯盯着小夫妻看。 薄暖阳半窝进他怀里,糯声糯调:“都是我老公惯出来的。” 男人对她的撒娇很受用,喉咙里几声笑,又坦然在她发上轻吻,温柔道:“等着啊,马上就好。” “嗯嗯。” 厨房在前厅,等左殿离开,汪静打趣道:“这左家二少爷啊,是出了名目中无人的性格,瞧瞧咱家暖暖多厉害。” 一整晚的时间,不管长辈们如何刁难左殿,他始终不卑不亢,以一个晚辈对待自家长辈的态度,恭敬又不失亲昵。 唯独在谈及帮薄暖阳介绍相亲对象时,短暂的冷了下脸。 而且整个途中,他伺候薄暖阳简单细心到发指,眼睛里的深情,浓厚到瞎子都能感知到。 更遑论他完全不在意别人眼光,时不时搂搂她,亲亲她,这些在规矩苛严的家族里不成体统的亲热,却被他做成一件普通又自然的事。 仿佛这些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谷铃兰笑呵呵地同意:“行了,这孩子聪明,敲打两下算过了。” “奶奶,”薄暖阳直起腰背,“您是不是有事要说?” 见她主动提了,谷铃兰轻咳了声,迟疑短瞬,问:“暖暖,你跟天蓝...” 宁涛跟赵天蓝闹翻的事他们都知道了,其中原由宁涛也在电话里解释过。 但长辈们总不希望看见下面小辈闹得四分五裂。 手心手背都是肉。 薄暖阳轻抿唇角,避重就轻:“奶奶,让表妹先好好治病吧。” “......”顾海军沉声问,“宁涛说,你在四州被人跟踪,怀疑是天蓝找人做的?” 薄暖阳眼睫颤了下,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若是下了结论,显得无中生有。 客厅中的这些人,是她的亲人,也是赵天蓝的。 她可以将心中那些不光彩的猜测说与左殿听,却不敢说给这些长辈听。 因而,薄暖阳端起杯子,抿了口水,抬头时,已经恢复自然:“没有的事,胖虎哥怎么传的话啊,传的这么离谱。” 见她否认,谷铃兰没多想,忽地松了口气:“那就好,奶奶年纪大了,不想看你们姐妹反目成仇。” 汪静沉默须臾,好声问:“那,大姑之前说的,想回来过年...” 顾海军再次看向薄暖阳:“你大姑姑想带天蓝回来这边过年,你觉得呢?” 薄暖阳:“......” 她不自觉地摸着小腹,刚想开口说爷爷你们自己决定吧,一道长长的影子兜头而下,同时,伴着他寡淡又微愠的嗓音:“爷爷、奶奶,很抱歉,赵天蓝必须待在宁市。” 是左殿回来了。 男人高大,劲瘦的手掌托着瓷盘,其中放了几块切成小兔子形状的苹果肉,盘子边沿用鲜花花瓣装饰。 所有人都将视线移到他身上。 薄暖阳喉咙发干,怕他成为众矢之的,巴巴地唤他:“老公...” “没事儿,”左殿冲她笑,用果叉戳了个小兔子给她,旁若无人地哄,“满意吗?不满意老公再学。” 一时间,客厅里鸦雀无声,气流冰封。 薄暖阳小小咬了口果肉,抬头:“爷爷,奶奶,表妹得待在宁市。” 顾海军老谋深算,见小夫妻两个都这么坚定,立刻明白其中必然是出了什么事。 而谷铃兰一时不解,追问:“怎么了,这是为什么呀?” 薄暖阳鼓了口气,打算将事情摊牌。 她不能让左殿去得罪自己家人,干脆她来说好了。 未等她开口,左殿淡淡道:“帮她请了最好的医生治病,那医生档期很紧,过完年得赶着回去呢。” 薄暖阳噤了声。 别人不知信没信,谷铃兰倒是松了口气:“那还是治病要紧,大不了,过完年,咱们去宁市看她。” 这事暂且按下不提。 从客厅出来,庭院植被茂盛,两侧隐于绿植中的地灯碎着橘光。 薄暖阳偎在左殿怀里,轻轻地说:“其实说出来也没关系的。” “薄暖阳,我赞同你之前的一些说法,”左殿脸色半明半暗,淡淡道,“在没有证据前,确实不好说给别人听。” 他浓眉下的深邃双眸垂下,凝住她:“除了我。” 薄暖阳明白他的隐忧。 他是怕这 第580章 真正的青梅竹马。 两人回了薄暖阳的卧室。 入睡前,照旧翻了几页王忆安的书,那本自传薄暖阳已经看完了,她把书放回边柜,侧趴进左殿怀里:“老公,那个裁缝铺子在古街上,听说已经成了景点了,咱们明天去看看,行吗?” 左殿嗯了声,把书也放了。 薄暖阳沉吟几秒,得寸进尺:“我想坐地铁去。” “......”左殿动作顿了下,虚眯起眼看她,“不合理的要求别提,不答应。” 薄暖阳拽住他睡袍衣领,往上爬了点位置,与他的脸齐平,撒娇磨他:“想坐,我查过了,那地铁人不多的。” 左殿不想搭理她,干脆闭上眼,佯装睡着。 下一刻,怀里的姑娘小宠物似的,软唇在他脸颊上亲亲蹭蹭,含含糊糊地求他:“拜托拜托,最最最最爱我的老公,你一定会答应的,对不对?” “......” “老公你怎么这么好闻呀,”她逐渐移到他颈窝,用力吸他的味道,小牙齿甚至到处咬,“不想吃糖了,你比糖还香。” 左殿被她闹得头疼,脸颊到脖子濡湿一片。 薄暖阳还在甜甜唤他:“老公,老公,老公...” “......”这种柔情攻势左殿向来挡不住,他啪一声拍灭灯,铁臂牢牢将她收进怀里,没好气道,“睡觉。” 卧室陷入黑暗。 却依稀听见她兴奋又含糊的声音:“那你答应了?” 紧接着,她轻声呜咽,娇娇抗议:“不答应不给亲。” 不过须臾,便一点声儿都发不出来,尽数被堵了回去。 — 裁缝铺在的古街离顾家不远,且顾家老宅地理位置相当好,出门走一百米便是地铁始发站。 早餐桌上,一家人都不放心他们坐地铁,尤其担心薄暖阳的肚子。 谷铃兰劝:“万一磕着碰着的...” “不会的,奶奶,”薄暖阳及时阻断她的话,“一共就五站。” 薄煦扫她两眼,又淡淡笑:“你是用什么方法让姐夫同意的?” 左殿抱臂靠着老酸枝红木椅,闻言,情绪不显山露水:“威胁我要带宝宝离家出走,或者点一百碗螺蛳粉给我吃。” 薄暖阳:“......” 她哪有。 明明被他抓进怀里亲了半天,最后她嘴巴都痛了。 左殿都同意了,其他人也无法,只能多叮嘱几句。 走出顾家大门,左殿忽然想起有东西没带,薄暖阳盯着宅院上方的马头墙看得入神,便让他自己回去拿,她在这里等着。 白墙黛瓦的马头错落有致,明朗素雅。 再往前走,墙头攀着密密的凌霄,橘里带红的花朵生机勃勃。 薄暖阳拿手机拍了几张照,未等她离开,墙头忽然传来窸窣的动静。 下一刻,一个人头从墙的内侧转瞬出现在凌霄花上空。 薄暖阳下意识后退。 来人双手撑住墙,一条腿翘到墙头,似乎是打算攀墙跳出来。 瞧见外面有人,他动作顿住。 两人一上一下,视线不经意间撞上。 很快,薄暖阳眼睛弯成月牙儿,不忍直视地别过脸:“显镜哥,你干嘛呢。” 宋显镜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他进退两难,尴尬须臾,最后还是爬到墙头,蹲稳后,支支吾吾的:“家里爷爷安排了相亲,门都被警卫守着,只能这么逃出去。” 也是晦气,难得休了几天假,还要被抓着相亲。 薄暖阳莞尔:“那你快下来吧,等会被发现。” 宋显镜打量她一眼,单手撑墙,纵身一跃,轻盈又稳重地落到地面。 他拍拍手掌的灰尘,随后勾着凌霄花藤,扯了几朵花下来。 “给。” 薄暖阳怔愣:“我不要。” 宋显镜一身利落休闲装,在对面娇小的女孩子面前却总是局促,他将几朵艳丽的花往她怀里一塞:“给。” 薄暖阳躲闪不及,条件反射地接住。 到底是部队养人,宋显镜身姿高大如白杨,皮肤健康的小麦色,在别人眼里也是铮铮铁骨的汉子。 偏偏每次遇见薄暖阳,就被逼出几分憨厚模样。 薄暖阳笑意盈盈:“你要去哪儿?” 宋显镜迟疑:“打算回队里。” 与其在 第581章 你追你的。 地铁始发站人不多,上车就有空位,只是在行驶两站后,人群蜂拥而至。 中途上来个年纪大的奶奶,左殿起身把位子让了,他个高,抓住扶手后还要弯点腰。 薄暖阳面朝他,忍不住拿手机给他拍照。 左殿为她挡去来往的旅客,见她拍来拍去,罕见的别扭:“拍不够?” 黑色口罩遮去他大半容颜,碎发盖住浓眉,一双细长漂亮的眼满是她的影子。 有些人,不用看见长相,就已经从人群中脱颖而出。 薄暖阳鼓鼓腮:“又不是我一个人拍。” 来来往往的姑娘,不知道多少在悄悄拍他。 左殿蹙眉,也没往四周看,他伸手:“起来。” 薄暖阳不解,握住她的手起身,没等她站稳,男人身形一转,自己坐在她位子上。 随后,他搂住她腰,下压,让她坐在大腿上。 这举动像是在针对她刚才的小嗔怨给出了解决办法。 你不是说有人在拍吗。 那我老婆孩子都在怀里,懂了吧。 有主的。 薄暖阳藏在口罩下的唇角牵出笑痕,她玩着手机,上面有陌生人隔空投送来的照片。 点击接受。 是一张恶搞图片,上面写着:【我可以追你老公吗?】 薄暖阳忍笑,悄悄觑了左殿一眼,从相册里挑了一张回复:【不搭噶,你追你的。】 刚点击发送,一股凉飕飕的气息从脖颈传来。 薄暖阳立刻收了手机,装作看向对面路线图的样子。 下一刻,男人温热的呼吸停留在她耳畔,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恼意:“你让别人追你老公?” “......” 地铁到了站,薄暖阳被男人护在怀里,稳稳当当出了站。 然而一踏进阳光底下,人烟稀少的地方,男人立刻松开了她,只站在她身侧,面无表情。 对不起。 他想反悔。 不想做个绅士大方的好男人了。 虽然距他这想法不过才隔了一个小时。 薄暖阳小手抚在小腹处,十分大方坦然的跟宝宝告状:“爸爸冷着脸吓妈妈,你们看到了吧,咱们离家出走吧。” 说完后,她很有志气,拒绝了左殿伸出来想握她的手,小碎步往前挪。 左殿:“......” 阳光正艳,落在她短发上像是鎏了层金,走起路来,跟她的脾气似的,一缕一缕飞动。 兀自走了十几米,发现狗男人没跟上,薄暖阳转过身子,发脾气:“我都要离家出走了,你不追我吗!” 好没面子的呀。 左殿又气又想笑,三两步走到近前,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喝口水。” 薄暖阳故意跟他作,两条小细胳膊抱起来,脑袋转向一边,就是不看他: “哼,不喝!” “......”男人为她遮去阳光,鼻息浅笑,视线探进她眼底,“我看看这是谁家偷跑出来的小公主?不喝水等会干巴了,变丑了,不许闹啊。” 薄暖阳蹬鼻子上脸:“你说你错了。” “......”左殿虚眯着瞧她,“你让别人来追你老公就没错?” 薄暖阳炸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 他这态度不好好的? 这不是在讲道理? 女孩子的心思怎么这么难猜。 薄暖阳一字一句的控诉:“你是不是觉得都有宝宝了,就跑不掉了,就可以随便欺负了,就可以对我态度不好了?” 她一连几个排比句,句句加重力道。 仿佛他真做了什么天憎人怨的事。 左殿眉心抽了下,盯着面前这个炸毛的团子,直接乐了。 他舌尖顶顶腮,半边唇勾起,一脸蔫坏的模样:“宝贝儿,昨晚上,是不是老公没让舒服到?” “......” 薄暖阳愣了下,随后立刻反应过来,她迅速看向四周,见没人路过,才悄悄松了口气。 紧接着,她脸颊到耳骨跟被烫到似的,怒火直冲脑门:“你你不要耍流氓!” “嗯?”左殿挑挑一边眉,刻意压低的嗓子附着颗粒感,勾人蛊惑的厉害,“那不然,火气怎么这么大?” 第582章 实验室爆炸。 最后,薄暖阳是被一根小布丁哄好的。 她许久没能吃过这种东西,满足而又快乐。 左殿无奈瞥她:“吃完可不能再要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那间老裁缝铺子前。 铺子早已经被转让,现今是个卖纪念品的铺面。 左殿随手翻翻,拿了几个东西让老板包起来,闲聊般问了他数个问题。 铺子在之前已经转过数不清多少主人,老板也记不得了。 趁左殿付钱,薄暖阳在铺子的过道里站着,往墙上打量。 墙壁的砖木上有用刀刻画出来的图案。 这图案风格很熟悉,连一勾一画的走向都很眼熟。 见她停那儿不动,连小布丁融化的汁水滴到手上都没发现,左殿蹙着眉,拎着老板包好的纪念品走近:“看什么?” 薄暖阳收回视线,轻轻的声说:“你看这砖木上的画,跟那颗纽扣中间的形状,是不是一样的?” 左殿顺之看去,砖木上的纹路大概是师傅闲来无聊,拿刀子随手刻画的。 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成品。 但薄暖阳说得没错。 其中一段花纹,与那枚奢华的铜扣中间,是一模一样的。 他们两人长相尤其突出,老板忍不住关注。 闻言,老板走近,解释:“这铺子最初是个裁缝铺,那老裁缝是我们苏城有名的老师傅,他不仅会做衣服,什么鞋子、帽子都会的。” 说到这儿,似乎想起什么,老板哦了声:“还有,他特别喜欢研究各种纽扣。” 薄暖阳迅速看向左殿。 两人眼神都是一致的。 他们要找的人,很大概率找到了。 只是左殿很沉稳,瞥她一眼后,便古井无波的跟老板道了谢。 出门后,小布丁融化的不成样子,薄暖阳想再舔两口,左殿啧了声,在她不经意间将小布丁拿走,随后一口塞进自己嘴里。 薄暖阳愣神,在发现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甜品被这狗货给吃了后。 她炸了。 眼泪跟有开关似的,噼里啪啦的坠落。 她哭的无声,左殿整个人僵住。 古街上人来人往,一个漂亮到不行的女孩子,挺着五个多月的孕肚,梨花带雨似的落泪。 惹人心疼。 有老夫妻劝道:“小伙子,老婆怀着孕呢,要多让一让。” 左殿嗓子跟哑了似的,呆愣无措盯着这个委屈到连声音都不肯发出的小妻子。 小布丁的棍子还尴尬地握在手中。 半晌,他才慌里慌张的把人捞进怀里,焦急哄道:“不是,这怎么就哭了,不是想抢你的,化了,再给你买一个,行不?” 薄暖阳哭的伤心,又觉得丢人,脸埋进他胸膛,不肯见人。 很快,男人衬衫就被打湿了一块。 她还闷闷嗔怨:“你不许我吃第二个的。” “现在许了,”左殿立刻哄道,“当赔你的,行不?” 薄暖阳抽抽答答地应了。 左殿悄悄松了口气:“小祖宗,有些事情可以商量的,咱不掉眼泪,行不?” “......”薄暖阳从他怀中抬头,眼圈红,鼻尖也红,“那我能多加一块蛋糕吗?” 左殿:“......” 薄暖阳抿抿唇,控诉:“你看,商量根本没用。” 她哀哀怨怨的,感觉自己特别可怜。 走出古街时,一辆黑色布加迪等在路边,这车太豪,引得一些游人围着拍照。 司机立在车侧,见人来了,立刻拉开车门:“二少,二少夫人。” 左殿扶着薄暖阳上了车,淡声问:“有蛋糕吗?” 司机恭敬道:“您放心,都准备了。” 薄暖阳抹干眼泪,巴巴地等着。 能用不坐地铁换一块蛋糕。 值了。 车窗半开,从人群熙攘的街道上开过时,有行人窃窃私语的声传到车内:“这是哪家霸总带着小娇妻出行?” “嘘,看见车牌号了没,整个苏城唯一一辆,前段时间宁市左家与咱们苏城顾家结亲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这车是那时左家二少爷送来给顾家小姐开着玩的。” “宁市啊,GDP是国内最高的一个市了吧?” 第583章 拍卖会。 当薄暖阳听见左殿说翌日要回趟宁市时,怔怔了好半天。 她心中不安,攥住他睡袍带子,怯怯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什么大事,”左殿半边唇抬起,依然是副坏坏的样子,“集团财务报表出来了,有些事要我过去处理。” 这也是他为什么没选现在立刻回去。 他不能立刻回去。 否则,这个理由压根说服不了她。 依左青澜的能力,时至今日,怎么可能还会要求他赶回去。 薄暖阳安静了会,又小小声问:“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吗?” “......”左殿细密的眼睫微微垂下,手掌揉捏她肩头,哄道,“老公两天就回来了,爷爷奶奶不舍得你呢,不想陪陪他们?” 薄暖阳讪讪,她窝进他怀内,绵软着声:“你要早点回来哦,不然宝宝们会想你的。” “好,”左殿拖着调,“晚上视频给他们念故事,好不好?” 即便只回去短暂的两天,但人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总觉得不安心。 左殿低头,在她额上吻了吻,抱歉地说:“明天的拍卖会让别人陪着,看上什么就买,嗯?” 说到这个,薄暖阳仰头瞧住他:“要是能晚一天就好了,这样你就可以帮我把手串带给呼延青了。” “......” 一听到那三个字,左殿眼底浮光掠影般滑过异样,他收的快,薄暖阳什么都没察觉。 对上她明媚又通透的眼睛,左殿不由自主的想闪躲。 他埋首进她颈窝,闷闷说:“对不起。” 瞒了你这件大事。 可是医生说胎不稳,再加上他前段时间车祸的阴影将将过去,她不能再遭受任何打击。 薄暖阳揪揪他头发:“干嘛说对不起,下次我自己给她嘛,不过你都回宁市了,记得请她吃饭哦。” “......”左殿闭上眼,含含糊糊地嗯了声。 他埋在自己颈窝,气息收着,薄暖阳以为他困了,边摸他头发边碎碎念:“这段时间好忙,都没和她联系,上次她打电话给我,原本想说什么的,结果又被同事喊走了,都没说成。” 她笑:“我明天再打电话给她吧。” “发信息吧,”左殿忽地接话,“管家说她忙,平时联络都是发信息,呼延青看见了就会回。” 薄暖阳琢磨了下,觉得有道理。 呼延青是医生,万一在忙着手术、学习什么的,确实不好接电话。 翌日一早,左殿絮絮叨叨叮嘱十几分钟,看得旁边的人忍俊不禁。 汪静笑他:“干脆带着回去好了。” 左殿轻咳了声,又道:“嫂子,麻烦帮我看紧点,甜食不能再吃了。” “......”薄暖阳鼓起腮,轻推他往外走,“快走呀,我们还要去拍卖行。” 临了,左殿捏住她脸,沉声说:“裁缝铺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薄暖阳好脾气地点头。 这日阳光不错,她脸蛋嫩生生的,透着满满的胶原蛋白,短发俏丽,一双大眼睛充斥着不舍。 盯着她看了几秒,男人终究忍不住,将她搂进怀里亲了亲。 等他离开后,汪静才走上前:“你老公啊,人是走了,心留下了,瞧瞧,外面左家的车子和人,全都安排好了。” 即使薄暖阳住在自己家,左殿依然事无巨细,从出门要用的车和司机、到明里暗里的保镖和助理,全是他的心腹。 拍卖会上,薄暖阳陪着汪静随意拍了几件古董,她只拍下了那串要送给呼延青的手串。 就在这时,拍卖师忽然卖了关子:“接下来,有件非常宝贵的藏品即将出现在诸位眼前,其中搜罗了明清两朝宫廷内流行的首饰图案,可以说,是我们国家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也不为过。” 薄暖阳微怔,顿时来了兴趣。 她手抚着小腹,上半身坐直。 汪静瞅她:“对这个感兴趣啊?” 薄暖阳点头。 而后,拍卖师鼓鼓掌,又宣布了条消息:“这件藏品中呢,就有咱们苏城的大作家王忆安先生的祖父留下的设计图,而我们也专程请到了王老先生跟我们讲解这件藏品的珍贵之处。” 薄暖阳顿住。 一阵轰鸣掌声,精神矍铄的六十岁老人走到台前。 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那本满是奢华设计图的藏品。 汪静凑到她耳边 第584章 时代的错。 苏城内环有家百年茶馆,三楼临窗位置,环境优雅别致,朝外远眺,恰好能看见几艘乌篷船慢悠悠浮过。 王忆安打量眼前这个做事体贴,却又长得玉雪可爱的小丫头。 薄暖阳喝不了茶,帮王忆安倒完水后,她捧着白开水喝得津津有味。 “我奶奶说,这家的龙井虾仁做的最好了,”她声音欢快,一把嗓子在甜水里浸过似的,“还有几个清淡落胃的菜,我都在书里看到了,您喜欢清淡的。” 王忆安笑,这丫头看样子真是粉丝,带来给他签名的书都翻出了旧折痕,连书中他的喜好都记得。 熨贴。 他逐渐放下防备,谈话中,完全将她当成了自家小辈。 两人相聊甚欢。 王忆安瞥了眼她放在桌边的书册,慈详地问:“丫头,怎么花这么多钱拍这个?” 薄暖阳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职业,诉说她对这些文化的钦崇,最后表明:“我听说这些钱最后是要拿去修建孤儿院和捐献给医院里有先天疾病儿童的。” 她垂目,手抚着小腹,嘴角的弧度温软:“我想,每一个有条件援手的妈妈都会义不容辞的。” 这些话都是真的。 而这其中,她唯一隐瞒的,便是想知道那枚铜扣的主人是谁。 王忆安动容了。 菜已经陆续端上,隔着氤氲热气,他说起书中那些设计图的历史。 当提到自己爷爷那枚被收录进去的铜扣时,薄暖阳不动声色,安静听他说着。 王忆安叹气:“那时我太小,记不得是哪家的老爷来定制的,对这些也不感兴趣。” 他停顿,十几秒后,若有所思:“书里有个故事,你知道的吧,一个小孩被父亲的姨太太扇了一巴掌...” “......”薄暖阳微怔,然后点头,“我记得,说起来您别笑,我差点哭了,然后还讲给我老公听了。” 王忆安笑:“那枚铜扣,是这孩子的父亲定的。” “......” 这话一出,薄暖阳不由得一愣。 按时间算,那孩子的父亲该早不在人世了。 那衣服上的铜扣,又怎么会落到蒋苏珊手里。 王忆安兀自回忆:“不过那孩子跟他父亲的岁数相差实在大,当时那小孩不过三四岁,而他父亲,总也得有七十多了。” 如果活到今天,得一百二三十岁。 “听起来是大户人家,”薄暖阳恰如其分的接话,“不知道我爷爷奶奶认不认得呢。” 王忆安叹气:“怪我当时不上进,不愿意接手,就没关注过,等我父亲去世后,这门手艺便彻底失传了。” 听其言,观其意,王忆安应该是不记得铜扣的主人姓谁名谁了。 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到这里,断了。 薄暖阳稍有失望,又不着痕迹掩下,她礼貌周道地招呼王忆安吃饭。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饭后重新上了茶水,薄暖阳摊开书册,于细微处,仔细求教王忆安许多历史方面的问题。 “那年代动乱啊,”王忆安手指点点那枚铜扣,“我虽然没关注这客户是谁,但因同情这孩子,跟他说了几句话,这孩子虽然生在世家,命却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还要苦。” 薄暖阳:“怎么说?” 王忆安细细回想:“那露出来的小胳膊上,全是鞭痕...不对,不只...” 似有难言之隐,他嘴巴动了动,又将话咽了回去。 “罢了,你年轻,说出来怕吓着你。” 薄暖阳没追问,怕引起反感,她旁敲侧击:“那这孩子的爹不怎么疼他啊。” “你不懂,”王忆安笑,“我小时候还上过几天私塾呢,何况爷爷辈的,他们历了四书五经的时代,性格执拗又刻板严肃,当时流行的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女人孩子都是家产,给口吃的饿不死就行了。” 他语重心常:“是时代的错,有时候,时代会吃人的。” 薄暖阳听得入神,喃喃说:“好可怕。” 王忆安哈哈笑,他笑声爽朗:“我也是难得跟小孩讲这些,还讲这么痛快。” 两人又各自喝完一杯水,王忆安的助理来寻人,催促时间到了。 临行前,王忆安意犹未尽:“这么多年了,多少故人都不在了,唯有这个孩子,是我放心不下的。” 一直惦着他的处境。 一直想知道,他有没有好好的活 第585章 爬墙。 回宋家的途中,矅黑色的布加迪车内,宋显镜说:“没错,是我爷爷的相册里,他跟几个朋友一起拍的照,你爷爷也在。” 薄暖阳难抑激动的心,她小手无意识搭住他手臂:“显镜哥,你一定要帮我找出来。” “......”宋显镜身子微僵,上半身坐得笔直,干巴巴地应,“啊好好,你别急。” 因相册是宋老爷子的,薄暖阳跟宋显镜一起进了宋家大门。 在知道她就是隔壁丢失又寻回来的孙小姐后,宋家长辈眼里满是遗憾。 隐约有人低语:“原本该是咱们显镜的媳妇儿。” 宋显镜淡淡扫了眼,低语的人立刻噤了声。 因这事不能跟外人说,在经过宋老爷子的同意后,两人悄悄进了老爷子的院子。 有佣人已经将相册搬来。 宋显镜动作很快,从几百张相片里迅速找出那张老一辈的合影。 照片上宋老爷子和顾海军都还年轻,两人中间是位七十岁左右的老人,老人一身笔挺的中山装,上衣排着往下,五颗奢华繁复的点翠纽扣。 没错。 是这个。 跟蒋苏珊临死前塞给她的纽扣一模一样。 薄暖阳的心脏似有锤子在敲,砰砰砰振的她体腔发麻。 宋显镜打量她神色,掩不住的关心:“暖暖,这纽扣怎么了?” 薄暖阳没答他的话,她咽咽干涩的喉咙,小小声问:“显镜哥,这人是谁?” “后面有呢,”宋显镜将相片翻到背面,他念,“于XX年寒露日留念,宋虎弟、海军弟、赵栋兄,及赵兄之子。” 他眼皮子动了动,知道薄暖阳光听名字认不出来,便一一对应解释:“宋虎,就是我爷爷,海军,就是顾爷爷,赵栋...” 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宋显镜皱皱眉,思索两秒:“他是顾嘉姑姑的公公。” 薄暖阳短暂的凌乱几秒。 她大姑的公公? 赵松石的亲爸? 赵松石? 思绪绕到这里,一个猜想破土而出,薄暖阳冷汗涔涔,蹭地起身。 她动作太猛,完全忘记自己是两个宝宝的孕妇,小腹牵扯出丝丝的痛,她嘶了声,伸手捂住。 宋显镜慌慌张张地起身,手足无措,又不敢碰她:“暖暖,怎么了,你别急啊。” 薄暖阳脸色发白,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到瘆得慌。 她身形不稳,颤的直抖,却还咬着牙关,轻声问:“显镜哥,这赵兄之子,是...” 她必须得确认。 赵家不只赵松石一个儿子。 然而宋显镜给出的回答,却让她莫名绝望。 像怕吓到她,宋显镜没顾及男女大防,手掌撑住她胳膊,温声说:“是顾嘉姑姑的前夫,我听爷爷说过,那次来,就是为了两人定亲的事。” 所以。 王忆安的自传小说里写的,那个被父亲的姨太太当众扇了一巴掌的孩子—— 是赵松石。 是赵松石啊。 薄暖阳脑海中有无数条线,好像每一条都在互相找着接口,凌乱纷繁。 却又不得章法。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的,对吧。 那点翠纽扣是赵松石父亲的物品,不是赵松石的。 但赵松石的父亲,已经于三十多年前去世了。 按照习俗,这衣服也该烧掉才对。 这是怎么回事? 这衣服被别人拿走了? 还是说,这纽扣许多人都有,不只存在赵家。 她眼底惶然,宋显镜担心,不停唤她:“暖暖,暖暖...” — 宁市。 经过一天一夜的沉寂,被爆炸轰击过的实验室已经人去楼空。 黑色的越野车内,管家低声汇报:“调查结果说是呼延小姐背包里装了危险化学品,然后做实验的时候温度上升,包里的东西不知怎么的,就炸了,而呼延小姐就站在包的旁边。” 左殿满目阴寒,阖着眼靠在颈枕上,他嗓音情绪不明:“几个人?” “......”管家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就呼延小姐一个。” 男人缓缓睁眼,那双瞳底卷着风暴,每一个字都压着狠戾:“就她一个?” “是 第586章 可怕的揣测。 一直到回了卧室,薄暖阳哄了在生气的男人一路。 当时场景确实引人误会,她窝进沙发,甜着声磨他:“别气了,我正经事都没说呢,老公老公老公。” 她唤个不停,刻意夹起来的声线跟猫爪子似的,挠的左殿心尖发痒。 他脸子依然冷着,却愿意搭理她一二:“别喊,头痛。” “怎么会头痛啊,”薄暖阳眨巴眼,“那人家现在飞回去陪你好不好?” “......”左殿眉眼一掀,“什么正经事,还大晚上跑男人房里?” 薄暖阳抿抿唇,嫌他话说得难听。 她收拾几秒情绪,将事情一一理清,才正了神色,轻轻的声,将晚上的发现讲与他听。 当听到纽扣的主人是赵松石的父亲,而书里被姨太太扇巴掌的孩子竟然是赵松石时,他平静无波的黑瞳如扔了块小石子进去,涟漪一圈圈散开。 薄暖阳思绪照旧乱,无法做决定:“老公,你说怎么办呀?” “嗯?”左殿斜倚着沙发,手肘支着,额角撑在掌心,“当初查它做什么的?” 薄暖阳细细想了:“因为蒋苏珊把纽扣交给了我,我答应蒋开化帮他们找出纽扣的主人...” 说到这,她似乎明白了左殿的意思。 “薄暖阳,”左殿声音沉,“你做到了,剩下的事,就交给蒋开化,嗯?” 不管这纽扣到底落入谁手,不管起因、经过和结果,他们已经兑现承诺。 薄暖阳卷翘如洋娃娃的眼睫扑簌,她难掩不安,声音几不可闻:“可是,我总觉得这事不只和蒋家有关...” “好了,”左殿及时打断她,“去洗澡,回来老公帮你念故事,好吗?” 此时她确实理不清头绪,腹中两个宝宝时不时踢她两脚,薄暖阳暂时搁下心思,乖乖地应了。 洗澡时,浴室热气氤氲,薄暖阳心中有事,洗的心不在焉。 蒋苏珊死的那天,在医院里,顾诚说,蒋苏珊是在蒋氏科技某次新品发布酒会上失踪的,而当时被邀的多是达官显贵、行业相关的重要人物。 那赵松石一定也在的。 如果蒋苏珊真是被赵松石带走的,那他,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薄暖阳的脑海里忽地浮现出赵天蓝的影子。 一个可怕的猜测充斥进她的每个毛孔。 她迅速拿毛巾擦干身体,拎起旁边挂着的浴袍裹住,连头发都没吹,就走出去重新拨了左殿的视频。 接通后,男人一句“怎么这么快”刚出口,薄暖阳屏着呼吸打断他,快速又小声地说:“老公,如果说赵松石有什么变态的毛病,那他悄悄把蒋苏珊带走也不是没可能...” “薄暖阳,”左殿眉头锁住,“这事我已经让人通知了蒋开化,从现在起,你不许再沾染一分,明白?” 他语气是罕见的严肃,带着不容反驳的生硬。 “可是,可是...”薄暖阳细嫩的手指扯住浴袍带子,嗑嗑巴巴的不知该如何表达她心底的担忧。 “宝贝儿,”左殿坐直,身体前倾,手肘支在膝头,耐心而又温柔,“如果是他,这事已经上升到刑事案件的程度,一定会移交给警察那边,咱们不管,行吗?” 是啊。 如果从这点线头,抽丝剥茧出事件真相。 那这是犯罪。 不管赵松石有没有侵害过蒋苏珊,但蒋苏珊最后是被卖到了偏远的山区。 人口拐卖,同样是重罪。 薄暖阳想的入神,没搭理左殿的话,她短发上的水时不时滴落,一颗颗的,像谁在流泪。 流泪... 薄暖阳的瞳孔倏地缩了下,她嗓子涩的发不出来声音,而左殿心急如焚,边不停唤她,边拿起旁边的座机给杉杉和薄煦打电话。 偌大的古式宅院内,仿佛万物沉寂。 墙角根的兰花丛里,风吹虫鸣。 薄暖阳想起了蒋苏珊最后的那滴泪。 蒋苏珊始终咽不下那口气,她握住自己的手,将铜扣悄无痕迹地塞过来,同时气息虚薄无力地挤了一个字:“zhao...” 当时,蒋开化接了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斯文。” 连薄暖阳也这么以为。 她以为蒋苏珊是放心不下幼小的女儿。 想让家人照顾好蒋斯文。 他们都以为,那个“zhao”,是照顾的照。 第587章 偷偷的吃。 这晚,薄暖阳始终睡不安稳,杉杉陪着她,见她辗转反侧,忍不住心忧。 而薄暖阳恍恍惚惚间,似乎做了个梦。 她梦到了蒋苏珊死去的那天。 蒋开化说蒋苏珊趁家里佣人不注意,将花房中的虞美人尽数拔去,虞美人有毒,她根本没想活。 可若是不想活,她为何向自己求救。 这个念头一起,蒋苏珊的脸瞬间出现在眼前,她脸色苍白,唇色却艳的滴血,声音空洞轻灵:“不是的不是的...有人害我...” 薄暖阳每个毛孔都立了起来,她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脸颊起了密麻的疙瘩。 “谁害你?” 她下意识紧着声音问。 蒋苏珊不停流泪:“一定是那个人,一定是他...” 薄暖阳追问:“谁?” “是他,一定是他,”蒋苏珊的眼里忽地沁出血泪,嗓音也尖利到穿透耳膜,“杀了他!杀了他!!” 薄暖阳屏着呼吸,脚底似灌满了铅,一步都动弹不得。 杉杉焦急地喊她,却总是喊不醒,知道她是被梦魇着了,慌张地打算下床去喊医生。 下一刻,她听见敲门声。 屋外天色露出鱼肚白,黎明时分了。 开门后,男人顶着一身风霜,头发耙乱的不成样子,他三两步跨进屋内,声线是没休息好的嘶哑:“她没事儿吧?” “做噩梦了,”杉杉快速交待,“喊不醒。” 左殿顾不得其它,快步走进卧室床边,床上的姑娘额头出了汗,眉宇锁着不安,嘴里不停碎碎念。 他心脏被紧住,半跪在脚榻上,俯身唤她:“宝贝儿,乖乖,醒醒...” 似乎听见他的声音,薄暖阳的碎碎念倏地停住。 她猝然睁开眼,瞳孔焦距却扩散无边。 “老婆,”左殿心痛至极,捧住她的脸,“小祖宗,你不能这样吓老公的,快看看我是谁,好不好?” 薄暖阳胸口一直屏着的气忽然有了漏洞,她缓缓闭上眼,呼吸逐渐平稳。 额头被男人微凉的唇压住,是一个极尽温柔与浓情的吻。 半晌,卧室里静寂,仿佛能听见院中更漏声。 薄暖阳的嗓子被噩梦磋磨过,闷闷的,夹着稍许哭腔:“老公,蒋苏珊回来的事,是不是被凶手知道了?” 这次左殿没禁止她思考这事,他知道,这事不搞清楚,她会不停地乱想。 他耐着性子,循循善诱:“怎么说?” “蒋苏珊她不会自杀的,”薄暖阳吸吸鼻子,小小声说,“她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被救出来,她不会的...” 左殿将她上半身子抱进怀里:“嗯,你怀疑她回来的事被凶手知道了,然后凶手怕了,就找机会杀了她?” “......”薄暖阳后脑勺仰着,瞧进他眼底,“可是蒋开化说那花是她自己吃进去的。” 左殿手掌贴住她脸颊,指腹摩挲,琢磨须臾,他手指动作顿住。 他低眼看她。 两人互相注视着。 仿佛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出了同样的意思。 蒋苏珊死的头晚,除了蒋家人,她只见过一个外人—— 蒋家为她请的心理治疗师。 也是赵天蓝的老师。 “不对啊,”薄暖阳想不通,“如果赵天蓝的老师跟赵松石有勾结,那赵天蓝怎么还会跟她有联络?” 左殿眸色深沉,他唇角微抿,淡声说:“两个可能,一是赵天蓝不知道她老师跟赵松石认识,二是,赵天蓝跟赵松石的关系,不像我们以为的那样差。” 他垂目,视线重新变得温软,凝住她脸庞:“你乖,我会提醒蒋开化去查一查这个心理师,咱好好养胎,行吗?” 薄暖阳轻轻嗯了声,她偎进男人怀中,一颗心落回了原位。 她脸颊在男人胸腔轻蹭,软软的声磨他:“老公,你陪我睡。” 左殿鼻息溢出丝笑,沙着声调侃:“你瞧瞧你,一晚上都离不得我,老子这衣服都穿两天了,不臭啊?” 昨天回到新房,连澡都没来得及洗,就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不臭,”薄暖阳闭上眼,唇角上扬,“老公香香。” 闻到他的气息,听着他的耳语。 噩梦一扫而空。 左殿眼底漾出笑意,动作轻柔地拢住她身体,手掌在她后背轻拍,哄着她 第588章 乖乖你躲什么? 求了汪静和杉杉半晌,终于让她们两人答应保密,薄暖阳踮着脚尖,悄悄出了顾家大门。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儿。 左殿是首次在顾家过年,顾家长辈格外重视他的意见,特地喊他过去商量过年的大小事项。 好不容易结束,他迈着长腿进了院子,正好见到品牌销售鱼贯而出。 唯首的金牌销售迎上去:“二少。” 左殿点头,视线落在她手里的图册上,淡声问:“选了什么?” 销售将订单拿给他看,笑着说:“这批产品好像不大合顾小姐的眼缘...” 左殿眼风扫她,销售立刻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这男人压迫感太强,她不由自主的噤声。 左殿将图册接过,边闲闲翻了几页,边不愠不火道:“她是我太太。” “是,是二少夫人。” 销售讪讪,一时大意,以为自己来的是顾家,便叫错了称呼。 男人高大,长相异常的出挑,站姿随意松垮,身上不仅有世家子弟的纨绔,也有他们没有的硬朗与稳重。 十几秒后,左殿随手又勾了些,将图册还她:“加上这些,别包装的太复杂,我太太不喜欢。” 销售连忙点头:“好的,您放心。” 做完这些,左殿没耽搁,径直去了客厅。 待看见里面只有汪静和杉杉时,愣了愣:“嫂子,薄暖阳呢?” 汪静嘴角抽搐:“你怎么回来这么快?” — 顾家地理位置幽静,便利店在一街之隔。 骤然看见货架上数不清的汽水、饮料、薯片、糖果,薄暖阳口水控制不住的分泌。 她真的太想念这些东西了。 从货架上抱了瓶汽水,又拿了包糖,最后加一包薯片,然而斟酌数秒,薄暖阳还是把薯片放回原位。 薯片不好藏。 汽水和糖她可以在回去的路上就通通吃掉。 选好东西,放到收银台,收银小姑娘边扫码,边热情地问:“我刚见您从对面出来的?” 薄暖阳口罩遮住脸,好脾气地应声。 收银员笑:“您别看只隔了一条街,但已经是两个世界了,我们这个便利店,是针对后面的居民区开的,您那里啊,很少会有人来我们店里买东西。” “......”薄暖阳微微惊讶,“真的?” “是啊,”收银员说,“那一排,顾家、宋家,后面的李家、罗家,都是门规森严的大户,吃住用行都有管家安排,我还怀疑他们吃不吃零食呢。”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 “哎对了,”收银员好奇地问,“听说顾家的孙小姐最近回来了,门第都严了,出来进去都要查的,因为顾小姐怀着孕...” 说到这儿,她视线不由自主的下移。 薄暖阳捂住肚子,很想把它藏住。 收银员:“...呵...呵...” 她讪讪,又咳了声:“顾小姐,一共18块。” 薄暖阳哦哦两声,伸手去摸口袋。 “......” 完蛋。 她穿的是孕妇连衣裙,没有口袋。 没带现金,没有手机。 天要亡我。 许是看出她的尴尬,收银员清了清嗓子:“没事儿,您可以下次再给。” 薄暖阳做不出这种不付钱就收货的事,但如果回去拿钱,再回来,她好不容易打的时间差就白费了。 会被发现的。 迟疑两秒,薄暖阳泄了气,还未转身,一道身影靠近,男人嗓音周正,拿手机扫了码:“拿包烟,一起结。” 薄暖阳顺势回头。 是宋显镜。 宋显镜唇角牵动,似乎在忍笑,和蔼地看向她:“偷跑出来的?” “......”薄暖阳耳廓红透了,“显镜哥。” 想到这些零食,她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不要了。” 宋显镜笑:“没关系...要觉得不舒服,下次还我就好。” 钱已经付去了,多说无益,薄暖阳窘迫地站着。 宋显镜抿唇笑,眼眸里的严肃被笑意驱散,他将收银台上的饮料拿到手里,拧开瓶盖,递过去:“给。” “......” 这声“给”,又让薄 第589章 哪个男人口味这么重。 回到顾家院子后,薄暖阳窝进一架秋千,她鼻尖耸动,用手背狠狠抹了把眼泪。 左殿面对她,坐在汉白玉石凳上。 他咬肌轻轻鼓着,一团恼火盘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薄暖阳嚷了几次让他走开,别在自己眼前,男人纹丝不动。 她气极了,脚尖踮地,兀自起身。 他不走,自己走,好了吧。 然而她去哪儿,左殿跟到哪儿,就是一字不吭,阴沉着脸,死死盯住她。 薄暖阳恼意上头,随手拎起薄胎瓷茶壶砸了过去。 男人没躲,直勾勾地站着,任由茶壶砸落,再碎于地面。 白色的衬衫被茶水浸湿,还沾了两片茶叶。 薄暖阳抽抽鼻子,闷出一声哭腔:“你滚!” “......”左殿眼尾发红,皮鞋从碎瓷上踩过,指腹蹭掉她眼泪,“滚去哪?” 薄暖阳哽咽:“管你去哪。” “那不行,”他嗓音都哑了,“你是我老婆,你得跟我一块儿。” 薄暖阳在气头上:“我才不要...” “老婆,”左殿上半身前倾,忽地搂住她肩,压进自己怀中,他阖上眼,嗓音沙哑又郑重,“你是我老婆...永远都是我的...” 薄暖阳把眼泪抹他一身,没搭理他。 左殿将她完全拢进怀内,想切切实实感知她的存在。 他唇在她发上不断轻吻,喃喃自语:“我爱你,是我先来的,你别喜欢上他。” 过去八年,从他认识薄暖阳的那一年算起,即便中间出现过许多男人,但他从未有过这么严重的危机感。 宋显镜的出现,完全打破了他的认知。 让他清醒明白的知道,原来,这个世界,有这么适合薄暖阳的人存在。 宋、顾两家是邻居,门当户对,那日视频中,宋家人隐约在说,薄暖阳原本该是宋显镜的媳妇。 恍惚间,穿过耀眼的阳光,宋显镜高大磊落地挡住门口,而薄暖阳怯怯躲在他身后。 宋显镜护着她。 她相信、依赖宋显镜。 那一刻,左殿仿佛看见,是自己,取代了宋显镜的位置。 这一切,原该是宋显镜的。 而自己,像错换人生里面被打回原形的穷小子。 左殿呼吸窒住,他高大的背脊弯着,牢牢拢住她的娇躯,嘴唇贴在她耳畔,不断低声说着:“宝贝我爱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别喜欢他,好不好?” “......”薄暖阳的眼泪戛然而止,她被搂的快喘不了气,挣扎两下,又被失控的男人压住,她奶声奶调地骂,“喜欢谁?你在说谁?” 左殿稍稍松开两分,猩红着眼,寻找她的唇。 他吻得温柔,不似之前在便利店前的强硬,循循诱着她,勾着她受不住回吻。 他像个钓鱼的人,撒下点诱铒,慢慢等着鱼儿自己上钩。 薄暖阳回吻他,她迷乱在他诱人的气息里,小手不听话的作乱,沿着他肌理分明的腰线往下,手背触到凉凉的金属上。 是他的皮带。 薄暖阳不客气地握住金属皮带头,按住卡扣,啪嗒一下,皮带被松开。 记得以前看过一个调查,问男女接吻时,男生的手都放在什么地方。 调查结果表明,没有老实放在原地的。 薄暖阳也不愿意老实放着,她就要作乱,就要到处乱摸,想摸哪儿就摸哪儿。 她手沿着裤腰往下,捏住他底裤边缘,还没伸进去,就被半途抓住。 左殿闭着眼,贴在她耳畔深喘:“往哪儿摸呢?” “......”薄暖阳不乐意了,哼哼唧唧的,“就要。” 她蛮横任性,不讲理的胡闹,然而左殿却笑了,处于情欲中的嗓子哑着,也没那么紧绷了。 他想着,没关系,她能迷恋这副身体也不错。 他总有一个能勾得住她的优势。 但现在不行。 这地方不合适,随时会有人来,何况刚才闹成那样,佣人们都小心翼翼的等在外面。 “乖,”左殿哄她,“晚上给你摸。” 薄暖阳噘着唇,不大高兴,她垂眼,视线从他某个部位掠过,又别扭地移开,一把嗓子黏糊糊的:“你明明很开心。” 都直挺挺的,撑出弧度了。 “ 第590章 你也有今天。 宋显镜倚在院墙的凌霄花藤下抽烟,他一口接一口的,灰白色的烟雾朦胧覆盖住他的脸。 那一日,他刚翻过墙头,抬眼瞬间,冷不防瞧见她,恍惚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不知道薄暖阳回顾家了。 短暂的失神,墙下的女孩子一身雾霾紫衣裙,桃花眼潋滟,弯成半月牙儿,一看就知道在忍笑。 宋显镜局促又慌张,磕磕巴巴的解释了原因,而薄暖阳站在那片灿如烈火的凌霄前面,白透如奶冻的皮肤被橘光映上暖色的红,恍的他眼睛都要移不开。 当时场景,让他误以为,是否是凌霄花成了仙,变成个俏生生的妹妹,驻足在墙边等他。 想到这儿,宋显镜吐出口烟雾,低头苦笑。 那个男人啊,在看见薄暖阳躲到自己身后时,眼里的占有欲空前的强盛。 他有资格,所以他肆无忌惮拥吻她,同时用冷戾的眼神警告自己。 任凭薄暖阳怎么发脾气,那个传闻中的二少只口中强硬,动作与眼神却温柔到滴出水来,小心陪在她身侧,凭她发火打人。 这样鲜活又生机勃勃的薄暖阳,是宋显镜未曾见过的。 哪怕跟顾常庸一起时,她也是懂事、知礼的。 一根烟抽完,宋显镜的手指捏住一朵凌霄花,花朵盛开如喇叭形状,触手微凉又柔软。 有脚步声窸窣靠近,家中警卫带着来人,恭敬报告:“是顾家的人。” 宋显镜抬头。 不是顾家的人。 实打实的说,是左家的人。 一直跟在薄暖阳身边的助理。 那个男人就是这样,明明这里是顾家,他却偏偏不放心任何人,吃的用的玩的,包括身边的助理佣人,都被他安插了左家的人。 亦或者说,他在宣示主权,仿佛在说,薄暖阳是他的。 宋显镜站直,温和地问:“有事?” 助理将手中东西奉上,礼貌道:“这是您帮我家二少夫人付的钱,二少吩咐我还给您,并同您道谢。” 那是一张崭新的二十块。 宋显镜唇角一抹笑,不明意味,有些许苦,些许涩:“客气了。” 他伸手接过。 “二少说了,今天非常谢谢您,”助理声线平直,“我家二少夫人自有孕后,血糖就一直不稳定,医生说了,最好控糖,所以,二少不是不给她吃,是担心她吃坏了身子,他知道您是好意,只是在不了解情况的前题下,别人家的孕妇和孩子不能乱喂东西。” 宋显镜:“......” 身后的警卫:“......” 安静片刻,宋显镜问:“那她...暖暖,今天这样...没事吧?” “没事的,多谢您,”助理说,“已经被罚过了。” 宋显镜顿了下,不由自主地求情:“她只喝了一瓶饮料...” “哦,您误会了,”助理斯文的笑,“是我们二少被罚过了,二少夫人火气上头,打了他一顿,我们二少正下跪认错呢。” “......” 警卫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 怎么感觉特意来秀恩爱的呢。 — 傍晚时分,顾家院中其乐融融,薄暖阳在逗康宝玩,两位老人乐呵呵地瞧着她们。 助理脚步匆匆,走到左殿身侧,附耳两句,薄暖阳回头看他们:“说什么呢?” 助理连忙笑:“有宁市的工作电话,要二少接一下。” 他手里握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薄暖阳点头:“那快去呀。” 左殿抿抿唇角,接过助理手中的手机,走出院子。 电话是管家打来的,说呼延青的家人已经到了,住处和后事都已经安排妥当,明天准备启程回草原。 左殿视线掠过院内,淡声问:“呼延青的女儿...不一起吗?” 管家叹气:“呼延家的人跟她前夫家好像不对付,怕她前夫家故意阻拦,不愿意再多费周折。” “去跟他们谈,”左殿脑袋倚住墙壁,抬头看天,“只要他们同意,小宝宝迁墓的事,没人敢拦他们。” 管家应了,又说:“呼延小姐在四州的房子,已经按您的吩咐,买下来了。” “嗯,”左殿面不改色,古井无波道,“朋友圈别忘了发,回信息的时候热情点。” 管家:“......” 第591章 一个都跑不了。 深深的庭院中,有老人逗康宝的慈爱声,一阵暖风拂过,卷着不知何处飞来的花香。 左殿轻轻咳了声,装模作样拎起旁边的实木椅子,侧对她而坐,用眼尾余光瞧她,沉出一句:“够近了吧?” “......”薄暖阳险些笑了,她抿着唇,刻意不搭理他,低头自顾自玩手机。 然而这副样子落在某人眼里,等同于受冷落后、又不得不忍下去的委屈样。 左殿果然心尖发烫,他舔舔下唇,两脚移了位置,正面朝向她,上半身前倾,双手掐住她腰侧,一把将她提抱到腿上。 他在她脸颊轻吻,又贴在她耳畔,气息炙热哄她:“你乖,有人呢,晚上给你,想怎么玩都行,嗯?” 薄暖阳被他说红了脸,小小声咕哝句:“谁想玩了。” “嗯?”左殿眉眼一抬,一脸痞坏的模样,“不想啊,那是谁...” 薄暖阳立刻捂住他嘴:“不许说。” “......” 她鼓鼓腮,在他脸颊掐了一把,佯装发火问他:“跟谁打电话呢,偷偷摸摸的!” “......”左殿眼睫稍垂,视线不落痕迹的闪躲,“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他这次没在宁市过年,大概许多人会找他,薄暖阳没多问,只贴心地说:“过完明天咱们就回,行吗?” 后天大年初一,正好赶得上给宁市的亲戚朋友们拜年。 “不着急,”左殿面不改色,手掌贴住她后腰,垂头去听她腹中胎儿动静,“这边环境好,咱多住几个月。” 几个月? 薄暖阳愣了愣。 几个月也太久了,都要到预产期了。 她怔怔片刻,左殿闭上眼,隔着裙子,他嘴唇在她隆起的腹部轻吻,似无意将话题岔开:“宝贝儿,宝宝们醒了。” 这个薄暖阳自然有感觉,小家伙们的胎动很有规律。 院中飞起几片花瓣,高大俊朗的男人躬着腰,唇角含笑,闭目听宝宝们的动静。 薄暖阳牵出笑痕,小手在他脑袋上揉了几把,揉乱他一头碎发。 顾海军和谷铃兰互视一眼,皆满意地笑着走开。 — 年三十这天,除了顾常庸这种得了命令必须坚守在外的,顾家不管几房的人,齐聚一堂。 苏城的团圆饭是在中午,阳光高照,晴朗舒远,氤氲的暖意中,鞭炮声震耳欲聋。 后院梨园中一出折子戏咿咿呀呀,将这座漂亮的南方小城浸润的底蕴深厚。 薄暖阳给每个朋友都发了拜年短信,谭水说,等薄暖阳预产期到的时候,她会回来陪着。 薄暖阳弯唇:【那介绍呼延青给你认识。】 谭水回:【好,反正你老公提前就把我假期给安排出来了。】 薄暖阳懵然。 她靠坐在梨园长廊的红木座椅上,隔着白到明晃的阳光,有一瞬间的走神。 鬼使神差的,她点开了呼延青的朋友圈。 上面刚更新了一条:【新年快乐!】 配图是四双手,三双大人的,一双小宝宝的。 应该是呼延青跟李浩一家三口。 薄暖阳抿抿唇,拨了个视频出去,响了十几秒,那头接起,然而入眼的,是李浩。 李浩冲她摆手笑:“小暖妹妹,怎么着呢?” “......”薄暖阳顿了下,跟着笑,“浩浩哥,呼延青呢?” “跟枝枝一起逛街去了,手机都没带,”李浩絮叨着抱怨,“浩浩哥跟你说,女人可烦了,自从她来了,连枝枝都敢上房揭瓦了,你瞧,连孩子都不带,俩女人非说去买烟花...” 宁市的团圆饭是在晚上,大中午的跑出去买烟花,是呼延青的风格。 薄暖阳一颗不上不下的心落回原处,她笑:“你要好好招待她呀。” “放心吧,”李浩允诺,“哎对了,呼延青跟你说了没,她爸爸想她了,过了今天她得回一趟草原,短期内回不来,还问我想要什么特产呢。” 薄暖阳:“...没跟我说。” “你俩都忙,”李浩笑,“那哥跟你说了,有啥想要的直接发她。” 薄暖阳眉头微蹙,总觉得哪里奇怪,没等多想,李浩抱着女儿出现在镜头里:“看看我姑娘,可爱不?” 果不其然,薄暖阳的注意力倏地被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宝宝给吸引了过去。 闲聊了几分钟,挂断视频后,李浩长长吁 第592章 在草原等你们。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快能拼成一盘大杂烩,薄暖阳心不在焉,也没注意汪静带着她去了何处。 等回过神,两人已经站在顾家朱红色的正门门槛处。 守在门侧的保镖伸出胳膊,意有所指提醒:“二少夫人,二少说了,您出门...得有他的同意。” 汪静:“......” 薄暖阳:“......” 这狗货,什么时候多的这规定。 她木了片刻,扭头问汪静:“嫂子,咱出来做什么的?” “......”汪静轻咳了声,下巴朝门外轻点,“呐,刚才听见有挑担卖货的,许多年没见过了,想来看看。” 薄暖阳视线往外挪,巷子里果然有位老人挑着担子,担子里琳琅满目的小货品,一只筐里是百货,另一只被封住口的筐里应该是糖。 果然是许多年没见过这种用最古老的方式卖货的人了。 老人手里摇晃波浪鼓,嘴里吆喝着这座江南小城独有的歌调。 汪静忍不住笑:“一定是你昨天偷跑去买糖吓着他了。” 至少之前的门禁没这么严,不会禁止薄暖阳出门。 薄暖阳无语,眼睛下意识在各处墙头乱转,忽地理解了宋显镜那天为什么要爬墙。 汪静哄她:“没事,嫂子把那卖货的叫过来,随便你挑。” 倒不是多想要那货担里的东西,只是这种韵味,让人怀念起小时候,足以愿意为了这种重温去花钱花时间。 没等汪静出门,隔壁传来嘻哈的动静。 下一瞬,一群半大孩童硬拖着宋显镜出现在视线里。 他大概喝了不少酒,眼下皮肤红着,被孩子们拖的踉踉跄跄的。 其中一个处于变声期的男孩子嚷道:“哥,不找对象就得年年给我们买东西,知道不?” 宋显镜无奈,命令他们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出息。” 孩子们欢呼着围拥住卖货老人。 汪静诶了声:“给嫂子留点,可别拿完了。” 顺着声音回头,宋显镜微怔,他视线不落痕迹的从两人身上掠过,礼貌打招呼。 薄暖阳出不了门,只能眼巴巴望着汪静快步过去。 她怯怯跟了句:“嫂子,我想吃糖。” “......”汪静清了清嗓子,当作没听见,“给你买个好玩的啊。” 吃的就算了。 卖货老人听见这话,他把糖筐上的棉布揭开,笑呵呵介绍:“自己家熬的,红薯糖。” 汪静连忙把棉布盖了回去:“不要不要。” 薄暖阳都闻见味儿了,那糖清甜,夹着沙地红薯的糯,香惨了。 宋家孩子选完了东西,还不忘记塞了包红薯糖给宋显镜,谢谢他的慷慨大方。 宋显镜手抓住牛皮纸的糖包,身子不由自主地绷紧了。 想往隔壁看,又不敢。 怕自己心软。 她现在不能吃糖。 等汪静买完东西回来,宋显镜才抿抿唇,别扭地将目光移向她们。 青色的石阶前,那个吃不着糖的姑娘委屈巴巴,从汪静手里接过一个竹蜻蜓,然后垂着眼,双手搓了搓玩具的竹竿。 临进去前,汪静冲他挥手:“明天该回部队了吧?” 宋显镜嗯了声。 汪静啧了声:“常庸这阵子也联系不上。” “......”任务的事宋显镜不能说,他安慰道,“应该快回来了。” 因他们两人要聊天,薄暖阳打算先进去,她握住竹蜻蜓,桃花眼一抬,直直落到宋显镜怀里的牛皮纸糖包上。 宋显镜立刻察觉到了。 他慌手慌脚,居然脑子搞不清的把糖包藏到了身后。 薄暖阳:“......” 汪静:“......” 一段沉默过后,宋显镜仿佛回过神,也明白刚才那个举动太脑残,他磕磕巴巴解释:“...不能吃...以后再吃...” 薄暖阳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假惺惺的笑,打了招呼后便扭头进了院子。 走了几步,直到看不见人,她才低头,手掌拍拍腹部,碎碎念:“一定是你们谁爱吃糖,妈妈以前也没这么喜欢。” 嗯。 一定是宝宝们想吃。 不赖她。 第593章 别把手打痛了。 这个稀奇古怪的梦让薄暖阳没睡多久,屋内昏暗,窗帘都被拉得严丝合缝。 她太阳穴很痛,手指在枕头上乱摸,触到冰凉的手机上。 点开屏幕,上面有两条消息。 是呼延青的:【娇气包,明天我回草原了,那里信号不好可能收不到电话,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睡了?那我出去找帅哥玩了,别打扰我。】 薄暖阳:“......” 才梦见她,醒来就收到她的信息。 门口的人大概听见动静,轻轻敲门后,进屋将窗帘都拉开。 薄暖阳半倚着厚沉的真皮床头,脸色白的如同雪地里的娃娃。 佣人有些担心:“少夫人,您没事吧?” 薄暖阳浅笑摇头,示意她没大碍。 她脑袋仰着,盯着天花板上的吸顶吊灯发呆。 忍不住想起梦里古怪的场景。 佣人束手在侧:“少夫人,要通知二少回来陪您吗?” “不用,”薄暖阳莞尔,“让他玩吧。” 她舔舔下唇,忽然问:“阿姨,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我好朋友跟我告别。” 佣人笑呵呵地回:“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要么是您特别担心她离开,要么就是得知她要离开,然后就会做一些相关无厘头的梦。” “......”薄暖阳眨了眨眼,“还真是。” 中午才从李浩那里得知呼延青要回草原,午睡就梦见了。 醒来又收到呼延青的短信,语气也比前两天正常许多。 薄暖阳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总是杞人忧天。 她慢吞吞下了床,打算去前厅找左殿。 — 陪老人下完一盘棋,左殿收到了管家的短信,大意是说呼延青的家人不愿意再兴师动众跑去四州迁移小宝宝的坟墓。 看完后,左殿垂着眼,表情不明,手指左滑,将信息删除掉。 顾海军将棋子一颗颗收了,慈详道:“你这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家那边有什么事?” “嗯?”左殿愣了愣,随后回过神,扯唇,“不是什么大事。” 顾海军呵呵笑:“陪这丫头住两天就够了,还是早点回去,免得家里老人挂念。” “不急,”左殿浅笑,捏了两颗棋子摆上,“爷爷,我陪您再来一局。” 顾海军摆手:“不了,看看你身后。” 左殿两指夹了颗黑棋,下意识回头,隔着圆形的月洞门,只穿了条粉色纯棉孕妇裙的姑娘风一般地走来。 午后阳光和缓,在两人中间斜出一条虚缈的光带。 左殿眉头锁住,将指间黑棋扔回花梨木棋罐,起身迎上去。 “怎么回事儿,才睡不到二十分钟。” 薄暖阳嘤地一声扑进他怀里,深深吸了口他身上的味道,才声线里挤出一句:“想跟你在一起。” “......”男人蹙起的眉头被哄的松散开,半边唇牵出笑痕,吊儿郎当逗她,“薄暖阳,还能不能行了,我在陪爷爷下棋,你这么黏人,老子脸还要不要了?” 薄暖阳:“......” 她抬起素白的小脸,眼睛纯净通透,语气却凶巴巴的:“那你让门口的人滚蛋,我要出门玩!” “出门?”不知想起什么,左殿脸色晴转多云,眼神凝住她,“找谁啊?” 话音一落,他一边眉梢挑起,蔫坏蔫坏的:“没老子同意,看谁还敢给你买糖。” “......”薄暖阳的脸被气红了,她手指在他硬硬的腰侧掐了一把,“你是不是对人家没礼貌了?” 左殿鼻息冷哼,不置可否,拽的二五八万。 这仿佛是在默认。 薄暖阳炸了,连音调都提高不少:“你干嘛了你干嘛了,你别逼我当大家面打你脸!” “......”左殿眉心抽了下,“老子要不配合,你够得着吗?” 薄暖阳伸出手,原想指他鼻子骂一顿,结果男人下意识后退半步,像是生怕她下一秒就扇到脸上。 “......”薄暖阳手指顿在半空,她眨眨眼,“你敢躲?” 高大的男人直挺挺站着,他嘴巴动了动,眼底漾出一丝心虚,强行解释:“别把手打痛了。” 薄暖阳面无表情,食指弯成勾:“靠近点。” “......”左殿抿抿唇,慢吞吞靠近,压低声音,“老婆 第594章 爷爷,打败他! 顾海军:“你大姑一直没提过这件事,天蓝表现的也很正常,若不是上次的新闻...我们大家都不知道。” 薄暖阳又啃了个圣女果。 赵松石有精神疾病,赵天蓝也有。 可是,赵天蓝,又不是赵松石亲生的。 她接连吃了几颗圣女果,左殿眼尾斜她,忍不住啧了声,伸手将她面前果盘拿走,吊儿郎当道:“不能吃了。” “......”薄暖阳嘴里刚咬了一颗,她瞧瞧果盘,又瞧向左殿,“连这个都不让吃?” “前两天,是谁,一次把糖吃超标的?”左殿没好气道,“换点别的。” 薄暖阳重重哼了声,扭过头去瞧棋盘。 围棋她不大懂,但能看出地盘的多寡,在她眼里,地盘大就等于占据上风,左殿是黑棋,目前黑棋已经将几块关键的地盘圈住。 她很气,抱住顾海军胳膊:“爷爷,打败他!” “......”顾海军满脸笑,捏着棋子斟酌,“容爷爷想想。” 薄暖阳没耐心,想狠狠杀一杀对面狗男人的嚣张,她帮忙寻找突破口:“您觉得下哪里能起死回生?” 左殿单肘支在石桌,笑的痞坏:“加油哦,来把我打败。” “......” 好气! 顾海军分析:“角落里这块倒是个突破口,能点一下气就通了,但他这里有颗子拦着...” 说着,他手指往那颗拦路虎上指了指。 薄暖阳哦了声,毫不客气的将那颗拦路虎给拿走。 顾海军:“......” 左殿:“......” 薄暖阳笑眼弯弯,甜甜地催促:“好了,没有拦路虎了,爷爷你快下。” “......”顾海军是首次见到这种做法,“暖暖啊,不兴耍赖...” 一句劝告没说完,对面年轻男人一声笑,得意又散漫地提醒:“没事儿爷爷,您下去,我王牌多着呢。” 薄暖阳抬起桃花眼:“是吗,都有哪些啊?” 左殿:“......” 他敢保证,他要是说出来,薄暖阳能全给他拿走。 她靠耍赖赢,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最后,左殿选择示弱,窝窝囊囊地求饶:“没了,唯一一步好棋被你拿...被爷爷吃掉了。” 顾海军:“......” 有种胜之不武的感觉。 但他畅快的大笑:“暖暖,看爷爷把他打败!” 薄暖阳得意:“嗯嗯!” 左殿:“......” 日落黄昏,最后一盘棋局结束,左殿半搂半抱,硬把薄暖阳带离了棋桌。 他边走边骂:“老子输得还不够惨?你藏了老子多少棋子?” 薄暖阳也不高兴:“谁藏了,我都是光明正大的拿。” “......”左殿被气乐了,“你怎么不心虚?” 薄暖阳瞪他:“为什么要心虚?” “......” 讲不通道理。 他泄了气,低头在她嫩生生的脸颊轻咬:“真想弄死你。” 薄暖阳默默翻了个白眼,夕阳如同镀了层金,铺陈到她卷翘的眼睫。 这段路安静,她没再闹,乖乖地走了一段。 “老公,”终究还是忍不住,薄暖阳轻扬脑袋,“你是从哪儿知道赵天蓝不是赵松石亲生的?” 左殿扣住她手指,每一根指缝都贴住,牵着她慢条斯理往前走。 “老师说的。” 他舔舔下唇,补了句:“我没有求证过。” 毕竟这事跟他没多大关系。 薄暖阳点点头。 左殿瞥她,淡声道:“我会让人想办法给他们重新做个亲子鉴定。” “......”薄暖阳迟疑,“也不必。” 左殿:“不是想知道?” “也不是特别想,”薄暖阳实话实说,“就担心赵天蓝跟赵松石私底下有联系,然后蒋苏珊的死是他们这一群人的结果,感觉挺可怕的。” 她声音很轻:“如果是大姑说谎,那她可能是认为你见到了赵松石猥亵自己女儿的事,无法面对,干脆随口编了一句假话搪塞你也说不定。” 左殿不置可否,他手指收紧,沉声说:“ 第595章 说你最近野了。 苏城寸土寸金的一环,国金大厦35层楼灯火通明,为了庆祝即将到来的新年,这座苏城最高端的商贸中心将营业一整晚。 一楼广场人头攒动,每个人都在议论着晚上的烟花秀。 “最好的观景平台在顶楼,但听说今天顶楼被清场了。” “不只呢,以前跨年都是商场组织的,那几只小烟花,我不如在自己家院子里放个仙女棒。” “我听说今天有最新出来的万里江山图、富士山居、星空、牡丹花开...每个单拿出来都能扛把子。” “真的真的?这好贵的吧?” “我舅舅是这商场的经理,说烟花都是私人轮渡直运过来的,他悄悄看了眼送货单,好几千万。” “到底是谁啊,这么大手笔。” 议论声如沸,维持秩序的警察拉起警戒线。 除了需要早睡的老人,与习惯在祠堂守岁的人,大半个苏城的人都聚集到了国金这条热闹的街。 而国金停车厂直通顶层的贵宾电梯旁边,一个娇俏的女声带着恼意骂道:“凭什么不让我进,我是你们这里的黑金VIP!” “对不起,”国金经理客气解释,“今天顶层被包了,您上去了也进不去的。” 另一位姑娘弱了些:“算了,梓辛,咱们去其它层看也一样的。” 剩余的朋友们搭腔:“是啊是啊,算了吧。” “凭什么算了!”丁梓辛拔高音调,“我每年在这里消费上千万,谁把顶层包了?我出双倍!” 经理:“......” 他看着眼前的丁家小姐,不卑不亢道:“丁小姐,您会被您父亲和哥哥打断腿的。” 丁梓辛愣了愣,随后泼天的怒火顶到脑门,她刚想破口大骂,停车厂忽地开进几辆车,车灯灼白,刺的人眼睛险些睁不开。 国金经理连忙迎了上去。 处在最中间的,是一辆黑色定制款的布加迪,苏城车牌,五连号。 旁边的人抓住丁梓辛衣服,不掩惊呼:“是顾小姐的车啊,这车满苏城只有一辆。” 丁梓辛脸色一黑,嘴角撇下去。 两侧保镖双手束在腹部,依次而站。 而那辆布加迪后门被打开,一双锃亮的男士皮鞋先踏在地面,紧接着是熨贴的黑色西裤,西裤之下是逆天的长腿。 丁梓辛双眼一怔,视线跟着那双长腿上移,劲瘦的窄腰被金属皮带扣住,黑色丝质衬衫,纽扣解开两颗,冷白的脖颈上一条黑色皮绳挂了块温润的玉白小锁。 再往上,便是男人的脸。 她呼吸下意识屏住。 男人垂目,眼角下垂,眼尾上勾,连成一条凤凰眼似的弧度,鼻骨高挺,下颚线优越,漂亮的唇角不经意间上勾。 无需多言,通体的贵族气质扑面而来。 丁梓辛感觉骨头都酥了,她慢慢放松呼吸,轻轻问:“他是谁?” 下一刻,男人弯腰,一只手挡在车门顶,一手从车里牵出一位姑娘。 这姑娘大腹便便,一袭黑色针织孕妇裙,脚上是双定制的小羊皮平底鞋,等她站稳,男人拎着手上的白色狐狸毛外套帮她穿好。 狐狸毛轻盈,她下巴陷了进去,仿佛谁家精雕玉琢的瓷娃娃。 有女生小声惊呼:“是顾小姐啊。” “那...”朋友觑了丁梓辛一眼,“这就是左家的二少爷了吧。” 几个人眼巴巴地盯着。 国金经理恭敬的笑:“二少,二少夫人,都已经安排好了,正等着呢。” 男人寡淡地点头:“辛苦。” 他长臂揽住薄暖阳的腰肢,半边唇牵动:“宝贝儿走吧。” 薄暖阳点头,跟着他步子往电梯间走。 直到进入灯光下,她目光不经意间从旁边站着的几个姑娘身上扫过。 待看见丁梓辛时,下意识愣了愣。 注意到她身体的异动,左殿“嗯?”了声,握住她软滑的手揉搓:“看见谁了?” 薄暖阳跟丁梓辛不熟,短短两面之缘,回忆又都不太好,处在打招呼多余,不打招呼尴尬的阶段。 丁梓辛脸色不豫,薄暖阳最终决定冲她礼貌性地点个头。 丁梓辛没回应,像僵住了,反而是身边的朋友耐不住,讪讪地喊:“顾小姐。” 话音一落,明亮通风的电梯间似乎被冰封住,空气莫名凉了几度。 不知所以的时候,几个姑娘瞧见那个高帅俊朗 第596章 铃兰烟花。 那年辞旧迎新的夜,薄暖阳披着狐狸毛外套,娇娇小小的一只,窝在高大的男人怀中。 落地窗前,绚丽的烟花冲击到三十多层楼的高度,在眼前,轰然炸开,展开一幅幅美如画卷的弧度,然后,降落,沉寂。 玻璃隔音效果非常好,却依然挡不住震耳欲聋的欢呼与尖叫。 烟花明暗斑驳的光落入女孩子眼中,连唇角的笑都甜了几分。 左殿一条胳膊搂住她腰肢,另只手抚着她小腹,感受到宝宝们时不时传来的动静。 他眸中笑意很深,在烟花炸开时,垂目在她额上轻吻:“吵不吵?” “不吵,”薄暖阳笑盈盈回望住他,“谢谢老公。” 左殿敛颚低笑,深深凝进她眼底,情浓到除了她,再瞧不见其他人的程度。 不知过去多久,两人就这样相拥看着,烟花一朵接一朵,仿佛永远放不完似的。 昏暗的房间内,唯有外面半空中烟花爆炸时带来的光亮。 但已足够。 期间,薄暖阳中午没睡好,夜又深了,她扛不住,窝在左殿怀里沉沉睡了一觉。 临近十二点的光景,她被楼下震天响的倒计时给吵醒。 左殿抱她到腿上坐着,又用毯子将她整个人包紧了,侧着脸在她耳垂亲:“宝贝,又过去一年了。” 薄暖阳兴高采烈:“要许个愿吗?” “当然,”左殿扯唇,笑的温柔,直视着她,“老公只有一个心愿——” 希望薄暖阳永远陪着他。 每一日。 每一年。 这个愿望,从未改变过。 薄暖阳眼睛弯得璀璨,直起上半身,在他脸颊甜甜地亲了一口,脆生生道:“答应你了!” 左殿手掌桎梏住她脑袋,覆住她的软唇,深吻回去。 薄暖阳思绪迷离,体内氧气逐渐稀少,尽数被男人掠夺。 某个瞬间,她睁开眼,呜呜抗议,然后眼尾余光却扫见近在眼前的烟花。 那是一朵朵铃兰花形状的烟花。 每一朵,都在她眼前绽放。 薄暖阳怔住,连男人何时放开她都没注意,她直勾勾地盯着那美如梦境的一幕。 白色的颗粒在半空短暂停顿,似乎在等她的目光临幸,然后砰地炸开,从花苞,过渡到完全展开。 她看到了铃兰盛开的过程。 原该尖叫欢呼的场面,所有人都哑了似的,只顾着仰起脑袋,生怕错过这不可多得的一幕。 烟花持续了几分钟,在最后,天空中呈现出一排五颜六色的字:【送给我的宝贝。】 有人捂着嘴惊呼。 有人为这一幕莫名的落泪。 薄暖阳情不自禁起身,连鞋子都忘记穿了,幸好铺了厚厚的波斯地毯,脚上只穿了棉袜,黑色针织裙摆摇曳在脚踝。 她一步步走到窗前,桃花眼湿润,潋滟如最美的湖水风光。 那排字仿佛有灵性一般,却又像带了某个男人身上嚣张的气焰,个个张牙舞爪,却又匍匐在她脚下,诉说着那浓郁的感情。 她看得入神,即便那些字已经被风吹散,只余空中隐约的青白色烟雾。 不知何时,男人来到她身后,身体贴住她的脊背,就着这姿势,严丝合缝将她拢进怀内。 他背脊稍弯,下巴压进她颈窝,歪着脑袋在她嫩嫩的脸颊上亲。 “喜欢吗?” 他温沉一句。 薄暖阳鼻尖飞上一点漂亮的红,她吸吸鼻子,扭过脸看他,娇娇的声嗔他:“都不提前告诉我,没来得及拍视频。” “会有人拍的,”左殿笑她傻,“要不要回个礼?” 薄暖阳为难住了,她耸耸秀气的鼻子:“你想要什么呀?” 跟他做的一比,她好像,没什么东西可给他了。 左殿的唇在她脸颊轻蹭,嗓音低低的:“唱首歌送给老公,嗯?” 薄暖阳:“什么歌?” “嗯...”他佯装思考,随即说出,“日食记?” 这首歌是由当代情歌天王与太太退隐之前写的最后一首歌。 歌词平平淡淡,记录一日三餐、晨风暮鼓、半夜惊醒后的一个拥抱、口渴时的那杯水、飘动的窗帘,还有趴在窗台上晒阳光的猫。 歌词中记录的是普通人最平凡的日子。 它简单,却又奢侈。 第597章 老婆给吹吹。 两辆豪车前面,丁梓辛一身奢华的皮草,十厘米的高跟鞋,整个人都是珠光宝气的。 她笑的很甜:“你错了,这不是威胁,是合作。” 左殿垂下眼,一丝淡淡的讽笑:“你想要什么?” 丁梓辛直言不讳:“你。” 左殿眼皮子撩了下:“想要老子的人可多了,可惜呢,你这种...” 他眼神从下到上,速度缓慢的打量,带了几分刻意的羞辱与鄙视。 嘲讽的口吻一点都没掩饰:“是老子最瞧不上的。” “可是我觉得我们很适合哎,”丁梓辛显然有备而来,“做事情不择手段,想要的东西去抢去夺,只要拿到手,不计付出...” 左殿懒得多听,转身大跨步走到玉锦楼门口,一把将钥匙甩给服务员:“你去移。” 丁梓辛愣了愣,随后踩着高跟,迅速跟上他。 她声音不加掩饰:“诶,真的不合作?你陪我喝个咖啡,我帮你保守秘密,怎么样?” 高大的男人停住脚步,丁梓辛以为他松动了,眉开眼笑地走到他身边。 她眼神充斥着迷恋。 这男人简直人间龙凤,在这人来人往的楼内是那么耀眼,如鹤立鸡群。 她要定了! 左殿双手抄兜,目不斜视,盯着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语气不咸不淡,却含了明显的警告:“丁小姐,老子呢,什么都吃,就是不吃威胁。” “......”丁梓辛脱口而出,“你也不管你老婆了?” 她话音一落,便看见面前的男人眼睫沉沉垂下,杀意浮进眼底。 他嗓音轻缓,却一字一顿:“老子若是失手杀个人,你猜我左家顶尖的律师团队,能不能让我无罪释放?” 丁梓辛抿住唇,心脏重重跳了下。 男人大步离去,搅动起的空气中留下他身上的凛香,丁梓辛心中恐惧,但,又升起些莫名的颤栗。 那是征服欲。 他若是直接答应了,她倒没兴趣了。 反而是这种又冷又硬、油盐不尽、掌控不住的感觉,让她克制不住的心动。 — 因毕设已经构思好主题,晚饭后,薄暖阳洗了澡,便一个人窝在沙发里,伏案画图,顺便等左殿回来。 接近九点,院子里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卧室的门被推开。 薄暖阳正画到关键部分,头也没抬,轻轻打招呼:“老公,你回来了?” “嗯,”左殿胳膊横在鼻下,闻闻袖口的味道,又瞥了眼灯下的女孩子,“老公洗个澡抱你啊,什么味儿都有。” 薄暖阳:“好。” 见她的注意力始终在图纸上,左殿眯了眯眼,不满道:“你能看我一眼?” “等下嘛,”薄暖阳把最后一笔勾完,扭头,“呀,晚上看你,更帅啦。” “......” 停顿短瞬,左殿绷不住,磨出低哑的笑,无奈又纵容:“别忙了,过来吃宵夜,我去洗澡。” “好。” 他边往浴室走,边把衣服脱了,似乎有点嫌弃,直接扔进了浴室门前的垃圾桶。 薄暖阳鼓了下腮,想骂他两句浪费,见他有些疲惫,又咽了回去。 她默默走到垃圾桶,把衣服捡起来,打算扔进洗衣机。 衣服果然像他说的,什么味儿都有。 浓重的烟味、酒味。 隐隐还有一丝...香水味儿? 薄暖阳手指动作一顿,鼻子凑近了些,仔细闻了闻。 确实有香水味儿。 这香水她认得,是国外的一款小众奢牌,以热烈奔放闻名,小小一瓶,价格不菲,且没有渠道买不着。 适合年轻女人。 这衣服都浸上味儿了,要么待一起时间久,要么近距离接触。 薄暖阳咬咬唇肉,抱着衣服,老实地坐在椅子上,直勾勾地盯着浴室的门。 等左殿洗完出来,冷不防撞进她眼底,忍不住顿住:“瞅什么?” 他视线从带回来的蟹粉包上滑过,又落到她怀里的衣服上,蹙眉:“怎么了?” “老公,”薄暖阳盯着他,“这衣服都什么味?” “不是扔了?你捡它干嘛,”左殿半蹲在她膝头,耐心说,“今天见的几位长辈都喜欢喝酒抽烟,味儿可重了。” 薄暖阳噘噘唇:“没有女人 第598章 证据。 这晚睡觉时,薄暖阳始终扭过身子,背对着左殿,男人烦躁,贴着她后背,死皮赖脸的哄:“得抱,不然老公睡不着。” 薄暖阳轻哼:“那你就着。” “......”左殿手掌拢住她腹部,咬她耳垂边边,“跳舞给你看,行不,就那个,七十二变,摸下边,摸上边...” 薄暖阳险些绷不住笑了,她没好气地扯过被子,一把蒙住脑袋:“滚开啦。” 外人眼里酷到不可言说的男人,在她面前跟个孩子似的,不停撒娇磨她:“老婆老婆,宝贝儿,抱着睡。” “......”薄暖阳掀开被子,巴掌大的脸半露,“大左,我认真的呢,咱们得回宁市了。” 哪有扔下自己家不管的。 何况她的公司,左殿的工作室,通通都在宁市。 她这好不容易从四州毕业了,宁市那一堆人都等着他们。 哪能一直留这边。 左殿抿抿唇角,手臂小心翼翼从她后颈穿过,稍微用力,将她转向自己,他结实的小腹被她隆起的腹部贴住。 无比安心。 心尖尖上的三个宝贝都在他怀里。 “宁市那边人事复杂,”他嗓音低沉,“赵松石、赵天蓝那些人都在,老公是担心...” 薄暖阳耸耸鼻尖,一脸娇嗔可爱:“那你回去,我在这边生孩子?” “......” 不是他说。 要不是她现在有孕,他能X死她。 这都说的什么屁话。 薄暖阳缩在他怀里,吃吃的笑出声,似乎被他冷硬的表情逗到,细软的手臂勾住他脖子,在他微冒胡碴的下巴上连啃几口。 “薄暖阳,”左殿垂着眼,表情不愠不火,“把老公打发走,然后你自己带着我的宝宝在这边,想造反?” 薄暖阳笑的肚子都痛了,她抓住他手腕往腹部移:“揉,痛。” “别笑了,”左殿没好气道,“一想到老公不在就开心是吧?” “......”薄暖阳尽量止住笑,小手将他睡衣攥成厚厚一叠,“行吧行吧,看在你最近这么乖的份上,都听你的。” 左殿下巴轻抬,露出棱角凸出的喉结,手掌温柔抚着她小腹,低低哄道:“快六个月了,马上就能见到它们了。” 薄暖阳轻轻地笑,闭上眼,也不再说话,安心地睡觉。 — 宝宝满六个月的产检是在苏城做的,医生看过数据,笑容和缓:“别担心,这阵子养得很好,宝宝们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跟上个月的偏小相比,经过一个月的精心调养,这个月已经追到正常的大小。 左殿松了口气,又问:“那我老婆的数据都没问题吧?” “问题不大,”医生说,“记得坚持散步,这个状态保持下去,完全可以顺产。” 左殿眉峰稍抬:“哪个比较不痛?” “......”医生想笑,“哪个都痛,避免不了的,一个生的时候痛,一个生完痛。” 薄暖阳眨眨眼,未及说话,左殿冷不防问:“有没有睡一觉孩子就能生出来的办法?” “......” 医生轻咳了声:“有。” 左殿眼睛一亮:“真的?” “嗯!”医生点头,“到时候,您睡一觉起来,二少夫人一定会把宝宝生出来的。” 左殿:“......” 他被医生给嘲笑了。 薄暖阳笑的眼睛弯弯,她冲医生点头道谢,示意他别搭理这个比她还要神经质的准奶爸。 从医院出来,薄暖阳念着约好的孕妇照,她嘀嘀咕咕:“我现在像不像大企鹅?” “乱讲,”左殿在她光洁的额上轻弹,“哪有这么好看的企鹅。” 薄暖阳摸摸肚子,叹气:“两个宝宝的肚子,好大呀。” 搞得她走路都不敢快,生怕走着走着,把孩子给漏出来。 “......”左殿眉心一跳,搂着她哄,“那别人一次只生一个,我老婆一次俩,多牛逼。” 薄暖阳:“......” 想打他嘴巴。 那母猪一胎好多呢,更牛逼。 两人路过家时装店,店内各种时新的夏款,模特露着小蛮腰,婀娜多姿。 有年轻的姑娘在试衣服,身影青春靓丽,薄暖阳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第599章 奉自己为神明。 而此时丁家的二楼卧室内,丁梓辛猛的扫落梳妆台上价格不菲的化妆品,佣人怯生生地站着。 丁梓辛眼圈通红:“我帮了他,他居然卖我?” 佣人不敢不回她:“小姐,之前就有听说过左家二少爷的性子,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啊。” 只不过,他对自己老婆的宽容大度,会让别人误以为,他是个心慈手软,容易被恩情拿捏的人罢了。 “听说,他也就是这几年娶了老婆才敛了性子,”另一人插话,“以前他一直心狠手辣的。” 丁梓辛狠狠抹一把眼泪:“他越这样,本小姐越要得到他!” 佣人们互相看看,都低下头,不敢搭话。 楼梯上有纷乱的脚步声靠近,很快,一个中年男人踩着皮鞋进来,他重重将一叠资料甩到丁梓辛脸上:“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为了断臂求生,丁氏不得不切断与运营商的合作,而他们家做数码产品,这样做,无疑损失了一半的销售平台。 这一举措,丁家元气大伤。 “爸,”丁梓辛仿佛听不见般,气冲冲嚷道,“我要求接任宁市分公司的经理一职。” 中年男人气的脸色发黑:“你想做什么?” 丁梓辛咬牙切齿:“我造成的损失,我会自己拿回来。” “你消停点吧!”男人破口大骂,“这次要不是我力保你,让那黑客替你顶了罪,你得被送进去,知道吗!” 丁梓辛咬紧了唇,不置一声,满脸倔强。 — 到达宁市后,两人连家都没回,直接去了老宅。 老太爷年纪大了,最近穿衣不当,受了场风寒,医生不敢随意用药,只能开一些温补的食材慢慢养着。 怕把病气过给薄暖阳,左殿不许她进到老太爷的卧室内。 薄暖阳气恼地踢了他一脚,站在门口不走,弯着眼跟老太爷挥手打招呼。 老人家撑着口气,半坐起来,眼神殷殷地盯着她的肚子。 “得了,”左殿啧了声,懒腔懒调地调侃,“快能见着了,您着什么急?” 老太爷瞪他:“一对花棒,老子能不急?” 左殿不满他的用词,跟他扯皮:“那是我姑娘儿子,什么花棒!” “老子说花棒就是花棒,”老太爷明显来了精神,大声骂,“你小子敢顶嘴?” 薄暖阳倚着门口捧场:“太爷爷,等会我打他,把他牙打掉。” 老太太被逗的哈哈大笑。 “......”左殿扭头瞧她,“你能离远点?我姑娘不喜欢闻这药味儿。”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你又知道了。” 她音调带着小女儿的嗲意,左殿心尖软化了,他凝住她娇嫩的脸庞,温柔低语:“去前边吃点东西,待会老公带你回家,嗯?” 薄暖阳在这里起不到作用,不愿打扰他们祖孙俩说话,便乖乖点头,应步离去。 待卧室恢复寂静,左殿将门关了。 老太爷看了他一眼,沉声问:“伤好了?” 他问的是左殿之前车祸受伤的事。 “早好了,”左殿不以为意,“不好透,您重孙媳妇还得眼泪巴巴黏着呢。” 老太爷抿唇不语,他眼底精光不减,沉思一阵,蓦地开口:“你受伤这事,把你哥吓着了,他把那秘书办的小子扔海里喂了鲨鱼,这事办的不妥,是他急了。” 左殿撩起眼皮子:“怎么说?” “那小子背后有人呐,”老太爷长出一口气,“受尽了酷刑没开口,可不是用钱能维系的感情。” 左殿轻嗤:“您是想着把他留下来,当诱饵?” “罢了罢了,”老太爷叹气摇头,“从这事上看,这小子为背后的人守秘密,背后的人,却让他送死呢。” “您知道就好,”左殿唇角不自觉地勾了下,“这么容易就被查出来的事,人家要想救,早让他跑了。” 老太爷发了几秒钟的呆,嗓音略微虚薄无力:“是我年纪大了,年轻那会儿,也是这么做事...” “得了,就知道您不忍心,”左殿递了杯水给他,吊儿郎当道,“没死。” 老太爷:“?” “老子一条命差点送他手里,讨点利息总该的吧,”左殿漫不经心,“但要他的命,我倒是怕薄暖阳知道了,得给我上节法治教育课呢。” “......”老太爷胡子都翘了起来,“怎么处理的?” 左殿瞅他:“当然是交 第600章 讨点利息。 书房门口氛围诡谲,左右极有眼色,原本想回避,但一听见她哥这话,下意识愣住。 她长高了不少,狐疑地问:“哥,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嫂嫂的事?” 薄暖阳娇小的身子被男人抱得紧,她不敢动弹,稍有移动,男人便疯了似的抱得更紧。 她身体稍稍僵住,喉咙也干:“怎么了呀,你在书房干嘛呢?” 左殿高大的背脊弯着,脸埋进她颈窝,用力吸吮她的味道。 他心脏被一根细细的弓弦死死勒住,痛的无法呼吸。 唯有她,才是解药。 “你打我一顿,嗯?”他声音很闷,低低的,“打完了,告诉你,好吗?” 薄暖阳:“......” 她视线从他肩头越过,落到凌乱的像被打劫过的书房,短暂的迟钝,她忽地炸开。 “你给我松开!” 左殿搂着她不松手,魔怔了似的:“宝贝儿,你别不要我,老公给你跪下认错,你别离开我。” “......”薄暖阳脸颊漫上红晕,当着左右的面,她有些吃不住,“你闭嘴,我真要打你了。” 然而男人被附体了似的,膝盖重重的往地上一磕,听得旁人都感觉痛,他跪下后,刚好可以抱住薄暖阳的腰。 左右张大嘴,不由自主的后退。 她哥是谁啊。 拽天拽地的拽王啊。 虽然天天在她嫂嫂面前卑微又没用,但这样撕开脸皮、不管不顾下跪给她嫂嫂道歉.... “哥!!”左右炸了,她嗓门又大又尖锐,“你到底做什么对不起我嫂嫂的事了?你们再离婚,我就死给你们看!!” 薄暖阳:“......” 这臭丫头哪里学来的这一招。 男人直挺挺的跪着,薄暖阳腰肢被他铁臂箍住,垂眼只能看见他发丝凌乱的脑袋,而他的脸深埋在她腹部。 “......” 再度沉默。 半晌,薄暖阳扫了眼左家两兄妹,先哄那个小的:“右右,你下去玩,不是说,有好东西要拿给嫂嫂看?” 左右忐忑不安,抽抽鼻子:“嫂嫂,你们不会离婚吧?” “......”薄暖阳掌心拍拍左殿脑袋,佯装发火,“不会,你下去躲好,我要打你哥。” 左右犹豫,磨磨蹭蹭往外,同时不忘记提醒:“嫂嫂,你拿棍子,别把手打痛了。” “......” 书房门口终于安静,薄暖阳将注意力移回,她视线向下,男人呼吸一起一伏,显然是在极力控制情绪。 而薄暖阳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明明在回来时,一切都好好的。 她小手揉揉左殿脑袋,唇角轻微上翘,声音细细的:“你先起来呀,都让右右看笑话了。” 男人额头擦着她腹部,摇头。 薄暖阳无法,她悄悄叹息,又扫了眼书房里被踢坏的东西,碎碎念陪他:“你把书房搞得好乱,等下自己收拾,不许让宋姨帮忙,坏掉的...” 仿佛在思考,她鼻息长长嗯了声:“从你零花钱里面扣,或者你把它们修好,不然我真要打你的。” 左殿闷闷一声嗯。 薄暖阳眼睛半弯,手指从他碎发中穿过,轻轻地挠他。 她身上一直有这种力量,安安静静的,却震耳欲聋,无声无息抚平男人心底的坑坑洼洼与溃烂。 左殿松了些力道,埋头在她腹部轻吻,嗓子沉厚温哑:“老婆,做错了事,就该接受惩罚,对吗?” “......”薄暖阳不由得一愣,“是啊。” 左殿抬起头,他眼底情绪翻滚,像即将到来的一场海啸,深邃又庞大到让人惊惧。 “跟着赵天蓝的人来报,发现了她跟陈圆来往的证据,”他暂时隐去了证据是丁梓辛送来的,挑重点说,“之前宁市潜规则案的刘荣、都城的马东行、四州跟踪你,后来又酒后溺亡的李富贵、包括之前烧烤店用钱逼迫一个女人喝酒的那男人...” 那男的在翌日清晨,以酒后失足,从天桥上掉落,狼狈死去,上了宁市的新闻。 左殿姿势跪着,需要仰头,棱角凸出的喉结滚动,吐出一句结论:“全是她们干的。” 薄暖阳平静的心底微起波澜。 她不是没怀疑过。 却没想到,她们有这么大的能量。 “老婆,”左殿细密的眼睫垂下, 第601章 心急了。 黑色的越野车前,下属小心端详他神色:“二少,顾嘉女士一定会来找您的。” 那天他们冲进赵天蓝的院中,顾嘉恰好出去商演,等她回来发现赵天蓝不见了,定会登左家的门。 左殿鼻息哂笑,淡淡一句:“拦住她,别让她接触到我老婆。” 薄暖阳太过心软,且顾嘉是她亲姑姑。 下属又汇报了些其它事情,无外乎是宁市之前的一些传闻:“尤其是在女孩子中间,说宁市出现一位保护神,只保佑女生...” 左殿蹙眉,这事他总觉得耳熟。 仿佛从左右口中听过。 冗长的安静,男人扯唇,不冷不热的一声笑:“原来是她们。” “......”下属觑他,压低声音说,“赵小姐一直嚷着要见您...” “改天吧,”左殿下了车,大步往外走,“等老子哪天想起她了,就过去拧断她脑袋。” 与此同时,薄暖阳对着婴儿躺椅上的宝宝,指腹戳她肉乎乎的脸,笑:“枝枝,她是不是超重啦?” “那必须的,”枝枝刚泡好一瓶奶,“吃的比同龄孩子多,一个小姑娘,却是个干饭王,愁人。” 薄暖阳笑出声,伸手接过奶瓶,刚放到宝宝的面前,就被她小手感应到,连抓带捧的推至自己嘴边。 “你看你看,”薄暖阳看得兴起,“她不用睁眼就知道饭来了。” 枝枝跟着笑,她眼底有散不去的阴郁,只能强撑着欢快。 宝宝喝完奶后,安静的睡了,薄暖阳放轻声音,嘀咕:“呼延青很喜欢咱姑娘吧...” “......”枝枝动作无声无息顿住,她喉咙发干,“是啊,连吃饭时都抱着不撒手呢。” 薄暖阳手心托腮,叹气:“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最近都没给我信息。” “可能没信号吧,”枝枝的视线一直定在睡着的宝宝身上,“她说家里迁过几次牧场,连她都找不着。” 怕再说下去,自己应付不了这个话题,枝枝径自把话扯开:“下次产检什么时候?” “嗯?”薄暖阳歪歪脑袋,算了下日子,“下个月。” 二月底,到时候就满七个月了。 枝枝:“那四州不回去了?” “要回,”薄暖阳莞尔,“四月初,呼延青女儿的忌日,我陪她去看女儿。” 枝枝:“......” 她眼周发热,越来越烫,深吸一口气后,才镇定自若道:“呼延青未必能回来呢,这日子都近了。” 薄暖阳稍愣,她掰着手指算日子,可无可不无,满脸认真:“她要是回不来,我就更要帮她去了,不然女儿该失望了。” “......”一股子酸意直冲鼻尖,枝枝扛不住,猛地起身,狼狈的往洗手间走,“我上个厕所,这顺产就是憋不住。” 从枝枝家离开,薄暖阳窝在副驾,闷闷地说:“要不,我还是剖腹产好了。” 左殿瞥她:“怎么了?” “枝枝恢复的不大好,”薄暖阳避重就轻,“眼睛都是肿的。” 而且老往厕所跑。 左殿:“......” — 接下来的一整个月,薄暖阳都待在兰水湾准备她的毕设作品,偶尔许无黑会带着公事上门,只是她稍多忙半小时,就会被左殿冷着脸赶出去。 二月早春来临,薄暖阳将做好的毕设寄去了乐普斯,只等着乐谱斯那边的毕业证书就行。 至此,她便彻底结束了乐普斯两年的学程。 二月中旬,宁市沸沸扬扬的一条新闻占据了市民茶余饭后的话题。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道消息,说国内外知名的金融学家赵某石因性侵女生被捕。 这消息一出,恰好赶上国内最近大热的“仙人跳”事件,许多网友评论,有怀疑赵某石是被冤枉的,也有等待下文的。 而更多的评论,是选择相信赵某石。 因他多年兢兢业业,桃李满天下,从未传出过负面绯闻,且虽已五十多岁,却保养得体。 单看劲瘦斯文的长相,与“性侵”二字压根不搭边。 有网友说:【赵老师有钱有名,保养的又帅,跟前妻离婚后,一直单身未娶,性侵?呵呵!】 【我听说那女生是赵老师的学生,别不是想毕业,故意送人头,结果赵老师不领情,她就想倒打一耙吧?】 【这可能性太大了,同听过赵老师的课,他人超好,还提醒我要跟导师搞好关 第602章 让他睡沙发。 若干日后,因“elope”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薄暖阳去了趟工作室。 天气渐暖,她穿了条宽松的浅黄连衣裙,外罩白色貂绒,这些时日养得极好的皮肤莹润有光,下巴陷在貂绒内,天生的粉白皮像新鲜的椰奶冻涂了层胭脂红。 漂亮的夺目。 工作室扩大不少,许无黑将上下两层全部租下,按着分工不同,重新装修分配过。 此时有不少新员工在,其中不乏有第一次见到这个幕后老板的。 似有若无的目光悄悄投向那摄人心魂的姑娘身上。 许无黑从会议室出来,随意扫了眼四周情况,忍不住重重咳了声。 那些窥探的视线立刻收了回去。 薄暖阳顺势回头,脸颊笑出浅窝:“不舒服啊?” “......”许无黑扶住她手肘,“某个人会不舒服。” 他意有所指,薄暖阳笑眼弯弯:“谁呀?” 许无黑喉咙里哼了声。 还能有谁。 她家的某个醋罐子呗。 处理完公事,许无黑扫了眼时间:“送你回家?还是你老公来接?” “不要,”难得自由一天,薄暖阳噘起下唇,任性道,“你陪我去吃饭。” “......”许无黑挑眉,“你确定你老公不会来追杀我?” 薄暖阳挽住他手臂,稍微用力,拖着他往外走。 “那我就让他去睡沙发。” 女孩子一句凶巴巴的威胁,却一点力道都没有,绵软的瞎子都知道她是在撒娇。 许无黑算是看着她一路走过来的,她从最初的几分倔强和沉闷稳重,到现如今的活泼与甜软娇蛮,离不了某个男人的宠爱与纵容。 他目视前方,忍不住笑了声。 一段好的婚姻果然可以改变一个人。 许无黑仍然记得他被安排进来那年,当时薄暖阳跟左殿在冷战,那个目中无人的二少战战兢兢,生怕刚确定关系的女孩子跟他提分手。 把他安排进来后,薄暖阳这个老板一点都不像老板,她虽极力作出稳重成熟的模样,却因缺少管理经验,对着那团陌生的报表与琐碎事物手足无措。 她连求助自己的员工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让别人感觉不舒服。 时间兜兜转转,一切都重回原点,elope又迎回了它脱胎换骨般的主人。 短短两年时间,薄暖阳经历了许多人一生都不曾碰到过的风浪与坎坷,她学会了不畏人言,平静而又坦然的面对生活中的挫折。 薄暖阳现在的性格像被溺爱长大的孩子,她大方开朗,有事会直言,跟亲近的人尤其爱撒娇。 浑身上下都被幸福浸泡。 见他笑,薄暖阳抬起下巴:“黑哥,你笑什么呀?” “想起以前的事,”许无黑温声说,“有人说18岁是最美好的年纪,可我觉得,暖暖你现在,才是最好的年纪。” 薄暖阳鼓起腮,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你是说我年纪大了?” “......”许无黑眼尾斜她,故意威胁她,“你老公警告过我,不能给糖吃。” “......” 到了餐厅,薄暖阳勾着脑袋瞅许无黑点菜,她连点菜的资格都被取消了。 原想点份水果沙拉,结果都被许无黑换成了蔬菜沙拉,并特地提醒服务员,不要放沙拉酱。 薄暖阳:“......” 她噘起唇,磨他:“我想喝奶茶。” “不行,”许无黑拒绝的干脆,“你老公说你最近血糖升得快,要严格按他的食谱来。” 薄暖阳一张精致的小脸丧了下去。 她手心托腮,幽幽怨怨:“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许无黑一口水被呛到,“我有伴侣。” 薄暖阳哼了声,扭过头,装作发脾气的模样。 许无黑清了清嗓子:“那...把蔬菜沙拉换成水果的?” 话音落,薄暖阳立刻瞧向他,接连不断的点头。 水果好。 水果也是甜的。 一顿饭结束,许无黑悄无声息松了口气,提醒道:“宝宝出生前,别再找我吃饭,我怕被你老公砍。” 薄暖阳握了个甜筒,贝齿在脆壳上轻咬。 她唇角弯弯,口欲满足了,人也变得格外好说话。 第603章 异样。 卧室内的壁灯光线阴暗,薄暖阳闭上眼睡了几分钟,闷着声指挥人:“出去时把灯都关了,谢谢。” “......”左殿抿抿唇,可怜巴巴唤她,“老婆...” 薄暖阳很干脆:“滚。” 她侧着身子,只留下一个后脑勺对着他,被子微微隆起,左殿想念把她紧紧搂进怀里贴着的感觉。 他脚步往前移了半寸,被子里的女孩子仿佛听见了,闷恼的声音立刻炸了:“你出去出去。” “......”左殿浓眉下的眼睛凝住她,过了两秒,他舌尖顶顶腮,顺从地说,“行,老公走。” 说完,他趿着拖鞋,吊儿郎当的把灯关掉,又走出卧室的门。 当最后一丝光在眼前消失,薄暖阳睁开眼,她咬咬唇肉,轻轻哼了声。 不要他,自己也能睡。 她碎碎念嘀咕:“我有宝宝们陪着,让狗男人自己睡,那沙发那么短,累不死他。” 但或许是被抱着习惯了,辗转反侧几分钟,总觉得不大舒服。 她肚子大,平躺觉得被压迫的窒息,翻身又不容易,平时都是左殿搂住她,他手臂结实有力,动作又温柔,压根没有这种烦恼的问题。 又躺了几分钟,薄暖阳巴巴往门口看,她抹不开脸再把人叫进来。 孕期小脾气格外奇怪,薄暖阳噘起下唇,不知道在生谁的气,用力把左殿的枕头扯到怀里抱着,硬逼着自己闭眼入睡。 她才不要低头。 许是枕头上有他的味道,情绪莫名被安抚,薄暖阳脸颊贴在柔软的枕面,逐渐平和。 下一刻,几米外的木门隐约发出声响,动静轻的像是被风吹了下。 然而薄暖阳第一时间发现了。 她微不可察地鼓了下脸颊,唇角短暂的上扬,又立刻被压平。 她不动声色,闭上眼,装作睡熟的模样。 男人轻手轻脚,越来越近,定制的乳胶床垫轻微下陷,紧接着,薄暖阳的后背被男人的体温覆住。 左殿瞥了眼她怀里枕头,又不敢抽出来,怕弄醒了她,只能小心翼翼贴住,手臂虚虚将她揽在怀中。 轻缓地吁出一口长气,男人垂目凝住她,忍不住在她额头亲吻。 即便到了今天,他依然时时感觉不可思议。 女孩子这么瘦弱单薄的身子,居然有三个人的心跳。 薄暖阳佯装不觉,似随手把枕头扔掉,仿佛睡梦中需要转身,吭吭哧哧的在他怀里动弹。 左殿扶住她腰,顺着她的力道用劲,将她翻转了个面,按照她往日习惯,手掌揉住她后颈,在她唇上吻了下,随后,又把人按进怀中。 薄暖阳埋首在他胸膛,用力抿住唇,小手在黑暗中摸寻他脸。 一声低笑从她头上落下,男人大掌扣住她手,自觉的帮她放到脸上。 “明明就不舍得老子,”他温沉低语,“还跟我闹,老子能放心你一个人睡?” 薄暖阳凸起下唇,脸颊在他胸膛轻蹭。 怀中的娇娇闹脾气了,左殿鼻息溢出丝笑,宠溺改口:“好,是老公舍不得你,嗯?” — 翌日,有人来跟左殿汇报,将丁梓辛跟自家少夫人讲的话一字一句的复述了一遍。 听完后,左殿啼笑皆非。 下属不解,说:“二少,丁小姐没将呼延小姐的事说出来,她对少夫人应该没有恶意。” “她敢吗,”左殿冷嗤,“丁家宁市的分公司是在世贸那边对吧?” 下属:“是的。” 左殿沉思片刻,淡淡道:“去跟她谈,别来招惹我老婆,丁家的损失,我会协助她赚回来。” 说到底,丁梓辛只是个被家人宠坏的人,伤人害命的事,她干不出来。 昨天算她识趣,冷不防撞上薄暖阳,也没把呼延青的事说出去。 既然她厚道,左殿也无意对她下死手。 且赵天蓝的事,确实归功于她。 下属嗫嚅,抬眼觑他:“丁小姐...扬话要追您...” “她追我就得给她追?”左殿眉梢抬了下,不耐烦道,“之前网上多少人说要睡老子,老子就得给睡?” 下属猛地咳了声。 左殿冷笑:“盯紧点,我老婆产期快到了,不要让她出现在我们面前。” “是!” — 七个月的产检是在宁市的另一家私人医院 第604章 怎么能瞒我? 这天,兰水湾内,一群人手足无措地看着那个眼泪珠子掉不停的姑娘。 薄暖阳窝在厚沉的真皮沙发内,哭到鼻子都被堵住。 左殿眼尾猩红,单膝跪在地上,扶住她腰,不断哄道:“我这就派人去草原找她,行不,找到了立刻带回来,好不好?” 薄暖阳只默默掉眼泪,不置一词。 她不说话,左殿心里没底,盯住她通红的眼,语气有几分探究:“宝贝儿,怎么忽然想她了?” 薄暖阳抬眼,视线在半空撞进他漆黑到没有止境的眸中。 他掩饰的极好,眼底没有一丝波动。 薄暖阳收回视线,吸吸鼻子,闷声说:“快到女儿的忌日了...” 整个孕期,她情绪变幻莫测,这么一解释,左殿悄无声息松了口气。 他温柔安慰:“老公都准备好了,到时间咱们就去,家里那几盆花张妈都养得很好,小姑娘会开心的,嗯?” 薄暖阳不轻不重嗯了声。 午饭时,她胃口不佳,只吃了两口就搁下筷子,左殿着急,死皮赖脸哄着她又喝了半碗汤。 见人一直恹恹的,左殿打电话催促谭水回来陪她。 薄暖阳要午睡,她靠在床头,轻声说:“老公,我们在宁市重逢那年,北门海,我在那里买了个椰子。” “......”这话莫名其妙,左殿坐在床沿,“怎么了?” 薄暖阳抿唇:“我想喝椰子汁。” 左殿愣了愣,哄她:“家里有呢,刚运过来的...” “不要,”薄暖阳眼一垂,泪珠子就失控的掉落,“就要喝那里的,你去买。” 她哭得伤心,轻轻的啜泣声时有时无,左殿心急如焚:“我叫人去买,很快,嗯?” “不要,”薄暖阳抽泣,“你去买。” “......” 左殿温柔地抹掉她眼泪,叹出一口气:“行,老公去买,那不哭了,行不?” 薄暖阳闷闷点头,补了句:“要两个。” 这娇蛮的话一出,左殿不疑有它,喉咙里笑了声,在她脸颊捏了一把:“三个都行。” 讲妥后,薄暖阳乖巧地窝进被子里,哭过的眼泪润泽有光。 她扯扯唇角,一把嗓子甜中带哑:“老公拜拜,早点回来。” 左殿冲她笑,纵容又无奈。 等楼下车声响起,薄暖阳知道他出门了,她坐起身,面无表情地换了衣服。 到了楼下,阿松已经将车备好,他神情犹豫:“少夫人,二少知道您要出门吗?” 薄暖阳目视前方,淡淡说:“没关系,只是去拿个东西。” 康宝已经去了苏城,阿松的任务结束,薄暖阳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这偌大的左家,每个人都听左殿的话。 唯有阿松,会选择无脑跟着她。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薄暖阳从电话薄中翻出左小司的电话,她声音与平日并无不同,依旧绵软:“小司哥,呼延青是不是还有东西落在你们医院了?” “......”电话那头,左小司懵逼片刻,“不是都让她家人带走了?” 话一出口,他眉心蹙起:“弟妹,你知道了?” 薄暖阳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这一日,她坐在副驾,窗外春景拉成模糊的光带,对她而言,却无一丝欢喜。 她哭的泣不成声。 到了医院门口,薄暖阳止了泪,阿松扶着她,两人一步一步走进这家医院。 医院长廊人群熙攘,擦肩而过时,许多人会惊诧她的美貌。 而在下一刻,又被她身边的冷面男人逼退。 医院实验室在最拐角,单独的一栋楼,最角落的那一间,被当初的爆炸炸的七零八落,至今还没动工修复。 有工作人员路过,无限叹息:“真的太惨了,我在大门口就听见轰的一声,听说人当场就没了,连尸骨都找不到。” “现场处理的时候我在,”另一个人说,“总得给人家一个交待,都是用扫把扫的,除了一个碎成几块的镯子还清楚些,其它血肉模糊的,我至今都在做噩梦。” 有人压低声音:“这事一直被上面压着呢,好多人都不知道。” “嘘,别说了,赶紧走。” 阿松眼神波动,不安劝道:“少夫人,就在这看看吧...” 薄暖阳已经没了哭的心思,她心绪恍惚,这段时间以来的各种 第605章 早产。 安静又阴暗的长廊,水滴声啪嗒。 一声,又一声。 左小司视线下移,惊恐万分:“弟妹...弟妹...她流血了。” 左殿身体剧烈颤抖,他动作僵硬,如同年久失修的机器人,模糊不清的找寻目标。 待看见那滩鲜红的血液后,他瞳孔猛地收缩。 “医生,医生,”他身体抖个不停,抄起她腿弯,打横抱住,嘶哑着声音吼,“去喊医生!!” — 瞻哥儿和蛮姐儿早产了。 七个半月的宝宝,刚被从妈妈的腹中取出来,便立刻被护送进了新生儿重症监护室。 面对手术室出来的人,左殿猝不及防拉住她:“我...我老婆...” 他嗓子哑得说不出来话。 “二少夫人大出血,”医生急匆匆交待,“正在帮她止血和输血。” 左青澜抓住左殿胳膊,将医生解救出来,示意他赶紧去忙。 单桃盯着手术室的灯,嘴里默默念着一段祈福的词。 季洛丹踩着平底鞋,急匆匆地跑过来:“小二,你去儿科那边看看宝宝,情况不大好...” 然而男人仿佛失了听力,狼狈又落拓,只记得医生嘴里的“大出血”三个字。 他骨骼嶙峋的手指攥到发白,喃声低语:“不要宝宝,要我老婆。” 左青澜皱眉,知道他这个样压根喊不走,只能嘱咐单桃和季洛丹一起守在宝宝那边。 — 不知过了几天,薄暖阳醒来时,被明艳的日光晃了下眼。 她想抬手遮一遮,却不小心动到了手背上的输液针,血液瞬间回流。 趴在她枕头边上的男人顷刻被惊醒,他迅速明白发生了什么,连忙按住她手,又按了呼叫铃。 “乖,别乱动。” 一阵兵慌马乱过后,豪华产房内终于恢复安静。 左殿眼神贪恋地黏住她,有劫后重生的欣喜泄露。 他气息微哑:“宝贝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薄暖阳扭过脸,朝向里侧,不愿意搭理他。 左殿不介意,他几天没睡个囫囵觉,下巴上的胡子邋遢,头发也油腻,不复往日贵公子的骄矜。 但没关系。 只要她能醒来,他怎么样都没关系。 薄暖阳不理他,左殿就自己说,他有许多话想说给她听,夸她有多么厉害,有多么勇敢。 说她是最棒的妈妈。 “老公帮你准备了很多礼物,”左殿捏住她另只空闲的手,絮叨,“宝宝们脾气太着急,居然提前出来了,我让人快点送来,好不好?” 薄暖阳闭上眼,虚薄无力。 过了会,她启唇,声音轻到险些听不见:“宝宝好不好?” “......”左殿垂下眼,半边唇稍扬,“好着呢,瞻哥儿长得像你,漂亮的不得了,以后要管严些,不然要祸害别人家姑娘了。” 薄暖阳没再说话,沉沉睡去。 下午,趁着她午睡,左殿出了产房门,单桃拿了几张单子给他:“医生让父母签字,孩子还没脱离危险...” 左殿抿住唇,接过笔,一字一划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脸上掩盖不住的疲惫与伤痛。 单桃眼圈红通通的,安慰他:“别担心,医生都是把最坏的情况说了,儿科那边守着的是最好的医生。” 她掏出手机,调出两张照片:“你看,两个宝宝的样子。” 左殿还没去看过他们。 两个孩子小小的,红红的,皱巴巴的,身上插满了管子,还没他一个巴掌大。 左殿只看了一眼,又移开,喉结接连滚动。 单桃知道他在难受,在心疼。 这个她打小看着长大的男人啊,弱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会隐忍。 薄暖阳一个午觉醒来,就迎来了最恐怖的一件事。 几个医生接连走进来,其中一个撩开她被子,慈详的笑:“帮你按下肚子啊。” 下一刻,薄暖阳就被疼的差点晕了过去。 她发丝被疼出来的汗水黏在脸颊,埋首进枕头里呜呜哭出声。 左殿想把她抱怀里,又怕碰到她伤口,急的慌手慌脚:“一定要按吗,能不能不按?” “都要按,”医生毫不留情,手上动作没停,“你出去,别在这里 第606章 带你去找妈妈。 翌日,趁着左殿回兰水湾拿东西的功夫,薄暖阳从产房里消失了。 时间已经进入四月,各地都是春暖花开、芳香馥郁的季节。 天气虽暖,薄暖阳依然羽绒服加身,她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黑色长款羽绒服一直裹到脚踝。 阿松讪讪的,想劝她,又无法开口。 薄暖阳脸转向窗外,轻声说:“呼延青还等着女儿去看她。” 后天就到日子了。 阿松沉默片刻,最终选择支持她:“飞机已经安排好了,帮小姑娘迁墓的法师都请好了。” “好。” 等左殿发现她不见、又探寻到她踪迹,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 他身体紧紧绷着,牙齿死死咬住,险些控制不住想追上去掐死她。 来人汇报:“二少夫人调用了您的私人飞机...” 左殿猩红着眼,一字一句问:“为什么不来请示我?” “......”下属恐惧,立刻低下头,“是是您给二少夫人的权利,而且二少夫人态度强硬,机长怕您责怪...” 说到底,左家哪个人不清楚他对自己老婆的宠爱。 只是用架飞机,别人又怎么会质疑。 自然唯命是从。 单桃着急地问他:“要不要追过去?” “我怎么追,”左殿忍着滔天的怒火,双手掐住腰,逆光而站,“她把时间都算好了,始终会快我一步。” 单桃:“那现在怎么办?” 左殿呼吸一起一伏,气狠了:“都跟她说过,有些事可以商量、可以商量!” “......”单桃不得不为薄暖阳说句公道话,“她身体没恢复,而呼延青女儿的忌日又迫在眉睫,她知道跟你商量你也不会同意的。” 说到这,左殿忽地想起昨天薄暖阳似随口的那一句。 她说:“还有三天就到呼延青女儿的祭日了。” 而他当时回:“等你身体恢复,我陪你去看她。” 也许,她那句话,便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兀自恼火半晌,左殿忽然泄了气,他抿住唇,又淡声说:“把四州我们的人全部调到她身边,让医生和张妈都跟着,提醒机长,一切听二少夫人安排,但事情结束之后,给老子立刻返程!” 单桃:“......” 她嘴角抽了下,忍不住腹诽。 那傻丫头胆子这么大,恐怕就是你这样一点一点溺爱纵容出来的。 — 飞机到达四州,有专人来接机,薄暖阳稍愣,来人解释:“二少来过电话,让我们照顾好您。” 薄暖阳眼睫扑簌,抿了抿唇。 在要不要给左殿打个电话的纠结中迟疑几秒,薄暖阳还是收了手机,轻声说:“走吧。” 她先去了呼延青在四州的家。 房门是密码锁,呼延青的密码她都知道,包括房间里的电脑、手机密码等。 房子半年没住过人,落了层薄薄的灰尘,阳光斜着洒落,空中延伸出一条半明半暗的光带。 薄暖阳细细打量,她拿走了呼延青原本准备带给女儿的祭品。 床头摆了张合照,是她刚有孕时,呼延青拉着她一起拍的。 薄暖阳唇角翘了下,将那个相框也装了起来。 她没动太多东西,也许,让这座房子维持原状,才是最好的。 临出门前,薄暖阳瞥了眼电脑桌,旁边有个落了灰的手机。 那是呼延青嫌内存不够,淘汰掉的。 薄暖阳犹豫短瞬,还是把手机给拿走了。 紧接着,她去了七里公馆,张妈早已经得了左殿的电话,心疼万分,上下打量她:“这刀口都没恢复好呢,在这儿休息一晚,明天再去,行吗?” 薄暖阳浅笑摇头:“张妈,呼延青放在这儿的几盆花呢?” “在阳台,”张妈叹气,“开得可好了。” 薄暖阳轻言细语:“法师算过时间了,今天是迁墓的好日子,不能耽误了。” “那...”张妈努力想劝她,“咱吃点东西再去,行吗?” 薄暖阳垂上眼睫,声音虽细,却含着哀思:“我吃不下。” “二少很担心你,”张妈搀住她胳膊,“你这身体太虚了,看看,这手心出的都是冷汗啊。” 知道劝不动她,张妈安排人把花盆端好,又把准备好的营养品带上。 第607章 再见啦,草原公主。 呼延青的家属于游牧民族,现如今在哪儿,薄暖阳也不能确定。 飞机只能停在草原附近的机场,而要再往深处去,便要自己开车。 草原茫茫,又正是水草肥美的季节,一眼望过去,绿色仿佛与天际融为一体。 这边风大,张妈把薄暖阳包严实了,大衣、靴子、帽子、皮手套,生怕她不小心受到一丝风。 跟周围人打听过,几辆吉普往草地茂盛的地方开去。 路途不稳,薄暖阳小腹上缝合的伤口有裂开的迹象,她抱着骨灰盒,一言不发,安静地盯着窗外。 这是呼延青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她说,她们民族的,不管大人、还是小孩,亦或者,男人、女人,都是骑烈马、饮烈酒长大的。 在这片土地上,他们活得畅快而热烈。 在很久之前,薄暖阳被网暴的那一次,呼延青深夜打来电话,邀请她来草原玩。 她说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小伙子热情开朗,天空低矮,她们可以在草原策马。 这里果然像她说的一样漂亮。 只是,佳人不再。 中途短暂的休息,张妈坚持让医生帮她检查,薄暖阳拗不过,只能背过身,将衣服撩开。 原本就在愈合期的刀口出了血。 张妈不忍,别过脸去。 她知道自己劝不动,只能更精心地照顾。 医生边包扎,边安慰道:“没事,只是外层裂开,里面缝合的很好。” 再度起程时,车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了下去,薄暖阳着急:“得快点,不然要天黑了。” “这哪还能快啊,”张妈叹气,“你这身体还要不要了?” “张妈,”薄暖阳声音涩哑,“如果今天不能让她们母女团聚,我会一直难过的。” 呼延青一定也在等待着。 车子不得不加快行程。 张妈心疼她:“这要是让二少知道了,得疼成什么样。” 落日余晖初现,车内寂寂,薄暖阳抿了下唇瓣,轻声说:“不要跟他说。” “......” 幸好,一行人赶在太阳落山前,见到了呼延青的家人。 这群老牧民惊的双目圆睁,尤其是呼延青的妈妈,上次去接女儿的尸骨时她没能去,眼下见小外孙女来了,忍不住放声大哭。 在他们的带领下,薄暖阳见到了呼延青的墓。 照片上的姑娘笑容依旧,眼神灵动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拉着她去找帅哥玩。 把小宝宝的骨灰盒放进了呼延青的墓地后,薄暖阳把带来的那些东西也都一一摆好。 其中有一个手镯,是薄暖阳在苏城的拍卖会上拍来的。 辗转流离间,还是送到了呼延青面前。 “张妈,你们都先回去,”薄暖阳说,“我陪呼延青坐一会。” 张妈犹豫,又知道她主意正,自己改变不了,最后只能用貂裘把她包严实,防止夜晚太冷。 终于安静之后,薄暖阳袭地而坐,这里草地肥美,蚊虫也很多,她不在意,借着夜风,絮絮叨叨说着近况。 “你最后没说完的那半句话是什么呀,”她盘着腿,面向呼延青的照片,手心托腮,“你不说个完整出来,很不道德的呀。” “你梦里托给我,行不行?” “女儿我帮你送来了,不要太感谢我... “我肚子都疼了,你还是谢谢我吧。” “瞻哥儿和蛮姐儿不大好,不能带来见你...” “赖你自己,都多大的人了,做事还这么不当心。” 远处扫来的光线一闪而逝,草原上夜风很大,薄暖阳裹紧貂裘,吸了吸鼻子:“我也不想哭的,你别又说我讨人厌。” “明明你才讨人厌...” 偌大的草原上,夜色寂寞,凉风裹挟若有若无的啜泣,传到远方。 呼延青一定想象不到,她嘴里那个娇气到被风吹一下都要掉眼泪的女孩子,在经历过生命弥留没几日,顶着身体的伤口与疼痛,不远千里万里,奔赴她而来。 那个出门要戴帽子、背水杯,吃东西一定要洗的姑娘,坐在深厚的草丛中,被蚊虫叮咬,对着她絮絮叨叨。 像个小唠叨婆一样。 虫鸣声聒噪,像在开一场多重奏的演唱会。 演唱着一曲哀思与祭奠。 不知过去多久,或许 第608章 没不让你喊疼。 两个宝宝还在哭闹,薄暖阳咬咬下唇,可怜巴巴起身。 又不是她愿意坐上去的,还不是被他硬抱过去的。 左殿不搭理她,冷着一张脸,先去冲了两瓶奶,又扯了两张纸尿裤。 他一串动作行云流水,熟练无比。 薄暖阳帮不上忙,跟在他身侧,亦步亦驱。 左殿弯腰帮宝宝换纸尿裤时,薄暖阳捏住他腰侧衣料,轻轻扯了下:“我也会。” “......”左殿鼻息一丝哼笑,“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薄暖阳不服气地鼓起腮,拿起边柜上的奶瓶:“我可以把奶瓶递给他们。” “......” 那真的,好好厉害哦。 俩宝宝再大点,都能自己拿了。 见他不搭理自己,脸也板着,薄暖阳坐在床边,手指戳戳其中一个宝宝的脸:“这是蛮姐儿吧,跟爸爸长得真像,都像外星人。” “......”左殿手指顿了下,虚眯眼扫她,“那是顾迟瞻。” 薄暖阳被梗住,她强撑着心虚:“我当然知道,逗你玩。” 左殿喉咙里呵笑。 “......”薄暖阳眨眨眼,歪着脑袋盯住他,“换尿布的时候,我看到他长得跟你一样的东西了。” 这话太过虎狼,左殿猝不及防被呛到。 他憋着气咳了几声,匪夷所思问:“一、样?” “......”薄暖阳抿抿唇角,小心翼翼补了句,“等长大了...就一样了嘛。” 计较什么嘛。 左殿盯着她看了好大会。 薄暖阳挤出明媚的笑脸:“老公老公...你亲爱的老婆回来了。” “......”左殿收回视线,语气不冷不热,“早把我们三个忘脑后了吧。” 薄暖阳凑近他,抓住他衬衫不松,软声磨他:“别生气了,我被蚊子咬得好惨,你看看,都是...” “薄暖阳!”左殿忽地呵止她,他眼尾像被重重揉过,泅着红渍,“想要老公的命你就继续说!” 哪怕说点别的。 不要说她在外面吃了什么苦。 至少现在别说。 他根本受不住。 薄暖阳倏地噤音。 她松了抓他衬衫的手,花瓣唇轻抿,声音也虚浮:“我不说了,你别生气。” 左殿心口轻轻重重的起伏,死死咬着牙关,才能克制自己不要去抱她。 薄暖阳怯怯觑他一眼,又连忙收回视线。 这里用不着她,两个宝宝已经安静的在喝奶,薄暖阳起身,弱弱地说:“我去外面帮忙。” 说完,她逃避似的,迈着小碎步出了门。 “......”左殿猛地闭上眼,他薄唇拉成直线,又松开,跟着走到门口,咬牙挤了句,“给老子好好歇着,敢动一根手指头老子给你拧断。” 到了晚上,大概知道她回来了,一大群人聚集到了兰水湾。 有薄文、谭水、薄煦和杉杉、还有几位长辈。 薄暖阳犯了错的孩子似的,自己坐在单人沙发,面对着长长的一排人。 “月子等于一天没做,”薄文开口骂,“你是铜墙铁骨?” 谭水嘲讽出声:“有人可厉害了呢,飞天入地的,抓都抓不着。” 薄煦冷冷道:“实在看不住就买条链子拴住好了!” “......”杉杉清了清嗓子,望着对面可怜巴巴的人,“姐,这事你做的不对啊。” 季洛丹恨铁不成钢:“从今天开始,老实待在家里,什么都别做,给妈妈老老实实重新养足两个月。” 薄暖阳忍不住重复:“两个月?” 见她出声,一群人异口同声:“还敢顶嘴?” “......” 薄暖阳被骂到不敢说话。 不远处有趿着拖鞋的脚步声靠近,男人懒洋洋的,拖着调喊:“吃饭。” 众人纷纷起身,薄暖阳落在最后。 她抿住唇,幽幽怨怨的。 没人搭理她。 也不指望左殿会帮她,他不跟着骂两句都是他大度。 吃饭时,薄暖阳闷着头不吭声,她用饭速度慢,看起来胃口不佳。 她的饭菜与旁人的不同,是金牌月嫂专门为她拟定的。 第609章 奖励你的。 又怎么会不疼呢。 她没经历骨开十指的痛,但麻药的劲过后腹部被切开又缝上的痛依然历历在目,再加上产后的各种不舒服。 只不过,她当时沉浸在呼延青去世的噩耗中,无法自拔,连这些疼痛都忽略了。 男人半蹲在床边,一直低着脑袋,细碎的头发半遮住他的眉眼,薄暖阳看不清他的神情。 生产过的身体还没恢复,薄暖阳别别扭扭的,扯着睡衣衣角想遮盖住肚子。 “乱动什么,”左殿忽地扣住她手腕,冷不防抬眼盯住她,语调有两分不满,“药还没干。” 薄暖阳抿抿唇角,忸怩:“好丑...你别看。” “......”左殿直直凝进她眼底,他脑袋仰着,棱角凸起的喉结忽地颤了下,闷出低哑的一声笑,“哪儿丑了,暖暖大漂亮一直都好看。” 薄暖阳捏住他额前两根碎发,轻轻扯动:“不许喊。” 左殿唇角抬了下,笑出半个括号,他低下头,在她小腹上吻了吻,等药干了,才把她衣服放下。 “不丑,”他温柔低语,“这是我家宝贝儿的勋章呢。” 薄暖阳讷讷觑了他几眼,又怯又懦,小小声问:“那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左殿脱鞋上了床,随后把她搂进怀里躺好,他阖上眼,鼻息一丝哂笑,吐了句: “一码归一码。” “......”薄暖阳噘起下唇,她撑着胆子,回了句嘴,“你还瞒我了呢。” 左殿睁了眼,垂目盯住她,他眼神清凌凌的:“你也可以生我气。” 各生各的。 这事扯不平。 薄暖阳被噎住,她攀上他结实的手臂,缠他磨他:“我很大方的原谅你了。”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左殿哂笑,“我小气。” 他不原谅。 “......”薄暖阳垮下肩,小手在他瘦削的脸颊上乱摸,“老公老公...” 左殿:“睡觉。” 薄暖阳:“老公老公...” “......”左殿被她缠的心软,干脆将她作乱的手握进掌心,十指相扣,“明天开始会有产后修复师上门,未来两个月,不要想跨出大门一步。” 从那日生完宝宝,到今天,已经一个月了,现在再做这些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但薄暖阳没敢搭腔,她乖巧老实地答应了。 夜色难得安宁,左殿许久没睡过好觉,抱着怀里的乖乖,睡意冷不防涌了上来。 半睡半醒间,他隐约听见怀里的人贴在他耳边,怯生生地问:“真的不能出门吗?” “......”左殿的那点睡意骤然被气没了,他睁开眼,眉梢锐利,“薄、暖、阳!!” “啊知道了知道了,”薄暖阳立刻认怂,埋首进他胸膛,闷着声,“不出不出,保证一步都不出。” 她的保证还有可信的时候不。 就这两次被她折腾的够呛,左殿抿住唇,决定把阿松给弄走。 这念头在脑海中停留一秒,又被他否决。 薄暖阳一定会跟他闹的。 他思绪发散,胡思乱想,薄暖阳已经悄悄睡着。 她睡着的时候格外乖巧,阒静的夜里,左殿放任贪恋的目光肆意打量,许是草原上的风大,她皮肤晒黑了些,也瘦了,但一双眼睛澄澈透亮。 精神还不错。 不像前些日子,萎靡颓废到他心惊胆颤。 他唇角自然上扬,鼻息浅浅闷出声笑,在她额头轻吻几下。 薄暖阳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时,不知时间几何,天还黑着,身边的男人却不见了。 她手掌在另一侧摸摸,没发现人,手肘抵住枕头,半坐起身。 恰好这时,门被从外轻手轻脚的打开,看见她醒来的那一刻,左殿怔愣一秒:“怎么醒了?” 薄暖阳声音闷闷的:“你去哪儿了?” “......”左殿迈着大步过来,把她抱进怀里后,才耐心道,“蛮姐儿半夜会醒,要抱着哄一会,是不是吵到你了?” 薄暖阳摇摇头。 她抿住唇,圈住他劲瘦的腰身,整个人窝进他怀里。 她确实不是个合格的妈妈。 她都听不见宝宝们的哭闹。 “等他们再大些,习惯培养成了就好,”左殿低语,“蛮姐儿脾气急,育儿嫂哄不好,要 第610章 什么都答应你。 只是带宝宝去医院体个检的功夫,他也额外准备了这份小惊喜给她。 薄暖阳抿唇笑,她用力压下笑意,矜持地接过花束,坐在厚实的波斯地毯上,勾着脑袋看篮子里的宝宝。 宋姨挥挥手,所有人都悄悄退了出去,将客厅这块地方腾给他们。 “掀开看,”左殿顺势坐在她旁边,诱着她,“打了疫苗,妈妈给他们亲亲。” 宝宝自从出生薄暖阳便没有接触过,跟左殿一比,她更像个外人。 掀开提篮的网纱罩,两个小宝噘着嘴熟睡,薄暖阳唇角自然的上提,微妙的情感涌上心头。 她轻轻捏捏宝宝的小指尖,不可思议的感觉包裹住她。 “我居然当妈妈了。” 她傻乎乎的,完全没有真实感。 左殿喉咙里低笑了声,手臂揽住她:“是呢,认识你那年,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你也没多大,”薄暖阳专心看宝宝,“他们打疫苗哭了吗?” “......” 这安静来得古怪,薄暖阳不由得抬头:“哭了?没哭?” “......”左殿避开她的眼神,模样有两分别扭,勉强说,“他们没哭。” 薄暖阳狐疑:“那你怎么这种表情?” “......”男人喉结滚了下,不清不楚吐了句,“你老公差点哭了。” “......” 沉默。 下一秒,薄暖阳低下头去,闷着声憋笑。 “老婆,”左殿嘴巴动了动,两分委屈,两分不满,“这疫苗一定要打吗?” 薄暖阳乌黑的眼睛笑出湿意,她声线附着浅笑气息:“以后我带他们去。” 她每次笑起来眼睛都弯弯的,花瓣唇翘出漂亮的弧度,美到让人不敢直视的容颜析出浓浓的温柔。 这是她做了妈妈后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气质。 勾的人想要继续窥探。 薄暖阳拿出手机,把铃兰花摆放在提篮旁边,她笑意盈盈,给宝宝们和洁白的花束拍了张照。 她拍的专心,不知道自己已悄然无声入了左殿的镜头。 照片中,她在帮宝宝拍照,脸颊笑出浅窝,长到齐肩的头发覆住小半边莹润的脸。 她目光所及,是提篮中的宝宝。 而他的,是她。 - 在兰水湾接连闷了半个月,除了每天的产后修复,便是要吃各种不同的滋补品,薄暖阳感觉自己身上有两种味:一种是药味,被补品浸泡出来的,一种是霉味,被闷出来的。 左殿说到做到,对于他当初承诺过的,她只要把宝宝生出来,其它所有事情,他会全权负责。 因而,宝宝这一块,薄暖阳不用操一丁点的心。 她只要在两个宝宝不哭不闹时,陪着他们玩就好。 最开始,每天来往兰水湾的人很多,左殿不胜其扰,又不好拒绝亲戚朋友们的上门,尤其是顾家和薄家这边的亲戚。 而在某一次,因薄暖阳陪亲戚多讲了几句话,当天晚上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问才知道,她从亲戚嘴里得知宁市前阵子办了个盛大的游戏COSPLAY展,圈子里的人都跑去玩了。 唯有薄暖阳没去成。 她郁郁寡欢。 隔天,左殿把身边去了那场游戏展的人通通列了门禁。 又怕其他人闲聊时,再无意中哪点碰到她的禁区,左殿干脆直接通知,在薄暖阳没养满两个月时,兰水湾谁都不再接待。 终于清静了。 这天,薄暖阳喊阿松帮她去“elope”取个快递,阿松脚步微滞地走了两步,薄暖阳感觉不大对劲,喊住他。 “阿松,你怎么了?” 阿松立刻说:“没事,不小心摔到了。” “......”薄暖阳狐疑打量,“你跟人打架了?” 阿松支支吾吾:“不是不是...比赛...比赛。” 他模样古怪,薄暖阳更加怀疑,她拿捏姿态,摆出强硬的架势,威逼利诱。 最后,阿松吐出了实情。 “就就二少身边的那个保镖,”他说,“切磋一下,他也受伤了。” 什么切磋,分明就是故意的! 阿松离开没多久,薄暖阳又从家中阿姨聊天中得知,那天没经过左殿允许就擅自送她去四州的机长 第611章 密码。 宁涛这一晚顺利的进了兰水湾的大门。 阿姨带着简朵朵和左右去逗宝宝玩,宁涛双手抱臂,满脸怒容,靠着椅背坐。 薄暖阳不想掺和这两个小学鸡的恩怨,她借口要帮忙,不动声色的去了厨房。 左殿撩起眼皮子,懒懒扫了宁涛一眼:“怎么,两个孩子的爸,是不是更帅了?” “......”宁涛直接被口水呛到,他怒气冲冲拍打桌子,“赵天蓝是不是被你搞走了?” 左殿不咸不淡看他。 宁涛胸口起伏:“我不是找你算账,我跟她没关系,是我大姨,她联系不上你和暖暖,跑来我家哭了好几次。” “让老师放心,”左殿垂下眼,不显山不露水道,“只是给她换个地方治病。” 宁涛:“你这法子不妥知道吗,她还有一个背景深厚的爸...” 左殿嗤地笑了,语气颇有几分荒唐:“帮她治病,还治出错来了?” “......” 宁涛被噎住。 这事虽说做的隐蔽,但蛛丝马迹他总听进耳中。 把赵天蓝送进二院,分明是想让她病的更严重。 宁涛跟左殿一起长大,左殿的为人他很清楚,他一般不下死手。 但若是下了... 一个惊骇的猜测猛地浮出,宁涛睁大了眼,不掩恐慌神色:“你是不是有证据了?” “实证呢,是没有的,”左殿慢悠悠喝水,古井无波道,“但她害了我老婆几次,倒是很清楚了。” 宁涛蹭地起身,声音都变形了:“不只一次?” 左殿鼻息淡淡一丝笑,未置一词。 却等于默认。 宁涛喉咙被卡住,胸口埋了个东西,郁气上不去、下不来。 他怔怔半晌,才硬挤了句:“要是她爸出手了...” 赵松石不同于顾嘉。 谁都知道赵天蓝是他女儿,若顾嘉求到他那里,赵松石不可能不管。 且他的做事手段,通过前几天的网络事件,就能窥见端倪。 左殿意兴阑珊:“她爸也不是个好东西...” 再多的,他没说,宁涛并不知道蒋家在找赵松石犯罪的证据。 宁涛脖子一梗,刚想再说,左殿轻咳了声,极自然地转了话题:“宝贝儿,泡芙吃不吃?” 宁涛立刻噤声。 “吃,”薄暖阳捧了杯温温的果茶,小小啜了一口,“要椰奶味的。” “行,”左殿拖着调,把她拉到腿上坐好,“大嫂家的甜点师刚做出来的,什么口味都有。” 果茶甜爽清口,薄暖阳喝的舒服自在,不用控糖的感觉实在太好。 她眼睛半弯,又抿了口果茶。 左殿垂了眼,愉悦地盯着她。 宁涛表情僵硬,左殿搭眼瞥他,眼神里暗含警告。 幸好刚出炉的泡芙被送到,薄暖阳拿叉子戳了一个,咬了口外皮,含糊说:“喊朵朵和右右出来吃啊。” 左殿飞了宁涛一眼:“去喊。” “......”宁涛嘴角连同鼻侧不由自主的抽搐,“我是你大舅哥!” 薄暖阳无语:“就喊个孩子。” 又没让他干别的。 “别搭理他,”左殿端起她的果茶杯,又喂她喝了一口,“他除了这个身份还有什么。” 宁涛无语万分,他边起身去喊孩子,边气呼呼扔了句:“我是客人!!” 十几秒后,餐厅被两个姑娘的笑闹声给铺满。 一只泡芙下肚,薄暖阳饱了七成,她笑眯眯盯着两个小姑娘吃东西。 “嫂嫂,”左右咬了口泡芙里的奶油,“你从草原上带来的手串还有吗,朵朵很喜欢我这个手串呢。” 薄暖阳忽地想起这事,她轻拍脑门:“啊对,有朵朵的呢,都忘记了。” 她轻快起身:“你们等着啊,我去拿。” 去草原那次,呼延青的妈妈帮她准备了不少当地祈福的东西,手串是其中一类。 “不许跑,”左殿拽住她手,沉声提醒,“好好走路。” 许是孕期保持下来的警惕,即便孩子已经生了,他依然会下意识地说这句话。 薄暖阳背对他摆手:“知道啦知道啦。” 回来后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忙于调养身体、陪伴两个小宝,许多东西都放在行 第612章 被害死的。 卧室里阒静无声,死一般的沉寂。 连楼下儿童房里的宝宝在哭都透不进来。 薄暖阳浑身发抖,她打着寒颤,不断呓语:“是赵天蓝的老师...那赵松石跟她认识...那蒋苏珊是他们害死的对吗?” “宝贝儿,”左殿嗓子哑了,搂住她的手臂用力,切实地让她感知自己的存在,“别着急,老公这就去查,嗯?” “不对,”薄暖阳如惊弓之鸟,惶然抬头,“赵松石跟这女的认识...然后,被呼延青发现了...” 因刘思妮、赵天蓝和自己的关系,呼延青是认识赵松石的。 稀薄的空气中,仿佛有发子弹,重重从薄暖阳太阳穴穿过。 她抖个不停:“呼延青去这家餐厅吃饭...后来她给我打了视频...她有句没说完的话...” 那半句话是:哎我跟你说,我刚才见到个人... 当时呼延青的表情一脸神秘,好像见到了某个大人物。 呼延青虽然认识赵松石,但她并不认识旁边的女人。 更不会好奇他们的关系。 她只是单纯的见到了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因而当成谈资,想要说给自己听。 而更可怕的,怕是被赵松石发现了。 他跟那个女人的来往是个秘密,他心虚,他怕呼延青告诉别人。 左殿掌心不停搓她冰凉的后颈,耐心听她分析。 “那...”薄暖阳仿佛得了结论,恐慌地抓紧他,“呼延青是被他杀死的,是被他杀的!!!” 左殿按住她脑袋,用力摁到胸膛:“你乖,乖啊,别怕,都交给老公,行不?” “呼延青是被他杀死的,那根本不是意外,”薄暖阳忽地泪如雨下,她不断重复,“他怕呼延青告诉我们他跟那个女人认识,他就把呼延青给杀了...” 她泪水朦胧了双眼,哭的泣不成声,呓语不停。 左殿死死抱住她,红着眼哄她:“你乖行不,身体才刚好一点,先冷静,我让人去查...我亲自去查,行吗?” “不要,不要,”薄暖阳挣扎着起身,“我要见赵天蓝,我要见赵天蓝...” “宝贝儿,”左殿手臂手力,将她困在怀中,“现在不能出去...” 薄暖阳听不进去这些,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见赵天蓝,她要知道呼延青死亡的真相。 她要那些人死。 她要害死呼延青的人,去死。 然而身体上始终有股力道死死困住她,她动弹不得,猝不及防间,一口咬上阻拦她的那条手臂。 她用了死劲,牙齿重重切合。 一道低低的闷哼几不可闻的落下,左殿闭了闭眼,不躲不避,任由她发泄。 他另只修长宽阔的手掌轻抚她脑袋,一下又一下,渴望她能在这安抚中,平静下来。 当时是六月初,左殿不喜热,衣服早已换成短袖,裸/露出的胳膊结实有力。 直到口腔中弥漫浓浓的铁锈味,薄暖阳才似被这味道唤回两分神识。 她身体僵住,牙齿不由自主地松了些,却依然咬着那块肌肉。 “没事啊,”左殿低声哄她,“老公不疼,宝贝儿别怕,老公在这儿呢,一直陪着你,不怕的啊。” 薄暖阳柔嫩的肩头轻轻起伏,她泪珠子大颗大颗砸落。 被她咬痛时,左殿可以视若无睹,但当她眼泪落到手臂上时,那圈带着牙印的伤口,忽然剧烈疼痛。 “你疼疼老公,不哭了,嗯?”他喉结接连滚动,俯身亲吻她眼下的泪珠:“把事情交给我,好吗?” “是我...”薄暖阳的脸颊被发丝覆盖,她鼻音浓重,“是我害死了呼延青。” 如果不是呼延青认识自己。 如果她没有安排呼延青来宁市的行程。 那呼延青就不会撞见赵松石。 “乱说什么!!”左殿嗓音发涩,手指捏住她两颊,虎口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是不是你说的,若是人人都以自己有苦衷就去肆意伤害别人,那错的,也绝不会是被硬牵扯进去的第三者...” 错的,是那些不敬畏生命的人。 是那些肆意践踏、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别人生死的人。 薄暖阳抽泣着,泪水沿着脸颊,浸进男人掌心。 她无力的重复:“呼延青是被害死的。” 左殿闭了闭眼,吁出一口气,等再度睁眼时,他深邃的双眸平静 第613章 优点都随她。 宁涛脑子里一团雾水:“她碰见赵松石...跟你遇到车祸,有什么关系?” 然而话音一落,他嘴巴忽地张大,双目圆瞠,一串子恐怖的猜测卡在他喉咙,吐也吐不出来。 假设呼延青的死,真的是赵松石做的。 以结果去推过程。 那他当然不着急灭呼延青的口。 因为左殿在这件事发生一个小时后,就遇到了车祸。 车祸有两种可能: 一是左殿死了。 那赵松石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左殿要是不在了,只剩下薄暖阳,不管是留她还是不留她,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二是左殿活下来了。 同样没有关系。 出了这么大的事,不会有人把心思放到别的事情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自然而然的转移到左殿的安危上。 而赵松石就有了充足的时间去处理呼延青。 “秘书办的余光交待过,”左殿鼻息淡淡哂笑,“他收买渣土车司机,是看中了渣土车的大额保险,撞死个人也不怕,但当时有疑点,因为司机是酒驾。” 酒驾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不顶用,别说是保险。 司机是求财,怎么会为了两万块钱,酒后开车去撞人。 这是那场车祸的疑点。 而现在,这个疑点仿佛被解开了。 因为渣土车司机是临时受的命,大概是中午刚喝过酒,就接到了这个通知。 那天司机心情不好,又喝了酒,余光多许诺他点钱财,或者哄骗他几句,司机酒意上头,冲动行事,也未可知。 宁涛如遭雷劈,整个人僵在那里。 他磕磕巴巴地问:“你的意思...是说,余光,是赵松石的人?” “猜测罢了,”左殿半边唇抬了下,他手指轻搓,很想抽根烟,“幸好老子当时电话去的及时,不然余光真要被丢进海里喂鲨鱼了。” 宁涛:“什么意思?还有...余光跟赵松石什么关系,命都不要了也要帮他?” “嗯?”左殿淡瞥他一眼,“你不觉得,余光的眼睛,跟赵松石的,很像吗?” “......” 左殿没再搭理他,又打了个电话给左青澜。 他一双细长的眼睛翻涌戾色,游刃有余的安排接下来的事:“上次帮赵松石和赵天蓝做的亲子鉴定出来了没?” 宁涛猛地看向他。 这又是怎么回事。 左青澜似乎说了什么,左殿嗯了声:“那再让人去取一份余光的样本。” “还有...”沉默须臾,左殿补充,“查一查这些年赵松石有没有往温如宁的账户上打过钱,或者,温凯的账户。” 电话挂断之后,宁涛迫不及待:“什么意思,什么赵天蓝、温如宁、温凯...” 他怎么完全听不懂。 左殿目色沉沉,不轻不重道:“也许,从最初的那场绑架案开始,想杀我的人,一直都是赵松石。” 宁涛急的抓耳挠腮,没等他多问,左殿下了逐客令:“我要去陪我老婆。” 他迈大步往楼上走。 “操!!!”宁涛憋了句,“你这样话说一半,我还怎么吃得下去饭、睡得着觉?” - 薄暖阳做了一个梦,她再次梦见了呼延青。 呼延青依旧背对她,也不许她触碰自己。 薄暖阳吸吸鼻子:“我知道你没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了,也知道你为什么问我还记不记得密码了。” 呼延青分明就是在提示她,自己手机里有线索。 “我会找出证据的,”薄暖阳眼圈一红,“我会帮你报仇的。” 呼延青安安静静的,半晌,她才轻轻叹了口气。 她难得温柔:“对方太凶残,你要护好自己。” 薄暖阳上前一步,而呼延青却忽然避开她。 “我得走了,”呼延青声若蚊蚋,“谢谢你帮我把女儿送来。” 薄暖阳抽泣:“对不起...” 呼延青是无辜的。 她是最无辜的一个。 她一直到死,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撞见了赵松石的秘密。 呼延青叹息:“别哭了...讨厌鬼。” 她忽地往前方走去,伸出一只 第614章 没法蹦出来私生子了。 这一晚,薄暖阳磨着左殿,不许他把孩子送回一楼,一定要自己带他们睡。 床足够大,但薄暖阳是首次陪这么小的孩子睡,生怕睡懵了压到他们。 她束手束脚,把两个宝摆放在中间:“我睡左边,你睡右边。” “......”左殿任她折腾,手肘支在额边,半阖着眼笑,“你睡个觉跟八爪鱼似的,确定把他们俩摆中间?” 薄暖阳也怕自己迷糊时再伤到他们,她抿唇思索片刻:“那你去睡沙发,床大点,我指定不会压他们。” “......” 合着多余的是他。 左殿没好气道:“你滚老子怀里,他们自己会睡。” “......”薄暖阳嘘了他一声,“别把他们吵醒了。” 左殿懒懒的哼笑。 他纵着她闹,等她看累了,趴在枕头上睡着了,左殿才起身。 他将两个宝宝顺移到腾出来的半边床,自己换到薄暖阳身后,一条手臂从她后颈穿过,另条揽住她腰,把人捞进怀里。 半梦半醒间察觉到动静,怀里的女孩子喉咙咕哝了句,自觉的把脸埋进他胸膛。 左殿低低的笑,揉了把她脑袋:“不会碰到他们,你是最棒的妈妈。” 两个孩子半夜要喝一次奶,薄暖阳被哼唧声吵醒,她半睁开眼,半明半暗的橘光下,高大健硕的男人站在旁边摇晃奶瓶。 “老公,”她糯糯一声,“你怎么不喊我?” 左殿垂眼瞥她,嘴角噙了丝笑:“睡你的。” 他眼睑淡淡的乌青,是长时间熬夜熬出来的疲惫,哪怕有几个育儿嫂守着,他每天半夜总要下楼看一看孩子,再抱着哄哄。 薄暖阳爬起身,想帮两个宝宝换个纸尿裤,左殿一声哼笑,将泡好的奶瓶交给她:“呐,递给他们。” “......”薄暖阳咬咬唇肉,“我不累的。” “那也不行,”左殿弯腰,手掌在她发上揉了一把,“快点儿,我闺女这爆脾气要上来了啊。” 薄暖阳压了压上翘的唇角,温软的哦了声,伺候两个孩子喝奶。 安顿好两个小祖宗,左殿重新回到床上,薄暖阳自觉地偎进他怀中,噘着软唇在他脸颊亲了几口。 “下次得让他们自己睡,知道不,”左殿眉峰柔软,连同温柔的眼睛一起凝住她,“这床是咱俩的。” “......”薄暖阳哼了声,脸埋进他胸膛,闹别扭的模样。 男人低闷的一声笑从头顶落下。 薄暖阳凶巴巴抬头,在他唇上又吮了口,才窝进他颈部,糯着调撒娇:“明明就是怕我休息不好,怕宝宝们半夜喝奶吵到我...” 一句体贴至极的话没说完,左殿心尖被这话闹的发痒。 他口是心非的措词被她轻易看破,佯装傲慢的底调下蕴着的关心她有接收到。 熨贴进他心坎上。 左殿掐住她脸颊,重重吻上去,深喘着勾她缠她。 怀里的女孩子连发脾气都是软软的,几声哼哼唧唧,左殿让她打了几拳,才意犹未尽地松开。 他喘息,乌黑的眸深不可测,被情欲熬过的嗓子沉哑:“上次医生说要多久?” “......”薄暖阳脸颊酡红,睁着媚人的桃花眼骗他,“一年。” 左殿鼻息哼笑:“小骗子。” 医生的嘱咐他记得比谁都清楚,逗逗她罢了,结果还想骗他。 她眼睫簌簌,几分可怜巴巴的意味,左殿半边唇勾起,手掌揉她后颈:“不碰你,多养几个月,嗯?” 薄暖阳乖乖嗯了声。 她手将他睡衣攥出厚厚的褶,一丝红晕覆住耳骨:“你你记得提前准备好...” “什么?”左殿眉梢一扬,明摆着已经听懂了,却又故意逗她。 薄暖阳稍抬眼,快速觑他,又立刻收回视线,小小声吐了句:“工具。” 她话一落,男人仿佛坏事得逞,闷出一声低笑。 他胸腔有频率的轻震,低低的声说:“不用了。” 薄暖阳盯住他:“嗯?” “你去草原的那段时间,”左殿垂目,深邃的视线瞧她,“老公顺便做了个手术。” “......” 薄暖阳茫然,脑海中有思绪万千。 过了半晌,她理清楚之后,忽地炸开了,她啪一下掐住他脸,又凶又恼:“你不跟我商量?你敢背着我做手术?你不等我陪 第615章 命门被拿捏。 这事参与的长辈过多,终究还是他们做了主。 百日宴如火如荼的由两边长辈准备着。 而此时的兰水湾内,薄暖阳原打算今天去二院找赵天蓝的计划落了空。 瞻哥儿和蛮姐儿已经满三个月,虽然不足月生产,但后期照顾的精心,已经长得精雕玉琢一般。 但这天,两个宝宝放在二楼睡觉,薄暖阳接了个电话,怕吵到宝宝,她蹑手蹑脚走出去。 电话只讲到一半,便听见蛮姐儿的哭嚎。 左殿在楼下第一时间听见了,他大跨步跑上来。 薄暖阳先到了一步,她看着不知何时摔到地上的蛮姐儿,整个人懵住了。 身边一阵疾风掠过,男人半蹲在床边,小心翼翼把蛮姐儿抱到怀里。 他上下检查,幸好地上铺了厚的波斯地毯,蛮姐儿除了受到惊吓,倒没有受伤。 “没事儿,”左殿悄悄松了口气,眼尾斜她,“会翻身了。” 这是蛮姐儿第一次翻身,来的出乎意料。 薄暖阳被吓到了,自责和惊吓从心底涌现,又攀进眼底,直到眼眶子兜不住热意,她才跑过去想抱住蛮姐儿。 然而小姑娘似乎不愿离开爸爸的怀抱,嚎的撕心裂肺。 薄暖阳更加觉得自己不称职,眼泪流的也越来越凶。 “......”左殿一时间不知道该哄哪个,他一边搂住一个,又气又想笑,“都哭什么,没事儿!” 蛮姐儿在他左边怀里哭的光明正大,薄暖阳埋在他右边怀里呜呜嘤嘤。 还剩一个瞻哥儿咬着手指头,躺在床上,咿咿呀呀的附和。 左殿直接笑了出声。 他忽地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当时他跟薄暖阳刚领证没多久,那日,薄暖阳倚在他怀里闹脾气,左殿逗她,问她以后如果跟女儿一起闹他,他先哄谁。 记得薄暖阳骂了他一顿。 说他那么快就变心了。 果不其然,“报应”来得这么快。 大小俩姑娘都还在哭,左殿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宝贝儿不哭了啊,老公订了貂蝉玫瑰,送你,嗯?” 呐。 他做了选择。 先哄大的。 小的还小,暂且可以敷衍几年。 薄暖阳敛了哭声,喉咙里抽泣了下:“她是不是不爱我?” “哪有?”左殿鼻息一丝笑,“主要老公抱得多,她认人了。” 薄暖阳瘪嘴,又一颗泪珠子滑下脸颊:“她为什么不认我,她就是不爱我。” “......”左殿哑然失笑,他手指拢住她肩头,轻揉慢搓,哄她,“我爱你啊,老公认你,非你不行。” 薄暖阳被他不正经的语气给逗笑了,她小拳头捶了他两下,声音尾调还带着哭过的鼻音。 “你好烦呀,”她破涕为笑,“我在认真跟你说话。” “谁不认真了,”左殿跟着她笑,“真的不能再真,老公非你不行。” 他拍拍还在哭的蛮姐儿,佯装训斥:“这么矮的床,这么厚的毯子,不疼不痒的,还敢哭这么大声,是不是在碰瓷啊你。” “......”薄暖阳不大乐意,“你不许骂她。” “必须得骂,”左殿严肃脸,“把我老婆招哭了,她还哭的厉害...” 薄暖阳急了:“你还说你还说!!” 左殿绷不住了,他细长的眼尾勾起,爱怜地拥住她,额头在她饱满的额上蹭了下。 “说真的呢,”他语调又轻又低,挟带缱绻,“我家宝贝儿会是最好的妈妈,别遇到点事就自责,行不?” 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薄暖阳眼眶子又撑不住了。 她嘤地一声环住他结实的腰身,脑子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老公...你真好...我以为你会怪我...” 毕竟他是那么疼蛮姐儿。 这话一出,左殿眉头锁了起来,他转身把蛮姐儿放回床上,又转过头盯住她。 “薄暖阳,”他眼中有几分难解的情绪,不显山不露水的,“我怪你什么?” “......”薄暖阳扯住他衣角,想撩起来给自己擦眼泪,“怪我没带好女儿。” 然而下一刻,男人啪的一声把她的手拍掉。 薄暖阳愣住,因着惯性,她不由自主地抽泣了下。 “好疼。” 第616章 不该看见的事情。 百日宴虽说按照家中长辈的要求大办,但拟定好邀请的宾客名单后,左殿从头到尾的过目了一遍。 他指间勾了支笔,淡淡将其中某些人的名字给划去。 细细浏览几遍,左殿把名单合上,他颈部倚在沙发,沉吟良久,才不冷不热嘱咐:“酒店内外的监控要确保每一个角落都能拍到,来往宾客也要挨个检查,安保戒备到位,有一丝可疑的人直接带来给我。” 管家恭敬应了。 处理完这事,左殿起身出了书房。 薄暖阳带着左右在儿童房陪俩孩子玩,嘻嘻哈哈的笑闹声散的到处都是。 见他来了,薄暖阳笑意加深:“老公,你看看蛮姐儿,老是欺负瞻哥儿。” 左右跟着告状:“她老是抓住瞻哥儿的手放嘴里咬。” 左殿斜她们两个一眼,宽大修手的手掌托住蛮姐儿的小脑袋和身子,将她抱进怀中。 小丫头不及他半截手臂长,浑身软的没有骨头,又奶香奶香的。 瞪着一双大眼睛啊呜啊呜的哼唧,左殿漆黑的眸子柔情流泻,眉梢被温柔浸透,面部表情柔的不像话。 他捏起蛮姐儿一只小手,在她手背亲了亲,有失偏颇的话就说出来了:“乱讲,我们明明是想跟哥哥玩。” “......”薄暖阳翻白眼,“偏心眼儿。” 左右格外懂事的哄瞻哥儿:“没事没事,姑姑疼你。” 左殿唇角噙笑,浑身冷硬的气质被奶娃娃给泡软透了,奶爸的韵味越来越浓。 薄暖阳手心托腮,笑意盈盈看着左家俩兄妹哄俩宝宝玩。 不大会儿,她扫了眼时间,起身:“走了。” “......”左殿轻抿下唇,视线定在蛮姐儿跟妈妈一模一样卷翘的眼睫,“干嘛非要见她?” 薄暖阳:“我有许多事想跟她确认一下。” 左殿嘴巴动了动,薄暖阳看出他的抗拒,轻轻哼了声,闹脾气似的,扭头往外走。 “......”左殿吁出一口气,把蛮姐儿交给育儿嫂,大步跟了上去,“又没说不让去,怎么又生气了。” “是你自己说的,有事情跟你商量,跟你好好说,你什么都答应,”薄暖阳边往外走,边碎碎念式的算账,“但你每次都想反悔,都不想答应,你再这样...” 左殿音调下沉,两分不悦:“怎样?” 她还敢像之前一样,动不动就把他支走,自己偷溜? 薄暖阳微不可察地鼓了下腮,她这个月养得极好,肤色奶白莹润,唇色自然健康的红,加上温软到仿佛奶冻鎏了层碎金般的柔和气质,连发脾气都嗲到不行。 左殿凝住她,刚想说句软和话,旁边的女孩子忽地停住。 他喉结微动,轻咳了声,一句“不是在凶你”没出口,薄暖阳倏地环住他腰。 她鼻尖埋在他胸膛嗅了嗅,闻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不怎么样嘛,”她声音软糯糯的,抬高了脑袋寻进他眼底,“那我多求求你,好不好?” 男人俊朗的眉眼不受控地勾起,唇角笑意蔓延至整张脸。 他手掌揉乱她头发,这一刻别说去见赵天蓝,她说一声要他的命,他都能手起刀落,巴巴地送到她眼皮子底下。 一颗心被蛊惑的乱了节奏。 薄暖阳觑他神色,明知故问:“那你答应啦?” 左殿垂眸在她额头吻了下。 答应了。 什么都答应她。 - 赵天蓝住的病房在二院的顶层,奢华的VIP套房。 在生活物质上,左殿并没有让人亏待她。 对于赵天蓝这种臆想自己是神明,天下应该尽在她掌控中的性格,失了自由,被人当作神经病对待,怕才是最痛苦的。 薄暖阳到的时候,顶层阒无人声,连走路都有回音的感觉。 她不许左殿进去,自己推了门,又睨了眼生闷气的男人,干脆利落把门从内关上。 午后时光静谧,偌大的病房内有刺鼻的药水味。 薄暖阳轻轻穿过客厅,推开白色的实木门,她一眼望见穿着格子条纹病服的赵天蓝。 此时,赵天蓝正侧身躺在床上,她面朝着窗口,似乎在睡觉。 察觉到动静,赵天蓝身体忽地一僵,她背影惊慌,像是在恐惧什么,连爬带滚滑下床,抱着枕头缩进墙角。 两人正面撞上。 薄暖阳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她 第617章 联手。 呼延青看见了赵松石和柯悦斯的来往。 那刘思妮...也看见了某件事情? “表姐,”赵天蓝唇角浮起嘲笑,“你不会以为赵松石只是有点喜欢小女孩的爱好吧?”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薄暖阳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下。 赵天蓝看了她几秒,把视线移开:“你还是别知道的好,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 “他的势力太大了,”赵天蓝抱着枕头起身,从阴影里慢慢走出来,“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一定想要把小二哥抢过来。” 她身边唯一可以跟赵松石抗衡的,只有左家。 只有左殿这种目空一切、为了女人会上天入地而不是权衡利弊的男人。 她同样走到窗边,跟薄暖阳并肩而站。 “刘思妮死后,我受了重创,”赵天蓝接着说,“而柯悦斯用各种办法跟我解释,说这只是个意外...或许是逃避,我无法面对,选择了相信她。” 薄暖阳抓住一点突兀:“你不知道柯悦斯跟赵松石的关系?” 否则,她为什么会相信柯悦斯,为什么会一直跟在她手下学习。 赵天蓝笑了出声,她摇头,像是在自嘲:“不瞒你说,直到蒋苏珊被找回来,蒋家的人托了关系,请了柯悦斯回来为她治疗。” 一直到这时,她都不清楚。 “蒋苏珊死了后,”赵天蓝眯起眼,语气有两分惋惜,“我才骤然反应过来,哪有这么多巧合...” 薄暖阳不解:“你认识蒋苏珊?” 话一落,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场景。 当时她和左殿去拍婚纱照,曾在燕湖时遇见了穿着黑色的陈圆。 很快,他们去了古镇,遇见了蒋苏珊。 那是不是代表了什么。 “表姐,为了把你们引去那个古镇,”赵天蓝笑,“我费了不少周折呢。” “......”薄暖阳心下一惊,“什么意思?” 赵天蓝:“只有小二哥,才能把蒋苏珊救出来。” 当时若只靠蒋家,怕是不行的。 蒋苏珊的出现,会打破赵松石安稳的生活,赵松石不会让她回来的。 几方势力胶着,左家插了一手,这胶着的状态便失了平衡,往正义这边偏向。 难怪。 难怪当时陈圆会两次出现在那附近。 “我费尽心思想要救出来的蒋苏珊,”赵天蓝轻声说,“只跟柯悦斯见了一面就死了,别人相信她是自杀,我是不信的。” 她不得不怀疑上了柯悦斯跟赵松石的关系。 “表姐,再跟你说件事吧,”赵天蓝说,“当初绑架小二哥的王士标在牢里自杀,是赵松石逼的,温凯将要回国,赵松石怕王士标为了这个儿子咬出自己,只能先灭了他的口。” 而不明真相的温凯,把父亲的死,算在了左殿头上。 薄暖阳脸上忽地退去血色:“是赵松石想要杀他?” 左殿没跟她说过这事。 “一直都是他啊,”赵天蓝说,“赵松石睚眦必报,小二哥当年为了救我,跟他结了仇,又知道了他这么不堪的秘密。” 薄暖阳大脑一阵眩晕,她手掌紧紧抓住防盗窗,指节都泛了白。 她喉咙涩极了:“你既然知道他这么多秘密,为什么不报警?” “......”赵天蓝明显的愣了一秒,她很快醒了神,倏地笑开了,“表姐,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报警?” 静默。 冗长的安静。 赵天蓝止了笑:“如果法律有用的话,我何必忍耐这么多年,你明明白白知道蒋苏珊和呼延青是死在他手上,可是你拿他有办法吗?” “......” 薄暖阳被问住了。 她没办法。 她想用正常的手段来制裁这种恶人,完全行不通的。 而赵天蓝,又何尝不是这样。 薄暖阳看向她,平静地问:“你害死的那些人呢?” “......”赵天蓝睁大眼,满脸不可思议,“表姐,那些男人不该死吗?” 职场潜规则的男人刘荣,仗着手中的权力,肆意凌辱手下的女职员,他不该死吗。 马东行,抢了易黎萍的财产,不顾她有孕,妄想将最后那点卖公司的钱也拿走,不该死吗。 第618章 给你撇折了。 不管赵天蓝同不同意,左殿不允许薄暖阳再继续待下去。 有医生进来帮赵天蓝打镇定剂,临出门前,薄暖阳回首,她看着那个被按压住、不停撕打尖叫的姑娘。 赵天蓝长的不像赵家人,她面相上更偏向顾家人。 当初顾嘉骗所有人说赵天蓝不是赵松石的亲生女儿,许是觉得这样,可以让赵天蓝的心情放松一些。 顾嘉把罪责背在自己身上,她让赵天蓝认为,是自己做错了事,自己出了轨,所以赵松石为了报复她,才会发泄到赵天蓝的身上。 而赵天蓝也接受了这种说法。 她想着,赵松石不是亲生爸爸,又恨顾嘉,那他所做的事,是他们大人的错。 她是无辜的。 她确实是无辜的。 但当赵松石成了亲爸爸,赵天蓝心里的那根弦突然断了。 亲爸爸怎么能对女儿干出这么牲畜不如的事。 她的三观碎了。 世界观整个的被摧垮了。 薄暖阳心中悲怆,这一切悲剧的形成,像是一条无法避免的时代遗留问题,一代又一代,毁灭了那么多人。 “赵天蓝,”她声线涩哑,“你要为你妈妈想一想。” 顾嘉作为妈妈,或许有她的失职,她在尽量弥补。 可是收效甚微。 她对赵天蓝的爱,毋庸置疑。 左殿半搂半抱,硬把她带出了二院。 一直到坐进车内,他才冷着脸,火气摁不住了,带了两分呵斥:“为什么要激怒她?知不知道她很危险?” “我想让她跟我合作,”薄暖阳轻声说,“我想快点找到赵松石的罪证。” 左殿拔高音调,怒极:“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还不许老子进去??” “......”薄暖阳小手攀上他肌理清晰的手臂,“她不是在跟我发火,她是接受不了我说出这个事实,她恨的人是赵松石。” “薄暖阳!!”左殿把她的手扔掉,气到脸色铁青,“她要是打你怎么办?要是受伤怎么办?” “......” 四面车窗紧闭,厚重的车门挡去一切杂音。 左殿胸口一轻一重的起伏,他眼底发红,死死盯住她:“说话。” “......”薄暖阳舔舔下唇,小心觑他,“这不是没有嘛。” 原来她压根没想过这事。 意识到这点,左殿彻底爆发,他厉声喊:“薄、暖、阳!!” “......”薄暖阳连忙闭上眼,“听见了听见了,你小点声嘛。” 左殿一口气被闷在胸口,咽不下去,骂出来,又像一拳打到棉花上。 憋气。 他双手虚环住臂,扭过头看向窗外,下颚绷得很紧,怒不可遏。 薄暖阳朝他倾身,歪着脑袋瞧他,又伸出一根细嫩的手指,戳戳他手臂上硬邦邦的肌肉。 男人咬牙一句:“再敢碰老子,给你撇折了!” “......”薄暖阳不怯他,吭哧吭哧从副驾爬到他怀里,跨坐在他大腿,歪头探进他眼底。 左殿别过脸,避开她的视线。 薄暖阳跟着转向另一边,她桃花眼弯了弯,抬起秀气漂亮的下巴,在他唇角轻轻柔柔地吻了下。 男人唇角微动,又立刻忍住了,薄暖阳双手捧住他轮廓俊朗的脸,对准他唇,吮了几下。 她没去端详他表情,只把手移到他颈后,小臂圈住,脑袋倚到他肩膀,整个人窝在他怀中。 “......”左殿一颗心像泡在坛子里的酸萝卜,闹得他又心疼,“太凶了?” 薄暖阳唇角牵出痕迹,摇摇头。 “怎么不闹了,”她失了活泼,左殿不痛快,“继续耍赖啊。” 薄暖阳轻哼了声。 她从赵天蓝那里得知,当初的绑架案是赵松石主使的,而背后想杀左殿的人,也一直都是赵松石。 薄暖阳没问他知不知道。 她猜,左殿定是知道的。 他没告诉自己,是怕自己害怕、担心。 她不想跟他求证。 追问这个问题没多大意义。 但薄暖阳真的害怕。 她害怕出现上次车祸的事情,害怕一夕之间,左殿出点什么事,留下他们母子三人。 所以,她必须拉 第619章 能捏脸不? 有时候女人不讲理起来,男人是摸不透她那颗心思的。 是她自己非要跟蛮姐儿争高低,结果左殿说了,薄暖阳反而恼了。 她在男人手臂用力拧了一圈,愤愤地骂:“你不许说我女儿长得丑。” “......”左殿眉心直跳。 那他能怎么说? 薄暖阳松开他,又捏捏拧痛的手指头,嘀咕着往儿童房内走:“痛死了,你怎么还家暴啊。” “......”左殿无言以对,垂眼扫了下自己手臂上红红的掐痕,气笑了。 这都谁家暴谁。 这不讲理的征兆是越来越明显了。 - 数日后,赵松石被警方传唤接受调查的新闻爆了出来。 这一次网上的风评不再像上次那样一边倒,已经开始有网友怀疑上次的女生是不是被冤枉的,赵松石是否真的做过那种性侵自己学生的事。 但仍有人评论,提醒大家注意赵松石被传唤的理由——经济犯罪。 和性侵无关。 而与此同时,蒋家忽然传来消息,柯悦斯不见了。 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查了她身份证下的出入记录,柯悦斯买了张飞南半球的机票,但蒋家人跑去拦截却发现被她虚晃一枪。 柯悦斯压根没按那张机票上的时间、地点去登机。 这天晚上,二院的人来报,说赵天蓝想见薄暖阳。 她答应合作了。 半夜时分,赵天蓝被从二院放了出来。 精神病院这段时间的折磨,她心绪颓败,憔悴苍白的不成人形。 赵天蓝望着窗外夜色,轻声问:“表姐,得罪赵松石,可是要命的,我有什么好处?” “......”薄暖阳坐在主驾,侧身看她,“你曾经害过我的事,我不追究你。” 赵天蓝身子一顿,扭过头:“你能护我一条生路吗?” “赵天蓝,”薄暖阳平静道,“我只能代表我自己不追究你,这是我想跟你合作的代价,但那些死在你手里的人...” 她没资格决定这些。 赵天蓝唇角浅抬,笑的苦涩。 她在一条漆黑的道路上行走太久,久到连自己的心变成了黑色都没察觉到。 翌日,赵天蓝去公安局报了案,举报赵松石在多年前的一场酒会上,将蒋家十几岁的小姐蒋苏珊拐卖走的案子。 她说的有条有理,逻辑清晰,仿佛她亲眼目睹了全程。 而蒋家的佣人——当年送赵松石出门,却发现他后备箱有异响的人也来录了口供。 这桩案子年久失察,当事人蒋苏珊已经去世,想要定赵松石的罪,怕不容易。 但赵天蓝同时又说了另一件事,震惊整个警局。 她说的是另一起儿童失踪案。 上年夏天,一场暴雨过后,一个小姑娘的尸体被大雨冲到了石板桥上。 而那个小姑娘,左右也提过,是小花表姨的女儿的堂姐的同学的表妹的朋友。 负责接待赵天蓝的警员惊讶的笔都掉了:“你...你有证据吗?” 赵天蓝没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凶手我都告诉你们了,线索不该你们自己去找?” “......”警员半信半疑,“还有一种情况,属于诬告和陷害。” “首先,我是他亲女儿,”赵天蓝眸子黑漆漆的,“其次,宁市这些年发生了多起儿童、少女失踪案,你们不妨都往他身上查查,指不定能立个大功。” 这消息惊天动地,又是亲生女儿实名报案,事关重大,警局迅速立了案,展开了调查。 蒋家和左家不遗余力的为警局施加压力,加上外界物议如沸,一时间,宁市人心惶惶。 不多几日,就到了瞻哥儿和蛮姐儿的百日宴。 因事情很多,需要起个大早,薄暖阳赖床惯了,埋在枕头里痛苦的爬不起来。 “那时候还不支持老公一下,”左殿伸手把她掏出来,又抱着她换裙子,“现在难受的是谁。” 薄暖阳下巴搭在他肩膀,哼哼两声:“再给我十秒。” “......”左殿严肃无情,在她臀上拍了下,“站好,别撒娇。” 薄暖阳被他不温柔的语调熬出点反骨,偏想跟他对着干。 她卸了浑身力道,软绵绵趴着他,借用他的身体撑住自己,懒的连个字都不愿意吭。 第620章 亲自去寻她。 在花廊下闹了一场,薄暖阳过了手瘾,又瞅了眼男人被她掐红的脸,笑盈盈的倒退着走。 左殿蹙眉:“好好走,等会摔着。” 他怀中的蛮姐儿穿的跟妈妈是一样的裙子,小脑袋上还戴了同色系的蝴蝶结发带,正啊呜啊呜讲着听不懂的婴语。 薄暖阳拍拍手:“妈妈跳舞给你们看。” 两个宝宝直勾勾地盯住她的动作。 薄暖阳脚步轻盈,随意踩着几个舞蹈步伐,转圈时,裙摆如花朵绽放。 而左殿怀抱着孩子,懒懒地迈着步子,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噙着笑看她。 阳光斜穿而过,偶尔她背过身去,逆着光的身影曼妙。 这一幕,在左殿往后几年的岁月中,成了他记忆深处磨灭不了的一个场景。 拍完了全家福,宾客们一一到场。 瞻哥儿稳重,蛮姐儿活泼,季洛丹和单桃抱着两个孩子穿梭在宾客当中,笑的合不拢嘴。 左殿盯着看了会,忽地嗤笑:“合着没咱什么事。” “......”薄暖阳忍笑,“给妈妈和大嫂抱一会怎么啦,小气鬼。” 宋仁兴、鲁能这些单身狗上前,很快便把俩宝宝抢到怀里,羡慕的哈喇子都要流出口。 左殿脸色一沉,倏地起身,拨开外层人群,不耐烦道:“你们粗手粗脚的,别给我们碰疼了。” 宋仁兴抱着蛮姐儿不撒手:“喊爸,干爸。” 要不是孩子在场,左殿能一脚踹死他。 他眼神睥睨,拽不拉叽:“他们只有一个爸,那就是老子我。” “......”宋仁兴当作听不见,抱着蛮姐儿转身,继续教,“干爸...干爸。” 宁涛嘲笑:“这小祖宗脾气可大啊,等会啃你脸。” 几个小学鸡凑一起没别的,幸好有孩子在场,最多文明的动动嘴。 薄暖阳无言以对,跟着单桃去招待宾客。 这一日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左家一对龙凤胎的诞生,仿佛把最近环绕在宁市上空的阴霾都给驱散了。 宴会一直到日落时分,俩孩子早已经睡着,育儿嫂带着他们去了顶层套房。 薄暖阳要跟着季洛丹和单桃送宾客,左殿不大放心孩子,交待两句便转身去了顶层。 大部分宾客都已经离开,还剩几家长辈,大家难得聚一起,忍不住多聊几句,薄暖阳脾气温软的陪着。 不知过去多久,单桃累了,轻声喊她:“暖暖,陪大嫂去洗手间。” 薄暖阳礼貌的打了招呼,挽着单桃的胳膊往洗手间走。 “我还真有点期待俩孩子再大一些的样子,”单桃笑,“要是犯了错,不知道小二舍不舍得罚呢。” 走廊很长,寂寂无声,偶有服务员推着车路过。 薄暖阳嗔怪:“他就是惯孩子,大嫂你千万要说说他。” “诶,那我可不敢,”单桃打趣,“我瞅他惯你还严重点。” 薄暖阳耳骨都红了,小小声反驳:“哪有。” “这还没有啊?”单桃一一数落,“这生完都一百多天了,连口常温的水都不给你喝,必须得热水,一整天下来,孩子全是人家带着,你瞅瞅满场的男人,有几个做的到?” 她边笑边摇头:“你还在产房里那会,婆婆喊他去看两眼孩子,他魂丢了似的,嘴里念着‘不要宝宝,要老婆’。” 洗手间近在眼前,薄暖阳揉揉小腹:“大嫂,我肚子不舒服。” “......”单桃扫了眼,“是不是来例假了?” 薄暖阳嘀咕:“不知道啊,有点像,可是我见别人生完都许久才会来。” “体质不同,”单桃说,“你先看看,大嫂去帮你要几片卫生棉。” “好。” 单桃没想到,她去要个卫生棉的功夫,薄暖阳不见了。 如果她知道,她宁愿自己死,也不会离开一步。 但很多事情,没有如果。 酒店卫生间很大,单桃挨个敲了门,稍等片刻,见没人回应,她轻轻喊了几声。 照旧没人回应。 她一一推门,一分钟后,每个门里都是空的。 单桃狐疑:“先回去了?” 她脚步匆匆地离开,抓了几个路过的服务员,一一问了,并没有人见到过薄暖阳。 酒店豪华,每一处都宽敞,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时,甚至能听见回声。 第621章 真相-1 薄暖阳醒来时,感觉全世界都在摇摇晃晃,她揉揉跳得突突痛的太阳穴,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这里很黑,四周并不安静,有发动机的声响,还有...海浪声? 薄暖阳手撑着地面起身,透过舷窗玻璃,外面若隐若现翻滚的水波。 缓过精神后,她扶着摇晃的船壁往外走,海风吹过,她冷的打了个寒颤。 忘了,她身上只穿了件连衣裙,因为宁市是快四十度的夏天。 鼻间除了海腥味,还有垃圾腐烂的臭味,这臭味仿佛来自于她衣服上,薄暖阳抬起手臂闻了闻。 真是她身上的。 忍下这种让人做呕的感觉,薄暖阳接着往外走,快走到甲板时,她脚步忽地定住。 甲板中央摆了张圆形木桌,旁边有盏高高的落地灯,灯光汇聚由上而下,尽数聚焦在直径一米左右的圆心中间。 而桌旁边的太师椅中,背对她坐了个男人。 男人没回头,手拎了个水壶,慢悠悠地倒了杯水,运筹帷幄般:“醒了?” 薄暖阳瞳孔缩了下,这个声音... 是赵松石。 “过来坐,”赵松石一身老式中山装,和气地说,“陪大姑父聊聊天。” 薄暖阳脚步凝滞片刻,她扫了眼周遭环境,游轮有两层,她目光所及之处,能看见首尾处守了几个男人。 她轻轻走了过去,赵松石垂眼倒水,又推了一杯到对面,示意她坐下来说。 薄暖阳犹豫片刻,还是依言坐下。 “别怕,”赵松石靠在椅中,呼出一口气,“明天早上,咱们就可以出中国海域了。” “......”薄暖阳双手放在膝盖,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紧了,“你想偷渡?” 赵松石目光深沉,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许多年没这么放松过了。” 薄暖阳干涩问:“你想干嘛?” 借着洒落下来的灯光,赵松石细细打量她,眼中有两分怀念:“你长得,跟我记忆中的顾国,真是一模一样。” 薄暖阳问的每个问题,他都没有回答。 游轮行驶的很快,带起的阵阵海风吹得薄暖阳的头发乱成一团。 “给她拿条毯子,”赵松石忽然吩咐,“我已经对不起她爸爸,总得再帮忙照顾下。” 旁边人应了。 薄暖阳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颤抖着声问:“什么意思?” 赵松石浅笑:“当初把顾国弄丢,真是抱歉。” 他眼中没有一丝歉意。 然而一个猜想猝不及防间冒了出来,薄暖阳猛地起身:“我爸是你故意弄丢的?” “坐下说,”赵松石格外和蔼,“咱们有一晚的时间聊。” 薄暖阳用力呼吸,冰冷的空气钻进她的体内,连血液都被冻出了冰碴。 有人把毯子递给她,薄暖阳直直盯着赵松石,等待他的回答。 赵松石冲那人摆手,示意他不要就算了。 “若不是你的出现,”他悠闲地靠着,“我会一直是那个受人尊敬的金融学家,过着体面的上流生活,有时候想想,感觉还真是报应,我把你爸扔给了别人,而他的女儿多年后回来,险些致我于死地...真的,电视都演不出来。” 薄暖阳抿紧唇,安静听他说着。 “有时候,真的羡慕你们这代孩子,”赵松石抿了口茶水,“生活的年代这么幸福,没有战乱,没有反抗不了的陈规烂俗,哪像赵叔小时候那会...” 他捊起袖子,露出半截手臂,面上笑呵呵的:“看,赵叔小时候挨的打,如今我都五十多了,夏天依然不敢穿短袖。” 他手臂上的伤疤触目惊心,薄暖阳不由得想起王忆安老先生自传里的描写。 她慢慢坐回位置,轻声说:“你还记得裁缝铺给了你一碗水的王老先生吗?” “......”赵松石愣了愣,“你连这个都知道?” 薄暖阳望着他:“王老先生很惦记你,他希望当初那个被姨娘责打的孩子能余生顺遂,平安健康。” 这话如今想起来可笑。 赵松石是平安长大了,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却死在他手上。 “......” 场面静寂下去。 赵松石沉默许久,他望向大海,面色平静。 “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孩子,哪还知道健康是什么。” 他端起青花瓷 第622章 真相-2 赵松石自顾自说道:“蓝蓝八岁的时候,我对她做的事,居然被小二发现了,恰好左司明得罪了不少人,害死了一个财务总监,我呢,抓住机会,联系上那财务总监的丈夫,稍微撺掇几句,许诺帮他把儿子送出国,以后出人头地,他私仇旧恨一起,就答应帮我把你老公给绑了。” 他说的是王士标,而王士标的儿子,则是温凯。 所以,那次的绑架,他的目标,从来就只有左殿,左青澜是被连累的。 “但没想到,你老公居然没死成,”赵松石遗憾道,“左家势大,宝贝儿子差点死过一次,再想动手,可没那么容易了。” “后来,我见他没把这事往外说,只想方设法把蓝蓝跟顾嘉送出国,这事便搁下了。” 薄暖阳声音颤抖:“我大姑是因为这事跟你离的婚?” “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到了吧,”赵松石笑,“你大姑不仅是因为这事,你们顾家的姑娘啊,用年轻人的话来说,个个都是恋爱脑。” 他嗤笑:“她是因为发现了顾国走丢的真相。” 薄暖阳唇色苍白,险些落泪。 发现这个真相,对顾嘉来说,不异于往她命脉上扎了一刀,亲弟弟并不是意外走失,而是因为她的有眼无珠害了他。 紧接着,无辜的顾念又因为这事生病死去。 她们姐弟四人,等于两人死在赵松石手上。 “蓝蓝去了国外后,”赵松石接着说,“她终究是我亲女儿,我便安排了柯悦斯当她的老师,我跟柯悦斯有业务上的往来...” 薄暖阳眉心一动,忽地打断他:“什么业务?” “......”赵松石短暂的停顿,笑了,“你这丫头倒是机敏...柯悦斯偶尔需要活人来做实验,我便给她提供些活人,越是有心理毛病的越好...” 不知是否海风太大,薄暖阳颤颤微微,晃的快要站不住。 她几乎已经猜到刘思妮是因为什么死的了。 赵松石:“有次我给柯悦斯送人的时候,恰好被蓝蓝的朋友看见了,那就留不得她了,正好给柯悦斯做做实验。” 这句话证实了薄暖阳的想法。 她恨意凝结,团聚到眼底,豆大的泪珠无声无息:“呼延青呢?” “这个真是不巧,”赵松石仿佛坐累了,他起身,低头拉平中山装的衣摆,“我跟柯悦斯的来往是个秘密,她看见了,也只能死。” 薄暖阳提高音调:“她根本不认识柯悦斯,更不会好奇你们的关系,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为什么?”赵松石抬眉,“你老公让人断了我儿子一条胳膊,我当然要还个一二。” 薄暖阳怔愣:“你儿子?” “余光,”赵松石呵笑,“你老公在四州出车祸,就是他的手笔。” 还个一二半真半假,主要是借机拖延些时间,处理掉呼延青。 薄暖阳忍无可忍,想上前狠狠撕烂他。 她拿起桌上的水壶和茶杯,噼里啪啦、充满恨意地砸了过去:“你是个人/渣!!是个魔鬼!!你会遭报应的!!” 一直守在旁边的下属立刻上前,将她的两条手臂制住,紧紧交叠在身后。 薄暖阳大口喘息。 这种人为什么能活到现在,他干了这么多缺德事,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大概看出她心中所想,赵松石掩盖不住的得意:“我会一直活下去,并且,活的比任何人都好。” “你不会!!”薄暖阳咬着恨意,海风将她的声音吹碎,“你会死得很惨!!” 赵松石盯着她看了会,哈哈大笑:“你不会以为你老公能找着吧?这船上的信号全都被屏蔽掉了,而且,我就算被抓回去了,又能怎样,你以为警方能找到我的证据吗,他们最多不过关我一段时间,协助调查罢了。” 若是逃出去了,他在国外能天高任鸟飞,若是逃不出去,警方那边最多就是他在保外就医的时候逃了。 并没有他实际犯罪的证据。 他怎么都不亏。 薄暖阳眼中恨的滴血,她咬紧牙关,直到口腔内出现铁锈味。 “你要感谢我,”赵松石厚颜无/耻,“若不是我把你爸给扔了,你跟小二都没机会出生,又哪来你跟你老公的这段旷世之恋,哈哈哈...” 他转身看向大海,又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爹,你看见了吧,您儿子是不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哈哈哈哈...” 他疯了。 不知笑了多久,赵松石示意人放开她,他拍拍手,有人从甲板底层上来。 第623章 会死的。 薄暖阳往驾驶舱跑。 赵松石挑眉,显然来了兴趣,他没命人去抓她,反而想要看看她打算做什么。 薄暖阳不敢停步,她不知自己能保持几刻的清醒,她脚步摇晃,撑着一口气钻进了驾驶舱。 里面只有一位舵手在操控着游轮。 未及他反应,薄暖阳拿起旁边的斧头,她双眼已经模糊,只记得要逼他们停船,绝对不能让这船开出去。 她只要拖延一点时间,为左殿、为警方拖延一点时间。 他们一定会及时赶到。 薄暖阳思绪混乱,下手也没有分寸,只知道不停的砍。 舵手已经闪到一边,惊呆了。 等赵松石走进来,他原本轻松的脸瞬间大变,厉声吼道:“你在看什么!!快让她停下!!” 舵手这才反应过来,连同刚下来的保镖一起,将她手中斧头抢下。 赵松石气极败坏,冲上前,狠狠一脚踹在舵手腹部。 紧接着,他连忙检查驾驶台,被毁坏的东西不少,但幸好致命的没被砍到。 最多让他们耽误片刻。 “赶紧修!!”他怒吼,“还想不想要命了。” 他平静的脸难得失色,又将视线对准薄暖阳:“把她给我带上去,扔下海!!” 薄暖阳的意识模糊,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清楚眼前愤怒的男人是谁。 柯悦斯的催眠,她终究,抵挡不住。 在被扔下海的那一刻,赵松石露出不屑的笑:“原想留你一条命,算我补偿你们顾家的,既然你不想活了,赵叔成全你。” 海风似乎更冷了。 说完那句话,赵松石摆手,连同柯悦斯一起进了内舱,只留下淡淡一句:“处理完,把蓝蓝带回来。” “是!” 从甲板往海面望去,下面深不见底的大海像张着大嘴的巨兽,正在等待它可口的食物。 甲板上的男人刀落无情,推搡着薄暖阳走到船边,他稍稍用力,这个单薄瘦弱的女孩子便抵挡不住,摇摇晃晃的跌下甲板。 忽然。 薄暖阳坠落的动作被人硬生生止住。 她大脑不清醒,身体渴求活下来的本能,让她双手不由自主的攀附上船边的护栏。 而抓住她小臂的,是赵天蓝。 男人往后退了一步,并没阻止赵天蓝的动作。 他知道,这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赵天蓝匍匐在甲板上,她脸颊发红,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把薄暖阳拖上来。 “表姐,你坚持住。” 薄暖阳漆黑而又没有焦点的眼睛看向她。 赵天蓝咬住牙,轻声说了句什么,薄暖阳的意识有一刻的回笼。 有这一刻就足够了。 薄暖阳望着她,气喘吁吁道:“把我耳钉取下来。” 风很大,波滔翻涌,将她的声音稀释到若有若无。 赵天蓝还在死命把她往上拉。 薄暖阳憋气重复:“把我耳钉取下来!” “你会死的!!”赵天蓝屏气挤出一句,“会死的!!” 她两只手都要拖不动了。 何况还要腾出一只手去取耳钉。 薄暖阳垂眼看了下速度变慢的海面,还有被螺旋浆搅动出的水浪。 “我上不去了,”她双眼骤红,“耳钉你藏好,交给...” 交给谁呢? 她猛然之间,又想不起来了。 那个名字明明就在嘴边,却模糊不清。 她把那个重要的人,给忘了。 脑海中有道警铃尖锐而又刺耳,薄暖阳失了力气,她知道自己爬不上去了。 下一刻,她猛地抽出一只手,狠狠用力,将左耳的耳钉扯掉。 耳孔处迅速流出鲜红的血。 薄暖阳喘着气,硬把耳钉塞进赵天蓝掌心,刚完成交接的那一秒,两人的力气同时用完。 赵天蓝再也没办法抓住她。 而薄暖阳,也再没办法攀住护栏。 风隐约带来她最后一句话,是那么轻,那么哀伤: “你去自首吧。” 从船上掉落到海面,不过短短一两秒。 但薄暖阳被迫失去的记忆,浮光掠影涌 第624章 下落不明。 在执行前天,顾嘉去见了赵松石。 她苍老的不像话,脸上皱纹沟壑纵横,如同百岁老妪。 赵松石如同死狗一般被人拖架着,他脸被打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甚至连正常的坐着都做不到了。 他浑身骨头都碎了。 没有人会同情这种恶魔。 顾嘉无悲无喜地看了他半晌,赵松石一双罪恶至极的眸子溢出嘲讽。 他含含糊糊,有出气没进气:“是你自己引狼入室,害死了顾家那么多人,你也该陪着我去死。” “......”顾嘉不见动容,她凝望一块石头般,“你总不相信人会有报应,你设计我弟弟走丢的那一刻,一定没想到,二十多年后,他的女儿会回来揭露了你的罪行吧。” 他弄丢了顾国。 又即将要死在顾国女儿手中。 没有比这更明显的报应。 赵松石压着沉闷的嗓子,哈哈大笑出声:“有这么多人陪着我一起下地狱,我不亏!” 顾嘉哂笑。 “我知道你其实最怕孤独,”她声音苍迈,“但你将永远孤独。” 赵松石眼睛猛睁:“什么意思?” “没有人会陪你下地狱,”顾嘉平静的阐述事实,“生前,你孤独了五十六年,死后,你会进入一个永无光明与声音的暗夜。” “这个地狱,永生永世,只有你自己,没有人会陪着你,那些因你而死的人连唾骂你都不屑。” “你会看着自己腐烂,没有人会去找你复仇,因为大家不屑于花功夫记住你,你从未在世人眼中存在过。” 赵松石眼睛红的像野兽,他失了淡定与从容,拼了命的嘶嚎: “我不会!!该死的是老头子!!该得到报应的是赵栋!!”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顾嘉鄙视的笑,“愚蠢恶心到让人想吐!你以为你弟弟不知道赵拓也是谁的儿子?你以为你掌控了赵家,就有人从心底尊敬你?” 赵松石大口喘息,眼底恨意浓的控不住。 顾嘉:“你以为杜安萍喜欢你?她若是喜欢你,会任由你堕落,连一句劝导都没有过?别做梦了!” “顾嘉!!!顾嘉!!!”赵松石拼尽力气嚎叫,想要阻她的话,“我要杀了你!!!” 两边警员立刻摁住他。 其实他们根本不需要用力,赵松石的骨头都断了,他压根用不上力,只能无力的嚎叫。 “有件事得告诉你,”顾嘉冷笑,“赵拓也,不是你儿子呢,他是杜安萍跟别人生的,那个余光倒是你亲儿子,可惜你没把他当人看,反而把别人的儿子捧在掌心。” 赵松石一口气窒住。 赵拓也不是他的儿子? 他唯一呵护过的孩子,不是他的儿子? “你这种可怜虫,”顾嘉笑,“从没被人爱过,你爹不喜欢你,姨娘不喜欢你,没有人喜欢过你。” “你很渴望你爹能多看你一眼对吧,甚至在他死后把他的那件中山装给留下来,半夜三更自己穿上,对镜自照。” 赵松石大口喘着气,脸色白的像个死人,恨的眼睛滴血。 顾嘉轻笑:“你穿他的衣服照镜子的时候,看的究竟是他,还是你自己。” 她直起身子,站姿优雅,疏离地扫了他最后一眼:“去死吧,明天你就会被这个世界遗忘,谁也不会想起你。” 赵松石彻底崩溃癫狂,他扭动着软塌塌的骨肉,嘶嚎:“顾嘉!!!顾嘉!!!” 翌日,是执行死刑的日子。 但广大群众并不满意,这样痛快的让一个罪大恶极的人死去,大家并不能解气。 赵松石被处决这天,不知是谁得知了路线。 数以万计的市民守在两边,纷纷拿起手中的石头、臭鸡蛋、西红柿、烂菜叶子,砸向行刑车。 而车子也开得异常的缓慢,直到愤怒的群众拦截住车,把赵松石从车内拉出来,拖到地上。 他全身骨头都是断的,听说是被左家二少打了一顿,人已经完全站不住。 众人不停地唾骂,将手中脏臭的东西砸到他脸上。 赵松石所渴求的尊严、脸面,在这一天,通通被人踩在脚下。 短短几日间,他追求的名利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终于明白,为何那夜薄暖阳会斩钉截铁的说他会遭到报应。 来自众人的怒气将他反噬。 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第625章 做不到。 这一日,左青澜拦不住他。 是薄煦和宁涛几个陪着他出了海。 船慢慢开着,没有方向,开到哪里算哪里,而左殿一直默不作声,安静地靠着甲板,凝望那片深海。 一直熬到第二日黎明,宁涛一个手刀劈晕了他,才能顺利将船开回港口。 不知是谁又在港口放了鲜花,几个男人红着眼将那些花束扔进了垃圾桶。 等左殿醒来,他再度恢复成之前把自己锁在房间的模样。 而房间里有关薄暖阳的照片和视频,从未停止播放过。 左殿谁也不见,不吃不喝不说话,更不会出房间。 蛮姐儿想爸爸,哭闹的厉害,单桃抱着她在门外站了许久,里面的男人没来开门。 这样又过了几天,左青澜命人把门砸开,强硬的按住失了心神的男人,帮他注射营养剂,勉强把命续着。 日子轰隆隆过得飞快。 一转眼,要到新年了。 薄暖阳生日那天,薄煦拿了段音频过来,他半蹲在左殿面前,哑声说:“姐夫,这是我姐给你的话。” 这段话,是薄暖阳交待给赵天蓝的,同时,也被耳钉里的录像摄备给拍下了。 只是耳钉一直在警方那里,且这段话与案情无关,一直到现在,才归还到他们手里。 左殿如死水一般的眼神毫无波澜。 薄煦径自打开。 音频中,海风很响,波滔汹涌,穿杂着这些背景音,女孩子的声音夹着细碎的哽咽,却掩不住的温柔: “你帮表姐传句话,让他好好陪着瞻哥儿和蛮姐儿长大。” “让他好好活着,不然,我做鬼都不放过他。”” “你听到了吗,”薄煦盯着男人没有变化的眼睛,“她放心不下你,她到...” 终究说不出来那个“死”字,薄煦咽了回去。 他声音低哑:“你别让她用命换来的两个孩子成为孤儿。” 两个宝宝太久没见过左殿,都已经不记得他这个爸爸了。 左殿古井无波的眼睛动了动,他似乎在期盼什么,压出一句气声:“她还活着,对不对?” “......”薄煦闭了闭眼,用力咽咽喉咙,“对,她活着,双胞胎的心电感应,我感觉她还活着。” 为了添加一丝让人信服的证据,薄煦说:“瞻哥儿和蛮姐儿,你看到了?双胞胎的心电感应,懂吗?” 左殿愣神许久。 他仿佛想不起来瞻哥儿和蛮姐儿是谁了。 薄煦耐心等待许久,袭地而坐的男人终于有了动静,他喉咙里低语:“我和她的宝宝呢,得教他们喊妈妈,不然又要吃醋生气了。” 瞻哥儿和蛮姐儿被立刻送回了兰水湾。 四五个月的时间没见他们,左殿视线落到孩子脸上的那一刻,他忽地瑟缩了。 宝宝们长得太像薄暖阳了。 他眼圈骤然发红,双手颤抖着,去摸他们跟薄暖阳长得相像的地方。 而两个孩子也好奇的盯着眼前满头白发的男人看。 直到蛮姐儿认出了他,奶呼呼的喊:“爸爸...” 孩子们已经会说话了。 左殿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下,他无法面对,恐惧与悲怆如滔天巨浪,兜头将他淹没。 男人仓惶逃回二楼。 留下一屋子的人暗自落泪。 当大家都以为他会再次躲起来不见人时,午后,二楼的房门再次有了动静。 男人脸色苍白,黑眼圈厚重,踩着虚浮的步伐下了楼。 众人将视线都移到他身上,默默地等着。 瞻哥儿和蛮姐儿在爬行垫上玩的正开心。 直到那个高大的男人站在旁边,这男人好高,像童话故事里的巨人,巨人慢慢下蹲,顶着他那头酷炫无比的白发,用嘶哑变形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说:“喊、妈、妈。” 不许先喊“爸爸”。 要先喊“妈妈”。 否则,某个任性不讲理的人会发脾气的。 两个孩子原本就会喊,立刻笑嘻嘻重复:“妈妈,妈妈...” 左殿唇角浅抬了下,笑意却并没有到达眼底。 他伸出手臂,将两个宝宝,温柔地搂进怀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左殿把两个孩子移去二楼卧室,每天除了陪着他们,不曾出过一步大门。 第626章 健康平安。 不知过去几日,左殿醒来时,迎接他的,是左青澜的一巴掌。 单桃连忙拉住他,急道:“你干嘛??” “他既然想死,”左青澜双目通红,往日运筹帷幄的集团总裁再无一丝冷静,“不如我来打死他。” 单桃没忍住,哭了出声。 她知道左青澜是心疼弟弟,打小不管左殿闯了多大的祸,左青澜从未舍得动过他一根指头。 然而左殿仿佛察觉不到疼痛,他颓废、心如死灰,没有任何事能掀起他一丝情绪。 “家中长辈不用你孝养,每日反而战战兢兢,生怕你一蹶不振,”左青澜痛心疾首,“瞻哥儿跟蛮姐儿是弟妹拼命留下来的,爸爸的责任你也不想负了,你回头看看,不孝长辈、不陪伴孩子、也不是个合格的老公...你以为你去找弟妹,她就不嫌弃你!!” 左殿默不吭声。 单桃拉住左青澜:“你在说什么!!!” 病房里寂寂,夏日阳光似白雪落下。 左青澜喘息,他眼里的伤痛掩盖不住,迈步上前。 “小二,”他手掌落到左殿肩膀,像小时候那样,把受了委屈的弟弟搂进怀里,闷哑出声,“哥求你,活着,至少,要等到孩子们大一些。” 左青澜已经不敢要求他“好好活着”了。 只求他,能活着。 - 第二日清晨,左殿从病房里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单桃和季洛丹急的团团转,左青澜摆摆手,沉声说:“算了,让他去。” 季洛丹抹着眼泪:“得让人把他找回来。” “我说让他去,”左青澜严肃异常,“他会回来。” 单桃哭哑了声音:“你知道他去哪儿了?” 左青澜不知道。 但他相信自己弟弟。 相信他不会是个如此不负责任的人。 他不会就这样扔下老人、孩子离开。 “给他时间,”左青澜闭上眼,“让他跟过去告个别。” 季洛丹气恼:“老娘怕他跟我们告别!!” 左青澜睁眼,他眸色漆黑,淡声说:“让人把所有和弟妹有关的东西全部收起来。” “......”单桃并不赞同这种做法,“小二会疯的。” “全部,”左青澜杀伐果断,“照片、视频、弟妹的物品,所有,一件都不要留。” - 左殿去了薄暖阳失踪的那片海域。 他坐在船上,安安静静地待了一天,陪了她一天。 连吹过的海风中,都仿佛有她的气息。 他骨骼凸起嶙峋的手腕上还包裹着厚厚的纱布。 从海上离开后,左殿去了西藏。 他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冲锋衣,一只黑色背包,一顶黑色棒球帽,一个人孤独的走过许多地方。 纳木措、羊湖、布达拉宫、大昭寺... 他见了西藏高远的蓝天,大地与苍穹之间扬起的风马旗,一身狼狈风霜、匍匐在地上潜心祈福的旅人。 他去转了经纶,去雪山之巅撒下漫天隆达,去垒了带有六字真言的玛尼堆,去跪在佛祖面前寂静无声的与它对视。 西藏的风好大,在不知不觉间,他也成为了别的游客眼中沧桑带有故事的旅人。 在离神明最近的土地上,他一件一件耐心做着这些事。 期盼他的心愿可以被神明听见。 那些代表平安与健康的心声,扩散在西藏的天地之间。 他已经别无所求。 余生,唯愿薄暖阳平安。 不管她在何处。 不管两人是否还会见面。 愿她平安。 一直平安。 - 在外不知漂泊了多久,久到腕上的伤口已经痊愈,只是留下了蜿蜒的疤痕。 一串佛珠将疤痕牢牢盖住。 回途的火车上,有姑娘偷偷打量窗边坐了一天的白发帅哥。 几个人窃窃私语:“好帅哦,那头发是染的吗?好帅好帅。” “跟动漫里走出来似的,是不是cosplay发烧友啊?” “cosplay可没他帅的自然。” “但是好冷,坐那里大半天,眼神都没动过。” 第627章 回家。 左殿带着孩子到了苏城,顾海军和谷铃兰互看一眼,二人眼神不明,似乎在于心不忍,但很快又掩盖下去。 “该上幼儿园了吧,”谷铃兰抱着蛮姐儿,“都两岁半了。” 左殿不轻不重回答:“还小,不急。” 杉杉也觑他:“不要给他们上个兴趣班、早教班什么的?” “不需要,”左殿嗓音很淡,“等他们自己可以拿主意的时候,自己决定。” 薄煦不由得顿住。 左殿这大概是想起了薄暖阳的童年。 他不愿瞻哥儿和蛮姐儿步她的后尘,小小年纪,被迫学一些不喜欢又枯燥的东西。 他从未拘束过两个孩子,任他们自由发展,每天开心快乐就行。 礼貌的陪老人聊了几句,左殿现在不爱说话,他一句“我出去走走”,便出了顾家大门。 眼前的一切都很熟悉。 跟那年他陪着薄暖阳有孕回来住时一模一样。 连隔壁宋家院墙上的凌霄花都开得一样灿烂,橘红的热烈。 盯着那些花朵,左殿有一瞬间的恍神。 他恍恍惚惚,仿佛看见薄暖阳穿了件雾霾紫的孕妇裙,正娇俏的站在墙壁下欣赏花朵。 下一刻,见到他来了,女孩子握住手里的花,弯出明媚的笑,甜甜唤他。 左殿眼眶骤然湿润,他喉结滚了滚,往那道幻影走去。 打碎他入梦幻觉的,是巷子里经过的一辆黑色轿车。 车子靠边停下,从里面下来一个男人,男人逐步靠近,沉声打招呼。 是宋显镜。 左殿微愣,冷淡的点头。 宋显镜抿抿唇,表情不可名状,他挑了几枝凌霄花掐下,又握在手中。 因这举动,左殿想起薄暖阳曾收到花的事,竟罕见开口:“送人?” “......”宋显镜顿了顿,用无法言喻的语气,“嗯,妹妹喜欢。” 说完,他淡声告辞,又弯腰钻进车内。 车窗贴了防窥车膜,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的状况,隔着影绰的光,左殿依稀看见后排坐了个姑娘。 说是姑娘,因为他瞥见了女孩子才有的长发。 大概是宋显镜嘴里的妹妹。 车子一溜烟的开走,左殿收回视线。 然而下一刻,他蹙起眉,又忍不住往车子远去的方向看了几眼。 那里已经空无一物。 可是他千疮百孔的心,居然莫名其妙的在悸动。 这一晚,在顾家深宅大院的卧室内,左殿临窗而望。 花团锦簇下,伊人如梦,而他孑然一身,孤独寂寞地守在薄暖阳曾经待过的地方。 而下午那时,远去的车内,宋显镜从镜子里往后瞥了眼:“怎么了?” 女孩子温温柔柔的,抚弄手中的凌霄,轻轻的声音问:“显镜哥,刚才...那是谁?” “......”宋显镜黑色的眸子微动,“路人吧,赏花呢。” 他语气多了探究:“见过?” 女孩子咬咬下唇:“感觉面熟,不舒服。” 想掉眼泪。 那男人身姿挺拔,如风清月朗。 只是,他的灵魂,仿佛溃烂了。 宋显镜沉默,车子疾驶进主路,他温沉说:“别乱想了,这边的治疗师也不行,咱们先去找你哥。” “好。” 一座神秘的大院内,顾常庸在客厅内踱步:“治疗师怎么说?” “说是建议她自己慢慢恢复,”宋显镜说,“他试过,用催眠帮她恢复记忆,但暖暖很抗拒,每次进行到一半就开始剧烈头痛。” 顾常庸顿住。 冗长的安静。 他长长叹出一口气。 “常庸,”宋显镜语气复杂,“该差不多了,我见他...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顾常庸扯唇,笑的很冷:“我之前提醒过他,若是再护不住暖暖,我会直接把她带走,不会跟他商量。” “......”宋显镜嘴巴动了动,“顾家爷爷奶奶也等不及想见暖暖了。” 一旦薄暖阳露面,肯定会被发现的。 顾常庸摆摆手:“既然治疗师说让她自己恢复,那就把她送回宁市,接触一下以前的人和事。” 宋显镜直起身:“你同 第628章 你是在追我吗? 回到宁市那一天,趁着时间还早,从机场出来后,薄暖阳乘旅游观光车去了附近的博物馆。 但博物馆需要提前预约,薄暖阳不想白来,便在手机上搜索片刻,打算找个地方逛逛。 博物馆旁边还有几个景点,只要买票就能进,薄暖阳随意选了一家失恋博物馆,步行往那边去。 检完票后,她挨个展馆看去。 里面的照片、物品都有自己的小故事。 最后,薄暖阳停在博物馆的中央。 吸顶轨道灯下,灼白的光寂寂洒在一辆酷炫的摩托车上,摩托车半旧不新,车身庞大,通体哑黑。 能想象出一个俊朗阳光的少年匍匐驾驶它的模样。 然而这个展品与其它物品不同,它没有贴出属于它的故事。 对面站了一对情侣,姑娘好奇:“这车好酷,怎么没有故事啊?” 男生笑:“展馆拿来充数的呗,不这样,怎么圈钱呐。” “......”姑娘恼了,“你能别一天到晚钱钱钱的嘛,就不能是留给大家想象吗。” 男生挑眉:“你想象一个我看看。” 姑娘手指戳着下巴,边思索,边说:“比如说一个长腿帅哥骑着它,后座是个穿着白裙的姑娘,抱着他腰....” “停停停,”男生打断她的话,“你为什么不想象是我带着你?” 姑娘笑的得意:“你瞧,这不就是每个人看见它的意义?不同的人看见它,会得到不同的故事。” 男生哼了声,搂着她去了别处。 而薄暖阳站在那里,神情怔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辆摩托车产生想哭的冲动。 身边旅客来了又走,大家不会在这里过多停留。 不知站了多久,仿佛冥冥中有声音在喊她,薄暖阳移动脚步,转到摩托车另一边。 她慢慢蹲下。 在摩托车车头部位,靠下面的地方,哑黑的车身被用刀刻了几个不明显的字。 字体凌厉,骨骼劲傲,像冬日里的松柏,挺拔坚韧。 是男人的字体。 上面大概是两个人的名字:【大左VS小暖】。 薄暖阳瞳孔微缩,她伸出手指,轻轻从那两个名字上抚过。 注意到她的动作,有游客走近,惊呼:“呀,原来这里还有字啊。” “是啊是啊,这展馆我来过好多次,从没发现这里有字。” “这得蹲下来才能看到呢。” 很快,展馆的工作人员就走了过来,她客气的提醒:“小姐,这些东西只用于展览,不能碰的哦。” 薄暖阳收回手,讪讪的道了歉。 她没再去看别的东西,盯着这辆摩托车看了许久。 直到手机响了。 是机场的工作人员,说她有东西落在了座位,乘务员收拾卫生时才发现。 博物馆离机场恰好不远,薄暖阳道过谢后,出门坐了车,直奔机场。 到了之后,她从比肩接踵的人流中穿过,直到某一刻,她动作顿住。 不远处,那天在苏城见到的白发帅哥戴着黑色口罩,怀里抱着两个孩子,正大步往外走。 真是巧啊。 没来得及多看,等待她的工作人员喊了声:“薄暖阳小姐。” 薄暖阳收回视线,往工作人员走去。 这一日,左殿带着孩子从苏城返回宁市,机场人流涌动,嘈嘈杂杂。 高大硬朗的男人一边手臂抱着一个孩子,三人都戴着帽子和口罩,旁人只能依稀看出父子三人长相出挑,却看不见他们具体的模样。 在人群中穿梭而过,机场大厅正在播放音乐。 音乐缠绵悱恻,几句歌词淡淡飞进左殿耳中。 他面无表情,墨镜隔绝了他麻木的眼神。 不知是谁脆生生的喊了一个名字,左殿脚步忽地顿住。 他身体僵硬,漆黑的双眸有薄光滑过。 “爸爸,走呀。” 蛮姐儿催促。 左殿傻了似的,在原地僵持许久,待反应过来,他猝然回头。 身后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全都加了倍速般从他眼底一一扫过。 一阵疾风骤雨,他有了异动的眼睛慢慢回归尘寂,再度黯淡下去。 瞻哥儿踢着小腿:“爸爸,你找谁呢?” 第629章 我的更好吃。 耳畔刮过阵阵燥热的风,全世界都像加了速,疾驰着后退。 眼前的女孩子逐渐变得清晰明朗,她稍歪着脑袋,长发柔顺的垂落在肩,唇角是抹礼貌又客气的笑,怀里还抱了个浅紫色的礼盒。 左殿死死盯住她,脚底似乎灌满了铅,说不出话,也动弹不了。 反而是薄暖阳打量了他一会,视线最后落到他的白发上。 她心脏若有似无的被勒了下,痛的她忍不住皱眉。 注意到她的那点不虞,左殿终于有了动静,他手指试着动了动,喉咙里勉强哑声挤了句:“哪里不舒服?” 两人之间隔了一米的距离。 男人又高又帅,一张硬朗冷白皮的脸加上一头白发,像是动漫里二次元的男主角直接走进现实中。 薄暖阳掩下那股奇怪的微妙感,她抿抿唇,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伸直了胳膊,递给他:“你出了好多汗。” 左殿目光紧紧黏住她,不舍得离开分毫。 薄暖阳耳骨又开始烫了。 她抬抬手,重复:“你接着呀。” “......”左殿狼狈收回视线,他又凝住她雪白的手,定了半晌,哑声说,“你帮我擦。” “......” 薄暖阳感觉这人好孟浪。 她噘噘下唇,把纸巾塞进他口袋,又连忙后退。 “你你下次别这样追车,”她轻轻声提醒,“很危险的,刚才要不是司机看见你...” 下一刻,男人手臂贴住她腰,后脑勺也传来压力,薄暖阳一句话被迫咽回半句,整张脸被摁进男人怀中。 他抱得用力,薄暖阳娇小的身子严丝合缝被男人拥住。 两人体温相贴。 “......” “你回来了对吗,”他在颤抖,高大的身子弯着,脸埋在她颈窝,声线滚着嘶哑,“宝贝儿你回来了对不对?” “......” 虽然他很轻浮,但他的体温,他身上的味道,还有那声“宝贝儿”,让薄暖阳控制不住的面红耳赤。 她脑袋被迫抬着,下巴抵在他肩,磕磕巴巴的一句:“你是谁呀?” “......”左殿猛地僵住,他倏地抬头,眼尾泛红,探究进她眼底,“老婆...” 你不记得我了? 这个问题刚浮到脑中,他身体忽然颤抖。 他想起来了。 那一晚,薄暖阳被柯悦斯催眠过。 她谁都不记得了。 听到“老婆”两个字,薄暖阳眼中滑过了然。 原来他就是王子创说的,她的老公。 她居然有个这么帅的老公。 薄暖阳抬眼觑他,声音含了两分抱歉:“对不起哦,我把你忘了。” “......”各种汹涌复杂的情感快要把左殿淹没,他攥攥拳头,又松开,眼底惊涛骇浪拍打数次,最终逐渐归于平静。 失而复得的欣喜占据上风,将其它所有晦暗通通驱散。 他唇角深出笑意,于烈日下,郑重其事冲她伸手:“没关系,那我们重新认识下,我是你老公。” “......”他手指修长漂亮,手背上属于成年男人才有的青筋脉络性感,薄暖阳桃花眼弯了弯,半握住他指尖,“哦,那我是,你老婆?” 男人鼻息一丝笑,手掌完全覆住她的手,牢牢握住。 薄暖阳嘴巴翕动,怯怯憋出一句:“我、我还不大适应...” 他上来又抱又牵的,她很慌啊。 左殿淡抿了下唇,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既然是个新的开始。 他想做一个绅士的好男人,不要吓到她,慢慢哄着来。 “带你去参加婚礼,好不好?”他移动位子,帮她挡住阳光,低声问,“宝宝们都长大了,去见见他们,嗯?” 提到孩子,薄暖阳怔忡片刻,她眼眶子有点兜不住扩散开来的酸涩,条件反射地别开脸。 “嗯。” 她涩涩地一个字。 “别哭啊,”左殿呼吸窒住,他弯下腰,平视她的眼睛,哄道,“不哭,我知道你是想他们了。” 虽然记忆不在了,但本能还在,爱还在。 薄暖阳吸吸鼻子,闷了点哭腔出来:“怎么回去呀?” 从这边到婚礼现场,挺远的呢。 第630章 没另结新欢吧? 重新回到婚礼现场,这次没人对着她愣神,一个个冲上来抱着她掉眼泪。 薄暖阳:“......” 她扛不住,求助的眼神在人群中精准的锁向左殿。 男人唇角含笑,始终宠溺地望着她,在接收到她眼神的第一刻,他光明正大把她捞进怀里,以保护她的姿态,悄无声息过一把抱她的瘾。 新娘子哭的妆都花了,又被化妆师带下去整理妆容。 单桃把两个孩子牵过来,又驱散众人:“都挤着做什么,赶紧滚。” 她将这方天地留给了这一家四口。 不用别人介绍,薄暖阳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她的孩子。 瞻哥儿的桃花眼,蛮姐儿的花瓣唇,都跟她的,一模一样。 脑海中有影像在晃动,仿佛是两个刚学会翻身的宝宝,咿咿呀呀的,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 瞻哥儿和蛮姐儿个头都偏高,爸爸妈妈的身高摆在这里,两个小家伙超出同龄人一大截。 冷不防见了,薄暖阳手足无措,陌生到不知该跟他们怎么相处。 她满脸局促,左殿眉头锁住,视线扫向两个孩子:“怎么回事儿?” 他语调发凉,似乎带了斥责。 薄暖阳下意识的不舒服:“你别凶。” “......”左殿抿抿唇,软了两分音调,“喊妈妈。” 两个孩子平时很机灵,眼下突然多出一个实体妈妈,都呆呆地定在那里,盯着眼前这个比照片和视频上还要漂亮的人看。 薄暖阳蹲下去,她捏住两个孩子的手,轻言细语:“别怕,其实,我也紧张。” 孩子小,妈妈终究与旁人不同,她是最最亲密的存在。 薄暖阳自己需要适应,两个孩子更需要时间适应。 母子血脉相连,几句话后,孩子就已经愿意跟她亲亲抱抱。 “爸爸,”蛮姐儿忽然开口,“丁阿姨来了。” 左殿眉心跳了下:“......” 薄暖阳的记忆中已经没有这号人,她没在意这句话,只当是左家的亲戚朋友。 “我有点怕,”她仰起脑袋,诚实地说,“外面好多人。” 左殿垂下眼,眸中情绪翻滚,朝她伸手:“不用搭理,都交给老公。” 薄暖阳瞧瞧他手,又不舍得松开两个孩子的手,她移开视线,佯装没看见。 “......”左殿顿了顿,不动声色把手抄进口袋,“走吧。” 四个人往婚礼主场走。 露天婚礼布致的精巧,奶白圆桌上铺了浅紫色的桌布,正中的花瓶里是鲜切的花束。 一路上,每个遇见薄暖阳的人都要注视她一会,再抹抹眼泪跟她打招呼。 左殿跟在她身侧,为她重新介绍每一个亲人。 时光仿佛倒流回去,像薄暖阳最初被左家接纳时发生的那一幕。 一直到快要入座,蛮姐儿忽然松开她手,朝另一个人跑去,嘴里奶呼呼的喊:“丁阿姨。” “......”薄暖阳表情微怔,顺势望去。 而与此同时,丁梓辛也瞧见了她。 丁梓辛呆了两秒,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 她没想到会有再见到薄暖阳的一天。 她们,都以为她,葬身了大海。 蛮姐儿跟丁梓辛很亲热的样子,晃着她手撒娇。 薄暖阳被阳光晒成奶栗色的瞳孔润着光,她虽然不认得对面的“丁阿姨”,但心底微妙的酸意让她不由自主的升起戒备。 下一秒,她空出来的手被身边男人握住。 伴随这个动作纷至沓来的,是左殿一声冷沉的轻呵:“左、蛮、茵!” 他甚少叫孩子全名,尤其是蛮姐儿,一向疼宠的不舍得大声跟她说话。 然他一旦叫了,证明已经在发怒边缘。 蛮姐儿下意识缩在丁梓辛腿后。 那是一个寻求庇护的动作。 丁梓辛扯出笑:“之前陪她玩了几次,怕是没玩尽兴。” 因她及时救下左殿的那件事,左家记下了她的这个救命之恩。 左殿可以任性不搭理,左青澜和单桃却不能不领这个人情,当时送去医院后,医生有说过,再晚发现一会,便是神仙降世也救不回来了。 单桃在老宅备宴谢她时,恰好蛮姐儿也被接了回来。 丁梓辛 第631章 不乱来。 学长是王子创? 还有显镜哥? 左殿依稀想起那天他在苏城时碰到宋显镜的事情。 记得当时,宋显镜掐了几朵凌霄花,说妹妹喜欢。 妹妹喜欢。 左殿的眼睛深凝住她:“宝贝儿,之前在苏城...你有没有见过我?” “......”薄暖阳眼睛转了转,颇有两分心虚,“对不起哦,我有看见你在那些花旁边,但我不认得你。” 左殿倏地闭上眼。 他牙齿紧紧咬住。 难怪。 难怪那天他麻木到没有波澜的心会忽然悸动。 她当时就在他两米之外,而他竟然没发现她。 “身体...怎么样了,”左殿喉咙滚着颗粒感的沙哑,“等婚礼结束,咱们再去检查一下,嗯?” 薄暖阳把瞻哥儿放下,她轻捏手臂,忸怩:“没事的,我有好好吃药,常庸哥和显镜哥轮流监督我跑步锻炼的。” 哪怕她撒娇耍赖也不行,完全把她当成底下的兵来训练。 只不过减轻了强度罢了。 顾常庸还很严肃,说她这点锻炼连只鸡都杀不死。 反而是宋显镜帮她求情,叫她先从散步和跳绳开始。 左殿薄唇抿紧,别过脸去。 醋的牙根都在发酸。 难怪他撒下那么大的网,始终连点音讯都没有。 也只有顾常庸了。 只有顾常庸藏得住她。 那么多人都知道她的消息,却独独瞒着他。 薄暖阳咬咬唇肉,抬眼瞧他:“我回来...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左殿还没从伤痛中醒过神,他茫然短瞬,倏地抖了下,“你在说什么。” 薄暖阳视线扫了丁梓辛一眼,诚实地说:“你如果有意中人了...” 她可以考虑让位。 “薄暖阳!!”左殿痛不可挡,“你再敢说一个字试试!” 薄暖阳猝然闭嘴。 这男人帅是帅了点,凶起来的时候,好吓人哟。 她眨眨眼,牵住瞻哥儿的手,小声咕哝:“宝宝咱们去拿糖吃...快走快走。” 瞻哥儿几乎是被她拖着往前飞。 “......”左殿红着眼,胸口一轻一重的起伏。 不用脑子想也能猜到,顾常庸能把她藏起来两年,不定在她面前讲了自己多少坏话。 趁着她失去记忆,在她面前颠倒黑白,把污水往自己脑门上泼。 左殿恨的咬牙。 看着那个没良心的女孩子撒丫子往前走,一点都不留恋,左殿闭了闭眼,又迈着长腿快速地跟了上去。 带着瞻哥儿玩了会,婚礼马上就要开始,薄暖阳手上都是汗,她问了洗手间的方向,便转身往那边去。 而左殿始终跟在她身侧。 到了女洗手间门前,薄暖阳觑了眼,忽地停住:“你、你不会也要进去吧?” 左殿垂了眼,淡淡的一个“嗯”字。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这是女洗手间,旁边那是男的。” 左殿双手抄在西裤口袋,情绪不显山不露水:“我帮你守着门。” “......” 洗手间里面是独立的门,但他若是进去了,别的女生还不得被吓着。 而且,薄暖阳感觉自己跟他没那么熟,再有点什么声音,她会尴尬的好不好? 她噘起下唇:“不要,你不许进去。” “......”左殿深邃的眸子凝住她,“宝贝儿,你什么样子老公没见过?” 薄暖阳的脸直接炸开了,她接受不了这种尺度的话,又羞又恼,穿着小皮鞋的脚尖快而疾的往他小腿上踢了一脚。 她吭哧吭哧推住大门,从第一层就挡住他。 隔着门板,女孩子生机勃勃的发脾气:“要敢推门,拿拖把打你。” “......” 左殿眉心跳了下。 等里面安静后,他唇角不自觉的牵出笑痕。 然而不过五秒,里面没了动静,左殿眼皮子动了动,低声喊:“老婆,你说句话。” “......”薄暖阳快疯了,“干嘛呀!!” 第632章 没那么爱他了。 婚礼开始后,流程稍微做了改动,轮到新娘发言时,左不过又哭又笑,将之前要念的情书给扔了。 她拿着话筒,对着台下的某个角落,哭到哽咽:“我今天...太高兴了...我二嫂,她回来了。” 薄暖阳:“......” 别惹她哭好不好。 “二嫂,”左不过抽抽鼻子,“我二哥,都两年没参加过左家的活动了,我婚礼,他也不愿意来,幸好你来了...你们都来了,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台上啜泣声、起哄声皆有之。 薄暖阳感觉对不起她。 她只帮王子创交了份礼金,都没给左不过准备新婚礼物。 左不过最后一句:“二哥,你今天得喝点。” 左殿半边唇抬了下,不置可否。 但大家都知道他开心,他行尸走肉般的两年连表情都未动过,而今天,他时刻都在笑。 他笑的温柔,笑的缠绵。 众人终于放下心,也敢跟他开玩笑了,同辈的握着酒杯,大着胆子找他喝酒。 一场宴会下来,左殿喝了不少,他捏捏鼻骨,黏糊糊的喊:“老婆,咱回家吧。” “......”薄暖阳正喂两个孩子吃水果,闻言愣了愣。 都把这事忘了。 她晚上...怎么住啊。 薄暖阳嘴巴动动,怯糯着声:“我哥帮我定了酒店...” 左殿眼睫轻抬,视线锁住她,他眸子晃着光,冷白皮的脸颊浮着薄薄的醉意。 被他这种眼神看得心虚,薄暖阳别过脸,花瓣唇抿了抿。 “我们还有个小鬼,”男人忽然开了口,“她每天除了上课学习,就呆自己房间,谁都不愿意见。” “......” 左殿眼睛深邃:“你再不回来,她连我都不要了。” 薄暖阳心尖上泛起莫名的心疼,被埋葬的记忆深处,仿佛有个孩子一直守在那里。 她嗓子眼里闷出一个带涩的“嗯”字。 - 司机将车子开回了兰水湾。 宋姨看见她的第一眼,愣神了半晌,她嘴唇哆嗦,未语泪先流。 左右的房门紧紧关着,宋姨边掉眼泪边说:“姑娘大了,脾气怪着呢,平时也不许我进去。” 别墅很大,却很空旷,家具都是极简风,是个家,却毫无温度。 依左殿的说法,这是他们的家。 却没有一件属于两人的物品。 尤其是她的。 里面的小姑娘左殿也跟她说过了,薄暖阳转动门把手,还没打开,便有一道冷淡的声音传到耳边:“我说过,不要随便开我的门。” “......”薄暖阳依旧把门推开。 下一刻,那道声音的主人出现在她眼前。 小姑娘高高瘦瘦的,鹅蛋脸,桃花眼,穿着身睡衣,空荡荡的,有几分瘦弱,脸上表情依稀冷艳。 两人视线撞上的那一秒,薄暖阳看见小姑娘的眼睛豁地睁大,似乎不敢置信,以为自己在做梦,用力地眨了眨眼。 左殿双手抄在口袋,见两人大眼瞪小眼,他鼻息淡淡一丝笑。 温沉出一句:“嫂嫂不会喊?” 薄暖阳的潜意识反应更为直接,她眼眶子变浅,一点湿意都包不住。 而左右在呆愣几分钟后,忽地跑进洗手间,将门从内锁了起来。 不过短瞬,便响起了嚎啕大哭。 薄暖阳眼泪掉的不能自已,她站在洗手间的门外,里外两个人各哭各的。 “......”宋姨又哭又笑,“这两年就没见她哭过。” 场面持续了片刻。 左殿伸出只手,扣了两下门,淡声说:“行了,把你嫂嫂都招哭了。” 话音落,洗手间的门从内打开,左右哭的眼圈红通通,埋在薄暖阳怀里打着哭嗝。 左右跟瞻哥儿和蛮姐儿不同,薄暖阳离开的时候她大了,她对嫂嫂有真切的感情。 她也懂得了死亡的含义。 她的情绪来得直接而凶猛,大悲大喜之下,她产生了跟她哥一样的感情—— 患得患失。 她黏着薄暖阳不愿意离开。 而瞻哥儿和蛮姐儿都困了,薄暖阳迟疑:“我陪右右在这边睡吧。” 第633章 强势的呦。 把左右哄睡之后,薄暖阳又去看了下瞻哥儿和蛮姐儿,最后轻手轻脚回了隔壁房间。 房间时时有人打扫,生活必需品也齐全。 洗完澡,薄暖阳裹着浴袍出来,她拿毛巾擦了擦湿润的头发,看着空荡的衣柜犯了难。 她的行李都已经提前送去了酒店,这边没衣服。 卧室装修风格偏美式,寂寂无声时,薄暖阳总觉得阴森又恐怖。 她脑海中会不由自主的想起电视中各种恐怖的场面。 静悄悄的走廊中好像有脚步声。 薄暖阳擦头发的手顿住,她控制不住的侧耳倾听。 脚步声越来越近。 最后,停在了她的房门前。 薄暖阳后脊发凉,等着来人敲门。 然而过了许久,没有敲门声,也没有离开的脚步声。 就这么停住了。 “......” 是人吧? 不是人? 是人他为什么不敲门?也不离开? 薄暖阳被自己的设想给吓到,她咽咽喉咙,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小心翼翼握住门把手。 下一刻,她猛地拉开门。 门外感应灯已灭,黑暗的光线下,她眼睛一时没能适应,只能隐约看见个高高的黑影站在面前。 尖叫声脱口而出。 “......”左殿慌手慌脚,一手虚虚捂住她嘴,一手揽住她腰,身影一转,将人带进房内,又把门踢上,“宝贝儿是我。” 薄暖阳被吓的不轻,她心动过速,尖叫声虽被闷回去,身体的紧绷却未消失。 左殿不停揉她脑袋:“不怕不怕,是我,怕你睡了,没敢敲门。” “你干嘛干嘛!!”待能发出声音,薄暖阳直接炸了,“你大半夜不睡觉站我门前干嘛!!你还不敲门!!你也不离开!!你在装鬼吓人!!” 左殿:“......” 他没有。 她头发还湿着,乱糟糟的散成一团,睡袍因刚才的挣扎散了一边,斜出一截漂亮的天鹅颈,还有白皙的锁骨。 左殿凝住她,任她怒气冲冲的骂。 不知骂了多久,薄暖阳消了那口恶气,她喘着气,冷不防发现自己还贴在他怀里。 她猝然后退。 心跳再次加重。 却与刚才不同。 她羞窘的将滑落的睡袍扯上来,手指捏紧了领口位置。 “你、你回去睡觉吧。” “......”左殿棱角凸起的喉结滚了下,“是不是害怕?” 薄暖阳微不可察地噘了下唇,不承认:“没有。” 她嘴巴动了动,磕巴道:“我我明天想回酒店住。” 在这儿,她实在害怕。 “......”左殿瞳色深了,“三个孩子你不要了?” 薄暖阳漫出丁点恼意:“我会来瞧他们的。” 左殿直视她:“那我呢?你老公呢?” “......” “你忘记我了,”左殿一步步靠近,“也不想要我了。” 薄暖阳唇角微动,男人洗过澡了,穿了身黑色睡袍,他领口敞开着,露着肌理分明的胸肌。 薄暖阳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敢闻他的味道。 “没有,”她闪躲他的眼神,“我我就是还没习惯...” “你要习惯什么,”左殿逼住她,“你都不愿意靠近我,你压根没想要习惯。” “......” 他态度强硬,薄暖阳招架不住,她想后退,身子还没动,男人的手臂就箍住她腰,她下巴被男人虎口抵住,脸被迫抬高,直视进他眼底。 “宝贝儿,”左殿面色如水,说着坚定又不容拒绝的话,“你得跟老公住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在园子里散步、种花,你要让自己重新爱上我。” 薄暖阳哑口无言。 这男人。 强势的—— 好吓人哟。 她小脸高高抬着,男人手掌的力道容不得她反抗,薄暖阳脸颊红润,别别扭扭地:“你你怎么不讲理呀。” 左殿沉着眸:“讲理有用?” 绅士有用? 礼貌有用? 第634章 他果然很坏。 面红耳赤的选完衣服,把男人赶出去之后,薄暖阳才舒了口气。 她把衣服换上,又穿了身长袖套装睡衣,在衣帽间里转悠半圈。 这庄园那么大,不知道赵天蓝会不会被软禁在这里。 薄暖阳四处打量,想寻一寻有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衣帽间太大了,还有个木质旋转楼梯通往二楼。 薄暖阳踩在楼梯台阶往上打量,大晚上的,没勇气往二层去。 她看得入神,没注意到身后的男人何时进来了。 一声探究的低语从她身后传来:“在找什么?” 薄暖阳惊呼出声,猝然回头。 她心脏被吓的砰砰跳,有种做贼被发现的心虚。 左殿眉心跳了下:“怎么又被吓到了?” “......”薄暖阳捂住胸口,不停平复呼吸,她瞪着眼前的男人,仗着自己踩了两个台阶,身高不至于相差太大,怒气冲冲,“你干嘛老吓人?” 男人嘴巴微动,薄暖阳立刻先发制人:“我在换衣服,你都不敲门就进来?万一我没换好呢?” “......” 她兀自怒着,却不知道刚才那一刹的心虚有多明显。 左殿尽收眼底,他将情绪敛得很好,手掌搓捏她脑袋:“老公错了,出去帮你吹头发,行不?” “......”薄暖阳抿住唇,不敢直视他,“你你下次不可以这样,要敲门。” 左殿声音又轻又低:“好。” 他什么都答应她。 回到卧室后,看着那张大床,薄暖阳别扭到脸颊都烫的不正常。 他们一定要睡一张床嘛? 床上有两个枕头,其中一个枕头上有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女式睡衣,睡衣旁边放了只白色的狮子狗玩偶。 明显就是女主人的。 左殿拿了吹风过来,见她眼睛盯着那块儿,他舔了舔下唇,把那套睡衣先收了起来。 又把那个玩偶塞到她怀里。 “......”薄暖阳捏捏玩偶,小心问,“都是我的?” “嗯,”左殿把吹风打开,认真帮她吹头发,“老公晚上睡不着。” 想让她陪着。 这睡衣上留有她的味道,他头痛欲裂时就会抱住它们,想象她还在身边,在陪着他,在跟他说,我家瞻哥儿和蛮姐儿的爸爸要振作起来啊。 庄园里各式植物多,蚊虫也多,气温比市里偏低几度。 宽大的实木床笼了一层低饱和度的浅紫纱帐。 薄暖阳盘腿而坐,仰着润白的脸,明眸善睐,占据了床沿一小块位置。 吹着吹着,男人拿吹风的手停了,他视线深凝住她,恍惚中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仿佛下一秒,他眨下眼的功夫,她就会再度消失。 两年的时间看似很短,然而七百多个日夜,明明烈火烹油的甜蜜着,却突然断崖式分开。 他以为自己会疯,会就这样死去。 在四州出车祸那会,他曾想过,若是有一天,他宁愿薄暖阳走在他前面,失去爱人的痛他不愿意让薄暖阳去承受。 可现在,他也承受不住。 薄暖阳被他盯的头皮发麻,肩膀缩了缩,想要往后退。 左殿回了神,嶙峋的手指陷进她的长发,轻缓地抓了两下,检查完全干透了,才把吹风关掉。 下一项,是不是该睡觉了? 薄暖阳又开始想逃了。 她抱紧了玩偶,一步一步试探着挪到属于自己的枕头那边,又掀开点被子,坐了进去。 把吹风机放回抽屉,左殿蹲在边柜前,从里面掏了个盒子。 薄暖阳好奇:“什么?” “戒指,”男人半蹲在床边,打开盒子,捏着那枚女式戒指,“我们的婚戒。” “......” 左殿握住她手腕,眼睑上抬,视线凝住她:“那时候你耍赖不想带,以后要戴上了,嗯?” 他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但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强势与不容拒绝。 有的人,铁血的霸道是刻在骨子里的。 薄暖阳看着那枚戒指套上自己的无名指。 戴完后,男人半边唇上牵,笑意深深,捏住她指尖举高,唇在戒指上吻了吻。 “......”这个吻很轻,却撩拨到心尖上, 第635章 太浮浪了。 翌日。 庄园里鸟鸣啾啾,隐约听见孩子们的笑闹,似乎是阿姨在哄他们小点声,别吵着爸爸妈妈睡觉。 很快便听见左右哄瞻哥儿和蛮姐儿去骑小马的声音,紧接着,吵闹声逐渐远去。 薄暖阳迷迷糊糊的,缓了半晌才醒过神。 她身体刚有点动作,又被紧贴在后背的男人给收紧了。 一丝都动弹不得。 男人似乎还在睡,呼吸平稳而又绵长,大概是长久未曾睡过一个好觉,即使天亮了也不愿意睁开眼。 薄暖阳被困在他怀里,动又动不了,不动又无聊,她闲闲无事四处打量。 男人一条手臂从她颈后横过,自然地搭在她枕边。 薄暖阳盯着他那串佛珠看了看。 像是发现什么异常,她眯了眯眼,手指将佛珠拨弄了下。 下一刻,被佛珠挡住的腕上露出一条长长深深的疤痕。 那疤痕恐怖,蜿蜒逶迤,如一条蜈蚣攀附在他骨骼嶙峋的腕上。 薄暖阳瞳孔骤缩,她脚底板升起的凉意陡然带来一个不安的猜测。 “怎么了?”被她的动静闹到,男人闭着眼,嗓音倦怠低哑,“别闹,陪老公睡会。” 薄暖阳深深呼吸,压着颤问:“这是什么?” “嗯?”左殿睁开眼,视线随着她手指落下,“......” 一段冗长的沉闷,他移开目光,搂住她的手臂用力,将她翻转了个面,又重新摁回胸膛。 “没什么,”他不疾不徐的敷衍,“受了点伤。” 薄暖阳闷在他怀中,闻他凛冽清新的气息。 一段模糊的影像,她太阳穴忽地被尖针扎了下,痛的她蜷缩起身子,痛呼出声。 左殿僵住,连忙低头打量:“怎么了,哪不舒服?” 怀里的女孩子大口喘息,白皙的脸不知是痛苦还是什么,憋的皮肤通红。 左殿彻底慌了,他抱着她起身,连鞋子都没穿,光脚往外跑:“咱们去找医生,去找医生...宝贝儿...” 然而女孩子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小小的身子不知哪来的力气,左殿险些没抱住。 男人不得不停下:“你乖,乖好不好...” 薄暖阳双脚落了地,她推开他,身体哆嗦。 “你...”她秀气的眉头缩紧,似乎很痛苦,冷汗蹭蹭往外冒,“我...是不是说过,你好好陪着瞻哥儿和蛮姐儿长大,好好活着...” 她语无伦次,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然而左殿却猛地僵住,他双眼骤红:“老婆...” 她想起来了? 没等他说完,女孩子踮起脚,拼着最后一点力气,狠狠一个巴掌甩到他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 左殿的脸偏了偏,他没在意,快速扶住她腰,撑着她站稳。 掌心传来的疼痛让薄暖阳愣了愣。 迅速回了神。 两人已经走在门口位置,八月清晨的阳光灿烂而灼热,被这明晃的光覆着,薄暖阳傻乎乎地盯着自己的手。 她刚刚...做了什么? 她视线僵硬上移,落到男人冷白的脸颊,那里五道指印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的写着她的罪证。 “......”如惊弓之鸟一般,薄暖阳迅速后退,慌张到磕巴,“我...不是...” 不是她打的啊!!! 她没想打他啊!!! 左殿顶着五道指印,唇角深了笑意,他因为她刚才短暂的清醒开心,也不会因为她现在又忘记而失望。 不管她什么样,不管她哪一面,他都好爱她。 薄暖阳感觉他疯了。 也感觉自己疯了。 她慌慌张张,光着脚丫子,逃命般跑回床上,拎起被子就蒙住脑袋。 要命哟。 她居然甩了那个凶巴巴的帅哥一巴掌。 男人懒懒的脚步声越靠越近,他吊儿郎当的,弯下腰,把被子连同里面的人一起抱进怀里。 “要不要起床?”他懒腔懒调,“约了医生,宝宝们也该想妈妈了,胖虎他们等会指定会过来...” 他絮絮叨叨,将一天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 “还有,”左殿补充,“那个酒店老公帮你退了,行李都拿回来了 第636章 你疼疼他。 回庄园的路上,薄暖阳一直扭着脸看向窗外,她眼尾薄红,被气的。 这男人用那么大的力气捏她嘴,好险没给他搓烂。 还威胁她。 她恼的不行,又不敢放肆,毕竟跟他没那么熟。 不然她好歹得打他一顿。 而左殿单手打着方向盘,不动声色瞥她,鼻音很轻地笑了声。 “......”薄暖阳听见了,她倏地撇过脑袋,直直盯他,“你笑什么?” “笑某个人宁愿自己忍气吞声,”他拖着调,格外欠揍招惹她,“也不舍得动老公一下呢。” 薄暖阳的脸瞬间血气上涌,红的跟颗熟透的西红柿似的,她握紧小拳头:“你别得意!!” “......”倒挺能忍,左殿肆无忌惮又笑,“你能打我啊?” 他悠哉把车子停进园内,侧着身对她,一脸恶劣又挑衅的姿态。 薄暖阳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能咬他一口,然而视线一落到他脸上,心虚又从无遁形。 早上打他的那一巴掌,痕迹还在呢。 她忸怩地抿抿唇,自己推开门,弱弱地扔了句:“我要去找宝宝了。” 左殿微愣:“宝贝儿...” 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已经下了车的女孩子背影明显慌了,迈着脚丫子跑得飞快。 “......” 时近中午,夏日阳光灿烂,空中晃出虚影,庄园每一条小道上都栽种了树木,清凉的过滤掉夏的燥热。 蝉鸣比兰水湾要聒噪。 却极接近百谷镇的夏天。 左殿留恋地瞧住穿着长裙的女孩子背影,想把她放进身体里藏好,这样他就不会总是怀疑自己还在梦中没醒来。 自顾自地跑了一段,薄暖阳回过头,见男人还在愣神,她抿了下唇角,隔着被阳光氤氲出来的路,佯装发脾气唤他: “你走不走呀?” 男人唇角深出笑痕,大长腿迈到地面。 这一次不是幻觉。 她真的回来了。 那些透不过气的日子,终究是要过去了。 等他走到近前,薄暖阳歪脑袋打量:“你在开心吗?” “嗯,”左殿坦然承认,手掌揉了把她长发,“看见你,老公就开心。” “......” 真的,好轻浮哦他。 但薄暖阳自然上翘的唇角压都压不下去。 男人细长的眼睛里仿佛装了座火山,深情烫的她感觉这阴凉解暑的园子都好热。 “以后不高兴了就要发脾气,”他还在说,“不然白白让自己难受,知道不?” 薄暖阳压住嘴角的弧度,矜持的“哦”了声。 两人往内走,男人高大如山,薄暖阳好奇,她悄悄落后半步,伸手比划他的身高,又忍不住蹦了蹦,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够到他头发。 她自以为做的悄无声息,却没注意到影子默默将她拆穿。 左殿单手抄在西裤兜里,漫不经心扫着地面。 然后纵着她,刻意放慢了步子。 薄暖阳拍拍他右肩,待他往右回头寻人时,立刻闪到他左边,男人鼻息浅浅的一声笑,配合她玩这种幼稚的把戏。 最后,任性的女孩子还很失望:“你比显镜哥还笨。” “......” 男人温情的眸子迅速结了冰,长长的眼睫沉在下眼睑,投出一小片晦暗不明的阴影。 他铁臂毫无征兆勾住她腰,气息阴沉:“再给老子说一遍?” “......”薄暖阳不明所以,上半身后缩,“你你干嘛呀?” 左殿眼里发了狠,每个字都咬着戾气:“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薄暖阳快被吓哭了,她认怂,“你比他聪明,比他聪明好了吧?” 她不情不愿,磨出来的音调压着细细的哭腔,左殿那被绳子勒住两年的心脏再度紧缩。 她刚才中无意脱口的话,却透露出大量的信息。 那是他不曾参与的两年。 她跟宋显镜生活在一起。 她跟宋显镜玩这些游戏,而宋显镜也会宠着她,配合她。 前段时间在苏城的那一幕,像根刺般,扎进左殿鲜血淋漓的心脏上。 宋显镜是那么喜欢她,特地绕道,走了自家的那条 第637章 失眠去吧你! 左殿醒来时,庄园里的火烧云正铺的浓烈。 他瞳孔黑的暗沉,没有一丝的光,细密的眼睫无力的动了下,侧着脑袋,眼神空洞的对着窗外那株海棠树看。 宋仁兴和鲁能一直守着他。 见他醒了,却这副状态,两人不由得互看一眼。 宋仁兴小心翼翼:“兄弟,你这也怪不上弟妹,你说哪个女孩子听说连坟墓都准...” 他话还没说完,床上的男人看向他,茫然:“谁?” “......”宋仁兴顿了顿,“弟妹啊。” 然而左殿却像失忆了一样,哂笑了下,重新闭上眼。 鲁能一个大男人忽地就落泪了:“他是不是还以为他在做梦。” 就像之前无数个日夜一般,每次醒来时,他最喜欢问“薄暖阳回来了没”。 久而久之,他已经不相信她还有回来的那一天。 宋仁兴受不住,抓住左殿的肩,用力摇晃:“我说,你中午把弟妹吓着了!!没事带她看什么坟墓!!弟妹没扇你两巴掌都是客气!!” “......”左殿怔愣几秒,猛地睁眼,“她回来了?” 鲁能又抽鼻子:“昨天就回来了,还是你亲手把她抓回来的。” 是啊。 她回来了。 是他亲眼看见、亲自把她追回来的。 颓萎的男人四肢突然伸展开,他急急忙忙下床,黯淡的眼神有了光,风一般疾驰出门。 一直跑到餐厅门口,听见里面传来软软的声音,他脚步忽地定住。 那声音软糯,又想一本正经,却压不住的孩子气:“蛮姐儿已经吃了两块了,不可以再吃。” 宁涛哼笑:“妹妹,这小祖宗等会哭给你看啊。” “......”薄暖阳不舍得,又不敢让她吃太多糖,“我怀孕那会,别不就是蛮姐儿想吃糖吧。” 宁涛和左右都喷了。 “嫂嫂!”左右嚷道,“你现在也爱吃!” 还赖人家蛮姐儿。 宁涛瞠目:“妹妹,你想起来了?” “......”薄暖阳傻乎乎的,她塞了块糖进自己嘴里。 她也很莫名,那句话是脱口而出的。 就像是肌肉记忆一般。 没等想明白,宁涛用力咳了声:“小二,你醒了?” 薄暖阳咬糖的动作顿住,她下意识往餐厅门口看。 男人高大,逆着光,脸上表情不清,火烧云将他背后的天晕染的快要烧起来。 两侧窗户的光映射,半明半暗的,他侧颜轮廓立体,帅的仿佛神明降世。 薄暖阳抿了下唇,讷讷地低头,佯装哄孩子玩。 “嫂嫂,这红薯糖真好吃,”左右活跃尴尬的场面,“哪里买的?” “......”薄暖阳嘴巴动了动,不知想起什么,又咽了回去,敷衍道,“好吃吧,苏城的特产。” 宁涛眉心跳了下。 他感觉这糖是某个男人买给她的,只是薄暖阳忽然想起不能提,一提还在那儿站着的男人会发疯,因此不敢说。 阿姨准备好了饭菜,宁涛几个留下来用晚饭。 薄暖阳起身去厨房帮忙,从门边路过时,她脑袋稍低,想无声无息从男人身边越过。 下一秒,站着半晌没动弹的男人忽然移了位置,挡住她的路。 薄暖阳被他身上凛冽的气息围剿,心跳又开始不正常。 她耳骨发烫,不敢抬头,小小声抗议:“你让开呀。” “......”左殿唇角抿紧,直勾勾地盯住她,“老婆...” 他没想吓她。 他就是...失控了。 薄暖阳慌慌张张地点头,示意她听见了。 她不愿意看自己,左殿咽咽喉咙,想去牵她的手:“宝贝儿...” 薄暖阳一颗心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她倏地把手背在身后:“我我要去端菜。” 说完,她侧着身子,落荒而逃般去了厨房。 “......” 饭桌上,宁涛似乎刚想起件事,忽地拍了下桌子:“我就说王子创怎么会有这么多妹妹!!感情有个是我的妹妹!!” “......”宋仁兴嘲笑他,“也就是你发现不了,兄弟几个都不看电视,不然,早发现了。” 第638章 这个坏人他有钱。 收拾完自己,薄暖阳先是接到了顾常庸的电话,他说这两天要过来宁市看自己,薄暖阳惊讶的不行。 顾常庸轻咳了声:“顺道,去感谢一下你老公。” “......”薄暖阳恼声问,“哥!你不是说他是个坏人吗!!” 坏人他还来感谢? 顾常庸毫不羞愧,内心强大到平静无波:“这个坏人他有钱。” “......”薄暖阳再度失声,好半晌,才挤了句,“哥,军人铮铮铁骨,到你这儿可不能没了。” 顾常庸被呛到。 他严肃惯了,但在这个妹妹面前,那股子劲全散了。 “暖暖,他给的实在太多,”顾常庸尽量保持敦肃,“哥这边的军需物资要更新,还有一些顶尖设备的研发,都需要经费,总之,最终都是为人民服务,对吧?” “......” 挂断后,王子创的电话又进来。 他笑着问:“怎么样了,赵天蓝有头绪了没?” “......” 她有个鬼头绪。 她一天二十四小时被左殿跟着,压根没机会偷摸溜达。 “学长,”薄暖阳小小声问,“我不能直接去问他吗?” 她感觉她要是问了,左殿会直接告诉她哎。 王子创:“你不怕他发火?” “......” 这话倒让薄暖阳想起左殿中午的那场火。 她现在许多事情都没想起来,说话口无遮拦,不知左殿的底线在哪里,万一不小心触碰到雷区,再招他发脾气。 算了。 还是自己找。 趴在舒适的床上沉吟良久,外面夜深人静,大家伙都睡了,现在自己去寻一寻,应该没问题吧。 虽然有点怕。 薄暖阳鼓起勇气,从箱子里找了把小小的手电筒。 走到门边时,她侧耳听了会,外面没有人的动静,基本可以确定全都睡了。 薄暖阳伸手拉开门,木门在漆黑的夜里,忽地发出声响。 像恐怖片里高/潮的开始。 下一刻,薄暖阳眼尾扫到门边的黑影,她条件反射的尖叫出声。 “......”左殿慌手慌脚起身,手掌捂住她嘴,“是我是我,老婆...” 这一幕像是倒带重放,与昨晚一模一样。 薄暖阳被他抱着带进房内,做贼心虚加受到惊吓,她心脏跳的身体都跟着抖。 左殿手臂用了力,严丝合缝裹住她,他埋首在她颈窝,闷闷的哄:“不怕不怕,怎么突然出来了。” “......”薄暖阳气极了,她伸手去扯他头发,“你干嘛干嘛!你大半夜不睡觉乱溜达什么!!你还坐我门前!!你是不是在等着装鬼吓我!!” “......” 左殿头发被她扯的发痛,他嘶嘶两声,又不敢躲,任她发着火。 不知过去多久,薄暖阳骂的声音都哑了,那口憋屈的火才散掉。 她噘起下唇:“你这个坏人!!” “......”左殿凝视她,低声问,“怎么突然出去了?” 被他的话一提醒,薄暖阳猛地想起自己的正事。 她心虚的别过脸,敷衍:“跑步。” 左殿眉骨很轻地抬了下:“穿着睡衣、拿着手电筒跑?” “......”薄暖阳眼睫扑簌,立刻凶巴巴,“我就喜欢穿睡衣、拿着手电筒跑,我一边跑一边抓鬼!!” “......” 沉默。 她胸口还起伏着,左殿舔舔下唇,自动略过这个疑点:“还跑不跑了?老公陪你。” 薄暖阳哼了声。 这她还怎么“跑”? “不跑?”左殿眸子半敛,贪恋的视线紧紧黏着她,“那咱们去睡觉。” 说罢,他弯腰抱起她,旁若无人的出了门。 薄暖阳:“......” 谁要跟他去睡觉了? 她挣扎要下去,男人垂眼,不轻不重地瞥她:“别闹,小心有鬼。” “......” 顾常庸没说错。 他真是个坏人。 重新回到那个卧室,左殿把她放到床上,从边 第639章 命你拿去。 这一晚,薄暖阳完全无法应对眼前下流的男人。 她被逗的浑身各处都在发烫,但好像,并不反感。 反而心动过速,悸跳个不停。 左殿把她翻转了个面,让她枕在自己手臂,垂目在她额上吻了吻:“乖,逗你玩,困了就睡。” “......”薄暖阳的呼吸尽数被他的味道侵占,她仰起脑袋,努力把思绪拉到其它方面,“诶,你...” 一只手掌忽地虚掩住她唇,薄暖阳剩下的话被迫咽了回去。 左殿眸中漾笑,漆黑的眼睛凝住她:“什么诶,怎么又犯老毛病,喊老公。” “......” 这两天薄暖阳一直在回避称呼这个问题。 她有点,无法坦然的喊出口。 她轻抬眼皮子,快速地觑他一眼,手指无意识攥住他睡衣,声音很细,喉咙里滚了一圈似的:“你别插嘴,我有话说。” “那你喊一声,”左殿轻声央求她,“我都两年没听到了。” “......” 心尖似被这话扎了下,酸涩的厉害,薄暖阳抿住唇,目光垂着,不敢跟他对视。 她小小的一声:“老公。” 男人唇角深出笑意,手臂拥紧了她,脸颊在她发丝上揉搓,情深浓郁到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的模样。 任心跳重重的加速,薄暖阳抬头,瓷白的皮肤晕着漂亮的红。 她认真了眼神,意味深长说:“你...你不能干违法的事,知道吗?” “......”左殿眉骨很轻地抬了下,腔调懒懒的,“比如?” 薄暖阳咬着下唇,沉吟片刻,才郑重其事:“比如说,对人家动私刑,有人让你不开心了,你就把她...” 她短促瞧他一眼,有些心虚,弱弱地吐了两个字:“软禁。” 话一落,男人鼻息长长的一声笑,宽阔的手掌兜住她脑袋,用力摁进胸膛。 他怀里颤着,动作跟笑声同频震动。 薄暖阳感觉他在笑自己傻,她不自觉噘起唇,埋在他怀里兀自发恼。 “宝贝儿,”男人磁沉的嗓音从头上落下,“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一点都没变。” 在他的生活里当个纪委,管教他,约束他。 他肆无忌惮生长的尖刺,被她用爱好好呵护,用柔软包容。 薄暖阳怕露馅,没敢吭声。 “我听你的,让我不开心的人,我不对人家动私刑,”左殿气息浅淡,“但让你不开心的,我无法原谅。” “......”薄暖阳想抬头,男人手掌用力,又摁回原处。 他语气不明,不愠不火:“睡觉,再提其它的,弄你。” “......”薄暖阳被气到了,她小爪子从被子里伸出,掐上他脸颊,“你弄谁?” “薄暖阳,”左殿懒懒垂眸,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咱俩是合法夫妻,你要时间适应,那给你时间,但老公忍不了多久。” 薄暖阳实在被他的无/耻给震惊到了。 她脱口而出:“法律规定夫妻分居满两年已经算是自动离婚...” 剩下半句话被男人黑沉的视线给逼了回去。 他眼中若隐若现的疯狂,跟中午那一场好像,薄暖阳立刻噤音,小手捂住嘴巴,虚薄无力认怂:“我说着玩的。” “宝贝,你别招我,嗯?”左殿压着发涩的声线,手指都颤了,陷进她发丝内,“命你拿去,离开的话提都不许提。” 薄暖阳真的知道错了,她主动把手递进他掌心,糯着调:“不提不提,那生气就忘了嘛。” 男人脸色并没有缓和。 薄暖阳觑他,在他怀里娇蛮的发脾气:“你就不能大方点,你以前没说错过话吗?我有没有很大方的原谅你?” “......”被她的无赖劲给磨到,又或许是为她不自觉的亲昵欢喜,左殿眉峰舒缓开,“没有,你很小气,每次都要老公哄很久。” 薄暖阳顿了下:“真的?” 左殿:“嗯。” “......”薄暖阳没有印象,她嘀咕,“我感觉我是个很大方的人。” 左殿一声笑溢出,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中。 薄暖阳轻轻叹气,不由得妥协:“那...那我哄哄你。” 男人眉梢一抬,坏水劲儿又出来了,他牵动半边唇,饶有兴致等待她如何哄自己。 第640章 最狠心的妈妈。 瞻哥儿和蛮姐儿是因为一件玩具起的争执。 两边佣人守在一侧,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不参与小祖宗们的争吵,同时看着他们别闹出伤。 阴凉的长廊上有躺椅,左右歪在上面,手肘撑着脸颊,意兴盎然。 两个小家伙闹得不可开交时,长廊尽头遥遥走来穿着香槟金长裙的人,而她身后如影随形的,是能为他们做主的男人。 蛮姐儿大眼睛下面挂着泪:“爸爸,哥哥抢我玩具。” “这是哥哥的,”瞻哥儿据理力争,“你的坏了,你把它扔了。” 蛮姐儿坚持:“这是我的,我的...呜呜呜,爸爸...” 左右笑了出声,不吭一个字,端看他们怎么处理。 薄暖阳是首次见两个孩子吵架,她两边瞧瞧,最后视线定在左殿身上。 “你怎么不管?”她带了两分埋怨。 “嗯?”左殿单手抄兜,另条胳膊搂住她肩,漫不经心的,“再去给他们买两个一样的。”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你就这样管?” 左殿垂眸,定定看她:“我都得老婆管着,哪里会管孩子。” “......” 左右哼笑,别过脸继续看热闹。 蛮姐儿和瞻哥儿跑过来,一人抱住左殿一边大腿,晃着他,要求他公平处理。 男人不动如山,凭俩孩子怎么闹,他甚至加了把火,将委屈的视线落下:“老婆,他们俩晃我。” “......”薄暖阳恼意丛生,又不得不收拾烂场面,“这玩具是谁的?” 旁边的阿姨回:“小少爷的,小小姐的昨天坏了,已经被她扔垃圾筒了。” 薄暖阳微讶。 那这事不是很明白? 她弯下腰,诱哄道:“这是哥哥的呀,你得还给哥哥。” “呜呜呜....”蛮姐儿抓住玩具不松,“哥哥的结实,我的不好。” 薄暖阳抿抿唇,被她哭的心疼:“那...哥哥愿不愿意给妹妹玩一会?” “不要!”瞻哥儿很生气,“她不讲理,不给玩。” 薄暖阳:“......” 想一碗水端平好难哦。 她瞅瞅那个玩具,硬了心肠:“这是哥哥的东西,他可以自己决定,蛮姐儿快还给哥哥。” 话音一落,蛮姐儿的嗓门骤然提高,小小的身子都哭颤了。 “......” 薄暖阳也快哭了。 她也不会教育孩子啊。 “左蛮茵,”左殿高高站着,不疾不徐道,“妈妈的话,听见了吗?” 蛮姐儿边哭边依依不舍把玩具还给哥哥。 然而下一秒,薄暖阳鼻子被风吹酸了,那酸意团到眼周,她抿紧唇,还是控制不住眼泪的掉落。 所有人都惊呆了。 左殿身体顿住,他连忙把她捞进怀里:“不是,你哭什么?” 薄暖阳嫌丢人,扭过脸,埋进他怀中。 她喉咙里溢出丝小小的哭腔:“我是最狠心的妈妈。” “......”左殿眉心跳了下,“那让瞻哥儿给她?” “那是瞻哥儿的,”她啜泣,极力想做公平,“你不能偏心眼儿。” “...那你哭什么?” 他无奈挤了句。 薄暖阳闷声重复:“我狠心。” “......”左殿被她可怜巴巴的样逗乐了,他捏她耳垂,“你再瞧两眼,这俩小祖宗已经和好了。” 大概是见蛮姐儿哭的凄惨,瞻哥儿有些嫌弃,把玩具递到她手里,两分傲娇:“丢人。” 蛮姐儿得了玩具,不介意哥哥的那句嘲笑。 她一手拿玩具,一手牵哥哥,还奶呼呼地说:“哥哥的,不丢人。” 阿姨把他们带到花园去玩,长廊瞬间安静。 薄暖阳眼泪珠子还挂在眼睫,要掉不掉的,她抽抽鼻子,还未从刚才逼迫蛮姐儿还玩具的自责中回过神。 左殿啧了声,吊儿郎当的:“都跟你说了别来管,把自己搞哭来惹老子心疼是不是?” 薄暖阳被他说的羞赧,她别别扭扭的,转过脸,木着表情,佯装并没有的事。 “好了好了,”男人鼻息微不可闻的低笑,哄她,“老公确实心疼,舍不得你哭,嗯?” 第641章 没想做别人的英雄。 薄暖阳不赞同他的说法,她轻哼,把裙子交给服务员包好,扭过脸看他:“你不许乱说话,被右右听见了要生气的。” “本来就丑,”左殿吊儿郎当的,“还不许人说了?” “......”这一幕仿佛眼熟至极,薄暖阳瞪他,“你还说!” 左殿瞧她,他上半身微弯,逐渐拉近两人的距离,用一副欠揍的口吻,拖着调:“就、是、丑。” 薄暖阳的脸被气红了。 这男人好的时候很好,温柔的时候也软的不像话,但欠揍的时候,她真的想揍他。 她鼓起腮,兀自跺了跺脚:“那你就丑着!!” 说罢,她一扭身子,气哼哼的在店里转悠,又挑了两套裙子,吩咐服务员一起装了。 那两套裙子与左右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是亲子装。 薄暖阳买给自己和蛮姐儿的。 家中的三个女孩子都穿这种,他再说丑,惹众怒,挠不死他。 左殿:“......” 他嗤的笑了,为她幼稚的举动。 薄暖阳更恼了,她捏住男人衬衫,往收银台拖:“付钱!” “......” 左殿乐了出声,他掏出卡递给收银,忽地想起曾经的趣事,又撇过脑袋,瞧了眼气到脸颊发红的姑娘。 他手肘支在桌面,眉梢一扬,坏的明目张胆:“诶,曾经有人因为老子帮她买了件衣服,死活要把钱还我,不然就又哭又闹...” 他眼神上下打量,意味不明: “现在怎么不闹了?” 薄暖阳知道这个男人坏得很,她板着小脸,啪的掏出手机,一点都没惯他:“那我自己付。” “......”左殿脸子黑了,“还不许老子说句话了?” 薄暖阳生怕气不着他,朝服务员伸手:“卡还他,我用手机付。” 服务员憋笑,果然很配合她,站那儿没动。 没人给他台阶,左殿一团气堵在胸口,险些没上来,他没好气道:“刷卡。” “不用,”薄暖阳一句接一句顶他,“我有钱。” 左殿:“......” 早知道不嘴贱了。 结完账后,薄暖阳理直气壮把袋子扔给他,并且言之凿凿:“我付了钱,那你出点力吧。” “......”左殿舔舔下唇,亦步亦驱跟在她身侧,“老婆,宝贝儿...我错了...” 薄暖阳噘唇,昂首挺胸往前走,小步子迈得飞快。 “老婆,”左殿大步跟上,手指拢住她肩,“真错了,给你买披萨吃,行不?” 薄暖阳摸摸肚子,恰好闻到披萨店内透出来的香味,她眨眨眼,小心问:“我能喝杯凉的金桔柠檬水吗?” “......” 不能。 体检时医生才说过,她例假六个月没来,要严控凉的东西。 薄暖阳觑他神色,颇有些失望:“不能啊?” 外面盛暑天,她不想喝热饮。 左殿不忍她失望,又怕她身体受不住,立在那里束手无措,不知该怎样答她。 他温沉磨出句:“你乖,好不好?” “哦,”薄暖阳轻轻叹息,没有强求,“那我不喝。” “......” 她这样,左殿心尖都酸了,孕期让她控糖时已经勉强她几个月。 他连她这么点小愿望都完成不了。 男人脸上表情变化多端,薄暖阳捏住他衬衫,轻轻扯了下:“走呀,我不喝。” “宝贝儿,”左殿回过神,漆黑的眸子满是愧意,“有没有其它想要的,什么都行。” 他想在其它方面弥补她。 薄暖阳唇角自然上抬:“那我晚上想带孩子们睡。” “......”左殿脸子垮了,“换一个。” 薄暖阳心底怒气值开始上升:“那我想自己睡。” 左殿嘴巴动了动,又一句“换一个”没出口,面前的女孩子就义愤填膺的踢了他一脚:“你说过什么都行的,结果什么都不行,你不仅坏、还说话不算数,还爱装鬼吓人!!” 她伸出手,手指都在抖,颤着尾音骂了句:“你这个...这个在许愿池装王八的老乌龟!!” “......” 第642章 裤腰松了。 薄暖阳再再再一次被男人以半强迫半无赖的方式抱出了门。 临出门前,左殿回头一瞥:“小鬼,看好那两个小乌龟,别让他们来吵嫂嫂睡觉。” 左右:“......” 合着她得带孩子。 薄暖阳气恼着挣扎,声音在夜风中嘤嘤叽叽的:“谁是小乌龟,你说谁是小乌龟?” “他们老子是大乌龟,”左殿半边唇牵动,毫不害臊,“他们不就是小乌龟?” “你才是!只有你是!”薄暖阳愤愤然,“而且不是大乌龟,是老、乌、龟!” 左殿忽地敛颚笑了,他抱她跟抱个孩子似的,轻轻松松的,到了某个拐角,脚步一转,去了卧室的相反方向。 夏日夜色浓郁,园子里花草树木茂盛,阒静的夜沉淀下白日的燥热。 到处飘着园子里的植物香。 注意到他的方向,薄暖阳不由得一怔:“咱们去哪儿?” 左殿垂眸瞥她:“花房。” 庄园靠近他们卧室的后面开出了一片田地,每一块都用玻璃罩住,而每个玻璃罩中的温度都不相同。 但相同的是,里面种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全是铃兰花。 左殿抱着她进了其中一个花房,密密麻麻正在盛开的铃兰芳香馥郁,如盛夏飘落一场白雪。 “......”薄暖阳怔住,“别的花房呢?” 左殿眼睫半敛,将手里拎着的拖鞋帮她穿上,低声说:“都开败了。” 目前在开花的,只有这一个花房。 铃兰是根据气候来开,他不确定她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便用不同温度的花房来控制气候。 他想着,不管她什么时候回来都好。 总会有一个花房的花开得正好。 她随时回来,他随时等着。 孩子们也随时等着。 花也随时等着。 她一个转身,他们永远都会在。 薄暖阳不清楚自己以前是否特别喜欢这种花,她能确定的,是她此刻,非常、极其的喜欢。 左殿牵住她手,沿着花房中间的走道,慢条斯理带她观赏。 女孩子娇娇弱弱的,花房温度比外面低上几分,他随手将自己上身的睡衣脱掉,披到她肩。 “......”薄暖阳的脸倏地红了。 除去那件上衣,男人除了一条五分长短的睡裤,身上别无它物,袒露着肌理分明的胸膛与腹肌。 腹肌之下是块垒清晰的人鱼线,一直延伸到睡裤下,让人不由自主想往下窥探。 他身材极好,宽肩窄腰,睡裤松垮卡在两胯,要掉不掉的勾人。 薄暖阳心跳失速,手指捏住他睡衣边缘,讷讷道:“我、我不冷...” “穿着,”左殿不由她分说,态度强硬的把睡衣纽扣扣好,“不想早点调理好?” 薄暖阳嘴巴闭上,目光闪躲他,生怕一个错神,眼睛就黏在他身材上动弹不了。 她耳珠上的红润明显,左殿唇角无声无息勾了下,他修长的手指似刻意般,捏住半滑的睡裤腰,慢缓了动作,往上提了一下。 薄暖阳的脸被火山喷发的温度烫过似的,蹭一下红到能滴出血。 偏眼前的男人还冷着调,一本正经地压出句:“啧,裤腰松了呢。” “......”薄暖阳佯装听不见,迅速扭过身子,将视线投到那大片的铃兰花上。 阒静的夜,被花香侵入每一缕呼吸的花房,裸着精壮上身的男人,还有披着男人睡衣的女孩子。 暧昧丛生。 薄暖阳紧张到直咽喉咙,手指从那些花朵上拂过,借此掩盖住心慌。 左殿凝她漂亮的耳垂,女孩子弧度优美的天鹅颈稍稍垂下,露出后颈一小块如玉的肌肤,鸦羽似的眼睫不停扇动。 她以为她掩饰的很好,却不知道在动情时,连身上的味道都是不同的。 而左殿率先感受到了。 他抿住唇,让自己不要笑得太明显,否则再惹得她恼羞成怒,那就不好哄了。 花房安静,薄暖阳心跳声如擂,她眼尾窥他动静,余光还未来得及收回,男人如一堵火热的墙,站在她身后。 两人之间的距离猝然间被拉近。 近到她被他的体温灼烧。 薄暖阳的身体瞬间绷紧了,她努力想要挺直腰背,尽量把距离拉开。 第643章 会回来的吧?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薄暖阳都没能出庄园的大门。 左殿十分依恋她,错开眼几分钟就开始焦躁不安,以为她会一去不回头。 直到看见人的那一刻,被窒住呼吸的肺部才能被灌进新鲜的氧气。 他不许薄暖阳离开半步。 而自从那晚的事过去后,薄暖阳就恼上了他,她白天带着几个孩子在园子里逛,顺便找找有没有能藏人的密室,晚上早早就回自己房间,并且牢牢锁住门。 但每天清晨醒来,她都窝在左殿怀里。 一来二去的,见他没再放肆,薄暖阳干脆不折腾了,全心全意的找赵天蓝的所在。 庄园很大,一栋古堡里有几百个房间,除了他们住的这些,剩余许多都阴森森的。 所以,薄暖阳每天的工作时间只维持在天气晴好的大白日,还要有三个孩子陪着。 八月底,顾常庸和宋显镜来了庄园。 三个男人打了照面,左殿吩咐人上了茶水,便兀自倚着沙发,悠闲自在的抿茶。 顾常庸四处打量,淡声问:“暖暖呢?” “嗯?”左殿放下茶盏,客气的笑,“到上班时间了,上班呢。” “......”顾常庸不明所以,“上班?” 左殿鼻息溢出一丝笑,不明意味道:“找什么东西呢吧?” 这话一出口,顾常庸和宋显镜立刻明白了。 对面有一搭没一搭喝水的男人,分明就什么都知道,他知道薄暖阳在找什么,但就是不说,纵着她在园子里瞎跑。 顾常庸沉声提醒:“她不能太累。” “知道,”左殿唇角勾了下,“走够步数自己就回来了。” “......” 偌大的客厅骤然间安静。 一丝丝莫名的尴尬静静流淌。 三个男人没一个再主动开口的。 直到门口传来女孩子欢快的声音:“哥哥,显镜哥!!” 宋显镜悄悄吐了口气。 这日阳光极好,明亮高远,经过古式木质廊檐的过滤,打出一层柔柔的光。 薄暖阳穿的休闲,娃娃领的衬衫,宽松的背带裤,长发随意扎出条辫子,小碎步跑过来时,辫子在她肩上轻轻的飞。 她身后还跟了三个大小不一的小朋友。 这一幕场景像是幼儿园的老师在哄孩子们玩。 宋显镜自然的牵出笑意。 顾常庸站起身,伸手接住毛躁跑过来的女孩子,纵容中又含了两分责骂:“稳重点,再摔着。” 接近一个月没见到他,薄暖阳亲昵的挽住他手臂,又笑盈盈看向宋显镜:“显镜哥。” 宋显镜冲她笑。 而被冷落在一旁的男人双眸黑沉沉,不动声色的收回刚才伸出去的手。 他单手抄进西裤口袋,冷眼旁观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跟她的两个哥哥亲热团聚。 薄暖阳把瞻哥儿和蛮姐儿带到身前,挨个教:“喊舅舅,这是常庸舅舅,这是显镜舅舅。” 两个孩子长得十分精致,奶呼呼的跟两颗圆子差不多,糯叽叽的。 顾常庸跟宋显镜拿出准备好的见面礼塞到他们小小的手中。 “都长这么大了,”顾常庸感叹,“上次见到他们还在襁褓中。” “是呢,孩子长得快,”在一旁漠然半晌的左殿忽地上前,他宣示主权般把薄暖阳搂进怀里,不轻不重地说,“就是不大懂事,毕竟妈妈一直不在身边,我也不会教育孩子。” 顾常庸:“......” 宋显镜:“......” 这是在怨怪他们把薄暖阳藏了两年,让两个孩子打小就被迫跟妈妈分开。 薄暖阳蹙了下眉,扭过脸,抬头:“你干嘛这么说话?” “......”左殿被她明目张胆的偏心给梗住,“就...跟哥哥们随便聊聊。” “暖暖,没关系的,”顾常庸不遑多让,寡淡道,“妹夫说得也没错。” 他停顿两秒,视线直接:“但也没办法,毕竟她一个女孩子才生产完三个多月就被坏人扔进海里,身体差的进了几次重症室,那时候我们和医生都无法确定她能不能好好活下来呢。” 这话也含了责怪,怪左殿没把薄暖阳给照顾好。 左殿双眼倏地红了,他身体僵住,拢住薄暖阳肩头的手指忍不住用了力。 “......”薄暖阳又 第644章 哭也不好使。 吉普车从庄园内开出去,薄暖阳坐在后排,忍不住回头张望,高大的男人带着三个孩子站在那里,一脸她要抛夫弃子的怨夫样。 薄暖阳嘴角抽搐,嘀咕着什么怨种老公。 一直到出了庄园大门,薄暖阳忽地转身,凶巴巴地问:“哥!!你是不是故意的?” “......”顾常庸手掌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声,“女孩子要温柔点。” 宋显镜笑了出声:“不给你两脚都是对得住你。” “你是来谢他的?”薄暖阳还在恼着,“明明是来气他的!!” 顾常庸好笑道:“这才多久,就偏着他了,都想起什么了?” “......”薄暖阳鼓了下腮,嘟囔,“没多少。” 偶尔一些模糊的片段。 拼拼凑凑的。 算是大概整合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顾常庸揉揉她脑袋:“想不起来就别勉强,会头痛,医生说了,要顺其自然。” 薄暖阳咕哝:“我知道的。” 顾常庸打量她,气色不错,比之前在大院病歪歪的模样精神许多,人也生动活泼了,看样子,那男人把她照顾的很好。 顾常庸悄悄松了口气,明知顾问:“他对你好不好?不好就跟哥哥回家。” “......” 不知想起什么,女孩子的脸连同耳骨都浸上红晕,她忸怩着姿态,含含糊糊的说了句话。 顾常庸和宋显镜都没听清楚,下意识追问。 “有时候挺好,”薄暖阳细细的声,“有时候很坏...” 后面这句话很轻,轻到两个男人只听见了前半句。 有些话不能对外人说。 薄暖阳抿住唇,扭过脸,佯装看窗外的风景。 她半边耳垂红着,无论如何都忘不掉那天晚上在花房中的失控。 可惜了她身后那一大片正在盛放的铃兰。 虽然后来释放过的男人抱着她又亲又哄,答应她会把这片铃兰重新种上,但薄暖阳一想起他逼迫自己,握着她的手不许停,害得她未来两天手酸的都拿不起来筷子... 小脾气蹭地冒了上来。 顾常庸是男人,还是个成了家的男人,女孩子欲言又止、不好出口的话,他心知肚明。 不论哪个男人在与爱妻阔别两年后,都不可能不冲动。 怕女孩子尴尬,他清了清嗓子,将话题扯开:“暖暖,赵天蓝的事,有信儿了吗?” “......”薄暖阳骤然回神,“没有,会不会不是他啊?” 又或者,左殿并没有把赵天蓝藏在庄园,而是在其它地方。 有了这个猜疑,薄暖阳不大高兴:“他都不许我出门,自从回来,就出去了一次。” 她整整被圈在庄园一个月了。 顾常庸和宋显镜互看一眼,两个男人都啼笑皆非。 “他是不是怕你跑了?” 从之前左殿的言语中,他分明就知道薄暖阳在找赵天蓝,但他不动声色的按下了。 他不会是怕薄暖阳现在对他没多少感情,万一赵天蓝立刻被找到,而薄暖阳完成了任务,会毫不留恋的掉头就走吧? “说什么呢哥哥,”薄暖阳手心托腮,丧丧的,“我有三个孩子呢。” 她怎么可能抛下孩子不要。 顾常庸沉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需要哥哥出面吗?” “不要,”薄暖阳捏住他衣角,没好气地扯了下,“他都被你说的难过成什么样了!” “......” 姑娘真是外向啊。 薄暖阳咬了点唇肉,不清不楚地说:“但我真得快点,要真是他干的,总不能让他老关着人家...是违法的。” 顾常庸忍不住叹气:“......” 姑娘真的外向。 到现在还在为那个男人着想。 吃饭时,薄暖阳接到了左殿的电话,男人委屈巴巴,隔着电话声音都是弱弱的,问她怎么还不回家。 薄暖阳又气又想笑:“我才出来半个小时。” 路上都去了十五分钟。 “宝宝们想你了,”左殿低低地说,“老公哄不住他们。” “......” 薄暖阳抿抿唇肉,能感受到他纯粹的依恋。 她心腔发软,别 第645章 拿捏他。 吉普车把薄暖阳送到庄园门口,临走前,顾常庸稳重叮嘱:“哥哥最近要出趟远门,有事发信息,看到回。” 薄暖阳乖乖点头。 “......”顾常庸沉吟片刻,“给显镜哥哥发也行,都是自家哥哥。” 宋显镜唇角扯了抹淡笑,点头同意。 说完这些,吉普车调头离开。 行驶了一段,顾常庸视线往旁边瞥:“我的意思,你懂?” 他在薄暖阳面前刻意强调了“自家哥哥”四个字。 这四个字,并不是说给薄暖阳听的。 而是用来提醒宋显镜的。 “我知道,”宋显镜笑容发涩,“你何曾见过我逾矩?” 顾常庸点头,他了解这个发小,宋显镜克己复礼,持重沉稳,他喜欢薄暖阳,却将这份喜欢收藏的很好,不管何时何地,他都是谨慎内敛的邻家兄长模样。 哪怕是薄暖阳在大院的两年,宋显镜也不曾做过比兄长身份更加亲热的举动。 “若暖暖嫁的是个普通男人,”顾常庸淡声说,“就像普通夫妻一样,感情也没那么深,借这事把她留在身边不是不行,但咱们都看见了,她老公一条命都交待在她身上了。” 宋显镜嗯了声。 顾常庸扫他一眼,没再多提,悄悄叹息,手掌拍拍他肩:“辛苦了。” 这两年多亏有宋显镜,薄暖阳一直在枯燥的养病,是他张罗各种有趣的东西逗她玩,又细心的帮她介绍炊事班的大师傅,让她忙碌之余也不会被累到。 带来的那一箱子糖,是顾常庸看着宋显镜跟大师傅学的,有瑕疵的、形状不漂亮的,都被拿去分掉了。 那一颗颗被挑选过的,是宋显镜内敛又克制的喜欢。 但在送到薄暖阳手中时,他没让她有任何为难,借口是大师傅做给她的。 车子与身后绿草茵茵的庄园渐行渐远。 顾常庸明白,那一箱子糖,是宋显镜的告别。 他默默陪伴了两年的女孩子,要回到她的幸福身边了。 - 顾常庸只把薄暖阳送到庄园门口是有原因的。 薄暖阳瞅了眼门口的大小四人组,没好气道:“你们在这里装无线?” “......”左殿盯着那辆远去的吉普,又把视线移到她脸上,“说好一个小时的,超了十分钟。” 薄暖阳鼓起腮,将手中打包的甜品交给他:“堵车呀。” 她垂下眼:“你们三个也跟着他胡闹,这里不晒?” “晒,”左右巴巴告状,“但我哥说了,再有一分钟见不到你,就让我们轮流打电话哭给你听。” “......” 男人穿着休闲,简单的白T、黑色五分裤,高高大大的站在那儿,酷炫的白发被耙到一边,露出锋利的眉眼,耳垂上的几何状蓝宝耳钉衬得他冷意十足。 他原本就爱出汗,又不知在这儿站了多久,额角有汗往脸颊上滑落。 纵然热的狼狈,也掩盖不住他浑身的矜贵与傲慢。 薄暖阳轻抿唇肉,走到他面前,在男人紧迫盯人的视线下,她踮起脚,糯着声碎碎念:“你矮点呀。” 左殿依言配合她,薄暖阳伸手,掌心把他脸上的汗拭去。 这一个小时见不着人的等待,焦虑与忐忑攀升的越来越重,却在此刻,尽数被她温柔的动作抚平。 左殿长臂一伸,把她捞进怀里,他格外贪恋她的味道,埋首进她颈窝吸她。 “......”薄暖阳被迫仰头,下巴搭在他肩,羞赧的小声念他,“孩子们都在呢,你干嘛呀...” 男人呼吸炙热,嘴唇贴住她颈部皮肤,闷闷的沉出一句:“吸你...” 又喟叹道:“吸个氧。” 不见她,呼吸都是窒住的。 回古堡时,左殿开了辆白色的电车,薄暖阳坐他身边,三个孩子依次坐后排。 午后阳光烈,电车车顶有棚,热风徐徐吹到脸上,三个孩子却很兴奋,欢呼着笑闹。 薄暖阳扭过头,唇角自然的笑。 电车一路驶过花园、喷泉、尖塔教堂、高尔夫球场一样大的草地,阳光氤氲着光圈,幸福到失了真。 薄暖阳不由自主的把视线移到男人脸上,他侧颜帅的凌利,白发被风吹起,露出饱满的额头,轮廓颇有两分攻击性,但又被唇角那小括号的弧度给浸软了。 薄暖阳眼睫颤了下,忍不住撑着他手臂,抬起点身子,倾腰 第646章 穿错了。 各自回到房间,趁左殿去洗澡的功夫,薄暖阳带着左右和蛮姐儿换上前段时间新买的裙子。 左右的裙子带有披风,而蛮姐儿的是件发光公主裙,在夜色下会闪着珍珠般莹润的白光。 两个姑娘开心的原地转圈圈。 “好了,”薄暖阳笑意盈盈打量,“去给爸爸他们看看。” 两个姑娘欢呼一声跑出门去,薄暖阳拎着自己的那条裙子去了更衣间。 瞻哥儿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坐在桌前,认真的组装几块积木。 左殿随便洗了个澡,重新换了身白色休闲套装,歪着脑袋拿毛巾擦头发。 两道影子进来后,他漫不经心一瞥,下一刻,他细长的眼睛虚虚眯住。 “左、蛮、茵,”左殿嗓音发凉,“这穿的什么玩意儿?” 蛮姐儿顿住,左右低头看她裙子:“裙子啊,你没见过啊,多好看啊。” 左殿大步上前,伸手把蛮姐儿裙子上的薄纱肩带拉到肩膀:“穿好,不许露肩。” “......”蛮姐儿不高兴,用小肉手把肩带扯下去,“不要。” 左殿半蹲在她面前,又把肩带拉上:“你那穿法错了,这块布要在肩膀。” “丑,”蛮姐儿又扯下去,“在下面的。” 左殿眉心跳了下,坚持给她拉上去:“不能露肩。” 左右嘴角抽抽:“这本来就是露肩的,你可以去看看宣传册。” 蛮姐儿小下巴重重点了几下,同意姑姑的话。 “你多大点?没爸爸膝盖高,”左殿冷了脸,把那块纱扯平,牢牢遮住小姑娘的肩,“再敢扯下来,爸爸不抱抱了啊。” 蛮姐儿鼓着脸不高兴。 又一道影子站在门口,还有女孩子狐疑的问话:“怎么啦,刚才不还挺高兴的?” 左殿顺势抬头,薄暖阳逆光站着,跟蛮姐儿一模一样的裙子亮着微弱的白光,松松散散的辫子垂在胸前。 他微怔住。 裙子下摆微蓬,上半身又尤其贴身,掐出细细的腰肢,包裹出弧度漂亮的胸部曲线,再往上,便是她细腻凸出的锁骨、粉白皮的直角肩。 和蛮姐儿一样的,还有同样的肩带。 不在肩上的肩带。 左殿咽咽喉咙,起身,把她捞进怀里,照样去扯她掉到手臂上的那块布:“穿错了吧,在上面的。” “......”薄暖阳扫了眼蛮姐儿的,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啪一下拍掉男人的手,嗖一下把那块布扯下去。 “薄暖阳!”左殿提高音调,“不能露肩!” 她不仅不能露肩... 左殿视线不受控下移,落到她曲线起伏的胸部,那里一片凝白滑脂半隐半露,勾的他眼底瞬间红了。 他咬牙又挤了句:“换一件。” “不要,”薄暖阳拒绝的干脆,“我这会就想穿这件。” 蛮姐儿有她撑腰,小手立刻把肩带扯下去:“我也要。” 左殿:“......” 集体造反了这是。 薄暖阳一边牵一个姑娘,心情大好:“咱们去园子里拍照吧?” 左右和蛮姐儿齐齐应声。 “敢出门试试?”左殿身形一转,直接堵在门口,他身子斜倚住门,踢出一只脚横在另一侧,“什么时候换了,什么时候才能出。” 薄暖阳哼了声,扭过身子,跟他倔:“就要穿。” 左殿头痛:“怎么才能不/穿?” “......”薄暖阳手指抓住裙摆,表情顿了顿,她唇角微抿,仰头瞧他,“可以交换?” 男人眼中两分防备:“太过分的不可以。” 薄暖阳定定的看了他两眼:“那算了,我就要穿!!” “......”左殿嘴巴动了动,勉强退后一步,“你说来听听。” 想起左不过的恳求,薄暖阳扯出谄媚的笑,提着裙摆凑到他面前,眼睛眨巴眨巴的,一句话没说出口,左殿心中警铃敲响,提前制止她:“不答应。” 她一脸讨好的模样太过明显,指定是有过分的要求。 “......”薄暖阳到嘴边的话被梗住,她噘起下唇,“我都没说。” “你不用说,”左殿居高临下瞥她,“给老子一刀也不答应。” 薄暖阳丧丧的泄了气,她肩膀塌下:“那我只好穿裙子去大街上逛两圈了。” 第647章 脸被扇的好疼。 薄暖阳原本倒不是真的想哭,只是坏情绪一上来,再想收回去,就不好控制。 何况,她讲的都是真事。 她确实曾因为一条全班女生都有、而她没有的裙子被排挤过。 小孩子的世界很单纯,单纯到非黑即白,你不跟我穿一样的,那你就不是我们朋友,我们就不跟你玩。 有人说这是一种无知。 有人说这是最纯粹的恶。 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应该改为,人之初,性本恶。 本性都是恶劣的,只不过后期会靠家庭的教育、法律、道德来束缚约束自己。 见她哭到止不住,左殿彻底慌了,他弯着脊背,侧着夕阳,姿态低到尘埃里:“别哭啊,答应你了,什么都答应你,求你了宝贝儿。” 薄暖阳想忍住,下一秒,被压迫进去的抽泣从喉中溢出。 轻轻浅浅的哭腔,却让左殿疼进了骨子里。 他虎口钳住她下颔,迫使她抬脸,女孩子哭的凄惨,像偶然被人提及伤心往事,一发不可收拾。 左殿吻去她一颗要掉不掉的泪珠,嗓子里低哑磨出一句:“你乖,老公错了,相信你,不管你说什么都相信的。” “你真的...”薄暖阳啜泣,“真的都答应了?” “答应答应,”左殿额头抵住她的,“不哭了,老公都喘不了气了,嗯?” 薄暖阳把脸埋进他胸膛,压住他质感极佳的短袖,眼泪被纯棉布料瞬间吸收。 呜呜咽咽的一顿,左殿悄悄吁出口长气,心里堵住的那团终于松散开。 人一活泛起来,大脑也灵活了。 左殿眼睛不由得眨了下,垂眸探进她湿润的眼底,语调有两分探究:“宝贝儿...你想起来了?” “......”薄暖阳还傻乎乎的,“什么?” 左殿克制着情绪提醒:“你刚才,说了小时候的事...” 经他一说,薄暖阳也顿住,她轻吸鼻子,声音还卷着哭过的闷哑:“有时候就会冒出来一些。” 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就像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随着某一个关卡到来,记忆被随取随用,自然的旁人都注意不到异常。 “......”左殿凝住她,小心问,“那...百谷镇的事...有想起来吗?” 薄暖阳:“只想到妮妮跟学长一起转学了。” “......” 她抬起眼睛,不知是装傻还是真傻,一脸天真无辜:“你失望啊?” “......”左殿轻哼,眉眼傲娇,佯装骂她,“净想起这些没用的。” 什么学长不学长的。 薄暖阳被逗笑了:“什么有用呀?” “咱们的事儿!!”左殿捏住她耳垂,“咱们在一起、交往、结婚、生孩子的事儿。” “......” 薄暖阳心情大好,她朝屋里伸手,欢快的喊:“右右,蛮姐儿,咱们去拍照了。” 左右牵着蛮姐儿兴冲冲跑过来:“这么快就搞定了?” 左殿:“......” 脸被扇的好疼。 园子里此时正是最美的光景,大片如茵绿草,远眺望去,高耸的墙壁上攀爬着热烈如火的凌霄,与天边低矮到像要沉沉压下来的火烧云融为一体。 左殿单手抄兜,倚在汉白玉的罗马柱前,唇角自然的上抬,心满意足盯着园子里闹成一团的姑娘看。 美好与幸福失了真,隔着层层叠叠颜色浓郁的烈红深绿,他总以为这一切都是梦。 打破他患得患失心境的,是左不过的一条信息。 信息是一张照片,左不过老实的把魅克丝的那套衣服与妆容发来,等他确认批准。 在看见那套衣服刹那,左殿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如果说薄暖阳现在穿的那套发光裙是纯情中挟了两分性感的,那魅克丝的衣服就是将性张力提升到极致的。 冰蓝的色调,紧身束胸衣连接着逶迤拖地的包臀裙,腰间串串克莱茵蓝的水晶珠子莹亮坠着,手臂是同色系的轻透网纱。 除此之外,别无一物。 脖颈大片的坦露,衣服胸线偏低,不用薄暖阳穿上,左殿也能想象这衣服半隐半露的模样。 他咬紧了牙,后悔刚才一时心软就应了。 从薄暖阳那里着手不大现实,她一哭起来自己容易心软。 左 第648章 烧烤自由。 这一晚,郁郁寡欢、患得患失的男人因女孩子主动的这个吻,整晚嘴角都是扬着的。 晚饭后过了约莫一个小时,薄暖阳气恼的被男人拉去后花园跑步。 所有的运动中,她最讨厌跑步。 “你哥说了,”左殿在宽敞的林荫道上倒退着走,“之前每晚都跑,叫我监督着,别把这好不容易养成的好习惯给丢了。” “......”薄暖阳跑两步就停下,“谁说每晚都跑?” 左殿倒退的悠哉,闲闲瞥她:“啊,对,他说的是,显镜哥在的时候,每晚都跑。” 都是宋显镜陪着她跑的。 薄暖阳倏地瞪他:“那是他允许我作弊。” “这样啊,”左殿鼻息淡淡哼了声,“爱之深、责之切,听过没?” 他视线由上到下,仔细打量她,一副阴阳怪气的调调:“纵容你的人是想害你,懂?” “......” 狗东西。 挑拨离间不要太明显。 薄暖阳板着精致的小脸,哼声,小碎步往前移动。 她跑步跟耍赖似的,慢悠悠的,还没左殿走着快,男人啧了声,一个转身,移到她身后,宽大的手掌往她臀上拍了拍:“别逼老子拿鞭子抽。” “......”薄暖阳忽地停住,她小手捂住臀,夜色也掩不住她的脸红,“你你怎么耍流氓?” 左殿弯下腰,双手撑在膝头,与她平视:“以前,你,最喜欢,摸,老子...” 没等他说完,薄暖阳着急忙慌捂住他唇,阻止他继续说这种羞耻的话。 男人细长的眼睛弯着,喉咙里几声笑,灼热的气息炙她手心。 薄暖阳又羞又臊的收了手,手掌不自觉在裤子上轻蹭,似乎想把那让她心跳的气息给抹去。 男人半边眉梢扬了下,吊儿郎当的坏:“要不要认真跑?” 薄暖阳凸了凸下唇,不情不愿转身,摆好姿势,匀速往前跑步。 她不乖的时候左殿想逗她,她一乖左殿又觉得心疼。 男人腿长,稍微迈两步就能追上她,女孩子跑的气喘,似乎被教导过跑步的正确姿势与呼吸方法,明明憋闷了,还努力用鼻子呼吸。 脸颊都涨红了。 左殿倒退着陪她,边说些有趣的话逗她开心,边不声不响鼓励她跑到终点。 这专门开辟出来给她跑步的场地并不大,一圈不过两百米。 两圈下来,薄暖阳彻底不行了,她捂着胃,干呕两声。 左殿手臂搂住她腰,撑着她身子别下滑,心疼又无奈:“这才四百米,你之前那两年真的跑了?” “......”薄暖阳把额头的汗全擦他衣服上,“我哥会撒谎?” “你哥是不会,”左殿鼻息冷哼,“就怕某个人骗你哥。” “......” 她一脸被噎住又心虚的表情,左殿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那显然就是某个人骗了顾常庸。 左殿兀自恼闷,醋的牙根都酸了,偏她胆儿大的不得了,扯着他衣角发嗲:“我想吃烧烤,你们这里可以点外卖吗?” “......”一句“外卖不卫生,叫阿姨给你做”没出口,左殿眉头忽地锁住,他匪夷所思重复,“你、们?” 薄暖阳心知不好,一秃噜嘴说错话了,她缩缩肩,做贼心虚的转身,一溜烟的想逃。 下一刻。 一阵疾风掠过,薄暖阳只觉得腰间骤紧,双脚即刻悬空,她忍不住尖叫,下意识圈住男人的脖颈。 眼前腾云驾雾的感觉,是她被男人抄住腿弯,公主抱抱在怀里。 短暂的惊吓后,薄暖阳睁开眼,视线所及之处,男人半边唇勾着,笑的志得意满,目不斜视的往屋子里走。 那一句出口的嗔骂忽地就自动咽了回去。 她心跳如擂。 从她的角度看去,男人高大,下颚线优越,喉结棱角凸起,是荷尔蒙爆棚的感觉。 薄暖阳猛地闭眼,将脸埋进他怀中。 不敢再看。 在她没注意的时候,左殿垂眸瞥她,他唇角笑意越发深邃迷人。 直到进了卧室,左殿把她放到沙发上坐好,他膝盖半蹲,手臂将她困在胸膛与沙发之间。 被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薄暖阳脸不知不觉间红了,她往沙发里缩,声音因害羞轻轻的:“干嘛?” 第649章 就这点出息。 深更半夜的,薄暖阳洗过澡出来,她点名要吃的东西已经摆在客厅。 “外卖就别想了,”左殿把烤串从签子上撸下来,“这边太偏,人小哥大半夜往这边跑,能被吓死。” 薄暖阳正襟危坐,像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她视线在鎏金瓷盘中扫视,随手拿起旁边的调料,想洒点辣椒粉上去。 左殿啧了声,捏住她手腕不许动:“不能吃,辣哭了老子还得哄。” “......”薄暖阳嫌他烦,“不叫你哄。” “是吗,”左殿深邃的眸子闯进她眼底,阴阳怪气的,“你哥说,有人在大院食堂被辣哭了,后来某个哥哥破例给她吃了根冰棍才哄好。” “......” 忍耐片刻,薄暖阳险些炸了:“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还聊起天了?常庸哥哥不是很忙吗!!他怎么这么碎嘴子!!” “那可不,”左殿靠在椅背上,懒腔懒调的,“他能让你老公好过?” 薄暖阳无言以对。 她闷着头,不再搭腔,老实吃自己的东西,也不闹着要加辣椒面了。 左殿就受不了她委屈巴巴的模样,他舔舔唇角,柔声问:“这么想吃啊?” “......”薄暖阳咬了口面筋,试探道,“能加一杯啤酒吗?” 干吃烧烤不够过瘾啊。 盛夏的半夜,最好能加瓶冰啤酒。 左殿嘴巴闭住。 早知道那句也不问了。 薄暖阳轻哼了声,没去缠他,捏了颗烤皱皮的小西红柿塞嘴里。 她不耍赖,左殿心头酸的不是滋味,这事若是放在宋显镜身上,一定会答应的吧。 薄暖阳是不是觉得自己对她,不如宋显镜对她好了? 他兀自乱七八糟的想着,薄暖阳随意吃了几个,不自觉瞧他一眼,男人眼神呆愣,一看就是在神游天外。 她小舌尖舔舔唇上残余的调料,下意识不喜欢看他这种表情。 “诶...” 只吐了一个字,男人迅速回神,眼风凌厉:“诶?” 她果然是觉得自己不如宋显镜对她好。 连“诶”都重新喊上了。 薄暖阳梗了一秒,觉得他小气:“我吃不完,你帮忙吃点呀。” 男人冷脸,唇角抿得僵直,闹脾气似的瞪她。 薄暖阳一个白眼珠子险些翻了出来,她侧过身,小手抱住他一条结实的胳膊,歪着脑袋去寻他的视线。 “小气鬼,”她嬉皮笑脸,“小气鬼老公...” 女孩子这般姿态便是放下身段来哄他,左殿心里熨贴,却佯装恼怒:“老子不叫‘小气鬼’,叫‘诶’。” “......”薄暖阳冲他眨眼,“诶,那你吃点。” 左殿:“......” “你要喂啊,”故意看不懂他发黑的脸色,薄暖阳拿了根串,递到他唇边,“都多大人了...” 左殿眉心跳了下,那串的油都快滴到他衣服上了,他下巴微抬,张嘴咬住。 下一秒,就着他弯腰低头的动作,女孩子用同样的方式,再次亲在他脸颊。 “......” 两秒的暂停。 薄暖阳笑嘻嘻的:“你老跟显镜哥比什么呀?他是哥哥,我就不会这样亲他的呀。” 左殿伸手把那根串接过来,眼睛深深地凝住她,不舍得离开一秒。 “我以前是不是对你不好啊,”她还在哄他,“怎么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 她兀自絮叨,男人修长的手掌忽然虚虚捂住她唇,阻了她的自我检讨。 “不是你不好,”他眸色深,落了几点橘色的光,“太好了...我会怕。” 怕她离开。 怕她移情别恋。 怕她受不了自己一身的毛病、怕她不愿再包容他曾经做过的错事。 怕她经过两年的时间,不再爱他。 他眼睫沉下高度,扇了几下,细细的眼睛里涟漪扩散,薄暖阳抿唇笑开,细嫩的手臂勾住他脖子,将自己吊进他怀中。 她依然软甜,却很认真:“虽然我们的事我想起来的不多,但我能感受到...” 以前的她,一定很爱他。 那时不时心脏上的悸动,还有她一点都不反感他的拥抱和亲吻,喜欢闷他怀里吸他的味道,喜欢看他发脾气、管 第650章 装面镜子。 半天的活动下来,薄暖阳累的手脚都成了别人的。 原想回家再换衣服卸妆,左殿却不许她再往前一步,半搂半抱带她进了商场单独的更衣室。 薄暖阳被迫窝进沙发,下巴被男人钳在虎口,直直盯着他熟练的拿着卸妆棉帮自己擦拭脸上的妆容。 “......” 两人距离极近,她能闻到男人身上的味道:“不好看吗?” 她怯怯问出一句。 左殿抬了下眼睫,不置一词,很快就将视线重新投到她脸上。 他动作轻柔,化妆棉凉凉的,均匀又仔细的擦过她脸颊每一个角落。 褪去浓重的彩妆后,露出她原本瓷白的肌肤。 像是终于顺了眼,左殿轻轻吁了口气,喃道:“这样才好看。” “......”薄暖阳觉得他太直男,“那你是说我刚才丑。” “别闹,”左殿很有耐心,将手中脏掉的化妆棉扔了,“去洗脸、换衣服,带你和宝宝们吃大餐,行不?” 薄暖阳噘起下唇,把手里的黄色小鸭子塞给他,糯糯一句:“帮我拿着,不许碰脏了。” 男人喉咙里低笑,用力揉了把她脑袋:“德行。” 更衣间里有提前备好的衣服,一套舒服休闲的运动套装。 身上魅克丝的这套裙子是包臀的,因要贴合曲线,在腰胯连接臀部最翘的地方做了隐形拉链。 然而往下拉的时候,拉链大概是卡到了什么,薄暖阳试了几次也无法把它扯开,又怕把裙子弄坏,她不敢太过暴力。 着急忙慌的,刚洗干净的脸又累出了汗。 兴许是见她久不出来,更衣室的门被从外敲了两下,男人探究又忐忑地问:“宝贝儿,怎么还没好?” “......”薄暖阳胳膊都扭酸了,她呼出一口气,“拉链卡住了。” 听见她声音,左殿悄悄松下提紧的心:“开门。” “......” 迟疑短瞬,薄暖阳先把上衣短袖穿了,一手捏住脱落到腰部的裙衣,一手将更衣间的门打开。 更衣室逼仄窄小,左殿进来时要弯腰低头,他随手将门从内锁住。 空间骤然间拥挤起来。 薄暖阳下巴抵肩,扭头看向后面:“你瞧瞧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好,”她前方是面镜子,左殿抬眼从镜中扫她,又弯下腰,“抬高点。” “......” 她傻了似的,不声不响也不动,左殿手臂勾住她腰,稍稍用力,控制她臀部抬高:“翘一点。” “......” 不是。 这画风为什么有点走偏。 他为什么讲这么羞耻暧昧的话。 偏左殿没事人似的,松了揽住她腰的手臂,专注盯着那拉链,手指试探拉了两下:“手撑着镜子站稳。” “......” 薄暖阳涨红了脸,人家这么专注帮她解决问题,她在这里东想西想些不正经的东西。 她忍不住轻轻地咳了两声,借着镜子的折射,从里面去观察男人的动作。 窄小的更衣间因有他的加入温度莫名升高。 “有点脱线,”左殿捏着拉链的手指用力,“撕了得了。” 没等薄暖阳抗议,只听见嘶啦一起,布料丝滑的裙子应声而落。 腰间的蓝色水晶珠串沉沉坠落到大理石地面,声响清脆。 魅克力惑人性感的衣服瞬间堆叠在她脚踝。 “......”薄暖阳短暂的懵了,“要是能撕我/干嘛让你进来?” 她又恼又茫然。 她自己不会撕? 然而下一刻,男人的手臂重新回到她腰间,健硕火热的胸膛随之压在她后背。 “宝贝儿,”他弯腰,下巴抵在她颈窝,另只手钳住她下巴,迫使她跟自己一起看向镜中的两人,“这镜子不错。” “......” 加了温的空气中似有靡靡之音,薄暖阳心跳失速到不正常,大脑轰的炸开无数碎片。 光洁如新的镜中,女孩子透白的脸娇羞的飞上薄红,一双桃花眼神智稍微溃散,迷离的光仿佛在请君入瓮,而她上身穿了件普通T恤,下身... 偏那蓝色的裙子堆成厚褶,团团包裹住她脚踝以下。 中间的那段长腿瘦归瘦,却骨 第651章 没有他的路。 一直到餐厅坐定,薄暖阳脸上的红晕都未褪去。 左右总是盯她,按耐不住地问:“嫂嫂,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不舒服?” “......”薄暖阳瞪了始作俑者一眼,挤出抹笑,“就、就热。” “热?”左右不相信,“这餐厅冷气我感觉打得有点重。” 薄暖阳不知该怎样回答。 她侧目瞪左殿,示意他赶紧解决。 而男人接收到她视线,忽地敛颚笑了,他伸出手摆了摆,招来餐厅的服务员,噙着笑吩咐:“麻烦把冷气开小点。” 服务员应声而退。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 这狗货是听不懂她意思吗? 她又不是嫌冷,她是想让他跟左右解释一下她脸红的事。 偏他装傻充愣,修长的五指拢住她肩,轻揉慢搓两下,又勾着脑袋在她脸颊啄吻。 “......” 左右坐在他们正对面,而瞻哥儿和蛮姐儿分别坐在儿童椅中,三个孩子直勾勾地盯着两人的动作。 薄暖阳快气哭了,她干脆扭过身子,以手遮脸,不愿面对孩子们好奇的目光。 左殿鼻息溢出丝笑,手臂懒懒地搭住她肩,眼神傲娇的从三个孩子脸上滑过,吊儿郎当地说:“只有感情好才这样,懂?” 左右:“......” 瞻哥儿和蛮姐儿傻乎乎的,只知道跟着点头。 “我亲我老婆,就像你们吃饭喝水一样,”左殿耷拉眼皮子,散漫道,“下次自己捂住眼,嗯?” 左右:“谁吃饭喝水会让别人捂眼?” 薄暖阳:“......” 有道理。 “......”左殿眉心一跳,“信不信老子揍你也跟吃饭喝水一样?” 左右撇嘴,说不过就用暴力,很没品哎。 薄暖阳不大高兴他的威胁,扭脸瞧他:“咱们家不兴打孩子。” 这次三个孩子都听懂了,立刻点头同意。 左殿懒腔懒调的笑,也没再搭话,倾身子拎水壶倒热水。 薄暖阳坐他左手边,从这个角度看去,感觉这男人长得... 真是绝了。 尤其是牵着半边唇笑的时候,眼尾的弧度,唇角的弧度,下颌连接脖颈的弧度... 帅到处处透着性感的味道。 这种不能具体形容的感觉,应该就是所谓的“劲儿”。 他身上有一股劲儿。 薄暖阳悄悄收回视线,手拨弄着男人刚递过来的水杯,清水扩着细小的涟漪,她不清不楚地看见自己的眼睛。 那里漾着笑。 她以前眼光好好哦。 瞻哥儿和蛮姐儿打小没被管束过,但餐桌礼仪学得很好,两人会自己用儿童筷子和勺子吃饭,掉到桌上的饭粒也会捡起来吃掉,不用大人多费心思。 左殿坐在外面,时不时照顾一下他们。 一顿饭吃到尾声,蛮姐儿跟左右都要去洗手间,薄暖阳起身陪她们。 自从她在洗手间失踪,左殿就落了毛病,在外面的时候,不敢让她自己去洗手间这种地方。 但今天出来没带阿姨,两个小姑娘他陪着也不合适,只能由薄暖阳领着去。 他沉声叮嘱几句,无非是别乱跑,十分钟内就要回来,否则他要亲自去洗手间寻人。 “......”薄暖阳抿了点唇,忍下笑意,手指陷进他白发中,轻轻抓了一把,“你操心的都老了,大爷。” 等她们离开,左殿抽了张纸帮瞻哥儿擦手,低声的絮叨:“你什么时候能长大,以后小姑姑和妹妹都归你了,妈妈一个人就够爸爸操心的,你帮爸爸分担两个,行不行?” 瞻哥儿歪脑袋瞪他,那眼神无辜的跟某个女孩子一模一样。 左殿回望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望住几秒,左殿倏地笑了,他倾身在瞻哥儿脸上亲了一口:“警告你啊,不许学妈妈的样子来拿捏老子,懂不?” - 从女士洗手间出来,在门口的时候,薄暖阳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丁梓辛。 还是蛮姐儿先发现的,她蹒跚着步子跑过去,抱住丁梓辛大腿:“丁阿姨。” 丁梓辛喜出望外,弯腰抱起她:“蛮姐儿你怎么在这?阿姨许久都见不着你了。” 第652章 咱让他滚蛋。 当时这一幕构成了一副奇景,不管是色调、还是构图,浑然天成的仿佛世界名画。 高瘦的男人一身沉闷的素色,海棠树往下落着雨滴,枝叶繁茂,倾轧而出,几根开满粉白花的树枝旁逸斜出,恰好从男人肩头掠过。 为这肃杀增添了一抹春色。 美到触目惊心,过目难忘。 但因他当时的那句莫名低语,丁梓辛被吓到了,她并未见到园子里还有其他人。 在旁边听了半天的左右插话:“我哥他有时候会出现幻觉一样,好像能看见我嫂嫂。” 薄暖阳:“......” “但很快,我无人机就被他发现了,”丁梓辛很遗憾,“后来,园子里屏蔽了所有信号,加强了布防,无人机这类的东西再也进不去了。” 她暂停住,又笑:“亏得他没心思跟我计较,不然又像在苏城一样,直接弄垮我半个丁家。” 这语调看似在抱怨,又好像含了欣赏,仿佛半个丁家的身家不值得一提,都比不上某个男人来得有魅力。 这些事在薄暖阳的脑海中若隐若现,有一丝丝的影像,却又含糊不清。 “自打你失踪后,他就再没穿过别的颜色的衣服,”丁梓辛说,“白发黑衣,旁人都在悄悄说,他是在为你服丧。” 薄暖阳:“......” “他指定是怕你死了,这边没人祭奠你,”丁梓辛忽然来了脾气,“又怕你没死,瞎祭奠不吉利。” 薄暖阳:“......” 左右:“!!!” 什么死不死的,这女的嘴巴里是不是没有代替“死”这个字的词? 丁梓辛眼圈蒙上湿气,她倔强的眨了两下:“我不是输给了你,我是输给了他。” 他根本没给旁人留一丝可接近的机会。 想到这,丁梓辛心生不甘,自她两年前在苏城见到左殿的第一眼,就为他着迷,迷到连宋显镜都抛之脑后了。 为他赔上半个丁家,又舍弃熟悉的环境,千里迢迢跑来宁市。 结果除了救他一命,别的什么好都没落着。 她的使命,好像就是为了送上门被左殿坑的。 坑了钱,坑了感情,坑了两年时间。 都没能换得他一个眼神的停留。 丁梓辛咬咬贝齿,忽地骄纵:“我要回苏城了。” 薄暖阳眼睫动了下:“回去了?” “当然,”丁梓辛眉眼傲慢,“之前来这儿,我就跟我爸承诺过了,我弄没了半个丁家,我会亲手赚回来。” 薄暖阳有点刮目相看:“你这么快就赚回来了?” 丁梓辛哼了声:“那还要多谢你老公了。” 薄暖阳:“......” 丁梓辛捏捏蛮姐儿的手:“阿姨明天得回家了,蛮姐儿今天要不要跟我去玩?” 蛮姐儿许久未曾见她,可怜巴巴的将视线移到薄暖阳脸上,征求她的同意。 小姑娘眼里的恳求非常明显,薄暖阳为难:“今天没阿姨跟着哎,咱们还要帮小姑姑准备开学的东西...” 她不能让蛮姐儿单独跟着丁梓辛吧...好像...不大合适吧? “妈妈坏!!”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蛮姐儿的一双大眼睛迅速落下泪,“宝宝不要妈妈了!!” 薄暖阳:“......” 丁梓辛抿抿唇,还是把蛮姐儿还到她怀里:“那蛮姐儿下次来苏城找阿姨玩。” 临走前,丁梓辛唇角悄无声息扯出笑,她眼里滑过促狭,冲薄暖阳撂了句:“诶,帮我跟你老公说谢谢,这两年,若不是他的‘特、地’照顾,我还真赚不来这么多钱。” 她格外咬重了“特地”两个字。 说完后,她昂着骄傲的脑袋,踩着高跟鞋,优雅的走远。 哼。 叫那个男人拽。 看在她救了他一命的份上,临走前,她小小的报复一下,不为过吧? - 左殿带着瞻哥儿在餐厅里左等右等,久等不来人,他眉眼轮廓逐渐不安,生怕她们三人出点什么意外。 然而刚想起身,他远远瞧见左右牵着蛮姐儿从大门进来。 那口郁积的气陡然间散了。 下一刻,他心脏又被提紧了。 因为只有两个小姑娘回来了,薄暖阳不在。 “嫂嫂呢?” 第653章 个没用的东西。 回庄园的途中,左殿没话找话,薄暖阳一个字都不愿意搭理他,她只在后排三个孩子问话时,才应声答两句。 左殿也不介意,他嬉皮笑脸的,只要她不想着离开,让他跪下学狗叫都成。 可薄暖阳却觉得他唇边的那个笑很刺眼,她扭过脸,轻飘飘问:“很开心?” “......”左殿轻咳,“没有‘很’。” 也就...一般开心吧。 薄暖阳冷笑:“差的那一点不开心在哪里?” 她阴阳怪气,自问自答:“是因为没亲自见着人家吧?” “......”左殿唇角笑痕加深,他抬手把车窗全关上,“这醋味还挺香,宝贝儿也闻闻。” 他撩起眼皮子,从后视镜往后瞧:“你们闻见了没?” 除了左右,另外两个是听不懂的。 为了争取同盟,他利诱:“说闻见的,满足你们一个心愿。” 薄暖阳立刻撇过脑袋,凶巴巴的眼神。 左右目光躲她:“闻见了。” 薄暖阳鼓起脸颊,没待她吭声,左右立刻补了句:“哥,我的心愿是想让嫂嫂今天陪我睡。” 左殿:“......” 薄暖阳眼睛一弯,那口气瞬间平了。 她得意地坐正,扭脸看向窗外。 左殿瞥她,捕捉到她唇边的笑,他细细的眼睛弯出弧度,右手腾出空,趁机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 窗外阳光灿烂,却不似前段时间一样热,已经稍有初秋的凉意与高远。 左殿把车子开得很稳,薄暖阳困意顿现,额头贴着厚沉的真皮椅背,阖眼打盹。 大概是受丁梓辛话的影响,她做了个虚无缥缈的梦。 梦中是某个男人躺在浴缸中,拿着锋利的瑞士军刀,面无表情、毫无痛觉地割向手腕。 薄暖阳瞳孔骤缩,她拼命大喊,然而他却听不见,将手腕埋进流动的温水中,任由血液汩汩混进水中。 他越来越苍白的唇角有笑,眼神没有聚焦,冲着空中瞧,仿佛那里有什么人存在。 或许是她梦中的猜想,又或许,曾经真的有这一幕。 薄暖阳听见左殿在喃声低语。 他嗓音不似平常那般磁沉性感,反而无力虚弱,声线粘不住一丝力量的感觉。 他一直在道歉。 不知道是对谁的。 薄暖阳的眼泪大颗凝聚,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带停顿地滚落。 他说他做了许多错事,害她没有了平安又幸福的生活。 如果真的有来生,让她走远点,别再遇见他。 又说:“不行啊,还是得遇上,那你养条狗好不好,老公给你当狗,只护着你,不伤害你。” 直到最后,他的血都要流光了,连气声都发不出来了。 薄暖阳急出了一身汗,她在浴室里四处飘荡,找不到任何人来救他。 - 薄暖阳是被左殿喊醒的,她满脸是泪,梦中也是细细的哭腔,抽泣声把三个孩子都吓到了。 左殿吩咐阿姨把他们三个带走,又把哭到没有人样的女孩子抱进怀里,小心翼翼护住她往卧室走。 屋里没那么明亮,薄暖阳睁开眼,被泪水浸泡过的瞳色润润的,鼻尖也红红的。 “怎么了,”左殿半蹲在床边,身子斜侧着,一条手臂环住她身体,“是不是做噩梦了?” 薄暖阳吸吸鼻子,扯住他衬衫一角,把眼泪抹了。 做完这些,她过河拆桥,不知是恼还是难过的情绪将她理智侵占,她扭过脸,吐了句:“走开。” “......”左殿舔舔下唇,将她脸颊一颗被遗漏的泪珠吻去,“老公跟那谁一点来往都没有,赚钱那都是之前的事,主要是后来左青澜帮了她一把。” 为了还她救自己的人情。 他当时哪有心思管这些事。 薄暖阳兀自沉默。 左殿有点着急,手掌控住她脸,迫使她看着自己:“你说话,还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我。” 薄暖阳吸吸鼻子,还是那句:“走开。” 她没有任何疑问。 “宝贝儿,老公发誓,”左殿态度急躁,“要是多看别人一眼,我不得好...”死。 然而那个“死”字还没出口,躺在床上的女孩子倏地睁大眼,她小手快而干脆,啪的一巴掌扇到他嘴巴上。 第654章 婚礼。 回到卧室时,左殿不在,应该还一个人坐在餐厅发呆。 薄暖阳也不喊他,兀自进了浴室洗澡。 洗完后,她裹上浴袍,一打开门,正面撞进男人胸膛。 左殿眼疾手快捞住她,生怕撞疼了、吓到了。 他眼中满满的惊喜,手臂禁锢住她腰:“老婆...宝贝儿...” 薄暖阳轻轻哼了声,伸手去掐他腰:“你吃饭没?” “......” 沉默代表了他的回答,薄暖阳恼了:“你要是饿死自己,我立刻、马上、现在就改嫁!!” “......”左殿唇边深出笑意,他乖乖的哦了声,“你陪我去吃,好不好?” 薄暖阳噘起红润的下唇:“你都这么大了,还不能独立,吃个饭还要人陪...” 她刚洗完澡,皮肤水水的,奶冻似的,唇色也自然的红,浴袍遮不住的肩颈漂亮又优雅,一根细细的玫瑰金链子搭在锁骨上。 女孩子身体娇软,凹凸有致,就裹着一张随手能解掉的浴袍窝在他怀里。 左殿双眸沉厚了些。 他埋在她颈窝,牙齿轻轻啮咬她皮肤:“就要你陪。” 薄暖阳上半身后缩,软绵绵的没力道:“那你说你错了。” “我错了。”左殿认错认的干脆。 薄暖阳抿抿唇角,十分骄矜:“我能出门吗?” “......”左殿迟疑,端详的目光探进她眼底,“会回来吗?” 他眼神里的不安是那么浓重,薄暖阳心尖发涩,那涩里逐渐漫出酸,酸得她眼眶都要变浅了。 她踢掉拖鞋,光脚踩在他脚面,借着这高度,去掐他瘦削的脸:“我不回来我去哪里,你能不能也想点别的??” “嗯?”左殿的脸被她掐变了形,含糊着声音,“想什么?” 薄暖阳不高兴:“你不打算给我一个婚礼?” “......”左殿傻眼了,他愣了许久,呆呆的重复,“婚礼?” “下个月就到你生日了嘛,”薄暖阳偎进他怀中,听他有力的心跳,“也不用太复杂...就简单点...但你得准备了...” 她兀自念叨,却没注意到男人眼里涟漪般扩大出的惊喜。 没等她说完,左殿忽地掐住她腰,陡然间将她悬至半空:“宝贝儿,咱们要办婚礼?” “......”薄暖阳被举在空中,只能垂眼瞧他,她又气又想笑,“你不想娶?” 接收到她的肯定,左殿兴奋的发了疯,握住她腰的手用力,抱着她在卧室里转圈圈。 “老婆,老婆,”他嗓音都哑了,掩不住的开心与欢愉,“我娶你,我明天就准备...不,现在就准备...” 薄暖阳被他转得头晕,细细的手臂圈住他脖子:“先吃饭。” “不饿,”他快高兴傻了,“老公现在就去安排。” 薄暖阳凶巴巴咬住他脸颊:“先、吃、饭。” “......”左殿嘶了声,唇角的笑越发深了,“好,那我边吃饭边准备。” 薄暖阳:“......” - 一顿晚饭的功夫,薄暖阳双手托腮,忍俊不禁地瞧着身边的男人。 他一手拿筷子,另只手举着电话,快速而果断的布置任务。 又一个电话结束,左殿往嘴里塞了口饭,低声问:“宝贝儿,场地就选在咱们园子,行不?” 薄暖阳笑意盈盈:“都好。” 左殿瞥她,勾着脖子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主花选铃兰?” 薄暖阳还是笑:“听你的。” “......”左殿凝住她,“日子能提前?” “可以,”薄暖阳弯着眼睛,“只要来得及。” “......”左殿舌尖顶顶腮,“还是生日那天好了。” 他要给她的婚礼,可以简约,但不能简单。 薄暖阳依然是笑眯眯的应了。 左殿打量她,停顿良久,又问:“今晚...能睡你?” “......”薄暖阳快笑喷了,“你真的好烦呀。” 这态度不置可否。 又好像含了默认。 默认可以。 左殿眉梢一扬,自己改了主意:“算了,还是留在洞房那晚好了。” 薄暖阳彻底绷不住了, 第655章 因缘际会。 这日一大清早,家庭医生就被折腾了一通。 偌大的客厅中,蛮姐儿被从里到处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医生轻咳了声:“小公主没事,下次注意别往草坪上骑...” “没事?”左殿半蹲,手臂圈住蛮姐儿的身体,任由她趴在肩上抽泣,“那她怎么一直哭,是不是有内伤?” 薄暖阳:“......” 左右和瞻哥儿:“......” 医生忍俊不禁:“饿了吧...吃饱了...约摸...该不哭了。” 他没好意思直接说小姑娘是在撒娇。 整个客厅阒静无声,莫名的流露出一丝滑稽。 薄暖阳拍拍手掌,哄道:“妈妈抱抱,好不好?” 蛮姐儿噘嘴,晶莹剔透的眼泪珠子还挂在长长的眼睫上,她抬起粉白皮的肉胳膊,极依恋的圈住爸爸脖子。 薄暖阳:“......” 她这个妈妈当的好失败。 左殿不知是何时起床的,大概一晚上没睡,蛮姐儿的衣服都是他挑的。 小姑娘穿了条烟灰粉的阔腿裤,上半身是件粉色荷叶领的半袖,露出她白白粉粉的小胳膊,半长不长的头发也被烫成了一次性的卷发。 加上那白到失真的皮肤和洋娃娃般的大眼睛,跟商店橱窗里摆放的瓷娃娃没什么区别。 招人疼的厉害。 注意到她们娘俩的互动,左殿瞥了眼大的,又抱着蛮姐儿哄:“给妈妈抱抱,你吓着她了。” 蛮姐儿勾住他脖子不愿意松。 左殿无法,只能单臂搂着她起身,另一条胳膊把薄暖阳也抱进怀里。 蛮姐儿处在中间被包裹住的状态。 “哭差不多得了啊,”男人垂目,视线从蛮姐儿委屈的嘴巴上掠过,“再给我老婆招哭了。” 他手掌顺势揉了把薄暖阳的脑袋,声音含了两分笑:“像不像你跟老子耍赖的样?” 薄暖阳轻轻哼了声,有点醋意横生:“松开,我送右右上学。” “......”左殿舔舔下唇,精神熠熠的双眸探进她眼底,“老婆,昨晚的话,还记得吗?” 他生怕她一个睡醒便开始不认账。 薄暖阳才没那反悔的心思,她鼓起脸颊,手指捏捏蛮姐儿的肉腿,闷闷一句:“这肉这么嫩,真想咬一口。” 蛮姐儿:“......” 左殿喉咙里几声笑,俯身在她额头吻了下:“怎么老想欺负我姑娘。” “偏心眼儿,”薄暖阳很轻地说了句,“你陪你姑娘吧,我带我儿子离家出走。” “......”左殿唇角深了笑痕,低低的声,“谁都别想走,今天有老师来教俩孩子当花童呢。” 他心情好像很好,细细的眼睛外勾内翘,瞳色里的暗沉如云开雾散,嘴角始终弯着小括号的弧度。 薄暖阳没继续跟他闹,她对蛮姐儿上下其手,把小姑娘捏的发痒,边躲她边咯咯笑。 明明眼泪珠子还没干。 左殿纵着她们两个在怀里闹,他手臂环成一个圈,为她们护出一方小小的天地。 用完早饭,薄暖阳送左右去学校,左殿单手抄兜,凉凉提醒:“别乱跑,完事儿就回...” “少啰嗦,”薄暖阳没好气,“不知道是谁说的,我要是能出这园子一步,算我有、本、事。” 左殿:“......” 他明明还有个前提。 罢了罢了,不跟她争这个,免得又要发脾气。 他退了一步,薄暖阳蹬鼻子上脸,她站在阳光下,眉眼得意地瞧他,带了挑衅的意味:“我就是有、本、事!” “......” “带好我俩宝宝啊,”薄暖阳耸耸鼻尖,“不然要你好看。” 左殿眉心一跳。 这臭丫头越来越缺点教训了。 他若不是得忙婚礼的事,能容着她自己出门? 左右等不及,在旁边催促两声,薄暖阳看了眼时间,最后挥挥手上了车。 司机是阿松,他目不斜视,语气平淡的提醒:“少夫人,咱们得在中午之前赶回来。” 今天不是上课,去学校报道,让孩子们自己热闹下,领领资料就能回。 薄暖阳点头:“来得及。” “嫂嫂,”左右抓住她手,“你要去哪?” 第656章 自身难保。 薄暖阳乘坐的快艇刚到达海岛、她精致的皮鞋将将踏上海岛的第一块礁石时,左殿那边得到了她忽然消失不见的信息。 当时左殿手里正握着一把低饱和度的雾霾紫貂蝉玫瑰,想要比对一下跟铃兰一起怎么搭配才能最漂亮。 下一秒,他就收到了私人快艇被调用的消息。 那束貂蝉玫瑰啪一下落到草地,花瓣簌簌掉落几片。 “她跑了?” 他嗓子被恐惧磋磨的变了形。 来人梗了下,想要解释不是“跑”,只是去了海岛,并且没打算瞒他。 然而左殿像听不见,他满脑子盘旋着昨天薄暖阳的异样。 她明明还在生气,然后闹着要回家。 后来却脚步一转,去了孩子们的房间。 她当时,是不是故意用这一招在虚晃他,在消除他的疑心。 然后又抛出想要办婚礼的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 从而让他放松警惕,得到机会从他身边逃离。 昨天蛮姐儿还冲她发脾气,说不要她了,今天也没让她抱,她还嘀咕自己偏心眼儿。 这些,是不是都让她不开心了。 恐惧抽丝剥茧,滔天怒火喷涌而出,左殿周身气质冷凝,温度骤然间下降了几十度,依然热的夏日恍惚间被冰冻。 蝉鸣与花香像是一场梦境,尽数被他的暴戾给围剿住。 “给老子把整座岛封住,一个人都不要放出去!!” 她若是敢走、若是敢走...... 左殿僵在原地的脚步旋即转了方向,皮鞋卷着狂风暴雨,大跨步往外迈。 她若是敢走... 他一定会打断她的腿,日日锁在身边。 绝、不、食、言! - 岛上的守卫见到自家二少夫人的到来,纷纷惊掉了眼珠子。 阿松挡在前面,冷声道:“让开。” “......”守卫为难,“少夫人,二少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许进。” 薄暖阳歪歪脑袋,俏皮又可爱:“那你别把我当人,行不行?” 守卫猛地被呛住:“属下不敢。” “求求你了,守卫大哥,”薄暖阳双手合十,可怜巴巴道,“这里好冷呀,我不能待太久的。” 海岛温度很低,她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守卫抓抓脑门,一时拿不定主意。 薄暖阳见机行事,立刻点头致谢:“谢谢啦,我很快就出来,要是他敢罚你们,我就打他。” “......” 他们没答应啊!!! 顺着楼梯往下走,咸腥味越来越重,隐约有水声。 阿松扶住她,沉声说:“是水牢。” 没错。 这里是个水牢。 赵天蓝被关押在水牢里整整两年。 走了大概一层楼的高度,里面光线很暗,崖壁上寥寥两盏橘灯照着明,气流被风搅动的不稳,灯光也影影绰绰的晃着。 直到那一刻,薄暖阳看见了缩在水牢拐角的姑娘。 牢里不仅昏暗,更是潮湿,地面上浅浅一层水渍,咸腥味极重。 阿松低声说:“这里潮汐规律,根据墙壁上的湿痕可以判断,隔段时间就会有海水灌进来,既不会让赵天蓝丢了性命,又不会让她好过。” 这样循环往复,折磨对于一个姑娘来说,不可谓不重。 大概是许久没听见过人声,赵天蓝有一瞬间的愣神。 她缓缓抬起眼。 下一秒,她瞳孔骤然缩了下,哗啦一下起身,双手死死抓住铁围栏。 她太久不曾开过口,似乎连话都不会说了,只啊啊唔唔几声。 薄暖阳抿住唇,又涩声道:“把门打开。” “......”守门立刻低头,“少夫人,这...” 不行的啊。 放她进来已经违规了。 薄暖阳没为难他,她扫了眼守卫腰间的钥匙,直接走到他身边,小手摸了过去。 守卫:“......” 不敢动啊不敢动。 他就是长了颗熊胆也不敢对自家少夫人还手啊!!!! 钥匙到手后,薄暖阳把门打开,又走进牢内。 第657章 你敢打我? 薄暖阳没等到左殿来打断她的腿,因为某个男人压根一个字都没吭,只从快艇上跳下来,迈着疾步走到她面前,啪一下握住她手腕,拖着她就上了船。 海岛上礁石凹凸,薄暖阳被带的跌跌撞撞,她细细碎碎的嗔怨:“慢点呀,都是你的人,又跑不掉。” 不说还好,一提及这个,左殿冷冷扫她,不发一言,将她扔进了船舱。 薄暖阳差点被摔倒,她勉强扶住把椅子,也恼了:“你敢打我?” “薄暖阳,”左殿终于开了口,却透心的凉,“老子就是对你太好,才让你时时刻刻踩在老子脸上撒野。” 薄暖阳眨眨眼,蹬蹬蹬跑到他面前,歪着脑袋瞧他:“那你真的好可怜哦。” “......” 不搭理她。 让她自己演。 螺旋浆拨动海面的声音响起,波滔阵阵。 男人面无表情,戴着墨镜,无声的操作着快艇离开。 薄暖阳也不好好坐着,偏偏黏在他身侧,笑眼弯弯地瞧他。 风不算大,却因船的速度快,男人的白发被风吹变了形,露出他光洁饱满的额头,耳垂上的蓝宝耳钉深邃的跟下面的海水一样蓝。 他脸板着,唇角越抿越直,下颚线僵硬,与脖颈连成一条优越的弧线。 薄暖阳越看越喜欢,干脆伸出手指,趁男人不备,在他喉结上戳了戳。 左殿:“......” 想弄死她犯法吗? 他咬住腮,啪的一下,用力打掉她的手。 薄暖阳的手背迅速起了浅浅的红,她鼓起腮,格外乖巧可人,自己冲着手背吹了吹。 也没找他算账。 左殿隔着墨镜瞥她,又快速收回视线。 将专注力放在操纵游艇上。 别说拍她一下,若不是他手没空,他恨不能掐死她。 薄暖阳委屈巴巴几秒,又凑到他身边,从身后环抱住他腰,脸贴在他后背蹭了蹭。 男人身形不易觉察地顿了下。 他全当她不存在。 薄暖阳闭上眼,海风被男人高大的身子挡住,阳光暖融融洒到她身上,她看似趴在他后背睡觉,实则空出的那只手在男人腰腹东捏捏西掐掐。 左殿一口牙快咬碎了,用力把她手给扯掉,下一刻又被缠回去。 受了一路的折磨,终于下了船,他理都不带搭理她,纵身跳到地面。 薄暖阳瞅瞅高度,原本也想像他那样潇洒从甲板上直接跳下去,结果发现有点危险,还是老老实实地走了台阶。 等她踩稳后,男人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十几米远。 “......” 薄暖阳定在原地。 这狗男人不是来抓她的哦。 她人都还在这呢,他走了。 那她就放心了。 然而没等她松口气,左殿似乎是发现她没跟上,不由得回头,注意到她居然跑到岸边的摊位上去买东西了,怒火蹭地从脑门上冒了出来。 偏她看不见似的,笑眯眯地拎着两串贝壳:“老公,过来付钱。” “......” 想弄死她到底犯不犯法!!! “我没有钱,”她眨眨可恶的大眼睛,一点都不掩饰声音,“你不给我买,就让老板把我带走好了。” 老板笑呵呵地看热闹。 左殿咬紧牙关,脸颊肌肉不受控地跳动,他大跨步迈了回去,掏出手机扫码。 “等下等下,”薄暖阳叨叨,“再加个海螺,老板便宜点。” 老板乐的不行:“讨个吉利,收你68块。” “......”薄暖阳舔舔下唇,“再少点呗,50。” 老板:“......” 薄暖阳卖可怜:“您看看我老公,这都一副咬牙切齿的样,您少点,我回家少挨两巴掌。” 老板:“......” 左殿:“......” 见他们都不说话,薄暖阳吸了口气,还想再磨,耳畔响起一声到账提示音:【微信收款到账100元。】 薄暖阳一愣,没待说什么,左殿咬牙挤了句:“付过去了。” 老板面露担心:“也不是不能少...这还多付了,你不会要多打你老婆两巴掌吧?” 左殿一声没吭,攥住薄 第658章 吹毛求疵的老公。 盛怒中的男人并未听出她的言下之意,他单手解着衬衫上的纽扣,双目猩红地盯住她。 女孩子眼睛里并没有意想中的恐慌,反而亮晶晶的,浸润着笑意与温柔。 似乎是在纵容他的行为。 左殿把衬衫和裤子通通扔到地面,他抓住她手腕举过头顶,狠狠咬住她唇肉。 女孩子轻轻的声呼痛,微微启开唇,配合他的粗鲁与孟浪,勾他深入。 原想留到洞房夜的亲热被怒火烧的一丝都没了。 他不管不顾,大力鞭挞,将她的呜咽尽数吞了进去。 太久没有过,每一个亲吻、每一次肢体接触都带了足足的电流,烧尽他的心肝脾肺。 浅紫色的帐子涟漪般摇晃,像一场紫藤花的盛宴。 女孩子细细的哭腔,抽泣着嚷疼,左殿含住她耳珠,控着深喘,炙热问她:“还敢不敢了?” “呜呜呜....”薄暖阳的脸比夏日傍晚的火烧云还要红,“不敢不敢...你你轻点。” 然而这种时候,想让他轻点是不可能的了。 不知过去多久,中午的烈日已经西移,从窗棂打出海棠树的枝影形状。 又到浓烈的夕阳,红的比石榴花还要艳丽。 最后一丝日光彻底被星光取代。 薄暖阳累到沉沉睡去。 她额前的发被汗水打湿,左殿紧紧拥住她,都没来得及换床单,怕她等会不舒服又闹,只能让她睡在自己怀里。 女孩子半露的肩颈上布满被疼爱过的痕迹。 左殿的瞳色浅了些,他唇色发艳,在女孩子熟睡的脸颊亲了几口。 他知道自己过了。 她现在一时承受不住。 下眼睑都哭红了。 但... 这个臭丫头,明明什么都想起来了,居然还敢瞒着他。 若是没想起来,在他到达海岛抓她的时候,就该瑟瑟发抖了。 偏她没有,还一件又一件的做着惹自己发怒的事。 “老公,”原本睡着的女孩子忽然半睁开眼,一把嗓子被烈酒泡过似的,又轻又哑,“别生气了,我不会走的。” 左殿鼻息轻轻哼了声:“想起来了都不告诉我,弄死你信不信。” “......”薄暖阳噘起唇,脸埋进他胸膛,“我在说梦话,睡着了睡着了。” 男人低低又喑哑的笑声从头顶落下,薄暖阳缩缩肩,恨不能整个人融进他骨血中。 他温柔又宠溺地说:“小骗子。” 到现在还敢骗他。 若是没想起,就他刚才胡作非为的那一通,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他虽然失控了,却能感受到她一直在配合自己,纵着自己的浮浪。 “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左殿揉她脑袋,“打中午就没吃。” “......” 那又都是赖谁。 薄暖阳哼了声,脚丫子往他身上踢,却牵扯住自己浑身的神经,酸痛的她蹙起眉。 “......”左殿啧了声,把她胡作非为的脚给禁锢住,“别闹,这难受的是谁。” 怀里的女孩子软绵绵的,没丁点力气,身上骨头都散了架似的。 她撑着劲抬头:“不生气了?” 左殿凝住她,佯装发怒:“老子要真气,你以为赵天蓝能走掉?” 不是得了他的命令,赵天蓝的那艘船能离得开海岛? 她想做点什么他没支持? 薄暖阳娇蛮的往他怀里钻,抬着下巴在他脸颊啃了两口。 她这点劲不疼不痒的,左殿喉咙里笑了声,喜欢见她生机勃勃发脾气的刁蛮样。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他噙笑问。 薄暖阳埋首在他胸膛,闷出小小的一声:“昨天。” 见完丁梓辛后,回庄园的路上,她做了那个梦。 梦醒后,脑海中那些始终在飘浮着、落不到实处的记忆,轰然间,尽数回归原位。 是以,她当时才敢跟他发那一场脾气,今天才敢大着胆子去见了顾嘉,又私自将赵天蓝给从海岛上带走。 男人身体温热,情欲产生的滚烫逐渐褪去,一双细长的眸子流着温情的光。 他漂亮的手指拢住她肩,轻轻的揉捏着。 暂时没人开口 第659章 岁月静好。 薄暖阳笑意盈盈,顺手抽了张纸递给他擦汗,边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宁涛说够了,呼出一口气,又端起杯子喝水。 片刻,他放下杯子,迟疑,终究还是说了:“妹妹,赵天蓝...估计得一辈子在里面了。” 薄暖阳轻轻嗯了声。 赵天蓝的律师是她从左殿手里磨来的,其中细节自然知道的比旁人清楚。 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赵天蓝实实在在的害死了不少人,除去功过相抵,换来如今的结果,算是公平。 “这样也好,”宁涛叹气,“能留着命在,好好改造,将功赎罪吧。” 而这事结束后,顾嘉的工作室便出了解散公告,只等这边婚礼结束,她便会跟顾家二老一齐回苏城。 余生只为两位老人颐养天年。 阳光氤氲,廊下幽静,远处隐隐传来动工的细微声。 宁涛心头忽然宁静,他有感而发:“千帆落尽,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种模样了。” 薄暖阳乐了出声。 “妹妹,”宁涛回头瞅她,“你说哥是当你娘家人,帮你拦门好,还是当你婆家人,帮小二去抢亲?” “......”薄暖阳鼓起腮,“你到底是哪边的?” 这还要问? 宁涛抓抓头发:“主要吧,小二这边的兄弟太混了,哥去你那边,指定得被他们整。” “哦,”薄暖阳拖着调,“你怕他呀....” 宁涛脸子一黑,拍大腿起身:“妹妹,你放心,哥现在就回去,不给他设个九九八十一难,他都娶不成我妹妹!!” 薄暖阳唇角弯了起来。 廊下彻底寂寂,她躺回摇椅,阖上眼,轻轻地晃着椅子,享受这一刻的平静。 风很轻,从她脸颊拂过,园子里充斥着自然的花草香,有果子成熟的香甜气息被她捕捉到。 秋天也很美,不比夏天差。 朦朦胧胧间,有熟悉的气息驱散园子里的味道,温热的吻落到她额头。 薄暖阳脸上的阳光被阴影遮住,随着影子变矮,男人低笑声钻进她耳畔:“睡觉也不知道盖个毯子,再冻着。” 薄暖阳慢慢睁眼,男人俊朗的脸一寸寸挤进她视线。 她咕哝了句什么,因困意太重,像是在喉咙里滚了一圈,左殿没听清,附耳到她唇边:“嗯?” 薄暖阳伸出手臂,圈抱住他脖颈,嗲嗲的撒娇:“抱。” “......”左殿单手环住她,一脸的痞笑,“诶,老子手上还拿了东西,能不能讲点理儿了?” 他说着,将另只手里的东西举到半空,一阵玫瑰花的香味扑鼻而来。 薄暖阳醒了两分神,视线被那雾霾紫的貂蝉玫瑰给侵占。 “老公从那几车里面就挑出这一把,”左殿半边唇上扬,蔫坏中又透着温柔,“最好的,给我家的宝贝儿。” 薄暖阳眼睛弯成月牙儿,把花束抱进怀里,手尖点男人高挺的鼻骨,嗔他:“你才是最好的。” 男人眉眼中的笑意扩大,手臂横穿过她膝弯,轻松把她抱进怀里。 进了卧室,里面光线与温度都比外面低,薄暖阳的困意彻底没了,她盘腿坐着,摸那些花瓣玩。 左殿整了个花瓶,帮她把花都插好,挑眉问:“怎么不睡了?” “......”薄暖阳吭哧爬到被子里,一只小手攥住他衬衫衣角,耍赖,“你陪我就睡。” 他这阵子太忙,早出晚归,每天她睡着了他才回来,她醒来他又不见了。 “没忙完呢,”左殿侧身半躺,手支着脸,哄她,“你先睡,睡着了老公再出去,行不?” “......” 怀里的女孩子下唇都噘起来了,明显的不高兴,左殿轻咳了声,连忙认怂,伸手把被子扯到两人身上:“这样行了不,小祖宗。” 薄暖阳目的达成,心满意足,窝在他胸膛,乖乖地闭眼。 “宝贝儿,”安静几秒,左殿沉了声,低低的问,“不会再出什么事了吧?” “......”薄暖阳仰头,“你别乱想,就算天塌了,我自己跑过来,行不行?” 被这话逗乐了,左殿细细的眼睛里落了光,在她脸颊咬了一口:“说什么呢。” “那你都说了多少次了嘛,”她不满的碎碎念,“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假的都要被你念成真的...” 左殿原本还吊儿郎当听她抱怨,结果越听脸色越黑,尤其是那句“假的都要被 第660章 还有这样的绝色。 婚礼开始前三天,薄暖阳回顾家待嫁。 这段时间宁市进入初秋,天公作美,每日都是疏阔高远的大晴天。 漫城的金桂、银桂竞相开放,花香馥郁。 左殿亲自把薄暖阳送到顾家,他有许多不放心,殷殷叮嘱半晌,半是威胁半是诱哄。 薄暖阳垂下脑袋,双手揪住衣摆,不大想搭理他。 “......”左殿舔舔下唇,控住她后颈上抬,“听见了没?” 薄暖阳点头。 左殿半边眉梢一扬:“那你重复一遍。” “......” 忘了。 男人额角的青筋浮了,他咬住腮上的肉,摁着脾气,耐心的又说了一遍。 旁边围观的一群老老少少饶有兴致的看热闹。 讲完后,见女孩子依然心不在焉,左殿有点泄气,他干脆大手一挥:“你们把这院子给本少围了,少夫人若要出门,先...” 不待他说完,薄暖阳穿着精致小皮鞋的脚重重往他鞋面上一踩。 左殿嘶了声,捏住她脸:“记住了没?” “......”扫了眼那十几个彪形大汉,薄暖阳不情不愿,“记住了。” 让她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左殿也不乐意,他手掌移到她脑袋,稍用点力,压下去,重重揉了一把:“想要什么就跟老公说,立刻让人给你送来,行不?” 薄暖阳鼓着腮点头。 “......”定定地凝了她几秒,当着众人的面,左殿弯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笑一个。” 薄暖阳烦了,双手推住他腰,用力往外赶:“你走吧,不是很忙吗。” 左殿顺着她的力往外走了两步,他手臂朝回兜,将她捞进怀里,低低的声问:“闹什么呢,就因为不让乱跑?” “......”薄暖阳轻哼,“瞻哥儿和蛮姐儿为什么不能陪我待在这?” “不是解释过了,”左殿耐心说,“他们得练走台...” “你骗人!!”薄暖阳不相信,“你就是怕我跑了,再把俩孩子给带跑。” 这样他就彻底的人财两空,连孩子都没了。 左殿淡抿了下唇,没完全否认她的说法,他清了清嗓子,坦然自若:“只要他们俩在我手里,就不怕你跑。” “......” 合着拿俩孩子当人质了。 薄暖阳噘起下唇,又开始推他:“你滚。” “你笑一个,”左殿身形稳得很,不动如山,“新娘子哪能老噘嘴。” “......”薄暖阳立刻把嘴唇抿住,嗓子里闷出含糊的一个字,“滚。” 男人喉咙里低低的几声笑,捧住她脸乱亲:“滚了滚了,手机随身带着,嗯?” 絮絮叨叨的交待了一堆,直到外边的人催了,左殿才迈步离开。 谭水和薄文一边一个,啧啧啧好几声:“你这找的是老公还是老妈子。” “窒息,太窒息了,”薄文哼笑,“跟管孩子似的。” 院子里人来人往的忙碌,到处挂着红色的灯笼,张贴着大红色的喜字。 “他是被之前的几次事吓到了,”薄暖阳温吞道,“生怕再出点什么岔子。” 谭水摆摆手:“不讲这些,走走走,正好人多,凑桌牌搭子。” 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薄暖阳连赢了许多把,她收钱都收到手软。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黄昏,杉杉脚步匆匆地进来,手里还举着电话:“姐,你带手机了没,怎么不接姐夫电话?” “......”薄暖阳诧异回头,“带了。” 她点了点自己手机,上面确实有十几条信息和电话。 但她都没听见。 估计是玩牌玩大了。 杉杉无语中,她指指自己手机,用口型说:“发火了。” “......”薄暖阳肩膀一塌,连忙接过手机,钻进旁边的小房间,弱弱的打招呼,“老公...” “薄暖阳!!”电话那头,男人摁着火的嗓音卡顿似的传进来,“老子是怎么叮嘱的?” 薄暖阳缩缩脖子:“太吵了,没听见嘛...我赢了好多钱,给你买东西好不好?” “......”左殿深吸了口气,“一直在玩牌?” 薄暖阳嗯嗯两声:“我一直赢哎,你都没见着,不耍赖也能赢这么多...” 第661章 哪儿来的霸主? 夜不算深,毕竟左殿发现的及时,他抱紧了怀里的姑娘,迈步上了门口的一辆哑黑商务车。 薄暖阳喝的有点多,那么多旧日的小伙伴都来了,加上有宁涛和黑虎几个爱暖场子的男人,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 她醉眼朦胧,搞不清楚身在何方,嘴里咕哝着不能喝了,待会还得接老公电话,再露馅了。 左殿:“......” 他将驾驶座的椅背后移,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又随手拧开搁在一边的保温杯,哄道:“喝点水。” “喝?”薄暖阳晕晕乎乎,“不能喝了。” “不是喝酒,”左殿又气又乐,“是喝水。” 薄暖阳双手攀上他肩,精神支撑不住,整个人软趴趴地窝在他怀中:“不喝...不能喝。” “......”她身上香香的,是她自身的香味,又裹挟了些酒精的味道,左殿无奈叹气,修长的手指拢住她腰,“怎么答应老公的,敢偷跑出来喝酒,要不要瞧瞧老公给打了多少电话?” 怀里的女孩子软绵绵的闹腾,呼吸间气息也烫。 她鼻尖在他颈窝里拱了拱,被酒精泡过的嗓子带着甜甜的哑:“老公,好爱你哟。” “......”左殿一句骂猝不及防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喉咙里一声笑,“爱谁?” 薄暖阳抬头,小脸被酒气蒸的绯红,又甜又乖的瞪他:“爱我老公呀。” 别看她性子绵软,平时却倔得很,不是犯了错绝不会跟他说这些甜到掉牙的情话。 难得逮到她问什么说什么,左殿双手扶住她坐直,在这有限的空间内,温柔诱哄着:“有多爱?” “嗯...”似乎不知该怎么表达,薄暖阳歪了歪脑袋,“有这么......这么......爱!” 她边说边挥舞着胳膊,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然而车子空间没这么大,画爱心的时候她手背不小心撞到车门处,立刻娇气吧啦地收了回来。 那点微不足道的疼痛莫名的放大,她怔怔盯着手背,嘴巴一瘪,眼泪珠子就兜不住了,噼里啪啦地砸落。 偏她还呜呜骂人:“这是什么破地方...还打我手...我老公都不舍得打我...让我老公揍你信不信?” “......”左殿乐了出声,捏着她手腕,在那可以忽略的红痕处吻了两下,“是,等会老公就揍它,给它拆散架,行不?” 薄暖阳抽抽答答,压着细细的哭腔,闷在他怀里抹眼泪。 左殿边乐边揉她脑袋,等着她发泄够了自己停下。 “我跟你说哦,”半晌,她忽地捏着腔调,嗲嗲的,“我老公...好帅好帅的,他...白头发跟动漫里的男主角似的...呜呜呜....” 说着说着,她嘴巴一瘪,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再次滚滚落下。 落的比之前还猛,擦都擦不完。 左殿喉头发涩,他大概明白了她想要说什么,他眼尾被泅上薄红,低低的声哄她。 “但是...但是你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她哭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你说...你说他得伤心成什么样...才会...才会一夜间...” “好了好了,”左殿温柔地吻她,“没你说的这么夸张...这就是年纪大了...” 薄暖阳啪的一巴掌呼住他嘴:“你...你怎么插嘴啊!!” “......”左殿胸膛闷出几声笑,舌尖在她掌心舔了舔,瓮声说,“这哪儿来的霸主?” 他捏住她手腕,将她的小手拿开,啄吻掉她眼睫上两颗要掉不掉的眼泪。 “你说老子的话还能不能有点用?”左殿沉着声,似是而非的把话题转移开,“说了八百遍,不能乱跑...你老公在家忙着婚礼和带孩子,你倒好,跑来开单身派对...” 提到这个,薄暖阳有一丝的清明,她被酒精灼烫的掌心摸摸他脸,嬉皮笑脸的:“爱你哟老公。” “......”左殿眉心跳了下,“老子话有没有在听?” 薄暖阳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我昨晚上梦到你啦老公。” “......” 还能不能摆正态度,让他好好骂两句。 她这一句比一句更甜的耍赖,他还怎么舍得骂。 盯着她朦朦的眼睛看了几秒,左殿泄气,他顺势而为:“梦见老公什么了?” “......”薄暖阳捏住他漂亮的两片唇,似乎是怕他插嘴,给锁住,“你又欺负我。” 左殿半边眉梢 第662章 绿茶男。 顾家的几位长辈看见左殿抱着薄暖阳进来时,都有些惊讶。 男人高大,他怀里的姑娘被黑色外套裹得严实,只露出半截莹润的脸颊,安静乖巧的窝着,娇小得很。 谷铃兰有点急:“这三天不能见面的啊,这这...” 顾海军咳了声:“见就见了,没这么多事。” “怎么回事,”顾嘉问,“我说这群孩子怎么都跑没影了。” 左殿恭敬回:“胖虎给暖暖组了个单身派对......” 胖虎他妈.顾诚:“......” “二姑...”左殿格外斯文,“胖虎还给暖暖...叫了个少爷...” 顾诚:“???” 顾诚:“!!!” 顾海军和谷铃兰不太懂“少爷”的意思,眼里都露出疑惑。 左殿接着说:“幸好被熟人看见了,人家打电话来问我怎么回事,以为暖暖跟我离了...在开什么离婚派对呢。” 这一通似是而非的状告下去,顾海军率先怒了。 他们这一辈人,对待婚姻的态度是严肃的、真诚的,完全接受不了这种派对的产生。 他狠狠一拍桌子,朝向自己二女儿:“给老子把那兔崽子喊回来!!” 顾诚立刻起身:“爸,您别生气,我现在就喊他回来。” “爷爷,”左殿抿抿唇,兄友弟恭的语气,“也不用打他,他看不惯我不是一天两天了,幸好暖暖没听他的...就...跪几个小时得了。” 顾海军怒道:“这事你别管!还害得你破了规矩,通通得算在他头上!!” “......”左殿压下唇角的弧度,一脸乖宝宝的表情,“那爷爷您别气坏了身子,暖暖被他们灌了不少酒,我先带她去洗个澡。” 顾海军一摆手,满面怒容。 顾嘉跟顾诚互看一眼,俩人也不敢说话,只能吩咐人赶紧把那群孩子给喊回来。 - 醉酒后不好泡澡,左殿打了盆水进卧室,薄暖阳身上的外套已经被扔到沙发,只剩下一件连衣裙。 她睡得熟,眼睫卷翘,沉在下眼睑处。 帮她脱裙子时,似乎是感觉被打扰了,她嘤嘤两声,摆着手想赶人。 左殿被她无意间的动作打了两下,又气又好笑,他单手攥住她两只手腕,低低的声哄:“帮你擦一下再睡,不难受?” “困...” 她黏糊糊的撒娇。 “很快,”趁她分神,左殿快速解开蝴蝶结的系带,“刚才都弄湿了,对不对?” 薄暖阳鼻息闷出一个无力的“嗯”字,闭着眼:“有个坏男人欺负我。” “......”左殿险些气笑了,他拖着调,痞里痞气的,“那是疼你。” 他都没管自己,只顾着她的感觉。 简单的擦拭过后,又帮她从里到外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阿姨送来一碗醒酒汤,左殿喂着她喝下。 阿姨看了眼扔在旁边的衣服:“那衣服我拿去洗了啊。” “不用,”左殿压低了声音,“等下我带走。” 阿姨:“......” 您不会连洗个衣服都信不过咱们吧? 左殿抬头看了阿姨一眼,好笑道:“您别误会,她不习惯让别人帮她洗内衣...” 基本都是他在洗。 阿姨恍然大悟,把喝空的汤碗接过来,又退了出去。 卧室内回归安静,左殿侧身躺着,半拥住睡着的女孩子,不放心的低语:“奶奶肯定不同意我留下来,你喝成这样...半夜难受怎么办?” 沉吟片刻,他有了主意:“我给你电话通着,有不舒服就喊一声,老公能立刻听见,行不?” 薄暖阳无意识的哼了声,嘴里喃喃:“爱你哟。” “......”男人胸膛起伏,不可遏制的低笑,“够了啊你,这罚你躲不过去,知道不?” 就在此时,屋外院中传来动静,是宁涛他们回来了。 几位长辈教训宁涛的嗓门很大,一句接一句的。 左殿眉骨很轻地抬了下:“瞧见没,敢跟他一起胡闹,就得受罚。” 睡意朦胧的女孩子凸起下唇,明显的不高兴。 “好了好了,”左殿连声哄道,“看在你是新娘子的份上,这次不罚你,嗯?” 他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口。 “ 第663章 老公如衣服。 等阿姨出去后,薄暖阳懊恼的想打死那个狗男人,她砰的躺回床上,闷进枕头里小小声哀嚎。 不过片刻,她耳畔落下道似有若无的声音,像是从边柜上的手机里传出来的。 “宝贝儿醒了?”男人嗓音带笑,“还以为你要睡到中午。” 薄暖阳怔了下,是她的手机,在通话状态。 手机机身都发烫了。 只剩下一格电了。 她恼火有了去处,对着通话界面:“你是不是跟阿姨乱说话了?” “哪有,”左殿委屈死了,“保证她听不出来。” “......”刚睡醒的思绪还不大利落,薄暖阳闷闷恼了几秒,“你这个大流氓。” 话一落,男人短促的笑了声,挑着漫不经心的调:“诶,还能不能讲点理儿,是谁对着老子上下其手,又啃又咬...还怪老子?” 他话锋一转,音调沉了几个度:“老子怎么跟你交待的?你解释解释‘不能乱跑’是什么意思?” “谁乱跑了?”薄暖阳丧丧的,“我是规规矩矩的跑。” “......” 她还挺有理。 婚礼在即,左殿心情爽得很,没在这上面纠结,他理直气壮警告:“今天哪儿都不能去,懂?” 薄暖阳理亏,小声咕哝:“哦。” “......”左殿舔舔下唇,又放软了语气哄她,“新鞋子试了没,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化妆师喜欢吗,不喜欢咱们换,嗯?” 薄暖阳拿捏姿态:“都好。” “......”瞧不见她表情,左殿不大放心,“帮你煲了甜羹,等会让人送去,不生气,行不?” “没生气,”薄暖阳很轻的声音,“你别操这么多心,我又不是小孩。” “老婆,”他嗓音别扭,难得的不自在,“我怕你在娘家...就把我给忘了。” 顾家的每个人都疼她,真心待她。 这里是她自己家,每一个人都跟她有着扯不断的血缘关系。 他真的怕她待的太舒服,会忘记他和宝宝们。 只能耍这些小心机,通过不停地打电话、送东西,来提醒她,别忘了她还有一个家。 薄暖阳听的心头发涩,她喉咙干干的,咽了好几次,才娇蛮的挤了句:“那你下午有时间帮我做一份松饼送来好不好,我想请化妆师和造型师她们喝下午茶。” “只要松饼?”左殿唇角深了笑痕,“加点泡芙和蛋糕?” “好,”薄暖阳乖巧无比,“我要吃芝士的,还要配红茶,就要你收藏起来的那款茶叶。” 左殿表情宠溺,却佯装不耐:“倒挺会挑,老子好的红茶就那一罐。” 薄暖阳谄媚道:“求求你了,我一定会跟大家说,我求了我老公很久他才答应给的。” “行吧,”左殿拿腔拿调,“还要什么,一次说齐了。” 薄暖阳认真思索几秒:“咱们园子拐角的秋月梨该熟了,你帮我摘些来,我送人,行吗?” “......”左殿额角抽了下,“园子里还有水果?” 薄暖阳无语片刻:“就西南拐角嘛,草丛里还藏了几个西瓜呢...” 这些全都要归功于她前段时间到处找赵天蓝。 那么大、那么大的一个园子被她翻了个底朝天。 而左殿虽然在那里住了两年,但除了卧室和孩子的房间,他几乎足不出户,压根搞不清楚园子里有什么东西。 这么一想,她倒真有女主人的感觉了。 左殿心里熨贴:“行,都给你办好,嗯?” 挂了电话后,薄暖阳换衣服洗漱,谭水和薄文倚在她门口,两人一脸憋笑的表情。 “干嘛,”薄暖阳上下打量自己,“哪里不对劲?” 谭水轻咳:“你胖虎哥...还跪着呢。” “......”薄暖阳懵逼片刻,“他为什么要跪着?” 然而话一落,她倏地想起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她被左殿发现了。 那带头组这个局的人,能落得了好? 薄暖阳急了,她小跑进院子,看着大太阳底下跪得东倒西歪的男人:“哥!!你干嘛不起来?” “我不起!”宁涛重哼,“你老公想弄死我,我就如了他的愿!!” “......”薄暖阳无言以对。 宁涛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 第664章 揭过旧篇章。 她一句话轻轻柔柔地哄好了那个大发雷霆的男人。 化妆做造型时,薄文从镜子里瞅她:“你老公这么多年还跟个孩子似的。” “那袖扣是我们重逢后,我送他的第一份礼物,”薄暖阳望着镜中的自己,笑的温婉,“他平时收的很仔细,突然丢了,心疼呢。” 那时候为了感谢他对自己的帮助,她用店老板送的一块石头做了对袖扣。 并不值钱。 却被他当成宝一样的收藏了许多年,不是重要场合都不舍得戴。 薄文咂舌:“难怪发这么大火。” “丢了也好,”薄暖阳唇角微弯,“以后是个新的开始。” 揭过旧篇章,与过去的时光告别。 才能更好的迎接未来。 身上洁白的婚纱飘逸,也没有很复杂的发型与妆容,清清淡淡的,在这初秋里,亮眼成一道光。 鬓边的碎发弯成小小的括弧,衬托的她一张脸甜美到犯规。 这日阳光极好,天气不冷不热,满城桂子飘香,连吹过的风都浸润温柔与欢快。 宁市的主路上,长长一排铺满鲜花的豪车像一支肃穆的队伍,往它既定的方向驶去。 这一天,是左殿的生日。 过去的那些年,薄暖阳失约了数次,每次答应陪他过生日,却因种种原因都没能做到。 却在这一次,尽数补给了他。 明亮的光线下,空气中浮着鞭炮过后的青灰烟雾,硝石味道也不难闻,孩童在人群熙攘中钻来闹去。 顾家从院子大门开始就被堵得严实,朱红铁门被从内锁上,里面的人嘻嘻哈哈,不把红包收到手软绝不开门。 在塞了无数个红包后,里面还没开门的动静,左殿一个眼神,两边的伴郎分出几人,从青砖墙壁灵活的攀了上去。 不待反应过来,有人惊呼,挡门的人忽地被抱住往后拖,门锁顺势被打开。 在二楼观望的宁涛牙齿咬紧了:“妈的,就知道他不守规矩。” “差不多得了,”顾常庸淡声说,“别耽误了时辰。” 宁涛冷哼:“且早着呢。” 院子通往客厅的路上,铺的是一条长长的红色指压板,而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处,每一层台阶上都摆满了杯装的啤酒。 宋仁兴骂了句操:“这绝对是胖虎那狗货的主意。” 左殿扫了眼周遭状况,这排兵布阵、密密麻麻的阻碍,压根没打算让他娶到老婆。 他舌尖顶顶腮,半边唇勾了下,蔫坏的调调就出来了:“先塞红包,把路清了,放几个孩子上去。” 成年人要守规矩,可没说孩子也要守。 而那群孩子着急看见新娘子,且又收了红包,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楼梯上碍事的酒杯给踢到一边。 楼梯被清空后,没给这边阻拦的机会,一群混混似的男人强势地冲上二楼。 宁涛:“......” 破口大骂都不能解气。 知道他们混,不知道他们能这么混!! 卧室的门是最后一道防线,由汪静带几位女眷守着,宋仁兴他们不敢放肆,老老实实的塞了些红包,又按照要求背诗做题。 汪静没为难他们,开门放行。 床上端坐着的新娘子盖着红色的盖头,正襟危坐,严势以待。 汪静咳了声:“行了,揭盖头吧。” “......”左殿额角跳了下,不可思议,“就一个晚上没见,我老婆也不能变这么大块吧?” “......” 短暂的沉默。 猝不及防的爆出一阵大笑声,薄文眼泪都笑出来了:“叫你揭你就揭,哪这么多话。” “......”左殿手指都抖了,他颇为嫌弃地挑开盖头,只瞧了一眼就给盖了回去,“成了,赶紧的,把我老婆放出来。” 宁涛气势汹汹,忽地一下把盖头扯掉:“你妹,老子跟你拼了!!” 两边的宋仁兴和鲁能刚才被折腾的不行,见到他火都冒了出来,两人一边一个,搂住宁涛往门边拖。 “咱兄弟来聊聊。” 人群熙熙攘攘的挤了过去,一齐哄闹。 趁乱有仇的报仇,有气的撒气。 左殿没跟他们闹,兀自迈着长腿往里走。 卧室里面还有个衣帽间,推开门后,雾影纱窗帘边坐着一个委屈巴巴的姑娘,她踢踢奶白的小脚丫 第665章 完。 鞋子是宁涛藏的,经过刚才那一场混战,他衣服、头发都凌乱的不成样子,狼狈的要命。 此时,他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来喊一声哥。” 左殿单手抄兜,居高临下,坦荡磊落:“哥。” 宁涛:“......” 宋仁兴一群男人哦哦哦的叫:“你小子别得意,别作过头了,兄弟们谁不知道谁。” “知道能拿我怎么滴,”宁涛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流水的妹夫,铁打的大舅子,有能耐,你们也嫁妹妹呀。” 鲁能想给他一脚:“有什么条件,赶紧提。” 昔日光屁/股一起玩到大的几个兄弟还有跟他低头的一天,宁涛尾巴都要翘上去了。 他手肘支着太师椅,拿着大舅子的腔调:“先解道数学题吧。” 旁边有人推出一块白板,上面写了一道题。 左殿扫了眼,眉梢一扬:“谁出的?” “难吧?”宁涛哈哈笑,“我妹亲自出的题...” 左殿敛颚笑了,他舌尖舔唇角,连解题步骤都没写,直接把答案写了上去。 宁涛:“......” “这题呢,”左殿把笔扔了,吊儿郎当的,“加上这一遍,老子一共做了三遍。” 宁涛额角隐隐跳动,有种被套路的荒唐。 “第一次呢,是我老婆高二升高三的时候,我帮她补过一次,”左殿尾调上扬,格外欠揍,“第二次呢,是在京大的教室里,第三次...” 就是现在。 一群人恍然大悟,又笑又叫:“你怎么回事,能让暖暖给他出题,那不是纯粹走后门?” “......”宁涛咬牙切齿,“真是...往外拐的胳膊肘。” 他胸口深深浅浅起伏,险然气得不轻,左殿半边唇勾起:“得了,今天我娶老婆,做小伏低是应该的。” 嘴上是这么说,但他通身的矜贵跟“做小伏低”四个字完全不搭边。 “哥哥,”左殿忽然半蹲,跟宁涛平视,嘴角的笑阴恻恻的,“你电台的亏损妹夫给你填了,行不?” 宁涛猛地打了个激灵:“操,谁让你喊我‘哥哥’?” “哥哥这都不满意?”左殿继续恶心他,“那弟弟给你跳段舞怎么样?” 宁涛:“......” 他要吐了。 后面站成一排的伴郎齐齐地喊:“哥哥,弟弟们有礼了。” 宁涛:“......” 他忍着翻滚的胃部,颤着手指,哆哆嗦嗦的:“谁tm是你们哥哥?” “哥哥!”一群大老爷们乐的不行,喊上了瘾似的,“哥哥,哥哥...” 宁涛嘴角直抽,视线落到他面前的男人脸上:“你...你能让他们停了?” 左殿啧了声,目不转睛地打了个响指。 待安静下来后,他似笑非笑:“鞋子?” “......”宁涛不甘心,总觉得便宜了他,“帮你大舅子捏捏腿。” 伴郎们格外灵活,纷纷上前:“兄弟们来,捏脑袋都行。” 宁涛挥手:“不行,这个不能替,必须他自己来。” 他非得看这个傲娇的少爷低头的样子。 围观群众开始还稀稀拉拉的笑着,见他态度坚决,无名的安静逐渐蔓延开。 像是生怕中间目空一切的男人生气。 左殿眉梢浸了些凉意,他瞳色黑,深到看不见底。 “成,”他拖着调,骨骼嶙峋的十指挪到宁涛腿上,慢条斯理地捏,“给哥哥捏捏是应该的。” 宁涛:“......” 左殿垂下脑袋,细碎的额发遮住他情绪,只能听见他不紧不慢道:“哥哥,弟弟还记得咱们一起上学那会儿,你逃了课,跑去野河里洗澡,结果被二姑她们发现了...” 宁涛感觉不妙,腿上被捏住的部位都疼了。 “后来挨了一顿毒打,”左殿噙笑,一脸兴灾乐祸的样,“那段时间,弟弟茶饭不思...” 他手上动作顿住,抬头,目不转睛瞧住宁涛:“真的,心疼坏了。” 宁涛:“......” 他脸颊肌肉不受控的跳动,啪一巴掌打掉左殿的手,兔子一般狼狈的逃蹿到角落。 “妈的,你你离我远点。” 在场的人笑到没有人样。 第666章 宋显镜-1 燕京的西南方向座落着一个极为神秘的大院,大院封闭式管理,门口岗亭处有站姿笔直的寸头哥哥把守值岗。 这一日,一辆迷彩吉普从远处驶来,岗亭双腿并拢,一个周正的敬礼,随即将院子大门打开。 驾驶司机朝后扫了眼:“回家?” 宋显镜摩挲着腿上的盒子,迟疑短瞬,开口:“先去长庸那里。” 车子一个转弯,改变了既定的路线。 在经过内部的操场时,宋显镜眉心不明显地跳了下,淡声说:“就在这里停吧。” “呀,”司机勾头往外看,“那是顾长官跟他太太吧...还有一个?” 宋显镜直到没有起伏的声音似乎短暂的波动:“顾家妹妹。” 司机恍然大悟。 没等他多问,宋显镜抱着盒子下了车,背脊笔直地走向操场。 天色已暗,是用过晚饭的时辰,空气中夹杂着桂子的香味。 “行了行了,”昏暗的光线下,汪静的声音略带着急,“她一个女孩子能跟你们大男人比?总得慢慢来吧?” 顾长庸头痛:“还能怎么慢,这才两百米。” 而被围在最中间的女孩子抽抽鼻子:“嫂子,哥哥最近怎么都不外出公干?” 顾长庸:“......” 汪静那点着急没了,转眼间笑出声:“就是,没事就让领导给找点事干,天天守在我们后院做什么?” 她视线稍稍移动,瞧见夜色中往这边走的男人。 “诶,来的正好,”汪静转移话题,“有段时间没见着你了,忙完了?” 宋显镜点头,他目光从某处掠过,定在顾长庸身上:“怎么了?” “上个月一点点降温,大感冒一场,”顾长庸沉声,“医生叮嘱要坚持锻炼,底子太差。” 宋显镜眼睫沉下一些,迈步到女孩子面前:“还差多少?” “......”薄暖阳睁着发红的桃花眼,竖起三根手指头,“还有三圈。” 这操场规模不大,一圈两百米。 宋显镜忍俊不禁,哄孩子似的,陪她聊天:“才跑了一圈啊。” “是走,”顾长庸没好气,“昨晚让小张看的她,四圈走完,差点把人小张的事给耽误了。” 薄暖阳理亏,瘪着下唇,小声咕哝:“他说他没事的...” 宋显镜眼中漾出笑,素来严肃刻板的脸被带的柔和两分。 他轻咳了声,回头看着顾长庸:“刚才路过试验田,你们队种的菜被大黄给耙了。” 大黄是条退役的军犬。 顾长庸脸色一黑:“你没帮忙赶走?” “大黄可是司令的心肝,”宋显镜肃声,“我可不敢得罪。” 顾长庸待不住了,他转身往外走,同时扔了句:“看着暖暖跑完三圈,不然明天加练。” 薄暖阳:“......” 汪静啼笑皆非,她视线一垂,便落到宋显镜怀里的盒子上。 汪静神色稍顿,若有所思:“这是什么?” “......”宋显镜咽咽喉咙,“嫂子...” 他表情别扭又尴尬,汪静了然,她莞尔一笑:“那你陪暖暖走几圈,我得回去收拾东西,明天要回苏城了。” 宋显镜抿唇,点头。 等汪静离开,宋显镜收回视线,借着两边路灯的橘光,他将怀中盒子递给对面的女孩子。 “给。” 薄暖阳歪了下脑袋,秀气的眉心不明显的蹙了下。 总觉得这个字耳熟。 她接过盒子:“什么东西?” “回来时看见路边有卖糖人的,”宋显镜略微紧张,嗓音干巴巴的,“还有一支通草花的簪子,据说是某个皇后的最爱...” 薄暖阳眼中不掩吃惊:“显镜哥,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的。” 收个糖倒罢了。 “朋友送的,”宋显镜连忙解释,“这次帮了他一个大忙,我对这东西没感觉,又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薄暖阳抿抿唇,澄澈的眼睛盯在那根簪子上。 她明媚的眼尾勾勒出欢喜的弧度,看得出来,她很喜欢。 宋显镜悄悄吁出一口气,身形微动,兀自往前走,将这个话题带过去:“好了,把剩下的圈跑完,不然你哥来就露馅了。” “......”薄暖阳将盒子盖上,她不高兴 第667章 宋显镜-2 勉强走完三圈,宋显镜送她回住处,薄暖阳手心走出了汗,她脆生生道:“显镜哥,你进来喝杯水。” 宋显镜似乎有事要找顾长庸谈,没客气地跟进屋内。 书房的门半开,灯光沿着缝隙蔓延。 俩人一齐走到门边,薄暖阳没敲门,径直推开:“哥哥,嫂子...” 下一瞬,她没出口的话猛地卡住,大脑一片空白,连想说什么都忘记了。 顾长庸神色不变,淡定地松开了汪静,反而是汪静手忙脚乱,整理了下头发:“回、回来了啊。” “......”薄暖阳眨眨眼,僵硬地笑了两声,“那什么...接着亲呀...啊哈哈...我们走了、走了...” 说罢,也不管里面的人,她砰一声把门关上,一把抓住宋显镜的手,将他拖出了大门。 燕京的夜很黑,四处被群山环绕,一入夜便凉意森森。 薄暖阳将宋显镜一直拖回到操场,脸颊漫上的尴尬才消褪些许。 “真是...”她懊恼的碎碎念,“我怎么不知道敲门呢,哎呀,我嫂子就来住这么几天,我也太不知趣了...” 她边说边往前走,完全忘记她小手还抓了个人。 宋显镜身体紧绷,走路姿势僵硬的像个机器人,耳后根红通通的,被夜色掩盖住。 他布满厚茧的手掌粗糙,甚至不敢乱动,生怕会刮痛女孩子柔嫩的皮肤。 指尖的温热让他一颗心悸动地跳个不停。 直到薄暖阳发现旁边的男人太过安静,她扭过脸,抬头:“显镜哥,你怎么不说话?” 两个人尴尬总比一个人尴尬强。 宋显镜轻咳了声,示意性地动了动手指,侧面提醒她松手。 “......”薄暖阳顿了下,意识到这点,又一重尴尬袭来,她立刻松了手,想捂脸哀嚎。 死了算了。 用一种尴尬去掩饰另一种尴尬,明显不是好办法。 她一慌张就开始唠叨:“咱们去找大黄玩吧,它都会甩绳子了,那天它和小张哥哥甩,我在中间跳....” 宋显镜额角抽了下。 他唇角不受控地扯开,内敛又克制的笑声低低漫出喉咙。 他很少笑,严肃惯了。 但跟她在一起,好像每件事,都很有意思。 薄暖阳以为他在嘲笑自己,轻轻地跺了跺脚:“显镜哥!!大黄真的学会了,等下我跟它甩,你来跳!!” 宋显镜:“......” 饶了他吧。 见他一脸菜色,明显是觉得有失风范,薄暖阳得意地抬起下巴,轻哼了声,踩着步子往前走。 没走几米,她手机响了,是汪静打来的。 喊她回家。 薄暖阳很讲义气:“嫂子,我今晚不回去了,三室一厅都是你们的。” 汪静:“......” 她乐了出声,命令道:“少胡扯,赶紧回家。” “我真不回,”薄暖阳斩钉截铁,“我去显镜哥家睡。” 宋显镜手指莫名颤了下,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缓缓荡开。 他仔细分辨。 那种情绪,好像叫做期待。 期待每一秒阴错阳差的独处。 然而汪静不知又说了什么,只听见薄暖阳撒娇般地说:“那我去跟大黄睡,让它挪半个窝给我。” 宋显镜:“......” 他心腔半空中用绳子系了一个装满水的罐子,随着她这话出口,那绳子似被剪刀咔嚓一声剪断。 罐子无声碎于心房,浸出一层层凉意与潮湿。 宋显镜很轻地扯了下唇角,笑的苦涩。 他在奢望些什么。 明知不该存着这种心思。 “显镜哥,”挂了电话后,薄暖阳叹气,“我哥喊咱们回去...你得帮我,万一他们对我混合双骂...我嫂子还好说,我哥那张脸,可太吓人了。” 宋显镜敛了情绪,用正常的口吻,似有若无哄她:“讲几个你哥的秘密,要不要听?” 薄暖阳来了精神,眼巴巴地望住他。 宋显镜自然垂落在腿边的手指动了动,他犹豫片刻,抬起手,落在她头发上,稍稍用力下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 他表情无恙,仿佛只是个哥哥在哄妹妹玩,很快就把手收了回去。 第668章 宋显镜-3 当天晚上,宋显镜严肃的跟顾长庸谈了一次话。 “她就算忘了,潜意识还记得,”宋显镜淡声说,“她的病一直反反复复,也未必和这些无关,我们应该把她送到他身边。” 顾长庸瞥他:“我以为你会想让她留在这里。” “......”宋显镜移开视线,看向窗外,“我还想多活两年。” 他看不得她哭,看不得她郁郁寡欢。 顾长庸沉吟:“医院的分期治疗还差三次,等结束,你先带她回苏城。” 这便是松口了,宋显镜点头同意。 但这个计划并未能及时的完成。 因为这天半夜,薄暖阳来势汹汹地起了高烧,被紧急送往了医院。 这次高烧很凶险,医院连病危通知单都下了。 让她回苏城、回宁市的事,没人再去提。 在医院断断续续的治了许久,等医生终于愿意放人,已经是第二年春天。 出院那天,是宋显镜去接她。 薄暖阳坐在副驾,看向窗外的春光,她唇色发白,病态十足。 半晌。 “显镜哥,”她扭过脑袋,声音虚薄无力,“前段时间,我又梦到那个人了。” 宋显镜直视路况,喉结滚了下:“嗯。” 薄暖阳垂下眼,有些哀伤:“我梦见他...差点死了。” 宋显镜掌下的方向盘轻微的晃了晃。 他知道。 左家二少被紧急送进医院抢救的事,他已经耳闻。 “梦都是反的,”宋显镜冷静地说,“你哥说,让你在这里调养两个月,等天儿再暖点,就让你回苏城。” 春天的阳光温柔,在她卷翘的眼睫鎏上一层碎金。 薄暖阳轻轻嗯了声。 她的记忆很空白,去哪儿,好像都无所谓。 都很陌生。 反而在这里,有熟悉的顾长庸、熟悉的宋显镜、熟悉的大师傅、小张哥哥、大黄... 这里更像家。 但她不能再给这些人添麻烦了。 回去之后,她很认真的吃药、锻炼、注意冷暖。 顾长庸和宋显镜都很忙,经常要外出,一去就一两个月。 而回来,却只能待短短的半天或者一两天。 整个大院的人都知道,宋显镜一回来,指定是在陪某个女孩子玩。 他会带回许多好玩的东西,有饰品、玩具、糖。 他从不逾矩,喜欢也是淡淡的。 除了顾长庸,没有任何人看出他对薄暖阳的喜欢。 宋显镜甚少跟薄暖阳单独相处,他很克制,又或许不愿为她的未来带去负面的影响,每次陪她玩、或者送她东西时,都挑顾长庸在的场合。 亦或者,是有旁人在的场合。 他做的坦荡磊落,像一位兄长对待妹妹。 很快,又到了夏日,他有了几天的假期,薄暖阳的身子健康许多,两人便去了苏城。 他们并没有时间多停留,因为薄暖阳在医院还有一期治疗。 但那天,宋显镜鬼使神差的,开车绕了一段路,从自家的院墙外路过。 他想再摘一朵凌霄送给她。 当看见那个男人的瞬间,宋显镜怔了,他下意识想回头看向车内,却又硬生生忍住了。 车里车外,两个相爱不能相守的人。 宋显镜有了罪恶感,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恶毒的男配,阻了他们本可以见面的机会。 他心底隐隐攀起自私。 他想,就这一次。 唯这一次,你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他咽下所有的话,冷静地打了招呼,又摘了几朵凌霄花。 而那个如行尸走肉般的男人死水一样的眼睛起了波动,率先开口跟他搭了话。 宋显镜知道,他是因曾目睹过自己送薄暖阳凌霄花。 这个左家矜贵又疯狂的男人是想那个女孩子了。 离开时,宋显镜从后视镜中看到那个男人一直盯着车子后窗。 镜中的男人孤单地站在原地,紧紧凝住车身,随着距离越来越远,直到变成一个点,从视线中消失。 宋显镜难得的狼狈。 他往后座瞥,后排的女孩子花瓣唇有了血色,不似之前苍白 第669章 番外-谁家好孩子不上学? 宁市又到了一年初秋,各个学校开学,大街小巷的道路上都堵满了车。 一辆黑色的大G缓缓开进庄园,秋老虎甚烈,薄暖阳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还没走进屋子,她电话响了,接通后,男人嗓音磁沉,微带笑意:“到家了吧?” “嗯,刚到。” 左殿:“怎么样,闹了没?” “瞻哥儿还好,”薄暖阳絮叨,“你姑娘就差地上打滚了,村子里卖猪见过没,三个老师都没抱住她。” “......”电话那头忽地安静。 数秒后,男人压着心疼,试图跟她商量:“那就不上呗,谁规定必须要上幼稚园?” 薄暖阳炸了:“你还说还说!!她都四岁了!!每天只知道遛鸡逗狗,开心见着她就逃,后院那小马见着她就尥蹶子,都赖谁!!!” “......”左殿轻咳了声,忙软了语气,“赖我赖我,行不,怎么说着说着还急了呢。” 薄暖阳哼了声:“你少讲这些话,谁家好孩子不上学啊。” 左殿:“......” 他啊。 不过他不算好孩子就是了。 没敢说出口。 “宝贝儿,”孩子的事告一段落,左殿舔舔唇,“我这边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呢,你来陪我呗。” 他去外地出差半个月了,想她想得睡不着。 薄暖阳:“不要。” 她走了,她的工作怎么办,三个孩子怎么办。 左殿不高兴:“我发现你最近对老子挺不耐烦,别不是睡够了,又看上什么新鲜的...” 没等他讲完,薄暖阳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她决定把他拉黑一个小时。 让他老是讲这些厚颜无/耻的话。 屋内凉爽,她那口被燥热郁出来的闷气散去些许,还未坐下,电话又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接通后,男人又恼又急:“你又敢拉黑老子,之前不是讲好了,不许拉黑...” 薄暖阳凭他发火,她吐了口气,窝进沙发里,骨头都散了架了。 房间里温度适宜,加上他的声音,薄暖阳隐隐有些困意。 电话那头,左殿说着说着,见没人搭理他,他狐疑:“老婆,有没有在听?” “嗯,”薄暖阳手心托腮,闭上眼,轻轻应他,“困。” 左殿咽下想发的火,哄她:“那把老公从黑名单放出来,唱歌哄你睡,行不?” “......”薄暖阳不想动弹,脸埋进臂弯,闷出无力的声,“等我睡醒。” 她声音逐渐微弱,显然是要睡着。 左殿无奈,不好长时间占用别人的手机,交待两句,便挂了电话。 然而等薄暖阳睡醒,已经到了幼稚园放学的时间,她脚步匆匆,拎着车钥匙出了门。 先去接了左右,又绕道去接俩小鬼。 幼儿园门口是此起彼伏的哭声,左右哈哈笑,一点都没客气:“我听见蛮姐儿的声音了,就她哭的最响。” “......”薄暖阳又气又想笑,“咱们哄哄她。” 看见她们来了,蛮姐儿背着小书包,哭的满脸汗,伸着小手要抱。 瞻哥儿面无表情瞅她,又颇嫌弃地离远两步。 老师无奈:“午觉都没睡,闹着要找爸爸,用什么招都不行,还联合其他小朋友一起想从班里逃出去。” “......”薄暖阳嘴角抽搐,瞪了蛮姐儿一眼,又抱歉地看向老师,“辛苦您了。” 蛮姐儿抱住左右大腿,催促她赶紧带自己走。 跟爸爸一对比,蛮姐儿是有些怕妈妈的。 老师咳了声,吭吭哧哧补了句:“您明天能帮左蛮茵准备一条手帕吗...有个女孩子的手帕被她拿来擦桌子了,我想着,明天让她拿新的,给那女孩子道个歉。” “......” 薄暖阳抿住唇,怒火蹭地烧了起来。 不睡午觉可以说是小朋友不适应幼稚园的生活。 但抢别人手帕,就成了品德问题。 她肃了神色:“左蛮茵,有没有跟同学道歉?” “道了道了,”老师连忙圆场,“就是我觉得...” 得赔人家一条。 薄暖阳理解她:“会的,我等会就去买新的,您别有心理负担 第670章 不跟傻瓜论长短。 因左殿的忽然回家,瞻哥儿也粘着他,要他帮自己洗澡,左殿半个月没见着俩孩子,心软的跟什么似的,无不答应。 等薄暖阳把蛮姐儿的头发吹干,又给她换好小睡衣后,瞻哥儿的澡也洗好了。 “你陪他们吧,”薄暖阳看了眼时间,“我还有工作没完成。” “......”左殿握住她手,意味深长地捏了捏,“不生气了啊,我现在就揍她。” 薄暖阳默默翻了个白眼。 等她离开后,俩孩子欢呼着,扑到男人怀里,左殿顺势躺到床上,纵着他们在自己身上闹。 “行了行了,”他咳了声,一本正经,“都来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儿?” 瞻哥儿比较冷静,话说的比蛮姐儿清楚:“安安把汤洒桌子上了,妹妹就拿了她的帕子擦桌子,结果安安跟老师说,妹妹抢她的帕子。” “......”左殿眉心一跳,“没跟老师解释?” 蛮姐儿噘起嘴,哼了声:“宝宝不跟傻瓜论长短。” 左殿额角跳动:“哪学来的话?” “妈妈那里,”蛮姐儿绘声绘色地描述,“黑叔昨天来家里了,因为客户的事情,妈妈很生气,骂了一句她不跟傻瓜论长短。” “......”左殿脸都黑了,喃喃低语,“都没告诉我这事儿。” 他捏住蛮姐儿嫩藕似的胳膊:“就这不正经的学这么快,好事儿你能不能也学学?” 蛮姐儿往他怀里蹭,奶呼呼的撒娇:“爸爸,爸爸,宝宝好想你。” “......”左殿啧了声,搂紧了她,“爸爸不在家,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净被人家欺负,还有没有点用。” 俩孩子一边一个,在他脸上乱亲,闹腾他。 左殿被逗乐了,他眼里疲惫尽消,陪他们玩了一会,便呵斥他们早点睡觉。 气氛正经下来之后,他肃了脸色,认真道:“跟同学的事自己处理好,别闹到妈妈面前惹她烦心,解决不了的等爸爸回来,懂吗?” 俩孩子睁着大眼,点头。 “还有你,左蛮茵,”左殿瞥她,“别总是在妈妈面前哭,再把她招哭,爸爸饶不了你...” 蛮姐儿嘴巴一撇,把小手伸到他眼前:“宝宝手烂了,痛痛...” “......”她皮肤嫩,一点点伤痕就很明显,左殿心尖被利物扎了下,捏住她小手,心疼的无法言表,“该,不跟老师解释,连妈妈都不解释吗?” 蛮姐儿抽抽鼻子:“宝宝零花钱被扣了。” “......”左殿抿抿唇,没再继续骂她,“扣了多少?” 蛮姐儿委屈巴巴:“20块。” “哟,这么多呢,”左殿哄她,“那爸爸给你一百,你藏起来...” 瞻哥儿仰脸望着天花板:“爸爸,封口费。” “......”左殿又气又乐,坐起来,一边一个去挠他们痒痒,“要被妈妈发现了,咱三个都没好果子吃。” 俩孩子边哈哈笑边躲他。 - 主卧的书房内,薄暖阳埋头画图,听见门被推开的声响,她很轻地问:“哄好了?” “......”左殿被噎了下,迈步到她身侧,“哪有哄,揍哭了呢,都哭睡着了。” 薄暖阳轻哼,兀自勾勒着图纸上的线条。 鬼信。 她头发随意挽在脑后,漂亮的天鹅颈白皙,细细的玫瑰金链子泛着点点莹润的光。 对她的冷淡不满意,左殿居高临下瞥她:“我姑娘和儿子见到我的反应,瞧见了没?” “......”薄暖阳手指微顿,抬头瞧他,“干嘛?” 左殿拍拍手,摆出一个等她扑过来的姿势:“你能学学?” 薄暖阳嘴角不明显地抽了下,又扭过脸,继续画图。 下一刻,她手里的笔被抽走扔掉,男人以雷霆万钧的攻势,压迫感极重的将她困在胸膛与椅背之间。 “老公回来了,”他嗓音磁沉,气息炙热,鼻尖压在她耳后,“怎么不来打?” “......”薄暖阳身子后缩,陷进柔软的椅背内,她耳边腾起细微的颤栗,小手推住他肩,“你干嘛突然回来,不是说走不开?” 男人一声沉哑的低笑:“我俩姑娘抱头痛哭,我还能待得住?” 他简直是慌不择路,立刻赶了回来。 男人一起一伏的呼吸烫着她皮肤,薄暖阳压一压唇角的弧度,指腹在他俊朗的脸颊轻戳: 第671章 娇惯的更严重了。 最终因薄暖阳的反对,蛮姐儿还是哭喊着被瞻哥儿和老师带进了教室。 幼稚园一个班十几个孩子,三个老师,此时还有两位守在门口位置。 主班是小铃老师,她觑了眼压迫感十足的男人,讷讷问:“您还有事儿吗?” 左殿还在认真听蛮姐儿的哭声,他心被小丫头哭的稀碎,又不敢惹薄暖阳生气,只能生生摁下心疼。 老师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两分。 左殿垂目沉思一秒,礼貌而又客气:“听我姑娘说昨天跟小朋友发生了点矛盾,给老师添麻烦了。” “......”小铃老师心跳咯噔一下,“不会,小朋友刚上幼稚园都会有抵触情绪,我们的老师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 她似乎非常紧张,不似面对其他幼儿家长那般姿态游刃有余。 左殿嗯了声:“没别的意思,这段时间都是我太太在照顾孩子,我不想她为了孩子的事太过烦心,若是两个孩子惹了什么麻烦,请老师联系我。” 小铃老师明白了他的意图,连声应了。 说到这,她嘴巴动了动,讪讪的:“昨天的事,我后来又查过监控,是冤枉左蛮茵了...” “没关系,”左殿淡声道,“小朋友没受伤就好,一点小摩擦让她们自己处理好了。” 来不及耽搁时间,跟两位老师礼貌的打了招呼,左殿匆匆离去。 小铃老师屏着的呼吸悄悄松了,她活动一下僵硬的手:“好紧张。” “二少自然没二少夫人平易近人,”对面的老师笑呵呵的,“都说二少溺爱孩子,我瞧传言不大真,就昨天冤枉左蛮茵的事,我以为他得让对方道歉呢。” 小铃老师心有戚戚。 “不过二少是真的疼他太太。” 两人窃窃私语一句。 - 薄暖阳被左殿的电话气到后,便再也睡不着,她干脆起床梳洗,去了“elope”处理公事。 工作室最近接了个设计单,客户来头神秘,从头至尾没出过面,只让助理负责对接。 然而设计这种东西,它在某些方面,可以说很空泛,客户说感觉不对,那你辛苦做了几天的设计图就得改。 但若要让客户具体描述,他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这个单最初并不需要薄暖阳来费神,实在是整个设计部都搞不定了,许无黑只能塞到她手里。 薄暖阳跟对方的人沟通过,饶是她耐心极好,也险些被气炸。 数十版底稿发过去,通通被驳了回来,不是黑的不够漂亮,就是粉的太艳俗,更离谱的,是指着一款发钗说,希望它是发钗,但又不是发钗的模样。 不由得让人怀疑对方是不是刻意来找茬的。 等她到了工作室,对方居然早已在会客室等候。 许无黑咳了声:“方案已经定好了,就要你最后的那一版。” 薄暖阳:“?” 昨天还在挑三拣四。 “你老公...”许无黑又咳,“让人插手了。” 薄暖阳:“!!” 她短暂的震惊之后,浮起一股莫名的恼火:“他是不是威胁人家了?” 她开的是工作室。 不是黑手党派。 “没呢吧,”许无黑笑,“就是想...帮你分担点烦心事。” “......”薄暖阳空有一肚子情绪没地放,她浑身骨头忽地散了,整个窝进沙发,“谁工作没被客户为难过啊,我又不是搞不定...他老是插手我的工作...显得我很没用哎。” 她语调幽幽怨怨的。 许无黑清了清嗓子:“二少说,工作是拿来给你开心用的,玩玩得了,要是不开心,赚的还不够精神损失费...” “......”薄暖阳连气都生不起来了。 某个男人霸道又不讲道理,自从她回来,完全把她当成温室中的花朵来娇惯。 “行了,别气了,”许无黑安抚她,“你不在的那两年,你老公自己的工作室都不管了,唯独还搭理下这边的事,人家业务也熟着呢。” 那两年“elope”的工作都是许无黑在负责,但总有些决策不了的事情。 每次都是左殿来做的决定。 他大概是想保持住“elope”的正常运转,等薄暖阳回来,再完好的交到她手中。 “那他没有度嘛,”薄暖阳哼哼叽叽,“像之前那次,他嫌人家难伺候,直接甩了违约金过 第672章 老子信你个鬼。 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左右邀请班里同学来庄园小住两天,薄暖阳帮她们安排妥当、又吩咐人照应后,带着瞻哥儿跟蛮姐儿去了海市。 娘仨儿的突然到来没跟左殿说过,到海市之后,薄暖阳直接打了车。 车子七拐八弯,当时又恰逢黄昏,见路越来越偏,薄暖阳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强装镇定:“师傅,这地儿怎么像村庄啊?” 她一直以为是在市里。 “就是村庄,”师傅乐呵呵的,“你瞅瞅地里的玉米都熟了。” 两边都是农田,而田里是比人还高的玉米秆,出租车行驶的,是一条乡间小路,从后视镜扫一眼,能瞧见尾部被带起的黄色尘土。 薄暖阳无言以对。 这地址还是她昨天从左殿那里旁敲侧击得来的,以为是在一个繁华的地方。 没想到这么偏。 早知道就通知他一声了。 未等她来得及给左殿发条信息,司机车子转了个弯:“诶,庐江酒店到了,这酒店是这方圆几十里最贵的一个了。” 付完钱下车时,司机好奇问:“姑娘,你是明星吗,听说这附近扎了两个剧组呢。” “......”薄暖阳好笑,“不是,我来探亲。” “哦~”司机意味深长,“那提前说过没?” 薄暖阳:“......” 她眼睛里的通透不加掩饰,司机轻咳了声,好心道:“这里剧组夫妻可多了,别到时候没有喜,只有惊啊。” “......” 俩孩子等不及了,一边一个拽住她衣角,薄暖阳推着箱子往酒店门口走。 虽然司机说这酒店是方圆几十里最贵的一个,但处在村庄附近,大概是为了不远处的影视城建的,因而并没有多豪华。 几层台阶之上是自动感应门,母子三人刚挪动步子,门里便出来一个男人。 三人不由得顿住。 是左殿。 他正低头看手机,似乎心不在焉,也没注意到被装饰用的罗马柱挡住的娘仨儿。 薄暖阳下意识捂住俩孩子的嘴巴,暂时没吭声。 乡村空旷,男人磁沉温和的声顺着风吹到耳畔。 “再往前开,穿过玉米田,对。” 不过十几秒,便有跑车发动机的轰鸣声靠近。 随后,一辆火红又艳丽的超跑长长的“吱”了声,在酒店廊檐停下。 薄暖阳怔怔地瞧着。 别不是被司机说中了吧。 只见那跑车里打扮性感张扬的女郎踩着高跟迈下,潇洒的将车钥匙扔给门童,一脸妩媚热情的笑。 左殿眉峰微挑,吊儿郎当的:“得亏这路修好了。” 否则以她那车的底盘,压根开不进来。 女郎并不在意,大喇喇的上前,伸出白白的双臂抱住他。 没等左殿做出回应,蛮姐儿率先不干了,迈着肉呼呼的短腿往前两步,奶凶奶凶地喊:“爸爸!!!!” “......” 乡村傍晚的风从田里吹过,带来庄稼成熟的味道。 蛮姐儿没见他抱过别的女人,眼泪说来就来:“爸爸你为什么要抱她!!!” “......”左殿僵在原地,视线条件反射的往旁边移,“老婆...” 话一落,他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把怀里的女郎给扔到一边,迈着大步走到薄暖阳面前。 “过来怎么不跟我说,”他讪讪的,手指不经意地搓了搓,“什么时候到的?” 薄暖阳抿住唇,脚尖踢踢路面的石块,小小声应他:“来的不是时候啊?” “......”左殿喉结急速滚了下,生硬地扣住她小手,“没有...这边很偏,跟前几天不是同一个地方,我可以去接你们...” 薄暖阳眼泪险些被激了出来,她轻轻哦了声:“那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带他们回去。” “......”左殿呼吸一窒,扣住她的手越发用力,他扭过头,冷声喊,“左瑞霜,你自己过来跟表嫂解释!!” 左瑞霜? 薄暖阳记得,左殿的小姑姑左司灵,二十多年前在国外做了个试管婴儿。 那个女婴,好像就叫左瑞霜。 被点名的左瑞霜笑嘻嘻上前,想挨个跟他们抱一下,又被左殿给推开。 他声线沉了几个度:“刚才要不 第673章 老父亲的心态崩了。 晚上是左瑞霜请的客,在酒店一楼餐厅简单用了些。 两个孩子下午没午睡,现在已经困的昏昏欲睡。 左殿伺候他们两个用饭,好笑道:“不许睡啊,睡早了半夜爬起来闹人。” 蛮姐儿抱住他手,格外黏他:“爸爸,要吃肉。” 薄暖阳:“......” 她忍了几秒,还是按捺不住开口:“不能再吃了,小肚子都鼓起来了。” “吃呗,”左殿搭眼瞧了下,“我姑娘多好养啊,只是想吃个肉。” “她比瞻哥儿矮,”薄暖阳服气了,“但比哥哥重了五斤...” 再这么吃下去,得横向发展了。 “哪有,”左殿瞥她,“这么肉呼呼的多可爱。” “......”薄暖阳无言以对,开始挑拨离间,“爸爸说你胖,还要不要吃?” 蛮姐儿果然犹豫了。 她眼睛圆又大,瞳孔黑到发亮,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这么望着你时,让你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左殿有点慌,连声哄她:“哪有,爸爸不是那个意思,夸你可爱呢,我姑娘最可爱。” “......”薄暖阳忍笑,接着挑拨,“你瞧,他没别的词吧,只能夸可爱了。” 左殿:“...老婆。” 蛮姐儿噘起粉润的嘴,嫩葱似的胳膊把他的手给推开:“坏爸爸,宝宝不跟你玩了。” “......”左殿脸子骤然黑了,“那你想跟谁玩,跟那个栋栋?” 薄暖阳猛地被呛到,她捂住嘴轻咳,在男人结实的手臂上打了一下。 对面的左瑞霜手心托腮,看得津津有味。 “左蛮茵,”左殿不管不顾,冷着调,“跟别的男生牵手有没有经过爸爸同意?” 蛮姐儿秀气的鼻子耸耸,小胳膊环抱住身体:“哼。” “还敢哼,”左殿半边眉挑高,“除了爸爸跟哥哥,要和所有男生保持距离,懂没?” “不要,”蛮姐儿一身反骨,奶声奶调的,“栋栋是我最好的朋友。” 左殿有点扛不住,老父亲的心态崩了:“你明明说过爸爸是你最好的朋友。” 薄暖阳已经懒得搭理这父女俩的争执,她专心夹水果给瞻哥儿吃。 “爸爸是爸爸,”蛮姐儿说,“栋栋是好朋友。” “......”左殿跟她掰扯道理,“爸爸也可以当朋友...” “不要,”蛮姐儿任性道,“栋栋他不会嫌我胖。” 左殿艰难挤了句:“...爸爸也没嫌你胖。” 蛮姐儿眨巴大眼睛:“那爸爸你再给我吃块肉。” 薄暖阳:“......” 小骗子。 搁这骗吃骗喝呢。 左瑞霜笑喷了。 “老婆,”左殿扭过头,可怜巴巴的,“再给她吃一块呗,就一块。” “......”薄暖阳又气又想笑,“吃吧吃吧。” 左殿悄悄松了口气,他夹了块切好的牛排喂给蛮姐儿:“那爸爸能当你最好的朋友了吗?” 蛮姐儿啊呜一口把肉咬进嘴里。 她腮帮子鼓鼓的,唇上沾着油光,吃得极香。 左殿殷殷等着。 吃完后,蛮姐儿依依不舍盯住盘子里其它的肉:“爸爸,我能再吃一块吗?” 左殿:“......” 数秒后,他欲哭无泪,撇过脑袋:“老婆,她欺负我。” 薄暖阳:“......” 她正色道:“那你自己算算她吃了多少嘛,到时候夜里不消化又难受。” 原本就没睡午觉,估摸着等下连散步都没了,回去倒头就能睡着。 左殿也没办法,转头瞧住蛮姐儿,审视她:“宝宝,你最近怎么吃这么多?” “......”蛮姐儿短暂的懵了下,随后炸了,“谁说宝宝吃得多!!坏爸爸坏爸爸!!” 左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慌手慌脚把她从餐椅抱到腿上坐好:“是是是爸爸坏,是爸爸说错话了...” “爸爸...呜呜...”蛮姐儿哭的伤心,小小一个煤气罐似的缩在他怀里,“你是不是不爱宝宝了?” “哪有,”左殿哄她,“别乱讲,妈妈第一你第二,忘记了?” 蛮姐儿抽答着抬头,哭过的瞳孔润着光 第674章 爸爸是妈妈的。 薄暖阳一脸莫名,她就喊了句“嫂子”,做什么都用这种古怪的眼神瞧她。 左殿清了清嗓子,搂住她肩,他手臂稍用了力,带着她往前走。 同时扔了句:“走了。” 薄暖阳被他带的跌跌撞撞,进了房间,门被关上后,她茫然:“你干嘛不喊人?” 多没礼貌。 “......”左殿脸色两分异常,支支吾吾的,“那不是他老婆。” 薄暖阳:“......” 这就是那司机说的“剧组夫妻”? 怕她胡思乱想,左殿躬腰在她唇上亲了口,温柔道:“去玩会手机,我帮宝宝们洗漱。” 薄暖阳抿抿唇,手指磨磨蹭蹭勾住他腰带,一副幽怨不安的模样。 左殿揉捏住她后颈,迫使她看进自己眼睛:“等这边的事结束,竹影我打算关了。” “......”薄暖阳眼睛微微睁大,“为什么?” “你浩浩哥打算带着老婆女儿回百谷镇种田,”左殿答她,“我呢,把时间都空出来,陪你和孩子。” 若不是前两年积攒的事情太多,他也不至于到今天都没把这事完成。 有始有终,把原有的事做完,他也好安心的解散掉工作室。 薄暖阳心绪复杂,磕磕巴巴的:“可是...” 这音乐工作室是他一手创建的。 就这么解散,太可惜了。 “不可惜啊,”左殿鼻息浅笑,语速慢条斯理的,“我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 薄暖阳嘴角垂下,抽抽答答埋进他怀里:“老公...呜呜...你对我真好...” “......”左殿被逗乐了,“诶,刚才是谁不放心的,以后老公离开这个圈子了,不该开心点?” 他宽阔的手掌抚摸她脑袋,一下又一下。 “到时候咱们带孩子去百谷镇过段时间,嗯?” 薄暖阳边抽泣边点头。 左殿乐不可支,胸膛振出轻轻的幅度,纵着她将自己的衬衫哭湿。 帮两个孩子洗漱完,左殿哄他们睡觉,蛮姐儿一定要趴在他怀里才愿意闭眼睛。 “爸爸你千万别走哦,”她奶腔奶调,“今天要陪宝宝睡。” 瞻哥儿趴在另一边,闻言笑了:“爸爸是妈妈的。” 蛮姐儿睁开眼:“是宝宝的。” “......”左殿喉咙里低低的笑,两边手掌分别按住他们脑袋,“别说话,安静点才能睡着。” 浴室里传来哗哗水流声。 蛮姐儿嘟起嘴巴,在他脸颊亲了亲:“爸爸,你说你是宝宝的。” “......”左殿眉心跳了下,“是不是皮痒了?” 蛮姐儿吭哧吭哧,甩着胖嘟嘟的胳膊和腿往他身上爬:“爸爸,宝宝爱你哟~” “......”左殿快扛不住了,他笑声压着气息,“你够了啊。” 瞻哥儿也不示弱,硬是挤出一块空:“我也要。” 俩孩子挤在他身上,齐齐瞪着大眼瞧他。 左殿笑到止不住。 过了半晌,他敛了两分笑,伸手把他们按到胸膛,声音很轻很低:“妈妈洗个澡这么慢啊。” 瞻哥儿:“你看,爸爸是妈妈的吧。” 蛮姐儿:“......” 等薄暖阳洗完澡出来,俩孩子已经被左殿哄睡着了。 室内只开了盏小小的壁灯,橘灯昏暗,男人半蹲在床前,倾身在蛮姐儿脸蛋上亲了亲。 注意到门口的影子,男人视线掠过,半边唇深出笑痕,用口型无声道:“等我。” 他没厚此薄彼,又在瞻哥儿脸蛋上也亲了一口,才帮他们盖好被子离开。 另一间房就在对面,怕半夜孩子醒了听不见,卧室门也没敢关。 薄暖阳小声咕哝:“陪着他们睡嘛,掉床了怎么办?” “不会,”左殿抱她上床,“让人换了厚的地毯,摔一下也不痛。” 九月份的乡下气温凉如水,睡觉需要盖被子。 “老公,”薄暖阳侧对他,担心地问,“你帮蛮姐儿刷牙的时候发现没,她新长出来的牙有点歪呢。” 左殿嗯了声,额头抵住她的,低低的声陪她聊天:“没事儿,慢慢会整齐的。” “那一直歪怎么办,”薄暖阳瞪他,“多丑呀。” 第675章 不要脸的蚊子。 薄暖阳倚在罗马柱上无声的笑。 蛮姐儿跟瞻哥儿一边一个晃着男人的胳膊,磨他:“爸爸,你把蛇抓来,抓来。” “......”左殿头都大了,“不是要青蛙?” “爸爸你笨手笨脚,”蛮姐儿嘟嘴,“青蛙都跑了。” 左殿长长叹息:“咱回去睡觉吧,待会妈妈醒了见不着人要害怕怎么办?” “呀,我看见什么东西跑过去了,”瞻哥儿痛快地松开他,蹬蹬蹬追了过去,“妹妹,哥哥帮你抓。” 左殿:“......” 头大归头大,又不能不管他,他单臂夹住蛮姐儿,迈着长腿追过去。 “慢点,要摔着了,爸爸没法跟妈妈交待。” 小孩子跑起来速度极快,一溜烟的钻进田埂里。 蛮姐儿踢着肉腿闹着下去,左殿啧了声:“这地里可有虫啊,待会咬你。” “爸爸你怎么知道?” “爸爸以前带妈妈去掰玉米,”左殿抬眼望天,神情有几分怀念,“她傻乎乎的穿着短袖半截裤就来了,还不听爸爸话,结果胳膊跟小腿都被咬伤了。” “......”蛮姐儿不大相信,“然后呢。” 左殿喉咙里笑了几声:“最后爸爸烤了根玉米给她才哄好。” “爸爸,”蛮姐儿圈住他脖子,“宝宝也想吃烤玉米。” 左殿:“......” 短暂的停顿,他又气又想笑:“这是人家的,咱不能...” 话没落,瞻哥儿已经回来了。 他怀里还抱了两根对他来说有些巨大的玉米棒子。 左殿头都痛了:“你怎么给人家掰下来了?” “它倒了,”瞻哥儿累出一头汗,“好玩。” 左殿气乐了,他舌尖顶顶腮,一副混混模样:“等着妈妈揍你吧。” “爸爸,”蛮姐儿不乐意了,“吃烤玉米。” 瞻哥儿献宝似的,把玉米捧过来:“我也要,爸爸给烤。” 左殿:“......” 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这块地的主人也不知是谁。 平白拿走又感觉心虚,若是被薄暖阳知道了,不定得怎么发脾气。 俩孩子仰着脑袋,巴巴地瞧他,左殿烦躁的耙耙头发:“保密知道不?” 而不远处将这一切都收进眼底的薄暖阳忍不住笑了声。 她兀自转身,悄悄上了楼。 那爷仨要烤要吃要消灭证据,不知道得几点能回来。 薄暖阳懒得管,自顾自的上床接着睡。 朦朦胧胧时,她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还有男人刻意压低了的嗓音:“不许吵,躺床上闭眼。” 三个人做贼似的忙活了一通。 等床的另半边凹陷下去,薄暖阳下意识循着温度依偎过去。 左殿轻手轻脚,手掌在她脑袋上轻拍。 男人身上被浸染了两分烟火味,薄暖阳佯装不知,在他怀里磨磨蹭蹭,阖眼找到他唇,轻轻亲了下,又继续睡。 “......”左殿鼻腔溢出丝长长的笑,手臂收紧了她娇躯,“离开太久了是不是,那俩小祖宗太折腾人。” 薄暖阳困倦的嗯了声,拖着软绵绵的调:“老公辛苦了。” 男人手掌从她脑袋移到颈后,又顺移至脊背,再接着往下游移。 “宝贝儿,”他呼吸也烫了,“快天亮了。” 薄暖阳想躲他,无力的挣扎着往后缩。 “乖,”左殿铁臂用力,搂住她不许退,“老公轻点...” 他手掌所过之处跟着了火似的,延绵出一路旖旎的痕迹。 薄暖阳身体颤栗,她掐住细细的哭腔:“不要,宝宝们会听见。” 下一刻原本盖在胸前的被子兜头罩下,将两人遮盖在黑暗之中。 封闭又燥热的空间内,男人喘着蛊惑她:“那小点声,嗯?” “......” 然而一想两个孩子就在对面房间,薄暖阳紧张到身体都僵硬。 她束手束脚,左殿却受不住了,他额上的汗滴落到她脸颊,俯身深吻住她唇,吞咽下她情不自禁的哼声。 - 翌日,俩孩子半夜折腾一通累了,天色大亮还熟睡着。 左殿换完衣 第676章 你别太离谱。 电话挂断后,薄暖阳脸上被烈火灼烧,一阵一阵的发烫。 俩孩子满眼好奇:“妈妈,爸爸不给我们饭吃吗?” “......”薄暖阳忍着恼火,往床上靠,“别提他,提他妈妈都撑了。” 她挥挥手,有气无力:“你们自己玩,妈妈缓一缓。” 酒店的餐送的很快,像是早就备好了。 餐车上下两层摆满了种类各异的食物与甜点。 薄暖阳把吃食摆到桌上,又拿着筷子与勺子分配。 身体依然酸软,弯腰时,拿筷子的手一哆嗦,指间的东西便落了地。 薄暖阳无声颓丧,再次觉得自己这身体素质太差。 她半蹲,把掉落的筷子捡起来,起身时没注意桌子高度,脑袋咣一声撞到玻璃拐角。 晕眩与剧痛让她不受控的呜咽出声,脸埋进膝弯里,等待那阵痛熬过去。 她被疼痛袭击,没注意到两个被吓呆的孩子,瞻哥儿不假思索,一个电话就拨了出去。 他压不住的哭腔:“爸爸...你快回来...妈妈要...要死了...” 这话一落,蛮姐儿哇哇嚎啕大哭。 薄暖阳强撑精神,唇角挤出丝笑:“没事啊,马上就不疼了。” 俩孩子偎在她身边掉眼泪。 门被从外踹开时,薄暖阳的眩晕刚有好转,男人如疾风掠过,强硬又焦急的把她捞进怀里:“怎么了?” “没事,”薄暖阳额头抵住他胸膛,很轻的声音,“头有点痛。” 左殿拨开她头发检查,待看清伤口时,眼睛倏然红了。 “都流血了,”他压着层层叠叠浮起的懊恼与心疼,“就这还没事?” 薄暖阳捏捏他腰骨:“别吵,别吓着孩子。” 左殿咽咽喉咙,尽量用平静的口吻嘱咐:“瞻哥儿先带妹妹吃饭,爸爸帮妈妈上个药。” “好。” 伤口比较寸,恰好是撞到玻璃拐角,一个倒三角的痕迹,红肿加上流血,瞧起来可怖吓人。 左殿吩咐人送药上来,又冷着调:“叫人过来把房内有棱角的东西都换掉,换不掉的就拆了。” “......”薄暖阳的小手软绵绵搭住他青筋浮起的手腕,虚薄无力的口吻,“老公,别为难人家。” 这事是她自己不当心。 男人胸膛一深一浅的起伏,不知是难受还是怒火,呼吸也深了些。 薄暖阳依赖地窝进他怀中,阖上眼安慰他:“只是撞了一下,多小的事啊,你怎么还生气了。” “老子能不急?”左殿嗓音被磋磨的哑了,“这才多久又开始受伤?” 她回来一年的时间,他小心呵护疼着,连蚊子都没敢咬她一口。 “......”薄暖阳抿了点唇肉,糯着调撒娇,“那还不是怪你,到处都很酸,你帮我捏。” 她语气含嗔带怨,像夏日里的一盆冰水,刺啦一下浇灭左殿心口布满的恼火。 他墨色的眸中漾出丁点笑意,修长嶙峋的手指在她胳膊上轻捏。 “因为这啊?” “当然啦,不然你以为呢,”薄暖阳佯装刁蛮,“就赖你,俩孩子问东问西,害我不知道怎么解释。” “......”听到这,左殿竟然愉悦的笑了,他声音几不可闻,“那怪我,下次老公跟他们解释,嗯?” 酒店经理亲自带着人上门,命人仔细检查更换过一遍之后,他半躬腰:“真是抱歉,小少爷和小小姐有没有大碍?” “小孩子磕着碰着倒没什么,”左殿半边眉毛上扬,吊儿郎当的混混样,“我太太养得娇气了些。” 经理长袖擅舞,立刻懂了,他朝向另外半边:“少夫人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去看医生?” “不用,”薄暖阳羞窘至极,“是我不小心,您别客气。” “您没事就好,”经理抹抹额上的汗,“您瞧瞧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马上叫人更换。” “......”薄暖阳受不住这种客气,她手指悄悄掐了左殿一把,示意他赶紧解决。 左殿轻咳了声:“辛苦了,还得麻烦您再叫人把桌子、边柜、茶几的边缘都贴个防撞条吧。” 薄暖阳:“......” 这男人,调调是礼貌了,说出来的话却没一点客气。 经理连忙应了。 兵荒马乱过后,两个孩子乖巧地吃东西,薄暖阳丧丧的语气:“干嘛这么 第677章 妈妈可娇呢。 饭后,薄暖阳带着俩孩子简单的睡了个午觉。 醒来后,隔窗望去,庄稼田里有农户在掰成熟的玉米棒子。 想到这爷仨掰了人家俩棒子,薄暖阳觉得过意不去,她半蹲着,认真道:“不问自取视为偷,夫子有跟你们讲过吧?” 俩孩子虽没上什么兴趣班,但有请了国学老师在教他们做人做事的道理。 待他们点头后,薄暖阳莞尔:“咱们去帮那些叔叔阿姨做点事,好吗?” 瞻哥儿和蛮姐儿异口同声:“好。” 九月的午后太阳有点烈,帮他们做好防护,薄暖阳带他们下了楼。 在经过一楼大厅时,她视线不由自主落到某个拐角。 那里站着一个女人,瞧面相大概四十多岁,衣服鞋子都是奢侈品,眼睛被宽大的墨镜挡住。 家里不缺钱。 但她似乎有心事,旁边还围着三个年龄不一的孩子。 只瞧了一眼薄暖阳就收回视线,反而是瞻哥儿和蛮姐儿路过时,许是孩子之间的纯真,跟那三个孩子挥手笑。 到了那块玉米田,薄暖阳跟主人家打了招呼,借口想让孩子体验一下,让主人分配了一垄给他们三人。 俩孩子身高不够,便由薄暖阳来掰,瞻哥儿和蛮姐儿负责将棒子搬到筐里。 掰玉米是个辛苦活,若不穿的严实点,皮肤能划出无数道伤痕。 一个下午过去,薄暖阳才勉强将这一垄给全部掰完。 俩孩子脸上布满汗,尤其是蛮姐儿的奶栗色头发都黏到脸蛋上。 主人忐忑的搓手:“哪能让你们干这些,这小少爷小小姐累着了吧。” 说着,她从扔在地上的包里掏出几个洗过的桃子:“别嫌弃。” 瞻哥儿和蛮姐儿各拿了一个,礼貌的道了谢。 “这俩孩子真乖。” 薄暖阳弯唇笑:“应该的。” 他们白拿你棒子的时候没叫你看见。 夕阳在天边晕染的热烈,田里的玉米秆已经被砍掉一大半,空阔辽远的视野增加,到处都是震撼眼睛的自然景观。 左殿来过电话,说马上就到酒店,薄暖阳带着俩孩子往回走。 在路过昨晚那些浅浅的泥沟时,蛮姐儿忽地停住。 她大眼睛好奇:“蛇还在不在?” 昨天离得远,薄暖阳倒没什么感觉,现如今她就站在这里,又听蛮姐儿这么一说,恐惧伴着鸡皮疙瘩爬满全身。 她加快步子:“快走快走。” 蛮姐儿嘟起嘴,不情不愿转身,她没看路,小鞋子不知踩到什么东西,一个踉跄,整个人跌进泥坑。 “......”薄暖阳傻了。 沟不深,也没水,只有一层泥巴。 蛮姐儿没哭,吭哧吭哧从泥里滚了一圈,小手撑住站了起来。 她瞅瞅瞻哥儿,又瞅瞅妈妈。 似乎是感觉哥哥比妈妈靠谱,她伸手:“哥哥拉我。” 薄暖阳:“......” 沉默。 等瞻哥儿把蛮姐儿拉上来后,小姑娘从头到脚已经瞧不出原本的模样。 这倒让薄暖阳想起自己以前跌进荸荠田的情景。 她唇角的弧度有些失控。 蛮姐儿吸吸鼻子,站稳后才朝她伸手:“妈妈抱。” “......”薄暖阳下意识后退,“不要。” 蛮姐儿漂亮的花瓣唇撇了撇,蹬着肉腿追她:“就要妈妈抱,抱...” “不要,”薄暖阳继续后退,“你你你别把泥弄我身上。” 蛮姐儿扯着嗓子尖叫:“妈妈抱!!” 薄暖阳后退的速度越来越快:“不要...” 不知何时,她猛地退到一堵温热的怀中,没来得及反应,蛮姐儿已经嚎啕大哭:“爸爸,妈妈不给我抱。” “......”左殿眉心直跳,“怎么搞成这样?” 薄暖阳笑到止不住,她推着男人上前:“你去抱。” 左殿:“......” 心肝女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另外娘俩儿笑的喘不了气,左殿又气又想笑,弯下身子,双手掐住蛮姐儿的腰,把她提坐在自己臂弯。 蛮姐儿扭过脸,沾满污泥的小肉胳膊环住他肩,呜呜呜哭的伤心:“妈妈不抱我,妈妈嫌宝宝脏。” 男人上身一件白 第678章 pua女人。 收拾妥当后,四个人乘电梯下楼吃晚饭。 电梯到了一楼,门还未打开,便听见一阵凄厉的吵闹声。 门开后,除了一个女人哀苦的怒骂,偌大的一楼大堂围了一圈人,竟然鸦雀无声。 而人群的焦点,都在中间那个满身奢侈品的女人身上。 薄暖阳愣了愣:“是她啊。” 那个女人就是她下午出门时见到过的,身边还带了三个孩子的中年女人。 左殿拧住眉:“你认识?” “不认识,”薄暖阳目不转睛,轻声说,“下午出门时见她神色不对,俩孩子跟她的孩子打过招呼。” 左殿淡淡嗯了声:“韩山的老婆。” 薄暖阳:“!!!” 正震惊着,那头女人尖利道:“韩山!我知道你外面有人,但你不要太过分,人家玩个女人好歹还偷偷摸摸,你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你的三个孩子都看着呢!!” “你闹什么!!谁许你过来的?”韩山丢了面子,怒道,“赶紧给爷滚回去!” “就是这个小妖精是吧?”女人叫李芙,她手指颤着,“他有老婆有家庭,你知道吗?” 韩山旁边的美女讪讪,忍不住往后一步,想躲在韩山身后。 李芙三两步上前,想把她揪出来,在下一刻,却被韩山挡住。 “别闹了,赶紧带着孩子回去!” 李芙眼睛红通通的,死死盯住眼前的男人,像是不认识他了。 “韩山,结婚时的誓言你都忘了是吧,”她咬着字,“你说喜欢孩子,喜欢稳定的家庭生活,我放弃了工作,四年给你生了三个,你回报我的,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是吗??” 大厅的人虽多,却没人敢多置一词,韩山不仅是导演,身家背景一般人也惹不起。 他脸色发黑:“回去听见没!!” 李芙抹了把眼泪,忽地把三个孩子推上前。 “你们好好看看,都记住了,他是你们爸爸,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是你们爸爸!!” 三个孩子年纪不大,最小的一个约摸两三岁的模样。 孩子的哭泣、女人的哀鸣,丝毫换不回男人的一点怜悯与同情。 被众人围观,被孩子仇视,韩山忍无可忍,大跨步上前,一个巴掌就要扇过去。 电光火石间,他经由半空的手被人从身后挡住。 韩山顿住,下意识回头,待看清之后,他抿住唇,没吭声。 李芙显然被吓到了,她大概没想到韩山有对她动手的一天。 她眼泪流的猛而急,最后一丝希冀无声破灭。 “哥,”左殿松开韩山的手,他表情寡淡,语调平直,“三个孩子都看着呢。” 韩山的脸彻底丢尽了,他咬住牙,喘着粗气,在原地站了几秒,倏地转身,拉住旁边的美女进了电梯。 徒留李芙与三个孩子兀自哭泣。 - 餐厅拐角,薄暖阳抽了张纸,小心翼翼递给李芙:“嫂子。” 几米外的室内游乐场,左殿正看着五个孩子在滑梯上玩。 李芙擦擦眼泪,尽量恢复平静:“对不起啊,让你们看笑话了。” 薄暖阳摇头。 这种事,她不敢开口,生怕哪句话没说好便戳到别人的伤心处。 而且,成了家的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在这个圈子里,又好像再正常不过。 谁又能劝谁。 天色渐黑,明明暗暗的路灯次第亮起。 冗长的安静。 “如果是你,”李芙忽然轻声问,“你会选择怎么做?” 薄暖阳:“......” “妹妹...”李芙抿抿唇,苦笑,“该唤你二少夫人的,我托个大,喊你声妹妹...你也有两个孩子,要是你,你选怎么做?” 她大概是无人可以诉说。 薄暖阳跟她情况有一分相似,两人都是孩子的母亲,而且,孩子都不只一个。 若要抉择,确实很难。 怕孩子失了父爱,又不愿自己一辈子处在深渊。 退一步不甘,往前走步履维艰。 李芙平静地看她:“你选让自己痛苦,还是让孩子痛苦?” “...嫂子,”薄暖阳轻轻的声音,“你的不开心,孩子会看在眼里的。” 这其实是个伪命题。 第679章 你就是不在乎老子。 薄暖阳也不是真想查他手机,就是逗他生气感觉有意思。 她装模作样地点了两下,桃花眼潋滟,唇角顽皮地勾了下:“呀,壁纸还是你老婆照片呢。” “......”左殿闭了闭眼,想弄死她。 薄暖阳笑嘻嘻:“唷,密码都是你老婆生日呀,我跟你说哟,女人可不能太宠,不然要上天的。” “......” 让她演。 左殿干脆伸手招来服务员,低着头点菜,偶尔问一问俩孩子的意见。 “诶,”薄暖阳手指戳戳他坚硬的手臂肌肉,“帮你老婆加个鸡汤。” “......”左殿咬咬牙,“别逼老子弄你。” 薄暖阳歪歪脑袋,俏生生瞧他:“哥哥,你长皱纹了。” 左殿咬住腮上的肉,冷不防攫住她视线:“你跟老子说说,人韩山老婆还知道冲出来讨个公道,你昨天瞧见左瑞霜时,反应为什么这么平淡,是不是压根不在乎老子?” “......”薄暖阳眨巴眼,惊讶,“你希望我把你跟小狐狸精堵人堆里痛骂啊?” 左殿加重音:“我没有小狐狸精。” “......” 她重点又不在这里。 “说话,”左殿下颚僵硬,屏着气等待她回答,“就算不堵人堆里,至少也该过来扇两个巴掌吧?”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那不主要我打不过你嘛,万一你像那谁一样,还手了,我怎么办?” “别找理由了,”左殿心口憋闷的难受,“你就是不在乎老子。” “......”薄暖阳嘴巴动了动,被他的无理取闹给弄昏了,“你就这么下了决定,也太...野蛮?” 然而跟今天李芙发现老公出轨的反应一对比,左殿相当不满意薄暖阳昨天的表现。 她当时的反应,今天细细斟酌,分明就是打算悄无声息提着箱子走人。 想到这,左殿连胃都堵了。 他只是想要一句在乎。 薄暖阳压住唇角,捏住他衬衫一角,又甜又谄媚的唤他:“老公,孩子...你会给我一个的吧?” “......”左殿深邃的眸子骤然间冷却,凉薄的气场被打开封印,冷意弥漫开,“薄暖阳,你再往这方面想一个字试试。” 女孩子轻轻鼓腮:“不给也行,我好像没你会照顾孩子...” “薄暖阳!!”左殿冷厉呵止她,阴鸷着眼神,“老子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他眼睛都被这话给激红了,薄暖阳乖乖的哦了声,全然不顾他情绪的起伏,把后面的话说完:“那你能顺便,把我也照顾了吗?我好像也不大会照顾自己。” “......” 想弄死她行不行。 他即使生气也帅的要命,薄暖阳抱住他手臂,磨他:“行不行呀,我吃的不多,除了会气人没别的毛病...” 左殿闭起眼,倏地凑到近前,用力在她脸蛋上咬了一口。 女孩子娇娇的声呼痛,左殿不闻不问,贴在她耳畔逼迫她:“说你在乎我。” “......”薄暖阳揉揉被咬痛的脸颊,掐着细细的调,“你要当心你的耳朵只听得进恭维的话,那会让你成为一个专断、蛮横...” “薄暖阳!!”左殿恼了,咬住她耳垂上的软肉,“非把我气死算完?” 女孩子嘟起下唇,缩缩肩头,耍赖式哄他:“就玩一下嘛,小气鬼。” “嗯,我小气鬼,”左殿干脆承认,“小气鬼想听。” 他喜欢听她讲情话,偏她脸皮薄,不爱讲这些。 薄暖阳顾左右而言它,就是不往正题上转,她嬉皮笑脸,时而逗俩孩子说话,时而盛碗汤,扮作乖巧的哄他喝。 左殿不置一词,面上古井无波,她哄,他就受,但他绝不多给一分好脸色。 除非他能听到想听的话。 薄暖阳并不在意他的怠慢,她乐呵呵的,全当刚才没事儿发生。 只要别让她讲那句话。 一股无形的较量仿佛悄悄展开,单看哪方耐得住性子。 饭后回顶层。 薄暖阳接了许无黑的电话,提及两句公事,未及说完,她余光瞥见男人高瘦的身影不羁地走来。 千钧一发间,她压住唇角的弧度:“真的啊,那我现在回去。” 许无黑:“......” 他只是把上月工 第680章 别把妈妈吃掉。 屋内屋外,两大两小,目光短兵相接。 左殿眉心跳了下,舌尖抵住腮,欲望磋磨的嗓子还哑着:“老子怎么警告你们的?吓着妈妈,饶不了你们。” “爸爸,”蛮姐儿糯米团子似的,“你肚子饿了吗?” 薄暖阳埋首在男人怀中,完全不敢去瞧俩孩子纯真的眼睛,她脸都红透了。 左殿半边眉峰微挑:“怎么?” 蛮姐儿奶呼呼道:“你别把妈妈吃掉好不好?” “......”左殿扭过脸,垂眸,盯住怀里的女孩子,“还真有点好吃。” 薄暖阳嗔怨他:“你能别胡扯,快解决呀。” “看够了没,”左殿轻咳了声,“看够了滚。” 薄暖阳:“......” 这是个什么解决? 蛮姐儿嘟起嘴巴:“宝宝肚子饿...” “左蛮茵,”左殿硬生生被气笑了,“换个借口。” 才吃过晚饭不超半小时。 瞻哥儿补充:“我和妹妹想去附近的夜市玩。” “......” 附近有夜市? “晚上那个阿姨家的姐姐说的,”瞻哥儿说,“说夜市上有马戏团,旋转木马...” 左殿细了细双眸,征询薄暖阳的意见:“去吗?” “我想睡觉,”薄暖阳丧丧的,“你带他们去呗。” 左殿懂了,他视线掠过到门边:“妈妈不去,那爸爸也不去。” 薄暖阳:“......” 这狗货。 俩孩子听出他未道明白的意思,纷纷跑到床边,一边一个缠住薄暖阳:“妈妈,求求你了,去吧去吧。” 薄暖阳闭上眼:“妈妈累,不想动弹。” “妈妈~”俩孩子往她脸上亲,“宝宝爱你哟~” 薄暖阳哭笑不得,她一拳头打在旁边咧嘴瞧热闹的男人身上,小拳头又被他虚虚握住。 “去呗,”左殿止了笑,哄她,“累了老公背你。” 他冲俩孩子眨眼:“你们自己走,爸爸要背妈妈,懂吗?” “好。” 就这样被硬拖着出了门。 九月乡下的夜很凉,孩子各穿了件防晒长袖外套,薄暖阳估错气温,没给自己带外套,只能披着左殿宽大的黑色西装。 从别人那里借了辆车,靠着导航,驶出这片无际的农田,往孩子嘴里热闹的集市开去。 中途,不知想起何事,驾驶座上的男人敛颚低笑。 他瞥向副驾:“宝贝儿,曾经欠老子的,慢慢都还上了。” “......”薄暖阳收紧外套,茫然不解,“欠你什么了?” “从百谷镇回宿水那天,”左殿注视路况,懒腔懒调,“想让我别乱花钱,说要陪我去市集买衣服,结果也没去成。” “......” 是有这么一回事。 但那还不是被他一个强迫性的拥抱给吓傻了。 男人半边唇扬着,蔫坏蔫坏的:“今儿得补上,知道不?” 他头发又长了些,车窗半开,额前碎发被吹乱,却自有美感,耳边不羁的蓝宝耳钉张牙舞爪,浑身透着狂妄与无法掌控的意味。 但这个外人眼里极难接近的男人,是她的。 薄暖阳唇角弯弯:“嗯。” 当时她的愿望也成真了。 她已经可以赚很多很多钱,来帮这个骚包的男人买许多衣服和鞋子。 梦想照进现实,她庆幸感恩。 半小时的车程,到目的地后,果然瞧见一条热闹的街。 街道很长,每个摊位都挂着灼白、暖黄的灯。 因人太多,左殿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让他们分别坐在自己臂弯,又瞧向旁边:“手塞老公兜里,不许拿出去。” “......”薄暖阳鼓起腮,“我又不是小孩。” “我老婆这么好看,”左殿凝住她,“被别人顺手牵羊带走了怎么办?” “......” 烦死了。 她小声咕哝,把手塞到他衣服口袋。 挑孩子感兴趣的项目玩了几个,逐渐走到服饰区。 薄暖阳看上一件吊带式挂脖短袖,粉色布料,白色马蹄花纹,青春又时尚, 第681章 累死老子得了! 在夜市逛了一圈下来,薄暖阳手里提了几个袋子,她另只手还拿着一根用筷子串起来的菠萝,小口小口咬着吃。 走到人少些的地方,左殿把俩个孩子放下:“牵着手,不能乱跑。” 随后,他将薄暖阳手里的东西接过来:“吃两口得了,凉。” “......”薄暖阳的手一空,思绪短暂错乱,“不凉。” 她盯着被男人一口咬去大半的菠萝,护食的情绪骤然间攀升至顶点。 “你赔我。” 她眼睛落了几点棚顶的光,声音很轻,仿佛他不赔她一个完整的,下一秒她能哭给他看。 左殿侧目瞥她,毫不妥协:“对自己的身体有数没?” 这带有谴责意味的话,让薄暖阳的神经断了,她抿住唇角,没跟他争执,沉默无声往前走。 自从掉进大海,她身体状况就没好过,原本准时的例假三不五时就罢工,偶尔来做个客,一两天就结束。 上次体检,趁左殿去取单子的功夫,她从医生那里得知自己怕是无法再生育的消息。 虽然这并没什么,她已经有两个孩子了。 但能生不生,和不能生,是两码概念。 她现在的身体,像是机器损坏了一块很重要的零件,而为了这块废弃的零件,还要年年日日的维修照顾。 左殿没提过这事,薄暖阳佯装不知道,只有偶尔想起时,会有一丝透不过气的憋闷。 见她轻易妥协,也没跟自己撒娇耍赖,左殿微愣住。 他牵住俩孩子的手追上她,垂眼沉声:“换个别的,行不?” 薄暖阳摇头。 “......”她颓败的表情明显,左殿心口被绳子勒住似的,“怎么了,老公说错话了?” 他忽地反应过来,补充道:“刚才不是骂你,确实凉...” 白灼灯下的女孩子沉默点头,示意她听到了。 她始终不开心,左殿急了:“那...那老公再给买一块,行不?” “不用了,”薄暖阳勉强扯了下唇角,“我知道不能多吃。” 素日澄澈的桃花眼中蒙上浅浅一层阴翳,是否真的开心左殿一瞧便知。 他一颗心不上不下,低声哄她。 夜市的路窄,怕防碍别人通行,不能久待,左殿只能先带他们离开。 回去途中,俩孩子玩累了,往车上一坐便东倒西歪的睡着了。 没了他们的吵闹,加上乡村的夜寂静,车内氛围陡然变得压抑。 左殿腾出右手,牵住副驾上女孩子的手,扣紧后,沉声问:“怎么了,说给老公听听,嗯?” “......”薄暖阳咬住点唇肉,沮丧的声音,“不想说。” “说呗,总不能就因为老公抢了你块菠萝吧,”左殿吊儿郎当的,懒腔懒调逗她,“那后备箱还买了两个,要因为这事生气,待会到家老公跪菠萝赔罪,行不?” 薄暖阳瘪嘴:“你又开始胡扯。” “那是老公刚才太凶?”左殿自顾自道,似乎不把她逗笑不能罢休,“不能吧,平时是谁一巴掌能扇掉老子两颗牙,不至于被一句话给骂哭吧?” “......”薄暖阳有点恼了,“谁一巴掌扇掉你牙?” 男人棱角凸起的喉结滚动,低低的两声笑漫出来:“那暖暖大漂亮是因为什么不开心?” 被他这么胡搅蛮缠的瞎问一通,薄暖阳那点郁郁给气没了。 她修剪圆滑的指甲在男人手背上轻掐,小小的给了他一个惩罚。 乡间的路很黑,两边未收的庄嫁被风吹动,晃着诡谲的影子。 伴着微妙的簌簌声,薄暖阳将车窗都关严实了。 怪吓人的。 左殿乐不可支:“有老公在,你怕什么。” “......”薄暖阳朝后座看,俩孩子睡得很熟,她收回视线,寂寂几秒,她忽地轻声唤他,“老公...” 左殿神色不变,极为淡定:“嗯。” 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薄暖阳定定瞧他,车内光线极暗,只能通过车灯偶尔折射进来的光,模糊不清瞧见他影影绰绰却更加立体深邃的侧颜轮廓。 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左殿也没催她,耐心等待着。 在某一刻,薄暖阳倏地悄悄吐了口气。 她纠结这些做什么。 她只要一看见左殿的 第682章 能耐了。 在夜市上买了不少东西,因还要在这里住十天半个月的,薄暖阳挑了些材质较好的衣服配饰,见水果比较新鲜,零零散散的加了一堆。 俩孩子都睡着了,左殿一边胳膊抱一个,低声道:“东西先放着,待会我再下来拿。” 薄暖阳:“我拿点嘛,又没多重。” “放着,”左殿神色极淡,不容拒绝,“自己牵着老公衣服。” “......” 乘电梯上楼时,半新不旧的轿厢映出四人的影子,薄暖阳歪歪脑袋:“你这样,好像带着三个孩子哦。” 高大的男人垂目瞪她,轻哼:“知道就好。” “那你能不能...”薄暖阳斟酌用词,试图跟他商量,“只带他们俩就好?” 她都多大人了? 走动间都要牵住他衣角,碰见熟人打招呼时,很尴尬啊。 男人唇角笑痕加深,极淡定地吐了俩字儿:“不能。” 回到房间,将孩子安顿好,趁薄暖阳洗澡的功夫,左殿下楼拿东西。 所有东西都拿完之后,他瞧了眼那个粉色的袋子,犹豫几秒,最终当作没瞧见,砰的一声把后备箱给关了。 翌日,因天气放暖,薄暖阳忽地想起昨天买的那两件吊带衫,找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找着。 她电话拨给左殿:“昨天车里的东西拿完了吗?” “......”电话那头男人声音模糊不清,“应该吧。” 薄暖阳:“差一个粉色的袋子。” 左殿装傻:“有吗?” “......”薄暖阳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道,“我劝你老实的给我送回来。” “老婆,”他隐约在笑,“那车是借别人的,人回家了。” “......” 挂断电话后,薄暖阳窝在厚沉的沙发中,瞪着午后的阳光发呆。 数秒后,她起身,从衣柜里扒拉出两件T恤,拿出尺子跟剪刀,动手改造起来。 她动手能力超强,不过一个小时,就将两件T恤改成了一大一小两件吊带衫。 跟昨天买的那两件款式相似。 帮蛮姐儿换上后,俩人对镜自照,薄暖阳十分满意:“宝宝好看吗?” “好看,”蛮姐儿在镜子面前臭美,“妈妈好厉害。” 薄暖阳轻哼,要不是某个狗男人,她还不至于这么厉害。 等左殿收工回来,远远便瞧见她们俩身上的衣服,他脸子登时拉了下去,迈着大步上前,旋即将臂弯里搭着的西装外套强硬的裹在薄暖阳身上。 “这穿的什么玩意儿?” “不要穿,”薄暖阳嫌热,“我自己做的,厉不厉害?” “......”左殿头都疼了,弯腰帮她把纽扣扣上,“爪子再动一个试试。” 他视线由上而下,落到旁边的小煤气罐身上:“左蛮茵,皮痒了是不是?” 薄暖阳气到噘嘴,她不满的扯住男人宽大的外套。 左殿冷峻眼风扫她,薄暖阳乱动的手顿住。 她跺了跺脚,哼了声,扭头就走。 左殿弯腰抱起两个孩子,边追她边冷声:“再让老子发现穿这种遮不住肉的衣服...还敢改,能耐大了。” “......”薄暖阳忽地停住,她转身,“再让你发现就怎样?” 左殿咬住牙,一字一顿,恶狠狠的:“吃苦药的时候,老、子、绝、不、心、疼!” “......” 好怕怕的威胁哟。 一直到了楼上,左殿打开衣柜,找出件长袖,亲自帮她换掉。 “长本事了,”他骂不够,“好好的衣服能剪的只剩巴掌大,拿来当抹布老子都嫌不趁手。” “......”薄暖阳有点想笑,她跟他叫嚣,“你还把我买的衣服给扔了!!” 左殿黝黑的眸子盯住她:“还敢顶嘴。” 女孩子毫无怯意,眼睛亮晶晶的,笑意盈盈望住他。 没生他的气。 明明是在故意惹他生气。 男人一口郁气在她的笑容里骤然散去。 他铁臂强硬的搂住她腰,用力摁进怀中:“弄死你信不信?” 薄暖阳抬着下巴,嬉皮笑脸的:“老公你累不累?” “......”左殿佯装恼火,“被你们俩气的都晕了。” 第683章 你来陪我。 因蛮姐儿被蚊子咬了一口,俩孩子睡觉的房间,左殿给插了几个液体蚊香。 薄暖阳在帐子里寻视一圈,确定没蚊子了,才把帐子门给拉上。 她拍拍男人手臂,小声嘀咕:“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夸张吗?”左殿不以为然,“瞧瞧我姑娘的脸,多招人疼。” “......” 那也不用一个小房间插这么多蚊香。 从儿童房出去,屋外夜空星光点点,盛夏果实成熟的香味扑鼻而来。 左殿扣住薄暖阳的手,温柔低语:“陪你看星星。” 那张摇椅还在,已经清理过。 左殿半躺上去,握住她的手用力,施力下压,将她拽到怀里。 “自觉点,”男人拖着懒调,有点欠揍的口吻,“趴我怀里。” 薄暖阳很乖,趴好后,光洁的额头在他颈窝轻蹭:“都习惯了,一回这儿就老觉得咱们还没在一起。” 都不大好意思往他怀里趴。 “......” 夜色寂寂,有夏风吹过。 两人都没再说话,安静的享受这片刻的恬淡。 墙角根有蟋蟀在叫,在树梢休息的蝉听见了,不甘示弱,此起彼伏的演奏着夏的夜曲。 “薄暖阳,”左殿忽地开口,嗓音磁沉而缱绻,“12年了。” 他们相遇相识,12年了。 他爱上她,12年了。 那时候外婆还在,村子里的许多老人都还在。 薄暖阳倚在他心房处,聆听他沉稳规律的心跳。 左殿垂目凝住她,指腹轻柔的在她脸颊上摩挲。 “还是好爱你。” 薄暖阳脑袋稍扬,跟他的视线对上,她眼睛弯的漂亮,像夜空中的星子都融了进去。 她主动在他唇上吻了下。 男人嘴角噙笑,眉眼间的不羁明目张扬。 俩人不知在摇椅上躺了多久,不知不觉间,薄暖阳趴在男人怀里睡去,左殿规律地拍着她后背,细长的眼睛注视着那亘古不变的银河。 他生于宁市左家。 生来便享尽富贵。 玩物丧志、繁华烈锦过后,徒留心腔茫然,似有片地,始终空荡荡的悬着。 阴差阳错,他随外婆来了百谷镇,短短两个月,便遇见了一眼万年的姑娘。 屋内的两个宝宝,怀里的佳人,一点一点充斥填满他的心房。 走过的路,每一步都算数,他开始懂得生活的真谛。 - 在百谷镇的日子轻松而又愉快,每天除了带两个孩子上山下水,玩薄暖阳曾玩过的东西,便是被各家小伙伴们邀请去家里吃饭。 左殿不喜旁人打扰,礼貌性的拒绝后,邀请大家来外婆家聚一聚,以示歉意。 有左殿带头,一群男人也不敢使唤自家老婆,十分自觉的烧饭做菜。 而薄暖阳便陪着几位女客在葡萄架下喝水聊天,顺便搭眼瞧着孩子别闯祸。 黑虎老婆满眼羡慕:“你老公对你太好了,这村子里哪有老爷们煮饭做家务的。” “就是就是,咱们托你的福,也能吃到老爷们的饭。” 薄暖阳一张俏脸被讲得通红:“客气客气。” 薄文噗嗤地笑了。 正说得热闹,高大俊朗的男人从厨房出来,他一手拿着筷子,另只掌心虚虚托着,像是怕筷子上的东西掉了。 几个女人直勾勾盯住他。 左殿坦然自若,径直走到薄暖阳面前:“老婆,尝尝甜不甜?” 被一群人瞧着,薄暖阳扛不住,她耳后根子被火烧过似的,烫的耳垂都红了。 左殿垂目瞥她:“尝啊,别待会酸了跟老子闹。” “......” 众目睽睽之下,薄暖阳启唇,将他筷子上的东西咬进嘴里。 男人目光温柔,殷殷等待。 咽下去后,薄暖阳很轻的声音说:“有一点点酸。” “行,”左殿揉了把她脑袋,“那我再加点糖。” 等他离开,薄文啧啧两声:“你老公一如既往的老妈子。” “往哪边磕头能找到这样的老妈子。” “就是,我非得磕他个十个八个的回来。” “哈哈 第684章 重逢(幻想篇,左瑞霜的剧本) 宁市传大校园内,一场如火如荼的海选在表演系的多媒体教室开展。 整个表演系的学生都快试遍了,导演脸上却无一丝满意。 “都在这儿了吗?” 已经三天了。 表演系的老师讪讪,余光总忍不住往中间位置的年轻男人扫去。 “基本...都在这儿了。” 五大三粗的导演拧起眉头:“什么叫‘基本’?” 老师磕磕巴巴的:“还有一个...本来是表演系的,现在已经在转系了。” 导演微愣,下意识看向旁边的男人。 居于正中的男人很年轻,简单的白衬衫,熨贴的黑色西裤,将他冷洌疏离的气质拔高几分。 “这...”导演拿不定主意,“刚才有个还不错。” 年轻男人淡淡掀眉,一口磁沉的腔调性感又撩人:“你自己定啊,本少就来玩玩。” “您看这样行不,”表演系老师谄媚道,“要不我把最后一个喊来,先试试,行的话,她系转不转得成,再说。” 这话明里暗里透着别的意味。 仿佛在说,如果他们能瞧上,这个转系,他们可以人为的,让她转不成。 导演可有可无,并未抱太大期望,而年轻男人则鼻息轻哂,似笑非笑:“还能这么欺负人啊?” “......”老师摸不着头脑,“那您的意思?” “玩呗,”年轻男人不羁,懒着腔调,“又不干本少的事儿。” 他额头碎发半遮住眉眼,表情玩世不恭,别人揣摸不透他的想法。 导演轻咳了声:“有她的资料吗,先拿上来我瞧瞧。” 老师连声道:“啊有有。” 说着,他将最后一份资料递交过去。 导演细细看了,感叹:“长得倒是漂亮...但校花不是她啊,我觉得她比校花好看。” “是吧,哈哈...”老师讪笑,“学生内部的评比,咱们也不清楚。” “名字也不错,”导演继续嘀咕,“薄暖阳,听起来就暖洋洋的...” 然而他话未落,中间一直无动于衷的男人猝不及防僵住。 他鼓膜深处一阵滋滋噪音,细密的眼睫沉下两分,面部表情如同被虚化般,变得模糊不清。 导演歪着身子,将首页带照片的资料送到他眼下:“你瞧,气质倒挺符合我要的那个角色。” 照片上的姑娘穿了件带墨蓝蝴蝶结的白色衬衫,长发披散在肩,明艳的长相却又被如死水一般的眼神冻住几分,莫名敛了娇俏的气质,变得疏离冷淡。 年轻男人的视野顷刻间被照片上的女孩子占据。 他目光直勾勾的,死死盯住那张照片,伸出的手指不易察觉的颤动,指尖在快要触碰到照片上女孩子的脸时,倏地停住。 这异样让周围几百号人侧目。 导演窥他神色,试探问:“认识?” 沉默良久。 年轻男人轻抬眼皮,似在压抑情绪,不冷不热问:“她为什么要转系?” “......”表演系老师顿住,男人虽年轻,气场却强大,他不敢不回,“可能...不喜欢表演,想要转去艺术设计,只是...转系很难,要本专业达到年级第一,她文化课成绩是够了,但专业课...” 就凭她海选不参加,专业课划水,就别想拿到第一。 这话一落,年轻男人眸中冷戾的光扫他,老师讪讪噤声。 导演轻咳了声,打圆场:“小二,这是传大的校规。” 男人面无表情,抬手将那份资料压到桌面,偌大的场面寂寂,他冷淡阴郁的吐了句:“我的人,明白?” - 傍晚时分,学校里大批的同学推着箱子,轱辘轱辘往校外走。 已经到暑假了。 薄暖阳刚把快递寄出去,先给薄煦打了个电话,确认他兼/职的地点,又嘱咐他注意身体,有时间她去看他。 走到公告栏前,她驻足打量,记下几份招暑期工的联系方式。 网店刚刚起步,赚的钱并不足以支付她的学费和生活费,她需要先把下学期的难关给过了。 记完后,她将小本子塞进包里,低头转身。 下一刻,她径直撞进一个人怀里。 对方身上的肌肉很硬,薄暖阳踉跄后退,手心捂住额头,咽下痛呼后,下意识道歉。 道完歉后,她 第685章 扎心。 盯着那个微信头像,薄暖阳呆了许久,宿舍里的人已经去洗漱,她勉强回神,指尖轻点,通过了左殿的好友申请。 俩人的微信都普普通通,没有特色的头像,没有开通的朋友圈。 而通过后,左殿也没给她发什么,就这么安安静静的。 薄暖阳没太多时间伤春悲秋,她很忙,要忙着赚学费和生活费。 很快,她便将这事撂在一旁,对着电脑处理网店上的事宜。 网店初起步,订单并不多,处理完之后,薄暖阳给公告栏上抄下来的兼/职打了电话,询问之后,决定去其中一家咖啡馆试做一天。 翌日,宿舍里的女生都回了家,薄暖阳动身去了咖啡馆。 咖啡馆不大,装修的精致,老板儒雅和气,店内来往顾客也都很小资。 因薄暖阳外形出众,老板让她做收银点单的工作,偶尔忙了,帮咖啡师打打下手什么的。 一天下来,薄暖阳便定下了整个暑假的工作时间。 下班后,她把工作服挂回休息室,打了招呼后出了店门。 咖啡店门口有棵巨大的梧桐树,瞧见倚在梧桐树干边的男人时,薄暖阳脚步有片刻的微凝。 男人双手抄兜,站姿吊儿郎当,眼睛古井无波地盯住她。 他不说话,薄暖阳不敢自作多情,全当没瞧见,朝学校方向走。 须臾,她感觉身后西斜的阳光被一道阴影遮住,男人步伐不紧不慢,牢牢跟在她一步之遥的距离。 薄暖阳忽地顿住。 身后脚步也随之停下。 她又闷又恼,豁地转身,一张精致明媚的脸压着怒气:“你干嘛跟着我?” “......”左殿深邃的眸子凝住她,“又不是你家的路。” 薄暖阳抿住唇。 行。 不是她家的。 她扭过身子,细腿迈得飞快,想跟身后的人拉远距离。 生气的女孩子背脊挺得笔直,漂亮的天鹅颈高高昂着,依然是分别时那副骄傲又矜贵的大小姐模样。 风扬起她几丝长发,白色的裙摆摇曳生姿。 薄暖阳依稀听见他笑了一声。 是该笑。 搁她她也笑。 当初她借口嫌他穷逼迫他离开,转眼不过一年,他成了高高在上的左家二少,她连下学期的学费都没有着落。 伤害过自己的人过的那么惨,搁谁谁不笑。 果不其然,男人长腿闲闲迈了两步,轻松跟在她肩侧:“缺钱?” 薄暖阳小脸板着:“不要你管。” “没想管,”左殿瞥她,漫不经心的口吻,“随便问问。” “......” 扎心。 他言语中仿佛在说“别自作多情,老子只是瞧你落魄,要把当初丢掉的面子找回来罢了”,而薄暖阳又羞又窘,为自己说错的话懊恼万分。 天气炎热,她走得快,额角出了汗,不拘小节的用手背抹掉。 男人似乎又笑了一声。 前面路口拐弯,便进入传大的方向,薄暖阳几乎是小跑着穿过马路。 只不过,将将站定,她细小的手腕便被拽住,男人手掌用了力,纂的她都疼了。 “就差这几秒钟?刚红灯了瞧见没?” 薄暖阳的脸气的通红,还是那句话:“不要你管!” “老子才懒得管,”左殿面无表情,眸子黑沉,望不出情绪,“就算是头猪闯红灯老子也得说两句。” “......”薄暖阳气到胸口起伏,“你才是猪!!” 她抽回手腕,低头去揉被他粗鲁弄红的皮肤。 左殿视线也瞧了过去,他瞳孔微缩,嘴巴翕动。 似乎想解释什么,又或者,条件反射的想哄她两句。 然而终究是忍住了。 女孩子眼圈都气红了,他喉头发涩,高大的身子悄悄绷紧了。 一年的时间,薄暖阳独自一人走过许多黑暗,她坚强到不知眼泪是何物,却在这一刻,因他无意识的粗鲁险些掉眼泪。 “......”左殿呼吸窒了几秒,干巴巴的,“不许哭。” 女孩子不搭理他,闷头往校园里走。 她抄了近路,从图书馆经由食堂,前面就是女生宿舍。 见她不停步,左殿一个侧身, 第686章 陪少爷吃饭。 第二日,薄暖阳在咖啡店见到了李浩。 她惊讶到眼睛睁圆,半晌找不回来声音。 李浩清了清嗓子:“小暖妹妹,浩浩哥不认识了?” 李浩不仅自己来了,还帮她带了满满一后备箱的东西。 不知道的,以为他是来难民营慰问的。 “浩浩哥,”薄暖阳嘴角抽了下,“你干嘛呀。” “都收着,”李浩笑呵呵的,“难得在这儿遇见,浩浩哥还能不管你?” 薄暖阳很小的声音:“我又不需要人管。” “对了,”李浩自顾自道,“现在是放暑假,等开学了大左得去京大,你大二他大三,到时候就浩浩哥在这边,有困难别让哥来问,知道吗?” 薄暖阳抿抿唇,细声细气:“他在京大?” 京大不在宁市。 “你不知道啊,”李浩诧异,“不是,你俩在一起都干嘛呢。” “......”薄暖阳耳后根忽地红了,“谁跟他在一起。” “妹妹,”李浩叹息,“哥不知道你俩出了什么事,要是他做错了事,你也别怪他,我瞧自打你走后,他就没笑过,脾气差的不得了,身边人都不敢惹他。” 薄暖阳揪住衣角,怯怯的,难过的:“不是他的错。” 是她伤害了他。 “别管谁的错,”李浩大大咧咧,“你瞧你俩多有缘分,去百谷镇能遇上,在宁市还能遇上,这一年他不光折腾别人,还折腾自己,整宿整宿的不睡觉,你瞧他是不是比那时候瘦多了?” “......” 李浩讲得兴起,噼里啪啦把这一年的事讲个没完。 他粗心,没注意对面的女孩子唇上血色褪尽,虚薄无力的像生了场大病。 “妹妹,外婆走后,哥就寻思着人生的意义,”李浩喝了口水,“真没什么意义,你得把时间花在值得的人身上,像你跟大左,俩人都难受,何必。” “......”薄暖阳轻吸鼻子,“我才不难受。” 李浩瞅她:“二斤的鸭子,三斤的嘴。” 就剩嘴硬了。 薄暖阳:“......” 你才是鸭子嘴。 下班后,李浩开着车,把她送到学校,又帮她把东西都搬进宿舍。 薄暖阳拒绝不了,搬完后,李浩拍拍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打量她的宿舍:“就你一人住啊,有空调还行,不然哥得把你带家住去。” 他指指那堆东西,交待:“什么都有,应该都是你喜欢的。” 当然都是她喜欢的。 是某个男人逛遍了商场搜罗来的东西。 临走前,李浩抓抓脑袋:“妹妹,你自己住怕不怕?我听说这宿舍楼死过人....” “浩浩哥!!”薄暖阳炸毛了,“你干嘛吓唬人!!” “......”李浩憋笑,“那真死过。” 薄暖阳是真的恼了:“那又不是我害死的!!” 李浩:“......” 不敢惹不敢惹。 等李浩离开,薄暖阳气呼呼地坐在床上,那堆东西她也没碰,连电脑都忘记开了。 宿舍里寂静,洗手间下水道水流哗哗。 李浩临走时的那句话如余音绕耳。 死过人。 死过人。 死过人。 薄暖阳一个激灵,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下次见面,她一定、一定要打死李浩! 不知过去多久,寂寂无声的宿舍内,一道来电如同午夜凶铃般忽地响起。 薄暖阳收紧被子,瑟瑟发抖两秒,才颤微微扫了眼来电显示。 是左殿。 接通后,她小脾气蹭地炸了:“你干嘛!!” “......”左殿梗了一秒,“怎么?” 薄暖阳:“几点了?深更半夜你打什么电话?” “......” 两下沉默。 几乎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电话那头,隔着隐隐电流,男人嗓音听不大真切,他似乎在笑:“才八点...” 又说:“我钥匙被李浩掉你那边了。” “......”薄暖阳失声,顿了几秒,才问,“什么钥匙?” 第687章 我会负责的 回宿舍换了身短袖牛仔裤,临走时,薄暖阳又扫了眼那堆东西。 她抿抿唇,折返回去,把袋子一一提到桌子上放好。 不知道左殿要吃什么,薄暖阳好脾气地介绍:“这个点食堂全关门了。” 男人懒怠的一声:“嗯。” 薄暖阳觑他,补充:“女生宿舍十点关门。” 言下之意,如果出去吃,她十点之前得回来。 左殿依然淡淡的一个嗯字。 校园内安静,偶有同学三俩结伴,从身边越过。 没走多远,左殿手指摁了下车钥匙,两米外的一辆银色宾利解了锁。 他迈步往副驾走,未及开口催促,一道影子闪现到驾驶位旁边,殷勤的拉开主驾的门:“少爷,这边。” 左殿搭在副驾车门的手顿住:“......” 他闭了闭眼,咬重了字:“给老子好好说话。” 薄暖阳无语。 她还不是想让他的钱花的物超所值。 车子在暗夜里往不知名的方向行驶。 看着越来越陌生的街道,薄暖阳心里发毛,她手指抓住安全带,尽量镇定自若地问:“你什么时候从百谷镇回来的?” “......”左殿瞥她,短暂的一秒,随即收回视线,“半年前。” 那也就是她离开半年,外婆就去世了。 薄暖阳没再吭声,不管是对于外婆,还是对于左殿,她始终是含了一份愧疚的。 夜色苍茫,车内打了冷气,隔绝掉让人烦躁的闷热。 正兀自出神,男人忽地开口,打破车内的寂寂:“怎么不继续问?” 薄暖阳茫然,下意识:“嗯?” “问问外婆,”左殿目视前方,明明暗暗的光线下,他情绪不明,“问问我。” “......” 冗长的安静。 左殿鼻息哂笑,不明意味,似乎带了些许自嘲:“你不问,那我问,你呢?” “......”薄暖阳扭过头,直视他的侧颜,她明白他的那点不甘,因而愿意让他发泄这点火气,“我过的挺差的,你看见了,有上顿没下顿的那种,这是我的报应,你当初说的没错,确实会有这么一天,你让我高攀不起...” 这段话,她说的又快又利索,像是在自我谴责,又或许是在反抗什么东西。 她也说不清楚。 车子急急刹住,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 薄暖阳身子被惯性甩了出去,幸好又被安全带给拉回原位。 男人咬肌鼓动,死死盯住方向盘上的车标。 不过一秒,他似乎恨极了,咬着狠戾的调子:“下车。” 车子停在荒芜人烟的道路。 薄暖阳默不作声,解开安全带就要推车门。 忽然。 她左手猝不及防被男人宽大的手掌攥住,他用了死劲,要把她手骨捏断的那种。 无形的僵持逐渐拉开,剑拔弩张的氛围吞噬最后一丝氧气。 薄暖阳鼻尖一酸,眼周也受了牵连。 她脸颊被男人手掌捧住,他稍稍施力,迫使她抬头,直望进他黑沉带怒的眸子。 他上半身探往副驾方向,拉近两人的距离,近到凌乱的呼吸交缠。 “只有气我的时候,”他哑着声,“你才会这么听话。” 伴着最后一个字的落地,他不管不顾,炙热的唇压上她的。 她17岁的时候他等了一年。 18岁的时候消失了一年。 既然再次遇上,他骨子里的霸道不允许他再等。 薄暖阳瞠目,小手慌乱的去推他,很快,她的手就被握住,贴在男人胸膛。 他吻得急促,毫无章法,青涩中带了不易察觉的温柔,手掌控住她脑袋,不允许她退缩,同时迫使她张嘴配合自己的纠缠。 唇齿间的湿润。 炙热而迷乱的气息。 女孩子不容控制的呜咽,被男人搅弄出的暧昧水声,充斥在略显狭小的空间。 不知过去多久,沉醉于迷乱中的男人稍稍醒神,他埋首在她颈窝深喘。 “薄暖阳,你有没有良心,”他嗓音不稳,嘶哑的不成形,“你冲老子说了那么多句狠话,老子就回了这一句。” 女孩子眼眶子浅,从未在他面前掉过的眼泪承受不 第688章 你哥叫你回家吃饭。 因这里的混乱,阿姨送了电上来,张燕解释说她跟家人吵架了,便临时回了学校,听见外面钥匙开门声,便想着从内把门打开。 没想到会吓着薄暖阳。 阿姨啧啧两声:“这任谁都会被吓着吧,乌漆嘛黑的,空空的宿舍里冷不丁多出个人...” 薄暖阳下意识的打了个哭嗝。 张燕眼神怯怯,从她旁边的男人脸上滑过。 “对不起啊,”张燕弱弱道,“之前听别人说,你跟男朋友出去了,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薄暖阳表情有片刻的僵硬。 男朋友? 左殿从容不迫,淡声道:“麻烦下次回来提前打个招呼,她胆儿小,别给我们吓出毛病。” 张燕讪讪应了。 阿姨两边看看,清了清嗓子:“同学,这边没事了...” “再给我两分钟,”左殿客气请求,“我说几句话就走。” 阿姨考虑两秒,见他穿戴打扮矜贵,不是一般的非富即贵,点头应了。 刚才混乱中,薄暖阳的手机摔到地上,屏幕碎了,她点点抠抠,又不小心抠掉两块渣。 左殿瞥她动作,啼笑皆非。 他手掌拂过,将碎屏手机握进掌中,不轻不重道:“我拿去修。” “......”薄暖阳吸吸鼻子,声音还有点闷,“明天我自己去。” 左殿不置可否,不容拒绝的把自己手机塞给她:“登陆密码0705,付款密码007005。” 薄暖阳失声。 0705? 记得那年她去外婆家找他帮忙。 好像是7月5号。 ?? 她张口结舌:“不用...” “走了,”左殿拿着碎屏手机往外走,不动声色的口吻,“修好还你。” 薄暖阳小追两步,干巴巴问:“有、有人给你打电话怎么办?” “嗯?”左殿顿住,他半边唇勾了下,若有所思道,“说我闲了给他回。” “......” 总觉得哪里诡异。 很快薄暖阳就知道这诡异从何而来了。 她洗完澡刚上床,左殿的手机就响了。 看着来电,她犹豫几秒,还是点了接通。 一个陌生男人拖着调说:“找哪个妹妹玩去了,去兰水湾找你都没找着。” “......”薄暖阳顿了顿,讷讷道,“抱歉,他说闲了给你回。” 那头拖着调的男声忽地戛然而止。 对方似乎不只一个人,窸窸窣窣的动静之下,似有若无压着调的诧异和讨论。 那边不挂,薄暖阳也没好意思主动提。 十几秒后,男人倏地咳了声,一本正经问:“妹妹哪位?小二干嘛去了?” “......” 这个薄暖阳不知该如何解释。 若说自己手机碎了,左殿把他手机留这里,好像更难以理清。 正说着,另一道男声像是憋不住了,冷不丁插嘴:“这么晚了,是我们打扰了,你们忙你们忙,哈哈哈...” 薄暖阳:“......” 这个电话刚挂掉,另一通又进来。 来显左青澜。 薄暖阳想哭,这一瞧就是他自家人。 她迟疑接了,那头男人沉声道:“小二,明天记得回老宅吃饭。” “......”薄暖阳嘴巴动了动,艰难挤了个,“好。” 左青澜:“......” 左青澜:“???” “抱歉,他手机暂时借我用,”薄暖阳磕磕巴巴的解释,“我明天就还他。” “......”左青澜沉默良久,“他去洗澡了?” 他弟弟什么时候还有助人情节了。 把手机借给一个女孩子用? 薄暖阳欲哭无泪:“真只是借我用的。” 左青澜清了清嗓子,淡然道:“好...明天要有时间,跟小二一起回家吃饭。” 薄暖阳:“......” 就借用一下手机。 这通挂掉后,薄暖阳直接把手机关了机。 她实在无法应对这些来电。 第689章 瘆得慌。 在咖啡店工作的这两天,有客人小心翼翼想要薄暖阳的号码,她摸摸工作服口袋里的黑色手机,恨不得踹左殿一顿。 倒不是她想给人家联系方式,主要是左殿已经两天没出现了。 而这两天,除了帮他接电话、回信息之外,她不得不先用他手机付钱。 她注重隐私,每次输密码登他手机时,总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 除了付钱外,她未翻看过他手机任何内容。 委婉拒绝后,客人失望离开,老板倚着吧台笑:“咱们店这两天生意实在旺,赶明儿你也别做收银了,坐招财猫的位置好了。” 除了收银外,趁空闲的时候,薄暖阳跟咖啡师学习拉花、磨豆、萃取等手艺。 她长得漂亮,学得认真,不计较得失,店内从老板到后厨员工都很喜欢她。 午后,薄暖阳坐在高脚圆凳上,手心托腮,不由得想起李浩说的那句“他爸爸的忌日”。 原来左殿的爸爸已经去世了。 正兀自想得出神,咖啡师三火哥难得空闲,凑到她身边,往某个角落示意,压低声音道:“暖暖,你注意到了没,从昨天开始,店里的客人一波一波的,好像都是冲着你来的。” 按理说,哪怕薄暖阳再漂亮,也不至于在短短两天内,招来这么多冲她而来的顾客。 因三火哥这话,薄暖阳下意识抬眼,与某个角落里的三个男女眼神对上。 那边像是意外她忽然往这边瞧,一秒钟的惊慌失措后,连忙稳了表情,冲薄暖阳点头笑。 三火哥啧啧:“像是从谁那里听说了你,又特地偷跑来瞧你的。” “......”薄暖阳失声,“我有什么好瞧的。” 三火哥由上到下打量她:“你不知道你长得好看啊?” 然而好看未必是好事。 当漂亮放在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女孩子身上时,便成了罪恶。 薄暖阳情绪淡淡,百无聊赖趴在小臂上发呆。 她长发及腰,没烫染过,又顺又直,发质泛着莹润的珠光,被一条克莱因蓝的手帕松松系着。 加上那张又纯又欲的初恋脸,哪怕穿了件俗不可耐的工作服,也削减不了一分她的姿色。 “暖暖,”三火哥咳了声,“手机响了。” 薄暖阳的神经下意识绷紧了。 这两天她接电话都接出心理阴影了。 她胆颤心惊看一眼来电,发现是串陌生号后,倏地松了口气,连忙接通。 果不其然,男人磁沉的嗓音柔中带笑:“对不起啊,这两天事儿多。” 他语气可没有一点抱歉,反而透着嚣张。 “......”薄暖阳顿了一秒,“我手机好了吗?” “没呢吧,”左殿拖着腔调,“好了会通知我的。” 薄暖阳上半身坐直:“怎么会这么慢,你找的什么店,不行拿回来我自己找人修。” 什么破店,换个屏换两天没好。 “原装屏得调货,”左殿乐了,“我手机用的不趁手啊?” “......”见他提这个,薄暖阳恼了,“修不好就算了,你先来把你手机拿走,我还得给你充电。” 连充电器都是借别人的。 没等他回答,一条来电显示并线进来。 薄暖阳肩膀一塌,泄气道:“有个叫XXX的人找你。” “行吧,那我先挂了,”左殿出其不意,“你接起来,说我得闲回他。” “......” 赶在他挂之前,薄暖阳快哭了,连忙说:“你都知道是谁了,我这边挂,你直接回啊。” “那不得行,”男人像是故意的,恶劣地回她,“老子懒得。” “......” 他挂断之后,盯着那个还在闪烁的来电,薄暖阳憋了一肚子气。 等对方问:“小二呢?” 薄暖阳不假思索:“他被抓了。” 对方:“......” 两边沉默。 半晌,对方不可思议的语气:“因为什么被抓的?” 薄暖阳:“因为他抢了别人手机。” 对方:“......” 十几分钟后,宁市的另一边。 李浩边喝水边接电话,待听到什么消息时,口中的水猛地呛了出去。 他涨红 第690章 没有咖啡的咖啡。 只因为薄暖阳没去参加试戏,她妈妈便能断了她的经济来源。 这种可怕的性格... 如果说,在左殿第二次去宿水看望薄暖阳时,被她妈妈发现了,由此来逼她跟自己分开。 完全说得通。 “这个专业大概也是她妈妈想让她选的,”李浩用词委婉,“那也奇怪呀,当时小暖妹妹为什么听她的,又选表演,又跟你分开...现在怎么不听了?” 这前后的转变,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左殿脑袋稍垂,额前碎发半遮住眉眼,只有抿直的唇线和隐隐鼓动的咬肌能推测出他隐忍的情绪。 “还能因为什么,”他一双猩红的眸子被眼睫挡住,滚着颗粒感低哑的嗓音艰涩凝滞,“因为当时有让她顾忌的人...现在她孤身一人,有什么好怕的。” 李浩惊地起身:“你是说外婆?” 依当时外婆的身体状况,她妈妈拿这个来威胁她,确实说得通。 屋内阒无人声,明明是盛暑天,凉意却丝丝缕缕逼进人骨子里。 “去彻底切断她妈妈跟她的关系,”寂寂半晌,左殿忽然开口,他眉眼阴郁,每一个字都咬着狠戾,“不要再让她妈妈来打扰她。” 李浩也憋的难受:“好。” - 薄暖阳是第三天见到的左殿。 咖啡馆装修雅致的木门中间挂了一串贝壳风铃,男人迈步进来时,稍稍低头弯腰,脑袋还是不经意撞上了风铃。 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薄暖阳抬眼望去:“欢迎光...” 剩下的一个字卡在喉咙。 左殿穿着休闲,他本身矜贵的气质在那里,基本款的衣服到他身上顿时变得很潮。 基本属于走在大街上,让人不敢随意搭讪的那种。 收银台里站着的女孩子傻愣愣的,左殿半边唇勾了下:“也没那么帅吧?” “......”薄暖阳忍着火气,伸出玉白小手,“手机。” 左殿随手扯了张高脚圆凳椅,单脚踩在踏脚上,另条长腿伸直,手臂横在收银台前,倾身子凝住她。 “急什么。” “是不是修不好?”薄暖阳是真急,“万一我弟弟找我...” “啊,我帮你回了,”左殿冷不防开口,“薄煦是吧?” “......” 忍耐片刻,薄暖阳一字一顿问:“你回的什么?” 男人鼻腔里溢出长长的笑,吐了四个字:“彻、夜、长、谈。” 说了很多,但是不告诉她。 “......” “妹妹,”他肩膀轻颤,细碎的笑声控不住的从喉咙里发出,“来杯咖啡,不加奶不加糖。” 薄暖阳抿住唇,让他自己跟个神经病似的在那里笑。 她噼里啪啦的打了单子,面无表情:“39。” “......”左殿意兴盎然瞧她,“我手机不是在你那儿,帮我付。” 薄暖阳顿了下,她都忘了。 把他手机解了锁,扫过码之后,单子她没立刻给咖啡师。 “手机还我。” 左殿啧了声,没再为难她,将她的手机递过去:“哪儿就这么急了,说给你指定会给你。” 薄暖阳没搭理他,兀自低着头进入自己的账号。 她将这几天的开销转到他的微信,又给点了接收。 瞥见她的动作,左殿神情微愣,他上半身坐直了些,凉着调问:“干嘛,别随意帮我点。” “换屏多少?”薄暖阳恍若未闻,“还你。” “......”左殿唇角拉直,不虞的目光定在她脸上,顿了几秒,他扬起恶劣的笑,“一千万。” 薄暖阳:“......” 她咬咬唇肉,忍无可忍:“你们家最小的计量单位是不是以‘千万’开始?” “或者,”她越说越恼火,“你说的是‘一千万日元’?” 日元她都还不起。 左殿险些被呛到,他清了清嗓子:“管它什么,还不还吧?” “......” 她怎么还。 把她卖了都还不起。 薄暖阳又看了眼自己的账户,可用的只有一千多块钱。 换个原装屏不知道多少,她也不管了,将剩余的一千转到他手机上。 第691章 拽一点啊。 咖啡店这个点热闹,此起彼伏的“光迎光临”和“谢谢惠顾”。 左殿眼底失了温度,一下午的好心情在她这句推赶他的话中,消散殆尽。 薄暖阳觑他神色,小心道:“我请你吃旁边的馄饨好吗?” “薄暖阳,”左殿垂目,直勾勾对上她的视线,不轻不重道,“那也是我的初吻。” “......” 见他旧事重提,且在这种场合,薄暖阳的脸蹭地烧了起来。 她干巴巴的阻止他:“你说这个做什么呀?” “我想要的是什么,”男人唇角弧度很浅,“你不知道吗?” “......”薄暖阳眼睫沉下两分,手指抠了抠衣角,“你、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她明白他的意思。 并没有直接拒绝他。 左殿不懂:“多久?” “就在上个月,”薄暖阳盯着他衣服上的暗色纹路,答非所问,很轻的声音说,“校外有个男的想包养我...” 左殿倏地扣住她手腕:“谁?” 薄暖阳抿抿唇,抬头望进他阴鸷的眼睛,接着说:“他说,送我一套宁市的房子,一辆五十万的车,每个月再给我十万的零花,我只需要在他来这边时,陪一陪他...” “薄暖阳!”左殿眼尾都被泅红了,“老子问你他是谁?” “我拒绝他了,”薄暖阳弯了弯唇角,“这种事,在传大里很普遍,同学之间聊天时,会谈论谁‘对象’年轻一些、体贴一些,谁‘对象’给的零花多一些。” 她莞尔:“之前你来我们学校,在门口时,有没有瞧见那些豪车顶上摆放的饮料?” 左殿瞧见了。 这种下流的暗示他也明白。 “不同的饮料代表不同的价格,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人也能明码标价,”薄暖阳细声道,“我来传大一年,直接来找我的,或者别人介绍的,不下于十个,他们都很有钱,年龄都能当我爸了,他们都瞧上了我的脸。” 或者说,是她年轻的身体。 说到这儿,薄暖阳一双桃花眼浮出好笑:“可是我不愿意,我什么都没了,只有一点点自尊,你别像他们一样,好不好?” 她温温柔柔的,在跟他商量。 “......”左殿瘦削的脸板得僵硬,“谁跟他们一样。” “我知道你想对我好,”薄暖阳捏住他衣角,声音细细的,“学校里风言风语很多,我不在乎是因为我问心无愧,我不想在花钱时,背后有人指着说,瞧,她的钱是某个男人给她的。” 左殿抿直唇线。 他已经明白她想说什么了。 “我可以的,”薄暖阳歪歪脑袋,期盼的眼神看着他,“对吗?” 左殿胸膛一深一浅起伏,似乎在隐忍怒火。 薄暖阳轻抿唇瓣。 她耍赖似的,捏住他衣角往下扯:“你说你相信我。” “......”左殿浓云密布的眸子攫住她,“多久?” 薄暖阳怯怯觑他:“至少,要等我能绰绰有余的养活自己。” 这话含糊,左殿接受不了:“老子只给你一年的时间。” “......”薄暖阳咕哝,“你当我是神仙?” 左殿哂笑,反问回去:“你当我是神仙?” 他连一天都不想等。 两个人互相对上视线。 “不答应拉倒,”左殿别过脸,不冷不热道,“我明天还来。” “......” 他们在这儿的久站,已经引起别人的注意,薄暖阳抓住他衣角,往外面带:“我饿了,咱们去吃馄饨。” 左殿竟也这样被她给带走了。 馄饨店在传大附近,沿梧桐大道朝那边走时,薄暖阳心不在焉。 那天张燕劝她的话她后来有想了许久。 她从未想过会在宁市遇见左殿,更不敢奢望他还会再喜欢自己。 可这几天接连发生的事情,她装不了傻。 左殿的感情向来直接,热烈的瞎子都能感觉到。 他还喜欢自己。 他还想要她。 薄暖阳更明白自己的心意。 一直是左殿在主动靠近她,这一次,她想要明白的给他一个回应。 她不想再让他伤心。 但 第692章 败家小孩! 自从那天讲妥之后,左殿没再来咖啡店,他专心的去组建自己的工作室。 薄暖阳没追过人,也不知道该从何追起。 她白天在咖啡店打工,下班后要回宿舍做手工,没有条件给她花太多时间在这方面。 她只能趁着午休或者睡前,发几条信息给左殿。 这样不过几天,左殿就发视频来抗议,说她太过敷衍,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用这招,想把他打发走。 他话里话外一副催促她赶紧来追自己的调调,薄暖阳听得忍俊不禁。 她再三保证,以后每天会主动给他发一个视频,又柔柔的哄了他几句,男人冷硬的脸色才有好转。 “我不喜欢每天只能隔着手机见面,”他不爽道,“离得又不是特别远。” 薄暖阳好笑:“忙嘛。” 挂了视频后,薄暖阳趴在床上沉吟片刻,轻声问:“张燕,你上次说想要我的那对镯子...” “啊对对对,”不等她说完,张燕立刻坐直,“你愿意卖给我了?” 薄暖阳点头。 那对镯子是俞琴买给她的,她没戴过,包装和购物小票都在。 张燕迟疑:“那...价格?” “按你说的来,”薄暖阳起身去翻柜子,“半价给你。” “啊!!!太好了!!”张燕兴奋的等着,“怎么舍得卖了?” 薄暖阳抿唇笑:“我想买个车。” “......”张燕顿了顿,“小电驴。” 薄暖阳:“啊。” 张燕嘴角抽了下:“干嘛?” “平时也用得着嘛,”薄暖阳把袋子递给她,“偶尔...去看一下要追的对象。” 张燕:“......” 薄暖阳凭着喜好,挑了一款小巧可爱型的电动车,连头盔都是奶白色的。 某次下班,她发完快递,骑着小电驴,按照左殿之前发过的地址,去了他的工作室。 到了后,和门口那些高大型的越野车一比,她的小电驴像个刚出生的宝宝。 左殿一脸不敢置信,细了细眼睛:“别跟老子说,你骑这玩意过来的。” “啊,”薄暖阳把头盔拿下来,笑眯眯瞧他,“好不好看?” “......”左殿咬了咬牙,神色不虞,“没收了。” 薄暖阳:“......” 左殿:“赔你一辆,对面那些,自己选。” “......”薄暖阳凸凸下唇,将篮子里的点心取下,“不要,我喜欢这个车。” 她坐在电驴上,手伸给他:“给你,我走了。” 男人站在原地不动,虚眯起眼睛打量她:“这玩意儿肉包铁,不安全,风吹日晒...” 懒得听他教育,薄暖阳把袋子硬塞到他怀里,哼了声,启动车子。 下一刻,男人铁臂一伸,直接将钥匙拔了。 “老子话能不能听?” “不听,”薄暖阳生了反骨,“那我下次不来了。” “薄暖阳,”左殿凉了音调,“你还能不能记得,你、在、追、老、子?” 薄暖阳额头上的汗就没停过,又被他拎这儿训,她凶凶的一句:“今天不追了!” “......”左殿气极反笑,“这事由你开始,想停可由不得你。” 他掐住她腰,把人从车子上提抱到地面,控住她胡乱挣扎的手,冷声说:“没、收、了!” “我才买了三天,”薄暖阳抗议,“这是我第一次骑这么远的路。” “我帮你卖了,”左殿毫不留情,“老子信你个鬼,以后不用你往这边儿来,老子送上门给你追,行不?” “......” 想笑。 怎么还送上门给她追。 不容她拒绝,左殿手掌拢住她肩,半搂半胁迫,将她带进休息室。 他倚在雕花墙壁上,审犯人的口吻:“买车的钱哪儿来的?” “......”薄暖阳觑他,“存款。” 左殿双手掐住腰骨,背脊稍弯,平视进她眼底:“跟老子说实话。” “......”薄暖阳抿抿下唇,老实巴交的,“把我妈给我买的镯子卖了。” 听到这,左殿眉眼一散,仿佛悄悄松了口气。 “买来多少,卖了多少?” 第693章 给钱有用的话 他的话让薄暖阳忽地想起那天夜晚车里的吻。 她不敢承认,恼羞成怒的掩盖下,是她心脏失控的悸动。 男人目不转睛,非要她给出一个答案,薄暖阳脸颊烧灼,糯着调怨他:“不跟你讲这个。” “不会有下次,行不?”左殿唇角淡抿,“以后都你赶我,想在哪儿赶就在哪儿赶,行吗?” “......”薄暖阳失措的点头。 怎么还在继续这个话题。 赶紧结束呀。 左殿背脊半弯,勾着脑袋探进她眼底:“那坐我车?” 怕她有不好的印象,他连忙补了句:“换了一辆。” 免得她一瞧见之前的车,就想起他大半夜让她下车的混/蛋行为。 新车是辆越野,适合他这种手长腿长的高个男人。 聚餐的地点是家日料店,因正是下班的点,在市中心的时候堵了十分钟,到日料店时,门口已经没了停车位。 几位同事站在门口等人齐,左殿要去另一边的停车场停车,此时黄昏的太阳没有收敛一丝毒辣,他便让薄暖阳先下车,跟同事在这边等他。 一群人都对她好奇的不得了,不敢明目张胆的打量,目光却又总是忍不住往她身上瞧。 “我好像有在哪个论坛上见过你的照片,”中间一个矮个子的女生鼓起勇气开口,“当时就觉得惊为天人,啊,那张照片我还保存下来了呢。” 说着,她连忙打开手机,往相册里翻动。 最后,果然让她找出一张照片。 几个人都围着看过去。 那张照片是被别人抓拍的,应该是薄暖阳刚来传大报道的时候。 那天她穿了条烟粉色的polo裙,白色平底运动鞋,黑色长发如瀑,肌肤白似雪,腿边立着一个银白色的行李箱,站在传大校门前,发呆似的瞧着那几个气派的鎏金大字。 身边来来往往是狼狈拖着箱子、提着行李、汗流满面的学长学姐。 一整个夏日的疯玩,每个人都黑了两圈。 唯有她,往那一站,直接白了几个度,格外招人眼。 “这个帖子名好像是叫‘说一说你偶遇到的crush’,就这张照片下面留言最多,”矮个子女生说,“一下子成为了众多人心目中的白月光。” 薄暖阳被夸的面红耳赤。 几个人正仔细研究那张照片,最边上的男生忽地咳了声,不知朝向谁说了句:“您找谁?” 这动静让几人看照片的举动戛然而止,纷纷扭头看去。 外围站了三五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人目光直接,不加掩饰的盯住薄暖阳。 短暂的沉默。 那男人点头微笑。 薄暖阳抿抿唇,佯装不认识,将视线移向旁的地方。 刚才被大家伙夸出来的灼烧感顷刻间褪的无影无踪。 男人进到店里后,几个同事来回打量,眼中的茫然不解是那么明显。 被众人围观,薄暖阳尽量自然的低头,脚尖百无聊赖似的去踢朱红色实木做的台阶。 眼里的笑也没了。 又过了两分钟,左殿远远走来,他虚眯了下眼,端详莫名怪异的氛围,不愠不火地问:“怎么了?” 旁边同事立刻摇头:“没事没事,可以进去了。” 李浩也刚停完车,大跨步上了台阶,抹了把额头的汗:“赶紧进去啊,热死人了。” 由他带头,同事都跟在他身后呼啦啦地进了店。 薄暖阳跟左殿便落在了最后头。 “怎么了,”左殿瞥她,“不喜欢跟他们待一起?” 薄暖阳摇头。 她尽量泰然自若,用与平时并无异常的笑,好脾气道:“刚才在小米手机里看见了大一时的照片,感觉时间过的好快啊。” “......”左殿伸手拢住她肩,带着她往内走,“什么照片?” “就来传大报道那天,”薄暖阳说,“被别人抓拍下来放到了网上。” 左殿不由得一愣。 她消失的这一年,原来他们有这么多次的擦肩而过。 一群人已经各自坐好了位子,见他们两个来了,李浩把菜单递了过来。 左殿浑身骨头散了似的窝进沙发,另只手捏住薄暖阳指尖,向下用力,示意她坐近点。 他表情懒懒的,没有一点绅士风度,径直把菜单拉到自己面前,随手勾选着。 第694章 你挺招人啊! 走廊内寂寂无声,偶有顾客路过,连忙低头,加快步伐离开。 张庆明痛的额角的青筋都冒了出来:“你谁,赶紧松开!” “别拿你那仨瓜俩枣出来丢人现眼,懂?”左殿将他的手臂往后折,听他痛呼时,眼里浮出邪气的笑,“我的人,你碰一个试试。” “你谁!!嘶!!”张庆明唉哟唉哟惨叫,想扯回胳膊又使不上力气。 薄暖阳抿住唇,小跑过去,抓住左殿空闲的手,温吞道:“松开吧,他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包括上次,张庆明也都是在跟她商量,并未做出格的举动。 他大概不喜欢勉强。 虽然他言谈间用钱来标价她很失礼,但相比用下流眼神窥视她、亦或者想动手动脚的男人,这些算不了什么。 左殿唇线僵直,手骨骨节攥到发白。 停顿几秒,他猛地松了手。 张庆明嘶嘶几声,连忙后退,他捂着胳膊,眼神不明。 生意人的敏锐,让他不由自主的不敢再招惹眼前这个男人。 临走前,他不落痕迹的扫了眼娇怯怯的女孩子,似乎真心喜欢,眼神里有不易察觉的不甘。 逢场做戏久了,这还是他头次惦记一个女孩子。 否则,也不能厚着脸皮二次找上门。 等张庆明离开,左殿情绪不明,黑沉的眸子晦暗,薄暖阳小心觑他:“就是那个...上次说的那个...” “老子不傻,”左殿锐利的目光攫住她,“你挺招人啊。” “......” “还敢瞒老子!” 薄暖阳舔舔下唇:“丢人嘛。” 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值得她拿出来宣之于口。 然而左殿并未因她的回答有丝毫舒缓,男人脸色半明半暗,沉重的瞳底有如压了座冰山,冷意森然。 “你别这样好不好,”薄暖阳仰起脑袋,语气略带哀求,“我不想让你在同事们面前丢脸...” “薄暖阳!”左殿胸口深深浅浅的起伏,咬着字问她,“老子丢什么脸?” 薄暖阳抿了点唇肉,干巴巴解释:“那捕风捉影的事又不是没有,我怕以后人家说那谁谁的女朋友被包养过...” 她絮絮叨叨,一句话未完,上下合动的嘴巴忽地被男人捏住。 “......”她抬起眼,鼻音不满的抗议几声。 “再胡扯,”左殿居高临下,训斥道,“给你缝上。” 女孩子鼻腔轻轻哼了声。 左殿沉出一口气,松了手。 “有事儿跟我说,”他盯住她,“而不是,有好事儿跟我说。” 不好的事儿,她就自己默默咽下。 薄暖阳摸摸嘴巴,憋出一句:“你洗手了没?” 就敢直接上来捏她嘴。 “......”左殿气笑了,“这毛病多少年了,没一点好转?” 薄暖阳嫌弃的呸呸两声:“你快去洗手,你刚才摸过别人...” 正抱怨,她眼前阴影一闪,下巴陡然被男人的虎口抵住。 她巴掌大的脸被迫抬起,目光直视进男人眼底。 “给你亲一下好不好?” 他气息逐渐压渐,眼神也暗了几分。 薄暖阳眼睁睁瞧着他越来越近的脸,根根可数的眼睫,高挺的鼻骨,漂亮的唇。 心脏快要跳出喉咙,她小手不由自主抓紧他衬衫。 一阵窸窣的脚步声,薄暖阳耳聪目明,在男人的唇险些覆上来时,她啪一下打开了他。 去上洗手间的顾客好奇地看了他们两眼。 阒无人声的过道。 四目相对的两人。 尴尬至极的气氛。 薄暖阳讪讪,努力踮起脚尖,小手在他脸颊上轻轻抚了抚:“不痛不痛哦~” 左殿:“......” 他闭了闭眼,舌尖顶住被她打了一巴掌的半边脸,气到无言。 回到包间后,李浩抬眼打量他们,视线落到某个地方时,忍不住顿了顿:“大左,你嘴角怎么了?” 左殿嗤地笑了,薄暖阳紧张万分,抢在他开口说混话前,率先说:“他说错话了,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左殿:“......” 李浩:“......” 第695章 能继续休学吗? 进到屋内,左殿把她放到沙发上,他半蹲在旁边,手掌拂去她脸上的头发,低低的声应她:“我知道。” “你说...”薄暖阳眼神直勾勾的,“你会不会想过,你现在变成一个有钱人了,所以我才愿意追你...” “别惹老子生气,”左殿捏住她鼻尖,冷着调骂,“喝醉了也饶不了你。” 薄暖阳现在没有逻辑,前言不搭后语,她凸起下唇:“你怎么都不怪我?” 左殿心口郁气从生,他明知故问:“怪你什么。” “...怪我势力,”她声线细细的,闷闷的,“怪我背弃诺言,怪我伤害了你。” “那你怪不怪我,”不管她听不听得懂,左殿手臂虚揽她入怀,“怪我行为不谨慎,怪我没发现你说的都是假话,怪我没早点发现你在宁市。” 薄暖阳歪歪脑袋,给了他一个气人的回答:“怪。” “......”左殿气极反笑,捏住她脸颊,威胁她,“说不怪。” “怪,”薄暖阳嘟起嘴巴,“不要理你了。” 左殿乐了,他压着浅浅的气息笑:“小气鬼。” “就要小气,”薄暖阳哼了声,“要记仇,要给你好果子吃。” “......” 跟一个醉鬼没法计较。 左殿鼻息淡笑,他温柔地摩挲她脸颊,哄她:“在这边睡,我去煮个醒酒汤,行不?” 薄暖阳又盯着他看。 她眼皮子发重,好像面前的男人有什么魔力似的,她多看两眼,便能安心的睡着。 不过一分钟的功夫,她就已经阖眼。 左殿唇角牵了下,渐渐俯身低头,脑袋埋在她颈部,倾听她的心跳。 这个世上,有一个美好的词,叫“有惊无险”。 还有一个,叫——失而复得。 醒酒汤煮好,左殿端着碗从厨房出来,抬眼的功夫,沙发上躺着的人不见了。 他眉头微皱,又骤然听见洗手间传来水声。 将碗搁在桌上,他跨着大步过去,洗手间的门半关,他手指敲了两下:“做什么呢?” 里面传来含糊不清的一句:“洗刷刷。” “......”左殿乐了,他舌尖舔舔下唇,不大正经问她,“我进来了?” 下一刻,洗手间的门被从内拉开,女孩子凌乱的发丝覆住小半张绯红的小脸。 “这不是男女混住的宿舍。” 她语带指责。 “......”左殿愣了。 他忽地想起那天送她回女生宿舍,不舍得她,差点糊涂跟进去时,随口胡扯的一句话。 他以为她没在意这话。 她醉的神智不清,左殿扶住她肩,低语:“没混住,我不跟别的女生来往,行吗?” 他打量她没有焦点的瞳孔,哄道:“你这样洗不了澡,再晕里面。” “不要,”薄暖阳半阖着眼,又困又倦,“不舒服。” 她有洁癖,不让她洗估计得浑身刺挠,但依她站都站不稳的状态,放她自己洗澡也是不行。 左殿抿抿唇,罕见的迟疑。 最后,他喉结滚了滚,商议道:“帮你洗脸刷牙,明早再洗澡,行不?” 以为她会不同意,谁知她小手立刻拧住他衬衣,冲着他仰头,摆出一个张嘴的姿势,“啊”了一声。 一副等待他帮自己刷牙的模样。 “......” 女孩子一口贝齿洁白整齐,全身心信赖的调调可爱到犯规。 左殿咽咽喉咙,趁她不知不觉,捏住她后颈,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怕她明天酒醒发脾气,不敢放肆,左殿忍着想亲她的欲望,从柜子里翻出新牙刷,挤好牙膏,单手捏住她脸颊,让她下巴抵在虎口,轻轻帮她刷牙。 整个过程她都乖的不得了,睁着一双潋滟如水的桃花眼瞧住他。 “喝口水,”左殿鼻息溢出笑,哄孩子似的,“吐。” 就着他的手,薄暖阳低头喝了口水,随即咽了下去。 “......”左殿手忙脚乱,想掐住她喉咙,阻止她吞咽的行为,却晚了一步。 他眉心直跳,开口骂:“叫你吐,不是咽。” “那怎么办,”薄暖阳歪歪脑袋,“我会死吗。” “......” 气到头痛。 第696章 放心不下你。 宿舍里的姑娘都已经到齐了,例行规矩,要聚一起吃个团圆饭。 左殿打电话来时,薄暖阳已经准备好出门。 电话里,男人淡淡提道,要介绍几个朋友给她认识,薄暖阳不由得顿了下,她瞧了眼另外三个室友,讷讷道:“我们宿舍要聚餐。” 她太特例独行不好。 这话一落,那头登时沉默。 停顿几秒,男人觉得荒唐的语调磨过她的耳畔:“关系又不好,做什么一起吃饭?” “......”薄暖阳手指绕了圈头发,很轻的声音说,“突然...就好了。” 人家盛情喊她一起,她拉不下脸拒绝。 那头继续沉默。 薄暖阳抿抿唇,小声哄他:“你别生气,吃完我去找你,行吗?” “传大旁边的音乐酒吧,”左殿没多说什么,不轻不重的嘱咐,“吃完过来,别跟她们喝酒。” “好。” 挂了电话后,宿舍里的三个女生直勾勾地盯住她。 骆杉暧昧的问:“男朋友啊?” “指定是,”许红叶亲热的上来挽住她胳膊,“身娇肉贵的大少爷,可不得小心哄着嘛。” “......”薄暖阳蹙眉,感觉这话刺耳,她认真纠正,“他不是那种人。” “啊对对对,是我说错话了。” 几个人一起往食堂走。 除了暑假一起住了两个月的张燕,另外两个对她格外热情,薄暖阳有些遭不住。 她被簇拥在中间,格外别扭的抿住唇。 “诶,薄暖阳,”骆杉忽地压低声音,“最近有个导演要来咱们这选人,我超级喜欢里面的一个配角...你能让你男朋友,帮我通融一下不?” 薄暖阳:“......” 骆杉观察她脸色,连忙补充:“不重要的角色,你男朋友一句话的事,保证不给他添麻烦。” “......”薄暖阳眼睫沉下,唇角牵出丝弧度,“不瞒你们说,是我在追他。” 骆杉和许红叶互看一眼。 大家都是人精里混的,谁不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不过就是在说她追的人家,不是人家喜欢她,所以,这要求过了。 沉吟两秒,薄暖阳直白道:“我还没追上。” 骆杉和许红叶明显不信。 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张燕倏地把话题扯开:“别点太辣的菜啊,我吃不了。” “诶薄暖阳,”骆杉热情不减,“你喜欢什么口味?” 薄暖阳:“......” 一顿饭别别扭扭的吃完,对于骆杉和许红叶的过度热情,薄暖阳大多以沉默应对。 她已经明白了舍友在骤然间对她的热情所谓何来。 一般这种聚餐多是AA,然而许红叶眼疾手快,率先把钱付了。 “这点钱不用你付,”许红叶笑,“等你以后当了昊天集团的二少夫人,别忘了咱们就行。” “......” 小票就在桌上,薄暖阳扫了眼价格,她转了自己的那份给许红叶,温婉的笑:“昨天刚发了工资,谢谢啊。” 许红叶的笑容僵在脸上。 气氛有片刻的凝滞。 薄暖阳起身,拎着包往外走,笑眯眯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三个人目送她离开。 等人完全消失不见,许红叶呸了声:“不就是扒上个富二代吗。” “这可不是普通的富二代,”骆杉羡慕,“左家跟其他世家可是断了层的,人家这是什么运气。” “平时装的一副清高的样子,”许红叶撇嘴,“还不是得被人家富二代玩。” 张燕抬了下眼,嘴角似有若无的讽笑。 她没说话,起身拎起包,懒懒道:“回宿舍了。” - 薄暖阳走到校门口的酒吧时,左殿正倚在灯柱下等她。 莫名其妙的,男人一看见她,就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由上到下打量她。 薄暖阳不由自主低头,从鞋子到衣服,全都检查了一遍。 “怎么了?” “下次出来,”左殿手指拢住她肩,散漫道,“不用特地打扮。” “......” 谁打扮了。 一条普普 第697章 公平的赛道。 “京大离这儿不远,”薄暖阳眼睛半弯,温声安慰他,“我每天给你打视频,好不好?” 左殿唇角牵了下。 再不远,也不是他可以说来半小时就能到的距离。 没继续提这个,他手指温柔地整理她被风吹乱的碎发,不紧不慢道:“明天,设计院的主任会亲自跟你们老师要人,你可以转去学设计了。” “......”薄暖阳眼睛忽地睁圆,不敢置信,“真的?” 她以为这事没着落了。 “当然,”左殿被她的表情逗乐了,“原本就没问题,只是...表演系有人在故意卡着你。” 薄暖阳抿抿唇,这个,她隐约猜到了。 否则以校规来看,她的条件明明已经达到转系要求。 而且,她也有私下跟设计系的老师联系过,空闲时间经常会跑过去旁听课程,那老师对她很满意。 但表演系这边,却拒绝了她的转系申请。 “宿舍帮你调过了,”左殿浓眉下的眼睛深邃,波澜不兴道,“换成了两人宿舍,舍友是宋仁兴的一个远房表妹,叫姜岁,性格很好,你跟她应该处得来。” “......”薄暖阳被这一条又一条的消息给震住了。 她没想到,这短短一晚上,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折。 “宿舍,为什么要调呀?”沉默半晌,她嗓子里憋出一句,“我现在这宿舍也挺好...” “薄暖阳,”左殿漆黑的眸子冷了两度,连音调都下沉几分,“你的任务,是专心学习,不要被那些杂音给绊住。” 许多事她不让他做,否则,他会直接安排管家给她,每天负责她的学习与生活。 不至于跟一些别有用心的舍友纠缠。 她最不耐烦跟别人搞关系。 初秋已经来临,夏日还留有余温。 沉沉夜色下,男人俊朗的脸一派严肃,路灯折射过来的光影被他高大的身躯挡住。 薄暖阳抬起眼睫,勾人的瞳孔清透,里面漾出笑。 她小手捏住男人衣角,轻轻扯了扯:“我又没说拒绝,就好奇嘛,你又生气。” “别的,老子都依着你的要求,”左殿背脊半弯,与她平视,“我不参与别的,给你一条公平的赛道,能走多远,你自己努力,嗯?” 她被困在这条不辨方向的路上太久,双脚深陷淤泥。 拨云见雾之后,她那被束缚住的梦想,才有看见曙光的可能。 薄暖阳唇角抿紧,那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惧仿佛被眼前的男人挥手拨开。 她鼻腔似吸进了冬日里寒凛刺骨的冷风,酸涩漫延至眼睛,浸着润润的湿意。 左殿唇角翕动,铁臂揽住她肩,稍微用力,便将人摁进怀里。 “那天晚上,你告诉我,你上一年过的不好,”他下巴抵住她脑袋,目视着沉沉夜色,“以后,你会忘掉那些不好,会好到再也想不起来那些混账事。” 女孩子在他怀里点头,闷闷的吸鼻子。 临别在即,即便不舍,但想到她自投罗网,还投到他家门口,那种安心让他的心不至于太沉重。 慢吞吞走到女生宿舍楼前,薄暖阳眼睑薄红,冲他挥手:“拜拜。” 左殿压着情绪,淡声道:“过来。” “......” 薄暖阳挪到他身边,仰着澄澈的眼睛瞧他。 “怎么...” 男人忽地伸手,温柔地解去她松挽住长发的珍珠皮筋。 “没收。” “......” 左殿低下眼,慢悠悠的,把珍珠皮筋戴到手腕,整理好后,才抬眼瞥她。 见她一脸无语,他喉结滚了下,低低的笑声溢出来。 “少跟男生说话,”左殿唇角勾了下,蔫坏的调调一点都不遮掩,“别忘了你还没追到老子。” “......” - 翌日,宋仁兴跟鲁能特地从财大跑过来,借口要帮薄暖阳搬宿舍,七手八脚的把她的行李给运到了新宿舍。 临走前,张燕送了她一个小礼物,真诚道:“以后你一定会大放光彩。” 薄暖阳抱了抱她。 骆杉撇嘴:“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们。” “是呢,”许红叶笑,“你看不上的表演系,是我们踩了梯子都够不着的高度呢。” 宋仁兴刚 第698章 未来弟妹。 转过系的生活,完全是薄暖阳的梦中情活。 宿舍里的姜岁大大咧咧,班里的同学各忙各的,人人都在为学业忙碌。 这种心无旁骛学习的日子,让薄暖阳觉得,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时光。 她用所学来赚钱,周末和放假依然去咖啡馆,把每一分钟都排的满满当当,过的格外充实而快乐。 连薄煦来看望她时,都忍不住瞧她,问她是不是胖了。 每天晚上,薄暖阳会抽时间给左殿发视频,两人相对而坐,手机各自竖放在桌前,随便说几句日常后,便各自忙碌。 偶尔抬头时,薄暖阳盯着屏幕里低头看书的男人,唇角压不住的笑。 左殿那边有时候是在住处,有时候是在自习室,透过背景,能看见影影绰绰的同学。 两人都戴着耳机,说话也轻声轻语。 日子过得恬淡而美好。 中间假期左殿有回来过,除了处理工作室的事,俩人能聚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卡着那紧巴巴的时间,左殿握住她手臂,身前身后的打量。 似乎对她长肉的速度并不满意。 等那套给博物院设计的系列作品选出来后,薄暖阳与她的网店一炮走红。 但紧随而来的,便是各种负面传闻。 当天晚上,传大的校园论坛上,数个帖子被置顶,里面是十几张照片。 帖子题目叫【看传大美女设计师如何周旋在富二代中间。】 照片上,薄暖阳与不同的年轻男人时而对视,时而巧笑倩兮,时而肩碰肩。 每一张照片光线都很昏暗,而且精心选过角度,看起来暧昧又张扬。 仿佛就像帖子主题上说的,她是一个游走在各个有钱人中间的交际花。 每张照片的共同点,都是上面的男人被打了码,瞧不出具体是谁,但薄暖阳的脸,却清晰无比。 很快,跟帖的人纷纷说着他们亲眼见到的“事实”。 例如,曾经有人出了几十万想包养她,但她嫌钱少,没同意。 还有,她在表演系时,是如何张狂不屑于参加任何一场海选的。 这几个帖子一出来,博物院那边的负责人立刻打电话来问,言语间似有责怪。 博物院代表国家的脸面,绝不会用这种有负面形象的设计师。 对着帖子里的恶言恶语,薄暖阳坐在椅子上,呆了半天。 她不怕别人的误解与谩骂。 她怕连累对她有知遇之恩的郭俞。 而她的网店,一夜之间被许多人恶意拍了单,紧接着就申请退款,伴随着各种恶毒的谩骂。 甚至开始怀疑她帮博物院设计的东西是否假借他人之手。 否则,一个学表演的,怎么瞬间就跻身进了设计圈。 还有传言揣测,说她步步为营,想要嫁进豪门,只能抛弃演员的身份,用设计师的名号,给自己镀一层金。 好成功挤进上流社会。 姜岁天真的脸上首次有了难过,她陪坐在侧,小心翼翼道:“暖暖,别把这些话放心上,你瞧瞧那些大明星,哪个没被骂过,越骂说明她越火。” 薄暖阳拍拍她手,示意她自己没事。 郭俞的电话打来时,薄暖阳刚把电脑关掉。 电话里,郭俞语气严肃:“收拾两三天的衣服,跟我去趟京市。” 薄暖阳没多言,立刻收拾了东西,顶着夜色出了门。 去往京市的途中,高速上明明暗暗的光扫射进车内。 郭俞声很淡:“这事你不要去解释,一群人等着瞧你如过街老鼠一样的出现,把这口气给我忍住了。” “......”薄暖阳吸了吸鼻子,“老师,你不怀疑我在表演系的时候...真的勾搭过那些...” “那些照片我看了,”郭俞哂笑,“男生虽然打了码,但我一眼就能认出我儿子,还有那几个一起长大的小子。” 她压根就没怀疑过。 “这事怪我思虑不周,”郭俞说,“太着急把你推到幕前,惹得别人眼红。” 车子一路疾驰。 郭俞说:“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但需要去取得博物院负责人的信任,只要你的作品没被替换掉,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毕竟,有这样一个强有力的单位背书,证明薄暖阳的东西和她的人品,是经过调查与保证的。 有了郭俞的话,薄暖阳那颗半上半下的 第699章 游戏结束。 乘出租到京大时,恰好中午。 薄暖阳的手机没电,又忘记带充电器,在门卫处签了到,她没立刻进去,而是跟门卫借了充电器,想充点电开个机。 她百无聊赖的在门卫室往京大校园里瞧。 学生纷涌而出。 薄暖阳不经意的一个抬眼,便瞧见了人群中长身鹤立的男人。 他举着手机贴在耳畔,眉头不易察觉的皱着,似乎是在跟谁通话。 而他身边,还亦步亦驱的跟着一个姑娘。 一个打扮火/辣、明艳性感的姑娘。 那姑娘脸上笑容灿烂,抬着精致的下巴,玫瑰色的红唇动了几下,不知在说些什么。 两人站在一起格外般配,郎才女貌不过如此。 “你在看谁?”门卫大叔好奇,“那个姑娘吗?她是林氏集团的千金,听说在追京大的校草呢。” 林氏集团? 那不仅外貌相配,家庭更配。 两人经过门卫室时,薄暖阳听见了那姑娘甜甜的声音:“一起吃饭呗,我家请了米其林三星的厨子。” 下一刻,左殿转过脑袋,他背对门卫室,薄暖阳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能瞧见他抬起手腕,不耐烦道:“老子有对象,瞧不见?”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林千金明显不信,“你别不是为了拒绝其他女人,故意戴了个皮筋吧?” 左殿讽道:“我有必要骗人?” 林千金点头,一脸天真:“当然,上学期你就说有女朋友,到现在也没见着个影...” “老子还需要跟你证明?”左殿脾气越来越差,他低头继续操作手机,“离远点,别逼老子破例打女人。” 他似乎又在拨电话。 薄暖阳的手机将将开了机,一通电话便强势的闯了进来。 看着来显,她抿抿唇,又觑向门卫室外站的两人。 迟疑几秒,她怯怯接通,男人冷硬又暴躁的嗓音从外面和手机里,同时落到耳畔。 “还知道开机,老子弄死你信不信?” 薄暖阳:“......” “说话!”左殿单手掐在腰骨,火气大的能吃人,“不是来京市了?人呢!!” “......”薄暖阳有点想笑,她舔舔下唇,轻声说,“你...你转身。” 男人高大的背影明显顿了下,然后迅速回头。 薄暖阳挥起小手,跟个招财猫似的,谄媚的笑:“hi~” “......”左殿薄唇抿直,胸膛深深浅浅的起伏,他咬重了字,“给老子滚出来!” 薄暖阳:“......” 世界这么美好,他这么暴躁。 跟门卫大叔道过谢之后,薄暖阳推着箱子出了门。 12月的天气寒风刺骨,她穿了件及膝羽绒服,拉链拉到最上面,下巴陷在柔软的领子内。 这天阳光极好,明媚灿烂,却一点温度都没有。 薄暖阳一张脸通透白皙,桃花眼半弯,瞳色被阳光晒成奶栗色,唇角笑涡若隐若现。 左殿心口那顶到极点的闷气忽地散去一半。 他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另条胳膊将她捞进怀里,以一个占有的姿态,带着她转向林千金:“瞧见了?我对象。” “......”林千金泫然欲泣,“假的吧?她刚才还在看热闹。” 虽然左殿没看见,但她刚好面对着门卫室,可瞧得一清二楚。 他嘴里的“对象”,见到女生追他,从头到尾都没出来扞卫自己的主权。 左殿被噎到。 他扭过脑袋,恶狠狠地瞪了薄暖阳一眼。 “待会儿跟你算账!” 薄暖阳:“......” 忽然。 她脸颊被男人手掌捏住,他骨骼分明的指节用力,薄暖阳脸颊吃痛,不由自主张开嘴巴。 没等反应过来,男人的脸在顷刻间放大,温热的唇重重覆上她的。 他亲的用力,带了点怒火,长驱直入的勾她撩她。 周围有惊呼声此起彼伏。 薄暖阳甚至听见了手机拍照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左殿终于松开她,他眸子里的冷戾已经被温柔取代,拇指摩挲她被咬破丁点的唇角。 薄暖阳缩在他怀里喘息。 第700章 还要哄。 厨房气氛僵持。 大门再次传来动静,是宁涛回来了。 他边换鞋边嚷嚷:“操,小二,你有没有良心,居然把我甩下自己跑了...饿死...” 一句话没说完,他已经来到厨房门口。 待看清里面的状况,剩余的声音不由得卡在喉咙。 察觉到气氛的古怪,宁涛两边打量:“妹妹,什么时候到的,小二昨晚上都没睡,一直打你电话,今天上课都心不在焉,隔一会拨一遍你的手机。” “胖虎哥,”薄暖阳跟他打招呼,“饿了是吧,那洗手吃饭。” “......”宁涛嘴角抽了下,“你俩站这里干嘛呢?” 薄暖阳忍笑说:“我进厨房没跟他打招呼,他生气了。” “......”宁涛要抽筋了,“进个破厨房打什么招呼,不是,小二,你什么时候添的这破毛病。” 左殿闭了闭眼:“饿死你们俩得了。” 两个没心没肺的二货。 “去洗手,”他走到保温箱前,不咸不淡道,“坐椅子上等。” 薄暖阳眼睛亮晶晶的,脆甜脆甜的声音:“谢谢男朋友。” 左殿:“......” 等女孩子欢快的从厨房消失,听着她纷踏的脚步声,左殿端盘子的动作不由自主顿住。 他唇角失控的上扬,又用力压住。 “老子才不会因为你一句男朋友就被哄好。” - 吃饭时,宁涛边盯群里的消息,边往嘴巴里送饭。 他越看越恼火,猛地放下筷子:“妹妹,背后造谣的人抓到了。” “......”薄暖阳顿了下,“谁?” “你之前宿舍那俩女的,”宁涛说,“酒吧聚会那天,那俩女的也去了,偷摸拍了咱许多照片,又四处散谣说你坏话...妈的...” 是骆杉和许红叶。 宁涛接着说:“宁市那几个哥哥报了警,要求她们正式向你道歉,传大她们别想待了,等着被开除吧。” 这事解决的出乎意料之外的快。 “妹妹,你别放心上,”宁涛安抚道,“是那几个哥哥没用,守在身边还能让事情发酵起来,等我跟小二回去揍他们一顿。” 薄暖阳连忙摇头:“不用不用...” 她不知道多感激人家。 而坐在旁边的男人在他们两人说话时一字不吭,表情不显山不露水,兀自吃东西。 “小二,”宁涛无语,“你怎么不说话?” “我说什么,”左殿垂下眼,倦怠的嗓音,“不都处理的挺好,而且...” 他视线从薄暖阳脸上掠过,漫不经心道:“人又没跟我说,我自作多个什么情。” 薄暖阳:“......” 确实她理亏。 这事发展的迅速,她自己都懵了,还没回过味,就被郭俞带来了京市。 但她确实没有第一时间跟左殿说。 他生气,是应该的。 宁涛嘴巴动了动,憋了句:“你tm矫个什么情,是谁急的跟什么似的,把自己大哥都请来...” “你tm能闭嘴?”左殿眼风冷峻,“期末考再挂科,等着你爸你妈混合双打吧。” 宁涛:“......” 妈的。 被他这么一讲,宁涛连饭都吃不下了。 他唉声叹气,起身回房:“我躺一会,妹妹,厨房随便进,这儿没那么多规矩。” 提到这个,薄暖阳又开始想笑。 等宁涛离开,她指尖戳戳左殿结实的小臂,两分谄媚三分撒娇:“我想喝汤。” “自己装,”左殿依然垂眼,将筷子上的米饭咬进嘴里,“装个汤这种小事,想必难不倒你。” “......”薄暖阳眨眨眼,压下唇角的弧度,倾身拿汤勺,“好吧。” 左殿咀嚼的动作卡顿。 郁气再度漫至胸口。 说不清道不明的。 盛了半碗汤,薄暖阳捏着汤勺,小小的喝了两口,又没话找话:“你下午有课吗?” 左殿:“嗯。” “那我陪你上?”薄暖阳好脾气提道。 “不用,”左殿硬邦邦的,“这种小事,我自己也能解决。” 第701章 好宠哦。 下午第一节就有课,薄暖阳定了闹钟,敷衍的睡了半个小时。 走在京大的校园内,来往过路的同学纷纷侧目。 薄暖阳受不住这些目光,抽了抽自己被牵住的手。 左殿另只手抱着书,注意到动静,低眼瞥她:“乱动什么。” “......”薄暖阳垂下脑袋,咬住奶茶吸管,小声说,“好多人在看。” 左殿鼻息哂笑,对于周围同学打量的目光他波澜不兴,甚至恨不得再跟每个人补充一遍—— 他、有、对、象! 扛着重重压力,终于进了教室,这节是公共课,偌大的教室内坐了几百个学生。 从他们进门开始,教室的吵闹戛然而止。 左殿面无表情,紧紧扣住她的手,带着她越过众人视线,找了个空位,又把她推到里面坐下。 前面的是宁涛。 他回过头,压低声音说:“妹妹,中午小二在门卫室亲你那照片,都传遍了,你回头瞅瞅,多少女生眼睛都哭红了。” “......”薄暖阳脸颊涨红,“传遍了?” “那可不,”宁涛兴致勃勃道,“你不知道,小二这货太受欢迎,但他吧,面对别人时,不苟言笑,冷言冷语,谁见过他发春的样啊...” 他讲得起劲,一本书猝不及防砸到他脸上。 宁涛眼疾手快接住,咬牙骂:“操,我又没说别的女生故意摔倒在你怀里...” 下一瞬,又一本书砸了过来。 薄暖阳扭过脸:“摔你怀里?” “......”左殿咬肌鼓动,否认,“没有的事儿,别听他胡扯。” 薄暖阳凸起下唇,压根不相信。 这狗男人长的一副长期招女友,又不招长期女友的感觉,在外面不招蜂引蝶才怪。 她哼了声,捧着奶茶杯,鼓着腮,一口接一口的喝,也不再搭理他。 “真没有,我跟你保证,”左殿硬掰过她一只手扣进掌心,“没碰着。” 宁涛瞧不了他妻管严的模样,忍不住开口:“你怎么回事儿,不想看弟妹吃醋啊?” “吃你妈。”左殿朝向这个始作俑者。 “......”宁涛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他啊了声,“对对对,他之前说过,妹妹好脾气,旁的什么事都好说,唯独跟女人纠缠不清是死穴。” 他啧啧两声:“妹妹,你这洁癖挺严重啊,难怪小二自觉...” “胖虎哥,”薄暖阳无语万分,“我洁癖只要求我自己,不要求别人。” “嗯?”宁涛不明白,“怎么说?” “比如说,我不要求他远离别的女生,”薄暖阳慢吞吞的,“但他要跟别人玩暧昧,我会分手。” “谁tm跟人玩暧昧,”左殿脸子发黑,“你跟谁说分手。” 薄暖阳老神自在:“我举个例。” “那不对呀,”宁涛绕不过来弯,“你这不还是等于逼他远离别的女生?” “胖虎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让他享齐人之福?还不应该分手,分手就等于逼他?”薄暖阳歪了下脑袋,“这不是渣男吗?” 左殿咬牙:“谁tm享齐人之福、谁tm是渣男?” 薄暖阳哼了声,把手抽出来,继续捧奶茶杯。 “我就举个例。” 宁涛嘴角抽搐:“你老插什么话?” 上课后,薄暖阳拿着绘画本画图,上面教授讲得认真,提到某个问题时,他视线在教室扫了一圈。 落于某点时,教授推了推眼镜:“哟,我还是头次见我们小二身边坐姑娘。” 教室里零零散散的笑。 左殿半边唇勾了下,坦然地揉了把薄暖阳脑袋。 依稀能听见别人的窃窃私语: “好宠哦。” “之前不知道是谁说的,人家性子冷,这不挺热情。” “那要看对谁,他这种冷傲的性子能愿意把小皮筋戴上,证明是真爱了。” 任由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响起,教授来了兴致,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道题目,颇有几分老顽皮的意味:“来来来,小姑娘,上来把这道题做了。” 薄暖阳:“......” 为什么要喊她做题? 左殿乐的不行,舌尖舔舔下唇,蔫坏的调调,起身给她让了位子。 薄暖阳:“......” 第702章 算你自觉。 回宁市的高速上,薄暖阳窝在后座,回了几条信息后,在相册里翻翻找找老半天。 最终,她找出两张自己画的简笔画,是个情侣头像。 不假思索的,她发给左殿,撒着娇磨他:【男朋友,换头像。】 按时间来算,左殿现在应该是在晚自习。 他没立刻回信息,但薄暖阳给姜岁回完信息再回到主界面时,左殿的微信头像已经变了。 同时,还有他不爽的语音消息:“女朋友,这不是个情头?” 薄暖阳失声。 刚才被姜岁的信息一打断,她这边还没来得及换。 换完后,她发了几个笑脸和一个双手抱拳的动图。 男人有点拽有点傲的回:“德行,别傻坐,袋子里有牛奶水果零食,充电宝在最下面,看会电视,很快就到。” 薄暖阳唇角弯了弯:“你不是把我手机充满电了?干嘛还带充电宝。” “都给你备好了还不成,”左殿哼她,“丢三落四。”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 薄暖阳脸上的光时明时暗,她无声笑,没再回。 这个嘴硬心软的男人。 又过了两分钟,左殿文字信息来了一条:【情头不错,算你自觉。】 薄暖阳:“......” 还要再加一点,这个傲娇需要人哄的男人。 - 后面几天,传大校园论坛上那些别有用心的帖子通通被删光,而骆杉和许红叶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薄暖阳道了歉。 对于校园里质疑薄暖阳是凭关系拿到博物院设计单的说法,郭俞将当时参与这设计的作品通通挂了出来。 博物院的设计并不单只是给薄暖阳的。 而是在某次专业课上,给了整个设计系的同学,大家凭本事发挥,最后由设计院的老师择优选拔,挑出三份突出的作品,再把终稿提交给博物院的负责人。 层层筛选下,由各位专业的设计大家敲定了薄暖阳的那份。 这次选拔,在设计院里,从头到尾都是透明公开的。 只是外系搞不清楚罢了。 此事尘埃落定之后,有博物院的作品摆在那儿,薄暖阳声名鹊起,外界来找她合作的公司越来越多。 怕耽误学习,薄暖阳只与其中一家签定了合约,以保证有足够的经济来源,支撑她整个大学学业的完成。 临近元旦那天,家住本地的同学都回了家。 姜岁在宿舍里收拾了几件东西,不放心道:“暖暖,你去哪儿啊?” “我就在宿舍,”薄暖阳倒了杯开水,“有个设计图要画。” “......”姜岁莫名心疼她,“那你过年呢?” 薄暖阳眼睛微弯:“找个宾馆,跟我弟弟一起过。” 她没有家可以回。 姜岁抱了抱她:“你跟我回家吧,让我爸妈收你当义女。” “......”薄暖阳笑了,“我不可怜。” 她觉得现在的日子,真是前所未有的幸福。 有自由,有她喜欢的人。 姜岁叹息。 搁在床上的手机响了,薄暖阳把开水杯放到桌上,许是转身时不小心碰到杯子,一整杯开水骤然间浇到薄暖阳的脚上。 虽是冬天,但宿舍有暖气,薄暖阳穿着毛绒拖鞋,开水从脚踝处淋过,透过薄薄的袜子,立刻浸透到皮肤。 姜岁被吓到了,她手忙脚乱:“有事没,烫到没?” “没事,”薄暖阳轻轻嘶了声,弯腰查看,“水没那么烫了,就红了点。” 也幸好是冬天,她穿的是厚拖鞋,没有大面积的烫到。 姜岁松了口气,把还在响的手机拿给她。 是左殿的视频。 接通后,男人那头背景模糊不清,似乎是在车上,两侧光影晃动。 薄暖阳眨巴眨巴眼,压着笑意,嗲嗲道:“男朋友,脚脚,伤伤,痛痛。” 姜岁猛地被呛到。 她捂着嘴剧烈咳嗽。 妈的。 她以后再也不这样讲话了。 都把薄暖阳给带坏了。 然而视频那头,左殿上半身坐直,皱眉问:“怎么回事?” 姜岁已经笑趴到床上。 薄暖阳捏着腔调: 第703章 不当人。 回到御景后,因时间太晚,自己做饭来不及,左殿叫了外卖。 等待的时间,又帮薄暖阳的脚上了一次药,他泄了气,不敢再跟她发脾气,免得她脾气更大,再把“分手”俩字儿甩他脸上。 “你能小心点,”他无奈低语,“都这么大了,自理能力没一点提升。” 跟她17岁那年一模一样,明明长得细皮嫩肉,偏偏粗枝大叶。 薄暖阳那条“受伤”的腿搭在男人腿上,白白的小脚丫不老实的晃着。 她挖了勺左殿从京市特地给她带回来的芝士蛋糕,含糊着声说:“我知道了,咱能不提这件事了嘛?” 都念叨她一整晚了。 “啊对了,”薄暖阳忽然想件事,她把桌上的小包包拿过来,在里面翻找一圈,捏出张卡,“给你。” 左殿打量:“什么?” “我赚的钱,”薄暖阳单手托腮,小唠叨婆似的念叨,“你帮我管,本来是煦煦帮我管的,这几天他嫌我烦,说我老是算错账,又把卡还给我了,还看不起人,说在我这儿不出一个星期,这卡指定得丢。” 左殿:“......” 你弟可真了解你。 “最近我赚了不少呢,”薄暖阳嘀咕,“学费和生活费应该都够了。” 她舔舔下唇,笑的格外甜:“男朋友,有多的,你就拿去买糖吃。” “......”左殿顿了顿,试探问道,“那以后,都我帮你打理?” 薄暖阳:“嗯嗯。” 左殿细长的眼睛漫出笑意:“也行,开销男朋友直接帮你交了,定时给你发零花,嗯?” “好。” - 翌日元旦,薄暖阳跟薄煦一起吃了午饭,傍晚的时候,左殿来接她,神神秘秘的,说要带她去个地方。 薄暖阳好奇:“你刚才跟煦煦说什么了?” 俩人交头接耳,也不许她听。 左殿鼻息溢出丝笑,没搭腔。 车子又开了一段,直到开进一座中式园林内。 左殿停好车,手肘闲闲搭着,吐了句:“见家长。” “......” 晕头转向中,薄暖阳一脸茫然的被带来见了左家的人。 还未等她这波震惊加无语过去,另一波更加惊天动地的事又发生了。 元旦假期过后,左殿没立刻回学校,而是开车带她去了民政局。 薄暖阳不愿意下车,板着小脸生气。 这狗男人一套接一套,都没给她反应和考虑的时间。 而且,她才刚满20岁。 “我没带身份证和户口本。” 她冷冰冰找了借口。 左殿低低的笑:“我帮你带了。” “......” 这话一出,薄暖阳瞬间明白元旦那天他跟薄煦在说什么。 她的户口本一直是薄煦在收着。 那分明是薄煦给他的。 “宝贝乖,”左殿舔着脸哄她,“先领证,婚礼听你的,行不?” 薄暖阳轻哼:“你没跟我求婚。” 左殿略显心虚:“......” 倒不是不求,主要是怕求了,她起了警惕心,不答应跟他来民政局。 “领完证,差什么都补给你,行不?”左殿磨她。 在车上耽误半晌,怕民政局下班,左殿急到差点把她扛下去。 领完证后,左殿又带她回了左家老宅。 似乎早有准备,老宅的人都到齐了,场面布置的唯美又宏大。 鲜花丛中,左殿单膝跪地,一丝不苟的把钻戒套到她手上。 从头到尾,薄暖阳都是懵逼的。 直到回了御景,她浆糊似的脑袋才隐隐有丝反应,这一切分明是早就安排好的。 并不是临时起意的。 一种被“安排”的恼怒让薄暖阳不想搭理某个春风得意的狗男人。 她踢着脚,洗完澡后就去了自己常睡的那间房。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门被推开,薄暖阳蹭地爬起来,凶巴巴道:“你的房间在隔壁!!” “......”男人俊眉朗目,刚洗完澡,他头发散落在额前,添了几分少年气息,“宝贝,咱们结婚了。” 薄暖阳:“......” 第704章 想狗都不想你。 不忍司机为难,薄暖阳最终被迫着上了车。 到达京市时是晚上九点,司机一路将车子开进观澜小区,茫茫夜色中,高大的男人站在固定车位旁边,目不转睛等着车子开到近前。 没等他开门,薄暖阳率先踢开车门,跳下去后,啪一下拍掉男人伸过来牵她的手。 左殿清了清嗓子,转头朝向司机:“辛苦了啊,去休息吧。” 说罢,他连忙去追一溜烟已经跑到电梯间的女孩子。 这事他确实做的过于霸道,但他实在太想她,不得不出此下策。 “宝贝,”左殿舌尖舔舔下唇,痞里痞气的模样,他仗着自己力气大,硬扣住她的手,“饿了吧?” 薄暖阳板着精致的小脸,不带搭理他的。 她穿了件粉色碎花的斜襟小棉袄,天鹅颈优雅,左殿咽咽喉咙,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到她脖颈之下。 那里隐隐约约还留有他造出来的痕迹。 床第之事,食髓知味,何况一下子旷了他那么多天。 但上次的失控,惹来她后面的避而不见,左殿也不敢放肆。 回到住处后,薄暖阳随意打量,问:“胖虎哥不在?” “约会去了,”左殿半蹲,手掌握住她脚踝,温柔哄道,“抬脚,帮你换鞋。” 薄暖阳哼了声:“我自己换。” 她踢了踢被握住的脚,一不小心,鞋尖踢到男人脸上。 “......” 短暂的心虚。 薄暖阳别别扭扭的,小声怨他:“你干嘛不躲?” 吸顶轨道灯下,男人脸颊冷白,他半边唇勾了下,手掌重新握住她脚踝,褪掉鞋子后,捏住她穿着干净棉袜的脚贴在脸颊。 一副极其宠溺的模样。 薄暖阳的脸倏忽间红了。 虽然她有洁癖,鞋子跟袜子都洗刷的一尘不染,但把脚放在脸上,她是做不到。 “想你了,”左殿眼睫沉下,无限依恋,“你都不搭理我。” 薄暖阳:“......” 帮她换完拖鞋,男人慢吞吞起身,他逆着光,高大的身子一寸寸遮住薄暖阳脸上的光,阴影将她瘦弱的娇躯笼罩住。 他眼中色气明显,薄暖阳忍不住后缩,她小手拧住他毛衣,糯糯嗔怨他:“你不许乱来,不然打你。” “亲下,”左殿手掌顺势上移,揉住她脑袋,“不怕,嗯?” 他背脊弯下,细长的眼睫扫到她眼睑,痒痒的。 下一刻,他轻咬住她唇,呼吸凌乱的吻了上去。 薄暖阳的脑袋被迫仰着,腰也被他禁锢住,男人手臂用了力,箍着她往上提,配合着他的高度。 察觉到他的失控,薄暖阳呜咽几声,小脾气一上来,狠狠咬住他。 左殿嘶了声,松开些许,唇还贴着她的,深喘着:“想我没?” “才没有,”薄暖阳恼他,“想狗都不想你。” “......”左殿鼻腔里溢出笑,在她唇上啄吻,“小骗子。” 他脸颊贴住她的,轻轻蹭了几下,又搂住她:“做了好吃的,去洗手,我端上来,嗯?” 等待的功夫,薄暖阳刷了会手机,听说京市这边有个超大的游乐场,她瞧着视频里的水上飞人项目,突发其想,把视频举给左殿看:“老公,我也想玩这个。” “......” 她一句“老公”喊的顺嘴,左殿唇角笑痕加深,纵容地看了过去。 待看清内容后,男人一张俊脸陡然垮了。 他嗓音冷了几度:“玩这个会变矮。” “......”薄暖阳狐疑,“不可能。” 左殿直勾勾盯住她:“怎么不可能,因为老公会把你腿打断。” 你说会不会变矮。 “......”薄暖阳瘪瘪嘴,“小气鬼。” “老子小气鬼?”左殿嗤她,“老子明白警告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老子都不可能让别的男人抱你。” 薄暖阳瞧他,丧丧的语气:“你还抱别的女人呢。” 左殿眉梢一扬,花心多情的样子:“举例。” “......”薄暖阳手指头抠抠桌面,“胖虎哥上次说,人家都扑到你怀里了。” 左殿闭了闭眼:“不是说了,躲开了,没碰上!!” 薄暖阳:“他说碰上了。” 第705章 就你一个恋爱脑。 司机也不敢劝,小丫头来势汹汹,他宁愿得罪他们家少爷,也不敢得罪后排这小公主。 车子一路疾驰,往宁市开去。 凭左殿在那边急的脑门冒汗,薄暖阳困倦至极,全当听不见。 接下来是忙碌的期末考,考完最后一科,左殿立刻回了宁市。 薄暖阳已经提前被单桃带回老宅。 这段时间,她电话接的少,信息更是懒得回,视频是一次都不接。 若不是单桃亲自去接她,怕是连老宅都不愿意回。 一见到人,左殿那颗犯了相思病的心都痒了,他铁臂用力,将想挣扎的女孩子抱进怀里,边吻她边把她带进房间。 “乖乖,我错了,老公错了,”他压在她耳畔,着急哄道,“以后再不这样了,行不?” 薄暖阳的唇瓣红肿,她握着拳打到他身上,发脾气:“好痛。” “是老公不好,”左殿放柔了力度,在她唇上啄吻,“老公下次轻点,嗯?” 任谁一朝娶到心爱的人都忍不住吧。 不过他那两晚确实过了,情欲上头,没体贴她是头次。 在老宅用过晚饭,薄暖阳不愿跟他回御景:“我想跟大嫂睡。” “......”左殿抿了下唇,哄她,“不碰你,只抱着睡,行不?” 很快,薄暖阳就发现了这男人的话不能相信。 一次都不能信。 她半夜被闹醒的时候,险些气出眼泪。 这一次左殿格外温柔,勾她缠她,直到她受不住身体的陌生反应,啜泣出声时,他才放任动作加大。 因是寒假,第二日薄暖阳赖床一直赖到中午。 起床后,她走哪左殿跟哪。 在她往洗手间去,而身后亦步亦驱跟着的男人险些撞上她时,薄暖阳炸了:“你做什么老跟着我?” “......”左殿摸摸鼻尖,别别扭扭的,“怕你跑。” 之前那两次她都悄无声息的走掉,让他找不着人。 薄暖阳耳廓发红,不落痕迹翻了个白眼:“走开。” 她进去洗漱,男人就站在门边守着。 她去厨房拿酸奶,他也跟着。 直到某一刻,她想出门去买个东西,左殿头皮一紧,立刻挡住大门:“不给出。” “......”薄暖阳顿了顿,“那你去帮我买?” 左殿嘴巴动了动:“你不会趁我出门,自己再跑了吧?” “......”薄暖阳无语又想笑,她额头抵在他胸膛,憋不住的笑了出声,“你真是烦死了。” 见她笑了,左殿轻咳了下,搂住她:“要买什么,一起呗。” “买点对联、鲜花,把屋子收拾下,”薄暖阳仰起脑袋,笑眯眯道,“喊煦煦来我们家过年,好不好?” 男人深邃的眉眼涌出笑,为她脱口而出的“我们家”开心。 开学后,两人依然过着异地恋的生活。 薄暖阳的银行卡给了左殿,她的学费和生活费便由左殿直接帮她交了,她一颗心思放在学业和工作上。 某天晚上,薄暖阳又收到了左殿的转账,她往上翻动,发现这个月,左殿已经给她发了许多许多次零花钱。 平均两三天一次。 每次额度都不小。 她琢磨片刻,哪怕再没数也觉得不对劲。 【老公,我卡里没这么多钱吧?】 左殿信息立刻回了过来,他懒得打字,发的是语音,语气极度不爽:“你还能记得咱俩是夫妻?” 薄暖阳觉得他的气生的莫名其妙:“我用不着。” 生活中的其它方面,例如衣行住食,细节到她的一双袜子,左殿都给她备好了。 他好像,格外喜欢打扮她。 她压根用不着钱。 那头男人又回:“那你就扔。” 薄暖阳:“......” 怎么又傲娇上了。 在宿舍里无语片刻,薄暖阳吐了口气。 算了。 两地分居,更难过的,怕是对面那个男人,薄暖阳唇角弯了弯,发语音哄他:“老公,支付宝也给我转点,我支付宝用得多。” 男人果然被哄住。 伴着支付宝收款到账的提示音,他含了笑的傲慢信息跟着到来:“德行,不早说,还要什么? 第706章 左青澜v单桃 凛冬,一场罕见的寒流袭击了宁市这座潮寒的城市,两日纷扬的大雪初霁。 昊天总部大楼会议室内。 一群围绕着樱桃木会议桌的高管噤若寒蝉,胆颤心惊地听着下年的工作计划安排。 唯首的男人一袭黑色正装,向来波澜不惊的脸孔瞧不出一丝异样。 “目前的预算已经超额,”财务总监林圆平静道,“我们仔细核算过,只能从新成立的两个企业中选一个削减外宣额度,至于选哪一个,还需要总裁您来定夺。” 左青澜不言不语,居于上位者多年,浑身不由自主地散发出浓厚的威压感。 林圆跟了他多年,知道他最不耐烦别人卖关子,因而清了清嗓子,将视线落于对面的两个女人身上。 “我的建议是,”林圆说,“削减云梵的外宣额度。” 云梵是集团旗下新成立没几年的企业,主营业务为汉服的制作与销售。 目前由单桃负责。 像是毫不意外,单桃莞尔,她淡声道:“云梵的财报诸位都有看见,我想,它对得起集团对它的每一分投入。” “是这样没错,”林圆说,“但云梵面对的客户群体是那些优质、资深的汉服爱好者与收藏家,这就注定了它不能批量生产,且汉服这一块投入实在太高,就一件衣服罢了,连历史专家都得长年聘请...” “林总监,”单桃抬睫,不卑不亢,“请注意用词,您作为70年代的海归高材生,就算不愿了解中国的历史文化,也该知道谈公事时别带上个人情绪。” “......” 全场静寂无声。 林圆被噎的脸色涨红,她语气渐硬:“我跟几位部门老总一致认为,这笔预算应该拨给海乐购。” 海乐购同样是旗下新成立没几年的公司,主营跨境电商业务。 目前由集团的一位原始股股东董大瑞的女儿董冰霜负责。 董冰霜跟左青澜一般年纪,在两人十八九岁的时候,曾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只是前尘往事早已翻篇,两位身处上流圈子的当事人更不会计较这点无足轻重的小事。 但在旁人眼中,却多了别的意味。 现任与前任,难免多了些异样的谈资。 会议室里无形中浮起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首座的男人身上,像是在等他裁决。 左青澜没有情绪的目光从资料上掠过,他从小就作为集团的继承人接受各种严苛的教育与培养,性格从不拖泥带水,发布任何命令都是雷厉风行。 然而此刻,面对各位高管殷殷的目光,他罕见的沉默了几秒。 不过就是几秒,他长眸略掀,声音平淡:“我投海乐购一票。” 他的这一票尤为重要,相当于直接拍了板。 林圆悄悄松了口气,获胜的眼神望向对面的单桃。 单桃顿了两秒:“外宣的额度我们可以不要,但我要求从云梵每个季度的利润中抽出五成,由云梵自由调配。” 集团削减了对云梵的投入,那云梵的各种开支,理应从收入中预留。 “五成?”林圆惊呼,“云梵只是集团旗下最小最新的一个企业,未免狮子大开口了些。” “既想马儿跑,”单桃讽道,“又不想给马儿吃草,林总监这么有意见,不如劝说大家干脆取消这条业务线好了。” “单总,”林圆反唇相击,“您也请注意个人情绪。” 女人之间的战争来得快而急。 想起自己手下的那些员工,单桃努力抑制怒火,将眼神移到唯首的男人身上。 她平静道:“那由总裁来决定吧。” 左青澜漆黑的眸子对上她的视线,他水波不兴:“单总,别感情用事。” 单桃:“......” 知道他这话是不同意她的要求,单桃抿紧唇,莫名的酸涩袭到眼周。 她起身,尽量冷静道:“年关了,我的员工们已经熬了几个通宵,希望他们的年终奖诸位老总能给批了。” 这话含了极大的讽刺,年终奖这种小事原就不配提到这种台面上来说。 但单桃提了。 她仿佛是在嘲讽与会的每一位,嘲讽他们极尽资本家的吸血本能,自己吃肉的同时,连汤都不许别人喝。 说完,她抱起资料,面无表情道:“接下来的大事我们云梵应该不配知道,先告退了。” 会议室里阒无人声,没人敢在这时说话。 第707章 在跟我生气。 单家宅院,稀稀拉拉几辆车停在院内,被积雪覆盖的草坪上几双孩童顽皮的脚印。 这天是单智海59岁的大寿,虽说单家已经大不如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且两个女儿所嫁的夫婿家不容小觑,依然早早有人登了门。 家中佣人端着礼单,脚步微凝半秒,似乎是不知道该将这礼单交给谁过目。 恰好管家顶着风雪路过,他老辣的目光随意掠过,怒其不争:“给谁你不清楚?” 佣人一个激灵:“给大小姐?” “废话!”管家骂,“那么大的一个左家大小姐都能管得井井有条,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不是啊李叔,”佣人不解,“以前都是温...太太在管,就算太太现在...,那也该交到二小姐手里吧?” 管家冷了眼神:“你觉得大小姐是自己回的娘家,而二小姐由姑爷陪着,就不知道大小王了是吧?” 他劈手将礼单端过来,不耐烦道:“这么点眼力见都没有,好滚了。” 等他离开,挨了顿骂的佣人委屈:“本来就是嘛,谁不知道大小姐跟姑爷前几年一直在闹离婚...” 单桃若是离了左家,在单家的地位,自然比不上有实业大亨婆家背景的单荷了。 只是他声音很小,随即被渐渐增大的风雪掩埋。 恒温内厅,单桃袭了一件V领长款羊绒连衣裙,头发松松挽住,鬓边几缕碎发将鹅蛋脸修的玉润珠光。 “桃桃,”家中一位至亲盯着她脖子上的祖母绿翡翠项链瞧了半晌,“这翡翠不错。” 单桃拎着紫砂壶倒水,闻言浅笑:“青澜送的。” “......”亲戚顿了顿,试探的口吻,“现在跟大少的感情还不错吧?” 单桃把水壶放下:“一直都挺好的啊姑婆。” 正说着,管家恰如其分的进来,恭敬的将礼单压低:“大小姐,亲戚朋友们的礼单,您过目下。” 单桃平静无波,将礼单接到手里,随意看了几眼。 一群亲戚的眼神不明意味地落到旁边由夫婿陪坐的单荷身上。 “到底是姐姐有能力,”单荷摸摸自己儿子的小脑袋,“不仅管着一个左家,还有自己的小家,连同单家的事都能一并张罗了。” 单桃闲闲翻动礼单,不温不火:“妹妹客气,妹妹没事的时候也该用用功,帮姐姐分担一下,我左家那个千娇百媚的弟妹都能帮我招呼亲戚了。” “......” 全场哑声。 任谁都能听出单桃话语里的嘲讽,讽单荷没用,连左家被宠成眼珠子的二少夫人都学会应酬接待了,她还只会耍嘴皮子功夫。 自从温如宁坐了牢,单智海基本不再管她们两姐妹的龃龉,他兀自招呼几个老友喝茶。 单荷脸色发青:“姐夫又忙?姐姐您得空也得说说,我们罗家虽然比不上左家,但岳父的生日还是得亲自到场吧?” 说到这,单桃漫不经心扫了她一眼。 那眼神意味深长。 “妹妹,这话你也说得出口,”单桃呵笑,“你姨夫王士标,勾结赵松石对青澜和小二做了些什么大家伙都知道,阿姨包庇这些人许多年,青澜没跟咱们单家计较都是他大方。” 单荷身体倏地僵住。 围观的亲戚也不敢作声。 这事就算说出花去,也是单家对不住左家。 连单智海都尴尬了,他呵斥:“荷荷,怎么跟你姐说话呢,你姐夫人虽然没到,礼物已经托你姐带来...” 话没说完,管家脚步匆匆进了内厅,脸上掩不住的喜色:“先生,大少到了...” 单智海忽地起身,方才还凝重的脸转瞬喜笑颜开。 他迈步往门口走,余下的众人不由自主跟上。 单荷脸色难看:“姐姐,既然姐夫会来,你也不用瞒咱们。” 旁边的罗舒杭轻斥她:“兴许姐姐自己也不知道呢。” 单荷愣了愣,随即弯唇笑了,她握住罗舒杭的手,若有所思:“这倒也是。” 毕竟,谁都知道单桃跟左青澜的感情只是表面功夫。 对他们夫妇的挑衅单桃无动于衷,这种小女儿吃醋别扭的把戏不够她多看一眼。 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内厅大门倏忽间被人推开,寒风夹杂着雪絮短促地落在厅内。 左青澜被人群簇拥在中间,他垂目瞥了眼厅内的人,随手接过管家递来的毛巾,不显山不露水地喊:“桃桃,来帮我掸下雪。” 第708章 你不用解释。 偌大的餐厅气流冰封,室内明明温暖如春,却仿佛门窗都没关好似的,白雪挟着刺骨的冷风围剿全场。 单荷自从嫁到了罗家便再也没工作过,而罗舒杭暂时也挑不起家族产业的重担,小两口一直靠着公婆给的零花过日子。 大家族这种情况不在少数,毕竟只要孩子不盲目创业,单靠祖产就能吃喝不愁。 但很少有人会将这事提到明面上来。 左青澜这极尽嘲讽的话一出,单荷和罗舒杭的脸色都红了。 然而俩人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跟对面的男人呛声,他们靠家里企业生活,而家里企业的存亡,只需要对面男人的一句话。 见场面肃重,单桃笑:“开饭吧,孩子们都饿了。” 小孩单独开了一桌,由家里佣人照管。 周四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单桃放心不下,频频回头叮嘱几句。 “没关系,”左青澜捏捏她指尖,“随他去。” 单桃蹙起秀眉:“最近突然挑食,不喜欢吃的全藏口袋里,不看仔细点...” “桃桃,”左青澜唇角勾了下,无奈,“有阿姨看着,你自己吃。” 想了想,他补了句:“我会帮他检查口袋,嗯?” “......”单桃抿唇,喉咙里嗯了声,把手抽出来,倾身去拿汤勺。 中间的杏仁燕窝羹做的极好,她帮自己装了一碗,拿小勺子一口一口喝着。 左青澜不爱甜食,见她吃得香,罕见开口:“好喝吗?” “嗯?”单桃抬头,“好喝,加了点燕麦奶,是我家厨子的绝活。” 她自然粉的唇瓣浸润一层水光,左青澜黑沉的视线定了几秒,旋即说:“我尝尝。” “......”单桃顿了顿,她没多说什么,拿起旁边没用过的小碗,想帮他重新装一碗。 “不用麻烦,”左青澜按住她手,捏住她的汤勺,兀自舀了一勺,“用你的就行。” 单桃:“......” 尝过一口后,左青澜将青瓷勺子放回她手上:“叫家里阿姨过来学一学。” 单桃不置可否,浅笑应对。 只是那碗剩下的汤羹她没再碰过。 席间觥筹交错,单桃一如既往的在众人面前扮演着一位好夫人、好女儿,她大方得体的照顾着所有人。 一顿饭结束,男人们还在喝酒聊天,几个孩子已经在阿姨的带领下跑出去玩雪,笑闹声时不时传进餐厅内。 不知哪一刻,院中忽地响起小孩子的哭闹声。 是单荷的儿子果果摔到雪地里了。 果果是罗家唯一的男孙,家中长辈溺爱的不行,性子养得略微娇气。 单荷慌张的把他抱进来,处理干净身上的雪之后,忍不住责骂看管他的佣人。 “一个小孩你都看不住!” 初一作为孩子中年纪最大的,她颇有姐姐的模样:“小姨,你别骂阿姨,是弟弟不听话,还推了阿姨一把,结果自己没站稳才摔进去的。” 周四也被阿姨带了进来,他身上白雪更多,像是整个人埋进雪窝里过。 “姐姐我还要玩,”周四闹腾,“你干嘛把我拉起来。” 初一骂他:“感冒了怎么办?” 单荷眉心一动:“初一啊,怎么只把周四拉起来,不管果果小弟弟了呢?” “......”初一明显愣了。 单桃刚从厨房出来,恰好听见这话,她快步过去,将初一搂进怀里:“怎么了?” 初一眼圈红了,委屈:“我没有不管果果,我见他身边有阿姨跟着,才只管周四的。” “那周四身边也有阿姨啊,”单荷状似温和,“果果年纪比你们都小,你们作为姐姐和哥哥,应当看顾一下对不对?” 她叹气:“到底亲疏有别。” 单桃脸色立刻变了,她首次没让孩子回避,不冷不热反问:“我们家没有这种教育方式,也从不要求姐姐就应该照顾弟弟,她凭什么应该,就因为她早生两年?” 这边的动静不小,已经引起餐厅人的注意。 左青澜放下酒杯,波澜不惊道:“爸,我们家确实没有这种教育方式,桃桃她打小被要求让着单荷妹妹,长大了,总不能我的孩子还要让着单荷妹妹的孩子吧?” “没有的事,”单智海连声解释,“小孩子谁错罚谁,不存在大的让着小的。” 亲戚们打圆场:“是啊是啊,得讲道理。” 有人好奇, 第709章 你可以有。 雪声簌簌,车内打了暖气,丝毫感觉不到外面的天寒地冻。 左青澜眸色发暗,兀自默了几秒,再次开口:“抽走五成的利润确实有点多...” 董事会那边不可能同意。 “这块业务投入确实很多,”单桃看着他,“汉服现在有多难做总裁您不清楚?云梵能打出名号,无非是它的每个细节都经得起推敲,它是踩在中国历史文化这块厚重的背景上,从选布料、配件到成品的款式,每一件拿出去都是一段历史的再现,如果您也是针对云梵长期聘请专家这事,那就不必开口了。” “......”左青澜唇角勾了下,忽地伸手将她手扣进掌心,低声道,“不说了,那回公司谈,别生气。” 单桃倏地把手抽开:“你说话就说话,在谈公事,别动手动脚。” 左青澜鼻息透出一丝长长的浅笑,他妥协:“不谈了,是我没做到,我自掏腰包给云梵加倍的奖金,行吗?” “这是我们云梵应得的,”单桃并没有欢喜,“连下年的外宣费用都不给我们,我还要豁出老脸去请暖暖免费帮忙,赚来的钱都喂了你们这些高层...” 左青澜眉心跳了跳:“桃桃。” 单桃不情不愿闭了嘴,扭过脸看向窗外。 有些事不能想,一想火气蹭蹭往外冒。 “......”左青澜淡抿唇,古井无波道,“我打算将云梵独立出去,以后采取独立核算、自负盈亏的模式...” 话没说完,单桃欣喜的回头:“真的?” 左青澜:“......” 她眼睛终于亮了起来,坐位也不由自主地移近了些:“真的吗?以后我们就不用做什么都先来申请同意了?自己能做主了?” “......”左青澜定定地看她眼睛,“是的。” 他长眸渐渐浮出温情:“好处是这样,但同时你们的担子会变得很重,也需要更专业的员工,这些额外的开支,需要你自己去想办法解决。” “没问题!”单桃罕见的活泼,“只要不用经常面对那些老东西...” 说着说着,她倏地捂住嘴巴。 要说老东西,她面前这个...虽说不算老,但跟那些老东西,是一伙的。 等同于把他也骂进去了。 左青澜胸腔沉出低笑,他修长的五指揉住她脑袋,动作温柔又缱绻。 落雪的夜,他一颗无情的心软的不像话。 讲完公事,单桃移回原位,手心托腮,沉思着下一步的工作计划。 两人之间隔着一整个人的位置,那距离有如一条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 方才她用过的披风随意扔在中间,珍贵的白狐狸毛衣领垂到车内地垫上,不见她有一点点不舍。 左青澜不由自主地想起被她收进保险柜的那件披风。 是那么小心翼翼,如珠如宝的藏着。 到家后,两个孩子已经被阿姨领去睡觉,换完鞋,单桃压轻声音:“你先洗洗睡吧,我去书房。” “......”左青澜不动声色,“还有工作?” “嗯,”单桃老实说,“太晚了我就在书房睡。” 左青澜眸色沉了几分:“躲我?” “......” “单桃,”左青澜逼近她,气势强大地围剿住她的退路,“你把我当什么?” 感觉眼前这状况很可笑,单桃小刷子似的眼睫轻扇:“老板。” 左青澜深不可测的眸底冻住。 老板? 她把他当老板? “今天我支持林圆的提议时,”半晌,左青澜淡声问,“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是冲着董冰霜的面子,所以,将那笔预算拨给了海乐购。” 单桃轻哂,她对着瓷盘一一卸掉身上的项链、耳环、戒指、手镯,动作不疾不徐,优雅悦目。 “我不会去质疑总裁的决定,”单桃很直白,“我只想着怎么才能为我的云梵争取到一点利益。” 她没有心思去想他跟别的女人之间的弯绕。 左青澜高大的身子僵住,自取其辱的难看让他一张不苟言笑的俊脸越发冷硬。 用来放置钥匙的瓷盘内声响清脆,是那串价值连城的翡翠项链。 那串他花了重金才拍下来的祖母绿,在单桃眼里,廉价到犹如一把铁做的钥匙,不被珍惜的随手一放。 玄关处蔓延细微的酒精味,卸完那些负累,单桃抬眼:“今天你能来我爸家吃饭,真的很谢谢你。 第710章 你换别人吧。 卧室里的氛围紧绷到吓人,空气像是被大雪冻住。 左青澜眼尾红的厉害,他嗓子不知是被酒精灼烧,或者是别的什么磋磨,变得嘶哑:“我没有了。” 那些女的,早已经被他打发干净了。 爱上她后,他再也没有过。 “......”单桃被他闹得烦闷,不耐道,“我这儿有,需要我帮你约吗?” 左青澜高大的身子晃动:“你怎么会有?” “你说我怎么会有,”单桃讽笑,“你不会以为那些女人心甘情愿想当一辈子小三小四小五吧,她们谁不想上位,谁不惦记我这个位子...” 左青澜倏地捂住她嘴,阻了她出口的话。 他双目猩红:“没了,以后都不会有了...我们重新开始,嗯?” “你换个人吧,”单桃憋了口气,“换个一开始就喜欢的,像小二跟暖暖那样,别伤害她,好好对她...” 盯着她粉润的唇,左青澜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弯下身子,目标明确地吻了过去。 “......”单桃条件反射屏住呼吸,脸颊迅速扭向一侧。 男人失控的吻落到她脸颊。 察觉到她的闪躲,左青澜闭了闭眼,他轻啄她脸蛋,声线哑的只余气息:“不脏...我从不亲她们...不脏的...” 一股无以为继的酸楚又浓又烈的袭到眼周,单桃硬生生咽了下去。 “别躲我,”左青澜阖上眼,眼睫紧张的扇动,像是害怕被拒绝,“以前...不懂...” 他接受的教育涉及五花八门,天文、地理、哲学、金融、高尔夫、赛马、冲浪... 唯独没有感情。 耳濡目染的生活圈子也没人在乎婚姻内的忠诚,大家都玩,长辈们都玩,好像这种世界才是正常的。 女人是锦上添花的物品,没有哪个长辈告诉他,你要对婚姻忠诚,你要对家庭忠诚。 他们只会说,你是集团未来的总裁,你的肩上扛着一个庞大的经济帝国,你注定不能像普通孩子那样玩乐,但你可以拥有想要的一切。 他被关在一间又一间不同的教室,由不同的老师陪着。 唯一相同的,是那些教室都豪华的不像话,老师也是各界的大拿。 他无需跟别人挤在一个班,也无需跟别人共享一个老师。 说他接受了顶尖的教育吧,他活的好像又特别刻板。 上了二十几年的学,他连个同学都没有,连张毕业大合照都没有。 这种紧张又封闭的教育,他独自进行到接手集团为止。 那些年,他生活中唯一的色彩,是那个叛逆又不走寻常路的弟弟左殿。 他格外疼爱这个弟弟,左殿像是他的另一面,是他早早就被压制磨灭的那一面。 在他一个又一个包养情人的那些年,他严守着不让她们怀孕的准则。 他以为这样就是尊重自己的夫人了。 他没像左司明那样,搞出无数个私生子。 他看似多情,实际从未动过感情。 报应来得这么快,等他懂了心脏为何会悸动时,恰好是单桃不再爱他的瞬间。 她已经不爱他了。 所以她不会吃醋,不会在乎,也不想跟他亲热。 她有工作,有梦想,有两个孩子,她将她自己从牢笼里放出来,她重新对世界充满好奇。 这其中,她唯一放弃的,是他。 在单桃最爱他的时候,他不知不觉的伤害了她那么多年。 左青澜心脏被勒住,他红着眼禁锢住她脑袋,不容许她躲自己,狠狠吻上她唇。 他们有了两个孩子,也有过无数次亲热,单桃无比熟悉他的身体。 躲不过的时候,她从不跟自己过不去。 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名义上的老公,他很帅,身材保持的非常棒,完美的继承了左家优良的基因。 加上长期浸润在富贵圈子中的气质,还有不可多得的王者气息。 他婚前婚后有过许多女人,他的技术也非常好,而且他很注重她的感受。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成了他荷尔蒙的一部分。 没有女人能抵挡住这样炙热的主动。 单桃没挣扎,她顺势而为,启开唇配合他,感受他来势汹汹的攻势。 不知哪一刻,一阵天悬地转,她脚下悬空,整个人被横抱进怀中。 第711章 只哄过你。 然而说归说,既然能让左青澜特地打个电话来提醒的,必定是很重要的酒会。 挂掉电话后,单桃打算起床,先去做个身体护理... 暂时不行,她这一身的痕迹。 在床上又磨蹭半天,家里的阿姨都等不住了,在外面敲了几下门:“桃桃,该吃午饭了。” 单桃埋在枕头里呜出声。 又困又倦谁懂啊。 两个孩子都已经去上了学,家里只有一位跟了她十几年的阿姨在,纵然单桃平日里沉稳优雅,此刻也忍不住像个小孩似的撒娇:“林姐,你能不能帮我捏捏。” 她浑身酸痛的提不起劲。 下一刻,卧室门被从外推开。 整个屋子都是恒温的,随着人的走动,空气中的暖流被搅动成风。 单桃闭着眼,懒懒地求她:“林姐,腿好酸。” 话一落,来人半坐在床沿,抬手将她细嫩笔直的小腿握在掌中,几根骨感的手指帮她揉捏。 “......” 林姐从不会坐她床。 而且来人身上的味道... 短暂的沉默。 卧室里析出一丝凛冽又清爽的香,单桃无比熟悉这香味,她小腿默默用力,想从男人手中逃开。 “别动,”左青澜瞥她,手上动作未停,“不是酸?” “......”单桃睁开眼,“你怎么回来了?” 左青澜:“吃午饭。” 单桃默住。 偌大的一个集团是没他午饭吃? 自己的脚还搭在男人大腿上,小腿肌肉被他轻轻重重的捏着,单桃嘶了声,男人的手触电了似的,即刻顿住。 “痛?”左青澜低声问。 几分尴尬浮在脸上,单桃踢踢脚尖,示意他放开自己。 她知道左青澜从未干过这种事,向来都是别人伺候他,他拿捏不准力道是正常的。 而且,她不习惯这种夫妻日常间的亲昵举动。 左青澜望着她,寂寂几秒后,冒了句:“你可以吩咐我。” 单桃:“什么?” “轻或者重,”左青澜低声,“你说,我会注意的。” “......”单桃顿了顿,随后裹着被子起身,温声道,“好。” 她应得敷衍,像是不想跟他纠缠在这件事上没完没了,左青澜抿住唇,起身跟在她后面:“我帮你挑。” 单桃一手抓住被子,一手握住衣帽间的门,平静问:“我可以穿云梵的衣服吗?” “......”左青澜敛睫,心口的石头越压越重,甚至渐渐有透不过气的迹象。 她这样恭敬,看似在尊重地询问他的意见,可谁家夫妻是这样的,想穿件什么样式的衣服还要像跟上司打报告似的。 而且她想选云梵的衣服。 分明是打算以下属的身份陪他参加。 “晚上的酒会,你是我夫人,”左青澜摁下所有情绪,无波无澜提醒,“不是云梵的负责人。” 老板发话,单桃略作沉思,弯起一双明眸:“那换成香槟鱼尾裙?赵榕榕赵小姐曾经说过,你喜欢这种款式。” “......”左青澜瞳底阴凉,“她谁?” “你不记得她了?”单桃惊讶地启唇,“以前你养在盘玺小区的...”情妇。 左青澜眼尾倏地红了:“单、桃!” 单桃噤声。 倒不是怕他。 只觉得好笑,他养个情妇天下人尽知,她作为正房夫人都不介意了,他这个包养的人反而提不得。 单桃无意招惹他,她讪讪笑:“那我去换了。” 关门那一瞬间,男人的脚不怕痛的将门卡住,他眼尾薄红,咬重了字警告:“不许穿!” “......” 左青澜难得失控,死死盯住她:“我没跟她们提过喜欢何种东西。” 他自出生便知道,他是不可以有情绪的,更不可以让别人知道他的喜好。 他必须强大成没有心的机器人,这样才能更好的掌控住那些老奸巨猾的董事和股东。 他又怎么可能跟外面的那些花花草草闲聊衣服这种事情。 单桃说的这个什么赵榕榕... 分明是故意的。 可左青澜无法解释更多,相比于赵榕 第712章 亲吻会让他反胃。 既然他反对,单桃也不想跟他对着干,两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且两家牵扯到理不清的利益纠葛,孩子又小,离婚离不掉,总不能天天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 最终单桃选择收下那三套珠宝。 左青澜给她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她出席许多场合时都用得上。 毕竟在公众场合,两人还要扮演一对恩爱的夫妻。 林姐将过来服务的人都送出门后,单桃起身:“你得回集团吧?” “一起吧,”左青澜站在她身侧,“晚上坐一个车。” 单桃:“我要睡午觉。” “......”左青澜眉心跳了下,“还能睡着?” “能,”单桃往卧室走,“到时候我叫司机来接。” 左青澜在原地定了两秒,旋即迈着大步跟上她:“那我陪你睡。” “......”单桃倏地停下,她匪夷所思,“你下午不是还有事?” 左青澜被她盯得别扭,忍不住轻咳了声:“一群胡搅蛮缠的老东西,叫小二去处理。” “......” 沉默。 须臾后,单桃面无表情提醒:“你说脏话。” 她之前说“老东西”时,还被他呵斥了。 结果现在他自己在说。 左青澜鼻息溢出丝笑,搂着她肩往内走:“没什么大事,又不能不处理,几个倚老卖老的董事互相看不顺眼,天天堵我办公室叫评理,小二最适合处理这事。” “......”单桃无语万分,“小二怎么就适合了?” 左青澜瞥她:“他可能...比较了解他们?” 单桃想笑:“你就直说胡搅蛮缠小二当亚军,没人敢称冠军得了。” “......”左青澜轻笑,“不是我说的。” 单桃悄悄翻白眼,这是又想把罪名安她头上了。 没再跟他争辩,单桃困意上头,裹进被子里就开始闭眼。 下一秒,她连同被子一起被男人搂进怀里。 怕他吵到自己,单桃轻声提醒:“我定了闹钟,你别喊我。” “好,”左青澜揉她脑袋,“睡吧。” 他视线下移,从她卷翘的眼睫移到嘟嘟的唇珠上,左青澜喉结滚了滚,欺身吮住她唇珠。 单桃:“......” 她不耐烦地皱眉,想伸手推开他,然而男人身体健硕,稳如泰山,爱不释手地啄吻她唇。 不过几秒,单桃的火蹭地冒了出来:“你松开,我去书房睡!” “在这儿睡,”左青澜丝毫不受影响,继续亲,“马上就好。” 单桃:“......” 她阖眼忍耐,发觉他不仅没有“马上就好”的意思,反而越吻越深入,呼吸也变得急促,单桃忍无可忍,用力咬了他一口。 她用了死劲,趁他嘶声呼痛时,单桃身子一扭,卷过被子背对他,不管不顾地闭眼入睡。 左青澜感觉自己口腔里全是铁锈味,指定是被咬流血了。 他低下眼,舌尖卷动,将铁锈味咽了进去。 怀里的女人不仅没有关心他的意思,从恼怒的后脑勺上看去,若不是弄不动他,能恨不得把他一脚踹床下去。 左青澜无声扯唇,重新把她抱进怀里。 他做人做事目的性极强,从来以结果为导向,中间完成和得到的过程并不重要。 单桃厌烦他没关系,想跟他离婚也没关系,因为不管她什么想法,最终还是会选择留在他身边。 他们还有一辈子好纠缠。 - 商务酒会在宁市最高的摩天大楼顶层,这里聚焦了各行各业的商业大佬,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能俯瞰到整座宁市斑驳陆离的灯光。 单桃一袭冰蓝色高定及踝礼裙,V领一圈镶满货真价实的钻石,走动间钻石晶莹的光挟着冰山般的蓝,晃动出耀眼的光芒。 她优雅亲昵地依偎在左青澜身边,努力做好一个合格的女伴。 几个上前攀谈的男人点头离开后,左青澜低眼瞧她:“带你出去看夜景?” 单桃惊讶他想中途离开,却也因酒会太无聊没拒绝。 她手挽住他臂弯,踩着高跟往电梯方向走。 然而刚走出两步,前方两位打扮时尚热烈的女人款款迎来。 其中一位留着俏丽的短发,香槟金鱼尾裙,领口位置 第713章 亲亲怪。 若是没遇见赵榕榕,单桃可以pua自己就当被狗啃了,可遇见了赵榕榕,当初那种让她恶心至极的感觉如跗骨之蛆,啃噬她每一寸皮肤。 对面的汉服协会会长谷素笑呵呵瞧着他们两人:“小两口感情不错。” 单桃忍着生理性不适,尽量泰然自若:“你去忙啊,我跟会长随便聊聊。” “......”左青澜扣住她手,贴着她身侧坐,“你们聊,我不出声。” 谷素搭眼往远处看:“那么多业界大佬想跟你喝一杯,就得黏着你老婆?” 她年长他们二十多岁,完全是以长辈的身份在跟他们交谈。 “您见笑,”左青澜坦然,“原本想带桃桃去看夜景来着,结果她说看见您了,得过来跟您问个好才行。” 这话说得讨巧,又将姿态放得很低,很容易就能取得谷素的欢心。 果不其然,被这种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恭维,谷素笑了出声:“说吧,想找我通融点什么事啊?” “......”单桃抿抿唇,原本打算得费一番苦功夫,没想到左青澜一句话就让谷素态度软化了。 到底是权势好使。 “汉服粉越来越多,而且大部分都是‘考据党’,越追求细节,我们云梵的制作成本增加越大,”单桃温声说,“我想让所有喜欢汉服的粉丝都能穿得起云梵的衣服,那势必得将成本降下...” 谷素立刻明白了:“你想开普通线?” 云梵目前在做的只有私人定制的高端线,那不是一般汉服爱好者能够买得起的。 “下年七夕,我们云梵想在鹊桥办一场园游会,”单桃说,“到时候会宣布云梵旗下的‘雾起’正式成立,这场园游会还需要会长您点头。” 原本她打算私下去拜访的,没想到会在这场酒会碰见。 谷素沉吟几秒,似乎是在考虑事情的可行性。 “我手里有几家布料厂,”半晌,谷素抬头,“只不过都在乡下,是私人小作坊,他们一直保留着古老的制布手艺,产量不高,但我认为这制布手艺完全可以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 单桃稍歪脑袋:“您想让我帮忙申遗?” “他们祖祖辈辈靠这点手艺吃饭,”谷素说,“只是现代科技发展太快,机器织出来的布料又快又细密,已经完全可以取代人工,我觉得就这么消失太可惜了。” 单桃只斟酌了一秒,立刻做了决定:“我会尽力,若是申不上,他们以后生产的布料会由云梵全部收购。” 等于给了他们双重保障。 谷素满意地点头。 这事说到底是她占了单桃的便宜。 她慈详的眼睛望向旁边安静听着的男人,笑道:“你老婆不仅有同理心,做事也够果断,以后在商场上未必会输给你哟。” 左青澜唇角深出笑痕,他不置一词,只坐直身子,脖颈稍稍勾了过去,捏住单桃的下巴,在她软唇上亲了一口。 “......”单桃快炸了,她挤出假惺惺的笑,用手胡乱蹭他唇,“把我口红沾掉了!” 这狗男人现在像个亲亲怪一样,完全不顾场合,动不动就突如其来的亲她一口。 弄得她一腔子脾气不敢发。 谷素笑了出声:“占了你这么大便宜,总得补偿你一些。” 单桃望过去:“什么?” “听说云梵在节省成本,”谷素缓缓说,“昊天的几个董事批评云梵聘请历史专家的事都传到我耳朵里了,我帮你推荐个免费的,怎么样?” 不知道是因为哪句话,左青澜原本松缓的脸立刻凛住。 他眯起长眸:“传出去了?” “都是小事,”谷素沉稳,“昊天人多口杂,传几句会议上的话出来,不算什么。” 单桃注意力还在方才那话上,她追问:“您推荐的人是谁?” “我外甥,”谷素笑,“现在就职于历史研究院,出版了明清两代服饰史和古代服饰研究等书...” 单桃眼睫扑簌:“您说的,不会是夏书程吧?” “......”谷素愣了愣,“你认识?” 说曹操曹操到,一道普通话周正的男声从头顶落下:“我俩本科是同学。” 谷素难掩惊讶:“这么有缘分。” 话一落,周遭暖意融融的空气忽地被冻住。 瞧见左青澜的脸色,谷素知道自己失言了,她轻咳掩饰:“那书程你怎么也没帮帮老同学?” “不敢当啊,”单桃开玩笑,“夏书程我们可聘不起 第714章 脏的是我。 酒会过半时,单桃就先离开了,她答应过初一和周四要陪他们看两集动画片,瞧着时间差不多就起身去找左青澜。 一群男人见她过来,纷纷客气打招呼。 单桃礼貌的笑,随后说了来意:“我先回了,还得陪孩子。” “好,”左青澜跟听不懂似的,顺势起身,“那下次聊。” 单桃默了默,她说的,好像是“我先回了”,而不是“咱们回去吧”。 是这样吧? 然而众人已经簇拥过来,有人笑着打趣:“做爸爸这一块,青澜虽说比不上小二,但比咱们,还是要负责的多。” “是啊是啊,上次剪彩酒会,多正式的场合,他西装口袋上别了个粉色的小娃娃,说是女儿夹上去的,不许他拿下来,结果他就真没拿下来。” 众人齐声笑。 左青澜唇角抬了下:“我姑娘难得任性,不敢不从。” “啊,就今天上午啊,”又有人说,“青澜从口袋里掏电话,居然掉出一颗鹌鹑蛋...” 单桃:“......” 鹌鹑蛋? 一群人哄笑:“哪来的?” “我儿子挑食,”左青澜鼻息透出一丝笑,“怕藏自己口袋被妈妈发现,就偷偷藏我口袋里,想着被发现了就赖我身上。” 众人乐不可支。 单桃嘴角抽了下:“你怎么不揍他?” “没事,”左青澜揉她脑袋,“过段时间会好的,小二小时候比他调皮。” 他都耐心哄过来了。 从酒会上离开,司机将车子开得很慢,路上积雪未化,被清洁工堆在街道两边。 斑驳陆离的光影下,单桃脑袋倚在车门边,影影绰绰的光从她白皙的脸颊一闪而过。 左青澜在当爸爸这一块确实没得说,他工作虽忙,但孩子的各种庆典和家长会基本都会参加,偶尔休息也会认真陪俩孩子玩。 这样就好。 他们共同陪伴两个孩子长大成人,让初一和周四不至于在单亲家庭长大。 够了。 单桃鼻尖发酸,晚上夏书程的一句话忽地钻了进来。 他说,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你总该为自己活一活。 她为单家活,为孩子活,她不知道怎么才算为自己活。 她做不到不管单家前途、不管孩子心情,只单纯为了追寻“自己”这个概念。 那在她看来,等同于自私。 车内沉默的异常,左青澜骨感的手指滑动手机,屏幕冷白的光映到他寒潭似的眼底,顷刻结了冰。 手机上是他让人去查的夏书程的信息。 从夏书程出生那一刻,到今天这一刻,所有重要事件,全都被调查了个底查天。 而关于他当年苦追单桃、后来又邀请她一同出国深造的事,更是列了个一清二楚。 对方又发来一条:【老板,要处理掉吗?】 左青澜眸子深邃,有一刹那起了狠意。 在他跟单桃的婚姻关系岌岌可危的时刻,他不想有任何人出现,加速这段关系的灭亡。 没等他消息发出去,单桃倏地转身瞧他,很轻的声音说:“我们捏两个小雪人带给孩子玩吧。” “......”左青澜怔怔,下意识地开口,“好。” 司机将车靠边停下,旁边公园里的雪洁白干净,很适合堆雪人。 临下车前,左青澜回了那条信息:【不用,随他。】 他不怕夏书程。 他跟单桃有两个孩子,她不会舍得不要他们的。 怕耽误看动画片的时间,单桃捏的很快,她看看自己面前的,又瞧了眼左青澜团出来的雪人,忍不住撇嘴:“你雪球滚圆点,丑死了。” “......”左青澜郁郁的情绪舒散两分,“儿子喜欢有棱角的脑袋。” 单桃无语万分:“还是我女儿的审美在线。” “没什么不好,”左青澜好笑,“女儿太规矩了些。” 他倒是希望初一能任性些,像蛮姐儿一样作天作地。 太乖了,总会招人心疼。 单桃抱起雪人起身:“女儿性子还是很像你的。” 不能说乖,只是属于很沉稳的那种。 左青澜抱起另一个雪人,陪在她身侧,闻言笑了:“其实更像你。” 上了车,将两 第715章 你都不帮我。 明天是周末,又临近寒假,单桃允许两个孩子偶然的放纵,答应了他们想把动画片换成电影的要求。 找出电影后,单桃将影音室的灯都关了,回自己座位时,忍不住愣了愣。 原本是两个孩子坐在沙发中间,她和左青澜一边一个陪着。 眼下周四坐在左青澜怀里,初一往旁边移出一个位置,在她和爸爸之间留出一个空位。 那个空位是给谁的,不言而喻。 见妈妈愣着,初一喊:“妈妈你快坐,要开始了。” “......”单桃抿唇,初一大了,女孩子心思细腻敏感,她不想让孩子看出异常,矮腰坐到那个空位上。 刚坐好,初一就挽住她胳膊,脑袋俏生生倚住她肩。 小姑娘笑眯眯道:“弟弟不怕羞,都这么大了还坐爸爸怀里。” 光影明明暗暗,左青澜伸出手臂,将她们娘俩虚虚揽住,耐心又温柔地应她:“哪有多大,这里没别人看,给爸爸抱一抱,嗯?” “不要不要,”初一脑袋摇的像波浪鼓,“弟弟话很多,会吵到我看电影的。” 周四嗖地睁大眼:“姐姐嫌我话多...” 左青澜低眼瞥他:“不多?” 周四:“......” 单桃乐的出了声,没参与他们爷仨的相处。 “我还在发育,”周四吭吭哧哧,别扭的为自己找补,“当然要多说话。” 单桃撑不住,笑到不行:“这是哪来的道理?” “叔叔说的,”周四振振有词,“他说我话多是因为语言系统在发育。” 单桃嘴角抽抽,她抬睫:“周四跟小二才是亲爷俩吧?” “......”左青澜可有可无,“那瞻哥儿得是咱们家的。” 单桃沉思片刻:“这个可以有。” 这样周四跟蛮姐儿两个碎嘴子生活在一起,瞻哥儿跟初一两个稳重内敛的生活在一起。 完美。 初一哈哈笑,满脸幸福地倚在妈妈怀里。 电影正式开场。 小朋友不管看什么电视都一肚子问题,除了电影的声效,全场只有周四不停嘴地问问题。 “爸爸,这是真的吗?人真的能飞到半空吗?” 左青澜:“......” 周四:“爸爸,这爆炸是真的爆炸了吗,演员真的死了吗?” 左青澜头大:“没有,假的。” “假的?这明明是真的啊,”周四不相信,“那火和烟你没瞧见吗?” 左青澜:“......” “爸爸你怎么不说话,”周四抬头,“其实你也不知道吧?” 左青澜额角抽了下,下意识撇过脑袋看单桃,求助的意味极浓。 半明半暗的光线下,单桃目不转睛瞧着电视,唇角上扬的弧度很明显,不知道是因为周四的问题发笑,还是因为他在孩子面前频频吃瘪好笑。 左青澜盯着那点弧度望了几秒,之前心脏被勒住的痛抽丝剥茧般的消失。 他轻咳了声:“等放假爸爸带你们去拍摄现场看一看,嗯?” “那不会炸到我们吧,”周四担忧,“这太危险了,爸爸,你可千万别克扣人家工资。” 左青澜:“......” 单桃将脸扭到初一那边,肩膀轻轻地颤,笑到失声。 初一受不了:“你再废话就去跟林姐睡觉!” 周四倏地用小手捂住嘴巴,用真诚的态度表明自己一定会管好嘴巴。 左青澜眼里的笑意满到漫了出来。 他不动声色揉搓单桃肉呼呼的耳垂,薄唇贴在她耳畔,低低的声:“你都不帮我。” 这话里话外无意间透露出几丝委屈。 单桃唇角笑意渐敛,他温热的气息扑到她敏感的耳朵,身体某些细微的生理反应不受控,起了轻轻浅浅的颤栗。 她抬眸,冰冷又无情:“你活该,谁叫你克扣人家工资!” “......”左青澜语塞,“我哪有...” 话一落,他陡然想起云梵那笔被划给海乐购的外宣费用。 若硬要这么算的话,他确实,克扣了,云梵的“工资”。 左青澜鼻腔溢出浅浅的笑息,他低下脑袋,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没等单桃炸毛,周四拖着长长的调:“咦~爸爸,你最羞羞脸. 第716章 你们会离婚吗? 书房内微弱的哽咽声。 低气压的氛围让两人都没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小姑娘。 单桃垂着脑袋默默掉眼泪。 她想逃开。 可没有路给她逃。 单家欠左家那么多,左家的长辈对她很疼爱,早早便将管家大权交到她手里,平辈和晚辈也很尊重她,并没有因为那场绑架案对她有任何轻视。 她跟左青澜的婚姻不能有异样,否则会影响到集团的安稳。 可她无法面对左青澜想索取她感情的行为。 她给不了。 她感觉窒息,只想逃开喘一口气。 在这个死循环里她彷徨无措,如一只不辨方向的小老鼠,慌慌张张想找到回家的路。 下一秒。 “爸爸,你在跟妈妈吵架吗?” 小姑娘声音轻轻软软的,带了几分胆怯与不安。 乍听见有人说话,单桃和左青澜都愣了,两人同时回头,待看见站在门口的初一时,单桃迅速背过身去,用手抹掉所有眼泪。 左青澜喉头涩住,勉强解释:“没有,爸爸把妈妈喜欢的水晶雪人摔碎了,跟妈妈道歉呢。” 初一低眼往地板上看,发现碎成两截的雪人时,悄悄松了口气。 她光着脚走近了些:“那你要好好道歉,还要赔新的给妈妈。” “好,”左青澜把自己的拖鞋脱掉,“不能光脚。” 初一笑嘻嘻的,穿上他拖鞋后,趿着步走到单桃面前:“妈妈,我帮你教训爸爸了,就罚他今晚哄我睡觉,好不好?” 看着懂事的女儿,单桃心头苦涩的厉害,她吞咽下所有情绪:“好。” “那你们...”初一细声细气的,“不会再吵了吧?” “没吵,”单桃带着哭过的鼻音,“爸爸笨手笨脚的,想打死他。” 初一笑了:“那早知道我就不说话了,等你打完再开口。” 单桃唇角弯了弯,揉她小脑袋:“快去睡吧,大半夜忽然出现很吓人的,知道吗?” 初一轻哼,噘起嘴巴佯装发脾气。 左青澜已经把碎掉的雪人清理好,他伸手:“走吧,爸爸陪你。” 出书房前,他目光厚沉,从单桃身上掠过。 他知道,只要他出了这个门,单桃会直接把门锁掉。 - 回到小姑娘的房间后,左青澜袭地而坐,一只宽大的手掌轻拍初一脑袋,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一下又一下。 房间只留了盏小夜灯,昏暗的光线下,初一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瞧他。 “......”左青澜浅笑,“不闭眼怎么睡?” 初一抿抿唇:“爸爸,你怎么又惹妈妈哭?” 听到那个“又”字,左青澜神色微怔:“嗯?” “你别让她伤心了,”初一说,“以前你工作忙,老是不回家,我经常看到妈妈悄悄掉眼泪的。” 左青澜唇色白了。 初一:“后来她不哭了,也不会整夜整夜坐在客厅等你回家了,人才慢慢精神起来的。” 那时候,单桃应该已经放弃爱他了。 左青澜敛睫,喉咙酸涩的无法言说。 “爸爸,”初一半爬起来,认真问,“你们会离婚吗?” “......”左青澜反应迟钝的抬眼,“什么?” “离婚,”初一重复,“像齐妙的爸爸妈妈那样,从此后不住在一起了。” 左青澜拍她的手指不易察觉地抖了下,他嗓音干涩:“不会的。” 短暂的沉默。 左青澜咽咽喉咙,低低的声里含了两分哑:“我爱她,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似乎是放心了,初一点头,重新躺回被子里:“那就好。” 睡意朦胧间。 “如果你们离了,”初一软着声,“那我要跟妈妈的。” “......”左青澜呼吸窒住,艰涩问道,“为什么?” “爸爸你还有弟弟、叔叔他们许多许多人陪着,”初一说,“妈妈只有一个人,外婆没了,外公最疼的是单荷小姨,我要是不跟她,她会很孤单的。” 左青澜双目骤红。 他身体前倾,慢慢趴在小姑娘枕边,阖眼忍耐,等待那股钻心的疼痛散去。 “不会的,”良久,左青澜压着气声,自言 第717章 一向爱多管闲事。 与此同时,云梵总经理办公室内。 单桃接到司机的电话,说初一去了叔叔家吃晚饭,只把周四送回了家。 “好,”单桃回道,“帮我跟林姐说一声,今天要加班,不用留我的饭。” 司机应了。 挂断电话后,助理文文推门进来:“姐,那几个网红我都去谈过了,人家一听要去这么偏僻的地方住好几个月就都不乐意了。” “没事,”单桃低头看文件,“他们有担忧是正常的。” 文文苦恼:“那怎么办?” “帮小苍村申遗的事关乎到下年园游会能不能得到批准,”单桃平静道,“把条件增加到两倍,粉丝超一千万的增加到三倍。” 文文咋舌:“姐,这也太多了吧,先不说团队去那里的衣食住行,咱们园游会的资金都紧张呢。” 单桃瞧她:“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姐,”文文小心翼翼提道,“您怎么不找二少夫人帮忙啊,她粉丝基础可好几千万呢。” 单桃叹气:“我开口暖暖肯定会答应的,‘elope’给我们的配饰设计单只留了设计师的工费,我哪还好意思把她带外地好几个月。” “先这么着吧,”单桃摆手,“不行的话再说。” 大不了,她豁出这张老脸再去求一求薄暖阳。 文文没走,站在原地,支支吾吾的。 单桃:“还有事?” “姐...”文文手指头往外指,“夏书程夏先生来应聘了。” 单桃:“......” 文文看她,小心道:“hr没有理由拒绝他的,人家是有名望的专家,只要了每个月两千块的挂名费...” 沉思几秒,单桃说:“请他进来,我跟他谈谈。” 文文点头应了。 夏书程进来时,单桃刚泡好一壶茶水,她笑盈盈打招呼:“来了怎么不告诉我,我好出门去迎接你。” 夏书程很直接:“这是最后一轮面试?” “......”单桃请他坐下,“以你在业界的威望,hr确实做不了决定。” 夏书程:“你可以把我当成普通的面试者,给我一个公平的应聘机会。” 单桃莞尔:“我们云梵真的用不起您。” “如果我们是陌生人,”夏书程直言,“你会选择淘汰我?” “......” 单桃被问住了。 如果他们是陌生人,以夏书程的专业,她会选择用他。 “我研究院还有工作,”夏书程说,“云梵只是挂个名誉顾问的名号,我能够帮助你们,又可以帮你们节省开支,你若是足够清醒,就该知道这买卖有多划算。” 单桃无言以对。 她当然知道这样对云梵有好处。 但她的忧心,夏书程并不能理解。 夏书程不知道左青澜已经把他查了个底朝天。 左青澜这种天之骄子,决不会容忍有别的男人觊觎自己老婆。 何况是同处一个公司共事。 “单桃,”夏书程忽地开口,“如果你不同意,闵斯要亲自回来帮你了。” 单桃瞳孔微缩:“闵斯?” “小姑娘长大了,”夏书程笑,“一刻都没忘记你帮助她的恩情,那年你托我照顾她,她现在已经在考古队工作了。” 沉默。 良久,单桃抬眼瞧他:“你知道我跟她是怎么认识的吗?” 夏书程很绅士:“愿闻其详。” “......”单桃顿了顿,缓缓道,“那天很冷,放学后我没回家,在租界那边转悠,恰好见到青澜拎着书包从书店出来...” 她是认识左青澜的,在各种酒会上见过。 但左青澜未必记得她。 左青澜跟她不同,他不用去学校上课报道,除了酒会,单桃没有接近他的机会。 而那天是个巧合,单桃不知道他出门为什么没开车,也没保镖跟着。 但既然碰到了,单桃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便悄悄跟在他身后。 年少时的左青澜高高瘦瘦,少年人火气旺,连棉衣都没穿,只一件单薄的毛衣和呢面料的西裤,他整个人身姿挺拔,气质脱尘而出。 一路上偷偷瞧他的人很多,却没一个敢上前去打招呼。 他太冷了。 而 第718章 我是钢铁铸的? “虽然他后来还是给了我一万,”单桃好笑,“但真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又不是不还他,堂堂左家大少爷居然能这么小气。” 夏书程听的不是滋味:“后来呢。” 单桃:“我没机会接触他的,只托我爸把钱还给他,后来我爸说,他已经不记得这事了,没要那钱。” 说到这,她短暂的停顿:“那一万我全部给了闵斯,所以,她该感谢的人,是青澜。” 跳河救人的是左青澜。 给钱的也是他。 “若不是你,”夏书程说,“左家大少不会多管闲事的。” 单桃不同意:“我们不能否认他的实际付出。” 夏书程沉默了。 好半晌,他意味难明:“你打算这样过一辈子?” “有什么不好,”单桃眼睛清透如水,“有钱有地位有可爱的孩子有值得努力的工作,这种生活我能再过一辈子。” 如果老公能再不回家的话。 夏书程安静瞧她:“你喜欢他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我女儿都十几岁了,”单桃好笑,“婚姻归于平淡,生活才刚刚开始。” 她不想多谈这些:“行了,感谢抬爱,云梵真的请不起您。” 夏书程没说话。 他端起水杯喝水,一口接一口,直到把一杯水喝光。 “你再考虑一下,”夏书程把书杯放下,“我随时恭候。” 单桃客气的笑。 把夏书程送出去时,夜幕已经降临,地面停车场的路灯次第亮起橘色的光。 一排车子中间,有辆显眼的黑色宾利正停在那里。 单桃微愣,那车是左青澜最近喜欢开的。 不等她看清人,车子远光灯忽地开启,刺目的光照的人瞧不见路。 单桃抬手遮住眼,下一秒,她整个人被夏书程拽到身后挡住。 “......”明白发生了什么,单桃不由得慌乱,她一把推开夏书程,恼道:“你有没有脑子!!” 原本两人光明正大,就因为刺眼的灯光,他把自己拽到身后,平白多出一些偷情的暧昧。 身后砰的一声,是车门被关上了,紧随其后的,是男人一步近似一步的皮鞋声。 单桃头皮发紧,连忙压轻声音:“你别乱说话,我护不住你。” 说完,她迅速转身,尽量镇定:“你怎么来了?” 左青澜一双长眸似笑非笑,他漆黑的瞳底情绪不明,慢吞吞将视线从夏书程身上收回。 “接你下班。”他低下眼,水波不兴道。 单桃咽咽喉咙:“我还没忙完。” 左青澜唇角轻抬:“看出来了。” “......”单桃抿抿唇,忍着跳个不停的心脏,“我们只谈了点工作。” 左青澜眉骨很轻地掀了下:“嗯?” 他鼻息溢出丝不明意味的笑,躬腰探进她眼底,低磁的嗓音慢条斯理:“你慌什么?” 他越平静,单桃越害怕,她主动握住他修长的手,轻声细语:“去办公室等我吧。” 掌心的手又小又软,是左青澜许多年没得到过的待遇,他敛睫,定了几秒后扣紧了她手:“好。” 两人从夏书程身边越过时,左青澜脚步微凝,他眼尾斜过,冷淡又客气:“方才谢谢你护着我老婆了。” “应该的,”夏书程直视他,“她上学时眼睛就受不了强光。” 左青澜瞳孔动了动,他不动声色:“你很了解她?” 夏书程:“比你了解...” “夏书程!!”单桃猝然呵止他,“我这边庙小,容不下夏先生这尊大佛,请回吧!!” 语毕,她胸口起伏,心脏砰砰快要跳出喉咙,连一步都不敢停留,硬拽着左青澜进了办公楼。 因左青澜的突然到来,整个云梵的人都心惊胆颤,做事情都轻手轻脚的,生怕招惹到大老板的注意。 单桃把他拖进自己办公室,随后将门从内关上。 她心绪很乱,随手一指:“你自己坐。” 左青澜高高地站在那里,直勾勾盯住她:“你怕我伤害他。” 他用的是陈述句。 表达肯定的口吻。 单桃快烦死了,她不耐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最好现在就让人弄死他,做的干净点,别故意弄我眼皮子底下招人心烦!!” 第719章 你有毛病。 开车回世纪大厦途中,左青澜一直板着脸,他严肃惯了,单桃也不觉得有什么。 她难得有兴致跟他聊天:“你救的那个小姑娘,闵斯,还记得吗?” 左青澜不搭理她。 “她工作了呢,”单桃自顾自道,“考古学家,厉不厉害,赶明功劳簿上得给你记一笔。” 左青澜气笑了。 他要这个劳什子功劳簿做什么。 不等她继续絮叨,左青澜冷调开口:“眼睛受不了强光是怎么回事?” “......”单桃脸上的表情迅速敛净,她坐正身体,一板一眼,“他胡说的,谁能受得了强光?” 左青澜唇角抿直。 若不是因为正常人遇见强光都会下意识的躲避,他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发现她的异常。 单桃嫁给他时刚大学毕业,22岁的年纪,自此后便一直待在左家为他掌管后方。 而这事连夏书程都知道,说明是她大学之前的事情。 左青澜淡声:“那我去问岳父。” “......”单桃开始烦他,“你问他干嘛,有什么好问的。” 左青澜瞥她:“例假明天来?” 她今天一点就炸的暴躁模样太过明显。 “......” 停顿须臾,单桃抿抿唇肉,老实交待:“小时候多看了一集电视,被阿姨惩罚盯着电视一天一夜,后来就有了点毛病。” 不是什么大毛病。 夏书程知道是因为大学时需要排练节目,单桃拒绝的理由是不能接受舞台上的舞美灯光和台下的闪光灯。 “......”左青澜握住方向盘的指骨倏地发白。 难怪她平时会严格控制两个孩子看电视的时间。 也难怪她不会跟他去滑雪场、新闻发布会一类的场合。 而就在刚才,他瞧见她跟夏书程一起出来时,还忍不住醋意横生,用远光灯闪她。 左青澜咬住后牙,硬挤出来的字:“温如宁要出来了。” “她跟我爸已经离了,”单桃并不在意,“出来就出来吧。” 左青澜咬肌隐隐鼓动:“我把她抓来给你,让她看两天两夜的电视。” “......”单桃嘴角抽了下,“你有毛病。” 她用的也是陈述句。 肯定的口吻。 左青澜不明显的讽笑:“那就让她继续待着吧。” 此时单桃还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两天后单荷回了单家,哭诉温如宁在牢里跟人打架,以寻衅滋事的罪名被延长了刑期。 这天晚上,初一是被左殿送回来的。 单桃带她去洗澡后,左殿懒懒地倚在玄关柜子,吊儿郎当对着自己哥哥:“你能别吓着我大姑娘不,给我家小姑娘心疼的掉眼泪,硬不让送姐姐回来。” “......”左青澜沉默几秒,“那天大意了,没发现她在门口。” 左殿散漫着调:“因为什么啊?” 左青澜往内瞧了几眼,确定两个孩子都不在,才低声把事情两言概括了。 “大嫂太能忍了,”左殿似笑非笑,“要搁薄暖阳身上,别说我跟别人睡过,就抱了一下不扒掉几层皮她都得嫌脏。” 左青澜面无表情看他:“你可以走了。” “......”左殿眨眨眼,“不要,我想看热闹。” 左青澜头痛:“别添乱,是谁把会议上的话传出来的查到了吗?” 左殿耸肩:“说出来你不一定舍得处理。” 这语气便是查出来了。 左青澜眸子黑漆漆的:“林圆?” “是呢,”左殿不正经的语调,“她可是老头子那一代的功勋,又是财务总监,手里头的秘密不少,处理了她,多少董事得跟你拼命。” 说到这,左殿眉骨一挑,浪荡的模样:“哦,她针对大嫂呢,估计是帮董冰霜抱不平,她跟董冰霜是忘年交,觉得大嫂配不上你,董冰霜才配得上。” “你觉得我是不舍得林圆,”左青澜气到头大,“还是不舍得董冰霜?” 左殿讶异的口吻:“那不得问你?” “......”左青澜捏捏鼻骨,无奈,“别闹了,惦记你大嫂的狗男人出现了。” 左殿眼睫快速眨了几下:“你不杀了他灭口?” “......” 见他 第720章 不会让你疼了。 记得单桃刚嫁进来那会,左青澜的衣食住行都是她在安排。 她心思细,且豪门里的大家闺秀都被培养过如何照顾丈夫,从四季衣服搭配,到每日三餐,甚至他熬夜上火单桃都会亲自熬去火汤给他送到办公室。 然而不知何时起,这些待遇都没了。 单桃依然是个体贴入微的妻子,她会吩咐林姐准备醒酒汤,会嘱托司机提醒他喝水,会让品牌销售帮他搭好衣服鞋袜。 只是,她不再亲自去做这些。 见他提这个,单桃怔了怔:“我不一定有时间。” “嗯?”左青澜凝住她,“要忙什么?” 单桃:“我要带团队去趟小苍山,我答应了谷会长帮那里的制布手艺申遗的,想先带流量大的网红去将过程拍下来,造一造势,大概需要几个月。” “几个月?”左青澜眉骨轻抬,眼底浮上不悦,“马上要过年了。” 单桃抿唇:“我知道,明天我回趟老宅,跟长辈们请罪。” “......”左青澜垂睫,嗓音沉了几个度,“我呢?孩子们呢?” “你陪一陪他们,”单桃缓声,“过年的具体安排我会交给管家和暖暖,辛苦你们了。” 左青澜直勾勾盯住她,咬重了字:“我呢?” 她给每一个人都安排了。 那他呢。 “......”单桃莫名其妙,“你这么大一个人,做什么不行?” 左青澜睡袍领口半开,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肌,喉咙处棱角凸起的喉结因不虞的情绪上下滚动。 单桃觑他:“你生什么气,我是去工作。” 左青澜沉闷出声:“谁家夫妻过年是分开的?” “......”单桃无语的频率增加,“你是老古董吗,现在都流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我们家不流行,”左青澜硬邦邦道,“我们家就得在一块过。” 懒得搭理这个越来越黏糊人的男人,单桃倒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同时扔了句:“你要是敢插手这事,云梵就还给你。” 左青澜胸口起伏。 僵硬地坐了一会,他罕见的负气上床,用力扯开她身上被子,又将两人盖好。 “......”单桃也生气,直接扭过身子,用后背对着他,死死拽住被子角,以免被他扯走。 左青澜气笑了,他手臂伸过去,轻轻松松就把她抱进胸膛贴住:“冷就趴我怀里。” “不冷,”单桃被他体温烫的心烦,“你走开!!去沙发上睡!!” 几天没在一起睡,又被她在怀里这样闹腾,左青澜受不住,他额头抵住她的,喘息着:“别闹。” “......” 注意到他的身体反应,单桃立刻停了。 她迅速阖眼:“我困了。” “......”左青澜压着气息笑,“骗子。” 既便很想要她,但知道她还有点排斥,左青澜没硬来,他温柔地抱住她,在黑暗的夜色下,低着声讲话:“那次病好后,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每天都去护城河边。” “......”单桃抬头,“做什么,还想再救一个?” 左青澜笑:“等你过来还钱。” “你就是有点毛病,”单桃嘀咕,“谁还你不行,我爸还的就不是钱?” 他若是接受了单智海给他的钱,不早就拿到手了。 左青澜唇角笑意敛了两分,认真道:“我也不懂,酒会上岳父把钱给我,下意识就拒绝了。” 现在想来,他大概是怕接受了,就没理由跟她搭话了吧。 这件事,是他青春期的出格。 他自己也不明白。 那段时间他做出的很多事他都不明白。 比如明明早就发现她在跟踪自己,却故意将她引到没有人烟的地方,又替她跳下河,借给她钱。 拒绝了单智海后,他开始每天往返书店跟护城河的那条路,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 接连一个月,那点波动的心思便没了,他重新恢复成正常的生活。 那段异常的时光,并没有撼动他每日里雷打不动的铁血教育。 只是在后来的联姻中,在长辈们给挑出的世家小姐里,他独独留下了单桃的资料。 和其他姑娘一比,长辈们对单家的背景不是特别满意,劝他可以再考虑一下。 左青澜淡哂:“我只瞧她舒服。” 第721章 劫富济贫。 翌日清晨,天气难得的晴朗,冬日里的肃杀与萧条都褪去几分。 把初一和周四送到学校,左青澜调转车头,轻瞥副驾的女人,漫不经心道:“申遗的事,我去打个招呼就行。” “不用你管,”单桃对着手机回信息,“我能解决。” “小苍村穷乡僻壤,”左青澜有些不悦,“听说连网络都是刚通的,你适应的了?” “......”单桃扭过脑袋望他,“你瞧不起谁呢?” 左青澜梗了一秒:“没瞧不起。” 沉默几秒,瞧着男人冷硬的侧颜,单桃忽然想逗他。 “诶,老板,”单桃悄兮兮道,“你应该没吃过什么苦吧,最大的苦是不是生病时吃的药?” 左青澜眉心跳了下:“你喊谁‘老板’?” 但有一说一,他确实没吃过生活的苦。 吃穿用度全是顶尖的东西。 “那咱们不一样,”单桃忍笑,温吞道,“你有亲妈在,又是集团未来的继承人,自然没人敢慢待你,我那时候啊,学校有研学活动,后妈呢,给单荷妹妹报一个档次的,给我报另一个档次的。” 美其名曰她是长姐,要给妹妹做榜样,吃苦耐劳是首要的。 结果就是单荷可以出国研学,最次也是一线城市,而她呢,只能跟着教官去各个乡下和山村锻炼。 左青澜听得不是滋味,再一次想弄死温如宁。 “诶,”单桃眨眨眼,“我能跟你借点钱不?” 左青澜:“......” 顿了几秒,他不冷不热:“云梵的窟窿我等下就让小张给填上。” “不是云梵用,”单桃弯了弯唇,“我用。” 左青澜默了默,几分荒唐的意味:“你用你直接拿,为什么说‘借’?” “小苍村的条件我了解过了,”单桃细声细气解释,“他们虽然有手艺,但跟不上这个时代的发展,再加上交通不便,小孩想上学要翻一座山,所以很多孩子早早就缀学了,我想给他们建所学校。” 说到这,她侧目觑他,补了句:“主要,我觉得你...小气。” 单纯跟他要的话,怕他不给。 “......”左青澜额角抽抽,匪夷所思,“我小气?” 那可不是觉得他小气嘛。 以前跟他借个一万都磨蹭半天,而且他也说了,他不是好人,不会多管闲事。 这钱单桃若是用在自己和孩子身上,倒不会心虚。 但她偏偏又是拿去多管闲事的。 “你不给也行,”单桃舔舔下唇,“那我去找暖暖,她最有钱,心又软,好哄得很...” 左青澜气笑了:“你是在说她傻?” “我没说,”单桃连忙否认,“你别乱说话,被小二知道了跟你急。” 左青澜:“......” 忍气吞声几秒,他憋了句:“要多少?” 单桃眼睛亮了,嘴巴刚动了动,许是有前车之鉴,左青澜警觉地打断她:“建所学校的预算我心里有数,别乱报。” “......” 还说他不小气。 默默腹诽几句,单桃吐了个数:“一个亿。” “......”左青澜瞥她,皮笑肉不笑,“我长得像一个亿?” 他望着前方路况,脸颊线条严肃:“打个对折。” 单桃眼睫快速地扇了两下,左青澜提前堵住她的话:“在那里建学校包圆了不超过80万。” 一个亿,还真敢跟他开口。 就知道她惯会劫富济贫。 劫他的富。 济别人的贫。 左青澜有点怀疑自己在她眼里,是不是长了一张冤大头的脸。 “剩下的4920万,”左青澜侧目瞥她,不疾不徐道,“你自己留着,免得又碰见什么人跳河,谁又得了可以治好却没钱治的病,谁又缺衣少食...不用卖自己包包和首饰了。” “......”没想到会从他手里要到这么多钱,单桃压着激动的心情,也没在意他的戏谑之言。 她格外好脾气:“你放心,等我赚了钱,一定还你。” 左青澜很淡漠:“云梵每年刨除成本,能拿出来分配的利润最多只有500万。” 分到单桃手里已经没几个钱了。 “这个不用你操心,”单桃笑意盈盈,“我老公有 第722章 她就是小心眼。 在老宅呆了两个小时,单桃开车去了商场。 时间紧迫,她事情又多,将家里那三个人春天的衣服鞋袜定下,临时转道去见了新签下的网红。 对于这趟小苍村的行程,她总觉得有些不安。 怕到时候节外生枝,她需要亲自见一见对方。 文文已经将对方的资料全部发给了她。 对方是位对非物质文化遗产极感兴趣的博主,昵称栗子苏。 她不仅努力将非物质文化遗产带到公众眼前,更会亲自飞到某些地方,不怕艰苦的待上一年半载,就为了学习手艺,将国家的瑰宝发扬光大。 单桃不是栗子苏的粉丝。 她处在顶层圈子,不大相信这种被打造出来的人设。 她只希望双方能够顺利的完成合作,其余的,在她能力范围内,她会尽量为对方达成。 两人约在了咖啡馆,对方还没来,单桃将车停在正对咖啡馆大门的停车位上。 翻动了几页资料,不经意抬眼间,她瞄到一个眼熟的人。 而那个眼熟的人正挽着栗子苏的胳膊,两人姿势亲昵,看起来像是亲姐妹。 单桃清透的眼底浮出阴翳,再低头看栗子苏的资料时,已经大致猜到了她们的关系。 栗子苏姓苏。 另一个女人也姓苏,叫苏恋。 左青澜以前红粉知己中的一位。 苏恋大概不知道云梵的负责人是她,否则应该不会陪栗子苏前来。 坐在驾驶位待了须臾,单桃启动车子,掉头离开。 她将电话拨给了文文:“跟栗子苏取消这场会面,咖啡我请了。” 云梵和栗子苏的合约刚签下,如果违约,云梵将要赔一大笔违约金。 但她也不能见苏恋,怕因苏恋跟左青澜的那一段,到时候再影响到栗子苏,从而对这次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的行程造成意外和损失。 最好的方法,就是装作不知道,她只是云梵的负责人,栗子苏也只是合作的一个网红。 任何事情和人,都不能影响到她的工作。 - 宁市一家极隐秘安静的会所。 几个男人围坐在沙发,浅聊了几句公事后,其中一人笑道:“青澜,这家新来了几个妹妹...” 话没说完,他旁边的男人猛地踹了他一脚,示意他闭嘴。 左青澜深邃的目光慢慢斜了过去,周身气压低了几度:“南城的那块地我已经拿到批文,听说老白董想在那儿建所游乐场?” “......” “可惜了,”左青澜倚在沙发靠背,懒懒的音调,“那地我打算给我夫人建座花园,让她无聊时随便玩玩。” 方才提“妹妹”俩字的男人不由得塌下肩。 他也没想到只随口提了一句,就能让父亲百般想谈下的地没了转圜的余地。 “小白说着玩呢,”踢他一脚的男人连忙打圆场,“咱们谁不知道大少最疼夫人。” 纵然左青澜年轻时有过不少风流韵事,但这几年他身边的莺莺燕燕消失的一干二净,且在公众场合极尽疼爱自己夫人,经常放下脸面亲她黏她,商场上无人不知。 已经没人敢再塞女人给他。 所以,现在在他面前提女人,等同于找死。 气流冰封的包厢内,一道电话声打破僵硬的氛围。 坐在角落里的一位中年男人讪讪的:“抱歉,老婆打来查岗的。” 众人忽地笑了:“那赶紧接,今天咱们可不怕,一个女人都没有。” 中年男人干笑,将电话接通后,压着声骂:“不是跟你说过了,谈生意谈生意,这么一会你几个电话了,我的脸都丢尽了。” 明亮灼白的光线下,左青澜敛下睫,单手晃动着红酒杯,盯着那些红色的液体出神。 记得以前,单桃也喜欢给他打电话和发信息。 只是,后来再没有过了。 男人电话挂断后,小心翼翼的再次道歉。 一片取笑声中,左青澜收回思绪,目光清凌凌的,不带任何玩笑的口吻:“李总真是幸福,老婆还愿意管着。” “......”被称“李总”的男人摸不清他情绪,磕磕巴巴的,“她就是小心眼,比不上少夫人温和大气...” 左青澜眸子掠过,情绪不明:“你是在说,我夫人不爱我?” 李总:“......” 第723章 眼珠子乱转。 单桃一边开车一边忍笑,隔壁的男人默不作声把醒酒汤喝完,接着就用幽怨的眼神瞧她。 她淡淡瞥了回去:“不够啊?” “有点苦,”左青澜轻哼,“你故意的。” 谁家醒酒汤煮这么苦。 单桃唇角弯了弯:“苦了效果才好。” “......” 盯着她唇角那点弧度,左青澜眸中裂开缝隙,细微的笑意忍不住倾泻而出。 他猝不及防冒了句:“在家闲着都不给我打电话。” “......”单桃顿了顿,随后快速地收拾好情绪,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路况。 她敷衍道:“怕打扰到你。” 她以前很爱给他打电话和发信息,左青澜在某些方面是个极有素质的人,他会耐心的接她电话,也会及时回复她信息。 他从未像其他男人嫌弃老婆查岗一样对她不耐烦过。 这一点,他一直做的很好。 然而后来当她知道他不是每次都在加班,而是在其他女人那里后,这个习惯便慢慢断掉了。 外面的那些女人,左青澜从未瞒过她。 有次单桃打电话过去时,是个女人接的,那女人用很亲昵的语气说,青澜在洗澡,他今晚不回了,您先睡吧。 那个女人,就是苏恋。 然而电话挂掉没多久,左青澜就回了家,第二日,便让秘书给了苏恋一张支票,从此分道扬镳。 当时单桃很爱他,她对左青澜心存了一次又一次的希望,总以为他会回心转意,将心思落到她身上。 后来受到的伤害多了,这种天真的想法便没了。 左青澜只是不喜欢那些女人挑战他夫人的权威罢了。 毕竟,他们两家还是合作关系,他有责任和义务维护她的地位和尊严。 即便这尊严已经碎落一地。 男人和女人的世界不同,她和左青澜的教育方式也不同。 两种教育方式下长大的人,是两种思想的碰撞。 她作为投入感情的那一方,自然要受到反噬。 谁也没规定过她爱他,他就得为她守着忠诚。 所以,没什么好抱怨的。 不知道是不是在职场中浸泡过,有时候单桃的所思所想,左青澜也渐渐开始摸不透。 她善于隐忍,而书上说,懂得隐忍的人,都是内心强大的人。 她原想对他敞开心扉。 是他,把最真实的单桃,给弄丢了。 左青澜喉头发涩:“不会打扰,随时可以给我电话。” 单桃不动声色地弯了下唇,没表态。 到家后,单桃还是去厨房帮他煮了碗鸡蛋青菜面,最后在汤里点了两滴核桃油。 左青澜洗完澡出来,她浅笑:“快吃吧,我东西还没收完。” “......”左青澜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沉默一秒,“你陪我。” 又连忙补了句:“待会我帮你收。” 单桃看了他一眼,坐到他身侧的椅子上。 左青澜边吃面边问:“都安排好了?” “嗯,”单桃说,“摄影团队已经提前出发了。” “摄影团是我们自己的人,算是靠谱,”左青澜低下眼,游刃有余的帮她查缺补漏,“变数一是小苍村的村民,二是你签的网红和她的团队。” 单桃听得认真:“你怎么看?” 左青澜心思缜密,集团里的大小事务并不需要他亲自出马,他要做的,是为集团提前规避风险,布局长远的策略与规划。 因而,剖析事件可能会发生的风险,是他的本能反应。 “这事对村民有益无害,他们那边问题不大,”左青澜淡声,“是哪个网红?” “......”单桃忽地噎住,她眼珠子转了转,撒了个小谎,“我查过了,没问题。” 左青澜眼皮子掀了掀:“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撒谎,眼珠子就爱乱转。” “......” 那她有什么办法。 她还不是怕他知道栗子苏和他曾经的情人是亲姐妹。 说了他又该下不来台了。 “她真没什么问题,”单桃讪讪的,“就是人娇气了点,城市里的姑娘嘛,总有点娇气的习惯。” 左青澜似笑非笑:“娇气不是毛病,但去 第724章 你在骂我心虚?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去,很快全国的公司企业都开始放年假。 集团每年的员工酒会左青澜都会参加,许多只在电视上见过他的员工在这晚能够得见大老板的真容。 酒会开始之前,左家的人齐聚老宅。 管家战战兢兢,站在院子里不敢进屋。 直到某一刻,他瞧见跟在自家二少身边的姑娘,有如见到了救星,踏着快步就跟了过去:“二少夫人。” 左殿斜斜瞥他:“喊这么热情想干嘛?” 管家:“......” 他很热情吗? 薄暖阳有点想笑,她温声问:“张叔怎么了?” “是这样的...”管家支支吾吾,憋了半晌,才断断续续道,“那什么...待会大少要去参加酒会哈...” 薄暖阳嗯嗯两声,耐心等着。 管家咳了声:“大少夫人不在,陪不了他。” 他语焉不详,左殿不耐烦:“有话说,再冻着我老婆!” “你别插嘴,”薄暖阳哄他,“张叔你别急,慢慢讲。” “......”管家快哭了,“然后,大少夫人交待了,让...董冰霜董小姐陪大少出席。” 话一落,薄暖阳顷刻默了。 她抬高下巴,嘀咕:“董冰霜是大哥的某一任女朋友吗?” “是呢,”左殿吊儿郎当,“还带家里来过呢,以前,我往她包里塞过蛤蟆...”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 他还有脸说。 左殿瞧住她:“还有呢,前阵子董事会,左青澜扣下了大嫂公司的预算,转头给了董冰霜的公司。” “......”薄暖阳听得不是滋味,“大哥怎么这样呀。” 难怪单桃都不愿意在宁市过年,宁愿跑出去工作。 “二少,二少夫人,”管家忐忑不安,“这事怎么办啊,礼服大少夫人都让人做好送给董小姐了。” 左殿嗤他:“你慌什么?” 管家:“是我送去的。” 左殿挑眉:“哦~你等着被左青澜拧断脑袋吧。” “......”管家欲哭无泪,求助地看向他身边的人,“二少夫人...” 薄暖阳瘪瘪唇,十分不满左青澜对待单桃的行为。 她沉吟两秒:“张叔,给你放一天假,后天你再回来。” 管家:“......” “大哥找不着你人,”薄暖阳感觉自己特别聪明,“就不会拧断你脑袋啦。” 左殿直接笑了出声。 管家哭笑不得:“那...大少这边,不提前通知他一声?” 他纠结了半天都没敢进去。 “不用通知,”薄暖阳挥挥小手,“大嫂那么辛苦,还给大哥安排好了,就让他好好享受‘前女友’的照顾吧。” 管家:“......” 左殿搂住她往内走,笑的停不住:“小坏蛋,故意折腾左青澜呢是不是?” “大哥怎么就这么多这么多前女友!!”薄暖阳越说越不愤,“每天冒一个出来,一年都不带重样的!!” “......”左殿咳了咳,“没那么多。” 薄暖阳瞧住他:“你很羡慕哦。” 左殿黑了脸:“咱们现在在讨论大哥跟大嫂的事...” “难怪人家说,女生跟女生相处时会有同理心,”薄暖阳碎碎念,“跟男人相处时,就得像养狗一样,直接下指令...” 左殿气到咬牙:“我是狗?” “......” 她不过沉默一秒,左殿没好气补圆了这话:“我是狗。” 薄暖阳:“......” 她可没说。 是他自己承认的。 在客厅稍坐了一会,秘书进来,贴在左青澜耳畔提醒他时间到了,可以出发了。 左青澜嗯了声,拎着外套起身:“先走了。” 左殿意味深长的笑了声:“慢走哦~” “......”左青澜脚步顿住,长眸盯着他看,“你干了什么坏事?” 一群人闷着头笑。 左殿浪荡不羁的调调:“怎么就我/干坏事了,那大嫂干坏事你管不管?” 左青澜黢黑的眸子扫他:“你见过你大嫂干坏事? 第725章 你在羞辱我? 一整场酒会下来,每个跟在左青澜身边的高管都大气不敢出,任谁都瞧出了他快失控的心情。 几位董事交头接耳:“集团不会要倒闭了吧?” “不会吧?财报可牛着呢。” “青澜是咱们几个老家伙看着长大的,你们见过他有私人情绪?” “所以,集团不会要倒闭了吧?” “...你怎么跟复读机似的。” “你说谁复读机呢。” “谁应说谁。” “你再说一遍,别看我年纪大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咱打一顿。” 说着说着突然上了火,一群人又拦又怂恿的,VIP休息室里乱成一团。 秘书焦头烂额,几位老董事没人敢碰,除了左青澜能劝得了一二,还有左殿不管他们死活,除了这二位,谁敢上前触霉头。 但也不能任由他们打下去。 秘书小心翼翼:“总裁,老董事...又闹起来了。” “说我死了,”左青澜半阖眼,窝在厚沉的沙发里,“然后让他们几个人陪葬。” 秘书:“......” 他欲哭无泪。 这话无论如何都不该从左青澜的嘴里出来啊,左殿说说还行,他混惯了。 您可是集团的镇海神石,怎么能讲出如此任性轻狂的话。 秘书急的跺脚,不停的将电话偷偷拨给单桃那边。 不知哪一刻,一直没人接的手机忽然打通了,秘书倏地松了口气。 他拿着手机走到外面,悄悄把事情讲了,最后求道:“少夫人,您哄哄总裁,不然明天的新闻上就会讲总裁对员工甩脸子...” 单桃:“......” 她这几天忙晕了头,都把集团酒会的事给忘了。 小苍村虽然偏僻,但晚上的空气极好,单桃站在一块石阶上,眺望着远处山谷间朦胧的薄雾。 电话拨给左青澜后,等了十几秒才被接通。 男人不吭声,隐约能听见背景音有人在说话。 单桃默了默,掐甜了声音跟他打招呼:“刚才在忙,一看见你来过电话,立刻就回过来了。” “......”左青澜下颚绷得很紧,“然后?” 单桃佯装不知道他在发火,从容地问:“酒会开始了没?” 左青澜憋了一口闷气,不想回答任何有关于酒会的问题。 他这般小孩子脾气,单桃差点笑了:“怎么不说话,我还有事要忙呢。” “......”左青澜咬紧了字,“为什么要安排董冰霜给我?” 他问得直接,单桃足够坦然:“因为她合适啊。” 左青澜:“我一定要让人陪?” “你想多了,”单桃温吞道,“她是海乐购的负责人,让她陪你,别人会好奇你身边的女人是谁,明天海乐购的名号就能打出去,这不是帮你节省了一笔外宣费用?” 左青澜额角青筋不受控,隐隐绷了出来:“你是在羞辱我?” 单桃反问:“你不也想让海乐购快点站稳脚跟?” “......”左青澜不知道自己是何种情绪,“我不只是集团总裁,还是你老公。” 她这样塞一个女人给他,连点占有欲都没有吗。 这话一落,那头沉默了。 青山因夜幕降临变成黑压压一团。 “青澜,”单桃很轻的声音说,“你说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还能恢复成原样吗?” 她曾经嫉妒的发狂。 她讨厌那样的自己。 无数个悄悄流泪的夜,她一片一片捡起自己破碎的心,可却再也拼不起来。 他想让她吃醋,可她真的... 没有一丁点醋意了。 男人长时间的缄默,单桃温温柔柔的:“你别感情用事。” 左青澜双眼骤红。 这话仿佛他不久前才在会议上跟她讲过。 原来是这种滋味。 停顿须臾。 单桃跟他挑明:“我大概...会一直是这种状态,如果你觉得接受不了...那约定可以取消...” “单、桃!!”左青澜瞳孔缩了缩,厉声呵止她,“我不许你取消!!” 她说过要重新跟他开始的。 单桃安安静 第726章 公厕。 单桃大脑一片错乱。 左青澜怎么来了。 他怎么来这里了。 那夏书程... 是不是被他瞧见了。 乍一见到他,栗子苏惊了惊,不由得坐直身子:“为什么是我付违约金。” “不为什么,”左青澜嗓音淡漠,“我劝苏小姐别跟我讲道理,我从不是讲道理的人。” 他有各种手段可以让她屈服。 讲道理对他来说等于浪费时间。 栗子苏胸口微微起伏,不服气又不敢硬来。 她是有众多粉丝,但说来说去,她只是个网红。 而对面的男人,却是资本。 她几辈子都招惹不起的资本。 旁边的助理扯扯她衣服:“姐,接着拍吧。” 栗子苏猛地打了她一巴掌,尖叫:“谁是你姐,你乱喊什么!!” 骂完人,她踩着重重的步子往拍摄场地走。 一群工作人员呼啦啦地跟了上去。 等人走远了,左青澜将视线收回,他语调平直:“这就是你查过的,人没问题?” “......”单桃略略心虚,“你怎么来了?” 左青澜鼻腔里淡哼:“别人能来,我不能来?” 单桃抬眼觑他,知道他摆明了是看见夏书程了。 “我不知道他过来,”她老实解释,“刚才帮了我一个大忙呢...” 左青澜:“看到了,很威风呢。” “......” 沉默片刻,单桃抓住他手,轻仰着脑袋问:“你怎么过来的,自己来的吗,行李呢?” “开车,”左青澜回的无比简洁,“嗯,车上。” “......” 每个问题都答了。 但怎么答的这么奇怪。 单桃晃晃他手,讷讷道:“这边条件很差的,你别吃不了苦...” “你吃得了,那谁吃得了,”左青澜不愠不火,“我吃不了?” 单桃也没生气,她碎碎念嘀咕:“你本来就受不了啊。” 说到这,她抬头,眼睛亮晶晶的:“这边没有抽水马桶,只有公厕,你愿意上吗?” 左青澜:“......” 公厕? 瞧出他的疑问,单桃轻咳了声:“而且是旱厕...剧臭...那屎堆着屎...” “单桃!”左青澜呵住她,匪夷所思,“恶不恶心!” “我就说你受不了,”单桃忍笑,“我吐了好几天才适应。” 左青澜气到脸色发青,目不转睛盯着她看。 不过来这边大半个月,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他看得又气又心疼。 左青澜悄悄吁出口气,缓声问:“住哪里?” “村长帮我准备了一间单独的房间呢,”单桃笑,“就是小了点,破了点。” 左青澜:“带路。” “......” 刚来就当大爷。 单桃哼了声,迈着轻快的步子往住处走。 等左青澜瞧见房子的样子,脸色都黑了,他在屋子里转悠一圈,视线落到那张一米二的小床上:“这屋有老鼠吧?” “没吧?”单桃狐疑,“你别吓唬人。” 她可害怕老鼠。 “这床...”左青澜嫌弃地扫了眼,“我怎么睡?” 单桃瞪他:“你是来帮我解决问题的,还是制造问题的?” 她怎么知道怎么睡。 “隔壁还有房间,”想了想,单桃伸手指,“你去睡那屋。” 左青澜唇角似抬非抬:“分房?想得美。” “......” 虽然到处都很破旧,屋子里还有潮湿的霉味,但却打扫的很干净。 小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有单桃身上的味道。 左青澜坐在床沿,手掌摩挲枕头:“那个栗什么是怎么忍下去的?” 他不相信刚才那女的能受得住。 “......”单桃抿抿唇,“最好的屋子给她了,又让人简单修饰了一下,唯一的一个抽水马桶在她房里,每天单独让厨师给她煮饭...” 她说的越多,左青澜脸色 第727章 愿意当流氓。 工人来的很快,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在每个工作人员的住处安装了抽水马桶。 一群员工纷纷松了口气:“太好了,终于不用屏气上厕所了。” 村长搓着手,局促不安:“这...户主不一定愿意付这笔费用。” “不用付,”单桃好脾气,“借住了你们的屋子,不怪我们改动就好。” 村长:“不怪不怪,早就听说这东西了,城里可真好啊。” “村长,等学校建起来,”单桃认真道,“让孩子们都去上学,以后他们会回来带动村里的建设,都会好起来的。” 若制布手艺申遗成功,小苍村的经济发展也会慢慢好转,那些学业有成的孩子自然会愿意回村效力。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左青澜不仅让人换了抽水马桶,连同房间里的床和摆设都换了个遍。 一群收了工的同事聚在临时搭出来的餐厅吃饭,热闹的聊天声时不时传到屋内。 单桃端着饭菜,哄某个倒尽胃口的男人:“这菜还不错的,你尝尝。” “你自己吃,”左青澜叹气,“洗澡怎么办?” 他看过了,没有浴室和热水器之类的东西。 “这边冷嘛,又没有暖气,”单桃小声说,“村民们不是天天洗的,十天半个月洗一次,就烧点热水,用大盆子...” 左青澜彻底闭上眼:“你跟我讲讲,你怎么过下来的。” “......”单桃抿唇,“他们都对我很好的,每天都会给我一大盆热水。” 左青澜睁开清冷的眸子:“一个字都不跟我说?” 单桃眨了两下眼:“你吃不吃饭,都凉了。” “不吃。”左青澜负气地闭上眼。 “你怎么跟小孩一样,”单桃逗他,“那个高冷的集团大总裁哪去了?” 她坐在床沿,拿筷子夹菜:“我喂你啊。” “......” 左青澜胸膛重重沉出一口郁气,半坐起身,将碗接到自己手里。 他无奈至极:“差不多得了,那么多员工是吃白饭的?” 他知道单桃对手下的员工极好,但善不经商,她身先士卒,员工却未必能将本职工作做好。 左青澜从出生起就已经迈进这个诡谲的商场,人性看得比她清楚。 单桃眼睛半弯,笑的温柔。 她知道左青澜是被小苍村艰苦的条件冲击到,她有心哄他:“我知道,那不是还有你嘛,我解决不了的时候,就找你帮我,行不行?” “......”不得不说,左青澜那郁了半晌的难受被她轻轻柔柔的给哄好了。 他抿了点唇角,深邃的眸子凝住她:“想我了没?” “......”单桃嘴角抽了下,“快吃饭。” 左青澜捏捏她脸颊,嗓音低磁:“我想你了。” 说到这里,单桃念叨他:“你过来了,家里怎么办,姑娘跟儿子怎么办...你真是...” 左青澜眼底碎出笑意,手掌盖在她唇上:“不说这些,都安排妥当了,想来陪着你过年。” 单桃唇角不易察觉的翘了翘。 左青澜胃口不好,自己随便吃了两口,剩余的全喂了她。 村里人晚上没别的消遣,用过晚饭就会睡觉,此时外面的喧闹早已经停了。 暖水瓶里的热水只够一个人洗澡,单桃四处转悠:“我再生个火烧点吧。” 前面有厨房,可以自己烧。 “不用,别麻烦,”左青澜将洗澡的大盆翻出来,将一桶凉水倒进去,又开始兑热水,“你先洗。” “......”单桃感觉别扭,“你用我洗过的水啊?” 两人虽说结婚十几年了,还从未做过这种事。 天之骄子般的男人,每一寸皮肉都是精心供养的,什么时候用过别人的洗澡水。 左青澜并不在意,他用手试了试温度,撩起眼皮子瞧她:“别磨蹭,待会凉了。” “......” 单桃磨磨蹭蹭,难得有几分忸怩:“你出去。” 左青澜眉骨很轻地抬了下:“你怕什么?” “反正你出去,”单桃跺了跺脚,“把门也带上。” “......” 屋子里除了一张新的大床,还有三两件简单的家具,空无一物,他若在里面,确实,一览无余。 但 第728章 老鼠肉吃不吃? 左青澜就这么在小苍村住了下来。 云梵的员工都很怕他,单桃不许他在拍摄现场晃悠,左青澜闲来无事,便每日待在屋子里帮她洗衣煮饭,单独给她开小灶,想要把她清减的肉给补回来。 他没怎么进过厨房,更不会用农村的灶台,头几天煮出来的东西自己都看不下眼,悄悄给倒进了山沟里。 结果有一次单桃临时回来拿东西,恰好见他端着盘子往外走,两人面对面撞上。 “......”单桃沉默片刻,盯着他手里的东西,“给我送饭?” 左青澜罕见的局促:“你怎么回来了。” 单桃很想笑。 眼前的男人跟这村子格格不入,进出厨房时都需要弯腰低头,而且他习惯了穿着严肃古板的正装,搞得村民见了他都退避三舍,生怕冲撞到这位看起来就惹不起的矜贵男人。 但他今天穿了件宽宽大大的褐色毛衣,黑色呢料休闲裤,脚上趿了双包脚棉鞋,头发也没梳成惯常的大背头。 就那么松散的搭在额前,看起来平易近人许多。 加上那身她从其他地方搜罗来的穿搭... 真的,可爱透了。 左青澜低下眼,瞥她,用肯定的语气:“你在笑我。” “......”单桃咽咽喉咙,“没有。” 左青澜手指扯扯毛衣:“这毛衣质量好差。” 单桃忍笑:“将就下啊,村长老婆刚帮他买的,一次都没穿过呢。” 村长个头虽没他高,但整整胖了他两圈,这毛衣穿他身上只大不小。 左青澜:“......” 所以,他得捡别人的衣服来穿。 “委屈你了,”单桃哄他,“我托人给你买的衣服傍晚就能送到,你带的那些西装、大衣在这边穿不合适嘛。” 她舔舔下唇,伸手想从盘子里捏块菜尝尝。 下一刻,她细嫩的手背被男人拍掉。 左青澜抿抿唇角:“糊了,有点苦。” “不会,”单桃笑眯眯的,注意到男人沮丧的表情,她踮起脚尖,手指摩挲他硬朗的脸颊,温柔哄他,“我家青澜用来签字的手,居然都会煮饭了,真棒。” 左青澜不苟言笑的脸浮出一丝不明显的红,他轻咳了声,用以掩饰别扭。 单桃不管他,自顾自地捏了块菜送进嘴里。 “咸淡正好,”她边吃边夸,“有点烟熏味,这不跟吃西班牙火腿一样?” 左青澜肩膀轻轻地颤,低笑声不由自主地荡开:“少胡扯啊。” 明明就是糊味。 “总之不许倒掉,”单桃教训他,“我拿个东西再去忙一会,收工回来要吃的。” 左青澜厚重的眉眼疏散开,墨色的瞳底碎着光,他表情软的像水。 “好。” 安抚好这个因做饭受挫的男人,单桃弯着眼睛回屋子。 从箱子里取出一份资料后,有什么东西嗖一下蹿了过去。 单桃动作顿住,她僵硬抬眼。 忽然,她瞥见蹲在自己脚边的老鼠,没等得逃离开,尖叫声便已经从肺部挤出。 听见叫声,左青澜迅速从厨房跑出来,刚跨了两步,正屋一道影子又快又急,直直地砸到他怀里。 “有老鼠,”单桃呜出声,“它、它蹲我脚边...它、它还看我...” 她怕的身体都在抖,左青澜环住她腰身,另只手不停抚她脑袋:“不怕啊,我去把它抓了。” 单桃眼睛都红了:“能抓到吗?” 如果抓不到,这屋子她都不敢进了。 左青澜都没敢告诉她,能发现一只老鼠,在看不见的角落,说不定已经有了很多只。 他清了清嗓子:“能,你先去忙,回来保证处理干净。” 反正目前这地儿单桃是不敢待了,她吸吸鼻子,还知道关心他:“你怕不怕?” “......”左青澜眉心跳了跳,“我是男人。” 单桃:“怕不怕跟男人女人有什么关系。” 左青澜又气又好笑:“我不怕。” “你怕要说,”单桃抬起胭脂红的眼睛,“别逞强。” “......”左青澜气乐了,“我真不怕,不相信你就待着,我抓给你看。” 单桃梗住。 那还是别了吧。 他不怕,她怕呢。 第729章 山猪吃不了细糠。 这天晚上,单桃很捧场的把所有菜都吃掉了,她很会夸人,温温柔柔就哄好了醋意横生的男人。 “你也多吃点,”单桃将炖盅里的补品推给他,“饿瘦了到时候爷爷他们该心疼了。” 这边条件有限,左青澜食欲一直不高。 见唯一的一盅汤被推给了自己,左青澜皱眉:“我用不着补。” “那咱俩一人一半,”单桃不容他说,拿汤匙喂他,“我山猪吃不了细糠...” 左青澜倏地别过脑袋,从喉咙里呛出两声轻咳。 他胸腔缓缓沉出几声似有若无的低笑,大掌捏住她指尖:“瞎说什么?” 单桃笑意盈盈瞧他,头顶那盏小小的灯泡亮着灼白的光,几点碎在她如水的瞳孔中。 左青澜唇角有笑,视线凝在她脸上,手心摩挲着她脑袋。 他该怎么办。 他已经越来越癫狂了,越来越能共情到那些为了感情要死要活的人。 他已经是这种状态。 抽离不开了。 晚上睡觉时,因白天发现的那只老鼠,再加上院子里总有风吹草动,单桃疑神疑鬼,生怕哪一刻再跑来一只老鼠站在她床头。 左青澜快被她挤到了床边,他气极反笑:“我要掉了。” “咱开着灯睡吧,”单桃惶惶不安,“万一老鼠半夜出来,从我脸上爬过去怎么办?” “......”左青澜单肘撑在床上,手心托着太阳穴,借着夜色看她,“不会的。” 单桃:“你怎么知道。” 左青澜喉咙里低沉的笑:“我把所有的老鼠洞都给堵住了。” “......”单桃忽地抬眼,“你的意思,是说还有别的老鼠?” 左青澜语塞。 察觉到他的言外之意,单桃更怕了,她缩进他怀里,脸埋在他胸膛:“你、你抱紧我。” “......”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左青澜顺从地搂紧她,又将被子严严实实地掖到她颈部。 “不怕啊,”左青澜手掌遮住她唯一露在外面的后脑勺,“老公在。” 单桃闷闷出声:“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左青澜笑的无声:“没有。” “真的有,”单桃慌张,“咱开灯吧,你再去检查检查...” 没等她絮叨完,男人温热的唇覆住她的,阻了她即将出口的恐惧。 他亲的用力,手掌在她娇躯上游移,带起一路的旖旎火热。 直到她沉溺在情欲中,再也没办法分出一丝心神在老鼠身上。 - 新年那天,村长原想请他们过去吃饭,但怕打扰到村民们的合家团圆,单桃委婉的拒绝了。 村长过意不去,吩咐村民找出家里的山货送到工作组的食堂,算是给他们加餐。 这边过年不如城里热闹,饭点时几挂鞭炮一放便算是气氛组了。 单桃抱了一摞红包,挨个发过去,笑道:“都收着啊,别客气,从大老板那里讹过来的,比我包的多。” 左青澜坐在正中的椅子上,闻言眉心跳了跳。 难怪昨晚上哄了他半晌,害他一个失控随手给出一大笔钱。 原来用在了给员工发红包上面。 有他在场,一群人不敢闹得太过,嘻嘻哈哈地道了谢。 想着缓解一下气氛,单桃挤在左青澜身边,朝他伸手:“我的红包呢。” “......”左青澜默默咬牙。 你说你的红包呢。 你的红包都被你散给别人了。 这一幕让左青澜忽地想起之前秘书问他的一句话。 秘书问:“总裁,怎么夫人用一笔跟您要一笔,您干脆把财政大权给她好了。” 左青澜冷笑:“都给她,她能全捐给人家。” 单桃看不得人间疾苦,哪里出现工厂爆炸,哪里出现洪水灾害,又或者是朋友求到她面前。 就到了她散财的时候。 左青澜不阻拦她做好事,但有些人知道她是散财童女,会假借可怜之名来骗她。 这大概是从小没缺过钱造成的毛病。 若不帮她把着关,到时候被骗了又要难过的几天不吃饭。 “看到了没,”单桃打趣他,“大老板只对你们大方,对我可小气了。” 一群员工什么时候见过左青 第730章 报应来了。 回到屋内后,单桃开始收拾行李。 她没什么好想不通的,云梵到底不是她个人的,她反正也不缺钱,不做就不做了。 东西只收了半箱,左青澜便推门进来,他望着情绪上头的女人,无奈地摁住她手:“都多大了,还跟小孩似的。” 只有小孩才会动不动就闹着要回家。 “云梵原本就是你的,”单桃拍掉他手,“你自己决定吧,我管不了。” 左青澜将她手扣进掌心,耐心道:“摄影师那边拍出的东西你看了没?你觉得她真的适合吗?” “总裁觉得就行,”单桃恼的失去了理智,“您有一票决定权,我算什么东西。” “......”左青澜胸膛微微起伏,“越着急的事越要缓着办,为了快点申遗、举办园游会,你连质量都不要了?” 单桃:“你之前怎么不提质量,为什么就挑这个点提?” “你想说什么,”左青澜脸色冷了几度,“有话直说。” 单桃眼底起了湿意:“你就是看见苏恋来了,脸上挂不住,宁愿毁了我们云梵所有人的心血也要开了栗子苏,你才是感情用事!!” 既然提了这个,左青澜直勾勾地盯住她,一字一顿地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栗子苏跟苏恋的关系?” “......” 左青澜心思聪颖,又极为精明,单桃这种入了职场才几年的完全不是他对手。 在食堂看见苏恋的那一刻他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弯绕。 难怪他每次问起栗子苏的事情,单桃就开始支支吾吾。 “为了拍这个宣传片,”左青澜神色冷厉,寒硬的如同风化的冰石,“把我送到别的女人床上你也愿意是不是?” 单桃倏地抬眼:“是我让你跟她上床的?是我逼你找那么多情妇的??” 左青澜身体猛地颤了下,双目骤然变得猩红。 要失控了。 受过无数次严苛训练的大脑不停敲响警钟,警告他再谈下去,两人难得转圜的关系会即刻分崩离析。 左青澜死死咬住牙,直到口腔中充斥着铁锈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左青澜起身,他嗓音沉厚嘶哑:“我不是挑这个点提,原本就打算在饭桌上跟大家谈这事的。” 只不过因为苏恋的出现,事情失控了而已。 “云梵它是你的,”左青澜眼睛很红,“股东们的转让书都已经签了字,我帮你买断了,只写你一个人的名字。” 左青澜垂下眼瞧她:“我明白这条宣传片对云梵、对你的重要性,它决定着云梵独立运行的第一年能不能活下去,可是桃桃,越是这样,你越要谨慎。” 商场诡谲变幻,一个细小的失误,便会万劫不复。 沉默。 场面悄寂短瞬。 左青澜拎起车钥匙,安静地望了她几秒:“我知道有些伤害永远无法修复...” 他扯出一抹苦笑:“可我真的...” 很爱你。 此情此景,他说不出来剩余的那三个字。 说出来,仿佛是在玷污她。 在他做了那样的错事后,再来说爱她,确实,很可笑。 左青澜走了,车声响起没多久,整个村子便陷入了寂静。 单桃坐在床边,静静地望向夜空中的星星。 - 因解约的事是左青澜一手拍板的,云梵的人不敢擅自决定,原本排好的工作计划悄悄搁浅了。 栗子苏那边噼里啪啦的收拾行李,准备打道回府。 单桃躺在摇椅上,吹着山谷中的风,晒着天上极好的阳光,望着远处青翠的苍山。 文文站在她旁边,小心问:“姐,接下来的安排...” “休息一天吧,”单桃半眯着眼,无精打采,“天塌不了。” 身后脚步声窸窣,是夏书程来了。 他旁边还跟着苏恋。 夏书程面色不豫:“苏小姐说想找你聊聊。” 单桃不置可否,兀自阖眼晒太阳。 苏恋盯着她白皙的脸瞧了几眼,慢慢走到她面前,就手拎过一把椅子,顺势坐在对面。 半晌。 “他那样的男人,”苏恋轻声说,“不该被一个女人捆绑住。” 单桃唇角弯了弯。 第731章 负面新闻 因薄暖阳的到来,云梵的人轰轰烈烈的准备起了后续的拍摄。 晚上,薄暖阳陪着单桃睡一屋,关了灯后,两人裹在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 “大哥昨天忽然打电话给小二,”薄暖阳小声说,“问我能不能尽快过来陪你,说这边有老鼠,你会害怕。” 单桃:“......” “大嫂,我不怕老鼠,”薄暖阳俏生生道,“我能一脚踩死俩。” 单桃直接笑了出声。 薄暖阳笑嘻嘻的:“来的路上,小二还说呢,说大哥从来都一板一眼,严肃的像个出家人,在公事上更是冷静精明的可怕,昨晚上居然脑袋一热,赔了人家三倍违约金,纯纯是被大嫂气到了。” “......” 薄暖阳:“大哥从不做赔本生意的,这下可赔惨了。” “......”单桃默了默,“这是我们云梵的违约金,不用他赔。” 薄暖阳往她怀里趴了趴:“大嫂,你别跟钱过不去啊,大哥赚的是夫妻共同财产,你不花,也要给孩子们留着。” 说到这,薄暖阳顿了顿,压轻声音:“大嫂,你知道集团的财务总监林圆被降职了吗?” “嗯?”单桃愣了,“不知道。” “大哥亲自批的,”薄暖阳说,“整个董事会都不同意呢,甚至有人说大哥是公报私仇,因为林圆针对你,所以故意整她。” 单桃蹙眉:“他为什么要降林圆的职?” “不是大哥降的,”薄暖阳说,“是林圆自己说她年纪大了,受不住总监的工作强度,主动提的,但没人相信,大哥又直接批了,都没挽留一下。” 单桃沉默须臾,很轻的声音说:“林圆的儿子和女儿都在国外的分部,没有青澜的允许,他们一步都离不开。” “......”薄暖阳呀了声,“大嫂,你真聪明,小二也是这么说的呢,林圆手里握了集团这么多秘密,大哥不会去赌人性的。” 所以,左青澜牢牢控制着林圆的两个孩子。 她对集团忠诚,她的儿子女儿就有大好前程。 这就是左青澜的手段。 他不屑于当一个好人。 他坏的明明白白,又偏偏让人无法拒绝。 薄暖阳困了,她声音越来越无力:“林圆已经没有资格参加董事会了,以后不会有人再怼大嫂了。” “......” - 接下来的工作进行的格外顺利,薄暖阳性格温和跳脱,又格外好脾气,跟工作人员的相处很融洽。 布料制作的拍摄从取材到成品,需要拍一个完整的过程,薄暖阳每天都要跟着师傅学习,以便能熟练上手。 幸好她自己十分喜欢这项工作,并不觉得辛苦,反而乐在其中。 两个月下来,薄暖阳原本就不细腻的手变得更加粗糙了。 左殿看了心疼:“只拍手的时候咱用替身行不行?” “那不是穿帮了?”薄暖阳嗔他,“我本来就靠手吃饭,粗糙一点才正常啊。” 左殿说不过她。 收工后,单桃帮薄暖阳上了层护手油,又拿了副手套逼她戴上。 此时小苍村山谷中的山花已经开了,远远望去,粉白粉白的一大片。 这晚吃饭时,左殿眼珠子两边瞟瞟,试探性地问:“大嫂,左青澜...没给你打过电话?” “......”单桃筷子不明显的顿了下,“嗯。” “那他肯定是拉不下脸,”左殿舔舔下唇,“你给他打一个呗。” 两人吵架那事,怎么说都是左青澜的错。 单桃:“再说吧。” 左殿脑瓜疼:“大嫂你给他回一个呗,不然他天天...”来骚扰自己。 说到这,他猛地闭嘴。 差点说漏了。 “天天什么,”薄暖阳接话,“我瞧着你最近电话好多,都谁的?” “......”怕引火烧身,左殿立刻说,“当然是四个小宝贝的。” 单桃随口问:“想孩子了是吧?” 薄暖阳:“你想你回去啊,谁让你留这边了?” “......”她们俩一问一答,左殿活生生给气笑了,“我什么都没说。” 他生硬的把话题扯回原点:“大嫂,你给左青澜打个电话,不然他该以为你还在生气,都不敢给你电话和信息。” 单桃轻哂 第732章 你都不想我吗? 微博刚发出去一分钟,便直接被网民顶到了“爆”字上。 昊天的公关默不敢言,觉得自家总裁简直是昏了头了,明明一堆证据,甩出去就好了,偏他跟个愣头青似的,直接杠了过去。 网友们的评论十分精彩: 【这是承认栗子苏说的确有其事了?】 【可是人家敢硬杠,不好说哦。】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这是现实版的霸道总裁爱上我吗?】 【楼上的,昊天总裁曾经的花边新闻你忘了?互联网有记忆的。】 【管他什么花边呢,昊天总裁又帅又多金,我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他。】 【别做梦了,看到新闻气死了,他正哄我呢。】 【既然哄了你,也顺便哄哄我吧。】 【加我一个。】 左殿兴致勃勃地滑动手机,边看边乐不可支。 薄暖阳怒瞪他:“你笑什么笑!!” 左殿连忙敛了两分笑意,轻咳一声:“笑左青澜这事情处理的,还不如三岁小孩。” 实在太过鲁莽了。 左青澜那条微博出来不过五分钟,栗子苏的微博便删除了。 她粉丝多,众多粉丝在微博下面留言,询问她是不是被资本威胁了。 下一秒,左青澜的微博上传了一张票据,收款人是栗子苏。 那笔高额违约金让众人惊呼出声。 【栗子苏不是说她做的都是公益吗?】 【对啊,靠流量跟广告赚钱咱们都懂,这私底下还跟人家收钱的?】 【收钱就收钱呗,还弄得一副做了多大牺牲的样子。】 【诸位,我不用这么多,给一半,我愿意死一次。】 评论几分钟内往一个方向倒。 紧随而来的,是栗子苏助理的小号被人扒了出来。 助理的小号上记载了自己每天的工作,还有许多照片。 有她手臂被掐出伤痕的,有她脸颊被打出红印的,还有一整天不让吃饭的... 转瞬间,栗子苏的微博被愤怒的网友攻占。 而此时,小助理也站了出来,详细地描述了栗子苏平时是怎么耍大牌的,怎么苛待员工和打造假人设的。 还晒出了两个红包,一个是栗子苏给的,里面装了十块钱。 另一个是单桃给的,装了一千块钱。 小助理:【单总说,这是我第一次不在父母身边过年,都还是父母的小宝贝,叫我给自己买份新年礼物。】 有住在小苍村附近的网友直接开车上门,回来后,将拍下来的照片和视频都传到了网上。 【云梵就来拍个宣传片,给盖了所学校。】 【村民们对栗子苏很不满呢,说她又装又矫情。】 【全是人设,还好意思冤枉人家。】 [凭什么给她违约金,她这么造作该她付给云梵吧?] 没等到栗子苏道歉,警察已经上了门,小助理身上的伤已经可以起诉她故意伤害。 这波造谣还未平息,当事人又被抓了,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到了云梵的宣传片上。 宣传片等于未播先火了。 五月底的时候,小苍村的宣传片出了炉,有知名的古风饰品设计师薄暖阳亲自出镜,画面壮观唯美,令大批网友好奇小苍村的模样,纷纷留言想去亲自体验一番制布过程。 小苍村的制布手艺一炮走红。 谷素很满意。 申遗成功那天,她签了云梵的园游会。 单桃一直在忙碌,园游会是为了打造云梵的亲民线“雾起”,需要大批量的成品服装,还要招聘汉服模特,草拟预演当天的情景。 即便回了宁市,她也一直是在公司与鹊桥两个地方来回奔波。 六月中旬,宁市一场大雨来袭,鹊桥的工作只能暂停。 想到两个孩子,单桃打算亲自去学校接他们。 雨势很大,雨刮器拨到最快档,刚开到市中心,左青澜的秘书便打来了电话。 秘书支支吾吾的,半晌才憋出一句:“少夫人,总裁喝醉了...” “......”单桃将车慢慢靠边停下,“为什么喝醉,在哪儿?” “东郊这边的一家酒吧,”秘书说,“上次把林圆降职的事,得罪了几个年长的董事,总裁亲自赔罪来着。” 第733章 嫌也只能受着。 单桃无言以对。 倒不是说不想。 但又好像,不是情侣之间那种热恋期的想。 细细思索,应该是属于对朝夕相处同伴的想。 但这男人醉的太重,两个孩子又在盯着看,单桃哄他:“想呢。” 左青澜望住她:“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单桃沉默几秒,不愿将主动权放在他手里,“你怎么不给我打?” 左青澜怔住。 他脑筋不大清楚,过了好大会儿才吐了句:“不敢。” “这样哦,”单桃眼睛弯了弯,“我也不敢哦。” “......”左青澜直勾勾地攫住她眼睛,“你学我话。” “没有,”单桃说,“我先说的,然后你学我。” 左青澜被绕糊涂了:“你先说的?” “嗯,我先说的,”单桃有点想笑,“你当着那么多员工骂我,我会怕的呀,对不对?” “......”左青澜一双长眸倏忽间细了细,莫名透出委屈的意味,“没凶你,处理事情就要快刀斩乱麻。” 单桃拖着调哦了声:“好,那我原谅你了。” “......”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把...凶你的林圆给降职了,”左青澜唇角抬了下,“开心吗?” “......”单桃无语的频率增加,“没别的原因了?” 要只是因为这个原因,那还真成了公报私仇。 而左青澜从来都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左青澜嗓子被烈酒灼烧过,越来越哑:“她传你不好的事出去。” 比如单桃在会议上被怼的事。 这种事传到她下属耳朵里,必然有损她领导的颜面。 单桃嘴唇翕动。 这不还是因为她? “就因为这?”她匪夷所思。 左青澜眉骨抬了抬:“当然,谁都不能欺负你。” “......” 沉默。 两个孩子安静乖巧的听着。 过了十几秒,窗外雨声噼里啪啦,整个世界都被包裹在雨幕中。 车内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为他们一家四口遮挡住凄风冷雨。 竟有了些温暖的意味。 单桃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那以后别这样了,公私不分会让员工们失去信心的。” 左青澜唇线僵直。 他好像,又做了一件让她不开心的事。 “但还是谢谢你,”单桃眼睛弯出漂亮的弧度,食指勾住他一根手指,“你是第一个舍弃原则保护我的人。” 左青澜眼尾发红:“那你不许反悔。” “......”提到这个,单桃略微惊慌,生怕两个孩子听出异常。 她小手连忙捂住他嘴巴,耐心哄道:“没反悔,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天天陪着你,行吗?” 左青澜摁住她手,在她掌心吻了吻。 喉咙里低荡出一个“嗯”字。 - 好不容易回了世纪大厦,阿姨张罗两个孩子吃饭写作业,单桃被左青澜缠着,只能灌他喝下醒酒汤,又把他拽去浴室洗澡。 男人身材高大,单桃累出了一身汗,刚把他扶着站正,又被他环住腰捞进怀里。 “你站好,”单桃差点失了优雅破口大骂,“我衣服都被搞湿了。” 左青澜闷了点鼻音:“一起洗。” “......” 想给他一棍子打晕算了。 忍耐片刻,单桃冷声威胁他:“你不站好,我马上回云梵住...” 话没落地,男人身体瞬间站直,只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朝下望着她。 素日里的强硬与严肃不见了,精明与理智也被酒精给泡没了,只剩下心里最直白的反应—— 委屈、听话。 瞧见他表情,单桃又想笑,她估摸着连季洛丹都不曾见过左青澜这副模样。 她曾听季洛丹讲过,说左青澜就没有小孩的时期,一出生就跟个大人似的。 可眼前这长着大人的身体和脸孔,却一副小孩样子的人是谁? 单桃心尖软了软,拿着花洒往他身上喷热水:“青澜 第734章 吃药了。 第二日,被大雨清洗过的宁市彻底步入夏天,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绿色。 手上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单桃拎着车钥匙出门,文文连忙打招呼:“姐,出去吃饭?” “去趟总部。”单桃踩着高跟鞋,一步一道脆响。 文文笑:“去找总裁啊?” “不是,”单桃轻哼,难得出现几分刁蛮,“几个老东西灌了他那么多酒,我是他夫人,理应过去慰问一下。” “......”文文退避三舍,“您小心点,别给老董事们气出什么毛病来。” 单桃啼笑皆非:“我又不是小二。” 她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一群浸淫商场一辈子的人给气出毛病。 - 到达集团总部时,恰好一场会议刚刚结束。 单桃唇角弯了弯,目光从左青澜身上掠过,直勾勾地落到后面的一群董事脸上。 有些惊讶她突然出现,左青澜长眸中的墨团荡起几分涟漪,他跨着大步上前:“怎么了?” “来看看你好点没,”单桃不动声色,手指帮他理了理领带结,“都说了让你在家休息一天,喝那么多,就算不为公司着想,也要为孩子们想一想。” 左青澜:“......” 后面的董事:“......” 不过须臾,左青澜了然她的来意,黑眸中的笑意层层扩散开,他很配合:“别乱说,没那么夸张。” “醉成那样还夸张?”单桃瘪起下唇,挤出嗔怨的口吻,“差点喊急救了知道吗?” 左青澜喉咙里沉出低笑:“好,以后不会了,嗯?” “......”单桃顿了顿,压轻声音,“你配合我啊。” 他这么干脆的认了错,她还怎么往下发挥。 左青澜乐的不行,他清了清嗓子:“张董、李董、王董都是长辈,他们有责任提点我几句...” 后面被点名的董事互看几眼,苦巴巴上前:“总裁您太谦虚了。” “这样的啊,”单桃恍然大悟,“那是我误会了,还以为是什么吃了熊心豹胆的人敢灌你酒,原来是几位老董事,那就说得通了,确实是应该的。” 张董、李董、王董:“......” 左青澜唇角笑痕渐深:“别乱说话。” “知道啦,不早点告诉我,害我过来还想找灌酒的人算账,”单桃嗔他,“脸都丢尽了。” “......”左青澜有点扛不住,一双眼睛铺满笑意,“怎么越说越离谱,几位董事都是长辈,不会跟咱们计较的。” 老张董连忙应声:“对对对,桃桃也是关心你嘛。” “只我关心他可不够,”单桃笑的优雅,“青澜每次喝多都要吐血,再这么下去,集团的事只能让我们家小二过来代理了。” 几位董事被噎的哑声。 若要让左殿代理,他们几个人能不能活过三天都不知道。 谁不清楚自家那位二少混的厉害。 “少夫人您放心,”王董拍胸脯,“以后谁再敢逼总裁喝酒,就是跟我王大虎过不去!” 另两位董事抹着汗点头:“是是是,集团必须得总裁管理,咱们只管安心拿分红。” 连敲带打讲了几句,单桃笑眯眯从包里掏出一封厚厚的红包:“张董,大胖孙子快满月啦,这是我跟青澜的一点心意,百日宴的时候我们得去讨杯酒喝,沾沾喜气。” “诶呀,怎么这么客气,”提到孙子,老张董乐的开了花,不客气地接过红包,“我那孙子啊,别提多可爱了。” “是吗,”单桃捧场,“有照片没,给我瞧瞧。” 两人聊得兴起,左青澜无声无息的笑,他摆摆手,示意其他人散开。 管理一个集团,有些事左青澜不方便出面,后宅中的刚柔并济、恩威并施一直是单桃在做。 她心思偏软,笼络人心时不显得刻意,反而如春风拂过,不落痕迹的就帮他料理好后方。 左青澜只要一门心思放在公事上就行。 某一刻,老张董忽然说:“你跟青澜可以再生一个,咱们家还怕孩子多吗?” 单桃:“......” 反倒是左青澜轻咳了声,接道:“在努力。” 单桃:“......” 努你m。 “再生一个好,”老张董笑呵呵道,“你瞧瞧青澜跟小二,兄弟俩能有个照应。” 左青澜鼻息哂笑: 第735章 恶心透了。 宽敞明亮的总裁办公室内,左青澜额角直抽。 他高大的身子僵住,又懵又怒地站在原地没动。 隔了十几秒,单桃回头望他,男人单穿了件素色衬衫,规规矩矩的黑色西裤,一根金属皮带勒住他窄腰。 黑色西裤熨贴,牢牢包裹着男人的一双长腿,还有长腿之上又翘又圆的臀部。 单桃心尖发痒,也不管他是不是还在生气,踩着高跟吧嗒吧嗒上前,小手啪的一下在他臀部打了一巴掌。 “......”左青澜条件反射的被惊到,他不假思索转身,恼了出声,“你还敢打我?” 单桃憋笑:“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没事屁/股长那么翘做什么?” 左青澜火大的不行,每个字都像是牙缝里挤出来的:“流氓。” “......”单桃歪歪脑袋,“我想再拍一下。” 左青澜梗住。 他眉心直跳,没好气:“不给拍。” 单桃眼睛弯了弯,手指诱惑般的从他脖颈往下滑,一路从喉结滑到胸膛,动作慢悠悠的:“青澜宝贝,给拍下呗。” “......”左青澜胸口深深浅浅的起伏,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别的什么,他猝然握住她手腕,稍稍用力就将她拽到近前,“你把我当男人没?” 单桃眼睫快速地眨了几下,其中戏谑的意味十足。 左青澜又气又想笑,手掌禁锢住她脑袋,俯身吻上她唇。 这个吻带了惩罚的意思,辗转研磨间,他撕扯住她唇角,又不舍得太用力,最终还是温柔地吮了下。 良久,松开后,左青澜埋在她耳畔低喘:“不许再吃药。” 又快速补了句:“我会用套。” “......”单桃挠挠他头发,“你忙吧,我得回趟鹊桥。” 左青澜盯着她红肿的唇珠看:“陪你去。” “不行,”单桃不耐道,“上次你把他们吓的还不够?” “......” 短暂的停顿,左青澜强势惯了,直接拎起车钥匙:“我在车上坐着等,行吗?” 倒是没见过他这么窝囊的样子,单桃将笑意忍下,跟在他身侧出去,又说:“先去把初一接了,下午没课。” “好。” 接上孩子后,黑色的宾利直奔鹊桥。 鹊桥是条古代遗留下来的步行街,一树一景都古香古色。 为了迎接七夕的园游会,云梵的工作人员已经将外景提前布好,更多了一层古曲韵味。 六月的下午不算很热,四面车窗齐开,微风挟着花草香徐徐扑进车内。 车子停稳后,恰好面对着鹊桥月亮拱桥的方向,左青澜从驾驶位离开,换到了后排,揉了把初一的脑袋:“爸爸陪你写作业。” 初一脆生生的笑:“好。” 父女俩相处的格外融洽,单桃叮嘱:“累了就下来逛逛,我很快就好。” “好。” 这个点鹊桥街没什么人,且为了搭景,入口基本处于封锁状态,只有云梵的工作人员在忙碌。 打过招呼后,单桃仔细检查还有没有什么疏漏,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拱桥上。 隔了十几米距离,她望向对面那辆黑色的宾利车。 隔着车窗能清晰望见车内父女俩在讨论题目,左青澜一向耐心,情绪平稳到几乎没有起伏,他总能游刃有余的解决任何事。 望了几秒,单桃唇角弯了弯,收回视线。 忽然。 一阵喧嚣的窸窣声,伴随着工作人员的大喊:“诶,你不能进去!” 单桃怔了下,条件反射寻着声回头。 下一秒,脚步声由远而近,刺鼻的香水味卷着凉风转瞬移到她面前。 没等单桃反应过来,几张硬硬的相片纸哗啦一下砸到她脸上,伴随着对方的尖叫和怒骂:“以为守着个什么宝呢,整我算什么玩意,整我这种小喽啰有意思吗!有本事管好自己男人啊!!” 单桃倏地闭上眼。 两边的工作人员迅速钳制住疯狂的女人,文文喘着气说:“姐,是栗子苏。” 因故意伤害被拘留所关了半个月的栗子苏出来了。 而之前网络上闹的那出后,栗子苏已经身败名裂,连同家人都趁夜搬了家,生怕被愤怒的网友找上门。 单桃缓缓睁眼,一双水眸冰冷。 她视线下移,落到桥面上的那几张照片上。 第736章 放手吧。 那天的事消息被封锁的严实,只有左家内部炸了锅。 左青澜跪在祠堂两天两夜,几位长辈坐在旁边唉声叹气。 “之前桃丫头要离,”左爷爷沉重地说,“冲着孩子、冲着集团的安稳、为了大局,她没再提这事,这次...伤到小丫头了...” 左三叔不以为意:“这算什么大事啊,这都多少年的事了。” “你闭嘴吧!!”爷爷呵道,“咱们家的孩子打小就珠宝似的养着,在初一心里,爸爸的身份无人能取代,冷不防叫她碰见这事,小丫头能受得住?” 左青澜跪在坚硬的青石地砖上,一向冷硬不苟言笑的男人垂着脑袋,任由地砖上砸下一颗又一颗的液体。 左二叔心疼:“起来吧,跪个蒲团也行啊,这再把膝盖跪坏了。” “让他跪!”爷爷怒道,“桃丫头心疼闺女,拼命帮他瞒着,结果他倒好,玩个女人玩出这种纰漏来。” 左三叔叹息:“那怎么办?” “要看桃丫头打算怎么办,”爷爷怒其不争,“她提什么就答应什么,丫头懂事,撕破脸的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沉默良久。 左二叔小心翼翼提道:“要是...离婚呢?” 两天两夜没开过口的男人倏地抬头,只不过两夜的时间,他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眼窝凹陷的吓人。 “不要。”左青澜眼中全是恐慌,用气息挤出两个字。 “孩子,”爷爷心痛至极,“抓不住的就放手吧。” 左青澜膝行前进,他身子踉跄,中间只能用双手扶地,勉强跪到爷爷面前:“不要。” “你听爷爷的,”老人慈爱道,“夫妻做不成,也好过做仇人,初一到底是你亲女儿,再缓几年,她终究还会认你这个爸爸。” 这便是要将伤害和损失降到最低。 左青澜目眦尽裂:“桃桃呢?” “......”老人历经沧桑的眼睛望着他,沉默许久后,“放手吧。” - 碧海书院内。 薄暖阳拽住蛮姐儿的衣服,把她提交给左殿,肃声骂:“安静点,姐姐现在不舒服!” “姐姐一直在哭,”蛮姐儿抽抽鼻子,“我想陪着她。” 薄暖阳心烦意乱:“你哄哄她,初一的烧又起来了。” 左殿拦腰把蛮姐儿抱到怀里,他沉声:“去医院吧,这都烧两天了。” “你把孩子全带走,”薄暖阳摆手,开始赶人,“我跟大嫂守着就行了。” “......” 卧室内,单桃眼睛红通通的,不停地帮小姑娘擦眼泪。 不知哪一刻,初一睁开朦胧的眼睛,虚薄无力的奶声:“妈妈,你以前总是哭,是因为早就知道了吗?” “......”单桃眼泪掉到止不住。 顿了须臾,单桃没再回避这个问题,初一性子文静,心思也敏锐,为了最大的减轻伤害,单桃想要跟她好好谈一谈。 “爸爸跟妈妈并不是因为相爱才结的婚,”单桃指腹蹭掉小姑娘脸颊上的水痕,“联姻你懂的啊,这个圈子里很多人都是这样,因为利益结合,大家各取所需。” 初一闷闷地问:“是像赵文叔叔他们那样吗?” “对的,赵文叔叔需要刘雅阿姨家的资源,”单桃耐心,“刘雅阿姨需要赵文叔叔家的地位,他们两人结婚,才能让刘家和赵家更加稳固。” 说到这,单桃轻声:“爸爸也是这样,为了家族他牺牲了许多,他很累,他摆脱不了家族的责任,只能被迫娶了妈妈。” “......”初一不懂,“那妈妈你呢?” 单桃:“妈妈很早就喜欢他了...但不能因为妈妈喜欢他,就让他回以相同的感情,就像二胖想跟你坐同桌,但你老是嫌他烦、拒绝跟他坐同桌一样。” 说到这,单桃缓缓叹了口气:“那时候爸爸不爱妈妈,所以,他只是背叛了婚姻,并没有背叛妈妈,懂吗?” “可是...”初一吸吸鼻子,“我不想要他当我爸爸了。” 小姑娘眼泪涌了出来。 单桃喉咙发涩:“那爸爸得多伤心呀,你刚出生时,是爸爸从医生手里接过你,帮你洗澡,帮你扎小辫子,念书哄你睡觉,让你骑在他肩上,你生病他连公司都不去了,就坐旁边陪着你...你都忘啦?” 听到这些,初一呜呜哭出声。 “可是爸爸让你伤心了,”她哭的哽咽,“我不想要他了,妈妈你跟他离婚,跟他离吧...” 第737章 恋爱脑真可怕。 偌大的厅堂鸦雀无声。 在初一心里,爸爸是永远都不可能掉眼泪的男人,他强大如山,外面任何风雨都摧不垮他。 可今天这座山,竟然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轰然崩塌。 许是父女连心,初一的眼泪跟着失控的落下。 单桃带着三个孩子进门时,就望见这静悄悄的一幕。 她抿了抿唇,温声道:“别哭了,把爸爸都招难受了。” 初一边哭边哽咽:“是爸爸...招的我。” “......”单桃垂下睫,顿了短瞬,“那你哄哄爸爸。” 说完,厅内的人自觉地散到各个房间去,将这片大厅留给了他们。 单桃牵着周四的手转身,下一秒,被男人低闷沉哑的声音喊住:“老婆...” “我跟初一谈过了,”单桃回头望他,“你陪她说说话。” 她没再停留,走得坚决。 左青澜眼底猩红,心脏已经痛到麻木了,只能牢牢抱住怀里的女儿,在原地驻足半晌。 “爸爸你别哭了,”初一小小的手帮他擦掉眼睫上的水润,“男人不能掉眼泪。” 左青澜伤痛的眼睛凝住她:“宝贝,你帮爸爸...求求妈妈,行吗?” “......”初一摇头,“这些天,所有人都在哄我,他们怕我伤心,可是最伤心的是妈妈。” 左青澜喉咙涩到极致。 “妈妈一直告诉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初一说,“可是过去的妈妈她很爱你,那些伤害,是在她最爱你的时候发生的,爸爸,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左青澜当然知道。 它意味着当时的单桃是死过一次的。 被他杀死的。 她当时的伤和痛,高出他如今上万倍。 - 老宅难得的齐聚一堂,孩子们被阿姨领着单独待在一个餐厅。 本该热闹的场景却鸦雀无声,也没人去动筷子,气氛沉重的像冰冻住。 “初一的学校申请好了,”单桃跟长辈们交待,“下半年能直接入学,爷爷你们要是想她了,放假我就带她回来。” 左爷爷面色凝重:“桃丫头啊,没必要去国外,在这里多好,大家能互相看顾着。” “我妈妈的母校在那里,她去世前一直念着想回去一趟,”单桃温声说,“我想替她去完成这个梦想。” 她瞥了眼另个餐厅的周四,满眼不舍:“小家伙调皮,要辛苦诸位了...” 席间隐隐有啜泣声此起彼伏。 一片静默声中。 “我没有答应要把初一给你,”左青澜捏紧了手指,声线平直地提,“我不可能把她给你。” 话一落,似有若无的叹气声。 单桃并不在意他的态度,也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她依然温柔地跟左爷爷交待:“集团有需要我配合出场的,我会准时回来。” 一群长辈均是惋惜。 惋惜这么好的一个媳妇没了。 一直到走,还在为左家着想。 左青澜唇线僵直,冷调:“我没有签字,我不会签字。” “......”单桃默了默,扭过脑袋看他,随后又收回视线,继续跟长辈们说,“爷爷您吃的药要没了,我跟陈医生叮嘱过了,但您不能老指望陈医生,自己得听话。” 左青澜胸膛起伏:“没我的允许,你走不掉。” 单桃用余光扫了他一眼,继续说:“二叔喜欢的那款茶叶今年收成不好,我托人在附近山头另找了一家,您先将就,下年的已经全部被我定下来了。” “单桃,”左青澜咬肌鼓着,“你连左家的大门都出不去...” 单桃撇过脑袋瞧他:“你再说一遍。” “......”左青澜眼睛发红地望着她,“我们不离。” 长辈们有着不忍,也有着无奈。 左家的男人要么不动情,一动情就得栽个大的。 左爷爷劝道:“青澜,桃丫头对咱们家,已经仁至义尽了。” 左青澜失心疯似的,不管别人讲什么,反反复复就两个字:“不离。” 一顿饭没什么人吃,草草散了场。 左青澜的保镖得了吩咐,牢牢守住大门,单桃啼笑皆非,转身就想给某个男人一棍子。 狗男人。 第738章 我的罪我在赎。 宁市的一家私人地下室内,通风口的风扇晃晃悠悠的,影影绰绰的透了几点光进来。 室内狭窄昏暗,味道极为难闻。 几道哀求弱弱的回荡着。 “是苏苏不懂事,请您饶了她吧,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台阶上一把酸枝太师椅,男人眼底晦暗,直着长腿,不言不语。 而栗子苏惨无人样地躺在旁边的一张破席子上,不知是昏迷了还是没有力气挣扎。 苏恋满脸眼泪,跪在太师椅下,弱不禁风地求他:“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跟苏苏提咱们的事...” “咱们的事?”左青澜终于出了声,他嗓音很哑,压着无穷无尽的凉,“咱们有什么事?” “......”苏恋吸吸鼻子,连忙改口,“对对,什么事都没有过,我们只是普通人家,跟您和少夫人不会有交集的...求求您放了我父母和那些孩子们,求求您了。” 左青澜上半身前倾,仔细地瞧她:“你能让我老婆回心转意吗?” 苏恋:“......” “她都答应要跟我重新开始了,”左青澜双眼无神,又轻又低的声音仿若在梦境中,“她还来公司看我,要找那些老东西算账,她又开始心疼我了...” 她还逗他,说他屁/股翘,调皮地拍了他一下。 这种亲昵至极的举动,以前都没有过的。 明明一切都在好转。 明明,她就快要重新回到他身边了。 就因为栗子苏的一个举动,让所有都没了。 全都没了。 连初一都记恨上了他。 左青澜垂下眼,云淡风轻道:“你有责任。” 过年那天苏恋的出现,一定是故意的。 她应该是从栗子苏嘴里听到自己去了,不管是为了帮栗子苏出一口气,亦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苏恋有洗不清的责任。 “是,是我的错,我的错最大,”苏恋哭的梨花带雨,“我去给少夫人下跪,我去求她,行吗?” 左青澜轻哂:“你还敢出现在她面前。” 没等苏恋反应过来,左青澜眼底浮出自嘲:“你去死吧。” 话一落地,两边的保镖迅速上前,一边一个架住苏恋,不知要把她拖到什么地方。 苏恋全身颤抖,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说到做到,他从来都是一言九鼎。 “不要,不要,”苏恋哆嗦着找回声音,“明明是两厢情愿的事,你不该死吗?凭什么让我去死??” 左青澜黑漆漆的眸子看着她:“我也该死。” 他眼睫沉下,疲惫到虚浮的嗓音:“你和你妹妹吓到我女儿了,我的罪我在赎,你们的罪,也赎一赎吧。” 苏恋惊恐万分,尖叫着挣扎。 电光火石间,门口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保镖左右为难的声音:“少夫人,二少...” “让开,”左殿漫不经心瞥了眼,“敢拦你们家夫人?” 保镖讪讪,束手束脚地站在那里。 单桃一把推开他,砰的一下踹开未上锁的铁门,她望见地下室内凌乱的一团,忍不住皱眉:“把她放了。” 架住苏恋的两个保镖忐忑地站着,却没再敢往外拖。 “里面的老人和孩子通通放了,”单桃不苟言笑,一言一语命令,“栗子苏先送去医院。” 没人动弹。 左殿慢条斯理进来,拖着不正经的调:“怎么,自己家少夫人的话都不听了?” “......”保镖不安的回头,“大少...” “你不用看他!”单桃面无表情,“他没脑子你们不知道劝劝吗!!” 保镖们:“......” 这tm谁敢劝。 “行了,”左殿不耐道,“赶紧的吧,待会再弄出人命,咱们家又不是黑手党。” 保镖们:“......” 您以前不也爱这样。 可洗白了您。 该发话的人一直不发话,保镖们琢磨一秒,觉得有两大靠山在这里,听他们的没错。 地下室内的人转瞬间被清了出去。 左殿清了清嗓子:“大嫂,我出去等你们。” “嗯。” 铁门被从外关上,地下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椅子中的男 第739章 咬被角哭。 越讲越心烦,单桃干脆起身,她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楼下看。 那辆宾利还在,借着路灯的橘光,隐约能看见左青澜倚在车门抽烟。 他从不抽烟的。 单桃唰一下把窗帘拉严实。 她来回踱了两步:“你从电梯出去吧。” “可以了?”夏书程笑,“我能告退了?” 单桃唇角弯了弯:“利用了你,抱歉。” 夏书程:“他会怎么做?” “......”单桃沉默几秒,平静道,“只要灯一关,他会立刻上来拧断你的脑袋。” 夏书程:“......” 离开时,夏书程顺手关掉了所有的灯。 与此同时,楼下。 跟在左青澜身边的保镖战战兢兢:“大少...灯关了。” “......”左青澜身体抖了下,他猝然抬头,死死盯住那扇暗到无光的窗。 方才灯还亮着。 短暂的停顿,左青澜猩红着眼,狠狠将燃了一半的烟攥进掌心。 “给我把门踹开!”他咬着口腔里的血腥味,从牙缝里硬挤了一句出来。 “是!!” 门没锁,只虚掩着,保镖一脚踹空,急急地稳住身体。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那点光,他看见客厅里的情形,迅速立在门侧,对从楼道里出现的男人低声说:“大少...” 六月中旬的天,宁市已经很热了。 刚爬了六层楼,左青澜额头沁出细密的汗,衬衫也皱巴巴的,周身都是颓败的气息。 唯有那双长眸依然冷戾,压抑着蠢蠢欲动的杀意。 “把人给本少从窗户扔下去。” “......”保镖咽咽喉咙,小声提醒,“大少,没人...” 左青澜的理智已经在关灯的那一刻尽数没了,没等保镖的话讲完,他已经进到门内。 视线掠过黑暗中那道娇小的影子时,左青澜顿住。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单桃连个眼风都没给他,兀自对着手机发信息。 注意到动静,她懒懒吩咐:“把灯开了。” 左青澜:“......” 察觉到情况不对劲,保镖们慢慢退到门外,并顺手把灯打开,又将大门从外拉上。 室内安静,单桃收了手机,倚在沙发:“我是个妈妈,不会干这种事的。” 左青澜唇角抿直。 驻足几秒,他不避不让,径直走到单桃面前,下一瞬,咚的一声,整个人双膝跪到了地上。 “......”单桃惊住。 左青澜直勾勾地探进她眼底,声线附着颗粒感的嘶哑:“对不起...” 他这辈子,从来都活的骄傲。 他跪天跪地跪祖宗,从未跪过任何人。 单桃喉头涩住:“你干嘛,你给我起来!” 男人黑沉的眸子黯淡,他不敢碰她,只不停从喉咙里挤出:“对不起。” “......” 单桃拽不动他,又气又急,干脆席地坐在他身边。 忍耐片刻,她摁下复杂的情绪,尽量温声:“那天我也有错,我不该打你,不该骂你们狗男女...” 那天的举动,是她这辈子头一次失态成这样。 “你可以打,也可以骂,”左青澜垂下脑袋,眼睛像是在盯着地面,“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那种厌恶的眼神。 那种如同看一坨垃圾的眼神。 他快被那一眼给逼疯了。 “......”单桃抿抿唇肉,老实说,“我当时太生气了,不能接受初一被你那些风流债给伤害到。” 左青澜喉咙不明显的颤意:“对不起...” 沉默。 定格须臾。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太爷爷的寿辰上,”单桃眼睛半弯,徐徐道来,“那天我穿了条漂亮的白裙子,跟姑娘们在你们家后院玩时,恰好看到小二踮着脚尖把太奶奶种的花给掐了下来。” 单桃:“佣人们都吓坏了,又不敢骂他,只能偷偷把你喊来。” 那一幕,单桃记得清楚,当时天气疏朗高远,左家中式的后宅种满奇花异草,轻风拂过,带来自然的花香与宾客轻声细语的嬉闹。 第740章 丑死你。 两人离婚的事办的很隐秘,连单家都瞒着,只有左家最亲近的人知道。 园游会成功办完那天,单桃包了很大一块场地让云梵的员工们放松放松。 大家伙都知道她就要离开,原该热闹的场面始终冷冷清清。 单桃乐的出声:“诶,大老板的话你们忘了,还要我哄你们?” “......”文文吸吸鼻子,“姐,你啥时候回来啊?” 单桃眨眨眼:“等我玩够。” 几个员工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带头:“姐,我敬你一个。” “我喝果汁啊,”单桃笑,“你们也都少喝点酒,别觉得自己年轻,父母在家里不知道得多担心你们。” 文文瞅着她果汁杯:“姐你最近在养生吗?” “是啊,”单桃好笑,“我年纪大了,不像你们,才二十出头。” 文文:“可是我觉得你现在才是最好的年纪。” 单桃冲她笑:“享受当下。” 一群人举起杯子干杯。 稍稍坐了十几分钟,单桃嘱咐文文带领大家玩,她要先走一步。 刚拎着包走到酒店门外,恰好遇见一群西装笔挺的男人进来。 唯首的,是一段时间没见过的左青澜。 他一身正装,领带打的规矩板正,踩着皮鞋的步子凌风。 跟在他两侧的人大气不敢出,悄悄加快脚步,以免被落在后面。 在考虑要不要打个招呼的间隙,左青澜已经瞥见她,他面部表情略略松缓,由远而近主动走了过来。 身后的那群人便驻足在原地。 单桃弯唇笑:“真巧。” “......”左青澜目光朝下,不动声色打量她,待看见她手里的包时,眼中滑过一丝不悦,“没钱买包了?” 单桃低下眼,把包提高了些:“这不挺好的吗。” “这包都旧了,”左青澜淡淡道,“还有你这衣服鞋子...” 全是以前的。 他眉骨轻抬:“就算跟我离了,也不用克扣自己的用度。” “......”单桃撇嘴,“我就喜欢穿旧的、用旧的,你干看着管不着。” 气死他。 左青澜眉心跳了跳:“待会给你转账,拿去买。” 单桃忍不住提醒他:“你这个月已经给我转过两次了。” “......”左青澜静静凝住她,“所以,你为什么穿旧的?” 感觉自己在跟复读机讲话,单桃无言以对。 左青澜抿抿唇,又问:“嘴巴怎么这么干,没喝水?” “......”单桃想走人了,“人家还在等你,快走吧。” “化妆品没了?”跟听不见似的,左青澜的目光在她脸上打转,“没画眉毛,没打粉底,口红也没擦...” 单桃气笑了:“关你什么事。” “是你说的,”左青澜不愠不火提醒,“出门不化妆,就像裸体奔跑...” 单桃鼻腔里轻哼了声,拎着包就往门口走:“你忙吧。” 左青澜一把拽住她手腕,耐心道:“我陪你去买化妆品?” “唉呀你烦死了,”单桃甩掉他手,掉头就走,“就不化,丑死你!” 左青澜:“......” 他没觉得她丑。 他就怕是她钱不够用,再胡乱节省委屈了自己。 等那道袅娜的背影从酒店消失,秘书小张小心翼翼靠近:“总裁,该走了。” “小张,”左青澜低声问,“我是不是不该按月给她钱?” 小张:“不会,您也是怕夫人被有心人骗。” “她不够用了怎么办,”左青澜长眸中漾起涟漪,“她穿的用的都是旧的。” “......”秘书默了默,平静道,“总裁,您每个月给夫人的零花钱,换成现金的话,能把点钞机给干爆。” 压根不存在不够用。 左青澜问他:“那她为什么用旧包?” “......”秘书想哭了,“夫人就觉得用着顺手呗。” 左青澜:“也有可能是没钱了。” 秘书欲哭无泪:“夫人从不是漫天花钱的人,您给她的钱,都不一定派得上用场。” “......”左青澜沉思几秒,冒了句,“有钱她为什么 第741章 有的东西不能给。 每晚等到初一睡着,左青澜会悄悄进到她房间,借着小夜灯的光,安静看她半晌。 小孩子看不见就觉得长得很快。 整个假期左青澜都黏在初一身后,小丫头在哪里,半米远的地方就有他的身影。 初一时不时偷看他,被他抓个正着后,又刁蛮的发脾气:“爸爸你做什么老跟着我!” “......”左青澜舔舔下唇,“饿不饿,爸爸带你去吃大餐好不好?” 初一凸起唇:“你接下来是不是该问,妈妈有没有经常喝水啊?” 左青澜:“......” 旁边站着的人压着此起彼伏的闷笑。 沉默须臾,到底是忍不住,左青澜试探着问:“妈妈那些朋友靠谱吗?” “非常靠谱,”初一说,“夏叔叔,闵姐姐都在呢。” “......”左青澜眼睫沉下,“夏叔叔?” 夏书程? 初一悄悄觑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她态度缓了些,小声问:“爸爸,妈妈...从你这里带走了个东西。” “嗯?”左青澜抬睫,“什么东西?” “......”初一掩饰性地咳了咳,“妈妈要什么你都会给吗?” 左青澜不假思索:“当然。” “哦,这样啊,”初一人小鬼大,“那我就放心了。” 左青澜凝住她:“带什么走了?” 初一低下眼,盯着他无名指上的婚戒瞧了几秒,问道:“爸爸你为什么还戴着婚戒?” “......”左青澜摊开手,唇角难得扯了点笑,“这是婚礼上妈妈帮爸爸戴的。” 初一点头:“妈妈的都取下来了。” “......” 又过了两三日,初一终于愿意跟他亲近,也同意让他进入自己房间帮她念故事。 弱弱的光线下,左青澜嗓音沉缓温柔,初一闭上眼慢慢进入梦乡。 似睡非睡时,初一耳畔的故事忽地停了。 她睁开眼,困倦地问:“爸爸,你怎么不念了?” “......”左青澜抿抿唇,有些别扭,“妈妈睡觉会不会踢被子?” 像是忍够了,初一重重哼了声,扭过身子背对着他,整张脸都埋进枕头中,再也不想搭理他。 左青澜慌了,他连忙移到另一边,卑微的哄着:“不问了不问了,宝贝,爸爸错了...” - 到了国外开学日前几天,左青澜巴巴地看着左殿和薄暖阳带着初一上了飞机。 他唇角翕动,仿佛想说些什么,又怕惹小丫头不开心。 初一鼓着腮,决定原谅他一次:“爸爸你想说什么?” “......”左青澜顿了顿,小心道,“叫妈妈接一接爸爸的电话,好吗?” 初一:“不好。” 左青澜:“......” 小丫头这里的路走不通,左青澜抬眼望向后面的人:“小二,哥对你不错吧?” 左殿:“......” 薄暖阳:“......” 默了片刻,左殿硬生生被逗笑了。 他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左青澜用道德和亲情来绑架他。 偌大的机场人来人往,他笑的止不住。 左青澜脸色发青:“严肃点。” “不是,”左殿乐不可支,“我严肃得了吗我,我不帮你传话啊。” 左青澜闭了闭眼,想揍他一顿。 他目光一转,随即落到薄暖阳身上。 下一秒,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意图,薄暖阳嗖的一下背过身:“啊该走了该走了。” 左青澜:“......” 左殿笑到快趴下了。 左青澜额角直抽。 不是。 就帮他传句话。 不是帮他走私违禁品!! 这一个个的,做什么这么防备他。 - 而左殿跟薄暖阳的这趟行程,持续了整整一年。 两人几乎每天都能接到左青澜的电话和视频。 借着镜头并不清晰的光,左青澜偶尔能听见和看见单桃的一丝声音与影子。 某天半夜,左青澜对着电话那头的弟弟 第742章 她在思念他。 左青澜自然懂是什么意思。 他不懂的,是单桃为什么会突然念这句诗。 单桃说过,这诗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 所以说,是不是有那么一种可能,单桃看见大雪,忽然,想起了他。 她想过他。 在那一刻,她在思念他。 这个念头让左青澜周身的阴郁如退潮的海水般顷刻散去,他深邃的眸底漾出暖意:“爸爸会准备好咱们家,迎你和妈妈回来。” “......”初一眨巴眨巴眼,抬头看着左殿。 而左殿对上她的视线,一脸的讳莫如深。 他们二人眼神古怪,左青澜瞥了过去:“怎么?” “......”左殿清了清嗓子,“哥,如果说,家里多了一个...” 像是有些慌张,初一迅速接话:“狗狗。” 左殿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左青澜顿了一秒:“还养狗了?” “嗯嗯,”初一点着可爱的下巴,“姓单呢。” 左殿没忍住,短促的笑了出声。 “爸爸会准备狗窝,”左青澜哄她,“粉色的好不好?” 初一摇头:“蓝色的。” “好,”左青澜唇角抬了下,“叫单什么?” 初一:“单梁,小名木木。” “......”左青澜眼底不明显的凝噎,“一只狗,还有大名小名啊。” 左殿再次笑的止不住。 左青澜搭眼瞥他:“你老是笑什么?” “哥,”左殿笑的断断续续,“以后这话别当大嫂面说。” “......” 这是又怎么了。 他那话有什么问题。 - 新年过后,从开学到放暑假的这段时间,左青澜度日如年。 他隔段时间就要去碧海书院,仔细检查一遍房间里有没有缺东西,再通通风打扫打扫卫生。 他知道单桃不会回世纪大厦,指定是来这边住。 眼看着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左青澜将落下许久的健身重新捡了起来。 他身材一直保持的不错,只不过颓废了两年,想要再完美一些。 翘首以盼的日子时快时慢,取决于他一会欢喜一会焦急的状态。 临近暑假那几天,他又开始夜夜失眠。 初一回来那天,左青澜一大早就守在机场,等到傍晚终于瞧见了眼熟的小姑娘。 他左右巡视,许是之前两次的阴影,他忍不住恐慌:“妈妈呢?” “......”初一撇嘴,“妈妈要晚几天。” 她直勾勾地抬眼:“爸爸你只看见我,很失望吗?” “......”左青澜语塞,“没有,别乱想。” 初一哼了声,这一副听见妈妈要晚几天的失魂、失落、失望的样子,还叫她别乱想。 左青澜轻声咳了咳,牵着她的手往外走,低低的声哄她。 而单桃回来时已经是两天后。 她没通知任何人,稍稍安顿了下,先开车去了趟云梵。 云梵这两年业务发展的不错,“雾起”的牌子慢慢打了出去,每年销量都很可观。 见到她,一群下属又惊又喜,单桃的耳膜险些被震破了。 处理了一波手头上的公事,单桃接上林姐,打算去商超买些日用品。 车子经过护城河时,望见树木郁葱的林间小道,夕阳斑驳的光影从树梢洒落,单桃恍惚了一瞬。 她将车子靠边停下,笑道:“林姐,咱们逛逛吧。” “好。” 这条小道的另一头就是租界,连着那家书店。 书店还在,欧陆风情的外观,几串小灯泡亮着浪漫的光。 单桃唇角弯了弯,沿着她当初跟踪左青澜的路朝前走。 走到那棵她藏身的大树时,单桃怔了几秒,她收回视线的同时,眼尾余光再次扫到一个阴影,那阴影从护栏上,砰的一声落入河水内。 单桃:“......” 有女人哭喊着谁能救救她的孩子。 不假思索的,单桃跑到河边,双手扒着护栏往上爬,没等爬上去,身后一阵疾风掠过,一条铁臂拦腰将她抱下。 “能耐了 第743章 爸爸在。 这天大上午的,左家老老少少全员到齐,每个人都瞳孔地震地盯着宝宝椅上的木木看。 鸦雀无声的氛围内,木木噗着口水咿咿呀呀,时不时“麻麻,巴巴,姐姐,锅锅”地嘟囔几句。 “大哥,”左不过神游天外似的轻喊,“你可太牛b了。” 左青澜面无表情,不咸不淡:“没你二哥牛b。” 被点名的左殿一扬眉骨,吊儿郎当道:“这不能赖我吧,大嫂出国时都快三个月的身孕了,您都没瞧出来?” “你瞧得出来,”左青澜轻哂,“当初弟妹都明白告诉你她有孕了,结果有些人还以为孩子是别人的,要死要活...” 左殿:“......” 一句话,将当初那事颠倒黑白、添油加醋。 一群人憋笑憋的难受,又不敢在众多长辈面前放声嘲笑。 而薄暖阳久违的怒火蹭地被这话勾了出来,她扭过脑袋,皮笑肉不笑:“是的哟,在有些人心里,我就是水性杨花的那种人。” “......”左殿欲哭无泪,“咱们是在讨论木木的事...” “大嫂离开都两年了,”薄暖阳假惺惺地笑,“木木长得也不像大哥,但大哥一眼就认出木木是他宝贝了呢。” 左殿头都大了,他单纯就事论事:“咱宝宝这么大我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那在肚子里的,和已经生出来的,这不能比吧。 “是的哟,”薄暖阳阴阳怪气,“谁叫我不生下再回来呢,再不济也该拉你们去做个亲子鉴定,免得帮别人养了孩子。” 左殿:“......” 当初,明明,是她,骗他说,宝宝,不是他的!! 好吗!!!! 左青澜音调平直,不显山不露水的接话:“你大嫂若这么做,我只当她在说胡话。” 左殿:“......” m的。 咱就说,凭什么,凭什么,受到伤害的,又是他!! 明明初一和薄暖阳都知道木木出生的事!! 中间他好歹还旁敲侧击的提醒过左青澜。 凭什么,被伤害的,又、是、他!!! 不过片刻,客厅中除了木木听不明白的咿呀学语声,又多了左殿又怂又窝囊哄老婆的声。 左爷爷咳了咳:“现在打算怎么办?” 左青澜:“......” 他能怎么办。 他就稍稍提了一嘴要孩子,单桃干脆又利落的就把孩子给了他。 连丝挣扎都没有。 那飒爽放手的潇洒,都让左青澜以为木木是他生的。 左二叔问:“桃丫头呢。” “说要倒时差,”左青澜面色不豫,“把木木扔给我,带着林姐就回家了。” 甚至都不愿意送他和木木一段。 留他浑身湿哒哒的,还要满公园去追这个撒丫子乱跑的小土豆。 好不容易追到了,结果浑身上下只有十块钱,打车都打不起,只能抱起小家伙,落魄地去了那家书店,跟老板借了电话,叫人来接他们。 他这辈子,从未尝试过如此狼狈的滋味。 简直是抱着孩子在公众场合社死。 左不过瞠目结舌:“难怪大哥回来时跟个落水狗一样...” 话没说完,旁边的孟久迅速捂住她嘴巴。 左青澜眉心跳了下,抬手把木木抱到腿上坐着。 小家伙被喂养的很好,胳膊和小腿胖嘟嘟的,一身的奶香味。 左青澜低下眼,视野尽数被他藕段似的肉胳膊占据。 一上午凌乱的思绪与震惊过后,那丝欢喜渐渐发酵,若不是三十多年沉稳冷静的克制,此刻左青澜恨不得去后院跑几圈。 喜出望外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他跟单桃,又多了一个宝宝。 左青澜唇角不知不觉地咧开笑痕,他捏捏木木的小胖手,递到嘴边轻轻咬了咬。 在场围观的众人:“......” 木木嘻嘻哈哈:“巴巴,巴巴...” 左青澜压着温柔的调:“爸爸在,爸爸在。” 众人:“......” 突然有点恶心是肿么回事。 正忍耐着,一道脚步声匆匆靠近,管家手脚慌乱地提着一个东西,支支吾吾的:“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