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皇朝搞修真》 第1章 朕还没死呢 北境神龙皇朝，帝都九龙城、大雪。 “陛下~驾崩了！”太监一声凄厉的叫声，刺耳无比！皇城内外顿时蠢蠢欲动。 驾崩！ 病榻上的张昊意识清醒了些许，浑浑噩噩想要睁开眼，却感觉浑身无力只能透出一个缝隙。 偏头望去能朦胧看到一张俏丽容颜，披麻戴孝泪流满面。 女子跪地，并没有注意到帐子中张昊已经醒来，凄然道：“陛下，叛军即将入宫，云烟虽不受陛下宠幸，更是女流，但既身为陛下嫔妃，却也当为国尽忠。” “请陛下放心，云烟绝不苟活，只要一息尚存就绝不让叛军攻入此地！” 一把抓起地上的宝剑，女子猛然起身长剑出鞘立于大殿门口，白衣缟素一夫当关！ 美目决绝的听着外头宫女太监逃窜的嘈杂声没有丝毫动摇！ 张昊震撼，这女子好生刚烈！ 这究竟是哪！ 骤然，记忆交融灵魂撕扯，疼的他险些晕厥！ 神龙皇朝、龙皇印、柳云烟…… 我这是穿越了！ 无数记忆融合，张昊瞬间明白过来，自己的确是穿越了，从华国特种战士成为了北境神龙皇朝的皇帝张昊！ 神龙皇朝，本是北境最大的帝国，但无奈世事多变国力日益衰减，到了张昊身上更是严重。 因为这个家伙不理朝政，并且宠信谗臣枉顾忠良，整日不是寻欢作乐就是修习武道。 要说他有什么优点就是武学天赋还不错，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将皇族武学龙皇印修炼到了第六层！ 但却在不就前中了专破龙皇印的奇毒！ 好在此毒只针对龙皇印六层以下的武夫！ 听闻到叛军即将攻入皇城，张昊几乎没有多想，按照记忆中龙皇印的功法开始解毒！ 砰的一声。 大殿门被人推开，漫天风雪乱卷而入！ 一个身穿凤袍的女子笑盈盈的就要走进来，脸上全无一丝悲伤，挺立殿门前柳云烟美目几欲喷火，长剑一挺：“滚出去！” 女子哈哈一笑，看了眼毫无动静的明黄帐子，语气中满是嘲弄的：“柳云烟，陛下生前就不喜欢你，想不到最后居然是你来给他尽忠。”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再进一步我必杀你！”柳云烟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指节泛白。 站在门外的女子娇笑：“还是这副清冷模样，再过片刻我父亲就会携禁军杀入，拥戴齐王称皇，你又何必苦苦坚守？齐王殿下对你可是眼馋的很啊，不如和我一样今后侍奉齐王殿下，今后还能保得荣华富贵在。” 帐子中的张昊一听，顿时怒不可遏！ 狗东西！老子还没死呢就想着谋朝篡位！ “贱人！纳命来！” 柳云烟同样无比愤怒，一剑刺了出去，却被殿外的女子躲过，就在这时候大殿之外响起无数杀声。 一人身穿一品朝服，双眼阴翳、满面狼顾之相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大殿之外，他身后的人随手就打掉了柳云烟的长剑。 首辅，温恒！ 在他身后跟着禁军统领、数百禁卫军以及一众官员！ 四下逃窜的宫女太监全部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这天要变了！ 温恒阴翳地看着杀气腾腾的柳云烟，淡淡道：“皇妃这是要做什么？” “温恒！你犯上作乱！竟敢公然谋反！”柳云烟怒斥一声。 温恒笑了，声音如寒风一般冷冽：“天子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陛下生前没能留有子嗣。” “老夫不过是照例，辅佐新皇登基罢了，何来谋反？” “诸君随我入内，准备迎接齐王殿下！” “你！敢！” 柳云烟怒极，就要捡起地上长剑和温恒同归于尽，但纵然她会些许剑术，又怎么会是禁军的对手！ 瞬间就被禁军统领制住！ 柳云烟气得破口大骂：“一群乱臣贼子！陛下尸骨未寒你们就要另立新君！就不怕天打雷劈！历代先皇你们睁眼看看吧！” 温恒笑了，“陛下新丧，朝野动荡，本就该先安稳天下，之后再操办陛下丧事！诸君说是也不是？” “首辅大人英明！实乃我朝柱石啊！” “对啊，陛下无子嗣，眼下时局动荡，正是该立即迎接齐王殿下入宫继承大统安稳天下才是！” 温恒冷漠地看向了被押着的柳云烟：“ 第2章 十族 “温恒，朕还没死呢！” 一声怒喝，张昊震开两名被他拧断喉咙的禁军。 他的样子实在可怕，披头散发嘴带污血、双目通红似厉鬼，登时吓坏了众人。 首辅温恒吓得连连后退：“你你你究竟是谁！” “你说朕是谁！” 一声喝，张昊身形暴动，冲上前一拳轰出，他的修为在下降最多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必须要以雷霆手段震住场面。 羁押柳云烟的禁军统领还来不及反应，脑袋就中了张昊一拳，恐怖真气爆发直接一拳将他轰飞出去，撞碎半扇大门！ 都没哼一声就死了！ “贱人！” 将目瞪口呆的柳云烟拉倒身后，张昊举起手一巴掌呼在了温恒女儿，皇后温轻舞的俏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将温轻舞打得晕头转向，脸肿成了猪头。 所有人都看呆了，张昊满脸狰狞：“枉朕之前万般宠爱你，你竟然敢给朕下毒！”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下毒破了他龙皇印修为，这些人哪来的胆子造反！ 温轻舞被打得满嘴鲜血跌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张昊。 这时候温恒猛地反应过来，见张昊居然没死。 心中一慌连忙吼道：“来人，陛下已死，此人是假冒的！快将其乱刀砍死！” 门外还有足足三百禁军！ 他眼神凶戾，心中清楚。 事情已经做了，不管张昊是死是活，他今天都必须要死，否则死的就是自己！ 张昊一听更是怒不可遏：“我看谁敢！” 那些原本要冲进来的禁军顿时一愣吓得不敢动弹。 张昊此刻的神态太可怕，吓住了他们。 惊惧慌怒之下，温恒也不管其他了，冲着犹豫不前的禁军怒骂道：“你们还在等什么！杀了他！等到齐王殿下即位，人人加官进爵永享荣华富贵！” 刹那间不少人的眼睛都爆出贪婪的神光。 他们本就是跟着温恒谋朝篡位的乱党，虽然刚才被张昊吓到，但此刻已经无法回头！ 一名官员连忙大叫道：“他不是陛下，快杀了他！” “杀啊！” 被那官员这么一鼓动，这些禁军面露凶相挥舞着刀枪冲了进来。 柳云烟花容失色，此处只有她是忠于张昊的人，慌忙大叫：“陛下快走！” 张昊闻言嚣狂一笑：“爱妃莫怕！今日朕就杀出个朗朗乾坤来！” 说罢，运气提元功准备再战，却暗道一声糟糕，体内元气紊乱且稀薄，难以聚集。 偏偏就在此时，一阵冷风袭来，一个武将已冲至眼前，狠狠挥刀劈向张昊。 “找死！”张昊堪堪躲过，刀剑几乎是擦着他头皮而过，惊出一身冷汗。 前世身为特种兵的他，骨子带着一种迎难而上的职业天性，随即一招军体搏击术里的摆拳，对着武将的脸颊打了过去。 岂料原身是个不干人事的昏君，天天骄奢淫逸，身体被掏空，虚弱的一批，这一拳，对武将毫无影响。 武将大喜，再次逼近张昊。 只要拿下张昊，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陛下小心啊！”柳云烟心急如焚，恨不得冲上去将那武将咬上两口。 张昊也暗暗叫苦，原身真是个浑蛋，体质如此之弱！ 幸而他穿越之前是前世是特种兵，虽然身体弱，但是毕竟受过训练，记得招式，眼前武将又一次近至眼前，张昊一招擒拿手，出其不意，一拳将武将打趴在地。 这时，后面士兵已冲了上来，对方人多势众，就算每人一刀，就能把他和柳如烟砍成肉泥！ 突然记起原身的修炼之法，张昊一咬牙，猛地一喝，翻掌提元，恐怖的真气从张昊体内流泻出来，在手中形成一道金龙印记。 一名武将登时大惊：“这是！龙皇印！” “破！” 金龙印记好似也如张昊一般愤怒，一声高亢的龙吟响彻，龙印瞬间蜕化成一条十米长的真气金龙呼啸而去。 所过之处触碰的人全部炸成漫天血肉。 全力一击之下三百禁军无一生存！ 震惊在场众人！ 仅仅是一击，张昊就镇杀了随温恒谋反的三百禁军。 温恒傻眼。 皇后温轻舞浑身颤抖！ 都说张昊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不堪一击，怎么会如此之强！ 第3章 朕绝不负你 柳云烟顿时大惊：“陛下！” “别、别声张！” “陛下，你怎么了！” 柳云烟一阵慌乱，急忙上前来。 不明白为何先前还单人镇压叛乱的张昊，怎么就突然受伤了。 “扶我入内室。” 张昊的呼吸有些凝重，虽然清除了体内的奇毒，但此毒毕竟是专破龙皇印的至毒。 他一身修为此刻全部消失殆尽，成了普通人！ 这件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搀扶着张昊入内室，柳云烟就要去叫太医，却被张昊一把拉住：“别去！” “陛下！” 张昊强笑一声：“没事的，只是修为废了脏腑震荡，休息一两天就好了，要是让外人知道可就不妙了。” “陛下，放心，臣妾不会说出去的。”柳云烟低下头。 张昊笑了一声，望着这张可谓是倾城倾国的容颜，想着先前对方孤身一人面对温恒等逆臣的决绝，心中无限感动。 不禁拉住柳云烟的手：“朕当然知道你不会说出去，这皇宫之中只有你对朕一心一意，以前是朕错了。你能原谅朕吗？” “陛、陛下……” 柳云烟猛地抬头看着张昊，凤眸通红。 长久以来积攒的幽怨不甘表露出来，泪水涌出。 但她生来性子清冷强硬，偏过头去抽噎了一下：“陛下好好休息，臣妾去前面守着。” 说着就要离开，却被张昊紧紧拉住手：“不用。齐王既然带兵，肯定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如今他不敢轻举妄动的。” “云烟，以前是朕对你不起，朕今后会好好弥补你，绝不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陛下别说了……请陛下好好养伤，臣妾先回了……” 显然柳云烟心中依旧有怨气，张昊笑道：“回哪？那座冷宫？” 柳云烟抿着红唇：“那不是陛下给臣妾的行宫吗？” 下一刻，女子惊叫一声，被张昊一把抱起，惊慌失措的看着张昊：“陛……陛下！” “从今天起，你就住到坤宁宫！” “这！”柳云烟愣住，呆呆地看着张昊。 坤宁宫那是皇后的寝宫。 张昊：“我要你做朕的皇后，做这神龙皇朝的皇后！柳将军等人今晚开始全部官复原职！” 柳云烟：“陛下……说的是真的？” 张昊点头柔声道：“朕亏欠你太多了，给朕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终是忍不住，两行清泪流出，柳云烟放声痛哭，当初柳家忠烈看不惯张昊宠信馋臣，上书谏言。 却被温恒父女说成是对天子不敬，被打入天牢。 为了救自己的家人，柳云烟委身入宫这才换来一家太平贬为平民，但因其贞烈以死相逼，惹怒了张昊将她打入暗无天日的冷宫。 要她凄凉一生，并且如果她敢寻死就要柳家满门抄斩，让她生不如死，足足三年。 因为臣子本分，她今晚才会出来替张昊守节，没想到眼前之人居然给出这份承诺！ 让她再也强忍不住。 好一会儿柳云烟才压制住情感，泪眼婆娑地看着张昊：“君无戏言，陛下不能反悔。” “朕发誓，从今往后绝不负你！”张昊保证道。 柳云烟终才放下心来，发觉自己还被张昊抱着，俏脸一红挣扎着要下地。 抱得美人，张昊哪里会松手？低声说了一句。 女子一惊，连忙道：“不可，陛下伤势未愈，该好好休养才是。” 张昊嘿笑一声：“你刚才不听见了，那群王八蛋欺朕没有子嗣，才敢谋反。这事可得你来帮忙。” “你！” 柳云烟还想说什么就被张昊吻住双唇，内心颤动。 那甘甜红唇让张昊怎么也尝不够，将柳云烟放到床上，看着那张俏脸，真叫一个倾城红颜看的张昊热血上涌。 就当他要兽性大发的时候，柳云烟满面通红的说了一句。 张昊如遭雷击，幽怨道：“有这么巧嘛？” 柳云烟低着头嗯了一声，随即道：“陛下还是让其他人侍寝吧。” “那还是算了，朕有你就够了。” 张昊一笑，柳云烟神色复杂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他真的变了呢。 想到先前张昊的话，柳云烟起身声音低微道：“等过些天，臣妾再 第4章 畏罪自杀 “戴安！” 张昊并没有让大臣们起身，被叫到名字的戴安身子一抖，他昨晚一夜没睡，但也不见半点疲惫。 因为一闭眼就能看到温恒被张昊一刀砍头的景象。 还有张昊一招灭杀三百禁军，尸横遍野的恐怖场景。 冲击力实在是太强了！ 这会儿听到张昊叫自己，连忙应声：“臣在！” “说说吧，昨夜究竟多少人参与了谋反！” 说到谋反两个字的时候，张昊阴恻恻地笑了两声，不少人只感觉到头皮一麻，就好像自己的小心思全被那道锐利的目光给看穿了一样！ 戴安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他早就料想到张昊今天会问这个问题，所以心中早有腹稿。 “回陛下，昨夜参与谋反者，主谋首辅温恒已经被陛下击毙，除此之外还有禁军左统领赵康以及麾下三千禁军，赵康被陛下击毙，其麾下除了死伤之外余下的五百六十七人已经全部被俘虏。” “北城兵马司参与叛乱、户部右侍郎周云生参与叛乱、吏部郎官张凯、内阁大学士刘天阙……等一共二十八人参与谋反！” 一个个名字从戴安口中蹦出，大殿上百官连呼吸也不敢用力。 这一个名字就是一颗人头，甚至还不止！今天注定要血流成河！ “完了？” 当戴安说完之后，张昊开口，听在百官耳中就好像还不够一样，众人不禁心骇。 戴安硬着头皮道：“没了。” 事实上还有很多人没爆出来，但戴安不敢再继续了，因为余下的那些牵连太广，随便一个就能捏死他。 就算如此，但这次谋反波及之广还是让众人心惊肉跳。 六部衙门一个没跑都有人参与，维持帝都治安的五城兵马司，有三个参与叛乱。 六个禁军统领没有遗漏等等…… 这一挥刀至少两三千人要人头落地！ 不少人嘴角勾起，所谓法不责众，这么多人！ 你真敢一口气杀完？ 张昊语气有些狐疑：“不对啊，昨夜朕分明听说，什么齐王……” 不少人脸色一变，一人抬起头来：“陛下！齐王殿下断然不可能参加谋反啊！” 这是兵部尚书夏侯杰。 他话音刚落又有人抬起头：“不错，陛下！昨夜正是齐王殿下不顾自身安危，亲自带领三大营兵马镇压叛乱！齐王殿下是被温恒老贼陷害的，他乃是陛下兄弟，怎么可能参与谋反！” 户部尚书李永年也激动地说着：“齐王殿下非但无罪，而且有功啊！” 兵部、户部。 张昊心里冷笑，只是这么一试探就忍不住了。 他故作疑惑：“莫非是朕听错了？” “陛下！齐王昨夜率军平叛，身中三刀至今生死未卜，连朝会也无法参加，可怜还被温恒老贼污蔑！求陛下还齐王殿下一个公道！” “对！温恒老贼死有余辜，却还要诬蔑齐王殿下，让陛下与齐王互相猜忌手足相残，实在可恨！求陛下诛其九族为齐王殿下正名！” 当下又有七八人人抬起头为齐王开脱，身后柳云烟默默记下这些人。 张昊的眼神变得冷冽起来，一个朝堂两个正二品大员、三名实权将军为齐王开脱，这还只是跳出来的。 沉得住气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再加上昨晚跟在温恒身后的那一批，整个朝堂至少三分之一的都是齐王的人！ 这还得了！ 抛开一些墙头草，这个朝堂岂不是没有自己能用的人了！ 这一刻，张昊才知道自己面临多大的危机，若不是昨天以雷霆之势强势诛杀温恒等人，显露出了龙皇印六层的修为！ 让这些人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恐怕就算自己就活过来也得再死一次。 当即张昊眼神一凛：“好！朕没想到温恒老狗用心居然如此险恶！那朕就还齐王一个公道！” 开口求情之人一个个露出微笑，当即高喊：“陛下圣明！” 他们的话音刚落下，张昊就开口道：“戴安！” 戴安：“臣在。” 怎么又叫老子了！ 张昊：“继续给朕查！昨晚参与叛乱的人一个都不准放过！朕要还齐王一个公道！尤其是昨夜跟随温恒而来的那些乱臣贼子，统统诛十族！” “他们的亲朋好友，门生故吏一个都不准放过！朕要用他们的鲜血洗刷 第5章 张昊的谋划 别说文武百官了，就连张昊都有些惊了，看着这个胡说八道的侍卫。 这叫什么来着？ 这就叫简在帝心啊！畏罪自杀这个四个字简直说到了张昊的心坎上。 其他人更是只觉得大脑空白！ 夏侯杰被陛下打了一掌，被说成是畏罪自杀，这合理吗？ 但不管合不合理都没有人敢吭气！ 张昊怒哼一声：“居然畏罪自杀，看来昨晚的谋反果然和他有关！戴安你是怎么办事的！” 戴安此刻已经不想说话了，趴在地上有气无力：“臣有罪。” 张昊转头看着一个个大臣：“现在还有谁要阻拦朕？” 一个个大臣赶忙低头。 开玩笑，要是又来一巴掌打在自己身上，自己岂不是也要畏罪自杀了？ 就在众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声轻唤传来。 “陛下~” 张昊一听立马露出笑容，“爱妃。” 出声之人正是一直默不作声的柳云烟，她心思聪慧，知道这时候张昊需要一个人出来解围。 柳云烟从龙阶上走下来到张昊身边，轻声道：“陛下，诸位大臣都是国之柱石，与那夏侯杰不一样，还请陛下明鉴。” 张昊笑着点头，这时候门口一名太监匆匆跑来：“陛下，齐王殿下求见！” 眉峰一挑，张昊心道，来的真快，消息够灵通的。 “宣！” 说完拉着柳云烟回到座位上。 齐王张晨面色苍白地走入大殿之中，他不得不来了，因为听说张昊在朝会上对群臣发难，他必须得来。 只是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一步，夏侯杰已经畏罪自杀了。 双膝跪地，张晨高声道：“罪臣张晨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昊故作惊异：“皇弟何罪之有？快快请起，来人赐座！” 看了一眼夏侯杰的尸体，张晨声音惭愧道：“臣弟有罪不敢受陛下恩赐，昨夜叛乱臣弟发觉不及，好在吾皇天佑神功盖世，得以脱险。此乃臣弟一罪。” “温恒老贼密谋造反，臣弟之前不察，竟还与他相交莫逆此乃臣弟二罪，臣弟恳请陛下治罪！” 不少人面露惊讶，张昊也眯起了眼睛，这个齐王果然不简单！ 张晨口中的二罪可以说相当犀利，如果张昊要像之前说的一样彻底查清谋反人员，诛十族有牵连的全部斩首！那么就要先治张晨的罪！ 因为张晨说了自己和温恒相交莫逆，也算是和温恒有牵连。 但这会儿无论是张昊自己还是齐王都心知肚明，张昊不会治他的罪。 那样会逼得他狗急跳墙。 齐王张晨忌惮的是张昊那一身顶峰修为，张昊忌惮的是齐王手中庞大的势力。 两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尤其是张昊这会儿其实修为已经废了的情况下，就更不会逼得齐王太紧。 因此在得知朝会上发生的事情之时，张晨没有犹豫，他必须得进宫，只有这样才能保得住他手上的那些人。 死了一个夏侯杰已经很让他肉疼了。 张昊叹了口气，痛心疾首：“想不到皇弟，你竟然也与温恒有牵连！你让朕如何是好！唉。” 想保住自己的手下？ 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张晨没有说话，只是跪在地上不起身，他内心也很坎坷，要是张昊不讲道理直接下来一巴掌呼死他，那可就好玩了。 百官这时候也不敢开口，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皇帝张昊和齐王的一次交锋，而且齐王还处于下风。 因为现在是轮到张昊来处置他。 沉默片刻之后张昊开口：“齐王听旨。” “罪臣在！”张晨心一跳。 “齐王张晨镇压叛乱有功，私交逆贼温恒有罪！功过相抵。今日起禁足一年不得出王府一步！罚俸一年。” 张晨有些意外惊讶地看了一眼台上的皇帝陛下，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 “罪臣领旨，叩谢吾皇圣恩！” 张昊：“起来吧，既然你也来了那朕就宣布一件事。” 所有人看向高台，张昊朗声道：“朕宣布，从今日起！册封贵妃柳云烟为我朝皇后！诸君可有异议？” 后方的柳云烟一惊，她没想到张昊居然这么急，直接就在今天将她立为了皇后！ 冲击太大，大脑一下子变得空白。 第6章 卷土重来 只见张晨闭上眼睛，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一样：“臣附议！” 一番操作，暂时稳定住了局面，张昊自己也微不可查的舒了口气。 有柳家父子坐镇，起码往后京城之中所有的调兵，都避不开他的眼睛。 现在想来，前身当真是蠢，怎么连兵权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看不住？ “你们也许久没见了吧？去御花园倾述一下相思之苦如何？朕也有些话要问你们。” 张昊面带笑意的看着这父子二人，哪里有丝毫刚才弄死夏侯杰的气势和戾气。 这番变脸功夫，让很多朝臣看了，心头都起疑。 莫非陛下之前不理政事，消极堕落，都是装的？ 就是为了勾引叛贼造反？ 张昊这时候，倒是没有心情去管他们想什么了，给太监打了个手势，太监忙站出来。 “退朝！” …… 御花园中，柳家三人坐在一起，当真是热泪盈眶。 柳如烟犹还记得，离别之时，父亲尚值壮年，不见老态，如今再见，鬓角已经多了几率白发，眉眼间尽显疲态。 震慑周遭帝国十余年，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如今已尽显沧桑。 “爹，女儿想你……”三年的冷宫生活，不曾让她掉过一滴泪，但面对自己的父亲和大哥，这份坚强瞬间瓦解。 柳无双同样的满眼浊泪，粗糙的手抬起，帮柳如烟轻轻拭去滑落的泪水。 “烟儿，你瘦了，瘦了不少，这几年你在宫里，吃了不少苦吧。” 柳无双和柳云龙虽贬为平民，但有手有脚的，至少饿不死。 可柳云烟，刚成为皇妃就被打入冷宫。 冷宫那地方当真不是人待的，冷清倒是其次，打入冷宫的贵妃，连太监宫女都不如，怕是时常会遭到欺凌。 虽不敢动手打，免得在身上留下伤口，但他们却能借由职务之便给你找不痛快，在里面怕是饭都吃不饱。 “这个昏君，真是好狠的心，如此虐待我妹，以后若有机会，我定要他好看！” 柳如龙双目赤红，恨得一拳打在旁边的柱子上，仿佛这根柱子就是那个混账皇帝，真想一拳把他打死！ 若他们柳家真犯了什么重罪被罚，他绝无二话，但明明他们是一心为了神龙皇朝！ 就算是被贬为平民，他们也认了，但为何，为何还要如此对待柳如烟？！ “云龙！”柳无双低声喝斥，“你这是大不敬，快住口！” 如今柳家好不容易峰回路转，万不能再因为几句话重回炼狱。 自己死也就死了，但怎么放心得下他们？ 说话间，已经看到张昊快步过来，柳无双和柳云烟也只得连忙收敛了情绪，跪地行礼。 “叩见陛下。” 唯独柳云龙，不但不行礼，反而对张昊怒目而视。 张昊着实无奈了，他其实也能理解，只是前身造的孽，却要他来承受，这真是！ 柳无双见状却是低声呵斥：“云龙，见到陛下还不快行礼！” 柳云龙皱起眉头，但依然咬着牙没动，甚至还冷哼一声，看向别处。 这般无礼的举动，放在以前，当真够被弹劾个好几遍。 柳无双心中一急，就准备强行把他给按下来。 好在张昊及时开口：“罢了，朕知道他心里有怨，说来这一切也都因为朕。” “这里没有别人，以后这些俗礼也免了吧。” 这话倒是引得父子俩心中微惊，陛下何时这么好说话了？ 要知道当初柳无双上谏，无非是说话语气重了点，就被贬为了平民。 父子俩一时摸不到张昊的想法。 “好了，都坐吧，朕有要紧事与你们商议。” 柳无双道了声谢主隆恩，随之坐下，柳如龙没坐，但已经不似之前那般锋锐。 “柳将军……哦不，现在该是尚书了，昨夜之事你可了解？”张昊问道。 柳无双顿时正色起来：“回禀陛下，我等不在宫中，对昨夜只是其实了解不多，还请陛下解惑。” 这和张昊的才想一样，便解释道：“昨夜，温恒造反了。” 柳无双一惊，随之道：“果然是这样，我道什么事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只不过……” “陛下，温恒我是了解的，他或许有这个狼子野心，但凭他一人的能量，恐怕拉不起足够造反的队伍。” 第7章 争取时间 形势当真是到了十分危急的时候，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把皇城禁军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这父子俩想要完全掌控也需要时间，谁能保证禁军里面，就没有齐王的人？ 还有首辅，之前杀是杀得爽了，但温恒一死，那些政务又该如何处理？ “总之你们两人，想办法尽快站稳脚跟，有一切需要都可以给朕提。” “微臣明白！”柳无双应声。 柳云龙却偏过身，置若罔闻，脸上也及是讥讽之色。柳无双见此，真是忍不住要一巴掌扇过去。 张昊看得微微皱起眉头，接下来的事情重要万分，柳云龙这个样子可不行。 万一哪天他脾气上来，说不得要坏大事。 而柳云龙这小子明显就是属驴的，真犟起来命都不要，还是得顺着他的毛来。 想了想，张昊顿时起身：“柳云龙，以前的事情，朕已经诚心悔过了，朕可以向你保证，今后只要柳家不做叛国这等天理不容的大错，朕绝不会随意处罚。” “此言苍天为鉴，若有半分虚假，定叫朕天打……” 话没说完，就被柳云烟捂住了嘴：“陛下不要！” 柳无双也一脸惊骇的阻止：“陛下万万不可！” 放在这个时代，一个君王向臣子认错，当真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了。 柳云龙再犟，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脸色的表情多少变得不太自然起来。 柳家世代忠于皇室，他之前说白了就是置气罢了，现在张昊的姿态摆得这么低，再大的气也该消了。 “陛下言重了，微臣自当竭尽全力。”柳云龙终于弯下了那始终笔直的腰杆。 安抚好了这小子，那张昊总算能长舒一口气了。 “诸君，共勉！” 张昊抓着父子俩的手，加油打气，柳云龙多少有点别扭，柳无双则是热泪盈眶。 陛下总算是回心转意，终归天佑神龙皇朝啊！ 拍了拍两人的手，张昊转而道：“好了，你们留下和云烟叙叙旧吧，朕不能多陪了。” 最后寒暄了几句，张昊这才离去。 他转头去了御书房。 从暗格里拿出了一本古旧书册，封面上赫然写着“龙皇诀”三个镶金大字。 世人只知龙皇印，却不知道龙皇印只不过是龙皇诀里的武技，而且还只是其中之一。 由功法龙皇决，衍生出来的包括龙皇印，龙皇剑诀、龙皇阴阳棍等等武技，全部包括在内。 张昊目前只修炼到第六层，可一力破千军，传闻若是修炼到顶层三十六层，搬山填海不在话下。 甚至最顶层，能破碎虚空，飞道成仙！ 快速复习了一下，张昊随之盘膝坐定，开始梳理体内的真气。 …… 与此同时，京城齐王府密室。 齐王和礼部尚书林天涯，户部尚书李永年等心腹齐聚。 为了之前的事情，他们已经筹备许久，失败了不说，还把温恒都给搭了进去。 现在皇城禁军又交给了柳家掌管，以柳家父子的能耐，不用怀疑，以后肯定会越来越难。 如今看似他受的惩罚并不重，但他十分清楚，那位可不是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的主儿。 这让齐王心头很是窝火。 “诸位，这个时候，就别藏拙了。” “我们都清楚，眼下尚且安稳，不过是因为张昊还没追究，等柳家父子彻底掌控军队之时，他绝对会秋后算账。” “眼下之计，得给张昊找点事情做，给我们争取一定的时间。” “如今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什么办法，只管讲出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第一时间竟无人说话。 齐王看得更为火大，这帮缩头缩尾的混蛋！ 好在李永年在齐王爆发之前开口：“我倒是有个法子。” 众人齐看了过去。 李永年：“丰州洪涝已九，来到京城外的难民无数，只需开放城门，让难民涌入京城，张昊必然会忙得不可开交，无暇顾及我们。” 齐王微楞，随之回想了一下。 丰州的灾情他略有耳闻，早在月余之前，京城外就汇聚了数万灾民。 只不过当时在忙着大事，他也只是听说，并不了解。 李永年作为户部尚书，对此事应当了解，他既然这么说，该是有足够的把握。 第8章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 “陛下，昨夜大批灾民涌入京城，现在各处生乱，闹得城中鸡飞狗跳。” “多位大臣现已联名上书，还请陛下定夺！” 张昊心里咯噔一下，忙问道：“灾民？哪儿来的灾民？” 贴身太监：“就是之前丰州水患的灾民啊陛下！” 张昊这才想起来，原主的记忆中好像是有这事儿。 但当时原主还在忙着醉生梦死，这事他甩手给了温恒，就再也没有过问了。 原本以为这事儿都已经解决，没想到这时候爆了出来？ “刚造反没成功，转眼灾民就进了城，守卫的禁军难道都瞎了眼么？真是意思。” 张昊心头冷笑，随后问道：“上书的大臣们呢？” 贴身太监答道：“已在太极殿，就等陛下上朝了。” 如此张昊便不多耽误，直接前往太极殿。 百官基本都到得差不多了，张昊刚坐在位置上，下面就有人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 “昨夜城外大批灾民忽然涌入，现在城内各地作乱，还请陛下立刻下旨，将这些闹事的灾民捉拿归案！” “陛下，臣弹劾禁军小旗孙无望，昨夜就是他把灾民们放进来的！” “陛下，臣……” 一时间站出来七八个，说的事情全部和灾民入城有关，粗略扫去，全是五六品的小官，三品以上的没一个站出来。 张昊心有所悟，这些怕都是推出来送死的炮灰。 等他们都说完了，张昊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丰州灾情，朕记得之前已经交给了温恒，他是指派的谁人负责？” 下面的官员互相看过，最终回道：“回禀陛下，此事乃温恒亲自负责，并未指派人选。” 张昊轻笑一声，他猜就是这样。 温恒一个首辅，怎么可能事事都亲力亲为，眼下他死了，这些人自然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温恒身上。 可怜温恒死了还要背锅。 张昊也只是随口问一句，并未指望能问出什么，跟他们纠缠也没有意义。 张昊干脆不理，道：“灾民也是饿急了，生死面前都是小事，单纯抢吃食的不必问罪，先派人把灾民控制住吧。” “禁军左右统领何在？” 柳云龙和周源齐齐出列：“臣在！” “朕命你们立刻派人，将城中灾民暂时收归城外，等候发落，切忌不得闹出人命。” “臣领命！” 张昊又看向右侧：“李永年，立刻拨款三十万两，用以赈灾。” 李永年连忙出列，一脸惶恐的跪下：“陛下，如今国库空虚，根本就拿不出三十万两啊！” “前几年陛下下令，在多地兴建行宫，户部早已吃紧，今年的春税已用来填补去年军饷的窟窿，眼下国库不过五万两余，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 张昊深吸了一口气，还有这事儿？ 脑海中依稀还真有印象，但要说完全是因为这个，那显然不可能。 神龙皇朝为北境最大的国家，一年光是赋税都是近一亿白银，怎么可能花得就剩下五万多两？ 扫了一眼最前列，眼观鼻鼻观心，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的齐王，张昊心头多少是明白了什么。 李永年有胆子这么说，那肯定账目都做好了，现在去查账估计意义不大。 和他们扯皮也是完全浪费时间，他可以等，外面的灾民可等不了。 丰州灾情已持续数月，现在怕是到了最后关头，再拖下去，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张昊开口：“那就先把钱粮全部拿出来，立刻着手安抚灾民。” 想了想，张昊又道：“此事，交给你李永年去办，若有差池，朕唯你是问！” 李永年浑身一颤，不敢推诿：“臣领旨。” 却是没想到，齐王居然这个时候站了出来：“陛下。” “臣弟今早也见过那些灾民，当真是凄惨无比，所以臣弟恳请陛下，允许臣弟布篷施粥，略尽绵薄之力。” 张昊瞬间就明白，这家伙是想趁机收买人心，但事情紧急，能多一石米总是好的，他想收买人心，总得拿点真东西出来。 “准了。” 张昊干脆应下，随后看向一侧贴身太监。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 百官散去，张昊的贴身太监领着一个护卫，来到了御书房。 第9章 好毒的计策 手无寸铁的灾民，到底不是全副武装禁军的对手。 估计只需要一天的时间，绝大部分灾民都能聚集到城外去。 张昊身边就一个贴身太监，慢慢的朝着城外走去。 印象中，这太监王修也跟在他身边好多年了，应当不是暗子。 不过就算是也无所谓，他微服出来，并不是什么不能传出去的事。 来到城门，已经有人在施粥了，禁军的强力镇压之下，倒是没有太过混乱。 “王修，去问问那是谁家支的摊子。”张昊看向那边施粥的棚子，低声吩咐道。 肯定不是朝廷的人，那帮人他还不了解？早上才下的命令，最快也得傍晚的时候才能支起来。 而从他下了早朝到现在，也就一个时辰不到，这摊子显然是事先就支起来了。 王修过去打听了一番，很快回来。 “陛下，打听清楚了，那是齐王府支起来的摊子，天刚亮就过来了，只不过半个时辰前才开始施粥，不知道为什么要等。” 听到这话，张昊心头不由冷笑。 等就对了，这些人过来的时候，齐王估计还没问这事儿呢，没有自己开口，齐王擅自布篷施粥，肯定得落一个拉拢民心、意图造反的嫌疑。 虽然现在双方对这事儿都心知肚明，但这世界上有些事情，做得再明显，没有挑破，那就是没有证据。 光从规矩上来讲，还真挑不出齐王什么过错。 犹豫了一下，张昊道：“过去看看。” 王修却是一脸着急：“哎呦，陛下唉，您可不能过去，那些灾民身上脏得很，万一把陛下弄脏了，奴才真是万死莫辞了。” 但张昊怎么可能听他的，自顾自往前走，王修想拉又不敢，只能着急的跟上去。 径直来到摊子前，刚靠近，就见里面的人厉声呵斥：“干什么，要喝粥到后面排队去！” 里面的恶奴当真一个凶神恶煞，看得出来，把他派来施粥，他心里是有怨气的。 不过王修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回骂道：“大胆！瞎了你的狗眼，竟敢对这位大呼小叫？这位可是……” 话没说话就被张昊拍了一巴掌，随后张昊笑着对那人道：“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来领粥的，就是好奇过来看看。” 恶奴疑惑的打量了两人一番，尤其是见张昊气度不凡，身上穿的这也不是普通人能穿的，气焰多少是消弭了一些。 京城里卧虎藏龙，大人物多的很，他自己主子齐王不怕，不代表他可以不怕。 当下语气缓和了不少，道：“那你们不要挡在正前。” 张昊点了点头，主动拉着王修去到一侧，这才看向那装粥的大桶。 当真是稀得跟白水一样，非得勺子搅动的时候，才能看见里面有米。 甚至不光是米，还有一些粗糙的沙粒，即便是这样，每个人分到的粥，里面干货加起来估计也就一小撮。 灾民盛了粥，看到里面的米汤，万般无奈和凄苦，个别性格火爆的，看到这边手持兵器的禁军，再大的火也得消了。 张昊看了一会就看不下去了，主动问道：“列位，你们这粥给得也太少了点，莫说一个成人，便是一个婴孩儿也吃不饱啊。” 刚才那恶奴下意识想骂人，但一见开口的是张昊，骂人的话只得咽了回去，转而道：“贵人，你也看到了，这里的灾民这么多，要想全部吃饱，得多少粮食？” “齐王心善，把自己的口粮都节省出来，也只有这么多了，能让大家饿不死就行，多撑一日，便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 “只要能撑到朝廷放粮，那别说吃饱了，连吃带拿都成！” “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只可惜灾民们都饿疯了，一个个眼睛发绿的看向木桶，根本就没人应他。 恶奴脸上多了几分恼怒，到底是没有当场发作，又喊道：“还不快多谢齐王！没有齐王，你们连这稀粥都没得喝！” 这番话说出来，总算是有人符合道：“多谢齐王！” 恶奴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舀粥了。 张昊默不作声，背在背后的手已经紧紧捏成了拳头，心头愈发冷冽。 真是好毒的计谋，收买人心只是其一，现在在这里无限拉高灾民们的期待，等到赈灾粮发下来，灾民们发现没有那么多，怕是要当场哗变。 而且这粮能不能发下来都是未知数，李永年摆明了给你哭穷，你就算是把李永年杀了都没用。 收买人心，加勾动民怨，好一个一石二鸟的毒计。 第10章 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禁军和百姓们虽不认识皇帝长什么样，但那令牌上雕刻的五爪金龙却做不得假。 除了皇帝，谁还敢用这样的雕刻？ 一时间哗啦啦跪倒了一大片，方才隐隐聚集的戾气瞬间消散。 古代，毕竟是皇权大如天啊。 粥篷里的恶奴更是瞬间脸色惨白，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没想到他就是当今圣上，自己刚才好像没有骂过他吧？自己应该不会死吧？ 一回想起皇帝之前的名声，他就忍不住胯间一湿。 张昊对那边招了招手，示意禁军把刚才大喊的那人带过来。 方才几乎被饥饿逼得崩溃的灾民，眼下却是满心都被恐惧所填满。 他刚才可是亲口辱骂了皇帝，还被皇帝亲耳听到了，怕是死都是最轻的。 禁军刚把他带到面前，他就身体一软瘫在了地上，不停磕头：“陛下恕罪，草民刚才实在是因为饿昏了头，请陛下不要诛草民九族！” 张昊皱着眉头，但并无丝毫生气的意思，弯腰将他扶了起来，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随后亲自到粥篷，盛了一碗粥，递到了他的手上。 灾民双手颤抖着捧着碗，眼里尽是疑惑。 皇帝没有杀他？还是说这碗粥，就是断头饭了？ 张昊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才转身，看向那无数投来好奇眼神的灾民们。 “没错，我就是当今神龙皇朝的皇帝。” “朕之前被奸人蒙蔽，不见民间疾苦，今日才知百姓过得如此水深火热。” “朕心痛万分，今早已经命户部，尽快拨下救灾粮款。” “你们放心，你们都是我神龙皇朝的百姓，都是朕的子民，朕绝对不会放弃你们任何一个人！” 他的话语抑扬顿挫，举手投足间都充斥着一种感染人心的自信。 一位领导人，身上总有一种，可以不自觉把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的气质。 张昊现在就浑身散发着这种魅力。 我们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灾难并不可怕，这不过是一时的危机，只要坚持，互相配合，总能过去。 接着便是对灾民们的一些安排，大家一定要听从官府的安排，不要在城中惹祸生事，在规划的地方暂住。 有生病可以及时上报，朝廷提供免费的医疗。 还承诺很快会命人运送燃料过来，不至于让大家晚上冻死，大家一定要携手共助，度过难关。 顺便还暗示了一下，让齐王施粥是他的授意，这么久不管全都因为温恒哄骗他。 现在温恒死了，那一切都会好的。 一番话下来，灾民听得热血沸腾。 “十天之内，若粮食到不了你们的手上，朕就把这个位置让出来，让朕不得好死！” 最后一句毒誓，就好比打在众人身上的强心针，万千灾民已是叩首膜拜，嘴里不停喊着陛下万岁。 之前痛骂张昊是昏君的那位灾民，此刻已是痛哭流涕，直说自己竟误会了陛下，简直不是东西。 一侧，柳云龙面露赞许的默默看着张昊。 之前第一个灾民闹事的时候，就有人通知他赶紧过来，他倒是把张昊的演讲一字不落的全都听了进去。 以前竟没有发现，张昊鼓舞人心的本事居然这么厉害，一番演讲下来，这边灾民的精气神就完全不一样了。 另外一边，齐王脸色阴沉的默默看着这里，尤其是那些高呼圣上万岁的灾民们，更是让他青筋暴现。 齐王府拿出来的粮食，被张昊这么一说，竟全都成了他张昊的功劳了。 本想着借机拉拢人心，不想却全成了张昊的嫁衣。 旁边，李永年面色凝重，低声问道：“殿下，现在怎么办？” 齐王握紧了拳头，低声道：“不急，今日他虽暂时扭转了局面，但最后的关键，还是得看十天之后。” “若等那时，他拿不出粮食，灾民绝对会立刻暴动。” “今日所说，就完全是他自己给自己挖的坟墓。” “你户部切记一定要死守，除了那五万两，多一分都不得拿出来。” “我倒是要看看，他能从哪儿拿到足够的钱粮！” 李永年连忙应声：“殿下放心！” 那边，张昊演讲完毕之后，就带上王修离去。 刚才所说，的确有一定做戏的成分，但这也是被逼无奈。 若不先把这些灾 第11章 勒石记功 面对柳云龙的提问，张昊并不解释，只是道：“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千万要把这些灾民看好，别让齐王他们找到机会，免得又出什么幺蛾子。” 柳云龙顿时严肃：“陛下放心，臣一定做到！” “那你就先去忙吧。”张昊摆了摆手。 时间紧急，就不在这里多耽误了，他得马上回宫，找到柳云烟。 接下来的事情，他亲自出面着实不妥，得交给柳云烟才行。 回到宫中，问了一下柳云烟的所在，张昊连忙赶了过去。 柳云烟如今的生活可是大为改变，不再居住在冷清的冷宫，张昊又派了几十个宫女太监伺候。 只不过柳云烟本人对这些倒是感触不大，只不过一天没见陛下，倒是有些想念。 但她也知道陛下现在情况紧急，无法分心，所以也不会主动去打扰。 就只是在宫女的陪同下，在御花园赏花逗鸟，打发时间。 “云烟！” 听得熟悉的声音，柳云烟顿时惊喜回头，见真是陛下，连忙迎了过去。 “陛下？你怎么来了？” 张昊亲切的拥抱了一把，倒是逗得柳云烟脸颊绯红，在保守的古代，这个动作到底是有些大胆了。 “我特意过来见见你，如何，生活可还习惯？” 柳云烟羞涩的别过头，糯声道：“陛下放心，妾身一切都好，只是陛下公务繁忙，怎么今日有空来找妾身了？” 张昊却是不撒手，就这么抱着，道：“朕不是说了嘛，就专门过来看看你，另外还想请你帮点小忙。” 说罢挥手遣散了左右，张昊附在柳云烟耳畔，低声说了起来。 …… 傍晚时分，京城明月楼。 附近有名的富商全部都被邀请了过来，在最顶层的大包厢齐聚。 按说他们虽是商人，但家大业大，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全请过来。 但今日的请帖，却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当今皇后娘娘的帖子，你有几个脑袋敢拒绝？ “听说现在的皇后，是那柳家的嫡女。柳家虎狼重入朝廷，往后怕是要一飞冲天了。就是不知道这新皇后娘娘，把咱们叫来做什么。” 生意做大的，哪个不是和朝中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不在朝中，但朝中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多少都能收到点风声。 “老王，你家侄子不是度支司员外郎吗？你可晓得娘娘今日找我们是为何事？” 众人纷纷看向王氏布庄的掌门人王寥。 就见王寥一阵摇头：“我那侄子不过区区七品小官，哪儿知道这么多。” “不过就像你们刚才说的，这位皇后娘娘如今风头正劲，向来当官的找咱们多半都是为了敲竹杠，等会若娘娘也是如此的话。” “我劝各位还是破财免灾吧，柳家虎狼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话顿时戳到了众人的痛处，这商人看似家缠万贯，但实际上日子并不好过，这些当官的隔三差五给你找点事，你只能花钱消灾。 忙活一年挣的钱，一半多都得花在这上面，百姓只见他们家大业大，却不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正说着，就听门外传来脚步声，众人连忙闭上了嘴。 很快房门推开，就见一个身穿宫装的美人站在了门口，正是柳如烟。 王修也被派来，此刻尽职尽责的扮演着狗腿子。 “大胆！见到娘娘还不行礼？” 众人连忙纷纷跪下，齐声喊道：“草民叩见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起来吧。”柳云烟轻声说罢，移步走去主位，等到她说坐，众人才敢各自坐下。 回想了一下张昊的交代，柳云烟便开口道：“诸位都是京城有名的富商，今日齐聚，心中恐怕疑惑万分。本宫就不兜圈子了，今日叫诸位过来，是想给诸位一个机会。” 众人听到这话脸色就变了，每次当官的来敲诈都是这么说，这次皇后娘娘亲自出马，怕是要大出血才行。 但又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得受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视线最终都汇聚到了王寥身上。 王寥脸都青了，但在娘娘面前，脸色又不能太难看，最终只得硬着头皮出来接话：“不知娘娘说的，是什么机会？” 柳云烟笑道：“昨夜灾民入城的事情，诸位应当都知道了吧？” “这次，就是想给你们一个留名的机会，试问你们难道不想，今后报出自己的名字时，得到的 第12章 到底是皇帝的格局大 皇帝同意与否，才是这件事情的关键。 至于皇后？说白了，她位高权重又如何？她的权利只能用来管理后宫，可管不到这头上。 要是没有皇帝背书，最后哪个官员要是提出取消这石碑，他们的钱粮不也一样打了水漂。 至于同没同意？ 这还用说，本来就是张昊让柳云烟来干这个的。 之所以没有亲自过来，张昊自然也有顾虑。 身为皇帝，偶尔低头可以显得他亲民，但频繁低头，就会显得他软弱。 让柳云烟出面，正是因为她皇后的身份，有一定的可信度，但也不会失了皇室的威严。 这么一搞，就不是皇室求他们捐钱粮了，而是给他们一个救助百姓的机会。 再则，若是利用皇帝身份，强行让他们捐献钱粮，最后到手的肯定很少，这事儿还得让他们自愿来。 眼下有一个让你们花钱买名声的机会，你用不用吧！ 这些商人钱不缺，就缺一个好名声，那还用得着犹豫？ “诸位放心，此事本宫询问过陛下的意见的，陛下意见同意，若不信，本宫这里有陛下的手谕。” 柳云烟给王修使了个眼色，王修立刻把张昊的手谕拿了出来。 众人纷纷看来，这上面的印章做不得假，心中顿时大定。 “娘娘放心，拯救黎明百姓，我等义不容辞，我王寥代表王氏布在，愿捐万两白银，五百石粮食！” 还得是王寥这小子反应快，看清楚的第一时间，就立刻开口。 众人哪儿愿意落在人后，同样纷纷开口。 “我刘氏牙行捐三万白银！” “我陈氏商行捐两万白银，百石粮食！” 王修可忙活起来，一个个在册子上记下。 柳云烟面上波澜不惊，但心中早已惊讶无比。 她之前还说，这些商人一个个把钱财看得比命还重，哪儿能这么容易就拿出来，结果现在却是一个比一个积极，而且数目都不少。 一切都在陛下的意料之内。 回想起张昊还有一句嘱托，柳云烟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道：“诸位，石碑上的空间毕竟有限，而且陛下是打算按照捐献的数目排名的。” “捐得最多的，自然排在最前，到时候或许陛下会专门宴请。” 屋内安静了两秒。 谁都知道，最上面的名字最醒目，最容易被人看到。 最重要的是，皇帝的宴请！吃一顿饭再贵能值几个钱，但这种行为，可代表了简在帝心。 这一向都是官员的特权，何时能轮得到他们这些商人？ 这次，只要能拿到第一，花多少都值得。 钱可以再赚，皇帝宴请的机会，这辈子可就这么一次！ “我再加五万！”王寥一声爆喝，像是把众人从梦中惊醒。 “我也加五万，再多加五百石粮食！” “都别跟我抢，我加十万两！” 听着一个比一个高的数字，柳云烟真是很难淡定如初，只得端起茶杯，做喝茶的样子，掩盖自己的震惊。 但那微微发抖的手，还是暴露了她内心并不平静，好在这会众人都拉着王修录入数目，倒是没人注意到。 最终的名单，到底是确定下来了。 外面天色已黑，柳云烟便再不耽误。 “好了，天色不早了，诸位尽早回去筹集吧，功德碑最迟七天之后，就要开始刻了。” 众人又是一惊，这东西刻上了可不能改，岂不是说，他们只有七天筹集的机会？ 柳云烟不再耽误，叫上王修离开了。 …… 是夜，皇宫里，皇帝寝宫。 王修经过统计，把最后的数字报了出来。 “启禀陛下，这次一共凑得白银两百三十万两，粮食二十万石，丰州灾情有救了！” 王修好歹也是跟在皇帝身边的太监，也算是见过大场面，但依然被这个数字震惊得浑身发抖。 柳云烟被张昊抱在怀中，同样震惊无比。 “居然有这么多？” 相比之下，张昊就显得平静多了。 “多吗？还好吧。” 朝廷每年光是税收就接近一亿，可见民间商业肯定不差，十几家行业龙头凑出来的数字，其实还算少了。 最后他们上交的，肯 第13章 民女告御状 柳云烟顿时脸红得娇艳欲滴，一想到上次张昊那些过分的要求，更是羞得忍不住把头埋进被褥里。 殿内很快便春光洋溢起来，只是相比张昊这边的意气风发，另外一边的齐王府，此刻却是阴云密布。 他拿着手中刚送来的密报，简直牙都快咬碎了。 “真是好计策，居然能用这种办法，引诱商人们捐钱捐粮。” “张昊，以前真是小瞧了你！” 齐王将密报撕得粉碎，随后气得一拳打在了密室墙壁上。 旁边，李永年脸色同样阴沉：“齐王殿下，此事绝不能让他轻易得逞，否则岂不是白做了？” 齐王强压怒火，问道：“那你还能有什么办法？莫非你还敢去警告那些商人不许给吗？张昊怕是等的就是这个。” “到时候一旦被抓住把柄，我们得付出多大代价才能脱身？” “只可惜我的经营都在江南封地，对京城的这些人，根本就无能为力。” 若是江南的那些商人就好了，自己只需要隐约透露点意思，就绝不会有一个人敢给朝廷送钱粮。 再说了，你就算警告了又有什么用？ 人家背后可是有皇帝撑腰，你齐王的警告对他们来说就是个屁，齐王还能比皇帝大？ 李永年脸色更加难看。 张昊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先是上午的一番演讲，就把齐王出钱收买的人心全给揽了过去，晚上就让这些商人趋之若鹜的捐钱。 本以为这一招，起码能让张昊一个月之内无法分心，没想到人家一天时间，就给你治得服服帖帖的。 以前怎么没觉得这皇帝，这么厉害？ 齐王深吸了一口气：“总之，京城之危算是解了，之后再做什么动作已无大用。随便派点人混入灾民之中，散布谣言吧，虽然我很怀疑，这对张昊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以张昊今天表现出来的能力来看，区区谣言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事一桩，大不了再来一次演讲不就行了。 但能给他找点事，那就找点事吧，不过是顺手而为的闲笔，有用自然好，没用也无所谓。 齐王转而又道：“烛龙散专克龙皇印真气，当日张昊的确中了毒，如今细细想来，之前张昊施展龙皇印，是有些后继无力的感觉，应当是勉强而为。” “就算他已经修炼到了第六层，烛龙散也不该全无作用才对，我猜他现在应该还没完全恢复。” 李永年眼中精光一闪，忙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齐王咬了咬牙，道：“再去伏龙会请几个高手，这次一定要顶级的。只要张昊死了，柳家虎狼多的是办法对付。” 李永年倒吸了一口凉气，伏龙会顶级高手的费用，哪个不是天价，齐王竟还想请好几个！ 这次真是要下血本了。 但只要能成功，损失的一切都能捞回来。 “明白！” 齐王又道：“七日之后立功德碑，张昊必然会出现在城门口，届时文武百官肯定也会到场，还有禁军。再牺牲几个暗子，让伏龙会的高手扮做他们，寻找机会出手。” 到时候张昊和文武百官站在一起，若能混入官员之列，离张昊就很近了。 若他们失手，还有混在禁军里的高手做第二手准备，届时他们肯定想不到，保护他们的禁军里面，也有刺客。 如此双管齐下，可保此计万无一失！ 成了，便海阔天空，若是失败，这次的损失，当真是连他都要肉痛了。 …… 三天后，京城明月楼顶层。 张昊带着王修微服过来，停在门口，却是迟迟不敢进去。 里面的，是明珠商会的会长钟明珠，按理来说他身为皇帝，其实完全不用理会一介商人的邀请。 但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两百万现银，只要他来了，这钱就能入了他的内帑。 但也正因为是太多了，真的很难让人不怀疑，这个钟明珠，是不是另有所图。 不过他还有什么可以图谋的？看似光鲜亮丽，但说是一穷二白也不为过。 莫非这个钟明珠，是馋他的身子？ “皇上，都已经站了一刻钟了，进不进呐？”王修在身边低声询问。 他还是第一次见陛下这么犹豫。 张昊咬了咬牙，道：“进，当然要进，我堂堂皇帝还能怕她不成？” 看着紧闭的房门，张昊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几分豁出去的味道，一把推开。 第14章 民女还有一事相求 不出片刻，身上就脱了个精光，她只是用手臂堪堪遮住要害，那脸上羞怯，又带几分欲拒还迎，当真是让人看得眼都直了。 但好在张昊也不是那急色的人，忙问道：“你这是做甚？” 钟明珠已羞得不敢看张昊，低声道：“民女听闻陛下……好色……只希望……民女这幅身躯，能入得了陛下的眼……” 这误会就大了不是！ 好色的是神龙皇朝皇帝，关他张昊什么事？ 合着你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是这个代价啊！ 纠结片刻，张昊到底是叹了口气，道：“还是把衣服穿上吧。” 听到张昊拒绝，钟明珠眼中闪过几分庆幸和绝望。 若连皇帝都不愿意管，那这个仇，怕是这辈子都报不了了。 紧跟着又听张昊道：“这个事情，朕会管的，但你完全不必这样。” 钟明珠猛然抬头，惊喜万分的看向张昊，随之才反应过来，重重拜下：“叩谢陛下！” 张昊当然不是柳下惠，这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但今天要真这么上了，那就是把路走窄了。 李永年先后敲诈千万两，明珠商会还拿得出两百万两，可见这个明珠商会实力雄厚。 若能把明珠商会收入囊中，可比这一时欢愉重要得多。 感情，是要培养出来的，你现在把她上了算什么事儿？这不是变成了一场纯粹的交易了吗？ 基于这一点，再加上李永年是齐王心腹，张昊的立场本来就应该除掉他，如此大家目的一致，这件事情更加没有拒绝的理由。 甚至说张昊正苦于该怎么把李永年除掉，钟明珠这可是送上来的理由，自己还应该谢谢她才是。 “钟明珠，此事朕之后会传你入朝作证，到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证据其实很容易得到，李永年年俸才多少？去查一下他的家产就行了。 至于暗中操控武举，这件事情他一个人肯定不行，其余人只需要抓起来挨个审，总不能所有人都是硬骨头。 关键就在于，有没有人可以铁了心来告，否则就算是张昊想办，李永年大可以暗中花点钱让原告闭嘴。 现在钟明珠就填补了这一片空白，李永年，马上就要完了。 钟明珠已经穿上了衣服：“陛下放心，民女明白的。” 说罢，就见她犹豫了一下，又道：“民女还有一事相求。” “钟海龙当初被李永年的人暗算，体内落下病根，民女寻便天下名医，得知唯有万年雪莲方可治愈。” “只是万年雪莲极其难得，当今神龙皇朝，唯有皇室收藏一株。” “民女只求陛下能给一个收购的机会，绝不还价。” 张昊回想了一下，是有点印象，随之笑道：“这有什么，送你们便是。” 万年雪莲基本只能治疗一两种特定疑难杂症，虽然稀少，但价格其实不算高。 那雪莲放在皇室几十年了一点用处没有，还不如拿出来，卖钟明珠一个人情。 钟明珠可是帮了他大忙，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钟明珠已是激动得满眼热泪：“叩谢皇恩！” “不瞒陛下，这是他的一个心病，他因此残疾，几度寻死，若能把他治好，算是救了他一条命。” “我们姐弟俩，一定不负陛下恩泽！” 张昊却是想到另外一件事，忙问道：“你之前说，钟海龙当初武举，力压群雄？那就说他很厉害了？” 说起这个，钟明珠眼中闪过几分骄傲，看来她对这个弟弟当真是充满了信心。 “没错，陛下，海龙他天赋极高，自幼苦练，同辈之间无一败绩。” 张昊心中大定，道：“那就有办法了。” “附耳上来。” 钟明珠连忙凑上，张昊贴近一阵耳语。 …… 回到皇宫，第一时间让王修把万年雪莲给送过去，然后张昊自己躲在房内，运功调理。 烛龙散不愧是专门针对龙皇诀真气的奇毒，张昊接连调理了好几天，眼下也只恢复了三成实力。 这还是前面最容易的，后面需要花费的时间更久，想要痊愈，怕是至少还要半个月。 “这么多天了，张晨那家伙，也该猜到我其实并非全盛了吧。” 之前是事情变化太快，齐王反应不过来，但现在总该意识到了。 他想明白这一节后，肯定会再找机会暗杀他，只是他若一直在宫里，齐王肯定找 第15章 陛下小心！ 柳云龙来了，关在屋里被张昊痛骂了一炷香。 但听了一炷香的暗子，硬是没听出来，柳云龙到底是因为什么挨的骂。 等到柳云龙出来，他的脸上青筋暴现，双目赤红，俨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也没人敢上前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当夜，消息就传到了诸多大人物耳中。 之后几天，倒是有人时常能够看到柳云龙深夜买醉，以致于本来都不关心这件事的众人，都开始好奇，张昊和柳云龙之间到底怎么了。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小插曲，除了这个，之后的几天都很平静。 平静得让人有些压抑。 隐约中，颇有几分山雨欲来的味道。 第五天。 浩荡的队伍从皇宫出发，张昊和柳云烟双双坐在龙辇，前有六匹骏马拉着，队伍前后两端，都是清一色肃杀的禁军队伍。 最末尾，便是马车拉着的巨大石碑。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吸引了不少百姓，当然聚集最多的还是在城门口。 数万灾民，加上京城本地的百姓，还有挤在人群前方的，之前那些捐钱粮的富商。 大袋的粮食，密密麻麻，如小山一般堆积。 “粮食，真的有粮食了，陛下没有骗我们！” “总算饿不死了。” 瘦弱的妇人抱着虚弱的孩子，即便皇帝都还没到，她都已经朝着里面跪了下来。 “有救了，总算有救了。” 若不是皇帝命令送来的衣服，还有安排过来的御医，她们娘俩怕是早就死了。 更多的，则是看着那些粮食，不停的吞咽口水。 尽管还没发到手中，但光是看着，就足够振奋人心。 聚集在一起的富商们，则是好一阵捶胸顿足。 “唉！时间太紧了，我还有五百石粮食没运到呢，这次怕是抢不着第一。” “大家都差不多，粮食运过来太慢了，只能给钱，这回可真是大出血咯。” “你们说这次谁是第一？” “钟明珠呗，还能有谁，听说一次捐了两百万白银，还有差不多一千石粮食，明珠商会当真是财大气粗。” “我听说她弟弟的病好了，是不是真的？” 众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按说钟明珠这次肯定是第一，但这里却不见钟明珠，甚至连明珠商会的人一个都没到。 真是怪事。 谈话间，那浩荡的队伍已经来到了城门口。 “恭迎陛下！” 前列禁军齐喊，顿时哗啦啦跪倒了一片。 人山人海之中，唯有张昊和柳云烟还站着。 两人携手走上早已搭好的台子，看着下面的芸芸众生，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在张昊心头轰然炸开。 “子民们，朕做到了！” 言语裹挟着真气传播极远，一句做到了，更像是包含了无数的心酸，让人眼眶一热。 张昊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朕做到了，朕承诺过，十天之内，必定让你们吃饱。” “现在！粮食都在这里，今天你们不光可以吃饱，每人还可以拿到十斤的粮食。” “不光如此，还有丰州，朕也绝不会抛弃。” “这里的大部分粮食都会运往丰州，在那里，你们的家人、朋友，一样很需要这些粮食。” “朕，绝对不会抛弃你们任何一个人！” 郑重的话语敲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没人组织，下面的灾民却是齐齐呐喊。 “陛下万岁！神龙皇朝万年！” “陛下万岁！神龙皇朝万年！” 待到声势稍弱之时，张昊才继续道：“当然这一次，最大的功劳却并非是朕的。” “还有很多商人，他们平日或许被你们看不起，但这一次，他们勇敢的站了出来。” “他们省下自己的口粮，慷慨捐献，就是为了能多救一人。” “朕和皇后思来想去，决定为他们离下功德碑，要时刻提醒万民，他们今日做过这么伟大的壮举。” “这是他们抹不去的功勋！” “立碑！” 一声令下，巨大的石碑在绳索的拉扯下缓缓立了起来，插入了早就挖好的坑洞之中，填土压实。 下面的富商眯着眼看着上面的碑文，随后兴奋的对旁边的人道，看，快看，我的名字 第16章 暗子真多啊 柳云烟一声爆喝，随之抽出短匕将袭来之剑弹开。 柳云烟的身手同样不弱，这挡了一下，争取了短暂的时间，其余的禁军全部围了过来。 “陛下小心！” 右统领周源一声爆喝，随后猛然抽出腰间长剑，将那刺客逼退。 但他并未追击，而是随同其他人将张昊和柳云烟层层围住。 张昊脸色阴沉，看了一眼柳云烟：“没事吧？” 柳云烟将短匕藏于袖下，轻轻摇头：“无事。” 张昊这才指着柳无双那边的站圈，怒吼道：“还不快去帮忙！” 这次刺杀来的既凶又快，直到这时候百姓们才反应过来，现场顿时变得混乱无比。 但却没想到的是，更多的百姓则是朝着张昊这边涌来。 “快保护陛下！” “不能让陛下出事！” 张昊收买人心无疑是成功的，但这个时候，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周源看着涌来的百姓，连忙退到张昊身边，一边大声指挥着手下：“快拦住他们，灾民里面可能还有刺客，绝不能让他们靠近！” 围着的众禁军纷纷将刀口对准了涌过来的百姓，但此举却是看得张昊脸色一黑，一脚揣在周源的屁股上。 “都把刀给朕放下！谁敢伤到百姓，我让他全家陪葬！” 这时候把刀口对准百姓，那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望，岂不是要瞬间崩塌？这个周源是傻子吗？！ 周源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但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灰头土脸的又退了回来。 同时张昊也在朝灾民们喊道：“百姓们，你们不用担心，刺客伤不到朕！” “你们只需要站在原地不动，就算是帮了朕大忙了！” 这时候张昊说话还是很管用的，涌来的百姓们纷纷停下了脚步，唯独还有两三个依然朝着这边冲来，甚至速度还快了不少。 张昊厉声喝道：“拦住那几个！” 周源立马应道：“都听到了？还不动手！” 只是话落，就见离张昊最近的几个禁军，包括周源，齐齐转身朝着张昊砍来。 这一下谁都没有想到，幸好张昊本能一般躲闪了一下，这是在多次任务当中锻炼出来的本能反应，直接让刀刃擦着自己的身体劈下。 与此同时，也见柳云烟立刻扑向了自己，用自己的背硬挡了其余的几刀。 下一秒，就见一道金龙真气猛然宣泄而出，直接将最近的周源打飞，高高抛到天上，重重地跌落下来。 同时金龙游弋，将方才出手的人全部打飞。 说来繁琐，但实际却发生在瞬息之间，张昊连忙扶住柳云烟，就见她背后多处伤口，已是血如泉涌。 这一下，他是真没有料到。 “妹妹！” 那边的柳云龙瞬间红了眼，浑身爆发出一道强烈罡风，将自己的几位对手震飞，随后纵身一跃来到了高台上。 却不想下一刻，就见张昊悍然出手，一道金龙真气打在了柳云龙胸口，柳云龙顿时吐血倒飞而出。 “你这个禁军统领是怎么当的！自己的同僚有鬼都不知道！” “柳云烟要是活不下来，朕杀了你陪葬！” 另外一边，周源捂着胸口强撑着站起来，纵然身体快要散架了一样，但此刻他却是无比的高兴。 若换张昊全盛之时，他挨上这一下必然重伤，而眼下张昊的实力还不及全盛时的一半，齐王殿下猜得果然没错！ 只可惜，禁军已经快形成了合围之势，他偷袭又失败，今日已经再无杀掉张昊的机会。 “撤！” 周源怒喝一声，刺客们立刻掉头就走，根本就没有半点迟疑。 这里的人本来就多，这些刺客一隐入人群之中，直接就像是水滴汇入了大海。 更何况里面还有接应他们的人，他们想走，这些禁军还拦不住。 “马上抓捕刺客！”禁军之中有人大喊，就想冲进人堆里面。 但张昊却是满脸寒霜的怒道：“都给朕站住！” “马上回宫，宣御医！” …… 幸好这几刀没有伤到要害，而且柳云烟的身体也不差，多流了点血而已，并没有性命之危。 安顿好了柳云烟后，张昊第一时间宣布上朝。 朝堂之上，张昊坐于主位，脸色几乎难看到了极点。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第17章 苦肉计 齐王说得也在理，但实际上这只是他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 之后他肯定是放弃禁军了，他如果这么说，张昊肯定会以为，他是想趁机安排自己的人上去。 但实际上并不是，就等新官上任，让张昊自己费力气去慢慢查吧。 张昊面无表情，只是盯着他：“那齐王之见，该让谁来担任禁军左右统领呢？” 齐王淡定道：“只需正常提拔便是，左右军四位副统领多年以来兢兢业业，提拔谁都可以。” 张昊沉默数秒，才道：“那就将方雨，郑凌，提拔为左右军统领。” 官员之列，两人连忙站出来：“谢主隆恩！” 张昊摆摆手，转而道：“城外的灾民，记得把粮食都分发下去，剩余的粮食尽快运往丰州。” “李永年。” 李永年连忙站了出来：“臣在。” “此事就交给你了，朕手里还有一本账目，若到时候发现对不上，你这个户部尚书也就做到头了。” 李永年连忙惶恐的跪下来：“陛下放心，臣自当竭尽全力，不敢有半分差池。” 张昊又道：“大理寺卿何在？” 人群之中，戴安连忙走出跪地：“臣在。” “朕限你一月之内缉拿凶手，若完成不了，你这大理寺卿也辞了吧。” 说罢，张昊冷哼一声，再不耽误分豪，直接起身离去。 只留下跪在地上的戴安满脸苦涩，一个月之内抓到凶手？这何谈容易？ 之前刺杀他可是在场的，那些刺客明显都是训练有素，甚至连周源这个官员都被策反，明摆着这背后的来头不小。 这怎么查？就算有线索？他敢查吗？ 你们大人物争权夺利，难为我作甚？ 王修适时站出来：“退朝！” 说罢，便匆匆跟着张昊离开。 等他们都走了以后，朝堂上紧绷的气氛这才缓和了几分。 齐王转身来到戴安面前，将他扶起，一副关心的样子：“戴大人也不必心急，陛下这会也是在气头上，等过几天陛下消气了，再去找陛下求求情。” 戴安满脸复杂的看着齐王，低声道：“齐王，您看这个，能不能帮帮我？” 其实眼下皇帝和齐王就差没有挑破了，大家伙都知道，之前的刺杀，肯定有齐王的份儿。 他只希望齐王能够随便给他几个人，好让自己有个交代。 但齐王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戴大人，你是知道的我的，我对自己人从不吝啬。” 换句话来说，你戴安除非是我的人，我才会帮你。 戴安这个墙头草，齐王也不必是非要把他拉到一条船上，提醒一句就足够了，不必强求。 帮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随后轻笑离去。 …… 京城醉仙酒楼，柳云龙下了朝，连身上的伤都没有去治，就来到这里痛饮。 前几日他也是如此，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但都没有这次喝得狠。 好歹也是战神之子，他的身体已经强化到一定地步，体内真气充盈，十年之内有望筑基，比之全盛时的张昊，也只弱上一线。 按理说，他这样的身体，基本是喝不醉的。 但他这次却醉了。 心里苦啊！ “酒呢？快点上酒！” 摇了摇手里的空坛子，柳云龙甩手把坛子砸得粉碎，朝着门外怒喝道。 店小二连忙进来，一副害怕的样子，贴近提醒道：“客人呐，不能再喝了，咱们这神仙醉是真能喝死人的！” 看着满地的坛子碎片，小二更是苦恼。 “爷，真不能再喝了！” 见柳云龙摇摇晃晃，小二下意识扶住，却被柳云龙一把推开。 “别废话，上酒！” 这可当真让小二为难死了，就在他纠结的空档，却听到后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给他上酒吧，出了什么事儿我担着。” 小二顿时回头，就见一个身穿锦绣长袍的公子哥，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 小二虽不认识什么齐王，但眼前这人论穿着气质，肯定不是一般人，而且听言语好像还和这位客人认识。 有人担保，那他也只能咬咬牙，回去搬酒去了。 齐王就走进来关上门，看向柳云龙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怜悯。 第18章 真是煞费苦心 柳云龙听到这话，一阵冷笑：“无关紧要的消息？说得好听，你以为我会信？” 齐王并无不耐烦，解释道：“起码对你来说是无关紧要的消息，我对付的是张昊，又不是你，我这么说有错吗？” “只要你答应，等我登基之后，我保你柳家回复往日的荣光。” 柳云龙再度冷笑，还想说什么，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客官，酒来了。” 齐王起身过去，很快便抱着两坛酒过来，倒还挺自来熟，给自己和柳云龙都满上。 随后细细品酒，也不说话，耐心等待着柳云龙的反应。 这一次沉默了很久。 最终还是柳云龙语气软了下来：“你要我做什么？” 齐王回道：“正如我刚才所说，作壁上观即可，顺便再打听一点消息，在某些时候帮上一点小忙。” “这对你来说很容易，柳云烟现在正得宠，她又是你的妹妹，你可以从她那里获得消息。” “当然了，要个投名状，不过分吧？” 说着，就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摆在了柳云龙面前。 柳云龙好奇拿过，放在鼻间嗅了嗅，脸色一变。 “烛龙散？” 齐王倒是很坦然的承认：“是的，烛龙散，不过只是一点点，更多的是加了其他的药物。” “效果没有那么霸道，但至少也能让张昊一月之内无法恢复到巅峰状态。” 柳云龙捏着烛龙散若有所思：“这有什么用？拖延时间？” 齐王摇头：“这你就别管了，只要能做到，那咱们就是一伙的了。” “到时候我自有办法验证，你只管放手去做便是。” 说到这里，齐王自觉也足够了，便站起身来：“好了，今日本王没有来过，你继续喝你的酒吧。” 说罢再不逗留，潇洒离去。 柳云龙体内真气运转，酒意顿时扫清了大半，看着手中的烛龙散，陷入了沉思。 …… 这包烛龙散第二天就到了张昊手上。 没错，和柳云龙闹掰根本就是做戏，之前猜到齐王会在立碑的时候动手，他就已经想到这一步了。 苦肉计，真是百试不爽，把柳云龙打得身受重伤，齐王果然就信了。 只可惜没有算到柳云烟会受伤，当时真是把他给吓了一跳。 而这包烛龙散，正是柳如龙给了柳云烟，柳云烟再拿给张昊的。 但眼下这烛龙散却是个难题。 若只是单纯的烛龙散，他不吃，只要不出手，就看不出来。 但偏偏这里面还加了别的药物，鬼知道齐王能会用什么手段，来看他吃没吃。 不吃或许会被看出破绽，若吃了，不就正中了齐王的计？ 而且他为什么要拖延一个月呢？ 下个月，便是先皇的忌日，按理说他必须去皇陵祭拜，但刚出了刺杀的事情，就算不去也在情理之中。 再之后，便是他的寿诞，齐王也是借着这个理由回来的，否则他只能待在自己的封地。 寿诞之后，他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京城了。 等他寿诞之前，这个药的效果应该也过了，所以齐王的目标，是祭拜先皇那一次。 思考良久，张昊秘密出宫，这次连王修都没带。 他悄悄来到明珠商会，找到了钟明珠。 钟明珠很是惊讶，当即带着他去往后堂，进了屋关上门，钟明珠这才连忙跪地。 “民女叩见陛下。” 张昊把她扶起来，道：“以后不必有这么多规矩，你当我是普通人即可。” “我这里有个东西，想让你辨识一下。” 好歹也是神龙皇朝最顶尖的商会，他们自然也经营着典当行拍卖行，每天出入的宝贝数不胜数。 相比之下，前身每天除了看美女就是看美女，在见识上，张昊还真比不过钟明珠。 这东西他又不敢拿给御医看，万一御医里面也有齐王的人呢？ 思来想去，也只能来找钟明珠了。 张昊把纸包递给她，钟明珠接过，闻到味道的一瞬间就脸色巨变，险些没拿住，让纸包掉在地上。 “烛龙散？！” 烛龙散这种奇毒专克皇室龙皇印的真气，百年前就已经被严令禁止，稍微沾上关系就是一个死字。 关键这东西 第19章 那就再打一次吧 张昊：“怎么了？” 钟明珠犹豫一番，这才问道：“陛下，您之前说过的事……” 张昊微楞，随即回过神来，道：“你放心，我马上就会处理这件事情……对了，你弟呢？叫出来给我看看。” “那就是我的弟弟，钟海龙。” 演武场旁边，钟明珠指着里面的一个高大人影，介绍道。 张昊提出要见她弟弟的时候，钟明珠就把张昊带到了这里。 要不说钟家富呢，都有私人的演武场，这旁边的各种器械兵器都相当齐全。 里面，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威武大汉，正举着两个四五百斤的石碾子抛接玩耍，这般场景当真有些震撼眼球。 修真之路，先锻体，再练气，世间常人基本最多只能在锻体这一条路上走到黑。 引气入体的法门，每一个都十分珍贵，寻常人家，甚至说寻常富豪都拿不出来。 不过现在明珠商会有这个实力，里面钟海龙身上，完全可以感觉到有真气涌动。 看其强度，估计初入练气后期，放在这个世界，应该算是一流高手了。 龙皇诀每六层对应一个大境界，张昊目前刚刚修炼到了第六层，换算过来便是练气巅峰，境界上算是比他强一个小境界。 但若要动起手来，钟海龙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毕竟张昊修习的功法武技都是皇室收藏，世间顶级，明珠商会再富，也达不到这个地步。 “练气后期，可以拿到武状元也不算意外，看来他当真有这个实力。” “对了，他是你弟？他今年多大？” 钟明珠看向钟海龙的眼神始终带着几分温柔和宠溺，笑答道：“他今年已经十六了。” “哦……嗯？” 这特么十六岁？ “海龙！”错愕间，钟明珠已经挥手将钟海龙叫了过来。 待到近前，张昊才发现之前的估计有错误。 这哪里是接近两米，分明都已经超过两米了。 他一米八五的身高，也只是堪堪够到钟海龙的胸口，站在面前给人的感觉就和小山一样，什么都不做，都带着一股压迫力。 这特么真的十六岁？他莫非是吃激素长大的？ “姐，这位是？”钟海龙向明珠点了点头，随后视线便转移到张昊身上。 钟明珠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好在张昊先开口了：“你很快就能知道我是谁了，现在不必着急。” 说着伸手轻轻捶打了一下他的胸肌，坚实又不失弹性，可见在锻体的时候下过苦功夫，基础锻炼得极为扎实。 张昊这才道：“等几天，让你去和当朝武状元打一架，敢不敢？” 钟海龙冷哼一声，道：“那个软蛋？我让他一只手，都能把他打趴下，要不是……” 说到这里，他又忽然止住，显然之前投诉无门，这已经成了他们的禁忌，轻易不得向外人提起。 反正张昊也都清楚这事儿了，就没有多问。 “好了，我觉得他很不错。” “见也见到了，我就先走了，不送。” 张昊点了点头，没再迟疑，转身走了。 等张昊离开之后，钟海龙才低声问道：“姐，他是谁啊？” 钟明珠看着张昊离去的方向，脸上闪过几分复杂神色：“他是改变我们姐弟命运的人。” …… 回到皇宫，张昊反手就把烛龙散给藏了起来，当夜就在御花园摆酒赏月。 当然是故意做给齐王看的，理由也是现成的——柳云烟受伤，心中苦闷，喝点酒再正常不过。 这个世界的酒度数很低，寻常喝个十几坛估计都喝不醉，但这次是做戏嘛，喝了半坛不到，张昊就装作醉过去了。 这个消息第二天果然就传到了齐王耳中，齐王又秘密联系了柳云龙，柳云龙又转告给柳云烟，最终又传到张昊耳中。 他们果然是打算趁着祭拜先皇的时候动手，上次是准备不够，这次说什么也要抓住他们的把柄。 当然在这之前，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 朝会，太极殿。 礼部尚书林天涯站在中央，不卑不亢。 “启奏陛下，再有半月便是先皇忌日了，礼部这边已经准备齐全，却不知道陛下届时打算亲自过去吗？” 毕竟今年又不是整年，没有那么重要，再加上皇帝刚刚遇刺不久，到底是要多嘴 第20章 就是冲你们来的 事情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敢拒绝，不正是证明你心虚？ 那李永年和李冲武还能怎么办，自然只能应下。 时间定在了三天之后，依然是武举的演武场，百官见证。 下了朝，李永年就把李冲武叫到自己府里去了。 甚至连齐王也悄悄过来，说来当年这事儿，还有他一份。 三人聚在书房之中，脸色阴沉。 “这次张昊怕是冲你来的。”齐王看着李永年，说道。 当年武举，齐王虽然帮了些忙，但是无伤大雅，真正在背后操作的就是李永年。 这种事情，再小心也会留下线索，一旦李冲武败了，张昊就有借口彻查此事。 操纵科举可不是小罪名，到时候就算是最轻的惩罚，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也保不住。 是因为李永年之前说国库空虚，张昊想因此报复吗？ 李永年同样清楚其中厉害，道：“当下最应该搞清楚，陛下会派什么人上场，这次的人选肯定是当初那一批人。” “冲武，那些人里面，可有人能稳胜你？” 李冲武仔细回想了一下，道：“厉害的人不少，起码有五个人能和我七三开，但要说稳压我的，就只有一个了。” “钟海龙，明珠商会会长钟明珠的弟弟。” “明珠商会？”李永年和齐王瞬间反应过来，之前那功德碑上的第一名不就是明珠商会嘛。 本来还奇怪，张昊是从哪儿得知当年的武举有猫腻的，现在算是知道了。 “只是，那钟海龙不是让我派人给废了吗？”李永年对此很是费解。 这个事情可是他亲自安排的，按理来说钟海龙已经残疾了才是。 若他还是残疾，那断然不会是李冲武的对手。 齐王提醒道：“刚才张昊可是信心十足，那个钟海龙肯定恢复了。” “现在纠结这些没有用，还是想想该怎么赢下这场比试吧。” 李冲武脸色一紧，身子都下意识坐直了：“若钟海龙恢复了，正常对决，我是肯定打不过他的。” “你们或许还不知道，那小子锻体的时候下了血本，一手足有千斤力，即便不动用真气，光凭肉体，都足够将我压制。” 齐王脸色凝重几分，轻叹了一口气，道：“正常的行不通，那就只能兵行险招了。我这里还有两枚燃血丹，留在比试的时候用吧。” 听到燃血丹的名号，李家叔侄的脸色齐齐一变。 “就是那个一但服下真气暴涨数倍，但药效过后起码虚弱两月，且会留下近乎永久性后遗症的燃血丹？” 燃血丹是透支潜力的药物，李冲武如今是练气后期，服下燃血丹怕是直接可以暴涨到筑基初期，怕是可以和柳无双较量了。 柳无双现在虽然实力下降，但当年可是实打实做下过以一敌万的骇人战绩。 然而提升很高，代价也极大。 一旦药效过去，起码要经历一个月的虚弱期，期间体内真气停滞，无法吸收天地灵气，且浑身瘫软无力，完全是一个废人。 不仅如此，燃血丹还会在筋脉上，留下近乎永久性的伤痕，即便是虚弱期过了，以后运转真气，也会变得困难。 以李冲武的潜力，再有十年，肯定可以筑基，可若服用了燃血丹，只怕再花二十年都不够。 简直就是自毁前程！ “不行，我才不会吃这种东西！”李冲武反应极大，当场拒绝。 但齐王却冷着脸道：“你觉得你能拒绝？你清楚失败后果吗？” “你以为光是你丢了武状元，李永年丢了尚书之位，这事儿就能完？张昊这次明显就是冲着你们来的，不搞死你们，他能收手？” 李冲武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咬着牙道：“我就不信，陛下真能因为这个，就杀了我们。” 齐王冷冷道：“单就操控科举一条，的确不至于，但你觉得到时候你们只会有这一条罪名吗？” “这些年你们都做过什么，你们自己比我清楚，到时候张昊有了机会，你觉得他会不会彻查李家？” “所有的加在一起，只怕你们死三遍都不够！” 李冲武被说得脸上青白交替。的确，这些年仗着李家的权势，做过不少坏事，若是全翻出来，九族都够死好几遍了。 李永年同样脸色巨变，咬了咬牙，道：“大侄子，这次，绝对不能输啊。” 沉默许久，李冲武才道：“可是这样，不一样违反规则？当时候陛下可是要亲自观看的，他肯定能看出来。” 第21章 此战生死勿论 三天后，武举，演武场。 百官齐聚，当今圣上更是亲自驾到观摩。 少数心思敏捷的，已经猜到陛下这就是冲着户部尚书李永年去的。 只是大多对此都不看好就是了。 就算彻查操控武举之事又怎么样，此事几乎牵连了户吏两部，陛下莫非真有这个魄力，将两部屠杀殆尽？ 本来温恒死后，政务就都压到了六部身上，这时候再灭两部，那政事要不要处理了？ 全国那么多的政务，处理得过来嘛。 一侧，李永年和李冲武站在一起。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个钟海龙刚刚恢复还不到十天，身手必然有所生疏，你不必怕他。”李永年凑上去，低声说着。 李冲武的眼神，始终放在对面钟海龙的身上。 “总之，我竭尽全力吧。” 事到如今，也不必再说什么了，打了才知道。 李永年点点头，道：“你放心，只管放手打就是，我和齐王都已经安排好了。” 李冲武再没说什么，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调整内息，力求完美。 另外一边，钟家姐弟俩站在一起，目光同样始终放在李永年这边。 往日耻辱，都将在今天洗刷，当然前提是要赢。 “弟弟，有信心吗？” 钟海龙一声冷笑，双拳对碰，发出沉闷响声：“放心吧，我这几年虽然身体残疾，但内息修炼一天都没有落下过。” “此战，必胜！” 张昊这边，见到两边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给王修使了一个眼色。 王修这便走到演武场中央，这次将由他来担任裁判。 说是裁判，但实际也就主持一下而已，在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也没法偏袒谁。 稍微走了一下流程，最后王修道：“此战意在切磋，点到为止。” 钟海龙却是冷笑打断：“点到为止？不，生死，各安天命。” 王修脸色微变，征询的看向李冲武。 都顶到眼前了，李冲武自然不能露怯，道：“随你。” 如此，王修只得改口：“此战，生死勿论！” 说罢，便匆匆下场。 场上两人当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王修离开的瞬间，两人身上的真气就齐齐爆发。 看样子，竟是一点试探的意思都没有，上来就要拼尽全力！ 钟海龙一拳打出，这一拳势大力沉，加之他肉体强横，李冲武根本不敢硬接，只能双掌贴上，以极其高明的卸力技巧将之拨开。 顺势抓住钟海龙手腕，往旁边一带，想要带偏钟海龙的重心。 然而这一下却未能建功，钟海龙沉稳如山，他根本就带不动，只得中途变招，一记撩阴腿踢向钟海龙胯下。 钟海龙身躯庞大，但动作并不慢，一个旋身避开，同时变拳为掌，狠狠劈向李冲武脖颈。 眨眼之间，几人就已经交手几个回合，刚开始看着，双方倒是势均力敌。 钟明珠面色平静的看着场上，但实则藏在袖口里的手已经捏紧。 他是对钟海龙很有信心，但这一战太关键了，有所紧张也是难免。 对面的李永年同样淡然，以他的城府，这种时候，自然不会露出什么情绪波动来。 张昊可是看得极为专注，这些天他都在调理修习，对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很是感兴趣。 和钟海龙李冲武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先锻体再练气，但张昊却是没有经历过锻体的过程，直接练气。 前身虽然不是一个好皇帝，但绝对是一个潜力无限的修行者。 十年前他其实就已经秘密修炼到了龙皇诀第六层，但一晃十年，他却是没有丝毫寸进。 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但具体是什么尚且还不知道。 若能看一看其他修行者，或许能有所帮助。 此界的境界为锻体、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大部分的人一生都只会停留在锻体一层。 少数精英获得引气入体法门之后，可吸纳天地灵气，炼化为真元储存在体内，根据功法的不同，将真元转化为不同的真气。 能迈入练气境界的人，已经算得上一方高手了，若能达到练气巅峰，便可称之为一流高手，足够让大部分势力低下身段拉拢。 练气之上为筑基，达到筑基境界，体内的真元完成从气体到液体的转换，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有一个极高的提升 第22章 谁看见他嗑药了？ 燃血丹入口，顿时化作一股热流汇入丹田，一时间一股极为庞大的真元充斥着他的丹田，简直像是要把丹田撑爆了一样！ 钟海龙拳风已至，李冲武此时被剧烈的疼痛冲散了理智，只本能一般以拳对轰。 沸腾狂躁的真气终于有了宣泄口，顿时如激流一般倾泻而出。 接触到的一瞬间，钟海龙便是脸色巨变，下一瞬就听传来骨骼断裂的声音，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折断变形。 余下的真气更是打在他的胸口，他这如小山一般的身躯都被直接打飞，在地上滚了好多圈，才堪堪停下来。 突然的异变，顿时激起了一阵惊呼。 周围观战的这些官员都惊呆了！ 明明看着李冲武都要失败了，在最后关头，竟是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大部分的文官基本不修炼，所以看不懂是怎么回事，但武将之中，却是不少人眼色变得飘忽起来。 他们自然可以猜到，李冲武肯定是吃了什么激发潜力的东西，但他们却没有胆子挑破，只能假装没有看见。 也就柳无双大惊，叫道：“李冲武犯规了！快叫停！” 只是话音刚落，就听齐王的声音飘来：“柳大人，大家都看着呢，李冲武犯了哪条规则，我怎么没看出来？” 柳无双怒斥道：“李冲武分明已经输了！此时能爆发堪比筑基初期的力量，这分明是吃了什么药物！” 就听齐王道：“柳大人，你是打过不少仗的，绝境爆发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你难道没见过？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谁看到李冲武吃药了？” 话落顿时传来一阵附和，都是向着齐王的人说的。 “对，我们怎么没看到李冲武吃东西，大家看得清清楚楚嘛。” “柳大人，你和钟家应该没有什么利益来往才对，你为何偏袒钟家？” 齐王脸上多了几分笑容，目光投向柳无双身边的柳云龙。 “柳云龙，你看见李冲武嗑药了吗？” 柳云龙目光快速扫过齐王和张昊，到底是咬牙，道：“没看见！” “爹，是没看见李冲武吃药，绝境爆发的人咱们也看过不少，李冲武估计就是这个情况。” 柳无双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儿子——他并不知道柳云龙是张昊派出去的卧底，此刻看向柳云龙的眼神满是陌生。 这真的是自己的儿子？！ 齐王听到这话，更是笑得开怀，向张昊一拱手：“陛下，您都听到了，大家都没有看见，若是陛下觉得不对，可以事后找御医查一查嘛。” 张昊面无表情，看似没什么反应，但实则心里也捏了一把汗。 该死，早知道他们没这么老实，千防万防，就是没防到李冲武会嗑药！ 这种透支潜力的药物极其昂贵，齐王也真是舍得下本钱。 齐王居然敢主动提出让御医检查，那肯定是把御医都给收买了，查也查不出个名堂来。 “继续。”张昊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这时候追究也并无太多意义。 另外一边，钟明珠看到弟弟倒飞出来那一刻，几乎要忍不住尖叫出声。 好在多年磨炼的心境让她忍住了，但此刻她再也不复之前的淡然，满眼担忧。 若实在不成，也总比没了命好。 真打不了，那就只能认输了！ 场上，李冲武在强大真气的冲击之下，总算是找回了几分冷静，感受着体内那汹涌澎湃的真元，自信心更是暴涨。 “原来这就是筑基的力量，难怪柳无双可以一敌万，现在我感觉我都能做到。” 李冲武看着自己的拳头，握了握，忍不住仰天大笑。 末了，他才冷眼看向那边的钟海龙。 “该结束了。” 下一瞬，李冲武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其速度快到几乎拉起了残影，眨眼便来到了钟海龙面前。 接着抬脚一踢，即便钟海龙反应快，用好的手挡了一下，但这一脚仍旧是将他踢飞，直接踢出了演武场外。 生死勿论，只有一方死亡或者投降才算结束，钟海龙还不算输。 但李冲武岂会善罢甘休？ 就见他终身一跃，再度稳稳的落到钟海龙身边，演武场外的地面可没那么结实，直接被踩出两个深深凹陷。 “不认输，真的会死哦。” 李冲武满脸冷笑，抬手抓住钟海龙腰间，随后猛然抛到上空，接着纵身一跃来到钟海龙上方。 第23章 也不是没有办法 所有人的心神都被这道人影吸引过去。 烟雾散尽，众人这才发现，站着的竟是钟海龙！ 说站也不对，实际上钟海龙是半跪，浑身伤痕无数，气息微弱，脸色惨白，明显已是强弩之末。 但他到底是出来了。 脚边，还摆放着一具尸体，正是李冲武。 死的竟是李冲武？！ “这不可能！”李永年看到这一幕，再也无法淡定下来，“刚才明明是李冲武占据上风，怎么突然就这么死了！” “肯定是钟海龙用了一些肮脏手段，他违规，他违规了！” 张昊缓缓从位置上下来，满脸的冷冽，看向李永年：“那你倒是说说，他哪里违规了？” “生死之战，唯一的规则就是一方认输或者死亡，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规则？” “你真当朕是瞎的？看不到李冲武刚才嗑药了？” “你把朕当傻子不成！” 张昊一声怒喝，终是把李永年吓得瘫软在地。 的确，他刚才没有过分追究，就是因为这是生死之战，追究来追究去，也终归只是一团浆糊。 反之，也不能说钟海龙是错的。 况且张昊也有些好奇，钟海龙是怎么杀死的李冲武。 方才那一下爆炸威力不小，但力量过分发散，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这股力量无法操控，只一昧的寻求爆发。 不等张昊多问，就见钟海龙惨笑着伸出手，在其掌心，有一个充满了奇异花纹的小黑球。 在场的文武百官加起来，算是天下间见识最多的一批人了，很快就有人把这东西给认了出来。 “竟是霹雳子？李冲武死得不冤啊。” 说简单一点，霹雳子里面就是一团被高度压缩的真气，唯有筑基以上的强者才能炼制，威力大致相当于炼制之人八成力量的一击。 这东西很是偏门，但价值并不算高。 毕竟能够迈入筑基境界的强者，大可以在任何皇朝封侯拜相，无需炼制这东西来换取财富。 若有筑基强者坐镇，何必去求那只有八成力量的霹雳子。 而且这东西终归是死物，使用的时候可不分敌我，因此也不适合给小辈，作为保命的底牌。 总之就是一个炼制难度大于实用性的东西，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炼制，明珠商会也真是厉害，这么偏门的东西都能搞来。 “霹雳子，也算是暗器的一种，就算是普通比试，也不会限制。” “李永年，你可还有话说？” 张昊斜眼撇向李永年，后者已经瘫软在地，脸色苍白。 他已经猜到，接下来张昊要说什么了。 而张昊也的确没有让他失望。 “我看李冲武实力并非最高，当年同一批的考生之中，钟海龙明显比他厉害，结果却遗憾落榜。” “科举一事乃是重中之重，国之根本，竟有人胆大包天，染指操纵！” “戴安！” 人群之中，戴安简直都要哭了，但又不得不站出来。 “臣在。” “刺客的事情就先放放，朕命你彻查科举之事，十天之内不查清楚，提头来见！” 戴安浑身颤栗，其实这个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但齐王他惹不起，皇帝更惹不起。 惹了齐王尚且还能多活几天，惹了陛下，十天之后就要人头落地了！ 被逼到这个地步，他眼中终于是多了几分狠辣之色。 “臣，领旨！” 听到这里，钟海龙那一颗紧绷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之前的爆炸，他虽用李冲武挡在前面，但毕竟空间那么小，他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刚才不过都是在强撑罢了，眼下听到张昊下令彻查，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精神一松，疼痛和疲倦顿时涌了上来。 晃了两晃，到底是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弟弟！”钟明珠连忙过来，埋在钟海龙胸口听了听，又摸了摸鼻息脉搏。 察觉到生命力依然还很旺盛，她算是稍微松了口气。 “陛下，民女这就带着他回去治伤了。”钟明珠说罢，就要叫人过来把钟海龙抬走。 不过张昊却道：“钟海龙这次是立功了，朕怎么能将功臣弃之不理？” “来人，将钟海龙带回皇宫，让所有御医到场，不惜一切代价，让他好起来。” 第24章 罪行累累 不光这姐弟俩想让李永年死，张昊也想让这个老家伙死，但他更想让齐王死。 李永年只是其一，若能除掉他，就等于断了齐王一臂。 这次是个绝好的机会，除掉李永年，把齐王的这一块铁板掰开。 张昊徐徐说道： “如果硬要杀李永年，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官员出来阻止，京城附近的兵力尚且在我手上，所以他们不可能来硬的。” “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告假不来当值，这种情况是我无法承受的，最多半月，若无人来处理政务，当真要天下大乱。” “我这里有一份名单，需要你动用明珠商会的力量，把名单上的人秘密接来京城。” 这几天张昊可没闲着，实际上因为事情太多了，他甚至都没怎么睡觉。 历届科举的考卷官府都会留存，他这几天就去翻阅过这些考卷，从里面挑了一批能力还不错的人。 到时候若那些官员真的罢工不来，就用这批人来顶上。 如此，危机就会变为机会，只要趁机把这些人扶持起来，朝堂上，他就没有那么被动了。 张昊从怀中拿出信封，递到了钟明珠面前。 “只要你能做到，我保证李永年，必死。” 钟明珠甚至都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将信封拿过收好。 见状，张昊轻舒了一口气，随后道：“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说罢，就此离去。 …… 戴安带着人直接把户吏两部给围了。 生死逼迫下，戴安着实爆发出了一股子狠劲儿，反正最后有皇帝兜底，他什么不都怕。 什么？你要处理政务？那我不管，抓起来！ 凡是和科举有关系的人全部抓起来，嫌疑最大的直接严刑逼供。 李永年更是其中重点，这次陛下显然不单单只是为了科举一事，那么就一定要把李永年查个干净。 尽管李家早有准备，但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抹除全部的痕迹。 尤其是李永年的儿子李相允。 老来得子，让李永年对这个儿子十分溺爱，但也因此养成了李相允骄纵狂妄的性格。 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吓一跳。 十年内，光是强抢民女的事情，李相允就做下过三十多起，这还是能查出来的，还有没查出来的呢？还有他利用其他办法强迫的呢？ 十年时间，这狗日的起码祸害了两百多的普通百姓，这些事情以往都被李永年死死压住，到现在全给翻了出来。 李永年身上的罪，相比之下还比较轻。 大约是知道自己儿子不是做官的料，到没有让李相允进入朝堂，但今天这事儿一发，他没有官身，怕是要罪加一等了。 半个月的风风雨雨，最终一份厚厚的证供送到了张昊手上。 虽然早知道这帮人不是什么好人，但能张昊看到这些证供的时候，仍是气得浑身发抖。 京城之地，天子脚下，居然都能出这么多事情，这帮人，实在是太嚣张了！ 次日，早朝！ 张昊脸色阴沉的走上皇位，其下百官大部分都心虚的低着头，李永年害怕了半个月，反倒在这时候冷静了下来。 张昊没有坐，而是直接拿起了证供，道：“凡是念到名字的，站出来。” “李永年，周连、赵匀……” 这是一串极长的名单，念到最后，竟站出来了三分之一的官员。 户吏两部几乎被清空，只留下寥寥数人还站在原位。 张昊面若寒霜，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朕手上的证供，你们应该都清楚了，可认？” 交出来的官员在下面跪成一排排，面对张昊的质问，竟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驳。 最前列，李永年跪着，但腰杆却是挺直。 “陛下，这些罪证我们都认了，但我等兢兢业业，这些年为了神龙皇朝，可谓日夜操劳，只求陛下可以饶我们一命。” 话是求饶的话，但这语气可一点都不像是在求饶。 张昊直接把手中证供砸在他的身上，怒斥道：“强抢民女，强占田产，收受贿赂，这就是你们的兢兢业业，日夜操劳？！” “你们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们！” 话落，就见齐王匆忙站出，跪在张昊面前：“陛下息怒！” “他们都是朝中能臣，不能杀啊，若把他们都杀了，那全国上下那么多政务，谁来处理？” 第25章 苍天有眼 直到此刻，李永年他们才明白，张昊似乎杀意已决，终于慌了。 随着禁军一个个拉人，被拉到的人终于坚持不住，在死亡的恐惧之下，没了骨气。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陛下，微臣知错了！” “都是李永年，都是李永年让我这么做的，他才是主谋！” “微臣罪不至死啊陛下！” 大殿上顿时变得嘈乱起来，更有胆小者跨间一湿，临死前也没落个体面。 也就最前列的齐王和李永年，面前还能保持着镇定。 当然这也只是表面上。 齐王紧握双拳，指甲都嵌进了肉里，但他全然不知疼痛，满眼的难以置信。 张昊，他居然真的敢？ 他凭什么敢？就为了出口气，当真连大局都不顾了吗？ 现在若保不住李永年，失去臂膀只是其一，恐怕会让其他人对他相当失望。 连自己的人都保不住，那他们凭什么给你卖命？ 这事情若不阻止，对他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陛下！”齐王再度开口，深深的磕了下去，“李永年虽然有错，但还请陛下看在臣弟的面上，饶他一死！” “李永年自愿辞去一切职务，今后在野为民，诚心悔过！” 李永年也及时反应过来，连忙扣头：“对啊陛下，老臣自愿为民。” “还请陛下看在先皇的面上，饶我一命吧！” 说来，李永年这个户部尚书，当年也是被先皇一手提拔上来的，他这么说倒是没有错。 但张昊会管你这些？ “先皇一向爱民如子，若他知道你如此荼毒百姓，怕也饶不了你性命。” “至于你。”张昊看向齐王，冷笑一声，“你的面子很大吗？朕要看你的面子？” 齐王死死的捏着自己的衣服，他还从未遭受过如此的屈辱。 张昊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我一定要你死！ 心头的杀意跳动，几乎就在失控的边缘，甚至连张昊都能感觉到他那一股杀意。 但又如何呢？禁军就在这里，只要你敢动手，不会有任何机会。 禁军都是各军挑选出来的精英，尖端力量或许不足，但胜在人多。 哪怕齐王的修为已达筑基，只要他敢动手，今天都得被按死在这里。 最终到底是理智压过了愤怒，齐王缓缓起身：“陛下，臣弟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说罢，不等张昊答复，转身就走。 其实张昊可以问他一个不礼之罪的，但这种小罪就没有必要了，今日最大的战果并非是这个。 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把他拉出去。” 张昊最终摆摆手，让禁军把李永年带走了。 午门。 今天的动静当真大，随着一个个官员问斩，这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专门有人在旁边宣读罪状，甚至还会询问百姓，该怎么处死。 在场可选的有斩首，腰斩，车裂等等，这自然都是张昊提前吩咐过的。 此举可以进一步帮他拉拢民心，建立威望，这些人毕竟只能死一次，当然要物尽其用，别浪费了。 其下百姓，其中不乏受过这些官员压迫的，眼下看到仇人被处死，当真是激动得难以自制。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呐！总于让这个混蛋死了！” “陛下万岁！天佑神龙皇朝！” “百姓有福了！” 每一个人被处死，都会引来一阵欢呼。 人群之中，钟家姐弟目睹着李永年被送来斩首之后，终于控制不住，热泪盈眶。 若不是因为明珠商会，只怕他们早就被李永年害死了，苦等了数年，李永年终于等来了他的报应！ 老天有眼啊！ 不过他们也清楚，这件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 张昊依然如往常一样运功调理，这些天情况好了许多，他如今已经恢复了七成力量。 只是今天，他却忽然感觉到，那十年未曾突破的境界，隐隐竟有了松动的迹象。 这无疑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发现，前身卡在练气巅峰，十年都未能筑基，怎么今天突然松动了？ “难道是因为 第26章 果然都不来了 柳云龙之前被赶去养马了，没有上朝，离午门也远，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就是来的路上才听说了个大概。 心头非常解气。 换他的话，他也这么干，但他同样也明白，之后朝堂怕是要出大问题。 既然张昊敢这么做，或许留有后手，他倒是不太担心。 秘密来到齐王府密室，柳云龙看着齐王，颇为诧异。 齐王以前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注意一下形象的，但此刻齐王双目布满了血丝，身上衣衫凌乱。 看来这次，当真给了他不小的打击。 在场的不光有他，还有之前暴露，但顺利逃走的右统领周源，礼部尚书林天涯，工部尚书赵奇，刑部尚书刘泽。 好家伙，若不是因为户部和吏部尚书刚死了，兵部尚书早就被他爹拿下。 六部尚书，竟全都是齐王的人。 周源看到柳云龙的一瞬间，大惊失色，下意识的想找地方躲起来，一边还喊道：“暴露了，快抓住他！不能让他去给张昊报信！” 齐王眼中闪过几分厌恶，不过还是解释道：“不要紧张，他是自己人。” 周源听到这话，才狐疑的从椅子后面冒出来：“自己人？那在立碑那天，他还那么保护张昊？” 齐王实在是不想跟他解释了，直接无视，看向柳云龙，道：“先坐吧。” 柳云龙摆摆手，扫过众人，道：“坐就算了，你直接说，找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儿吧。” 齐王也不废话，直接道：“很简单。” “之后先皇忌日，我要你想办法，让张昊一定要去皇陵。” 皇宫之中禁军犹如铁板，除非出了内鬼，否则没有杀手潜得进去。 但在外面就不一样了，不管怎么都有留下破绽。 想让张昊出宫，现在也只能找柳云龙了。 李冲武已死，钟海龙重伤，张昊余毒未清，身边除了柳无双便再无保护的人，加上他的杀意被张昊察觉，张昊不可能会答应去皇陵的。 唯独除了一样，那就是柳云烟。 以张昊对柳云烟的爱护，只要柳云烟开口，这事儿就有希望，至于怎么让柳云烟开口，那就只能指望柳云龙了。 他就不信，柳云烟在冷宫一住就是好几年，她心里真的对张昊没有丝毫的怨气。 “只要你能做到，我可以满足柳家任何的要求，只要我能做到。” 柳云龙面上不动声色，但心头多了几分明悟。 看来齐王这是准备拼命了。 “可以试试，但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为了避免齐王起疑，柳云龙到底没有把话说得太满。 “对了，如果他真的去了皇陵，需不需要我动手？” 齐王眯眼看过来，问道：“你很想动手吗？” 柳云龙装作仇恨的样子，冷笑一声：“我只是很想亲手打他一顿而已。” 齐王沉默两秒，道：“会有机会的，事成之后，我会把他交给你。” “好了，你先回去吧。” 看来齐王并没有完全信任他，柳云龙知道再留下去怕是要露破绽，只得点点头离开。 等他走后，周源就第一个问道：“齐王，柳云龙真的可以信任吗？” 齐王有些无奈，道：“现在除了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说罢，又转而道：“皇陵的事情我已经布置好了，但这段时间不能让张昊这么闲着。” 他的目光扫过几位尚书，咬着牙道：“明天，我不希望看到朝堂上有任何一位官员，明白吗？” “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他等得起，还是我等得起。” “我要他亲自来跟我服软，道歉！” 想着今日张昊那轻蔑的眼神和语气，他就完全控制不住心头的杀意。 张昊，在你死之前，我一定要让你受尽屈辱！ …… “一定要我去皇陵？”张昊抱着柳云烟，双手极不老实的到处摸索，一边还漫不经心的回道，“那就去呗。” “按照现在的速度，等到那天，我可以恢复全盛，我倒是要看看，有哪个杀手能杀得了我。” 最厉害的杀手，顶多只到练气巅峰。 还是那句话，一旦筑基，可以随便去哪个皇朝封侯拜相，何必还来干杀手呢？ 至于练气巅峰，他恢复全盛之后也是这个境界，又有顶尖功法武技，他并 第27章 意义重大 也得亏温恒死了，之前他处理的政务，张昊这里都有个底。 就算这些官员突然罢工，但都有些什么事儿，张昊是知道的。 最坏的情况，无非就是从头开始处理，多耗费一些时间罢了，这天下，乱不了。 这些人都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处理政务或许略有生涩，但基本不会出什么大错，甚至连具体安排什么职务，他都想好了。 这次之前的官员不来，当真是正合他意。 张昊一边安排事情，一边封官位，搞得太极殿真是极为热闹。 这些人基本都是出自寒门，科举的时候成绩再好，也会被其他人取代。 原本郁郁而终的人生，眼下突然迎来了转机，那还能不激动吗？ 那还不得铆足了劲好好干？不然岂不是浪费了这次的机会，辜负了陛下的恩典？ 另外一边，齐王还在做着他的美梦，幻想着张昊面对堆积如山的政务，是多么的焦头烂额，又在猜测张昊能坚持几天，就必须服软，把官员们都叫回去。 但是没想到，美梦被几声急切的呼喊打破。 “王爷，不好了！” 派去打探消息的心腹急匆匆赶回，让齐王瞬间心情恶劣。 “什么不好了？不说清楚，我打断你的腿！” 心腹急忙来到近前，指着皇宫的方向，道：“太极殿忽然多了很多人，现在陛下正在挨个给他们封官呢！” “六部尚书都已经完全确定了，现在他们正拿着陛下手谕去往各部处理政事。” “他们是真能处理政事啊，而且处理速度快多了，我们的安排根本就没有用！” 齐王心神俱震，蹭一下站起来：“什么？！” 心腹还继续道：“好多官员都坐不住了，现在都纷纷前往太极殿呢！” “什么？！！” 齐王当真是要气死了，这帮软骨头！ 让他们不去上朝，是为了让张昊服软，这好嘛，张昊没服软，你们先服软了！ 一帮混蛋！ “马上让林天涯来见我。” “王爷，林天涯也去太极殿了！” 齐王终于支撑不住，气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重重倒了下去。 晕过去之前，嘴里还念叨：“张昊，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 …… 同时，太极殿。 张昊面带玩味之色，看着这些匆匆赶来的老臣。 为首的就是林天涯，此刻他满脸冷汗，弓着身子，真是无比的卑微。 “陛下，我等记错了上朝的时辰，耽误了国事，还请陛下降罪。” 是服软了，不服软不行啊。 再硬气下去，官儿都要没了！ 张昊笑道：“哦，原来是记错了时辰啊？” “林爱卿，不过是一点小事而已，朕怎么会降罪呢。” 听到这里，林天涯稍微松了口气。 听这话，陛下好像是不打算追究。 但紧跟着，又听张昊道：“不过你怎么会记错这么重要的时辰呢？” “朕估计是你年事已高，如此记错时辰也算是情有可原。” “爱卿年迈，但仍在朝廷鞠躬尽瘁，实在是让朕很是不忍。” “这样吧，朕就勉强放了你，回乡颐养天年吧。” 林天涯身躯猛然一震，连忙跪地磕头：“陛下，老臣尚有余力，还想继续为陛下分忧！” “还请陛下，千万不要勉强！” 张昊做大惊状，连忙下来将他扶起：“爱卿，你这是作甚？” “今日误了时辰，幸好还有可以替代的人，没有酿成大错。” “若之后爱卿又一不小心记错了时辰，耽误了大事，该如何是好？” “朕总不能真的罚你吧，毕竟你也是情有可原，爱卿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误了大事吧。” 林天涯简直都要哭了，张昊这一招来得太快太狠，他完全陷入了被动之中。 纵有千般诡计，人家直接掀桌子不玩了，你能怎么办？！ “陛下，老臣保证，今后绝不会误了大事，但凡再有，只任陛下惩处，绝无二话！” 张昊收回手，看向林天涯后面的这些人。 “你们呢？” 身后的官员哪儿还敢有什么异议，纷纷附和。 第28章 最后的机会 最后半月匆匆流逝，先皇忌日这天，皇帝出行，百官陪同，浩浩荡荡前往皇陵。 先皇无疑是一位可敬的皇帝，但或许天妒英才，让他早早因病而死。 他治理的国家，让前身败了十几年都还没败光，可见之前的神龙皇朝，该是多么富强的一个盛世了。 皇陵。 这里埋葬的是历代皇族，甚至说若无很大的功绩，死后都不能埋在这里。 虽是墓地，但并不给人阴森的感觉，反倒是威严、大气、平静。 只是这里的平静，也随着张昊队伍的到来而被打破。 礼部尚书充当一下主持，祭拜先祖，在神龙皇朝是一个十分繁琐的仪式，礼部在两个月前就已经着手准备。 然而人群之中，却是各有心思。 林天涯等人的离去，彻底把他变成了孤家寡人，面上的沉稳并不代表他内心不躁动。 他的人已经先行潜入进来，在这周围设伏。 由于林天涯等人不再支持他，齐王也唯有堵上全部身家，才能完成这一次的刺杀。 他把所有家产变卖，从伏龙会请到了三位练气巅峰的顶级高手。 以及二十多名次一点的一流高手。 这一次，他不光要张昊死。 还有这些最后关头离他而去的，全都得死。 哪怕这些官员都死了，朝堂将空无一人。 他此时已经有些魔怔了，满心都只有这一个念头！ “齐王，该你了，上香吧。” 林天涯温和的声音，将齐王的思绪打断。 接过他递来的香烛，齐王这便起身，过去和张昊站在一起，站在父皇的碑前。 “朕听说，你之前把家产都变卖了，你很缺钱吗？” 身侧传来张昊的询问，齐王面不改色，道：“大哥，你其实都心知肚明了，还有必要跟我兜圈子吗？” “这一次我再输了，我便一无所有。” 张昊轻叹一声，道：“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倒不是张昊圣母心，这毕竟是前身的亲弟弟，先皇死得早，就留下了他们哥俩。 齐王一死，这幅身体的血脉至亲，就剩下嫁出去的两个公主了。 当然，就算是齐王现在收手，张昊也不会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剩下半辈子他将只能在张昊的监视下生活，但好歹保住了性命。 齐王插上香烛，站起身来。 “大哥，我早就回不了头了。” “九泉之下，替我向父皇，道个歉吧。” 话落，就见齐王猛然出手，从身上摸出一把短匕，刺向了张昊！ 这一次再输，他就什么都没了，所以他也不打算再隐藏。 他是距离张昊最近的，如果张昊真的还没有完全恢复，他有机会！ 只可惜，他总归是赌输了。 张昊本就提防着他，他刚动，张昊身上的真气瞬间暴动，短匕还未近身，就直接把齐王给逼退数步。 同时四周忽然哨声高亢，几十个身穿黑衣的刺客齐齐涌出。 但他们却没有直接奔着张昊过去，而是就近屠杀官员！ 可怜这些官员发生了什么都还不清楚，就被抹了脖子，这一幕看得张昊大怒。 这是在断朝廷的根，张晨，你怎么敢！ “拦住他们！” 好在禁军也不是吃素的，张昊话音未落，就立刻冲入和刺客们展开了搏杀，强行将刺客们和官员分离。 也就是在这时候，就见三个身影真气爆发，将周围的人全部震散，朝着张昊齐齐冲来。 “大胆！” 人群中，柳无双一身怒喝，真气顿时震碎了外衣，露出里面的软甲来。 他显然已经得到了张昊的通知，今天来就准备过了。 柳无双如今也是练气巅峰的实力，拦下一个足够，但拦下三人就不太行了。 齐王倒在地上，捂着震荡的心口，见到柳无双只拦下了一个，剩下两个刺客直接越过他朝着张昊掠来，心中顿时狂喜！ 张昊出手的一瞬间，他就知道是中了柳云龙的计，但这又如何？ 张昊就算是恢复巅峰，他也只能抵挡一位，柳云龙实力略差，很难挡住剩下一位，再加上他。 他虽没有张昊的天赋，但这些年的苦修，好歹也有练气中期的实力。 这次，张昊死定了！ 第29章 筑基强者 话音响起之时，张昊心头顿时警钟大鸣，不得不停下动作，警惕的四下看去。 而这个声音，也让在场的刺客齐齐停了下来，刚被张昊压制的两名刺客，更是眼中狂喜。 “是会长！他竟然来了！” 原本面如死灰的齐王，此刻也变得激动万分！ 张昊对这个伏龙会所知不多，但从这些刺客的表现来看，这个会长的实力肯定比他们还强。 练气巅峰往上，岂不是已经筑基了？ “禁军听令！护送所有官员退去！” 官员之中普通人都还不少，若来人真是筑基，打起来的余波就算是轻轻擦一下，都能要人的命。 话音落下之时，也见一个人影从远处极速掠来。 一个穿着灰白长袍的老者，脚踏飞剑。 这一幕看得张昊心头一沉，御物，那是筑基强者才能有的特权，他的龙皇诀是此界最顶尖的功法之一，但也做不到炼气期御物。 果然是筑基高手啊，今天这事儿，不好办了。 幸好那老者对离去的官员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出手，否则他要是大开杀戒，这里根本就没人拦得住。 齐王此刻却被仇恨逼得宛如疯癫，大喊道：“离枯会长，你动手啊，把那些官员全部杀掉！” 然而离枯一阵摇头，道：“齐王殿下，你给的钱，只够杀皇帝的，杀其他官员，可是要加钱的。” 齐王脸色一白，他已经掏空了家底，此刻一枚铜板都拿不出来了。 不过接着他一咬牙，道：“那就杀了张昊，快！” 离枯的视线这才转向张昊，和一般的杀手不同，这老头始终笑呵呵的，若不是他踩着剑飘在天上，只怕会让人觉得，只是一个何霭老者而已。 “陛下，你我之间并无恩怨，但有人出钱买你的命，那就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张昊脸色阴沉，尽管他早有准备，但怎么也没想到，会牵扯出筑基以上的强者出来。 筑基打练气，就跟练气打锻体差不多，张昊刚才打同级的可以一挑三，但面对筑基强者，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 别的不说，他飘在天上，自己就很难打中，而且就算打中了，最多也只是给他造成一点轻伤。 “他给了多少钱，我可以给双倍。”张昊缓缓道。 不过离枯却是摇头：“陛下，伏龙会是最有信誉的，这样可就坏规矩了。” “说来，要不是陛下这些年昏庸，伏龙会还真不敢接这桩生意。” 这个，张昊也清楚。 毕竟是皇室，流传多代，总有几个实力超凡的隐士，就张昊所知，皇室之中，起码有三个金丹还没死。 只是他们显然对张昊失望透顶，否则之前齐王第一次造反的时候，他们就该出来了。 但他们没有出手，显然是认为，与其让张昊继续祸祸，还不如让给别人。 没有帮齐王，其实就已经算对得起张昊了。 “呵呵，好了，就不多耽误时间了，老朽还有不少事呢。” 说罢，就见他抬手一指，一道白光顿时从手指彪射而出。 张昊第一时间凝聚出了龙皇钟，但那白光接触，龙皇钟坚持了还不到三秒，顿时龟裂破碎。 幸好这已经抵挡了大部分威力，剩下的白光透过张昊肩膀，只是让他受了一点轻伤而已。 离枯见状，脸上多了几分惊讶之色。 “不愧是龙皇诀，居然能略微抵挡。” “你能修行到这个地步，可见天赋也不低，实在是可惜啊。” 说罢，就见他准备再度出手。 只是这时候，那大后方却忽然传来一声爆喝。 “贼人，想要猖狂！” 就见柳云龙和钟海龙齐齐掠来，离枯回头一看，但却一阵失笑。 “两个练气后期，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不过齐王没有出杀你们的钱，躲远点，老朽不会对你们出手的。” 随着两人的到来，柳无双也凑了过来。 柳无双、柳云龙、钟海龙，加上张昊，放在别处，这已经是一个极强的势力了。 但在筑基强者面前，依然不够看。 “陛下，别慌。” 柳云龙眼中带着几分不太正常的狂热。 “不就是筑基吗？我们也有！” 张昊慌倒是不慌，但对这话却是分外疑惑。 神龙皇朝面上，唯一的筑基强 第30章 以我之名祈愿 离枯不愧是老江湖，第一时间不是和柳云龙他们对抗，而是先困住张昊。 这些藤蔓，若还站在符文之中，尚且可以抵挡，但他敢肯定，两人若是敢走出去，这些藤蔓的力量绝对会瞬间暴涨。 毕竟是筑基强者的手笔，他们两个练气巅峰现在挡得住，肯定是还没有出全力。 都是为了困住他们罢了。 至于燃血丹，这东西炼制极为困难，而且炼制的方法早就失传了。 全国估计就那么几颗，明珠商会能收藏两颗，已是难得，哪里还能有多的？ 就算有，也不能给柳无双吃。 燃血丹的本质是透支潜力，柳无双巅峰已过，境界下跌，他若吃了，燃的就不是血，而是燃命了。 “陛下，走吧，臣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陛下离开。” 眼看着那两人劣势越来越大，再不走就没有机会了。 就算是引得这些藤蔓暴动，他也要把张昊送出去！ 张昊活着，那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但张昊真的能走吗？ 别的不说，柳无双一死，那其余两大皇朝，加上极北蛮族必然蠢蠢欲动。 柳无双强的不只是战斗力，毕竟光论修为，各地驻军的领兵将领都在筑基以上，比柳无双巅峰还强的人也不是没有。 凭什么就他能震慑天下？ 因为他的用兵之术也无人能敌啊。 未到金丹，体内真气再雄厚，也有枯竭的时候，人海战术就依然有效。 筑基又如何？哪怕你是筑基巅峰呢？柳无双都有办法，用最小的损失，耗死你。 柳无双一死，那神龙皇朝就再无可以震慑其余皇朝的人了。 还有柳云龙和钟海龙，若他们不吃燃血丹，十年后神龙皇朝，起码还能多两大支柱。 这一切，今天都被离枯和齐王张晨给毁了！ 张昊脸色阴沉，看向那边的齐王，冷声问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 “我们四个今日死了，你有信心挡住极北蛮族，还有天策、天凰两国的进攻吗？” “你就算当了皇帝又如何？” 张晨心中早已被仇恨扭曲，咬着牙怒斥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离枯会长，还不杀他，更待何时！” 禁军们送走官员后，全部在最外围拦住其他刺客，这时候也帮不上什么忙，柳无双看着再拖下去，真的就彻底没机会了。 只得一把抓住张昊的肩膀，猛然将他朝外抛去。 “陛下，走！” 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 张昊一旦离开符文，几条藤蔓瞬间更粗几分，那上面狂乱的真气，就算他如今见到，也忍不住心惊！ 一条藤蔓猛抽而来，柳无双全力运转真气抵挡，但根本就没用！ 一鞭就让他口吐鲜血，气息紊乱，练气和筑基之间的差距，是在是太大了！ “走啊！” 几鞭子下来，柳无双已重伤将死。 张昊看着这一幕，心头从未这么乱过。 诚然他是穿越而来，时间也不久，对这些人并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但眼睁睁看着柳无双为了救他牺牲，心里怎么可能不激动。 就见张昊深吸了一口气，猛然朝着皇陵深处跪下。 “我张昊，今日起誓！” “十年之内，必让百姓安乐，国泰民安，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只愿以此誓言，换取诸位前辈一次出手的机会！” 金丹的神念足够覆盖大半个神龙皇朝，他知道那些金丹级别的前辈此刻肯定关注着这里。 一个昏庸的君王不值得他们出手，那张昊就只能展示自己的价值了。 “诸位前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你们应当都知道，我张昊已经诚心悔过，丰州灾民便可为证！” “你们当真愿意看到，神龙皇朝被战火践踏的那一天吗！” 离枯听到这里同样脸色巨变，他比张昊更清楚，那些老不死的到底有多厉害。 若真让张昊说动了那些人，他今天命怕是都要交代在这里！ 当下他便不再留手，一个爆发将钟海龙和柳云龙两人震得重伤吐血，倒飞而出。 接着就见他一个闪身，已然来到了张昊身后，手掌之上涌动的狂暴真气，就算是筑基强者，挨上一下也要重伤！ “死吧！” 第31章 丰州危机 那宛如实质的杀意，终于击溃了齐王所有的心理防线。 “镇南王张宇，还有三大营主将，曹家、周家、李家……太多了。” “你之前搞得民不聊生，天下多的是人想你死，这些人里面，但凡有一定实力的，谁没对皇位动过心。” “我和他们相比，只不过最为名正言顺，我死了，那他们就没有任何顾虑了。” “你杀了我，反而是他们机会，他们大可以打着为我报仇的名号起兵。” “前辈多需要闭关，况且他们那种境界的人，自有一套规则，保你一次已是顶天了，绝不会再保你第二次。” “说不得下一次来的就是张宇了，他的实力比离枯还强，你还能怎么办？” “我活着，你只对付我一个，我死了，你要对付所有人，你挡得住吗？！” “张昊！你听见没有，你不能杀我！” 随着齐王的嘶吼，张昊的手到底是缓缓收了回来。 齐王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放声狂笑，但张昊反手一巴掌，就把他给抽晕了过去。 处理好了齐王，张昊这才来到离枯身边。 离枯当真只剩下一口气儿了。 他能感觉到张昊靠近，但却无法对此做出任何反应。 张昊也懒得跟他说什么，直接上手搜索起来。 好不容易干掉个精英怪，岂有不摸尸的道理？ 只是这老头身上也没什么东西，最终只摸出一块雕刻着“伏龙”二字的令牌。 张昊猜测这大约是伏龙会的会长信物，或许能有点作用，暂且收下。 摸尸摸完了，离枯最后一口气也咽下去了，死得一点都不安详，死不瞑目，眼中全是懊悔和不甘。 会长都死了，其余的刺客自然纷纷退散，禁军们也赶忙围了过来。 张昊看着满目狼藉的皇陵，第一次感觉有些累了。 “先带他们去治伤，把皇陵收拾好。” “把齐王关起来，等候发落。” “离枯的尸体烧了，另外再让戴安安排人手彻查伏龙会，抓活的。” 全部吩咐下去，张昊摇摇晃晃回了皇宫。 这一个多月来，他当着日日神经都紧绷着，现在齐王终于被抓住，他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张昊粘到床，便闷头睡了过去。 …… 三日后，田冲返回。 之前派他去丰州查看灾情，这一拖就是这么久，他终于回来了。 田冲第一时间找过来，向张昊汇报情况。 首先就是，之前用勒石记功收获的粮食，已经悉数送到了丰州。 这些粮食张昊这里有笔账，下面的人到真没那个胆子贪污，所以这些粮食当真是一点都没有克扣，悉数分发到了灾民手中。 眼下不过初夏，还有时间种地，能赶在晚秋的时候收获。 丰州如今的情况，的确是大有好转。 不过出人预料的是，田冲刚到时看到的景象，并非张昊想象中的人间炼狱。 “一切都多亏了丰州知府程怜啊，过去几个月，他靠着自己的名头，找各地的土豪乡绅借了不少粮食。” “凭借着这些粮食，加上他各种别出心裁的应对策略，灾情其实很早就控制了起来。” “可怜了那些从丰州逃来京城的人，他们要是不走，或许活下来的人更多。” 田冲在那边耽误了这么久，也是因为在和程怜一起调配粮食，朝廷运来的粮食不少，但那些程怜借的粮食总归要还。 救济灾民是朝廷的责任，人家虽然是以个人的名义借的粮食，但若真的还让他个人还上，那就实在是有些太过分了。 如此看来，这个程怜倒是一个人才，等到丰州灾情安定之后，或许可以把他调来京城任职。 “不过，眼下还有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夏季马上就要来了，很多河流马上就会干涸，种植的粮食没有水，怕是很难活下去。” “我离开之时，程大人已经在带领百姓挖水渠、修水库蓄水，但时间太紧张了，恐怕来不及。” 张昊轻轻的摩挲着下巴，呢喃道：“没水吗？水车也用不了？” 田冲微楞，忙问道：“陛下，水车，是何物？” “就是可以把水流引向更远的工具，你们没有吗？” “回禀陛下，从未听说有这种东西。” 张昊愣了愣， 第32章 棘手的后遗症 可以修复经脉的奇药本来就少，哪怕是以皇室收藏之丰，估计也只有三四种。 而且还不一定有用，这些疬痕极难清除，那几种药，药性温和，肯定没有多大的效果。 “放心吧陛下，我真没事，等虚弱期过了，我很快就能恢复的。”柳云龙还在嘴硬。 张昊到底是没有多说什么，免得刺激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缓声道：“这次，柳家真是立了大功了。” “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柳云龙的脸上多了几分落寞：“只求陛下好好对待云烟，不要让她再进冷宫了。” 张昊郑重点头：“放心吧，只要她不犯大错，朕就不会再辜负她。” 说罢，左右环视，转而道：“你们原来的柳府，我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了，你们随时可以搬回去。” 自从当年被贬为平民，他和柳无双就住在这个被遗弃的破落宅子。 之前时间太紧，张昊都没想起来，眼下自然是要把这些事情都安排好。 “好了，好好休息，朕有空再来看你。” “若是想见云烟了，只管找人带话，云烟随时可以出来。” 安抚了一下，张昊这才起身，走出了房间。 门外，柳无双见到张昊出来，连忙行礼，不过被张昊拦住。 柳无双的虽然也重伤，但毕竟没吃燃血丹，情况要好上不少。 但到底是太过虚弱了，本来年纪就大，当年一战还落了暗伤，这次重伤当真差点要了他的命。 “王修，你不觉得的这里太冷清了吗？” 王修在边上，连忙应声：“明白，奴才马上安排丫鬟杂役，再把二位送到柳府。” 张昊点点头：“那就去吧。” 王修便不敢耽误，连忙离去。 “叩谢陛下恩典。” 柳无双还欲再跪，但张昊没有松手，到底没让他跪下去。 “云烟现在是皇后，你不仅是兵部尚书，还是国丈，以后这些俗礼，真的不用了。” “谢陛下。”柳无双这次终于没有再跪，但还是鞠了一躬。 这古代就是这点不好，动不动就下跪，看着都累。 寒暄了几句，张昊这便告辞，前往明珠商会。 钟明珠正在查验账目，看到张昊过来，多少惊讶了一下。 但并没有太多反应，因为张昊穿着寻常衣服，明显就是不想暴露身份。 她只是连忙放下账目，准备将张昊接到后堂。 不过张昊却是先一步过来，打开了她刚才翻看的账目，细细扫过。 钟明珠在旁边候着不敢吱声，商会里其他人见了着实惊奇。 他们这会长虽是女子，但论强势，可一点不输男人，就算是前任会长在的时候，都不见她这么恭敬。 这看账本的是哪个大人物？ 不过钟明珠倒是用眼神提醒他们，众人很快悄悄散去，把这边的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片刻之后，张昊才开口：“没想到明珠商会居然这么赚钱啊，这一个月的流水，连朝廷看了都要眼红。” 明珠商会当真是做到了全国顶级，就好比是现代的商业集团，其下各种产业都有涉猎，单个的利润率看着或许不高，但全部加在一起，赚的钱就相当恐怖了。 张昊说的，朝廷看了都要眼红，真没有夸张。 朝廷的收入一部分是来自税收，并且本来定的税不算重，只是被下面这些贪官污吏一加再加，同样这部分钱也到不了朝廷手中。 出此之外，最大的收入便是盐铁了。 这两样东西被朝廷所垄断，一直以来都是户部在管理，但之前的户部尚书可是李永年，盐铁的收入，肯定也没到朝廷手中。 现在户部清理了一遍，这些东西总不能全部放下，只是张昊挑的那些人，让他们处理政务行，但要说做生意嘛，那真是算了。 “陛下说笑了，一点小钱而已，怎么能入了陛下的眼。” 张昊合上账目，沉默了半晌，才道：“现在户部尚书的位置还没定下来，你有没有兴趣？” 钟明珠简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陛下这是在问她？ 看到张昊认真的眼神，她才反应过来张昊不是在开玩笑，不由低下头，道：“陛下真是说笑了，我是女子，从未听说女子可为官的。” 张昊笑道：“妇女能顶半边天嘛，隔壁天凰帝国不多的是女官吗，甚至连皇帝都是女人。” 钟明珠扭着手指： 第33章 三大皇朝 钟明珠带着张昊回了家。 出人意料的是，他们的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宅院，还以为他们这种富商，住的应该是豪华大别墅，带花园的那种呢。 似乎是看出了张昊的疑惑，钟明珠苦笑道：“商人不好做啊，你要是露了外财，那些当官的就像是闻到腥味的猫一样，全都来了。” 张昊这才有了几分明悟，要不说是士农工商呢，在古代，商人的权益根本就没人保障，生意做得越是大，越是需要高品级的官员来作为庇护伞。 越高品级的官员，胃口越大，而这也助长了贿赂之风。 看来接下来该着手提高一下商人的地位了，国家想要强盛，发展生产力和商业都是必须要走的。 他立下了十年的誓约，不光是为了求前辈出手，他也真心是有这个打算。 况且他所修习的龙皇诀，也和国运息息相关，他有太多必要的理由了。 带着张昊一路去往内院，来到钟海龙的房间。 钟海龙的情况和柳云龙一样，这时候依然只能躺在床上，不过他比柳云龙自然。 见到张昊过来，还一副惊讶的样子：“咦？皇帝，你又来了。” 张昊笑着坐过去，依然是输了一缕真气探查他体内的情况，一边道：“你可是大功臣，我当然要过来看看你。” “你感觉怎么样？” 钟海龙一阵龇牙咧嘴：“哎呦，那个燃血丹真是厉害，现在一运真气就疼，比我当初锻体的时候还疼。” “估计半年之内也没法吸纳天地灵气修炼了。” 张昊收回手，钟海龙体内的筋脉同样全都是疬痕，这种伤势若换常人，肯定是没救了。 就算放在皇室这里，也仅仅是有一点机会治愈，还不是痊愈，当真是棘手无比。 钟海龙所说的半年无法吸纳天地灵气，那当真是乐观得过头了，若无药物辅助，五年之内想都别想。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提。” “另外，你也发动一下明珠商会的力量，找一下有没有什么可以治疗这个后遗症的办法吧。” 张昊看向钟明珠，道。 皇室和商会的性质终归不同，况且朝廷都烂成那样了，这事儿上还真比不过明珠商会。 倒是没想到，钟明珠却道：“我知道有一个办法。” “传闻天凰帝国圣山上的池水，有洗筋伐髓的功效，若能在里面泡一泡，肯定能治好。” 张昊坐直了身子：“当真？” 钟明珠肯定道：“至少消息是这样的，明珠商会在天凰帝国也有些生意，这些消息并不难获得。” “只不过这个办法很难。” “圣山上的池水，历来都只有天凰帝国的皇帝可以使用，而且那池水还不能带出来，否则会失效。” “天凰帝国相对排外，尤其是男子，明珠商会在那边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女子，但也花了好几年才成功站稳脚跟。” 犹豫了一下，钟明珠压低了声音：“而且我听说，最近天凰帝国和天策皇朝的边界，不太平。” 天策皇朝无疑是三大皇朝之中最为强盛的，他们有一种军阵之术，可以将万千士兵连接成一个整体，若是发挥到极致，理论上金丹真人也不怕。 当然这也只是理论，历史上并未发生过真实案例，但天策帝国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 现今神龙皇朝内明面上最强的人便是镇南王张宇，十年前他就是筑基后期，现在就算没有到筑基巅峰，估计也不远了。 这样的一个人，正是被派去镇守神龙皇朝和天策皇朝的边界，可见对天策皇朝的忌惮。 可天凰帝国也不差，她们的女子军中同样有一种极强的媚术，专克男子，能隔着几十里的距离，让你的军士在梦中爽死。 神龙皇朝则是战术极强，柳无双的用兵之术无人能敌，此界这么强的只有他一个。 可次一点的，神龙皇朝有一大把，总的来说，对上两大皇朝谁都不虚就是。 能在之前群国争雄的时代，最终脱颖而出的三大皇朝，谁手里还没点绝活了。 只可惜这些年神龙皇朝衰败得极快，实力已经位于末座。 用兵之术再强，也得有兵可用才行，现在明面上的实力，对比其余两大帝国，已经落后了很多。 整个神龙皇朝，筑基以上的强者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其余两国哪个不是三四十个。 而这些人全部被布防在了两国边界，还有边州抵御极北蛮子，这才导致 第34章 前辈真是贴心 抵达大理寺的门口，可以看到里面，上百名刺客全部被关押在里面，封锁了真气。 上百名刺客，当真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刺客组织了。 戴安恭敬的把名单递了过来，低声解释道：“都审清楚了。” “练气巅峰七位，练气后期二十三位，练气中期四十五位，练气初期六十四位。” “这些年做了不少的案子，暗杀官员的都有一百多起。” 张昊颇为诧异的翻看着名单，一边道：“这么豪华的阵容，你们居然抓得住？” 京城之中并无筑基期的高手坐镇，光是这七位练气巅峰，就相当棘手。 没想到这才三天，居然就把人抓全乎了。 戴安嘿嘿一笑，道：“说来奇怪，我们到的时候，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丝毫反抗，任有我们缉拿。” “而且审问的时候，也没有半点隐瞒。” 张昊随手把名单递回去，更为惊讶：“没反抗？为什么？” 戴安一阵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他们说，一定要见到陛下才会说。” “见我？” 这个伏龙会真是搞不懂，不过索性他已经过来了，便直接往里面走去。 不得不说这些职业杀手，当真是相当专业，放眼看去，全是大众脸，属于那种躲在人群里面就找不到人的那种。 见到张昊过来，这些人也纷纷起身，就在牢房里面，隔着栅栏，默默注视着张昊。 “朕已经到了，你们有没有话事人？” 话落，就见一个老者拨开前人，站了出来。 “我，伏龙会的副会长，离浊。” 张昊打量了他一番，眼下他的真气被锁住，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 “听说你们要见朕？现在朕到了，可以解释了吧。” “为什么没有反抗？” 离浊深深鞠了一躬，才道：“因为我们受到了警告。” “一位来自金丹强者的警告，到了那个层次，单凭神念就能杀人，我们别无选择。” 张昊顿时有所明悟，是之前在皇陵帮他那位前辈吗？ “什么样的警告？”张昊继续问道。 离浊指向周围：“那位前辈命令我们，今后效命于你。” “从三天前开始，我们的命就是你的，你不必担心我们会背叛，那位前辈杀我们只需要一个念头。” 这下张昊是真没有想到了，那前辈不光解了他的必死危机，居然还送上这么一份大礼？ 他本就准备过来收编这些人的，倒是省了这些功夫。 “另外，”离枯继续道，“那位前辈还让我给陛下带句话。” “别把自己玩死了。” 张昊微微皱起眉头，不太理解。 玩？他玩啥了？玩命吗？ 自打穿越过来，的确是几度生死，说玩命也对，但这又不是他想玩的。 前辈的话明显是意有所指。 是张宇吗？ 自己寿诞，张宇肯定是要回来的，那位前辈莫非指的就是这件事？ “好，朕知道了。” 得到答复，离浊便后退隐入了人群之中，这些刺客也纷纷坐了回去，回到了他过来之前的状态。 戴安凑过来，低声问道：“陛下，要放人吗？” 张昊白了他一眼，道：“放什么放，先关半个月再说。” 离浊话说得好听，什么不用担心他们会背叛，但你说我就信吗？ 齐王之前有句话说得对，那位前辈可以出手一次，但基本不可能出手第二次。 金丹真人，已经是超越世俗的存在，他们自有自己的一套规则。 否则若能随意干涉世俗的事情，此界早就乱套了。 这批人可以用，但不能全信，先关半个月观察观察。 到时候齐王也到了，说不得真有用得到他们的时候，毕竟也是一股不小的战斗力。 “张晨呢？”张昊转而又问。 “他被单独关押着，陛下请随我来。” 戴安说罢，前方带路。 两人又来到另外一处密室，显然戴安对齐王不敢松懈，这密室还在监牢之下，把守可谓是密不透风。 把他关进来之后，张昊也派人过来帮他治疗过。 本来他伤得就不重，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第35章 我有一计 张晨的回应是一阵苦笑。 “明白……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我那个大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 看似无心的话，却是让张昊心跳漏了一拍。 他的确不是张晨的大哥，他甚至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 “人总是会成长的。” 张昊神色不变，随口敷衍了过去，这才坐下来。 “那么，开始吧。” 张晨思索了一阵，大约是在组织语言。 “从哪儿开始讲呢？” “先说张宇的野心吧，他的野心其实很大，比我大多了。” “我所想的，不过是神龙皇朝的皇位，但张宇，他可是想要整个世界。” “这些年他在南边，和天策皇朝多有摩擦，他其实是在趁机练兵。” “别看他手里的兵一共只有二十万，但这二十万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质量很高的。” 张昊打断了一下，问道：“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 张晨满脸的无所谓，道：“当然他告诉我的。” “我来京城之前，和张宇通信过，起码他心里还有皇室，知道我准备动手，愿意把先机让给我。” “不过我现在失败了，也就意味着下一个就该是他了。” “另外还因为温恒，之前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他在处理嘛，你估计都不知道这些年，边界摩擦不断吧。” 这事儿还真被他说中了，张昊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 张昊又问道：“他想一统天下？哪儿来的自信，现在神龙皇朝的实力可是最弱的。” 就见张晨眼中多了几分感慨之色，道：“那可是张宇啊。” “他的用兵之术也很厉害，你不能苛求拿他去和柳无双对比，除了柳无双，他还真没几个对手。” “这些年边界摩擦，也是胜多败少，若换做是你，你会不会有自信？” 这个消息就大大出乎张昊的预料了，败多胜少？ 不至于吧？ 似乎是看出了张昊的疑惑，张晨多解释了一句：“虽然我也不太理解，但事实就是如此，应当是天策帝国内部出现了一些问题吧。” “亦或是他已经找到，破解天策帝国军阵之术的办法，谁知道呢。” 张昊听到这里，不得不在心里，把张宇的威胁等级又提高了一级。 如此看来，他这边当真是劣势到了极点。 除非把其余各地的驻军全部调回来，再由柳无双作为主将，或许才有抵抗的可能。 只是那些驻军镇守其他地方，自然有他的道理，若是贸然调离，怕是要出大乱子。 别的不说，北边边州的兵力就一定不能调，极北蛮子一直对神龙皇朝虎视眈眈，这把兵都调回来，岂不是空门大开？ 那极北蛮子还不得乐疯了？ 张晨看着天花板，无意识一样：“算算时间，这时候他们应该出发了吧。” 离张昊寿诞只剩下半月，那张宇的确该出发了。 “他要是带兵回来的，你可就要小心了。” 张昊皱起眉头：“他总不能把二十万兵力全带回来。” 张晨嗤笑一声，道：“你还真是对张宇一点都不了解？二十万？他带两万人回来，就能把京城搅个天翻地覆了。” “他手底下的能人很多，抛开那些闭关的老东西，和在外暂时无法调遣的兵力，他的底蕴不会比现在的皇室差。” “你只有半个月时间，纵使你有神仙智慧，也没有任何办法。” 说到这里，张晨缓缓坐直了身子：“但我有一个办法，能帮你拖延一点时间。” 张昊按了按眉心，问道：“你还想做交易？” “当然，而且我的条件不会很过分。” “那就说说看吧。” 张晨轻叹一声，眼中流露出几分思念之情：“把我的妻儿接过来吧。” 按照规矩，他的妻儿也该处死，但毕竟只过去了三天，这时候派人阻止还来得及。 他这是想保妻儿的命？ “你若真的有这么担心他们，当初何必造反。”张昊问道。 “我也没想到，我会输啊。”张晨这时候倒挺诚实。 没再说话，张昊沉默良久，最终道：“好，我可以答应你。” “不光如此，若你的办法真的有用，我保证以后你不再做错事，我让你们一家安安稳稳一身。” 第36章 狠狠改革 的确是不亏了。 现在张昊最缺的就是时间，现在张宇要起兵，他肯定是没法正面抵抗的。 不过要杀他也没那么容易，若最后实在不行，还可以战略性转移嘛，都是为了活命，不丢人。 若最后真的能行，这小子算是立大功了。 “我对张宇的那些手下略有了解，不过三两句说不清楚，有时间我写给你吧。”张晨最后道。 张昊也觉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你的妻儿很快回来和你团聚。” “但还是那句话，老实点，否则我随时要你们的性命。” 说罢，又看向戴安：“把这里收拾一下，好歹得像个人住的地方。” 戴安现在就完全的一个狗腿子，连连点头。 “陛下放心，臣都明白。” 张昊再不耽误，转身离去。 …… 三日之后，大朝会。 如今的朝堂可谓是焕然一新。 相比于之前朝堂上的这些老人，张昊之前提拔的那一批人，无疑更加年轻。 以前的朝廷死气沉沉，如同迟暮的老人，而眼下有了这一批新鲜血液的加入，多少有些重焕青春的感觉。 比以往多了几分锐意和干劲。 在例行的汇报完之后，张昊也拿出了自己的小本本。 没办法，要讲的事情太多，张昊怕自己记不住，所以才专门弄了个小本本。 首先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有关财政部的了。 “朕打算在六部之外，单独设立一个财政部，主管国库财政以及一系列相关的事务，诸位可有异议？” 其下大臣一阵沉默，原本的老臣，只要不是拿掉他们的官位，他们才不关心。 至于新的这一批，这可是纯粹的张昊的班底，张昊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干，完全不会有异议。 见没人反对，张昊接着道：“财政部内，设部长一名、副部长三名，其下暂设商业处、税务处、军费处等，各设处长一名，副处长两名。” “那这第一任财政部部长，朕决定由明珠商会的会长，钟明珠来担任，诸位以为如何？” 这可是个大消息，以前这些当官的眼高于顶，对这些商会不甚清楚，但明珠商会在过去两个月中大出风采，因此很多人都对此有了了解。 明珠商会的会长，那不是个女人吗？ 这种事情，礼部自然首当其冲，林天涯身为尚书，此刻不得不站出来反对。 “陛下，臣反对！” “那钟明珠一介商贾，未参加科举，不懂政事，如何能担此大任？” 张昊心平气和道：“看来是朕没有讲清楚。” “财政部只管和钱有关的，最主要的职责就是帮国家管钱、赚钱，钟明珠是商贾出身，要论赚钱，在做的可有自信比她做得更好？” “明珠商会的账目朕是看过的，钟明珠的能力毋庸置疑。” “至于政务，和财政部有关的政务，都会交由政法处处理，无须担心。” 林天涯又道：“可钟明珠始终为一介女子，若按六部规格，这个部长之位也位列三品，如何使得？” “自古以来，从未听说又女子可以位列三品大员，此事决计不行。” 张昊脸上多了几分严肃，这次不光是看向林天涯，而是扫过百官。 “对，钟明珠是女子，但她的能力比你们任何人都适合担任财政部部长，那你们又有何脸面反对？” “正好这也是朕接下来要说的第二件事。” “即日起，取消商贾、女子等不能参加科举的限制，从今以后，只要没有留过案底的，全部可以参加科举！” “有能力者得其位，如果一个女子，能在礼部尚书的位置，做得比你林天涯更好，那朕为什么要用你？” “在场的所有人，不要觉得当官就是铁饭碗，若做得不好，随时给朕滚蛋！” 这帮人整天真是悠闲习惯了，国家想要富强，靠这帮尸餐素位的蛀虫是肯定不行的。 以后都别歇了，都给老子卷起来！ 林天涯额头顿时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心中叫苦不迭。 果然皇帝还是想剥了他的官位，之前到底是站在齐王那边的，就算是最后脱离得快，但陛下依然怀恨在心。 不过他这个想法就属实是有点多余了，张昊起码还真没有多少这个意思。 就是一句话，谁有能耐谁上，没能耐的就下来。 第37章 请来的救兵 张昊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把方家的人给请到了宫里来。 只是万万没想到。 方百民居然亲自过来了。 方百民的修行天赋不高，后来跟着先皇处理政务，一再分心，穷极一生也只达到了练气中期。 这还是诸多秘药堆砌的结果。 寻常人强身健体，寿元可达百岁，引起入体，可多得五十寿元。 方百民如今已经是一百三十五岁，已然迟暮，这一路的奔波对他来说是一个大问题。 张昊的确没有想到，他会亲自过来。 这位重臣，可不光只是辅佐他的爹，还有他的爷爷，若是当年他没有辞官，继续辅佐张昊的话。 三朝元老，在朝中的威望无人能及。 “张昊，拜见方老。” 张昊此刻也不敢端着君王的架子，下跪倒不至于，但还是老老实实见了一个弟子礼。 幼年时曾得方老教导，执弟子礼也算合适。 方老一身白色大褂，发须皆白，身形佝偻，拄着虎头拐，但精气神看着还不错。 “陛下不必如此，你是君，我是民，老朽哪里担得起。” 张昊笑了笑，没有多说，礼罢连忙上前将他扶住，一边往里面走。 “方老，朕的确没有想到您会亲自过来，这旅途颠簸，身体可好？” “还行，就是许多年没在京城，在南方住习惯了，乍一回来，还挺冷的。” 眼下已经入夏，天气其实没有那么冷了，不像春天的时候，偶尔都还会下雪。 不过毕竟是老人家，也正常。 “王修，还不快去升起火炉。” 王修应声退去，张昊也把方百民扶到椅子上。 方百民身后还跟着方家一大家子，不过他们肯定是没有资格让张昊如此对待就是了。 方百民坐下，这些人自然跟着站到方百民身后。 火炉很快点燃，送来一阵温暖，方百民放下茶杯，直入主题问道：“陛下，之前来信之中，目的不甚清楚。” “不过老朽也猜得到，是因为张宇的事情吧。” 张昊同坐一旁，点头道：“的确。” “不瞒方老，半月前齐王张晨意图造反，幸好被朕击败。” “他如今还在牢狱里，不过他却向朕透露了一个信息。” 方百民浑浊的双眼看过来，道：“他是说，张宇也打算造反吧？” “没错。” “嗯……老朽此番，其实也为这个事情而来。” 方百民轻抚胡须，郑重道：“张晨小子败了，算你有本事，不过治国并非儿戏。” “你看看你继位这十年，天灾人祸，百姓困苦，真是妄对先皇的教导！” “那张宇虽为武夫，但这些年老朽亲眼看着他治理南都，比你好上不少。” “依老朽之见，陛下不如把这皇位让出来。” “有张宇治理，神龙皇朝必将昌盛，至于陛下，喜欢美女，应有尽有，喜欢修炼，也绝不会有人去打扰你。” “陛下觉得如何？” 张昊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方百民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让皇帝交出皇位？一般人别说说出来，想都没有胆子想。 这方百民，怎么好像来者不善啊？ 张昊的表情慢慢收敛，问道：“方老，是让我退位？” “没错，怎么陛下不愿意？老朽见陛下在位这十年，好像也不太喜欢当皇帝。” “既然如此，那不如干脆让出来。” 张昊笑了，当然是气笑的。 这话放在他刚穿越那会说，或许他真的会考虑考虑，现在？ 那么多改革都安排下去了，这时候总不能全部收回吧？ 还有，他好不容易坐稳这个位置，和齐王斗智斗勇，还把柳云龙和钟海龙的前途都给搭了进去。 现在让他退位？ 再说了，龙皇诀需要引用国运，不是皇帝如何能引用？他要是退位，龙皇诀等于废了一半。 转修其他功法吗？皇室收藏里面，还有哪部功法比得上龙皇诀？而且他刚刚发现晋级的契机。 无论那种原因，他都不可能放弃这个位置的。 念他是长辈，张昊才客客气气的。 但要是给脸不要脸，那就 第38章 张昊莫非疯了？ “功德碑？明珠商会钟明珠？” 张宇看着最上面的字样，着实好奇。 这商人，什么时候还能立功德碑了？ 而且还是立在京城城门口的功德碑！ 文人看不起武夫，武夫看不起农夫，农夫看不起工匠，所有人一起看不起商人。 这是存在的鄙夷链，因为古代对金融不够通透，不清楚商人扮演着怎么样的角色。 普遍的观念就是，商人不事耕作，投机取巧，低买高卖坑钱，是社会的蛀虫。 一般的大家族肯定都会有人去做生意，但基本都是不得宠的次子、庶出，或者是聪明的下人才会去打理生意。 商人再有功德，也不过是对他们所做事情的一点补偿，怎么还犯得上立碑呢？ 张宇随手拉住一位要进城的老伯，问道：“老伯，问你一声，这功德碑是谁立在这里的？” 老伯见这位中年男人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当下不敢怠慢，道：“当然是陛下立的了，之前立碑的时候我都在呢，那场面可大了。” 虽然按理来说，能在京城城门立碑的也只有皇帝，但真听到肯定的答复，张宇也着实有些惊讶。 “这些商人都做了什么？多大的功德啊，居然在城门口立碑。” 老伯倒也有耐心，道：“之前不是丰州水患嘛，有不少灾民逃了过来，这上面的商户纷纷捐献钱粮，才不至于让那些灾民饿死。” “陛下为了纪念他们的功绩，所以才在这里立碑。” 话音刚落，就听旁边的副手诺严传来一声冷笑。 “赈灾的钱粮，朝廷居然都出不起了吗？还需要商人捐赠，这个皇……” 话没说完，就让张宇用肘子碰了一下，诺严这才闭了嘴。 不过老伯却不高兴了，指着诺严道：“你可不能这么说陛下，陛下以前都是被奸臣蒙骗，陛下现在已经醒悟，咱们百姓的好日子要来了。” 诺严白了一眼，问道：“你如何知道的？” “当然是陛下亲口说的，当天我亲耳听到，亲眼看见的。” “哄骗百姓倒是有一手，他……” 这次张宇干脆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同时面带歉意的对老伯道：“实在抱拳，我这兄弟脑子受过伤，你别听他的。” 老伯狐疑的扫过两人，但最终只是摇摇头不再理会，转身进城。 等他走后，张宇这才松开手，同时低声警告道：“诺严，你在南都，在家里怎么说，我不管你，但这里是京城，你给我收敛点。” 诺严显然很不服气，直接运转真气传音，道：“王爷，我说的难道有错？张昊十年时间，没有任何作为就算了，还放任贪官污吏残害百姓。” “今日一句悔悟莫非就能翻篇了？” “我早劝王爷趁早起兵，早一日把他赶下来，百姓也能早一日脱离苦海。” 张宇警告的瞪了他一眼，传音道：“这张昊再怎么也是皇室血脉，是先皇钦点的继承人。” “这些话烂在心里，若干再提，别怪我不讲情面。” “他若真能诚心悔改，也不算晚。” 摆了摆诺严肩膀上的灰尘，张宇开口道：“走吧，进城。” 两人便扮做游商，进了城门。 他们提前过来，就是听说齐王居然失败了。 齐王的情况，张宇是知道的，所以齐王的失败让他很是意外。 只可惜他之前远在南都，只知道结果，对过程细节却不太清楚。 这才想着秘密过来，想看看怎么回事。 万万没想到，不过才一年没有回来，京城居然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城门的石碑只是其一，这一路进来，发现这京城里的人却是多了许多，走在路上竟都有些拥挤的感觉。 “今天也不是赶集的日子，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每年张昊过寿，他都是要回来的，去年也没觉得有这么多人啊。 两人拐进一家面馆，喊了两碗面，趁着等待的功夫，张宇找老板搭话。 “老板，今天这是怎么了，城里怎么这么多人啊？” 老板煮着面，头也没抬，诧异道：“二位还不知道啊？朝廷最近不是在招人吗？这些都是来那个，那个叫什么，来应聘的。” 赵宇两人更是迷糊，诺严问道：“朝廷要人，不是一直都是通过科举吗？今年科举也没到日子，是改日子了？” 老板道：“不是科举，您二位往路上瞧瞧， 第39章 暴君？昏君？明君？ “王爷？你怎么就到了？” 苏童颇为诧异，左右看了看，见无人，就连忙把两人引到家中。 一个不大的宅院，苏家人丁不旺，倒也足够。 “算着时间，应该还有三五天吧，王爷提早过来，是有事？” 将两人引入内堂，苏童一边问道。 “算是吧，听说齐王败了，便想提前过来打听打听。” “没想到，京城如今的变化居然这么大，实在不得解，这才麻烦你来了。” 张宇坐过去，正对着苏童复杂的表情。 “变化是大，而且就是这几天变化的，简直和做梦一样。” 苏童一边说着，一边坐下来。 “还是先于王爷讲讲，齐王是怎么败的吧。” 苏童急流勇退不代表他没有能力，之前发生的事情他算得的上是一清二楚。 如今想来，都觉得恍惚。 张昊所做之事，思考缜密，简直就是把齐王当孩子耍，哪有前十年的半分样子？ 先是齐王指使温恒夺位，被张昊反杀，接着便是灾民入京，李永年刁难不出钱粮，张昊又是如何解决。 再是皇陵刺杀，当时他也在场，只不过很快就被送走了，后面发生了什么不清楚，但最后是张昊完好无损的走出来，便也知道结果了。 “当日户吏两部的官员几乎被杀干净了，我这些年收集的罪状，结果一个都没用上。” “张昊此举杀心虽重，但当时情况混乱，快刀斩乱麻也不失为一步好棋。” “然后便是齐王兵败，前几日张昊又是大力改革，将原本的官员打散重组，还推出了很多新奇的政令。” 张宇若有所思，道：“那个应聘的事？” 苏童叹了口气：“那只是其一，总之一言难尽，我这里刚好有发下来的小册子，王爷请过目。” 苏童连忙把张昊发给官员的册子拿了出来，封面上赫然写着“富强改革手册”几个大字。 张宇已经筑基多年，神识强大，快速扫过一遍，便将内容熟记于心。 小部分改变，着实算得上精妙无比，但更多的，是根本看都看不懂。 比如招揽各行业的人才，其余的尚且能够理解，可这经商的商人，煮面的小贩，怎么还能招收的？ 商人好歹还能赚钱充实国库，这煮面的能有什么用？ 再厉害的厨师，一次顶天能做几百份，放在国家层面，这根本就没有意义嘛。 张宇扬了扬册子，随手递给了诺严，同时问道：“他真按着上面做的？” 苏童苦笑着点头：“当然，因为当时处理户吏两部的时候，我没有被点名，现在倒是摇身一变，变成了户部员外郎。” 张宇笑道：“那真是恭喜你了。” 说话间，诺严已经把册子看完，气得往桌上一砸。 “这简直就是胡闹！” “这根本就是在无所谓的浪费国力，就没人出来阻止他吗？” 苏童叹了口气，道：“谁能阻拦？他败了齐王，肃清了朝堂，林天涯就因为出来反对了一下，差点被赶回去养老。” “如今的朝堂上，谁还能阻止？” 他这话重音放在了朝堂二字，意思很明显。 朝堂之上没有，但朝堂之外就有了。 就是面前的镇南王张宇嘛。 诺严就连忙转向张宇：“王爷，我看张昊已有暴君之相，王爷切不能再犹豫了。” “就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吗？” 但张宇还没开口，苏童就直接反驳了。 “诺严兄，此言差矣。” “你们路上走得着急或许不知，但入了城，没发现百姓们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吗？” “之前商人捐的钱粮，朝廷可没有留下半分，救济完京城的灾民，全部送到丰州去了，这岂是暴君能做得出来的？” “而且这几天，朝堂之上还在商议改税。” 诺严皱起眉头，道：“减轻税务吗？这倒的确不像是暴君。” 苏童语气重了几分，道：“改税，不是调税。” “整个都给改了。” “就拿人头税来说，以前是按照人口收税，现在改为了算田地收税，每有一亩田，便收一亩田的税。” “这个改动对百姓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民间的田地大多集中在土豪乡绅手中，许多百姓只能作为佃户帮地主种地。” 第40章 未来的一种可能 之后几天，张宇就和带着诺严在城里闲逛。 如今的京城，当真说一声日新月异都不为过。 新奇的事情，他们看了好几天也没看完，不过几天后破宇军到了，他们也不得不回去，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先皇赐的他可以带兵入京的特权，没有犯大错的情况下，便是张昊也无法剥夺这个权利。 所以大部分人对张宇带兵入城的事情都是稀松平常，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人太多，一般是不会留在京城的，都是在城外扎营，只是这个距离，已经算是很危险了。 皇宫之中。 张昊这几天几乎是天天和张晨聊天，尽可能的打探有关于张宇的消息。 没办法，方家是指望不上了，张昊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想办法先把张宇给稳住。 只是这几天聊下来，他发现张宇这个人，并不能算是坏人。 正相反，他是一个绝对的好人，为官几十年，从百姓到官员，甚至是对手，就没有一个说他坏话的。 在军中他的威望极高，甚至到了不需要虎符都能调兵的程度，但他几十年来从未有过异动。 甚至当年极北蛮子入侵，他若是肯出兵攻打京城，皇位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但他并没有。 现在，他要造反最直接的原因，无非也就是看不得天下百姓受苦。 为此，他不在乎背上一个造反的骂名，况且按照张昊估计，他就算是这么做了，最后也肯定不会有骂名。 他来当皇帝，简直可以说是众望所归。 张宇这个人，从品格、手段、能力、个人魅力等等方面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甚至说，若是稍微降低一点标准，这个张宇简直就是完美的人了。 也是基于这一点，张昊有信心说服张宇，暂时不对他出手。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若实在是不行，那还有最后一招战略性转移。 他已是练气巅峰，实力绝对不算弱，上辈子又有丰富的野外作战经验，只要他想逃，除非张宇已经晋级金丹境界，否则还拦不住他。 金丹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分水岭，金丹以上的手段，已经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了。 若他晋升金丹，到时候神念一扫，方圆千里根本无处藏身，直接气息锁定，伪装得再好也没用。 所以，到底能不能行，就看之后和张宇的谈话了。 得知张宇和他的破宇军已经抵达，张昊也收拾收拾，亲自出城迎接。 城门处，张宇和他的破宇军全部身穿铠甲，队列整齐，无一人发出多余声响，这样的一支军队，必然是战场上的杀戮机器。 张昊本就是行伍出身，他太清楚这样部队的战斗力了。 相比之下，哪怕是禁军，简直都可以说是一坨屎。 难怪张晨会说，张宇带着两万人，就能把京城搅得天翻地覆，今日一看，所言不虚啊。 “臣镇南王张宇，叩见陛下！” 不管张宇是不是对张昊有很大意见，这大庭广众的，表面功夫肯定不能差。 张昊明知道这家伙觊觎着皇位，但也要做出一副君臣和睦的样子来：“爱卿快快请起，你们可算是到了。” “走吧，随朕进宫，朕已经备好酒水，为镇南王接风洗尘。” 将张宇迎进了宫，美酒佳肴早已备齐，殿中有舞女随着乐声起舞，君臣之间好不客气。 待到酒过三巡，气氛刚好，张昊这才挥手屏退了多余的人。 只留下他和张宇两人。 只是，张昊还没开口，张宇反倒是先开口了。 “陛下，臣有事不明，还请陛下解惑。” 张昊微楞，自然不会拒绝，随之道：“讲。” 张宇深吸了一口气，道：“不瞒陛下，臣其实在五日前就已经抵达，在城中逗留五日，所见颇多。” “如今的京城，简直是大变样，臣听闻如今的变化，全都来自于陛下。” “陛下能为百姓着想，实乃百姓的福气，只是臣不明白，为何陛下要大力招收各行各业的人才？” “有一身文采，或是身手了得者，招收进来无可厚非，可为何连商人，甚至连煮面煮得好的人都算。” “这种才能，对国家来说并没有那么大的作用，可每月还要给他们发钱。” “虽一人每月只有二十文，但加在一起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敢问如今的朝廷，负担得起吗？” 第41章 敌人变友军了 张昊正色道：“这不代表未来也没有。” 很显然，张昊说的就是方便面。 这个在现代被无数人嫌弃的食物，放在古代却是上佳的粮食。 这里虽然有修行者，但大部分的人都是普通人。 对他们来说，常规的行军粮无非就是干饼馒头之类的。 只是这东西，优点也只有方便携带和可以饱腹了，味道那是万万不能奢求的。 和方便面一对比，谁优谁劣，一目了然。 张昊耐心的解释道：“朕花钱买的，就是这种可能。” “这种面食，现在是还没有出现，但如果未来出现了，是什么样的人，最后可能把他做出来呢？” 说到这里，张宇已经有些明白了，深吸了一口气，接上张昊的话。 “当然是做面做的好的人。” 只有对这个东西足够了解的人，才能有里程碑式的创新。 若这种面食可以问世，价值不知道有多高，而前期的投入，不过一个月二十文。 一年也就三钱银子都不到，对比下来，真是便宜得有些过分了。 其实他这时候还没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既然张昊都说得这么清楚，那为什么不自己做？ 这就太难为他了。 你让他玩枪械玩炸药他行，但方便面怎么做，他怎么可能知道。 所以这也是他招人的原因之一，一个人的智慧总归有限，他能做的，是提供一个确切可行的方向。 这样可以少走很多弯路，说来也算是有着重要的作用吧。 “再比如。”张昊继续道，“火药，如果我说，这个东西可以决定战争的胜负，你信吗？” 这个世界已经有火药的存在了，但只是最差的那种火焰，现在也仅仅是用来做鞭炮，烟花，信号弹而已。 张宇没有说话，他知道既然张昊都这么说了，那么答案是肯定的。 只是他对火药的理解十分局限，实在是想不出，到底得怎么样才能影响战争的胜负。 那玩意儿，炸在人身上不过就是痛一下，受点皮外伤，还能决定战争胜负？ 张昊耐心解释：“现在的火药，只能让人受点无关紧要的皮外伤，但如果能把火药的威力提高一百倍，一千倍呢？” “现在的火药可以伤到普通人，威力增强十倍的，可以伤到锻体期的人，提高百倍，可以伤到炼气期的人。” “若能提高万倍，可以威胁到筑基强者时候，你还会觉得它没用吗？” 筑基强者是一个王朝的尖端力量，如果有一种火药可以威胁到筑基强者，那它的确有左右战局的能力。 当然，也只能到筑基了，到了金丹那个层次，自主的护体丹气，可以隔绝大部分的攻击。 甚至说，筑基巅峰，也未必打得破金丹初期的护体丹气，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 可现在的战争，不就是金丹以下在打嘛。 直到此刻，张宇才彻底明白此举的重要意义，万分服气的弯腰鞠躬。 “原来如此，陛下深谋远虑，张宇不及也。” 不过这时候，张宇的语气，却忽然变得深沉了几分。 “只可惜，现在却遇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朕只怕，这个计划不会那么顺利啊。” 张宇心有所感，缓缓坐直了身子：“不知陛下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张昊转过身正对着他，道：“朕听说，镇南王已有取代朕的意思，可有此事？” 跳过那些虚头巴脑的试探，现在双方的实力完全不对等，还不如开门见山的问。 而面对张昊的质问，张宇神色如常，道：“如果是五天前，的确如此。” “陛下，恕微臣直言，陛下在位十年时间，无一作为，还对百姓的苦难弃之不顾，敢问这算得上一位合格的君王吗？” “先皇仁政爱民，臣深得先皇恩惠，如何能看着陛下，亲手毁了这偌大的基业。” “但这五日所见所闻，却让臣转变了心意。” “这五日所见处，皆是百姓的笑脸，人民安乐，不失为盛世之相。” “而且臣还听说，陛下有心将人头税改为田亩税，此举利于万民，说一声明君也不为过。” 张昊还真没想到，张宇居然已经知道了这么多。 那这么说来？！ “那你如今是准备？” 张宇抬头微笑，郑重道 第42章 透过表象看本质 “那臣就不打扰了，臣告退。” 今日喝得也差不多了，张宇便适时提出了离开的要求。 张昊自然没有多留他，放他走了。 只不过等他走了之后，张昊那脸上的高兴之色，却是缓缓收敛。 “呵，世界上真有这么完美的人吗？” 别看刚才他一副大为感动的样子，但就靠着几句话他就相信，怎么可能。 破宇军可就驻扎在城外，张宇说不打就真的不打了？ “希望是我的错觉吧。” 揉了揉眉心，张昊这才起身往寝宫走去。 第二天一早，张昊就找去了大牢内。 张昊对张晨这个弟弟真的是不薄了，现在地牢二层都因为他改变，他的妻儿都被接了过来和他生活。 虽然不能出去，但这里面基本是要什么有什么。 张昊是不好进去打扰人家一家的，让人把张晨带出来，来到一个单独的房间。 最近张昊真的找他太多了，张晨都已经习以为常。 张昊也没有绕弯子，直接问道：“之前你说，张宇几乎算得上一个完美的人。” “性格、品行、实力，但朕忽然想到一个事情。” “世界上真的有完美的人吗？” “而你最开始说的，却是张宇很有野心，似乎和你后来的这些话相驳。” 张晨微楞，随之笑道：“有野心，不算缺点吧。” “如此又有什么相驳的呢？听你的意思，应该是见到他了。” “但你现在还好好的站在这里，说明他还没进攻。” 张昊缓缓坐下，皱着眉头看着他：“实际上他放弃了。” “至少他是这么说的。” 张昊把昨天见张宇的事情粗略讲了一遍，随后问道：“你觉得他说的是真话吗？” 张晨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就道：“假话，肯定是假的。” “他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放弃的人，为了百姓？说得好听。” “你敢说你现在的所有作为，都是为了百姓吗？” 这个话，张昊还真没法反驳。 大体上是为了百姓，但实际上都是有自己的一些小私心的，只是无伤大雅。 只是，那他为什么要陪他演戏呢？ “他莫非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 看着张昊疑惑的表情，张晨真是一阵懊悔。 “输给你，真是不甘心呐。” “你不会把其他地方的驻军给忘了吧？张宇的破宇军再厉害，他能打得过整个神龙皇朝的所有兵力吗？” “那些驻军的将领，都是父皇精心挑选，他们对皇室绝对忠诚。” “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只有那么点人，把江南的驻军一并带上，岂不是万无一失。” “你以为我没有收买过吗？没成功啊。” “他们最多看在我的面上，不会出手而已，你我都是父皇的亲生血脉，他们只能两不相帮。” “但张宇算什么？那些将领真能看着他杀了你吗？” 张晨这番话总算是让张昊茅塞顿开，之前的眼界还是太窄了，只看到了京城周围的防卫力量。 禁军不是破宇军的对手，但加上其他各地的驻军就不一样了。 八十多万的兵力啊，镇南王手里最多也就二十万。 说来也是前身的锅，只醉心修炼，和其他驻地的将领，基本也只有在寿诞的时候见一次，一年也未必能说上一句话。 这就导致这些人，在前身心里没有什么存在感，而他穿越而来，自然受到这个的影响。 原来如此，张宇果真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若张宇真的动手，张昊有自信可以逃走，只要他没死，就能调动其他地方的驻军。 如此，张宇就算是占下京城也没有意义，一样会被抢回来。 要做，就一定要做到一击必杀，如此让他放松警惕，就是必要的。 只是张昊刚想到这里，就听张晨道：“他也未必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 “那些驻军的将领，哪个不是筑基以上的实力，他如果想趁着这次机会动手，必须要保证一定能杀了你，还有那些将领。” “但这仅凭两万破宇军是很难的，毕竟那些将领里面，可有五位筑基后期。” “这样的一股力量，破宇军或许能打，但绝对不能保证可以杀死 第43章 是该挫挫他的锐气了 京城酒楼，曹家、周家、李家、刘家，南方四大顶尖家族的话事人齐聚一堂。 至于最上方的主位，坐着的赫然是方百民。 按理说，皇帝寿宴，又不会邀请他们，所以根本就没有过来的必要，但这些人偏偏就聚集了过来。 显然另有目的。 “方老，您德高望重，咱们哥儿几个可都是冲着您的面子过来的。” “怎么着啊现在？”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坐着，双手放在肚皮上，脸上始终挂着乐呵呵的笑容，咋一看像是弥勒佛。 曹家曹豹，当今曹家家主的弟弟，为人心狠手辣，这些年用各种卑劣的手段吞食民间田地。 曹家家主分不开身，特意把他派了过来。 “咱可都听说了啊，那位皇帝打算把人头税改为田亩税，哥几个谁家里不是万亩良田，要真改成那样，咱们可得大出血了。” 这个世界的高人再厉害，也改变不了是农耕社会的事实。 没到金丹就不能辟谷，都是要吃饭的，对大多数人来讲，田地无疑是最重要的资源。 “曹豹说得不错，若真改成田亩税，那咱们往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这田拿在手里，反倒是烫手。” 曹豹旁边，李家的李玄风公子应声道。 大家族的田很多，又不是每块田都种，如此这些限制的田产不就纯粹亏钱了嘛。 无非就是种一些上等田地，毕竟相比于其他产业，粮食又不赚钱。 而多的田肯定是万万不能随便给出去的，拿来租给那些佃户，也比卖了田产强。 说来可笑，外面大把的百姓没有田地种，只能跑去当佃户，他们现在却在这里担心田产太多了亏钱。 众人一时间没有说话，倒是曹豹看向李玄风，道：“李公子，怎么李家这次就派你这个小娃娃过来？” “看来李家也不太重视这件事啊。” 言语之中略带挤兑的意思，不过李玄风并没有生气，只是解释道：“我二伯在朝中任职，我爹说了，这次全由二伯做主。” 曹豹点了点头，没再就此事说什么。 但也没有太在意，在坐的这几家，谁家不是都有在朝中任职的。 朝里没人罩着，他们都做不了这么多，士农工商，士可是排在最前头。 这时候，方百民敲了敲拐杖，把话头接过来。 “诸位不要心急。” “皇帝那里，我之前已经去过了，只不过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诸位回去，记得联系一下朝中的人，让他们再坚持一下，千万不能让田亩税落实，争取一点时间。” 另一侧，一个气势稳重的中年男人此刻也问道：“方老，族中事务繁杂，难得跑一趟，您也别消遣咱们。” 刘家家主刘青山，较之其余三家，底蕴略有不足，但能够跻身四大家族之列，显然也不简单。 刘家就是靠田产发的家，这次田亩税如果落实，收创最深的无疑就是刘家，所以他把大部分事情都推掉，亲自过来。 同样的，若不能把田亩税驳回，那他过来这一趟就亏了。 刘青山身旁，一个阴柔的披发男子问道：“那方老也得让我们知道是个什么计划，光是拖延时间，得拖到什么时候去。” 声音软糯，跟个太监似的，曹豹最是听不得这种，当即怒道：“周家怎么派周华衣你这个娘娘腔来，我看周家根本就没有诚意！” 周华衣倒也不惧，一个白眼砸过去，道：“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坐一块儿吗？田亩税对周家本来就没有太多影响，要不是方老开口，我都不会过来呢。” 周家做的是灰色产业，南方大城市里的青楼赌场，背后都有周家的影子。 体量虽然不如其余三家，但奈何他们做的这些利润高啊。 张昊的一系列改革，本就有很多是利于商人的，田亩税对周家的影响有限，其他的改动则是大大有利于周家。 至于其他改动，都是偏向小本生意，像是他们这种做大的比较容易受到影响，但这对周家的作用一样不大。 所以周家本来就不想来，无非是考虑到不来的话，容易惹众怒。 只派周华衣这个小辈过来，也能窥见周家的态度了。 眼见着两人要吵起来，方百民又加大几分力道，用拐杖敲击地面，发出笃笃笃的声响，将两人打断。 “都别吵了。” “大家同为南方四大家族，同气连枝。” “周家只派你一个小辈 第44章 我是坚定支持的 两日后，寿宴。 因为不是整岁，所以也没有办得太豪华，基本就是一起吃个饭，走个过场就行了。 真正的重点，在寿宴过后，第一次早朝上。 难得国家栋梁全都聚集，以往都是文官为上，武将式微，但现在各地驻军的将领全部回归，隐隐有了分庭抗礼之势。 为首最上列，自然就是镇南王张宇。 他来上朝是正常的，但偏偏另一侧，为首站着的竟是方百民！ 这让张昊上来的脚步都停了一瞬，按理说方百民早就辞官不干，如今白身一个，根本就没有上朝的资格。 但他的资历足够，此刻在这里，也不能算太错。 只是这个事情太过突然，张昊隐隐约约觉得今天，怕是要出事。 继续淡定的走上皇座，百官拜见后，张昊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原本的打算，就是继续谈谈田亩税的事情，这件事情已经争论好多天了，也是时候做个了断。 主要是张宇也在这，前几天就亲口答应会帮他，总不能过了几天就变卦。 “田亩税的事情，诸位爱卿考虑得如何了？” 话音刚落，原本老派的官员便纷纷站了出来。 “回禀陛下，田亩税决计不能实施，须知百姓是神龙皇朝的子民，土豪乡绅一样是神龙皇朝的子民啊。” “若此事落实，岂不是等于说，财产越多的人就要出越多的税务，财产越少的人就出越少，长此以往，还有谁会努力奋进？” “此事有史为鉴，前武定皇帝爱民心切，拿出国库分发百姓，结果导致无人耕作，次年就爆发了史上最大的饥荒。” “此事非是爱民，反而是害民，陛下还望三思！” 张昊看向那站出来的林天涯，怎么感觉今天，他的底气好像突然足了不少。 是因为方百民吗？ 此刻的方百民并未有所动作，站在那里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神。 至于林天涯所说，其实都是这几天的老生常谈了，他们始终是这么一个观点。 种地农民是人，土豪乡绅一样是人，怎么能厚此薄彼，人家的田地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就算是有部分心思歹毒的人，利用各种不正当手段坑骗了田产，但这毕竟只是一部分，不能一杆子把所有人打死。 偏偏这个观点，张昊一时之间还找不到什么话反驳，这才争论了好几天，到现在都没有个结果。 林天涯话音刚落，现任户部尚书梁非便站了出来。 他就是张昊一手提拔上来的，代表着新派。 “林大人说得没错，但敢问举国上下，土豪乡绅有多少，普通百姓又有多少，难道林大人就为了这小部分人，就弃大部分人而不顾吗？” “田亩税制的好处大家都看得到，如此改革，还不知道要拯救多少因为人头税，卖儿卖女的穷苦百姓。” “土豪乡绅是人，普通百姓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大人出生士族，本身就在土豪乡绅之列，就因为一己之私，却放穷苦百姓于不顾，岂能对得起头上的乌纱！” 林天涯冷哼一声，就准备反驳。 之后的话无非是两个人就出身争论，类似的戏码这些天都不知道上演过多少次了，每次都争论不出一个结果。 张昊这次实在是没有耐心听他们争论，当即一声怒斥打算：“够了！” 吵来吵去，说得大义凛然，说白了不就是为了利益嘛，这么改士族觉得亏了，所以才坚决反对。 “方百民，你觉得如何？” 张昊猜测，方百民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才过来的，与其等他出来，还不如主动让他出来。 他倒是要看看，方百民到底要如何。 方家虽然无人为官，但方家就是位列士族，光凭方百民的资历，他起码比林天涯有发言权。 方百民听到这里，才缓缓睁开双眼。 “陛下，草民斗胆。” “草民早已辞官，天下百姓，草民是没有那个心力管了。” 张昊听到这里，心头一阵冷笑，心说你没有心力管你还过来？ 不过今天的重点不是这个，争论他到底该不该出现在朝堂上没有意义，也就忍住没问。 方百民继续道：“不过，此事事关举国上下，草民也不能避免。” “当年得先皇恩赐几亩免税良田，得以苟活，若真按照田亩税改动，只怕方家以后无力支付税务。” 第45章 突破？ 镇南王不愧是镇南王，这话说得就是霸气，哪怕这是在朝堂上。 但事情哪儿有这么简单。 镇南王霸气归霸气，但未必所有人都怕他。 不要觉得士族不过就是一帮臭读书的，士族积累的财富，足够让他们在极短的时间内，拉起一股人数庞大的队伍。 这些人连皇帝都不怕，怎么会怕你一个镇南王呢？ 破宇军厉害，能以一当十，但能以一当百吗？ 况且士族以内，也会培养高手，不管是硬实力还是软实力，都不会差，只是他们一直以来都是低调生存，就是闷声发大财。 在朝堂这种权利集中中心，水深得很，看破了一层二层，还会有三层四层，哪儿有这么简单哦。 “镇南王真是好霸气啊，那镇南王此举，是打算和天下士族都撕破脸吗？” 林天涯冷声问道。 张宇并不生气，反而是笑着看向他：“首先，我只是就事论事，这件事就是田亩税。 ” “其次，你若是能代表天下士族，那本王也不怕。” 不怕归不怕，但真打起来，士族们肯定会损失惨重，谁都要好生掂量掂量。 林天涯，说白了，代表他身后的士族都够呛，如何能代表天下所有士族？ 拉虎皮罢了，张宇怎么可能会怂。 林天涯脸色很难看，但还真不敢接这个话，只能闭上嘴。 这时候方百民又道：“陛下，推行田亩制，绝不是一个好主意，若陛下一定要推行，那我等自然不能拒绝。 ” “只是，老朽可以理解，却不能担保所有士族都能心里没有怨气。” “这可是让他们大出血啊，万一以后他们乱来，如何是好。” 张昊微微眯起眼，看向他：“你是在威胁朕吗？ ” “不敢。” 张昊不再说话，朝堂一时沉默下来。 事情到这里，就已经很清楚了。 跟这帮老狐狸说话，不能只看表面。 说得那么厉害，区区一个田亩税就让他们大出血了？ 可笑。 实际上让他们大出血的，是最近大力的招收人才，和之后科举的改革。 科举才是他们的命根子啊。 以前科举给他们所操控，送进朝廷的全部是他们的人，任何推行的政策都是有利于他们。 如果这种局面被打破了，对他们来说才是最无法忍受的。 区区一个田亩税只是其一，这点损失，哪家承受不起，他们怕的是以后这种改动越来越多。 想借着一个田亩税的事情让自己让步罢了，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让步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事小，但却关键。 “那就让朕看看，你们都有什么能耐吧。” “田亩税，今日便定下，关于此事，无需再议！” 这种时候就不能虚，怂一次，以后世家永远会骑在你的头上。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让我看看你们都能出什么招！ 方白民浑浊的双目中闪过一分寒光，正准备再说什么。 只是，这时候忽见得张昊身上的真气，竟开始不受控制的散溢。 在场的武将最先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纷纷上前将张昊团团围住，同时大喊。 “陛下破境在即，所有人速速离去！” 没错，十年未曾突破的境界，竟在此刻彻底松动！ 张昊这会也顾不上别的了，连忙开始就地坐下，盘膝运功，开始去控制那些逐渐狂暴的真气。 但他其实也很疑惑，怎么就破境了呢？ 好吧，自从上次灾民控制住后，张昊的境界就有所松动，他本以为就算如此，起码也得要个一两年的功夫，他才能破境。 只是，居然这么快？ 身体开始不自主的吸收天地灵气，这里是皇宫，本就是灵气最为充裕的地方。 大量的灵气涌入身体，运转一个周天之后汇入丹田气海。 张昊沉稳心神，使用了内视法，将视角转入了气海之中。 原本迷迷蒙蒙的一片混沌世界，此刻却是下起了瓢泼大雨，只是这雨并非是雨水，而是一滴滴高度凝练，精纯的灵气。 始终迷蒙的丹田，却是随着灵气之雨逐渐出现了几分亮光。 而以往吸收进来只能留为气体存在的灵气， 第46章 这是鼓励我当渣男？ 皇宫上方无形的灵气漩涡终于散去，太极殿中，张昊缓缓张开双眼。 之前上朝的那些官员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柳云烟、柳无双、钟明珠、王修四人。 要不是钟海龙和柳云龙虚弱期还没过，只怕这里还要再多两个。 “恭喜陛下，从今往后，也是筑基强者了。” 柳云烟脸上带着欢喜的笑意，那份替张昊开心的心情，是怎么都假不了的。 柳无双欣慰之中带着几分羡慕，曾几何时，他也是筑基期的强者，只可惜后来重伤，恐怕这辈子都难以恢复巅峰，不提也罢。 钟明珠相对克制，只是朝张昊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王修则是嚎叫着扑了过来，抱住了张昊的大腿：“陛下，您真是吓死奴才了，呜呜呜……” 张昊脸色一僵，抬脚把他踹开，怒骂道：“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朕又不是要死了，你嚎什么！ ” 王修这才转哭为笑，直道：“奴才这是替陛下高兴，是高兴呐。 ” 无语的摇了摇头，张昊到底是没有说什么。 他现在倒是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晋级。 龙皇诀是通过国运的强大而反哺自身，国家越强人越强，莫非是因为自己强行要推行田亩税的事情？ 此举绝对是大利于皇朝百姓，但仔细讲的话，今天最多只是确定了，根本就还没有实施。 没有实施，应该对国家尚且还没有影响才对。 算了，今天是大喜事，这些问题之后再去考虑吧。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竟是已经黑了下来，没想到自己突破竟是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诸位都早点回去休息，之后可有得忙了。” “钟明珠留下，随我去御书房。” 说着，顺势就把柳云烟抱了过来，三人结伴往御书房走去。 不过到了跟前，柳云烟却是停了下来。 “陛下，御书房是谈论国事的地方，妾身进去，不太合适吧？” 张昊怎么可能在乎这些：“这有什么，朕说合适就合适。 ” 说罢便推门进去，让王修出去守着。 两女都知道张昊的脾气，没有外人在，便没有多恪守礼节，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张昊则是在桌上一阵翻找，最终拿出来一张纸，递给了钟明珠。 钟明珠顿感奇怪，拿起来仔细看了一下，才惊呼道：“制盐？ ” 神龙皇朝的盐大部分都是海盐，因为制作效率、运输成本等等，神龙皇朝的盐当真算不得便宜。 至于张昊给的，不过是从有毒的矿盐里，过滤出可食用精盐的方法。 溶解过滤，初中的化学知识罢了，并不复杂，上辈子他在野外执行任务，经常也会遇到过滤食用水的时候，很是熟练。 钟明珠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问道：“陛下，用这个办法，当真能制出可以食用的精盐？ ” 张昊道：“当然，若不信你可以去回去试试。 ” “确定之后，就在各地开采矿盐吧，这样当地开采供应当地，能剩下不少成本。” “盐产量上来之后，盐价也可以稍微降一降了。” 发展商业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暂时没法让老百姓腰包鼓起来，那就干脆让老百姓们的硬性花费降低一些。 “臣遵旨。” 钟明珠收好制作方法，点了点头。 稍加犹豫，钟明珠又转而问道：“陛下，不知天凰帝国那边，可有回信？ ” 说到这个，张昊不由皱起眉头：“还没有。 ” 这事说来奇怪，再怎么说他之前也是以皇帝的名义发的信，天凰帝国和神龙皇朝，近百年又没有结过仇。 不说一定要慎重对待，但起码不能石沉大海吧。 算算时间，若没有出意外的话，回信应该也到了。 但张昊这里就是什么都没有。 “你也别太着急了，晚几天也属正常，若之后再没有回信，朕就再发一封信。” “谢陛下。” 之后再聊了一下财政部的近况，便能让她离开了。 等他走后，张昊也松了口气。 紧张的工作时间结束了，接下来该是私人时间了。 现在御书房内就剩下他和柳云烟。 大约是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柳云烟看着走过来的张昊，顿时脸色一红。 第47章 等着看他求饶吧 “娴妃出自南都李家，淑妃出自崎南曹家，惠妃出自北郡赵家，都是大世家，陛下千万不要和他们之间闹得太僵硬了。 ” 世家可以说是一方的土皇帝，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官府说话还真没有他们说话好使。 他们的影子已经渗透到了方方面面，不知道是多少家庭赖以生存的饭碗。 自古世家为什么那么难以清除，一来是他们把握着仕途朝政，二来，便是若把他们逼急了，他们敢拉着一州百姓跟你同归于尽。 他们若不计后果的给你找麻烦，能让一州之地的经济彻底崩溃，后果着实难以接受。 但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这帮人若是真敢把他逼急了，直接点齐五十万大军平推，祸害一州百姓，也比让他们祸乱朝纲，搞得天下百姓民不聊生要好。 这个时候，柳云烟继续道：“南北八大世家，都有人在后宫和朝堂之中，陛下可以偶尔冷落一两人，给他们一定的警告。 ” “但万万不能冷落所有人，妾身，能让陛下念在心里，就已经知足了，不敢奢求把陛下绑在身边。” 张昊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道：“再说吧。 ” 至少今天不行，他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情。 至于以后，就看这些人乖不乖了。 …… 京城客栈之中，方百民和南方四大世家的人齐聚一堂，脸色阴沉。 今日的事情，实在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张昊居然用皇帝威严强行推行田亩税，一个田亩税并不值得世家注意，但张昊如此强硬的态度，就不得不重视了。 他这是打算，断了所有世家的根啊。 其下，四大家族的人刚刚听完方百民的讲述，脸色同样不太好看。 曹豹轻拍着肚子，若有所思道：“那这次怎么办，皇帝摆明了是要对所有世家出手，总不能光咱们南方四大家族应付吧。 ” “北方四大家族呢？ 他们离京城近，理应比我们早知道才是，怎么没听说有什么动静？ ” 方百民轻叹一声，道：“老夫已经联系他们了，相信要不了几天就会有回信。 ” “就算他们不出手，咱们也躲不掉，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这件事情要是真让皇帝办成了，那再过几月的科举，皇帝岂不是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到时候谁都别想再送人进入朝堂，如今朝堂之中新派斗志满满，咱们若不做点什么，迟早被新派挤下去。 ” 中秋之后便是考生入京的日子，以往也是各大世家从中作梗的好机会，一般就是出点钱，把过来的考生替换成自家的人。 主考官也肯定是世家之一，对此绝对会装看不见，如此最后就看八大世家谁舍得出钱，买这个状元的位置了。 反正以前的皇帝对此也不关心，你就算是找一个不识字的人来当状元也无所谓。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今年科举，主考官肯定是皇帝的人，想都不用想， 这样一来，无疑是加大了作弊的难度，但并不是完全不行。 最怕的就是皇帝更改科举的制度，到时候时间紧急，他们未必来得及做准备。 要是今年一个人都送不进去，等到三年后的下一次科举，鬼知道朝堂之中，还能剩几个他们的人。 “方老，您是老资历，脑子又灵活，到底该怎么做，您说吧，咱们都听您的。” 李玄风适时说道。 刘青山也连忙附和：“对啊方老，到底该怎么做，您说话吧。 ” 曹豹仍是笑眯眯的，不讲话，只是小眼之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至于周华衣，还是那句话，这些改革对周家影响本来就不大。 就算是朝中无人，他们花钱贿赂当地官员也是一样的。 再说了，周家在朝中的人，本来也不是什么高官，无非就是起一个通风报信的作用，并没有那么重要。 大家同为四大家族，顺手帮帮忙可以，但要让周家鼎力相助，那是不可能的。 方百民稍加思索，道：“田亩税的细则老夫看过，并没有太多可以插手的地方。 ” “但给皇帝找麻烦，不是非要田亩税不可。” “李公子，李家几乎拿了大部分南方的盐引，那就麻烦李家将手中的盐引全部抛出。” “四大家族再联合，不许任何人拿到盐引，到时候没人卖盐了，老夫倒是要看看，皇帝到底急不急。” 李玄风并没有急着答应，而是问道：“方老，我听说之前朝中百官罢工逼宫，结果被皇帝顺 第48章 改革与试点 几天后，田冲带着程怜回京。 按照张昊的旨意，程怜直接被带到了御书房内。 “丰州知府程怜，叩见陛下。” 程怜行礼的同时，张昊也在好奇的打量着他。 丰州灾情可以快速控制下来，可全亏了这位知府。 眼前人看着四十多岁，气质沉稳，给人的感觉就是靠谱。 “爱卿快快请起，说来你能控制住丰州灾情，实在是帮了朕大忙了。” 程怜亲自起身过去将他扶起，这倒是把程怜搞得有些受宠若惊。 他对这位皇帝心有怨气是不假，但之前那段时间，田冲一直在他耳边说皇帝的好话。 如今过来皇帝又是如此礼贤下士，着实让程怜心头对皇帝的印象大为改观。 招呼两人坐下，张昊直接道：“那就汇报一下，你们之前在丰州的工作吧。” 程怜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述说起来。 丰州水患始于今年开春，整个丰州的城市全部遭到了波及，农田近乎全毁，百姓家的存粮被冲散，房屋被冲垮。 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非常艰难。 但好在程怜反应迅速，在官府的存粮还没有耗尽的时候，就已经在找周围的乡绅借粮了。 凭着他这些年当知府积累的声望，这一步虽然略有曲折，但好在是成功了。 之后的事情就乏善可陈，无非就是施粥以及安排百姓们的灾后重建工作。 这一次的洪水来得很凶，丰州损失很大，没有几年光景怕是恢复不过来，但最艰难的一段已经过去了，后面的事情就慢慢来。 田冲是在将近两月前过去的，到了地方迅速打听清楚了情况，确认程怜值得信任之后，就迅速找到他亮明身份。 之后就留在那边协助，田冲出身寒微，本来这辈子混个禁军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被张昊提拔堪称是天上掉馅饼。 因为出身的原因，也让他对民间事很是清楚，倒是帮程怜少走了不少弯路。 随后田冲返回汇报，又拿着水车的图纸赶回丰州，加班加点的赶制。 终于是赶在天气彻底炎热之前，把粮食种下了。 农田还没有全部恢复，不过已经恢复那部分，虽然不能保证顿顿吃饱，但起码不至于爆发饥荒。 若是之后朝廷还能再支持点，这个坎就算是真正迈过去了。 张昊耐心的听完汇报，点头道：“做得的确不错，这次程怜你是大功一件，朕应当重重赏你。” “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程怜咽了咽口水，有些纠结。 见他这样，张昊露出温和的笑容：“只管放心大胆的说，不问罪。” 听到这话，程怜心头算是有了底气：“臣只希望，陛下能够多看看天下百姓就好。” 张昊笑容中多了几分无奈，这话说严重点也算是拐着弯骂人了。 不过他肯定不会计较，况且他现在就是在这么做。 “放心吧，朕会的。” 他们说完，张昊也该说正事了。 “程怜，朕是打算把你召到京城为官的，不知你可愿意？” 程怜再度起身跪地：“臣叩谢陛下厚爱，只是臣已任丰州知府多年，丰州的百姓早已是臣的亲友。” “况且臣并非修行者，寿命不过百年，如今将要过半，剩下的时间，臣愿继续留在丰州。” 张昊也没有逼迫，转而道：“既然如此，那朕倒是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如今丰州大灾刚过，宛如新生，而近来朕多有改革，朕看不如拿丰州作为试点，爱卿意下如何？” 程怜直接一脸懵逼：“改革？试点？” 见他不懂，张昊便耐心的给他解释了一下。 张昊的改革大刀阔斧，但绝对不会激进，在一个重要改革彻底落实之前，都是要选地方试点的。 比如田亩税，自己光想着是没什么，但这东西毕竟要用于实际，到时候会出现什么问题，事先又没法全部料到。 所以试点就很有必要性，到时候就算是遇到什么问题，因为波及范围不大，还有改过的余地嘛。 解释清楚后，程怜也就明白了。 随后张昊去到桌子后面，把田亩税的改动细则拿了出来，交给了程怜。 程怜接过仔细看了一遍，顿时激动无比。 “陛下，此举大善，利国利民啊！” 对于这种好官，张昊当真是 第49章 要想富先修路 朝中改革不少，其中变化最大的无疑是工部。 张昊广收天下人才，这些人可都是登记在工部的，其中一部分顶尖的已经被召集来了工部。 虽然还没有官身，但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再则张昊也大手一挥，给工部划了很大的一片地方作为工作场地。 张昊草拟了一个大致方向，工部是目前的发展重心，现在的工部除了一些重要工程，其他的全部停掉，留在这里做研究。 至于钱，把明珠商会捏在手中之后，张昊其实就不怎么缺钱了，但国库依然空虚。 明珠商会的钱毕竟不是自己的，如果真的很缺钱，拿来用用倒是没什么，钟明珠也不至于有意见。 但拿这个钱来充实国库的，那确实就有点太过了。 两人抵达不久后，现任工部尚书郑竹就找了过来，他本就在这里，自然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这个郑竹是他提拔上来的，一丝不苟，做事沉稳，之前的工部尚书赵奇，倒是没有退位。 只不过张昊最近打算弄点事把这个赵奇架空，这些老派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冤枉的。 张昊并不残暴，所以也只想着让他们退位，别坐在那个位置上耽误事儿。 只要以后回去乖乖养老，张昊也不会对他们做什么。 给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随后张昊指向前方问道：“水泥都实验好了吧？” 郑竹露出笑脸，道：“回陛下，已经实验完毕，非常成功。” “按照陛下给的方法，我们前后花了十天左右就完全实验成功，最后测出来的各项数据，也完全符合陛下的要求。” 张昊点点头：“这就好，前方带路，过去看看。” “陛下请。” 郑竹前方带路，三人直接朝着水泥实验场地走去。 路上，程怜低声问道：“陛下，这水泥为何物？有何作用？” 张昊这时候卖了个关子，道：“你看完就知道了。” 地方离得不远，三人很快抵达。 郑竹吆喝了一声，立刻有人拿着水泥过来。 有水泥粉，没有干的水泥，和已经干了的水泥板。 张昊一一查验，和记忆中的区别不大，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做得不错，这才有贡献的，都按照奖励制度发放奖励。” 郑竹稍微有些激动，道：“叩谢陛下，不过陛下，这个水泥我们其实没有费太多心思，陛下给的方法足够详细，没有试几次就试出来了。” 水泥的制作并不复杂，最主要是把原材料碾压得足够细，没有机械施工的条件，只能用大锤砸，再筛出来。 当然在这个世界，比如张昊现在若是动用筑基级别的修为，肯定能把石料碾得比奶粉还细。 不过请筑基强者去碾石料就算了，暂时还没富到那种程度。 查看好了，张昊这才回过头给程怜解释道：“你看，这个东西叫水泥，做出来是这种粉状，加入水就变成了这种泥状。” “等完全干掉以后，就是这种水泥板了，你来试试硬度如何。” 这水泥板都是用模具压出来的，十分规整，程怜尝试着敲了两下，又摸了摸，这才道：“对普通人来说，是很硬了。” “不过陛下，恕微臣愚钝，此物到底有何作用？” 张昊没有解释，而是看向了郑竹。 郑竹顿时会意，主动出来解释道：“程大人，这水泥未干之前如同泥土，造型随意拿捏，完全干掉之后，硬度堪比青石。” “这东西，可是用来建筑的绝好材料。” “亦或是拿来修路，用水泥来填补道路上的坑坑洼洼，让道路变得无比的平整，行路也简单不少。” 程怜毕竟不是搞建筑的，第一时间不知道这东西用在哪儿也属正常。 经过郑竹这么一解释，顿时就明白了。 “原来如此，这么看来，的确是个好东西。” 这时候，张昊忽然开口，问了一句好像摸不着边际的话。 “程怜，朕问你，在你看来，发展一个地方的经济，什么是先决条件。” 皇帝突然出考题，程怜不敢大意，仔细的思索许久，才试探道：“应该是，人吧。” “做生意虽然为人不齿，但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生意，微臣这些年也见过不少生意失败的。” 张昊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反驳，而是举例道：“是吗？那朕给你讲个故事吧。” “有这么一个小山村，山村里面的水果十分香甜 第50章 商人的作用 郑竹带着两人去了自己的办公室，这地方无人打扰，倒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不过张昊也没有那么多的要求，实际上他只是觉得外面太吵了，说话声音要大一点才能听清，一直这么讲的话会比较累。 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泄露的。 各自坐下，张昊没有卖关子，直接解释道：“所谓生产力，是创造价值的能力。” “比如说农户种田，经过他的劳作，培育好了作物，这个就叫生产力，假如一户农户一年可以种五十亩地，后来经过工具改良，可以种一百亩。” “这个就叫提高生产力，如今朝中改革重点就是如何提高生产力。” 程怜若有所思，问道：“那陛下之前设计的水车，是不是也在提高生产力呢？” “有了水车，就不用农户大老远去挑水来灌溉农田，提高了种植作物的效率，如此的确可以多种一些作物。” 张昊应道：“你说得没错。” 程怜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对一个新概念理解得这么快。 他继续道：“生产力提高数倍之后，大家手里就有富裕的粮食了，那么这么粮食是放在家里呢？还是卖出去呢？” 程怜都没有犹豫，直接道：“一般留个两三年的粮食就足够了，多余的粮食都会卖出去，换取钱财，用来购买其他的东西。” 张昊接上他的话道：“没错，如果生产的东西太多，会拿去卖钱，然后购买其他的生活物资。” “那么事情就很清楚了。” “假设，东村因为环境原因，无法耕种，但他们那里有很多上好的木材，西村，农田很肥沃，但其他的条件都很差。” “那么，就可以把西村的粮食，卖到东村，东村的木制器具，可以卖到西村。” “仅仅是两次微不足道的买卖，就让两个地方的人，都获取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如此，东村即便是无法耕种，但靠着制作木工就可以生活，西村有了充足的工具，种也会变得更加容易，可以种植更多的作物，收获更多的粮食。” “商人虽然没有直接参与生产，但你不能否认商人有它存在的价值。” “举国上下有多少个东村西村，他们可全都靠着这些商人链接，商人低买高卖，但实际上两地的百姓的生活品质都变好了。” 经过张昊这么一解释，程怜总算是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那这么看来，商人的作用很大啊。” 张昊接上话道：“这也是下一步为什么要修路，路段好了，货物运送效率更高，商业活动就越频繁。” “丰州大灾刚过，百废待兴，除了田亩税，朕还决定减免生意上的税务，还有一些提高生产力的法子。” 当然这些就没法一股脑全拿出来了，很多的东西张昊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 比如说犁田的机器，他虽然知道工作原理，但并不清楚具体结构，所以只能根据工作行为反推。 这些自然就交给了工部，现在有多个项目都在同时研究，快的几个月或许就出来了，慢的少则一两年，多则四五年。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社会是真的原始。 许多地方连上一辈子的唐朝都不如。 别说追上现代，能追上明代都有好大一段路要走。 大约是有了修炼这一条看得见的路子，导致根本就没有人把目光放在普通生活上。 就好比修路可能遇到的问题，比如说挖隧道，他们第一个念头肯定是，要是自己是筑基期的高手该多好，给山体挖个隧道那不是轻轻松松？ 有了一条成功的路摆在眼前，所以就没人去思考，有没有另外一个也可以成功的方法。 也正是因此，这个世界的历史十分悠久，但依然停留在如今这个阶段。 程怜这时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简直要痛哭流涕：“陛下英明，微臣之前竟还对陛下心有怨气，实在是微臣心中狭隘，请陛下惩戒！” 张昊连忙把他扶起来，心头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这过来半天不到都跪多少次了，你累不累啊？ “程爱卿，不必如此。” “朕以前，的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心有怨气不怪你。” “不过以后朕不会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也不知道这句话让他联想到了什么，程怜这么大年纪的男人，听到这话之后，竟都湿了眼眶，感慨万千。 “是啊，以后都会好的。” 张昊猜测，他大概是想起了那些在灾难中 第51章 曹家，淑妃 钟明珠不愧是大老板，一聊到工作上就一丝不苟，张昊躺在床上打哈欠，她就坐在下面汇报。 “目前探明的盐山里，崎南小链子山是最大的，以前因为矿盐有毒，所以没有开采，也因为是盐多，附近也不适合种植作物。” “那地方一直都是荒郊野地，不过上次陛下提过之后，我就派人前往探查，新收到的消息来看，那个地方十分适合用来开采。” “根据计粗略计算，若是开采顺利，供起整个南方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那块地方早就卖给了崎南曹家，这可是个大家族，没那么容易把那地方让出来。” “而且最近，这些世家和朝廷的关系，有些僵硬。” 张昊看着她，笑道：“什么僵硬，直说他们对我不爽不就完了嘛。” “崎南曹家，怎么听得有点耳熟啊？” 揉腿的柳云烟适时提醒道：“陛下这么快就忘了，我之前说过啊，淑妃就是出自崎南曹家，她是如今曹家家主的三女儿。” “陛下都晾了她快有半年了，淑妃早就心有不满，听说时常在宫里发泄呢。” 张昊略有些惊讶：“还有这事？” 说来他的确是没有管过后宫的事情，柳云烟立为皇后之后，后宫的事情就该她来管。 说起来，让他去和那些世家出来的大小姐斗智斗勇，着实辛苦她了。 钟明珠适时提醒道：“之前我也派人和曹家交涉过，曹家的态度很明显，他们并不想卖那块地。” “即便那块地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用，矿盐过滤的事情目前只有几个人知道，应该也没有泄露。” “他们单纯只是对陛下不满罢了。” 朝廷不是土匪，人家不卖你还不能强占，偏偏这地的主人又是南方四大家族的曹家，人家家大业大，也瞧不上你给的那点钱。 想要加价买基本没有可能。 “所以我早说土地应该国有，不然哪儿来这么多麻烦事。” 张昊有些烦躁的说道，当然这个只是他发发牢骚，你要是非要收拢土地，这些世家绝对敢跟你拼命。 “那除了崎南的呢？其他地方有没有矿点？” 钟明珠道：“有，不过很小，换其他地方的话，要开很多个矿点才行，目前咱们没有那么多钱。” 张昊揉了揉太阳穴，这真是头疼了。 “那现在怎么办？” 这时候柳云烟开口道：“陛下，不如等会就去陪陪淑妃吧。” “也不是非要陛下做那个，陪陪她，让她不要觉得自己被冷落忽视了就好。” 张昊忍不住翻起了白眼：“这不还是渣男吗，玩弄别人的感情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钟明珠神情严肃，又提醒道：“另外还有消息说，最近南方有不少盐引被抛了出来，之前盐引份额最大的是李家，据说已经抛得差不多了。” “目前倒是没有太大的影响，但等各地的食言耗尽，又没有商人运盐的话，会爆发盐慌的。” 张昊蹭一下坐了起来：“还有这事？” 钟明珠道：“当然，所以还请陛下为了大局着想。” 张昊脸色复杂的看着两女，最终也只得点了点头。 …… 一炷香以后，张昊来到了淑妃寝宫。 王修陪着他过来，站在门口，张昊心头还一阵复杂。 我这也算是为了百姓当渣男了！ 深吸一口气，张昊抬步迈进。 因为来得突然，又只带了王修，并没有人提前通报，张昊突然出现这里面，无疑让很多人惊讶。 张昊径直入内，果然见到淑妃此刻正坐在桌边品茶。 这淑妃长得也极为漂亮，一声华丽的宫装，当真是把她衬得，像想象中的一个骄傲的大小姐。 说来想想前身的性格也算正常，就算是背景深厚，要是长得丑，怕也进不来。 淑妃突然见到张昊，眼中很明显闪过了几分惊讶，不过转而就变得幽怨，起身随随便便行了礼，随后怨气颇大的开口。 “陛下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妾身还以为陛下再也不会过来了呢。” 这就搞得张昊很尴尬，关键是他没穿过来的时候，淑妃就已经被冷落了好几个月了。 王修已经招呼着其他人出去，这里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张昊强做自然的坐过来，面对这种深闺怨女，张昊的接触经验着实有限。 所以只得 第52章 我可是做出了好大牺牲 淑妃的话着实让张昊惊讶，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那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如今朝中任职的都有好几个姓曹的，虽然不一定全部都是，但至少有。 再则淑妃自己的贴身宫女都是曹家带出来的，和曹家肯定有联系，在这个可以修炼的世界，传递消息可太快了。 “真是瞒不过你啊。不错，朕的确是为了小链子山来的，不过主要是过来看你。”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张昊不如大方承认。 淑妃掩嘴一阵娇笑：“嘴真甜，陛下以前可不会说这种话。” “不过妾身倒是好奇，陛下要那块地做什么，全是毒盐，地都种不了。” 张昊微微眨眼，理由是张口就来：“还不是之前太多烦心事，朕觉得怕是有霉运缠身，这不找了个方士，他出去寻的地方。” “说只要在那上面修建一座庙宇，就能让朕的霉运退散。” 淑妃已经起身坐到了一旁，问道：“陛下怎么突然信起这些来了？” 张昊心说没信啊，这不是忽悠你嘛，嘴上却道：“可以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试试总没有坏处。” 淑妃端坐着，笑道：“这还不简单，妾身给家里托句话，保证建一座又大又漂亮的庙宇，就是不知道陛下准备在庙宇里面立谁的神像？” 张昊一阵摆手：“这怎么行，庙是建起来了，不过那地方始终是曹家的，驱散的也是曹家的霉运。” “朕这不是着急嘛，把那块地让给朕，之后你提什么要求朕都答应你。” 淑妃笑得意味莫名，什么都没说，随后起身去了里面。 她很快再出来，手里拿着一张折叠的纸，看得张昊满眼疑惑。 “这是什么？” “这是，小链子山的地契。”淑妃将地契放在张昊眼前晃了晃，张昊伸手要拿，她却猛然收了回去。 张昊缓缓收回手，脸上隐有怒色：“你早猜到朕回来找你对不对？连地契都准备好了。” 淑妃夸张的做着惊讶的样子，道：“陛下，你可真是冤枉妾身了，妾身哪儿敢啊。” 见张昊还是生闷气的样子，淑妃往他怀里挤了挤，撒娇道：“哎呀陛下，别生气嘛，妾身也只是逗你玩玩的。” “陛下若是真的需要，拿去便是。” 淑妃再一次把地契举到张昊面前，这次张昊等了好一阵，见她没有再收回去的意思，这才抬手抓住。 这一次是真的拿到了，淑妃双手环抱着张昊的脖子，有些贪念的嗅了两口，继续道：“那陛下刚才说的可算数？” “真的可以答应妾身任何要求吗？” 张昊也不好当面反悔，便道：“当然，不过前提是朕能做到。” “那妾身要当皇后。” 张昊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行，柳云烟当上皇后才多久，这就把她换了？一国之后换得这么频繁，成何体统。” 淑妃大约也没想过张昊会答应，并没有坚持，转而又道：“那妾身想要个孩子。” 张昊依然摇头：“这也不行，你明知道朕为了修炼锁了元阳。” 淑妃轻哼一声，状若生气的样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陛下到底有没有诚意？” 看到她这样，张昊也着实头疼得很，只得劝道：“你换个不那么离谱的要求，你这两个要求真不行。” 淑妃沉默稍许，这才漫不经心道：“那就把李家抛出来的盐引，都给曹家吧。” 四大家族并非铁板一块，曹家家主并不是有事情不来，而是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朝廷做对。 那要不然为什么派曹豹去呢，曹豹这个人是专门负责干一些脏活儿的，上不得台面。 以前李家为什么能拿到大部分的盐引，因为人家在盐司有人呢，其他人根本就抢不到。 盐的利润虽小，但胜在稳定，毕竟是个生活必需品，遇上盐产量低迷的时候，还能涨涨价，这可是稳定收入，谁不眼馋。 面上让曹豹和其他人一起，然而转头就盯上了李家抛出来的盐引。 张昊也着实没有想到会是这个要求，因为盐引很快就会没用了啊。 只要进入开采，由地方供应地方，直接自产自销，未来食盐的贩卖肯定是交给明珠商会来打理，他们开辟的出来的商路，可以极大的降低成本。 如此盐引就没用了，本来打算开采之后就取消的。 “你这个要求，朕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张昊一本正经，至于盐引马上就要没用这种话，他肯定是不会说的。 淑妃顿时惊喜，随后又道 第53章 辞行 官盐为了防止泄露出去变成私盐，每次出的盐都比较少，所以需要盐商去频繁拿货。 李家已经把盐引抛掉了，短期内他们是不会再运盐了，至于曹家，他们虽然拿走了盐引，但各种交接手续，半个月肯定来不及。 若是不能即使把盐补上，肯定会导致缺盐。 对于张昊来说，之后要取消盐引的，那能尽快生产投入市场自然最好。 半个月，有点太长了。 “能缩短点时间吗？比如多加些人手什么的？”张昊问道。 钟明珠仔细思考了一下，道：“我尽量试试吧。” 如此，便不再多说什么，让她离开了。 至于淑妃那里。 他才不去呢。 淑妃虽不如温轻舞那般大逆不道，但以前也没少忽悠皇帝给他曹家好处。 曹家能跻身四大家族之列，还不是多亏了皇帝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这些年曹家的发展真是极为迅速。 不过也正是这样，让曹家并不想挑起什么纷争，他们甚至都不想有人造反。 搞得时局动荡，吃亏的是他们，安安稳稳的各自赚钱不好嘛。 几天后。 张宇进宫。 “臣叩见陛下。” 依然是老老实实的行礼，不过之前他毕竟是帮自己说话了，所以张昊对他比较客气。 “镇南王快快请起。” “今日忽然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张宇起身坐下，道：“陛下，臣是过来辞行的。” “边关不可无将，臣已经耽搁多日，是该回去了。” 过来京城耽误了好几天，皇帝宴会过完了，拜访拜访旧友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其他驻军的守将也早就走了，理应他们也该来向皇帝辞行的，不过因为过去皇帝对这个很烦，因为打扰他修炼了。 所以后来慢慢也就变成了不用来辞行的规矩。 其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本来张宇也可以不用过来就走，不过他想了想，到底还是决定过来说一声。 张昊并不意外，点了点头，嘱托道：“那你路上小心。” 张宇这时候倒：“陛下，臣有两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臣的小儿子今年也到了成亲的年纪，只不过还未有什么满意的人选，还望陛下可以指派一门亲事。” 张昊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奈何对张宇的小儿子实在是没有印象。 也只能客气道：“镇南王，朕觉得这等婚姻大事，还是让小辈自己来挑才好，免得以后不满意，再来怪罪咱们。” 张宇又道：“话是这么说，不过犬子一直都在南部边关，他也没见过同龄女子。” “京城之中大员许多，家中有适龄女子的也不少，不如臣派人将他送来京城。” “犬子从小骄纵惯了，也请陛下帮忙管教，陛下以为如何？” 张昊想了想也没什么，便随口应下：“可以，另一个请求呢？” 张宇转而道：“臣有一个好友名为苏童，此人颇有能力，只不过进取不足，若陛下手中缺人，不妨考虑考虑他。” 张昊现在手上的确缺人，只不过他猜不到张宇这个举动的用意。 是想安插人在他身边吗？有这个必要？再则这么明摆着塞过来，张昊肯定会提防的。 想了想，张昊问道：“他人现在何处？” “户部一七品小官，当初陛下肃清户部，他便是剩下来的人其中之一。” 张昊明白了，要这么说，这个苏童肯定是没有滥用职权，否则当初就被清理了，如此看来，若这人当真有能力的话，倒也可以一用。 “可，朕之后会找他的。” 张宇这便起身：“多谢陛下，那臣这便告辞了。” “嗯，路上小心。” 送走了张宇，张昊倒是没有急着找苏童过来。 现在就算是用苏童，无非也只能把他塞到财政部去，只不过财政部算是张昊的家底，苏童这个和张宇明显有关系的，不太好安排去那里。 再则这个张宇，他是真的看不懂，是敌是友？是好是坏？ 不过苏童这个名字他是记下了，只有若真有需要的地方，他肯定不会放过的。 等了一阵，内阁的奏折送了过来，张昊认真的批阅。 等做完，也到了黄昏。 第54章 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放过他？”听得方百民的提问，张宇也只是轻笑一声。 “何来放不放过他，你说得我好像真要对他做什么一样。” 方百民一阵摇头：“你骗别人可以，但你骗不了我，当初在南都，咱们见面的时候，老夫确信你眼中带着一股对那个位置的贪婪。” “以你的性格，你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老夫只希望，你别乱来。” 张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方百民紧皱着眉头，到底也没叫住追问，看着他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三天后。 酒楼之中。 方百民联系北方四大家族多日，终于有了回应。 只是四大家族根本就没有派重要人物过来，只是托途经京城的商队，给方百民带了一封信。 “方百民，你和南方四大家族要做什么，我们不管，但你们别想带上我们！” “敢利用缺盐逼迫上位服软，你们简直是异想天开，近几日朝廷秘密在各地开采有毒的矿盐，我们猜测，朝廷一定是有了什么可以剔除毒性的方法。” “以后整个神龙皇朝都不会再缺盐了，你们此招非但没有丝毫作用，反而只能让陛下对你们怀恨在心。” “我等念你是前朝老臣，特此提醒，莫要一错再错！” 署名处是北方四大家族的四位家主名字，显然这一封信是他们联名发出。 信虽短，但却如一柄重锤一般，狠狠敲击在方百民的心间。 神龙皇朝以后都不会缺盐了？ 朝廷有办法剔除矿盐之中的毒性？ 这怎么可能！ 以往矿盐之中的毒性并非完全没有办法剔除，唯一的办法，便是金丹强者使用神念入微，这一个办法虽然不累，但极为枯燥，效率也很低。 张昊莫非请动了金丹级的高手？这不可能。 金丹高手轻易不得行走于世，更别提出做这么大因果的事情。 方百民第一反应是在骗他，但仔细一想，也不可能。 四大家族之长联名发来的信件，其分量有多重，怎么可能在这种信件上撒谎？ 方百民越想越慌，立刻联系了还留在京城的南方四大家族的人。 曹豹李玄风等人匆匆赶来，齐聚一堂。 “我说方老，今个儿又是什么事儿啊？不会是陛下服软了吧？” 曹豹进门就阴阳怪气的问，主要是一般事情不至于叫他们四个一起过来，也只有这件事了。 但大家都有人在朝堂上，若皇帝服软，他们同样可以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之前他还得和和气气的，但宫里的侄女刚刚给他发来消息，说皇帝已经答应把盐引给他们曹家，那他就不用装了。 眼前的利益才是利益，有个人在上面镇着各大家族才好，若有一方上位，必是众矢之的，那反而不美。 方百民满脸的凝重，并没有在意他的语气，让众人坐下之后，把刚才收到的那封信拿出来，挨个传看。 信件最后落到曹豹手中，他快速扫了一眼，脸色微变。 大家都注意到了他这个反应，不由问道：“曹豹，怎么了，你看出什么来了？” 曹豹瞬间恢复，把信件递回给方百民，一边随意道：“没事，就是刚才突然想到个事情而已。” “方老，这信上说的是真的吗？” 方百民接过信件，直接撕碎，一边道：“北方四大家族没有必要骗我们，多半是真的。” 其余可能，或许是他们四个家族在联手做什么局，只是方百民想不清楚。 听到这话，曹豹顿时不悦道：“那怎么就出事了呢？方老，当初可是你信誓旦旦的说这招肯定有用的。” “咱们也都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答应的，别的不说，李家可是把所有的盐引都抛了出去，这损失可是实实在在的。” “这一招要是不成，那李家不是白白损失了嘛，盐引要是再想拿回来，可没有那么容易。” 李玄风还蒙在鼓里，他觉得反正他们在盐司有人，再把盐引买回来也花不了多少功夫，损失其实也不大。 只是这一次失败，的确是对方百民的威信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方老，关于这朝廷可以用矿盐制作食盐的事情，我们的人在朝中都没有听到什么消息，不知方老可有耳闻？” 方百民轻轻摇了摇头：“老朽已经远离朝廷多年，你们都不知道，老朽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第55章 光速换人 验证这个是不是假消息真的不难，方百民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诸位只需要传信家中，看看朝廷是否最近购买了带有盐山的地方。” “光是买下来还不算，还得去派人看看，是否有很多人聚集开采。” “北方离京城近，肯定会先动，但传到南方会延迟几天，这时候去看有没有还来得及。” 至于刘青山所说，三天的时间，怕是来不及了。 四大家族各占一地，联合起来足够覆盖南方绝大部分地方，如此查一查，如果没有，那肯定就是假消息。 再坐的也只有曹豹知道，朝廷肯定会这么干了。 不过他肯定不会说出来，若是能让朝廷顺利开采才好呢，反正皇帝已经答应把盐引给曹家了。 如此，他非但不能说，还得帮朝廷隐瞒。 眼下就是不知道朝廷究竟选了多少个地方，若只选了小链子山一处，他有自信瞒下来。 若还有其他地方，被另外三家发现，他就没办法了。 只能说是命运如此。 “方老说得有理，我会传信回去的。”李玄风当即表示。 刘青山也道：“我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我回去之后亲自安排，到时候让犬子代为转达。” “之后犬子会留在京城，好给各位做个联络。” 但周华衣却不同意，道：“你们说得容易，周家又不是做土地生意的，我们还得专门派人去查。” 周家做的是青楼赌场，只在城中，又不能像其余三家一样，找在外跑商的人问一问，就能知道大部分。 那些跑商的跋山涉水，如果朝廷在那些盐山安排人手，他们绝对能知道。 至于剩下的小部分地方，随便派两个人走一趟就知道了，又费不了什么力气。 但周家不同，他们要查的话，还得专门派人跑一趟，周家哪儿来这么多人。 他们本来就是掺和掺和，顺手的事儿做一做也无所谓，这种事情哪儿能答应。 “周家手底下的人可都是不白干的主儿，让他们专程跑一趟，还不知道要出多少钱，我可不答应。” 青楼赌场的人，要么是女子，而女子显然不能乱跑去那些荒山野岭。 要么，就是一些混混打手，这些人可只有钱能使唤得动。 跑一趟跋山涉水的辛苦，不给点也说不过去。 李青山这时候开口：“这是为了大家，周家总不能真的不管吧。” “这样，花多少钱咱们分了，可以吧。” 周华衣白了他一眼，道：“这还差不多。” 大家家大业大，这一分也没多少钱，其余两人自然没有意见。 “那就这么说定了。”方百民最后说道，然后让大家散了。 …… 盐司。 盐总使李长运极没坐像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拿着轻纱和一个紫砂茶壶，正悠闲的擦拭着。 这紫砂茶壶是他新得的宝贝，可是喜欢得紧。 他身为盐总使，平日没什么事情干，无非就是为李家争取每年的盐引份额。 对他来说无非就是签个字，说几句的事情。 他不做事，也不必担心被赶下去，因为李家会尽力保全他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坐着，防止被其他家族的人取代。 尽管实权不多，但这个位置做得是真的舒服，现在就算是让他升官他都不干。 盐司平日里也没人，基本都是那些人，他也不必担心什么。 但是今天，这里的宁静却被一阵吵嚷声音打破。 这让李长运顿感不爽，偏头朝外喊道：“嚷嚷什么？不知道这里是盐司？岂能容人大声喧哗？” 喊了一声，却不听外面的声音小一些，李长运心头更加不悦，起身站起来，打开了房门。 就见外面，不知何时涌进来一群身穿飞鱼服的，这些人竟把盐司的人全给按在了桌上，同时翻找着这里的账目。 李长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正是前不久才城里的锦衣卫，隶属于刑部之下。 这锦衣卫成立之后，名义上是专管查案，但最近没听说办成了什么大案，没什么风头。 而那锦衣卫总指挥使，也不过区区五品，比他还矮半级。 想清楚这些，李长运顿时硬气起来，指着外面呵斥道：“大胆！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嘛？这是盐司，总管全国盐运事宜，管的可都是有关民生的事儿！” “谁 第56章 事情暴露 盐司的变化自然是张昊指使的。 除了他之前刚提拔上来的新派，老派的官员里，少有底子干净的，他想换人只需要随便找个罪状，别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盐总使品级虽然不算高，但这个位置却是十分重要。 这突然的换人，无疑牵动了其他世家那脆弱的神经。 至于他们现在什么反应，张昊是没有兴趣去关心了。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应对。 天凰帝国的回信，终于到了！ 然而信件的内容却让张昊很是头疼。 天凰女帝明确表示了圣池只能由历代女帝使用，而且就算她答应也不好弄。 最近天策和天凰正在交战，目前虽然只是小规模交手，但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变成大规模，乃至是全面交战。 天凰如今全国戒严，这种情况下，要把别国的人接过去会很麻烦。 好在也没有那么绝对。 天凰女帝表示，如果这个时候，神龙皇朝愿意出兵攻打天策，那她便可以考虑一下这件事情。 是的，考虑一下，还不是一定就答应。 这可让张昊犯了难。 如今三国之中，天策最强，神龙最弱，你让他去攻打天策？ 当然了，张昊也明白她的意思。 不是真要让神龙把天策打成什么样，这个无非就是给天策一个信号。 若天策皇朝执意要进攻天凰帝国的话，神龙皇朝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天凰和神龙加在一起，未必一定就比天策强，但这么做的话，天策想要全面开战，也绝没有那么容易应付。 说来，算是一定程度上的军事联盟了。 只可惜张昊现在想的是如何低调，作为最弱者，低调发育，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你这个时候跳出去打天策，算怎么回事。 但要直接拒绝……张昊还真下不去这个决心。 这次的重点在于天策和天凰，神龙就算是出兵，最终决定的还是他们，这只不过是表个态而已。 柳云龙和钟海龙毕竟是因为他变成了这样，难道就放着不管？这不可能。 想了想，张昊直接回信。 大体意思，就是神龙皇朝可以出兵，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天凰帝国都必须开放圣池给他们使用。 正所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嘛，如果按照天凰女帝所说，出兵帮了忙，她还只是考虑考虑，那就只能放弃这个办法了。 信写好了之后，当天就发了出去。 …… 也在这同时，得知盐司换人的李家，也暴跳如雷的找到了曹家。 客栈中，李玄风一脚踢开了曹豹的房门，满脸的怒色。 “曹豹！你们曹家只会来这些阴招是不是？” 曹豹那是谁？一向都是他去欺负别人，能受你的气？ “怎么说话的，李玄风，别以为你爹是李家家主，我就不敢动你。” 曹豹此刻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笑容。 李玄风气得浑身发抖，抬手指着曹豹：“你，你老实说，盐总使换成了你们曹家的人，是不是你们曹家在背后指使！” “李家刚把盐引抛了出来，你们曹家就盯上了对不对！” 曹豹立刻反唇相讥：“是又怎么样？你们李家有本事，抢回来啊！” 曹豹真是半分面子都不留，李玄风气得几乎想要叫后面跟来的仆人动手了。 不过他总归没有那么做，一来是因为现在还不能和曹家彻底撕破脸皮，目前四大家族有着共同的敌人。 二来，这个曹豹别看身材臃肿，但实则也是练气巅峰的高手，他带来的几个仆人，未必能讨得到好处。 而就在这沉默之间，后面的楼梯上，方百民匆匆赶了过来。 他也是刚收到的盐总使换人的消息，他一听到这消息，就立刻意识到这两要闹起来，先赶去了李玄风住的客栈，结果发现没人。 然后他就连忙赶到这里来了，没想到两人已经吵了起来，他上楼梯的时候就听到了。 方百民到底还有一定的威望，强行把李玄风拉进了屋内，关上了门，免得外扬。 随后，他才看向曹豹，问道：“曹豹，曹家这是怎么回事？” “如今四大家族应当携手合作，你们怎么能在背后捅刀子？这次李家抛出盐引，已是牺牲了不少，你们怎么能这么做呢？” 曹豹心头有火，也不似往日一般 第57章 孤掷一注 反正曹家要拿盐引的事情都已经暴露了，这事已成定局，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方百民说得对，如果是真的，也好早做应对，如此曹豹干脆说出来。 这话顿时引得方百民和李玄风一惊，方百民连忙问道：“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曹豹耐心性子解释：“你们以为盐总使怎么换掉的，皇帝拿这个作为筹码，交易到了小链子那一片地界。” “小链子山你们知道的，南方最大的矿盐盐山，朝廷肯定是有把矿盐变成食盐的方法的，否则何必用总盐使来换。” 总盐使好歹也是正五品，如果不能变成食盐，用来换一个毫无用处的盐山实在是太亏了。 那个皇帝可不像傻子，能做这么亏的买卖？ 尽管没有拿到证据，但这种可能性太大了，几乎可以确定。 轻飘飘的几句话，却是让方百民怒火更甚，拄着拐杖晃悠两晃，好险没有摔在地上。 好在他是站住了，只是指着曹豹，心头千万句脏话，涌到了嘴边。 李玄风脸色阴沉，看着方百民道：“方老，你也听到了，我看曹家这一次根本没有诚意，不然怎么会派这个无赖过来。” “我们李家为了所谓的四大家族，做出了这么大的让步，结果让他们在背后捅刀子。” “方老，反正这事儿我是忍不了，以后要李家出面，就别带上曹家的人！” 方百民只觉得简直要吐血，强忍着道：“够了，无论如何，至少先挺过这次再说。” “既然朝廷已经有了盐，那盐引拿不拿已经意义不大了。” “盐矿开采还需要时间，现在干脆把手里的盐全都丢掉，立刻促成盐慌。” “不然要是等矿盐投入到市面上，这件事情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李玄风脸上闪过几分犹豫，沉默了几秒，最终不确定的开口：“方老，你是让李家把手里的盐全部丢了？” “这损失也太大了，我反正是不会同意的。” 每次拿盐的分量虽然不多，奈何李家覆盖的地方广，就算是现在开始不运盐，剩下的都还能支撑半个月。 这所有的加在一起，真的很多了，况且盐这个利润本来就不高，相对来说成本就比较高，若是全部丢了，可是分文不赚。 如此，李家真的亏大了，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着实肉痛。 方百民缓缓摇头，道：“若不这么做，那我们之前的努力就都全白费了。做了，说不定还能挽回。” 曹豹这时候插话道：“那能够挽回的几率又有多高呢？” “方老，曹家是纯粹的商人，没兴趣跟着您去拯救黎民百姓，这次跟着过来是看在您的面儿上。” “实在不行，那大家干脆现在就散了得了。” 李玄风顿时破口大骂：“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们曹家在背后坏事，现在能到这个地步？” 曹豹是真不惯着他，声音立刻高了八度：“那照你的意思，要是曹家不派人去当盐总使，那朝廷就拿不出把矿盐变成食盐的方法了呗？” “真是可笑，你李玄风是不是脑子坏了？说来你还得感谢咱们曹家呢，要不是我，你能这么早确认这个消息？” 李玄风只觉得一口腥甜涌上，好险真的气得吐血！ “你！” “够了！” 方百民杵着拐杖，发出嘭嘭的声响，再一次把两人打断。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李公子，让李家把手里的盐都丢了吧，事成之后，好处你们拿五成。” 曹豹顿时不干了：“凭什么他们拿五成？当初说好的四家平分。” 方百民顿时投过去一个愤怒的眼神：“曹家要是不同意，那你们现在就可以退出！” 他这一发火，到真是把曹豹给镇住了两秒。 不过也只是两秒而已，一个老人家，气势再强又能如何，知根知底的，你方家有多少斤两他又不是不知道。 想着反正损失的也是李家，曹家已经拿到了盐引，最后就算是少分点也没什么，他也就没有再说话了。 至于李玄风，听到可以拿一半，这心头也有些心动。 方百民这才把两人给稳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 “总之，就这么做吧，现在咱们一定要抢在矿盐出现之前，把盐荒推起来，逼迫皇帝服软。” 李玄风终于点了点头，离开传信去了。 …… 是夜，张昊刚从御书 第58章 不要耍这些小心思 张昊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被强吻，幸好的他的身体素质在这里，半秒的时间内就反应了过来，将她推开。 然后张昊就一脸复杂的看着她，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淑妃却还拉着他的手撒娇。 “陛下，你多陪陪我好不好嘛。” “今晚天气不错，陪我赏月啊。” “陛下不能再拒绝我了，妾身会伤心的。” 张昊本来是想拒绝的，但看着她满是期望的眼神，他到底没有狠下这个心。 “好，晚上叫人来通知朕。” 淑妃顿时兴高采烈起来：“一言为定，陛下可不能再食言了。” 这会时间尚早，不过才刚刚黄昏，月亮还没有升起来。 张昊忙了一天，也该去洗把脸，准备吃晚饭了，所以就没有跟着她去。 淑妃暂时走了，剩下张昊一个人在原地，满心的复杂。 说实话，一夫一妻毕竟是他从小到大的道德观念，尽管在这个世界里，身为皇帝可以有多个女人，完全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真要他去做这种违背道德的事情，心里着实不太轻松。 洗漱吃饭，夜晚渐深。 王修默默的凑了上来，低声提醒道：“陛下，淑妃娘娘，已经在御花园等着了。” 张昊这才放下手中的《神龙简史》，应了一声，起身赶往御花园。 御花园是很漂亮的四季开放的花都有，不过张昊对这方面的知识很是欠缺，认不出来都是些什么花。 淑妃站在凉亭里面，她换了一身素色长裙，看着没有平日那么惊艳，倒衬得她淡雅了不少。 淑妃笑着将他迎了过去，桌上摆满了酒水糕点。 “陛下试试这个蔷薇糕吧，妾身记得陛下之前最喜欢吃这个蔷薇糕了。” 淑妃双指轻轻夹起一块糕点，举到了张昊的嘴边，脸上满是笑意，和小心翼翼的期待。 张昊其实不饿，而且这个世界的饮食也很一般，他身为皇帝吃的是天下最好的，但论味道，也比不上后世。 不过看她这个样子，要是不吃，怕是要惹她伤心。 反正又撑不着，吃便吃吧。 张昊张开嘴，仍有淑妃喂给他，随后淑妃又递过来一杯酒水。 “陛下这段时间累坏了吧，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张昊倒是很淡然，道：“其实也没有那么累。” 淑妃依然自顾自的讲道：“陛下可一定要小心身体，要是陛下累倒了，天下的百姓又怎么办呢。” “陛下，妾身给你跳一支舞吧。” 张昊并没有看跳舞的心情，不过想着陪都陪了，看一次跳舞又不会掉块肉，也就点了点头。 淑妃娇笑的起身，来到了凉亭外的空地。 没有配乐，她就这么在月光下，舞动着身姿。 这种感觉很奇怪。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神龙皇帝，他能感觉到淑妃身上那一股炙热的感情，但奈何他始终是一个外来者，无法承载这种感情。 这只能增加他心头的负担罢了。 不过看着看着，张昊的心神逐渐沉入进去。 只是没过多久，她突然发现，又过来了一个人。 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柳云烟。 一时间，张昊竟有种被抓包的窘迫，好在柳云烟并没有生气或是什么，只是平静的坐了过来。 她就这么坐着，观看着淑妃的舞蹈。 张昊就没有那么淡定了，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柳云烟似漫不经心的回道：“睡不着，出来逛逛，听说陛下和淑妃也在，便过来看看，妾身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张昊看着她，见似乎真没有生气的意思，问道：“你不会吃醋吧？” “吃醋？是什么意思？”柳云烟微微皱起眉头。 张昊轻咳了两下，道：“吃醋的意思就是，你会不会嫉妒我和淑妃亲密？” 柳云烟轻轻摇头：“怎么会呢？妾身早说过，陛下应该来陪陪她的。” 顿了顿，柳云烟又道：“淑妃的舞果然名不虚传，跳得真是极好。” 张昊这心头始终有点怪怪的，可惜他并没有处理这种男女关系的经验。 见柳云烟看得认真，他干脆也暂时摒弃了心头的杂念，和她一起看了起来。 淑妃依然在忘情的跳着，待到一舞终了，她才发 第59章 盐荒就来了？ 皇家当然不会有休妻这种说法，妃子入了宫，这一辈子通常就只剩下三个结局。 要么博得皇帝宠爱，安稳到死，要么就是陪皇帝殉葬，要么，就在冷宫孤独的过完这一生吧。 现在张昊所说的休了她，显然让淑妃误以为是要弄死她，她怎么能不慌？ “陛下恕罪啊，妾身知错了！” 看着她浑身颤抖的样子，张昊本来有的一点好心情全给毁了。 妃子之间争宠，他心里是有一定预期的，但淑妃这样的就很恶心。 当初柳云烟可是实打实的提着剑挡在自己前方，你就凭说两句好听的话就想和她比？ 你也配？ 还是你把我当傻子？ “之后没有要事，就不要找朕了。” 张昊倒不至于因为这个就惩罚她，但确实没有再待下去的心情了。 说罢，便起身离开，没有半点迟疑。 离开了御花园，王修自然紧跟了上来，在旁边低声问道：“陛下，准备歇息了吗？” 张昊点了点头，准备回去睡觉。 至于柳云烟，之后再说吧，反正那个淑妃，他是不想见了。 第二天一早，张昊就先去找了柳云烟，柳云烟看着还正常，对昨晚的事情好似没有往心里去。 见此，张昊也就放心了不少。 一直到几天后。 钟明珠匆匆忙忙的进宫，她有张昊给的特权，毕竟是堂堂一个部长，直接就赶到了御书房。 进来之后关上门，行礼都顾不上了，便几步上前，满脸的凝重。 “陛下，不好了，出事了。” “南方多地已经开始出现盐荒了，原本负责贩卖食盐的李家，突然之间说缺货，不卖盐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散户，之前也被人把存货全都买走了。” 盐这个东西，虽然不是经常买，但南方的总人口那么多，直接互相错落，每天都会有进城买盐的。 刚开始停一天，可能就一百人没有买到，可随着日子渐长，没有卖到盐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 他们之前那么赶，就是怕发生这样的事情。 “盐荒？”张昊顿时皱起了眉头，骂道，“曹家是怎么办事的，刚把盐总使给了他们，转头就爆发了盐荒？” 钟明珠轻轻摇头，道：“这件事情也不能怪曹家，他们刚拿到盐引，这边又是新官上任，需要处理的程序不少，没那么快。” “本来应该是能支撑到的，但李家突然停止售盐，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 张昊起身来回踱步，盐这个东西，一天不吃心头就慌，可拖不得。 “目前的开采进度怎么样了？”张昊问道。 钟明珠脸色愈发难看，道：“时间太短了，才刚刚开始开采，想要投入市面，起码还需要个五六天吧。” 五六天不吃盐不会死人，但却压不住百姓之间的恐慌，大危机算不上，但若是真拖到那个时候，南方怕是一地鸡毛。 正在张昊头疼的时候，王修匆匆赶了进来。 “陛下，方百民求见！” 张昊顿时皱起了眉头，他应该能猜到方百民是来干什么的。 想了想，先让钟明珠下去等他消息，随后就让王修把方百民带了过来。 方百民悠然走进，为了防止被张昊挑刺，这次礼节上倒是做得无可挑剔。 “草民，叩见陛下。” 张昊挥挥手让王修出去，顺便带上门。 等王修走后，张昊看着方百民，冷笑道：“方百民，这么急着就过来敲竹杠了？” 方百民不愧是老狐狸，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草民听不懂陛下在说什么。” 张昊深吸了一口气，道：“哦？听不懂？” “那你说说吧，你今日过来，又是为了什么事呢？” 方百民又拜了一次，坦然道：“陛下，草民得知齐王殿下还未死去，齐王幼年时，和草民也多有交集。” “草民，恳求陛下，能让草民再见齐王一次。” 张昊就这么盯着他，稍微沉默之后，才道：“他早就不是齐王了。” “不过你既然要见他，自无不可。” “他现在就在刑部监牢内，你拿着朕的手谕，自然可以去见他。” 说罢，张昊很快写好了手谕，递给了他。 齐王的确 第60章 扯起皇族大旗 “不知殿下眼中还有几分这天下的风景？”方百民看了眼牢狱四周无人，沉声问道。 闻言张晨眼中随即一亮，但马上黯淡了下去。 “这天下风景吗？方师，居于高地才可观山河之远，而我现在的位置只够看清一眼泥塘了。” 张晨一袭白袍下垂，带着几分落寞说道。 “哦？殿下在这牢狱里面，受苦了啊！” 方百民拄着拐杖，声情悲凄。 “但草民想问一句殿下，殿下是有登高之心无登高之力，还是其心已死？” 若只是无力，那便是仍有问鼎皇位的心气，还可堪一用。若是以无登高之心，那也得试上一试，看能不能扯起他的皇族大旗。 听闻此言，张晨带着几分警惕的扫视了一下四周。 “方师何出此言？这天下之大自是能者观之，而最高处的风景自是有圣王相看。” 而牢狱上房的暗室里张昊则是一笑，这两人打哑迷倒是有意思，虽一字未谈谋逆而又字字都在谈谋逆，而张昊又很难借这几句话为把柄。 “方师，数次攀高而坠，摔至谷底，我以没了当年的眼界，再也看不清这天下了。” 张晨看了看牢狱四周，然后对着方百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张百民当即会意，开口说道： “那实在可惜，吾甚哀之。但敢问殿下，若有山河美景呈于殿下，殿下可敢观之？” 然后在地上捏起一抹灰尘，在手中写到‘盐’。 “草民愿以此物为殿下筑起观景之塔。” 盐？张昊对盐业动手了？ “若是方师有志自可一筑高塔，到那时我悉听尊便。” 盐业，这两个字的分量的确十足。若是张昊动了这块蛋糕动了的那些世家大族的根基，使得那些世家大族相反那保不齐真能将张昊拉下马来。 “谢过方师了，可惜张晨无力为其相助啊！” 现在张晨想通了，他站出来无非就是给世家大族们当枪使，如今是非成败尚未有定论，要是再出了什么岔子张昊可不见的还会再念什么兄弟旧情了。 说白了，要是你们成了，喊我去当皇帝求个正统的名声，那我乐意至极。但现在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的情况下让我去给你们当枪使，大可不必。 “那殿下自可静候佳音了。” “好，还请方师保重，别恶了身体。” 方百民则是听道自己想要的消息后也是不再久留，径直离开。 而暗室里的张昊倒是猜了个七七八八。 现在方百民所代表的势力无非就是南方四大家族，而这四大家族都或多或少对盐业有所涉及，属于被动了蛋糕的那一批人。 但让张昊疑惑的其实是四大家族会有几家想反？四大家族多为纯粹的商贾之家，对于造反这种风险颇高的事按理来说是没人愿意掺和，甚至曹家还有人在这后宫之中。 除非张百民能带来其他筹码给他们，而张晨就是这个筹码。 若只是四大家族谋逆，就算成功没有正统在身，国中国外势力庞杂，只凭他们不可能守的住皇位的蛋糕，也过不去那些皇族内部宗人府那些金丹老怪的槛，但若是得齐王的名分那这一切都好干很多了。只要方百民以势相挟，那么四大家族不反也得反。 “手中无人可用啊！” 从大牢出来以后在御书房里张昊不由得感叹道，现在虽然朝堂之上各方部门有人各司其职，各地边军将领如云，可无一人能当心腹。刚开始还不觉得，可一旦碰到如今这种事就处理不过来了。 此时张昊突然想起张宇所推之人，苏童。 “来人，去给朕把户部的苏童喊来。” “是！” 一旁的侍卫领道。 苏童跟张宇脱不了干系，他确实不敢用，但那仅限于朝廷之上。 而张宇身为藩王和南方四大家族并无联系，甚至于南方四大家族常笑边军将士为武夫蛮子，其间多有不和。 而这苏童，正好可用于此事之上。若是运作的好，说不定可以把张宇也拉下水，让这两派狗咬狗。 “微臣苏童，见过陛下。” “你就是苏童？镇南王可是跟朕好生夸赞了一番你的才能啊！” 张昊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温和儒雅的中年人，有些出乎意料，他本以为与镇南王张宇那种军界悍将相属实的怎么也有几分武勇之气，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副儒生打扮。 “镇南王谬赞了，微臣不过一介书生罢了。” 第61章 淑妃告密 张昊回头一看，见淑妃罗莎半遮，酥胸半露，一点红唇竟端的是诱惑无比。 “淑妃，你怎么来了。” 面对如此勾人的一幕张昊却并不见得如何动心，反倒是冷声问道。 淑妃见此脸色一僵，却仍是款款走来，轻声说道：“妾身知陛下今日劳累辛苦，特来服侍陛下。” 然后将衣物微微一抖，露出半片香肩，准备靠在张昊身上。 张昊却是冷不丁的往后一退，躲开了淑妃。 “朕今日乏了，要早先休息，淑妃请回吧。” 张昊的声音冰冷声音，听的出是对淑妃没有太多好感。 “陛下。” 淑妃娇憨道，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别在这拐弯抹角了。”张昊突然冷笑道。 “陛下可真是不解风情，妾身只是来服侍陛下的啊。” “三、二。” 张昊无动于衷，甚至读起了秒来。 “停停停，陛下可真是好生无趣。” “说吧，什么事？” 张昊板着脸道。 “不知陛下对方百民怎么看？” 出乎张昊预料，淑妃开口提到的竟是方百民。 “朕怎么看？老而不死是为贼，一个靠着年岁混上了的国贼禄鬼罢了。” 张昊随声骂到，显然对这个敢叫他退位让贤的老家伙没啥好感。 “国贼禄鬼，陛下形容的倒是好生贴切。” “你问他干嘛？” “陛下，淑妃特来检举国贼方百民欲行窃国之事！” “哦，有意思，说来听听。” 张昊来了兴致，他今天才在牢狱里听到的事晚上淑妃就来检举了，这是什么路数？ “国贼方百民于前几日会见李、周、曹等南方四大家族的家主，商讨动乱窃国！”淑妃一改刚才娇滴滴的样子，沉声说道。 “哦，竟有此事？淑妃，你可知构陷国之重臣该当何罪？” 张昊装作不知，饶有兴致的说道。 “淑妃愿以命发誓，绝无戏言。” 本以为张昊会雷霆大怒的淑妃不禁有些懵，这不对啊，张昊怎么质问起我来了。 “哦，竟是如此，那你曹家这是？” 张昊不由得笑问道。 怎么，以前你没得选，现在你想当个好人？ “我曹家世代肱骨，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会参与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家中族老知晓后，特令我来禀报陛下。” 淑妃掷地有声。 “很好，不错。” 笑盈盈的张昊突然面色沉了下来。 这件事他早已了解了个七七八八，淑妃要是答错一句，那曹家就是真的反水一心忠义接下来也讨不得好了。 “那方百民以何为饵劝四家造反？” “盐业，陛下您要改革盐业的事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他们为利而反。”淑妃见张昊神色不对，赶忙说道。 “那好，方百民反后又是谁来坐龙椅，谁来当皇帝！” 张昊继续逼问，声音愈发严厉，问出了最为致命的一个问题。 “张晨，是张晨！” 听到这个答案张昊却并不满意。 “怎么，赶走一个姓张的，再接过来一个姓张的，是朕这个姓张的不如我那族弟还是如何？他方百民怎么不自己坐到龙椅上去！” 张昊身上的气势愈演愈重，竟是压的淑妃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是，正统，是为了得位之正方百民自知窃国夺位来路不正，怕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且一是畏惧张姓边军，二是年事已高自知时日不多。因此妄图立齐王为傀儡，后续慢慢图之。” 淑妃一口气说完，突然感觉浑身一松，赶紧大口呼吸起来。 倒是与我掌握的信息大差不差，张昊想到。 “哈哈哈，好一个国之栋梁，好一个国之肱骨，这方百民不是说他时日不多了吗，朕是他看着长大的，朕念旧情。” 淑妃正以为张昊又要如对张晨一般放其一马时张昊冷声说道。 “朕亲自送他一程！” 冰冷彻骨，听得淑妃浑身一颤。 三朝元老？辅国大臣？张昊面色愈发冷峻，张晨、温恒、张宇，这是第四个了，真当我堂堂帝王是泥捏的不成！ 第62章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大殿之内，龙盘高卧，百官肃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听说天凰国的使者来了？” 张昊想起今日上朝前的第一件事。 传令官：“是，天凰来使此时就在殿外等候。” “宣他进来。” 立刻就有一旁的太监前往殿外宣旨。 不一片刻，天凰使者携文书入殿。 “天凰来使参见神龙皇帝，女帝大人让我向您问好。” 说是参见，但其实天凰使者也只是弯了一下腰，毕竟此时来使代表的是天凰女帝，无需行跪拜大礼。 “哦？怎么，天凰女帝这么快就考虑清楚了？” 虽然张昊已经提前知道了个大概，但天凰女帝有这么好说话他可不信。 “神龙皇帝提出的要求可甚是无礼啊。” 背靠天凰王朝使者也倒是无惧无畏，直言道。 天凰圣池可是这世间极为稀少的福地，灵气浓郁，在其中修炼对境界增长可是大有裨益。 而这也是天凰王朝明明整体国力并不出众，甚至军事实力有几分孱弱的情况下仍能称雄一方的原因。 “哦，所以天凰女帝是准备以一己之力抵抗天策大帝的兵锋了？这真是，好大魄力。” 张昊也不恼，笑道。 天凰使者脸色一僵，此时的天策王朝兵强马壮可谓天下第一强国，而天策大帝又是少有的天下雄主，怀有一统天下的野望。 而天凰王朝虽然拥有圣池而在高端战力上并不虚天策，可王朝争霸从不是几个筑基高手能改变的。 “那倒不是，只是我天凰王朝还有别的要求。” 使者心想有求于人，只能服软道。 “有需求就说吗，朕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张昊笑着说道。 “只是摆正你的位置，你只是一介使臣。” 张昊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眼神暴戾的看向天凰使者，前世征战于沙场的煞气毫不掩饰。 两国相交，使者的确有特权，例如见王不跪，面侯不下马，但再大的特权他也只是臣。 天凰使者浑身一激灵。 心道这神龙皇帝张昊不是说是个骄奢淫逸的昏君吗？这身上的一股子煞气竟如同千军万马。 难道传闻是真的？神龙皇帝大病一场，侥幸不死反倒开了窍？ “咳咳，请恕小臣失礼。我天凰女帝的第一个要求是，签订攻守同盟条约，天策与天凰发起战争时，神龙王朝需出兵相助。” 张昊点头，攻守同盟，这倒是合理，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可，但神龙有难，天凰也当如此。说说看，还有什么要求。” “在必要时刻，我天凰可借道出兵。” 天凰来使开口道。 借道出兵？ 张昊眉头一皱。 这借道出兵听着没什么，不过借条路罢了，可实际上这国家之事又怎么可能如村间儿戏？就算只是借道，但军队马踏于他国之上本身就是一种侮辱。 “陛下，不可啊！此乃国之颜面，绝对不能答应！” 此言一出，群情激愤。 现在的满朝大臣经过张昊换血过后多为满腔热血之人，一身骨气未散，怎会同意这种要求。 “哦，天凰使臣，这就是你天凰的诚意？” 张昊身为军旅出身，更是深知一寸山河一寸血，自是对国家主权这方面更为敏感。 “对，但正如陛下所言，有要求，可以提嘛。” 张昊沉思片刻，借道出兵说到底其实也并没切实触犯到国家的主权利益，前世不一样也有大使馆这种东西吗。 “可，但神龙于天凰，也当如此。且天凰应予以帮助！” “自无不可。” 使者轻松应道。 “说说看吧，还有什么要求？” 看似天凰的要求很多，但张昊深知这些并没有带来什么实际利益，就凭这些就想让天凰从嘴巴里吐肉那是不可能的。 “神龙陛下明鉴，我天凰女帝欲与神龙王朝加大贸易通商往来，并签订经济互助条约。” 嗯？ 张昊眼睛一眯，经济互助条约？加大贸易通商往来？ 张昊对这些可不陌生，他前世可听过太多 第63章 天凰女帝的条件 正当张昊这个铁血军旅出身的的汉子，都不由的一阵头皮发麻的时候。 “我朝天凰女帝愿以二公主配与陛下。” 天凰使者开口道。 全场瞬间一片哗然，这个消息可比之前几个劲爆的多。 天凰二公主萧媚舞可是人尽皆知的天姿国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同时还善舞一柄长鞭。 可以说，除了政治谋划略有不足以外，其他跟年轻时的天凰女帝没什么两样，也因此深受天凰女帝宠爱。 曾有天凰中人传唱: “桃花掩面不输容，风华绝代胜芙蓉。惊才绝艳天凰女，才艳双绝巾帼雄。” 这是什么意思？ 你就拿这个来考验干部？ “天凰二公主惊才绝艳可谓世间奇女子，天凰女帝这是何意？” 不是张昊不愿，而是以天凰二公主这种级别的存在摆明了就是冲着皇后之位来的，但皇后之位在张昊心中只有，也只能有柳云烟一人。 “何意？天凰二公主今年芳二十，与陛下年龄相差不大，可谓郎才女貌甚是般配，不知陛下觉得如何？” “天凰女帝可知我已有皇后了。” 张昊面色严肃的说道。 “这，这倒不知。” 天凰使者有些错愕。 也是，当初封柳云烟为皇后本来就是张昊临时决定，并没有设宴开席。 也因此除了神龙本朝人士知道以为，其余诸国倒是未曾得知。 “若是二公主萧媚舞来我神龙联姻便只可为妃嫔，不知天凰女帝可愿意？” “这……” 这怎么可能愿意，天凰使者心中悲愤道。 我堂堂天凰二公主才情绝艳，倍受女帝陛下宠爱，若不是长公主萧明空工于心计，善断国事，不然女帝都准备将帝位传于二公主了。 “这个且容我回国禀告一下，到时候看女帝陛下如何决策。” 使者不敢妄言，只能先按下不谈。 “好，朕倒是没事，那之前商定种种事宜你也可以去禀告天凰女帝了，我神龙愿与天凰修两国之好。” “使臣先告退，祝神龙陛下万岁大吉。” “户部苏童可在？” 天凰使者走后张昊传令道。 苏童心中一紧，知道轮到自己了，向前走出: “臣在。” 而满朝的文武百官则是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人。 苏童？ 没怎么听说过，这身官服看着也不过是个七品芝麻官而已，算是这朝堂之上职务最低的那一层，陛下唤他何事？ “苏童，你倒是跟我说说这天凰王朝此意为何？” 张昊带着几分玩味的说道。 “这……” 苏童没想到张昊上来却是问这事，但深思熟虑一番后仍是回答道。 “启禀陛下，依微臣所观，天凰此前的要求虽多，且一比一个重大，但实际上而言其实都是在拉进与我神龙王朝的距离。” 这倒确实，要是对面不要求柳云烟的皇后之位，刚才张昊都准备挑战一下自己的软肋了。 “所以依臣观之，战事将近了天凰。” 张昊沉吟片刻，“确实，估计天策帝国可能就要对天凰起兵了。” 如果不是战事将近，那就很难解释天凰王朝为何会以一种近乎讨好的方式来使神龙了。 “战事将近啊。” 张昊不由得揉了揉眉心，内忧未除便外患将起。 至于不帮天凰？ 不帮天凰是不可能的，毕竟天凰神龙其实可谓是唇亡齿寒。 若是放任天策攻打天凰，以天策帝国足以称雄诸国的国力，时间一久天凰独木难支，等天凰国破那神龙也离其不远了。 “朕欲设立一出新职务，名为地方巡查使。官居四品，独立朝廷百官之间，直属于朕。负责督察地方官员，巡视世家大族。” 轩然大波，这一句顺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独立于百官之外，督察地方官员，巡视世家大族。 这是什么权柄？就差一个皇权特许先斩后奏了。 虽然官位只是四品，但这权势可是让三品大员都眼红。 “苏童。” “在。” 苏童心中一紧，来了。 第64章 好一柄快刀 “曹家？” 听到是曹家不是淑妃张昊心中便了然了大半，是曹家族中来人了，估计还是曹家举足轻重的当权者。 “宣他进来。” “草民曹豹，参见陛下。” 不出张昊所料，来人正是曹家家主曹豹。 “曹家家主曹豹，怎么，今日进宫是为何事？” “罪臣曹豹，特来乞求圣上天恩！” 曹豹匍匐于地。 “罪臣？给朕说说看，你曹豹犯了什么罪？” “参与谋反。” “哦？谋反？淑妃已经跟朕说过了，你曹家暗中检举，非但无罪，反倒有功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下未能替圣上分忧便以是大罪！” 曹豹可是听说了，张昊今天朝会可是任命了苏童为什么地方督察使，监察南域家族，几乎摆明了就是冲着南方四大家族来的。 而苏童是什么人？ 以曹家的底蕴也挖清了苏童的底细，镇南王旧友。 要知道南方四大家族与镇南王之间的关系可不咋滴。 之前就曾因为镇南王对边境防线的商业封锁而起过几次摩擦。 而现如今张昊重用镇南王的人什么意思？ 难不成两人联手了？但又不应该啊，曹家都查得到苏童的底细张昊能不知道？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这两人联手，准备先把南方四大家族踢出去。 这一下子曹家坐不住了，虽然他后面感觉不对，收手投靠了张昊。可要是真的两家联手，镇南王把曹家之前和方百民在一起掺和的事给翻出来了，那估计怎么也讨不了好。 这不，曹豹赶紧来服软表忠心了。 “哦，难得曹家主如此忧国忧民，竟开口就是要为国分忧了。” 曹豹心中一喜，却面不动容。 “这都是做臣子的应该的。” 可突然张昊话锋一转。 “可自朕登基以来会开口说话的忧国忧民的国之肱骨在朝堂上数不胜数，不知曹家主与他们又有和异处啊？” 曹豹背脊一冷，张昊登基以来的朝堂公卿？要么当初随温恒夺权被砍了，要么就是和张晨离得太近被废了。 而国之肱骨？ 最大的国之肱骨方百民密谋造反啊！ “草民不敢夸夸其谈，不敢自比比朝野百官。” “哦，所以曹家主的意思是连他们都不如喽？” 张昊似笑非笑的看着曹豹。 “曹豹虽不比朝堂公卿但也愿尽绵薄之力。” 一滴斗大汗珠从曹豹额前滑落。 “说说看，曹家主想如何为国分忧。”张昊笑眯眯的说道，来了头肥羊啊。 “这……” 曹豹一咬牙，看来不放点血是讨不得好了。 “听闻各地灾民尚未完全安定，曹家略有些许粮草。” “一万石。” 曹豹说完后却不见张昊接话，又开口道。 “两万石。” 一抬头，却见张昊仍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一咬牙。 “五万石。” 这个数目对于曹家来说也是要伤筋动骨。 “单有粮吃也不是长远之际，朕可是为此分外头疼啊。” “曹家还有多余良田五千亩……” “灾民之巨，难以计数啊。” 听闻此言，曹豹只能硬着头皮道。 “万亩，曹家还有多余良田万亩。” “哈哈哈，曹家主当真是国之忠臣啊，快快请起。” 听到这满意的数字后，张昊笑着把曹豹扶起了来。 “淑妃本就是曹家之女，曹家主与我倒也不用太过生分。” “不敢鞠躬，只是为陛下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曹豹心中一阵肉痛，这都是多少年才能攒出来的家底啊。 但又转念一想到，等此事过后就再无南方四大家族，独有南巨曹家，又由的长出一口气。 这笔买卖，不亏。 “好了，大正午的，曹家主赶快先回去休息吧，朕也要用膳了。”既以谈拢，张昊也不留人，催曹豹道。 曹豹如释重负，“那 第65章 大火雄雄 京郊，禁军大营。 “热死人了这天气。” “这直娘贼的老天爷真是操蛋啊。” “这大热天的还拉出来操练，这营里的将军老爷安的什么心。” 天气炎热，高温酷暑。 但每日操练是铁律，不管兵卒们怎么抱怨都要干的死规矩。 但也一样，每到这种时候，兵卒谩骂几句校官也是死规矩。 “你说咱在这七伏天里操练是为的啥？” 正当众人躺树荫底下乘凉的时候突然一人说道。 “嘿，还能有啥，皇帝老爷活的安生和他那三宫六院可不就靠咱嘛。” 又一人正巧结果了话茬。 “兄弟，勿谈国事啊。” 一人听不下去劝道。 “你怕啥，皇帝老儿搁那宫里抱着他那美娇娘，还能跑这来杀你头不成？” 又一人调笑道。 “就是，你这糙老爷们一身泥的，哪有人家待在宫里舒坦。” “诶诶，谈什么呢？还不滚去操练去一群懒汉！” 正当众人谈论之际突然一穿军官服的校官走来骂道。 “一群个懒汉，国家给的皇粮都白吃了？发你军饷是让你瘫在这做死尸啊？” 说着，军官上脚踹了起来，踢得还重。 “诶诶，你这家伙啥意思，怎么还上脚了！？” 这一脚倒是正好踹到了这军营里一个有名的莽汉王虎。 王虎一手把那军官的脚打开骂道：“你个直娘贼哪来的货色，跑这来当泼皮无赖来了。” “诶呦，你还敢还手？” 校官上来又是一脚踢王虎身上。 “一个草兵蛋子还敢骂我，什么东西你是，哪来的野种？” 王虎向来就是个忍不住脾气的人，听到这话当场忍不住了。 “你个杂碎敢骂我野种，我弄死你我！” 起身一脚把那校官踹在地上，就准备上去让他吃一通饱揍。 “诶诶诶，虎哥消消气，虎哥消消气。” 见事情不对一旁本来准备看戏的兵卒赶忙上去拉住了王虎，这校官的确不是个东西，但真要是把他打了，可是这一片都得受罚。 “我就忍不了这口气。” 见王虎欲要挣脱几人还有点拉不住这个八尺来高的莽汉，剩下的人赶紧一起来挡住。 “什么山野蛮子？” 校官从地上爬起来后见王虎被拉住又在一旁叫嚣道。 “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你个匹夫还敢打本将，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不知你老娘在哪里生的你这个野种。” “你敢骂我娘！” 王虎一听更加暴怒，他父亲死的早，从小就是母亲拉扯大，对母亲最是敬爱。 “怎么，骂你娘怎么了？我还要骂你娘是个贱妇！” 骂完后校官见众要拉不住王虎了急忙离去，不再理会众人。 “这校官是哪来的货色，竟如此无礼！” “确实该死，一张嘴太臭了些。” 众人议论纷纷，但都默契没有提到王虎被骂的事，都知道王虎最敬他妈，又脾气极横，生怕提了惹出什么事。 “这倒是啊，之前在营里好像还真没见过这校官。” 一人觉得不对说道。 “嘿，这禁军大营里几万号人你小子还能认全了不成？” 一人突然说道：“就是，依我看，刚才就该不拦着虎哥，就该让虎哥把那家伙一顿好打！” “对，虎哥的娘都被骂成山野贱妇了这能忍？” 刚才叫骂张昊的几个人顿时说道。 “就是就是，但凡是个爷们都得捅他两刀。” “诶，你们几个怎么说话的！” “怎么了？难道不是！虎哥你能忍啊？换我我就上去干他了！” 王虎只是没说话闷着不出声，拳头捏得死死的，青筋暴起。 禁军营外，几十人扎堆。 “怎么，你们几个那边怎么样？” “大人放心，就俩字，妥帖。” “那可乐死我了，那贱民，想打我打不到，想骂我骂不赢。他家族谱上下都被我问候了个干净。” “嘿，别提了，被那糙汉子给了一脚。” 第66章 人想杀求活 “什么？” “禁军哗变？！” 宫内张昊听到这话时满脸不可思议！ 禁军，禁军那是什么部队？ 拱卫京师的部队！ 一国之本都放他手里的部队竟然哗变了，这怎么可能？ “说，是什么原因！” 张昊当即问道，这事容不得他不重视。 传令官不敢懈怠，一五一十的把知道的消息全部说道。 “先是有陌生校官出现在大营之中，后还不知为何煽风点火？” 张昊顿时了然。 以禁军的整体素质不可能自身哗营，毕竟好歹也是神龙数得上号的精锐，这也只有可能是有人搞鬼。 至于是哪家？ 张昊心里也有底了。 国内目前还在跟张昊斗的，也就只有镇南王张宇还有方百民跟南方三大家了。 而镇南王张宇此时和张昊算是暂时停战了，达成了一种不算平衡的平衡。 而南方三大家虽然势力不小，但毕竟只是地方豪强，对于京师国之军政的影响力不足。 而方百民虽然在京城根基深厚，但其的家族体量其实不大，不可能撬得翻几万人的禁军大营。 但这两家无疑互补。 因此是谁闹的事也显而易见了。 “方百民倒是好手段，顷刻之间就给我烧起了一把大火。” 张昊冷笑一声，对传令兵吩咐道：“去把柳云龙找来。” 现如今禁军大营军心哗变，正常来说只能靠军队镇压。 但尴尬的是张昊手上的军队屈指可数，禁军本来就是他手上最好用的一支部队。 但就是今天哗变的禁军啊。 这种时候只能不出寻常策，而柳家在军中的影响力极为深远。张昊因此准备带着柳云龙深入乱军，图谋奇策。 “就算是平定了这次哗变，禁军大营能被鼓动一次，那就还能被鼓动第二次。该就着这次机会对禁军好好清扫一番了。” 京城，柳府。 “爹，你听说了嘛？禁军大营哗变了！” 柳云龙咋咋呼呼地冲进房门对这柳无双说道。 满头白发的柳无双看着柳云龙。 “知道了，你这臭小子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稳重点。” 嘴上是笑骂，但柳无双脸上却看不见半分喜色，反倒满是忧愁。 京师禁军大营哗变，不知道的可能以为只是群老兵油子闹事。 但柳无双可知道这其中的轻重，若是战场之上一场这样的哗变，足以改变一场战争的格局，甚至影响一个王朝的命运。 而这场禁军哗变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也觉得不容小觑，若是没处理好就是一场袭卷京城的兵灾。 “陛下知道是什么原因吗？京师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柳云龙如今已是忠心耿耿，且心里装着的是对神龙的忠义。 因此而忧虑不已。 “为将者自当荣辱不惊，你这样子能为国分忧吗？” 柳无双被气的又是一阵吹胡子瞪眼。 “好了好了，所以知道爹你稳重才来问你的吗？” “你这臭小子！你！” 柳无双被气得有点缓不过气来。 “不是陛下如何了，是这神龙多了些国贼禄鬼啊。” 柳无双眼底埋着几分忧心忡忡，不由的说道。 他虽如今不在朝中任职，但毕竟是国之元老，对着朝堂之间的博弈见过的数不胜数。 也对今日这场兵变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无非又是些权谋相斗罢了。 柳无双不由得想起先皇还在时，两人说过的几句话。 那时他正要出征北蛮以兴讨其曾南下劫掠。 出征前先帝亲自为其配剑。 柳无双突然问道：“陛下，你说这天下人为何相斗？” 先帝先是一愣，然后苦笑道：“正如这北蛮因冬灾只能南下劫掠求活，而我神龙又因掠杀了百姓而向其发兵。” 先帝沉默一阵，然后默然说道：“这乱世，人相杀求活。” “可先帝啊，这如今的世道又变了，人为相杀而杀，只求那金银铜臭了。”柳无双满目愤怒。 突然有家仆来报：“老爷，陛下来旨了。” 第67章 各有各的活法 “微臣见过陛下。” 柳云龙这次倒是直爽，老老实实给张昊单膝下地，行了个见王军礼。 “柳云龙，你与朕倒是好久不见。身体恢复得如何？”张昊笑容满面的说道。 柳云龙忙应道：“多谢陛下关心，微臣身体恢复得挺好。今日不知陛下召见我是为何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张昊此时倒是笑容满面，竟使得柳云龙有几分不适应。 “柳云烟在宫中，朕可是爱护她操碎了心啊。” 听到这柳云龙面色又有舒展开来，“我代云烟谢过陛下了。” “生分了，真要论起来，都还是一家人呢。” 张昊笑着说道。 其实他对柳家还是蛮有好感的，毕竟他前世也是军旅出身，对这种满门忠烈的将帅还是有很大认同感的。 “不知陛下今日招我进宫所谓何事？” “朕要你陪我往那乱军丛中走上一遭。” 张昊眼镜一眯，沉声说道。 “陛下何意？禁军哗变以成兵患，陛下千金之躯若是出了什么差池……” 柳云龙一听急忙劝道，虽然他并不解这是为何，可张昊此时无疑是神龙的定海神针。若是张昊出了什么差池，镇南王张宇，八十万边军，天下世家门阀，甚至是那已经失势的齐王，必定都会乘势而起。 到那时神龙大乱，外有天策虎视，北蛮狼顾，只恐国将亡。 “柳云龙，你说这禁军为何动乱？” 张昊沉声问道。 “为何？微臣愚钝，不敢妄言。” 虽然自己想不出，但好歹也是听了自家老爹那番话大概也知道了一点，他又不缺心眼，这是能乱说的吗？ “无妨，想到了什么说什么就是，朕准了。” 柳云龙有心眼，但不多。 听到这话痛快的说道：“听我爹说，是这朝野上下有国贼禄鬼做乱。” 张昊微微一怔：“国贼禄鬼做乱？这是必然，可这些国贼禄鬼是凭何以作乱？” “这……” 柳云龙哑了火，国贼禄鬼这几个字都是他刚从爹那学来的，具体什么意思他都不知道，他说的出什么所以然来啊。 “有人能煽动禁军哗变，那肯定禁军是本身就有问题。” 张昊提点道。 “有人煽动禁军为什么说是禁军本身就有问题？” 柳云龙仍是不解。 “煽动煽动，其正是引风扇火。若是本来就无火，又怎么能扇的起火？就如那惊弓之鸟，被无无矢之弓射下，其实是因此前有伤。” 一比喻柳云龙便懂了大半。 “所以陛下是准备去找到最初的那团火？” “嗯，先出宫吧。朕发过令了，明日休赡，不用上朝。” 说着随手丢了个锦囊给一旁的雨化玄。 “待明日正午，把它送去锦衣卫。” “是。” 这人的底线张昊倒是清楚，无党无派，不敢说可以信赖，但也够办点差事了。 京郊。 “老曹，你那边能不能整口饭吃。”刘龙饿着肚子跑来问道。 “咋的，你们又缺粮了？哪个营的？” 所幸禁军背靠国本，补给充裕，因此拖到现在都没有发生抢劫民粮的事。 “别提了，东边虎字营的。那天动乱，不是哪个天杀的放了一把火，把粮草全烧没了。” “虎字营啊，好像听说了这事。那天动乱，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到处放火。好几个大营都被烧没了。” “来，兄弟吃。” “咱鱼鼓营粮草也没多少了，你也别嫌弃。” 煮饭的曹江端了碗吃食上来到。 “老刘，咋滴？你们那又缺粮了。” “嗨，一些个遭心事，没办法，只能来求求鱼鼓营的弟兄了。” 刘龙也是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先吃着，那边的水源又出了点问题。这山上流下来的水，泥浆太多了。” “唉，缺水又缺粮，这日子怎么过啊。” “当初也不知道谁带的头，稀里糊涂就反了。” “那些个军官也的确杂碎，平日里克扣钱粮也就算了，那天还动手动脚起来了。” “这么一说来 第68章 平叛 而趁着场面一度混乱。 刘龙，实际上是田冲。 则在营中打听起来，因为禁军大营之事事关重大，不可不急。因此张昊准备今日就来乱军中平乱。 可时间过于紧急，根本来不及调动锦衣卫出马，因此只好派田冲前来打探情报。 “诶，兄弟，你说这皇上要是来了咱们该是谁上去跟他谈啊？” 田冲随手拖住一人问道。 “还有谁？王韩李马呗。难不成还能是你啊！” 被拖住的兵卒倒是急躁，说完就挣脱而去。 王韩李马？ 田冲又想到之前几个兵卒说的虎哥韩勇之流，到是有了几分猜测。 又回身融入到另一处人流中攀问了起来，田冲本就是护卫，倒与这先兵卒攀谈的来。 没一会，心中就有了计较。 不一会儿就溜出了大营，前往了张昊车架所在。 将情况如实相报。 “王虎，韩勇，李景，马亮？” “对，这几个就是当今乱军里的几个掌权人物，王虎本是一颇有人缘的兵卒，其因母亲遭人辱骂后不慎失手杀人，李景本是禁军军官，平素受人爱戴因此混出了头来。马亮则是为人忠厚老好人，被兵众举荐上位。” “但这个韩勇，平常没有什么本事跟威望，只不过禁军一乱他手中突然多了许多兵甲粮草，借此收拢了一大批人。” 张昊闻言顿时心里有了谱。 “干的不错，走吧。” 京郊，野外。 无数乱军拥做一团，一个个伸直脖子看向前方。 而张昊身披一身龙鳞甲，腰着一柄配剑，策马入乱军。 而远处只有一些宫廷里的太监、宫女在观望。唯有柳云龙和护卫田冲各骑了一匹战马。 “嘿，那就是当今圣上？” “看着好生霸气这身铠甲。” 张昊看着眼前乌鸦乱糟一片的 禁军，开口问道：“王虎、韩勇、李景、马亮，这些人都在哪？” 这都是锦衣卫连夜查出来的乱军头领，若想以最小的代价平定乱军，那就要从他们入手。 “皇上发话了，快把头头他们找来！” 虽然此时已成乱军，但是对于皇上天然的畏惧，再加上张昊此时在民间的名声并不算差，还真有几个人听从命令去找人去了。 “各位将士们好啊，不知这几日可还过得舒心？” 张昊随声问道。 一时之间倒也没人敢接张昊话茬。 正当张昊皱眉之际，突然人群之中有人开口道。 “没饭吃嘞，好啥嘞真的是。” 听着这大不敬的话，张昊倒也不恼，开口笑道。 “那就回京城，朕管饭吃。” 这句话顿时在人群中引起了骚动，毕竟现在的禁军实在没粮了。 现在还没有在京郊打家劫舍，成为兵患，已经是进军粮草供应充足的结果了。 “陛下好大的威风啊？！”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不和谐的声音，张昊一皱眉抬头看去。 乱军头领，韩勇。 “大胆！” 田冲怒喝。 柳云龙也是怒视于其。 “韩勇是吧？” 张昊到是面不改色，面上看不出神情。 “咋滴，皇上陛下今天怎么有雅兴来我们这了？还粮食，咱禁军大营可不缺陛下您这点粮草。” “哪来的刁民？你找死不成！”田冲忍不住拔剑喝道。 “田冲，稍安勿躁。” 张昊却是面色不改。 韩勇看见田冲突然拔剑，心中惊的一跳。可见张昊拦住了田冲，心里才平复下来。 果然跟那几家大人说的一样，这皇上为了收买人心，肯定不敢妄动刀兵。 “怎滴，你还敢杀人不成？” 想到此处，韩勇愈发嚣张起来。 “我身边这么多兄弟，你还敢动我？” 而此时又有数人赶来。 一个魁梧汉子默不作声，看见张昊一不做声，二不开口。 张昊心估应该是王虎。 而另外两人，一个面色刚毅，眉宇之间带着几分沙场之气，应该是曾身为士官的李景。 第69章 将帅之论 韩勇这也是喊出了许多人最为担心的一件事。 杀头。 他们只是没有读过书的普通兵卒，没那么多学问，并不清楚哗营跟谋反的区别。 在他们眼里都是要杀头的。 听到这话。 王虎也是心中一紧。 他也不想作乱，毕竟还有母亲需要奉养，但也正是因为有母亲需要奉养，他不可能在朝廷刀下等死。 “朕在此承诺，赦免将士们的一切罪责。” 张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手上却是隐隐有真气环绕。 明显以是再也忍不下去。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万一你信口雌黄怎么办！” 韩勇仍是喋喋不休。 一旁的田冲和柳云龙再也忍不住了，正准备上前教训韩勇。 突然两人之间张昊一瞬穿过。 在场的众人还没反应的过来时，一颗大好头颅便已是高高飞起，血如泉涌。 定睛一看，韩勇以成一具无头尸身。 一刀万籁俱寂。 “朕给你与我说话的机会，不是看在你是什么乱军首领，是看在你代表了你身后的兵卒！” 张昊刀尖染血，看着韩勇的尸身说道。 韩勇的眼睛瞪圆了没合眼，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无头尸体。 韩勇怎么也想不到，他为了三大家族的那点银钱居然丢了性命。 明明三大家族说的皇上为了招揽人心，绝对不敢动手，可为何…… 但他哪里知道，这世上最难猜的便是人心，更尤其是帝王之心。 在场的禁军都炸开了锅，有几个韩勇的亲兵叫小子要报仇，还有的禁军四散而逃，场面混乱无比。 田冲和柳云龙也赶紧拔剑而出护卫于张昊身旁。 “王萧！柳无双！” 张昊一声怒吼，饱含真气，宛若雷霆炸起，响喝行云。 “谁再敢逃窜者，打入大牢！” 随后地面传来一阵震动，只见远处用来大批的人马还有不尽车队。 “柳无双护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草民王萧，叩见陛下。” “陛下，这是何意？” 王虎抽出刀来聚拢了一部分亲兵，看着柳无双带来的内城禁军。 “今日若愿意归顺者，朕金口玉言，赦其无罪！但若还有人胆敢作乱以谋逆罪处置，满门抄斩！” 张昊声含龙皇真气，一句一话竟是有如天宪！ “草民王萧，专受陛下之托运来粮草。” “小娃娃，莫要自误。” 柳无双开口道。 王虎看了一眼前面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虽是容颜苍老，可仍是腰杆挺直如松，一双眼睛如同鹰眸。 镇国军神，柳无双。 柳无双，虽然未曾见过，但却听过无数遍的名字。 他年幼的时候父亲还没死，那时他的父亲经常在晚上给他讲故事。 而他最喜欢听的，也是他爸爸最爱讲的就是柳无双的故事，铁骑绕龙城，雪夜下北蛮，千里奔袭破天策，一次次如同神迹般的战役他是烂熟于心。 年幼时的他发誓，要从军，学柳无双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军神。 而他的父亲也发誓，要成为孩子眼中敬仰的人。 那时他父亲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爹我一定要成为柳将军那样的人。 王虎开始等待他的父亲，希望他能回来讲故事，希望他的爸爸真的能成为军神。 可他的父亲上了北蛮战场之后再也没回来。 “王虎，你说怎么办，你比我会拿主意，我听你的！” 马亮说道。 “虎哥，是干是降听你的，拿个主意，咱们万把号人，不怕他！” 一旁的兵卒也说到。 而李景则是紧张的抓死了兵器，他今天就是来投诚朝廷的，若是起了冲突，他不得不出手。 王虎看了眼周遭的兵众，叹了口气。 “全军卸甲！” 然后丢了手中的兵刃，缓缓下跪。 王虎本部兵马见此先是一愣，随后齐齐跪下。 而马亮李景，本就一个拿不定主意一个本就一心投诚，也是齐齐跪下。 余下兵众见三位首领皆都如此，也只好一齐跪下。 第70章 春风游园关不住 御书房内。 张昊手中捧着几本册子，这些都是锦衣卫对禁军乱哗营调查后的的结果。 营中突然冒出许多没有编制陌生的士官，对兵卒们进行羞辱，士卒之中还有人暗中推波助澜。 从第一起流血事件发生之后，马上就有人放火烧营营造混乱，使将领来不及控制局面。然后再混水摸鱼，让如韩勇之流叫嚣朝野不公，使事件激化。 一环接一环，甚至在事前估计不少禁军高层都被收买了。 不然一场足够烧的禁军动乱的大火，所需要的薪柴是怎么来的可很难解释。 “好一个三大家，好一个方百民。” 这一把禁军大火算是烧的张昊火气上来了，并且也意识到，以三大家的底蕴其实政策改革很难让其伤筋动骨，毕竟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三大家总能找到规则的漏洞。 正所谓快刀斩乱麻，面对这种国之毒瘤，还需下猛药。 但是问题在于，像南方四大家族这样的庞然大物想要动他，怎么也得找一个在官面上说的过去的理由。 南方四大家族这种级别的存在，在地方的屁股肯定不干净。而张昊已经派锦衣卫去查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出结果。 而且张昊还发现了一件事。 大事！ 他不用锁元阳了！ 自他那一日起，给神龙立训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他便发现。自己的龙皇决有了变化，除了修为有所增长以外修炼速度也有所增加。 更主要的是，他感觉体内多了一股至刚至阳的国运镇守于丹田之内，而那道国运正好镇住了要锁的元阳修行之位。 因此，就算是如今现在是泄了元阳，也不会影响修炼了。 另一边，方百民与几个大族族老齐聚一堂，各个面露忧色。 “方老现在怎么办？” 方家几位族老问道。 “几大家族的人已经发信来了，问您接下来如何运作。” 方百民放下手中的书卷，沉思片刻后说道：“最近就先缓缓吧，张昊现在，不好动他了。” “这是为何？让我们做的那么多工作不就白费了？”几位族老不理解的问道。 “夫一人敢死，万夫莫敌。张昊现在手中有三万人愿意肝脑涂地，已经不是用那些手段能够对付的了。” 死一人而保千万人为将，死千万人而保全世人为战。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当这些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方百民大受震撼，这张昊什么时候有这觉悟了？ 这普天之下精彩绝艳的皇帝在历史上并非没有出现过，他们也曾说过“天下英雄尽入吾觳。”“犯我国威者，虽远必诛。”等等鲸吞云海云海的豪言，但如同这等轻君王，重社稷的话可谓屈指可数。 “这张昊，真的昔时不同往日了。” 方百民皱着眉说道。 …… “醒早了！” 天刚蒙蒙亮，报点的更人一声嘹亮的报早随着几声鸡鸣，叫醒了整个京城。 不一会，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了起来，开始有了人间烟火气。 待到那日头高挂。 京师街头，张昊走在大街之上上。 穿越过来这么久了都没好好过这边的风土人情，今日就要好好来看看这京城的样貌。 “卖荔枝！” “客官，您食不食油饼？” 街道两旁做生意的，卖东西吃食，弄手艺修东西的，五花八门。 “公子您看，那个就是醉仙楼，皇城里最有名一间酒楼，这里的天仙酿堪称一绝。” 一旁的护卫田冲给张昊介绍道。 “还有那个，花品坞，听着像是一个卖花的地方，可实际上是皇城之内最有名的一家甜品铺子。” “还有这个还有这个，你看那家是卖玉的，还有那家，他家啊可就不一般……” 田冲一脸兴奋的介绍，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跟张昊一起出来微服私访的这种感觉。 这个时候的张昊大度随意，喜欢跟他聊些天南海北的事。最开始他还怕逾矩了，结果发现他如果不说话，反倒张昊还会要求他说。 殊不知而张昊也喜欢这种时候，穿越过来当皇帝当久了，感觉身上都没了一点人间烟火气，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找到一点前世跟战友们在一起的感觉。 “唉，那一家是什么？” 正当田冲 第71章 不虚此行 “嘿，特色。那公子可来对地方了，我们春风楼可不是比别家红楼能比的，庸俗。 “今天是我们春风游园的飞诗会，以诗赋扬才学。若是才学足够，搏得花魁欢心，那便是一夜春风难料啊。” 老妈子笑着说到。 “哦，有意思。待我去看看。” 张昊一下子就来了兴致，玩的这么花的吗？ “公子，就是那边，现在是白天选诗，待到晚上便会放出入选的才子。” “这些个花魁，平常可是真正的卖艺不卖身，今天也是只重才学，以才择人。” 等张昊到地方之后，才发现这地儿人还真不少，还没有到晚上最热闹的时候，便已经有百来号人了。 “各位大才子们，今日春叶、夏花、秋葵、冬雪一共四位花魁，各出了四道命题，只要各位能有一道被选中，今日便是一夜春宵难忘啊。” 又是一个老妈子站在台上说道。 “老妈子，你别吊人胃口啊。” “是啊，哪四大命题说来听听啊。” 场下的一众人早已心潮澎湃、迫不及待。 “好好好，春叶的命题是植草，而夏花的命题是芳艳，秋葵的命题则是相思，而冬雪的命题则是思念。” “今日以才学论高低，愿各位才子能够一博欢心！” 老妈子说完便知趣的退了场。 “小姐，这神龙的红楼倒是有点意思啊。” 在一间包厢内，侍女含香对着萧媚舞说道。 没错，来人正是天凤王朝的二公主萧媚舞。 萧媚舞听闻天凰女帝以她为政治联姻筹码之后并没有大闹，但却一声不吭的跑到了神龙，留下的一封信说是要来看看自己未来的夫君配不配得上自己。 神龙王朝与天凰王朝之间边境犬牙交错，地貌复杂，再然后两朝之间关系并不算差，边境防卫算不上是严防死守，因此还真让她利用国内商队来往几日溜到了神龙皇城。 什么？ 你问一个姑娘家的来红楼合适不合适？ 天皇王朝的女性上阵杀敌为将拜相的人都有，你说她们觉得合适不合适？ “的确倒有几分意思，就是不知这神龙的文风水平如何。” 萧媚舞一身女扮男装，显得分外英姿飒爽。 而且也不得不说，萧媚舞算是多才多艺，准备充分，居然把胡子喉结都安排到位了，单看样貌只显得像是一个分外隽逸的公子。 “小生不才，斗胆先来了。” “我选的是冬雪姑娘的思念。” 一个长袖飘飘的公子哥起身说道，单看样貌，还真有几分才气。 “一音一荣，独我相持。 一横一竖，徒留心之。 一花一木，故人相植。 一思一念，今人成痴。” 在座的人都一愣，然后满堂欢呼道。 “好，公子大才！” “好文采啊！” 那人拱拱手说道：“献丑了。” 虽是谦逊之词，得意之色却毫无掩饰。 萧媚舞细细咀嚼道。 “一花一木，故人相植。 “ 一思一念，今人成痴。” “既然是少见的四言，前两句中规中矩，只能说是韵脚平稳合乎规矩，但后两句，读起来倒尽是相思。” “还挺有意思。” 萧媚舞点评道。 “没想到这神龙王朝士子，竟还有几分诗才。” “接着看吧，万一只是出了这一根独苗呢？” “我也来，我选的是春叶姑娘的植草。” “我来，我选的是夏花姑娘的方艳。” “还有我，我选的是……” 有的第一个人打头，后面的人也都来了自信觉得我上我也行。 而张昊也不太懂这些，有人上了就只是叫好。 萧媚舞则是听的频频皱眉。 “果然第一个只是运气好。”侍女含香说道。 萧媚舞点了点头，“整体水平的确不如我天凰。” 但这也却也怪不得神龙王朝，天凰王朝，文风盛行，神龙王朝和天策帝国在这方面的底蕴的确不如天凰。 “公子，要不咱还是回去吧。” 田冲 第72章 四女共侍一夫 “这位公子，作出了一首传世诗词便足以扬名了，再硬凑三首俗诗上来，恐怕难登大雅之堂啊！” “是啊是啊，做人应该是知可而止，不能太贪。” 周遭的众人都劝道。 包间里的萧媚舞也是充满了好奇。 此人文才甚高，不像说大话之人，但是连作四首，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含香：“他以为他是什么诗仙在世？作出一首诗全是诗词便已经相当了不得了，这个人竟敢放言四首。” 而剩下的三位花魁听到此言之后先是一愣，又觉得不大可能。 但心中又略有期待，万一此人真的写出来了呢？ “还有夏花姑娘出的题目是芳艳是吧？” 夏花闻言，心中一颤。 “清平调。”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你来真的？ “这首七言绝句，已经将人之美艳不可方物写到了极致，可谓天上词句，人间绝话。” 萧媚舞不由地点评道。 “写的确实不错，但这人未免也太狂妄了些，我就不信他真的能写出四首传世诗词！” 含香仍然气鼓鼓的。 “再然后就是秋葵姑娘了。” 张昊略微沉吟。 “三五七言。”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思念。” “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话音落下，满堂寂静无声。 满座才情客，无人敢出声。 片刻寂静之后，掌声雷动！ 这四首诗词，无一不是可流传千古的佳作。 无一人敢出声评论，因为他们知道哪怕眼前此人从此封笔，不再泼墨任何诗词，在史书上都足以留下他的名字。 萧媚舞则是张大了嘴巴，这等诗才，千古难逢。 一首传世诗词可以说他是妙手偶得，两首可以说他是沉淀已久，可这三首四首，已然非人。 “没想到神龙王朝还有这等旷古奇才，不论未来的局势如何，以他的诗名定将享誉列国。” 萧媚舞断言道。 含香也是被惊得合不拢嘴，此时完全心服口服。 “这世界上还真的有这种奇才？” “以这四首诗的水准，哪怕是在我天凰王朝的历史上都是堪称绝顶的存在。” 随后萧媚舞又叹道：“只可惜此等旷世之作竟是诞生在了这种风月场所，看来这才子也不过是一好色之徒。” 而田冲已经呆了。 莫非陛下真的是天才？ 他仿佛刚刚才认识张昊一般，这么久了他也没听说过陛下有此等诗才啊。 张昊最开始不过是个混吃等死的废物皇帝，是哪怕是世人皆传，张昊大病一场，开了窍，但从来也没有人听说过张昊还会诗词歌赋啊。 突然楼台中央的帘子被人拉开，春叶夏花秋葵冬雪四位花魁一齐探出头来，春叶生的恬静淡雅，夏花生的火热奔放，秋葵显得含蓄安静，而冬雪则是冰清玉洁。 四女都拿出了个红绣绳递给了一旁的老妈子。 老妈子开口道：“这位公子恭喜啊，四位花魁都选中你了。” 然后老妈子又笑了笑，对着张昊挤弄出一个眼神。 “并且四位花魁表示，愿意四女共侍一夫！” 此言一出。 楼内不知多少才子跟丢了魂一样瘫在了地上，心心念念想要博得一美人相顾，却没想到所有美人只顾一人。 但又没一人敢反驳，四首传世诗词，在座的有多少人研究了一辈子都写不出一首。 第73章 玩得这么刺激的吗？ 萧媚舞和含香被一个看起来穿金戴银的胖子带着几个家仆堵在了路边上。 “小娘子哪里人？生得如此俊俏？” 吴东富看着含香色眯眯的说道。心道运气不错今天，走在路上碰到了这种级别的小妞。 至于一旁的萧媚舞，本来他还以为今天见到了两个美人，可定睛一看，有胡子有喉结，一身男装英姿飒爽，这就真的晦气。 “放肆！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行如此之事！” 萧媚舞脸气的通红，不由得骂道，而含香则是躲在她身后面不太敢出声。 “诶，这位公子，你这话可说得可真不中听。” 吴东富搓了搓手，一点猥琐的笑道，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显得分外恶心。 萧媚舞气不过，手按在腰间里藏着的软剑上就想教训一下这个死胖子，毕竟她萧媚舞的武艺可是寻常几十个男的都近不了身。 可一想起这是在神龙王朝境内，就只好硬生生的忍住了。 “死胖子，你再嘴花花，小心扒了你的皮！” 萧媚舞厉声骂道。 “哎哟，公子，爷给你脸不要是吧？” 吴东富看似口无遮拦，嚣张跋扈，可实际上他却是算盘打的不错。 眼前这两人，虽然身上穿的料子款式都顶不错，甚至比他身上的飞燕品都好。 可据他所观察，这料子虽然好，但却并不是官家的工艺。神龙王朝的权富，有门路的出门在外穿的都是是官家的料子。 而你就是再好的私人料，一般都是在家里穿，把这种料子穿出门的，家里可能有钱，但绝对没什么权势。 只是抢一个侍女，凭他吴东富的能量还是压的下来的。 “你，神龙王朝竟然会有你这种泼皮无赖！” 萧媚舞愈发生气，可终究心里清楚这里是什么地界，所以没有拔剑逼人。 “咋滴啦，爷我就摊牌了，爷爷我还有点权势，抢了你这侍女你又能如何？” 吴东富见萧媚舞没有自曝族门便愈发有恃无恐，认定了萧媚舞只是一个小门富商之子。 “美人，要不你就从了我，保管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你看看你身边这个窝囊废，跟个娘们似的，他在床上能满足你吗？” 吴东富的脸上愈发淫邪起来。 “你们几个，上！” 吴东富指挥着几个随从竟然准备当街抢人！ 而这地方偏僻，行人不多，就算是呼救也没用。 “皇城重地，天子脚下，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正当萧媚舞准备拔剑杀人之时，突然一旁传来一声厉喝。 萧媚舞回头一看。 只见张昊带着快步赶来，义愤填膺。 “堂堂京师重地，你竟敢行如此作奸犯科之事！当真好大的胆子！” 张昊没想到在他的治理之下居然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一时之间，怒不可遏。 吴东富定睛一看。 好家伙，最少也是鹤羽品的料子，就连一旁的护卫都是飞燕品的料子。而且身上带的挂件个个都是响当当的好货，给他，他要在家里供起来的那种。 估摸着是惹不起的人。 “诶，公子，你看那人，好像就是你要找的旷世奇才哎！” 侍女含香拉了拉萧媚舞的衣角说道。 而萧媚舞见此等情形也是把长剑收了回去。 “这位兄弟，你这是何意？”吴东富谨慎地问道。 “我这是何意？你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如此作奸犯科之事，你问我这是何意？” 张昊差点被气笑了。 吴东富心中有几分不爽，穿的料子好我才给你几分面子，还难不成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不成。 “这位公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吴东富的脸开始阴沉起来 张昊冷冷一笑，“哦？那本公子今天就是要管了，你又如何。” “还请公子三思，我可是春风游园的人。”吴东富阴沉着脸说道。 张昊一愣，什么意思。 春风游园在这风花雪月之地还有这种能量？ 随便一个死胖子都是飞燕品的？ “春风游园，你这死胖子难不成是勾栏里卖唱的？” 张昊心思一转，说道。 田冲看着吴东富的样子被激的一阵恶寒 第74章 一事相求 正当张昊胡思乱想之际，萧媚舞突然说道：“差点忘了，公子，我有一事相求。” “先说是什么事？” 张昊疑惑了直接，开口问道。 “我在飞诗会上听闻公子的几首诗后惊为天人。” 萧媚舞开口道，语气之中丝毫不掩饰对张昊的推崇，毕竟若非天上之谪仙，这凡间又怎会有人可以做到顷刻之间作出四首传世诗词？ 张昊不由得也有几分飘飘然了，这就是当文抄公人前显圣的味道？ 但片刻之后又醒悟了过来，自己只是一个文抄公，搬的再多，也对自己没什么用，自己还不如当好这个皇帝。 “一点虚名，不足为道，我也不过是一个才疏学浅之辈罢了。” 张昊谦虚道。 一旁的人都听着心中一愣，你都算是才疏学浅，那其他能算是什么？ “公子真是说笑了，还真是虚怀若谷啊。”萧媚舞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不敢不敢，对了，你是让我帮什么来着？”张昊问道。 “不知公子可愿意以才学换金银？” 萧媚舞见提到了正事，也认真说到。 我坐拥这天下小半壁江山，你跟我谈金银？ “萧武兄弟，这诗词书画文人雅客之道谈金银未免有些铜臭的吧？” 张昊虽然记得不少诗词，但他还等着哪天大统一之后，人前显圣，来个文武双绝的，怎么可能来换这点金银？ “是在下孟浪了。” 萧媚舞也没有强求，心来想到也是。 随手将四首绝世诗词送与红楼花魁，还不求回报，这等风流客，有几分自己的才气傲气也是正常。 倒是她不识才子本色了。 “小子，就是你敢动我们春风楼的人？！” 突然一旁传来一声喝骂。 张昊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身后带着几名杂役。 怎么了，打了一个又来一个？ “田冲，一并拿下！” 张昊命令道。 “是，公子。” 正当田冲准备冲出拿下来人之际，那死胖子不知是踩了石头还是脚崴了。 突然自己往前一倾一倒，正好撞到了萧媚舞。 萧媚舞一时不查，向着张昊倒去。 张昊赶紧下意识的一扶。 胳膊肘碰到了萧媚舞的胸脯，也捏到了她的双手。 不对劲，十分，甚至是有九分的不对劲！ 令郎的胸肌为何如此浮夸？ 张昊还下意识的又捏了一捏萧媚舞手，表面有一层像是习武多年留下的茧，但可又极为软乎乎的。 萧媚舞急忙将手抽出。 “谢谢公子。” 然后脸色绯红，又默默的松了口气，还好胸部绑了带子，压扁了不少，还显得硬邦邦的。 而张昊则是又回味了刚才那番滋味，又看了看萧媚舞的面相，有胡子有喉结。 刚才那胸脯虽然大，但是手感着实不对，邦硬邦硬的，叫胸肌还差不多。 鉴定完毕，是个脱衣有肉，穿衣显瘦俊俏男子。 而萧媚舞此时则是羞红了脸，她从小到大还没有男的摸过她胸脯，这还是第一次。 而一旁的含香也是看傻了眼，自家小姐什么脾气她是知道的。 这辈子没有和男的亲近过，天凰王朝也有几个所谓的公子尝试过追求萧媚舞。 可萧媚舞心高气傲，自负自己要嫁的人必须得能是个留名青史的人物。 而萧媚舞身为天凰二公主，又只敢来软的，没有哪家权贵敢去挑女帝的虎须。 就是真的有哪几个不开眼的胆敢过来当勇士，那也被萧媚舞用刀枪棍棒好生教育一番。 因此萧媚舞算是没跟别的男的有过过多接触。 而在此时，田冲也已经将那个胖子拿下，一旁的随从也全都倒在地上。 张昊看了眼面色绯红的萧媚舞不由得一阵恶寒的想到，兄弟不能吧，你可是个男的呀。 莫非他是个零？ “萧武兄弟，你我在此别过，诗词乃文雅之物，万不可以金铜臭之。” 说完张昊和田冲一人拎一个胖子，就走了。 “好，受教了，公子大才。” 萧媚舞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张 第75章 帝王之怒 按理来说就算强抢民女，飞扬跋扈这种事，虽然的确罪大恶极。 但那也不该轮到锦衣卫这种机构来审讯，应该直接丢到巡城司大牢的按流程来。 但可奈何这两个人跟三大家族有关系啊，当初禁军大营那把火，可还没有熄灭，一直在张昊心里烧着，一直等着什么时候烧回去。 所以现在的张昊对于与南方三大家族有关的消息，宁可杀错，也绝不放过。 而原本的曹家，似乎也被剩下三大家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现在已经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了。 “审出来了。” 一旁的锦衣卫拍了拍两个血人说道。 “他俩大概说的就是……” “诶！禁言，把审讯文稿给我。” 雨化玄吩咐道。 帝王之事，少听为妙。 万一听错了点什么，稍有一个差错那都是万劫不复之地。 “只有一卷多？” 羽化玄看着手中的文卷问道。 “没错，这两人看着体态挺胖，实际上就是两根软骨头，审了这么久，大概他们能吐的也全吐出来了，就只有这么多了。” 雨化玄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拿着审讯文稿离开了天牢。 “陛下，这就是您要的消息。” 雨化玄毕恭毕敬的递给张昊审训文稿。 “就这么点？让我看看。” 御书房内，张昊接过递来的审讯文章看到。 “果然不出朕所料，这吴东富还有那个死胖子，果然和李家有千丝万缕的干系。” 看着审讯文章里的内容。 张昊大抵是知道了到底都是些什么成分。 这春风游园，原来背后的老板本来是南方四大家族里的李家牵头的，与另外其他大家族一同合作，称得上是一本万利。好一个江南四大家族吸国民的血，养自己的肉。 可这些对张昊而言都没什么用，张昊仔细观察一番周终于找到了一个关键点。 “黑市？” 这篇审讯文稿中，曾不止一次出现黑市二字，并且其中都伴随着大额银两支出。 “雨化玄，你可知这京城之中有没有什么黑市之流？” 在张昊的安排下，雨化玄现在正在锦衣卫中参职，以供熟悉操作模式，好方便未来创建东厂。 因此其掌握的情报还真不算少。 “有倒是有几个。” 雨化玄轻声道。 “哦，那他们行事作风如何，是何人在管理？” 张昊不由的问道。 “回禀陛下，恕奴才无能。京师之中的确存在黑市，可那些个黑市，无非就是些三教九流，卖些脏玩意的地方，自成一方规矩，实在没有查出过还有什么人是黑市的管理者。” 雨化玄跪在地上，口称不是。 “行了，起来吧。” 张浩看着雨化玄说道。 这雨化玄虽然没有他心中那西厂厂督的风范，但也不得不说确实有几分能力，并且也还算忠心，可堪一用。 “之前没查到，这不就查到了。” 张昊说道。 “加派锦衣卫去看看，朕要尽早知道情报。” 现在在民间对三大家族罪证的收集在曹家的帮助下也是进展迅速，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出结果。 张昊希望能再钓出来一条大鱼，最好是一次能将几大家族压死的那种。 “陛下，曹家来了消息。”田冲站在御书房外低声说道。 “怎么了，曹家又有什么事？” 田冲看了一眼一旁的雨化玄。 “无妨，你说就是。”张昊摆了摆手。 见此情形，田冲也直接说道：“据曹家的情报，三大家族手上来了一批兵器，而其中甚至包含了盔甲和弩具。” “盔甲和弩具？”张昊有几分惊讶。 “数量几何？” 张昊急忙问道。 “刀剑枪矛，过于万计算。而盔甲和弩具，总共最少也有1000件以上。” 田冲有几分小心的说出这个骇人的数字。 “刀枪过万，弩甲上千，他三大家族是想直接起兵不成！” 也怪不得张昊龙颜大怒。 先不论那刀枪过万，单单是那弩具铠甲合计上千便是 第76章 李家有大件 黑石巷内，京中东黑市。 “这位老兄，上等的明珠翠你要不要？” 一个猴精猴精的汉子对着一富态中年人问道。 中年人瞥了一眼:“你这品质中还是不中？” “肯定中啊，你去问问这片地，谁不知道我家的东西地道？” “你要是不信，你看看这个色泽，你看看这个透明度，是不是非常的哇塞。” “要不再便宜一点？三百两纹银可真的太贵了有点。”富态中年人沉吟道。 “老板啊，我也是要吃饭的啊。” 精瘦汉子好像有几分为难。 “这样我看你心诚，二百五十两纹银怎么样？” “这……” 正当富态中年人思考之际，突然黑市路口处传来一阵嘈杂。 只见几个人跑过来大呼道：“官兵来了，官兵来了，快跑！快跑！” “官兵？” 几个黑市里的老油子笑了笑。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毛躁，官兵来了就来了呗。” 以往官兵也不是没来过，毕竟黑市这种地方说是隐蔽，可全城上下都被官兵所掌控，这种大型的交易场所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以往每每有官兵过来都只不过走个例场，收一点银钱就能打发。 “不是，真的，大家快点跑！” “小伙子先喝口水来，别毛毛躁躁。” 一旁一个摆摊的摊主笑道，说着还真递了一碗水递了过去。 来人接了水一口闷完，缓了口气又说道：“这次跟以前不一样，大兄弟赶紧跑吧，来了好多官兵！” 摊主老板笑了笑，依然不以为然。 “小伙子还是太年轻了，要沉住气。” “什么场面我没见过，在这黑石巷混的久了的，谁还怕几个官兵啊？” “就是，就是！老马说的好啊。” 其他的摊主也没有当成一回事，想当初来的最多的一次，百来号官兵，看着还蛮吓人的那阵仗，结果不就每人给点碎银子就打发了？ 来人见状也不自信起来，难道是我真的格局小了？ 突然黑市门口传来一阵巨大的脚步声，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行军。 “这声音，外面咋这那么多人啊？” 在座的都是江湖老油条了，听着这声响，就估摸着得有几百人。 “难道！等等，外面不会是你小子说的官兵吧？！” 在场所有的摊主老板脸色都煞白起来，这声响，只是怕今天难做。 “天子有令，今日起肃查黑石巷，胆敢妨碍者格杀勿论！” 几名带路的锦衣卫在前面吼道。 随后摊主老板们向后看去，乌压压的官兵，挤进来几百人，个个身披甲甲胄装备精良。 本来几个黑市里的老油子还准备上去搭话，但发现这些来的官兵身上杀气凛然，与以往那些老兵油子完全不同。 不由得齐齐咽了一口口水，好重的杀气，看来此事不简单！ 都心里明白了，这是真正的百战精兵。 领头的柳云龙环视一圈后说道：“来一个说得上话的看看。” 不知寂静了多久，几个黑市里有威望的摊主才站出来说道。 “各位军爷，有何吩咐？” 魏龙点头哈腰道。 “说说看，你们这里管事的是谁？！” 有柳云龙目光一凌，问道。 魏龙的脸色当即一僵，哪个混账把这种消息给透露出去了？ 随即打着哈哈笑道：“军爷说笑了，咱都是一些人在这里瞎胡闹，哪来的什么管理员啊。” “哦？” 柳云龙给一旁的锦衣卫甩了个眼色。 一旁的锦衣卫当即拔剑，横在了魏龙的脖子上，凌厉的刀光放出点点寒芒，逼得魏龙的脖子生疼。 “军，军爷。这是干什么呀，使不得呀军爷！” 魏龙顿时两股打颤，大热天的，一股子冷汗冒出，浸的后背都湿了。 “三。” 柳云龙厉声说道。 “二。” 柳云龙按住剑柄往前推了推，剑锋埋进肉里，渗出了几缕血丝。 “一！” 刘云龙做势就要抽刀， 第77章 安插人手 大件货物这个词就用得很微妙，有什么东西都可以被称之为大件？ 普遍而言，是以价格几何来定的，在这黑市之上少见的，值钱的都可以被称为大件。 而在面对李家这种庞然大物时，那还有什么东西有资格被称为大件？ 普通的买卖货物已经不可能了，也只有那种严重违背神龙法律的东西了。 而这种东西是能随便拿出来说的吗？ 那人说一半不说了，有几分畏惧的看着柳云龙。 柳云龙目光一凝，“继续说，别停。” 那人浑身一抖，但又好似有几分兴奋。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具体细节啊。”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柳云龙微微一皱眉，说道。 “前几天晚上，我那个时候跟一个李家的掌柜的喝酒，喝的羊五羊六神志不清的时候，我跟他两个人开始聊天吹屁。” 说着，那人停了一下，戴着几分畏惧的看向柳云龙。 我先说好，消息保不准可不可靠。 “这位军爷，接下来的都是我当时依稀记得的还，打不得包票的。” “无妨，继续说。” 柳云龙挥挥手道，现在也只能有啥听啥了，而且酒后吐真言保不齐就真爆出了点大东西。 “我记得他好像跟我说什么他那天李家送了一批最硬的行货进来，我那个时候还算清醒，我因为找他喝酒其实也就是为了这第一手信息嘛，毕竟是做生意的，所以其实也没喝太醉。” “我问他老哥，啥好东西，能分润兄弟一口不？” 这人说着说着还愈发高昂了起来。 “他说不行，这里面粘的东西有蛮大，我碰不起。” “我当场就不乐意了，我王老五在几大黑市花了这么多钱，混了这么多年你告诉我还有我碰不起的？” “这我王老五能服气？” 王老五抿了口水继续说道。 “我就开始打听起来是什么东西，有多大背景，还能让我碰不起？” “那掌柜的嘴巴倒是挺严，都喝的羊五羊六了都不说，最后在桌子上写了个字。” “军。” “有点意思，但不多，我当时只觉得。” “我心想就这？大朴刀还是红缨枪啊？我怎么就碰不起了？” “但当时那掌柜的硬是没说，那时候没想明白，只觉得那家伙喝酒不办事，真不仗义。” “但现在我仔细想了想，恐怕我真的碰不起。” “因为后面我根据他那些黑话，我大概猜出是什么东西来了。” 而此时柳云龙看着王老五一头黑线，这小子说着说着搞起演讲来了还。 “快点说，别墨迹。” “我估摸着是硬货，还是最硬的硬货。” 那人说到，这句话一出在场的黑市摊主都不由得有几分震惊，他们大概知道了是什么东西。 这么一想如果真是那种东西的话今天来的这么多官兵那倒也没错了。 “你别给我打什么哑谜，直接跟我说什么情况。”柳云龙皱眉说道。 那人先是一呆，好个糙汉子。 “这位将军，我的意思是，那天李家掌柜跟我说的估摸着是铠甲和弩具！” 一边说着，一边啧啧称奇，本来他当时还不敢信，李家搞那么多兵具干嘛？ 但如今又正好碰上着官兵搜查，他的心思顿时活络起来，估摸着李家拿的是真正的硬货。 而这里面怕不是暗含着天大风云，他这点体量就想参糊进去？ 他就是一个小门小户，可没胆子掺和到这种级别的斗争中，免得被吃的骨头都不剩，连根草都吃不上。 随后又开口道：“小的我也就是偶然之间听说的，其他的就再也不知道了，还请大人明察。” “放心，不会吃了你。”柳云龙说道。 然后问魏龙，“李家在这里应该有自己专门的房子吧，在什么地方？” 魏龙听到硬货两个字也知道事情大条了，没有藏着瞒着。 “偌，就是那一栋楼。” 柳云龙闻言，带着十几个禁军杀入其中。 一通翻找后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掘地三尺也没什么收获。 见此，柳云龙只能说道：“再查，绝不能放过一点线索！” 而此时此刻，京师中并不是这一家 第78章 有所耳闻 “倒也不好说算不算线索。” 说到这，柳云龙想起当时在黑市里看到的场景。 “魏龙，这是什么地方？”当时，柳云龙看着面前的一切，脸色十分难看。 只见一排阴暗狭窄的牢房里几个批头散发的女人缩在墙脚，双目无神，看见柳云龙几人进来之后惊恐地把身体缩了缩。 “这……”魏龙想了想，心里面大概猜测出了一点底，开口说道，“这地方黑市里知道的人不多，干这个的也屈指可数，我也只是有所耳闻。” “说！” 柳云龙面色铁青，显然这种事情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魏龙也没有瞒着，开口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说了出来。 “这里应该是李家关押贩卖人口的地方，黑市里面一直有那么一两个缩起来干这种事的，但他们的货源放哪里一直都没有人清楚，现在看来就是这里了。” 魏龙声音沉声。 他虽然也是个黑市贩子，做的生意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违反了神龙商律，虽然他还赚点黑心钱，并且还经常坑骗生手。 但他做人的底线还是有的，从不对妇孺老幼下手，更别谈做人口生意了，甚至还对做这种生意的人非常鄙视甚至可以说是敌视。 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一回家，家里的孩子或者老人老婆就不见了。 “你们是哪里的人？” 柳云龙先行对几个女人问道。 几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看了一眼柳云龙不敢回答，眼神躲闪的又缩了缩。 “你们别害怕，我是神龙的官兵，关押你们的人已经走了。” 柳云龙暂且压下自己满心的怒气对几个女人安抚到。 “官、官兵？你是官兵？” 一个女人有几分茫然地问道。 柳云龙重重地道：“是的，你们自由了。” “官兵，官兵，你们之前哪去了！”那女人突然痛哭起来，冲过来对着柳云龙撕打起来。 但因为李家走了之后，并没有留下什么粮水，身体过于虚弱导致拳头打起来不痛不痒。 甚至片刻之后女人一阵身体摇晃，然后向后一倒，摔在了地上。 女人仰天看着牢房顶，一滴眼泪流了下来，“官兵，你们早在哪里去了？” “三大家族这些杂碎！” 张昊听完面色铁青，他前世身为军人，自当一身正气，并且深刻的知道这种事情会对一个家庭造成多大的影响，因此对于这种人口买卖的事最为深恶痛绝。 “那几个被关起来女人怎么样了？你们是怎么安排的？”张昊问道。 柳云龙答道：“或许是因为还需要贩卖，所以他们并没有受到生命的威胁，只是身体和心理上的迫害极为严重。” “经过开导后找得到家的都已经送回家了，至于找不到的，目前正安排在浣衣局帮工，给她们谋一个生活，后续还得看陛下安排。” 张昊听到此处，脸色才算好了些。 “处置的倒是还算恰当，日后可以问一下安排在浣衣局的那些女子自己都有些什么想法或要求，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都满足她们，这是神龙欠她们的。” 然后又想到了一点，又问：“可否查清都是一些什么人在买？！” 张昊心里清楚，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之所以会诞生这样的行业，那必定是因为有人有需求。 “黑市里面的人来人往，除了一些常年混迹于黑市的老商贩，几乎所有人都是隐姓埋名，所以那些来买的客户都不知道名字。” 听到这话张昊的面色愈发不善，天子脚下，光天化日竟然有人可以行如此恶事而不得正法，仍然在逍遥快活！这简直就是在打他张昊的脸，打他这个神龙皇帝的脸！ “但是陛下，钓到了一条大鱼。” 柳云龙想起魏龙说的。 “魏龙，你知不知道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在照顾这种生意？！”当时，柳云龙声音严厉，显然已是满腔怒气。 “军爷，您这是说笑了，这黑市里的人来人往，除了我这种在黑市里几乎扎了根的，哪个来人不是隐姓埋名？” 魏龙面色也是说不上有多好看，显然他自己也是对于这种事情相当不爽。 “那就让这些人在外面逍遥法？！” 柳云龙实在忍不住了，边军将士数十万，每年为了守卫边疆，战死沙场的人不计其数。 而且他们一年到头眼里得不见春风，与黄沙为伍，与狼烟为伴，边军将士日日在前线受苦，最后还只能得个马革裹尸。 第79章 有违人伦的勾当 想到这，张昊不由得有几分心疼。 多好的几个姑娘，在历经无数苦难之后，仍然做到了诗意人生。 红芳虽遭雨打萍，仍是昂头向阳生。 “柳云龙你先退下吧，这两天辛苦你了。” 张昊沉吟一番说道。 “不敢居功，这些都是臣子本分罢了。” 柳云龙诺道。 待柳云龙退下之后张昊思量起来。 这黑市日候定要清洗一番，现在有着太多的污浊。 但黑市又必须保留，如果倘若真的将现在的黑市清除的话。 那很有可能，不对，是绝对会再次诞生出新的黑市，有光芒的地方就有黑暗存在，这两者都是杀不死的，前世身为特种兵的张昊非常理解这个道理。 因此还不如给现在这个已经被掌控在手里的黑市继续生存的余地，这样还对京师有个防范。 甚至，在必要时刻。 黑市又未尝不能成为张昊用来处理一些肮脏事情的一把刀！ 当然，黑市内部的问题肯定是要加以管控的，不可能再让它出现这种有违人伦的勾当。 至于春风游园？ 根据上次拷问那两个人，张昊心里也有了底，既然都是世家大族的勾当产业，那也就没必要给他去留脸了，只是明面上它好歹也是一个在京城赫赫有名的红楼，动他之前先要做点准备。 怎么动？ 动完之后这份产业该如何？ 春风游园里的风尘女子又该何去何从？ 这些都是该思考的问题，而张昊心中其实已经有了打量，前世的教坊司或许可以出现了，也算是给那些风尘女子一个正经点的官面身份。 这些都不是一时之功，两三日是见不到功效的。 “田冲。” 张昊对屋外喊道。 “陛下有何吩咐？” 不一会儿田冲边进了屋。 “你去吩咐一下锦衣卫，春风游园也该查查了。” 田冲人一懵。 查啥？ 您不是前几日才在那里一展诗才吗？还迷得四个花魁丢了魂。 前天我无事去勾栏听曲，都听说了，那四个花魁现在是茶不思饭不想，一天到晚念着。 待君归。 “怎么，你还有事？” 张昊见田冲没动，微微一皱眉。 “啊，无事。只是想问一下陛下，是查哪一方面的？” 田冲暗戳戳想到，不会是为了那四个花魁吧。也是，毕竟那四个花魁虽然单个拿出来比不上皇宫里的娘娘，可架不住有四个呀，这四个还各有各的特色。 可谓风景独特。 “还能查什么，就锦衣卫常查的，看看他底子干不干净，还有账本什么的都给我去查，严查，绝不留情！” 张昊一脸严肃地说道。 “啊？”田冲人一愣，这，这不对吧？ “啊什么，还不快动！”张昊一皱眉道。 “是！” 田冲一下子回过神来，然后退出了御书房，口中微声还念叨着，咱陛下这是啥剧码？ 囚禁？ 鞭挞？ 都玩的这么花的吗？ 是夜。 昏暗的天空像是被巨人的大手遮住，不一会儿便彻底没了光亮，只留下一轮仿佛隔着层黑天鹅绒似的月亮。 而此时张昊也处理完了今天的政务。 突然。 就在政务处理完的一瞬间张昊感觉丹田一动，许久没有动静的龙皇决竟是有了些许松动！ 张昊面色一喜，可又不由的疑惑起来。 这几天政务繁忙，要处理的事太多了，他根本就没时间修炼，这龙皇决是怎么是松动的？ 张昊思来想去不得其解，可即随后感觉头上冥冥有感。 抬头看去，只见一条最大的国运金龙盘坐于皇宫之上，随后低下龙头从张昊已经处理完的奏折上吸取出一抹抹金色流云。 待金龙吸吐完后张昊微微感知，竟是觉得功力又上涨了几分。 顿时心里有了猜测。 这龙皇诀以国运为修行之本，平日里的修行都靠吞吐国运。 那倘若国运如果增强了会怎么样？这是张昊很久之 第80章 吓得不轻 这一声呵斥，张昊显然动了真火，一下子把淑妃吓得不轻。 “皇上，您说的这些事曹家可真不知道啊！”淑妃人一颤，急忙说道,“春风游园自成立以来就一直是交给李家打理，我曹家不过是投了点钱收分红罢了，他李家做了些什么勾当曹家是真不清楚啊！” 听到这张昊面色才稍有舒展。 见此，淑妃又补充道。 “就是我曹家掌握的北黑市，那泥瓶街也是从未发生过什么灭绝人寰的勾当。” 听到这张昊的眉眼才彻底展开，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误会了曹家。 又开口道:“说吧，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淑妃也脸色正经起来。 “陛下，您如今应该掌握了四大黑市吧？” 张昊眉头一抬。 “是又如何？” “那不知陛下可曾掌握黑市的那条渠道？”淑妃问道。 听闻此言，张昊顿时眼睛一眯。 虽然淑妃没有明说是哪条渠道，但张昊心里已经明白了。 毕竟除了那条兵甲走私渠道，又还有哪条渠道，值得在张昊这里来特地点名一番？ “这条渠道哪怕是朕的锦衣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出来，你们四大家族倒是好大的本事。” 张浩说完便冷冷的看着淑妃。 毕竟曹家打着名号，说是要来投诚，可如此之大的走私案件也没见曹家半路来打个招呼。 等到现在运完了已成定局才来面圣，这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淑妃听出了张昊话语中的寒意，赶忙说道。 “这件事情其实并非四大家族主持，四大家族虽然有几分能量，但在这种东西的方面，还真就没什么门路。” “哦？那你倒是说说，这兵甲刀枪过万，不是四大家族的意思，难不成还有人白送！”其实此时张昊大概也懂了淑妃的意思。 如果说论家族实力庞大，那肯定四大家族难逢敌手，可若是要论这种国家层面上的门路，其实四大家族还差了几分味道，但是这种东西还有谁比得上身为三朝元老的方百民？ 淑妃赶紧说道：“陛下，这件事情其实都是由方百民一手操办，方百民只说他有门路让四大家族实力大涨，只说让四大家族出钱，他负责来操办。” 张昊继续质问：“他方百民在你们四大家族中就有这么大的威望？空口无凭，就能让你们拿出上万件甲兵的银子！” 淑妃赶忙回答：“陛下息怒，据方百民当时所言，他怀疑四大家族中有人投靠了皇上，因此拒不说出用处。” “哦？” 听闻此言，张昊眉头一皱。 “怎么，你曹家这就要被发现了？” “这倒不是，方百民应该只是有所怀疑罢了，应该并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家。”淑妃答道。 张昊冷笑一声：“希望如此，说说看，你说的那条渠道是什么意思？” 这种已经发生的事情既然以无法改变，且曹家并非两面三刀，那点到为止，敲打一番便可。张昊可还没有忘记淑妃为什么来找他。 淑妃正色道：“虽然方百民做事还算隐蔽，但无奈方家的势力不足，导致他的能力无法完全发挥出来，因此露出了一点蛛丝马迹。” “哦，查出来结果如何？”张昊饶有兴致，他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竟是如此手眼通天，能走私上万件兵甲。 “说起来此人还和陛下颇有渊源。” 然后淑妃说出了一个张昊意料之外的名字。 “镇南王，张宇。”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张昊沉思片刻道。 “竟然是他。” 意料之外的是他没想到张宇居然会掺和到四大家族中的事来，毕竟这两派之间可一直都不大对付。 情理之中的是除了他镇南王张宇，这神龙又还有几人有这般能量，能让国界之外走私进来万件兵甲。 “说说看，还查到了些什么？”张昊眼中寒芒一闪，问道。 “此事镇南王张宇其实并未下场，根据我们查到的信息来看，镇南王张宇并没有因为方百民而放下与四大家族之间的成见出手帮忙，而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方百民打通他属地中的上下关节，然后将万件兵甲运了过来。” 听完之后张昊面色一冷，这镇南王张宇好生算计，虽然因为与四大家族有隔阂不愿意亲自出手帮忙，但却选择听之任之顺水推舟。 这不说是驱虎吞狼，也是坐山 第81章 想听的不是这些 随后张昊眼中便烧起一股邪火，横腰抱起淑妃朝寝宫走去。 “陛下，您这？” 淑妃先是眼中一阵慌乱，随后马上便镇静下来，甚至眼中还多了几分欣喜。 她难道要开始受宠了吗？ 一番翻云覆雨，惹得淑妃连连求饶，陛下的能力怎如此之强！ 第二日，清晨。 淑妃微微清醒想起昨夜发生的事，不由地又羞红了脸。 虽说常言道，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但却还不如张昊这一头牛憋的实在太久了，再加上张昊修行的又是龙皇决这等至刚至阳的武功，在蕴养国运的同时又会补充张昊体内的阳气，导致张昊体内阳气过盛。 或许昨晚的张昊不应该称作为牛，更应该称作为一头龙。 一头龙在一片田上翻腾，田怎么可能招架得住？ 因此昨晚的战斗，淑妃坚持了没一个小时就彻底丢盔弃甲，被张昊杀得大败而逃。 而此时的张昊其实已经不在宫内，在淑妃之前就已经起来了。 天牢。 曾经的庆王现在的阶下囚张晨，微微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 仍是一副白衣似雪的儒雅模样。 “皇兄今日哪来的雅兴？来我这了？” 说实话，张昊给张晨的待遇并不差，可以说整座天牢的内，还喝得上茶的，就只有他独一家。 这哪像是在蹲天牢？ “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来了？” 张昊轻声笑道。 这两个才要生死相见的大敌，互相都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兄弟。 此时竟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坐在了一起。 “说笑了，皇兄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张晨摇了摇头说道。 张昊开门见山：“方百民上次找你谈的事，我知道。” 可惜却并没有看到张晨的面上有什么反应，仍是是一副怡然自得，坦然自若的模样。 “方老果然是老了，百密终有一疏，也不想想天牢这等重地怎么可不能会隔墙有耳。”张晨又抿了一口茶，随口说道。 “哦？你竟是如此平静？”张昊饶有兴致。 “不然呢？皇兄，难不成我在那一天还有什么大逆不道之言？”张晨故作惊讶的问道。 的确，张晨那一日的所言所行的确让人抓不到把柄。 张昊回味一番之后想到，只是可惜了，没想到张晨这小子如此机警，不然就能直接把他砍了。 “你跟镇南王张宇有过什么交集？” 张昊随口问道。 “皇兄，我跟镇南王还能有什么交集？那得连交情都算不上是交集，皇上您不是一清二楚吗？” 说完，张晨又说了道。 “皇兄若是来找我喝茶，我是相当欢迎，毕竟这牢房之中实在无趣。若是找我说事，我也乐意奉陪，毕竟我这一天天闲着也是闲着。” “但如果只是来说些这种东西的话，皇兄要不还是请回吧？我还急着喝茶呢。” 张晨语气不冷不淡。 张昊听了也不恼，他这个弟弟什么脾性他还不知道？从刚刚穿越过来就一直相杀直到现在。 “那好，你的春风游园有什么了解的吗？”张昊问道。 “春风游园？怎么，看来近日神龙天下太平啊，是国务不够繁忙吗？皇兄还有这等雅兴？” 张晨笑了。 张昊也不恼。 而是笑道：“看来皇弟你对这地儿蛮熟啊，倒是好生风流。” “咱俩别扯一些有的没的了，皇兄，怎么，你想查李家？”张晨又抿了一口茶。 “看来你知道的还蛮多啊。”张昊眼睛微眯说到。 “不敢不敢，只不过听过一些市井谣言罢了。”张晨笑着说道，“只不过皇兄，以咱俩的关系，我怎么都不可能把我知道的李家信息说给你听吧。” 张昊也笑了。 “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张昊神情玩味的看着张诚。 这小子在牢里过得太舒坦了，怕不是忘了谁是阶下囚，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张晨面色一僵。 “朕的国库也是分外吃紧，这些茶具什么的就先行撤了吧。” 张昊冷冷地道。 第82章 梨花 “继续。” 张昊想听的当然不是这些，这些虽然对春风游园的历史一一展现了出来，但张昊更想知道的则是是春风游园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继续啥啊？” 张晨面色有几分古怪，他说张昊想听的应该不止这些，也只是猜出来的罢了。 可你到底想听些什么我怎么知道啊？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 “春风游园发展至今，它的底子应该没有那么干净吧？” 张昊开口道。 其实这些东西他自己去查也行，毕竟以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连魏龙这种小商小贩都对其中内幕略知一二，锦衣卫要想查出来，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问题在于，不能再给三大家族时间了。 这才短短一个月，三大家族就接连干了动乱禁军大营，走私万件兵甲两件大事，如果再拖下去，谁也不知道三大家族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因此张昊准备快刀斩乱麻，而情报上的时间问题却又不容忽视，因此张昊只能出此下策来找张晨了。 “春风游园暗出所做的勾当？”张晨试探着问道。 张昊点了点头：“对，春风游园发展到这么大，背后又是四大家族，要是说没耍过点阴暗手段，我可不信。” 张晨沉思片刻之后说道：“你猜的没错，我依稀记得好像春风游园以前是有过几起大案，但是都被压了下去。” 张晨当初图谋皇位，对京城内外广洒眼线，因此对不少的事都有所了解。 “哦，说说看。” 听闻此话，张昊当即来了兴趣。 他现在就是准备先彻查春风游园，再根据对春风游园的罪证审判李家。 从旁末生长出来的枝干入手，焚毁李家这棵巨树，只要剩余其他家族胆敢插手那么这把火就将会连营烧起。 “第一桩是梨花案，当初春风游园里有一位花魁，乃当红头牌，名唤雪梨，当的是能歌善舞，生的是冰清玉洁，后来听说这雪梨与一士子心生爱慕，常常与其幽会。” “当时曾有传闻雪梨与春风游园高层请求赎身，但当时的雪梨的歌舞可是春风游园的一绝，怎么可能会放她走？” “因此雪梨以死相逼，要求还其自由，春风游园高层到底是怎么决定的没人知道，只是后来再也没有人看见雪梨出现过了。” “而那士子听闻此事之后大闹春风游园，以血书横于其楼前三日，春风游园与其商谈那士子仍是不改，要求放出雪梨，据黑市谣传此时的雪梨估摸着已经被春风游园的高层处理干净了，哪里来的人放给他？” “第四日那士子还是横幅于楼前，可第五日就不见了他踪影，后有在外跑商的人说，曾在野外看见了他的尸骨，估摸着是被狼给吃了。” 说完张晨又轻笑一声， “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狼，能把一个活生生的成年人从京城叼到野外去。” 而此时张昊却是握紧了拳头，究竟是狼吃了人，还是人让人被狼吃了？ 狼虽食人，可这人心比狼更毒啊。 “你说这是第一桩？” 张昊的语气显然没有那么平静了，他前世身为军旅之人的正气容不得他对这种人比狼毒的事无动于衷！ “没错，这桩事因为那士子的横幅红楼而闹的挺大，虽然后续被压下去，可闹起来过就是闹起来过，想堵住所有人的耳朵，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第二起呢？” 张昊问。 “第二桩？是一桩更有名的了，叫做四季案。” 说着，张晨如同茶楼说书人一般抿了一口茶水。 但听到这名字，张昊却浑身一震。 四季案？ 该不会与她们有关？ “这件事也发生了有几年了，估摸着差不多是皇兄你即位那时的事了。” 张晨清了清嗓子说道。 “这四季案与梨花案有所不同，涉及的一开始就不是春风游园内部的人。” “据传闻当年京师之中曾有一商甲，此商家的妻子生得貌美如花，自己又无病无灾，事业有成。唯一的遗憾就是，连生四子皆为女子，除此之外可以称得上是幸福美满之家。” “但一日这商甲出去跑商做生意，数日不得归家，家中只余妻子子女五人。待其跑商百里终于回家时却发现出事了，自己的妻子不见了，家中只余个女儿。” “那商家发了疯般的寻找，在京城之中贴满寻人启事，并花重金打点给了城卫军希望能找到他的妻子。” 第83章 掂量一下 “因为这事还没完。” 张晨轻笑一声。 “皇兄，可还记得我曾说过那商甲还有四个女儿？” “这商甲不得不说前半生好福气，虽然一个儿子都没生出来，但几个女儿个个都生的如花似玉，还个个都独具风情。” 张昊听闻此处顿时不淡定了，莫非…… “不仅如此，这四个女儿还生的孝顺，为了换自己父亲的周全将自己委身于春风游园。” “那四个女儿叫什么？” 张昊不由得问道。 “名字无人知晓。” 听到这张昊正要松一口气， “春风游园给她们起了四个雅号，分别名唤春叶、夏花、秋葵、冬雪。” 就这一句话，让张昊的火气冲到了嗓子眼。 “就是那商甲被放出来后听闻此事悲哭一场，瞎了双眼，彻底成了个废人。现在就全靠四个女儿接济过活，真不知道他还活着干什么，成了四个女儿的累赘。” 说到此处，张晨面上有了几分不解。妻子被辱自缢而死，自己家财散尽还成了个废人。 怎么？ 真就好死不如赖活着呗？ 而张昊却是忍住了心中的火气，没有骂人，而是开口道：“因为他的女儿们需要他。” “需要他？他现在一个废人全靠女儿救济，他不拖累他女儿就不错了，还需要他？”张晨有几分不解。 而张昊却是没有再解释，解释什么？指望张晨理解什么叫做活下去的动力，什么是精神支柱？ 这次是张昊又想起了他当时在春风游园内看见的那四双眼睛，一双比一双明媚动人，且都蕴含着对未来的希望。 可谁又曾想到，那明媚动人的底下又藏着多少的凄凉？ 但， 那对未来的期望难道真是期望，而不是对过去的逃避？ 人之哀极，莫过心死。 商甲的心已死，现在还苟延残喘只是为了给女儿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因为他知道，如果他死了，女儿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活也就离死不远了。 而四女？ 在春风游园的黑暗里泡到了现在，心中早已不知道何为希望，眼中的看似对未来的向往，其实只不过是对过去的逃避，她们给自己找的活下去的理由是还有个父亲需要赡养。 想到这，张昊心中一阵绞痛，这并非男欢女爱之痛，也非对父女下场之痛，而是生于张昊前世的那种得不见万家笑开颜，只见百姓苍生苦才会有的绞痛。 “这就是顶顶有名的四季案。” 张晨又抿了一口茶水终于说完了。 “那商甲叫什么名字？现在住在哪？” 张昊问道。 “我想想，依稀记得好像是叫徐山胜，住址的话就不知道了，皇兄自己去打听打听，应该用不了多时。” 张昊思索一番，这倒不成问题，一个有着如此经历的瞎子，只要还在京城之中，就总会有人知道他。 而以锦衣卫的行动效率，一日就足以查清资料了。 “怎么，皇兄准备让这徐山胜为证人来对付李家？” 张晨笑着说道。 “如果只有这徐山胜可没用，四个花魁不帮忙，还不如皇兄你直接强行将其肃清春风游园。” “这你就不用管了。” 张昊说道，随即心想。 四首传世诗词和一场恶人得其正法，换四位姑娘来对簿公堂，应该足以。 “你这茶水我就不撤了你的了，你就自己掂量一下吧你。” 说着张昊就走出了牢房。 京郊，一个草房子内。 徐山胜虽然年不过半百，可生活的重压下他早已满头白发如雪。 徐山胜摸索着走出门外，拿起葫芦瓢给自己挖了一碗水。 “老伯，我看你有眼疾，怎么行事如此机敏？” 徐山胜闻之，微微一愣，然后又笑道：“徐老汉我眼睛虽然瞎了可心还没瞎，看不清这人和事了，看这天地且还算看的亮堂。” “眼瞎心未瞎？老伯说笑了，眼睛都瞎了，单靠个心眼又怎么看的清人和物呢？” 张昊和田冲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个盲眼的老人，身形佝偻，仿佛有一座大山正在压着他。 “公子说笑了，就是那些双眼俱全的人又怎样？他们也不见得看清过这世间的山水。” 张 第84章 当众杀人 张昊无言地看着徐山胜，伸出双手将他扶起，然后在他看不见的视野里深深鞠了一躬。 这一礼不是为了徐山胜，而是为了曾在前身治下受苦受难的苍生黎民，他继承了前身的位，自然也要还前身的罪。 帝王之尊可册封天地人神，为鬼神行册封之礼，尊于天下。 但这并天之位张昊是永远不会忘记在下面是些什么人撑起来的，是神龙王朝黎民无数汇流成海才载起了他这龙船巨舟。 江云郡，郡守府，傍晚新人渐稀。 家丁刚把府门关一半就被人一脚踢开。 “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郡守府！” 几名家丁呵斥道。 只见来人个个一袭黑黑衣。 领头的那人轻慢道。 “郡守王平安呢？喊出来吧。” 听到这语气，家丁们也惊疑起来，不敢上前。 “大胆，竟敢直呼郡守名谓！” 反倒是几个侍卫护从脾气暴躁，怒目横瞪。 而来人却是置之不理，似乎并不把护卫们放在眼里。 “好小子。” 正当几个护卫准备上手亮点颜色之际后面一个人喊道。 “瞎吵吵，吵什么吵？” 刚刚吃过饭准备散散心的王平安一出来了正好撞见了护卫在叫。 “大人，您是有所不知，这几个人一脚踹开府门态度极其嚣张，还直呼要您出来见他们。” 王平安一听险些气笑。 “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跑到我这里来撒泼。” 说罢王平安定睛看去，心里顿时凉了一半。 只见来人飞鱼服，绣春刀，轻声笑道。 “哟，正主来了。” 正是前些日子威名赫赫的锦衣卫，当初平定温恒跟齐王之乱，京师里多少官员被这个组织摘抄了脑袋，可谓是那血腥气传遍了神龙。 “哎呀，不知锦衣卫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王平安人一抖之后又想起来这里是南方四大家的地盘，是虎得给我盘着，是龙得给我卧着，不由得又硬气了几分。 “王大人还知道我们锦衣卫啊，那你应该知道我们是来干嘛的了。”沈练似笑非笑说道。 “大人说笑了，草官怎么会知道天使前来所谓何事？”王平安也是在装傻充楞，锦衣卫是干嘛的？ 平民百姓可能不知道，但是但凡是个当过官的都知道这个机构的恐怖之处，皇权特许，先斩后奏有办案杀人豁免之权。 而这份权力下，则是一个直属于皇帝的暴力机关组织。刚成立没多久，就借着温恒之乱，跟庆王之乱，用朝堂衮衮诸公的项上人头告诉了世人何为锦衣卫。 “郡守王平安，杀功冒良，私征苛税，贪墨军粮，怎么还要我继续念下去吗？” 沈练轻蔑的看着王平安，以这家伙的罪宗，诛三族没跑了。 王平安听到这些，脸色愈发难看，他平素背靠南方四大家族，飞扬跋扈惯了，自然罪宗不少。 “说的什么乱七八遭的，赶紧滚，小心我告你御状告你诽谤啊！” “看来是拒不交代，打算阻拦锦衣卫办事喽。”沈练笑道。 “那就让兄弟来给王郡守好好来上一课！” 随着沈练一声令下，锦衣卫纷纷拔出刀来。 错银的绣春刀冷光闪闪，带着一丝彻骨的寒意。 “怎么，你锦衣卫在这里还敢动手不成！” 王平安色厉内敛的说道，虽然这里是南方四大家族的地盘，但这锦衣卫真要动手，他府上这点卫兵可难说够不够这十几个杀和砍的。 “那就烦请王郡守来试试吾刀利否。” 沈练也没有说话，提刀就准备给这郡守长点记性，好让他知道什么叫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南方四大家族所在的州郡，此事非止一端。 春风游园。 几个面色白净，没有胡须，看着面色有几分阴柔的男子走进了春风楼内。 “叫你们管事的出来吧。”雨化玄不急不慢地开口道。 来迎客的老妈子听到这话面色一僵，“几位公子真是说笑。” “哪来的娘们，不男不女的，鬼一样的东西。”一穿金戴银的汉子在一旁骂道。 雨化玄脸色一凝，眯眼看向这汉子。 李家李东来，一介欺男霸女之 第85章 西厂算什么东西？ “是啊，此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西厂，这种事要来也是锦衣卫来吧？” 众人也不由得议论纷纷。 李涵随即喝斥道：“要查我春风游园也是锦衣卫来查，一个名不经传的西厂算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雨化玄脸色为之一冷。 “你问我西厂算什么东西？” 一剑挥出斩了李涵的右耳。 “现在我就来告诉你，锦衣卫不敢断的案我西厂来断，锦衣卫不敢杀的人我来杀，锦衣卫不敢管的事我管！” 雨化玄冷眼看着捂着耳朵在地上打滚的李涵。 “一句话，锦衣卫管得了的我要管！锦衣卫管不了的我也要管！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西厂。” 雨化玄眼睛里含着彻骨的冷意。 他空有几分武艺，从一介阉人侥幸得到了当今圣上的赏识，一步一步混成了如今的西厂厂主。 他不求能扬名立万，青史留名，但他要做到让西厂成为陛下手中最为阴狠锋利的剑，足以让所有阴沟里的老鼠为之胆寒。 “押下去！” 雨化玄冷声道。 “是。” 后面的禁军将地上如同死狗般的李涵拖走。 “听说你们春风游园有春夏秋冬四大花魁？” 雨化玄看着老妈子问道。 战战兢兢的老妈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是，是有这几个，叫春叶、夏花、秋葵、冬雪。” “带我去见她们。” “这位官爷您，您跟我来。” 老妈子走路都开始不利索，带着雨化玄走到楼上，拐了几下拐进一个房门。 “春叶、夏花、秋葵、冬雪，这位官爷找你们，你们可得上心点。” 老妈子不由地嘱咐道。 “行了，你出去吧。” 雨化玄说道。 而春夏秋冬四女则是有几分不解，这得是什么样的官员才能直接来这里来这里见她们？ 要知道按照春风游园的规矩，就是朝廷六部大员来了都没资格直接见她们四个。 待老妈子走了之后。 雨化玄说道：“你们几个，当今圣上要见你们。” 这一句话。 如同春雷般在四女耳中炸响，当今圣上要见她们？ 高高在上，君临整个神龙王朝的天子要见她们？ “大人，这是何意？”性格最为成熟的冬雪问道。 雨化玄冷冷地道：“我也只是个传话的，圣上的心思天威难测，你们一去便知。” 四女也心知天子相召不可能不去。 圣上主动要见你此乃天恩，若是违逆，保不齐下一次来的是天恩的还是天威了。 “还请大人带路。” 临走时雨化玄对着几名留下来的宦官吩咐道：“今天给我把春风游园查严实了，让他清楚什么叫做西厂！” 随后带着四女上了门外的马车前往宫中。 到了皇宫，四女好奇地看着这座平时只能在外面仰望的紫禁城，朱红墙琉璃瓦，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狼牙徘徊，飞檐挂角，好生气派，尽显帝王威仪。 年纪最小的春叶不由得轻声问：“话说，皇帝陛下喊咱们是为什么啊？” 性格最活泼的夏花也小声说道：“我听说当今圣上曾经极为贪财好色，你们说他不会是？” 而年纪第二最为悲观的秋葵不由的也开口：“那我们有什么办法？这是真龙天子的垂青，我们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最为年长的冬雪声音清冷，说道：“别瞎猜，陛下后宫佳丽无数，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们这的风尘女子，保不齐就是有别的事呢？” 冬雪安慰着几个妹妹又何尝不是安慰自己，毕竟天威难测，她怎么可能摸的清陛下的心思。 说着，四女不由得一起想到当日那个在台下挥毫泼墨的身影。 若是此生真的要嫁，那也要嫁给那位公子。 但自己又不过是一件风尘女子，虽然说的好听叫什么四大花魁，可对于那等公子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翩翩浊世佳公子，富贵功名总等闲啊。 雨化玄带着四女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御书房前。 “你们先在门外等候，我去通报陛下。” 雨化玄敲了两下房门得了准信后闪身进入御书 第86章 带队搜查 听到这话，张昊先是一愣，他本以为春风游园是这四女的伤心地，听到春风游园不复存在这四女应该高兴才是。 可没想到四女竟是这种态度。 “对啊！我们又不会别的，要是没了春风游园，我们以后这可怎么办啊？” 春叶也不由地说道。 听到这话后张昊才反应过来，觉得满是苦涩。 是啊，她们从小就在苦难中长大，她们所学的一切都是为了应付苦难，当苦难离去之后她们反倒却不知何去何从。 淤泥中开出的花朵，离开了淤泥也难以生存。 “不如这样，你们四个入宫如何？” 张昊想了想开口道。 “啊？” 春夏秋冬四女一起开口。 随即四女顿时羞红了脸，虽然她们的确倾慕那随口一吐，便是传世名篇的公子，甚至那位公子还是神龙至高无上的天子。 可是四女共侍一夫这种事对她们而言还是太超前了一点。 看到四女这样张昊也意识到她们可能误会了什么，又不由得开口道：“皇后哪里最近还缺几个宫女，你们几个觉得如何？” 这四女看起来还算机警，而且来历清白用着也放心，柳云烟那里正好还缺几个贴身宫女，这四个就不错。 听到这话四女的脸更红了，知道自己是误解了张昊的意思。 “多谢陛下天恩，只是我们四个以前没干过这个，要是做的不好什么的……” 冬雪不由得担忧。 都说一入后宫深似海，虽然只是当个宫女，但要是一不小心惹得的当今皇后不快！ “哈哈，多虑了你们几个，云烟挺好说话，就是性格固执些，你们几个给她当宫女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听到冬雪的话之后猜出其心中顾虑的张昊笑声开口道。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 “朕允许你们，每月可出宫一次看望自己的父亲，若是三年之后觉得仍然不适合，就放你们出宫。” 春叶夏花觉得不错，但拿不下决定便看向了秋葵冬雪。 秋葵冬雪思量了一番之后秋葵对着冬雪点了点头，冬雪想着后面张昊补充的话便彻底决下心来了。 “草民徐冬雪，谢过陛下天恩！” 然后行跪拜大礼。 “谢过陛下天恩！” 春叶夏花秋葵也顺势行礼。 张昊点头道：“恩不错，你们先去安歇一下，待两天后去云烟那里报道吧。” “两天后？那明日我们去干嘛？”冬雪疑惑地问道。 “怎么，不去看看你们的父亲？”张昊笑着开口。 听到这话四女顿时心中一暖，“谢，谢过陛下！” 张昊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们先去歇息吧。” 随即便有太监上来把四女带下去准备安置。 张昊看着四女远去的身影笑了笑。 “这世间，也算是少了一家苦命人啊。” 然后回头看向紫禁城外的京师。 临近傍晚，大日夕颓。 天上所有的云彩都被沁的通红，宛如一场烧遍了天空的大火。 “今晚就用这场大火，清除这春风游园。” 春风游园内。 不得不说，这春风游园经过常年的发展确实占地面积巨大，内部结构复杂，西厂上百号人一时半会居然还没查清有多少房间暗阁。 而雨化玄目光微皱，这春风游园面积大空间复杂的确是一方面，但他看到更多的是西厂人手素养的不足。 其实雨化玄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离张昊下令要重建西厂也不过才一个月的时间。 短短一个月能够训练到这种程度。 不得不说，雨化玄已经是个能人了。 “加快进度，等下太阳都要下山了都还没查清。” 看了一会，雨化玄实在忍不下去了，亲自带队搜查起来。 正当雨化玄搜查一个房间的时候突然一个厂卫跑了过来。 “报告厂督大人，春风游园的账房和条目已经清点完毕。” “那好，总算是有点见效了。” 雨化玄总算是出了一口气。 “厂督大人。”那厂卫又开口。 雨化玄两眼一瞪：“嗯？别磨磨唧唧的，赶紧说！” 第87章 谁赞成谁反对 京城对情报把握的不足由此可见一般，现在雨化玄才大概知道了张昊为什么要在锦衣卫已经差不多成型的情况下再设立西厂。 锦衣卫是一把好刀，神龙境内指哪捅哪，但陛下还需要一条蛇。 一条会自己闻着味去咬人的蛇，不需要陛下亲自指出要动谁。 “把这几个都带出去，好生安置，等候陛下处置。” 这几个人应该怎么处理雨化玄心中有数，无非就是找得到家的回家，找不到的朝廷安排工作。 他要是愿意完全可以自己决定把她们丢到浣衣局，权当为皇上分忧，相信张昊也不会说什么。 但这不是他该做的，也不是西厂该做的。 西厂应该是一条蛇，吐着杏子去闻着味要那些胆敢忤逆陛下的人，这才是西厂的职责。 而其他事，哪怕是为皇上分忧，那都是逾矩。 为帝王做事不怕没有出头的机会，怕的就是出头了却把手伸过长了，引得帝王忌惮。 而后面来的老妈子看着洞开的暗门面色顿时煞的雪白一片。 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了。 “这这这，官爷，这……” “通知城卫军，今日彻底封查春风游园，把所有人带走！” 随着雨化玄一声令下，几个厂卫跑出楼去。 夜色渐暗，每当此时都该开始慢慢平静下来的京城却沸腾了起来。 街道上人声大震，金戈交鸣，铁血的杀伐之气将春风游园平日里莺歌燕舞的气氛彻底冲破，往日美娇娘们的艳丽变成了军旅之人的肃杀。 八百名城卫军将春风游园团团围住。 “将所有账本、文本全部带走，来春风游园玩的人通通登记姓名住址后才准放人，原本就是春风游园的人烦请跟我西厂走一趟！” 雨化玄冷声如冰。 “什么意思，什么我们还要登记在册！”一个富贵公子哥不乐意了，反驳道。 也不外乎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春风游园是什么地方？ 红尘烟柳地。 在这种地方玩还要登记姓名住址，这跟实名制开漂有什么区别？ 要是谁拿了这张册子散播开来，那在这京城可就出了名了。 “怎么，你有意见？” 雨化玄阴冷的看向富家公子哥。 富家公子哥被盯得一瞬间就说不出话来，就好像被一只毒蟒盯上了一般，脑中一片空白，只能等死。 最后竟是踉跄两步跌倒在了地上，后背早已湿透一大片。 雨化玄不屑地看了地上的公子哥一眼，软脚虾一只。 “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雨化玄看向在座的众人冷声说道。 那地上的公子哥觉得失了面子，爬起来道。 “我反对！” 可是话刚刚说完雨化玄的手掌就已经扇到了他脸上，将他呼出丈把远。 公子哥在地上捂着脸满地打滚，几颗牙齿飞出来掉在地面，嘴角溢血，竟是一掌就被打成了个猪头。 “好，既然这样，所有人在填上姓名住址的同时还要再填上工作年岁。” 雨化玄声音一顿。 “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然后再次说道，但此时身上的气息阴沉的更胜天上的黑夜。 看着地上的还在打滚的公子哥，在场的众人都识趣的没有说话。 填就填吧，这西厂皇权特许，先斩后奏，听着比那锦衣卫还要吓人。 在这里丢个面子不算什么，要是再闹下去，保不齐这群杀才会不会动刀子了。 真要到了那种时候，肠子都会悔青去。 雨化玄的目光如同一把刀一般刮过在场的众人。 “我赞成。” “我反对，不，我赞成，我也赞成。” 一看起来不太聪明的谢顶中年人刚把心里想着的说了出来，就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改了口。 “这很合理，我也赞成，我们都赞成。” 众人都齐声道，没人敢再跳出来。 “很好，都去填信息吧。” 然后雨化玄走到公子哥身旁，俯视着这个在地上打滚的家伙。 “至于你，妨碍西厂办案，按规矩是该杀头的。” 雨化玄冷声说道。 第88章 脱不了干系 “苏童，朕命你为地方巡查使也有些时日了，查的怎么样了？” 大殿之上，张昊端坐于龙椅之上，俯视百官，不怒自威。 “回陛下，在大理寺和锦衣卫的协助下也查了个七七八八了。” “哦，说来听听。” 张昊来了兴致，听这意思这苏童居然干了点实事。 “这几日彻查地方，抓出不少国贼禄鬼，郡守一职有王平安、夏淳亮等人贪墨鱼肉地方银两无数，其中最少至八万两，多至四十万两，数目惊人，而县令一职鱼肉百姓的更是不计其数。” 苏童拿出一份单子说道。 张昊心中一奇，他当初安排苏童当地方巡查使，无非只是想引起地方世家跟镇南王之间的猜忌，没想到这苏童真的还查出了这么多东西。 “苏爱卿倒是务实，一心为国为民，为神龙抓出了不少蛀虫啊！” 张昊似笑非笑的看着苏童。 张昊清楚没有人是傻子，但凡是个清楚苏童来历的人，都猜的出苏童现在云南和镇南王关系匪浅。 而苏童自己也清楚，张昊是在拿他当一把双刃剑，只不过一面刺向世家，一面刺向镇南王。 而在这种情况下苏童竟然还仍是查出了不少东西，那只有一个解释，这是镇南王的意思。 “在其位谋其责，当不得陛下谬赞。” 苏童倒是对镇南王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 张宇向来不喜世家大族，而且其实这两家也没有合作的空间，若是让世家大族真的造反称帝，无论是幕后掌权还是直接改朝换代，他镇南王张宇都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而倘若让张宇掌权，世家大族也是趴在王朝之上敲骨吸髓的蛀虫。 那一日世家大族走私兵器镇南王没有阻拦，甚至还变相的提供了帮助。 这并非是镇南王想帮世家大族，倒不如说是张宇想给张昊一个动手的借口，一个合适的，足以给几大家族定罪的借口。 至于几大家族得了兵甲会不会得以能够谋夺皇位？ 他张宇手握二十万大军都做不到，几大家族凭手上这点东西怎么可能？ “戴安，到时候根据苏童给出的名单一一彻查，并且，把南方四大家族也给我查了！” 不管苏童安的什么心，但既然查出来了张昊就不可能不清理一番这些国之蛀虫。 并且，方百民走私万件兵甲这么大的手笔怎么能不好好彻查一番？ 而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不少官员的心思就活络起来，陛下想对南方四大家族动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从任命苏童为地方巡查使的那一天就有不少人嗅到了味道，并且今日查出来的这部分名单仔细一琢磨就会发现这上面的人都或多或少跟四大家族脱不了干系。 只是张昊今天演都不演了，直接明言要彻查四大家族，这就很值得寻味了。 “臣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查出陛下想查的。” 唯有大理寺的戴安对近日京城里的动静一清二楚，知道陛下是个什么意思。 万件兵甲，这要是查出来了四大家族有一个算一个都逃不脱，对他而言也是大功一件。 “钟明珠何在？” 张昊又开口道。 “臣在。” 钟明珠精致的脸上透露出几分疑惑，找她干嘛？她身为这满朝之上唯一的女性大员，平日里上朝也只是走个过场，毕竟她目前主要的任务还是为张昊筹谋盐业改革。 “近日京城内那春风游园被查你可知晓？”张昊问道。 “知晓。” 钟明珠面露疑惑，这么大的事她当然知道，那一日西厂厂督雨化玄可是出了好大的威风，对现在的京城来说西厂在官员们心中的地位未必比得上当初凶名赫赫的锦衣卫，但也一样在上了他们不能惹的黑名单。 “春风游园涉及买卖人口，妄背人伦，已是证据确凿，自封楼的那一日起便已取缔。” 听到这满朝官员们倒是没什么惊讶，毕竟那一日春风游园的动静闹的太大了，不是个瞎子就看得出是当今陛下要搞它，本身还正好罪证齐全，怎么可能还开得下去。 倒是有些想得更深的官员猜出了点门道，这是春风游园暗地里可是由李家把持，可以说春风游园的事绝对和李家脱不了关系，再联想想到近日张昊对四大家族的态度。 现在还只是取缔春风游园，保不齐以后要顺藤摸瓜查到李家头上“取缔”李家了。 但钟明珠还是有几分不解，春风游园取缔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 第89章 柳云烟吃醋 是因张昊跟雨化玄一样，意识到了情报机构的不足，发生在京师眼皮子底下的事，要不是凑巧顺藤摸瓜查了出来，可能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春风游园干过的事。 而这教坊司，对于京师其他人来说身为朝廷官营是有朝廷背书的，这可比在别家红楼玩放心的多，起码不用担心什么仙人跳之类的。 并且保不齐就能碰到什么朝廷大员，皇亲贵族，这要是攀上眼了，那可就发达了。 因此，再加上朝廷造势教坊司一旦成立之后势必会成为京师最大的红楼。 而这样一所红楼，无疑是发展情报绝佳的场所，完全可以作为西厂跟锦衣卫之间扎根情报的起点。 “那好，你的能力，我是放心的。” “诸位爱卿，可还有事上奏？” 张浩看向文武百官问道。 “臣有本奏。” 来人发声者则是丰州灾情安定之后被调到京师户部来的程怜。 “程爱卿，说。”张昊看向程怜。 程怜重重地道：“陛下，丰州灾情虽已平定，但地方百废待兴，急需朝廷支援。” 张昊看着程怜赞赏的点了点头。 这倒是一个清官好官，都已被调到京城了，还想着百姓的疾苦。 “那好，到时候朕拨派一批人前去兴建支援。” 张昊心中想到，这水泥都闭门造车这么久了，也算是有了点成效，不如就借着这次机会实践一番，看看用于地方后效果如何。 正好使用水泥的原材料也能再来测测现如今火药的进度。 张昊始终都没忘了科技的进步才是生产力进步的第一动力。 修炼那终究是少数一批人可以做到的，若想把整个社会的生产力提升起来攀科技树这种事情可不能落下。 “臣也有本奏。” 张昊随声音望去，这次出声的居然是柳云龙，倒是稀奇。 “哦，云龙啊，说说看有何本奏？” 柳云龙开口说道：“前线边军传来军报，请求粮草拨给。” 啥玩意？ 张昊有点懵，自从他穿越以来边军都是一副坐看云起风浪涌的姿态，国中一日没有彻底安定就一日不表态站队的姿态。 平日里驻守边军所需求的粮草多是自己解决，今天怎么会来找他要粮草？ 待柳云龙说过之后张昊才清楚过来，原来是天策开始施压了。 天策王朝一直虎视眈眈，天策大帝更是有席卷天下，吞并八荒的野心。 近日就一直表明出了一副要攻打天凰王朝的态度，但又听闻天凰欲与神龙联盟。 因此在神龙边境派出了小规模部队加以骚扰，甚至与边境爆发了几场小规模冲突，欲让张昊知难而退。 至于为什么张昊现在才知道？ 都说的是私下里的小规模冲突，没有摆在国与国之间的明面上撕破脸皮。 而天策又怎么知道现如今神龙的边军都处于一种半放养的状态，因此这些所谓的施压全让边军自己扛下了，甚至张昊都没受到什么影响。 张昊沉思一番之后当即决定。 “拨粮！” 这未尝不是一个收复边军的机会，边军虽然兵多将广，可他们毕竟也只是边军，平日里镇守边疆还好，可一旦要爆发真正的冲突根本就没有那么多资源来撑起几十万人的战事。 而今天这次拨粮或许就是一个契点，张昊是不可能真的不与天凰结盟的，毕竟唇亡齿寒的这种道理他是懂的。 所以在未来肯定还会与天策爆发更大的冲突，边军也肯定会继续索要粮草，只要将边军一日无法自给自足，一日还需要朝廷的粮草，他张昊就算是抓住了边军的命脉，后续再恩威并施收得军心。 只要借此掌握了边军，那无论镇南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都可以无惧之了，而所谓的四大家族，那也更是土鸡瓦狗罢了。 因此，这次粮草一定要拨。 “户部尽快拟一份奏子上来，算一下能拨给边军多少粮草，钟爱卿，你也帮忙筹划一下。” “为陛下分忧，自是臣该做的。” 钟明珠嫣然一笑，竟是有万般风情难以言说，给这个肃穆的大殿之内带来了几分柔意。 “诸位爱卿，六部官员和内阁学士，可还有其他事论？” 见无人再上奏，张昊也是下朝回宫。 正走在路上，就被柳云烟堵住了去路。 “云烟？你这是干什么？” 第90章 别误了正事 “今晚……”张昊自然明白柳云烟的意思，“今晚，朕陪你！” 听到这柳云烟也是喜笑颜开。 她也并非是真的吃了醋。 谁叫她的男人是这神龙之主，当朝的天子，她怕的是张昊只记住了她的贞烈，把她当成了一个象征意义上的皇后。 她想要的不是皇后这个位置，而是张昊真的对她好，想她、照顾她。 张昊看着眼前的柳云烟，不知为何觉得她今天分外明艳动人，一瞥一笑皆如诗画，一双柔荑宛若羊脂玉，面施粉黛般若桃花。 张昊体内的龙皇诀不知为何自行运转起来，身体越来越燥热开始喘着粗气，看向柳云烟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常言道，龙性本淫。 张昊上前抱起柳云烟就朝她寝宫走去。 柳云烟顿时羞红了脸。 “陛下，您不是还要练功锁元阳吗？别误了正事。” 听到这话，张昊心中又是一阵感动，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想当初那淑妃就在床上叫的响，可张昊还要锁元阳这一点她可是一句都没提。 由此可见柳云烟才是心底踏踏实实的装着张昊。 “哈哈哈，我功法有所精进，元阳不用锁了。” 张昊开怀大笑。 “可是，可是，现在还是白天啊。” 平日里还算开放的柳云烟此时竟羞涩起来。 而此时龙皇诀的运转也越来越剧烈，在功法的催动一下张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哪又如何？白日淫宣就白日淫宣！” 踏踏实实勤勤恳恳当皇帝当了这么久，今天我张昊就要当一次昏君！ 说着就到了寝宫，张昊抱着柳云烟在春叶、夏花、秋葵、冬雪四女震惊的目光中走进了宫内。 然后将柳云烟丢到床上后就扑了上去。 宫内传来的声音让四女都羞红了脸，虽然四女也曾是春风游园出来的，可春风游园当初一直把她们当头牌来培养，因此一直都是卖艺不卖身。 “这可是白天啊。” 守在宫门的春叶不敢置信的说道。 “白天怎么了，以前春风游园白天来的人也不少，陛下堂堂一国之君比不得那些风流客了？” 秋葵故作镇静的说道，但从她通红的脸颊来看估计内心也是波涛汹涌。 “这到是没错，好歹也是真龙天子，这也应该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夏花也附和着。 但不知为何，从她语气里总是感觉能听出有几分羡慕。 两刻钟过去了。 宫内的叫声仍然络绎不绝。 春叶又不由得说道。 “听以往春风游园的姐妹们说，这种事情应该用不了这么久吧？” “咳咳，陛下可是真龙天子，肯定不一样啊！” 冬雪脸色粉红。 然后心里暗暗想着，以往听其他姐妹们说最多也就两刻钟，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就应该停下来了。 可令冬雪没想到的是，这要不了多久就足足等了一个时辰。 她们是听着宫内柳云烟的叫声是，如何慢慢变成现在这么有气无力的。 宫内的张昊其实还想再战论一论深浅，可看柳云烟实在是无力了也只能作罢。 甚至还有几分食肝味髓的样子。 而柳云烟也是眼神迷离的瘫在床上说不出话来。 而此时张昊却发现龙皇诀并没有停止，反倒愈发运转的快了起来，体内真气汹涌澎湃，愈演愈烈，最开始只是溪水决堤后面仿佛滔天巨浪一般冲打着丹田。 张昊赶紧稳住心神，试图控制体内汹涌的真气。 但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就如同把一根草芥丢入大海，试图将其镇压一般。 张昊的丹田越涨越痛，隐隐间仿佛就要撕裂开来。 张昊实在忍受不住，死咬着牙拱成了一个龙虾姿势。 正当张昊以为自己的丹田就要炸裂，要疼晕过去的一瞬间突然之间仿佛听到了一声龙吟。 张昊模模糊糊之间好像看见了一只金色巨龙朝他飞来。 然后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 “太医，陛下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柳云烟焦急的问道。 “无病无伤，还要再诊断一下。” 第91章 大放厥词 “臣妾不敢。” 柳云烟没有说信不信，而是说不敢。 “你感受一下自己体内。” 张昊黑着脸说道。 闻言柳云烟惊讶的说道：“难道这就怀上了？” 张昊：……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让你感受一下自身的丹田，感受一下气息脉络。” “我又没有修行过，这怎么感受啊。”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柳云烟还是乖乖的盘腿坐下。 “等等。” 柳云烟刚刚闭上眼睛就觉得不对劲。 “我体内怎么有真气了？” 柳云烟感受着体内的真气，虽然不多，估摸着只有锻体境，但问题是柳云烟从来没有修炼过啊。 一个从来没有修炼过的人，突然间就有了锻体境，这让那些苦熬了几年才入锻体的人怎么活啊。 “陛下，这是为何？” 柳云烟不由的问道。 “估摸着，应该是我传功给你了。” 张昊开口说道。 “陛下你传功给我了？不会是不会是……” 柳云烟顿时羞红了脸。 “想啥呢？那东西没关系。” 现在张昊大概也搞清了是怎么一回事，龙皇诀是依托国运而生的功法，国运越强，他自身功力就越快。 而此前张昊让几万禁军彻底归心，又实施改革整顿朝纲，还有研发水泥改进盐业攀科技术，再加上近日的民心归顺，当时虽然看不出什么，可时间一长，这对国运的增长就体现出来了。 正所谓厚积薄发嘛，可这国运的厚积薄发不要紧，张昊这龙皇诀可就不得了了，一瞬间增长了太多的真气，险先将他的丹田撑爆。 昏迷时看见的那条金龙，应该是国运金龙护主。 将他体内的真气压的稳定起来，可由于数量还是过于庞大，哪怕是稳定不动，张昊的丹田都难以承受。 因此，在国运金龙的引导下自然形成了一种双修法门，将一定真气引渡到了柳云烟体内，甚至还让他体内原本留存的真气得到了提纯。 此时张昊的境界彻底回到了巅峰时期，甚至隐隐约约还略强一筹，与筑基境之间仿佛就只隔一层薄膜一般。 估计等教坊司的情报网初步搭建起来时，就能突破到筑基境。 而此时，柳云烟才意识到真的误会了张昊。 “陛，陛下，对不起。，柳云烟糯声道，“是臣妾误会你了。” “这倒无妨，只是以后要多来几次，以增进你我修为。”赵昊笑道。 柳云烟顿时羞红了脸，整理好衣服跑出宫去。 张昊看着柳云烟跑开的背影笑了笑，现在我就在你的寝宫里，到时候晚上你能跑到哪里去？ 而常言道，几家欢喜几家愁。 正当张昊心情大好之际，有的人心情却不太好。 一家酒楼之内。 最顶层的独立包厢里，方百民和四大家族的代表人坐在一起。 “方老，您要给我们个交代呀。” 李家李玄风焦急的对着方百民说道。 “什么交代？” 方百民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水。 李玄风一口气说道：“我李家那春风游园就是因为您要走私兵甲才能顺藤摸瓜查出来的，春风游园的价值在座的各位应该都知道，现在被封了您总得给出个交代来吧。” “万件兵甲难道不是交代？”方百民冷冷地道。 “这，造反现在都还是没影的事，这个怎么能混在一起说道。” 李玄风显得有几分急躁，毕竟春风游园被查对李家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可以说在京城少了一块最重要的枢纽。 “哦？没影的事，那你李家是准备什么时候造反？”方百民反问。 其实春风游园被查也在他的预料之内，甚至可以说他就是故意而为之。 他之前就看出来了，李家对于造反的心思估摸着很悬。 他便在走私兵器时故意露出了马脚，让张昊查到了春风游园。 现在春风游园被封，而李家估计也被放到了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甚至皇帝已经开始准备对李家动手了。 现在的李家只能跟着他一路干下去，回不了头。 “李玄风，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 第92章 谁的指示 镇南王和张昊联手？ 这事他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四大家族可能还没有搞清楚，但他走私就是走的镇南王那边的渠道。 如果镇南王真的和张昊联手了，以镇南王的心思之缜密这万件兵甲不可能运得过来。 可那苏童又是听从了谁的指示？ 张昊皇恩浩荡把苏童收服了？ 可这神龙棋局上哪个操棋手看不出苏童这枚子是张宇的？不知为何方百民总觉得这棋局之上出现了个虎口在等着他跳进去。 “镇南王的想法暂时不用管，无论他是与张昊联手还是反目，他都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 方百民声音沙哑的说道。 “这到确实，镇南王张宇的凭仗也无非是他的二十万破宇军，他难不成还能调兵来剿了我们不成。” 刘青山也是赞许的说道。 先不论镇南王张宇有没有那个魄力调兵来平了四大家，就是他敢调，那皇帝张昊也不会允许二十万大军在他的地盘上横行。 “方老，就是我有个疑问。” 曹豹突然开口说道。 “嗯？但说无妨。” “方老，我老早就想问了，您搞来的那万件兵甲现在放哪呢？我曹家一日不拿到手里，便一日不觉得心安啊。” 方百民一时之间没想到，曹豹竟然会问这个问题。 “你曹家急什么，现在时机仍未成熟，还没到该动刀兵的时候。” “方老，您说这话我可不乐意了，现在咱南方四大家族的春风游园都被封了，还不急，难不成要等到那皇帝，把我们全抓到刑场上，要砍头的时候再急？” 曹豹停了一下，又开口说道。 “到时候不就是让北方四大家族看笑话，到了那时南方的其他家族眼里谁还会有我四大家？” 曹豹当然不是真的急着要妄动刀兵给张昊找不自在，反而是为了向张昊投诚。 现在戴安和雨化玄最大的问题就是找不到那万件兵甲去哪里了，只有找到了那万件兵甲有了动手的理由，锦衣卫和西厂才好动手抓人。 可现在的问题就是，连四大家族都不知道方百民把东西藏哪了。 而李家李玄风看着是个沉着性子，可终究年轻了些，之前又被几大家族怼了一通一肚子火，当即开口道。 “对啊方老，为了这万件兵甲，我李家蒙受了多么大的损失，就是现在时候未到，你先把东西给我们，让我们自行操练也好啊！” 听到这方百民虽然皱起了眉，但是也没有多想什么，毕竟曹豹这个人本来就喜怒无常，他知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而李玄风还没有说完。 “这万件兵甲全是我四大家族出的力，可却只有到货的时候看见了一次，后面连影都没见着，一直放你方家手里，你方家莫不是……” “李玄风，过了！”柳青突然出声打断了李玄风的话。 单从他对方百民的眼神上来看，也是持有相同的怀疑。 “欸欸欸，李贤侄虽然脾气暴躁了些 但毕竟童言无忌，方老还请不要见怪。” 曹豹笑着打圆场，看似是在劝解，实则则是心思毒辣。 而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听着的周华衣也是听出了曹豹的弦外之音。 好一个童言无忌，意思是他说的是对的喽？ 虽然到目前为止他周家其实没怎么在张昊手底下受过什么损失，可考虑到这万件兵甲他周家投入之大，也不得不开口。 “方老，要不就先把兵甲分了吧。” 方百民此时的面色似乎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但也知道众口难调，和四大家族对于棋局之上的重要性，也只能先开口道。 “这倒也不是不可，只是我要先事先筹划一下每家分多少合适，不如各位先稍安勿躁，待我思量一番后再做打算。” 方百民终究是威望摆在了哪里，听到他都这样说了，众人也不敢再闹。 而曹豹也知道这个时候再拱火就不太合时宜了，也识相的没有开口。 “全听方老安排。” “我李家也会算算该拿到手多少合适。” 李玄风也最后说了一句，毕竟这次他李家的损失太大了，除了春风游园被封，三个被抓的郡守里就有两个是他李家的，而其余的县令之类的更是被抓了不知凡几。 “那是自然，论力分配嘛。” 方百民轻声笑道。 终究是活了上百岁的老狐狸，这养气功夫就不是常人能比的。 第93章 神通广大 方百民轻声笑道：“这锦衣卫虽然难以插手，但这大理寺则不一样。” “所以，您的意思是？”刘青山来了兴致。 “这天下再为坚固的高墙也会有它的缝隙，最为铁血的军神也会有着他的软肋。” 方百民声音一顿，然后说道。 “这张昊就是真的开了窍成了个什么真龙天子，龙鳞处也终有缝隙。” 方百民眼神突然如同孤狼般冷冽。 “我以于大理寺筑起蚁穴，静待这天下坍塌。” 声音不大，但却犹如虎啸龙吟。 曹豹等人听的浑身一颤，竟觉得眼前这个明明已是半只脚踏进土里的老人，有股虎啸天下的气势。 “方老，这大理寺可一样不好插手啊，因为职权原因这张昊对其盯的也紧，这手要是伸过去，怕不是要被剁掉爪子。” 曹豹看似关心的问道，实则是想知道方百民会如何插手其中。 “若是不用伸手，里面自己就有种子长出来了呢？” 方百民撇了一眼曹豹说道。 “这……方老神通广大，吾等自愧不如。” 曹豹见此也就此打住。 方百民不再言语，看向楼外被风刮落的树叶，飘荡四起，亦如这棋局上的京城。 活了两度古稀他这辈子也算是值了，他给神龙效力的三代了也已经。 三朝元老。 官位之高早以曾升无可升，那何妨不去为自己的后世搏个宗祖之名？ 而紫禁城内的张昊突然觉得一阵烦躁，感觉仿佛面前有人在藐其皇威，甚至是挑衅皇威一般。 常人看不见天空之上国运金龙缓缓睁眼，竟是看见京城之内有头紫色贪狼对其哮月，虽然微小，但也的的确确是气运之兽。 这方百民在神龙为官上百年，受气运反哺竟是自成异象！ 近夜，御书房内。 “方百民这个老不死竟还有这种气魄？” 张昊手中拿着曹家送来的密信冷笑道。 “既然老骥伏枥，志在千里。那朕就送你一程，去那阴曹地府当那阴间鬼王去吧。” 张昊手心微微用力，密信竟是寸寸崩裂开来化成一地纸屑。 张昊对真气的掌握到了何种恐怖程度顿时可见一斑。 “雨化玄。” “臣在。” 雨化玄听到张昊喊他又观刚才张昊的神态顿时知道了要发生什么。 “你西厂对方家的掌握如何了？”张昊问道。 雨化玄立即答道：“幸不辱使命，虽然时间过短，但也在方家外面布下了不少眼线。” 张昊满意的点了点头，短短几日就能做到这种程度，这雨化玄不失为一个人才。 “那好，给我看仔细了，我要这方家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张昊一顿，然后果决的说道。 “我命你西厂在教坊司成立之时就要做到有一套可堪一用的情报体系，能够对整座京城进行监察！” 雨化玄立即信誓旦旦：“臣下必不辱使命，若是不成，提头来见！” 他有几分兴奋的发抖起来，张昊下达的命令难吗？ 怎么不难，甚至可以说是有几分强人所难，在此之前张昊在京师的地下情报网说好听点叫较为稀松，说难听点就是根本没有。 从无到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造出一个情报网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可那又怎么样？ 他可是雨化玄，他率领的可是西厂！ 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到那还谈什么盖压锦衣卫？那还谈什么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张昊看向紫禁城外。 棋子已经落下，就看你着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老不死遭不遭得住，但怎样也也无妨了，这片棋盘现如今只差几步就能构成杀局，收走大龙！ 至于锦衣卫，今天传来的信息正好提醒了张昊。 锦衣卫成立也有些时日了，在此之前也为张昊立下赫赫功勋。 但直到今日张昊才意识到锦衣卫体系的不完善之处，缺乏一个统一调度的上级，能力职权与大理寺有所重叠导致成分复杂，这些弊端不可不查。 “正好，既然你方百民既然已经落子锦衣卫，那我就借此肃清锦衣，重铸一柄有头有尾的绣春刀来。” 真要是把他张昊惹急了，下棋？ 他张昊就是把棋盘掀了 第94章 先斩后奏 “对啊路哥，有门路说说看，大家分享一下啊。” 一旁的人也是说道。 听到这路武胡吹起来。 “嗨，你路哥我有能耐有本事呗，我这种人才哪里不是抢着要？” 在一旁听得人心里暗暗骂道，这路痞子还吹起来了，你有多大本事我还不知道，来大理寺七八年都没升过职涨过薪的混子，你都能进入锦衣卫真是上面瞎了眼了。 但面上却仍是恭维道：“这倒是在理，路哥一表人才，锦衣卫抢着要你也是应该的。” “这话中听，等我路某飞黄腾达了，一定不会忘了今天的兄弟。”路武哈哈大笑。 “那是自然，还是路哥讲义气。” “咱兄弟们，苟富贵，勿相忘。” “赴汤蹈火啊，路哥！” 一旁的人心里虽然不信，但是这路武虽然不知道靠的是啥法子，可他终究是进了锦衣卫。 现如今的锦衣卫那可说得上是风头无两，不像这大理寺，自从锦衣卫成立以来就没啥事做，都成了吃闲饭的地方，升官涨薪那是没影的事。 一对比起来就连那那绣春刀飞鱼服都显得贵气的多。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听听，当真是威风的紧啊，除了那新成立的西厂还有哪个部门有这权力？ 其实这路武自己也搞不太明白，只是前些日子他刚从勾栏听曲回来的时候被他那给周家办差的远房表兄拦了下来，说是问他愿不愿意加入锦衣卫，如果愿意过几日批文就会下来。 路武愿意吗？ 当然愿意了，待在这大理寺整日里都要闲出鸟来了。 本来也还算不错，没事做就没事做，反正钱照拿。 每天去勾栏听听小曲，要是钱攒够的还能来一场难忘的夜晚。 可前几天俸禄又降了，再这样子下去还想有销魂夜？不去勾栏唱曲就算不错了！ 可路武无能但并不傻，锦衣卫这地方是你想进就进的吗？ 谁不知道现在的锦衣卫威势大的很，想加入其中也是难上加难，先不说他这远房表兄办不办得到，可两人交情也就那样，凭啥帮他路武办了？ 因此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老哥，这要是能进我路武肯定进啊！” 就没放在心上。 可没想到过了几天这批文还真下来了，就是听表兄说的加入锦衣卫之后每过三日就要跟他汇报一次一周下来都干了什么。 这符合规定吗？ 肯定不符合，但跟他路武有什么关系？ 锦衣卫的俸禄比大理寺多了一倍不止，就连权势名头都大些。 他就是个来捞钱的老无赖，你规矩啥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本来他听着还担心到时候被抓了脱不了身，可表兄却这么说道：“路武你怂个板板，表兄我就给你透个底，咱头上有人。” 可路武还有顾虑：“哥啊，方便说一下咱这都是给些什么人做事不？” “诶，老哥我还会害你不成？” 表兄沉吟了片刻又说道。 “兄弟我就实话跟你说了，你知道这锦衣卫如狼似虎，吓人的紧，就是有些个达官贵人胆子小怕惹上事，想安排几个人帮忙传个信，你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年头哪个部门没有给达官贵人传信的？” 说着就拍了拍路武的肩膀。 “兄弟我虽然只是你表兄，但我心里是把你当亲兄弟，别人求我都不理，有这机会当然先想着自家人，你就说你干不干吧。” 路武想了想也是在理，他大理寺里面都有好几个达官贵人的眼线，多少部门都是这样，这锦衣卫还能免俗不成？ “干了，怎么不干？多谢表兄抬举。” “诶，都是一家人，见外了，我再给你交个底也好让你宽心，这锦衣卫里真的传话的人跟朝堂上一样，那都是大官，有事也是他们顶着。” 路武把心一横，天上掉下来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那就全凭哥安排。” 大理寺。 “陈兄，那几个人都安排进去了吧？”周华衣笑着问道。 大理寺少卿，陈泽饮了一口茶水：“安排倒是安排进去了，可我这也费了不小的力啊。” 周华衣伸出三根手指头笑着说道：“诶，陈兄说笑了，知道陈兄辛苦，方老嘱咐的东西都送你府上了。” “哦？客气了，方老找我办事我自当尽心尽力，毕竟提携之恩没齿难忘啊。” 第95章 干得不错 马车驶远后一个挑柴的农夫来到了方府前面，将肩上的柴往地上一放，作势就要休息。 “这鬼天气，当真是要热杀人。”农夫抱怨着，然后向一旁一个贩物的摊主说道，“兄弟，能讨口水喝不？这大热天的，实在是熬不住。” 摊主笑道：“今朝这这天气确实是热了些，来兄弟喝口水歇歇凉。” 说着就递了个葫芦给农夫。 农夫接过葫芦道了声谢，然后喝了口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准备歇歇。 农夫看了眼地上的车辙，然后又用手不经意间摸了摸，顿时心里有了底。 又歇了一会后一口把葫芦里的水喝光，然后爬起身来走到摊子那将葫芦还给摊主。 “老板心善，祝您生意兴隆！” 摊主也是笑道：“那就借你吉言，这天气啥活都不好做，回家歇息吧先。” 农夫笑了笑，背起地上的担子挑起柴火就离开了。 待农夫离开后摊主摇了摇葫芦没听见一滴水声，然后打开了葫芦确定都被喝的差不多了后也知道了大概。 不一会儿一封密信就传到了当地西厂校尉的手中。 “好，我马上把消息递给厂督大人，那几辆马车可盯紧了？” “几个兄弟都跟上去了，绝对定得严严实实的。” “好，干的不错。” 或许方百民未曾想到从一开始他方家就处于西厂的监视之下，毕竟谁能料到一个刚成立没多久的西厂竟然能把手伸得这么长。 这边已经有了消息，而张昊也没闲着。 “天策再一次向边军施压了？” 御书房内的张昊眉头紧锁。 不对劲，十分甚至是有九分的不对劲。 天策的目的是想要警示神龙，逼迫神龙不与天凰结盟。 但如此施压频频他天策就不怕神龙与其撕破脸直接开战吗？ 现在的张昊分外头疼，事情实在太多了。 方百民意图谋反，京师情报网尚未齐全，旁边还有个揣摩不出心思的镇南王虎视眈眈。 因此他在面对天策与天凰时其实只能拖着，一旦内忧未解外患又起，那此时的神龙将岌岌可危。 御书房。 “边军那边怎么说，折子呢？给我拿过来。”张昊看着田冲说道。 “给，跟天策军报一齐送过来的。” 张昊看了眼折子松了口气，边军倒是没闹什么幺蛾子只是催促粮草供应。 “现在天策步步紧逼，天凰那边不可能风平浪静，估计用不了多久就来消息了。” 而这时田冲插嘴道。 “陛下，您说这天下局势都成了木柴房了一点就燃，可这蛮子为何没动静？” 张昊听见田冲插嘴也不恼，这是他要求的，毕竟一个人的思想总是有限的，若是处理朝政的时候，旁边有一个人可以出谋献策，不说让他真的能提出什么好的想法，但对于张昊也算是能开阔自身思维了。 “蛮国……” 听到这张昊皱起了眉。 蛮子南下确实是要考虑的一个点，就怕战火烧起的时候北蛮趁火打劫让他捡了便宜。 “蛮子确实是一个问题，但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就是他们真的南下也还有镇南王张宇顶着，二十万破宇军挡住北蛮攻势，问题不大。” 至于到了那个时候张宇会不会挡这个问题张昊从来没有想过，也不需要想。 胡汉不两立，镇南王张宇当年登基之时就豪言要却退蛮子三百里，叫蛮子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抱怨。 这是基本的国之大义，最起码的底线。 镇南王张宇可能不忠于他张昊，但绝对忠于神龙，其平素爱民，任由蛮子南下劫掠绝对是其无法忍受的。 因此在这种基础上，张昊甚至心中并不反感蛮子南下，倘若蛮子南下反而可以使镇南王势力大减，张昊则可坐山观虎斗，待时候定局势。 或许张昊利用他人之家国大义显得阴狠毒辣，但这正是帝王之心，张昊穿越了这么久，心性早已自然而然的发生了改变。 帝王者，称孤道寡也。 这并不是帝王为了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反倒而是帝王的心酸，天下可信者微乎其微。 就是张昊现在手底下算上柳云烟，他敢放心信任的也不会超过一掌之数。 并且随着以后势力的扩大，他也不敢保证这个数目会不会变多，甚至可能会变得更少。 第96章 进宫面圣 田冲听到此话顿时说不出话来，这意思是，要一统天下吗？ 当即下跪道：“陛下心之所向，吾等剑锋所往！” 张昊闻言也不得放言道：“好，七日之内，朕要平定世家！” 外部战事将起，天策随时都有可能掀起一场席卷天下的战争，他已经没空再陪世家耍闹了，调动兵马，扫荡世家！ 至于锦衣卫…… “田冲，传戴安来见我！”张昊下令。 “诺。” 当即田冲便退下前去传信。 “田冲兄弟，能不能透个底，陛下找我今天是干嘛？” 戴安刚刚在大理寺批完近日的刑事案件，就被田冲通知要进宫面圣。 面圣是好事啊，皇帝经常召见你说明信任你，你的官运也自然亨通。 可不知为何戴安总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而且看田冲的面色也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戴安大人，我只是个传话的，我能知道什么事啊。” 田冲打着马虎眼。 这种话戴安会信？谁不知道你田冲整日陪在陛下左右，你都亲自来喊我了你还能不知道什么事？ “田冲兄弟，有啥事你就跟我说一声吧，也好有个准备。”戴安苦笑道。 “唉，戴安大人别折煞我了，我能知道什么事啊？” 戴安这倒是误会田冲了，平日里有啥事他一般都知道，唯独今日，张昊只是让他喊人就再也没说别的，他虽然待在张昊旁边待的久，可这揣测帝心这方面他是万万不如这些官场朝堂上的老油条。 但田冲又想起张昊当时的态度，怕戴安不识趣找骂，又不由得提醒了一句。 “戴安大人，到时候可多长几个心眼吧。” 然后就没有多说。 听到这戴安心中一沉，听这语气只怕真不是什么好事。 “谢过田兄了。” 说着两人就来到了御书房前。 田冲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大理寺卿大人，陛下就在里面，你就先去吧，我不打扰了。” 田冲心里还是有一杆秤的，什么能听，什么不能听，他还是分得清的。 毕竟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戴安听到这，先对着御书房做了个揖礼然后敲了敲房门。 “陛下，臣戴安求见。” “进来吧。” 张昊在御书房内拿起刚刚宫女泡好的茶抿了一口。 “臣，戴安，叩见陛下。”戴安刚刚踏入房门便行礼道。 可张昊看上去仍是面色有几分不善，冷声开口道：“戴安，大理寺卿，前阵子锦衣卫都是交到你手里代管吧！” 戴安听到后答道：“正是微臣。” 脑海之中却以是头脑风暴，锦衣卫？锦衣卫怎么了，说起来近日案件繁忙，都让大理寺少卿陈泽代管。 “那你把锦衣卫管理的如何？”张昊盯着戴安冷声问道。 “回陛下，不敢说如何如何，但应该还算没有失职吧。”戴安有几分迟疑的说道。 “没有失职？朕再给你个机会，到底管理的如何！”张昊突然厉声喝道。 听到这戴安浑身一激灵，当即跪下：“臣近日公务繁忙，就将锦衣卫交给了大理寺少卿陈泽管理，听说……” “听说什么？”张昊面色冷淡。 “听说他最近还给锦衣卫挖出了不少好苗子，扩充了不少人手。” 说着，戴安头上一滴黄豆大小的冷寒滑落，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哪还能不明白锦衣卫出事了。死道友，不死贫道，陈泽，你就顶一顶吧。 “好一个挖出了不少好苗子，好一个扩充了不少人手！” 张昊怒极反笑。 “你要不去看看这些好苗子有多少姓李曹刘周，这些人手有多少姓方！” 一句话如一柄巨锤般震在了戴安心头上，他顿时便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锦衣卫可是独属于陛下的部门，而在交给他代为管理的时候，竟然因为他的疏忽导致被人安插了人手！ “罪臣戴安，愿戴罪立功，彻查此案！” 戴安长跪不起，掌心冒汗。 “你大理寺本就是主掌天下刑法的部门，那就让朕看看你能查到什么地步，不然……” 说着，张昊伸出手按住了戴安的脑袋。 轰！ 真气涌 第97章 方家可盯死了 而此时的雨化玄也收到了手底下的密报。 “狐狸尾巴冒出来了啊。” 雨化玄说着又想起，张昊催促西厂尽快找出方家兵甲的加急令。 “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这些乱臣贼子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也该消停了。” 然后看向一旁传信的厂卫问道：“这方家可盯死了？” “盯死了大人，现在的方家有咱西厂有人彻夜盯梢，一只蚊子飞出来也逃不过我们的眼。” 听到此话雨化玄点了点头。 “不错，那几辆马车绝不对不是全部兵甲，真正的大头绝对还藏在其他地方没有运出来，一辆也别漏了。” “是，大人。” 厂卫说完又忍不住开口道：“厂督大人，小的能问您一件事吗？” 雨化玄意外的看了厂卫一眼，他对外人冷酷但对西厂内部还算温和。 “讲。” 听到雨化玄应予，这厂卫竹筒倒豆子般说道：“大人，这到底啥时候动手啊，咱西厂自春风游园后就再也没有干过啥大事，这几天尽是些什么贪官污吏的事，闲得慌啊底下的兄弟们。” 听到这话与雨化玄忍俊不禁。 “哈哈，你小子急什么，我西厂扬名天下的机会多的是，不急这一时。” 然后却又面色一冷，扭转话锋说道：“快了，我们的陛下已经等不急了，陛下要让他们死，他们就没多久可活了。” 他们西厂如今代表着张昊的意志，那么自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既然有人惹的陛下不喜，那么西厂就让他去死。 一旁的厂卫眼中也尽显狂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这个身为阉人的厂督在他们眼里却有着一种狼顾天下的气势，而这种气势正是他们加入西厂的原因，这种人所率领的西厂一定能干出一番大事的。 所谓的锦衣卫在他们眼里无非就是一些土鸡瓦狗罢了，他们坚信，只有在雨化玄带领下的西厂才能成为陛下手中最为锋利的弯刀。 而原本安静多日的禁军近日突然大规模操练起来，甚至还进行了实战演练，至于是为什么则没人知道。 只有那么几个机警者嗅出了几分不对劲，虽然不知道会发什么，但总感觉此时的神龙是暴雨前的宁静，待到龙首紫禁城中那位天下的主人动手，就会掀起一场席卷南方的巨浪。 而此时的钟明珠倒是没察觉出什么，现在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 春风游园改建教坊司，协助京师向边军运粮，这一连好几天她都没有歇息了。 “这账本又不对，账房干什么吃的？今天这都第几次了！” 钟明珠埋在账房铺里头也不抬的骂道。 由于这两件事过于重要，因此每日钟明珠都要事无巨细的亲自审查一遍两边的进度。 “话说他们户部呢？军粮调动全交给我们财务部了是吧！” 钟明珠愈改愈烦躁，这些账目由于过于庞大，因此总是容易出现一些错误。 “小姐，户部好像还在调集粮草，粮草总目他们还没集齐呢。”一旁的家丁小心翼翼地说道。 而钟明珠显然是最近被这些事折磨的不清，一改往日的形象破口大骂道。 “户部那些官员吃干饭的啊！这都几天了，还没集齐，朝廷出俸禄就养着这些囊虫？” 听到这话，家丁也不敢接话茬，只能在一旁闭嘴不做声。 还好春风游园的事不算太难办，春风游园原本的底子就在那里开教坊是完全可以借鉴其原本的制度，甚至于装修等等都只要在春风游园的基础上改建一下就行了，不然钟明珠真的想去张昊那里辞官不干了。 “你去把负责粮草运输的给我叫过来。”钟明珠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烦躁的说道。 “大人，您找我？” 被喊来的运粮官低声问道，毕竟他可没忘了眼前的这个钟家家主可还有个身份是朝廷三品大员，钟家的家丁习惯了可以随意些，而他可不敢。 “对，你知道我叫你来是什么事吗？”钟明珠冷着眼看着眼前这个运粮官。 被朝廷三品大员这样盯着运粮官属实心中怯怯，开口说道：“下官愚钝，还请大人直言，若是下官做错了什么，还请大人责罚。” 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我认错认的够早，你就不好意思罚我。 钟明珠终究也只是半路被张昊提携上来的，能力虽然有，但面对这种常年混迹于官场的老油子还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气就先泄了大半。 “说吧，现在粮草运输状况如何？”钟明珠看似随意的问道。 第98章 不计其数 听闻此言，钟明珠也皱起眉来。 三倍，这个缺口数目堪称庞大，不是靠临时调动就能解决的。 “那紧急征调民夫可以吗？”钟明珠张口问道。 “也不是不行，但是长久以往下去……”运粮官面容苦涩，出钱征调民夫自然可以马上把这第一批粮草运出去，可然后呢？ 这才只是第一批粮草，就要征调民夫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样长久以往下去，所耗费的金银不计其数，等一下粮草还没运过去，自己就先吃光了。 钟明珠也自然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不由得愁眉苦脸起来，这批军粮事关重大，她是知道的。如果这件事情出了差错，只怕她跟户部都讨不得好。 钟明珠揉了揉眉心说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征调民夫应急，以后该怎么办我再想想。” 说着，钟明珠也指示一旁的随从官员去拟一份奏折，准备递给陛下。 她倒不是想着让张昊来解决问题，而是张昊对这件事情颇为重视，要求一直跟进，现在有什么难处跟他说声，有了皇帝首肯，后续要调用什么东西也方便些。 随后钟明珠又回到账房里去了，这边的事情还没解决，又有新的事了，当真令人头大。 而有人愁则有人更愁，比如说已经回到大理寺的戴安。 戴安坐在楠木椅上抿了一口茶水想压一压心中的燥气，但却终究还是没忍住，抓起手中的紫叶檀茶杯往地上一砸，茶杯顿时摔得四分五裂，地上茶水洒了一地 “好一个陈泽！老子跟他共事这么多年了竟然没看出这家伙长了两张脸！” 戴安怒气冲冲骂道。 跟陈泽共事了这么多年，甚至曾经还提携过他，对他的信任那自然是不用说，要不然也不会把锦衣卫交给其代管。 可没想到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傻子，我为你两肋插刀，你给我背后捅刀！ 但骂完之后戴安迅速将心境平复起来，现在还不是无能狂怒的时候，该想想怎么摘了陈泽的脑袋。 而且摘了陈泽的脑袋还不够，单单一颗人头最多保住他戴安的命，要想这大理寺卿的位置还有得做，估摸着还得找个理由把陈泽的根给刨出来，顺藤摸瓜给陛下多钓几条鱼出来。 “不行，大理寺内部也有问题。” 本来准备直接让大理寺人员去调查陈泽的戴安又反应过来，现在绝对不只单单是锦衣卫出了问题。 大理寺少卿，整个大理寺仅次于他的二把手。 在大理寺内部绝对还有陈泽的人，虽然他清楚不会太多，但问题是陈泽在暗处，他在明处，陈泽不用多少人手就能把他戴安想干什么看着一清二楚。 戴安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人选，推开房门，走出庭院，对门外的侍卫吩咐道：“去，把锦衣卫里的沈练给我喊过来。” 不多时，沈练就被带到了大理寺。 “锦衣卫百户，沈练是吧？” 坐在高位上的戴安品了品茶水，看着下面这个面容坚毅的男人说道。 “正是，下官沈练，见过寺卿大人。” 沈练此时也心中疑惑，刚刚在外地处理完任务才回京没多久，怎么就被大理寺卿给召来了。 “沈练，想不想把自己的位置往上挪一挪？” 戴安看着沈练说道。 他没记错的话，这沈练应该是锦衣卫刚刚创立之初就在的老人了，之前的行动里给那些四大家族找了不少麻烦，因此不可能是世家大族和陈泽的人，还算信得过，应该可堪一用。 “大人的意思是？” 沈练的面容并不见的有何欣喜，反倒有几分迟疑。 这天下没有从天而降的馅饼，他当锦衣卫见多了肮脏事，对于这个道理自然是清楚不过。 “查一个人敢不敢？” 戴安见此笑着说道。 听到是这种事沈练不由得道：“这有何不敢？皇权特许，先斩后奏，这紫禁城外还没有我是锦衣卫不敢查的人。” 沈练又补了一句问道：“谁？” 戴安又笑了：“你小子倒还蛮谨慎。” “人微言轻，不敢不谨慎。”沈练做了个揖礼说道。 “大理寺少卿，陈泽。怎么，敢查吗？” 戴安一瞬把笑容收了去突然面色一冷，看向沈练。 “敢查！” 沈炼朗声说道。 但其听到这个名字瞳孔微缩，不是因为他有多大的职权，而是大理寺卿要查大理寺少卿 第99章 却之不恭 看着远去的沈练，戴安笑了笑。升官加爵这种事，他当然只是随口许诺的空头支票，到时候具体事宜肯定还是由张昊来安排。 但他也不是在忽悠沈练，锦衣卫的官职为了完善体系肯定要来一场大洗牌，到时候正如沈练所想，有他戴安支持再不济混个千户当当还是没问题的，也算是在锦衣卫里有个照应。 随后戴安抿了一口茶水又开始思量。 不够，单凭一个沈练绝对不够。 现在的陈泽有着世家大族的支持，不知道在锦衣卫还有大理寺里安插了多少眼线，他戴安在大理寺内当了这么久的大理寺卿自然也有几分底蕴。 但凭他底蕴再单靠一个沈练如果只是要摘下陈泽的脑袋自然是够了，但要想顺带着把其在大理寺和锦衣卫里安插的所有人手连根拔起那是绝无可能的。 至于去找张昊帮忙？ 抱歉，他戴安还不想丢了这顶官帽子。 思量之间，一壶茶水已是见底。 而戴安也有了打量，这神龙王朝内，在暗地里还有莫大势力的可不止锦衣卫和大理寺，既然锦衣卫和大理寺已经被渗透了，何不去找外援呢？ 西厂。 雨化玄看着手中的密信笑道：“这戴安还真有意思，他大理寺的事还求到我西厂头上来了。” 然后把密信丢给一旁的亲信道：“你们觉得如何？” 几名厂卫看完后笑道。 “这锦衣卫和大理寺当真是无能，自家都被渗透成筛子了。” “大人，以小的拙见，就让他们去狗咬狗，我西厂在一旁看戏就成。” 闻言雨化玄也是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的很呐！” 然后突然冷不丁的一巴掌扇到了那个人脸上，冷声道：“再说一遍！” 那名厂卫赶忙跪在地上叩首道：“大人，小的愚钝，口出狂言，还请大人责罚。” “知道我为什么扇你吗？”雨化玄冷声道。 厂卫战战兢兢：“这……还请大人明言！” “听好了，我只说最后一次。” 雨化玄冷着眼扫了在场的厂卫一眼。 “锦衣卫和大理石的确废物，被人渗透成筛子了还不自知。但都给我记住了，只要他们还在为陛下做事，为神龙做事，他们来求我们为陛下分忧那我们就不能不管。” 雨化玄顿了一下说道。 “任由他们坐山观虎斗再由我西厂出面收拾，那自然威风。可他们争斗起来，平白消耗的是谁的实力？是我神龙的实力！” “起来吧。”雨化玄看着跪在地上的厂卫说道。 厂卫如蒙大赦，起来行了个揖 礼。 “谢谢厂督大人，谢谢厂督大人。” 雨化玄声音仍是冰冷。 “行了，以后别再跪了。我西厂以后不向除了陛下以外的人下跪，包括天地人神，还有我。” 又接着说道。 “所以你们记住了，我西厂还不需要做以神龙国力受损为代价的事来凭添威风，我西厂凭的是自己的本事。倘若真的西厂哪一天到了这么没品的地步，我会亲手除掉它。” “所以，这戴安，这大理寺还有锦衣卫，我们非但要帮，还要迅速，免得他们空耗我神龙国力！” 而此时另一名厂卫小心翼翼问道：“那厂督大人，接下来我们如何行事？” 雨化玄想了一会一会儿问道。“方家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马上就有厂卫答道：“盯得死死的一直，现在已经是第三批马车了，这一批全运到刘家去了。” 闻言雨化玄估算一下时间道。 “那好，先叫那边的兄弟盯紧了，现在就抽调人马，去教教锦衣卫和大理寺该如何为陛下做事。” 雨化玄此时的眼神仿若看开始猎杀前，准备热身的狼王。 “就权当为铲除几大家族热身了。” 而此时的锦衣卫内部。 锦衣卫总旗李凌川正带着几个人在宅子里吃饭。 “川哥，还是你神通广大，刚来锦衣卫就当上了总旗。”一名锦衣力士恭维着说道。 “诶，不敢当不敢当，无非运气好一点罢了。”李凌川笑着说道。 “诶，川哥谦虚了，自古这高位是能者居之，哪来的什么运气好不好一说？” 一旁的锦衣校令也是陪笑。 “来，川哥，敬你一杯 第100章 一刀斩下 话音刚落，长刀上扬横在了李凌川面前，刀锋与李凌川的眼睛近若咫尺，森然的煞气逼得李凌川有些睁不开眼。 待李凌川定睛一看，这把刀再是熟悉不过，甚至他自己腰间都还胯了一把。 错银亮铁，端的是一柄杀气凌然的绣春刀。 李凌川小心翼翼地转过了头，看见了沈练的脸。 “兄弟，我是总旗李凌川，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啊这是。” 然后李凌川又咽了一口口水问道：“咱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沈炼闻言一笑：“总旗李李凌川是吧，别在这套近乎，抓的就是你。” 李凌川面容一僵。 “兄弟，搞错了吧，我又没犯什么事抓我干嘛？” 沈练倒是如同猫抓耗子一般笑着说道：“李家李凌川，还要我多说什么吗？” 李凌川面色一沉，知道今天只怕是无法善了的了，全身微微绷紧开口道：“兄弟，听不懂你说的什么啊。” 沈练此时也失了兴致，懒得废话了。 “走吧，跟我去一趟诏狱，你就听得懂了。” 话音刚落李凌川突然暴起，右手肘向后擂向沈练的同时，左手推向沈练持刀的手意图将沈练的刀夺走。 沈练一时不查正好被李凌川的手肘擂到了胸膛，但反应还算及时，持刀的手躲开了李凌川的夺刀，闷哼一声向后一撤了一步的同时一脚蹬向李凌川的胸膛，将其踹飞后冲上前去，一刀当头劈下。 李凌川连滚带爬躲过了这一刀，险之又险一缕发丝飘落。 沈练得势不饶人便准备再接一刀，可这时李凌川也拔出了腰间的绣春刀挡住了神练这一击。 “还是个百户，已经衣食无忧了，当个酒囊饭袋天天勾栏听曲不好吗？来找老子的麻烦。” 李凌川看清沈练身上身上的飞鱼服，是飞燕品的料子后吐了口唾沫骂道。 沈练闻言也不恼：“我能不能去勾栏听曲就不劳你操心了，但你只怕是没机会了！” 沈练身形暴起真气涌动瞬间起刀向李凌川杀来。 李凌川举起刀来欲要格挡，可绣春刀本就是只攻不防的杀伐之物，而且李凌川自身本就是来锦衣卫当内应的混子，对绣春刀的用着不甚顺手。 一刀劈下，李凌川手中的绣春刀竟是被生生劈断。 在李凌川心中大骇之际沈练刀锋来势不减，弯出一个弧度向李凌川持刀的右手一刀斩下。 随着一个手掌跌落地面，李凌川顿时抓着右臂哀嚎起来，血如泉涌，叫声愈发凄惨。 沈练看着这幅景象面不改色，将粘血的绣春刀锋轻轻搁在了李凌川脖子上。 李凌川顿时面色惊恐起来： “你不能杀我，我屋子里还有五六号兄弟，你敢杀了我他们定会教你偿命！” 沈练闻言又将刀锋下压了几分，刺的李凌川脖子生疼。 “你猜猜你那些兄弟怎么还没有来？” 李凌川闻言顿时惊醒，对啊，刚才那番打斗还有他的哀嚎都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怎么还没有人过来？ “百户大人，已经全部解决了。” 李凌川的疑问马上就得到了解答，寻声望去，只见十几名同样身着飞鱼服的人正拖着几个血人对着沈练行礼道。 而定睛一看，那地上几个血人不就是那几个刚才还和他一起喝酒的兄弟吗。 李凌川顿时面如死灰。 而沈练看见这幅景象却皱起了眉：“怎么搞的，怎么全杀了？” 马上就有人回答道：“那怎么会，都还留了一口气呢。” 听到这里，沈练才点了点头。 “干的不错，到时候都带到诏狱去，好好审他们。” 听到这句话李凌川顿时清醒过来，突然伸出左手抓住地上的绣春刀就准备往自己脖子上抹。 他来锦衣卫也来了几天了，诏狱那个鬼地方他比外人更加清楚有多么恐怖。 而沈练则是眼疾手快一脚将他手中的绣春刀踢开。 “怎么，想死？”沈练俯下身子看着李凌川说道，抓着李凌川的下巴用力一按，几颗牙齿脱落。 “杀了我杂种，你有种就杀了我！你个没娘养的杂种动手啊你！” 满嘴是血的李凌川顾不上疼痛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想要激怒沈练好得一死。 而沈练却是面带微笑。 “老子没让你死你可不准死，勾栏听曲你这辈子是没指望了，不如陪我去诏狱逛逛 第101章 天罗地网 方家。 方百民端坐品茶，聚精会神的盯着面前摆着的一副棋盘。 一会儿拎起黑子沉思，一会儿拿起白子按下，竟是在自己与自己对弈。 棋盘之上白子寡而广由如天下林立，而黑子众而密成一尾黑龙。 虽然黑子势大可仔细观之却能发现白子早已落下无数虎口，于黑子内部安下数道暗棋。 犬牙交错，相互呼应，待到白子连起便可扭成羊头，屠杀大龙。 方百民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再次拎子。 随着又一子落下，黑棋竟是把白棋的暗子团团围住，分割而杀之，然后将所有暗子连根拔起。 可这还没完，方百民面色不动，又是拎起一枚黑子落下。 只见黑子突然攻守易形，呈现怒龙之势。 随后以势不可当的煌煌大势将白子围困堵截，没几步就将白子彻底杀绝。 方百民见此眉头紧锁。 天下无非棋子，而此时神龙便为棋局。 “这皇帝是如何看出老朽的暗子的？” 方百民不解地沉思起来。 他所下的暗子，不敢说天衣无缝，但密而广，且角度刁专，不少棋子都下在了常人难以料到之处，甚至有几枚颇有几分灯下黑的味道。 发现他的暗子不难，就是被拔走几颗也没什么稀奇的，可如此之整局崩盘，张昊除非真的是神人也，不然决计不会发生。 “暗子，常人难料之子，埋于暗处，动以人杀机。” 方百民沉思着，看这棋盘不由得又上手尝试复盘。 可几次下来却仍难无济于事，白子莫名崩溃，暗子突然之间就全部被连根拔起。 “正常的棋理决计不可能杀出如此棋势，除非是有我都没看到的棋子？” 方百民又抿了一口茶水，喃喃自语道：“莫非，这张昊也埋下的暗子？” 想到这，方百民不由得低头沉思起来。 “李曹刘周，哪枚会是暗子呢……” 这种事情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他很早之前就怀疑过四大家族中犹如暗通张昊，而他当时最为怀疑的就是不愿同反的李家。 所以后面才故意露出了春风游园的马脚，亲手割下了李家一块肉，逼迫李家撤底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可如今看来，他方百民猜错了？ 那又会是谁，刘家？ 方百民思量到。 应该不是，刘家以田亩起家，族中底蕴也尽在田亩，那张昊的改革无异于是在掘刘家的根基。 那就只剩下周家和曹家了。 这两家的确很有嫌疑。 周家从事黄赌之业，做的是上不得台面的事，因此张昊的改革也没有对其利益触犯的有多深。甚至是张昊当初封了春风游园，周家还为此获利。 而曹家，曹家的确是被张昊的改革伤及了利益。曹家对盐业的涉足最深，盐业改革最吃亏的就是曹家。 可方百民又想起前几次五族密会，那曹豹可以说是跳脱的很啊，好几次明里暗里给他找不痛快。 虽然方百民清楚曹豹就是这样的一个性格，但如果他曹家就是借题发挥呢？借着曹豹的性子给他曹家打掩护，这种事情并非没有可能。 方百民沉思片刻后又看向了棋盘，此时黑子大事已成，正顺着白子的暗棋顺藤摸瓜，欲要一举吞掉白子。 “当务之急是解棋局之围，而暗子的事大可以到时候好生琢磨。” 方百民看着棋盘心中道。 要断这黑子来势其实不难，这所谓的顺藤摸瓜有一处节点，只要那一处节点断了，后续黑子也杀不到白子身上来。 “既然如此，只能先弃一子，保全大局。” 说着方百民拎起一枚白子随手丢到了黑棋之内。 原本处在节点之处呼风唤雨的那枚白子，一瞬四周杀机起伏，重重围困，已然没了活路。 大理寺内。 陈泽瞪眼欲裂。 “什么意思，你跟我说收手？！” 陈泽看着眼前的李玄风不敢置信地说道。这几日他安插下来的人手被层层拔起，再加上李玄风此时带来的消息他再也无法冷静了。 他已经按照几大家族的要求把手伸满了大理寺和锦衣卫，此时早已扎根落地，他凭什么收手？或者说如何收手？ “我已经付出了这么多，你们跟我说收手！现在我这手已经收不回来了！” 第102章 反水之意 “我可以向皇帝投诚，我可以拿四大家族的情报换我的命！” 这是陈泽此时能想到的唯一脱身之法，逃出京城。 他这些日子渗透锦衣卫知道这个组织行动力有多么恐怖，虽然因为上层领导不全导致结构松散，但在赵昊的指挥下锦衣卫无疑是条最为顶级的猎犬。 “世家大族，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陈泽低声吼道，眼里闪过一抹寒光，那是狼的眼睛。 片刻之后。 “有意思。” 雨化玄看着手中密报笑了笑，密报之上正是刚才在陈泽屋内发生的一切。 由于李玄风走的是陈泽专门留下来的暗门，因此就连近在咫尺的戴安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这种消息居然已经递到了雨化玄手中。 “大人，那么现在我们如何行事？”一旁的厂卫问道。 这两天除了沈练在戴安的支持下大杀四方，他们西厂也没闲着。在暗地里也早已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不然单单一个沈练也不至于让方百民弃子。 “既然这陈泽已有反水之意……”雨化玄微微一笑。 “所以大人的意思是放过陈泽？”厂卫问道。 “为何要放过他？这是大理寺的事，你去把这封密报送给戴安。” 雨化玄仍是微笑。 陈泽反水其实意义已经不大，他能提供的信息这些天里西厂和沈练早就查的差不多了。这件事情本就是戴安主持，陈泽的是死是活，不如交给戴安来决断。 然而这一封密报送到戴安手里时陈泽已经被判了死刑。 “反水？” 戴安看着刚刚西厂送来的密报笑了笑。 “这陈泽倒是好打算，意图谋反凭一句弃暗投明就想免了罪责。” 然后戴安的面容突然狰狞起来。 “可老子当初差点死在你手上的时候可没有这种机会！陛下说了你不死，就是我死！少卿，你我共事这么多年，就最后帮我一个忙，把脑袋借我一用吧。” 戴安状若豺狼虎豹，眼中杀机喷射。 “去通知沈练，该杀人了！”戴安对着一旁的亲信说道。 …… “大人，我们要不要插手？”大理寺才发生的事没多久雨化玄又知道了。 “插手，为何要插手。戴安要我们帮忙了吗？”雨化玄听见厂卫的疑问问道。 张昊当初欲杀戴安之事也不算是什么秘密，雨化玄身为西厂厂督又是张昊的亲信自然知道。 这个人只能让大理寺卿自己来杀，要是大理寺卿自己没杀好，那他西厂再动手也不迟，顺带也把大理寺卿的脑袋一块摘了。这也叫好事成双。 “少卿大人，大理寺卿邀您一见。” 陈泽的一名心腹说道。 陈泽闻言浑身一抖，戴安找他干什么？他虽然要投诚，可还没有说出去啊。 陈泽心感不妙，厉声道：“回复他，不见。让他自己来找我，再传一句话，做人留一线，事后我将他想要的亲手奉上！” 随后立马走暗门前往自己府中 并吩咐道：“把现在还信得过的所有人手都调集到我府上！” 不久后戴安边收到消息。 “好一个陈泽，临死前还要让我跑一趟。”戴安不屑的骂道。 “做人留一线，老子差点被你坑死了还留一线！还把我想要的亲手奉上，我今天想要的就是你陈泽的脑袋！” 一旁的沈练当即问道：“那现在该如何？” 戴安眼中闪过一抹狠辣。 “他不是让我自己去见他吗，那我就登门拜访。” 然后又对沈练说道。 “你持我令符，去把锦衣卫京城还能调动的人手全部调动起来，把大理寺少卿府给我盯紧了。” “是。” 沈练应声而退。 “还有大理寺，让大理寺全员出动，给我暗中封锁京城城门，别让陈泽这个兔崽子跑了。”戴安又对一旁的心腹说道。 天子帝王者，一言九鼎。 陛下让他把陈泽的脑袋摘下来奉上，那他就必须做到，不然就得换成自己的脑袋送上去了。 而此时的宫中张昊看着一封又一封密报微微笑了笑。 张昊虽然身处宫中，但其实对大理寺锦衣卫还有西场发生的一切都清楚。 “这戴安还算有点脑子。” 倘若戴安真的信了陈泽的投诚 第103章 接受投诚 此时的陈泽坐在自己府内不由得心烦意乱。 “少卿大人，门外一名锦衣卫求见。”一名侍卫报道。 “锦衣卫？”陈泽微微皱眉。 “是自己人吗？可是我们这边还有人没到？” 侍卫思量一下那人样貌答道：“少卿大人，此前未曾见过此人，应该不是我们的人。” 陈泽微微皱眉，但又思量到，难不成是戴安接受我投诚了？开口道：“让他进来。” 张府大门刚刚打开，两三名侍卫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沈练。 “把兵器放下再进来。”一名侍卫指着沈练的绣春刀说道。 “好。”沈练面带微笑，双手解下绣春刀，就要递给侍卫。 侍卫正要伸手来接时，沈练突然拔刀出鞘顺势抹了这名侍卫的脖子。然后回身一刀，插进另一名侍卫的胸膛带出淋漓血丝。 “好胆！” 院子里的侍卫见此纷纷拔刀出鞘，欲要来杀沈练，可此时府外一些看起只是路人的贩夫走卒，甚至是几名坐在地上讨钱的乞丐纷纷衣服一刮，然后或从草堆，或从柴火堆里抽出一柄兵刃。 清一色的飞鱼服绣春刀。 然后一齐朝着大理寺少卿府杀来，一时之间大理寺少卿府门口沸反盈天，杀声四起。 而在街头拐角之外，戴安坐在一架马车之内，身后跟着数百名兵勇，轻轻抿了一口茶看向大理寺少卿府。 他戴安绝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这陈泽差点害他掉了人头，该杀，而这沈练，虽然是为他做事，但想就此平步青云官运鸿通，那单靠他之前做的那点事情可还不够。 他戴安先困住大理寺少卿府防止那陈泽逃跑，接下来就先看这沈练能杀出多少功劳了。 屋内的陈泽听到外面的动静，心知不妙，手一挥将暗处原本为戴安准备的刀斧手通通派出。 事后应该怎么办他已经管不上了，他只知道现在再藏着掖着他马上就得死。 而沈练带人死守府门，随后而来的锦衣卫也是络绎不绝，与府内的侍卫厮杀于府门，血气冲天。 沈练仗着内力高绝，在门口这等狭隘之地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单单他一人片刻之间就已杀了十数人。 而锦衣卫本身就是精锐中的精锐，论军阵相搏可能不及禁军之锐，可在这种地方的辗转腾挪配合攻杀之数正好是其强项。 虽然现在看着仍是府内的侍卫更多，可考虑到实力差距，还有后续的支援，谁胜谁负已是一目了然。 不出沈练所料，随着时间的推移胜利的天平逐渐向着他倾斜，门口倒下的尸体中侍卫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几名侍卫面对着这群人间恶鬼不由的感到恐惧害怕起来。 “饶命，饶命啊！” 而此时的沈练早已杀红了眼，为了今天他已经付出了多少？现在躺在门口的尸体有好几具都是陪他从锦衣卫成立之初走到现在的兄弟，全死了已经！ 他身来贫贱，凭借着一份勇武还有身世清白侥幸加入了锦衣卫，但他劳苦劳累，整日刀口舔血也不过一个百户。 加官进爵，高官厚禄。骑高头大马，赏良辰美景？ 他一介白身，这一切只能靠尸骨铺。既然免不了脚踩白骨，那么他宁愿踩的是敌人骨！ 抽刀迎面而上，内力磅礴，一刀划过，两颗大好头颅高高飞起，那两名求饶的侍卫已然没了生息。 “今日大理寺府中之人都以谋逆论罪！一个都不要跑掉，全部杀无赦！” 沈练站在尸骨之上，声音寒彻入骨，眼中仿佛有恶鬼暗藏。 众侍卫听闻此言，一咬牙把心一横。 “弟兄们！这该死的锦衣卫不给活路，我们就自己杀出一条活路来！” 刀剑相交愈发激烈，一颗又一颗的头颅高高飘起，无数血液泉涌如柱。 而屋内的陈泽听到这浑身颤抖，面如死灰。 而又不敢出去，坐在椅子之上，拿起桌上的茶壶疯狂对着自己嘴里灌。 “春风俏的茶，以后没得喝了，多喝点，多喝点！喝完再说！” 状若癫狂。 而不知何时，屋外终于没了动静，血流漂浮，小小的一个大理寺府门尸骨堆积上百，活脱脱一个人间地狱。 而残存的十几名锦衣卫浑身欲血，站在尸骨之上，犹如地狱之中爬回来的恶鬼。 而此时马车声响起，只见一辆马车后面跟着几百名兵卒缓缓朝大理寺少卿府驶来。 沈练身上虽然有着数道刀伤但依然坚挺，迈步走向马车。 第104章 人手短缺 皇宫，御书房之内。 正在处理政务的张昊翻到一篇折子。 钟明珠？倒是稀奇。 平常财务部的事张昊都是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干，因此没有怎么过问过。 而钟明珠也知道这一点，只要在她职权范围之内，能自己解决的事都自己解决，这给张昊递奏折还真是第一次。 张昊打开折子看了起来，但片刻之后就紧锁起了眉头。 “人手短缺？” 张昊倒是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事，因为这个世界修行之风盛行，所以个人的生产力比前世的古代强上许多，因此张昊还没有考虑过会发生这种事。 “倒是我大意了，就算修行之风盛行，现在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也注定了他的生产力会出现短缺。” 所以问题来了，这件事情该如何解决？ 给前线运粮之事刻不容缓，不单单是为了张昊要收复边军，更是为了能够抵御他国的兵锋，这才是重点，如果为了争权夺利而误了家国天下，那张昊还不如去当个太上皇来的好。 张昊开始陷入了沉思。 运粮？他倒是知道有一个东西在运粮这一方面有着先天性的优势，那就是前世三国时期诞生的木牛流马，这倒是个可以极大节约人力的黑科技。 但问题是。 张昊他不会造啊！ 木牛流马这种黑科技就好比鲁班的木鸟，无需内部动力可以飞天三日而不坠，这种东西就是在后世科技大爆发的年代都没有成功复制出来。 他张昊虽然懂一点机械，但是这种奇物属实是超纲了。 张昊头疼的揉了揉眉头，现在他手底下的班子倒是积累起来了，可在他最没想到的地方遇到了阻碍。 “田冲。” 张昊向门外喊道。 虽然知道田冲不可能真的为他提出什么有用的建议，但聊一聊说不定还能给他扩散一下思路。 田冲闻言推门而入。 “陛下寻卑职何事？” 张昊笑着说道：“没什么，聊一聊罢了。” 而田冲对此此早就见怪不怪了，陛下自从大病一场之后就开始变的跟往常不一样了，至于到底是什么变了？他也说不清，只觉得张昊在像一个帝王的同时也真正想一个“人”了。 “田冲啊，你可知道人手短缺该如何解决？”张昊开口问道。 田冲思量一番开口说道：“以卑职的愚见认为，无非拆东墙补西墙罢了，从人手不要紧的地方抽调出来，不给人手紧缺的地方。” 张昊闻言一皱眉。 拆东墙补西墙？或许有几分道理，但这种办法连田冲都说得出来那钟明珠就更不可能想不出了。 而且据他的想法，丰州的灾民安定这件事的重要性其实不下于边军供粮，黎民有难而帝王无为，那帝王凭何以称为帝王？ “那若是事情都很紧急，抽调不出人手呢？” 张昊随口说道，觉得再聊下去他也得不到什么启发了，准备听完田冲最后一句就结束论话。 “这，那能不能通过其他方法解决另一处的人手紧张，再调拨给另一边呢？” 闻言张昊摆了摆手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田冲应声而下，而张昊也苦思冥想起来，这边军供粮之事到底应该如何解决？ 思来想去一番，张昊又不由得嘟囔起田冲的话来。 “拆东墙补西墙，解决东墙再补助西墙，拆东墙……” 张昊独自喃喃着突然想到了一个点。 “这田冲还真没说错，倒是朕一时陷入死胡同了。” 拆东墙补西墙，可以，完全没有问题。此前是张昊一直陷入思维误区了，他一直想着如何如何在技术方面去解决运粮的问题，但实际上完全有更好的办法。 他完全可以去解决丰州灾民安置的劳动力问题，木牛流马不好造那为什么不从解决丰州灾民安置所需劳动力入手？ 他完全可以从水车还有曲辕犁这方面发展。 相较于以二十一世纪都未能研究透的木牛流马，水车曲辕犁什么的可不只是简单了一点，甚至对国家的发展助力之大，也不是木牛流马能比的。 他完全可以先点亮科技树解决丰州灾民的问题，再后续将那边的劳动力调集到边军粮草运输上，虽然一时见效慢，但通过雇佣民夫，以神龙的国力前期一时的大量粮草消耗还是没有问题的。 等过了前期的消耗后续生产力跟上产业成型，甚至还能反哺回来，除了能够补充消耗的一切 第105章 以身作则 而戴安则是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差一点，当初差一点，这被捏碎脑袋的就是他了。 张昊看了眼仍是跪在地上没有起来的戴安说道：“大理寺卿。” 戴安闻言浑身一激灵。 “臣在。” 张昊：“大理寺事务繁忙，还让你去代管锦衣卫，倒是难为你了。” 听到这里，戴安反倒先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应该只是会免去他代掌锦衣卫的权力，锦衣卫的权力抓在手里确实很舒服。 自从戴安代理掌管锦衣卫以来，虽然他的官职没有晋升，但隐隐之间哪怕是六部尚书这等朝廷大员都矮了他一头。 本来他升为大理寺卿，掌管天下刑法，因为这项权力本身的冲突性与其他官员向来有些不合，在朝堂之上对他提出非议都已经成了常态了，但这些天里甚至于朝堂滚滚诸公连一个胆敢上周谏他一句的人都没有。 失去了这份权利的确很肉痛，但戴安仍是庆幸，最少命保住了，头顶上的乌纱帽也没有丢。至于锦衣卫，该放手了就放手吧。 而此时张昊饶有兴致的看向戴安：“朕对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人选还没有定下，你戴安既然执掌了锦衣卫这么久，心中可还有合适的人选？” 戴安闻言却是不知如何开口，他该怎么说？说自己无能，心中没有合适的人选？他还没有傻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举荐谁？ 沈练？ 他没有这个胆子，虽然他早就准备扶持沈练在锦衣卫之中上位，可他的想法也只不过是一个千户，撑死最多也就举荐个正四品的锦衣卫佥使。 而现在陛下问的是什么？锦衣卫指挥使，朝堂三品大员，足以与他自己平起平坐的存在，放在满朝衮衮诸公之中那也是地位最高的那一批。这等官职，他怎么敢开口？ 正当戴安思考如何回答的时候张昊却主动开口说道：“我听闻锦衣卫里面有一个叫沈练的，还有几分本事，不知大理寺卿觉得如何？” 戴安闻言浑身一震，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张昊，可正好对上了张昊那似笑非笑的面容，此时张昊的眼神深不见底犹如深渊，令人不敢揣摩。 戴安赶忙低头说道：“微臣也曾经听说过这个人，或许是有几分本事，可他此时不过是一个正六品的百户，这……” 言尽于此，戴安不敢多嘴，他此时也不知道张昊的所思所想，只能话说一半以免言多必失。 张昊看着戴安没有说话，面容仍是似笑非笑，戴安虽然没有抬头，但也知道此时张昊正在注视着他，又不见张昊出声，不由得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压力。 “哈哈，大理寺卿说的或许有几分道理，但这世间职务，向来是能者居之，能够胜任者就是官级跨越再大也无妨，只要他不是坐在高位之上的那种碌碌无为庸人之辈，这有何不可？” 张昊开口打破了沉默，但戴安却感觉压力更大了几分，坐在高位之上碌碌无为庸人之辈。 虽然他戴安还办过一些实事，远远称不上什么庸人之辈，可此时此刻张昊说出这番话，仿佛就是在对着他戴安指名道姓。 “陛下圣明，倒是微臣愚痴了。” 此时的戴安还是本着言多必失的想法开口附和。 “大理寺卿谦虚了，这些年来你做的如何，朕都看在眼里，执法严明，断岸公允，又怎么称得上是愚笨？” 张昊顿了一下说道。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犯错乃是人之常情，只要不是过错大到了违背法理，那都可以原谅的。” 听到这里，戴安却仍是不敢松气，当今圣上自从大病一场之后，便开始变得天威难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不敢妄言。 “陛下说的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求百战百胜，但求败后不重败。” 但这种借坡下驴的机会戴安也不会拱手错过，明里暗里为自己开脱道。 “好一个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好一个但求败后不重败，大理寺卿所言当是以身作则？” 张昊的语气平和起来，他说过只要戴安把大理寺少卿的人头交过来就放他一条命。 而这次戴安其实把事情做得不差，他本就是大理寺卿，对大理寺内还有几分掌握力，再加上沈练的果决和行动力，与西厂的情报支持。 这几天下来可谓是把几大家族插下的暗子拔了个干净，还省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再之后对几大家族动手时能提供一笔不小的助力，因此他也并不准备真的责罚戴安什么，略作敲打便可。 “微臣自当以身作则，为大理寺做表率！” 当然听到张昊的话，这才心里踏踏实 第106章 有事上奏 早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之内金碧辉煌，张昊端坐于龙椅之上，十二根冕旒垂面，不怒自威。 张昊俯瞰朝堂衮衮诸公。 “诸卿，可有事上奏？” 陆陆续续便开始有人上奏。 “户部员外郎韩炯家二公子策马京城，撞翻街摊十数，此案堆积于大理寺已有三日，但至今仍未得到宣判，还请陛下决策。” 一名刑部官员上奏道。 而大理寺卿戴安此时面色有几分难看，以往这种事怎会有人摆到朝堂之上论议，这奏子就差指名点姓的说他大理寺办事不力了。 不得不说朝堂百官的能力或许参差不齐，但一个个的鼻子灵光的很，这就已经嗅出了戴安遭罚的味道。 不然以往哪个官员会为了这种事去找戴安的不自在？ 张昊听完后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戴安的事这两天京城之内闹的满城风雨，此时大理寺少卿府门口已经命人打扫十数遍，但仍有淡淡的血腥之气留存。 臣子揣摩圣心不算什么，甚至他张昊也还会因此少了不少糟心事，只要他们不一门心思埋在党派权斗之上，这都无妨。 张昊问道：“韩炯，可有此事？” 韩炯面色有几分难看，但仍是上前施礼道：“确有此事。” “那就让你家公子牢中关押半年，至于你，赔偿好街摊的损失，再罚俸三个月，可有异议？”张昊判决道。 韩炯虽然面色难堪，但仍是跪拜叩礼：“臣，谢过陛下天恩。” 还是那句话，帝王无论是赏是罚都是天恩，做臣子的只能受着，并且叩谢。 “至于大理寺，大理寺卿，朕不想以后再听到这种消息了。”张昊瞥了一眼群臣里的戴安，不温不火地说道。 戴安上前一步。 “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然后又退回群臣之中，心中又骂了一句。 不愧是朝堂诸公，墙头草两边倒，才收到了点我要剥权的风声就有人踩我头上来了。 “陛下，丰州境内现山匪流穿，扰民生息，甚至劫掠于京师与丰州要道。” 这次上奏的却是柳云龙，张昊心中笑骂一声，这家伙倒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身体好了才几个月就想着带兵了。 “既然如此，朕命你调集三千兵马，平定匪患，如何？” 跟柳云龙说话张昊很明显和善了几分，毕竟柳云龙敢为其赴死，柳家又世代忠良，自然更得他信赖。 “微臣定不辱使命！” 柳云龙兴奋地双手抱拳说道，他一个武将天天泡在京城，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都快要生锈了。 随后陆陆续续便有更多人开始上奏，例如京师城墙加固，城卫军扩招，张昊一一批奏或打回。 等十几个人上奏过后终于没有人说话了，张昊见此也开口道：“诸卿已无事，那朕就宣布几条律令。” 张昊开口虽然声音不大，但满朝诸公皆噤声，帝王之威尽显无疑，也可以看出此时的张昊虽然对整个神龙王朝的掌控力略有不足，但对于京师朝堂已经是抓的死死的了。 “一是大理寺少卿陈泽，昨日失足掉入水中不幸溺亡，可惜未能打捞及时没有找到他的尸骨。因此大理寺少卿一职暂且空出，日后再做打量。” 张昊语气平淡，但满朝诸公却皆是噤若寒蝉。 溺水身亡？ 这种理由谁会信？前几日大理寺少卿府杀声震天，就是平民百姓都听到了风声，而原本的大理寺少卿陈泽此时恐怕不是人头落地，就是被剁成了肉泥。 但是这满朝诸公又有谁敢质疑？ 陛下愿意在这里说一声已经算是给足了满朝诸公的面子了，最少还通知了他们一声陈泽确确实实是死了，大理寺少卿也要换人。 但要谁真的不识趣去跟陛下争论一二陈泽的死因到底是为何？ 恐怕这辈子官也做到头了，懂于揣摩圣意那自然是好的，但如果失了智当面质问那怕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天威难测。 并且在座的官员能够经历数次朝堂巨变后仍然安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没有谁是傻子。 “其二，我观近日大理寺事务繁多，大理寺卿整日劳神劳力还要代管锦衣卫也是为难他了，因此从此以后大理寺卿只要管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即可。” 听闻此言，满堂诸公又心绪万千起来。 这句话蕴含的意味又更多了，大理寺少卿前脚刚死，大理寺卿就马上被剥夺了一项职权，而且正好还是在陛下准备对世家 第107章 铁了心要杀他 戴安听到张昊的话才反应过来这里是什么地方，连忙再磕了一个头。 “微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张昊也没有过多计较，眼中看似古井无波，却不知为何又似乎底下暗藏猛虎。 “行了，退下吧。” 戴安浑身一颤，起身退回群臣之中，刚才张昊的眼神他很熟悉，他看到过两次，虽然就看到过两次，但他对此记忆犹新，那是要杀人的眼神！ 一次是夜晚召见他，龙爪覆于顶，那次他离死亡只差一线之隔。 第二次仍是夜晚，张昊在他面前一掌拍碎了陈泽的脑袋，帝王扶顶断长生！ 也正是这两次戴安彻底意识到了张昊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张昊了，大病之后的张昊开始忧国忧民，勤于政务，并且大刀阔斧的对国家制度进行了改革，俨然一副明君之相。 但与此同时张昊也开始变得狠绝果辣，这不同于之前的残暴，之前只是单纯的昏庸无能，单纯的一派暴君之相。 而此刻的张昊他的暴更像是祖龙之暴，在这种暴之下张昊展现出来的气魄更像是一种天下只有两种人，臣服者，与死人！ 不得不说戴安的确猜对了，现在的张昊，确实是要杀人了！ “礼部右侍郎李安泽，工部主事刘海，刑部郎中方纪，兵部主事方云，礼部郎中李云霁……” 张昊的语气不温不火，念了十几个人名之后又点了两个人。 “户部主事夏纬，吏部左侍郎刘海何在？” 朝堂诸卿面容疑惑，陛下此时突然点出这么多人来干嘛？ 而被点到的人却都是面色一变，他们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世家大族的人手，此刻皇帝突然把他们点出来，恐怕来者不善啊。 但十几个人仍然是老老实实站出来行了个礼，齐声道：“臣等在。” 张昊看着站出来的十几个人，官位最低者正六品，而官位最高者更是达到了正四品，在一部之内仅次于尚书。不得不说以这一批人的官职地位足以称得上是神龙的中流砥柱。 “你们这些，都打入大牢吧。” 张昊语气平淡，仿佛就是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站出来的十几个人则是面色剧变，当即就有人站出来道。 “陛下不知吾等所犯何罪？” 张昊眯了眯眼看向站出来的人，礼部右侍郎李安泽，正四品，在礼部与左侍郎并驾齐驱，地位仅次于礼部尚书。 “锦衣卫沈练何在？” 张昊没有理李安泽，而是突然高声道。 而一旁的太监也是心领神会。 “传锦衣卫百户，沈练入朝！” 而十几个人听到锦衣卫这三个字也都是面色一变，片刻之后沈练卸甲上朝。 而朝堂诸公齐齐看向这个踏入殿中的英武男子，都不由得想到。 沈练，这是何人？ 看着有几个面生啊。 锦衣卫百户，不过正六品官级，这种小人物陛下召他入殿干嘛？ 其实也不怪朝堂诸公不识人，锦衣卫百户听起来还挺威风，也有正六品官职，可在这朝堂之上区区正六品算什么？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就是随手拎起一块砖，对着群臣丢过去，都有可能砸到一个四品官员，一个正六品的锦衣卫百户，哪怕他是锦衣卫，但放在这朝堂之上也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沈练，告诉礼部右侍郎他所犯何罪。” 张昊语气平淡地说道。 沈练闻言，朗声开口。 “礼部右侍郎李安泽，五年前秋操控地方官员，捏造政绩，爬到了现在正四品的位置。四年前二月二十三日，利用职权之便收贿赂纹银万两。后于四月一十七日威逼地方为李家一杀人者作伪证，蒙蔽圣听。六月一十七日……” 沈练每说一句李安泽便脸色惨白一分。 “三天前傍晚戌时，于自家府内与户部主事夏纬非议圣上，言德不配位。” 快一炷香的时间，沈练竟是洋洋洒洒说了几十句才停下。而李安泽此时的脸色已与死人无异。 “右侍郎，可句句属实？” 张昊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 李安泽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他还能怎么说？何年何月何时与何人都查出来了，他还能怎么狡辩？ 一时之间寂声无言。 “那看来是句句属实了，大理寺卿，按照这些罪责，礼部右侍郎该当何罪？” 张 第108章 幸免于难 李安泽正想痛骂张昊一顿，死前过过嘴瘾，可抬头看向张昊时对上了张昊的眼睛后却浑身一震。 张昊的眼神此时近乎非人，龙瞳倒竖，恍惚之间李安泽仿佛看到的不是张昊，而是整个神龙王朝的万里江山盘旋环绕，由如一条巨龙正盘坐于龙椅之上。 李安泽顿时噤诺寒蝉。 可在这时李安泽突然心中明悟了几分，不对劲，十分甚至是有九分的不对劲。 他们南方几大世家在朝堂之上的人手其实并没有被张昊连根拔起，反而还有不少人没有被点出来。 现在被点出来的人全是方李周刘四家之人，还有一家幸免于难。 不，或许不应该叫幸免于难。 曹家！ 曹家的人的一个都没有被点出来。 李安泽猛的一回头看向身后的朝堂百官，愤怒地寻找喜曹家那几个官员。 很快就找到了。 因为他们甚至根本就没有要隐藏起来的想法，面对着李安泽的逼视或是嘴角含笑，或是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一两个曹家的人眼中的幸灾乐祸根本隐藏不住。 现在李安泽全明白了，难怪张昊次次未卜先知，难怪张昊对他们四大家族的动向洞若观火，难怪张昊每一次出手都可以直插他们世家大族的要害让他们伤筋动骨。 好一个曹家！ 只怕早就投靠向了张昊，一直潜伏于他们世家大族之中为卧底。 李安泽身为朝堂正四品官员，在李家内部自然地位不低，甚至称得上是颇有几分分量。 这种级别的地位自然对现如今为止几大家族暗中商议之事知道个七七八八。 当初春风游园为什么会被封？ 现在知道了，因为曹家是内鬼，和春风游园被封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 还发生了一件足以让世家大族都人头落地，足以让方李刘周被诛九族的事。 方百民私运万件兵甲！ 按照神龙律法，私藏一柄弓弩足以判流放之刑而私藏一件甲具足以处人以极刑，并连累三族，而万柄刀兵和上千甲胄与弓弩？ 怕不是他们方刘李周四族上下连只鸡都留不下，连蛋都要给你摇匀喽。 李安泽现在心中饱含怒火恨不得将曹家之人食其血嗿其肉，但终归以无力回天，长叹一声。 “好了，沈练，把他们带下去吧。”张昊懒得理会这群将死之人，开口道。 “张昊，你凭什么定我们罪！就凭这沈练一面之词？当朝改官简直闻所未闻，还是从六品飞升至四品！如此轻佻，怎可为帝！” 一声炸起，直叫那满堂皆惊。 好胆！哪来的二愣子竟敢在这种时候跟陛下叫嚣？ 也不怪他刘文沉不住气，本来他这官当的好好的，每天就只有在自己的职权范围之内给刘家谋谋私利，再传几句话，突然之间就被宣判要被杀头了，就连李泽安这种混迹于官场多年的老油条当时都没能冷静下来，他才不过二十几岁，他如何冷静？ “就是，当堂改官如此轻佻，怎可为君哉！” “残暴不仁，虐杀朝官，张昊你不配为帝！” 顿时便有好几个年岁不超过三十的官员跳出来叫骂，反正大不了就是一死，已经没有活路了，死之前他们也得先过过嘴瘾！ 朝堂衮衮诸公闻言皆是一惊，都下意识的看向龙椅之上的张昊，如此狂妄大胆，当堂冒犯天威！ 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而令人意外的是，张昊此时的面色竟是古井无波，并没有龙颜大怒。 其实自从他那一晚悟出了帝王之怒以后，他其实反倒对自己的愤怒有了更强的掌握能力，甚至可以说，是喜是怒，都可以随他想法来变，换句话来说，他更有了几分帝王心性。 “你叫什么？” 张昊看向刘文，语气平静的问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刘文！” 刘文故意提高自己的嗓门，想让张昊难堪。 张昊只是问了刘文的名字就没有再问，这刘文既然喜欢当出头鸟，那就单独处置。至于其他叫嚣之人，再一同问罪。 “好，刘文，朕记住你了，你可以活。” 张昊声音淡淡的说道。 听闻此言，刘文一愣。 什么玩意儿？他都如此嚣张了，反倒可以活了？ 朝堂百官也是不解，什么时候张昊这么好说话了？有人在朝堂之上公然挑衅其威严，不说加罪加罚就罢了，怎么还免去其原有的死刑了？ 第109章 一条鞭法 待到锦衣卫将他们押下去之后，张昊扫视了一眼朝堂诸公沉声说道沉声说道：“如今我神龙之内，下有平民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仍有人衣食成忧风餐露宿，因此朕决定，今日起加大改革力度！” 这绝不是张昊在危言耸听，甚至张昊还是在往小了说。 现在的神龙何止是只有这一点弊端，世家未定，藩王未平，更有边军不稳，强敌窥伺。 足以称得上是岌岌可危。 在这种环境下，张昊不得不选择快刀斩乱麻，王朝病重那就下猛药，已经没有时间再图谋长期改革了。 “今日，朕，颁发第一道旨意，曰一条鞭法。” 一条鞭法？ 这是何意？朝堂百官听着这个名字，不由得疑惑到单单凭这个名字，根本无法确定是何内容。 “其一，田赋和力役折银征收，由朝堂雇人充役。”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一愣，有几个愚钝者不得其解，那这也没区别啊？ 但户部的官员倒是明了了几分，这般便可简化手续，做到省时省力，甚至还能充盈国库，的确是一条良策。 不过如果只有这一条政令可还不足以让张昊专门提出来啊。 “其二，从此以后一部分力役摊入田赋征收，把过去按户按丁征收的力役改为折银征收，称为户丁银。” 张昊继续说道。 而这一点则是对人力现在最为继续的工部官员率先反应过来。 如此一来的话傜役在全国各地不同比例的由田亩承担，减轻了人丁负担，那对神龙百姓可称的上是良策，可以极大的节约人力。 “其三，归并和简化征收项目，统一摊派。把过去对各州县征收的夏税、秋粮、里甲、均傜、杂役以及加派的贡纳等项全部折合成银两，合并为一个总数，一部分按丁摊派，一部分按田赋摊派。” 这一段政令比较长，所以大部分官员都没有理解过来有何用意，反倒是常年经商的钟明珠眼前一亮。 此前的赋税都过于单板，将无数人困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不得流通。但如此一来，减弱了人身依附关系，同时也为人们离开土地到处流动的行为提供了法律依据，使得农民对地方的人身依附关系进一步松弛。 有的官员可能看不出这有何用处，但钟明珠经商为业，也曾闯过南，走过北，自然看出了其中的益处。 如此一来，人力资源将被极大解放，就将进一步促进人口流通，劳动力的短缺将在很大一部分得到缓解。 钟明珠不由得美眸一转，这难道是张昊对她运粮劳动力短缺给出的解决方式？但说实话，这些政策虽然的确能提供很多劳动力，并且见效也快，但政策上面的见效快，那最少也需要一个季度，沙场之事瞬息万变，这对运粮方面劳动力的短缺或许只能起到望梅止渴的作用。 “其四，赋役的征收解运，由过去的民收民解改为官收官解。” 这道政令倒是简洁易懂，在场的官员都听出了它的用处。 无非就是推动经济的发展，为市场提供了动力。 但有一些官场老油条倒是听出了其中不一般的味道，甚至可以说就因为这最后一条政令他们都察觉出来了，这，还是一把刀。 一把挥向世家大族的屠刀，一把看不见刀锋，但不分南北，所有世家大族都要为此伤筋动骨的刀。 世家大族，向来横行于乡里，在地方有着很大的影响力，此前的赋役民收民解，以世家大族的能量可以在其中安插很多手脚，但改成官收官解直接上达朝廷，若是再有哪个世家大族瞎了眼敢来动手，那锦衣卫可就要笑开花了。 而除了这一条以外，之前的三条政令，现在再来看无不是对地方豪强的土地兼并与逃避赋税的限制之法，可谓毒辣。 如果世家大族在朝堂之上还有人手安插的话，肯定会有人跳出来反对，但可惜，刚刚全都被连根拔起，只余下的曹家还有几个规模较小的家族都是坚定的保皇党，自然不会跳出来找不快。 张昊停顿一会儿，待众人吸收其中信息后又继续开口说道。 “第二道旨意，考成法。” “六部和都察院把所属官员应办的事情定立期限分别登记在三本账簿上，一本由六部和都察院留底，另一本送六科，最后一本呈内阁；由六部和都察院按账簿登记，逐月进行检查。每完成一件登记一件，反之必须如实申报，否则论罪处罚；六科也可要求六部每半年上报一次执行情况，违者限事例进行议处；最后内阁也可对六科的稽查工作进行查实。并且……” 张昊声音一顿，又继续说道：“朕，随时翻阅。” 这道旨意一出朝堂百官浑身一震，如果说上一个一条边法是挥向世家大 第110章 突破筑基境 “至于西厂，负责督查锦衣，监视天下，以雨化玄为厂督。” 张昊果决的说道。 此前西厂虽然设立，但是一直没有在朝堂之上给他一个确切的名分。 “卑职，谢过陛下天恩。” 这时，大殿的隐秘一角，传来一道声音，这时百官才发现雨化玄竟然一直藏在暗处。 就连柳云龙都为之一惊，以他在沙场之上征伐出来的感知都没有察觉到雨化玄的存在。 百官心中不由得暗叹一声，好一条阴冷的毒蛇。 至于朝堂百官此时的想法张昊也懒得理会，他本天子何须在意朝臣的想法？ 哪怕这金龙殿上杀的血流成河，但只要这神龙天下繁荣昌盛便无需顾忌。 其实张昊对于官员的出身并不是很在意，无论是平头百姓，还是世家大族，只要你有能力，张昊就敢任用你。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君不见那钟明珠当初不过一介商甲女流，但张昊大手一挥就敢任命其为三品大员。 因为这为官者心中理应只装两件事，一是为天子分忧，二是为江山献策。 无论你地位高低，出生贵贱，只要你是位神龙谋利且自身有能力，那张昊就没有不用你的理由。 其余事情，哪怕是个人私利都应该放在其后，而这些南方世家的官员，非但不为神龙谋福，反到如同蛀虫，吸神龙的血，敲百姓的髓甚至还妄图谋逆，不敬皇权，这才是张昊不给他们留活路的原因。 “走吧，李侍郎，还有各位诸卿。”沈练笑着说道。 李安泽面如死灰，脚步僵硬，就准备随着沈练离去。 而那些曾叫骂的的官员面带不甘，刚刚准备有所异动可随着柳云龙一个眼神，朝堂之上的禁卫纷纷握住刀柄，刀剑出鞘三分，寒光粼粼，杀气森然。 顿然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只能识相的住嘴，老老实实跟着沈练向着殿外走去。 而张昊看都没有看他们，突然提高了声音：“钟明珠何在？” 钟明珠应声而出，精致的面上略施粉黛，穿着一袭三品大员特有的红服官袍，竟显得颇具风情。 “臣在。” 张昊看着钟明珠说道：“以此前禀报的军粮运输之事，现在发展的如何？” 钟明珠略有几分闷闷地答道：“回陛下，暂且雇佣民夫解了燃眉之急，第一批军粮应该已经送到，至于长久以往应该如何行事暂且还没有头绪。” 张昊笑着说道：“第一批军粮运到了就行，后续之事我已有决断。” 这钟明珠一要建立教坊司，二要管理军粮运输，事物如此之繁忙，如果还要她去解决劳动力短缺那属实是为难她了。 钟明珠面上一喜，但又随即疑惑起来，张昊他想要如何解决？虽然张昊掌握国家大权，但这种劳动力短缺的问题可不是靠一时的政策就能解决的。 或者说钟明珠递上那封折子，就没想过要张昊给她解决这个问题，只是类似于例行公事，本着臣子本分，按例上报一声罢了。 “不知陛下准备如何解决？”钟明珠不解的问道。 “事情比较复杂，到时候朕宣你带上京师之中技艺最为精湛的能工巧匠来找我，朕与你细说。” 张昊还卖起关子来的，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先让我卖卖关子，你先憋着。 钟明珠见此，虽然心中仍是疑惑，但也只能抬手行礼道：“诺。” 但事情还没有完，张昊又开口问道：“我让你主持的春风游园改建教坊司之事，你完成的怎么样了？” 这件事情倒是被他一时之间疏忽了，有一阵子没有过问了，这京城的情报系统不可不做，而这个教坊司就是起步的第一个关键。 “回陛下，事情进展顺利，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再等几天应该就能完工，等到时候就等陛下看如何安排了。” 说到这钟明珠舒心了几分，这教坊寺的差事还算容易，毕竟春风游园原本的底子就摆在那里，因此进展顺利，并没有耗费她太多时间。 张昊闻言赞许的点了点头，不愧是钟明珠，他张昊还是算得上慧眼识人的，单单这几日她钟明珠一个人带领财务部做的事就比其他六部加起来做的事还多。 “可，钟爱卿劳苦功高，等到你事情平定之后，再进行封赏。” 说完后张昊边没有再的，这次朝会比较重点的几个事情都已经说完了。 “诸位爱卿可还有事上奏？” 张昊最后问了一句，但片刻之后仍是没有人前期来上奏。 最后随着一位公公用着公鸭般的嗓音长唱 第111章 众人震惊 “快看皇宫！” 只见此时的皇宫之顶大片云朵堆积竟是隐隐形成一片云海，这还不算完，这云海竟是在缓缓旋转，竟是如同一个漩涡。 此时的京师顿时炸开了锅。 无数街边的行人看向皇宫之上惊的合不拢嘴。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皇宫顶上那么多的云？” “这些云怎么还在转？跟个大陀螺似的。” “是啊，怪好看的嘞。” 此时的云海在太阳的照耀下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膜，恍若鎏金，看起来甚是壮观。 “爹，爹，你快出来看看。” 柳府内柳云龙慌慌张张的跑进书房，对着正在观摩兵书的柳无双说道。 柳无双又不由得吹胡子瞪眼的训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连一点为将者的沉着冷静都没有，到时候你带兵出去如何能为良将！” 柳云龙面色不改，仍是急忙说道：“爹，你还是赶紧出去看看吧！” 柳无双眉头一皱正欲训斥，但终归柳云龙已经成材，已经不好再如何喝骂了，开口说道:“那老夫就出去看看，看看到底是有神仙不成，让你如此失了体统！” 然后柳无双将手中的兵书放在桌子上，起来打开了房门。 然后瞳孔微缩起来：“这，这是真有神仙不成？” 整片金色云海翻滚起涌，宛如一片汪洋，而几束细微的阳光透过云层穿插其中，好似游龙戏海。 …… 一只茶杯框的一下掉在地上摔裂开来，茶水洒了一地。 但戴安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一脸震惊的喃喃道。 “风从虎，云从龙？” 大牢之内的张晨透过天窗，看见头顶的景象也是一阵失神，然后落寞的自语道：“皇兄，张晨服了，真的服了。” 而此时宫内的张昊却并不知道那么多，现在境界的突破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原本从容不迫的张昊此时额头上也是布满了细汗。 体内的真气搅动旋转，竟是隐隐汇成了一条龙卷，直抵丹田首尾，而张昊腹部也是感到一股钻心的剧痛。 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东西，龙皇诀可以让人的真气远胜常人，并且国运加于身，可谓同阶无敌。 但同样的，它也有属于它的代价。 那就是修炼此门功法的人必须要担得起这份国运的厚重，承受得住来自整个王朝黎民百姓江山水泽的重压！ 而此时的张昊喉咙已发出一阵低吼，声音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其拼尽全力想要继续开扩丹田，但以是有些隐隐控制不住。 而张昊怎么可能放弃？牙龈都咬出了血，内心吼道。 我还要让这四海归一，天下俯首，我还要让着神龙的百姓过上人人穿得暖吃得饱的日子。 我还要让这天下再无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要让那边关的将士再也无需抛头颅洒热血，再也不用苦叹春风不度玉门关。我要让这日月山河永在，神龙江山永在！ 我，不可能失败！ 仿佛是听到了张昊内心的低吼，在常人看不到的神龙王朝之上一条巨大的五爪金龙睁开了眼，然后瞬间变小冲到了张昊体内。 就在丹田即将被龙卷绞碎之际碎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丹田突然自动碎裂，然后马上又恢复成了一个完整的丹田。 虽然从外在看不出什么变化，但内部却是早已大变样，空间扩大不知几何，原本顶天立地的龙卷此时仿佛就是大海中的一叶孤舟，眨眼便没了声息。 而此时的皇宫之顶无数金色祥云倒卷，向下拉低，形成一条长龙直抵皇宫之顶。 皇宫内的侍女和太监纷纷惊慌失措，整片天空此时离他们近在咫尺，就仿佛天，塌了。 当整座京城议论纷纷之际突然皇宫之中一声龙吟在所有人脑海之中炸起，云海中间瞬间散开一个大洞，无数阳光倾泻而下，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金柱将整座皇宫笼罩其中，隐隐之间仿佛有一条金龙从中直达天际，让天空又压低了几分。 张昊突破筑基之际，京城天空低垂百丈！ 而此时的宗人府内几位仿佛没有气机的老人震惊的睁开了眼。 “这张昊，竟是被这神龙山河认可了！” 张昊缓缓睁眼，此时竟感觉全身通透，周身气机无漏，稍微运转真气，竟是产生了一种能一拳打爆这座大殿的错觉。 筑基之境，已成。 此时的张昊觉得，如果再发生当初那种刺客袭杀之事，他顷刻之间便可翻手镇压。 第112章 异样之感 询问过后，张昊才知道他的突破居然引发了这么大的动静。 不由得有几分不解起来，这是什么原因？ 神龙曾有过记载，曾经有一精彩艳艳的修士突破至金丹，引发天地异象，其突破时狂风大作，呜咽如吼。 可他这不过是突破至筑基境界，为何就引出了如此之大的动静？ 而且天空低垂百丈，天地动容撒金光，这么大的动静简直闻所未闻，修炼龙皇诀的人往前数也有十数不止了，而且有不少都突破到了筑基，可从来没有记载过有这么夸张的景象。 张昊抬头望向天穹上的金洞，恍惚之间竟是看见一条五爪金龙对其咆哮，摄人心神。 同时体内产生一股异样之感。 张昊发现体内多出一团金色流云，感受一番之后：“这是，国运？” 不由得有几分惊讶，其实张昊对国运还算熟悉，毕竟好几次都曾经国运加于身，可令他惊讶的是国运为什么会产生在他体内？ 国运者，王朝之气数也，随山河黎民而涨，应国威沦丧而落。 向来都只是垂于天地间，最多也就是会集中汇聚在天地灵秀之地，或者是皇城京师，名川要塞这等一国之要地。 还从未听说过，国运会汇聚在个人身上，甚至张昊还隐隐感觉到，他此时与整座王朝已经连接在了一起，换句话来说就是他若死，则王朝气数衰。 但宗人府中的金丹强者倒是有感，看向皇宫的目光又震惊了几分。 他们本就依托于皇族，也因此修行过气运之道，虽然不通国运，但也比常人敏锐几分，隐隐察觉到皇宫之内有一团人型的国运。 “当今陛下恐怖如斯啊，竟然凭一己之力延长了这神龙的气数。” 一名灰衣独眼老者呐呐道。 当修士迈入金丹境后，凝气成丹，算是半只脚踏入了成仙之路，因此五感可以沟通天地，他此前就感受到神龙王朝的气数正在逐渐衰落，甚至可以说三代以内必亡之。 虽然他也曾为其忧虑，但毕竟国运之道非仙神难改，所以便没有强求。 “陛下，居然真的做到了。” 另一名黑衣独臂客也是不敢置信的说道。 他正是当初刺客袭杀皇宫之时回应张昊求救之人，张昊当初许诺十年内兴盛神龙，其实他也并没有如何在意，就是真的兴盛的又如何？ 气数已尽，无非王朝破灭前的回光返照罢了。 只是还留了一丝幻想，万一这张昊能做得更好，延长这气运呢？ 现如今没想到，这张昊居然得到了天地垂怜，隐隐之间有天下黎明万众的精气神为其助力，再加上张昊所进行的改革的确是直抓要害，称得上是对当今神龙病灶的特效药，这才让国运延伸了几分。 而这些都与张昊无关了，现在他感觉体内又莫名产生了一股熟悉的躁动。 龙性本淫。 有过之前的经验，张昊嘴角扬起一丝笑容，该干正事了。 什么？你问我这真的算正事？ 为王朝发展寻找未来，为了人类的繁衍生息而努力，这还不叫正事？ “皇后现在在哪？” 张昊抓住一个边上的宫女问道。 宫羽看着张昊此时面红耳赤的样子，吓了一跳，有几分迟疑的说道：“回陛下，皇后娘娘现在应该在甘泉宫内。” 张昊也懒得解释，直奔甘泉宫而去。 “皇后在这吗？” 甘泉宫前的两名宫女看见疑似仙神的皇上来了，虽然有几分迟疑这大白天的来找皇后干嘛。 但仍是行礼道：“回陛下，娘娘在里面。” 听闻此言，张昊再也等不及了，闯进宫内，留下一句话。 “把门给我看好了，别放任何人进来。” 听到这一句话，宫女不由的为之一愣，又感觉此时张昊的神色有几分熟悉，莫非？ “陛下，你怎么来了？” 柳云烟正在宫里看书，看见张昊突然闯进来不由得为之一愣。 “你猜？”张昊一笑。 “陛下，现在可是白天啊？”柳云烟看着张昊此时的状况顿感不妙，不由得迟疑的说道。 “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 张昊说完上前将柳云烟横抱起，放在了小叶紫檀造的床上。 “陛下，臣妾还没有沐浴呢。” 柳云烟不由得有几分惊慌。 “没事，朕喜欢，要的就是这个味。” 第113章 陛下在吹牛 不知为何宫女面色古怪，低头暗暗想道：“皇上不愧是皇上啊，一个娘娘还不够，后面还有个钟尚书等着。” 张昊自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停老实的宫女心中想的什么东西，而此时也已经是天色渐晚，不好再去找钟明珠了，张昊只能等到明日再做打量。 第二日，张昊正在御书房内手绘水车图纸，已临近完工。 “陛下，钟尚书来了。”田冲进来附耳道。 张昊补上水车图纸上的最后几笔，开口说道：“传她进来。” 田冲将钟明珠唤入御书房内后，自己也退出了屋外。 “陛下，微臣三生有幸，居然能得陛下抽空接见。” 钟明珠行了个礼说道，而张昊不知为何竟是在钟明珠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幽怨。 “咳咳，朕自然不会苦了任何一个神龙的贤臣。” 张昊装作听不出，面不改色的自吹自擂道。 “怎么，钟尚书已经把朕安排的事完成了？京城内部的人工巧匠都召集完毕了？” 听到这话，钟明珠语气愈发有了几分愤慨。 “陛下昨日就已经召集完毕了，只是当时陛下正在处理军国大事，只好让他们干等了两个时辰。” 钟明珠在军国大事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说道。 而张昊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尴尬，毕竟这件事情他实在理亏，酒色误人啊。 “那好，现在他们正在何处？”张昊加快话题问道。 “此时正在皇宫前等候。”钟明珠也没有死缠烂打，而是顺着张昊说道，毕竟她终归只是一个臣子，不是后宫里的嫔妃，与皇帝嬉闹成何体统？ 想到这个钟明珠也不知为何有几分失落起来。 张昊也没有注意到这么多，拿起桌上已经绘制好的图纸说道：“那好，朕亲自去见他们。” 周文王尚能为姜太公拉车，汉昭烈帝尚能三顾茅庐，虽然此时张昊要见的也不是什么旷世奇才，但毕竟他昨日有不重贤能的嫌疑，因此今日还是主动前去较好。 钟明珠在前面带路，张昊不一会儿就到了地方。 钟明珠指着一个看起来四十来来岁的精壮汉子说道：“陛下，这位是孙鲁衡，是难得的能工巧匠，现如今我神龙的马车多为他所量之制式。” 钟明珠指着一位看起来头发发白，单看面相，估摸有六十来岁的老者说道。 “还有这位，公输仇，也是难得的匠材，现在我神龙境内边军的兵器样式，就都经过他改造。” 钟明珠一一介绍，待介绍完后，这十几人纷纷跪下行礼，齐声道：“草民，参加陛下！” 他们又不是钟明珠，猜得出张昊昨天到底是干嘛去了，反倒因为昨日的天生异象以为陛下有仙神大事，唯恐昨日来访打扰打扰了神仙陛下。 而张昊听完钟明珠的介绍也才意识到他面前跪着的是一批怎么样的大师，几乎整个神龙的制造业都与他们息息相关，不知他们为神龙已经付出了多少。 连声说道：“诸位快快请起。” 这都是大国工匠，不可怠慢。 “不知陛下只见我等所谓何事？”公输仇，开口问道。 毕竟钟明珠自己也不知道张昊所用何意，因此也只是将他们召集起来，还并没有被通知具体事来干什么。 “不知诸位可通木工？”张昊开口问道。 众人环视一眼，这不是最基本的入门工程吗？但也不敢拖大，答道。 “略知一二。” 听到这里张昊就知道他们谦虚了，毕竟都是整个神龙最为顶级的工匠，若是他们都只是略通一二，那么这个天下可能没人敢称熟练了。 “朕知道在座的各位都有着一手巧夺天工的本事，但今天朕要在你们这最擅长的领域给你们上一课。” 张昊还没忘了他此番是来干嘛的，人前显圣，点亮科技树的，因此也是直入正题。 而这句话也是听的在场的十数人眉头一皱，俗话说得好，隔行如隔山。 他们听说当今圣上文武双全，文能出口成文，武能近乎仙神，就是治理国家也称得上是一代明君。 当皇帝会工匠？ 别说他们了，就是钟明珠都不信。 “诸位观那大河之水涛涛东流能为之何？”张昊开口说道。 一名主造船只的工匠答道：“回陛下，大河之水可灌农物，可借其力行船于万里，运人运物。” 张昊听到这个答案，点了点头，说道。 “不止。” 第114章 水车图纸 言罢，张昊拿出水车图纸递给了公输仇，公输仇何许人也？专研工匠之道多年，乃是大师中的大师。 张昊的图纸虽然略微有那么几分抽象，但大致运行原理他一眼就看懂了，但正因如此才会如此震撼。 难吗？ 公输仇觉得单从制造工艺上来说其实这个叫水车的东西也没有那么难，但偏偏就是这么个没有那么难的东西却没有人想到，因为他们缺了一种最为重要的创新力啊！ “真正的大师，永远怀着一颗学徒的心。陛下，草民受教了，此身当真学无止境啊！” 说着，公输仇又是掀起衣摆，跪下向张昊行了个大礼。 这次并不是因为张昊的皇帝尊位，也不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而是公输仇已经在图纸之中看出了这水车的价值。 驯服河流江海以冲为牛羊，借东流之力为己用，这将对当今各行各业的发展起到多么巨大的推动作用？ 工匠者，造器以利民，这一跪，不含任何功名利禄人心角斗，只为敬那达者为师，利国利民。 图纸在工匠之间传看，引发一阵阵惊叹之声。 其实张昊的图纸也没有画的那么完美，甚至在这些大师眼中有不少的瑕疵与毛病，但毕竟瑕不掩瑜，已经在这些大师眼中被自动过滤掉了。 然后众人一起肃声道：“还恳请陛下教诲。” 大师？他们是什么大师？人生一世学海无涯，他们永远都只是学徒，怎敢妄称大师？ 张昊见此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朕要造的这件东西，名叫水车。” “它依水而建，靠着水流的力量驱动水车上面的扇叶。” “然后水流的力量会带动中心的转轴使其运转。” “简而言之，就是以工匠之巧借用天地之力，使天地为之做牛羊，山河为之替民力。” 言尽于此，张昊没有再多言，毕竟前世曾经有一位伟人说过，群众的创造力是无限的，要发挥人民的主观能动性。 其实说到底就是他也不太懂，张昊能画出这几张图纸已经算是修仙之后才有的加成了，再说下去指不定就要穿帮了。 “陛下，所以您是说要在这根转轴上加一个磨盘？” “不对，你想啥呢，那磨盘不就竖起来了吗？若是把粮食撒进去，它就漏掉啦。” 另一人反驳道。 “不不不，我们可以用齿轮结构，把转轴的旋转力改成垂直方向，这样就不会漏出来了。” 马上又有另外一个人提出了解决方案。 而张昊而是在一旁满意的笑了。 瞧瞧，这不是就好起来了吗？ 而钟明珠则是在一旁看傻了眼，不是吧？你还真会。 “公输仇。” 张昊喊道。 但公输仇正讨论的热火朝天没有听到。 “公输仇！” 张昊不得已，又喊大了些声音。 “仇爷，陛下喊你呢！” 虽然公输仇没有听到但一旁有人听到了，提醒到。 公输仇这个才反应过来。 “还请陛下恕罪，陛下的发明过于高深了，令草民痴迷其中。” 张昊摆了摆手，然后又拿出一份图纸递给了公输仇。 “你看这咋样？” 公输仇接过图纸一看，上面是个怪模怪样的，犁？ “陛下，这是何物？” 公输仇不解的问道。 “此物叫做曲辕犁，相较于其他原有的犁更为省时省力，你们到时候也一块做出来吧。” 张昊回答道。 公输仇看着图纸上这个怪模怪样的家伙，虽然不解为什么设计成这样就能省时省力，但一想起水车给他带来的震撼又口中称诺道。 “必不负陛下所托。” 然后拿着图纸回到了人群之中，又掀起了一番新的讨论。 张昊又想起了什么说道。 “钟明珠，到时候他们的安置与材料供应你负责安排，务必做到一切妥当。” 钟明珠有几分幽怨的看着张昊。 “陛下，你知道微臣现在有多少事没有忙完吗？” 张昊听了为之一愣，教坊司即将建成，运粮的事情还在调度，现在又丢给钟明珠这件事，确实有点薅羊毛薅过头了。 “钟爱卿无妨，能者多劳嘛。” 第115章 三日功效 “怎么，你们昨晚都没睡？” 张昊不由得有几分咂舌。 “见过陛下，幸不辱使命，水车已经造出来了。” 公输仇上前道。 张昊听了，为之一愣。 啥玩意？水车那么大一个玩意儿，你们在这个院子里就造出来了？ 经过一番解释之后张昊才搞清楚，原来只是造了个模型。但不是简单的水车模型，他们是直接把整个水力磨坊的模型给造出来了。 “快给朕演示演示。” 张昊当即来了兴趣。 几名工匠当即开始心无旁骛的捏起了泥巴，在地上上垒出了一条长长的水渠。然后根据晚上的演练，用两块木板调节好高度，将水车稳稳的架在渠中。 公输仇带着几分亢奋的说道：“陛下，要开始了。” 然后指挥旁边的工匠拿起水桶便准备倒水，而所有工匠也紧张的目视着这一切，虽然昨天晚上已经演练过了无数次，确认了没有问题，但现在毕竟是在皇帝面前开始做示范，容不得他们不紧张。 “倒。” 张昊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那个小小的磨盘，说不紧张那也是假的，毕竟此物一成便可大大提升神龙的国力，一解此时劳动力短缺的燃眉之急。 哗哗—— 在场所有的工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而所有的官员也都是瞪大的眼睛，以天地为牛羊，以山河替民力，昨天张昊说的话也传到了他们耳朵里，这等奇物容不得他们不好奇。 水桶刚刚倒下去的时候水车却纹丝不动，所有的工匠们心中为之一惊。 可随着水流的继续冲刷，水车的扇叶微微一颤，然后随着水流开始转动起来。 “转了！” “转起来了，没有问题！” “此物甚是神奇！” “不愧是陛下提出来的东西！” “再倒一遍。” 张昊意犹未尽的吩咐道。 哗哗—— 张昊看着再次运转起来的水车，双目熠熠发亮，开口问道。 “公输仇，你们现在可以把水车做到多大？” 公输仇思量一番道。 “这……，根据图纸与模型给出来的数据，水车的真身能造超三丈高（约10米，与现代计量单位一样）。” “好，三日之内，实装一架水车能否做到？” 不是张昊催的急，而是现在的局势实在等不了太久。 公输仇听到这个数字，三日，对于常人而言可能时间的确紧了一点，可在场的都是神龙最为顶级的工匠，又有朝廷资源和人力的大力支持，便自信的答复道：“绝对没有问题，不会让陛下失望。” 听闻此言，张昊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准备等他们的好消息。 斗换星移几度秋，三日昼夜转眼便过。 张昊摆驾来到了离京师最近的大河，天水边上。 此时朝堂七部重臣，还有田冲随着张昊一起到来。 而此时天水边上一片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原本空旷的河滩架起了一个超过十米的庞然大物。 “草民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输仇的人也是早就收到了信息，提前过来迎驾。 “快快快请起，让朕看看你们这三日功效如何。” 而六部官员看着眼前这巨大的水磨坊也是面露异色，前些天就听说陛下鼓捣出一个利国利民的东西，但没想到体积竟如此庞大。 “陛下请随我来。” 公输仇当即带队道。 “陛下请看。” “水车，转轴，这是青铜转盘。” “上面是碾盘，中间有孔，让转盘和石磨通过插销固定在一起。” “小民还斗胆改造了一下图纸把主轴、齿轮、转盘全部放在了地板以下，这样安全性就会大大增加。并且只要提前预留出空间，将来维修也不算麻烦。” 张昊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本来只是希望能够复刻出来就好，但没想到他们居然还做到了加以改进。 工部官员自语道：“这就是水车？” 看起来并不算多复杂，但是却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来，公输仇，给朕实验一下，让我看看实践如何。” 管你面上做的再怎么好，终归到底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三、二、一 第116章 竭尽全力 容不得张昊不高兴，水车在此时出现的意义对于现在的神龙更胜千军万马，公输仇的人可谓居功至伟。 听到这句话，工匠们相互对视一眼，然后一齐对公输仇点了点头。 公输仇见此沉声道：“小民不敢妄称无欲无求之圣人，今日斗胆讨个封赏。” “封赏？看来你们所求不小啊。” 张昊笑了笑，接着开口道：“说说看，是何封赏？” 而六部官员也是一头雾水，封赏？怎么，你们还想加官进爵不成？虽然就你们造出来的这个东西来看，的确是功劳不小，可听说这图纸还是圣上提出来的，未免有些太贪心了吧？ “吾等别无所求，只求能让吾等的名字沾上一点圣上的光与这水车一起流传下去。” 公输仇开口说道。 六部官员为之一愣，好家伙，原来还是他们太保守了，这求的封赏哪是加官进爵啊，这个求的是留名青史啊！ 钟明珠也是眉头一皱，说实话，就他们今日的功绩自然会被史官一一纪实，可他们既然专门提出来了，那自然不是求的这种留名，怕不是求得是史书上有自己的一页。 “公输仇，少了，你们此时的功绩少了，朕很难答应。” 张昊也是觉得不妥，回绝道。 听闻此言，公输仇与其余十几名工匠眼中闪过一抹落寞。 “是草民贪心了，请陛下恕……” 可张昊突然开口道。 “但是朕，今日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匠人眼中又燃起了一团火，有机会就好，他们现如今衣食无忧，在各自的领域名利双全，所求的就只有一个留名青史了。 “朕从今日起，设立匠人所，设级甲乙丙丁四品，分别对应正四品，正五品，正六品，正七品，四重官品，入匠人所者当每日为神龙所忧，谋造利国利民之具，若有功绩出众者。” 张昊声音为之一顿。 “朕，亲自将他录入史书。” 听到最后一句话，一众匠人不由得纷纷激动起来，他们所求的不就是这史书在列吗？ “不知尔等可愿意？” 张昊这句话算是白问了，一众匠人群情高涨，纷纷喊道：“吾等愿意，吾等愿为天下之器殚精竭虑！” 张昊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既然如此，尔等过往的功绩朕也知晓，算上今日之功，公输仇因为此前为朕造出了曲辕犁，可录为甲品，孙鲁衡可为乙品，和其余工匠皆为丙品。” 公输仇带头跪下，孙鲁衡马上跟上，一众工匠也纷纷下跪：“谢过陛下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天涯何在？”张昊开口道。 六部大员里，这几日一直没啥存在感的林天涯为之一愣，当即出列道：“臣在。” “那好，你是礼部尚书，这匠人所的规划就交由你来主持，能否做到？” 张昊开口并没有给林天涯回绝的余地，并不是张昊现在还记恨当初林天涯于齐王时期当墙头草的事，只是最近根据锦衣卫传来的情报，这林天涯最近过分清闲了一些，甚至是当初春风游园记上的人里就有他一个，倒也称得上是老当益壮。 林天涯闻言，面色为之一苦，眼看着教坊司就要建成了，结果又给他安排来了事，但也不敢拒绝，忙应道：“为陛下分忧，乃臣之本分，臣自当竭力。” “那好，公输仇，你们也不能闲着，朕到有个任务要安排给你们。”张昊又继续说道。 “还请陛下下令，吾等自当竭尽全力。” 这些工匠在业内名声斐然，以往就是有人重金来求都未必愿意出手，但今日确实干劲满满，毕竟留名青史可就指望它了。 “你们明日当即选出几人前往丰州，在丰州兴建水车，帮助丰州重建，至于是建磨坊还是何物，你们凭经验判断。” 张昊也不啰嗦，当即吩咐。 “遵旨，吾等必将丰州建成鱼米之乡！” 出于对水车的自信还有自身手艺的自信，公输仇等人夸下海口道。 张昊听闻此言笑了笑，有干劲好啊，神龙就缺你们这种人才。 “林尚书，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完后摆摆手起架回宫。 张昊走后，工匠们顿时兴奋的讨论起来。 “先说好，明天我是肯定要去，都别跟我抢！” “我呸，张小子你那点手艺也配为皇上效力？还不如我来。” “公输仇，你还敢说话？那曲辕犁是怎么一回事？背着兄弟们接私活是吧 第117章 留名青史 而给公输仇他们留名青史的机会张昊其实也是有所打量的，他这一手看似只是为了收匠人的民心，其实他这也是在试水，甚至颇有几分千金买马骨之意。 正所谓士农工商，现如今的神龙朝堂已有商家为官，甚至给了工匠青史留名的机会，那么士子文人呢？这正好就彰显了一波张昊求贤若渴，只重才华不重出身的表现，无疑会让其他有识之士趋之若鹜。 而且张昊准备在不久之后高筑黄金台，广招天下贤士，甚至准备效仿那前世的唐太宗李世民也筑起座凌烟阁，用于招揽天下人才。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便是如今士子们的平生所愿，而他张昊，除了能让天下士子做到这一点，更是给他们留下了个青史留名的机会，长久以往，投奔神龙的人才也定会越来越多。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又是一天正午，两封奏折递到了御书房内。 “哦，军情奏折？” 张昊看着其中的一封奏折上的印封皱了皱眉，难不成是边军又出了什么问题？ 待到张昊打开一看，才知道自己是多虑了。 原来是柳云龙率军前往丰州之后作战严谨，行军有序，不过数日，就已经削平了丰州最大的几个山头，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就能班师回朝了。 打开第二封再观之。 “这钟明珠倒是颇为能干，朕给了她这么多任务，这教坊司居然已经修建完成了。” 张昊沉吟一会后向门外吩咐道：“来人，去传财务部钟尚书见政。” 然后又觉得有几分不妥。 “还有雨化玄，一齐招来见朕。” 雨化玄毕竟武艺不俗，又是个太监，经常居于宫内，马上便到了御书房内。 “陛下，召见卑职所为何事？”雨化玄进门行礼道。 张昊撇了一眼雨化玄，问道：“雨化玄啊，这西厂你可管理的怎么样了？” 而雨化玄也不是个什么谦虚扭捏的人。 “回陛下，不敢谈尽善尽美，但臣也敢妄称一声严谨森然。” 张昊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开口说了一句：“教坊司现在建好了。” 听到这句话雨化玄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反应过来。 “幸不辱使命，现在京城之中以插满我西厂的眼线，下至贩夫走卒，上至六部大员，都有我们的耳目。” 雨化玄一顿，又沉声说道：“陛下若想知道些什么，一日，一日之内我西厂就能为陛下奉上来！” 然后语气又充满了杀机。 “陛下若是今日想要谁的头颅，今天晚上就能摆在陛下的桌上。” 听到这张昊略微有些惊讶，这已经超乎他的所料了，他原本想的是只要大概有个框架就行了，但没想到雨化玄竟然做到了这种程度。 “做的不错，戾气不要这么重，现在你西厂应该还缺一个情报中枢，等一下主建教坊司的钟尚书会来，你们两个到时候协商一下，看看如何布置。” 这个时候门外正好传来一道声音：“陛下，钟尚书到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张昊开口道：“让她进来。” “皇上万福金安。” 钟明珠进来当即行了个礼。 张昊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反倒是雨化玄暗道有点意思，这礼行的是宫里妃嫔的万福。 “钟明珠，这次做的不错，事务繁忙，还抽空把教坊司建成了。”张昊赞许道。 “多谢陛下关心，还知道微臣事物繁忙。”钟明珠的语气里竟是带了几分闺怨。 张昊装作听不出，说道：“既然你这教坊司建成了，那朕自然还有用处，这是西厂厂督雨化玄。” 钟明珠闻言看向一旁这个面带几分阴柔的男子，雨化玄。 几乎说得上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几次朝会下来也才见过一次。 然后心中有几分疑惑，这教坊司建成了跟雨化玄有什么关系？这西厂杀人如麻，犹如毒蛇，在狠辣方面甚至更胜那锦衣卫一筹，而这雨化玄更是这毒蛇中的蛇王，单单听到他的名字，不少朝廷官员都要抖上一抖，怎么想都跟教坊司这种花流之地不搭吧？ “这西厂要在教坊司插一些人手，你到时候和雨化玄磋商一下，看教坊司怎么配合。” 可能张昊自己都没注意到，其实这种事情以他的皇帝之尊根本就没有必要通知钟明珠，自行安插即可，甚至还多了几分隐蔽性。 但张昊下意识的就是准备跟钟明珠说一声，对钟明珠的态度似乎已经不太像臣子，更像是信赖的贴身……秘书？ 第118章 四大家主齐聚 张昊闻言顿时肃然起敬。 你就拿这个考验朕？ “钟明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张昊不敢置信的问道，还心中庆幸还好雨化玄走的早，不然当朝美艳女尚书与年轻陛下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还邀请前去青楼。 啧啧啧。 这要是传出去了，史书上自己的名声可就算是毁了。 “微臣想请陛下去逛教坊司！”钟明珠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把你当纯洁的君臣关心，结果你请我逛窑子？张昊彻底不淡定了，虽然也不是不行…… 但是！ 他堂堂天子去逛窑子，这成何体统？虽然以前也不是没逛过，可那是微服私访跟这能一样吗？ “钟明珠，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朕乃堂堂天子，你居然邀我去那烟柳之地！” 钟明珠见此，叹了一口气解释道：“陛下，臣这也是有苦衷的啊！” 原来在钟明珠重建教坊司的日子里，她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教坊司缺乏信誉度。 什么叫信誉度？ 那自然就是来客对你这的信赖程度，有人可能会有疑问，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教坊司可是有朝廷背书的，天底下头一家，这还不够让人信赖？ 何止啊？这保不齐还是皇上背书，可你敢进吗？皇上开的窑子，听起来很刺激，可这就莫名的给他们平添了一分威慑，有谁敢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没人。 意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张昊听完后顿时有几分哑口无言，咋滴，我自己开的窑子自己逛是吧？ “钟明珠，你转个弯来想想，朕就是去了又有什么作用呢？朕敢去了，难道别人就敢去了？没道理啊，朕是皇帝，朕当然敢去，可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保不齐朕去了他们更加不敢了啊。” 张昊苦口婆心道，反正这个窑子是不能逛，起码不能光明正大的逛，到时候真的来兴致了，那他就带着田冲……嘿嘿嘿。 “陛下，那微臣这可怎么办啊？” 钟明珠眉头一皱，月牙般的眉毛挤着水汪汪的眼睛，仿佛要哭了一样。 张昊，沉吟片刻。 “朕有一计。” 现在钟明珠所面临的困境无非就是缺少一个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且这个人地位还不能低，要有足够的号召力，能够让群众放下心里的畏惧与戒心。 “不如，就让柳云龙来当第一个吧。” 远方的柳云龙这时突然一个响响的喷嚏，心头纳闷，谁在挂念我？ 没错，张昊的想法就是让柳云龙来躺枪，反正柳云龙就要班师回朝了，时间上来得及，并且柳云龙身为镇国军神柳无双之子，又平素号称虎将，在京城之中人气不低，年龄也合适。 毕竟你总不能让柳无双老兵回归，重返战场吧？先别说柳无双愿不愿意，怕不是上一任神龙皇帝都要从土里爬出来削他。 怎么，劳资留给你的辅国重臣就是让你这么用的？ 而且正好也可以彰显一番他对柳云龙的关怀，连臣子的压力发泄都考虑到了，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而钟明珠思量一番后觉得十分，甚至是有九分合适，点头道：“陛下高见。” 而此时远在丰州剿匪的柳云龙又打了个寒颤。 什么情况？这太阳还没下山怎么就冷的直打哆嗦了？ 柳云龙本着我不该这么虚的怀疑喊道：“后勤兵，今天早点生火，今晚都好生养精蓄锐，明日剿平匪患，回京领赏！” 待到钟明珠离去后，张昊开始处理起了今天最后一项政务。 “明日大吉，可早日处斩？” 张昊翻过来一看居然是沈练发来的。 “看来是世家官员审无可审了啊。” 然后张昊眼中带着一抹淡漠，挥笔写道：“那就斩了吧，除了当初那个跳的最凶的，其余都一块斩了。” 张昊此时也没了什么继续留着他们的兴致了，什么，一言九鼎？对反贼死囚有什么好一言九鼎的？ 至于当初跳的最凶的那个，留着就留着吧，敢当出头鸟，那就得好好照顾一下。 那人名字叫什么其实张昊已经忘了，可能会有人会有疑问，堂堂筑基强者还记不住一个人的名字？ 天空中的巨龙不会记得他碾死过几只蚂蚁，就如同你，你会记得你吃过几片面包吗？ 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张昊这里事事俱顺，那自然就有人活得不顺了。 方家府内。 第119章 虎视眈眈 “战？方百民你疯了不成！”周军震惊地说道。 “直接起兵造反？张昊手中坐拥数万禁军，镇南王二十万大军虎视眈眈，更有边军八十万在侧，方百民你没疯吧？” 李隆昌也顾不上那些面子上，对方百明民的尊敬，直接开口质问。 “疯？活了一百四十年我早就疯了！难不成你们以为现在还有退路？现在朝中的眼线全部被拔，这其中有多少你们的家族里的骨干？这张昊已经摆明了不准备给我们活路！” 这个年过双甲的老头低声嘶吼道，犹如垂死雄狮，面目狰狞。 听到方百民的话几大家族族长脸色也是为之一变，方百民这倒说的不错，朝中被抓的人里甚至还有李家家族李隆昌的亲弟弟。 而此时方百民，也觉得自己有所失态，缓和地说道：“万件兵甲分发下去多时，想必各位也早就开始操练，这么久了，相信肯定可堪一用。” 但也觉得自己说些这种东西提不起什么众人斗志，又开口道：“镇南王那里不用管，他那二十万破宇军自有北蛮应付。” 听到这话，刘青山眼中精光一闪。 “这是何意？” 方百民沉吟开口道：“我以与北蛮达成协议，待到我们起势时，他们自会引兵攻关，到那个时候破宇军自身难保，不足为虑。” “为何？北蛮凭什么帮我们？” 李隆昌开口问道，相较于此前无条件相信方百民，显然此时已经多了很多疑虑。 方百民微微皱眉，但仍是回答道：“我与北蛮言，说到时候神龙内部我将兴兵十万谋反，搅的神龙局内大乱，他到时候边有南下神龙之机。” 周军不解的说道：“我们哪来的十万兵马？一万还差不多。” “我们的确没有，但北蛮知道我们没有吗？”方百民笑着说道。 北蛮向来与神龙交恶，而镇南王张宇的边境防线又做的滴水不漏，让北蛮一个暗探都安插不进来，因此对神龙内部的局势知之甚少，而且前些日子他方百民还在北蛮走私了万件兵甲，这无疑已经算是放出了风声，又平添了几分可信度。 其实也无需北蛮全信，但只要还有可信度，北蛮就不会错过这次机会，毕竟张宇把他们卡了足足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草原的马蹄未能踏足神龙，北蛮怎么都会去试上一试，哪怕不是全力攻打，但只要北蛮有了动静，那破宇军就不敢轻动。 而在座的都是聪明人，都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但这次刘青山也开口问道：“那八十万边军当如何？” 方百民则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各位别跟我说最近没有收到边军的形势。” 三人顿时了然，最近天策对神龙边军虎视眈眈他们也是知道的，边境随时有可能爆发大战，此时的边军比破宇军更不敢轻动。 最后李隆昌又问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那数万禁军怎么办？” 方百民听闻此言开口说道：“那张昊手底下的禁军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三万人，到时候我们先下手为强，进攻郡县令，然后强征一万民夫再掳掠数万平民百姓充军，未尝不能一战。” 正所谓老而不死是为贼，这方百民竟是准备拉着数州的黎民下水遭兵劫！ “到那时，以战养战，愈战愈勇，优势在我！” 方百民自信满满。 三大家家主虽然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你们觉得如何？”方百民问道。 三人嘟嘟嚷嚷不知如何开口。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到底觉得我这个战略如何？”方百民继续追问。 见此，刘青山只能答道： “方老高见。” 方百民见此摆了摆手说道：“那好，各位先回去早日谋划吧，事关各位项上人头这件事情刻不容缓，容不得出一点岔子，而我方百民活了这么久了也够本了，死前怎么也要把这皇帝小儿拉下马来！” 又过了数日，锦衣卫和西厂也察觉到了一些风声，开始紧急调动起来往几大家族加派的人手越来越多，禁军大营也开始操练起来。 而在此等风云变幻之际，柳云龙也是成功剿平了匪患，骑着高头大马回到了皇城。 “陛下，召见微臣何事？” 刚刚回到京城柳云龙就被张昊召见了。 “云龙，这些天你也辛苦了。” 张昊亲切着扶着柳云龙的肩膀说道。 柳云龙不由得有几分受宠若惊，张昊一直都对他很好，可什么时候如此之亲切了？ “不辛苦，这都是微臣 第120章 该杀人了 “陛下，微臣愚钝，请陛下再说一遍。” 怎么可能听不清？柳云龙也算是耳聪目明之人，但是公款逛窑子这种事对于他来说还是太过于超前了，一时之间无法相信。 “怎么还要朕再重复一遍？” 张昊把眉毛一横。 柳云龙只能愁眉苦脸的说道：“谢过陛下天恩。” “那好，记得别藏着掖着，要风光大逛。”张昊继续吩咐道。 而此时柳云龙的心越来越冰冷，逛窑子，还风光大逛，这要是被他爹知道了，这不得被打断第三条腿？ 但又莫名的有点兴奋，自我安慰道：君令难违，这也并非我的本意。 “好，明日就去，速战速决。”张昊笑着说道。 待到柳云龙退下，一旁田冲来报。 “陛下，苏童求见。” 张昊一愣，苏童？倒是有阵子没见过他了。 “召他进来吧。”张昊开口说道。 “臣，苏童，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苏童行礼道。 “苏爱卿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张昊心中也有所猜测，无非就是镇南王张宇那里有事了。 “幸不辱责，臣巡查世家，得一大事与陛下相报。”苏童声音一沉，面色严肃的说道。 “哦，苏爱卿倒是尽职尽责，说说看，何事？” 张昊也来的兴致，其实苏童这个地方巡查使早就成了一个虚名，现在对世家大族的管控都由锦衣卫和西厂操办，这苏童还能有什么他都不知道的大事？ “周刘李方，四大家叛国！”苏童当即说道。 “叛国？这四大家本就是乱臣贼子，即将剿灭的风中残烛，还有何叛国之说？” 张昊有几分不解，这四大家心怀鬼胎，伺机叛乱，这件事他早就知道，怎么苏童到现在才说？ “不，臣要说的是，四大家勾连北蛮，私通外敌，欲涂炭王朝！” 苏童声音肃穆。 张昊听了为之一震，随后也是愤怒异常，试图谋反也就算了，毕竟他张昊的确是要对他们动刀子，人为了贪欲而反抗张昊其实可以理解，可居然私通外敌，欲要涂炭百姓，这无疑已经触及到张昊的底线了。 “说，这群国贼禄鬼怎么个私通外敌法？” 张昊的声音冰冷彻骨，蕴含无限杀机，令苏童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四大家预谋在不久之后起兵造反，而为此曾与北蛮私通，欲让北蛮到时候攻打北境，好让王朝兵力顾不暇接。” 苏童开口说道。 原来方百民给北蛮传的消息虽然隐蔽，就连锦衣卫和西厂都未有察觉，但毕竟走的是镇南王的地界，消息前脚刚传过去，后脚就被张宇知道了。 而这种事张宇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它发生？虽然破宇军抵御北蛮，都已经成习惯了，但内部有人背刺还是第一次，我在前线赴汤蹈火，为国驻守边疆，你在后面锦衣玉食夜夜笙歌就算了还给我捅刀子？ 张宇虽然大为恼火，但因为自身藩王的特殊性不好出手，又知道张昊对这种事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所以便派苏童前来通知张昊，让张昊将其截于萌芽之中。 听到这张昊也知道了张宇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让张昊帮他来出了这口恶气，但这种事对张昊而言，又何尝不是一口气？ 君不见白骨蔽野纷如雪，高树悲风声飒飒。一朝英雄拔剑起，又是苍生十年劫！ 兴兵动乱，这苦的是天下黎民，乱的是神龙根基！ “此事朕已知晓，日后定会处置，待到事情平定，朕亲自为你论功行赏。” 这也是张昊散发出的一丝善意，虽然他与镇南王一直都不太对付，但毕竟这一次镇南王传来的消息也的确是帮张昊做了个提防。 “谢过陛下，那臣先退下了。” 苏童看到张昊龙颜大怒，心里也有了谱，知道能回去向镇南王交差了，当即告退。 “退下吧。”张昊摆了摆手说道。 待到苏童离去后，张昊喊了一声：“雨化玄何在？” 片刻后雨化玄飘然出现。 “陛下有何吩咐？”雨化玄俯首道。 “现在京城之内，方李刘周，四家之人还有多少？” 张昊问道，声音之中隐隐含有怒意，虽然四大家在朝堂之上已经没人了，但其在京师之中肯定还有人手。 “明面上还有十二人，方刘李周一家三人，隐藏在暗处的还有四十六人，分布不定，以李家居多。” 第121章 难如登天 沈练闻言眼神一凝，能让张昊单独说出来的，看来这要杀的人不是什么小角色，但就是要杀天王老子，他锦衣卫也会为陛下取来其人头。 “陛下，何人？锦衣卫必取其人头！” 沈练肃声道。 “方百民，和方家全族。” 张昊说话时，面上无喜无悲，但又饱含彻骨杀意。 没错，张昊不准备陪世家他们玩了，可能方百民怎么也想不到张昊会掀翻棋盘。 然后抓起棋盘劈头盖脸的砸在他脸上，至于其他三大家族？待到方百民一死，就尽成一盘散沙，到那时，张昊自然随意拿捏。 “卑职，必杀之！” 沈练的血开始沸腾起来，锦衣卫成立这么久直到在他手上，今天可算是接到了一件大事。 杀方家全族，难吗？ 何其不难，方家虽然不如李周曹刘这些真正的顶级世家大族，但其族中也有族人上百，算上家丁护卫门客，足足有数百人！ 更别谈方百民走私兵甲之后方家虽然家族势力不行，但也在暗处足足豢养了上千兵勇！ 单靠锦衣卫想吞一下这么大块肉，可谓是难如登天，甚至锦衣卫还会因此伤筋动骨。 但如雨化玄一般，持刀者心之所向，他们身为利刃自当效死！ “好，锦衣卫总指挥使一直这么空着也不像话，待到世家平定，沈练，你也可以提一提了。” 张昊赏了粒甜枣后摆了摆手让沈练退下。 待到沈练退下后张昊又觉得不妥，单靠锦衣卫诛杀方家不是做不到，可若锦衣卫伤亡惨重元气大伤那损失又过于巨大，几乎就相当于张昊手中最锋利的一柄利刃折了一半。 而且让锦衣卫这种小规模杀伤的尖刀去正面对抗方家的军队有点过于暴殄天物，因此还得派一队人马去协助锦衣卫。 派谁？ 柳云龙？不合适。柳云龙刚刚平定丰州匪患得胜回来又派去作战，就是骡子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柳无双？更不合适。以柳无双的军才打个方家卫兵自然手到擒来，心不论是否有些杀鸡用牛刀了。 这位神龙军神为王朝奉献了大半辈子，战功硕硕，为神龙已经做的够多了。不到万不得已张昊都不准备再操劳柳无双，让老爷子颐养天年就好。 正当张昊纠结之际他突然想到了个人，一个被他遗忘许久甚至他有所亏欠的人。 “去找财务部尚书钟明珠，让她把她弟弟钟海龙带过来。” 张昊打定了主意，无论钟海龙带兵打仗有几斤几两，他都准备用钟海龙。 这场对方家的局已是十拿九稳，就用来给钟海龙做敲门砖，到时候好封他一份功绩，也不算寒了众人的心。 而且倘若钟海龙如果还有几分本事，就凭他当初为王效死，张昊也准备把他捧成一员当朝大将，待到日后入驻“凌烟阁”流芳百世。 “陛下召见海龙？” 钟明珠看着眼前的太监有几分诧异，陛下怎么就想起中海龙了？但也心知帝王相召不可不见，说道：“我马上就带着海龙前去面圣，还请天使先行一步。” 然后找到了钟海龙吩咐道：“等到入宫之后，无论陛下跟你说什么，我先代你回答，你再见机行事。” 然后就备马前往宫中。 不多时，钟明珠带着钟海龙来到了皇宫之内。 “小民钟海龙，参见陛下。” 张昊看着眼前的钟海龙，这个原本精壮的汉子此时竟显得有几分憔悴，状态不比当初的柳云龙。 也是，毕竟柳云龙的父亲是柳无双，当朝军神之子，自然也会受到更多的重视，享受跟多的资源，恢复起来自然也更快点。而钟家虽然也是富甲一方的豪门，并且现在钟明珠也官居三品，但终究差了几分底蕴，比不上柳家。 “不知陛下召见舍弟所谓何事？” 钟明珠抢先问道，虽然她对张昊忠心耿耿，并且还有几分不知是爱意还是何物的情谊，但当初钟海龙为其效死，身负重伤一直都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都是做的同样的事情，为何那柳云龙现在就顺风顺水，备受关注？而自己的弟弟却遭冷落，无人问津。 张昊没有回答钟明珠，看着钟海龙问道：“海龙，现在可恢复的如何？” 钟海龙倒是没有那么多心眼，在他心里张昊让他姐姐当了大官，现在钟家比以前强盛了不止一星半点，他就觉得张昊已经是在对他好。 并且身为臣子怎可让君王伤于己前？这无非是为臣为民的基本罢了。 “谢过陛下关心，海龙已然无恙。 第122章 事出有因 而此时若是陛下要对方家动手，以钟明珠知道的情况来看无非猛虎擒狼，狼叫的再凶再狠戾，也不过猛虎几下的事。 因此陛下此番让钟海龙率兵，按照钟明珠所想，应该无非就是去镀金混功绩，甚至可能这还是个信号，陛下开始亲信钟海龙的信号。 张昊朗声道：“那好，朕果然没有看错，海龙果然是国之栋梁，等下你持朕之旨诏，去禁军大营率一千精兵操练，三日过后，朕再划派三千郡兵于你，能否接下？” 地方郡兵虽然不顶事，但也算甲戈齐全，再加上一千禁军精锐为核心，打个方家私兵也应当是手到擒来。 钟海龙扑通一声跪下，激动地说道：“谢过陛下天恩，臣必不负陛下所望！” 张昊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到时候会有锦衣卫来人与你进行交接，望尔等同心协力，共戮国贼。” 钟明珠听到这里也觉得稳妥，四千兵卒再加凶明赫赫的锦衣卫协助，这方家在地方再怎么一手遮天，再有天大的能量也不过土鸡瓦狗尔，一触即碎。 钟海龙却有几分扭捏起来，开口说道：“陛下，臣还有一问。” 钟明珠听到此话为之一愣，问啥？这摆明了镀金的机会怎么他这个傻弟弟还不赶紧应下。 张昊倒是心情不错，笑着说道：“但说无妨。” 钟海龙听了喜笑颜开。 “陛下，不知何时出征啊？” 张昊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小子，怎么倒还急起来了？” 钟海龙嘿嘿一笑：“这不是急着为国效力，为陛下分忧嘛。” 张昊也是不在意，笑骂道：“好你个钟海龙，油嘴滑舌，不老实了啊你。” 然后又收起了笑容，回望天边，沉声说道：“快了，五度星移。” 柳家府内。 就是在沙场上面对五倍于敌也能泰然处之，寻敌微弱，破敌以分毫的柳无双又勃然大怒。 说来也奇怪，柳老爷子率兵打仗的时候号称神龙铁壁，以心性沉稳，却又敢出奇兵而闻名诸国，可每每面对柳云龙时却莫名的脾气易怒。 “什么玩意？去逛教坊司，还要风光大逛！你再跟我说一遍！”柳无双指着柳云龙鼻子质问。 “爹，我这次是非去不可啊！” 柳云龙愁眉苦脸的说道，面上已经扭成了麻花，心中暗道：陛下啊陛下，你这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听到柳云龙的话，柳无双更加气急：“管家，我刀呢！把我刀给我拿过来！柳云龙，你是不是欺我老头子刀不利否！” 然后做势就要去拿刀。 柳云龙眉头紧皱闭目沉思一番怎么跟老爹解释，开口道：“爹，我这也是事出有因啊。” 可刚睁开眼便浑身一震，汗毛倒竖。 只见柳无双正拿着他当年一刀削下了北蛮统帅，还曾给如今天策兵部老尚书身上留下三尺长刀疤的的佩刀随手耍了个刀花，然后指着柳云龙的鼻子，满脸怒容。 “事出有因？那你说说看，是哪个窑子里的小姑娘勾走了你柳云龙的魂，嗯！” 柳云龙虽然身体战战兢兢，但一想起自己等一下要说的话腰杆子又不由得硬了几分，豪气干云的说道：“爹，你给我听好了，你儿子我这次可是奉旨行事！” 碰！ 只见眼前寒光一闪，一旁那张攻西域小国皇宫后掳来又被上一任皇帝赐下的百年金丝楠木桌被砍出了好大一个豁口，一边掉在地上砸出闷的一响。 “柳云龙，你以为你爹我老糊涂了不成？还奉旨行事！哪个皇帝下的旨意，陛下？你想逛窑子就算了，还拿出这种借口哄骗你爹，还要风光大逛！” 柳云龙被骂的不轻，只能插了句：“爹，你先冷静一下，别把身子骨气坏了。” 冷静，冷静一下，我老大一把年纪了不能被这兔崽子气到，万一气出了什么毛病…… 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越想越气！ “你个兔崽子王八蛋，还敢教育你爹！翅膀当真硬了不成！” 然后就准备上去一脚给柳云龙长长记性，他柳家世代忠良，绝不能把名声败在这柳云龙手里了！ 柳云龙怎么可能愿意白挨这么一脚？赶紧躲开。 “小兔崽子，你还敢躲！” 柳无双骂完紧接着上去又是一脚。 “小打受，大打躲，这是圣人曾经说过的话，怎么就不能躲了。”柳云龙争辩道。 “哎哟喂，还敢顶嘴，我这个暴脾气！” 柳无双当即准备让柳云龙知道为什么他是爹。 第123章 面如死灰 柳老爷子听到这话人一懵，手里还没有放下的配刀猛的一抖，闪的寒光阵阵，凌厉的刀风炸起，让柳云龙和锦衣卫感到脸上一阵刺痛，让锦衣卫头皮发麻。 然后柳云龙急忙一通解释，柳无双才搞清楚情况，冷哼一声，没有再多言。 暗地里却是莫名其妙的把这个账算在了钟明珠身上，骂说道：“好一个财务部尚书钟明珠，要是这叫教坊司，真的出了什么事，老头子我定要在陛下那里参她一本！” 而锦衣卫和柳云龙也只能在一旁陪笑，不敢多言。 然后柳无双又骂道：“既然是有圣旨在身，那我也不拦着你，只是你小子最好给我收敛点，别把我柳家的门风都败尽了！” 柳云龙诺诺道：“那是自然，到时候我也就装个样子，真进去了，我保证坐怀不乱。” 这才算了事。 第二日。 曾有古人云：“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虽然也不知道用在这合不合适，但这柳云龙此时却也就是这幅景象，虽然此时京师与世家以是剑拔弩张，而他面上却是春风得意。 教坊司前张灯结彩，一派莺歌燕舞。 而旁边的酒楼商铺里一些个原本春风游园的老顾客都暗地里盯着这边，除了想看看这教坊司今日开业来的第一个顾客是何许人也，第二也是看看质量如何。 门口几个衣着开放的美娇娘看着柳云龙笑盈盈地唤道：“公子，来玩啊。” 柳云龙面上有几分红通，竟是有几分怯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这种情况也早就被锦衣卫的人料到了，几个被安排跟着柳云龙一块来的公子哥倒是十分熟练，推了一下柳云龙朗声道： “柳少，走着吧，让咱兄弟们看看你这沙场上的英姿放在今日如何。” 然后把半推半就的柳云龙架进了教坊司内。 而暗中观摩的老客倒是炸了锅。 “柳少？沙场？这该不会是那一位的儿子吧？” “好像是，我曾经有瞄到过一眼，好像就是这副模样。” “不可能吧，号称虎父无犬子的柳云龙会来这种地方？” 当即有人质疑。 “诶，保不齐人家就有这质量呢？只要成色够好，就是那三朝元老方百民来了我都不奇怪。” 这人群之中自然也有锦衣卫安插的人手，当即带起了节奏，还不忘踩了方百民一脚。 “那这有说法呀，连沙场狼犬柳云龙都来光顾这里。” 一个眼尖的老客说道：“可不是，你看门口迎客的那几个可人儿，那都是当初春风游园的清贵人，连这种人都只是站门的，啧啧啧。” 当即也是勾起了众人的兴趣，想着先听听今日的风声，明遭就去光顾一二。 而此时教坊司内的柳云龙却是涨红了脸。 今天教坊司里的姑娘都是演习过的，清楚今天来的会是些什么贵客。 虽然自己心里清楚，难攀柳家高枝，但又幻想着万一呢？ 而且也不一定要死盯着柳云龙不放，一同前来的那几个公子哥身世也都算显赫，个个家里不是腰缠万贯，要不就是在朝堂之上有着正五品，甚至是正四品的亲戚为官，若是被他们看上了眼，那也算是飞黄腾达。 因此个个都拿出来了十二分的热情。 当即便有一个美艳的可人儿做势跌了一下，倒在柳云龙身上，又顺势摸了摸柳云龙肚子。 “哎呀，对不起公子，奴家脚崴了，但公子肩膀好宽阔，腹肌也好硬啊。” 柳云龙低头看着眼前的雪白，吞了口口水。 “这项链好白，好大。” 这美娇娘却是娇哼一声，拿起拳头轻锤了柳云龙胸膛几下。 “公子讨厌，到底是哪里白哪里大？” 而柳云龙却是真的拿出了当初在沙场之上，夜逐敌寇百里的定力硬是推开了这可人儿。 而这时一旁的公子哥笑道：“柳少，怎么？看不上？” 然后不等柳云龙回答自顾自的走过来说道：“柳少眼光高，但我就没那么高要求了。” 挽着可人儿的腰肢就走。 柳云龙刚想争辩，可这时其他的风尘女子见已有一人败北又纷纷上前展开攻势。 “这发簪好长，这衣服真滑……”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虽然柳云龙有一身武艺在身，但就是算上他这两只手加三条腿也难敌如此之多的豺狼虎豹。 片刻之后便被杀得丢盔卸甲， 第124章 真正的极刑 待到众人的安静下来，行刑官开口道：“李家李鹿，周家周康，方家方唯，曹家曹佳等一应九十七人，犯下叛国大罪，私通北蛮，勾连外敌，欲涂炭我神龙百姓罪大恶极，今日除以极刑！” 此话一出，顿时围观的所有百姓都沸腾起来。 “勾连蛮子？好大的胆。” “我还想着是犯了天条还是怎么的，一下子要砍这么多人，没想到当真是犯了天条。” “身在神龙不说为神龙谋福，也不能去给外敌当狗吧？勾连外寇，这些人是何居心？！” “当杀！做人最不应该的就是忘本，神龙养你育你，现在皇上也圣明，居然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顿时便是群情激愤。 “杀！杀！杀！！杀尽奸贼，处以极刑！” “杀！杀！杀！杀尽奸贼，除以极刑！” “杀！杀！杀！！杀尽奸贼，处以极刑！” 山呼海啸一般的喊声响起震耳欲聋，可谓响遏行云。 声浪一重高过一重，铺天盖地，犹如泰山南倾，北斗倒玄，直冲天际。 在场要杀的有这么多人，自然有那么几个原本连死都不放在眼里的，而面对此时的呼声震地，却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嘴唇微颤，不知改言何是好。 原本几个心慌的，怕死怕的要命的，此刻竟是双股战战兢兢，一时失禁，双腿之间弥漫出一股恶臭之味。 更有甚者，竟是嚎啕大哭起来。 而此时若是有人可堪气运者观之，就会发现在人群头顶有五彩斑斓的气色弥漫，或是人间烟火气，或是悲伤喜乐哀愁幽怨，而此刻尽皆汇聚在一起，犹如汪洋大河。 而大河之中更有一条金黄色的巨龙游荡。 此乃民意！ 俗话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而这民意便是撑起皇权的汪洋之水，汪洋覆压于顶，又岂能不畏之？ 而此时已经有不少石子飞出，纷纷砸在即将被行刑人的身上脸上头上，还未行刑，边以都是被砸的头破血流。 而高台之上的官员却是冷眼看着这一切，走上了这一条不归路，就要有承担起这条路上责任的信念。 以为无非大不了就是一死，碗口大的疤，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但这世界上永远有比肉体死更可怕的东西，人之死最莫过于心灭，死之前更要让其受千夫所指，从心理防线上一步一步将他们摧垮，让他们为之崩溃，这才是真正的极刑！ 而石子越丢越多，呼声越来越大，几个身体薄弱者尽是在这漫天高声之下倒在了地上，已然气绝。 也不知道是被硬生生砸死的，还是活生生吓死的。 看到这种景象，高台上的官员却仍是没有宣布行刑，因为张昊最开始下的旨意就不是让他们死于刀斧，而是让他们死于滔天民意！ 行刑场上呜咽与悲嚎哀声四起，或是求饶，或是对着一旁的行刑官求死，想要活命，想要来个痛快的皆有。 这些原本高高在上的权贵阶层此刻竟犹如猪狗，匍匐于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人性的丑陋，在此时展露无疑。 而这也是极刑的一部分，扯下他们最后的一块遮羞布，让他们赤条条的暴露在这民意的烈阳之下炙烤至死。 这种刑罚甚至给人的痛苦更胜诏狱的十八般手段。 等到行刑场上倒下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连哀嚎之声都快要消失不见。 高台之上的官员，这才下令道：“行刑！” 这些叛国之贼生前渴求的屠刀直到他们死后这才落下，几颗头颅高高扬起，从那还未气绝的身体上喷出大片鲜血。 而原本就已经死去的头颅从地上缓缓滚开，近乎已经凝固的黑血慢慢流淌出来。 面对此等可怖的景象，围观的百姓却是又发出了一阵滔天的喊声。 “好杀！” “痛快！” “这等猪狗不如的东西早就该杀了！” “死的好啊，为了庆祝又杀了几个国贼禄鬼，今日我云酿坊的酒水通通八折！欢迎各位顾客前来品鉴。” 虽然其中貌似掺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气运的民意之海却仍是辉煌大气，甚至是更加凝聚了几分。 而远在皇宫观望的张昊则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胆敢违抗皇权者，胆敢做那奸徒逆贼者，胆敢逆天下之民者，这就是下场，这就是归宿！ 而此时教坊司里的柳云龙却是醉眼朦胧，看着眼前跳着艳舞的美娇娘笑道：“再来一个，跳好点，对，就是这个样 第125章 十拿九稳 此时的神龙南部风云涌动，几大家族也隐隐感觉到了怕不是不反不行了，都开始砺兵秣马起来。 而锦衣卫的大部分势力也都频频抽调，已经输送了近千人前往地方。 而钟海龙所率领的一千禁军也操练完毕，整装待发只等张昊一声令下。 “虎哥，听消息说明天就要去打仗了。”夜晚，军营里聊天打屁的时候一名士卒说道。 “咋滴，你还怕了不成？”王虎眉毛一横说道。 “我就说刘麻子不行，你看看，还没上战场呢，这就慌了。” 听到此话军营里的兵卒们也纷纷调侃起来，但或许其实更像是也在发泄心中的压力。 “呸，小爷，我字典里就没有怕字，老张头你过来教教我怕怎么写。”刘麻子当即反击道。 “行了，别扯了，毕竟是要打生打死的事，发泄一下也正常。”而此时王虎却说道。 王虎他怕吗？ 你看王虎大大咧咧的，好像天不怕地不怕，但他其实怕，虽然都说这一场仗打起来十拿九稳，可只要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他那八十岁的母亲还在世，这是他心里最大的软肋，他怕的要死。 其实除了王虎，军营之中也或多或少都有人有着这样的忧虑。 而此时的军营却又莫名的陷入了一阵沉默，对呀，他们都怕。 归根到底，这世界上有谁能不怕死？但他们却不惧赴死，背后即是家国，即是天下。 “都别扯这些有的没的，都是大老爷们，都给我闹腾点，真谁要是怂了的给我滚去先操练10圈！” 王虎扯着嗓子喊道。 而这时所有的禁军却都沉默下来，齐齐看向王虎身后。 王虎丈二摸不着头脑。 “咋都不说话了？” 然后看见禁军们的眼神，不由的转头看向后面。 “我靠，将军！钟将军，这大晚上的你怕不是要吓死人啊！” 来人正是钟海龙。 钟海龙见此不由得笑骂道：“怎么的死都不怕，还怕见鬼啊？” “钟将军，这大晚上的来找我们干嘛？”王虎不由的问道。 而钟海龙却是拿出一本册子，递给王虎说道：“让兄弟们都签了吧。” 而王虎却没有接，略带几分愤怒的说道。 “什么东西？生死状？我们兄弟们还要签这个？都已经来当兵了，还怕这个不成！” 而禁军们虽然没有说话，但都从眼睛里透出了一团火，让钟海龙莫名的感觉群情激愤。 “不是生死状，这东西你们必须得签，签了吧。”钟海龙继续说道。 王虎面色不是很好看，问道：“钟将军，你先说这是什么东西。” “登名谱，陛下让你们签的。”钟海龙回答道。 “干什么用的？”王虎继续问道。 而此时钟海龙面色有几分复杂的说道：“你们不怕死，可陛下舍不得你们死。” 听到这句话，在场所有的禁军为之一愣。 钟海龙接着说道：“从今以后所有即将奔赴沙场的将士都有签下这一份登名状。去一次，回来一次。如果有人只签了一次，没有签到第二次。陛下有令，王朝将替你们养育他们的亲人。” 所有的禁军都陷入了长久的无言。 “都签了吧。” 王虎开口道，然后接过了钟海龙手上的册子跟笔，刚刚准备写上名字，又为之一顿。 “怎么了王虎？” 钟海龙见此不由的问道。 而王虎此时竟有几分扭捏起来。 “钟将军，俺王虎不识字，这可咋办？” 顿时进军上下都哄堂大笑。 “虎哥什么情况？虎哥。” “王虎这么简单的字都不会写？” “虎哥给点力呀，虎哥。” 王虎不由得涨红了脸，开口骂道：“笑什么笑，你们会写？” 听到这句话，所有的禁军都不笑了。 “王八羔子，老子好像还真不会写。” 钟海龙见此不由的扶额道：“行了，王虎，你把笔和册子拿过来吧，你们报我来写。” 王虎也识趣的把笔和册子递了过去。 “一个一个来，今天你们这1000号人一个都不能少。” 而这时王虎却发 第126章 欺人太甚 “这张昊欺人太甚！” 方家之内，方百民怒骂道。 就在刚刚，张昊行刑的消息传到了方百民耳朵里。 方刘李周，足足九十七人在刑场之上被硬生生砸死，这无疑是在打他们的脸面，而这件事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神龙，到那时候这天下世家还会怎么看他们？还有几个人会服他们？ 以方百民这个老狐狸的心性都如此暴怒，那其他人会如何自然可想而知。 一旁的几名族老也跟着骂道：“方老这件事情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再这样下去，我方家在这士族之间还有何颜面可存？” “其余几大家族练兵练的如何了？”方百民此时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根据他们传来的消息，应该都是练的差不多成型了，方老您的意思是？”一名族老小心翼翼的问道。 “刚才有探子传来消息，这张昊派了一千禁军往我方家地界来了。”方百民面容阴谲。 “所以？” 族老还是有几分不解其意。 “你说这张昊派一千禁军过来能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来盯梢我等世家，而此时山雨欲来风满楼，我方家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际，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 方百民的冷声道。 “为兵者，抢敌以先机，料敌以不备，攻其所不防。我们主动出击，做掉这一千禁军！” 族老听到这心肝一颤，我滴个娘哎，这是要彻底撕破脸皮了。 “方老，真的打？”族老不由自主的问道。 “怎么，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们还有退路？现在前进还有一线生机，退后则是无底深渊，我们早就遇到张昊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强则强，弱则亡！”方百民厉声道。 张昊，身怀天下大统？背靠天下民意？笑话！我方百民活了足足两甲子了，看遍了无数春秋日月，怎能输给你这个黄口小儿！我管你是什么真龙天子还是民心所向，今天我方摆明就要葬送你一千精兵，拔掉你一颗獠牙！ “通知另外三大家族，聚集五千兵马，我要让这张昊的一千禁军无处可逃。” 而此时的张昊在干嘛？ 调情。 没错，调情。 张昊正和柳云烟躺在一张床上，面上的神情都还有几分意犹未尽。 不是说张昊又想当一个亡国之君，虽然现在国中局势动乱可谓一触即燃，但张昊很惊讶的发现，他没事做了。 对，没事做了。 教坊司已经建成，边军粮草运输一切如常。而丰州的基建重修，还有水车水泥等物的普及自有匠人所和工部户部的人跟进。跟方家的交战还有一日缓冲时间，而此时正好就出于一种前事以定，后事要到不到的特殊境地。 俗话说得好，人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饱暖思淫欲。 然后就来和柳云烟探讨起修炼问题，经过长足的探讨，张昊跟柳云烟都相互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对修为增长都有着深入浅出的理解。 这本来是好事。 但此时柳云烟却突然面容犯起了愁，突然说道：“臣妾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张昊当即一头雾水，令他感动啊身心愉悦，这应该是有功啊，怎么还请罚起来了？ “云烟，朕奇了怪了，你何罪之有？”张昊当即问道。 “臣妾图蒙陛下这么多次雨露施恩，可直到今日还未能为陛下诞下子嗣……”柳云烟有几分失魂落魄的说道。 张昊听了为之一愣，这是想抱娃了想，但一思考的确又觉得有几分不对劲，虽然这种事情只能看缘，不能强求，可都这么多次了，一枪都没中，未免有些离谱了吧？ 柳云烟问题？ 应该不是，张昊感觉得到，自从柳云烟也开始修炼之后，她体内的生命气息便越来越浓厚，别说有问题了，可以说寻常的小病小灾都难侵她身。 想到这张昊不由的安慰道：“云烟，不是你的问题，朕的功法感觉得到，你的身体应该没有出任何问题。” 可没想到柳云烟一听到这愈发灰心丧气起来，甚至面容都有几分惊恐，忙说道：“不敢，不敢。” 而张昊又有几分不解，问道：“什么不敢？” 而柳云烟面容纠结了一番之后说道：“如果不是臣妾的问题，那岂不是……” 听到这，张昊的脸色顿时黑成了锅炭。 “什么有的没得，筑基境修士，早已百病不侵朝越俗人朕怎么可能会……” 等等，张昊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修炼是什么？ 第127章 开什么玩笑？ 当今天下诸国，只说武功秘籍的数量，那自然是以北蛮为最。 天下无人不知北蛮单兵作战素质最高，更无人不知北蛮武功秘籍不敢说人手一本，但也能够做到平均百人就能有一本武功心法。 但北蛮武功，总体只是一个粗暴，这使得原本就很粗俗的被蛮人越发令其余诸国所瞧不起。 张昊可不在乎这个，什么粗俗与文雅？ 只要能提高国家实力那就是好武功。 但要想从北蛮获取武功秘籍，难度实在太大了，就算能获取，以神龙民众的身体素质，也很难找得出几个匹配北蛮武功的。 这也是人家北蛮人压根不在乎武功秘籍是否会被敌国获取的一个主要原因。 仅次于北蛮的就是天凰。 没错，既不是天策，也不是神龙，而是天凰。 一个女性为精英主体的国家，居然可以在虎狼横行的当今称霸一方，军功不振那肯定不行，所以，天凰的武功秘籍，只仅次于北蛮。 张昊多次听人说起过，天凰历经数百年风雨，且不说皇宫里的萧氏女帝，就光掌握军队的天凰枢密院藏书台，就珍藏了不下一百部顶级武功心法。 其中，有一部是从萧氏女帝修炼的功法中衍化而来，据说是天凰高级军官中，只要是女儿身者都会得到的一部秘籍。 张昊对这个并不是太了解。 于是，他向柳云烟问起此事。 柳云烟一听立马明白他的意思。 坐起来，仔细思考了片刻，柳云烟摇摇头，很不看好地道：“陛下，要想从天凰获取顶级心法，且不说能否得手，纵然能拿到又如何？我们敢相信吗？” 张昊头脑顿时清晰起来。 是啊，能获得的秘籍，是正版的吗？ 一本小人书，错别字多几个都影响阅读，何况关系到身家性命的武功秘籍。 可神龙没有适合女性修炼的顶级心法，难不成…… “我倒有个办法！”柳云烟眼神一闪，轻笑道：“凭数量完全可以弥补！” 张昊一愣，吃惊道：“你之意……” “陛下若能早日突破到新的境界，说不定就有办法获取更好的、值得信任的顶级心法，在此之前，陛下何必只与妾修炼呢？”柳云烟小脸闪烁着精明的算计，嘿然说道。 张昊本能地就要拒绝。 “国家如今依旧危如累卵，陛下全靠一己之力顶着呢！”柳云烟重重道。 这些话，她原本都是不会说的。 但如今随着对局势的越来越了解，柳云烟也意识到张昊性格里对其他几位嫔妃的排斥的巨大隐患。 这次她既是因为此由头说武功秘籍，也是在规劝。 张昊沉默不语。 柳云烟只一句：“陛下可知，若不能尽快团结国内的力量，外部压力恐怕就……” 如何？ “别的妾不知道，但有一件事，陛下恐怕从未听别人说起过！”柳云烟说着，用目光仔细看着张昊。 什么事？ 张昊此刻可不敢大意了。 对内，他要对各大家族下死手，这需要一个良好的外部环境支撑。 但若外部欢迎给他的压力太大，他也担心内部的矛盾突然全部爆发出来。 “直说无妨！”张昊靠着枕头坐了起来。 柳云烟抿着嘴唇仔细斟酌了半晌才道：“秦氏与萧氏，多年前便有风传要联姻！” 张昊深吸一口气，这可是一个巨大的“惊喜”啊！ 天策在诸国之中综合最强，而天凰与神龙却有着最长的边境线。 如果，这里说如果，如果天策皇室秦氏，与天凰皇室萧氏联姻，那么，秦氏的排山倒海的军力可就有了一个宣泄口，顺着天凰国土，对神龙展开不可抵挡的袭击。 到那时候如果神龙内部各大家族纷纷响应，问题可就麻烦了。 他索性起身穿好衣服，在地上走动了几个来回。 “所以还是别想从天凰获取顶级心法了，不可能的事情。”柳云烟说道。 “不！越是这样，我们越要从天凰获取顶级心法，唯有如此，才能让天策……”张昊摇着头缓缓道。 “陛下，什么天策？那不过是萧氏伪政权！”柳云烟一反常态，情绪十分激动地纠正。 …… 张昊看着她，为这么一个称呼，你居然一反常态担子这么大？ “这是正朔问题，绝对不 第128章 正统的诱惑，萧氏能敌？ 钟明珠心中，赵氏不能说是一座山。 那就是一堵墙，挡住北风南下的高墙。 于是她发出三问：“陛下，本国无论官方还是民间难道此前没人想过联络萧氏以为外援？作为四国之中实力稍强于我的弱国，萧氏难道就没有想过与我神龙合作？可无论何人，为何不能促使两国联合？” 张昊沉下心中一股气，示意钟明珠坐下来说。 钟明珠轻叹：“四国争雄，弱者必然会被强国消灭，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萧氏女子当国，从来都不介意与我神龙合作，之所以不能成功，其一在于我神龙政局动乱，萧氏无法确定与谁合作才能长久。 “其次，自前朝覆灭，拓跋氏南下，中原三国之中，我们掌握着正统之神器，秦氏掌握天下精锐军队，唯独萧氏既没有正统，又女子当国天下侧目，与之合作，本该是我国策略，然而……” 说到这，她甚至都明确表现出憎恶的情绪了。 张昊原本没明白。 钟明珠又道：“先皇时代，我军屡屡北伐，却不敢与拓跋氏郑雄，更不敢去打秦氏，只好从萧氏那边刷一些战功。原本两家还算睦邻友好的关系一落千丈。” 张昊哈的一声笑了起来。 这下他终于明白朝廷为什么在如今这个紧要关头，竟还没有人提起要和萧氏合作了。 原来，国中那帮没脑子的先把两国关系给打到了冰点。 想想也是啊，天下四国之中神龙是最弱的，萧氏天凰国其实也和我们的实力相差不多，这是天然的潜在盟友啊！ 可前朝那帮老糊涂蛋在干什么？ 打不过拓跋氏，就应该沉下心来发展军备。 打不过秦氏，就应该争取更宽松的国际环境发展自己的综合实力。 “人言先皇有多贤明，可我这个没什么天赋的昏君，也深知和萧氏搞好关系的重要性啊！”张昊长叹一声。 钟明珠轻轻哼的一声，仔细看了他很久。 还行，这还算是个懂得及时止损的皇帝。 她看看周围的内侍和禁军，似乎有话说。 张昊挥挥手，命众人都退下。 “这里只有你我，直说办法。”张昊道：“这不仅关系到我们想要萧氏的武功秘籍，还牵涉到将来的国策，不必犹豫。” “陛下，要想和萧氏和好，至少让她们不至于对我们继续保持仇恨，甚至密谋与秦氏合盟先消灭我们，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通过外交手段。” “然，萧氏绝对不肯相信我们，先皇屡次背弃盟约，早就让人家深恶痛绝，把我们列入不可信任的名单了。” “次之自然是通过北方赵氏设法与萧氏联合，然陛下正在清理各大家族的势力，赵氏尾大不掉岂能托付如此重任？” “故此，为今之计，在我看来只有一个。” 说到这，钟明珠深吸了一口气。 她似乎要说一个惊动天下的话，所以再一次欲言又止。 张昊再三催促，钟明珠才道：“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承认萧氏数百年来求之不得的合法地位！” 此言一出，张昊笑了。 如此简单？ “陛下！”钟明珠厉声问道：“陛下以为简单，然陛下可知认可萧氏，会让天下侧目？” 哈？ 天下？ 侧目？ 张昊大笑，指着外面问：“你糊涂了？国内，我处处都是敌人，有几个可以信任的心腹？之于天下，我国有没有盟友，有几个朋友？在我看来，四海列国都是我的敌人，是我国的敌人，那我还怕什么天下侧目？” 这…… “我知道，承认萧氏单独立国的事实，拓跋氏、秦氏乃至整个天下都会震动，甚至所有人都会讨伐我们，但那又怎么样？”张昊道：“他们本来就是我们的敌人啊，你还幻想着让他们高抬贵手？” 钟明珠呆了一呆，半晌无话。 是啊，神龙国面对其他三个国家那都是敌人。 在国内张昊这个皇帝也是举目皆敌的“昏君”。 他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张昊心里有了主意。 他原本只想从萧氏手里获取武功秘籍而已，却不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收获。 他要仔细筹划一番！ “朕算了又算还是认为这么做利大于弊！”张昊吩咐，“给你弟弟发去秘密命令，让他们暂时潜伏起来，不要先惊动国内的敌人！” 钟明珠没搞懂。 第129章 柳云烟之谋 既要，又要？ 这句话提醒了张昊。 赵氏贪婪，和那些世家大族一样贪婪。 但他们很聪明，知道他们的好处从何而来的。 要是没有了萧氏，赵氏就无法骑墙获取那么多的好处。 同理，要是没有神龙国，赵氏就无法在萧氏那边获得大量的支持和资源。 “对于赵氏而言我们和萧氏都存在才最符合他们的利益，我判断，他们恐怕已经对如今的局势忧心忡忡了，陛下何不通过惠妃，让赵氏察觉到陛下对他们的善意？”柳云烟趁机劝道：“而且，就算将来一统天下了，陛下也未必不能继续利用赵氏。” 为何？ 张昊有些不太愿意。 他必须掌握大局，而赵氏这些世家大族的存在却能影响他的权威。 柳云烟笑吟吟道：“因为赵氏没有政治野心，他们既想要贵族特权，又不敢承担家国天下啊。” 张昊又惊又喜，这样一个大家族，对他而言的确是最有用的。 可如何保证赵氏没有政治野心呢？ 难道就通过他们的一些话语么？ 柳云烟轻笑道：“是因为他们的身份！” 赵氏血脉十分高贵，在中原三分、张氏登上皇帝宝座之前，他们就曾出过皇帝，可以说，没有哪个家族能比他们更有资格靠近皇帝宝座。 可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天下人对赵氏警惕到了极点。 为了让所有人都放心，赵氏早就放弃了在军队方面发展。 他们唯一的追求，就是依附于有望一统天下的一个族群，将他们的富贵永远保持下去。 这没任何问题。 经过柳云烟这么一说，张昊简直想给自己一嘴巴。 这么好的一个工具人，无论先皇还是他居然一直都没有想起来利用过。 这不是暴殄天物么。 柳云烟笑道：“而陛下要拉拢赵氏以为我用比任何人都要便利！” 惠妃！ 张昊多少有些头疼。 他甚至不介意和这些大家族分享一些经济利益，但在感情上…… “朕再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 张昊打算先拖一拖。 柳云烟微微不悦，质问道：“陛下难道要让柳氏死无葬身之地、让妾无法永久陪在陛下身边吗？” 张昊吃惊道：“这话从何说起啊？”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 柳云烟冷哼一声，前所未有的首次正面质问，“以陛下对妾之宠爱，对柳氏滔天之信任，且不说将来一统天下了，就是守住祖宗留下的江山社稷，柳氏权威也将无与伦比。如今柳氏两代人对陛下自然是忠心耿耿的，可下一代呢？” 张昊不由沉默了。 他何曾没有想过要约束柳氏，可他毕竟不忍心这么对待唯一一个对他如此忠诚的将门。 不错，柳氏如今就是神龙的将门！ 将门，顾名思义，举例来说，张昊耳熟能详的杨家将其实就是北宋特色的将门。 那你知道，将门的终极形态是什么？ 军阀！ 见张昊沉默，柳云烟心下喜悦。 她不怕张昊警惕柳氏专权，她只怕张昊对此毫无察觉甚至放纵存在。 柳云烟轻轻靠过来，依偎着劝说道：“千古一来，任何一个依附于皇帝的将门世家都不能占据绝对的优势，甚至是唯一的存在。” “这既是政治平衡，也是权力均衡。陛下啊，惠妃虽然出身于贵族家庭却没有和赵氏利益彻底绑定，若她能站在陛下的一边，陛下扶持赵氏，哪怕不在军队这边，嗯？” 张昊本来还没想到别处，但她这么一说他又烦恼了。 柳云烟的意思还是制衡，但制衡的目标，却是钟明珠。 可是他现在哪来的心思去考虑那么多？ 但他还不得不承认，惠妃还真的就成了一个解决许多问题的关键的钥匙。 首先可以通过她，联系上和神龙国关系极其紧张、但却完全可以争取暂时不和神龙交恶的萧氏。 其次，可以通过她拉拢赵氏，甚至用赵氏来对抗其它几个世家大族的威胁。 最后，对于将来的经济格局的确有巨大的作用。 张昊是地球人，岂能不知钟明珠一家独大的负面作用！ 他弟弟在军中成长起来，她本人掌握着神龙国 第130章 你，首先是惠妃！ 张昊决心已定。 但柳云烟却让他稍安勿躁。 在她看来，如今盯着张昊一举一动的人何止万千，一旦他立即去找惠妃，是个人都知道他的目的是北地赵氏。 “何况，惠妃性格刚烈，自入宫以来，陛下虽去过几次，却始终未曾得手！”柳云烟掩嘴轻笑。 张昊愕然。 还有这天子没有得手的嫔妃啊？ “她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女儿家！” 柳云烟道：“不过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陛下的嫔妃，如今，陛下有志于一统天下，妾可去和惠妃交往，让她自己来向陛下赔罪，到那时，陛下与之说起通过赵氏联络萧氏之计划，谁能想到？” 张昊点头。 他也怜惜这小女人这些天来的辛苦。 她一个人，再强撑下去恐怕会有损健康。 也不知柳云烟是怎么跟惠妃软硬兼施的，这天，张昊和钟明珠正在统计上月京城的商业税收，她自己找上门来了。 张昊正在一边查账本一边悄然打量着钟明珠，柳云烟那妖女的一些话，让他不能不心里痒痒的。 钟明珠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热切的目光，耳朵蓦然红了，不由轻轻白了一眼。 才知道人家有多漂亮呀？ “陛下，惠妃娘娘求见。”就在气氛逐渐暧昧的时候外头传来内侍的通报。 张昊多少有点恼怒。 钟明珠站起来，轻轻扭了一下有点僵硬的身躯，哼一声，又白了一眼拿着账本便出门了。 张昊尴尬挠挠头。 他靠着椅子，稍微等了片刻才挥手让内侍传唤惠妃进见。 不过片刻，一个身材高挑但颇为丰腴，走动间却有些不情不愿的抗拒的女子进了门。 迎着门外的光亮，张昊忽的有一种，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忽然很渴望倾诉的冲动。 那女子，给他的第一印象太熟悉！ 她是短发！ 而且，身上的气质颇为英姿飒爽，干净透亮。 这是，这是战友的气质！ 这一刻，张昊微微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一位战友，那是他牺牲了的，还活着的，甚至刚进入特战大队的战友的综合体。 张昊感觉自己的心里似乎被什么狠狠地扯了一下般。 “妾赵氏，参见陛下！”那女子走到近前屈身拜见道。 张昊心中那熟悉而有亲近至极的，他可以完全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的感觉渐渐消散下去了。 她不是！ 但太像了，太像那些熟悉的或者素未谋面的战友！ 张昊仔细打量着惠妃，她五官秀美，但眉目中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英气勃勃！ “陛下，妾赵氏，参见陛下！”那女子不悦，声音稍稍提高了一点。 但正是这一下，张昊心中那点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是那个味道！ 这一瞬间，张昊对惠妃的排斥少了百分之九十。 谁让她那么像呢。 “惠妃来了，坐下说话！”张昊立即用最习惯的状态应对，指了指不远处的座位，同时吩咐道：“看着门外，不要让别人靠近一步！” 惠妃微微蹙眉。 这昏君，他要干什么？ 沉重的关门声响起。 内侍和铁甲军的脚步声很快远去。 惠妃轻轻出一口长气，猛然闭上了眼睛。 但令她震惊的是，那昏君，居然压低声音说道：“赵氏，如今还能不能和萧氏直接联系上？” 萧氏？ 惠妃瞬间绷直了身体，错愕的抬起头注视着这个昏君。 “别看，是你男人。”张昊道，“不过，夫妻之情容日后再说，现在国家危如累卵，我不得不为前途考虑。我打算暗中派人与萧氏联络，认可她天凰国号，与之秘密结盟，为我解决国内的麻烦腾出时间，你以为如何？” 这一下让惠妃心里犹如一道霹雳闪电，她不敢置信这是那个好几次差点让她被坏了身子的昏君。 他有那么高明的战略眼光？ 他有那么决断的魄力？ 一念至此，惠妃心生一计。 吓唬吓唬这个昏庸无道的昏君！ “陛下且慢！”惠妃开口道：“陛下壮志雄心，妾不能不佩服 第131章 赵氏出手，龙皇印动 赵杰本人就在京师。 张昊如今所作所为，足够让他们这些豪门大族警惕了。 而且，作为一个似乎奋发起来的君王，他要不对内整顿豪门大户就不是合格的君王了。 赵杰并不想和皇帝闹翻，既没有必要也损失他们赵氏的力量。 深夜，赵杰在灯下拆看一封南方来的书信。 是其余家族发来的“共同决定”。 按照他们的谋划，他们要联合拓跋氏，利用张昊手里的传国玉玺，吸引拓跋氏南下，最好争取能把北方的土地划分给拓跋氏。 这种算计很让赵杰耻笑不已。 老管家在旁边也跟着看，看到各大世家居然想吸引拓跋氏南下，他脸上浮现出愤怒之情。 赵氏多少人被拓跋氏无辜杀死，那是没法统计的一个数据。 而且，别忘了赵氏可在北方啊。 “不要愤怒，人一旦愤怒就会被情绪所左右，这不符合我们的利益。”赵杰淡淡道，“要静下心来去思考。” 老管家冷冷道：“对这些居然试图勾结拓跋氏的人，我没什么好思考的。” “那你认为他们为什么想让拓跋氏霸占我国的北方？”赵杰似笑非笑。 老管家哼的一声。 他当然判断不出。 “那是因为我国距离拓跋氏，会多出一个萧氏！”赵杰好笑道，“如此一来，有萧氏隔绝，他们就能要求拓跋氏将北方土地让给他们。” 老管家头皮一麻。 “不错，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让张昊亡国，还想割据一方称王称霸！”忽的门外传来清淡的声音。 赵杰心里一喜，眉头一挑，道：“是大小姐回来了！” 老管家连忙去开门，只见月光之下，惠妃和几个公众高手站在门外。 “那……皇帝怎么让你夤夜出宫？”赵杰故意道。 惠妃摆摆手吩咐：“你们去周围警戒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娘娘还请快点，周围的世家大族人手可不少！”一个黑衣人道。 赵杰稍稍一愣，认出那是锦衣卫的一个供奉。 他对这些人本来就不太亲近，如今辨别不出形式格局当然更不会靠近。 众人离开后，赵杰开门见山问道：“皇帝要用我们赵氏对抗其它世家大族是不是？他能给我们什么好处？” 惠妃坐下后才说道：“皇帝并不想用世家大族去对抗世家大族，他有自己的想法。” 赵杰愕然。 他还以为皇帝派遣惠妃回来是要联络赵氏对抗其它各大世家。 犹豫了片刻，赵杰拿出刚才看的那封信递给惠妃。 惠妃微微一皱眉，心下轻叹一口气。 娘家也已经不信任她了。 一目十行看完，惠妃终于明白赵杰为什么说皇帝要利用赵氏对抗其余各家。 原来是为这封信。 “格局太小，皇帝没那么简单！”惠妃直言，“此次让我回来秘密通报，是为了和萧氏结盟，至少让他们拿出足够我国实力增加的东西。” “什么？”赵杰目瞪口呆，半晌才脱口冷笑，“他居然能想到联络萧氏对抗拓跋氏，还算不太愚蠢！” “你又错了！”惠妃无奈道，“皇帝这一次是在算计其他三国，拓跋氏只是其中之一！” 这么一说赵杰才明白张昊的意思。 他这不是要只针对内部世家的问题。 也不仅仅只是为了让拓跋氏无法南下。 他这还有离间萧氏和秦氏的关系的用意。 “这不是一般的皇帝所能做得出来的，然而，”赵杰质问，“他能拿出什么吸引萧氏的主意？难道他还能分享细盐？” 惠妃微微笑了起来。 赵杰陡然跳起来大喝道：“居然要用传国玉玺？” “对，皇帝要用认可萧氏的地位，换取萧氏暂时的不与拓跋氏秦氏联合进攻我国。”惠妃再一次透露出一个巨大的爆料。 赵杰一屁股坐在椅子里半晌没缓过起来。 张昊这小子，他这不是疯了，他这是野心勃勃要对三国动手啊。 可是，可是内部的世家大族不是还没有解决吗？ “不知，我只知道皇帝似乎有了计策，至于怎么对付，大概……”惠妃犹豫了一下才道，“大概他要借助的，还不仅仅只是自己的力量。” 赵杰瞬间领悟。 第132章 惊变！ 张昊迟疑了片刻，拿出龙皇印在惠妃寝宫里仔细查看。 此刻龙皇印已经归于宁静，但却留下了一股极其强烈的，既危险，又有一些让张昊兴奋的气息。 似乎是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加入了国运，让龙皇印里的能量瞬间暴增了一些。 他闭目将自己的神思缓缓探入其中。 猛然间，似乎有一股绵软但又坚韧的力量瞬间将他的神思反弹了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 “可以肯定的是龙皇印里面的能量增加了，也就是说神龙国力增强了，但这点增强来自何处？”张昊心里有一点不安。 就这点增强，居然让他的修为也缓缓增长了将近十分之一。 再增长一点都可以晋升下一个境界了。 可这种不能完全掌控的神秘的增强，让张昊有一些不太愿意！ “陛下，这就是传国玉玺吗？”惠妃靠着床奇怪地道。 “哦，不是，这是神龙国的龙皇印，”张昊摇摇头索性不管那么多，回头道，“你帮我盯着赵氏，我去动用一下传国玉玺。” 惠妃不解。 张昊微微一笑：“若是赵氏派去的人和萧氏接上头，他们会不会想办法探查虚实？如果他们要探查虚实，是不是要动用潜藏在我国的奸细？” 惠妃头脑中轰的一下有点炸裂！ 这皇帝的城府，原来她猜测到的还只是区区冰山之一角。 这个人，此前的荒淫无道，看起来很可能是假装的！ 心里想到此处，惠妃便不敢再以从前的眼光看待这个陌生的皇帝。 自然也不敢带着情绪看待皇帝交给她的任务。 于是，惠妃道：“陛下先回去歇息……” “回去干什么，你这里不能休息？”张昊过去往榻上一躺，再没关注惠妃的情绪。 中午时分有人进宫求见惠妃。 而张昊还没有睡起来。 惠妃轻轻往外挪了一点，不料她身材高挑，比较丰腴，这一下正好碰在张昊的身上。 她可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儿身，这一碰正碰到让她尴尬又羞耻的地方上。 张昊也猛然醒来。 “你，你干什么！”惠妃慌得一把拉起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张昊低头看看，无语了，这怎么在一个陌生女人身边睡了一觉，还这么激动了呢？ “没出息！”张昊低声骂道。 惠妃不由嗤的一声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男人，这是独一无二的标志！”张昊怒道。 惠妃咬着嘴唇，从被子里探出头瞥了一眼，慌忙又藏到被子里，细声细气地道：“陛下也不知羞！” 张昊干脆一把将她拉过来放在腿上抱着，威胁道：“在我女人身边，我还要什么羞耻？你是不是想接受惩罚了？” 惠妃迟疑了一下没摇头。 但却道：“妾本来就是陛下的妃子，岂能拒绝陛下恩宠。不过，不过此刻家里派人来了，大概是联系上萧氏留在这边的细作。” “如此之快？！”张昊愕然。 惠妃这才跟他说了实话，道：“陛下，除非我国，哪一国没有派人在敌国京师潜藏下来？” 我们就一个都没派吗？ 张昊多少有些生气。 惠妃细细道：“岂能没有呢，只不过陛下只怕是没有想到。” 此言一出，张昊似乎想明白了龙皇印巨变的原因了。 “我们恐怕有人在敌国做出了什么大事！”张昊心中有些担忧。 于是让赵氏的人先进来。 此次来的是赵杰，他想亲自考察一下看皇帝对赵氏的女儿是不是只是利用。 哪想到，才到惠妃宫殿门外，几个喜笑颜开的宫女太监把他给拦住了，赵杰认识其中所有的人，知道这是惠妃的心腹。 “皇帝在？”赵杰压低声音问道。 “娘娘早上回来的时候，陛下就在这边等她了，到现在还没起来呢。”一个小宫女笑呵呵道。 赵杰心里先是一阵狂喜。 然后就有点迟疑了。 皇帝是否在演戏？ 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召见的命令，赵杰心中的不安渐渐压了下去。 太阳偏西，有内侍从宫里出来宣诏：“陛下召见。” 赵杰谨慎的环顾了一下四周。 第133章 萧氏使者很惊讶 “还有什么？”张宇正要喝问，惠妃抢先厉声喝道。 张昊深深看了这个聪明的女人一眼，轻轻坐下。 赵杰也沉声道：“陛下，局势再乱，岂能比得上前朝？” “你是实在人，不必为我避讳。”张昊摆摆手：“你以为，会不会是张宇在搞阴谋？” 赵杰坚定地摇头：“必不会是张宇！” 为何？ “陛下，张宇对皇位野心勃勃是不假，可他不傻！”赵杰道：“若是他派人刺杀萧氏的宰相，而且误伤上将军，无论是哪一个上将军，萧氏都要一查到底！到时候，若陛下再派人彻查，他张宇有几个将军抵挡我与萧氏南北夹击？！” 张昊头脑中快速恢复清醒，仔细想了一下他也认可了这个判断。 张宇是野心勃勃，他的确不傻。 那么，他派人回来试图干什么？ 还有什么事？ 此时，门外内侍道：“陛下，贵人娘娘，张宇来信，是为请罪；此外还有萧氏的使臣，他们是秘密到达我国的。” 张昊闻言，心中快速将所有信息过了一遍，大概就有了猜测。 他脸上露出微笑，笃定道：“看来，萧氏有求于我们来了！” 赵杰不信这个判断。 惠妃想了想也委婉的提醒道：“陛下万不可被他们欺骗！” 张昊大笑，揽过惠妃道：“爱妃在旁边监督着，朕岂能被小人蒙蔽。” 赵杰尴尬的轻咳一声。 “你尴尬什么？且不说朕真心要和惠妃和好过日子，就算只是出于政治考量，当皇后受宠之时你不满，如今惠妃受宠你还觉着不好意思，你什么意思？”张昊给了一个警告，“难不成，朕做什么都是错的，只要不顺着你们的心意就是错的？” 赵杰慌忙请罪。 这态度就让张昊稍微对他高看了一点。 哪怕是故作姿态，此人也比方家那个糟老头子明智。 就在来人进门的瞬间，张昊给赵氏一个许诺。 “起来吧，做事用心点，你赵氏能在萧氏那边获取的好处，未必能比朕给你的多。”张昊道，说完又补充道，“无论政治地位，还是经济利益皆如此。” 赵杰惊疑不定，惠妃欲言又止。 她太了解赵氏的德行了。 但张昊既然已经决定了，她就不再好多说什么。 来人进到宫里，是两股人。 一边是张宇的心腹校尉，一边是一个看起来有五十岁的女人。 张昊看看赵杰，赵杰轻轻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是萧氏那边的人。 “还是萧氏身边的女官！”赵杰道。 张昊正襟危坐，目光在两拨人之间来回转了几十次，心中升起数十个念头。 他们既然是一起来的，那就不怕各自的意图被他知道。 “都起来吧，赐座。”张昊直问：“朕没记错的话你是镇南王身边的心腹，镇南王才离开京师没多久，又有何事要让你冒险回来？” 那人目光瞬间凶狠，盯着张昊看了许久。 “一群蠢货！”张昊鄙夷不已。 那人哼的一声，低下头说道：“微臣此次回来，只是因为军中的一件事情，与镇南王毫无关系。” 那就是关系十分密切。 “说！”张昊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 那人道：“先帝在位之时，镇南王麾下秘密建立过一支情报队伍，陛下自然不会知道。然先帝驾崩之后这支队伍殿下也没有过多管理，到如今，这支部队许多人已经没有人能够联系得上。” 说到这里，他看着张昊，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张昊目光锋利，这下他明白了。 就在他对付世家大族的这段时间里，张宇这小子也没闲着。 这次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要将自己做的一些事情推在这支部队头上。 这只是其一，张宇还有更大的目的。 这支情报部队既然是先帝诏令镇南王建立的，那当然要掌握在他镇南王之手。 所以，推卸责任之后，张宇还要名正言顺地“重新组建”这支“先帝诏令镇南王管辖”的强大军队。 或许，他还想让这支部队在京师立足，公然威胁皇帝的安全。 张昊心中杀机四起，嘴角挂着冷笑，似乎唏嘘着道：“朕似乎别无选择？” 那校尉冷哼一声回复。 第134章 这是，专门为我量身打造？ 在天凰那边民间传言之中，神龙国皇帝张昊可是个荒淫无耻的浪荡子啊！ 那使臣本来也相信这个说法，要不是昏君能把强盛的神龙国带到如今这么弱小的地位？ 可这次初见她毫不犹豫地打消了这种轻视和鄙夷。 这个皇帝的城府之深和眼光之远，甚至还在女帝之上！ 这样的皇帝，会看懂联合萧氏的必要性。 而且，他可是以“女帝”称呼萧氏的！ 想到此，使臣看着张昊的目光中便多了十分慎重。 她心里也多了一个决断！ 张昊索性起身道：“如果不出所料，真正的刺客，是秦氏派去的，是否？” “然！”那妇人油然怒道：“许多人戏谑，言必称皇帝昏聩，如今外臣明白了，这些人别有用心！” 咦？ 张昊心里顿时一喜。 还有这收获？ 那妇人出于气愤，干脆利索道：“外臣启奏皇帝，此次刺杀大案，正是秦氏谋划，他们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刺杀女帝。 原因也很简单，秦氏首领迷恋我女帝多年，在秦氏外交方针上始终不肯让我天凰蒙受巨大损失，这自然要引起秦氏军事贵族反对。” 然后又通报：“然具体执行者却不是秦氏之人，乃拓跋氏，他们与秦氏军事贵族相互勾结起来，利用贵国情报人员，背着秦氏首领行此刺杀。女帝因此而担忧，秦氏军事贵族与拓跋氏各部首领只怕已经联合起来，图谋我天凰以及神龙国土，女帝特为此派遣外臣前来澄清刺杀真相，并有意缓解你我两国之矛盾。” 张昊时而点着头，时而摇摇头。 “哪有那么简单！”听她说完，张昊付之一笑：“别的且不说，你隐瞒了那些人以我国什么机构的身份去行刺的消息。” 那妇人急忙道：“皇帝天纵奇才，岂能不知？外臣刚赶到时，正碰上镇南王使者，联想到我天凰京师的刺杀案，陛下岂能不知这里面的确有贵国的黑手？镇南王张宇，既是皇帝的死敌，也是我国的死敌……” “要劝说朕干掉张宇？”张昊讽刺道：“自毁长城的事情朕还不至于去做，要做也不会那么快。” 他索性直言不讳：“张宇怎么就那么巧，正好在你赶到的时候派人回来见朕的？你可能真的不知，但女帝岂能没有掌握，她这是一边要和我天朝盟约，一遍又试图挑拨朕杀掉张宇。 若不出所料，你出发之前，女帝必然派人去告诉张宇，甚至与他也签订了秘密盟约，你不必赌咒发誓，朕体谅你为女帝的一片忠心，但要想欺骗朕的眼睛，你的确还差了点！” 那妇人索性道：“既如此，皇帝还请示下！” “你先去驿馆休息半日，也可以提前写信告诉女帝，朕称呼她为女帝，她应该明白朕的诚意十足，接下来该做什么，那是她决断的事情。” 张昊指着赵杰说道：“赵氏多年与你们秘密往来，朕不打算追究，那是他们的生存之道，但朕希望你们能撤走赵氏内部的奸细，不要再挑拨朕与之之间的关系，嗯？” 这一招阳谋用的光明正大，他就是要正面告诫赵杰不要首鼠两端，同时也是警告女帝，有些事情不要做的太过分。 这背后还透露出张昊对两国局势甚至天下格局的清楚的认知。 他不认为女帝这一次遇到了危机，就是神龙国的好机会。 那妇人情知这已经是正统皇帝能够给他们最大的面子。 于是她考虑了片刻直言：“若如此，外臣冒死请求为女帝册封！” “册封？她要当朕的妃子吗？”张昊微笑反问。 那妇人叹息道：“若皇帝肯以传国玉玺册封女帝为一国之君，则当今天下四国纷争，便形成了一个正统皇帝、一家册封诸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诸侯国，以及一个异族部落联盟的格局，这对皇帝也是有好处的。” 扯淡，实力没到那，就算秦氏是自封的诸侯，就算天下人甚至连拓跋氏自己都清楚他们是异族胡人，那也不能阻挡天下大势越来越混乱的走向。 张昊的耻笑让那妇人明白此事决不可强求。 “皇帝既然口头上认可了女帝的地位，再多做一点事，未必不能名正言顺！”那妇人暗暗想着。 她顺手拿出贴身收藏的一个小包袱，双手拿着放在桌子上。 张昊心跳迅速加快，假装不解地目视那妇人。 “这是女帝的诚意。”那妇人十分不舍，犹豫再三咬咬牙道：“此萧氏祖传《天魔录》之《癸水神通》，乃萧氏一百零八威震天下之神功其一，对于女子修行尤其有好处。” 惠妃目光一凝警惕至极 第135章 暗算镇南王！ 龙皇印彻底归于平静。 但却有一缕微弱却源源不断的国运，正在往里输入。 这是一次巨大的危机自动解除后，国运在悄然增长的迹象。 “总是有用的，而且，女帝还诏令外臣带来了一本秘籍。”那妇人笑吟吟看着张昊，道：“陛下可愿知否？” “那随便你，先下去休息！”张昊吩咐，“赵杰，你代朕送一下她，注意隐藏自己的身份。” 赵杰知道皇帝的意图，这是要他借用和萧氏的合作关系打探更多情报。 他不推辞。 待他们离开，张昊立即拿起《癸水神通》，只说了句：“云烟突破有望了”！ 惠妃淡淡一笑，似乎丝毫不放在心里。 哪想到，张昊一把拉着她大笑道：“不就是‘龙游深海’么，朕正好有此神功！” 惠妃愕然看着他。 另外，她脸上还多了点羞赧。 那妇人的话她可听明白意思了。 什么“同修”那分明是，是，哼，要那样一起修炼！ 而且，张昊此刻就拉着她去找柳云烟，她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真要那样，而且，而且还一起？ 不等她矜持地婉拒，门外有人高呼：“皇后驾到！” 柳云烟？ 她怎么来了？ 柳云烟当然是为大事而来。 方才，柳无双派人前来密报，正是为了萧氏宰相遇刺之事。 “陛下，情况不妙。”柳云烟进门便说。 张昊笑道：“可是为萧氏之事？” “陛下知道了？是为此事！”柳云烟急切道，“家父侦察，才知道上月萧氏伪丞相遇刺，而将军受伤，刺客伪装成我国之人。” 为此事，柳无双赶紧去准备人手，按照常理来看萧氏必定派遣大军南下报复。 柳无双的意思是该准备的要做好准备，对内清理暂时先停下。 别的就更好说了，赵氏作为两边摇摆的墙头草应该重用起来。 而对外战争，柳云烟没敢推荐什么人去领兵。 事情明摆着，如今皇帝唯一能信任的大将也只有柳无双了，而柳氏和皇室的利益绑定也能保证此战必定用心去打。 可这是皇帝自己决定的事情，别人不能插嘴。 张昊以萧氏派遣使者前来告知，柳云烟闻言略有些不安。 她怀疑这是萧氏的一个计谋。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张昊也这么想。 这让惠妃有些吃惊。 皇帝明明已经和萧氏使者商议好了，为何还会对萧氏有如此强的抗拒之心？ “皇帝不能只顾着眼前，还要考虑到长远！”张昊明确告诉惠妃，“我们可以相信萧氏的诚意，也可以根据她们处境也不简单认定他们有和我们结盟的必要，但谁敢保证，在必要的时候萧氏不会与秦氏，甚至于拓跋氏联合先灭掉我们？” 惠妃心下长叹，这皇帝完全没有昏庸的一面。 就连她这样的聪明人，都没想过萧氏还有其他的心思。 可皇帝却从来没有完全信任过萧氏的诚意。 或许，神龙国还有翻盘的希望？ 一念及此，惠妃透露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陛下，北地赵氏其实也曾接触过先帝创立的军情司！”惠妃道：“自军情司创建以来，所需费用以及花销其实都在赵氏的控制下。” 张昊吃了一惊，他怎么都没想到和皇室关系并不和睦的赵氏居然是先皇的后手。 “走，去坤宁宫。”张昊不敢信任这边的人。 三人到了坤宁宫，惠妃又献计：“赵氏掌握的只是辎重供应，若要重建军情司，倒不如以赵氏手里的资料，先控制镇南王所部情报人员。以我之见与其让张宇栽赃陷害，试图让萧氏南下侵略，不如我们让萧氏拿出诚意与我们先联手，打压镇南王野心。” 张昊恰好也是这么想的。 打压张宇是他作为皇帝必须去做的。 但要怎么做，他认为只能徐图渐进。 而这个军情司的出现，完全可以作为一个合理的契机。 首先，张宇派人以神龙国刺客的身份去刺杀萧氏女帝，此事只要有证据证明是张宇派人做的，萧氏就有理由对张宇进行同等报复。 张昊作为皇帝，可以在这其中起到重要作用。 第136章 军情司冒头 赵杰问道：“陛下请属微臣大胆，微臣不能明白，镇南王既然筹划如此阴谋，试图以外敌迫使陛下退位于他，为何此次派遣来的人又和萧氏使者通路而来？” 他也不相信萧氏使者？ 张昊心下欣喜。 “卿可直言。”张昊让他靠近一些说。 赵杰心里也很喜悦，这种较为亲近的姿态，据他所知其余世家大族根本没机会拥有。 于是，赵杰直言不讳：“微臣思考了半天，还是认为此间必有蹊跷！” 必然有，但却不是他想的那样。 有龙皇印这个相当于监控国运的东西，张昊比任何人都笃定，萧氏这次也慌了。 女帝寻求与神龙国的联盟，至少是有三分诚意的。 有了这个结果，张昊就能推断出各方的诉求和手法了。 “张宇自信过头了，而且他派来的人并不知道太多机密。”张昊好整以暇道：“那人对张宇，的确是很忠诚，但他的能力太差，张宇派他来是送死的，唯有如此，一旦萧氏以刺客之事向朕发难，张宇也可借口他派来的人被朕不待见而带兵进入京师。” 这里面的逻辑还有点复杂，赵杰一时也没完全领会。 张昊很恰到好处的给了他一个提醒：“卿只知张宇强大，却不知朕也有几个肱股之臣？” 这下赵杰明白了，也对此言深信不疑。 他哪里知道张昊完全是在忽悠，只知道张昊的镇定自若肯定有原因。 而这原因除了他手下也有一个强大的情报机构还能作何解释？ 这一次，赵杰终于对这个皇帝多了那么一些敬畏。 也多了一点，呃，信心？ 低头沉吟片刻，赵杰起身许诺：“微臣必定彻查出此事的秘密，无论萧氏派遣使者来意是什么，微臣都会一一彻查清楚禀报陛下。” 张昊明白，他这也是在伸手要保证。 或者，直白点说赵氏在伸手要一个合法的身份。 想了想，张昊问道：“赵氏乃富商巨贾，若可为财政部侍郎，兼北地都尉，你以为如何？” 赵杰当然很满意。 一部侍郎，这是赵氏能够在朝堂上发声的重要保证，无论哪一部都行。 而北地都尉，则保证了他们在北地郡可以行使合法权力。 于是告别皇帝去见惠妃，赵杰振奋道：“皇帝很聪明，这一次给了我们赵家急需要的地位，你在宫里也能保证我们和其余世家大族有区别。” 哪想惠妃闻言，顿时吃惊道：“岂能伸手要官？” 赵杰不解：“难道这不是应该的吗？” 惠妃叹道：“本质上这和那些其与世家大族有何区别？方家带头出面要求陛下退位，赵氏带头伸手给家族要官职，本质上都是对皇权的危害。皇帝雄才大略，我至今不敢肯定他还有什么手段，如今赵氏冒犯了他的权威，他将来岂能不秋后算账？” 赵杰哂笑道：“若是没有我赵氏，北地郡日夜不安！” “荒唐！”惠妃厉声叱道：“北地郡是在赵氏掌握下，可若皇帝联合萧氏，将北地郡平分了，赵氏何去何从？” 赵杰瞠目结舌。 “割地赔款的事情，皇帝必定做不出来，可是。”惠妃随手一画，将神龙与萧氏、秦氏的交界处画出来，指着北地与交界处质问，“若是用战略要地换北地郡，你以为皇帝愿不愿意？” 这，这怎么会呢，萧氏凭什么用战略要地和皇帝换北地？ 惠妃怒骂道：“你怎么还不明白？萧氏此次遇刺，谁知道还有什么人参与？秦氏的军事贵族日夜只想越过战略要地侵吞萧氏的领土，萧氏抵抗不了，女帝为什么不能和皇帝联手？” “她交出一部分战略要地，我国便可得到威慑秦氏的地盘，从而让秦氏既不敢对萧氏下毒手，又不能如往常一样长驱直入侵略我国。 “而北地不在皇帝全面掌控下，甚至根本没有掌控力，若皇帝拿出一部分北地的土地，交还于国有利的战略要地，那不是情理之中吗？” 赵杰冷汗淋漓，慌忙出了寝宫直奔前朝，在宫殿外大哭着求见张昊。 张昊还真没想过要卸磨杀驴，至少现在还不是清算赵氏的时候，他还要看赵氏将来对他的态度。 但他的确在看地图，在考虑如果和萧氏换一个地方的可行性。 北地郡在神龙国的手里，那就是个独立王国，皇帝的权威根本进不去。 而三国交界的弘农等地，因神龙国没有占据重要的关隘，无论萧氏还是秦氏都能随时随地在那边暴打神龙国的大军。 第137章 群魔乱舞的京城！ 张昊霍然站起，赵杰也跳了起来。 可他偷看皇帝的脸色，却奇怪的发现，他为什么笑了？ 张昊岂能不高兴？ 镇南王麾下的那支军队一点也不神秘，张宇明摆着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的实力有多强。 他就是要明着逼迫张昊禅让给他。 但张宇不愧是神龙国数一数二的大将军，他太知道什么该公开什么该隐蔽。 军事力量应该明着让天下人都知道，情报实力却要隐藏在最隐蔽处。 所以，张昊不怕张宇公然举兵造反，那样反倒会把大批臣民逼到他这边来。 但他最担心的，还是张宇手里控制着的军情司。 这个神秘而强大的情报机构，张昊只怕找不到它的存在，岂能怕他们出手？因为他们一出手，就意味着他们暴露了。 如今，京师谣言四起，而且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弄得人心惶惶，这不是张宇的军情司出手，还能是什么人出手？ 张昊笑容一闪而过，故意询问道：“左侍郎以为此事应该如何平息？” 赵杰心里对皇帝多了十分忌惮，自然不肯在这个时候吐露自己的想法。 他以进为退请示：“陛下应当知道微臣奉诏鼎力支持过镇南王，在军中颇有一些人缘，可利用这些人去打探是否是镇南王挑拨。” 这话说的很有艺术。 目前情况下的局势就是，这肯定不是张昊作死，只能是有人试图火中取栗。 张宇这个能够从中得到巨大利益的宗室，自然是第一嫌疑人。 那好，我承认，张宇那小子很可能就是这个阴谋的幕后主使。 但我只说是我的一个猜测而不是确定。 如此，进退都有了余地。 张昊一笑道：“岂能随意怀疑国家栋梁，左侍郎可再派人赶赴女帝那边打探，问一问是否是她的人在行动。” 赵杰本想多问，但看到皇帝的脸色似笑非笑，连忙低下头告罪，退了三步转身离开。 他一离开，柳云烟立即建议，对张宇的行踪加强侦察。 惠妃也赞同。 张昊不置可否，让内侍再去侦察。 他在宫里等了半晌，换上便装准备出去亲自看一下。 柳云烟连忙要安排人跟随，惠妃倒是想亲自跟着，但张昊给了她们一个任务，研究女帝送来的《癸水神通》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黄昏时分，张昊安步当车出了皇宫，来到外面的街道上。 当今天下，除了拓跋氏，其余三国都没有实行严格的宵禁政策，快入夜的时候，京师的大街小巷不但没有迅速落入安静，反而更加繁华起来，各色人等准备着在夜市大显身手赚一笔。 就连财政部那边，也安排了人员统筹几家商社，趁着夜市开了好几家饮食店铺。 这比上一次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更让张昊喜悦。 “至少如今的京师在我掌握下，有相当一部分人能为我所用不是？”张昊心想。 走了一会儿，张昊随便找了一个酒肆钻了进去。 此刻的酒肆中，落魄的文人，低级官员，乃至下值的偏将军校尉都尉，都趁天气凉爽在酒肆中扎堆聚齐饮酒作乐。 “客官要吃饭还是要听曲儿？”酒肆伙计一看张昊穿着普通，但腰戴上却带着名贵玉佩，身后几个大汉一看就不是善茬儿，于是连忙热情洋溢的迎上来问道。 张昊转眼一看，指着角落里的位子笑道：“我们从外地来，此刻正饥肠辘辘，有什么吃的只管上。” 说着一锭银子丢过去：“剩下的赏你。” 伙计大喜，越发殷切地伺候着。 张昊坐下后，示意大内侍卫们也在周围坐下，很不经意地问道：“小兄弟，我们刚进城的时候，京城人看我们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 伙计笑道：“哎哟，那可是客官的无妄之灾，今天京师里发生了一件怪事。” 还没等他说旁边桌子上的一个落魄文人大骂道：“什么一件怪事，刺杀萧氏，还刺杀到了一个将军，这种事，皇帝按说应该会做。” “那你的意思是，这不是皇帝干的？”邻桌的一个低级官员，连官袍都没脱下，嘴里喷着酒气冷笑道，“皇帝昏庸无道，天下四海皆知。这种事，成本小，收获大，我看肯定是皇帝派人干的。” 落魄文人大骂：“蠢猪！蠢猪！当今皇帝虽然不如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那般圣明，但这些天来之所作所为，哪一件事是昏君能做出来的？” 那官员骂道：“酸腐秀才 第138章 庙小妖风大的京师 张昊回头一看，门外进来十多个手持铁链铜尺的差役。 这是京师京兆府手下的差役。 几个大内侍卫立即围过来，将张昊保护在最中间。 “是京兆府的人。”一个侍卫低声介绍。 张昊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京兆府的人都参与进来了，这下真热闹了！ 差役们进了酒肆，瞪着眼睛左右一看，见还有一个偏将军，登时愣住了。 能在这种酒肆喝酒的，那肯定不是什么有实力有背景的将军，但将军就是将军，他们京兆府还真没胆量抓一个将军去牢房。 那偏将军看看自己，又看看众人，呵呵一笑起身道：“本将军只是在这里喝口酒，并没有熟人。” 一个身穿红衣的捕头走上前叉手道：“多谢体谅！” 然后目光一扫看了一眼那低级官员，又看了一眼那赵秀才，微微一皱眉，稍稍迟疑着，又在其他人脸上转了一圈。 最后，他目光落在张昊身上。 穿着很普通，带着彪悍的扈从，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不过，看着很面生。 他走上前谨慎问：“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在这里干什么？” 张昊失笑，这下明白了，这是京兆府试图出手把水搅浑。 京兆尹，你是个人才啊！ 于是，张昊起身道：“我们是东郡商人，来京师找财政部换取一些物资。” “财政部？”那捕快脸上一喜，一挥手喝道，“哼！东郡哪里有什么商人，分明是敌国奸细，来啊，拿下！” 张昊笑笑，蠢货一个，屁股都暴露出来了还不自知。 一听到财政部三个字，立马就动手抓人，你不是皇帝的敌人谁是皇帝的敌人？ 几个大内侍卫立即向前压迫。 张昊将计就计，将那玉佩取下来递过去，道：“诸位，财政部尚书，与京兆尹大人同朝为官，不必闹的那么生分，是不是？” 那捕快一把抢过那玉佩，揣在自己袖子里喝道：“还敢试图收买官差，必定是逆贼！” 他竟像模像样地跳上一张凳子大喝道：“今日京师谣言纷纷，有人万般诋毁当今皇帝，我等奉诏抓捕这些逆贼，你等不必惊慌，回去后告诉亲朋好友，不要说还不能确定是否是皇帝派人刺杀敌人，就算是那又怎么样？皇帝这是为了国家，你等岂能知道皇帝的雄才大略！” 这话把赵秀才都气笑了。 他指着那捕快，半晌没说出话。 倒是那小官笑眯眯道：“不错，下官也是这么认为。” 他看了看张昊和那几个大内侍卫，稍作犹豫，竟信誓旦旦道：“下官可听得清清楚楚，这几个人方才百般打探京师的底细，他们不是奸细谁是奸细？财政部的设立本来就不符合祖制，如今看来，正是给这些奸细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接头地点，下官虽然官小位卑，但也要向皇帝上奏本，请求彻查这个民愤极大、证据确凿的衙门！” 张昊轻叹口气，他只想出来侦查一下消息啊，为何会遇到这些找死的人？ 京兆尹，你可真给朕长脸！ “让锦衣卫控制住这里，不要放任何人离开！”张昊没耐心跟一群小喽啰玩苦肉计，直截了当吩咐大内侍卫，“另外，京兆府既然深度参与了这些事，那就诏令锦衣卫好好查一查，看看朕的好臣子都在忙什么。” 一言既出，酒肆中的官民人等大惊。 赵秀才慌忙跪下，连连磕头道：“陛下万金之躯……” “卿是个愤世嫉俗的人，但也是个口直心快之人，朕给你一个京兆府七品参政职位，你去替朕查一查，看看那些人都在做什么。”张昊道，“查出真相，来年科举之时你以官员身份参加。” 这可是给了赵秀才一步登天的机会，赵秀才虽然迂腐，但却不是不知好歹之人，自然扣头谢过天恩，起身拍拍屁股立马走人。 张昊又看看那偏将军，摇摇头没想重用他。 这种场合，这种讨论，他居然连一点阴谋的味道都没有发现，或者发现了却没有想过要管，要这种人干什么？ 但对那捕快和那帮吓得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衙役，张昊却有用处。 便装锦衣卫迅速控制了酒肆，将大部分人都赶到后院去了，张昊拉过来椅子坐下，让大内侍卫们摁着捕头到他面前问道：“你是有心的还是故意的？” 捕头体若筛糠，哭道：“小人对陛下绝无二心！” “朕不想管你是谁，只想知道你在给谁做事。”张昊拿过来大内侍卫抢回来的玉佩，用玉佩在捕头 第139章 打到你痛处了？ “京兆尹是不是忠臣小人不知道，但小人知道京兆府衙署多得是逆贼！”捕头反手出卖了几个同伴。 按照神龙配置，京兆府首脑自然是京兆府，但京兆府的左右手，叫贰佐官，分别是掌握内政事务的主簿，以及掌握八百捕快的参军。 如今京兆府的主簿是一个姓方的，自然是方家的弟子。 参军倒不是世家大族子弟，但却是士大夫那边的，素来以公开支持张宇而被京师官员所熟知的一个文官。 这下就一切都讲得通了。 京兆尹没有精力照顾到方方面面，所以被这些人给利用了。 但张昊依旧不满意。 到底是谁在试图顺手将他新设立的财政部给打成反贼？ “正是参军！”捕头道。 张昊伸手问他要证据，捕头不由挠头，这种事岂能有证据？ “陛下，那些文人，他们和世家大族往来密切，做事也如同世家大族一般，岂能予人口实？”捕头无奈道，“小人只能做人证，却无法提供证据表明是那人在针对陛下的财政部。” 这就够了。 张昊不打算用正规途径办了那帮人。 有人证，锦衣卫只需要抓捕到锦衣卫大牢就行。 他正要让锦衣卫行动，捕头忽的又想到一事。 “陛下且慢，小人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捕头供述，“财政部那边送出去的一批细盐，如今就在京兆府院内，小人还质疑过，那是财政部送到南方的货物，为何会出现在京兆府，为此事，刑部还派人来调查过，但不知为何不了了之了。” 张昊心头先是一怒，而后微微一笑。 这些人，明目张胆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他们这是丝毫都不打算遮掩一下啊。 “去办吧，利用这批细盐抓住那帮躲在背后专门对抗财政部的逆贼，”张昊略一犹豫，“先不要杀掉，还有，抓了当官的不要动他们的家小亲朋。” 锦衣卫们不解，这又是为何？ 那当然是为了钓大鱼。 那些官员因为犯罪而被抓捕起来了，他们的家眷吃什么去？ 无奈之下，他们会怎么做？ 当然是寻找以前和他们来往密切的人员。 接下来一切都按照张昊的设计进行。 京兆府被锦衣卫包围，从京兆尹到小小的捕快，被锦衣卫过筛子一样过了一遍，只要有问题全部投入大牢之中。 没有问题？ 你的上下级都出了问题，你们为什么没出问题？ 夤夜，张昊等柳云烟和惠妃研究完那部《癸水神通》过来，柳无双急匆匆进宫。 他是为京兆府之事而来的。 京师没有京兆府管着，明日肯定要出大问题。 张昊毫不在意：“能出什么大事？不过你来得正好，朕正要派人去找你。明日一早，你带着军队进入京兆府，以军管的名义先控制这个地方，一切政令，均按照往常来，如有不懂之处，随时进宫来问。” 柳无双不能不奉诏而行，他感觉自己是在临危受命。 但还没到天亮，张昊又传诏六部官员，这几天就不用大朝了。 京兆府巨变本身就已经引起了各级官员的惶恐，皇帝又下诏暂时免了大朝，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张昊当然是在打静观其变的主意。 他是个很实际的人，如今他只能掌控皇宫那点地方和京师一隅那就先掌控好这点地方。 至于其它，他既不想那么快出手，也没那个能力立即掌握。 那就不用着急！ 六部官员，尤其貌恭而心不服的官员们也不着急。 如今京师里已经传遍了皇帝派遣刺客刺杀萧氏的谣言，亡国灭种的巨大压力之下皇帝能不做点什么？ 那就看他到底会做点什么，而且京兆府开始军管本身就意味着皇帝没有人可用。 时间就在各方的等待中慢慢过去，两天后，有人着急了。 柳无双掌控京兆府之后，并没有动摇大批最底层的官吏，这些家伙属于是墙头草性质的人，在军队的镇压下没有人敢不安心做事，有了这些人的帮助，京师的秩序依旧很安稳。 反而是他们的基本盘被皇帝逐步蚕食的厉害。 不知为何跑到京兆府的那批细盐连封条都没拆开来，这可给钟明珠攻击文官集团的借口了。 两天内钟明珠连着上书三次，请求锦衣卫就那批细盐彻查到底。 第140章 这手段，绝了！ 张昊笑容可亲，微笑道：“朕打算改封镇南王为镇北王，如何？” 张宇一刹那头发都竖了起来。 萧氏使者也目瞪口呆。 皇帝这手段简直秀啊！ 就连得知张宇闯入宫中立即匆匆前来的柳无双，也被这句话打的头脑直发昏。 镇南王改封镇北王，这到底行不行？ 绝对行，为什么不行？ 张昊好整以暇道：“镇南王弟，如今国家危若累卵，你是先帝屡次金口玉言称赞的国家栋梁之材，这个时候你不去抵挡萧氏，或者拓跋氏，秦氏，你说，你对得住先帝对你的高看么？” “这，可是，我……”张宇风中凌乱。 他这次是带着窃喜和愤怒回京师的。 在他的预料中，那个废物皇帝没办法证明不是他派人刺杀萧氏，那就只能承担萧氏讨伐他的结果。 在这个时候他这个镇南王、先皇嫡子回来，只要能给京师民众带来一个“镇南王回来了，神龙国就有救”的心理暗示就可以了。 到那时候不用他亲自出手，那些世家大族，尤其方百川那几个人，他们岂能不振臂高呼，让昏君退位？ 而根据上次回京他和张昊的接触来看，这个昏君肯定不会束手待毙。 他一定会反戈一击和世家大族厮杀！ 到那一步他镇南王可就不用客气了，以清君侧的名义先干掉那帮世家大族，借他们之手杀掉昏君，还能有什么人阻挡他登上帝位？ 可他万万没想到张昊的手段会那么直接而有极其管用。 当他走到半路上，密探汇报说张昊派遣柳无双对京兆府实行了军管，以那批被京兆府两个贰佐官偷偷转移的细盐为引子，直截了当打散了整个京兆府的官员配置，将京兆府牢牢地掌控在手中。 这也不是什么麻烦。 张宇自信他能迫使皇帝撤走柳无双，从而让他的人彻底掌控京兆府。 可他打死都预料不到皇帝还有改封他为镇北王的打算。 张昊看到张宇呆若木鸡的样子，心下并不十分骄傲。 不过是不得已的一点小手段，对于皇帝而言这简直是耻辱。 于是，张昊口吻冷淡道：“怎么，镇南王还有什么顾虑？” 张宇甩甩脑袋，张口就说道：“臣岂能不为国家拼死一搏？然而，陛下不知南方局势……” “朕知道！”张昊一拍龙椅，森然道，“若非镇南王高风亮节，南方世家大族、军事贵族以及一批什么也不懂的野人，早已将镇南王黄袍加身。如此，神龙国立即分裂成两部，无论朕杀不杀镇南王，内讧已然给国家造成了巨大损失。在这一点上，朕十分感谢镇南王！” 张宇这下心里优势又占据了上风，他抬起头直视着愤怒的皇帝，微笑道：“陛下知道就好。” 萧氏使者都看不下去了。 倒不是她有什么正义之心，只是出于上下尊卑的思维考虑她也看不惯张宇的以下克上之举。 张昊压压手没让她出来说话。 他起身走到张宇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张宇，面带笑容，却语气森冷，逼问道：“那么，朕的好兄弟，镇南王，你有没有顺水推舟，半推半就，干脆让他们为你黄袍加身的想法呢？” “没有！”张宇立即否认。 张昊笑道：“那你怕什么？朕身为皇帝，尚且不怕你镇南王改封引起南方有些人的暴动，你怕什么？” “臣怕祖宗所创下的江山社稷坏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张宇不亢不卑道，“陛下，萧氏遇刺，此绝非明智之举啊！臣不明白陛下是怎么想的！” “嗯，看来你心里认定，此事是朕所为。”张昊回头走回龙椅，但却没坐下，而是霍然回头盯着张宇，面如寒霜，一副摊牌的姿态说道，“正如朕所掌握的证据，无一不显示这是，哼，这是有人在试图挑拨离间。” 说到这，他才问萧氏使者：“贵使，你以为呢？” 使者点着头道：“此事关系重大，岂能随人猜测。不过，贵国京师如今人们纷纷传言说是陛下之所为，外臣反倒有一些疑虑，正要回禀我主，此事要仔细调查才好。” 张宇大急，脱口说道：“听说萧氏损失了一个上将军，竟能如此淡定？” “难道一定要被野心家所利用，张氏萧氏打的头破血流让别人渔翁得利吗？”使者讽刺道。 张宇蓦然低头无语。 局势，并不是他预料中的那样。 萧氏女帝的沉稳老练，完全出乎所有预料。 不过不要紧，萧氏那批 第141章 这是昏君能有的手段？ 张昊的居心太恶毒了。 张宇是不如柳无双这样的老将能打，可他毕竟是神龙皇室唯一能带兵的诸侯王。 要是让他给柳无双当副手，这本身就是对他的折辱。 更是对他能力上的否定。 但这还不算最让张宇愤怒的。 他最愤怒的是，张昊如此安排，他的命运可就被捏在柳无双手里了！ 试想一下，在战争胶着的时候柳无双命令他带着敢死队去突击，他敢不敢拒绝？ 敢拒绝立马推出辕门斩首！ 所以，北上就别想了！ 想到这里，张宇慌忙阻拦：“陛下且慢！” 张昊好整以暇：“镇南王弟，朕是为你好。你不参加北伐，你让天下人怎么看？哦，你神龙都到亡国灭种的地步了，最能打的年轻将领居然还不立即赶赴战场？退一万步而言，如今国难当头你却退缩了，你让全天下的百姓如何看待你？” 如何看待？ 张昊信誓旦旦：“他们既会认为你是无胆小儿，又是无谋之辈。” 闻言张宇扬起脸忍住眼泪。 这昏君，他的城府超出了所有人的最大预料。 柳无双听不出来，他还能听不出来张昊的意思？ 这昏君是在逼着他亲口向全天下承诺，在国难当头的关键时刻镇南王所部不会趁火打劫，更不会趁机图谋推翻皇帝！ 可这个承诺他敢做么？ 他不敢！ 张宇比谁都清楚，皇帝肯定掌握了镇南王所部试图“清君侧”甚至直接造反的证据。 一旦他打了这个包票，皇帝即刻向全天下展示这些罪证。 到那时，他这个镇南王都未必能保得住。 “好深远的计划，好狠辣的计谋！”张宇狠狠瞪着张昊，他发誓自己再也不敢那么轻易离开自己的领地了。 这就是张昊的目的。 目前他的实力还不足以在对付外敌、准备消灭世家豪族的同时再对付这个张宇。 那就先限制住此人的行动能力，待解决了其他危机之后再回头解决镇南王的存在对皇帝的巨大威胁。 张宇犹豫再三，咬咬牙发誓道：“国难当头，镇南王府岂能独善其身？！臣立即让所部一部分兵马北上，协助国丈建立北伐军，同时，臣立即赶回南方，严厉镇压敢在此事上跳出来的任何敌人。” 这就对了！ 张昊特别叮嘱：“一定要注意镇压那些世家！” 张宇心里发狠，但也明确了一件事。 皇帝的确没有实力和精力去解决世家大族，那就更没有实力同时和他开战。 那就让他去面对萧氏的怒火去吧！ 张宇含怒而去，张昊微微一笑。 柳无双大惊，难道皇帝还有对付镇南王的后手？ 他沉吟片刻建议：“陛下不可操之过急！” “错！”张昊明确道，“不趁机限制镇南王，他反而会起疑心。” 遂下诏，命镇南王所部，调派精锐的“虎贲军”北上驻扎在京师，虎贲将军作为柳无双的副将参与组建北伐军。 此事说来都荒唐不已。 虎贲军，古来就是守护京师甚至只守护皇帝的军队，可先帝可能觉着对不起张宇，竟然把这支部队交给张宇，让他以镇南王的名义直接统领。 这不是助长张宇的政治野心吗？ 虎贲军，从来只守护皇帝，先帝交给张宇就让人觉着，皇位其实是要传给张宇。 这次张昊没打算客气。 虎贲军哪怕精锐会被张宇留在南方，名义上也要回归京师，作为天子亲军，任由天子随意调配。 诏令下达，张宇怒砸镇南王府。 他可太清楚这支部队回归京师的意义和深远影响了。 可他能不给吗？ “如果不给，萧氏一旦联合秦氏南下侵扰，国内的百姓可就要指责孤王了！”张宇指着皇宫怒骂道，“这昏君，孤王早晚要他好看！” 比起第一次回京师的淡定，这一次的张宇格外暴躁。 回来的三千铁甲军无不愤怒。 竟有人建议：“殿下何不直接起兵？以我等三千精锐，横扫京师毫无问题！” 张宇长叹一声，侧耳倾听片刻，指着门外道：“柳无双乃我朝第一名将，其所部，并不比我们差，只是数量不如我们。如今，孤王手里只有三千精锐，岂能比得上 第142章 先帝手段 张昊考虑了片刻，点头道：“卿用心了，这批物资可交给财政部，让钟明珠去查收，至于如何安抚虎贲军，这不是你们要考虑的事情。” 赵杰不解，萧氏使者也没明白。 可柳云烟和惠妃却看懂了。 虎贲军，只能专属于皇帝，任何人不得插手！ 换句话说，张昊要亲自想办法将虎贲军彻底拿回来，就算要花钱收买，也不可能让外廷，包括财政部在内的任何部门出手。 坤宁宫灯火通明，宫女们都察觉到惠妃的地位提升，而且皇帝很可能要再这里宠信惠妃，因此都提前退了出去。 偌大的宫里，惠妃坐立不安。 就在刚才，柳云烟和她共同决定了一件事。 《癸水神通》既然暂时还研究不明白，那就先利用研究明白的试一下。 这让惠妃很担忧。 这里是坤宁宫，皇后专属的寝宫。 她要是在这里和皇帝…… 而且还是和柳云烟一起的，这未免会让人以为她在入主坤宁宫的问题上有什么想法。 夜幕降临，张昊目送赵杰和萧氏使者离开，回头急匆匆赶往坤宁宫。 随着百般手段的使用，龙皇印给他的反馈也越来越多了。 再不赶紧提升，他怀疑龙皇印里面的国运会迅速溜走。 另外他还有一件事要询问惠妃。 一到坤宁宫，内侍们几乎全部撤走，张昊心里一喜，难道她们参透神功了？ 进门时，柳云烟和惠妃一起来拜见。 张昊开门见山：“有没有研究透彻？” “陛下，可以一边修炼一边研究。”柳云烟暗示。 张昊大喜，于是一把将惠妃抱过来放在腿上，低头在领口轻轻一嗅，赞叹道：“文人才字形容女子，经常用‘冰肌雪肤’，不见皇后与爱妃，朕不能明确体会。” 惠妃面红耳赤，稍稍挣扎了一下，反倒让鹅颈越发透露出来，灯光下居然犹如冰雪，反射着令人不可置信的毫光。 “陛下，这里是坤宁宫，妾岂能与皇后……岂能与皇后共用。”惠妃找了个话题让自己稍稍不那么羞赧。 这昏君好混蛋啊，她才一入怀，就明显感受到令她羞赧而有震惊的尴尬。 张昊笑道：“什么坤宁宫，不过就是个住处，你怕什么？” 然后又将柳云烟揽过来放在另一边，深深在领口内贴了好一会儿，手里自然也没闲着。 柳云烟可没排斥。 看到惠妃稍有些抗拒，她还轻笑着耳语道：“好妹妹，你若不信，竟敢单独侍候，明日恐怕就要求上门，求我与你联手。” 惠妃只觉心跳从未有过的快，头晕目眩之下，连忙伸出双臂牢牢锁住张昊的脖子，如此才能勉强保持身体的平衡。 她嘴里嗔道：“皇后怎么也这么大胆，这是坤宁宫，若是闲人议论起来，对皇后也不好。” 柳云烟哪里还顾得上别人说什么，她可是最知道什么叫力不从心的。 这就让惠妃无计可施啦。 羞赧之下，她只好借着还有的一点清醒，紧贴着张昊细声说道：“陛下，赵氏可没那么容易靠近，他们，他们恐怕还有别的打算！” 这话给了她一点接受现实的空隙。 张昊搂着两女的细腰，靠着床榻一侧，一边缓缓地解开宫装腰带，口中惊奇道：“爱妃不说朕差点都忘了，左侍郎拿出一部分物资要交给朕收买虎贲军的时候，朕接受了，他似乎反倒更担忧了，爱妃可知什么原因吗？” 惠妃察觉到宫装正在缓缓解开，索性一闭眼也不顾那么多，咬着贝齿，轻轻抬了一下，声若蚊呐般提醒：“陛下乃是雄主，可想一想，有一些东西，赵氏很想永远保留在自己手里，但家主却想尽快还给陛下，那会是什么？” 张昊手下暂停，稍稍一想，大约就能猜到是什么性质的东西了。 “不出所料，那就一定是先帝留下来的，平衡镇南王带领精锐大军的东西，是不是？”张昊猜测，“若不是什么先帝遗诏，那就是足以让镇南王麾下精锐人心浮动的一部分秘密？” 惠妃连忙瞥了一眼柳云烟，竟见她肌肤如雪，早已从另一侧滑了下去，不由羞得埋头在张昊的肩膀，哼的一声娇嗔，然后才提醒道：“是先帝留下的，但却不是什么遗诏之类，更不是陛下所猜测的什么机密之类。” 那是什么？ 惠妃过了许久才说，是一部功法的下半卷。 神龙国的军队也有专属的修炼秘籍，大部分普通军队修炼的只是普通的军中专 第143章 癸水神通 惠妃的惊恐，来自于对龙皇印的不了解。 此时骤然出现的气息，自然是龙皇印散发出的龙气了。 柳云烟今晚有了帮手，加之她武功本来就比惠妃高，研究癸水神通的获得也更多一些，她主动放开怀抱，一心沉浸在鱼水之中，将张昊的龙皇之气激发了出来。 张昊低头看去，只见皇后灯下犹如玉人，早已是情真意切到了极致，心下稍稍一想便放弃了先谈论正经事的想法。 于是伸手一捻，惹得柳云烟娇声嗔怪，张昊拍拍她的俏脸，笑道：“何不运功试试？” 柳云烟嫣然一笑，也伸手在惠妃身后一掐，惠妃慌忙往旁边一跳。 就在下午，端庄秀美的皇后，居然跟她说起鱼水之事，她说，到了某些时候，她的某些小动作意味着她要先做什么。 可是，可是在别的女人的面前，这美丽无比的皇后，她真的要那么做？ 柳云烟本身是矜持的女子，可如今撑不住了，又为了帮助张昊安抚赵氏，鱼水那点事，她岂能像以前一样避讳。 只见锦被微微动处，柳云烟无比熟练的贴合过去。 惠妃“啊”的一声轻呼，而后便感觉稍有些冰凉，不自觉地便拉过了锦被的一角。 一刹那，那令她奇经八脉舒缓无比，但也令她羞赧万分的感觉，瞬间席卷了丹田。 张昊可没敢全部沉浸。 “运功！” 他一声提醒，犹如春雷在惠妃耳畔炸开来。 惠妃妙目微开，向皇后看过去，这一看不要紧，她内心狂跳。 此刻的柳云烟全身似乎被一层月华笼罩，若仔细听去，竟然有微微的水波浮动之声。 这，这是《癸水神通》第一层大成的象征啊！ 她这么容易就突破了？ 柳云烟本来也有些惊讶，她武功本来就不错，此刻的经脉之中如万马奔腾，但下丹田内却似乎出现了一条小溪流。 待贴合到无法再贴近张昊时，那溪流化作小河，迅速在经脉之中转了一个小周天，然后便化作一条大河。 随着她起伏不定的动作，那大河又运转一个小周天，然后便化作一条滚滚长江。 猛然，只在此时，张昊哼的一声，丹田之中传来一声龙吟。 似乎是一条怒龙被觉醒了。 又似乎江河之中有了龙王。 那一声龙吟，他感觉自己原本顺畅无比的经脉，竟然变成了一千条江河，有一头游龙在经脉中快活无比地驰骋！ 原本死气沉沉的修为进度，也在此刻犹如打开了一道大门，他一只脚轻轻跨进了一个新的领域。 但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再有几次，必然会提升境界！”张昊大喜。 他一手揽着惠妃安抚她，一手在心爱的柳云烟丹田上轻轻一点。 哗啦一声，室内清晰可闻的水声响起。 原本柳云烟正在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月华之中，被他这么一点竟然变成了浑身沐浴着一层水光月光。 灯光下风华绝代的柳云烟仿佛披着一层毫光的仙子。 她稍稍开合目光，目光之中居然有点点星辰！ 惠妃早已全数失守了，凤眸看着皇后，紧贴着张昊娇声问道：“陛下，皇后姐姐她，她修炼成了？” 当然成了！ 有《癸水神通》作为新的突破，柳云烟此刻的修为，已经是突破了原来的桎梏，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癸水神通》和所有的神通秘籍一样，都是按照练气筑基等修为境界一般划分的。 但这门神功最奇特的地点，不是本身有多强大，而是能够给修炼者的水行修为提供一个最高的平台。 要是按照一般的修炼之法，这门神功修炼到丹田内有大江大河，水行之力就会压制其它五行之力，从而破坏一个人的经脉，久而久之，修炼此神通的人就只能修炼水行武功。 但五行是相生相克的，若是失去了其它四个属性的约束和促进，水行之力到最后会毫光修炼者的所有天赋能力，将无论天赋高低的修炼者活活给熬死。 这就是亢龙有悔的武学之理。 也正因如此，这本神功才会被萧氏送到张昊手里。 你要是单独修炼，霸道的水行之力会摧毁掉你的生命。 你要想和别人同修，两人之中一定要有一个修炼土行神功。 上哪去找一部堪比《癸水神通》的土行神功去？ 但柳云烟此刻运行《癸水神 第144章 虎贲回归 龙皇印又一次颤动，依旧是让张昊惊喜又不解的实力的增长。 后半夜，两个女子都沉沉入睡了，张昊拿着龙皇印还在研究。 国运是在增长，可是在没有其他好事的基础上，国运又怎么会增长？ 难道张宇放弃了争夺帝位？ 这不可能，张宇只有前进没有后退的可能。 那就是萧氏？ 张昊猜测不到，于是在次日清晨，又一次诏萧氏使者入宫。 使者也很惊讶，没什么事叫她到宫里干什么？ 这下张昊有点明白了。 原来，国运的增长并不只是表现在传统意义上的实力增加。 “找到武功突破的机会，国运也会自然而然暴涨的。”张昊心里愉快。 中午时分，他去看两个女子，柳云烟正在炼化刚获得的真气，惠妃却已经起床了。 她原本都不能算一个入流武者，一夜之后，依靠龙皇之气淬炼的水行之力，她也达到了练气境二层！ 一夜之间，练气境二层，这是什么概念？ “若是信得过的人入宫，陛下可如此培养起一支只属于宫闱的力量！”惠妃建议。 张昊不赞同。 “费那么大的力气，还要甄别谁才是信得过的人，倒不如我们的实力增长。”张昊道。 惠妃秒懂。 就算有一百个练气境巅峰，岂能比得上三个筑基境？ 而要下力气去甄选谁才是信得过的人，倒不如把精力投入到三个人的修炼上。 一旦三人都能晋升为金丹境，那可就足以挑动天下四国实力不平衡的杠杆了。 《癸水神通》，真是个雪中送炭一般的好东西。 宫里安静，柳无双编练京师禁军，六部官员可急坏了。 皇帝这些天一直都没召开大朝，他似乎就守着深宫，安心等待敌军的到来，这算什么？ 兵部，原本这是一个清闲到极点的衙门。 神龙国的军队，最精锐的那部分掌握在镇南王的手里，朝廷的兵部形容虚设。 不要说其它衙门，就是兵部的官员，对自己的地位也看的很低。 可今天的兵部衙门却热闹繁华。 这个尚书亲自来视察，那个侍郎带队过来“慰问”，不知道的还以为兵部掌握了天下兵马大权。 “李主事。” “哟，王员外郎出去啊？” 两个兵部官员在中院相逢，进门的李主事先打招呼，要出门的王员外郎对他的目的心知肚明，但也没马上说破。 李主事走过来，低声询问机密：“镇南王交出虎贲军，你们铨选司有没有接到陛下诏令选派武官？” 王员外郎苦笑道：“老兄，不要说虎贲军在镇南王手里这么多年，兵部铨选司根本没资格过问虎贲军官员任命，陛下对此心知肚明。就算陛下下诏，要掌握虎贲军的除了柳云龙那小子，哪里会有别的人？” 他迟疑着问：“你老兄该不会静极思动了吧？” 李主事冷笑道：“我岂能去找死？那虎贲军名以上是天子亲军，实际上早已被先帝送给了镇南王，哼，此人此次回来何等嚣张跋扈，听说连通政司都没告知就去求见陛下去了。” 两人刚说到这，一个侍郎急匆匆回来，见两人在中院，立即招手道：“正好要找你两个。” 何事？ 柳无双召见他们。 京兆府衙门，柳无双坐在公堂之上，两侧立着数十个文武官员，门外站着上百个京兆府官吏。 “本将奉诏暂时对京师执行军管，这乃是陛下的意思，诸位不要抱怨！”柳无双吩咐，“兵部铨选司及选派主事，你二人即日起要考察本将送去的名单，将名单中列举之官员考察清楚，陛下要重用！” 李主事心里冷笑三声，去特么的陛下要重用。 那分明是剔除京师禁军中不忠于皇帝的那帮将校，让他们在没有权力的位置上混吃等死去。 王员外郎稍微有些失望，他还以为是让他来考察虎贲军军官人选呢。 柳无双又吩咐：“在此基础上你二人还要准备考察虎贲军，这支天子亲军，在镇南王麾下征战这么多年，功勋无数，此次回归，不能不予以重用和信任，你们要考察军中军官的功劳，尽快给他们安排朝廷认可的官职。” 这个安排并没有引起张宇足够的重视。 虎贲军在他的手里，该做的他都已做过了，到如今还不服从他的那批人，皇帝试图派人替代 第145章 不就是钢铁么，朕自己炼制！ 昏招？ 张昊在皇城城头，密切注视着这支虎贲军。 按照神龙国的军制，虎贲军这样的禁军精锐部队也是按照三三原则编练的。 一般而言，神龙国的军队一军有三营，一营有三团，一团有三个百人队，总兵力在一万人左右。 但虎贲军下属部队却有整整八个营两万四千人。 先帝诏令虎贲军南下的时候，送去的是两万四千人的部队。 但这次回来的却只有八千人，这八千人用脑子想想都知道是没有完全被张宇所掌控的。 当然，这里面一部分人是张宇的心腹，大部分是没有被他收买的，这是肯定的。 那么对这支部队该怎么用，张昊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陛下！”钟明珠从宫外来求见。 张昊摆手让她不要说虎贲军，反而问起赵杰送来的那批物资。 钟明珠心里有些混乱，只说送来的物资很多还需要清点。 张昊没再说什么。 傍晚，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一道诏令下去，虎贲军目瞪口呆。 “陛下诏令，虎贲军今夜起，归入皇城禁军编制！”柳无双板着脸传诏，“尔等八千人，应当按照我朝军制，立即编练成三营，按照每日规定，轮流去宫外镇守宫门。” 这个诏令，完全出乎虎贲军将士的预料。 从他们回来的第一时间起，他们感受到的只有歧视。 皇帝将他们视为镇南王的部队而百般防备，连装备都收走了，这要不是歧视，什么才是歧视？ 他们这些忠诚于先帝，自然忠诚于当今皇帝的老兵对此是很愤怒的。 可还没等他们去找皇帝，皇帝居然如此信任地将宫门交给他们镇守。 这可是皇帝身边几乎最后一道防线，这是对他们何等的信任和看重？ 这一下，虎贲军的老将们反而害怕了。 “老柳，你先别急着回去复命，”率领这支部队的将军，须发皆白，此时震惊的连基本的礼貌都没管，拦住柳无双质问，“你怎么没劝说陛下，虎贲军中，张宇的心腹何止数百，让这些人来镇守宫门，那不是给张宇创造篡位的机会么？” 柳无双摊摊手，他也担心这个问题。 可皇帝下达诏令的态度极其坚决，他不敢在这个时候提出异议。 “对了，如今禁军的装备，陛下很看不上，他正在为我们设计并打造新式铠甲。”柳无双又道。 偏将军心道难怪没有送来他熟悉的装备。 他想了很久，脱下铠甲，放下长剑，换上武将上朝的朝服，直奔皇宫请求见皇帝。 张昊正在两个艳若桃李的女子的帮助下，亲自设计给禁军的铠甲武器。 柳云烟看不懂这一招，这个时候不应该更加节省吗，为何要废除此前禁军的装备？ 惠妃也没看明白。 她只是羞赧。 张昊靠着床坐在地上，膝盖上放着一块木板，手里拿着一块木炭正在画素描。 这是他入伍之前学过的一点技能，虽然不是很入门，但也可画出想要的效果。 惠妃长腿就在他怀里。 这女子腿长貌美，他有点爱不释手。 柳云烟也没闲着，靠坐在张昊身边，时不时的被抚摸一下，弄得她反倒担心惠妃会嫉妒。 “看不懂，以为这是在浪费？”张昊画出一个人的大概轮廓，偏过头看了一眼两个女人。 柳云烟娇声说道：“陛下，以如今国库的困难，恐怕很难拿得出几十万斤精钢，为禁军打造铠甲兵器。何况禁军装备本就特殊，何必要更新呢？” 惠妃连忙道：“若是有急用，赵氏有一支小宗在经营铁矿，可命他们拿出积累的那批钢材。” 张昊耻笑道：“那种垃圾，要来何用？” 缓了缓，他加快描摹，很快画出了一张令两个女子震撼的壮士铠甲图。 张昊选取的是明代“大汉将军”的那种铠甲，山文甲，凤翅盔。 但在兵器选择上，张昊想了一下才确定了三种。 首先肯定是弓弩，他在军中当的是精锐特战主力，对弓弩并不陌生，尤其装滑轮的弩弓。 现在要解决的只有材料的问题，他胸有成竹久矣。 其次便是长兵器。 火器，他暂时还没法完全开发出来，而且有了武功的加成，说实话，除非用现代热兵器，一般的近代火器根本 第146章 京师哗然！ “大量铁矿？”张昊一说最大的问题时惠妃都笑了。 张昊回手便将她横放在腿上，在后面轻轻拍了一巴掌。 惠妃眼光里流光溢彩，羞怯道：“陛下，说正事着呢！” 你说！ 惠妃收拾心怀只好坐在他怀里，想了想提醒道：“陛下怎么忘了，京师西边，江北是石炭，也有不少铁矿，那是皇家园林哦。江南一处皇家园林里，也发现了不少的铁矿，虽然含铁量并不多，但也聊胜于无。” 然后又说起赵氏。 赵氏手握大量的铁块，是一般炼制得到的东西，因神龙不允许铁器出口，赵氏也不敢将数以百万斤的铁块出口到敌国，如今只能打造农具，勉强维持炼铁厂的运行。 而且，赵氏在江北对岸就有一个大型铁器厂。 张昊脑海中稍微对比了一下地图，大约便知道到底是哪里了。 他以现代地理学分析，基本也可以肯定，京师西部的煤炭铁矿石储量不会太低。 至少足够他装备起保证国家安定的军队。 于是张昊即刻让惠妃派人去请赵杰。 “你只要告诉他，朕不会让他们赵氏吃大亏！”张昊明确道，“北方三国，需不需要细盐？这生意朕可以给赵氏三成，足够他们吃饱喝足。” 惠妃反而建议不要给那么多，而且，她还建议张昊收走赵氏炼制钢铁的特权。 这是神龙国之前的朝代留下的问题，前朝虽然盐铁官营，但也经常赏赐给有功之臣和士族豪族自己铸造货币、自己经营少量眼贴生意的特权。 这个特权，张昊暂时既没有实力，也不想去碰触。 可惠妃何等聪明，她看懂了张昊一步一步安定国内的策略，接下来肯定是北伐三国。 到那时候，赵氏手里的一些生意，就成了皇帝必须拔除的皇权的阻碍。 那还不如在这个时候，将这些不赚钱还要贴钱的生意交还给皇帝。 如此，既不会动摇赵氏的根本实力，还提前在皇帝心中占据了较为重要的位置。 张昊对此心知肚明。 可惠妃又道：“何况，妾既然是陛下的嫔妃，自然也要为陛下考虑。赵氏手握那么多无法使用的钢铁，有朝一日，谁知他们会不会给张宇，给萧氏。左右他们现在还没有发现这些生意的最大利益，倒不如花一点小代价，将他们手里的钢铁买过来。” 这是大实话！ 她知道张昊如今并不想要孩子，但不代表将来不要孩子。 她的孩子，总要有封爵的，就算不当皇帝，那也是皇室成员，她不为自己将来的孩子考虑，难道还要为赵氏考虑？ 柳云烟见状，对此也不在意，她正要提醒皇帝，柳氏手中也掌握着一批精钢，内侍来报：“陛下，皇后娘娘，惠妃娘娘，虎贲军偏将军求见。” 张昊想想，让内侍下诏：“虎贲军苏先，忠贞果断，国家栋梁。即日起，晋升镇军将军，统领禁军虎贲军，在京师赐宅院。” 在他看来，这是对老将军最大的回报。 神龙军制，军官也按照一到九品，共分三十六等，虎贲军偏将是正四品上，勉强算是高级军官。 但镇军将军却是从三品上的军官。 而统领虎贲军，更是无数军官梦寐以求的职位。 然而，老内侍却没动。 张昊皱皱眉，仔细看了看，这老内侍头发已经全白，恐怕是宫里的老人。 于是他很和蔼地道：“若有不妥之处，别人不可直言，你却不必在意，毕竟，你在这宫里只怕也有数十年，早已如朕家人一般。” 老内侍泣不成声，抬起头说道：“陛下，别人如此封赏那是滔天的恩德，可这苏先，只如此封赏还不够。” 为何？ 他有何特殊之处？ “陛下，苏先之祖父，兄弟八人战死在与秦氏决战的沙场，只留下其父那一脉。后来拓跋氏越过萧氏侵略天朝，其父战死沙场，其母生下苏先之后，也上阵战死。到后来，苏先三个儿子，两个战死在与秦氏接壤的边关，幼子七八岁的时候，苏先封先帝遗诏南下，镇南王要求其为之效忠，苏先不从，幼子被镇南王毒杀！”老内侍禀报。 张昊只听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如此忠臣，不应只加封！”张昊询问，“以你之见，封爵如何？” “陛下不可！”老内侍笑道，“且不说宗正府，就只是外廷也不会同意。奴婢以为倒不如赐苏先一副宫廷灵药。” 哦？ 哦哦！ 张昊会 第147章 张宇气到头脑发昏！ 砰！ 张宇座下的镶金坐榻化作碎屑。 他心情本来就极其不好，皇帝诏令八千虎贲军进驻宫门，这就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你镇南王不是言必称虎贲军全部投靠了你，南方边军都知道你才是虎贲军的真正拥有者吗？ 现在怎么样？ 虎贲军一回来，皇帝就让他们担任皇宫禁军，这难道是皇帝昏聩到是非不分了吗？ 有脑子的人都知道皇帝至少没那么昏庸，他不至于把镇南王的军队放在自己的身边扈从。 那么，你镇南王所说的虎贲军是你的私家军，这话还能有几个人相信呢？ 那问题就来了。 你所说的虎贲军是你的私家军的话既然不可以信，其他的话，比如羽林军、南园军也属于镇南王，这是不是也不可信？！ “皇帝这一招狠辣无比，他不用花费一文钱，不用出动一兵一卒，就动摇了殿下对南方禁军绝对的控制权！”就连他这次带回来的大老粗扈从都如此认为。 所以，此刻的张宇正在气头上，他正在考虑如何应对皇帝的这一招。 在他看来，最好的办法当然还是让虎贲军造反。 要让这支军队造反，首先要打掉苏先在军中的威信。 张宇考虑到给苏先造谣，让皇帝至少将他调离。 可就在这时新的诏令传遍了京师，皇帝不但给苏先升官而且还赐给他宅院。 “这也就算了，后宫灵药那可是滔天的赏赐，而且，还赐给三副！”张宇暴怒。 他承认自己这一刻起了凭三千精锐，杀进皇宫自己当皇帝的冲动了。 那后宫灵药，他哭着求先帝不知多少次都没获得哪怕一副啊。 苏先呢？ 一次性获得了三副！ “殿下，还有更气人的！”外出打探消息的探子恼怒道，“张昊那个昏君，他居然将先帝佩剑赏赐给了苏先！” “你说什么？”张宇怒发冲冠。 先帝佩剑，对外廷倒没太大的用处。 可对他这样的先帝嫡子、诸侯王却有巨大的杀伤力。 那可是只要证据确凿，就可以对诸侯王先斩后奏的先帝佩剑啊！ 苏先，这个和他有血海深仇的老将得了先帝佩剑，他还能对他镇南王保持基本的克制吗？ 这一刻，张宇杀心大炽。 探子也建议：“不如就此造反！” 张宇深吸一口气，一把拿起自己的佩剑就准备出门去。 然而，当他走到院子里，门外传来铁甲军巡逻的脚步声的时候，他的勇气消散的无影无踪。 柳无双时时刻刻盯着他，他不敢凭借三千人就作乱。 而如今，苏先这个先帝最忠诚的将军、张昊这个昏君大肆拉拢的老将，他带着八千虎贲军也在京师。 一旦造反，必为之所杀。 重新冷静下来的张宇，瞬间想到一个报复的办法。 “就从三副灵药开始，只要让世人听说苏先吃了内宫灵药暴毙了，坏事反而会变成对我们有利的好事！”张宇当即决心，“让暗卫出动，苏先的武功只能保证自身安全，让暗卫对他身边的人下死手，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嗯？！” 得手之后？ “我没见过那种内宫灵药，但想来苏先贴身收藏，撬开他的嘴灌下去一副，剩下的带回来！”张宇恨声道，“先帝太偏心，这种神药没给我一份，全留给了张昊那个王八蛋，我倒要看看，这神药长什么样子！” 或有心腹问道：“真有那么灵？” 张宇痛恨地道：“那是你们不懂，这种神药说是有助于多子多寿，实则那是重塑人的重要脏腑，能够在短时间内让一个人的重要脏腑恢复到青年时代。而若武功高超，也可通过控制药效，在数年内逐渐恢复到巅峰状态！” 王府内无人不贪心大作。 如此神药，谁不想有？ 贪心一起，人就不理智了。 他们丝毫没想到，这也是张昊的计谋。 皇宫，张昊一边修改素描，一边不时看一眼窗外，等天色完全黑了下去，他收起素描画板，换上一身便装。 柳云烟惊道：“陛下这是做什么？” “三副神药或许不足以引起张宇的贪婪，但先帝佩剑足够让他坐立不安。我料张宇必定会第一时间出手，除掉苏先。”张昊笑道，“这么好的收买人心的机会，我岂能错过？” 什么？ 第148章 驭风者杀手楼 所谓沙场宿将柳无双当然有无比敏锐的战略战术领悟的能力。 他熟知当今天下的局势，所以他清楚如何应对拓跋氏和秦氏如狼似虎的侵略。 要应对秦氏和拓跋氏借口为萧氏报仇而大举南下的局面，常规手段当然是赶紧向边疆增兵。 可如此一来，张宇或许就在等这个机会，等京师空虚再出手，而且，远征军未必能打败敌人。 但如果我军以逸待劳，而且以有心算无心呢？ 柳无双震惊地低下头，从这一刻起，他在不认为皇帝军事才能“就只能打打治安战”了。 于是，柳无双进一步询问以什么策略来应对。 张昊道：“简单的十六个字：坚壁清野，诱敌深入，集中优势，逐个消灭。” 高！ 柳无双怒竖大拇指。 “这算什么，正常脑子都能想得到。”张昊丝毫不以为骄傲。 可柳无双被这句话弄的破防了。 正常脑子都能想到的，我却没想到，那我还不是正常人了是不？ 御赐的苏氏宅邸，苏先已经带着十多个家眷住进去了。 这是一座占地不下十亩的大院子，前后总共有三进，而且就在皇宫附近，走着去上朝也不用一刻钟，在苏先看来，住在这里还能尽快地应对一部分突发情况。 他对此十分满意。 “老夫身为将军当然要留在军营，你等却不可住在军中。”苏先吩咐。 住进来的说是他的家眷，其实就只有他的夫人，以及夫婿都战死了，自己带着孩子回到娘家生活的几个女儿。 苏家连个家仆都没有，苏先反感这个。 一家人转了一圈很高兴，遂准备烧火做饭，苏先晚上还要回军营。 他们没想过防备，因为这里是京师，而且在苏先看来皇帝是个雄主，镇南王再大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对他们下毒手。 于是，月到中天之时，苏先首先被刺客惊醒。 他是筑基境的高手，差一步便是万人敌的境界，暗卫刺客却没有那种实力，他们一出现在门外，压不住的杀气便让苏先醒来了。 这一刻，苏先抚摸着先帝佩剑，对张宇真正动了杀机。 敢在这个时候来刺杀他的，也只有张宇那个逆贼！ 很快，苏夫人和几个女儿都被惊醒过来。 她们可都不是弱者，练气境界融合军中杀敌经验，让女人也有超绝的敏锐及洞察力。 嗖—— 院子里先出现两个黯淡影子。 随后，墙头出现十余个手持弩弓的死士。 他们手里的弩弓上，箭头蓝汪汪的。 那显然是淬过毒的毒箭了。 作为极其了解张宇的老将，苏先没有贸然冲出去。 以门墙作为掩护，苏先冷笑道：“怎么，又是名镇南疆的‘驭风者’杀手楼？” 当今天下，杀手组织总有那么十多个，这些组织背后都有四国朝廷作为靠山。 但神龙国的杀手组织，在北方三国共同打击下早已是荡然无存了，至今也没有人才建立起来。 这不仅仅是北方四国明确打压神龙国杀手组织的建立，也有内鬼撬墙角的原因。 镇南王张宇，就接收了大批神龙国杀手组织被破坏后逃窜的高手，组建起了南疆驭风者杀手楼。 谁都知道，甚至就连南疆蛮人都知道，驭风者杀手楼是张宇明面上的“暗卫”护卫队，可张宇从来没承认过。 每当南疆有人要反对他张宇，驭风者便会立即出动，事后张宇“谴责”几句，压根没想过派人去调查。 自己查自己？ 张宇没那个耐心。 张昊对此早有所耳闻，但第一次见到驭风者还是在今天。 他背着手站在树梢上，冷冷俯视着一言不发，听风辩位的那帮杀手，心中没有半点觊觎的意思。 张宇这个蠢猪，他什么都做的足够好了，唯独在这件事上他是一头大蠢猪，蠢得令人发指的蠢猪。 “皇位争夺，自然离不开阴谋伎俩，但若只是用阴谋伎俩，岂能让天下臣服？”张昊心下耻笑，“就凭这个，张宇也休想成就大事。不过，这倒提醒我，张宇这些年凭着杀手楼可没少得罪人，在他的‘传统领地’，难道就每个人都信服他？” 一念至此，张昊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这笑容，既是对张宇的嘲弄，也是对接下来对付他的方法的掌握。 第149章 略施手段 “也不知十几个精锐杀手，镇南王弟会不会心疼。”张昊笑道。 这句话意味深长的很呐。 这是几个手下，就算全部被干掉，也算不上张宇承担不起的代价，但绝对会让他心疼好一阵，尤其在如今他在京师人手缺乏的时刻，这一点，所有人，包括那帮杀手自己心里是十分清楚的。 可这要跟被皇帝抓住并公告天下使张宇名誉受损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所以，那帮杀手知道，是让他们自我了断的时候了。 一个手持弩弓的杀手伸手试图取出毒药，可当他试图有所动作的时候却发现他根本无法动弹。 这是被锁定了气机而失去了行动力。 这是，皇帝的武功？ “他怎么会有如此高明的武功？”杀手心中大惊。 张昊却没想杀掉这批杀手。 他当然想弄死他们，但比起杀掉他们还是留着更有用。 转眼间，张昊出手如电，在每个杀手的丹田上拍了一下。 十多个人，丹田瞬间被废。 而他们身上携带的所有东西，包括藏在袖子里的毒药，都被张昊取了出来扔在地上。 带头的几个杀手怒视着他，废掉丹田，这比杀了他们还要过分。 “去，叫张宇过来，把他的人带回去。”张昊吩咐。 雨化玄在黑暗中答应一声，转瞬便消失在原地。 十多个杀手恨意万千，死死地瞪着张昊。 “这就是张宇的手下，这就是他们的立场！”张昊命锦衣卫们进来，他指着委顿在地上的那帮杀手轻蔑地嘲笑，“他们的逻辑就是，他们可以用尽一切手段来对付我们，我们却不能对他们有任何反击。” 一个杀手嘲讽地道：“皇帝，我们承认你实力强，可如此折辱别人，也可见你不是什么明君。” “是啊，朕若是明君，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跟着张宇跑呢！”张昊点点头，对此他不否认。 这可让那帮杀手无语了。 他都承认自己不是明君了，你还能把他怎么样？ 可他这一招也太恶毒了，让镇南王把他们带回去那不就是让许多人都知道他们是镇南王的人？ 张宇的目的，还真就不那么长远。 他不傻，张宇应该也不傻，所以，今晚的事情不可能让更多的人知道驭风者杀手楼是张宇的黑手套。 要拆掉张宇的实力基础也不可能这么简单。 所以张昊的目的，就是让张宇为难为难。 这是你的手下，为了你被我废掉了武功，永远成为了几个废物。 你是要灭口，还是要养活他们？ 张昊不知，也不想去猜。 他放开禁制，让苏先一家先出来。 苏先大哭着拜倒在院子里。 张昊没趁机收买，也用不着继续安抚。 他就看了看苏先的几个女儿，和苍老的犹如五六十岁的夫人，轻叹一声告诉她们：“老将军拿回的那门武功，你们都学了吧。” 就这么一句顶得上一万个赏赐，苏氏从此再也不会对他离心离德。 苏先泣道：“陛下之恩，天高地厚，臣唯有以死报效！” “不要说这些不好听的，”张昊摆手让他们先起来，提醒道，“虎贲军要管好，兵部会考察一部分人，你不要在乎他们态度好不好，对张宇的心腹，你要尽量提醒国丈，该给他们更高的地位就写在名单上，该处理掉的，趁着此次机会你送回去给张宇。” 什么？ 苏先大怒。 人到了京师，岂能把他们再送回去给镇南王？ “他不仁，我不能不义；先帝昏聩，朕不能不努力当个有点格局的皇帝啊。”张昊道。 这就让所有人迷茫了。 他似乎很仁慈，不想杀太多人，可他却废掉了十几个难得的杀手。 这么看来他很残暴，可面对皇权的敌人，他还在考虑如何让对方体面的滚蛋。 那十几个心中犹如冰雪一般寒冷的杀手也低下头想了许多。 这就是张昊的目的。 对待不同的敌人，须用不同的方法。 既然能将那帮杀手利用到利益最大，为何要简单地杀掉他们就行？ 此刻的张宇，内心有如滚汤泼雪。 上一次他就知道了皇帝不好对付，可他没想到，皇帝居然如此不好对付。 第150章 大炼钢铁 因为心里对皇帝有了最大的戒惧，张宇不得不做好动手的准备。 他给几个心腹使了个眼色，自己稍作准备提着刀走出大门。 等他赶出门去，雨化玄走出了数百丈。 他怎么一点也不担心我们不会跟上来？ 张宇心中越发疑惑。 但走了一段路，他开始复盘今晚的行动，心中又开始懊悔。 这是个蠢招，居然没猜到皇帝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岂不是给他壮大实力的机会么？ “救命之恩，而且还是皇帝亲自出手，苏先岂能不感激之至？”张宇心中恼怒到了极点。 他不怨恨手下没帮他考虑到这一点，他只怨恨：“先帝肯定也给皇帝留下了什么人手，要不然，皇帝愚蠢，又在深宫里长大，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的情报系统？” 想着想着张宇近一步憎恨起自己的排位。 在他看来，世人都认为先帝给他虎贲军羽林军，甚至连南园五军那样的禁军部队都交给他统领，那就是将天下交给他。 既然这样为何却让张昊当皇帝？ “先帝处事不公！”张宇心道。 赶到苏宅，院子里安静地落针可闻。 但却多了几个人。 张宇一看，不是他的帮手，但也不是皇帝的臣子。 林天涯，还有两个侍郎级别的官员。 他们也住在附近，此刻闻讯赶了过来。 几个人明知是怎么回事，此次却没有声讨张宇，皇帝站着，他们也站着，张宇到了，他们就看了一眼，然后紧盯着张昊。 今晚的事情兔起鹘落，他们倒不是一定要帮助张宇，但他们不想，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和皇帝站在一起。 张昊没理睬这几个蠢材。 “镇南王弟，你的人手伸的太长了！”张昊背着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见到张宇的第一句话就是，“好好管管他们，走夜路别走错了！” 张宇张口就要否认。 “不要那么愚蠢，这些人对你忠心耿耿，你要冷了他们的心，朕有的是手段让其中一部分人对你起杀心！”张昊停下脚步，盯着张宇哼的一声，又说道，“朕废了他们的武功，你带回去好生对待，世人都说，镇南王残酷寡恩，你不要让人家坐实了这个罪名。” 张宇所性闭上嘴。 你说什么那是你的事情，今晚此事就是我干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张昊讽刺地笑了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挥挥手，锦衣卫门放开那帮杀手。 他们迟疑着，没敢立即过去和张宇会合。 张宇也没有表态。 这就给了那几个官员说话的机会了。 林天涯走上前，拱手打圆场：“陛下，可能是……” “多嘴！”张昊猛然往下一坐，转瞬间扑向张宇。 他积蓄的一身功力，刹那间爆发出来。 那是何等强横的力量，张宇猝不及防之下哪里能躲得开？ 他养尊处优，在军中也是一言九鼎惯了，论拼命还真不如张昊。 眼看着张昊一掌就要拍在张宇头上，那十几个杀手奋不顾身扑过来，有人本能地高呼道：“狗皇帝，不要伤害我主！” 刹那间天朗气清。 张昊回到原地，似笑非笑看着张宇。 张宇怒极，但也恐惧到了极点。 皇帝的城府，竟然到了如此深沉的地步了！ 他也冷冷瞪着张昊，半晌一挥手，暴喝道：“跟我回去！” “这就对了！”张昊吩咐，“好好管教他们，还有，欠人家的记着还！” 正是这句话，张宇听的怒发冲冠。 他回过头盯着张昊，过了许久才回转头看着苏先，冷笑道：“怎么，还想对我内宅下手？” 苏先连忙要向张宇请罪。 张昊愤然道：“这是什么狗屁话？杀了人家唯一的幼子，人家凭什么不能以血还血？镇南王，你是否把自己看得太高？” 张宇张口结舌。 “你千万可记住了，要做事最好立即去做，一旦你失败了，”张昊提醒，“你不要说你妻子儿女有多无辜，你残杀的那么多无辜之人，没有人会放过你！” 他就不说是自己要杀张宇，偏要说是天下无数被张宇残害的人要报仇。 张宇还能怎么办？ 他心中愤懑至极，一转身头也不回带着十几个手下便回去 第151章 征服淑妃 看着新打造出来的一把钢刀，张昊仔细琢磨了一下，又想到了一种提高钢铁硬度和柔韧性的方法。 张昊使用了目前还没有出现的“包钢法”和“夹钢法”配合“硼砂炼钢”进行了更有技术含量的试验。 效果很显着，钢材质量再一次提升。 张昊很满意，正打算去休息，外头内侍来报，淑妃来找他。 淑妃？ 她又来干什么？ 张昊不能不防着这些背景不一般的嫔妃们！ 心中稍微一想，张昊便有了不同的对策。 如果淑妃是来打探消息，那就要让她传递出虚假情报。 但如果这女人只是来索爱，那得让她和那两个女子亲近一些。 她一个深宫里的妃子，自己身边的女人，如果连她都不能教育过来，那还贪图什么一统天下，早点投降算了。 宫殿外，淑妃好奇至极。 她真不是来打探消息的，上次和皇帝刚有了一点亲密，这都几天了，皇帝再也没找过她，她本来就有点怨恨。 睡过就扔这还能忍？ 而且，惠妃被宠信，也引起了淑妃极大的不安全感。 她深知自己虽然是世家大族的女儿，但和皇帝有了深层次的关系，她就再也不是世家大族的女儿，而是皇帝的妃子。 在性命攸关的问题上，不和皇帝保持同步，她的利益会受到最大的损害。 于是这才有了她一早上就来试图堵住张昊的举动。 可令她好奇的是，柳云烟那两个妖媚的女人，如今都住在坤宁宫，也没有在这个存放大内物资的宫殿群里啊。 皇帝在这呆了一晚上，是不是又有什么妖艳女人？ 怀着这个心思，张昊一出来顺手关上门，淑妃就酸溜溜地道：“陛下，妾又要恭喜陛下新得了美人儿。” 张昊眨眨眼笑了。 走过去在形容稍微有些枯槁、眼睛里还有血丝的小女人脸上掐了一下，张昊道：“小丫头心思多。” 啊？ 淑妃稍微愣了片刻，哪怕在上次，床底之上，皇帝也还没有这么亲昵过她呢。 她倒也是个细致的女人，瞥了一眼如临大敌的一群锦衣卫，尤其看到身穿玄色劲装的沈炼，淑妃心下稍微有些明白了。 她不安地小声说道：“妾愚钝……” “你是我女人，哪里来那么多客气话！”张昊心情大好，伸手在淑妃腰间一揽说道，“你出身世家大族，他们要求你多做点什么，你不能不做点什么，朕理解你的难处。但你既嫁入皇宫，更多的却是天子嫔妃这个角色，人家防着你你不高兴，在宫里没有那么多自由你也不开心，那岂不是我这个男人的失败么。” 这句话说得很无心，可淑妃脑海中却轰的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偏着头仔细打量着这个陌生又最熟悉的男人。 她有些不明白，前几次见面，他还小心翼翼，不得不防着她这个世家女。 可这一次的皇帝，似乎，似乎…… 想了很久，淑妃才小心说道：“陛下，前几次与陛下相见，妾只觉陛下有无尽的小心警戒，这一次，陛下却仿佛是一把开山刀。” 张昊就问她，那种状态最让她舒心。 “自然是如今！”淑妃轻叹一声，俏脸愁云密布，苦笑道，“妾自嫁入宫中，家里便百般防备。” 有这句话基本上就够了。 张昊拍拍她细腰下的地方，只提醒一句：“你有难处，皇后与惠妃岂能没有？与她们多些走动。” 淑妃心中的清醒多了一些，她知道自己的地位。 可还没等她试探，或者婉拒，她骇然发现，皇帝带着她去的方向，竟不是她的寝宫，而是皇后居住的坤宁宫。 她又一次没能拒绝。 张昊没让她拒绝，贴在耳畔笑道：“不要多心，你们彼此之间住得远，不方便不说，也很容易被人家趁机下毒手。昨晚朕出去了一趟，镇南王府的杀手已经出手了！” 淑妃心中掀起狂涛。 上一次她就要跟张昊谈这个。 她知道杀手楼的许多机密，其中包括驭风者杀手楼里的一些重要的机密。 那么这次皇帝说起这个，是不是，是不是早就对此了如指掌了？ 淑妃一瞬间，双眼堆满了泪水。 自上次亲近之后，她想给自己的男人做点事。 可是，他却用故作亲近玩弄自己的感情？ 第152章 这皇帝真的是个傻子？ 淑妃想要问的，是本来不敢问的机密。 皇帝对付世家大族的部队已经到哪里了？ 张昊想了想，反问淑妃一个问题。 在你看来，世家大族有那么容易被一网打尽吗？ 没可能！ “你也不要想着给他们求情，他们，呵呵。”张昊懒得评价那些人。 淑妃道：“自古以来的世家大族，哪一个不是皇权的威胁，哪一个不让皇帝厌恶？但对付这些人，少了耐心可不行。” 她谈起一件事，还算是她娘家的一个亲戚。 那个家族，三十年前还曾是先帝极其郑重地对待的大家族。 可在先帝的威慑下，偌大的家族不但没有倒塌，反而蒸蒸日上，甚至一个家族出了三个尚书。 “那时候的该家族何等的不可一世啊，可后来又怎样？”淑妃道，“先帝驾崩之前，对他们减少了压迫，可他们自己却自相残杀起来。在他们的家族领地之内，小宗反抗大宗，大宗压榨小宗，杀来杀去，自己将自己杀得干干净净。” 张昊蓦然想起《红楼梦》里的一句话，那么大的家族，从外面消灭，那是很难做到的事情，但要让他们先从内部开始自相残杀起来，看着辉煌无比的家族，瞬间就会轰然倒塌。 张昊眯起了眼睛。 他有些奇怪淑妃的提醒。 难道她就一点也不想让她娘家的富贵与国休戚？ 淑妃白了一眼娇声说道：“自古以来哪里有数千年的王朝，又哪里来千年不灭的大家族。妾只盼将来他们倒塌的时候，还能有几个人活下去。” 这不是和张昊提条件。 倒不是淑妃瞧不上皇权，她太清楚到那时候，一个倒塌的大家族会引来多少鬣狗的撕咬。 皇帝不可能去救一个大家族。 也没那个必要去救一个与皇权为敌的大家族。 说话的功夫到了坤宁宫里，淑妃面红耳赤的看到，两个白玉一般的至尊女子，竟只着里衬，背靠背坐在榻上，似乎刚起床。 她们，她们就这么胆大地等皇帝回来？ 淑妃羞的扭头就要离开。 张昊拦腰抱起走进寝宫，笑吟吟道：“爱妃去哪啊？” 淑妃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埋头在肩膀上，支支吾吾地道：“陛下，天刚亮呢。” 张昊忍俊不禁，这个城府很深的女人，到底还是有小女儿家的一面啊。 恰在此时，柳云烟睁开双目。 星星点点的真元从她眼睛里闪烁而过，仿佛流星。 淑妃偷眼一看，心中大吃一惊。 她怎么竟突破到第六重了？ 难道，皇帝说的那个什么顶尖的神功，果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一个人的武功提升那么快？ 一念至此，淑妃立即萌生了去意。 柳云烟是皇后，惠妃看着也彻底被皇帝征服了。 可她内心依然还想着娘家那帮人。 顶级神功本身就是足以让所有人动心的诱惑，一旦娘家那边知道肯定会催促她想办法“传授”给他们派来的子弟。 而顶级神功的来路，更是蕴藏着谁也不知道的巨大机密。 这不是她应该知道的，更不是她可以打探的。 张昊还是那句话：“我们着一家子都做不到相互依靠，还有什么人会在乎我们的性命呢。” 淑妃鼓足勇气质问道：“可若他们逼问太急？” “那就给他们一些警告！”张昊无意中说道，“爱妃不要忘了，他们既然能用你是他们的女儿来胁迫于你，你为何不能以出身娘家的身份，追求提前为娘家至亲寻找一条新路？” 淑妃妙目瞬间瞪大了。 这话，听着似乎不是好话。 可她琢磨了一下，却感觉，这正是她一直以来苦苦寻找的一条既不让皇帝对她怀有戒备，也能让娘家有一条生路的最好的办法。 “妾知道了！”淑妃眉眼开阔，胸中吐出一口浑浊真气，眉宇间竟然一片洞明犹如朝阳。 这是她家传的《朝阳一气功》，最能保证内心通透不被外物所扰。 有此心态，加上柳云烟刻意拉拢，淑妃哪里还能守得住身心防备，如昨日惠妃之表现，只看帝后二人趁着朝阳竟就享鱼水之乐，她作为食髓知味的美妇人，哪里能恪守得住。 等惠妃从入定中醒过来的时候，又气又羞也被拉入进去。 快到正午，坤宁宫才彻底安静。 第153章 女帝暗怀心思 张昊当然不完全相信萧氏女帝的承诺。 他拿过来女帝的亲笔信，书信带着淡淡的香味儿，字体也是簪花小楷，这是天下闻名的萧氏女帝的手笔。 全天下，没有第二个人能比她这一手簪花小楷更好看、更有味道了。 张昊脱口称赞道：“萧氏女王文学独领风骚，可谓是一代文风首魁。但比起她这一手独步天下的书法功力来，那点文采都不算什么了。” 钟明珠不服气，嘲弄道：“女王到底是女王，秦氏派兵到了过境，竟然也没有做出反应。” “这话不好听，也不公道，”张昊公然道，“将来朕打到边关，萧氏女王还要依靠秦氏和拓跋氏帮忙呢，她这不是软弱。作为一个女子，能在三个国家的夹缝中将国家带到较为富强的地步，还能发展出如此了不起的文学盛况，虽古代盛世之君，我看也未必就比得上她。” 钟明珠脸色就更黑了。 好你个皇帝，负心之人，人家为了你的事情，得罪了那么多人，你整天与几个妖女厮混。 如今，人家就说了几句女王的不好，你又当众不给人家面子。 她不由怨愤。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丫头一样。”张昊招招手，“坐过来点。” 钟明珠愕然。 “她们若在这里，也是会坐在这边的。”张昊道。 钟明珠一刹那间耳朵都红了。 萧氏使者勉强打趣道：“世人都说财政部是皇帝的小金库，如今看来若真如此。” 这是初步明确给钟明珠一个身份。 钟明珠迟疑着挪过去，坐下后再看那令她都羡慕的簪花小楷书信，顿时便不嫉妒了。 她只是不嫉妒了，萧氏使者却升起了无尽忌惮。 皇帝公然称赞萧氏女王，这难道是什么好事吗？ 他把自己的对手都能公平公正的，甚至站在历史的高度看待，这是多么可怕的冷静。 这一瞬间，她甚至都想改变主意劝说女王，三国联合先灭了掌握正统的张氏皇帝再说吧。 她发誓，秦氏和拓跋氏首领绝对做不出如此冷静评判敌人的事情。 “皇帝的城府与心性，其实已经凌驾在三国首领之上，”犹豫了一下，她在内心又增加一句，“至少女王远不如他！” 张昊仔细看完书信，萧氏女王的书信中，再三说到的只有两件事，第一个就是刺客不是他派去的。 这一点，萧氏女王用萧氏祖宗名义发誓，她没有用计谋来伪装她真正的目的。 这话张昊相信。 不过，对女王说的第二件事，张昊压根不信，丝毫都不信。 女王通报说，秦氏和拓跋氏共同组成三万铁骑，正在寻求萧氏君臣的支持，在天凰国内让开一条路让他们顺利南下直扑神龙国的京师。 这是事实，但在事实之外女王再三说明，萧氏绝对没有参与，也不想让秦氏和拓跋氏得利。 为此，她承诺“一方面我们正在追查刺客真实的身份，只要真相大白于天下，他们只能迎难而退”，另一方面，女王建议张昊派遣大军，最好能将镇南王所部调到北方抵抗秦氏和拓跋氏联军。 这似乎是好心？ 错！ 女王居心叵测！ 天下何人不知，神龙国的军队精锐大部分都掌握在镇南王手中？ 一旦皇帝下诏，令镇南王率兵北上，整个南方将出现一个巨大的权力真空。 这个真空不可能是皇帝的势力去填补，那就只能是南方的蛮人、尤其被北方三国支持的蛮人去填补。 如此，神龙国的势力范围将再一次被分走一部分。 这还只是萧氏女王毒辣的一面。 她更毒辣的一面，还在于对镇南王所部的虎视眈眈。 试想一下，张宇帅兵北上之后，后退一步，张昊就得怀疑他居心叵测，必然要断掉他退回南方的退路。 但继续向前打，南方边军岂能在北方战场，尤其平原地区打得过威震天下的秦氏骑兵和拓跋氏重骑兵？ 到那时张宇被消灭，看似张昊得到了巨大的便宜，除掉了一个政治对手，可神龙国的实力却彻底损耗殆尽。 钟明珠没看懂，她对经济问题很有眼光，但在这种战略上尔虞我诈的事情里，她没有太过人的眼光。 “陛下，这……”钟明珠悄悄示意。 她赞成萧氏女王的这个提议。 让张宇去面对两国，不，哪怕三国的共同夹击。 第154章 新式武器大爆发？ 嗖的一声，新式弩弓射出去的羽箭，在八十步之外扎入实木箭靶。 柳无双立即过去拔出来看，箭头深入箭靶足有半寸！ “如此威力只怕还不够。”张昊有些不满。 两个老将都看傻眼了，这弩弓可是能够连发的啊！ 连发弓弩你还想要百步开外的射程那还有天理？ 张昊却知道现代弩弓的最大射程，他用过一种弩弓射程竟然超过了一千二百米。 当然，那是一种非制式武器。 可再怎么说也不能只射出一百步的距离啊。 “取滑轮弩弓再试试吧。”张昊吩咐。 如今他给老将展示的是新式十字弩，装上弹匣可以调整成连发的状态。 但比起装了滑轮而且用了铁丝做出来的弓弦的弓弩，这种十字弩只能用来短程密集射击造成火力打击。 远距离还是要用别的方式。 柳无双和苏先互相看了看，滑轮弩弓是什么？ 两个滑轮，一前一后，就形成了射程加倍甚至两倍的效果。 但这种弓弩对箭支的要求也比较高。 张昊设计的是一种沉重的羽箭。 这种羽箭对于钢铁的消耗太大了而且也在短时间内无法形成规模化。 这是制约神龙军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 要解决这个问题，唯有依靠标准化！ 钟明珠此刻看出了一点苗头。 她主动请求：“还是让工匠们多试一试利用水力制作吧。” 水利制作？ 这又让那两个老将迷茫至极。 怎么用水利制作？ 张昊看看钟明珠，你懂机械制造？ 钟明珠说，她是不懂可她认为利用水力可以带动打造钢铁的设备。 “那只是表面的看法，要大规模制造，而且要标准化制造武器，必须依靠机床，这才是最大的机密！”张昊考虑了一下问起前段时间送到礼部的那帮工匠，问钟明珠对他们有什么认识。 钟明珠道：“那不是陛下自己培养的人才，岂能和陛下勠力同心！” 这才是真正的见识！ 对那帮工匠，张昊之所以将他们送到礼部，而不是送到工部，甚至放在军械局，就是因为他们的私心比较多。 要想拥有自己的班底，就必须自己培养。 “技术核心必须掌握在我们手中！”钟明珠断言。 张昊看看她欲言又止。 钟明珠果断道：“臣妾家里也有一些工匠，让他们来为陛下做事倒也无妨，不过，臣妾建议买还是多找一些心灵手巧的禁军自己培养。” “那只是表象，这件事总要有人去管，朕本来打算再找人，如今不用了！”张昊询问，“爱妃何时进宫？” 钟明珠闹了个红脸，这个问题好直接。 不过，她对此反倒有自己的看法。 “臣妾与陛下之情人所共知，但只要臣妾一天不进宫，别人就无法公然要求财政部划归户部！”钟明珠道，“而且，财政部的设立，打破了外廷的平衡，臣妾近日来越发觉着这不是明智之举。” 张昊略有些不明白。 柳无双委婉劝道：“陛下，财政问题全部统归财政部之后，人事工作便要另外设立衙门。这在如今只是浪费，但到了将来，冗官冗兵的问题，只怕要拖垮大部分财税收入啊。” 张昊心中瞬间恍然大悟。 他特意看了看钟明珠。 这女人聪明到了极点。 她对经济问题看得很深，对人事工作看的也很明白。 这是个全才。 那么，将来要将财政部划归户部管辖？ “如今的户部是在外廷手中，可陛下只需要换一批人，便可掌握这个重要衙门。”钟明珠言词告诫，“若不然，陛下要留着三省六部，那就成了旧有官员的自留地，在陛下当权的时候他们不敢起来造次，可将来呢？三省形同虚设，只作为官员加官当然是好的，而六部是彼此制约的，陛下居中便可全权掌控。但若打破这种平衡，倒不是不行，但代价太大。” 这下张昊心里就有主意了。 六部改革要加快，兵部要重点扶持，让柳无双兼任兵部尚书，将军事改革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这需要柳无双先经过一场重大胜利来证明自己。 户部，则需要在钟明珠建立新的功劳之后，让她去全面 第155章 皇帝的格局 柳无双和苏先带着极大的满意离开了皇宫。 柳无双还好，苏先回到军营，只给虎贲军所有人传达了一个意思。 好好当兵吧，皇帝不会让我们这些人当炮灰。 这不能不让张宇警惕。 昨晚，他吃了一个大亏。 驭风者杀手楼十几个杀手被废掉，这足够让他心疼一阵子的了。 更让他不安的是，皇帝既没有追究他的罪行，也没有让苏先对他怎么着，更没有把此事传出去。 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张宇压根不信。 他判断，皇帝在筹划针对他的阴谋诡计！ 可柳无双苏先二人出宫，也没见执行什么军事计划啊。 他们还是在一边安抚军心一边加强新兵招收工作。 张宇不得不想方设法，给外廷官员送礼，从他们那边打探消息。 林天涯收到了张宇送去的厚礼。 可以说，那是他十年俸禄都不及的一笔巨款。 可他没敢收。 不但林天涯没收，李永年那帮人也没收。 这两个老狐狸，他们从一件事情上嗅到了皇帝的杀机。 钟明珠入宫，当天夜里就住在后宫。 虽然她还没有被皇帝吃掉，但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钟明珠，必定是皇帝的妃子之一。 “明天就应该有消息了。”李永年心想道。 结果，次日一早，钟明珠便出宫办事，财政部那边开始制定什么“商业税收计划纲要”。 接下来连着好几天，钟明珠既没有出台什么法令，皇帝也没有下诏封钟明珠什么嫔妃。 这天晚上，李永年带了点礼物，借口给林天涯祝寿，亲自登门来拜访。 林天涯并不是今天的生日。 故此，他知道李永年的来意。 两人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必须想办法促使钟明珠入宫。 她成了皇帝的女人，就没权力当外廷官员了。 这个财政部，就算他们不掌握，也会有他们同样出身的人去掌握。 可他们担心的是，皇帝就在钟明珠身后盯着他们。 “其实，如今最麻烦的并不是外廷这点事，而是柳无双逐渐掌控住了禁军，还掌握了京兆府。”林天涯长叹道，“而苏先回归又给皇帝带回来八千能征善战的基层军官，凭这些人，他很快就能组建起一支大军，这才是我们最大的危机。” 李永年阴沉沉一笑。 他们是表面上暂时都服从了皇帝，朝廷里的大部分事情，也都掌握在不和他们拼死也要站在一起的那帮墙头草的手里，也就等于皇帝暂时稳定住了外廷。 可他们没有一天不算着皇帝倒霉。 李永年说道：“老兄，且不说世家大族那些老家伙正在筹划刺架，就这一次萧氏女王遇刺的事情，就算萧氏不想和张昊大打出手，秦氏与拓跋氏是什么人？那是贪得无厌的饿狼，他们岂能不趁机侵略我朝？” “那能怎么样？还不是我们吃亏！”林天涯恼火道。 李永年冷笑几声道：“你怎么这么榆木脑袋，我们这些人，不论谁当皇帝，我们都只能是臣子。原本在神龙国，我们奋斗到了特权贵族阶层了，我们当然要尊奉和我们利益相关的本朝皇帝。可如今皇帝不仁不义，对我等齐王旧属如此苛待，我们还尊奉他做什么？” 林天涯默然无语。 李永年趁机道：“我看张宇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虽然在京师被皇帝软禁了，但如果是边境不安，皇帝不得不派遣柳无双等人北上，你说，凭张宇三千精锐，能不能做成大事？” 能！ 可皇帝的修为…… “这就需要你我出点力气了！”李永年诡异一笑，“别忘了，如今皇帝没有子嗣，国本不稳，我等大臣有权上书，让皇帝广纳秀女！” “哦呵呵！”林天涯指着李永年笑，“你这个老狐狸，不过，宫里传来消息称，皇帝宠爱皇后与惠妃，只怕如今送进去的秀女也得不到皇帝宠爱。” 李永年不以为然。 “皇帝的爱好岂能长久，而且，我看他也急了！”李永年笑道，“你我早做准备，一旦皇帝与镇南王拼死火并，齐王，嗯？” 对，张晨如今可还在天牢之中呢。 一旦让皇帝和张宇火拼，他们这些外廷官员，如果能掌握一支军队，就可以趁机打开天牢放出张晨，在混乱中趁机扶持张晨登上帝位。 第156章 女帝密信 张昊一道诏令，顿时引起外廷沸反盈天般的强烈反应！ 什么叫整合三司？ 什么叫以御史大夫监察朝廷？ 这在那帮老臣心目中，可不就是皇帝要重新建立三公制度吗？ 丞相，御史大夫，太尉或者大将军分别掌控外廷所有大权！ 而这三个职位，如今的六部尚书可没有资格担任！ 虽然如此，可六部尚书毕竟位高权重，不打压他们说不定就有人窜上去抢了三公的位置呢？ 要知道，自齐王谋逆，温皇后被杀，皇帝将丞相这个位置几乎彻底废弃。 如今，皇帝明确诏令以御史大夫统领三司，通政司那帮老臣岂能不闻风而动。 李永年得知此事，立即来找林天涯商议。 此二人都是老奸巨猾之人，他们一眼就看出皇帝的意图。 分化六部，降低六部尚书的权力的同时，将原来总领百官的丞相的权力划分给御史大夫和太尉。 如此一来，原本对皇权威胁最大的丞相权力降低了，但在如今的外廷，这个位子依旧还很有分量，甚至没有人不想得到。 而如今对皇权颇有威胁，尤其再皇帝和镇南王之间摇摆不定的六部，也被丞相为首的三公压制。 皇帝这一手毒辣啊，让外廷毫无还手之力。 “瞧，通政司那帮老头都激动的很！”李永年酸溜溜地道。 他作为文臣岂能不想当丞相。 可他是齐王旧属，天然没有担任丞相的资格。 所以在他看来，这一次若是皇帝恢复三公制度那就一定会选用通政司那帮老滑头担任三公。 林天涯却心里有一点疑惑。 就算如此，那他们也不能拒绝给皇帝充实后宫的请求啊。 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张昊起床的时候淑妃无限妩媚还缠着他的腰，听惠妃通报外廷传来的通政司的消息时，淑妃不解地问起那帮老臣为何要退回那两人的奏章。 “他们当然打的是钟明珠的主意！”张昊一针见血，“爱妃怎么也糊涂了，钟明珠这一次若是入宫，在三公还未恢复的时候，按照制度，财政部应该交给谁？” 淑妃恍然，连忙又挂着坐起来，娇声说道：“那人家就明白了，如今财政部大权，当然要合并在户部范畴。但若三公制度恢复之后，他们再催促钟姐姐入宫，那财政部就算并入户部，也是在丞相的带领下。” 正是这个想法，才让通政司那帮老臣有了对权力的非分之想。 可正是这个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的事情，让张昊对外廷多了一层深入了解。 外廷那帮官员，压根不可能团结一致。 为了一个财政部他们就能互相提前拆台，那还担心他们干什么。 “是时候重点考虑军事行动了！”张昊笑道。 洗漱之后，吃了点午饭，张昊直奔打造器械的宫殿里。 这几天以来，在锦衣卫和禁军的不计代价的工作效率中，御林军刀已经打造出足足一万两千把。 三百多高桥马鞍也被苏先悄悄拿出去，在虎贲军中体现进行试验。 今天是苏先来汇报此物的效果的时候。 没想到，苏先还没来汇报，萧氏使者匆匆而来。 女王的第二封书信到了。 “我国出了点事情，西南边境的守将，与提前赶到的秦氏先头部队闹了点小摩擦，女王怀疑，这是他们演的一出戏，因为那个守将是我国的军事贵族，与秦氏来往极为密切。”使者道。 张昊拿过来书信，萧氏女王这一次算是真正提醒他，不但要警戒秦氏拓跋氏，还要注意萧氏和神龙国边境的萧氏边关守将。 他们很可能会背着女王悄然与秦氏拓跋氏合兵一处。 “我不能约束他们，皇帝应该提前做好准备。”女王声称。 张昊看懂女王坐山观虎斗，趁机要好处的野心。 但这不足以让他生气。 三国联军？ 那就让他们一起来吧！ 萧氏使者刚刚离开，秦氏拓跋氏的使者到了。 秦氏的使者还算有点礼貌，在宫门外拿着国书等待皇帝的召见。 拓跋氏的使者可就找死了。 他居然在神龙国京师之中，带着几十个人骑着战马到处宣称，是皇帝派遣刺客刺杀萧氏女王。 “此举打破了四国之间的默契与平衡，我拓跋氏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第157章 先帝手段 柳无双和苏先暴怒。 这是历史上第一次新崛起的诸侯国，向正统皇帝发起挑衅的一天！ 柳无双当即便要将两人斩首。 张宇施施然走上去，凭诸侯王身份，便让禁军不能对使臣下手。 他大有深意地道：“老将若能横扫敌国，他们今日之举便是笑话。若不能，杀了两个使臣有什么用？实力不如人，就该用智慧对付敌人，无能狂怒，岂不破坏皇帝在天下的形象？” 苏先冷冷道：“为将者，自然需要保持冷静，但作为皇室子弟，连冲动都没有了，只剩下满腹盘算，那也算不得先帝子嗣，天子兄弟。” “你！”张宇大怒。 “无能狂怒，岂不破坏镇南王在群臣面前的形象。”柳无双森然道。 张宇深呼吸，压制住怒火，冷笑道：“那倒要看两位皇帝的肱股能拿的出什么过人的本领。” “镇南王，你这话该杀头了！”钟明珠靠着墙壁淡淡道。 张宇哂笑一声：“本王……” “你这话是过头了！”连林天涯都不满地道，“镇南王殿下，两位老将军是皇帝肱股之臣，难道我们不是吗？难道镇南王自认为已经不是当今天子的臣子了吗？” 张宇愤怒瞪起眼睛。 这一次回来亏了，他发现连张晨那帮手下都敢怼他。 这不是他的问题，他认为这是京师的人心被皇帝给收买了才导致的。 于是张宇冷哼一声，看看两国使臣说道：“本王已经做好准备，一旦陛下需要，本王自当北上抵挡异族侵略！” “那就好！”林天涯立马撤退。 这让李永年对他很不满，你干嘛站出去给皇帝说话啊？ “你怎么如此糊涂！”林天涯低声骂道，“我等可以有私心，但在你我二人的位置上，如果不能在镇南王说出该杀头的话的时候出面呵斥，就算齐王……他怎么号令天下？记住了，维护天子皇权也就是在维护齐王的威信！” 李永年不置可否。 群臣一时安静，耐心等待皇帝开大朝。 张昊并不想开大朝。 有那功夫直接派人诱敌深入准备和三国开战，何必在朝堂上为一些虚名争执不下。 但那老内侍却冒死请求：“陛下，这次大朝，奴婢认为应该召开！” 内侍不能参与国家朝政的讨论，这是祖宗定下的家法。 张昊也认为内侍不能过多地干预朝政，但他知道这个老内侍冒死必然不是为了试探皇权，于是让她站起来说话。 老内侍提醒：“陛下怎么忘了萧氏女王要成为萧氏女帝，他就离不开陛下的认可？秦氏与拓跋氏也一样，他们公然递交战书，这是以下犯上！若是在大朝给他们定下罪名，足以在三国之内制造出大量矛盾，他们可是有不少人还在坚持正朔之争的！” 哦？ 还有此事？ “还有，陛下若不开大朝定下两国以下犯上的罪名，镇南王也好，齐王余孽也罢，他们可是能给两国定罪的！”老内侍道。 意思很明确，皇帝的权威如果不实施，诸侯王就会实施他们的权威。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深意。 针对镇南王！ “你不必忌讳，在家里服侍了一辈子的老人了，岂能是一般内侍。”张昊明确道。 老内侍不怕死，他今天说这些话，肯定会得罪张昊身边的那些走红的内侍，可那些人并没有见识过天下大争的风雨，他们无法给张昊提供必要的帮助。 于是老内侍道：“镇南王若不能北上，他以为便可以南下镇守边疆。然而，此时若让他南下，南方越发不稳。陛下亲自定下两个诸侯以下犯上的罪行，镇南王既然是朝廷上将，他自当留在京师为陛下参谋。但若南方动乱额，镇南王在陛下手中，何惧之有！” 高！ 张昊原本还没想到这一层，老内侍这么一说他反应过来。 这也是解决那批政敌的最佳时机！ “大朝！”张昊当即下诏，“另外，你是四品太监，又是宫里的老人，以后就留在朕身边给朕当国政参谋吧。” 老内侍婉拒，他可以给皇帝想办法，却不能坐在那个位置上。 “也好，在宫里赐别院一座，每天不必一直在这边服侍。”张昊想了想又道，“如果没有嗣子，你在自己家族找一个，朕会设法给他一个云骑尉的品阶。” 老内侍立即叩谢。 太监也是有传人的，一般都是本家兄弟的儿子过继的。 第158章 软禁张宇！ 这时候张宇可不敢说任何话。 在外面，他可以用看热闹的心态嘲讽柳无双和苏先，但进了奉天殿他要是敢维护拓跋氏的使者，群臣立马打死他。 就连他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也不敢给他鸣冤。 在这里说错一句话，往轻了说就是对不起祖宗和江山社稷，往重了说那叫叛逆之心昭然若揭啊。 拓跋氏使者也知道在这里阻拦萧氏使者进殿的后果是被杀头，可他顾不得那么多。 要是放任原本就对三国联合心存顾虑的女王心腹，公然和他们两国使者不共同进退，那他们还怎么放心攻打神龙国？ 一旦萧氏女王在他们和神龙国拼死厮杀的时候，突然断掉他们深入神龙国腹地的大军的退路，那可就出大问题了！ “且慢！”拓跋氏使者大喝道，“皇朝都察院，你等可知，如此公然挑拨我们诸侯国使者的矛盾，传出去会给张氏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吗？” 值守督察御史冷然道：“不过就是全面开战罢了！” 金甲将军可没敢犹豫，上前摁住拓跋氏使者，便要拖到午门外斩首。 这时，沈炼从宫里出来，带来皇帝的态度。 “陛下有诏：区区拓跋氏，蛮夷尔，素来以不知礼数闻名于天下，可免其一死。百官不必与之计较，但有愤怒，可在战场上杀敌报国。”沈炼传诏，“诸位，该上朝了！” 李永年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似乎很客气地拱手道：“不知以何人带头？” 沈炼刚得到皇帝的指示，自然不怕他故意刁难，遂再下达口谕：“陛下诏令：国丈既是皇朝上将，又是皇后生父，暂且以将军身份，代百官之首带领百官觐见。” 李永年大惊，他原本是要逼着皇帝让张宇为首带领百官。 这怎么还给柳无双制造了机会？ “嗯？”沈炼目光森然，“怎么，李大尚书试图违抗圣意？” 不等李永年讪讪而退，张宇出面道：“柳无双虽然是名将，但品秩不过正二品，岂能为百官之首？我等不服！” 沈炼拍了拍自己的御林军刀，微笑着目视张宇，以玩味的口吻说道：“镇南王，陛下方才下诏，命下官可奉诏斩首任何‘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你说，陛下有没有内涵你？” 张宇目瞪口呆。 “那天晚上的事情陛下可还没有放下！”沈炼淡淡吩咐，“苏老将军，国丈暂代百官之首，陛下诏命你暂代武将之首。” 苏先毫不推辞。 百官一时哗然，而三国使者面色复杂。 萧氏使者心中轻叹：“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激怒百官，皇帝有些不理智啊！” 秦氏拓跋氏的使者却互相使了个眼色，脸上都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尤其是拓跋氏使者，他认为皇帝不敢杀了他。 都察院当值御史再一次喝令，这下拓跋氏使者没再阻拦。 他认为，他们的收获已经超过了这点担忧。 而且，他不认为萧氏女王的使者，会提前跟皇朝达成什么阴谋结果。 奉天殿上，等百官山呼万岁，张昊从容登上龙椅就座。 冠冕之下，他脸色很平静，淡淡瞥了一眼张宇，张宇低着头，也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似乎被野兽盯上了一般。 张宇又扫了一眼李永年林天涯之流。 齐王余孽，呵！ “朕多日来不上朝，诸位臣工怨气很大，几日来已经有不少人按捺不住，屡次上书要求朕上朝理政，好，今天朕来了！”张昊直截了当质问道，“这几天一直给朕上书的诸位，你们都有什么国家大事，先拿出来讨论！” 林天涯一个箭步走出来，叩拜之后询问道：“陛下，以各部商议，以及现实需求，朝廷应当尽快考虑丞相人选了，臣不知陛下之意，不好拟定名单，此举有违祖宗规定，还请陛下乾纲独断。” 李永年紧跟着出列建议：“陛下既下诏，以御史大夫总领三司，微臣之见应当选刑部、都察院以及大理寺官员，尽快充任御史大夫之职。如此一来才好确定其余位置，好为接下来应对诸侯国谋逆打算。” 这两人是试图把水搅浑的混蛋！ 张昊对这两人的心思洞若观火，他们就是出来开这个头的。 张宇也站出来请求：“秦氏拓跋氏递交国书，此乃作乱之举，本该派兵讨伐；又递交战书，这是千百年来首次以诸侯国身份挑战皇朝之举，应当尽快选派人员统领大军出征两国，否则，天下必然耻笑！” 张昊心里暗笑，二百五，朕还正在发愁怎么把你引出来，你还自己跳出来了。 第159章 诱敌深入之计 群臣多少有点为今天的大朝而瞠目结舌，他们首先没想到皇帝会公然软禁镇南王。 其次，他们没想到萧氏女王似乎并不情愿和秦氏拓跋氏站在一条战线上。 那，那如果是这样，皇帝这一次还真未必没有转危为安的机会！ 张宇心中十分警惕，嘴上不由冷笑道：“既如此，萧氏女王何不与天朝一起讨伐叛逆？” “也好啊！”使者轻笑，“但萧氏从来是以诗书礼仪而闻名天下，不如镇南王去我萧氏，以阁下的手段，必然能统领千军万马，为天朝皇帝与我国女王排忧解难，如何？” “神助攻！”张昊心中大喜。 张宇就有点自闭了。 被皇帝那个昏君针对就算了，萧氏使者为什么也在这时候对他如此公开敌视？ 难道皇帝答应给萧氏女王什么好处？ 张宇一瞬间想到了别处，他以为张昊居然要用土地换取萧氏的暂时中立。 必须打掉他的这个策略！ 于是张宇昂首质问道：“敢问陛下可是要和萧氏女王联盟？” “如何？”张昊笑吟吟反问道。 张宇冷冷道：“却不知陛下以什么形式与萧氏联盟？用土地吗？” 一般的联盟，最常用的手段当然是联姻。 如今，神龙国处于劣势，按照规矩不可能用迎娶萧氏宗室之女的方式实现政治联姻，只能给萧氏王室送去皇室公主。 可萧氏女王是个女子，岂能用这样的方式联姻？ 所以在张宇看来就只剩下用土地换联盟了。 这条路他必须斩断，绝不允许皇帝这么干！ 果然，随着张宇这句话出口，整个奉天殿中哗然，百官无不愤慨至极。 张昊好整以暇。 他知道这帮官员的臭德行，要问他们有什么办法为国家排忧解难那肯定没有。 但要是有不符合他们利益的办法，他们有的实力又给你阻拦掉的。 李永年林天涯等文臣，一时间挥舞着袖子，甚至有人大哭着喊“先帝若知道此事，岂能瞑目”，但所有人一边反对着，一边暗暗关注皇帝的态度，以及柳无双苏先两个老将的反应。 张宇也跪在地上，嘴里喊着“先帝你睁开眼看看”，表面上用袖子捂着脸，暗地里却在观察萧氏使者的反应。 使者低着头，既不对此欣喜雀跃，却也没有表现出否认的意思。 这里面，肯定有皇帝和萧氏女王的密约！ 张宇眼珠转了几圈，大约心里便有了数。 萧氏女王，岂能如萧氏女帝的称呼和地位！ 他果断借着呼喊先帝“开眼”的机会，又毫无半点眼泪的哭着说道：“先帝当年，尽管局势比如今还要艰难，却从未想过用土地换取和平，更没有想过用承认野心勃勃的诸侯的帝位来换取一时的安定。可怜先帝如此英明神武，居然被世人以为对外软弱，却不知如果世人得知如今之局势，又该如何年起先帝的难处。” 张昊兴致勃勃，就看着这帮伟大的表演艺术家在哭着喊着给他找麻烦。 群臣们哭累了，也到了该严肃讨论的时候了。 当值御史似乎才如梦初醒，站出来呵斥了一顿，将哭着喊着，差点将奉天殿当成先帝陵寝宫殿的群臣们提了起来。 但他一转身就质问：“陛下可是果然要用土地与帝位换取萧氏中立？” 张昊点点头：“考虑过。” …… 群臣又一次被这话给打蒙了。 什么叫考虑过？ 就是这个方法我倒是想过，但用不用我还不知道呢。 没脑子的臣子，这时候想到的自然是要让皇帝打消这个想法。 但老奸巨猾如张宇李永年林天涯者，他们却从这句话里听出了皇帝深深的心机。 什么叫“考虑过”？ 那不是说皇帝想过这个办法，而是说他要用这个办法，却需要找几个背锅的。 不论是用土地换取萧氏女王的中立，还是用帝位换取萧氏女帝的支持，这都是要激起整个天下的强烈反弹的。 这是对皇朝的侮辱，也是承认皇朝颓败的一个极为重要的分水岭。 那么，这个历史责任谁来背？ 皇帝？ 怎么可能呢，那只能是某个大臣！ 于是十多个三品以上的高官，以及张宇的党羽，张晨的党羽，在皇帝三个字的回复之下，一时间全都沉默着 第160章 天不生朕，神龙危在旦夕！ 张昊笑道：“国丈，苏卿，你们都听见了，镇南王真不是谦虚，他认为他的能力的确不如你们。将来，你们可要负起更大的责任啊！” 他都没想到，张宇这么谨慎的人，居然在这个问题上给了他如此大的一个进攻的借口！ 他居然亲口承认，而且是在奉天殿承认自己的能力不如那两个老将。 这岂不是给了张昊将来以柳无双或者苏先取代镇南王的机会吗。 柳无双和苏先当即会意过来，立即出列跪拜，口称：“如此，必要的时候，臣等必不会辜负陛下的期待。” 张宇深呼吸，这一下学老实了，退回到自己的行列，再也没有站出来找茬。 他安静了，李永年等人就成了被皇帝重点瞩目的焦点。 张昊十分和蔼地问道：“李卿，林卿既然认为这个办法不好那个办法不好那必然有更好的办法，好，二位可以为朕排忧解难了。” 这话原本不至于让那两个滑头着急。 可谁让张昊随后又抛出来一个巨大的诱饵。 他面向群臣说道：“诸位，你们应该都看懂了朕对人事问题的调整。御史大夫统领三司之事，朕看就不要再讨论了，此事就这么定下来。至于御史大夫的人选，你们要考虑，朕也要考虑，要尽快定夺下来。此外，御史大夫既然有了，丞相太尉岂能没有？今天很好啊，李林二位大臣本身就有很高的威望，又能为朕排忧解难，一旦他们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法，朕看，这丞相人选，就从他们二位之间确定。” 轰的一下，朝堂彻底炸开锅。 这一幕落在聊聊有数的几个大臣眼中，他们纷纷摇着头暗暗喘了口气。 敌军压境，皇朝危若累卵。 可这些三公九卿，却在为官职的高低而疯狂。 他们悄然打量皇帝，心中都有些欣喜。 皇帝的手段了不起呀！ 用小小的一个职位之争，就让那么多反对皇帝的，手握大权的，甚至拥有广泛民意的群臣落入了这个陷阱中去了。 “或许皇帝真的有解决眼前的危机的办法！”这些忠心耿耿的臣子们，眼睛里都有了希望的光芒。 高高在上的张昊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什么人是忠臣，什么人是能臣，什么人对他还抱有很大的希望，什么人应该提拔起来，他心目中很快就有了计较。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萧氏使者的脸上。 那女人，竟看着他毫不掩饰地露出惊叹与赞赏的眼光。 什么意思？ 张昊本打算询问，那女使者微微摆了摆手指了指门外。 她的目的本来只有一个，那就是争取女王称帝。 可她更清楚在北方地区群狼环伺的环境中，萧氏女帝更容易被当成两国的猎物。 女帝需要皇朝提供一定的支持，正如面对皇朝北伐的压力，她也需要笼络秦氏与拓跋氏的支持一个道理。 如今，皇帝表现出的政治手段，让她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最差的结果里面的最好的结局。 可她没搞明白，张昊竟没有理会她提醒要接见两国使者的暗示。 张昊哪来心思见两国使者，也没那个必要么。 群臣们，尤其文臣们对三公的诱惑难以把持，在朝堂上便公开争吵起来。 张昊本来就对他们没抱希望，自然也不存在失望。 等他们吵得差不多了，眼看又要把注意力集中到皇帝身上了，张昊又用了一招极其阴险但有十分管用的招数。 “鸿胪寺何在？”张昊直问，“区区两个诸侯国，竟然敢向皇朝递交国书，他们意欲何为啊？兵部，礼部，两国此举，纯属是以下犯上谋逆，你等身为大臣，竟不知该如何处置，还有何面目在这里争吵丞相应该谁去当？尤其兵部，太尉总领天下军事何等的重要，你等竟然连如此小小的诸侯挑衅都无法解决？” 好，兵部礼部和鸿胪寺不但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接下来收拾两国使臣的任务，还被其余各部立马针对。 谁都知道，要想当三公就要有功劳。 这个时候，合理的处理秦氏拓跋氏挑衅的危机，那就是立功的好机会！ 如果让他们设法解决了这小小的事情，皇帝在应对敌军威胁的时刻，必然要考虑安定内部，他岂能不将立了功的大臣提拔到三公之位？ 就连张宇都怒视着那三个大臣。 三人是谁？ 鸿胪寺卿！ 礼部尚书！ 兵部尚书！ 第161章 靠着帮人，无异于自寻死路！ 群臣的争吵几乎让张昊有些不耐烦了。 他习惯了有什么事情大家坐下来一起商议，然后想出办法来应对的环境。 那时候的战友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牺牲自己也在所不辞的英雄。 可如今朝堂里争吵的那帮人算什么？ 在张昊看来，他们和非洲草原上的鬣狗没什么区别。 “国家大事不能再依靠这些人了，必须要选拔一批可用的人才替换。”张昊心道。 可上哪去找那么多人才来填补朝堂？ 张昊的目光落在萧氏使者的身上。 他看得出萧氏使者是个饱读诗书的人。 而且，她对正统王朝是存在着一种复杂的情绪的。 换句话说，她虽然支持萧氏女王，但也不反对正统皇朝一统天下，是这样吧？ 想到这，张昊决定找机会问一问萧氏那边还有没有心怀朝廷的文人。 得用外来的文人制衡朝廷里的那帮文臣。 这时，张宇忽然问道：“陛下，你以为如何？” 这态度…… 张昊就笑了笑，挥挥手让柳无双和苏先不要与他计较。 张宇也蓦然想到自己的态度不合适。 他心里有一个底线，就算他决心推翻皇帝，但只要皇帝一天坐在那个位子上他就不能公开表达不尊。 背后下死手是手段，但维护皇帝的权威也是他这个诸侯王必须要做的。 于是，张宇连忙跪下请罪。 张昊一句话没说出来，反而被张宇的态度弄的有点恼火。 有时候他就不愿意看到张宇保留较高底线的姿态。 这让他也无法用尽手段对付他啊。 于是道：“起来说话，你等方才所言，朕都听进去了，但是，诸位臣工各有各的看法，对待当前紧迫的事情，与长远的计划都有各自的出发点，朕不能偏袒任何人。镇南王弟，你也要学会以理服人，而不是以权压人才是。” 实际上他哪知道他们刚才吵的是什么，只不过用这种和稀泥的方式敷衍过去而已。 可这话在张宇听来，就是皇帝对三公还没有确切的人选的代名词。 他刚才和群臣争吵的一个主要命题，就是太尉的人选。 如今的朝堂，有资格担任太尉的只有柳无双和他两人。 苏先还没那个资格，他没有经历过一方面的部队的军事主官这个位置的打磨。 于是，张宇根本没考虑应对苏先的威胁。 可他既然表现出对太尉的觊觎，文臣们岂能善罢甘休。 尤其是通政司那帮人，当方百川的妻弟一声令下的时候他们可就不客气了。 三公之位，至少丞相这个位置要让他们来支配，甚至让他们来担任。 这时候张宇表现出对太尉这一职位的觊觎，自然引起了老臣们的反对。 太尉一到手，张宇岂能不想要丞相？ 必须反对他！ 于是那帮老臣立即列举出柳无双的战绩，用柳无双的资历和战功来压制张宇，从而压制他试图担任丞相的政治野心与篡权想法。 张宇还真就翻不过这座山。 只要柳无双在，他就没资格竞争太尉。 连太尉都当不上又怎么可能当丞相？ 张宇不得不拉出皇帝给自己说话。 张昊和稀泥，张宇可不同意。 他立即追问：“北伐之事，暂且还无法定论，但如何应对秦氏拓跋氏南下侵略，今日应当有一个定论。但要对此定论，需要先确定掌握军事的人选。臣弟以为，太尉之职应当尽快决定。” 他的理由倒也合情合理。 张昊点点头：“不知镇南王弟以为谁来担任更合适？” 通政司左右通政使一起出列启奏：“陛下，战事将起，就算不确立太尉人选，也应该先确定总领军事的人员。方才陛下确定镇南王为军事参谋，既然是参谋，而镇南王也不懂北方战况，自当为国家考虑，远离太尉的竞选。” “不然！”回过神来的林天涯也出列启奏，道，“微臣以为，既然是为国家利益考虑就不应该有所限制。柳无双身为皇后生父，尚且是太尉的有力竞争者，何况镇南王总领南疆军务多年，国家岂能放着如此上将不用。” 好，要的就是你们各自为战。 张昊对如今群臣的阵容分了三类。 首先是张宇，这是不用说的。 第162章 坚壁清野？ 丞相作为百官之首，名义上在诸侯王之上，这是总领朝政的职位，甚至可以和皇帝分庭抗礼。 如果世家大族获得了丞相的地位和名义，他们不但能在道义上压制张宇，还能胁迫皇帝完全听从他们的意图。 如此一来御史大夫还能给外人？ 那必须是他们文臣的专利品。 到那时，就算张宇这个太尉和皇帝联手，世家大族也有两个三公之位，完全可以越过皇帝，在神龙国另外形式一套标准。 就连沈炼此刻也都看出来这帮文臣的野心了。 外朝控制在他们手里，军队又不能和皇帝完全联合在一起，他们就可以仿照秦氏拓跋氏，最轻也能换一个皇帝。 若皇帝不听话，他们就可以挟持大义的名分，推翻神龙国的正统地位。 这和逆贼有什么区别？！ 他偷偷看着张昊的脸色，发现张昊居然对此似乎一无所查。 沈炼有点着急了。 可张昊岂能一无所查。 对那帮人的野心他早就看出来了。 “三公地位而已，让他们争抢去吧！”张昊心中暗忖，“只要这一次我军能打退敌军的进攻，甚至干掉敌人的一部分兵力，朕本身的权威就更加牢固了，他们争来争去，且不说能不能得到他们想要的地位，就是能够得到，朕一句话就能罢免，有什么用？” 于是，张昊悍然以群臣争论不休为由，先暂时放弃对三公的确定。 “今日还有更大的事，秦氏与拓跋氏派遣使者前来递交战书，此事还没有商议出应对之策，诸位为区区三公之位便争得面红耳赤，这成何体统！”张昊呵斥。 群臣毫不在意地谢罪：“臣等万死！” 对，臣该死，可臣就特么不死，你能把臣怎么样呢？ 张昊内心吐槽一句，立即责令鸿胪寺与礼部拿出对策。 两部哪里有对策，便将皮球提到了兵部。 兵部尚书简直是个小透明，在朝堂里也没有什么盟友，他都在考虑是不是该致仕回家养老去了，如今两部将皮球提给他，他便毫不客气，直截了当地将两部弹劾了一顿。 “身在六部衙门，毫无报国之念，大敌当前之时，竟然推诿责任，如此大臣，岂能为陛下之耳目，万民之首脑？”小老头站出来怒喷。 李永年立即拉偏架：“既然是公开挑衅，应该由兵部拿出主意，否则，要兵部何用，兵部尚书渎职！” 眼看又要吵起来，这一下张昊可不坐视不管。 该有的威严还是要有的。 “兵部所言乃是程序，李永年违反程序了！”张昊提醒，“念在你今日是首次犯错误，朕不追究你的责任。不过，你既然站出来，就应该拿出应对方案，如何退敌，你先出谋划策。” 李永年缩起脖子，这可不是他能担得起的责任。 “既然如此，你站出来干什么？”张昊吩咐，“罚俸一年，镇南王弟，你来说说怎么应对当前的危机局势。” 张宇还是那句话，要先设置太尉总领军务。 按照他的意图，一旦太尉到手便立即调令虎贲军北上，将苏先先害死在北方抗击两国南下的战场。 然后，皇帝不得不派遣柳无双出战。 到那时京师空虚，他不能不调派南方边军北上，如此一来京师就落入了她的控制之下。 所以，张宇依旧板着脸回道：“若不能设置一个统一指挥的衙署，我们无法与敌军作战，没有优势兵力便没有得胜的可能性。” 好，这可是你说的！ 张昊当即诏令两国使臣觐见。 亲国使臣很狡诈，到了奉天殿，以外国臣子的礼节拜见天朝皇帝，可拓跋氏的使臣依旧还是那么的嚣张。 他直言问道：“我拓跋氏狼主，不日便可君临京师，不知皇帝做好了投降的计划没有，若是还没有，那就赶快把传国玉玺、玉册金书交给我们带走，这不是张氏皇朝的信物。” 张昊微笑道：“自古神器有德者居之，拓跋氏有这个资格问鼎中原，还是有那个实力让中原人向你等蛮夷低头？” 那使者冷笑道：“我此来，做好被你们杀害的准备，我只带来狼主的意思，其他的不在我考虑之内。” 张昊忍俊不禁。 这分明是一个怕死的货色，却做出如此慷慨激昂的姿态。 “拖下去，打他三十大板扔出去！”张昊吩咐，“至于对拓跋氏的回复，朕就一句话，他知道传国玉玺是什么不？” 拓跋氏使者大叫着，带着一点劫后余生的侥幸大骂 第163章 君临天下，何须阴谋诡计！ “陛下，镇南王求见，他带来了南园五军的虎符。”老内侍在御花园外禀报。 张昊眉头一皱，张宇玩的什么花样？ 南园五军那可不是一万两万人，那是整整十二万兵力！ 要调动这支军队，必须要张氏皇朝世代相传的虎符。 而调兵虎符，自先帝末期就在张宇的手中掌握着呢。 如今，他拿出南园五军的调兵虎符，难道他为了区区太尉的职位竟然急成了这样？ “不会，这里面必定有张宇的阴谋！”张昊吩咐，“那就让她来见朕，又什么鬼花招就让他都用出来好了。” 张宇其实也很忐忑。 他回到镇南王府，左思右想还是觉着自己应该先拿下太尉的职位。 为此他愿意付出一部分不确定的代价，而思来想去他认为还是用精锐的南园五军来让皇帝让步更合乎他的利益。 那十二万人，经过他的屡次整编，如今已经达到了十五万的规模。 这十五万人里，肯定有心向皇帝的将领，可南园五军这些年一直是他镇南王花钱养着的，后勤也控制在他镇南王府的手中。 皇帝就算拿走虎符，将南园五军调往北方，他们也不会背叛他镇南王，因为离开他镇南王，那十五万人就没饭吃。 反倒是他交出虎符，皇帝就算为了安抚南疆他必须给他太尉的职位，有了这个职位，他就有资格往京师调兵。 如此一来，南园五军在北方一面抵挡敌人，一面给他镇南王当打手，他将南疆边军调到京师之后，在整个北方地区，他的兵力就能超过三十万人。 有这三十万人，丞相职位非他还能是谁。 到那时，大义名分也到手了，实力也转到北方地区，他想做什么，还需要别人的同意吗？ 这么一想，张宇不顾心腹的劝说，带着虎符立即来找张昊。 他觉着，此举会让张昊很为难。 因为他这么做，对外可以宣称他大公无私，为了国家将自己的兵马都交出来了，谁也不能说他当了太尉有什么问题。 如果将来再运作一下，他就算当丞相也没人敢说什么。 可张昊却要为难了。 在张宇看来，他如此慷慨，为了国家把自己的实力都主动削弱了，张昊如果不给他他想要的，那就是寒了天下人的心。 到了宫里，张宇带着审视的目光先看了看那四个大臣，轻蔑地笑了一下。 张昊此刻已经将张宇的打算猜了个七八成，遂故作惊讶地道：“镇南王弟这是什么意思？南园五军，先帝与朕都决意先让你统领，你此刻交出兵权，这让天下人怎么看待？” 张宇微微一笑，什么先帝与你，分明是你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南园五军那就是我镇南王的私人武装，与你这个皇帝有什么关系？ 当然了这话他不敢说出口，要不然就成了大逆不道不占理了。 “国家危若累卵之际臣弟岂敢为一己之私！”张宇大义凛然地道，“陛下，南园五军应当早日北上赶赴抗击两国甚至三国联军的主战场，臣弟恳请陛下尽快调兵。” 说着他将虎符放在地上，转身潇洒无比地离开。 柳无双等人怒火攻心，这不是逼着皇帝给他更高的地位么。 “陛下，兵贵精而不再多，臣有信心拒敌于国门之外，倘若要诱敌深入然后再消灭，臣也有办法！”柳无双慨然请求，“南园五军，本来就是陛下的禁军部队，可先帝却贸然送给镇南王统领，这不符合规矩。” 张昊就问他有什么良策。 柳无双建议利用张宇被软禁的机会，将先帝以南园五军和北军五校同归镇南王府的诏命找理由撤销掉。 张昊摇着头，那你是想逼着那么多精锐部队直接造反了。 “打仗打的是后勤，且不说南园五军的后勤供应完全掌握在张宇那边，就是将士们的家眷，不也在南疆么，用粗暴的方式对待这些部队，反倒会让我们立于被针对的地步。”张昊莞尔一笑，“不过，张宇大意了，他送来虎符，朕就能逐步抽调南园五军北上。” 赵杰骇然，这岂不是更冒险？ 试想一下，柳无双带着仅有的那点禁军镇守京师，而苏先带着八千虎贲军以及一群新兵去迎战敌军，这个时候，镇南王将精锐的南园五军交出来，人家本身就占据了道义。 这个时候皇帝下诏逐批调走南园五军，那不就等于公开拆台南疆边军么。 这可不是什么理智的招数。 对他的质疑，张昊的回复极其粗暴，但却是无比管用。 第164章 到底是谁在跟咱家作对？ 张宇真没想到这一点。 回到镇南王府，他屏退左右，单独思考起自己要承担的损失和一定能收获的好处。 他自信自己对南园五军的掌控滴水不漏，皇帝没办法绕过他直接掌控军队。 而且，第一批北上的那肯定是他想除掉的人。 那帮人和他的心腹夹杂在一起，谁也不好说他借刀杀人。 “皇帝不可能不对南园五军动心，但他知道南园五军是镇南王府的私人武装，为了夺取这支部队的指挥权，皇帝必然会想办法借刀杀人除掉镇南王府的人。到那时，皇帝反而是军中反感的对象，原本奉先帝遗诏对他还有些好感的将领，也必然会对他起了寒心。”张宇心道。 这当然也会有一定的危险。 比如一旦皇帝让南园五军和京师禁军合兵一处，那他可就没办法拒绝了。 而且，如果他不能迅速建立太尉的威信，各方的扯皮也会给柳无双苏先等人掌控南园五军创造机会。 这也没什么，那帮文臣的野心，皇帝也会打击，他镇南王何必为别人考虑。 想到这，张宇立即命人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南下南疆，让南园五军将拉练的任务交给北军五校，提前向京师方向移动。 “真不知皇帝此时是什么心态。”张宇心下暗笑。 张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大战之前他总是能尽快让自己安静下来。 四个臣子确定了诱敌深入的计策，立马便各自去安排。 这里面赵杰的表现有点让人不放心，但他并没有完全跟萧氏的利益绑定起来。 而且，他笃定萧氏女王这次至少不会公然向神龙发起进攻。 秦氏拓跋氏，那也是赵氏的敌人，针对他们怎么了，帮皇帝干掉他们的先头部队又能怎么？ 根据张昊的计划，赵杰的任务反而是最重的。 此次战争，张昊以柳无双暗中带领换上新装备的禁军主力，和换装后的虎贲军绕后包围南下侵略的两国联军，他们是完全的军事上的任务。 而钟明珠则需要在后勤方面严加控制朝廷，让户部和兵部无法也没有能力伸手此次战争中去。 于是，赵杰便作为皇帝秘密特使，要立即赶赴边关，让边关将士一边打以便隐藏实力放两国联军南下，从而为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做好准备。 同时，赵杰还要坚决执行敌军行军路线上所有神龙国城池的坚壁清野之策，战争真正打响以后他还要协助张昊派去的将军准备狙击南下增援的两国军队。 他的任务算是比较重的。 四个人离开之后，张昊迅速进入练功状态。 他要用最饱满的精神去应对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哦，张宇送来的南园五军的虎符？ 他让老内侍次日再给张宇送回去。 这虎符，张昊当然迫切的想要留在自己手里。 可他更知道如果不经过极限拉扯，张宇很可能会反应过来。 次日，张宇从睡梦中惊醒，他梦到不但南园五军，就连北军五校甚至羽林军都被皇帝收编了。 “这怎么可能啊，皇帝哪来那个本事。”张宇在床头坐了很一会才笑了笑，他感觉自己可能是对皇帝有太高的期待了。 然而，吃早饭的时候，一个心腹问道：“殿下，若皇帝果真有世人难于预测的手段，殿下该怎么做？” 张宇沉默了一下才轻笑道：“如果他真的有那个手段，能把镇南王府也如同齐王府一样灭掉，本王也不会怨恨他。” 心腹们大怒。 张宇道：“你们不要总觉着把什么都能算到，人怎么可能把什么都算到呢？ 我们能做的就是比皇帝多算一步，如果这都不能打败皇帝，那就不是我们的问题了。而且，本王当了皇帝，当然是要让张氏皇朝强大起来，可如果本王的才能被皇帝压制一头，那就是我张氏皇朝有了更大的希望，那还有什么好但有的呢？” 他的格局，跟追随他的大部分文武根本不是同一个层次。 那些心腹追求的是从龙之功而已。 可他张宇追求的，不仅仅只是皇帝那么一个位置。 他还想让祖宗传下来的江山社稷强大起来，重新将天下一统起来。 吃过饭，老内侍送回虎符。 张宇立马演戏，换上镇南王的衮冕，手捧虎符跑到皇宫外大哭，似乎皇帝拒绝要虎符，反而是对他的一种羞辱。 这让京师里很快出现了一种声音。 镇南王，真 第165章 利令智昏的老弟啊 在满大街散布谣言的当然是张昊派出去的人。 他发现抬高张宇的荣誉对他来说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首先，这不用花什么钱就能让张宇造成一种错觉，他会感觉他在京师越来越有权威，越来越被百姓所欢迎。 如此，张宇就没有骤然起兵谋反的想法。 他会感觉自己可以通过程序性谋位获取他梦寐以求的地位。 这正是张昊所需要的时机。 其次，张宇不能从这里获取任何好处。 他名声看起来是好了，可他能放弃对谋权篡位的想法吗？ 他不能，反倒是自己占据着皇帝的大义名分，只要越来越让老百姓过得好，老百姓自然而然就会站在他这边。 “既然是对敌人有害，而对我有益的事情那就能去做！”张昊是这么琢磨的。 所以他派出一部分人员，还有军中可以信任的士兵，在京师里发动一部分人，利用张宇在民间还是有一点好名声的基础，给他大肆传扬他一心为国的名誉。 张宇会很高兴。 所以张昊也会很高兴。 可文武群臣不高兴了。 李永年在府中原本有些心浮气躁，他怀疑皇帝还有什么恶毒的后手，可他没有证据。 在这个时候，林天涯公然找上门来，李永年当然很慌张。 你这不是给皇帝收拾我们的理由么。 “别想皇帝了，想想张宇此人，”林天涯道，“出去打听一下老百姓是怎么说这个逆贼的，他们都说，张宇一心为国不像张晨。” 李永年大怒，哪个老百姓这么说？ “我们去找柳无双，他既然暂代京兆尹，就应该维护皇室子弟的名誉！”李永年急忙要出门去京兆府告状去。 林天涯冷笑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张宇如今是最强势的一方，就连皇帝也要让着他。这时候你我若是敢出去阻拦，下一步便是替换你我的位置，不要以为皇帝不会通过张宇的请求，他们毕竟是亲兄弟！” 李永年倒吸一口冷气，合着我们还成了张宇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错，我们也认为如此！”李永年的心腹幕僚也急匆匆回来催促，“主公，现在我们要面临的最大的压力，是张宇带回来的而不是皇帝给的，如果我们任由张宇……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他们看到，那两个位高权重的家伙对视了一眼，竟然都露出了神神秘秘的笑容。 他们想到了什么？ 李永年和林天涯当然想到了鸠占鹊巢！ 张晨被皇帝软禁了，如果没有较大的变化，比如换一个皇帝，或者需要张晨去当皇帝，他是不可能再有重见天日的机会的。 而张宇此刻谋逆，这不就是最好的时机？ “我们可以选择暂时和张宇合作，利用我们再文人士大夫群体中的影响给他制造点声势，但我们要想办法通过他放出齐王殿下。”林天涯道，“我的意思是干脆就去找张宇，和他直接谈判！” “不！”李永年很了解张宇，他一口说出张宇的性格特点，“此人狠辣诡诈，他不可能给我们为齐王殿下说话的机会，如果我们强行要说，反而给他和皇帝联手，先拿下我们的位置的机会。” 所以他建议想办法先去找张晨。 林天涯去见李永年的事情第一时间被锦衣卫发现了。 深夜，张昊正在考虑是不是和三个妃子再来一次很有意义的练功行为呢，沈炼急匆匆来汇报。 “林天涯去找了李永年？”张昊一听，想了一下，计上心来，吩咐，“去问一下张晨，看他最近需要什么帮助，要问其原因，就说上次多亏他给了我们一个提醒，另外给他每天的饮食供应标准再提高点。” 张晨迷惑不解。 次日，此事便传到林天涯耳朵里。 他眼珠一转，立即请假回到家中找来了一群门客。 干什么？ 他下令给张宇的宣传里面又加了一个故事。 很快，京师大街小巷茶楼书馆，对张宇的一些“故事”议论纷纷的吃瓜群众又多了一个素材。 镇南王和齐王的“兄弟情深”有无数个越说越离谱的版本。 不到中午张宇就知道了，他被外面脑洞大开的传言弄的哭笑不得。 有一个最离谱的版本，说的是齐王谋逆，居然是为了镇南王。 “许多人都说齐王谋反，是为了给殿下谋求皇位，而并非是为了自己。”几个斥候跟张宇汇报。 这要是在皇帝权威比较重的时 第166章 蠢的自己卖了自己 这时，有新的密报送了过来。 是关于林天涯和李永年密切会面，而林天涯中午请假在家的消息。 这一下，镇南王府的几个智囊也被误导到别处了。 原来不是皇帝的阴谋，而是齐王的旧部还没有死心啊？ “那就简单了，他们试图利用镇南王殿下，我们为什么不能反过来利用他们？”幕僚大笑，“好，镇南王的软肋，有了！” 斥候们挠着头。 殿下有什么软肋，你们这帮文人得赶紧想办法给解决啊！ 那幕僚笑道：“这个软肋，就是重情重义！” 什么？ 这下不但那几个斥候，就连王府的奴仆都脸上露出十分古怪的表情。 张宇重情重义吗？ 那是个绝情到无情的家伙！ 而且重情重义怎么会成为软肋？ 那幕僚意味深长道：“就算有一万个合理的理由，殿下也不忍心抢夺昏君的江山，这不算重情重义什么才是重情重义？明知道齐王在利用我们，好让他从牢狱中出来，镇南王却依然在为他说好话，甚至不惜想皇帝求情，这算不算重情重义？ 如此重情重义的镇南王，就算有一万个让老百姓不敢亲近的特点也没什么关系，只需要让所有人都明白，镇南王性格里有这么一个缺点，那就足够了。” 幕僚沉吟半晌，让人给镇南王府的密探传出去一个计谋，让他们遵照计谋立即展开对比。 怎么对比呢？ 当然是和镇南王的重情重义比起来！ 作为对比，看看皇帝是个什么东西。 他明知道先帝最想把皇位传给镇南王，却依然自己坐上了那个位置。 是吧？ 这就胡说八道了，京师没有人不知道皇帝的地位不但是先帝确定的，还是当时的外廷共同确认的，怎么可能会有先帝要将皇位传给镇南王的事情？ 幕僚的意思是让皇帝为难一下，却没想到这下反而把自己的屁股露出去了。 张宇赶到皇宫，向张昊请求去看一下张晨。 张昊正忙着看一份名单呢，抬起头奇怪地看看张宇。 张宇叹道：“张晨纵然有万般错，那也是先帝的儿子，我岂能不去探望。” “镇南王弟速来重情义，这一点先帝也是经常夸赞的。”张昊似笑非笑，“那好，你自己去看吧，不要带旁人。” 张宇大怒。 张昊淡淡警告道：“若是不带旁人，张晨出了什么问题自然是由朕来承担万民所指。但如果你带着旁人去，张晨出了任何问题，那就是你的责任。” 张宇心里一惊，立即要求：“我要先准备点东西，陛下什么时候去看望他，我什么时候跟着去就行了。” “这就对了。”张昊挥挥手，你自己回去吧。 结果，没想到张宇没能回府，半路上被通政司的两个通政使给拦住，叫到他们的地盘上去商量做交易去了。 等黄昏的时候，张宇从通政司出来，就看到雨化玄站在门外，背对着他好像在看天气。 张宇冷然道：“怎么，你们东西两厂锦衣卫的人，还要寸步不离的保护本王不成？” “怎么可能，我们只保护皇帝。”雨化玄招招手，“镇南王还是跟我走一趟吧，陛下正等你。” 张宇一头雾水，但他确定皇帝不敢对他下毒手，故此跟着一路到了乾清宫，看到门外跪着十多个人，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看那些人的穿着，不是说书人就是书贩子，这可是镇南王府密探经常用来遮掩的两个身份。 皇帝该不会抓到他们的真实身份了吧？ 他急忙进了乾清宫，一看到张昊拿着一本书，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顿时便有点慌乱。 可他没想到，张昊却说道：“镇南王弟，你好大的威名啊！” 张宇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外头那帮人今天在街头小巷替你鸣不平呢，说什么先帝明明要把皇位传承给你，却因为朕的实力最强，逼迫先帝只好传位给我了，你说这是什么行为啊？”张昊笑道。 张宇一时哭笑不得。 他敢打赌这绝对是家里那帮蠢材出的一个蠢招。 “好了，你把他们带回去吧，不过是一群人云亦云的蠢材，”张昊吩咐，“今日起，他们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你记着要保护他们。” 张宇怒道：“陛下，这算不算……” “不是要让他们监控你的！”张昊语重 第167章 开战！ 且不说张宇又起了什么坏主意。 苏先从军营回到家，恰好夫人从宫里回来。 今天早上，皇后柳云烟传下敕命，请苏夫人到坤宁宫去吃饭，这是对苏家的一点犒赏。 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一般在春节、中秋两个自然节日，皇帝如果下诏请文武百官去皇宫赴宴，皇后或皇贵妃才会相应的邀请品级比较高以及被皇帝信任的大臣的妻子女儿到后宫赴宴。 另外还有一个节日，就是皇帝的生日万寿节。 这一天也会有这种宴会。 可如今既不是佳节，也不是张昊的生日，皇后以敕书邀请大臣家眷到坤宁宫赴宴那就是更大的荣耀了。 苏夫人很感激待遇，但也不至于感激的五体投地。 她在宫里也观察了一下皇后对后宫的掌控能力。 苏先回到家后，苏夫人与之说起她在后宫的见闻。 皇后没有太大的掌控力，反倒是淑妃惠妃两人更有影响力。 不过，在她看来淑妃惠妃对皇后是比较尊敬的，她们反而在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和威严，帮着皇后压制后宫里所有的人员。 “这种事我等作为臣子就不要去考虑了，”苏先只想问，“今日镇南王进宫，而且傍晚又被陛下召见了一次，听说还让他带回去一些人，是不是张宇在后宫里安插的奸细？” “不是，他们是皇帝派遣锦衣卫抓到的居心叵测之人！”苏夫人正色道，“这些家伙居然在大街小巷说先帝本想传位于镇南王，是镇南王高风亮节，才把皇位让给当今皇帝的。” 苏先怒发倒竖。 这件事他算是亲历者，先帝压根没想过要把皇位传给张宇张晨。 不是因为他们不够优秀，而是因为他们有一点远远不如当时还是太子的张昊，那就是宽仁。 张晨对待任何敌人，哪怕是政治上的敌人，考虑的也是彻底杀死而不是留有一线。 张宇更有过之。 就因为这个，先帝从没想过要让那两个继承江山社稷。 至于说被当今皇帝胁迫才传位于他那更是没有可能的。 先帝当年传位的时候还很清醒，压根就没有可能让还是太子的张昊掌握禁军，更不可能让他掌握了后宫。 然而，如今出现了这个传言，对皇帝可是很不利的啊。 苏先既愤怒又伤感，连夜写了一道奏折，次日天不亮就亲自送到通政司。 右通政使满脸笑容，亲自出面接下了苏先的奏章。 “将军先不要急着去军营！”右通政使笑道，“有件事，下官不知将军知不知情，就是昨日开始满京师到处疯传的消息。” 苏先看了看他，冷淡地道：“不知你说的是什么事。” “先帝有意传位于镇南王的事。”右通政使微笑着道。 苏先的举动，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不动声色问道：“你是怎么看待的？” “哈哈，那可难说，先帝的心思谁能摸得透。”右通政使笑嘻嘻道。 然后，苏先拔剑一斩！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被苏先提着径直出了通政司大门。 左通政使才到，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苏先持剑暴喝道：“当年，先帝传位于当今陛下之事，我在场，尔等也在场，作为亲历者，尔等如今对满京师的谣言竟无动于衷，还有人模棱两可甚至混淆是非，颠倒黑白，这岂是先帝的忠臣，当今陛下的臣子？说！此事是否尔等筹划之阴谋？” 左通政使战战兢兢躲在轿子里叫道：“苏先你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 苏先上去一剑劈开了轿子，扯着老头的头发喝道：“此乃国家正朔，岂能儿戏！作为亲历者，你若敢模棱两可，老夫杀了你，也是为国锄奸罢了，说！” 左通政使只好说道：“当年先帝传位于当今天子，那是合法合理合乎规定的程序性确定的事情，岂能任由不明真相之人颠倒黑白！” 他还真不敢信口雌黄。 此事在各类史册上都有记载。 尤其在专门为先帝写的《先帝实录》中记载得清清楚楚，根本没有人能推翻。 苏先大笑，扯着他直奔皇宫。 这一下整个外廷都震动了。 早期的萧氏使者，本打算去找秦氏拓跋氏的使者取笑他们一顿。 你们不是来找死的吗，怎么不自己吊死在皇宫门口吓唬皇帝，反而挨了揍却蹲在驿馆不敢出门了呢？ 可她没想到，一早居 第168章 加封！ 午门外，所有在京师的官员，只要是从七品下及以上的级别，全部到位。 张宇赶到的时候，柳无双提着剑在人群中侦察，见到他来，立马回头阴冷的瞪着他。 张宇丝毫不敢怠慢，哪怕心中已经后悔的要死，却也不得不大叫一声，哭着跪在了地面上。 他不能不哭，更不敢不哭。 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甚至引起苏先仗剑杀死一个正二品上的通政使的反应，就已经不是他所能镇压得住的了。 这要是搞不好被杀，他的那几十万大军，要给他报仇就必须谋反，否则根本没有起兵的理由。 一时群臣跪拜，百官嚎啕大哭，午门之外乱成了一锅粥。 苏先丝毫不慌，一手提着人头，一手提着宝剑，心里在默默算着时间。 右通政使的家人也该得到消息了，他们应该会逃跑！ 不错，他没想着要让这件事就此而止。 不诛杀满门，不足以引起一部分野心家的恐惧。 柳无双给他使了个眼色，作为国丈他岂能不向着自己人。 他早就派人去盯着右通政使一家了。 令他们无比失望的是，右通政使作死，可他家无论男女都不傻。 一听说这老头居然颠倒黑白，说当今皇帝的皇位来路不正。 那一家子当时便知道，这是要诛九族的罪行。 在担任京师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长子的带领下那一家子立即赶赴午门外，他们不能不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皇帝宽仁上。 张昊对这种事并不生气，他反而有些瞧不起张宇的那帮幕僚。 原来，名震天下的镇南王府的班底就是这么一群蠢猪？ “他们怀疑什么不好，非要怀疑先帝传位于朕的合法性，这不是逼着张宇不得不给朕作证明吗？”张昊耻笑道。 柳云烟道：“陛下若不能下诏株连，恐怕会让更多野心家闻风而动！” “错！”张昊笑道，“越是让厂卫去严查，反而证明我们心虚。老百姓喜欢看皇宫里的热闹这没什么错，你也不能让人家完全闭上嘴。” 那，怎么解决？ 张昊自信道：“既不会耽误我们反击侵略，也不会让镇南王府的那帮蠢货好过。来人，下诏！” 正好张晨的奏章也到了。 淑妃坐在怀里，看了一遍很惊讶地道：“此贼怎么会给陛下说好话，他不是反贼么？” “爱妃这就属于不懂了，张晨可不是给朕说话，他是在给先帝说好话呢，”张昊道，“要是先帝传位于朕的合法性被人质疑了，朕固然要被人耻笑，可他和张宇也会遇到麻烦，而且，比起朕他们的麻烦更大，去，将这道奏章一起给那帮官员看看。” 不片刻，午门外的官员们议论纷纷，他们远远看到有人手持诏书从皇宫里出来了。 “怎么是他来传诏？”看到居然是大内侍卫、御前三品带刀护卫，群臣有点惊讶，彼此低声道。 发生这样的事情，本该是内廷各监的秉笔太监一起出马，会同六部九卿一起彻查，可这一次皇帝居然让一个武者传诏，难道他不想彻查吗？ 护卫展开诏书宣诏：“陛下有诏：先帝英魂不远，朕寝食难安，竟不知如何是好。故此，特诏右通政使之子、北城兵马司指挥使，会同镇南王张宇彻查谣言，然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有发现不得随意打杀，须交给锦衣卫严加询问。” 张宇眼前一黑。 这就是他那帮愚蠢的休息啊干的坏事，他还怎么彻查啊。 而且被锦衣卫跟着监督，他怎么随便抓几个人杀了结案啊？ “此事若办不好，殿下不要说担任太尉，就是继续带领南疆兵马的资格恐怕也会被逐步取消！”幕僚既懊恼又自责，却也管不了太多，低声给张宇示警。 张宇岂能不知道。 可他敢不接受？ 不接受，他还能是先帝的儿子？ 此外，右通政使的儿子既然被重用，那是不是意味着，苏先杀人的行为是错的？ 刚这么想着，带刀侍卫继续道：“此外，苏卿忠贞，先帝有如此忠臣良将留给朕，朕岂能不欣喜。此次特诏国丈柳无双加左柱国，授银青光禄大夫，拜车骑将军，假节钺，总督京师，夫人乃皇后之母，诏命有司加一品诰命夫人，封国夫人；将军苏先加右柱国，授银青光禄大夫，拜卫将军，假节钺，总督京营及禁军，夫人秉性忠良，持家有方，诏命有司加一品诰命夫人，封郡夫人。” 群臣顿时哗然反对。 这封赏实在太过了！ 第169章 吃一亏，还不长记性？ 张昊对那一家的请求不置可否，张宇立即出列请求：“先帝之声明，普天之下无人不晓无人不知，神器传之于陛下，乃千百群臣诸侯所共知，这样的事岂能就这么随意处置？” 果然，你是坐不住的。 张昊就问他想怎么处置。 张宇毫不犹豫地要求：“身为先帝嫡子，我不能不为先帝名誉考虑，这样的人应该诛九族！” “哦，老糊涂应该诛九族，那么明知却推波助澜的应该怎么治罪？”张昊暗示道。 张宇硬着头皮道：“一旦有证据自然也要诛灭九族！” 别，我可没心思和你一起上绞刑场去。 张昊看看那一家子，温和地道：“你等不必担忧，朕既然决议让你等监督各部去严查，自然不会追究你等没有约束本家人之罪。” 那一家岂能不知皇帝的意思。 长子略作考虑，咬着牙发誓：“臣不能报陛下隆恩之万一，岂非禽兽不如？此事臣肝脑涂地也要追查个水落石出！” 尤其对张宇的调查，哪个衙门敢不出力就要死哪个衙署。 这也正是张宇最害怕的。 他知道自己的那帮愚蠢的手下都做了什么，这是经不住彻查的。 而他如今表现得有多慷慨激昂，过些天就有多孤立无助。 不过，张宇就是张宇不会就这么认输。 他以退为进要求：“既然如此，陛下身为一国之君，自然要考虑如何应对秦氏与拓跋氏入侵，臣弟愿意主管此案调查，一旦查实，必然不留情。” “镇南王当然是要胁从查案的。”张昊好整以暇。 张宇略作沉吟，真正的意图表现了出来。 “既然如此臣弟无话可说，但此案极其关键，政治意义不亚于战场胜利，臣弟既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思再协助战场筹划！”张宇说着抬起头看着张昊。 我拒绝参与到北伐，你总得怕一怕吧？ “可！”张昊丝毫没有担忧，但质问道，“南园五军，何日回归？” 这…… 张宇有点难以应对了。 皇帝要是说南园五军何日北上，他绝不会有任何迟疑，这是往北方掺沙子的最佳时机。 可皇帝说的是“回归”。 这就是说在皇帝心中，南园五军此次北上，他镇南王府就不要再想着控制这支军队了。 这怎么可能？ 军权，永远不可能交还给皇帝！ 但张宇刚要找借口拒绝调派南园五军北上，心腹幕僚轻咳一声站出来了。 他质问张昊：“敢问陛下南园五军到了京师辎重供应该让谁负责？” “哦，朕的南园五军，原来在南疆是没有物资供应的嘛？”张昊问兵部，“兵部这些年，每年给南园五军、北军五校以及羽林军供应了多少粮草？” 这一下，张宇可听懂了。 他心下大喜，立即逼问道：“包括虎贲军在内，南下的部队这些年在南疆，算是占用了南疆边军超过一半的物资供应，南郡怨声载道，整天抱怨臣弟处事不公平，还请陛下早日将南下禁军所耗费的物资尽快还给南军，否则只怕要激起兵变！” 在他看来这一招很绝。 你不是要南方禁军吗，我全部可以给你。 但这些人还对你这个皇帝有多少敬畏我不保证，而且你还要把这么多年来禁军在南方耗费的粮草给还回南军。 在张宇看来，皇帝要是同意了这笔交易，那他可就赚大发了。 可张昊却奇怪地责问道：“这是什么话？朕记得兵部每年给南疆边军的物资，似乎全都是朝廷开支，兵部户部，账单何在？” 这就让兵部为难了。 他们当然知道，镇南王豢养的兵马全都是吃朝廷俸禄的。 但按照神龙国的规定，军费下发下去之后各级官府和军队要先过一边手再发给军卒。 举个例子来说，就是朝廷给军卒一个月给一两银子，这是账面上的开支，可军卒能拿到手的不超过三钱，其它的都被各级官府和军官以各种理由克扣了。 镇南王府做的最收买人心的就是拿出王府的收入，将那七钱的欠缺给补发了！ 如此一来如果承认张宇自己豢养南疆边军，朝廷的账面肯定要出问题，皇帝趁机杀了兵部所有官员都没有问题。 但要是认为下发的那笔钱都发到了军卒手中，那可要得罪全国的各级官员和军中的将领。 而且，皇帝伸手要回南疆禁军的指挥权，就需要用一 第170章 朕全都想要 神龙国一场接一场好戏，让驿馆里的两国使者看在眼里心中喜悦至极。 “当今皇帝真是个大蠢材！”拓跋氏使者恨道，“张宇作为当世名将，他居然放弃不用，而且还逼着张宇与他离心离德不能合力对抗我们，我看，皇帝这次肯定会被我们的军队抓走。” “那不好吗？”秦氏使者笑道，“抓走皇帝，皇朝便会荡然无存。不过，拓跋氏可能还无法打出合格的攻城战，皇朝独有的传国玉玺，那就应该是我秦氏所有！” 拓跋氏使者冷笑：“我军不善于打攻城战，但如果没有我军横扫皇朝野战部队你们哪来机会围攻京师？！传国玉玺是天下有德者据之的宝物，我狼主早已觊觎许久，岂能让给你秦氏。” 秦氏使者笑道：“那就要各凭本事，不过如今最紧急的还是将萧氏女王拉到我们的战车上来，他们不参战，万一皇帝用什么手段，收买萧氏女王为盟友，你我两军可就要被截断退路了！” 拓跋氏使者眼睛里闪过得意的光芒。 大军压境，萧氏女王岂敢不和拓跋氏联合？ 这两人私底下各怀心思，一分开便分头去找萧氏女使者。 在她面前拓跋氏使者反而态度很温和，一个劲的许诺打下京师之后，那传国玉玺可交给萧氏女王保管。 女使者心里冷笑不已。 是啊，传国玉玺会交给萧氏女王，可萧氏女王也应该成为拓跋氏的一部分是不是？ 她心里着急，嘴上不吐露风声。 不片刻萧氏使者也来游说。 “别人不知道，我岂能不知阁下乃是萧氏女王心腹元从？” 那使者再三请求道，“你我两国百余年前开始，便互为友邦。如今，为打倒张氏皇朝，我们更应该亲近才是。而一旦打下皇朝京师拓跋氏岂能不对你们下毒手？到那时，拓跋氏军力最强，我们更应该联盟。既然早晚都要联盟，何不这个时候便缔结盟约？” 萧氏女使者只托词：“这不是我一个小小的鸿胪寺官员所能决定的。” 秦氏使者含恨而去。 看着吧，早晚将你萧氏彻底灭掉！ 这也是萧氏女王不能决定和秦氏以及拓跋氏联合的最重要的原因。 皇朝北伐，她可以以唇亡齿寒为由要求和秦氏拓跋氏联盟。 但秦氏拓跋氏南下，她必须南下和皇朝联盟。 如此左右摇摆才能保证萧氏天凰国的最大利益，而站队任何一方都会首先迎来其它两方的打击。 “如今，秦氏与拓跋氏野心勃勃，且不说其他，这两国就算灭掉皇朝，难道他们还能隔着我萧氏治理南方千里国土？他们一定会首先联合起来，先灭掉南下的必经之路，也就是我萧氏天凰国。” 萧氏使者心里叹息道，“可惜，我们的这个危机，皇帝似乎并没有看到，他至今也不提如何深入的联合，打退两国的南下侵略，我们岂能主动请求给皇朝当北方屏障？” 另外，皇帝今天留下兵部尚书，使者不知道其意为何。 她估计应该是为应对北方战争作准备。 张昊哪可能把战场指挥权和信息透露给兵部尚书，留着他只是为了尽快掌握南下的禁军。 乾清宫，张昊直接询问兵部尚书，有什么理由可以取消镇南王府对南下禁军的控制权。 “没有任何办法，先帝诏令无法撤销，就没有法理依据改变南下禁军的归属权。”兵部尚书建议，“微臣以为，与其考虑如何掌控南下禁军，不如加快培养京师禁卫军。” 哦？ 张昊这下就有点赞赏此人了。 “微臣计算过十几次，陛下打残了原来的京营，将京营勋贵集团几乎彻底打趴下，那么，京营的架子，完全可以作为新训练一支大军的基础。”兵部尚书建议。 张昊赞赏他，但也认为这几乎不可能。 原因很简单，没有那么多兵员。 尚书错愕地看着他，竟有些口不择言地道：“陛下，京师及北方地区的土兵何止百万，从中选取二十万轻壮，编入经营，虽说无法建立起鼎盛时期的经营二十六卫总共二十万人，但整编出十五万京营，而且完全由陛下一手控制，那并不是什么难事。” 张昊顿时来了兴趣。 他没记着还有这么一个漏洞。 兵部尚书仔细一说，张昊才明白他原来为什么没有注意，而身边的人也没有提醒他注意这么一支潜在的精锐部队。 原来京师的土兵，原则上很难暗中集中起来进行挑选，那需要经过六部共同批准，再重建京营都督府才能整编。 如此一来，不要说张宇，就是秦氏和 第171章 兵部尚书原地转身！ 张昊让兵部尚书暂且回去。 他要考虑对这个人是利用还是重用。 兵部多年以来没有掌握实权，这让兵部尚书这个位置成了养老专用位置，如今的兵部尚书既不是士族集团的人，也不是军功集团的人，更不是世家利益集团代表。 按说，此人是可以重用的大员。 但也正是他是兵部尚书，在这个虽然没多少实权却毕竟是个高官的地位上呆了这么多年，那一定是个滑头老油条一样的官员。 对这样的人，张昊不敢完全相信。 淑妃对他的小心谨慎有些看不下去了。 乾清宫刚掌上灯，淑妃穿着轻薄的纱衣，以照顾饮食作为借口，进来很自然地往腿上一坐，笑道：“陛下为何愁眉不展？” 张昊直言对兵部尚书有些不满。 “臣妾可不知道这个人是忠臣还是奸贼，只不过陛下身为一国之君，要用一个臣子，岂能如此犹豫？”淑妃建议，“不过是一个没有权势的尚书，他的前途难道到此为止了？他难道不想当更高的官员？” 比如？ “国丈和苏老将军是陛下的肱股之臣，让他们当守着朝廷跟一群大臣打嘴仗的太尉，那是让名将空老山林！” 淑妃冷笑道，“陛下试想一下，让他们交出兵权当太尉对敌人的震慑力大还是让他们带领数十万虎狼之师在外面守卫陛下更能震慑敌人？兵部尚书已经有数年的六部尚书的资历和履历了吧？让他当太尉，他干不干？” 肯定干！ “那就是了，就给他一个太尉，只需要他不偏不倚就行了，”淑妃抿着嘴嘲讽地道，“这么一个没有立场的大臣，要震慑他还不简单么，只要此次陛下能打败入侵的两国联军就足够了。” 这话说的很好，可问题是区区一个太尉真的能让人家死心塌地？ “不是死心塌地，而是不偏不倚！”淑妃力劝，“陛下，臣子不是陛下的女人，他们怎么都不可能全心全意站在陛下这一边的，用臣子，并非陛下在后宫里宠信妃子那样，要全心全意为陛下着想！” 这番话将张昊心里的迟疑彻底打碎。 不错，要用人，又何必要求他们全心全意。 他派遣内侍给兵部尚书送去一个问题：“若以太尉掌管土兵改编之事如何？” 尚书才回到家，他家过的的确不如其它的尚书，连家仆都没有几个，一家老小几十口人，就连吃饭都是自己做饭吃。 这是个小心翼翼的家庭。 尚书刚坐下吃饭，内侍送来皇帝的策问。 大略一看尚书就明白皇帝的意思了。 你要是有能力，把京营重新建立起来，将来你去当太尉，至少以三公的身份保证你的利益和退休后的生活待遇。 如果没有这个能力，你给我找出一个人，我照样会给你荣誉虚衔保证你的特殊利益。 尚书不由得心动。 三公之位，足以让他将主要利益都融入皇帝的利益当中来了。 但这能实现吗？ “大人恐怕想多了，如今各方都拿不出令所有人放心的三公人选，镇南王没那个实力也没那个理由担任太尉，陛下手头没有可用之人。 而群臣世家拿出来的人选，陛下也不会答应，这种情况下，先确定太尉这个职位才是群臣最想做的事情，老大人担任太尉，陛下点头，各方利益不可能立即受到侵害，他们岂能不同意？”内侍奉劝，“老大人应该立即做决定，要不然，陛下只能选派别的大臣先担任太尉。” 尚书咬咬牙，既然有此机会他不想错过。 但他在犹豫要不要等皇帝先确定太尉之职再帮助皇帝。 内侍并没有催促，可他家人却没有一个愿意让他再多考虑。 原配夫人放下筷子很淡定地道：“如果不拿出真本事，你就算当了太尉也不会被人看重。” 尚书失笑道：“如果能担任太尉，那还能有什么追求？帮助皇帝重建京营的功劳就够吃一辈子了！” “你也是文人出身，你就不想封侯拜相？”老夫人责备，“就算不想当丞相，你儿孙就不想有更好的前途？如今皇帝只不过是暂时没有发现整编北方土兵的办法，而不是没有办法。你晚一天动手整编，皇帝便多一天想办法的时间。” 尚书看看一群儿孙，这一下他顿悟了。 皇帝一心图强，目前最需要人，而京营那边，皇帝没有可以信任的人，甚至没有可用之才，这不是他最好的机会吗？ 文人出身，在兵部尚书的位置上呆了这么多年，如果能率先担任太尉，满朝文武谁还能和他比资历？ 第172章 梁大人，真勇者也！ “陛下可不要高兴太早，此人既没有立场，却随时能转变立场，要想让他在陛下身边为忠臣，首要的是战场上打败敌人！”淑妃告诫道。 张昊便问计于她。 “陛下怎么糊涂了，要驾驭臣下，必然不能将大权都交到一个人手里！” 淑妃嗔道，“如今，陛下是不能够在臣子投靠的时候还对他们有警惕，可是，以土兵改编为京营是一步棋不假，可是南方禁军陛下也不能让他们闲着，江北三郡选拔的京营部队可以扩充到国丈和苏将军麾下，准备打反击之战。 北上的禁军部队也可以放在京师或者江北作为战略补充，一旦战场胜利，陛下对南方禁军便有了制衡的力量，而战场上得胜的北方禁军，也有南方禁军挟制，从而不至于让他们居功自傲。” 张昊看着这个一开始很让他不习惯的女人，要不是如今关系极其亲密他都要想办法将这个世家女暗杀掉。 她的智慧很可怕！ “这算什么智慧啊，不过是陛下事情太多了没工夫去考虑而已。”淑妃不在意道。 这倒是。 张昊沉吟片刻，打算就按照淑妃的计策执行。 “陛下，后宫不得干政，但臣妾顾不得那么多了！”淑妃再一次嗔怪道，“梁良乃是一个老油条，见惯了官场风云，他此次出手，陛下若不能及时回馈之，他恐怕会有其他的心思。而陛下如今打算既要重建京营，又要掌控南方禁军，那何必担心无法制衡区区一个太尉？” 张昊笑道：“朕岂能不知，不过是准备直接封赏。” 不经过外廷的同意么？ 错，要逼着外廷推选梁良担任太尉！ 次日一早，张昊下诏，命六部与在京的四品及以上官员先推举出“至少合格的太尉”来协助他打赢这次战争。 诏令送到驿馆，拓跋氏使者哈哈大笑。 “我大军早就已经到达边境地区，这狗皇帝居然才开始筹划选拔官员，正应该让我们狼主来当皇帝才是！”使者嘲笑。 可秦氏使者脑子比他好一点，却从这件事里发现了一个秘密。 皇帝没那么傻，神龙皇朝那没那么容易被覆灭！ “这一定是一个阴谋，他们一边大张旗鼓地选拔三公，一边秘密派遣军队在北方设置埋伏，我相信他们做得出这种事！”秦氏使者立即去找来探子，让他们一边回去通报，一边化妆南下侦察南方禁军的东向。 与此同时京师气氛也骤然紧张起来。 皇帝已经开始考虑以三公来拉拢大臣们，那就是北方敌军一定会南下侵略。 京师民众一改往日从容，走路都加快了速度。 紧张的气氛也被张宇把握到。 “皇帝着急了！”张宇笑道，“这样最好，我们专心对付调查谣言的案子，不参与此次北伐。” 幕僚询问，南园五军北上是不是要取消。 “皇帝会让他们到京师的！”张宇从容不迫。 那么说好的要先赔偿给镇南王府的粮草物资？ “皇帝拿不出来，罢了，我们就吃一次亏，左右禁军到了京师，我们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不是？”张宇笑吟吟道。 又过了两天，北方边城发来了求援信。 北方已经起狼烟了！ 张昊当即催促群臣立即拿出太尉人选。 群臣谁愿意这时候跳出去？ 于是，各方一致推荐，张宇当太尉最合适。 可就在这时，梁良动手了。 他从神龙开国之初的祖制说起，一直说到先帝诏令禁军南下，引经据典，将镇南王府“统领南下禁军”改成了“奉诏统领南下禁军”。 多了两个字，剥夺了张宇“统领”禁军的法理。 你既然是奉诏统领，自然也可以奉诏不统领。 要不然，你就要证明先帝的遗诏居然比祖宗家法还要尊贵！ 张宇再一次暴怒。 “好，南园五军北上，我倒要看看他兵部拿什么养活数万大军！”张宇立即吩咐，“去告诉户部，该配发给兵部的粮草，本王要合情合理的先拿走大部分，这是弥补镇南王府这些年来的损失！” 梁良在兵部几乎到了独木难支的地步。 他悍然对南下禁军动手，并彻底否定镇南王统领禁军的合法性，兵部大小官员都以为他疯了，在这个时候，谁敢和他站在一条战线上谁就一定会成为镇南王的仇人，没有人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镇南王。 奉诏考察虎贲军将校的王员外郎却冷眼旁观，看出了一点端倪。 第173章 臣等正要死战，陛下为何投降？ “这老小子怎么这么勇？”张昊震惊地问雨化玄。 雨化玄迟疑了很久才提醒道：“陛下，梁大人或许是察觉到当前的局势危若累卵。” 张昊有点不信，他有那么强的洞察力？ 这时，梁良又送来一道奏章。 而且是要求六部九卿全部联名的一道奏章。 名字就叫做《敦促镇南王奉诏交还虎贲军、羽林军、北军五校以及南园五军书》。 如果说梁良此前的责令公文只是隔靴搔痒的话，这道奏章就是要逼着张宇要么造反要么认命。 张昊心里略微有些高兴，看来太尉这个官职能激发大批人的主动性。 但事情不能这么办。 “梁良作为兵部尚书还可以这么做，一旦他担任了太尉，就不能这么昭然若揭地对付张宇。”张昊心想。 很快他沉下心一想这道挑衅意味很重的奏章，很可能起不到意料之外的作用。 道理很简单，这道奏章只有梁良一个人的签名。 六部尚书，有五个根本没搭理。 张宇也不会太在意，但他一定会对梁良下毒手。 怎么办？ 所有人都盯着张昊下一步的举动。 如果他接收了梁良的奏章，要求六部进行商讨那问题就大了。 可如果他不做表示…… “皇帝不会有任何表示！”李永年在家里谈起此事，嗤之以鼻道，“梁良大约是看上了三公的位置，他想表现自己的存在感，可惜，皇帝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在他看来，这一次也是外廷向皇帝展现肌肉的大好时机。 六部尚书，除了梁良再没有人站在你皇帝的那边，甚至三公这么重要的位置，六部尚书也没有第二个迅速站在皇帝那边寻求机会的。 这下你得承认你这个皇帝没实力撬动外廷了吧？ 这时，人报张宇到宫里求见皇帝，请求去见张晨一面。 “高明！”不少大臣纷纷喝彩。 梁良这一招很毒辣，可张宇还手的云淡风轻。 皇帝怎么接招？ 张昊笑容可亲，带着张宇一起去见了张晨一次。 张晨的气色比此前好了许多，大晚上还在读书。 反倒是张宇有些吃惊。 他没想到张昊对张晨这个叛变了的兄弟居然也很不错，在大牢中也没有亏待他太多。 那屏风，那床榻，还有那笔墨纸砚，那都是张晨最喜欢的。 看到这里，张宇那句准备了好多天的“你受苦了”的话再也没能说得出口。 所以直到离开天牢之后，张宇回去的路口，他才不软不硬地提醒道：“皇帝，兵部过分了！” “兵部真是朕的臣子！”张昊强硬道，“镇南王弟，不要那么霸道，朕作为皇帝，尚且容忍六部之中五部不受皇帝制约，你怎么就那么霸道？怎么，非要把不忠诚于你镇南王的人都杀的干干净净？” 张宇猛然睁眼。 张昊盯着他，目光里毫不掩饰杀意。 张昊骇然，这一下他再也不敢试探了。 于是道：“梁良性格粗暴，不适合担任兵部尚书，臣弟要弹劾他！” 这是正面威胁。 而张宇做好的交易是，他愿意赶往北方，准备应对秦氏拓跋氏第一次狂攻。 张昊不置可否。 梁良此刻在家里，已经准备好了必要的东西。 这一次上书，他知道如果不能进就必定会被杀死，这就是残酷的政治斗争。 所以，他既做好了成为三公的准备，也做好了被张宇灭门的准备。 深夜，消息传来，张宇是去了宫里但什么都没有得到。 梁良心下稍微宽松了一定点，但还是对皇帝有些不满。 太小心谨慎了，至少该表态支持一下他这个兵部尚书的啊。 “陛下也难！”面对家里人哭泣着责备皇帝的举动，梁良也只能这么为皇帝开脱。 天亮后，一切正常。 梁良既无奈又振奋，看来皇帝能扛得住镇南王的一些进攻。 就在这时，老内侍前来传诏，让梁良立即进宫。 梁家顿时哭声大作，甚至有人穿上了囚犯的衣服。 老内侍愕然看着这些人，心里一笑也没提醒他们。 梁尚书啊，你这次是遇到了 第174章 何为皇恩浩荡？ 皇帝不准备投降，他们这些非名门世家出身的军官就放心了。 决不能投降，这是北方战场几乎所有普通出身的军人的共识。 打，还有一线生机，不打，只能亡国灭种。 可皇帝的态度不明朗，至少就凭刚才这番对话，他还不能确定皇帝的意图。 于是小将再一次跪地请求：“陛下，臣等不怕死，也有机会在正面战场打退敌人！” “什么？”张昊惊怒，“只打退敌人？” 小将懵了。 难道，皇帝果真要计划在北方歼灭一部分敌人，用强硬的态度面对三国的联军？ 他又惊又喜。 “记住了，朕不需要打退敌人，他们既然来了，就要将敌人尽量全部留下！” 张昊吩咐，“你先起来吧，朕给你安排个地方，你睡一觉，准备立即赶回北方，给信得过的人带一句话，朕随时准备御驾亲征。这一战，我们只能赢，还要彻彻底底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趁着这一次天赐良机打掉敌人对我国虎视眈眈的野心！” 他是认真的！ 小将心中越发振奋，却更加不自信了。 我们没有那个实力干掉一部分敌人，陛下你是否太自信了？ 他挠着头叩首求教：“微臣愚钝，请陛下明示。敌军比我军强大，而且他们是骑兵，本身就具有速度优势，而且，这一次肆虐我北方边境的是拓跋氏名将拓跋野狐那厮，总体上，我军在不能得到京师禁军的支持时，是没有战术优势的。” 张昊微微一笑，反问道：“你可知什么叫运动战，什么叫游击战，什么叫阵地战，而什么叫歼灭战么？” 小将不明白。 “那就去白虎殿睡一觉，记住，你们的战术战法是错误的，是完全被敌人牵着鼻子走的，所以你才感觉我们的实力远远落后于敌人！”张昊道。 小将将信将疑，但对皇帝的决心和对他个人的恩遇，他心里十分感动。 白虎殿啊，那可是皇帝赐宴功臣的时候，或者阅兵的时候才用的宫殿。 但他也毫不客气。 我是皇帝的忠臣，皇帝让我干什么我可以干什么。 看着他离开，张昊才拿起兵部之外其余五部送来的奏章。 无一例外，他们都在指责兵部“欺凌先帝之子、张扬个人权威”。 但五部尚书很聪明或者说很狡猾的没有亲自下场撕扯。 他们让左右侍郎在奏章上签了名字。 “看起来声势浩大，其实什么价值也没有。”张昊轻蔑地将奏章扔在一旁，看看外面问道，“梁良怎么还没到？” 一旁，雨化玄及沈炼不时悄悄看一眼皇帝。 这位越来越让群臣陌生、越来越让他们敬畏的皇帝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们根本拿不准。 但对他所说的什么运动战，游击战，也懂一点兵法的雨化玄和沈炼都有些不以为然。 陛下，你到底还是太年轻了，根本不懂战场的变化，也不知道兵法之奥妙所在啊。 还有，此次南下的拓跋氏大军，统领居然是拓跋野狐！ 那可是成名已久的北方名将！ “我们侦查到的消息是，这位拓跋氏王族名将很有可能要作为灭萧氏天凰国的唯一指挥官！”雨化玄悄悄跟沈炼说。 沈炼点头赞同，锦衣卫侦察到的消息是，拓跋野狐已经开始向全面的兵团指挥官靠近了。 张昊奇怪地看着他们。 这个拓跋野狐，很牛逼？ “他不是牛不牛的问题，打个比方来说，此人有镇南王对我国的作用那么大！”雨化玄委婉地道。 哦？ 那看来此人的确有一些才能！ “他是凭什么起家的？”张昊问道。 沈炼立即回答说，这个拓跋野狐正是凭借骑兵，在骑兵将领多如牛毛的拓跋氏那边打出来的盖世威名。 他本意是要提醒张昊别那么小看人。 可张昊一听，这不是巧了么。 “拓跋氏任用拓跋野狐作为此次南侵之将领，正与朕判断不谋而合！”张昊微笑，心中越发笃定，“他们要打一场闪电战！” 这，不懂！ 两个臣子面面相觑。 终于还是雨化玄轻咳一声提醒：“陛下，群臣正在围攻兵部。” 张昊呵呵笑出声。 围攻刚靠拢朕的大臣？ 第175章 名将拓跋野狐？灭了他！ 张昊早料到群臣会群起而反对。 深夜，惠妃秀发飞扬，俏脸犹如红霞，还在被精疲力尽依偎在旁边的淑妃调侃“骑术高明”。 可惠妃还真没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进去。 她在想如何委婉地规劝张昊适当地照顾一下其他大臣的情绪。 张昊一边再柳云烟长腿上摩挲，一边也在琢磨是不是该拉拢几个人，哪怕只是给梁良打一下掩护。 正在这时，惠妃奋勇余力，片刻后匍匐下来，娇声惊呼好几次。 柳云烟连忙往远处跑了一点，娇声道：“陛下可不要再贪嘴了，如今局势危机，不可只顾着儿女情长。” 瞎说，这不是也在商量应对局势么。 张昊索性将惠妃撑起来让她趴着，一边拉过来淑妃揽着，将柳云烟抱在另一边，问起拓跋氏名将拓跋野狐。 对此，三个女人都有各自的认识。 柳云烟乃是将门出身，最关注的当然是敌军的将领战斗实力。 在她看来拓跋野狐算得上当世名将，尤其在指挥骑兵作战方面极具实力，对我军很有威胁。 “若对付此人不可用常规去推断，此人麾下有一支彪悍的精锐部队，基本上能做到一个人三匹战马连续奔波千里，如果南下，此人可以在连续行军途中不用休息，直接出现在京师城下。”柳云烟规劝。 张昊道：“也就是说，此人有极强的长途作战能力？” 不错！ “拓跋野狐有三千精锐部队，是他祖传的家丁部曲，按照拓跋氏的祖传规矩，这支部队不对拓跋氏狼主负责而只忠于拓跋野狐。这三千人，应当当做一万人看待，”柳云烟透露，“他们的可怕之处，在于不仅仅能长途闪电战，而且还有中原部队也不是很擅长的攻城实力。” 阵地战！ 张昊想了片刻道：“按照你对这支部队的了解，要对付他们应该怎么打？” 柳云烟毫不迟疑：“以骑兵对付骑兵！” 问题就在这！ 惠妃反对这个认识。 “拓跋野狐的三千精锐骑兵，那是久经沙场武功高强的部队，他们的战马也是特殊培育的良种坐骑，要用骑兵对付他们，反而是用他们最擅长的作战方法和他们交战！”惠妃打了个比方，“犹如妾以较弱之力与夫君相战，自然不可能打的过。” 这话很有见识！ 张昊于是问她有什么看法。 惠妃道：“拓跋野狐并非一般人，他是拓跋氏上一任狼主的堂弟儿子，但因为他母亲的身份低贱而没有继承基业的资格，要是对付此人，应该从政治上，寻求以反间计离间计杀之。” 张昊先没有表达态度，又询问淑妃的看法。 淑妃对此毫无看法。 但她提出最核心的一点，就是对拓跋野狐的定位。 他若只是一个拓跋氏的将领，对付他不难，政治手段足以让他进退两难。 可这个人并不只是拓跋氏狼主的一把刀。 “根据民间的传言，这一代拓跋氏狼主的亲儿子没有一个成器的，他们拿下部分北方中心地区之后堕落的厉害，”淑妃冷静地道，“这个拓跋野狐据说被狼主拓跋氏当成了天命之子。如此，对付此人，恐怕只能在纯粹的军事角度去考虑。” 还有这种事？ 张昊立即坐了起来。 他原本对拓跋野狐的认识，只是一个很优秀的敌国将军。 如此看来，此人恐怕还有其它的作用。 “陛下也想到了？”淑妃冷冷道，“继承者的选择，那里可能会落入小宗。拓跋野狐的祖先是拓跋氏开国之君，但经过数百年的发展，他们早已成了小宗，失去了争夺狼主之位的资格了。依我之见，拓跋野狐是被当成一块磨刀石，打磨拓跋氏王室的那几个废物王子的。” 柳云烟吃了一惊，将无限美好的身躯也顾不得用被子掩盖着，坐起来面对着张昊告诫道：“若是如此陛下可要小心了，此人虽然年轻，但作战风格极其狡诈，他为了不至于被王室鸟尽弓藏，很有可能会铤而走险。” 不错，如果这个拓跋野狐能够再灭掉敌国的战争中立下泼天的功劳，那天就是拓跋狼主最好的继承人，将他的小宗变成王室的大宗。 这就仿佛一条退无可退的猛虎，他会在这个时候做出一切不符合常理的军事部署。 “如此，我们原本认为拓跋野狐会偷袭京师的战争，就很有可能打不起来！”张昊当即吩咐，“找一张纸，我需要详细看一下我们的地图。” 三个轻纱妙曼的女人，合力打开一张巨幅地图。 第176章 臣服的嫔妃们 “你们说，拓跋野狐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和秦氏甚至萧氏做好了一个约定。这个约定的内容大概是，由他这个当世名将带领三国联军，对我神龙国发起总攻。”张昊搂着惠妃问看地图的柳云烟。 柳云烟蹙眉。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 “第一，手里有了更多的兵力，打出更大的战果，拓跋野狐既能获得名誉上的提升，又能通过指挥三国联军壮大自己在秦氏和萧氏的影响力，从而与两国结成同盟！” “第二，有了这个同盟，拓跋野狐只需要将打下来的土地分给秦氏和萧氏，而两国要做的只是帮助他争夺拓跋氏狼主之位。” “如此一来，对秦氏尤其对萧氏极其不友好，时刻想着先侵吞萧氏的拓跋氏大宗，就变成了拓跋野狐。而拓跋野狐登上狼主之位要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侵略萧氏，威胁秦氏，而是将他的小宗变成王室，这也可以减轻两国的北方压力。” “于是便有了第三点，秦氏和萧氏获得了我们的一部分领土，壮大了他们的实力，但站在拓跋野狐的角度去考虑，壮大后的秦氏萧氏也不会联合起来针对拓跋氏，这又给了他收拾国内局势，坐稳狼主之位的时机。” 张昊这么一说，柳云烟立即在地图上画出神龙国整个中江以北的所有地方。 这样一来，秦氏萧氏的确壮大了实力，但他们彼此提防，也不至于立即发动一统天下的战争。 到那时，拓跋野狐完全可以通过和神龙国接触甚至联盟，反过来制约萧氏和秦氏。 如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番操作，表面看上去似乎是秦氏和萧氏拿到了神龙国的大片土地，从而壮大了两国的实力。 可实际上，他们彻底激怒了张氏皇朝，让神龙国再也不可能和他们达成一致，共同针对异族胡人的拓跋氏。 柳云烟稍稍转了一下妙曼的纤腰，脸上开始有一些不正常的苍白。 若是那样拓跋氏可就成了极其重要的一方了。 无论秦氏萧氏起了冲突，还是两国和皇朝作战，拓跋氏都成为了不可忽视的甚至具有决定作用的力量。 如果真是如此，这个拓跋野狐，他还真不只是一代名将啊。 可他年龄不大，哪来如此深远的眼光？ 而且，他凭什么就能保证说服秦氏萧氏将一部分兵力交给他去指挥？ 我们是不是太高看此人了？ 张昊不认为自己想多了。 目前的局势是，拓跋野狐就在神龙国西北地带活动，而且是公开活动。 作为一个骑兵将领，他难道不知道隐蔽消息的重要性？ 如此大张旗鼓甚至让神龙国北方作战集群提前侦察到他的存在，这是很不合理的一个军事部署啊。 “要加快整合我们的实力！”张昊立即道，“明日一早，我们要跟萧氏的使者打探一下消息，她应该知道不少内幕。” 人家会说？ “如果真是我们猜测的那样，萧氏岂能不防备着拓跋野狐，这是破局的机会。”张昊道，“另外，我看目前也不适合和某些大臣搞什么联合，要强行压制他们。” 三个女人互相看了看，那样的话可是要把大部分人逼着站在皇帝对立面去的啊。 “朕若是不能彻底打败北方三国的此次联合那就什么都没有了，但要是能挫败敌人的阴谋那就是大臣们抢着投靠的君主，不能和他们继续扯皮下去！”张昊痛下决心。 于是，次日一早群臣纷纷求见。 他们要猛烈地反对皇帝给梁良那么大的权势的诏令，强行要求皇帝撤回在他们看来很不合理的人事任命。 午门外，李永年拦住张宇，义正词严地要求道：“大王作为先帝之子、镇守南疆的大将，不应该继续留在京师，越是在这时候，大王越是应该在南疆坐镇！” 张宇大喜，这是张晨的那帮手下寻求和他初步联合的证明。 于是他故意反驳道：“皇帝有自己的考虑，我们当臣子的要照顾皇帝的情绪。” “皇帝这一次是乱命，六部绝不可能同意！”林天涯喝道。 其余各部，尚书侍郎全部站出来表态：“必定要让皇帝收回成命！” 张昊神清气爽地从爱妃们的床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得知群臣在午门外求见，他本想去见一见。 淑妃从被子里伸出玉臂拦挡住他，娇声质问道：“陛下既然有亲自指挥这场反击战的信心与能力，又何必跟这些人客气。” 哦？ 你有什么主意？ “既然是他们一起来试图给陛下施加压力，那就让他们在那站着。国家危难之 第177章 淑妃：自此我心唯我夫 “娘娘，你怎么回来了？”淑妃刚回到自己的寝宫，贴身俏丫头吃了一惊。 淑妃犹如雨后的一朵荷花，正是最娇艳的时候，闻言在俏丫头脸上掐了一下，笑吟吟道：“本宫受不了了，回来找你这小丫头去当救兵，如何？” 俏丫头是她从娘家带到宫里的贴身心腹，在宫里也是有身份的。 一般而言，在淑妃身体不太方便的时候，如果皇帝到这边来就寝，她要作为替补者贴上去。 如此一来，她也会有一个低级嫔妃的称号。 淑妃昨晚也跟张昊提过。 张昊心里虽然对这种事还有心结，但在这个时候他也知道有些事应该按照这个时代的规则去办。 所以他没有反对。 但他反对把人当做货物。 有了这个态度，淑妃也知道这小丫头，尤其还是武功极其不错，甚至远远高于柳云烟的贴身侍女必定要获得嫔妃的地位。 所以她坐下后告诫道：“放心，我很可能以后再也不会回这里居住，陛下一天也离不开我们姐妹。 不过，你武功高，心思也不算太复杂，昨晚我与陛下说起此事，皇后和惠妃也认为应该将你也带到坤宁宫一起侍奉陛下。这也正是我今早回来的一个重要原因。” 俏丫头也并没有羞怯，自进宫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和皇帝绑在了一起。 可也正如她见淑妃回来之时心中想的那样，那坤宁宫是她能去和皇帝翻云覆雨的地方？ “娘娘恕罪，有些话，别人不能说也不敢说，我考虑了好几天，还是觉着应该提醒。”俏丫头直言道，“坤宁宫自古以来就是皇后的领地，娘娘一个人去，未必还会引起人家的排斥，若惠妃也在坤宁宫，柳氏只怕会有反应。” 淑妃哑然失笑，这是担心她们主仆都去了，甚至俏丫头有了嫔妃的封号，会引起柳云烟的反感。 她想了想暗示道：“皇后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过，皇后如今最发愁的是姐妹太少，所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那威胁到皇后至尊之位？ “不可能，那个位子只不过是协助陛下做一些事的位置，而不是什么凛然不可侵犯的地位。”淑妃道，“好了，过两天，我们会劝说陛下将你带过去，今天回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俏丫头一看她春色满面的样子就知道这女人早已成为了皇帝的心腹，这会儿岂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果不其然！ 淑妃道：“你立即给家里少去密信，你替我问问他们，怎么着，陛下要成为千古明君的典范了，他们还想继续站在对立面？我没记错的话家里好像有数以千万斤的粮食，他们打算留着干什么？” 俏丫头连忙写密信。 “还有，你问问我兄长为何至今还不把我那些陪嫁奴仆给我送到京师，你告诉他，这些人，我是要给陛下培养成精锐士兵去打敌人的，不要把他不要的老弱病残给我送过来！” 淑妃冷冷道，“如果他那个夫人觉着，她从娘家带过去的那批老弱病残，可以替代我出嫁陪嫁的那些奴仆，我是没办法把她怎么样，但我会请求皇后帮我下一道诏令。” 俏丫头下的跳了起来。 她知道这个如今一心都是皇帝的女人要干什么。 淑妃目光森寒，微微一笑说道：“那时我若赐死她那可就是没有回旋余地的事情！” 俏丫头定定地瞪着她，你这样做值得么？ “值得，皇帝不但是皇朝的皇帝，回到后宫他就是我们姐妹的夫君，我不为自己的男人考虑，难道还要让我吃里扒外，帮着外人对付我男人不成！”淑妃道。 俏丫头仔细观察她的脸色，看出她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明显是她内心最认可的话。 这就没办法规劝了。 密信发出，还没传到宫外去呢，有人来求见。 是淑妃的一个堂嫂。 淑妃深吸一口气，命人取来她皇贵妃的礼服。 这一下，反倒把俏丫头羞的面红耳赤，这妖女她居然只穿着最小的里衬，轻柔的外衣下面，居然没有第二件衣服。 她就是这么从坤宁宫一路走回来的啊？ “我男人喜欢，怎么着了？”淑妃得意道。 她是真得意，如今全心全意和张昊在一起之后她才明白“爱不释手”原来是真的。 张昊对她们姐妹三人，那的确是爱不释手，到睡着了也还不舍得放开任何一个。 这便不是恩宠，这是心爱她们了！ 淑妃穿上威严的皇贵妃礼服，俏丫头红着脸连忙将那 第178章 欲征天下，先安后宫！ 这可不是她故作姿态，要知道到了贵妃这个层次，她就有“言出法随”的权利了。 她要杀一个臣子那真不是后宫干政，尤其在掌握绝对正确的理由的时候！ 那小妇人吓得大哭，连为自己求情的话都说不出。 坤宁宫，柳云烟和惠妃也被淑妃激烈的态度吓得有点挠头。 这小妖精，她和姐妹们抢陛下就算了，怎么一转眼就要杀人？ “姐姐做什么？”惠妃看到柳云烟起床穿衣服连忙要阻拦。 柳云烟道：“淑妃妹妹如今在心里唯有陛下，她这是真要杀人。” 这不行吗？ “傻丫头，我们家的威严应该传递下去，但却不能通过这种方式传递下去！”柳云烟在惠妃脸颊上掐了下，“昨晚你最累，多休息一会儿，我去与淑妃说话。” 惠妃不解，这是她处理自己娘家的败类，你作为皇后为何要维护？ 而且，内侍通报的是那家自己先违反的规则啊。 柳云烟一句话，让惠妃泪如雨下。 “虽说作为贵妃，处死一个五品官员及其家眷，在规则看来也没什么，可那也会让她和娘家离心离德啊，”柳云烟道，“我不为别人着想，岂能不为自家姐妹着想。” 说完她便匆匆离去。 惠妃呆呆坐在床上想了很久。 皇帝最爱的肯定是柳云烟，这是肯定的。 “可他也在试着深爱我们两个人！”惠妃心道，“如今，皇后不但不打压我们两个奉诏入主坤宁宫的情敌，反而把我们当做姐妹，就连娘家有可能会责怪我们的事情，她居然都舍不得让我们承担。” 如此一对比她心里惭愧不已。 “来人，”惠妃立即喝令，“去，以我名义告诉赵家，江北那批粮草不要再留着了，全部暗中拿回来送到柳老将军麾下去。记住，不准任何人知道！” 再想想，惠妃又令：“我家正在用人之际，而赵氏保留了大批的奴婢，这个时候他们不帮我家，以后便休要怪我不照顾他们。” 说完，她起身穿上衣服，也去找淑妃。 很快，整个后宫都传遍了，那位被许多人在背后耻笑“肯定做不了长久皇后”的皇后娘娘，在惠妃淑妃二位贵人搬到坤宁宫入住之后，她亲自出面给淑妃的娘家堂嫂说话，还不惜动用皇后宝玺强行让淑妃将那妇人的罪行免除掉。 这本来也是一个乐子，用一个老宫女的话说就是“不知自己的地位”。 可紧接着，那位出身名门的惠妃娘娘也出面了。 她和淑妃站在皇后身边，完全就是皇后的姐妹的姿态，向后宫昭告出她们的一个态度。 “皇后携我姐妹二人，无一日不为陛下着想，此既为国事，也是我家之家事！自今日后，哪一个宫里再敢风传‘某某宫与坤宁宫不和’，‘某宫之主早晚替代坤宁宫之主’这样的闲话，若是宫里的老人，杀！若是哪一家带来的奴婢，赐死哪一家家主！” 这就是她们的态度！ 同时，柳云烟也以皇后身份诏令：“淑妃惠妃自此久住在坤宁宫，因此她们的后宫敕令，也就是坤宁宫的诏命，任何人不得以违背制度而拒绝执行。这不但是祖宗所制定之后宫之法，也是我家的家法。” 不到半天，后宫传出三道诏令，这一下整个后宫噤若寒蝉，再也没人敢挑拨离间，更没有人敢对皇后诏命和贵妃敕令阴奉阳违。 新设立的财政部衙署，钟明珠正在召集所有人商讨筹集物资的会议，赵杰身为侍郎，自然也在队列中。 惠妃的敕令传到，钟明珠连忙要避开。 内侍笑道：“贵妃娘娘何必见外，惠妃娘娘说了，都是自家姐妹，应该帮助陛下才对。” 钟明珠大羞连忙要逃走，可赵杰是个人精，立马拱手祝贺道：“恭贺贵妃娘娘，贺喜贵妃娘娘！” “呸！”钟明珠眼眸中有了神光，急忙嗔道，“惠妃也真是，陛下还没说，哼，还没说要怎么着呢。” 内侍笑道：“自从贵妃娘娘出现，陛下没有一天不称赞的。” 然后宣诏，明确要求赵杰“尽快办好”。 这下，钟明珠可不敢羞涩了。 她吃惊地问起惠妃的决定是否是严肃考虑之后的，又询问皇帝的意图。 “陛下在镇压那帮大臣，惠妃娘娘是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的，她说，家里既然遇到了困难，她也该做出些努力。”内侍道。 这么一句，不，“家里”两个字，便将惠妃的立场表现的清晰无比。 赵杰心下暗叹，但也由衷喜悦。 第179章 激将法？你还嫩了点儿！ 站在阳光之下，张宇怒声质问：“皇帝，不经过有司认可，便加封兵部尚书梁良，此乃乱命，为祖宗江山社稷考虑，还请皇帝尽快收回成命，否则，一旦为天下所知，皇帝你悔之晚矣！” 张昊微笑道：“你要造反？” …… 这特么也太直接了吧？ 不但张宇，整个外廷都被这句话打晕了。 张昊这句话虽然不好听，却最致命。 老子是皇帝，任命一个臣子，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你们要拒绝接受，那你算不算对抗皇帝？ 对抗皇帝是不是二臣贼子？ 群臣互相看了看。 李永年走出来严词质问：“敢问皇帝，如此乱命，可能起到奇效？” 张昊惊道：“你需要什么奇效？” “当然是立即让敌军退出国境，保证北方安定！”李永年厉声说道，“梁良担任兵部尚书这么多年以来从未出过任何成绩，如今皇帝不通过有司直接一纸诏令提拔为二品高官，这就需要他作出巨大的事业。” 张昊笑吟吟道：“按照你的意思就是朕要用什么人就必须有效果，而你们这些臣子却可以‘先试一试’，或者‘只要凑合有点效果’就可以？那好啊，你来保举几个人，朕不吝啬一品高官的俸禄和地位，他们必须让敌军退出，能做到这一点就行。” 李永年道：“这并非微臣本意。” “是，你的本意就是朕作为皇帝不能重用任何人，尤其不能重用你李永年不认可的人。”张昊大肆嘲讽，“朕一个皇帝，要用什么人岂能量才擢用，不适合你李永年的利益，就算是用了天才那也是错误的。但你李永年要用什么人，哪怕是个奸贼，那也是你李永年的忠心，你败坏老张家千百年的皇朝，那也是你出了一个小岔子，又怎么能算得上有错？是不是？” 李永年梗着脖子，干脆不和张昊辩论。 他只拿出自己早准备好的奏章，要求皇帝收回成命。 “不准！”张昊嗤之以鼻。 张宇站出来加大威胁。 他的理由和李永年是一样的。 “用什么人那是皇帝自己的权力，我等臣子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张宇机器投机取巧地暗示道，“但如果皇帝用的人不能实现目的……” “镇南王，你是最近没吃药还是脑子本来就疯癫？”张昊不悦道，“朕加封梁良有什么目的？你倒是告诉朕，真要让梁良去做什么？” 张宇愕然。 加封梁良不就是为了让他…… 哎哟不对！ 他差点当场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他们都错了。 在这些臣子原本的猜测里面，皇帝用梁良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对付南下侵略的敌军。 可谁告诉你皇帝要让梁良去带兵打仗？ 难道柳无双和苏先他们不能带兵吗？ 难道梁良不能带着一些人控制禁军镇守京师吗？ 他们这是本质上就搞错了，所以才被皇帝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张宇眼珠一转，心里开始了盘算。 这就是张宇！ 这就是张昊对张宇的判断！ 干大事却算小账，他就没资格在这件事上给国家添乱。 张昊提前判断出张宇会暂时沉默，因为他敢打赌张宇绝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一定会将他早已收买了的南下禁军调回京师，直接控制京师的安全。 这个判断对了。 张宇此刻的心里纷乱如麻，他果然想到，如果梁良当了开府仪同三司、奉诏提督京师的二品高官，那么等柳无双和苏先出兵北伐，与拓跋野狐鏖战的时候，镇南王府能不能利用梁良没有巨大的军事才能、掌控不了京师安全的机会彻底控制京师。 这么一盘算张宇就不得不沉默了。 他要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可他这么一沉默李永年和刚出来附和他们的林天涯就尴尬至极了。 林天涯还在振振有词地力主“镇南王乃至国家名将，岂不比梁良老朽更懂军机”，结果镇南王自己闭嘴走回原来的位置去了。 这还怎么继续说话？ 张昊坐在龙椅上，兴致勃勃地看着林天涯，满脸“你说，你继续说”的架势，完全没有把他的本意当回事的态度，越发的激起了群臣的愤慨，却更加让林天涯尴尬。 我还在推荐镇南王，结果他自己缩回了脑袋？ 他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时候不该同仇敌忾先把梁良打压下去？ 第180章 这招才有点意思！ 张昊对张宇的激将法压根就不用理睬。 不但不用理睬他还能反将一军！ “你管我？”张昊好笑道，“老弟，你记住一点，朕一日不死，你便只能是臣。激将法对付朕？你以为朕是你那帮小妾的娘家？” 张宇羞愤如狂！ 这句话，对他的羞辱可太大了，远远大于对他军事才能的否定！ 世人没几个人知道，他镇南王府的后宅有一批南蛮贡献的侍妾，这些侍妾本来是南蛮人要贡献给皇帝的。 这些女子看着好像是蛮人部落贡献的，没有太大的实力，可张宇一眼就看准了她们背后复杂而又强大的力量。 举个例子，南蛮上百个部落，大点的拥有数十万人、数万兵马，小点的也有数千人、数百精锐兵马。 这些部落互相并不隶属于彼此，他们只是在名义上形成蛮人联盟共同对抗皇朝的统治。 张宇留下了他们进贡给皇帝的那些美女，便等于通过这些女人掌握着张氏皇朝联络南蛮的所有渠道。 对付南蛮人，张宇可以通过分化拉拢的手段促使他们不能形成对抗镇南王军事力量。 但要对付朝廷，尤其对付张昊这个皇帝之时他可以整合所有南蛮部落形成一股强大的抵抗力量。 就因为这个，梁良这个老匹夫就不止一次的耻笑过他镇南王其实应该称之为“内宅王”。 更令他羞耻的是，这些女子还并不安分。 他镇南王岂能没有大批妻妾，大部分妻妾都是世家大族的女儿，这帮女人在内宅整天勾心斗角，后来逐渐加入的那批蛮女，也加入了这些无聊的宅斗。 可他镇南王，堂堂南疆霸主，对这件事却毫无办法，他不能偏袒任何一方更不能招惹另外的所有人。 他怎么办？ 然而这还不是最羞耻的。 他张宇最被南疆耻笑，尤其被蛮人耻笑的，是他经常难以招架那么多如狼似虎、每天都在计算如何才能生出镇南王世子的女人。 大部分时间里，他对待那些女人的办法只有一招。 逃！ 为此，他被许多人，尤其被京师反对他的人耻笑为“无能之辈”。 这里的无能可不是否认他的军事才能。 他们在否认他作为一个男人的最起码的能力呢！ 可这些话终究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提出来，直到今天皇帝直接骑脸输出。 张宇两只眼睛似乎都通红了。 他怒视着皇帝，丝毫不在意自己从来都掩饰的很好的野心。 张宇嘴角一翘奚落道：“怎么，朕说错了？要不要让后宫清点一下，这些年来南蛮各部进贡给宫里的美女，到底来了多少，如今留下几个？” 张宇哼的一声只好低下头去。 不用查，一个都没有。 “梁良任命那是朕考虑再三的结果，你等如果有异议，那就拿出对付敌军的办法，如果没有办法，最好闭上嘴！”张昊站起身呵斥道，“此关乎国家生死存亡之大事，而你等身为国家大臣却毫无良策以对，朕不得不亲自下场微操。既然朕要亲自微操，你等不可再跳出来质疑，这是乾纲独断，这是永固山河，你无能就不要当显眼包，否则，朕是要将你等发配到北方去抵抗联军铁蹄的。” 他再没给这帮人机会，直接拂袖喝令散朝。 一场大朝，开的虎头蛇尾。群臣群情激奋而来，皇帝轻描淡写就把他们给打发了，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甚至连太祖太宗时代都没有过的事情。 可皇帝说得对啊，你没有能力退敌，你就闭上臭嘴站在那看皇帝的微操作。 否则，敌军入侵的紧要时刻你否认皇帝的用人诏令意欲何为？ 你是想造反还是早就投敌了？ “大王，你看……”李永年凑到张宇身边打探。 群臣一起围了上来。 张宇恨意如潮，他再也不掩饰自己对皇位的觊觎，两只眼睛盯着被内侍们抬着离开的龙椅，额头的血管都在扭曲。 杀了狗皇帝，这一切就都由孤王说了算！ 可是，可是想起自己在京师的力量，张宇就哭了。 没那个能力啊！ 怎么办？ “让梁良去当他的开府仪同三司，甚至让他提前当太尉去！”张宇立即道，“柳无双苏先必定会带兵北上，京师的防守只能依靠南下的那批禁军，诸位可明白了？” 群臣谁还听不出他的意思啊，他这是要将自己的部队调到京师直接控制皇帝甚至篡位！ 第181章 应敌之策 拓跋野狐的来信十分简单粗暴。 通篇只有一百多个字，连最基本的称呼都没有。 拓跋野狐声称：“张氏天子无德，天朝皇纲失统，我大拓跋崛起于大漠之南，可谓是天赐氏族与当今天下。当今张氏天子，无人不知荒淫无道，我上奉拓跋氏、秦氏、萧氏之王，下察天下百姓之恨，特出兵南征，昏君天子，何不早日来降，既让天下百姓早日脱离张氏之苦难，又可使两军将士不至于战场损失？若张氏天子不从，天兵天将一旦降临京师，张氏祖宗之陵寝一旦不保，到时候悔之晚矣。” 张昊看的哈哈大笑。 梁良怒发冲冠，厉声骂道：“陛下居然能笑得出来？” “你看着檄文，写的一套一套的，可惜啊，这帮人不会写檄文，”张昊鄙夷道，“但凡他能找一两个无良文人，他都不至于写的这么令人不堪入目。” 梁良本来想质问他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可看到张昊这种调侃的态度就有点拿捏不定了。 皇帝似乎对这个应该大怒的事情并不十分在意。 这在兵法上当然是好的，皇帝不应该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 可他是皇帝啊，一个小小的拓跋氏将领居然就这么僭越，他不生气意味着纵容这种人。 就在梁良要展开长篇大论的时候，柳无双和苏先也来了。 和梁良不同的是他们最担心皇帝一愤怒便失去理智。 “国丈，苏老将军，你们来看看这篇檄文，”张昊笑呵呵将檄文递给两人，“朕准备羞臊这个拓跋野狐，你们要做好应对他的狂攻的准备。” 两人心下略喜。 梁良冷冷道：“两位是皇帝的心腹大臣，面对蛮夷如此挑衅之举，难道就没有一丁点愤怒吗？” 柳无双耿直回答：“我们是当兵的，责任就是帮助皇帝打胜仗就好。至于政治里面的东西，我们既不能参与，更不想参与。” 苏先道：“不错，打赢了什么都好说，打不赢蛮夷会更加疯狂地觊觎神器。” 而且，他们一看檄文，就料定敌人有内讧。 首先，这篇檄文以拓跋野狐个人身份发出，本身就违背了敌人的整体利益。 要是按照一般的檄文，拓跋野狐作为军中的主帅，他没有资格以个人名义向皇帝发出檄文。 一旦发出只能意味着他在拓跋氏朝野内外已经地位很堪忧。 其次，拓跋野狐在檄文中通篇只说自己的感受而拿不出有用的证据，就用一句“荒淫无道”作为出兵的理由，可见在拓跋氏秦氏内部，甚至包括萧氏，他们是拿不准应该给张昊怎么定罪。 所以他们只有大而化之地用“皇帝昏庸无道”来作为出兵的借口。 最后，拓跋野狐声明，他是和秦氏、萧氏站在同一个立场，这又体现出三国之间矛盾重重。 要不然他何至于用个人的名义发出这么可笑的檄文。 “这是我们该用兵的时候！”柳无双力主。 苏先略作考虑，也认为我军应该北上，打出去。 张昊想着这道檄文背后的矛盾点，闻言摇摇头。 打出去才是最愚蠢的行为。 “梁卿也在，正好，皇朝要打的大臣在这里，我们君臣仔细斟酌一下。”张昊吩咐。 梁良有点不安。 难道这道檄文就这么过去？ 那肯定不能让拓跋野狐的挑衅就这么过去。 看到三人对出兵的大方针也有些不同见解，张昊立即定了调子。 此战，我们不用妄想着要灭掉三国之中的任何一方，没那个实力更没那个天时地利的条件。 所以，这一战我们的主要目的只在于如何吃掉联军敢于南下的部队，也就是拓跋野狐。 张昊因此决定：“京师禁军大部分不可能调走，只能秘密选拔一批军官，尤其基层军官去带领北方的土兵和地方军进行作战。但虎贲军是精锐，你们要做好迅速扩张军队，同时出兵消灭敌人的准备，朕会给你们配备足够的粮食物资。” 两个老将明白皇帝的意思。 他很实际也很踏实，要用柳无双手里的禁军精锐以及苏先的虎贲军，在我国境内打一场针对拓跋野狐和南下联军的小规模高烈度战争。 作战的思想也明确的很。 要想办法将敌人吸引到我们的埋伏圈来，然后用柳无双率领的以禁军基层军官为主以北方土兵以及地方部队为辅助、苏先的扩大规模的虎贲军主力为主要兵力，对敌军展开机动灵活的阵地战。 这很让两个老将安心了。 第182章 令人崩溃的用人决定？ 朝廷各部忙成一锅粥。 表现得义愤填膺的，连忙给皇帝上书请求“严惩拓跋氏”。 这是打嘴炮的货色，他们比谁都清楚此刻皇朝根本无力惩罚任何诸侯，所以他们这是在用幸灾乐祸的情绪表达对皇帝的鄙夷。 也有表现出一定气节的，都察院就有一群大臣，怒不可遏请求让他们去边关督导大军杀敌。 这些人可能没什么本事，但他们坚决维护皇朝法统。 而大部分人，此刻是沉默的，既没有站出来表示愤怒，也没有站在远处看热闹。 他们在用复杂的心态，和极其复杂的眼光打量着似乎岌岌可危的皇朝。 但，这些大臣中没有一个人不关心接下来如何征兵、如何练兵。 因为这不但关系到皇朝的命运，也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 镇南王府，张宇的心腹文武属下，嬉笑眼看都在庆贺。 庆贺？ 不错！ 他们在庆贺，甚至可以说弹冠相庆。 皇帝不是针对我们嘛，现在好，有一个不服他统治的蛮夷要侵略神龙国，你看他这个皇帝该怎么应付。 “国家危亡，与我们这些大王的心腹有什么关系，他张昊不是皇帝吗，他就该自己应对这些麻烦。”心腹幕僚声称。 几个秘密潜入京师的将校也笑容根本遮不住。 他们也认为，在这个时候，就应该疯狂地挖皇帝的墙脚，至于说胡人南下，对皇朝造成多大的伤害，他们可不管。 张宇对这些人很是失望。 他虽然觊觎皇位，也不可能为了“大局”而交出自己的兵权。 可他知道这个时候皇帝如果处理不当的话就会对皇朝造成无法估量的伤害。 这天下，毕竟在名义上是他们老张家的。 所以，面对异常幸灾乐祸的一帮手下，张宇脸色很冷淡，他似乎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兴奋一般看着这些人。 那帮人误会了。 他们以为张宇在强装镇定。 没多久，一群人喝酒过头分奋斗去休息了。 张宇长叹一声，背着手走出门，看着天边惨淡红日，他心里矛盾极了。 他当然知道，张昊必须竭尽全力去打好这一仗，皇帝的禁军部队肯定要大部分开出京师。 这对他镇南王来说可是一个好机会。 要是能趁着此次机会抢下皇位，他的南疆进军和这些年来积攒的恐怖的实力，就能够以国家的名义全部投入和三国的决战。 有这个基础，张宇自信他能当好皇帝。 至少比张昊更有资格当好这个皇帝。 可他毕竟还有点道德，知道这么做是卑鄙无耻甚至要在历史上留下骂名的无耻之举。 他开始矛盾了。 正在这时，被皇帝责令“回击蛮夷拓跋氏”的六部，包括兵部，一起联名发来给他施压的政令。 南园进军、北军五校以及羽林军什么时候开到京师？ 这道政令，让纠结不已的张宇一时怒火旺盛。 他以为这是皇帝的意思。 好，你不是要那十数万大军吗，你不是自信能控制这几支强大的部队吗，你不是自信比孤王更有手段控制这些骄兵悍将吗。 我吃这个亏，这些部队立马调到京师来。 但六部，不，皇帝必须保证，这些部队到了京师以后，无论他们做出任何事情，都跟镇南王府没一点关系！ 两边你来我往一纠缠，让秘密调集江北三郡土兵的梁良怒不可遏。 兵部为何参与这种事？ 难道兵部不应该立即考虑从哪里调集部队吗？ 这天深夜，张昊正在查看地图设置战场，雨化玄从外面回来了。 他带回来一个消息，梁良暴走，整个兵部被他几乎血洗了一遍，从左右侍郎到七品员外郎，几乎三分之二的兵部官员被罢免或者直接诛杀。 “外廷大乱！”雨化玄道。 张昊抬起眼皮一看，雨化玄骇然低下头。 皇帝那眼睛里，轻蔑和耻笑让他毛骨悚然。 好在张昊知道此人对他还是很忠心的，要不然他都要以为这人被外廷收买，是来给梁良抹黑的。 “还有什么消息？”张昊问道。 雨化玄连忙回答说，镇南王将南园禁军等三支军队调离原地，好像很快就会到达京师。 第183章 组建侦察大队 雨化玄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情报人才。 但这还要建立在他在皇帝身边，凭皇帝赐予特权才能完成较为重要的任务。 可要让他去带兵作战，他没那个能力，更没那个胆量。 沈炼有！ 一看到雨化玄有带领精锐部队去作战的机会，沈炼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他们这些人说好听点叫天子鹰犬，说不好听点就叫背黑锅的。 沈炼最近都在考虑，是不是转入真正的军队算了。 这一次，皇帝给雨化玄的显然是一次好机会啊。 舍命去打下一点军功，将来岂不是稳如泰山？ 张昊看了一眼沈炼，这是个有点才能的人才，但他还不是理想的，甚至合格的特种部队的指挥官。 这时，赵杰在宫门外求见。 他这几天来一直在忙着积攒粮草，这次是带着自己较为满意的成绩来见皇帝的。 “一百五十万石稻米，还有淮北地区收割的五十万石麦子，足够供应一场较大规模的战争。”赵杰原本信心满满。 张昊却惊讶道：“赵氏就积攒了这么点粮草？” 赵杰无语，这已经是赵氏出血的供应量啦。 “朕不是说你出的少，只是疑惑你们这些世家大族怎么才积攒了这么一点粮草。”张昊嘀咕，“也好，这点粮草够用一段时间，正好你来了，有件事要问你，你有没有胆大心细，武功高超的校尉级别的军官推荐？” 有！ “微臣虽然不知道陛下要做什么，但要用人才，陛下何不找苏先？”赵杰道，“苏先长女，军功卓着，那是从十三岁就开始在军中跟随作战的奇女子。” 哦？ 张昊倒没想到，立即询问此人履历。 今年已经四十岁的苏先长女是个战功卓着的女人，二十多年前，她就女扮男装在军中，一路从小兵当上了校尉。 到这个级别，她就没办法更进一步了，而且也到了出嫁的年纪。 但出嫁之后她也没闲着。 “武功如何？”张昊欣喜。 赵杰道：“陛下，我们只需要知道苏先在屡次刺杀中能够逃脱，他几个女儿可出力不少。据说其长女武功一直被自己压制，若不然，天下有名的高手中，她至少能进前百。” 张昊沉吟片刻，让赵杰以钦差的身份去请苏大小姐。 赵杰便问要做什么用。 “选派一批武功较高的人手前往战场，刺杀敌军主要首脑，焚烧敌军物资供应，另外，”张昊想想说道，“利用敌军的矛盾制造更大的矛盾。” 那就不能公然去请。 赵杰建议以后宫的名义，邀请苏氏进宫。 “你倒提醒朕一个细节，”张昊道，“以皇后的名义传诏，诏令柳氏、苏氏、赵氏以及梁氏，在坤宁宫赐宴。” 赵杰又提醒，兵部考核虎贲军的几个人也应该过问一下。 “过问什么？朕让他们做事，他们至今拿着报告还当宝贝，该调整的人员已经调整完毕了，就让他们自以为自己手里的权力很了不起去好了。”张昊对此十分厌恶。 他诏令兵部考察虎贲军中的将校，让他们挑选出不值得信任的，也就是张宇收买了的那部分人放在清闲的位置，把大量的基层中层军官用可信之人填补上去。 结果兵部铨选司居然置若罔闻，好像没看懂皇帝的意图，到今天还没有拿出调查报告。 他们想干什么？ 好在张昊根本没有把希望寄托在那帮废物身上，他早就让苏先提前下手，将不值得信任的放在宫门外站岗。 有大内侍卫，这些人翻不出浪花，让他们担任看着很荣耀的天子亲军，而将整个虎贲军中给张宇做事的全部清理出来，这是发挥虎贲军整体实力至关重要的一步棋，苏先已经完成了。 赵杰没敢再说什么。 他其实是想抬举一下兵部几个赵氏的亲戚朋友。 张昊看懂了他的意思，想了想警告：“你是惠妃族人，此战之后，惠妃要晋升皇贵妃，你也算是皇亲国戚。作为皇亲国戚，你与国家荣辱与共，不必搞什么朋友盟约。” 赵杰一喜。 张昊又道：“还有大批生意，皇家要举办商行，但不可能吃下全天下的市场，你要尽快选派可信之人。朕提前告诉你，这些人肯定都会在厂卫眼皮底下做事，要是有人品行不端连累赵氏，朕不管，惠妃可不会饶过他们。” 赵杰心领神会，这是给他家的富贵，和赵氏小宗没有什么关系。 第184章 成军 柳云烟的母亲知道女儿有多受宠，她早已掌握着皇后玉玺号令后宫，惠妃和淑妃住在坤宁宫，那显然是皇帝为了拉拢她们背后的世家大族，皇帝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更换一个皇后。 可她对苏氏稍微有些担忧。 苏先的夫人年迈，但吃了宫里送去的药物，这几天也容光焕发，似乎年轻了十几岁。 苏先的长女，看起来也是蹭了点神药的，四十岁的人，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身体素质好的要命。 而看她的颜值，那至少也是很能打的那种。 这就让老夫人起了嘀咕，这皇帝是不是要在苏氏选妃啊？ 柳云烟和惠妃淑妃陪同女眷们聊了一会天，御膳房也做好了赐宴。 这时，张昊回来。 “没别的事，苏大小姐，你还能不能带兵？”张昊开门见山，“朕给你选派三百人，你要做的是首先保证你们的安全，其次在敌国境内肆无忌惮行事。不管是刺杀敌国元首，还是对他们的民生造成破坏，只要能达到目的，朕不问手段。” 苏大小姐恍然大悟，眼神里顿时有了光彩。 她早就不耐烦在家里相夫教子了。 可她的身份…… “这个小分队人数少但规格高，至少要让正四品壮武将军带领，你要是能干，这个官职就是你的了。”张昊道。 可行？ 苏夫人不担心女儿没那个本事，她只担心这会让皇帝遇到更多的阻挠。 柳云烟立马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钟明珠是贵妃，不也是朝廷高官吗？女子为官，也不过就有那么一些人反对，为将又如何？” 就这意思。 苏大小姐仔细斟酌，她本身就是军中的“轻兵”士兵出身。 轻兵，既是敢死队，也是最精锐最骁勇的特种部队，所以她有带领这种部队的经验。 但三百人太少了。 “陛下若是要用臣女，臣女要在大内侍卫中选拔，至少五百人！”苏大小姐要求。 张昊笑道：“朕给你选的三百人，全部大内侍卫出身，武功么，至少在练气境初期。这是朕能拿出来的最大的手笔了。至于你认为人数太少，要是在必要的时候使用分兵之计、迷惑敌人的计谋，这点人不够看，那你在你熟悉的人群中挑选。” 惠妃一想马上写了一个名单。 赵氏也有那么几十个可信之人。 柳云烟连忙要找出柳氏的子弟。 “皇后就不要为难国丈了，他手里的人手太少，还要给苏先分一点，”张昊问淑妃，“娘家有没有这种可信之人？” 他本来都没带希望，不料淑妃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淑妃仔细沉吟了片刻，咬咬牙说道：“陛下，妾可保证，有百余个练气境之下，但精通刺杀的精锐。但有一部分是女子，她们心高气傲，只怕……” “只要能打出成绩，一品高官也不吝啬。”张昊大喜。 女兵，尤其战斗力爆表的女兵本来就有优势，而淑妃能推荐的那肯定也是信得过的。 淑妃当即令俏丫头出宫，暗中召唤那批士兵。 然后，她告知那帮人的身份。 杀手！ “早在许多年前，家里便训练过一批精锐杀手。妾进宫之前曾经带领过他们，”淑妃透露，那批人就驻扎在京师，“也算是自己人，和家族没有任何关系。” 那就是家族内斗的产物。 张昊略作沉吟，让老内侍换上常服出去给这批杀手传诏。 从今后，他们再不是只能潜藏在地下的杀手，而是皇帝的御林军、大内侍卫。 有了这个身份本身就足够让那帮人感恩戴德的了。 张昊又下诏，那百余人全部入伍便是正六品羽林郎。 淑妃不由恼火。 皇帝这么大方，简直对她推荐的人毫不怀疑，那她还瞻前顾后干什么。 一顿饭才开始，张昊心目中理想的“侦察大队”便有了基本框架。 苏大小姐芳名苏玉蘅，既拥有不低的武功又具有极其丰富的带兵经验。 她自然是这支侦察大队的最高指挥官，以壮武将军的身份直接对皇帝负责。 她率领下的侦察大队暂时确定五百人编制，全部以大内侍卫和羽林军羽林郎军官身份编入御林军。 在苏玉蘅之下，侦察大队分三个中队一个大队部总共四个下一级部门，三个中队长还需要仔细斟酌，但大队部由苏玉蘅的小妹，也是一个武功不弱的女暴龙带领。 第185章 铁浮屠，铁鹞子 柳无双和苏先得知秦氏拓跋氏出动精锐，急忙来见张昊。 他们竟提出了一个让张昊震惊的作战计划。 “陛下，侦察大队要对标拓跋氏铁浮屠，或者秦氏铁鹞子，这点人手恐怕还不够，可以让这四百多人担任战斗尖兵，我们在后面给他们提供不少于一个军的补充部队。”柳无双请求。 “不是，你们先别急，稍等！”张昊震惊，“让侦察大队去对付铁浮屠铁鹞子，你疯了？” 柳云烟可跟他说过这两支部队的恐怖。 拓跋氏的铁浮屠，那就是一座人形铁塔，是重骑兵作战部队，三千铁浮屠，在正面战场上决战三万普通部队，他们连百分之一的伤亡率都没有。 秦氏铁鹞子一点也不弱于铁浮屠，那是一只以综合作战成绩震慑天下的精锐，是秦氏王室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尖刀，是张宇这种名将也头疼不已的王牌部队！ 对付这种人数多装备好战斗力超群的集群，就凭一个侦察大队那简直是去送死啊。 他们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柳苏二人不以为然。 他们大约能明白皇帝组建侦查大队的用意和目的。 但那必然要求用金钱和武功秘籍堆起来，更需要时间去训练的。 这对目前缓解局势毫无用处，而最好的作用就是让这支部队用同归于尽的打法，只要能够先干掉那两支敌军部队中的一部分精锐，敌人必然心疼。 他们不敢和我们比拼牺牲，只要他们一推迟进攻，我军就有了大量训练的时间。 张昊对二人如此提议很鄙夷。 哦，合着你们没办法了，就觉着别人也没有办法？ “忠心可嘉，但实在愚蠢。”张昊评价说。 柳无双哼的一声，他知道皇帝有一些军事才能。 可他根本不了解战场的残酷性，这个不舍得哪个不忍心怎么能打退敌人？ 这可是铁浮屠和铁鹞子一起出动！ 张昊没跟他们争辩。 “此事，朕乾纲独断，你们再战术上可以自由发挥，但在战略上必须完全听命于朕！”张昊吩咐道，“你们暗中要和梁良联络，将聚集起来的土兵，迅速整编成可以守卫城池的战斗力。你们麾下的精锐不允许拆分开来使用，朕会想办法利诱敌军钻入埋伏圈，你们要做的只是考虑如何用更小的伤亡，获取更大的收获。” 二将颇为犹豫。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用侦察大队去刺杀敌军精锐，甚至一比一和敌人玩消耗，你们是嫌皇朝灭亡的不够彻底！”张昊明确告诉他们，“用人数去换人数，你得用多少人，才能拼得过人家三国？” 这句话，两个老将越品越觉着有味儿。 明眼人一看，哟，这不是秦氏拓跋氏两国吗，怎么会有三国？ 可对他们这些沙场老将而言，萧氏那也是一头饿狼，萧氏女王那也是一头母狼，当皇朝身上的伤痕足够多的时候这头母狼会恶狠狠地扑上来咬一口壮大自己！ “我算是明白了，陛下的意思是，不能用硬拼的方式，要用高明的战术战法，一开始就打蒙拓跋野狐这个王八蛋，既震慑两国源源不断的援兵，还要震慑萧氏女王。”出宫的时候苏先率先说。 柳无双轻叹：“谁都想达到这个战略目的，可我们手里的底牌实在太少了啊。” 那可不一定。 张昊回到坤宁宫，三个嫔妃一听说是铁浮屠和铁鹞子出动，顿时脸色都有些难看。 柳云烟直言不讳地说，这两支部队一出动，对我军的士气的打击将士致命的。 他们的攻击力太强了。 惠妃淑妃只说我军人少，而且专属于皇帝的军队人数太少。 张昊似乎没有听到，他躺在椅子上，脑海中不断闪烁着铁浮屠和铁鹞子最适合作战的战场在什么地方。 有一个道理不用讲，兵种要选择最适合自己的作战场地。 “铁鹞子是重步兵，他们倒是可以步步为营一路平推，可铁浮屠没那个便利，重装骑兵要想胜利，地形选择是最关键的，”张昊暗暗道，“如此一来……” 他猛然坐起来，一刹那捕捉到了第一个战机。 “诸位爱妃，你们认为，拓跋野狐有没有可能统领铁浮屠和铁鹞子这两支部队？”张昊问道。 三个女人同时摇头。 “那就是了，拓跋野狐在西北战场，他至少试图摸一下铁鹞子的真实战斗力是为将者不可避免的毛病，那么铁浮屠能出现在哪里？”张昊冷冷道，“他们一定会出现在这里！” 说着他在地上画出了 第186章 你有铁骑，我有科技 “既然是骑兵那就有大量的马匹，战场上如果发生前所未有的变化，人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战马没有那个能力！”张昊舔了舔嘴皮，“那好，我给铁浮屠准备两份礼物，就让徐州地区成为这支部队的葬身之处，争取两战全歼铁浮屠！” 淑妃笑了笑，她不认为皇帝有那么大的能力。 可不管怎么样，皇帝一听说敌军出动那么厉害的两支部队却丝毫不慌乱。 这对她一个女人已经够了，她的男人不是个懦夫。 “你们先休息，待我替这股敌人准备点礼物。”张昊笑道。 接下来五天时间，群臣既没有来找皇帝的，皇帝也没有下诏让群臣觐见，就在皇朝有灭国之虞的时候，君臣们似乎都把彼此给忘记了。 第五天的时候，拓跋野狐再一次发来挑衅战书。 这一次，群臣不敢再等待。 可当他们跑到午门外求见皇帝，内侍出来告诉他们，皇帝在忙重要的事情，暂时没有时间接见群臣。 李永年忍着嘲讽厉声斥责道：“如今灭国危机就在此时，皇帝藏在深宫干什么？” 内侍冷淡地道：“怎么，诸位有退敌之策，还是想好了怎么跟蛮夷体面地投降？” 这一句话，竟起到了出人意料的效果。 一部分的确打着投降的念头的大臣，这一刻似乎灵通都开了。 对啊，既然是要投降，为什么要向蛮夷之国投降？ 当大家都以为皇帝畏惧了，躲在深宫里躲避敌军锋芒，于是纷纷各怀心思回去后，这批大臣便开始跟大量涌入京师的秦氏密探联络。 皇帝肯定没办法抵抗，他只能想办法体面地投降。 可要是向拓跋氏投降那肯定不行。 “你们立即给你家国主回信，若能派遣秦氏上将南征，我们也会力劝皇帝投降，到那时候，得利的是你们秦氏。要不然，拓跋氏接受皇帝投降，法统便来到他们的一边！”这帮大臣向秦氏密探说以利害。 秦氏密探也不傻，可正因为他们不傻，所以他们竟然果断相信了这帮软骨头的话。 为什么？ 就因为此刻的局势完全就是皇帝没有一丝胜算，他不投降能怎么办？ 就算张昊不投降，难道他还能在危急关头将皇帝和平地传给张宇？ 一旦内忧外患一起爆发，皇帝很可能要出逃，而出逃的方向，必须争取到秦氏那边。 传国玉玺和龙皇印，那可是秦氏做梦都想得到的宝物，到时候只要给这个昏君一个保证安全的承诺，不愁他不把这些宝物交给秦氏。 那么，此刻的张昊在干什么？ 他不在京师！ 什么？ 皇帝不在京师？！ 没错，张昊已经暗中离开了京师赶到了江北。 和他同行的，只有侦察大队。 苏玉蘅姐妹两人心惊胆战却丝毫不敢违抗圣旨，她们可是亲眼看着张昊调集还在训练的侦察大队，化妆悄然离开皇宫直奔江边的。 他想干什么？ “快，只要能抢先一步赶到徐州，我们就有可能遇到铁浮屠前锋，只要干掉这小股部队，我们的局面就彻底稳定了。”张昊不断催促军卒们加快脚步。 他此次出宫，既是没有更好的带兵人选可用，也是想要亲自指挥这场关系国家命运的大战。 而且他笃定此战必定能赢。 正如他所考虑的那样，对付骑兵尤其对付战马他有撒手脚。 离京第十天，侦察大队，带着梁良的兵部尚书命令赶到徐州，张昊伪装成中军小将，以苏玉蘅的参谋身份跟在军中。 侦察大队没打算直接进徐州，而是在徐州南部的禁军驻地破门而入。 梁良在安抚人心和联络军队的事情上，的确有过人的本领，短短半个月，他居然将这支禁军部队的指挥官拉到了皇帝的一边。 侦察大队进了大营辕门，苏玉蘅一展示梁良的军令，带领三千本部大军加五千辎重营军卒的营将立即交出自己的指挥权。 这不是他的嫡系部队，梁良只用了一个兵部主事的四品官员的位置便将这支部队从他手里拿了回来。 但这算不上精锐部队。 苏玉蘅集合军官，杀掉不服从兵部军令的，让侦察大队立即分散在各百人队，她自己却化身为辎重营营将，跟着张昊走进了辎重营营地。 苏玉蘅一头雾水，她搞不懂皇帝仅凭着这八千人怎么对抗哪怕只有一千人的铁浮屠部队。 张昊没有和任何人客 第187章 巨变当前的忠臣良将 预感徐州大战必定爆发，张昊便不再多考虑其它，他只有耐心地等待。 好在他要打造的东西还能让他不至于太急躁。 但这一天，雨化玄亲自送来了梁良对徐州的判断。 梁良坚决认为，要想在徐州乃至徐扬地区打一场大胜仗，徐州禁军不可缺场。 “陛下，梁大人以为徐州守将顾隆可以争取，此人虽然首鼠两端，但他既想要前途又不想背负背叛天朝的骂名，他可以争取，至少他麾下的三万徐州禁军可以争取！”雨化玄汇报。 徐州守将？ 张昊对这个有点印象，他记着那人好像在厂卫的情报中，是一个完全不值得信任的人。 那也是一个和秦氏萧氏联系紧密的骑墙派。 梁良不会判断失误吧？ 雨化玄想了想，悄悄出了一计。 他想悄然潜入徐州。 “直接去找这个顾隆？”张昊惊道。 “不是！”雨化玄笑道，“顾隆首鼠两端该杀，但有两个人却能让他一步一步下定决心，而且是配合我军全歼敌军的决心。” 张昊不怎么相信。 利益决定立场，顾隆的利益，秦氏萧氏给的最多，他岂能改变投降秦氏或者萧氏的决定？ 雨化玄也知道，去说服顾隆有一定的人身危险。 但他认为这个风险和收益成正比。 考虑了小半会，张昊同意让他去试一试。 但他再三要求一旦情况不对立即逃回此处。 雨化玄喜不自胜，当日便赶赴徐州并潜入城内。 徐州，官拜三品的镇北大将军、名次甚至还在柳无双之上的守将顾隆心烦意乱。 他是张氏皇朝的忠臣，祖孙三代都是天子的近臣，处则为将，入则掌握兵部以及大都督府，算得上与国休戚的将门。 可到了他这一代，他有自己的想法。 老张家已经越来越没有镇压天下的威望了，当今皇帝无能，镇南王权势滔天，这本来和他无关，可他却拿到了先帝留下的一封密诏。 密诏要求他在张宇起兵作乱的时候，对南疆禁军宣布一道军令，要求南下的禁军扣押张宇，在得到皇帝的同意后，将他永远关押在南疆，不准回到京师。 这道密诏令顾隆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临深渊时刻不敢放心。 且不说解除镇南王兵权，将他图谋篡位的野心打死在萌芽中，这是极其得罪镇南王张宇的举动，而随后竟然要威胁皇帝，不让他杀掉造反的镇南王，这又是彻底得罪了皇帝。 就说他能不能解除掉镇南王的兵权。 在他看来，南下禁军经过这么多年吃张宇的好，他们早已是镇南王府的一部分，先帝密诏对他们有多大的约束作用那根本就是个未知数。 一旦不能解除，张宇篡夺皇权，还能容得下他顾氏一族？ 今日，眼看着秋雨将至之际，顾隆又一次翻出先帝密诏。 他很想一把火烧掉这个让他坐立不安，而且越来越不能安定的东西。 因为张宇已经到了京师，在这个北方敌国联合南下的紧要关头，张宇肯定会掌握北方，至少京师兵权。 如此一来，张宇只要想篡位，他就能篡位。 到时候，他要不拿出这道密诏，谁知道狡诈阴险，但也愚蠢至极的先帝还留下了什么后手。 顾隆很年轻，才不到三十岁呢。 他夫人也是名门之女，前吏部尚书的女儿，在仕林很有名气。 她也知道这道先帝密诏。 眼看着要下暴雨了，那妇人做了点吃的借口去找顾隆。 顾隆本来不想见任何人，但看到是夫人，连忙让她到身边来。 他们在自己的密室中。 “你还担心皇帝会知道此事？”夫人建议，“烧掉算了，而且，就算先帝还留下什么后招，以当今天下的局势，难道你还担心张氏敢找你的麻烦吗？” 顾隆越发沉默了。 夫人的意思他很明白。 拓跋氏南下，徐州就是第一个要被打击的目标啊。 徐州军民，靠皇帝肯定是靠不上了，张宇也没那个本事来解救徐州，他掌握了兵权第一件事就是要先从西边打退敌军进攻。 那徐州怎么办？ 顾夫人不止一次建议，至少和秦氏打好关系，她心目中最理想的天命之人就是秦氏的国主。 在这个时候，顾夫人更加笃定必须要和秦 第188章 堂堂一个将军，还不如两个女人？ 顾夫人这么一个厌恶皇帝的世家女子，怎么会突然如此忠君爱国？ 顾隆呆呆看着他的夫人，此刻他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顾夫人见状，指着顾隆鼻子大骂：“你堂堂神龙国三品镇北大将军的官职，皇帝信任有加的当朝名将，在国难当头的时候，你居然在考虑怎么做才是自己收获最大的选择，你还是不是男子汉？我一介女流，尚且考虑城破之时殉国，你？你上对不起天下百姓、张氏皇朝，下对不起徐州军民，父母妻子，你还有何面目自诩当世名将？” 殉国？ 你？ 顾隆大惊失色，这女人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仿佛陌生人的？ 那是因为，这女人并不是小人。 “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在试探你的立场，你的立场，完全是出于对自身的利益考虑。可你却忘了你是谁，你应该做什么！”顾夫人道，“我对你说过什么，你都用来作为选择的代价而考虑，从未想过自己去拼一个匹配顾氏一族身份地位的前程，你岂能对得起祖父两代人，又岂能对得住皇帝与朝廷对你的恩宠。” 面对顾隆既不解又震怒的表情，顾夫人冷冷道：“我家是被皇位争夺给连累得到今天还不能复兴，但那是他们自己选的，既然决定下场赌博，就不要怪赌输了一切成空。我从小读书明理，当年你来府上求亲，不也是因为我明事理，至少明白什么叫家国大义么？这些年，你身边那么多人，包括秦氏派来的女奸细，她们说什么你都听，她们做什么你都以为是为你考虑，我稍微一变，你就忘记了我当年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立场，你还算不算国家栋梁、男子汉丈夫？” 顾隆被骂的半晌无言。 他只能讪讪的为自己辩解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大环境不允许。 “若能去拜见皇帝，我定然陈述我的意见。”顾隆悻悻道，“可惜，皇帝宠信柳氏苏氏，从未想起过徐州还有我顾氏这么一个时代忠诚的大家族。” 话音刚落，门外一道苍老的声音大骂道：“顾隆，二臣贼子！” 顾隆对此丝毫不敢发怒，一把拉开门大哭着跪在门口连连磕头。 来认识他的母亲，先帝亲自册封的一品诰命夫人。 她的身份可不低，就算到了皇宫，皇帝也要亲自在乾清宫门外迎接。 因为这位老夫人还有一个身份，她是先帝的奶娘！ 先帝早年就是顾老夫人一手拉扯的，甚至可以说没有这位顾老夫人就没有先帝一脉，包括镇南王张昊和齐王张晨，因为先帝当年就会被谋杀。 老夫人进门，手里拿着龙头拐杖，在顾隆背上重重抽了好几下，大骂道：“你这个孽障，整天迷恋那些敌人送来的美人，你何曾看到过你结发夫人，和你脑子迟钝的老母亲，其实一直在紧紧盯着你！” 顾隆嚎啕大哭，立即道：“母亲息怒，我这就给皇帝上书，只要有我在徐州城，拓跋氏就别想越过边境一步！” 老夫人便要求：“既如此，你杀死秦氏和萧氏送来的那帮狐狸精让我们相信你。” 顾隆略一迟疑，老夫人抡起龙头拐杖便打了下来。 但顾隆躲开了。 他不能不先躲开，因为有斥候闯了进来。 “将军，铁鹞子前锋，出现在徐州北侧两百里之外！”斥候大声通报。 顾隆脑子里瞬间清醒，他也不愧是当今名将之一的天赋，这一刻立马想到的是如何排兵布阵。 顾老夫人冷笑着坐在椅子上只等他做出决断。 顾隆吩咐纷纷赶来的将校人等，他不想用手里的步兵去迎接铁鹞子的冲击，事到如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表露了自己的态度，他至少不能那么急切地联络秦氏。 他需要先打退拓跋氏的进攻。 所以他的军令是，坚守徐州不许出战。 同时，顾隆留下一个对皇帝很忠诚的校尉，让他立即出发前往京师向皇帝求救。 “且慢！”老夫人喝止校尉，瞋目大喝道，“你还是不肯下定决心？” 顾隆请求道：“先告知皇帝，再考虑其他事情可好？” 老夫人逼迫道：“今日不能下定决心，汇报给皇帝也没有用。” 顾隆一咬牙，闭上眼睛道：“我决意与徐州城共生死，不过，母亲要尽快赶到京师。” 老夫人大笑，用龙头拐杖在地上点了几下，便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顾隆一看，魂飞魄散，大叫一声：“雨化玄，怎么是你？你怎么到徐州了？” 雨化玄笑吟吟走进门，他自然就是来找顾老夫人和顾夫人的，他所说的两个可信之人，就是这两个女人。 第189章 防御？全部给我投入进攻 张昊不了解顾隆，他没有预料此人会用什么态度来面对皇帝的诏令。 然而雨化玄知道该怎么控制顾隆。 此人意志不坚，他是不可能在清醒之后把自己的老底子拿出去和拓跋骑兵拼命去的。 这个时候，让他安心镇守徐州就行，不必让他去参与皇帝亲自带领的针对拓跋氏铁浮屠的反击战。 所以，雨化玄告诫道：“陛下早已料到铁浮屠必然会攻打徐州，因此提前安排人手在徐州战场待命。你的徐州禁军一旦出动，反而有可能坏了皇帝的大事。” 他这么一说顾隆心里轻松了许多。 于是他试图打听是什么人来指挥。 雨化玄似笑非笑道：“镇北将军就不必要打探还有什么人会威胁到你的地位了吧？不过三十便成为皇朝的大将，就算是国丈也不如你。” 顾隆只好作罢，但却把自己麾下最精锐的三千轻骑兵部队交给了雨化玄带领。 原本想责备他的顾老夫人这才高兴。 看着雨化玄带着轻骑兵部队离开，她直言不讳地警告顾隆道：“不要以为你那点小心思人家看不出，这次不管带兵北上的是谁，人家都对你充满了警惕。好了，你的那些侍妾，你立即让她们集中在后院，要是敢传出任何绝密，雨化玄是皇帝的宠臣，他完全有资格先杀了你再汇报。” 顾隆长叹：“岂敢还有心思。” 这一下镇北将军府顿时乱套。 正如同京师里，徐州的局势本来就很复杂，不管秦氏还是萧氏，甚至拓跋氏，他们都在城内拥有自己的情报局点。 顾隆身边的人员，无论是侍妾还是下人，多的是三国派来的奸细，镇北将军府突然戒严，顾隆的心腹轻骑出动，有点脑子的人立即意识到一场大战将爆发。 就在轻骑刚出城不到半个时辰的时候竟然有人拿着顾隆的将领，试图以去寻找轻骑为借口离开徐州城。 这一次，顾隆可没敢有任何犹豫，该杀的立即杀掉，牵涉到身边的人他也没有客气，至少几个宠妾都被关进将军府的大牢。 可他总是放心不下。 “这次带兵的人是柳无双和苏先还好，我怕的是这两个老将没有出动，”顾隆终究还是跟夫人说了实话，“如果是那样，就证明皇帝手里有随时可以替代我的人，一旦拓跋氏前锋被消灭，拓跋野狐不敢大举南下，皇朝最大的危机就此迎刃而解，皇帝岂能不派人换掉我。” 只要把他弄到京师，他就是皇帝手里的一块肥肉。 到时新账旧账都要清算，他有几个脑袋让皇帝砍的？ 张昊还真没想对顾隆卸磨杀驴。 他正在小城焦急的等待着，在他看来，至少要等三四天的时间，可能才会等到雨化玄的消息，却没想到连一天都不到，雨化玄就带着三千轻骑回来。 雨化玄带着军队驻扎在小城？ 那三千轻骑惊讶之至。 可当他们看到小小的连城池都算不上的军营，竟然被收拾的井井有条。 他们不能不佩服雨化玄。 有个校尉夸赞道：“厂公不愧是皇帝身边的宠臣，军事才能很不低啊。” 雨化玄没理睬，跳下马立即跪拜，口称“陛下洪福齐天，顾隆还是皇朝的忠臣”。 一言既出，那帮骑兵都吓蒙了。 皇帝？ 皇帝在徐州亲自指挥此次作战？ 张昊没有趁机收服人心，在战争取得胜利之前一切行动都是没有作用甚至要起到反面效果的。 他诏令，将三千轻骑单独组成一营人马，让雨化玄亲自带领准备出击。 而侦察大队以及小城的数千兵马，他准备用来打埋伏。 雨化玄有不同意见。 他不认为拓跋氏的前锋部队会从小城附近南下。 众所周知，徐州城池坚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被攻破，拓跋野狐不会让拓跋氏的将领将精力放在攻打徐州上。 所以，张昊判断拓跋氏前锋会绕过徐州直奔富庶的扬州地区是对的。 但小城并不在南下的主要交通干道，拓跋骑兵不必非要经过这里啊。 要是想要直奔扬州城完全可以从另一侧绕过去。 “陛下，那边有小路，最适合敌人偷袭扬州！”就连轻骑兵的校尉也反对。 张昊一笑道：“你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拓跋氏无论是不是拓跋野狐亲自带领前锋，他们都不可能走小路南下。其一，走小路危险比较大，他们不舍得折损精锐的铁浮屠，而且，重骑兵走小路，危险比较多。第二，他们对徐州没有 第190章 铁浮屠满千不可敌？ “准备组装车辆，准备和敌人近身肉搏！这一战我们要震慑徐扬，让北方将门不敢投靠敌人！”即将到徐州城下，张昊立即喝令准备。 小城禁军吓了一跳。 这时候，难道不是就地构造阵地，准备用阵地来对付铁浮屠么，怎么还要组装车辆继续前进？ “陛下，我们要主动向铁浮屠发起进攻？”几个军官骇然询问。 “到这个时候，敌人以为他们还有骑兵优势，我们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难道要让他们发挥骑兵优势放我们风筝？”张昊道，“不要担忧，朕将亲自带着你们，面对面和他们进行一场正面决战，而且，不出所料我们的伤亡会前所未有的低。” 他有这个信心！ 于是，当神龙禁军推着大车出现在徐州南边不到十里的时候，城内城外的敌我两军都惊呆了。 顾隆一把拍在自己的脸上，他笃定，这个带兵来增援的肯定是个傻子。 这时候不凭着城池营寨阻挡铁浮屠，你怎么还跑到平原地形试图和天下第一的重骑兵进行对攻？ “不对啊，将军你看一下，那不是我们在小城的人。”几个偏将手搭凉棚仔细一看惊叫不已。 顾隆仔细一看，彻底绝望了。 这一刹那他彻底明白，这是雨化玄带来的人控制了小城禁军。 可他们也太没有脑子了，就凭区区数千步兵，就推着几十辆看着巨大了一点的木头车？ 这也能给铁浮屠造成伤害？ 拓跋氏骑兵瞬间笑疯了。 这是一支足足三千人的铁浮屠，不过却不都是最精锐的拓跋氏的老兵。 应该说这是一支号称铁浮屠，实际上只能算几百个真正的铁浮屠老兵，带着三千新培养的新兵组成的部队。 他们本来还是有点担忧的，徐州守将顾隆的军事才能可不低哦。 可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小城禁军居然试图用一堆木头堵住他们可以踏碎冰河的重骑兵？ 统领千夫长，倒也没有太过于大意。 他看着神龙禁军越来越靠近，而且居然悍不畏死向他们发起主动进攻，他的脸上闪过疯狂的杀意。 这是对铁浮屠最大的羞辱！ 一群连旗号都没有的禁军步兵，居然试图在三千铁浮屠的面前主动发起攻击。 难道铁浮屠是泥捏纸糊的不成？ “不用管顾隆，此人早就和秦氏勾勾搭搭，他不会让自己的嫡系部队出城和我们拼杀的，干掉这些狂妄的江南步兵，震慑住徐州，我们立即去趁机拿下扬州！”统领千夫长与另外两个千夫长说道。 那两个千夫长都舔着自己的嘴皮，用半生不熟的皇朝官话调侃说到了扬州一定要掠夺几百个南方美女。 “我可知道，扬州自古出美女，天下再也没有那里更令人向往了。”那两人道。 统领千夫长哈哈一笑，喝令三千铁浮屠全部上马，迅速向神龙军主动展开攻击阵型！ 铁浮屠阵型一变，张昊立即喝令步兵队形相应的展开。 巨大的车辆迅速停下，步兵们迅速扯下车上的桐油布露出色彩鲜艳模样狰狞的猛兽彩绘。 “他们疯了吗，就凭这种东西岂能吓退铁浮屠？”顾隆怒不可遏，“这是什么人领兵，他这是在拿所有人的性命开玩笑！” 铁浮屠也发出巨大的嘲笑声，他们绷不住了。 就一堆木头画着奇奇怪怪的各种猛兽，这就能吓住精心培养的战马？ “冲，都给我冲上去，砍下他们的脑袋，狼主会给我们最好的赏赐！”三个千夫长，三十个百夫长红着眼睛拔出弯刀，带头向大车杀了过去。 城头上，顾隆等人不忍再看。 铁浮屠中，所有拓跋氏的草原勇士疯狂呐喊。 可在大车里面，神龙的禁军，哪怕只是辎重营的，此刻全体同仇敌忾。 因为皇帝居然走进最中间的那辆木车里面！ 在战场上混过的人都知道，最中间的位置必定是敌军第一个要攻破的位置。 “皇帝都不怕死，我们还用得着害怕吗！”所有人一咬牙，按照简单的训练记忆，迅速都走上自己的岗位。 用铁钉长矛支撑木车在原地站稳脚的，数着心跳声加快忙碌。 通过了望口观察铁浮屠的战士们死死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骑兵。 张昊这一刻心里却没有任何的想法。 他仿佛无比自然地进入了一个很玄妙的状态，他知道接下来要迎接的是血腥残酷的、一面倒的屠杀。 第191章 移动堡垒！ 火，凭空而生的火！ 从看起来很可笑的木头猛兽口中喷出去，无敌于天下的铁浮屠便燃起了大火。 城头上的徐州禁军全部吓呆了。 顾隆失声惊叫，这是哪里来的可怕的武器？ 几个偏将在旁边直接询问：“这是不是朝廷暗中派援兵来了？” 是援兵来了，但不是朝廷派来的。 顾隆对徐扬地区的禁军部队太了解了，他一看就知道那是小城来的。 可那小城才多少部队，他们全部倾巢而出？ 而且他们绝对不可能有那么厉害的将领，能拿得出会喷火的武器。 这一点顾隆十分自信。 “只能是朝廷派来的援兵，他们携带了这种武器，可是，雨化玄……”顾隆刚要说雨化玄还没那个胆量，带着小城禁军和铁浮屠交战，脑海中猛然想起另一种可能。 会不会是皇帝在背后支持，雨化玄才有那么大的权限和胆量？ 再想到他在这些年做出的事情，顾隆有点后怕。 战场上，拓跋氏的将领也疯了。 他作为挟制另外两个千夫长的中级军官，当然不会带头冲在最前面。 而且他还要在后面观察敌军的阵型，伺机从另外三个方向出手。 这让他躲过了第一波打击。 可他亲眼看着两个带队冲锋的千夫长被无尽的火焰所吞没，不断响起的惨叫声中很明显有武功超过其它士兵的两个同伴的嘶吼声。 这比让他直接去对阵还要让他恐惧。 皇朝的部队，从哪里找来如此可怕的武器？ 还有，他们既然有这么可怕的武器，他们的目的，就不可能只是增援徐州地区。 “难道他们还想反推到我国境内？”千夫长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心中有一个清晰无比的认识，那就是这种能喷火的武器肯定有巨大的缺点，铁浮屠肯定有办法对付。 可他的情感却很清楚的提醒着他不要那么自以为是。 指挥面前那支部队的是个高手，他们的目的不是自己能想到的那样。 道理也很简单，这么恐怖的武器，在对付他们这三千人的前锋部队就用了，难道他们不知道后面还有包括铁浮屠在内的拓跋主力？ “他们必定有阴谋！”回头一看城头上，千夫长当即下定决心，“走，我们先回去，将此事汇报给大人！” 那，冲出去的那些部队呢？ “此物非人力所能抵抗，不要做无畏的牺牲，快走！”千夫长怒喝。 他想要跑其实很简单，以他的武功，虽然还不可能有筑基境的实力，但要想从战场上逃走那并不难。 然而，此时的他有一点贪婪，他还想把没冲上去的两千铁浮屠带回去。 这就给了张昊彻底消灭这股敌人的机会。 “陛下，敌军有转身的迹象。”观察哨报告。 张昊不确定面前的敌人是想逃跑还是迅速找到了对付汽油猛兽车的办法。 如果是前者，得擒贼先擒王，干掉敌军的指挥官。 如果是后者，那就不用亲自出手击杀敌军了。 趁着铁浮屠后面冲上来的骑兵的脚步被前面的着火的士兵阻挡，张昊从木车缝隙中向前面一看。 大约还有三分之二的敌军正在转身。 这个时候，如果放他们离开，就无法实现下一阶段的目的。 张昊略一比较，决定亲自出手，先干掉在人群中指挥着铁浮屠的敌军指挥官。 可没想到，就在这时，又有一支千人左右的铁浮屠出现了。 千夫长连忙冲过去，居然是拓跋氏的一个万夫长。 拓跋氏的万夫长级别的军官可不低，以拓跋氏的立国之本，那就是要至少拥有炼气巅峰修为的高级武者才有资格担任。 此人一来，千夫长略微放下心。 “不要管敌军用的是什么武器，他们人少，而且只要能避开他们的火焰就能打败他们。”万夫长观察了一下，很冷静地下达了作战命令。 他要亲自率领三千人，绕过木车正面，从后面发起攻击。 这的确是一个最佳选择。 而且，此人也算有一些才能，他派遣五百最精锐的铁浮屠，利用战马耐力足速度快的优势正面吸引木车的注意。 这样一来，看似皇朝禁军陷入了两难。 要是调头对付绕后的铁浮屠必然被那五 第193章 谁在掌控战场节奏？ 铁浮屠的确是不傻，可他们太自信。 而且也太贪婪了。 木车一开动，万夫长丝毫没有察觉到小城禁军的意图。 “他们是试图让一部分留在这抵抗我们，大部分还是要冲进徐州城，”万夫长傲然道，“如此看来，顾隆是不打算投降了，他还想和我们继续打，那就打掉他们的援兵。” 说着他又看着木车，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之情。 “如果能抓住这些新鲜玩意，我们攻打京师就有了依靠！”万夫长与五个千夫长低声道，“或许经过此次灭掉皇朝的功劳，我们就能将王子扶持上去！” 千夫长们看了看他。 他们知道万夫长说的“王子”是谁。 不是拓跋野狐，也不是拓跋狼主的儿子。 那是统帅他们铁浮屠的拓跋宗室弟子。 可是，他们看看天色多少有一些担忧。 拓跋野狐就在几百里之外，拓跋氏的狼主也在关注着所有可能威胁狼主王子的那些宗室。 他们有那个能力吗？ 张昊没有掐指一算就知道他们的心思的能耐。 但万夫长让五个千夫长分出大部分兵力去前面挡路，这让他瞬间抓住了这个战机。 “立即传令，让那几辆车伪装一下，假装要向城内突围，将那些贪婪的家伙缠住，给我们消灭掉其余敌人回头两面夹击干掉他们的机会！”张昊下令。 在车与车之间，一般都通过旗号让另外的车辆的了望孔里面的指挥官接收。 旗号一下达下去，围在张昊身边的几辆车里的战士立即遵命而行。 他们就是忽然有一些感动了。 皇帝亲自带领他们拼死抵抗拓跋氏，这本来就够让他们震撼了。 如今，皇帝居然要亲自带领少数兵力去和敌人玩命。 这让这些至少还没有形成对皇朝的忠诚之心的战士明白，皇帝和他们一样也在为这个朝廷和敌人拼命。 “不用多想了，经此一战我们至少也是皇帝的亲兵，只要打好这一仗，我们拖欠多年的军饷也会发下来，家里人就会好过许多了。”车里的指挥官压制着激动下令。 一下子，万夫长感觉自己判断准了。 大量的木车直奔徐州城，只留下区区六辆车准备抵挡他们？ 他因为贪婪而完全忽略了一个重要现象。 张昊带领的那六辆车，他们直奔试图从后面拦截他们的铁浮屠。 在这方面，拓跋氏士兵也不傻，他们知道一旦被能喷火的车靠近会是什么下场。 带队的千夫长都笑了，这凭着人在车体里面推动的速度怎么和他们四个蹄子跑？ 他们等到木车快靠近的时候立马策马边跑。 木车玩命的追，追了不到一里全都停下来了。 万夫长顿时哈哈大笑。 张昊依旧不下令出手。 其实，木车的喷火距离足足有表现出来的三倍！ 这是什么概念？ 让敌人的骑兵部队在他们以为的安全距离附近开始跑，我军都可以放心地将敌军覆盖在射程之内了。 而且这可是喷射距离，而不是枪械的有效射程，只要在射程之内就能把敌人干掉。 于是敌人在前面跑，木车在后面追击。 不到一刻钟，木车速度彻底降低下来，而天色也已经不早，夜幕正在缓缓落下。 张昊这边的情况也岌岌可危。 他们跑到铁浮屠挖出来的深坑边上，就不得不转一个方向准备绕过。 然而，铁浮屠到底是天下最精锐的重甲骑兵。 他们看准时机，在车辆稍微转向的时候，忽然越过深坑扑了上来。 张昊让传令兵打旗号告诉其他所有车辆，敌人如果不过分靠近就不要开火。 他要利用拓跋氏的骑兵不懂木车喷火的原理，让他们不断靠近，最终在射程之内聚集。 可是敌军如果察觉到我们使用的是汽油，是携带量有限的东西，他们会不上当。 城内，顾隆越来越坐不住。 他试图不顾一切地出城接应。 就在这时，敌军的援兵到了。 不是铁浮屠，而是普通的轻骑兵。 万夫长眼看着城头的禁军越来越多，他也开始有些着急了。 “不等了，靠近他们，只要在火光之外他们就没办法，我 第194章 此战必将惊天下！ 战马在嘶鸣着乱跑，被点燃的敌军哀嚎着求救。 那种残酷的火攻，让铁浮屠一瞬间全体陷入火光。 还在不断喷射汽油的木车依旧没有停留，这次带来的何止万斤的汽油被所有木车全部喷出去。 张昊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他不是残酷好杀的暴徒。 他有人性。 距离他最多三五米的地方，有一群黑眼睛黑头发的拓跋氏官兵正在被大火吞噬。 可实际上，他们大部分是完全可以活下来的。 他们只需要跳下马被，在地上翻滚几圈就能灭火。 可是张昊没有圣母婊。 他知道自己做的很残酷，可他不残酷，拓跋氏攻下徐州之后，这一城百姓会怎么样？ 拓跋氏可是有上百次屠城记录的啊！ 他们每次打下不立即投降的城池，就会对城里的人进行各种各样的屠杀，铁浮屠罪行累累，更是屠城记录的屡屡打破者。 “陛下不必同情他们，拓跋氏没有多少好人。”在他车里的校尉察觉到张昊的一点不忍心，于是宽慰道，“整个拓跋氏出了拓跋野狐是个还不错的将领，其它的哪有什么好人。” 拓跋野狐还算是个文明人吗？ “是啊，那厮虽说也是个敌国之人，可他不算野蛮人，知道怎么征服人心才能得到长久的。”校尉道，“而且，陛下可知这些铁浮屠要想进入真正的主力部队，他们需要经过什么考验么？” 屠城？ “不，是挑选出替代他们的骑兵，然后他们才能编入正规铁浮屠。”校尉介绍，“后来到达的那批轻骑兵就是他们挑选的目标，一旦他们打下城池，那些轻骑兵就会屠城，而屠城后的轻骑兵，会用大量自己的斩获，换取进入铁浮屠预备队的机会。” 张昊便不再有任何同情。 烧吧，对这些不学习文明一方的家伙，消灭他们的身体，才是历史的文明之处。 一盏茶的功夫，所有拓跋氏前锋全部被烧死。 不，也不是全部被烧死，大部分其实是被自己的同伴们杀死或者被战马踩踏致死的结局。 这时，城内的禁军才敢打开城门出来。 “陛下，要不要进城？”校尉问道。 张昊推开木车走出来，冷冷看了两眼，才摇摇头说：“带走里面的铁管和装汽油的设备，外壳留给他们吧，我们去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经过这一战，小城禁军的信心瞬间增加上来了。 张昊一下令，没有人怀疑他是否是正确的。 “快，拆掉最关键的设备，我们跟着陛下去准备打拓跋野狐！” “你特么快点，不会让我来！” “快，这东西不能留给顾隆，他们不是陛下的忠臣！” 每一个官兵都加快了行动。 于是，当顾隆从城里出来的时候现场已经没有人了。 满地的尸体，有铁浮屠的尸体，有轻骑兵的尸体，还有大量战马的尸体堆积在那，空气中充满了腥臭气息。 “他们人呢？”顾隆大怒。 先出城的那支禁军指了指南方。 顾隆怒骂道：“怎么让他们跑了？” “木车留下了。”几个偏将喜笑颜开。 顾隆叹道：“他们岂能不带走最关键的东西，人没有留下，只留下外壳有什么用？” 所有人进去一检查，果然只有一个空壳子，里面很明显还有一些卡扣，此刻上面什么都没有了。 顾隆不死心，他很想留下这种可怕的武器，于是命令一个营立即跟上去。 至少要从他们手里要来一批这种装备的关键设备。 一个营才刚出发，北方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铁浮屠的主力部队到了。 拓跋野狐也到了！ 子夜，拓跋野狐从马背上跳下来，他被眼前所见的一切吓坏了。 将近一万的骑兵，其中还有超过一半的铁浮屠预备队。 就半天功夫，全部被干掉了？ “是谁干的？顾隆？”拓跋野狐怒道。 此人身材极其高大，和铁浮屠一样，自己带着整整三匹马，全部都是从头到脚高度超过一丈、长度超过一张三的那种骏马。 这可是有修炼的时空，出现这种猛兽一般的战马一点也不奇怪。 拓跋野狐长相极其威严，武功也很高，他这一 第195章 夜袭？不，这是正面决战！ “陛下，拓跋野狐率铁浮屠、私兵部曲及轻骑兵共五万人十万匹战马，正在向我军追杀而来！”斥候的紧急汇报声惊醒了睡着的张昊。 张昊立即起身看了一眼天色。 正是月在中天！ 他观察了一下，让人立即去找苏玉蘅。 没想到，苏玉蘅姐妹二人悄然找了过来。 还有雨化玄。 他们的来意就一个。 苏玉蘅跪地请求：“陛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臣恳请陛下转移，只要陛下在扬州，便是臣等死战的勇气。” “扯淡，朕如今也是个战士，战士不出现在战场，你让将士们怎么想？皇朝是战士保护的，朕作为他们其中的一个，不能临阵脱逃！” 张昊训斥，“你们三个，将来至少是朕的肱股，不要当那些整天‘啊，皇帝就应该在深宫造人，不能参与治理天下’的腐儒。皇帝的天下，皇帝应该亲自去守护。” 然后不容置喙下令：“此战极其关键，我们的目的不要太大，只需要重创拓跋野狐，令他几年内不敢南下就行了。” 众人无可奈何，可当他们看到士兵们的眼神瞬间冷静，便知道皇帝这一招很管用。 皇帝和他的士兵站在一起，共同面对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当世名将呢。 那咱们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苏玉蘅遂道：“既然如此，臣恳请陛下在中军指挥。” 不！ 张昊下定决心，要亲自出马对阵拓跋野狐。 不是他有什么个人英雄主义冒险的风格。 他太清楚这一战有多重要。 打赢了，最少打跑了拓跋野狐，震慑拓跋氏不敢南下，他就有从容解决西边战场的时机。 这时，苏玉蘅不解地问他为何不想彻底干掉拓跋野狐。 “朕当然也想将这个拓跋氏名将生擒活捉了啊，可既然是名将，那就不会太冒险，至少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太冒险的可能性上，”张昊道，“好了，这几天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就看敌人能不能按照我们的计划，在预定地点集合休息。” 他的计划粗暴而又简单。 从徐州直奔扬州的路上，当然多得是丘陵地带。 可这些地带，能不能让拓跋野狐钻进去，他不带任何希望。 任何一个军事家，或者至少优秀的将军，都不会贸然钻入敌国的山地森林。 所以，他设置的大战地点，就在前方的平原地带。 按照他这半天的估计，拓跋野狐率领部队赶到这里的时候正是最人困马乏的时候了。 在这个时候，拓跋野狐不太可能继续行军直奔扬州城。 而且，前面的地形多有山区丘陵和树林。 在这里驻扎那是兵家大忌。 他料定拓跋野狐没那么愚蠢。 可他有心算无心之下，正好在平原地带暗中埋伏大量的火药。 一旦拓跋氏骑兵在此处驻扎，到了后半夜，那就是灭亡他们的时候。 为此，张昊做好了两手准备。 他派遣苏玉蘅姐妹二人在北方准备堵截逃跑的拓跋氏骑兵。 对付这些人苏玉蘅有一定的经验，不必担心她会硬拼。 而雨化玄则在附近监控被炸的伤员，在拓跋野狐随机应变之后对这些伤兵进行抓捕。 他要做的却是前往南部的山丘，在那里准备埋伏第二波。 这让苏玉蘅等人很是高兴。 在他们看来敌军一旦被那种可怕的炸药炸上天，他们必定会调头返回北方，怎么可能南下呢。 张昊也有这个想法，但他觉着拓跋野狐既然是名将就应该有出人预料的军事才能。 调动一结束，已经是深夜时分。 拓跋野狐的大部队，终于在子夜之前赶到山丘。 拓跋野狐再马背上，被夜风一吹，逐渐恢复了理智。 他在观察四周的地形，不断有轻骑传回来侦察得到的敌军情报。 这次回来的斥候带给他的，是让他有些胆战心惊的消息。 前面是丘陵地带！ 而且，从此只有秋林和山地地形让他们行走。 “立即停下！”拓跋野狐打了个激灵当即喝令。 他亲自去前方侦察，猛然发现，这是一个极其理想的埋伏地形！ “向北推出十五里，就在刚才经过的平原 第196章 生擒拓跋野狐！ 火把落下的刹那间，不知从何处传来奇怪的一种味道。 那是导火索燃烧的味道！ 紧接着！ 砰！ 轰！ 巨大的热浪，伴随着无比耀眼的火光，将拓跋野狐的整个营寨差点掀翻。 拓跋野狐失声惊叫：“这是什么怪物？” 没有人能给他任何回答。 整个拓跋氏骑兵营地，被火药和部分黑火药做成的炸药直接掀翻上天了。 大量的士兵，在睡梦中被脚下埋藏的大量炸药直接炸死。 而马厩那边，因为正好被放在最多的一批炸药的旁边，一刹那间的爆炸，让战马受惊彻底狂暴起来。 战马犹如猛虎一般，挣脱了马厩的控制狂奔而出，在火光中漫无目的地狂奔着，不知又踩死踩伤多少拓跋猛士。 紧接着，第二道更狂暴的爆炸发生了。 拓跋野狐捂着脑袋，根本没有机会管别人，他弯着腰，抢先找到了自己神骏无比的战马，在左右不到八百人的簇拥下就要向北方逃窜。 可在这时，拓跋野狐再一次察觉到那种心神不定的寒意。 “转身，我们去攻打扬州！”拓跋野狐大喝道，“不要恐惧他们，他们这是长时间形成的作战战术，扬州那边的军队肯定被抽调走大半，我们只要南下扬州，就能有所作为。” 这个战术不可谓不正确，可他这一次遇到的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张昊。 张昊一看火光中有人直奔向南，就知道拓跋野狐和他想的一样。 “此人居然向南进攻，他不要命了？”校尉们佩服的要死，但也惊讶地质疑道。 张昊一笑，拓跋野狐当然不是去送死。 按照一个名将的思维角度来讲的话此人这么做正是最狡诈的表现。 面对未知的恐惧，贴近肉搏才是最惯用的好办法。 在拓跋野狐的角度看来，南方是什么？ 两百里之外就是扬州了。 只要能拿下最富庶的扬州，拓跋野狐就可以凭借拓跋氏的威名，胁迫扬州为他所用，一旦扬州这个军事重镇和粮食储存区落入他的手里，徐州就是一座孤城。 到那时，拓跋氏狼主岂能不赶紧派兵南下？ 所以拓跋野狐在扬州城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和最多的好处。 这种打法，如果放在这个时代，那当然是极其了不起的战术战策。 可惜，他遇到的是自己。 “走，跟上去，抓俘虏！”张昊道。 校尉们恼火，要那帮王八蛋干啥？ 那当然有用。 拓跋野狐可是拓跋氏的名将，甚至是拓跋氏狼主的门面。 他一旦被俘虏，拓跋氏立马会起内讧。 拓跋野狐留下的权力空白，会成为各方争夺的焦点。 到那时，拓跋野狐回是回不去，留下也不好听的。 他能怎么办？ 他只有想办法打拼自己的基业。 而到了那时，张昊就有了对付拓跋氏狼主的一张王牌。 夜风逐渐清冷。 拓跋野狐脑子里乱糟糟的，他身边已经聚集起两千多骑兵。 他们跟随着他狂奔着，试图直接拿下扬州。 “这一战只能赢，要不然受伤的大军恐怕会被全歼，我们深入敌国境内也必然会被俘虏，这对拓跋氏的打击太大，而且，最大的打击恐怕还来自接下来的内讧！”拓跋野狐心想。 渐渐地，他们的战马平稳下来。 拓跋野狐稍稍心安。 可面对月光下黑沉沉的群山，他心里的不安又开始作祟了。 “前面是什么地方？”拓跋野狐忽然看到山林中似乎有一点火光。 几个轻骑斥候拿出地图一看，那是一个山里的村镇。 “不要过去，深更半夜，那怎么可能还有人点着灯呢，分明是敌人在迷惑我们。”斥候建议。 拓跋野狐想了想，他打算靠近一点。 就在这时，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进入了一个小一线天地形。 两边是山崖，虽然不太高，也并不是九十度的悬崖峭壁，但骑兵没办法如履平地通过的。 他们的身后，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大量的黑影。 那是小城禁军辎重营的官兵。 他们奉命 第197章 这就降了！ 两股威猛的气息相互碰撞的时候，拓跋野狐就知道自己这次遇到的敌人是谁了。 至刚至猛的龙气压制住他的猛虎咆哮，拓跋野狐立即扔下兵器举起了双手。 不是他不想打，而是他知道再打下去自己这点人会全部被皇帝干掉。 他的私兵部曲一看他放弃了抵抗就知道事出有因，没有人拒绝他的军令。 但铁浮屠和其余轻骑兵却没有人愿意执行他的军令。 “不要听他的，我们一起上！”铁浮屠万夫长喝道。 对待顽抗的敌人，张昊当然不会和他们讲道理。 火药，依旧还是火药，但这一次出现的火药却不是埋伏在地面的。 初步粗糙做成的炸药包，不要钱似的仍在骑兵上方，凌空爆炸的火药让铁浮屠立即知道什么叫打不过。 “不要打了！”万夫长大叫道。 他丢下兵器，却飞马走到拓跋野狐面前，瞪着眼睛喝道：“此人是什么人？” 拓跋野狐长叹一声，根本没敢这个时候说他们遇到的是皇朝的皇帝。 万夫长看到他的脸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默然丢下最后的武器，跳下马站在一旁表示自己不会继续反抗。 这一波，直接把铁浮屠和拓跋氏的骑兵部队打蒙了。 他们不可谓是不精锐。 也不能认为他们就这么容易被打服。 没有人会相信世界上还有火药这么不讲武德的东西存在。 两个最大的指挥官放下兵器了，士兵们哪怕再精锐也没有人敢继续抵抗了。 他们是冒着最大的风险投降的。 因为按照拓跋氏的规矩而言，战场上如果军官被杀，其麾下所有人都要处斩。 拓跋野狐这种名震天下的名将如果被打败，他的私兵部曲自然不必多说，就连铁浮屠和其他骑兵也要被处斩。 而万夫长级别的军官一旦被俘，尤其铁浮屠这种国之利器的万夫长被俘。 麾下千夫长一个也不会放过，所有士兵及家眷一律要被狼主处理掉。 唯一的生机，就是他们遇到了无力抵抗的敌人被全部俘虏。 这一次，他们遇到的就是这种。 拓跋野狐瞬间放弃了抵抗，万夫长也放下了兵器。 那么，狼主要问罪也只能找他们，士兵是不用对此而负责的。 张昊从空中落在地上，他警惕地注视着这两个家伙。 他们放弃抵抗了？ 这会不会是计谋？ 就在这时，拓跋野狐跳下马背向他走过来了。 张昊盯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机。 “陛下，不要再打了！”拓跋野狐长叹一声。 万夫长大吃一惊，刹那间目光炯炯。 皇帝？ 张昊？ 那要是能干掉他，他们这支部队的战略目标可就实现了，就算他们铁浮屠打光了也没什么。 可他不明白，拓跋野狐这种个人武力爆表的高手，他为什么突然就投降了？ 是皇帝的威严让他投降的吗？ 恐怕不是！ 那就是此人察觉到什么极其危险的信号！ 是皇帝身边有他也打不过的高手？ “必须是这样！”万夫长悄然低下头。 他试图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便动手。 张昊没有打算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然而，他龙皇之气还没有立即发出，那万夫长便被拓跋野狐点住了穴道。 他太明白，这种级别的军官要是被杀，对拓跋氏有多可惜了。 他更明白，一旦万夫长动手，铁浮屠一个也别想活下去。 “你是个明白人，但不是我喜欢的人。”张昊颇为不高兴。 拓跋野狐苦笑一声，他什么也不能再说。 皇帝的武功比他高，手里的装备比他好，他只有乖乖投降没有其它出路。 张昊毫不客气地封锁拓跋野狐的浑身经脉，然后才让人将他和俘虏们抓起来。 拓跋野狐请求：“既然是陛下亲自出手，外臣愿意去招降山外的其他部队。” 张昊一笑：“你是想告诉他们，尽量将朕出现在战场上的消息透露给拓跋氏对不对？” 拓跋野狐狡猾道：“外臣只是想让各 第198章 天下震惊 张昊并不是很喜欢铁浮屠。 这种部队号称威震天下，实则都几乎属于不可再生资源了。 培养一个铁浮屠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何止是一个十年甚至十五年那么远。 在他看来，铁浮屠就相当于现代的飞行员甚至航天员。 这种宝贵的兵种可以有，但在某个阶段是不必要存在的。 就算他是皇帝，他也打造不出一万个铁浮屠。 可重骑兵和轻骑兵不一样，这是可以成规模培训出来的骑兵。 “如果我们手里有五万拓跋氏的骑兵部队，不需要都是铁浮屠这种的，我们就不必担心任何人会对我们不利。”张昊看到苏玉蘅上山，便与她说道。 苏玉蘅赞同皇帝的这一看法。 她其实还担心皇帝眼馋铁浮屠，所以会想办法打造皇朝的铁浮屠部队呢。 张昊岂能那么愚蠢。 他颇为羡慕地看着还不服的骑兵，目光最终放在被拓跋氏称之为仆从军的骑兵身上。 按照他的理解，这些人数最多，装备最简单，训练最少的部队，其实才是一般部队的最理想状态。 拓跋氏的仆从军可不是俘虏，他们是拓跋氏的狼主从各部召集上去的普通战士，经过一般的训练，便可以被送到战场杀敌的部队。 一般而言这种部队被称之为“炮灰”。 可在张昊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常规部队和一般卫戍兵。 然而，让他颇觉遗憾的是皇朝的骑兵，其实绝大部分连人家的仆从军都不如。 哪怕是张宇的骑兵！ 很快的，所有俘虏被点了穴道后，雨化玄也放心了。 “我不知道皇帝何来如此巨大的信心与能力，但我心服口服。”雨化玄拿了点肉干去找拓跋野狐，他们可是老对手了，拓跋野狐见他也不客套，直接说出自己的感受。 雨化玄微微一笑，说道：“我没记错的话，上一次我见到你，还是在先帝时代派遣使团去拓跋氏庆贺你们狼主的生日。怎么样，他还好不好啊？” 拓跋野狐苦笑，他知道雨化玄这是在内涵他。 别怀疑，这场战争就是皇帝亲自掌控，你输给了皇帝没什么可说的。 而且你要考虑考虑你的前途，你们狼主那可不是个善茬，我太了解他。 万夫长此刻脑海中一片空白。 皇帝，居然是皇帝。 他痛恨皇帝，可他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痛恨皇帝，他只知道拓跋氏都在说皇帝昏庸无道。 可是，踏马的把他们铁浮屠主力和拓跋野狐的部曲吊起来往死里打，一战俘虏如此多的皇帝那能是昏君？ 最让他羡慕的是皇帝居然会带领少量的部队上战场和他们舍命厮杀！ “我们的狼主……唉，我们的狼主，他已经老了，已经不敢亲自出马去征战了，他不如这个年轻的皇帝！”万夫长轻叹。 雨化玄也给了他一点吃的。 拓跋野狐吃着肉干，一直在注视站在山坡上的皇帝。 他知道雨化玄那句话的意思。 老对手了，这一次被陛下俘虏，你会不会为他效命？ 拓跋野狐不知。 但他知道，这个能力很强至少武功奇高的皇帝很可能会杀掉他们。 值得吗？ 不值得这么稀里糊涂被杀！ 他还有宗族在北方，他还要为他们考虑。 而且，拓跋野狐脑子转的飞快，已经明白皇帝当前的处境不容乐观了。 那么是否可以合作？ 张昊心情不太好地走下山坡，拓跋野狐请求对话。 张昊一想就明白。 此人是为了他们能够活命。 “去告诉拓跋野狐，朕如今还要考虑如何继续杀敌，暂时不会回到京师，他想用帮助朕镇压京师，甚至威慑张宇的想法不可能实现。”张昊吩咐。 雨化玄愕然。 皇帝居然从敌人的一言一行中就能查觉他们的意图？ 尤其对手还是狡猾的拓跋野狐！ “那接下来怎么打？”雨化玄以为张昊会继续往北打。 却没想到张昊哈哈一笑，摆摆手道：“我知道你们的意思，继续往北打，震动拓跋氏，迫使他们不得不防御，这是很好的看法，但我们此战能够胜利，不过是依靠新式武器，我们的人员素质和战斗能力都比不上敌人，贸然进入敌国境内只能吃败仗。何况，我们一 第199章 整顿扬州，清洗逆贼 扬州知府喷着酒气，一路被人从私宅扯到了府衙。 他还不高兴，进门看到十几个官员站在大塘下似乎在等待他，顿时发了雷霆大怒，质问道：“戴炳这是要干什么？扬州并非军州，他怎可派人干涉我扬州政务？” 他瞧不起守将戴炳，那只是个武力值还行，但脑子根本比不上他们这些文人的莽夫。 在他这个扬州知府眼里，戴炳既不识时务又居然可笑的忠诚于皇朝，他三番五次替秦氏拉拢他，他居然根本不搭理。 正好，这几天他根据京师的情况，正在想办法让李永年林天涯等人帮他将此人调离扬州，从而让他的心腹、扬州副将将军队攥在手里，时刻准备响应秦氏的号召。 可没想到，这个带兵居然敢派人将他们这些文官叫到公堂上待命。 这下知府可高兴了，武将伸手到政务方面那可是大忌。 这下只需要他弹劾一次，戴炳就不得不被皇帝亲自下诏调走。 就在这时戴炳从公堂背后转出来。 知府怒骂道：“好你个戴炳，你不知道这里是我知府衙门？” “嗯，我知道，你可以写书信，让朝廷里那些蠹虫弹劾我了。”戴炳淡淡道，“不过，在弹劾之前，有一件事希望你等能告诉我答案。” 知府本能地察觉到不对，左右一看，看到扬州副将就在旁边，立即喝道：“拓跋氏骑兵南下，不日就可攻占徐州，戴炳这是要将扬州献给鲜卑鞑子，本官已得知此事多日，你立即去带兵将他拿下！” 副将大喜，转身正要走，门外进来一个人。 “你是什么人？”副将喝道。 那人笑吟吟道：“本官？陛下身边一个奴婢而已，不过暂时管着厂卫。” 轰的一下，那知府当即将所有人集中起来，警惕地试图向公堂里面靠近。 他自己却叫道：“你是雨化玄？此来何意？” “奉诏，杀秦氏密探。”雨化玄挥挥手，“动手吧。” 戴炳略有不忍，但他可不敢给这些逆贼说情。 就在今天早上，雨化玄手持诏令潜入城内来告诉他，知府是秦氏密探，知府衙门的官员全部被秦氏收买，而他的副将也是秦氏扶持起来的，这消息让他吓了一跳。 他不喜欢这些厂卫，他更不喜欢皇帝。 在他看来皇帝就应该是张宇那样的，当今皇帝没资格带领皇朝。 但他毕竟畏惧皇帝的权威，他不敢公然反对。 此刻他更不敢阻拦雨化玄大开杀戒。 十几个人头落地，戴炳才警告说：“如此一来，副将麾下人马一旦造次，扬州必将被拓跋野狐趁机夺取！” “我知道你戴炳喜欢张宇，所以我不怪你，”雨化玄冷然道，“从今天起你就在这里待着，片刻会有人见你。至于其他的，那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也不会让你再管。” 戴炳傻眼了。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喊杀声。 戴炳慌忙要去侦察，可还没等他说服雨化玄，有一身鲜血的士兵已经杀到知府衙门。 是小城禁军。 “苏将军持诏令打开城门，我军杀入城内，背叛陛下的军队已全部干掉，一个不剩。”来人汇报，“苏将军正在奉诏整编军队，主力部队马上就到。” 戴炳第二次傻眼了。 但不过片刻，当他看到皇帝身披铠甲出现在面前，他才意识到，因为他的愚蠢，许多事已经完全把他屏蔽在权力体系之外了。 张昊进了扬州城，根本没想起去干别的。 他只让苏玉蘅带兵杀掉副将的心腹士兵，俘虏戴炳的护卫部队，自己带着拓跋野狐直奔知府衙门而来。 其他的俘虏正在苏二小姐的看管下隐藏在附近，整个扬州不知不觉的落入张昊的掌握。 戴炳得知扬州完全被皇帝控制，憋屈地只好跪下请罪。 张昊走上公堂在知府位子上坐下，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吩咐道：“以厂卫的名义，将这些逆贼尸体吊在城门上示众，将其家眷押送到此，朕亲自审问他们。” 雨化玄不解：“何必对他们客气，全杀了最好。” “你是朕身边的人，一言一行都会对大多数人的命运造成伤害，这种过于残酷的话就不要说了，”张昊看了一眼，“第二，你去将惠妃的娘家几个可信之人请到这里来，不要告诉他们真相。” 雨化玄一呆：“陛下要用贵妃娘娘的娘家治理扬州？” “皇帝不可！”戴炳立即道，“拓跋氏铁骑马上就到徐州，徐州肯定守不住，扬州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岂能用裙带 第200章 帝王权谋 戴炳此刻只想哭。 能打败拓跋野狐，就意味着皇帝能干死张宇。 那他这个皇帝，军功岂不是远胜于镇南王？ 他压错宝了。 张昊没有把拓跋野狐的赞美当回事。 但他也尊重这个敌人。 “坐下吧，皇朝的问题比你知道的多得多，更严重的多。要想一统天下，朕这个皇帝连开具都没有做好呢，”张昊道，“你不必担忧，朕会派人去告诉拓跋牡丹，让她照顾你的妻儿。不过，你若是想逃跑，那可就别怪朕不客气！” 拓跋野狐很想跟他谈一谈，可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合适。 皇帝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不片刻，惠妃的几个娘家人飞快跑来，见到张昊毫不犹豫地跪下叩拜。 他们是惠妃很信任的人，和赵氏的大部分族人不同，他们严格守护着张氏皇朝的最大尊严。 张昊态度和蔼，一一安慰，然后道：“惠妃很惦记你们，朕本该带你们回去，可谁让人家不帮着咱们呢，我还能用自家人。” 惠妃的亲大哥，一个老实厚道的读书人，就因为他拥戴皇帝，在南疆做官到知府，然后就被张宇随便找了个不遵守当地规矩的罪名给罢免了。 他不觉着委屈，抬起头看着英姿勃发的皇帝，他只觉着无限欣慰。 其他几个也都是惠妃的兄弟姐妹，但都是堂兄弟堂姐妹。 他们本来也很忐忑，结果皇帝那句“自家人”让他们一时泪落如雨。 这一次，张昊决定狠狠抽张宇的脸。 “不要哭，如今时间紧急，朕要交给你们的任务是守住扬州城，不但要保证没有人能渗透进来，还要保证将来能打出去！”张昊下诏，“诏令国舅为扬州知府，今日上任。” 然后目视惠妃特别提醒他关注的一个堂兄，吩咐道：“扬州禁军，朕就交给你了，你打算怎么整编？” 堂兄一想，伸手要了几个人：“陛下，臣拼死也要为陛下守护扬州，打造成为北伐基地。不过，臣虽然也当过将军，却并未担任过主将，恐怕要需要陛下为臣派遣一位副将，此外，军中校尉，还需要陛下亲自选拔。” 这就很符合惠妃所说的“堂兄聪明，绝不会过多染指禁军，打造赵氏私兵部曲”。 张昊便让雨化玄去协助他，从大内侍卫和原来的扬州禁军之中选取中级军官。 但扬州还有地方卫戍部队，这支部队，张昊出人预料地没有给惠妃的娘家人。 “诸位是自家人，要担当更大的事情，”张昊吩咐，“几位姐妹就不要管别的，你们的任务是将扬州城内的穷苦人和无业人员组织起来，担任最基础的民夫部队，待遇很快会给标准。另外，一部分生意，你们要先替朕做起来。” 这就对了，当地的精锐禁军掌握在自己手里，然后就需要在辎重供应方面下功夫。 张昊这么一调整，连拓跋野狐都点头不止。 皇帝不但行军打仗有一手还能驾驭局势，这的确是名将之姿啊。 可卫戍部队总得有人去带领，让谁去？ 张昊的用人之道，彻底惊呆了所有人。 知府副将等人的家眷得知厂卫到此，那么多官员被当场诛杀，他们吓得大部分哭哭啼啼，一小撮直接吓昏过去，被成群结队的押送到知府衙门。 张昊让他们自己说要不要和那批“叛国逆贼”和“敌国奸细”混在一起。 傻子都知道这个时候该分割啊。 大批的女眷，尤其是后来被那帮官员利用权势掠夺进门的女眷，立马站出来，将那帮官员的罪行，哪怕只是她们看来最轻的“掳掠人口”的罪名，一口气全部供述了出来。 张昊听的怒从心头起，原来这帮畜生，他们不但在暗中勾结秦氏，图谋颠覆皇朝，而且他们还在不断的掳掠人口，给秦氏那边提供大量的人口资源。 有一个女子，她本身还是卫戍部队那边的军官的夫人，因为长相漂亮，被那副将找了个由头，将她一家投入大牢，没两天诬陷了一个“叛逃”的罪名全部诛杀，她被抢到副将的府中当侍妾。 因为这件事，卫戍部队里面和那个军官挂钩的军卒，几乎全部被打包送到了秦氏那边。 张昊怒火中烧，令厂卫严查此事。 这一下，更多的女子，尤其是奴仆站出来控诉主家的一切罪行。 张昊命雨化玄立即记录，自己对那被抢过去的几个女子说道：“此事关联甚大，朕本打算派遣官员来具体彻查，但唯恐他们与这些逆贼勾结。这样，朕看你们几个言辞得当，也颇有些武功傍身，即日起，你等便编入卫戍部队，担任军中军官，对这 第201章 天下震动，四方哗然 深夜，张昊还没睡觉。 拓跋野狐敲门：“我想跟陛下谈谈。” “你是想用你的军事才能，帮助朕解决张宇？”张昊一口道破。 拓跋野狐竖起大拇指赞叹道：“陛下聪慧前古未有！” 可别，我没那么大的本事，只是知道你们的利益根据。 “不可能！”张昊直接予以拒绝。 拓跋野狐不太明白。 我帮你解决张宇的威胁，让你坐稳皇帝的位置。 然后你用铁浮屠为礼物送我们返回拓跋氏，这难道还不够交易吗？ “陛下，外臣之意，到我等返回时，狼主只怕早将我们打成了反派，我们必须和拓跋氏王室作斗争，这对陛下稳定皇朝有利！”拓跋野狐不解。 “是啊，朕知道这是个好办法，”张昊看了他一眼，“可朕更知道你这样的军事天才，第一次抓到很容易，第二次抓到就很难了，你有才能在北方站稳脚跟，也有才能在将来朕一统天下，将拓跋氏子民也纳入皇朝治下的时候给朕的军事行动造成天大的阻力，这生意，太不划算了。” 拓跋野狐哭笑不得，坐下来无奈道：“陛下所用之兵器，可谓是前古未有，外臣其能阻挡？！” 那只是暂时的优势而已啊。 张昊明确告诉他：“张宇好谋而无断，色厉而内荏，瞻前顾后，既想要皇位又不敢承担骂名，他不是朕的对手。将军若是能回去，那便是龙入大海，鸟上青天，朕不会为自己一统天下的大业制作如此之麻烦，你就不要想了，到天下一统之后，朕给你十万铁骑，你替我们去看一看更大的世界，为皇朝探索更未知的未来去。” 拓跋野狐心中一震。 可他不明白，以皇帝如今的局势，他拿什么保证此战能完全胜利？ “陛下，铁浮屠还有至少一万，他们随时都能南下！铁鹞子不比铁浮屠好打，他们可以在西线战场打下更大的战果，如此一来陛下此战获得的胜利，便会被对冲掉一半，皇朝那些臣子，恐怕也不会立即听从陛下诏令！”拓跋野狐请教，“外臣愚钝，不知陛下如何应对将来的局势。” 张昊想了想，摇摇头一笑，推心置腹地说道：“卿只看到其中的危险而不看其中的机会。秦氏手握铁鹞子，但他们不敢在铁浮屠的失败原因曝光，应对这种新式武器的方法成熟之前大踏步南下，甚至他们不敢进入皇朝，他们会暂时退却。” 拓跋野狐被打败的消息，只要传到北方，拓跋氏要是不想损失更大，就只能收缩战线，尤其是没人知道到底是谁打败了拓跋野狐的前提之下。 如此一来，张昊就可以利用信息差的优势赶赴西北战场对抗铁鹞子。 铁浮屠不好打，因为他们是骑兵。 铁鹞子却是步兵！ 步兵，尤其重步兵行军路线是确定的。 要对付这帮敌人，张昊有更多的好办法应对。 拓跋野狐认可他的判断。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 “外臣有个担忧，镇南王会和秦氏拓跋氏勾结起来，而且，他未必做不出给萧氏女王更高的称号，换取萧氏以钱粮支持两国联军一起出并威胁陛下的事情啊。”拓跋野狐道，想想补充了一句，“外臣瞧不上张宇，他的军事才能，说白了是在相对较小的竞争环境下打出来的，他不如陛下懂军事。” 张昊不是很认可。 “陛下，如今天下，名将分为几个级别！”拓跋野狐笑道，“最次的就不必说了，先说最好的。第一序列的名将，要既能训练堪比铁浮屠的骑兵，铁鹞子的步兵，又能打败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名将，外臣不是，因为外臣能训练出铁浮屠，却不能打败铁鹞子。秦氏的那几个名将也一样。所以，在这个序列的，唯有陛下一人。” “第二批次的名将，比如外臣与秦氏统帅铁鹞子的那几个，还有皇朝的柳无双，其中，柳无双能力看似最次，因为他只能保证在铁浮屠铁鹞子面前顺利逃走，他也训练不出这么精锐的部队。”拓跋野狐见张昊认真倾听，又说道，“到第三批次，张宇才能名列其中。” 张昊摇头不以为然。 他的军事才能是有的，但他还没有彻底融入到这个时代呢。 他最多只能算有办法对付这些名将，而不能碾压他们的超级名将甚至万古名将。 至于对其它的名将的评价，张昊只问了拓跋野狐一个问题。 “卿如果在江南，你能确保打得过张宇？”张昊道，“不要太小看他，张宇的军事才能是很高的，而且是相对比较中和的。他既能训练出骑兵，又能训练出步兵部队，还能训练出水师部队，你有这个综合才能？朕能打败你，靠的是出其不意，而不是实力使然。” 第202章 皇朝内外，众生百态 “不可能！”顾隆风中凌乱。 “我还要告诉你，陛下一出手便生擒活捉了敌将，这件事你自己品，要不要告诉别人你自己看着办，”戴炳要求，“我此来，就是监控你的，你只要不背叛皇朝，徐州你说了算。” 顾隆回到家便一病不起。 被吓的。 又过了两日，张昊已经在京师之外，京师终于知道发生在徐扬地区的战争和结果。 第一个得知战果的梁良直接被吓哭。 他不是将军，但他知道铁浮屠有多恐怖。 皇帝一战打崩铁浮屠？ 二战摧毁铁浮屠？ 同时生擒活捉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名将拓跋野狐？ 我的老天爷，皇帝要上天啊！ “陛下马上回来了，此事该如何公布？”送信的士兵询问，“陛下之意，暂时不要公布是谁打的这一仗。” “是啊，这怎么公布？跟人说是雨化玄打的人也要信啊。”梁良快疯了。 可其它五部直接吓傻了。 李永年一路哭着闯进礼部，拽着林天涯跑到僻静处，开头一句就把林天涯打哭了。 “老兄，皇帝不知派出什么人，几天前在徐州扬州，连着两场大胜仗，干掉了南下的铁浮屠部队，生擒了拓跋名将拓跋野狐，北方的战局一下子变得对皇帝极为有利，这可怎么办？”李永年问道。 林天涯扑通一下给跪了。 过了很久他才确认道：“你确定拓跋野狐被生擒活捉了？” “是，我们在扬州的密探刚回来报告，说拓跋野狐被抓住，在扬州城被厂卫带着离开了，只怕此刻已经到了城外。”李永年抹着眼泪，“这下可好了，昏君能派人打败拓跋野狐，整个京师的部队还能不能服服帖帖恭顺地保护他？齐王殿下还怎么君临天下？” 是啊，张晨要想君临天下首先就要让京师的禁军部队心服口服。 可有了张昊派人活捉拓跋野狐的功劳在前，张晨要做什么才能压得住如此弥天大功？ “不过我们的机会也来了！”林天涯眼珠一转说道，“拓跋野狐如果在京师被刺杀，你说拓跋氏狼主能不能以此为借口，对皇朝发动大规模战争？” 李永年呆了下。 对啊，如果干掉拓跋野狐，不管是不是真的，拓跋狼主岂能不出兵为他报仇。 这样一来…… “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拓跋野狐虽然被抓，但拓跋牡丹出山了！”李永年兴奋地道，“几年前我们就听说这个可怕的女人，竟然突破了筑基境巅峰，正在冲击金丹境初境，她可是拓跋野狐的亲族，若拓跋野狐被杀，她手握拓跋氏南部数十万大军，你说她会不会亲自出马干掉那个昏君？” 两人立即狂喜。 就在这时，梁良的命令到了。 “大败铁浮屠生擒拓跋名将，此乃吾皇鸿运齐天，群臣立即集合起来随我去宫里为陛下献上贺词，六部包括财政部，任何人不得借口推辞，否则，休怪本官不讲情面！”梁良严词喝令。 李永年林天涯互相看了看撇撇嘴。 很好，就让你们先高兴几天，刺杀拓跋野狐得手之后且看你们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势。 此时的镇南王府安静得犹如没人居住。 张宇拿着兵部发来的战报，内心复杂至极。 皇帝，他居然在悄无声息的一个月时间里，便派人将拓跋野狐给生擒活捉。 这是什么战功？ 这是封侯拜将的战功！ 这是他张宇梦寐以求的战功！ “这绝对是假消息！”一群谋士手下这时才议论纷纷。 张宇摆了一下手，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怎么可能是虚报战功，如果是虚报战功，只需要说打败了拓跋骑兵，这种干掉铁浮屠，生擒绝世名将的战功，皇帝不傻，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造假。”张宇沉声道。 幕僚们不认可。 “随便找个人假装是拓跋野狐没什么难度！”一个幕僚说。 张宇冷冷道：“我说的你们没听见还是不想承认？马上穿上朝服随我去宫里。” 你！ “殿下，就算这是真的，我们何必给昏君恭贺，不能去！” “如果我们去了，岂不是承认皇帝战功卓着，柳无双等人是皇朝忠臣？” “殿下是先帝嫡子，有资格质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 所有人在议论 第203章 群臣逼宫 淑妃没在意娘家来的人。 她原本寄希望于这些人能帮张昊是不假。 可如今用不上了。 张昊以绝对的劣势兵力破铁浮屠，连名将拓跋野狐都生擒活捉到京师了。 这个战功足以震慑一批人员。 那些对皇帝阳奉阴违的人还要他们干什么？ “他们如今还在矜持，那就让他们等别人都抢完低位之后再后悔去。”淑妃道。 张昊听到她们主仆的对话，擦把脸放下毛巾坐下问了一下。 在回来的路上他就看过龙皇印里的龙气了。 这一战带给龙皇印的，不只是大量龙气，还有对神龙国国运的提升。 如今龙皇印内龙气已经彻底稳定，不再是他刚穿越那会的摇摆不定甚至随时都有消失的危局。 这时候，张昊就能大刀阔斧地用一批人了。 淑妃娘家也有一些人才，虽然他们不是很认可他这个皇帝，但他们会认可权力。 于是张昊将淑妃抱过来放在腿上，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告诫她不要排斥娘家人。 淑妃鄙夷道：“陛下哪里知道，就在前几天，这些人还在打听陛下的龙体是否康健，他们想干什么？” 那毕竟是她的娘家亲人，她岂能不在乎，可她聪明无比，知道这时候把那帮人放进来等于害他们。 既没有太大的能力，又对皇帝不忠诚，给他们权力，他们会拿去变现成财富。 那是在坑皇帝。 到他们贪婪无度的时候，甚至败坏大好局势的时候，皇帝不杀他们，她作为贵妃也要处决那帮愚蠢的人。 那还不如这时候就拒绝他们靠近，等他们发现皇帝已经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他们会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那可能会造成许多利益无法满足，但他们不至于被皇帝清理掉。 这也是最安全最妥当的安排。 淑妃这么一说，张昊也便不勉强他。 柳云烟拿着饭菜过来，问起如何安置拓跋野狐。 “不可能把他交给外廷，让锦衣卫在皇宫旁边找一个安全的居所，让拓跋野狐先住下来，”张昊吩咐，“铁浮屠战斗力几乎天下无敌，他们有一套不同的训练方法，我们不但要学，而且还要想办法把他们留下来，等下群臣来了之后，让他们在午门外等着，诏令国丈与苏将军来见朕。” 当然，对群臣的通报只可能是安排拓跋野狐的住处，其他的事情不会告诉他们。 这个决定一通报，正在午门外排队等皇帝上朝的群臣哗然。 张宇质问：“拓跋野狐乃是名将，如今既然被我军捉拿，就应该立即杀了他，皇帝为何居然还箱养虎为患？！” 老内侍淡淡道：“陛下明见万里，非我等所能明白。” 张宇大怒道：“难道皇帝还想感化拓跋名将为我们所用吗？” 他当然怕了。 就在刚才，林天涯和李永年跟他说了一句话，让他心里顿时起了波澜。 那两人似乎很无意地询问他：“拓跋野狐乃当世数一数二的名将，若是皇帝能与他达成协议，以放他回去为条件让他为皇帝做事，殿下有没有信心让这个北国名将在南疆吃一次亏？” 这句话是真的恶毒。 那两人的意思就是，拓跋野狐为了回拓跋氏，他很可能会帮皇帝平定你张宇的南疆。 以此战铁浮屠和大批重骑兵被俘虏的现状而言，只要皇帝捏住拓跋野狐的物资供应，他就不得不在南疆跟镇南王军厮杀。 那你镇南王有没有把握打败这个当世第一骑兵名将？ 张宇没把握。 而且他以前曾经见识过铁浮屠的威力，对打败几千铁浮屠他压根没信心。 所以张宇极其反对留着拓跋野狐和铁浮屠。 而且，如果杀掉拓跋野狐就能引起拓跋氏大举南下。 那样一来，不论皇帝派的谁打败的拓跋野狐，这一战对国内的震慑力度都会大大降低。 这样对他镇南王是最有利的。 皇帝被拓跋氏所打败，甚至被夺走了整个徐扬地区，你猜国人会怎么想？ 他们会想起百战百胜的镇南王！ 到那时候，他张宇不用出手，有的是人逼迫皇帝退位。 可张宇恼火的是他只能嘴上反对。 他没有实力去刺杀还没进城的拓跋野狐和铁浮屠。 “如此大胜，柳无双岂能不趁机加强对京师 第204章 还怕你不成？ 张昊吃过饭，稍微休息了片刻，换上龙袍便来到奉天殿。 群臣赶到的时候，就看到皇帝提着一把剑，站在台阶上俯视着他们。 梁良立即带头叩拜，口称“一战定四方，江山社稷从此稳定了”。 张昊点了点头，目光在满脸恼恨的张宇脸上，李永年林天涯等人脸上，以及更多茫然失措的群臣脸上一一扫过去。 群臣顿觉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不由自主都跪了下去口称“恭贺皇帝，皇朝万年”。 “这些是假话，你们的来意朕知道，朕的打算你们也很清楚，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张昊下诏，“按照此前诏令，将拓跋野狐安置在锦衣卫严密保护之处不得有误。” 张宇抬起头质问：“此贼与我朝仇深如海，陛下何以面对万千百姓？” “不错，敢问陛下，铁浮屠与拓跋骑兵，哪一个没有手染我皇朝军民的血？如今这些仇敌既然被，被祖宗保佑一网成擒了就应该全部杀掉告慰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为何要对他们如此优待？”李永年质疑，“陛下此举，只怕会让天下人不服啊！” 林天涯等几个尚书一起赞同。 张昊冷笑一声，提着剑回到殿内坐在龙椅上，内侍喝令百官觐见。 一时间，奉天殿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大部分人都明白，以张宇为首的一批高官，他们就用皇朝必须杀掉拓跋野狐和铁浮屠的必要性和正义性要求皇帝和拓跋氏彻底开战。 要不然，他们会发动百姓质疑皇帝此举的合理性。 皇帝也看懂了他们的意图，所以根本不会同意。 如此一来事情反而变得诡异起来了。 一群四品京官彼此暗暗使着眼色。 按说这一次我军打败拓跋氏，这应该是举国同庆的大喜事才对啊。 可为何这么大的胜利，竟变成了朝廷的内斗？ 所有人都沉默着，无人打破这种气氛。 此刻谁开口谁就输了。 可张昊能好整以暇，张宇那帮人岂能稳坐泰山？ 不片刻，虎贲军校尉来通报：“陛下，拓跋野狐以及拓跋氏俘虏都已进入城内，如何安置还请陛下决断。” “不变！”张昊挥手道，“告诉拓跋野狐，朕今晚会在宫里请他吃饭，至于其他人暂时就交给国丈先管着吧。” 张宇断然喝道：“臣反对！” 刹那间大批人站出来集体表态：“臣誓死反对如此昏聩的决定。” 一句话，收回诏令，否则我们今天…… 哎不对啊，皇帝不收回成命他们还能怎么着？ 造反？ 好，皇帝就在这等着他们。 “礼部既然无能，就不要期待他们能做出什么好事，厂卫马上向全京师军民发布告示，将此战大胜告诉所有人，要明确告诉他们，杀拓跋野狐等人绝对不行，此事朕乾纲独断，任何人不得置喙，”张昊道，“同时，将此事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传示全国，尤其在南疆，要告诉所有人，这一战，我们打破了拓跋野狐不可战胜的神话，打破了铁浮屠不可战胜的迷信，还要告诉所有人，这一战，是兵部尚书梁良，国丈以及苏将军共同参谋，苏氏两个女儿与徐扬地区禁军部队一起努力的结果。” 这下有事不关己的官员就问，到底是谁指挥打的这场战争。 我军又哪来那么多兵力？ “谁都知道，京师禁军根本没有出动过，徐扬地区的禁军根本没有那么强的战斗力，所以，此战到底是谁打的，谁指挥的，应该着重嘉奖提拔才是。”那帮官员还算出于好心建议道。 张宇一想，他如今被困在京师，暂时也没办法从中搞事情，那就先搞清楚皇帝哪来的秘密部队，又是谁帮皇帝打出如此惊世骇俗的战果。 于是张宇也问道：“暂且不必讨论如何处置拓跋野狐，但，对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朝廷不应该吝啬嘉奖，如此大胜必将使天下人震惊，朝廷应该派遣重臣去犒劳我军将士。” 瞧他多会说话，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就把这场胜利转为朝廷打的了。 张昊兴致勃勃俯视着这个终于坐不住了的镇南王弟，看了许久才微笑着道：“镇南王啊，朕这些天一直盯着你，你是上跳下窜，勾连群臣，就盯着户部开支。你倒是告诉朕，户部出过一文钱没有？既然户部没有出钱，你有何脸面将这场大胜说成是你们的功劳？你真以为朕不能杀了你？” 张宇缩了一下脖子。 林天涯抗辩道：“虽说陛下出于保密的必要没有告知外廷，但此战岂能不算朝廷的功劳，臣以为，应该大力宣传朝廷内外团结一致，如此才显示出皇朝 第205章 频出昏招！ 张昊下达完诏令又下达了一个令人奇怪的册封诏书。 “即日起，惠妃晋升惠贵妃，淑妃晋升为淑贵妃，另外，朕还要给皇后举行册封大典，群臣要做好准备！”张昊诏令，“礼部选派本部人员赶赴北方三国宣达诏令，皇朝从此有了皇后，他们要派遣使者来恭贺，不愿意来也没关系，朕会给他们一个惊喜！” 这一下可不仅仅是张宇反对了，整个外朝，几乎就没有一个人不反对的。 柳云烟如今是皇后，京师军民都知道她的地位很稳固，可这是没经过册封的皇后，许多皇后的责任和权力是没有的。 可一旦册封，而且是和淑妃惠妃晋升皇贵妃一起册封，那就影响大了，也能让皇后的基本权力延伸到皇宫外面了。 张宇一听这个诏令，立即质问道：“敢问皇帝，柳氏有何德何能，如今就能册封为皇后了？此事不经过朝廷许可，皇帝这就是乱命！” 此事别说张宇反对，就连梁良都很反对。 柳无双掌握禁军，他的女儿被封为皇后，那他就成了权臣了。 这对朝廷格局没什么好处。 在梁良看来，皇后应该是毫无根基的民女，而不能是任何掌握权力的文臣武将的女儿。 柳无双对此没什么看法，苏先虽然心里赞同，但也不好在这件事上说话。 要不然，那会让柳无双更为难。 张昊知道群臣的落脚点在哪里。 他假装不懂，问道：“依照各位的意思，要怎么着你们才觉着合适？” “柳无双必须辞职，”张宇道，“前皇后出身名门，造成何等巨大的恶劣影响，若是让柳氏成为皇后，柳无双就是外戚，这对朝廷不利。” 不过他提前声明：“不是我要京师禁军的统兵之权，前车之鉴应该引起重视。” 张昊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朕需要人才，何况按照你这么说，你镇南王应该第一个交出兵权，安心在京师养老，要不然，是有人不怀疑你，可朕怀疑你，你是不是该主动辞职？”张昊问道，“李永年，林天涯，关于外戚这件事，你们是不是该好好反思了？” 这就成了无理取闹了，朝堂上完全没办法招架张昊这一招了。 群臣安静下来，张昊就让内侍传诏，命钦天监挑选一个好日子，立即举行皇后册封大典。 皇后册封大典虽然不如皇帝登基那么隆重，但也要举国欢庆，至少京师要大肆庆祝一番。 流程也不简单。 钦天监挑选一个好日子向全国宣布，然后要祷告祖宗，有必要的时候还要向社稷进行通报。 以柳云烟的受宠，自然要走完这些流程。 然后便是文武百官在奉天殿恭贺，以臣子之礼拜见之后，皇帝要向全天下颁布诏书，向皇后颁发金印玉册，这才是真正的册封。 没有皇后金印肯定不是皇后，但只有皇后金印却没有玉册那也不是皇后。 册封之后皇后要金凤传召，向全天下发出母仪天下的第一封诏书，诏书的内容不外乎免除某一个地方的税负，或者免除某个地方的女人，至少是一定年龄的女人应该承担的税负。 这样才算是真正完成了皇后册封的大典。 要不然，在史书上都不能留下这个皇后的名字。 正因如此，群臣才激烈反对。 张昊可以通过册封皇后向全天下宣誓皇权的威严，臣民也可以通过皇后诏书颁发的福利享受一定的好处，感受皇家的恩德。 这对皇帝的权威是一种加强。 可如此一来，皇帝凭借此次机会，以及打败铁浮屠和俘获拓跋野狐的军功，对朝廷的控制也就有了更大的民意基础了，这是大部分臣子所不能接受的。 这不单单只是皇帝的反对者不想面对的事情，更是任何臣子都不愿意支持的事情。 因为皇权和相权的冲突就体现在这方面，皇帝的权威增加了臣子的权力自然也就要减弱了么。 于是奉天殿里安静地有点渗人。 张昊对此好整以暇，他有此次胜利，虽说还不至于让外廷的权力全部收缩，可在这个时候他要想办成点事情还真没几个人能拦得住。 张宇看看皇帝，看看百官，想了想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陛下，册封皇后且不必着急，此刻正是国家危亡之际，皇后也能体谅陛下的难处，不如先将我军大胜的消息先传扬出去。”张宇道。 只要能破坏其中的一个就好！ 而且，他也想看一看，这次战争到底是什么人打的，他得想办法拉拢这个人。 第206章 根本稳了！ 文武百官一起怒视着张宇。 梁良吓了一跳，然后便勃然大怒。 他知道张宇的意思。 他梁良这一次只要能拜相，丞相这个位子就有了，然后，以他这么多年的不作为，以及群臣之中反对的人那么多，他很有可能明天就被张宇和其他人联手拉下马。 这样一来，朝廷就必须尽快将新的丞相任命了。 到时候，还有什么人比他张宇更适合接替丞相职位？ 这样一来，因为朝廷的权力之争，此次军事胜利这么大的事情可就要彻底被抛在一边去了。 他张宇怎么如此自私，在对付敌军入侵这么大的事情上也敢玩权谋？ 而其他人的震怒则是因为张宇的反差。 你疯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 让梁良去担任丞相对大家有什么好处？ 柳无双和苏先也吓坏了。 但他们立即意识到，张宇还有更深的一层意思。 梁良当了丞相，兵部尚书就要让出来了，这是张宇伸手到皇帝刚组建的部队的大好时机。 于是，两人往前走了一步。 可张昊却笑道：“镇南王，你是认真的还是随口这么一说呢？” “自然是认真的！”张宇笑道。 “好！”张昊下诏，“下次大朝之时，梁良代百官代进，但能不能当个合格的丞相，还要看一段时间内的考察。” 这，这就给梁良代理丞相的权力了？ 群臣愤慨地集体反对。 “朕是当今天下的皇帝，此事朕乾纲独断，镇南王想必也做不出出尔反尔的事情吧？”张昊道，“不过朕有言在先，梁良今日之前的一切功过全部作废，能不能当上丞相，全看你的能力。” 张宇大喜，立马要说话。 “另外，此次大胜，国丈出力巨大，加封车骑将军，官居正二品上，以皇朝天下兵马大都督的名义，统帅京师所有禁军，回归京师的南下禁军，以及朕很看好的那一支新式军队。”张昊诏命，“为应对接下来的战争，太尉必须尽快设置，镇南王，你想不想当？” 张宇自然想当，他的一群幕僚立马出列列举张宇的功劳。 “好，没问题，但既然要当太尉，是不是要负责接下来的战争？有没有能力打败很可能联手南侵的铁浮屠铁鹞子？”张昊道，“如果能，朕立马下诏。” 张宇怒道：“臣弟没有独揽大权之意，可别人就能打败敌军？” 张昊大怒。 他走下龙椅来到张宇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你是眼瞎了还是心瞎了，看不到这一次天下第一名将在我们的指挥下被生擒活捉？ 这…… 张宇顿时哑口无言。 他不敢承诺一定能打败敌军。 而且，他敢打赌皇帝一定会派遣他的南疆禁军去打仗。 南疆怎么办？ 那当然好办，苏先没有平定南疆的能力，还是柳无双没有那个实力？ “苏先功勋卓着，是先帝留给朕的忠臣，即日起，苏先就任太尉！”张昊下令，“此事用不着你们再质疑了，就这么定了！” 张宇怒道：“国朝惯例，丞相不能兼任六部，太尉不能带兵，陛下莫非要打破祖宗成法不成？” 对！ 张昊不但打破了老张家的传统，还干出了更吓人的事情。 把他兵部给废了。 “这么多年来，兵部毫无作为，到今天也还没有想到敌军会来报复的事情，要你们有什么用？”张昊责令，“梁良，你要对此负起责任。你能不能当丞相那是你努力的事情，但如果不能把朕交给你的兵部罪人教育过来，你这个丞相就一支代理下去，直到有人替代你。” ……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兵部所有人，即日起进入了无限期学习、兵部进行无限期休整时期。 这就等于将兵部暂时废除了。 群臣哗然反对。 张昊没用杀人的办法震慑他们。 “你们不想奉诏那就不奉诏吧，朕的朝堂也不会给你们更多机会！”张昊喝令，“司礼监，立即下达诏书，向全京师及京畿地区通报此次大胜的好消息，鉴于三公还没有配备到位，朕乾纲独断不必三公签名，谁对此有意见，就不要让他们说话了。” 同时，张昊责问：“通政使何在？朕记得上次大朝，朕责令右通政之子，严查户部经过兵部调拨给南下禁军的粮饷之事，为何还没有眉 第207章 南园五军！ 夜晚，张昊查看龙皇印里的龙气。 经过这一次打败铁浮屠，龙气已经稳固。 但在他回京的这几天时间里，龙气还在持续增长。 原本摇摇欲坠的国运，在这时候也产生了根本。 张昊有一种感觉，只要他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就算现在什么也不做，皇朝也倒不了。 “陛下，不是要接见拓跋野狐吗，时候不早了，不如通知他明天再来拜见好了。”淑妃穿着轻薄的纱衣，赤脚从后面转了出来说道。 张昊伸手将她抱在膝盖上，问起柳云烟和惠妃，原来她们还在洗漱呢。 “陛下，还是国务重要。”淑妃感觉有点燥热，连忙劝说道。 张昊笑道：“爱妃怎么忘了，这一路上可是朕押着这批俘虏回来的，何必要接见？” 淑妃恍然大悟，原来说接见拓跋野狐是迷惑那帮臣子。 可不接见的话万一锦衣卫有人把此事通报给张宇怎么办。 张昊微笑道：“这样难道不好？” 刚出来的柳云烟和惠妃一愣，瞬间秒懂了皇帝的意思。 他就是在给人挖坑，不断地给人挖坑呢。 谁要是跳进去，谁就落入了皇帝设置下来的圈套了。 不过，她们都不担心。 柳无双根本不可能去接触拓跋氏。 赵杰如今担任着财政部侍郎，大权在握根本划不来去站在别人一边。 淑妃的娘家人倒是有那么一点危险。 这也是淑妃提前出来想跟张昊求个情的事情。 柳云烟一边教两个贵妃提前进入练功状态，要不然她们一会一激动就忘了转化龙气为自己增加功力。 同时柳云烟给淑妃说情道：“陛下，淑妃姐姐家里的人有些愚蠢，她这些天一直没见他们也没法提醒。” 张昊惊讶道：“他们能有多愚蠢？” “陛下不知道，家里其实在南下禁军中有人才！”淑妃骂道，“人家有个很能打的兄长，和苏将军家里的情况差不多，被张宇残害地到今天也还没有个孩子呢，可家里那帮人居然到现在还劝说他‘与人为善’。” 什么？ 张昊大吃一惊，淑妃还有亲族在禁军？ 此时也不怪淑妃，她以前压根没想到这件事。 而且，家族来人不提醒她都忘了自己还有个兄长对张宇有如此的深仇大恨来着。 张昊连忙扶着扭动不已的惠妃坐在怀里，一边摩挲着她的后背，在督脉帮助她打通全身的奇经八脉，一边询问此人的情况。 淑妃详细说了一遍，张昊顿时对回归的禁军有了新的看法。 淑妃的那个兄长，其实官职并不高，到今天也才只当上南园五军的校尉，连都尉都上不去。 可他所在的营是整个南园五军最能打的三千人，一个营就敢在演习中反杀是被十倍于己的其余十四个营。 按照皇朝的军制设置的南园五军，整整五个军十五个营，这可都是皇朝最精锐的部队，可以说丝毫不弱于虎贲军。 可淑妃的那个哥哥所在的营，因为桀骜不驯，到了南疆也不是最服从张宇调遣的部队，他们能得到的物资自然是最少的。 可反而是这样，更加让这个营被淑妃的那个兄长打造的谁都插手不进。 而且，他们得不到物资的时候就练习武功，这才造就了这一个营的战斗力，几乎可以比得上其它十四个营的综合！ 这是什么战斗力？ 这就是装备上武器之后足以以一当十甚至数十敌军的精锐啊。 张昊想起了缴获的拓跋氏骑兵的马匹。 这时，惠妃娇声抗议了一声。 她已经快要昏过去了。 张昊连忙传过去一缕龙气帮助她进行调整。 很快，她进入了入定状态。 然后就是柳云烟，今晚她可不想留到最后和皇帝说淑妃娘家的事情。 深夜，淑妃累的沉沉入睡，但睡觉前她将最基本的信息都告诉了张昊，并给他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设性主意。 利用京师被封锁的机会，南下提前和这个营接头。 就凭这一个营的战斗力，挟持整个南园五军毫无问题。 而且，淑妃平时看着文文弱弱，这一次却提出胆大无比的一个计划。 她建议张昊亲自南下，将南园五军先掌控在自己手里，然后带领南园五军，将北军五校也掌握在手中。 第208章 真是好计策 “陛下，我只是个奴婢，而且，宫里大部分人做事不太严谨，总要有人帮着皇后娘娘做事的，”俏丫头忐忑地道，“若是有了封号的地位，恐怕反而被人家架空，皇后也无法掌握后宫，这不好。” 张昊稍微愣了一下。 这俏丫头的智商可不低啊。 不过，这有何难？ 张昊略微一想，出门叫来老内侍。 这是他的心腹，哪怕以前没注意到，现在也是他的心腹。 “传诏，淑妃的贴身侍女加凤藻宫女尚书，协助皇后及两位皇贵妃掌管后宫，”张昊诏令，“另外，加封她为丽妃，诏令林氏将她的家人取消奴籍，赐土地百亩，在京师长久居住吧。” 老内侍立马去传诏。 区区一个妃子的位置，外朝还没资格反对更没有理由反对。 而且他们哪来功夫考虑区区一个凤藻宫女尚书、丽妃的封号问题啊。 今天一早，司礼监按照昨天的朝会，将正式册封皇后、进封两位皇贵妃的诏令，和此次大胜的消息传到了整个京师。 此时的京师，所有人都在欢欣鼓舞这一次难得的胜利，无论军民都在兴高采烈地谈论消灭铁浮屠，抓住天下第一骑兵名将的大好消息。 官场上的官员一边讨论此事，考虑自己接下来的站队问题，一边对梁良拜相、苏先当了太尉、通政司前人通政使之子接替他父亲的地位议论纷纷。 对于绝大多数不牵涉战队的官员而言他们最想看到的是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会花落谁家。 其他的事情，他们不在乎。 册封皇后、进封皇贵妃？ 那是皇帝的女人，你管人家当什么呢。 这不，老内侍亲自到六部去传诏之时，并不不必多说，梁良正在凭借丞相的地位，将整个兵部收拾的只剩下百分之十都不到的人员。 张昊封俏丫头妃子并掌管凤藻宫的诏令，梁良根本就没在意。 此事谁都无法反对。 凤藻宫，本来只是受宠的皇后亲自掌管，趁机掌握整个后宫女人的后宫衙门。 凤藻宫女尚书的人选只有皇帝亲自任命，任何人都无权提议或者废除。 把手伸到皇帝的后宫里面去，你是觉着自己的九族不够快了还是怎么的啊？ 李永年林天涯也压根没有在意。 他们接了老内侍传递的诏令，李永年皮笑肉不笑地道：“不知后宫对柳氏册封皇后有何反应？” 老内侍淡淡道：“皇后早就主掌后宫多日，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奉劝二位，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要多事，皇爷并非只能对你们妥协，镇南王不管怎么说那也是皇爷的兄弟。” 这句话挑拨离间的味道很重，可哪两个蠢猪还真就上当了。 老内侍一离开，李永年立即说道：“张宇居心叵测，他的目标就是皇位，我们身为齐王殿下的心腹，岂能得到他的信任。我看，我们不能光想着挑拨张宇的情绪，还要想办法去见齐王殿下。” 林天涯眼珠一转，借口李永年有这个便利，让他先去联络一下张晨此前的手下，他自己要先去探查一下皇帝的态度。 于是，张宇恼羞成怒。 他和一帮幕僚一夜都没睡着，天亮就起来商量如何对付皇帝。 如今的皇帝手握一支神秘的部队，又打败了天下最有名的骑兵名将。 他已经完全取得了京师民心。 在这种压力之下张宇唯一能想到的计策，就是命令南下禁军尽快回到京师。 他自信凭自己这些年对这支部队的渗透和掌控绝对能让他们第一时间站在他这边。 “至少大部分人站在我这边，如此一来，正好除掉那些不听我命令的军官！”张宇心想。 因此他连皇后的册封之事都不在乎了。 可就在他正要去以商量御史大夫的人选为名，要求李永年两人来见他，迎头一棍打得他恼羞成怒。 “殿下，李永年不知去了何处，林天涯去宫里，我们的人打听到，这厮是去找皇帝请求探视齐王去的。”心腹回来汇报说。 张宇一呆。 然后，又是一个上好的瓷瓶被他砸了。 昨天散朝之后那两人跟他说的话，还让他误以为这两人要站在他这边来了。 结果就在他刚算计着，让这两个人给他办一些机密事情，趁机考验一下他们的能力和人脉的时候，他们居然又跑回去给张晨办事去了。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张宇暴怒之下喝问。 心腹冷笑 第209章 拓跋野狐的动摇 张宇略一沉思，也不由拍案叫绝。 “那就这么办！”张宇笑道。 于是，张宇立即给兵部递条子，要求梁良尽快派遣人员南下“接应南下禁军归建”。 梁良冷笑不已。 什么让南下禁军归建。 但他找到宫里，张昊对此却表现得很平淡。 “陛下莫非要对这几支部队下手？”梁良心里一转，立马便有了对策，道，“陛下，微臣倒是有个办法，可诏令南下三支军队立即赴京，这其中对张宇最忠诚的便是北军五校，他们会快马加鞭赶到，以我们手里的军队，控制他们并不难。然后，最容易拿下的南园五军会落在最后面，陛下只需要亲自出面，他们不会反抗。” 如此一来，先拿下南园五军在吃掉羽林军，南北合围吞并北军五校也就是在情理之中了。 而且，皇帝亲自出马，谁敢举兵造反？ 张昊也是这么考虑的，但他认为这还不保险。 谁也不能保证张宇的心腹就不会铤而走险。 他其实在考虑让从未轻动的那支暗杀部队出手，先干掉那批掌握军权的张宇的心腹，然后再吞并这三支军队。 这个计划没有得到拓跋野狐的赞同。 下午闲着没事，张昊派人去叫拓跋野狐道乾清宫。 拓跋野狐颇为感慨进门先拜见，然后叹息道：“狼主早晚都梦想着入主乾清宫呢，可惜他终生都没机会了，陛下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那你们还反抗什么，你拓跋氏部族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时候，”张昊道，“所以你们不得不加大力气侵略，问题是，朕不算是个昏君吧？萧氏也不算是昏聩的人，秦氏难道就是了？朕看这一次铁浮屠一部被俘虏，拓跋氏的内讧将不可避免。那个拓跋牡丹只盯着皇朝没大用，反倒是秦氏与萧氏的威胁更大。” 拓跋野狐闻言一时默然。 他岂能不知道拓跋氏的内部矛盾已经到了不可弥合的地步了。 “狼主的继承人之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了，军中的矛盾也因为待遇的不同变得十分尖锐，尤其是民间的反对狼主的声音层出不穷。”拓跋野狐叹道。 那就是了，你游牧民族建立的政权，不出这些问题就奇怪了。 张昊对此有办法，而且他明确告诉拓跋野狐，要想平复矛盾，唯有发展经济。 “可拓跋氏有那个脑子发展经济？”张昊骑脸输出道，“你算是能打仗的将军，但你没有发展民生的能力，也就是内政能力。而你却算是拓跋氏最优秀的人才，在陷入继承人的争夺战之中，你也在损耗拓跋氏的实力，长此以往，拓跋氏不被其他部落替代，那才叫没有天理。” 拓跋野狐不谈这个，他好奇地询问皇帝召见他有什么事。 张昊就随口一说，拓跋野狐惊讶不已。 暗杀这种手段他很不齿，而且坚决认为当帝王的就不能那么干。 “陛下，并非外臣给张宇说话，暗杀这种下作的勾当，他作为诸侯王可以做，陛下却不可以。” “就算张宇派人暗杀陛下，陛下也不能用暗杀的手段报复回去。” “因为他张宇充其量就不过是一个诸侯，陛下却是名义上的天下共主。” “天下共主倘若用那种手段对待威胁皇位之敌，那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手段。” “用兵一定要诡诈，朝堂斗争必定会屡屡突破底线，但若为皇帝者居然也要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一个臣子，外臣不知国运和在，皇朝前途何在。” “如果陛下那么做，最高兴的便是心怀叵测的逆贼，因为陛下身为皇帝也能这么做，他们身为臣子为何不能照猫画虎？” 拓跋野狐这番话说的，让张昊满心不痛快。 难道当皇帝就只能受委屈？ 拓跋野狐冷冷反问：“那我倒要请教陛下，陛下凭光明正大的身份只需要往那一站，南疆各军就不敢对陛下刀斧相加，这算什么？陛下是太阳，应该用光辉照耀万民，为何要学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 张昊顿时愣住了。 这话说得…… 太有道理了！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益有余。”张昊慨然说道，“但这是一个修真的时空，朕是人间共主，但也是天道之下的一个修者。若朕只知道用常人手段来解决问题，只怕在修炼一道便不能取得长足的进步。” 拓跋野狐身为赞同。 他毫不避讳地批判拓跋氏狼主。 在他眼里，此人并没有帝王气概。 “并非外臣背 第210章 用信息差欺负人，爽！ 拓跋野狐很清楚他是皇帝的敌人，可他却在皇帝身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 而且，他越和皇帝打交道越觉着，这样的人才配为天下共主。 这一次，皇帝会遇到点麻烦，要不要帮忙？ 拓跋野狐相帮，可他是拓跋氏的名将，是皇帝的死敌啊！ 似乎是出于不由自主，拓跋野狐小心的问道：“陛下可有一统天下的壮志？” “肯定有啊，列国纷争不休，多少人为了权贵的利益尸横遍野，”张昊道，“而且天下纷乱日久，三个诸侯国分裂皇朝已经数百年了，该一统天下让百姓过几天安生日子了。” 拓跋野狐点点头紧接着问道：“不知若是陛下能一统天下又会如何对待拓跋氏？” “朕赢得了天下，按照传统规矩，也该宽恕拓跋氏贵族，但民怨极大的决不轻饶，至于百姓和一般官兵，他们是有错，但从拓跋氏的子民官员变成皇朝的子民，那就和如今的皇朝治下百姓是一样的身份。”张昊遥望西方，“朕听说遥远的西方还有十分富庶的国家，我们应该形成统一的战斗力，去看一看皇朝之外的天下还有多大。” 拓跋野狐早料到会有这个回答，他不是很相信，但也并不完全质疑。 是不是真话还要等时间去检验呢。 这么一想拓跋野狐便建议：“陛下要重新掌握皇朝军权，外臣之见，何不按照南疆禁军对张宇不同层次的忠诚程度，让他们自己拉开距离？如此，则可以通过先拿下最后的，吞并中间的，最终改变最前面到达京师的。” 说着他起身拿起茶杯，在地上用茶水画了一张简单的地图。 不是皇朝的地图，只是一个简单的江南略图。 “陛下请看，外臣听说，南疆禁军是分为不同驻地，距离京师的距离也各不相同的。今日同时下达诏令，他们岂能会合之后再进逼京师？但他们也想造成巨大的声势，迫使京师不得不同意他们的一些请求，所以，他们会有一定联系，但这些人互不信任，他们岂能同心协力？这就给陛下制造了抓住时机各个击破的机会。”拓跋野狐说。 张昊一想，邀请道：“既如此，卿何不与朕一起去看看？” 拓跋野狐不敢答应。 他知道皇帝的武功了得，他远不能威胁到皇帝的安全。 可别人会怎么看？ 他们会认为，是皇帝凭借他天下名将的威名才收编了南下禁军各部。 所以拓跋野狐很诚恳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张昊想想一笑道：“那没关系，禁军归建之后就要展开朝堂清理，你总不能在京师一直当俘虏啊，朕给你找了个好职位，将来你先去当皇朝的水师都督。” …… 拓跋野狐人都麻了。 可他还不得不感谢皇帝替他考虑。 他不可能被皇帝放回去，要不然，以他的能力和性格，将来肯定还会对皇朝用兵，皇帝没那么愚蠢。 可要是让他发挥本领替皇帝编练骑兵部队，那会让他在拓跋氏那边的名声彻底被破坏殆尽。 于是，担任皇朝的水师都督对他来说最合适。 皇朝既不会担心他威胁到皇朝的安全，毕竟水师部队都是江南的士兵，拓跋野狐也没能力蛊惑他们造反。 那就答应？ 拓跋野狐有点不平衡。 这不是让他落下一个背叛拓跋氏的骂名吗？ 张昊安抚他不要想太多。 怎么保证拓跋野狐留在京师他早有了计划。 一部分不愿意留下的拓跋氏骑兵，杀了他们没什么用，而且反倒会激怒草原人。 那就放他们回去，但这些人回去之后，拓跋氏还能信任他们吗？ 他们会没完没了的审查这些人在京师都干了什么，有没有受到拓跋野狐的影响。 如此一来，反倒是拓跋氏自己得罪这些精锐的骑兵。 而且张昊可不是完全没有坏心眼。 别忘了，他是从什么时代穿越过来的。 “诉苦运动”的威力别人不知道，他这个特战部队的指挥官岂能不知道？ 诏令拓跋野狐去对照地图帮他参谋军机，张昊亲自摆开仪仗前往京师禁军营地。 群臣得知冷笑不已。 李永年耻笑道：“昏聩之至，拓跋氏骑兵岂能投靠皇朝，皇帝这是在做无用功！” 林天涯更是放话：“梁良去了宫里，看来张宇已经出招，皇帝不得不下令南下禁军返京归建，为了制衡那几支部队，居然要用拓跋氏的骑兵部队，这不是昏君是什 第211章 吾皇着实太委屈啦！ “皇帝来了！” 并不脏乱差的帐篷里，慕容英正在擦拭自己最珍贵的礼物，一双很漂亮的女子皮靴。 那是他在这两天搞卫生搞得好，皇朝的军卒送给他的，那还是个将军，得知他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儿，便送给他这双新靴子让他带回去给孩子穿。 慕容英其实很悲观，他觉着他们是回不去的。 可这毕竟是一个希望不是？ 而且他可不是拓跋氏的人，他是拓跋氏内部的慕容一族的普通牧民，因为弓马娴熟，有有一定的练武根骨，所以才在铁浮屠当上了百夫长的官职。 此刻听到有人跟他说话，慕容英抬头看了一眼，见同伴满脸惊慌还很奇怪。 你惊慌啥？ 同伴也不是拓跋氏的人，而是一个更小的部落的牧民。 他迅速坐过来，压低声音说道：“你没听他们说过，朝廷里的议论声音太大了，皇帝就算不追究我们冒犯的罪责，可那些大臣却不想留着我们。” 慕容英一惊，立马想到同伴的担忧了。 皇帝此来，该不会是要杀了他们平复朝廷里的怒气吧？ 他立即将那双靴子装在袖子里，急匆匆跑出去，此刻的军营中，拓跋氏骑兵全都站在自己的帐篷门口观望。 从万夫长到士兵，没人不关注皇帝的到来。 柳无双也很关注，但他知道皇帝没那么昏聩，不会用俘虏的性命，去引发草原游牧民族的拼死抵抗。 可他也没想到皇帝在路上，居然遇到了一群百姓情愿。 张昊看着跪在车前的一群人，心里很为他们心酸。 那是一群平均年龄恐怕都超过六十岁的老人，他们穿着打扮都很不体面甚至显得寒酸。 他们的请求就一个。 杀拓跋氏俘虏，为战死在徐州北边的皇朝军人报仇。 雨化玄正要呵斥，张昊想了想，让雨化玄请这些老者去旁边的饭铺先等着，他准备和这些人谈一谈。 雨化玄道：“陛下，百姓人家知道什么，何必和他们谈判。” “这不是谈判，这是人心！”张昊叹道，“数百年来，皇朝北伐，或者拓跋氏南下，多少好男儿战死沙场，百姓埋怨朝廷也是合理的。而且，你没发现这里面还有一个不容忽略的大问题吗？” 雨化玄茫然。 张昊呼出一口器，看着百姓在禁军的劝说下到饭铺等待，他心里有一点憋闷。 老内侍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陛下可是为烈属安置伤怀？”老内侍悄悄问道。 张昊点点头。 在他最爱的时代，这个问题也才是刚逐步解决的大问题，在这种封建的旧时代，这个问题，几乎就不是问题，因为没有人太在意这些事情。 可他不能不在乎。 看看那些衣衫褴褛的老人吧，想想他们年轻的时候为皇朝拼了命流了血付出了半生，他们的子孙还要为皇朝继续流血牺牲而得不到任何妥当安置。 “如此皇朝，岂能让百姓拥戴。”张昊痛下决心，这件事别人不去解决，他必须去解决。 否则，他就算功劳盖世，超过以前的任何一个君王，那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那么上哪找钱来解决这么大的问题？ 老内侍可明说了，皇朝就没有一个家庭没出过战死沙场的人。 这要是想全面解决，那需要的物资可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些东西张昊暂时根本拿不出来。 “这件事，是要通过彻底改变生产资料所有制的方式，才能从根本上解决的，暂时哪有那个能力，”张昊道，“朕记得好像自从朕登基便开始修建帝陵，是不是？” 老内侍骇然。 这可不能中断啊！ “不，全部停止！”张昊下诏，“朕若能突破修为桎梏，何须什么帝王陵寝。朕不能突破天道规则，将来不过是找个地方，向阳一点，随意下葬就是了，何必要什么陵寝，劳民伤财，朕绝不用这种东西。” 老内侍大哭。 “去办吧，这种事本身就是朕最为深恶痛绝之一，你不要和那些反对的人混在一起去！”张昊喝道。 彻底终止帝王陵寝的修剪，瞬间就可以拿出数以百万计的银两。 更重要的是，可以裁撤宫里宫外为了此事忙碌的几个衙门，把钱省出来就会有大用。 而且，这件事是皇帝亲自掌握的，没人能阻挡。 但不过片刻，工部尚书和掌管皇宫开支的少 第212章 皇帝推心置腹，我等岂能造反？ 所谓的太庙之臣，其实就是张昊所知道的古代“神主跗享太庙”的通俗说法。 这个东西的杀伤力可不一般！ 首先一个文臣武将死后能够获得“神主跗享太庙”的荣誉，就一定是要被写在历史书上并且必须浓墨重笔写这个人最大的功劳。 这是历朝历代超过九成的丞相也没有的资格。 其次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从此以后这个臣子的后代可以按照诸侯礼仪，以“少牢”的礼仪在节日或者家族盛典上祭祀这位先祖。 少牢，就是比帝王祭祀天地山河和皇室祖宗的“太牢”少一头牛的一种超规格的传统礼仪。 最后，能被称之为太庙之臣的臣子，在这个时空，哪怕朝代更该，这些人也是不允许被挪出神庙的。 换句话说，他们可以永远在超规格的皇朝太庙中享受皇室的祭祀。 比如张氏的神龙皇朝，如今在宫里老张家太庙之外，还要祭祀前朝的太庙，前朝一百多位功臣，只要享受“神主跗享太庙”的超规格礼仪，每到节日，张昊就不能不去给人家上一炷香。 赵达作为工部尚书，如今能得到皇帝的这个承诺，他再也没有什么畏惧。 哪怕和满朝大臣作对，他也不在乎。 可少府就有点脸色难看了。 此人身份十分特殊，他是张昊的亲舅舅。 赵达很有眼色地立即告退，同时给张昊使眼色。 张昊会意，看着他走后，招手道：“舅公，你怎么比赵达还糊涂了？” 少府不满道：“陛下，臣本身没有太大的才能，先帝特别恩宠，才会获得了少府的职位。如今陛下春秋鼎盛，自然不必考虑太庙之事，可彻底中断帝陵修建，这不是好事，容易造成动荡的！” “舅公心里有气朕能够想明白，但此事哪有那么简单！”张昊叹道，“舅公只觉皇家体面必须维护，可若是皇朝都覆灭了，哪里还能有什么体面。” 少府不解道：“陛下不是打败了拓跋野狐么？” “军事胜利压制不住民怨沸腾，神龙皇朝的覆灭必然是内部矛盾所导致的！”张昊说道，“何况我们不说，舅公难道不知道张宇的野心吗？不尽快掌握实权，舅公岂能不知一旦张宇跳起来作乱，朕必须设法杀了他，那时候，天下震荡，如何是好？” 他记得这个舅公其实最疼爱张晨，其次便是张宇。 原因嘛也很直接。 他认为先帝将帝位传给了他张昊，张宇张晨是受了委屈的，所以，他这个当皇帝的要让着弟弟。 不过，少府也并非是完全偏袒那两个蠢材。 在皇位争夺方面，他坚决排斥张晨和张宇，只支持张昊。 这就叫“三纲五常伦理道德”。 此事张昊一说要杀掉张宇，少府便换了颜色。 他很不解地道：“皇帝难道真的要对亲兄弟下毒手吗？” …… 老内侍都有点生气了。 你看不见张宇步步紧逼还是没记住张晨悍然起兵？ “陛下拥有天下富饶，让一让他们也就过去了，”少府无奈道，“要是自家人先打起来，岂不便宜了外人。张宇性格桀骜不驯是真的，那就让他一直待在南疆就是了，天下之大给他个南疆，让他去折腾，何必要对他痛下杀手。” 张昊不和他谈这个问题，反而问道：“舅公可带了银两？今日遇到一批力主杀死拓跋氏俘虏的老百姓，朕想请他们吃顿饭坐下来谈一谈。” 少府的可爱之处就在这。 他一听此事，立即表达了两个态度。 首先，一定不能杀拓跋氏俘虏，那是激怒整个草原民族，这对皇帝一统天下不利。 其次，少府一听皇帝出趟门，请几十个人吃饭都没钱，一时心疼的泪如雨下。 “先帝对张宇张晨在金钱上给的太多了！”少府从袖子里取出一张银票塞给张晨，颇有怨言地道。 张昊也知道这个亲戚，或者说是他几乎唯一的长辈亲戚是什么性格，所以他也没在意少府对张晨和张宇的维护。 毕竟，他是先皇后唯一的弟弟，也没什么大本事，只求三个外甥能和睦相处，他就能对先皇后有个交代了。 到了饭铺，张昊三言两语，善良的百姓就明白，不能杀掉拓跋氏的俘虏，也不能用百姓人家的想法来决定皇朝的政策取舍了。 张昊请他们吃饭，自己也要了碗面，一边吃一边问了他们三个问题。 “其一，咱们的人被人家杀了何止千百万，可咱们也杀了他们何止千百万士兵，如果咱们杀掉这一次俘虏的 第213章 征服人心 张昊步行来到军营门外，柳无双带着全体军官在门外等候。 “陛下为何步行而来？”众将吃惊道。 张昊笑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啊，朕身为皇帝，却不能尊重自己的军队，那还凭什么问鼎天下一同四海？” 这一句就让整个京师禁军大营安定了。 皇帝是尊重他们这些给国家卖命的人的。 “以后，在军中不需要行跪拜之礼，从今天起所有人都要记住这一点。”张昊再下诏。 柳无双暗暗点头，就这两手就足以让京师禁军彻底归心了。 果然，张昊的诏令下达下去，军中的将士纷纷抢上前来观看。 皇帝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知道呢，让我看看到底有何与众不同的。 张昊缓步走进军营，跟两边围上来的军卒们随意地打招呼。 他并不因为有人带着武器就让厂卫护甲，反而很赞许地吩咐道：“皇朝这么多年以来武备松弛，这是相当要命的，我看这些战士做得好，下一步要力求做到全体官兵枕戈待旦。” 另外，张昊还吩咐，让柳无双算一下禁军这些年来欠下的饷银和粮食。 “朕记得自先帝登基以来就降低了军中的用度，先帝虽然美其名曰是加强民生，可朕转了一圈，发现民生并未改变，而军中却发生了严重的粮荒，这不行。” “前几天有个老兵告诉朕，说他投军的武器都是自己买的，这不是什么好事，要将这种事详细的清查一遍做好数据，人家自己带着东西来投军的，就要给人家钱，军中要发给军卒的，要一文钱也不少，全部给人家发下去。” “这些年来欠下的饷银，且不说给人家给利息，最起码欠账要结算清楚，雨化玄去办这件事。” 张昊这么一说，从柳无双到新兵战士无人不震惊。 有个战士震惊地道：“陛下，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光京师禁军，要全部补发欠饷就得上百万两银子！” “哪怕是上千万两也要发下去，这是安身立命的本钱！”张昊回头吩咐，“宫里用度太过分了，今天开始全面缩减。” 老内侍犹豫。 “不要怕，今晚回去朕下诏，你立即担任司礼监、御马监秉笔太监兼掌印太监，你知道宫里的钱都是怎么花的，给朕抠出来！”张昊道。 柳无双质疑道：“陛下，那恐怕要很长时间。” 老内侍哭道：“诸位有所不知，陛下方才下诏停了帝陵修建！” 轰然一下，整个禁军大营爆发了。 “什么？陛下停了帝陵的修建？这怎么行？” “没办法，陛下说要节省出来一笔钱给我们补发这些年的欠饷。” “这怎么行呢，帝陵不能不修建，欠饷，欠饷发一点就行了，不能让诸侯笑话皇帝的威严啊。” 于是张昊正要去看那帮俘虏，一群军卒拦住去路。 “陛下，帝陵不能不修啊，那是皇家体面！”会说话的军卒恳请。 张昊笑道：“要那个东西没用，朕管不了死了的，只能管活着的。此事朕意已决，大家就不要讨论了。至于体面，我们能横扫天下，这就是最大的体面。” 众人苦劝不止。 张昊不从，让军士立即去辎重方面上报自己的欠饷和入伍的时候花费的金钱。 他来到俘虏营，俘虏们也知道了这件事。 慕容英十分震惊。 他还记得，拓跋氏的一个小小的王子大婚的时候，他们慕容部落就给人家积攒了数十万两银子的礼物。 这对中原可能不是很多，可对他们这些草原人那就是一笔巨款。 他还记得，自己家为了拿出规定的那笔钱，他连自己的战马都卖掉了一匹。 可是皇朝的皇帝，居然连自己的陵寝都不修了，这一对比，他内心再一次产生了动摇。 拓跋氏的狼主真的就那么好吗？ 中原皇朝的皇帝就那么不好吗？ 于是，张昊进入俘虏营的时候，慕容英迎面拦住直截了当地问了一个问题。 皇帝是中原人的皇帝，还是天下人的皇帝？ “你胆子很大，但这对你不好，”张昊知道他的意思，于是劝说道，“在四海一统之前，有些话你不要说，有些道理也不要非要弄个明白。” 他态度和蔼可亲，俘虏们本来还有的一点怒气反而都消散了。 一个万夫长询问道：“不知大皇帝陛下会怎么处置我们？” 他也听说了全城百姓请求杀死他们的事情。 第214章 收服！ 此行张昊带来了宫里的一些东西，其中就有连京师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所谓的御膳。 在一般人的想象之中，御膳是一种高大上的超规格的东西。 其实这个认识是错误的。 皇帝吃的饭就是御膳，哪怕是一个馒头也是御膳之意。 然而，民间传说中，皇帝吃的是龙肝凤髓，喝的是仙界甘露，根本没有人想过，这些东西皇帝要是能弄来的话，哪里还能有天下分裂的局面啊。 这一次，张昊打算让禁军和拓跋氏骑兵都见识一下。 老内侍带着人，将皇帝的日常饭菜摆了出来。 这下不但拓跋氏骑兵震惊了，就连禁军中的大部分高级军官都震撼了。 “公公你别告诉我这是陛下每天吃的饭！”一个偏将捏着筷子从碗里挑起一根青菜震惊道。 老内侍奇道：“你以为这是什么？来给你介绍一下什么叫御膳。” 御膳，按照规格分为三类。 第一类当然是给皇帝的祖宗祭祀的饭菜，那是吃起来索然无味看着很漂亮的几十种饭菜。 其中有一样，正常人根本吃不下去，那就是卤肉。 提起卤肉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各式各样味道很好吃对不对？ 可御膳里的卤肉是什么你知道吗？ 一块肥肉，里面加上猪大肠里面的肥油，不管蒸烤还是熏制只要做出来就行。 吃起来味道怎么样？ “让开，我来吃一口看看。”一个草原百夫长上前。 他很能吃肉，可这卤肉第一口就让他吐了。 第二种御膳是皇帝在盛大节日召集群臣吃的饭。 这种其实相当可以，可你知道看着很花里胡哨的御膳吃起来怎么样嘛？ 油盐酱醋几乎是没有的。 “这就是个样子货啊，陛下招待大臣就吃这个？”那百夫长吐槽道，“我听人说，皇帝吃的饭有多好吃，有多少宝贝，合着就是个这啊？” 那就看第三种御膳，也就是皇帝真正每天都吃的。 你以为的这种御膳，是慈禧太后吃的那种是不是？ 最差也要是满汉全席是不是？ 错！ 皇帝日常吃的饭菜，在规格上当然很高，可那味道，怎么说呢，猪都懒得吃。 这就引出了一个大问题。 “这一顿饭需要多少钱？”一群禁军战士问道。 张昊没有遮掩的告诉他们，就一碗水煮青菜就需要整整五十两银子！ …… 这一下，可不仅仅是战士怒了。 连军官大部分都怒了。 “陛下！”一个中级军官厉声问道，“微臣听说，陛下一顿饭要几千两银子，难道他们就是这么糊弄陛下的？这一顿饭，就算在饭馆吃，最多也不过二三两银子，还要给美酒下饭，宫里为何如此哄骗陛下？” 张昊就说，你们以为皇帝过的是什么日子？ “从今天起这个规矩要改，朕每顿饭的花销，实际上也就三五两银子，可这其中产生的中间差价，你们说到谁手里了？”张昊随口道，“朕还听说，北方三国的统治者，居然还以为他们每顿饭几百两银子很羞耻，朕不知道这种可笑的奢侈有什么好追逐的。节省出来的银子，朕打算一方面用在军中，一方面发放给穷人。” 就这个态度，张昊都没想到，俘虏中竟然站出来三五百个战士。 其中有一半竟然是铁浮屠！ 他们哭着说道：“陛下，陛下身为天下共主，也深深知道民生多艰。但在我们部落，一个小王子也要追逐一顿饭几头牛几匹马的价值才觉着符合她们的身份地位。我们不愿意回到草原和他们一起打陛下了，我们想留下，为陛下打这些坏东西。” 张昊连忙道：“这怎么能行呢，你们的家人怎么办？” 一个百夫长愤懑地道：“我们这些人哪里还能有家人呢。” 那，人哪里去了？ “一部分战死了，和皇朝作战战死，和萧氏秦氏作战战死，但这不是最多的！”那百夫长大哭道，“我兄弟七八个人，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其他人哪里去呢？他们被贵族老爷叫去给他们当奴隶，在大雪天照顾他们的牛羊，只要有牛羊被冻死，他们就要把人赶到雪地里，活活冻死了。” 张昊心下恻然。 那百夫长哭道：“从前我不知道应该为谁二战，如今我知道，应该为看得到我们的痛苦的人二战，我愿意作为陛下 第215章 你看朕像不像是个傻子？ “要人？”拓跋野狐都惊呆了。 张昊从军营里返回就找他直接问，你有没有办法让拓跋氏把一些人的家眷给朕送过来。 这…… 拓跋野狐就很想问问，你以为拓跋狼主是什么人，你的臣子还是你的亲戚啊你说给你送人人家就送人？ 张昊无比真诚的看着他，满脸信任，道：“朕知道你肯定有办法，总不至于你连一点人脉关系也没有留下吧？” 办法是有，可拓跋野狐不认为皇帝能得逞。 原因也很简单，等张昊派人去接那些愿意留在京师的骑兵的家眷拓跋狼主早就动手了。 “陛下，拓跋氏规矩路人皆知，外臣此次战败，麾下士兵肯定会被狼主严令按照律法解决的！”拓跋野狐道。 拓跋氏的规矩，在战场上如果万夫长战死了，万夫长的护卫队全部斩首，所有的千夫长一律砍头。 这还不算，万夫长麾下的所有士兵也要全部打入奴籍，就算是铁浮屠也要按照这个规矩来办。 万夫长尚且如此何况拓跋野狐。 张昊却不赞同。 “现在拓跋氏遇到的是什么时候？他没那个胆量杀掉这些士兵的家眷，那只会逼迫这些士兵和他拓跋氏死战。” 张昊道，而且他笃定拓跋氏内讧到了最激烈的时候，那些王子们也会想办法要回去这批战士。 他找拓跋野狐的用意，只是让他想办法保证拓跋狼主不会耍心眼往人群里掺沙子。 拓跋野狐看了张昊很久，意有所指地提醒：“陛下，拓跋氏不仅只有外臣一个还算能打的。” 是啊，张昊就在考虑，接下来该怎么继续暴打拓跋氏一顿。 晚上，张昊陪着四个嫔妃吃饭，柳云烟是将门之女，颇有一些军事天赋，她就提出要防备拓跋氏趁机袭击徐州。 拓跋狼主统领诸部已经有些吃力，在他交出权力之前，他需要让各部对拓跋部落心服口服。 而他们是一个马背上建立的诸侯国，不在战场上找回场子就没可能挺起脊梁。 所以柳云烟笃定敌军一定还会趁着我军在庆祝如此大捷的时候突然袭击徐州。 徐州的顾隆等人并非良将，而且他们也不懂火药的制作。 “只怕要吃亏。”柳云烟担忧。 这就得等苏玉蘅的部队，和扬州整编的部队能不能派上用场了。 入夜，惠妃痴缠，长腿缠绕着询问道：“陛下，赵氏还有许多人手没能拿出来呢，何不迫使他们出手？” 张昊抚摸着令他极其爱不释手的大长腿，半晌才道：“咱们家的权威，外人打下来的能算数么？” 惠妃立马明白，这一仗还是要我们自己去打。 可人手呢？ “或许能打一个时间差，”张昊道，“朕算了一下，如果南疆禁军行动够快的话我们可以在半个月之内将十万禁军暗中送到北方战场。” 惠妃立即坐了起来。 她知道这句话的分量。 一石两鸟！ 首先南疆禁军对北方战场压根不熟悉，尤其面对名震天下的拓跋氏骑兵甚至铁浮屠主力的时候更力不从心。 这就需要在战场上给他们树立一个必胜的信心。 其次就是利用第二次打败拓跋氏的机会让这些军队只服从于皇帝。 这可需要大量的粮草啊！ 张昊对此反倒不担忧。 他在扬州得知光扬州官仓存储的大米，就够上百万人吃半年了。 这还不算大批从北方收获的小麦。 有了这批粮草，张昊有把握第二次打败拓跋氏之后还能救援京师必然出现的粮荒。 张宇肯定会玩张晨当初用过的那个法子，制造京师的混乱从而吸引他的注意力的偏向。 而且张昊还要防备铁鹞子大举南下。 惠妃暗下决心，想到了暗中储存粮草的一条路。 于是，在惠妃起起伏伏犹如骑马打仗一般的后半夜刚过去，正在家里准备吞并户部的钟明珠接到诏令。 柳云烟让她打听一下京师百姓对册封皇后和两位皇贵妃的舆论。 钟明珠稍微有些恼火。 她进宫之后难道要当一个普通的妃子不成？ “倒不是我非要贵妃皇贵妃的地位，可要不给这个东西，许多有钱的商贾就不会掏钱支持皇帝对北方开战甚至北伐，皇后怎么也糊涂了！”钟明珠责道。 此时反倒刚从他 第216章 皇帝龙威！ 张宇想要里子但也不想丢了面子。 他不想主动登基称帝。 可是，这段时间以来的遭遇，让他明白皇帝没那么好对付。 而且皇帝手里的正统性也足以压制他这位野心勃勃的先帝嫡子。 “大王之意我等知道，但目前已经无法用原来的计划等待皇帝退位了，”第一幕僚田秉忠力劝，他认为这时候就应该用直接登基篡位的方式拿下皇朝大权。 “而且一旦能够促成皇帝御驾亲征之事，反而有可能迫使这个昏君不得不禅位于殿下，只要能够促成此事，殿下仔细想想，皇帝北边被困于西北，我们只需要利用好李永年林天涯那两个蠢驴，就能断掉给皇帝的大军提供辎重物资的道路。” 张宇纠结着，他判断拓跋氏一定会趁着皇朝内乱而对徐扬地区用兵。 “殿下怎么糊涂了！”田秉忠怒问道，“到那时殿下要用皇朝的所有的力量应对灭国的危机，能打败铁浮屠的部队，那昏君岂敢不给？他若是不给，便要了他的命！” 张宇浑身一颤。 这句话，是他内心想要说出却无法说出的。 田秉忠说了他的心思了。 “不妥不妥，再看看时局的变化。”张宇连连摆手。 于是他收拾好形象，穿戴上先帝亲自赐给他的连环锁子金甲，带上镇南王标志之一的宝剑，骑着宝马直奔军营而去。 他不怕皇帝忽然对他动手，因为在南疆禁军被皇帝掌控之前他不会那么愚蠢地激怒这支虎狼之师的。 军营中，梁良为首，柳无双和苏先都到了。 张昊命他们直接觐见，开门见山问道：“你们三位都是国朝名将，全天下实力最少前十的统帅，朕这里有一个计划，你们来一起参谋一下。” 张宇也直截了当说自己的看法。 他认为，此时应该考虑在东边，也就是徐州加强防御，而禁军主力奔袭西北。 在张宇的建议中“只要我军突然出现在和秦氏的边境地带，武力威胁萧氏不敢掺和，我们就有十足的把握，用打败铁浮屠的办法干掉铁鹞子”。 他用十分具有蛊惑性的态度力劝道：“只干掉铁浮屠一路分的人，这不能对北方三国造成最大的战略压力，唯有紧缩其后干掉铁鹞子这个天下最精锐的重型步兵部队。 我们才能在战略方面出于威慑姿态，迫使秦氏拓跋氏不敢正眼小觑我们，秦氏和拓跋氏一旦缩回去南下的触角，我军还可以趁机攻占萧氏的一部分边关城池，将战线推到敌军那边去。” 这话是很有见识的，可你居心叵测的令人一眼就看出来啊。 张昊佯装没听懂张宇的意思，再看柳无双三人的目光。 梁良显然不管军队，他对此只是在表达一种积极反对态度。 柳无双和苏先则狠狠瞪了张宇一阵子，见他低着头似乎很规矩，便要给张昊使眼色阻止。 张昊微微摇摇头，让他们“顺着”张宇的意思去做。 柳无双稍稍一愣，苏先紧跟着明白了。 拓跋氏那边才是皇帝真正顶上的战场啊！ 这是皇帝在给张宇这小子挖坑呢。 如此一想，两人快速对视了一眼，也保留的赞同了张宇的意思。 张昊点点头，道：“朕也在考虑将战场主要转向到西北去，徐州那边，有顾隆他们镇守，加上一部分秘密部队的协助，能在短时间内，依托地形阻击拓跋氏铁骑。 反倒是这个铁鹞子必须尽快解决，不打疼秦氏，我看他们是有可能联合萧氏，跟拓跋氏一起南下侵略我们的土地的。” 张宇趁机拿出了几个作战方案，他到底是皇朝的名将，积分作战方案拿出来的还是很快的，而且也是十分有战术水平的。 张昊就跟他们聊了一上午，确定了先打秦氏铁鹞子的作战计划。 张宇心中喜悦无比，离开军营的时候甚至都忘了给皇帝行礼了。 可他一走，张昊立即让老内侍换上徐州地区的地图，明确跟两个老将说道：“我料拓跋氏必定会趁机南下报复，朕还要去收编南下禁军部队并北上参战，你们两人接下来要在京师营造一种我军必定会北上决战铁鹞子的虚假的声势，尽量达到让敌人相信，让张宇也相信的水平。” 至于他自己，吃过午饭便悄然带着一套行头，在厂卫的保护下直奔南方。 这之中，已经多出了几十个草原骑兵。 他们未必是拓跋氏或者某一个草原某个部落的人，他们是被拓跋氏抢掠到草原的江南人。 他们的忠诚度高，作战能力强横，由他们跟随张昊就有十成把我控制南疆的禁 第217章 你有几亩地啊，你给他们当兵？ 南园五军总计十二万人，当然，这只是名义上的数据。 张昊知道旧社会的军队都有吃空饷的问题，可他没想到，堂堂南园五军居然吃空饷吃到六成这么恐怖的数据。 什么意思？ 就是实际上只有不到六万人的部队，但兵部数据和军中花名册上显示足足有十二万！ 但他没有立即发作。 看了一眼跪在面前大气都不敢喘的南园五军统领将军等人，张昊不动声色问起别的问题。 “朕没记错的话，先帝时代的南园五军，似乎花名册上最多的时候达到十六万人，南下的时候剔除老弱部分，但也有十五万人马，为什么花名册上只有十二万？”张昊问道。 统领将军冯宕心里大喜，还以为皇帝根本没看出军中的数量。 于是，他居然抬起头语带威胁道：“我军还有一部留在南疆，花名册也有一部分留在南方。” “哦，意思就是你身为统领将军，花名册居然不随军带着，是吧？”张昊挥挥手，“杀！” 冯宕大惊，喝道：“皇帝，你想干什么？” 大内侍卫可不含糊，拖着冯宕出去便要斩首。 这可把一部分冯宕的心腹激怒了。 百余人，居然试图冲到中军帐门外威胁。 “全部斩首，名字录入逆贼名单，找出他们如今家庭的所在地，抄家。”张昊叫来万夫长下令，“你去带一千骑兵昼夜兼程到南疆捉拿逆贼，一旦有人反抗，配合我军，抄家灭祖不必请示。” 冯宕吓得大叫：“陛下，臣为镇南王所胁迫，不得不听他的，臣立即交出兵权！” 用不着！ “全部杀了。”张昊吩咐，“让全体军卒集合，给他们看一看，看看是朝廷欠着他们的饷银，还是这些军官克扣了他们的血汗钱。如果是朝廷拖欠了他们的饷银，朕从帝陵给他们拨款。但如果是军官克扣了他们的钱，那不要来找朕。” 这个问题根本就不能细查下去。 当五万多军卒集合起来，随军携带的大批文书，和做假账给镇南王府和那些军官输送利益的证据一拿出来，军中大多数人是麻木不仁的。 他们早就知道这个问题的存在。 那么用不到六万人，十二万人的空饷又该怎么算？ 冯宕一看，他的心腹全部被斩首，军中瞬间被震慑住，就知道皇帝是带着杀人的心态来收编他们的。 他立马怂了。 “南园五军吃空饷，实则是给镇南王府的心腹部队问朝廷要好处，军中克扣的一批饷银，也是给镇南王送过去。”冯宕哭道，“罪臣愿意出面作证。” 不必！ 这下冯宕算是聪明了一点，迅速给自己找出了一个活命之机。 “陛下，罪臣可给北军五校和羽林军写信要求他们进入埋伏圈，还可以写信给南疆镇南王军中，要求他们立即送出一大批粮草辎重，最多十天，这批物资就可以送到军中，押运物资的也可以被陛下留下。”冯宕请求。 张昊一想这倒也是个削弱南疆军力的机会。 但冯宕不可能继续留在军中，更没有可能享受高官厚禄。 “饶你不死便是朕宽宏大量，去按照你说的办吧。”张昊叫住万夫长，“那就不必去了，做好准备，对北军五校发起进攻。” 冯宕明白他的意思，这是不信任他啊。 于是，他毫不愧疚的写了两封信迅速发往北军五校和羽林军，同时给南疆镇南王府辎重将军写信，以三军北上需要大量辎重补充为借口，还要求镇南王府迅速派出不少于三万人的精锐部队“随时准备接应”。 和这封信一起发出去的，还有张宇发给军中的书信。 接下来几天，张昊既没有对军队动手，也没有理睬一部分要将功赎罪的军官。 他只带着几个大内侍卫到处问士兵一个问题。 你家有几亩地啊？ 这个问题，不能不引起几乎所有军卒的愤怒。 “陛下可能还不知道，我们的土地，早就被朝廷想方设法拿走了！”一个将信将疑等待结算多年来的欠饷的老兵愤然说道。 张昊点点头：“和朕一样，朕也有大量的土地被朝廷拿走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 皇帝的土地还能被朝廷拿走，你们不是一伙吗？ “前段时间，齐王张晨造反，当朝丞相谋逆你们知道吧？”张昊就跟士兵们说，“满朝文武，皇帝的大臣找不出十个，你说朝廷是谁的？” 这么一说，从心理上就跟这 第218章 重建京营 这天深夜里，张昊穿着铠甲去巡逻，遇到一群打着呵欠的士兵。 士兵们对他比较信任，原因就在张昊能做到把自己当成一个军卒，该巡逻的时候他就会亲自去巡逻。 这一点，是绝大部分将领根本都做不到的事情。 这不，看到他在万夫长和雨化玄的保护下出了中军帐，士兵们连忙上前来打招呼。 张昊看看他们的脸色，大概能猜到他们这半天都在说啥。 “都担心土地改革落实不下去？”张昊笑道，“诸位多虑了，社会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国家糜烂道这个地步，不在经济上做出改变，其余的改革就只能是空中楼阁。而且，朕还要一统天下，北伐北方三国呢，又岂能一次又一次哄骗你们。只不过你们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要充分考虑好各自的难处，朕打算将南园五军改编成两个军两万余人。” 一个什长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自己询问整编的标准。 “那当然是家里人多，个人身体素质和思想都比较过硬。”张昊道，“而且，从军的人也不会完全按照农人的标准分土地，军卒有军地，妻儿就是军属，军属种地不但要减少甚至免除大部分税负的负担还要有专门化分出来的上等军属地。” 他真打算这么做，而且在回京师的路上早就考察过江北的土地了。 那什长惊道：“如此岂不让军中占据大量土地？” “不是军队掌控这部分土地，这是要交给户部和兵部共同监管，地方也要有专门的人员负责的土地，这一块要是出了问题，那可就不是杀头的处理结果了！”张昊挥挥手，让士兵们都去休息。 他自己要巡逻就一定会严格按照标准来执行。 另外张昊还在寻找南园五军制度上的漏洞。 比如巡逻制度，作为特种部队指挥官的他就很瞧不上这支号称军队。 他们的明岗暗哨根本躲不过精锐部队的探查。 而且在安营扎寨方面也只标榜有什么章法，其实根本没有多少战斗力。 “我只需要三千人，夜袭就能干掉这支部队，当然前提是这三千人的部队必须是铁浮屠那个标准。”张昊跟万夫长说。 万夫长笑了笑，他当然也瞧不上南园五军。 可他觉着自己是个外人，哪怕已经成为皇帝的心腹也不能对人家指手画脚。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不过两天，就在军中激烈讨论土地改革和军队用地的时候，张昊将他叫到中军帐，将一枚官印递给了他。 万夫长骇然一惊。 “今日起，你就是南园五军的统领将军，暂时不给你太高的位置，封你个从四品上的锦衣卫指挥使，任骁骑将军。”张昊诏令。 万夫长傻了，半天才忐忑地道：“陛下，臣不过是……” “草原人也好，中原人也好，都是朕的子民，你不要小心翼翼，而要大刀阔斧的训练军队！”张昊道。 万夫长再也没想过别的事情，比如对草原人的防备和利用。 皇帝是有万古未有的大气魄的，作为臣子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待遇方面根本不用担心和中原官员有何区别。 但此事对其他人的振奋是巨大的。 “虽说铁浮屠的万夫长那肯定是了不得的人物，武功也比我们高得多，可他也是刚当上皇帝心腹的，我们为什么不能？”大批南园五军的士兵私下里这么说。 于是，他们很快踊跃来找张昊。 改编这支部队的机会到了！ 张昊下诏，当场将南园五军整编为两支部队，首先是万夫长统领的精锐部队，还有一部分，张昊假意让他们准备好回家过安生日子。 可这时候谁都知道跟在他身边的才最有前途，谁愿意回家等待好运气降临？ “陛下，这样做，的确有点对不起这些人。”雨化玄也劝说道。 张昊考虑片刻，修改了一下整编诏书。 将南园五军严格按照人数，整编成十五个营五万人。 剩下的数千人，张昊将他们整编为南园五军独立混合营，人数八千。 所有士兵更安心的是，整编之后的部队，一部分按照序列划归国丈柳无双和太尉苏先统帅，一部分居然被编入禁卫军，直接负责皇宫和整个京师的安全。 “最大的信任，也莫过于这样了吧？”冯宕都吓傻了。 敢把这些几天前还试图帮助张宇这个镇南王夺取皇位的军队，直接整编为皇帝的禁卫军，这种气魄和信任，千古一来还有哪一个皇帝有？ 这一刻的冯宕承认自己嫉妒了。 他来找张昊，很直接地质 第219章 夺帅 张昊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你要想证明自己，不论忠诚还是能力都有不少的机会。 但你能不能在皇朝立足，得看你能不能匹配上你的野心和能力。 而且，张昊不介意给他这种背叛过朝廷的人比心腹的位置更高的争夺的机会。 换句话说，他这样的人也可以作为一种另类成为皇帝制衡追随他的骄兵悍将的一个棋子。 这个棋子怎么用那是皇帝的事情，可要不要当这个棋子是冯宕的选择。 冯宕考虑再三没拒绝皇帝的招揽。 他知道，自己成为仅次于柳无双和苏先的大将，也就成了皇帝收编张宇的旧部和世家大族的力量的一种象征。 来，我这里会给你们比别人更高的平台和机会，不信你看冯宕是什么地位。 这样一来冯宕必定会成为诸侯和豪族的眼中钉肉中刺那样的标靶。 他怕不怕？ 冯宕丝毫也不怕。 手握兵权，和皇帝永远站在一起，他就不用看别人的眼色行事。 一时间，因为此人的参与和全力配合，万夫长全面掌握并整改南园五军就更顺利了。 两天时间不到，张昊欣喜地发现，这些草原战士，他就跟野狼一样天生有近乎于天然的敏感度。 在整编士兵的时候，万夫长并没有完全按照草原规则或者皇朝规则。 他用了极其先进的混编的方式整编部队。 中午，张昊让万夫长给他详细解释一下这么做的深远的用意。 “臣哪里来那么多的想法，就是想着整编的军队，不能只知道用列阵的方式去面对敌军。步兵，比骑兵最短缺的就是速度，但如果战场上不需要速度或者最大限度限制速度的战场上为何不能用骑兵的战法指挥步兵部队去战斗？”万夫长挠头。 张昊不能不赞叹草原人的战斗天赋。 这个万夫长是个很不错的人才！ “陛下不要忘了这支部队本身就有极强的战斗力，要真正完成改编还需要给他们参加战斗的机会！”万夫长秘密建议，“臣以为，上一次的徐州之战，并不能打疼拓跋狼主，他必然会在一定的前提下派兵南下。” 细说这个前提！ “陛下何等聪慧，臣所说之机会，便是铁鹞子和陛下的军队于西北战场碰撞在了一起！” 万夫长道，“如此一来拓跋氏骑兵才会趁机南下对徐州展开进攻。要不然，在搞不清楚陛下为何突然拥有了一支能消灭铁浮屠的秘密部队之时，拓跋狼主岂能再次派人用人命去试探？” 他甚至说出了拓跋狼主政治上的一个考量。 那可是个狼一样的老者，在他明知自己必须选择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的时刻，他不会冒险在有危险的时候，让自己的子嗣南下作战。 那样打赢了是理所当然，打输了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继承人选择的问题上拓跋氏狼主是谨慎的甚至保守的，他不会派遣自己的子嗣南下，而能打的拓跋氏猛将，在得知我们被俘虏。 拓跋野狐被生擒活捉的前提下，他们也不回来用自己的部曲给拓跋氏狼主试探一条新路，”万夫长油然感慨着说，“牵涉到继承人的战斗，无论在皇朝还是在诸侯国都是一样的残酷黑暗。” 张昊很赞赏他的直率。 “但你也要注意，朕不会怀疑你的忠诚，可朝廷里那些大臣却不会不对你进行攻讦，有些话，在朕面前你只管明说就是，但在外面切莫跟别人说真心话。”张昊叮嘱道。 万夫长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膛。 这下，南园五军就算彻底掌握在张昊的手中了。 就在她耐心等待的时候，北军五校迎面一头扎入埋伏圈来。 北军五校，算是被张宇渗透的最狠的部队。 这支总人数才不到两万的混编部队，他们有实力追着北军五校五万余人猛攻。 一军五个校尉如今全部换成张宇的心腹高手。 整整五个营的兵力，张宇通过不断地撤换，全部用上他在南疆招收的士兵。 原来的北军五校呢？ 被压制成北军五校所部的辎重营！ 这一次，迎面撞在张昊埋伏圈里的，就是五个营的精锐。 他们丝毫不怕被埋伏。 他们对自己足够自信。 而且，他们身后不到一百里的平原，就驻扎着羽林军。 那可是整整六万人！ 那也是天下少有能凭着步兵克制铁浮屠的精锐！ 山谷中，发现被埋伏了的北军五校一声大叫，十几个高手斥候迅速脱离队伍，沿着山路试图冲出包围直奔羽林军军部。 张昊出现在山顶上都没用。 “这不是皇帝的军队，是南园五军叛变了，他们背叛了张氏皇朝！”北军五校将军拔出宝剑大呼厮杀，“杀了他们，镇南王会给我们证明，给我杀！” 然而，张昊可不会和他们打阵地战。 我五万余人在山顶上居高临下，你还想冲上来跟我们玩刺刀见红？ “陛下，此战恐怕无法以俘虏敌人为目的了。”万夫长在旁边请示。 张昊笑道：“你是真的心腹大将，怎么打你说了算，冯宕，你跟随朕去羽林军！” 冯宕瞬间只觉得头皮发麻。 皇帝这一手，秀儿啊！ 可是，左右一看只有他和皇帝两个人，冯宕吓尿了。 他慌忙跪在山路上连连磕头，请求道：“陛下万金之躯岂能轻蹈虎狼之穴？微臣愿意只身前往军中，羽林军将军乃是先帝之忠臣，有他在，张宇虽然在羽林军的二十个营部安排了十二个校尉，他们也翻不出浪花。” “岂能有坐享其成的马上天子，卿只管随朕前去，何况，我们可不是只有两人！”张昊吩咐，“雨化玄，打起天子仪仗，告诉北军五校辎重营，朕要让他们跟随朕去平定一场叛乱，去不去随他们自便！” 山谷中，远远望见皇帝銮驾启程往南方而去，那十几个高手斥候慌了。 要是让皇帝和那些不服从镇南王府指挥的死硬分子见了一面，北军五校可就彻底成了皇帝的军队了。 于是，他们打了个呼哨，竟奋不顾身，将自己当做了刺客，顺着山坡向张昊杀奔过去。 第220章 连战连捷 张宇不愧是名将之姿。 他对军中制定的联络信号包括各种各样，口哨就是其中的一种。 这次斥候吹得呼哨，意思就是先杀掉皇帝。 统领将军会意，当即调转方向，向南方出口狂奔着大叫：“有人冒充皇帝，我等应该杀了他，带着他的人头去见镇南王，荣华富贵就在京师等着我们呢，你等万万不可心怀仁慈！” 张昊付之一笑，可南园五军暴怒！ “不用再客气了，放火！”万夫长拔出弯刀怒吼。 山顶上，早就准备好的火球，瞬间沿着山坡滚了下去。 山谷中，北军五校哪里想到皇帝会如此狠辣。 那统领将军一看到大火，顿时愣住了。 不好，这是皇帝下决心全部杀死他们的象征。 眼看着退路虽然还有，可他用屁股都能想得出皇帝肯定会派人再那边设置阻挠。 而北方也已经被石头完全堵住了。 想跑？ 就是那是几个斥候，此刻也被山坡上突然射出的羽箭，当场射成了刺猬，何况武力值根本不如他们的普通士兵。 大火中，北军五校两万人开始大哭。 他们当中相当一部分是张宇在镇南王府开府的时候招收的江湖草莽，少部分是南蛮族人。 因为南蛮人有许多女子在镇南王府当夫人，南蛮人当然把张宇当成了他们的真命天子。 可这次，传说中软弱无能昏庸好色的皇帝下手如此狠辣，这太出乎这些南蛮人的预料了。 “南蛮的勇士们，我们不必要为了张宇而去送死，我们是南蛮人，皇帝也不敢过分得罪我们！”人群中站出了一个彪形大汉，个头足足有八尺五寸（两米），他脱下皮甲，露出古铜色的胸膛，挥舞着一把标枪大叫道。 他是南蛮人组成的一个营的校尉，因为极其善于山地作战，他很被张宇所看重的，可这一次，他不想为张宇卖命了。 不为别的就位他们南蛮人的铠甲，大部分是皮甲，少部分是藤甲。 这可是一点火就着的玩意儿！ 南蛮人很快在那校尉的四周集合起来。 他们向山上喊话：“皇帝陛下，我们是忠诚的南蛮所部族人，为何如此对待我们？这会让南蛮人对皇朝离心离德！” 然而，这没有任何用。 万夫长可不管南蛮人是谁。 继续烧！ 那校尉大惊，立即叫道：“请务必通报皇帝，我们愿意为皇帝去打北方诸国的人！” 其余四个校尉一看，这根本无法突破出去。 索性他们也停下进攻，试图寻找石头作为临时的掩体。 可这个山谷是张昊亲自检查并布置人手处理的，里面不要说可以容身的大石头就是小小的一个土坑都找不到。 山谷中的惨叫越来越多起来。 五个校尉一看，这是下决心彻底烧死他们啊。 怎么办？ “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要我们能得到喘息之机，就有机会反杀他们！”统领将军通红的眼睛里闪烁着残暴的光，低声与众人说道，“镇南王要当皇帝，我们就是千古的英雄。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先突破重围，只要能杀到皇帝面前，一切就都有转机！” 想法是好的，可怎么让万夫长给他们机会？ 不费一兵一卒，只需要不断地放火。 这种仗，万夫长可太会打了。 不到小半天，山谷中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微不可闻。 然而，令万夫长震惊的是，南蛮那三千余人居然受损最少。 那校尉带着一千多人，在斜坡上迅速挖掘出一个一个的小坑，他们用标枪横在胸口，用泥土稍微掩埋自己的身躯，就凭着这一手，这帮家伙居然躲过了好几拨火球攻击！ 但是不用急！ “他们的粮草辎重都完球了，他们还怎么坚持下去？”万夫长吩咐，“守住南北两侧，一旦他们爬起来，我们就放箭！” 山谷中的埋伏战，打的既毫无波澜，也战果丰硕。 张昊没管这边的战场，飞奔着走出三十多里，在一个山谷平原找到了就地组建阵地防御的北军五校。 他们号称是辎重营，实际上是最精锐的部队，只不过没有武器装备。 他们也没有指挥官，有的只有镇南王府的监军。 此刻，监军提着剑站在平原地带，四处张望着试图找到北方起火的原因和汇报情况的斥候。 皇帝的仪仗銮驾一出现，监军立马意识到皇帝对镇南王先动手了！ “备战！”这种人和张宇的利益绑定太深，他根本没有想过要投降。 可他不想投降北军五校岂能和他站在一起？ “皇帝来了！” “那是皇帝銮驾啊！” “我们没有背叛皇帝，大家都不要反抗！” 士兵们哗然，一部分被贬官到士兵的原来的军官纷纷站起来呵斥。 监军大怒，拔剑竟试图杀人立威。 这叫什么？ “你就是一头驴，也该知道你没有那么高的威望号令朕的军队啊！”张昊走进临时军营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被捆起来摁着跪在地上的监军摇头道。 监军冷冷道：“镇南王天命所归……” “我跟他一个爹一个老娘我能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张昊耻笑，“行了，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你一个小喽啰，杀你我都嫌脏了我的手，滚起来，等回京后问清楚问题滚蛋。” 监军傻眼。 他这可是谋反啊，谋反都能被原谅？！ “大家都起来吧，这些年委屈你们了！”张昊一挥手，“今日起，北军五校全部归建，冯宕，你暂时代理指挥使，将粮草辎重先放在此处，所有人跟朕一起去羽林军的军营。” 这一招，又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张昊带着不到一万两千人的北军五校，连武器都没有，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进入羽林军斥候的视线。 “干什么的？”几个斥候飞马来盘问道。 张昊指了指自己。 朕，皇帝，不认识？ …… 斥候们定睛一看，这下都吓坏了，皇帝来了，就意味着南疆要落入皇帝之手了，那镇南王怎么办？ 他们可不是北军五校那样的军队，他们是张宇多年经营惊心培养出来的心腹死忠！ 那么，干掉皇帝，是不是就能解除眼前的危机？ “要不然羽林军可就被皇帝夺走了，这可坚决不行！”斥候们很清楚皇帝对羽林军的威慑力。 第221章 羽林军归建！ “张宇是朕的兄弟，他谋反了也不会被杀掉，你们是打算跟他一条道走到黑啊？”张昊笑道，“南园五军和北军五校都归建完毕，你们是继续顽抗，还是回归本来的角色？” 那帮斥候互相一看，悍不畏死地居然杀奔过来。 那就，全部杀了！ 不片刻，张昊带着部队，提着血淋淋的人头，大摇大摆进入在河谷地带安营扎寨的羽林军军营。 张昊是直奔中军帐了，冯宕可没敢大意，立即带着厂卫人马，快速冲到各营部账内，不管好歹，将所有军官一网成擒。 至此羽林军才发现他们被人偷袭，而且是一锅端。 “怎么回事？” “不知道！” “什么人如此胆大，不怕镇南王处罚吗？” 军卒们也乱作一团四处哄嚷。 雨化玄看的直皱眉头，冯宕却空了脸颊。 这就是最精锐的皇朝的军队？ 如此大军还能是当年硬抗铁浮屠的劲旅吗？ 他倒也不客气，做事一旦下定决心便敢于放开手脚。 一个营将被摁着双手抓了过来，冯宕拽着对方的领口一看，吩咐道：“此人是镇南王党羽，乃是先帝所定之犯官余孽，杀了！” 雨化玄一愣，你疯了？ “这种人绝不会成为皇帝的臣子，他们极其痛恨皇帝，认为是皇帝不给他们犯了杀头之罪的罪名洗白，杀了就行了，没必要让陛下为了他们而烦忧。”冯宕道。 那军官也认出了他，吓得大叫道：“姓冯的，你居然敢背叛大王？” “我奉诏讨伐逆贼，镇南王难道不是皇帝的臣子吗？他想割据南疆称王称霸，全皇朝的忠臣都不会赞同的！”冯宕厉声喝道，“还有你们，这些人跟随张宇作乱，张宇是陛下的兄弟，陛下不会杀了他，但你们难道要为了张宇陪葬不成？” 围上来的士兵们顿时犹豫了。 那营将大叫道：“我等都是皇帝的臣子，你，你污蔑我们，你有何居心？” 又一个被抓来的营将骂道：“冯宕恶贼，你污蔑镇南王，小心我等到了京师，大王杀了你满门老小！” 冯宕微微一笑，指着中军帐说道：“羽林军乃是陛下禁卫亲军，镇南王僭越，陛下亲自来收回兵权，难道陛下会冤枉镇南王？ 好了，不要再费劲，等下见到陛下，你等自然会知道南下禁军，如今全部被陛下掌控了，所有人马上回到自己的营寨等待诏令，要不然，难道你们真的要阻挡天兵天将，让你们的家人和你们一起承担谋逆的罪名？” 大部分士兵其实并不在乎谁当皇帝，他们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吃饱肚子。 如今，一听说皇帝亲自出手并收缴了其他三个部队的兵权。 这些士兵就犹豫了起来。 冯宕要的就是他们的犹豫不决。 “回去吧，这是镇南王野心太大，皇帝陛下不得不处罚他的事情，是皇帝自己家的事情。”冯宕最后才透露，“ 此外，北军五校和南园五军如今都获得了彻查这些年军中的大部分军官贪污军饷的承诺，陛下诏令大内正在军中彻查此事，你等尽快形成书面报告，等下陛下会召见你们，到时候要条分缕析地将这些年被克扣的军饷侵吞之事告知陛下。” 几个被抓捕的营将奋力挣扎。 雨化玄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冯宕直接拔出刀剑砍下了七八个人的脑袋。 这下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 “他们有自己的私人部队，应该给他们下达诏令，让他们放下兵器来见驾，如果他们不顺从诏令，我们应该杀死他们，难道这种事情居然还要陛下亲自下诏？”冯宕喝道。 于是张昊才查看了中军帐堆积着的大量公文，冯宕就把事情给解决好了。 大部分士兵对皇帝要彻查军中贪墨之案是将信将疑的。 可他们愿意倾向于皇帝的确要处理此事。 于是就在大部分士兵沉默的中立下，羽林军中被收买的那帮营将的心腹部队，加起来也有数千人的规模，被冯宕和雨化玄带人全部俘虏，反抗的全部杀死。 数百颗人头往辕门外一堆积，军中鸦雀无声。 这时，羽林军统领将军才从外面跑回来。 这是个年纪不小的老将，一进门他就知道自己没办法控制羽林军了。 皇帝仪仗往那一摆，大部分军卒便不敢造次。 张宇心腹也已被杀。 这是让他彻底不敢反抗的主要原因。 否则？ 这些领兵在外的将军，哪一个是不敢反抗皇帝的？ 可他认为皇帝突袭军营的做法是违法的。 …… 可笑不可笑？ 进了中军帐，张昊瞥了一眼穿着锁子金甲的统领将军，懒得知道他的名字，只问那些营将：“是要继续玩扛到底，还是让朕按照国法处置你们？” 一个营将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是啊，朕岂能号令皇朝的禁军部队，可镇南王只要一道军令下达，你们就能够秘密赶赴京师准备谋反，你们能有什么罪呢。” 张昊挥挥手，“拖出去杀了，他们的家眷，男子列入战俘营准备送去开采，女子全部脱离他们家族准备嫁人，对于它们已经成年并且在镇南王府和南疆拥有一定权力的，全部列入逆贼名单，百年之内不得解脱。若是能抓住逆贼名单中的钦犯，百姓赏赐银两十万，官员立即晋升一级。” “陛下，此时不可！”冯宕进言，“如此，臣担心只怕会让逆贼杀良冒功，反而影响陛下的声威。” 哦？ “你是个有眼光的人，好，那就让厂卫想办法吧，要告诉全天下人，朕是没办法了，人家认为他们进京谋反是合法的，朕收编皇室禁军是非法的，朕只好也用他们暗杀的那一套对付他们。”张昊诏令，“不过，既然是暗杀嘛，那就不要客气了，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这下那帮没被杀头的营将才吓破了胆。 他们追随张宇为的是什么？ 理想信念？ 去他娘的去吧，他们就是为了封妻荫子荣华富贵！ 如今既然失败了，皇帝魄力十足亲自出手夺走了禁军的掌控权，他们岂能不担心自己的家眷被清算？ 什么？ 他们在南疆，所以根本不用担心？ 第222章 先帝？实乃千古第一昏君！ 醒醒吧诸位，南疆的南蛮人，有的是愿意用他们的脑袋，向朝廷换取不被封禁的权力的人。 “陛下，臣等不服！”犯官之后的那个营将大叫道。 张昊奇道：“你失败了，所以你不服？” “不！”那人质问道，“我本来只是京师禁军中的一个普通军官，追随家父历经几十次大战，为先帝东征西讨，从来没有出过一点差错。然而，先帝处事不公，将我们打成勾结北方诸侯国的叛徒，我等上书百次，先帝依旧坚持己见，凭什么？” 张昊一惊，当即骂道：“你是说，先帝晚年只因为怀疑，便残杀北方十二营军官的那个案子是不是？” 那营将一呆，错愕道：“不是说皇帝不认为先帝做错了么？！” “先帝昏聩！”张昊无语，“是个人就知道，这是秦氏的反间之计，我看，先帝这不是要清理叛徒那么简单啊，他恐怕是在……唉，他是在为了一己之私，让整个皇朝出于风雨飘摇的局面。” 统领将军不认同，开口反驳道：“先帝雄才大略……” “他要真是雄才大略的君主，他能做出在皇朝眼看着就要灭亡的时候，还给三个儿子分别安排一部分大权的愚蠢的事情？先帝是个昏君，这一点毋庸置疑了！” 张昊厌恶道，“你不要觉着拍马屁就能让你显得忠诚，先帝是古往今来很常见的昏庸无能之人，这是朕说的。” 众人瞠目结舌。 张昊来了脾气，又是一顿大骂。 “朕登临大宝，手下竟然没有一个可用之才，唯一能用的国丈，竟然被先帝安排在外面不能执掌兵权，朕是堂堂皇帝，生死居然都操控在张晨之手，先帝想干什么？ 他倒是疼爱他两个儿子了，朕不是他亲生之子，还是这个皇朝要出现三个皇帝？此先帝昏庸无能之其一也！” “南疆开发，早在百年之前便开始了，这么一个地方，本该成为皇朝的后花园，先帝登基之后，将张宇封为镇南王，整个南方地区成为张宇一个人的领地，他这是干什么？ 他是在分裂皇朝，这是最昏庸无能的皇帝才能做得出来的事情，是他亲手造成皇朝被北方诸侯国当成一头肥猪的局面！这是先帝昏庸无能之其二也！” “其三，外廷之中遍地逆贼，皇宫之内勾心斗角，先帝识人不明用人不当，可谓是千古一来第一人也，他不是昏君，难道要让朕承担几十年前皇朝便开始猛冲下坡路的责任吗？” 他这一顿趁机输出，气得统领将军脸色涨红犹如猪肝色。 “身为先帝之子，皇帝口出狂言，实在不该！”那老将大哭道，“先帝纵然对不住别人，又何曾对不住皇帝？若非先帝宠爱，当今岂能登临大宝！” “瞧，这就是王八蛋，和那个昏君一个德行的狗东西！”张昊怒极而笑大骂道，“按照你的意思，还是先帝要将皇位传给张宇，是朕抢了张宇的皇位，是不是？” “不是！”反倒是那犯官之后的营将大声道，“人人都说先帝要传位于镇南王，证据呢？我是个粗人，我只知道镇南王要当皇帝，他会动用一切手段，包括所谓的‘先帝密诏’，如果有这个东西，镇南王为什么没有拿出来？” 是啊，有这个东西张宇凭什么不用？ 至于对张昊“疼爱”的搞笑话就更不能当真了。 先帝如果真的疼爱皇长子，也就是张昊，为什么将南疆强行给张宇，京师直接给了张晨？ 他特么的是皇帝，难道不知道这么做就等于鼓励张宇张晨造反？ 那将军低头沉思了半晌才道：“先帝格局之大，岂能是你等所能知道的。镇南王镇守南疆，是为了压制南蛮不敢造反；齐王总督京师，是为了世家大族不敢对皇帝不敬！” 冯宕哈哈大笑，雨化玄也气得火冒三丈。 什么叫无耻？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在这些狗娘养的心目中，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帝好，反倒是皇帝处处对不起他们！” 冯宕大骂道，“如今，和北方诸国抗争的是谁？是皇帝！镇压世家大族的是谁？还是皇帝！是张宇身为皇朝第一名将去北方和拓跋氏抗衡过，还是张晨和世家大族对抗过？” 一个都没有！ 张宇只顾着看热闹，怎么可能去跟拓跋氏干架。 张晨更是恨不得被世家大族接纳怎么可能和他们作斗争。 反倒是皇帝，无论张昊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他既没有出卖皇朝的国家利益，也没有和那些世家大族妥协。 哪怕他再软弱他也是和那些敌人拼死一搏！ 这个道理，那统领将军就不明白？ 不！ 他什么都明白，他只是想给自己找出不认同皇帝的一个借口！ 张昊不在乎这种货色的想法。 “拖出去，带回京师以后，命有司尽快查出他所有的问题，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还有，今天他所说的话全部向天下通报！” “其他人都放开吧，哪怕是逆贼，朕不能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这是他们的权利。” 张昊下诏。 那老将脱下锁子金甲，放下统领大军的尚方剑，脸色冰冷自己退出了中军帐。 他不认同张宇造反的举动，在他看来张宇完全可以等张昊被全天下人反对的时候名正言顺地接替皇位。 他更不认同皇帝收缴他们这些人的兵权的行为，在他看来皇帝就应该顺从他们这些人的意思将皇位乖乖让给张宇。 张昊不杀他，他也不感谢张昊。 “陛下，这种逆贼，应该满门抄斩才对！”雨化玄怒骂。 张昊一笑：“朕是皇帝，如果也要用这种法子震慑人心，那不就成了张宇那样的人了吗，不值得。” 遂让那犯官之后的营将：“你仔细说你家的事情，雨化玄做记录，回京之后这件事要找机会再次重新审理一番了。” 营将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真要反对先帝钦定的案子？ “错了就是错了，先帝定的案子没什么不能平反的。”张昊道，“但你要自己找好证据，朕不会给你讲人情，是非善恶，需要你亲自举证。” 所有人呆呆地看着他，就跟看到了一个天下第一逆贼！ 第223章 朕的敌人，竟是这么一群废物？ “如果是冤假错案，陛下如何处置？”营将紧张地吞口水。 “释放因为这些案子而被株连的所有人，无论在经济还是政治上都要予以补偿，此外，朕代先帝下罪己诏，被冤枉的当事人有权去先帝陵寝责问，朕鼓励你们这么做。”张昊道。 那营将放声大哭，这一次，他算是真正见到了光亮。 张昊也心中颇为恻然。 先帝，他为了所谓的政治平衡把江山社稷当成了玩物。 在先帝一系列的安排中，他张昊也是一枚棋子，更不要说那些忠心耿耿为了江山社稷的大臣了。 “很奇怪的现象，你越是忠勇可嘉，先帝越是对你下黑手，我不明白他是想怎么着！”张昊叹道，“朕身为先帝皇长子，自问对张宇和张晨也算得上亲厚，可先帝总以为朕登基之后会杀了他最爱的儿子。 天下那么多忠臣猛将，他总以为这些人会抢了张氏皇朝。所以，朕是他心目中的暴君，诸位是他心目中的逆贼，可他唯一没想到的就是天下苍生，江山社稷。” 所有人躬身不敢倾听。 张昊淡淡地说道：“他既然做得出，我们为什么不能说？先帝在几个儿子里面最喜欢谁不确定，最不喜欢的就是朕了。 他考虑到了张宇张晨，唯独没考虑到朕这个皇帝。江山社稷中，先帝考虑到了老张家的皇朝‘江山永固’，却没考虑到如何才能江山永固。” 对此，张昊给先帝下了一个定义。 “天下纷扰不宁，先帝难道不知道吗？他什么都知道，”张昊道，“但他打定了主意，张宇张晨手握兵权，完全可以推到南疆去，而朕可以被敌人俘虏甚至杀死，从而激起中原民众同仇敌忾保卫他两个喜爱的儿子。 此外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天下苍生，他是‘宁与友邦，不与家贼’，这个家贼也包括朕，包括朕这个当今皇帝！” 那营将哭道：“陛下，子不言父错啊。” “可能一般人家应该遵守这个规矩吧，皇室没有办法遵守，你不搞清楚谁才是错的，哪错了，你就得让别人抢了江山，你就得让天下苍生受苦。”张昊摆摆手，“都起来吧，朕也是憋得太久了，今日正好吐一吐这口气。” 然而，他这么一说，不但那营将，就连许多士兵也感同身受。 当今陛下居然被先帝那么苛待？ “我搞不明白了，你说先帝到底是怎么想的，镇南王是他儿子，陛下就不是？” “谁知道呢，不过陛下也太委屈了。” “也幸亏陛下雄才大略，要不然早就被张晨杀死，或者被张宇夺了皇位了。” 士兵们议论纷纷，吃饭的时候还窃窃私语。 就连张昊自己都没想到他这番吐槽，竟能引起这么多人共鸣。 就怎么说呢，那营将差点就和他这个皇帝共情了。 如此一来，羽林军完全回归皇帝的掌控，那就是时间问题。 正好万夫长派人送来消息，北军五校除了烧死的一部分，其他人全部被俘虏。 但南蛮的那个营要求和皇帝直接对话。 消息送到，张昊站在山冈上眺望南疆。 他的思绪仿佛随着风到达他从未到过的南方地区，那里有他不熟悉的山川江河湖海，还有他这一世还从没见过的南蛮人。 雨化玄悄然前来汇报，万夫长的意思是可以见那帮南蛮一下。 张昊许久都没有回复。 到天快黑的时候，雨化玄才听到皇帝淡淡说道：“你派人告诉朕的心腹，对这些人不要小觑，所料不错，他们应该会假借尸体，派一部分人趁夜直奔南疆通报消息。” 雨化玄心里一惊。 “不用担心，让南疆知道南下禁军彻底归建的消息去吧，收拾一下，我们立即启程回京师，”张昊霍然转身诏令，“到京师后，三军驻扎在城外，不要主动和城内联络，让他们猜一猜，看这支部队是回来帮张宇争夺皇位的，还是有其他心思的。” 雨化玄悄然低头。 一场血腥的屠杀要开始了！ 错！ 张昊从没想过要搞屠杀。 不过数日的时间，三支整编后的禁军抵达京师。 张昊再次潜入城内。 此刻的城内，欢呼声和庆祝的声音响彻全城。 镇南王府，张宇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十数万大军的到来，可让他完全松了口气。 这一下，他就可以大刀阔斧地要求掌握京师的兵权，将柳无双等人排挤出去了。 “虽然行动有些奇怪，但能在短时间内出现在京师城外就很了不起！”张宇和幕僚们举杯庆祝，席上大声笑道。 几个幕僚趁机劝进。 张宇摆着手，想了想微微一笑说：“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前进而无法后退了，所以不要急。而且皇帝能干掉拓跋氏的铁浮屠，这肯定有一直秘密部队，我们还要防备他突然发难。” “不过是狗急跳墙罢了。”幕僚们纷纷笑道。 张宇没有阻拦这帮人的狂欢。 他已经开始在心中谋划战场。 和皇帝的秘密部队开战的战场，北上伏击铁浮屠或者铁鹞子的战场。 因为他很清楚，要想篡位，他必须证明自己比皇帝更优秀。 除了在战场上打败敌人，他没有办法证明这一点。 李永年和林天涯的府中也张灯结彩。 他们在半天之内便采买了大批的物资，在府中一边喝酒吃肉，一边让舞女们跳舞助兴。 和他们一样的人还有很多，六部尚书只有兵部没有动静，其他人都在狂欢。 “今晚，整个京师的青楼，都被这些王八蛋把人叫空了，数以千计的歌姬舞女进入朝廷官员家，他们似乎要彻夜狂欢。”张昊回到宫里，沈炼立即汇报。 他们很愤怒。 张昊的心腹都很愤怒。 甚至包括被秘密带到城内，去皇宫实地考察皇帝的生活的那个营将也怒火万丈。 唯独张昊毫不在意。 他原以为，张宇肯定会稳重一点，却没想到他如此浅薄。 他本来觉着，李永年林天涯那帮人必定是城府极深的恶贼，却没想到他们如此急不可耐。 这样的敌人，岂能是他的对手？ 第224章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是什么感受 拓跋野狐心情沉重，他今天穿着便衣去外面考察了一圈，结果看到禁军归建居然引起全朝廷九成大臣的狂欢。 他以为，这一幕会激怒皇帝。 于是，得知皇帝回宫而且直接到乾清宫，拓跋野狐立即去求见。 进了乾清宫，拓跋野狐看了一眼警惕地瞪着他的营将几人。 这些人，居然这么区区几天就被皇帝征服了，真是了不起的手段！ 但拓跋野狐顾不上管这些。 他仔细看着张昊脸色。 张昊脸色很是奇怪，拓跋野狐以为他被外面的“热闹”气坏了。 可哪想到，皇帝一张嘴，他被当场打蒙了。 “卿来得好，”张昊怒道，“外面那帮臣子，他们不是朕的敌人吗，为什么竟然如此废物？” …… 你还为他们城府不那么深而懊恼啊？ “高手过招才有意思，对付这么一群毫无能力的人，赢了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张昊恼火道，“可是张宇是怎么回事？” …… “我都没必要来探望陛下！”拓跋野狐郁闷。 张昊道：“正好你来了，朕打算用兵，你有何建议？” 拓跋野狐毫不犹豫的建议，先对铁鹞子动手。 “当然，这也有考虑到震慑拓跋狼主，让他不要把最后的家底都拿出来的用意，”拓跋野狐长叹说，“这大概是我能为拓跋氏所做的最后一点事情。” 张昊从善如流：“那就先收拾拓跋氏！” 什么？ 为什么？ “若直接打击秦氏铁鹞子，赢了恐怕也不好退回，萧氏可不是废物，萧氏女王很不好惹！”张昊笑道，“但你们拓跋氏却不存在这个问题，拓跋牡丹会救援，但那是跟铁浮屠一起南下的，正面的敌人，她不敢也不能躲在背后捡便宜。” 拓跋野狐直接绝望了。 皇帝聪明到让他这种战术高手完全没机会反击的地步了。 但，这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 “你要是有办法让朕先挫败铁鹞子和萧氏的轻骑部队，真可以和拓跋氏谈判。”张昊笑道。 这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一个目标。 面对铁鹞子，拓跋野狐在全盛时期也不敢说自己稳赢啊。 可是他不懂皇帝的想法。 他对付铁浮图的东西，难道不能用来对付铁鹞子和轻骑部队？ “能，但是限制太大，朕打听了一下铁鹞子的作战风格，没太大可能再西北地区的地形将他们一网打尽。”张昊很惋惜。 轻骑部队也是如此，萧氏女王用兵十分谨慎，她宁可不要战果也要保证部队不会吃亏，没办法将敌军聚集在一起彻底击溃。 而且，和徐州地区不同西北地区的军头是比较反对皇帝的。 张昊又不傻干嘛要去钻进敌人的埋伏圈？ “请拓跋将军去休息吧，哦对了，锁住他的气机，这个时候这种天才将领一定会设法逃走，”张昊叫来雨化玄吩咐，“记住，宁可让他吃点苦也不能让他太轻松。” 拓跋野狐没当回事，因为他知道自己跑不了。 他敢跑，张昊可就将所有铁浮屠彻底纳入皇朝的禁军了，那时候，拓跋狼主岂能不报复，一旦下手残杀这些铁浮屠的家眷，你说那些人会怎么做？他们会彻底变成拓跋氏的仇敌！ 拓跋野狐刚一离开，张昊立即下诏。 “陛下有诏，代理丞相梁良，禁军大将军、国丈柳无双，太尉苏先，财政部尚书钟明珠，财政部侍郎赵杰即刻入宫见驾！” 内侍悠扬的声音在各家响起。 这几个人可都知道皇帝收编了南下禁军，但他们不得不装作满脸愤怒的样子，别的很辛苦。 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那可就成了更大的笑料了。 李永年站在大街上，拦住要进攻的梁良，带着耻笑很不屑地警告道：“梁大人，眼睛可要明亮些。” 梁良心中鄙夷，嘴上说道：“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禁军部队不经过诏令，居然敢私自出现在京师城郊，陛下岂能不下诏申斥，你李永年身为朝廷大臣，还是要尽快拿出个解决办法才是。” “哈，这办法有的是，抛开事实不谈禁军不尊号令难道跟皇帝没有关系吗？”李永年公然叫嚣道，“可以让这些人进京说一说，看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嘛。” 梁良摇着头，坐上车再也没搭理。 这个李永年，他死定了！ 那不能！ 几个人到了乾清宫，看见皇帝正在跟那帮禁军营将和将军吃饭呢。 冯宕也在其中。 “都过来坐下吃一点，接下来我们要长途行军奔袭西北！”张昊开门见山，“你们的任务，是封锁京师不准任何人出入，外面的禁军，国丈尽快派人冒充他们，这支部队，朕要亲自带着去战场。” 柳无双惊讶道：“不是在徐州地区埋伏吗？” “是啊，朕也是这么跟拓跋野狐说的，但你们算一算这场战争，如果我军在徐州外干等着，拓跋氏会不会得到消息？朕认为，他们一定会得到这个消息，到那时人家三国联合从西北突然发起袭击，我们救援都不及！” 张昊道，“所以，朕打算突袭铁鹞子，一战打残秦氏，逼退萧氏，然后快速转战徐州，打一个时间差，吃掉拓跋氏再次南下的精锐！” “陛下，就该这么打！”那营将振奋，“我军有江北地区的秘密运兵通道，完全可以抢在拓跋氏得到我军打败铁鹞子的消息之前赶到徐州北部！” 是这么个打算。 众人一时无话可说，皇帝是个下定决心就不允许置喙的人。 他们只能尽快准备人手钱粮随时接应。 这时，梁良说起李永年。 他认为战后应该杀掉这个逆贼。 “杀了他，岂不是少了许多乐子，留着吧，李永年林天涯这帮人，将来还有用处，”张昊毫不在意，“他们再痛恨朕又如何？朕一日不死，他们只能俯首称臣，就让他们这把钝刀子，好好割一割别人的肉去。” 群臣会意，接下来还要继续演戏。 深夜，张宇等人得到眼线报告，梁良这些大臣黑着脸从宫里出来了。 不过让幕僚恼火的是，柳无双出宫后立即封锁了京师十二城门，禁军就算要攻城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大王，设法让柳无双滚开！”一群幕僚建言。 第225章 逆贼满朝！ 张宇一笑，他要的只是武力威胁，而不是真的让禁军攻打京师。 要不然，那就成了禁军作乱了，当这些人胆大包天干出攻打京师的事情之后，将来他张宇当了皇帝，一旦对这些人的封赏不能满足他们的血盆大口，他们还会第二次逼宫！ 天还没亮，李永年林天涯等人带着一群大臣来找张宇施压。 “殿下该让禁军部队攻城了！”林天涯力主。 张宇冷眼看了看他们，挥手让人送客。 幕僚急劝道：“大王何苦冷了群臣的心意？” 张宇冷冷质问：“让你等攻打我家院墙，是这个意思么？” 一言既出，一群幕僚顿时哑口无言不敢出声。 失误了，怎么忘了张宇哪怕要造反，那也是要当皇帝的人，他们这么蛊惑让禁军攻打京师，在这些上位者看来那就是野心勃勃啊。 这句话也打蒙了李永年等人。 他们这下似乎也明白了，原来他们一直劝说着张晨按照他们的办法，亲自趁着去宫里赴宴的机会对皇帝下毒手，而张晨始终不同意这么做。 到今天之前他们也不明白张晨到底在顾虑什么。 今天他们知道了。 帝王之心和他们永远不在一条路子上。 出了镇南王府的们，李永年问林天涯怎么办。 林天涯咬咬牙跺跺脚，厉声道：“到这个时候了，岂能容许他有妇人之仁？！他不做，我们设法让禁军行动！” 李永年目光一闪，这也正是他在考虑的办法。 让禁军部队以为张宇被囚禁甚至被杀害，必能激怒他们。 可要达到这个目的，首先他们需要有一支可用的部队。 最起码要让镇南王府受到直接威胁。 然后，他们还需要联系城外的禁军。 前者不容易办到，因为柳无双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后者更不容易办到，因为如今的京师完全掌控在柳无双的手中。 “必须设法派人去城外联络！”李永年下定了一个决心。 不多时，李永年跑到兵部来找梁良。 梁良对他们的计谋心知肚明，但假装不懂。 李永年号称，他老家有必要立即联络。 “那你用该去找柳无双，我只是兵部尚书不能给你这个特权条令。”梁良一推二三五。 李永年拿出自己最大的一张底牌。 他代表礼部和户部，支持梁良当丞相！ 不错，这就是李永年最大的底牌。 作为皇朝的丞相必须要经过各部的认可，如今，只有被拆掉的兵部认可，礼部和户部不认同梁良，他这个丞相就是一个傀儡。 梁良颇为意动——也是装出来给李永年看的。 李永年趁热打铁，当场用自己的官印盖了六部联名推举梁良的奏章。 梁良不满意。 光你们两部同意有什么用？ “吏部那边我去跑，刑部工部不会阻拦！”李永年很有信心。 梁良假装上当，就让李永年“姑且一试再说吧”。 吏部，李永年劝道：“梁良担任丞相我们都不会赞同，但事到如今，镇南王不愿意担当大任，我们必须设法劝进。只要我们能联络上城外的禁军部队，拥戴镇南王称帝，梁良这个丞相又能有什么用呢？” 吏部尚书以及左右侍郎还是不太赞同。 李永年图穷匕见威胁：“那么好，镇南王称帝势在必行，是你们到时候带头劝进，还是你想让我们为首劝进呢？与其如此，不如迫使梁良到时候为百官之首，可他的丞相职位乃是张昊这个昏庸无能之君赏赐的，张昊被杀死之后他梁良有何面目继续担任宰相？” 这下那三个人才高兴起来。 刑部工部更不用李永年的劝说。 禁军部队在京师城南驻扎下来就意味着张宇掌握了主动权，只要不傻就都能看出皇朝要变天。 两部尚书侍郎一听吏部同意让梁良先当几天丞相，他们也就没话可说了。 而且，你别看这些人大逆不道跟皇帝作对做的很高兴，实际上，他们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推翻张昊这个皇帝。 他们也因此留了一手。 “梁良是皇帝的心腹大臣，我们这次趁机推举他当丞相，一旦皇帝干掉镇南王，我们也有推举梁良的功劳，皇帝不能清算我们这些人。”工部尚书和左右侍郎透露。 那两个侍郎点头很赞成他的这一手安排。 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谁还没有点后手啊。 李永年最后找到财政部。 钟明珠正在查看户部档案，一听是李永年来访便知道了他的阴谋。 “怎么办？”一群刚调任没多久的官员询问。 他们都是张昊的臣子，最希望张昊能杀掉张宇彻底掌握局势。 钟明珠丝毫不慌。 当李永年进门，她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财政部不参与这些事情。 “那却不一定！”李永年力劝，“财政部作为新设立的衙门，古往今来从未有过这么个权力部门，如果不能和六部并列，那就只能是一个临时性衙门。这一次，我等联名，六部共同推举梁良拜相，财政部若不能联名，天下怎么看？” 钟明珠依旧不予回复。 你们去当你们的六部尚书，财政部不会和你们混在一起的。 这让李永年多少有些恼火，但六部除了兵部，其它五部一起联名，这已经够了。 通政司，新上任的年轻的通政使，看着消极待命的那帮老臣，他心里盘算起自己该做什么。 皇帝必胜，这是他最大的猜测和预估。 在他看来皇帝城府极深手段远远超过镇南王张宇，而且京师就掌握在他手里，谁能翻得了盘？ 为此，通政使决意站在皇帝一边。 “一群蠢货，皇帝先灭了张晨，又软禁了张宇，这还不足以证明皇帝手段了得？”通政使看着不和他有任何往来的其它所有同僚，心里不屑地想，“至于城外的禁军，张宇难道亲自联络他们了？既然张宇没那个能力，皇帝难道没有趁机做点什么？！” 他笃定南下的三支禁军部队早就被皇帝给掌握了。 基于此，当李永年送来“六部推举”梁良正式担任丞相的联名书，通政使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第226章 这小子，真是个人才 通政司数十人，没有人出面接这个奏章。 所有人，似乎都把这个巨大的麻烦仍给了年轻的通政使大人了。 这是麻烦？ 这是向皇帝表忠心的最佳道具啊！ “放下吧，本官会尽快送到陛下面前的。”通政使淡淡指着旁边的桌子说道。 李永年微微一笑嘲弄：“年轻人，很多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俗话说国仇家恨是不是，可见国仇与家恨是一个层次的。” “我也听人说君臣父子，李尚书是饱学鸿儒，难道忘了圣人的教诲了吗？”通政使冷然道，“尔等此举与逆贼没有两样，你可以滚出去了！” 李永年拂袖而去，他猜测这道奏章应该会在几天后送到皇帝的面前。 通政司的其它所有官员也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年轻的通政使很快收拾好自己的仪容仪态立即进宫去了。 他为何这么着急？ “怎么会是他来送？”张昊已做好了出城的准备了，没想到年轻的通政使居然这么着急来求见，他有些惊讶地道。 李永年等人的串联行动，张昊早已了如指掌。 只是他震惊的是，这个年轻的右通政使怎么会这么着急进宫？ 他是来打探消息的，还是来表达忠诚的？ “宣他来见。”张昊决定考查一次。 右通政使进了乾清宫，看到张昊已经穿上了软甲，心中顿时狂喜，当即跪地磕头恭贺：“臣代右通政使刘兆，恭贺吾皇君临天下，战无不胜，吾皇万岁，臣肝脑涂地……” “行行行，起来说话，”张昊无语，“你这人脑子很灵活，不错，城外的禁军是国丈带领，原本的三支军队要跟随朕去徐州。” 刘兆大吃一惊，骇然脱口问道：“灭铁浮屠，俘获天下第一骑兵名将的人居然是陛下？” …… “你不要那么聪明，这对你没啥好处！”张昊长叹。 刘兆拍手笑道：“如此，臣一直以来的猜测便成真了，不过臣冒死有一个建议。” 直说！ “拓跋狼主煎炸诡谲，他岂能是在这个时候冒险南下，将精锐部队送到未知敌人手中之人呢！”刘兆道，“然而，秦氏可不会太畏惧，就算畏惧，也不会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退出西北。故此，臣恳请，陛下应当利用好敌人的心理，先破掉铁鹞子，打一个时间差再转战徐州北部，若铁浮屠主力南下则灭之，若他们不敢南下，那就趁机改革徐扬地区的军队，将这支数十万人的军队抓在陛下手中。” 张昊惊讶地上下打量着这个家伙。 战略眼光不错啊！ “你是个人才，比你父亲强得多，”张昊道，“好吧，通政司你先想办法掌控，朕告诉你，这个衙门将来会增强，你要做好以九卿的身份，担任左通政使的准备。做得好，封侯也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这个许诺并没有引起刘兆的向往。 他知道皇帝最需要的是什么。 低头沉思了片刻，刘兆果断进言：“陛下，西北战场，将门世家不足信任，然而，臣当年曾去过西北战场，对那边的局势有一个深刻的认识，那就是，底层士兵和低级军官，完全可以被陛下拉过来！” 怎么拉过来？ 刘兆微笑：“简单，为先帝时代被冤杀的大批无辜将士翻案，同时，调走世居此地的大批将门，抬高他们的官职，但要坚决剥夺他们的统兵之权。” 张昊犹豫。 这时候下这么重的手，会不会引起反弹？ “不会！”刘兆冷然笑道，“陛下没有去过，不知这些西北将门，他们其实也并非恶人，但数百年来他们当中没有出过一个三公九卿，为了能在朝廷获得一个说话的位置，他们能放弃掌握兵权的机会。若陛下信得过，也可留下一部分统领大军的西北将门，通过朝廷官职调动，一步步将他们从世袭将门位置上拉下去。” 张昊这下可不仅仅只是对刘兆有一点刮目相看了。 他简直是惊喜地上下打量着这个年轻的高官。 他带来的惊喜，可不仅仅只是投靠！ 这是个野心勃勃，但看得清形势的年轻人。 “你是个人才，很有才能的人才！”张昊诏令，“此战之后你就找一下你父亲正面的一些事迹递交到御史台，他虽被杀了，但名誉可以恢复一些，这也算是你这个当儿子的应该做的孝顺。” 刘兆三跪九叩，这个待遇比给他更高的官职更让他放心为皇帝做事。 回头他又把南疆北部盘踞着的那帮世家豪门给揍了。 “陛下不忙出征，臣还有一事要启奏！”刘兆恳请，“世家豪门如方家之流并不足为虑，陛下何必派遣大军就地监控？要对付这些人，只需要借助南蛮的力量，而朝廷要付出的，不过是给予南蛮一个正式的身份。若陛下信任，臣立即起草对南蛮诸部的任命文书，此战之后天下必然震动，南蛮人岂能不心存畏惧？到时陛下一纸诏令，足以让南蛮各部开始脱力镇南王府的挟制！” 张昊就问有多大把握。 “十成把握！”刘兆笃定。 张昊有些不满意。 话说的太满了啊年轻人。 “南蛮人多年以来苦苦挣扎求的是一个正式身份而已，他们每年都要给陛下进贡美女香料，这些东西被镇南王扣留，陛下为何不以此为契机，挑开镇南王的野心和阴谋？”刘兆力主，“臣愿意用前程性命，保证此举定然有所收获。” 张昊怦然心动。 但想了片刻他摆手说道：“你安心为国家做事就好，不必用身家性命打赌。这样吧，你先做准备，此战，朕若能灭掉一部铁鹞子与萧氏女王麾下的精锐轻骑，你就可以作为钦差大臣，南下去南蛮宣达诏令了。” 刘兆并不满意。 他需要现在就开始行动。 “国丈手中有的是斥候，陛下可以使之南下，提前与南蛮诸部联络，以经商的名义，让南蛮各部知道，陛下已经关注到了他们！”刘兆道，“如此，他们会主动和镇南王府拉开距离，待陛下消灭铁鹞子，转战徐州地区，他们会为陛下主动监控南部的世家高门！” 第227章 南蛮所求，无非信任 刘兆的提醒让张昊多少有些怀疑。 镇南王经营多年的南疆，真的有那么多破绽吗？ 对此，前来送一批量草的赵杰说了句实话。 “陛下坐镇的朝廷也有那么多矛盾，何况南疆乎。”赵杰说。 那就派人去试一下？ “上次不是俘虏了一个南蛮人的营吗，可以跟他们聊一下。”赵杰建议。 那个营，对朝廷的怨气太大。 要和他们展开谈判，张昊觉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会更大。 然而事实却出乎他的预料。 本着闲着没事先去看看的态度，张昊诏令几个营将率领三军先出发，他亲自去回见那批南蛮人。 南蛮营将呼延赤罗在军营中被关押着，他觉着自己肯定要被杀。 至于其它的南蛮人，呼延赤罗觉着可能会被皇帝放走。 可他也没想到大晚上张昊来找他。 “皇帝手段了得，将三支部队改编后完全抓在自己手里控制，南疆镇南王府很快会被打败，”呼延赤罗直问，“只是不知皇帝打算怎么惩罚我们南蛮人？” 张昊不由奇怪地道：“你们想用什么罪名被朝廷处罚？” 呼延赤罗嘲讽道：“帮助镇南王张宇，对抗朝廷中枢，这不就是最大的罪名吗？” “南疆不是皇朝的国土？镇南王府不是朕治下的一部分？”张昊不满道，“你们帮主张宇，朕不想跟你计较，那是朕没能将南疆予以控制。可到现在了你还觉着南蛮乃至南疆跟朝廷是两个部分，这才是你最大的罪行！” “我不这么说行吗？在南疆，镇南王府对待我们南蛮人也是防备的很，中枢何曾有过我们南蛮人官员，禁军何曾有过我们南蛮人？”呼延赤罗冷冷道。 张昊承认这个事实。 “皇帝可能都忘了，当年就因为怀疑南蛮人和拓跋氏有勾结，我们难办三百六十部，有多少族长被老皇帝杀死？”呼延赤罗道，“事到如今，我承认失败，皇帝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好了。” “你光看到南蛮三百六十部被先帝处置，没看到还有更多的中原人也被处理了？”张昊嘲笑，“朕这个皇太子，也被先帝亏待的至今也无法掌握朝堂，你觉着救你委屈，朕委屈不委屈？！” 呼延赤罗一下睁大了眼睛。 皇帝居然敢说先帝不是？ “他本来就是个昏君，为何说不得？”张昊吩咐，“你安心在这里住下，倒不是不想放你回去，但现在就让你回去，镇南王府很快就知道京师之变对张宇不利，朕还要去反击北方三国联军，你们自己好好想一想，目前的局势，难道都是朝廷的错过吗？” 呼延赤罗站起来，惊奇地打量着皇帝。 这人和传说中的昏庸无能是一点也不沾边啊。 他敢非议先帝，还能亲自带兵反击北方三国。 那为何南疆到处都有人说皇帝是个昏君？！ “皇帝真要放了我们？”呼延赤罗瞋目问道。 “你又不给朝廷出力，难道还养着你不成。”张昊耻笑道。 这下呼延赤罗不会了。 他迟疑了很久才问道：“几十年前，朝廷为了对付北方联军，答应让我们南蛮人入朝为官，至今还有当时许诺的圣旨留着呢，这个作不作数？” 张昊一看，这纯粹是二傻子啊。 索性他让人给呼延赤罗弄了点吃的，让他先吃饱肚子，自己坐在一旁问起当初圣旨上答应的官职。 结果你猜是什么？ 早就没有实权了的九卿之下的主事。 比如九卿之一的宗正，这个职位如今连一点影响力都没有了，五十年前倒还算有点，但也只是负责给宗室发放俸禄。 就这么一个衙门先帝居然还不给人家高一点的官职，最高就给了个正四品的主事。 哦对了，这个主事不能有任何属下。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 “你们要有本事，三公也不是不能奋斗到，要这种垃圾职位干什么。”张昊哂笑。 “不，这个对我们很重要！”呼延赤罗固执地道，“这意味着我们也正经有了身份，可以在江南整个地方行走。” …… “是我失误了，”张昊道，“你要不要留下？你要留下，这段时间去跟着学点东西，打完这一仗，朕给你一个六部侍郎的官职，你要觉着不行，那就先去通政司，这个衙门要加强。 你去担任几年时间的右通政使，虽然没有太大的实权，但必须每次朝会都要参加。另外南蛮有没有读书识字的人？给你一百七品以上的官职，你选取一部分人才送来。” 在张昊看来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你给人家一定的官职让人家把自己当朝廷的人，还是人家请求你这么干的，你为什么不给人家应有的待遇？ 反叛？ 你朝廷对不住人家了，人家凭什么不能反叛？ 然而，他小看了自己许诺的分量。 呼延赤罗呆了很久，转过头轻叹一声说：“早知如此，我们拼了命也要到朝廷来。镇南王给我们许诺的，全都是后宫嫔妃，还不给品级的那种，从来没有给我们朝廷官职的许诺，就连当年先帝的许诺也不想承认。” 那是他愚蠢，或者他脑子被驴给踢了。 “那就这么办吧，早点写好书信，打完仗你回去，以钦差的身份，陪同左通政刘兆去南疆宣诏，南疆无论什么人，哪怕是叛贼，那也是朝廷的人。朕会尽快派遣户部人员南下进行人口统计，每个南疆的人都要有天朝的身份。”张昊无语至极。 原以为最难对付的南蛮人，结果人家要的就这么一点待遇？ 这要放在他原来的时空，哪个胡人部落敢这么要求，中原王朝得乐死。 这简直就连羁縻州制度都不用，直接进行统治啊。 呼延赤罗不敢相信，倒不是这个待遇还不让他觉着满意。 “我觉着，这个待遇太高了，我不敢相信。”呼延赤罗说道。 如果只是给他一个五六品的官职，他丝毫也不会犹豫，立马就会接过来，因为这是南蛮人得到皇帝认可的一个象征。 可是给的待遇太高了，他觉着于心不安，而且那不是他能拿得起的沉甸甸的责任！ 第228章 草原也有漂亮女子啊！ “这倒是，多少年来你们都没有和朝廷形成过一致的认识，岂能不怀疑啊，”张昊想了想，诏令跟随他的内侍立即拟诏，“他叫呼延赤罗是不是？暂时我们要迷惑敌人不能公开诏令，让他贴身收藏。诏令如下：南疆呼延氏，其族长封南中守将，官职正四品上，命其管好自己的部落，等候新的任用。凭此诏令，一旦朝廷不予认可，可合法的起兵反抗朝廷，甚至割据南疆。” 呼延赤罗这下才相信。 可他还是不明白，既然皇帝不对他们有偏见那怎么不让他们去打仗？ “你能想的明白，可你的士兵想不明白，总得让你们都看到希望是不是。”张昊没打算把南疆南蛮人当炮灰。 呼延赤罗沉默了片刻，请求他自己跟着军队去看一看。 “可。”张昊乐得让他亲眼看一看当今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呼延赤罗还有要求，他想求一个在后宫里给自己的族人，哪怕是南蛮任何一个部落的女子的名分。 “皇贵妃行不行？”张昊出手就打蒙了呼延赤罗。 他紧张地在袖子上擦擦手，讪笑道：“这就太高了，只要有个有封号的妃子，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朕都替你们心酸，”张昊道，“从今以后，宫里的嫔妃，最低级别就是有封号的妃子。你们初来乍到，给的太高的确令人不服，那就先从有封号的妃子开始吧，不过朕还要警告你们别想将来有了皇子就能封一块土地。” 呼延赤罗苦笑着，还以为皇帝不会让皇族血脉有蛮人的印记。 哪想到，张昊竟然声称，道：“朕将来的儿女，称号全部封皇子，不分什么嫡庶之别也不要搞什么封国，长大后谁有才能谁继承皇位，不论是谁生的。” 这下不单是呼延赤罗，几个内侍也吓得跪了。 这是要乱祖宗法度！ “祖宗法度祖宗法度，许多事就坏在这个东西上，后代子孙抱着祖宗之法不敢改革，天下都乱成什么了还不知道赶紧改革，那不是等死吗？”张昊道，“将来的皇朝，可以二世而亡，但永远不要想让朕用祖宗法度守护一个腐朽的落后皇朝。” 一句话，你别看将来的皇太子是谁生的，你得看是不是人才，是人才，别说是南蛮女子生的，就是拓跋氏女子生的，只要有能耐，他就是神龙皇朝的未来皇帝。 玩权谋？ 张昊一统天下，他的权威足以镇压万古，哪里用得着用权谋来确定继承人。 他是要开辟一个全新的时代的新类型皇帝。 紧接着张昊下达了第二道诏令。 他让呼延赤罗暂时以正五品上级别的校尉，以参军身份跟随他前去征讨北方三国。 一般而言，正五品上的校尉，还确定参军的职权，打了胜仗就一定会升迁为从四品下的将军军衔。 呼延赤罗在南疆从军多年，对这个规矩可为很了解。 他这下就不得不相信皇帝的诚意了。 这是一个敢于改革先帝弊端的皇帝，对他们南蛮人的确没有另眼相看。 而且，他敢于放大权！ 于是，张昊带着数百人出现在正在渡江北上的军中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再抱怨了。 半天前，皇帝诏令他们先过江，这些南下禁军的将士还以为皇帝说要亲自带他们去打仗是开玩笑呢。 虽然都能理解皇帝不能以身犯险，可大家毕竟心里有些失望。 如今可好了。 而且皇帝居然带着呼延赤罗那小子一起北伐？ “怎么带着这小子，那可是南蛮人啊。”一个士兵偷偷说道。 他的伍长压低声音喝道：“想死是不是？皇帝要做什么岂能是我们这些人能猜得到的，赶紧赶路。” 可张昊察觉到军中的一点骚动，他没有故作神秘地让别人胡乱猜测。 “最大杀伤力就是真诚这个好东西，不能让将士们打不理解的仗，休息的时候，你们去宣布一个诏令。” 张昊让内侍们记录，“自此以后南疆所有人，包括不限于南蛮人，全部都是皇朝子民，朝廷会给他们统计人口，登记身份并发放户籍。 南蛮人有多少，户部要登记多少，南蛮人不但要从军，要正常经商，要读书识字，还要争取在中枢担任大官，三公看才能和德行，如果南蛮人有能力，三公也不能设置专门限制他们的阻碍，这个规矩，不允许任何人质疑。 也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朕的子孙后代如果有人出尔反尔破坏朕的律法，天下人必须站起来反对他们，包括军事反对手段。” 过江后，天蒙蒙亮，三军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才休整，这道圣旨下达，让所有人都有些难以接受。 皇帝这么做，会不会有些太过头了？ 南蛮人如果这么被信任，万一他们占据了朝堂，把中原人的朝廷变成他们的地盘怎么办？ 可拓跋氏那些沉默寡言在军中的战士却振奋了。 万夫长前来询问张昊，南蛮人有这么好的信任，那他们拓跋氏呢？ “不要说拓跋氏，慕容氏，还有奇奇怪怪的什么草原部落人，你就是个野人你也是皇朝的一份子！” 张昊道，“有人说草原人野蛮不知礼貌，只知道战斗，所以必须要当成中原的敌人。然而若是草原人不会耕作，离开了中原人他们吃什么？将来的天下，不会有这种按照出身划分等级的事情发生了，所有的人，只是职业不同，社会地位才有所不同。” 还奇了怪了，都是黑发黑眼黄白皮肤的人，在张昊看来，这就是最尊贵的共同象征，凭什么要根据出身分为三六九等。 什么特么的草原人南蛮人，通通都是皇朝的人！ 万夫长讪笑道：“那是不是陛下也该纳妃的时候，考虑考虑草原人？” “问题是我也不认识啊，你总不能让我破门而入，随便抓一个草原女子当老婆。”张昊怒道。 万夫长一溜烟便跑了，找来在军中担任基层军官甚至中级军官的一群草原骑兵，就一句话：“想，想几个漂亮的草原女人，打晕了送皇宫里，给皇帝生小皇子去。” 张昊：“……” 他怀疑，自己早晚被这些人带成野蛮人。 第229章 镇南王，不愧皇朝名将之称 禁军在快速隐蔽向西北方向昼夜兼程，西北战场的形势也不断传到京师。 有个很让梁良担心的情况。 秦氏铁鹞子精锐至今还没有出现过！ “铁浮屠天下骑兵之首，徐州战场一战足以令拓跋氏忌惮我军新军，他们就算要南下估计也不敢大张旗鼓地行军。 陛下留在徐州的那支部队手握秘密武器也能对付，但西北战场，铁鹞子至今还没有露面，我很担心他们在准备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战争计划。”梁良极为忧虑地跟柳无双说道。 他不懂军事，但他知道打仗需要考军队。 铁鹞子是天下步兵精锐之首，而且经常做出令人惊讶的战术布置，他担心三支禁军秘密北上也未必能抓住铁鹞子。 柳无双站在巨大的地图前面，看了半天也不敢有什么判断。 但他对皇帝极有信心。 “皇帝用兵不但出神入化，而且经常有灵机一动便能增强战力的发明，估计对峙没问题，”柳无双反而担忧另外的一股敌人，“西北战场，将门可不少！” 是啊，梁良也担心这个呢。 江北的将门，如今被徐州之战直接打蒙了很久都没有敢跳出来。 梁良政治手段老练趁机敲打他们，那边的情况能稍微让人放心一点。 可是，西北战场内部的敌人，他们是很有可能会把北上增援禁军的行军路线告诉敌人的啊。 那就是一群养寇自重尾大不掉的国朝顽固派。 这时，西北战场有军情通报送来。 位于西北边境的樊城，在半个月之前遭遇了秦氏步兵精锐的偷袭。 樊城守将算不上很优秀，但胜在对皇帝很忠诚，他没有被第一时间打蒙，而是利用涌入樊城的流民组建了一支新军，以樊城堆积如山的物资，勉强训练出能够守城的一支部队。 如此一来，樊城禁军反而成了他手里的一支用来反击秦氏大军的生力军，这一下反而让秦氏无法对樊城形成围攻之势，不得不试图绕过樊城，对南边的江陵进行攻击。 这是很危险的一个信号！ 樊城一旦被拿下，皇朝就失去了进军秦氏的便捷通道。 而江陵一旦落入秦氏的手中那就更麻烦了。 “从江陵顺着中江一路东进，一鼓作气就能打到京师，这座军事重镇可不能丢啊。”梁良担忧。 关键是西北战场没有一个能够整合所有城池资源的大将，樊城守将能力不高，江陵守将是西北将门，唯一拥有节度各军大权的江夏守将出身世家大族，那是一个出了名不忠于朝廷的外臣。 这还让前线将士们怎么打好这一仗？ 又过了几天，江夏守将发来战报。 “樊城失守？”梁良大惊。 柳无双苏先早料到樊城早晚都会被拿下，所以并不是很震惊。 可他们奇怪的是，樊城如果失守，江陵必然单独发来密报，为什么朝廷没收到江陵守将的密报？ “是谁在撒谎，还是西北战局真的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梁良质疑。 他甚至认为江夏守将是在趁机打听朝廷局势。 没办法，他只好假装进宫请求召开大朝，不多时出来向群臣宣布，皇帝正在闭关突破，他以丞相的身份召开西北战场态势的军事会意。 镇南王府，张宇没法派人去直接联系禁军，他有点着急了。 召开军事会议的政令送到王府时，张宇甚至想到了给皇帝出主意，换取他能派人去城外。 “大王何其愚蠢，皇帝如今最大的危机不在于哪个战场。” 幕僚们纷纷反对，竟然有人声称，“就算整个西北战场打烂了，京师也稳若泰山，皇帝岂能因小失大关注那边的战场？大王若是提出与皇帝交易，反而会被他抓住机会向全京师宣称大王有政治野心。” 张宇对这些人的参谋功能早就失望了。 樊城江陵江夏三个军事重地，有一个出了问题就会严重影响皇朝的国运。 皇帝不在乎这个？ 何其愚蠢！ 不过，他们有一个事情说对了，那就是皇帝最大的危机在京师而不在任何战场。 仔细一想，张宇决定出个主意。 “樊城不可能失守，秦氏没有强大的水战能力，他们怎么突破樊城的防御网？”张宇去朝廷的路上心里耻笑，“两个老将号称名将，居然没想到这一点。” 那他的判断是什么？ “樊城最多被秦氏围困，没有任何可能这么快就拿下，他们缺乏水师，怎么这么快拿下樊城？”政事堂上，张宇毫不客气地斥责，“区区一个战情通报，居然让满朝大臣如此紧张，难道诸位都没有脑子吗？” 李永年连忙告诫：“镇南王，这可不能开玩笑！” 他的本意是，西北战场就让他们乱去吧，你让皇帝紧张一下怎么了，你干嘛给皇帝的心腹帮忙出主意。 可他没想到，张宇很不屑地骂道：“李永年，你这种人，皇帝不杀了你你就该祖宗八辈祖坟冒青烟。国家安危已经到这个地步，你还在打你的算盘，你也配当皇朝的尚书？” 李永年愕然，林天涯反唇相讥：“镇南王倒是一心为国为皇帝分忧，可不知道皇帝怎么看待镇南王的忠诚。” “肉烂了也还是在锅里，皇帝就算将镇南王府满门抄斩，这江山还是我们老张家的神器。”张宇冷淡道。 他要求：“朝廷既然有了太尉，这种军事情况就不必向全体大臣做通报了，江夏守将既然声称樊城失守，那就让她拿出江夏的防御计划。 还有，樊城失守，为什么是江夏守将发来战情通报，而江陵却毫无动静？难道江陵投降了敌人？这种军情通报，完全是既没有军事逻辑，也没有任何价值的垃圾废品，何必大张旗鼓，让敌人看我们的笑话？” 梁良就问，以他的才能怎么判断西北战场的态势。 “不知道，西北战场本来就各种势力犬牙交错，忠诚于朝廷的只有樊城守将一个人，这还怎么判断那边的情况？” 张宇道，“但要是让我来说，朝廷完全可以派出钦差直奔江夏，就近敦促江夏布置防御工事，同时监控樊城以及江陵的战争进度。” 第230章 支援西北战场的计划！ 张宇甚至断言，江陵要遭遇的攻击恐怕要远远超过樊城！ “江陵一旦落入敌人的手里，他们就能利用江陵高大的城池，一边经营中江中游地区的根据，一边利用江陵水师，打造秦氏的水师。 一两年后，当他们对水师部队完成整顿以后就可以以水路攻打樊城，彻底解决皇朝在西北战场的最后一股抵抗力量。” “而江陵一旦落入秦氏之手，江夏岂能不投降？” “如此一来樊城江陵江夏三个军事重镇全部到手了，秦氏便可以利用中江，以水师日夜威胁皇朝的安全，我们在下游，每天都要担忧敌军会沿着中江偷袭江岸上的任何一座城池，甚至直接偷袭京师。” 张宇说完，多少有些急躁地催促，让苏先尽快拿出支援西北战场的计划。 这倒是他的公心。 可他并不知道，西北战场犬牙交错的各种势力只见的明争暗斗，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认知。 寄希望于皇帝亲自出现在西北战场，西北将门就能稍微收敛一点的几个皇帝的心腹，自然不能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张宇。 而张宇又不由自主担忧战场局势，态度十分激烈地要求苏先以太尉身份催促江夏守将详细汇报战场局势。 以李永年林天涯为首的一群逆臣，则满脸幸灾乐祸准备看热闹。 梁良头大无比。 一顿争吵后，他只好下令所有人回家。 他自己得想一下如何才能掌控朝堂。 不，协助皇帝掌控朝堂。 “你太软弱了！”赵杰留了下来，告诫道，“宰相要有宰相的气度威严，放任这帮臣子在政事堂吵闹不休只能损害宰相的法度森严啊。” “我何尝不知应该下重手，可这个时候，我们这些当臣子的，必须要严格按照皇帝的吩咐办事，要不然，会更加增添麻烦！” 梁良透露，“赵大人，你是用世家大族字第的目光去看待如今的局势，可作为陛下的臣子，你要从陛下的利益角度维护大局。” 赵杰无语，原来他小看了这个好像没什么气度的丞相了还。 “那就只能希望陛下一切顺利，要不然，西北三镇一旦落入秦氏之手的话我们这些人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赵杰叹息道。 “赵大人是不是真心忠诚于皇帝陛下？”梁良忽然问道。 赵杰大惊失色：“丞相此言何意？我家女儿是后宫贵妃，我又被陛下托付以重任，岂能不忠诚于陛下？” 梁良微微一笑：“那你为何看不到陛下如今最缺乏人手？” 这…… “你们赵氏不过是在北方有一定的经济地位，可比起你赵大人将来能担任三公，就算你倾家荡产又能怎么样？” 梁良提点道，“有什么能比得上政治地位？你保留着一部分钱财粮草，还留下了大量的奴婢，你以为拿出当前这么点东西，陛下就会对你感恩戴德，甚至完全放心？惠妃娘娘宠冠后宫，但她绝不会为你赵氏的前途给你出谋划策，她是皇帝的妃子！” 赵杰沉默许久。 是啊，他手里还有十数万人口，还有足够供应数百万人吃一年都吃不到一半的粮草。 他算着在徐州爆发第二次大战的时候，他将这些粮草拿出来贡献给皇帝，那样可能会利益最大化。 然而，梁良既然看穿了他的心思，又岂能不早做准备。 “柳无双能被皇帝犹如家人一半信任的原因不过是人家全心全意放弃了对将门地位的准求，和对将门世家利益的维护，真正成为皇帝的家人，” 梁良淡淡道，“你赵氏差什么了，惠妃娘娘已经给你找好最大的路子了，你们却始终不愿意跟上。我看，你赵氏如今还有人在抱怨陛下不给你兵权，是不是？你能跟柳氏比较，还是更我们这些文臣比较？” 赵杰只担忧把宝全压在皇帝的身上了，他们就失去别的选择了。 那，皇帝不值得投资？ 那倒也不是，只不过他们世家大族就是这个德性。 几日后，江夏东部，与江夏隔江相望的潜山，张昊趴在山坡上，观望着对岸高大雄伟的江夏城。 这是一座拥有数千年历史的雄城，无论北方政权南下还是南方政权北伐都需要先夺取这个战略要地。 如今的江夏，名义上是知府级别的一个郡，实际上江夏知府官拜从三品，江夏守将官拜正四品上，那几乎是等同于一个州的设置。 但也正是这种超规格的设置，造成了江夏府尾大不掉的结局。 从一百年前起，江夏知府和守将就可以对朝廷讨价还价讲条件，先帝解决江北一批手握重兵但忠心耿耿的将军，其中就有江夏府为首的西北战场将门和官员的利益诉求。 江北那边的战斗力很强的禁军，足以威慑到江夏府这帮将门世家的安全。 他们以和秦氏萧氏联合威胁先帝不得不自乱阵脚，将忠诚于他的江北禁军解决了一批，逼着另外一批到今天也不敢完全给皇帝出力。 而江夏府呢，趁机掠夺了江北大批的物资和人口，将江夏府打造成一个拥有十数个大大小小的城池和军事堡垒、上百万人口和十几万禁军部队的怪物，实际上已经形成了一个国中之国，成为将门世家的独立领地。 “先帝昏聩，让我们这些后来人给他的愚蠢买单！”张昊忍不住怒从中来，再一次指责先帝的昏庸。 万夫长瞪大眼睛，在旁边也看了半晌，这一次他也不敢劝说张昊不要指责先帝了。 这也太昏聩了，他用整个江北，甚至包括徐州扬州的利益暂时收买了江夏府将门世家，将这群尾大不掉的家伙养成一个军事怪胎。 如今可好，皇帝要北伐，江夏府成了横在面前的第一道关卡。 而且他是游牧民族的出身，本来就不擅长打攻城之战。 眼看着高度超过十几丈绵延不知几十里的江夏府雄城，万夫长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拿下这个怪物。 在他的印象中要对付这样的军事怪胎，就必须用人命去填。 可皇帝是个很舍不得让战士去白白牺牲的人。 那，绕过江夏府直奔樊城怎么样？ 那是真找死。 所以，必须先打下江夏才能继续北上，问题是，就凭他们这几万人怎么打江夏？ 张昊当然有办法，但他暂时还不想用。 “要收复江夏府必须和将门争夺人心才是。”张昊心中有了计较。 第231章 萧氏女王！ 平阳府，萧氏王都。 不算金碧辉煌的王宫殿外，国色天香的萧氏女王面色忧虑地看着天边的乌云。 “女王，使者归来！”国相前来禀报。 女王凤眼一看，出使京师的使者正在远处等待召见，连忙招招手道：“速来，直言，皇帝如何？” 使者快步走到近前，示意女王先将周围的侍卫驱逐。 这些人里面，有秦氏和拓跋氏的奸细。 女王蹙眉，勉强挥挥手让侍卫们先下去。 “女王，皇帝英明神武，绝非秦氏拓跋氏所说的昏庸无能之主！”使者直言。 国相不悦道：“不要挑拨我们与盟友的关系。” “盟友？有在女王身边埋伏奸细的盟友吗？”使者冷冷道，“国相对秦氏信任的太过分了！” 国相怒道：“难道要信任朝廷？” “朝廷对萧氏用兵，从来都是堂堂正正，可秦氏在干什么？”使者一把拉开自己的衣领，露出纱布包裹着的伤口，厉声质问，“国相怎么解释？” 女王大吃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 此事还要从半个多月前说起。 半个月之前，使者在京师呆着无聊，于是去宫里请求拜见皇帝。 “皇后柳云烟告知我，皇帝陛下正在闭关，似乎要突破武功桎梏了，于是我只好告辞，但到了门外，却看到拓跋氏第一名将、天下第一骑兵名将拓跋野狐匆匆前来求见，我与之聊了几句才知道，拓跋野狐是在正面战场被直接击溃并俘虏的！”使者通报。 “不可能！”国相冷笑不已。 女王也很质疑。 皇朝的名将也就那么几个人啊。 “张宇不可能亲自带兵北伐，柳无双负责镇守京师重地，而苏先虽然有忠诚但却能力并不十分出色，皇帝哪来的名将与拓跋野狐对抗？”女王问道，“你打听清楚了？” “拓跋野狐何等骄傲，岂能说谎言！”使者道，“我随后去找代理丞相梁良，此人能力不一般，他能在很短时间内，将外廷镇压不敢跳起来和皇帝大打出手，我与之商议回归，梁良之意，恐怕是以为我萧氏要和秦氏联合南下南阳，他笑的很古怪。” 国相道：“那你肯定是被皇帝派人刺杀的，这不过是最简单的离间之计，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不准再说秦氏的不好，人家没对不起我们。” “是，很没对不起！”使者耻笑，“你公公是秦氏大员，你自然亲近秦氏，我可没有。女王，皇帝雄才大略，他已经软禁了张宇，我出城之时有一个猜测，南疆禁军恐怕已经有有一部分重新落入皇帝的掌握。” 女王不置可否。 国相却勃然大怒，叱责道：“我乃萧氏国相，岂能为别人说话。如今的局面你不知道，秦氏陈兵十万，随时都有可能打过西河侵吞我领土，若使之知晓女王与皇朝关系密切，国都安全如何保证？” “哼，你只不过是一个软弱无能之辈而已，我问你，皇帝如果用秦氏建立王国为诱饵，秦氏会不会拒绝吞并我们？”使者大骂道，“途中刺杀我的是河东地区的时候，你是说河东乃至北河守将居然已经让皇帝收买了，所以才能让皇帝派来的人在河东刺杀我一行？” 国相顿时默然。 她岂能不知这是秦氏为了逼着他们和秦氏联军南下。 可这个时候不让皇帝背黑锅，难道让萧氏和秦氏闹翻吗？ 而且，封王？ 皇帝岂能允许秦氏称王称霸！ “你是说，皇帝此前答应我们的王爵是可以实现的？”女王问使者。 使者轻叹一声，颇为失望地道：“何其愚昧？皇帝此举，本身就不安好心啊！” “不，皇帝不安好心，但王爵如果给我，我立即转手交出去让拓跋氏和秦氏去争夺。”女王一笑道，“至于我们，还是要训练更多的骑兵部队，必须在战场上打败皇帝的军队，我们萧氏才能更加安全。” 使者再不多言，将朝廷的一些赏赐留下，自己便回家看自己的儿孙去了。 她一离开，国相立即道：“女王，她或许已经被皇帝收买了！” “这种话不要再说了，人家说你懦弱无能也是当年说的，你怎么能在背后说人家不好？”女王拂袖呵斥，“好了，你回去吧，记着你是萧氏的国相，有些机密，就不要在饭桌上跟你丈夫透露了。” 国相噤若寒蝉。 她一离开，女王立即回到自己的寝宫，叫来了一个蒙面女子。 “我都听见了！”那女子道，“我已经安排人去徐州北部埋伏，只要拓跋南下，皇帝的秘密部队就出现，我们可以就近观察。” “好，”女王问道，“皇帝要册封诸侯王会不会是真的？” “大概率是真的，使者是你的心腹，是从小带着你成长的自己人，你不该伤了她的心，这个女人，心性尤其坚韧，她要不是察觉到皇帝是个真正的雄主，她不会暗示你与朝廷多走动。”那女子道，“不过，皇帝的情况很不容乐观啊。” “是啊，南阳在秦氏的手中，樊城如今正岌岌可危，一旦秦氏拿下樊城进军江陵，皇朝的大半国土就在秦氏铁鹞子的威慑下，恐怕皇帝不得不南下，那就必须和张宇这个野心家翻脸。”女王很累，揉着鬓角说道，“有时候真不想要这个天下了，皇帝若是雄主，又岂能不一统天下，所以我们萧氏必须和秦氏保证友好关系。可秦氏也不会拿出真正的精锐来帮助我们，他们会迫使我们和皇帝两败俱伤。” 蒙面女子想了很久，苦笑一声道：“此时也怪我想的少，当初若是能再等待几年，或许，如今皇帝身边就多了一个我们萧氏的女儿，至少能打探一些消息。” 女王看了她很久，过去拉起她的手，长叹说道：“可当时谁知道皇帝能在张晨的阴谋下翻盘呢？姐姐若是留在皇宫，也不过只是皇帝的一个普通嫔妃。既然当时加斯脱身了，就不要想这些了，大不了我们两不相帮，坐看风云变幻也就是了。” 此言话音未落，有人在殿外通报：“女王，秦氏使者来了！” 第232章 汉水易寒！ 女王扬起双眉，双眼迸发出剧烈的怒火。 使者刚回来，秦氏的使者就跟上来了，他们是什么意思？ “见吧，事已至此，我们也无可奈何！”那蒙面女子苦笑道，“我的身份要严格保密，若是让秦氏拓跋氏知道皇帝的妃子居然假死脱身，那可要引起皇朝震怒的，皇帝若果真是一个雄才大略的君王，他一定会运用封爵的机会挑拨拓跋氏和我们大打出手。” 哪怕再不被宠爱的妃子，那也是皇帝的女人。 她敢假死脱身，而且还是以萧氏上一代国主庶长女的身份逃离京师，这要传出去，萧氏国内大量心怀皇帝的民众，恐怕就要哗然大乱了。 女王轻叹，伸手取下那女子脸上的面纱，一张和女王完全一样的俏脸，此刻苍白的犹如雪山。 不多久秦氏的使者来见。 女王在寝宫外见他。 “有一件喜事，正要通报给女王知道。”秦氏使者拱拱手，很随意地道，“我们国主听说，女王有一位从昏君身边逃出来的姐姐，至今依旧是完璧之身，故此愿意向女王求婚，请求将此美人赐婚我主之弟，为此，我国愿意拿出西河东部三十座城池作为聘礼。” 女王心头巨震，此事秦氏是怎么知道的？ 秦氏使者微笑着道：“此乃绝密消息，我主绝不会跟昏君透露，只说是萧氏宗室之女，还请女王放心就是。” 女王略一犹豫，断然说道：“绝无此事，你回去告诉秦氏国主，我长姐嫁给皇帝多年，几年前因为走火入魔早已兵解而去，至于什么人居然以此为谣传，那就不是我们所能管得了的事情了。” 使者呵呵一笑道：“也好，我这就回去告知我国主，女王既这么说，想必果然是没有的，从宫里逃到我秦氏境内的那些人见到的，大约也不是萧氏的长公主。” 女王心中冰冷，她知道秦氏一定会借此大做文章。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是刺杀使者没有得手，就想用此事逼迫我们和皇帝彻底决裂罢了，”蒙面女子走出寝宫说道，“不要怕，他们就算掌握了证据，要想送到京师也需要一段时间，我今夜就南下。” 去哪里？ “不去京师了，去那里只能被皇帝清算！”那女子说道，“樊城岌岌可危，我武功还不算差，只要到了樊城，刺杀秦氏的统兵大将，解决了樊城的危机，皇帝哪怕不会饶过我，也不会以此作为借口，对我们进行政治打击。” 这…… 女王顿时犹豫了。 秦氏答应过，一旦拿下江夏，南阳到樊城，可以给她一部分土地。 “我在想就算这件事被天下人知道了又如何，国内的那些心向皇帝的军民，也无非就那么几十万，他们翻不起浪花来！”女王说道。 蒙面女子凄然一笑，摸摸女王的俏脸叹息道：“傻丫头，你处处想三个鸡蛋上跳舞，那你就算和秦氏联盟了，以秦氏国主后妃身份继续统帅萧氏，你就真的要把国家交给秦氏？你不想交权，秦氏岂能容你？我身为皇帝的嫔妃却诈死逃出皇宫，这是对皇帝威严的最大程度上的破坏，皇帝又怎么可能不有所作为呢。到那时，皇帝与秦氏商议，秦氏从江夏退兵，皇帝给秦氏封王，你说人家有没有合理的借口吞并萧氏？” 女王默然。 “何况，樊城没有被秦氏拿下，他们损失的也不过是一点战略野心，而他们越损失巨大，我们越安全，不是吗？”蒙面女子说道，“至少，皇帝总不可能越过秦氏来攻打我们，秦氏却可以跨国西河对我们进行毁灭性打击。” 女王黯然泪下。 她迅速召见回家去看自己孩子的使者，让她星夜兼程立即南下京师。 使者瞠目结舌，此刻才知道出了多大的事情。 “我早都已经忘记了此事，女王若是不说起，我还不知道我萧氏长公主是皇帝的第一个皇贵妃！”使者看着成熟苍凉的蒙面女子哭道，“而且皇帝也从未想起还有这么一层关系，若我这次再去交涉，岂能不引起皇帝的滔天怒火？” “但若是不去，秦氏必然以此做文章，到时候我们又该如何是好？”女王道。 使者只好一咬牙，化妆成商旅，星夜兼程直奔京师而去。 她刚一离开，蒙面女子也离开了平阳府，一人一剑直奔樊城而来。 她是筑基境中期的强者，只不过本性柔弱不愿争斗，若不然早已是天下闻名的武者了。 以她的速度，两三日便到了樊城。 可令她震惊又恐惧的是，她居然看到了在樊城北部的山里快速行进的禁军！ 更令她恐惧的是，皇帝居然亲自带兵！ 夜晚，月色昏暗。 张昊看看天色，又对比了一下天象图，也就是行军地图，诏令：“全军在此地休息一夜，明日再行军！” 万夫长连忙去传令。 跟在张昊身边半个多月快二十天，呼延赤罗对他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没想到，任何人都没想到，皇帝在江夏停留了两天，竟做出了一个令世人震撼的决定。 不进江夏，不增援江陵，也不去帮苦苦坚守待援的樊城解围，皇帝要率领这数万大军直奔南阳，攻打秦氏南下的后方根据地和物资中转站，宛城！ 这是极其凶险的用兵之策！ 可呼延赤罗也不得不承认，攻打南阳的成功率要远高于增援任何地方。 秦氏在南阳堆积着大批量草，而且因为没有敌人威胁，那边的防守看着最严密，但实际上最薄弱。 更令他拍案叫绝的是，攻打南阳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 拿下南阳之后，进攻可以去攻打秦氏的老巢，如果秦氏南下大军回援，而国内大军紧急增援，皇帝又可以迅速退出南阳，依据樊城，彻底破坏秦氏此次的战略计划。 这简直是天才一般的作战计划啊！ 今夜，皇帝下诏休息，呼延赤罗就知道大战爆发就在眼前了。 他正要请求亲自去带兵，忽的见张昊猛然抬头看着前方。 他也跟着一看，一瞬间愣住了。 第233章 目标是敌后！ 一个艳若桃李的女子，手提一把长剑，紫衣飘飘，站在树梢上随风起伏。 “护驾！”呼延赤罗大叫。 张昊摆摆手，疑惑地看看那女子，奇道：“你是谁？” 那当然是萧氏长公主。 “陛下果然已经忘记了，”她飘然落地，站在远处神色复杂看着张昊，半晌才拜服道，“妾乃后宫皇贵妃萧氏，陛下几年前还写过悼念词，陛下还记得么？” 张昊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来这位是谁。 但是，萧氏皇贵妃？ “那你就是敌人，此来为何？”张昊提起一手，“而且听你的说辞，你是假死脱身的是不是？既然离开了，为何又出现？” “妾自是来请罪，”长公主起身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只待妾取来秦氏围攻樊城将领的首级，再为陛下解释。” 这一下张昊完全听明白了。 萧氏宗室之女，嫁入皇室当了皇贵妃，但出于各种综合考虑，人家觉着皇帝不好，就离开了，虽然用的手段不怎么光明，可人家瞧不上你，为什么不能离开？！ “没猜错的话，秦氏那边得知了这个消息，他们要威胁你们是不是？！”张昊挥挥手，“没必要，感情合得来就一起过日子，合不来就分开，没什么需要勉强的。你寸步不离跟在我军中吧，解决了我军面临的大问题，朕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众人大怒，那万夫长拉开弓弦怒声说道：“陛下，此乃皇帝尊严！” “把尊严建立在勉强一个小女子身上，那才叫无耻，朕这个皇帝一身的缺点，皇室也岌岌可危，让人家为这么一个家殉节不成？”张昊压根没在意，吩咐道，“派出侦察，我们只做我们的本分，不要为难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男人要征服天下，不需要通过迫害甚至绑架一个小女子。” 被张昊折服的那个营将大哭。 他觉着皇帝太委屈了。 张昊却批评道：“你等都要记住，朕带着你们一统天下建立万古少有的功业，不是让你们欺凌弱小，更不是让你们打不过强者就去欺负弱者，我们的钢刀，只面对那些不服王化的强硬的敌人。” 长公主错愕的目瞪口呆，如听天书。 这皇帝，跟当年她见过一次的皇帝完全是两个人。 他的魄力和气概，如果真的能大到这个地步，这天下还真就要被他拿下。 可是，他真的不在乎？ 张昊真不在乎这点屁事，他只在乎这女子是不是来给他的军队施加阴谋诡计。 长公主一咬银牙，自己封锁了全身的穴位，只保留一点真气让自己可以跟上军队的步伐，她寸步不离就跟在张昊身边。 天亮后，张昊让三军在山谷中休息半天，他亲自出山，化妆成山民侦察南阳郡的情况。 整个南阳郡都在忙碌，在笃定皇朝禁军不能反击的基础之上秦氏的防御力度可谓是聊胜于无。 南阳郡南部、樊城和汉水北部的军事重镇野王，平时就是威慑樊城乃至整个南部皇朝统治区的地方。 这里平时就驻扎将近五万的秦军。 这里堆积的粮草，据说能支持十万大军吃一年。 可这时候，为了彻底堵住樊城城内的禁军，秦氏居然从野王调集了超过一半的兵力，此刻的野王只剩下不到两万人马守卫。 城外的巡逻倒是还比较多，可是这种巡逻力度根本无法防止皇朝禁军北上。 “秦氏这次贪心不足，他们恐怕要出大问题！”张昊在路上慢慢走着，跟化妆成仆从的老内侍说。 老内侍无奈道：“陛下何必为敌人担忧。” “敌人遇到的问题，也会是我们将要遇到的问题么。”张昊道，“你们看野王的敌军，调走了一批，后方居然无法送上来一批新兵，这说明秦氏国内的经济出了点问题，他们无法也不敢继续征召新兵，反而要派遣一部分重兵防备农民起义。在这个前提下这帮蠢货还在打算打下樊城以及南部地区，他们有那么多的人？没有人他们拿什么防守？” 长公主忍不住反驳：“如果他们要的就是南阳南部的人口呢？” “有这个可能但不多，这个时候不损失就是收获，”张昊奇怪地道，“按说，秦氏首领不至于那么愚蠢，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 “管他们出了什么事呢，打一顿，他们的现状就暴露出来了。”万夫长耻笑，“就没有打不服的敌人。” 这话对。 回到山里，张昊决定再等几天。 但他担心樊城会被攻陷。 长公主请求去刺杀，张昊看了她很久才道：“你这么做，岂不是让萧氏为难。算了，再想想办法，只要能熬过这几天，樊城的危局便不攻自破了。” “陛下还是不相信妾身，朝廷不追究妾假死脱身之罪，便是对萧氏最大的宽容，妾身岂敢再有要求。”长公主哀叹道，“陛下对得起萧氏，妾自然要以皇室身份，准备承担本该肩负的责任。” 张昊对此完全不予置评。 他不信任这个女人。 而且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原身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提醒，他需要回去好好彻查一下。 皇宫里的龌龊，比世上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复杂。 这女人离开的原因就只有她说的那么简单么？ 也不见得吧！？ 于是，在樊城附近埋伏了好几天，张昊看出来秦氏对樊城的计谋了。 他们只想困住樊城的禁军部队，不让他们撤走或者增援江陵甚至下口战场罢了。 反倒是江陵战场如今很危险，但张昊没有实力也没有时间去顾及。 “我们带来的物资也快要耗光了，那就吃一顿饱饭，准备对南阳进行重点攻击，既解决秦氏南下的危机，也解决我们的吃饭问题。”张昊下令。 一顿饱餐之后，张昊率领三军，向北走了百里之后，猛然出现在南阳郡治所宛城城下。 此时正是秦军运送粮草南下的关键时刻，城门大开着军队乱哄哄的正在集合队伍。 禁军猛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所有人根本没预料到，因此就没有做出任何像样的防御，禁军一鼓作气当场冲进宛城。 第234章 愚蠢的敌人，愚蠢的皇朝 南阳知府府，秦氏南阳守将正在苦恼怎么从南阳挤出更多的资源，支撑南下秦军攻打江陵的战争。 就在这时，喊杀声震天响，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支人马冲进知府府，当场将他摁在地上。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不怕铁鹞子回头杀了你们吗？”守将大声质问。 他还以为是秦氏的什么人造反呢。 摁着他的是锦衣卫里的高手，一看他居然挣扎着还试图反抗，当即一拳下去砸碎了他的丹田和经脉。 “你以为樊城就只有那么一点人？”带队的营将冷笑道，“我们早就算定了，你们后防线肯定会出漏洞，所以，这一次我们用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计，你中了我樊城禁军之计了明白么？” 这又是一个计策。 张昊没露面，也没让军队暴露身份。 就是要让秦氏以为，这就是樊城提前做好的准备，南阳之乱就是樊城提前安排好的一支军队搞出来的。 这样，或许还能为他们赶赴徐州，埋伏拓跋氏主力争取更多的时间。 城外，张昊在白河边等待消息，他担心营将和锦衣卫暴露身份。 哪想到，南阳防御如此空虚，到禁军彻底占据了宛城，秦军居然都没反应过来。 宛城守军不到一万人，被禁军冲进去堵在校场，他们居然连反击都没有做出来。 为何？ “陛下，秦氏欠饷严重，从南阳征发的大批新兵对秦氏心怀不满，而留守宛城的，正是他们新组建的新兵部队，原本的守军全部被调到江陵去了。”万夫长潜伏回来汇报。 张昊这下心里就更有把握能打赢这一仗了。 “朕没记错的话，要想增援南阳，要么走武关道从秦氏腹地直接出兵，他要么就得借道萧氏的地盘，从西北部叶山山谷行军，是吧？”张昊道，“那就去那边埋伏一波，不过，要将那些心怀不满的新兵当中富有反抗能力的挑选出来，告诉他们，秦军欠饷，其实都是给铁鹞子等精锐部队了，我们是樊城禁军，在南阳只会焚烧秦军的所有物资，他们要想拿到养家糊口的物资，就得跟着我们的部队。” 这行吗？ 张昊也没有把握。 可他小看了秦氏为了保证军事实力，对南阳郡这个本该属于皇朝的地方的剥削和搜刮力度。 一听说是皇朝禁军，南阳本地军民没有人不大喜。 “我们是皇朝子民，是皇帝的子民，不是秦氏的人，如今王师既然打回来，我们必定原以为王师出力！”大批当地民众，一个个都饿得面黄肌瘦，纷纷跑到军中请求投军。 营将目瞪口呆。 不是说南阳人主动投靠了秦氏，将南阳郡献给秦氏了吗。 为何今天看到的是心怀皇朝的百姓？ 他也胆大，一咬牙干脆就地整编了南阳守军，将秦氏派来监控这些军队的军官全部杀死，以禁军老兵和南阳本地人互相融合，派到军中担任基层军官。 一夜之间，三军整编出足足十二万人的队伍。 这还是青壮年士兵。 还有大批被秦氏压榨的没有活路的老弱妇孺。 “陛下，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人！”万夫长和十几个营将一起来请求放弃带领大部分民众。 张昊略微一想，诏令万夫长与大部分营将，分别带领禁军和新兵部队，对南阳郡各县展开横扫。 他又派遣两个营将，带领四个营的新老士兵赶赴叶山准备埋伏。 他自己留在宛城，以军中副将的身份作为掩护，暗中掌控一切，让大部分是当地新兵的部队，尽快组织南阳所有人准备南下。 去哪里？ “告诉所有人，我们要出于秦氏报复的考虑，带领所有人迅速搬迁到樊城，有家有业的不要担心，到达宛城之后，朝廷会保证所有人的生存，但将来反击南阳并获取之后，南阳郡家里人均土地少于两亩的，全部予以补齐！” “以后朝廷针对南阳郡的人，商人纳税高于历史时期；农人耕种土地，朝廷分给每个人的，三十年内不允许变更，每亩地的赋税只有三十抽一！” “南阳郡参军的人员，无论是以前参加秦军的，还是最近被迫加入秦军的，朝廷一律不追究责任，等到了樊城以后，不愿意从军的全部放归各家。” 诏令一下达，整个宛城炸裂了。 大批民众前来质询，这诏令是皇帝亲自下达的吗？ “自然是陛下亲自下达的，在我们出发之前，陛下便下诏，只不过没想到你们被压迫成了这样！”一个营将亲自出面接待，跟南阳军民透露道。 这就让南阳人不明白了。 “既然要收复南阳为朝廷领土，为什么要南下？”一个退伍了的老兵，一看皇帝不追究他们“投敌”的罪行，立马便建议，“还请将军为我们做主，将南阳郡三百万人口全部发动起来，我们可以组建出五十万大军，虽然无法攻击，但用来防御绰绰有余了。有我们这些人，秦氏岂能霸占南阳？” 这，可行？ 张昊要的就是让当地人奋起反抗！ 营将前来请示，张昊就让他跟当地有名望的人，尤其穷人当中有影响力的人商议。 “如果可以组建出二十万大军，我们就可以防守了。如果能组建出三十万大军，我们就能保证南阳郡永不丢失。”张昊道，“当然，如果能组建出三十万大军，我们也不用到处跑了，就在这堵住秦军南下所部狠揍！” 更关键的，是张昊看出了秦氏在南阳郡统治多年产生的和当地人激烈的矛盾。 这是最好的收复南阳郡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问题是，南阳郡军民不敢相信。 当年他们脱离朝廷，也是被朝廷出卖了的。 “这些年，樊城不断派人来游说我们，承诺帮我们赶走秦氏，让南阳重归朝廷的统治，可他们只想让我们付出牺牲，却不给我们保护，我们不敢相信他们。”几十个退伍的老兵跟营将明说。 营将连忙道：“可不要胡说，我们就是从樊城来的。” “我们是老兵，有点眼力的！”那帮老兵耻笑道，“你们的作战习惯，根本就不是樊城那帮军队所能具有的，不出所料，你们应该是南疆的部队吧？” 营将吓了一跳，这你们都能看得出来？ 第235章 战场筹谋 “我们又不傻，你赶快去请示你们的长官，我们就在这等你的消息了。”一帮老兵笑呵呵催促道。 营将无奈，只好又来请示。 张昊索性让那帮老兵来见他。 朕，皇朝的当今皇帝，天下之主！ 朕来南阳，够不够让你们放心？ …… 皇帝疯了！ 张昊可不是疯了，他知道这事后表明自己的身份能够起到多大作用。 果然，那帮秦氏老兵一听是皇帝亲自来了，第一时间就表达了一个态度，南阳，秦氏别想再侵占了。 “陛下，草民等曾在秦军之中担任过押运粮草的军卒，知道秦氏控制南阳的办法就两个。” 一个老卒力主，“一个是武关道，一般都是作为秦军扼守南阳西北大门，堵住天朝王师北伐道路。另一个便是叶山通道，那边秦军修建了一条长城，凭借叶山独特的地理位置，只要扼守长城，便可阻挡萧氏偷袭，也能防备王师从中原进军。” 张昊也知道，但怎么拿下武关道甚至武关，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这并不难！”那帮老兵冷笑道，“只需要伪装成溃兵，提前埋伏在山道上，一旦秦军再南阳站场失败，他们必定会北上，跟随溃兵，只要进入武关，这座深山之中的堡垒就在我军的手中了。” 那叶山长城？ “那边更好打，我等可以伪装成溃兵，一旦南阳站场的消息传到叶山，他们必须出兵增援，他们丢不起宛城！”一群老兵说道，“只需要我们进入城内，就这些年秦军对南阳的搜刮，足以激起在叶山长城内部的本地军队起义。” 但他们也认为，要彻底稳定南阳的前提是干掉铁鹞子。 至少要打败这支可怕的军队。 张昊考虑了一下，让老兵们立即开始着手组建军队。 万夫长很吃惊，万一当地人组建出军队，却坐山观虎斗怎么办？ “铁鹞子快要来了，干掉一部分铁鹞子，足够震慑这些人了。”张昊一盘算，让斥候吉利在城内分批少量购买硫磺。 还是老办法，一硫二硝三木炭！ 不到两天，宛城被樊城禁军攻陷的消息才传到整个南阳郡，张昊已经制作出了足足三万斤火药。 “这分量还有点不够，要制作成烈度更高的炸药！”张昊亲自动手，指点着军中死忠制作黑火药。 这下万夫长才明白他们是怎么被打败的。 “陛下真是天纵奇才，谁能想到小小的硫磺木炭居然就可以做出威力那么巨大的东西啊。”万夫长称赞道。 “少拍马屁，你是不是得多学点文化了？”张昊怒问，“让你看地图你看不懂，让你写文件你写不来，你还怎么当将军？” “我就跟着陛下打仗，当什么军官。”万夫长对此很头疼。 “你不学文化将来还怎么利用更有威力的新式武器？”张昊恼火道。 这下就不仅仅是万夫长震惊了。 两个桀骜不驯的营将吓得一个劲询问，这火药能把铁浮屠打的心服口服，难不成陛下还有更高明的武器？ “那是你们没见过，回头先给你们装备一部分精钢十字弩，至于热兵器暂时还不适合拿出来，那就是个引起战争方式完全变革的大杀器。”张昊道。 说着话，他教导着军士们收拾好黑火药，又通过筛选和重新压制，制作成基本令他满意的颗粒炸药。 这东西的杀伤力可比黑火药强多了。 “有了这些东西，我们就能吸引铁鹞子和我们正面对抗，在正面战场上干掉他们！”张昊下诏，“告诉新组建的新兵部队，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守住宛城。” 这下，宛城的新部队高兴了。 王师要亲自出城和秦军对抗，要是他们赢了，那他们这些新兵就因为守城有功，至少能获取到最基本的犒赏。 而要是王师被铁鹞子打败了，他们也可以凭借宛城的地理优势和秦军对抗。 可问题是，王师不傻，为什么会想着和秦军在野外对抗？ 宛城的新兵不明白。 秦军南下的统帅也不明白。 江陵城下的秦军营寨中，秦军南方军团统领将军秦世光怒发冲冠地拔出宝剑砍在桌子上，他怎么都想不通，南阳怎么就乱了呢。 “将军，我们必须回师救援宛城，要不然必然陷入前后被夹击的危险境地！”副将们一起来劝说。 秦世光不能自己决定，便叫来秦军精锐铁鹞子统领将军，同时也是秦国名将秦世冲，此人乃是秦国王氏子弟，虽然没有大权在握，但统领铁鹞子就足够让他的身份地位凸显出来了。 “现在的问题是，朝廷的军队攻下了宛城，如果我们不会去，不到半个月就没有粮食吃。但如果回去，江陵短时间内必定无法攻克，你是名将，你说怎么办。”秦世光询问。 秦世冲淡淡道：“我早就说过，我军在南阳布置的人太少了，可你们总觉着不危险，如今唯一能做的，难道不是赶紧撤军回南阳，趁着敌人立足未稳将南阳收回去？” “可江陵怎么办，我们废了那么多的功夫，难道就这么丢弃了？”秦世光不满道。 秦世冲不解的反问：“如果南阳被朝廷稳定下来，我们这支军队，难道还能返回国内？你们主力部队佯装大规模撤退，我料敌军一定会在南阳南部和我们打一场对攻。 我铁鹞子部队会一面绕过南阳，直奔武关道保护退路，实际上跟在军中，在敌军包围我军的时候，正面急迫敌军，最好在宛城城下击破敢冒犯我秦氏的皇朝名将。” “名将？”秦世光没明白。 “必定是名将，要不然，皇帝还能有什么人可用。”秦世冲道，“这一战，我们不但要消灭敢打南阳郡的主意的敌人，还要让狗皇帝无人可用。记住，我们只打歼灭之战，你们主力部队要配合我们将敌人引诱到一个宽阔的战场上。” 于是，樊城守将就目瞪口呆看着秦氏大军，足足二十万，浩浩荡荡洪水猛兽一样，从江陵方向溃逃，一路往北狂奔。 然后，围攻樊城的敌军也撒腿跟着一起跑了，一眨眼的公服，整个樊城外面没有一个敌人的影子。 这是怎么回事？ 第236章 决战之前 樊城守将没有轻举妄动。 他决心等几天看看战场情势。 当夜，才有人回来汇报，朝廷派遣一支精锐部队，足足有十余万，攻占了南阳郡几乎所有的县城。 “不可能啊，朝廷名将就那么几个，张宇肯定不会出马，柳无双还要照顾京师，其他人没资格带领能北伐的部队出征南阳，否则皇帝不放心啊。”守将挠着头，“这不会是敌军的一个阴谋吧？” 恰好江陵守将也是这么认为的。 “江陵无论禁军还是卫戍都不准追击，这一定是敌人的阴谋，他们就等着我们冲出城去追杀他们，然后还趁机埋伏我们！”江陵守将和知府等人共同笃定。 次日天刚亮，各方斥候发来消息称秦氏的精锐步兵铁鹞子早已昼夜兼程直奔武关道而去。 而秦军名将秦世光在撤退的途中，也留下了不少埋伏的部队，早上没等到追兵，这些秦军才悄然离开。 将领守将以手加额，庆幸地道：“还好我们没有追击。” 可他哪里想得到，秦世光利用疑兵之计，以区区数百人伪装成数万人埋伏在道路两侧，虚张声势便恫吓住了江陵十万大军！ 渡过了汉水，秦世光终于能喘一口气，修正了半天之后，他试探性的派人给宛城皇朝王师发了一封挑战书。 “南阳之地，古来是秦氏所有，皇帝不仁，横加抢夺，才有皇朝统治南阳数百年故事。如今，昏君当朝，奸臣扰乱法统，南阳重新归我秦氏所有。今日朝廷派遣你等掠夺南阳郡，天下人不服。 为定夺南阳郡归属，我军不用铁鹞子，只用普通部队，愿意和你们在宛城城下公平对决，如果我军输了，南阳郡自然暂时归朝廷管辖，如果我军赢了，朝廷应该认可南阳郡是秦氏所有。” 这挑战书幼稚的连他自己都撇嘴不已呢。 可没想到，战书送到城内，伪装成宛城守将的营将居然同意了。 秦世光都惊呆了。 秦世冲也惊呆了。 这不会是一个陷阱吧？ “不可能是个陷阱，城内南阳当地人很反对朝廷禁军，他们组织起来十万人和禁军对抗，如果禁军不出城作战，他们会驱逐禁军。”使者得意道，“我看到他们的主将了，那是个暴躁鲁莽的人，很年轻，很骄傲自负，完全可以用语言引诱他上当，诸位将军不用担心。” 秦世光不敢大意，再一次派人去确认。 这一次他放心了，因为城内已经“闹内讧”。 大批的宛城本地军民，和朝廷禁军俨然分成两个阵营分别占据城南城北。 当地人组建的军队镇守北方，时刻准备撤出，而朝廷禁军再南城只占据了小小的一座城门。 “但他们是精锐部队，其中还有一部分骑兵！”使者回报，“如今看来，他们担心的只是我军铁鹞子会在附近，只要铁鹞子能在别的站场出现，这群蠢货肯定会上当，和我们展开野战的。” 秦世光狂喜，当即派遣两万人马，伪装成铁鹞子突然南下去重新攻打樊城。 如此一来，樊城便不敢抽调人增援宛城，而江陵北上的援军也会被阻挡在汉水南岸。 这个安排不可为不巧妙。 张昊对这个秦世光很赞赏。 “你做的不错。”张昊赞许萧氏长公主，“不过，这个名将用兵很稳重，恐怕他不会一下子就把部队投入进来。” 长公主去侦察过，以她的武功，躲过秦氏的眼线毫无问题，所以秦军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看的清清楚楚。 张昊夸赞她，她苦笑一声没敢说什么。 这样一来，她就有把柄攥在朝廷之手了。 一旦萧氏和秦氏敢联合南下攻打南阳，朝廷只需要将萧氏长公主帮皇帝打探消息并通报最机密的军情的事情告知天下。 到时候秦氏所有人都会将萧氏视为仇敌，萧氏女王还怎么要求和秦氏结盟？ 可她没办法，要不这么做，她丝毫不敢相信皇帝不追究的话，那会从声望上动摇萧氏女王的统治地位啊！ 张昊懒得理她，琢磨了片刻，心里有了诱敌之计。 “秦世光不敢一次性将所有主力都投入进来，那我们就没必要和他大消耗战。” 张昊吩咐，“立即在城外分批打造防御工事，要挖出一层一层环状工事阻挡铁鹞子前进，选取的距离，要在宛城五十里之外，到我军步步退后，敌军抢占了这些工事，他们反而会没有退路，到那时正好一起点燃秘密武器。” 长公主可不知道秘密武器是什么，她也避嫌不敢问。 张昊又给她找了个任务。 一旦在战争期间有秦氏的高手进入城内搞暗杀，立即格杀勿论。 “这对你并没有什么难度，只要你能做得好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我会让厂卫配合你。”张昊道，“此事做好你就回去吧，强扭的瓜不甜，而且接下来我会首先灭萧氏，你在我身边我也不放心。” 长公主骇然，怎么会首先对萧氏用兵？ “先吃掉弱小的，在北方找一个立足之地，然后对两个强大的进行分化，不行吗？”张昊玩味道。 他这显然是欺负人，打萧氏是肯定的，可灭萧氏根本不会是皇朝第一选择，必须先干掉秦氏或者拓跋氏，一统天下的天平才会倾向于南方皇朝。 要不然，先攻打萧氏，那简直是给秦氏拓跋氏扩张寻找最合适的理由，让他们吃了萧氏壮大自己。 长公主不知道张昊的具体打算，她只知道张昊亲自出马，南阳军民立马归顺，这说明他能在南阳郡组建起一支北伐的大军。 如果这支部队向萧氏全力进攻还真就能把萧氏给打爆了。 到那时，秦氏和拓跋氏绝不会救援，他们会迅速吞并萧氏北方领土壮大他们自身的实力。 怎么办？ 长公主找不到任何对策。 她一着急，张昊反而对她信任了半分。 她既没有找什么密探将此消息送回萧氏，也没有想办法脱身回去告诉萧氏女王。 这说明，这个女人是出于利益的考虑南下来请罪的，但她并不是带着目的来靠近他。 第237章 禁军在搞什么 “别跟着朕到处转了，你怎么还不明白，一统天下是历史趋势，朕不可能放着一个四分五裂的天下不去统一！”张昊无奈回头。 大半天了，这女人怎么还跟着他。 你哪怕赶紧去想办法告诉萧氏女王朕要收拾她了，你也比跟在这到处跑好的多啊。 长公主委委屈屈地道：“陛下要做什么，妾岂敢阻拦。” “你不如说你阻拦不了好了，”张昊明确告诉她说，“你就算用什么办法，都不可能打断天下一统的脚步。” 他的意思，就有点让长公主小生气了。 我绑架你，你还能一统天下？ “你武功不弱，修为境界还在朕之上不假，可你真不是朕的对手！”张昊劝道，“回去吧，趁早给萧氏女王带句话，让她赶紧和秦氏结盟。” “那还不如归顺皇朝！”长公主脱口而出。 就是啊，那你干嘛不归顺？ 张昊见是在摆脱不得，只好警告道：“新式武器要使用出来，最需要瞒着你们，你是想趁机打探军情，还是想偷取一部分新武器送给萧氏？” “不敢。”长公主只好暂时告退。 但她很聪明，知道自己现在是禁军防范的对象，所以一步也不离开禁军的监控范围。 她也没有趁机登上城头。 张昊却有点为难。 城头上，南阳本地的新兵协助防守，这如果让他们看到安装炸药的过程或许会泄密。 “这有什么难的，调离开就是了，”两个营将不以为然，他们认为张昊对这些人过分信任了，反而会让他们有可能得寸进尺，于是进言，“陛下还是要用一些防备的手段的。” 张昊一笑，难道他没有用手段吗？ 均土地，废庄园，提高农人的经济地位，这本身就是最大的最有效的手段了。 何况，南阳本地组建的军队，除了他和南阳本地出身的将领，有什么人还能指挥得动？ 然而，南阳本地的将领，他们敢留在南阳吗？ 果然，快到正午的时候，张昊带着人在阵地上装好炸药，又接上导火索，便回到城内安心等待敌军到来。 这时，几个在南阳很有影响力，也参加过秦军的中年老兵求见。 见到张昊，他们只提了一个条件。 调回京师！ “南阳人口本就很多，农业十分发达，如果让我们这些出身南阳的将领留在此处挟制军队，最多不过又多了一群割据军阀，对朝廷没什么好事。” “而且臣等远离京师太久了，南阳人和朝廷也隔着很远的距离，如果南阳人没有在朝为官的，恐怕会反而让大部分人不服。” 张昊笑道：“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你们不留在南阳，南阳便是群龙无首，很容易被秦氏收买过去。” “不然！”一个年长一些的将领沉声说道，“陛下有所不知南阳局势，秦氏入主南阳后，扶持当地豪族门阀，将南阳百姓全部得罪了。 也只有如此，秦氏才能放心的让那些人充当他们在南阳的代言人，名义上缓解和当地民众之间的矛盾。 可经济剥削是明摆着的，那些人助纣为虐也是明显的事实。这个时候，陛下下诏将土地分配给穷人，大多数穷人自然会站在陛下这边。” “那也不然啊，如果秦氏宣布也分土地呢？”张昊担心的是这个。 那将领冷笑不已：“不怕陛下责罚，这个时候，敢宣布给穷人分土地的自然大有人在，可百姓对朝廷还是有敬畏之心，还是认同朝廷的法统的。 如果说，有人可以凭借手里的兵马也给百姓分土地，那么百姓就会看着朝廷，陛下如果不认同，任何人做的承诺，那就不是做得了数的，也是不可能被放心地认可的。” 哦，皇帝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啊？ “朕一直认为天下百姓早就对皇室伤透心了，”张昊剖析，“如果是朕，早就对这个烂朝廷离心离德了。” 这话他敢说，却没有多少人敢听。 “行了，你们既然想去京师，那也需要做好准备，京师情况也十分复杂，六部之中反对朕改革的是大多数，你们要注意，不要轻易成为别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才是。” 张昊振作精神，“至于当地人，经此一战，相信绝大部分都会意识到，朝廷还是有一点实力，还不至于作了承诺实现不了的。” 这就让那帮本地将领好奇了。 皇帝神神秘秘的搞了一堆黑色粉末，那东西能有多大用处？ 他们不知道，可万夫长太清楚了。 他胆子大，但见到火药就绕着走。 不过，他也知道这些东西很怕水。 “老天爷赏脸，这几天没下雨，要不然，这东西估计发挥不出作用，”这天，张昊换上普通士兵的铠甲，出城先检查了一下工事，看看天色说道，“你们也要注意别让水弄湿炸药。” 士兵们小心翼翼的绕着走，只盼着敌人能尽快来。 尤其当地的一些士兵。 他们知道南阳的秋天有多烦人。 下午，还没到太阳偏西的时候呢，秦氏的大部队出现了。 秦世光很看不明白。 只要是人就知道不能和铁鹞子打对攻，禁军为什么宁可迎面对抗也不弃城而逃？ 难道他们就那么自信能够和铁鹞子来一场面对面厮杀？ 就因为这个担忧他这一路上宗室心绪不宁。 可这时候看到南阳城下的真谛的时候，秦世光哑然失笑了。 他感觉自己可能想得太多。 “他们居然挖出了一条一条壕沟，试图阻挡我军进攻的步伐，难道他们不知道我铁鹞子部队都是高手，区区几丈宽的壕沟一下子就能跳过去，何况这狭窄的工事能干什么？”秦世冲都气笑了。 他觉着自己的智商收到了羞辱。 “不要大意，这是皇帝手里的精锐，不可能那么愚蠢，要防备他们突然用阴谋诡计！”秦世光连忙呵斥。 斥候冲到了最前面，被禁军一顿弓箭射杀一半。 这一下，秦世光眼睛里多了点神采。 他首先看到的就是那种在阳光下反射着蓝光的弓弩。 朝廷的弓弩兵，算是天下最精锐的，尤其以南疆禁军为最！ 但那是以前！ 第238章 舍不得弓弩，抓不住敌军！ 秦世光秦世冲都知道，如今天底下最精锐的弓弩兵，那是虎贲军。 皇帝亲自出手给他们打造了铠甲和战刀，装备的新式弓弩据说连京师的禁军部队都眼馋。 根据秦氏使者的汇报，他亲眼见到的新式弓弩的射程足超过他们秦氏最优良的弓弩的一半还多。 而且据他估计那还是一个保守的数据，真正的最大射程根本没让他看到。 “早就听说狗皇帝发明了新式武器，连虎贲军都武装起来了，看来是真的！”秦世冲手搭凉棚看了片刻骂道，“这一次，定要抓住这些禁军，多俘获一些新式武器。” 他很渴望得到远程杀伤力十足的武器，这对铁鹞子实力增强有很关键的作用。 尤其在对付铁浮屠的时候更需要远程杀伤力十足的武器。 而此刻他看到的，他以为就是对付铁浮屠的新武器。 秦世光是沙场老将也被迷惑了。 “你们看，这种弓弩射程远，杀伤力强，如果再遇到铁浮屠的时候，有时间挖出这种比较浅的壕沟，还真有可能限制铁浮屠的发挥，因为骑兵跳得再远也不如我们铁鹞子。”秦世光一边观察一边跟几十个将领说道。 “是啊，这种弩弓，的确能够给骑兵，尤其给轻骑兵造成很大的杀伤！”一个年轻的将领赞叹不已，“狗皇帝别的不行，这方面倒是有点天赋。不过，我们要快攻快打，不能让他们从容毁掉这批武器。” “不需要，三面围攻，迫使禁军退入宛城，我们反而能利用这些工事拦住他们的去路！”秦世光喝令，“传令兵，立即传达下去，这一战，我们要将这支禁军部队全部俘虏，用他们的新式武器武装我军。” 为了鼓励各部队的士兵，秦世光还下达两个命令。 “打破宛城后，可以三日不收刀。” “哪一个部队抢到的新式武器比较多，哪个部队优先装备缴获的武器。” “这两个军令，在战胜禁军部队之后还可以继续延续下去。” 军令下达，秦世光当即命令弓箭手绕到城北将军令用弓箭送到城内。 这是攻心战。 然而这对守城的南阳军卒压根没什么用。 那些老奸巨猾的老兵可说了，这一次朝廷派来的是带着皇帝诏令的大臣。 人家分了土地给穷人，又保证每年的税负只有三十抽一，这是历史上压根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空头许诺。 可现在他们这些士兵，却被武装起来放在一起守护宛城，有他们的武器在就不怕朝廷的许诺不成真。 几个士兵在女墙下面嘻嘻哈哈还开玩笑呢。 “而且，人家朝廷来的军队是正面和秦氏交战，没有把我们南阳人当牺牲，我们为什么不相信人家？”一个士兵说。 “我反正不怕他们，跟他们打了多少年，现在朝廷派大军来了，我们还怕他们干什么。”另一个士兵笑道，“我就看朝廷答应的给不给，要是给我们，我就给朝廷当差。” “行了，不要说了，秦氏的铁鹞子马上要出动了，他们不可能让我们和他们大持久战的，”一个校尉走过来喝令，“到时候都小心着点，禁军通知了，这一战，人家要出动新式武器，我们可不要凑热闹跑下去观看。” 也没有人愿意出城。 这时候都盼着打赢这一仗，看看朝廷的许诺是不是真的呢。 “对了还有一点，你们不要说是朝廷给我们分土地，朝廷六部除了兵部，没几个衙门把我们当回事，这是皇帝给我们的好处！”校尉想起禁军军官的教导连忙纠正，“皇帝要给全天下所有人平分土地了，可朝廷那些大臣们觉着不好，很反对皇帝，我们要分了土地，还要帮助皇帝打倒那些人。” 这么一说，士兵们自然而然将“朝廷”的许诺变成皇帝的赏赐。 可不要小看这小小的一个词语的改变。 在这些士兵心目中，皇帝愿意给天下穷人分土地，那当然是好皇帝，而朝廷里的那些大臣却反对皇帝这么做。 所以，皇帝肯定是好皇帝。 那些大臣定然都是奸臣！ 朴素的好坏之别，足以让士兵们心中形成一个简单的阵营划分。 张昊脑海中也在想着这些，不过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列阵前进的秦氏大军。 这帮蠢货，居然不休息就想用气势把禁军挤压到城里去。 “他们太骄傲了，骄傲的都忘了世上根本没有不败的军队，”张昊下令，“告诉所有士兵，手头的羽箭发出去之后，全部在军官的调动下迅速回城，不许恋战！” 同时他要求万夫长亲自带队，将一部分弓弩仍在阵地上。 这可把万夫长心疼坏了。 多好的弓弩啊，我舍不得！ “不给人家一点甜头，人家怎么能全部围上来呢。”张昊道。 战争，完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秦氏的大军排山倒海的压上来的时候，禁军迅速射出三枚羽箭，然后便在各级军官的约束下，迅速脱离了工事，转眼间钻进了城内。 这一幕落在秦世光秦世冲的眼睛里，他们顿时发出了暂缓前进的命令。 这情况不对啊。 禁军既然摆出了要和他们决战的姿态，又在中部睽睽之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脱离战斗？ “这里面肯定有阴谋！”秦世光当即下令回撤。 可就在这时，前方部队送回来几支弓弩。 纯钢材料制作的弓弩，在入手的一瞬间，秦世光满脑子只想到了一个词：“一统天下！” 他看不懂上面的滑轮设置，但她看得出这种重量重了一点但却射程提高射速提高甚至杀伤力数倍的提高的武器能带来多大的战场改变。 “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让我们去攻城，从而挟制南阳本地人，和他们一起对我们展开防守！”秦世光当即喝令，“去，将我们的中军帐设置在他们的工事这边。” 然后冷哼一声：“任你有万千计谋，我并不靠近你，你能怎么办？” 晚上偷袭？ 那是秦世光巴不得的事情。 于是，禁军迅速撤到城内的同时，秦氏大军一举拿下了城南十里外的阵地。 宛城内，大部分当地人，无论军民都发出一声叹息。 朝廷，果然是正面打不过秦氏的。 那还能保证皇帝的承诺，就一定能落实到每个人不？ 第239章 什么叫大略驾群才？ 深夜的宛城，安静的能让人挺清楚屋顶上呼啸而过的风。 赵财主家，大腹便便的赵老爷叫了一群妻妾，在宅院里大摆宴席。 你要问他为什么大摆宴席，赵老爷会告诉你他高兴。 为何高兴？ 因为他是宛城第一批投靠秦氏的财主，秦氏在治理宛城的过程中，他赵老爷也从中吃了不少好处。 如今赵老爷家财万贯，还有秦氏给他的官员身份，你说他能不一心想着秦氏吗！ 可这几天，禁军到了，宛城回到了朝廷的手中，而且一帮穷鬼居然参加了朝廷的禁军，还以皇帝的军队自诩。 这让赵老爷很看不下去。 你们一群穷鬼，不好好给秦氏当顺民、给我赵老爷当奴才你还想翻天？ 皇帝？ 皇帝要是有才能，他为什么不把我赵老爷提拔成南阳知府？ “吃，好好吃！”关上门，赵老爷就不怕那帮穷鬼组成的军队了，他挥舞着肥胖的手吩咐道，“吃饱喝足，我们就等秦氏的军队打进来，到时候都给我记住，要抓出那么几百个贱民，要看下他们的脑袋，就说他们是朝廷的密探。” 赵财主的七个儿子也没一个好东西。 有一个当了秦氏宛城的县尉，平时就没少干杀人放火的勾当。 禁军进城的时候，他们觉着很害怕，害怕被清算。 可这都好几天过去了，禁军不但没有抓他们，反而好像还和他们有打交道的意思，这让那七个小子误会了，他们以为朝廷就算拿下了南阳，也要重用他们这些人。 这不，赵老大就拍着胸膛给一群奴仆保证，只要听从他们家的话，将来的宛城，所有赵家的人都是老爷。 “就连我们家的一条狗到时候也是老爷，那帮贱民，谁敢反对我们，我们就杀他们的头！”赵老大举起酒杯。 赵财主笑呵呵道：“是，是啊，南阳，只能是秦氏的南阳，我们这些家族才能有更大的前途。皇帝居然让禁军只招收穷鬼参军，他这是在逼着我们跟他对抗，我们就不服从朝廷的统治，他能把我们怎么样？” “老爷，还是要小心点的。”风韵犹存的正房夫人警告，“不管怎么说宛城还在朝廷的手里。” “他们成不了多大气候，你看人家秦氏出动的是什么人，那是名将秦世光秦世冲，朝廷出动的是什么人？连名字都没听说过，他们哪能是秦氏的对手啊。”赵财主笑道。 整个赵家宅，似乎完全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可赵财主打死也想不到，就在他们喝酒庆祝秦氏围困宛城的同时，在他们家房顶上，锦衣卫冷冷地注视着所有人。 今晚，皇帝才下诏让他们对城内所有的大户人家进行监控。 这可是锦衣卫的拿手大本事，可他们不明白的是，皇帝为什么不允许他们大开杀戒。 “我是穷鬼，我家世世代代都是穷鬼，跟这些老爷明显不是一个路子，陛下要给我们分土地，我们就要支持陛下，对这些犯上作乱的老爷，为什么不杀个干干净净。”蹲在屋顶上记录每个人的发言的锦衣卫校尉心里不满。 张昊当然不会让锦衣卫大开杀戒。 后半夜，张昊站在城头上，看着灯火通明，但依然没有发现他们脚底下埋藏了几万斤炸药的秦氏大军的军营。 沈炼悄然来到身边。 “陛下，城内那些当过秦氏官员的财主，正在彻夜庆祝秦氏‘归来’，”沈炼问道，“明天要不要对这些人动手？” “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是想当皇帝的鹰犬，将来被外廷清算，还是想把锦衣卫带成一个正规衙门？”张昊严厉地责备，“记住，人头不是韭菜，不能杀了再后悔。还有你们锦衣卫做事，一定要追求讲究证据，决不能像以前一样，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残暴。这天下，是朕的，也是你们的，这需要我们一起去建设，才能有一个光鲜亮丽的，威震千古的时代。” 沈炼错愕。 他怎么都没想到皇帝的心目中他们这些人不是鹰犬。 “你们是人，朕也是人，我们要为了同一个目标去奋斗，朕不能把你们当牲口，你们自己也要努力奋斗，要用文明的手段，用律法的手段去维护皇权，而不是凭着野蛮和残暴吓唬人，”张昊语重心长地提点道，“人是吓唬不住的，真理也不是吓唬就能让人听明白的！” 萧氏长公主在旁边听的风中凌乱。 皇帝是不是傻子，居然在限制皇权的象征的权力延续？ 可沈炼这一次是真心实意地服了。 “臣明白该怎么做了，那就只抓首恶，随从不予追究！”沈炼说道。 “你怎么这么眼皮子浅呢！”张昊叹息，“你都是朝廷高级官员了，考虑问题怎么没一点政治眼光？朕告诉你该怎么做，首先，军事胜利的同时，宛城肯定要掀起一股投靠皇朝，大表忠心的热潮，这个时候，你就不能亲自出手去考察当地的人，否则就让人家觉着朝廷有意针对南阳人，你得把他们分化开来。” 怎么分化？ 张昊明确告诉沈炼，要用阶层的方法去划分两个阵营。 “那些地主老财本身就掌握了大量的生产资料，穷人被他们压榨的都没活路了，这本身就是巨大的原罪。而秦氏霸占南阳的这些年里，这些人有没有投靠秦氏，帮着秦氏敲骨吸髓？我看他们是有的，而且是极其残暴的！”张昊道，“锦衣卫是皇权的延续，你们只需要利用好这个身份，以钦差的身份，告诉南阳民众什么叫剥削，什么叫压榨，你说南阳百姓会不会向朝廷控告那些地主老财？控告的人多了，有没有人顺带着把这些人帮助秦氏，背叛皇朝的罪行说出来？” “精辟！”沈炼一拍大腿彻底顿悟了。 “马屁精！”张昊笑骂道，“滚下去准备重新组建朝廷的南阳府知府，你这个锦衣卫指挥室本身就有钦差的身份在身，为什么不考虑加以利用？还有，锦衣卫什么时候在老百姓心中留下一个正面印象？这次的机会抓得好，朕让你担任锦衣卫都指挥使，干不好你回家抱小孩去。” 第240章 冲天一火震天地！ 话都说得这么明确了，沈炼要还不明白，那他就成了大傻子了。 “可是，锦衣卫不就是吓唬人的吗，为什么要讲道理？”长公主十分不解。 张昊笑道：“因为他们也是人啊，也要当更文明的人。” 长公主不由默然。 她一直跟在皇帝身边，她倒要亲眼看着皇帝的手段到底是空中楼阁还是真的能得逞！ 天快亮的时候，秦世光出动了一批高手向宛城进攻。 “他们是为了掩护一部分人的行动，去吧，城内有人试图刺杀军官，你将他们废掉武功，带到军中暂时先关押。”张昊对长公主说。 他自己要亲自出手解决这批高手。 要让秦世光尽快集合大军准备进攻宛城。 否则万一让他们发现火药，很可能就无法起到理想的作用了。 但这次张昊遇到了几个硬茬子。 同样的筑基境初期，而且还是秦氏多年培训出来的专门用来进攻的武者。 他们有基本的阵型。 张昊站在城楼上，以一个普通将领的形象，施展出筑基境的修为之时，狂奔着向城楼上冲过来的秦氏高手当即分散开来，前面一个人向城楼方向发起攻击，另外几个背靠背，从背后给最前面的人提供掩护。 这种打法，张昊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破绽来。 但好几个筑基境高手一起合力，还真让他短时间无法迅速拿下战斗。 但那又如何？ 张昊佯装被正面向他挑战的敌人吸引注意，让城头上的禁军部队向城下行进。 这一招叫诱敌深入，敌人果断上当。 他们以为进入城内就是胜利。 可当他们站在城头的一刹那，他们明白自己的敌人是谁了。 城头上，仿佛一条巨龙贴着地，那无尽的杀机笼罩着他们的气海。 “皇帝！”几个筑基境强者骇然回头就要跑。 还有几个练气境武者，但他们根本没能转身。 铺天盖地的龙气刹那间撕碎了他们的丹田。 “来都来了，跑哪去啊？”张昊伸手一点，地上仿佛传来一道沉闷的龙啸，四五个筑基境强者瞬间便被控制。 张昊本想俘获他们。 可那几个人不愧是多年来一直在一起训练的，他们竟然同时做出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动作。 “自爆？”张昊目光一凝。 这是拼却性命不要，也要对他造成一点伤害啊，同时还要炸开城门，甚至向秦世光发出提醒，这就不能容了。 冒着暴露的危险，张昊运足神功，刹那间，城头爆发出一股紫金色气息，但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霸道绝伦的龙气只在一刹那便将几个筑基境初期的高手撕成了粉末。 而同时，一把长剑犹如长虹，将城内陡然爆出来，向军营方向狂奔的江湖武者撕碎的长公主，心中不由自主一跳，慌忙向南城方向看去。 那一闪而过的龙气，让她一下子明白了许多原本想不通的道理。 皇帝这些年来，很可能一直在压制自己的修为。 他的武功，至少不在自己之下。 “除非那几个老怪物出面，否则没有人能打败皇帝！”长公主心中震撼。 这个消息，她必须给萧氏女王传送回去。 但她手下可没有闲着。 秦氏的高手，跟萧氏有什么关系呢，杀掉他们根本不用心疼。 而且，秦氏的江湖高手，可没少在萧氏搞事。 这就让秦世光秦世冲纳闷了。 十多个高手冲进了宛城，可等了半天为什么还没有打开城门？ 他密令城内隐藏起来的江湖高手出手袭击禁军营地，为什么也没有传来一点回报？ “大概率是皇帝出动了大内高手坐镇，”秦世冲回头喝令，“铁鹞子准备，今天中午我们必须对宛城进行一次试探性攻击。” “不，不需要试探，全军出击！”秦世光心里有点慌乱，立即道，“如果我们不压迫性的进攻，城内禁军部队既然有可以瞬杀五个筑基境高手的高手坐镇，他们为什么不能来偷袭？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否则，你敢保证我们就不会被皇帝身边的高手拼着自爆干掉？！” 秦世冲无语。 他也怕啊。 于是，等了半个多时辰，发现城内毫无动静，秦世光当即喝令六军迅速集合起来，他准备投入数万人，对宛城造成最直接的压迫和进攻。 不到一刻钟，秦氏的六军，在阵地上按照各部队番号，迅速集结成十几个作战集群。 秦世光拔出长剑，指着宛城城头喝道：“先杀入城内者，可以予取予求，三日不收刀；攻陷宛城，全军劫掠南阳，三日不收刀。” 话音未落，天边蓦然出现一道人影。 砰砰砰！ 十几颗人头落在地上。 秦世光低头一看，一霎时气冲牛斗。 他认得出那是他派去偷袭宛城的高手。 天空中，张昊蒙着脸，冷冷扫过狂热的秦氏大军，心中默默算了一下，这一次出手，足以让秦氏伤筋动骨。 因为这支军队，全都是三十岁左右的秦氏精锐之师。 他们一旦被歼灭，秦氏就少了数万十数万精壮青年，这对他们的打击可不是一般的小。 比起这个，干掉秦世光和秦世冲都没太大的意义。 秦世冲不答应！ 他抬手向张昊打出一道剑气。 “区区练气境，也敢找死？！”张昊冷笑道。 秦世冲并不是要亲自攻击，他只是向铁鹞子发出战斗信号。 瞄准那个人，一起打出自己的剑气！ 下一刻，天空犹如万花盛开，身穿黑色甲胄，最低也是练气境中期的铁鹞子士兵发出一声呐喊，数万道剑气直冲天际。 张昊摇摇头，这点伤害连他碰都碰不到。 而且是时候点燃导火索了！ “要怪就怪你们生在秦氏，协助秦氏宗室犯上作乱吧！”张昊心下恻隐，可手下一点也没闲着。 他才在空气中，转瞬间出现在导火索所在的地方。 双手一搓，炽热的火光落再地面，下一秒，藏在竹筒中，被埋在泥土中的导火索快速燃烧。 张昊转过身，不要命的撒腿狂奔。 这一幕，让秦氏官兵发出哄然大笑，他们都以为张昊被他们吓跑了。 可张昊才跑出不到十里，还没到城楼，一声震动天地的爆炸，将整个宛城都震动了，城头上，所有人吓得魂飞魄散，呆呆看着一股黑烟腾空而起的方向，谁都说不出话来了。 第241章 赵老爷们，滚出来算账！ “什么动静？”赵财主宿醉刚起，站在自家院子墙上，还在惋惜城里的一群江湖高手被杀，那一声巨响将他从院墙上震倒下来，爬起来的时候他一片茫然。 那么巨大的爆炸声，就连春天的霹雳都没那么响。 而且那是从秦氏大军的方向传过来的，赵财主心里本能地想到了秦氏很可能出问题了。 和他一样的地主老财多了去了。 在短暂的安静后，城内的大户人家几乎全部向城头冲去。 “出兵吧，该怎么打你们知道。”张昊站在城头上，稍微带着点不忍下诏。 万夫长残酷道：“陛下，趁着这个机会，全干掉算了！” “不能这么干，你要学会进步，今天我们能这么对待秦氏的人，明天就会习惯性地对付拓跋氏的人，他们都是朕的子民，能减少伤亡就要尽量减少伤亡！”张昊严厉提醒，“记住，第一不允许杀俘虏，第二不允许虐待俘虏，我们现在还很野蛮，但一定要学着文明！” 万夫长心悦诚服，这样的皇帝，应该是草原上所有人的皇帝！ 两个营将呆呆看着张昊，此刻他们意识到，这位皇帝的手段，远远出乎他们所有的预料。 “还不快去打扫战场！”张昊喝道。 两人打了个激灵，带着各自呆呆站在城头看着十里之外的黑烟的手下冲了出去。 战场上，秦氏的军队并没有全部被炸死。 甚至炸死的连三成都不到。 可剩下的人，连一点抵抗的决心都提不起来。 他们被爆炸震得晕了，几乎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朝廷禁军用的新武器。 侥幸被随从保护住的秦世光秦世冲两人，爬起来看着满地的狼藉，以及冲天而起的黑烟，他们也完全失去了控制。 他们知道，禁军很快会冲过来抓俘虏，这个时候，他们最需要做的就是集合剩下的的其他人赶快离开此地。 然而，他们丝毫都没有力气去做这样的事。 万夫长带着大部队冲到面前，秦世光呆滞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就看了一眼，然后颓然戳下双手引颈待戮。 秦世冲倒是试图反抗，可万夫长毫不客气一枪砸在他太阳穴。 “全部抓起来，不要伤人，但要是有人反抗立即杀掉！”万夫长喝令。 没有一个秦氏军卒敢反抗，也没有人意识到自己应该反抗啊。 他们被满地突然死去的同伴的尸体吓呆了。 他们的脑子里晕晕乎乎的没有丝毫意识，就连他们提着刀枪的双手都没有任何力量。 “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一个校尉张了张嘴问营将。 营将笑道：“这是我们的新式武器啊，起来吧，不要让我们为难，你还有老婆孩子等你回去过日子呢。” “且慢！”秦世冲忽然甩了一下脑袋喝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到愿意见你的人，你自然会知道，来吧，别让我们为难！”另一个营将拿着绳子过来。 秦世冲爬起来抄起自己的长剑。 “不要反抗，他们并不想杀死所有的人。”秦世光慌忙将他摁在地上。 不到半天时间，秦氏七八万俘虏，全部被抓到了宛城下。 宛城大开着城门，城内的军民都跑出来看稀罕。 秦氏十多万大军，就那么轰的一声就全部俘虏了？ 有胆大的跑到战场去看，可紧接着捂着嘴狂奔回来。 “怎么回事？” “别问了，太惨了，几乎所有的被杀死的敌军，全部被打成了碎末，好一点的也被打得只剩下半个身体，现场看成是惨不忍睹。” 于是，宛城的军民，这下知道禁军的厉害了。 可有人不服。 “到底是怎么回事？”赵财主扯着长子喝道。 赵大公子是去看过现场的，可回家后他什么也不敢说，趴在地上一顿狂吐。 赵财主问起，他才哭着说道：“是禁军利用了新武器，就那一声巨响，就是他们制造的。现场足足有三五万秦氏的士兵，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全部被弄成了碎末，我都没敢进去看，脚下权势内脏。” “不可能！”赵财主喝道，“这一定是禁军玩什么小把戏吓唬我们呢，马上去打听一下！” 其他几个儿子连忙往外跑。 就算是新武器，那也要打听，要是知道这是什么新武器，或者能弄到手，他们就能在宛城割据。 然而，敌军被解决了，他们这些叛徒还能被留着吗？ 锦衣卫上街。 赵财主家，几个儿子刚跑到门外，锦衣卫缇骑踹门而入。 “我无罪！”赵财主大叫。 “投靠秦氏，掠夺南阳，你要是无罪，天下就没有有罪的人！”带队的锦衣卫校尉冷笑道。 宛城瞬间震动。 大批民众也慌了，军中的新兵连忙来找两个营将。 “对那些地主老财动手，跟你们有啥关系？”营将吩咐，“回去安心训练，明天要进行对那帮地主老财的公审，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为什么要先干掉他们了。” 公审？ 得到这个消息，同时也被那一声巨响震慑住的宛城民众没有人敢造次但都心里嘀咕。 那些地主老爷，那不是人家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财富吗。 公审人家干什么？ 结果到了第二天，宛城的普通平民怒了。 锦衣卫的指挥使，在所有人面前，十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面前，给他们宣读了一下以赵财主为首的地主老财们，在这些年帮助秦氏从穷人手里掠夺了多少财富。 “本来说是秦氏要的钱，怎么有八成是他们自己截留的？” “丧尽天良的王八蛋他们为了三千银子，把我们家弄得家破人亡，他们还说是秦氏要的钱！” “得了吧，你们家为了富贵把女儿卖给了赵财主，你看看那些人家，这些地主老财声称给朝廷也要送钱，把那些人家都弄成了什么样子，饿死了多少人？” 群情激奋！ 得知当地“士绅”们掠夺了多少钱粮，大部分都藏在自己家，宛城的平民群情激奋一时间都哭了。 朴素的贫富观念，并不能激发民众去考虑为什么会有穷人和富人。 可最基本的仇恨，以前从来都是富人针对穷人，如今，穷人也能针对富人了。 第242章 朕打的就是你们这种货色！ 这时，沈炼打开了地主老财家的粮仓。 什么叫家财万贯，大部分人并没有概念。 但你看到一个口口声声“地主家也没有余粮”的地主老财，家里能装几十万斤的粮仓装满了粮食，你是什么感受？ 而那些交不起佃租被地主老爷弄的家破人亡的人家又会是什么感受？ 宛城哭声一片，全部来锦衣卫临时衙门告状。 沈炼一时忙的不可开交。 这一次，他总算知道皇帝为什么要对世家豪族下手了。 小小的宛城，一群啥也不是的地主，他们积攒的粮食足够数十万大军吃一年。 而相对的是那些快要饿死的穷人们，他们几户人家凑不出一把米面。 这要不针对那些大户人家，还怎么保证大量人口站在皇帝和朝廷一边？ “而且，不搞公审老百姓怎么会知道这些地主老财坏到何种程度！”沈炼再三称赞，“陛下英明啊！” 张昊没觉着自己有多英明，他只是在每个大户人家的粮仓转了转。 大量的发霉的粮草，这些赵老爷宁可坏在粮仓里，也不肯平价卖给穷人，更不要说拿出来赈灾了。 “我没记错的话，南阳今年春天饿死了好几千人，军队的侦察结果居然是南阳缺粮，这就是缺粮的地方？”张昊叹息道。 萧氏长公主一直都没说话，她在考虑皇帝使用的新武器到底是什么。 可这时，她觉着自己不得不反对皇帝了。 你让那些穷人都站起来反抗了，将来你还能拿多少好处去讨好他们？ “并非我等不仁，而是一旦给了百姓好处，他们就会得寸进尺！”长公主道。 “按照你的意思，区区几十家几百个家族就想要占据天下所有的好处，凭什么？”张昊淡淡道，“比如你们萧氏，以前的皇帝对你们不错吧？给了你么领地，还给了你们人口，你们胃口越来越大，如今还想要天下，难道你们比老百姓高明到哪里去了？” 长公主无法回答他。 “不要总觉着你们高人一等了，在钢刀面前，你们和我们一样，斗不过是一群臭皮囊！”张昊冷笑，“你又要说，这样做让子孙后代很为难，可子孙后代要为难，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明确告诉长公主：“我的儿女，将来别想一出生就占据什么膏腴之地，一辈子哪怕在没有本事，也要坐在功劳簿上吃别人的血肉。哪怕到了下一代因为他们无能，这天下被别人抢走了，那也是他们的问题。这么多穷人你不想让他们吃饱，你高高在上，觉着给他们一点活路就必须让他们感恩戴德甚至用生命来回报，你算老几？穷人造反，天经地义，你没有资格站在道德高地指责朕只要穷人不讨好你们！” 长公主一怒之下说道：“我们不是人？” “你们都欺君罔上了，你们都篡国了，你们都公然要推翻皇帝了，你是什么人？按照你们的规则，朕给你好处了，你就世世代代要用生命来保护朕，你们为什么要建立诸侯国？”张昊怒问，“你是不是贱得慌？” 长公主大哭。 她被说的实在没办法回怼了。 就在这时，叶山那边传来好消息。 利用少量的炸药，和地形作为掩护，禁军各营，在秦氏妄图从叶山偷袭宛城的路上设置埋伏，将秦氏从萧氏借道南下的部队一网打尽，全部杀掉。 不，也不是全部杀掉了，是战场上没有俘虏。 “萧氏的部队也被干掉了，一万轻骑，一个也没留下。”斥候汇报。 长公主骇然。 “你又要指责朕的军队？”张昊怫然不悦，“好，那就开战吧，命令我禁军部队准备出发，在新武器制造出来之后，他们可以在萧氏境内，联络愿意投降的，只针对萧氏各部，见一个杀一个，遇到一座城池就炸掉，争取一个不留。” 长公主哭道：“妾岂敢埋怨陛下，这也是他们自找的。” “给你那个愚蠢透顶的妹子写一封信，告诉她，朕就在这里，让她识相点！”张昊诏令。 长公主哪敢透露这种机密，只写信告诉萧氏女王，此次北上的是绝对的主力，是皇帝亲自训练多年的王牌，无论对铁浮屠还是铁鹞子，都是摧枯拉朽般的胜利。 “这支绝密的部队，我们绝对没有任何实力抗衡，而皇帝的旨意是，这支部队在南阳休整一段时间后，立即北上先攻打萧氏。不要以为皇帝糊涂，他就是要打乱萧氏内部，造成秦氏和拓跋氏东西夹攻萧氏的局面，他根本没想过要拿下我们的土地！”长公主在信中提醒。 不日，萧氏女王接到书信，当场震撼的无话可说。 干掉铁浮屠的部队，如今又干净利索干掉了三成的秦氏的主力大军，铁鹞子连阵型都没摆开就被全歼或俘虏。 这是什么战果？ 这是震惊天下的战果啊！ “禁军北上所部已经扩充到十余万人，南阳新兵作战意志坚决，对攻打我国十分渴望，皇帝随时能对我们发起进攻！”女王叫来相国，将密信砸在她脸上质问，“你自己说，我们还要拿出多少精锐，让禁军部队去吃？”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相国吓得语无伦次，竟然说道，“女王，这会不会有可能长公主跟皇帝密谋？” “好，你马上出使去南阳，你自己亲眼看一看。”女王大怒。 她承认自己被吓坏了。 这支禁军部队太能打，甚至堪称是天下第一精锐。 面对这样的部队，她的一支万人轻骑瞬间被消灭，她虽然心疼得要命但却不敢有任何报复的想法。 不过，催促相国以使者的身份赶赴南阳的同时，女王又将铁鹞子主力被消灭或俘虏的消息，以八百里加急送到拓跋氏那边。 她的意思很清楚，在这个时刻，萧氏和秦氏拓跋氏的关系决不能出现裂痕。 书信发出没几天，皇朝禁军一战消灭秦氏南下部队主力、彻底收复南阳的消息传到了大江南北各个地方。 且不说秦氏和拓跋氏。 京师，张宇眼前一黑，怦然摔倒在地。 又是莫名其妙但足以令天下振奋的战果，又是他压根没有察觉到的一场巨大的军事行动。 第243章 天下无人不震惊 “到底是什么人，带着什么样的军队打的这一仗啊！”张宇大哭。 他承认自己是被吓坏了。 先灭铁浮屠，再灭铁鹞子！ 这是何等凶悍的军队才能打得出来的胜仗？ 又是何等凶残的将军才能打得出如此名震天下的战争？ 他自问自己没有那个能力。 而且，更令他恐惧的是这支部队的人数。 算一下，皇帝就算秘密培养军队，他又能培养出多少人？ 打死也只能是几万人，否则肯定会被人发现的。 可就这么几万人，就能把铁浮屠铁鹞子摁在地上往死打。 这是什么样的战斗力？ “该不会是全军筑基境吧？”就连他的首席幕僚也吓得直发抖。 张宇哭了半天，指着南城的方向道：“有这么一支恐怖到了极点的军队，我们那三支大军又能起多大作用？” 他算了一下，发现军事优势已经不在他手中了。 首先皇帝控制了京营，柳无双亲自负责的京营整编已经将这支十几万人的部队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他是皇帝的老丈人，什么都不能动摇他对皇帝的支持。 其次，北上的这支部队战斗力彪悍到举世无双了。 再加上虎贲军，这三支部队，横扫天下可能有问题，可要保证皇帝的权威毫无问题。 这样一来，他在京师哪怕翻出滔天浪花，又能有多大的价值啊！ 必须尽快回到南疆，经营好自己的基本盘！ 这么一想张宇立马要去皇宫。 首席幕僚劝道：“这么去有什么用？皇帝的军队越来越能打，必然让皇帝的权威越来越浓，他要是不放人，大王难道还能强行要求离开？” 张宇怀疑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不付出巨大的代价，不可能得到皇帝的允许，”幕僚道，“这一次，外面的三支大军恐怕不能掌握在我们手里了。” 张宇狂怒。 你不知道那三支大军对本王的重要性？ 离开了南北两军和羽林军就等于打掉了他将近一半的精锐部队，这支部队一旦掌握在皇帝的手中那就能随时南下威胁南疆的安全。 “皇帝如今不缺乏人手，能打败铁浮屠和铁鹞子，就能打败我南疆三十万大军，如果加上南北两军以及羽林军就更有优势了，我们不能再给皇帝给好处！”张宇道。 那你还想回到南疆？ 幕僚们束手无策。 张宇只好以恭贺的名义，向通政司请求去见皇帝。 梁良很快批复：“南阳郡虽然已经在我军之手，江夏郡却依旧在豪族的手中，有什么好恭喜的。百官不得以此为借口，破坏陛下闭关的计划。” 张宇气得大骂：“他还想直接闭关到金丹境啊？” 幕僚道：“若是如此，大王做什么去？” “他要真是个千年一遇的明君，我不和他抢皇位，他要能尽快突破到金丹境，我还要放下一切权力去给他当最忠诚的臣子！”张宇无奈地说道，“因为真要到了那个地步，你怎么都比不上人家，还怎么跟人家竞争？可问题是他没有那个实力！” 那这两场胜仗？ 张宇：“……滚出去站那站着！”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 很快，京师里，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又把铁鹞子给办了。 不是梁良要宣传，他想压着等皇帝凯旋的时候再宣布。 可萧氏使者沉不住气，出去吃饭的时候跟民众说了，一个人知道了，就有一万个人知道，很快全城都知道禁军又打了一场胜仗。 “而且还是打铁鹞子，这可是几百年来都没有过的事情！”一家饭铺里，店小二站在旁边，一群吃饭的民众时不时地给他一点赏钱，自己眉飞色舞地说笑着。 店小二很不解，皇帝打了胜仗，跟我们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皇帝打不过那些诸侯，我们就要被他们掠夺一遍，别忘了京师重地从来都是天下财富聚集之处，如果让拓跋氏和秦氏打过来，他们能不敲诈勒索吗？”老板很高兴，拿着一张纸递过来，“去，贴在外面，今天本店的水酒一律八折！” 民间狂喜，官场上却一片沉默。 皇帝又打败了一个强大的敌人，越来越展现出衣蛾雄主明君的风范。 可外廷所有大臣几乎没有被他信任的，这局面该怎么破？ 李永年家里，得知这个消息的李永年直接破防。 他砸碎了几十个花瓶，找借口把妻妾骂了一顿，又找了个由头要打他几个儿子。 林天涯的到来拯救了这些人。 “别给自己添堵了，皇帝手里的机密越来越多，战场上打赢了敌人，下一步恐怕就是要收拾外廷了，该怎么办，赶紧想主意！”林天涯憔悴了一圈，进门呵斥道。 “我要是知道该怎么办，我早就去办了，还用等你来说？”李永年哭道。 他比张宇还害怕。 皇帝干掉了一部分铁浮屠，俘虏了拓跋野狐，这本身就够让他震撼的了。 这次又在万军之中不但干掉了铁鹞子，还俘虏了秦氏名将秦世光秦世冲。 这是什么战果？ 这是三代皇帝都没遇到过的战果。 这场胜利，足够给皇帝稳住摇摇欲坠的天下。 可是皇帝雄起了他们这些逆贼该怎么办？ 投降来得及吗？ 这个念头，不仅仅是在这两个朝廷大员心中猛然升起。 天牢里，张晨听到锦衣卫讨论此事，一打听，也自闭了。 这个皇帝，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没有可能是先帝留给陛下的神秘军队？”有个锦衣卫白户猜测。 “不可能，先帝留下的东西，张宇不知道的我也知道，就不可能给皇帝留下那么厉害的一支部队，要不然，我傻啊我先跳出来造反？”张晨道。 那会是什么？ “只能是皇帝自己发展起来的！”张晨叹息，“可惜啊，皇帝到底能创造出多大的奇迹，我是没法亲眼目睹了。” 那可未必。 皇宫里，赵杰去拜见惠妃，他这次是全面将赵氏的财富拿出来支持皇帝。 没法不支持了。 先干掉铁浮屠，再灭了铁鹞子，在这么打下去，皇帝必定能一统天下，赵氏在这个时候不支持皇帝那还等什么时候支持？ 第244章 皇后之尊，岂能比女王自在 而且，惠妃晋升贵妃，这也是赵氏需要表示的恩赐。 当然，赵杰很高兴地意识到，惠妃能晋升贵妃皇贵妃，那是人家夫妻之间感情和谐，和皇后姐妹感情稳定的体现。 可作为外戚，他不能不表态。 就是有一点他始终想不通，皇帝既然如此牛皮，为何以前没表现出过明君的姿态？ 张晨那小儿，当初都差点篡位成功了，皇帝不也没压制住吗？ “你何不这么想，以前最危险的时候陛下也没有动用最神秘的部队，如今既然动用了，那就是冲着一统天下去的。”惠妃道，“折旧额个时候，你们老赵家还想不和皇帝绑定，你们还想要柳氏的外戚地位，是不是有点太异想天开啊？” 赵杰恼怒道：“你虽然嫁到了皇宫，可也还是赵家的女儿！” 惠妃笑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不向着我丈夫，我还能帮着你们？赶快再弄点钱粮给我丈夫送回来。” 赵杰出了门，哭的都没个人样。 对比钟明珠，赵氏还真就没法看。 天黑，钟明珠坐车回到了皇宫，虎贲军连忙施礼。 这位可是明确要进宫的贵妃娘娘，而且这段时间以来，她将钟氏几乎能挪动的现金全部拿出来变卖，支持皇帝北伐。 她现在连家都没有，柳云烟亲自出面在坤宁宫给她安排的住处。 这态度是个人就知道，这位很快要受封皇贵妃了。 钟明珠也没时间考虑自己的地位，她脑子里在算着还能拿的出多少物资支持皇帝拿下江夏郡。 不夺取江夏郡，朝廷和南阳郡之间的道路就有可能随时被截断。 只有夺回江夏郡才能真正对南阳郡实现直接统治。 想着这件事，钟明珠回到坤宁宫，柳云烟正在和惠妃淑妃吃饭，俏丫头也在。 “快吃饭吧，别想太遥远的事情，”柳云烟招招手，“江夏郡要拿回来，不经过军事战争根本不可能的，你算着用多少钱买回来，反而助长了那帮军阀的嚣张气焰，陛下岂能赞同。” 钟明珠叹口气，换下沉重的官袍，穿上轻便的纱衣，妙曼的身躯在灯光里极具诱惑。 连淑妃都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笑吟吟道：“陛下若是在家，恐怕饭都不吃也要先拿下你这妖女！” “懒得跟你说。”钟明珠连忙往旁边闪了闪。 吃饭的当儿她透露自己的意图。 不是要用钱买江夏郡，而是花钱买江夏郡的人心。 “南阳之战必将震动整个荆州，荆南的江夏等地方不能不感受到朝廷禁军的威慑力，这时候，他们无法和外敌联系，只能退而求其次，追求他们对江夏郡实质上的控制，这就给我们花钱收买民心创造了机会！”钟明珠笃定，“他们为了对抗朝廷，必定无所不用其极地征发民夫并且掠夺钱财，这是朝廷的影响和正面形象在江夏郡深入人心的大好时机，我们不能错过。” “问题何在？”柳云烟询问。 钟明珠想了很久才回答说，她最担心的其实是禁军的战斗力被江夏军阀看透。 张昊的想法和她几乎如出一辙！ 深夜里，张昊在宛城县衙后院睡不着，辗转反侧考虑对江夏用兵。 “如今的局实施，叶山在我军手中，从南阳郡的东北方向遏制任何敌军入侵的道路。但西北方向的武关道还在秦氏的手中，就算我禁军主力打得好，几天之内能拿下这个战略要地，我们也只是限制了秦氏南下，而不能解决南阳北部的安全。” “南阳南部，江夏这个地方，当地豪族和地主集团联合起来，形成了强大的军阀和军事割据集团，不消灭这些人就无法彻底掌控江夏，但不拿下江夏就会被截断朝廷和南阳的联系。” “这个时候，一旦北上禁军的战斗力彻底暴露出来，让敌人看到偷袭的机会后，他们肯定会南北联合，到时候，恐怕南阳要经历一场血战，这对刚组建的南北禁军和羽林军并不友好，这支部队不能出现重大损失。” 张昊一想到这都觉着头疼，他索性起床准备去外面看看。 可推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妙曼的人影。 是萧氏长公主。 张昊为了缓解心情，开玩笑道：“既然你还认自己是妃子，站在外面干什么？” 长公主不由愣了下，然后，俏脸通红走进了屋内。 张昊：“……” “要不我们还是再培养点感情吧，就这么混在一起我总感觉不那么舒服。”张昊只好劝说。 长公主可不管，退下一身黑衣，换上轻薄的纱衣坐在床头，将长剑和张昊的天子剑放在一起，她抿起修长的凤眼，下决心似的说：“妾既然是皇宫的妃子，自然要侍奉陛下才是。” 不等张昊再劝，她通报说萧氏国相来了。 “她不是坏人，但那是对于萧氏而言，此来她的目的就是打探我军的战斗力。”长公主道，“妾身不能去见她，陛下若要见这个女人，要小心她会将消息通报给秦氏，她家就是秦氏王室。” 张昊很不满。 一个诸侯国的国相，在不经过朝廷认可的前提下就跑到朝廷的领地。 他这是什么行为？ “让军队赶出去就是了，不遵守朝廷法度，就别想靠近朝廷，”张昊问道，“你那个妹子，她如今怎么打算？” 长公主道：“自然是联合秦氏拓跋氏，抗衡朝廷的北伐。” 坚决么？ “如果有选择，她岂能不态度坚决；不过，妾身不看好萧氏和秦氏联姻，”长公主明确说道，“双方没有合适的契机，秦氏想吞并萧氏，萧氏想要的却是不被吞并的保证，再加上拓跋氏绝不坐视不管，恐怕这件事不可能那么顺利进行。倒是对皇朝的北伐，她虽然反对的十分坚决，可她自己心里也没底，她很清楚陛下在法统上的合法性了。” 张昊就问该怎么打消萧氏女王的顾虑。 “没可能彻底打消，”长公主想了很久才说道，“而且，就算她自己同意，萧氏那么多实力派也不会赞同的。而且，皇室皇后，岂能比得上萧氏女王。” 这倒是。 第245章 萧氏的耻辱？ 诸侯在国，再差也是一方诸侯。 哪怕再无能的诸侯也不会想到朝廷当高官。 当今天下的诸侯，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和皇朝离心离德又岂能再回头。 张昊尊重他们的选择，但同时也要求他们能够尊重他这个皇帝的选择。 秦氏的国相，在宛城没能找到她想要见到的人。 以她之见，她应该找到南阳禁军的统帅，直接和对方焦炭。 这样做的好处有三个，第一个就是打探出朝廷在南阳的虚实，为秦氏和拓跋氏要不要继续南下打探消息。 这第二个用意自然就是确定对方的身份。 “如今天下，这个神秘的指挥官是谁，牵动无数人的心思，秦氏费尽心机也无法在京师又任何作为，我们如果不能打探出此人是谁就无法刺杀或者收买，这会成为皇帝的帮手。”国相在宛城的街头心中烦闷。 她还有第三个用意，就是想办法促成南阳禁军的割据。 只有学江夏的军阀，在荆州北部割据称国，朝廷才能增加更大的损失。 可她没有资格去县衙，更没有资格打探禁军的消息。 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她决定以萧氏女王特使的身份，要求朝廷尊重秦氏在南阳的利益。 “你这是公开找死啊！”沈炼不得不出手将萧氏相国抓起来。 相国很得意，看着沈炼想了很久才说道：“你们到底还是露面了，去通报一声吧，我是萧氏女王的特使，我为三国的和平而来。” 结果就是，沈炼毫不客气，命人将她外衣脱下，只允许穿着里衬，摁在大街上打了三十棍。 这是无比羞辱的行为，一般而言，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对另外一个国家的国相做如此羞辱的行为。 “打的轻了。”次日，张昊起床后得知此事，竟吩咐道，“将她押起来，下午游街示众。” 长公主惊道：“这岂不是逼着萧氏军民不得不作乱吗？” “逼不逼他们都会作乱，正好一鼓作气全部解决掉！”张昊下诏，“游街示众之后，将这个女人的随从全部杀掉，让她自己带着人头回去告诉那个愚蠢的女人，朝廷兵马马上就到，让她做好殉国的准备。” 长公主阻拦不及，萧氏国相带来的数十个手下全部被斩首，紧接着被锦衣卫装在囚车里满城游街示众，一直到晚上才放下，但立马又下达了驱逐令。 这番羞辱，让国相身心俱疲。 她本来仅有的一点侥幸也被这羞辱弄的不翼而飞了。 她明白，朝廷这是在公开告诉萧氏，你别把自己当回事，你也不要以为你暂时保持中立，朝廷就要拉拢你。 回去的路上，国相嚎啕大哭。 经过这么狠的羞辱，她这个国相也到头了。 可她没想到，她路上走得慢，她家里先得知了这个消息。 恼怒之下，她家里居然以南下接人的借口，让八百精兵为先锋进入南阳。 秦氏随后又派遣三千精锐部队，基本上都是铁鹞子的基层军官，武功好作战经验丰富。 他们是准备偷袭宛城的。 张昊没有预料，但得知萧氏国相居然愚蠢地要求南阳禁军放开道路，让她家人来接她，这不巧了么。 “沿路拦住，全部诛杀，人头送到萧氏境内。”张昊下令。 镇守叶山防线的四个营，毫不客气地将进入叶山的国相私兵，当着她的面全部斩首，尸体烧掉，人头用大车推到山外，自有萧氏士兵接手。 而武关道，试图绕过宛城，在宛城北部等待国相私兵偷袭宛城的秦氏精兵，刚进入山谷，山顶上箭如雨下。 张昊亲自来到此处指挥，对显然没意识到禁军根本不打算跟他们谈判的秦氏精锐坚持一个不留全部诛杀。 小小的一场战争之后张昊当即亲自指挥三个营的兵力，悄然趁夜来到武关，利用后半夜敌军困顿的机会，一鼓作气杀上城头。 关内秦氏军队反抗的很激烈，张昊毫不客气的下令：“屠城！” 这可不是有百姓居住的城镇，这是一个秦氏的军事中转场所。 城内的万余人，全部都是秦氏的军卒。 杀光这些人，既能震慑秦氏南下的也信，也能彻底将武关掌握在朝廷手中，这个时候，张昊没允许自己有任何仁慈之意。 武关之屠，很快震动北方。 萧氏女王接到三千人头，和狼狈逃回的国相，心中的怒火升腾起来。 “哪怕是我们的错，禁军也不该如此羞辱一国之相，我决意与秦氏联合，组建两国联军，至少要威胁朝廷退兵，南阳决不能掌握在皇帝手中！”女王喝令，命萧氏宗族集合。 哪想人倒是集合起来了，可紧接着便是武关落入朝廷之手的消息传回来。 “禁军屠城，武关万余秦氏大军一个不留全部斩首，尸体烧毁人头堆在北门山外筑造成了京观威慑秦氏。”斥候汇报称。 女王大惊，这是毫不留情，极其狠辣的警告核威慑！ 经此一战，秦氏短时间内恐怕没有实力敢去攻打武关，更不要说南阳。 那朝廷下一步打算干什么？ 长公主送回来的密信再一次被女王翻了出来，朝廷要震慑秦氏和拓跋氏，或者说，皇帝要打压秦氏和拓跋氏，坚决灭掉萧氏的决心，看来是真的了。 萧氏危险了啊！ 一想到横扫铁浮屠和铁鹞子的神秘军队在神秘将领的指挥下出现在萧氏境内，而且用铁血手段屠城的战争方式攻打萧氏。 女王心中冰冷。 “派遣使者去京师求和吧！”大部分文臣武将被吓怕了。 女王可没有乱了方寸。 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清醒。 如果皇帝要先灭了萧氏，北上的禁军就不可能只有十多万。 而且，她料定南疆会有巨变。 是，南阳巨变。 就在禁军屠武关的消息传到京师的时候，从南疆来了一帮人。 三百六十部南蛮的首领来了一部分，号称镇南王的野狗的南疆北部七十二洞洞主全部来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到达京师脚下的时候，柳无双派出禁军前去接应。 这是提前派遣人员通报过朝廷的队伍。 他们通报过他们的来意，是按照朝廷的制度来京师求见皇帝的。 第246章 南蛮进京 但这些人的到来，可不仅仅只是打探皇帝承诺南蛮人也是皇朝子民的许诺是不是真心话的。 他们还要看一下朝廷的实力，看看皇帝的实力。 这个时候，禁军就不能藏着掖着了。 柳无双去叫上苏先和梁良，迅速赶赴皇宫请求诏命。 什么诏命？ “陛下不在京师，皇后应该动用皇帝宝玺，正式宣布南下禁军回归朝廷编制！”柳无双恳请。 柳云烟很胆怯。 张昊出发前，将皇帝之宝交给她保管，明确要求一旦遇到紧急情况，她用皇后的名义下诏，无论是调动兵马还是任命官员，她都有权处置。 可她不想落得后宫干政的骂名。 “这个时候不能因为这些担忧而不做事，如果不宣布南下禁军归建，恐怕无法震慑这些蛮族。”柳无双劝道。 柳云烟不解：“为什么要让他们现在就知道朝廷的实力？他们在京师，难道虎贲军和京营不能压制他们吗？” “要毕其功于一役，一次就让南蛮意识到朝廷的实力，让他们不敢在南疆作乱，这样才能为陛下争取解决荆州问题的时间和空间。”苏先也劝道。 柳云烟还是没有认同。 她一方面不想让人责骂，另一方面她隐约意识到南蛮人此来并不值得我们暴露自己的底牌呢。 “蛮人此来，既是要打探朝廷对南蛮人的后续政策和身份认同，另一方面他们要考察朝廷有没有实力震慑他们，可就算南下禁军没有回到京师，难道他们就不是震慑南蛮人的部队？”柳云烟道，“这个时候，暴露陛下布局南疆的策略，让真正的敌人意识到最大的危机，从而在京师制造动乱，这对荆州方面更为不好。” 她这么一说，惠妃和淑妃也坚持赞同她的意见。 后来，钟明珠和俏丫头也从外面回来，坚决支持柳云烟的判断。 这让三个大臣有些不满。 能一劳永逸地先稳定南疆的局面，这是最好的办法。 “这的确是很好的办法，能让南蛮人意识到南疆局面已经逐渐落入皇帝之手，可你们难道还没有想到吗，这是之前解决南疆问题的好办法而已，如今陛下要解决南疆问题，几乎完全放弃以前的策略，使用全新的，能够让南蛮人完全融入皇朝的办法，你们还想用以前的办法来解决，那岂不是和皇帝的意图背道而驰吗？”钟明珠责问，“还有，张宇一旦趁着皇帝不在的机会，联合外廷那帮逆贼作乱，谁来下达诛杀的诏命？皇后下达这个诏命，那是对皇帝权威最大的侵犯，你们只想简单的，最难的确让我们来负责，你们是干什么用的。” 柳云烟没让她继续说下去。 她的决心已定，这件事只有拖下去，让南蛮人逐步意识到皇帝的诚意和朝廷的实力再投降。 三人出了皇宫，梁良低声道：“如今机会这么好，我们何不先动手除掉张宇？” “没有诏令，京营和虎贲军不会遵令，尤其虎贲军，他们当中有一部分对张宇还是有一些感情的。”苏先叹服，“只有陛下亲自下诏才能调动所有人。” 皇帝对禁军的控制这么狠？ “陛下倒是没有怀疑我们的忠诚，但军中已经竖立起了规矩，不可能我们一下令军队就遵照执行。”柳无双无奈，“算了，就让张宇继续以为那三支部队还在他手里好了。” 张宇当然不认为那三支部队已经落入张昊的手里了。 他正在镇南王府散步呢，幕僚慌乱地跑回来，告诉他南蛮人已经到达京师。 张宇愕然道：“我们的人在干什么，为何不拦住？” “大王怎么糊涂了，我们无法和外面直接联系，禁军对皇帝本来就很敬畏，如今又岂能私自行动？”幕僚道，“大王不用担忧，七十二洞虽然已经到了，但他们不可能很快见到皇帝，他不是在闭关吗？这就给了我们震慑他们的好机会。” “说办法！”张宇稍微有点慌乱。 七十二洞，那可是能集合起十几万大军的南蛮人。 要是皇帝立马出关，给他们一定的政治待遇，南蛮人迅速凑出几十万人，趁着他这个镇南王不在，他们还真能迅速扫荡南疆，把皇帝的意图贯彻下去。 那可是他的基本盘，绝不允许皇帝伸手进去！ 幕僚好整以暇道：“这有什么难的，皇帝不能尽快见到这些家伙，大王就以镇南王的名义，命他们前来拜见。到了镇南王府，一切就好办了。我们有上千人，挟持这些蛮人毫无问题，到时候我们反而能威胁皇帝，若是他不放禁军进城，我们就杀掉七十二洞洞主，到时南疆一片打乱，南蛮人大规模造反，皇帝能怎么办？” “好办法，那就让人准备去召集他们来见我。”张宇顾不得那么多了。 很快南蛮人进城，一看迎接他们的居然是丞相，所有人心里都松了口气。 梁良不能不来，他作为丞相出现在这就代表着皇帝的意思，也是给这些南蛮人面子。 “皇帝陛下正在闭关，”梁良瞥了一眼憋着笑的几个南蛮人，他们是见过皇帝的，知道皇帝如今在北方作战，但他们没有告诉别人，于是说道，“诸位不用担忧，我们准备好了驿馆，按照朝廷四品官员的标准，完全可以安排你们所有人。” 七十二洞洞主互相看了许久，他们都没敢想让朝廷给他们比较高的接待标准。 一个洞主胆怯地道：“丞相有所不知啊，我们在南疆去见镇南王，也只能用八品甚至九品官员的待遇接待。” “镇南王毕竟只是个诸侯王，当今皇帝要召见诸位，岂能那么小气呢，”梁良宽慰，“只管住下，但因为我们正在封锁京师，诸位恐怕短时间内无法离开，但可以保证通讯正常。” 七十二洞洞主当然能够理解，他们知道皇帝在设法对付张宇这个镇南王到了关键的时候。 可要是张宇召见他们该怎么办？ “镇南王岂能抢在皇帝前面召见诸侯！”梁良打保证道，“如果有人试图召见诸位，可直接拒绝！” 这下这帮南蛮人才放心，他们知道张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但，这里是京师，是皇帝的地盘。 第247章 委屈的长公主 “陛下，京师急报！”张昊正在视察武关的修建，有人从南边风驰电掣而来。 张昊一想：“应该是南疆蛮人使团到了，朝廷如何安置？” 来人是宫里的顶级高手，筑基境中期甚至巅峰强者。 他先森然盯着不远处的长公主看了两眼才说道：“陛下英明神武，正是南蛮使团到了，七十二洞洞主各自带着礼物赶到京师求见陛下，他们不敢相信朝廷的许诺，因此提前做好了准备，十数万大军正在南疆向万仙山聚集，用意清楚。” “正常的操作，不要指责人家，”张昊问道，“皇后她们可好？如何处置此次事件？” 大内侍卫说道：“皇后与诸位贵人都很好，陛下几天前派人询问的萧氏嫔妃的确有人，但早就死了，于我们皇朝没有任何关系。” 张昊哑然失笑。 这些大内侍卫，在得到皇宫里的顶级武功秘籍之后，全部都站在了他的一遍，只要有人试图占皇帝的便宜，他们都会立即警惕起来。 没必要。 你以前做的不好，就得给人家反抗的机会。 这不是他圣母，作为皇帝如果只知道“杀伐决断”那就成了大傻叉。 “不要对别人太苛刻！”张昊道。 大内侍卫冷哼一声。 “他们不知道感恩又如何，朕还是天下之主。你去歇息两天立即返回，将朕的意思带给皇后她们，对南蛮人，不能太苛刻，但也绝不能过分妥协。” “对他们需要的政治待遇，可以给他们两个六部侍郎、不少于两位数的中枢五品以上官员地位。” “在南疆，知府一级的官员目前不可能给他们，因为他们没有能力治理地方，但军事大权可以给他们保留一部分，前提是，他们要参军。” 大内侍卫笑道：“这倒不用说，他们初步对丞相提出的条件是，在中枢有一个能上朝的官员，有三到五个能够在京师和南疆之间做官的人。至于参军更不必说，他们愿意拿出不少于五万精锐的士兵，完全由朝廷整编。” 如此慷慨？ 张昊顿时有些怀疑，南蛮人又不傻，为什么要的那么少付出那么多？ “陛下，南蛮人从千年之前就是中原王朝的奴婢，他们已经被欺负习惯了，能稍微给一点好处便很满足。”大内侍卫也叹道。 在京师，给南蛮人住的驿馆，就只是因为太高档了，他们大部分人连谁在里面都没胆量，到了晚上，居然躺在走廊之下睡觉。 还有吃饭的问题，他们根本不敢接受朝廷给他们提供的饭菜，不是因为他们害怕被下毒，而是他们认为那种吃的，南蛮人吃了会遭罪。 张昊沉默了。 原来，南蛮人竟然艰苦到了这地步！ “回去让皇后代朕发布诏令，两个六部侍郎或许他们干不好，那就给他们一文一武两个高级官职。” “武将挑选三千南蛮士兵，要有男有女，以虎贲军为名在皇城担任禁军去吧，”张昊道，“文官，给一个通政司右通政使，既有权参与朝廷会议，又要负责起向南蛮百姓传达朝廷的诏令责任。” 还有？ “其他的待遇不变，但给七十二洞洞主分别加偏将到校尉官职，按照各部的实力，允许他们选拔士兵训练军队，这些军队要纳入朝廷编制，一切物资供应又太尉府和兵部直接供应。此外，铠甲兵器也会给他们，但目前还无法完全充分的提供，希望他们能体谅朝廷暂时的困难。” 大内侍卫连忙记录，并拿出一道诏令。 “皇后太小心了，她是朕结发之妻，不该如此避嫌。”张昊轻叹，“也罢，暂时不要让她太为难，你这次回去，要传达朕的口谕，让梁良和通政司尽快筹备大典，朕凯旋之日要宣告天下册封皇后和诸位皇贵妃。” 大内侍卫等他写好诏令拿起来就走。 他担心张昊会给萧氏长公主名分。 既然她假死脱身，而且惠贵妃带着人也去检查过，她的确是假死脱身的，那就不要再想着和皇宫有任何关系。 “先别急，休息半天，朕考虑一下，南蛮人只怕还是不敢放心，要给人家一个放心的机会。”张昊道，“但要是给南蛮人一个贵妃的名额，只怕他们会劳民伤财地选秀女，这不好，南蛮百姓也是朕的子民，又岂能让他们家破人亡，就为送一个女子进宫。” 这是他的无奈。 在这个时代如果不用联姻的方式，很多事情就无法推动了。 长公主只听得胆战心惊。 她嗫嚅问道：“不知陛下何时征兵增援？” “增援什么？南蛮人组成的部队，不经过长时间的训练，他们只能白白送死！”张昊冷冷道，“怎么你也怕了？萧氏与秦氏联合的消息也快发布了吧？你猜他们会不会公然造反？” 他有龙皇印观察天下大势，就在这两天皇朝的气运虽然也还是在增加但增长的很缓慢。 他想过原因了。 这要不是秦氏和萧氏图谋联合那就没天理。 长公主眼眶一红，反问道：“陛下征讨诸侯，要一统天下那自然是要成为千古一帝万古明君的，可妾只是萧氏庶长女，在皇宫被温氏之女百般残害。” 果真如此？ 长公主轻哼道：“若不然，妾何至于如此不体面的离开。事到如今，陛下只想妾是萧氏长公主，却从未想过妾也是皇室嫔妃。陛下对南蛮人掏心掏肺，何至于对妾万般提防！” “萧氏奸细满城跑，怎的还怪到陛下身上来了？”大内侍卫骂道，“自己是贼，却不让人说，萧氏很了不起吗？” 长公主举手发誓：“若有奸细是我带来，只管妾一生突破不了筑基境！” 这个誓言很恶毒，大内侍卫就算痛恨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若是真把自己当皇妃，何不交出萧氏贼子在京师的奸细名单。”他嘀咕道。 张昊莞尔一笑，让他带着诏令赶紧滚蛋。 至于萧氏长公主的感受，那是她自己的事情。 如此过了两三天，张昊忽的夜观天象，长公主看的稀奇，正要问他看什么，张昊诏令集合起三个营的兵马，悄然离开了宛城，顺着运兵道直奔徐州。 拓跋氏，终于动了！ 第248章 天下第一奇女子 九月八，张昊的部队来到徐州城南。 苏玉蘅早带着侦察大队将徐州附近的地形考察了个遍，并明确侦察到了拓跋氏的暗中行动。 “最迟月底必然会有大军南下，不过，他们如今没有足够让拓跋狼主放心的统兵大将，我们猜测应该是拓跋牡丹那个霸王花。”苏玉蘅汇报。 张昊不这么认为。 这段日子他也了解了这个拓跋牡丹。 如果世上有练武天才，拓跋牡丹绝对是其中最有天赋的一个。 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却已经修炼到筑基境大圆满，要不是她修炼的功法太过霸道，她早已突破到金丹境了。 但她的身份很尴尬。 她是拓跋氏的宗室，但却极力反对拓跋氏南下，她也能带兵打仗，而且带领步兵兴军作战的实力甚至超过秦氏的上将秦世光。 可就因为她反对拓跋氏南下侵略中原的政治主张，所以一直都不被拓跋氏国内军民待见。 她国色天香，但却因为武功和能力而没有被拓跋氏宗室安排婚姻，同时还被严格要求不准随意与非拓跋氏宗室认可的男人成立家庭。 别人没看懂拓跋牡丹，张昊看懂了。 她不愿意拓跋氏南下？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好吗？ 这个女人的才能，不仅表现在军事和武功上，她的政治天赋远远超过同时代绝大部分拓跋氏族人。 不南下只是因为实际还不到。 否则她也不会始终站在拓跋氏宗室的利益取舍方面给拓跋氏镇守北境，如今又南下镇守拓跋氏和皇朝的战略缓冲区冀州。 一句话，这个拓跋牡丹是个十分难缠的对手和敌人。 不过，有件事张昊始终没想明白。 拓跋牡丹修炼的竟然不是拓跋氏的武功。 谁也不知她的武功师从何人，拓跋狼主也不知道。 难道是早已突破人类认知的某个老怪物从传说中的一些地方获取的武功秘籍？ 想到这，张昊吩咐：“这个拓跋牡丹武功惊世骇俗至极，堪称金丹以下第一人，你们不要被她发现行踪。一旦被发现，立即撤离。” 苏玉蘅不服。 张昊调侃这个英姿飒爽的女子：“你若是能年轻二十岁，说不定还有办法突破筑基境大圆满，如今只怕难了。” 苏玉蘅不服气地道：“若是有此办法，末将定然要想尽办法。” 她看了一眼长公主，长公主立马挥手点了自己好几处大穴。 这是个狠人！ “好了，立即侦察敌军一切动静去吧，徐州城内的禁军要提防，朕在南阳发现过他们与秦氏来往的证据不说，还有城内好几处密道，秦氏定然知道这些存在，不要让他们发现我们的这按略目的和战术目标。”张昊道。 具体来说就是：“这次带来的三个营，也归你直接统领，朕此来，只作为辎重营与工兵营统帅，仗怎么打你们商量着决定，战场放在哪里你也要心中有数，此战后你要准备当文官，并统领十万大军。” 苏玉蘅吓一跳。 这是她能做到的？ 张昊没让她拒绝。 自己人不信任难道还要用一群到今天还首鼠两端的货色？ 而且，扬州在他手里，徐州南部小城也在苏玉蘅的掌控下，他不需要从徐州获取任何物资。 一时间整个徐州南部似乎进入了一个十分平静的时期。 扬州北上的商旅夹杂着大量拓跋氏的斥候，可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反而徐州城内盘查的十分严格。 冀州南部，青州北部，国色天香，犹如云中仙子的拓跋牡丹一身中原女子的长裙，慢悠悠正在中军帐踱步。 心腹侍女悄悄道：“大小姐，狼主未必就要你带领大军南下，他可没胆量把最后的铁浮屠交给我们，那你又何必着急？” 拓跋牡丹凤眸落在灯盏之上看了很一会，口中慢悠悠说道：“不知为什么，我总有一个十分不安的感觉，京师肯定发生了什么，而我们对此却一无所知。” 侍女无语，我们正在说拓跋氏！ “狼主是个废物，拓跋氏南下之后，早就被中原文明征服，整个国家无论贫富，都追求起了中原人的生活方式，早就不复草原人战无不胜的精神，有什么必要只考虑拓跋氏的利益？”她说。 想想惋惜不已，又道：“可惜，我下山之前师尊提醒过多次，天下一统才是大势所趋，可我看不出何人有能力一统天下。” 侍女默然。 她被自家大小姐的奇谈怪论都震惊的早就不想和她辩论了都。 大小姐居然认为“天下神器，有德者居之”，而不认同拓跋氏的“天下之主，兵强马壮者为之”的武装就是一切的说法。 大小姐还认可中原人才认可的“开万世之基业者在大德而不在武力”。 这不是拓跋氏的叛徒是什么？ 而且，她不但在私底下这么说，就是在半个月前拓跋氏的宗室大会上，数百个各部的首领疯狂喊着要南下“血洗徐州、屠戮京师”的时候，还当众训斥那帮人“祖宗没脑子，子孙更加没脑子”。 更疯狂的是她是敢于在百万大军集合起来的时候，公开喊“拓跋氏无德，不配为天下共主”这么疯狂的大逆不道的话的人！ 拓跋牡丹甩了一下脑袋，回到自己的将军宝座中就座，踢掉鞋子罗袜，一双欺霜赛雪的秀足在灯光下晶莹剔透如玉。 侍女也看的目摇神驰，她敢和任何人打赌自家大小姐最是天下绝色。 拓跋牡丹知道自己很美，但她更在意的是自己是不是很智慧。 蜷缩起长腿，她幽幽长叹道：“可惜不能去京师，若不然真想见一见皇帝。” 侍女撇嘴。 那个昏君，差点被张晨那个废物给谋朝篡位。 他有什么好看之处要自家大小姐亲自去见？ 拓跋牡丹微微一笑，她可不认为皇帝是个昏君。 别人不知道，她可知道皇帝最近尤其半年来的行为有多英明。 反杀张晨那废物没什么值得夸耀的，拓跋牡丹自问她要是在皇帝的位置上，杀张晨犹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可随后皇帝的一系列行动，真让拓跋牡丹佩服了。 第249章 运筹帷幄，独断万里！ 软禁张宇，架空外朝，愣是用最短的时间，将世家门阀挤压在小小的江州，这是政治手段。 还有，灭铁浮屠、俘虏包括铁鹞子在内的秦氏大军，活捉拓跋野狐、或许活捉了秦世光和秦氏冲那两个名将，有这军事手段的将领能得到重用，那也是皇帝的魄力和眼光的体现。 这么一个很有趣的皇帝，拓跋牡丹想亲眼去看看。 但现在她不能去，拓跋狼主虽然是个废物，但他知道该怎么利用人，他利用拓跋氏数百年未曾遇到的军事失败，将她这个天下第一奇女子绑在了拓跋氏的战车上。 同时绑定的，还有她那个神秘而强大、光武力就能让拓跋氏惊恐的师门！ 她很不喜欢。 侍女对此不以为然，劝道：“大小姐不喜欢拓跋氏，可自己就是拓跋氏出身，不为国家出力，难免让国人心里有怨言。” “我不喜欢，而且，拓跋氏并非国家，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部落联盟罢了。”拓跋牡丹说。 要成为一个国家，并不只是设置了一些官职就可以。 更重要的是要理顺权力逻辑，形成一套更先进的统治规矩。 这两种方式拓跋氏都没有，只是凭借强大的军事实力、用军中的规矩强行约束境内的所有人罢了。 这根本就不是国家，而且拓跋氏这么多年来也没有考虑过要如何组建国家。 “他们瞧不上皇朝的制度，又创造不出自己的制度，这怎么可能成就大业呢，就算入主中原也只是一股草寇，中原人凭借落后的现有制度，也能将拓跋氏同化殆尽。”拓跋牡丹问道，“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打下去？” 可是，不打下去难道就臣服于皇帝？ “你们懂什么。”拓跋牡丹道，“陆地上的三国，打的头破血流不收手，可海里的敌人却已经摩拳擦掌时时刻刻准备打上岸来，中原若不能尽快实现一统，海外真蛮夷才会占大便宜。” 她比这时代任何人眼光都要高明，但她拿不出更高明的办法来促进天下一统之局。 侍女就说：“既然都要为大局着想，皇帝何不让出宝座，让拓跋狼主去当？凭什么他们中原人是高明的，我们却是野蛮的？” “因为你是真野蛮！”拓跋牡丹讥笑道，“我听说你给家里捎的口信，居然还支持人殉，你要知道，就连中原的皇帝也不敢这么干。” 侍女不明白，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我愿意为大小姐舍生忘死，奴婢们当然也应该为我们付出一切，这不是天经地义吗？”小侍女挠头。 这就是拓跋牡丹最瞧不上拓跋氏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 中原人在不断试着当个人，从数千年之前大规模的殉葬坑，到如今皇帝贵勋至少不敢公然搞人殉，这就是人家的进步，巨大的进步。 可是，在草原上，大量的贵族为了彰显自己的“贵族地位”，至今为殉葬这种丑陋的风俗，居然还在精挑细选，而且进入中原，尤其进入冀州以来拓跋氏贵族们更是犹如疯了一样。 他们不但在活着的时候掠夺人，还要在死了之后继续压榨掠夺。 如此不义之国，岂能赢得民心。 “仁者爱人，皇帝如今做的就很好，人家在大量释放奴婢，明确法令要让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老有所养而幼有所育，”拓跋牡丹叹道。 想想又说：“我虽然不知皇帝用了什么办法俘虏了那么多敌军，但人家是俘虏而不是屠戮，在能够俘获的情况下尽量不多造杀戮，这是文明的象征，人家打造的军队就是有文明温度的军队，以文明征服人心，张氏皇朝，恐怕会迎来一个真正的中兴时期。” 小侍女撇嘴不已。 我们是拓跋氏的人，天经地义就应该杀戮。 征服人心？ 要人心干嘛？ 杀光了皇帝的中原人，我们拓跋氏占据整个天下，那岂不是更好？ 拓跋牡丹一句话把天给聊死：“那你就不要怨恨你家人在战场上被人家给杀了。” …… “大小姐处处为中原人着想，拓跋氏不是人？”小侍女大怒。 拓跋牡丹反问道：“八百年前，中原皇朝就宣布天下一家，草原人，呃，那时候还是鲜卑人横行之时，他们做了什么？拓跋氏崛起的时候，又用何等残暴手段对付其它部落？自己不当人，不把别人当人，人家只好用刀子跟你说话。” 想想又说道：“先帝不算个好人，也不算是一个善人，但他对拓跋氏很好，派人教诲拓跋氏，让草原人学会耕作土地，学会礼仪之大。可草原人不愿意学，反而以为这是对草原人的约束。” 她最后总结自己的看法：“你们啊，你们站在野蛮的角度看待人家对你的善意，可你也要看看，最底层的草原人是怎么看待中原王朝的，先帝驾崩的时候，草原上多得是游牧人失声痛哭。” 她油然说道：“先帝有一万个不好，可他心善。” 小侍女极其不忿。 后半夜来临，拓跋牡丹忽的惊坐起来，掐指一算，惊讶地自言自语：“不，不对，皇帝为什么要培养别的将领？她也不可能这么快培养出这么多的将领，那就是他自己亲自上阵，徐州一战，南阳一战，一定是他亲自指挥！” 这么想法一冒出来，拓跋牡丹兴奋不已。 皇帝有军事才能，而且不亚于当时最顶级的将领，这是好事。 而且，拓跋牡丹独坐中军帐中，列举了张昊在京师所做的所有事情。 “抚慰老弱，释放奴婢，分配土地，又激活商业，这是不但不把战争的代价转嫁到老百姓头上，还要额外创造更多经济价值交给天下！”拓跋牡丹喜道。 小侍女好奇，何以见得？ 拓跋牡丹拍手轻笑道：“古来帝王，但凡有一些好处，全部都攥在手中，唯独这位天子不同，他愿意和天下人分享自己创造的财富，真明君之姿，只怕是断代帝王之翘楚者。” 一念至此，她立即让小侍女过来，叫她自己培养的心腹来见她。 三个年级不小，大约有二十多岁的女子，身穿拓跋氏夜行衣前来领命。 她们才是拓跋牡丹最信任的心腹和同路之人。 第250章 天才之间的隔空对决？ 拓跋牡丹将迅速写好的书信封好，命她们立即出发前往徐州。 “大小姐，我们去徐州干什么？两家可是要爆发大战了啊！”小侍女奇怪。 拓跋牡丹笑道：“有一位故人，我写封信问他好不好。你们到了以后，不用躲藏，只管大张旗鼓，至于这封信要交给谁，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年，不至于不懂。” 三个女子一愣，一起露出愕然的情绪。 她们岂能不知道拓跋牡丹的“故人”是谁。 她可是很少称赞人，在拓跋氏也就称赞过拓跋野狐“还算有点文明”，但她却数次称赞过皇帝“仁政施行，善之善者也”。 难道…… “不可泄密！”拓跋牡丹道。 她倒要看看，皇帝是得知她猜到了他的布局会怎么评价她。 那三个女子可都是筑基境修为的强者，三两个时辰便过了北河，越过拓跋氏宗室掌控的青州，天亮的时候来到了徐州。 她们没有遮掩自己的行踪，进城之后立即直奔知府衙门。 顾隆戴炳正在商议如何反攻。 不错，他们在计划如何反攻青州。 青州不到手，徐州的安全根本无法保证。 作为被皇帝重用，但并不信任的大臣，他们需要有一个巨大的功劳。 “两位大人，拓跋氏派遣使者到来。”门外有人禀报。 顾隆皱眉：“青州的拓拔元宏？” “不，是冀州的拓跋牡丹。”卫兵汇报。 顾隆骇然，立即道：“戴大人，你恐怕要尽快返回扬州！” 戴炳也震惊地道：“拓跋牡丹南下？” 想想他笃定：“这恐怕对我们很不利，拓拔元宏是个废物，但拓跋牡丹可使武功卓绝军功卓着的上将，根据北方的战况可以肯定这女子的军事才能不亚于拓跋野狐，她要是亲自南下，统筹指挥冀州和青州的草原联军，不但徐州危险，西部的兖州也在其攻击范围之内，我们需要尽快禀报朝廷。” “让他们来见！”顾隆喝令。 但来的是三个女子，顾隆很错愕。 “顾大人，呃，戴大人也在徐州？”三个女子一笑，直截了当道，“我家大小姐有一封密信，命我们转成送到皇帝陛下手中，还请两位让路。” 顾隆立即道：“那你该去京师才是。” “那就不用顾大人多虑了，我们只需要南下的道路。”其中一个女子笑道。 顾隆可真不敢招惹拓跋牡丹，一想，和戴炳商量。 戴炳可知道徐州城南的那支军队在谁的手里，他略一沉吟建议：“既然是拓跋氏郡主亲笔密信，我等不可干扰。然我与顾大人只是地方官员，并不能对此做主。这样吧，你们三位直接去找锦衣卫徐州千户，有他们代为转交，必然可以到达陛下之手。” 哪用这么麻烦。 那三个女子到了锦衣卫千户衙门之时，雨化玄已经等她们了。 “这位郡主可真是个天才，”雨化玄不掩饰自己的忌惮，很不客气地道，“陛下方才传召，既然郡主猜到陛下就在徐州，又派人前来问好，陛下也不会不见，不过，此事暂时还没有惊动更多人，你们三位片刻随我去见陛下。” 三个女子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天下，还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大小姐的那双眼睛呢。 但这次，张昊在得到锦衣卫密报说拓跋牡丹派遣三个女子赶赴徐州，要送交密信的时候，立马意识到这个有所耳闻的对手恐怕猜到了朝廷奇兵的秘密。 这本应该让张昊吃惊，可转念一想，如果是他要利用这个绝密消息，她绝不会派人来联络。 利用信息差，是一个名将最基本的素养，拓跋牡丹绝不会不懂。 那就该见一见她的使者。 另外，他得知了顾隆和戴炳试图主动出击的想法对他们很赞赏，此次也要见一见他们。 尤其顾隆。 “什么？”顾隆还在筹划该如何出击，雨化玄来传诏，命他立即出城去见皇帝，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陛下转战徐州、鏖战南阳，算无遗策，战无不胜，顾大人不必忧虑。至于拓跋牡丹来信之意，我等并不能知，陛下必然心中有所猜测，顾大人只需跟随我去见驾便是了。”雨化玄道。 顾隆慌忙更衣，这一次他是真被吓坏了。 皇帝的能力越强，他这个曾经对皇朝有异心的大臣可就越要被收拾了。 这次去见皇帝，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被如何处置。 很快，雨化玄带着十多人，都是锦衣卫考察合格，皇帝认为可以相信的人，以及拓跋牡丹的那三个使者，从小路出城直奔小城。 张昊在这里已经呆了好几天，他正在带领辎重营，组建工兵营经营这个徐州扬州交通要道上的小城。 用张昊的原话来说就是要“打造扬州北部徐州南部的卫星小城”保证两个地方的通讯畅通。 众人到达后，张昊看了看身边踏踏实实干活的万夫长。 万夫长现在过得很痛快。 打仗的时候皇帝身先士卒，他愿意跟皇帝一起去征讨天下。 建设的时候，堂堂天子居然亲自背着麻袋搬石头，他愿意跟着这样的人去面对任何艰难的局势。 “陛下想到啥了？”万夫长很奇怪。 张昊道：“拓跋牡丹之聪明，天下很难有敌手，她派遣使者前来，你是不是躲一躲？” “为何要躲着？”万夫长满不在乎，“陛下给拓跋狼主写了信，他们不愿意放我们的家眷南下，但也不敢动手，这不就行了？郡主是个天才，但也是个仁者，她才不会搞打击报复那一套呢，而且也该让她看看草原人在中原过得很好。” “我发现草原人就是倔，初次接触你总该防着点！”张昊很生气。 万夫长呵呵。 十多个武功不弱的铁浮屠战士压根没当回事儿。 在皇帝身边，他们吃的好睡得好，根本没有被歧视不说还跟中原士兵一样，论功劳定职位，天底下还有第二个人比得上皇帝这么开阔大度，真的把天下人都当成他的子民？ 有这么好的待遇和信任，他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 第251章 地主老爷们都感激哭了 张昊对军队的掌控在人心，这一点苏氏姐妹知道可其他人不知道。 在这个时代维护军队，就是花钱养着，顾隆作为将门之子也是这样的。 于是看到惊奇的一幕的结果就是，顾隆一看到一群穿着铠甲，围着也穿着铠甲干活的皇帝的拓跋氏士兵，大叫一声“护驾”，疯了一样扑了上来。 张昊：“……” 士兵们：“……” 大家就跟看二傻子一样看着他。 不说中原士兵还是草原士兵，现如今只要有人敢试图刺杀皇帝，你看这些士兵会怎么收拾你。 他们可全都自许皇帝陛下最后一层防护呢。 “不要当现眼包，起来吧！”张昊踢了趴在泥土里抱着万夫长的腿试图下嘴的顾隆一脚好笑道。 顾隆哭道：“陛下，中原尚且有许多人时时刻刻意图刺杀陛下……” “多少天来生死都在一起的人都不能信任，那就没有可信任的人了，起来站在旁边，你和戴炳搞的那个反击青州的计划不错，但太粗糙，拓拔元宏是个废物，打他就好比打木头桩，但拓跋牡丹是个天才，你们加起来也不如她，你不是人家的对手。”张昊笑道。 三个女子齐声询问道：“陛下以我们大小姐为敌人吗？” “是敌人，不过，我很想跟这位天才见一见，她的眼光远远超过同时代的人，甚至比我还高那么一点。”张昊笑道，“不能和这样的天才做朋友，也要想办法寻求做同路之人啊，当然了，前提是寻找到共同的目标，化解必须要面对的矛盾。” 那三个女子齐声说道：“我们大小姐也是这么说的。” 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 “我研究过拓跋牡丹的作战之法，她不是只擅长军事，而是最擅长用政治整合人心，可惜了，她生在拓跋氏，拓跋氏不可能给她太多的信任。这样一个天下奇才，总领一方都对她算是不公平。”张昊很惋惜。 那三人便献上密信。 拓跋牡丹言辞很直接，她直言哪怕自己说出去都没人相信，索性就不说了。 但她有条件，青州的拓跋氏军民，希望朝廷北伐的时候不要针对。 “实在是个太聪明的女人，她不但了解拓跋氏，还了解朝廷。”张昊长叹。 这样的天才如果给他，他愿意分享皇帝的大权。 是大权，不是权威。 顾隆只觉着很荒唐，敌人的高级将领，怎么能这么信任？ “你不懂，也不愿意学习，那就当你的徐州知府去好了。”张昊一想，拿出一张纸写了一封信交给那三个女子，让她们休息两天再回去。 “你们有的是本事，但毕竟是女儿家，一路奔波，回去形容狼藉会惹人笑话。”张昊叮嘱。 其中一个女子犹豫了一下问：“陛下，能不打吗？” “不能不打，天下总归是要一统的，朕不去一统天下，北方三国也要一统天下。从目前来看，朕这个皇帝反倒在解放天下，释放生产力，北方三国却在维护旧有的生产制度，这一仗，我们这一代人不打，下一代就要接着继续打，对他们不好。”张昊道，“打吧，打出个血与火的交融，打成个天下万族同化。” 那三个女子不能不信，她们看到，草原桀骜不驯的战士，在皇帝身边很冷峻地盯着顾隆，甚至防备着她们。 这要不是皇帝掏心掏肺对他们信任，他们不会这么忠诚。 可拓跋氏给他们的不多吗？ 多！ 但唯独少了尊重。 “你们回去告诉郡主，拓跋氏的狼主对我们也好，但他对我们好，是唯独对我们好，是看重我们的战斗力才对我们好。陛下对我们好，是因为我们是穷人，是除了给贵族老爷卖命，没有更好出路的穷人。”万夫长叮嘱，“切记要告诉郡主，为拓跋氏那帮人卖命，根本不值得。” 这可把三个女孩气坏了。 合着为皇帝卖命就值？ “你们自己看看，陛下在战斗的时候总是在我们的前面，经常冒着危险保护我们。干活的时候陛下也没有看着，出力气的活被贵族老爷认为是下贱的，是最低贱的，可陛下带着我们从来不挑剔，有什么活就干什么活。”万夫长道，“你们也是奴婢，只不过遇到了比较平等的看待你们的郡主。” 那皇帝还不是一样？ “陛下跟所有人都不同，他讨厌贵族老爷，反而带着我们给自己拼命，给穷人打一条出路。”万夫长傲然道，“陛下还教育我们，如果皇帝还是贵族老爷的一个，我们应该拿起刀子造他的反，古往今来可有人这么教育臣民？” 那三个女孩全惊呆了。 顾隆和戴炳也吓坏了。 皇帝，你是要教唆全天下人和你为敌？ 对！ “皇帝如果没有敌人，就没有了朋友，朕不想打下来一个万世一系的天下，倘若天下万代太平，又何须张氏皇朝万年！”张昊鄙夷地道，“自古以来，试图建立万世一系的朝代，哪怕再英明的开国君主，也不过是一个废物，连与天下人共天下的胆魄都没有，那又算得了什么明君。” 顾隆忍不住反驳道：“倘若天下人人都想当皇帝，陛下如何处置？” “各凭本事啊，这有什么难的。”张昊指着东方耻笑，“我听说，海中有一个岛国，总是试图建立万古不变的王朝，不错，他们似乎千年以来皇室只出一脉，可他们能开拓出万里海疆，还是能打上岸来？” “陛下，你错了！”顾隆厉声反驳道。 三个女孩子也告诫道：“陛下，区区海岛，何来皇室，千年之前我们中原王朝封其为王，他们只是王朝，敢自称皇朝，诛杀殆尽一个不留！” 张昊：“……” 这帮人怎么比我还激动？ “行行行，你们说的都对！”张昊笑道，“好了，都去休息去吧，顾隆和戴炳留下，也参加体力劳动。我看你们这些大老爷当的太久，早都忘了自己是个人，祖宗全都是从泥腿子混到所谓贵族的。” 顾隆无语，戴炳无言。 这皇帝，他是要造他老张家祖宗十八代的反。 第252章 谋夺青州！ 万夫长笑道：“就让她们在这看着吧，都是苦命女子，她们知道什么叫下力气，不让她们亲眼看到我们在劳动，回去无法向郡主交代。” 张昊咂咂嘴，惋惜地赞叹道：“就凭今天这手，拓跋牡丹足以封候拜将。可惜朕不能给她诏书，那会让她被拓跋氏猜忌的。如此奇女子本该天下闻名，为天下人贡献才智，实在太可惜了啊。” 接下来三天里，三个女孩就看着张昊带着一群人修筑小城。 他不但亲自取土，而且遇到泥瓦匠的活儿也亲自上，根本不在乎自己是皇帝还是小人物。 然而，你看那些将士，再桀骜不驯的，在他面前何等的尊敬！ “这位皇帝，他要是不能作文天下，那就是天道太无情了。”她们彼此叹息。 当夜，三人来告辞。 张昊正在吃饭，想想给她们送了一点干粮，路上吃吧。 三人发足狂奔而去。 这一次，她们可没有停留，直接翻山越河，一夜之间便回到了冀州。 拓跋牡丹笑问道：“皇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英雄盖世，古来无双！”三个女孩无不夸赞之至。 拓跋牡丹惊奇。 三人便说起这几日来的所见所闻。 小侍女听的错愕不已，拓跋牡丹却十分动容。 “大小姐，那不过是皇帝收买人心的手段而已。”小侍女说。 拓跋牡丹摇摇头，她笃定皇帝骨子里就瞧不起皇帝！ 不错！ 皇帝骨子里瞧不起皇帝！ 可笑吗？ “这才是千古一帝该有的气魄和肚量！”拓跋牡丹问，“对我们的行动有何见解？” “闭口不谈，不过，皇帝陛下说郡主若在皇朝，封侯拜相都太小了，应该和皇帝共享权力！”三人说道。 小侍女笑道：“这话深得我心。” 拓跋牡丹莞尔一笑，推许称：“皇帝懂我，其实这几天我最担心的，就是皇帝诏令封我高官。” 啥意思？ “拓跋氏国内动乱，南下的激进派占据了上风不说，还在清理阻挠南下的派系，有人甚至提议迁都到冀州甚至青州！”拓跋牡丹惊怒道。 那三人哗然。 张昊也愕然。 拓跋狼主疯了吗，这个时候在国内制造动乱？ “他不想平稳过度权力交接了？”张昊拿着锦衣卫送回来的密信惊讶道。 “陛下不知道，拓跋氏那边的内讧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诸多王子明争暗斗多年不能化解开来，加上拓跋氏南下中原，占据了巨大的地盘，内部的腐化堕落很厉害。”万夫长道。 这倒是朝廷的大好时机。 但张昊判断，这个时候的拓跋氏最不好惹。 也最没必要招惹。 他们正在最紧迫的时候，内讧已经到了极其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时候一旦有外部因素加入，他们会立即调转方向共同针对。 “做好拉长防御线的准备！”张昊当即下诏，“青州禁军、卫戍军全部投入建立防御，要造成朝廷最近只会防守不主动进攻的迹象，同时要让秦氏和萧氏知道这个消息。”张昊诏命。 顾隆看着长公主。 有这么一个内应我们能防得住吗？ 长公主反而讥笑道：“你不是跟萧氏往来很密切吗？” 这就尴尬多了。 “陛下，一味地防守只会让敌人更有机会！”戴炳建言。 问题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我们没必要去触碰草原铁骑的霉头。 “萧氏可能很危险了。”张昊猜测。 拓跋牡丹到了冀州并担任节度将军，这是类似于满清八旗旗主那种的军事首领。 可冀州南边，兖州是中原将门世家和门阀重点防守的方向，拓跋牡丹没那么傻不可能去硬碰硬试图夺取兖州。 所以，西边的萧氏，很可能会成为拓跋氏下一个动手的方向。 铁浮屠被击败，过半被俘虏必会造成拓跋氏精兵缺乏而不得不增强一般骑兵的尴尬的局面。 为此，他们需要人口，需要大量的民生资源，更需要铁器等资源。 这些东西，拓跋氏如今不敢试图毕其功于一役南下掠夺。 而西边的秦氏，又和他们隔着一个萧氏的距离。 那他们还能攻打哪里？ “那就让他们去打吧！”张昊诏令，“从今天起徐州进入戒严状态，以小城为中转站从扬州运输物资。” 忽然，他又想到了一个可能。 如果拓跋氏目标是萧氏，他们会不会抽调走青州的兵力？ 试想一下，北河南边的青州，日夜都在皇朝的威慑之下。 而要维持青州拓跋氏大军的优势，他们就要不断运输物资渡过北河。 这不是拓跋氏的强项。 “不，徐州禁军立即集合！”张昊改变作战命令，“苏玉蘅立即转入禁军军官体系担任都指挥，带领所有小城的禁军，迅速赶赴青州北部，准备在北河夹击青州拓跋氏大军，在必要的时候要造成我大军南北夹击之势。” 他亲自带领徐州禁军以及卫戍军，就地组建北伐大军。 与此同时，张昊又秘密调令扬州的水师部队迅速沿着河流前出东海，从东海中部一路北上直奔青州半岛。 “半个月之后我三路大军要全部出现在战场，对拓跋氏造成巨大的泰山压顶之势，要逼迫他们要么撤出北河以南，要么与我们决战青州！”张昊吩咐，“我军要做好两手战争准备，要么狂暴进攻收复青州，要么转入徐州北部防御战。” 为此，徐州知府顾隆秘密招兵买马，在锦衣卫的配合下以老带新组建第二支卫戍部队。 作战命令下达到各营，无人不摩拳擦掌。 皇帝秘密带领他们御驾亲征以来，他们还从未遇到过败仗。 这一次，青州之战必定能顺利完成！ 没有人怀疑张昊有这个才能。 “大不了我们继续用秘密武器就行，这一仗必须拿下青州，要不然，我们早晚都睡不安稳。”军中军官军卒全体振奋。 张昊却不敢有丝毫大义。 首先就是他对水师并不太了解。 其作战能力和战术执行能力暂且不要说就单独他们的忠诚度也是歌概念。 还有徐州第二卫戍军，顾隆有那么可靠么？ 第253章 该你们慌乱了 顾隆不敢不可靠。 他回到徐州，老母首先问他出城干什么去了。 别误会，老夫人怀疑这孽障是出城去找萧氏的使者。 顾隆只好告知，皇帝的钦差到了。 “陛下要对青州用兵了，徐州交由我来防守，但陛下并不信任我。”顾隆抱怨说。 老夫人鄙夷的嘲笑道：“你有什么值得皇帝放心的？” “和萧氏勾结，皇帝能放心你？”夫人不满道，“不想自己做了什么，只想没有得到什么，顾氏数代忠良，难道要在你这一代叛国谋逆吗？” 顾隆好生无趣，只好去准备调兵遣将。 他其实还有点不服，那么多人对皇朝不忠诚，为什么只针对我一个？！ 张宇张晨还真正谋逆了呢，皇帝为什么不处理他们两个？ “这个顾隆不能太信任他，”张昊对顾隆也不看好，更不看好他的能力，就跟苏玉蘅强调，“你要暗中留下一部分人员给雨化玄他们，敌人会不会围魏救赵我们不知道，但一旦敌军来袭，顾隆是没有能力守住徐州的。” 比起这个，苏玉蘅反而更担心扬州水师。 他们是内河水师，沿着海岸线北上是否能够实现还两说呢。 还有扬州，戴炳能不能掌控扬州？ “末将以为倒不如把戴炳留在徐州看守，顾隆既然不可信，就让戴炳去挟制他。扬州那边，军队实际上掌握着大权，没有人敢跳出来。”苏玉蘅还质疑，“南阳那边，陛下只留下少量兵力，十二个营将，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完全听从陛下的诏令，若不能早日派遣上将坐镇，末将担心镇南王会出手抢夺。” 她对能否全程隐瞒信息不让镇南王府知道是没有信心的。 张昊也没有十足的信心。 但他更知道留在南阳的那些人不可能和秦氏内外勾结。 这就已经很值得了。 “关键在于我们能否打好青州之战，收复青州就足以震慑不服诏命的军队，也能压制住朝廷里的那些大臣。”张昊道，“此外，京师以及南方已经被世家大族控制的很严密，我们无法从南方得到最大的援助，只有以徐州和荆州为根基，打造北伐的实力。” 苏玉蘅赞同。 商议确定作战方案后，张昊立即带领少量禁军挟制徐州卫戍军，浩浩荡荡一起向青州进发。 青州治所齐都，拓跋氏宗室大将拓拔元宏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 他知道自己的才能不足以抵挡消灭铁浮屠的朝廷禁军。 他的兵力也不能抵挡不知几万北伐大军。 “拓跋牡丹在干什么，为何还不赶紧派遣部队南下？”拓拔元宏怒不可遏。 他知道青州很可能要被放弃，可他舍不得。 这是个好地方，是拓跋氏南下攻伐中原的要地，在北河南岸，相当于给拓跋氏争取了一块立足之地和南征桥头堡。 守住这个地方，既可以威慑徐扬地区，也可以控制东海之滨，还可以接应南下的拓跋氏大军，要是丢弃了这个地方，拓跋氏就别想让皇朝对拓跋氏有所顾虑。 副将慕容渊建议，将青州的中原人聚集起来，发给武器让他们防备朝廷。 拓拔元宏惊道：“给他们武器，岂不是让他们威胁我们？” “事已至此，只怕狼主有他的计算，拓跋牡丹在冀州纹丝不动，显然是在计划南下兖州，或者攻打萧氏补充损失。”慕容渊很担忧，“两个方向同时出击，这恐怕会越发耗损我们的实力。” 这时，徐州禁军，三路大军总共七万余人大举北伐的消息传来。 “主将是谁？”拓拔元宏问道。 斥候回答说，还无法侦察到消息。 拓拔元宏天灵盖都要被掀开了，他猜测，朝廷恐怕会让消灭铁浮屠的将领带兵。 这是个令他害怕的消息。 “赶紧向渤海都督府求援！”拓拔元宏立即下令，同时让慕容渊整顿兵马，将周围的拓跋氏军队集合起来死守齐都。 慕容渊建议，在青州半岛派遣一支兵马镇守。 “如此一来，一旦渤海都督府不能及时救援，我们也可退守青州半岛，那边有大量的渔民，他们能供应我们坚持下去。”慕容渊要求。 他的理由也很合理：“另外前朝修建的青州半岛水道，正好可以作为我们的防御线，就算兵败到青州半岛也可以据此坚守，只要能够在青州留下一支兵马，朝廷就不算完全收复了青州。” 拓拔元宏急忙让几个千夫长迅速向青州半岛进军，自己又写了第二封书信向渤海方面求助。 此刻的渤海都督府，拓跋氏的三太子，出了名能打的拓跋韬焦头烂额。 他手里没有南下增援的部队了。 根据拓跋狼主的要求，渤海都督府暗暗出动了十万大军，包括仆从军，正秘密向冀州集结。 他们不是去和拓跋牡丹会和。 根据拓跋狼主的安排这支部队到达冀州之后要就地展开整编，他们的指挥官是二太子，目标是萧氏。 铁浮屠大部分精锐被歼，拓跋氏拿不出那么多钱再培养一支铁浮屠。 而徐州战场，俘虏了拓跋野狐的朝廷禁军正在驻防，拓跋氏谁也不敢带着仅有的铁浮屠南下，所以好战贵族们一起想到了从萧氏手里夺取一批物资，重建铁浮屠。 这次战争，拓跋狼主的计划是拓跋牡丹担任主将，但在几个儿子的反对下，他只能让二太子去带兵。 当然，他也不放心拓跋牡丹。 能打是真能打，可她想法太多了。 这就把渤海都督府的兵力抽走了。 拓跋三太子拿着狼主的密信，满脸都是不甘心。 在拓跋氏议事台的计划中，青州要暂时放弃！ 颇有战略眼光的二太子却知道，青州对拓跋氏有多重要。 “下令让拓拔元宏和慕容渊死守，不许他们放弃，可以给当地的中原人发武器，让执法队逼着他们去面对朝廷的大军！”三太子想了很久，最终决定给拓拔元宏和慕容渊施压。 于是，当求援信送到的时候，三太子送去了一支支援部队。 他自己的卫队！ 但这支部队不是去打仗的，是去监控拓拔元宏和慕容渊的。 第254章 拓拔元宏全面撤退 拓拔元宏见到这支部队，惊恐的面无人色。 只要他敢放弃青州，这帮人立马砍了他。 但比其他的恐慌，慕容渊的深沉才是最让三太子卫队忌惮的。 作为渤海都督府大都督的三太子，有权要求青州拼死一战。 作为青州副将，拓跋氏慕容部的首领，三个万人队的指挥官，慕容渊是青州的实力派，他的兵力几乎达到青州所有拓跋氏军力的一半。 他的态度，直接关系到青州战争的成败。 可慕容渊接到三太子的指令，他什么都没说就去点兵备战去了。 这很诡谲。 青州和徐州接壤的地方，张昊站在一座小城外打量着异常安静的城头。 拓跋氏退兵，或者说退守齐都了。 “陛下，我们去打一下！”万夫长请示。 张昊摇摇头，飞天而起，下一秒出现在小城上空。 城内，大量的中原百姓恐惧地关着门，街道上有几百个草原各部的士兵，他们是被留下准备放火烧城的。 在他们当中，还有十来个草原各部的武功高手，但也不过都是练气境，连个大圆满的都没有。 张昊一出现，这些人就知道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或者说，是拓拔元宏的计划失败了。 “投降吧，你们既不是拓跋氏的亲信，也不是各部酋长的信徒，用不着为他们殉葬，朝廷给你们准备的俘虏营，有吃有喝还保证安全，负隅顽抗，或者放火烧城，倒霉的是你们的家人。”张昊喝令。 一群人本来就对让他们这么点人防守小城不满，如今一看筑基境强者出手，谁还会为拓跋氏死战。 张昊兵不血刃，解决了小城。 俘虏们果然没有收到虐待，他们只是被封住了经脉，关在小城校场暂时被看押整顿。 张昊没有进城，只留下十多人，将城内的中原百姓发动起来，暂时维持县衙的运转，他自己带着主力，迅速直扑下一个城池。 一夜之间，大军连下三城，距离齐都便只剩下不到三百里的距离。 然而，接下来的仗就很难打了。 拓拔元宏以齐都为中心，打造了一个巨大的防御阵地。 就跟地球上现代化的大都市一样，周边的卫星城众多，拓拔元宏试图以焦土政策来面对朝廷的攻势。 你进攻我就放火烧城，以大火阻挡你前进的步伐。 怎么打？ 张昊没想硬拼，他让人带来几十个俘虏，让他们带着一个消息去齐都直接告诉拓拔元宏：“凡依托城池，实行焦土政策之敌军，朝廷将下达追杀令，对守城之军，包括不限于将领之家眷进行追杀。” 同时又给城内的中原人发去消息：“一天之后我军将展开进攻，如你等不愿奋起反抗，禁军将招来天雷怒火，到时你等与敌军玉石俱焚，到时候悔之晚矣，你等可自决。” 正面的曲城守将，早就投靠拓跋氏的本地士绅孟林不以为然，反而在城头高声呼吁道：“天子无德，皇纲失统，尔等助纣为虐必然为天地所不能容。如今若能放下屠刀，投靠狼主，以你等禁军之能，封侯拜将指日可待，何不美哉？” 张昊懒得理他，让锦衣卫高手在他的掩护下直接靠近城墙，将带来的数千斤炸药掩埋在城下，一把火点燃，猛烈地爆炸直接撕碎了孟林。 在他身边的地主武装、草原联军以及拓跋氏精锐，被倒塌的城墙压死了一批，其他人直接被震得人仰马翻，根本无法抵挡禁军进城。 张昊这一次没绕过去，进城之后，就地对孟氏等四个本地地主武装展开清理。 四大家主全部斩首，成年男子从贼者，只要获取拓跋氏的官职一律斩首。 但对于还没成年的，张昊没有斩草除根。 老子是皇帝，还用得着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对付这群人？ 但与此同时，他发动四个当地家族的女人，尤其奴婢，对四大家展开无情的抨击。 蓄养奴婢，便等于直接买卖人口，所以，四家管家以及高级仆从一律拖出去施加酷刑。 不是斩首，不是千刀万剐，而是，车裂！ 一夜之间，曲城地主武装烟消云散。 张昊命令禁军就地展开整编，将训练有素的地主武装全部编入禁军，同时选择行军途中表现优秀的徐州卫戍军纳入禁军。 如此一来，徐州当地的武装力量便大大减弱，而禁军的实力以吞并曲城三千多个地主武装，实现了一次小小的提升。 中午，曲城被天雷攻破的消息传到了齐都周边的其他县城。 大恐慌开始了。 没有人不怕天雷，更没有地主武装愿意向拓跋氏献上所有！ 在官府中有地位的地主，慌忙烧掉了拓跋氏给他们的任命状。 大批地主武装急忙解散，让大批青壮年回家等待禁军的到来。 但地主武装并没有完全放弃，他们还掌控着这些奴婢的户口。 张昊毫不留情，在整顿好曲县，任命一个锦衣卫百户为曲县令兼都尉之后，他带着大部队马不停蹄直奔其他几个城池。 投降的，进城只需要清理贩卖人口的一批人，并打开仓库给贫民放粮，最多将地主头子抓起来公审。 可是对于那些依旧负隅顽抗的，张昊下令炸药开路铁甲军进攻，进入城内立即大肆搜捕，在不妨碍平民的前提下，只要是地主，全部抓起来投入监牢准备审讯。 地主武装也被禁军利用愿意戴罪立功的俘虏全部找出来，顺从的编入禁军，反抗的一律杀死，几日之内，数座城池血流成河噤若寒蝉。 这一次，张昊把青州的地主武装一扫而空，地主老爷几乎全部被砍头。 齐都，拓拔元宏绝望地瞪着逃回来的拓跋氏骑兵。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怎么办？ 他想到了撤兵。 慕容渊还是那个建议，撤到青州半岛。 三太子的卫队自然不赞同，可面对慌了神根本不怕他们的拓拔元宏的钢刀，他们也只能“极力”赞同慕容渊的计划。 拓跋氏一后撤，军心大乱！ 张昊趁机追击上去，他不打敌人的主力部队，就对溃散的小股部队穷追猛打，能打死绝不留下，能抓住绝不让他们跑。 第255章 永昌侯！ 这么一打，拓拔元宏不得不放慢行军速度，将各部收拢在自己的身边。 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在于拓拔元宏刚抵达东莱郡，准备跨河进入青州半岛，青州守军狂奔着溃败而来。 “怎么回事？！”慕容渊吓了一跳。 青州半岛守军大哭，他们被扬州水师袭击了。 至此，拓拔元宏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朝廷北伐正式开始了。 而且是水路并进的方式！ “怎么办？”拓拔元宏连忙问慕容渊。 慕容渊一咬牙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依托地形，和他们打一场阵地战，要不然，青州丢失我们罪行非同一般。” 拓拔元宏不愿意。 保存实力不好吗？ “我们要保存实力是肯定的，但如果我们不战而逃，以国内那些军事贵族的实力，加起来比我们强大的多，他们一旦要求治罪与我们怎么办。”慕容渊建议，“打一仗，就让那些贵族首领派的部队去对抗，我们一旦能发现朝廷禁军强大的秘密，我们就可以退往渤海郡，协助三太子打败朝廷的北伐。” 到那时他们不但没有罪过，反而应该嘉奖。 拓拔元宏若有所思，让慕容渊去准备。 但他自己却命令自己的所部兵马：“一律不得浪战，慕容部如果战胜禁军，我们可以配合他们出击。但如果慕容渊不能得胜，我们就要做好拉上他们一起撤退的准备。” 部下不解，两边齐心协力不好吗？ “我们不可能团结一致的，我们最大的帮手其实是青州的地主武装，可他们被杀得害怕了，慕容部那几万人马，是他们慕容部几乎所有的精锐，慕容渊怎么可能拿去和禁军硬碰硬！”拓拔元宏同时要求几个斥候南下。 什么意思？ 意思是，拓拔元宏做好了和朝廷谈判的准备！ 然而慕容渊的准备比他还要充足。 张昊在齐都被攻克之后，诏令锦衣卫出榜安民，命令一营人马进入齐都城内进行安抚工作，并清算地主武装，他自己带领主力部队继续追杀。 眼看就要到青州半岛，两拨人的到来让张昊欣喜不已。 先到达的是扬州水师。 “末将扬州水师统领、永昌侯王悦，叩见吾皇万岁！”形容彪悍的中年将军大步流星来到军中叩拜。 张昊大喜，跳下马扶起王悦，称赞道：“姑丈一路辛苦，姑母可好？” 永昌侯王悦，官拜右将军，尚先帝一母同胞的常熟大长公主，那是出了名的水战名将，一直在扬州带领水师。 张昊和他不熟，因为常熟大长公主喜爱的是齐王张晨这个侄子。 他原本担心这位驸马也偏向张晨，这段时间还在考虑要不要换掉这个水师将领。 这次王悦的到来，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王悦起身道：“陛下无需担忧，大长公主偏向于张晨，不过是考虑到陛下是皇帝才这么想。得知张晨谋反，她昼夜兼程带人直奔京师，若非陛下动手及时，恐怕第一个刺杀张晨这个逆贼的，反倒是大长公主。这些天，她一直以泪洗面，只怕陛下被逆贼所害。” 这既是实话也是辩解。 “姑丈能来亲自指挥水师部队北伐，便足见我家并无不和，待此战之后我自去拜见姑母。”张昊承诺。 其实，常熟大长公主也可怜。 她有六个儿子，全部战死。 最小的才十五岁。 她对得起老张家。 王悦很感慨，但也责备张昊不该以身犯险。 “姑丈你也看到了，老三不成器，被权臣挟持着，被我拿下了，如今在天牢里整天反思自己哪里出了漏洞。老二能打，但他野心太大，裹挟的人员也不会允许他退下去，至今他还在考虑怎么在京师造反。” “如今的朝廷里，只有一个梁良还算忠诚，国丈和苏将军双拳难挡四手，他们一旦出证只怕会被别人所陷害。” “朕不亲自出马就无人可用了，要不然朕何尝不想在后宫多生几个皇子，以联姻之法多纳一些妃子稳定天下人心。” 张昊这么说，王悦都落泪了。 他知道皇帝的难处。 可他不明白，苏先的两个女儿，论长相不差，年纪虽然也不小了，可也不妨碍别的，皇帝为什么不纳入后宫？ 张昊苦笑。 他当然知道，以苏玉蘅姐妹两人的能力，当上方面军统帅是早晚的事，他也必须重用这两个能打的女将。 可问题是，他们的儿女都那么大了，自己也没有那个心思！ “那是陛下手段不够！”王悦贼笑，“不如……哼！” 他正要教唆，忽的看到萧氏长公主在此，顿时面露杀机。 张昊只好安抚：“这女人也是个二傻子，别和她一般见识，她不是一心只为她妹子吗，将来让她多生几个儿子，我倒要看看她偏向她妹子还是偏向她儿子。” “呸！”长公主羞的转身就走。 王悦眼珠一转，乐了。 他也通报家里的消息，大长公主有身孕了。 “你家的药材估计不怎么样，赶紧派人让姑母立即返回京师，就说朕密诏让她进京，”张昊大喜，当即下诏，“常熟大长公主乃是先帝同胞，身份尊崇，如今进京修养，正好担任宗人府宗正。” 王悦坚决拒绝。 “陛下，张晨还没有彻底清理掉所有的余孽，你那个姑母你知道，她会给张晨有意无意给机会重振旗鼓！”王悦反对道。 张昊心里大喜。 他没想过试探，但的确有试探的意思。 王悦此举，可谓是彻底打消了他的戒备之意。 “先打好这一仗，我们水陆并举先夺回青州！”张昊瞥一眼一直随身带着的龙皇印，此战之后，他能直接突破到筑基境中期。 收复失地，国运上升，那可不是苦练就能得到的回报。 唯一让他挠头的就是那方面的能力又要翻倍增长，可苦了宫里的几位嫔妃了要。 王悦毫不客气地要了在青州半岛北部指挥兵马，并自由决定是否攻击渤海郡的指挥权。 张昊这才告诉他，拓拔元宏他们跑不了了。 “苏玉蘅所部大军已经到北河南岸埋伏起来了。”张昊笑道。 第256章 临阵突破！ 王悦眼神一缩。 他这下完全肯定，此前的徐州之战南阳之战就是皇帝独立指挥的。 这种军事才能，尤其灭铁浮屠铁鹞子随手一挥的军事能力！ 远远超过名气很大的当朝第一名将镇南王张宇。 “国家之幸！”王悦心道，“但苏先的两个女儿，一个带领铁甲军在外，一个统帅皇帝的近卫大军，她们的地位太特殊了，若不能入宫为嫔妃，恐怕……她们掌握的军事实力，已经超过了柳无双和苏先两人了！” 于是告辞直奔青州半岛北部的时候，王悦迅速给手下强者密令，让他们直奔京师找苏先提前打招呼。 王悦一离开，慕容渊的使者到了。 他们没资格见到皇帝，只见到根本不用女扮男装，以女将军的身份指挥“禁军主力”的苏先的二女儿苏玉芜，直截了当请求“王师到来，我慕容部必定以拓拔元宏及拓跋氏大军为礼物，向朝廷请求归顺”。 面容更绝色，成熟如水蜜桃一般的苏玉芜嗤之以鼻。 她性格更加谨慎，看起来似乎比苏玉蘅温柔。 但真正打起来，她武力值不如姐姐，指挥能力却不差分毫。 “此乃缓兵之计也！”苏玉芜下令，“汝慕容部，乃先帝钦定的草原十八部之一，若反正，并非归顺，而是还朝。既然如此，为何要等王师到来才肯捉拿拓跋氏叛贼？三日之后，我军将发动全面进攻，到时若不见慕容渊挟持拓跋大军归来，你等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使者冷笑道：“苏将军可能太大意了吧，慕容部纵横草原数百年，还从未遇到过能够全歼我部的人马。” 苏玉芜微微一笑，一句话气的使者落荒而逃。 “本将听人说过，这个拓拔元宏是个废物，我军若是给他一条生路，而要求他留下慕容渊这个有点才能的废物，他会不会配合我军先吃掉慕容部六万人马？”苏玉芜微笑着说。 这太恶心人了，简直是当面挑拨离间。 可是慕容渊还偏偏就吃这一套。 他本来就防着拓跋氏，如今拓拔元宏如果为了将他的大军带回去，他能做的出把慕容氏借刀杀人杀掉的。 而且，这么做还会让拓跋氏的狼主和几个王子对他更赞赏。 苏玉芜目视使者离开，当即下令三郡全速向青州半岛前进，她自己来见张昊。 张昊上下打量着她，只看的美熟妇怒从中来。 她知道，以她们姐妹的才能和权势，皇帝敢放心，朝廷也不会放心，正如同钟明珠一样，要想让大家都无话可说，最好的办法就两个。 要么放弃权力和理想，要么嫁入后宫。 她没什么好在乎的，姐妹几个夫家早就被杀得不剩下几个人了，她和苏玉蘅如今都单身。 可问题是，皇帝对她们欣赏大于敬重，敬重大于那种感情啊。 她一个女人，总不能自己主动。 “回去后，进宫吧。”张昊试图商量。 苏玉芜这下就放心了。 “年纪太大了。”她只担忧。 张昊耻笑道：“我好像也年纪不小了，而且你自己照照镜子，你还有脸说自己年纪大了？” 旁边传来一声轻咳。 萧氏长公主指着自己。 张昊怒道：“你能不能不要大半夜突然出现在我身边？” 那你能下手？ “打完这一仗收拾你们！”张昊很气愤。 话虽如此，可接下来的行军，不但苏玉芜，萧氏长公主也小心起来。 正面进攻肯定要吃大亏，拓跋氏骑兵不是吃素的，而且他们带来的部队是新兵居多的卫戍军，根本不够资格晋升为禁军正规的野战部队。 这样的部队在节节胜利的时候固然可以保证高昂的斗志，而且公平的分配制度也能保证他们对禁军心生向往。 可一旦遭遇失败，这就成了一支完全没有纪律的土匪。 所以，要干掉青州的拓跋氏大军只能依靠水师在北方水域登陆，从后面对敌军发起总攻。 好在王悦早就已经登陆，而且将青州半岛的敌军全部赶到了中部地带。 那边山地丘陵地形多，足以限制敌军发挥。 张昊这时候就放手不管怎么排兵布阵了，苏二小姐的军事才能得到了充分发挥。 他自己只保证敌军的刺客不能靠近。 随着两军的接近，慕容渊得知带兵的是个女人，一时也想到先挫败禁军锐气然后再谈判，他居然派遣大量的刺客，冒充当地民众混入军队伺机刺杀。 问题是，随着禁军的步步前进，皇朝的国运迎来一个巨大的爆发！ 张昊这两天都有点接纳不了那么充沛的灵气了。 到了筑基境这个修为，他武功增长半分，龙气带来的燥热就爆发十倍，他又远离几个美如天仙的妻妾，那股高亢的阳刚之气始终无法发泄。 可他还不能不吸收！ 这天晚上，也就是在苏二小姐宣称的总攻前一天，张昊踩着夜风，在不能使用标志性的龙皇之气的基础上消灭了几个筑基境中期的修者。 龙皇之气突入丹田，如烈火灼烧张昊全身。 他迅速脱离军队临时驻地，突入山丘之中。 为了保守自己御驾亲征的秘密他这段时间宿营就一直在军营旁边。 长公主一直跟在身边。 可今晚回来，张昊心浮气躁，看她的眼神让她有所明悟，这恐怕是皇帝修炼的专属皇朝皇帝的武功带来的一种“特质”。 在皇宫这么多年，长公主可也不是小白人。 那，要不要在这种地方让他得手？ 她还在犹豫，张昊来到她身边，沉声道：“我要突破了，你替我护法！” 长公主吓一跳，你不是一直防着我么？ “再防着你，也不能一直防着。”张昊伸手在她脸上一掐，承诺道，“回去之后，昭告天下，你不必担心。” 话还没完全说完，那燥热的龙皇之气涌入三处丹田，张昊身后竟出现了一道虚影，燃烧的火线组成的人一般的一道虚影。 长公主目光轻轻一缩。 皇帝果真要突破，而且，还不仅仅是突破到筑基境中期，而是突破中期。 一字之差，谬以千里，后者意味着张昊很可能能突破到筑基境巅峰期，差一步便可实现大圆满！ 第257章 心腹之人，当然要特殊对待了！ 突破到筑基境的时候，张昊弄出来的动静的确大的很吓人。 但小境界的突破却没有那么多天地异象了。 天地灵气不断地向周围聚集，形成一个巨大的保护圈。 张昊在最中心无心朝天而坐，龙皇印里面的灵气悄然向他的经脉流动运转。 不过一个大周天，原本日夜不停流淌的灵气开始壮大。 但身体内部的撕裂感也在增强。 每一条经络，似乎都被推土机使劲扩展。 经脉也在此刻变得更加畅通无阻。 如果原来的经络只是八车道，此刻的就是十六车道甚至更多。 而且道路更加牢固，就算再猛烈如浪涛的灵气运行也无法撕破。 更让张昊惊讶的是犹如清水一样的灵气居然开始转变成微微带着金色光泽的灵气！ “不要分心考虑！”二胖忽然传来长公主的呵斥声。 她早已突破了筑基境中期，知道灵气会发生一些变化。 一般而言，普通修者进入筑基境中期以后，灵气就开始根据武功的不同变得色彩各异。 如她的灵气就是紫红色。 女王的灵气却是紫金色的。 但她不知道张昊的灵气是清澈透底夹杂着金色的光芒！ 那是独属于龙皇印的灵气！ 长公主察觉得到，周边的灵气先疯狂聚集，然后又开始逐渐散去。 这是什么情况！ 她正不解时，有人问询赶来。 是苏玉芜。 “别愣着，你们也修炼起来！”张昊喝令，“我用不上聚集的灵气，你们试试能否突破一次！” 苏玉芜先看看长公主。 长公主耻笑：“你那点武功，遇到筑基境初期的修者就得被打死，还是你突破好了。” 苏玉芜也不和她客气立即进入修炼状态。 这一下，苏玉芜讶然至极。 天地灵气聚集起来之后，似乎一直在寻找一个泄洪口。 可为什么不去找张昊？ 她内功心法刚一运转，立马便是一股充沛的灵气冲刷着她的经脉穴位。 就这一下，原本都无法打通的任督二脉刹那间全部打开。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下一秒，苏玉芜的体内积攒的灵气刹那间被换了一遍。 原本还是气态的真气，在这一刻逐渐形成浅红色的液体。 灵气在体内运转一周天，浅红色变成了桃红色。 “还不赶快开灵台！”长公主喝道。 苏玉芜看一眼张昊，放开怀抱，尽情吸纳起在身边汇聚成一朵云的天地灵气。 一眨眼，她下丹田扩充万倍，但紧接着便宣告缩小。 充沛的天地灵气急不可耐地冲入丹田，在经脉中运转三十六大周天后便形成第一滴灵气水滴。 再运转一周天便是一滩水。 等她灵气运行一百零八大周天之后竟形成了一条河流！ 那河流在丹田内缓缓流淌，桃红色的河流上空飘荡着水雾一样的真元之气！ 苏玉芜有预感，就凭这飘荡着的真元之气她就能挥手打死练气境大圆满的任何强者。 但那不断涌入的灵气还没有停止。 苏玉芜当即开辟中丹田。 中丹田轰然打开，她浑身上下弥漫着一圈桃红色的温柔的光环。 她是武者，中丹田开辟之后迅速形成一把方天画戟，那方天画戟轻轻摇了一摇，充沛的灵气又转变成肃杀的秋风。 “可以开辟上丹田了！”苏玉芜大喜心道。 嗡！ 上丹田一片漆黑，犹如万古星空，可在这一刻，居然有一颗星星爆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 星光璀璨，迅速形成了大漠铁骑、风雪边关以及金戈铁马挥师万千的女将形象。 “居然开辟出三种武功异象！”苏玉芜惊喜交加。 可下一秒，又是一个令她面红耳赤心跳加快的异象。 那竟然是皇宫里，尤其在坤宁宫里看到的那些。 可比起在皇宫里看到的那些，苏玉芜又羞又喜的是，这一次，那几位艳绝人寰的后宫嫔妃中，竟多了她和苏玉蘅姐妹两。 她们就像御花园中美丽无比的花朵，正在蜜蜂和蝴蝶的缠绕中展开了自己的花蕊。 “岂能用这样的武功异象去打架！”苏玉芜慌忙收起那点小心思。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隐隐要形成元神。 “怎么这么快？”苏玉芜大惊。 按照秘籍记在，一旦出现隐隐要结成元神的感觉，那就已经到筑基境中期甚至巅峰期了啊。 她缓缓睁眼一看，张昊仿佛被一条金龙保护在中间。 长公主脸颊通红，正在一旁给她输入大量的灵气。 在两人之间，有一条小溪流一样的灵气桥梁。 “原来，他们在给我传输足够的灵气让我突破。”苏玉芜心中喜悦。 可再一转眼，她慌忙飞快跳起来跑了。 她整个人就像退下了一层肌肤一样将体内的毒素全部排除出来了。 味道很难闻，作为爱美的女将军肯定接受不了。 长公主一笑，迅速脱离了其实已经进入深深入定的张昊。 她看了一眼天空。 正烈日当空，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但张昊还在入定。 长公主有一个明确的猜测。 皇帝的武功，比他们所见过的任何武功都要高明。 因为他还不到金丹境，却出现了金龙护体的逆天场景。 这在一般人看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一般的修者哪怕到了金丹境也练不出这种恐怖的龙气。 “皇帝乃是真龙天子，萧氏抗拒一统恐怕不行的。”长公主蹙眉安安心想。 陡然，一声雄浑的号角声打破了天地安静。 回到军中的苏玉芜飞快洗漱了一下，一她现在的武功，直接观察战场根本不是什么难题。 这一看，苏玉芜大喜。 大长公主驸马真不愧是水师名将，他已经带领水师部队走水路冲到了敌军的身后，此刻正在和拓拔元宏的部下鏖战。 这个时候，作为禁军应该杀出去。 但这支禁军大部分都是新兵，各营的营将不敢私自下令。 代理主将的万夫长也不敢下令。 只有苏玉芜回来，他们才敢询问是否配合水师部队。 “这个时候还犹豫，你们辜负了陛下的信任！”苏玉芜提起自己的方天画戟喝道，“不要犹豫，排成整齐的队伍，向慕容骑兵发起总攻！” 这时候的仗怎么打她也擅长，不就是玩排兵布阵么，我家祖传擅长玩这个。 第258章 神秘军的神秘传说！ 此刻被王悦打的措手不及的拓拔元宏和慕容渊最害怕的就是禁军发起进攻。 尤其是排成队伍，一步一步向他们进军。 因为那是在压迫他们的生存空间！ 野战？ 在狭小的场地上拓跋氏骑兵再勇猛也不敢和中原王朝的军阵对着干，除非不想活。 很显然，苏玉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亲自指挥着禁军以整齐的队列开始前进。 号角声和军鼓声震动着战场，草原大军开始慌乱。 水师部队的战术很恶心，他们根本不上岸，就在水里不断用弓弩射杀。 如果草原士兵靠近反击立马后撤或者转移，利用船上装备的抛石机向岸上有序输出。 这时候拓拔元宏还不敢撤退。 王悦亲自带着一部分部队就在河对岸等着呢。 一旦阵脚开始涣散，扬州水师不善于陆地战？ 他们能打过来，凭更精良的装备打死草原人。 “不能和他们对攻，他们的武器比我们好得多！”慕容渊眼看着损失的人手越来越多只好来找拓拔元宏。 拓拔元宏早就有了逃跑的心思，哪里还会和慕容渊商量对策啊。 “必须保留我们手里的部队，三太子才无法吞并我们！”拓拔元宏急忙道，“只要有三万人，以我的身份就足够压制三太子，要不然，我们都在这损失殆尽了你的部落还能保证单独？” 慕容渊也知道，所以他徒呼奈何。 可他总有一个担忧。 扬州水师都出动了，徐州卫戍军为何还没动静？ 他们不会再北河南岸埋伏吧？ “我们不能被动退走，坚持到深夜，派遣高手对敌军发起一次袭击，不论能不能成我们都要撤。”慕容渊建议。 拓拔元宏自然不会不同意。 于是一天的战斗下来，敌我双方都有些疲惫了。 苏玉芜令禁军部队在原地安营扎寨，以围困的姿态威胁敌军。 同时她用了一计。 傍晚，十余人飞奔着向徐州方向狂奔。 而苏玉芜指挥中军，逐渐将营地向北方延伸。 “这是何意？”拓拔元宏大惊失色。 慕容渊也产生了一次战术误判。 他以为禁军这是要把他们围困起来全部消灭掉！ “南下的那些人肯定是去徐州调遣人手的，我们今夜必须加快突围！”慕容渊立即叫来六个万夫长，“你们谁负责断后？天亮以后，你们可以向禁军要求投降。” 拓拔元宏侧目。 “都这个时候了，我们反而要小心狼主下令放弃我们青州这支部队，只要能突围到渤海那边就是胜利！”慕容渊道。 两个万夫长互相一看，决定留下来进行抵抗。 一时间草原大军竟开始就地筑造工事，看起来好像要原地固守待援。 然而，还不到半夜，拓拔元宏派出的刺客队伍，骤然杀入禁军营寨。 同时，拓拔元宏和慕容渊带着精锐部队向西北方向狂奔！ “区区几个练气境，不必对他们客气！”在所有人讶然注视下苏玉芜顺手点住几个刺客的穴道喝道。 她亲自带着一万骑兵，紧追着草原大军的脚步掩杀。 留下的两个慕容氏万夫长，和两个拓跋氏万夫长只好忍着疲惫试图抵挡一下。 然而王悦看到了战场的变化，大喜之下直接命令水师部队放弃船只全部登陆。 扬州水师的野战实力不弱，他们对草原大军展开反攻却是第一次。 正是因为能对威震天下的草原骑兵，甚至包括一小部分铁浮屠发起返工才更让中原士兵狂喜。 曾几何时，几百个草原骑兵就干追着几千人的中原大军掩杀。 现在风水轮流转啊，该到我们追着草原人往死里打了！ 朝廷大军一时间士气如虹。 不到后半夜四个万夫长加两个万人仆从军直接被打崩了。 “陛下仁德盖世，不准杀俘虏，你等可要心里有个数！”在接受四个万夫长投降之前，王悦严肃警告道。 部下略有不服！ 这年代军功计算，就看斩首多少以及俘获多少。 面前足足六个万人队，只要杀掉一半就够朝廷拨款对扬州水师进行重点犒赏。 “你们要是不怕死就自己去！”王悦这时候才告诉这些人，“此刻在追杀敌军的，是必定会进宫为皇贵妃的苏氏的二小姐，所部那可是干掉铁浮屠主力，灭掉铁鹞子和秦氏南郑大军所有人的部队，在他们面前屠杀俘虏，你猜他们会不会对你们下死手？” 一句话，整个扬州水师都没人说话了。 他们是想要战功，可他们怕那支神秘部队。 那可是传说中灭了铁浮屠和铁鹞子不说，还顺手把整个秦氏南征部队给俘虏了的精锐禁军。 扬州水师在徐州卫戍军，甚至在朝廷所有卫戍军面前都敢自夸战功。 可是在这支根本没资格见到的军队面前，他们哪来胆量说自己是功臣。 而且，要成为皇贵妃的女人，那能不在皇帝身边吹枕头风？ “另外，朝廷的计算战功的办法很可能已经换了，而我们因为对皇帝并不是最忠诚，所以到现在也还不知道此事，你们是想背叛朝廷，还是不想接受朝廷的管辖？”王悦趁机威胁道。 所有部下再也没人敢发牢骚。 这番话的意思他们清楚。 你们是想学世家门阀还是学将门世家？ 要不然你们试图裂土封王？ 这个罪名，现在可没有人敢承担。 当然，最重要的是扬州已经掌握在皇帝手中。 作为扬州本地人员为主的扬州水师，一旦他们的辎重供应被捏住、他们的家眷老小被掌握在扬州知府的手中他们就乖巧了。 扬州水师开始迅速整理队伍准备接受俘虏。 同时他们也在等对面的禁军先行动。 就跟狼群进食一个道理，大军会战取得胜利之后一般都是最精锐的部队先打扫战场。 这叫发财流程。 如今，扬州水师就等着禁军先动手。 可随着苏玉芜带领主力去追杀拓拔元宏慕容渊所部，万夫长又选了数千人追上去，剩下的都是卫戍军新兵。 这些士兵在军官的约束下，也不敢贸然去接受敌军的投降啊。 这就造成了一个尴尬的局面。 禁军不敢出营寨去接受敌军的投降，扬州水师没胆量跟禁军抢功。 草原人傻眼了。 第259章 千古第一阳谋的威力 “他们不会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吧？”两个慕容部万夫长恐惧道。 “不会的，他们是皇帝陛下亲自组建的禁军部队，代表的是皇帝陛下的颜面和承诺，岂能言而无信对我们出手。”拓跋氏两个万夫长也心里害怕，但看着禁军并没有进攻的迹象就说。 那，派人去联系一下？ 这下留守的营将慌了。 好几万人要投降，他这点人根本看不住啊。 怎么办？ 好在顾隆想将功补过派人来了，带来了一部分新兵。 虽然战斗力堪忧，但在人数上也弥补了这边的短板。 营将一看来的人很忐忑，知道要是不给个明确的答复肯定会逼着这些人逃走，于是一咬牙吩咐道：“你不必担心，此番出征陛下有诏令，不准随意杀戮俘虏。而且，我军之中，拓跋氏战士也有很多，有他们监督，我们也不会对你们下黑手。” 他要求拓拔元宏的使者：“你回去告诉你们的部落首领，在第二批大部队赶到之前，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们不但保证你们的安全，还要给你们饮食。” 来人道：“却不知将军打算如何处置俘虏？” 营将很自然地道：“吃饱喝足带你们去徐州，陛下诏令到达后，自然会让你们回到家里。” 可信？ 几个万夫长不能不信。 而且，他们的确见到了十几个骂骂咧咧的草原士兵过来跟他们接洽。 “早点放下武器投降吧，别打了，我们还要去抓拓拔元宏！”一个已经当上朝廷六品武官的士兵骂道，“去抓拓拔元宏凭什么不让我们去？我是铁浮屠出身的精锐士兵，凭什么让我当这个破执法队队长？” 那几个万夫长又惊又怒。 “我们不是狼主的心腹还给他卖命，你们吃得好穿得好，跟贵族老爷一样，为什么要背叛狼主？”一个万夫长怒道。 那队长冷笑道：“狼主是什么？他是草原上最大的最残暴的奴隶主，我们是他的奴隶，为什么不反抗？” “可皇帝陛下难道就能给你们前途？”几个万夫长哭道。 那队长呵呵一笑：“皇帝陛下对皇帝都很讨厌，他要求我们，如果将来皇朝的任何皇帝不跟我们这些穷鬼站在一起，我们要拿起刀剑骑上骏马去征讨他们，所以，为什么要皇帝给我们前途？” 万夫长们当场就跪。 别的不说，就光皇帝鼓励这帮穷鬼造皇帝的反，他们就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一投降，他们纵然发现了禁军人手欠缺，也没想跳起来作乱。 没用！ 军营里大量的草原穷鬼们被集合起来，一帮穿着朝廷官员的服装，吃的满面红光却满嘴骂人的脏话的昔日的草原精锐，用自己的现状告诉所有草原士兵，我们是穷鬼，给贵族老爷卖命是最愚蠢的行为。 再加上他们压根不担心自己的族人会被屠戮，草原人于是都安静下来。 可是他们不明白，这些人怎么被俘虏了反倒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傍晚，夕阳落山，金光万道，顾隆又派人押运大批量草送到军营。 此时正是吃饭的时候。 “吃饭前，来一首歌！”几个校尉集合所有禁军，彼此很恼火地指着对方给自己的士兵吓死命令，“这次要是还唱不过他们，下次去杀敌捞不着任务，你们也别连累我了，凭什么他们能去带主力部队，我就跟这帮孙子一样，带着你们一帮新兵？” 草原士兵越发目瞪口呆了。 因为他们看到，十多个校尉，居然有三个是草原人。 而且，他们是铁浮屠出身！ 他们和朝廷的军官一样，穿着漂亮的锁子甲，拿着寒光闪闪的武器，最离谱的是，他们居然还带着土黄腰牌。 这是军官身份的象征，可是土黄腰牌那是皇帝近卫军才有的待遇！ “你们等一下！”一个慕容部的万夫长急忙道，“你们怎么是皇帝近卫军？” 意思就是，你是草原人居然能当皇帝身边的近卫军军官？ “我凭什么不能？”被问到的那个草原军官怒道，“论战功，我是宛城之战第一个杀进城里去的；论武功，我练气境巅峰！就是论挨打的资格我也是第一批被俘虏的好不好？！” …… 你怎么还满脸骄傲了呢？ 那不能不骄傲，他是张昊亲自俘虏的。 作战勇敢而且做事有魄力，最关键的是他很善于学习，原本只是铁浮屠的一个小队长，张昊直接把他提拔到校尉。 而且是守卫皇宫的近卫军中那种校尉。 数万个草原人都惊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随后，在一旁观察了很久的扬州水师也派人过来了。 王悦没亲自来，他已经意识到青州要全部被收复回来，于是立即带着主力部队直奔青州半岛，从北河入海口进入北河下游，凭手中数十条艨艟巨舰，他可以封锁整个北河，阻挠拓跋氏渤海大都督府的援军南下过河。 不过留下来看守俘虏的军官们可没有立即趁机进入青州郡县。 那是朝廷任命的官员，他们要是提前进入城内就违反朝廷的规章制度了。 张昊可不在乎这个。 此刻的北河南岸。 张昊坐在马上，冷眼注视着人困马乏的拓拔元宏和慕容渊。 一场生死搏杀，似乎必不可免了。 经过半天的追击战，敌我双方在北河南岸被河水挡住去路，草原大军无法过河逃到渤海，张昊似乎也无法过河。 两军迅速抢占有利于自己的位置，就在北河岸边展开对峙。 两天后，拓跋氏三太子得知消息，慌忙派遣两万骑兵南下，试图接应拓拔元宏和慕容渊北上。 可到了河边，他们才发现北河浮桥被控制在朝廷禁军手中，河水中数艘最让拓跋氏眼馋的艨艟巨舰正在巡逻。 这还怎么过河？ 但不能过河也要摧毁扬州水师的船只！ 有这些船横在河水中，就等于封锁了草原铁骑从地势平坦河流缓和的北河下游南下的道路。 问题是，在宽阔的北河水面上他们怎么摧毁巨舰？ 但禁军也对他们无可奈何，逃到河边的草原骑兵是最精锐的一部分，他们一抱团那就是一股相当顽强的抵抗力量，一口根本吃不下去。 第260章 长公主，你的族人你得去俘获才是啊 占据了河边山地的拓拔元宏，没有上山死守，而且慕容渊军事才能很强，他带着慕容氏骑兵在山丘下站稳脚跟，以骑兵威慑禁军左右两翼。 战争似乎进入了相持阶段。 禁军不敢贸然攻击草原铁骑，草原人也不敢离开山丘主动进攻禁军和扬州水师任何一部。 这时候，好像战场上出现任何一支生力军都能打破这种沉默。 “奇怪了，陛下怎么不让我们杀出去？”距离战场不到二十里的滩涂丛林中，苏玉蘅一直在等张昊的诏令。 按照她的设想，此刻直接杀出去全歼北河之南的那批敌军，给北岸干看着没办法渡河的拓跋氏骑兵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说不定我军还能趁机在扬州水师的护送下，对渤海郡产生一定的威胁。 可等了两天也没等到总攻的诏令，埋伏在这多日的苏玉蘅就奇怪了。 这天，日光惨淡。 她正在准备亲自去找张昊，苏玉芜过来了。 “先别惊讶，我突破到筑基境了。”苏玉芜打断苏玉蘅震惊地要问她近况的询问，先传达张昊的意思。 此刻，我们不攻击敌军。 “我军目前的作战任务是彻底清理北河南岸青州境内的所有草原士兵，将青州完全纳入朝廷的控制。”苏玉芜传召，“要利用好目前聚集在山地的这支草原军吸引大量的里里外外的敌人跳出来，他们会不遗余力地给拓拔元宏提供粮草兵器，这是我军彻底将青州所有敌对势力一网打尽的大好时机。” 苏玉蘅同意这个战略部署。 可她还是很震惊，苏玉芜是怎么突破到筑基境的？ “陛下要让我们进宫。”苏玉芜透露。 全明白了！ “此事倒也算好事一件，我们在外出征，家里的人都在朝廷担任要职，陛下不在乎我们的诠释滔天可外廷不会放心的，总要有一个具体的形式保证彼此信任。”苏玉蘅问道，“那那股敌人怎么解决？” 等！ “他们会坚持不住要求投降的，或者，渤海郡的拓跋氏三太子也会出于增强自己的实力考虑而考虑吞并这数万大军的。”苏玉芜判断，“陛下之意，大概是要等他们派人来，我们和他们做交易。” “那就先解决青州的敌人，当地的地主武装，各地的土匪流寇，逃走的战场溃兵，甚至还有公然跟拓跋氏效忠的豪强，这些都是我们要重点清理的目标。”苏玉蘅说。 可她担忧自己的这支部队一旦出现，就会动摇敌人的战术判断。 包括青州和兖州的地主武装在内的所有敌人！ “如果让他们联合起来，切断我军在徐州到青州之间的辎重供应，我们也很危险。”苏玉蘅说道。 张昊对此早有考虑，所以他没有让苏玉蘅立即出动。 派出苏玉芜去告诉苏玉蘅战略决定时，张昊写了一封信。 给萧氏女王。 “带回去，告诉你那个妹妹，当拓跋氏对他们发起攻击，朝廷也会派遣驻扎在南阳的禁军北上！”张昊将密信递给长公主。 长公主看了一眼淡淡地道：“我要是回去，陛下也就暴露了，还是让别人去吧。” 张昊不解，难道你就不想萧氏安全？ “这不是我所能参与的，而且就算我回去，也没有人愿意听我的，他们只会抱怨我。”长公主道。 那派谁去给萧氏女王送信？ 为何要给她送信？ 当然是让她赶紧准备和拓跋氏决战！ 张昊的目光已经从青州挪到了渤海郡。 冀州，他暂时既没有实力也没有想法，但渤海郡一旦到手，他就可以迅速打造北河水师和渤海水师都督府，准备在策应北伐的时候，依旧能够形成水陆两军一起进发的战术战法。 当然，这里面也有张昊的权谋。 王悦在扬州呆的时间实在太长，早就在当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网。 他要是不尽快离开扬州，张昊无法对扬州大批豪族门阀举起钢刀。 只要王悦到了青州，以北河水师和渤海水师都督的身份，在青州组建水师都督府，他的精力就必然从扬州转到北方，而和他关系很近的扬州士族豪族，自然也就成了张昊手里的鱼肉。 他都想好了派谁来处理扬州豪族。 赵杰，他对解决扬州豪族很有信心。 心里想着这些事，张昊收起给萧氏女王的书信，招招手，将长公主拉过来，趁着这个机会不多培养点感情，难不成真的要只作为一个政治联姻的工具人存在吗？ 长公主哪想能有朝一日被这人横在怀里，一手在大长腿上摩挲，一手又在她腰背探求。 她只觉前所未有的一种感觉，不由自主从她全身心向所有能感知到的地方蔓延。 “陛下不是不喜欢么。”长公主扭了几下抗议。 张昊道：“不培养点感情，你就真想呆在宫里当个生孩子的傀儡？咱们之间，的确还有巨大的鸿沟，尤其对待萧氏的问题上，你一定还在考虑怎么让你妹妹能享国更久，但我们都不想办法去弥合，那就永远无法形成统一认知。” 长公主撇撇嘴，你就是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对啊，怎么着？！”张昊暂时也没办法跟她解释什么叫大一统思想。 长公主想了很久，只请求将来一统天下之后，能给萧氏的男丁一条活路。 “战场上打败了他们，我们可以不在乎加以赏赐，三国之主，给他们王爵也没问题，如拓跋牡丹这样的名将，给一个国公，让她去单独领兵，我看也没什么不好。”张昊道，“不过，在战场上我不可能给你的族人太多机会。” 只要站在战场上和他为敌，他就不可能给长公主任何面子。 萧氏的宗室也好，天才年轻一代也好。 只要拿起武器站在战场之上，他们就是敌人。 张昊不可能要让长公主满意，就让自己的士兵去付出不必要的牺牲。 “到那时，妾自会去俘虏他们。”长公主嘟着嘴挥舞了一下小手。 张昊挑眉一笑。 要的就是让这女人也参与到一统天下的战争中，而且是站在正义的一面去作战。 何况，她要是不去，难不成女王大人会自己投降朝廷不成？ 第261章 张宇，好愚蠢的竖子！ 接下来几天，张昊整天和长公主一起游山玩水，可他实际上是在考察北河水文。 这几天的时间，足够禁军收复青州的消息传到京师了。 京师再一次哗然。 张宇直接瘫坐在地上，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 帮着皇帝横扫南阳然后收复青州的到底是谁？ 如此能打的人，他为什么要帮皇帝而不投靠他镇南王？ 难道，他张宇，比张昊那个昏君真的差了那么多吗？ 他还好点，他的那帮幕僚哭声一片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连首席幕僚都提出，应该让到达京师的这批禁军接受皇帝的节制。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赶紧让真难王府的兵，和皇帝的亲信卫队建立一定的关系。 当然，他的用意了没那么简单。 张宇失声痛哭的时候首席幕僚元若海闯入卧房，厉声责问：“大王，你在这里痛哭能让皇帝的军队停下脚步吗？” 张宇哭道：“本王如今心中一片空白，你有什么办法应对目前的局势？” “皇帝早就训练出来了一支部队应对如今的局势，我们无法阻挠也没能力去阻挠！”元若海力求，“事已至此，我们只有和皇帝融为一体，否则必然被他雷霆一击。” 张宇生气。 这不是让他交出兵权吗？ 元若海厉声质问：“那么好，大王接下来能否返回南疆且不说。就算能够顺利返回，一天子亲军如今的战力，南疆有多少军队能够抵挡？先打败名将拓跋野狐，消灭铁浮屠主力，又转战南阳消灭铁鹞子，俘虏秦世光秦世冲等大批名将，如今在青州战场横扫拓跋氏大军如秋风扫叶，如此军队谁能抵挡？” 除此之外他还质问跟进来的一批反对他的意见的人：“这样的将领谁能抗衡？” 所有人都看着张宇，你百战百胜肯定没问题吧？ 张宇自己心里很清楚，把南疆的军队拉到北方的战场肯定要吃亏的。 可他怀疑，北方的军队到了南疆能不能发挥出那么恐怖的战斗力和攻击能力。 元若海反问：“大王考虑这个，倒不如考虑皇帝手里还有多少秘密武器！” 是啊，张宇最害怕的就是这个。 皇帝能瞒着天下人，训练那么一支能打的部队那能不能在训练几支同样能打的部队？ 还有这是北伐的军队，那么南征的军队呢？ 张宇拿不定主意，但他不想把南下禁军的指挥权还给张昊这个皇帝啊。 正在这时，有使者秘密求见。 萧氏的使者，秦氏的使者，还有拓跋氏的使者。 他们的来意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张昊的战力吓坏了。 另外两家暂且不说，来意都很清楚。 萧氏的使者很奇怪。 国相回去之后，萧氏女王也没反对萧氏宗室和国相等朝臣们怀疑原来的使者有私心的说法。 为此国相要求更换一个使者并常驻京师，女王也同意了。 新的使者走到半路，青州之战爆发。 他刚过江的时候战报传到了整个天下。 今天，他是和秦氏的使者一起来求见张宇的。 但他的目的并不和秦氏保持一致。 秦氏试图要回被俘虏的那批士兵，尤其秦世光秦世冲这两个能打的名将。 可萧氏没有这个损失，他们只想未雨绸缪让皇帝放弃北伐。 这可能吗？ 使者知道这不可能，但他试图通过怂恿张宇实现他们的国家利益。 来到镇南王府的第一句话，萧氏使者就说“皇帝陛下既然已经开始闭关，而朝廷运转并不正常，就应该考虑以镇南王监国，我萧氏军民无人不服”。 张宇明知道这是计谋，但他还不能不做回应。 这是萧氏女王的一次试探和怂恿，如果他直接拒绝就等于拒绝了萧氏试图和他联盟。 但，张宇还没做出回应，元若海质问：“既然是萧氏举国上下选派的使者，那么，多年之前假死脱身的萧贵妃，你们什么时候送回朝廷？” 张宇很不悦。 “大王要重用我，须先信任我，若不然，在下只好告辞！”元若海怒声喝道，“皇帝哪怕不好，那也是朝廷象征，是江山设计的代表。萧氏以如此下作的计谋撤走皇贵妃，大王难道不觉着耻辱吗？” 张宇冷冷道：“那是皇帝的家事！” “张宇！竖子！”元若海须发倒数，“我此来补救，并不知道你们在朝廷里干了什么事，你们也在瞒着我，我本不该有什么意见，谁让先帝以你这竖子身家性命托付给我？可皇帝尊严被诸侯如此冒犯而你却不以为意，你算什么朝廷的栋梁？” 张宇此刻早已被猪油蒙了心，哪里听得进去元若海的意见。 元若海在他心里，本身就是一个糟老头子，办什么事都建议他按部就班。 现在，皇帝的屠刀明显都要落下来了，这还怎么按部就班？ “你老了，还是回家养老去吧，国家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张宇起身道，“来人，送元先生回家去吧，对了，告诉梁良开一个条子，元先生是南疆人，本王要派遣护卫队送他南下。” 元若海气得怒发倒竖。 他支持张宇争夺皇位，但他坚决反对在国家危难的时候还去争夺皇位。 前几天，他急匆匆从南疆赶到京师，因为他发现最近的南疆很不对劲，而且南疆蛮族的行为也屡屡突破镇南王府的规定，大有全面投靠皇帝的意思。 到了京师，他被禁军直接送到镇南王府根本没机会去见早已换了人的三支禁军部队。 元若海对此有意见，他以先帝老臣的名义，屡次要求梁良向皇帝通报让他去宫里觐见。 可他今天完全失望了。 张宇显然被北方三国伸出来的橄榄枝迷住了眼睛。 “拓跋氏明显在试图给朝廷甚至阻碍，破坏皇帝北伐收复失地的大一统行为啊，这是为国家着想，张宇，你是要遗臭万年的！”元若海失望之下长叹道。 拓跋氏使者冷笑道：“倘若皇帝掌握了大权，以我草原联军锻炼出大军，镇南王还有翻身的希望吗？” 说完他还给其他两国使者使眼色让他们趁机攻破张宇的心理防线。 第262章 镇南王，要不你造反吧？ “不错，我听说齐王已经被皇帝囚禁在天牢之中了，难道镇南王也想跟齐王一样吗？”秦氏使者冷笑道，“不是我多嘴，要到了那个地步，就算镇南王能留下为天下一统而心怀大义的好名声又如何？皇帝不是自己的，自己就是皇帝的死对头。” 萧氏使者更是鼓励：“若不能在皇帝掌握大权之前做点什么，镇南王只怕会在北方三国被消灭之前就被昏君杀头！” 元若海怒气上涌。 他环顾了一圈闻讯而来的其他幕僚，大部分都没有出声反对张宇。 只有两三个人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立马转变态度。 元若海失望透顶。 他索性去了前院，就等着张宇起兵造反。 张宇敢造反？ 他没那个实力，更没那个自信！ 元若海说得对，你怎么知道皇帝就只有一个能打的将领、一支能打的军队啊？ 说不定他就在京师布置好了一直大军，只等他镇南王站起来高举反旗，只有那样才能将镇南王所属势力一网打尽！ 在送走三国使者之后，张宇理清了头绪又来找元若海。 这一次，他摆低姿态请元若海最后帮他一个大忙。 他要回南疆！ “我若回到南疆，皇帝便无法奈何得了，但若留在京师必为之所害，”张宇要求，“元先生是先帝留给我的心腹，操劳半生我也很不忍心，此事之后，我会将先帝遗诏以及元先生都送回朝廷，到时候，元先生贡献自己的才智，为皇帝一统天下所用，也算忠诚于皇帝了。” 元若海不言不语。 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离开，张宇更不可能化妆成一个普通士兵跟着他离开。 这竖子是要让他拼了老命找皇帝撒泼耍赖。 这可能吗？ 不可能！ 元若海不会给皇帝拖后腿，尤其在这个时候。 但他需要见到皇帝。 然而，梁良回复依旧很冷淡。 张宇请求派人护送元若海南下，梁良亲自回复。 但他的回复是：“如今北方战事激烈，敌军斥候密探往来密切，镇南王派遣数百人的队伍出城，难道是想给敌人提供机会吗？等青州安定下来，南阳战争完全结束，元若海想去哪都可以。” 张宇立即指责：“元先生乃是先帝之心腹，托孤之大臣，你这么对待先帝老臣，天下人不服，皇帝也要落得个不好听的名声。” 梁良强硬回复：“先帝若是明君，自当明白如今的局势不容放肆。先帝若是糊涂，乱命绝不可用。” 张宇气急败坏，他怎么都没料到梁良敢反驳他用先帝遗诏试图施压的打算。 无计可施之下，张宇当即向外廷发出镇南王照会，严厉批判梁良“欺君罔上，目无先帝”的狂妄和强硬。 李永年林天涯接到通报，大喜之下，立即伸手索要先帝遗诏。 有了这个东西，说不定我们可以趁机要求禁卫军甚至京营听从我们的吩咐。 再不行，也能把齐王先放出来。 张宇傻？ 先帝遗诏到底存不存在他都不知道，他上哪找一个先帝遗诏去？ 但他知道那两人的谋算。 于是，张宇给李永年和林天涯发去密信，给了他们一个承诺：“只要能让元先生带着兵马南下，本王可以号称在先帝遗诏中还有保护齐王的说法。” 这当然是假的，谁都知道是假的。 可要是张宇能拿的出先帝遗诏，他说上面有先帝的意思那就有先帝的意思。 毕竟全天下人都知道，先帝对两个小儿子的宠爱远远超过对当今皇帝的信任。 李永年犹豫半天，一咬牙去找梁良，要求梁良带头去找皇帝。 “陛下正在闭关，你有什么事情要向陛下汇报？”梁良在兵部大堂办公呢，李永年求见时很不愉快地斥责。 李永年怒问：“如今禁军收复南阳，收复青州，这是何等大事，皇帝岂能在深宫闭关不过问？！这岂不冷了将士们的心？闭关可以再来一次，犒劳慰问决不能拖！” “你一个文人，懂什么战争？滚回去！”梁良目露杀机，“李永年老匹夫，老子明确告诉你，要不是陛下说要留着你逗闷子，老夫早已将你满门杀光，你还真以为老夫对你就那么和蔼可亲，那么没有办法？” 李永年沉默了一下，固执地道：“那是你的事情，我身为朝廷大员，有权要求皇帝立即结束闭关，开大朝犒赏出征将士。” 梁良也没和他客气，命禁军扒掉李永年的官服，将他拉到午门外打了五十大板。 林天涯不服，跑到兵部试图施压，又被拉到午门打了五十大板。 “即日起，户部礼部选拔左右侍郎，暂代尚书之职，林天涯李永年即日起无期限闭门思过不得出入家门，否则杀无赦！”梁良下达宰相命令。 同时还给镇南王府传达了一个意思：“不要想着出去和乱军联合，镇南王一旦消失，朝廷立即下达镇南王伪造先帝遗诏起兵叛乱之诏令，到时候，张宇被清除出宗室名单，镇南王府及所部兵马全部列为叛军，天下可共同讨伐之！” 张宇瞠目结舌。 “老匹夫，他怎敢如此欺辱先帝之子？”张宇怒极。 元若海就当没看见。 他只写了请求拜见皇帝的奏章。 梁良这一次倒是回复了，但却让元若海先回答一个问题。 你是谁的臣子？ “若是先帝心腹大臣，难不成先帝要看到一个四分五裂的天下？如今镇南王野心勃勃，皇帝念在一母同胞的情分上不肯痛下杀手，你身为先帝老臣何不揭发张宇？” “何况你若是先帝老臣，又岂能不是当今皇帝大臣？为皇帝尽忠，你本应当击杀逆贼，为何却在皇帝闭关突破之时，要求打断如此天赐良机？” “做不到这一切，你就只是张宇家臣而已，皇帝为何要把你当人，停止闭关听你胡言乱语？” 这回复让元若海无可奈何，他只好用先帝留下的口谕，要求梁良务必保护张宇的绝对安全。 梁良再一次强硬回复道：“若要安全，天牢最安全，本相可以给逆贼张宇提供。” 这简直就等于撕破脸了。 元若海有什么反应？ 第263章 决战序幕？你二傻子啊？ 元若海大怒，闯出门直奔兵部大堂。 他当面质问梁良：“为何说镇南王是逆贼？” “南蛮进贡给皇帝的妃子，镇南王府有多少？这不是逆贼所为是什么？”梁良扔过来一份名单。 元若海顿时哑火。 是啊，这怎么解释？ 身为臣子，拦截南疆贡献给皇帝的妃子并据为己有，这不是逆贼什么是逆贼？ 可这也能解释啊！ 元若海对此事的解释，居然是为了皇帝的安全。 他自知理亏，所以没敢直视着梁良，嘴里嘟囔说，南蛮人一直都很善战，性格也很桀骜不驯，镇南王府也是考虑到那些南蛮女子到了京师会闹出事情。 “就跟萧氏那个贵妃一样，万一送到皇宫里的女子行刺，必然要引发南疆大乱，也不利于皇朝对南疆的统治，和江山社稷的长治久安。”元若海说。 梁良嘲笑道：“你元若海还有这点为国家着想的道德？” 元若海争辩道：“我是先帝老臣！” “先帝也没让你反对当今皇帝对吧？”梁良呵斥道，“恬不知耻的自我辩解就留着糊弄鬼去吧，老夫岂能被你等愚弄！你回去，且告诉镇南王，国家需要他留在京师，若不肯，那便是逆贼，坐实了逆贼的名声！” 元若海苦苦哀求：“镇南王久在京师，南疆岂能安稳。何况朝廷既然对南蛮有了新的政策，也该镇南王亲自去监督落实，而且，南下禁军毕竟很久不在京师生活很可能闹出大的乱子，诏令镇南王南下带上，也可避免京师大乱！” 梁良懒得理会，命人将元若海送回镇南王府。 他自己多少有点担忧。 青州被收复了，这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儿。 可是拓跋氏贪婪成性，他们岂能不和国朝大打出手！ “仗不能不打，可积攒的这点底子，也不能全都投入到南阳和青州去啊。”梁良很担忧抽空京师会带来京师不稳定的局面。 为此，他亲自去财政部请求钟明珠调配一批粮草。 北上的粮草恐怕得满足上百万人长时间的使用。 南阳那边也要想办法打通江夏郡和江陵的运输线路。 钟明珠不这么认为。 青州储存的粮食，足够支撑大军所需。 而徐州扬州运送的物资也足以稳定青州的人心。 再加上，青州地主武装被横扫留下的大量土地粮食也可以直接使用。 可以说，徐州战场和青州的局面不用担心。 唯一让她担忧的只是南阳那边。 和朝廷控制的区域，毕竟隔着军阀掌控的江夏郡。 如果那边没有足够多的粮草，恐怕撑不住秦氏的进攻啊！ 张昊原本也有此担忧。 如今他不担心了。 因为北方三国要起干戈了。 这天，青州落雪！ 战场上，拓拔元宏和慕容渊背靠山丘，在粮草极度紧缺的情况下，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 这时，北方来了一支大军。 是拓跋牡丹亲自来了。 她既没有说破张昊就在战场的事实，也没有放任禁军消灭拓拔元宏。 她孤身一人，一叶扁舟来到扬州水师舰队。 王悦不是很瞧得起这个女将，但出于礼貌，给她准备了一张凳子。 “不必了，我此来，本是要去找皇帝的，但唯恐会惊动天下人，故此，次来要让你向皇帝陛下通报我的意图。”拓跋牡丹进来直接要求。 王悦吃了一惊。 这是绝密，这敌人的将军是如何知道的？ 难道皇帝身边有奸细？ 他头一个就怀疑到长公主身上。 拓跋牡丹懒得解释清楚，放下一张纸回头就走。 扬州水师拦不住她。 王悦没敢拆看书信，但他怀疑这是拓跋牡丹的计谋。 她要用此计确定皇帝是否果真在军中！ 这就多虑了。 纠结了半天，王悦只好派人将书信送到中军。 张昊拆开一看，拓跋牡丹提出两个条件。 拓拔元宏和慕容渊是肯定不能留下的，要不然他们会坚决抵抗。 而且两人的麾下，如今还在他们掌握中的不能留在中原。 拓跋牡丹要求，将拓拔元宏和慕容渊全部礼送过河。 而相应的拓跋氏从此退出青州，短期内绝不南下。 “这条件显然是把我们当傻瓜！”苏玉芜嘲讽。 这可不是试探！ “大概率我们在此处埋伏的大军已经被她发现了，她也找到了渡河的方法。”张昊猜测道。 苏玉芜立马要去找苏玉蘅，我们就此展开总攻，先吃掉面前的敌人，和拓跋牡丹的冀州主力形成隔河对峙的局面即可。 “不可能的，她既然敢提出这样的条件，恐怕早想好了渡河的方式，”张昊道，“不过，她不提这两支部队过河后，她是否要吞并到冀州军团，这有点奇怪。” 话音未落，苏玉蘅回来了。 “这个拓跋牡丹果然了不起，她不但准确判断出我们埋伏的地点，还预料到我们会用的战术，而且她在冀州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然培养出足以渡河的部队！”苏玉蘅既佩服又恼怒。 苏玉芜不信。 “不能不信，”苏玉蘅瞪了一眼长公主，“我侦察人员发现，冀州已经在准备走水路，对萧氏展开攻击的部队了，那是拓跋牡丹的心腹部队，他们的目标，很有可能是冲着袭击平阳，以水路陆路两路合围萧氏，迫使萧氏让出河东去的。” “不可能，冀州没那个实力吞下整个河东！”长公主否认。 张昊没让她说出萧氏的绝密。 他知道萧氏能在河东立足肯定离不开一支颇具实力的水师攻击部队。 他们在西边要在北河中游防备秦氏渡河。 在南部还要防备秦氏和朝廷的兵马翻越北河进入河东地区。 所以，萧氏女王手里肯定有一支强大的水师。 但这支部队的实力如何没有人知道，萧氏一直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一方诸侯。 “我能猜到的拓跋牡丹一定会猜到，萧氏要有不小的麻烦，”张昊道，“但这跟我们没关系，那好吧，告诉王悦，让他通知拓跋牡丹准备派人接应。” “陛下不可！”这下长公主也急了。 她没有那么高明的战略眼光，可她至少不傻，朝廷和拓跋氏的决战不打，集结起来的大军会对谁造成威胁？ 用脑子想就知道了！ 第264章 第一名将 长公主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北方如今的局势图。 放青州拓跋氏的大军过河就等于给拓跋牡丹增强实力。 那对萧氏可就太不友好了。 张昊反问：“朕为什么要对萧氏负责？” 苏氏姐妹反对的理由是，就算这支部队到了北方去攻打河东，将来也会继续和朝廷作对。 “不会，拓跋牡丹不会把这支部队纳入自己的指挥，她没那么蠢。”张昊笃定。 为何？ “第一，拓拔元宏是宗室，地位不低于拓跋牡丹的郡主身份，要吞并他的部队必然激起拓跋氏贵族的反抗，这是很得不偿失的。” “其次，吞并这支部队，会增强拓跋氏其他军事贵族对冀州大军的渗透，反而降低拓跋牡丹所部的攻击能力和战斗力，这对她攻击萧氏，获取河东或者冀州并州交界处的战略要地的目标必定会产生不利的影响。” “第三，别忘了，渤海郡坐镇的是三太子，他更有理由召集拓拔元宏和慕容渊的部队去协同防守，而三太子表面增强了实力，二太子那几个岂能不抱团攻讦？” “最重要的是，拓拔元宏慕容渊岂能心甘情愿接受三太子的吞并，他们必定会反抗，如此一来，三太子没有实力干涉冀州攻打并州的军事行动，这有利于拓跋牡丹调整自身所部、组建自己的所属势力。” 张昊这么一分析，长公主吓得脸色变白了。 这么说萧氏肯定要吃亏？ 张昊道：“你别只看到拓跋氏的威胁，一旦拓跋氏拿下河东，至少拿下两州交界之处的战略要地，你猜秦氏会不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我听说他们一直对萧氏女王的美貌觊觎的很啊！” “他们想多了，”长公主不忿道，“和萧氏联姻的目的就是逐步吞并萧氏，秦氏这个野心早就暴露无遗。” 那你怎么做？ “我要回去一趟，也算是为萧氏做的最后一件事情。”长公主连忙要动身。 “那你死定了！”张昊提醒。 拓跋牡丹岂能想不到在朝廷控制区四处活动的萧氏高手，以及一部分少量精锐部队会在战争爆发时赶回萧氏。 她手里也有秘密部队，在半路设伏截杀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长公主这时候真急了。 她想求助于朝廷，可萧氏跟朝廷是什么关系？ 张昊凭什么给她提供那么大的支持？ 难道坐视北方三国互相厮杀不是最优选择吗。 长公主当即出去侦察了一会，天黑就回来了。 张昊的判断一点也没错，只要一过河，冀州兵马立即就会发现。 可拓跋牡丹越是如此，长公主越是心急如焚！ 这说明这个令人痛恨的女将就是打着把萧氏吞并的目的策划这次军事行动。 她着急，苏氏姐妹也不安。 她们不得不考虑，一旦拓跋牡丹集合起冀州兵马、渤海大都督府兵马以及拓拔元宏的青州兵马之后渡河南征的可能性。 张昊却不担忧。 深夜，苏玉芜过来，见他还在看地图，就说她们对接下来局势的判断。 拓跋牡丹是个人才，可正因为她是个人才，所以她未必只看到了攻击萧氏的战果。 如果她秘密和萧氏女王联合，突然对兖州发起攻击怎么办？ “还有我们刚收复了青州，却没有留下大批的地主武装，四散逃跑的地主武装必定能在拓拔元宏的号召下纷纷起兵造反！”苏玉芜建议，“所以，敌军处处都有攻击目标，而我们却把主动权交出去，这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张昊同意她这个判断。 “但我们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啊！”张昊叹息道。 你看现在的局势，青州到处都是溃散的地主武装和土匪山贼，这里急需要进行一场彻底的剿匪行动！ 所以，张昊没办法继续向北渡河北伐。 那为何不能力求留下青州敌军？ “拓跋牡丹的冀州军南下，本身就是对我们的威慑啊！”张昊道，“我军一旦对拓拔元宏和慕容不发动总共，冀州军立即转入对我们的攻击。一旦冀州军参战，渤海拓跋氏精锐必定会趁机南下。” 如此一来，我军反而要面临三股敌人。 当然，拓拔元宏是个废物，慕容渊也不是什么上将的人才。 拓跋氏三太子也算不上人物。 可他们人多！ 而且他们分散在三个方面，张昊没办法用炸药对付他们。 拓跋牡丹是个人才啊！ 她这一步简单的落子，打的张昊暂且没脾气。 不过，拓跋牡丹越是表现出如此高明的战略才能张昊就越是想把她发展过来。 她完全可以担任朝廷的上将军！ 这下苏氏姐妹服气了。 原来这个和她们差不多的女将居然有这么高明的战略手段！ “陛下说这还只是针对我军的一个举措，拓跋牡丹还有另一个举措！”苏玉芜叹服道，“接下来，她只用冀州军团攻击萧氏，而在我军的威慑下，渤海郡敌军必定会在南线团结一致对付我们的北伐部队。” “甚至他们还有可能利用渤海发展出拓跋氏水师！”苏玉蘅指着地图上的渤海恼怒道。 是啊，所以我们的压力太大了。 也幸亏张昊看懂了，要不然，北伐大军被拓跋牡丹玩死朝廷都搞不懂。 张昊彻夜未睡，他还在考虑南阳战场的局势。 哪想天刚亮，拓跋牡丹来了。 王悦没及时回信，拓跋牡丹索性夤夜过河，直接找张昊来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张昊，印象还不是很深刻。 张昊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将。 容貌绝色，气质逼人。 而且她有不亚于苏氏姐妹的英姿飒爽。 “你不该屈居小小的拓跋氏，而应该成为朝廷上将！”张昊直言不讳。 拓跋牡丹也实话实说：“外臣并无保存北方三国之心，天下一统乃大势所趋，拓跋氏唯有融入中原文明才可得到长久的生命力，否则只能像以前的草原霸主，数百年后必定烟消云散被其他的部落替代。” 所以这才是真正高明的战略眼光。 文明的高度，多少自诩聪明人的人都看不懂，这个女将可看得清清楚楚。 第265章 列国纷争，北境之乱！ 张昊挥手：“回去准备接应你的军队，此战之后，若拓跋氏不容你，你来朝廷，大都督大将军，甚至大司马大将军是你的了，你给天下万族打出一个安定的环境去吧。” 拓跋牡丹目光凌厉：“陛下不怕臣篡权？” “我儿子能不能当皇帝我都不在乎。”张昊好笑道。 拓跋牡丹一震，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地图。 竟然是南阳地图！ 这是一份大礼！ 拓跋牡丹早在几年前就派人在南阳活动，对南阳的地理做出了详细的测量和地图绘制。 可以这么说，拓跋牡丹比任何人都熟悉南阳地形。 许多秦氏都不知道的南阳密道，拓跋牡丹已经派人在那里驻守。 这一次她拿出了极大的诚意，算是给张昊帮了一个不小的忙。 不过，她也不完全是帮忙，还有将张昊绑在南方不让他大举北伐的用意。 所以，张昊也用不着感谢她。 拓跋牡丹离开后，张昊下令扬州水师让开道路放拓拔元宏和慕容渊离开。 王悦见到诏令很不想支持。 “这应该是乱命，放敌军回到北方，我们下一次什么时候才能抓住他们。”副将都不想放弃这一次能获得的战功。 可王悦不敢违抗诏令。 “应该是有更深远的考虑，我们目前还不知道陛下的想法，遵照诏令吧。”王悦说。 副将知道皇帝在战场上，也知道这几个月来的几次战争都是皇帝指挥的。 可他坚决认为，这一次皇帝昏了头发布了昏聩的诏令。 连带着扬州水师也对放开一条道路很是不满。 这机会多好啊，困住敌军不让他们离开，都能把拓跋氏青州所部饿死。 “真不知朝廷在想什么，放敌人离开，下次要抓住他们得到什么时候？”副将跟几个校尉抱怨。 扬州水师不解，中军也没想明白。 呼延赤罗这段时间一直跟着中军作战，他是亲眼看到中军爆发的战斗力，以及中原战场的战阵惨烈度的。 这种规模的战争一旦爆发在南疆，南蛮肯定抵挡不住。 所以，他很珍惜现在打下来的局面。 他果断去找张昊表达自己的不解。 “陛下，我们花费力气围困住的敌军，这次一旦放走，下次未必就能抓住他们！”呼延赤罗力主，“如果人手不足，可以从南疆征召，而不应该放走拓跋氏。” “是啊，我们都不想放他们走，毕竟这股敌军将来也会成为我们的敌人，阻挡我们一统天下。”张昊先赞同他的看法。 呼延赤罗就问，那为什么还要放他们离开。 张昊问道：“凭我们现在在青州的实力，能不能既吃掉这股敌人，还能镇压地主武装，同时还要面对敌军冀州所部以及渤海大军？可别忘了，拓跋氏的三太子在渤海郡是有相当强大的攻击实力的。” 呼延赤罗不满：“故此陛下更应该征召军卒。” “军卒征召需要时间，而且征召太多对民生不利！”张昊亲自教授，“你是南疆很年轻的人才，应该多学一些本事。不管你将来做到什么地位的高官，都不要忘记，民生是第一位的。” 呼延赤罗迷茫，班上才说了一句：“可是南疆的人本身就没有什么能做的啊。” 胡说！ 张昊不太了解南疆，但他知道民生。 “南疆日照时间更充足，就算土地不怎么肥沃，那也是粮食产区，至少能维持本地的粮食需求和民生需要。” “然而如今有限的土地资源都集中在地主武装手中，也集中在一部分南疆贵族手中。” “这些人不被我们打垮就不可能交出生产资料，相反，他们想保持手中的经济特权，就必须和我们拼杀。” “我军一旦全面陷入北方战场的泥坑，南疆和京师南部的地主武装就一定会起兵造反，那时天下震动京师惶恐不安，耗费的是我们的实力。” “至于南疆的民众，他们目前最需要的，不是被征召入伍参加战争，而是获取一定的生活资料，逐步安定下来。” 张昊这么说，呼延赤罗大约就能明白。 这是把南疆的南蛮人当人看。 可他舍不得目前取得的这么大的战果。 敌军数万人被我们包围在北河南岸，这是吃掉他们最好的时机。 这些人不理解，张昊反而更高兴。 他们高看了禁军的战斗力，这也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晚上，长公主又去北岸寻找突破口，但比昨天更加没有出路。 回来后她枯坐半夜，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张昊看着有点不忍，就让她自己想一下萧氏有哪些优势。 “地利之便啊。”长公主随口道。 “是啊，萧氏北方有晋阳阻挡拓跋氏南下的脚步，东部有山区，有太行八陉阻挡冀州兵马。南部有北河天堑，西部有河西之地，守住这四个方向就足以保证自身的安全！”张昊道，“那你担心什么？” 这不是害怕太行八陉被拿下么。 “拓跋牡丹不是蠢材，她知道拓跋氏不可能支持她拿下太行八陉，因为那要投入大量的精兵！而她自己的部队，暂时也不能投入消耗战，这就决定了她需要的只是取得对萧氏防守的主动，而不是进攻的跳板。”张昊道。 长公主很迷茫。 张昊随手画出萧氏和冀州之间的地形图。 这里就不可能成为灭国战争爆发的核心地带，没那个地理优势不能展开大兵团。 相反，人少的萧氏只要守住几个关键的战略点，拓跋牡丹纵然是个天才，也无法巧取豪夺拿到进攻晋阳或者平阳的跳板。 她的战略目标和战术目标，只是获取萧氏东部的一部分战略要地！ 用意也很简单，她需要有一个不怎么起眼但绝对关键的立足之地。 要不然，拓跋牡丹在冀州很快会被驱赶。 哪里是拓跋氏宗室争夺激烈的地方，她如果不想跟宗室撕破脸就不可能占据这个战略要地和天下富庶之地。 长公主默然。 她拓跋牡丹想要在冀州立足，凭什么对盟友下黑手？ “因为你妹子是个蠢材，不打她打谁啊。”张昊嘲讽。 第266章 内忧外患？ 长公主不同意。 萧氏女王蠢吗？ 她精明的厉害。 她知道朝廷要一统天下她不安全，她也知道拓跋氏野心勃勃她不安全。 所以，比起面对朝廷和拓跋氏的兵锋她更看好和秦氏的联盟前途。 因为秦氏要攻打河东，朝廷不同意拓跋氏也会出手阻挠。 可若朝廷和拓跋氏出兵，秦氏没有能力越过萧氏去阻挡。 这一点并没错。 可是，萧氏女王的军事眼光实在太差。 今夜的平阳，萧氏女王设宴给相国宽慰。 在南阳，她萧氏的相国，被接二连三羞辱了好几次，回到平阳后，相国郁郁寡欢内心十分压抑。 今夜的宴会，萧氏女王召集了在平阳的全部的宗室，算是给相国在这个关键时刻提供了最大的信任和助力。 要不然，相国恐怕会被宗室联手推翻下去。 一个相国的位置多少人在觊觎，萧氏女王可清楚着呢。 夜宴上，萧氏宗室和外朝载歌载舞，秦氏的使者也受到了邀请，而且在宴会最前排。 当轻歌曼舞到夜半，萧氏女王已经有了一点醉意。 秦氏使者趁机提出，两家要再次重申两国盟约。 “事到如今，天下局势已经很明显了！”使者提出，“皇朝野心勃勃，皇帝早晚都想一统天下，南阳之战，对我秦氏造成的损失十分巨大，武关道落入朝廷控制，我秦氏核心地带日夜都要面临敌人的进攻。” 相国也道：“叶山在朝廷掌握中，我们南部所留下的威慑兖州豫州的部队，就有随时被敌人攻击的巨大危险。若不能实现两国齐心协力，只怕朝廷会逐个击破。” 萧氏女王当然知道，而且她已经派人去江夏了。 要解决朝廷对北方的压力，就得从南方入手。 江夏的那帮军阀，不可能同意让皇帝彻底掌握南阳，他们正在寻求由他们掌控整个荆州。 这并非不可能，只要萧氏愿意帮忙威慑叶山，江夏和江陵将门就能切断京师北上的通道，迫使朝廷不得不将整个荆州交给他们掌握。 那样一来，荆州将成为一个放大版的江夏郡。 一个新崛起的，掌握一州之地的军阀，足够和萧氏合作了。 而这么一个地方军阀部队，也可以协助萧氏面对秦氏的威胁。 她想得很好，可她忽略了一个关键。 江夏就那么不可战胜，张昊就不能把江夏打下来？ 萧氏女王便责令相国与秦氏再次向全国重申两国的同盟合约。 有宗室警告：“如此恐怕会激怒拓跋氏。” “拓跋氏原本就在我北方对我们造成压力，我军对他们戒备，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相国反驳说。 秦氏使者也说：“如今禁军与拓拔元宏相持于青州地区，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冀州的拓跋牡丹乃一介女流不足为虑，但毕竟是冀州军团指挥官，而且她已经挥师南下，显然是要和朝廷决战于兖州。” “渤海郡拓跋氏的兵力也不弱，一旦拓跋牡丹南下他们岂能不一起南下？”萧氏宗室也有人支持这个看法。 他们都无比清楚，拓跋氏几个太子，绝不可能坐视拓跋牡丹吞并青州所部。 那样会造就一个迅速膨胀的内部势力，而且还是在北境地区名声卓着的女子为首。 因此，拓跋牡丹南下，三太子也会马上离开渤海郡，向青州地区用兵。 这个判断是不错的，这不还没等宴会结束，拓跋氏狼主就派人送来了密信，告知萧氏女王以渤海郡大军秘密南下的消息。 “只要我们两家联盟，就无人能小觑我们！”秦氏使者再次提出，“还希望女王能考虑两家联姻之意。” “长公主已经回到京师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女王透露。 使者面有怒色。 相国稍微尴尬了一下，以完全不知情的面目埋怨道：“长公主既回到京师，何不为我们做些事。” 她所说的做些事，不仅仅包括刺杀皇帝。 只要能制造京师的动乱，能够和皇朝的内部敌人勾结都算。 女王在这方面却并不抱有任何希望。 长公主不可能去刺杀皇帝，她不可能替她承担那么大的罪名。 而且，皇朝内部的矛盾，是不可能冲垮皇朝的。 因为皇帝具有天然合法性，他只要手段过硬就不可能有人能跳上舞台。 她翻到更担心，皇帝会整合这些跳出来的敌人。 别人看不到可她看得清清楚楚，你看青州那些地主武装被打得多狠。 他们是被皇帝当成养分，不断补充禁军主力部队的材料。 不过，要是有机会，也可以借助长公主能够取得的信任，对皇帝制造一些麻烦。 女王的思维逻辑是“你既然都那么强大了，我利用一下怎么了”。 萧氏在载歌载舞，北河下游岸边，拓拔元宏和慕容渊目视禁军营地，不约而同露出仇恨的目光。 慕容渊狠狠道：“下次攻打青州，必定要尸横遍野。中原人，只有全部杀死，才能永绝后患。” “我们会回来的！”拓拔元宏吸一口气，“到达北岸之后，我们要立即向渤海郡三太子那边靠拢。我坚信，三太子绝不会坐视青州落入朝廷之手。” “不错，拓跋牡丹在冀州做的过分，她居然在培养自己的势力！”慕容渊道，“我们可以请求三太子下诏让拓跋牡丹带着她的部队南下，与朝廷禁军决战于兖州。到时候我们突然攻击青州北部，这一次，我们要一路杀过去。” “那可不行，青州的地主武装溃散的部分，天然是可以利用的朋友，必须给他们更好的待遇。”拓拔元宏含恨说，“但这次我们不能只拿下青州就行，徐州扬州也应该纳入攻击范围。” 他笃定三太子一定会对此十分渴望。 拿下徐扬地区，对于任何一个拓跋氏贵族都是无比诱惑的。 且不说威震天下的名声，就是把皇朝的尊严踩在脚下的快感，也足够让拓跋氏军事贵族眼馋。 慕容渊看了看他。 就凭三太子那个废物？ 拓拔元宏笑而不语。 他这一次看清楚了，也学会了该怎么打仗，尤其打大范围内的战争。 战场，未必就在眼前。 第267章 波诡云谲，暗香浮动！ 拓拔元宏这一点说的没错。 战场，还真就不只是在眼前。 张昊站在黑暗中目送拓跋氏大军搭建浮桥，王悦和扬州水师几个将校站在身边不敢说话。 没见到皇帝之前，他们习惯性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三代天子早已把皇帝的威严弄的没人在意了。 可真正见到了当今天子，他们不由自主就被压制住了气势。 而且，这位天子灭铁浮屠，擒获拓跋氏的第一名匠，又转战南阳杀铁鹞子，俘虏秦世光秦世冲，那真是天下名将被他打了个遍。 这样的天子，他们不能不畏惧。 就连白天还很有怨言的副将此刻也不敢大声喘气。 “他们还会南下！”张昊看了很久，忽然吩咐道，“你们有没有偷袭渤海郡沿海地区的实力？” 王悦震惊，怎么还去主动进攻？ “敌人不打是不会老实的，我们要稳定青州，最好不要爆发大的战事，但是拓跋氏这个三太子是个废物，他看不清形势，肯定会南下！”张昊道，“真打算在他们南下的时候对他们进行一次作战，主战场在陆地上，但还需要水师部队配合。” 王悦急忙道：“两路分兵只怕会减弱我军实力。” “朕会用秘密武器，敌军若抱团南下，三五十万人也不要紧，”张昊吩咐，“看来你们有实力，那就去准备吧，伪装南下回扬州，但到达出海口，要突然转向北方，真警告你们，不要纵深登陆，只需要在沿海地区进行攻击，牵制敌军就行了。” 王悦暗暗算了一下，他还真没有多少必胜的把握。 首先他没有经历过海战，要在渤海进行战争，尤其在深秋季节那可不容易的很啊。 其次，他这群手下各自抱团，在淡水地区还能发挥出一部分实力。 但要是到了海水区，他们未必能有多少战斗力。 那怎么办？ 王悦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策应支援陆地上的进攻。 他们只要拖住一部分拓跋氏大军，应该就足够了。 张昊对他们的消极有些不满。 扬州水师有一定的海战实力，他们在海州府驻扎过，那边可是一个海湾地区。 “看来，水师部队也要我们自己培养了，这些地方训练的水师战斗力不高，心思也太多。”张昊心想。 呼延赤罗倒是想到了南疆的一支不算强大的水师部队。 “陛下，我们在交州见到一些水师，他们不属于镇南王府所属势力，战斗力算不上太强，但他们可以出海几个月连续作战。”呼延赤罗说。 张昊知道最南部的交州有水师，但那已经是跟海盗没有什么两样的部队了。 他们不但反对镇南王府，也反对朝廷，对这支部队，张昊早晚都是要收拾的。 他原本还想看扬州水师有没有这种实力，现在看来，一切还得他亲自解决啊。 回水师临时码头的路上，王悦心里很忐忑。 副将们也不敢大声说话。 皇帝对他们很有看法，这时明摆着的，但皇帝知道行军打仗不能逼着部队去完成任务，所以并没有下死命令。 那以后呢？ 以后他们这些算是天下少有的水师人才还能不能得到皇帝的信任？ “陛下会不会认为我们是不愿调离扬州才不肯全力进攻渤海？”有人甚至还想到了这件事。 如果他们调离扬州，那就彻底从地方部队进入了进军体系，这是好事，但也是从此无法自己掌控自己命运的一项选择。 离开了扬州，他们就无法掌握自己的辎重体系了，来到青州甚至北上渤海地区，他们的辎重供应只能凭借朝廷的转运。 这是许多人无法接受的结果。 王悦没有回答这些人的问题，他并没有把水师当成自己的私人武装。 但他担心皇帝太心急，反而把扬州水师这么一支算是目前唯一的水师部队耗费掉。 站在码头上目送拓跋氏坐船过了河，河对面灯火通明，冀州兵马接应。 王悦懒得再看，回到军营连夜写了一封书信命人送回家去。 大长公主如果有空，可以到青州去看看皇帝，顺便劝劝他不要对扬州水师看得太重或者看的太轻。 张昊对此一无所知，送拓跋氏大军过河之后他就下令青州兵马兵分两路分别向东西两边行进。 借助夜幕的掩护，两支颇见成效的新编练部队迅速脱离原来战场，一路由苏玉蘅带领，公然向西部前进。 这是让人一眼就看出是协防兖州的部队。 另一路交给苏玉芜带领一路东进，目的地是青州半岛，但这一路行进的指定地区就立即进入潜藏状态。 北河对岸，接应青州所部过河的拓跋牡丹也没闲着，她一边指挥部队防备南岸，一边命自己的护卫部队准备好油料，只等青州所部全部过河之后就要销毁他们征集的民船。 先过河的拓拔元宏坚决不肯。 “贤侄女，这些船，留在我们手里还可以威慑青州，要不然，我们自己打造船只需要多久？”拓拔元宏找到拓跋牡丹，要求道，“冀州所部给我们留下一部分粮草，我们可以在这里驻扎下来，直接威慑青州，让禁军无法过河北上。” 拓跋牡丹奇怪道：“你还能让禁军担忧？你驻扎在这里，正好被人家包了饺子，去渤海吧，冀州没有你们立足的地方。” 拓拔元宏心下暗喜，但他还是不愿烧毁那么多船只。 那是从冀州南部和渤海西南部的中原渔民家里搜集而来的船只，要烧毁这些，很可能造成中原人的坚决反抗。 反而要是能把这些船只掌握在军中，趁机给中原人定下水捕鱼的时间，还能趁机将他们掌握在拓跋氏手中。 而且，这次吃了扬州水师的亏他还想自己训练水师部队找回场子来。 拓跋牡丹对此并不十分看好。 你想在北河训练水师，扬州水师是吃素的？ 他们会看着你在他们眼皮底下训练？ 而且如果不烧毁这些船只，张昊就一定会亲自对冀州南部进行攻击。 为了杜绝拓跋氏利用渔船训练水师，张昊必定要毁掉或者夺走这批渔船。 “皇帝目光长远，必定做得到这一点！”拓跋牡丹笃定。 第268章 阳谋最无法可破 拓跋牡丹同时还肯定，皇帝绝不会让禁军背黑锅，他必定会利用军中大量的草原人，伪装成拓跋氏对这些渔船展开行动。 到那时候，她好不容易在冀州收买人心安抚的民意，恐怕又要被激化出矛盾。 这对她进攻萧氏，拿下太行东麓的战略要地不友好。 所以，拓拔元宏试图凭借辈分高留下那批渔船的考虑，被拓跋牡丹用数万精兵给打消了。 拓拔元宏和慕容渊麾下的部队，也算是天下少有的精兵，可他们目前既没有武器也没有战马。 他们所有的物资，都留在南岸了。 这也是拓跋牡丹不得不做的妥协。 不给张昊留下朝廷急缺的战马，他绝不会那么轻松的放过青州所部。 手无寸铁又累又饿的青州所部，面对拓跋牡丹麾下精锐的冀州兵马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不得不之下拓拔元宏和慕容渊只好要求得到一批补给，休息半夜之后立即向渤海进发。 他们不怕三太子吞并他们，那小子懂规矩。 可他们担心拓跋牡丹会把他们的不下带走一批。 果然，次日一早刚出发，就有数千人脱离所部，明确要求跟随拓跋牡丹。 “不是我们背叛大人，而是跟随你们作战以来，我们屡屡失败并没有多少打胜仗的机会。而且我们原本就被三太子讨厌，如果去了，反而让你们难以处置，我等去跟随郡主镇守冀州，也算是对狼主尽忠。”一部分人跟拓拔元宏和慕容渊告辞。 还有一部分根本没理睬他们，在各级军官带领下直接并入冀州所部。 那两人又怒又怕却不敢多言，一路风驰电掣赶紧向渤海郡快速前进。 拓跋牡丹目送他们离开，当即下令在渔船上泼上桐油点火焚烧。 北岸渔民敢怒不敢言。 或有人质问：“我们何必背负骂名？” 拓跋牡丹指着南岸说：“我们不背负骂名，就要被禁军伪装我军既杀人又焚毁船只，别以为他们做不出来。” 如今冀州局势是自从她担任冀州节度将军以来，中原人和草原人的矛盾正在飞快减弱，中原人不喜欢拓跋氏，但比起中原朝廷的官员，他们更支持对中原人公平公正如对待草原人一般的拓跋牡丹。 张昊绝不会坐视拓跋氏的郡主在冀州收揽民心，他一定会设法从中搞破坏。 所以，要是留下这批船只，拓跋牡丹敢肯定，张昊一定会利用麾下大量的草原士兵，伪装成拓跋氏精兵，在冀州南部展开凶残报复。 所以必须烧毁这批船只，但烧完之后拓跋牡丹当即命人给渔船所属人家送去赔偿。 这一手，极其高明！ 那批船只算赔偿又能花多少钱啊，就算上千条每条价值也不过数千钱而已，拓跋牡丹拿的出数百万钱给中原渔民进行赔偿甚至补贴。 这样一来，冀州南部的渔民对他自然感恩戴德。 然后拓跋牡丹趁机将这些人集中起来，命自己的心腹部队向他们讨教水上行船的技术。 三五日，冀州南部的渔民，就已经有人向拓跋牡丹派去的军卒询问要不要他们参军。 拓跋牡丹将此事派人告知张昊。 张昊也在南岸待着，他不放心拓跋牡丹这个能力很强的敌军将领。 在她全部实力投入对萧氏作战之前，她任何时候都可以渡河南下进攻兖州！ 这时候拓跋牡丹派人送来她在冀州南部的安排，张昊赞赏之余也觉着很可笑。 还是那三个武功高强的女兵，当着她们的面，张昊打趣：“拓跋牡丹实在太小家子气了，用这种手段拉拢人心，短期内可以取得不小的成绩，但也会给她带去很大的麻烦。” 首先拓跋氏王族会怀疑她收买人心在冀州割据。 其次，草原十八部军事贵族会十分反对，他们从中原人手里抢好处都来不及，哪里会想到长治久安的事情啊，拓跋牡丹这么做，会让北方中原人源源不断地投奔她，这对其它部族的利益是有损害的。 最后，在草原人弯刀的震慑下不敢反抗的中原人有了投奔拓跋牡丹这条路，他们也会对其他草原贵族首领起异心甚至直接起兵造反。 那三个女兵无奈道：“郡主也是没办法，她在北境的时候对各部是以安抚为主，这本身就已经引起不少人的反对。” “反对只是一个开端，”张昊明确警告拓跋牡丹，“你们回去要告诉她，草原各部反对她，在冀州兵马对她比较拥护的前提下根本不值一提。但如果北境各部在草原十八部贵族的压榨下没有活路，纷纷去投奔拓跋牡丹，她才真正遇到杀机，拓跋氏不会让她活下去。” 这是实话，但实话很难听。 而且这未免有点挑拨离间的表现。 拓跋牡丹得知，少有的沉吟了半天。 她又询问张昊，如果因此被草原各部排斥，她用什么办法应对？ 张昊给她出了个建议：“拿下冀州西部、太行东麓，立即要求和萧氏女王联合。有了你这支部队，萧氏女王那个蠢材在面对秦氏的逼迫时也会有一定的底气。而你的处境，也会让她放心地较为信任你。” 拓跋牡丹哭笑不得。 她明知皇帝在挑拨离间北方三国的矛盾，可她还不得不使用这个计策。 没别的原因，她要为自己所部数万精兵和数十万部众考虑。 一旦她被拓跋氏和草原十八部剥夺了军权，或者出于忌惮被拓跋氏狼主杀害，她所属的数十万上百人部众必然会沦为其他部落的奴隶。 她那数万精兵也不可能服从别人的指挥，他们也会被拓跋氏那几个王子合力绞杀。 到那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带领这上百万人马南下投奔张昊。 那样一来对草原人的伤害就太大了。 “咱们这位皇帝，玩阴谋他未必比得上狼主，但要说玩阳谋，玩算计人心天下格局，没有人能比得上他了。”拓跋牡丹称赞不已，“可惜，他的实力还差了点，要是能早日平定青州并打造成北伐的东部基地，安抚南阳收复江夏，将荆州整体打造成北伐的西部基地……” 这么一想她都有点激动了。 甚至是有些怦然心动。 第269章 愚蠢的女王君臣啊！ 也不能怪拓跋牡丹激动。 是个人，只需要如此设想便可比她还要激动不知几倍！ 想象一下这样的场景，京师在张昊的牢牢的控制之。 荆州成为北伐秦氏和萧氏的稳固基地。 青州被打造成直接威慑渤海地区的军事基地。 这样的皇帝，要说还不能一统天下，那就是在没道理了。 可要做到这一点，皇帝首先要有人才，他需要有一个统领青州徐州扬州三州之地的上将，在皇朝的东北部掌握军政大事。 如此，皇帝才能在荆州亲自负责，对秦氏和萧氏的战争准备。 也只有皇帝亲自到荆州，江夏军阀集团才没有任何政治上的优势对抗皇帝的军队。 皇帝有天然的法统，他只要能够发现并利用江夏的各种矛盾就足以吞下江夏消灭那些军阀。 拓跋牡丹就在想如果让她来全权负责青州，哪怕不给徐州和扬州，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拓跋氏内部矛盾重重，草原十八部之间互相仇杀永不停歇，只要能在青州立足，北伐拓跋氏易如反掌！”拓跋牡丹惋惜，“可惜我们还不能离开，这个注定要名垂青史的机会轮不到我们了。” 她是真不可惜拓跋氏被中原王朝吞并，因为整个拓跋氏上下千年的历史，乃至整个草原的历史，无一不告诉她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那就是草原部落如果不能融入中原文明，结局只能是被新的强大的部落给灭族。 文明的力量，拓跋牡丹甚至比同时代任何人看的都要清楚。 比起拓跋牡丹，萧氏女王就实在太蠢了。 拓跋牡丹所部兵马已经悄然离开北河北岸，迅速向冀州西部进军，她却在过问和秦氏的联盟问题。 “女王，秦氏国主来信了！”国相笑吟吟进了王宫拿着一封信献宝。 女王喜悦地道：“看来是他们同意在河西地区给我们减少一部分军事压力了。” “不错，秦氏国主同意跟秦氏国内的贵族们商议从河西撤军，他们的目的是南阳，至少要保证武关道在他们手里！”国相笑道，“这下我们能稍微轻松一点了，我军只要不过河就不会让秦氏感受到太大的压力，反倒是朝廷，要面对真正的铁鹞子了。” 女王沉吟一下，拿过来书信一看，还是以前说过的事情。 秦氏国主秦时冕依旧请求与萧氏联姻，但这已经是说了许多次的事情了，女王不会在意。 紧接着，秦时冕要求，至少要选一位宗室之女，以联姻的形式确定两家盟约。 女王有点无奈。 她是女人，不可能和秦氏联姻的。 长公主要负责维持和皇帝的联络，而且，她身为皇贵妃，就算皇帝要处死她那也是理所应当的，可如果让长公主去跟秦氏联姻，皇帝必然会倾全国之兵对萧氏发动灭国之战，这不是她敢想象的。 “这个不必在意，他们秦氏要对南阳用兵，又岂能开罪于我们？！”相国喜笑颜开，“西河秦氏撤走部分兵力后，我们还可以南下一部分，策应秦氏的军事行动。” 女王冷冷一瞥。 相国吃惊不已。 难道我们不应该帮助秦氏拿下南阳吗？ “你是萧氏的相国，为何一直考虑秦氏的利益啊？”女王不解，“不如你去秦氏当相国，也免得整天让我为难。” 相国无言以答。 但她坚信女王对她和秦氏达成的盟约，足够抵消她不经意造成的这点误会。 盟约的第三项，是重新订立攻守同盟的意向。 秦氏要求南征南阳的时候萧氏能出兵在兖州西北部给朝廷创造压力。 相应的，一旦朝廷北伐萧氏，秦氏也会将东部弘农的军队调到关东，协助萧氏反击北伐的禁军部队。 这是女王最需要的。 “这份盟约，因该是他们心理预期之上的，对我们并不利！”女王字斟句酌，要求国相找机会亲自去一趟秦国。 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促使秦氏在西河北部地区投入重兵，帮助萧氏减轻北方拓跋氏和草原部落的战略压力。 女王想拓展一下萧氏的空间了。 “拓跋牡丹有点才能，但不多！”女王下令，“她原本作为冀州节度将军压制我们萧氏一头，如今，皇帝居然敢北伐，冀州兵马已经南下，拓跋牡丹面对消灭铁浮屠铁鹞子的禁军，她必定全力以赴防备北河，这是我们夺回上党等地区的最佳时机。” 这些地区本来属于萧氏，可拓跋氏南下之后，这些战略要地便落入了草原人之手。 女王想要夺回那几块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心思了，这一次她打算趁着拓跋氏与朝廷决战青州的机会下手。 这天，腊月十五日。 整个北方纷纷扬扬飘起了大雪。 晋阳的萧氏王宫里，女王烤着火，正在给长公主写信。 她不知道长公主是否已经到了京师，但她打算用给皇贵妃写信的机会派人公然去打探一下。 以长公主的美貌，皇帝不可能让她一直住在外面吧？ “只要进了皇宫就有机会给我们打探消息！”女王心里不忍，可她也没办法，不利用好这个机会，她掌握不到朝廷的东向。 此外她还摩挲着一块夜明珠，那是从极北之地找到的。 这块夜明珠，千年以来流转江湖，最后落入了萧氏之手。 女王打算献上这颗夜明珠，以她认为最小的代价获取皇帝对长公主的谅解。 另外还有无数的珍宝，这是使者收买朝廷重臣的代价。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呵斥声。 紧接着，长公主走进王宫。 女王惊喜道：“皇帝准许你出宫走动？” 然后又看到宫里的筑基境高手狼狈地冲了过来，顿时越发高兴，连忙问道：“突破了？” 长公主定定地看着她，看了好久才轻叹一声。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皇帝身边呆着，武功突破了一个小境界，但这次回来，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回到作为萧氏国度的晋阳了。”长公主叹息道，“回来的目的有两个。” 女王耻笑道：“看来皇帝让你迷恋了！” 她这话说得还算比较客气，说不客气点那就是“你堂堂萧氏的长公主，居然没出息到被皇帝给色诱了”！ 第270章 小姨子，姐夫来教你怎么打仗好了！ 长公主不在意。 她如今的格局与眼光，早已是女王不及的了。 “非我迷恋皇帝，而是皇帝雄才伟略使我不得不佩服之至，”长公主说，“我这次回来只有，只有十天，一来一去，不够与你多说几句。你记住两个！” 女王嘴角噙着嘲讽的耻笑。 长公主目光凛然，顿时让她不由得脸色一肃。 她只听长公主深吸一口气快速说道：“第一，拓跋牡丹武功卓绝雄才大略，皇帝愿意和她分享军权，这不是一般人……” “不过是一节女流罢了，在北境无人能敌只是因为北境没有人才而已。”女王一听顿时耻笑，“姐姐，皇帝何德何能，他看好的便是人才？” 长公主不理会，只快速道：“此人以冀州兵马，已经在上党地区向晋阳攻击前进，她的目的是拿下太行东麓，今天可能已经得手了。” 女王大吃一惊。 长公主又道：“第二，皇帝在南阳设置埋伏，百万大军去了也会被杀的一个不剩，秦氏南下侵略，萧氏万万不可参与，保留人口，你有的是东山再起的机会，切记！” 女王脸色发白，一步上前蜡烛长公主的袖子，急促地道：“姐姐从哪里得知这些消息的？拓跋氏对我萧氏动手，难道他们不怕皇帝渔翁得利吗？” 后面闯进来的国相厉声呵斥道：“长公主，你既然在皇帝身边为何不趁机打探秦氏……” “我乃当朝皇妃，你不过是萧氏一条看门犬，你也配对我大呼小叫？”长公主手起一剑斩断国相发髻，冷冷道，“这一剑，只是让你长长记性。记住，我乃皇贵妃，你只是个卑贱的奴婢，敢对我呼来喝去，我必灭你满门，滚！” 国相双膝一软，不由跪在地上。 女王不满道：“姐姐不要忘了自己是萧氏的长公主！” “我此来告诉你这个消息，便是回报萧氏以数十万精兵，这算是我给萧氏最后的馈赠！”长公主挥剑斩下长发，双目垂泪说，“从此以后，我只能对皇帝死心塌地，以报答他不追究萧氏死罪之恩。往后若战场相逢，你我便是敌人，我只能杀了你，你要记住！” 女王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长公主给了她一个解释：“早年要进宫，我去了。后来我假死脱身，皇帝不追究萧氏之罪，但毕竟是我对不住人家。我不欠萧氏，我只欠皇帝。自此后，你，你好自为之切莫自误！” 说完原地消失，再出现已经是百丈之外的屋顶。 女王奋力追出，哭道：“你不要去，我们不要怕朝廷讨伐！” 长公主并不停留，几个起落便已在数十里之外。 女王怅然若失。 国相却站起来恨声骂道：“此乃萧氏的叛徒！” 想想又不解恨地骂道：“鸟兽尚且眷恋故土，此非人哉！” 话音未落，王宫里传来一个声音：“小老妹，说话注意点，别对我夫人出言不逊！” 女王骇然转身，国相和十几个武功高手吓得慌忙冲过来护驾。 女王仔细看去，只见王座上坐着一个人，手里端着她才能用的玉杯，笑吟吟看着他们。 “你是谁？”女王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猜测。 那人笑道：“我是你姐夫。” 女王人直接疯了。 可国相却狂喜，大叫一声：“有逆贼行刺，快抓住他！” 张昊就多少有点生气。 他发誓，自己是好心好意来看小姨子！ 可小姨子家里的管家，这实在不是个好东西。 那就全杀了吧！ 就在这时，几声惨叫，十几个王宫高手全部被一把剑拦腰斩成两半。 长公主回来了。 她才到晋阳城外就察觉到张昊的气息，那是她这些天来无比熟悉的那种气息。 她立马察觉到皇帝来接她了。 这比什么都让她安心，她承认自己从这一天起便完全是皇帝的人了。 血雾弥漫，长公主提剑站在台阶下恳求道：“陛下恕罪，她们……” “你倒是对得起你这个没脑子的妹妹。”张昊扔下酒杯，“好好的钱不拿着去打造军队，搞这些没必要的东西。” 他拍拍手，国相恐惧地看到，自己竟然被他一把从远处拽到了面前。 他要想杀了她们这些人简直比喝酒还简单！ 女王也闭上双眼。 皇帝来了！ 而且，他的武功，恐怕金丹之下无敌了！ 那反抗还有什么意思呢？ 她索性慢慢走进王宫，来到张昊对面跪拜。 这不丢人！ 皇帝一天没有被取代，他就是天下之主。 “嗯，很乖，起来坐着，”张昊笑道，“姐夫送你个礼物。” 这时，屏风后转出来一个人。 女王眼神一缩：“雨化玄！” “朕让你带的礼物带来了没？”张昊指指女王，“小丫头怪可怜的，喝水都用那么垃圾的杯子，那尊飞凤盏就送给她吧。” …… 这个人欺负人从来不看在什么场合什么时候了。 他这是给小姨子送礼啊？！ 他这明白这是来欺负人呢。 雨化玄盯着女王看了很久，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琉璃盏扔在地上。 这时皇帝才能用的宝贝，送给这种逆贼干什么？ “你对我家亲戚客气点行不行？”张昊大怒。 雨化玄哭笑不得只好捡起来用袖子擦了擦，无语道：“陛下把人家当亲戚，人家可没想和陛下当亲戚。” 张昊道：“小姨子从小不懂事儿，娇生惯养的，打一顿就好了。” 女王头都快炸了。 皇帝武功高强，可那也不能跑到敌国来挑衅他们啊。 这时，长公主挪过去，跪坐在旁边，细声细气求情道：“陛下，她还小，还不懂事呢。” 张昊耻笑道：“说明她姐夫我就懂事了是不？” 女王抿着嘴，忍了好几次只好道：“陛下若是要平定萧氏，又何必亲自以身犯险，只需东厂提督出马便可将萧氏杀的干干净净。” “所以朕心疼你啊，说到底你是我们家的亲戚，总不能杀了了事。”张昊拿起酒壶看看，“又是一件垃圾，好了，你不必担心朕会要你的脑袋，你那脑袋还不至于那么值钱。” 这不是他侮辱小姨子。 她那不聪明的脑袋，在他这里还真不怎么值钱！ 第271章 血洗国相府 张昊发誓他是出于好心，才来帮助女王了解天下局势来的。 可是女王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她抬起头狠狠怒视着张昊双目中彷佛喷出火。 张昊扔过去一张地图：“看看吧，上党地区的地图，太行东麓的地图。拓跋牡丹的军事才能，十个你都比不上，她要对太行东麓动手，你根本拦不住。想想接下来该怎么用拓跋牡丹挟制拓跋氏，同时迫使秦氏替你阻挡河套地区的敌军。” 嗯？ “拓跋牡丹占据太行东麓后，只需要有一路拓跋氏骑兵从河套地区南下便可灭了你萧氏，秦氏必定不会坐视不管。”张昊道，“你可以把自己打包送给秦时冕那个废物，他出于利益也会帮你抵挡一路敌军。” 女王面红耳赤，怒视着张昊。 可她心里已经慌了。 难道拓跋氏真的要灭了萧氏？ 他们不是在北河正在和禁军对峙吗？ 国相被点了穴道，跪坐着说不出话，但她用目光示意，这肯定是皇帝的阴谋。 “你这种蠢货，放在朝廷连七品官都当不了，你会被中原豪族给玩死。”张昊不客气地斥责。 国相哼的一声。 女王目视长公主，你也不给我们说句话？ 张昊失望极了。 都这个时候了，这个蠢材居然还没想到赶紧求他下诏，最起码以长公主回归的理由，让拓跋牡丹立即停止攻击。 朕以前实在太高看这帮“雄主明君”们了。 他们连我这个外行都不如啊！ “那就回去吧，这些蠢货不相信事实，那就让他们吃个亏算了吧。”张昊起身要走。 长公主讪讪道：“陛下，萧氏在，北方两大强国就不能彻底接壤，啧必定不能联合南下。若萧氏被消灭，朝廷北伐必然受挫，拓跋氏可不是这个蠢材，他们分得清楚什么时候该吞并盟友，什么时候该联合别国。” 她说的是女王。 张昊嘲讽道：“你不看人家把我们当地人呢？怎么，朕这个皇帝，难道还得求着你萧氏，帮你们解除灭国之祸，然后让你妹子和秦时冕联手进犯我南阳地区？” 长公主道：“她肯定不敢啊。” “也好！”张昊冷然道，“朕可以设法让拓跋牡丹只拿下上党地区，不敢进犯平阳地区。但你给朕做一个保证，此战后萧氏一旦与秦氏联合乃至联姻，秦氏南下作乱之时萧氏出人出钱，你来斩下她的人头。” 长公主当即噤若寒蝉。 “朕给你好脸，你不能当朕好欺负，”张昊冷冷地道，“朕最难的时候你假死脱身而去，朕好不容易打下点基础，你又觉着朕太强势，对你萧氏很不友好。是不是这个天下送给你妹子，你才觉着朕仁慈善良，对你萧氏算得上仁至义尽？” 长公主骇然跪下请罪。 “从今天开始，朕的任何消息一旦被萧氏所知，你萧氏十三代祖坟就不要想着完整，这个蠢材的脑袋，朕会让锦衣卫送到乾清宫！”张昊拂袖而起，“走了，什么东西！” 走过国相身边的时候，张昊顺手一拍。 国相跳起来就窜到虎视眈眈的后来赶到的护卫群中。 张昊嘲讽道：“像你这种蠢货，在萧氏王国当所谓国相，朕还巴不得呢。一个蠢猪当国相，朕可以少付出多少算计？杀你？你也配？” “杀了他！”护卫中有人暴喝。 张昊袖手而出，脚下是潺潺流动的血液。 动手的是长公主。 宫中的护卫，但凡有敢在一百丈之内出现者全部被杀。 人头在王宫里滚滚，献血染红了初冬的土地。 这一夜，萧氏王宫尸堆如山血流成河。 女王眼看着成百上千的高手一个一个被诛杀殆尽，她眼前直发黑。 可她不敢有任何动作。 若不然，皇帝出手宰了她，长公主绝不会有任何阻拦。 倒是国相挺勇敢。 眼看着一行三个人出了宫，她居然抢了一匹马直奔家里。 她家有的是江湖高手。 然而当她回到家的时候，长公主提着滴血的长剑站在门楼上。 “既然都是逆贼，那就都杀了吧，”张昊脚下踩着金光站在天空，指着满院子上千人吩咐，“哦，十三岁以下不杀。” 长公主长剑带着呼啸，第一时间刺穿国相的丈夫的脑袋。 一招毙命！ 剩下的，就不是她做的了。 雨化玄挥手间，不知从何处钻出数百黑衣锦衣卫高手。 他们一言不发，提着刀剑跳进府门，有敢于阻拦的一刀砍下首级。 不敢阻拦的，便过去扯着头发一看，成年了便一刀杀死，还没成年的拍碎丹田仍在角落。 国相心如刀绞。 “你也算朕的臣民，朕想让你不死，可你自己不愿意！”张昊落在地面，踩着血迹走到国相面前，目视她身边的几个儿女问，“要不要成全你？” 国相大哭。 “陛下，罪臣有罪！”她连连叩首。 “既然有罪就要受罚，说出秦氏在平阳的间谍。”张昊提起一手。 国相丝毫也不敢犹豫，她知道只要一犹豫那只手就能捏死她所有的子女。 斩草除根对皇帝来说，那不是最正常不过的操作吗？ 张昊回头挥手，雨化玄这才停止杀戮。 整个国相府数千人，至此已经被杀了足足上千。 人头在院子里滚动。 鲜血铺满整个院子。 “去，找出这些人，全部杀掉，将人头挂在平阳府城楼上。”张昊诏令，“告诉这里的人，平阳府也好并州也好，这都是朕借给萧氏暂时居住的地方。谁若把这里当独立王国，将朕的诏令视若无睹，灭门！” 雨化玄不满：“陛下，人家可没说这些人藏在何处！” “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审问一下就知道了。”张昊不在乎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说道。 国相泣不成声，连忙让长子去她的房间，片刻拿出足足三尺厚的一本书。 那里面记录的是秦氏在平阳城所有的奸细和公开的人员的名字以及住址。 没有人敢阻拦。 女王就跟在后面，可她既不敢靠近张昊也不敢靠近长公主。 她不觉着这很屈辱，因为这是皇帝亲自出面的杀戮。 她只觉着恐怖。 第272章 天下大乱，秦氏之谜 女王心中的愤怒和恐怖混合着涌上心头冲出脑海，直冲的她脸色难看到极点。 原来萧氏的国相，居然给这么多秦氏的奸细打掩护。 原来皇帝要杀了她谁都阻挡不住。 杀戮之后，国相府恢复了“安静”。 张昊俯视着趴在地上还在不断磕头的国相，蹲下去拍拍她的肩膀，很不解地问道：“你说你是不是贱？没本事，却要招惹我，你图什么？” 国相哭着道：“罪臣罪该万死，不该冲撞陛下龙威。” “那就给自己打造好囚笼木车，把自己送到朝廷去接受处理吧，还要让朕亲自送你上路不成？”张昊吩咐，“你的这些子女，就不必送到京师去了。秦氏子弟么，岂能不来找朕报仇呢。” 国相骇然叫道：“陛下不可！罪臣自当带领他们去京师受审，万不敢有复仇之念。” 要让她那些子女回秦氏，半路上必然被锦衣卫杀得一个不留。 其长子膝行哀求道：“陛下恕罪，草民岂敢再有如此万死之念，只求远离纷争，不敢再有任何不臣之意，陛下明鉴！” 他年纪也不小，都三十岁了。 国相最小的儿女才不到三四岁，什么也不懂，只看着满院子的尸体，吓得缩在国相怀抱里一个劲痛哭。 张昊瞥了一眼黑暗中的某个地方。 萧氏也是有金丹境的高手坐镇的。 可他们此刻不敢出手。 就因为他是皇帝？ 对！ 张昊并没有用刺杀的手段对付萧氏，他们就不敢对张昊出手，否则，皇朝那些金丹高手，可就把萧氏给连根斩断了，这就是他们这些人不得不遵守的规矩。 离开国相府，张昊吩咐女王：“既然是朕的罪臣那就得送到京师处置，知道该怎么做吧？” 女王紧咬着嘴皮，这里才感受到滔天的羞怒。 “做不到，你就在其他方面付出代价好了，朕没有耐心跟你玩猜谜。”张昊又道，“还有一件事你记着，别来南阳。朕要一统天下，你可以在平阳等着被俘虏，但不要主动来找死，你敢送出十万人，朕让你平阳多十万个寡妇，你记住了？” 女王转过头。 她根本没意识到张昊的报复有多残酷。 数日后，女王约束护卫大军将王都保护起来，她正在等着上党地区的战报，有一群满身鲜血带着重伤的宗室归来。 他们刚接到王都遇袭的消息，就立即带着兵马，合兵一处准备来保护女王和王都。 “可我们没想到，皇帝竟如此毒辣！”一个叔叔辈的宗室痛哭失声，“他带着人堵在半路上，用火攻之计将我等一把火堵在山谷，其余人全部烧死，只剩下我们被放了回来。” 女王遍体发寒。 这一战，宗室能掌握的军队少了三五万！ 这可都是萧氏历代国主花费大量心血打造的精锐部队啊。 就被皇帝一把火消灭了这么多？ 皇帝，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直接向你投降吗？ 女王身心俱疲。 也在这时，拓跋牡丹的书信到了。 她挑衅地嘲讽说：“不成想长公主那么受宠，陛下诏令我军只许得上党地区，而不能威慑平阳！念在陛下情面上，这次先放过你平阳郡，来年我军必将长驱直入拿下平阳郡作为我的领地，你可以与秦氏那帮废物联姻了。” 这接二连三的重击和羞辱，让女王一夜之间瘦了一圈。 可她不敢让自己陷于痛恨之中。 “拓跋牡丹野心如此之大，岂能是皇帝一道诏令就能让她停止进攻的！”女王强打精神命宗室和文武百官聚集，吩咐道，“宗室兵分两路，一路镇守王都及周边，一路赶赴北河东部我境内，时刻防备秦氏趁机偷袭。” 其余外姓将领，几乎全部被她打发到上党西部。 可到现在为止，她还是没侦查到拓跋牡丹是怎么拿下上党地区的。 在那边的萧氏大军似乎全部被杀光了一样，到今天也没看到一个人逃了出来。 她也太能打了。 这时候，女王才懊恼自己没有听皇帝的建议。 不多日，京师传来国相被押送到京师，由丞相梁良指派人员，将其投入天牢准备审讯，恐怕要择日问斩的消息。 女王肯定皇帝不会杀了国相。 他需要一个诸侯国的国相、联络两国交往的重要人员作为镇压朝廷的一个工具。 试想一下萧氏的国相被萧氏自己押送到京师，并坚决听从朝廷的处置。 这对京师和整个天下会造成多大的震撼？ 可这件事让北方三国纷纷震怒。 萧氏自不必说，国相都被押到京师受审去了，萧氏这个国家还能有何尊严可言吗？ 拓跋氏那边刚被拓跋牡丹吞并上党地区，并扩建她自己的所属部队的消息弄的无人不恼怒之至。 然后马上又传来萧氏之变。 正在渤海郡和拓拔元宏慕容渊两人争斗的三太子这下安静了。 拓跋牡丹获得了上党地区那么一个战略要地，那他就不能继续和拓跋牡丹为敌了。 依照拓跋氏的规矩，拓跋牡丹打下来的土地，那就是她自己的个人的领地。 有了这么一块重要领地，还有数万精锐和十万铁骑的拓跋牡丹就是他这个三太子继承拓跋氏和草原那么大的基业的最大的帮手。 至少不能让她站在自己的对面！ 这是三太子最想做到的。 可拓跋氏还有好几个太子，他们又岂能不找拓跋牡丹拉拢？ 然而拓跋狼主十分恼火。 他亲自写信给女王，不承认拓跋牡丹在上党地区立足的事实，并再三重申拓跋牡丹只是拓跋氏“冀州节度将军”的身份。 女王苦笑不已。 但最恼怒的却是秦氏国主。 萧氏上党地区被拓跋牡丹攻打下来，这是秦氏最愿意看到的，因为这会迫使萧氏不得不和秦氏加深盟约。 同时，皇帝在锦衣卫和萧氏长公主的保护下在平阳城大杀特杀，这也是秦氏很愿意看到的，因为这会让萧氏女王失去第二条退路而不得不和秦氏联姻。 然而，女王却派人在北河东岸加强了防备。 她想和秦氏开战，还是不相信秦氏的“诚意”？ 而且，萧氏国相是什么身份，怎么能送到京师去接受朝廷的审讯呢。 女王在干什么？ 难道她想被灭国吗？ 秦氏使者当即分两路，一路赶赴晋阳一路直奔京师。 张昊早料如此，他需要尽快赶回京师处理北方战争留下来的政治问题。 但在返回之前，他诏令徐州扬州两地的知府到青州见驾。 第273章 人事即君权 徐州，顾隆和戴炳接到圣旨，诏命他们立即秘密离开徐州赶赴青州。 戴炳连忙要收拾东西，没想到顾隆悄悄来找他。 “你说陛下是不是要对我们动手了？”顾隆问道。 戴炳震惊道：“陛下雄才大略，岂会暗中对你我动手？” 顾隆苦笑说他跟秦氏关系曾经实在太密切了。 “这我倒要说你几句，到现在你还不肯把秦氏送到徐州的密探交出来，你真以为陛下不在乎？”戴炳很痛恨他这一点。 顾隆道：“全都被我家夫人带着人杀光了我上哪找这些人去？” “我去！”戴炳震惊。 那小女人这么厉害？ “那我就能完全确定你不会被陛下清算了，你有个好老娘，有个好妻子啊。” 戴炳这么一说，顾隆也放宽心跟着往青州而来了。 他老娘可是个对皇帝忠心耿耿的老人。 他夫人也是个深受老母亲影响的女中豪杰。 两人赶到青州，王悦也从扬州谁是在北河的驻地赶过来。 王悦很不客气地训斥顾隆目无王法。 顾隆知道自己有错，自然不敢做任何便捷。 到了青州府知府衙门，三人看到长公主提剑在外面走动，都连忙跪下行了君臣之礼参拜。 平阳城那一场屠戮，长公主的武功足以令诸国震惊。 同时，全天下都知道这位当年的皇贵妃也要进宫了。 长公主坦然受了他们的大礼。 众人进了知府府，迎面又见苏氏姐妹笑吟吟从里面出来。 这两位更是手握重兵必然进宫的女人，哪怕王悦是皇亲也不敢过分得罪。 “本要去城内视察，你们都来了，那就先去见陛下，”苏玉蘅吐槽道，“还奇了怪了，兖州居然有脸派人来与我军联络，问我们什么时候将青州交给他们治理，兖州门阀难道骨头就那么硬么。” 几个人无不愕然。 兖州那帮官员只要不想死，就不能伸手到青州来啊。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试探罢了。 “须得派遣兵马去镇压，否则他们很可能和拓跋氏联合。”这是顾隆的建议。 张昊吃着饭，看看戴炳。 戴炳比较细致应该有更好的看法。 戴炳当然有更好的看法。 他对比兖州和扬州，得出了一个很不客气的结论。 “扬州富商大贾多而兖州世家大族多，在兖州与豫州接壤处，世家大族并不比南疆豪族少，而且这些家族绵延数千年有的是底蕴和朝廷对抗。”戴炳认为，“如若要解决兖州士族，只需一招便可。” 张昊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招。 打土豪，分田地！ 兖州的人口可不少！ 根据张昊粗略的估计，兖州至少有五百万到八百万人口。 这还是不清楚地主豪族到底藏匿了多少人得到的粗略的估计。 这么多人聚集在兖州这个北方是冀州南方是豫州和扬州的狭小地带，东部要被商业更发达的徐州和青州挤压，西部要面临萧氏和秦氏随时南下。 他们的日子过的并不富裕。 但兖州除了人口多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农业发达。 借用北河水系的便利条件，兖州自数千年前就是农耕文明极其发达的富庶之地，如今随着农具的更新和人口的增加，光兖州的良田，就是朝廷统计过的良田就有数百万顷。 但这些土地，跟朝廷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他们在兖州的世家大族控制下，他们口口声声号称自古以来那就是他们的土地。 “依你之见，如此动手能否保证兖州不勾结萧氏？”张昊问道。 戴炳立马摇摇头。 一旦对兖州世家大族动手，且不说萧氏对兖州早就虎视眈眈了。 就冀州的拓跋氏也会南下。 而且，别忘了冀州可是世家大族也不少的地方。 要不然拓跋牡丹为什么会选择上党郡作为她的理想的领地？ 如此算来，一旦对兖州下重手，他们就有两个出路。 要么联合冀州豪族，纠集拓跋氏铁骑突然南下，在北河之南拥有一块富庶的土地。 要么，他们直接和秦氏萧氏联合，最好能够学江夏军阀，在兖州割据，最次也可以投靠秦氏和萧氏。 苏玉芜眼前一亮。 “如果是这样，我们可以先在兖州西部设置一路兵马，等待敌军到来之际，与叶山我军联合杀敌！”苏玉芜建议。 这不是好办法，一旦在那边设置大量兵马就无法解决粮草问题了。 “不用管了，青州这边，和徐州北部，尤其西北部要展开土地改革，最起码要让一户人家有吃饭的土地！”张昊诏令，“你二人，一个在徐州，一个在扬州，要做什么，心理科要有个明确的计划。” 王悦很不安。 如果让天下人人有耕田，谁还会为皇帝卖命，人家在家里耕种土地不好吗？ 张昊对此嗤之以鼻。 地主为代表的经济利益集团是杀不完的，一代又一代的地主会追求重新控制土地。 既如此，平民依靠谁？ 战乱年代，他们当然可以揭竿而起。 当他们活不下去而朝廷没有相应的对策，或者说皇帝不能作为农民的代言人的时候他们更会揭竿而起杀得天下豪强胆寒。 但如果皇帝始终是穷人这一边的呢？ 斗争是一个永不过时的主题，穷人永远都不能消失。 那么皇帝还用更多的选择吗？ 当然，这些道理他不可能给这些人说清楚。 他们是贵族，天然具有反动性。 “徐州要既保证青州在东部地区防备拓跋氏，又要保证兖州不乱！”顾隆请示，“而徐州若粮草不足，扬州便可及时供应，臣与戴大人彼此依靠，保证国朝北方的安全，不知陛下之意是否如此？” 张昊先同意这个说法，但也对顾隆还是不明白他的用意有些失望。 “徐州不但要接应青州在东部与拓跋氏作战，还要接应兖州逃出来的人口，北方还要保证北河水道不落入敌军之手，你的任务很重！”张昊用严厉的语气警告道，“你这个徐州知府，不但要管徐州府本地，还要管整个古徐州地区这一片地区，这才是你的任务。” 这是给顾隆巨大的行政自主权，但军权却不给他太多，他只能统领徐州卫戍军，而且还是名义上的统领官员。 第274章 翻手为云 这下顾隆总算放心了。 皇帝给了他巨大的权力，但在青州必然有皇帝的心腹统领大军，南部扬州又有戴炳挟制粮草，他这个曾经投靠过萧氏的大臣就不敢有什么心思了。 而且不让他沾手军权，也反映皇帝对他至少还没有起杀心。 张昊让戴炳和顾隆先去休息一下，他知道王悦有话要跟他说。 深夜，王悦悄然来见。 他很不放心顾隆。 “陛下，徐州应该换一个知府，顾隆聪明，所以他未必能够忠心为国，他恐怕还会跟敌人勾结。”王悦请求道，“若是不行，臣愿到徐州，调顾隆回京师。” 他还举了个例子，难道最近这些天各方没有找顾隆打探徐州之战到底谁指挥的？ 恐怕打探的人很多，可是到现在顾隆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到底谁找他打探过。 这是绝对的不忠诚。 这话张昊听过也就听过，他既不能告诉王悦真相也不能为顾隆解释啊。 顾隆身边到处都是锦衣卫，他做了什么难道锦衣卫不知道？ 他就没必要特意想办法告诉别人，他和什么人接触过。 那会惊动潜伏到他身边的一些敌人。 张昊也不能跟王悦说这些，要不然王悦心里就会想，以顾隆的罪行都能被皇帝如此维护，他如果做的过分一点，是不是皇帝也不会追究他的罪行？ 这就开了一个坏头了。 王悦夤夜来找张昊还有一个目的。 扬州水师肯定要留在北河水系，尤其青州半岛甚至渤海加强训练。 那扬州谁镇压那些豪强？ 张昊暂时不说，此事他要回到京师再做安排。 他对扬州水师也有安排。 “姑丈留在青州，以青州都督身份，建立北方水师，驻地就在青州半岛！”张昊要求，“另外还要建立北河巡逻水师，说是水师实则要经常参与登陆作战，这支部队，名义上统归北方水师都督府节制，实则要交给苏玉芜。” 王悦明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一个人不可能兼顾东西两个方向战场，更何况，他恐怕也要管青州府。 张昊是这么考虑的，但他暂时还无法下定决心。 倒不是怕王悦有异心。 处理完一些公务，张昊起身去外面散步，苏玉蘅跟上来。 苏玉蘅也知道，青州府的重要性注定了必须一个皇帝信任的，有才能的将才镇守。 可皇帝就缺乏这种能臣。 “陛下难道担心王悦有什么想法不成？”苏玉蘅请教。 “不是担心姑丈有异心，他和皇室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他不可能和敌人勾结。”张昊道，“但你想过没有，青州的民政事务本来就很麻烦，和军权交缠在一起只怕很难让故障处理的顺畅。” 这只是一方面的担忧。 “还有一件事你考虑，”张昊道，“一旦姑丈军政两手都抓，扬州的豪族士族岂能不蜂拥而至？到那时，姑丈的出身和眼光必然决定他要用这些故人，到时候，青州政务被扬州豪族抓在手里，那岂不又成了江夏军阀集团了？” 苏玉蘅以为然。 那青州府让谁来坐镇？ 张昊只能用自己带出来的军人。 王方，原来的禁军营将，他是文人出身，在张晨之乱中，因为信息不通畅，他没有及时站出来反对齐王。 后来，张昊没有惩罚他，但他却放弃了京兆府推官的文职，以家传武艺进入禁军，从偏将开始一直当到如今的主力营将的地位。 这是个有一些政务才能，同时很有军事才能的中年官员。 次日一早，张昊让雨化玄叫王方来见他。 王方立即有猜测，见面之后表态：“臣出了一次错，决不能再出第二次错。青州关系重大，而且还要挟制徐州扬州，臣有信心做好这件事。” 这才是真正的皇帝心腹官员。 张昊一想什么他们就能马上明白并做好就任的准备。 张昊赞许不已。 “既然你有信心做好，朕就不给你太大的压力了，你只需要做好三件事，第一是教化民众，不一定非要让民众都知道忠君爱国，但一定要让民众明白最起码的道理。” “第二件事，你要在青州实验出一个不借助世家大族的力量而依靠平民百姓的发展模式。” “这第三件事，你的那个营要保留，但你要以此作为基础组建一个军的兵力，这只是防守军力，你要是有才能还要为朕北伐准备军队。” “这三件事，本来需要一个六部尚书级别的大员前来坐镇，也需要一个强大的团队，可朕没有办法给你提供那么多保证，你只能带着自己的一个营上任。” “而且，你年纪很轻，如今以青州知府兼青州都督的双重身份掌控此百战之地，必定会天下侧目，你也要做好自我调整的心理准备。” “在这些事情做好的基础上你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安顿从兖州和渤海洮南来的老百姓，既要分配土地，又要保证分给平民的土地和生产材料不被世家大族所巧取豪夺。” “这些事情，可都要交给你了！” 张昊这么一番叮嘱，王方岂能不明白他的意图。 “臣知道该怎么做了，陛下放心！”王芳问道，“可陛下回京之后，那些朝臣和世家大族恐怕会出手挑衅，不知陛下要臣等在北方如何配合京师我方人员？” 张昊错愕道：“这是何言？他们凭什么还有功夫跟我们打擂台？” 别说王芳没听懂，苏氏姐妹和长公主也听的懵了。 难道京师那么多反对皇帝亲自掌权、朝廷王师横扫北方的群臣，他们还不足以对朝廷和皇帝造成压力？ 张昊微微笑道：“这次回去后，朕要开恩科，他们哪有功夫考虑别的事情。” 众人五部佩服的五体投地。 论玩谋略，皇帝真是在大气层了。 他这一手，不要说朝廷那些大臣，就算是天下的世家大族，以及南疆南蛮人里面的聪明人，甚至包括梁良这些和皇帝站在一起的大臣。 他们都得立即行动起来，紧急召集人手拿出资源应对这场皇帝亲自下诏在全国进行的恩科。 要不然，文臣集团可就从此失去对文化的解释权，以及至少十年的人才梯队的掌控权了！ 所以皇帝这一招高明极了，堪称玩弄外廷犹如在股掌之间！ 那这一招高在何处？ 第275章 大长公主 恩科，顾名思义就是皇帝施恩于天下的科举制度的一种形式。 一般的恩科都会在皇帝登基，册立皇后，确定太子以及在文坛出现了了不起的人物的时候才进行。 这种科举制度，一般由皇帝亲手掌握，不容易受到文管集团的制约。 但在官场上恩科出身的官员，比三年一次的正规科举出身的官员身份低一点。 但考试的形式以及内容可没有多少差别。 张昊这次决定以恩科的形式培养人才，实际上也是出于无奈。 他知道自己无法脱离四书五经的范畴来考察，这跟他急需要大量的技术人才的现状是违背的。 但今年进行恩科利大于弊。 首先他可以用这种方法把大部分读书人的注意力吸引到科举上，他们就不会参与接下来关于逐步消灭门阀的斗争了。 其次，恩科会让朝廷大多数文官的注意力不得不偏转到这些方面。 一场科举不是说让礼部负责筹办，各部门只需要准备好接待就可以了。 整个天下的文官系统都会因此被拉动。 最后，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传统文人当中，其中很多人都是很有才的。 “知识分子在任何时代都是珍贵的，问题在皇帝能否把这些人才投入到国家发展的方面，还有就是对这些家伙的教育！”张昊夜里在知府府后院散步的时候心里想道。 他最敬佩的一群人说，要是没有用到正路上，知识掌握的越多人越坏。 他深以为然。 但这次的恩科到底要怎么开，张昊心里还有些不太能确定。 这时代，科举还不是八股文，而是有点类似于唐宋时代科举取士的制度。 打个比方，科举考试分为两个不同的种类，一种是明经科，也就是传统的根据四书五经和少量的杂学的考察形式，这种科举出身的官员身份是最高的。 还有一种，是律法、医学、天文、工学以及武举考试。 张昊目前最需要的是后面这种科举考试出身的大量人才。 律法这方面没好说的，他就算要改革当今天下的律法那也需要大量的科举人才来帮助他完成相关法律法规的制定和执行。 而医学等杂学的人才对于迅速提高朝廷的实力是很有用的。 倒是这个武举，张昊不抱太大希望。 当今天下的武学人才，大部分都被世家大族和北方三国收买了，这些人就算考上武举，他们也是攫取朝廷公权的。 那要不要取消本次恩科武举考试？ 那也不行，那就成了逼迫大部分寒门的武者投靠北方三国。 这时，雨化玄悄然而来。 “没有人给外界透露陛下要开恩科的事情。”雨化玄汇报。 张昊重点询问长公主。 “跟他们有什么关系？”雨化玄愕然。 张昊笑道：“萧氏的人才难道不是朕的子民？” 雨化玄风中凌乱：“可他们是我们的敌人啊！” “敌人是可以转变成自己人的，自己人也随时都可能转变成敌人，这是个辩证的关系。”张昊道，“京师那边怎么样？” “镇南王很老实，被宰相敲打过之后，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回到南疆。”雨化玄很为难，“可我们想尽办法试图逼着他立即造反，他没那个胆量啊。” “不要做这些事，张宇怎么说，到底还是朕的一母同胞，朕打算敲打着让他成为国家的栋梁。”张昊说。 雨化玄嗤之以鼻。 张昊也嗤之以鼻。 这就让雨化玄挠头了。 帝王之术太难搞懂了！ 两天后，张昊带着锦衣卫悄然南下。 北方的事情他都安排好了，接下来就看敌人如何出招了，现在得回去稳定朝廷了。 到扬州时，大长公主在郊外等待。 她是先帝的亲妹妹，也是最受先帝信任的公主，常熟那可是个重要的产粮区，她的封地放在常熟，也可见先帝对她的看重。 如今的大长公主已经见了老态，她的儿子都战死在沙场了，如今又怀上了一个，按照她的想法，长大后还是要去从军的。 张昊远远看到，连忙跳下马叩拜。 常熟长公主泪洒官道之上。 她一直以为皇帝对她有看法，因为她太偏向张晨了。 可她一直觉着，张晨不过是一个齐王，青州既然在敌人手里，他连自己的封地都没有，在京师被圈禁着，那日子过得可能不会很好，她偏袒一点没什么。 直到张晨公然造反，她才知道皇帝处境居然那么差。 为此她总觉着对不起皇帝，也对不起先帝。 先帝不喜欢太子，这一点全天下没几个人不懂。 如今太子成了皇帝，京师有张晨那个王八蛋作乱，南方有张宇挟持，他这个皇帝，还真不如一个诸侯王。 前些天，王悦的书信送到家里，她这才知道皇帝不得不亲自带兵作战，还要防备张宇在南疆造反。 可自古以来，有几个皇帝带着几万人跟人家几千万敌国对抗啊。 “皇帝，你太委屈了！”大长公主哭道。 张昊不以为意，道：“当皇帝哪有不委屈的，不委屈的皇帝都是昏君。姑母有孕在身，怎么能在郊外等候？” 大长公主道：“还不是为了等你，我也要去京师。” 那是当然，扬州不安全，而且也不利于大长公主生育。 可他也没想到，大长公主竟有好东西送给他。 一支先帝留给大长公主的部队。 “人不多，不到一百个，但当年都是宫里培养的高手，都在练气境巅峰，如今已经有人突破到了筑基境中期。”大长公主悄悄道，“这些人你可要自己带领，不要交给其他人。” 张昊无语。 先帝对他的几个妹妹都很好，对他的两个小儿子更是宠爱的过头了。 可唯独对他这个长子，先帝除了留下皇帝的地位其它什么都没有留下来过。 “我是真的明白了先帝为什么是个昏庸无能的皇帝了，他真以为我只要当了皇帝就什么都有了？”张昊鄙夷道。 大长公主不敢为先帝多做辩解。 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先帝对太子实在太过分了，甚至可以说，先帝没有把长子当接班人看。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连大长公主也迷惑了。 第276章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在大长公主的视角看，尤其如今回过头看有些事就看得很清楚了。 张昊登基之前，先帝掌握着所有的大权，不让染指大权。 等他要驾崩了，他又把军权分给两个小儿子，把京师重地交给张晨，把京师之外所有的南方地区几乎完全交给张宇。 那他让皇帝怎么办？ 那就别怪张昊对先帝毫无感情。 回京的路上，大长公主跟张昊研究先帝的心态，她怎么都搞不明白先帝到底是怎么想。 张昊倒是能看得明白。 说白了，先帝就是个无能的君王。 他认为嫡长子当了皇帝，只需要什么都不做，皇帝之位就很安稳。 所以有这个身份就够了，名义上拥有天下了，你还想要什么？ 可两个小儿子不一样，他们不是皇帝，就必须掌握大权。 这他妈—— 这不是昏君才有的想法吗？ “他皇帝皇帝当不好，老子老子当不好，我瞧不起他。”张昊明说。 大长公主劝道：“哪怕为了让那帮文人省心点，你也不敢这么说啊。” “姑母，那些文人是要咱们老张家的江山的！”张昊无语，只好明说道。 “我岂能不知！”大长公主道，“我都想着要是张宇听话，让他当太尉帮你管军队，张晨心思多，让他当御史大夫监管群臣，文臣只需要给一个宰相就行了。” 张昊哑然失笑。 大长公主就是个期盼皇家相亲相爱，兄弟之间不互相残杀的善良的女人。 那你还抱怨她干什么。 但权力的事情哪能那么简单对待。 “姑母不用管那两个，我要想杀了他们早就动手了，等张宇被收拾一顿，就让他们当个闲散的诸侯王，安心过自己的日子去。”张昊说。 他没想到大长公主竟然勃然大怒。 “留他们一条命就够意思了，你还想蛊惑他们将来东山再起？”大长公主严厉地责备道，“皇帝，你不要学先帝的做法了，张宇被褫夺兵权之后，你必须让他在京师接受完全的监控，绝不可以放到外面去当诸侯王！” 张昊不解。 大长公主冷冷道：“我算看清楚了，那些外姓诸侯王，他们就算再胆大妄为，毕竟也得顾忌皇帝的法统权威，可自家人出了掌握大权的诸侯王，那是要完全撕破脸抢夺皇位的。” 她坚决主张彻底褫夺张宇张晨所有的爵位和大权，完全革除他们的先帝嫡子身份圈禁在京师。 “他们再怎么折腾，也只能在皇帝眼皮底下去折腾，要坚决打掉他们对皇权的一切幻想！”大长公主力劝，“至于他们的子嗣，已有的就不要管了，要不然损害的是你皇帝的威严。但他们的妻妾只能保留一个，那就是正妻。至于其他的嫔妃要全部放还，一个都不准多留。” 张昊愕然。 “不能让他们对皇权有任何染指的可能，更不能给他们多子多孙将来觊觎皇权的机会！”大长公主道。 这也未免太无情了！ “傻小子一个，皇权本来就是冷血的，是残酷的，你能不杀他们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何况还要保留他们最起码的体面和生存权。”大长公主叹息道。 张昊略有不忍。 他是现代人，知道生存权保证了还得保证一个人最起码的尊严。 而且他压根没想过皇位要一直留给自己的子孙后代啊。 “老娘打死你！”大长公主大怒。 张昊讪讪陪笑，这下他心里也舒坦了。 “还有，你还有几个姑母，她们如今都过得很不好，皇室没有威严自然不会被那些联姻的家族看重！”大长公主询问，“能不能把她们叫到京师，哪怕让她们过几天安生日子？” 张昊不解，其他几位公主过得很不好吗？ “扬州，还有你一位姑母，她是你最小的姑母，当年是被先帝嫁给扬州粮商联姻的。”大长公主落泪道，“你可知如今你小姑姑过的什么日子？她连吃饭都要被人家定量，最近几年眼睛都很不好了。” 张昊勃然大怒。 “雨化玄，去，把皇家的女儿接到这里！”张昊喝令。 雨化玄舔了舔嘴皮。 “既然不要脸，就不要让他们活，家主斩首，驸马车裂，家仆里面苛待公主的一律处死，悬首七日，废除公主与他家婚约。”张昊喝道。 玉华轩风驰电掣而去。 这时张昊才问这位小公主的品行。 “她从小就不被你爷爷宠爱，你爹爹也不喜欢过分安静的这个小妹，她连咱们家的武功都没学过，人家不给学。”大长公主哭道。 这么一个人，你说她能是什么坏人？ 就因为她的身份是公主，扬州的粮商就要虐待她，连吃饭都不让吃饱，这算什么？ 张昊怒不可遏，又让呼延赤罗带领铁甲军跟过去。 “该杀的一个不留，他们家的存粮留下一半交给军中，其它的全部分给扬州的贫苦百姓，”张昊责令，“你记住你的身份，也要亮出南蛮小将的出身，谁要觉着这不好，杀了他们。” 呼延赤罗狂喜，这是彻底给他们南蛮将士公开的身份。 “陛下，恩科可以在南蛮招纳许多人才，有很多穷苦读书人，他们久等朝廷给一个机会！”呼延赤罗说。 张昊点点头，立即派遣沈炼提前赶回京师，让梁良立即以皇朝宰相身份公布皇帝开恩科的决定。 这个决定不但要在皇朝控制的地区传达到每个村庄，还要在北方三国以公文的形式告诉所有人。 “从此以后南蛮俱往矣，南蛮人也是中原人，流落在南疆的大量不得志的文人，要给他们负责车马费，不管能不能考上科举，都要把他们叫到京师，朕要召见他们，要告诉他们，南疆的稳定，离不开他们宣传文教于民间！”张昊道。 长公主看到，无论雨化玄这个老牌内侍，还是沈炼这个刚崛起的虎狼锦衣卫统领将军，他们对皇帝的诏令执行的毫不犹豫，这下她也高兴了。 皇帝比先帝强！ 三天后，扬州噤若寒蝉。 如狼似虎的厂卫杀入城内，扬州粮商邝氏被抓的干干净净。 扬州粮商刚要鼓噪冲击，一万铁甲军杀到扬州。 他们打出的旗号是迎接大公主回家。 第277章 朕出关了！ 厂卫横行，扬州民众舒坦了。 且不说厂卫来了扬州的穷人有粮食了，就从淳朴的感情出发来说吧。 扬州人谁不知道先帝一母同胞的大公主在邝氏过的是什么日子？ 就是在酒肆吃酒的一些地主老爷，也位面叹息一声那么好的女人没嫁到一个好人家。 同情大公主的民众可真不少——和痛恨邝氏的人一样多。 何况，朝廷来的铁甲军对百姓很友好，打开邝氏的粮仓，拿出足足一半的粮食分给了扬州全州的贫苦人家，这不是皇恩浩荡这是什么？ 唯独瘦的皮包骨头的大公主很惊慌。 先帝不喜欢她，当今皇帝又怎么会想到还有她这么一个皇家的女儿？ 铁甲军杀得人头滚滚，厂卫摆开銮驾请她回京，她还吓得不敢靠近。 雨化玄直接暴走。 堂堂皇家的女儿，都不用调查，只需要看她对任何一个人的恐惧，就知道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正好，公主没有子嗣，那就不用跟他们客气！”雨化玄下令厂卫，“血洗邝氏，只要能找到沙头的证据，一个不留。” 呼延赤罗也怒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皇帝的小姑姑竟然比他们南蛮人还艰难。 “原来陛下说有人欺负南蛮，跟有人欺负皇家一样，这话是真的！”呼延赤罗拔刀长叹。 大公主好不容易被劝着到銮驾上，一看铁甲军暴走，慌忙又给邝氏说情，她不愿看到那么多人因为她而被杀。 “我还能吃上饭，他们也不容易。”大公主怯怯道。 雨化玄泪如雨下。 不过他可不打算放过邝氏。 “陛下与大长公主正在江北等待公主，公主还是早点去和陛下他们团聚。”雨化玄道。 大公主吓了一跳，连忙催促车驾赶紧启程。 但她还是固执地建议，不要对邝氏展开屠戮。 “都是人，都不容易。”她一直这么认为。 两天后，看到陌生的大长公主和更陌生的皇帝，大公主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面对。 她从小就习惯了孤独。 大长公主抱着她就哭。 张昊站在一边也看的心里直发酸。 他这个小姑姑身材很高，足足有一米七五。 可她的体重能有八十吗？ 就只看她的眼神，这也不是个坏人，她的眼睛里特别干净。 “先帝是个王八蛋，连封号都没有给自己的妹妹，他不办的事情，朕来办！”张昊诏令，“告诉礼部与宗人府，朕出关之前，大公主如果没有顺利封江宁公主称号，礼部所有官员全部诛杀，锦衣卫血洗宗人府。” 大公主慌忙要阻拦。 她也不喜欢这些。 “回家吧，咱们老张家的女儿，人家不珍惜我们自己要珍惜。”张昊再下诏令，“诸位公主在京师不必开辟公主府邸，皇宫里御花园以东宫殿全部清理出来，其他几位公主要让宗人府和礼部会同锦衣卫全部请回来。” 请回来之后人家过得好的当然要放回去。 但只要过得不好那就全部留在皇宫。 大公主一看推辞不过，连忙要拜谢。 张昊落泪说道：“自家人这么客气，那都成了什么。” 大长公主也很会说话，就把张昊的遭遇仔细一说，大公主听的面色苍白如雪。 原来，这个几乎从未见过的娘家侄子，他过得比自己还要苦，那么多人都是他的生死仇敌。 “可是也不行啊，我们住在宫里，皇后会不高兴，还会让你为难。”大公主不安道。 张昊还能说什么？ 老张家出的飞扬跋扈的公主多了去了，厉害的比他知道的大唐那帮公主还要跋扈。 可这位年龄最小，没比他大几岁的小姑姑，她居然担心皇后会不满。 “老张家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啊。”张昊骂道，“先帝是个王八蛋，他爹也不是好东西。” …… 那姐妹两个都无奈了。 你不能动不动把先帝拉出来骂一顿啊。 他是你亲爹！ “你们要是不住在宫里，朕派人去挖了那两个昏君的陵寝。”张昊威胁。 随后赶来的雨化玄都无语了。 他要汇报对邝氏的处理。 “杀了的就杀了吧，其他人全部遣散，只留给他们一部分生活资料，以后不得以皇亲国戚身份经营任何生意，废除他们皇亲国戚的一切特权和待遇！” “厂卫要仔细侦查所有皇亲国戚，对于那些违法乱纪的，厂卫要下重手，该杀的杀该抓的抓，要联合御史台和宗人府，下重手处理这些东西。” “同时要告诉全天下人，皇家出了一些败类，他们比贪官污吏更可恶，朕杀了这些人，不是对他们有意见，而是不杀他们，这天下就完了。” “以后，厂卫要建立一个公开的机构，对所有皇亲国戚进行监控，有功劳的有能力的要早早汇报到乾清宫，违法乱纪的要掌握充足的证据也送到乾清宫。” “雨化玄即日起加宗人府右宗正，你要替朕好好监控这些人，呃，不包括几位大公主。” 张昊诏令一下，雨化玄差点没乐死。 他这辈子就够了。 宗人府右宗正，那可是正一品上的高官。 两位公主很惊慌。 给她们的特权和照顾太多了。 张昊不以为然：“怕什么，右将军是大将，朕将来的宗庙里，他至少会有一个位置……干嘛打我？” 没说完，他就被两个公主一顿巴掌。 大长公主怒骂道：“你才多大点年纪就想这些事？” 大公主责备：“可不敢说这种胡话！” 这下张昊心里更高兴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他至今唯有柳云烟和苏氏姐妹才是全心全意只对他好的人。 他也想有亲情，也想有人为了他好这么对他。 这下他满意了。 又等了半天，呼延赤罗和沈炼回来了。 张昊没问他们是怎么处理的。 可沈炼立即写了一个详细的奏章，他可不敢乱杀人。 张昊不置可否，一直到距离京师只隔着一条江的时候，才让沈炼在锦衣卫内成立一个监督的军法官。 首任锦衣卫军法官，自然是沈炼兼任。 沈炼暗自吓出一身汗，皇帝的帝王心术越来越纯属无比了。 眼见过了大江，张昊诏令放一声信号炮，他要昭告京师所有人，皇帝出关了！ 第278章 何谓帝王心术？ 信号炮传来，不片刻锦衣卫来传诏说皇帝出关，当朝一品宰相梁良老泪纵横，一把扯掉官袍，摘下管帽仍在桌子上，一脚踢飞放在身边的饭盒。 他疯了？ 新提拔的左右官吏也十分的惊讶，丞相大人他疯了吗？ “老夫要请假，要回家休息，大睡三天，老夫还要吃好吃的，要吃新鲜的好吃的！”梁良哭道。 你知道他这些天是怎么过的吗，自从皇帝出征以来他就没离开过宰相府。 吃在宰相府睡在宰相府。 这待遇不好？ 梁良表示好你个鸟！ 他每天吃的是什么？那就是狗都不吃的东西啊！ 为了保证当朝宰相绝对的安全和方便，每天都会有御膳房送来饭菜，比皇帝吃的低一个档次。 梁良本来也很向往吃吃皇帝家的伙食。 而且那饭菜的确也好吃。 可你架不住每天都吃，而且为了保证安全，许多调料是不放的，这对吃习惯了酸辣味道的梁良简直是巨大的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睡觉就更让他恼火了。 宰相府就在皇宫南边的斜对面，为了保证他的安全，苏先那个丧心病狂的老将要求他每天晚上换至少三个房间睡觉。 这是什么日子？ 左右好笑，这么好的待遇，皇帝把国事完全托付给你，你还不满意？ “去他娘的待遇吧，这种待遇你们来试试？”梁良一抹眼泪，“进宫，老夫必须进宫，陛下不给半个月的假期，老夫辞官还乡，不干了！” 但第二道诏令传来。 “陛下命丞相带领文武百官，到丹凤门外迎接常熟大长公主、江宁大公主，命镇南王张宇、齐王张晨代宗室会同文武百官同去。”沈炼宣读圣旨，“另外，两位大公主不在宫外居住，此事不容任何人反对，那个反对，拖到城外乱葬岗，由刑部派人直接斩首。” 他其实担心梁良不理解。 哪想梁良不但大力支持，而且还提出一个更违反祖宗法度的建议。 “都指挥使应该立即返回宫里，请求陛下诏令二位大公主督令宗人府、代天巡狩天下诸侯！”梁良说。 左右都惊呆了，你还想让前朝飞扬跋扈的公主又回到现在？ 梁良当然对飞扬跋扈的那些公主深恶痛绝。 可你也不看当今皇帝是什么本性。 他岂能容忍公主凌驾于国家法度之上？ “丞相，这合适吗？”沈炼拉着梁良去一边问。 梁良冷冷道：“你怎么还不明白？陛下雄才大略，这是要借两位大公主，挑动贵勋集团的利益，他要深入的搞土地改革到最顽固的一批人头上！” 什么？ 沈炼错愕不已。 “常熟大长公主并没有实际上的封地，常熟乃是皇朝重要的产粮区，她早就还给朝廷了、江宁大公主根本就没有封地！” “皇帝这是在大力抬高这两位大公主的政治地位，确定她们没有接受的经济特权成为皇室成员的惯例。换句话说就是陛下要先从自家人头上下毒手，彻底废除地主集团对土地的控制权，这是为千秋万代立标准，正好两位大公主人品超过别人，所以成了表彰的榜样。” “接下来就是其他几位大公主，甚至朝廷都忘了的一些年老的公主的封地的解决了。” “你看着吧，一听说两位大公主能享受如此之高的政治待遇，其它的公主，就算她们人品比较好，她们的破甲大多都是豪强门阀，他们岂能不蛊惑这些公主们回京师向皇帝讨要更多的特权。” “到那时，你看陛下会不会还对其他的公主和蔼可亲地加封和赏赐，他恐怕已经准备好了三尺白绫就等着这些人跳出来！” 梁良如此一说，沈炼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我怎么感觉瘆得慌？ “所以，你还以为陛下是只知道亲情友爱的先帝那种人么？”梁良断然道，“外部的安全，因为我军的步步胜利而得到较大的缓解。那么接下来陛下会做什么？会继续积攒力量，而积攒力量，则需要先清理内部的蠹虫！” 他的预料一点也没错。 张昊提前返回宫里，嫔妃们都在坤宁宫等待。 柳云烟不好说话，惠妃却直言不讳地提醒：“夫君，大长公主和江宁大公主固然很好，可也要小心数以百计的公主们趁机来索要特权。” 张昊摸摸妻妾们的脸蛋笑道：“对一心想我们好的两位姑母，我们当然要对她们照顾有加以为亲人，但对那些贪得无厌，不断拆台拖后腿的货色，我岂会舍不得赐给他们三尺白绫。” 淑妃赞许：“正该这么对他们，同时对臣妾几个人的娘家也要加强督导，妾力主派遣锦衣卫监控，这些人，号称皇亲国戚，实则国家的蛀虫，不该让他们逍遥法外。” 瞧，什么叫进了这道门就是一家人？ “此事不要着急，要一件一件解决。”张昊道，“明珠呢？你们换上相应等级的朝服，在午门外迎接两位皇姑，记住，走正门！” 柳云烟震惊。 午门正门那可不是她们能走的。 按照国朝惯例来看，能走午门正门的，只有皇帝和皇太子，甚至就连皇太子在除非成年礼时候的“加冠”和“开府”，也就是入主东宫那天，午门正门也不会对他们放开的。 后宫嫔妃就更不用说了，只有原配皇后在嫁到皇宫的那一天，才能从午门正门进来。 张昊的原配皇后乃是被他杀了的温氏。 而如今，柳云烟是后来册封的皇后，按照制度她没有资格走正门。 张昊不以为意。 不过是一道门而已。 “你们都要去，两位大公主也要走正门！”张昊吩咐，“另外，你们要下诏让梁良的家眷，你们各家的娘家女眷，在三日后提前赶到宫里，朕要给两位大公主开一个盛大的欢迎宴会。” 这一点几位嫔妃都能理解，这是趁机打击张宇、压制外朝的那些文臣的时机。 正说着，钟明珠和俏丫头也回来了，她们在财政部挑选官员并准备在接下来的恩科之时给这些专业技术人员抢到机会，转入户部占据重要位置。 张昊给她们一个承诺，等京师安定后，苏氏姐妹和萧氏长公主归来，她们要一起册封皇贵妃。 两人不及喜悦，三国的使者到了。 第279章 张氏兄弟，难兄难弟 禁军横扫江北，收复南阳，皇帝亲自出现在平阳城，压制着萧氏宗室无人敢抵挡。 这对天下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皇朝要中兴啊！ 故此，拓跋氏最惊恐。 作为草原人，他们最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中原皇朝强盛或者有一个圣明的君王他们草原部落就十分不安全了。 因为一个圣明的君主，必定会整合整个中原人的战斗力，对草原民族发动致命的打击，这是不用脑子都能想到的。 因此，这一次拓跋氏狼主派出了一个规格绝对超标的使团，星夜兼程赶赴京师，试图打探皇帝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同时拓跋狼主派出更隆重的使团赶赴三方，一方是萧氏，一方是秦氏，还有一方，是虎踞上党郡、遥控冀州全境的天下第一女将拓跋牡丹。 前两者不必说，拓跋氏试图和他们联盟。 至于后者，当然是劝说拓跋牡丹让出上党地区，从而让萧氏和拓跋氏加强联合。 拓跋氏的总体意图，还是拉拢联合秦氏萧氏，共同对抗中兴的皇朝人主。 秦氏也是这个考虑。 得知拓跋牡丹占据上党郡，萧氏女王居然将国相打成罪犯押送京师，秦氏国主秦时冕勃然大怒，他一边派遣重臣赶赴平阳郡威胁女王，一边派遣规模浩大的使团赶赴京师。 这两个使团的来意，张昊想都不想就能搞清楚。 但萧氏女王又派出多达上千人规模的使团来京师干啥？ “他们没有和另外两国使团一起到达，反而像特意在路上等了几天，等两国使团快到达京师的时候才出发。”老内侍禀报。 张昊百思不解，遂询问老内侍。 老内侍猜测：“萧氏女王恐怕要进行保守的防御，她既要借助另外梁国防备陛下北伐，也不愿过分和另外两国走近，引发陛下对萧氏的痛恨。” 这倒是，毕竟长公主可是死心塌地地要回宫的。 “朕的这个小姨子到底还是长了点脑子，不只是一个胸大无脑的蠢材了啊。”张昊赞叹。 遂诏令，让鸿胪寺会同厂卫“隆中接待三国使团”。 一时半会，京师正南门丹凤门外，文武百官迅速汇聚。 张宇阴沉着脸赶到的时候，看到身穿紫袍的梁良果然一马当先站在首位。 他这个镇南王，竟然沦落到和六部九卿同列的地位了？ 他不服，所以质问梁良：“两位大公主乃是我皇室宗亲，何须兵部尚书带头迎接？” 李永年和林天涯立即附和道：“陛下此事做的不妥！” 梁良微微一笑，好整以暇道：“哟，原来是镇南王啊。却不知常熟大长公主诸子战死沙场，镇南王作为当朝名将，麾下统领着百万大军，有没有为公主报仇雪恨啊？” 张宇哑口无言。 “至于江宁大公主，”梁良讽刺地道，“张宇小儿，你岂不知你姑母在扬州邝氏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做了什么？小儿无耻，号称威震天下之人，却连给自己的姑姑讨还公平的心思都没有，你有何面目以二位公主的亲族自居？你也配？” 张宇面红耳赤，讷讷不敢辩解。 要不是这次两位公主回京，他根本就没想起来还有这么两位至亲。 不片刻，换上一身常服的张晨，也走出天牢来到丹凤门。 林天涯李永年嚎啕大哭上前叩拜。 张晨也颇为激动。 他意味深长地道：“大长公主是最疼我的。” 是啊，大长公主最疼你了。 于是，刚一见面，张晨好不容易酝酿出一点眼泪上去试图哭诉，常熟大长公主跳下銮驾，一把扯着小侄儿的领子，上下一看，左右开弓十几个耳光抽过去。 张晨当场被打蒙了。 张宇连忙喝道：“大姑姑，老三可是……” “张宇小儿曹！”大长公主骂道，“老娘还没想好抽你的理由，你别来找抽。” 她又一顿耳光，打的张晨抱头鼠窜，李永年林天涯只好上前阻拦。 大长公主质问道：“我听说张晨这小子居然起兵造反，怎么，他得不到的就要抢？从小不是个好东西，长大了还一点规矩也不懂，我还打不得他？” 江宁大公主细声细气问道：“镇南王，我听说你要造反，要抢皇位是不是？” 张宇赌咒发誓：“姑母此言何意？我从未有过这般想法。” 大公主拿出一张纸递给他：“你来写一份声明。” 张宇当即顾左右而言他。 于是，文净怯懦的大公主也一巴掌抽了过来。 张宇敢躲开？ “你若躲开，便是不孝，我们是先帝的一母同胞，替他打你们这两个小王八蛋有何不可吗？”常熟大长公主睥睨一群大臣，责问梁良，道，“你既是当朝宰相，为何既不清算张晨造反之罪，放任逆党横行与朝堂，又纵容张宇小儿威逼皇权，迫使皇帝不得不闭关？” 张宇大惊，连忙反驳道：“大姑姑，这话就太委屈我和老三了吧？皇帝纵横北方，脚踩萧氏举国如出入于无人之境一般，谈何侄儿逼着他不得不闭关？” 群臣都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你听听，还皇帝被逼着不得不闭关。 他那是闭关？ 他是去了北方镇压着整个萧氏诸侯国噤若寒蝉不敢窥伺皇权。 他凭借个人武力，打的秦氏拓跋氏将大量菌种精锐抽调出来保护王宫的安全。 他还委委屈屈被逼着闭关？ 老张家历代皇帝，还就没有出过这么一个强横的皇帝！ 见他们都不说话了大长公主才点了点头笑着道：“这也可见皇帝的孝心感天动地啊，得知自己的小姑姑在婆家过得很不好，他宁可不闭关，也要亲自北上去迎接，解决了事情之后立马又回到皇宫闭关。” 说到这，大长公主无比气愤的质问道：“张宇，张晨，你们两个王八蛋，都逼着皇帝如此忍让了，为了让你们舒坦一点，皇帝哪怕出远门救自己的亲姑姑也要连忙按照规定时间立即返回京师闭关，你们还要怎样？” 张宇扬天大哭，抹着眼泪直接滚回了镇南王府。 张晨倒是没敢跑，他还想颠倒黑白，让大长公主出面给他说情，给皇帝施压将他释放出来呢。 第280章 要不，趁机干掉他们算了 张晨考虑到大长公主对他比较偏爱，于是又凑了上去，指着自己的常服试图让她同情一下。 大长公主笑道：“还是欠揍了！” 国朝的官服体系是有严格规定的。 如拓跋氏萧氏秦氏三国的国主，那是等同于皇室郡王的诸侯王，他们的服装除了土黄色不能用，其余的颜色随便，但服装上的龙不能是五爪的。 不过如今的三国之主早就不在乎这个了，只要不在皇朝京师穿出去也没人管他们。 但皇室的王爵是必须严格遵守封爵体系的服装制度的。 郡王之上就是亲王，比如张晨此前的齐王，一般一字爵位的王爵就是亲王。 唯一的例外就是张宇的镇南王，先帝明确昭告天下，镇南王是亲王，而且是最顶级的亲王，能够奉诏单独组建属于自己的军队。 如今的张晨，被废除了亲王爵，一般还被称作齐王，但他已经被削职为民。 今天的张晨就穿着有皇室身份但没有爵位的月白常服，上面只能绣各种花卉而不准有龙凤图。 他凑上来的意思就是为了让大长公主看一看，皇帝连亲王的服装都不需要穿，这是苛待甚至虐待啊。 大长公主可不傻。 “一个造反未遂的亲王，能活着就已经属于皇帝法外开恩，你还想穿龙袍？”大长公主从车里抽出一根荆条。 得，又是一顿狠揍，将张晨打成了猪头，直接打自闭自己回天牢反思去了。 这下群臣才能上前拜见皇家的血脉。 大长公主要求：“张晨谋反，皇帝虽然赦免了他，但你等作为国家大臣，又岂能顺着皇帝的意思依旧留着张晨的齐王一切旧有的特权？齐王妻妾成群，据说如今依旧在享受齐王家眷之特权，此乃皇帝乱命，不可遵从！” 大公主也告诫群臣“须为国家出力，不可遵守皇帝乱命”。 张晨崩溃。 他本来还想利用两位公主帮他说话，可这两位倒是说话了，但你听听她们的意思，好像皇帝还对他处罚的太轻了，这不是明摆着要把他圈禁在宗人府，这辈子也没法东山再起了吗？ 凭什么？ 李永年也不赞同，跪拜起身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袍，严肃地质问：“大长公主殿下，齐王乃先帝嫡子……” “先帝别的不好说，唯独在当皇帝这方面是个混蛋！”大长公主责问道，“处处给张晨特权，当今皇帝怎么办？” 李永年狡辩道：“先帝之意乃是让齐王辅佐国政。” “那就送你去见先帝，亲自问一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大长公主怒从心头起，立即吩咐，“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当今皇帝励精图治并无任何过错，为国家前途考虑，外朝本该一心辅佐。然而，故齐王以及镇南王刁钻不服，外朝自当削其爵位。” 张晨转身就走。 他的齐王爵位是被剥夺了，可废除了未必不能重新封。 但这不是他目前能做的事情。 “我倒要看看张宇会不会乖乖听话，奉诏把自己的亲王特权交出来，他一造反，我立即发出响应！”张晨心想。 这次出门，他总算看清楚了一个道理。 他的实力真的不弱，到今天还有两个六部尚书在帮他争取东山再起的机会。 于是张晨产生了一个错觉。 他觉着，皇帝将他打入天牢，是因为皇帝不敢杀了他。 群臣簇拥着两位公主到达午门，皇后和诸位皇贵妃已经在门外等候，并宣读皇帝的诏令，要求两位大公主走午门正门进宫。 百官不敢说什么。 可架不住大家心里都吐槽，你张昊都在萧氏平阳郡杀得那么多人胆战心惊了，此刻你还装作刚结束闭关，有意思？ “难道这昏君还有其他顾虑？”李永年暗暗给林天涯使了个眼色，等会要逼着皇帝，最少打探出北伐禁军的统领是什么人。 此时，三国使者也在午门外等候。 两位公主回宫，作为名义上的诸侯国，三国必须恭贺，而且讨伐邝氏对江宁大公主的亏待。 拓跋氏使者认为，这是一个可以交易的东西。 不片刻，老内侍传诏，命两位大公主在后宫嫔妃们的陪同之下，“与文武百官及庶人张晨、镇南王张宇”到乾清宫见驾。 同时诏令三国使者“听从鸿胪寺引导，前往乾清宫见驾”。 诏令刚下达，三国使者当即大怒。 萧氏使者、萧氏宗室宗亲、平阳知府萧长岭愤怒地质问道：“皇帝何意？我等乃诸侯国使团，而非鸿胪寺主管之宗室王公，岂能由鸿胪寺引导见驾？” 老内侍道：“你等可不必见驾，陛下并没有心思见你们这些人。” 然后环顾一圈，老内侍愤然怒道：“镇南王张宇何在？庶人张晨何在？如此重大的朝政，他们岂能不与百官一起进宫见驾？” 李永年骇然，这可是完全将张晨圈禁起来的最好借口！ 他慌忙出列禀报道：“齐王并无他意，只是被两位大公主斥责，故此回去更换衣服，片刻便可来见驾。” “我不知什么齐王，”老内侍喝令，“厂卫立即出动，宣诏，庶人张晨，从宗人府除名。” 林天涯喝道：“镇南王好像也没有来吧？” “公主回朝，既是天家喜事，也是朝廷大事，镇南王借故不上朝，实乃不孝、不义、不忠、不仁！”老内侍传诏，“镇南王王爵乃先帝亲自所定，不好更改。然即日起，镇南王爵降低一级，为郡王，敕命剥夺对禁军控制之权。” 群臣大部分一起冷笑。 如今就有三支军队在城外威慑京师，皇帝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剥夺镇南王的军权，他这不是逼着张宇造反么。 于是，群臣之中，只有梁良赵杰等几个人出列奉诏而行，其他人根本没有动。 三国使者狂喜，彼此目视都缩到了后面去了。 让张宇先造反，只要皇朝内乱，江北的军队就不得不回京，到那时江北将再不复有朝廷的禁军部队，这对三国是极为有利的。 他们集体瞩目满朝文武，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老内侍脸上。 皇帝找死啊，这下我看你朝廷还有啥实力威慑诸侯国！ 第281章 朝堂巨变？ 老内侍冷笑不已，皇帝急切赶回来，就是为了直接剥夺张宇的军事权，今天就是露出獠牙，将张宇对南方禁军的控制权直接夺回来的好机会。 而且，他作为亲眼看着张昊一步步从一个无权君王走到今天的老人，他今天还想帮张昊办成一件事。 诛杀张宇，绞杀张晨团伙、彻底将这两个皇帝中兴神龙国的累赘一次性解决！ 片刻间到了乾清宫，群臣只见在乾清宫的白玉石高台上，皇帝坐着黄金龙椅，身后宫娥打着仪仗，两排铁甲军摆开阵势。 这，这不是会见群臣的样子！ “他想干嘛？”所有人无不震惊。 张昊见群臣到达，环顾一圈直接下诏：“常熟大长公主以及江宁大公主，即日起入住大内西宫，大长公主兼任宗人府宗正，大公主协助处理宗人府事务，凡宫内事务，两位公主均可与皇后及各位皇贵妃商议决断。” 这是早就预料道的，群臣没有谁会反对。 你老张家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我们不悔为了这点小事跟你打。 张昊又下诏：“厂卫改革迫在眉睫，本次恩科在即，厂卫可稍作休整，趁机进行奉诏整改。” “陛下！”李永年迈出一步喝问道，“此番北方大捷，普天之下无不雀跃奋勇，然国朝历代天子长期忽略军事，数十年来朝廷未见一个外姓名将。如今值此大捷何不昭告天下，对这些功臣名将予以褒奖，也好安定天下人心？” “善！”张昊再下诏，“此次大捷，既赖朝中良臣，又是前线将士之功。朕特此以诏令，拜梁良为丞相，拜国丈柳无双天下兵马大都督，进封岳阳候，拜国丈苏先为太尉，封爵安阳侯。” 群臣哗然。 苏先也吃了一惊。 他接到诏令多日，也收到两个女儿的书信，知道她们要入宫，这也符合他以前的设想。 两个统领数十万精锐，正面抗衡冀州拓跋牡丹的女将，她们要是不进宫皇帝睡觉都不踏实。 可在他和家里人看来，皇帝最多给苏玉蘅苏玉芜贵妃的位子，而且因为姐妹两人年纪大，又都是二次出嫁，不大可能被皇帝十分宠爱，更不可能诏命天下和柳云烟那几位一起进封。 “怎么，都不同意？”张昊目光幽冷直接点名，“李永年你不是说要封赏有功将士吗？朕喜爱苏氏姐妹、与之于军中多日，约定以白首，你怎么不恭贺了？” 李永年猛然间如遭雷劈。 皇帝和苏氏姐妹在军中培养出了感情的意思不就是皇帝一直在军中和北伐禁军共同作战吗？ 这一下，群臣都懵了。 三国使臣也懵了。 原来，他们的名将，一一败在了皇帝的手下？ 这，谁能相信？ “朕再军中，亲眼看到北伐将士无不奋勇争先为国效力，丞相，太尉，你们要拿出一个犒赏方案，朕会亲自审查！”张昊再看看群臣中一些臣子，回头问道，“赵杰怎么没穿侍郎官袍？” 林天涯慌忙出列反驳道：“皇帝怎么糊涂了？赵杰不过是临时设立的财政部侍郎而已，岂能身穿六部侍郎的官袍？” 赵杰不言不语。 他只以为是皇帝要给他出头。 哪想到皇帝淡淡道：“怎么，六部是你们家开的，朕昭告天下成立的衙门，你说不合适就不合适？来啊，诏命天下，即日起，皇贵妃钟明珠以财政部尚书兼户部尚书，以皇贵妃乃是当朝一品，故此钟明珠以正一品下统领两大衙门。” 随后又下诏昭告天下：“原财政部侍郎赵杰，忠贞体国，顾全大局，又是朕心爱之人家眷，即日起，赵杰进兵部尚书，兼任太仆寺卿！” 赵杰惊喜交加立即出列叩拜谢恩。 他原本是外朝不认可的正三品下官职，这一次，且不说进封兵部尚书那就是从二品上的要员，就光这个太仆寺卿，那可就是正三品的实权九卿之一！ “此外，江北赵氏以大半家财支持朝廷北伐，朕不能不有所回报！”张昊沉吟片刻诏令，“诏令，以宰相梁良，封九江侯；以兵部尚书赵杰封庐江侯；以皇亲、尚常熟大长公主、青州都督、扬州水师都督兼青州水师都督王悦有功，侯爵升一等。” 他亲自封赏的这几个人可都是一等侯，也就是爵位体系中的“县侯”。 王悦原本只是乡侯，这次直接提了两级越过都乡侯成为县侯。 大长公主连忙要出列拜谢。 “姑母不必多行国礼，此犒赏乃是封赏有功将士，并非只看姑丈情面尔。”张昊道，“丞相，太尉，如今御史大夫出缺，你们二人要尽心竭力。朕的意思是，凡北伐将士，无论京师禁军、南下南疆的禁军，还是南疆的南蛮、北方的草原人，全部都要进行严格的功劳登记。” 此言一出再一次掀起轰然大波。 李永年林天涯等逆贼，当场直接破防。 李永年高升质疑道：“皇帝陛下，南下禁军什么时候参与的北伐，我们怎么不知？” “因为朕防的就是你们这群大臣！”张昊公开威胁，“不信是不？等下让你们去禁军营中自己去考察，但从今天起，外朝，不允许有人对朕依旧是阳奉阴违不听诏令，明白吗？” 李永年泪如雨下。 “陛下，镇南王张宇，庶人张晨，如今张宇已被降为郡王，庶人张晨该如何处置，陛下还要下诏。”老内侍提醒。 “你是奉诏办事，不用让别人记恨！”张昊冷冷道，“张宇，这个小王八蛋，他既然没有来，那就让他在京师的镇南王府继续居住，不经过诏令不准离京。” 他回头吩咐：“两位姑母，张晨这个小兔崽子实在欠教训得很，可他如今已经输庶人了，朕不忍将他圈禁在高强大院，往后还要麻烦两位姑母多加照看。” 大长公主叹息不已。 皇帝对他这个弟弟，可谓是仁至义尽之至了。 忽然，李永年林天涯出列大哭。 林天涯哭着说道：“大长公主最宠爱齐王，不知眼见齐王殿下如今沦落成这个样子，公主心中作何感想？”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反而让大长公主暴怒。 第282章 这个皇帝坏的离谱！ 大长公主心里也难受，任谁看到从前聪明可爱的小侄子如今变成了一个国家的逆贼、老张家的叛逆都不好受。 林天涯这一哭诉，大长公主立马质问道：“我记得，你叫林天涯，先帝时期就担任了六部尚书？” 林天涯哭道：“微臣对不起先帝哇！” “好！”大长公主拍手道，“你还知道你对不起先帝是吧？先帝把那么好的一个儿子交给你，你是怎么教育的？皇朝危若累卵，你却教育出一个在京师造反的齐王，你是不是试图把京师也分割成几个王国？” 林天涯直吓得目瞪口呆。 “皇帝，对这种逆贼，何不满门抄斩？”大长公主建议。 张昊笑道：“岂能如此办事，姑母不要怪罪林天涯，他和李永年这两个人啊，不过就是传统士人，你让他们教唆诸侯王造反，他们还真没有那个本事。而且，林天涯家，李永年家，都有非常可爱的孩子，满门抄斩，岂不是让这些孩子无辜受累？！” 他索性诏令：“李永年，林天涯，你们这两个尚书，一个主管户部，一个掌管礼部，如今看来，你们都没做到自己的职责啊。朕念在你们是先帝老臣的份儿上，处罚就算了，但调整必须要有，你们服不服？” 这他妈…… 这谁敢不服？ “那好，即日起，李永年去当刑部尚书，林天涯，你就去掌管工部去吧。”张昊趁机摘掉了刑部和工部这两个不做事也不维护皇朝法统的废物尚书。 那两人一头栽倒在地。 张昊也没有趁机下毒手。 “这两位，看来心理素质都不合格，那就让他们去鸿胪寺，去太仆寺多锻炼几年好了！”张昊吩咐，“好了，今日朕两位姑母回家，又有北伐顺利，我禁军收复南阳以及青州两大战略要地之功劳，朕决意三日之后大摆宴席。” “陛下且慢！”赵杰出列叩头，“陛下，如今国家正是危急之时，国库的银子粮食都不可以大量出。臣还有一些物资，愿全部奉献给陛下犒劳我禁军将士，安定南疆。” 张昊喜道：“真不愧朕爱妃之亲眷，也好，你赵家要那么多钱没用，反倒让别人觊觎，朕给你十个恩荫名额，你自己拟定！” “不要！”赵杰请求，“臣恳请此次恩科，能够给赵氏三五个名额，让他们有资格与天下士子共同参与科举，如此便足以显示皇恩浩荡。” 张昊就看着惠妃。 惠妃娇嗔道：“陛下岂能以赵氏为养猪，可命他们有武功的从新兵开始，前往战场一刀一枪搏杀出一个前程。但若只能舞文弄墨便去参加考试好了，何必给什么名额？！” 那总不能不赏赐啊，赵杰这次出的可够多的了。 “妾进封皇贵妃，兵部尚书封侯，难道还不足以表彰赵氏？”惠妃恳请，“若是还不够，给一两个爵位，伯爵子爵便足矣。若不然，别人都在奋斗，臣妾也在帮着陛下做事，赵氏那么多男儿，难道还不如妾一个小女子？” 赵杰趴在地上偷着乐。 他压根就没想过要什么封赏，只要惠妃在宫里受宠那就比什么都好。 可皇帝今天给赵氏的这么多，他还需要什么？ “从此以后，我也跟柳无双苏先这两个老家伙一样，也是皇帝的亲戚了！”赵杰暗暗喜道。 由于惠妃强烈反对，嫔妃们都很赞同她，张昊只好放弃给赵氏特权。 “爱妃要给国舅写信，让他多学点东西！”张昊又跟钟明珠叮嘱。 他的两个小舅子，如今还在南方盯着世家大族。 这两个小子，也该给他们一点犒赏了，但他们得先学点东西打出点成绩。 柳云烟钟明珠一起拜谢。 张昊下达今天的最后一道诏令：“苏氏姐妹之子女，成年者依照本领录用，未成年者，朕与两位爱妃亲自教养，国丈要详细考察登记，不可隐瞒真相。” 苏先哪里还有其他的期待。 封侯拜将，他这辈子够了。 姐妹俩同时入宫受封皇贵妃，他的下一代也够了。 等他的小儿子一出世，皇帝岂能不加以培养，他的下一代的血脉也足够荣耀千秋了。 那他还想什么别的？ 张昊命情绪极其复杂的林天涯和李永年回到班列，又亲手带着两位公主和嫔妃们到高台上就座。 他先召见秦氏使者，问道：“你家长公主，即日起也要入宫为皇贵妃，萧氏可有异议？” 萧长岭郁闷的想拿头撞墙。 就这么一句话，拓跋氏和秦氏使者立即对他怒目而视。 好啊，说好一起打皇帝，结果你他娘的先成了皇亲国戚！ 你说，你绝不会当诸侯国的叛徒！ 可是，这么好的事情能拒绝吗？ 萧长岭可不傻，当即出来拜谢道：“萧氏必举国同庆！” “很好！”张昊又看看秦氏和拓跋氏，笑吟吟道，“你们呢？不看朕是皇帝，也该看朕暴揍你们的能力，你们就不想出一个皇贵妃？” 那两家使者人都傻了。 人都说皇帝城府极深，手段了得，他们一直不相信。 现在好，今天他们先得知了皇帝亲自出手，先收拾了拓跋野狐这位当世第一骑兵名将，又打败了秦世光秦世冲着两位秦氏名将。 这哪是皇帝啊，这简直就是个人形战斗机器啊！ 现在，皇帝开口问他们要宗室美女。 这好像更能体现皇帝的昏庸是不是？ 是个屁！ 皇帝这是在公然把他们所有的来意都堵了回去！ 你看，朕身为皇帝，本就有平定天下的职责，朕打了你你就得服气。 可朕还真不是欺负你，打了你还给你两家选派宗室美女进宫侍奉皇帝的机会。 你说不得多被皇帝亲近啊。 这不，就连李永年都嘀咕道：“秦氏还行，拓跋氏乃蛮人，岂能出国朝的皇妃？” 连李永年都认为拓跋氏美人入宫那是抬举他拓跋氏，可想而知其他大臣的想法了。 无奈下拓跋氏使者只好假装满脸欢喜承诺道：“外臣必定禀报狼主，选宗室美人，旦夕陪伴陛下身边。” “好，秦氏？”张昊看着秦氏使者。 这很不要脸，但他这个皇帝要脸前线将士就得付出更多的生命为代价。 为此，不要点脸算得了什么呢。 第283章 从此南蛮非野人 秦氏很憋屈。 作为秦氏宗室，秦时谅对皇室自然是充满戒备之心。 而且，南阳那可是秦氏南下的必经之地，要威慑到萧氏也需要南阳，更关键的是南阳可是个大粮仓。 这么一个重要的战略之地，秦氏是决不能坐视落入朝廷手中的。 此次出使之时，国主就叮嘱过，别的什么都可以让步，但南阳必须拿回来，为此，秦时谅打算在京师到处活动，能收买的群臣必须收买，比如张晨和张宇的部下，甚至他们本人。 对于皇帝的忠臣，如梁良等人，那是要坚决刺杀，让他们不得不给秦氏说话拿到南阳这块地方。 可他秦时谅心里也很清楚，想让朝廷放弃南阳就只能用军事手段才能达到的目的。 在朝堂上，秦时谅不断琢磨该用什么手段。 首先对带领大军北伐的将领必须用挑拨离间的办法让他们不被皇帝重用。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道理他很懂。 这时，惊天爆料来了。 皇帝亲自挥师北伐，南下南疆的禁军也落入皇帝之手。 这两个消息，对秦时谅造成的冲击无比巨大。 皇帝亲自出征北伐，这谁能挑拨离间让他自毁长城？ 而且，苏氏姐妹在北方战功禁军，她们是后宫嫔妃，是皇帝的枕边人，谁又能离间他们的关系？ 就在秦时谅茫然无措的时候，皇帝向他要美人。 这是什么？这是堂堂正正的骑脸输出啊。 皇帝给你秦氏一个面子，让你送宗室美人进宫，这在任何时候都是给你秦氏较高的政治地位，你要是不给那就是自己不要面子。 可要是给皇帝挑选嫔妃送进宫去，在民间又会形成一个不用明确告知的舆论。 你都跟皇室联姻了，你还想发动对南阳的进攻，那你肯定是逆贼无疑了。 尤其是皇帝俨然中兴皇朝的姿态亮明之后你还要这么做，那是在跟天下人心向背为敌。 秦时谅一时为难极了。 张昊就知道他们会很为难。 他要的就是秦氏左右为难。 “秦氏有自己的想法，那就不必勉强他们了。”张昊道，“不过你回去要告诉你们国主，有你们的想法是可以的，但不要建立在损害天下人利益的基础之上。” 秦时谅顿时反问道：“皇帝之意，何为天下人利益？” 皇帝指了指自己：“朕是当今天子。” 秦时谅不由泪崩。 是啊，他是皇帝，所以他做什么都是正常的，是可以被天下人理解的，秦氏是臣属，不管做什么都是叛逆。 这是秦氏最头疼的， 皇帝的天然法统带给朝廷的合法性太强了，说直白点就是皇帝想讨伐谁就能讨伐谁。 可你秦氏也好萧氏也好你不能反过来讨伐朝廷，否则你就是谋逆。 除非，皇帝是个昏君弄的民不聊生。 可现在的皇帝还是昏君吗，那就是个不断创造更大价值的圣人啊。 “秦氏必定会为陛下选派美人充实后宫。”无奈之下秦时谅只好转移话题，竟然问道，“不知陛下册封嫔妃，连拓跋氏的宗室也要，那么要不要南疆女子？” “朕不喜欢用联姻这一套，但事实证明这一套是很有用的。”张昊道，“人言南蛮人粗俗狂野，南蛮女儿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故此就算能与中原人通婚，也不给人家一个正式名分，这是不行的。自此后，自朕开始，中原人无论男女与南蛮通婚都不可不遵守朝廷法规。” 通政司立马会意，这是要让南蛮人也进入朝廷的规章制度约束下。 可南蛮人能答应吗？ 呼延赤罗等一批南蛮将领很是惊喜。 他们想不想遵守朝廷的律法制度？ 没有人不想，因为这个东西再不好那也是一套行为规矩，有这个东西在，南蛮人就能纳入朝廷的统一的律法制度之下。 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南蛮人和中原人打官司。 当今天下，在南疆只要有中原人和南蛮人打官司，中原人哪怕理亏，也有朝廷的律法保证，可南蛮人哪怕占理，他们不在朝廷制度的保护之下，就无权享受朝廷提供的身份保护制度。 说直白点就是，你都不是朝廷的人朝廷凭什么要把你当人看？ “中原人，哪怕是奴婢被人打死，一旦告发也要被治罪。可南蛮人就算是官员，被打死也没有人问罪，南蛮人在皇朝律法中并不存在，律法如何保证南蛮人的合理利益？”呼延赤罗力主，“但若有人拒绝认可朝廷的规章制度，南蛮人须站出来与之搏杀。” 李永年看了看他觉着好像有点面熟，就问他是什么人。 “本是南下禁军小校尉，如今为京师禁军中小将，南疆呼延部族出身。”呼延赤罗道。 李永年吃惊道：“南下禁军，果真变了？” “本来我们就是皇帝亲军，何为改变？！”呼延赤罗请求，“陛下，别的事情都可以等，唯独将朝廷律法也适用于南蛮人之事绝不可拖延，臣恳请通政司立即派遣人员下南疆通报。” 三国使者互相一对视，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思。 只要通政司敢派人南下，立即派遣刺客沿途追杀！ 他们这些使者，大部分都政客，军事上未必能有什么高明的看法但在政治上他们都是人才。 皇帝派遣通政司南下南疆宣讲朝廷法令，那是让南蛮人至少短时间内不站起来协助镇南王造反的高招。 只有让朝廷先不要南下南疆，张宇才有可能利用时间差蛊惑南蛮人起来造反。 张昊不用看他们的表情，都能猜到这些人的办法。 所以他沉吟片刻说道：“要南下南疆，路上必然遭遇刺客刺杀。朕之意，京师禁军混编之后，南疆军卒要组成一支精锐部队，与通政司一同南下，既保证通政司官员之安全，又可以凭借自身身份让南疆老百姓对朝廷承诺与法令至少暂时相信。” “陛下所言极是！”呼延赤罗喜不自胜地道。 三国使者不置可否。 这是激烈的军事斗争，就看谁手段更加高明！ 张昊也不管他们会用什么办法，紧接着又用了两招。 第284章 不向弱者挥屠刀 “此前，朕亲自北伐，因个中原因不能明确告知天下，如今不必了！”张昊诏令，“宣诏，诏拓跋野狐、秦世光秦世冲等诸侯国名将上朝。” 拓跋氏使者闭上嘴，再一次恼恨地压制住了杀心。 他正要用讨要拓跋野狐和铁浮屠的事情转移一下皇帝的注意力。 可是皇帝亲自诏令那些俘虏上朝，从根本上就直接打消掉了他伸手要人的所有理由。 反倒秦时谅闻言立即道：“皇帝，秦世光秦世冲乃我国国主手足，陛下应考虑到秦氏团聚，将此二人放回。” “对，同时还要把秦氏被俘虏的那批军卒还给你，最好还要把他们的兵器铠甲也一起还给你。”张昊嘲笑道，“你怎么不说朕下一道罪己诏，明确将南阳乃至荆州割让给你？” 秦时谅哼道：“我秦氏在南阳多年……” “那什么，秦时谅，老夫说句公道话！”李永年忍不住嘲讽道，“你秦氏在南阳才几年？神龙皇朝继承天下多少年？要按时间算是吧？” 张昊笑吟吟看着他们。 李永年是他这个皇帝的逆臣，但他在维护神龙皇朝的法统方面，做法其实是在大部分大臣之上的。 他会利用诸侯国的势力增强张晨的实力，但他绝不会承认北方三国和神龙皇朝平起平坐。 这也是他不会杀掉李永年和林天涯的重要原因。 秦时谅反唇相讥道：“李大人争取的东西齐王也得不到。” 李永年淡淡一笑道：“说得好像你秦时谅有资格继承秦氏大权一样。” “这话过头了！”张昊连忙喝止道。 秦时谅和秦氏国主秦时冕是堂兄弟，两人之间没什么仇恨。 但秦时冕的父亲，上一代秦氏国主，和秦时谅的父亲，上一代国主的亲兄弟，那可是比张昊和张宇张晨矛盾更深的政治对手。 为了继承秦氏这一诸侯国，秦时冕的父亲毫不犹豫地使用阴谋杀了自己的亲兄弟。 今天李永年这么一说，可就是真正激化秦时冕跟秦时谅之间的矛盾了。 用不着这样！ 为何？ 那当然是要彻底消灭秦氏宗室！ 张昊的想法很正常，他不想用分化拉拢，让秦氏宗室分裂，因为那样一来，他打击秦时冕的时候，秦时谅这些宗室就有可能投靠朝廷，将来消灭秦时冕之后，秦时谅等秦氏宗室可就顺理成章可以继承秦氏基业了。 秦时谅不懂。 他一口恶气冲上脑门，开口嘲笑道：“秦氏国主对宗室信任备至，却不想当今皇朝，天子与亲兄弟刀兵相见头破血流。” “哎我说秦时谅，给脸不要脸了是不是？”林天涯跟着跳出来喝道，“古往今来，为权力手足相残之事犹如过江之鲫，你秦氏内讧，血腥程度更在历代内讧故事之上。我没说错的话，秦氏上一代国主……” 秦时谅顿时打了个激灵，厉声喝道：“林大人慎言！” “我再三考虑还是觉着我的话会谨慎得很！”林天涯大骂道，“秦氏上一代国主，杀了亲兄弟后，假惺惺的对外宣称会照顾兄弟的老婆孩子，为了让秦氏国人相信，他的确纳兄弟妻妾入宫，后来还怀上了身子。” “此事天下无人不知！”李永年笑道，“只不过，这老兄是个倒霉蛋，新人才有了身子，他自己却病死了。秦时冕这小子继承秦氏之后，没两天就把那几个女人驱逐出王宫，听说罪名是没照顾好上一代国主的血脉？！” 秦时谅满面通红，张着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林天涯得理不饶人，大声逼问道：“秦时谅，你是当事人，你说，你那几个姨娘，到底是自己没照顾好自己，还是出于其他原因才流产了的？” 满朝文武发出短暂的哄笑。 张昊愕然，他压根不知道这些八卦。 “还有这等事？”张昊吃惊道。 林天涯道：“陛下，这可不是什么宫闱秘史，这是秦氏无人不知的一件趣谈！” 张昊想想叹道：“可怜那几个女子，她们难道还能有能力拒绝？” 秦时谅气愤不已，立即嘲弄道：“市民小人胡说而已，难不成堂堂皇帝居然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而且齐王作乱不成被废为庶人，镇南王眼看着也要被幽禁在京师重地，难道皇帝不会处理他们的妻妾吗？” “为什么要处理一群老弱妇孺？”张昊惊讶不已。 这话让文武大臣们都呆了一下。 “陛下，难不成张晨的家眷都不处理？”梁良慌忙要求，“这不是古来规则！” “那就改掉，张晨这小王八蛋没学好那是他的事情，他老婆孩子有什么过错？他们还能阻止张晨造反？”张昊道，“这些天，有一些大臣上书，说张宇私自截留一批南疆进贡的美人，留在镇南王府充任王妃或者夫人，可有此事？” “据查确有此事！”李永年道。 “你也力主要杀掉这些女子，哪怕她们许多人如今有孕在身？”张昊责备道，“你是读书人出身，为何没学会圣人的宽恕？何况，这是张宇这个小王八蛋干的事，为什么要让无辜女子替他受过？” 李永年无言以对。 难不成，他还要让皇帝杀掉张晨的后代？ 张晨的后代人数可真不少，十多个孩子，目前都在齐王府呢，虽说都被关着，可他们毕竟还都活着。 这要是力主对张宇的妻妾下毒手，张晨的妻儿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可是…… “陛下，镇南王此举，与齐王并非同一个性质啊。”李永年不由叹息道。 他承认，就在这件事上，皇帝的所作所为让他心服口服了。 这个昏君，他哪怕有一万个错，他不牵连张晨的妻妾儿女那就是千古任君。 张昊没觉着这么做就是什么圣人。 他是现代灵魂。 “不要对无辜之人下毒手，这是底线。”张昊责令，“有司就不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了。” 他正要趁机下达一道新的诏令，拓跋野狐和秦世光秦世冲来了。 令所有人惊讶的是，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一个完全出乎他们预料的人。 萧氏国相，那个本人出身萧氏却和秦氏大臣结亲的女人。 她来作甚？ 第285章 霸道之后，要行王道！ “他们怎么也来了？”梁良很不喜。 张昊招手笑道：“诸位速来，今日群臣满座，三国使者都在此处，少不得你们几人。” 秦世光秦世冲已经知道抓住他们的人是皇帝了。 兄弟两人到了乾清宫，未免很腹诽这么好的皇宫秦氏国主住不得，但作为战场上被俘虏的人，他们知道自己受到了很大的优待，故此进殿先拜。 秦世光恭贺道：“陛下百战百胜，世间名将无不败在陛下手中，实乃皇朝之幸，外臣为江山社稷庆幸。” 秦世冲哼的一声：“有种摆开阵势正面再打一次！” “这是个蠢材！”张昊一笑，问拓跋野狐，“卿近来住的怎么样？” 拓跋野狐叹道：“自从军以来，从未有这么自在。” 拓跋氏使者喝道：“将军可是要投敌？” “行了行了，他这么愚蠢，你又何必跟他争吵，”张昊摆摆手让李永年等人安坐，小隐隐的问道，“朕乃天下人皇，万民之主，你以朕为敌，拓跋氏还想入主中原吗？” 使者冷冷道：“天下人主，有德者居之。” “瞧，打得过的时候他们说‘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打不过的时候他就要跟别人说‘以德服人’，”张昊叹道，“你们什么时候长点脑子，学一学拓跋野狐和拓跋牡丹啊。” 那使者大笑不已：“我拓跋氏兵强马壮，主贤臣明……” “也就是说，拓跋氏狼主将几个儿子分在各地让他们彼此残杀，让名将带兵南下被陛下所擒，这就是你所谓的贤明之君与有能之臣？”梁良笑道，“你主可贤死了，你们这些当臣子的可明到极点了。” 使者瞠目结舌。 吹牛皮不考虑好后果，就别怪人家撕了你的脸皮。 他一看打嘴仗打不过中原王朝的臣子，竟回头怒视着拓跋野狐质问道：“将军乃是拓跋氏宗室名将，竟然被皇帝小小的恩遇就收买了吗？” “陛下，臣不愿与此人对话！”拓跋野狐请求。 张昊道：“你又不用回去，跟他客气什么，赐座。” 这一下三国使者眼睛都直了，他们看到拓跋野狐的作为居然设置在三公之下六部尚书之上！ 当然，他不可能高于柳无双和苏先这样的老臣，也不会高于赵杰这样的皇贵妃的娘家亲眷。 “这，凭什么啊！”秦时谅瞪大眼睛。 然后他就看到秦世光秦世冲兄弟两也坐在六部尚书之下。 这位置已经很高了，他们可不如拓跋野狐那么天下知名军事能力超群。 “萧若水，嗯，你是萧氏的国相，地位也不低，你也去六部尚书之上，就坐在文臣那边去吧。”张昊吩咐。 国相萧若水愕然抬起头。 她如今只盼着自己能求得一份恩情，让她几个孩子不要被清算。 他们夫妇二人于皇帝为敌这么多年，他们不敢抱有活着的心。 梁良出列恳请：“陛下，此人不可为朝廷贵客！” “她一个小女人，操劳萧氏那么多国政，还要防备宗室处处给她难堪，她也不容易。”张昊起身，群臣连忙正襟危坐，张昊明确告知，“朕乃真命天子、四海人主，对这些致力于割据一方的英雄人物，自然要用军事手段坚决打击。” 可是？ “可是跟着他们的军卒被杀，给他们卖命的将军被生擒，朕怎么还能对他们继续打击？”张昊道，“要平定天下需用霸道横扫，可霸道持续下去那就成了与天下人为敌的昏君了。” 他索性诏令：“萧若水有罪，罪在推动军阀割据诸侯谋逆，如今既然已经落到朝廷手中，朝廷不能不顾及她曾周旋于三国之间的体面，诏其人永居京师，加通政司通政使职衔，参与朝廷政务。” 萧若水再三叩拜。 她一家老小的命就算留下来了。 而且，皇帝这番手段，彻底打掉了她最后的那点傲气。 她知道，从此以后，她不可能为诸侯格局而奔走了。 这时，铁甲军来报，张宇张晨在午门外求见。 梁良立即请求：“镇南王降爵为郡王爵，张晨废为庶人，然而这不足以治其罪而警示天下，臣认为，镇南王应当囚禁京师。” 张昊当然也想这么做，而且他曾经想过最好能这么做。 可这一次出征，他得到了一个真理。 区区张宇张晨只不过是表面看起来强大的敌人。 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或者囚禁在京师没啥用。 今天杀了一个张宇，明天还会冒出无数个镇南王。 “朕总是要有后人的，嫔妃众多，子嗣岂能少于旁人家？”张昊问道，“丞相可知，到了朕的子孙登基后，他们彼此之间要杀个血流成河，仿照今日朕诛杀镇南王与齐王故事，又该如何解决？” 梁良叹口气，这也是他最头疼的问题。 “陛下，自古以来嫡长子继承制度已经十分成熟了，有什么必要要去改变呢？”拓跋野狐劝谏，“陛下一统天下便是万世之明君，以陛下之威望，足以让三代不敢造次。” 是啊，可三代以后呢？ 张昊自觉他来到这世上一次总得留下点什么。 “丞相与拓跋卿家之言朕明白，但我们这一代人总不能一直用先人留下的规矩啊，我们得想一条更宽阔的出路。”张昊道，“好了，速去传诏，昭告天下以镇南王爵从此只是郡王爵，不得统帅任何一支禁军部队。” 李永年和林天涯紧张的注视着他，又不断给大长公主使眼色。 总不能让张晨真的被废为庶人。 “至于庶人张晨，按照伯爵爵位，每月给他供应充足伙食，让他一家妻儿在京师安生过日子去吧。”张昊吩咐，“至于张晨本人，他既然公然谋反，自该在天牢里接受教育，一月给他两次回家看妻儿老小的假期，朕就对得起先帝与先皇后的生育之恩了。” 这话说得无人不心中凛然。 皇帝还是对先帝有看法的。 他只说“生育之恩”而不提“养育之恩”，这已经是相当不客气的说法了。 江宁大公主不是很懂，悄悄问大长公主为什么对先皇后也这么不客气。 第286章 我的两个二货弟弟？ 大长公主轻声叹道：“岂能不怨恨，皇帝素来不被先皇后喜爱，她最喜爱张宇，曾屡次阻挠先帝立储。在后来先皇后驾崩之时，她还要求先帝‘以江山社稷为重，应当扶持皇次子为太子’。先帝无奈，只好封张宇为镇南王，这些事你不关注，自然不会知道的。” “可是为什么？”江宁大公主无法理解。 “谁知道呢，或许那就是个蠢女人。”大长公主说。 那的确是个蠢女人。 不片刻，张宇张晨黑着脸进了乾清宫，两人都不服气的站在地上不肯跪拜。 张昊想起原身记忆中的一些事情，心中也唏嘘不已。 “你两个不跪就不跪吧，今日诏你们来，朕本不愿说先帝先皇后两个人的事，但你们显然不服气朕，朕不能不与你们理一理这个问题。” “朕记得，当年老二出生之后，朕险些便被先皇后命乳娘带出坤宁宫居住，那时候朕还年少，不知为什么。” “可朕还记得，当年舅公进宫，与先皇后有一番理论，他问先皇后，长子出生，为何不请天子立即封太子。先皇后的回答是，朕生来并不聪慧，于国家没有好处。舅公便说，若不确定长子为嫡长子，皇后何足为皇后。” “如此，先皇后才让舅公暗示朝廷大臣，以朕为皇家之嫡长子。” “到后来朕问过先皇后，为何就那么瞧不上朕，她告诉朕，是朕的到来，才让天下人以为她是母凭子贵。” 张昊说到这，略显嘲讽地笑了笑。 可满朝文武大臣，乃至三国使者无人不叹息。 张宇和张晨也嘲讽地笑了起来。 你这个皇帝，先帝不喜欢你，先皇后不喜欢你，你有什么资格当皇帝？ 张宇第一次公开质问：“既如此，皇帝难道没有自知之明？百姓人家尚且知道，知子莫如母，皇帝岂能不知？” “张宇，皇帝横扫本将如探囊取物，本将记得数年前，你年少轻狂，曾试图北伐，战场之上三千铁浮图摁着你，打的你就像一条狗一样，那好像是本将对不？”拓跋野狐反问。 张宇哑口无言。 “先帝若是果真圣明，天下岂能有北方三国步步紧逼，而皇朝徐扬地区危若累卵？”萧若水也嘲讽地道，“张宇小儿，号称皇朝第一名匠，却在我萧氏区区无名之将打几下，不得不退回南疆。” “通政使此言不假，此事我记得清楚的很！”苏先冷冷道，“镇南王浩浩荡荡大举北伐，结果丢盔弃甲丧权辱国，先帝竟然命锦衣卫处死求救使者，将那一次十万兵马为萧氏所消灭之败仗，渲染成‘前所未有之战略大撤退’，何其……哼，何其令人心中不服！” “还有这种事？”张昊吃惊，“朕怎么不记得？” “确有此事，只不过，只不过，”苏先苦笑道，“当时陛下的太子之位为齐王所迫，每天都岌岌可危岂能关注这些事。” 这是给张昊留了面子。 那时候的张昊，压根就没有那个天赋，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关注这么大的一场败仗。 “可是，张宇总不至于那么差吧？”张昊压根无法相信。 他这个皇朝第一名匠的含金量不会那么低啊，从地图上看这小子在南疆排兵布阵那是真有不错的水平的。 张昊看着张宇，张宇低头数蚂蚁。 他无法让那些老将心服口服的第一个原因就是当年的两场败仗。 他先去攻打拓跋氏结果被刚出道的拓跋野狐用三千铁浮屠吊打。 一看这是一块硬石头，他又去偷袭萧氏，结果被当时的萧氏国主，用一个十分平庸的老将，就打的他十万人没逃出几个，彻底丢掉了当时还掌握在皇朝的河内之地，皇朝势力彻底退出北河以南的地区。 不过，从那以后他还真就没打过败仗。 无论是对决秦氏当年的名将还是对阵南疆蛮人。 可以说，那两次战争打出了他镇南王的真本领和国朝第一名将的实力。 张昊真没有幸灾乐祸。 他只觉着心里很憋屈。 难怪他这个皇帝一穿越就被权臣逼宫呢，先帝和张宇这两个宝贝把国朝的实力就这么挥霍一空了。 大长公主眼看着气氛尴尬，连忙问道：“皇帝，先皇后为何那么做事？” 这话一说出口她就知道说错了。 不管怎么说，她这是在给张宇解围。 皇帝心里会怎么想？ 果然，张昊笑了笑，淡淡说道：“大概是先皇后出身实在太低，性格又过于敏感了。不过也没什么打紧的，朕这个皇帝，生来就无依无靠，姑母不必在意，朕早已习惯了。” 大长公主心里惶恐，可不知该怎么安慰。 张宇手握兵权，时刻都有谋反的实力，而皇帝如今能掌握的，只有区区京师和江北。 这时候皇帝必定要打击张宇的威望和实力。 如今张宇两次大败被当众提了出来，这就是打击他的威风的最佳时候。 可她刚那么一句话，又把话题转回到先皇后那边了。 是她对不起皇帝。 张昊没在意，又缓缓说道：“再后来，朕成年了，到了法定出宫开府建牙的时候，先皇后屡次严厉告诫朕，说朕年少而德薄，不足以为东宫太子，应当在先帝身边时刻接受教导。” 他仔细想着，又想起了一些故事。 “有一件事朕至今也不释怀！”张昊问道，“老二，你还记不记得有一位文老师？” 张宇哼道：“那不是皇帝的心腹么。” “你这狗东西就是欠抽，我跟你好生说话，你那皮脸往哪翻呢？”张昊脸色一变指着张宇骂道，“小王八蛋，当年先帝命文老师为太子太傅兼太子少师教导朕做学问，你是怎么跟先皇后说的？问老师告诉朕，为帝王者不但要有雄才大略，更要有宽容的胸怀，这不对吗？” 梁良吃惊道：“这是教陛下成才之言哪里不对？” “是啊，可先皇后认为文老师有‘挑唆皇家亲情’之嫌，当夜便让先帝派遣内侍，赐文老师服毒自杀了！”张昊质问道，“张宇，你说文老师有什么错？” 这时，秦时谅要趁机说话，被萧长岭一把按了回去。 何意？这不是取笑皇家那些烂事的好时候？ 萧长岭怒骂道：“你脑子被驴踢了？皇帝用意难道只在张宇一处？他在映射你秦氏立世子！” 轰！ 秦时谅脑子一疼，直觉灵魂都颤抖起来。 皇帝的城府，竟然深到这地步？ 第287章 蠢材，你的心腹都转变了！ 秦氏国主秦时冕是还年轻，可如今也已经有了许多宗室要求他尽快确立国后诞生世子的呼吁之声了。 秦时冕很有野心，他不享受着祖传的秦氏小国永远不能东出，所以他一直在试图促成和萧氏联姻然后吞并萧氏。 如今的萧氏只有一个女国主，她不可能允许把萧氏传给其他宗室。 那么如果秦氏和萧氏联姻，秦氏的下一代国主自然是他秦氏的子孙，可萧氏的国主又何尝不是秦氏的子孙呢。 说不定，两国就是一个国主，这比两国合并成一国有何区别呢？ 秦时谅知道秦时冕的野心和打算，他支持秦时冕这么奋斗。 而如今，张昊直接提出“嫡长子”这个词，就等于要固定“嫡长子继承制”的祖宗之法。 秦时冕能同意吗？ 他无法同意，因为秦氏虽然没有国后但秦时冕有十几个妃子，他有长子了。 如果嫡长子继承制度被皇帝昭告天下命各国不得违反，秦氏立马会冒出大批人给秦时冕的长子说话并扶持他夺取秦国国主之位。 如此，秦氏和萧氏联姻之事便没有可能。 “皇帝的城府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料了，这不是对我们的好事情。”秦时谅心中杀机四起目露凶光。 张昊根本就不屑于理睬他。 一个只有小阴谋而没有大格局的蠢货不值得他花费心思去对付。 梁良会让他知道什么叫手段！ 他只盯着张宇，让他给这件事下一个定论。 张宇风度全无，梗着脖子质问道：“皇帝，你是在质疑先帝和先皇后吗？” “对！”张昊明确告诉他，“先帝是个什么人，天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先皇后出身贫寒，虽然对我这个嫡长子十分苛刻，但朕不会和她计较，然而，这么多人就因为他们宠爱你，宠爱张晨，闹出这么多无法收拾的重大后果，你作为儿子，不应该说点什么？” 张宇装傻充愣道：“当年之事，本王早已忘却了！” “你可真够不要脸！”张昊冷冷道，“朕本来打算看在先皇与先皇后的份儿上让你回南疆居住，如今看来，朕没必要给你这张脸。即日起，你只能住在京师，朕会给你合适的地位，让你每天出现在朝堂之上！” 他回头诏令：“雨化玄，即日起，厂卫盯着镇南王，他若敢逃走，便是国朝叛逆，即刻诛杀！” 大长公主轻叹一声没敢多言。 皇帝对他两个兄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今天要的是一个公平合理的解释，可张宇不愿意承担。 张宇何止不愿意承担。 他居然推了一下张晨，张晨立即跑到大长公主面前跪着哭诉道：“姑母大人，皇帝何其无情！” “皇帝无错！”大长公主咬咬牙狠狠心说道，“庶人张晨谋反，本该满门抄斩，皇帝大仁大义不愿追究，这已经是千古君王从未有人能做到的盛举。我虽然是先帝一母同胞，自你小时候便过分宠爱你，可我也是皇朝公主，皇帝所作所为乃是为了千秋万代，我极力赞成！” 江宁公主也指责道：“张晨谋逆而不被杀难道不是皇帝足够宽宏大量吗？” 张晨气急败坏，他不敢冲大长公主撒野，居然对江宁公主大声嘲讽道：“我不知什么江宁大公主，我只知道先皇并未封赏过一个被区区富商大贾之家百般折辱的公主。” “拖出去，掌嘴五十，投入大牢！”张昊喝令。 沈炼一个箭步窜出去。 “你敢！”张宇一身武功怦然爆发。 但在这刹那，一道龙气冲天而起。 张昊等的就是张宇当众违抗旨意。 “朕的乾清宫不是你镇南王府，朕体谅你是先帝之子，但国朝自有法度在此！”张昊冷冷注视着被龙气压制着跪下去的张宇，起身走到他额头前，冷然吩咐道，“张宇狂妄，郡王爵再降一级，即日起，国朝没有镇南王，只有镇国公。” 同时他单手猛然下压，当场捏碎了张宇的琵琶骨。 “朕本来打算废了你的丹田，只不过，对于你这样的练气境修者，朕还不至于忌惮到要废了你的武功才能放心。”张昊道，“今天就只给你一点教训，记住了，从今以后，你只是国朝镇国公，明白了吗？” 张宇眼睛充血，心中却掀起滔天的震惊。 皇帝的武功，竟然已经突破到筑基境巅峰了。 他心中竟然升起一股畅意。 皇室自五代以来，从未有过武功超人的皇帝，这无形中降低了不少皇帝的威慑力。 如今，张昊年纪轻轻，居然就突破了筑基境巅峰境界。 “不用数十年，他必然会成为金丹境高手，张氏皇朝不可能被诸侯国篡夺了！”张宇心想，同时脸上也浮现出奇怪的笑容。 张昊一皱眉，这时竟然奇怪的理解了张宇的想法。 他伸手在张宇头顶上一点，淡淡道：“你虽然是被降为镇国公，但也在其它爵位之上，你好自为之。” 张宇叹了口气，站起身捂着胳膊，乖乖回到本该属于他的，位于文武百官之上的席位上去了。 这时，柳云烟忽然道：“陛下，齐王虽然被降为庶人了，可也是陛下一母同胞的兄弟。若将他拖到宫外掌嘴，反倒让别人看了笑话。何况陛下横扫江北，威震天下，何必与一个庶人如此过意不去。倒不如宽恕他狂妄之罪，至于公然顶撞长辈之事，自有家法处置，不必针对。” 张昊奇怪，便看见柳云烟给他使眼色。 顺着目光看了过去，张昊又奇怪了起来。 李永年林天涯两个齐王党羽，此刻竟低头沉默不语。 他们似乎没有看到张晨被拖出去的狼狈，反而心事重重颇见愧疚之色。 “这是转变立场了。”张昊心中大喜。 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有大臣的立场发生转变。 作为顽固的齐王党羽，李永年和林天涯身上汇聚着太多人的期待。 他们期待着这两人在朝堂之中能够发挥较大的政治影响。 从而通过张晨，打击皇帝在百姓心中越来越强大的形象。 可如今这两人开始低头了就意味着某些人的打算不可能得逞。 这是比杀了他们，杀了张晨更有利于他这个皇帝的政治信号。 第288章 女王进封，无人在意？ 李永年林天涯的态度转变，让张昊收回了对张晨的惩罚命令。 锦衣卫拖着张晨回到乾清宫，张晨所有的嚣张气焰一扫而空。 “你虽然是庶人，但也是先帝嫡子，从今以后只要有大型朝会和庆祝活动，你也要上朝。”张昊道，“站起来坐在你二哥身后去。” 不少臣子很感慨。 梁良就叹息说：“陛下实在太委屈自己了。” “朕早就说过当皇帝就不能只顾着恣睢轻狂，何况，从小朕就习惯了孤身一人前进，没什么值得可怜的。”张昊吩咐，“既如此，三国使者，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萧长岭询问：“我萧氏长公主……” “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萧氏长公主并非嫡出，在你萧氏不是数以万计的人要把她打成叛徒吗？”张昊冷笑，“不过，她毕竟是萧氏女王的姐姐，那个蠢材不念姐妹之情没关系，皇朝贵妃总不能不念这点情分。” 萧长岭心里只叫不妙。 张昊果然诏令礼部：“命人起草一道诏令，要三公签署，宗人府认可，礼部派人送往平阳。自即日起，萧氏女王以诸侯国国主提升为皇朝公爵，萧氏为皇朝公国。” 诸侯国，一般级别都只能是侯爵，所建立的国家也只能是侯国。 秦氏萧氏如今都只是这个级别，从正式称呼上看，秦时冕是神龙皇朝的秦侯，萧氏女王也只是皇朝的平阳侯。 至于他们自己所立的国家，在法统上是没有人认可的。 这里面也包括两国的平民百姓和天下读书人。 萧氏自称天凰国，可在萧氏国内百姓心目中，你就是个神龙皇朝的侯国，就算名字起的跟神龙皇朝对等，你也没有资格自称公国，更不要说王国。 但今天有了皇帝的这道诏令，萧氏就可以摒弃不伦不类的天凰国二自称公国了。 萧氏女王对朝廷，也就只有名义上比皇帝第一等而高于其他所有人的资格了。 这诏令，萧长岭纠结的不知该拒绝还是赶紧磕头谢恩。 公国，是他们萧氏宗室梦寐以求数百年的地位。 皇帝亲自下诏命礼部予以加封，这就是让萧氏宗室从此被皇朝的法统和天下臣民认可的象征，从今天起萧氏宗室就真正可以自称“我乃萧氏宗室”，而不必担心其他人耻笑了。 然而，这个时候皇帝敕封萧氏必然引起秦氏和拓跋氏的强烈不满。 这不就是挑拨离间他们的关系吗？ 萧长岭犹豫再三，是突出面恳请皇帝收回成命。 “陛下，此事不该让萧长岭去经办！”萧若水忽的道。 萧长岭怒骂：“孽障，你要让萧氏一族无法立足于北方大地？” “陛下所赐，平阳侯唯有奉诏而行，岂有挑挑拣拣之理？”萧若水力主，“萧长岭，不过是萧氏宗室最没有眼光与能力的一个老匹夫罢了，此人所思，如微臣此前所想，都是看别人脸色而定，不足以代替国朝平阳侯拒绝或者接受。” 张昊笑道：“依你之见不必商议？” “何必与之商议！”萧若水坚持直接下诏，不给萧氏女王考虑的时间和机会，这是皇帝的赏赐，哪有诸侯国挑拣的道理。 张昊一想，这倒是合法合理的做法。 便诏令有司立即制作给萧氏女王的诏令。 她会很为难，那她别接受啊。 “这个蠢材恐怕既会接受朝廷的诏令，也会向两个盟国昭示态度，她会想办法打击朝廷！”张昊心里冷笑，“若如此，朕对你这个小姨子可算仁至义尽，你姐姐也就不能再说什么了吧？！” 这时秦时谅询问：“萧氏立公国，却不知我秦氏何日能有朝廷诏令？” “朕没想给你！”张昊笑道。 …… 这话太直接了，秦时谅被噎得直接无话可说。 不过这倒没事，萧氏女王接受了朝廷的册封，她敢和朝廷站在一起吗？ 东部有拓跋牡丹的冀州军威胁，西部被秦氏的河西军威胁，北方还有拓跋氏的铁骑，南边是兖州地主豪强。 这可都是皇帝的死对头！ 她萧氏女王还敢对自己的盟友翻脸么？ “此事就这么定下了，丞相，今年国朝难得有几次军事胜利，还收复了南阳与青州大片的土地，人口也会有一个增长，你要在年前做好人口统计和土地调查工作。”张昊吩咐道。 梁良喜气洋洋恭贺：“吾皇万岁，如此百年变局，全靠吾皇以一己之力。臣恳请，年后加开一场恩科。” “何必年后再开！”张昊询问，“朕之见，如今的朝廷，人才需求已经是一个极大的必须尽快解决的问题了吧？年前就在京师举行一次，丞相要亲自掌握，和礼部、鸿胪寺以及国子监各衙门一起完成。” 梁良错愕，从来没这么玩的啊。 恩科就是国家遇到大喜事了皇帝在正常科举之外再加开一场科举考试。 可这次科举考试难不成还要玩两场，年前在京师地区举行一次年后命其他地区的士子赶赴京师再考一次吗？ “有什么不可吗？！”张昊反问道。 梁良仔细一想啧啧称奇。 皇帝这是在钓鱼啊。 至于掉的是什么鱼，那就看京师恩科开始报名和考试之后会有什么人跳出来。 当日，全京师传遍了皇帝要加开恩科，并加封萧氏女王为国公、使之建立公国的诏令。 在这两个诏令的对比之外，张晨彻底被废为庶人和张宇从镇南王降到国公爵位、三国使者在朝堂上勾心斗角的那点事都不算什么大事了。 无数读书人奔走相告，他们明确感受到他们的好日子来了。 林天涯回到府上，果然有人来质问。 你有没有获得这次恩科的主考官的职位？ 没有获得？你是干什么吃的连这点职位都没拿下。 “我累了，你们自便吧。”林天涯进到自己的书房，到吃完饭的时候也没出来。 李永年也是一样。 “皇帝做的已经仁至义尽了，而且以当今皇帝的军事才能与武功进入筑基境巅峰期的实力，皇朝没有能与之对抗的力量，我们把希望寄托在张晨身上，那是蠢得不能再蠢的一个借口。”李永年吩咐全家老小，“从此后我们家不要与皇帝进行殊死对抗，没那必要了。” 全家人错愕不已。 第289章 女将归来 当晚，张昊处理完积攒的一批奏章，正要去坤宁宫的时候，在西六宫住下的大长公主和江宁大公主来找他。 大长公主惭愧地道：“还是我太偏爱张晨了，到现在还是没有站好正确的位置。” 张昊不以为然地道：“要是生活中一直都能保持理智，那我还真不敢把你们叫回来在宫里生活。” 大长公主愕然。 “一个时时刻刻都能保持理智的皇室中人，作为皇帝岂能不害怕。”张昊说，“我刚才看了一下历史，记载中皇室的公主可不都是省油的灯。” 曾经有一位兴隆公主，那还是一百多年前的宗室，这个女人头脑聪明手段果决，当时也不算昏聩的皇帝，险些就被她推翻，神龙皇朝差一点就出了一位女帝。 而差一点的那点，是这位兴隆公主自己放弃了权力。 她自己想办法造反当皇帝，她的子女却在暗中准备等她造反成功后推翻她建立人家的皇朝。 伤心之下，兴隆公主突破金丹境，强行压制住蠢蠢欲动的公主府班底，将国家大权全部还给了当时的皇帝，这才避免了一场提前终结张氏皇朝的危机。 如今，这位兴隆公主还活着呢，据说已经突破到金丹境大圆满，差一步便可成为传说中的陆地神仙一般的人，但她居住在哪里没有人知道。 这位兴隆公主的故事，给了后来的皇帝一个巨大的警告。 神龙皇朝的公主，一旦冷静果断那可真不能让她们参与权力分配。 大长公主知道这位兴隆公主。 一听张昊提起这位宗室，她心里稍微有点发冷。 原来，她不是一个聪明果断理智到极点的公主，反而让张昊对她们更放心一点！ 她本来有点伤心。 可江宁大公主却理所当然地道：“皇帝当然要从法统传承考虑问题，要是像我们一样经常感情用事那怎么了得！” 她还批评大长公主道：“姐姐也的确太感情用事，张宇张晨是臣子，他们做不到臣子的本分，岂能要求皇帝大度为怀。要我说，只要能留下他们两条命就足够了，觊觎皇帝之位古来有几个人能活命？” “话是这么说，但事情也不能做的太绝情，你们还是要和他们多往来才是，要化解张宇张晨的戾气，而不能简单的杀人了事，”张昊道，“那只能让别人得了便宜。” 话音未落，苏玉芜飞奔而回。 江夏那帮军阀有异常举动了。 她率领的青徐扬三州进军主力，当然是天下无人不侧目的重兵集团。 正因为如此，江夏军阀对驻扎在徐州西北部青州西南部的这支军团极其关注。 然而，他们丝毫都没猜到苏玉芜的下一步军事部署。 她压根就没有在驻地待着，而是把军权交给带领侦察大队组建皇朝特种精锐大队的苏玉蘅统帅，在张昊返回京师的当天她便悄然到达了南阳郡。 南阳的禁军部队没有一个出色的指挥官统帅，张昊始终不能安心。 苏玉芜便是那个暗中指挥南阳禁军的大将军。 “我到达南阳，发现军中有当地的地主武装活动频繁，我禁军将校与之斗争激烈，暂时没有能力北伐或者南征，夫君，我们恐怕要就地在荆州南部，想办法组建另外一只大军。”苏玉芜力主，“要不然，江夏军阀会抢先对荆南地区动手。” 两位公主连忙告退。 她们不想听军事部署，也不敢打听这些绝密消息。 张昊送她们去休息后，抱过来苏玉芜放在腿上，让她说她的军事部署。 苏玉芜挥手打开地图，指着荆州南部的桂阳零陵等地，让张昊往下看。 荆南南部地区，可是和南疆尤其南蛮部落十分接近的地方了。 “我想在南疆西部秘密筹建部队，但我们手里实在太缺乏人手了，”苏玉芜询问，“我若南下，南阳恐怕会被敌人趁虚而入，但若不南下，何人统帅南疆部队？” 张昊让她直接说。 “联姻吧，南疆各大部落必然贡献美女入宫为妃，但南蛮许多中小部落的女儿，也是一直和镇南王府作战的好手，我听江夏军阀提到过一些人，他们正要紧锣密鼓抢占荆南地区联络南疆南蛮部落以为己用。” “这个时候，朝廷抢先出手与南蛮人形成联姻，再通过法律确定男满人的政治身份，我看，完全可以在南蛮各部秘密组建一支军队，同时促使南蛮大部分人在政治上至少不允许江夏军阀集团南下。” “若实际得当，夫君应当使南蛮女将先有了身孕，如此才能让他们死心塌地地和朝廷联手对敌，单着恐怕会让皇后不高兴，这需要陛下多做工作。” 苏玉芜说完，便卷起地图不再看一眼了。 张昊沉吟片刻，伸手在苏玉芜衣襟下探索。 成熟的女将军娇声嗔道：“人家说的是要让皇后先有身孕！” 张昊低头在她脖子里深深嗅一口气，贴着耳鬓好笑道：“女将军大概还不了解我们的前途，皇后可是知道将来的皇帝，不可能在这几年诞生的。何况我们修炼到更高的境界之后，还担心我们的子孙后人会因为皇位彼此残杀么？” 苏玉芜皱皱眉，察觉到衣服似乎在逐渐减少，连忙拍了一巴掌道：“人家奔波了一路，夫君还不让人家休息？快去看皇后她们，人家休息一晚上，明晚定让夫君如愿以偿。” 张昊还真没发现，这女将军的身材简直好到爆。 “哪来心思等到明天啊，而且爱妃为国事回来，谁知明天会不会立即返回。”张昊起身拦腰抱起苏玉芜，笑吟吟道，“且看前半夜让爱妃沉睡，后半夜我再去皇后她们那边就是。” 女将军一番洗漱后，凹凸有致身材，在一袭轻纱掩映下，早已让等候多时的张昊按捺不住，却不想一把抱过来，女将军点着他的鼻子嗔道：“何不去坤宁宫，免得姐妹们苦等？” 张昊大喜，然而这得等一会。 总不能让女将军连个单独的片刻都没有，那样一来他自己也会很于心不安呢。 第290章 愚蠢的世家大族 子夜风冷，青鸾宫暖意十足。 苏玉芜拥被高卧，哭笑不得瞪着张昊。 “百战之身，伤痕遍体，夫君怎么还爱不释手起来呢。”她很不明白。 男人不都喜欢那种毫无瑕疵的身体么，她一直觉着自己少说二三十处伤痕的身体都没法见人。 张昊爱惜地抚摸着每一处伤痕，这女将军身体上的每一处伤痕，都代表着一次艰苦卓绝的战争搏杀。 他贴了下女将军小腿内侧长达三寸的伤痕，怜惜地道：“爱妃多年苦战，是朝廷亏待了自己的功臣。” “这算什么功劳，在战场上搏杀的士兵哪一个不是满身伤痕！”苏玉芜毫不在意，只问道，“夫君果真喜欢吗？” “岂能不喜欢，你卧室战场上的战友，如今成了夫妇，我何必藏着自己的情绪。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要遮掩的，”张昊要求，“不可设法将这些功勋消除掉，除非修为到了一定境界。” 苏玉芜伸腿轻轻一勾，娇嗔道：“你若喜欢，我自然不会多想。” 这一次，张昊先没有教她练功，她多年凄苦，不能没有短暂地欢愉。 但半个多时辰后，女将军咬着嘴唇，醉眼朦胧，枕着被子连声求饶。 张昊心中并没有征服女将军的骄傲，但看到她实在难以坚持下去，立即附身贴上去笑道：“这一番只是鱼水尽欢，下一次爱妃可要注意运行功法！” 苏玉芜不及问清楚，席卷全身的畅意，竟然使得她多年没有突破的修为迅速突破了一节。 张昊也大吃一惊。 他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其中道理。 “多年以来爱妃没有松开情绪，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到达一个人能够忍受的极致了，故此才有松开情关之后当即突破的一幕。”张昊大喜道，“只管运行你家功法，今夜或许能突破到筑基境！” 苏玉蘅倒是没那么贪心，而且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练功。 于是长腿一勾，女将军娇嗔道：“练功何须着急，夫君何不让我早早入睡。” 张昊爱惜她多年紧绷的神经，索性也不勉强只尽享余欢。 坤宁宫，柳云烟得知女将归来，便早早也睡下了。 就是惠妃有点恼火。 话说今天下午，她可是好好的准备了一番，就等今晚上的欢聚呢。 “这个讨厌的女将军，明晚我定要看她的好看！”惠妃睡梦里还在发狠。 淑妃回手便是一巴掌：“你这狐狸精居然还敢报复别人？” 惠妃吃吃笑道：“我男人出门多日我还不能想他来爱惜我？” 柳云烟没管，她感觉女将军没那么傻。 到子夜过后，柳云烟朦胧中，直觉有人过来，连忙起身仔细一看，只见灯光下，女将军宛如一块白玉，此刻已是力不能支。 这下可好了，住在坤宁宫偏殿里的钟明珠和俏丫头可受罪的狠了。 天亮后，钟明珠打着呵欠抱着被子过来，见那五个人纠缠着，尤其女将军最是痴缠，都还在沉沉入睡。 张昊倒是醒了，但他在靠着枕头考虑什么事情。 钟明珠恼火道：“陛下也不想着隔壁还有孤枕难眠的爱妃？” 张昊笑道：“本来就是故意的啊。” 钟明珠羞怒道：“人就在陛下的身边，何必故意引诱我们！” “那怎么行，总不能一上来就一起是不是？”张昊起身穿上衣服，携手问道，“爱妃早起，恐怕必然有大事，你我之间不必有什么顾虑。” 钟明珠就在苏玉芜的大长腿上掐了一下，恨恨地道：“女将军既然回来，那必定是为了江夏战事。我考虑了一晚上，如果要年后对江夏发起进攻，我们能拿出来的粮草恐怕会出大问题。” 她建议从南疆那边入手。 “荆南地区人口虽然少，但商业比较发达，要相对江夏地区下手就要先拿下荆南地区，凭借荆南积攒多年的商业利益，武装南疆南蛮部落，足以对江夏军阀造成巨大的战略压力，迫使他们不得不加快和秦氏萧氏联盟步伐，在政治上孤立他们。” “如此，我军可以在军事上师出有名，否则恐怕女将军很难在南阳南征。” “此外，昨天下午我得到商业情报称南部的世家大族，如方家，他们正在筹备武装南蛮人，如果让他们先得手，我们的压力就太大了。为此，我建议尽快对南蛮人进行联姻，最好能暗中筹备一部分军卒，让他们秘密训练起来，准备对江夏用兵的时候突然杀出。” 张昊心中喜悦，他本来也想到这个办法，但他没有十分的把握。 苏玉芜归来，给了他一定的信心。 如今，钟明珠也是这么想，那就更让他心里有底气了。 但京南的世家大族还在活动？ 他们还想对南蛮人进行拉拢利诱？ “他们以为我两个小舅子在南方是吃干饭的吗？”张昊冷笑不已。 钟明珠看了看他，投入怀抱轻轻说道：“陛下，我很担心钟海龙是否能承受得住世家大族的拉拢和利诱，他太年轻，根本无法考虑到长远，很容易被敌人设计拉下去。” 张昊一皱眉，伸手在钟明珠衣服底下活动，威胁道：“爱妃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嗯，那两个小子在南边可没闲着，而且，他们似乎故意透露他们的行踪被世家大族所知道，”钟明珠道，“我听回来的商业情报人员说，方家好像专门训练的一些色艺双绝的女人，如今在钟海龙身边出现了。” 色艺双绝？ 张昊一听这个词就知道，那两个小舅子很可能是在用计谋让南方的世家大族上当。 他们两个年轻的小将有资格让方百川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用那么大的代价去收买吗？ “恐怕是这俩小子的计策！”张昊想想道，“这些世家大族还有什么不太正常的活动？” 钟明珠随口道：“他们用不正常的招数反倒不让我担心，这些世家大族，他们有的是政治优势，岂能用剑走偏锋的办法对抗我们？我最关注的还是他们用最擅长的手段而不是最奇怪地策略。” 一言既出张昊心中顿时讶然。 不错，他的确忽略了这个可能。 第291章 贵妃言商 对那些刚进入官场的书生而言，可能考虑问题往往喜欢往剑走偏锋上去想。 对待敌人，他们也经常习惯性地把敌人的行动考虑到比较偏也比较出奇制胜的方面去。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如皇朝的那些门阀，他们做事就不喜欢用剑走偏锋的办法寻求最大的收获。 一个千年名门，他们之所以能够成为门阀不是他们只掌握着文化解释权，还在于他们在政治运行过程之中，训练出了解决问题的传统办法。 有人说，这是祖宗之法是最可恨的最愚蠢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一个名门世家，他们在政治运行和经济运作的过程中已经掌握了生产力发展的本质，他们往往习惯性用社会生产运行的规律，去解决面对的一切利益问题。 张昊得钟明珠一番提点，心中彻底通透了一个概念。 这个概念就是他用旁敲侧击甚至阴谋诡计去对付名门世家，从本质上来说是完全错误的！ 张昊边走边沉思，钟明珠陪在身边不多说话。 不多久，张昊哂然笑道：“爱妃一番金玉良言真可谓是拨云见日，使我疑云顿消。不错，不错，这些个名门世家的办法和策略，无非也就是祖宗之法，对付他们不能用小家子气，这不是一群人站在我们的对面，而是一种生产资料所有制站在我们对面。” …… 这要是能听懂，钟明珠也是穿越者了。 见她不太明白，张昊将生产力和生产资料所有制一解释，钟明珠拍手称赞道：“能看穿这个奥妙的人，真可谓是神人！” 张昊十分得意。 那当然，我的老师们岂能不是神人一般的凡人！ “这两个小小的名词完全说破了千古矛盾的根源，这完全可以成为一种国策！”钟明珠十分笃定。 张昊正要说话，陡然上丹田内似乎有金莲坠地，万花盛开。 一刹那，他的修为不但没有增加，而且还倒退了一大步！ 但张昊不惊反喜！ 因为这一次的武功退步并非修为倒退！ 怎么说呢，就好像他原本在用旧时代的思想发展实力，而如今却用真正说破千古谜题的天地之理在引领发展潮流。 他原本犹如水汽一般的上丹田修为这时凝聚成了实质的凝固体。 他此刻整个人的意识和思维能力直接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看着眼前一草一木，仿佛看穿了草木生长的轨迹。 他看着天空闪烁的云雾，犹如看到了天外无边的神秘和奥妙。 这一刹那间，张昊整个人似乎都升华了一大截。 他心中升起顿悟，这不是这时代的任何人所能比拟的优势。 他从地球带来的理论，终于在这时候和异世界的武功玄之又玄的融为一体。 “这还差得远，只有吃透了我原本就懂得的至理，我才能拖到金丹境，甚至突破到更高层次的时候也能比任何人迈出更远的一大步！”张昊心道。 钟明珠没有任何察觉。 方才那一刹那。 她只感觉好像微风拂面，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 但从她心里却升起了无尽的恐惧。 她是地主，也是有资产的代表。 她天然畏惧资产划分的理论。 “奇怪了，怎么突然有点冷了呢。”钟明珠嘀咕。 她当然不知道，刚才张昊思维的突破，刹那间引发了天地共鸣，真正在这个世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直达本质的一种全新的意识。 这种意识，足以让所有天生畏惧这种理论的人和群体感觉到恐惧。 只不过，钟明珠毕竟早已舍弃了自己的身份。 她隐隐约约已经触碰到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远景而付出一切的至高理论。 那会是什么？ “有件事我要问你，”张昊道，“钟氏多年积累，如今都交给国家，家族会不会有所怨言？” 钟明珠诧异道：“陛下怎么会这么想？臣妾如今出入皇宫，家族哪一个不因此十分荣耀？何况，他们是付出了大半家产被朝廷使用的代价，可他们也获得了不败的金身，若有人敢对他们下手，便是与天下为敌，他们还想要什么？” 这就够了？ “陛下，商贾一跃成为官员之身，这不是天大的恩赐吗？”钟明珠反而觉着奇怪，搞不懂张昊为什么担心钟氏会反对她的决定。 钟氏又不是傻瓜！ 张昊啼笑皆非。 “也好，爱妃身为皇贵妃，其实已经足够照应一族老小，不过一个家族的前途，不能寄托在一两个贵人的身上才行，”张昊道，“今日闲暇，爱妃要不要回去？朕去看看还有什么人可堪一用，得让他们自己有奋斗的动力，由自己创前途的机会。” 钟明珠娇嗔道：“陛下可是要让他们变成一群骄奢淫逸的废物不成？” 她给家族一些人求了个机会：“倒不如让他们根据各自的兴趣爱好去选择前途，有愿意做官的应该去考科举考试，愿意继续经商那就给他们一点家业，让他们自己去奋斗。” 但她坚决拒绝给钟氏一族成为皇亲国戚的机遇。 “陛下须记着，商贾从来不可靠，商人天生逐利不会有大格局，在做人方面他们可以诚信经营古道热肠，但如果钱权结合那是要出大问题的！”钟明珠告诫道。 张昊喜爱之至，不断赞许道：“爱妃是这个时代对商人看的最透彻的行家。” “认识到这一点的大有人在，臣妾哪有那么大的功劳。”钟明珠道，“今日臣妾回去看看就是，陛下切莫这个时候去钟氏，须让他们对权力有敬畏之心才是，只有让他们看不懂陛下的路数，他们才肯为陛下做事。” 张昊正要说应该走大道，钟明珠又说出一番话来。 “陛下之大道，自然要延伸到所有人家，包括钟氏在内的所有人家。但是此刻的钟氏，在贡献出巨量财富之后，只等着陛下予以表彰，以此使钟氏一跃凌驾在所有商贾之上。” “不在此时对他们进行警告甚至打压，本身就是对钟氏族人最大的赞许，若这份重托过了头，那可就是国家的灾难，而不是陛下的恩遇了。” 张昊心情十分愉快。 第292章 俏丫头的大礼包！ 钟明珠话还没有说完。 她提醒张昊：“陛下可知柳氏与苏氏是怎么对待陛下的恩遇？” 怎么对待？ “两位国丈小心谨慎应对本家女儿入宫为妃，他们暗中派人清理了家族在全天下占据的所有土地，并清退依附于两家户籍之上的所有佃户，但这还只是最基本的作为。” “柳氏原本经营的一些店铺，如今全部并入皇家，皇后没有告诉陛下，那是人家柳氏一心为国，而并非想要不下的赞美。” “苏氏很可怜，如今苏先最想要的，只是让小儿子顺利出生，人家连家里的一点积累，都交给内帑用来应对天下局势，可以说，朝廷不给苏氏发俸禄一家老小就要饿死了。” “还有赵氏，赵杰自担任财政部侍郎以来从未对赵家有过任何照应，反而从赵家拿出来了大量的财富，要不然江北赵氏何至于那么快便损失大量财富？” “淑妃妹妹的娘家倒是没有出钱，可是在淑妃和俏丫头的打压下，林氏数百年积攒的所有武学秘籍，被那两个女土匪全部巧取豪夺弄到了宫里。” “夫君啊，你的这些女人，可没有一个拖后腿的，我们都在帮助陛下。” 钟明珠说完，张昊良久无言以对。 她们已经做到古代女子能做到的极限了。 甚至她们做出了新时代的大部分女强人都做不到的极致了。 可他这个一家之主居然对此一无所知甚至丝毫没有察觉。 “封！”张昊诏命，“从此后，柳氏、苏氏、钟氏、赵氏、林氏，凡后妃一母同胞皆为国舅，女子则为郡夫人，由内帑每月拨款抚养。嫔妃娘家，但凡愿意的人全部纳入宗正管理，但宗正府交由各地方衙门一体统管。” 钟明珠当即反对。 “爱妃只知道他们有可能会飞扬跋扈违法乱纪，可他们也需要生活，需要体面的生活啊。”张昊在这件事上主意已定。 钟明珠急忙去找柳云烟。 柳云烟懒洋洋起来，穿上里衬坐在床头，打了个呵欠无奈道：“姐姐怎么忘了，陛下既然下诏了，则说明这件事没有拒绝的余地。你我要是坚决反对，陛下收回成命，反而损失陛下在天下的威严，对你我娘家都很不利，反而让世家门阀以为他们被陛下打压。” “可是要给他们那么大的富贵，他们都成了废物怎么办？”钟明珠怒道。 苏玉芜大长腿一伸在她脸颊上点了一下，笑吟吟地提醒道：“你只以为陛下给我们各家滔天富贵，却没想到纳入宗正府和各级衙署统一管理，会给各家套上多重的负担和压力。陛下这么做，其实只是要把我们姐妹的娘家人纳入新的教育管理体系之下，而不是纵容，明白么？” 钟明珠眨眼，你确定？ “我岂能不确定，陛下并不是要一棍子打死哪个群体，他是秉承用教育去改造任何群体的明君！”苏玉芜打呵欠，“我一个粗人都看得懂，你这个满腹锦绣的女尚书居然没看懂？” 钟明珠反手一巴掌笑骂道：“狐狸精还反了天了，就你这玲珑剔透的身材，你还敢说自己是个粗人，全天下有几个比你更懂得大道理的女子？” 惠妃和淑妃就有点忐忑。 她们知道因为出身而不被张昊十分信任，她们担心自己从娘家弄来的东西会被张昊误以为是为了给娘家弄好出。 张昊又不是王八蛋怎么可能这么无耻呢。 他跑到内帑，命内侍打开府库大门进去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知道惠妃从娘家弄来了多少金银珠宝吗？ 不是多少斤，那是按照分类足足写了一本书的数量。 “惠妃娘娘待陛下的确是痴心不变，光夜明珠，我们就写了足足三页纸！”府库总管太监叹服道。 “淑妃弄来的武功秘籍？”张昊震惊，“你别告诉朕无法计算！” 内侍道：“岂能无法计算，淑妃娘娘认为，林氏珍藏那么多武功秘籍只会敝帚自珍，所以让丽妃娘娘全部带了回来放在了内帑仓库，这几天丽妃正命人挑选一部分好的，尤其林氏当年综合沙场的神功秘籍。” “啥意思？”张昊当即傻眼，“就是挑出来好的，不好的给人家扔回去？” 内侍太监憋着笑说：“陛下圣明！” 张昊差点都给跪了。 我这几个女人没一个省油的灯啊，不在宫里折腾了就去收拾娘家去了？！ “不能这么干，哪有紧着一头羊薅羊毛的道理，那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吗，你们选一些皇室珍藏的秘籍，今天就去赏赐给林氏，并加封淑贵妃之父伯爵，母国夫人。”张昊拍着额头。 他自己跑去找俏丫头，她还在呼呼大睡。 张昊抱过来，对着两瓣凉粉一般的后面拍了几下。 俏丫头吓得瞪大了眼睛。 “不准打击报复！”张昊告诫。 俏丫头眼珠一转笑了。 原来是那件事啊？！ “陛下，人家正要跟陛下汇报，林氏珍藏有好东西！”俏丫头从床底下翻出一个大箱子，里面放着一个黑铁盒子。 张昊奇怪，俏丫头现在可不但管着凤藻宫，她还掌管皇室珍藏的所有武功秘籍。 “陛下可知三百年前威震天下的《天魔策》？”俏丫头冷笑道，“可天下人都被骗了，区区《天魔策》算什么神功秘籍，真正的神功，是原版的《战神诀》！” 张昊头脑中迅速浮现出一个久远的传言。 三百多年前，国朝有一位天下无敌的大将军，对国朝忠心耿耿，横扫天下，连秦氏那会最强盛时期的大内第一高手，都在战场之上被这位大将军一枪挑死。 从那时候起，天下人就传言有一种无比强大的武功。 而这个武功，正是大名鼎鼎的《天魔策》！ 据说，这部神功包含了天下所有的武功招数，任何人，哪怕资质再差，只要能学会其中的一篇，以练气境修为便可单挑筑基境的超级武者。 难道，俏丫头所说的正是这部威震天下的武功秘籍？ “不，人家说的是，真正威震天下，压制着整个江湖不敢抬头的那不神功，”俏丫头打开铁盒子递过来，“也就是这部被林氏当垃圾一样扔在仓库里的《战神诀》！” 第293章 陛下，南蛮人得乐疯了！ 威震天下数百年的《天魔策》，张昊都没想过能够得到。 可今天，比《天魔策》更加惊世骇俗的《战神诀》就在眼前！ 那只是一卷发黄的牛皮纸制作而成的破书。 书扉页上不知什么人写着《密宗禅功》，翻开来就看到第二页写着“这是什么破书”几个字。 谁干的？ “陛下，人家原本可也是林氏的女儿！”俏丫头嗔道，“许多事，姐姐不知道，人家可知道得很，这部《战神诀》，人家听母亲闲聊的时候说起过。” 她的母亲也是林氏子弟的妻子，只不过，他们家这一支早已和林氏长房那一脉距离太远了，俏丫头小的时候，林氏所在的江州遭遇大灾，为了让女儿能够活命，她父母只好把女儿送给长房一脉当小丫鬟。 但很少有人知道俏丫头的祖先，正是当年那位威震天下的大将军。 张昊摩挲着这部神功，翻开大略一看便明白为什么原版神功反而不被人注重了。 太难了。 可以这么说，《天魔策》就是缩水了的《战神诀》。 打个比方就是《辟邪剑谱》和《葵花宝典》的联系。 《天魔策》很有利于迅速练成，这是完全摒弃了《战神诀》所描述的武功本源，也就是“道”的本质而只是选取其中“用”的一方面专攻“术”。 也就是“舍弃了道”而“选择了术”的做法。 以张昊如今的武功，他研究这部神功尚且有点吃力。 可想而知这部神功有多包罗万象驳杂精深。 “这件事人家还没告诉任何人。”俏丫头叹道。 张昊伸手揽着放在自己腿上，考虑片刻，让她亲自去一趟江州。 “才不去，夫君要是赏赐那就把人叫到京师来，他们又没有人给养老，叫到京师还有个照应。”俏丫头不屑道，“但要是给他们一个爵位，长房也好其他房也好全都会跑过去想尽办法要那个继承权。” “你说得对！”张昊吩咐，“内帑那边取一点后宫灵药，待丽贵妃娘家父母到京便赐给他们。至于爵位，与赵氏相同，赐伯爵，但加一等忠勇伯爵。” 而后再诏令：“太尉府、通政司及兵部下诏，赐国舅柳云龙及钟云龙伯爵，不加一等忠勇伯，不准另外修建府邸。” 俏丫头提醒：“苏氏姐妹须加贵妃！” “岂能忘记！”张昊诏令，“丽妃加贵妃，原因不必解释。苏玉蘅直接封昭贵妃，苏玉芜同时封武贵妃。萧氏长公主本就是皇贵妃，此次亦加‘清’字称号。告诉呼延赤罗，立即给南蛮写信，朕给南蛮女儿定了一个‘靖’字称号，他们要是不要，那就给秦氏或拓跋氏了。” 群臣得知根本没在意。 这个昏君办这种糊涂事还少？ 可呼延赤罗急坏了。 “连贵妃称号都定下了，南蛮女儿还等什么？”这人倒也耿直，直接给南蛮战士下令，“去，派出去那么三五千个人，立即南下，一路把那些不服从陛下的部落给我平了，再告诉所有的南蛮人，陛下不但看得起我们蛮人，而且十分喜爱南蛮的女子，找那个三五千个赶紧送来。” 张昊中午吃过饭才知道这件事，还是拓跋野狐告诉他的。 拓跋野狐来蹭饭，进门笑嘻嘻道：“陛下大喜啊！” “直说。”张昊挥挥手，“除非是拓跋牡丹愿意来朝廷当朕的天下马步军大将军其他的事提都别提。” 拓跋野狐眼珠子都瞪下来了。 你就那么喜欢拓跋牡丹那小女子啊？ “当然喜欢的很哪！”张昊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拓跋牡丹要是早点来，这天下兵马大将军，她当定了。” “我来想想办法！”拓跋野狐心动了，但回头说道，“陛下不知南疆那帮人在干什么？” “呼延赤罗？这王八蛋又干了什么事？”张昊立马警惕起来。 拓跋野狐笑道：“他让三千个南蛮铁甲军南下横扫不服的部落，同时告诉南蛮人，陛下给南蛮女子留了三千个妃子的位置。” “我特么……呼延赤罗滚进来！”张昊吓了一跳。 不片刻，呼延赤罗拉着脸进来，进门就哭诉：“陛下不知南蛮人的苦啊，南蛮多少女子，从生下来就不知道外面是个啥世界，臣看着不忍心。那么好的女子，你说嫁给一群只知道打老婆的男人，那多人神共愤啊！” “这就是你假传圣旨替朕要三五千个妃子的借口吗？”张昊气道，“你让南疆的人怎么看朕？只知道在后宫造人的昏君？” “哪个王八蛋敢说陛下是昏君？”呼延赤罗眼睛一瞪。 “……”张昊气得没办法，“滚出去，记着，朕对南蛮女儿没有偏见，不要让大家以为朕是要让南蛮女儿都跑到京师来。还有人数不准多，要暗中告诉她们，到了京师之后绝大部分人要么去参军要么准备学点手艺当技术人员，或者参加科举去当官。” 呼延赤罗一听这话都吐了。 “陛下啊，南蛮女儿只知道提刀砍人，哪知道什么叫学习啊，你就别弄死她们了，好歹找几千个长得还算好看点的，哪怕整天在宫里打架，陛下也能看个乐子是不是。”呼延赤罗大肆吐槽道。 张昊笑了笑：“嗯，那就给呼延赤罗加一个虎贲军将军，封爵一等忠勇伯好了。” 呼延赤罗出了宫哭着去上值。 欺负人啊。 “我啥本事还想当将军？这就算了我多去砍几个敌人也就是了，可封爵算什么？”呼延赤罗找到苏先哭诉道。 苏先还烦着呢。 他两个女儿，怎么看他都觉着不好看。 而且那一身伤痕，哪能当皇贵妃吗？ 结果，皇帝不但爱不释手，还加封皇贵妃，这还不算，还给她们恩荫家人的特权。 “老夫幼子还不知道哪天才出生呢，他两个姐姐就给拿回来了恩荫的资格，将来上学都要在国子监，上哪说理去。”苏先都抑郁了。 呼延赤罗转身就走，老匹夫专门欺负人！ 不过他可不赞同苏先以为那两位女将军没有姿色也没有战功的说法啊。 那两只女暴龙，别人服不服反正南蛮人服的服服帖帖。 可是给南蛮女儿加封皇贵妃？ 她们能行吗？ 第294章 方氏返京 京师就有南蛮各部分长者。 呼延赤罗踹开一个院子的门，闯进去就喊了一声：“诸位，皇贵妃的位置你们要不要？” 咣当一声，呼延部落的头领，呼延赤罗的大伯创了出来。 老头提着一把刀，站在屋檐下大喝一声：“你把那贵妃名额给我放在这乖乖的放着！” 然后一愣：“皇贵妃？” “陛下说，南蛮女儿好，但是吃得苦太多，所以一定要加皇贵妃！”呼延赤罗笑嘻嘻道，“怎么样，呼延部落能找出个漂亮女子吧？” “你先不要胡闹！”老呼延手一抖，扔下刀立即召集其它部落的长老开会。 他原本想着，皇帝出于政治考虑给南蛮人一个妃子的待遇，他们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再后来大军返回之后，他们无拘无束去军营考察了一下，发现南蛮战士不但没有受歧视，反而和中原人一样享受最高的政治地位。 就拿呼延赤罗来说。 他军功卓着，屡次担任先登冲上城头砍死了敌人夺取城池。 凭这个功劳，他如今担任禁军校尉的确很适合。 还有大量的南蛮战士，皇帝对他们掏心掏肺，他们舍得用自己的命给皇帝大一个花花江山。 这些战士没有一个被亏待。 战死的人，皇帝要下令兵部隆重地安葬在京师。 立了功的，按照功劳大小一律升迁或者增加足额饷银。 那些受伤的，连他们南蛮人都放弃了，可皇帝依旧让他们留在军中，说兵部没钱养他这个皇帝想办法赚钱养这些伤兵。 皇帝不歧视咱们南蛮人！ 这是所有南蛮部落长者的共识。 可要是在选妃的问题上他们就不安大胆了。 倒不是南蛮没有漂亮的女子，而是他们都觉着南蛮的女儿太不懂礼数。 整天提着刀翻山越岭，你长得再漂亮你能进宫当皇妃？ 所以老呼延觉着，南蛮女子能有一个妃子，哪怕是嫔妃都足够好了，这能让南蛮人和皇帝拉近距离。 “诸位，我根本没有想过我们南蛮女儿能当皇妃这种好事！”老呼延大声说，“可皇帝陛下说了，我们南蛮的男子，他会一视同仁地看待，他做到了。他对我们南蛮的女子也喜欢得很，我认为他一定说的是真话。” 另一个好战部落的长老都哭了。 “皇帝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是真的，可我们上哪去找一个知书达理的皇贵妃去啊，这个，这对我们南蛮人太难了点！”这老头哭着说。 不是他容易激动。 他们这个部落的确很好战。 可他们的人口，始终都不能突破十万。 号称十万人就有十万兵，可打来打去打出了什么结果？ 他们太渴望和平，太渴望能有一个被认可的身份了。 这个身份，皇帝这次足足给够了他们。 那么问题严重了。 上哪去找一个知书达理的皇贵妃去啊？！ “我说句话，”呼延赤罗忍不住提醒，“陛下对两位苏将军可是宠爱得很，那两位的武功和兵法，可都不在我们南蛮最杰出的女儿之下！” “这废话！”老呼延怒喝道，“人家是将门世家的女儿，肯定是知书达理的，岂能和我们南蛮的女子一样野蛮？” “此言差矣！”外面忽然传来一声笑，原来是梁良来了。 众人慌忙出门。 梁良道：“这些日子处理的事情太多，陛下体谅老臣，于是就让我今天休息。我刚才看到新诏令，猜到你们诸位或许会对选妃之事有一些误解，因此特意来与诸位商量。” 老呼延忙请他拿出个标准。 “哪里有什么标准，就一个，人品好，相貌端正！”梁良笑道，“另外，要多找一些人，尤其穷人家的孩子。陛下难啊，想找人帮忙，人家都不肯帮，我们只好自己想办法培养人才，女儿家学东西更快，而中原的女子又顾虑颇多，所以这个时候，很需要南疆女子出面带头。” 没有人以为这是在利用南蛮女儿。 “陛下要用人，我们就得帮忙！”老呼延确认，“丞相，朝廷要给南蛮人户口，这是确定了？” “确定了，从今以后的天下人，暂时只包括国朝所能管辖的地方的所有人，身份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皇朝子民。”梁良解释道，“但户籍不同，户籍是你住在什么地方，你就是什么地方的衙门管理的人员，如呼延赤罗要常驻在京师，那他就是京师户口。” “那要是有人要搬到京师来？”十几个部落长老问。 梁良理所当然地道：“那当然就都是京师的户口了啊。” 众人无不欢呼雀跃。 “诸位，就赶紧选南疆女儿赴京，老夫可以给你们一个保证，陛下确定了以为靖贵妃，老夫社这面皮也能给你们再要一个皇妃名额！”梁良笑道，“这往后，诸位可也都是皇亲国戚，这下总放心了吧？” 南蛮前来京师的数百人，一时间飞奔着向南疆返回办事去了。 镇南王府，张宇得知此事之后，扬天看着天边的云彩，过了许久才请叹道：“皇帝的确是雄才大略的君主，他通过联姻，促使朝廷认可新的户籍统计之法，这是极其高明的一招。” 幕僚们没有赞同他的话。 张宇沉吟再三，他想去跟张昊好好谈一谈。 你要适当这个皇帝当的好，我可以在京师久住，而且不插手军事。 可你将原本要用军事手段解决的矛盾，都集中在后宫那个狭小的地方。 你就不怕闹出后宫干政，祸乱天下的局面吗？ 幕僚们一起劝道：“我们何必管他怎么下场！” 这就是张宇越来越不信任他们的唯一原因。 皇帝再不好，那也是我们老张家的，何况他这个皇帝当的越来越让我这个诸侯王佩服了，我当然要认可他。 可他无法确认张昊信不信他。 正在这时，密信送到王府。 而且来人让张宇也大吃一惊。 方百川，先帝的老师，方氏的族长，他怎么亲自到京师了？ 他不会是要在京师挑动各种矛盾、迫使皇帝不能开疆拓土收复失地吧？ 张宇顿时存了一百个戒备和一万个警惕。 对世家，他也压根不相信。 甚至他还比张昊更讨厌这些世家门阀！ 第295章 张宇，你小子也跪了？ 张宇不信任世家门阀，方百川更不相信张宇。 他见了张宇就责问：“镇南王，哦不，镇国公，何以事已至此？” 张宇微微一笑道：“皇帝生命无比，我不是皇帝对手。” “你错了！”方百川言辞激烈地道，“镇国公错在不该轻易相信皇帝，若你在第一次回到京师便发动清君侧，何至于如今被囚禁在此？” 张宇忽的一下站起来，仗剑喝道：“方百川，老儿，你在挑拨天家亲情？” “天家从来就没有亲情，若是有亲情，都是先帝嫡子你为何落到如今这般地步？”方百川怂恿道，“事已至此，镇南王不该再坐以待毙了，皇帝下一步必然对你动杀招，依我之见你应该尽快回到南疆。” 张宇冷冷一笑：“然后发动兵变，让你们嫩世家门阀上台？” 方百川赌咒发誓：“我方某深受先帝重托，岂能做那种悖逆之举，我只想要皇帝改恶从善！” 张宇不及说什么话，左右一起劝说。 张宇大怒，但面子上压制住万般怒火。 这些人，要的是老张家的江山改朝换代！ 这个时候，他若不能与皇帝站在一起，国家恐怕会很危急。 一想到这，张宇立即起身去皇宫求见皇帝。 方百川却以为自己将张宇说动了，眼睛里闪过一抹冷笑。 他岂能不知道，张氏兄弟在别的方面有矛盾但在消灭他们这些世家门阀的问题上从来都是同一个态度。 那就让张宇立即起兵造反去吧，只要他们兄弟之间打起来，张昊在北方席卷半壁江山的威望必然一落千丈。 到那时，南方可还有好几个张氏皇朝的旁支。 他能想到这一点，张宇同样也能想到这一点。 他到午门外的时候，苏先正在来回踱步。 “镇国公？”苏先一愣。 张宇看着他，看了许久叹了口气，道：“苏将军，你家子嗣，在南疆战死者并非我之阴谋。” 苏先不想谈这个。 “老将军若是不信，可以暗中查找一下镇南王府珍藏的许多机密，掌握此事的人，乃是南疆那帮女子，她们名义上是我留下的侍妾，实际上因为他们和中原门阀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得不用她们掌控机密。”张宇说。 苏先怒道：“非镇国公是谁？” “南疆还有十几个皇室旁支，先帝的爷爷，国朝神宗孝灵皇帝有事几个兄弟，除了参与夺嫡被赐死的一部分还有大批在南疆过着花天酒地荒淫无道的奢华生活，”张宇冷然道，“老将军当年南下，难道没有听先帝提起过这些人？我奉诏镇守南疆难道只是为了南蛮？” 苏先倒吸一口冷气。 他立即明白张宇的意思。 “你是说，楚王越王这些人……”苏先震怒。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张宇道，“只不过我并不知道动手的是什么人，他们的实力，拖着先帝不敢不放任他们骄奢淫逸。这件事，别人不知道，大长公主岂能不知道？她只顾着体谅张晨，却没想皇帝有多难，我这个镇守南疆的诸侯王有多难？！” 然后他问苏先来着干什么。 苏先沉默许久才道：“小女如今是皇贵妃，我继续担任虎贲军统领已经不合适。” “那你是想的少了！”张宇颇为羡慕，“你家两位大小姐，既是皇帝的宠妃又是国家的上将，皇帝重用并信任你们两个，那并非只是出于信任，还有无奈。” 苏先默默无语。 他也知道自己要是辞职的话，虎贲军肯定会掺入文管集团的人。 可他两个女儿太受宠了他不敢继续担任太尉兼虎贲军统领。 不片刻，皇帝命苏先和张宇一起觐见。 两人一到乾清宫，苏先差点气死。 苏二小姐身穿皇贵妃常服、坐在龙椅旁边正在低头写东西。 反倒张昊这个皇帝趴在地上不知研究哪里的地图。 “陛下，这不合适！”苏先怒道。 张昊抬起头看看，指着椅子说道：“国丈先坐下，老二你过来看看，江夏要拿回来，这一仗不好打。” 张宇不敢靠近，也帮着苏先道：“皇帝，后宫不得干政！” “你们啊，只知道祖宗家法，我不用我老婆，我能用什么人？”张昊道，“至于你们担心皇后她们可能会有想法，那根本没必要。” 张宇扬眉，这么说你能摆平后宫里那么多关系？ 张昊这才知道，张宇来找他是对他把所有妃子都封为皇贵妃有点不安全的担忧。 “这才是兄弟。”张昊道，“不过你只想到这一点却没想到更长远的地方，我可以这么跟你说，如果你获得时间够长的话，你未必不能将来当皇帝。” 张宇大吃一惊。 “你知道，金丹境之后按照皇朝的规定就要退位了。”张昊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明年还是后年就突破到金丹境，不提前做好准备，难道让南疆那些旁支来接替皇位？” 张宇蓦然间嚎啕大哭。 合着我争了半天还不如命运的安排来得巧啊？ 这一刻他彻底放下了。 “你本事是有的，但格局太小了！”张昊一看，趁热打铁道，“反思几天，等你手下那帮人谁是你的人谁是敌人的人分清楚了，你就去当御史大夫去吧，离开军权，到我们夫妻们突破到金丹境大圆满，这江山还是要给自己兄弟的。” 张宇这时候什么都不想要了。 他沉吟半晌说道：“皇兄想的太少了，而且如今江北被收复回来了，我没有其他的想法，皇兄最好还是用几十年，好好培养一下下一代。” 他感慨道：“我在南疆，心已经有些入魔了，倘若当皇帝，必然拖慢一统天下的进程。这御史大夫我当，但从今日起，皇兄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你们的修为。” 这话张昊信。 “那就过些年再说！”张昊目视苏先，“岳父之意我知道，但你就要当这个太尉兼虎贲军统领，不只是目前无人可用，而且还在于我们不能离心离德。” “我赞同！”张宇也道。 苏先看看小女儿，狠狠道：“也不知她有什么好竟能有这样的恩遇。” 张昊就有点不开心，你鄙视谁啊？ 第296章 张宇不信任世家门阀，方百川更不相信张宇。 他．．． 张昊从地图上爬起来，摸摸宠妃的脸颊，感慨说道：“玉芜哪里是得什么滔天恩遇，她前半生的遭遇，和她此前的家庭，那即是这个时代的折射，也是本人性格造就的。现如今，我无依无靠，她心如止水，不过是两个情投意合的恰好相逢有个好的结果而已。” 苏玉芜抿抿嘴，她最担心的一点心事儿从此烟消云散了。 她自认为比起柳云烟，比起惠妃淑妃甚至比起俏丫头和萧氏长公主，她们姐妹始终有所遗憾。 可她没想到在张昊的心里，她们原来和那几位是一样的情投意合的人。 她从此心神有了归处。 “闲话少说，老二，你在南疆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北伐？”张昊坐在地上询问。 张宇只好也在地上坐下，想了很久才苦笑道：“就连南疆都无法安定谁还敢考虑北伐啊。” “怎么？”张昊不解。 “皇兄不知南疆有多少旁支吗？”张宇提醒，“当年神宗皇帝争夺皇位，一部分兄弟被灭掉，子孙都囚禁在宗正府，可还有帮着神宗皇帝的，比如楚王和越王，他们可是神宗亲自封赏的亲王，越王我不知道，但我见过这一代楚王的奢侈生活。” 他想了想指着龙椅说：“楚王比皇帝唯一少的一个就是这个龙椅！” 张昊以手加额，难怪刚才吃饭的时候嫔妃们欲言又止。 原来她们想提醒威胁皇权的人还有那么几个。 “说你的办法！”张昊道，“你跟我有时想的很一致，我要干掉他们，国家不允许有这么一群蛀虫，你肯定也想过。” “我也想过，甚至已经动手解决了一批！”张宇冷然告诫，“皇兄可能还不知道吧，母亲出于出身的自卑，对某些世家大族是言听计从，她不喜欢皇兄，可先帝没有对不起皇兄，老三名义上掌控京师，可大姑姑家的水师足以威慑他。” 至于他自己，张宇笑容很苦涩。 “皇兄，楚王和越王，那就是先帝留给你制衡镇南王府的力量！”张宇叹息道，“你也不想想，父皇要是不喜欢你，方百川这个对他影响最深的人又不喜欢你，你怎么可能安安稳稳从太子登基到皇帝。” 张昊震惊地目瞪口呆的看他。 张宇道：“你可以说父皇能力太差，不是个好皇帝，可他不是坏人，他岂能不疼爱自己的嫡长子！倒是母亲听从了方百川这老贼，和那批世家门阀的贵妇人的说法，说什么母凭子贵非母仪天下之相，她是真想要废黜你。” 张宇风中凌乱。 合着先帝还是个好人，先皇后却不是个好母亲？ “母亲只是个贫寒人家的女儿，她哪里见识过人心黑暗！”张宇狠狠道，“但先帝驾崩没几天，楚王这个王八蛋，就假传圣旨杀了统领王国领地内的将军，将楚地禁军牢牢掌握在他手中。如今掌控楚地大军的，就是他张化淳的女婿。” 不是儿子？ “他敢对我镇南王府所属禁军家眷下死手，我为何不能宰了他儿子。”张宇冷笑道。 张昊于是站起来走过，拍拍张宇的肩膀。 “就老三是个没心没肺，还跟世家大族媾和的王八蛋！”张宇苦笑，“皇兄恐怕没问出来，我宰了张化淳的几个儿子，这小王八蛋还诋毁我，而且要不是林天涯和李永年，这个王八蛋敢和楚王越王公开来往！” 这里面的信息量太多了，张宇只听得头晕脑胀。 可突然他一看龙皇印，心里大为震惊。 就这么小半天，龙皇印里的龙气增长堪比拿下了一个州！ “就因为张宇看清楚了形势，说了这么点消息？”张昊心中震撼至极。 龙皇印反馈回来的信息，的确是张宇的彻底醒悟带来了龙气的大量增加。 换句话说，张昊的皇位更稳固龙气增长的就迅速。 凭这一点变化张昊也确定张宇没有糊弄他。 “所以陛下不罢免李永年林天涯，这是极其明智的举措，有他们在，世家门阀就得分出一部分精力去对付他们，”张宇劝说道，“至于那两人也是士大夫阶层，那有什么关系？他们是十年寒窗读书的文人，文人，可不一定全都是世家大族的拥护者啊。” 说到这他才拍拍额头：“险些忘了，方百川回来了，而且怂恿我逃出京师回到南疆去造反，我怀疑这里面肯定有楚王和越王的阴谋。” 张昊心里迅速电光石火考虑了一边目前的形势。 张宇回来了，他会当好这个御史大夫。 两位岳父掌握京师的禁军部队，京师自然是稳若泰山。 而北方有自己的两个女人，以及萧氏长公主，她们掌握着不下三十万精锐禁军，这些力量足够和拓跋氏形成对峙了。 再加上青州到扬州，有强大的水师作为威慑，江北地区很安全。 他原本以为，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就是江夏和南阳，也就是荆州这个战略要地以及南疆南蛮人纳入国朝的户政体系。 却没想到张宇竟然带来了这么有威胁的巨大秘密。 楚王越王，以及他们为首的大批宗室诸侯，这是一个绝对不安定的定时炸弹啊。 “皇兄，方百川的归来，依我之见意味着他们并没有形成统一的认识，不如让柳云龙和钟海龙出手，先灭掉一两个门阀，敲打一下南疆的士族集团！”张宇目露杀机，“而且不用皇兄下诏，我来背这个骂名。” “我是做兄长的，哪有你替我背黑锅的道理。”张昊摇摇头，“此事不急，老二，你这个御史大夫恐怕从上任之日就要肩负起明里暗里控制宗室旁支的任务了，我们不能把宗室杀光是不是？” “方百川可以干掉！”张宇痛恨道，“皇兄和我的矛盾，不过是谁更有能力当皇帝的矛盾罢了，可这些人要的是改朝换代让别人来当皇帝，杀掉方百川，对外生成他旧病复发，我看谁敢说个不好！” 张昊哑然失笑。 “你还是太年轻了！”张昊教导道，“政治斗争如果用简单粗暴的武力压制，你能建立一个崭新的皇朝吗，要多动脑子！” 第297章 内忧暂定，外患何解 张宇摇头看着张昊。 他果断下诏：“准备一道诏令，三日后两位大公主的欢迎宴会上宣布，今年的恩科，由张宇牵头，率领礼部和鸿胪寺统筹！” 张宇仔细一想，对张昊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一招简直没谁了，这是要把世家门阀和总是诸侯王们的注意力，甚至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这个被皇帝“不得不”任命为三公的先帝血脉身上来。 那皇帝会做什么？ 张昊什么也不会做。 局势还不够乱！ 现如今他有了至少二十万大军，而且是跟各方势力都有关系，却站在他这边的大军。 也有了好几个能打仗的将军。 他已经不必急于去解决一些小事情了。 至于说，方百川亲自回到京师，他又能怎的？ 方百川什么也做不了，而且还被骗了。 张宇回到镇国公府，方百川还等着他。 “大王，怎么样了？”幕僚们纷涌而来问道。 张宇道：“没什么改变。” 但他腰间悬挂的一把长剑却引起方百川的特别关注。 没看错的话那是皇宫里收藏的七十二把天子剑里面的一个是吧？ “此先帝铸造的十二口宝剑其中的一口。”张宇说。 这把剑，他当然想要，而且多年前他就恳求过先帝。 那时候，先帝摩挲着他的头说了一句话让他至今也不敢忘记。 先帝说，朕这个皇帝，只能继承历代皇帝打造的基业，当好一个太平天子，而没有实力去开拓天下。 “你有军事才能，但你在北方吃的亏足够让你明白，打仗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而且，一旦让你掌握大权，给你拖后腿的人就更多了，你没有能力去处理。”先帝当时说。 张宇还记得自己不服气的质问，难道太子就有那个能力吗？ “不好说，”先帝回答说，“太子要是有能力，他会发起一统天下的战争。但你的任务，是在南疆站稳脚跟，太子北伐不利，世家必然试图更换一个皇帝给他们充当傀儡。到那时候，你才是保证我们这一脉不会被文臣武将出卖的最后一道防线。” 当时先帝拿着这把剑告诉他，这是镇压宗室的一把天子剑。 “天子剑，只有天子才能佩戴，当然，如果太子有更大的胸怀，他不会在意这把剑是谁掌握，到那时候你再去找他，他会给你的。”先帝说。 那时候的张宇就隐约明白了一个道理。 代表天子意志的天子剑，是不会给臣下的。 再亲近的臣下，也不能佩戴天子剑。 如今皇帝把这把剑送给他。 张宇不能不心悦诚服地臣服于张昊。 人家压根不在乎一把剑能有什么含义，更不在意这把剑代表的潜台词是什么。 方百川并不知道这口宝剑蕴含的秘密，他只当是张宇的强硬终于迫使皇帝做出了让步。 这就足够他振奋了。 看着方百川和一帮幕僚兴冲冲地出去“商议”大事，张宇脸上露出一抹嘲讽。 你们把我这个镇南王小看了多少，才敢认为在皇朝法统都无法完全保全的时候我还会跟皇帝大打出手？！ 深夜，有人从南疆来。 是张宇的正房夫人，正儿八经的镇南王妃。 她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乃是先皇后的舅舅家的旁支，也算得上是一个品行不错的小女人。 她一见到张宇，忍不住嚎啕大哭。 镇南王府如今是人心惶惶，她没有能力管得了任何一个人。 “我不敢埋怨天子，可是越王楚王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来抢镇南王府的人手，王府三个卫队，我只带出来了两个，另一个被楚王吞并了，他的理由是代替天子巡视南疆！”王妃哭道。 张宇冷笑一声，摩挲着天子剑问道：“其他人如何？” “你训练的那些女子，我把她们分散在各个位置，掌握着镇南王府所属位数军队的军权，其他人作鸟兽散不知道。”王妃说道。 张宇摇摇头，他太了解他这个夫人了。 她藏了许多力量，而且很可能已经把娘家的一部分力量分散到卫戍军和一部分禁军当中了。 “你不要再回去了，从今天起，镇南王不复存在，我是皇朝的镇国公、御史大夫，接下来要统筹恩科的事情。”张宇透露。 王妃吃惊不已。 “皇兄雄才大略，我不是他的对手，北方三国也不是他的对手。”张宇沉吟着说。 王妃道：“可是南方的宗室和士族门阀呢？” “他们或许也挡不住皇帝的意志，但这些事我们不要插手！”张宇吩咐，“你给娘家发个消息，让他们尽快到京师来。记住，不要让他们找死，皇帝乾纲独断，我不是对手你娘家那帮人更不是对手。” 王妃这下才明白，张宇已经放弃了争夺皇位的打算了。 “为什么要放弃啊？”王妃埋怨，“皇帝不就是打了几场胜仗，那也没什么技术含量。” 听谁说的？ “留守王府的先生们和军中的一些人推演过，一般都认为皇帝只不过是趁着北方三国不备，而打了一个侥幸的胜仗，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王妃说。 张宇对此笑而不语。 败铁浮屠，生擒活捉当世第一骑兵名将拓跋野狐。 败铁鹞子，俘虏步兵名将秦世冲，活捉秦氏老将秦世光。 这是靠偷袭能拿到的战果？ “更不要说青州之战，从战略上来看，皇帝的布局，完全是把拓跋氏渤海都督府青州大军装在鼓里随心所欲的殴打，这是侥幸能打出来的战果吗？！”张宇心想。 王妃只觉着不能心服口服。 镇南王府镇压南疆，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敢跳出来作乱，这比大几次胜仗高明不知道哪去了。 可她不敢违背张宇的决定。 楚王张化淳害死了多少皇朝的将军，张宇悍然出手杀了张化淳所有的后代，那是铁血手段霹雳心肠。 可她不放心的是，皇帝真的能放过威望那么高的张宇？ 惠妃此刻也在说镇南王威望过重的事情。 “夫君，张宇镇守南疆这么多年来，他可是唯一一个能让南疆各族不敢作乱的名将，如今让他位列三公统筹恩科这么大的国家大事，会不会助长他的威望？”惠妃一边缝补张昊的衣服，一边跟张昊说道。 她对此有很深的担忧。 第298章 江夏反叛？ 张昊靠在枕头上看书，闻言看看在一边继续研究《战神诀》的嫔妃们，问她们怎么看待。 “张宇在南疆威望很高，这是事实，但南疆有多少人口？他那点威望，甚至不足以压制诸侯王和名门世家，”苏玉芜笃定，“而在南疆北部到京师南部这块区域，镇南王的威望能高得过名门大族？” 这看法，有理吗？ 张昊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对头！ 这才是真知灼见！ “真正威胁皇权的，是掌握兵权的镇南王，但如今的镇国公府已经放弃了直接掌握军权的特权，张宇也不会在几年内伸手要大权，他会当好自己的御史大夫。”张昊道，“在此之上就是北方三国的军事力量。” 这个就不必说了。 “但对皇权威慑最大的，还是全天下的名门贵族，文人群体的名门世家，武将群体的将门军阀。”张昊道，“现如今，方百川回京，这意味着他们没胆量也没有把握对掌握数十万大军的我们造成威胁，他们想到的是在恩科考场上，给他们壮大在朝廷的力量。” 换句话说就是世家大族现在的目标，是通过掌控这次恩科考试而掌握外廷大权。 惠妃愤怒地道：“那就该宰了他们。” “这是赌气的话，”张昊道，“我们有梁良这个丞相和张宇这个御史大夫，就足够挟持外廷了。文管集团和士族门阀，在他们的联手抵抗下，必然会有一定的阴谋得逞，但不可能节节胜利。” 钟明珠从一堆稿纸里面探出头，看了看众人，语出惊人。 她断然建议道：“我们是不是该对江夏军阀出手了？” 这句话，就连苏玉芜也吓得有点不知该怎么说。 她是基本明确要统帅荆州北部的禁军以及九江郡囤积的禁军部队，向江夏郡的军阀势力发起进攻的将军。 可在这个时候她还没有把握能够一战而平定荆州。 钟明珠这么大胆的提议，让她一时也不知说什么了。 柳云烟看看大家，大胆发言道：“我赞同，此时的江夏军阀，他们正在犹豫跟朝廷谈判，保证他们明面上尊奉朝廷领导，实质上继续掌握江夏郡，乃至整个荆州北部，还是跟北方三国联合，将朝廷的势力从江夏彻底驱逐出去。” 这正是张昊的判断。 “那岂不是在这个时候，我们更要安抚这些军阀势力？”淑妃奇怪道。 不可能。 “朝廷但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江夏军阀必定会跟北方三国彻底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在南阳的军队。”柳云烟道，“让他们有所顾忌是打出来的，而不是依靠政治诱降就能做到的。我的看法是，我们紧锣密鼓准备讨伐江夏军阀，对外放出风声，逼迫他们尽快站队。” 只要江夏军阀犹豫了，朝廷的威慑力就能翻倍的辐射岛整个荆州境内。 张昊表示再看看。 他预估近一两天，江夏军阀集团会有一次试探。 因为方百川回京了。 这些个士族门阀，和掌握一个地方的军事力量的军阀集团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方百川回京要有所作为也需要这些军阀的支持和拥护。 睡觉之前，张昊又看了一眼龙皇印里面的龙气数量。 增长速度明显加快了好几倍，龙气一天之内增加的数量超过此前的十倍！ 按照这个速度，张昊估计要突破到金丹境恐怕还需要十来年。 但他又不是守着现在的成绩就不进步了。 “拿下整个荆州，将南疆彻底纳入朝廷的管理，在战场上再获取到一个战略要地，这增长速度还能再快十多倍！”张昊信心十足。 他是高兴了，可是嫔妃们很有怨言。 钟明珠和俏丫头最近身体不太方便，每天晚上张昊只能和四个妃子一起修炼。 这有点麻烦。 “现在就这么狂躁了将来那岂不是这几个嫔妃都支撑不住？”张昊有时候都吐槽龙皇印这一特殊的功效。 但是说来也很奇怪，龙皇印是每一代皇帝都掌握的天下至宝。 可好几代皇帝都没有那么多子孙，而且嫔妃也很少。 甚至极端一点的皇帝，连三宫六院都填充不满，比如只有一个皇后和三个儿子的先帝。 难道是龙皇印也看对象的体质，才能发挥出某些功效来？ 次日一早，张昊神清气爽从玉臂长腿中脱身，起床后准备叫拓跋野狐陪着去看看禁军大营。 没想到，群臣在午门外求见。 是方百川发动的百官求见。 “方百川的借口是两位大公主既然回来了，陛下也要召开宴会向天下宣布，而且此番军事胜利也要举行一次宴会予以庆祝，那就要开一次朝会，在制度上确定这件事。”前来禀报的通政司官员解释说。 张昊哑然失笑。 这个方百川还真…… 他怎么能这么愚蠢？ “让百官在午门外等着吧，诏令丞相太尉镇国公，哦对了还有六部尚书来乾清宫。”张昊道，“另外也叫拓跋野狐一起来上朝。” 老内侍提醒：“如此恐怕会让方百川得寸进尺，以白身要求参与每一次大朝。” 要的就是他自己提出参与大朝。 “这也不是个办法，那就给拓跋野狐加一个官职，命其以太子少傅，遥领江州府通判，参与朝廷大朝会。”张昊道。 这很不给方百川面子。 一个被俘虏的外人，能担任朝廷正二品的太子少傅，他这个先帝的老师竟然没能获得任何官职。 他心里会怎么想。 方百川怒不可遏。 可他还不好直接伸手问皇帝要官。 午门外，方百川听完诏令，含恨跟和他站在一起的一群文官说道：“皇帝这么闹，早晚出问题。” 有个官员笑吟吟地道：“这不是眼看着就要出问题了吗。” 方百川脸上浮现出一抹阴狠的笑容。 就在三公六部来到乾清宫的时候，有急报从九江郡赶回来。 锦衣卫急报，江夏军阀集团似乎在集合兵力图谋造反！ 而这个消息，午门外的百官都知道了。 一时间群情鼎沸，大有每个人都想亲自替皇帝出征的义愤填膺。 方百川笑而不语，这是他自认为的杀招！ 第299章 皇帝北狩，谁敢不宁？ “江夏？”张宇一听说江夏军阀集团要集中兵力当即就急了。 他回头瞪着方百川。 方百川神色间毫不掩饰地展露出得意的表情。 是我们世家门阀干的，你们又能怎么样？ “皇帝为何还不来？”方百川鼓噪，“江夏不安，南阳郡必然失而复得，目前最重要的是，稳定江夏，这样才好安定荆州北部。” 张宇哼的一声，他原本想假装继续和皇帝对抗吸引这些蠢猪跳出来。 现在他看明白了，他不能流落在外面了。 只有和皇帝站在一起，才能凝聚所有的力量对付任何敌人。 一想到这，张宇便要开口训斥方百川为首的一帮人。 却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身穿铠甲，按着一把剑走进乾清宫。 所有人一起瞩目。 是拓跋野狐！ 他穿的是皇室的禁军上将才能穿戴的凤翅盔和锁子金甲，腰间那把宝剑也是尚方监铸造的神兵利器。 这一身打扮，可不亚于柳无双苏先这两位老将了。 方百川失声惊叫道：“皇帝这是要干什么？” 拓跋野狐按剑走到西侧，站在柳无双和苏先之后，扭头瞪着方百川冷冷道：“难道拓跋氏不是国朝的子民，草原不是国朝的土地不成？” “这话说得好听，你何不生擒拓跋狼主，结束拓跋氏割据一方的百年格局？”方百川怒喝道，“皇帝乱命，我等不予认可！” “朕诛杀你满门！”张昊从后面转了出来。 方百川怒道：“我等……” “你连身份都没有的人，朕允许你上朝便是给你最大的面子！”张昊懒得多讲，压手吩咐道，“老二，你在丞相之后，即日起你这个御史大夫就要走马上任，好好做，不要让某些逆贼总觉着老张家只能手足相残。” 方百川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差点昏过去。 什么意思？ 张宇不追求皇帝宝座了吗？ 张宇出列谢恩。 “今天开始，朝廷的三公和六部就全部齐了！”张昊道，“拓跋野狐今日起不但是国朝的官员，还有过问军政的权力，朕皇权特许，众卿就不要多做讨论了。李永年，你这个刑部尚书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改革刑法和律法的事情？” 李永年郁闷道：“陛下，臣也反对前朝留下的许多酷刑，可刑部如今已经空了，连一个传令的人都没有。” 这家伙做事也狠，他竟然指着方百川骂道：“陛下，方百川这些逆贼，他们不但怂恿江夏军阀造反，还把六部大部分人带走了，臣请示下诏诛杀逆贼。” “这么猛？”张昊挠挠嘴角。 张宇出列请求：“陛下，李永年林天涯，他们既然担任了六部尚书就得为国家考虑，可以给他们大权让他们去做事，我御史台也不是吃素的，今日起就盯着他们。至于张晨那里，我自去跟他说道理，要是不听，陛下是长兄不好下手，我可不在乎。” “你啊，就是太性急！”张昊笑道，“算了，李永年，你需要什么样的人？” 李永年一看，这他妈张宇都投降了，张晨还能干成什么事？ 他用尽全力能保证张晨一家子活下去就行了。 于是，李永年悍然道：“既然刑部的人，都跟方百川这个逆贼跑了，我也不要他们。我只要三百锦衣卫，半年内必然会有好消息。” 张昊好笑。 工部尚书林天涯也出列，先狠狠瞪了一眼方百川，悍然请求道：“工部如今只要不上朝，就只有臣一个上书在岗，连几个侍郎都不做事。臣恳请，全部罢免这些逆贼，臣请求从军中调拨一批人。” 好！ “你们二位是有能力的，走正路就能成为国家的干才，”张昊诏令，“给他们全面支持让他们去做事，不过，朝廷有朝廷的法度，不可能让军人长期待在六部衙署。二位，恩科之中你们要挑选人才，朕在这里给你们一个明确指示，刑部工部权力要大大加强而不是减弱。” 李永年略一沉吟，恳请道：“陛下，南疆既然要安定，又怎么能不用南疆人。臣肯定陛下诏令，以南疆蛮人之中读书识字的担任刑部侍郎，可以专门负责对南疆宣传朝廷的法令，协助老臣制定符合南疆特色的律法，非如此，不足以表现朝廷对南疆一视同仁的态度。” 张昊目视张宇。 张宇慨然承诺：“什么人是镇南王府的敌人，什么人就可以考虑。” “李卿，你来考虑，”张昊问林天涯，“林卿工部需要人手朕早考虑到了，但军中技术人才到了刑部，卿怎么用？” 林天涯发狠：“量才擢用！” “这就对了！”张昊道，“你跟太尉商议，另外，你们二人平时要多去看望张晨，不要让他活的没有希望了。” 那两人感慨万千，心里对抗皇帝的想法此刻消失了至少一半。 方百川终于休息好了，当即出列问道：“皇帝这么做，我们也没办法，但如今江夏人心不稳……” “朕能平定江北地区，何况小小的江夏！”张昊一笑，“现如今，朕身边有昭贵妃与武贵妃两位上将，徐州兖州谁敢跳出来找死？拓跋野狐乃天下第一骑兵名将，御史大夫在南疆威名赫赫，他们二人能不能干掉江夏那帮叛贼？” 方百川冷笑道：“却不知皇帝打算如何面对南方必然兴起的叛乱？” “杀！”张昊冷冷道。 方百川张口结舌。 梁良趁机出列请求：“陛下，臣收到地方密信，楚王越王私自派人收买九江等地的卫戍军已经堪称是明目张胆。” “该杀！”张宇道，“御史台立即调查，只要证据确凿，杀无赦！” 方百川这下真慌了。 他竟然叱责道：“皇帝你什么意思？你要推翻列祖列宗要求子孙不得自相残杀的祖训吗？” “老二不要动怒！”张昊喝住要动手的张宇，吩咐道，“我们老张家有一些能力不行的老祖宗，你我都要承认。但我没记错的话老方家似乎也明确立了祖训，叫‘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带着御史台好好查一查。” 张宇笑的就很狰狞。 楚王是他亲戚，他尚且能灭他满门。 方百川？ 他算个什么东西，杀了他九族又能有什么！ 第300章 武贵妃，你还真不愧带了个武！ 方百川胆寒。 他看出来了，皇帝对他真起了杀心。 “不要和他们正面刚，接下来的恩科是最好的机会！”有人低声说。 方百川一想对啊。 江夏军阀集团要造反，皇帝必然要把主要精力投入到那边去。 恩科这个他们名门世家一直掌控的科举项目，那还不是任由他们随便怎么玩？ 出于这个考虑，张昊接下来诏令张宇总督恩科，方百川连看都没看。 张宇是个武夫哪有什么政治才能，在科举这一块要玩他就跟玩小蚂蚁一样简单。 是！ 张宇是没有那么深的政治才能。 可方百川却忘了，此刻的张宇背后站着皇帝，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在南疆孤立无援只能任凭将门世家威胁利用的镇南王了。 这时拓跋野狐出列道：“陛下，区区江夏而已，何足满朝惊慌。臣没有别的本事，但在对千里奔袭战法颇有一些精通，此事不足为虑。” “卿只要有三千人，足以威慑十万人，”张昊笑道，“不过，区区江夏集团罢了，还不值得出动你这样的天才上将。朕给你个任务。” 拓跋野狐以为是要训练骑兵。 哪想到，张昊竟吩咐道：“朕听说，在禁军里正在整编的一些草原战士居然不肯领取饷银，也不肯学习水战步战，你要亲自去给他们做做工作。” 拓跋野狐愕然看着他。 “朕岂能让世人说朕的大将是一个背叛族人的小人，训练骑兵这些你就不要参与了，”张昊道，“还有，秘密武器，嗯？” 拓跋野狐一时间竟落下泪来。 秘密武器他当然知道了。 可那是连柳无双和苏先也才只能利用而不能掌握的秘密武器啊。 他一个俘虏，皇帝给他大权还让他知道这些秘密。 他拿什么回报这么大的信任？ “老二你也要去看看，见了这些东西你就知道，你那点人手真要跟禁军打起来，那只能造成白白牺牲。”张昊也跟张宇透露。 张宇深深拜服。 “陛下，臣弟原以为陛下堵住某些人打探这些机密的道路，”张宇当面告了锦衣卫一状，“沈炼做事太不小心，我派出去的一些人，如今已经快接触到那些秘密了。” 沈炼慌忙跑出来请罪。 “行了行了，以后注意点就是了，”张昊问道，“弟妹心里恐怕不太高兴吧？你要让她大胆的去做点事情，女子也应该有自己的事业，你不要怕有人会想什么，朕记得她似乎是学过一些算学的，你让她到财政部那边，多帮着点她嫂嫂。” 张宇自然没什么好担忧。 这就让绝大部分群臣崩溃了。 镇南王都跪了，他们还跟皇帝作对干什么？ 而且，方百川这货能值得新人吗，他们能打败皇帝吗？ 这其中，原工部尚书赵达就很憋屈。 他几乎是第二批向皇帝表达了忠诚的六部大臣。 可在后来皇帝镇压镇南王的时候他犹豫了，他和几个侍郎站在一旁观望了。 这一次，他的工部尚书都被林天涯替代了。 眼看着张宇将镇南王府彻底交出来，安心当起了自己的镇国公兼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 而且，拓跋野狐都给皇帝做起了大臣。 如今的皇帝，那实力可比几个月前强了何止百倍。 这时候他却被皇帝踢出了中枢。 赵达岂能不憋屈加懊恼？ 于是，张昊宣布散朝之后，赵达厚着脸皮折返回来求见。 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张昊的舅公少府。 少府是真高兴。 皇帝没有对亲兄弟下毒手，他就觉着什么都可以商量。 这次回来，他是带着一点自己积攒的钱给张昊的。 “我在家里搜了下，找了两万两银子，还有一批粮草呢，你拿着，给禁军多发点饷银，好好跟你去打那些逆贼。”少府憨憨道。 张昊哭笑不得，只好接受了这个让他无法吐槽的至亲给他的这点小帮助。 “你也不要太寒酸，另外，过段时间你牵头，我带着老二老三去拜谒先帝和先皇后陵寝的时候，你也要封侯。”张昊说。 少府不以为意：“你们能过得好，我就能对你母亲有个交代了，她有时候太糊涂，对你们教导的都不够，只要你们不吃亏不被那些坏东西给控制在手里，我日子就过得好。” 这也就是他了，张昊在大事上不会听他的建议但在生活上完全不把他的意思当歹意。 然后张昊看着赵达。 后悔了？ “臣一定在鸿胪寺好好自省，不过有一件事臣必须要提醒陛下注意，”赵达从袖子里摸出一张地图，“臣早年在江夏待过几年，对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比较了解，有一个小路，倘若陛下御驾亲征，臣担心会被江夏军阀集团沿着此路偷袭。” 张昊抿着嘴对他竖大拇指。 赵大人，你可真是个小天才，朕每次想打死你的时候你总能给朕一个大大的惊喜，你怎么那么幸运？ “他这个人，不过就是个干大事而惜身的小官员，算是一个执行力还不错的人员。”少府耻笑道。 张昊一想下诏：“既然舅公给你说情，那你也不要在鸿胪寺委屈了，你去吏部担任左侍郎。” 赵达狂喜，这一次他可再也不敢有什么小心思了。 到了吏部，就安心给皇帝调整官员做一个好帮手。 他一离开，张昊让柳云烟安排了一桌酒宴，他不能让舅公这么一个至亲寒心。 可没想到苏玉芜一看标注了小路的地图，连反也不想吃了，立即要一道调兵诏书，她打算在江夏军阀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先拿下江夏重地云梦！ 拿下了云梦，就等于打通了京师到南阳的直接通道，而且切断江夏郡控制汉江的出口。 “这次不打死江夏军阀，我还不信了！”苏玉芜振奋道。 张昊好笑道：“你这个武贵妃，还真不愧带了一个武字。” 但需不需要先侦查一番？ “侦查什么侦查，要等侦查好黄花菜都凉了那还怎么打，”苏玉芜发了狠，“有这条路我就走这条路直奔云梦，要是没有这条路，我直奔武昌抢先控制城池，拓跋野狐有千里偷袭的能力，我看打江夏用不着这么谨慎。” 第301章 如此连环妙招，居然出自内廷？ 江夏郡有两个极其重要的城池，一个是云梦县一个就是武昌县。 云梦囤积着大量的物资，那是江夏军阀赖以生存的基础。 可以这么认为，失去了云梦县江夏军阀就得喝西北风去。 但武昌县一点也不比云梦的军事意义小。 这是江夏郡的首府，这里聚集着江夏郡几乎所有的精华。 整个天下，超过三十万人口的县也不多，可武昌县的人口足足达到了三十万户！ 三十万户那是啥概念？ 一户算三口人，三十万户就是九十万！ 而且，按照国朝规矩，商户可是不算入户籍的啊！ 再加上江夏将门世家控制的家丁及流民，也就是不用履行纳税义务给朝廷的那部分人口。 整个武昌县，恐怕人口至少有三百万！ 虽说武昌县区域及其广大，是京师地十几倍还有余。 可三百万人口那也太吓人了点。 张昊盘算着江夏军阀手里的资源，对苏玉芜的冒险出击就有点担忧。 “夫君，你怎么糊涂了，正是因为江夏郡甚至一个小小的武昌县，就有如此巨大的战争潜力，动辄可以迅速拉出十几万几十万兵马几百万斤粮草和我们进行对抗，我们才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啊。”苏玉芜反而惊讶道，“这不是你常用的战术战法吗？” 张昊道：“我当然想到偷袭，可我自己去没问题，你去了我不放心。” 苏玉芜眼睛里水蒙蒙的顿时就感动坏了。 但她坚决主张立马出兵。 “打下江夏，足以震动各方，朝廷控制的地方即将达到数百年来的巅峰！”苏玉芜劝说，“到那时候，我们向拓跋氏索要军中草原战士的家眷，他们就没有胆量继续扣着了，到那个时候，我们就能更大胆的使用这些最好的骑兵战士了。” 话是这么说可要是去偷袭江夏那太冒险了。 “军事哪有不冒险的啊，”苏玉芜无奈道，“而且，我可不是去和他们打阵地战的，我会提前派遣一部分高手，道南阳郡接应大军南下。” …… 张昊这下算是看明白了，他这个武德充沛的妃子根本不是抱着只解决江夏问题去的。 她要顺手既解决江夏问题还要顺便把江陵和襄阳樊城一起收归朝廷啊。 “也好，你先出发，我两天后亲自带兵去接应你！”张昊看着苏玉芜迫切的眼神只能同意她这个冒险的军事冒险计划。 但出发之前张昊诏令雨化玄和沈炼带着厂卫精锐跟随。 苏玉芜没拒绝。 “不过这一次我们不可能打硬仗，我料江夏军阀没有胆量和我们公开对抗，他们更信任他们的政治谋划能力，”苏玉芜点起一万骑兵，又带上八千轻步兵，迅速脱离京师转入战备路，路上她跟将士们通报，“所以我们首先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慕容英这一次也作为一个都尉参加了行动。 他一直在京师带领慕容氏的新兵们训练。 “贵妃娘娘，我们出其不意，必定能为陛下攻克整个江夏，可一旦那些军阀反扑，我们这点人恐怕不够！”慕容英建议，用疑兵之计。 苏玉芜信心满满：“陛下岂能让这些军阀势力闲着，放心吧，我们要做的，其实是最轻松的。” 就在大家刚松口气的时候，她更加疯狂地提出了一个作战计划。 先突袭云梦或者武昌，乃至拿下两座城。 然后迅速直扑北方，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攻入江陵城。 这还不算，她同时提前命人去秘密调令在宛城坐镇的万夫长。 那是张昊绝对的心腹，早就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了张昊。 张昊也信任这个人，以草原人的出身而成为镇守一方的统兵大将，这是数百年来都没发生过的事情。 “告诉他，江陵我们来打，他的任务，要拿下襄阳和樊城，不允许南阳南部有不服从皇帝诏令的军队！”苏玉芜告诫斥候，“但这个前提是，在叶山方向和武关道设置两个埋伏，准备打秦氏一个突袭。” 这一连串的作战指令，让厂卫都看着惊心动魄。 武贵妃，她是真不愧为带了一个武字的女人。 且不说苏玉芜胆大至极的军事计划。 张昊在爱妃离开后一夜没敢睡。 他不断地斟酌苏玉芜有可能使用的战术战法。 “夫君，实在不行，就让两位国丈悄然出兵去接应吧。”惠妃深夜来送宵夜，兼张昊还在看地图，心疼的不行连忙劝说，“相信有他们二位，我军至少不会被围攻。” “她要是只想拿下江夏我反倒不担心，但我担心她不但想拿下江夏，还想收编江陵和襄阳宛城的禁军！”张昊道，“而且这还是一部分计划，我不怀疑她还想设计在武关道和叶山方向埋伏秦氏萧氏一波。” 惠妃头都大了。 “我原以为我的胆子已经够大了，没想到苏姐姐胆子比我更大！”惠妃叹道，“这么看来就我像个废物一样帮不了夫君。” “傻话！”张昊摸摸爱妃的俏脸，“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何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小妖精在学算学。” 惠妃嘻嘻笑着钻进怀里。 这时，老内侍来了。 张昊体谅他年高德劭，从不让他在乾清宫一站就是几个时辰，前半夜他就让老市区去休息了。 “陛下，我有一计，可以不用太多损耗，就能为武贵妃创造夺取江夏的机会，”老内侍建议，“我们何不大张旗鼓地派遣一支大军，沿着中江溯江而上，声称要为陛下临幸江夏提前做好准备？” 张昊稍稍一怔，而后欣然大喜。 不错，不错，这个办法精妙至极了。 试想一下，让一支南征北战灭铁浮屠、杀铁鹞子的精锐禁军，在一员老将的带领下进驻江州！ 江夏军阀会怎么想？ 他们会疯。 江州，距离江夏郡可就两天的水路了啊。 但派谁去？ “不能让二位国丈去！”张昊暗示。 老内侍道：“两位国丈不但要镇守京师而且还要保证陛下的安全。” 惠妃喜道：“夫君，人家本来想跟你说，对张宇也要继续防备点，可担心这会挑唆……” 张昊没让她继续说下去。 第302章 兵不厌诈？那就多诈几次！ “你我才是一家人，老二如今虽说已经改邪归正了，可他身边的那些人会利用他的名义去做事。”张昊笑道。 惠妃心情无比愉快。 她看到张昊因为找不出合适的将军而忧虑，稍稍想了一下，她指着老内侍道：“陛下，自家人就在这里，何须再找别人？” 张昊眨眨眼。 老内侍吓得差点哭了。 “不不不我不行，我，我出点主意还行，可是我不会打仗。”他慌忙要跑。 张昊却觉着这个办法妙极了。 老内侍是最忠诚于他的宫里人，而且从他的军事眼光来看那是相当有能力。 何况由他出面，会更加让所有人以为皇帝年后一定会御驾亲征江夏不是？ “就这么定了，选派五个营将，要全部是参加过青州之战的，”张昊脑子更加灵活了，“你带着这两万人先赶赴江州，既吸引江夏军阀不得不向江州方向增加病例，又威慑盘踞在江州的富商大贾甚至那些世家大族子弟。” “我明白了，随后让两位国丈其中一位消失几天，同时让敌人侦察到有一只精锐大军正在迅速向江州方向前进，迫使敌人不得不相信，陛下要对江夏主动进攻！而且是从江面上进攻，是不是这样？”惠妃道，“若是如此也可让京师的名门世家发挥点作用。” 又要敲诈你娘家啊？ 张昊都有点不忍心了。 “夫君哪里知道，这些世家大族，你看着他们交出来的势力已经很多了，可实际上背后不知道还藏了多少！”惠妃轻蔑道，“他们既然是我们家亲戚，岂能不尽心竭力帮我们？” “您霸道！”张昊作揖。 惠妃笑嘻嘻攥在怀里撒娇：“夫君宠着，人家才能如此霸道行事。” 张昊于是目视老内侍。 还不赶快奉诏准备出发？ 老内侍走一步哭三声，我就是个脑子还行的老人啊，怎么能带兵去打仗呢，这份信任也实在太高看我了啊！ 次日天一亮，看热闹的方百川又蛊惑一批大臣在午门外求见。 “皇帝肯定慌了，这个时候他可不敢撤走南阳和青州的禁军，一旦江夏宣布反叛他就没有人可以用了，只能动用京师禁军！”方百川跟一个挂着闲职领俸禄的老大官说道。 那官儿老眼昏花，按说早就该致仕了，可他不愿离开京师，更不想让自己家在京师没有立足之地，所以一直占据正二品大员的品级，在京师只参加朔望大朝。 这一次，方百川回京，他才跑出来冒着寒风对皇帝施压。 你打下了南阳，那你是个人才。 你还打下了青州，你这个皇帝有点让我吃惊。 然而，你打下来的地方不给我们世家大族，京师还要搞什么土地改革，朝廷居然还试图搞什么提高技术人员的地位。 那你这个皇帝一定是天下第一昏君无疑了。 所以，我们想杀了你，这叫替天行道，你要是敢反抗那你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千古昏君！ 站在午门门洞，那老官儿听着方百川的话，心里不断考虑着江夏军阀反叛，还能引发天下多大的响应，口中惋惜地道：“可惜张宇那小儿狗肉上不了台面，要不然，迫使皇帝离开京师，我们可以挟持张宇立即登上皇位。” “张宇不够资格，我们还是坚持张化淳最有资格当皇帝。”方百川话里有话道。 老官儿嗤之以鼻：“楚王连个子嗣都没有，你以为天下人看不出你们四大世家的小算盘？” “要是让张宇登基，我们这些拨乱反正之人岂能活下去！”方百川恼火。 老官儿淡淡道：“问题是张宇已经放弃了争夺皇位的打算！” 方百川不懂。 既然他自己放弃了，你还说这个干什么？！ “如果是一个长得很像张宇的人，嗯？”老官儿眼睛一睁。 方百川稍稍一愣。 “李代桃僵？”他惊喜道。 “不是李代桃僵而是先偷天换日再改朝换代！”老官儿双手抱腹，“张氏皇朝享国太久啦，该换一个人上去了。” 正在这时，诏令下达。 以内廷老内侍为监军，诏命京师禁军挑选五个营迅速抵达江州待命！ 一群官员立时暴怒。 “昏君误国，自古岂能有内侍为将军之理？”方百川立即直奔太尉府，找到苏先要求，“此乃皇帝乱命，朝廷不可理会！” “你算什么东西？”苏先正在看一封信，里面是他的儿子在战场上被暗算的真相，真是张宇让王妃送来的，兼方百川前来找死，他提起天子剑冷冷道，“你这颗脑袋没有人砍便不自在？” 方百川愤怒道：“自古……” “当今皇帝神文圣武，你一个老匹夫岂能知道！”苏先眼前飘过那封信里说过的几个名字，其中就有方百川这个老牌世家大族之主，他强忍着杀机仗剑喝骂道。 方百川愤然道：“若如此，我们将拒绝认可当今皇帝为天下共主！” “杀了你们，自然也就没有人不认可了。”苏先道。 方百川这下反倒心里踏实了。 皇帝有帮手，而且皇帝身边的人不可能和他们站在一起维护他们认可的价值理念。 那就坚决和皇帝斗争吧！ 然而，他没想到，早上起来被淑妃缠着，又睡了小半天的张昊，又想到一个收拾方百川这帮人的办法。 他给方百川直接下诏责问：“尔既然是先帝之老臣，回京之后为何不去拜谒先帝陵寝？” 同时给早上在午门聒噪的所有人下达诏令：“江夏军阀既然敢反叛，朕岂能不亲自镇压！在出兵之前，你等陪同白身方百川前去拜谒先帝陵寝，须沐浴斋戒三日才可。” 方百川接到诏书大骂道：“让一个内侍为监军岂能有脸提先帝！” “不去是不是？”锦衣卫校尉拔出刀，“违抗圣旨，那就是逆贼，就是江夏叛军的探子，砍下他的脑袋，赶紧向全天下发出通报揭穿这个老贼的真面目。” 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 方百川憋屈的要死，可是这里是京师！ 他对张昊这种流氓一样的招式根本没办法应对。 第303章 皇帝的十大罪状？ 正中午时分上百个老臣被锦衣卫和东西两厂“陪”着直奔先帝陵寝所在的钟山。 这时候，张昊下达了一道正式的诏令。 也就是三公联名的诏令。 诏令以武贵妃苏玉芜为将军，准备在开过年之后在郊外登台拜将，京营禁军出兵十五万，连同水师讨伐江夏。 方百川气得大骂：“神龙皇朝早晚被这个昏君玩完！” 带路，也不是，押送的锦衣卫校尉嘲笑道：“当今皇帝讨伐江北无人不服，历代被你们这些人追捧起来的皇帝有几个能比得上？” “不从祖宗之法，哪怕打下整个天下也不是明君。”几个老臣愤然道。 锦衣卫南镇抚司镇抚使不屑地道：“谁要你们承认，一群冢中枯骨！” 方百川冷笑道：“我等就算被昏君杀死，也还有千古美名。” 镇抚使好笑道：“老子在你坟头上撒尿，你还想千古美名？！” …… 方百川气的实在没办法，跑到先帝陵前嚎啕大哭。 一群老臣纷纷陪着，只听方百川哭了一声“社稷不幸”，马上就有人大呼“天子无德”。 这是看准了朝廷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打击江夏叛军，顾不上针对他们这些南方世家大族集团。 可锦衣卫南镇抚司的人却记住了所有人的身份。 皇帝岂能不处理这些人，只要下一个名单锦衣卫立马就对这些人首先下毒手。 方百川也不傻，他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紧密关注着锦衣卫对他们的态度。 当他发现有人喊出皇帝无德的口号，那帮锦衣卫似乎无动于衷的时候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皇帝真有可能要对他们动手。 “这个暴君，如今威震天下没有人敢不服，而且三公六部如今也都换成了至少不帮助世家大族的，皇帝要是对男方士族或男方那帮宗室下黑手，恐怕朝廷不会有什么反对的声音。” “原本最能给皇帝造成威胁的镇南王，如今当了朝廷的三公当的是不亦乐乎根本不想造反了，那就只能推动越王和楚王先出头。” “越王还好，但张化淳可不是个好人，此人老奸巨猾，和世家大族既互相利用又极其戒备，要想挟持他威胁皇帝恐怕不太可能。” 方百川心里想道。 他是这么想，其他人也有各自的打算。 原吏部尚书，以太子少傅致仕的老臣，还算不上顶级门阀的人呢，只能算江南二流家族的掌门人。 他趴在先帝陵寝前面，嚎啕大哭揭露张昊的罪行。 在这位老大人看来，张昊犯下的罪行最主要就在于不跟世家大族共天下，这是唯一的罪行。 但在他的控诉中，当今皇帝“荒淫无道，掠夺寡妇；不尊祖宗制度，强行逆天之举”。 他还算有点文采，给张昊罗列出了十大罪状。 “其一，荒淫好色，后宫囤积远超前朝。” 这话对，先帝只有先皇后一个。 张昊如今光皇贵妃就有好几个了，而且他还要从南疆广纳秀女。 “其二，不孝不义，毁坏先帝骨血，不敬生母先皇后，竟敢公然列举先帝与先皇后的罪状。” 这个就有点找打了。 先帝做得对的地方，张昊根本没有想过要改，比如对教育的重视，以及对世家大族垄断教育的现状的深深忧虑和一些防备世家大族的手段。 先帝再怎么无能，那也是皇朝的皇帝，他岂能没有一点应对局面的小手段。 至于先皇后，她的确有一点愚蠢，但张昊既没有撤销先皇后的封号，也没有取消追谥，目前是没有必要的机会前来先帝和先皇后的合葬陵墓祭拜，可这没法被认为是不孝。 至于不义，那就更扯淡了。 就连锦衣卫一帮大老粗都撇嘴嘲讽这种讨伐。 合着就只能让镇南王，不，如今的镇国公造反，让齐王那个野心家篡位，皇帝还不能反击？ “这老家伙纯粹是贼心不死！”一个刚进入锦衣卫的草原战士鄙夷道。 他在战场上负了伤，被俘虏之后都以为自己没命了，可皇帝照顾他们这些人，在锦衣卫南镇抚司给他们找了一份体面的差事，而且还在想办法向拓跋狼主要他们的家属。 那老官儿回头大怒道：“尔乃蛮夷，懂什么礼仪之邦？” “哦，合着草原就不是皇朝的领土了？”那战士也生气了，抄起刀子过去要动手，质问道。 老官儿鄙夷道：“粗俗野蛮之人，不配与本官说话。” “那什么，你只是个致仕的官员，不能自称本官，否则，按照你们的逻辑，你就是以朝廷权力为你个人的权力，你这是要杀头的，这可是圣人定下的规矩，你们遵守了许多年了。”南镇抚司镇抚使笑嘻嘻过去说。 方百川一看，慌忙喝道：“且慢！老大人只不过是一时气愤，锦衣卫不可捕风捉影！” 镇抚使笑道：“我们啊，真想宰了你们这帮人，可陛下是个圣君，不想让我们处死你们，所以我们也不会把你们怎么样。” 方百川心下大定。 那老官儿哭道：“皇帝之罪三也，劳民伤财，擅动干戈，致使百万生民惨遭涂炭二朝廷毫无收获，此乃乱国之君！” 镇抚使笑吟吟跟一帮手下说：“现在知道什么叫无耻了吧？” “知道了，这帮王八蛋，打不过敌人的时候，就想用女人的胸脯换取和平。如今陛下南征北战，先平定江北，首辅大片失地，又能将南疆纳入朝廷管控制中，这真是千古名郡才能做到的典范，可在这些老家伙嘴里，这还成了错误了。”草原战士鄙夷不已。 方百川诡辩道：“我等没有看到皇帝北伐的结果，只知道朝廷损失了不少钱粮。” “行了行了，这帮人压根就知道朝廷有多少积蓄，他们这是把赵家和钟氏贡献出来的钱粮当成了该给他的好处了，不必和他们废话了，”镇抚使挥挥手，“记下他们所有的话，片刻送到陛下手中，我们也要做好向全天下通报的准备。” 那老大人骇然喝道：“锦衣卫难道想捆住文臣的嘴巴？” 在他们的努力下，数百年前，这些皇帝的耳目可就不能对他们文臣集团尤其世家大族出身的文臣动用武力进行控制了。 第304章 驱狼吞虎？这叫瓮中捉鳖！ 锦衣卫的确想干掉这帮家伙，可张昊不同意。 不是不忍心，更不是对他们有什么感情，只是因为此刻干掉他们划不来！ “老子只想打你一嘴巴！”镇抚使鄙夷。 他大步走到方百川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颠倒黑白，你真就那么以为这天下在你们玩弄之中？那就让全天下人都看看，如今的皇帝，战无不胜是不是明君，如果是明君，那这帮老家伙就是造谣污蔑，到时候全拉出去砍了，我们锦衣卫最擅长干这种活。” 方百川一张嘴，镇抚使阴恻恻道：“方百川，你以为我们锦衣卫没抓住你们方氏一族的罪证？早有南疆世家向皇帝表达了他们的忠诚，你这个先帝的老师，做过什么，在做什么，你以为我们锦衣卫就不掌握？” 方百川沉默了一下，起身直接下山，他准备回到南疆立即和楚王商议直接起兵。 他知道这可能是锦衣卫在诈他，可他不敢肯定锦衣卫真的没有方家的弟子犯罪的证据。 必须先下手为强！ 趁着江夏俊发集团叛乱，世家大族完全可以向京师进军威胁京师安全，到那时江夏那边缠住朝廷禁军，最好能杀死张昊这个皇帝，他们便可以随时随地敦促张宇和张化淳火并。 “只要能够挑拨离间他们的关系就能准备扶持一个傀儡上台，再过几年，张氏皇朝也该被别的皇朝替代了！”方百川暗忖道。 没想到刚跑到山下，一队人马等着他。 是东厂番子。 “走吧，别让我们对你不客气。”带队的一个档头冷冷道。 方百川大喝道：“你们想做什么？我是先帝的老师，没有先帝诏令，谁也没资格限制我的自由！” “杀了他算了。”几个东厂番子不耐烦。 档头摆摆手，皇帝交代过，暂时不要对方百川动手。 他还没有把世家大族当中的反对派全部吸引出来，此刻杀他没有太多的意义和价值。 “让他安生等着吧，方氏早晚要垮台，要不让他亲眼看着他的子孙后代被押赴刑场或者投入大牢，他怎么能那么轻松地被我们干掉呢。”档头笑道。 方百川无计可施。 他只能想到先脱身。 然而，当他刚要给山路上埋伏这的方家派来的刺客队伍示意，忽然看到山路旁边的树林里有一道刀光一闪而过。 东厂就等着他动手反击呢！ 这一下，方百川心里一冷，稍微感受到了皇帝的能力。 他步步为营，先解决好江北的军事斗争之后，又开始对内部的世家大族开始清理了。 “他们要的是一个动手的机会，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等，等江夏军阀集团打出了一定的成果，皇帝必然要御驾亲征，到那时，你们才能发挥巨大的作用！”回到城内，方百川吩咐方家派来的刺客，“你们要做好一击必杀的准备。” 刺客都是方氏训练的死士，他们不怕死也不会和张昊妥协。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执行好方氏的指令。 他是回到城内了，可大部分和他一起去的老臣，此刻却还在山上大哭呢。 那老官儿哭的稀里哗啦，差点都晕了过去。 结果，快到下午了，锦衣卫那帮人居然把他叫醒，让他赶紧继续给皇帝编造罪名。 “你看，你才写了三个，这和你所说的皇帝的十大罪行完全不符，你得凑够十个罪名，要不然，你总不能让我们跟着你去找方百川，你们商量着编造皇帝的罪名啊。”镇抚使笑嘻嘻道。 老官儿哪里能变得出当今皇帝的十大罪证啊。 他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结果一看到方百川下山了，他也想到尽快脱离，所以他就没有功夫再去考虑生下的三个罪名。 镇抚使如此一说，老官儿大骂道：“昏君之罪，天下路人皆知，何须我再说。” 那就没法跟他们客气了。 一群锦衣卫一顿刀柄打晕了这帮老大人，遵照皇帝的诏令，将他们全部拖入京兆府大牢暂时关押。 张昊就有点生气。 “不是十大罪状吗怎么才给了三个，他们是不是不学算学？”张昊拿着锦衣卫记录的那帮人的每一句话看了看，回头吩咐道，“要让他们尽快写出皇帝的十大罪状，要不然，他们就是污蔑，就是目无王法，就是无君无父。” 大牢里面，那帮老官儿还在义愤填膺。 这时，诏令下达，让他们尽快“完善皇帝的十大罪状”，而且还是三公联署签名的诏命。 “不列举出十大罪状，那就是你们胡说，陛下说，诽谤天子抄家灭祖，你们可别怪我们动手太迅速。”厂卫的人宣诏之时阴阳怪气说道。 一群老臣瞠目结舌。 皇帝这是他们的给关押起来了？ “不错，皇帝这一招很毒辣，他这是把我们世家大族在朝廷中颇有威望的人全部控制在大牢，只等江夏那边的战况！”在自己的住处打听到消息的方百川脸色狰狞，“我们会给他机会让他得逞？” “家主做事还需要小心一些，厂卫现在简直是在公开四处活动，在民众心目中，厂卫的形象跟以前完全不同了，我们也要防备点皇帝狗急跳墙对我们先下手。”方氏派来保护方百川的高手告诫道。 “他没那个胆量，他目前最需要的是稳定江夏局面，要不然南阳郡得而复失，对皇帝的威信打击太大了就。”方百川安曼猜测道。 他忽然感觉有些心浮气躁。 似乎他被什么人算计了，却不知道是什么人在算计他一样。 这时很让方百川恐惧的一种负面的感觉。 什么都超过了他的掌握，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应该从哪一方面出手。 张昊给他们选了一个方向。 江夏叛军，肯定派人在京师打探消息，此刻的他们应该已经把禁军开赴江州，准备彻底解决江夏郡的消息传到成歪了。 “但这还不够，少了世家大族的支持，江夏集团拿不出造反的理论根据，他们必然会寻求和世家大族联合。”张昊一边研究地图一边吩咐，“去让方百川多一点活动自由，要让他替我们把内部的敌人全部吸引出来。” 第305章 雄主驾前，悍臣遍野 江夏军阀还需要什么理论支持？ 大理寺卿戴安都疯了，他奉召前来聆听皇帝的指令，结果就让他让那帮世家大族的官员多一点活动的空间？！ “陛下，臣愚钝！”戴安力主，“在这个时候，陛下正当一统四海、横扫八荒，这些个王八蛋，何必让他们扯后腿。” 他慨然请求：“臣不才，愿意为陛下诛杀此等逆贼！” “大可不不！”张昊很满意戴安的态度，于是道，“你现在就杀了人家，将来再冒出一堆打着同样旗号的人给他们招魂，你怎么解决，你不能全杀了他们吧？” 戴安不解。 “卿忠心可嘉但做事太过急躁！”张昊道，“民众需要有一个对抗朝廷，对抗皇帝的方式，而这些个逆贼很多时候做的事情神志认可的价值，那就是老百姓偶尔发泄怒气的一种途径。” 他意味深长的教导：“你不能让百姓没有骂朝廷骂皇帝的权力，不给人家骂人的权力，人家就要揭竿而起！” 戴安大吃一惊，立即道：“若有此人，臣为陛下诛杀之。” 张昊笑而不语。 他要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治理模式，又岂能在乎一时一群人的谩骂。 在他看来，那些世家大族教育出来的，没有掌握实权的大臣，他们的最大作用就是帮着朝廷聚集一批不服从朝廷的人作为反对派。 反对派，是必须要存在的。 要不然，三公之权和皇帝的权力就失去了一个缓冲带。 没有这个东西的后果是很可怕的！ 戴安十分不解，回转大理寺之后，他亲自去提审方百川。 方百川上了公堂昂然不惧，嘲讽道：“昔日小小的下臣，如今居然成了昏君的大臣，神龙皇朝只怕要不复存在了！” 戴安点点头，命官员们去门外，叫来三五百个百姓。 他指着方百川嘲讽道：“方百川者，白面书生，不过是一个逆贼而已了，我奉诏审问他，并非陛下对这种人有何顾忌，然这种人，读书是读了一肚子，却不明事理不讲道理。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且直说！” 方百川好笑道：“你想用人多来让我闭嘴？” “不是，只是让你的屁话气一气老百姓，让大家都看一看，你这种逆贼说出来的话可有一点道理！”戴安喝道。 方百川一看，顿时不说了。 他当然知道老百姓喜欢皇帝制定的规矩。 别的不说，就分田地这一招，足以让绝大多数农民拥护当今皇帝。 而轻徭薄赋的做法更是稳定了一大批城市小市民和小手工业者阶层。 这些人，永远占据着天下绝大多数的人口。 有了这个人口基础皇帝就有了稳定的统治基础。 这时候当着这些人的面，他要是说什么祖宗之法那肯定要被老百姓鄙夷。 于是，方百川淡淡道：“治国之法，非常人所能理解的，我不愿对牛弹琴！” “那就好！”戴安大喜，“来啊，方百川谋逆之事，当堂供认不讳，他对自己的罪行无话可说无言以对，拖出去，菜市口斩首！” 方百川大惊，怀疑地看着戴安。 “立即执行，还愣着干什么？”戴安大怒。 如狼似虎的捕快冲上来。 方百川这下真吓坏了。 “皇帝昏聩残暴岂能容我活着，戴安如今归为大理寺卿，却不能和梁良等人同列为大臣，他岂能不想用我们这些人的首级，换一个更大的前程！”方百川暗忖。 他口中连忙叫道：“且慢，且慢，我乃先帝老臣，岂能不由三司会审便斩首示众？！我要见皇帝！” “陛下正在考虑亲征江夏军阀之事，没工夫见你一个白身之人！”戴安喝令，“推出去，斩首！” 方百川吓得连忙跳脚：“戴大人，你是想坏皇帝的威信还是想激怒天下文人？你住手，你快让他们回去！” 戴安心里冷笑不已。 什么他娘的世家大族，在刀子面前一个个都是奶狗。 于是，他悍然命人打了方百川五十大板，扔进大理寺天牢拘押。 一时间，京师群情激奋。 大批文臣士子，鼓噪直奔御史台。 张宇刚上任御史大夫，他还在考虑让皇帝给他派那些人来辅佐呢，外面人声鼎沸。 “大人，一大群文官士子成群结队呼啸而来，要不要干掉他们？”一个面色桀骜的官员，穿着崭新的四品官员的常服，乌纱帽却歪歪扭扭的，过来问张宇。 张宇无语：“好歹你如今也是朝廷正四品上的大官，衣服穿整齐帽子不要歪着！” “陛下不愿让我们在沙场厮杀，让我一个粗人来当文官，那是对我们草原人的信任，我要是把时间浪费在打扮上那算什么！”那人拍拍衣服笑道，“我衣服虽然穿得不好看，但衣服底下是对陛下一片赤胆忠心。” 张宇好笑道：“我与皇帝争雄多年，你难道还要奉诏听从我的吩咐？” “陛下既然决定以镇国公为御史大夫，我是陛下的臣子，自然要听陛下的吩咐奉命行事，为何不能听你的命令？”那人错愕。 张宇更错愕，半晌无言。 这个草原人，他曾经是铁浮屠的千夫长，但因为他的出身是奴隶，拓跋氏不允许他当万夫长级别的军官。 皇帝俘虏了他以后，带着他南征北战，在青州之战的时候，此人身先士卒，只穿着一条裤子就冲到了城头，浑身上下受伤十几处。 皇帝体谅他的勇猛忠诚，于是让他当了御史台军都御史，那可是三品高官，哪想到此人居然不要，就要了一个御史台执法御史的职位，高高兴兴来御史台，这都当了好几天的文官了。 这是只忠诚于皇帝的心腹，张宇原本还以为他不会听从自己的命令。 现在一看，人家根本没想过要监控他。 皇帝也没想过监控他这个镇国公。 “皇兄用人，从来都是以仁义大道驾驭，这是我不如他的。”张宇赞叹不已。 那武将笑道：“陛下之心，从来都是正大光明不用阴谋，大人，外头那帮家伙，要不要抓起来宰了他们？” 张宇笑道：“岂能这么办事，你们也要多学点政治手段。这东西可不一定都是糟粕，这也是文明的体现。” 第306章 我的心腹满京师 草原武将不太明白，但赞同张宇的规劝。 “草原这么多年一直都很野蛮，不就是学不来这些文明手段吗，陛下对我们草原人，南疆人，无不一视同仁，我们当然要遵照陛下的教导，好生学文明的手段。”武将道，“但目前的问题怎么解决呢？” 张宇仔细一想，一瞬间便计上心来。 他想了一下，让人放那帮人进门。 我先看看他们要蛊惑我干什么。 结果那帮人一开口张宇惊呆了。 “大理寺卿戴安，将先帝的老师方百川拖到大理寺门外，脱了裤子打板子，这是对先帝的不尊重，镇南王既是郭嘉的御史大夫又是先帝的嫡子，应该为方百川出头！”一个七品御史要求。 张宇点点头：“哦，你穿着我御史台的官袍，那你为何多日不上值？来啊，拖出去，罢免他的官职！” “且慢！”一群士子大惊失色，纷纷叫道，“镇南王，连你都不愿为先帝的老师出头了吗？” “拖出去，脱了裤子，打他们三十大板！”张宇怒喝。 这，为何？ “我是镇国公，镇南王早就撤销了啊诸位！”张宇笑道，“你们这是无视天子的诏命，这是谋反啊，我为你们的妻儿老小饶你们一命，你们要感谢我。” 御史台哭声一片。 皇帝是个暴君就算了，戴安这个逆贼居然也那么残暴。 这也就算了，他是皇帝的心腹大臣么。 可张宇怎么敢帮着皇帝对付文臣集团和士子的？ 那废话，张宇是皇帝的亲弟弟，不帮着皇帝打这帮外人，难不成还要帮着一群外人打皇帝？ “怎么办？”满京师的文臣和士子面面相觑。 有人出面组织：“戴安凶残，张宇霸道，竟试图用严刑峻法让我们文人集团吃亏，我们因该去堵住大理寺和御史台，然后请求皇帝为我们做主！” …… 他们是皇帝的心腹啊，你还想找皇帝给你讨回公道？ “你们怎么这么愚蠢！”组织者怒道，“陛下要开恩科，天下要用人才，这个时候，那帮太激烈的被镇国公和戴大人收拾了，我们要用维护祖宗之法为借口，请求与陛下见面。见了面，该说什么那不是我们的事情吗，难道这个时候你们还想让别人代替你们去见驾？” 哎哟卧槽？ “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叛变了原来的集团？”一群落魄文人震惊。 那组织者冷笑：“我和曾与那些人为伍？我是贫寒士子出身，人家是世家大族集团，难不成我还能期待方百川这样的士林领袖给我们当出头者？” 他仔细一算大喝道：“此时还不快去难道要让那些世家大族声称替我们出头？” 这一呼吁，立马数百人站了出来。 一部分人就跑到御史台门外，我也不冲进去你张宇也别想把我们抓到里面。 另外一部分跑到大理寺门外，脱了衣服站在寒风里无声的抗议。 这就对了！ “他们可以对朝廷不满但他们不能冲撞衙门！”张宇下令，“今日组建御史台很辛苦，去，预定一桌饭菜，今日我们假扮，晚饭就在御史台吃，不回去了。” 但戴安是个狠人。 他摘掉乌纱帽脱下文官常服，提了一根棍子出去往那帮贫寒士子面前一站。 来啊，干架啊，有本事你们动手，打了我，皇帝肯定不会让我受委屈！ 文臣士子们哗然。 “陛下！” 张昊刚陪着爱妃们在乾清宫绘制地图，这是吃过饭后的家庭活动。 就在这时，李永年林天涯哭着跑进宫来，跪在门外嚎啕大哭。 张昊震惊。 谁把你们逼着这会儿进宫来了？ “陛下，臣要控告大理寺卿戴安，御史大夫镇国公张宇！”林天涯大哭，“先帝之师方百川，屡次对陛下出言不逊应该挨打，一批文臣不是东西，给方百川这等人充当帮凶，他们也该被国法予以制裁，可大部分文人是无辜的啊。” 张昊吃惊道：“卿说什么？张宇戴安把方百川给打了？” “是，戴安提审方百川，脱了裤子按在大理寺门外，当着数千百姓的面儿，打了方百川几十大板，然后扔到大牢去了。”李永年哭道，“一批世家大族的官员和士子不服，跑去御史台控告，又被张宇命人扒了裤子打了几十大板。” 张昊啼笑皆非，连忙让内侍去传诏。 这个戴安，他怎么这么暴躁呢，你没事打方百川也得照顾他的颜面啊，怎么能当众打他。 还有张宇怎么也不讲点政治手段和方法方式。 “陛下且慢！”林天涯一惊，从袖子里取出奏章，“臣的意思是，方百川出言不逊，污蔑陛下，当然要挨打，大理寺打的没错。” “啥？”张昊茫然。 “陛下没听错，臣与林大人的意思是，方百川应该被大理寺予以惩治，给他说请甚至跑去御史台控告大理寺的人也应该被教训，这没什么错，这是国法！”李永年道，“可陛下，朝廷总不能不用文人啊。” “是啊，那当然要用文人，怎么了？”张宇吃了一惊，“你别说戴安这个二愣子把京师的文人全抓起来了！” …… 林天涯讪讪道：“那倒没有那么残暴，只不过，一大批人去找他抗议，既没有冲进大理寺，也没有做什么，就在那站着，可戴安脱了衣服，穿着里衬，提了一根棍子跟那帮人对峙。” 张昊：“……” 他也不怕冻出病啊？ “陛下，文臣集团要清理一批人，文人士子也要清理掉一大批人，那些世家大族的人，就没有几个忠君爱国的！”林天涯恳请，“可那些贫寒出身的文人，那是陛下天然的臣子啊，和他们对抗，这是不理智的，戴大人太莽撞了！” 张昊这下看出来了。 这两个人，给那些世家大族的官员和文人根本不说情。 也是，他们是寒窗苦读出身的大臣。 可他们不愿意把全天下的，至少全京师的文人排斥在朝廷权力体系之外。 这是好事！ 这一下张昊看懂了两人的立场。 他想了想，给两人下达了两道诏书，算是表彰两人这一次的立场和积极表现。 第307章 这俩转变够快的！ “按说你们两人也是两朝元老，这时候应该加官进爵，那就加你们一个银青光禄大夫的散官，继续当你们的六部尚书去吧，”张昊道，“你们带上一份诏令，给戴安加一个银青光禄大夫，表彰他的忠诚。” 第二道诏令，是给全京师的贫寒士子的。 “恩科虽然很快要开始了，但这些贫寒士子，他们是没有多少机会，在学习的时候还能接触到一些基本的政务的。”张昊诏命，“朕是君父，不能不体谅这些文人的难处。即日起，自朝廷六部以下、地方衙署在京兆府以下衙门，处理政务之时，京师士子可去旁听。” 那两人大喜过望。 “不过，臣不赞同开这么大的口子，”李永年建议道，“应该给文人士子分一下层次，那些家世好背景比较高的士子用不着。” “是啊，正因为他们用不着，所以他们必然不可能去，那就让京师民众看到朕对待这些人的一片诚意。”张昊道。 他同时要求：“你们两人都是朝廷重臣，为国取才也应当尽心尽力。” 两人心满意足，在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张昊却有点不自信。 知识分子的毛病他很了解，就这么一道简单的诏令，能让大多数站在他这边？ “我得去看看。”张昊立马换便装。 林天涯出宫就和李永年分开了，他要去大理寺那边宣诏。 “别激怒大多数，齐王已经没希望了，我们得给自己留点后路。”李永年叮嘱道。 林天涯苦笑一声：“你还没看到吗，现在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皇朝和诸侯国的矛盾，皇帝要一统天下，就是这种矛盾的爆发点。” “我倒是没这么想过，内部呢？内部矛盾是什么，怎么爆发？”李永年请教。 林天涯道：“内部的矛盾，早些年是皇帝和大臣的矛盾，这个矛盾表现在齐王谋逆，在镇南王对皇权的虎视眈眈。但如今不一样了，皇帝要整合所有资源用来北伐收复失地，矛盾就变成了朝廷和世家大族之间。” 李永年还是没能太清楚这句话。 “说白了就是，站在皇帝一边，坚决地支持北伐和皇朝复兴，和顽固的保守己方集团利益，具体表现在世家大族乃至门阀利益的那群人之间的矛盾！”林天涯道。 这么说李永年就完全明白了。 “我们是寒窗苦读出身的文官，要依附于皇权而存在，这是不可改变的道理。” “何况你我之辈，半生为张晨而与皇帝作对，那是皇权的内部争端。现如今皇帝发愤图强，已经展现出一个创业明君的本领。” “反而是张晨还在执迷不悟，他不明白天下大势已经改变了，在这时候如果我们还坚持扶持张晨，那必然要被世人所抛弃，这对我们来说是最愚蠢的选择，张晨也会被我们拖累。” “反而如果我们跟着皇帝走，潮流就无法抛弃我们。有我们建功立业的功劳，张晨就能得到比较多的照顾，对我们而言，保证他的子孙后代不走歪路就已经对得起先帝的嘱托和恩遇了。” 林天涯说到这拍了拍李永年的肩膀：“不要再学那些世家大族的做法了，我们和这些人，天生就不是一路人。” 且不提李永年跑到御史台去传诏，林天涯飞奔着跑到大理寺门口，对着只穿着里衬，提着棍子的戴安狂喷。 “身为国家大臣，如此流氓不堪，岂能对得住皇帝的重托？” “文人士子前来抗议，这只是皇朝内部的问题，你身为大理寺卿居然和士子搞对抗，这是把内部矛盾扩大成外部矛盾，这是你没有智慧的象征！” “皇帝维护你的忠诚与勇气，你应该考虑怎么提升自己，而不是继续和士子对抗！” 林天涯这一顿喷，让戴安奇怪了。 我怎么说也还算是皇帝第一批的心腹，至少是第二批。 你林天涯到今天还在为张晨而上下奔走，你也配喷我没脑子？！ 林天涯懒得和他扯淡，直截了当宣布了皇帝的诏令。 士子们大惊，皇帝给的特权太大了他们还真不敢承担。 “我等的意图并不是反对皇帝，当今陛下雄才大略，天下无人不知。这次恩科，我们也在积极备战，但大理寺对天下文人领袖刻薄，这是在打我们所有文人的脸，我们只是反对大理寺滥用刑罚，并非反对陛下的意思。”能说会道的组织者出来解释道。 林天涯道：“陛下神文圣武，岂能不知道你们的意思。故此在国家用人之际，陛下提前让你们去熟悉中枢以及地方政务，这是要重用你们的意思。至于你们能不能拿下来这些工作，那是你们的事情。” 他又给戴安的鲁莽之举解释：“戴大人也并非要与士人为敌。在这个时候陛下既要应对北方三国的威胁，又要克制江夏军阀叛军，你等与出身名门的士子相互勾结，哪怕没有证据也有确凿的行动，这难道不是给陛下拖后腿，给国家拖后腿吗？” 他因此判定：“你们的愚蠢举动，等于把自己甚至整个士林落在世家大族与门阀集团的立场智商，戴大人出于维护皇帝，对你们态度不好，这是情有可原的。” 这么一说，士子们大多数都明白了，皇帝对世家大族和门阀很不满，但不认为他们这些出身贫寒的士人是那些人一伙的。 可这次给他们的特权太多了。 “只是旁听，并非让你们马上插手政务，恩科之后，必定还要给你们多年培训才可以放到地方认知，不必有所顾虑。”林天涯挥手道，“都散了吧，安心读书准备实践，要不然开过年之后皇帝下诏进行恩科，你们在政务处理方面不如世家大族弟子，那可就真正辜负了皇帝。” 这下士子们没什么好要求的了。 皇帝把他们和世家大族的子弟分开，本身就是照顾他们的利益。 要不然让他们和世家大族的子弟一起竞争，他们哪可能争得过名门子弟，人家的子弟都是在每天接触政务当众成长的。 而他们却没有那个机会。 那该怎么选，难道大部分人还没脑子么？ 第308章 欲揽江山，入我怀抱 于是，京师立马安定，文人士子，出身最低微的再也不会被世家大族和方百川所谓的先帝老师的身份吸引了。 监牢里，方百川得知此消息气得破口大骂。 “戴安，皇帝之鹰犬！” “林天涯之流，拍马溜须，毫无文人风骨！” “如此一帮小人，岂能辅佐一代明君？由此可见，皇帝也不是好东西！” 方百川骂的声嘶力竭。 牢头和一群狱卒喝着酒，压根就没搭理他。 到现在，大部分京师民众其实已经看明白了。 就方百川这种四大家族的掌门人，天然是大部分人的死敌。 反而是本应该和穷人为敌的皇帝，在不断给穷人分享利益。 选择站在哪一边，大部分心里都有了清晰的认识了。 而御史台那边，李永年也没有客气，他本身就是文人出身，对士子有天然的威慑力，加上皇帝给京师士子的特权足够多，当然也就没有几个人继续给方百川等老臣说话了。 连带着那帮人去祭拜先帝陵寝的时候说的话，也成了大部分贫寒出身的文人士子批判的对象。 皇帝对李永年林天涯这样的齐王的手下都那么重用了，又岂能对其他人挑挑拣拣不加以重用？ “问题明显处在世家大族以及门阀自身上！”大批大批文人士子在回家的路上认清了这点。 张昊便装走在大街上，尾随一批人听着他们的讨论，心里也更有底了。 “看来，文人和文臣集团内部，其实是有巨大的因为权力和利益分配不平衡造成的矛盾的，”张昊暗忖，“利用这些矛盾，足以让大部分人和世家大族集团形成水火不容的局面。” 跟随的厂卫高手不是太放心。 “陛下还要提防那两个人，他们转变也太快了，十分让人不敢相信。”一个锦衣卫千户嘀咕道。 张昊笑道：“那两个人可不是蠢材，人家能考虑到自己的取舍所代表的利益。厂卫不要说这些让人不安心的话，你们是朕的心腹，说的话很容易被放大百倍，这会影响别人选择。” 面对如此有利局势，张昊只要不傻就知道该怎么做。 何况，作为刑部尚书，李永年随后又把一大批暗中对抗皇帝，还妄图把他和林天涯拉过去的老臣给抓捕了。 “如此一来，三司已经完全掌握了大部分文人，大批出身贫寒的士子也站在我们这边，恩科只要进行的公平公正公开，天下文人会迅速转变到我们的立场。”张昊回宫的路上心想。 坤宁宫，两位大公主来和嫔妃们说话，张昊没有去打扰她们。 他给刑部下了一道诏令。 “挑选影响力比较大，有一定可取之处的老臣？”李永年接到诏令很挠头。 那帮人里面有一个能用的人才吗？ 心腹猜测：“难道是陛下对我们还有防备？” “这是分化那帮老臣的一招，”李永年付之一笑，“而且，作为皇帝，岂能对任何一个人完全相信。这不是皇帝个人的素养，这是政治利益的要求，你等不要胡思乱想。” 他琢磨了一晚上，到底还是找出了几个人。 有那么一些人，能力不强，但口碑很好，比如以礼部尚书致仕的一个老臣。 此人算不上清流，他出身江南名门，从一县提学一直当到六部侍郎，曾经在科举考试的时候担任过好几次主考官，算得上一个门人满天下的老臣。 但此人虽然出身名门，和门阀的利益绑在一起。 但他本人并不是门阀利益的代表，那是个比较自私的人，他只考虑自己的利益。 对付这种人李永年有的是办法。 他就专门把这个人提了出来，写了一道奏章准备向皇帝求情。 此外，李永年还把几个闭门家中坐的老臣也提了出来。 他们当然是反对皇帝掌握大权并北伐的。 可他们不敢公然跳出来和皇帝作对。 对待这些人，只需要给他们一定的政治地位，他们自然就能向他们身边的文人墨客传达出皇帝不会对他们动手的信号。 次日，根据朝廷制度，三公和六部尚书要和皇帝开一次小朝。 但如今的朝会哪怕再小也是全京师关注的重点。 朝会开始后，李永年便提出对一些并不顽固不化的老臣进行宽恕。 梁良不悦，既然找到了那些人的把柄，为何要给他们机会？ 但他是丞相，不好直接驳斥。 苏先作为太尉，在这方面也绝不插手。 那就只能看张宇是不是反对了。 张宇的政治嗅觉的确很差，他一看那些人的罪证，大多数都是维护过名门世家的利益的，便坚决反对赦免那些人。 张昊看完奏章，公开赞许道：“李永年是用了一些心思的，这些人，不但应该给他们一个公道，我看还要给他们一定的职权。” “皇兄，这些人虽然没有公然反对朝廷新政可他们是不支持我们的啊。”张宇不解。 张昊笑道：“不能只看到他们不支持我们，也要看到他们没公开反对我们。而且，李永年挑选的这些人，大部分是在士林有影响力的，放了他们就能稳定大多数文人士子的心。” 但李永年还是太小心了。 张昊考虑了一下，给三司一个酌情处置的特权。 “不但要放了这几个人，还要给他们一定的待遇，比如大朝的时候要允许人家来参与。”张昊道，“但对于剩下的人，你们怎么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李永年一听便明白皇帝的意思了。 分化拉拢！ “陛下，臣明白陛下的意思了，”李永年笑道，“那就刑部出面，给这些人设置几个不同标准，标准之上，该放回去的放回去，该官复原职的官复原职，但对标准之下的人……” “对头！”张昊道，“但你们不要那么快拿出一个标准让人家参照，先放出这个风声，让人家自己想一想。” 群臣齐竖大拇指称赞。 皇帝玩政治权谋的确出乎他们的预料。 散朝之后，张宇还是不放心，他留下来想提醒皇帝对那些人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张昊却告诉他：“当皇帝不但要驾驭能臣，还要驾驭好一批反对者，这些人也有大用！” 第309章 帝王心术无人能及 张宇不明白张昊的意思。 “你不让百官有一批反对朝廷的，就会有一批百官反对皇帝了！”张昊提醒道。 张宇恍然大悟。 他赧然道：“我一直以为能打就可以当皇帝，如今看来这是错误的。” “政治有时候比军事更麻烦，要解决政治问题，你得静下心来，不能只顾着一时痛快，要为子孙后代计划，那就有朝堂分出几个派系，让他们互相制衡的办法，但如果为天下，为万民，为万世开太平，你就不能太小心眼，不能只顾着自己家的皇位要传下去。” 张昊这么说，张宇听的不断点头。 但他也告诫：“皇兄雄才大略，而且正当青年巅峰，此时不应说皇位传承的问题。不要说皇兄还没有诞生子嗣，就是有了也不该那么急着教导。” 张昊想了很久才说了句心里话：“老二，正经人谁愿意让自己的儿孙当皇帝啊。” 张宇一时毛骨悚然。 “你要争点气，这江山，如果将来机会合适，我不会不考虑留给你们。”张昊道，“你要有这个思想准备。” 张宇大哭道：“皇兄何必出此言？” “不是试探你！”张宇指着北方问，“北方三国至今还有多少金丹境高手你知道么？” 张宇猛然愣住了。 “一统天下说来简单，要真正做起来何其难也，我不能不考虑被刺杀得手的恶劣后果，皇朝总是需要有一个人去继承的，难道你想让老三去继承？他没那本事！”张昊道。A 张宇大哭道：“如此我们可放慢脚步，然而皇位传承何等的大事岂能儿戏！” “目前只是这么一说，你怕什么呢！？”张昊招招手，“起来吧，我们走一走说会儿话。” 可到第二天，京师发现，镇南王府完全改变了。 张宇将幕僚们，全部送到吏部去铨选，他自己只保留了几个文书，皇帝派来的铁甲军他全部留下了。 张晨在天牢里还没出去，得知此事气得直跳脚。 张宇，你难道彻底放弃了争夺皇位了吗！ “镇南王府至少还保留着数万精兵，给我这支部队，我绝对能把皇帝推下台！”张晨大骂道。 磕到了中午，张宇拿了点吃的来找他。 柳无双立即赶赴天牢。 果然，等他赶到，张宇正好将饭菜放在桌子上，并让破口大骂的张晨过来。 张晨冷冷道：“我绝不会和你这种软骨头同桌吃饭！” “那好，给你两个选择！”张宇拿出一把匕首，一个毒药瓶，仍在桌子上看着张晨。 张晨骇然：“你，你想杀我？” “你从小就志大才疏，但总觉着自己是皇帝最适合的继承人，我瞧不上你！”张宇慢吞吞到，“事到如今，皇兄雄才大略征讨天下，我作为亲兄弟没别的能力了，只能不给皇兄拖后腿，你如今依旧贼心不死，我只能送你上路！” 张晨大叫道：“不，二哥你疯了吗，你这么做，张昊那个狗皇帝不会念你的好！” “我只需要问心无愧就足够了！”张宇瞥了一眼柳无双蛋蛋说，“自今日起，张氏皇朝内部决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威胁皇兄的皇位，亲兄弟也不行！” “呸！”张晨大骂，“张宇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话，你难道不是最威胁那个狗皇帝的吗？” “平定北方三国，我会去见先帝和先皇后。”张宇道。 张晨吓得大哭。 还好，张昊早上起来就觉着心情不是很愉快，他早就让厂卫盯着外面了。 当厂卫汇报说张宇带着毒酒和刀子去找张晨，张昊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没必要！”张昊一笑，穿上龙袍去阻拦张宇。 柳云烟猜测道：“未必是真心。” “八分真心吧，不要多估计他们的野心，也不要小看他们对维护法统的决心。”张昊笑道。 钟明珠不悦至极。 这个张晨怎么回事，给他那么好的待遇，他还闹腾什么劲儿呢。 “因为他愚蠢！所以他才不放弃自己的妄想，而张宇脑子聪明，他看得出天下大势，所以她不想继续当破坏者。”张昊轻蔑地道，“张晨这个小王八蛋纯粹是被惯坏了，但还不至于让亲二哥送他上路。” 他出宫的时候，李永年和林天涯等几个齐王旧部在宫门外徘徊不去。 “走吧，去看看张晨。”张昊招呼。 李永年叹息道：“陛下对张晨已经仁至义尽。” “那小子太愚蠢了，不过现在想起来朕这个当哥哥的也有问题，”张昊叹道，“温皇后再不好，也不该不经过审讯就杀了他。反过来，张晨不能不经过教育就给他定罪，这会让全天下人心不服。” 林天涯于是道：“陛下既然要去，臣等就不去了，昔日臣等风先帝遗诏为齐王臣属，如今陛下开创新世界，臣等应该为陛下效命。” “那就回去搬货去吧，张晨欠打，打一顿让他安静几天也就是了，老二做事太着急了。”张昊无奈道。 到了天牢，张宇拿着毒药正在往张晨嘴里灌。 这要不是柳无双拦着，张晨早被他给打死了。 “行了，你跟一个二傻子计较什么，收起来！”张昊道， 张宇用尽力气也无法下手，只好扔掉毒药，狠狠瞪了一眼柳无双。 张晨跪在地上捂着脖子骂道：“二哥，你非要让我死是不是？！” …… “你真是个蠢货！”张昊过去就是一脚，“小王八蛋接下来肯定要说你二哥杀了你，将来继承皇位就少了一个对手，是不是？” 张晨傻眼。 你怎么猜到的？ “没必要和这个蠢货说什么，皇兄不该来！”张宇恼火道。 “都是一母同胞岂能自相残杀，就让他搬到自己的府邸去好好过日子去吧。”张昊道，“不过这件事还不能急。” 张宇眼睛里闪过一抹狠辣。 他不会在奢望当皇帝。 所以他不想让任何人威胁道张昊的皇位。 真要能把张晨放出去，他就有办法。 “给这小子安排点吃的，让他安心在这待几天，你跟我走吧，怎么还看不懂局势呢。”张昊拍着额头。 张宇又没明白。 “帝王心术！”张昊道。 张宇脸都黑了，我特么还没听明白啊！ 第310章 南蛮北上！ 张昊带着张宇刚要走，张晨喊了一声。 “你有本事不要杀我！”张晨叫道。 张昊摇摇头，索性让人去准备了一桌饭菜，他和张宇陪着张晨吃饭。 “皇兄要杀你何必那么麻烦！”张宇耻笑道。 张晨不说话了。 吃饭的时候他没说话。 张晨就有点不满。 “你看不起我？为什么不跟我说？”张晨质问。 “因为你傻啊，因为我看不起你啊，你自己不是已经明白的很了吗？”张昊奇道。 张晨气得眼泪直淌。 吃过饭，他知道没法留下这两个人，索性也没有再找打，回到自己的单间，干脆练功了。 出了天牢门，张宇立马质问：“皇兄，老三愚蠢，留着肯定会和那些世家大族勾结，江南楚王越王一定会利用它做点计划。” “这不是正好进了我们的圈套吗？”张昊教导道，“你看如今士林领袖方百川是不是在我们手里？那批桃李满天下的老臣是不是在我们手里？他们都在我们手里，可他们的家族为何还没有起兵？” “投鼠忌器？”张宇瞬间明白了。 “是啊，他们投鼠忌器，所以一直在想办法走别的路子，可我们却在想办法解决外部的军事威胁，一旦江夏得手，南疆的南蛮北上，我们既可以借助南蛮的人口，制造北伐的声势威胁北方三国，又可以让世家大族陷入和我们争夺南疆的泥潭之中。” “南疆是个什么地方？你经营多少年尚且有那么多人不服，何况世家大族天生的傲慢岂能让南蛮部落为他们所用，他们一旦进入南疆，那就成了自我消耗，而我们却可以通过法统的大义名分，和南蛮人直接进行合作和对话。” “如此一来，我们掌握着方百川等士林领袖，南疆世家大族投鼠忌器只能想办法和我们打政治战，而政治战打法，他们天然缺少法理性，他们那什么和我打啊。” “在这个过程中诸侯王肯定不可能闲着，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利用老三这个小天才，老三虽然蠢，但他毕竟是先帝这一脉的嫡系子孙是不是？你要让那些逆贼教育他让他明白什么叫自己其实不是天才，你说他会怎么做？” 张昊说的已经很仔细了。 张宇听的津津有味，就这么一手，他本来还觉着都没什么厉害的，可皇帝这么一说，她看懂了。 这个皇帝的手段，不是先帝，甚至不是三代以内的皇帝能够做出来的细活。 这就是给步步为营，看似狂风一般暴击北方三个诸侯国的皇帝，却实际上在暗暗通过不引人瞩目的手段瓦解天下豪门大族的墙角跟。 这一下他才算百分之百的心服口服。 回到皇宫，不出所料两位大公主在等他们。 大长公主质问道：“张宇你想干什么？你这么做，让天下人怎么看皇帝？！” “我那想过那么多，我只想到张宇很有可能会和老张家的死敌勾结起来，对皇兄的皇位造成威胁。”张宇道。 大长公主轻叹一声，她岂能不知道张宇的这个考虑呢。 可那毕竟是你的一母同胞，你怎么能对他下毒手呢？ “张晨念皇兄是他一母同胞的哥哥了吗？”张宇冷然道。 大长公主就说，就凭他张晨那点手段怎么可能威胁皇帝。 “这话我不同意，如果张晨想办法给越王楚王发去求救信，他手里还有没有先帝留给他的什么诏书我不知道，可如果有这个，你让朝廷怎么做？”张宇怒道。 张昊吃惊不已。 真有那东西啊？ “我这里没有，但我知道先帝对张晨本来就很偏爱，而且他也知道张晨的本事，所以虽然给他封爵为齐王，但却留他在京师建立自己的衙署，而且在江州等地还给她设立了护卫军！” “以先帝对张晨的宠爱以及认识，谁敢保证就没有给他留下足以影响皇兄地位的圣旨？” “皇朝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已经不能再遭遇更大的挫折，一旦齐王楚王越王勾结，那些诸侯必定纷纷响应，皇兄当然能迅速平定他们，可浪费的时间呢？” 故此，张宇对大长公主宠爱张晨十分看不惯甚至抱有强烈的敌意。 大长公主背着繁华说的面无人色。 她看着张昊。 “老二说得对，事情真要到了那一步会有点麻烦，说不定老张家一同四海的希望就这么错过了呢。”张昊说。 大长公主咬了咬牙，擦了一把眼泪要出宫。 既然张晨该死，那还是让她这个长辈送他上路的好。 张宇大喜，立马要出去找刀。 “安心坐着！”张昊哭笑不得。 他眼睛可看清楚着呢。 “大姑姑从小被当成什么人养你不是不知道，为了杜绝公主干涉朝堂的故事再次发生皇朝多少年来都不断的把自己的女儿不当人，你让一个生长在皇宫里的女人还能有多么长远的眼光？”张昊劝道。 张宇强硬道：“那也不能干涉皇兄的根本利益啊。” “哪里会干涉了，大姑姑为我们老张家贡献了多少你不是不知道，你还能怀疑她的品行？”张昊骂道，“小姑姑更不用说，她为了我们老张家拉拢江北士族高门，这些年吃了多少苦，你怎么一点都不记在心里？” 两位大公主反而被他说哭了。 “人家不把我们老张家的女儿当人，你也能跟他们一样？”张昊道，“张晨是个蠢材，你张宇不是，你记住了，压制张晨有的是其他的办法，不要让姑姑为难。” 大长公主一咬牙：“我来管宗人府好了，张晨胆敢再作死那就把他开出出去，没有先帝嫡子的身份他那什么作乱？！” 张昊正要婉拒，呼延赤罗狂奔而来。 “南疆来人了？”张昊大喜。 呼延赤罗惊喜道：“是，没想到陛下会这么高兴。” “多少人？在皇城西门外设置一个军营，让他们住在里面！”张昊拍手大笑，“设宴，朕要和南疆各部落的首领谈一件大事。” 呼延赤罗笑吟吟道：“臣跟他们商量过了，他们愿意帮助陛下威慑敌人！” 哦？ 这小子，聪明绝伦了啊。 第311章 这次给够面子了吧？ 京师城门外，三四千个南蛮人震惊的仰着脖子看着大明门。 这是从南边进入京师的第一道门，但进了大明门并不意味着就到了城内。 大明门只是京师九门之中的正南门，而且是外城城门。 进了大明门，就进入了京师的外城，外城住的是一般百姓家庭，一部分是商旅，一部分是客商，论身份地位和城外的人家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但从外城进入内城，就需要经过宣化门，这是不比大明门等级低的城门。 进入内城之后，才来到达官贵人的居住区，南边住的是商贾，至少是一方首富才可。 往北走才能进入官员，尤其越往北走越官大的官员居住区。 一直到内城南城最北段，三公和六部尚书的府邸才展现在路人面前，而在此之外，绝大多数的中枢衙门就在这个区域——正对着皇城南门丹凤门的区域。 顺着丹凤门进入皇城也不意味着就到了皇宫。 皇城中，还要走两道门才能到达午门，进了午门，才算进入了皇宫。 然而真正意义上的皇宫还需要进入奉天殿，包括奉天殿以内的区域才算是皇家宫殿。 可以说，越往外围建筑越雄伟壮丽，但越往里面走建筑才会越细腻。 但南蛮儿女哪里见过这么高大雄伟的建筑啊，他们一看到大明门就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说道：“我看到过很多有钱人的宅邸，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大的门楼，这是天子居住的地方，是绝对不可以侵扰的地方。” “老呼延，你儿子不是在皇上身边当将军了吗，他没告诉你京师的城楼有这么高大？”一个穿着红颜色衣服的老夫人悄悄问道。 老呼延摇摇头：“我不允许他透露皇帝住的地方的机密。” 正在这时，城内忽然一阵轰隆隆的炮声。 南疆来人大惊失色。 但大明门轰然打开，一批战马飞快闯出来。 老呼延一看差点气死，上去就怒骂：“孽障，这是天子住的地方，岂能容你这么放肆。” 来的可不就是呼延赤罗。 他是老呼延的亲侄子，老呼延是呼延部落的首领。 呼延赤罗可没敢跳下马认罪，他高高举起一道圣旨大喝道：“南疆子民听诏，圣天子诏令，南疆来人，无论多少一律不必细查，全部到皇城西南角居住，期间饮食由国库承担，所有人不得被没收一切个人物品。” 老呼延骇然，那位老夫人慌忙跪下。 这里是天子居住的地方，他们南疆人大多数都佩戴了一两个刀剑呢！ 呼延赤罗道：“陛下诏命，你等不必多虑，地方已经清理出来，不派人监控，你等可自由进出。” 这是口谕。 呼延赤罗打开圣旨又道：“神龙皇帝诏：南疆各部，一体为皇朝子民，与中原儿女并无差异。故此，南疆无论男女老幼不必换上中原衣冠，行走于京师各地之时，大小官员军民人等不可取笑。” 南疆各部哗然。 “肃静！”呼延赤罗道，“朕知道南疆人千百年来吃尽苦头，不通晓文章礼仪，也不知中原买卖，故此特赐钱百万，银一万两，要让南疆青年男女买一些漂亮的布制作自己喜爱的衣服，老人孩子买一些没吃过的好吃的，至于规矩，只需不违法，一切随意。” 老呼延大哭：“皇帝陛下仁德，南疆各部无人不服，若有人，我等愿为圣天子诛杀。” 呼延赤罗抬抬手：“诸位都起来吧，陛下命三公前来迎接，今日修正一页，明天要在乾清宫摆酒宴为诸位接风。” 老呼延啥也没说，当场表示：“我们听说，北方的诸侯试图侵扰圣天子的休息，我们南蛮……不，南疆各部，可集结一百万男子，我们愿意为圣天子讨伐北方三国。” 呼延赤罗笑道：“这是明日要说的事情，诸位请起。” 不片刻梁良带头，和太尉苏先、御史大夫张宇，带领六部尚书一起来迎接。 但奇怪的是在他们之外还有几个人。 “大伯不要少了隶属，那位老将军便是当朝国丈柳无双，旁边那位乃是陛下的亲舅舅，陛下对他们十分信任。”呼延赤罗介绍，“另外几位，是宫里的贵人，和两位大公主派来安抚来京师的南疆女儿家的。” 老呼延连忙道：“这些安排都很好，已经很出乎我们的意料了，可是，圣天子不是要给我们南蛮女子好多进宫的机会吗为什么没有派人来迎接她们？” 呼延赤罗无语，半晌才无奈道：“大伯父你怎么糊涂了，后宫选妃那是要内廷和外朝一起下命令的，陛下爱惜我们南蛮儿女，怎么可能舍得随意要人。” “对对对，圣天子对南蛮没有歧视，我看到你就知道这个事实了。”老呼延想想，悄悄道，“但是确定能让我们南蛮男子当进军吗？” 呼延赤罗拍拍自己的铠甲。 铠甲，陛下送的。 兵器，陛下送的。 还有这匹黄骠马，原本是陛下自己的，后来送给我征战沙场。 “而且，我如今可是禁军将领！”呼延赤罗十分骄傲。 那位老夫人看着他很久，才惋惜道：“可惜，我们桂州府许多女儿也很能打，禁军大概是不要她们的。” 呼延赤罗冷笑：“秦老夫人这话我就不高兴了，两位皇贵妃娘娘带领的女兵又何止千万，只要有愿意从军的南疆女儿，陛下从来都不会拒绝。” 这时，朝廷欢迎的队伍到了众人的面前了。 梁良一身紫袍贵不可言，苏先身穿紫红色战袍，胸口还绣着一团飞龙。 其实那是飞鱼。 这时皇帝特赐给功臣的赐服。 国朝的服装制度规定，无论军民都可以穿任何颜色的衣服，但紫色衣服比较难制作很少有人穿，故此作为三公的服装的颜色。 但官袍上面的图案可不能随便制作。 皇帝必然用五爪龙袍，不论什么颜色的衣服，哪怕是内衣都要绣上神龙。 龙袍之下就是亲王郡王才能穿的四爪龙袍，那个诸侯王敢穿五爪龙袍那肯定要被干掉。 插句题外话，这次张昊给萧氏女王的赐服就有一套四爪龙袍和玉带制服，这在北方三国国主里可是投一份的待遇。 第312章 天子宴，天下会 龙袍之下便是麒麟服、斗牛服以及飞鱼服三种等级的赐服，其中飞鱼服最低。 苏先既是忠臣又是国丈，他当然有一套最高等级的赐服，但他不是愿意每天都穿，飞鱼服是他作为办公衣服的常备服装。 但张宇这次穿着四爪龙袍，这是张昊刚才送给他的。 你是我兄弟，虽然现在不是诸侯王，但你的服装和皇帝的服装是同一个衙门制作的。 张宇既高兴又感慨，这会儿还有些情绪激动。 南蛮数十个部落首领慌忙要拜见。 梁良亲自扶起老呼延，张宇扶起那位秦老夫人，苏先拽起来其他首领。 “诸位不必多礼，自此以后无论中原还是南疆，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身份。”张宇笑道，“皇兄本打算亲自前来迎接，无奈国朝自有制度。” “岂敢劳动圣天子大驾！”众人齐声逊谢。 梁良遂介绍六部尚书，又重点介绍柳无双和国舅爷。 然后又是后宫贵人和两位大公主派来的人员。 南疆众人无不欣喜，这足以透露出皇帝对他们态度是真实的。 但住在皇城门外的军营，这可不是南疆诸部敢做的。 那是什么地方？ “圣天子所居住处，必定由精锐大军护卫，我们怎么能破坏规矩。”老呼延恳请，只需要给他们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足够了。 “陛下诏令，百官可不敢违背，诸位可不能为难我们啊。”梁良笑道。 一时前呼后拥进了内城城门，南疆众人又是一阵吃惊。 再看到丹凤门的时候，那位秦老夫人长叹一声。 她可不是一般人，她是正宗的中原女人。 “六十年前，老身南下嫁给南蛮首领，当时就想来看一看丹凤门，没想到六十年后居然真来了。”秦老夫人道，“当年先帝还是东宫，如今物是人非，不由让人万分感慨。” 其余十几个部落首领都听说过丹凤门，但这一次亲眼看到，而且想到南蛮各部也要出几个皇贵妃，听说她们的册封招数就是从这里发出去的，每个人一时都脸上有光。 梁良介绍说，皇帝册封嫔妃，册封诏命当然都是从丹凤门出发通报天下的，但皇贵妃没有“金凤传诏”的滔天的待遇。 “那是皇后才能有的。”老呼延也知道这个规矩。 但这已经很足够了。 这么金碧辉煌的地方传出来的诏令，上面有南蛮女子的名字，那就已经是前所未有的恩遇了。 南蛮各部很振奋。 可张昊这会有点头疼。 他让南蛮各部和南疆来人都住在皇城外面的诏令果然引起满朝文武的反对。 此刻正跪在他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臣，原本反对皇帝新政改革和那些世家大族站在了一起，被李永年抓进了大牢教训了半天，张昊下诏释放了他，他这次是来谢恩的。 但在接待南蛮人的问题上，这老臣的态度十分强硬。 他嘴里始终重复这一句话：“陛下仁慈无比，但是南蛮人不会感激，对待这些人，必须用刀枪镇压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 张昊道：“老卿家说的都对但问题是你总不能让南疆数百万上千万人跟朝廷作对吧？！” 老臣梗着脖子：“那是太尉府要考虑的事情！” 张昊正要让人送他回家去休息，拓跋野狐来了。 他也是那个老臣一样的意见。 “南蛮人从古至今，为何一直不被中原王朝认可？并非历朝历代朝廷不想招纳这些家伙，而是他们一直会叛乱，给多好的政策都会叛乱，陛下这么做只会纵容他们而不会有其他的结果。”拓跋野狐苦劝。 张昊就问他，草原战士不桀骜不驯？ 拓跋野狐沉默了。 那老臣只好辩解说，草原人和南蛮人也不是一个种类。 “草原人与朝廷作战之时好歹还会用一些兵法，南蛮人根本不会，他们只知道在山林里多藏起来，陛下如此高看他们，老臣只担心他们不但不领情，反而还会出问题。”老臣恳请，他可以带着一帮文官和那帮人住在城外的营地。 “就近监控这些南蛮人，总好过让他们叛乱起来，朝廷要派人去消灭他们。”老臣跪着再三恳求。 张昊只好让他们先起来再说。 他就那么信任南蛮人？ 他也担心桀骜不驯的南蛮人会趁机在京师做什么事情。 可他也知道，要是不给人家一定的信任，人家怎么可能会真心归顺朝廷。 要解决南蛮或者草原跟中原王朝之间的巨大隔阂，必须先打破经济上的差距。 一句话，扶贫搞不好，就别想四海一家。 而且他是让南蛮人住在皇城附近的军营了，可禁军部队也没有调动过啊。 数千南蛮人，就算有几十个筑基境的高手，在大内成百上千的高手面前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那就给人家一定的信任不过分！ “老卿家先回去，明晚的天子宴，你也是要参与的！”张昊吩咐，“拓跋将军，你还是先去看看战报，江北那边的战报已经积压在太尉府了，你要去多帮助国丈处理一些。” 拓跋野狐不满：“陛下这是在驱逐微臣吗？” “对对对，赶紧滚出去办公！”张昊索性翻脸怒喝。 这样他才能把这两个人给赶出去。 他急匆匆回到坤宁宫，不出所料，几个嫔妃正在筹划天子宴的规格。 “一般赐宴等级不会那么高，何况要在乾清宫赐宴，那是多少年都没有过的事情了，”柳云烟建议道，“不如按照给诸侯王加封地的规格来办？” 太低了！ “不要吝啬花一点钱，南疆一旦平定不闹战乱，朝廷能节省下多少钱，这笔账你也要算一算。”张昊还以为柳云烟心疼钱。 哪想到，惠妃掰着手指给他介绍了一下皇帝赐宴的几个标准。 首先肯定是册封皇后或者册封太子的赐宴，那是举国欢庆的大型宴会，动辄花费几万万钱都不算特别浪费。 这种赐宴的举办地方可是在奉天殿内！ 其次就是册封亲王或者开疆拓土的功臣的天子宴。 按照这个标准，乾清宫赐宴就可以了，而且邀请的人员也只是满朝文武和一部分致仕官员。 第313章 不付出真心凭什么获得信任？ 柳云烟说的按照诸侯王加封地的标准则属于第三等。 一般诸侯王增加封地，只需要宗人府提出、户部批准再报请皇帝同意就行。 这样的程序，注定了因此赐宴的标准不可能很高。 诸侯王的封地，一般按照“食邑”计算，比如张宇原本的镇南王，就是“食邑万户”起步。 后来，先帝屡次给他增加食邑，一直扩大到如今的“七万户”，也就是他每年可以吃七万户农民耕种出来的农作物的租税。 但就算是张宇，他每次增加食邑的赐宴也不过是乾清宫赐宴罢了。 对比下来，这次对南蛮各部赐宴标准按照这一等来，那也已经够荣耀了。 “如此，陛下可知乾清宫赐宴已经够给他们面子了。”柳云烟笑道。 张昊不是很赞同。 他不喜欢给皇亲国戚增加食邑的犒赏办法，这不是让一部分人吃别人的劳动剩余价值，甚至所有价值而富起来吗。 所以连带着对这种赐宴标准他也很不喜欢。 “要给人家待遇，就不要那么小气，不要觉着朝廷给人家的多了，人家给朝廷的少了。”张昊恼火道，“朝廷花了多少年的时间和代价，也拿不下南疆一点土地，如今人家愿意和朝廷谈，那就拿出诚意和人家谈，为什么反而在这些破事儿上斤斤计较。” 柳云烟只好说是她考虑的不够仔细。 “不要那么小家子气的看待别人，不要觉着南蛮人没什么见识就可以随意糊弄！”张昊批评道，“你光知道南疆没那么容易平定，你怎么不想一想为什么不容易平定。这次南蛮各部在政治上向朝廷低头，朝廷就不要摆着架子高高在上把人家当蛮夷看待。” 柳云烟颜面无光，她可不敢觉着委屈。 张昊生气的地方还在于柳云烟忽略了这场赐宴所能带来的额外收获。 “乾清宫才多大点地方，你给南蛮各部赐宴放在这里，本身就让太多人有理由不来参加这场接风宴。”张昊责道，“但要是在奉天殿，哪个在京的官员敢不来？他们不来，南蛮人当然认为他们对南蛮有什么意见。” 柳云烟再三谢罪，在这件事上她的确小家子气了。 而且，她不能不想到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 如今她觉着在乾清宫赐宴，就已经够给南蛮人面子了。 那要是南蛮女子入宫，她是不是觉着，南蛮人不配享受太高的待遇，把人家南蛮女子不当贵妃？ 这可是作为皇后的大忌！ 而且这也是在给张昊找麻烦。 你这个皇帝不是说把天下人都当做自己的子民吗，为什么对真心来投奔的南蛮人那么苛刻，连给一个较高的荣誉都不肯，你还是真心把南蛮人当人看？ 如此一来，皇帝就成了出尔反尔的小人了，都不用别人挑拨，南蛮人也会离心离德的。 张昊倒也没有太责怪皇后。 她毕竟没那么高的政治敏感度。 “你们也要好好学着点规矩，今天三公六部一起去迎接南疆各部，这种待遇本身就需要有匹配的赐宴级别才对，你们只顾着考虑人家配不配奉天殿赐宴，怎么没想过配不配迎接队伍的级别？”张昊责备几个嫔妃，“宫斗那一套不要再拿出来让我厌恶了。” 嫔妃们不敢辩驳。 是不是宫斗不必说，但她们今天表现出来的斤斤计较确实有针对南蛮各部的意思。 这不，赵杰进宫来请示怎么给南蛮各部首领确定接待级别，却没见到皇帝，再一看宫女内侍们脸色都很不好看，心里顿时一惊。 他都猜到哪一方面出问题了。 于是去见嫔妃，得知赐宴标准出了问题，赵杰无语。 过了半天他才质问道：“外朝出动那么高规格的迎接队伍，宫里的赐宴怎么可能按照诸侯王加封地安置？这是在激化宫里和外朝的矛盾。” 惠妃无奈道：“是我们没考虑周全。” “可你们诸位也不能没考虑到，如今北方三国的使者和间谍都在京师活动，他们有的是机会挑拨离间！”赵杰警告道，“要是让这些人知道此事，他们必定会引导南蛮人考虑到诸位是不是在提前排斥南蛮入宫的女子，到了那一步，南蛮入京带来的好处可就全抵消了。” 好在这些嫔妃们都能做到知错就改。 张昊郁闷地在御花园转了一圈，回到坤宁宫的时候她们已经派人去准备奉天殿赐宴事宜了。 赵杰在坤宁宫外面等候。 见到张昊，赵杰吐槽道：“诸位贵人无一不是聪明的女人，可在国家大事上一个比一个糊涂，为了节省一点小钱，完全忽略了陛下的整体计划，我看找机会，还是要让她们都多接触一些外面的世界，胸怀要更加宽广一些才是。” 这话张昊爱听：“你这句话说的深得我心，皇后是心疼花钱，她知道现在国家到处需要钱。不过，眼光的确差了一点，只知道算经济账，忘了还要算政治账。” 赵杰心里喜悦，看来皇帝并没有考虑要换后宫之主。 张昊当然不可能换掉皇后。 “那是我夫人，哪怕有什么不好，我带着改正也就是了，哪里能因为目前思想跟不上就想着换人。”张昊跟赵杰说实话。 赵杰笑道：“陛下的确与所有帝王都不一样。” “你我之间就不要说这些话了，这个赐宴之后，南蛮各部如何安置？”张昊道，“总不能让人家在京师什么也不做，那很挫伤人家的积极性，也会让人家认为我们看不起人。” 赵杰哪里敢在这件事上说话。 张昊徘徊了许久，呼延赤罗带回来的消息让他完全放松了下来。 经过简短的考察，南蛮各部和南疆北上的人，在安排好的军营安心驻扎，朝廷大员离开后，老呼延和秦老夫人叫来其他各部首领，商量了一下，让呼延赤罗立即给皇帝带来一个决定。 “各部请求朝廷尽快派人南下，集合各部男丁组建禁军部队，随时准备应对北方三国的南下！”老呼延要求，“为此，我们呼延部现有的数千精兵要全部带到京师，先作为皇帝手里的生力军，随时准备投入北方战场。” 他是一片真心实意，但也带着极强的防备心。 第314章 不接受？那我试试吓死你们！ 老呼延有保留，其他各部首领也不会完全把各部的实力都交给朝廷。 但其他人都看着秦老夫人的面色。 秦老夫人的夫家也是南疆蛮人大部，比呼延部落还要强大。 甚至可以说，除了那些中原人形成的世家豪族，整个南疆就他们家的实力最强。 “我部此番北上的，足有三百余人可以整编到进军部队，还有大部分目前没有北上，要让朝廷尽快派人去整顿。”秦老夫人也留了个心眼。 一部分精锐她是带到京师了。 可真正的主力还在南疆，只要他们这些南蛮部落没有被皇帝信任，她就不可能把主力部队交给朝廷。 这是对朝廷习惯性的防备姿态。 呼延赤罗对此很是挠头。 “陛下，说句不好听的，微臣在南疆多年，也从未得知这个部落到底有多少可战之兵，他们隐藏的太深了。”呼延赤罗提醒。 张昊得到这个消息，就知道他的一番苦心不会白白浪费了。 所以他反而很称赞南蛮各部的提防。 “你要告诉所有部落，防备点是应该的，要不然，那些名门世家可是能借助皇帝的诏令，完成他们的阴谋的！”张昊说。 呼延赤罗毕竟太年轻了，没听出这句话里对那些世家大族深深的恶意。 秦老夫人一听就能明白，皇帝这是顾虑他们还有可能和世家大族媾和。 “怎么可能呢，”秦老夫人跟侍奉的几个女儿透露，“那些世家大族如方家，我们以前难道没有接触过吗？他们根本不认为我们南蛮人是人。” 大女儿不屑道：“他们有什么本领，还不是被皇帝打的头破血流。” “那你们刻错了，皇帝能把这些世家大族打的头破血流，那是因为皇帝天生具有法统和正义性，世家大族只要不打算和皇帝撕破脸，就不敢对皇帝太过分。”老夫人一笑，“要不然，皇帝这次抓了方百川，只怕天下人早已轰然了。” 那…… “我们绝不可能和世家大族媾和，他们天然就是要吃人的，而我们南蛮大族，在这些人眼里不过是最好的奴婢来源罢了！”老夫人果断道，“我们应该向皇帝表达最直接的底线，有了这个底线皇帝就不必太提防我们了。” 但此时天色已晚，老夫人只好等天亮再去找各部首领商议决断。 次日天一亮，张昊先去看奉天殿的赐宴场地。 几个嫔妃都没有休息，一夜之间将奉天殿换成了喜庆宽松的装修气氛。 原本威严无比的龙椅，换成了一张软榻。 原本奉天殿顶上的飞龙藻井，如今也换上了龙凤和鸣的纯金浮雕图案。 而铺地的那层金砖上如今也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 然而，皇家的威严是不可能全部取消的。 支撑奉天殿的七十二根柱子，三百六十个檩子，上面栩栩如生的龙纹收拾的越发鲜亮灵动。 有这些飞龙，就足以压制殿内所有的宾客了。 而且，柳云烟知道张昊的意思之后，还叫来了后宫几乎所有的宫娥才女，让她们船上软甲，到时候充当金甲武士。 为首的一个女子已经是筑基境巅峰的修为了，她往那一站就没几个人敢造次了。 “这个安排好，女孩子多一点，至少能冲淡严肃的气氛，咱们是请客而不是吓唬人，得让宾至如归。”张昊赞许。 柳云烟讪笑：“我只以为又做错了。” “你我之间谁做错了自然要不客气地指责，但过去之后当然不能一直惦记着不放过，我们要共同去解决问题，而不是解决我们彼此。”张昊开解。 一时之间，奉天殿打扫的干干净净，御膳房和司礼监的内侍们驾车去外面的集市上买东西，将皇帝要隆重接待南疆使团的消息通报到了整个京师。 京师民众见多识广对皇家的赐宴标准可不陌生。 有人一听居然是奉天殿赐宴便吃了一惊。 “这可是顶级标准！” “这夜未眠太恩宠过投了吧？” “你们懂什么，陛下这是在表现四海之人都是皇帝子民的意思！” 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件事传到各部衙门，官员们都很有意见。 一群人立即来找梁良。 “丞相应该劝说陛下，这赐宴标准实在太高了，几乎不亚于国家立太子，这对南疆各部也不是好事儿。”李永年说。 梁良无奈道：“咱们这位皇帝陛下是什么性格你们还不知道吗？” 那如果是群臣一起上书呢？ “越发和我们对着干，别闹了！”张宇也从御史台过来劝说百官。 可这标准太过头了，对皇朝的威严也是一个影响。 林天涯恨恨地道：“三国使团现在就在京师戴着呢，一旦让他们看到陛下对待南疆各部如此礼遇必然会对皇朝小看十分！” 张宇呵呵一笑：“皇兄横扫江北，三国哪个敢不长眼？大家都散了吧，不要为难丞相了，他要是去找皇兄恐怕又要承担恩遇过头的责任。” 梁良警惕道：“陛下还会干什么？” “信不信他在午门上设宴？”张宇威胁道。 …… 群臣郁闷的要死。 还好，秦老夫人可知道在皇宫赐宴的标准有多高，她一听呼延赤罗说奉天殿正在清理，立马写了一道奏章，以部落首领的身份恳请皇帝放弃如此高规格的赐宴。 老呼延不明白。 “一旦确立太子，或者大将开疆拓土归来，才能获得赐宴奉天殿的资格！”秦老夫人要求，“呼延赤罗你马上回去，代表我们，肯定陛下收回成命，我们不敢享受如此恩遇。” 呼延赤罗想想告诫道：“可陛下说如果你们不愿意，那就在午门城楼上设宴。” …… “这又是什么标准啊？”老呼延震惊。 秦老夫人呆了半天，才长叹一声说了一句“那是改朝换代才设宴午门城楼的标准”。 老呼延吓得背过气，十几个部落首领差点都昏迷过去。 皇帝这是打算干什么？ “恩遇太隆重了，也会让天下人不满啊！”秦老夫人不解。 她隐隐有一些怀疑，难道是皇帝要以此来让世家大族乃至北方三国嫉妒，从而不和他们南蛮人有任何联系？ 那，能拒绝吗？ 第315章 他们嫉妒了，所以要搞事？ 呼延赤罗不赞同拒绝。 他了解皇帝，知道这位皇帝压根就瞧不起什么皇帝身份的象征，哪怕他就是这个皇帝。 “没什么好拒绝的，陛下说，以前无论中原人还是南疆人只要造反都想在奉天殿吃饭，那就这一次趁机让大家都在奉天殿吃一顿饭，看看这地方到底有什么好的。”呼延赤罗笑道。 南蛮各部的人互相看了半天，均发出一声共同的长叹。 咱们这位皇帝，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怎么连普通人最必会的一些事情都不必会，甚至还有蛊惑天下人“生死看到，不服就反”的彪悍性格？ 驿馆，北方三国使团得知皇帝要赐宴奉天殿，果然都表达了一定程度的不屑。 萧长岭跟左右说，这是皇帝为了拉拢区区南蛮而做出的妥协。 “奉天殿赐宴，而且还是在京官员全部赴宴，那标准已经超过立太子了，恩遇过头必然会让南蛮小瞧，”萧长岭信誓旦旦，“看着吧，皇帝早晚把天下玩完。” 有人不解道：“可在奉天殿赐宴有那么了不得嘛？” “那当然了不得，萧氏多少代先祖想要被皇帝赐宴奉天殿，根本都没那个殊荣。”萧长岭暗示。 连为皇朝镇守北方那么多年的萧氏先祖都没资格被赐宴奉天殿，区区南蛮人凭什么？ 这就让左右不接了：“奉天殿再等级高，那也不过是皇帝家的一个宫殿而已，人家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过是一次赐宴，怎么就要把天下玩完了？” 萧长岭气急败坏：“这是规矩！” 问题是，规矩不就是皇帝定的吗？ 皇帝金口玉言言出法随那就是规矩。 这下萧长岭直接给不会了。 是啊，规矩是皇帝定的，奉天殿是皇帝家的，人家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秦氏那边稍微好一点。 秦时谅得知此事之后，冷笑三声坐下开始盘算。 他试图利用这个机会打击一下皇帝越来越高的威信。 于是，他叫来驿馆的官员，代表秦氏很生气地质问“区区南蛮凭什么能在奉天殿赐宴，难道国家沦落到需要讨好南蛮人的地步了吗”。 驿馆的官员鄙夷道：“所谓皇宫大内也不过是皇帝的家而已，皇帝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奉天殿是很神圣，可皇帝决定要在奉天殿赐宴，那不过也是一种吃饭的地方罢了，怎么还就意味着国家沦落了？” 秦时谅嘲笑道：“若非要讨好南蛮，何必在奉天殿赐宴。这地方，多少代帝王在这里治理国家，岂能用来赐宴南蛮人。” “你要说当今天子不好，是不是？”官员反唇相讥，“皇帝不好，怎么在江北先灭了铁浮屠，又在南阳灭了铁鹞子？” 秦时谅不由辩解：“那不过是一两次偶尔的胜利而已。” “嗯，不过就是偶尔的胜利罢了，但你死皮不要脸跑到我们京师来，哭天抹泪非要要回你们的俘虏为何？”官员嘲讽。 秦时谅一声大叫。 “我再给你两声大叫的机会你要不？”官员大肆嘲讽道，“还多少代皇帝怎么样怎么样，也不说太远的，上两代皇帝倒是对奉天殿看的很重，可你们秦氏占据了南阳他们拿回来了吗？拖把是耀武扬威动不动威胁徐州他们解决了吗？” 秦时谅哑口无言。 “而当今皇帝神文圣武，打你们最精锐的部队就犹如打小孩子，然后到你们嘴里，当今皇帝就成了亡国之君了？你见过一路北伐打的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嗷嗷大叫的亡国之君？”官员拂袖斥责，“脸都不要了是不是！” 要不怎么说拓跋氏脑子最简单呢。 秦时谅气不过去找拓跋氏使团试图和他们联手给皇帝施加压力。 结果过去一说，拓跋氏的人竟然认为，管皇帝怎么做干什么，有那功夫还不如考虑怎么拿下京师，让拓跋氏狼主入主奉天殿。 “啊呸！”秦时谅回到自己的院子破口大骂，“也不看看是一群什么东西，未开化的货色而已，还想入主中原，占据奉天殿？你也配？” 可他思来想去不甘心。 那可是奉天殿啊！ 能在奉天殿赐宴，那是多少功臣名将梦寐以求的机会。 南蛮凭什么就能有这么高的待遇？ 一气之下秦时谅要求见到秦世光秦世冲。 刑部还真没拦着。 李永年就没把秦氏的那点小怨气当回事儿。 “大人，要是让他们趁机逃跑了，我们怎么向皇上交代？”一群属下连忙阻拦。 李永年嘲讽的看看这帮人。 你以为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大多数都是和皇帝不合作，一定要对抗的文臣，跟世家大族关系极其密切，结果皇帝整顿六部，这帮人全被赶回家去，现在是走投无路死皮赖脸找上门来，找机会想要表达自己的存在感，好继续留在刑部领俸禄吃饭。 “我们也是为皇帝的威严着想啊。”那帮人声称。 李永年置之不理。 秦氏趁机逃跑？ 你不看厂卫多少高手就在附近呢，秦氏兄弟一旦逃走，他们会毫不犹豫正当合理地杀掉他们。 “只看到皇帝笑的一面，却看不到皇帝藏在背后的刀子，难怪这帮人不被瞧得起呢。”李永年心想。 秦时谅在刑部牢城营，也就是关押犯人，让犯人用劳动恕罪的地方，他见到了秦世光秦世冲。 但他们没有被苛待。 因为他们的不合作态度，皇帝不可能给他们给拓跋野狐才能有的待遇，但他们毕竟是秦氏大将，皇帝没有折辱他们，牢城营给他们专门开辟了单独的院子让他们住。 “皇帝要赐宴奉天殿，这是打击皇帝威信的好机会，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秦时谅询问。 秦世冲没说什么。 他是个骄傲的年轻人，但宛城之战把他的骄傲打的全都落在了泥土中。 秦世光就问要怎么打击。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来找你们。”秦时谅道，“但如果我们能趁此机会逃离京师，这对皇帝的威信打击很大，只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逃得出去。” 想都别想。 秦世光秦世冲压根就不看好逃跑的计划。 你以为皇帝就那么好欺负，就那么没脑子，就等你想办法逃出去呢？ 第316章 东海来使 “皇帝虽然仁慈，但绝不是烂好人，我们虽然没有试过，但如果开始逃跑，武功肯定要大打折扣。”秦世光说道。 秦时谅竟然愤怒地道：“给你们在饭菜中下毒？这哪里是皇帝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 秦世冲都不忍和他聊下去了。 我们是皇帝的敌人，作为敌人你还想让皇帝把你当座上客，你以为你是谁啊？ 他随口一句话，让秦时谅眼睛一亮。 “你找我们，还不如找拓跋野狐呢，说不定拓跋野狐逃跑的机会比我们多的多。”秦世冲说。 秦时谅立马起身：“那我先去安排！” 那兄弟两个就互相看着，他们原本都很佩服秦时谅的聪明，可现在一看这纯粹是个二傻子啊。 拓跋野狐的情况和他们完全不同。 他们打了败仗，但秦氏的内斗并不影响他们的地位，他们依旧是秦氏之主的头等大将。 拓跋野狐不同，他要是回去，拓跋氏狼主非要了他的命。 而且，拓跋氏的那些继承者们哪一个不忌惮他的实力和他的影响力？ 而且，拓跋氏也不缺乏能打仗的将军。 秦时谅兴冲冲来找拓跋野狐，可到了宫门外他才想起来人家住在皇宫大内呢。 这还怎么着？ 跟皇帝说，我要策反拓跋野狐让他逃走，所以你赶快给我个机会？ 站在宫门外，秦时谅愁的直挠头。 时间一点点就这么过去了，眼看着到了夜晚，奉天殿赐宴即将开始。 张昊难得要早点睡觉，准备应对来日的庆典。 不想深夜时分，赵杰在宫门外求见。 有一国使者到京师了。 张昊降了好恩久，也想不到会是哪一国使者，于是让赵杰来见。 “陛下，东海之国，何止数十，但最强盛的莫过于扶桑，如今，陛下横扫江淮，威风震动天下，扶桑国主派遣使者前来庆贺。”赵杰喜道。 “扶桑？”张昊顿时心里腻歪。 这货还敢找上门来找打？ 赵杰还以为他不知道，连忙介绍东海的情况。 茫茫东海之中，从北到南分布着几千里的群岛，群岛最北段有早就臣服于拓跋氏的鬼方等国。 “诸国人数不多，但全民皆兵，有很强的战争潜力，拓跋牡丹镇抚北境，就包括鬼方等国家。”赵杰道。 鬼方等国南方便是苦夷人。 “苦夷人所在的地方叫做苦夷岛，岛上山地太多，不适合农业开发，所以苦夷人只能打渔为生，早些年东海诸国征讨苦夷人，被拓跋氏派兵驱赶出去，从此后苦夷便成为了拓跋氏的一块生地。”赵杰介绍道。 再往南便是三韩半岛。 “存在了数百年的辰韩、马韩、倭韩三国争雄不已，他们凭借着半岛独特的地形，竟然能够阻挡拓跋氏骑兵，而在外交上，三韩既向皇朝表示臣服，又维护和拓跋氏的关系，甚至与秦氏萧氏都有交流，算得上一个开化的地方。”赵杰道。 听到这张昊撇撇嘴，这不就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世界的古代吗。 “陛下不可小看这些小国，他们一旦联合起来，中原王朝根本拿他们没办法，而且他们精通水性，一旦中原王朝大举进攻，他们立即逃到东海，背靠东海深处的群岛，等待天气寒冷的时候进行反击，实力不容小觑。”赵杰劝说。 张昊道：“朕不会在近几年对他们下手，你接着说其他的国家。” “是，东海之深处，三韩之东部，便是扶桑等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国家，这其中，扶桑国是最大的，虽然不知道有多大，但能养活数百万人口，想来也不亚于中原的一个州。”赵杰道。 扶桑之外，还有许多比如邪马台等小诸侯国，他们表面上臣服于扶桑，实际上经常跟扶桑国作战，并没有完全融合成一个大国。 东海诸国南部，是和中原王朝往来比较密切，而且有意作为皇朝藩属国的琉球国。 琉球王曾经多次派遣使者，恳请皇朝允许他们以皇朝的郡王自居，甚至王室还曾经请求到中原居住。 可他们距离皇朝太远了，隔着茫茫大海，皇朝的统治力达不到那边，所以只能遗憾地放弃了。 张昊听的连连摇头。 倒不是惋惜拿不下来，他知道琉球国王的意思。 人家压根就没想过要完全融入中原王朝，只不过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试图多要点好处而已。 “琉球很大，从北到南足足有千里，我皇朝澎湖水师北上，也曾和他们有过几次冲突，但他们能够凭借对东海海况的熟悉迅速遁入深海区，我们的水师对他们也没太好的办法。”赵杰介绍曾经的历史。 张昊这下就高兴了。 他以为这就完了。 可赵杰又说道：“但在我澎湖水师南部区域，还有一串大大小小的群岛，早几百年，有一支水师部队南下，后来就留在了那边，据说已经组建了一个国家，实力很强，正在跟一群红毛鬼作战。” 张昊眼神一缩。 红毛鬼已经到达皇朝周边了！ 这个情报很让他警惕。 “暂且先放下这些事情，这个扶桑国派遣使团来京师干什么？他想让我们去打他们？”张昊惊奇道。 赵杰愕然道：“要那种还没有开化的地方干什么？” “人还没有开化，可地方不错啊，”张昊道，“我记得曾经在一份古籍上看过，说扶桑国那边，白银储存量超过整个中原皇朝。” “不可能！”赵杰立马摇头，“这种化外之地，岂能比得上我地大物博的中原！” “那你回去看一下，看看扶桑国每次来皇朝都带了些什么，不要看他们上贡的，要看他们在民间做买卖拿出来的东西。”张昊道，“你以为人家是化外蛮夷，人家在沾你的便宜。” 这一点赵杰赞同。 “每一次这些撮尔小国来皇朝进贡，都只带一点土特产，而中原皇朝赠给他们的礼物却价值连城，其中不但有宝贵的器皿，还有大量的典籍，尤其是许多技术。”赵杰道，“先帝就曾经将一批澎湖水师不用的战船资料送给了扶桑。” 张昊愕然。 跟外人分享核心技术，这是多愚蠢的皇帝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第317章 要不，先打一打越王？ “那时，北方三国给皇朝的压力太大了，先帝也需要扶桑国的进贡维持体面么。”赵杰解释说。 张昊对此完全不予认同甚至坚决反对。 皇朝的面子，只能通过战场上获取。 赵杰暗示道：“另外也不乏敲打琉球国王之意。” 这一点张昊能想到。 琉球国毕竟和中原皇朝往来更加密切，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能被皇朝首先感觉到。 但分享技术资料太愚蠢了。 他询问这一次扶桑国来使团的用意是什么。 赵杰认为，很可能是为了购买粮食。 什么？ 张昊错愕道：“皇朝曾经给他们售卖过不少粮食？” 赵杰好笑道：“陛下不是刚才还说，看过古籍提到过扶桑有大量白银吗？” “是啊，但这些书可没有说我们跟扶桑国有粮食贸易往来！”张昊恼火，转念一想又道，“不过，他们脆弱的农业经济虽然很垃圾，但还不至于养活不了那么点人口。” 赵杰点头：“微臣也是这么想，只怕扶桑国通过数十年的发展，已经有了更加众多的人口，这些岛国，一旦人口膨胀起来必然会对外侵略，这是他们的特性。所以，微臣认为应该接见他们一下，观察他们的行为，研究他们的要求，看清他们的路数。” 这话是对的。 “鸿胪寺安排吧，他们来了多少人？”张昊随口一问。 赵杰的回答让他更加错愕。 足足有三千人的规模。 而且，女人居多。 …… 张昊这一瞬间，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令他务必厌恶的那个恶邻。 他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这帮王八蛋不会是打着“换种”的想法来的吧？ 心里惦记着这件事儿，张昊一大早起来，就派人去鸿胪寺关注扶桑国使团。 惠妃一看，很不屑地道：“那帮人有啥好看之处？个头矮，特别丑，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在我天朝面前很谦逊。” “狼在驯化成狗之前总是很桀骜的，驯化成功的狗也会保留一部分狼的特质。”张昊道。 惠妃奇怪了，既然瞧不起他们，干嘛还要见他们？ “现在我不知道，原来京师的一些大户人家很喜欢蓄养奴婢，所谓的三韩女婢，南洋昆仑奴，还有扶桑的护院，赵家就曾经豢养过一批扶桑武者，他们对看家护院的确很在行。”惠妃说。 张昊无语，人家那是在偷学中原武学！ “我知道啊，不过是一些皮毛，他们学了又能怎么样？”惠妃不屑道，“而且，他们不学一点本事，怎么打过来？他们不打过来中原皇朝怎么打过去？” 嗯？ “陛下你怎么糊涂了，要在茫茫大海上航行，那得付出多少人的代价才能探索出一条生路？我们中原皇朝的人可宝贵了，不能用来探索危险的大海，那就让扶桑人去探索吧，等她们探索成功，我们顺着他们探索的道路打过去就是了。”惠妃狡猾地道。 张昊乐了。 合着大家都不是蠢材啊！ “扶桑的前身，是邪马台的一个诸侯，早在千年以前，他们就妄图三韩和我们中原王朝争霸，当年的皇朝将这些胆大包天的全部诛杀于东海之滨，这才遏制住了这帮狂妄的货色妄图上岸的野心。”惠妃道。 从那以后，邪马台也开始分裂。 大大小小的诸侯开始内斗，在内斗中，他们不断派人到中原皇朝寻求支持，哪怕拿不到军事物资，也偷学了不少中原的武学。 有了这些东西扶桑国才能最终驱逐邪马台女王，建立起一个类似于中原诸侯国的强大的国家。 “对这个扶桑国，我们务必要保持警惕，他们是学会了中原的一部分武功，拿到了一部分中原的技术，全面向中原学习先进经验的诸侯国，而且，他们也有邪马台女王的血脉。” “可以这么说，现在的扶桑国就是几千年前我们中原王朝的形态，王室血脉的人，以小宗成功晋升为大宗，然后再开始夺取政权。” “给他们一段时间，说不定他们还真能一统东海诸国，吞并琉球国，南下霸占东海群岛，最终形成一个封锁中原皇朝入海的强大的海洋国家。” “一旦他们和拥有一定先进技术的红毛鬼联起手来，再和北方三国外面的杂胡勾结起来，他们完全有可能将我们中原皇朝困死在陆地上。” “但要对付他们就需要组建强大的水师部队，原本组建澎湖水师就是为了应对这些家伙，可惜这支部队落入了越王之手，要不然现在完全可以让他们北上，敲打琉球国，加大对扶桑国的威胁，让他们更加激烈的自相残杀。” 惠妃说了这么多，张昊只总结出一点。 对付这些海洋岛国，皇朝一直都没闲着。 而且，就算是先帝，其实也并没有完全放弃睁开眼睛看看皇朝以外的广阔的世界。 这是个好习惯。 但越王掌握着东南澎湖水师，这个消息让张昊很不安。 倒不是担心越王会偷袭京师，他过不来中江入海口，更无法通过扬州水师的管辖区域出现在京师北部水域。 “越王有这么一支部队，说明他一旦被我们打的无法在中原立足，就会跑到群岛去割据，这可是一个很恶劣的结果，”张昊道，“爱妃对此有何高见？” “陛下千万别想拉拢澎湖水师，他们是越王放到海上从事海盗活动养肥的一个巨大的军事集团，要想收买他们，就得把东南赋税送给他们，否则填不满他们的欲望。” “要是有那个力气，还不如发展一支更强大的水师，自古以来就没有杀不死的海盗，也没有打不服的诸侯王。” “至于越王，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当然会图谋割据，但这时候在他们看来，陛下身边处处都是危险，他们处处都是机遇，他们怎么可能放弃争夺皇位呢，还不如利用皇位的诱惑力让他们来自投罗网。” 惠妃这番话，可为拨云见日，让张昊对整个东海有了极其清楚的认识和了解。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作为中原皇朝的皇帝，只了解东海的皮毛可不行。 第318章 扶桑的不情之请 和惠妃聊了会东海诸国的情况，张昊本打算吃过早饭就召见扶桑国使团。 哪想到吃饭的时候，钟明珠又给他提供了一个消息。 扶桑国的冶炼技术，不落后于中原皇朝太多。 这是先帝的黑锅。 “三十年前，扶桑国来了一个使团，号称代表东海诸国以及邪马台女王给先帝送来了一颗巨大的夜明珠，那是邪马台的镇国之宝。先帝一高兴，就让工部将冶炼技术拿出一部分送给扶桑。”钟明珠道，“我们以前也经营过一些武器，扶桑长刀质量极好。” 张昊叹道：“先帝到底造了多少孽啊。” “没什么用，他们缺乏综合性的技术，先帝也不傻怎么可能给他们最好的东西呢。”钟明珠反而道，“我研究过扶桑国长刀，发现他们走了一个很出人预料的路子，他们的武器只讲究锋利而忽略了韧性。” 又是熟悉的路子！ 张昊正要说话，柳云烟连忙让人去找柳无双要扶桑武器。 “我记得当年俘虏过一些扶桑浪人，家里收藏了几套扶桑战刀，不过，父亲不是很看重这些东西，说无法量产，最多只能形成小规模优势，不足挂齿。”柳云烟道，“要对付他们，办法多得是。” “这不仅仅只是一种刀型，这还折射出扶桑国在冶炼技术方面的积累。”张昊道，“他们一旦和有铁矿资源的三韩联合起来，足够形成规模不小的一股势力。” 不片刻，柳无双匆匆赶到，带着一把刀型修长的长刀。 张昊一看，这不就是武士刀吗。 “只适用于劈砍而不适用于其他招数，”柳无双十分鄙夷，“反应在他们的武功上，也完全是小里小气的招数，他们修炼不了中原武功，只能小家子气地用技术弥补。” 哦？ “军中试验过他们的武功和兵器，短时间内他们的路子能够积攒出一点实力的，但要想形成持久的战斗力，他们还不行。”柳无双宽慰，“陛下不必在意，如今的中原皇朝虽然远不如数百年前，可军中研究这些隐形敌人的脚步从来都没停止过。” 对于这次扶桑国派遣使团来京师，柳无双也有清楚的认识。 “邪马台女王的后代，被扶桑国确立为扶桑国王，但邪马台女王的真正的传人不承认他们。为了多抗邪马台女王血脉，扶桑国一直在追求和我们中原王朝形成联姻，用中原王朝的高贵血统，替代邪马台女王子孙的‘神圣血统’。” “什么血统，人不讲血统，只有阿猫阿狗才讲血统。”张昊鄙夷。 “陛下别小看这种动作，扶桑国这上百年来派到我们中原的人可不少，他们可不讲究什么父系血脉还是什么母系血脉，只要是从中原过去的人，哪怕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也会尊称为‘华族血脉’。” “凭借这个宣传，扶桑国王已经在东海诸国形成了邪马台女王的后代，论高贵根本不如有中原皇朝子民血脉的扶桑国常人。照此推理，一旦扶桑国王拥有中原皇室的血脉，邪马台女王的子孙将会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而中原过去的大批人员也在下大力气推动‘华族血脉比邪马台女王血脉高贵’的说法，一旦被他们形成气候，以东海岛人的习性，他们未必不能做出‘同时拥有邪马台女王和中原皇室血脉的扶桑国王后代，比中原皇朝皇室血脉更加尊贵’的宣传口号来。” “他们一步步消除了邪马台女王的政治影响力，从意识方面消灭了邪马台女王后人，接下来，必然是统一东海诸国，与中原皇朝角逐于浩荡东海。” “到那时，一旦中原皇朝衰败，这些人小鬼大的蠢货，未必就不能短时间入主中原。” 柳无双到底是老蒋，看待问题要深刻的多。 他这番话说得张昊一直点头。 论对那帮王八蛋的了解，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深刻。 柳无双说的很对，那帮人小鬼大的货色他们的野心可太不小了。 张昊就问他该怎么接待。 “不接待肯定不行，我们暂时没有实力去东海，但我们不能不了解敌人。”柳无双建议，“可以给他们很高的礼遇，但他们想要的，坚决不能给。” 他预估，扶桑使团肯定会先请求皇朝给予一定的技术支持。 然后就是把什么扶桑国公主之流的女人，留在京师“住”那么几年。 “一部分为了获取皇室血脉，她们一定会请求留在宫里，此时皇朝正在融合南蛮各部，南蛮的女子也要入宫为嫔妃，扶桑人也会趁此机会请求扶桑女子入宫。” “另一部分只怕会依旧按照他们的老传统在京师寻找高官显贵，这些人的任务，必定是窃取机密，促成皇朝内部的内讧，乃至于激化皇朝和北方三国的矛盾，给扶桑国吃下这一次拿回去的技术制造机会。” “这不是我们所能够答应的，倒不如让鸿胪寺直截了当告诉他们，看他们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找准时机，最好能杀掉一部分使团成员，间接的警告一下扶桑国不要太把他们的小聪明当回事。” 柳无双的建议，应该说比较稳妥。 要不然，扶桑使者死缠烂打加上别有用心之人在旁边怂恿，他们的阴谋还真有可能得逞。 张昊不认为这个办法最好。 见肯定是要见的，他得亲眼看一看这帮人小鬼大的王八蛋，在这个时空是个什么德行。 另外，就他们能偷梁换柱，我们就不能给他们造成点震撼？ “真要是有什么人拥有中原皇朝的高贵血统，那完全可以取代扶桑国王，成为东海诸国的暂时的主人。”张昊心想，“至于这个扶桑国王能当多久，那得取决于我们什么时候能去打他们。” 但这可不好操作。 搞不好，对方反而会利用扶桑小王子或者什么贵族的“华族血统”，反而对中原皇朝制造动荡的局势。 “都要好好想一想，我们不着急见他们，且看他们找什么借口求见我们。”张昊预料，“而且，扶桑来人了，琉球国王能闲着？” 第319章 万国来朝？ 张昊就不信琉球国王是个二傻子，更不信对方没那点政治头脑。 扶桑国王越来越强势，作为扶桑邻居琉球国能不惊慌？ 如今，扶桑国王派遣使团来京师了，琉球国王要是敢假装不知那他就等着扶桑国王对他下狠手吧。 张昊预料不错。 柳无双刚出皇宫，赵杰急匆匆又跑回来了。 琉球国派遣使团来了。 而且，对方的针对性十分强烈。 “扶桑刚派出一个数千人的使团，琉球国立马派出同等数量的使团。” “扶桑国带来了大量的年轻女子，琉球国立马派出过往的女儿带领大批贵族女儿出使。” “扶桑国带来了一批土特产，琉球国立马送来了极具琉球特色的珍珠香料。” 赵杰很振奋，说话的声音都很高。 张昊不明白，你高兴个什么劲啊？ “陛下，虽不至于万国来朝，可扶桑与琉球不远万里前来恭贺陛下大胜，这岂不是好兆头？”赵杰笑道。 柳无双也有点笑脸了。 不管怎么说，皇帝的面子这一次够高的啊。 “我要他们恭贺干什么，而且万国来朝的根本是完善的朝贡体系，皇朝继承前朝的朝贡体系，如今已经被北方三国打得粉碎了，哪里还有什么皇朝的体面啊。”张昊看的很清楚。 朝贡体系这个东西，你不能说它太好但你也不能说它一文不值。 古代史告诉我们，朝贡体系完美的解释了“尊王攘夷”的儒家文明中心的行政制度思想。 有这个东西存在儒家文明影响辐射就能够不断地向外延伸着。 除非这个文明中心出现了巨大的问题或者巨大的生存挑战。 否则，文明会不断蚕食鲸吞，不断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思想扩展到无边无际的地方去。 这个时空也是一样的。 这次南蛮赴京就是一个极其明显的例子。 “华夷之辩”可是个好东西，儒家对这一套的解释也是个好东西。 不要动不动就觉着儒家约束了什么人性。 儒家本身就是教一个人怎么当“率土之臣”的，你要不好这一套那你“性本爱丘山”去啊。 儒家也是尊重一个人发展发扬人性的自由的。 还是那句话，你要当官，你就得遵照儒家的这一套来，事实证明，在古代生产力的基础上，还就是人家这一套最管用。 大一统的思想，和“伐无道”的个人道德要求组成的思想内核，足够让儒家不愧旧时代生产力条件下的大家。 人家的思想，就是这种时代的至高。 你要不认，那你走别的路子，不要只知道打嘴炮。 这不，蛮族入京主动寻求和中原民族的融合，这不就是“尊王攘夷”那一套的证明吗。 但扶桑是绝对算不上“深受文明影响”的王八蛋。 他们玩不转“尊王攘夷”和“大一统”那一套，他们只能玩“万世一系，樱花凋零”的小把戏。 琉球也玩不转。 岛国的地理环境因素，决定了他们没那个环境去培养深厚的底蕴。 粗放是的渔猎方式也注定他们搞不明白“人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哲学道理，更不会明白“耕读传家”的封建经济模式。 他们只能掠夺才能维持得了生存这个样子。 所以张昊对待南蛮，和对待琉球扶桑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南蛮是养熟了而且认可儒家文明那一套的自己人。 琉球是想要文明却学不了文明的客人。 扶桑人？ 他们就是一群只想吃饱肚子，然后去掠夺别人，再吃的油光水滑，再去掠夺别人的一群野人。 野人是可以教育过来的，但教育过来的前提，是给他们换一套血肉，顺便更换一下脑子。 说白了就是，先钢刀过境，再更换人种。 于是，琉球使团刚到，张昊便诏命他们来见。 “毕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嘛。”张昊阴阳怪气地道。 那扶桑呢？ “让他们等着吧，今天有空再见他们。”张昊说。 琉球公主那木真就有点小兴奋。 她是琉球国王唯一的女儿，也没有哥哥弟弟，将来琉球国王的位置只能是她的。 这在琉球国很被诟病。 为了让琉球国王的传承不至于落到别人手里，国王本来就打算派遣女儿到中原寻求帮助。 他原本看好的是拓跋氏。 可就在他刚要派遣使团去拓跋氏的时候，中原战乱爆发，皇朝北伐，禁军横扫江北。 又过了几天，禁军收复南阳，秦氏名将和威震天下的铁鹞子被打败。 琉球国王就有点慌了。 再然后，皇帝亲自赶赴萧氏平阳城，将萧氏那么多高手视若无物。 这个消息，最终让琉球国王下定决心。 继续抱中原皇帝的大腿！ 而且正好扶桑国使团出发了，琉球国王对扶桑国王的野心早就有所警惕。 这下他不派遣使团都不行了，这才有了那木真带领使团赶赴京师的事。 第一次到中原的那木真看什么都好奇。 一路上她看到官道两边的城池的时候，她很羡慕皇朝的富庶，人家的小县城，都比他们家琉球国王王室居住的王宫胸围。 但当她看到京师，她心里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再也不回去了。 你看人家中原皇帝的城池，光看上去就那么令人沉醉。 这要是让琉球王室住在这，间接统治琉球群岛那该多好啊。 此刻在驿馆中，那木真第一时间换上刚登陆的时候买的新衣服。 她想用一个中原人的外姓，去看看京师的世界。 想必那一定很快乐。 就在她刚要出门的时候，扶桑国的使团首领大野荣过来了。 身材及其矮小，但十分彪悍的大野荣，按照中原的武者境界划分已经是练气境大圆满的境界了。 他自认为凭他这个“千年罕见”的修为，在中原横着走估计要挨揍，但在东海，有几个人能是他的对手？ 他背着一把长刀，腰带上还挂着一把长刀，站在身材高挑的那木真面前，眯着眼睛，凶残地叫嚣道：“琉球国王什么时候有子嗣了，为何没有告知我们扶桑国王？” 东海之中，只能有一个强者，琉球的不行，扶桑的才是！ 第320章 少女也有小心机！ 那木真就，怎么说呢，就很不忍心的稍微蹲下一点，然后俯视着大野荣，满脸同情地安慰道：“你怎么这么小啊？你家大人放心你万里迢迢跑到皇朝吗？” 驿馆的官员差点被这话给笑疯。 这小姑娘长得无比漂亮，小嘴巴却毒辣得很。 大野荣怒了。 什么叫深入骨髓的羞辱？ 对他而言，说他的身高就是！ “呀嘿！”大野荣一声大叫，跳起来拔刀。 结果，还不等驿馆的禁军动手。 那木真伸手一巴掌，直接拍在大野荣的脑壳上。 这一巴掌，当场把大野荣打蒙了。 不是，你等会，我，我有点迷糊！ 他捂着脑门半晌，才怀疑世界地看看那木真，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尖。 我，大野荣，大扶桑国排名绝对前十，不，前百，不不不，前三十，嗯，前五十，就前五十好了。 我堂堂大扶桑国排名前五十的高手，被一个啥也不是的小姑娘一巴掌给拍下来了？ 我可是跳起来就能有十丈高的高手啊！ 我怎么就被…… “你看你，人又小，武功又差，你爹娘怎么舍得派你来天朝呢，快回去好好修炼一年，你们扶桑不是偷了天朝许多武功秘籍吗，多学点，说不定明年你就跟我一样高，虽然还是打不过我，可你毕竟和我一样高了不是？”那木真笑呵呵劝说。 大野荣呆呆看着她老半天，忽然倒退了几十步，指着少女叫道：“你是什么修为？” 那木真笑嘻嘻道：“我师父说我已经有筑基境巅峰的修为了，我估计不是，大概也就是练气境初期。” …… 欺负人没完没了了啊？ 大野荣眼珠一转立马向铁甲军告状：“上国大人，琉球国盗窃上国武学，快把她抓起来，问罪琉球国王。” 铁甲军也老实，就问他“那你的武功从哪里学来的”。 大野荣支支吾吾半晌：“这个，我，我是在海边捡到的武功秘籍，才学会一点粗浅的武功的。” 铁甲军鄙夷：“你带我们去海边找找看，看能不能捡到武功秘籍！” “就是！”那木真笑呵呵道，“我就没那么大运气，我就是中原高人教的武功。” 过来传诏的内侍一皱眉。 中原高手教你的？ “可知对方姓名？”内侍问。 那木真挠头：“很有名啊，就是南海神尼，她还有个弟子叫拓跋牡丹。” 内侍显然是知道这位南海神尼的，闻言惊讶地打量了一下那木真，赞许道：“这位神尼从来不过问俗事，但能收你为弟子，可见你是有根骨的。” 然后宣诏：“文贞郡主接旨！” 琉球国王是皇朝的郡王，他的女儿当然也是郡主，按照皇朝的封赏，那木真封号便是文贞郡主。 那木真连忙跪接诏命。 内侍道：“圣天子有诏命，诏文贞郡主及琉球使团入宫觐见。” 那木真大喜。 可大野荣不满，拦住内侍质问道：“皇帝没说我们大扶桑国使团何时觐见吗？” “我从未听过世上有什么大扶桑国之国。”内侍一扫拂尘，“让开！” 大野荣吓得慌忙往远处一窜。 这小小的四品小内侍，居然也有练气境大圆满的修为？ 那当然，这位小内侍可是张昊的随侍小太监，最近又得到了张昊的允许，服用了一部分大内珍藏的天材地宝，又学了不亚于将门珍藏的神功，突破筑基境就在这时候了，修为当然非一般人可比拟的。 这时，萧长岭从住处过来，假意埋怨道：“同样是千里迢迢来为皇帝陛下祝贺，为什么要厚此薄彼呢？” 小内侍似笑非笑道：“当然是为了照顾你们诸位的感受了啊。” …… 萧长岭再也没敢挑拨。 那木真脚步轻快，穿着中原女儿家的衣服就要进宫。 内侍提醒道：“郡主殿下还是要注意琉球国的穿戴的。” “没事啊，琉球国也是皇朝的一部分，我父王经常跟我说，皇朝是天，是琉球国的天，如能穿戴天朝的衣服去拜见皇帝陛下，那是我们琉球人的福分。”那木真笑道。 内侍心下凛然。 这少女虽然年少可聪慧的厉害。 讨巧的话她会说，而且说的还很不生硬。 这小丫头，是个干大事的人！ 于是，到了金碧辉煌的丹凤门的时候，那木真又一次被震撼了。 原来天朝皇帝的家，还有这么一道门？ 这下她再也没敢说讨巧的话，亦步亦趋跟着内侍往紫禁城走去。 到了奉天门外，那木真看看传说中的奉天殿，羡慕的咂咂嘴。 人家南蛮人要在这里被天朝皇帝赐宴了。 可是我们琉球人连进去看一眼都没资格。 “郡主不必担忧，陛下说了，片刻要让郡主在皇宫里到处走一走，想看哪里就去看。”内侍通报道。 那木真讶然。 “奉天殿都能进去看看嘛？”那木真赧然道，“师父说天朝最大的宫殿就是奉天殿，圣天子会见群臣就在这里。” “自然也要去，陛下并不介意有人对奉天殿有好奇之心。”小内侍趁机问，“敢问郡主，一路次来可有风波乎？” 那木真大倒苦水：“屡次险些被扶桑国海盗偷袭船队。” 那就是路上没有遇到风浪！ 小内侍心中记住了这个关键信息。 琉球国使团来的路上，没有遇到过东海风浪！ 很快到了乾清宫，那木真先看到宫殿门外站着一群人。 “陛下在宫门外等候，郡主切莫忘了谢恩。”小内侍提醒。 那木真心里一跳，慌忙低下头亦步亦趋跟着往前走。 等小内侍提醒到了的时候，她不敢抬起头看连忙要匍匐叩拜。 “起来吧，一路风尘仆仆，你们也辛苦了。”张昊笑道，“这位小姑娘，你是琉球国住的女儿？” “是，臣女文贞郡主，乃琉球国王之女。”那木真连忙叩首谢恩，“臣女代父王和琉球人，叩谢陛下天恩，天朝万年，圣天子万岁！” “起来吧起来吧，你们有心了。”张昊笑道。 那木真站起来，身后一群琉球人才敢站起来。 但至此也没有人敢抬起头直视张昊，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敢抬头直视着君王，那就等同于谋反。 第321章 送好处就意味着吃亏？ 张昊吩咐：“你们来的快，朕召见的也着急，那就在乾清宫吃顿便饭，朋友来了，总是要吃好喝好的。” “陛下，琉球乃天朝之臣属，并非外人。”那木真立马纠正道。 张昊笑了笑：“倒也是，那就算是归来的游子，好生吃顿饭，好好睡一觉。” 那木真这才敢抬头看。 张昊的形象，在那木真看来十分威严。 “没什么好看的，要不是当着皇帝这个职业，都没人稀罕看一眼。”张昊开玩笑。 那木真摇摇头，笑呵呵道：“天家气度，岂能等闲。” 于是一挥手，两个少女低头捧着一个盒子小步跑上前来。 什么？ “琉球虽也颇有积蓄，但怎么敢在天朝面前卖弄阔绰，臣女来之前，在琉球山林采摘了一些野果，一路小心照顾，也不知放坏了没有。”那木真说。 张昊打开一看笑了。 这不就是荔枝么。 他拿起一颗就吃，并没有什么怀疑。 那木真却呆住了。 她来之前，亲自准备的这点水果，还被许多大臣嘲笑，说就算她武功不错能够保证新鲜，但拿到天朝，皇帝肯定不会吃。 就连她父王也说，皇帝吃的东西怎么可能那么随便。 “无妨，这少女不是蠢人，她不可能害我，你们也尝尝，”张昊将十来个荔枝分给一群小内侍，“这种作物，在澎湖那边有，但要从那边运过来，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太大，划不来，你们很多人都没吃过。” 那木真不由劝说道：“陛下，入口之物，总需要检验过才放心。” “你们送来的不必严格检验，倒是扶桑国那帮蠢货，他们送来的可需要严加盘查。”张昊随口说道。 那木真长叹，恳请道：“陛下也知道扶桑国狼子野心，臣女恳请陛下，为琉球臣民，开一条粮食通道。” 她拿出贴身收藏好的琉球国王求救信，悲声道：“今年，琉球遭遇大风天气，粮食减产几乎达到七成，水稻大面积颗粒无收。琉球臣民多以铁树皮充饥，琉球的许多树林都被吃光了。” 张昊惊愕，他知道琉球这个地方粮食产量特别低，可你们的人口也不至于太多吧？ “陛下，当年邪马台不断南下掠夺，如今扶桑国更残暴，琉球能耕种的地方大都在沿海地区，扶桑国船只坚固，兵器锋利无比，这些地方都是他们掠夺范围，琉球今年被他们杀死的人就超过十数万，饿死之人更是多大数十万，岛上惨不忍睹。”那木真哭道。 张昊仔细看使团的人，果然大多数都面黄肌瘦。 “赐宴，先吃饭，粮食朝廷是有，但需要三公协商。”张昊想想，“这样吧，朕先从内帑拿出一批粮食，命水师部队给琉球先送过去。更多的，那就需要朝廷决定了。” 那木真大哭。 一时间，乾清宫摆开宴席，其实都是很平常的饭菜，但只要看到大米饭，琉球使团这帮人就跟疯了一样。 他们顾不上吃他们从没见过的炒菜，只顾着大口大口吃米饭。 两个那木真身边的少女，小小年纪小小的身体竟然一口便能吃掉一两米饭。 一大碗白米饭，她们只要两三口就能吃下去。 这是真遭遇饥荒了。 张昊心下恻然。 不片刻，三公一起赶到，六部尚书也来了三个。 张宇使眼色询问，朕能派船队过去？ 张昊也使眼色，基本上没问题。 张宇暗暗一算，给梁良递了个颜色，比划了一个一。 梁良于是慨然说道：“陛下，琉球国主，向来都是对皇朝忠心耿耿的。臣刚才算了一下，既然琉球遭遇了灾荒，朝廷可以给他们提供一批粮食。” “多少？”张昊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他还是小看了梁良的腹黑。 梁良暑期一根手指，语气十分慷慨地、满脸割肉的表情说：“一百万斤！” …… 张宇差点被闪了腰。 他给梁良的眼神是说，趁着这次机会，给他们一百万石粮草，我们也顺路看一下海运。 可梁良一过手，好，直接减少了九成九！ 可就算如此，那木真也感激的赶紧拜谢。 张昊叹口气：“丞相啊，没你这么办事的。罢了，内帑出一点，户部出一点，老二，南疆那边得调运一点。” “是，臣弟在南疆积累了不少粮草，刨除送到军中的，还能拿出一百万石！”张宇话里有话，“要不然，运送船只太轻，根本承受不了风浪颠簸。” “什么？这么多？”梁良跳起来反对，“不行，这不行，京师还有难民呢！” 你可别装了！ 李永年这时候看懂了，悄悄拉了一下梁良低声说：“你怎么糊涂了，粮食少了，人家自己就能送回去，” 啥？ 梁良一看，明白了，这是要趁机走一趟去琉球的海路啊。 这倒是一件好事。 可一百万石大米绝对不行。 “陛下，镇国公，不是老臣舍不得，一百万石大米，那阵不可能短时间内调拨出来！”梁良建议，“这样吧，京师仓库还有一部分高粱，老臣马上下令动工，能通过水路直接运送到海州，从海州出发，到琉球更快，这样也能解决燃眉之急是不是。” 那木真大喜：“臣女多谢宰相大人，高粱好，能吃饱就行。” 张昊想想，决定先给二十万石高粱，五十万石大米，剩下三十万石就用麦子来代替。 有人就要问了，那为什么不干脆给小米算了？ 小米还真不能给。 因为那玩意儿在古代，那就是军事战略物资！ 也就是张昊御驾亲征北伐，军中才能吃大米和麦子面。 要是一般的出征，军粮就是小米。 哦，黄米也被算作是小米。 这玩意儿好储存，方便携带，制作起来简单，最关键的是，它管饱啊。 古代的强盛王朝，小米以及黄米的总存量，就是体现强盛的一个重要依据。 那木真已经不知该怎么感谢了。 “先活下去再说感谢的话。”张昊也没在意。 而且，这趟出海，难不成就只是探查海路？ 那水师，顺路捕捞一些海鱼，那可也是一大笔钱。 但他没想到，少女给了他一个大礼包。 第322章 三韩也来了 “陛下，琉球没有什么好的，但不能让天朝吃那么大的亏，天朝也不容易。”那木真恳请，“所以虽然不值钱，可臣女请求，王师归来的时候，可多带一些中原少见的东西。” 什么？ “甘蔗，吃着很甜。”少女赧然。 张昊骤然一惊。 甘蔗！ 蔗糖！ 这一刹那间，他真正把琉球纳入了眼界之中。 这时代就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蔗糖的含义了。 这玩意儿，不但是用来吃的，还是重要的军用物资。 “此物很有用！”张昊立即叫那木真到跟前，低声说道，“朕不会用欺骗的办法对待自己的忠臣，所以，朕明确告诉你，你们有甘蔗，朕可以用粮食和你们换，你有多少甘蔗，朕可以给你们相应的粮食。” 少女震惊道：“陛下，甘蔗不能充饥！” “但是可以作为重要的工业原料！”张昊道，“这东西在朕手里，作用可就不是直接吃了。你写一封信，告诉你父王，皇朝也有种甘蔗的土地，但这些土地比你们的土地好一点，朕给你们种植粮食，你们的土地，尽量多的种植甘蔗，我们可以公平买卖。” 少女挠挠头：“一百斤甘蔗也换不来一斤粮食啊。” “那就按照这个比例来换，你们也不必担心朕不会给你们粮食，朝廷可以和琉球签订合约并告知天下，朕需要大量的甘蔗，不存在哪一年不要的情况。”张昊许诺。 少女立马找来纸笔开始写信。 还别说，在张昊承诺的大量利益的引导下，琉球人也没藏着，直接派出了几十个水手，作为向导带着水师押送一百万石粮食直奔琉球。 当天傍晚，张昊下达诏令，请南疆各部再等几天，奉天殿赐宴要推后好几天。 老呼延和秦老夫人不知道为何，就问呼延赤罗。 呼延赤罗振奋地道：“陛下说了，朝廷要联动南疆和琉球国，让南疆所有人都能有一条活路，能吃饱肚子，所以这几天要赶紧和琉球完成一项贸易。” 这下南疆各部就不着急了。 原来是要办大事，那就等一等。 再说，奉天殿赐宴，多大的荣耀啊，等一等咋的？ 北方三国和扶桑国吓坏了。 琉球国和皇帝达成了什么协议？ 当天晚上，四国使者一起来试图逼迫那木真让她吐露消息。 那他们既然不讲礼貌，张昊也就只好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大野荣被吊起来打断了两腿，萧长岭看在长公主面子上没有太为难，只是扒了衣服打了八十大板。 秦时谅和拓跋氏就悲剧了。 他们被铁甲军捆起来，打了一顿不算还送到了刑部。 李永年那可是个老狐狸，收拾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京师震动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就没有人再管这些事情了。 张昊放下手头其他的事情，全力以赴敦促扬州水师尽快南下，又调集京师仓库的粮草迅速在码头上堆积起来。 不到五天，船队带着琉球向导浩浩荡荡出中江口，北上渤海湾，然后直奔琉球国而去。 处理完这件事，张昊才回头继续准备赐宴。 可就在这时，三韩使团到了。 而且他们在京师郊外，摆开阵势还干了一架。 “马韩使团跑得快，而且还声称他们是皇朝的亲戚，于是倭韩不高兴，就给马韩的军马下了巴豆，马韩的人就堵在路口，把倭韩的人给打了。后来辰韩使团赶到，他们和马韩矛盾比较深，于是帮着倭韩把马韩打了一顿。”鸿胪寺官员向皇帝汇报。 张昊只听得啼笑皆非。 这帮二百五，自古以来就不靠谱啊。 “陛下，还有！”官员无语半晌才继续说道，“鸿胪寺卿跑出去劝架，可不知怎么说的，一个劝架的，反倒劝的马韩又去偷袭另外两国的使团去了。” …… “悍臣满朝啊！”张昊乐不可支。 没多久赵杰回来了，骂骂咧咧好像谁惹他了一样。 “你不是劝人家干架去了吗，谁又惹你了？”张昊急忙询问。 赵杰骂道：“这都是什么玩意啊，他们打他们的，我是去劝架的，到头来他们还妄图让我给他们调集兵马，用我们的人帮他们干架。” 所以？ “我就找了几百个老油子，这会混战着呢，”赵杰道，“我最生气的是，他们不是来朝贡么，为什么带了一批拓跋氏骑兵？” 张昊怒竖大拇指：“还是你厉害！” 这哪里是怂恿三国干架啊，这纯粹是把对方当猴耍了。 但三韩居然敢偷偷携带拓跋氏骑兵到皇朝京师，这可得找他们问罪！ “陛下，让老臣去吧。”李永年来请示。 张昊警惕地道：“你打算怎么对付人家？” “老臣估摸着，这拓跋氏骑兵大概是三韩的俘虏吧，为了北方地区的和平与稳定，老臣愿意吃点亏，花几两银子把俘虏买下来，省得被拓跋氏知道三韩以拓跋氏俘虏为鹰犬，反过来灭了三韩，老臣用心良苦哇！”李永年十分道貌岸然。 张昊笑骂：“你们这帮人，玩死三韩还要人家赞扬你们秉公执法，那就去办吧。” 回过头，礼部那边又生气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恩科马上开始了，还在京师大吵大闹干架？ 他们又派人去把三韩的使团连锅端了。 而且，礼部这帮人给人家的罪名更吓人。 “你们是不想让皇朝开恩科，还是不想让你三韩的读书人来朝廷考取功名？前者你们是找死，后者你们虐待三韩的读书人，这我们得向皇帝请示，满天下宣传你们的丧良心之举啊。”礼部一帮人指着三韩使团一顿骂。 趴在床上养伤，但耳朵可一直没放下去过的萧长岭听完事情的经过都哭了。 他想不通，现在的朝廷到底都是什么人在掌权，怎么一个比一个强横一个比一个无耻？ “他们都是读书人啊，读书人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翻来覆去换着花样欺负人不是？”萧长岭大哭。 你以为他是惋惜读书人变强硬了？ 他只是恐惧如今的朝廷连读书人出身的文官，下手整人尤其整他们诸侯国和附属国的人都那么凶狠。 可这能改变三韩使团被打成反派的现状？ 朝廷现在的三公九卿，心都黑着呢！ 第323章 科举与八股 秦时谅有点纳闷儿。 不就是一帮读书人把三韩使团给收拾了吗你萧长岭哭什么？ 他跑去找萧长岭嘲笑：“萧氏现在没出息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不想跟不学无术的蠢货说话，请这个人滚出去！”萧长岭抹着眼泪骂道。 秦时谅一生气，仗着武功高身体没有被打坏，过去掐着萧长岭的脖子，你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 “你没听他们说这次恩科扩展到三韩地区了？”萧长岭痛批道。 “知道啊，这又有什么关系？”秦时谅不屑一顾。 秦氏不会给朝廷这个面子。 萧长岭一声叹息。 拓跋氏都在考虑通过参加恩科，提高他们的官员的文化素养。 要不然他们拓跋氏的官员始终被中原文人鄙夷。 要想争霸天下，人才是极其重要的资源。 中原文人集团那是拓跋氏历代狼主都眼馋的资源。 可惜中原王朝始终不认可拓跋氏自己搞的科举制度，拓跋氏也没资格参加朝廷举办的科举考试。 这一次，皇帝既然诏令四海读书人都可以参加恩科，拓跋氏能不屁颠屁颠跑来参加？ 萧氏就更别说了。 萧氏女王要想提高自己的政权合法性，就必须争取中原文人和国内文人的支持。 萧氏读书人，更是渴望得到朝廷的公开认可。 所以，北方三国有两国是一定要参加本次恩科考试的。 在这个前提下你秦氏居然不参加，那你不等着被天下人排斥？ 萧长岭不想告诉这个蠢材这个道理，可两国联盟的要求让他不得不清楚地提醒秦时谅要立即要求秦氏国主派遣文人来参加。 “你别这么看着我！你以为我想告诉你，让你秦氏读书人来抢我萧氏大批读书人中科举的资格？少了你秦氏的大批人我们萧氏得增加多少中举的机会，要是只出于我们自己的利益，我干嘛要跟你说这个？” “只不过如今拓跋氏残暴，拓跋牡丹在冀州威慑我国东部地区的安全，朝廷又出现了一个虎狼之君和一群能打的大臣，我们必须联手才能应对目前的危机。” “你要立即写信告诉秦氏，让他们尽快选拔人才前来参加这次恩科考试，这么做的好处有三个，第一就是争取得到中原文人，尤其传统士大夫阶层对我们的认可。” “第二，我们需要扩大两国的文化影响力，就要培养大批被天下人尤其读书人认可的文人，要不然，读书人都心向朝廷，心里想着皇帝的恩惠，你拿什么和皇帝争夺人心。” “第三，你不让本国读书人参加本次恩科，这些人会痛恨你不给他们机会，反而更看好皇帝，甚至有可能出一些本国的文人，甚至你秦氏的宗室读书人反对你们的事情。” 萧长岭如此一说，秦时谅感觉自己懂了。 就是跟皇帝争夺人心是吧？ 于是，这个蠢货居然跑去寻找京师的读书人，试图跟他们拉近关系。 我秦氏读书人不可能来参加科举，你们参加完科举，代表我们秦氏就可以了，怎么样？ 萧长岭差点被气疯了。 萧氏和秦氏联盟到底合适不合适啊！ 要是秦氏的大臣都是这种水平，萧氏还怎么和他们联盟，还怎么抵抗皇帝的北伐？ 当晚萧长岭去找秦时谅。 结果你猜秦时谅怎么说的？ 他竟然认为：“借鸡生蛋就可以了，要不然让我们国内的读书人来参加科举，考上了还要回去，考不上更打击他们的自信。而且，要是让读书人都埋首故纸堆，秦氏还能组建起几十万大军？” 他甚至信誓旦旦地预测本次恩科的结果：“皇帝肯定只会用他看好的人，结果就掌握在皇帝的手中，人家说不用你就不用，你还能跟皇帝讲道理啊？” 萧长岭再也没跟他说这件事。 在恩科上搞黑箱操作？ 那是北方三国最期待出现的事情。 因为皇帝只要在科举考试上不公平公正，他就是去了天下共主的合法性。 只要他的恩科没有做到公平公正公开，天下的读书人失望之下更会对朝廷离心离德的。 当今皇帝是傻子吗，他还会自己挖坑自己往里面跳？ 张昊不是傻子，也没想过在本次恩科中弄虚作假搞什么黑箱操作。 既没必要，也不能这么做。 “但本次恩科总不能还是四书五经作为主要题目吧？”张昊心想。 他此刻正在御书房读书。 小内侍在旁边看他抓耳挠腮，不由劝说道：“陛下，恩科只是为国家选拔人才的办法，历朝历代的天子，无不追求稳定为主，陛下初次开恩科，何必讲究什么别出心裁？” “那你就错了，科举选才，其实选拔的不是人才，而是让天下的聪明人都去读书，都不要考虑造反的事情。但我们要考虑的是恩科能不能选拔一批人才，不加入新的东西很难选拔出我们需要的人才。”张昊笑道。 小内侍不赞同。 张昊让他们有什么就说什么，他们也敢说自己的看法。 小内侍说：“陛下考虑长远那自然是很好的，可现在不是才考虑恩科选材吗，先把人选出来，然后再考虑培养哪些人，培养成什么样的人就行了。” 他近一步阐述道：“那些读书人，从来不和陛下一心一意做事情，他们有他们的做事标准。无论恩科选拔出来的是什么出身，他们都不会一心一意和陛下站在一起的，那何不先中规中矩，就用他们最擅长的办法，先筛选出有点脑子的，然后再考虑如何选取陛下需要的？” 张昊仔细一想，这话说的真有道理。 他那可能一口气选拔出自己所需要的所有人才，而且，大部分人才不都是科举之后培养？ 那就从四书五经出题！ 为了保证不被宫里的人泄露秘密，张昊决定多看几本书。 科举选题，那自然是皇帝亲自出手去选。 选择的范围不外乎四书五经，一般而言，考题的方式也只有“墨义”“策论”两大部分。 墨义，就是给一段圣贤着作里的话让考生来阐述意思。 策论，就相当于八股文，但这是带的策论还没有完全落入八股文的窠臼。 而且张昊了解这些，他前世参军之前，国文学得很好，知道八股文这东西的利弊。 第324章 圣天子万寿无疆啊！ 从历史的角度来说，八股文是落后的，是腐朽的。 但从封建时代选拔人才角度来看，八股文是先进的，是利大于弊的。 首先八股文并不是说限定了人的思维能力，所谓八股文只是一种写作的固定格式，就跟公文写作是一样的。 其次，八股文固定了写作范式减轻了阅卷的压力。 简单来说就是一篇文章看一个开头，然后再根据范式去看文章要表达的中心思想就行了，不必要把全篇都看完。 当然，要是那种惊才绝艳的考生写出来的考卷，那必须要通读全文，那也是主考官很喜欢做的事情。 最后，八股文并没有完全替代封建时代考生的写作能力的所有。 比如公文写作，就不可能用八股文的形式，那是要考察一个考生有没有规范书写公文的能力的，你让人家用写论文的方式来写公文，那肯定不行。 想到这，张昊忽然想起，许多贫寒出身的士子是没有能力去接触公文写作的，最多只能在学堂里见过一些。 这就造成贫寒出身的学子不掌握不知道不了解当今朝廷使用的公文写作规范的局面。 这不行。 这对穷人出身的学生不公平。 “诏礼部尚书及通政司通政使来乾清宫。”张昊下诏。 如今的礼部没有尚书，自从林天涯调任工部尚书之后，礼部几乎空了，主持礼部日常工作的是左右侍郎，这是张昊调整过来的人员，能力不强，但对他这个皇帝忠心。 后来，原工部尚书赵达转任礼部左侍郎，明确了负责礼部日常工作的责任之后，礼部基本上在他的指挥下，这次对三韩下死手，就是赵达亲自指挥的。 一听皇帝诏他们进宫，赵达就跟两个侍郎商议，这恐怕是要对原来不认可的外国读书人进行笼络了。 也猜到这一点的还有通政司右通政使刘兆，也就是被苏先干掉的那个右通政使的儿子。 张昊给了他机会，刘兆做事也很尽心，在彻查南下禁军粮饷亏空的案子上，他一个人顶得上十个人，彻查出来的材料已经送到乾清宫，但随着张宇的全面投降，这些东西就用不上了。 “诸位，陛下应该是担忧外国读书人参加本次恩科会有疑虑，我们通政司可不能干看着！”刘兆告诫通政司所有大臣。 左通政使就没搭理她。 你刘兆是皇帝的御前红人，我们也不傻。 然而，作为通政司右通政使参与国政的另一个人却不认为他们的猜测是真的。 萧若水在进宫的路上提醒：“诸位大人，我反倒认为，陛下诏令我们进攻，未必就是为了外国的读书人，在考卷题材方面，陛下应该有新的想法了。” 她原本是萧氏的国相，如今安安稳稳当起了朝廷的右通政使，早就已经不敢想为萧氏和秦氏做什么了。 刘兆看了看她，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能力的确比他强。 人家当了那么多年的萧氏国相，的确有正确处理朝政的能力。 于是一问，萧若水肯定地道：“陛下不在题材方面想办法出新，就一定要平衡贫寒出身的士子和名门世家出身的士子之间的能力差距。我看，这一次陛下应该是要诏令礼部和通政司，就考题题材进行有限的透露和公布，很有可能在公文写作方面。” 大部分人不是很相信。 但到了乾清宫，张昊一开口，通政司所有人都看着萧若水。 张昊道：“诸位都考虑一下，在公文写作的方面，本次恩科是否要降低考分的同时，还要给前来考试的士子提前进行一次培训？” 然后看到通政司的表现，他还很错愕。 你们看萧若水干什么？ “陛下不知，来的路上，右通政使就判断出陛下要在公文写作方面，尽量平衡出身不同的士子之间的差距。”老左通政使禀报。 张昊赞许：“所以人家的能力的确高，好，那就说一说，朕的这个考虑行不行。” “完全没有问题！”萧若水当仁不让第一个发言，她认为就应该公布公文写作的考察范围，至少提前培训所有参加本次恩科的士子们掌握公文写作的技巧和方法。 这也是对北方三国及南疆各地的士子负责。 “微臣举个例子来说，平阳军的士子们，有家庭背景的人熟悉的是萧氏的公文写作，而萧氏的公文经常没有格式和范畴的。”萧若水力主，“至于拓跋氏那边的士子就更不会了，不对他们进行培训，他们不会认为本次恩科公平。” 张昊很赞同他的看法。 但怎么培训以及让谁去负责培训又是个问题。 萧若水绝不参与这件事。 刘兆懒得参与这件事。 “刘卿，要不你来负责？”张昊看着礼部左侍郎。 左侍郎想想道：“这本来没什么问题，然而微臣担心会有人趁机捣乱。” “那就让镇国公带着士兵做好现场监督，另外，要给每一位报名参加本次恩科的士子们发一个小册子，上面要写清楚所有公文写作的模式。”张昊道。 他想了一下再次决定：“本次恩科的公文写作，基本上就是朝廷发布行政命令以及律法条领的公文样式，以及地方衙署张贴告示的写作范式，但其中又划分为许多门类，要让各地的士子掌握写作方法，还要学会基本的随机应变的能力。” 左侍郎连忙记录下来。 这是给士子们最大限度的减轻压力。 公文写作能考察士子的一部分水平，但这种固定格式的写作，要求士子们掌握的是熟悉度而不是个人能力的体现。 当然也有那么一些天才人物，人家就是能把简单的公文写作玩出花。 这是人家的本事，也是特殊的一部分人员，不能代表所有士子。 这件事做好决定之后，张昊又问起这些人，在其它考题上怎么办。 谁敢说？ 萧若水知道出题的权力臣子决不能伸手，所以代表所有人严词拒绝了皇帝的试探。 很快，礼部和通政司联合发布了皇帝体谅天下贫寒士子很少接触过公文写作，故此特别印刷小册子，并且公开举办公文写作培训班的消息。 一时京师振奋。 第325章 来啊，喂韩公子吃砒霜 京师金来顺客栈，这是徐州商人开的一家大型客栈，徐州和青州的人员往来经常住在这。 今年，皇帝御驾亲征横扫江北，安定徐州、收复青州，青州的中原人也真正回到了天朝。 而听说皇帝要开恩科，青州的读书人也急了，都来不及打探虚实就跑到京师等待消息。 作为青州士子中的一员，辛放轩页次别了老爹老娘，带着王师收复青州之时发给他们的钱粮，一路步行来到了京师，他钱不多，只能住在金来顺客栈的车马店。 今日，辛放轩心情很好，京兆府衙门派人来问过他们徐州青州的士子，给他们提供了棉衣和一部分生活物资，他很感谢朝廷。 而最让他满意的是京兆府居然还给他提供了一些笔墨纸砚以及青州买不到、来到京师买不起的书籍，他正在刻苦钻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辛放轩关上窗子，不理会来来往往的同房商旅，准备继续攻读先帝亲自批注的先贤着作。 可很快有人来找他，是青州同乡，年纪有点大，但一直都在闭门苦读的一个书生。 “快走，陛下下诏，让通政司和吏部给我们这些穷书生发放公文写作的小册子，听说里面包含了所有的公文样式，我们最头疼的公文写作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来人笑道。 辛放轩一愣，然后热泪盈眶。 “陛下对我们这些穷人出身的人实在太照顾了。”辛放轩长叹道。 同乡书生笑道：“陛下对我们有这么多的照顾，我等考取功名之后自然也要为陛下一同四海尽心尽力。走，通政司和吏部还要搞培训班让我们去学习。” 辛放轩就问是他们有这个待遇还是大家都有。 “世家大族的弟子也要去，要进行集中的不间断地培训，务必让我等全面掌握公文写作的技巧。”来人笑道。 两人收拾一番来到丹凤门外，巨大的告示已经贴出来挂在墙上了。 由礼部和通政司联合签署的告示明确说天下士子都要经过本次培训，当然不愿意参加的就不勉强了。 人山人海的告示前面，大批世家大族的奴仆纷纷质疑。 他们是为自家少爷公子来看告示的。 但告示内容很让他们不满。 那帮穷鬼没本事接触到公文写作，那是他们的劣势，也是名门世家的贵公子们的优势。 这次可好皇帝下诏让所有人都学了这个，那岂不是让这些穷鬼和名门贵公子们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朝廷太过分了！”一些奴仆咒骂。 辛放轩冷冷看了一眼这些人，他明白这些人不愿意让穷鬼们翻身的心态。 但是他们越是不愿意，穷人越是要努力翻身！ 看完告示，辛放轩立即去报名。 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皇帝对他们这些穷人，已经无法更礼遇了，就凭这个，她也要坚决赞同并支持皇帝的新郑改革以及一同四海之心。 可到了礼部门外，辛放轩被激怒了。 一群鼻青脸肿的家伙，穿的绫罗绸缎，鬓角还戴了一朵花！ 大约三五百人，他们仿佛螃蟹一般堵住礼部大门。 “这是些什么人？”辛放轩挤到前面问一个穿着新棉衣的书生。 那书生骂道：“三韩那边的。” 辛放轩浓眉扬起，他听说了皇帝要让天下读书人都来参加本次恩科的决定了。 他很赞同这个雄才大略的决定。 然而，三韩这帮人堵着大门想干啥？ “他们还能干什么，一帮岛上来的王八蛋，他们竟然说，他们是三韩贵族，要为三韩之地的读书人争取一个科举的机会，所以，在他们的人到来之前，不准我们进门！”那书生一口京师官话，厌恶地大声骂道。 “说什么？”前面的一个红衣三韩公子回头怒视。 辛放轩拦住那京师的书生，他身材高大而且体魄极其强健。 而且，他还是练气境巅峰的强横武者！ 只见辛放轩一个箭步窜上台阶，居高临下怒视着那三韩公子。 怎么说呢，辛放轩身高足足有一米九！ 而对方还不到一米六。 这就对比太鲜明了。 对方见他气宇轩扬，连忙一缩脑袋，打量着对方的穿着，终于找到了一点自信，嘲笑道：“你谁啊？穷的跟个鬼似的，你还想参加恩科？” “圣天子气魄远大，真可谓雄才大略的一代圣主！”辛放轩喝道，“故此今年才有天下读书人皆可参加本次恩科之浩荡恩遇，尔三韩，自然也在其列。然如今，尔等竟然妄图阻拦圣天子科举取士，意欲何为？” “关你什么事？”一大群三韩公子顿时回头围了上来。 辛放轩根本不带怕的，指着礼部大门说道：“看清楚了，这里是天朝礼部，譬如你家祖宗祠堂！在这里谁敢撒野，圣天子必定以百万雄兵讨伐。为你等祖宗家园，你等自该收敛着自己嘴脸，怎么敢妄图以螳臂，阻挡国朝科举取士之大事？” “我们的士子赶到的时候来不及学写公文，这对我们不公平，所以你们中原的士子也不准学！”一个绿衣三韩贵公子气愤道，“要不然，你们拿了高分，我们三韩士子怎么办？” 辛放轩错愕道：“你什么水平你心里没数啊？” 呃，怎的？ “你三韩乃苦寒化外之地尔，就是要参加科举，朝廷也不会让你们和我们同场竞技，根本就不是一套考题，你要什么高分？”辛放轩惊道。 那帮三韩公子面面相觑。 意思是，我们不懂天朝的规矩，所以今天这么做丢人了？ 那可不就是丢人了么。 比如三韩、扶桑乃至琉球这些地方的读书人，他们也曾经参加过天朝的科举。 可他们的科举，在国朝的书生看来简直就跟小孩打架似的。 如果说国朝士子参加科举所用的考题是解析几何和微积分，那么这些地方的士子拿到的考题就是九九乘法表。 这还有可比性吗？ 用中原士子傲气十足的话来说，你什么水平你敢和我用一样难度的考卷？ 可三韩贵公子们不知道。 他们来堵门，的确是想胡搅蛮缠坏掉中原士子的机会。 可胡闹的结果是什么？ 一群不学无术的东西，你连科举的最基本的几个原则都不知道？ 三韩，果真是化外苦寒之地；三韩贵族，果然是啥也不懂的蛮夷！ 第326章 你这是上门找打？ 马韩使者渊泰苏，同时他还是马韩之王的亲弟弟。 他就不懂中原科举的规矩。 住在驿馆中的渊泰苏，看到被他派出去的一群马韩人灰头土脸跑回来，他很生气。 不是让你们堵着礼部大门，不让中原士子领取书籍吗你们怎么跑回来了？ “别说了，我们找的借口，根本骗不过中原读书人，我们的士子来考试，用的考卷是特殊的，根本不和人家一起考试。”还算有点文化修养的马韩士林领袖金灿的弟子回答说。 渊泰苏一脸不明白。 “就是说，三韩的读书人根本没资格和中原的读书人参加水平相同的考试！人家考四书五经这些圣贤的着作，我们的读书人考的只能是入门级别的背诵默写，我们以要给三韩士子争取同样机会的理由去堵门，反而被人家耻笑我们连这个都不懂。” 金灿的弟子说。 “这，这成何体统！”渊泰苏怒道，“这岂不是他们的人考得好，我们的人考不上吗？” …… 算了，不要和这个二傻子一起玩。 人家给你的考卷简单，你考的分数当然高。 当然能考中进士的比例也是不一样的。 打个比方说，同样一批考生，中原考生用的是较难的卷子，如果要打分的话，六十分以上就是进士。 三韩的读书人则必须要考到八十分以上，才能获得朝廷认可的“进士出身”甚至只是“同进士出身”的文凭身份。 哦，这只是用现代的眼光看待，这是带的打分标准不是这样的！ 可渊泰苏还是不理解。 “既然给我们的人的试卷简单，那就应该和中原人一样，用同等的标准进行评判，凭什么我们的人要高标准高要求？”渊泰苏怒问。 那读书人想了半天，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人家的士子用的是天数一样的考卷，你拿的是只要能写出一加一等于二的考卷，你还想和人家用一样的评分标准，你以为你马韩是什么？ 当时霸主？ 渊泰苏不这么认为。 “我们被他们在考卷上歧视，就应该在进士录取名额方面给优惠，要不然，何足展现皇朝的大度？”渊泰苏道，“你们立即写一封密信，要求皇朝的皇帝给我们调整标准。” 他提出一个在三韩正常人看来都改杀头的要求。 “用不同的考卷，展现出天朝对三韩读书人的蔑视，着我们只好捏着鼻子认了。但录选进士的时候，朝廷应该给我们补偿，我们坚决认为皇帝应该彻底放开进士的选取，严格按照士子得分来评判。” “比如同样的‘优’得分，三韩士子应该和中原士子一样被选取为进士出身。此外，为了补偿三韩在名誉上收到的损失，应该给三韩更多的额外名额。” “至于选取的进士，应当给三韩同样的机会，在天朝朝廷担任官员。并且因为科举选才过程中遇到的不公平，天朝更应该给出身三韩的官员特别照顾。” 按照他的意思就是不管三韩读书人考得怎么样，朝廷都要把他们确定为进士。 这个也行吧，反正哄傻子玩没啥。 可后面的要求就该拉出去砍头了。 朝廷的职位，那是给朝廷做事的人留的。 你一个马韩的小王八蛋，还想让三韩的人占据朝廷的位置？ 你觉着天朝是你家的？ 但在渊泰苏的强烈要求下，辰韩和倭韩都没有提出反对。 反倒马韩的那帮官员，两股战战只恐怕被斩首。 这时候渊泰苏又干了一件找死的事情。 “我要求直接给皇帝写的密信，为何要先送到通政司？”得知他们的书信要先送到通政司的时候渊泰苏又怒了。 辰韩的使者都不忍心了，只好告诉他“你什么档次，有何资格给天朝皇帝写密信啊”。 渊泰苏来了一句：“我马韩有精兵两万，有国土八千里！” …… “你请，你随便！”辰韩使者长叹。 我就不该跟这个傻子玩啊。 还好，通政司的几位大人都很人道。 书信送到，萧若水拿起来一看哈哈大笑。 刘兆过去一看，无语道：“这位脑子是不是被什么东西换了？” “这还不算，这位爷还威胁我们说，马韩有八千里国土，两万精兵，如果在天朝得不到应有的待遇，他们是要跟拓跋氏一起讨伐天朝，索要该给他们的待遇的啊！”来送信的驿馆官员仰天长叹道。 萧若水笑骂道：“可怜这坐井观天的二百五，罢了，皇帝近日心情不太好，送个乐子让他笑一笑。” 张昊果然乐了大笑。 他询问刘兆：“你说这位马韩的小王子……” “陛下，他算什么小王子，他马韩的国主，在我天朝也不过一个没有爵位的常人！”刘兆立即纠正，“这些人小鬼大的货色经常在字里行间找存在感，陛下可千万别说漏嘴了。” “对对对这不能出问题。”张昊更加好笑。 那这“密信”应该怎么回？ “按照国朝法度，应当推出去砍了脑袋，让三韩国主立即滚过来谢罪。”刘兆道。 那不能。 “现在的皇朝真没那个实力，”张昊一琢磨，“你去给拓跋氏发一道命令，让他们派兵去替朕看看强大的马韩。” 拓跋氏难道是傻子？ “告诉拓跋氏狼主，马韩如此可爱，朕很想封他当辽州大总管。”张昊道。 哪用得着拓跋氏狼主。 得知此事的拓跋氏使者跑到宫里来，就马韩的这封“密信”，坚决要求朝廷授权拓跋氏出兵讨伐。 刘兆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你们损兵折将也拿不下三韩半岛，你费那个劲干什么？ 拓跋氏使者当然不是傻子，没好处的事情他肯定不会干啊。 “朕知道你的意思是什么，你想让朝廷明确拓跋氏是一方诸侯，”张昊道，“这第二嘛，那淡然是朕下令平定三韩，而你拓跋氏却可以收买人心。只要三韩的军民怨恨朝廷不体面，对一个二傻子的话居然那么在意，你拓跋氏就可以趁虚而入掌握人心对不对？” 使者立马摇头：“外臣昨晚喝多现在还没醒酒。” 他眼珠转动准备去找三韩使团给他们支持。 第327章 天下士子 “你不要试图搞事情了，你没那个本事！”张昊道，“回去吧，不要试图让朕收拾你。” 使者不信。 “真要收拾马韩这个夜郎自大的货色，何必拓跋氏出兵，三韩之间矛盾重重，朕只需要让其他两国出兵讨伐就够了，相信他们还是很愿意的。”张昊嘲讽，“至于你，朕让拓跋氏狼主觉着，是你这个蠢材到处找打，他才没能获得朝廷新的认可就行。” 使者缩了一下脖子但严词反对：“三韩只是小小的部落而非什么国家！” 对，这天底下的诸侯国只有萧氏秦氏拓跋氏三个国家。 三韩？ 他们也配？ 那扶桑呢？ 化外蛮夷，连三韩都不如的货色！ 收拾了这个欠打的货色一顿，张昊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点。 朝廷里的大部分人并不知道，他担心的是苏玉芜对江夏俊发集团展开的军事行动。 这都好几天了，怎么还没有战报发回来。 是前线进攻不顺利还是江州当地官员和军队跟江夏军阀集团勾结起来阻挠我军？ 甚至是不是楚王张化淳在背后搞事情？ 还好，就在当天中午，苏无语的密信送回来。 大军并不是被发现或者敌人太难打了，相反，江夏军阀在密谋先攻占江陵，威胁南阳安全。 苏玉芜控制者大军，就在江州附近等待战绩，她判断敌军第一步行动，必然是进军江州，迫使朝廷江州卫戍军不得不进入阵地防御状态。 如此一来，朝廷派过去的禁军部队就要就地转入协同防御作战。 如此，江夏军阀可直接进攻军事重镇江陵。 在苏玉芜的计划中这一步如果能够做成，她有把握吞并江夏整个区域，并连同南阳守军消灭江夏这股盘踞多年的叛军。 计划很简单很快就看完了。 张昊担心的是楚王。 张化淳不声不响，这么多年和张宇打了那么多交道了，以张宇的能力尚且吃了大亏，苏玉芜恐怕很难防得住这个老小子的明刀暗枪。 还好，这次后续还有老内侍带领的一支禁军部队。 他是作为钦差和监军赶赴江州。 张化淳要是敢露出尾巴，以老内侍的担当和性格他敢直接宰了楚王。 更何况，雨化玄沈炼这两个皇帝的爪牙也在出征大军中呢。 别人不了解张化淳，雨化玄可了解得很。 就在张昊担心的时候张宇来求见。 他得知小小的马韩居然敢如此狂妄，便想调动他在南疆训练的一支部队去宰了马韩的国主。 “不要浪费人手资源，你那支秘密部队不要调到京师，要作为防备楚王越王的杀招！”张昊要求道。 张宇道：“但这些跳梁小丑就不讨伐了？” “他们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张昊耻笑，“你跟一群傻子计较能显示出你有多聪明，让他们自娱自乐行了。” 那下诏申饬呢？ “他们也配？”张昊懒得搭理。 比起这个，他还不如多考虑一下天子宴该怎么召开。 南疆的诸部首领可都在京师聚集起来了啊。 怎么通过招待他们显示皇朝对南疆的重视，和对蛮人犹如中原人一样的态度。 这次宴会可谓是至关重要。 “既要像家宴一样亲和，又要体现出朝廷的大度和宽容，在吃的方面，人的敏感性一般都是很高的，不能让人家吃的不舒服，那必然造成回过头人家心里犯嘀咕的局面。”张昊担忧。 张宇没话可说。 在他看来就按照皇帝招待大臣的标准，南蛮各部完全不会有任何质疑。 可是皇帝居然要搞什么既要又要那不是为难人了吗。 张昊不得不亲自到御膳房进行指导。 一转眼三五天过去，江夏那边没有任何情报，苏玉芜就跟完全销声匿迹了一样藏气了所有的信息不让外人知道。 张昊虽然忧心如焚，但也无可奈何。 他亲自照顾的赐宴流程正在一项接着一项彩排，三公前来请示，要定下具体的日子了。 另外太尉府也得到押运粮食赶赴琉球的船队的第一次汇报，他们已经经过长江口进入东海区域。 “扬州水师派出精兵强将一路护送着去了，就看这次出海他们能获取到多少可靠的水文情报。”苏先说。 张昊没办法在关注这方面的消息。 他考虑了一下最后决定了天下宴召开的时间。 三日后，在京的官员以及各国的使者要全部赶到。 对南蛮各部的赴宴人员，张昊给了两个标准。 “各部首领与老弱妇孺，要全部参加奉天殿赐宴。军卒青壮要接受礼部赐宴的标准，在礼部会同各部人员赐宴。” 诏令一下达，老呼延连忙找秦老夫人求教。 不是全部去赴宴吗怎么会又安排礼部赐宴？ “奉天殿才多大点地方，要是都去了，朝廷各部一定品级以上的官员就不能去了，我们能高兴？”秦老夫人很理解皇帝的苦心，所以劝说道，“至于在礼部赐宴，那是照顾我们带来的所有人。” 这个赐宴本该在兵部，但在兵部赐宴很敏感，哪怕赵杰是皇亲国戚也消除不了并不的杀气，这会让南疆各部以为皇帝要威慑他们。 各部于是安心等待起来。 当天傍晚，关闭了很久的城门彻底打开。 正好，各地的士子赶到了。 南方，南疆的读书人无论中原人还是蛮人，都穿着长袍跟着车子赶到了京师。 南蛮士子看到京师的一刹那，无不大哭着跪在地上叩首。 为了等朝廷认可他们的身份的这天，他们不知熬走了多少代人。 “圣天子万寿无疆！”南蛮士子哭着敬祝。 而在京师的西北方，萧氏的读书人却不是多么激动。 他们只担心皇帝会不会认为他们是叛国之人，而不允许他们将来在皇朝获取前途。 所以，萧氏来的读书人都压抑着，低着头走偏门进入京师。 秦氏？ 他们现在恐怕还在争吵要不要参加本次恩科。 反倒是拓跋氏的读书人最兴高采烈。 “拓跋韦名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先看看京师啊！”一个穿着长袍的士子大叫道。 急匆匆快走的中年士子回过头看了看他说道：“一天不进入京师，我心里不踏实。” 这话引起所有南下的拓跋氏士子的沉默。 大部分人停下了欢呼，他们都起了心思。 第328章 啥叫天子门生啊？！ 带着各种心思进入京师的天下士子，很快便重新高兴起来。 对于绝大部分读书人来说，在恩科考试之前的每一个流程他们都很珍惜。 这不但是能不能高中恩科进士的准备，也是拓展人脉的一次绝佳的机会。 但对于绝大多数士子来说，他们并没有意识到接下来的行程有多可怕。 这就不得不说到当今天下科举考试的规则了。 天下士子赶赴京师，居住的地方是各自负担的，但到了京师首先要做的事情是一样的。 必须先到礼部登记，非江南士子还要去鸿胪寺领取常住京师的证明。 再然后，所有士子还要去国子监递交参加科举的地方证明和保举证明。 这两个都很好理解，你要从拓跋氏所在的幽州乃至更遥远的白山黑水到京师，你得有官府开具的证明，否则会被边境的官兵当探子抓了。 但一般的地方官府，是绝不为难这些读书人的。 就连拓跋氏狼主，一个光知道打仗的莽夫都知道读书人不能太得罪。 然后你还得有自己的保举人才能参加科举。 一般来说科举有四个级别，首先是童子试，相当于现代的小学入学考试，但作用绝非让读书人识字那么简单。 童子试之前，无论是什么出身，都只能是平民而不是读书人，只有参加了童子试获取了“童生”这个“出身”，你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被朝廷认可的读书之人。 在参加童子试之前，你可以在朝廷开办的各级学堂读书，也可以在私塾获取基本的知识，童子试不看你是从哪里获取的知识，只考察你能不能有最基本的读书人的能力和资质。 参加童子试，就需要村里的里正或者乡老，也就是村长和有威望的人的担保，担保你出身清白，家庭没有人犯法，你也的确参加了基本的初级教导。 这个考试，其实严格来说是不算正式的科举制度的，这是县一级地方衙署举办的三年一次的考试。 参加了童子试，并取得了至少“通过”的成绩，你就可以准备去县里的官学，一般都是县学学堂正式读书了。 县学内部分为三级，称之为“舍”。 参加了童子试的读书人，一入学就会获取“下舍”，也就是入学一年级的学生资格。 一般的读书人，都会在一年后的“升舍考试”，也就是升年级考试中获得“通过”的资格，然后转入“中舍”，也就是二年级就读，再在次年通过第二次升舍考试便升为上舍学生。 考不过？ 留级！ 留级三次还考不合格，那你就得打道回家。 如此一来，县学就相当于现代的初级中学。 三年学满，学生就要参加第二次升学考试，也就是“乡试”，在一些地方或者某个时代也叫做“府试”或者“州试”。 早在皇朝掌握天下之时，乡试都是按照“道”或者“府”来考试的。 如秦氏所在的关内道，萧氏所在的河东道，拓跋氏所在的燕云道，以及京师所在的京畿道，江南道等。 乡试，算是一个士子真正要面临的命运考试。 乡试通过者，哪怕接下来考不过，一般的地方衙署也会安排学子担任官学教师，算是吃上皇粮的人员，地位甚至比衙门里的“吏”还高。 但如果连乡试都不能通过，那就一辈子只能算是童生。 但就算通过乡试，绝大部分读书人也并不意味着就当官有俸禄了。 在接下来的礼部主考的“省试”中，通过的便是“进士”，没通过的只能是“贡士”，一般被称作举人。 范进中举，中的就是乡试的举，还远远算不上“进士老爷”。 然而，只要中了乡试的贡士就有了吃皇粮的资格，从此以后不用担心会被降级或者刷掉，朝廷每个月会给你提供一部分粮食和资金，地方官员有出缺的时候，当中枢储备官员不够，进士又欠缺的时候，贡士也是选拔官员的一个重要基础。 如范进，他一辈子没中进士，可人家最后当上了三品高官。 所以说贡士是古代读书人的天花板也不为过。 官场上，绝大部分官员要是论“出身”，其实都是贡士出身。 能居高临下鄙夷他们的，就只有正经“进士出身”。 就连“同进士出身”都没资格鄙夷贡士。 所以，这次能来参加恩科考试的，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他们最差也是和范进范大老爷知识储备画等号的高手。 他们要参加的自然便是科举考试中最顶级的“省试”了。 三年一次的常规科举考试之中，全天下考取获得贡士资格的士子，在礼部的主持下到京师参加每年春天的考试，因为是礼部举办，礼部又是三省六部的组成部分，故此称之为省试，又因为经常在春天科举，所以又被称之为春闱。 这场考试，如果贡士通过考察，那便是真正的进士老爷。 随后，出于“天下士子皆为皇帝门生”的设置，考中进士的进士们，还要参加皇帝主持的殿试。 但是殿试只决定进士的名次而不会筛选，所以殿试反倒是相对而言最轻松的一场考试。 和此前的童子试、乡试、省试不同，殿试是当场出成绩。 前面三种都需要长时间才能放榜。 考试结束后，成绩揭晓这一过程民间称之为“放皇榜”，榜上有名的便是“中了皇榜”。 通过殿试皇帝亲自点状元一人，榜眼两人，称之为进士出身，谓之“中甲榜”。 然后宰相点一人，其它三公点五到九人，称之为“同进士出身”，谓之“中二榜”。 这是身份最尊贵的两个出身，朝廷三品以上官员要看出身，这个出身，就是是否属于“两榜进士”出身。 再然后，礼部、国子监等衙门再点数十人到百余人，称之为“赐进士出身”。 从名称上面就能看得出，“赐”绝对是皇帝笼络天下士子的招数，而前两榜进士那才是真正的圣贤门生。 可就算是第三榜，那也是千万人可遇而不可求的出身。 那可是数万人十数万人里综合能力和运气占据前一百的存在！ 然而，今年的恩科，规矩要改变了。 第329章 皇朝龙气绕中江 “我们既然开恩科，只录取百余人是不是太亏得慌？”张昊摩挲着玉玺，坐在乾清宫跟三公和六部尚书说。 他们是来问天子宴的准备工作的。 也是询问恩科什么时候开始的。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认为今年的恩科可能要减少录取人员，皇帝反而以为应该再扩大一些。 工部尚书林天涯作为曾经的礼部尚书，只好站出来告诫。 “陛下，今年年底的恩科，明年开春可又是一场常规科举！”林天涯劝道，“今年录取的人员太多，明年年初该怎么办？” “问题就出在这里，你今年一场恩科，才能突出的都录用了，明年的常规科举能不出现最差的一届考生的情况么。”张昊担忧。 林天涯顿时无言以对了。 是啊，今年的恩科把人才都选拔了，明年还能冒出几个人才？ 常规恩科不出彩，打击的是天下人的信心啊。 可是在恩科考试的时候选拔的人员过多，更不利于明年的科举。 总不能二合一啊。 “朕琢磨着，今年的恩科因为宣布的太突然，许多人肯定赶不上，赶上了也没有最好的状态。那就给这些人一个更大的机会，在本次恩科之后让所有没有中举的都留在京师，朝廷给他们负责食宿。” “等他们养精蓄锐明年春天再考的时候，一些偏远地区的人才也能跟得上，到那时候，就按照每年的科举取材的数额，正常给读书人一条出路。” “至于本次恩科嘛，那就多选一些人，朕算过，这次扩大个五倍，人员都不够用。” “而且，武举考试也要进行，军队现在很缺乏读书识字的人员，恩科考试应该也选拔一批人才进入军队，和武举考试选取的人言，一起组成新的军队。” “这样一来，技能笼络大量的读书人，也能的确增强国家的实力，何乐不为？” 张昊这么说，群臣还能怎么反对呢。 梁良考虑再三认为这倒也是一件好事。 要不然，朝廷现在中枢机构缺乏大量的人员，地方衙署被清理了一波之后，现在是军人暂代地方州府的文官。 长期这么下去朝廷对地方的掌控力要下降。 “陛下，五倍恐怕不够，中枢如今就缺乏进士，这些人，往年不是都放在各部甚至各地方让他们长期锻炼去么，今年的恩科可以直接选拔合适的人员，在中枢机构先学习。原来的中枢机构积累的一部分人员，可以投入到地方。”梁良建议。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就怕读书人反对。 张昊有办法对付。 “本次恩科，就扩大到八百人，明年常规科举再扩大到三百人，不过，对于士子要加强供应，要让各地来的士子领略到朝廷对他们的关心。”张昊道。 于是诏令下达，各地的士子二话没说，跑到丹凤门外先给皇帝磕个头好了。 八百进士，那得让多少人才进入官员体系啊。 来年的常规科举还要扩大，这是皇恩浩荡啊。 拓跋韦名跪在丹凤门外，真心实意的三跪九叩。 他不觉这丢人。 我们读书人，哪怕出身野蛮的地方，那也是天子的门生，是皇帝天然的心腹！ 嘲笑他的人有吗？ 有！ 名门世家的子弟对此就很不屑。 几个光鲜亮丽的世家子，站在丹凤门下笑嘻嘻看着大批大批的穷书生磕头跪拜，有人很不屑地道：“你们磕头有什么用，皇帝又看不到。” 还有人不怀好意地道：“诸位，醒醒吧，读书你不如我们多，论见识我们吊打你，八百个进士名额，只能扩大到我们这些人，如果说有一百个名额我们只能占一半，八百个名额那就全都是我们的，你们别挣扎了。” 拓跋韦名冷冷看了他们一眼。 “你瞅啥？”京师的世家子很豪横。 拓跋韦名冷淡道：“我只看你满脸长了一张嘴。” …… “要打架？来，谁怂谁孙子！”来自拓跋氏的士子们一拥而上。 世家子们哪敢和这帮野人干架。 “论打架，你们行。论科举，你们啊，差远了！”一帮人摇头摆尾，得意洋洋走了。 可拓跋韦名丝毫不怕。 “诸位，诸位，切莫听他们胡说八道的，”拓跋韦名拦住南疆和拓跋氏来的一群士子，大声道，“圣天子开恩科，本就是给我们所有读书人一条出路，岂能是给这些世家子做好事？连士林领袖方百川，如今也没有资格给他的门生找门路，何况这些废物呢！” “不错，咱们不能乱了阵脚！”南疆的士子们叫道，“圣天子开恩科，特别诏令地方官府出钱出车送我们来京师，又岂能让我们在不公平之下与这些世家子弟竞争名额！” 这时，宫内有内侍出来。 “诸位士子，丹凤门外之事，陛下已经得知，陛下有诏！”小内侍举起圣旨。 士子们纷纷跪拜。 “陛下诏：天下士子，无论贫富，朕一体以为人才。本次恩科，朕不会以某一方所擅长者为主要，只考察基础知识储备，以及基本应变之能力。恩科期间，官府为各地士子提供基本食宿，但若要安静独处则不可。” “至于有人以内外有别而论，朕不以为然。” “拓跋氏之世子、南疆之无论族群世子、萧氏秦氏士子，以及皇朝治下之世子，俱都属于读书种子，朕本心并不以为内外，而朝廷绝不以此作为评判之标准。” “朕曾听人说，多有士子对朝廷出言不逊，该纳入考察项目，朕与大部分大臣不以为然。为人岂能无怨气，朝廷多年无能，屡次不公，朕身为天子尚且愤怒，何况士子乎。” “故此，无论何处来人，不必担忧曾经说过什么话。纵然是曾经叛乱，如今改正便好，有司不得以此为由，将士子们分作三六九等。” 诏令下达，士子们齐呼万岁。 不少心中惴惴不安的士子都笑了。 皇帝不追究他们曾经的过错，这是让他们放下包袱轻装前进。 这样的皇帝，真是前古未有！ “我等岂能不以死报效圣天子！”千万士子高呼。 张昊在城楼上看着，见此很高兴。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第330章 什么金丹境，杀无赦就是了 龙皇印之内，龙气陡然增加！ 就在万千士子们高呼皇帝万岁的同时，龙皇印储藏的龙气仿佛凭空增加了一倍！ 原本在里面只有一条小河流的龙气，如今已经形成了一条万里长江浩荡奔涌。 “读书人的支持这么牛？”张昊吓了一跳。 身边的内侍吓得连忙要护驾。 “没什么事儿，朕好像武功又增加了。”张昊无语。 内侍们更无语。 这时，张昊筑基境巅峰的修为，刹那间再一次暴涨。 大圆满没达到，但随着龙气的增加，刹那间他直接突破了巅峰境界，直接进入了圆满境界。 到了圆满境界，就只需要不断积累龙气就行。 到龙气增长到一个瓶颈的时候，自然就到了筑基境大圆满。 这一下，张昊对读书人的认识有了更清楚的一个概念。 在这个时代，读书人就是先进的代表。 他们就算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可他们掌握着这个时代的发展的密码。 “那要是全天下人都读书，民智开启，那又是怎样的一个盛况？”张昊心想。 刚这么一想，龙皇印之中，虚空多出何止千万倍龙气！ 但那股龙气却好像无根浮萍一般。 张昊心中若有所悟。 “曾经看一些小说里说过，西方二圣以宏远而成就圣人之尊，原来，天道之下，发誓也是可以提前得到灵气补充的。”张昊心想道。 此刻的龙皇印之内，那就不是一条长江，那是整个太平洋都化成了河流归入其中啊。 但如此庞大的能量，张昊暂时只能利用自身的武功来利用，而无法吸纳成自己的本命真元。 这就是天道提前借给他的一部分能力，而不是他自己修炼出来的能力。 张昊已经很满足了。 “必须要尽快进行全民教育普及，只有人们都读书才能更有生产力，至于封建皇朝愚民之策那一套，那是死路一条！”张昊暗忖，“我身为一个现代人，何必考虑什么万世一系。在这个世界上，我要是能留下我所学到的万一就已经足够了。” 一念至此，他心中仿佛多了一道印记。 那是天道响应他的宏图大愿而留下的监督。 张昊根本不怕监督。 我连皇朝是不是要留给儿女都不考虑了，我还考虑什么让别人虚弱，让我的子孙后代继续掌握着最强大的力量吗？ 但龙皇印的功能他得想办法留在自己手中。 这东西相当于是他的一个外挂了，要是将来交给别人那他的武功进展就很难再有突破了。 天道并没有因此惩罚他。 张昊这下就完全领悟了。 只要他用自己所学的那一套发展这个时代，他就可以借用龙皇印内的那股强大的力量。 甚至暂时突破到金丹境都行。 至于龙皇印本身，就相当于是他自己的一个法宝或者武器，不用考虑这东西留给后来人之后天道会有所不满。 一念至此，张昊骤然释放出强横无比的龙气。 无数士子们欢呼着皇帝万岁的同时，围绕着京师的中江骤然浮现出一条长达百里的金龙。 金龙昂首怒吼，在京师上空迅速环绕一周，然后投入皇宫不见。 但就这一刹那的亮相也足够让整个京师的臣民大喜。 “那是圣天子的龙气！”拓跋韦名大叫一声，“吾皇万岁，皇朝万年！” 无数士子跟着欢呼。 可唯独那些名门世家的士子面如死灰。 很快，整个京师的军民一起欢呼。 他们是亲眼看到那令人亲近而有畏惧的金龙钻到皇宫里去的。 就连三国使者，此刻也不由自主的向着皇宫方向三跪九叩。 但张昊对龙皇之气的突然降临却不太在意。 他站在城楼上想了一下，很平淡地宣告：“天下哪里有万岁的皇帝，哪里有万世一系的皇朝。如今，天下宴在即，恩科马上开始，士子们不得考虑其他，只要一展心中所学，便不愧为圣贤门徒。” 他又告知千里迢迢来觐见的各族首领们：“天下万族，人族为尊。各族曾经千百年不能和平，此罪并不只在各族，皇朝也要负一半的责任。本次天下宴，可谓是承前启后，朝廷要努力使各族平等和平相处，诸位也要尽心尽力，使天下各族犹如一家。” 他声音平和，但每一个字都清楚地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三国使臣默默无言。 就凭皇帝这稳稳压制着不知多少筑基境强者的修为，皇朝都必定要蒸蒸日上。 “这还打什么？”萧长岭哭了。 秦时谅直接让他身边的一群筑基境练气境此刻回国。 “皇帝的修为很可能已经快到金丹境了，除非出动那几个老妖怪，谁能使他的对手？！倒不如不要在他面前招摇，省得被他找个理由干掉。”秦时谅道。 但也就在此刻，遥远的南疆，骤然出现了一个虚幻的影子。 那影子仿佛在阳光下被水蒸气衬托，又好像是阳光凝聚而成的。 影子里面有金戈铁马的厮杀，还有愤怒的猛虎咆哮。 但很快那影子从虚幻变成了一个实质，全身金光，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威势。 影子很快生出五官手臂，再长出一个人的身体。 “金丹！”京师禁军轰然。 皇宫里无数大内高手蜂拥而出。 但张昊只淡淡看了一眼，轻蔑地耻笑道：“一个连筑基境巅峰都不到的货色，用上了令人不吃的邪恶术法，就想让皇朝对你俯首称臣？” 那怎么办？ “诛！”张昊抬起手，一缕金光冲天而起，在京师上空化作一把百丈长剑，直奔那虚幻的，渐渐凝聚的影子斩杀过去。 那金色的影子竟然愣住了。 那的确是金丹境才有的元神之力！ 然而，如今的张昊，早已看穿了所谓的金丹境之下的虚弱。 那根本就不可能是金丹境强者所拥有的修为。 那是有人用某种术法，强行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修为提高到金丹境，利用别人看不出来的特点试图吓唬京师。 或者说白了，吓唬他这个收获天下士子之心的皇帝。 那还怎么和对方客气？ 区区虚假的金丹境，你还想让皇帝给你低头？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看破对方的真境界！ 第331章 你真有那么多人？ 长剑直奔那虚假的金丹境而去，皇宫内大部分大内侍卫吓了一跳。 以区区筑基境巅峰或者大圆满斩杀金丹境高手？ 皇帝脑子没事吧？ 那虚假的金丹境也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瞪着刹那间杀到面前的长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挑衅！ 这是严重的挑衅！ 如果一个筑基境在金丹境面前做出如此挑衅之举，那就应该直接打回去。 这是谁都无法阻挡的。 可他自己知道，他不过是筑基境巅峰啊。 他只是利用了一种短时间内，能够制造出金丹境假象的功法试图吓唬住皇帝的筑基境而已。 这还怎么打回去？ 不等他考虑出对策，长剑骤然分解成了一座剑阵。 那剑阵犹如万丈高山，威压半个天空席卷而来。 “皇帝，你，你怎么敢如此造次！”数百里之外，虚假的金丹境大叫一声试图遁地逃走。 可剑阵又被龙气催动着加快速度扑了过来。 无奈之下虚假的金丹境只好双手一抬，也打出一道滂沱的剑气砍过去。 在举世瞩目中，剑阵和剑气凶猛的撞在了一起。 剑阵发出惊天灭地的怒吼，突破剑气继续向虚假的金丹境杀去。 “这，这怎么会呢！”无数看着这场龙争虎斗，还以为金丹境要强压皇帝一头的修者眼睛都瞪圆了。 怎么回事儿？ 皇帝的修为，明显是筑基境，绝对不超过大圆满。 可对方的修为显然是金丹，而且很可能已经领悟到元神之道的金丹境强者啊。 他为什么连皇帝的一剑都接不住？ 半空中金丹境金身破碎，斩到头顶的剑阵，压迫着他不得不立即打碎了金丹金身钻进地面。 他不敢显露出自己不是金丹境的境界。 因为他就凭这个才能在江南立足。 如果被他的主子意识到他不是真正的金丹，他会立即被抛弃。 所以他不得不以金丹境的虚假身份，营造一种被筑基境的皇帝正面打败的假象。 这是对金丹境的巨大羞辱。 也是对皇帝威严的最大的支持。 以区区筑基境巅峰，正面打败金丹境的强者，这是什么道理？ 这是毫无道理的道理，这是从今往后就算有人突破到金丹境也不敢轻易找皇帝麻烦的巨大威慑！ 天空中烟消云散，剑阵化作长剑回到手中。 张昊玩味地看了看对手的方向。 这一次，他赌对了。 对方不敢暴露他不是真正的金丹的实力！ 那就让他这个筑基境巅峰的修者获得“击败金丹境”的美名。 经此一战，天下修者都要对他这个皇帝多一点畏惧了！ “无妨，让他走吧。”张昊拦住了大喜之下要去寻找对方的禁军高手。 对方并没有受伤，而且修炼了某种隐蔽的攻伐，如果让禁军去搜寻，未必能找到且不说，找到了或许也会被对方干掉。 再找出对方的身份之前，划不来让禁军付出巨大牺牲。 然而天下人可不知道，无论什么人，只看到金龙投入皇宫，只看到皇帝以筑基境的修为打败了一个金丹境的高手。 这一刻，皇帝的实力，成了天下人猜测的重点。 也成了天下士子兴奋的根源。 读书人，没有多少有乱世争霸的雄风，他们想的首先是依附于皇权掌握治理天下。 皇帝如今表现出如此强大的实力，那当然是大部分读书人欣喜若狂的。 这代表他们可以向皇帝表达忠诚，帮助皇帝平定天下，而不必担心皇朝会灭亡。 且不说他们，就是三国使者此刻也惊魂不定。 萧长岭绝望地看着天空中消散的金身，他知道从现在起皇帝至少能维持这个摇摇欲坠的皇帝不被诸侯国替代了。 可皇帝越强大，萧氏必然越衰败。 “难道萧氏永远要被皇朝压制啊？”萧长岭悲哀地想道。 秦时谅毕竟心境强大。 他看到秦氏使团的人面色震惊，当即把所有人集合在了一起。 秦时谅挥舞着胳膊说道：“皇帝就算有越级杀金丹境的实力也没用，从某一方面说，他能越级打败金丹境，就说明他也快到达金丹境了。而金丹境强者不能够参与战场厮杀，所以我们不用担心会在战场上遇到他。” 人心渐渐安定。 秦时谅又道：“再说，就算皇帝不遵守天道规则，妄图用境界压制战场，我们秦氏的金丹境也有一批，他们也就不必遵守天道规则了。以数百个金丹境，对付皇帝一个金丹境，我们赢了。” 这话他不应该讲。 如果他不说，秦氏的那帮人未免心中也会这么想。 可他居然敢明说，难免大部分人心里就会这么想。 既然秦氏有几百个金丹境，为什么秦氏的国运还是压不过皇朝的龙气？ 难道，秦氏的金丹境都是垃圾不成。 而且皇帝能以筑基境修为强杀金丹境，他为何不能抢在进入金丹境之前干掉诸侯国的金丹境？ 事情经不住琢磨，大家这么一琢磨，都发现了秦时谅话里的无数个破绽了。 可偏秦时谅还没有察觉这一点。 他又跑去安抚萧长岭：“何必担心皇帝一个人，他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罢了，如果秦氏的数百金丹境一起出手，萧氏隐藏的金丹境在旁边围攻而来，他能怎么应对？” 萧长岭就当他在放屁。 “秦氏有几个金丹境我不知道，但萧氏只有一两个，而且还不帮着萧氏。”萧长岭冷笑不已，“秦氏真要是有几百个，你何不让他们扭转秦氏的国运，直接进入京师？你连皇帝的龙气都对抗不了，你哪来几百个金丹境？” 秦时谅老脸一红，尴尬的咳嗽着。 过了好半天，他才抱怨道：“我这不是鼓舞士气么。” 然后居然理直气壮地质问道：“难道你们就这么投降了？” “我不知你想如何鼓舞你们的士气，我只知道皇帝如今的声威已经震动天下，你只吹牛说你有几百个金丹境没用，你得真拿出来，要不然，皇帝会越来越凝聚人心！”萧长岭哀叹道，“你没听见吗，外面无数人在呼喊皇帝万岁，他已经势不可挡了！” 秦时谅低下头。 第332章 带着太监去打仗？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并没有引起张昊的激动。 他知道大部分人是盲目从众的，没必要为一时的得意而忘了自己现在还处在十分不利的位置。 “准备天子宴吧，看来等不到江夏那边的战报了。”张昊吩咐。 御膳房立即开始行动。 这一次，他们比任何人都有动力搞好这场天子宴。 皇帝神功盖世，连金丹境的强者都能打败。 那还有什么能阻挡皇朝的复兴呢。 御膳房总管站在门外盯着所有人的动作，跟司礼监的几个太监说刚才的事情。 一般的司礼监太监，基本上都是在宫里时间久很被信任的内侍。 但这是修仙世界，神龙皇朝的司礼监可不只是内廷权力最大的衙门。 司礼监的下面，还设有各种管理衙署，最被人忌惮的，当然就是大内高手，或者叫做大内供奉的内务司。 管理内务司的太监，不但要被皇帝十分信任，本身还要有压制大部分供奉的实力。 要不然，那些心高气傲的高手，在论资排辈的时候还怎么让他们服从皇朝的规矩？ 如今的内务司直接归雨化玄管理，但雨化玄不可能一直待在皇宫大院里。 所以，代替他实际掌握内务司的是司礼监掌印太监。 掌印太监，一般来说是司礼监的一把手，但这个位置需要一直守在司礼监，没法跟随皇帝，所以论地位掌印太监高，但要说权势，还得看秉笔太监。 雨化玄如今就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东西两厂和锦衣卫。 什么叫秉笔太监？ 顾名思义就是起草皇帝诏令的太监，但实际上，秉笔太监要做的比起草诏书重要得多。 一般皇帝的诏令，都会交给中书舍人来起草，然后提交内廷审查，这个时候秉笔太监就可以发挥权势了。 通过秉笔太监的诏令，交到宰相那边，经宰相补充和签名后，又回到司礼监进行修正，最后下发给通政司，由通政司下达给各部或者各地方去执行。 但张昊是个随时下达诏令的皇帝，司礼监秉笔太监当然是随时书写诏令的，等于秉笔太监代替了中书舍人的职责。 故此，司礼监的几个随侍太监权力相当大，而且也更受信任。 此刻这几个大太监站在这边，御膳房大太监的级别比他们高一两级，可也不敢再这些人面前挺直腰杆。 “常太监，你武功也不弱，你看出陛下如今的修为到底是什么境界了吗？”司礼监一个六品小太监问。 别误会，当着太监的面叫太监，那可真不是侮辱他们。 要想当上内侍里的高层，首先要经过好几个级别的锻炼，熬到有级别的长随，也就是七品内侍，那都是没有资格被称为太监的。 七品长随，要升到五品少监，再经过重重选拔，提到四品大少监，才能勉强称之为太监。 但要像雨化玄这种级别的太监，那就已经不能称之为太监了，那是大太监。 御膳房常太监如今是四品太监，司礼监长随太监则是五品少监。 “咱家可不知道，御膳房现在修为最高的也不过筑基境，岂能看到陛下的修为。”常太监笑道。 穿着绿色蟒袍，为人有点心高气傲的一个年轻太监扬起下巴说：“那当然，皇爷的修为，宫里筑基境巅峰的大内侍卫都看不懂，何况我们这些人呢。不过常太监，你修为不错，一直守着御膳房算怎么回事？” 常太监笑道：“陛下看重咱家，御膳房这么重要的地方，那当然要为陛下看好。” 他知道，这帮司礼监的少监和大少监，都想尽快在各监的太监任上转一圈，尽快提升到司礼监秉笔太监的地位。 雨化玄如今已经完全成了提督东西两厂，监督锦衣卫的官员了，他已经没有精力管内廷大内侍卫的内务司之外的任何部门了，这就让这帮少监以及大少监看到了晋升的机会。 然而常太监心里比谁都清楚，雨化玄这次回来，皇帝恐怕要让他完全转入东西两厂当总督。 司礼监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很可能要给那个老内侍，那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之一。 这帮年轻的太监还是太着急了。 不过，他不明白皇帝为何会让内廷参与到外廷的权力系统里面去。 他们的讨论，张昊也都听见了。 他在乾清宫待着无聊，于是将一部分政务退回三公让他们去处理，他自己散步到后宫，本来只想看一看御膳房准备的饭菜是什么规格，没想到远远听到这帮太监的说话。 这给张昊提了一个醒。 内廷的争斗，他已经长期没有关注过甚至刻意忽略了。 “但内廷这帮人，尤其这帮能够当到少监的高手可都是珍贵的人才！”张昊一想，让身边的小内侍过来。 小内侍年纪还很小，是穷人家的小孩子，以前一直被别人欺负，现在跟着张昊，她也算是内廷的人物了。 “你去把内廷几个衙署的太监，不，少监及以上人员全部叫过来，”张昊吩咐，“御马监那边要全部通知到位。” 小内侍惊讶道：“皇爷难道要重建御马监？” 这小子聪明的很，一听张昊重点提醒叫上御马监的人，立马猜到了张昊的意图。 御马监，表面看上去似乎是专门给皇帝养马的。 但历朝历代的御马监实际上是掌握一直内廷进军的。 御马监下属有三个营，在民间称之为内廷军，实际上这是由禁军选拔而来的一批精锐，组成皇帝身边随时都可以出动的一支骑兵。 比如先帝时代的御马监，就有“龙骧、虎卫、豹韬”三个营一万人的骑兵部队，而且，这一万人可全部都是至少练气境初境的修为。 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可一点也不比拓跋氏的精锐骑兵铁浮屠弱啊。 那这么一直强悍的部队是怎么消失的？ 那当然是先帝胡整没的。 那场张晨发动的叛乱，宫里配合叛军的就是御马监的三大营。 在后来的清理中，柳无双将御马监三大营该杀的一个不留不该杀的全部打乱编入京师卫戍，也就是京营，御马监三大营自然也便消失了。 第333章 整顿御马监 现在，张昊听到那几个太监的说话，自然而然想到了重建三大营。 作为内廷军事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御马监三大营可谓是名声不显但战斗力和威慑力很让任何人忌惮。 他们用的可是最精锐的武器，练的是宫里提供的神功。 就连他们使用的战马，都是内帑出钱从北方大草原买来的天马。 先帝时期，有一次拓跋氏的铁浮屠选派了一支部队到京师来挑衅，不到一千人，耀武扬威自诩为天下最精锐。 结果在御马监三大营选拔的三百骑兵的冲击下，对方几乎全部被消灭。 从那时候，御马监三大营才算是让诸侯国感受到了一点压力。 所以，张昊不能不想到建设三大营。 按照他的想法来，三大营建立的基础，就应该是原本划分给苏玉蘅的侦察队。 但那支部队要跟随苏玉蘅苏玉芜去打仗，不可能一直留在京师。 那就从现有的人员中选拔，自己培养！ 不片刻，小内侍带着内廷二十四衙门的少监及以上宦官到了。 皇朝制度设置中，内廷有二十四个衙门，称监者十二，其余称为“四司八局”，大部分不必赘述，直说最重要的，最有权势的几个衙署。 首先肯定是司礼监，司礼监大太监，包括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都在其它所有内廷人员之上，就连几个长随太监，那都是大少监的级别和地位。 其次名义上是内官监，就是掌管内侍的机构，但内官监大太监一般由司礼监长随太监兼任。 真正意义上的内廷第二号实权部门应该是御马监，掌管兵符的衙署从来都不是弱势的一方存在。 再其次，就是掌管御膳房的尚膳监，就像如今在御膳房门外，陪同那帮长随太监的大太监，其实他应该被称之为尚膳监大太监，也就是掌印太监才是。 除了这几个衙署，其它的大都是执行衙署而没有决定权，不必一一赘述。 张昊坐在御膳房门外的广场上，看到一群有资格穿蟒袍的太监鱼贯而来，顿时吃了一惊，内廷怎么这么多太监？ 要知道有资格穿蟒袍的太监，起步就是四品了。 小小的内廷，怎么集合了这么多内侍？ 这时，少说一百多个少监及以上太监到了面前。 “不必跪拜了，弄几张凳子坐下说话。”张昊压手。 小内侍连忙要去忙。 “你已经够累的了，让他们自己去找。”张昊很不满意这帮太监的作风。 明知小内侍是他身边的亲信，这帮人还敢对他公然排挤，谁惯他们的毛病？ 小内侍于是退到张昊身后站着。 他虽然站着可他的地位比坐着的要高。 很快，一群太监找来了凳子，低着头规规矩矩排成两行，但都没敢坐下，先站着等皇帝的诏令。 张昊道：“朕很长时间，好像从齐王造反那天起，就很少管内廷的事情，一般都是皇后在管，但现在看来，你们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想法，完全没把皇后放在眼里。那朕可就只好自己来了。” 太监们吓得慌忙跪了一地。 张昊质问道：“看来都不服气？那你们告诉朕，皇后有没有要求你们统计人员，做一个大概的排查？” 当然有了。 可这些太监们要么敷衍塞责，用以前的名单糊弄，要么根本没理睬。 现在好，皇帝位置越来越稳，皇后在后宫自然也越来越有权威了。 今天，皇帝来找他们算账来了。 不过，张昊也没想追究这点问题。 这帮人，你说他们可恨那是真的可恨。 可要说他们该死，他们还不如外头那帮外廷官员的罪行。 他们是依附于黄权而张牙舞爪的群体罢了。 “都起来吧，坐下说。”张昊道，“片刻回去后，哪个衙署有多少人全部统计造册送到坤宁宫去，皇后不愿意杀你们的脑袋，凤藻宫可是不会看着的。” 一群太监慌忙磕头。 张昊就问御马监来了几个人。 管事的都来了。 “朕记得御马监似乎是交给大太监管的，怎么现在只有一个大少监？”张昊看着穿绿色蟒袍的御马监大少监奇怪道。 大少监连忙禀报：“皇爷，张公公奉诏去降下了。” 哦，老内侍原来还掌管着御马监。 “你们御马监以前掌握三大营，人员是怎么挑选的，在哪里培训的，谁具体负责？”张昊询问。 三个大少监犹豫了一下才说，人员都是从京营挑选的，但训练交给禁军。 “那难怪张晨一造反就有人响应，京营选拔的人员，当然是张晨的老班底。”张昊道，“给你们一个任务，现在就去挑选人员，三大营从今天起组建，人员选拔你们自己看着办，有的是规矩，你们遵照规矩去办就行了，但培训要交给禁军。” 小内侍提醒：“陛下，御马监三大营驻扎在御花园背后的万寿宫。” 万寿宫？ “原来的白虎殿后面有一块空地，先帝诏令改造成万寿宫，内廷的供奉以及禁军都放在那边训练。”小内侍说，“禁军最多只能在奉天殿值守，无论任何人均不得进入万寿宫。” 扯淡。 “打破这个规矩，不过大内供奉的训练和培养放在那边不太保险，白虎殿所在的宫殿群不是空着吗，”张昊诏令，“御马监三大营训练场放在万寿宫，常驻的地方就放在万寿宫后面。” 那万寿宫谁驻扎？ 那可是从皇宫后头进入宫里的唯一通道。 张昊自然有办法。 宫里内侍太多了，其中超过一半的都是宫女。 年龄大的宫女，你不可能把人家送回家去，那就太不近人情了，宫里应该给人家养老。 这些人，加上年轻的有武学天赋的宫女，就放在万寿宫那边，让人家学点武功，顺便在那边养老。 他这个决策当然引起内廷的反对。 倒不是和祖制有冲突。 大部分太监反对的原因，是这会造成皇宫的不安全。 就算三大营如今被废除了，可驻扎在万寿宫那边的，依然是大内供奉，他们得肩负起阻拦一切从皇宫后面威胁皇帝安全的因素。 不等张昊强行下诏，忽然有战报快马送来！ 第334章 安定江州 “江夏有战报？”张昊心里一喜。 然而送来战报的内侍暗暗摇摇头。 是老内侍在江州发来的密信，钦差卫队在江州和楚王张化淳碰了一下，取得了还算喜人的成果。 楚王果然跑到江州试图搞事情。 江州是个交通位置十分优越的地方，朝廷要对荆州用兵，江州是个绕不过去的必经之处。 反过来说，秦氏萧氏要对朝廷造成一定的战略威胁，江州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朝廷只有先拿下江州才能图谋北伐，敌人要想威慑朝廷也只能先拿下江州。 从江州顺流而下，甚至可以比骑兵更快一步出现在京师。 这么一个战略要地那当然是各方势力都十分关注的重点。 楚王张化淳，这个野心勃勃的诸侯王也不会错过。 此前的张化淳不下手，那是因为皇帝还要首先去设法解决张宇这个镇南王。 如今张宇在朝廷当上了御史大夫，而且将南疆的禁军全部交给朝廷派去的官员，这明显是在跟皇帝联手。 作为诸侯王里实力最强，占据着整个荆州东南部和南疆西北边的交州，拥有巨量的财物和兵力的楚王，张化淳当然对自己的处境十分担忧。 这一次江夏军阀集团有一点骚动，他便妄图借着这次机会先抢占江州。 江州掌握在楚王手里，九江就成了他的领地。 楚王掌握的水师一旦从九江顺江而下，京师就暴露在楚王的威慑下。 到那时张化淳不敢说对朝廷予取予求吧，反正也可以做到他想要什么朝廷就得给他什么。 但他没想到皇帝出手也那么快。 而且，那么狠！ 张昊手里的密信中，老内侍重申楚王的也信和对江山社稷的危害。 同时他汇报说张化淳的兵力并不只是朝廷所知道的那点水师兵力和王府护卫队的兵力。 “此次再江州东部，我军与一支打着龙旗的秘密部队接触，这支部队，论实力足以消灭京营，装备更是豪华，其先锋官居然是一个筑基境巅峰强者。” “他们伪装成京师禁军所部，若非我军行动迅速，他们必然趁机吞并江州守军，将江州东部要塞掌握在楚王府的手中。” “不过张化淳野心大能力弱，他没想到陛下派遣大军赶赴江州，更没预料到我们行军如此快，当我军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楚王府大军措手不及，被我军全部俘虏。” “此后，我军迅速展开并立即抢占九江，软禁在九江监控禁军和卫戍军的楚王心腹，彻底将江州府以及九江军事要塞掌握在我军手中。” “书信发出时，我等得知楚王张化淳正在加快向江州禁军，初步判断，他试图抢在朝廷没有接应我军前占领江州，尤其九江。” “根据侦察我军得到最新情报，张化淳实力很强，但不足以拿下江州，陛下不必担忧，倒是对至今还在隐藏性总的贵妃所部，我们十分担心。” 说到这里，老内侍通报他们在江州获得的江夏乃至江陵等荆州各地的消息。 江夏军阀集团还没有打出造反的旗号，但根据我军判断他们在准备完成后一定会举起反旗进行叛乱。 而江陵那边的一部分军阀，则在联络襄樊禁军以及卫戍军的同时，也在向南阳郡渗透，他们试图和南阳、襄樊连成一体，对南威胁江夏军阀集团，向北抵抗秦氏入侵。 但他们最大的期待，是促使荆州北部和朝廷脱离，以听宣不听调的姿态独立于朝廷军事体系之外。 这怎可能答应。 “那就再等等看吧。”张昊现在也不好着急了。 此刻的江州，九江，天降大雪。 老内侍高坐县衙，全城城门关闭，百姓全部回家，铁甲军在街道上来回走动巡查。 “来了。”门外有人通报。 江州的大小官员，和九江的县令军官，全部从军营那边过来，他们要聆听老内侍带来的皇帝的诏书。 老内侍眼神一缩，这帮人可不好对付啊。 门外，鱼贯而来的大小官员都穿着官袍戴着乌纱帽徐徐走来。 江州府知府况天重，通判李文宇，驻江州禁军统领、正四品壮武将军王厚，江州卫戍军统领等面色十分沉重。 他们倒不是背叛皇帝的臣子。 可他们知道江州的局势有多危险，老内侍作为钦差大臣一旦下手太重肯定要逼反许多人。 况天重忧心忡忡跟王厚说了句楚王可不好惹。 王厚算得上是对皇帝忠心耿耿的外家军大将，他奉命带领三千禁军镇守九江十几年来，江州在他的威慑下根本没有哪个人敢跳起来造反。 可他觉着皇帝不信任他。 “知府大人也看到当今圣上的态度了，北伐南阳我们不知道，钦差到了九江我们也不知道，如今这位大太监要做什么我们更不知道，可楚王还在急行军，他对九江虎视眈眈，一个不小心我担心我们会被张化淳那个野心家坑死。”王厚说。 况天重点点头表示对此话很赞同。 可他也不知道皇帝对他们这些臣子的态度。 或许今天是个机会。 众人到门外，一看到铁甲军面色严肃杀气腾腾，顿时都吃了一惊。 况天重再也不敢小觑，慌忙在门口先请求通报。 他看得出这些军卒对老内侍很尊重，这说明皇帝一手带起来的军队对内侍掌握大权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 而且，他远远看到县衙门外还站着一个明显是北方草原人的校尉。 身材粗壮，孔武有力，而且，他一定修炼了皇帝送的武功。 以况天重练气境圆满的修为，竟然直接感受到对方的威慑。 “筑基境初级。”王厚轻轻说道。 草原校尉可没有客气。 他一瞪眼睛喝道：“主卫是什么意思？我是圣天子的心腹老兵，难不成你们诸位认为我出身草原就不可靠？” 他最痛恨这种偏见。 皇帝万岁圣天子都不觉着我们不可靠，你们凭什么觉着我们就不忠诚？ “骚话少说，陛下让你跟随，是为了让你多学一点风土人情而不是跟别人打架。”老内侍呵斥。 这些骄兵悍将，他们只服皇帝。 第335章 武贵妃雪夜下江夏 “那倒是，别人不信任我们，陛下可信任的很。”校尉得意道。 “诸位请进吧，陛下命咱家带来了诏书，对诸位都有一些封赏。”老内侍招手。 众人在公堂上，分文武先排队。 老内侍宣读封赏诏令。 这是在出发前皇帝给他的空白诏书，他考察江州府文武官员之后自己填上去的封赏诏令。 诏令中，江州知府况天重加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这可是仅次于都御史和左右都御史的高级官员，一般都会加给德高望重快致仕的人。 况天重年富力强当然不可能在这时候致仕，所以这个右佥都御史是为了让他在江州做事的。 况天重大喜。 王厚本身是壮武将军，那是正四品的军官，再往上加就只能加兵部右侍郎兼九江禁军统领将军这个加官了。 但他资历不够。 所以，老内侍遵照皇帝的意图，给他加了一个太尉府下属枢密院同枢密使的加官。 太尉是正一品官员，下设的枢密院是不同意北宋时期的枢密院的，这只是处理机密、对一部分武将进行表彰，并协助太尉处理军政的一个衙署，乃正三品设置。 十米远枢密使正三品，同枢密使只能是从三品下的高级官职。 这个加官不值得高兴。 但随后又给王厚加封“江州都指挥使”就算是真正的授权了。 指挥使都指挥都只是卫戍军的高级军官职务，都指挥使一般作为知府所在的府的卫戍军总指挥官，而指挥使则只能作为副官，前者是正三品下，后者是正四品下。 这是对王厚极大的鼓励。 李文宇露出苦笑的表情。 他是通判，江州府的二号。 可这次加封中似乎没有他的名字。 老内侍当然不会忘了通判这么重要的官员。 “李文宇李大人，咱家这里还有一道专门给你的任命书，就是不知道能否到任。”老内侍犹豫。 李文宇没听懂。 可王厚瞬间听明白。 “老大人，陛下可是要对江夏用兵了？”王厚震惊地问道。 “不错，正是对江夏用兵！”老内侍吩咐道，“来啊，关闭城门，不准出入，在江夏消息穿来之前，若有人出入九江城，杀无赦！” 然后通报：“陛下以武贵妃为将军，起禁军数万，如今正在向江夏禁军的途中，能否顺利实现此战略目标，关系到朝廷接下来的用兵方向。” 他目视李文宇。 李文宇既惭愧又恐惧，出列叩拜：“吾皇万万岁，臣粉身碎骨，难以报答陛下大恩于万一。” 然而他很质疑这次用兵的时机。 “江夏重兵云集的时候，朝廷岂能出兵讨伐他们？”李文宇质问，“还有，这位武贵妃我们不知，但苏先将军乃朝廷重臣，身为三公质疑的太尉，怎么会同意让一个女人为主将出征呢？” “此并非太尉不阻拦，而是陛下知道昭武两位贵妃的军事才能所做的决定，我等不可置喙！”老内侍道。 李文宇道：“但让一个女人为将恐怕会引起许多问题。” “拓跋牡丹会教质疑的人做人，诸位不可造次！”老内侍再拿出一道诏令，“这道诏令，乃陛下吩咐镇国公所制定，诸位，可有勾结楚王张化淳的人？” 没有！ “江州要是有人偏向楚王，恐怕九江早就被拿下，这一点老大人放心就是了。”况天重道。 他颇为振奋。 怎么用兵他不是很擅长，可他知道该怎么对付诸侯王。 皇帝在解决了镇南王之后终于要对楚王下手了？ “陛下诏令江州府文武官员，恪守为臣之道，不得与楚王交恶！”老内侍宣读诏令说。 众人一起错愕。 但老内侍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所有人，又提醒道：“诸位，楚王府大军已经被我们掌握了一部分，楚王是怎么样一个人，陛下并不知道，也从未接到过地方衙门的汇报，这下都明白了？” 哦？ 哦哦哦！ “臣等心领神会！”李文宇带头欢呼。 楚王张化淳一直都是他们这些正直文臣的眼中钉。 你一个诸侯王居然敢享受天子才有的待遇，出行居然要三十二抬大轿，嫔妃居然敢想用后宫皇贵妃才能享受的礼仪。 你想干什么？ 你想被我们怎么收拾？ 从前的李文宇还真没那胆量搞张化淳，那是诸侯王，皇帝的亲叔叔，可现在诏令都明确让他们动手了那还有什么犹豫的。 那趁着这一次张化淳赶赴九江，对他下毒手？ 老内侍不赞同这个激进的态度。 他要先看看攻打江夏的大军行动有没有结果。 “封锁城门，准备和楚王的大军进行攻防战！”所有人立马明白老内侍的意思。 老内侍暗暗点头，这次来的这帮人虽然能力都有一些欠缺，但他们对皇帝都是比较忠诚的。 那张化淳还怎么和我们打？ 张化淳不这么认为。 距离九江不到二百里的山谷中，楚王府的主力部队已经聚集起来了。 楚王张化淳今年四十多岁了，但看起来就好像三十岁的人一般。 他既能保养也武功不错，筑基境的修为足够让他延年益寿延缓衰老。 “诸位，我们这一次脱离领地，对江州府征讨，是打着征讨江夏叛军的旗号来的，我们没有任何退路！”张化淳顶盔掼甲跟所有将军训话。 他穿的就很僭越了，黄金打造的神龙盔，除非天子阅兵才能用的龙鳞甲，还有一把祖传的金龙诸侯剑，这要穿出去，没见过皇帝的人都会对他呼喊万岁。 但张化淳根本不在乎。 他知道，张宇完蛋了接下来就是他这个楚王了。 所以，这一次他必须拿下九江。 有人不同意。 此刻江夏城下，大雪纷飞，禁军悄然到达城下。 苏玉芜眯起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城头，她在计算怎么进入城内。 “风雪连天，最适合我们行动，敌人在这个时候要养精蓄锐，他们不可能和我们决战，而且，敌人的主力兵团在北方还没有到达，这是我们趁机夺取江夏郡的大好时机！”苏玉芜低声道。 随行的雨化玄和沈炼都很担忧。 这个时候，这种天气，真的适合对江夏下手？ 苏玉芜却认为，这一战我军必然得胜。 第336章 谋算江陵 苏玉芜为何如此自信？ 因为她闻到城内浓郁的酒香味和歌舞声了。 风雪弥漫的江夏城，军阀们正酒酣耳热。 根据他们对禁军的了解，这种天气情况下禁军根本不可能触动。 且不说京师那些老爷兵了，就是九江王厚那个才能卓着的将领也带不出能冒着大风雪出击的禁军。 这是到达江夏郡之前，苏玉芜就派人侦查清楚的江夏军阀集团的一般认识。 “有句话怎么说的，叫‘将军角弓不得开，都护铁衣冷难着’，这不就是朝廷禁军，尤其京营此前的作风么，也难怪江夏军阀从不把朝廷放在眼里。”苏玉芜走在冰冻的汉江江畔嘲讽道。 雨化玄连忙劝说，现在的禁军很不错了。 “他们还差得远，打顺风仗还行，要是遇到一点挫折就会崩溃了。”苏玉芜摇摇头，“陛下最着急的就是这种，还好，草原部队和南疆各部是一股新鲜血液，多少能中和这种士气。” “什么时候进攻？”沈炼不敢听下去了。 “进攻干什么？让他们居高临下对我们攻击？”苏玉芜吩咐道，“让各军继续休整，我军斥候应该已经到宛城了吧？” 她根本没打算和江夏叛军集团玩攻防战。 以这支禁军的战斗实力，在野外歼灭敌人或者迫使大批敌人投降才是最好的打法。 这就需要南阳禁军的支援了。 怎么支援？ 深夜里，有细作从南阳飞奔而下。 我南阳禁军各部已经过好了南下的准备，很可能在这时候已经抵达襄樊甚至江陵了。 “我出发前卫戍军已经悄然换到了一线，禁军各营，这一次要假戏真做对襄樊和将领进行进攻争取拿下这两个战略要地。”细作汇报，“襄樊那边，南阳禁军已经联系了，只要大军开到城下，城内有人相应，他们会投降。” 可江陵不好打啊。 “将领守将刘之庆，那可是个荆州世家的杰出人才，此人原本是荆州西部武陵郡的守将，南阳落入我军掌控中，此人立即回到江陵，他既不站队江夏军阀，也反对朝廷掌控荆州，以此人的才能必然对江陵城防进行了调整，我军恐怕很难拿下！”沈炼忧虑道。 “打江陵？我为什么要攻打这个根本划不来用军事手段供夺的城池？”苏玉芜惊讶。 啥？ 不打江陵？ “我要的是江夏，打江陵干什么？”苏玉芜道，“此战我南阳所部的战略目标，只是抢占襄樊，围困江陵就行了。至于调动江夏叛军，那是你们厂卫的任务，你还想让刘之庆上党，派人去江夏联络叛军集团？” 这，这操作把所有人都弄的不会打仗了。 “多简单的事情，我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和江夏军阀格格不入的江陵，而且江陵很团结，你拿什么却攻陷那么大的坚城？” “我们要做的，只是围困住江陵，厂卫密探伪装成刘之庆的使者赶赴江夏求救。” “江夏叛军本来就对江陵很觊觎，他们不敢坐视朝廷从被向南拿下江陵城，他们只能去救援，而且他们为了吞并这一战略要地一定会出动重兵。” “我军的任务，就是在他们出动之后，野战消灭或者吞并这部分叛军势力。” “然后我们只需化妆成被打败的叛军，以重兵进入江夏城，里应外合就能拿下这座雄城。” “所以说，我们有的是巧计，为什么还要用本办法？” 苏玉芜这么一说，大家这下就明白这一仗怎么打了。 原来这位贵妃娘娘的手段从来都不是只在战场上杀敌。 玩战术谋略她也是个高手。 可如此一来江陵咋办？ 不打了？ “襄樊在我手里，江夏在我手里，下一步，我们就要对武陵下手，”苏玉芜道，“我记得，武陵有很多蛮族，最出名的应该是武陵蛮，或者叫做五溪蛮是不？” 对，可五溪蛮和刘之庆的关系很密切！ “蛮人从来都没过上好日子，刘之庆乃世家大族子弟，起能把蛮人当人看，五溪蛮也知道刘之庆的打算。而朝廷对于蛮人的政策，想来马上就能传到武陵郡，你们说，武陵慢头领，他们能不派人和拿下江夏的我军联络？”苏无语耻笑道。 这一番话说的所有人一起赞佩：“贵妃娘娘真是算无遗策当世名将！” “不是我聪明，而是我们的敌人不如我们有那么多牌可打！”苏玉芜反而道，“这个刘之庆是一个人才，他的军事能力不弱于秦氏的名将，要是能尽量逼迫他投降而不是继续图谋割据一方，我们手里就又多了一个可用人才。” “说不定，刘之庆这厮也在考虑怎么体面的投降。”一部分草原军官笑道。 “那你们想多了，这些世家子是人才，可他们不服从皇权，他们向往的是凭借他们的是咧割据，至少在地方当土皇帝，刘之庆也不能免俗。这些货色，不把他们打个半死他们不会服服帖帖。” “我反而担心，在看到南阳和襄樊落入我军手中后，江夏也在我们的手中，武陵郡至少也响应朝廷的号召，遵从皇帝的诏令，刘之庆这些人反而会提出投降。” “他们一旦用完整的江陵城换取和平，朝廷必定会有大量的大臣向皇帝施加影响接受这些人。” “如此一来，不能趁机打趴下这些人，等他们在荆州暗中再勾结起来，再拉起一支部队，甚至再和楚王张化淳联合起来，我们对荆州的掌控就成了表面上的面子工程，这反而不利于下一步依靠荆州对秦氏和萧氏进行反击。” 苏玉芜这些话，大部分官兵根本没能听明白。 敌人投降了还不好吗？ 怎么还要打一顿才让他们投降更有利于朝廷掌控荆州？ 苏玉芜也不嘲笑大部分人不明白。 战略方面的谋划，实际上能明白的人少之又少。 明白了战略选择的人又会大量的出于各自的利益，很容易舍弃长远的利益而选择看起来对我们最有利的选项。 这是大部分普通人都会有的懒惰和短视的毛病，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能想明白长远利益。 第337章 将门的阴谋！ 苏玉芜在按部就班地等待时机。 可作为她的对手，江夏军阀却丝毫都没有察觉到危险就在城外。 大风雪连着下了两天，江夏城连着吃了两天的酒席。 因为江夏军阀最终确定要和皇帝硬碰硬的对碰一场。 “凭借江夏城的坚固，和我江夏郡百万军民，皇帝就算亲自来了又能如何？”名义上的江夏知府兼江夏城守将刘升很狂妄地放出话。 而且，他笃定江州禁军不敢对江夏郡动手。 楚王张化淳的使者到了。 张化淳此刻就在江州，根据使者的说法，很快就能入住九江县。 “张昊这个狗皇帝，他虽然收复了南阳和江北，也拿下了镇南王，但他不敢对荆州下重手！”刘升下令摆宴席招待张化淳的使者，同时向全江夏郡表达这个态度，也是看江夏郡有哪些不服从他的人，或者要站在皇帝那边的敌人。 江夏名门大族，如担任江夏卫戍军统领的黄琮的黄氏，他们是不服刘升这个自大狂的。 按照黄琮的说法就是，老子在江夏跟朝廷对抗的时候，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在哪呢，结果你后来居上，被先帝任命为江夏知府，你还想站在我们这些老牌军阀将门头上当老大？！ 但正因为他们是土着，而且是老牌军阀将门，黄琮等人才没有反对刘升这次自称叛军首领。 你就让他刘升闹腾，他要能带着大家打败朝廷禁军，最好南方拿下九江，北方拿下将领甚至襄樊等地方，那大家有的是办法干掉刘升，各大世家分享朝廷不得不送给江夏的政治大全。 要是刘升没那个本事，朝廷不惜一切的就是要拿下江夏郡。 那你刘升可是叛军头领，用你刘升的脑袋换取朝廷的谅解是应该的！ 雪过天晴的江夏街头上，黄琮和几个将门世家的当家一边散步，一边说起如今天下的局势。 “按照情报，昨天皇帝应该是开了天子宴了的，南疆各部至少表面上会表达效忠，但南疆人不会那么快相信皇帝，我们可以派人去南疆挑拨离间。”黄琮说道。 另一个本地的将门军阀潘睿赞同地道：“皇帝颇有中兴之主的气象，我等须臾不可大意啊！为江夏百万军敏的前途，我们还应该和江陵刘氏联系上。” “正式我所想，我们不但要在楚王那边下力气，还要在南疆搞离间，但只要有一天没吞并江陵大军，荆州就无法完成权利整合，”黄琮恼怒，“这个刘之庆真是太天真了，他居然不肯表现出对朝廷的敌意，但却要享受我们从朝廷要来的特权，我看应该按杀了他。” “谁不想杀掉刘之庆？整个荆州唯一能对抗天下名将的就只有他一个，唯一能凭文治武功就能压制住各部，尤其武陵蛮人的也只有他，有这个人在荆州，我们就无法整合人心。”潘睿说。 问题在于他们没那个能力，也不敢公然去刺杀刘之庆。 惹怒了刘之庆江陵城就归朝廷了。 两人说了这么多，最后形成了一个统一认识。 要胁迫刘之庆加入江夏军阀集团。 “我看，在南方我们的压力不大，军事方面，皇帝派遣了一支部队到了江州府，可带领的竟然是一个老太监，看起来这是要对楚王下手而不是进攻江夏郡，我们应该考虑对刘之庆用电手段。”潘睿建议，“对襄樊动手吧。” 黄琮不由沉默了。 他岂能没想过对襄樊下手。 整个荆州，最富裕的地方是江夏，农业最发达的是南阳，但战略位置和水运条件最好的却是襄樊所在的南郡。 问题是，南郡如今掌控在认可朝廷和皇帝的禁军手中。 南阳一战，这支部队被吓破了胆，到现在他们既不敢和朝廷接触，因为他们想效仿江夏军阀集团割据，但他们也不敢联系叛军，因为他们害怕朝廷会突然对襄樊下狠手啊。 黄琮多次派人去联络，可那帮王八蛋居然杀了他的使者。 虽然没有对外宣告，但襄樊禁军的态度很明确了。 我们既不会对江夏下手，你们也不要把我们拖下水，我们先看看局势再决定。 又过了一会功夫，眼看着第二波大风雪要来。 黄琮借口家里有小妾要生了，急匆匆便先回去了。 跟着他的一部分将门军阀也跟着离开了。 “要小心这些人！”潘睿对剩下的人说。 大多数人都点头称是，可还有一部分却用余光看着潘睿等大家族的人。 要防备着黄琮是真，但不防着你潘睿行吗？ 这些老牌将门世家的掌门人可没有一个是好人啊。 他们打着扶持骄傲自大而不知道积攒实力，在暗中占便宜的刘升，让刘升这个蠢货在前面去吸引朝廷的活力。 那他们有没有也在考虑其他小家族被他们吞并的好事啊？ 他们当然每天都在想办法吞并其他的小家族，从而壮大他们的实力。 这一批人很快也散了。 最后离开的一个白衣年轻人，模样俊美到了极点，身材高挑而纤弱，腰里挂着一把长剑，一双眼睛投入夜空里的寒星一般明亮。 在那双眼睛里，分明有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讽。 “大小姐，大公子让我们来探听消息，是不是有联合他们的意思？”跟在身边的一个老者低声问道。 那竟然是个女子。 她抿起眼睛看着那帮人远去的方向，过了很久才摇摇头道：“这些竖子没有一个可用的，要靠他们，恐怕荆州永远看不到希望。” 老者道：“那为何不和朝廷联系呢？” “兄长野心还是有的，但他是典型的读书人，干大事而惜身，瞻前顾后根本成就不了霸业。”女子一笑，“好了，江夏的这帮蠢材不足为虑，我们去江州府。” 老者没说阻拦，但提醒她“大公子在江陵恐怕也等的不耐烦了”。 “他要做大事，不自己去拿主意却要让我给他参谋，成何体统！”女子道，“何况，他那个夫人，哼哼，愚蠢的蠢货，兄长反倒以为她是人才，那就让他们夫妇自己去考虑清楚，我不会给他们任何建议，我不想和他们混在一起。” 第338章 荆州第一高手 当今天下，名声遐迩的女子有很多。 首先肯定是萧氏女王，她是古来第一个被皇朝认可的诸侯国的主人，那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地位。 但皇朝的皇后也不弱于她，当年齐王造反的时候，当今皇后一个人守着奉天殿，就凭这股勇气，人家也是女子的楷模。 其次便是拓跋氏那位女将，镇压北疆的时候任何异族都不敢造反，到冀州之后夺取上党，据说还迫使皇帝收复青州之后的骄兵悍将不能达到北河以北，这是这位女子名将的实力。 仅次于她的，自然是宫里那几位贵妃娘娘们。 但比起拖把牡丹，贵妃们多少有些因为身份而荣耀尊贵。 在这几位之下，似乎就没有特别有名的女子了？ 错了！ 别的地方还不好说但是在荆州尤其在江陵和武陵郡，有一个能文能武的女子被许多人认为不亚于拓跋牡丹。 她就是原来的武陵知府刘之庆的唯一的亲妹妹刘丹卿。 也就是这位在江陵多日，竟然没有人发现的女子。 她是刘之庆唯一的妹妹，是江陵刘氏的公主，刘氏三代都是男丁，刘丹卿出生以后，老刘家简直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抢回来。 这位刘家的小公主，小时候还没怎么有名，可成年之后，简直成了许多人最头疼的克星。 刘之庆离开江陵，担任武陵郡知府的时候，武陵蛮人差点打死他，他都不能到武陵郡去上任。 后来，刘丹卿单枪匹马，先一把剑压制武陵慢三十六山七十二寨一百零八部落的高手，又指挥若定，迫使原武陵郡禁军和卫戍军从江夏军阀集团转投刘之庆。 这时候，刘丹卿展现出惊才绝艳的政治手腕。 她指挥刘之庆利用武陵郡知府的身份压制官员，借用武林郡和南疆有一点接壤的地利，将朝廷选派的官员，以贪腐而致使民怨沸腾为由，正大光明的全部驱逐出武陵郡。 又敦促刘之庆向朝廷上书揭露那帮贪官污吏的犯罪行为，迫使那些人不敢回京师而只能逃亡于南疆山林。 如此一来，武林郡的问题就成了一个悬案，加上江夏军阀集团的威胁，朝廷一直都没有派遣官员到武林郡。 如此，整个武陵郡完全落入刘之庆之手，他成了有实无名的武陵王。 做到这一步还不算什么。 刘丹卿又要求刘之庆和武陵郡中等豪族联姻。 结果刘之庆不听建议，反而和武陵郡的大族联姻，试图利用大族压制中小实力家族。 结果不到一年时间就引起了武陵郡大部分世家豪族的反抗，刘之庆险些被驱逐。 这一次又是刘丹卿亲自出手，她用一把剑压制着整个武陵郡各部的威慑力，组建武陵蛮人，集结了一批能征善战的轻步兵。 凭借这支部队，刘丹卿百战百胜，半年之内大战小战三百余，对于那些坚决反对刘之庆的家族进行坚决地镇压，对中小家族予以安抚，半个月内便安定了武陵郡局势。 就凭这两次行动，刘丹卿在武陵建立了不可比拟的影响力。 结果刘之庆的夫人，一个世家大族的蠢材，居然明里暗里诋毁刘丹卿，并妄图把她嫁到江夏某个军阀家里，从而彻底消除她在武陵的威望，让刘之庆彻底掌握武陵郡局势。 刘丹卿不屑于和家里争夺对武陵郡的控制权，本打算交出那支轻步兵的指挥权。 没想到刘之庆干了一件愚蠢的事情。 他竟然听从夫人的建议，认为这支彪悍的部队如果保留兼职很容易被江夏军阀利用，竟提前以武陵太守的身份让他们就地解散。 刘丹卿也没有拒绝，命各部将人带回去之后便孤身回到了江陵城。 直到这一次，皇帝横扫江北，收复南阳和青州，襄樊禁军惶恐不能自已不敢和将领各方势力眉来眼去。 而刘之庆也不得不回到江陵主持城防事务。 这时候刘之庆和夫人想到请求刘丹卿出马。 刘丹卿早料到这一步，故此提前离开江陵，以打探消息为由，人家不跟家里那帮人玩儿了。 如此一个军事能力不弱，武功高强，政治手腕过人的奇女子，在知情人眼里，那当然是不弱于那些名闻天下的女子的强者。 如今的刘丹卿，在一般人看来当然是负气出走不给刘之庆帮忙。 那老者就这么认为。 出了江夏城，老者道：“大小姐别怪我说话直率，大公子虽然有时候难免考虑少，但他没有不信任过自家人。” 刘丹卿惊讶道：“你以为我不帮家里才出走的？” 难道不是吗？ “你想让我帮着家里成就什么？从江陵开始打天下当皇帝还是割据江陵？”刘丹卿震惊，“且不说外部环境不允许，就老刘家有一个能有那个才能的人？” 这，大公子就很有那个天赋啊。 老者苦口婆心道：“当今天下各方都在准备自己的前程，江陵刘氏虽不是千年世家，可也是在江陵拥有根深蒂固的利益的家族。难道大小姐忍心看着刘氏被消灭吗？” 刘丹卿对这种想法很瞧不上。 可听到家里的高级供奉，天下武者中少有的筑基境大圆满的绝世强者居然也这么想，她顿时越发对将领刘氏的前途担忧了起来。 刘氏根本没有称霸一方的资格，更没有领袖一方割据天下的高手。 她甚至自负地这么认为：“老刘家连一个打得过我的人都没有，还能有君临天下建立刘氏皇朝的人才啊？” 老者连忙赔笑道：“就是差一点，不入大小姐法眼，那总比当今皇帝好吧？” “嗯？”刘丹卿猛然回头看着他，看了很久，微微一笑懒得跟他说。 老者不服。 将领刘氏的大公子那是天才。 当今皇帝算什么东西？ 可他根本没有猜到这个天才女子心里对皇帝的忌惮。 硬着刺骨的寒风，刘丹卿心中悲叹：“皇帝作为全天下第一地主，竟然能舍得拿出所有的土地分给穷人；作为天下第一最尊贵之人，他竟然舍得和胡人分享张氏的天下，这样的人，那是何等的可怕，可江陵刘氏有一个人看出这一点吗？” 没有！ 第339章 老祖宗！ 刘丹卿心里悲凉。 老者还在喋喋不休。 他竟然嘲讽道：“狗皇帝看着很强大，可南阳被江夏和江陵隔绝开来，只需要强大的秦氏南下，南阳禁军必然被消灭。江北门阀林立，又岂能不和江南世家联手应对危局。这狗皇帝，居然还软禁了镇南王，不得人心的残暴之君，我看他就应该让出天下给大公子。” 很久没听到刘丹卿的回答，老者追问了句“是不是这样”。 刘丹卿知道，这是在打探她的态度，不断发回去给家族的。 换句话说，老者也算是监控着她的间谍。 于是她点着头：“对对对你说的就是真理。” 老者笑道：“至少大公子比那个狗皇帝厉害是真。” “你有完没完？”刘丹卿烦得要死，停下脚步喝道，“你聋了还是没长耳朵不知道皇帝已经能杀死金丹境了？” “不可能，狗皇帝要是有那个能力，天下何至于分裂到今天。”老者嘲笑道，“若让我到皇城外，我有一万个办法杀了他。” 刘丹卿长出一口气，她发现人不能太聪明了。 你要是太聪明，你身边的人就显得太愚蠢，他们太愚蠢，你和他们说话就非常难，你架不住这些人的智商宗室让人怀疑，是不是他们是成长的时候被老天爷一道紫雷劈坏过。 就比如家里这些人，他们总是把自己看的太厉害而把别人当傻瓜。 皇帝横扫江北收复南阳，他们说那是运气。 可刘之庆镇守武陵，靠的是她这个妹妹的帮助，家里人居然敢说刘之庆不亚于当今天下名将。 现如今，整个天下恐怕都知道皇帝的修为不亚于金丹境了，这些蠢货还觉着那是假消息。 诛杀金丹境于万众瞩目之下那能是假的？ “真不该在江夏郡逗留好几天啊，应该去参加皇帝的天下宴！”刘丹卿油然神往，“听说皇帝对拓跋牡丹这样的敌人也毫不掩饰佩服和欣赏，从不因为对方是个小女子而轻视，对于各族人才也大胆的予以重用，这才是虎视天下的雄主。” 恰在这时老者又问道：“倘若我们趁机杀了带兵镇守九江的老内侍会有什么后果？” 刘丹卿淡淡道：“你打得过我么？” 打不过！ 刘丹卿修炼的是中正平和的紫霞神功，别人练三十年还不如她练三年，故此以她二十五岁的年龄，竟然练到了秘籍上记载的“天人感化”境界，一步踏过了筑基境大圆满的境界，要不是不知道突破金丹境的秘密，她如今都是金丹境的绝世强者了。 老这是筑基境圆满，勉强算是大圆满境界，根本不是这女子的一剑之敌。 可他不理解这女子的意思。 “大小姐难道还能拦着我为家族出力？”老者不悦道。 “我只是不想让你去白白送死，刘家蠢货实在太多，还需要你这样的蠢货在关键的事后保护他们。”刘丹卿轻笑。 老者不满。 皇帝身边哪有那么多高手，我们刺杀那个老内侍，造成九江混乱，让楚王张化淳趁机掌控江州，狗皇帝肯定会着急。 他一着急，最起码要给大公子一个高官，甚至同意江陵世家的要求，允许刘家成为一方诸侯。 这难道不是对家族最好的帮助？ “到底不是男子，不和家族贴心啊。”老者心里叹息说。 可是他从未想过，正是因为他经常这么想，刘氏也经常这么想，天才女郎才越来越不愿意给他们想办法。 你把我当外人，我为什么给你出主意？ 然后，他就被吊打的脸都肿了。 以筑基境武者的修为，从江夏到九江也不过半天路程。 可如今的九江城，外面是楚王的大军在不断逼近，内部还有一些江夏军阀势力的密探试图搞破坏。 老内侍让厂卫出动，跟随他一起来九江的大内供奉也在城池四周巡逻。 老者一头扎进三个大内供奉的埋伏，迎面就被三道炽热的火焰封住了经脉，要不是刘丹卿出手快，接下来一下就能粉碎老者的丹田。 此刻，天色微明之时。 老者恐惧，怒视着浮现出身形的三个大内供奉，惊怒之下竟然威胁道：“你们是朝廷的人？竟敢对我荆州将门出手，皇帝不想要荆州了吗？” 轰！ 地下扑出一股务必炽热的烈焰！ “金丹境！”刘丹卿惊叫一声。 不错，是金丹境！ 一个面容枯瘦的老妇人，手里拄着一个龙头拐杖，满头白发在晨风中随风鼓荡。 她看了一眼刘丹卿，惊讶地道：“小丫头武功不弱啊，能比得上张昊那小子了。” 刘丹卿骇然，慌忙放下长剑躬身问道：“前辈可是皇室高人？” “哪里是什么高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妇人。”老妇人淡淡道。 她目光在那老者脸上一扫，嘲讽地道：“一个用了百年都突破不了金丹境的废物，荆州的将门竟然只剩下你这种货色了？” 她仔细想了片刻恍然失笑：“原来是刘天恒那个废物的奴才，难怪数百年来没有一点进步。” 老者怒发冲冠。 刘天恒，江陵刘氏的开派老祖，三百年前惊才绝艳的强者，曾经以区区练气境巅峰，杀死过朝廷筑基境初境的侍卫而名噪一时。 可刘丹卿一剑冰封老者的丹田，恭恭敬敬问好：“晚辈若是所料不差，前辈应当是三百年前一剑破三江的楚国大公主是么？” 老者骇然，这一下死死的跪在了地上。 那帮大内供奉狂喜。 三百年前，皇室有一位大公主，封楚国公主。 荆州江陵刘氏崛起，为了割据荆州中部，刘天恒联合三十六家将门，竟试图将汉江和中江的交汇处用武功封锁，直接造成荆州中部和北部永远无法用水路和京师沟通。 那时候的刘天恒，正是威名赫赫天下无敌的金丹境初境，号称半步天下！ 也就是，他不敢说天下无敌，但半个天下没有敌手。 可结果呢？ 楚国长公主携剑而来，将荆州数十个金丹境和数百个筑基境大圆满高手如同猪狗，只一剑便全部斩杀。 然后，楚国长公主出第二剑，一剑之怒劈开汉江、中江还有沅江汇聚之处被数十个金丹境连在一起的群山。 第340章 说谁母老虎？ 刘丹卿记得史书中曾记载，楚国大公主随手两剑，足令山河变色，金丹境尸横遍野，从那以后，金丹境不允许参与军事战争便成了所有人心知肚明的规矩。 可以说，正是楚国长公主那一剑，天下才少了不知多少个割据一方的诸侯王公。 当年，她可就已经修炼到金丹境了啊！ 如今，这位老前辈出山那得强横到什么地步？ “都起来吧，我也只是闲来无事出来走走，嗯，张昊这小王八蛋做的不错，武功也不错，”楚国长公主笑吟吟道，“就是老婆太少了，还有就是对张宇和张晨那两个小王八蛋太心慈手软了，你们回去要告诉他，不听话的，杀了就行，金丹不出，他天下无敌，怕他什么？” 闻讯而来的大内供奉们讪笑。 老内侍年纪可不小了，他还记得楚国长公主。 当年，这位女暴龙威震天下的时候，他才刚进宫当内侍。 楚国长公主还记得他。 “宫里如今也就剩下你们几个有数的老人了，当年威震天下的人才如今也见不到几个了。”楚国长公主很伤感道。 老内侍就劝她适当的时候回宫里看看。 “回去看什么？那地方早就呆够了，再说张昊这小子干的还行，这次出来，我是来看看江夏那些废物到底要闹多大的事情，其它的一概不参与，就别来烦我了。”楚国长公主说道。 那现在去哪？ “这小丫头武功很不错，我听刘家那个废物奴才说，她是江陵刘家的后人，这次来九江，她可能是为打听情报，并刺杀你们这些人的。”楚国长公主指着刘丹卿说。 刘丹卿慌忙否认，在这位面前她可不敢有天才少女的矜持骄傲。 可楚国长公主也不可能完全相信她。 于是，她出手封锁了刘丹卿的穴位和经脉，又封锁了那老者的经脉，让大内侍卫们带到九江城内。 “我得去看着苏家那个小丫头，没发现这小丫头能力不错，竟然能提前设计，瞒过主基金大圆满的探查将大军埋伏在江夏城下。”打仗公主赞美，“那是我老张家的女子，我得去看着点，江夏还是有几个不要脸的老怪物的。” 这话说得，在她面前有谁敢说自己是老怪物？ 但她这番话说的刘丹卿心里发冷。 苏家？ 那肯定就是苏氏姐妹里的苏玉芜！ 她居然已经带着大军埋伏在江夏城下了？ “大小姐？”老者悄悄使眼色。 这消息太重要，必须尽快传给家里。 刘丹卿神色冷漠，她倒是有办法逃脱。 可代价是彻底失去进入金丹境的资格。 眼看着楚国大公主扬长而去，刘丹卿只好跟着大内侍卫们进了九江城，很顺从的住在县衙内。 老者一看没有人就近监控，急切道：“大小姐，你能挣脱控制，要赶快离开这，否则江夏城一旦被拿下大公子可就危险了！” “我是有办法挣脱，可代价是从此不能踏足金丹境，你认为值吗？”刘丹卿不悦。 老者想想道：“若能将消息传递出去，大公子联合江夏割据成功，刘氏从此称霸一方，大小姐也算得其所哉。” 意思很明确。 牺牲你进入金丹境的天赋，换取刘氏割据的机会。 而且，很可能是极其渺茫的机会，值了！ 刘丹卿沉默。 “大小姐，此事不应爱有所犹豫，这关系到刘氏的前途！”老者再次催促。 刘丹卿轻笑一声，道：“我修炼的武功不是家族的，修炼中从未使用过家族的任何资源……” “大小姐，这个时候岂能自私？你可别忘了你是刘家的女儿！”老者厉声道。 “但这些年来，我屡次为家族承担九死一生，按说作为刘家的女儿，我能报答的已经足够了，你们为什么永远不知足，永远认为我应该把一切都留给刘氏？”刘丹卿不解。 老者大怒。 “而且，我是刘氏大房的大小姐，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奴仆，你为什么永远觉着我就该听你的呢？”刘丹卿很不解。 老者怒道：“若非刘氏，大小姐能有今日？” “比如刘氏给了我身份之外的什么呢？”刘丹卿请教。 老者说不上来了。 “不管！”刘丹卿指了指外面，“出去吧，从几日起，刘氏的事情我不会再管。” 老者既愤怒又恐惧，他太清楚一个筑基境大圆满的天才能给家族带来多大的好处了。 可是凭什么？ “我把你们当人看，你们觉着我好欺负；我出于情分给刘氏做了那么多，你们认为这是我的本分。那好，我做的够多了，我给刘之庆打下武陵郡，扶持他坐稳了江陵第一人的地位，这是两代先祖都做不到的事情，我还不够对你们好吗？”刘丹卿挥袖。 从今天起，刘家的事情一概不管！ 既然你们把握的付出当理所当然，那我就斩断你们的依赖。 老者这时候才懊悔。 他只好恳请帮他逃出去。 “你虽然是监视我的人，但我带你出江陵，就该让你平安回家。现在让你离开，你会被大内供奉诛杀，所以你自己休息去吧。”刘丹卿眯起眼睛，“我需要考虑，是否帮助皇帝。” 老者吓得嚎啕哭起来。 要是大小姐不但不帮家族割据一方还要帮皇帝一统天下，那刘氏还能有活路？ 刘丹卿不搭理。 刘氏有没有活路？ 有！ 但也可以说丝毫没有。 为什么？ 楚国长公主都出山了，而荆州并不是诸侯，要有人叛乱，她有理由一剑诛杀之。 区区江陵刘氏，能挡得住恐怕已经突破金丹境的楚国长公主的一剑？ 她所料不错。 此刻的江夏城外，楚国长公主俯视着藏在雪地中纹丝不动的禁军，以她的监视和修为也忍不住称赞道：“苏家这个小丫头，武功虽然不算好，但指挥军队的能力远在我之上，她这次江夏之战，恐怕要让全天下的名将都不得不低头的！” 在她看来苏玉芜完全就是一头猛虎，而且是进入捕猎状态的猛虎。 一头出现在猎物身边，而猎物却丝毫没有发现的猛虎，接下来会做出什么行为？ 第341章 连环埋伏破叛军 嗡—— 有人踏雪从北方奔来。 苏玉芜轻巧的从雪地里探出头来。 是我军斥候。 “贵妃娘娘，我南阳大军南下，襄樊震动，来不及防备就被我军突入城内！”斥候禀报，“在我军密探配合下，襄樊城稳如泰山，源源不断的粮草正在从宛城南下，襄樊稳了。” 苏玉芜称赞：“做的不错！” 然后断然喝令：“饱餐一顿，随我出发！” 斥候道：“不错，我军在江陵城内的密探已经获取刘之庆的信任，找巧匠模仿刘之庆的笔迹写了一封求援信，此刻已经快到江夏了。” 隐身在寒风中的楚国长公主惊奇。 她原以为苏玉芜的目标是江夏。 如今看来这小丫头胆魄很足，她要一鼓作气解决江夏城内的叛军！ 甚至彻底解决荆州中部的反对势力！ “声东击西迫使江陵不得不加强对北方襄樊的提防，然后调虎离山调动江夏叛军，以伏兵之计消灭出城救援江陵城的江夏主力，这一套连环之计，天底下没有几个人用的出来，”楚国长公主暗喜，“最难得的是提前做好准备，利用一切情报调动敌人，这手段，了得！” 苏玉芜可不觉着这是什么难事。 大军悄然开拔，她亲自敦促断后的部队解决好隐藏行迹的问题，然后才快速跟了上去。 “战争结束之前，处处考虑到战败的退路，这是我没有的大本事啊。”楚国长公主喜不自胜赞叹。 这只是苏玉芜威震天下的开始。 夜半时分，十几个人满身血迹闯入江夏城。 刘升从睡梦中惊醒，潘睿等人慌忙赶到府衙。 拿着刘之庆“亲笔信”的十余人练练催促，只说南阳禁军南下，苏玉芜所部也从江北绕到江陵，两路大军正在狂攻江陵，江陵旦夕有被拿下的危险。 正在此时，南方九江方向也传来消息。 苏玉芜提前考虑到要南北两路迫使江夏叛军不得不出兵北上，所以她安排一部分高手伪装成江州禁军所部。 在大军开拔之前那股部队接到斥候传去的消息，迅速出动向江夏逼近，原本靠近江州的降下叛军斥候队伍迅速被消灭。 有武功高手拼死杀开一条血路逃回江夏城，就在刘升慌忙喝令叫所有人商议要不要救援江陵的时候送来江州禁军似乎要出动的情报。 刘升当场慌了手脚。 北方有南阳禁军主力，和皇帝的宠妃武贵妃率领的禁军精锐攻打江陵。 南方的江州禁军对江夏展开强大攻势。 这是不是皇帝要彻底解决荆州中部的将门世家的信号啊？ 潘睿不这么考虑。 他仔细问过斥候，冷笑一声，完全按照苏玉芜的设计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潘睿大喝一声：“诸位不要慌，朝廷此刻并没有能力在两个方向对我荆州将门展开攻击。南阳禁军南下，武贵妃精锐部队出现在江陵城下只能说明一件事，襄樊落入朝廷之手，他们要趁着机会强攻江陵！” 刘之庆的“心腹”也一个劲赞成。 “可江州禁军忽然出动，我们要是去增援江陵，江夏的安全怎么保证？”刘升恐惧道。 潘睿冷笑道：“楚王就在江州，江州的禁军怎么敢出动？他们只不过派遣精锐斥候对我们进行威胁，迫使我们不敢去救援江陵。” 在这个基础上，潘睿认为要尽快增援江陵。 “如此好处有三，江陵安全，江夏就能和江陵攻守相望，和武陵郡形成掎角之势维持荆州中部不至于落入朝廷之手，这是大局上对我们的好处。” “第二，江陵一直都被刘氏掌控，我们从未派兵进入其中，这一次若是救援江陵，粮草当然要刘氏去解决，而我军在江陵也有了立足之地，对我们江夏人是有巨大好处的。” “第三，我们出兵江陵，就算是江州的部队要攻打江夏，张化淳岂能允许？荆州中部落入皇帝之手，他这个楚王可就成了瓮中之鳖，被荆州南疆南北夹击，他还能有什么活路？” “因此我们应该派兵，而且要尽快派兵救援江陵，更应该派遣大批军队，要不然，武贵妃也是战场宿将，她若是围点打援埋伏，我们的北上部队如果少了很容易被逐个吃掉。” 潘睿如此一说，刘升顿觉心里有了主心骨。 但他算了一番，他手里的部队恐怕很难派出。 那就需要其它各家多出一些人员。 经过半夜的商量江夏军阀集团拿出了一个救援计划。 刘升作为名义上的江夏太守兼守将肯定要出一部分兵力，而且他手下统合的中小家族也多。 故此，刘升出了三千骑兵，九千步兵。 潘睿等其它军阀将门共同出三千骑兵，一万五步兵。 各方组成三万大军，抱成团迅速出城向江陵运动。 潘睿还不放心，又劝说各方再筹措出一千骑兵两千重步兵。 这支部队，在各方共同认定的一个校尉的带领下作为前军的后对，随时准备接应被埋伏的前军。 天色大亮，寒风中雪花又落下。 苏玉芜站在江夏城西北方向一百二十里的山顶上，看着越来越慢的叛军队伍，暗暗计算敌人的速度和进入埋伏圈的时间。 这些军阀将门的骄兵悍将，根本没有打过恶劣天气条件下的短兵相接战术。 收拾他们难度不大。 但麻烦的是三万人的部队一旦溃逃，江夏城很可能会察觉到危险。 这时斥候来报后面还有一支叛军在护卫。 “一群蠢货，真是天助我也！”苏玉芜大喜，当即下达军令，“战争一旦爆发，不要管溃散的敌军，我亲自带领两个营从南方拦截敌军，迫使溃散的敌军靠拢，我第二次伏击战，要四面埋伏彻底解决这股敌军。” 战争爆发的十分骤然。 当敌军纷纷抱怨着天气，还想着安营扎寨，一头扎进苏玉芜的埋伏圈，雪地里等候多时的禁军直接在敌军当中四面开花，第一时间就俘虏了叛军的指挥官群体。 群龙无首的叛军果然四散溃逃。 此刻这些叛军反而成了不熟悉地形的客军，他们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逃跑的方向并不都向着南边！ 第342章 啥叫打土豪分田地？ 前路大军被大崩溃之时，后面的叛军部队慌忙冲上前试图解围，雪地里到处乱跑的溃兵立马向他们冲过去，这一下就冲散了原本还算有一定战斗力的接应部队。 当苏玉芜亲自出现在战场上，风雪中无路可逃的叛军士兵纷纷举起武器跪了一地。 这一战，禁军彻底服了苏玉芜。 寒冷的雪地埋伏战，军中多有冻伤的军卒士兵，可在提前准备的药材的帮助下根本没有造成伤亡。 而战争中，禁军连一个战死的士兵都没有。 除了三百多个轻伤，其余人毫发无损！ 对，数万大军毫发无损！ 这种神仙打法，就是张昊亲自来也未必能做得到。 打个比方，苏玉芜军事指挥的一个显着特点就是胆大心细。 她擅长用最惊险的战法，却运用最保守的算计，在作战目标上趋向于冒险，在执行战术上偏向于保守。 张昊就不一样，他习惯于算计好每一步行动中的得失，无论战略损失还是战术损失都精心计算每一个人员的存活下去的机会。 言归正传来看战场。 苏玉芜策马走到战场中，第一时间就被俘虏的江夏叛军军官直接懵了。 怎么是她？ “我在南疆当过几年卫戍军校尉，我见过这位女将，她就是太尉苏先的二女儿，当今武贵妃！”刘升的心腹偏将悄悄说道。 潘家的二当家，江夏禁军校尉惊讶道：“她不是在江陵城下围困刘之庆呢嘛？” “脑子呢？这明显是个计谋，人家就是调虎离山把我们堵在荒郊野外进行消灭的！”刘升的心腹偏将哀叹，“人家的目标，压根就不是江陵城！” “不可能！我江夏城坚固，还有那么多士兵，他们哪来胆量对我们下手？”潘二当家震惊道。 “你看人家的战术规划，再看人家在雪地里埋伏的执行力，这不是我们江夏军队所能抵抗的！”刘升的心腹叹息。 打不过就要认！ 潘二当家不想承认。 “凭埋伏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掰开真是真刀真枪的打一场，我江夏军卒绝对不弱于朝廷那帮少爷兵。”潘二较小。 一群将校就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你没看到那帮如狼似虎的禁军是怎么打你的？ 在雪地里，那帮家伙就跟猛虎一样。 而且，人家可是外地来的，你江夏叛军可是本地人！ 这时苏玉芜走吗过来，看看这帮俘虏，轻蔑道：“不服？” “若是摆开阵势，不见得我军就这么快就被你们消灭。”潘二怒道，“凭埋伏打仗算什么真本事啊。” “这是真二傻子，像你这种傻子想来在江夏还不少，我军胜算又增加了一些。”苏玉芜吩咐，“封锁他们的经脉，留在此处等待接收。” 刘升心腹惊道：“敢问贵妃，朝廷果真要对江夏下手？” 不然呢？ “不是我小觑禁军，江夏可没那么好打！”这家伙还想找机会谈判。 结果就看到，一帮禁军，明显是草原士兵，大雪天的光着膀子过来呵斥一群俘虏。 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老子！ 不给？ “沙包大的拳头你可见识过？”暴躁的士兵一般都这么说。 温和一点的就跟俘虏们讲道理。 你看你这日子过得，铠甲都垃圾成那样了，你还珍惜啥呀。 “你这样，你的铠甲给我，我保证只要你家是穷人，你一定能分到二亩地。”文质彬彬的老兵要求。 …… 一群江夏叛军的军官大哭。 这一步到了，他们就是傻子也知道禁军要怎么攻打江夏了。 “狠毒！”刘升的心腹摸着眼泪说。 潘二还没看出来。 “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这他妈明显是要化妆成我们的部队骗开城门偷袭江夏！”偏将怒道。 “不能吧？我军难道就不会分辨？”潘二不相信。 偏将苦笑道：“以刘升与潘睿的性格，他们岂能让溃散的部队被禁军吃掉，而且若不放溃兵进城，城里的人加就会揭竿而起。看着吧，江夏三天两天就落入这位武贵妃的手里去了。” 潘二眼珠一转，要是设法逃走去通风报信又如何？ 于是，苏玉芜给了他一个逃走的机会。 风雪弥漫的夜晚，精锐的禁军伪装成江夏溃兵，准备休息一天再出发。 潘二找了个机会，凭借仅有的一点真气试图趁着巡逻队疏忽逃走。 结果才逃出不到二里地，雪地里冒出一群笑嘻嘻的禁军。 “干什么去啊？”带队的队正笑容可亲问道。 潘二呆了一下，蹲在雪地里嚎啕大哭。 我怎么每一步计划都被他们提前预料到了？ 紧接着，他就欣喜若狂。 因为试图逃跑的他并没有受到惩罚，反而是协助他逃走的一群手下被打了一顿并记录在册。 记录在册的后果是什么？ “江夏郡的人，要是记录在我们的黑本本上，你就别想得到将来分土地的资格，你是战犯，战犯懂不懂？就是没有任何待遇的群体！”军法官严厉的呵斥。 那帮潘家的家丁面面相觑，有几个胆大的就说，他们是潘家的奴仆，这也能分到土地？ “怎么没有？潘家是战犯，至少要坐牢，潘家的奴仆凭什么没有分土地的机会？”军法官眼睛一瞪，“他们当权之时要把人当牲口，坐牢还要让别人给他们当奴仆？” 这可把那帮家丁震撼了。 合着皇上要把当奴仆的都解放出去的话不是胡说的啊？ “你比如我，我家是京师郊外的佃户，地主老爷每年要从我们手里拿走八成的收成，这还不算还要给人家给剩下的粮食的一半，再赶上地主老爷寿辰还得送礼，一年下来家里别说积攒一点签了，就是吃饭都要找地主老爷赊账。”军法官说。 家丁们就问，那后来怎么样？ “那还用说？京师的地主老爷还没被杀头，皇上就把皇家的土地拿出来给我们家种，一年只要交付两成的租子就再也不用掏钱，这是皇上的诏书说的，要是不执行，皇上要让我们造反！”军法官道，“那你想想，这潘家可是战犯是不是？！他们家的地，是吧？！” 家丁们怦然心动。 第343章 奴隶要翻身，谁不允许打死谁 家丁是什么？ 有人说，家丁里面也有搞下之分，这话是不假，那人里面还有人和小日…… 那什么的区别。 对于一般门阀世家而言，家丁肯定分很多种。 有的是负责管理的，叫高级管理或者管家，女的叫贴身侍女。 还有一部分，稍微有一点地位，但身份还是奴。 什么叫奴？ 但绝大多数的家丁，是算不上人的人型生物。 第三种家丁，绝对占据所有家丁的九成九。 荆州将门豢养的军队，其组成部分全部都是家丁。 有人说，在这个年代，当上豪门的家丁那也是过上了好日子。 那你得问问这些给将门当兵的家丁，他们有没有过上好日子？ 他们闲暇的时候是将门豪族的佃户，要给将门种地纳税。 在农忙之后他们要每家每户抽调男丁，甚至全部男丁参加将门的训练。 吃得饱穿得好训练？ 想都别想，将门的训练场上可不能存在不准死人的规定，对于将门豪族而言，人只不过是一种可以随时用来消耗的道具，他们不怕没有人。 这一次，这些北上救援江陵的军卒，绝大多数就是这种佃户。 他们渴不渴望得到土地？ 他们做梦都想得到自己的土地。 要命的是，皇帝要给天下所有耕种土地恶人分配土地，已经传到江陵这些佃户耳朵里，他们知道天下有这么一个事，有那么一群得到土地的农人。 可如今，禁军竟然因为将门的人要要走而处罚他们，不给他们分土地，他们想不明白。 军法官就跟他们说，你们给人家卖命而且还和皇帝作对，你算不算皇帝的敌人？ “皇上可是要给天子的子民分发土地的，你都是天子的敌人了，你凭什么要得到土地？”军法官怒批，“你们吃我们的饭都快把老子气死了你还想要土地？” 这就牵涉到一个问题了。 能立功吗？ “皇上老爷也说过，只要立功就能赎罪，我们要是愿意立功，能不能抵消给将门卖命的罪行？”有聪明的家丁立马请求。 军法官很犹豫。 关键是我信不过你们这帮人啊。 “曾经我们在战场上信任一些人，让他们去帮我们拿下城池，可他们到了城里之后立马就跟他们的主子说了我们的计划，给我们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军法官迟疑。 “那最后是怎么处罚的？”家丁们连忙询问。 “那当然是打破城池之后拖出去斩首。”军法官叹息，“但后果已经造成了，就算将那些家伙满门抄斩又能怎么样，为攻打城池付出牺牲的弟兄们白死了。” 要不怎么说当个高级奴才的人都很聪明呢。 有个还混到潘家的小管家的家伙，就给军队出了一个主意。 “这支部队里，有的是老子和儿子一起当兵的，兄弟两个一起当兵的。可以扣留住一个，放另外的人回去骗开城门。”那家伙献策，“要是一两个可能会有人狠下心，但要是派出去几百个上千个，他们怎么敢欺骗皇上老爷的王师？” 更有聪明人献策：“还有一些人的家人还在城里，也在部队里，要是让他们去骗开城门，他们肯定很卖力。” 你们不去？ 谁不去？ 只要给机会，越是聪明的人越肯帮忙。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如今的局势是朝廷禁军对江夏已经完成了包围，接下来就是破城，这要是不立功，不立马站在皇上老爷的一边，你凭什么不被清算？ 一来二去，十几个混到中级军官的家丁站出来，有这些人的检举，军中能用的，有把柄的，有一些顾虑的，甚至性格软弱顾家的，全都被挑了出来。 潘二当家傻眼，当场气得破口大骂。 这么多年给你们好吃好喝的供应着，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高级家丁理直气壮反驳：“你们是老爷我们是奴才，奴才天生就要杀了当老爷的自己当家做主，这不是皇上老爷都支持的事情吗？” 一帮将门世家的子弟骂的越狠，威胁的越严重奴才们的反抗就会越激烈。 你都发狠不让我们活了我还在乎你是什么人？ 很快，一支多达三千人的俘虏部队被整合出来。 苏玉芜就问他们能不能演戏骗开城门。 一帮聪明的家丁拍着胸膛表示：“贵妃娘娘太小看咱们了，打胜仗咱们不擅长，可是要说当逃兵，不是我们吹，没有人比我们更懂怎么当逃兵，你就看好吧，保准天黑之前王师进城。” 潘二冷笑：“那有什么用？进了江夏，你们还是臭当兵的。” 一群禁军的军官笑而不语。 想当兵？ 你们也配当皇上的兵？ “我们过得什么日子，凭什么让你们一群曾经的敌人来抢我们的机会？”军法官傲气十足，“知道有个将军叫慕容英吗？这小子是草原慕容部落的子弟，现在哭着喊着求皇上让他去当正规兵，他凭什么？” “不是，你等会！”刘升的心腹都急了，“有人愿意当兵你们还不要，那你们要什么？” “你不是废话吗，我们这些当兵的，吃的跟皇上吃的一样，一个月的军饷一文钱不少全部发到手里，”一个草原老兵笑嘻嘻道，“我家人在京师呢，分了地，还给朝廷喂马，每年给朝廷交的钱还不到自己赚的钱的一成，家里还有皇上给的门牌荣耀，我凭啥不好好当兵？” 江夏俘虏都听得傻眼了。 这都是什么？ “你一个喂马的能挣多少钱。”潘二不屑。 刘升的心腹都想打死他。 你瞎啊，看不出这帮孙子在炫耀？ “也不多，反正朝廷要求喂养十匹马，你要是全包的话，因为不可抗拒因素产生的损失朝廷给你承担，要是不小心损失了战马，朝廷只负担三成，其余七成得自己负责。”老兵啧啧称赞，“但要是给朝廷做事那就简单了。” 他故作姿态的装模作样，把一帮俘虏急的想揍他。 你倒是一口气说完啊。 草原老兵摆足了姿态才乐呵呵告诉这帮俘虏：“啥都不用管就做好自己的工作然后一个月拿三两银子滚蛋。” 三两银子？ 大部分家丁眼睛都直了。 第344章 轻取江夏城，威压天下英 “可不就三两银子吗，我爹，草原上出了名的牧马人，压根就没敢想喂马还能有钱拿，以前他喂马都是为了贵族老爷，压根没有自己的。”老兵提起这个很感慨，为了给贵族老爷喂马，他们兄弟七八个人，现在就活下来他一个。 这么一说，家丁们全都沉默下来。 草原的战士原来是给贵族老爷喂马的，中原的佃户是给地主老爷种地的。 老兵过了片刻又说：“可现在不同了，皇上让拓跋氏的狼主把我们的家眷都送来，为此甚至愿意出草原人很渴望的铁器。后来，拓跋氏陆陆续续放我们这帮人的家眷南下到了京师，好日子就来了。” 潘二耻笑不已，一个月赚三两银子算什么好日子？ 可家丁们全部怒视着他。 一个月三两银子不算多？那你为什么连每年我们一人一钱银子的人头税都不肯给我们取消？ 那老兵说道：“我两个姐妹，原本被小头领抢到帐篷里去当奴婢，皇上也出钱都要回来了，现在都在家里吃好的和好的养身体。我爹给朝廷喂马，每天三顿饭全部在工部免费吃喝，家里根本不用给他准备吃饭。” 这还不算。 “三天五天新开的食堂都会让他带一些吃的回来给家里人，”老兵骄傲的竖起一根手指，“我家里的人从到京师，到今天还不到半年，每个人至少都增加了十斤的体重，十斤！” 那，那是不是只有你家？ “我家还不算最好的，你问问那几个，你，就那个，”老兵指着一个蹲在一旁笑嘻嘻的士兵，“他家人多，皇上给分了二十多亩地，还让他们家的女人们做羊毛毡，朝廷什么都给，你只需要做好，基本上他们家一个月能从朝廷拿三十两银子。” “不多，不多，京师土着当兵的家庭也不差，家里分了地，当兵拿饷银，人家会泥瓦工，京师中江码头上修建工程一个月一个人能给五两银子。”那老兵摆着手很谦虚。 潘二这下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刘升的心腹不由叹道：“可那是京师啊。” “就你们这帮王八蛋，哪能看到需要建造什么啊，就江夏城，你看都破城什么样子了，不需要重修？”军法官鄙夷。 这工程一旦确定，那可就要招收人员。 朝廷不允许免费征召劳动力，只要有工程那就要给钱找人手。 江夏郡积攒的大量财富拿出来，那可是能养活不知几百万几千万人口的事情啊。 “所以，你们想当兵？你们也配跟我们抢参军的资格？”军法官指着那帮家丁嘲讽，“多少英雄好汉哭着喊着求当兵的机会，就你们这帮人到现在还争取不到自己家分土地的资格，你还想当兵？” 不是，你们总不会嫌人多吧？ “陛下在规划新的征兵制度，禁军作为野战军，当然要大部分由从军至少三年的士兵组成。”苏玉芜通报，“朝廷以后所有的禁军不会超过五十万，大概率只有三十万，而卫戍兵则是按照自愿原则组建，除非优秀的士兵进入禁军军队之中，否则只能当三年。” 那完了，现有的禁军士兵非打起来。 就光南阳郡的禁军，加上江州府的禁军，人数就超过了二十万。 这要裁剪一批人下去那得把多少人退伍到地方上当平民老百姓去啊。 “那什么，这跟他们没关系，他们现在要争取的是给自己家分土地的资格，他们没资格和我们抢禁军位置。”所有禁军士兵立马开始排斥外人。 俘虏们这下真的信了。 不信没办法啊，一听说要裁撤一部分禁军，那帮老兵油子都急了，都算着能把什么人排除掉，把自己留下来。 这说明皇帝真要这么干！ 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不让当兵那更好。 “要是能一人分二亩地，我们家十几口人，种地多好啊，干嘛要当兵。”大批俘虏兵咂着嘴。 这一合计就出问题了。 一群人抢着要帮禁军拿下江夏城。 原本选定的三千人害怕别人抢走他们立功赎罪的好机会，也开始抱团排斥正朝着要加入的别人。 将门子弟目瞪口呆。 “江夏完了。”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了江夏郡的结局。 江夏郡当然完了，但只是将门世家统治江夏郡的时代结束了。 五千多俘虏，簇拥着五千多禁军，一路犹如丧家之犬逃到江夏城下，城内的刘升潘睿等人本来是担心里面有禁军的。 可城下的溃兵是怎么说的？ “刘老二，你个王八蛋，我是你爹，你打开城门，禁军已经杀来了，你不让你老子进城，你先改大了是不是？！” “王三你看什么呢，我是你哥王二，再不开门，咱们家就你一个男的，你能抢得过隔壁老王吗？” “刘子雄，你瞎了眼看不到我是你老丈人吗，再不开门老子去找禁军投降，看你这个校尉还能当得了吗。” “……” 城下乱哄哄的骂声，让城头的守军瞬间乱了。 江夏口音的骂声，也引起了城内居民的躁动。 谁家子弟在城外生死悬与一线，家里的人不心里紧张？ 无奈之下，再加上发现溃兵压根就是江夏军队里的兵油子的德性，刘升不得不打开城门。 完了！ 人群中大部分立功心切的当地士兵一冲入城内，立马把守城军卒冲到一边，暗中跟随着的禁军迅速冲上城头，刘升潘睿直接被俘虏，江夏城瞬间有四分之一落入禁军的控制下。 苏玉芜飞马闯入城内，代天巡狩下达皇帝的诏令：“禁军平叛，只抓元凶，但若为虎作伥，与元凶同罪。” 大量的俘虏兵纷纷奔走相告：“我们都是将门世家的奴婢，为何为他们而拼命？都在家里待着，皇贵妃娘娘说要给我们消除奴籍，每家每户分土地过日子。” 再加上后续禁军杀入城内抢占了四座城门，整个江夏几乎兵不血刃落入苏玉芜的手中。 苏玉芜第一时间掌控了知府衙门，以武贵妃、征西将军、禁军统领将军以及江夏知府的身份出榜安民，不到入夜时分满城再没有一个反抗者。 第345章 刘老爷？他的脑袋有刀子硬吗？ 江夏郡并不大，只有区区六座城。 江夏城作为江夏郡知府所在地，当然是最坚固最富裕的城市，如今江夏城落入禁军的控制之下，另外五座城还能有抵抗的实力？ 可苏玉芜出于谨慎起见，并没有传檄而定整个江夏郡。 她在出榜安民安抚江夏百姓的同时，又依样画葫芦使用调虎离山的计策，将五城军阀江门的军队调出野外，凭禁军强大的野战能力直接迫降，同时以精锐部队骗开城门。 安定人心很简单，控制所有的将门世家就行了。 苏玉芜牢记着张昊的叮嘱，对将门世家的财产和土地进行大略统计之后，马上派遣人员满大街敲锣打鼓告诉所有人。 人心都是一样的，不患寡而患不均，大批大冷天都快冻死饿死的穷人和普通市民，一听到这些将门世家占据了那么多粮食，那么多布匹，他们岂能不生气。 这时，禁军挨家挨户告诉他们，皇贵妃娘娘要代表皇帝分发土地和布匹，让所有人都去知府衙门等待统计。 有人不去吗？ 通知一下一个人都没有。 可紧接着，一帮立功心切的俘虏开始挨家挨户告知，江夏郡的粮仓被朝廷控制了，那当然不能用，那是打仗用的。 “可那些将门比如刘家，潘家，黄家，他们家的粮仓被贵妃娘娘打开了，里面的粮食要尽快分给我们，谁要是不去，错过这个机会，朝廷可就不给了。”俘虏们走街串巷通知所有人。 分土地大家不敢相信。 可是分粮食必须去。 哪怕是假的也要去看看。 城南，一家四代挤在一个残破不堪污水横流的小院子里的赵老汉家，其实多岁的赵老汉拄着木棍送几个当地的俘虏兵出去。 他心里很怀疑这帮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朝廷的军队来了这是真的。 朝廷的禁军也没有骚扰民众这也是真的。 可是发粮食？ “我活了七十多年还从未听说过朝廷会发粮食，不可能！”赵老汉回到屋里，跟几个跃跃欲试的孙子说。 长孙怀里抱着女儿，身边蹲着儿子，为难地看着祖父，他想去碰碰运气。 家里自入冬以来，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热乎乎的饭了，今年收的粮食，被刘家，也就是他们的土地的主人收走了八成，剩下的两成，基本上陆陆续续都在年前被依附于刘家的小地主收走了。 赵家两个多月来，就只有他的几个儿女因为太小还吃过几顿白粥，其他人都是靠着树叶子才勉强生存下来的。 这次皇帝派大军来了，而且还是贵妃娘娘亲自带兵来的，或许皇帝会考虑收买人心给大家发几斤大米也说不准呢？ 赵老汉只是不信。 “朝廷从来都是只要我们的钱，哪里想过会给我们钱，”赵老汉训斥道，“而且，我们吃的是刘家的饭，现在朝廷就算要分粮食，那也是分人家刘家的粮食，等贵妃离开江夏，我们还要靠刘家的土地生活呢。” 长孙不服气地道：“外头都说了，皇上要给我们分土地。” “不可能，再说就是要分也不敢要，刘家那么厉害，皇帝打不过他们。”赵老汉道，“你们要机灵点，刚才来的是谁家的人，你们要记住，将来要去找刘家大老爷告密，哼，这些人，他们长不了，还是刘家老爷可靠。” 长孙和几个弟弟使眼色。 赵老汉就知道几个孙子不安分。 对，他认为跟刘家潘家作对就属于不安分。 他居然跑去把大门给锁了。 那都不准去！ “就算真的要给粮食，朝廷舍得给多少？几斤粮食就算顶天了，让别人去，我们等刘老爷重新掌握江夏城，知要去告密谁家的人拿了朝廷的粮食，刘老爷是个善良的老爷，他会给我们给粮食，”赵老汉得意道，“说不定还能减免一些租税。” 老伴儿也认同。 “穷不死，富不死，不会算计肯定要被打死，我们是安分人家，不能学那些不安分的。”老太很赞许。 可长孙眼看饿得面黄肌瘦摇摇欲坠的妻儿，他忍不了了。 尤其听到外面那么多人喊着去知府衙门领粮食，他无法坐在家里让那个老糊涂做主。 “走，我们都去，远远看一眼，要是真的发粮食就拿回来！”长孙发狠，叫来几个弟弟说。 几个弟弟都有一些顾虑。 要是祖父发怒怎么办？ “他发怒？我们都快饿死了，他还说刘家是好人，刘老爷是大善人，凭什么？”老大指着地上的棍子说，“领了粮食是为了活命，刘老爷要是将来还跟我们算账，我们就打死他。” 他妻子对此很支持。 这下好，赵老大带着老婆孩子和几个弟弟，拿着空荡荡的马岱要出门，赵老汉背着手站在屋檐下喝道：“敢走出这道们，你们就不要回来了。” 赵老大一看几个弟弟下意识地畏惧，便回头瞪着眼睛问道：“你想让我们饿死，还是不想让我们活下去？” 赵老汉抄起棍子。 赵老大也抄起棍子。 “不给我们活路的人，不管是谁，我们都要造反！”赵老大厉声道，“刘老爷总是说皇帝不给他们将门世家活路，所以他们要和皇帝对着干，如今，他们，还有你，不给我们活路，我们能不能和你们对着干？” 赵老汉一愣，气得怒发倒竖。 老太隔着窗子骂道：“等你们吃了亏就知道后悔了。” “后悔也比饿死强，走！”赵老大一挥手。 他爹也跟着出来，他母亲也跟着出来，几个叔叔也出来了。 “与其等着饿死，不如先去领了粮食，先活下去再看将来！”赵家的第二代第三代，再也没打算遵从赵老汉的吩咐，当什么本本分分的“清白人家”。 全城的穷人又何止赵老汉一家。 全城被打断了骨头，再不敢反抗的又何止赵老汉一个。 可人饿极了，就不管什么未来了。 大量的年亲人，饿极了的年轻人蜂拥着冲向知府衙门。 大批的中年人和老年人气急败坏地跟在后面，一个劲喊着让年轻人回去的话。 这一天的江夏城沸腾了。 更沸腾的时刻，是无数人亲眼看到知府衙门外面开始迅速堆积起了数不清的大米和棉布。 第346章 从此以后，江夏无奴 “让一让，大家让一让，不要挡着路！”赵老大呆呆看着堆积如山的大米，手里紧紧攥着麻袋，忽然身后有人吆喝。 他回头看去，只见犹如一条长龙一般的车队来了。 一辆大车上少说也能装五百斤，前面的车上装满大米，后面的车上装着棉布。 还有一批人，抬着箱子正在往这边走。 “那是什么？”小弟悄悄问。 赵老大本来没想到，可忽然看到那箱子上还有封条，既有江夏知府开的封条，还有那些将门世家的封条。 他陡然全都想到了。 “是户籍，那是我们的户籍！”赵老大疯了一样大叫。 是户籍。 “你小子还不算太笨。”抬着箱子的人笑道。 那一箱子一箱子装的，都是江夏佃农卖身给将门市价的证据。 原来的江夏郡知府是刘升，他本身就是将门世家的子弟，当然通过律法将卖身给将门门阀的佃农的身份，从法律上确定了下来。 赵老大就卖身给刘家，他们祖祖辈辈都卖身给刘家。 到现在赵家还欠着刘家三百年的租税，没钱给那就得用自己去偿还，偿还的方式就是把自己和自己的妻儿老小全部变成刘家的奴婢。 那巨大的箱子里，就有赵老大一家的户籍。 他在这一刻，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他只能看着那一口一口箱子被放在知府衙门门外，有士兵点起了火把。 干什么？ 军法官从知府衙门走出来，举起一卷杏黄圣旨喝道：“皇帝诏令！” 呼啦一下，赵老大第一个跪了下去，并顺手把老婆孩子拉着也跪下。 为什么要跪下？ 别人不是很清楚，赵老大心里却彻底明白。 皇上老爷要下圣旨，给我们这些当牛做马的奴婢赎身了。 不，不是赎身。 “是彻底废除吃人的刘老爷的规矩，让我们活人！”赵老大心道。 军法官果然宣布：“陛下诏令：江夏万民，乃天朝子民也，与江夏刘氏、潘氏、黄氏以及江陵刘氏，乃至于与皇室张氏并无区别。朕受命于天，诏武贵妃为征西将军，破江夏之后，江夏子民，一体破除奴婢身份，从此后，江夏万民，皆为皇朝平民，不复为奴！” 赵老大听着这些话，他心里其实已经筹措出注入“皇帝万岁”之类的语言。 可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热气堵塞了他的喉咙，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嗓子里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一身的力气都仿佛消失殆尽了。 他瘫坐在地上，倾听着风声穿过街道的声音，脑子里一片空白。 城内前来领粮食的万民，绝大部分并没有赵老大的觉悟。 他们呆呆听完了皇帝的诏令，心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竟然不是欢喜。 有个衣衫褴褛，用稻草串联着当衣服用的老者竟然仰着脸很不解地问道：“让我们当平民，那就是不让我们给刘老爷当奴才了，不当奴才，我们怎么活下去？” 军法官冷冷道：“你没有手脚吗？” 老者讪讪笑道：“自古以来就是刘老爷们养着我们，今天把他们都抓走了，我们就不知道怎么过了。” “少和他废话，到了那个地步他们自己就知道该怎么活。”一个草原士兵不耐烦道，“我家刚来的时候皇上跟我爹说要当人不能当牛羊，他也听不懂，还害怕离开贵族老爷就没有活路，你看现在过得多好。” “倒也是这个道理，”军法官喝令，“陛下诏令，以及贵妃娘娘军令要在满城张贴，你等不必顾虑。现在，各家各户先来登记，按照今天统计的人口，朝廷会打开粮仓给你们发放足够的粮食。” 赵老大奋力站起来，挤开人群走到前面，大声问道：“要给我们平民户籍不给？” “当然给户籍，所有登记在册的奴婢，等一下统计完，对照上户籍上的身份后，奴籍立即消除，知府衙门会给你们立即办理平民户籍。”军法官通报，“拿到户籍，你们就可以去分粮食了。” 多少？ “按照我们缴获的将门世家粮仓里的总量，如果总人数不超过百万，今天一个人就可以分到二十斤粮食。”军法官笑道。 刚才那老头悻悻地道：“拿了二十斤粮食，也很难熬得过这个寒冷冬天，把刘老爷抓走了，吃完这二十斤粮食，我们难道要饿死？” “你踏马……你这脑袋，真应该扔到汉江去，”军法官大怒，指着老者的鼻子怒骂道，“瞎了眼？看不到还有那么多土地？给你家一人分一亩地，够不够养活你们一家子？” 轰—— 一听到分地，就连跟在人群中不敢让人看到，还用破棉布裹着嘴脸的赵老汉都急了。 他疯了似的扑倒前面，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在地上打了个滚，他毫不在意地爬起来往知府衙门门外的台阶上一扑，带着哭声问道：“要给我们土地？真的要给我们分土地？” “暂时一人一亩，都是上好的良田，至于更多的山地，那还需要我们统计出所有数据之后，再给你们分下去。”军法官道。 赵老汉急切地问：“朝廷收多少税？” “前三年收三成，多一斤都不要。以后每年递减，最重要降低到一成！”军法官骄傲的宣布道，“陛下诏令明确说了，每家每户每年交完税，不用再承担任何徭役。” 赵老汉压根就不信。 可一人分一亩地看来是真的！ 只要有地，其它的都好说——就是一年的收成能给农户留下三成，赵老汉都觉着划算。 外面发生的一切，苏玉芜都看在眼里。 但让她不解的是接下来自动分成两队依次去登记名字，在找出奴籍并亲眼看着烧掉后的佃农大部分竟然对不签字画押有看法。 赵老汉第一个报上自己的姓名、原来隶属于哪一个将门家族的人身依附关系，然后从箱子里找出他们一家卖身给贵族老爷的卖身契，看着卖身契被烧掉之后，他竟然伸出自己的手，问军法官要印泥。 军法官没搞明白。 你一个大字不识一篓的老头，你要印泥干什么？ 你也想当江夏知府？ 第347章 这还顾虑张化淳干嘛？ 江夏城百姓的回答出乎所有官兵的预料，更出乎苏玉芜的预料。 赵老汉理直气壮地道：“刘老爷被抓走，皇上大老爷要管我们，我们就要给皇上老爷签名按手指印，要不然我们不放心。” 军法官摇头，这个真没有。 “这个必须有！我们不当刘老爷的奴才了，那就要当皇上老爷的人。”赵老汉固执地要求。 不是，你图啥？ “地主老爷的地被皇上收了，我们以后种的就是皇上老爷的地，只有让我们签字画押，我们才能放心地拿了地回去种。”赵老汉一脸骄傲。 这下大家都听明白了。 意思是佃户以前当地主老爷的奴才，耕种着地主老爷的地，大家心里放心。 现在，地主老爷被抓起来了，土地成了皇上老爷的了，佃户们也从奴隶身份上身到皇上老爷的农民了，所以要有这么一个签字画押的形式才行。 要不然，大家不放心拿了皇帝的地。 是这个意思？ “就是这意思，签了字画了押，我们就有皇上老爷给我们做主，我们就不怕土地又被人抢走了。”赵老汉认为，“不要说官府，官府大老爷，当几年官就走了，他们我可信不过，还是皇上好，跑不了。” 士兵们哭笑不得。 这是哪家的规矩？ 这本来不能答应，可赵老汉这么一说，大家都认为他说的对。 “皇上老爷最大，给皇上老爷当农户肯定不怕有人敢再抢我们的地，我们是给皇上种地的。”一群老头老太纷纷表示。 他们还约束各家的子孙，你要地我们支持，因为我们也要地，但你们得听我们的，给皇上老爷签字画押。 赵老汉甚至告诫自己的儿孙：“刘老爷才多大点官儿？他叫皇上老爷给杀了，证明皇上比刘老爷强。我们要是能给皇上老爷当佃户，那我们就是皇上的人，刘老爷就算还能回来，他还敢跟皇上的人对着干？你们都太年轻，不懂社会险恶，多学着点我！” 这让军法官和主持发放粮食的军官很无奈。 他们只好去请示苏玉芜。 苏玉芜也没办法，但随机应变的能力她还是有的。 “你们先用禁军的身份和他们签订一个临时协议好了，我立即派人去请求陛下帮忙。”苏玉芜拍着脸颊，她承认这件事对她造成了一定的震撼和震动。 原以为，这些穷人有了自由的身份，还能分到几亩地，那肯定会喜笑颜开，从此跟朝廷站在一起。 可没想到，他们对“地主老爷”，不，他们对人身依附的惯性居然这么大，贸然彻底废除他们的奴隶身份，还真有可能造成更大的动乱。 苏玉芜只好一边写了一封书信，派人尽快送到九江和京师，一边敦促禁军在俘虏兵的帮助下，尽快将粮食棉衣发放给平民。 同时她还要组建知府衙门，改造知府衙门的衙役，让他们尽快投入工作。 别的不用先照顾，满城冻死的尸体，被将门世家“惩罚”死的尸体，还有穷困潦倒饥寒交迫而死的叫花子流浪汉，光这些死尸就堆满了城南的半条街。 不尽快处理好这些尸体，冬天也有可能瘟疫。 斥候迅速离开，并顺路调派已经定好的江夏知府李文宇到江夏城来上任。 不日，在九江坐镇，和城外驻扎起来似乎耐心等待江夏军阀集团打过来的楚王张化淳的大军对峙的老内侍街道调令，一听江夏郡全部被收复，竟有一刹那的恍惚。 这位武贵妃，他也太能打了。 不声不响的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把那么大的一个郡打下了？ 他还只是惊讶。 王厚等官员几乎就是惊吓了。 “人言这位武贵妃很能打，是陛下身边最能打的上将之一，我们本来还有一些质疑，现在看来这比我们想象的还能打，皇朝复兴有望，我们也该努力了啊！”况天重大笑道。 王厚还不知道具体的战争过程，连忙赶到县衙找斥候询问。 斥候大概以介绍，王厚长叹一声自闭了。 他以为自己就很能打了，没想到人家一个女将打出了他想都不敢想的战争。 而这位武贵妃，听说论军事指挥能力还不如她姐姐、封号昭贵妃的那位女暴龙。 朝廷有这么两位能打的女将军，那些成名已久的老将可怎么活啊！ 李文宇作为战前就确定下来的江夏知府，刺客什么也没想立即带着一点行礼飞奔去江夏上任。 老内侍伸展了一下四肢，笑吟吟地道：“诸位大人，我们是不是该去见楚王殿下了？” 王厚冷笑道：“张化淳，鼠辈而已！老大人身为天子钦差，岂能折节见他！末将这就去传召，命他立即孤身进城来见！” 老内侍不屑道：“楚王哪里有那个胆子，还是我们去见见他吧。” 这…… 要是这老家伙扣留咱们，九江可就彻底落入他的掌控之下！ “他也要有那个机会！”老内侍吩咐，“大内供奉立即化妆成锦衣卫，到楚王大营后，不必与他废话直接下手抓！” 几个官员吓了一跳。 人家是皇亲，你真敢下死手先抓人？ 老内侍当然不在乎。 他是内侍，是皇室的奴婢，可他唯一要效忠的对象只是皇帝。 楚王？ 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咱家给他面子？ 那，楚国大公主会不会有意见？ 她闲的？ 一时摆开钦差卫队，老内侍身穿忙龙袍，手捧天子剑，左边王厚代表江州禁军，右边锦衣卫指挥使沈炼身穿飞鱼服，腰悬绣春刀号令仪仗队。 江州知府况天重站在城门上居高临下监视。 钦差卫队呼呼啦啦来到楚王大军大营门口，沈炼喝令：“速去告知张化淳，天子钦差来此，让他出来迎接。” 大营里面冲出十几个将领，耀武扬威竟然试图反包围钦差卫队。 老内侍大怒，命大内供奉立即冲进大营，命锦衣卫就地抓捕楚王所有党羽，并调京师来的进军主力出城对楚王大军进行四面合围。 那十几个人一看慌了神，有人竟然喝问道：“天子何意？可是要除掉自己的至亲叔叔？” 第348章 你啥档次啊想当皇帝？ “天子至亲，从未有人未得诏令便可离开封地者。”老内侍耻笑道，“张化淳何在？” 那帮人互相看着，都不肯说话。 老内侍心里一激灵，这老贼该不会提前逃跑了？ 冲进大营，凭借武力镇压着数千大军的一群大内供奉迅速搜了一圈，愣是没找到张化淳这个人。 楚王大军中军大帐，主将位置上雕龙画凤，两个绝美女子匍匐在地上。 老内侍进门拔出天子剑厉声喝道：“楚王何在？” 那两个女子哭道：“前日大王便离开了大营，去往何处我等着实不知道。” 遂审讯其它将领，才得知张化淳前日便带着心腹卫队悄然直奔江夏郡而去了。 这狡猾的家伙，他把自己的大纛留在了九江，凭楚王的身份，迫使禁军主力不敢前去攻击江夏郡，自己却直奔江夏试图与荆州中部的将门世家联合。 老内侍咬着牙大骂道：“不得诏令而私自离开封地，楚王该杀；没有军令，竟然带领卫队远赴江夏，楚王该废除封国；不尊天子号令，楚王府该被夷为平地！” 不是他脾气太爆，这次张化淳这老贼玩的一手太高了。 战前迫使禁军主力不敢去攻打江夏，这就给江夏军阀集团装早了巨大的战术时机。 战后？ 他张化淳踏马的都跑到江夏去了，他岂能看不到江夏已经落入当朝皇贵妃之手？ 如此一来就是个傻子也该知道想攻占九江，凭他张化淳那点实力根本不够了。 如此，张化淳立马就可以返回自己的封地，荆州南部的楚都。 只要朝廷派去的官员赶到的时候楚王在楚都，而且他把出兵的责任都推卸给某一个谋士，他楚王照样还可以吃香的喝辣的留在楚都等待天下局势的转变。 “先是明火执仗，威胁我主力部队不得不留守江州；而后玩的一招金蝉脱壳，让我军无法在战场上抓到他。张化淳，真不愧是老奸巨猾的楚王啊！”老内侍恨得牙根痒痒。 王厚怒道：“他两个侍妾这么多将领，难道不能证明他曾经在这里出现过？” “不能！”老内侍道，“不要问，问就是他张化淳被人给写吃了，他很委屈。” 张化淳委屈？ 他都委屈的要死了！ 怎么着？ 就在今天，就在今天早上，张化淳带着卫队悄然出现在江夏城附近。 可当他看到城头飘扬的龙旗，他差点被气的从马背上摔下去。 众所周知江夏叛军集团是不用皇朝龙旗的，他们有自己传自前朝的三角旗。 那如今城头出现了龙旗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江夏城已经落入朝廷之手！ “我们都上当了！”张化淳仔细一想彻底想通了这一切，他跟左右亲信哭诉道，“我们以为我们在九江震慑住了朝廷的禁军部队，实际上我们上当了！” 他脑洞大开竟然想到这是皇帝提前做好的一个局。 张化淳哭着道：“皇帝这个狡诈的王八蛋，这个狗皇帝，他利用我们威胁九江的军队，用一小股部队和那个老太监，给天下制造出禁军主力在和我们对峙的假象，可真正的主力部队却早已来到江夏郡，用阴谋诡计夺去了江夏城。” 左右慌忙劝他不要灰心。 “岂能灰心！”张化淳咬着牙发狠道，“我们回楚都，我就不信北方三国会看着张昊这个小儿一统天下。只要北方三国联合南下，我们就立马出兵响应，张昊这狡猾的小子，这次给我的耻辱，我会用京师来洗刷！” 千余人慌不择路往楚都方向南逃，半天功夫便跑出去八百里。 眼看着进入荆南地区，张化淳稍稍放下心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进入荆南山林的官道上，一个靠着石头的人引起了他的主意。 “去看看那是什么人！”张化淳指着那人喝令。 憋了一肚子火的亲卫飞马而去，远远便叫嚣道：“好山贼，你想刺杀楚王殿下吗？” 只听一声轻笑，那人从石头上站起来。 张化淳一看，吓得亡魂丧胆，脱口惊叫一声：“快回来，这是皇室前辈高人！” 那卫士闻言连忙要转身，却哪里来得及。 那人刹那间来到卫士马头前面，手指轻轻一点，将一个筑基境初期的高手，竟就那么轻松地点破了丹田，直接给报废了。 张化淳哧溜一下跳下马，贵在路边瑟瑟发抖。 其他人一头雾水，完全想不出皇室还有哪位能举手投足灭一个筑基境强者的前辈。 张化淳魂不附体，大哭着问好：“晚辈第三代楚王张化淳，叩见楚国大公主，晚辈有眼不识荆山玉，万望前辈恕罪！” 哗啦—— 卫队桀骜不驯，最低也是练气境大圆满的一群高手吓得全部从马背上摔下来，跪在路边大旗也不敢出一口了。 楚国大公主，原来的封地就在楚都！ 楚都地面上，至今还有大量老人还记得这位天下无敌的大公主，可是她不是早就飞升成仙人了吗？！ 楚国大公主走到张化淳面前，用长剑拍了一下他的后背，笑嘻嘻地道：“张化淳？那你就是我孙子的孙子，嗯，的孙子。你小子，你不是楚王吗怎么跑到荆州中部了？张昊那小子让你去平定北方？” 张化淳不知该怎么是好。 “也不对啊，你哪来那本事，废物一个你打得过谁啊。”楚国大公主揶揄道，“要不然，你就是得到老张家某个祖宗的托梦让你去荆州北部，用自己的脑袋展示老张家对荆州的绝对统治权？” 张化淳汗如雨下不吭声。 他委屈的只想哭。 本王，本王只不过就觊觎皇帝宝座而已嘛，你们这些老怪物，怎么能帮着张昊那毛头小子呢？ 你们帮帮我，让我当几天皇帝不行吗？ 啪！ 他心里刚这么想，屁股上就被楚国大公主狠狠抽了一剑鞘。 “你也不照照镜子，你又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度吗你还想当皇帝，还想我支持你当皇帝？”楚国大公主嘲弄，“给你个楚王妃，你都被榨干了，你还能当皇帝治理天下？” 这话，说得那帮卫队高手一个个脸都黑了。 第349章 天下名将，何止一二人 张化淳原配夫人是个名门闺秀，算是江南名门世家的旁支，文学武功都很被楚都百姓所称道。 可张化淳不喜欢她，那是个对礼的恪守让他讨厌的女人。 我一个诸侯王，你居然跟我天天说什么忠君爱国，这不是开玩笑嘛。 而且，那位王妃端庄，张化淳想要的一些花招她可不会陪着玩。 张化淳一怒之下，正好在南疆谋害朝廷禁军将领被张宇抓了个正着，于是把怒气发在王妃身上。 王妃那时候也正伤心，她亲生的儿子，就因为跟张化淳密谋作乱，被张宇派去的高手刺杀。 张化淳回家一发怒，王妃直接和他和离。 和离之后，张化淳立即又大张旗鼓娶了一个王妃，是南疆一个千年土司的后人，那女人自己就是土司。 张化淳原本的打算是，跟地方土司联姻，壮大他楚王府的实力。 可他哪想到，那新王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凭借自己被朝廷认可的地方土司的身份，她当上了楚王妃之后，反而吸收了不少楚王府的实力，壮大了自己严密掌控的土司的实力。 张化淳对此不知道？ 他岂能不知道。 可每次他试图责问王妃的时候，那千娇百媚的王妃总是有办法让他闭嘴。 自从成亲以来到现在，张化淳不但自身武功不断下降，楚王府的军事实力也下降了不知多少。 在楚都的人，尤其楚王府的人谁不知道楚王对那位新王妃怕得要死？ 在玩阴谋诡计拉拢人心方面，张化淳压根不如她。 就是在男女那点事情上，张化淳见了她就跑。 不跑没办法啊，腿软。 这件事，现在都成楚都的一个笑话了。 如今，楚国大公主这么当面说张化淳的尴尬事，张化淳不敢抬起头抗辩，可那帮心腹却很生气。 “楚国大公主也是楚王的先人，为何帮着昏君打压楚王的声威？”楚王府长史怒声道。 “因为他是个废物啊！”楚国大公主嘲笑道，“论行军打仗，不要说张昊家那几个女子，就是王厚都能玩死他。论治理地方，楚都那还是人能生活的地方吗？狗都不愿意在那生活。就是论男人能力，你瞧瞧他那个无能的嘴脸，一个小女子就能让他落荒而逃。” 于是？ “于是他有神每个觊觎皇帝之位？”楚国大公主道，“你就守着楚都等待被张昊抓获，好好过自己的闲散宗室的小日子不好吗，为什么要想着和割据一方的敌人联合早饭呢？” 张化淳哭道：“祖姑奶奶，我也是太宗文皇帝的子孙，为何不能君临天下？” “你连你那个王妃都打不服，你能让谁服服帖帖啊。”楚国大公主叹息道，“那女子不就学了一点百媚千娇天魔神功吗，你怕她干什么？” …… 这你都知道？ “我还知道，你这个废物根本就没能拿下那个小女子，人家都不屑于把身子给你。”楚国大公主嘲弄，“你真正的夫人，只是一个从海外来的，金发碧眼的小女人。” 张化淳哇的一声哭的惊天动地。 这么神秘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不是开玩笑嘛，楚国大公主没事就去南疆走动，一个仗着楚王府就敢在西南土司当中自称第一的部落，太引人瞩目了！ 张化淳哀求道：“祖姑奶奶既然知道，还请为此事赐下高见，那女人住在楚王府，我连吃饭都得防备着她，这日子过得难啊！” 这下那帮心腹都震怒了。 搞了半天你个废柴居然连那女人的身子都没吃？ 那你让楚王府那么多兵器铠甲源源不断的送往西南土司部落，你踏马脑子被驴踢了是吧？ 张化淳低着头就是不肯认错。 是，我贪图那女土司的身子，结果被她反而利用了，这是真的。 可你们自己扪心自问，那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给你你能忍住好色之心吗？ 楚国大公主可没心思搭理他这个废物。 “我这次堵住你们只是为了让你们知道，老张家还是有能清理门户，而且可以名正言顺清理门户的老前辈的。”楚国大公主告诫，“回去之后，好好反思一下，你既然是楚王，宗正府也没有取消你的爵位，你应该为老张家守住西南半壁。要是敢找死，我送你见老祖宗去。” 张化淳大哭而去。 可眼看到了楚都，他灵机一动，一个毒计浮出心头。 那女人她不是厉害吗，反正她是个处子，本王这次丢了这么大的人都不怕，害怕别人说楚王妃还是个处子？ “把她送到京师去，张昊这个狗皇帝，他厉害，他再厉害能打服那个女人？”张化淳立即跟手下商议，“你们以为如何？” 一帮王八蛋坐在路边想了半天，还真没有人反对他这个想法。 对啊，那王妃一身通玄神功，放在楚王府，距离她的领地那么近，她想做什么根本不没有人能管得住。 那还不如丢个人，把她进贡给皇帝。 皇帝要是收了她，那就等于在皇宫里培养了一个敌人，随时都有可能下手刺杀皇帝。 皇帝要是不收，那她娘家也不能抱怨楚王府。 我都把你们的女首领给送到皇宫去了，那是多少人想去而去不了的地方？ “我看这个办法好，最好在那女人手里，早晚要了狗皇帝的命，大王到时候杀掉张宇张晨，进京君临天下，岂不美哉！”一帮手下大拍马屁。 张化淳得意洋洋，立马回楚都，第一时间将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宣布为正宗楚王妃。 至于女土司，张化淳的解释是“早有进宫之心，并无留守之意”，并且公开宣布那女人还是个处子。 楚都一时哗然。 就在这时，一个来自江夏的消息，再次震动了楚王。 “昭贵妃苏玉蘅，在武贵妃苏玉芜下江夏之时，突然出兵北上，于汝阴汝阳北侧大败萧氏守军，将陈留郡纳入朝廷治下！”北方斥候飞马回报。 张化淳大惊，从江北攻打萧氏的战略要地陈留郡也被拿下了？ 而且又是一个女人出手替朝廷拿下的？ “张昊这个狗皇帝怎么如此幸运，他后宫里的女人都这么有本事？”张化淳指着蓝天愤懑的大骂。 第350章 她们想吓死谁 夫人们啊，你们想吓死谁？ 张昊只是幸运吗？ 苏氏姐妹能打是真，可要不是他舍得放权，苏玉芜威震荆州的一战就打不出来。 但苏玉蘅这一次是真打得好。 苏玉芜潜伏在江夏的时候，她没有派人惊动陈留郡的敌军。 楚王进犯江州府的时候，她也没有出动的任何迹象和动作。 但张化淳灰溜溜的丢下几千大军逃回楚都，苏玉芜全面解放江夏的时候，苏玉蘅立即意识到，对陈留这个战略要地的进攻可以进行了。 陈留郡位于兖州西南部，陈郡和颍川郡北部。 这地方本来是兖州的政治经济中心，聚集着大量人才和金钱。 但萧氏在平阳立国之后便不断南下蚕食兖州西北部，陈留郡早在百余年前就落入了萧氏的掌握之下了。 然而，萧氏自己也清楚，要想彻底吞并陈留，将陈留郡的人力物力转化为萧氏争霸天下的资源就得先大败朝廷在兖州派驻的禁军部队。 也就是说，要想彻底消化陈留郡，萧氏女王要先建立萧氏皇朝，当女帝。 这在短时间内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萧氏女王只能先缓缓图之。 而且更重要的是，萧氏也需要陈留郡作为缓冲地带，缓和和兖州世家大族为首的文人集团、一部分禁军将领为首的江门门阀之间的矛盾。 当然，如果能说服兖州禁军，就此投降萧氏最好。 兖州禁军也不傻。 他们面对萧氏的威慑，以最坚决的抵抗回应萧氏女王的招降，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只有保证兖州整体名义上还隶属于朝廷，他们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要不然，成了萧氏的臣子，他们既要承担背叛朝廷的骂名，又必然失去独立的军权和经济大权。 所以，在萧氏控制之下，陈留郡不但是萧氏南下的一块基地，也是和兖州禁军以及门阀世家联络的一个缓冲带。 在苏玉蘅看来，拿下陈留郡，接下来就可以考虑对兖州下手了。 为此，她耐心等待着江夏战争的爆发。 半月前，江夏之战爆发，苏玉芜打进江夏城。 这一刻，陈留郡的命运就被决定好了。 苏玉蘅等待江夏之战的消息传到兖州，陈留郡的萧氏禁军急忙派人向平阳申请援军的时候，陡然带领着侦察大队直扑北边的洛水。 去洛水干嘛？ 萧氏援军得到江夏落入苏玉芜之手的消息，第一时间便意识到陈留很危险。 萧氏女王接到消息的当天，便派遣宗室带领一万大军，南下增强陈留的防线。 苏玉蘅等的就是这批援军南下增援！ 当他们度过北河刚上岸，侦察大队，其实已经拥有三个营一万人的精锐骑兵杀出，在北岸萧氏大军眼皮底下干掉敌军援军主力，而后伪装成萧氏禁军，一路快速直扑陈留。 萧氏镇守北河北岸渡口的大将慌忙派遣第二批援军趁着夜色渡河，试图和陈留禁军南北夹击消灭侦察大队甚至苏玉蘅。 苏玉蘅难道就没想到后面可能被截断？ 她早就派遣镇守青州西部、兖州东部的禁军埋伏在北河南岸等着了。 当萧氏第二波援军度过北河，还没站稳脚跟就被三万重步兵迎面杀出直接打进了北河深处。 这一战苏玉蘅谋划得当，直接歼敌已经足足有两万。 俘虏更不少于两万。 萧氏大军在北岸看的目瞪口呆。 禁军将领并没有趁机打过北河，他立即下令安营扎寨，在北河南岸，利用萧氏大军建造的渡口，驱赶着俘虏立即修建城池，抢在兖州居心叵测的大军赶到之前，将北河南岸的渡口改造成一个牢固的根据地。 有此雄关，萧氏不敢南下，兖州不敢接应陈留。 相应的，陈留萧氏禁军，被死死地堵在了陈留郡。 苏玉蘅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狂风暴雨一般直接打破了陈留北部的官渡城，全歼守军，又利用伪装骗开陈留城门，趁着天黑杀入城内，萧氏将领连铠甲都没穿上，就被这个母老虎一剑砍翻在营帐中。 苏玉蘅不满足于只获取陈留郡。 南边的陈县、汝南郡，乃至更南边的弋阳郡，那都关系到京师和荆州的水运是否畅通。 在打土豪分田地的政策鼓舞下，吴宇恒大胆地运用侦察大队分出来的部分就地组建卫戍军，不到半个月，当过江去联系苏玉芜和江州的斥候返回来的时候，整个兖州南部和西部完全控制在禁军的手中。 就此一战苏玉蘅威震中原。 可她坐镇陈留威慑萧氏乃至西北方向的秦氏，荆州中部被苏玉芜打的只剩下了江陵摇摇欲坠，老内侍趁机责令江州禁军统领往后扫荡荆南，天下诸侯不答应了。 萧氏女王得知陈留被朝廷收复，陈留七万多军队一个都没跑掉的消息，气的三天没吃下去饭。 还好秦氏派人来联系，要两家一起向朝廷施压，同时秦氏愿意拿出大量金银珠宝去贿赂兖州禁军。 萧氏女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以萧氏长公主是皇贵妃的名义要求“食邑”与陈留郡。 另外派遣特别是团快速赶赴京师，向皇帝当面责问为何对萧氏动手。 这时，张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他两个夫人已经打哭了小半个天下了。 倒不是他不关注，苏玉芜设计某拿下江夏郡，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那是在天子宴的第三天。 天子宴开得很成功，南疆各部吃饱喝足之后，很恳切地请求朝廷派遣官员，到南疆去治理当地的政务。 这时第一个巨大的收获。 张昊本来没沉浸在这个收获中，可紧接着江夏被攻克的消息传来，他顿时就有点犯懒。 这不是春天要来了吗，张昊就考虑着，是不是趁着初春季节，搞个什么大型宴会，给两个国舅创造消灭江南门阀世家的机会。 同时他还要等去琉球的水师返回。 就在这时，昭贵妃横扫兖州西部，从陈留郡一路打到九江的消息传来。 张昊打开乾清宫的地图一看，对这次战果也大吃一惊。 “她们想吓死谁，还是想打死天下诸侯？”张昊震惊。 第351章 氐人女王 江夏落入我军手中，荆州就没人能造反了。 陈留郡也落入我军手中，那这是不是意味着，控制陈留便可挟制兖州和萧氏？ 张昊不看好。 所以，震惊之后他反倒是第一个冷静下来的。 三公都在。 苏先看着战报简直不敢相信。 他的两个女儿，要说有一个很能打他可以理解。 可现在是两个一个比一个更能打，难不成他们家是武神世家？ “我总觉着不信，江夏是被偷袭拿下的，可陈留那是真刀真枪打下来的，苏玉蘅有那么大的能力？”苏先道。 梁良觉着也不是很相信。 能拿下江夏就很不错了，陈留正处在兖州和秦氏控制的弘农之间，北方还有萧氏的精锐威胁。 就凭侦察大队那点人就想拿下陈留？ “我看不存在太大问题，这是战略要地的情报，不可能有假情报。”张宇摸摸计算了片刻，悍然道，“我看，陈留在手，萧氏不敢南下，兖州那帮军阀世家饿也不甘公然去北岸联系拓跋氏，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对江南动手。” 楚王？ “楚王色厉而胆薄，十足的一个废物点心罢了，收拾他何必那么麻烦。”张宇道，“但越王不好对付，找不到一击致命的理由，就很难对他下手。” 柳云龙和钟海龙两个人很难对越王形成战略压力，甚至此刻的越王府一定已经联系江南门阀，时刻准备谋反了。 但问题是先对江南用兵，北方必然空虚。 张昊算过，要形成泰山压顶之势解决南疆世家，必须调遣江北的禁军主力南下。 而且江南那边世家林立水运发达，必须依靠水师的力量，和越王进行水面决战。 越王又不是傻瓜，到发现朝廷要解决他的时候，他岂能不联系外国？ 更为要命的是，张昊没料到两个皇贵妃打得这么凶，他没流出足够多的时间应对天下之变。 而本次恩科更牵扯朝廷的精力。 就在这时，萧氏女王派来的使者到了。 使者先去见萧长岭，见他还在众将岸边钓鱼，不由震怒道：“你难道不知道昭贵妃已经攻占了陈留郡吗？皇帝虎视眈眈要消灭萧氏，你居然还在此钓鱼？” 萧长岭大惊。 他只知道江夏已经被禁军拿到了，这几天他在思考怎么让江陵将门和秦氏联系——肯定不能和萧氏联系，要不然萧氏的名声就太差了。 可他哪想到，萧氏南下的桥头堡陈留居然落在了朝廷之手。 萧长岭立即道：“现在我们不能不再顾虑名声了，必须马上向皇帝提出抗议，陈留早在一百多年之前就归我们萧氏所有，昭贵妃此举，有破坏两国和平的嫌疑。” …… 后来的使者都绝望了。 你说的不错，萧氏现在的确已经立国了。 可公国跟皇朝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啊怎么能混淆使用？ 你敢用“两国关系”这样的词来找皇帝抗议此次军事行动的话，皇帝恐怕会给你一个巨大的惊喜。 就九族消消乐那种的。 萧长岭也知道这个词不妥。 可要是不用两国关系来形容，他凭什么想要回陈留？ 到了乾清宫，见三公都在，似乎在看陈留郡的地图，萧长岭怒不可遏。 他竟然质问：“皇帝陛下，陈留早就被分给了我萧氏所有为何还要抢回朝廷？” 张昊道：“老子现在不想给你了啊！” 萧长岭和使者当场就傻了。 他们原以为，皇帝会想办法证明陈留压根就不属于萧氏。 可哪想到，这位皇帝蛮横到这个地步。 对啊，我是皇帝，我不想给你这块地了，你除了造反没有第二个抗议的办法！ 那你造反？ 萧长岭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知道你怎么想呢，你想让朝廷证明陈留郡早就话分给了萧氏是不是？”张昊嘲讽道，“皇朝软弱的时候，你不声不响侵占皇朝的土地，还不要脸的说你是皇朝的诸侯国。好啊，现在朕有这个实力，就想打你，你不服？你不服你起兵造反，没那本事你早早引颈就戮！” 萧长岭只好请求：“陛下，陈留在萧氏手中，萧氏每年进贡更方便一些。” “扯淡，萧氏女王来京师，朕给她修建一个巨大的王府，她进宫都方便得很，更不用进贡。”张昊道，“你不要想占朝廷便宜，朕已经给昭贵妃下诏让她时刻准备北上，你萧氏侵占了皇朝一郡土地一百多年了，该出点利息了！” 萧长岭差点哭。 后来的使者却冷笑道：“皇帝难道不怕萧氏废除皇朝法统吗？” “你萧氏今天废除皇朝的历法，明天朝廷就宣布拓跋牡丹是平阳公！”苏先大怒。 使者气得直跺脚。 要是别的威胁他还真不在乎。 可要是给拓跋牡丹封国公，那女暴龙第二天就带着她的麾下大军，在陈留禁军的帮助下进攻平阳郡。 皇帝手里的玉玺制作出来的任命文书可太宝贵了，有的是人愿意拿着诸侯的名声给皇帝当忠心耿耿的臣子。 比如萧氏境内的一些人，皇帝只要给他们下诏，以他们为平阳之主，他们明天就敢带着人南下，在京师里安安心心当皇帝的宠臣，再宣布占据着平阳的萧氏宗室是叛贼。 这是政治上的打压，玩这一招谁都不如皇帝方便。 也不如皇帝用这一招的威力大。 使者恼火而又愤懑！ 难道此次出使什么成果都获得不了？！ 好在他们在京师带了没几天，一个爆炸性的好消息传到京师。 楚王张化淳，以“西南氐人女土司天生富贵，非臣子所能有”，故此以“处子之身”，将土司完璧送往京师。 为此，张化淳告知天下，“女土司虽在王府多年，号称楚王府女主，实则住在别院从未受打扰”，如今皇帝君临天下，西南氐人也是皇朝子民，故此楚王府以宝马香车欢送女土司赴京。 他还给张昊上奏章称，女土司“白玉完璧，毫发未损”。 否则，他张化淳愿意引颈就戮，被禁军押送京师处以极刑也无怨无悔。 张昊接到这道奏章差点被气坏。 这张化淳，还真有两把刷子，他这一招玩的可太高明了。 何以见得？ 第352章 我又没求着你折服 张昊还真不能推辞。 西南氐人，那可是南疆诸部最强悍的一个部落，现在的氐人到底有多少户谁都不知道，但氐人土司拥兵十万这是确确实实的数据。 根据锦衣卫侦察得知，氐人土司光用来和镇南王府作战的军卒就超过七万人，加上镇守山寨的兵力，足足有十万人。 按照一般原理来推算，十万人的军队，需要有至少十万户人的奉养。 这还是最基础的。 张昊料敌从宽认为氐人至少有三十万户、至少三百万口。 氐人可不是中原人那种家庭模式，他们的“户”可是宗族。 一个小宗族怎么都有十几口人了，大宗族上百人那都是常见的。 而且，氐人常年和镇南王府对抗，他们的军事谋略也不低，依靠密林地形和朝廷打游击的战术，他们要远远高于禁军。 张化淳此前为何非要和氐人土司联姻？ 他看中的就是氐人的战斗力和不计其数的人口资源。 如今，女土司被他送到京师，张昊岂能不笑纳。 毕竟，女土司在氐人部落中还有一个称号，叫“万山圣女”。 这里的万山可不是一万座山，而是氐人散落在所有地方的部落人口。 可以说这个女土司的绰号应该叫做“万族之长”才恰当。 这样一个人送到京师，张昊当然很高兴。 可问题是张化淳这老王八蛋的招数太恶心了。 张昊都不用想就能料到他在西南氐人部落在散布什么流言。 你氐人的土司可不是我楚王府非要送到京师啊。 是皇帝非要让你们氐人的女王去宫里当奴婢，你们要怪就怪皇帝这个昏君，不要怪我一个没办法抵抗朝廷的小小的诸侯。 如此一来，氐人岂能不痛恨朝廷，正在南疆整顿各部的官员，恐怕也会遭到氐人的袭击。 这个时候，唯一的办法就实现阻止氐人女王进京。 然不等朝廷派人南下阻拦，楚王府派来的送亲队伍已经到了南门。 金碧辉煌的黄金车上，氐人女王、几天前还是楚王王妃的女人心中怒极，脸上却带着颠倒众生的微笑，她透过车窗观察着这个从未谋面的京师。 这就是中原人的中心，天下之主的居住之地啊？ 的确很漂亮！ 可是，楚王欺人太甚，居然强令一群高手趁着她不注意将她控制住，几乎五花大绑还灌了一瓶药控制自由，然后敲锣打鼓地送到京师。 以她的智商立马便想到，张化淳这无能的废物，他恐怕要促成朝廷禁军和氐人部队大打出手，然后他从中坐收渔翁之利。 更让她愤怒的，还是她猜到自己在京师的处境将会非常险恶。 当今皇帝横扫北方，重建京营乃至整个禁军，他两个贵妃暴打荆州军阀以及兖州禁军，顺带着萧氏女王也被打的缩回北河北岸不敢南下。 那可是中原老将的女儿，威震天下的女将！ 她在京师算什么？ 氐人的女王，说得好是个土司说不好那就是个野人啊。 “何况总然我云英之身，奈何为楚王妃数年之久，皇帝岂能容我！”氐人女王心下暗叹，“如此，楚王在中间挑唆，朝廷岂能不派兵去镇压西南氐人部落？两边打的头剖血流，他张化淳反而坐山观虎斗，等待朝廷与氐人两败俱伤，便出面收拾残局，何等美哉？！” 这时，车队停在了南门外。 不得皇帝诏令，楚王的使者岂敢走进京师？ 可如此一来女人的那点尊严何在？ 她就感觉自己好像一个被绑在书上的鸟，极为羞辱地等着被什么人把玩鉴赏。 这对心高气傲的女王，是最不能接受的折辱。 还好，张昊既不想跟数百万氐人开战，也能体谅到一个部落女首领的无奈和羞耻。 “礼部，兵部，鸿胪寺，少府，以及凤藻宫大长秋，一起去城门外接待氐人女王。”张昊下诏。 张宇闻讯进宫怒道：“张化淳这个老贼，他这是故意给我们难看！” “你总不能把一个小女子的尊严当流水啊，”张昊道，“让各部以接待氐人女王的待遇先接人家进城。” 哦？ 张宇一琢磨，这个办法好啊。 你张化淳送来的是前任楚王妃啊。 朝廷接待的却是氐人女王啊。 两者是同一个人？ 是就是吧谁会在乎这个？！ 于是，楚王府的长史气得蹲在地上哭。 据说皇帝最亲近的先皇后的娘家哥哥，当今朝廷的少府大人，和一群礼部兵部的高官，笑呵呵的跑出来，打出“欢迎氐人女王、西南土司前来京师考察”的横幅，笑容满面将三十二抬大轿接了过去。 氐人女王也很吃惊。 但转念一想，她立即明白这一手的高明之处。 皇帝还真不是个简单人物，他这一手等于直接废了张化淳的本本目的。 你不是试图挑拨朝廷和氐人打起来吗，氐人女王在朝廷接受了优待，那你说他会不会痛恨楚王府更多于痛恨朝廷？ 一旦她获得一定的自由，她也不舍得自己的族人被禁军消灭，她肯定会派人联络西南氐人。 如此，在京师发号施令的氐人女王，岂不比他小小的诸侯王对氐人的影响更大？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接待礼仪，就把张化淳的进攻化解于无形。 皇帝是个能力很强、政治手腕了得的高手啊！ 氐人女王走下轿子，活动着手腕看着长史冷笑。 长史哭道：“诸位大人，误会楚王了，你们误会楚王了！” 赵达笑眯眯道：“猪王乃当今宗室之首要，陛下经常思念他，想让他到京师来当高官养老，我等身为臣子，岂能误会天家宗室？你误会啦，误会我们啦！” 一转身，他就问氐人女王：“陛下有诏，女王应当很想念族人，要不要尽快派人带回去亲笔书信？” 女王冷冷道：“皇帝真不愧是人族之主，手腕的确了得。不过，皇帝既然是人主，氐人也是皇朝子民，其首领岂能被封闭经脉丹田，等同于囚禁在京师？” 按照她的想法，只要放开她，给她逃走的机会，回到西南密林，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朝廷禁军。 可赵达为首的迎接团又不是傻瓜，凭什么放她自由？ 第353章 氐人部落还用人去打？ 氐人女王小看了朝廷里这帮文官。 他们不要脸起来，那是真不要脸啊。 “哟，这可难办了啊。”赵达为难道，“天下武学，各有其所妙，我等不知女王何处经络受损，这，这不好解开穴位啊。” …… 女王气得直笑，这朝廷的君臣，真不愧是天底下最不要脸的一群狗孙！ 于是，女王要求把自己送到驿馆。 这总没问题吧？ “问题肯定没有，就是不知氐人女王到了驿馆，北方三国的高手，哦，还有扶桑国的使者会不会趁机下毒手。”赵达说。 女王大吃一惊，他们还没离开京师？ 诸国使者凭什么这么快离开？ 扶桑国大野荣挺悲剧。 得知皇帝给琉球国怂了百万石粮食，他就知道扶桑国觊觎琉球的野心短时间内不可能实现了。 为此大野荣在四处奔波，他妄图说服北方三国和南疆各部的首领造反，只要中原大乱皇帝就没工夫管东海的事情了。 可他在行动，那木真也没有闲着啊。 这少女看着天真无邪，实际上也聪明的紧。 她也不收买别人，也不威胁别人，就每天都去皇宫转一圈，展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然后安心等待琉球国发回来的反馈。 于是，氐人女王到达驿馆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极其紧张的气氛。 萧长岭揣着手眯着眼睛看着她。 秦时谅露出一排白牙冲着她笑。 拓跋氏的使者却公然露出毫不掩饰的凌厉杀机。 南疆数百万氐人如果能够揭竿而起造皇帝的反，拓跋氏目前的危机可就能够彻底解除了。 一旦拓跋氏确立太子那就可以大举南下。 青州，兖州，全部要收回拓跋氏手中，若不然，他们没有任何资格争霸天下。 更让女王震怒的是大野荣。 小小的个子，大大的野心，毫不掩饰的贪婪凶悍。 这不是个善类。 唯一冲着她笑的跟个小孩子似的女孩，女王一眼看出那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傻瓜。 “小小的驿馆潜藏着无数的杀机，这里不能久留。”女王心道。 她回头道：“我还有要事需要向皇帝当面禀报，这里就不必停留了。” 为此，她竟然又封锁了自己的中丹田！ 这可是个狠招。 封锁了中丹田的人就没有任何威胁别人的能力了。 赵杰目光微微一缩。 这氐人女王，也不是个轻易能对付的高手啊。 皇帝要有不小的麻烦了。 张昊有何麻烦？ 氐人女王步行到了乾清宫，倒是没有抗拒叩拜，但却对南疆诸部的首领在乾清宫做客很惊讶。 甚至有些恼火。 他们想干什么？拉上皇帝对南疆最大的氐人部落进行打压？ 于是，女王不卑不亢地道：“圣天子以各族万民为子民，为何竟不召唤氐人各部首领？” 张昊笑道：“色厉内荏的女王，你这是要趁机掩饰氐人没有派遣使团进京表达恭顺的过错。” 女王不能反驳。 “不过那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赐座吧，”张昊道，“正好各部首领要回去组织人手，配合官府清查人口数量，你要不要跟他们一起返回？” 女王当然想回去。 可这个原本的想法在看到那帮各部首领没有反对的时候她又犹豫了。 这些人若是要组织人手，要么就是帮助皇帝征兵，要么就是要对氐人下手。 可若是后者的话他们会反对她返回南疆啊。 但在座的各部首领，就好像没看到她一样。 多疑的女王心里顿时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他们是否已经拿到皇帝的承诺，南疆禁军会帮助他们先解决数百万人口的氐人部落再给皇帝征召军队？！ 一念至此，女王顿时先放下原来的打算。 留在京师先看看风声！ 一旦各部攻打氐人部落那就在京师想办法，各部能拿出来的条件，氐人也可以拿出来。 于是女王恳请：“我既为楚王所暗算，回到氐人部落恐怕也很难以逃过楚王府的追杀，倒不如留在京师修养几天。” 张昊对她的想法看得很明白。 这个女人，可不像有些人那么好对付。 她带着极其强烈的排斥，看待朝廷对南疆的开发和建设，若是在这个时候谈氐人部落的改变问题，反倒会引起她最大的逆反，甚至有可能逼着她不得不和北方三国联合。 这不符合皇朝的利益。 那就让她先留在京师，看她和北方三国谈判下来的收获大还是朝廷开诚布公给氐人部落的好处多。 一念至此张昊特别吩咐：“朕记得氐人也有许多读书种子，今年的恩科他们可能参加不了，来年的常规科举要让他们来。” 女王不屑地道：“读书管什么用？” “那你就别怪其他部落有了读书人出身的官员，朕让他们去管理你氐人部落的事务。”张昊很不爽，骂道，“你们这些聪明人，一天只想着朝廷对你们不公。好，现在给你在朝廷立足的机会，你又觉着这个有黑幕那个有暗箱操作，对你们依然不公平，你想要什么？” 女王冷笑道：“氐人如果都去读书了谁来跟欺负我们的人打仗？” “你不读书妨碍朝廷收拾你了？”张昊大肆嘲讽，“你都穷成什么样了，还要摆出一副你很强大的外强中干的样子来。” 这帮人，以前总抱怨朝廷不给他们进入权力体系的机会。 现在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们又觉着这里有困难哪里有问题。 这不是坐下来解决问题的态度。 女王哼的一声：“不管怎么样，千百年来氐人部落从未被征服过。” “是，可没有被征服过，你们氐人生活在山林里，吃不饱穿不暖，一场大雨就能让你死几千几万个人，你到现在连铁器都不会制作，防寒的房子都建造不出，谁稀罕跑到深山老林离去征服你们？”张昊嘲讽道。 女王无言以对了。 氐人每年死在自然灾害中的人数何止十万，很残酷的一个事实，就是氐人中年龄老的人，会自己走进深山老林，用自己赴死的办法给部落减轻生活的压力。 要不是想从楚都多弄一些粮食，多养活一些人，再多学一点建设技术，氐人女王岂能嫁给楚王那个废柴。 第354章 拓跋跨海斩琉球？ 女王依旧不服。 “皇帝说的都是对的，可我们氐人一直都没有被朝廷当人看。”女王抱怨道，“就是氐人下山买点盐巴也会被地方官府当成贼人。” “你不是贼你干嘛不走正道？”张昊奇怪，“扶桑人都争着想参加科举呢，你们为什么不参加？别的不说你参加了科举，最起码你们在当地官府是不是就有氐人了？朝廷里再有人，你氐人在各地受到任何歧视，你能不能及时将消息递到朝廷来？” “有什么用？”女王怒道，“氐人已经习惯了！” “那我就不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既然已经习惯了被歧视了，你设法进入楚王府干什么？”张昊笑道，“你堂堂氐人女王，都混得只能找张化淳那个废物卖身了，你还表现什么硬骨头？” 老呼延很不耐烦跟这个女人瞎扯淡。 他太清楚氐人部落的战斗力了。 所以他直截了当问道：“氐人女王来京师，未必就怀着好心眼。但氐人不是一直号称要寻找和评级会吗，皇帝给了这个机会给你了，你为何还要玩冥不化？氐人是有不少，可其他部落加起来也不少，氐人要还想在南疆叛乱，其他部落不会坐视不管的！” 女王怕的就是这个。 她毕竟读过圣贤文章，略懂一些兵法，她知道，现在的南疆各部，那是因为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核心力量把他们联合起来，所以氐人每次都能在部落冲突中各个击破获得自己的利益。 但要是朝廷出手把南疆各部捏合成一个集合体，他们将发挥人多的优势将氐人彻底驱赶出干将大地。 于是女王沉吟不决。 张昊也不逼着她下决心。 “氐人大部分人，尤其大部分穷人，不是他们愿意生活在贫困中，他们现在的生活，一部分是他们自己造成的。” “拒绝和文明融合，拒绝走进先进的文明，接受先进的制度，排斥一切能够给他们富强的人才和办法。” “这是他们自身的原因，但也少不了朝廷的原因。多少年来朝廷不要说对氐人部落，就是对整个天下人都是残酷的剥削，而不考虑人家最起码的生存权和生活权，这个问题必须尽快得到彻底的改变。” “朕有意打破各组之间的隔阂，促使各族融合，一起向先进和文明迈进，这不但关系到南疆各部，还关系到北方三国，甚至东海各国。” “女王既然来到了京师，本身又是被楚王算计了的，朝廷应该给一定的时间让人家去考察，你们回去后也不要对氐人有意见，大家都是在被压迫中求生的，如果各部只知道彼此残杀就不可能给南疆带去和平，更不要说发展。” 张昊缓缓说道。 但他这番话被女王嗤之以鼻。 有本事你完全撤走布置在南疆的军队，要不然你就不是给南疆各部活路。 “这是个大傻子，我庆幸的是各位没有学成她这样的二傻子，撤走南疆驻军，南疆的那么多门阀世家你去给我平定？”张昊责备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也可以叫一些族人到京师来商量，在你们下定决心之前，朕不会下令对氐人部落开战。” 女王哼的一声。 把部落里少有的聪明人叫来京师让你一网打尽？ “我没那么傻！”她心里嘲讽。 张昊果断开嘲讽：“看，她一定想着部落里的聪明人都到了京师，朝廷会对他们有什么举动。” “难道不是吗？”女王鄙夷。 张昊好整以暇：“真要收拾你小小的氐人部落哪用那么麻烦，朕以串通楚王密谋早饭的罪名把你扣押下来，然后以封赏的名义，在你氐人各部只见加封一百个大小部落的首领，你说他们之间会不会闹矛盾？” 女王顿时纠结了起来。 这个皇帝很聪明的啊，他要用挑拨离间的手段还真能挑拨起氐人部落内部的矛盾。 要是那样的话朝廷都不用出动禁军，只需要挑拨各部之间自相残杀，什么问题就都解决了。 甚至皇帝只需要给几个部落首领封赏一个小小的官职就能起到这个作用。 那要不先回南疆？ 可回到南疆，她知道自己不得不展开一场清洗。 跟楚王来往密切的一些部落首领必须要清理掉。 如此一来，皇帝更不用挑拨离间就能坐山观虎斗。 张昊对此不置可否。 张化淳恐怕不会错过氐人部落缺少首领的机会，趁机对大小部落展开兼并活动。 这本身就很容易激化各部之间的矛盾了，他还要横插一杠子承受那骂名干嘛？ 脏活有的是人在前面做，他只需要等待时机出手收获人心就行了。 女王纠结再三，到底还是决定先在京师住下来了。 “但我不会住在驿馆，驿馆勾心斗角，各部人马都暗藏杀机等待对别人动手，我们氐人部落不会贸然参与中原的纷争！”女王要求。 张昊想想，给她安排了一个安全的住所。 司礼监大内供奉宿舍如何？ 在这个地方，女王别说武功尽失，就是巅峰状态也不敢找死。 女王又开始纠结。 这会不会限制她外出活动？ 而且，就算不限制那也很容易被跟踪啊。 …… “瞻前顾后的小女子一个。”张昊立马拿准了女王的性格。 对付她，还不如对付那木真那个狡猾而纯真的小丫头。 忽然，就在这时，拓跋野狐来求见。 刚才拓跋氏的使者去找过他了，给他通报了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扶桑人不但派遣使者到京师，而且还派人去了拓跋氏的王都盛京。 “狼主试图考察皇子，却不敢南下西进，居然派皇子成立水师，要联合三韩，在扶桑的接应下进攻琉球国。”拓跋野狐哀叹道。 张昊听到这消息都惊呆了。 拓跋氏？ 一群地上的泥腿子，居然想下海作战？ 谁给他们的勇气？ “微臣也是这个想法，可狼主的性格以及拓跋氏如今的局势，可以印证这个消息并非空穴来风，他们试图通过掠夺琉球，来实现三方利益的满足。”拓跋野狐叹息道。 张昊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这不搞笑么？ 第355章 都是人精啊 攻打琉球必须满足两个充分条件。 首先是大量的舰船和水军人才，这一点拓跋氏根本没有，就算他们能尽快制造出大量的战舰也没有人才。 其次，你以为跨海作战就那么简单吗？ 张昊判断拓跋氏狼主是昏了头而且利令智昏了。 各部的首领知道这件事他们无法掺和，也不能提供任何帮助，于是纷纷提出了告辞。 张昊命内侍去传诏三公六部，以及琉球使团来见他。 女王一看，自以为机会来了，竟然嘲讽地说：“拓跋氏雄兵百万，如今要发展出自己的水师，皇朝在海面上可就多了一个强敌！” 张昊叹口气：“朕都不忍心告诉你一个真相了。” 女王撇着嘴表示不屑。 “要在海上作战，不是集合几条船就能做到的！”张昊道，“拓跋氏狼主的意思，大概是通过三韩培养拓跋氏自己的水师部队，可问题是，三韩有那个实力吗？” 女王趁机挑拨：“或许朝廷有人给他们帮忙。” “哎，你这话说对了！”张昊道，“你说这个人会是谁？” 女王道：“我听说青州水师如今在渤海活动很频繁！” “你啊，总是让朕不忍心欺负你一个二傻子。”张昊道，“朕来告诉你会是什么人试图帮助这帮王八蛋。” 谁？ “越王啊，还能是什么人呢。”张昊算了一下，跟拓跋野狐道，“不出所料的话，越王的使者已经到盛京拓跋狼主的面前了。他带去的恐怕不仅仅是联盟的请求，还有大量的制造舰船的材料。” “不可能，越王狡诈，怎么可能会提前给好处。”拓跋野狐不认同。 张昊付之一笑。 越王张敦，本身就是水师出身，越王一脉早在神龙皇朝开过之战中，便作为老张家最拿得出手的水战大军统领而存在的。 张敦的祖父老越王，当年就以使者的身份出使过拓跋氏几次，到张炖的父亲越惠王的时候，皇朝在江南的水师名义上也划分给越王府统领。 但越惠王是个没有什么野心的人，他当年就看出老张家的江山很危险了。 所以，越惠王根本没有想过要篡位。 可张敦从小在水师长大，越王府所在地钱塘府作为江南水师的主基地，后来也是他亲手修建的，这是个野心十足、耐心十足而且很有权谋的家伙。 而且张敦深受越惠王的教导，他很清楚这时候如果不拿出好处让复兴中的朝廷先对北方三国下手，越王府肯定是要被重点打击的对象。 在这个认识基础上，张敦只要有一点脑子，都会先给拓跋狼主一定的好处。 故此张昊判断，越王府此次北上的使者，很可能本身就带着大量的战船。 张昊的预料一点没错。 三公六部赶到乾清宫，青州那边的密报刚到。 “看，一批大船以经商的名义，绕过青州水师在中江出海口和北河出海口，又绕过渤海湾直达盛京。”张昊打开一看笑了。 众人急忙抢过来一看，张宇大怒。 “不要生气，你生气没啥用。”张昊耻笑道，“我反而认为张敦这小子没安好心。” 哦？ “水战也是要讲究地形地理的，你一群南方的平底战船，在北方海域能不能发挥出战斗力且不说，就是能发挥出八成战斗力又能怎样？”张昊无语，“我估计张敦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这是坑了拓跋氏一把啊。” 在这一点上，在座的所有人都不如他了解。 柳无双询问道：“不都是战船吗，只需要把人送到岛上就行了，这还有什么讲究的？” 所以你只能在陆地上称霸而无法成为优秀的两栖名将。 张昊琢磨了很久才说道：“这么跟你们说吧，战马都可以把人从一个地方送到另一个地方，可要是用岭南的走山路的马到北方走草原路，会不会出问题？” 那当然会出大问题啊。 可战船不都是一样的吗？ “那怎么能一样呢，举例来说就是走内陆河的船不能走海路，据我所知钱唐军生产的战船都是按照内陆河的原理来制造的，而且还是从商船改造的。”张昊咂咂嘴，“这你怎么走海路？而且必定还是在上半年出海，别的不说，就东海北部的风浪，都能把船打沉了。” 拓跋野狐不懂这个，可他不赞同皇帝料敌从宽的态度。 如果人家顺着海岸线走呢？ 如果扶桑那边送来大量船队呢？ 还有三韩，那是一群人小鬼大的王八蛋，对他们永远都需要保持巨大的警惕。 张昊就只能笑了笑。 跟一群外行说这个压根没用。 而且，顺着海岸线走你怎么攻打琉球？ “根据我的判断理论，琉球属于温带海洋群岛，洋流的影响对这时候的海运影响太大了，拓跋氏舰队要想找到琉球恐怕都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他们怎么攻打？”张昊问一直安静坐着的那木真，“文贞郡主意下如何？” “圣天子独断万里，对琉球周围的海况了如指掌。”那木真称赞道。 女王耻笑：“就会恭维。” 那木真无奈地看了看这个二百五。 你没看到我的震惊啊？ 中原的皇帝居然对海洋斗那么了解，虽然他说的什么洋流她不懂，可对拓跋氏攻击溜溜的判断那是一点也不假。 当然扶桑国有可能会派遣熟悉海路的人带路。 可问题是，扶桑人就那么了得，能在茫茫大海上带着刚建立的一群旱鸭子找到琉球群岛的所在之处？ 累死他们也做不到这一点。 在那木真心目中，反而对皇帝多了更多警惕。 他怎么知道走海路的船不能是平底？ 他怎么那么肯定沿着海岸线找不到琉球？ 莫非皇帝去过海边，甚至在琉球那边有密探？ 心中想起琉球使团来的路上掩藏船只的地方，那木真心里直发慌。 她可不是蠢材，琉球船队有自己独特的航海机密，这可都集中在船只的设计以及制造上，这要是让这个聪明无比的皇帝得到那批船只，说不定他们能发展出真正可以威胁道琉球安全的舰队。 皇朝，才是真正能够对琉球产生致命威胁的巨大恐怖！ 第356章 嘉措之礼 那木真对皇朝最警惕，源自于她的父亲——琉球国住嘉措王。 如今的嘉措王，就规规矩矩准备好了大明郡王的仪仗队，站在王宫所在地小岛的西海岸对西边翘首以待。 当然也不是说嘉措就对中原王朝有什么鬼心思。 他其实最尊奉中原正统皇朝，而且在琉球国也大力推行中原王朝的日常行为。 比如衣服。 作为皇朝的郡王，嘉措可没有资格穿真龙袍啊。 他要是敢穿真龙袍，皇朝未必能把他怎么样，可国内的大批人会把他给撕了。 今天，嘉措就穿上了平时都不舍得穿的，真正是皇朝御赐的团龙袍。 四爪白龙，紫红长袍，佩戴乌纱帽，真像个中原郡王。 在他身后，几百个文武官员都穿着琉球国难得一见的官袍，从七品的滤泡到四品的红袍——琉球国可没有三品大员，按照规则琉球国主的级别也不过皇朝的正三品。 所有文武百官都面黄肌瘦没有多少红润的，他们兴奋地讨论着前几天那木真派人送回来的那个巨大的好消息。 皇朝体谅琉球臣民的辛苦，特从内帑拿出一百万石粮食送来。 这是多好的喜事啊！ 可嘉措不敢像别人一样高兴。 他面带忧色看着海平面，心中矛盾极了。 他既希望很快能够看到从海平面上出现的船队，又不希望船队出现在他面前。 因为他知道船队来了，就意味着皇朝的影响力真正辐射到东海了。 “一百万石粮食，那得需要多少艘大船？这一次我们派去的向导能带他们出现在琉球国，下一次他们可以不用向导出现在琉球国。琉球国，从此要不安全了！”嘉措心想。 这就是张昊为什么不太担心这次出海的船队不能顺利到达琉球国的重要的原因。 有那木真派来的向导船队，琉球王对粮食的渴望也会促使他们不敢在半路上截杀。 这就可以让船队顺利到达了。 回来的路上也不用太担心，张昊已经诏令青州水师顺着前面的船队去接应了。 无论是扶桑国还是琉球王都无法在皇朝强大的水师威胁之下自己找不自在。 突然，海平面上似乎有什么跳动了。 所有人一起大声叫喊着。 就连闻讯而来的一群岛民也欢呼着高高举起双手。 他们没有琉球王的担忧，他们只知道在自己饿肚子的时候是天朝派人送来救命粮食。 甚至，很多人，乃至于大批人，在礁石上欢呼的同时心里还在想，听说天朝的皇帝有几百万士兵，他为什么不派人在琉球保护我们呢。 “如果天朝的皇帝愿意管我们，我们至少能吃饱肚子是不是？”不少人心里这么想。 他们的欢呼声越来越大，加入欢呼人群的人越来越多了。 嘉措脸色越发阴沉。 可她不敢让自己的心情被天朝的将军看到。 别的不说就他被天朝剥夺了郡王的爵位，扶桑国立马就会侵吞他的国土。 失去了天朝的庇护，东海之上琉球国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而且，趁着这次一百万石粮食到来的机会，如果天朝派来的将军心情不好，发现他居然还排斥天朝，人家只要下一道诏令，有的是人愿意替天朝杀了他这个国主，甚至欢迎天朝派兵驻扎在这里。 渐渐地，船队出现了。 那是庞大无比的舰队，高度超过两丈的艨艟巨舰，那就先不说了，就光是在前面探路的船只就比琉球的船大得多。 嘉措知道海上作战并不是只看船只大笑，可老百姓不知道啊。 所有人呆呆看着越来越近的船队，心中猛然都浮现出一个嘴里念的那句祖祖辈辈流传的话。 天朝是不可抵挡的，天朝的威严绝不容挑衅！ 有一些人，尤其那些读书人，心里想起这句话的时候未免会想到“如果挑衅了又会如何”。 可等着粮食活命的老百姓面对如此威严，再想起读书人挂在嘴边的“天上王朝”的权威，一个念头在他们心里从此生根发芽。 如果让这么强大的天朝派人来管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出现饿肚子的现象？ 船队是中午出现的，到傍晚才靠岸。 带队的是原扬州水师的副将张冲。 船队一靠上码头，张冲眯着眼睛将码头上琉球国那帮官员的复杂表情全看在了眼里。 “哼，这些家伙可不服气的很，我们给他们送来了粮食，他们认为我们送来了威胁！”张冲站在船头和水师几个校尉说。 “那还管他们干什么？”几个校尉很生气。 张冲却笑了。 出发之前皇帝秘密把他叫到京师叮嘱过。 琉球这是个好地方，早晚都要纳入皇朝的疆域。 所以，我们送来了粮草可他们却不高兴，这不就是将来对他们下手的理由吗？ “记住，老祖宗说名不正则言不顺，你没有下手的理由，凭什么想拿到好处？”张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铠甲笑道。 校尉们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错，我们给你们送来了粮草，可你们就忽然还不高兴。 “我突然很想看到他们阻拦我们回去，甚至在海上联合扶桑国阻拦我们的场景了。”一个校尉恶狠狠道，“抓住他们找死的借口，就可以对他们展开进攻。” 这一次出海，他们可长了见识，也记住了通往琉球的道路。 而且，这帮家伙很聪明的没有找什么海上标记。 他们利用司南车偏转方向的数据，在航海图上标注出一个十分清晰的道路。 有了这个东西将来的水师部队就不用向导，也不用怕在海上迷路了。 船队靠岸，船上的将领挨个跳下甲板。 嘉措以下国之主的身份，慌忙在码头上叩拜。 “国主请起，本将出发前，陛下屡次叮嘱，我军此次来琉球是送粮食的，并没有给国主殿下的诏命。”张冲笑道，“不过，文贞郡主说，国内居然有人试图勾引扶桑人，对国主殿下造成威胁？” 嘉措不敢便捷，一丝不苟的执行了人臣之礼才恭敬而又谦卑地站立起来。 第357章 万国莫不称颂天子？ 嘉措越是礼貌周到，张冲看他的眼神越危险。 这老小子不是个善茬。 他这是用恭顺的态度告诉所有琉球国的人，他这个琉球国住对天朝是无比顺从的。 所以，要是天朝认为琉球国主有什么对不起天朝的，那肯定是误会。 甚至，是诬陷！ 这不所有的琉球国人一看国主那么恭顺，一时间就没有人再埋怨他了。 当然，也没有人认为这么谦卑地对待天朝将军有什么不妥。 天朝啊，那可是天朝的将军！ 嘉措笑容和蔼，起身后站在一边，等待张冲拿出圣旨，他又连忙走到人群前面跪下去。 “陛下诏命，嘉措郡王不必拘礼，何况为天朝镇守东海波涛，郡王是有功之人，且站在一旁听候宣诏。”张冲也笑的很和蔼，大声将这句话用内力传了出去。 嘉措心里惊慌。 这将军一句话里有几个陷阱，难道他看出本王对天朝有戒备之心了？ 张冲不理睬，展开圣旨喝道：“皇帝诏令：朕自登基以来，多次听闻琉球闹剧，今日权臣作乱，明日内鬼勾结扶桑，将天朝郡王视若无物，是何道理？文贞郡主到京师后，屡屡提起琉球国悍臣满朝郡王卑微，朕特告知尔等军民，嘉措郡王，乃天朝所认，不得有违。” 文臣武将们心里话，就琉球这么一长串群岛，你累死嘉措，他也没法把所有人凝聚起来啊。 而且，就守着王宫这么点地方，还没有足够多的船只，嘉措拿什么去平定各处的叛乱？ 当然，他们也希望王师这次能够帮助琉球解决一批叛贼。 毕竟谁也不嫌自己的官儿大，谁也不觉着自己统帅的区域太大不是？ 张冲又之乎者也一顿宣告，大部分人听都没听懂。 还好，琉球设有翻译官。 翻译官连忙向四方宣布天朝的另一个赏赐。 只要是读书人，都可以随王师返回京师，准备参加来年的常规科举。 此外，皇帝特别赏赐嘉措代替朝廷宣告四方，让有才能的文人，以高中本次恩科考试的出身，参与琉球的日常治理。 “名额只有十来个，但对琉球国主的支持的意图不言而喻。”文武大臣们心里热切。 嘉措脸上也多了一点笑容。 能让一部分读书人去参加科举，这是提高琉球国在天朝的藩属国当中的地位呢。 这是好事，大好事。 让他代替朝廷向四方征召人才，这也是加强他个人的权力，这也是大喜事。 可看到那帮文臣武将们无不热切的想要跟王师舰队返回京师，嘉措心里悲叹。 就这么点人才，你们都走了琉球怎么办？ “接受完天朝的培养，他们就成了天朝的臣子，等到他们回来那就成了皇帝的臣子，代替国王治理琉球这个地方了。”嘉措心里哀叹。 还好，张冲不是个很能欺负人的人，宣读了招数后，他立即让琉球国的士兵商船搬运粮草。 嘉措没意识到张冲的意图，反而心里窃喜，这可是窥探天朝水师机密的大好时机啊。 可问题是，就这些艨艟巨舰，你再怎么窥探也看不出水密舱的奥妙，更看不出最机密的航海图的绘制啊。 而且，饿极了的人哪有心思打探天朝的机密，冲到码头上的士兵们根本就没管别的，只看到一仓一仓的粮食，所有人眼睛都直了。 大米，白花花的大米。 还有那红的发亮的高粱，数不清的小麦和小米。 而且更让他们感慨的是，他们原本以为会掺沙子的粮食里面根本找不出一点问题。 “国主，里面根本没有掺沙子，也没有任何冒充，全部都是大米小麦。”琉球禁卫军将领悄悄跟嘉措说。 嘉措沉默着，看着张冲等人急忙在码头旁边烧水，他知道人家不会给琉球臣民留下坏印象，不会去骚扰地方，所以也用不着多照顾。 但他还是不肯相信，天朝给琉球的粮食居然全部都是真正的粮食。 “天朝的援助我见过，不可能都是粮食，有七成就已经很满足了。”嘉措心想。 他经过铁甲兵的同意后走上船头，随便拦住搬运粮食的队伍，打开袋子抓出一把一看，嘉措心里发冷。 全都是粮食。 没有沙子。 没有石头。 甚至连有水分的粮食都没有，全都是晒干的。 这是多么巨大的手笔啊！ 而且，他看着那些忙碌的士兵，心中更加恐惧了。 如果这批粮食没有缺斤少两，那就说明在这一路上这些士兵根本没有贪污。 远隔千里之外的航程，却没有损失粮食数量，那这支部队是怎么样的一支部队？ 能驾驭这支部队的皇帝又是怎么样一个皇帝？ 在饥饿的驱使下琉球人爆发出巨大的精神，他们只用了小半天工夫旧版空了几十艘大船上的粮食。 琉球国相国悄悄一估算，一百万石粮食一斤不少！ 不错，你没听错，一斤也不少！ 这是什么概念？ “千里远航，一斤粮食不少，这是当今天下任何一支军队都做不到的，可天朝的王师做到了，这说明皇帝对这支军队的改造，达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地步，他们不会接受任何贿赂，不会拿走任何不属于他们的东西。”相国叹道。 嘉措抿着嘴唇，他此刻不能不想到扶桑国派遣来的使者说过的话了。 天朝太强大了，凭任何一个属国都很难打败，就算扶桑琉球在东海之中，皇朝要是像对付他们，那也是有办法的。 所以，嘉措不能不想，如果和扶桑国联合，按照扶桑国使者的意图联合，是不是才是保证琉球掌握在他手里的最妥善的办法？ 还有，这些跨海而来的天朝舰队，如果放他们离开，时不时会对琉球造成巨大的危害？ 那，要不要干掉他们，或者让琉球国那些船队伪装成扶桑人，在半路上利用海洋干掉这支恐怖的舰队？ 禁军将军没这个胆量。 “他们总共来了五十艘艨艟巨舰、一百二十多条小型战斗船只，如果要全歼这支部队，除非一场飓风。”将领道。 那怎么办？ 就这么放他们享受了琉球国所有人的感激、带着不知多少航海地图平安回到天朝？ 第358章 皇朝战忽局 嘉措心里矛盾极了，他的理智告诉他别招惹这支远洋舰队。 可更大的理智告诉他，放这支舰队回去，将来很可能就是他们来彻底占领琉球。 怎么办？ 深夜的琉球，分到粮食的百姓欢呼着，在吃饱之后，不少人甚至跑到码头上，围着不进城、不进老百姓家里的天朝水师载歌载舞。 他们是从心里感谢天朝的。 国？ 那是什么？ 能吃饱吗？ “如果能跟随王师去天朝看一看，给皇上磕个头，那就太好了。”很多人心里都这么想。 但也有人看到天朝的部队，哪怕是哪些将军，他们穿着崭新的铠甲，提着那么长的刀剑，也绝不肯和当地人跑到一起。 尤其那么多妙龄少女围着他们的时候，他们反倒很紧张的退到远处。 这太可怕了。 “就算是最野蛮的扶桑人，来了也要享受最好的住宿，霸占最漂亮的女人。可天朝的将军，那是比扶桑的邪马台女王更高贵的大官，他们却不肯占他们应该得到的便宜，这是太可怕的克制力！”穿着普通百姓的服装混在人群中就近观察的国相说道。 几个武将却很羡慕王师的装备。 那个带头的张将军那一身铠甲恐怕价值连城，这要是能给他们卖几件，他们都能当传家宝。 还有那船上的士兵晚上才换上的服装，他们能够和夜色融为一体。 而且，那可是钢铁制作的铠甲！ 他们到底是怎么做的，居然能做到那么隐藏自己？ 这些文武官员的心思很复杂，当地百姓可不管那么多。 张冲站在一棵大树下，身边是一群军官，他们自然是最吸引人注意力的。 在军营旁边载歌载舞的当地百姓看了他们很久，发现他们的确不侵犯老百姓，便大胆地派出了几个当地有名望的长者，带了点当地的水果前来拜访。 这里是王宫所在地，这里的人连不少树皮都吃光了，哪来的水果？ 所以，张冲笃定这里面也有当地贵族，至少是当官的人的试探。 于是，张冲按照皇帝的叮嘱开始推辞。 “当地人树皮都快吃光了，我们岂能忍心吃你们的水果。”张冲举起水壶，“这是当地的水，有一口清水就知足了。” 长者们黯然泪下，纷纷说道：“皇帝圣天子派你们来就我们，送来了那么多的粮食，你们却不肯吃我们的一口果子，难道是天朝的将军嫌弃我们的水果吗？” 张冲连忙摆手。 还有人说道：“就是小小的扶桑派来的使者，都要吃最好的，霸占最漂亮的女人，王师却离我们这么远，连城门都不进，我们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报答。” 张冲正色道：“这既是我们的纪律，也是皇帝多次叮嘱的。如果我们到了一个地方就想要享受好的，却丝毫不顾当地人得说，皇帝要不高兴。” “陛下叮嘱我们一定要注意不骚扰地方百姓，如果我们住在城里，就等于违反了陛下制定的纪律，回去是要杀头的。”几个校尉也劝说道。 长者们哭道：“那该如何报答皇帝圣天子的恩德？” 张冲道：“陛下的意思是，只要你们各位能活得好，就比什么报答都好了。” 更多的人围过来，不吃不喝，那看我们跳舞行不行？ 张冲一想，发现这里许多人都有捕鱼的好本领，他灵机一动顿时有了办法。 张冲将所有臣民集中过来，让士兵们从船上拿下来军中用的物品。 有的是制作棉衣的布匹，有的是军中已经习惯了的细盐，还有军队路上吃的干粮咸菜。 “我军在路上吃的用的就是这些东西，如果诸位能帮我们捕捞一些鱼，我们想跟你们换。”张冲请求。 他们这个船队携带的物资太多，一个来回根本用不完。 倒不如看一看琉球这边能捕捞的海鱼都有什么，也省得将来打过来的时候还要自己去试验。 可百姓们都有些为难了。 倒不是他们不想去打鱼，也不是不擅长捕鱼。 这里的海鱼，可是琉球国主的私有财产啊。 张冲心里就有数儿了。 琉球王室看起来很照顾民生，但他们随时随地都留着对付外敌的后手呢。 这个琉球王，他可不安分得很！ 次日，听说王师需要一些海鱼，嘉措慌忙跑到军营去求见张冲。 张冲对他的小心思没有太理睬，直说想给本地百姓留下点吃的用的。 “王师果然是仁义之师，威武之师，我这就下令，让禁军去捕捞。”嘉措笑道，“至于王师要留什么东西，那是王师自己的事情，我们是不能干扰的。” 话说的很漂亮，可紧接着他就下令，王宫周围三百里之内的百姓，不得私自下海。 借口嘛，淡然是“不要打扰王师在此休息”。 不过两天，有人建议嘉措催促王师尽快离开。 “他们是来送粮食的，粮食既然已经送来了，他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那些人说。 嘉措本来也是这个打算，粮食到手了你们就该回去了，还留在这让我每天都睡不好觉，你们是什么意思？ 可他转念一想，这件事不能让他做。 而且，他笃定会有人比他更着急。 这天，张冲去考察附近的海岸线回来，有人找上门来。 是南部部落的长老。 哦，官方的官职是琉球国南部都督。 “一个不到两万人的小岛，军队数量还不到一千，这就敢自称都督？”张冲愕然。 遂让人来件。 对方一进军营就问：“我们万分感谢天朝皇帝的恩德，但是我们也知道中原如今正在战乱，皇帝身边不能缺少将军这样的人才，所以，我们想知道王师何日启程？我们好准备一些土特产带回去进贡给皇帝。” 张冲哂笑道：“我哪里算得上什么人才，像我这样的，皇上身边足足有十万个。” …… 恫吓！ 绝对的恫吓！ 他张冲现在是正五品的副将，回去后很快就会升任从四品下的将军。 皇朝要是能拿的出十万个他这样的军官，张昊早就横扫天下了。 可南部都督不知道啊。 他果断被张冲吓住了。 第359章 走吧，跟我们去做人！ 十万个将军？ 天朝有那么狠？ 南部都督不相信，只要是个正常人就都不可能相信啊。 可他判断，天朝十万大军那是肯定有的。 他秃顶的脑袋上冒着一个个问号。 试想一下，他的部落才一两万人，平时根本聚集不起来。 而天朝光军队就有将近十个他那样的部落，那是何等强大的实力？！ …… 就是说，有没有可能中原皇朝要是只有十万人的军队，皇帝早就被打死了？ 张冲继续说：“至于军队那就更多了，我这小小的水师一部才多少人啊，而且还只是偏师。偏师你懂吗？” 都督摇头。 张冲道：“就是我只能带领不到两成的队伍！” 啊，那，那这的确不多啊。 “我圣天子驾前有马步军百万，水师却少点，只有不到二十万，其中，我扬州水师，主力部队还在家，我这次带出来的只是一小部分。”张冲狂喷，“你知道马步军是什么吗？” 都尉讪笑。 琉球这么点地方你让他上哪知道骑兵部队和步兵部队啊。 张冲用尽所有才华给都尉形容了一下。 就怎么说呢，在他的嘴里，骑兵部队就是钢铁巨兽，步兵全都是武功高手。 这话吹出去容易可谁信啊？ 嘉措信！ 他是真的相信！ 南部都尉晕头转向，满脑子就只有“骑兵横行无忌，步兵所向无敌，水师根本打不过他们”，一路晕晕乎乎来到连中原的地主老财家的院子都不如的琉球王宫，把这些“情报”连忙给嘉措一说。 他就想问，这些话能当真不？ 嘉措沉默许久，指着天上的星星说道：“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天马上有多少星星，天朝就有多少士兵。” 南部都督吓得直接大哭。 这么强大的军队，他们能不对我们这么好的琉球国产生觊觎之心吗。 嘉措正色说道：“你千万不要误会圣天子的意图！” “就是小小的扶桑国，只有几万个士兵，他们都想吞并我们琉球，何况拥有那么多士兵的天朝呢！”都督大哭道，“国王，我们应该早点驱逐他们离开，要不然肯定会被他们算计。” 嘉措为难：“这一次送来的粮食，你们家私吞了多少？如果王师一离开，那些平民再一次造反怎么办？” 南部都督就有点震惊。 你还想让人家给你多送点粮食来？ 要脸不？ “可以谈，我在等郡主的回信，她肯定和皇帝谈好了，但我想不到能拿出什么和天朝交易，如果一直白要他们的，那肯定会出问题，但如果是交易来的，琉球人就不好说皇帝的好，把自己当成皇帝的子民，而忘记了他们是琉球人。”嘉措组织了一番措辞说道。 南部都督点头。 白拿的东西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这个道理他从三岁就已经掌握了。 天朝那么强大，如果白拿人家的粮食，日子久了且不说皇朝会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就是当地人也会把自己当成吃皇上的粮食，而不是琉球国主的粮食的子民。 可他们能拿出什么东西交易？ 嘉措沉吟再三，把主意打到人口上了。 琉球的平民太多了，奴隶也太多了，如果能用这些光吃饭没价值的人口，换天朝的粮食，那就太好了。 但他没有自己去试探，而是让南部都督找张冲去。 南部都督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果断找到张冲，但带着几百个年龄不同的琉球女人。 有的是三十四十的女人，有的是十来岁甚至不到十岁的女孩。 张冲一看眼泪都下来了。 年龄大一点的满脸麻木，而且得知天朝可能会带她们去中原，她们眼睛里四号都没有对故土的留恋之情，有的只有满脸的祈求。 可年纪小的女孩就可怜了。 她们丝毫没有作为一个人的尊严，黑黑的头发下面露出恐惧的眼神，怯生生的看着所有人。 他张冲也是穷人家的，就见不得这种情况。 “好好的人在你们这都当不成人了，陛下说，什么事都可以靠后，救人决不允许靠后！”张冲吩咐，“你且回去，将你们不要的人，不论男女老弱，全部送到我军中来。” 南部都督问道：“那粮食交易？” “你去告诉琉球王，文贞郡主已经求得陛下的诏令，不日就会给你们送来，你们不想占天朝的便宜，这很不错，我会汇报给皇帝的。”张冲心中恼怒。 南部都督兴高采烈一离开，几个校尉劝他不要太冲动。 “咱们在京师都看到还有不少穷人呢，要是把大量的琉球人弄到国内，皇上又要找那些门阀买粮食。”校尉们劝说。 张冲冷笑道：“找这些王八蛋门阀是对的，可买？老子手里有刀子，凭什么还要买？” …… 到底是皇帝亲自挑选的偏将，这满脸匪气真不是别人能学来的。 但这么多琉球女人你弄回去，那不是给皇上增加麻烦吗？ “你们懂个啥，这些人对琉球死心了，到了咱们中原，那就是中原人！”张冲悄悄道，“别的你们不用管，你们只需要知道，如果萧氏秦氏和咱们打的头破血流，中原人数量骤然降低，你们说，将来的皇朝有一般的人口居然是草原人或者南疆各部的人，那是啥场面？” 几个校尉倒吸一口气。 行啊，你张冲居然考虑这么长远的问题了？ “这些琉球女人就不一样了，她们到了中原，只能落户为中原人。而且，你们难道没发现，这里的男人一般都比较懒，女人最辛苦。咱们带着她们去过好日子，他们会不会帮着给我们介绍琉球的地理环境？”张冲嘿然笑道，“打琉球的时候，嗯？” 懂！ “更重要的是，嘉措这个猪脑子，他以为丢给我们的是麻烦，可实际隧道四十岁的人口减少了，他上哪招兵买马去？”张冲道，“按照陛下的推断，扶桑国很可能会趁着中原战乱对琉球国下手，这些年轻人留给他们，那不成了他们的兵源了吗？对扶桑人要保持警惕！” 这才是张昊亲自挑选的出海将军。 他的眼光不算太高明，但比其他人高了何止一倍。 第360章 海上遭遇战 张冲对琉球的人口有想法，但他却断然拒绝了用粮食换取人口。 他不想被军法从事！ 南部都督到了王宫跟嘉措一汇报，嘉措很高兴。 他没看出人口给他带来的好处，只看到大量的穷人给他造成的烦恼。 他们饿极了就要造反，王宫每年都要拿出一笔钱给他们修缮茅草屋。 凭什么？ 但他试图玩个花招，把有家室的女人抓来送到王师军营去。 这天难得是个下雨天，嘉措带着一大批海鱼，至少一千个女人，都用绳子捆着，一路敲锣打鼓用到军营门口。 张冲站在高处一看，冷笑着让人把这些人叫进来。 他当面一句话直接打蒙了嘉措。 “琉球王，买卖人口在天朝是什么罪？”张冲拔出长剑擦拭着喝问。 嘉措骇然道：“岂能是买卖！” “那你送来这么多人，还用绳子穿着，这是何意？”张冲道，“你记住，在天朝，干买卖人口，千刀万剐！这是陛下定下的规矩，就算是皇子也不准违反的规矩！” 嘉措慌忙道：“是她们愿意到天朝去生活。” “心甘情愿的人，用得着捆着送来啊？”张冲暴喝道，“站在一旁，待我们仔细问过，但凡有强迫，杀无赦！” 嘉措扑通一下，吓得跪在了地上。 南部都督连忙狡辩道：“只不过怕她们走丢了！” “是吗？”张冲喝令，“去，把这个老杂毛的什么南部给我平了！” 不超过两天，三十艘小船归来。 南部都督的军队被全部消灭还不算，他的领地所有的人口，被张冲派去的校尉全部送给了另一个还算老实的领主。 如此一来就造成了两个明显的结果。 首先，南部都督再也没有崛起的机会了。 这就等于杀了一个试图对天朝的到来又抗拒之意的琉球部落。 其次，融合了南部都督的部落的那个部落，立马变成了琉球王身边的一个较大的部落。 这平时可能没什么，可要是琉球王不老实，这个大部落就可以在天朝的支持下，立即杀进王宫，废除现在的琉球国主。 嘉措吓得失声痛哭，南部都督看着身边不到一百个人的队伍，抹着眼泪跪在军营外面好几天都不敢站起来。 “天朝给你好处是因为看你是个人，你还反过来把天朝当成了二百五，你以为你谁？我们天朝玩阴谋诡计几千年来，什么样的高手没见过，就你们这样的也敢算计天朝？”张冲嘲笑。 他又派出一个船队命令新组成的部落立即来见他。 干什么？ “难道他们想帮着别人当琉球国主？”嘉措这下都不敢苦寒，直接吓晕过去，醒来的时候，他抹着眼泪问国相该不该逃亡扶桑国。 国相还算冷静，看出了张冲的两个同意，便安抚嘉措“不必惊慌”。 他反而恭贺道：“这不但证明天朝没有侵占琉球国的意图，反而要扶持一些部落作为天朝的棋子，和国主宰琉球国搞平衡。依我之见，这个张冲应该是要给各部落定规矩，或者给各部送一批武器。” “那，那对我也不利。”嘉措大哭道。 “国主，你怎么忘了，他们虽然要扶持别的部落，可并没有废除国主的郡王爵位！”国相安抚道，“依我之见，我们也可以放低姿态请求一部分军械，最好能留下几艘船只。为此，我们可以公开用国主的身份，请求天朝派遣一支舰队驻扎在我们这里。” “不行，这绝对不行，扶桑国是一头狼，天朝就是一条龙，一头猛虎啊！”嘉措摇着双手。 国相笑道：“皇帝要维护法统就必须实现国内一统，他哪里来的精力管琉球的事情？反而我们主动提出这个要求他们更不好答复，国主只需要哭诉说各部对王室的欺压，只要求王室留下一支舰队保护王室的安全即可，我料天朝不会同意，如此，我们便多索要武器船只。” 可以？ “我料一定没问题！”国相很自信。 那，那么多粮食怎么办？ 人家不要人？ “不是不要人，他们只是不想承担买卖人口的罪名。”国相沉吟着，许久出了一个主意，“国主可以下令，将愿意去天朝的人送去。但国主需要出一道正规的奏章，请求朝廷抚养送去的大批人口。” 嘉措一琢磨不由拍案称赞。 这个建议简直无敌。 他主动送一批人去天朝，这是给了许多人活路，他们不能不感激他琉球王。 而送去的这些人，有琉球王请求朝廷抚养的奏章，就等于把这批人寄托在天朝手里，人还是琉球人，天朝不能剥夺他们的身份。 那这些人能做什么？ 嘉措米奇眼睛得意的很。 别忘了，琉球国的唯一继承人，朝廷钦封的文贞郡主可是在京师呢！ 那木真手里有这一批人，在中原战乱的时候，她有可能组建起一支十里不如哦的部队。 这支部队在皇帝强势的时候可能什么都做不了，那木真也绝对不会做什么。 可万一皇帝出了问题，或者天朝崩塌？ 国相微笑道：“在东海我们是扶桑国的猎物，可扶桑国对皇朝也觊觎的很，要是我们有了这么一支队伍潜藏在皇朝心腹地带，扶桑人岂能落后？这些家伙胆子比我们打，他们会主动做点什么的，到他们做了什么的时候我们也就可以学着做点什么了。” 君臣二人商议已定，嘉措立即去找张冲。 按照想过的建议，他见了张冲就大哭。 张冲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他的打算。 这老小子不是个好人啊！ 但送人？ 人到了中原还能是你琉球国的人？ 而且，谁告诉你你送什么人我就收什么人？ 于是张冲要求派军队去询问琉球国的人谁愿意去天朝。 嘉措急忙道：“岂非劳累王师？” “否则就你们的办事手段我不放心啊！”张冲翘起二郎腿，“再说了，你琉球王就占据着这点地方，你能找出多少人？等新的部落首领到我这里来，我会跟他们直接对话。” 嘉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竟敢绕过王师直接联系各部族？ 第361章 貌恭而心不服的琉球之主 张冲可不是个乖宝宝。 察觉到嘉措的野心之后，他压根不打算给这小子改正的机会。 绕过琉球王室直接和各部接触，就他们现在那松散的组织度能不出问题？ 要知道琉球现在的制度，可不是中原王朝大一统思想指导下的帝国。 他们勉强只达到了“尊王攘夷”的封建初级阶段。 嘉措尊奉中原皇朝，打着为中原皇朝治理琉球的旗号，在政治上勉强统一了琉球各部。 在琉球内部还有几十个大大小小的部落，琉球王要借助中原皇朝的威名，以及中原皇帝赋予他的征讨不服的大权，来达成形式上统一琉球群岛的目的。 所以，只有单独霸占中原王朝赋予的征讨不服的权力琉球王才能得到琉球各部的拥护。 可一旦这个征讨大权被赋予别人，琉球王法理上就失去了依据，理论上各部都可以把他当做叛逆来处理。 这么浅显的道理嘉措能懂，张冲更能体会。 于是，张冲下令琉球各部来王宫开会，顺便接受皇帝赐给他们的中原王朝的官职服装，嘉措便嚎啕大哭着找国相求主意。 国相也被吓坏了。 如果张冲代表皇朝给各部首领配发了官服，明确琉球各部的首领是皇朝的官员，那他们就可以尊奉中原皇帝，反过来讨伐琉球王了。 “这是我们决不能同意的！”国相先表明态度。 嘉措道：“可我们拿什么反抗？” 国相眼珠一转，首先想到了杀掉张冲。 可行吗？ 当然可行了。 可那么强大的一支谁是不对驻扎在哪，张冲敢孤身一人到王宫吃饭，一旦出一点问题琉球就别想存在。 全琉球加起来才几万人马啊？ “不不不，这是最不划算的东西，我不能用我们整个王室去赌他们不敢下死手。”嘉措果然拒绝了国相的这个建议。 国相就说，那得用其他的办法了。 比如让这帮士兵做错点什么。 “郡主不是正好在京师吗，只要这些人做错点什么，我们就有机会抓住这个做文章。”国相道。 嘉措想了很久抬头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让这支部队干掉我们？” …… “那当然也是不行的，要是他们干掉了王室，说不定会更让皇帝高兴了呢。”嘉措愁的只拍脸蛋子。 这两个办法都不行，后者也不是不行而是代价太小没用代价太大他们无法接受。 那怎么办？ 国相把主意打到各部首领的身上。 比如南部都督，要是能让他们跟王师打起来，王室起步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吗？ “这恐怕也很难啊，这些部落首领一个比一个精明！”嘉措不看好。 大家都不傻，谁敢跟王师作对谁就等着被消灭吧。 而且，你看人家这次给琉球送来了那么多粮食，琉球人对王师可感激得很。 嘉措冷笑：“我毫不怀疑只要有人说要对王师不利，那些饿坏了的奴婢会揭竿而起，把我们绑起来送给他们，让这些士兵留在琉球当王。” 国相悄悄缩起了脑袋。 “那我就没办法了，我王应该早点拿出对付的办法，否则，我只怕他们在这里呆久了，真的有人想把他们留下。”国相一语双关。 他越是本地很有实力的部落首领，只不过去过中原读过一些书，因此才知道担任琉球国相有多重要。 而他那句有人想把水师部队留下，本身就表明了他的立场。 张冲他们如果能干掉你嘉措，他们留下可以在这里当土皇帝，我这个国相不会和他们血战到底。 这是一种“留下”。 还有一种的意思就更让嘉措紧张了。 有一些部落首领，或许是因为没见过世面，也或许是被什么人挑唆起来的，他们会试图用军事手段将水师部队留下。 这个留下，可就是找死了。 你能不能打得过这支部队且不说，就是能打得过，一旦过段时间没等到水师部队回到京师，皇帝会不会派遣更大的军队来侦察？ 到那时，中原皇朝可不管你小小的琉球之主是不是参与了谋害天朝的军队，你的脑袋必须送到京师赎罪。 也就是说，国相在提醒他小心一些部落对王师不利，最后反而要他这个国主去给皇朝赔罪。 国相离开之后嘉措想了整整一个晚上。 不能得罪王师，要不然他这个琉球国主八成会被打死。 可也不能让王师跟当地的部落首领太接触。 要不然，他们直接跟各部私下里联系，不通过他这个琉球国王，那不也等于架空了他，甚至抛弃了他这个天朝的郡王吗。 一大早，带着复杂的心情，嘉措来到军营门外求见张冲。 很快到了军营，嘉措看到桌子上一大堆书信，吓得连尊严都不要了。 他颤颤巍巍指着那些书信质问道：“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找各部首领意思意思。”张冲笑道，“琉球国主可知罪吗？” 什么？ 嘉措一愣，我还没问你知不知道背着皇朝郡王联系各部首领是犯罪了，你居然给我扣了一顶大帽子？ “我倒要听听，将军给我安排了什么罪，若是说不上道理，我可是要去京师面见皇帝告你一状的！”嘉措气呼呼道。 张冲淡淡道：“那你先给我解释一下，皇朝省吃俭用节省出来额粮食，为何没有下发到当地民众的手中？” 嘉措自闭了。 他根本没想到这方面会出问题。 在他看来，他是琉球的国主，他想怎么分配皇朝送给他们的物资他就怎么分配，这是他作为琉球之主的权力。 但这话在琉球各部能说。 他具有天朝赋予他的政治合法性么。 可他不敢在皇朝的使者面前这么认为。 这一次，皇帝明确告知他，张冲代表皇朝给琉球百姓送来粮食让所有人度过眼前难关。 可他还是按照惯用的分配方式，让自己的亲信和王室先吃饱肚子。 这些人会吃饱就想到别人，尤其那些没任何价值的奴隶吗？ 他们拿到粮食之后，按照规定先给自己留下大部分，然后本该分配给下面的则会先满足他们的高级奴婢和亲朋好友。 如此层层贪墨，还能有多少粮食被送到百姓手中啊！ 第362章 我们带着爱与和平而来 这就违背皇帝要救助琉球百姓的初衷了。 可别忘了皇帝的诏书上可明确说这批粮食是给琉球百姓的！ 所以，张冲的责问他毫无办法反击。 嘉措嗫嚅着，过了很久才哭笑道：“我只是天朝认可的琉球之主，而我的手下却是依附于王室治理琉球的真正掌握大权的首领，我无法限制他们的行为。” “那好，你办不到，我们来办！”张冲扔出去一张通告，“你带着人把这份通知发到已经获得粮食的每一个部落。” 嘉措当然不想让王师出动了。 张冲带着部队去攻打各部落的首领，解救出来的百姓当然也会感谢天朝的帮助而不是他琉球王。 这样一来，天朝就获得了民心，百姓或许会更感谢他们。 到那时一旦张冲决定留下一支部队，恐怕琉球人会迅速推选中原士兵当琉球王。 嘉措只好恳请：“王师岂能轻易出兵，我会派遣士兵立即去调查。” “多少天能给我一个答案？”张冲喝问道。 嘉措不由抱怨：“将军也要理解我们的难处！” “皇帝得知你们琉球遭遇了天灾，万民没有饭吃，每天都饿死人，故此调派国库的粮食，动用战备军队，不远万里给你们送来。”张冲大怒，走下主位质问道，“可你琉球王在打什么算盘？你这个苦难，那个不容易，你总是给你找理由，你困难，皇帝就容易了？” 嘉措争辩道：“皇帝让我当琉球王，本身就是把琉球托付给我一个人。怎么治理应该是我说了算，而不能由你们做主。再说琉球的情况很复杂，将军贸然调查，一旦激怒了各部首领，等王师回去之后我们怎么办？” 张冲微笑道：“那还不简单？杀光他们就行了。” 嘉措骇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敢起来。 他心里直近乎，果然，他们果然打着灭绝琉球的主意的。 “哦，你不要回去跟琉球百姓说，说什么我们是来杀琉球百姓的，皇帝对百姓苦难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我军绝不会把战功放在百姓的身上。你们这些所谓的琉球之主，嘴里说着百姓不容易，实际上自己却在掠夺百姓的生计，你是不是应该被杀？”张冲喝道。 嘉措不由哭道：“既如此，将军只管出兵，我也要跟着王师去京师生活。” 威胁？ 张冲冷笑一声，当即下令水师部队的官兵立即赶赴王宫，将王室成员先控制住。 然后干嘛？ 当然是将王宫里装满了粮食和珠宝的仓库打开，让王宫附近的百姓看一看。 嘉措对此根本不带害怕。 百姓看到这些能有什么用，连王室的禁军部队都装备不起铁制兵器。 难不成那些百姓还敢揭竿而起跟王室数万精兵作对？ 他最担心的反而是各部首领。 张冲的行动很迅速。 当天下午，王宫珍藏的金银珠宝和粮食统计数量就出来了。 结果吓到了所有人。 “嘉措这个王八蛋，手里的金银珠宝是很多，可粮食怎么才这么一点？”张冲看着统计本上还不到十万斤的存粮震惊道。 副将更无语。 “我们打破了禁军的仓库，发现他们的粮食存粮连两个月都不够，”副将震惊道，“嘉措好歹也是琉球王，他的禁卫军怎么才拿到这么点粮食？” 按照他们的想法，嘉措应该给自己和禁军留下至少三十万石粮草采购镇压其它的部落啊。 可为何他和他的军队才控制着不到三十万斤？ 其他的粮食呢？ 张冲叫来嘉措和几个禁卫军首领质问，得到的答案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嘉措不是不想留下大部分粮草，他太清楚粮草对王室的作用和价值了。 可他不敢啊！ 坐在军营里，嘉措哭着说，就这三十万斤粮草，还是国相帮他争取的。 “王宫附近的百姓，每个人都能获得十斤左右的粮草，整个王宫所在地也不过三万户人家，不到十二万人。” “在王室以及附近百姓留下这批粮草后，国相自己和他所在的部落也留下五十万斤作为军饷，其余的平民只能获得五斤左右的粮草。” “其它的，要给各部首领尽快送过去，怎么分配，那是他们的事情，王室根本没资格过问更不能追究分配不公的后果。” “你们可以去调查一下，那些部落首领得到粮草之后第一件事就实现给自己的军队留下足够的，至于给百姓分多少，我们不知道，谁也不知道，我们只能知道如果有百姓饿极了要造反，这些部落首领回吧错误全部推在王室的头上。” 嘉措这番哭诉，让张冲完全不能理解。 就算是皇帝最孱弱的时候，北方三国也不敢这么搞。 以秦氏的跋扈，西方要是派遣使者来中原，他们也必须尽快把人送到京师，诸国携带的礼物，只要是说明要送给皇帝的，秦氏根本不敢要。 因为他们要那么做，就等于自绝于天下。 “你这琉球之主当的真窝囊！”张冲怒骂道。 嘉措道：“所以我说我不容易，将军总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你这也软弱的太离谱了！ 你是琉球王啊，怎么被小小的部落首领欺负成这样？ “皇帝让你治理琉球国，你就治理成了这个样？”张冲恼怒，“立即展开调查，我倒要看看是哪些人把中原皇帝省吃俭用送给百姓的好处吞了。” 结果，当天晚上，在二百里之外巡逻的小船飞速发来汇报，有一支不算太强大，但要比琉球国王手里的船队庞大的水师，正在从北方缓缓向我军靠近。 张冲大喜，立即让副将带着船队去侦察。 天亮的时候，侦察船队返回码头。 是敌人。 而且，还是多股敌人。 “我们看到了扶桑国打着邪马台女王旗帜的船队，规模不算太小，但飞速向我们靠拢，他们的前锋部队已经在三百里左右。”副将汇报，“另外还有大批小船，根据我们的观测，应该是琉球国的某些部落首领。” 张冲对照简略的海图一看，完全明白了。 “这是要跟我们玩海战了啊。”张冲心情蓦然好了起来。 第363章 扶桑海寇 张冲的水战经验十分丰富，而且出发之前他可是接受了最简单的东海局势培训的。 在路上，他也没少问琉球国的向导，对琉球周围的局势他很了解。 这次北方浩浩荡荡组建的偷袭部队他一眼就看出其性质。 这是琉球某些北方部落首领联合扶桑国的海寇，准备对中原皇朝的王室下黑手。 何以断定？ “根据锦衣卫的情报来看，打着邪马台女王的旗号四处劫掠的扶桑船队，那根本就不是某个扶桑诸侯国的人，他们是在扶桑诸国争霸战争中被打败的势力，在海上做黑吃黑没本钱买卖的一批落魄武士。”张冲冷笑不已，“这些人，跟拓跋氏可是有接触的。” 拓跋氏跟他们有联合？ “拓跋氏也不是蠢材，他们知道一个完成统一的扶桑国，至少会对三韩有野心，所以他们在暗中支持扶桑国的诸侯，让他们彼此自相残杀。对那些争霸失败的武士，拓跋氏会支持一部分，但大部分会被他们趁机彻底的歼灭。” “所以现在的扶桑海寇大略可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四处劫掠的乌合之众，他们什么人都劫掠，遇到什么吃什么。” “但另一部分就厉害了，他们打出邪马台女王的旗号，在海面上寻找一切机会，对扶桑国各诸侯国也不放过，只要能获取好处，他们不在乎目标是谁，但他们的收获要给邪马台女王和王室一部分。” “这些海寇可不是乌合之众，他们虽然对什么势力都下手劫掠，可他们有自己的政治目标，在邪马台女王的旗帜下，他们不但懂得圆角惊鸿的外交政策，还知道简单的纵横捭阖的阴谋手段。” “锦衣卫从拓跋氏那边打探到的情报总结出，这些海寇有一个急切的政治诉求，他们想获得中原皇朝的许可，在东海以国家的形式形成自己的势力范围，而在立国之后，他们很有可能会抄袭我们中原‘尊王攘夷’的办法，扶持邪马台女王，形成自己的国家。” 张冲通报万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就问各舰队指挥官，这一仗该怎么打。 敌人的目标很明显，他们联合琉球国北部的几个部落，这是到琉球王室所在地来搞阴谋来了。 副将判断敌人的目标应该是歼灭皇朝水师，将罪行推到琉球王室的身上。 如此一来，皇朝自然要派遣大军征讨琉球国，到那时，琉球国被扶桑海寇和北方部落劫掠一空，嘉措根本无法抵抗。 如此，嘉措被杀，而皇朝原理东海，只能再扶持一个琉球王。 “新的琉球之主不管是扶桑海寇，还是北方部落，甚至是扶桑邪马台女王，宗室我们都给他们制造了最好的时机让他们拿下琉球国。”副将轻蔑道，“可他们也太小看我水师部队的战斗力了。” 也不是小看他们。 此时的扶桑国，已经接到拓跋氏要组建海师，对琉球进行征讨的消息。 这些流浪在海上的海寇，他们当然想提前占据一个地方，等待拓跋氏攻打琉球国的时候趁机获得好处。 这也就是扶桑海寇南下的理由。 而且他们是打着邪马台女王的旗号南下的，琉球北部几个部落不了解皇朝的实力，但却知道邪马台女王作为扶桑旧主实力很强大。 于是，这两股坐井观天的货色一拍即合，立即下定了对天朝王师进行偷袭，再栽赃嫁祸给嘉措，并代表邪马台女王“帮助”皇朝消灭琉球国，从而由他们霸占琉球国的目的。 此时的舰队，按照实力强弱，形式上确定了以“大扶桑国大名、邪马台女王的宠臣、东海万国的征服者鬼马木隆”为首的指挥体系。 怎么说呢，这个鬼马木隆所有的前缀看着很霸气，实际上他手下只有不到十艘船，所有的浪人武士还不到一千个。 只不过他们长期驻扎在海上不靠岸，扶桑诸侯虽然痛恨他，却对他没有太好的办法。 你去打他他就跑，你一撤回来他就来报复，你能把这种老鼠怎的？ 没办法，扶桑诸侯，其实跟中原的村长差不多的一群人，就只好捏着鼻子承认鬼马木隆是海上的强势海寇首领的一员。 这就更增加了鬼马木隆的自信，这次南下，是他早就想碰一碰天朝上过的一次试探。 他觉着自己已经很重视对手了，一千个手下，好几艘破船一起出动，顺路还联络了和他们以及扶桑国联系紧密的好几个部落，加起来也形成了战船三十多艘、人手三千多个的庞大规模。 “如此强大的实力，横扫扶桑所有诸侯国都没有问题，何况在战乱中挣扎的中原皇帝的小小舰队了。”鬼马木隆背着武士刀站在甲板上，一条破披风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左顾右盼只觉着志满意得，心中不由傲然如此想着。 但他很遗憾。 如此强大的队伍，对付小小的中原皇帝的舰队，那根本体现不出他纵横东海没有一次失败的战斗的“威名”。 可惜，那些部落首领太无能。 他们居然不答应联合他鬼马木隆北上横扫扶桑国本国的建议。 “中原有一句固话说，时无英雄，而竖子成名，以如此强大的军队，横扫扶桑国，一统诸国，而后南下吞并琉球，与拓跋氏争霸于东海之滨，消灭拓跋氏之后，南下并吞中原皇朝，从此君临天下，岂不美哉？”鬼马木隆心里叹息。 可惜呀，诸部的首领，实在是一群没有胆量的废物了。 他们居然不信任强大的东海之王能横扫扶桑诸国。 就在这时，冲到前面探路的快船返回来了。 他们带来的消息足以让鬼马木隆振奋。 中原皇朝的舰队拍出来的斥候，他昨晚就见识过了，那也是一群见了他就跑的软蛋。 但这一次，他们出动了。 “几十艘大船正在向我们靠近？”鬼马木隆一听大笑道，“好吧，就让这些根本不懂海战的中原人，好好尝一尝东海之王的海战之能，开启我们征服天下的征程，来吧，和他们决战！” …… 怎么说呢，他觉着自己的热血都沸腾起来。 第364章 你不是来搞笑的吧？ 张冲没有亲自带领舰队出征。 原因很简单，第一是用不着，第二他要亲自监控琉球王。 所以带队出征的是几个副将。 他们都有些不太自信。 “老刘，咱们这可是内陆河专用的舰队，能跟海船硬碰硬的作战吗？”一个副将问另一个副将。 他们平时只负责带领自己的几条船，所有参加的战斗都是内陆河刘虞。 这里就得说一下皇朝水师部队的编制了。 皇朝水师部队总共有三个，一个是越王麾下的钱塘水师基地所属水师，这支部队原来的编制早被越王府几代人打散了，那是完全独立于朝廷军事体系之外的军队。 第二支水师就是原真难王府所属的内陆河水师，他们在南疆，编制方面也根据战争需求有不同的修改。 还有一支当然就是扬州水师，这是严格按照朝廷的规章制度建立的水师部队。 水师总共拥有大型战船，也就是艨艟战舰一百二十余艘。其中八十余艘是训练船和运输船。 这一百二十余艘战舰，除了水师衙门作为旗舰使用的二十余艘，其余总共分为十个营，一个营有十艘。 本次出使琉球，留守扬州的水师就出动了一个营，营将就是张冲。 但张昊又重点加强这个营的战斗力，给张冲配备了三个副将，每个副将都是从别的营调来的营将校尉。 这些人包括张冲在内，他们从没有过接触海战的经验以及作战方法，张冲只接触过几次近海作战的接舷战，根本算不上海战人才。 这也是这些副将们心里不安的原因。 皇帝对他们倍加信任，他们不想有负皇帝。 三个副将，此次出征就带了三艘艨艟战舰，其余十余艘都留在琉球王宫附近威慑琉球王。 但他们带的小船可不少，张冲所部在十艘艨艟战舰之外还有十几艘大型运输船，运输船当然不参与战斗，可他拨付了一半的小船出战。 说是小船实际上吨位都在一百余料左右，也就是排水量都在三十吨左右。 这可绝对不算小船了。 可站在作为旗舰的艨艟战舰上看这些小船，那就跟站在山上看参天大树一样。 这些副将们都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多大规模的敌人，所以心里都很忐忑。 刘副将心里也很不安，这可是天朝水师出海的第一战。 “这要是打不好，我们也对不起皇上对我们的信任和重托啊。”刘副将说道。 另外两个副将一咬牙，拼了命也得把这一仗打好，于是各自乘坐小船先返回作为自己的旗舰的艨艟。 海上风很小，风浪不大，天朝的舰队逐渐向北方挺近，北方的扶桑与琉球各部落的战船，嗯，可以暂时称之为战船，组成的舰队正在飞速向南部海域靠近。 中午，海面上阳光刺眼，但天朝水师舰队是被对着北方的，故此率先发现了正在靠近的敌军。 三个副将都惊呆了。 “这不对，不是说扶桑国的海战能力很强，海寇的战斗力更在官兵之上呢？”刘副将揉着眼睛，下巴都快调到加班上了。 就他看到的情况，不能说那就不是敌人，只能说如果那是敌人那他就太丢人了。 大大小小的战船，加起来连三艘艨艟战舰都不如。 这也就算了，你排到前方巡逻的小船，为什么那么像打鱼的船？ “说好的强敌呢？”刘副将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 他怀疑扶桑人在跟他玩阴谋。 否则浩浩荡荡，据说战斗力报表的扶桑海寇，怎么会出动这么点小船只？ “这不对，这绝对不对劲，他们很可能试图迷惑我们！”刘副将立即打出旗语，“命令，左右两侧舰队立即加速，绕过这股敌人，在北方为我们策应，我们先碾压这批敌军的探马。” 他把鬼马木隆当敌人的斥候看了。 可这时候的鬼马木隆眼睛都看直了。 他看到了什么？ 遮天蔽日的三艘战舰，如同海上巨浪一般向他们压来。 海波起伏，还看到大量的数不清的小船飞快向两边分开。 鬼马木隆刹那间手足都冰凉了。 这，这是什么船队？ “快，快调头，跑！”鬼马木隆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叫声。 可哪里来的急。 船上的扶桑海寇和琉球部落的水手，因为是面对着太阳，当他们发现天朝的舰队有多恐怖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舰队前方不到二十里的地方。 一个扶桑海寇呆呆地看着快速靠近的舰队，嘴里喃喃说出了一句话：“人世间怎么可能造出这么大的战舰？” 他身边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手下比他还震惊。 他们在扶桑所见的战船，最大也不过就是快速靠近的那种小船，艨艟巨舰那里是他们所见过的？ 就那种体魄就能吓死他们了。 更别说随着大船越来越近，船头亮出来的巨大的弩弓更吓破了他们的胆子。 弩弓，那可是中原皇朝绝不外传的机密啊！ 据说陆地上的弩弓还好点，装在船头上的更恐怖。 哪能不恐怖吗，六十多个水手操控一架弩弓，那是用手腕粗的绳子扯动的轮盘发出的力道，可以这么说，弩弓上面的羽箭，就比扶桑海寇所见过的最大的长枪还要大一倍。 这种弩弓发射的羽箭，那是真可以贯穿木板的。 很巧，扶桑船只的制造木板就是天下所有船里最薄的那种！ 嗖—— 舰队靠近到不到三里的距离，刘副将下令瞄准挂着一面大旗的敌军船只开火。 巨大的羽箭，带着吓人的呼啸，刹那间来到鬼马木隆的面前。 那巨大的响声，让鬼马木隆瞬间只想到了一个词。 投降？ 不！ 跳海！ 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跳到海里等木板落下，抱着赶紧找地方逃命。 于是在战斗开始的第一时间刘副将就安心了。 “我还以为他们的海船比我们的更坚固呢，原来一弩弓就能解决掉了啊。”刘副将挠头，“可是，陛下不是说扶桑人十分擅长海战吗？为什么我只开了一弩他们就完蛋了？” 是陛下太高看他们了，还是他们本身就是来搞笑的？ 刘副将都快抑郁了。 第365章 打他们？你不觉着丢人？ 刘副将只是郁闷。 另外两个副将都要暴走了。 主将发出进攻的命令，他们立即绕过敌军舰队向北方狂奔。 如此一来，艨艟战舰是大量木轮代替船桨，所以在上百个士兵疯狂的踩动木轮加快前进的时候，小船却跟不上了。 这让两个副将很担忧，万一敌军后面的舰队实力强大，就他们这两艘战舰根本打不过啊。 结果，两艘艨艟冲出几十里，完全包围了敌军舰队的时候，桅杆上眺望远处的士兵传来旗语。 “别说敌军了，毛都没有看到！”传令兵恼怒，“敌人呢？我们小心翼翼，图什么？” 是啊，图什么？ 两个副将只好停在海面上准备等等。 敌军没可能那么废柴啊。 事实证明，敌军还真就比他们想的还废柴。 刘副将亲自提着刀准备玩接舷战，可他在战舰上瞪了半个多时辰，只看到到处飘荡的木头，压根没看到有任何人能跑到他的旗舰上面来。 早在他准备战斗之前，艨艟战舰冲到前面，完全是骑脸碾压从敌军的小舢板上碾压过去。 就这一招，敌军完全没法破解。 他们只好嘴里喊叫着令人不明白的词语，眼睁睁的看着巨大的战舰迎面撞来，然后掉进海里绝望求生。 艨艟战舰的前面可是用铁块制作的撞击角！ 这是天朝水师早在几百年前就能玩的出来的技术，后来张昊用煤炭和石油提炼纯度更高的钢铁，扬州水师就换了一批撞击角，那可是制作铠甲的钢块，在船只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别说小小的扶桑小船，就是码头也能装出一块凹陷啊。 海上还有人喊着求救，天朝战舰上所有官兵都沉默了。 说好的大仗硬仗，结果就是个这？ “刘副将，敌人呢？”连船舱里的水手都跑到甲板上抗议，“不是说要和羌氐作战吗，敌人呢？” 刘副将大怒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陛下也太小心了，就这么点敌人，那还跟他们客气啥，直接冲过去，咱们连扶桑都给他平了。”一个水手甩着胳膊大骂道，“跟这么一群废柴打不嫌丢人？” 刘副将只好安抚：“都别暴躁，好歹我们也进行了一场海战是不是？这要是回去，下次扶桑主力来了，陛下还能考虑让别人去和他们打？那必须是我们的任务啊。” 甲板上严阵以待的士兵们叹着气，只好拿出绳子准备抓几个俘虏。 鬼马木隆和很幸运，第一条扔下来的绳子就在他面前。 喝了一肚子海水的鬼马木隆压根没敢想什么尊严，抓着绳子，丢下武士刀哭着就往甲板上爬。 他是第一个受害者，那巨大的羽箭贯穿了他的船只，他第一时间救落水了。 可也正是他第一个落水了，所以才没有被艨艟骑脸碾压弄死。 爬到甲板上，再一看天朝士兵的铠甲，鬼马木隆找自己的脸就是一顿巴掌。 让你不知死活，居然敢找天朝的王师试图干架。 就人家普通士兵穿的铠甲，只要不洛水累死他也破不了防。 再看看那几个明显是军官的人，那铠甲看的鬼马木隆直哭。 就这么说，只要他有这么一套铠甲，他敢去找邪马台女王要求退位。 你穿着那一身铠甲往那一站，累死扶桑人砍不动啊！ “那什么，你就告诉我，你们最强大的船队在哪里，我算你立功！”刘副将问道。 太丢人了，这会儿另外讲个舰队打出旗语问他，你不是说有那么强大的一股敌人吗，人呢？你把我的敌人藏哪去啦？ 鬼马木隆会说中原话。 他跪在甲板上，连眼泪都不敢掉了，毕恭毕敬回答道：“天朝大人，这就是我们所有的船只了。” 为了取信于人，他还掰着手指详细说明：“第一个被摧毁的船只就是我的旗舰，那是扶桑诸国最快的船只。挂着三角旗的是琉球北部部落的战船，不，渔船。” “你等会！”刘副将怒了，上去扯着鬼马木隆的领口喝道，“意思就是，这是你们所有的作战部队？” 鬼马木隆一说，他才明白这次面对的都是什么人。 就是一群无业游民二流子组成的扶桑海寇，加野心巨大的琉球部落的渔船组成的垃圾舰队啊。 可是他不明白，你这么垃圾为何还敢来打我们的主意？ “天朝的大人啊，我们扶桑海寇，最多就见过扶桑诸国的械斗，哪里见识过天朝的威严，在我们看来，天朝水师最多就是船只多点，人数多点，谁曾想到你们实力如此强大，我们连想都不敢想的那种啊。”鬼马木隆嚎啕大哭。 这要早知道天朝的实力，不，一个小小的天朝舰队的实力都这么强，他找死啊跑来找人家求打脸？ 刘副将怒了。 我们好不容易出海作战一次，合着就这么点战果？ 他立马要下令攻打琉球北部部落。 可另外两个副将回来，一听说大名鼎鼎的扶桑海寇居然就这么点实力，他们脑子立马灵光了。 “刘副将，你说中原统一之前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去征服扶桑国和琉球国？”一个副将问道。 刘副将骂道：“要大费周章去打他们我都嫌丢人！” “是啊，所以我们接下来几年内，大概率不会去打扶桑，也不太可能直接对琉球国下毒手！”另一个副将使眼色，“那我们就得考虑长远的利益了。” 刘副将郁闷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是，应该尽量让扶桑和琉球不能联合，我们应该吧琉球各部的人，救一些放他们回去给他们部落传递信息，以这一战的战果威逼他们不敢和扶桑人联合，为我们将来各个击破留下机会。” 是啊，那你还恼火什么？ “太丢人了啊这一战，就我们准备的这么充分，战术安排的这么缜密，结果就一接触他们就被打死了，这要传回去，朝廷给我们请功，我们也没脸接受。”刘副将破口大骂，“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去青州呢，好歹还能打拓跋氏，留在扬州，我捞着什么仗去打？” 可他没想到，就这么小小的一场让他不爽的战斗，嘉措有了别的心思。 第366章 还有更搞笑的？ “国主，大事不妙了！”琉球王宫，国相急匆匆闯进来惊慌失措叫道。 嘉措不满道：“发生了多打点事情，居然让我的国相如此狼狈？” “国主，别计较这点失礼了，大事不好了，”国相惊恐道，“国主可知此次南下的是什么人嘛？” 嘉措耻笑道：“就算是邪马台女王又能怎么样。” “是海盗之王鬼马木隆啊！”国相道。 嘉措大惊，失声道：“居然是这个贪婪的家伙，他打败了中原的舰队，一定会要求我们交出更多的金银财宝，我们要想个办法让他不要那么贪婪！” 国相哭道：“国主怎么糊涂了，要是只是鬼马木隆，我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哦？那就是他们驱逐了海盗之王？”嘉措脸色一变。 他感觉琉球宁可和扶桑人打的不可开交，也不能让天朝王师在这里立足。 国相道：“何止！我们的船队跟着去看热闹，天朝的舰队根本就没有任何损失，人家只用了一艘艨艟巨舰，就彻底粉碎了南下的舰队。” “不，不可能！”嘉措吃惊道，“鬼马木隆那可是海盗之王啊，从扶桑国南部到琉球国，没一个人能使他的对手，中原人还是在不熟悉的海上作战，怎么可能打败他？” 然后带着希望问道：“鬼马木隆出面了吗？如果他亲自带领联合舰队就肯定不会吃太大亏。” 国相一口脏话憋在喉咙里没骂出来。 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才这么天真？ “鬼马木隆的旗舰，第一时间就被艨艟上的弩弓打碎了，鬼马木隆根本没有来得及作战！”国相大哭道，“几十艘上百艘船只，连给人家造成点威胁都没有，而且，他们的两艘艨艟巨舰还跑到北方去看热闹，根本就没有参战。” 嘉措啊的一声大叫晕了过去。 这还怎么打？ 是啊，这还怎么打？ 深夜，船队返回之后，张冲捂着脸都不敢见人。 丢人啊。 说好的敌军十分强大，我军未必能稳赢呢。 他还在码头军营里考虑要是前方打了败仗该怎么震慑琉球水师呢。 结果，快船带回来的消息都把他惊呆了。 就刚一解除敌人就被打死了？ 那我这计划的后续战斗计划有什么意义？ 三个副将提着几十个俘虏跳上码头，看着张冲长叹了一口气。 不是我们太残暴而是敌人太垃圾。 “别想了，大刀阔斧，给琉球王一点来自中原的小震撼好了。”副将们建议，“另外，我们要赶快返回去了。” 次日一早，得知王师干净利落干掉海盗之王，被张冲干掉南部都督，将南部人口融合到另一个小部落的首领前来求见。 王师太恐怖，我们还和人家对抗啥？ 而且，琉球之主从来都是嘉措，跟我们这些小部落有什么关系？ 他不想投降，那是因为一旦他投降他就是去了琉球之主的身份了。 可我们要是投降，还能混一个天朝的中高级官职呢。 当天朝的地方官员，难道不比当琉球王的部落首领好吗？ 所以他一见到张冲，第一时间就献出自己统计出来的部落人口。 规矩他知道，拿出花名册就意味着他们投降了。 张冲连忙摆手：“我们是带着爱与和平来拯救琉球百姓的，你这是干什么，快别这样，我们是天朝上过，怎么能要你们的土地和人口呢。” 首领哭道：“琉球王也是天朝的郡王，琉球子民都是皇帝的子民，将军岂能只考虑嘉措一个人的利益而忽略了琉球人的集体请求呢。” 张冲无奈道：“哎呀，这个不好办啊，主要是我们皇上考虑到要充分尊重你们的利益——真要当中原官员啊？” …… 战士们都没眼看了。 你脸上那贪婪的神色是不是收起来一点，尽量能给人家一点面子，人家这是在大海里和我们对抗的一个属国！ 那首领态度极其坚决。 “宁可当天朝一根草，不想当琉球王一根苗！”首领苦苦哀求，“将军要把我们的意思带回去给皇帝，我们整天盼着王师能够到来，对琉球划分成几个郡县，而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皇帝。” 跟来的人一起喊口号：“中原皇帝，天下之主，我等愿意为皇帝的奴仆。” 还有更会说话的就说：“琉球王嘉措这个人，他是个混蛋。那么多百姓吃不饱，他根本不管。可中原的皇帝虽然跟我们隔着几万里的大海，可我们能感受到他的仁慈和威严，犹如天上的神仙，时时刻刻照顾着我们，我们愿意做皇帝的子民，不想当琉球王的大臣。” 张冲犹豫再三感慨道：“可我们相隔太远，而且还有很多人，甚至包括你们的国相，他们都很愿意当扶桑的部下，根本不愿成为中原人啊。” 刚闻讯跑过来的国相一屁股坐在外面就一顿哭。 嘉措还在考虑要不要联合扶桑国，甚至联合邪马台女王。 在他这个琉球王的心里，琉球只能作为天朝的属国。 想让琉球成为天朝的郡县？ 嘉措绝不答应。 可他这个国相不是啊，他当着小小的琉球国的国相，怎么比得上天朝的一个县令的权威？ 而且一个部落求上门，要向中原皇帝表达忠诚，那就会有无数个部落一起找上门来。 道理再明显不过，人家只要触动一个舰队就能灭掉东海海盗之王，这要是出动两个舰队，甚至更多的舰队，那岂不是想灭谁就灭谁？ 而且，作为读书人，他能想到天朝要吃下琉球，就一定会迫使扶桑国结束内乱，迅速整合在邪马台女王的旗帜下。 所以他判断，天朝和扶桑必然有一场海上大战，到那时，如果天朝打赢了，他这个先投靠的琉球国相，或许就能抢到一个太守或者县令的职位。 而如果扶桑国打败了天朝，他照样也可以利用琉球国相的身份，抢先控制嘉措联合扶桑吞并琉球。 不管怎么算他都不亏。 是啊，他不亏，那嘉措就错了？ 坐在王宫里思索了一天，嘉措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军事上打不过，政治上搞对抗那你不是搞笑吗？ 第367章 不就是出题吗，朕特擅长！ “这不就跟鬼马木隆那个废物和王师对抗是一个道理吗，我要是再对抗下去那不成了更搞笑的反派了？”嘉措心想，于是拿定了一个主意。 投降？ 不！ 他要去中原，面见皇帝陛下！ 这就让张冲等人为难了。 要是让嘉措去京师，琉球肯定要大乱。 可要是不让他去，琉球更要大乱。 这里决不能动乱！ 思来想去张冲有了办法。 他请来了嘉措和他商谈，嘉措打定主意要去京师，张冲就跟他谈琉球的稳定问题。 嘉措知道，他一旦离开琉球，那些部落肯定会趁机战乱。 可要是不去又有可能会被这些部落趁机和朝廷拉上关系架空他。 张冲看到他左右为难，心下暗喜，就问他“文贞郡主在京师难道会给别的部落当代言人吗”。 这句话提醒了嘉措。 不错，那木真在京师，难道还会代表其它的部落？ 她需要的是琉球王室的信任以及授权。 想到这，嘉措立即修书一封，请张冲回去的时候带给皇帝。 张冲已经在考虑回去的问题了。 抓了一个扶桑的海盗，这需要通过他询问扶桑的情况。 琉球如今的乱局也需要尽快汇报给皇帝。 那就返航！ 趁着春风还没有掀起东海波涛，张冲在琉球收了一批土特产，其中就有张昊秘密叮嘱他考察的鸟粪。 琉球有这个。 另外，还有大批琉球人不知道怎么用，甚至都仍在地里面的甘蔗。 这东西张冲知道，皇帝说能制作蔗糖。 这天冬日温暖，舰队踏上回国的道路。 一路风平浪静，很快在海州港口停靠，海州府官员告诉张冲，皇帝派出了好几批人员等他们，上一批刚回去。 张冲不敢怠慢，留下大部队在海州休整，亲自带领三个副将和一批琉球百姓，押着扶桑俘虏直奔京师。 这天的京师也很安静，自天子宴之后，南疆使团纷纷陆续回去，张昊责令三公六部就恩科的事情紧急筹备，他整天闲着没事，不是跟嫔妃们厮混，就是关心一下再打土豪分土地的江夏。 甚至对于江陵派人送来奏章的事情他都没管。 这些日子他就等张冲从琉球返回送来东海诸国的情况。 “人一旦闲下来也挺可怕的。”张昊打着呵欠跟几个内侍闲聊。 内侍们陪着他坐在皇宫里晒太阳，一个个晒得都很困乏，一听张昊这么说大家就明白，皇帝想出去转一圈了。 “皇爷要出门，这恐怕不行，最近各地的士子纷纷到来，恩科也即将开始，礼部正在筹备考卷，随时都可能送来请皇爷御览，要是找不到人，三公和六部就有可能越俎代庖。”几个小内侍劝告。 张昊也知道这几天不少人就等着他出宫呢。 皇帝不在，开卷又很急，那就只能给礼部送来的考卷进行评审。 礼部出的考卷都是什么东西？ 还是四书五经里面的东西，张昊要求的体现综合素养的东西他们根本拿不出来。 或者说，他们不愿意拿出来。 张昊咂咂嘴，又想着东海的事情。 就在这时，赵达急急忙忙求见，礼部会同各部出的第一套恩科考卷有了。 赵达知道皇帝肯定不会同意，这次来就是想通报一声，先打探出皇帝的意图再拿出第二份考卷。 “给赵侍郎拿一张椅子，朕看看礼部的考卷都考些什么。”张昊挥挥手。 赵达坐在旁边不敢动，余光不断看着张昊的脸色。 张昊不动声色，迅速看完了礼部出的考卷。 如他所料，还是四书五经那些东西，上次他提到过得“墨义”“申论”根本没有得到重点倾斜。 哦，墨义倒是多得很，但大部分都是圣贤的原话，空出一段，联系前后文默写中间的部分。 “拿回去吧，墨义改成填空题，”张昊看完将考卷递给赵达道，“总共五道题，你们也不给一个总分，我看者也考察不出什么来。” 赵达赔笑道：“陛下所提之新式考卷，各部都有顾虑。” “那是你们太把自己当回事！”张昊翘起二郎腿问道，“这次科举叫什么？” 啊？ “恩科啊，既然是恩科，是不是皇帝说了算？”张昊耻笑道，“不按照朕计划的来还想要朕给你们最大支持，你凭什么？” 可是，可是这试卷不是已经很新式了吗？ 赵达搞不懂。 “朕现场给你们出一套考卷，你带着回去做个样本。”张昊道，“如果你们觉着不合适，朕就绕过三公六部自己搞恩科。” 赵达不信。 科举考卷没那么简单！ 张昊抄起笔都不带考虑就写出了一份考卷。 首先是文科考卷。 嗯，算是张昊熟悉的语文和文综大综合。 开卷第一部分是单选题。 内容是考察士子们对皇朝官话的熟练度。 也就是拼音纠错题。 “这部分考察的是士子们能否熟练地运用官话，要不然北方的士子说他们的方言，南方的士子说他们的方言，朝堂上光找翻译就是个问题。”张昊说。 而且他用的是“切韵”读音纠错，而不是拼音。 赵达对此无话可说。 这也是加强皇朝的向心力他无法反对。 紧接着就是墨义，也就是完形填空提，这个没什么好说的，圣贤的着作里面随便选取一段。 与此并列的是注释。 从这里开始难度就增加了。 张昊出的考卷，注释题可不仅仅是圣贤语言的注释，还有地理概念和历史概念的注释。 比如他出的第一道题就是“江夏郡”这个词语。 这怎么注释？ 张昊在后面明确标注“打分标准”的要求。 要解释江夏郡首先得解释国朝使用的郡县制，然后要从地理概念解释江夏郡所在的位置，同时从历史角度解读江夏成为郡的历史过程。 最后，江夏郡有几个县，有多少官方公布的人口，由那些军队驻守。 这些要点都提到了，那就进入了评分标准，要是没有，那就不可能得分。 赵达看的一个劲叹着气。 就这份考卷，没几个人能答得上来。 对江夏郡的了解，他这个当朝侍郎都算不上行家，让那些士子上哪知道去？ 这不是为难士子吗？ 第368章 海战在即 “那就不能怪我们了，要想中科举，不学这些东西不行。”张昊道，“当然，这是传统的进士科考试，朕还会给律法刑名、钱粮五谷方面加开考题。” 赵达哭道：“陛下出题太刁钻，满朝文武估计也没几个人能答得上来。” 哦？ “你们几个，给赵侍郎回答一下。”张昊叫来几个内侍说。 赵达欲哭无泪，这不是对外朝最大的嘲讽吗？ 可这才到哪，他接着一看后面的考题都疯了。 张昊随便找了一首诗，要让考生们就“语法运用、平仄格律、诗人想要表达的感情”做出解读。 更变态的是他在后面还搞了一个加分项。 一首诗如果只是解读出诗人本来要表达的意图那还不算什么，你只能拿到基础分。 但你要是能联系到当今天下的局势，解读出皇帝借用这首诗要表达的想法，那你就…… 这么说吧，这一份试卷，标注的满分是一百份，但你要是能在阅读理解和诗词解析方面引申出皇帝的意图，那你就拿着一百二十分甚至一百五十分的考卷跟拿着一百份的考卷的考生较量。 这要占多大的便宜，赵达一看便知。 而且！ “陛下，一道题后面的五分，十分，这是什么意思？”赵达心里警惕。 张昊道：“得分啊。” 这一解释，赵达哭的稀里哗啦。 把原本“申论”，哦，这时代应该叫文章的主观题的总分占比降低，用大部分客观题来考察士子，考官还怎么根据自己的喜好来挑选适合外朝的士子？ “陛下，自古以来就没有这么考试的！”赵达试图用传统来劝说。 张昊道：“自古以来还没有皇帝允许臣子坐着呢，古代更没有皇帝要杀大臣还不牵连家眷，要不要朕把这些酷刑给你们用一下？” 赵达琢磨了一下讪笑道：“陛下，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滚！”张昊冷笑不已。 赵达赔笑：“不如在律法或者其它方面先尝试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在扩大面积使用。” 这是个办法，而且他觉着账号应该是用这个办法逼迫外朝同意他对技术官员另外开一个口子。 现在的朝廷对科举有一个公开的讨论，一般认为将来的科举会分为三个部分。 首先那肯定是现在最重要，将来也一定要最重要的明经科，也就是进士科的考试。 这个考试就是完全按照以前的传统方法，考察士子们掌握圣贤言论的熟练度。 中了明经科，就是中了进士，在各衙门历练三年之后就可以直接当官。 第二种就是技术人才和技术官员的考察。 皇帝屡次出征，技术人员在军中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尤其这一次武贵妃和昭贵妃拿下江夏郡，收拾陈留郡的战争过程之中技术人员起到了不可替代的巨大作用。 这样看来，阻挡技术人员当官是不可能的了，那要引起皇帝的震怒。 那就让技术人员另外去开一个考试，他们考试通过之后，可以用流外官的标准给他们授予一定的官职，而掌握实权的岗位，比如朝廷中枢的六部尚书侍郎，地方的知府知县不能给他们。 第三类的考试，看起来好像是给杂科，比如律法人员，艺术人员，但实际上，外朝的百官还有小心思。 你要通过杂科考试当官是不是，那你得遵守我们的规矩，你是杂科，就不能用杂科来中举。 按照礼部的设计，比如律法人员考取进士，我们把明经科的考卷给你下降一个等级，并加入百分之三十左右的律法，你们只需要掌握一部分圣贤言论，就能够考取进士，这对你们够好了吧？ 好什么好。 律法科，看起来只需要掌握相当于明经科士子的七成的知识量，可你不全部掌握，你怎么知道你掌握的就是一定会考的？ 而且礼部的设计中，自问没有实力考取明经科的士子，哪怕你不懂律法，你也可以去考律法科考试。 百分之七十的传统知识你要能拿到不错的分数，你还担心考不过别人？ 这就给大部分有可能考上明经科，但也有可能考不上的士子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投机的机会。 可现在好，张昊不用礼部的试卷，那他还能用礼部的设计？ 赵达就觉着，可以和皇帝谈判，我们让出技术官员考场，再用“百分之七十专业知识考察”的杂科，换取明经科完全被礼部或者外朝掌控的权力。 行吗？ 张昊理都不理。 “你们可以设计，朕不参加殿试你们也别埋怨朕。” 张昊这么一说，赵达愁的都不知道该不该留在礼部了。 皇帝这是要彻底打消以前的科举方法啊。 那怎么办？ 赵达出宫后，看到张冲带着人急匆匆回来，拦住一问，竟然又打了胜仗，而且是在陌生的东海打的。 “皇帝的威望恐怕将无法遏制，本次恩科大概率还是要按照皇帝的考试方法来打分，这对文人集团不利啊。”赵达心里想着，急匆匆去找梁良商议，外朝总不能完全没有对付的办法吧？ 且不说外朝群臣的心思。 张昊一边运行着功法，使者催动“战神诀”，修炼这部高深莫测的神功，一边考虑是不是该派出第二波水师，加强远海探索的力量。 忽然内侍来报张冲回来了。 而且看着很振奋，大概率是完成了他们的使命了。 张昊立即召见。 张冲等人进乾清宫拜见，而后详细说明这一路上的作为，重点汇报扶桑琉球很有可能会融合的判断。 根据他们的观察，嘉措宁可当扶桑国的诸侯，也不愿意当皇朝的郡王，倒不是他有多聪明，而是他明白一个道理。 以扶桑如今的状况，琉球就算被吞并下去，他们也没有实力消化掉人口地盘都不算少的琉球。 可要是让天朝对琉球实行有效的管理那就麻烦了，天朝土地多人口多军队多，完全可以在航海技术进步的基础上，加强对琉球的直接统治能力。 为此，嘉措写了亲笔信，以谦卑的姿态恳请皇帝体谅琉球的难处，同时，他还提了一个在他看来皇帝肯定答应的条件。 第369章 科举选士而非科举选才 嘉措在密信中，请求朝廷给琉球提供一部分技术支持，最好是直接可以用在军事上的技术。 比如皇朝傲视天下的弩弓技术。 张昊看着密信，很久都没有听张冲汇报。 张冲不知道密信里说的是什么，蛋挞断定肯定是琉球王试图利用皇帝不了解琉球的信息差，从天朝索要先进的技术。 这不能答应他们。 “陛下！”张冲试图进谏。 张昊摆摆手：“你们出去一趟很辛苦，先下去休息，琉球的问题，总是要用军事手段来解决的，你们作为去过一趟的人员，也熟悉东海的气象，到时候少不了让你们作为先锋。” 张冲道：“陛下可能对他们高看了，要攻打琉球，实际上根本不着急。” 张昊明白他们的意思。 扶桑国既然有海盗南下，那就证明这个饿狼的确在盯着琉球，他们会起剧烈的冲突，嘉措没那么想被别人吞并，他们之间必定会有一张规模不小的冲突。 另外，拓跋氏不是正在成立水师部队吗，他们也一定会插手东海之争。 那就等他们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我们冲出去收尾。 这可能吗？ 这不可能！ “海军是不可能站在旁边等机会等出来的，海军一定要去大海上和一切敌人对抗才能练出来。”张昊吩咐，“你们要做好准备。” 张冲不好再多说什么，便抱怨越王府的水师被看的太严密。 在他看来要是越王府那支水是部队能够北上，这时候朝廷就有实力出兵东海。 张昊不置可否。 赏赐过众人等她们回驿馆休息后，张昊开始考虑改良船只。 他手里有扬州水师的船只图案，设计图和制作工程图都有。 看到这些，张昊就想起一些军事船只的技术和历史。 恰好张宇来询问科举的事情，见张昊不打算给外朝让步他就放心了。 不能给文官集团彻底控制文人集团的权力，而且这次今天是恩科考试，那就不能让文官集团全面把持。 然后说起建立新式水师甚至海军，张宇不认为这时候适合对水师进行改革。 以现有的扬州水师拖住拓跋氏渤海所部，甚至威胁拓跋牡丹在北河之北的部队，为皇朝争取尽快解决南疆留出时间。 “一旦对扬州水师动手，大部分官兵未必能理解朝廷的苦心，恐怕会造成巨大的震荡。”张宇劝告。 “你只看到其一而不知道另外，这时候动手改革水师部队，大部分官兵反而更放心，因为他们也知道，我们要依靠他们挟制拓跋氏南部！” “再这样的利益考量之下，水师部队官兵只会认为我们要加强他们的实力，改革他们的技术能力，而不会考虑我们要解决他们。” “此外你应该看到我们已经和东海诸国接上火了，琉球王不老实，扶桑野心勃勃，皇朝不能不对他们动手。” “何况，我打算以扬州水师为三部分，一部分驻扎在扬州拱卫京师，一部分调到青州建立北方水师，还有一部分，以海军建设的名义，让他们在东海威胁扶桑，让嘉措不至于那么快考虑融合到邪马台女王的部下去。” “如此一来，扬州水师本部不会认为我们要削弱他们，而他们分出去的青州水师看似势力庞大了，可却离不开徐州的辎重供应，必须接受陆地不对的挟持。” “而且，直接控制在我们手里的海军，也可以威慑到扬州水师和青州水师，我们反而能借着这个机会实现中枢控制水师的目的。如此，将来对钱塘水师动手，我们也不必受到扬州水师的胁迫。” 张昊在地图上分别指着说到的地方。 张宇这就看明白了。 皇帝这么一布置，不但实现了无声无息的从扬州水师的内部拉出一直海军部队，而且这支部队还掌握在皇帝手中不受别人约束。 更重要的是皇帝在青州和扬州之间建立了一个海军基地，无论扬州水师北上，还是青州水师南下，走海路的话都要经过海军基地的监控。 什么？走陆路？徐州和扬州掌握在皇帝手里，水师部队走陆路，那就郑重皇帝下怀了。 “这个考虑很全面，我没有什么意见。但我们对琉球的政策还需要海军部队的威慑，短时间内恐怕很难建立起强大的远洋海军。”张宇说。 张昊就随便修改了一下扬州水师的艨艟巨舰。 修改其水密舱，实现远洋航行的安全性。 修改其动力设施，增加远洋航行的航程。 再修改其武器，加大火力输出的密度。 如此一来海军舰队反而成了战斗力最强的水师部队。 可张宇不明白的是皇帝怎么懂这么多海上的作战技术？ “别的我觉着都行，水密舱和武器系统的增加，至少我也能看得懂。可这个动力设施怎么修改？”张宇请教道。 他当然看不懂了，这是蒸汽机轮动力。 “这只是我做的一个试验，目前还不能熟练的运用在战争中，先不用着急。”张昊道，“你只要知道，有这么一个小小的蒸汽机动力就能超过一千个水手能提供的动力。”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蒸汽机的巨大作用了。 张宇似懂非懂，只觉着皇帝既然如此有把握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于是想了想他建议皇帝在政治上给琉球王更多的利益，只要先稳住这个家伙将来有的是机会跟他算账。 张昊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目前是恩科的关键时候不能分神。这次，张冲这些人带回来的琉球百姓不少，这其中有很多落魄的读书人和部落贵族，你要找机会对这些人进行挑选。” “恩科里面增加他们的人员？”张宇恍然，“倒也是个办法，让这些人在中原中科举，他就有天然的合法性，对嘉措形成平等的政治心态。” 不！ 张昊打算的，从来都不是用琉球的读书人去只能琉球王。 他的目的是用琉球的士子治理扶桑国！ “你要搞明白一个道理，科举选的从来不是人才，而是士人！”张昊教导。 士人？ 张宇茫然。 “士人，是要依靠皇权才能发挥权力的！”张昊大有深意地道。 张宇依然没听懂。 第370章 那木真的为难 张宇听不懂张昊的意图，正是他不擅长政治的外在表现。 他的政治能力，不能说没有吧但也聊胜于无，几乎是不值一提的存在。 所以他只好明着请教。 士子聚集起来形成的群图不就是士人吗？ “科举对于士子有充足的诱惑力，但对于士人则未必，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士子是没有出身或者还没获得出身的人，而士人则是对出身不那么渴望的群体。”张昊说。 张宇似懂非懂，摇着头苦笑道：“我还一直认为自己当皇帝肯定不比任何人差，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个不懂政治的莽夫。” “你这么想也不能说完全错了，只能说是还有些天真。”张昊道，“慢慢学吧，总有你学会的那天。” 张宇心里打定主意，这皇帝宝座他不要了，也不想着要了。 没那本事，只能玩死老张家的江山。 “我就当好御史大夫就行了，将来有机会去带兵打仗就去，但如今我对带兵打仗真没什么心思了。”张宇道，“不过，想问题的时候也会考虑，比如琉球。” 正说着那木真也过来了。 她父亲写的书信，有一个是用了琉球字符加密过的，上面提醒她特别留意皇朝对东海诸国的态度，一旦有任何转变必须想办法阻拦。 那木真知道这封密信人家没拆看，但这个提醒皇帝肯定早想到了。 所以她这次来，是为了把密信里面的内容通报一番。 “不用拘礼，你父亲写的书信你不要说，没那个意义。”张昊猜到了她的来意，摆着手笑道，“你有你的考虑，你父亲作为琉球王也有它的考虑，这就跟朕作为皇朝的天子，也要有自己的考虑是一样的道理。” 那木真苦笑：“不到中原不知天下，琉球国对于天下的概念实在太模糊了。” “至少琉球王是知道东海局势的。”张宇嘲讽。 “行了，赶紧去忙你的去，皇朝要征讨天下，不能凭着无道之术，皇朝有皇朝的打算，属国也应该有自己的考量，不能要求人家乖乖对皇朝的每一个政策兜言听计从心领神会，那就太霸道了。”张昊挥手。 张宇撇着嘴溜达着出了宫，正碰到梁良带着六部尚书侍郎前来见驾。 梁良试探道：“不知陛下对本次恩科的试卷形式是否已经确定好了？” “新式试卷很不错啊，打分有打分标准评卷有评卷规格，对于大多数士子是最公平的。这样也可以减少世家大族对恩科成绩的影响，我个人以为是很有好处的。”张宇明确表达自己的态度说。 梁良无奈道：“可是这也会造成士子的不便啊。” “有什么不便的？”张宇翻脸斥责，“试卷格式已经拿给你们了，趁着恩科还没有举行，你们就不能提醒士子多注意？一直想着皇帝给你们让步，让来让去我看世家大族要攫取了恩科的控制权，你这个宰相，这些六部尚书恐怕也得滚蛋。” 赵达慌忙解释说这也是出于对天下士子的关心。 “来年的常规科举也可以使用这种新试卷，本次恩科事关重大，实验性质的方法收拾可以放在常规恩科上？”赵达道。 张宇淡淡道：“到了下次科举，诸位是不是又要建议再研究几年，等下一次科举再试验？” 大家的意思就是这个。 这种新式考卷，很不利于文管集团选拔自己需要的人才。 张宇懒得跟他们废话，恩科是皇帝加恩与天下的科举考试，皇帝交给外朝办那是给他们增加威望，也是维护朝廷内外的团结。 如果这些文官认为不好，那就干脆直接取消他们的掌控权，把科举开始拿到皇帝手里好了！ 梁良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啊。 他带着群臣跑到乾清宫，看到那木真正在吃东西，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那木真心情就没法还得了啊。 刚才皇帝可跟他说了，皇朝出于对天下子民和国家利益的考虑必然对东海下手。 在这个基础上，皇朝理解并允许琉球王有自己的举措。 这话听着很礼貌，可是透露出来的意思足够让那木真紧张了。 皇帝真的在计划对琉球动手。 那她怎么办？ 她当然想反对。 可在京师这些天，她是亲眼看到中原王朝的统治力和民众的生活在稳步提高。 如果琉球人也能享受皇朝的照顾，让琉球子民也和天朝子民一样享受富足的生活，那好像也不错啊。 至于自己家的那点权势，纳木错压根就不在乎。 她是个务必聪明的女孩，早就看得出东海局势的波诡云谲局面。 琉球国想要在东海立国，武力是一个无比重要的基础保障。 可琉球国且不说有没有那个动员能力，就算有也被四分五裂的部落分散的差不多了。 在这个基础上，扶桑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们无一日不想着吞并琉球国，用琉球人去给扶桑国诸侯打统一战争。 琉球打不过扶桑！ 如此一来纳木错就得考虑，扶桑吞并琉球对琉球的前途会怎么安排。 而天朝吞并琉球之后，琉球王室又会是什么待遇。 不用想，那木真很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差别。 皇朝太大，容得下一个小小的诸侯王，更别说琉球王根本算不上诸侯。 扶桑国没那个底蕴，他们只能杀掉琉球王。 可要是向天朝投降的话她总觉着不痛快。 这不就在这两个问题上考虑的时候，群臣来了。 大概是出于不好意思，梁良没有首先提恩科的事情。 他看到那木真情绪不是很好，便问是不是在驿馆住着不舒服。 那木真摇摇头，心情复杂也没心思听别的，就站起来要告辞。 梁良故意道：“我水师部队归来必然带着琉球的消息，据说还有一批琉球人口，郡主殿下还是要多去关注一下的。” 那木真冷冷道：“梁丞相之意是让我想办法给皇帝一统四海设置障碍吗？！” 梁良笑道：“那怎么可能。” “很有可能。”张昊笑吟吟道。 梁良顿时郁闷的只好出列请罪。 他就这么随口一说，哪想到被那木真逮住了话柄，让他成了皇帝的对立者了。 第371章 气哭三公六部 是个人都知道皇帝要一统四海，首先就得想办法减弱敌人的警惕之心。 现在好，梁良试图用那木真引开外廷干涉恩科的话题，结果被这小丫头一脚踹进了陷阱。 还好张昊知道这些臣子没有协助他征讨东海的远大眼界，对梁良的请罪也就没多计较。 “东海海寇必然危害沿海地区安全，朕不可能和他们妥协，也不会拿出那么多径流和他们打猫捉老鼠的战争，故此，以琉球为跳板将敌人消灭在萌芽中，这是预定的国策，你等不必质疑，这海上开疆的蓝图，你们是赶不上了，但不要给朕添麻烦！”张昊告诫。 梁良心都凉了。 海上开疆那是千百年来多少先祖都没能做到的，这要是能赶上那是青史留名的荣耀。 赵达都赶紧出列请罪道：“臣等不知圣天子之意，死罪。” “是啊，你们哪里能了解朕要干什么，一个个都在给朕添堵。”张昊不客气地斥责，“在你们看来外朝必须是文管集团的天下，朕只需要做一个垂拱而治的无能之人，你们就满意了，就高兴了。” 梁良连忙要辩解，那木真把他们的目的给说破了。 “皇帝要开恩科选拔有用人才，你们不愿意让皇帝掌权，这次来不过就是为了挣很多对本次恩科的控制权而已，但没那个胆量伸手，所以要那我当话题。结果怎么样？”那木真厌恶道，“就你们这些人，妄图给皇帝当障碍，你们也不想想你有那个实力？” 梁良不服气。 李永年抢白道：“这似乎与琉球国也没有多少关系。” “我还是皇朝的郡主呢，”纳木错鄙夷，“就你们今天的目的，我只需一招就能让你们丢盔卸甲滚蛋。” 林天涯笑道：“倒不知郡主用什么办法？” “对天下士子说，皇帝要选取一统天下的人才，可你们不想让人才冒出来，你看是谁站在士子们的对立面呢。”那木真不屑道，“一群废物，还以为自己有多重要。” 这句话可把所有臣子吓得要死。 他们眼巴巴看着张昊，你不会用这个办法吧？ 张昊笑而不语。 他仔细看着纳木错很久，这小丫头脑子一点也不想琉球人。 于是张昊给她一个保证道：“你可以回信嘉措，你告诉他，琉球王为了自己的部族阻挡王师，这是可以理解的也是能够体谅的。朕不会因为他提前抗拒而治罪于他，但朕不希望他做的太过头。” 纳木错道：“天子要一统天下，小小的琉球岂能阻挡得了。我愿意尽全力说服琉球人，只是不知道波涛万里的地方，陛下要用什么治理模式？” “郡县，不可能让琉球再出一个诸侯王。”张昊道，“至于说隔着茫茫大海，这不是问题。朕有新的铁甲战船。而且朕要提醒你们，拿下琉球，不是只针对扶桑诸国，在琉球东边还有什么，你们不去看朕要去看的。” 纳木错眼珠一转，主动提起这次来的琉球人。 这里面有一批人员，肯定是奉命试图在天朝做点什么扰乱皇帝的视线的。 “这些人是无辜的，何不将他们遣返回去，也好告诫琉球国人，这点小手段就不要再天朝面前卖弄了。”纳木错建议。 张昊笑道：“你脑子很聪明，这是提前解决有可能会惹怒朕，切断给琉球的粮食供应而造成琉球国不得不向扶桑国俯首称臣，在大义名分上将琉球国主打成反派的手段，你比朕的这些大臣聪明。” 那能答应吗？ “留着吧，朕要用王道治理天下，琉球这次来的人，也是天朝的臣民，不能让他们承担那么大的责任。你这个文贞郡主也是，家国天下太沉了，不该你们来背负。”张昊道。 那木真黯然泪下。 但张昊同时又告诉她，抗拒天朝征讨东海，对琉球反而是最不利的。 那木真不能想明白。 “扶桑的内乱已经到了一个相持阶段了！”张昊道，“各部之间谁也奈何不得谁，邪马台女王的威信被彻底打落在地，这就造成他们要继续相持，或者快速吞并别的部落，就必须借助外部的力量。” 为此，张昊断定扶桑诸国一方面在加强对拓跋氏和三韩进行拉拢和联络，一边一定在筹划对琉球国用兵。 谁能第一个拿下琉球，谁就有更纵深的土地，更多的廉价的人口资源用来针对其他诸侯。 这是中原皇朝早就经历过的历史，东海诸国逃不过这个历史规律。 这下纳木错想明白了。 那能给琉球提供一定的支援吗？ “朕不介意用琉球的甘蔗兑换粮草，可你也要考虑到，这会一点一点损害琉球人的气运，你们和扶桑国打的热火朝天，损失的人口多了，将来对抗天朝的力量也就薄弱了。”张昊宽慰道，“你好好考虑好，朕不至于对你一个小丫头玩心眼。” 这可就把那帮大臣气坏了。 我们说就是泄密，你给人家出主意算什么？ 那木真心事重重，于是到后宫去找柳云烟玩耍。 梁良质疑道：“陛下为何要给琉球透露如此重要的信息？” “别闹了，朕要讨伐东海你们赶不上，朕怎么解决东海诸国你们更不懂，你知道这些干什么？”张昊扎心，“就是一场小小的恩科考试你们都玩不过朕，你还想参与一统天下这么大的事？！洗洗睡吧别闹了！” 梁良当场气得直哭。 这不是瞧不起他们，这是压根没把他们当回事啊。 这就过分了。 不过他倒也光棍儿，直面张昊说道：“陛下既如此自信，切不要用文贞郡主的办法迫使士子们与外廷对立。若是陛下不用这个办法，外廷必然不会完全不考虑新式试卷的运用。” 张昊叹道：“宰相啊，你也不看看你们这帮货，你到现在还没想到朕会用什么办法收拾你，你还用得着朕挑拨离间？你累死都想不出办法，朕何必用这么高深的办法对付你？回去洗洗睡吧，就你们的智商，估计累死也想不出你们会怎么被收拾，你跳得高有什么用？” 第372章 咳，本官天朝通政使！ 群臣泪洒皇宫。 皇帝太气人了，他嘴里的零碎比大街上揪头发踩脚指大家的小孩还难听，是个人就没法面对他那阴阳怪气的嘲讽和揶揄啊。 “回去吧，回去好好想一想，哦，李永年，你小子是个人才，手里的阴谋诡计比较多，你想想，你想好朕会用什么办法收拾你们，朕给你加三公三孤让你在朝廷当老大。”张昊说。 李永年眼泪往外飙，这皇帝太可恨了。 “还有你，赵达，你小子看着是个老实人，其实坏心思比谁都多，现在让你当了礼部侍郎你肯定不舒服，我估计你应该在考虑怎么在其它的衙门先抢到当礼部尚书的资格，你要用点心，别被这帮人打压住了，明白了？！” “嗯，林天涯也是个人才，小手段一套一套的，虽然没教育出一个合格的齐王吧，单页算得上综合朝堂数十年，到现在也还是手握大权的大牢之一，你也要小心，朕收到情报说是什么名门世家在琢磨，怎么通过让你跟齐王绑定，先把你这个尚书给废了。” 说到这，张昊翘着二郎腿幸灾乐祸地又点了下梁良。 “宰相，你可要努力啊，你再不努力，方百川那老小子可已经联系到江南士族了，他们的想法是，太尉是国丈他们不敢动，懂了就会被干死；御史大夫是张宇，这小子下手也狠着呢他们不敢过分，所以，你这个宰相，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啊。” 这话吓得梁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当场怒了。 你方百川都他娘的去天牢了，还想获得宰相的位置？ 干死他，必须干死他！ 至于皇帝是不是挑拨他不在乎。 “都回去吧，本次恩科，只能使用新试卷，朕这么多天没出过门了，你们就不想想为什么？”张昊疯狂输出，“朕想害死你们啊，新试卷考试，士子们压根搞不懂，这要是出了考场一问，你们把朕囚禁在皇宫，朕下达给士子们提前备考的诏令没发下去，是不是？” 几十个大臣，大声哭着从乾清宫一溜烟跑了出去。 张昊跑到乾清宫外看着他们滚蛋，乐得哈哈大笑。 想为难为难我？ 你们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还想为难皇帝？ “去，告诉司礼监，最近多制作一些诏令，乱七八糟的，什么加封文贞郡主的诏令，什么加封文武百官的大夫人诰命夫人的诏令，至少搞出那么几百道发给通政司。”张昊下令。 通政司那边几个通政使当场被气哭。 他们刚打听到文武百官被皇帝收拾的哭着离开皇宫，紧接着皇帝下诏加封这帮人的夫人为诰命。 “这不是胡整吗。”萧若水抄起毛笔就把诏书给拒绝了。 她在萧氏当了那么多年国相，多流程可太熟悉不过。 皇帝无故加封大臣，通政司必须驳回。 而加封大臣的家眷，那更要慎之又慎。 结果诏书刚送回去，梁良带着一群大臣哭着跑到通政司来，问他们为何拒绝皇帝的诏令。 萧若水大骂道：“你身为天朝宰相，居然为自家夫人的加封诰命来质问我通政司官员，你是不是向北通政司弹劾？” “萧大人你误会了！”李永年哭着说，“皇帝这是在教训我们，刚才在乾清宫，皇帝居然说我们封锁了皇宫，诏令不能出奉天殿，这下好了，你们驳回了皇帝诏令岂不就是坐实了这个罪名？” 萧若水傻眼。 刘兆也风中凌乱不已！ 啥情况，皇帝饶了这么一圈就是为了收拾这帮废物？ “陛下，还是你会玩啊！”刘兆冲着乾清宫方向拱手叩拜。 萧若水现在是越来越习惯作为天朝的通政使，而不是诸侯国的国相了，一看皇帝要收拾这帮大臣，她眼珠一转也有了主意。 “那什么，主卫先回去吧，我们争取注意，下次一定。”萧若水立马把这帮文武百官给赶出了通政司。 刘兆吃惊道：“如此岂不是彻底得罪百官？” “你要不得罪他们，你猜下一个要对付的是谁？”萧若水一摆手，“他们都是当朝宰相和六部尚书了，让他们为难为难能怎么样呢？反倒是我们通政司，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敢不按照皇帝的心思来，你信不信明天满大街都知道坑天下士子的是我们？” 刘兆缩着脖子等下值，一溜烟跑回家关上门压根不出来。 玩手段，咱们这位皇帝才是行家。 就简简单单的一招，玩的外廷三公六部哭成了二傻子。 萧若水倒是不担心自己会被牵连。 她只带着自己的几个儿女在京师呢，压根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于是，萧若水好整以暇在通政司值夜，号称是“皇帝万一有诏令需要审查，难不成本官还要连夜从家里网通政司跑吗”，反倒让各部试图找她想想办法，证明皇帝的诏令可以下达到各衙署的打算全部落空。 有本事你们到通政司来，就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你看这个坏透心的皇帝会怎么收拾你们。 萧长岭得知，连忙乐颠颠跑来找萧若水，你是通政使，有能力做点什么啊。 萧若水指着自己的官袍和乌纱帽：“你是不是忘了，本官现在是皇朝的通政使，而不是你萧氏的什么官员啊？” “叛徒！”萧长岭破防。 萧若水微笑着道：“要不要不能惯执行中枢官员的权力干掉你一家不服天朝管的反贼啊？” 萧长岭气的直哆嗦。 “记住，本官如今是天朝的通政使，萧氏是诸侯国，不要把你们那些狗屁倒灶毫无意义的事情拿到本官面前来作死，下次要是再来找死本官会成全你老小子明白了吗？”萧若水骂道。 这就让她几个儿女不解了。 皇帝跟我们家有仇，你怎么还当皇帝的臣子当上瘾了？ 萧若水什么也不肯告诉他们。 一群二傻子，你们哪知道什么叫国仇家恨啊。 而且，皇帝已经磨亮了刀子，烧开了热水，就盯着本次恩科前后表现不好的一批人，准备下毒手了啊！ 这时候，谁脑子不够用水肯定要被记在小本本上。 她还敢打赌，有人会撞在她手里，给她表达立场的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第373章 秀才闹事？ 萧若水不愧是担任过萧氏国相多年的老练的政客。 就在外廷各方都在为皇帝在试卷类型方面推陈出新而不知所措的时候，萧氏和秦氏的大批士子终于赶到了。 萧氏还好，大部分士子在得知皇帝要开恩科的时候本身就做好了前来参加的准备了。 秦氏那边就过分了。 从秦时冕这个国主到绝大多数读书人，他们精心的计算过这次参加恩科能获取的好处后，试探性的派来了一批根本没资格考上的人。 这些人很大一部分就没有朝廷认可的出身，根本没可能被允许进入考场。 按照秦氏的设计，这些士子到了京师之后，皇帝肯定会取消他们参试的资格。 这样一来，皇帝就成了这些士子的仇人，他们千里迢迢跑到京师，却没有考试的资格，以这些人的品格，他们会闹出点事情来的。 只要这些士子带头闹事，其它没能中举的士子也会纷纷响应。 这样一来，皇帝的恩科考试就成了一个笑话。 皇帝试图拉拢天下士子的心愿也就成了一个笑话。 以秦时冕的设计，到那时他们这些诸侯出面，将没法中举的士子拉到他们那边，大小给一个管制，就能不劳而获这些士子的效忠。 所以这批秦氏的士子，是在一些秦氏官员的带领下，融合到萧氏的第二批士子队伍里南下来准备捣乱的。 可当他们到达京师的时候却听说皇帝要标新立异，搞什么新式考卷。 而且京师的民众还透露，皇帝很可能要扩大录取名额，连带着来年的常规科举，这就足够稳定大批读书人了。 秦氏的官员一想这哪行啊，这不是让皇帝得了便宜吗。 于是，他们找萧长岭，试图让萧长岭带头想办法破坏。 新式考卷，人数增多，这两个办法足够打败许多人的阴谋。 必须破坏！ 萧长岭也不是傻子，这时候他们可不敢跳出去当外廷那些官员向皇帝表达忠诚的道具。 他果断推选萧若水“担当大任”。 萧长岭很友善地告诉秦氏的士子，萧若水本来就是萧氏的国相，如今在皇朝当上了通政使，可谓是位高权重。 “要是她能透露点什么，或者帮你们做点什么，那你们就更有机会了。”萧长岭蛊惑道。 秦时谅本来想拦住这帮人，他感觉皇帝应该想好了对付他们的办法了。 可萧长岭这么一说，秦时谅觉着很对啊。 萧若水跟皇帝有深仇大恨，岂能不想着报复。 可她不好跟萧氏的士子有什么往来，那是明摆着给皇帝下毒手找借口呢。 但他们秦氏就不同了。 “我们是秦氏的人，要是能找上门去，再怎么说也能给萧若水造成点影响。”秦时谅琢磨，“正面影响就是，萧若水察觉到这么多人跟皇帝的新政改革作对，她要报仇的心思就明确了。” 那负面影响呢？ 秦时谅觉着负面影响不过就是萧若水不敢帮秦氏读书人，可这么多人找上门去，萧若水总得估计对皇帝的影响吧？ 她一个女人，又和皇帝又深仇大恨岂能不想着报复？ “一旦萧若水被逼上绝路不得不帮我们做点什么，那我们破坏皇帝的计划就更有把握了。”秦时谅眼珠一转乐了。 于是大半夜的，一帮秦氏读书人，大部分明知道自己没资格参加恩科，可又觉着他们人多势众，说不定能迫使皇帝向他们低头，于是纷纷向通政司跑来。 他们为什么没资格参加本次恩科考试啊？ 废话，他们连举人的身份都没拿到呢，大部分现在还只是秀才，他们要能参加恩科考试，百分之六十的读书人就都有资格来参加考试。 就这么一群家伙跑到通政司，居然有脸质问萧若水作为通政使为什么不给他们争取参加科举的机会。 他们以为自己是谁？ 萧若水坐在衙门里烤着火正在看闲书，只听外面人声鼎沸，顿时吓了一跳。 还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跑到皇宫门外造反？ 这时值守官吏前来汇报说是一群外地士子，听口音是秦氏来的。 “他们居然质问朝廷既然开了恩科为何不准秀才参加。”官吏都愤怒了。 你一个秀才就像参加恩科考试，而且还是外地的士子。 那京师的士子岂不是童生都可以参加恩科？ 萧若水仔细一听便知道，这时秦时谅在试图逼着她做点什么。 作为一个老练的正科，萧若水展现出绝对的政治手腕。 他没有亲自去见这些秀才们，而是让官吏拿着白纸去让秦氏来的秀才写他们有资格参加本次恩科的理由。 天不亮，几百个秦氏来的士子写出了自己能参加恩科的原因。 我们是外地的，是皇帝必须笼络的目标。 萧若水看完冷笑不已，然后下令以通政司的名义将这些人的要求张贴在城门口。 这下可引起了全天下的读书人的反对。 天南海北的举人一看，你一个秀才也想参加恩科，那我们这些人岂不是白考了一场乡试？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秦氏自己来的举人们，先对秦氏的秀才们展开了猛烈批判。 一个苦读多年的举人也贴出自己的讨伐，质问这些秀才“圣贤文章读得几卷，礼义廉耻学过多少”。 “我等举人，无不是从童生，历经多年一步步考到如今的资格。若秀才以出身地为标榜，要求破坏科举之公平，科举岂不成了笑话？！”那位举人在自己的讨伐文章前面大声质问，“若如此看来，天下人都有各自的理由要求皇帝特殊礼遇，长此以往，公平何在？” 他举了个例子：“倘若让家有三五亩地的农夫骤然得到三五百亩土地，谁愿意？做生意的要求剥夺别人合法所得为自己所有，而不经过逐步积累凭经营获取财富，富商大贾那个愿意？” 更多的举人闻讯而来，都贴出了自己的讨伐书。 不到正午，聚集在京师里的读书人，尤其大量的举人，形成一股十分强大的声浪。 他们要求宰相和礼部出面给他们解释。 至少，梁良应该出面给他们一个保证，否则，外廷就成了一个摆设了。 这要求并不过分。 第374章 神奇的战神诀 “如果秦氏来的秀才，以出身地为由要求参加本次恩科，那么宰相是不是可以从县令提拔，将军可以从小卒提拔？”前往宰相府声讨的几个举人质问。 梁良知道这根本不可能，皇帝是个强势的人，恩科作为他展示对读书人的笼络的一种工具，他不允许有人试图破坏最起码的公平。 可这些举人也太胆大了点，他们自己去反击那些秀才就行了，怎么还要求宰相出面给他们保证？ “他们怎么不去找皇帝给他们保证去？”梁良恼火地吐槽。 左右笑道：“因为皇帝有十万大军啊！” 是啊，皇帝不好欺负，所以他们就想欺负当朝宰相？ 梁良只让人去安抚这些士子，恩科如同常规科举岂能让秀才参加？ 士子们不接受这个保证，让梁良出面，外廷下一道公文，把那些鼓噪的秀才们从京师赶出去。 梁良懒得搭理这些家伙，他头疼的是京师的秀才如果得知此事，恐怕会通过各自的关系对朝廷施加一些影响。 京师的读书人可是有聚众闹事的传统的。 这一点萧若水也知道。 可她刺客最需要的就是京师的秀才们，甚至所有士子们跳起来闹事。 她笃定皇帝不会有什么看法。 刘兆就有点担心。 眼看着都快傍晚了，京师的气氛越来越不对劲，外面一直都有过来过去的士子们在到处奔波，这要是闹出点风波，耽误本次恩科怎么行？ 他就去找萧若水求助。 “我们管这些人干什么？现在起来闹事的，不过是一群没有什么势力的人，真正有能力的，有背景的，脑子足够聪明的，都趁着别人在参加闹事，自己多起来准备等待朝廷的指导。”萧若水很不明白，你作为通政使不能连这点定力都没有吧？ 刘兆就说，她就怕皇帝会因此对通政司有什么看法。 萧若水侧目。 皇帝对外廷都懒得搭理，朝廷如今完全掌握在皇帝手里，他还瞧得上找通政司这几个人的麻烦不成？ “让他们去闹吧，除非名门世家，尤其对皇帝新政改革极其反对的那些人跳出来，否则我们不要贸然去参加这种讨论，没有任何实际效果，更不会有任何作用。”萧若水笃定，“皇帝也压根不会在乎现在跳出来闹事的这些人。” 那皇帝会在乎谁？ “你不要忘了，刑部大牢还管着方百川这个南方士族领袖呢。”萧若水嘲讽。 方百川，这个在士林有巨大影响力的人物，他如果参与到这场动荡中，秦氏来的秀才引发的这场动荡才会真正对恩科产生一定负面影响。 到那时皇帝才会稍微关注一下这件事。 正如他预料到的，张昊根本没心思搭理外面闹事的那帮家伙。 眼看着又要天黑了，张昊躺在床榻上，俏丫头穿着单薄的一层纱衣，脸上红如晚霞。 这可不是张昊对俏丫头懂什么手脚。 她正在练功。 那部《战神诀》，俏丫头练得最快也最有效。 短短一个多月，她竟然练到了秘籍中说的“天人照应”境界，相当于一般标准的练气境巅峰甚至大圆满。 她可是把自己的一身功力全部化解成战神诀内息，几乎是从头开始修炼的啊。 但到快突破的时候就有点小麻烦。 她需要一个筑基境的强者在身边不断传送真气，否则本身的真气耗损的太快根本无法完成突破。 但张昊更奇怪俏丫头修炼的战神诀真气，为什么一点也没有杀伐之气。 他试过用战神诀催动真元，那可是立马将他的真元转化成为杀伐之气震慑天地的神功。 可俏丫头练得战神诀却似乎只是一种无比坚韧的功法，一旦运转丹田之内就会形成无与伦比的防御真气，除非她自己心里愿意，否则没有人能靠近她的身体。 哪怕是惠妃都不能靠近。 这让张昊对这个神功有了一个奇怪的认识。 这似乎不只是名字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的一部神功秘籍。 这时因人而异的一部绝世功法。 他这个皇帝，修炼这门神功就练成了镇压四海的杀伐之气。 俏丫头一心想着要当一个安分守己的小女人，所以她的功力就成了绵延不息的防御。 那要是其他人修炼呢？ 张昊无奈的是目前就他和俏丫头能将这门神功修炼到真气外放的境界。 最离谱的还是柳云烟。 她修炼这门神功，根本没有任何进度，但却不引发战神诀淬炼她的本命真元的状况，就好像丝毫都没有领略，一点也没有学到一样。 可问题是她的真气的确在按照战神诀里面说的，无论运行方式还是展现出来的效果，都完全吻合战神诀的记载。 难道是神功本身的问题？ 张昊陪着俏丫头修炼，脑子里一直在思索。 他判断柳云烟的情况，也符合他和俏丫头的现状，只不过柳云烟的性格和务工路数决定了在现阶段她还不能体现出修炼战神诀的真正价值。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身后贴过来一个熟悉的女子。 钟明珠下值回来了。 户部的日常工作是左侍郎负责，这两天外廷试图坚持原来的科举制度的事情户部也参与了，但钟明珠不可能去反对自己的丈夫，她压根就没管那帮人的行动，每天只要把该总结的数据拿回来就行了。 钟明珠探头看了一眼正在练功状态中的俏丫头，解开宫装贴着张昊抱着，闷闷不乐说起外面的场景，多少有些不爽，她觉着外廷在纵容那帮秀才的胡闹。 “既然知道那帮人是在胡闹，还在乎他们干什么，让他们闹去吧，就秦氏的那几个秀才，他们连京师的秀才都打不过。”张昊耻笑。 “可他们闹起来会引起士族插手啊，万一这些人联合起来反对本次恩科使用新试卷怎么办？！”钟明珠恼怒。 张昊好整以暇，还伸手在玲珑剔透的爱妃身上摸索了片刻。 他们反对使用新试卷，可他们拿什么反对新试卷代替旧试卷？ 而且没有一个强有力的组织者在中间穿针引线就不可能让这些人意识到主要矛盾在什么地方。 第375章 简直离谱！ 钟明珠奇道：“人家说的就是士族一旦插手他们很可能会调转方向对我们开火！” 他们有那个实力？ 还是士族有那实力？ “这帮人是依附于皇权而存在的群体，他们不可能废除科举制度，所以他们就没有能力修改科举制度。士族一插手，闹到最后他们会发现，士子们根本不可能听他们的，反而有可能会调转枪口对准他们。”张昊预估。 大部分读书人和世家大族，尤其控制科举利益链的士族文人是有本质矛盾的。 门阀士族要的是跟皇权相互对峙的外廷大权，是独立于皇权甚至和皇权争夺权力的大权。 可大部分读书人要的是皇权和他们共享大权，他们要依附于皇权才能获取权力乃至运行权力。 张昊有信心让这场秦氏秀才掀起的闹剧，到最后变成对士族门阀的攻击。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方百川等人无法既是插手。 李永年可是对方百川看管得很严的！ 就在这时俏丫头丹田忽然一震，她也从入定中醒过来。 钟明珠只觉着有一股强横的阻力将她往远处轻轻一推，以她的修为竟然无法抵抗。 她也是天底下有数的聪明人，一想就明白战神诀的奥妙在于因人而异。 “可她的武功路数也太奇怪了，没有多少攻击力，却能以弱胜强将外在的压力全部阻挡在外面，这是什么功法！”钟明珠挠头，完全搞不明白俏丫头练的到底是什么战神诀了。 张昊伸手在俏丫头下丹田一拍，帮助她化解全身的功力，然后要问她的感受时，俏丫头脸色红润，忽的翻身坐起，扔掉身上的纱衣，咬着嘴皮笑嘻嘻地贴过来。 钟明珠慌忙起身要跑，这两天她可不敢招惹张昊。 她身体不舒服。 张昊也不想在这时候让俏丫头得逞，这可能会让她留下毕生的遗憾啊。 “陛下，我只觉通玄之处，恐怕并不能依靠自身的真气打通，必须经过龙虎交泰才能得以彻底完善。”俏丫头悄悄道，“一旦打通，或许可以晋升到筑基境，不需要经过那么久的积累了。” 张昊完全不信。 以拥有龙皇印的自己的经验来看，如果真气不足根本没办法突破小境界。 更别说要突破大境界，那需要的灵气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俏丫头却很有自信。 张昊将信将疑，见她并不考虑此刻是不是不正式，便伸手抱过来，只片刻，俏丫头娇声道：“陛下运功送来。” 张昊考虑到战神诀的特异之处，便运起一点真元缓缓送过去。 这一刹那他感觉俏丫头的下丹田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他送过去的功力无论有多少，都能被她很快的吸收到自己的丹田内并化解成自己的功力。 然而下一秒，一股温和的真元又从俏丫头丹田旋转着，顺着来路回到他的体内，眨眼间引发更多的龙皇之气冲过去，在她的丹田中迅速生成新的真元。 如此循环往复一个大周天，张昊惊喜的发现自己的真元似乎更纯粹了。 而且原本仿佛一条长江的真元，在经过俏丫头的滋润之后竟变成了拥有一条河堤的长江，如果此前的龙皇之气是至刚至阳的气息，那么现在的气息就是温和的春日阳光。 正大光明，滋养万物！ 张昊小心地控制着真元，他预料到龙皇之气的强横，不太可能只让俏丫头一个人就能全部转化成更温和的真元。 果然，才转了九个大周天，俏丫头便承受不住，丹田内再也无法转化龙皇之气。 但在她中丹田之内，却悄然诞生了一个新的世界。 张昊通过连接之处和相通的心意，第一时间察觉到俏丫头中丹田的可喜的变化。 她果然是将战神诀练成了一个绝对防御的新的武功。 她的中丹田别无其他，只有一个巨大的透明罩子，仿佛是一个雨幕形成的防御圈。 无论多强横的打击，只要碰到这个透明罩子，便立马会被反弹出去。 张昊自己查看，这不是简单的反弹回去那么弱。 可以说，俏丫头的武功防御能力，是犹如太极拳一样，将敌人打过来的力量迅速卸掉，通过中丹田那强悍无比的防御圈，很快又转变成自己的力量反弹回去。 这就好比一头牛凶狠的撞击过来，结果高明的斗牛士用一根柔软的绳子，恰到好处地套在牛头上面。 然后？ 然后就是牵着绳子将凶猛无比的斗牛转一个圈向驱赶着牛撞击我方的人反弹回去。 这是至高的武学至理，多少武学高手修炼到筑基境也未必能明白的道理，俏丫头自动就领悟了。 但张昊好笑的是这小丫头根本没想着要反击，她只是随心所欲的不喜欢被别人伤害所以她的武功就会自动反弹别人的伤害。 这是她的幸运，但也是她安分守己从来不想着自己要比什么人高一头的本性决定的。 张昊对她自然是越发的珍惜。 不过片刻，到掌灯时分她才醒过来，睁开双眼的刹那间，整个宫殿里好像点上了几万个蜡烛，一时间变得明亮至极。 这道光华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了，别人看来就好像这里刚出现了一道闪电。 张昊心中震惊。 这是突破到筑基境的象征！ 可是为什么只有这么小的突破象征？ 他突破到筑基境的时候似乎整个天地都在响应一般，苏玉芜突破的时候也是天地产生了一定的异象。 “怎么会只有这么一点异象？”张昊吃惊道。 俏丫头的回答更让他震惊不已。 她居然很无辜地道：“我心里想着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就没有允许出现太大的动静啊。” 张昊好气又好笑，你不想让天地异象给你带来更多的好处啊？ “不用啊，我已经全部获取了突破的好处，嗯，就是好像从心里冒出来一股强大的灵气被我吸收了，就这么简单。”俏丫头笑嘻嘻道。 张昊有点自闭。 这丫头修炼的到底是什么功法，怎么会如此邪门？ 还有，她该不会是天命主角吧？ 俏丫头可不管那么多，她还有正事要办呢。 第376章 士族插手 柳云烟多少有些生气。 俏丫头初尝恩泽，但却用本命真元吸引起张昊的真元激荡，大半晚上，不得不让他来找她救急。 “夫君可不要太高看她们几个的战力，说起战力她们加起来连我们几个一个都不如。”柳云烟吐槽。 那是，俏丫头就是这种一开始嘴上喊着一个人就能陪的住的主儿，结果还不到一半她自己先沉睡了。 可是柳云烟不明白啊，这不还有一个快熟透了的钟明珠在身边吗？ 张昊摩挲着越来越娇俏的发妻的身躯，感慨道：“嘴上叫的凶，事到临头居然披着被子就跑了。” 柳云烟无言以对。 还好她现在的武功很不错，接替俏丫头没问题。 不过也正好她有个事情要跟张昊商量。 “近几年，我们商量过都不要孩子，要不然，教育孩子，还要处理继承人的事情，很麻烦。”柳云烟索性翻身坐起来骑着，贝齿咬着嘴唇，过了片刻说，“现在的局势很不好，如果再掺杂上继承人的事情，恐怕要经历不小的动荡。” 这话说得好。 张昊就知道文官集团现在就盼着他赶紧生一个皇长子，给下一代教育一个温文尔雅的皇帝。 这可能吗？ 就拿文文静静的柳云烟来说吧，她就不主张孩子太内向。 一边策马奔腾她一边很不屑地道：“这些文官集团的打算我们早就看出来了，他们怕皇帝太霸道，要是一个内向的皇帝，他们有的是办法对付，要是我们的孩子将来太不善于表达，早晚被他们给架空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张昊现在真不想下一代的事情。 他这一代都没做好他们该做的事情呢，那么早要下一代接班算什么？ 而且，他在考虑要打破金丹境了就得退出世俗的现状。 皇帝到了金丹境就不能当皇帝了？ 谁说的？ 柳云烟也是这个态度。 皇帝武功太差，就会被内外朝廷掌控，只有皇帝本身就有极强的战斗力才能保证大权不会被别人夺走。 皇朝如今需要的是一个勇于创新的皇帝，而不是一个继承家业当废物的天子。 次日一起床，张昊还不想去做事。 皇后好几天身体不便利，今天天气这么好正好陪着皇后多休息一下。 哪想到，越发贵不可言的淑妃就裹着一条被子，毫不顾忌地跑过来了。 “小妖女，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张昊连忙抱过来安抚。 淑妃眯着凤眸，笑吟吟地先策马扬鞭，过了很久才趴着笑道：“人家也想着不能先考虑生个孩子。” 哦？ “昨晚家里来人了，听他们的意思就是母凭子贵。”淑妃耻笑。 张昊心里有些小生气。 他们那么急干什么？ “跟这些人有什么好计较的，我们如今每天都在练功，至少还有百余年呢，考虑这些事干什么。”淑妃警告道，“但陛下应该给这些皇亲国戚立规矩，他们越来越明目张胆地对我们试探呢。” 忙碌了一早上，累的又昏睡的女人睡着的时候还提醒张昊要对各家进行必要的警告。 很巧，惠妃中午在坤宁宫接见赵家的一帮亲戚。 赵杰压根就不管这些事，而且他也反对如今就确立继承人。 可其他人不这么认为。 惠妃的嫡母，也就是赵家的当家主母，看着惠妃仪态万方地在坤宁宫居住，他们来的时候这人还在梳妆，就有点，怎么说呢，得寸进尺的想法。 她居然低声问道：“皇后是不是怀不上皇子，皇帝对柳氏有什么想法？” “你不妨把话说明白，你们赵家看上了坤宁宫的位置了，”惠妃冷冷道，“怎么，要不要我帮你们某些‘听话’的女儿引荐一下，让她们到宫里来顶替我们啊？” 嫡母连忙陪笑道：“我们岂能有那样的意思，只不过皇帝春秋鼎盛，如今还没有子嗣，大家都着急了。” 几个陪同的女人一起劝导：“是啊，皇帝没有子嗣，国本不稳不说，后宫也会被民众误解。” 嫡母跟着说：“我们的意思是如果皇后对此没有什么想法，还是要再想想别的办法才是。” 说完还自以为是地添了一句“外朝也急需要看到皇家子嗣繁茂才能安心”。 惠妃心中起了杀机。 跟了皇帝而且死心塌地地把这里当自己的家，惠妃早就不想什么身份和地位了。 晚上和自己的男人抱在一块，姐妹们都在身边，贴着脸，开开心心讨论家里的日子怎么过那不是最大的幸福吗，要什么皇后宝座，要什么高下之别？ 可这些人开始找死了。 他们今天敢试图插手皇家继承人的问题，明天就开想办法杀了皇帝扶持他们看好的人上位。 别怀疑，这种事儿对于赵家不算什么不敢想的罪过。 于是惠妃让人去叫来赵杰。 嫡母怒道：“你怎么一点也不理解我们的苦心呢！” “对，我要理解你们的野心，我生了孩子，你们就敢和外面的文武百官联合起来，在你们认为必要的时候杀了我们，扶持我的孩子给你们当傀儡，过几年，你老赵家下毒手杀了我们全部，把你们的人扶持上位，这就符合你对我的一切设想了。” “我要不按照你的野心来，你就说我不听话，你算老几你让我听话？” “上下尊卑君臣父子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要尊奉吗，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到我这表现你们的野心还怪我看出来不配合你，你是不想死？想死我帮你，不要不好意思！” 惠妃这一顿怒骂顿时骂的一帮人跪着大表忠心。 嫡母抹着眼泪说道：“我们哪里敢有这样的打算，只是担心里里外外因为皇帝膝下无子有他们的打算。” 惠妃冷冷道：“既然你这么说，为什么你宁可带着这帮平时跟我根本没有来往的人，却不带着我亲娘？” 嫡母哑口无言。 惠妃的母亲是个很贤惠，也很知足的女人，人家没想着要让自己的女儿当什么皇后。 可嫡母不一样啊，她的野心可不小。 或者说白了就是，以她为代表的士族的野心不小。 第377章 皇帝，你坏透心了！ 就如同惠妃说的那样，她的想法是惠妃赶快给皇帝生个儿子，最好能抢在柳云烟前面，如此一来，惠妃的儿子就是皇长子。 有这个名分，赵氏在背后相助，等孩子大一点，外面的文武百官觉着皇帝套过分要推翻他，赵氏就能扶持自家的外甥。 外甥当皇帝，总比女婿当皇帝好得多啊。 可她没想到，惠妃把她的心思看的清清楚楚。 而且，更让她恼火的是这个不听话的蠢材居然敢不按照她的设想做。 这不，惠妃一提起自己的生母，她居然还狡辩道：“女儿如今是贵妃，家里每天都有人拜访，我让她先操持家里的事情。” “收起你满脸的虚伪，要杀了你我可没什么心理负担，你要再敢打探我的底线，我有的是办法把你们赐死。”惠妃拂袖道。 正好早上起来没看到惠妃，张昊心里想念得很于是来看她。 一进门，看到越来越妖精的夫人怒容满面，小嘴说着要杀人的狠话，张昊连忙过去揽过来在嘴上点了下。 怎么对家里人这么狠？ “夫君哪知道人家的打算，人家是打算让我们给人家生个傀儡外甥，人家好下手联合一群反贼，把我们夫妇杀掉扶持他们的外甥登基当皇帝，将来好给他们篡位作准备。”惠妃道。 张昊连忙在翘挺之处拍了拍。 几个月前这女人还是算计着要从宫里给娘家弄好出的野心家，如今全心全意跟了他那真是一切敢于跟他做对的人她都想先下手弄死。 惠妃娇声道：“夫君又要说随他们的便，这不行。既然他们面露杀机，我看，找个由头赐死算了，反正又不是我亲娘，我对她没有一点感情。” “下次一定！”张昊安抚。 赵杰四平八稳到了宫里，根本没敢进坤宁宫。 倒不是没胆量，而是宫里这帮妖女如今越来越武功高了动不动就穿着轻薄的衣服到处跑。 “里面怎么回事啊？”赵杰问一个小内侍。 小内侍笑道：“你家当家主母找死，娘娘要赐死她啊。” “哦。”赵杰索性蹲在台阶上不管了。 内侍很奇怪，你就不想拦一下？ “啊，不想，人家是什么名门贵族的女儿，要做老赵家的女主人，把老赵家打造成什么千年世家或者皇帝之家，我能怎么办。赐死吧，赐死最好，还剩得我日子过不下。”赵杰满不在乎道。 内侍们无语了。 你怎么还打这个主意？ “皇帝是千古少见的雄主，我不跟着皇帝开疆拓土，我跟着一群王八蛋闹什么啊。”赵姐笑呵呵道。 他傻？ 他可一点也不傻。 本次恩科他根本没想插手，每天下值就去找柳无双和苏先吃顿饭喝喝茶，宫里的事情，接班人的事情他们压根不管。 皇帝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就行了。 可里面闹得很凶。 惠妃发了雷霆之怒，嫡母觉着万分委屈。 她一看张昊搂着惠妃宠爱的跟什么似的，心里也就不怕了，竟然梗着脖子道：“古人云忠孝节义人之根本，赵家倾家荡产帮助皇帝，难道还会有什么心思吗？陛下春秋鼎盛，但国本却不稳，宫里官府无不以此为担忧。皇后乃是后宫之主我等不敢轻易催促……” “你稍等一下，”张昊坐下来，抱着惠妃坐在腿上，很震惊地问道，“你还知道‘春秋鼎盛’四个字？” 那女人竟然道：“陛下越是春秋鼎盛就越是应该注意国本问题。” 这就让惠妃暴怒了。 她起身去拿了一把天子剑，比划着跟张昊商量道：“不如杀了她！” “我岂能让自己的妻子背负骂名，收起来吧。”张昊笑道，“我们感情和谐就不用担心有人能翻得了天，让他们自己想方设法地造反去吧，要对付他们，只需外廷知道今日之事。” 惠妃便诏令宫女给三公传诏：“赵氏后院干涉嗣子之事，居心叵测人神共愤，当杀之。” 可架不住张昊回头又下了一道天子诏：“我家夫人脾气暴躁，你们不要完全听她的。” 惠妃怒了。 你还留着这么一帮蠢货干什么？ 而且，宰了这个名门世家出身的女人，扶持自己的亲丈母娘当老赵家的家不好吗？ 那帮人吓得一路哭着跑出宫去。 张昊跟惠妃道：“你怎么这么傻呢，她们不四处联络什么名门世家，我们上哪去找这些王八蛋去？快去休息，家里的事情别管，而且，赵家如今是个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道？” 回过头他就给惠妃的亲生母亲加封一个“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 同时赐宅邸别居。 什么意思呢？ 就是惠妃的母亲，完全可以自己养活自己，根本不用跟大房住在一块受欺负。 惠妃心里欢喜至极，跑去跟皇后淑妃一起休息的时候，又用贵妃的名义给家里几个被大房打压的子弟赏赐了一点宫里的绫罗绸缎。 张昊就觉着很对不住赵杰的。 “不好意思啊，我夫人就是这个脾气。”张昊跟赵杰并排坐在台阶上致歉。 赵杰叹道：“人家是名门世家的女儿嘛，我们能把人家怎么样。” 那你这个国丈当的也挺憋屈啊。 “是啊，现在回到家都吃不上一口热饭了，人家说我没教育好女儿，不给家里争气。”赵杰道，“陛下，要不还是赐死吧，在这么闹下去，我看他们得弄死我自己当家做主。” 别闹，好歹还是一群人。 “不看她们情面，我还能不看你情面？再说我那么好的夫人，要闹得跟娘家反目成仇，你想让我夫人被人鄙视？”张昊说。 赵杰刚要爬起来谢恩。 张昊又蛊惑道：“国丈啊，你这么下去是不行的啊，你得跟他们斗争才行。我教你个办法，你回到家，不，你还不回家，你住在自己的别院里，不给他们通报消息，不和他们来往，过一段时间，你看是谁先认怂，谁怂谁孙子。” 赵杰忍无可忍站起来就走。 他算是看出来了，老赵家的女儿现在就是个魔头，可最坏的就是这个皇帝。 他是站在背后给那小女子出主意，暗中下手要整死老赵家那帮蠢货啊。 第378章 自乱阵脚的蠢货们 张昊哪里是想整死老赵家那帮蠢货啊。 他是想把那帮货当成鱼饵，把一些该杀头的钓出来。 这一点别人看不懂，方百川可看得明白着呢。 天牢，方百川吃完饭，看看天色，要下雪，就背着手在里面走动。 隔壁的江南王家的二当家王伯仁烦躁道：“你还能吃得下走得动？赵家找宫里试图挑拨，结果被赶了出来，这消息你一点也不在意？” “国本的问题，那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你让一个没脑子的试图挑拨，那不是正好给皇帝收拾你的机会吗？”方百川冷冷道，“你还没看出来当今皇帝是一个什么人嘛？” “暴君而已，有什么好看的。”王伯仁冷笑。 “那你就错了，我现在安静下来一想，这个皇帝是个魄力和勇武超过五代君主，我们从未见过的那么一种帝王。他的胆略超过你我的想象无数倍。”方百川淡淡道，“对付这么一个人，你们居然天真的还想用以前的办法？” “我怎么没看出来。”王伯仁讽刺地冷笑道。 “那是你愚蠢，把一头驴放在王家二当家的位置上，也该看出这个皇帝不好对付了。”方百川冷冷道。 对面的牢房里关押着的是京师富商大贾，他们倒不是和皇帝作对被关起来。 他们试图以次充好用垃圾冒充军用物资，被李永年亲自下令抓起来的。 他们对方百川的话表示很赞同。 当今皇帝，一扫三代君王无法控制军队的弊端，对他们这些占据着朝廷至少户部大权的商人根本瞧不起用重拳出击之法打击。 李永年林天涯这些原本和皇帝做对的大臣，如今居然给皇帝当了爪牙。 这在他们看来就是皇帝谋略过人的表现。 一个做粮食生意的大商人怒斥王伯仁：“你王家被打击的到现在连京师都到达不了你还看不出皇帝是什么样的人，到现在还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还不听方先生的良言，宗室认为自己是对的，你还有没有一点争取翻身的能力了？” “一群粗鄙的商贾，你们没资格和我说话，滚！”王伯仁破口大骂。 方百川仰天长叹一声泪如雨下。 皇帝坏就坏在做事太他妈恶心人了。 王家是什么？ 那是读书人出身的门阀世家，他们根本瞧不起做生意的富商大贾出身的豪门。 可皇帝如今把王伯仁和这些富商大贾关押在一起，他们每天都会翻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这叫啥？ 这就叫雄才大略，这就叫潜移默化地分化一切敌人。 可她方百川还不能调停，要不然王伯仁这个蠢猪会认为他方家背叛了江南世家。 “算了，他想怎么样随他便，”方百川坐下来暗暗想道，“可皇帝到底在打算什么？如今恩科马上就开考了，皇帝用新式方法，被外廷百官反对，他怎么还有精力招惹世家大族？” 而且，就是不用脑子，他也能想得出他们这些人肯定被锦衣卫严密监控，哪怕坐牢也会被监控的。 然而，他方百川如今还能从狱卒手里获知外面的信息，他给方家的指令还能顺利传达。 皇帝到底要干什么？ 张昊当然不打算干什么。 他只是想让方百川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些名门世家被打死。 深夜，一场大雪落下。 张昊在乾清宫处理奏章，一个锦衣卫千户悄然前来汇报，方百川在得知宫里的事情后不但没有喜悦，反而更加小心谨慎。 他每天都要通过狱卒传递出去的给士族的信息，今天到现在也没有传出去。 千户问道：“陛下，是不是想办法让他们在动一动啊？” “你们是从军中转过来的，办事最看重效率这是好事，但你作为千户，一定要记住一个道理，和这些士族门阀干架，千万不要急于求成！当他们缩回手脚的时候你们也要立即撤退迅速脱离接触，否则必定被他们算计。”张昊严厉地叮嘱。 千户恼火道：“我看现在陛下要一统四海，最大的阻挠就是这些王八蛋。” 那是。 “还有，不准对赵家打击报复，那好歹也是朕的岳父家，你不能让朕跟爱妃闹矛盾！”张昊告诫道。 千户嘿嘿一笑，他们是张昊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才，岂能不帮着皇帝打击那些名门世家。 赵家如今居然妄图干涉国本，这问题他们绝对要解决。 按照千户的意思，给那愚蠢的女人塞一把毒药弄死就是了。 反正她又不是慧贵妃的亲娘，在乎她有啥意义？ 不过，张昊既然这么说，他也不会去违抗。 他们可知道，这位皇帝可不是什么善茬，他都如此阴阳怪气了那还能不为惠妃娘娘出口气嘛，那可是他最宠爱的宠妃之一，她受了气皇帝岂能不出头。 夜深了，张昊从密报中拿出江北的情报。 江北如今很安稳，世家大族试图伸手在徐州和青州，可主持当地军政事物的是军中的将领，根本没有人能在他们手里占到便宜。 但江北出现了大量拓跋氏派来的密探。 “这个情报不但是我们发现的，还是拓跋牡丹派人来告诉我们的，根据我们的斥候在冀州的侦察，拓跋牡丹的局势很不妙。”密报声称，“萧氏女王和拓跋氏不知有什么秘密合作，他们在想办法一起对付上党郡，拓跋牡丹恐怕很难支撑。” “她遇到危险了？”张昊心下不安。 拓跋牡丹在上党郡，就等于在萧氏女王心口上扎刀子，让她不敢肆无忌惮和秦氏联合，针对朝廷刚拿到手的南阳和陈留两郡。 那就得帮她解决一部分麻烦。 张昊略作沉吟，命一个武功高强的内侍拿着他写好的密信立即送往上党。 里面是什么？ 三天后，一路飞奔的内侍到达上党，拓跋牡丹正在紧锣密鼓地训练军队，内侍很快在山地训练场找到拓跋牡丹。 拓跋牡丹很奇怪，皇帝很欣赏她这她知道，可这次送来的密信会提醒她注意那方面的军情？ 难道皇帝支持她分裂拓跋氏，和萧氏开战？ “要是那样我倒要小看他了。”拓跋牡丹心道。 第379章 误打误撞 在打开密信一瞬间，拓跋牡丹啊的一声，心跳都慢了好几拍。 哪里是什么密信，这是送给她的最珍贵的宝物。 《战神诀》！ 而且还不是最古老的版本的，张昊和嫔妃们的修炼心得都记录在里面的版本。 拓跋牡丹心中振奋之至，此刻她已经有了彻底脱离拓跋氏成为皇朝将领的心死了。 皇帝大气魄，把这么宝贵的武功秘籍送给她先修炼，这是敬重她的行为作风。 打开迅速浏览了一遍，拓跋牡丹问内侍科举的事情。 “皇爷正在和百官打擂台，可能还需要半个多月才能正式开始。”内侍说。 拓跋牡丹点点头，又问起武举。 “暂时还没有考虑，世家对这方面的掌控太严密了，就连贵贵妃的娘家都有人暗中掌控一批武学人才不让他们参加本次恩科。”内侍气愤道。 拓跋牡丹略略一想顿时喜上眉梢。 这哪里是他们阻拦人才投靠朝廷，完全是皇帝通过他们屏蔽大批不能使用的人员。 “本次恩科，必然会实现皇帝的目的！”拓跋牡丹考虑了一下，从贴身收藏的小包袱里面，拿出一本牛皮书，让内侍带回去给皇帝。 那是什么？ 也是武功秘籍，而且不是拓跋氏自己的顶级武功秘籍。 这是拓跋牡丹在北境搜罗的一批武功，以她南海神你的弟子的天赋，重新编练成的一部顶级武功秘籍。 到是没太大用，不过是能够将练气境的修炼速度提高一倍——只针对一些不缺乏药材的天才。 可以说，有了这个东西，张昊就能很快培养出一批筑基境的大内高手。 或许能将所有皇宫人员都培养成筑基境强者。 这就让很多人不懂了，皇帝和拓跋牡丹之间到底存在着怎么样的默契？ 张昊接到拖把牡丹的书信，立即让人将武功秘籍测验一遍。 柳云烟很奇怪，问道：“拖把牡丹这是在支持天下一统吗？” “不是啊，”张昊笑道，“她不过是正常的回礼，也是不想占我们便宜的意思，要是想多了，那可是要吃亏的。” 可是她都拿出对皇朝尤其皇帝更有用的东西了还不算支持吗？ “不算，拓跋牡丹要是真的支持我们的话就应该派一部分上党郡的士子来参加本次恩科，”张昊惋惜，“但如果这样的话，也很容易暴露她的立场，让拓跋氏和萧氏联合先击败她，这对我们也不算是有利的事情。” 柳云烟觉着他复杂。 可这就是政治。 “拓跋牡丹的政治思维能力比大部分朝廷里的臣子还好，可惜她现在还不能到朝廷来。再想想吧，要是有办法可以给冀州提供一部分支持，这是一个行动的实际派，而不是一个听我们怎么说就相信的女人。”张昊道。 一刹那间内廷的行动似乎都停下了。 梁良在宰相府得知皇帝在收缩兵力，还吓得以为这是要对什么人动手了。 理论上宰相府管理整个天下，随着皇帝收复南阳，拿下江夏，荆州落入了朝廷的掌控之中。 加上稳定的徐州和扬州，正在建设的青州，宰相府能影响到的地方按说是越来越多了的。 可荆州那边完全是皇帝派去的钦差卫队在负责，武贵妃亲自坐镇江夏郡，根本不理睬外廷发过去的一切命令。 南阳更是军管地区，朝廷的行政公文在那边没有几个人理睬。 青州就更不用说了，那时刚拿回来的地方，皇帝让军官管理，外廷根本无法插手其中。 所以宰相府如今能管辖到的地方也就只有京师、扬州和徐州一部分，兖州那边到时想让外廷管，可是梁良不傻，他不想被这个地方的世家大族以及军阀当成对抗皇帝的道具，那就更不可能对兖州有什么影响。 “所以，如今皇帝收缩内廷兵力，有可能是要对扬州和徐州南部动手了，这两个地方，文管集团派过去的人可不少啊！”梁良很恼火。 他让人去叫来六部官员，不包括钟明珠。 “陛下召集内廷所有人集合，这肯定不是无的放矢，我怀疑陛下准备对扬州动手！”梁良询问，“你们的意思是什么？” 李永年无奈道：“外廷现在内斗的很重，世家大族也在盯着我们，我们没办法统一思想，这就造成外廷在扬州徐州的官员也不会团结一致好好搞建设，皇帝岂能不恼火。” 林天涯建议：“与其这样，倒不如放弃这些官员，我们就抓好本次恩科，争取给以后储备力量？” “你省点心吧可别让皇帝把什么都掌握了。”李永年鄙夷道。 “那你说怎么办，放弃本次恩科，乃至放弃以后的恩科？”林天涯怒道，“心事试卷固然很好，可这样培养出来的官员，都成了天子的门生，完全按照皇帝的想法去执政，这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 “我赞同皇帝用新试卷，可新试卷用的杂科太多了，如果逐渐放弃儒生那一套，长此以往，大一统的思想会被杂科冲击的没多少人认可！”林天涯叹服道，“要不然，你们以为我看不出新式考卷的好处吗？” 这就是了，大家都认可新式考卷对当前形势的推动。 可皇帝对杂科的钟氏远远超过了对儒学的重视，选拔出来的官员缺少对儒家文化的深刻的理解，将来必然会反映在对大一统思想乃至大一统王朝的反馈上。 那会造成四分五裂的天下的。 要不然，你以为林天涯这种为官多年的聪明人看不懂新式考卷的好处？ 而且他转变了思想，在保留齐王的性命的基础上，他现在是完全支持皇帝的改革的官员，岂能反对对朝廷和皇帝有好处的改革。 赵达考虑了一下，要不和皇帝商量一下，彼此交个底？ “这位是雄主，岂能和臣子做交易啊。”梁良苦笑，“而且，三公里面太尉不关注政务，御史大夫现在站在皇帝的角度考虑问题的，不会和我们站在一起，就我们这么几个人，很难挡得住皇帝的任何行动。” 李永年恼怒起来，索性建议先找皇帝询问。 第380章 你拿什么反对我？ 李永年就想问问这个昏君，你在内廷集合那么多人手到底要打谁你告诉我，我们在恩科方面做出一定的让步，让本次恩科先开展起来行吗？ 不行！ 次日，群臣到乾清宫开会，苏先依旧不来，张宇压根懒得搭理。 梁良率领六部和九卿，堵住笑嘻嘻要尽快开完会去跟爱妃们胡混的皇帝，非要让他给个明示和诏令。 “陛下，这么搞不行！通政司不识大体帮着陛下胡闹，造成京师百姓纷纷传言说三公六部不支持陛下改革，搞的是人心惶惶，反而成了秦氏拓跋氏一群野心家造谣的土壤。” “六部现在考虑开恩科用新式考卷的弊端，不能不坚持一定的底线，反而耽误着六部公务的处理效率。” “陛下又集合了内廷所有人员，我们不知道陛下下一步要向哪里用兵，如此撕扯反而降低了朝廷处理政务的能力，这不是国家的荣幸。” 梁良梗着脖子启奏道。 张昊道：“你们是不是多想了？朕集合内廷人员，是让他们尽快提升到筑基境。” “且慢，等会，陛下别忙！”李永年震惊，“内廷所有人，都筑基境？” “是啊，总得有那么几千几万个筑基境打底，”张昊道，“要不然，你们还真以为朕突破到金丹境，就该尽快确立继承人，然后自己赶紧飞升滚蛋啊？” 不不不，我们没这个意思，你绝对理解错了。 李永年恼怒道：“陛下这么说可就伤人了，现如今的外廷，哪一个不想让陛下慢点修炼，好继续当几十年皇帝？没有人想让陛下飞升，要不然，我们这一代人完成大一统的节奏，恐怕要被世家大族影响的下一代皇帝所耽误。” 这话倒是实话。 可问题是，张昊真没想对付他们这帮人啊。 “安心去搞你们的事情，集中力量反对本次恩科用新式考卷，反正你们越是反对士子们吃亏越多，道参加恩科后他们会发现，皇帝早就想让他们熟悉考卷，是你们外廷拖着不答应，你看谁吃亏。”张昊乐颠颠道。 林天涯黑着脸质问：“陛下却要做什么？” “皇后也要突破了，贵妃们眼看着也要突破了，朕得看着啊，那是朕的夫人啊，岂能不心疼？”张昊笑道，“祝伟大陈都去忙吧，朕没心思跟你们在此刻干架。” 梁良起身就走。 到了午门外，他回头指着皇宫大骂：“这个皇帝坏透了，他这是明摆着要把我们和天下士子对立起来。” 那咋办？ “我反对不能成，赞成还不行？”梁良下令，“礼部，鸿胪寺，全部出动，给参加本次恩科的士子们发下去试卷，让他们先熟悉新的考试类型。至于什么地理什么历史题，工部尽快印刷大量的资料下发给天下士子。” 那…… “不要想那么多了，皇帝要后宫全部金丹境，内廷全部筑基境以上，这是要打造内廷治理天下打天下的新模式，我们要是再考虑恩科考试用老试卷，可能来年收复失地我们还是要看着。”梁良道，“都看不到青州荆州的情况是不是？！” “世家大族伸手进来怎么办？”林天涯不满。 “那感情好，现在大家都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考察新式试卷要考察的新的知识点，世家大族也未必就熟悉这些，而且，他们一参加进来，反而有助于我们融合他们。”梁良冷笑不已。 他岂能不知大家族的毛病，能出来参加恩科的，大部分都是旁支，这些人对家族有多少认同感，那还要打个问号，要是把这些人卷入现在的朝廷里面来，世家大族的力量会更加分散。 而且，这些世家子弟进了官场，他们既要面对皇帝的不信任，又要面对六部官员的审视，还要面对家族的重托，更要考虑自己的前途。 他们能闹出多大的事？ 且不说张昊跟柳云烟胡闹，坤宁宫又龙啸凤吟。 外廷的大批官员从皇宫里出去，回头指着皇宫一顿怒骂，这可把大批监控着他们的人乐疯了。 方百川很快得到消息，梁良居然都指着皇宫破口大骂。 “好事啊，我就说这些文官不可能彻底站在皇帝那边去，现在应验了吧？”方百川狂喜，当即让人给方家的子弟传话。 退后，让皇帝和他信任的大臣们打架去。 王伯仁都惊呆了。 不趁着这个机会攫取恩科的利益，你还想让你方家的子弟等来年的正规科举？ 方百川信心十足。 他鄙夷地道：“你懂什么，这时候参与到斗争中，只能成为皇帝和外廷集火的对象。” 哦？ 为何呢？ “因为皇帝奈何不得三公六部，而外廷也对皇帝没办法，他们的内斗到了谁也无法消灭对方的地步了。”方百川得意至极，竟然公然道，“看着吧，皇帝要不想自己的权威受损就只能干掉这些官员，只要他一动手，那些官员也不是吃素的岂能不反抗。” 于是？ “让我们的人让出这次恩科，到来年参加正规科举！”方百川责令，“最好立即离开京师回江南，只要准备好状态，来年的科举，我们要全部拿下所有的名额。” 李永年得知，冷笑三声完全没理睬。 新式试卷的杀伤，应该首先面对这帮人。 你们回去苦读四书五经，必然错过本次大量发下给士子们的新式试卷，到你们知道试卷内容有变，本次恩科都结束了。 李永年立即下令：“既然这些人要回去，那就给他们足够的时间。” 他第二次入宫，请求推迟下发试卷的时间。 张昊大手一挥：“忙着和爱妃练功呢，你跟林天涯看着办。” 但同时给李永年和林天涯的子孙给了一个出身。 同进士出身，但暂时不授予实权官职，让他们先去国子监学习。 李永年出了皇宫回头指着皇宫又一顿怒骂：“这个皇帝坏透心了！” “哎我说，你这就过分了啊，”几个草原士兵怒问，“皇帝对你那么好，你还有啥不满足的？” 他们可听不得有人说张昊的坏话，惹急了真敢拔出刀子跟当朝大臣干架。 李永年长叹一声，这帮憨批，他们啥也不懂就在这指责老夫呢。 第381章 玩死这帮二百五！ “你们懂个屁，皇帝这是把我们的儿孙送到国子监，让他们代替我们跟国子监那帮世家子弟干架，我们还不得不感恩戴德的感谢皇帝隆恩浩荡。”李永年骂道，“人都说皇帝雄才大略，却没有足够多的小手段，啊呸！老子第一个不信！” 啊？ 哦哦哦，合着你们这帮孙子吃了亏？ “快回去，严格按照皇帝的圣旨去办吧。”一帮士兵乐得看热闹。 李永年气得狂笑。 合着我们吃亏你们就高兴是不是？ “那是，你看陛下对我们多好，从来不怀疑我们，可我们此前是皇帝的死对头啊。”一个草原校尉说，“我们啥也不想，救人位皇帝应该君临天下成为四海之主。” 他指责李永年：“你们是朝廷的大臣，一个个不是二品就是三品，你们为啥还反对皇帝？” “我……”李永年直接没话说了。 不过皇帝对这些士兵是真的好。 “算了，都是为了一统大业，何必和你们闹矛盾呢。”李永年抱着肚子一溜烟跑远了。 跟皇帝对着干没好处不说还打不过，还不如找林天涯那个老银币去算计世家大族。 林天涯：“给你机会你再把这句话重复一遍？！” 这两个老银币一琢磨，不但压住下发新式试卷的时间，还联合赵达营造了一个外廷和内廷斗争到了最激烈的阶段，马上要拿世家子弟开刀转移矛盾的假象。 这还不算什么。 林天涯这个老银币你知道他干了一件什么缺德事吗？ 他居然跟所有人说，皇帝给他和李永年两家的子孙不给任何机会，他们是用放弃一部分坚决维护齐王的利益为代价，好不容易才把他们两家的子孙送到国子监，提前抢占明年的常规科举的位置的。 方百川得知后，再一次发出催促令，王伯仁一看，也跟着让家里的读书人和方家的子弟立即离开。 天不亮，京师南门内聚集了数百个身穿绫罗绸缎的人，一个个行色匆匆只等着开城门。 城门校尉都震惊了。 这帮孙子不准备在恩科的时候占便宜了？ 天刚亮这帮人狂奔着就往江南跑去。 这引起了一个连锁反应——秦氏萧氏那帮捣乱的人也安静了。 萧长岭秦时谅两个憨批，坐在一块算了半天，也没算到这是两个高段位老银币的阴谋诡计。 “这气氛不对劲儿！”秦时谅问道，“我打算让秦氏派来的子弟赶赴江南求学，你呢？” “京师现在的环境很不友好，世家子弟狂奔而逃，那肯定是闻到了危险的气味了，”萧长岭也表态，“我估计是皇帝和三公九卿的矛盾要有一个爆发点。” 恰在此时，密探传来消息，皇帝在收缩兵力，而且是收缩内庭的兵力！ 萧长岭一拍手笑了。 正如我所料！ 于是，两个憨批把秦氏萧氏的富贵人家的士子全部集合起来，还不到晌午就全部送到江南去了。 刑部大堂，李永年拍着双手哈哈大笑。 老夫在皇帝那个混蛋手里吃了亏，可是论算计别人还不是老夫的对手！ 他等了两天，在一个天气好的日子里，敦促工部印刷出大量的新式试卷模式，给留在京师准备考试的士子们——大部分都是寒门甚至贫寒人家出身——全部发了下去。 人手一份，赶快看，看完心里有个数，然后准备参加礼部的培训和工部加急印刷的必考知识。 如此，两天后留下的士子们乐了。 皇帝太贴心了吧，这是要让咱们穷人家的孩子都有几率能考中，要不然为什么把世家大族的子弟算计着赶走了？ 李永年干的？ 呸，那个老银币哪来那么好心，肯定是陛下跟他做了什么交易，逼着他不得不对我们这些士子示好。 于是一批眉开眼笑的士子远远冲皇城叩拜。 李永年气了个倒栽葱，我那么大的功劳你们就这么忽视了？ 张昊敦促内廷的内侍和宫女们练功，他亲自负责皇宫的安全，今天中午闲着，正打呵欠考虑给苏玉蘅写封信叫她回来的时候，李永年林天涯哭着进了宫。 陛下，臣等委屈啊！ 张昊一琢磨便明白了，好笑之余，对这两个费尽心机算计世家的大臣也颇有一些新的看法。 要是把他们放在合适的位置上他们是真能玩死那帮世家大族啊。 “你们二位就不要委屈了，你们商量的办法，六部都要配合你，你看他们有没有功劳？”张昊许诺，“好好干，别人不知道你们的功劳，朕心里记着。” 那，给个啥待遇？ “反正你们只要不胡闹，怎么着都要在仅次于三公的位置上干到致仕，将来也不用回家乡了，在京师等着进高庙。”张昊许诺。 这个许诺可不是一般的高。 一个文臣最大的心愿，当然是辅佐一代明君，几乎与此相同的追求，就是获得“文正”的谥号和进入高庙的资格。 高庙，就是皇帝家的祖祠，一个文臣能获得死后进入高庙的恩遇，那是给什么都不换的大好事！ 两人一算，这待遇已经超标了。 于是又出了个主意。 林天涯道：“陛下若是信任，臣愿意暗中劝说三公六部九卿在来年的常规恩科之前，外廷继续拒绝用新试卷，如此也能给世家子造成一定的误导。” 张昊不是很愿意。 他担心这样会耽误大部分贫寒士子。 林天涯讽刺地道：“陛下怎么忘了大部分士子是信任陛下多余任何人的。” 张昊沉吟片刻，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大内供奉小分队。 要让这些人在舆论方面多做点事情！ 两人并不反感，而且他们如今的确需要安全保证。 “这是为臣等安全安排，自然是毫无问题的。”林天涯说。 他欲言又止，张昊看懂了他的意思。 “也好，挑选你们的子孙当中不太适合科举的人，朕给他们进入禁军的机会，也会放开一部分武功秘籍让他们去修炼，如此，也算对得起你们二位的奋斗了。”张昊道。 两人叩拜，这完全足够了。 有了这个待遇，他们再没什么担忧了。 于是，李永年去杀人诛心。 第382章 气人能手李大人 刑部大牢，方百川靠着床头正在筹算来年的科举。 对面王伯仁也在考虑王家能有几个人考中进士。 按照国朝的惯例，科举考中的进士按照殿试名次不同分别有不同的任职规定。 头名状元那当然是天之骄子，参加完恩荣宴立马就能放长假回家乡夸耀功名，三个月后回到京师，状元会被任命为朝廷命官。 一般而言，状元都会被授予正八品上的翰林院编修。 可别小看这个官职，这是新科进士起步的最高舞台，在翰林院帮助修纂官甚至讲读学士做三年文字工作，紧接着大部分都会被授予詹事府从七品的官员，开始在东宫官员体系晋升。 或者特别优秀的，会提拔到每次大朝都会参加的中书舍人的帮手，负责协助中书舍人起草皇帝的诏书、熟悉国家机器的运转原理。 这个职位一般都是正七品起步，三五年内升到物品甚至四品都很有可能。 状元，那的确是前途无量的荣耀和实际利益。 次一等的事榜眼和探花，他们一般会被分到翰林院，最差也会分到礼部或者鸿胪寺，堪磨，也就是实习到下一届科举，从八品上的官职会提拔到正八品上，进入翰林院接替状元留下的位置，按部就班熬资历。 这是“甲榜进士”，官方名称叫做“进士出身”。 再次一等的就是“同进士出身”，从皇榜第四名到第十名，恩荣宴后立即赶赴六部，好点的去吏部，差一点的去兵部甚至工部，从正九品上的官职起步。 甲榜进士和同进士出身，一般都作为三公六部的主要官员培养。 而更低一等的三榜进士，也就是官方称为“赐进士出身”的几十个到一百个科举人才就会被分配到府县，从掌管具体事务的从九品上的官职开始熬资历，这部分官员，也有资格在吏部铨选的时候进入六部尚书侍郎的选拔名单。 王伯仁想的就是怎么能让王家的子弟在赐进士出身里面占据至少三五个位置。 有了这个出身，在王家不计代价的支持下，这部分子弟能够在地方府县逐步掌握实权并进一步影响军权。 “方家应该能在甲榜进士和二甲进士名单中抢到两三个位置，其他家族联合起来彻底控制进士榜，王家就不要和他们争夺了，能获得三甲进士就很好。”王伯仁想到王家子弟掌控府县，甚至掌控江北的局面，忍不住嘿嘿乐出声来。 方百川看了他一眼。 区区王家没那个底蕴和方家争甲榜进士，二榜进士也不会给他们。 “如此倒也好，方家培养的年轻俊才进入甲榜进士，联合其他江南世家，掌控甲榜进士所有；其他的子弟，差一点的去三榜进士名单里，好一点的留在二榜进士。” “如此一来方家能在中枢占据一个将来当三公的名额，甚至起步就控制下达诏书的中书舍人，皇帝的诏令，外面有文武百官的排斥，内廷有中书舍人的阻拦，凭内廷那些废物能干什么？！” “而在六部，一个或者两个二榜进士尽快掌握某司局实权就好，不需要和文管集团大打出手，逼着他们和皇帝联手。” “而三榜进士在府县，若能和这些江南世家联手，逐步掌控江北、南阳以及江夏郡的大权，设法从禁军将领手中夺取军权，如此也可以制造军阀割据的现状，从而替代老牌军阀将门和皇帝谈价格。” 方百川眯着眼睛这么想。 他比王伯仁强一点，但强的那点极其有限。 他没想过，禁军会不会答应。 他更没想过，张昊亲自培养的数十万大军为什么要容许江南世家的子弟攫取地方大权。 他只想到如果能顺利的话，他们能获得多少好处。 这怎么说呢，梦想是美好的，可现实给了他迎头一击。 李永年笑吟吟到了天牢，方百川抬起眼皮淡淡一瞥。 他还以为李永年是来找他谈判的。 王伯仁笃定李永年是来找他们世家大族寻求合作的。 于是王伯仁开口嘲讽道：“李大人怎么有心情来看我们？” “本官来看看诸位在打什么主意，或许能帮上一把呢？”李永年戏谑道。 王伯仁呵呵一笑道：“你们不是给皇帝当忠臣吗，还看得上我们的科举？” …… “老夫以为自己是个疯子，没想到老夫遇到了一群傻子！”李永年顾左右说，“人傻，大家一起上啊！” “李永年，不要高兴的那么早！”方百川冷冷道。 李永年笑嘻嘻道：“本官岂能不得意，方才，皇帝与我们谈话，就江南世家试图掌控来年的科举之事商议了一下。” 方百川遽然跳起来，指着李永年破口大骂：“李永年你这狗贼，你居然背叛了齐王，跟那个狗皇帝站在了一起？” “淡定一点啊，”李永年压压手，“太平盛世讲究的是淡定，老夫只不过忠君爱国，这也有错？” 他安抚方百川和王伯仁，道：“两位大傻子，听老夫一句劝，自杀谢罪吧，就你们那过时了不知多少年的老脑筋，你跟不上现在的局势，不要挣扎了。” 方百川怒喝道：“你意欲何为？” “老夫只是来告诉你们，皇帝雄才大略圣光独照，要革新科举。从此后，科举只用皇帝新出的考卷！”李永年冷冷道，“方百川，老贼，你以为你很聪明，皇帝和文武百官闹了矛盾便让你方家的子弟逃回了江南，好准备来年的科举，是不？” 方百川错愕至极。 “实话告诉你，皇帝新出的考卷，你方家的子弟再好，也只能拿到不到七成的成绩，你拿什么跟留在京师苦读礼部与工部印刷的考试材料的士子们？”李永年会心一击，“到来年科举，世家子连考卷都不熟，你怎么拿下三榜进士架空我们的朝廷？” 方百川一颗心直接落入了万丈深渊。 皇帝，你好狡诈啊！ 你这一招，直接废了江南士族六年的苦心经营！ 试想一下他方家这一代弟子有几个六年供他们挥霍啊。 皇帝这是要玩死方家的一代人还不算，还要彻底把他们的下一代都玩疯啊。 第383章 老李，欺负人要有个度 我们不妨站在方百川的角度来考虑。 对于方家的子弟而言，今年的恩科他们错过了，明年的常规科举也要错过，三年后，他们要和天下士子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用新式试卷考试，到那时，方家千百年来的文脉积淀将直接降低三成，那要比大多数士子减少多少优势啊！ “李永年，你这狗贼，你背叛齐王殿下，你有何面目去见先帝？”王伯仁直接气疯了，披头散发隔着监牢指着李永年大声骂道。 李永年双手抱臂看着他半晌才反问：“齐王是先帝之子陛下难道就不是先帝之子了吗？” 王伯仁骂道：“狗皇帝，先帝岂能认他这样残暴不仁骄奢淫逸的昏君是亲儿子。” “啊对，对对对，当今圣上开三代未有之局面，收青州荆州、败拓跋秦氏，这可谓是混用无能至极！”李永年怒竖大拇指夸赞道，“而至于骄奢淫逸，那更是罄竹难书，什么后宫佳丽八千人，没有一个是选秀，全都是前朝留下来的，你看皇帝多昏庸好色，是不是？” 王伯仁哑口无言。 回过气来的方百川冷笑道：“以女子为高官为将军，岂不是昏君？” “你娘生了你， 你爹岂不是狗贼？”李永年口吐芬芳。 方百川又一次怒火攻心。 李永年好笑的嘲讽道：“你讲道理讲不过我，骂大街还骂不过我，你有什么能耐试图让我给你们当帮凶？老方，你这个人，这辈子就是自以为是，刚愎自用，无耻混蛋，还自我感觉良好以为大家都要让着你，你就那么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方百川闭目忍住怒气，淡淡道：“先帝委托我……” “先帝是个昏君！”李永年拱手，“这话是圣上说的！” 方百川大骂：“狗皇帝有何面目说千古仁君功过是非？” “凭当今圣上收三代帝王死不瞑目的青州荆州，打败先帝闻风丧胆的拓跋铁骑，不够吗？”李永年叹息道，“更别说将兖州军阀吓得两条腿打哆嗦，东海之滨的琉球派人来上贡求和，方百川，你活了那么一百多年了，你可见过前代有那个皇帝有如此诶风？” 方百川面目苍白，只好狡辩道：“劳民伤财而已，何足为贵？” “我说句公道的话，你老方家都他妈的没有被皇帝打破庄园掠夺财富，天下人哪一个利益因本次战争而受损？”李永年愤然道，“更别说自从青州入手，徐州扬州百姓家家户户都有了存粮，你方百川这个狗娘养的嘴里称赞的先帝，有这个能耐吗？” 方百川低着头大骂道：“你没有资格评价先帝！” 李永年懒得跟这些废物说话，他此来就是诶了气这帮王八蛋并且试图气死他们。 眼看方百川不上当，王伯仁倒是快要疯了，李永年很惋惜。 算了，下次找机会再收拾他们。 不过离开之前他让人拖了王伯仁的衣服，把他摁在天牢里打了三十大板。 还有力气骂人是不是，打你三十大板你还能骂出来么？ 这招太损。 大家都看不下去。 一个年轻的主事说道：“大人，阿我看这小子身体被打坏了，脑子估计也被气坏了，那还留着他干什么，干脆宰了算了。” “李永年！你敢杀害国家勋略？”方百川吓得失声大叫。 “啊那不敢，我哪敢杀死国家勋略，但对于这种没脑子还不高兴的蠢货，傻了也就杀了，不如，我试试？”李永年玩味笑道。 方百川嚎啕大哭。 他还只是哭泣，大部分老臣就是直接想死。 李永年做事很绝，出了天牢，他考虑到朝廷里大部分老臣都是文官，几乎所有人都是跟江南士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货色。 于是，他悍然又要了三千铁甲军，美其名曰就近保护这些人，实际上控制了他们给江南十足通风报信的一切机会。 这还不算，李永年还逼着这些老臣给江南士族门阀写信，告诉他们京师斗争很激烈，各家子弟务必要“留在家里多复习四书五经圣人之言以待来年”。 不写？ 李永年果断从刑部档案找了大批资料，把这帮老臣的子孙抓了一批。 你今天不写我就宰一个你家子孙。 明天还不写，那就杀两个。 这一招连张昊都吃惊了。 “李永年这老小子狠辣！”张昊一早上起来街道汇报的时候震惊道。 这也就是李永年，他看准了一个目标就不会给自己留后路。 不能争一个轰轰烈烈那就让万户痛骂。 不能流芳千古，那就遗臭万年！ “这不行，得做点什么。”张昊心里琢磨道。 这不，张宇一听李永年发狠，大早上都没穿官服就跑进宫来。 皇帝，你那个刑部尚书杀疯了！ “不，这家伙还在计划对方百川下毒手！”张昊猜测，“我估计他是想利用方百川急于给江南世家传递消息的机会，彻底把方百川的多年积攒的好名声打倒在地。” 张宇倒吸一口冷气，他这下明白自己小看了这帮文臣。 他们不下手你看着一个个都笑呵呵很仁慈的。 可要让他们抓住机会，那是真杀人诛心什么招儿都有。 可李永年至于如此疯狂？ 至于！ “说到底，李永年不是豪门啊。”张昊道，“你来了，我就不派人特意去了，你去给李永年传个诏令，让他别太疯狂，做事要懂得给自己留点后路。” 同时他又给李永年赏赐了一把天子剑。 不是钦差专用的那套东西，但四品以下的在京官员，他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这一刻，李永年觉着一切都值得了。 皇帝急不想把他当一把刀，要不然就不会提醒他给自己留后路。 同时也算是真正接纳了他这个齐王党羽。 “我这辈子，被世家大族打压多年，始终都得不到他们的承认。又给齐王当了多年帮手，齐王却没有当今皇帝那样的才能胸怀。如今，皇帝对我老李算是仁至义尽重用有加，我不必考虑什么身后名了。”李永年捧着天子剑感叹。 于是他第二次去找方百川。 我不为别的，就想让你看到我有天子剑。 方百川嗷的一声仰面朝天当场昏厥。 第384章 两大悍臣 李永年就蹲在大牢，一直等着方百川醒过来。 方百川大哭道：“李永年，你也是圣贤门徒啊，为何如此歹毒？” “圣贤教我忠君爱国我没做到？”李永年耻笑道，“起来吧，下一步你是想向皇帝低头求饶，找机会先出去，还是死扛到底让我天天来打击你？” 你看他多坏，这不是往别人心窝子里揣鹤顶红么。 可是方百川还真就不能不想着用暂时的低头，换取离开天牢的机会。 王伯仁哭了一晚上嗓子都哑了，此刻也意识到自己必须离开这里。 只有先离开大牢才能设法给家族传递消息，甚至抢到新式试卷赶紧给家族子弟送去。 两人和一群看的目瞪口呆的富商大贾们齐声叫道：“李大人，我等服输，我们要见皇帝！” 李永年立马要求：“叫三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再叫三声吾皇千古一帝万年不遇，如此我才可以给你们去禀报！” 无奈之下一帮人山呼万岁。 然后，李永年笑嘻嘻看着他们。 方百川吃惊道：“你，你骗我们？” 李永年感慨万千：“你看，我还要骗才能让你们这帮狗贼承认吾皇万岁，可见你们有多不要脸，我李永年能让你们这帮无耻之徒得逞么？不能啊，我可是皇帝的忠臣，岂能不维护皇帝的威严？” 一群人没有一个不气的大哭。 张昊得知此事哭笑不得。 这个李永年，现在解脱出来了那还真是个折磨人的高手，他是真不在乎什么天下名士先帝之臣。 “你就别跟着闹了，李永年这么一闹，那帮人半条命没了，你要是再去还让不让他们活。”张昊看着站在面前的林天涯无语道。 林天涯争辩道：“陛下这是什么话？讲真理的事情，谁跟他们闹了？” “你要管好工部啊，这次恩科，几乎所有技术人员都要交给你工部管理，你不考虑怎么当新时代的工部尚书，你跟老李这个二百五争什么气。”张昊安抚道，“去做好自己的工作，别跟李永年一样残暴。” “是啊，陛下被人家称作千古暴君，要没有你们这帮人看着点，那岂不成了万古暴君了？”一个内侍阴阳怪气。 张昊脸一黑，你们又要去给那帮人找麻烦？ “都给我省点心不要闹！”张昊挥挥手，“滚蛋，急着告诉老李，别对方百川太苛刻，吃喝穿戴不要少，不管怎么说，他到底是先帝敬重的人啊。” 林天涯比了个手势，明白了，弄死方百川也要让他体面点。 …… “朕的身边都出了些什么人才，不是悍臣就是土匪！”张昊摇着头一时间感慨地不知说什么了。 李永年囚禁满朝老臣，气得士林领袖丢了半条性命。 林天涯在琢磨怎么弄死方百川，还要让人家体面的被整死。 这帮家伙，下手太黑啦。 林天涯到了刑部大牢，先给李永年传诏，然后钻进大牢找方百川。 他扯着方百川的领口质问道：“你就告诉我，否认当今皇帝的滔天伟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是不是拓跋氏派来专门破坏国朝发展的？” 李永年大喜，扣帽子这一招还得看这个老家伙啊。 方百川有气无力哭道：“林大人，老夫恳求你转告皇帝，老夫只想求见他别无他意。” “陛下日理万机，哪来的时间见你这个死敌啊。”林天涯咂咂嘴，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撒腿跑了出去。 于是，三公六部九卿集体捂脑门。 要造孽，这老匹夫药学李永年造孽！ 林天涯还真不是客气，他原来是礼部尚书，如今把一批被他亲自赶走的老部下集合起来，让他们干了一件事。 干什么？ 满京师给皇帝找漂亮女人！ 那帮蠢货还以为林天涯终于要露出獠牙了，回头就杀奔有漂亮女人的家里，不管成亲了没有，反正都用给皇帝选秀的借口，把人家少女和少府全给抓到了工部。 京师哗然，各国使者狂喜。 林天涯开始了骚操作。 他面对数千义愤填膺压根不相信皇帝选秀的女人，震怒地叫来铁甲军直接抓了那帮老部下。 一帮人瞠目结舌，一时不知到底怎么回事只好连声叫冤枉。 “你们还敢叫冤枉？”林天涯怒发冲冠，气得坐在地上展开双腿拍着地面大骂道，“吾皇为了不让民众吃苦受累，从没想到要扩展后宫。” 他抹着眼泪跟越来越多的人介绍：“现如今，后宫只有不到十位嫔妃，在历朝历代这都是最拿不出手的后宫数量，可吾皇说什么了吗？如今，什么士林领袖，什么江南名门，什么京师着名富商，在天牢里，人家也说吾皇荒淫无耻，我作为皇帝的大臣，岂能不生气？” 那你生气，你搞这些干嘛？ “我让他们去向京师民众澄清事情的真相而已啊，”林天涯真怒道，“可这帮人是怎么做的？他们不但不肯帮我澄清吾皇德行俱佳、千古一帝的真相，反而协助这些野心家败坏吾皇的名誉，不杀他们实在说不过去了！” …… 问询跑来看热闹并试图搞事情的萧长岭秦时谅等人给自己的脸上一耳光，直接转身回去睡大觉了。 林天涯你他娘的太狠了！ 你这是用一群有可能给江南世家当帮凶的人给皇帝宣传勤政爱民的名声！ 顺带着还把这帮人暴露在民众面前，让大家不再相信他们的任何话。 对不对？ 对，但是不够全面。 林天涯认为，在京师，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这些人都如此猖獗，可见他们有多无耻。 为此，林天涯带着京师民众，跑到皇宫外向皇帝请愿，他们集体认为，京师里还有太多反贼跟皇帝万岁过不去，他们很有可能会趁着恩科这个他们熟悉的东西，在考试期间搞事情。 故此林天涯代表安民向皇帝请求，在恩科之前，封锁城门不允许世家大族的人自由出入。 如此便彻底切断本次恩科有江南士族门阀的影子。 张昊整个人都听傻了。 李永年这老滑头下狠手能吓死一批人。 林天涯一出手也不遑多让啊。 可是，这是不是狠了点？ 第385章 群臣都疯了 李永年狠吗？ 林天涯狠吗？ 他们一点也不狠，之所以看起来太狠那是因为他们太了解世家大族的能量才做的看似有点过分了。 张昊下诏让禁军配合工部的请求，当天晚上就抓住了几个筑基境的世家大族的高级奴才。 他们是潜伏在京师的世家大族的探子，一听皇帝要用新式考卷、外廷至少两个部门赞同他们就着急了。 这得尽快把消息传递回去，要不然今年的恩科他们的主子没希望明年的常规科举他们也没希望。 次日天刚亮，李永年满脸杀气带着人到了天牢里来找方百川。 “方百川，他们说他们是你方家的奴才，你看他们是不是？”李永年喝道。 方百川惊魂落魄，只好拱手哀求道：“李大人，万事留一线！” “看来是！”李永年喝令，“当场斩首，就在这里！” 那几个好不容易才修炼到筑基境的武者跪地求饶。 李永年就痛恨他们一边在军中享受着皇帝下发给他们的大内武功秘籍，一边给世家大族当奴才。 对这些人留着干嘛？ “吃着皇帝的俸禄，干着给皇帝拆台的事情，不杀你们，天理何在？”李永年亲自拔刀道。 方百川大哭：“李大人，留着他们多少也能加强京师的安全防卫！” “皇帝给他们前所未有的好处，他们却在帮你们这帮反贼通报消息，谁在减弱京师的安全防卫？”李永年怒喝道。 他甚至下令：“找，找到他们的家小，要告诉全天下人一个消息，这些人拿着皇帝的俸禄，享受皇帝赐给他们的武功秘籍，做逆贼才做的谋逆之事，要让子子孙孙都记住，是他们不忠，非皇帝对他们不义。” 那帮武者磕头不已，事到如今，他们还能有什么话可说？ 方百川这下听出来了。 李永年，恶贼！ “好，老夫认栽！”李永年愤然道，“这些人，老夫不认识，谁知道是你们从哪找来栽赃陷害的！” “早这么做不就好了么干嘛那么麻烦。”李永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要的就是方百川否认那些人的身份，要不然上哪逼迫他们给朝廷办事去。 于是他回头就把这些人叫到大堂继续审问，这一次，问的可就深刻了。 说说吧，你们在军中都还有什么同伙。 你们在京师的据点在什么地方。 最重要的是，你们是不是打算谋杀皇帝！ 俘虏们哪敢有所保留，知道的全说不知道的靠猜测。 不到中午他们全招了，李永年立即出动人手，禁军、京营、三公六部衙署乃至富商大贾，他一个中午抓了上千人。 恶心的是他从不胡乱抓人，有确凿的证据才动手，这让那帮老臣想弹劾他都没借口。 张昊看了一早上热闹，到吃过午饭才后知后觉的向导李永年把京师里世家大族的耳目能抓的都给抓走了。 “啥叫狠人，这才叫狠人！”张昊只好诏令，“给李永年加一个开国伯爵。” 下午，三公六部九卿一上值，诏令下达到刑部。 “皇帝诏：刑部尚书李永年干练忠诚，自掌管刑部以来，冤假错案逐步开始平反，朝堂因刑部多年不作为积累旧案要案必将一扫而空，朕自继承国祚以来，得能臣如李永年者绝少。” “故，朕既为人主，体察百官，为万民福祉，赐李永年开国伯爵，为嘉益伯，授‘开国辅运守正效力文臣’，特赐银青光禄大夫。” 这个诏令下达到刑部，李永年都傻了。 国朝实行的是公侯伯子男五级贵勋级别体系的制度，子爵男爵基本上不会授予正三品及以上的官员，所以这嘉益伯他觉着自己能够心安理得拿着。 可这“开国辅运守正效力文臣”可就难得了。 且不说“开国”这两个字，定的爵位就是一等开国伯爵，那是所有伯爵里最尊贵的，甚至超过一般的侯爵。 后这十个字所代表的意思，就够让他李永年这辈子没什么遗憾的了。 这可是勋号，如果不出问题，到他李永年致仕，凭这个勋号都能直接晋升为侯爵，而且还得是一等县侯。 而且从本朝开始，皇帝至今可从来都没有给文武大臣赐过勋号！ 如宰相梁良，他目前就还没有获得勋号；武将之首柳无双和苏先那是国丈啊，他们也没有获得勋号。 那这勋号有什么特殊之处？ 勋号的最大特殊之处，就是确定一个大臣将来是否有资格进入高庙而且获得如“文正、武宁”的谥号。 以张昊熟悉的古人来说，文臣如欧阳修就获得了最高的谥号“文正”，武将如明朝开国功臣徐达就获得“武宁”的谥号。 至于进入高庙，那更是非开国功臣很少有人能做到，徐达就有这个资格。 所以，如今给李永年的这个勋号，他岂能不激动到语无伦次不知该说什么？ 李永年直接幸福的晕了过去，一醒来立马带着家人跑到午门外磕头谢恩。 婉拒？ 不不不，这待遇谁婉拒谁二傻子！ 可当他奉诏准备回家的时候，迎面被几十个文臣武将拦住了。 御史大夫张宇伸手道：“来来来我看看你凭什么获得最高等的勋号赏赐。” 梁良红着眼睛喝道：“李永年，你这个匹夫，你凭什么获得开国勋号？” 就连两个国丈都眼红了。 那可是开国勋号啊！ 他们都很清楚，张昊以开国辅运赏赐李永年，就意味着他已经决心重开神龙皇朝了，这就是开国！ 在第一批获得爵位以及勋号的名单上没有自己的名字，那算什么本朝文武重臣？ 李永年抱着圣旨和丹书铁券，连理都没理这帮人。 老子是第一个获得开国爵位和勋号的大臣，历史也要记住这件事。 别人或许能获得更高的爵位，可谁也别想抢走老夫第一个获得本朝第一等勋号的荣誉！ 于是，张昊很顺理成章的被一群大臣给弄烦了。 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这次赏赐似乎不但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而且还远远超过了他所有的预期。 这对群臣而言可就是个深水炸弹啊，大家都被李永年的待遇急红了眼。 第386章 谁没疯谁才是二傻子 张昊这一次赏赐李永年开国伯爵本身是为了让这些臣子知道，本朝不是要继承先祖的国祚而自立于天下，而是要几乎重新打一遍天下。 他以为这件事让这些臣子心里有个明确的认识就行了，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勋号对他们的吸引力这么大。 这不，两位国丈站在乾清宫，啥话都不说，就直勾勾看着他。 陛下，你懂我，大忠臣，这勋号特赐是不是？ 堂堂宰相脸都不要了，跪在地上先是一顿大哭，然后请求“微臣身为宰相，竟然被李永年这老小子给比下去了，天下人怎么看臣？所以，陛下你懂我”。 张昊怒视着张宇，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张宇哭道：“皇兄，臣弟觉着这个御史大夫当的还行啊，开国辅运是不是也照顾一下？” “你们都闭嘴！”林天涯更抓狂，泪汪汪看着张昊道，“陛下，李永年这个老匹夫，他也没比我强到哪里去，他凭什么先获得勋号？微臣不比他差多少啊，做什么事都不比他差，微臣不服这老匹夫。” 张昊又看看赵达，你是怎么有脸来要待遇的？ 赵达浑不在意：“微臣只想着奋斗，没想过奋斗不到！” …… 这帮人疯了。 张昊只好道：“不过是小小的勋号，你们怎么都这样？” “陛下，既然是小小的勋号，不如先赐给臣等，如何？”梁良眉开眼笑。 张昊叹口气，只好许诺：“你们好生办公，不过是区区爵位勋号，朕岂能吝啬？” 正在此时，一人大哭而来，视之，竟然是琉球公主、天朝文贞郡主那木真。 她眼泪汪汪道：“陛下，琉球之主不成器，可臣也是有脑子的啊，国朝的开国勋号，臣若能得之，琉球谁人敢背叛皇朝？” “哎对，这句话说的对！”一帮文臣武将立马正色。 这可真是大事。 那木真很聪明，她知道国朝要对琉球下手就一定会先扶持琉球各部首领起来造反。 如此，琉球王室恐怕会被屠杀殆尽。 那还不如她先在朝廷获得有丹书铁券的勋号，到时如果嘉措被各部打败，那她这个朝廷的文贞郡主可是有朝廷爵位的，足以庇护琉球王室的安全。 可如此一来她也就成了琉球王不服从国朝而和扶桑诸国联合的时候，国朝横扫琉球最好的借口了。 你看，你琉球人的公主，是我国朝的郡主，还获得了开国勋号是不是？ 我天朝为了自己的郡主和开国勋号获得者出兵讨伐不服消灭叛逆，将琉球纳入国朝的统治，这很合理的是不？ 张昊不是很愿意。 他想打下琉球王室激烈反抗的琉球，而不是利用纳木错获得一个没什么反抗的琉球。 这两者的区别很大。 如果是打下来的，那就是天朝的领土，你没有要特权或者造反的特权，谁敢跳起来就杀了谁，这叫平定叛乱。 可要是接受了纳木错的“好意”，将来琉球就成了以琉球王室无法统治的一个区域加入到天朝，要是有人叛乱的话就少了“自古以来”的借口了。 纳木错聪明至极，岂能看不出张昊的野心。 可越是如此，她越是要想办法先融入天朝。 否则到时六军踏平东海波浪，琉球王室就没有活着的理由了。 所以，她一个劲磕头，再三恳求。 张昊正在想办法，忽然张宇建议道：“皇兄，后宫空虚，文贞郡主若能获封皇贵妃，岂不是与昭武二位贵妃相差不多？” 啊？ 张昊愕然。 纳木错大喜。 她甚至迫不及待地规划：“陛下，若能有一子半女便好，以天朝的皇子继承琉球国主，或遥领琉球太守，琉球人岂能有所抵抗？便是琉球王室，他们哪里来的勇气与皇朝皇子抗争？” 她甚至拍着规模还小的胸脯信誓旦旦道：“陛下，我不错。” 张昊啼笑皆非，只好道：“不要这么说自己，女儿家的尊严是要照顾的。” 想想问群臣：“你等之意如何？” “皇兄，郡主既入后宫，何不以嘉措为开国功臣，加亲王爵？”张宇建议，“如此，既可威慑扶桑诸国，又可视嘉措是否愿意接受，做下一步战争规划。他若不愿，琉球王爵与开国功臣可以郡主兼任。” 张昊目视纳木错。 纳木错叹道：“大争之世，我一个弱女岂能抗拒，镇国公之言其实已经很照顾琉球王室了。” 张昊遂下诏，加张冲“壮武将军、扬州水师都督、奉诏宣诏钦差大使”，年后赶赴琉球宣布纳木错入后宫、琉球王晋升亲王、赐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文臣勋号，并责令琉球尽快将甘蔗等经济作物交付船队送到国朝。 这已经是纳木错能给母国争取的最大的利益了。 她心满意足，可张昊不理解。 你好像对国朝的实力看得有点高了吧？ 纳木错苦笑：“陛下，国朝国力全面提升，论制度早已走到天下列国的前面，而陛下以绝世武功作保证，必将使国朝的改革稳定的推行下去，三五年，天下局势必然有一次巨大改变，我又不是二傻子，岂能看不出国朝的实力。” 哟，这是个有点眼光的天才。 张昊一琢磨，给那木真加了一个“礼部右侍郎”的兼职官员。 纳木错谢恩后退入后宫，即日起她就不必住在驿馆当一个外人了。 她一退入后宫，群臣一起祝贺。 张昊对此不是很高兴，小美女虽然很好，可没有感情基础他还是有一些不怎么高兴。 但这是政治联姻他也没办法。 然后说起群臣爵位提升以及勋号赏赐，张昊想让他们先等一等。 “老臣正在考虑，是不是应该重新用年号纪年方式了？”梁良让群臣先不要着急，他先提起一个很久都不用了的东西。 年号？ 张昊不解，但他知道这东西。 比如贞观就是太宗文皇帝的年号，永乐就是明太宗文皇帝的年号。 可国朝需要这个东西吗？ 他还想直接用年代纪年方式作为国朝的纪年呢。 比如公元第多少年，这就是年代纪年方式。 这种方式简单而且不用更换，对子孙后代有好处。 第387章 武德！ 梁良不赞同。 他还真严肃考虑过纪年方式的确定。 “陛下，既然要改革新政，一统天下，就不能不确立独特的年号。”梁良力劝。 他认为确定年号有三个好处。 首先确定年号可以让全天下不得不使用，有利于在人心上确定国朝的正统地位。 “当今天下，就算是扶桑诸国、南洋诸国都没有一个确定的纪年方式，而这些地方百姓大部分并不知道天朝的威严法度，若以皇帝年号为纪年方式，百姓可以知道天朝乃天下正统，并心向皇朝想着天下有主人。” 其次，对北方三国也是一种严肃的战略威慑。 “秦氏和拓跋氏必然会拒绝，但他们拿不出也不敢用他们自己的国主作为纪年，那会造成他们国内的撕裂。老臣认为，秦氏拓跋氏必然会激烈反对，但他们拿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试图与国朝打嘴仗，这有什么？” “天下士子如今都在京师，正好让他们带着本朝天子的年号，回到他们的母国去。倘若他们遵守天朝的纪年方式则造成他们国内的制度混乱，但若不用，必然又会造成公文混乱，总之乱的是他们。” 最后，这对新纳入领土的南疆是个极大的振奋。 “南疆各部不被认可的年代太久远了，国朝确定年号后，南疆民众也会以此为契机进入被朝廷认可并管理的时代，有助于他们对国朝的认同，若有人造反，就得打出别的纪年方式，岂能不被南疆各部反对？” 因此梁良坚决认为用年号纪年方式利大于弊，甚至百无一弊。 赵达也赞同。 他看了一眼要说话的赵杰，先站出来表态道：“微臣赞同丞相之提议。国朝之前，天下所用的就是年号纪年方式，甚至国朝开国之初也是用这个纪年方法向全天下颁布号令。国朝中期，国力衰弱，诸侯并起，各处逼迫皇朝不得不放弃了年号纪年法，如今该改过来了。” 张昊本来以为这就是形式上的一种自我宽解。 群臣如此一说他才意识到在这个信息通讯不发达的时代，皇帝的名声对于天下意味着多大的作用。 “也好，今日就确定吧，正好借助本次恩科将此事宣布出去，如果各处都反对，再修改也就是了。”张昊道。 张宇不解，你原本认可的纪年方式是什么？ 张昊说道：“以远古先祖开创文明开始，根据史书记载推算年代，到如今经历了多少年，就用多少年来纪念。” 这是老黄历纪年方法，张昊的考虑角度是这可以增强国朝文明的整体影响。 群臣也赞同，但认为这个格局太大了。 梁良沉吟片刻说道：“陛下之意倒也是，但目前国朝还在争取一统中原，考虑这么广大，实际上起不到该有的作用，倒不如先解决中原的问题再考虑什么时候向全天下推行中原文明。” 善！ “好，都考虑一下，尽量用比较贴切而不是符合古人价值观的年号。”张昊诏令，“让在京七品及以上官员都在午门外等候，一旦年号确定下来，要立即推广到全天下。” 这让外朝的一部分官员十分气愤。 他们岂能不知道这有助于加强皇权，可正因为这会加强皇权他们才更反对用皇帝年号作为纪年方式。 这不是让皇帝更加威加四海吗？ 一部分老臣立马穿上先帝时期的官袍，抢先跑到午门外要求见皇帝。 他们抱着四书五经，拿着圣贤文章，甚至还有人拿着历代皇帝所指定的临时纪年方式，试图给皇帝施加压力。 可他们却忘了，三公六部在宫里，可是有个狠人刚离开啊。 李永年回到家里找人修祠堂，他得将丹书铁券和勋号赏赐供起来。 等宫里来人让他尽快到乾清宫商议皇帝年号，李永年眼珠一转想到一件大事。 一帮腐朽的老臣岂能不反抗？ 好，他们在前面反抗，老夫在后面给他们拆台就是了。 他竟然下令刑部所有人员，甚至包括昨晚抓到的那帮密探，立即在刑部档案中寻找朝廷所有人的把柄。 不到中午，京师得知皇帝要用年号纪年方式，大部分普通人没在意，大部分读书人也没有太大的反对声，就一群没有实权的老臣在午门外抗议。 这时的李永年就出手了。 他让人抬着几百斤档案，飞奔着冲到午门外，果然被几个老臣迎面挡住了。 一个身穿一品仙鹤超服的老臣厉声喝道：“李永年，小人！你若是不能规劝皇帝立即打消用落后的年号纪年方式推行天下的意图，你这个刑部尚书就是千古罪人！” “哎哟你可别跳了吧，你儿子犯罪记录把刑部都吓尿了，你还不回去看看，等老夫抓了他当天斩首，你还有时间管我们的治国方案？”李永年嘲笑。 那老臣吓得跳起来，你这匹夫想打击报复我们？ “老夫不在乎宰了几百个老不死，你们可以试试！”李永年挥舞了一下拳头。 那老臣只好试图和他谈判，问道：“李尚书，你也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啊！” “啊，考虑了考虑了，这不是都考虑的拿到本朝第一个开国伯爵了吗，你还想让我怎么考虑？”李永年戏谑着道，“你总不能让我考虑拿到开国王爵啊，累死都做不到。” 一帮老臣擦着眼泪，看着这个坏得流油的家伙一溜烟窜进午门，只好都纷纷先跑回家去了。 他李永年还有做不出来的事情？他连方百川都往死里坑还会在乎其他人？ 一刹那间午门外彻底空了。 李永年可管不了别人怎么想，带着一群人扛着箱子冲到乾清宫，进门一看皇帝和大臣们还都在沉思，他又急了。 让大内侍卫们将箱子接过去，其他人在宫门等待诏令，李永年一个箭步冲到乾清宫，厉声道：“我一猜就知道诸位在想什么，这有什么好考虑的？” 张昊惊奇道：“卿早有腹稿？” “陛下，诸位同僚，你们怎么都糊涂了？”李永年道，“陛下要开一代新风统一天下，年号又岂能不有一个‘武’？然而，一统天下为万世开太平，凭借武力是达不到目的的。” 第388章 军制改革刍议 张昊心头一震，你的意思是？ “老臣以为，陛下允文允武，朝廷群臣无人不剽悍而且讲理，”李永年自夸，“既如此，何不以‘武德’为年号？” …… 就知道！ 张昊倒不是不满意这个年号，可他心里想要的其实是“昭武”或者“彰武”啊。 他是刘皇叔的拥趸，也佩服先主和他的那帮弟兄们的作为，对于唐高祖真没什么想法。 于是张昊建议：“不如用昭武？” “那两位皇贵妃就得改称号，麻烦。”李永年道，“而且我朝讲究的是以理服人，武德充沛，用武德最年号最合适。” 张昊咂咂嘴，看着其他人。 你们也提一提？ 梁良没首先表态，看着其他人让他们先建议。 张宇就认为，武德这两个字并不是最合适。 他觉着“神武”最能体现皇朝的特点。 “你坐下吧，还神武呢，你怎么不说干脆用神龙就行？”张昊吐槽，“神龙皇朝这个名字起的也不怎么样。” 张宇大怒瞪着他。 “你少冲我瞪眼珠子，你自己看，”张昊恼火道，“就连王爵，那也是单字亲王双字郡王啊，神龙皇朝怎么看怎么觉着这是个草台班子。” 张宇被气得直接没话说。 赵杰站出来表示：“陛下，这昭武，是不是有点太高调？微臣以为还是武德更好，有武略还得有品德，我皇朝什么时候就凭借武力欺负人？那是拓跋氏才干的事情。” 兵部右侍郎兼京营将军拓跋威龙表示很赞赏：“这话说得对啊，凭武力欺负人，那不就是拓跋氏狼主干的事情？吾皇允文允武，岂能与草台班子一般，微臣赞同武德。” 你也闭嘴，拓跋狼主再不好那也是你叔叔啊！ “可别丢人了，就他那没脑子，还敢当我叔叔？”拓跋威龙嘲笑，“陛下就别考虑这些了，我看武德就很好，神龙也很好。” 张昊看着两个国丈，你们总不会也赞同这个破名字啊。 “武德很好。”柳无双表态。 苏先道：“昭武也好，不过，我两个女儿获封昭贵妃武贵妃，我觉着不能让她们换称号，武德好，就这个。” 梁良这才表示：“老臣以为武德还有一个意图。” 什么？ “以武立国，以德治国，在平定天下之后，可更换为其他的名字。但若用昭武，只体现一个以武立国，体现不出以德治国。”梁良分析认为。 那彰武呢？ “陛下，昭武尚且不足以表达国朝的态度，何况彰武。”赵达道。 这倒也对啊。 若是用彰武，那就表现出一种狂妄的凭武力征服天下的霸主野心，或者奋起反击的悲壮，的确不符合皇朝居高临下在法统上俯瞰天下诸侯的那种视野。 “季汉是不得已的奋起反击，皇朝却是以合法的大一统的视角来完成历史使命，用彰武的确不行。”张昊心道。 于是想了一下，张昊点头通过了年号的确定。 但他同时设立了两个高级将军的职务。 “既然是以武立国，那就不能少武功威慑。”张昊吩咐道，“即日起，朝廷高级将军重新划分。” 国朝初期为了形成一统天下的绝对优势，必然要权力集中在中枢，那时候的神龙国军权，基本上集中在皇朝太祖皇帝亲自担任大都督的五军大都督府。 那时候，大都督是唯一的超品军官级别。 建国之后，国朝拆分五军大都督府，改立五军都督府，分别由前后左右中五军都督分别统帅大军，名义上接受大司马的约束。 但大司马和五军都督府有统兵之权却没有用兵之权，相当于兵部。 当然也不可能有带兵之权。 平时的带兵之权属于各级“镇守将军”，也就是某方向将军或大将军，比如征西大将军，镇西大将军或者征西将军征西将军。 这些将军，又在名义上属于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等高级军官的统帅。 这种配置显然有助于分化军权，由中枢尤其皇帝掌控军权。 但现在要完成一统大业，这种分权方式显然已经不合时宜。 张昊现在提出这个，就是为了让战争年代的将领能够放开手脚。 至于控制军队，作为现代灵魂的张昊岂能不知道辎重体系组已完成这一使命。 此事关系到军权，文臣们不敢有什么想法了。 张宇都不想多说。 柳无双和苏先不能不询问。 苏先道：“不知陛下打算怎么调整？” 张昊道：“很简单，对统兵之权和带兵之权要进行更合理的搭配，这一点太尉府要考虑。今天起，太尉兼任大司马，国丈兼任大将军。” 他看了看张宇：“老二你也不要避讳，你熟悉南疆，但不了解北方，即日起你兼任负责江北征兵以及训练工作的后军都督府都督。” 三人出列受命。 这是应该的，他们知道这一步是为了凝聚军队的战斗力。 但这还没有触及军制改革的根本。 张昊一看，群臣对此都很慎重，便先放下长远的计划，只提了一个。 “如今，朝廷的军衔制度远远落后了，朕意图以大司马大将军为正一品上，大司马、大将军为正一品下；骠骑将军为正二品上，车骑将军为正二品下，你们以为如何？”张昊问。 群臣不反对。 但从一品为什么不设置？ 张昊展开来说起自己的计划。 即日起，国朝的军衔，以大司马大将军合并起来的时候为正一品上，拆分开来为正一品下。 骠骑、车骑将军加大将军号，即骠骑大将军、车骑大将军则为从一品上、从一品下的军衔。 “陛下圣明！”三个最懂军队的人一起赞同，群臣自然也赞同。 这四个职位，如今已经成为了一种荣誉军职，继续保留是必须的，但只作为加官的确不符合国朝的整体利益了。 但接下来呢？ 张昊加了一个军衔。 “从二品作为最高级别的军衔和高级军衔的分水岭，新设一个昭武将军，目前昭武将军只有两位，昭贵妃和武贵妃。”张昊道。 群臣互相看了看，这也没什么问题。 而且国朝的确需要能打的将军，外廷也需要。 第389章 皇帝会玩啊 群臣不反对皇帝对军制的初步改革，是建立在目前的局势对皇帝有利、外廷反对的理由不够的基础之上的。 昭贵妃武贵妃那两位能打，而且在战场上的确打出了威名赫赫，人家有这个资格被授予从二品将军的军衔。 群臣更关心的，或者说他们的核心利益所在的地方其实是三品即以下军官的任命。 张昊很狡猾，根本没有在今天谈人事工作。 他只求顺利将新军衔制度推行下去。 从九品下到正一品上这是官品，大司马大将军是军衔，官品和军衔先分开来，这有利于后期战争时期更灵活的提拔军官。 当然，也适合将军中不达标的老派军官、跟不上战争形势需要的军官安置在朝廷，减少他们对军职改革和军事斗争的抵触情绪。 于是张昊接着介绍自己的规划：“正三品的武将，目前有征字号大将军，资历老的是正三品上，资历浅的是正三品下；从三品的武将，也只有镇字号大将军和征字号将军。朕看着很别扭，这些军职应该是功能性职位，不能用来作为军衔。” 群臣果然警惕起来。 他们都明白皇帝这句话里的意思，难道他想调整现在的一部分官员？ 张昊没那么愚蠢也没那么贪心。 他环顾群臣吩咐：“即日起，恢复前朝前后左右中五方将军作为正三品军官军衔，以羽林将军、伏波将军等功能型军官职位作为从三品的军衔使用。” 张宇明白了，这是要随时随地更方便的使用人才。 举例来说就是，皇帝看好一个资历浅的将军，想让这个将军去担任镇守一方的重任，于是，这个人哪怕只是刚进入将军序列的壮武将军或者忠武将军，甚至只是将军和校尉的分水岭偏将军，那也能将这个人提拔到镇西将军或者镇北将军的地位上去。 这倒是方便对外战争的一个设置。 于是张宇表示赞同。 柳无双和苏先更没有反对意见。 于是，正三品军官军衔便变成“前、后、左、右、中”五个，资历最深的当然是前将军，资历最浅的也就是中军将军。 从三品则有羽林、伏波、荡寇等十几个不同名称的设置。 这有人就得说了，这不是弄的更复杂了吗？ 是啊，是好像更复杂了，可你在战争年代不弄的复杂一点，天才军人几次战争就可以从基层军官升到三品以上的将军，这对他们不好，对大局也不好。 多设立一点名称，再天才的人也得走完程序，也就给张昊腾出了因为军官升迁而造成的矛盾的时间了。 接下来就不必说了，正四品上的壮武将军，正四品下的忠武将军，从四品的偏将军裨将军，这是校尉军官和将军的分水岭。 将军之下，五品军官一般都是统领禁军一营部队的校尉，负责地方一郡镇守的都尉，但六品军官也被称之为校尉。 七品及以下军官，官方名称太杂乱，有的衙门称之为牙门，有的地方叫做军头，还有的地方干脆称之为太尉。 太尉，那可是朝廷不可或缺的职务，张昊考虑军制改革也没有动这个官职。 那可是三公之一，相当于国朝的参谋总长，名义上的六军之首。 这一次张昊对这方面也做了统一的改革部署。 “偏将军和裨将军之下，禁军之中对应统领一营的营将，地方郡对应征兵镇守的郡都尉。这两个都要确定为羽林校尉，正五品上；之下副营将副都尉，确定为虎贲校尉，正五品下。” “从五品校尉到六品校尉，分别设置为典军校尉、折冲校尉、鹰扬校尉。对应禁军团一级主将、地方都尉副手。” “七品，禁军为百人将，地方驻军为编练。” “八品九品太尉府商议，就这样吧。” 张昊三下五除二将自己的设想全部说完，看着群臣让他们建议。 这还建议什么？ 皇帝没有动核心的人事问题，就名称上的设置这还需要什么建议？ 最核心的昭武将军，那也是两位贵妃自己打出来的官职，谁能说什么？ 苏先和柳无双没话说，张宇也不反对，这件事基本上就这么确定了。 可兵部那边有点意见。 兵部官员是文官还是武将啊？ 如果是武将，那得给三品的军衔。 如果是文臣，怎么保证兵部队军队的有效的控制和监督？ 还有御史台，有专门负责军中纪律的官员，这算是文官还是武官？ 梁良对兵部的想法很赞同。 张昊笑道：“这就需要接下来深入讨论了，你们不是经常说关系到人事任命，就不能随便决定吗，而且如今我们还要面对门外的那么多的一批官员的责问呢，这件事就不要考虑了，等下次大朝，根据各部的意见我们再做确定吧。” 群臣恼火。 皇帝的意图完全得到了落实，可他们呢？ “外廷这次是什么都没拿到啊。”梁良挠着头。 张昊眼睛一瞪质问道：“合着你的意思是，朕不得不先任命两位爱妃，你们还觉着不行？” 行！ 梁良一咬牙提出，对本次恩科的考卷应该进行几次适当的改革。 张昊笑嘻嘻让内侍拿出几份试卷。 干什么？ 梁良当即警惕道：“陛下又要搞什么花招？” “瞧你说的，朕岂能玩话找啊，”张昊道，“来，带着朕新出的试卷先让天下士子们熟悉一下。” 这，什么意思？ “朕的意思是说大家都不熟悉新式试卷，那就让各部门组织一下，先搞一次正式考试之前的摸底考试，让大家熟悉一下新式试卷的风格。”张昊道。 梁良差点被这句话逼疯了。 这不是…… 不对，这不是胡搅蛮缠，这是一步步打垮文官集团对新式考卷的抵抗，尤其他们外廷的看法。 “陛下，这，这不符合要求，而且从来没有这么一出啊。”梁良看着试卷无语道。 “丞相要是还觉着这样不行，那朕就只好用别的办法了！”张昊果断威胁。 梁良长叹一声，这一次进宫来他们文官集团输得一塌糊涂。 这皇帝也太能玩了啊。 第390章 这不是耍流氓吗？ 梁良把皇帝想的太单纯了。 这不，赵达伸手要答案的时候，张昊把所有文官气的在乾清宫撒泼。 赵达道：“陛下，这新式考卷我们都不熟，而且这是根据标准答案打分的，陛下应该把答案给我们。” 张昊一脸耍流氓的架势道：“朕不得考察你们打分官员的新知识掌握能力啊？” 啊？ 啥，啥意思？ “朕不给你们答案，你们自己组织人手，对考生的答卷先进行打分，摸底考试之后，考卷要送到宫里朕亲自批阅！”张昊道。 赵达差点哭死。 就他手下那帮货有一个能给这种考卷打分吗？ 没有标准答案，他们当考官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分。 这就造孽了，你们当臣子的不会阅卷那就得让皇帝来。 皇帝时间很少，那就得交给内廷阅卷。 这不是让内廷那帮死太监掌握了恩科的批阅权限么。 “朕够意思了吧？既没有要立马调整人事，也没有给你们增添压力把考卷放在考场上发，你们要觉着还不满意，朕可就只好用绝招了！”张昊抖着腿笑嘻嘻道。 群臣包括张宇都气呼呼的被气出了皇宫大内。 梁良跟柳无双苏先赵杰说道：“三位，老夫有句话不知你们爱听不爱听。” 柳无双看着他。 “你们那个女婿，真踏马的不是个东西！”梁良愤然道。 他回头又对张宇说道：“御史大夫，你那个大哥可真不是个东西！” “我说宰相，你是不是想挨揍了？”张宇阴阳怪气，“我是不打你，可两个能打的女人要回家堵你家大门，你还能找三位国丈求情去？” …… 这是被气坏了的人。 可赵杰说了一句公道话：“诸位，我们这才遇到什么啊，文官集团，你比如户部，谁知道那位贵妃娘娘会琢磨出什么伤天害理的邪招呢。再比如军队，今天皇帝可没有说武举考试啊。” “咦？嗯！”梁良立马心里舒坦了。 柳无双和苏先就想打赵杰一顿。 你见不得我们稍微能喘口气？ 他们一出门，一群又自认为家里没有问题的老臣跑回来等待着，等他们一出来，几个七老八十，三品以上的老臣上去就冲梁良吐口水。 一个穿着仙鹤补子的老头骂道：“梁良你亏先人，把那宰相当啥意思呢，你不如……” 没骂完，梁良抄起拳头抡了过去。 一帮老臣大喜，你敢动手？那我就躺在这不动弹了！ “一帮二百五，皇帝已经准备改革官职制度了，你们还以为你们手里的官职能给你们特权啊？”梁良冷笑着，指着三个国丈骂道，“这三个奸贼，被他们家女婿坑的都快疯了，你看他们有能力反抗吗？！” 老臣们吓得互相看着，你这话的意思是？ “回去吧，赶紧给自己的前途考虑一下，别在这跟我们过不去了，”张宇长叹一声，拔出天子剑擦拭着，抹着眼泪说道，“毕竟，你们被皇帝逼急了还能耍死狗威胁皇帝，可要是把我们逼急了，我们可是要先弄死你们的。” “嗯，对，反正你们接下来要无官一身轻，就是所谓的草民了，我们不敢报复皇帝还不敢报复你们这帮怂？”赵达冷笑着道，“不管怎么说，我们总不能没有报复你们的权力啊。” 话说到这了，那帮老臣就不得不仔细打量这帮佞臣的脸色了。 三公脸色十分难看，六部脸上余怒未消。 这是吃了亏啊！ 然而，站在远处的九卿和在京的七品以上官员没有掺和到这件事里面。 尤其少府大人，他根本没在意别人怎么样。 站在人群中，因为他地位超然，前面没人敢挡着他，所以他对满朝文武的表情看的很清楚。 宰相很生气，御史大夫很愤怒，太尉很恼火。 这很好，这说明皇帝没有吃群臣的亏！ “我说少府大人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还是不是文官？”身边的通政司一个官员怒道。 萧若水和刘兆也看着少府大人。 你看出什么了？ “废话，我皇亲国戚，我又没参加过科举，算什么文官？”少府很不客气地嘲讽，“老夫有个当了皇后的姐姐，天生富贵，你不知道啊？” …… “狗，这老匹夫是真的狗！”群臣中有人低声怒骂。 少府大人可不在乎。 我家外甥不吃亏，我这个当舅舅的就高兴。 “都闹腾什么呢？”梁良黑着脸过来呵斥，“准备一下，皇帝要宣布新的政策。” 嗤—— 一帮老臣撒腿就溜了。 三公都说皇帝在考虑改革官制，那肯定要对他们这些人下手。 这要不赶紧跑，难不成等着被皇帝列为典型剥夺官职？ 关系自己的利益的问题上，这帮老臣没一个头铁的。 于是，群臣到了乾清宫，刚离开的三公六部愕然发现，就这么点时间乾清宫居然重新布置了一下。 原本很家常的气氛，换成了比较正式的装扮，皇帝的宝座也换成了比奉天殿的龙椅小一号的宝座。 这说明皇帝要明确军制改革和科举摸底考试，谁反对估计要被真正罢免了啊。 三公六部顿时心里打起了鼓点，这还怎么讲条件？ 这时，户部尚书钟明珠穿着朝服从后宫出来。 那木真也穿了一身明黄颜色的龙袍，戴着黑色的翼善冠，一蹦一跳也跟着出来了。 可她为什么不穿礼部侍郎的四品或者三品官袍？ 那木真一本正经地表示：“我迫不及待和皇帝完成了洞房之礼，忘了找一件文官官袍了，所以穿着这个出来。” 她居然还敢瞪起眼睛质问：“怎么了，我堂堂贵妃娘娘还不能穿一个四爪龙袍了？” “能，绝对能，但是能站到前面吗？”张宇恼火。 “不行啊，我不站在礼部队列里，待会儿还怎么打死对我男人的旨意不怎么恭顺的礼部官员？”那木真点着小脑袋。 赵达目视赵杰，你是不是管一管？ “老赵，你就省点心吧，”堂堂兵部尚书，此刻缩着脑袋指着屏风后面透露，“我们赵家的女儿，那也是个不讲理啊。” 哟，你是说慧贵妃也有可能随时帮着皇帝耍流氓？ 第391章 满朝文武因何皆闭嘴不敢言？ “对啊，她要是提着剑出来站在旁边看着，你敢让她回去？”赵杰道，“忍一忍吧，我反正不敢，我怕被她打死。” 这两个一嘀咕群臣都听见了。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而且你们两个坏东西，别以为我们听不懂你们的意思，这明显是帮着皇帝，提前让满朝文武闭嘴！ 但赵杰可是代表江北豪门啊，这要是让他无所作为那岂非代表着江北豪门在反对皇帝新政这件事上没跟外廷站在一起？ 于是鸿胪寺少卿低声提醒了一句：“赵尚书似乎对内廷过于畏惧。” 赵杰理所当然地道：“我身为皇帝的忠臣岂能不对后宫心存敬畏乎？” 我特么……你还有脸之乎者也？ 少卿愤然道：“赵尚书实在太让满朝同僚们大失所望了一点！” “是啊是啊，我何来什么能力让你们寄托希望，你还是找别人去吧。”赵杰满不在乎。 少卿气急败坏，正要说话时忽然感受到如芒刺背。 急忙抬头看，只见户部尚书淡淡看着他，身穿龙袍的礼部右侍郎磨着牙齿看着他。 看什么？ “鸿胪寺一直都挺听话的，今天简直奇了怪了。”钟明珠嘀咕。 那木真索性直说：“我看鸿胪寺早晚被这些权臣带到死路上去。” 鸿胪寺卿差点就给跪了。 如果那两位是外廷官员那无所谓。 可她们同时还是后宫的贵妃，而且是肯定很受宠的那种啊。 这要是她们跟皇帝吹几次枕头风那还不得把鸿胪寺给弄死？ 鸿胪寺卿当即打了包票：“主卫不用担心鸿胪寺会出问题，我们鸿胪寺是坚决跟着皇帝走，绝对是皇帝驾前第一大忠臣！” 三公六部听的直恶心。 鸿胪寺是第一大忠臣，那我们是什么？ 梁良警告道：“你鸿胪寺内部的斗争不要上升到朝堂上来。” 张宇更是道：“家国天下的大讨论不要下降到乾清宫这一亩三分地上！” 少卿照着自己的脸就是一巴掌。 是我中午喝了酒没考虑说话的正确方式。 得，他这一冒头其他人全都安静了。 你还想跟鸿胪寺少卿一个水平线上被三公六部联手教训？ 这时，后宫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这声音群臣早已经很熟悉了，是皇帝用新式“军队步伐”替代以前皇帝上朝的仪式，简化皇帝出行仪式体系的一个典型的代表。 不片刻，皇帝身穿衮服，头戴通天冠来到了乾清宫里。 群臣一看，这是要正式下达诏令的表现啊。 皇帝的服装那是有规定的，在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那是标准。 一般接见群臣或者在宫里日常办公的时候皇帝穿常服，也就是民间俗称的龙袍。 大朝的时候，皇帝要穿戴朝服，一般称之为公服。 但在祭祀天地皇朝列祖列宗的时候，发布重大诏令或处理重大事情的大朝皇帝必须穿衮服戴通天冠。 当今这位皇帝可是很久都没有穿戴这一身了。 群臣心下凛然，三公六部很清楚，这意味着皇帝今天下达的诏令必须按时按点全部贯彻。 否则皇帝宁可罢免三公或者取消大朝也要和群臣对抗。 梁良看着自己的笏板久久不敢抬头。 今天要决定的事情就半天之前说的那三个。 确定皇帝年号这没问题，这也是他们这些重臣愿意推行的，对天下有利。 改革军制这也没问题。 可是皇帝还要搞新式科举试卷这就没法让外廷同意了。 他猜测皇帝应该会先提出容易通过的前面两个事情。 张昊可没有那个想法。 什么前后难易，统统都是今天必须解决的问题。 他不想和群臣打擦边。 于是张昊落座后，群臣按照品级山呼万岁。 “都起来吧，今天要确定的都是大事情，朕不想和你们对着干，但既然你们的办法无法解决皇朝面临的问题，那就要用朕的办法来解决。”张昊开门见山，“第一件事就是恩科，顺便以后每一届科举都要用本次恩科确定的规矩。” 群臣启奏：“陛下应当让通政司先下达诏令。” 张昊道：“通政司连诏令都堵在皇宫了还怎么给你们下达诏令？” “陛下，既然是大事，应该给群臣时间去考虑。”一个回京述职的官员恳请道。 张昊直问：“你们要多长时间去考虑？本次恩科是否因为给你们时间去考虑而停下来等？” 群臣无言。 “朕刚才与三公六部商量了，确定自此次恩科开始的科举全部用新式试卷，目前童子试乡试暂时不做改变，礼部会同相关衙署考虑具体的做法，但省试殿试要全面改革科举制度，使用新式试卷为国家选材。”张昊让梁良将新式试卷给群臣展示一遍。 不出所料群臣一片反对之声。 大部分官员都认为，这种方式是对科举制度的亵渎。 用一个老臣的话说就是“有辱斯文”。 “那你抱着你的斯文看着，朕不是和你们讲价钱，更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新式试卷你不用也得用没有讨价还价余地，如果你们不用，那就不要管科举的事情了，天下有的是人才主持以后的科举。”张昊诏令，“宣诏。” 有人果然提出这么急切推行新方式会引起本届参加恩科的士子们的反对。 张昊道：“今天下发的考卷，工部加快印刷，三天五天印刷出足够的数量，礼部，你们有没有能力组织在京的士子尽快参加一次考试？” 赵达不敢抗拒。 这要是敢说做不到那就得让司礼监出面。 太监主持恩科司礼监当监考官，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一群老臣怒喷：“礼部此举有违祖制！” “祖制不祖制那是老张家的祖宗留下的，朕要改变与你们何干？至于你们抱残守缺的圣人遗训，那的确是你们的，可也是朕的，是天下人的，你们说了不算！”张昊指着自己，“朕乃天子，你们说的。” 这，这耍流氓也太明显了啊。 张昊又道：“如果你们觉着圣人遗训不是朕认为的这么回事而应该是你们认为的那么回事那就更简单了。” 如何？ 张昊道：“朕送你们去见圣人仔细询问。” 这是要动手杀人！ 第392章 这哪里是书生，这完全是逆贼 群臣哗然，一批老臣嚎啕大哭。 “咆哮朝堂，罪无可逭，拖出去，革除功名，剥夺致仕待遇，打入天牢等待治罪。”张昊毫不客气。 这下群臣再也没人敢试图用鼻涕眼泪撒泼打滚的方式阻挠皇帝推行新政了。 三公谁也没站出来触碰皇帝的霉头。 六部更是低头不语。 九卿之中有人头铁，比如鸿胪寺那位少卿。 可鸿胪寺卿扯着他的袖子踩着他的脚面。 这还怎么跳出去反对皇帝？ “你们这么搞是要亡国灭种的啊。”少卿叹息道。 在他前面的赵杰回头问道：“皇帝是不是做到了历代君王很少能够做到的丰功伟绩？” 少卿淡淡道：“那只是暂时！” “你们遵奉的明君就连暂时都做不到，你还有什么脸对富民强兵的新政指手画脚？”赵杰反问。 少卿反驳道：“前任未曾做到的事情，只是因为对圣贤的教导领悟的还不够。” 张昊不耐烦听他们辩论，挥袖叱责道：“圣贤说过道不同乘桴浮于海你怎么不遵行？国家大事不容腐朽的儒生来阻挠。朕今天召集群臣，不是要让你们心悦诚服的去做事，而是要你们明白，你如果不做事就自己离开，占着位置搞对抗，朕只好杀人。” 少卿闭嘴不言。 你做得不对，但既然你固执地认为我们是错的，那我们就看看到底是你对了还是我们错了，我还要在这个位置上给你扯后腿！ 行吗？ “在京的厂卫要担负起责任来，在恩科摸底考试及恩科考试中只要有人搞阴谋，诛杀九族就不必了，当事人不用审查直接杀，全家牵涉进去的斩首，没有牵涉进去的永久取消参加科举的权利、不允许有生产资源、特赦也不准包括进去。” “京营兵马要负责城防的同时监督百官，谁试图搞事就杀谁，在本次恩科结束之前，有人给外面通风报信，杀无赦。” “三公六部自己要掂量清楚，做不好自己的职责，恩科之后该罢免的全部罢免该杀头的一律杀头不准说情。” “参加本次恩科的士子，哪一个设法对外通报消息，本人斩首，厂卫要抓捕其家族男丁投入诏狱进行严格审查。” “此事就这么定了，你等不要再做阻挠。” 张昊三言两语定下规矩，立即要求司礼监下达到午门外。 司礼监几个太监看着三公，你们签名不签名？ 谁敢不签名？ 不签名这就成了皇帝的个人行为了。 三公一签名，六部岂能看着。 如此一来，其他群臣只能给这个诏令当了一次见证的人。 可是对外宣布的时候，他们可是被当成赞同者对待的。 赵达心有不甘，签名后出列问起一件许多人都忘记了、甚至许多人根本都没听说过的军队里的事情。 “陛下，臣听说内廷正在组建御马监三营，不知何人统帅？” 赵达这一声询问让三公六部终于振奋了一点。 对啊，御马监组建的三营总不能还让御马监统帅吧？ 张昊好笑道：“难道皇后这样的将门之女还带不起一个小小的御马监三营了？” …… 赵达还能说什么？ “正好，一并将这件事解决了吧，朕诏御马监会同京营组建禁卫三大营之事，看来你们也打听的够清楚的，既然都知道了，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今天顺便做个决定吧。”张昊道，“三大营，既然是御马监组建，外廷就不必和内廷争夺统兵之权了吧？” 柳无双和苏先没什么要说。 张宇在这件事上根本不插手。 梁良虽然心有不甘，可这是内廷禁军他没胆量伸手。 于是，三公六部又一次一致同意御马监组建三大营并由本衙门派人进行编练，编练的三大营归皇后统领，三大营营将由内廷决定派谁担任。 有了这两个大难题顺利解决的先例，后面的军官军职改革就没有人反对了。 虽然大部分官员包括武官对两位贵妃担任昭武将军、正式进入军官体系还有一些不满的看法。 可军制改革并没有直接触碰到他们的权利核心，他们也划不来态度激烈地反对这项改革。 而且大部分群臣对这项改革的看法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完全错误的啊。 他们还以为这是在武将官品及职务之外再加上的一个加官呢。 张昊诏司礼监记录并迅速将此事确定下来，在三公六部联名签署之后便形成了一份新的国家政策。 “接下来的事情就轻松一点了，朕决定自即日起恢复以前的年号纪年法，三公六部无不赞同，并初步拟定了年号，大家坐下来谈一谈，看哪里还需要改进。”张昊道。 大批文臣刹那间泪崩。 好不容易到我们的主场了！ 可当梁良宣布三公六部为皇帝你定的年号后，这些文臣又哭了。 武德，这年号很好，谁也说不出反对意见，那还要他们商量什么劲？ 鸿胪寺少卿却有不同看法。 “自古明君，无不以仁德治理天下；神龙开国以来，历代皇帝无不以孝道为天下表率，如今四方战火蔓延，正当皇帝修文偃武以为天下榜样的时候，三公六部竟然以武为年号，岂非令仁人志士望而却步？” “依我之见，恢复年号纪年可以，但不能用咄咄逼人、放弃历代皇帝与圣贤所推崇的大义而采用旁门左道来确定本朝第一个年号。” “为此，臣肯定陛下更换此年号，以仁德与孝义向天下人昭示陛下奋发为一代仁君之意，如此天下方可平定，四海才能信服，若不然，只怕会被天下列国所耻笑啊。” 少卿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张昊听的连连摇头。 他给少卿出了个主意：“你说的头头是道，可惜如今是大争之世，你可以去拓跋氏，去秦氏或萧氏，用你的仁义道德来约束这些人，让他们束手待擒，若不然，他们便是逆臣贼子，你可以用你的言辞唾骂他们，羞辱他们令他们死给你看。” 少卿梗着脖子：“臣之意乃是天子应该首先做到仁德！” 你不当个二傻子似的仁君，我当臣子的还怎么把你当傀儡攫取自己的利益？ 第393章 皇朝第一次科举摸底？ “扯淡。”张昊都懒得跟这种人生气。 他难道是傻子吗？ 能当上正四品的鸿胪寺少卿的人岂能是傻子。 他是明知道他错了，却试图让别人按照他的说法去做。 当今天下，虎狼横行，当一个仁君让别人佩服？ 少卿没那么天真，但他妄图让别人按照他的意思天真天真。 这可能吗？ 少卿认为可能，皇帝不就是用来约束的么。 他脱下官帽走出行列试图用文臣那一套老办法。 我先压制住你的气焰，再用歪理邪说引起大部分人的支持，大家的力量集中起来了，你还不得向我们投降？ 张昊看了一眼放在手边的天子剑。 他准备用这个人的脑袋让满朝文武聪明点。 但鸿胪寺的几个官员可没敢让那个野心家跳出去。 鸿胪寺卿和几个少卿联手将那个少卿拽回到自己的行列里，有人甚至从袖子里摸出手绢堵住了他的嘴巴。 少卿愤怒之中余光一撇，看到皇帝满脸杀机顿时从冲动中醒来。 皇帝正需要一群人的脑袋杀鸡给猴看，他还敢跳出去当这个带头的小鸡。 这不就是特意找死吗。 清醒过来的少卿站在队伍里听了片刻，一群文官开始引经据典反对用武德作为本朝第一个皇帝年号。 还别说这帮人真能侃。 他们从圣人说起一直说到民间传说，总是能找点反对的依据。 张昊饶有兴趣听他们说了半个时辰，不断点着头表示朕也学到了。 三公一看这也不是办法啊。 在最主要的问题方面都没占到便宜，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情争论的热火朝天有什么意思。 梁良立即出面打断群臣讨论。 他很生气地叱责道：“一群百无一用的酸腐文人，岂不知圣人也说过强兵才能富国的至理？当今天下诸侯纷争，四海列国无不枕戈待旦，皇帝与朝廷扫平江北，收复青州荆州，凭的就是禁军的战力？以武德为年号，正是刷新图强之举，何必争论？” 于是三公六部一起进言，定下了当今天子的第一个年号。 武德！ 司礼监立即拟定诏令，向天下宣布自即日天下进入武德元年。 这本该放在下一年年初，可谁让这次遇到恩科考试了。 当今皇帝的第一次恩科当然要有新的气象。 于是本朝改元武德也称为开恩科的一个合理的理由。 如此一来在史官的记录当中，武德元年就发生了平定齐王之乱、南疆正式划入国朝版图、皇帝御驾亲征收复青州、昭武二位贵妃收复荆州、兖州南部，以及国朝水师到达琉球并促使琉球公主进入后宫的诸事。 所有的盛举加起来，便促成本次恩科。 对了本次恩科或许也会成为载入史册的一件大事，皇帝使用全新的考试方法，还提前进行了所谓的摸底考试。 这要是顺利实行，那可就是在制度方面进行的一次史无前例的探索。 而如果能够坚持执行下去，武德元年的群臣也会成为历史上卓有名声的一批臣子。 但到底能不能被历史牢牢地记在史册中，这还需要时间去验证。 无论如何，群臣赢了。 张昊不在意带着这些人进入彪炳青史的记录。 他只在乎自己的决策是不是得到外廷的支持。 三公六部签署了诏令，司礼监立即派人在午门外和京师城门内张贴昭告天下。 一时京师震动。 满天下的读书人，尤其寒门和平民士子，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很矛盾。 摸底考试，顾名思义他们能听懂。 对他们也很有利。 毕竟那帮更有知识储备的世家子弟们无法参加本次恩科，他们中进士的机会就更大了。 可皇帝搞的这个新式科举类型，到底能不能行谁也说不准。 聚集在城门口的士子们议论纷纷，但都没有大声讨论，尤其在京营的注视下就更没有人会质疑。 可回到客栈或者住宿的地方后他们无法不热烈的参与到讨论当中去。 张昊对此早就有预料。 所以散朝后他打扮成一个普通的读书人，穿着粗布衣服钻到了悦来客栈细听士子们的议论。 悦来客栈人住满了，但前面的饭铺很大，不在这住宿的人也可以随时吃饭。 张昊进来的时候，伙计一看他的穿着，也没多少心思搭理。 虽然是京师本地人，可伙计知道自己吃的是谁的饭该给谁说话。 他只在乎萧氏或者秦氏的士子，张昊伪装成普通的本地士子肯定不会受到他们的热情款待。 而且，出于对萧氏秦氏的士子没有多少信心的考虑他们还想让国朝的读书人少打听一点消息呢。 这不一看张昊站在门口四处乱看，柜台后面的掌柜敲了一下桌子。 张昊看着他，他看着张昊。 半晌，掌柜冷冷道：“这里是考状元的才子集中之地，你乱看什么？” “听听大家的议论，不打扰你们的生意。”张昊好脾气准备掏钱。 一个伙计从里面出来，仔细一打量，竟然喝道：“看你的模样，也不是一个读书人，哪里来的闲人，去，勾栏瓦舍在那边，自去听书，少在这里打扰诸位才子。” 张昊顿时不悦。 这态度似乎是刻意针对他的？ 跟在身边的大内侍卫便要上前斥责。 “不必了，站在这听听就行，”张昊道，“我们没钱打探诸多内幕，多听听才子们的讨论，想来也是有作用的。” 掌柜再要驱赶，不远处的几个书生冷然道：“怎么，萧氏秦氏的士子，是你们这里的贵客，京师天子脚下的读书人，却是你们的仇人？” “诸位误会了，误会了！”掌柜急忙赔笑道，“小人岂能有这个意思，只不过看他寒酸……” “此人气度不凡，你瞎了眼才认不出大人物！”一个书生拿着扇子拍了拍桌子冷笑不已，“那掌柜的你过来，小爷教你一个看人的本事。” 他指着张昊身边的几个内侍说道：“瞧见没，这几位气度凝练如山岳耸峙，那是江湖上很少见的武者。你看他们对这位仁兄的态度，可想而知人家是什么人！” 另一个同桌的书生笑骂道：“这狗贼肉眼凡胎，从不喜欢我们京师人，你只管让他吃个大亏难道不好？！” 第394章 你能有我懂怎么当皇帝吗？ 那掌柜疑惑地上下打量张昊。 一身半旧的长衫，没有任何表现身份的饰品，倒是身边的确跟着几个看着就不好惹的大汉。 这能是富贵人家的读书人？ 不过看在那几个大内侍卫和内侍的份上，掌柜也便不敢计较，让开路让张昊进来。 张昊看了看他不稀罕搭理，这种人就连厂卫都懒得理睬何况皇帝。 他看了一下一群书生，大部分都是夸夸其谈的货色。 临窗而坐的几个书生，喝着酒在小声交流，一旦有人靠近立马彼此使眼色不说话了。 有几个看着颇有一些昂扬的读书人，看穿着也不是一般家庭的出身。 这些人旁若无人，大冷天挥舞着扇子在谈论朝廷恩科试卷。 他们的态度比较偏向于抗拒。 用有个黄袍士子的话说就是，皇帝这是在侮辱读书人。 “从来就没听说过这种科举方式，皇帝这是在自绝于群臣，自绝于天下人。”那人说。 赞同的占绝大多数，少有不赞同的也没有反驳。 整个悦来客栈，找不出一个认真研究考卷的读书人。 这可是住了一群萧氏秦氏的士子的客栈，难道就只有这么有群宝贝？ 张昊都不相信这是悦来客栈了。 “这里没有什么人才，而且这里有大量的京师士子，只是不知后院还有没有有眼光的读书人，要不然，这里的士子，今年一个都别想考上进士。”张昊心中失望。 他站在门口看了很久，那掌柜终于不耐烦了。 他斜着眼睛训斥道：“你是哪家的子弟？” 张昊道：“家兄李永年。” 哗啦一下，掌柜先跪了。 李永年可是这两天最残暴的大官，他连士林领袖方百川都敢关押，满京师没几个人不怕他。 尤其他们这些给诸侯做事的生意人最怕。 可那帮士子不但不怕反而啥时间群情激奋。 黄袍士子跳过凳子扑过来，厉声质问道：“李永年的兄弟？把他抓起来，正好嗯伊恩李永年，囚禁士林领袖方百川，他是不是想造反？” 那掌柜缩了一下脖子。 张昊摆摆手让大内侍卫们收回刀剑，环顾了一圈士子们轻蔑道：“这里的每一个英雄，全都是鼠辈，何必为他们血染钢刀。” 黄袍士子怒道：“你敢侮辱士人？” “读书人么，我们杀了也有那么几千个几万个，你？你连让我们杀你都不配，滚回去。”张昊飞起一脚迎面踹飞。 客栈中一时间兵荒马乱，掌柜慌忙要让人去报官，可伙计们哪敢有着胆子。 李永年岂能对这些士子仁慈？！ 张昊看着昏迷的黄袍书生，再看看大声呵斥着却没人敢再靠近的一群书生。 就这么一群货值得他在意？ 牛羊一样的废物！ 他转身离开了，客栈中才响起震天的怒骂声。 这一刻李永年的祖宗被掀翻。 张昊听的忍俊不禁，于是找了个地方又换了一身行头。 这一次他打扮成一个有点资产的京师士子，腰里也挂着一点玉佩。 没有这些东西就无法悄然进入客栈听士子们的真心话。 还别说这打扮真有点用处。 他随机找了一家街边的客栈钻了进去，客栈中人头攒动，书生不多，闲杂人却占了一半，还有看起来很富贵的财主，几十个人上百人围坐在火炉边讨论恩科摸底考试。 一个京师口音的财主道：“皇帝这一次怕是要搞错了，这恩科考试不能这么搞啊。” 有个穿着绸缎的士子耻笑道：“你一个不学无术的财主也懂这些？” 财主道：“也不是在下妄自菲薄啊，早年间，那还是先帝时期，在下也曾考取过功名。” “却不知考了第几名啊？可是童子试吗？”穿着绸缎的士子揶揄道。 财主坦然笑道：“那倒不至于的，不过是京师乡试，在下侥幸，考得了京师第七名。” 这下大部分人都围了过来。 京师自古以来就是科举的重灾地，这地方的读书人一个比一个考得好，能在京师乡试中获得第七名的成绩那是真高手。 财主道：“诸位如果不信，可以去尚贤坊打听打听在下的名声。只不过在下志不在此，考取举人出身之后，先帝爷仁慈，后来赏赐在下一个京师郊县提学官。为官数年在下家业到时增长了些许，可烦恼也随之增长了数倍，故此辞官专心经营。” 穿绸缎的士子肃然请教：“竟然是提学大人面前，那么此次皇帝改革科举制度，老前辈以为，怎么错了？” “自古以来就没有这么科举的，我看过考卷类型，可以说完全突破了读书人的下限，圣贤文章竟然被杂学替代，若是先帝在此恐怕要大发雷霆。”财主道，“这样的考卷，真是凌天下的读书人斯文扫地，我看满朝文武恐怕也是不满意的，外廷不支持皇帝，改革岂能成功。” “不然，皇帝锐意进取，岂能说是满朝文武都不满意！”有人抬杠。 财主呵呵一笑：“你等毕竟年轻，岂能知道什么叫圣贤之言、祖宗之法！皇帝如此乱来，三公竟不加以约束，我看，战场上凭蛮力获得的那点成就，恐怕很快就会被皇帝亲手败光，国朝的未来，实在不怎么令人高看。” 坐在角落里的一个老书生抬起浑浊的眼皮，淡漠的看了看老财主。 他脸上露出令人难以琢磨的耻笑表情来。 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年轻士子顿时高声道：“提学老前辈，这里有一位秀才公，似乎并不赞同你的看法啊。” 老财主眼睛一扫，呵呵冷笑不已，口中道：“一个考了一辈子还考不上举人的下三滥，岂能明白什么叫家国天下。” “我倒要请教，在你看来什么才是家国与天下？”张昊抬腿走进去。 老财主上下一看，拿起自己古色古香的扇子，先扇了一下风才说道：“看你的穿着与大半恐怕连读书人都不是，有何资格与我讨论和所谓家国天下。” 他合起扇子在众人眼前一一点过，傲然自夸道：“我经历先帝时代繁华，又久居京师重地多年，听过的闲谈也比你们得到的消息多。” 顿了顿又说：“若是说起对皇帝的了解，诸位还差得远呢！” 第395章 李永年：让开，我再造个孽！ 这不算什么，吹牛的话人家有权说。 可接下来他的一番话，却让张昊对他起了杀心。 那老财主道：“皇帝要的是什么？试天下太平，是四海归一？都不是，皇帝只要自己的皇宫，最多算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这天下本就是文官的，皇帝和士大夫阶层共天下何意？不过就是皇帝管理后宫，文官掌握天下权柄而已嘛。” 这话说的本身就有点该杀，那帮士子们和路人都纷纷堵上自己的耳朵。 老财主似乎并不在乎。 他大笑一声摇着扇子说道：“所以要说当皇帝，还得是先帝那样的，深明大义知道帝王责任。在先帝时代大大小小总共举行了十七次科举，没有一次是恩科。先帝仁慈，深知读书人的不容易，岂能开恩科败坏公平？” 张昊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他倒要看一看这小子能说出什么来。 老财主道：“故此正是因为先帝深明大义，他这样的皇帝才能成为帝王楷模。饭馆当今皇帝，看着威风八面，今日收复青州，明日夺取江夏。这有何用？不过是造成了一批新的军阀，对于增强中枢实力根本没用处。” 那穿绸缎的士子冷冷道：“难道收复失地开疆拓土的皇帝不足以称之为圣主明君吗？” “不不不，你错了，你完全错误！”老财主翘起二郎腿，“开疆拓土是谁的责任？那是武将和军队的责任，他们打赢了战争，文臣才会允许他们进入权力体系分配利益。若是皇帝亲自指挥战争，就等于文官集团少了一个掌控军权的机会。” 这话太偏颇了。 而且也属于一厢情愿的想法。 张昊懒得听他继续说，索性问道：“按照你的想法太祖高皇帝亲自打天下还错了？” 老财主道：“那当然是没错的。” 那为何当今皇帝要亲自重新打一遍天下就错了？ 老财主神色诡异笑道：“太祖皇帝能做的事情，当今皇帝便不能做了。因为天命所归，当今皇朝的气运……明白了？” 张昊轻叹口气。 找死的人都嚣张到这种地步了，都敢公开议论黄超气数已尽了。 这不杀难道还等着他们跳起来真的造反、造成生灵涂炭不成！ 老财主不以为他是什么大人物，发现大批士子起身离开，竟拉着张昊的袖子，诡异的笑道：“难道我说的有错？当今皇帝胡作非为，如今连祖宗之法都要破坏了，太祖高皇帝留下来的那点恩荫，又能庇护皇朝多久？” 张昊这下算是看明白了，这不是个正经读书人，这就是个给读书人尤其方百川那样的士林领袖要求呐喊的二傻子。 他还真以为厂卫就打听不到这些？ 张昊再老财主脸上拍了拍道：“朝廷都让厂卫四处侦查了你还敢如此蛊惑人心，我看你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你是没有把厂卫放在眼里！” 老财主不以为意道：“厂卫不过是皇帝的鹰犬而已，我读圣贤书难道还怕他们？” 张昊目视他良久摇摇头起身走了。 这厮不是送死的，他是试图用他的性命挑动士子们反对恩科试卷。 只要厂卫对他下手，他就可以宣称京师士子被厂卫监控了。 士子们书生意气可蠢得很，一旦看到有人用生命揭露皇帝派厂卫监控他们恐怕会做出冲动的事情。 到那一步，文人集团可就等到了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他们会把被杀死的老财主当做英雄一般看待，用他的名声聚集大批士子，为真正的士人门阀冲锋陷阵，和皇帝在科举的问题上殊死搏杀。 可天下士子和皇帝拼杀的结果呢？ 他们士人门阀坐收渔翁之利，及从皇帝手里夺去了对科举的控制权又排除了大批的读书人。 从而他们再一次掌握一代科举的门路，再次加深他们对科举的控制。 那就不能对土财主下手了？ 张昊走在路上随手捡起了一个办法。 他让大内侍卫去将此事告诉李永年。 “告诉他，对付这种人，不要看他现在的身份，查一下他此前的立场，尤其在担任提学官的时候做过的有违公平的事情。”张昊道。 李永年这会正在发呆。 刚才有同僚来拜访，告诉他老李家出了个落魄书生，在悦来客栈被人家掌柜和伙计给教训的连门都没法进去。 “我家有落魄书生？不能啊，我老李可是一脉单传啊，我儿子孙子都有恩荫，他们也不是读书考科举的材料啊。那这个人是谁，冒充我老李家的子弟有什么意思？”李永年百思不解。 大内侍卫的到来，终于让他明白了，这哪里是他们家的子弟，这分明是给皇帝背了一次黑锅啊。 这事情李永年喜欢干。 但当他得知老财主居然暗暗串联读书人视图和皇帝对抗的时候，李永年心里刹那间浮现出一万个手段。 还好大内侍卫明确告诉他皇帝的处理办法。 李永年一想，立马派人去吏部调取流内官档案。 先帝时期的京师乡试第七名，授予郊县提学官的也就那么一两个人很容易就能找得到。 可他这一行动，吏部那边从上到下吓得够呛。 李永年这个败类可是个狠人，他不会掌握了什么获取隆恩的秘密吧？ 面对吏部派来的几个打探消息的官员，李永年一边看老财主的档案一边笑嘻嘻地否定道：“老夫岂能是独吞好处的人，你们都小看老夫了，都回去告诉你们上官，这里没有任何疑虑。” 这话就连吏部最年轻的主簿都鄙夷不已。 你李永年是个什么人满朝谁不知道啊。 你名声都坏透了你还不清楚？ 被一群人死缠烂打追问，李永年就只好勉为其难地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 他是这么忽悠的。 “啊，我们家有个读书好的子弟，方才闲着没事去大街上闲逛，发现有这么一个对律法很有独到认识的天才人物，我打算抬举一下此人。”李永年信誓旦旦说。 于是，六部之中，包括刑部在内大部分官员都纷纷哀叹：“李永年这败类又要造孽！” 李永年哪可能造孽啊。 第396章 这是士林领袖？ 李永年确实没有造孽，也没想着针对一个小小的京师的土财主造什么孽。 他就找出那老财主担任提学官期间，看着仿佛没有任何私私心拔擢世家子弟的黑历史。 你说你是公平的？ 刑部也不会说你做的不公平，只不过让全京师的士子们看一看你任上拔擢的都是什么人。 那可都是世家子弟啊，你怎么敢说你是公平的？ 什么？ 寒门和平民士子能力的确不高？ 那就让士子们自己评评理，你看有几个人认为你这件事做的很不公？ 客栈中，刑部抓捕还在招人兜售“皇朝气数将尽”阴谋论的老财主，并当众宣读他为官期间拔擢世家子弟的行为。 老财主惊得目瞪口呆久久都无法置信。 我拔擢世家子弟那是因为人家的表现的确好啊。 凭什么成了我打压寒门平民子弟的证据？ 可客栈中的士子们不愿听他狡辩。 一个从拓跋氏来的士子，拽着老财主的领口当着刑部捕快的面和他打了个赌。 士子道：“你既然认为世家子再差也好过我们寒门子弟，那好，这次恩科我们比一比。如果本次恩科寒门子弟的数量质量都超过世家子，你须当伏法！” “不不不你这个说法错了！”其他士子挤过来纷纷建议，“两天后就有一次摸底考试，就凭这次摸底考试定输赢。” “去你娘的，本次恩科世家子根本就没有参加！没有参加，哪来成绩？没有成绩，岂非你们怎么考都赢了？”老财主气得爆粗口。 一个捕快立马制止：“斯文，斯文，你他娘的是读书人要讲斯文！” 老财主哭着质问道：“你们都是公门里的官吏，可曾见过如此不公平的赌约？” 一个捕快四十五度看着天空，吹了个口哨拍手：“啊，我恍然大悟，这不是那帮世家子害怕皇帝万岁爷的公平考察办法，担心这种新的考试办法把他们的底细给暴露出来，才弃考不参加吗？” 老财主直接被气晕过去。 什么叫不要脸啊？ 这帮官吏简直就是表率，他们和李永年那个文人里的败类没啥差别！ 可士子们一看，这是奉旨帮他们贫寒出身的读书人啊。 于是，胆子更大的士子们纷纷叫嚷：“既然是打赌，须不可随意。这样，这匹夫担任过官员，我等还是白身，那就他一个人，和我们所有人对赌如何？” 捕快们点着头：“那是再公平不过的赌约啊！” 早有几个士子哪来笔墨，当场写下赌约，有群士子纷纷签上名字，又摁着老财主签上名字。 有聪明的士子看懂了老财主的身份，索性一咬牙请求：“既然是对赌，那就应该公平公正。我们就住在这里，这匹夫却可以随时逃走，我们恳请刑部诸位大人，以见证赌约的名义，先将这个匹夫的家人看管起来！” 这种事李永年最喜欢做。 他悍然以正义使者的嘴脸出现在客栈，拍着胸膛给这个赌约做了最终见证之人。 老财主晕过去又醒过来，一看恶名满京师的李永年亲自来佐证，吓得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被一群捕快抬着去刑部的路上，他就想好了怎么供出自己的朋党。 到了刑部大牢，老财主先看到一地带血的刑具。 他再次吓得昏过去。 等他醒来已经是掌灯时分了，大牢里有人在说话。 爬起来仔细一看，老财主大哭，别人他可能不认得，方百川他怎么能不认识？ 那可是当年他最崇拜的士林领袖啊。 老财主看着坐在大牢里吃窝头的方百川，首先没察觉自己身上的铁链，抓着栏杆大声道：“方帝师，你老怎么在这里？” 方百川正在跟王伯仁讨论外面的局势，根据他的推测本次恩科很可能就要开始了。 因为在他看来皇帝必须打天下人一个措手不及，用最快的速度推动本次恩科尽快落幕。 要不然一旦世家大族的子弟反应过来，本次恩科就别想有一个寒门子弟。 “这不符合这个昏君的利益！”方百川言辞凿凿说道。 王伯仁不赞同，他对皇帝有一个全面的新的认识。 “那昏君就是个城府极深的阴谋家啊，我们能算到的他肯定也会想到，我看他不但不会尽快推行恩科，反而会利用本次恩科对我们士林门阀下死手！”王伯仁反驳说。 “他没那个实力和我们彻底闹翻！”方百川再反驳。 京师富商王某站在栏杆后面嘲讽道：“方百川啊方百川你还以为你是什么帝师？” 他指着所有人嘲笑：“都被关起来了你还摆什么士林领袖的臭架子。” “似你这样的无能之人我不愿交谈！”方百川怒喝。 这时老财主的哭喊声让他们暂时停止了内讧。 方百川借着昏暗的灯光一看，不由震惊道：“昏君居然对京师士林动手了？” 他竟然很天真地问道：“可知外廷有没有拖本次恩科的后腿？” 老财主愕然，然后整个人都疯了。 方百川被抓进刑部大牢的消息他知道，这早就成了李永年被士林讨伐的重要理由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天下士人敬若神明的方百川竟然是这么天真的一个人。 你好歹也看一看你在哪里啊。 这是李永年的地盘，李永年可是正经的科举进士出身啊！ 老财主不由放声悲哭，方百川不耐烦喝问了几声。 “方百川，外廷还怎么给皇帝拖后腿？三公六部共同签押了诏令，要在本次恩科使用新式试卷，这算是给皇帝拖后腿吗？” “李永年派人在客栈打探世家大族对恩科的态度，我刚一说恩科不好，李永年便派人杀到门外，说我是在给世家大族的子弟说话，试图打压寒门士子，他此举是不是拖皇帝后腿？” “皇帝还用以前的年号纪年法改革朝廷制度，改革军衔制度加强对军队的控制，三公六部九卿没有一个人反对，这是不是给皇帝的新郑改革拖后腿？” 老财主瞪着眼睛逼问道。 方百川刹那间头疼欲裂，他就是个傻子也看出外头的天算是变了。 第397章 南疆小店 外头的天当然变了。 张昊再大街上闲逛到掌灯时分，来到一家经营到后半夜的酒肆。 酒肆老板是个女人，长相很漂亮但性格很泼辣。 一群读书人坐在店里围着火炉，几个年轻的女子传递酒水，可没一个人敢伸手乱摸。 张昊掀开门帘往里一看，这里好安生！ 桌子后面低头算账的掌柜抬头看了一眼，指着里面道：“南疆浊酒，愿者请坐。” 南疆人？ 张昊喜悦，脱下大氅搓了搓手，环顾了一圈环境，回头给大内侍卫们使眼色。 大内侍卫们可不想让皇帝在这种地方吃饭，南疆的老板谁知道有什么邪门招数。 但他们也不敢阻拦，皇帝很关心南疆的百姓。 可张昊进去找桌子的时候，看到有个人竟然往人群里跑去，仔细一看，这不是张宇吗，你跑着来干什么？ 张宇讪笑，他这也是来采访民风。 可他没想到皇帝也来了，这要是被认出来，他估计得挨揍。 就在刚才他还说南疆的几个士子估计考不上，基础太差连他都看不下去。 张昊瞪了一眼，过去在一个没人的桌子上坐下，内侍连忙在一旁坐下。 后面转出来一个高挑的女人，带着南疆口音问道：“贵客是哪里人？” “本地人，随便上菜，饿了。”张昊从袖子里摸出三钱银子递过去。 够不？ 那女人笑道：“竟然是个讲理的，不过这可不够，倒不是饭菜贵，我家的浊酒虽然不好看，可都是南疆运来的。” 张昊大为佩服，于是看看在座的二十来个人，向张宇招招手。 张宇只好过来道：“我也是初来。” “那你干嘛不吃饭？”张昊有点生气，“你是不是跟家里闹矛盾？” 张宇翻了个白眼，只要也凑了三钱银子。 他和皇帝一样都是个穷鬼，有一文钱都想用在军队开支。 那女人一看，笑呵呵地转身走了。 这时张宇才低声道：“皇兄怎么敢来这里？” 怎么了？ “那女子可不是一般人，她是南疆一个部落的首领，只不过嫁了个中原士子，才搬到京师来经营生意。”张宇悄悄道，“这后厨竟然有一个筑基境巅峰！而且还只是个厨子！” 嚯，金镶玉啊？ 张昊看了看哪个掌柜，就他？ “不是，那是那女子的仆从，那，就那个，摇头晃脑背书的，才是她丈夫。”张宇指了指一个烤着火看书的男人说。 张昊仔细一看，那真是个不错的人才。 穿着很朴素，一点也不因为自己的夫人开酒肆而觉着有什么难为情，他一手拿着一本书，一手拿着酒壶，哪里有需要便过去给人家倒酒。 “心性不错，不过能力不怎么强，”张宇道，“我刚才还说他没希望考中进士。” “那你不挨揍都说不过去了。”张昊没好气道，“你怎么还不学着驾驭人才？” “我又不想当皇帝了，没那本事就。”张宇点下头，“皇兄，要不要施恩于南疆士子？” 张昊暂时不好决定。 不片刻，后厨转出来两个年轻的女子，看梳妆打扮，怎么说呢，很后现代风。 里面穿着中原服装，外面却穿着南疆外套。 但她们端出来的菜却让张昊很好奇，炒菜已经在南疆很成熟了吗？ “味道还不错。”张昊拿起筷子抢在内饰和张宇动手之前夹起一块肉闻了一下，不由赞道。 爽朗一点的女子笑道：“这可不是南疆吃法，也不是京师的吃法，是南疆的熏肉烤制之后，又重新炒过的肉菜。” 哦，青菜炒腊肉！ 张昊往嘴里一扔，摇头道：“你们是真把好东西糟蹋了。” 这话一说出口，张宇都横着眼睛看他。 我最喜欢到这里来吃饭，人家的饭菜味道最好，你还不高兴？ “就你家厨房那饭菜，说实话，狗都不乐意吃。”张宇吐槽道，“上次我跟几位大……那个人在那边吃了一顿午饭，那什么。” 张昊好笑：“让你去厨下自己吃，你又不愿意。” 他正要将就一下，摇头晃脑背书的书生过来，拿着书作揖道：“贤兄，不知这熏肉有何做法？小店愿以重金求购。” 这还真是个书呆子。 张昊让他先做下，教导说：“老兄你这可就有点找揍了，你是读书人，岂能不知读书人的毛病？” “嗯？”十几个吃饭喝酒看书的读书人一起瞪眼睛。 张昊好笑：“诸位先别生气，比如你们，这位老兄要跟你们说，你有个好东西我想出高价购买你愿意？” 那是不怎么愿意。 张宇吃一大口炒肉笑呵呵道：“我就很愿意。” “死皮不要脸，”张昊骂道，然后跟那赧然的书生道，“你很不错，没有那些死读书的酸腐文人的臭毛病。” “我家娘子为家里里里外外操持，我是个坐享其成的，又技能不看在眼里。”书生理所当然，一咬牙许诺，“贤兄若有好法子，我家有几本好书。” “我家主人什么好书没看过啊。”内侍吃一口肉，龇牙咧嘴道，“这啥啊，一点也不如家里的饭菜。” 后厨转出来那女人，很不满地道：“我说几位过分了吧？砸我场子来的？” 张昊看看一帮读书人，都不是什么意气用事的主儿，目光清澈，作风很正派。 他想了想正要说话，门帘忽然被人掀起来，几个人说这话走了进来。 视之，竟然是氐人女王！ 女王最近被解开了穴道禁制，张昊让她想去哪就去哪没人管，却没想到她大冷天也跑到这来了。 进门的时候，女王还吩咐道：“你们要好生读书，不读书，岂能融入中原王朝？本次恩科，给你们定个不高的目标，就都考中二甲进士就行了。” 张昊无语。 张宇更是道：“这是把我们的恩科当什么了？！” 南疆和几个京师的士子也怒了，纷纷瞪着眼睛怒视着女王。 女王一看，先没看到张昊，却看到众人愤怒的眼光，连忙笑道：“诸位见谅啊，氐人实在落后怕了想求个进步。” 她对氐人部落来的族人根本没信心，这不过只是给他们打气而已。 考进士？还想进二甲？ 他们啥档次啊想考中二甲进士？ 第398章 香料之国的消息 “那你也不能这么小看吾皇亲自出的考卷试题，”一个京师士子恼怒道，“吾皇允文允武横扫天下，如今为本次恩科亲自出题，那必然不是一般的考题，你们怎么能这么自大？” 张昊挠挠头，这可是他第一次遇到明确推崇本次考卷的士子。 氐人女王也奇道：“阁下不认为本次恩科期特吗？” “有什么奇特的，吾皇要一统四海，自然要用战场上打了胜仗打出成绩来的办法才是，恩科为国家选取英才，自然也要根据实际情况选拔。根据今日发布的考卷类型看，我估计，吾皇应该是要用‘实用’替代一部分‘务虚’，此乃好事啊。”那书生道。 于是，大家都放下手里的书本看着他。 那南疆老板也请教道：“老兄是个眼光独到之人，不知有何高论还请明说。” “没什么好说的啊，所谓务虚便是思想，我看京营训练，将士无不以思想教导为重，这边是务虚。而实用便是创造更多的财富，因为老百姓吃饭要花钱，军队打磨兵器要花钱，不用实用性的杂学创造更多的财富，吾皇只能掠夺民众，这不是吾皇的道路。”书生笑道。 张昊瞥了一眼看着他的张宇。 是他的想法。 一群书生们想想，有个穿粗布长衫的士子忐忑道：“贤兄此言有理，可有些人不愿意，也不知陛下此番能否选取足够用的英才。” “如我等，不敢说是英才，只能算是勉强认得几个字，懂得一些圣贤之言的人，”借读的士子笑道，“至于能不能考中，那就是各自的本事了。不过，诸位自南疆来，对南疆风物应当很了解，陛下必定会出关于南疆的考题，这对你们有利。” 张昊连连点头，此人是个有见识的人才。 这时，氐人女王看到了他，下的连忙要跑。 “不要乱跑，过来一起吃点。”张昊心情大好，遂起身道，“这位老兄说的很不错，眼光的确很独到。就我今日所见，你是第一个眼光独到的人才。你们在这里稍等，待我教店家一样新菜，正好庆祝国家多了你们这样的一群人才。” 张宇大怒，你还想去后厨？ 氐人女王也怒了。 天子岂能做此下贱之事？ 她快步过来便要劝阻。 张昊问张宇道：“还记得母亲为我们做饭么？” 这，这当然记得啊。 “那就是了，母亲何等尊贵，你能说她去厨下就不尊贵了吗？”张昊道，“我始终以为，吃饭做饭那是一样的，你在这里等着，不准跟着去！” 又对氐人女王道：“你也不要担忧，但凡是人才不要怕没有出头之日。” 想了想，他顺手留下了一道题。 便是大名鼎鼎的“鸡兔同笼”那道数学题。 但这道题在这个时代是早就被前人解答了的。 所以在这道题之外，张昊又留了一道地理题。 中江在中游，尤其秭归到九江一带对农业有什么正面效果。 这道题说简单也很简单，因为这几乎是送分题，只需要回答农业用水就可以拿到基本分。 但要想得高分却不容易，你得先分析秭归到九江中江沿线的地理分布，这对这个时代的士子可是比较容易的。 行万里路，是大多数士子的基本功。 “你们也看看。”张昊道。 然后他就去了后厨，卷起袖子准备亲自做一道菜。 什么菜？ 当然是蒜苗回锅肉。 那女人站在一旁学，但眼神里总透露出一种惊为天人的神采。 这年头，不要说这位身穿绫罗绸缎，腰带上随便一块玉佩也价值连城的大人物了，就是一个叫花子也知道“君子远庖厨”的道理。 张昊知道他们的疑惑。 他看了看站在旁边，木讷迟钝的厨子，这应该就是张宇说的那个筑基境巅峰武者。 他武功不错，算得上一个用短刀的高手了。 但要想杀敌，张昊自信让他一只手。 “切肉。”张昊吩咐。 厨子三下五除二切出薄如蝉翼的一堆肉片。 …… 你家开拉面馆的啊？ 张昊只好亲自动手，回锅肉要是太薄了就没那个味道了。 很快，一道简单的回锅肉出锅，张昊让后厨的人先就这米饭吃一碗。 结果，那老板心疼的直打哆嗦。 张昊震惊，这你还心疼？ “调料很贵的！”看老板嘟囔道。 张昊仔细一看，心里十分无语。 这时代香料的确很贵，别的不说，花椒知道不？ 这玩意儿可以当货币，给百官发俸禄也可以发花椒，而且百官还觉着皇恩浩荡。 还有胡椒，这比花椒还贵。 花椒是民间不允许大面积种植的本土香料，可胡椒是从外国进口来的香料，价格都很贵，但相差很大。 “看来年后要扩大农业种植的同时，还要考虑扩大经济作物面积。”张昊摇头心道。 他看那老板实在心疼，只好道：“晚点我让人给你送几百斤调料，你尝试着用别的替代，看看能不能先把好吃的炒菜推广到南疆地区。” “那太难了，”老板扒拉着米饭愁的眉头紧锁，“南疆大部分人吃饱都很难，更别说吃好了。而且，无论是米饭还是肉菜，谁舍得用来炒制，全都是一锅煮，能糊口就好。” 张昊默然许久。 这就是他面临的情况。 大部分人还在求吃饱的路上呢，想要搞商品经济只能在大城市。 可在大城市搞商品经济，最终受益人只能是既得利益阶层。 这会不断制造一批又一批的贵族，而大部分人还要继续为生活继续被剥削和压榨。 那老板吃完饭，很细心的用一点米饭又把碗里的油吃干净，咂咂嘴十分回味地道：“不过要说香料，也不知朝廷有没有打南疆以南的香料之国的主意，他们的香料可真多啊，在那边据说根本不值钱。” 香料之国？ 哪些国家？ 张昊连忙请教。 那女人想了半天才说：“我只知道有个香料之国，也没去过啊，部落里倒是有人去过，听说，那边用的是猛虎做士兵，不好惹得很！” 扯淡！ 张昊此刻心里有了数。 他判断，所谓的香料之国，应该是贸易中转站而不是生产之处。 第399章 考题简单？那就加码看看 压住对香料之国的好奇之心，张昊问一道回锅肉在小店能买到什么价格。 老板说，至少也得一百钱！ 一百钱，换算成现代货币，那就是至少一百块钱的购买力。 就这，人家还认为不赚钱。 这倒是实话。 张昊心里有了一个主意，于是让那老板今晚跟她丈夫商议，找他们的族人问一下，看看能不能扩大从香料之国进口大批香料。 这笔钱必须花，要想探路就得先花钱才是。 否则，那就要用人命去探索了。 再回到外面，士子们又继续读书了。 张昊一看今天也打探不出更多的消息，于是先回宫，到次日下午，风雪正大，他又直奔小酒肆。 这一次，小酒肆里的人更多了，大部分是质朴的士子，回锅肉吃不起，大多数都是一壶浊酒加一点小菜，几个人凑一桌吃饭。 这次他们都拿到了工部连夜印刷出来的第一批恩科试卷。 不，应该说只是试卷模型。 按照张昊的要求，工部印刷的试卷，主要考卷完全按照“读音、选择、诗词以及文章解析和作文”等题型组成。 很不巧，辅助考卷里面就出现了他昨天留给那帮士子的两道题。 所谓主要考卷和辅助考卷，其实就是主科考题。 所有士子必须两份试卷都要考。 之后，考明经科的士子主要考察策论，而律法考生则要用国朝的法律法规来判断一些经典案例。 这个不用给考生们印刷试卷，这年头要是有哪个考生不会这些东西那都没法通过学堂自己的升舍考试。 这种新型考卷果然打的所有士子晕头转向。 氐人女王早就来了，她笃定张昊今天还来。 见张昊果然赶天黑之前到来，女王凑过来，拿着试卷满脸期待看着他。 “怎么了？”张昊奇道。 女王讪笑道：“就这种考题累死也不会啊。” “那是你不会，不是考生们不会，这些题指向更明确，拿分更容易，而且有标准答案，不用担心主考官的个人喜好，这对平民考生是最有利的。”张昊道，“要不然换成传统考题氐人士子怎么可能是中原考生的对手，你连主考官的喜好都打听不来还怎么拿高分？！” 话是这么说的，可这种考卷也太别具一格了啊。 “早在科举出现之前，察举制度不也是被认为儒家正统的考察方式吗。”张昊道。 他没打算跟任何人妥协。 而且，看大部分士子，他们显然是更喜欢新式考卷的。 因为这种答案标准化的试卷他们不用担心会因为主考官的个人喜好而拿不到高分。 有个穿着紫袍的书生问张昊：“你昨天据说除了两道题，就是这个试卷上的，你是不是有什么门路？” “哪来的什么门路，那两道题，算学题根本就是前人的数字游戏，到时地理题有点意思，我想了一晚上，答题方式可不简单。”昨天就表现出与众不同的格局的那士子责备道，“你不要总是想着找关系。” 紫袍士子怒道：“我找什么关系？只不过此人居然能提前拿到考题我觉着很值得怀疑。” “人家又不用和你一起考试。”酒肆老板那丈夫不悦道，“老兄，不要总是觉着什么对我们不公，你要绝对的公平，就只能是给你一个人的特权。” 张昊大赞。 这句话可谓是相当透彻。 紫袍士子冷然道：“谁知他来此处是不是给你们透露消息的。” “你是不是脑子被雷劈了？”氐人女王大怒，指着紫袍士子的鼻子大骂道，“考题泄露，那是抄家灭祖的罪名，何况皇帝要为国选材，岂能让别人破坏考场公平？” 紫袍士子拂袖：“区区一个女人，懂什么家国天下。” “行了行了，”张昊招招手，“来，我给你一个人透露几道题，必考！” 紫袍士子立马凑了过来。 瞧，这就是天天喊着大环境对他们不友善的二百五。 他们那里是抱怨大环境对他们不好啊，他们只是抱怨大环境不给他们独家飞黄腾达的机会。 张昊懒得跟这种人说话，就给他出了几道题让他拿着赶紧滚蛋。 紫袍士子如获至宝，揣着考题撒腿就跑了。 这自然也引起了一部分士子的不满。 “都安静坐下看考题，这只是摸底考题不是正式考卷，目的是让我们先熟悉心事考题的类型而已。”格局最大的那个士子耻笑。 “就按照这种类型，我也能出好几道题给别人。”老板的丈夫也说。 这才是真有眼光的书生。 张昊乐颠颠跟一群人讨论了半天，到小酒肆打烊，才有人问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张昊神神秘秘透露：“其实我是司礼监派来采风的。” …… 一帮士子们哭笑不得，就你这压根不怕别人排斥的做法你还想冒充司礼监的人？ “而且司礼监如今也没什么恶劣的名声，都是为皇帝做事，不要败坏他们的名声。”几个士子责备。 张昊立马一脸正气：“那我就是锦衣卫的人。” “哎，这就对了。”士子们连着点头。 张昊乐不可支，于是，明知道明天士子们要经历第一场摸底考试，他还给人家增加压力。 他前世高考的时候网上是怎么宽解的，家里是怎么让他安心准备考试的，他都给这些人讲了一遍。 本来士子们不紧张，结果被他一句又一句的宽解弄的心神不宁。 “陛下图什么啊？”女王在回去的路上请教。 张昊就老老实实告诉她：“闲的啊。” …… 次日，张昊没有去外面闲逛，三场考试今天要考两场，主考试卷可辅助试卷，明天早上还有一场加考，他得养足精神准备看考生们的答卷。 结果天还没到黑，赵达请三公六部九卿一起到乾清宫来找张昊。 “干啥？”张昊正在考虑香料的问题有点不乐意搭理。 赵达道：“陛下，臣怎么觉着士子们答卷很迅速，考题是不是太简单了？” 张昊头也不抬让内侍们拿来几份试卷。 干什么？ “今晚你们就留在乾清宫答题，你们要是考得好，这份试卷就是第二次摸底考试的试卷。”张昊说。 群臣于是抑郁了。 第400章 宰相都考不好，你居然让我满分？ 张昊出的第二套卷子，基本上是严格遵守了高考“语文、数学、专业”的考察模式的原则出的。 比如文臣比较反对的主科，也就是语文试卷，张昊这一次就用了大招。 第一套试卷很简单，他自己都嫌寒碜。 今晚出的卷子就很符合他的预期了。 比如纠错题，张昊悍然使用了这个时代根本没明确讲究的前鼻音和后鼻音。 简单来说，这时代的人对“您”和“凝”是用同一个声调的。 张昊觉着不行，就利用“切韵”法又增加了难度，而且他的理由还让群臣无话可说。 这不，梁良做考卷到凌晨，第一个交卷，张昊当场批阅，就给出了不及格的打分。 梁良不服，指着纠错题里面的“切韵”考题质问这有啥用。 张昊笑道：“丞相啊，你说话都没注意到吗，这切韵之法，可是讲究音调轻浊、字词有抑扬顿挫的。你平时给百官训话都没注意到，你对林和灵压根就没分别吗？你这可不是圣人教的‘刨根问底’的学术态度啊。” 梁良傻眼了。 还有这么欺负人的？ 可仔细一想也对啊。 他平时没少被为难到。 比如江北的官员讲话就不分轻浊音，有时候一句话他要确认好几遍才能下决心。 比江北的官员更过分的是江南的，比如九江的官员就不会分辨“人”和“棱”，他堂堂当朝丞相啊，居然要耐心地再三询问，这还引起不少官员的反感。 你丞相大人是在嘲笑我们不会说标准的官话？ 可他还是不服气。 都考进士了怎么还能用辨析字的方式考察呢？ 举个例子，在特定的语境下，暨和及怎么区别？ “这考察的是对考生掌握圣贤发明的字的掌握程度，你连一个字都辨析不出具体的用法，你还怎么做文章？”张昊依旧很淡定。 他就不信整不死这帮臣子了还，一个个反对这个反对那个，我就用你擅长的欺负你。 这些大臣，都当了多少年大官了，他们有几个能对遣词造句那么研究啊。 但也有狠人。 萧若水就对这些掌握的很透彻。 张昊看完萧若水的试卷，给出了近乎满分的打分。 有用吗？ 萧若水觉着这都没啥用，可紧接着张昊就给她加了一个“太子太傅”的虚职。 没啥用，但地位特殊，在早朝的时候，她就凭台子台式的虚职就能位列六部九卿之首，别人要称呼她就不能继续用“萧通政使”而是用“太傅”了。 而且这个虚职可是加俸禄的啊。 京师物价太高，萧若水凭着通政司通政使的官职拿到的俸禄几乎不够他们家吃饭，家太子太傅那可就是数倍于现在的俸禄的工资。 一群大臣被气的破防，张宇扔下试卷直接睡觉。 踏马的，这谁出的试卷谁去答。 “我都镇国公了，我都御史大夫了，我凭什么答卷？”张宇发怒，“再说本官要忙于国务哪来时间天天读书，士子们多的是时间，我不干了，这考卷拿给士子们去考。” 梁良刚要反对，张宇讥笑道：“你堂堂宰相都考不好凭什么让我考好？你要觉着不好，那你自己去学好了，我还有那么多政务要处理呢。” 他一溜烟就跑了。 百官也跑的差不多了，只有萧若水等着今天就领点俸禄，或者给点赏赐也可以。 梁良郁闷地拿着试卷往外走，走到午门外回头看，阿霞定了一个决心。 “去，告诉士子们，本官赞同皇帝的试卷，从今天起，三次摸底考试要他们去考，苦一苦天下考生，骂名礼部承担。”梁良下令，“谁要是觉着不好，那就让他们找皇帝要考卷自己去回答。” 这就造孽了。 张昊刚被萧若水缠着要了半年俸禄作为犒赏，一群老臣来了。 他们头铁，他们不服，他们认为自己比梁良那个废物会考试。 张昊果断放弃睡觉，翘着二郎腿坐在乾清宫当监考老师，督导一群白发苍苍的大臣在里面考试。 就昨晚用过的试卷，你们来作答！ 老臣们当然不服气，这是那帮废物考过的卷子我们不稀罕。 有本事你皇帝再出一份考卷给我们啊。 张昊一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现场出了三种考卷。 被高考锤炼过的人，还拿不出几份新式考卷？ “朕放着国家大事不管专门给你们出题考试，你们可不能辜负朕的一片好意，今天日落之前，这主科试卷必须答完，朕连夜给你们批改试卷，明天一早就张贴在城内让士子们看看你们的成色。”张昊还提了个要求，“考不好，就别想插手本次科举！” 老臣们怒不可遏，就不信连你一个昏君出的题都做不出来。 这下可好了，等三公六部中午来的时候，就看到皇帝在烤着火睡觉，一群老臣抓耳挠腮在乾清宫答题。 群臣一看扭头就走了。 皇帝坏啊，坏的流油的那种。 他居然在乾清宫摆放着四书五经以及大部分工具书，里面没有安排人看着。 那帮老臣完全可以去开卷考试。 可大家都是饱读诗书的人才，谁会不要脸的跑去打开工具书？ 他们越是气愤难当，就越不想配合皇帝，于是考试就成了一种折磨。 张昊一觉睡醒天都黑了，乾清宫点着煤油灯，一群老臣还在答题。 答完了？ “他们拿来那本事啊，到现在连第一份试卷都没有完成。”几个内侍笑嘻嘻道。 张昊搓着脸进去一看，都快支撑不住的老臣们愤怒的看着他。 有个三品文官怒声质问：“不知皇上让内侍阅卷，他们又能有多少把握拿到满分？” “哟，这可不行啊，内侍阅卷，是要拿着答案去对照的！”张昊连忙道，“你总不能要求朕对你们的文化素养，竟然低到和对内廷一样对不对？不会吧？你们不至于这么没出息吧？朕这些题可是最简单的基础题，难不倒你们这帮人才啊。” 他越是这么说老臣们越是怒火万丈。 一群人眼看着一日三餐有御膳房照顾，索性一怒之下哪都不去就坐在乾清宫准备做完试卷再回去。 这可坚决不行啊！ 第401章 如此威胁，真可谓当代第一天才！ 张昊哪能忍心自己的大臣这么受苦。 他果断打开了奉天殿，把一群老臣请到里面，让内廷仔细照顾，太医院随时待命，御膳房做好可口的饭菜随时供应着。 而且，他自己都不用的木炭，都给这帮老臣用上了。 这个，这就不好说了，张昊可不喜欢用木炭取暖，内帑打造的一批烤箱用着不好吗干嘛要用火盆取暖呢。 于是他就问，这待遇，你们总不能说朕亏待你们了吧？ 老臣们山呼万岁，然后继续和皇帝对抗。 老夫就不信这么简单的卷子都做不好！ 次日一早，张昊命内廷将老臣们的试卷张贴在放皇榜的地方。 这次他更坏透顶了。 不打分，不批阅，就把卷子往那一贴，把答案往旁边一贴，到底怎么打分，士子们看着办。 第一场摸底考试结束，士子们累的跟驴似的，可一听说一群老臣也做了试卷，他们就来了一点兴趣。 去看看这帮老大人到底能不能拿的出高分！ 当然，也有不乐意去的。 可张昊这次坏就坏在他拿出标准答案诱惑读书人。 你不想知道你们考的试卷是怎么评分的吗？ 对照标准答案进行打分。 那标准答案是什么样的？ 来，礼部外面放皇榜的地方都贴着了。 就这么一手，所有的士子们谁能不去？ 南疆小酒肆，老板一听这个消息，立马把她那个最近独居的丈夫拎着耳朵提起来，你还不赶快去看看？ 那小子累得要死，都没心思去凑热闹。 老板点下头，扔掉外套就往被子里钻。 …… 这你说，这帮士子能有一个在客栈待着吗。 礼部门外人山人海，士子们赶到的时候，发现连京师的私塾都过来抄写来了，连忙挤进人群，然后就沉默了。 原来试题答案是这样的！ 原来这帮老大人也是不学无术的废物！ 原来皇帝出的考卷技术含量连那帮名满天下的老臣都难以望其项背！ 士子们不自觉地心里就痛快了。 一群拓跋氏的士子踮起脚尖看完，钻出人群，被拓跋氏使者拦住，你们看着试卷是不是有什么对我们不公平的？ “你瞎啊？”一个士子一把推开拓跋氏使者，气氛地找旁边的禁军校尉质问，“你还能不能行？” 校尉一瞪眼睛，不看我是皇帝的心腹？ “你也是拓跋氏的人，每天在皇帝身边参加警卫工作，为什么他们南疆都能出现在试卷上，我们拓跋氏大草原和白山黑水没有出现在试卷上？”士子怒批，“我看就是你们这帮人太无能。” 使者气得大骂道：“岂有将自家的地理透露给别国的道理！” “皇帝乃天下共主，拓跋氏也从未否认，你想颠倒纲常？”那士子怒骂道，“皇帝明断万里认可诸侯国纷争，你们这些蠢货，居然还箱得寸进尺废掉皇帝天下共主名分，你以为试卷上没有拓跋氏的地理是为什么？” “他们太废物了，没能力调查清楚呗。”使者笑道。 “跟这种废物说什么话，”几个贫寒的拓跋氏士子冷冷道，“南疆是陛下和平收回朝廷的地区，所以地理图公开没什么。但拓跋氏目前还在和朝廷作战，试卷地理题没有拓跋氏的内容，只能说明陛下要对拓跋氏用兵！” 啊？ 使者直接被这话给打蒙了。 那位禁军校尉正色道：“别胡说啊，陛下压根没打算打拓跋氏。” “那就是要对秦氏或者萧氏下手了，我们对此十分乐见其成而且愿意支持。”几个拓跋氏士子愤然道，“若此次可以考中，我们定会将拓跋氏地理纳入工部制图范围。” …… 拓跋氏使者心都凉了，你们到底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 皇朝把贫寒士子当人看，他们这些没钱住宿的，不符合拓跋氏军事贵族集团利益的贫寒士人，在京师吃饭穿衣皇帝都让内廷出面暗暗给他们解决了。 这件事没告诉这些士子可他们自己心里都有一本账。 皇帝不把他们当敌人，那还分什么中原人草原人？ 考中进士后就给皇帝的一统大业当帮手就好了。 拓跋氏在京师的人顿时乱套了。 有人试图去刺杀这些士子，使者压根没敢考虑这个办法。 你是要逼着拓跋氏少有的读书人彻底和国主离心离德还是想给皇帝干好事在草原上增强他的仁德之名才敢这么想？ 萧氏那边也很紧张。 皇帝没有用什么手段拉拢萧氏来的士子，这让萧长岭既高兴又恼怒。 看不上啊，皇帝这是看不上对他们萧氏的士子进行拉拢啊。 可这一次拓跋氏的士子逆反，这不能不引起萧长岭的警惕。 萧氏这次来的士子大部分都是穷人，他们岂能不和拓跋氏的贫寒士子一起赞同皇帝的改革？ 于是萧长岭下令，萧氏士子不得私自去礼部门外看皇榜，否则立即驱逐回萧氏不准参加恩科考试。 当即就有十几个士子离开了悦来客栈，人家直接找刑部寻求人身庇护去了。 顺带着，秦氏那边的大批士子也开始了往六部而去。 秦时谅早在萧长岭下手约束萧氏的士子之前，就让人去严密看守秦氏的士子。 这不能不引起士子们强烈的反感，他们反正一无所有，倒不如寻求在朝廷提供的保护方式中保证自身安全。 秦时谅怒不可遏，竟然直奔皇宫，他试图挑动那帮老臣和皇帝对着干，同时用南阳的安全威胁皇帝，让皇帝下诏不准秦氏的士子去投奔朝廷。 张昊都被秦时谅的要求震惊的不会说了。 哦，我下手打帮着我的你们的人？ “你这是明摆着要找抽啊！”张昊下诏，“去，告诉天下士子，秦氏的使者要求朝廷出兵，监控秦氏来参加恩科的士子。” 秦时谅喝道：“皇帝，南阳可随时都会被我军所攻占！” “朕就盼着你们去送死，你以为昭贵妃武贵妃在荆州兖州闹着玩呐？”张昊责令，“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二百五拖出去，脱掉衣服，打他三十大板扔出去。” 秦时谅怒极，他决定，一定要给皇帝一点颜色瞧瞧。 第402章 武关之战 秦氏使者又挨打了！ 这个消息迅速传遍全城，尤其在秦氏士子群体之中引起了巨大震动。 秦时谅这个傻王八蛋，他居然去找皇帝，让皇帝派人帮秦氏严密监控反对秦氏的士子！ “这是多天才的人物才能想出来的办法啊！”大批来自秦氏的士子们错愕道。 一时之间秦氏萧氏的士子们加快向朝廷求助，整个悦来客栈一夜之间空了。 秦时谅要求萧长岭向外界发布通报，说这是皇帝的阴谋。 萧长岭直接上手抽他一顿。 你颠倒黑白，就能让那帮士子会来吗？ 他们只会更加离心离德！ “我们在威逼士子，皇帝只需要保证公平，士子们自然对朝廷感恩戴德，你还不理解？”萧长岭大骂。 秦时谅不管，他只看到秦氏的士子，居然给皇帝说话。 “必须杀鸡儆猴，另外南阳站场应该有一些改变，否则皇帝不老实！”秦时谅叫来斥候秘密下达命令，“立即回国内，其他什么都不要管，只要让我们能趁着朝廷没有那么多的精力管南阳安全，将武关道掌控在我们的手中。” 武关道一旦落入秦氏手中，朝廷只能派遣大军在南阳西北部构筑防线。 如此，天下将从皇帝战无不胜的威慑中惊醒，大批中立派必定重新观望。 可斥候怎么出城？ 那么多世家大族试图出城给江南门阀传递消息，都被柳无双抓获扔在了京兆府大牢里面了。 试探了好几次，秦时谅不得不撤回命令，他只能寄希望于秦氏能看到天下局势，迅速出兵对南阳进行威胁。 同样有这个看法和耐心的，是被李永年羞辱的两三天没吃饭的方百川。 满朝大臣和一群老臣被张昊摁在乾清宫做试卷，还放在礼部大门外赵高天下的消息传到刑部大牢里的时候方百川笑了。 他拍着手笃定地跟王伯仁等人说道：“皇帝看似咄咄逼人，实则这是逼着各方联合起来，北方三国以军事实力压制江北到南阳一线、世家大族和朝廷大臣联合起来对抗科举改革，这昏君这一次终于露出破绽来了。” 王伯仁早就死心了。 他发现，只要方百川掺和的事情就肯定是失败的。 皇帝的手段远远高于这个名不副实的士林领袖。 这一次，王伯仁不打算和方百川同气连枝一个鼻孔出气了。 当然了这并不意味着王伯仁向皇帝投降。 他在坐等时局发生有利于士族的转变。 比如，武官被秦氏夺取，南阳落入萧氏秦氏联军的手中，青州再次被拓跋氏占领。 京师一时敌人无计可施，张昊忙着对付那帮老臣，暂时在表面上安静下来。 北方却突然爆发了一场高烈度的战争。 战争的地点正是万众瞩目的武关道！ 早在半个多月之前，坐镇江夏郡推动土地改革和军制改革的苏玉芜就悄然将苏玉蘅叫到江夏。 姐妹俩心意相通都知道接下来干什么。 所以，表面上江夏郡的改革在武贵妃主持下深入进行时，苏玉芜早已越过江陵出现在襄樊，她根本没有去南阳，而是从襄樊调集一批禁军直奔武关。 在苏玉芜的计划中，武关必定会爆发一场鏖战。 真正主持江夏郡改革的是昭贵妃苏玉蘅。 她的军事才能不比苏玉芜差甚至还有超过。 在地方政务方面，苏玉蘅根本就没有插手。 如今的江夏太守已经到任多时，何须她掌握当地政府？ 而且在改革的同时，她还从九江调集一批禁军大战鼓鼓的北上，在江陵城外形成了对江陵荆州军阀集团最后一个堡垒的合围姿态。 这一手很毒辣，直接给秦氏造成了一个战略误判，让秦氏误以为苏玉芜的下一个目标是拿下江陵，彻底收复荆州。 于是，苏玉芜在苏玉蘅的战略掩护下到达武关并严密设伏的时候，秦氏的大军从关内出发，走小路出现在武关城下。 这一次，秦氏带兵出征的大将是国主秦时冕的心腹爱将，同时也是秦时冕侧妃的兄弟，多年来一直在西陲和羌人作战的名将野利大荣。 另外，秦时冕出动了剩下所有的铁鹞子随同大军一起出征。 他们的目的很小，只是控制武关道夺取武关。 按照秦时冕的设计，南阳此刻没有名将镇守，朝廷禁军也没有多少高手，完全可以凭借他派去当斥候的王宫供奉一鼓作气夺取武关城门，铁鹞子冲进城内，战争就可以结束了。 野利大荣的确也是这么考虑的，但他多了一个战术目的。 拿下武关道看来是不成问题，毕竟是偷袭。 但如果只夺取武关道就太不划算了，他还想近一步掌控武关道南部的南乡郡。 于是他犯了第二个战略性错误——第一个是没做好攻占武关道不利的心理准备。 战略战场上分兵作战，一旦失败后果不可想象。 于是，当野利大荣亲自指挥着王宫供奉伪装成的斥候爬上武关城头的时候，武关之战瞬间爆发了。 城头，隶属于苏玉蘅的侦察大队的三百个高手一出现，就预示着秦氏偷袭计划已经宣告破产。 野利大荣呆呆看着火光大作的城头，看到一个接一个难得的高手被包围，他立即意识到，坐镇武关的一定是朝廷名将。 火光中，野利大荣咬牙喝令铁鹞子上前助攻，同时命人给后面准备随后夺取南乡郡的重步兵下令，让他们立即投入对武关的战斗。 传令兵刚出发，密林中杀生大作，火光中，一面黄旗高高飘扬起来。 野利大荣心跳都满了半拍。 朝廷有资格用黄旗的大将只有那么两三位，能出现在这里的只有昭武两位贵妃。 果然，火光中杀出的铁甲军中，英姿勃发一马当先的苏玉芜出现在不远处，野利大荣当时就明白攻占武关道的计划失败了。 他只能寄希望于重步兵赶上，和他南北夹击先击退苏玉芜，夺取撤退的道路。 可后面的重步兵被武关的禁军缠住了，就因为野利大荣一时的贪心把这支重兵放在后面休整，武关的禁军杀出来的时候，席地而坐的重步兵甚至都没来得及穿上铠甲就投入到了防御之战。 第403章 科技与狠活 如此以有心算无心，秦氏大军瞬间兵败如山倒当场崩溃。 大战到次日正午，眼看这次带出来的八万多大军战损超过两成，而朝廷禁军却源源不断地赶到战场，野利大荣长叹一声，他知道，再不撤就得被全歼了。 副将请求再冲杀一次，只要能冲到武关城内就好办了。 “他们明显还有实力没有发挥，我们再坚持下去意义不大，而且，很容易被全部歼灭。”野利大荣挥手，“撤回去吧，至少这一次我们对武关没有任何办法。” 问题是，他们想撤走也没那么容易了。 战斗爆发的时候，禁军就察觉到了这支部队的虚弱。 倒不是他们的战斗力虚弱，而是后继无力没法进行弹性作战。 换句话说秦氏这一次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他们无力再用来进攻了。 他们的国力无法支撑进行大规模支援作战，就无法进行对朝廷的战略威慑。 苏玉芜在军中看得清楚，这支敌军装备几乎达到了最好的水平，但绝大部分的装备比她所见过的任何一支军队都差。 这意味着秦氏没有多余的力量打造更多的军队了。 而且，苏玉芜还发现他们的主力当中还出现了大量的少年兵。 秦氏穷兵黩武竟然到这种地步？ 野利大荣命重步兵断后，亲自带领贴腰子迅速脱离战场，扔下装备沿着山林向北方撤退而去。 “愚蠢的蠢货。”苏玉芜对此只有这样一个评价。 扔掉装备保留精锐士兵是对的，可要是在半路上遇到埋伏怎么办呢？ 野利大荣为了保存秦氏的最后一点战力，这是拿出了最后的一点家当。 按照一般战场规则，像秦氏的重步兵丢弃的物资，必然会引起禁军的哄抢，丢弃辎重也是大部分将领撤退的时候必须要做的事情。 可现在的禁军压根瞧不上秦氏打造的装备。 那他们还怎么让禁军停下追击的脚步？ 苏玉芜命令没投入作战的部队迅速跟上，不断追击敌军使他们无法坐下来进行修整，自己则率领主力部队对断后的敌军展开猛攻。 这时候，苏玉芜可不想浪费兵力。 她命令禁军收缩起来，做出封锁退路的姿态，使敌军误以为禁军要休整半天再作战，与事业立即收缩起来，盘踞在武关北方一块平地上。 但他们没意识到这本身就是一计。 当敌军蜷缩起来，妄图整顿之后继续作战的时候，禁军带来的大量汽油被投放到了战场。 投降不投降？ 秦氏大军还不知道汽油的威力，一看只是味道不好闻的东西出现在面前，还以为禁军要用什么手段将他们拆分开来，于是又开始更紧密的扎堆抱团。 这一把火下去，他们岂能受得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做个实验给他们看看。”苏玉芜下令。 汽油迅猛的燃烧起来，秦氏大军吓了一跳。 禁军前来汉话让他们投降，一部分人有点迟疑，大部分却用弓箭还击。 他们认为，那不过是禁军的一个小小的计谋。 那就没办法了，总不能因为要给他们机会就放弃追杀逃走的侵蚀大军。 一声令下，一把火点燃了蔓延到敌军脚下的不知几千斤汽油，大火迅速吞没了所有的敌人，连他们的铁甲似乎都燃烧了起来。 这一幕，让禁军心里很不好受。 可敌人不投降，我们总不能用自己去填补战场。 大火中的秦氏军卒惨叫着翻滚，忍不了的直接自杀。 苏玉芜不愿多等，下令步兵用弓箭全部射杀。 这时候，敌军一部分人才想起投降，可给他们的机会他们不要，那就不用再给第二次了，弓箭之下，这部分重步兵全部被杀。 剩下的战斗都用不着再说。 追着秦氏主力持续骚扰的轻兵，保证了敌军无法静下心来埋伏，所以当主力部队追上来，就等于宣告了这支秦军的结局。 精疲力尽的秦氏大军在山路上三个一群五个一堆，被禁军追上来俘虏了一批，干掉了一批，只剩下一小部分拼死杀出重围回到关内。 几天后，野利大荣在秦氏南山卫戍军的接应下终于逃出生天，点看人手的时候他差点哭了。 数万大军如今连三成都不到，而且兵器铠甲几乎全部被抛弃，只有这点人逃了回来。 这可是秦氏唯一能用来出征的部队了，他该怎么去见秦时冕？ 更让他害怕的是后面逃回来的士兵，他们带回来了禁军用汽油干掉重步兵的消息。 这一次，野利大荣明白了禁军的战斗力为什么突然那么强了。 他们用的是最好的铠甲，而且几乎是全员披甲，这本身就够恐怖了。 皇帝还不知从哪想到的办法，居然能制作出能燃烧的液体。 这还怎么打？ 野利大荣来不及考虑那么远，苏玉芜带着禁军主力已经到南山南侧。 她随时都可以用那种可怕的液体对南山进行攻击。 无奈之下，野利大荣只好带着守军退守山上，一边派人向秦时冕通报，一边妄图用南山作为屏障抵挡禁军。 苏玉芜就近观察，见南山山势陡峭易守难攻，而且要是仰攻难度更大，心里便打消了趁机拿下南山，直接威胁秦氏心腹地带的打算。 左右建议：“可绕过此处，在北山脚下放一把火，迫使敌军不得不下山与我军作战。” 那太危险，而且作战效率很低。 苏玉芜考虑到敌军居高临下，我军的一切动静都在他们眼底，而如果用汽油进行烧山逼迫敌军下山作战的计策，又很容易被敌人看出汽油的弊端。 于是，在经过缜密计算之后，苏玉芜心生一计。 她下令重兵围困南山，亲自带领侦察大队在南山南侧的山峰打造了望台，假装要对南山防线进行攻击。 但实际上，她一面派主力部队回武关修整，一面用少部分精锐在山路两侧埋伏，随时准备接应前方的小股部队撤退。 不出几天，秦时冕得知野利大荣失败，不得不派遣宗室带领三万步兵赶到南山，依托南山构筑防线，准备和禁军对峙。 随着大军的到来，大量的粮草和工兵也被抽调到南山北侧，大规模的防御工事开始修建，秦氏不得不在年底又加了一次赋税。 第404章 秦氏低头 一时间南山北侧的民众怨声载道，就连军中都出现了人心不稳的迹象。 秦时冕不得不亲自到南山北部一百里之内坐镇，一边让南山大军修建南山防线，一边亲自镇压当地人，尤其是世家大族和秦氏内部的门阀。 如此，大量的人力物力不得不在苏玉芜的威胁下投入南山防线修建，秦氏的国力再一次无声无息的被耗损了一部分。 这就是苏玉芜的目的。 禁军不可能这么快拿下南山，而且如果拿下南山也就拉长了我军的补给线，反而让秦氏时刻能威胁到我军在南山的守军的安全。 如此，倒不如逼迫秦氏不得不花费重金在南山山头构建防御，我军却可以顺着武关道不断袭扰，让秦氏不得不将更多的人力物力耗费在防守方面，从而减轻他们在其他方面的投入。 苏玉芜不怕敌军看出她的计谋，这本身就是一个阳谋。 秦氏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就必须打造南山防线，如果要打造南山防线，就得从民间加大赋税负担。 要不然，南山落入禁军之手那可就能够直接威胁到秦氏的核心利益了。 甚至南山防线被打破，秦氏将不得不西迁去和羌人争夺更苦寒的西部地区。 于是，亲眼看到秦氏在不惜代价的打造防线，苏玉芜就知道战略目的已经实现了，她可以返回武关准备加固南阳阵地了。 但在临走之前她又去山上侦查了一圈，这让山上时刻盯着禁军东向的敌军紧张不已。 他们还以为禁军会趁热打铁，趁机彻底拿下整个南山防线。 野利大荣隐隐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可他不敢停下手里的工作，更不敢拖慢建造南山防线的速度。 这天，山林中下起了大雪，苏玉芜带领剩下的部队，在侦察大队的引导下，从容悄然撤出了南山山区。 直到过了两天，雪停了敌军才发现朝廷禁军已经撤走。 野利大荣不知禁军的计谋，便派遣一支轻兵部队沿途侦察。 侦查的结果是，禁军撤退的很迅速，一直撤回武关城内才停下脚步。 野利大荣不敢放心，在请示过秦时冕之后，派遣一支三千多人的山地部队，试图侦察禁军撤退的目的，或者趁机给禁军制造一定的压力。 哪想到，这支部队刚出门就被埋伏了。 山路两边杀出来的禁军，让秦氏大军立即意识到他们中计了，可不等他们撤回去，野利大荣从山上派兵下来接应。 敌军人多，埋伏的部队不能抵抗得住，在侦察大队的斥候的带领下，迅速脱离战斗向武关撤退。 野利大荣大喜，又调集一部大军加入追赶，追出不到五十里，眼看着远离南山防线，野利大荣梦然醒悟，这又是诱敌之计！ 他慌忙喝令撤退，猛然只听山路两侧一声梆子，无边无际的羽箭先射杀他的一批麾下，接着山里杀出两路大军，左右旗号各打着一个“苏”。 不用问，肯定是两位贵妃。 野利大荣慌乱中不及多想，因为畏惧汽油的威力，他只好带着一批人员，送着上路狂奔回到南山。 再点查人数，又折损了将近一万。 野利大荣仰天长叹，再也没有南下偷袭武关的心思。 苏玉芜也没有趁机攻占南山的计划。 她手里的兵力不够。 埋伏敌军的时候，她打出了大姐的旗号，可那毕竟是假的，她如今手里的兵力满打满算也不到五万，根本无力攻占有重兵把守的南山南侧。 就算勉强能拿下，也无法将战线一路推到秦氏的腹心地带，倒不如不打。 这一次，因为知道禁军汽油的威力而早早投降的秦氏军卒没有被苛待。 苏玉芜让他们吃饱肚子，带着一点干粮，走武关道回关内去了。 这一手杀伤力还比战场上杀敌数万要好。 秦氏军卒一看，战败了只需要投降就能保住姓名，以后谁还会卖力的给秦氏出力？ 这一点，秦时冕心知肚明。 今年正当年富力强，人长得十分威风的秦时冕站在南山山顶，看着回来接受审查的山脚下的一群士兵，他心里的怒火早就平息了，此刻只有无尽的担忧。 武关不能掌握在秦氏手中，他就无法威慑南阳，对荆州地区造成重要的影响，从而无法对朝廷核心地带产生战略威胁。 这也不算什么，他还可以借道萧氏，从兖州西北部对朝廷造成威胁。 可随着这次偷袭失败，唯一能用来远征的部队没几年根本恢复不过来，他拿什么镇压国内的反对者？ 尤其宗室反对他这个宗主的那些人。 寒冷的冬天，秦时冕在南山山顶发出一声叹息。 他忽然很佩服张昊。 比起他这个秦氏国主，张昊手里可用的人更少，可他硬是发动穷人，迅速组建起一支强大的军队。 朝廷没有良将，他就拔擢女将，让两个女人担任大将。 这大手笔他自认为自己做不了，也没有那个得罪天下士人的魄力。 这一刻，秦时冕对京师产生了一个迫切的渴望，他想去看一看当今皇帝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他怎么总是能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且总是能把问题解决了？ “本次恩科，秦氏没有派遣大量的士子去参加，现在看来恐怕是错的。”秦时冕心里道。 一想到这，秦时冕心急如焚。 他将南山防线完全交给野利大荣，自己返回国都，第一时间集合起整个国内的士子，自己出钱让他们迅速赶赴京师参加来年的常规科举。 此刻的秦时冕还不知道科举早就改变了规则，他还派人找来有进士出身的官员给这批士子做培训，让他们争取在来年的科举考试中，尽量能获得较高的名次。 这有什么用？ 秦时冕认为这当然很有用，至少秦氏的士子在科举考试中获得了较高的名次，就能影响到京师甚至江南的文人士子对秦氏的看法。 同时，秦时冕再次派人出使萧氏，这一次，秦时冕的目的有了改变。 他原本只想和萧氏联姻，从而间接的吞并萧氏。 但这个目的的基础是秦氏强大的军队，尤其随时能出征的铁鹞子和重步兵。 现在？ 别想了，没有铁鹞子的威慑，秦氏对萧氏没有实力的优势。 第405章 威胁我？你也配？ 秦时冕都知道，再打这个目的，只能让萧氏和他们翻脸了。 这个目的现在肯定无法实现了，于是秦时冕要求和萧氏签订两国盟约宣誓共同进退。 为了让萧氏打消对秦氏吞并平阳郡的野心的顾虑，秦时冕还带去了恭贺萧氏女王被朝廷册封为国公的国书和礼物。 这在秦时冕看来，就是间接的低头向萧氏求救。 书信到达，因为少了萧若水这个原本极力促成两国盟约的萧氏国相，如今担任国相的是萧氏宗室，按辈分还是萧氏女王的堂姐，筑基境大圆满的强者。 秦氏国书送达，使者恳切请求联盟，萧氏女王心里就起了嘀咕。 秦时冕可是个骄傲的人，他怎么会这么着急寻求重新签订盟约？ 看国书里说的话，她都不敢相信那是秦时冕能说出来的。 秦时冕恳切地描述北方三国如今的现状是，“拓跋氏一家独大，对秦氏与萧氏只虎视眈眈一点也不比朝廷少”。 为此，他诚恳请求“平阳公应当以天下为重，在我秦氏最疲敝之际，与我国重新签订两国盟约并宣告天下”。 这就奇怪了。 女王不知秦氏又经历了武关道之败，还以为南阳禁军要北伐。 “如果朝廷要北伐，目标在西北，那很有可能会通过武关道威胁秦氏的安全，”女王问道，“国相，对秦氏国主的来信你以为该如何答复？” 有萧若水的前车之鉴在先，现在的萧氏国相很保守。 她认为应该再等等看。 “秦氏言词谦卑，不意味着他们不对我消失野心完全消失殆尽，我反倒认为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是要警惕秦氏，如果他们准备抢在禁军北伐之前南征，他们或许会提前对我们动手。”国相建议，“我看不如以考虑为由先让使者在平阳住下。” 女王以为然。 可使者得知，一路哭着跑到王宫求见女王，这时候他也顾不得丢人现眼了，将秦氏在武关道吃了败仗、国内的精锐军队损失殆尽的消息和盘托出。 女王骇然。 使者还透露，野利大荣被埋伏的时候，山路两边都出现了苏字大旗，按照秦时冕的估计，那两位很能打的女将，可能都在南阳郡。 “昭贵妃袭击陈留，兖州军阀至今不敢和我们恢复往来；武贵妃轻取江夏郡如饮水，荆州将门只剩下一个江陵，还在贵妃兵锋之下瑟瑟不安。如果这对姐妹全部出现在南阳郡，我怕朝廷要针对的，可不就只是有南山防线保护的秦氏了。”国相惊恐叫道。 使者大喜，趁机劝道：“既如此，秦氏与萧氏两国联盟，岂不正好？” 女王谨慎地问他：“秦氏国主之意，该如何联盟？” “拓跋氏狼子野心不可不防，拓跋牡丹在上党时刻威胁萧氏东部安全，故此，萧氏不必抽调人手参与南线，只需要提供一些粮草辎重便可。”使者说道。 女王一想这倒没问题。 可就在这时，朝廷派通政司行人司官员到达平阳。 这是来宣诏的。 女王连忙请使者到王宫，不料秦氏使者大叫道：“此来必为皇帝之阴谋，不如杀了朝廷使者，向天下昭示秦氏萧氏两国联盟之决心。” 国相冷笑道：“若我萧氏向皇帝俯首称臣，坐视秦氏与朝廷两败俱伤岂不更好？” “这不是眼光长远的人应该说的话。”秦氏使者愤怒道。 “行了，朝廷既然派使者来了，我们应当恭敬地接待，皇帝乃至天下共主不可不承认。”女王呵斥，就是在心里不免犯嘀咕。 这个时候，皇帝派遣使者到平阳来能有什么意思？ 难道是昭武二位贵妃要重点拿下秦氏之国，因此朝廷要先拉拢萧氏？ 很巧，秦氏的使者也是这么想的。 当朝廷使者到王宫时，他大叫着骂道：“朝廷难道把我们都当傻子？一边对我秦氏下毒手，一边试图拉拢萧氏，岂不知唇亡齿寒之理？” 使者很惊讶的看看他，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货是秦氏使者。 他还不知道武关道之战的省里，因此也不对此有什么评价，只是展示诏书道：“平阳郡公，天子以皇帝年号为纪年法，自今年改元武德，如今为武德元年，下官此来，特为此事。” 女王瞠目结舌。 朝廷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帝怎么回想起用年号纪年法来加强朝廷的影响力了？ “好，平阳自此也要用武德年号。”女王打探道，“但不知皇帝为何恢复年号纪年法？” 秦氏使者错愕之后，不由冷笑道：“那个昏君也就只能用这些旁门左道……” “我不知你们又在哪个战场吃了亏，但我肯定你们肯定吃了亏。”使者好笑不已，“既然你吃了亏，秦时冕低下头跑到萧氏来寻求联盟，那是不是可以这么说，会一些旁门左道的皇帝，收拾你秦氏也不过是举手投足而已？” 秦氏使者语塞。 萧氏国相不想让秦氏萧氏两国在朝廷使者面前闹分歧，便带着点警告说道：“天使回去之后还是要告诉皇帝，朝廷不要太咄咄逼人的好。” “下官此来，陛下也叮嘱过一些话，别的下官不记得，只记得陛下说，萧氏总有那么一些蠢货，必要的时候还是要让拓跋牡丹帮忙教训教训的。”使者微笑道，“要不要下官回去之后，请圣天子下诏册封拓跋牡丹一个韩国公，甚至韩王或者赵王？” 国相气得发抖。 使者冷笑道：“自以为你秦氏萧氏联合，朝廷便要怕你们三分？你们尽管联盟联姻好了，今日你两国联盟，明日圣天子便诏令拓跋牡丹为赵国公，我南阳受到你两国的袭扰，拓跋牡丹便是韩王赵王，平阳不过是一郡而已，何如一国？” 女王不悦，怒声喝道：“天使可是在消遣本公？” “那不是，不过是告诉你们，陛下喜爱拓跋牡丹，常说若拓跋入朝，评定北方的大将军就多了一位。为此，若宫里多一位带赵王爵位的贵妃，有何不可？”使者轻笑。 女王花容失色，她对此不敢不相信，她太清楚拓跋牡丹现在的处境了。 第406章 萧氏困局 拓跋牡丹在上党郡处境很不妙。 她既要面对拓跋氏内部的攻击，尤其拓跋狼主的几个儿子争权夺利觊觎冀州最能打的那支军队的斗争需要而对她的攻击。 她还要面对萧氏为保证东部安全的军事压力。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萧氏女王可是有朝廷的诏令、凭借国家公爵的身份就拥有对其余诸侯的法统优势。 女王对此也很自得，朝廷给她公爵那的确是挑拨萧氏和秦氏的关系，甚至和拓跋氏的关系。 毕竟那两国到现在还只是侯国，而且还没有被朝廷确认可以立国呢。 他们很觊觎平阳公国的爵位。 可凭借这个爵位，她就有了对拓跋牡丹的法统优势，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大拓跋牡丹。 当然了，前提是能打得过人家。 可如今一听说皇帝很喜欢拓跋牡丹的文韬武略，甚至可以加她一个赵国公或者赵王韩王的爵位，萧氏女王当即怒了。 先不说韩王赵王，就是一个赵国公那也是可以拥有对包括冀州以及平阳郡在内的北方地区的间接统治大权的地位。 但她认为拓跋牡丹不会接受。 女王冷笑道：“天使莫非当我是小孩？” “嗯，按照一般理解而言，拓跋牡丹若接受朝廷公爵甚至王爵的封赏，拓跋狼主岂能与她善罢甘休，拓跋氏那么多军事才能突出的太子岂能不对冀州动手。”国相也耻笑道，“所以，拓跋牡丹只要不傻，怎么可能接受这种赏赐呢，皇帝太天真啦。” 使者好整以暇：“若昭贵妃武贵妃两位娘娘，任何一位威慑秦氏，另一位进攻你萧氏，青州大军威慑拓跋氏，冀州安不安全？” 那两人顿时无言了。 “再若拓跋牡丹宣称为我圣天子之后妃，你们哪一家敢攻击上党？”使者又质问。 国相忍不住怒道：“皇帝莫非想让天下大乱吗？” “有你这样的逆贼，天下早就乱了。我圣天子意图一统六合，岂不就是使天下安定？”使者到，“好了，下官此来只为通报圣天子改元武德之事，此间事了，下官还要去南阳，平阳公，你好自为之。” “且慢走！”秦氏使者急忙拦住去路喝道，“朝廷早已许关内为秦氏所有，此番昭武二位贵妃进攻我南山防线却是为何？” “哦，原来是试图在武关犯贱，被贵妃娘娘教训了一顿。”朝廷使者微笑着后仰，“至于说打你，你区区秦氏，不过趁着国朝虚弱而自立之叛逆，国朝要打你还需要和你商量？更别说你先犯贱，打死你也在情理中。” 不等对方狡辩，使者又警告道：“回去告诉秦时冕那个蠢货，圣天子早已在你秦氏启动了一批密探，你让他小心着些，若他还不服气，早晚发动密探，要了他的狗命。” “这是把我们党三岁小儿了。”国相仰天大笑，“若是皇帝果真有这个能力，为何会告诉我们？” “那是因为，秦时冕这个蠢货不能不信，既然信了他就得发动对身边所有人的侦查以及清洗，让他们自相残杀，我朝大将只要等待时机与密探里应外合诛杀秦氏一族，你明白了么？”使者傲慢地道，“萧氏真是越来越可笑了，竟然让这种蠢货当国相，可见萧氏覆灭就在年内。” 女王气得捂着脸但，她觉着自己牙疼的都无法说话了。 这台羞辱人了，当面告诉你这是皇帝的计谋，你信不信？ 你要不信，那可能就是真的，可你要是信了，那就更好了，你秦氏国内先自相残杀，宗室内部展开内讧，宗室和外臣大打出手，一时间你们自己人打的头破血流，你说这局势对谁更加有利？ 更让她气愤的是，钦差是对秦氏使者说的，可何尝又不是对她萧氏说的。 你还想两国联合？ 你还想和拓跋氏联手？ 老子整死你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而已！ 女王委屈的只想哭。 忽然，她想起一件事。 你拓跋牡丹有才能，皇帝喜欢你。 可我萧氏也不是在宫里没有人啊，长公主可是皇帝钦封的贵妃啊！ “不能让皇帝按着我们打，我们也得想办法！”女王立即道，“长公主还在兖州？立即请她回来一趟，我萧氏可不是在宫里没人说话的穷乡僻壤！” 秦氏使者当场崩溃。 你啥意思？ 你也想投降是不？ “皇帝狼子野心已经表露无疑了，为两国安全，我们必须签订严格的盟约，否则，秦氏无法将东部交给萧氏！”使者立即要求。 女王笑吟吟地道：“秦氏国力雄厚，我萧氏可没有那么多的物资给你们。” 使者立即要求：“若两家为一家岂不更好？” 女王又不是二傻子。 这个时候和秦氏联姻，那是让朝廷动手先灭了她萧氏呢。 她有充足的理由拒绝。 什么理由？ “本宫乃是朝廷册封的平阳公，岂能与正在和朝廷作战的秦氏联姻？若如此，岂不是要让天下军民以为我萧氏对不起皇帝？”女王正色道。 秦氏使者暴怒，你这话是不是意味着秦氏被朝廷攻击你萧氏却要置身于事外？！ “蠢材，你回去告诉秦时冕，他不会想不明白！”女王拂袖喝道。 秦氏使者大怒离去，国相看看女王想劝说一下。 秦氏与萧氏唇亡齿寒，我们不应该和他们闹翻啊。 女王很疲惫。 她不明白，自己的臣子怎么就这么愚蠢。 她现在是朝廷的国公，秦氏却在和朝廷作战，而且是秦氏主动进攻朝廷。 这要是在这时候和秦氏联盟，那会让天下人怎么看待？ 皇帝对你萧氏算是仁至义尽了，长公主假死脱身的事情皇帝不但没有计较还提升长公主为皇贵妃。 萧氏女王野心勃勃，早就不服朝廷的管辖了，皇帝还给她册封了平阳公的爵位。 如此看来，皇帝是何等的胸怀宽广，对你萧氏又是何等的恩宠如山。 可你萧氏女王是怎么回报皇帝的？ 与正在和朝廷作战的叛军秦氏联盟甚至联姻，你还是不是人了？ 到那个时候那可就不只是朝廷要消灭萧氏，就连萧氏内部也有人会揭竿而起和她刀枪相见。 第407章 陛下，卖身吧！ 在女王看来，政治，有时候就是这么荒唐。 你明知道人家不怀好意还没办法拒绝。 国相听女王这么一解释，顿时又郁闷的不行。 “早知昏君如此阴险，我们就不该接受他的册封。”她居然很天真地以为，若是迫使长公主和秦氏联姻，或许情况会好得多。 按照她的想法，只要和秦氏加强联盟，就不用怕皇帝针对他们。 女王落寞地笑了一下。 这个比萧若水愚蠢何止百倍的堂姐，她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政治。 威胁萧氏的，难道就只有皇帝？ 秦氏和拓跋氏那可是两个随时都想着吞并萧氏的饿狼。 “不借助皇朝的力量，只想着联合秦氏拓跋氏，岂不知，当他们虚弱，他们第一个想到的是先瓜分萧氏，用萧氏的血，给他们的国家恢复元气。”女王心里叹息。 自从萧若水去了京师，她对平阳国的控制就没有以前的轻松了。 这些愚蠢的让她辣眼睛的臣子，随时都让她有放弃女王之位的打算。 和这些人是没法成就大事，也是没法再群雄争霸中获得萧氏的利益的。 可惜这道理她们不懂。 这时，国相又来了一句：“若是让长公主回来……” “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女王大怒。 “这不是没办法了吗，他是萧氏女儿，此刻应该为萧氏奉献。”国相讪笑道。 女王怒道：“你为何不去？” 国相理所当然地道：“我有自己的家庭。” …… “我让你当国相，本来是看重你的朴实，可我没想到你能如此的朴实啊。”女王长叹一声。 国相惊讶道：“难道都到这时候了她还不能为国家付出一些吗？” “皇朝如狼似虎的百万大军北伐你去阻挡？”女王忍着怒气质问。 你猜国相怎么回答？ 她竟然建议让长公主“跟皇帝说一说”。 还别耻笑，她是认真的。 国相道：“皇帝似乎颇为宠爱长公主，那就让长公主小智疫情，我料必定能行。” 行了，你回去吧，关上门，好好过你的愚蠢透顶的日子去。 “那要不然可派人杀死朝廷钦差，嫁祸给秦氏，让朝廷去攻打秦氏，我们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国相一看不行又出了个馊主意。 女王不知该如何说她。 这时，长公主悄悄回来了。 “我就说我们萧氏的女儿，肯定会为了萧氏牺牲自己嘛。”国相大喜，带着期待问，“长公主既然逃出了京师，可立即转嫁秦氏，如此，可保我萧氏一时平安。” 长公主都被这句话惊呆了。 他看着国相，很久才问道：“你可知这对萧氏意味着什么？” “长公主可以和皇帝说说，这时候身为王室长公主，你就应该为王室的前途负责。”国相道，“何况那狗皇帝昏庸无能，整日沉迷于后宫，还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服的？” 长公主呆了半天，忽然明白了张昊为什么不打萧氏了。 他就没瞧得起萧氏这帮人啊。 “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长公主走过去，捏着国相的下巴问她，“你男人有多少个小妾了？” 国相愕然。 “我没记错，你男人光小妾就有十七八个，他还觉着不够。皇帝呢？”长公主拍拍她的脸，“号称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实际上只有几个，若说他昏庸无能，你男人算个什么东西？蠢猪？蠢驴？还是狗娘养的？” 国相呆呆看着长公主，半晌蹦出一句话。 “长公主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长公主了，国家危急存亡，你是一点也不放在心里了。”国相抱怨道。 长公主顺手一扔将她扔到了宫门外，回头对女王说道：“你又要考虑和秦氏联合是不是？” 女王不悦。 “我此来不是劝你的，只是来给你一个通知，”长公主道，“皇帝压根就没瞧得起你，没把萧氏宗室放在眼里。你若是敢和秦氏结盟，第一个灭的就是你。此外，你不要认为我是来动摇你的决心的，皇帝让我来告诉你一个消息。” “不过是改元武德罢了，我知道。”女王不屑，“有本事他来打，没本事就不要用言辞来动摇我们，我不是吓大的。” “你当然不是，你还有两个愿意帮你的金丹境！”长公主嘲讽，“但你知道皇帝就能诛杀金丹境了么？” 女王压根就不信这个传言。 自古以来，只有楚国长公主一个越级强杀高手的案例，皇帝何德何能？ 她笃定这是皇帝的计谋。 “老张家出了一个楚国长公主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皇帝哪来那么大的福气。”女王嘲笑，“姐，你嫁出去了也不要太偏心婆家。” “哎哟，好悬你还知道有个楚国长公主，那你知道楚王张化淳如今为何老实了？”长公主骂道，“楚国长公主出山，你是一点也没打听到，到今天还在洋洋得意自以为自己掌握全局，皇帝让我告诉你，老实点，不要第一个被杀。” 女王脑子里轰的一下，吓得站起来往门外看。 萧氏祖先留下的史料，和王宫里的那两个萧氏金丹境老祖宗都认为，就算是现在他们突破了金丹境，也不是当年楚国长公主的对手。 她不由怒声问道：“为何我竟不知这个消息？” “楚国长公主一剑合江，整个荆州中部都吓坏了，你不知道只能说明你的情报工作做的奇差。你脸这么重要的情报都没打听到，你还想坐视皇朝和秦氏先打起来？”长公主道，“这一次武关道之战苏玉蘅可没有出动，她随时都能从荆州中部转战兖州，从兖州北伐很简单。” 女王脑子都快炸了。 她发现自己愚蠢到家了。 长公主又说了，道：“皇帝如今在开恩科，手腕谋略你不必知道，但你只要知道，天下贫寒士子从此不会被你们所用。跟着江南门阀子弟跑出京师的那帮蠢猪，你还对他们寄予厚望是吧？他们被皇帝当蠢货玩弄于股掌之中。” 女王面色惨白，这下她不敢不信长公主的话了。 那，那该怎么办？ 长公主唇角一扬，给女王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可女王暴跳如雷。 第408章 皇帝喜好居然是这个？ “小妹，放下你那点小骄傲，向皇帝俯首称臣吧，”长公主轻笑道，“你若入宫为贵妃，谁敢耐你何？” …… 女王满面羞红，指着门外大叫道：“你给我马上滚出去！” “你都多大了，对这种事还有什么好害羞的。”长公主道，“而且你若入宫，为暂不打破北方局势皇帝也不会把你留在身边，你还可以继续当你的女王。” 女王捂着耳朵，转身要回后宫。 长公主一把扯住她，指着额头骂道：“蠢材，你以为我就愿意和你分享一个男人？若不是念在你不容易的份上，我管你干什么？” “那你也不能这样啊，凭什么我要给皇帝当贵妃？”女王瞪着眼睛喝道。 长公主道：“不这样，你怎么保证萧氏宗室大部分人不被诛杀？你怎么保证皇帝北伐的时候你不被宗室杀死，用你的脑袋去向皇帝表示臣服？” 啊？ 女王整个人都呆住了。 “告诉你，拓跋牡丹早晚会担任朝廷的大将军。她要用战功立足朝堂，能首先对拓跋氏动手吗？能越过萧氏去打秦氏吗？只有灭了你平阳国，彻底摧毁你的天凰国主称号，她才能有资格与昭武二位贵妃并立于朝堂！” “以皇帝对拓跋牡丹的了解和推崇，她若从上当动手西征你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了，你还怎么抵挡如狼似虎的朝廷大军和拓跋牡丹？” “你不要怪我瞧不起你，轮军事水平你连三流都不如，拓跋牡丹可是皇帝认可的一流名将，她不亚于苏氏那两个活土匪，明白了吗？” 长公主这番话说来，女王心里升起的是前所未有的绝望。 可她还有一点希望，那就是拓跋牡丹不会接受皇帝的好意。 “拭目以待吧，我只能警告你，不要掺和到昭武二位贵妃对秦氏的征讨战争中，若让她们对你有意见，皇帝很可能会改变原定计划，先灭了萧氏再寻求诛灭秦氏与拓跋氏两国。”长公主说完便飘然离去。 女王彻夜未眠。 原来，皇朝的变化已经远超她最大的猜想，而皇帝对扫平天下的计划，有可能从她萧氏先开始。 她看着萧氏的公国地图，西边和秦氏隔着一条河，这让秦氏很难在第一时间突破防线出现在平阳郡。 但也会在萧氏遭遇皇朝攻击的时候，秦氏无法第一时间进入战场。 东部的上党郡在拓跋牡丹掌握下，她要是真的接受皇帝的好意，就对萧氏形成了夹击。 到时候拓跋氏无法支援萧氏，秦氏无法快速到达河东战场。 以萧氏的能力，抵挡得了侵略如火打大半个中原如秋风扫落叶一样的两位贵妃？ 女王想到现如今的国相那惨不忍睹的政治水平，她自己都放弃了抵抗的意图了。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没能入睡。 大多数平阳郡的军民都无法入睡。 可拓跋牡丹却睡得很踏实。 傍晚之前，皇帝派来的钦差带来了皇帝的密旨。 在宣告改元武德的同时，皇帝给她连她自己都不自信的超级待遇。 “卿珍兽北疆，与国有功。若上党可以坚守则坚守，若不可坚守，可迅速南下，大河之南有我军斥候，可让他们放开一条路使你们畅通无阻南下兖州，有大河阻隔必可阻挡拓跋氏骑兵。” “至于到了兖州，卿不必担忧前程，我朝中三公已经确定，唯独缺少骠骑将军、车骑将军，更缺少征北大将军，卿可自领，不必质疑。” “若不愿与故国对垒，可南下到京师，天下若有人议论，朕可告知天下，乃天家取卿入后宫，不过是些许骂名，朕担当得起，卿不必担忧。” 这时皇帝密信中的叮嘱。 同时，皇帝还给她送来了上党郡太守、壮武将军转为兵部右侍郎、冀州大都督，授昭武将军的诏令和兵符。 那一刻，拓跋牡丹紧绷的心彻底放下了。 她明白皇帝的意思。 而且，皇帝还给她溜了一道诏令，以她为后宫英妃，晋英贵妃。 这是保证她绝对安全的两道诏令，也是对她这个志在沙场的女将的尊重。 她可以肯定，当她脱险之后，皇帝会放她自由之身让她去她想去的战场。 那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凭这两个身份，她能在上党郡把冀州中部拿下来！ 唯一她还有些不适应的，就是英贵妃这个身份。 从她懂事起到现在，她从来没有想过个人感情的事情，对这些事压根就不明白。 次日一早，拓跋牡丹神采飞扬，跟偷着笑的侍女说道：“皇帝急敬重我，我不会拒绝入宫的机会，但我实在不知该如何与男子相处，你替我考虑。” 侍女笑嘻嘻道：“啊哟那我可要为贵妃娘娘好好想一想了。” 拓跋牡丹不阻拦，按剑下令 三军集合。 从现在起，她不会打保守的防御战。 但她的军令却吓得所有人面面相觑。 “即日起，我们的敌人，不再是摇摆不定蜷缩在河东的萧氏了，他们有地利之便，很容易阻拦我军，而且萧氏女王已经取消了天凰国国主之位，接受朝廷的平阳公爵位，法理上我们不能私自决定对他们用兵。” “但我们要在冀州立足，不被萧氏威胁西部、不被拓跋氏威胁东部，那就必须打出一块生存的土壤。” “因此我决议向东部拓跋氏冀州所部用兵，这一战我们的目的只有将常山郡、中山郡拿下来并纳入我军治理之下，不考虑防守上党。” “如此，若萧氏女王敢来进攻，正好中了我的调虎离山之计，可以在运动占中消灭她捉襟见肘的进攻部队。” 她这道军令一下达，麾下没有一个人反对。 左右只担心：“郡主，若朝廷趁机北伐怎么办？” 拓跋牡丹脸蛋微微一热，拿出皇帝的招数让这些心腹拜读。 这一下中军帐内落针可闻。 啥情况？ 皇帝居然在求拓跋牡丹为贵妃？ 有个偏将倒吸一口冷气：“嘶——诸位，这不对，我听说皇帝极其宠爱昭贵妃武贵妃，如今又求爱与咱们拓跋氏的母老虎……” 刷！ 所有人一起后退，没人愿意救他这个二百五。 拓跋牡丹就当没听见，但她心里也起了嘀咕。 皇帝对女人的审美，是不是太异乎常人了点！ 第409章 朕的审美，有何问题？ 张昊哪知道自己的审美被人给怀疑了。 但他被宫里的内侍怀疑了。 眯着眼睛蹲着晒太阳，张昊想起在军中的时候和战友们搞批评与自我批评的会议的事情，于是叫来一群内侍。 他翘着二郎腿，让内侍们一人拿着一个小马扎坐着，然后给这些人下了一道诏令。 “啊，这么回事儿，今天闲着，恩科开没有考试，朕问你们一个问题。”张昊道。 内侍们面面相觑，他又想搞什么？ 司礼监几个太监赔笑：“皇爷，我们科想不明白皇爷才能想明白的事情。” “国家大事要问你们，你们也没胆量说啊，”张昊道，“来，说说，朕这个皇帝，不，我这个人有什么毛病。” 内侍们下的全都跪下了。 找死啊敢说皇帝的不是？ “今天的局实施，你们谁不说，谁官降一级，还要挨揍。”张昊威胁。 本来吧，这也是闲着没事跟这帮人聊天解闷儿。 可没想到，这帮内侍们也老实。 几个大太监互相看看，大着胆子启奏道：“皇爷其它什么都好，就是这个，嗯，根据大家的说法，在对待诸位嫔妃娘娘的问题上有点，那个！” “就是说我找老婆太多了，是不是？这的确。”张昊点头。 内侍们差点被吓死。 正在奉诏挑选御马监三营士兵的御马监少监愤怒地道：“皇爷，哪个不要脸的说后宫的贵人太多了？” 张昊错愕道：“这还不多？” 内侍们一起哀叹：“皇爷实在对自己太苛刻了，就这么点人数，天下臣民哪一个不担心？” 担心？ 御马监少监叹道：“说句不好听的，皇爷嫔妃太少臣民都误以为皇爷不行。” 张昊低头一看怒不可遏。 谁说朕不行？ 少监质疑道：“既然皇爷龙精虎猛为何后宫嫔妃稀少？” 这…… “你特么不讲理啊！”张昊气得直笑。 少监笑道：“不是奴婢不讲理，除了先帝，说实话，先帝别的什么都很好，就是在后宫的问题上实在不像话。” “是啊皇爷，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就不说那么多了，皇帝总得有一半吧？”尚膳监太监责道，“可现在才几个？” 但他紧跟着胆大说道：“可奴婢为皇爷委屈，皇爷为了天下安定，纳入后宫的诸位贵人们，大都是身世可怜的女子，虽然是奇女子，可却并非皇家要求的女子。” 张昊这就不明白了，朕这些嫔妃们论能力论模样有得挑？ 皇后柳云烟母仪天下，那是一等一得端庄秀丽，天下角色。 惠贵妃淑贵妃名门之女，且不说个人修养就容貌颜值那绝对是十万个美女里挑出来的。 俏丫头明眸皓齿武功卓绝，钟明珠心思沉稳手段老练颜值也绝对在满分左右呢。 再看看苏氏姐妹，要身段有身段要颜值有颜值差什么？ “哦，还有这位文贞郡主，俏丽可爱活泼动人，她们哪一个不好看了？”张昊搞不明白了。 内侍们齐声叹息：“可毕竟都不是选秀纳入后宫的。” 张昊恍然大悟。 程序没走过，大家心里始终不怎么放心呢。 无妨！ 可尚膳监太监又说：“而且选秀全都是选年轻的妙龄少女，陛下纳入后宫的诸位贵人，论能力那是没得挑，可年纪毕竟不小了啊。” …… 你们啊，压根不懂熟…… 不是，你们就不懂成熟的人有多好。 “我敬仰刘皇叔那帮人，但论审美吧，还是比较倾向于曹贼和大魏吴王的。”张昊心里偷着乐。 就在这时，赵达和赵杰在外面求见。 张昊让他们进来，知道他们是为了科举的事情——赵杰作为兵部尚书要考虑武举考试。 但他先用一个问题打的两人晕头转向。 张昊迟疑着问道：“两位，你们也赞同内廷这帮家伙的看法，觉着朕喜爱周二位贵妃这样的女子有什么不好？” 那两人都被问懵了。 这踏马什么破问题啊。 可仔细一想，那两人明白了。 赵杰委婉地道：“陛下，成熟的女子虽好，可也要遵照一下祖宗的看法，后宫的贵人，还是年轻女子好一点。” “你是想让惠妃抽你，还是想让淑妃揍你？我这么好的两个夫人，她们哪一点比不上少女？”张昊大怒。 赵杰争辩道：“淑妃娘娘臣不敢说，可惠妃？陛下，那就是个土匪啊！” 张昊左右一找抄起一根棍子。 赵达叹道：“陛下，赵大人委屈，他家昨晚又被贵妃娘娘派人给搜刮了一次！” 搜刮？ 又？ 张昊乐了，我说昨晚上惠妃怎么那么不主动，合着是在琢磨从赵家搜刮出什么了？ “惠妃是个好女人啊，一点也不想你们世家大族教育出来的女儿，”张昊幸灾乐祸，问道，“国丈啊，惠妃又搜刮出多少东西啊？” 赵杰一肚子眼泪。 那土匪派人来，连老赵家祖传的几件家具都带走了，说是要卖掉给军队补充军饷。 “搜刮了也就算了吧，今天早上还派人来警告微臣，说什么陛下所赐，足以供养一家老小，留着那些祖宗财富是养出一群没出息的儿孙的征兆。陛下你听听，这还是正经人说得出来的话？”赵杰哭着说。 张昊心里可明白了，惠妃啊，她这是既为了这个家，也为了不让赵家拿着钱做坏事被清算。 “宣诏，赐诸位贵妃凤冠。”张昊立即诏令。 柳云烟不用，她是皇后，使用的裙钗都是特制的，那是淑妃惠妃根本不会觊觎的一些东西。 就拿这凤冠来举个例子。 作为皇后，柳云烟有和皇帝冠冕级别相等的一套礼服，祭拜天地的时候，她也要穿戴凤袍凤冠，这里面的凤冠可就等级太高了，一般都是对应皇帝礼服上的飞龙的数字以及配图。 平时如果愿意，皇后也可以用凤冠作为常服，但凤冠必须是正凤冠，也就是展翅金凤在正前方的服装样式。 其余贵妃，哪怕再受宠也不会赏赐这两种凤冠，皇帝要敢这么做那就等于逼着天下臣民和他玩命。 因为哪个皇帝这么做，就等于是制造“礼崩乐坏”的时代。 而礼崩乐坏的下一步，就是皇纲失统天下大乱。 张昊知道这个，所以这次给贵妃们的赏赐当然不会是正凤冠。 第410章 武举选材？选什么材？ 以正凤冠为代表的皇后的服装中，还有一种可以用来赏赐给贵妃甚至朝廷诰命夫人的赐服，给贵妃的称之为凤冠，只要不是展翅金凤，不用做正面佩戴都行。 给诰命夫人的则称之为“明珠冠”，上面也会有凤凰形状的饰品，但只能做出大约的形状。 这次赐给诸位贵妃的，就是皇后赐服中的凤冠，有了这个，贵妃们就是名列凤藻宫，进入皇帝家谱的宫殿之主，可以在任何场合自称“本宫”的女人，而不再是皇帝的仆从。 而且，这对嫔妃们的娘家也是一种奖励。 在没有获得凤冠赏赐之前，比如赵杰，虽然作为惠贵妃的娘家父亲，他可以自称皇亲，却不敢接受别人称呼他“皇亲国戚”。 国戚，是可以被称作外戚的皇室至亲。 这不赵杰一听这个，当时都不委屈了，趴下就叩拜。 张昊抬抬手笑道：“你也不要有什么抱怨，惠妃此举可不仅仅只是为了我家。” 赵杰当然明白。 赵达就很嫉妒。 他想了半天赧然道：“陛下，臣这边的赵家也是有不少成熟的好女子的！” “滚！”张昊大怒，“不要把朕看成是彻底的曹贼啊，朕还是比较审美多元化的。” 内侍们哄笑。 然后就劝说在民间广选秀女充实后宫。 “那你们是想找死，民间百废待兴，要广选秀女，必然影响生产，而且，民间的女子，可不是那么愿意进后宫。”张昊道，“这件事就不要讨论了，萧氏长公主回来之后，宫里的嫔妃就足够多了。” 赵杰赵达互相一看，两人同时进言：“陛下，若不能充实三宫六院，外廷一旦以此为借口干涉内廷，陛下如何是好？” 不理不就行了？ 赵杰道：“岂有此理！陛下并非不愿分权给外廷，若强行与外廷拉开距离，等于失去了一半人心。” 可后宫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再说后宫还有那么多宫娥才女，要是谁不愿将来回家，那也是后宫的嫔妃。 “陛下错了！”赵达据理力争，“陛下所想的选秀那是给宫里选取奴婢或者女官，臣所说的广纳秀女，实际上是充实后宫，这是两个概念。” 张昊傻眼了。 合着广纳秀女孩不是电视剧里说的那回事啊？ 那当然不是啊。 电视剧里所谓的广纳秀女，大部分是给皇帝选嫔妃，这种选秀根本不是那么大张旗鼓，让全天下都跟着动荡的行为。 民间嫁娶还讲究个门当户对呢，皇帝要选嫔妃岂能那么随意操作？ 皇帝的嫔妃，一般都要从功臣家族或者文臣武将家里选取，就算要在民间选取，那也要先经过内廷选秀，从民间征集底层宫女，然后再从内廷选取或者偶然临幸。 所以赵达力主选秀，其实是为了加强皇家和外廷的关系，从文臣武将的家族中选取秀女。 张昊当然不会答应。 后宫简单一点就好，选取那么多名门闺秀进来勾心斗角他还不够烦的还是怎么的？ “而且朕审美很特殊，嗯，就喜欢苏氏姐妹这样的美女，所以你们就别费心了。”张昊回手，彻底给自己的审美定了一个标准。 赵达一怒之下，立即请求马上开始恩科考试。 就不信了还，我们大臣家的女儿你就那么嫌弃？ 说起正经事儿，张昊收起心思，询问这一次的摸底考试的成绩。 第一次摸底考试是他亲自批阅的试卷，前些天的第二次摸底，他带着六部官员们一起批阅。 到前几天的第三次摸底，他就交给外廷去阅卷。 昨晚阅卷后的成绩都出来了，张昊还没来得及问。 赵达道：“成绩比第一次第二次差了很多。” 那就是外廷阅卷的力度比较大。 张昊通过第一次第二次摸底考试，基本上了解到士子们的知识掌握水平，第三次出试卷就简单了一些。 可简单的试卷考不出理想的成绩，那只能说明外廷的阅卷力度比较大控制的也比较严。 如此一来，本次恩科考试，用新试卷可能获取不到理想的成绩，这会严重打击世子们的自信心。 如此也为明年的常规科举继续沿用传统科举方式提供了现实依据。 张昊对此十分清楚。 所以他不认为现在就开始开始是好事。 “再等等看吧，三次摸底考试的社会反响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爆发出来，你们不要总跟着外廷的思路跑，朕不可能放开科举让外廷跟世家大族合作！”张昊这句话说的很重。 赵达本来有一些想法，可听到这句话顿时闭嘴了。 现在的世家门阀就是一个臭不可闻的东西，外廷一旦被皇帝定义为在科举上和世家大族勾结，外廷可就又要失去一部分民心和士子支持了。 那么武举可以开考吧？ “恩科是一体的，而且朕最近关注的是文科考试，而没有关心到武举考试，武举考试其他的还都可以沿用以前的做法，但在文化课考试方面必须改变！”张昊怒道。 不是他愿意找茬，而是传统的科举考试问题太大。 就这个看起来没什么需要改革的武举科举，问题也是他无法容忍的。 武举并不是只考察参加考试的人员谁力气大，那是征兵的范畴。 武举考试中，参加考试的人必须要具有一定的文化储备和军事技能才能参加。 文化储备包括不限于看地图，写公文，甚至还包括会不会写诗词歌赋，会不会计算兵马钱粮。 具备这些知识的考生，才能进入真正的军事考核。 因为这是一个高武世界，武举考试当然不会给几十斤石头，举起来就算合格。 要进入正式考试截断，考生必须至少拥有练气境修为，能穿戴上百斤的铠甲，拉的开至少十石的硬弓。 这样选拔出来的人才，那当然是可以立即参军的好苗子。 可问题是，有这样的技能的人是什么出身？ 自古穷文富武，有这些技能的人，大多数都是将门世家的子弟，老百姓哪来钱让自己家的孩子从小用名贵药材打熬筋骨修炼武功？ 占大多数的老百姓没有参与到武举考试中来，武举考试怎么算从天下取材？ 第411章 这老头成精了！ 所以，脱离绝大多数人的这种科举制度选出来的人才的确是人才，但却不是张昊需要的人才。 他要改革武举，给穷人家有志于从军的孩子一个公平的机会，让他们也参与到军权分配这一块里面来。 赵杰茫然，他不明白张昊的心思，自然不明白张昊为什么要拖着武举不开。 正好皇帝赐凤冠给惠贵妃，他就让家里进宫去恭贺。 很凑巧，淑妃的娘家，江南王氏也到了，王氏算不上什么大家族，那只是耕读传家的一个小家族。 但你要说王氏是寒门可就大错特错了。 知道什么叫耕读传家不？ 祖上传下来一套知识体系那不算耕读传家，子孙后代守着这套知识体系过的很艰难也不算耕读传家。 真正的耕读传家，是家里有大量的“永业田”，也就是家族土地，在乡里拥有堪比官府的号召力，但没有在朝廷担任高官显贵的人家，那才叫耕读传家的家族。 用熟悉的人来打比方，诸葛丞相家就不是耕读传家，那是落魄寒门。 孔老夫子的后人，衍圣公家族，那也不算耕读传家，那叫门阀士族。 张昊所在时空的江南谢氏，那也不算是耕读传家。 真正耕读传家的典范，其实是范仲淹的后人。 范老夫子在为官期间，出于给子孙后代留点活路，同时也为了避免子孙后代仗着他的恩荫为害一方，就用自己官员身份所得的合法永业田换了一批土地，又经过子孙的打拼，将范氏家族的“义庄”制度范围之内打造出了一个小地主家族。 范老夫子去世后的两百多年后，范氏家族还在明朝有当上地方实权官员的人，人家也的确是以“耕读传家”自许的。 此时到京师的王氏家族就是这么一个大家族。 他们在江南拥有数万亩土地，大多数都租赁出去给佃户耕种，家族以收取地租为生，号称贫寒，实际上，能把王氏的女儿送进后宫而且直接成为淑妃，那能是一般家族能做到的事情？ 不过今天到达京师的，是王氏家族的主家，也就是大房一脉。 淑妃的娘家父母是王氏旁支，他们早就在京师安家了。 王氏族长王奉圣，在钱塘县当过几年主簿，就是在那时候，淑妃入宫并占据了名号尊贵的淑妃称号，并入主景阳宫，差一步就能成为昭阳宫之主。 昭阳宫，就是坤宁宫的别称。 可以说，淑贵妃能有今天，王奉圣这个族长出力很大。 此时的王氏别院，就是张昊赐给淑贵妃的父母居住的官员别院，数百人把院子都站满了。 王奉圣身材高大，在江南被称之为“夫子”，那是正经读书人出身，有凛然正气，坐在那就有不怒自威的气魄。 他吩咐家族所有人：“王家的女儿在后宫站得稳，家族就不会倒塌。此次赴京，老夫只是向圣天子谢恩，你等既然一起跟来了，老夫不会给你们做主，打断你们的前程。但当今天子乃是雄主，你等不可造次，本次恩科，不准你等有任何人去参加。” 这，凭什么？ 王家可是有不少武功不错的人才的！ 而且他们还真不是要给皇帝拖后腿，他们就觉着，皇帝那么宠爱王家的女儿，王家就应该以死报效，家族的男丁，多的是想去战场上帮助皇帝讨伐叛逆的热血青年。 可王奉圣心里清楚，皇帝既然下手改革科举，武举就不可能不改革。 淑贵妃之父劝道：“兄长何必如此苛刻，陛下乃是雄主，岂能因为我家是世人而不用？” “贤弟不知，陛下也很难，武举若是我们这些家族子弟去参加，大多数的百姓人家的子弟怎么办？陛下要掌握天下首先要掌握民心，我们这些人，代表不了民心，甚至一部分都代表不了。”王奉圣道，“故此我们若去参加，岂不是让陛下左右为难？” 这才是眼光明亮的夫子。 可他也没想到，正当他绞尽脑汁写家书请求淑贵妃允准家里人去拜见的时候，有诏令到了。 淑贵妃也获赐凤冠！ 王氏大喜，王奉圣从地上爬起来，以手加额称赞道：“圣天子恩宠王氏，我等不可不报之。” 于是一边催促淑贵妃之父写奏章谢恩，他一边陪同天使说话。 半天之后，天使再次过来，这次却是给王奉圣的诏令。 淑贵妃的父亲是读书人出身，张昊早就给他一个翰林院翰林身份，并加爵位和恩荫子孙的诏令，他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也在国子监读书，妻子被加封为三品诰命，他们家没什么要担忧的。 王奉圣可就不一样了。 张昊听内侍说王奉圣到了，想起爱妃跟他说过王氏的情况，这次就给王奉圣一个巨大的面子。 王奉圣又带着家族，烧香更衣接旨。 “陛下诏命：王氏一族，耕读传家，诗书礼仪闻名于乡里，子弟贤良知名于江湖之间。朕常念家国天下须贤臣猛将，屡次意图诏王氏入京，淑贵妃不从。” “此番王氏来京游学，朕决意不从爱妃之见，特诏王氏族长，以族公封圣公出身翰林、任职钱塘主簿，加宗人府参事，任京兆府判官厅推官，主京兆府文学功名。” “奉诏之日，王氏入宫见贵妃，赐宴景阳宫，不得有误。” 内侍念完笑道：“封圣公，恭喜你了。” 王奉圣慨然道：“圣天子有所命，为臣者岂敢推辞。老臣遵旨，请求即刻入宫。” 诏曰：“可速来。” 王奉圣入宫，这可是京师瞩目的焦点。 但他到了乾清宫，迎面看到皇帝在门外迎接，慌忙跪下膝行上前，再三叩首请求：“陛下恩遇，老臣粉身碎骨不能回报。臣家族于江南久矣，已成为一方之豪强，非微臣之福，臣特请陛下诏令，以王氏永业田充入国库。” 张昊目瞪口呆。 不是，朕还没用手段呢，你怎么这么忠厚老实？ 你祖传的土地啊，就不想永远留给老王家的后人？ 王奉圣又不傻，他留着那几万亩土地有啥用？ 简在帝心，才是王道。 第412章 皇帝的第二波坏水倒出来了 如果说不贪心王氏的那批永业田，张昊自己都不承认。 那可是江南最上等的良田，又经过王氏数百年的开垦，那是既有灌溉的便利，又有广泛影响力的一批良田，土地之外还有广泛的政治影响力。 所以对王奉圣的请求，张昊既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 他干脆诏令御膳房制作了一桌酒宴，算是给王氏接风洗尘。 至于王氏的那批土地，他不能直接抢得交给淑妃去兑换。 内帑如今的金银财富很多，而且对于王氏这样的大家族，他们迫切需要政治力量认可他们而不是占据多少土地。 很快，赐宴准备妥当，王奉圣看着都心酸。 堂堂皇帝赐宴竟然连先帝时期的标准都达不到。 “一家人就不说闲话了，坐下吃饭，”张昊压手，“咱们边吃边说。” “陛下，虽说要一统天下需要节省开支，可宫里如今也太寒酸了。皇家气度，是需要用一些表面的程序彰显的。”王奉圣劝谏。 张昊道：“内廷其实不缺少钱，只不过要准备乱七八糟的赐宴根本划不来，要是给列国使臣赐宴，或者给外廷赐宴，宫里多的是山珍海味，但那只是个形式，今日王氏进京那是家族团聚，不必搞这些不必要的，吃饱吃好就行。” 王奉圣这才放心。 众人一落座，张昊道：“就不要去请爱妃来参加了，她们正在练功不要打扰，等闭关结束，你们到坤宁宫去拜见也就是了。” 这一点王奉圣很反感。 皇家气度是需要规矩的，你一个贵妃就住在坤宁宫那算什么事情啊。 “朕知道，你老夫子是恪守规矩的，可朕也难啊，”张昊拿起筷子示意，同时给王奉圣夹菜，口中道，“嫔妃们并不安全，不让她们住在一起很容易被敌人算计。而且都需要练功，朕就是要通过这个来宣告天下一件事，皇帝的后宫很团结，我们不会搞宫斗那一套。” 王奉圣怒道：“哪家逆贼居然威胁后宫？” “你知道，不过你本能的不想承认，就不要谈论了，吃饭。”张昊热情招待。 一桌饭反正王氏一族吃的很振奋。 皇帝家宴简单是简单点，可这时皇帝不把他们当外人的象征。 而且据说淑贵妃在后宫极其受宠，皇帝对得住贵妃娘娘的深情。 今天这一看完全可以相信了。 人家没有把王家的女儿当成合作伙伴看待，人家是真当过日子的伴侣对待的。 这就足够了。 一顿饭没吃完，三公和六部又来了。 张昊黑着脸道：“你们来干什么？整天在公里混吃混喝，自己家没厨房啊？” 梁良厚着脸皮道：“不节省一点，陛下还要给下一代考虑前途，混一顿吃的就不必给他们上次出身了，陛下，你赚了。” 王氏一族目瞪口呆。 现在的朝廷也太没有规矩了，这帮外臣对皇帝这个雄主怎么这么随便？ 王奉圣白眉飞舞就要出声呵斥。 梁良道：“陛下与我等，名以上是君臣，实则如良朋知己，奉圣公就不要责怪啦。” 然后便问：“陛下，科举不能再拖了，至少吴炬考试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聚集在京师的武者，都要被那帮诸侯拉走了。” 张昊只好让御膳房给这帮吃货也做了一桌饭菜，他看看王氏子弟，有几个年轻人明显没吃饱，于是招呼道：“老二你不要看热闹，这是自家人，你带着他们陪同大家吃饭，我们边吃边说。” 张宇撇撇嘴，问起南疆来的那些人。 一批南疆女子如今可都住在京师呢，各部族选出来的美女，论质量那可真不太差。 “让人家在京师走一走看一看，内帑拿出一点钱，要鼓励人家到处去考察。至于不愿意到处跑的，宫里如今缺少宫女，让人家进来看看皇帝家的日子都是什么样，你去办这件事。”张昊吩咐。 “我才不去，皇兄要么自己去，要么让舅公去，这种事可不能给别人。”张宇道，“而且人家确实真心想给皇兄选嫔妃，若不确定一两个名额恐怕会引起大家的混乱。” 张昊道：“当前哪来那精力啊，还有个氐人女王你忘了？这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女子。” 张宇呵呵一笑：“那是楚王那个二百五进贡给皇兄的女人啊，皇兄得想办法拿下。那女人在氐人部落威信很广，皇兄要想安定氐人，从而影响南疆各部，最好能先让那女人进宫，我看她很好对付。” 你来？ “我拿来那本事，贾丽娜帮女人整天吵吵闹闹，我都快被他们烦死了。”张宇吐槽。 张昊回头下诏：“镇国公府只有一个正妃哪行啊，加封两个国夫人，四个郡夫人，具体谁让他们自己决定。” 张宇立马缩起脑袋，这一招就有点太坏了。 这明摆着是让他府上那帮女人彼此暗战啊。 结果张宇还没想出拒绝的接口，其他大臣慌了。 这要是给他们家赏赐几个夫人诰命，他们内宅还能安稳？ 别人不说，赵杰目前有诰命身份的可就正房夫人和惠妃的生母两个人。 他还有十多个夫人都还没有诰命，要是得知皇帝给赵杰给了几个名额那肯定得打起来。 梁良连忙道：“陛下，诰命不可乱给！” “朕没有乱给不是？”张昊好整以暇。 王奉圣原本还有点不解，这下可看明白了。 皇帝手段不弱啊，就用几个压根不值钱的诰命身份，就能挑动三公六部内宅不合，这可是先帝学不会的。 先帝吝啬爵位赏赐，根本不善于运用皇权来威慑群臣，文臣们越发气焰嚣张，小小的方百川，一介白身居然都能影响到后宫的政令。 当今皇帝完全不是先帝那样的昏庸之主，他手里的资源他舍得利用。 说人话就是当今皇帝手里积攒了大量的坏水，他不介意在必要的时候用这些坏水来威胁群臣。 这是明主，也是雄主。 可其他人看不明白，他们只看到皇帝要给群臣赏赐，群臣们慌作一团。 这就是皇帝的威严和皇家的法度的体现啊！ 可他们为什么还不愿意？ 那可是诰命，千金难换的诰命啊！ 第413章 赵大人挨揍了 三公六部听到这帮人羡慕而有钦佩的叹息声，彼此使着眼色，这下他们都放心了。 王氏这帮子弟，没几个学坏的。 就是跟世家大族学手段的那种学坏。 “可皇帝是真的坏，坏得令人发指的那种！”群臣无不愤然。 梁良再次问道：“陛下决意何时举行武举？” 张昊道：“你猜？” …… 王奉圣真的不会了，他发现如今的朝廷跟他想象中完全不同了。 三公六部没事就找皇帝蹭饭吃，还要吃好的——你看那几个尚书看到皇帝赐宴标准降低还都撇嘴抗议呢。 而皇帝对这些臣子也很搞笑，他居然不用皇帝的威严就能把外臣气得瞪眼吹须。 这还是民间所说的那个法度森严的朝廷、还是那个打的天下胆寒的皇帝么？ 群臣胡吃海喝，索性吃的直打饱嗝，站起来立马告辞。 正有内侍进来，通报说给王氏找好了落脚处。 王奉圣又惊又喜，皇帝能考虑到王氏家大业大这可是皇恩浩荡。 “自家人，不必那么客气，住着不舒服咱们再换。”张昊笑道。 他就站在乾清宫门口目送群臣们离开。 王氏子弟都走到奉天门外了回头还能看到皇帝在冲他们挥手。 大批子弟感动得眼泪直流，这一刻他们决定了。 就这个皇帝，咱们怎么都要帮他。 可到了午门外，群臣几句对话把这帮年轻人气得只想动手。 “大司马，大将军，太尉，老夫有句话要讲！”梁良正色跟柳无双和苏先说道，回头又拉上了赵杰，“还有赵大人，你们家女婿，真踏马的不是东西！” 柳无双奇怪道：“今日饮食还行啊怎么会有人放屁？” 苏先道：“丞相啊，你把那满脸的不正经收起来！” 赵杰更是道：“我们家女婿要是不是东西那给我们家女婿做事的就更不是东西了。” 李永年帮腔：“镇国公的大哥也不是个东西。” “啊，那是，那要是个东西，能让我内宅打起来？”张宇回头指着皇宫骂道，“这皇帝坏透顶了，但是他是个明君啊。” “是啊，是啊，那是个万古出一个的明君啊。”林天涯叹息。 王氏子弟纷纷怒视着他们。 “一帮傻孩子，不过傻一点也好，奉圣公，你有福啊。”梁良叹服。 王奉圣捂住耳朵，他嫌这帮人嘴里不干不净丢读书人的面子。 李永年嘲笑：“奉圣公你别怪我说话太直接，等你吃够了皇帝的苦头你就知道那真不是个东西了。” 王奉圣忍无可忍责道：“合着你是个东西？” 这就闹矛盾了。 一群人三三两两出了午门，王氏子弟拦住王奉圣。 这帮逆臣，他们是不是想被我们打死？ 王奉圣无语道：“看不出来他们被皇帝欺负的没办法？” “那也是陛下的雄才大略打败了他们，为臣者不能对君父有什么不满。”子弟们怒道。 王奉圣啥也没说，捂着耳朵快步跑到皇城外，几个内侍在等待。 这是给王氏安排住宿的内侍。 张昊给他们安排的地方很靠近高官显贵住宅区，王奉圣住的小院子清雅安静，旁边就是翰林院的侍读学士和讲读学士的住宅，他很满意这个地方。 其他按照各家，集中分在四品五品官员的住宅附近。 就凭这一手，王奉圣就能断定皇帝对朝廷的控制可以说是密不透风。 这可是寸土寸金的京师啊，皇帝派内廷的内侍出来就能找到十几个住宅，这要多恐怖的对京师的掌控力才能如此游刃有余？ 再想想三公六部对皇帝的无奈吐槽，王奉圣更是心中畅快。 驾驭外廷的皇帝很多，雄才大略的皇帝更多，可唯独当今皇帝能把外廷收拾的既无奈又按照皇帝的诏令办事。 还能把京师掌控的犹如御花园。 这位皇帝，他可真不像神龙皇朝近五代的天子所能有的雄主啊！ 张昊对此也颇为满意。 他也没想到内廷能这么快安排好王氏的住宅，所以他对内廷提出了特别嘉奖。 出去办事的内侍是御马监和尚方监的小内侍，张昊赐他们长随官职，这是内廷正七品官职，从此以后他们也可以自称本官了。 另外又赐宫中七十岁以上一百二十岁以下的内侍“准穿紫蟒袍”，并赐年后探亲假若干天。 后宫里顿时喜气洋洋。 张昊去看嫔妃们练功，走到路上跟几个内侍说：“那帮大臣出了宫会做什么？” “他们还能做什么，就只能发发怒气了。”内侍们笑道。 张昊道：“那是肯定的，不过内廷不要对此有什么意见。” 骂皇帝都不管？ “总得让大家骂一骂皇帝找找痛快，要不然，这个不准那个不准，那就成了怨气憋在心里了。”张昊对此不在乎。 可他是不在乎，有一批人在乎。 赵达回到礼部准备值夜，有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但还有点忐忑的女子前来问事情。 她们是南疆的女子，在京师获得了随意行走的权力，每天花销全都是内帑给，她们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今天她们来找礼部，就是想恳请礼部给皇帝上奏，最起码让她们去宫里当奴婢。 结果，这帮女孩一到礼部门外就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骂声，这本来不算什么，可那声音居然在骂对南疆女儿那么好的皇帝。 这还能忍？ 于是，她们卷起袖子冲进礼部，你让我看看哪个逆贼在骂皇帝？ 赵达悲剧了。 他回到礼部越想越生气，忍不住又大骂皇帝“真不是个东西”，其实礼部的官员都熟悉了这一套，皇帝压根就不在乎。 雄主在乎被臣子骂两句？ 于是大家都默契地捂着耳朵，等赵大人骂完了再去找他办事。 就在这时南疆的女儿家冲了进来，赵达正妈的痛快，哪想到这帮活土匪来了，竟然被上百个女子堵住大堂，一口一个“你有种下来跟我们打”。 赵达都吓得呆了。 别人不知道，可他知道这帮女儿家对皇帝有多崇敬，这要让她们听到他这个礼部侍郎在出言不逊，那可真会打死他！ “怎么被她们给听见了！”赵达吓得绕过屏风就像逃跑。 第414章 自此，道法新修第一人 张昊次日一早起来准备洗漱，李永年跑到宫外求见。 张昊奇怪，这老滑头又准备收拾什么人？ 哪想到刚让他来见，李永年冲进乾清宫，带着莫名的嘲笑，大声道：“陛下，不好了，赵大人被打了，刑部准备审案！” 啥？ “赵杰？”张昊大惊，“不对啊，惠妃还在闭关，没人揍他才是啊。” 李永年无语，只好解释道：“是礼部侍郎赵达这厮，他被南疆的女子揍了半晚上，才跑到刑部求救。” 嚯！ 张昊吐出嘴里的牙粉，一看李永年满面八卦，索性也八卦道：“这厮招惹南疆女儿干嘛？” 李永年怪笑道：“那帮女子不许任何人说陛下不好，结果昨晚赵达回去之后大概是心里不服气，就说陛下，嗯，不是个东西。” “朕当然不是个东西，你是东西？”张昊不满。 “陛下，现在怎么办？那帮土匪不依不饶，跑到我刑部衙门还要闹事，赵达多残暴的一个人，居然被打的连管帽都撕碎了。”李永年建议，“不如陛下见一下这些活土匪吧，臣等实在对她们没办法了。” 张昊一想也对，那帮女孩到京师好多天了都没接见，得让她们安心在京师住下去。 于是张昊让人准备饭菜，又让内侍赶紧去传诏。 诏令一下达，赵达又被气得大骂。 皇帝给他加了个官制，叫翰林院大学士，也就是翰林院的一把手。 又给他加了一个亚中大夫的散官头衔，没其他的意思，就是多拿一份俸禄。 但紧接着又给他赏赐了一个三品诰命夫人的诰命，两个五品、四个七品的敕命夫人的资格。 三品及以上才能称之为诰命，三品以下只能称之为敕命夫人。 “陛下，还是你厉害！”赵达哭着领旨谢恩。 那帮南疆女孩又被激怒了。 内侍们连忙解释，赵大人只不过是激动坏了，大家别跟他一般见识。 然后，内侍们宣诏，皇帝今天有时间，想请她们去御花园吃饭。 这可耽误不得。 一个有点瘦小但很彪悍的女孩指着赵达骂道：“逆贼，你等我回来在找你算账！” 赵达环顾左右，刑部的官员们一个个都憋着笑，没一个给他说话的。 李永年更是看着天空。 “人心不挂！”赵达长叹一声。 别看了，今晚他那帮夫人不打起来算他持家有道。 南疆的女儿家换上崭新的衣服，认真洗过澡，才排队往宫里跑。 张昊已经诏氐人女王到宫里了。 他们在乾清宫等着，远远看到女孩们低着头恭顺地跟随内侍们走进宫门，张昊心中不忍。 我皇朝的女儿家们，本就该昂起头走出个睥睨天下！ 可南疆的女儿们却仿佛走在神圣的天宫里，走一步都害怕弄脏宫里的道路。 她们可不能自卑啊！ 张昊霍然起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氐人女王吃了一惊，就算她对皇帝充满戒备也不由慌忙起身阻拦。 这不符合规矩！ “你看看宫里的女儿家吧，走起路来都是恣睢昂扬的，南疆女儿差什么？她们不该在任何地方低着头，应该神采飞扬的，仿佛天上的仙女一样。”张昊哼道，“至于说皇家的威严，如果一个皇朝把自己的威严建立在压迫女儿家低着头走路上，这个皇朝就应该被打翻在地！” 女王吓得慌忙匍匐在地上不敢出声。 可她心里却翻江倒海般掀起了滔天波浪。 皇帝，他不是用权谋征服南疆百族。 他是在用人心换人心，把南疆男子都毫不在意的南疆女儿的尊严捡起来捧在手里，把卑贱的脸泥土都不如的小女孩的尊严当珍宝一样珍藏在自己手心里，时刻不许任何人破坏。 女王一时间泪如雨下。 南疆的女儿家们也吓坏了，她们知道皇帝的降阶之礼有多崇高。 张昊心潮起伏不平，他看着匍匐在乾清宫外冰冷的石头上的上百个女子，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满心只有一个怒吼。 我虽然是这个时代的皇帝，但我也是个大男子！ 若是仗着皇帝的身份，要用踩着别人的尊严来凸显自己的威严，那么，我就该自己反了自己的天下。 “这是这个时代万古无人能做到的事情啊，可前人没有做到，我就不能做到？”张昊心中睥睨顿生，油然暗忖，“千古一帝算什么，万世一系算什么，我要的，是这天下所有人都能昂首挺胸自信的生活，这天下太阳能照到的地方人人都是自己的帝王！” 一念至此，天空轰然一声霹雳，一道七色彩虹铺满了整个京师上空的天空。 张昊下丹田内，骤然爆发出耀眼无比的光芒。 中丹田中尸山血海被一道万丈金光劈开。 一直沉睡一般的上丹田终于炸开，一轮红日轰轰烈烈的升起来，那红日是那样的耀眼，丹天内无边的黑暗缓缓消失。 张昊目光迷离，他心中唯有四个字。 正大光明！ 京师郊外，栖霞岭上，有白眉道人身穿紫袍，手里拿着一把拂尘，见天生异象本来还很震惊，可睁眼一看七色彩虹，顺着光芒，他展开一双金色的阎某仔细一看，一时扬天长笑。 身后有弟子不解，问道：“老祖，此乃何物？” “张昊这小子终于走出帝王的桎梏，修成了金丹金身！”老道笑道，“好好好，我们老张家，从古至今从未有人能在短短二十多年就修炼成金丹之身，也从未有任何一个皇帝能突破筑基境的桎梏。” 弟子骇然。 金丹境？ “不，也不是金丹境，张昊这小子，他是感悟到一条万古大道，抢在进入金丹境之前就掌握了大道规则，从而领悟了自己的道的高手！”老道大笑，“这下，这小子真能以筑基境修为，斩金丹境于面前了！” 想了想他补充说明：“老道修道三百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天赋异禀的奇才，这小子是什么怪胎？” 那当然是这个时空或许永远都不该出现的“大仁大德”的道，张昊抛弃了小小的帝王至尊一家一姓的利益而突破自我，他当然率先领悟并掌握了这条金光大道。 这就是修道，悟道修道，一念之间。 第415章 女王留宿乾清宫？ 张昊睁开双眼，心中毫无波澜。 利用前世的常识性的理论知识作为自己的道这没问题。 可要是洋洋得意觉着得道了就可以不用奋斗了，他坚信自己的道也一定不会像设想的那么宽广。 他走下台阶，拉着一个看起来还不到十六岁的南疆少女的手，同时让所有人都站起来。 他以筑基境实力而进入悟道境界，这不但让南疆少女们对他奉若神明，更是让宫里的内侍们无不震惊。 女王多厉害的女人啊，这会都不知道该站着还是该跪着了。 “我是皇帝，你们是南疆的女儿，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但其实我们都是人。”张昊跟少女们叮嘱，“是人就会有各种问题，所以，我不可能是什么都对的神仙，你们也不能当只听话的木偶，我不能低看你们，你们也不能高看我，好不好？” 一群女子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昊道：“我知道，这些天让你们到处走一走也不是很好，大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总会想着要有个依靠。这样吧，今天起，大家也不要住在外面，宫里每天都有教书的课堂，大家去课堂多学一点东西。” 同时他还叮嘱几个年长的女人，让她们不要勉强这些南疆女孩个人的一些选择。 乾清宫摆开酒宴，这次用的是标准的皇家赐宴。 张昊一边劝大家吃饭，一边跟带领这帮女孩的女人说：“我听厂卫说，这些女孩有一部分在家乡有要好的少年，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你们怎么能让她们放弃呢。” 年长的南疆女人道：“她们来侍奉陛下是真心诚意的。” “朕岂能不知她们是诚意的，可她们还年少，无论对世界还是对感情都充满了美好的向往，我们不能让这种美好的向往变成御花园里的花朵，早早地就凋零了。”张昊指示道，“你们要照顾到这一点。” 为了避免这些人胡整，张昊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他问司礼监几个内侍：“宫中一般出嫁公主是什么礼仪？” 那当然是奢华无度的礼仪，花费几十万都是寒酸的没法看的。 张昊讨厌这个，当然不会允许继续发生了。 “这样吧，这些女孩，既然到京师了，皇宫也就是她们的一个娘家。你们要写信告诉她们的伙伴，等他们的年龄合适，朕会用宫里的礼仪，将这些女孩当皇家的孩子，按照一般的礼节送她们出嫁。” “但作为娘家人，朕对他们也有要求，他们总不能连家庭都无法养活就要皇家的女儿吧？他们得有最起码可以养活自己的事业，可以穷一点，但要懂一些文化，掌握一定的生存技能。” “如此，到时候朕亲自给他们主婚，如果机会合适，朕也要去南疆，正好给他们举办盛大的婚礼，这也是为这些孩子负责。” 张昊跟那几个女人商量。 他这个办法，吓得那帮女人呆若木鸡。 一帮在南疆都不是很被看重的丫头，一眨眼成了皇上亲自给她们主婚的公主了？ 氐人女王心中感慨万分。 皇帝这一手，既是驾驭天下的手段，也是雄主明君的胸怀。 他总是先考虑到人，尤其把别人当人看，然后才考虑用什么办法驾驭好这些人。 于是，女王问道：“陛下，臣妾想留在宫里，陛下会同意吗？” 张昊道：“你别跟着捣乱，张化淳这个王八蛋，不知道还有什么对付你的办法呢，我倒是想让你留下，可你留下，万一氐人部落被挑唆的跟张化淳闹起来，你岂不是要左右为难？” 女王痛下决心，今晚就留宿在这。 那帮嫔妃们正好都在闭关，不利用好这么好的机会成为皇帝的自己人，难道还要继续飘在江湖？ 张昊不知道她的决定，只看那帮女孩都很惊喜，但面对赐宴都很拘束。 她们显然很感谢皇帝的礼遇，也愿意留在宫里学点文化知识，可她们还不习惯吃皇家的美味佳肴，甚至大部分女孩连筷子都不敢拿。 “这怎么行呢，大家都拘束，我也不自在，吃饭吧。”张昊笑道。 一顿饭吃完，宫里宫外都知道这帮南疆女孩在宫里学东西的事情了。 宰相府，梁良算着本次科举的花销，忽然李永年林天涯和赵达贼兮兮跑来。 “干什么？”梁良立马黑脸。 李永年贼笑道：“丞相，好事，陛下留下那帮南疆女子，而且说将来要用宫里的规矩送她们出嫁。” “好事！”梁良赞同。 这是收买人心的举动，不管皇帝承不承认都会达到收买南疆人心的目的。 可李永年紧接着说，氐人女王也留在了宫里。 梁良一惊，这可是张化淳那个诸侯王送来的女人啊。 而且氐人女王的武功很高，她要是留在宫里可能会做点什么。 李永年不以为然。 他笃定这是女王动心了。 所以呢？ “我们要考虑对南疆用兵了，恐怕随着大部分南疆人沐浴圣恩而成为皇朝的子民，少部分野心家会跳出来作乱的。”李永年说。 梁良想了一下让人去请柳无双和苏先，同时叫张宇也赶紧到丞相府。 三个人很快赶来，赵杰也闻讯而来。 张宇对南疆最熟悉，梁良就让他先谈一下南疆的情况。 张宇一听，问李永年能不能确定氐人女王留下。 李永年道：“我看很有可能，宫里外出传诏的内侍说，女王喝了点酒有点冲动，就请求给她一个嫔妃的位置。” “那也不肯定啊。”张宇忧心忡忡，“皇帝可是个矜持的人，不至于这么快就被女王拿下啊。” 一群大臣集体吐了。 皇帝是矜持的人？ “废话少说，尽快考虑氐人女王一旦受封嫔妃，南疆在楚王挑拨下会有人作乱的情况。”张宇呵斥道。 一群大臣，很快拿出应对动乱的策略。 按照张宇的建议，众人确定一旦南疆动乱便立即派遣什么人南下的军事决定，同时，柳无双要求三公六部对聚集在京师的大量武者进行有效的管理。 他认为，武举再不赶紧进行大批有能力的武者会离开京师，少部分人很可能会造成京师的动荡。 第416章 威慑张化淳？岂非太简单了！ “武举迟迟不展开，这些武者在诸侯国的拉拢下，如今已经有人准备北上，甚至有人要去扶桑和琉球。”柳无双十分恼火。 他这段时间也很忙，恩科的消息传达四海之后，大批的武者跑到京师来，他们都肯定皇帝回加开武举。 可科举制度要改革，武举也推迟了，这让大批武者很紧张，尤其是皇帝至今还不宣布武举考试要不要沿用以前的考试办法。 于是，诸国使者私下一活动，一些武者听到诸侯国愿意给他们的位置，立马就下定决心，不参加朝廷的武举考试了。 前几天有几个武者去过京营。 有一个甚至是练气境巅峰的年轻俊杰，弓马娴熟还精通兵法。 “这是无论步战还是骑兵都很杰出的一个人才，我本打算留下他，先担任军中的百人将，可这个位置太低，人家看不上，而且以这个人的本领，参加武举必定能中甲榜武进士，那是一开始就能被授予六七品武官的科举出身，人家当然不会放弃。”柳无双恼火。 张宇急忙问那小子现在在干什么。 “萧长岭去找过他了，好几天没有来京营跟着学兵法，那肯定是被萧氏拉拢走了。”柳无双不明白，皇帝在武举制度方面还有什么必要的调整。 张宇就建议，对这些不能利用反而会落入敌人手里的武者进行重点监控。 “那反而成了诸侯国的好处了，他们就等着朝廷暗杀这些人呢。”苏先不赞同用激烈的手段来提前清理皇朝的对手。 可他也不理解皇帝推迟武举考试的用意。 于是，群臣决定明天中午去见驾并请求尽快开武举。 张昊对此有深远的考虑。 那群小女子留在宫里，自然有凤藻宫出面安置。 俏丫头是凤藻宫尚书，在她闭关期间，凤藻宫的事务都交给几个高级女官来打理，她们都是在宫里多年的老宫女，知道该怎么解决。 女王也跟着女孩们起身离开，但她跟几个女官要求，给她在宫里安排一处临时居住的偏殿。 女官们喜悦，氐人女王如果能入宫为嫔妃那能减少皇帝许多麻烦。 可皇帝没下诏，她怎么留下？ “我们氐人女儿可没那么多顾虑，皇帝晚上在乾清宫，我自会去找他要嫔妃之位。”女王道。 她还真就找了个宫殿洗了个澡，穿着一身轻纱径直进了乾清宫侍奉。 张昊正在看南疆地图，闻到清淡香甜的体香回头一看。 女王展开姿态笑吟吟道：“陛下还不喜欢吗？” 张昊捂着脑门恼火道：“大冷天你也不怕冻着？” “在南疆，这个时候臣妾还光着脚在山林里躲避敌人呢。”女王投怀送抱笑道，“陛下是男人，怎的还在这种事上这么羞耻？” 张昊只好抱着放在腿上，指着地图道：“你这一胡闹南疆恐怕会动乱，在恩科期间，朝廷一旦大规模用兵，我担心江北江南都会出现动乱。” 女王不赞同。 “张化淳色厉而胆薄，做事根本没有魄力，他不可能冒着老巢被拿下的危险，在这个时候跳出去作死。”女王献策，“臣妾以为，陛下不必为此而难以休息，只需要派人在九江加强向西南方向的威慑力，张化淳就不敢造反。” 张昊没明白。 “陛下啊，你对楚王看的太高了，他就不是个舍得楚王府和楚都那么多金银财宝和荣华富贵的人啊。”女王娇嗔道。 张昊恍然大悟。 张化淳性格里就没有冒险一搏的基因！ “陛下恐怕还不知道楚都的财富有多少，那里的人做生意都不在乎几万两银子的小生意，他们是奢侈无度的一群人，张化淳好面子，尤其喜欢奢侈。如果我军兵锋南下，张化淳就不敢冒着被我军进入楚都的危险挑动南疆之乱。”女王鄙夷道。 张昊不确定这个策略有多少成功几率。 但完全值得试一试。 “派遣一支主力部队从九江向西南方向前进，朝廷下达一道诏令，要求楚王府做好接应王师去南疆平叛的准备。如此，张化淳必定缩起头来，”女王手指地图上钱塘的位置，“反倒是越王那边更有可能作乱。” 这也可见女王的眼光。 楚王不敢在九江的禁军威慑之下起兵造反，甚至不敢在南疆闹什么幺蛾子。 因为只要西南不稳，九江禁军一定会先进驻楚都休整。 这是楚王决不能答应的事情。 但他会和越王勾结起来，在东南制造一点动乱，最好能牵扯朝廷的注意力，让皇帝把目光放在东南，然后给楚王府腾出在南疆挑拨各部，甚至集合南疆不服从皇朝的部落高举反旗作乱的时间和空间。 张昊于是问女王如何解决。 女王想了片刻才道：“越王也不会那么愚蠢，但要是没有强有力的威慑，尤其水师部队的威慑，他未必就不能同意联络楚王府，联手给陛下制造压力。” 解决办法呢？ “最好能派遣一支军队，在陆地上先给越王府制造压力，他们一天不明着造反，就一天不敢对抗南下禁军。”女王腰肢轻轻一扭笑吟吟道，“陛下要不让臣妾找一群南疆各部的义从，这些人除了纪律差点，打仗可一点也不含糊。” 那不行。 张昊伸手一按，女王娇声抗议着扭动了几下。 “你的心意我知道，但我们不能用混乱去制止混乱的局面。”张昊贴了一下女王的脸颊笑道，“而且，也不能让你真的被别人当成妖女。” 女王回头奇道：“那是什么？” “皇朝的贵妃。”张昊打了个呵欠，“不走了？” “我是你的女人，去哪啊？”女王跳起来又面对面坐下来，有点疑惑地看着他，“臣妾不在乎被人看成妖女，陛下怕什么？” 张昊一笑，氐人要过常人过的日子，要进入中原文明体系之中，又岂能继续当别人口中的妖人部落，女王自然也不能继续当名声不好听的妖女。 他一说，女王心中越发安定。 两人正要去后宫就寝，锦衣卫负责江南地区的千户在宫外求见，号称带来了越王府异常举动的情报。 第417章 锦衣卫江南千户所！ 越王府所属水师正在向钱塘县聚集，武林郡分散在各县的卫戍军也正在秘密向钱塘县集结。 这就是锦衣卫江南千户带回来的消息。 张昊看着风尘仆仆的千户，一眼看出这人就是个老实的军官。 但正因为他太老实了，张昊才感觉这个消息没那么可靠。 他看了一眼女王，让她不要怪罪这个忠心耿耿的臣子。 女王嗔道：“人是好人，可就是不善于分析诸侯心思。” 千户没敢说话，他看得出女王对他有意见。 “爱妃心思聪慧天下少有，你不能用自己的聪明去要求其他所有的人，那叫欺负人，咱们家可不能这么不厚道。”张昊道。 女王立即笑靥如花，把江南异动的本质说了出来。 越王府统帅江南水师不假，可在先帝的干涉下越王没可能指挥所有的江南水师。 至少京师南部的江南水师北衙军队就不可能被越王掌控。 根据这个就可以判断此次越王府调兵，只不过是虚张声势吓唬张昊。 要不然，他们不可能没考虑到锦衣卫会立即掌握他们的动向的可能性和朝廷的反应。 女王很笃定一点：“越王府异常举动很可能是得到楚王的密信而进行威胁朝廷的心虚表现。” 千户不服气，你懂什么江南局势啊。 女王很不客气地质问道：“如果你所料有错，影响朝廷对江南局势的判断怎么办？” 千户不置可否。 “我家的天下，我岂能不竭尽才能！”女王训斥道，“你不明白天下大局，就要谦虚的学习，到现在你还对楚王越王联合毫不知情，不认为他们私下里联系密切，你想误导什么人？” 千户怒道：“女王若是判断错了又怎么讲？” “我不可能判断错，因为我不像你那么蠢。”女王痛斥，“身为江南千户，负责江南情报刺探工作的人，急匆匆回京居然没有带上各县百户，你以为你跑的很匆忙敌人就不知道？” 千户的意图是好的。 他冒险单独回京的想法是对的，人少就能尽量不让越王察觉到，这对朝廷根据情报排兵布阵很有用。 可他能力差人还刚愎自用得很，认为他的判断就是实际情况。 他就没想到如果他的判断错误，朝廷调遣兵马影响江北的防御，甚至降低京师的防御力该怎么办？ 千户不认同这个判断。 他的意思是，不，他和江南千户所的意思是，朝廷此刻就应该收缩兵力，先保证京师的安全。 至于说江北乃至其它任何地方的局势，比起京师安全那都不算什么。 而且，他不赞同皇帝直接控制地方的做法。 比如对荆州，你让荆州将门真心实意的归顺朝廷，然后继续让他们掌控荆州就行。 苏氏姐妹不过就是能打，凭什么让她们掌控荆州和兖州？ “这是个老实人，但是是站在世家大族利益上的老实人，锦衣卫不能用这种人。”女王大怒。 她见过的各种人太多，什么人站什么立场她一眼就能看懂。 张昊也看出来了，但他没有不让臣子说话。 他让千户说他的看法。 千户心里来了气，苏氏姐妹掌握军权他很讨厌，氐人女王竟然在乾清宫干涉军国大事，那就更令他厌恶了。 于是他明确说道：“根据江南千户所所有人的意见，朝廷完全可以将地方交给将门去治理，皇帝只需要做好统筹中枢就可以。将门管理地方，禁军便空闲下来。” 于是？ 张昊不由震怒道：“你的意思是，将门值得信任？” “朝廷对将门实在太苛刻了，要不然也不至于天下将门都不出山。”千户道，“只需要让锦衣卫严密控制将门，地方自然安然无恙，各地禁军回归京师，京师便可固若金汤。” “你先别急！”张昊吃惊道，“你的意思是禁军只需要打仗，打下来的地方没资格治理？” “臣不是这个意思，禁军就算要治理地方，也没有在女人的指挥下治理地方的资格！”千户道。 张昊叹道：“朕听懂了，江南异常，锦衣卫也有趁机‘劝’朕不要用女将的意思，那你倒是告诉朕，朕不用贵妃，你们能替朕打下天下啊？” “陛下只需要知人善任，天下英才自然会帮助陛下。”千户脱下乌纱帽，“臣本来愿意以死报效陛下，如今既然不能理解陛下意图，臣无颜留在锦衣卫，江南千户所，还请陛下另选高明。” 张昊彻底看明白了。 这不是汇报汇报消息的，这是代表江南军队给他下最后通牒来的。 你虽然是皇帝，但你不能用我们不认可的规矩，更不能让你的人，尤其你的女人来侵犯我们的利益。 否则，我们就不给你当臣子。 这下江南的局势果然复杂起来了。 “准了，你从此无官一身轻，愿意去哪就去哪，不过在近期内没可能让你回江南，你要在京师住下。”张昊吩咐。 “臣自然不敢抗旨，不过，方百川作为先帝恩师，江南士林领袖，臣恳请陛下能放他回归江南，否则，江南士族不稳。”千户道。 “既然不稳那就杀光好了，方百川到死也别想出天牢！”张昊勃然大怒，“你是不是还要替你的主子要求朝廷诛杀李永年？” “是！”千户从袖子里取出一份奏章。 此乃江南士族递交给锦衣卫的奏章，里面说释放方百川赐死李永年才能保证江南半壁稳如泰山。 否则又如何？ “否则必将引发江南动乱，越王府恐怕也不会安定。”没有署名的奏章公然威胁，道，“等江南半壁烽烟四起，只怕京师重地也未必能保全皇朝安全。” 千户看着张昊的脸色，这下你总得有所妥协了吧？ 可他没想到张昊居然见这个威胁当即大喜。 张昊是真高兴，他一直在谋求和江南士族开战，为此让两位小舅子在江南潜伏多少天了，可江南士族一直都没有异常的举动。 这下好了，他们给了朝廷向他们下毒手的证据，那还等什么？ “今日，双喜临门！”张昊大喜过望。 第418章 大理寺，你怎么也急了？ 柳云龙和钟海龙在江南都快急疯了，这段日子一直打报告请求到江北战场。 他们感觉自己带领着精锐的士兵，结果只能守着江南等那些名门世家造反太憋屈了。 不过他们可没有闲着。 张昊自己没有下诏，但柳云烟派人去告诉过他们要发展人手。 如今在那两个小子手里，至少掌握着上万部队，一部分是他们带去的，一部分是从当地招收的，还有一部分是后来从侦察大队抽调跑过去的。 这部分兵力要做别的事情很难，可要是哪个名门大族跳出来作乱那可是一抓一个准的事情。 所以，张昊担心什么？ 锦衣卫江南千户觉着皇帝疯了，他可是代表锦衣卫江南千户所甚至南镇抚司来的。 他们背后站着的是整个江南的名门世家啊！ 可皇帝居然不但没有震怒，甚至连稍微生气都不给。 千户仔细观察，发现皇帝居然有一种无比热切的激动，似乎他早就等着他们这些人跳出来一样。 张昊可用不着跟锦衣卫拐弯抹角。 他直截了当告诉千户，江南的局势不可能被他们这些人给弄乱。 “南镇抚司，本来就没有统兵之权，他们只能监督锦衣卫，作为锦衣卫内部监察，他们没有军事行动的权力，所以，南镇抚司一旦跳出来，那就是谋反。”张昊喜悦道。 女王担心越王会趁机收编南镇抚司。 “那你可就高看越王府了，朕别的不敢打包票，但越王府还不至于愚蠢到冒天下之大不韪，收编锦衣卫南镇抚司为诸侯王所有。”张昊道，“你们可能都忘了，朕可没忘，锦衣卫一旦被诸侯所掌控，那帮隐居百年的老祖宗可就会出来管事儿了。” 千户惊愕的不能自已。 原来，张家早在神龙国立国之初就有过盟约，内廷非天子诏令，诸侯不得染指，否则，祖宗会出面清理门户。 这个约定别人不知道，越王心里比谁都清楚。 自皇朝开国以来还从未有过诸侯王能对抗那些隐居百年数百年的老怪物的实力，从来都没有诸侯王敢挑衅皇帝对内廷的控制力。 张昊笑道：“这下你明白锦衣卫江南所部为什么不值得一提了？” 千户默然。 “你们这些人啊，内廷让你们去监控江南士族，结果你们和他们反倒勾结起来，你是真不把锦衣卫规矩当回事。”张昊道，“不过，朕瞧不上对你们这些废物下死手，你自己滚蛋吧。这些年该给你的俸禄，朕一文也不会缺少，但从此以后，你不要想着再掌握大权了。” 千户愤懑至极，他自觉他可是为皇帝好。 你打下来的土地，交给将门去控制，交给外廷文官集团去管理，你当一个垂拱而治的皇帝，博取天下人的拥护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让后宫的嫔妃去带兵，为什么要排斥世家大族？ 他怒冲冲起身离开，刚到门外就有锦衣卫过来。 跟我们走吧，从此以后你别想自由自在。 张昊心里很悲哀。 “陛下对这种人怜悯实在划不来。”女王说。 “爱妃不懂，此人是贫寒家庭出身，甚至可以说是奴婢出身。他父亲是进城大户人家的低级奴才，他母亲是给大户人家当奴婢的粗使丫头，他的出身决定他不应该跟那些高门大户共情啊。”张昊惋惜之至。 一个能力还行，做事也算老实的人，就这么把自己给毁了。 等沈炼回来后，他不会放过背叛皇帝的锦衣卫千户。 没必要。 但哪里用沈炼亲自回来清理门户。 大理寺卿戴安夤夜进宫。 他刚知道锦衣卫江南千户所千户居然孤身进京，这可是绝对犯忌讳的事情。 戴安来的路上就笃定，这个千户必然已经成为江南世家大族的工具人。 到午门外，见锦衣卫掌刑千户带着人拖着千户出来，戴安道：“皇帝将江南交给你，你就是这么报答的？” 千户怒道：“皇帝要搞得天下大乱，就是你们这些人不作为！” 戴安不无悲哀。 他也知道此人的出身和家境不该向着江南士族。 掌刑千户冷笑道：“戴大人哪里知道人家的想法，人家到了江南，就觉着长了见识，高门大户嘴里说的那些骗人的，他完全信了。陛下让京师越来越安定，又评定江北和荆州，在人家看来这是亡国之君。” 戴安气得踹了一脚过去。 你眼睛是用来放屁的？ 可一个掌握一方的锦衣卫高级军官叛变，带来的危害实在太大了。 他大理寺那边都有一些案子，很有可能被这个蠢货透露给了江南豪族。 为此，戴安力主立即对江南士族下手。 到乾清宫等了片刻，戴安就想好了等一下怎么请求。 张昊就挺恼火。 女王香喷喷娇滴滴的，这大冷天完全可以先将她收入后宫。 可还没等他动手，戴安跑进宫来了。 女王也很恼火，这是故意来坏她的好事来的是吧？ 还好张昊知道戴安这种滑头在这时候进宫，就肯定有他的意图。 于是回到乾清宫，张昊让戴安有什么就直说。 “臣刚才得到大理寺六班捕头的急报，得知锦衣卫江南千户所千户回来了，陛下，此人关系重大，情报中暗示，他已经和江南士族媾和，恐怕许多朝廷机密也被他泄露给了江南豪族。”戴安请求，“臣意图以大理寺六班捕头为主，对江南士族先下手。” 张昊惊奇，这滑头这次怎么这么勇于承担？ 戴安又不是二傻子，眼看着李永年林天涯都得到了那么高的待遇，他心里当然不服气。 而且，比其他那两人就是个后来的，他们凭什么加官进爵还得到了家眷诰命身份？ 戴安算过了，如果让大理寺对江南士族下手，他有六成把握。 张昊不先说自己的看法，只让他先说他的想法。 戴安慨然介绍道：“说来也很简单，只需要冲进方家、王家等江南顶级士族的家里，以重案牵涉到其家主的名义，先控制他们的头目，剩下的就好办了，他们投鼠忌器必然不敢乱来。” 擒贼先擒王他戴安也会玩，而且玩的还很溜，他没什么心理负担。 第420章 开仓，放粮 戴安肯笃定他的那些朋友可不会跟江南门阀混在一起，他们也混不进去江南的圈子。 片刻，禁军京师主力那边派人来通知他说八百铁甲军已经在南门外集合。 另外内廷还派来了八个筑基境高手协助南下。 戴安抱着尚方宝剑，他就想问问常州府还有谁敢跟他对抗。 这厮是个狠人，悄然出城之后，根本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到天亮就杀过了镇江府，出现在常州府西北角落。 张昊一夜没睡，女王知道他心里对江南很担心，也就没有缠着他把事情办了。 天亮时分，张昊稍微分散了一点注意力，让司礼监给天下宣诏，氐人女王自此被封为皇朝的松潘府知府，册封为后宫德贵妃，赐爵汉宁侯，爵位任凭女王自己指定族人继承。 外朝立即上书恭贺。 御史大夫、镇国公张宇提议：“应当下诏表彰张化淳这个兔崽子！” …… “老二啊，你不要那么残暴，你想气死张化淳是不是？”张昊警告，“你要爱护老张家的子孙！” “可拉倒吧，老张家的子孙就没几个成器的，一个个野心勃勃，论能力连我都不如，他们还想被爱护，那天下那么多贫寒百姓谁爱护啊。”张宇吐槽。 话是这么说，可楚王已经把这么好的女子送到宫里来了，你还给人家心口张扎刀子，那就不厚道了。 手下群臣的恭贺表彰，张昊留下三公六部，让柳无双给他们通报戴安去常州府的事情。 梁良吓了一跳，不由质疑道：“陛下，去常州解决锦衣卫南镇抚司，顺手解决江南千户所是应该的，可是戴安他行吗？” “我们都不知道戴安到底行还是不行啊，所以得给他一个机会，”张昊责令，“大将军，大司马，太尉府，兵部，还有京营各营，你们要做好随时出兵的准备，一旦戴安在常州府遇到阻挠，不要考虑江北，要立即出手解决江南的问题。” 为此他让张宇带领一支骑兵部队。 张宇在南方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和威慑力，让他去最合适。 张宇考虑了一下，建议让柳无双或者苏先去准备。 “我要是去了，老张家那帮诸侯王都是什么货色我们都知道，他们要不趁机搞事情就见鬼了还。”张宇建议，“另外，臣弟是御史大夫，位列三公，就最好注意该避嫌的，皇兄倒是不在意，可天下人会在意，外廷也会很为难。” 这倒是。 张昊于是让苏先做好出征的准备，同时秘密让兵部准备对九江下达军令。 一旦戴安进攻不顺利，朝廷要立即向九江禁军下达南下命令，只要他们在进入楚都的过程中没有遇到阻挠，楚王府那边就没法和江南士族联合。 这就会给张宇解决江南尤其常州府腾出一定的空间。 戴安没要别人的帮助。 中午时分，只在路上休息了一个时辰的戴安，让人催促跟在后面的铁甲军尽快赶上，他亲自带着六班捕头一头扎入常州府。 常州府常州县，前几日才下了一场雪，这几天天气十分寒冷。 知府和文武官员们懒洋洋的都没有几个人上值，倒是常州卫戍军最近对西北方向的京师很警惕。 因为他们知道，锦衣卫江南千户所千户已经到京师了。 为了保证朝廷对江南千户所的锦衣卫大部分军官，居然背叛了皇帝而勾结江南士族大户的局面出手时，常州这边能第一时间反应，卫戍军的各级军官们可都领取了数年的俸禄，给常州知府和江南士族充当起了帮手。 寒冷的军营中，大批冻的瑟瑟发抖的禁军们敢怒不敢言。 他们是禁军，不理属于常州府衙门，可在军饷方面他们被常州府挟制。 这不，眼看着年关将至，禁军的军饷还没有发下来，他们只好用出租自己的兵器给卫戍军的方式，才换来了一些吃的用的物品。 再加之禁军驻常州府的将领是江北将门出身，本身就和知府大人一样，不但坚决反对皇帝的新政改革，还想着早晚要造反，将承诺给士族门阀和将门军阀更大的特权的越王推上皇位，在“借出”铠甲武器的过程中，这些人也偏向着卫戍军。 所以禁军在常州府可吃了大亏了。 这个情况，戴安很掌握。 他的一个老部下，就在常州禁军校场当校尉，这次皇帝对军衔进行改革，老部下还秘密写信询问戴安，他们这些人能不能从中受惠。 晌午时分太阳有点暖意，戴安的钦差卫队风驰电掣杀到了城内。 戴安命内廷供奉去禁军校场，以诏令调派禁军封锁常州城门。 他自己手持尚方宝剑杀进知府衙门，先抢夺知府打印，再扣押卫戍军都尉虎符，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知府摁在小妾床上。 做完这件事，戴安玩了一招狠的。 他用知府的名义，宣布常州城内和知府衙门往来密切、大量子弟充斥在卫戍军和知府衙门、知县衙门的一部分高门大族为逆贼，责令六班捕头立即对这些家族动手。 常州府瞬间大乱，知府大人穿着睡衣坐在地上冷笑。 想抢夺我的常州府？ 皇帝来了都不行！ 戴安喝问道：“你是朝廷委派的知府，为何不遵照皇帝诏令？” 他这句话就是个陷阱，知府大人却没察觉到。 “我不知皇帝诏令，何况，皇帝倒行逆施，天下无人不痛恨他，我常州府军民，拒绝执行昏君的乱命。”知府反而威胁道，“戴大人，可不要站错了队，落得个被群起而攻之的下场！” 被一起抓住的一群知府衙门的大小官员们齐声喝彩：“大人此言可见我江南士人嶙峋之风骨！” 戴安哈哈大笑，命人按着他们打了三十大板，然后，他手持天子的诏令喝令：“抓来常州府粮官，使之找到并且打开这些贪官污吏设立的义仓，告诉常州百姓，本官奉诏前来给他们放粮，按人数，一个人发百斤，不来的以后不补发！” 一言既出一帮当地官员破口大骂，戴安这一招可算是打在他们心窝子上了。 第421章 老祖出山！ 戴安在常州的第一天，常州就被他给控制住了。 禁军部队在铁甲军入城后就全面倒向了朝廷，戴安兵不血刃掌握了禁军的兵权。 在给张昊的密报中，戴安建议暂时不要透露这个消息。 张昊到第二天下午才收到奏报，后妃们还在闭关，女王正在宫里熟悉皇贵妃的权责，对其它的事情很不在意。 张昊看过密报，心里顿时有些迟疑。 身边的内侍道：“皇爷，大理寺卿做得很好啊，还担心什么？” “你们没看出来，戴安这是要在常州府大开杀戒，杀掉知情的一批人，从而保证秘密不会那么快泄露到江南。”张昊摇摇头，“你们准备去一下常州府，告诉戴安，人不是草木，傻了就没法再长出来了。” 内侍们劝道：“皇爷总是为逆贼考虑，可他们不把自己当皇爷的人啊。” “什么话，到了这个时候，朝廷已经稳定了，我们就不能再想着用恐怖的杀戮来震慑人心了，要用王道让天下人团结。”张昊道，“你们要记住一个原则，那就是，皇朝的官员盒子民，大部分其实是被皇朝自己驱逐的，皇帝不顶用，臣子就想领走别的道路，这是天经地义。” 内侍们叹息，皇帝如今什么都好，就是不舍得杀人，皇帝怎么能不舍得杀人就能稳定天下呢。 张昊现在是越来越懂什么叫王道与霸道并行了。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王道兵道并行，而不是霸道代替兵道。 “所谓的兵道其实就是以堂堂之师，列煌煌之阵，如果皇帝手握天下资源还需要靠杀人来威胁子民，这个皇朝是长久不了的，朕要给千秋万代负责啊。”张昊笑道。 内侍们只好遵照他的诏令，迅速召集大内供奉立即向常州府进发。 但两个筑基境大内侍卫刚出了京师南门，一个蓝衣老道拦住他们的去路。 他就往那一站，仿佛天地都在掌握之中，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两个侍卫根本替补反抗的力量。 老道笑道：“来，让贫道看看，张昊这小子打算在常州杀个血流成河啊还是让戴安那小子大开杀戒。” 两人暗暗运功要销毁诏令。 老道无语，骂道：“张昊这小王八蛋，他爹是个不成气的，他倒有点手段，让内廷这帮人对他这么信服。” 一边钻出个小道士喝道：“这位是天子祖宗，你等慌什么呢？” 那两个侍卫可不信。 老道一琢磨笑道：“算了，你们也是忠于职守，那就去常州府看看，戴安这小子，她应该还知道老夫。” 然后两个筑基境巅峰的高手，就感觉犹如腾云驾雾一般，眨眼间，缩土成寸来到常州府外，只不过，他们没能再进去一步。 楚国长公主持剑拦住去路。 老道定睛一看哈哈大笑，道：“小丫头片子，如今成了气候，你拦住我的路干什么？” 长公主细细一辨认，骇然道：“皇叔祖公，你怎么还在？” “呸，老头子我吃得好喝的好，整天在栖霞山看着张昊那小子折腾，”老道恼怒道，“而且老道才活了多少年？数来数去也才不到一千年啊，干什么要不活了？” 两个大内侍卫眼睛都直了。 他们可是皇家培养的人才，认识长公主！ 这位可是老张家的一代传奇啊，啊可是，怎么又冒出一个叔祖公？ “你们不必害怕，这位是八百年前获封蜀王，但从没有去过锦官城的前辈。”长公主恼火，“可皇叔祖公在栖霞山坐镇，为何从来不告诉我们？” “凭什么告诉你们？还不嫌烦？”老道斥责，“滚蛋，老道要去看看常州，这可是老道飞升之时的地方。” 两个大内侍卫彻底绝望了。 这么一说他们就知道这老道是什么人了，皇朝开国之后的第一代蜀王，史书记载中寸步未出京师，那是肩负着守卫皇城甚至京师安全的超级高手。 八百年前的蜀王，就已经是金丹境高手，皇朝在安定以后，他在常州啊一个很普通的小山丘飞升，从此成为老张家的神仙。 如今北方三国为什么不敢公然联合反叛，拓跋氏那些莽夫为什么不敢南下直接攻打京师？ 不就是这位为代表的一批老怪物在那坐镇，谁都不知道惹怒了老张家这些老怪物会怎么做。 可谁想到，这位居然在栖霞山精修。 可飞升后，那不已经是神仙了吗，怎么还会在凡人居所？ 于是，两个人陪着楚国长公主，长公主陪着老道和小道士，一行直接从数十丈高的城头飞进城内。 戴安吓得差点点起兵马，结果一听说是老张家的两个祖宗，他差点没了坏。 老道就不用说了，那是天下无敌的存在，就光楚国长公主那就是个找不到几个对手的狠人啊。 他们集体出山，这意味着皇帝的宝座越来越稳了。 那他害怕什么？ 老道一看张昊没下诏杀人，心满意足就没再多管，看着戴安号令知府衙门上下所有官员和禁军卫戍军就地展开土地改革，静极思动之下，他想去钱塘郡转一圈。 听说越王那小子很不像话，老道把他打一顿如何？ 楚国长公主连忙拦住，请老道在常州府帮忙镇压江南武林，她自己提剑，只带着数十个禁军，往北边的镇江府府衙门外一站，说一声“我是金丹境，谁想被我打一顿”，镇江府知府二话没说，出来就往地上一跪，什么也不敢说。 他敢说什么？ 他祖宗当年还是跟着楚国长公主打的长江都崩溃了的小喽啰呢，在这位面前他算得上什么？ 于是，镇江府彻底平定了。 只要把军权抓在手里，土地改革就能立即推行。 涂改落实下去，数以十万级的贫寒百姓就站在皇帝的一边，他们自发组织起人手，替代将门和世家大族利益根深蒂固的卫戍军，几个禁军奉诏一掌控当地禁军，镇江府还有谁敢造次？ 不过半个月，京师东部，东南部，就在戴安的强势督导下，第一轮土地改革宣告完成。 外人都以为是戴安的功劳，可张昊接到戴安的密报，倒吸一口冷气直叫侥幸。 第422章 诸侯王入京？ 张昊这段时间一来闲来无事的时候可看过大内珍藏的族谱，那老道，算是他的第八代祖宗，早在八百年前就是天下第一的修为，算是张氏建立皇朝之后天下第一个金丹境大圆满的超级陆地神仙。如今的修为，恐怕早就脱离了世人所能知道的范畴。 至于楚国长公主就是恰逢其会了，但她得知常州府被戴安抓在手里，立即就能想到去阻挠大开杀戒，这要是张昊下诏让戴安就地处决当地的官员和军卒，这两个老祖宗可就要找他的麻烦了。 常州府，那是老道飞升的地方，他不会允许那里血流成河。 恰好张宇进宫，张昊就把戴安密报递给他看，张宇看完，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叹了口气找了点吃的就回家去了。 踏马的，这帮老怪物，谁都摸不透他们的脾气，动不动就把子孙后代拉出去暴打一顿，他如今如果还当着镇南王，恐怕免不了要被暴揍一顿。 张昊对此再没说什么，只给两位长公主通报了一下，让人去告诉三公，就再也没当回事。 反倒是女王，眼看着张昊对她丝毫没有歧视，还正在考虑如何更和平地完成数百万氐人和中原皇朝的融合。 她身心全部松了。 所以，每到晚上，她就来找张昊，这天下无双的女人，你怎么还不下手睡了？ 张昊心里可清楚着呢，别看女王如今好像一切都放下了，但她心里还是对皇朝有一定的警惕心，这需要逐步接触，让她自己看氐人和中原人一起接受土地改革，被整编为朝廷的子民，她才能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留在这深宫大院里。 所以这件事不但不能急，还要让女王自己不要急。 这让江宁长公主很不满，你当了皇帝都多久了还没有个子嗣，怎么还放着那么好的女人不赶紧下手，你等什么时候才下手？ 张昊哪来那状态啊，他每天只关注着龙皇印里国运一步步增长的气运盘算着接下来该对哪里下手。 江宁长公主就不以为这是什么难题。 “张化淳不是个东西，派人去灭了他就是了，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她建议，“你该学医学太宗文皇帝的手段，太宗时代，诸侯王也是桀骜不驯，甚至当街砍杀朝廷派去的文武大臣，连钦差都敢暗杀。文皇帝就不给他们惯那个毛病。” 张昊就请教该怎么对付楚王越王这两个诸侯昂。 江宁长公主道：“一道诏令命令他们到京师来，这都快过年了，他们难道不应该来拜见祖宗吗？太庙在京师，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诸侯王年底都不来拜见了，今年开始，你就诏令他们到京师来，哪个不来等同叛逆，还把他们当回事干什么。” 张昊略有些不安，这种诓骗的办法很管用但也后患无穷。 更重要的是，如今不比太宗文皇帝那会儿，那时候诸侯王敢不奉诏，天下人回忆起声讨，而且太宗皇帝可是开国功臣，小半个天下就是他带兵打下来的，太祖高皇帝对他都没有太大的约束。 如今不一样，张昊知道他这个皇帝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地位并不最高。 长公主不明白他为何有这个顾虑。 皇帝诏令给天下人分土地，令天下耕者有其田，这难道还不足以吸引天下人的拥戴？ “皇姑不知道，如今土改是在落实，可如果我们召集天下人工大诸侯，刚得到土地急需要时间发展的平民就会认为，土地改革只是皇帝拉拢人心的临时办法，而不是从此作为长治久安的根本法则。” “如此一来，一旦天下百姓被诸侯煽动起来，朝廷就没办法拿出那么多的好处给他们了。” “所以，目前情况下，土地改革反而成了天下诸侯们的一个把柄，我们如果宣布要针对诸侯国，这些诸侯国，也可以宣布进行土地改革，而他们的土地改革，必然是以短时间内掠夺人心为目的的。” 张昊这么一说长公主就明白了。 皇帝的确很难，他既要为老张家的江山社稷考虑也要为千秋万代的长治久安设计。 皇帝，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但她还是建议，让楚王和越王立即赴京，只要他们能来，就是朝廷的胜利。 “他们来了，朝廷未必会对他们做什么，可如果他们不来，他们要付出的代价会让他们自己衡量，你是皇帝，也是张家的家主，何必要一定有目的地召集他们来觐见？”长公主不满道，她就认为张昊应该更强势一些。 张昊考虑再三，又找来常熟大长公主询问她的意思。 大长公主果断支持长公主的意见。 “不过是两个废物而已，他们没什么值得慎重的。你下一道诏命，他们如果乖乖赴京，天下人会认为他们还是皇朝的臣子，老张家的子孙。如果他们不来，不过是不臣之心被天下人知道，他们还是要花费精力去平息天下人的议论。”大长公主力主下诏诏两个诸侯入京。 张昊遂命内廷通知外廷，要在乾清宫召开朝会，讨论是否诏令诸侯入京的事情。 大长公主嗔道：“你怎么又糊涂了，既然是公开给那两个废物下诏让他们滚到京师来，北方三国的使者就得在场，他们如果不支持，你就在他们宗室内部以此作为挑拨。如果他们支持，嗯，我看他们绝不会支持。” 那肯定，如果皇朝宗室乖乖入京，就意味着皇帝暂时可以统筹现有的资源，对北方三国进行重点攻击。 那他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给楚王越王以及其他一些诸侯王进行支持。 如此一来老张家的子孙和北方三国勾结在一起，这如果传出去，丢人的肯定不是皇帝。 那就诏令三国使臣也来参加本次朝会吧。 恰在此时，萧氏长公主回来了。 她不但把自己送回来，还带回来了萧氏女王的一个政策调整。 女王明知道诸国之间只有彼此勾心斗角而没有什么真心实意，所以她派人去联合拓跋牡丹去了。 按照女王的建议，拓跋牡丹可以在上党郡和常山郡合法地组建地盘。 但她也有一个条件。 第423章 老张家的不肖子孙！ “陛下，萧氏要拓跋牡丹保证，如果任何一个敌对势力对平阳郡用兵，拓跋牡丹麾下的部队要尽快对萧氏进行增援，这个协议要向全天下通报。”萧氏长公主通报道。 张昊惊奇：“这小二货，她这一次怎么长了脑子了？” 萧氏长公主力劝道：“臣妾以为这时候不适合招惹她，拓跋牡丹就算有心为后宫贵妃，如今不也还是游离在朝廷之外？可以让她们联手先造成威慑秦氏拓跋氏的姿态，朝廷可以对秦氏或者拓跋氏先动手。” 张昊想想道：“此事先不急，你先去休息，无论他们怎么做，朕总不至于灭了这个小二货。” “陛下也不能下死手啊，”萧氏长公主古怪，“臣妾代陛下向小妹下了一道密诏，必要的时候，她可以以皇朝后妃的身份宣布，平阳国乃是皇朝平阳郡啊。” 张昊差点被气死，拽过来放在腿上就是两巴掌。 你这不是让那小二货以为朕对她有什么想法吗？！ “好歹也是个大美女，陛下，你不吃亏！”长公主笑道。 张昊怒道：“不看后宫都多少人了？” 长公主鄙夷：“就这么几个人，能撑得住陛下的讨伐吗。” 啊，那倒也是。 张昊一琢磨，索性不管了，但他估计女王那小二货不会答应。 “要不要参加朝会？”张昊道，“朕打算让你当个官。” “不去，臣妾恐怕每天都会很腿软，当不了什么官员。”长公主撇嘴。 她傻啊还去当朝廷的官员？ 张昊无奈，只好让她和氐人女王先去坤宁宫练功。 长公主又给他汇报了一个好消息。 她此番南下的路上，发现拓跋氏正在收缩北方防线。 “幽州那边聚集了大量的部队，渤海郡竟然是一支仆从军在修建城防，我判断，拓跋氏内部可能产生了不晓得内讧，或者即将产生巨大的内讧。”长公主正色道，“这一路上，我擒获的拓跋氏高手可不止数十人。” 张昊闻言惊喜不已。 难道拓跋氏几个皇子大打出手？ 不多时，三公六部九卿，以及诸国使者一起到达乾清宫。 苏先带来了青州大都督王悦的密信，王悦也发现了渤海郡的东向，他想试着攻击一下看看。 苏先的意思是如果实际得当就动手。 他是抢先到达的，又是苏氏姐妹的父亲，有些话说的很露骨。 张昊也这么认为的，但后来仔细想了一下，这个时候对拓跋氏动手，岂不是迫使他们集中精力对付皇朝吗？ “忍耐，这个时候我们需要忍耐，他们会内讧。”张昊问，“国丈可知拓跋氏的水师部队是否到达琉球了？” 苏先忍不住失笑。 失败了？ 失败的让拓跋狼主能哭出来。 他们选择了最不利于航海的季节，又是向东南方向进军，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一支水师部队，以出海就被狂风暴雪打了回去。 “号称千艘战舰出东海，回去的还不到六成，”苏先好笑，“青州水师打探到渤海郡已经收编了不少水师，青州水师正在试探着出蓬莱，估计也看上了拓跋氏重金打造的舰队。” 所以王悦是个人才。 翁婿二人说了没多久，柳无双也来了。 他带来了柳云龙和钟海龙的秘密军情通报。 江南士族，果然有大部分人试图和朝廷妥协讲价钱。 方氏的子孙得知方百川被关进刑部大牢里，根本就没想过要暴力营救。 他们舍不得方百川士林领袖的身份带给他们的好处，所以他们在想尽一切办法试图让方百川回到江南。 柳无双责道：“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诱惑，两个小子完全忍不住，竟然请求趁机和方氏秘密接触。” 这是有点不成熟了。 这时候着急的是江南士林，朝廷用不着和他们有任何接触。 否则反倒让江南士族门阀以为皇帝要抓着方百川等士林领袖和他们谈判，反之则可以让这些人越来越着急、不得不亮出自己的底牌。 “要让他们继续忍耐等待时机。”张昊不好在这时候下诏，只能通过柳无双给两个国舅传达旨意。 柳无双于是问起后宫里的情况。 “我不是担心我女儿，只是如今后宫没有子嗣，我总担心有人会趁机做点什么。”柳无双忧虑。 张昊道：“我和皇后是患难夫妻不会有人能把我们分离开来，她如今的修为可不弱，估计过几年就能有筑基境大圆满的修为。反倒是你们二位可要加紧了，不冲破筑基境巅峰这一道关卡，你们可能不能陪我们几十年上百年。” 三人正说着，张宇一蹦一跳来了。 张昊脸色一沉，你这还有一点皇族的风度吗。 “哪来什么皇族风度，我刚接到南疆的汇报，打起来了。”张宇幸灾乐祸，“镇南王府的拆除工作还没开展，许多人就盯上了王府里隐藏的那点实力，我让他们趁机跟各方都来往，态度暧昧，果然引起江南士族门阀的争相追逐，为了收买这部分人，他们打起来了。” “稳重一点！”张昊没好气道，“还有，谁让你拆掉镇南王府的？” 张宇震惊极了，不拆掉你还想让什么人去当镇南王？ “我倒是想着你们赶紧生个儿子，我侄儿挂个镇南王或者岭南王的头衔呢，可你们也不赶紧生孩子啊。”张宇吐槽道，“你看人家肇庆王，去年生了三个儿子，今年又生了三个儿子，好家伙，他想给他郡王府争取多少个国公爵？” 张昊愕然。 肇庆王？ 这又是个什么玩意？ “那不是玩意，那可真是个狠人！他爹是大名鼎鼎的闽王，比我们大一百多岁，但跟我们是同一辈，肇庆王就是他最小的儿子，这老家伙总共生了十七个儿子，也就仅次于当代汉王。”张宇道。 张昊风中凌乱，老张家都出了一群什么宝贝啊，生那么多儿子干什么？ 这就不得不说老张家的奇葩规矩了。 开国太祖高皇帝出身小地主，那就是个没出息的老农民啊，当了皇帝以后，规定他的子孙爵位继承方法，那是依次递减、世代有皇粮吃的奇葩！ 第424章 老张家的天下，不完蛋没天理！ 皇朝祖宗之法规定，但凡是太祖的子孙，必须要有领皇粮的爵位。 太祖的子孙，太宗文皇帝是嫡长子这不用说，他还有七八个儿子，在皇朝立国之初，太祖就给这几个儿子全部封了王爵，全都是亲王。 按照祖宗之法，这些亲王的嫡长子，一出生就是亲王，将来要继承秦王爵位，而其他的儿子，无论是嫡子还是庶子，全部都要获封郡王爵。 到第三代的时候，第二代亲王的嫡长子继续继承亲王的爵位，其他的儿子继续获封郡王。 至于第二代的郡王，当然是嫡长子继承郡王，其余的儿子全部封国公爵。 以后以此类推不允许变更。 张宇对这些门儿清，他就跟张昊介绍了一下老张家如今的局势。 “亲王，除了我和老三，最有名的就是楚王张化淳，越王张敦守，这俩都不是好东西。在他们之外，最有名的就是这个闽王，这老家伙特别能吃，特别能喝，特别能找女人，如今连同正妃，光王妃就有一百八十多个。” “这些女人虽然大部分都没有生，可生了的太他妈的能生了，我去过一次漳州府，见过闽王的那帮儿子，我原以为他年老体衰，也就到此为止了，可前几天他给宗人府上书说他又一口气生了几个儿子，让宗人府赶紧给他发郡王名额。” “按照太宗文皇帝后来灭试图造反的一帮亲王后修改的祖宗之法，一般的亲王，子孙封爵必须在亲王的领地内，可你看看，闽王的小儿子，在闽王领地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封，只好封在肇庆府，可怕不可怕？” 张昊叹服：“你说得对，要不是太宗文皇帝下手果断，老张家早就被这帮王八蛋太祖子孙给拖累的灭国了。” “这还不算，还有大大小小的郡主，她们也是吃俸禄的！”张宇骂道，“老三这个狗东西，他为了团结一些宗室，在掌握宗人府的时候，还给一部分实际上是诸王滕妾的女人封了郡主。” 张昊被这话气得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他们要这么玩，宗人府就不说？ “怎么说？说什么？早都出了五服了，人家楚王的某个郡主，嫁给闽王的某个儿子，这不是很正常的嘛。”张宇道，“皇兄，老张家再不收拾这帮吃皇粮的皇亲国戚，我看灭亡就在眼前了。” 张昊头大。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对待这些人，就得用刀子跟他们说话，可人杀了就没法再复活了，而且这些狗娘养的祸害的地方太多，人口太多，你灭了这帮王八蛋，被他们祸害的连名分都没有的那些人怎么办？”张昊恼怒。 张宇道：“皇兄养着。” 张昊抓过来就打。 你当我什么？ 牲口啊？ “皇帝是真龙天子，龙也是牲口啊。”张宇怪笑。 不久，三公六部和九卿全部到达。 钟明珠入宫之后，萧若水作为朝廷唯一的女人，还是二三品的高官，她自然备受瞩目，而且因为她是通政司通政使，那帮使者都跟着她走。 张昊看的恼火，于是让萧若水到最前排第二行来。 萧长岭恶意满满地道：“皇帝，萧若水虽然也是个寡妇，可她年龄可大了。” “是啊，你看看，你们萧氏把多少好女子耽误了。”张昊笑道，“萧长岭，你说你缺不缺德，到现在你还在试图坑自己的族人，你就不怕你萧氏的老祖宗从管材爬出来弄死你？” 秦时谅连忙帮腔道：“皇帝此言差矣！” “我听说，秦氏使者最近正在研究母猪的产后护理和圣人言论的关系？你研究出什么来了？”张昊好笑。 秦时谅臊的满脸通红。 不是他犯贱要去研究这个，关键是皇帝诏令皇庄下大力气研究黑猪的增肥繁育，说要给皇朝的禁军部队足量供应肉类，这不能不让他惊慌。 要是让禁军吃上肉，那他们岂不是更能打、更对皇帝忠心耿耿？ 所以他不得不放下身段，偷偷找来皇庄透露出来的《母猪的产后护理》这本书研究。 得想办法搞破坏啊，否则秦氏会更加危险！ 他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了。 拓跋氏使者愤然道：“既然皇帝能研究，诸侯使臣为何不能研究？” “朕乃天子，研究这些理所当然，你们可是以‘君子远庖厨’而自居的圣人门徒，你们研究这个就离谱了。”张昊大肆嘲讽，“稀罕啊，先做贼偷皇庄的书籍，你不是不赞成这些吗，你偷这些书干嘛？然后又偷偷研究，你懂什么叫生物多样性吗你就敢研究？” 这话说的不但诸侯使臣一头雾水，群臣几乎都没有能听懂的。 然而，总有那么几个奇葩。 左通政使刘兆就欣喜道：“陛下，母猪也是生物，臣这几天也在向，如果让能生的母猪，和产肉多的肥牛相结合……” “停！打住！”张昊打了个冷颤，拱手请求道，“刘卿你要先搞明白什么叫生物多样性，再搞明白杂交不可能让你打破这种壁垒，咱们好好说行吗？” 好嘛，一群圣人门徒里冒出这么一个狠人，他这是要上天入地啊。 萧若水腼腆一笑也站了出来。 她本来对萧氏还有点感情，可萧长岭的话太伤人了。 她果断补刀道：“陛下对于养殖产业的重视，臣等十分钦佩。为此，微臣也在家里做了点研究，还别说，要想实现猪肉生产增加，就得先搞好育种以及阉割相关的工作。微臣……” “知道了，朕知道了，卿收了神通吧！”张昊叹服道，“你既然舍得身段儿，朕不能让天下人，尤其不学无术的某些小人嘲笑你。这样吧，今天开始，你兼任工部右侍郎，加银青光禄大夫，就奉诏公开去关注皇庄的研究吧。” 萧长岭嗷的一声当场哭出来。 什么叫羞辱？ 皇帝和萧若水这一唱一和，才真正是对他这个萧氏使臣的最大的羞辱。 要说还得是秦氏的使者仗义，秦时谅立马站出来给萧长岭解围了。 第425章 他们还给老张家考虑？ 秦时谅振振有词道：“皇帝，术业有专攻，若讨论技术，我等乃是圣人门徒，并不懂那些低贱事业，但若论起文学修养，皇帝又该如何应对？” “嗯，我有一句话，你要不要听？”萧若水鄙夷道，“敢为秦使臣，你在我皇朝进士榜上，可中过几甲啊？” ……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是真把秦时谅的脸皮摁在地上使劲摩擦。 秦时谅早年间很执着于功名，曾经多次在皇朝试图考进士，可他的举人身份还是萧氏上一代国主给他想办法弄到的，他上哪去和那些读书最狠的读书人竞争去啊。 连着上次科举，秦时谅都没有获得名次，屡次名落松山，让这小子知道什么叫科举场上无人情。 萧若水当众提出这个，秦时谅羞臊得只想找个缝隙钻进去。 拓跋氏的使者怒问道：“敢问萧大人又是科举几甲？” “你还真别找打，萧若水还真是正经科举出身，人家是在平阳郡参加了恩科考试，女扮男装在先帝时代参加的正规科举，考中之后因为是女儿身才被取消了进士出身！”张昊赞叹道。 拓跋氏使臣人都傻了。 你还真考过进士啊？ 萧若水笑的很矜持。 她当年可是以一甲进士参加殿试，结果被先帝发现当场罢免了的。 真要论出身，她真比大部分朝廷大臣的好。 梁良身为当朝宰辅也不过是二甲进士出身，唯一比萧若水出身高的，只有林天涯这个老银币。 他是正经的探花郎，那是真才实学才能考到的身份。 林天涯满脸微笑，轻咳一声走出行列就要给萧若水证明。 这女人当年科举的时候，他林天涯可是主考官来着。 “行了，别欺负人，”张昊笑道，“不过，你当年考中了探花，在群臣之中算是最有实力的，今年的恩科你来当主考官，来年的常规科举你继续当主考官，如何？” 林天涯吃了一惊，不由道：“陛下，老臣可还在学科举新规定呢。” “那就继续学，在实践中加强学习，朕看你有这个才能。”张昊道。 林天涯稍有些犹豫，他如今可是工部尚书！ 一般而言，科举的主考官必须是礼部尚书或者吏部尚书。 “今年起，这个规矩就变一下，六部尚书都要做好当主考官的准备，”张昊看着萧若水，想想道，“卿文学才能很出众，来年镇江府等地的童子试，卿担任巡查官，如何？” 萧若水立即拜谢。 就凭这点，哪怕她心里依旧还是对皇朝没有完全的归属感，她也对皇帝彻底服了。 人家没亏待她一身的本领。 张昊又指令：“科举制度确定之后就按照规矩办事，宰相要统筹负责，太尉和大将军要做好武举考试的主考官准备。老二，你这个御史大夫责任最重，你要照顾好自身的安全。” 群臣一起出列拜谢。 但赵达有点自惭形秽。 他这个礼部侍郎上不去尚书，科举就没他插手的份。 张昊也不亏待这个虽然经常犯错却对新政基本赞同的大臣。 “礼部如今还没有尚书，赵达作为代理礼部日常工作的侍郎，也不要站在一边看着，本次恩科你要亲自去主持，林天涯作为主考官未必能面面俱到，你要协同他处理好一切重要事情。”张昊诏令，“李永年要做好相关安全工作。” 群臣山呼万岁。 张昊便提起今天朝会的主要目的：“朕意图诏令天下诸侯入京！” 萧长岭第一个反对：“女王事务繁忙没有那个时间。” 张昊没搭理，让梁良先说。 梁良坚定支持：“诸侯王如今很过分了，一个亲王恨不得给自己加争取一百个郡王，臣满怀恶意只想问他们一声，就他们那小身板，能生的出一百个儿子吗？” 然后又道：“而且如楚王越王，闽王宁王，天下十三个亲王多年不到京师，太庙祭祀他们从未参加，这是严重违反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所制定的祖宗之法、灭世祖宗神灵的行为。朝廷应该下诏申斥并且诏令其进京，不奉诏者，诛杀！” “臣赞同宰相之言！”张宇嗖的一下跳出来，满脸的振奋与喜悦。 张昊呵斥：“你闭嘴，吓坏了诸侯们，你怎么向太祖高皇帝和太宗文皇帝交代？” “我还管他哪个，大不了我找烈祖仁皇帝，我就不信他老人家会赞同太祖高皇帝的某些做法。”张宇叫嚣。 烈祖仁皇帝，也就是太祖高皇帝的老爹，那也是个很奇葩的人。 他是地主，还是创业期间的小地主，可他就是不乐意把家产分给自己的所有子孙，他就认为必须集中全家的资源才能跟别人竞争。 张宇一提这个，满朝文武都笑了。 张宇可不管，眨着眼睛给张昊示意，多好的机会啊，内廷外朝都同意对那帮老张家的不肖子孙下黑手，你让我带兵杀过去，三天到头保证把这些吃人的贼杀的干干净净的。 反倒是萧长岭秦时谅闻言大惊，他们慌忙第一时间给老张家的诸侯王们说好话。 萧长岭表示：“外臣可以帮助朝廷做好这件事，开国太祖高皇帝不容易，子孙就那么几个，应该好好的照顾他们的生活。” 秦时谅更是道：“开国太祖高皇帝对秦氏恩重如山，秦氏岂能坐视太祖子孙不安？秦氏愿每年出粮食百万斤，供养太祖子孙生活。” 拓跋氏使者茫然，老子凭啥给老张家给粮食？ 可看到秦时谅萧长岭的示意，他感觉这对诸侯有啥好处，于是也跳出来试图表态。 三公六部对他们怒目而视。 李永年抄起笏板请求：“陛下，此三贼居心叵测嚣张乖戾，臣恳请对他们动刑，可拖出去打五十大板！” 那三个人也不忍耐，指着李永年大骂：“逆贼！” 又指着张宇大骂：“你简直不配为太祖子孙！” 然后怒喷梁良：“梁良，名为宰相，实乃国贼，苛待太祖子孙，你还是人吗？” 梁良笑容可掬，张宇满脸笑容，李永年咂着嘴只想把他们拉出去打一顿。 张昊就有点为难。 第426章 又一招邪乎的招数 张昊不是想吓唬北方三国，可他们既然自讨没趣，她似乎也没有理由给他们面子。 于是，张昊让宗人府出列。 掌管宗人府的是常熟公主，她不在的时候就是右宗正处理。 可右宗正也没来，那是老臣里面的一员，从根本上反对张昊的新政改革。 张昊只好派遣内侍去取来皇室宗室名单。 萧长岭心叫不妙立即驳斥：“皇帝此举实在太伤天下人之心……” “行了，朕没工夫跟你扯淡，”张昊道，“你们三国既然要承担皇朝宗室的粮食供应，朕不会不给你们这个机会，萧长岭，你是想被李永年这个刑部尚书打死，还是想被宗人府打死？” “皇帝此举苛刻，都是太祖高皇帝子嗣，皇朝难道养不活一群宗室？”萧长岭骂道，“连自己的宗室都养不活，皇帝岂能兑现让天下人耕者有其田的承诺？” 张昊不搭理，却给李永年使了个眼色。 李永年振奋。 不片刻，内侍取来当今天下皇朝宗室名单。 张昊只让他们当场念。 内侍们很为难。 当今天下皇朝的宗室足足有十几万人，这要全部念完得好几天。 “十几万？”秦时谅和拓跋氏使者一听直接自闭了。 这要给这些宗室供应粮食，把他们两国的全年粮食拿出来都不够啊。 张昊得理不饶人，立即让司礼监写一道诏令，以三国请求供应太祖高皇帝子嗣的名义要求三国国主立即调派粮食送过来。 萧长岭死都不签字。 李永年就出马了。 你既然答应由你们三国出粮食供养张氏宗室，现在又不在诏令上签字。 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长岭愤怒地道：“这本该是皇帝的义务！” “好悬你知道还有皇帝，皇帝为了天下人呕心沥血，你们在干什么？”李永年抄起笏板，“我刑部就缺少你这种典型的欠打之人，今日不打死你算我这个刑部尚书没能力！” 萧长岭宁可备打死也不想签字，还不想让皇帝处理张氏宗室。 他就抱定一个理论，太祖高皇帝的子孙皇帝不能苛待到不给吃的。 至于干掉这些宗室就更不允许了。 你老张家的宗室你就得累死自己也要给他们吃饱喝好！ 李永年这下震动了怒火。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机，立即请求下诏由刑部将萧长岭拖出斩首。 张昊笑道：“杀了他反倒便宜他了，好了，就按照他们三位的意思，刑部写一道公示，在我军控制的地方全面张贴，要让天下人知道，朕为了推行改革拿出所有的皇庄，朝廷三公六部九卿以及大部分大臣都放弃了土地索求，可北方三国却认为我们都错了。” 这要是张贴出去，北方三国的民众可就疯了。 皇帝和朝廷想方设法让天下人有土地耕种，为此不惜得罪张氏宗亲甚至违反太祖太宗的祖宗法规。 可北方三国的使者在做什么？ 他们疯狂的反对这么好的政策，他们是什么立场？ 张昊一言既出萧长岭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明白自己上当了，无论他怎么对待皇帝今天抛出来的话题他都是要得罪一部分人的。 秦时谅此刻也哑火了。 现在的问题是清楚的，要么讨好三国的百姓而赞同皇帝讨伐占据着天下最多的土地的诸侯。 这么做就会得罪诸侯甚至得罪北方三国国主。 要么坚决反对皇帝对张氏宗室下黑手而维护诸侯们的利益。 可这样一来国内的百姓就站在了皇帝的一边，成为他们这些贵族的死敌。 该怎么办，秦时谅一时毫无办法。 萧长岭也在考虑怎么取舍。 对萧氏而言最理想的状态当然是秦氏内讧，拓跋氏陷入四分五裂，皇朝诸侯于皇帝大打出手。 原本萧氏最忌惮的是拓跋氏，他们的军事力量最强大，时刻有南下威胁平阳郡的意图。 可如今对萧氏最危险的反而是皇朝，能打的皇帝，蒸蒸日上的国力，以及横扫江北收复荆州的先例，无不昭示着皇帝是一个军事上有想法、政治上有手段的明君。 他们可随时都能跨过北河攻击平阳啊。 而且，拓跋牡丹还跟皇朝眉来眼去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让皇朝内部陷入分裂，让诸侯王在江南割据当然是萧氏最喜欢看到的局面。 可萧长岭如今都看明白了，皇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群臣也不允许诸侯王分裂皇朝法统。 怎么办？ 萧长岭眼珠一转，不无悲哀地想到了一个他自己也没什么把握的计策——先寻求从朝堂上脱身然后再想办法从三公六部那边发展自己人。 于是，萧长岭请求道：“皇帝既然这么说，大臣们也喊打喊杀，这是皇朝的利益我们北方三国不会反对。但我们深受皇朝国恩！太祖太宗皇帝对萧氏有恩，我们不能参与到针对太祖高皇帝子孙的事情里面去。” 张昊对他的打算看得清楚，可以说这是他更希望看到的。 外朝有多少人会被人收买，尤其被诸侯乃至士族门阀所收买这是张昊没有把握的事情。 既然萧长岭愿意帮他当此试金石，那就让他们自己去发挥吧。 “萧氏使者拳拳之意，朕会让内廷发布告天下书宣告天下所有军民，”张昊赞赏，“萧氏女王如今已经是国潮公爵，不便再加封，那就给萧长岭加一个男爵。” 萧长岭大叫：“皇帝休要害我！” 这要是接受了皇朝的爵位，他回去就说不清了，女王不找他算账萧氏宗室也要对他下手。 可尴尬的是，秦时谅眼睛一亮，立马质问道：“萧氏有什么功劳，竟然能获得爵位？若他们能获封爵位，外臣为何不能。” 张昊笑容十分亲切，秦时谅是个人物啊。 此时的天下格局就是，皇朝连战连捷，先在江北打败了拓跋氏，又在南阳灭掉了秦氏精锐，唯独萧氏还没有在战场上吃过大亏。 但是，拓跋氏对于中原人而言，那就是一群蛮夷，打败他们没什么值得说的。 秦氏可是皇朝一向忠心耿耿的诸侯，至少他们是这么自我标榜的。 第427章 使者都被气哭了 所以，如今国力困乏的秦氏，急需要和皇朝达成一个不用明说的默契，那就是秦氏不宣布认怂而认怂。 这个时候，秦时谅如果能获得皇朝的爵位，秦氏一承认，那就等于是给天下人透露出一个虚假消息，秦氏和皇朝并没有要彻底开战的可能。 所以，秦时谅急需要这个爵位。 可秦氏刚被皇帝诏令封为国公爵，萧长岭没有必要再通过获得爵位来体现萧氏和皇朝的关系。 而且，萧氏使者如果获得朝廷的爵位，拓跋氏和秦氏就不能不防着一手，谁知道他们会达成什么默契。 这就闹出矛盾了。 秦氏需要爵位所以急切渴望能得到，张昊却不给秦时谅这个秦氏使者。 萧氏不需要，也不能要这个爵位，张昊却给出了萧长岭无法拒绝的理由而赏赐给他。 张昊看着萧长岭，很不友善地责问道：“萧氏使者，朕给你爵位，你觉着朕的爵位不值钱？” 梁良立即进言：“既然萧氏看不上国朝的爵位，女王国公应当立即取消。” “附议！”林天涯建议，“臣看冀州拓跋牡丹镇守北境十余年，这也算为中原阻挡蛮荒胡人南下做出了贡献，应当予以犒赏，可撤销萧氏女王爵位，转而加封拓跋牡丹国公。” 萧长岭急得直哭，拓跋氏使者勃然大怒。 他居然言辞凿凿抗议道：“拓跋牡丹，背叛拓跋氏多年，如今拓跋氏认可皇帝是天下共主，皇帝岂能封赏拓跋氏的叛逆之人？” 嘿，这三孙子还真欠揍！ 李永年上去罩着他的腿就是一脚，大骂道：“拓跋牡丹一介女流而在北境镇守多年，那时候你怎么不说人家叛逆？何况我朝皇帝所封赏，岂能有挑三拣四之理？犒赏拓跋牡丹，乃是犒赏为中原拼死之人，你也敢将国朝确定的功臣打成叛逆之徒？” 使臣脸部改色，我就是这么说了，你们最好遵照我的说法去做。 张宇眼睛一瞪，那我要不照着你的意思来你想咋的？ “他们还能怎么着，不过就是在渤海搞什么突然袭击，”张昊果断下诏，“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司礼监，给青州禁军下达诏令，让他们先下手为强，只要找到在渤海郡的拓跋氏兵团的破绽就可以立即进行攻击，不必顾虑什么外交。” 使臣愕然。 张昊又道：“朕本不能亏待为中原征战的功臣，诸位有什么想法？” 梁良带头进言给拓跋牡丹加封。 他代表文管集团恳请：“陛下，拓跋牡丹乃是当今名将，镇守北境多年本该封爵，如为国镇守南疆多年的御史大夫，如太尉，拓跋牡丹应加封侯爵！” 苏先代表武将恳请：“臣二女如今贵为皇贵妃，也不过是打了几次仗，侥幸没有失利。然拓跋牡丹征战北疆，镇守白山黑水十余年，论功劳不在臣女之下，岂能不加以封赏。” 张宇代表宗室和监察体系建议：“臣弟力主加封拓跋牡丹公爵，暂为皇朝之镇北大将军，转征北大将军。” …… 你滚下去，一天不惹事你心里不舒服是不是？ 张昊对张宇怒目而视。 张宇洋洋得意，如今的他可自在，有当皇帝的大哥罩着，他也不用板着脸装贵族，没事出去喝个酒跟人打架，他也是自我介绍“我哥是皇帝”的狠人。 可三公六部甚至九卿就没有个不赞同的。 梁良甚至恳请：“为中原守边十余载，如此岂能不是当时将才？臣认为应该正式进封为昭武将军，任上党知府，兼镇北大将军。” “臣等附议！”大臣们集体赞同。 问题是，张昊刚给拓跋牡丹下了密诏啊。 现在就公开？ 他担心会让拓跋牡丹为难，她毕竟还是拓跋氏的女儿。 梁良看了一眼怒发冲冠的使臣，微笑着道：“陛下体谅拓跋牡丹不易，然而这有何难？萧氏女王既然能进封国公，拖把国主岂能不想要皇朝的爵位？” 他凶狠的瞪着使臣大喝一声：“你说你们狼主不要皇朝的爵位！” “快说！”林天涯急不可耐。 使臣仰天长哭，这他妈的还是一群读书人？ 雄主临朝，悍臣遍地啊这简直是。 可他敢说拓跋氏狼主不想要皇朝的爵位吗？ 狼主想要皇帝认可的王爵都快想疯了，要是能给狼主一个国公爵位他能立马跑到拓跋氏祖坟祷告天地。 这意味着中原文明对草原人的接纳，皇朝从此不把拓跋氏当外人。 说句不要脸的话，获封朝廷爵位拓跋氏南下都不算异族入侵。 现在的拓跋氏南下，中原人一定会拼死反击，因为那是胡人。 可如果拓跋狼主是中原王朝的贵族，拓跋氏南下那就只是造反而已。 这里面的道道，拓跋氏从上到下没一个人不明白。 所以，使臣立马往那一跪，梗着脖子道：“要是这么说，我拓跋氏狼主还为皇帝阻挡北方胡人南下呢，凭什么不给狼主封爵？” 梁良道：“此事关系极大，须朝廷商议，陛下再全盘考虑，不能这么急。” 使臣怒道：“你们想商量多久？皇帝要考虑多少年？” “啊，这个，这就不能细说了，”梁良苦劝道，“我说的都这么明白了，你听明白了没有？就是说，此事肯定是我们考虑的事情，你们不能着急，其中的原因就不能细说了，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的。” 朝堂上所有人拍着笏板赞叹道：“丞相说的实在太清楚不过，我等已经完全听明白了啊。” 使臣气得大哭，第一次恳求：“陛下，外臣是个武将，并不善于说话，这些悍臣，他们欺负人，陛下要为外臣做主，外臣不容易！” 张昊安抚：“朕也听明白丞相意思了，你先不要急，待朕从全局考虑。这么着，朕先给拓跋牡丹的祖先加封个爵位，比如燕国公就很不错的，你去给拓跋牡丹传诏如何？” …… 使者瘫坐在地上蹬着腿哭着抗议道：“陛下，臣不善言辞，可臣不傻！” 燕国公？ 你怎么不说加封拓跋牡丹为燕王，让她直接担任拓跋氏的女狼主？ 第428章 楚王，谢谢啊 不是使臣痛恨，皇帝这一手太恶心人了。 中原地图上，拓跋氏的国都就是所谓的燕地，拓跋牡丹的祖先加封为燕国公，那拓跋氏的狼主当什么？ 渤海王？ 甚至辽王？ 那也太没品了是不是？！ 张昊就很为难了。 不给拓跋牡丹加封燕国公，难不成直接给她加封渔阳王？ 这不行啊，她还是个女孩子，加封这么大很容易被拓跋氏嫉妒。 使臣再三恳请，张昊勉为其难。 梁良建议，先加封拓跋牡丹的祖先侯爵。 一个正规的侯爵，不经过朝廷的商议和宗人府的认可是不能罢免的。 比如拓跋牡丹如果是上党侯，她镇守上党就合情合理了，萧氏女王哪怕是国公爵也不能侵吞，否则就成了不遵守国朝的规矩了，宗人府可以直接罢免她，并顺势取消她平阳国主的非正式称号。 萧长岭忽然插话道：“那就直接封赏拓跋牡丹好了为何要追封她的祖先？” 秦时谅贱么兮兮给拓跋氏使者出谋划策道：“若是拓跋牡丹的祖先被追封为国朝爵位，拓跋牡丹的宗族还是有男丁的，何不敦促他们继承祖先爵位？” 张昊本想温和的劝说这二百五——满朝文武权势欺负人的高手，他合格皇帝得对人家外人温和一点是不是。 柳无双在朝堂上不经常说什么见解，他是皇后的老父亲，是全天下最尊贵的皇亲国戚，他也不想让别人说皇帝太宠爱皇后。 可今天他也忍耐不住训斥：“此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难道秦氏使者没听到这是因为拓跋牡丹的军功才追封祖先？宗室其他人有何功劳，竟敢争抢功臣争取的爵位？” 秦时谅笑道：“想来拓跋牡丹也不会说什么，国丈何必生气。” “我记得秦氏有经常教导万民要忠于皇朝的良家子，他们也有功劳，朝廷应当追封他们的祖先为诸侯，使这些关内的贵族对朝廷的拳拳之心能够得到回报。”柳无双建议。 张昊大喜，这也正是他挑拨秦氏内乱的一个战略考量。 秦时冕那小子心狠手辣，一切威胁他国主之位的宗室基本上都被消灭了，但当年也有资格和更有资格继承秦氏国主的秦氏宗室也还有一些。 除了秦时谅这个败类，还有好几个手握兵权，甚至镇守西北边陲的秦氏的宗室，秦时冕对他们毫无办法。 这要是加封这些人的直系祖先，他们可就有了继承爵位的充足理由。 如此一来，秦时冕虽然掌握着秦氏的大权，可地方大权在这些手握兵权的宗室的手中，而这些宗室又获得朝廷的爵位赏赐，就算他们不想制造内乱，秦时冕能不逼着他们？ 秦时谅一时心中凛然。 皇帝的方法多得是，他再不识抬举就真成了被群殴的局面了，还是乖乖让拓跋氏自己先为难去好了。 张昊笑呵呵看了看秦时谅，对秦氏宗室的封赏要一步一步来，要逼着秦时冕不得不下狠手针对掌握地方的宗室贵族。 不过今天先给拓跋牡丹确定爵位。 他综合群臣的建议，命司礼监立即草拟诏书，追拓跋牡丹的三代祖先，第一代祖先追封为定辽候，封地在辽东。 到了第二代祖先，因没有战功也没有对国朝有什么贡献，因此县侯降一等袭爵尔等都乡侯，第三代更没有战功，再降一等为都亭侯。 然后以拓跋牡丹“战功卓着”，袭爵为都亭侯，破北境胡人而加都乡侯。 之后拓跋牡丹镇守北疆，大小战争数十次，都乡侯进封定辽候，按照爵位管理规则，如今拓跋牡丹在冀州镇守，可转为当地对等的侯爵。 于是朝廷最终决定，转拓跋牡丹的定辽候为一等县侯，再转则成为拥有一等侯爵领地的长治候。 侯爵赏赐之后，拓跋牡丹就可以在上党郡建立自己的宗庙了。 有了宗庙，凭借侯爵她就可以和还没有宗庙的拓跋狼主对等地对峙了。 在此之外，按照三公和六部的建议，张昊以战功封拓跋牡丹昭武将军，领上党太守、真定太守，兼任镇北将军。 三国使者默默无语。 欺负人，朝廷纯粹仗着法统肆无忌惮的欺负人啊。 拓跋牡丹有了这个官方昭告天下的加封，他还能是拓跋氏狼主的臣子？ 秦时谅悄悄说道：“可以让人给拓跋牡丹送信说服她。” 想多了，拓跋牡丹如今处境艰难，她岂能放弃朝廷的赏赐。 而且凭什么啊？ 使臣反而道：“你为什么不说服萧氏使臣，让他们建议萧氏女王放弃平阳公的爵位？！” 萧长岭尴尬的轻咳一声，这件事就不要讨论了。 他再一次站出来找抽。 “皇帝陛下，我听说，楚王殿下为皇帝进贡了一个绝世美女，可见楚王对皇朝忠心耿耿。如今连拓跋牡丹这样的外臣，陛下都下诏封赏，追封祖宗了，楚王岂能不获得赏赐？他这也是为了皇室的血脉能够延续，不应该辜负了楚王殿下的一片美意。”秦时谅质询。 张昊笑道：“氐人女王，朕十分喜爱，这是一个蕙质兰心的好女人，朕的确十分感谢楚王。那么你以为，朕该如何犒赏楚王？” “何不加其封地？堂堂楚王殿下，居然只拥有楚都一个县的领地，这不是太祖子孙应该有的待遇，我认为应该加封楚王殿下领地到十万户！”萧长岭意味深长地道，“毕竟，楚王可是忍痛割爱将那么好的女子送到皇宫的啊。” 张昊琢磨了一下，笑道：“你这个建议可谓再好也没有了，来，下诏，应北方三国使者要求，赐楚王厚礼若干。” 萧长岭本能地觉着这里面有陷阱，于是刚要退却，秦时谅拉着拓跋氏使臣跳出来，他们也想看皇室内部闹矛盾。 秦时谅恳切地请求道：“陛下不加封楚王殿下，天下人实在难以信服。” “还是你们这些外臣懂行啊，你看朕的这帮大臣，就没有一个懂朕的意思的。”张昊叹息。 那，你怎么犒赏楚王？ 送他一群美女？ 不！ 张昊要谢谢他，就只是谢谢他，否则他张化淳还需要什么？拳头吗？ 第429章 同样是使臣，差别咋这么大呢 张昊道：“应三国使者要求，朕赐楚王‘安分守己，否则小心尔的狗头’，再送他朕的私人感谢，就说，谢谢啊，楚王。” …… 不要说三个使臣了，就是朝廷大臣们也错额的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 你这么戏弄张化淳，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秦时谅怒道：“此折辱，楚王岂能领受？” “不接受？他凭什么不接受？”张昊惊道，“朕还让九江挑选十万铁骑送给他，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满朝文武咬着牙谁都没说话。 三国使者捂脸一顿哭。 什么叫理直气壮的耍流氓啊！ 皇帝这就是！ 楚王“好心好意”地送氐人女王给他那是多大的善意。 那氐人女王国色天香，南疆就没有能比得上的。 可他是怎么回报楚王的？ 一句谢谢啊，张化淳这辈子都要耿耿于怀。 可他敢怎么办？ 皇帝还让九江禁军选派精兵强将赶赴楚王府，名义上让楚王节制这支大军，可这踏马是皇帝的禁军，很可能是老内侍亲自带领。 老内侍可是钦差，手持皇帝的尚方宝剑，楚王岂能节制他？ 如此一来楚都的局势，不，整个西南的局势就彻底改变了。 禁军在楚都，很快就能控制楚都的局势，将楚都建设为牢固的西征根据地，将楚王那点人马很快的吞并。 如此，皇帝不用大举征讨，楚王这个西南最大的诸侯王就被他轻松地捏在手里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了。 而且，他这可是应三国使臣的要求才给楚王加封的啊。 天下诸侯要是觉着不服气，那你们去找北方三国国主质询去吧别来烦朕。 乾清宫一时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就是最想给楚王一个暴击的张宇此刻也惊呆了。 他觉着对诸侯就得直来直去弄死。 可皇帝今天又教了他一招，合理合法还合乎情理地收拾这些诸侯王就得用政治和军事手段双管齐下。 这还不够，还要借助一切可以借助的外力对他们下死手。 一句话，既要弄死这些为富不仁祸害天下的诸侯，又要让任何人都说不出话来。 司礼监拟定好诏令，张昊大笔一挥，梁良和苏先颤抖着双手。 这圣旨怎么签啊，这也太欺负人了，就算他们对楚王也无比痛恨，可也一时无法再这道诏令上面签署自己的名字。 这欺负人也太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目中无人，甚至丧心病狂了啊。 不久，内廷排前几各大内高手赶赴楚都。 张昊还跟三国使臣道谢：“三位大聪明谢谢啊。” 那三个捂着脸再不敢说一句话。 皇帝这个恶棍太无耻了，你敢说话他就敢找漏洞利用你。 他的政治目的达到了，还利用对皇朝心怀不轨的逆贼。 这还有天理，还有王法吗。 那三个老实了，张昊再下诏，令扶桑国和三韩的使臣进宫见驾。 萧长岭老奸巨猾立马看出了皇帝更恶毒的意思。 他还想挑拨拓跋氏和扶桑乃至三韩的关系！ 这可不行！ 于是萧长岭连忙恳请回去休息，为此他付出了大代价。 “臣也要为长治候感谢陛下的隆恩，这需要准备一番，还请陛下允许外臣先回去。”萧长岭哀求。 张昊一想，欺负人不能紧着一天欺负，于是让三国使臣滚蛋。 那三个出了乾清宫拦住其余诸国使臣，添油加醋将今天的事情一说，其他人还敢去见皇帝？ 唯一不怕的就是琉球使臣。 “你们自去，下官要去询问陛下，我们琉球郡主既然也入宫为后妃，为何还没有封号。”琉球使臣和随从官员们喜气洋洋。 他们知道琉球很可能要被并入皇朝。 可那有什么关系？ 当皇朝的子民不好吗？ 秦时谅愤然骂道：“如此行事岂不有损你们国主的威严？” “别闹了，区区琉球国主何足道哉，若能为皇朝郡守，那是青史留名之事！”使臣笑嘻嘻道，“何况我琉球小郡主，将来但凡有儿子，那也会是琉球的国主。如此算来，琉球说到底都是皇朝的，那还抵抗皇帝有什么意思？” 他进一步阐述道：“如此，我琉球和你们不一样啊，我们是皇亲国戚，本就是为皇上镇守东海的臣子。你们这些逆臣岂能领会！” 得，他还得意上了。 不过，琉球使臣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皇帝能对他们这些琉球人一视同仁吗？ 结果到了奉天门，皇帝派张宇亲自出迎，张宇满脸笑容，拉着使臣的手承诺道：“别的不敢说，文贞郡主只要能诞生皇子，若是嘉措这老小子愿意，也可以跟他的姓，反正不管姓什么都是我们老张家的宝贝疙瘩，你说是不是？” 使臣大喜，立即道：“便是诞生一位公主，那也是琉球之主，率领我等为陛下镇守东海。” 张宇十分认同：“所以咱们是一家人啊。” 到了乾清宫，张宇也给他们安排了座位，并询问他们是否要返回琉球。 使臣错愕地道：“回琉球干什么？郡主乃陛下后妃，也是皇朝半个主人，陛下只要派遣大臣前去宣诏就是，我等不在朝廷好好学一些好规矩，岂能为陛下驱使？国主乃是国朝郡王，他明白这个道理。” 张昊点头，中原文明的向心力那真不是吹的。 于是封使臣为通政司通政，其他人分别封为鸿胪寺等实权部门官员，并且懂水战的，被加封为偏将军，诏令赶赴扬州水师加入禁军进行培养。 有这么好的待遇，使臣们再也没有担忧，迅速在朝堂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就座。 张昊喜悦无限，果断决定：“如此，天下可定了。诸位，准备对老张家的不肖子孙下毒手，打死不要紧，千万别活捉！” 皇帝如此直接，群臣岂能胆怯。 张宇摩拳擦掌，他敢打赌，要是打越王，他绝对是先锋。 不日，诏令送到楚都，张化淳慌忙出门迎接，但一听皇帝诏令里的训斥，和那句极其气人的谢谢，他差点拔出剑砍了那几个大内侍卫。 欺负人到这种地步这还有天理吗？ 可他终究没敢，没别的原因，他怕死。 他可看懂了，那几个大内高手可都是笑吟吟地看着他的脖子的狠人！ 第430章 老谋深算张化淳 楚王府内，真正的楚王妃花容失色。 氐人女王在后宫为贵妃，这意味着什么她太清楚了。 那意味着数以百万计的氐人会有一多半拥护朝廷，服从皇帝的合理的诏令。 那她呢？ 她是替代女王当了楚王妃的女人，可她也从楚王府获取了太多对她的部落有帮助的好处。 女王不欠她。 如今，大内市委亲自来宣诏，张化淳岂能抗拒？ 楚王府一旦灰飞烟灭她该怎么办？ 有人献策：“不如让族人赶赴楚都，楚王一旦反抗，我们也可组建十数万大军。” “那是找死，皇帝是什么样的人我并不知道，但横扫江北，打的秦氏龟缩于关内而不敢报仇，数十万禁军如虎狼一般，对我们小小的一个部落，只要女王同意，禁军随时都可以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人也不留下。”王妃叹道。 左右赞许：“如此可算清醒。” 那该如何是好？ “不如力劝楚王！”左右道，“镇南王何等威风，如今不也在朝廷担任御史大夫不亦乐乎吗？若楚王放弃诸侯王特权，朝廷有的是空闲位置，宫里有女王为我们做主，我们也不用担心朝廷会不对我们一视同仁，没必要冒着被灭族的风险帮助张化淳实现他的野心。” 王妃苦笑道：“大王志大而才疏，他岂能是入主京师之人？我从未想过能有九五之后的命运，可大王不肯听从我们的意见怎么办？” “无妨，且看朝廷这一次如何未必楚王。”左右这下完全放心了。 张化淳此刻已经有了退缩的心思。 他知道自己手里的兵力不足以抵抗朝廷，他原本凭借的是西南诸部，可如今随着女王在皇宫被册封为贵妃，西南诸部尤其水利最强大的氐人岂能帮他楚王。 “如此一来，与皇帝为敌实属不智，一旦铁甲军进驻楚都则西南半壁江山彻底安定，小小的楚都，又能聚集起多少人来？”张化淳手捧着圣旨暗暗想道。 大内侍卫们不在楚王府留宿，他们还有侦察楚都的任务呢。 张化淳站在门外看着他们远去，没有让人跟踪监控。 “锦衣卫在这里有他们的据点，如今皇帝要用兵对付我们，这些据点没必要留着了，人家不会在乎是不是被我们发现，而一旦发现我们反倒很为难。”张化淳长叹道。 左右怒道：“皇帝富有天下，为何不允许宗室掌握区区一地？” “因为人家要的是天下，不想要被别人掌控一地的天下啊。”张化淳摇摇头道，“罢了，为今之计，先看其它诸侯王会如何应付吧。” 那铁甲军一旦进入楚都怎么办？ 张化淳一笑，皇帝没那么愚蠢。 他这个不会用兵的诸侯都知道，铁甲军在九江，反而更能威胁楚都，何况皇帝此刻恐怕还瞧不上对他楚王府用最大的兵力对待。 不过他回头办的第一件事很让人不解。 他居然第一时间上书朝廷，请求宗人府册封如今的楚王妃为正妃。 这可把楚都大批富商大贾给气坏了。 楚都爨氏，原本是西南小部落，人数还不到一千，随着皇朝对西南地区的开发，这个小部落立即跟随朝廷的脚步，利用自身比较喜欢经营商业的特点，迅速积累了一批财富。 经过数百年的发展，爨氏已经成长为西南数得着的豪族，如今，他们依靠楚王府的货物需求和楚都崇尚奢侈的习俗，在天下诸侯之间来回倒腾各类奢侈品，赚的是盆满钵满，俨然楚都第一富豪。 可他们比谁都清楚，他们能一代又一代富贵地经营楚都那是楚王府这个诸侯，一旦楚王府倒下了，他们也就随之而失去了从全天下低买高卖的特权。 比如绸缎，楚王府封锁着从外面买入绸缎的通道，生意只交给爨氏做，只有如此，爨氏才能从中获得最大的利润。 作为报答爨氏当然也要支持楚王争夺更大的特权，至少成为实质上的西南王。 今天大内侍卫的到来，让爨氏看到了朝廷用兵西南的决心，他们很紧张也很愤怒。 等着大内侍卫离开楚王府，爨氏第一时间派人去打探张化淳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可还没等他们派出去的人到达，在楚王府担任管家的族人发来消息，张化淳似乎有向皇帝投降的意思。 他居然在写请求册封王妃的奏章！ 这很值得害怕？ 这对爨氏来说当然很值得害怕，因为随着楚王请求册封正妃，他臣服于皇帝、楚王府大小事务都要听朝廷和皇帝安排的意图便昭然若揭。 皇帝下一步会怎么做？ 正式册封楚王妃，趁机送来京师的货物，彻底打破楚都自闭于天下的格局！ 如此一来，爨氏就彻底失去了掌控楚都经济一部分的特权。 这是要爨氏的命的举措。 一时间，爨氏群情激奋，在宗主的带领下直奔楚王府，还没等赶到，其余数十个楚都大族蜂拥而来。 爨氏大喜，与众人一起涌入宫内，见张化淳便直呼：“楚王，你意欲何为？” 张化淳淡淡道：“朝廷派钦差来传诏，寡人岂能抗拒？何况只是小小的请求册封王妃，你们怕什么？” 爨氏宗主大喝道：“朝廷狼子野心，楚王岂可当做儿戏。楚都自古以来就是楚王领地，朝廷岂能伸手？不过是王妃之位，楚王自行决定也就是了何必请求宗人府？” 当地士族领袖，同时也是富甲一方的富豪康氏族长质问：“不过宗人府册封，何如楚都上下拥护？楚王，你要这么做，楚都无法服从你！” 这是当面威胁。 还有拐弯抹角建议的。 十来个既是士族又是豪族的宗主一起劝道：“朝廷对天下诸侯虎视眈眈，苛待太祖高皇帝子孙犹如牛羊，楚王深孚众望，何不与天下诸侯一起质询？” 张化淳笑道：“寡人岂能违背朝廷意思，皇帝乃是天下共主，也是宗室之主。” 作为皇帝，张昊有权处理天下诸侯，而作为张氏的宗主，也就是掌握祭祀太庙的宗人府，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处置老张家的子孙。 这就叫“家天下”！ 第431章 上去就是莽？你当我傻啊？ 张化淳之言惹得楚都士族豪族十分恼怒。 众人一起怒视着他，爨氏宗主甚至都想先灭了他换一个傀儡替他们豪族充当挡箭牌。 这一点张化淳心知肚明。 这些士族豪族哪里是什么好人，他们嘴里喊着忠君爱国背地里干的都是欺君罔上的事情。 所以他反而威胁这些家伙：“寡人知道你们都是地方好强，从来都是想着天下易主的英雄，何况寡人只是区区楚王。对你们而言，更换一个楚王，甚至更换一个不是张氏出身的楚王那也简单的很，不过寡人要告诉你们，皇帝要派遣九江禁军入主楚都！” 众人骇然，爨氏宗主连忙询问有多少。 “诏令直说十万人，具体就不知道了。”张化淳语重心长，“诸位英雄们，寡人这可是为你们考虑啊，先请求册封王妃拖延时日，具体你们还有什么打算，至少能趁着这段时间做好准备，要不然，明日铁甲军便南下，你们有几个营啊敢抗拒王师？” 这下那帮人就看明白了。 张化淳这个王八蛋压根就是打着让他们豪族先试图反抗的意图呢。 我张化淳可是楚王，我可是立即向皇帝表达了臣服之意的人。 这你要说楚都有人不服从皇帝，那也得是那些尾大不掉的士族豪族不是。 士族豪族敢不反抗吗？ 他们只能被张化淳推出去试探朝廷对付楚王府的决心。 “小儿早晚被朝廷杀死！”众人愤怒离开之时一起大骂道。 张化淳笑而不语。 我还能比张宇那小王八蛋对皇帝更有威胁？ 一旦眼看着这帮富甲天下的人打不过，本王立马赶赴京师投降还不行？ 何况，还有人会比他更着急跟朝廷撕破脸，和皇帝大打出手！ 谁？ 张化淳指着东道：“张敦守可不是好惹的人！” 张敦守，当代越王，手里掌握着不知多少江南水师，钱塘县在历代越王的打造下那真是水泄不通，犹如皇帝的皇宫大院一般。 而且，张敦守可是个武夫，性格暴躁，从来都是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主儿。 所以，越王比楚王更急着和朝廷翻脸，那为何要用区区楚都去拼皇帝的十万铁骑？ “对了，王府一些人已经不适合继续留着了，给他们发点钱让他们回家去吧。”张化淳回头就驱逐各家放在王府的密探。 一时间，楚都豪族怒不可遏。 张化淳难道想和他们玩内讧？ 爨氏宗主干了一件大事，他集结了爨氏的十几个高手，竟然是试图刺杀大内侍卫。 …… “大聪明啊！”张化淳都被惊呆了。 那帮大内侍卫可都是筑基境的高手，你派去几十个最多筑基境中期的武者？ 一个筑基境消灭数百个练气境毫不费力，你人多有什么意义啊！ 而且，刺王杀驾等于是公开挑战朝廷的威严，你就不怕被朝廷列为第一个重点消灭的家族？ 爨氏顾不上那么多，他们只想通过杀死钦差拉着楚王一起造反。 “只要能消灭钦差他张化淳就脱不了干系，接下来无论谋反还是割据自重，那都是张化淳的事情，我们只是张化淳的治下良民，并没有反对朝廷。”爨氏这么认为。 结果就是，爨氏和楚都豪族根本没想到大内的实力。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只不过是前来楚都传诏，皇帝竟然出动了奢侈的全员筑基境的队伍。 爨氏派去的武者，连大内侍卫们住宿的驿馆都没靠近就被消灭，要不是驿馆发现有几十具尸体赶紧派人告知各家，爨氏都不知道他们派去的人已经被干掉了。 爨氏惊恐，自此不敢开着大门炫耀家族的实力。 而整个楚都的豪族士族，也再不敢小看皇帝派来的钦差。 张化淳渐渐对楚都得士族豪族死心了，这帮人就不是能干大事的联盟者啊。 他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于钱塘越王府。 张昊可没有小看楚都。 钦差出发之后他就一直在观看楚都的地图。 左右不明白，就楚都那点人，根据厂卫的侦查就没几个高手，这次派去的大内侍卫都能把他们给灭了，这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嫔妃们都在坤宁宫闭关，连文贞郡主和氐人女王都在萧氏长公主的带领下运行攻伐闭关。 张昊的日常饮食起居完全由尚膳监提供。 尚膳监太监夤夜送来宵夜，见张昊靠着桌子倒坐在椅子上细看楚都地图，想到打架队这件事的议论，就宽解道：“皇爷先吃点东西吧，小小的楚都没什么值得烦恼的。” 张昊好笑：“就你们下午讨论的‘楚王被囚禁，士族豪族豢养的武者被消灭掉’，所以楚都就可以彻底太平了？” 太监惊奇，难道不是吗？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楚都的问题，归根结底是财富和特权的勾结产生的利益集团，和朝廷要让天下耕者有其田的政策只见的经济矛盾。经济问题哪有那么好解决的，”张昊吃了一口银耳粥问了一个问题。 楚都那么多富可敌国的符号被消灭后，他们的家族财富该怎么分配？ 太监理所当然地道：“既然他们是依托皇权获取的经济特权，才造成他们的海量财富积累，那当然要皇权去解决啊。” “你们这还是坚持掠夺，而不是用财富去创造更大的财富，作为宫里人，你们要多学点经济理论。”张昊笑道。 太监挠挠头，他们就单纯的认为，既然这些家伙是跟皇帝作对的，那就把他们抄家灭祖，把财富弄到宫里来就行了，至于怎么分配那是皇帝的权力，还要什么经济理论啊。 张昊对身边的人总是宽容一点。 这老太监在尚膳监多年，一直都老老实实做事，从不跟外面的人接触，到了假期，也关上门不跟任何人往来。 而且，他也多年被打压着，要不是这次张昊让上了年纪的内侍们穿蟒袍，他都很难成为尚膳监大太监。 这样的人城府可能很深，但他们是依附于皇帝的一群人，不会对皇帝有什么坏心眼。 所以张昊没责备他意气用事，而是让他自己去琢磨一个道理。 第432章 血气方刚张敦守？ “海量的财富在豪族和楚王手中，西南各部造反者络绎不绝。那这些民脂民膏如果全部到了皇帝手里，造反的人又会扩大多少？”张昊道。 老太监笑道：“奴婢可不管这些，皇爷过得好我们就高兴。” 张昊一笑，趁着吃宵夜的功夫，又想到赶赴钱塘县的钦差队伍。 世人都说当代越王张敦守性格暴躁，他会不会想到刺杀钦差从而对朝廷表达他的决心？ 在张昊看来，张敦守和张化淳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张化淳是和楚都的豪族门阀达成攻守同盟，形成互相合作的利益同盟的。 可张敦守是越地的帝王！ 如果说张化淳的楚都是一盘散沙的鸡窝，士族豪族之间谁也不服谁、他们联合抱团也不服张化淳这个楚王。 那在江南的张敦守可就是绝对的大权在握、一言九鼎的土皇帝。 “江南水师掌握在张敦守的手里，江南官场三分之一是历代越王的亲朋好友之后，大半个江南的经济掌握在越王府手里。张敦守可谓是军政经济一把抓，他说出来的话，就是以钱塘为中心的大半个江南的共同心声。”张昊暗忖。 拥有绝对话语权，随时可以号令整个江南的张敦守是有实力在江南黄袍加身登临大宝当皇帝的。 而且据情报，张敦守是个性格十分暴躁的武夫，据说已经到了筑基境巅峰的修为，也可以给他提供充足的后盾。 故此，此次赶赴钱塘的钦差，是一个筑基境大圆满、六个筑基境巅峰的大内侍卫组成的高手队伍。 “他们能威慑张敦守多久？”张昊心里很不放心。 要不是如今京师需要他，恩科考试也即将开始，他必须亲自去一趟江南。 要威慑张敦守，非皇帝亲自前往不可。 张宇都没那么强大的威慑力。 然而，张宇小看了张敦守的权谋城府。 今年才刚刚三十岁，身材很高大，气质极其威严的张敦守密切关注着京师的一举一动，当他听说京师城门关闭，世家大族以及江南豪族的密探根本无法出门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皇帝必然会解决江南问题。 而且，前不久常州在戴安的雷霆一击之下彻底归朝廷完全掌控的事情也给了他一个警告。 朝廷现在的臣子可都是愿意为了皇帝冒险的悍臣！ 故此张敦守严令越王府势力立即缩回爪牙，最近不得在皇帝和朝廷的势力范围之内活动。 钦差到钱塘时，张敦守刚好从南边的卫戍军营地回到府上，首席幕僚方云正等他呢。 张敦守问道：“方氏可传回消息？” 方云是方百川的族人，论辈分应该是侄子，但方云跟方氏家族关系很差，他反对方百川必须从先帝一脉选皇帝的打算。 方百川认为，皇帝宝座必须是先帝的儿子继承，其他任何诸侯都没那个资格。 所以他先看好齐王张晨，再看好镇南王张宇，总之只要不是张昊，随便张晨还是张宇他都支持。 可方云不是。 方云心目中的真龙天子只有张敦守。 雄才大略武功盖世，那是老张家历代子弟三十岁之前修为最高的几个人之一。 而且，和当今皇帝不一样，张敦守掌控着钱塘乃至大半个江南，有这个实力，他当了皇帝就不用跟什么人合作了。 什么名门世家，什么朝廷大臣，通通都是皇帝的绊脚石。 方云坚决认为当今皇帝没那个本事，只能选择和有实力的人合作。 可张敦守不同，它拥有江南财富和十数万只听从他的号令的大军，他完全可以成为中兴皇朝的那个天命之人，这时张昊绝对做不到的。 故此他也是张敦守的首席幕僚。 只是今天的首席幕僚情绪很不高。 张敦守问起方氏的打算，他很烦躁地汇报说，尽管他想了很多办法，可方氏在方百川被扣押之后竟然依旧不敢号令江南士族跟皇帝对着干。 “干大事没那个胆量，皇帝只给他们一点不追究其他人的责任的甜头，他们居然就眼上门，乖乖按照皇帝的意思去做。”方云恼怒道，“我看不行的话该派人去京师杀死方百川，到那时，方氏不带头造反，天下士人都会厌恶他们。” 张敦守笑道：“这话就不要说了，方百川乃是先帝的恩师，不管张昊这小子怎么对待他，我们总要照顾到先帝的情面。” “先帝那个废物有什么情面可言。”方云不屑道，然后又提议，“殿下，张昊步步紧逼，我看楚王那个废物也没能力对抗，我们该早做打算了。让我们潜伏在皇宫里面的人准备动手，只要杀死张昊，栽赃给张宇，殿下带领十万铁骑进入京师，这天下就是殿下的。” 张敦守认可：“这是个代价最小的办法，不过，张昊也没那么好对付。” 话音刚落，心腹管家冲了进来，大叫道：“大王，朝廷派遣使者前来传诏，只怕要对我们动手，不如就此起兵，看他们能怎么办。” 张敦守大惊，但眼珠一转他冷笑道：“皇帝岂能是没有智谋之人，他如今的重心在京师，在荆州，他岂敢贸然对我江南下手。去，让使者等着！” “不，此次来传诏的，全都是筑基境，有一个大圆满！”管家脸色发白，“大王，这可是擒贼先擒王的招数啊，若不抢在他们下手之前动手，我只怕大王很危险！” 方云也建议做好动手的准备。 “先杀死朝廷的使者，几天之内朝廷不可能知道，我们可以派人先拿下常州，北上占领镇江府，张昊这个狗皇帝，他不可能那么快知道我们的行动，或许我们可以将他杀死在京师！”方云要求，“若不如此，殿下必然被张昊这狗皇帝所算计。” 张敦守背过身躯，眼角闪过一抹森冷的杀意。 是针对方云和那个心腹管家的。 世人无不认为他是个武夫，可他自己知道，他为了自己的大业有多隐忍。 越王府上下，别人都以为被他牢牢地掌握在手里，可他自己心里很明白，有多少人是怀着各自的目的，把他这个越王当成挡箭牌的。 第433章 越王怂了 很不巧，那个心腹管家就是这种人，方云？ 哼，他似乎是全心全意为了越王府，可他难道不知道上下尊卑吗？ 张敦守经常忍不住想问他，你方云是越王府乃至江南的主人，还是我张敦守才是掌控一切的主人？ 如果我是主人，你为什么总是试图代替我做决定？ 还有，动不动叫嚣着杀皇帝，你有多不把皇帝放在眼里才如此大胆？ 今日你能杀这个皇帝，明日是不是就到下一个皇帝了？ 但张敦守把这些情绪藏匿的很好，他不会让这些人发现他的厌恶。 因为他还需要这些人给他当炮灰。 张敦守的杀机总是能很好地隐藏着。 就像这一次，他明明已经释放出强烈的杀机，但他转过身想了片刻，回过头杀气腾腾道：“对付朝廷是一定要下大力气的，皇帝城府极深，朝廷如今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我们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他打成叛逆，这对我们总体上很不利。” 方云也就认为他的杀气是冲着皇帝的，于是再次献计在本次恩科上闹出点动静。 并且挑拨离间这次来的大内侍卫和皇帝的矛盾。 心腹管家更是道：“既然他们强势，何不好生招待？” “很好，看他们这次会说些什么。”张敦守吩咐，“大摆宴席，寡人沐浴更衣迎接天使。” 一时间偌大的越王府鼓乐齐鸣，历代皇帝赐给越王府的鼓吹全部排列了出来。 其中有宫娥彩女若干，还有一对历代皇帝赏赐的内侍。 这可是所有皇室成员里面独一份！ 内侍，只有皇帝在能用，也只能在京师皇宫才允许出现，其它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权臣诸侯，谁敢用内侍就表示此人有问鼎之心。 张宇作为镇南王，从来都没有获得过使用内侍的特权。 但越王府有数十内侍，而且是公开使用的，这就是统帅江南水师的越王的权力。 内侍们穿着紫色官袍，在穿着土黄衣服的乐班的前面列队肃立。 沿着两排皇帝赏赐的特权的象征的夹道一直到越王府门前，越王府的官员，钱塘府和钱塘县的官员，江南水师的官员，还有大大小小的文武官员，三百多人集体在府门外等候。 越王府门楣挂着前几代皇帝亲自书写的匾额，有的是“东南柱石”，有的是“家国功勋”，有的竟然是“代天巡狩”。 代天巡狩只有皇帝临时派出的钦差才有的权力，而越王府门挂着这个招牌就意味着世世代代的越王可以永远作为皇帝特使，对江南军政拥有独一无二的解释权。 张敦守在府门外迎接，看起来脸色很平淡温和。 大内侍卫们压根就不吃这套。 他们是什么人？ 是日夜和皇帝住在一块的超级高手，除了皇帝谁都不放在眼里。 区区越王府这点小动静，在他们看来就跟小孩子打架熟了撂狠话一样。 至于门楣上的那几块招牌，皇帝压根就没当回事，他们这些高手岂能当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七八个人，七八匹马，到门口的时候也不下来，居高临下喝道：“皇帝诏，张敦守何在？” 越王府的人员一起大怒。 张敦守犹豫了一下没第一时间站出来。 正是这一下，他错过了唯一的自救的机会。 筑基境大圆满的大内侍卫抽出马背上的尚方宝剑，向越王府门楣上重重一点。 那代天巡狩的招牌轰然炸裂。 张敦守怒发冲冠。 这可是骑脸输出啊。 但那大内侍卫扬起手中的天子剑冷冷喝道：“太祖高皇帝平定天下，杀不服王化之诸侯千百，凭的就是这一把天子剑。怎么，张敦守不是太祖子孙，这破招牌不是太祖子孙赏赐？” 另外几个侍卫怒道：“此人居心叵测，我等既掌握太祖剑，杀之便是，何必对一块破木头发狠。” 张敦守只好走出大门，弯下腰压着怒气道：“小王恭迎圣天子诏令。” 方云心里一急，连忙叫道：“大王对朝廷恭顺有加，诸位一来就毁坏历代先帝所赏赐之门楣，该当何罪？” “送他去见先帝，让他当面问一问最好。”筑基境大圆满一剑劈过来。 张敦守魂飞魄散，他觉着自己终于看懂了。 皇帝根本不想跟他谈判，这次派人来就是找茬要灭了他的。 他敢当场造反？ 他没那胆量。 于是，张敦守只好拼尽全力拦住那一剑，口中大叫道：“天使恕罪，越王府绝不敢质疑圣天子之决意！” 方云此刻脑海中一片空白，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看着距离她的额头不到一寸的剑刃，这一刻他彻底明白什么叫皇权的霸道了。 皇帝要杀他一个小小的越王府幕僚，不比杀一只狗复杂到哪去。 这些横行霸道的大内侍卫，更不在乎是不是会逼着越王当场造反。 这就不能和他们硬碰硬来了。 方云跪在地上汗流浃背，其它所有人包括文武官员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 他们是从先帝时代走过来的人，大部分是接受了皇帝软弱无能的现状的臣子。 可他们心里对皇权的微距是根深蒂固而且不能拔除的。 如今，几乎割据江南的越王被一把太祖剑压制的不敢抬头，他们岂敢出声？ 搞不好今天这些被皇帝当做鹰犬的大内侍卫敢把他们的脑袋全砍下带回京师。 张敦守不跪，那一把剑就不会收回。 大内侍卫轻笑一声道：“陛下听人说越王是一个硬骨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张敦守一声叹息，只好撩起四爪龙袍跪了下去。 他低着头匍匐在冰冷的石板上，听到咔嚓一声，只看到面前出现了一双穿着虎头战靴的鞋子。 真是大内侍卫，而且是传说中的供奉！ 皇帝，你要跟我来硬的！ 张敦守心中顿时矛盾极了。 他想看着张化淳造反，看风向再决定要不要起兵相应。 可如今张化淳那边没有动静，而皇帝派来的钦差将他堂堂越王视若无物。 他心里开始乱了，皇帝到底是想对他们下狠手，还是先敲打一番？ 怀着这个心思他就无法迅速决定是否要表现出对钦差的强硬态度。 这一犹豫，他又失去最后一个主动的机会。 第434章 啊对对对，皇帝自投罗网来了 大内侍卫展开圣旨喝令：“皇帝诏：当今天下，纷乱不休，宗室不贤，天下侧目。朕诏令越王张敦守，于年前务必赶赴京师，不得有误，奉诏之日起，尽快赶到不准迟疑，此诏。” 张敦守猛然抬起头，仿佛在听天书。 皇帝在说什么？ 宗室诸侯赶赴京师？ 张敦守都觉着可笑，谁傻吗跑到京师被你给软禁了？ 越王府绝大部分官员都笑出声来。 皇帝以为他是谁啊？ 这里是钱塘县，是越王的地盘，皇帝的诏令在这没那么管用！ 越王府长史，堂堂正四品官员，忍俊不禁道：“敢问天使，不去又如何？” “你说呢？”一个大内侍卫按着剑柄微笑道，“不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不过陛下既然下诏让诸侯王去，想来也有对不去的人的处理措施，这我们就不清楚了。” “寡人事情多，为国家镇守海疆，短时间内恐怕没时间去京师，你们给皇帝回复一声，等万里海疆在没有威胁国家安全的，寡人自然会去。”张敦守爬起来伸手。 诏令得接。 那筑基境大圆满似笑非笑道：“世人都说越王目无法纪，皇帝也不放在眼里，看来是个误会。” “自然是误会，寡人对朝廷忠心耿耿，自从先帝时期继承爵位以来，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张敦守到，“府中已经摆开了酒宴，诸位天使请吃一杯酒，暖暖身子再动身回京也不迟。” 按他的想法，这些人就该立马离开。 可出乎预料的是，几个内侍相视而笑，都道：“此来陛下早有过吩咐，要在钱塘县多待几天，越王请。” 张敦守心里十分不快。 可他不敢摆出诸侯王的架子，那大内侍卫手持太祖剑，一言不合砍了他，天下人都不能说什么。 大内侍卫们进了大门，方云给几个管家使了个眼色。 那太祖剑，一般人都很难看得到，这次如果想办法留在江南，越王起兵谋反，就可以说成奉太祖高皇帝遗诏，铲除皇帝身边的某个权臣，比如柳无双就不错。 张敦守迟疑片刻没有阻拦。 如果真能拿到太祖剑，他一旦起兵就可以宣称天命。 可他却忘了，在筑基境大圆满眼皮底下试图玩李代桃僵，那是要吃大亏的。 当晚，喝了点酒早点在越王府住下的大内侍卫们后半夜开始杀人。 有人潜入客房，试图用普通的铁剑替代太祖剑，这什么性质的行为？ 越王府武功最高的也不过是张敦守自己，豢养的数百个高手，最高也不过是筑基境巅峰，在大圆满的追杀下哪里能逃得了。 天明时分，张敦守欲哭无泪——整个越王府所有的武者被诛杀殆尽，连多年辛苦豢养的一群铁甲军都被杀得没剩下几个。 方云面目煞白，吞着口水一个字都没敢说。 那几个大内侍卫下手狠毒，根本不是有所顾忌的人。 这让他这种经常多虑的人不得不想到，皇帝是否还有什么后手。 晌午，有消息传到钱塘。 大理寺卿戴安坐镇常州，镇江府禁军领了饷银后，很痛快地将防线交给了京师随后赶到的大部队。 如果这是燃眉之急的话还有个消息震碎了越王府上下的雄心。 天下第一骑兵名将拓跋野狐，率领一万由铁浮屠改编而来的禁军部队开到了常州。 张敦守肝胆俱裂脑子里彻底空了。 他想过一旦江南不稳，什么人会前来平定叛乱，在他看来肯定是柳无双或苏先，甚至是张宇。 这几个人他都不怕。 他研究这些人已经有一段时间。 可是拓跋野狐一旦南下，张敦守不知道该如何抵抗。 越王府是有人死在拓跋野狐手里的，张敦守的一个叔叔，身为国公，封地被放在青州，此人倒也有一些才能，跑到青州试图和拓跋氏的叛逆联合，在青州格局为王。 那一次就是拓跋野狐带领铁鹞子平叛的，张敦守当时伪装成商人，也在青州打探北方情报。 他亲眼看着铺天盖地的铁浮图突然出现在青州境内，同样也是拓跋氏精锐的重骑兵，在铁鹞子面前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那时候，拓跋野狐才不到二十岁，带领的也不过只有三千铁浮图。 可这一次拓跋野狐麾下足足有上万人，这要是在江南平原地带根本没办法抵抗。 张敦守看着方云等人，你们说该怎么办？ 方云一咬牙道：“退守钱塘府，北方的土地我们让出去！” “不行！”几个越王府管家和长史一起大叫道。 让出北方，就等于给朝廷让出了进攻钱塘府的最佳位置了。 方云不以为然道：“你们只知道让出土地，却不见让出去的土地，都是大王经营多年的地方？哪里江南豪门林立，穷鬼遍地，皇帝要想推行土改，必然得罪那里的豪门，此其一也。” 这么一说，张敦守心里稍微稳定。 他让方云接着说第二个。 “其次更简单了，拓跋野狐毕竟是俘虏，皇帝不可能完全相信，只要拓跋野狐到了江南，我们随时可以挑拨他和皇帝的关系，甚至说他和江南豪族勾结，皇帝就算不会忌惮他，朝廷那些大臣岂能不害怕？” “若如此一来，拓跋野狐也就不足为虑了。” “到时候，我们可以劝说拓跋野狐和我们联合，反而为我们阻挡北方常州和镇江府的禁军部队，我们却可以绕到京师南部威慑京师，此其二也。” “第三，皇帝派遣柳云龙钟海龙在江南监控世家大族，名门世家岂能不反抗？我们可以派遣一部分高手找到这两个国舅，栽赃他们和将门门阀联合，到时候，我们吞并阿门的部队，将那两人送回京师，皇帝短时间内也不敢对我们动手。” 方云信心十足。 张敦守也认为这是一条妙计。 可就在这时，有人提出了一个令张敦守又惊又喜的可能性。 “且慢！”一个水师将军问道，“如果那个昏君以拓跋野狐的名义亲自控制禁军南下又该如何？” 张敦守心中狂喜。 若皇帝南下，这可是改天换日的大好时机啊！ 第435章 没叫到的才最紧张？ 张昊在江北打的几场仗，对越王府而言简直可笑。 张敦守至今坚持认为那绝对是别人打的，不管是俘虏拓跋野狐还是秦世光秦世冲兄弟那都是别人打的，皇帝只不过享受了战胜的名誉而已。 老张家还能有那么能打的皇帝？ 所以，张敦守坚持认为，如果这一次皇帝御驾亲征试图先解决江南问题，他完全可以用水师部队杀到皇帝面前弄死他，然后宣布立即登基。 可他担忧的是，皇帝如果真的让拓跋野狐为主将该当如何。 这就造成了一个矛盾。 张敦守打死都不想去京师冒险，可如果他不去京师就不可能知道皇帝是否在南下军中。 思来想去，张敦守决意派方云赶赴京师探听虚实。 同时，他派人赶赴常州，质问戴安想做什么。 戴安下手狠辣，斩杀张敦守派去的使者，将人头送到越王府，你知道我是什么意图。 张敦守大惊失色，又不敢留住在王府杀得尸横遍野，将他的心腹武者杀得干干净净的大内侍卫，只好礼送他们离开后，当机立断立马动员兵马时刻准备退守钱塘府。 等他安排好这些事情，方云才赶到京师。 以进城，方云发现他们上当了。 皇帝并没有去江南，因为恩科马上要开考了。 就在戴安解决常州镇江的同时，朝廷又加开了两次全面的摸底考试，而且皇帝亲自下诏，所有参加本次恩科的考生全部参加了一次规模浩大的模拟考试。 开始就在礼部所属的考场举行，天下士子熟悉了新式考卷，这一次的模拟考试，完全是按照新式试卷和阅卷规则进行。 方云根本不敢对此有什么意见，因为他一进城就被盯上了，而且是被东西两厂盯上了。 “如今的京师许进不许出，就算我们打听到了绝密情报，恐怕也很难很快传递给大王，可我们潜藏在暗处的密探又不敢出动，怎么办？”方云惊慌失措。 这还不算最让他绝望的事情呢。 他到达京师的当天晚上，宫里传出来消息，氐人女王责令氐人出山，全面拥护皇帝的土改政策，同时责令氐人最精锐的一支山地部队向楚都开进，目的是配合九江的禁军对楚都进行威慑。 “氐人女王刚闭关便有了新的突破，她原来练的武功有问题，她的筑基境大圆满是假的，这一次真正突破到筑基境大圆满，据说还有余力冲击金丹境修为！”宫里的密探紧张失措来汇报。 然后密探说起氐人女王出关后的第一个指令，便是要求氐人山地部队北上。 “我们早些时候被他们误导了，楚王那个王八蛋也没给我们准确的消息，氐人的山地部队足足有八万人，他们只是缺乏武器，皇帝让九江禁军秘密送一部分装备南下武装这批精锐，楚都根本抵挡不住，支持楚王的那几个部落也抵挡不住。”密探说。 方云大怒之下先一脚踢飞了一张椅子。 狗皇帝，他为什么这么幸运、竟然能得到敌人女王的真心？ 越王府得到的消息是氐人山地部队只有不到三万人，但战斗力堪称山地丛林无敌。 如今，八万精锐在皇帝的武装下，成为拥护皇帝的生力军，张化淳还能策应越王的军事行动吗？！ 累死他也不敢啊。 “皇帝是不是去江南了？”方云怒问。 密探摇摇头。 方云刚略微高兴了点，密探就说皇帝也闭馆了。 方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彻底乱了。 皇帝前段时间才斩杀金丹境，他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又闭关啊。 这时藏在拓跋野狐身后，让拓跋野狐带着铁浮屠对江南下毒手！ 于是方云怒问道：“拓跋野狐为何投靠了皇帝？” “非是拓跋野狐投靠了皇帝，此次南下的禁军，只不过是打着拓跋野狐的旗号，此人真正要去的，是南疆！”密探哀叹。 方云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立即直奔刑部，以方氏族人的身份请求见方百川一次。 必须给皇帝拖后腿，而且只能在士林给皇帝找敌人。 李永年得知，呵呵一笑允许方云去见方百川。 没什么用，你最多暴露更多的越王府密探。 “何况，当今天子是什么人？他恐怕早就把越王府的密探发展成自己人了。”李永年吃着零食耻笑，“搞不好，张敦守这次会被玩死。” 不过出乎预料的是方百川拒绝见方云。 这小子和他不是一路人，而且他此次来很可能会被皇帝利用。 “当今皇帝虎视天下，手段比先帝灵活百倍，方云此来，必然被他利用，我们不要参与到里面去。”方百川和王伯仁说。 这就让张昊郁闷了。 方云是个十足的废物，他压根没放在眼里。 “可方百川是个老奸巨猾的人物，要不利用信息差教训他，江南士林实在很难被两个小舅子逐个击破，可方百川不见方云，这就麻烦了。”张昊看着几个嫔妃都在继续闭关，背着手在坤宁宫外面走，嘴里嘀咕道。 这次他灵机一动派出拓跋野狐，目的并不是跟越王府彻底撕破脸，他需要一段时间的安定。 恩科需要安定，解决闽王和他那一堆子子孙孙也需要安定。 所以拓跋野狐这一次去常州，主要任务只是威慑越王。 京师则需要他利用方百川的身份威慑士林，在本次恩科之后将新式科举方法彻底确定下来。 但这方百川怎么这么老奸巨猾，他愣是不上当，连方云代表越王来寻求联合都不答应。 陪着他散步的，正是刚才去给方云泄密的内侍。 他是越王府安插在宫里的密探。 但他更是张昊宣布土改政策后第一批向张昊坦白自己的身份的密探。 这就…… 太欺负人了。 那内侍见张昊脚步有点急了，不解地问道：“皇爷还有什么好担忧的？我们用最少的兵力威逼越王府，让越王不敢轻举妄动，为科举制度改革腾出了充足的空间，皇爷还担心啥？” “闽王啊！”张昊道，“你说，朕既收拾楚王又威慑越王，诏这两个诸侯王入京，却没有搭理他闽王一系，他会想到什么？” 内侍恍然，这是柿子先捡软的捏啊。 第436章 皇帝的不得已 “可不是柿子捡软的捏，老张家吃饭不干活的废物太多了，朕本来打算让老三去灭了楚王，可他不愿意，朕只有自己动手了。”张昊和内侍说道，“你想一想，天下土地才多少，宗室就占了一半，还要朝廷每年给他们拨款，神龙国不灭亡，天理不容啊。” 内侍连忙劝导：“皇爷也不要太过意不去，太祖皇帝太宗皇帝当年是为了让诸王拱卫皇帝，他们也没办法。” “那也不能把天下人当奴婢啊，”张昊摇头道，“跟你们是自己人，朕不遮掩。以朕看来，太祖高皇帝开国即灭国，他长了满脸的亡国之相。” 内侍吓得撒腿就跑，这话皇帝敢说可他们不敢听啊。 而且，皇爷是不是对宗室太苛刻啦？ 现如今咱们穷鬼过的还不错，皇爷把自己的皇庄都拿出来种粮食给穷人吃，这已经是历代君王不可能做到的圣明了，他还不满足，还对老张家的列祖列宗那么苛刻那有点太苛待了。 张昊继续散步，可内侍回去和大家一说，就连还没有正式官职的宫女们都觉着皇帝过分了。 “不是说皇爷做的不好，他对宗室苛待，对天下人宽容，下一步就是对天下人无线宽容，对自己更加苛刻。”一个宫女吐槽道，“要是打死那些宗室，皇爷能过得更好，那咱们肯定赞同，可打下来的钱粮，皇爷什么都没拿，这不太好。” 张昊不这么想。 江宁大公主听说他在考虑收拾宗室所有诸侯，就过来陪着张昊散步，和他闲聊起这件事。 “皇帝，针对诸侯我绝不反对，咱们张家的宗室太多了，占据的财富太多了，天下人不满意，他们自己也败坏祖宗社稷。”大公主道，“可皇帝获得天量财富却用之于民，自己什么也不要，这是不是有些太苛待自己？” 张昊想想道：“皇姑可知龙皇印？” “知道啊，你爷爷当年就试图用龙皇印为皇朝续命，但他武功太差根本无法唤醒龙皇印。”大公主沉吟着提起一件旧事，“而你父亲，唉，他也想用龙皇印为皇朝延续国祚，可他手段太软，被文臣集团摆布，根本无法利用好龙皇印。” 张昊用屁股都能想到那两个无能之君搞不定霸道的龙皇印。 不在战场上开疆拓土，就要在国内治理民生，可他们一边放任诸侯国野蛮扩张一边给文管集团世家大族无底线妥协。 这岂能让龙皇印给他们反哺真元？！ “你还不知道，先帝确定你为皇帝，其实并不全是先皇后的坚持，还有龙皇印的认可。”大公主迟疑着说起此事。 张昊如同在天书一般。 且不说先帝是不是真的要传位给他，就是先皇后也不可能坚持让他当太子啊。 这是怎么回事？ “张晨暴虐，张宇色厉内荏，先皇后早就看出来你们的性格了。”大公主道，“只不过，当时谁也没看出你又如今的明君之姿。但在三个皇子中，你才能最平庸，却最厚道，先皇后不敢宠爱长子，那是因为当时的环境不允许。” 可张宇张晨掌控半壁江山的大权又做什么解释？ 大公主怒道：“皇帝，你怎么糊涂了，不让张宇南下掌控南疆，不让张晨掌握京师，你拿什么和一群权臣争夺天下？” 她进而责备道：“我都看明白了，你怎么还糊涂着，无论当时张晨手里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有没有让北边的敌人打到京师？张宇镇守南疆，有没有让各部打到京师？” 张昊沉默片刻，这下看明白了。 先帝是无能，先皇后也的确更宠爱小儿子。 但他们在对待江山设计的问题上是有长远的计划的。 不错，这的确对他张昊不公，张宇掌握南疆张晨掌握京师，他这个皇帝犹如一个傀儡。 可要不是这兄弟两个分别镇守内外，如今的神龙皇朝还能存在吗？ “肉烂了也在锅里，当皇帝就是这么无奈，你可以怨恨他们，但不能因为怨恨他们就失去理智。”大公主道，“而且，若非张晨在京师排斥各路诸侯，楚王越王早已在京师掌权了，你的改革能这么顺利推行？” 她还提出了一个张昊没想过的问题。 “你光说先帝先皇后宠爱小儿子，却不见他们给你留下了一个背后站着至少一个军的皇后啊？”大公主恼火道。 张昊猛然醒悟，不错，先帝至少给他留下了柳无双这么一个能荡平内外的大将军。 这已经是先帝和先皇后能做到的极致了，以他们的能力无法再安排更多的后手。 这么一说，张昊心里的那点执念，大概也是原主的之念，一时间烟消云散。 是他误解了先帝和先皇后。 “他们只不过是常人的能力，你要让他们像你一样征讨江北打败两国精锐，他们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天赋！”大公主道，“他们能留给你的，只能是他们手里最好的，这下你明白了吗？” 张昊点了点头，是他误会了先帝和先皇后的一片苦心。 “记住，从你一被确立为太子先帝先皇后就没想过要更换你，他们只能为江山社稷负责，因为你被确立为太子之前，龙皇印在你们兄弟三个之中选择的是你。”大公主悲哀道，“若说痛恨，谁还能比我更痛恨先帝和先太上皇。” 张昊心情很开阔，拉着大公主在御花园转了一圈，问起她现在的修为。 大公主道：“这着什么急，我从一出生就没享受过亲情，好生过一段好日子再说吧。” 正说到这，有内侍来通报，肇庆王到京师来了。 “大将军正在彻查他带来的数千人，肇庆王号称为闽王一系，前来祭拜太祖太宗之神灵。”内侍道，“不过，大将军派来的人说，这个肇庆王飞扬跋扈，恐怕这次来不怀好意。” 张昊笑道：“正好，你去传诏，让大将军告知他，朕正在诏令宗室诸侯入京，且看他有什么举措。” “若是不怀好意，要立即处死他，并讨伐闽王。”大公主当即建议，“皇帝，要小心闽王将漳州府交给越王。” 这才是亲姑姑的偏心。 第437章 越王麾下第一谋士就这反应能力？ 张昊诏令下达，又让人去诏命张宇出面接待。 大公主很不客气地道：“对张宇也要防着点。” “皇姑多虑啦，这天下，老二要是有那个能力撑得起来，我不介意传给他。”张昊伸展着懒腰道，“一代君王有一代君王的使命，下一代如果拿不下，就得让老二来。” 大公主不快。 “家里的事情，咱们自己家商量着来就行，不必有什么顾虑。”张昊笑道，“皇姑快去休息这把，过些天，只要这些宗室到了京师，咱们家可要想尽办法把他们诶抓起来，不能再让他们祸害百姓了！” 大公主于是去找大长公主，她担心张宇会有野心。 “张老二哪来那个本事，你就别管了，”大长公主道，“反倒是对其他宗室要下狠手，他们是不管有没有当皇帝的能力都想当皇帝，我看就应该把这些宗室杀个干干净净。” 姐妹俩一说，心里才稍微都安定了一点。 可张宇怒了。 他刚回到家，一群王妃果然在争吵，她们出于各自的考虑和娘家的考虑，都想获得镇国公正妃的位置，就算争取不到那也要获得侧妃的位置。 张宇烦不胜烦。 他就很抱怨皇帝，你没事给什么这夫人那王妃，这下好，家里乱成了一锅粥，我回来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就得给她们搞平衡。 这时，诏令到了。 一听是肇庆王，张宇一拍大腿道：“我早听说这小子不是个东西，这次来得正好，必须把他也扣押下来。” 左右心腹再一次劝道：“大王，总要为自己想一想！” “肉烂了也还是在锅里，我们家的天下，我不能当第一个破坏的人。”张宇道，“皇兄信任我，我自然不会有什么心思。你们也要为朝廷做事，不要总考虑镇南王府那点小事情。” 左右不服气。 皇帝若是真的信任你，为什么不让你恢复镇南王的爵位而只给个镇国公？ 张宇付之一笑。 他对皇帝的想法掌握的很好。 镇南王，那是先帝和先皇后宠爱小儿子，以皇子的身份封的爵位。 皇帝撤销了镇南王爵，却给了能带兵打仗的御史大夫的官职，那是让他在这个时代以军功再恢复王爵。 “皇兄这个人，他压根就没瞧得起什么王爵国公爵，他连皇帝都瞧不起。要是为国家离了功劳，王爵不过是随手就能赏赐的玩物罢了。”张宇心里想。 但他也对皇帝有意见，你没事想看我后宅的热闹算怎么回事。 就那么一群女人，你让她们从此再也不要有什么王妃夫人的念想，咱们老张家还能少给人发点俸禄呢。 “就是闲的。”张宇心里恼火。 恰在此时方云还找上门来。 方云压根就不相信张宇心甘情愿当御史大夫，所以一见面就高声道：“镇南王，你难道忘记了先帝和先皇后的嘱托了吗？” 张宇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半晌才嗤笑道：“我原以为方百川就够傻了，没想到他这个侄子，还是张敦守那小子手下的第一谋士，居然也是这么一个蠢货。” 方云冷笑道：“古语有云，飞鸟尽良弓藏，当今皇帝乃暴君也，镇南王不早早为自己退路计划，只怕将来会被这个暴君杀死，好为他的子孙清理道路。” 张宇一想，反正肇庆王那小子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到，索性一把扯着方云直奔皇宫。 张昊刚打了盹准备看岭南地图，张宇扯着方云一溜烟进来。 干什么？ “这小子不是东西，自以为是方百川那种老奸巨猾之人，他还想挑拨我们的关系。”张宇道，“哦，我的主要意思是，是不是给家里那帮女人断了那点念想？给什么王妃夫人身份，那不是还要咱们家掏钱养着吗？” 张昊大惊失色，拽着张宇到灯下看了半天，震惊道：“你还想让那帮女子自己去谋生计？” “你是轻松得很，可我最近很麻烦，回到家吃不上热饭，那帮女人整天为了王妃和夫人的身份争吵，烦都烦死了。”张宇要求，“你给她们下一道诏令，至少让她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啊。” 方云冷笑道：“暴君岂能让镇南王妃掌握实权！” 张昊和张宇就看着他，看了半天，张宇叹息道：“我原以为方百川至少还是有几个聪明族人的，现在一看最有脑子的也是这么个德行，那我还算计着要灭了他方氏一族干嘛？” “别闹了，赶快去收拾肇庆王那小子，我不了解他，你去办。”张昊道，“你家那帮女子大部分都是读过书的，不能让她们闲着，这样吧，过几天让两位姑姑找她们，宗人府有的是工作。” 张宇这才满意。 方云气得浑身颤抖。 他感觉这厮故意针对他，甚至是在他面前表现兄弟情义。 “暴君，有本事你让镇南王回复王爵啊，镇国公算什么？”方云大骂道，“先帝死不瞑目啊，先皇后看错了人。” …… “行了行了，赶快去办事，”张昊道，“回头叫上老三，咱们也去看看先帝和先皇后，我有点误解他们了。” 张宇疑惑，但也没多问，放下要揍方云的拳头骂骂咧咧就出去了。 方云尴尬了。 张昊蹲在地上看地图，他上哪呆着去？ 思来想去本着没话找话的打算，方云轻咳一声质问道：“皇帝，你想对越王下毒手？” 张昊想了很久，很确定地点了点头。 方云：“……” 他进一步逼问道：“你如此倒行逆施，太祖太宗皇帝岂能容你？” 张昊道：“那你叫他们起来跟我打啊。” 方云被这话打的直接懵逼了。 他想破脑子也没想明白皇帝怎么敢跟他这么说。 李超历代的皇帝不都是一听文人说到你对不起你的列祖列宗则大惊失色，连忙面如土色求饶吗。 你怎么敢公然不把太祖太宗放在眼里的？ 他发了半天呆脑子里空了。 张昊也没理睬他。 这就更羞辱人了。 我，费尽心思要把你拉下皇帝宝座，把我的主子推上皇位的逆贼啊！ 你就这么瞧不起？ 张昊沉默了很久才真心实意地请教道：“你哪一点值得我瞧得起？” 第438章 你是有多欠抽，才来招惹本皇叔啊！ 方云泪洒乾清宫。 后半夜，张昊看完地图对岭南有了一个大概的掌握，回头发现方云还站在地上。 你怎么还没滚蛋？ 方云眼睛一闭道：“暴君！” “嘿我说方云，你小子是不是不要脸？朕好心好意，连你私闯皇宫都没想过治罪，你还觉着不够好，你是不是贱得慌？！”张昊大怒，立即道，“来啊，把这小子送给李永年，告诉他，方百川的族人，多的是犯贱之人，全关在大牢里让他们团聚。” 李永年就没回家，在刑部正在审查积累的案子，一看方云被押解过来，顿时露出不怀好意的冷笑。 方云大骂道：“逆贼！暴君不敬祖宗，逆臣为虎作伥。神龙国前年的国运，就要断送在你们这些人手里了！” 李永年笑嘻嘻地反问：“合着找你的说法本官还得把你千刀万剐成全你忠诚之心？” 这，这就不用了。 “瞧，这就是这些世家子的真面目！”李永年挥挥手。 押入大牢让他们叔侄密谋造反去吧，本官还要考虑从哪些案子入手灭了越王那个王八蛋。 方云一见到方百川，再一次大哭。 方百川懒得跟他废话。 这段日子，他也考虑了很多。 皇帝看似倒行逆施的行为，为何没有引起正统读书人出身的满朝文武掌权的那部分的坚决反对？ 他感觉应该是皇帝的确有过人之处，在满足哪些穷鬼的生存要求之余还能满足这些文武大臣的个人利益。 这说明，当今皇帝完全不同于以前的任何一个皇帝。 他是可以创造更多利益给天下各阶层分配的！ 那作为士林领袖他方百川又何必强烈反对，甚至和皇帝斗的不可开交？ “或许，士林和皇帝之间还有一种合作方式，”方百川心想，“可要放弃士林对皇帝的彻底掌控，这又会造成皇权彻底失去约束，不利于天下人。” 对，你方百川认为的天下人是天下人，皇帝那边的成千上万的穷人算不得人。 王伯仁凑过来低声道：“李永年这个狗东西看来是真的投靠皇帝了，想依靠他从这里走出去已经不可能，我们是不是想想别的办法？” 方百川淡淡看了他一眼。 这个蠢货还没有想明白皇帝把他们关押在刑部大牢的用意。 那就不必把他也拉到圈子里了。 天亮以后，方百川要求见李永年，他提出要见皇帝。 果然，李永年连理都不理，让人告诉方百川：“你以为你带领的江南士林，是可以喝皇帝谈判的。可你也不想想，朝廷里的位置就那么一点儿，我给你让出一点，我们就要少芬一点，凭什么啊？” 方百川传话：“我等都是士林出身，并不存在竞争！” 李永年一句话，弄的方百川急火攻心。 李永年回复：“方百川，你就别再想富贵荣华了，以后的天下读书人，是严格按照皇帝从科举开始改革的全面改革培养出来的读书人，和你以为的那些士林读书人是有本质区别的，你就别想好事了，我们和你可不是一回事。” 这句话让李永年瞬间心如死灰。 皇帝要另起炉灶，连读书人都要重新培养了。 而他这个传统的士林领袖却还在刑部大牢什么都做不了。 “不要说从今以后多少年了，就是从本次恩科开始选拔的人才，也会飞快的推行皇帝的新政改革，传统的读书人，在禁军的压制下不敢造反，就逐步失去了对文化的解释权和垄断权，从而彻底被官场抛弃。” “在官场上没有自己的人，这些皇帝的大臣又坚决和皇帝站在同一个阵营，传统士林甚至是士族门阀，在不进入朝廷掌握实权的环境中，又能坚持多久？” “皇帝这一招极其恶毒，他这是要彻底断掉士族的根哪！” “为今之计，唯有先表示对皇帝臣服，在朝廷中拥有立足之地，集合全天下的士族门阀和军阀集团反对皇帝的新政改革，旧有的传统实力才能有翻身的机会。” 方百川犹如油锅里的蚂蚁在地上来回打转。 可李永年作为新政改革的既得利益者，他不可能帮江南士族门阀。 那找谁？ 谁有这个资格？ 方百川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张宇，而且也只能是张宇了。 “张宇雄心勃勃，岂能受制于皇帝和文武百官，必须挑拨他和皇帝的关系，重新激发他争夺皇位的野心才行啊。”方百川头大如斗。 傻子都知道，张宇如今不可能和他们这些人联合。 而且，哪怕从利害关系出发，张宇也不可能和江南士族门阀联合了。 他可是在京师没有一兵一卒的光杆镇国公，而不是以前威震南疆的镇南王！ 而且在李永年眼皮底下如何跟张宇搭上线，这也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很巧，也有人不相信张宇就真的不想争夺皇位了。 肇庆王中等身材，却有让女人也嫉妒的脸蛋，真可谓是肌肤如雪流光溢彩。 但肇庆王今天心情很不好。 柳无双，你只不过是还没有得到我们承认的皇后的父亲，你有什么资格扣留我带来的数千人、检查我们带来的数以万万钱的一批礼物？ 但他丝毫不敢当面质疑。 就在昨晚，就在京师南门外的路上，他带来的十八个岭南高手、他的贴身侍卫，那可是筑基境强者啊！ 就因为一言不合，柳无双将他们全部斩首，人头高高挂在路边树上。 这算什么？ 所以，一见到张宇，肇庆王大哭道：“镇南王殿下，柳无双此贼仗着有个受宠的女儿在后宫，竟敢对太祖高皇帝的子孙喊打喊杀，长此以往，他岂不是要彻底废除镇南王府？！应当杀之！” 张宇笑呵呵的，猛然走过去左右开弓，照着那张过分俊俏的脸抽了十七八个耳光。 这连环耳光，只打的肇庆王呆若木鸡。 “老子和你爹是一代人，见了老子不跪下磕头叫一声皇叔好，你爹就这么教育你们的？”张宇比他还要蛮横，打完了还问罪道。 肇庆王犹如被雷劈过，他打死都不相信，他都这么明说了张宇居然还不生气。 我可是当面揭你的伤疤啊，你镇南王爵都被废除了你不想反抗？ 第439章 杀人不是好手段，诛心才是真帝王！ 张宇现在是不在乎以前什么地位。 当镇南王，不过是让自己觉着有这么一个爵位，实际上根本起不到威震南疆的一点作用。 他就问肇庆王：“小子，可知道你皇叔我在南疆的时候，有多少个南疆部落整天琢磨着造反吗？” 肇庆王捂着脸恼怒道：“那是皇帝不修德政造成的！” “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张宇感慨不已道，“皇帝德政是什么？在我看来就是横扫六合，一统八荒，灭了诸侯王，让天下臣民休养生息。你看，皇帝是不是做到了这一点？” 柳无双从远处过来称赞：“皇帝就怕天下人误会修德政为借口，灭诸侯为实质。所以从自家兄弟先开刀。镇国公深明大义，因此入京辞去镇南王爵，为朝廷三公之一，这是千古传说的美谈啊。” …… 张宇都觉着这是在说别的人。 就我，在南疆跟皇帝作对那么久的人，我还能是千古美谈？ 肇庆王更是被气的直冒眼泪。 什么叫不要脸、什么叫颠倒黑白？ 他忽然有一种强烈的觉悟，他跑到京师来就是自投罗网来的。 “别想那么多，该吃吃该喝喝，你还年轻。”张宇在他脑袋后面拍了几下。 肇庆王怒道：“难道皇帝还要将本王囚禁在京师？” 张宇又是左右开弓一顿耳光，打完了才踩着肇庆王的脸蛋，俯视着他喝道：“不知我堂堂镇南王都辞掉了？我一个亲王都不要了，你一个郡王凭什么还要保留超然的地位？” 柳无双阻拦道：“肇庆王是太祖子孙！” “我不是？论血脉我比他差哪了？”张宇反而被这话给气坏了。 动不动谁是太祖子孙，合着皇帝和我就不是太祖子孙了？ 肇庆王直接被问的不会了。 是啊，就他们闽王一脉是太祖子孙人家先帝一脉就不是太祖子孙？ 可是，你张宇担任三公，还有领兵之权，你凭什么想让我们也丢掉王爵。 “我不服！”肇庆王破口大骂，“柳无双，国之逆贼是也，虐待太祖太宗子孙！张宇，狗贼，不配为太祖太宗子孙！” 张宇这下就舒坦了，问柳无双有没有从使团里面找出“居心叵测”之徒。 柳无双当然有的是理由将肇庆王的随从打成逆贼，可他不打算这么干。 这就真的成了栽赃陷害太祖子孙了，皇帝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张宇不在乎。 我们家的皇位，谁都别想着觊觎。 “这种事你不好办，办了容易让人以为你有什么私心，我来办吧。”张宇摩拳擦掌。 肇庆王哭着叫骂道：“你为何如此待我？” 张宇理所当然：“你这不是傻子吗，你们是宗室，我们是皇室啊。” 他真就把肇庆王给扔到御史台大牢里去了。 御史台可不是没有大牢啊，但不能作为最终判罚的监牢，有点类似现代的干部留置或者双规，拘押官员也是有规定的，在期限内如果查不出问题，就要把人家给放出去。 可御史台办过打自己脸的事情吗？ 进了御史台大牢，就等于一只脚踩在了刑部大牢甚至锦衣卫诏狱了。 肇庆王哭的稀里哗啦。 张宇连夜审讯他的随从，那些武艺高强的全部大刑伺候，肇庆王府的奴婢一律分别审讯，还真给他赶在天亮前问出了点东西。 肇庆王此次来京，本身就是居心叵测的。 他的随从当中多得是时刻准备在京师联合豪族士人搞事情的人手。 大刑之下，这些人比张宇预料的还要快的吐露了机密。 张宇杀心大起，拿着审讯结果直奔皇宫。 这里面有几条在他看来足够将肇庆王斩首，诏令锦衣卫抓捕闽王进京受死。 其中第一条，就是“窥测帝踪”。 肇庆王带来了十几个美女，不是送到皇宫的，而是给守卫皇宫的禁军将校的。 肇庆王的目的当然不是要讨好禁军，他想收买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帮助他“做大事”的卧底。 此外，还有几个准备送到宗人府的武功高手，他们的目的是刺杀张晨。 “大王说，只要刺杀齐王得手，很难忘定然会大怒，到时候，禁军被收买的人员可以给他提供皇帝的踪迹，自然也可以想办法刺杀皇帝。”被打的皮开肉绽的肇庆王长史亲自证实。 这在张宇看来是绝不可饶恕的罪行。 张昊知道肇庆王入京肯定不带好心眼儿，但他没想过用小手段对付这些宗室。 嫔妃们都在闭关呢，他也没心思熬夜，睡了一觉起来，外面有内侍来禀报，说张宇把肇庆王给抓了。 而且还连夜审讯出一些罪证，正在午门外请求对肇庆王处以极刑。 “事情不能这么办，这事逼着所有读书人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呢。”张昊想想诏令，“让他进来吧，另外让三公六部过来。” 张宇一看就知道张昊不想对这些诸侯王下狠手，他就想不同了，这不是有证据了吗干嘛还要拖拖拉拉等他们造反？ 张昊让他先吃饭。 张宇梗着脖子不肯听从。 “皇兄，对这些诸侯王就不能手软啊。”张宇苦劝，“此事我来办，你就别管远了，朕要有人不服，我去跟他们讲道理。” “带着十万铁骑去跟人家讲道理？”张昊好笑，“吃饭，吃过饭去告诉老三，人家看上他的脑袋了，让他最近消停一点，别老是找什么老部下。” 什么？ 张宇勃然大怒，提起凳子就要去找张晨。 皇帝对你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怎么还这么不知足还想跟皇帝对着干？ 张昊只好明着告诉这个二百五，你针对诸侯王的路子跑偏了！ “老三不懂事，你怎么也不懂事？”张昊道，“他剪的那些老部下，大部分都是李永年和林天涯派过去的，目的是让他接受现实，要不然我能不让你去？” “那肇庆王这个小子呢？”张宇不忿道。 “你把他放出去，如今京师许进不许出他能去哪？他只能在驿馆住着，他想不想派人联络闽王一脉？”张昊没好气责骂道，“他一派人想办法出京，你派人跟着，能不能找出他们在京师暗藏的后手？” 第440章 技术和商业大讨论 张宇大喜：“找到他们，干掉他们！” “错了！”张昊道，“把这次他带来的人全给他放回去！” 嗯？ 张宇一想乐了，这是要让肇庆王府内讧啊。 “是啊，他们交代了那么多，可我们却放了肇庆王，他们会不会担心肇庆王灭他们的口？而我们却不告诉肇庆王这些人到底说了什么，肇庆王会如可看待他这些手下？”张昊教导道，“你得学会用阳谋对付他们，一味的打击只会让天下人以为我们仗势欺人！” 张宇连连点头：“学会了学会了。” “还有，他肇庆王不是号称要来拜谒太祖太宗吗，这还没到大节，他们以什么理由拜谒？你作为三公，又是太祖太宗子孙，你就不能提出由两位皇姑为首带领他们去拜谒？你就不能利用这个机会问一问越王楚王，肇庆王只是小小的郡王都想到来拜谒太祖太宗，他们呢？” “对于其它的诸侯王你就不要理睬，闽王当然会说肇庆王代表他们那一脉来拜谒了，那好啊，挑几个肇庆王的心腹交代的问题让闽王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不出所料，闽王必然会给奴婢甩锅，那就把他的答复交给这些奴婢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好了。” “这样一来，他们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我们却一直在宽恕太祖子孙的作死行为，你猜那些读书人会怎么认为？今年的恩科，我打算在论述作文题出关于诸侯管理和贵族管理的题目，读书人一腔热血岂能不以此作为论据？” “老二，你要学着成长，不要只顾着用军事手段对付咱们的敌人，敌人是杀不完的，作为上位者你得有驾驭大部分人才去对付他们的办法！” 张昊这番话，说的张宇连连点头，心悦诚服道：“皇兄这是帝王手段，我明白怎么做，但我不会要皇位，你就别打这个主意了。” 然后问找三公六部来干什么。 “又糊涂了！”张昊叹服，“肇庆王图谋不轨，外廷可以不加理会可我们得告诉他们啊，你不告诉人家，那不是把人家往诸侯那边推吗，用阳谋对付这些诸侯，不代表不能用小手段分化一切不是我们的人，要多管齐下！” 张宇佩服的五体投地。 就这手段，他自认为根本就学不会也不可能学得来精髓。 “皇兄也真是，你要早些年展现出这么高明的手段，我还死守着镇南王府干什么啊。”张宇很抱怨。 张昊心里话，我换了个灵魂的事情也不能告诉你们啊。 “时机不到你怎么开打？我们如今掌握了巨大的基本盘，你就得有战略耐心，作为上位者如果失去了战略耐心，你就很容易被人家拉到人家的目标里面，从而陷入泥潭无法脱身了。”张昊道，“吃饭吧，吃过饭，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做，我得去看看老三。” 张宇压根没担心。 结果三公六部来了以后，全都跟见了鬼似的。 怎么回事，张宇昨晚还对肇庆王喊打喊杀的，今天居然一脸笑眯眯的劝大家不要跟肇庆王一个小子过意不去。 “他还能是个仁慈的御史大夫？”梁良都嘀咕了。 张宇笑嘻嘻道：“不管怎么说，那可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孙啊，是我们老张家的亲戚，不能让他们吃亏，那些奴婢交代的，我看未必就都是真的，对老张家的子孙，你们可以大度一点，我必须大度的连自己都不信啊。” 有阴谋，肯定有阴谋。 三公六部彼此使眼色。 但这里有一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李永年启奏道：“陛下，你们对付这些诸侯王不能下死手，否则就算人家要改天换日了，就算人家要图谋不轨了，可天下人，尤其某些读书人，还是会说皇帝不仁慈。不如把这小子交给我，我保证三天内让他连他怎么跟肇庆王妃洞房的都交代出来，如何？” “你要给自己多照顾点名声，如今外面到处都有人说你刑部尚书都成菜市口的刽子手了，你不怕人家把你写成佞臣啊？”张昊劝说。 李永年拍拍肚子笑道：“要在乎他们的看法就不要一统天下。” 那也不行。 “对待这些人不能太急躁，人家就算要谋反，我们也要把他们的谋反镇压下去，提前镇压下去，并且让人家衣食无忧，”张昊琢磨了一下道，“要不给你换个位置，你这个刑部尚书杀气太重了。” 李永年根本就不同意。 “陛下，刑部尚书如果没有杀气，还怎么威慑那些贪官污吏和反国的逆贼们？”李永年道，“陛下就不必为臣担心了。” 他大约猜到了皇帝杀人诛心的计策，于是请求：“肇庆王居心叵测，臣听说此贼赴京居然还带着数百个武功高强的杀手，陛下此番不治他的罪，却不能让世人以为朝廷无缘无故整治诸侯王。不如在本次恩科的时候将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写进去，让天下士子们来评判。” 林天涯力主：“臣以为可以，而且要指向清楚地写明是什么人在图谋不轨，舆论战这一块，不能任由士族豪族掌控下去。” 他举例说明此举的必要性。 士族豪族如今已经在考虑如何利用各家大量蓄养的奴婢、尤其拥有一定手艺的奴婢来替换工部掌握的工匠队伍了。 林天涯怒骂道：“如今有一部分士子，在配合京师的世家豪族，尤其那些拥有大量人口的豪门，整天谈论什么工部工匠能力不足，反倒是豪门豢养的工匠最符合朝廷的需要。他们的意图，就是要让被豪族掌控的那些工匠，替代朝廷掌握的那些工匠。” 这还是小事情。 更大的问题是，随着方云入京，许多士子在讨论工部尚书和左右侍郎的人选。 他们反对林天涯的一个重要的理由就是他曾经作为齐王的大臣，历史问题还没有查清楚。 甚至有人怀疑，林天涯如今在朝廷手握大权，是不是再给皇帝做事情。 说实话林天涯就不怕这种诋毁，但他认为这会拖住工部大刀阔斧进行技术改革的脚步。 为此林天涯拿出一道奏章，被三公集体怒视也不在乎。 第441章 时代精英 “陛下此前说，工匠应当提高地位，臣一直很反对。如今掌握工部，臣考察工匠，发现他们的积极性依旧还是不足，应该授予一定的官职给他们，提高政治地位，激发他们的技术革新的积极性。”林天涯痛心疾首地道，“再不改，工匠有八成力气是不贡献出来的。” 张昊恍然，难怪林天涯不经过三公认可就直接上书。 这可是很被文管集团讨厌的奏章。 梁良首先不同意这个要求。 上一次皇帝要求提高工匠地位，他已经捏着鼻子认了。 那已经是给工匠恢复了自由之身让他们作为平民从事生产。 这一次如果按照林天涯的建议，再给这些工匠提供地位，那就得授予他们官职，梁良无法同意这提议。 “林尚书，技术虽不是奇技淫巧，可若是让工匠俨然以朝廷大臣自居，技术要替代治理国家的根本，技术这个东西是好的，可对于皇权，至少目前有害处！”梁良坚决反对，他的理由就一个，“技术的革新可以，技术人员提升太快，商业就成了国家的中心了。” 这不好吗？ 这当然不好。 “商业的飞速发展，必然伴随着剧烈的土地兼并的出现。而朝廷如今正在平均土地，大量的土地一旦从权贵手中转入大商人手中，那就又塑造了一批地主，地主这个东西，对于发展是百无一用，他们只会站在皇帝和国家的对立面要求特权。” “如此一来地主阶层将会取代官僚团体，甚至进化为更加难以驯服的官僚团队，形成极其庞大的利益集团，而这还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事情，陛下难道不知道吗？” “技术进步，技术人员占据主流，必然推动商业的快速发展，商业发展迅猛，商人集团又将剧烈推动利益集团发生更不受控制的膨胀。” “如此，一旦大地主群体、大小商人群体在天下尚未完成统一之时联合，那将是摧枯拉朽的一股力量，他们是不会要求有一个皇帝，有一个朝廷形成向心力，形成限制他们攫取更大的利益的。” 梁良情绪激动说了这么一番，主要意思表达的十分明确。 技术可以发展，技术人员决不能堂而皇之进入朝廷。 这不是他作为文人的单一利益，这是家国天下千秋万代的利益。 作为天下少有的聪明人，梁良岂能不知道商业的重要性，又岂能看不到技术带来的庞大红利。 可他首先是官员，是当朝宰相，他要为朝廷负责，要为皇帝的礼仪先做好规划。 张昊这下看出来了。 这满朝文武，没有几个真愚蠢的。 他们不愧是站在风口浪尖上的精英，对待科技和商业看的比谁都清楚。 他们承认并认可技术以及商业产生的价值，可他们不能不先考虑天下一统和朝廷稳定。 这是他们的责任。 林天涯默默收回奏章，梁良已经说的很委婉了，他作为工部尚书，同时还是经常参与朝政讨论的天下重臣他不能只考虑工部和科技。 而且他的确不愿意让商业和地主成为朝廷掌控者。 “臣赞同丞相之见。”六部一起启奏。 苏先和张宇当然也不会反对。 张昊这就有点头疼了。 这帮大臣的确是忠臣，可是技术和商业这个东西你阻挡不住啊。 “陛下，老臣只为陛下子孙三代考虑，更远的就想不了那么多了。”梁良慨然道，“阻挠时代进步与科技发展的锅，老臣一力承担。陛下只需要下诏鼓励便是，到千百年后，子孙后代就算要找责任人那也是老臣。” “皇兄，丞相说的是，我们来背锅吧，咱们这一代人只需要完成统一大业，其实就已经足够给后人交代了。”张宇出列请求。 张昊哪可能让自己的臣子背黑锅啊。 他想了一下，让张宇给大臣们通报对肇庆王的处理办法，命内侍去传诏萧若水和刘兆等通政司大臣、九卿之中的少府等大臣来乾清宫见驾。 张宇一大概通报，梁良压根不在乎。 “只不过一个小小的肇庆王而已，满朝大臣何必为他而费心，御史台和刑部足够了。”梁良不以为意。 李永年也请求道：“对付这些诸侯，不必费尽心思，御史台怎么决定，刑部配合审理就是了。如今最麻烦的其实是恩科。” 这个看法萧若水不同意。 一听皇帝诏令进宫，萧若水党纪断定是关于肇庆王等诸侯王的处理结果。 但这还不够。 “林天涯的工部，如今在提升工匠地位方面有些超标了，这对天下是好事，但对天下人可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啊。”萧若水路上还说。 刘兆不懂。 “工匠地位的提升，必定促使商业利益的提升，有朝一日若商业利益替代国家利益，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萧若水摇摇头，“但当今皇帝乃是圣主，他不可能为了江山稳固而放弃为子孙后代计划的理想。” 刘兆心中凛然。 他坚决反对削弱皇权，在受监督的前提下，他认为只有皇权才能对天下人产生最大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从而促使天下各地形成大一统的历史传统和惯性。 群臣全部到齐，张昊便让司礼监通报放猜的议题。 萧若水首先启奏，她赞同宰相的意见。 刘兆紧跟着赞同。 少府道：“我只在乎外甥家基业。” 是啊，这都是忠臣。 可社会进步和历史车轮不会让我们拒绝技术革新以及商业发达的。 对此张昊有现成的办法。 他看了看赵杰，道：“当初设置财政部，本身就有为后来的商业发展做好计划的意图，如今财政部并入户部，朕本来打算过几年再提重新设置的事情。如今看来，你们的想法也已经走在了时代的前列，朕没能想到你们想的这么长远，今天是时候就商业问题讨论一下了。” 梁良还是那句话，技术人员地位提升过快，必然导致土地兼并、大地主集团的崛起，以及商人利益集团的迅速扩张。 张昊让他们先别急着否定，他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第442章 没有工业化，哪来远大前途 张昊知道技术的进步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大量不拥有生产资料的小手工业者跟不上技术所需要的资金积累必然大量破产。 破产的小手工业者，在没有工业化基础的时代就只能沦落为依附于地主阶级的佃农。 佃农数量增加的同时，技术进步带来的资金集中于一小批城市豪族手中，他们是没有继续投资技术的能力和想法的，所以他们会更加追求土地兼并。 土地兼并又进一步催化无业人员的暴增。 如此一来一个恶性循环就形成了，无产者也来越多，大地主越来越涨我最大的生产资料，郭嘉的矛盾也会快速向一个临界点集中。 到穷人越来越多，无产者越来越难以凭劳动力养活自己的时候，农民起义就会应运而生。 可问题是张昊在考虑工业化。 工业化这个东西不出现，旧社会的生产力就始终无法实现突破，农耕社会的历史周期律就始终无法得到解决。 所以，农耕文明的发展，就只能用皇冠落地王朝更替来不断的循环前进。 只有实现了工业化，最起码拥有工业化发展的基础，用技术催化社会财富的暴增，才能让掌握大量财富的有产者和权贵阶层把金钱投入到更有前途更能产生暴利的技术进步中。 而伴随着兼并土地会遭受的惩罚的加大也会促使权贵阶层不得不放弃对土地的渴望，如此才能形成真正的土地收归国有并产生大农业生产。 在张昊看来其实没有什么大农业，有的只是工业化的农业，但在这个时代要实现这一步那是几乎不可能的，只有走集约化农业，积攒大量的粮食并实现宏观调整，才能促进工业化迅猛发展并反过来哺育农业发展。 “没有农业的工业化就没有人口增长，没有人口增长就没有工业化迅速发展起来，而没有工业化又反过来影响农业的发展和人口的增长质量。所以，只有搞工业化，走工业道路，才能走出历史周期律。”张昊对此认识的很清楚。 所以他不怕技术人员占据主导，而且在几百年内技术人员也不可能替代管理者占据朝堂。 技术归技术管理归管理，技术要有技术的职称，管理要有管理的级别。 梁良不知道他的计划，所以他还是在用旧社会精英阶层的眼光看待问题。 见张昊很固执地要提高技术人员待遇，甚至提高他们的政治待遇，梁良只能告诫：“这会让天下大乱。” “问题在于你们只看到技术发展和技术人员的地位提高带来的坏处，却没有意识到技术的发展首先会促使豪族将资金投入到更有暴利的工业生产甚至金融发展中，朝廷反过来却能把土地收归国有。”张昊道，“诸位，土地在朝廷手中，他们有钱又能怎么样？” 梁良错愕，还能这么弄？ “还有，土地资源必须收归国有这是没商量的，作为一种生产资料，农业从业人员耕者有其田要保证，朝廷要出台法令禁止或者限制土地买卖，地主阶层那什么区兼并土地？” “工业化带来的巨大利润，又反过来促使地主阶层和富商集团有更好的投资方向，他们不会冒着被灭族的危险去寻求兼并土地的机会，就算有也是少部分，灭了他们也没人能说什么。” “至于技术提升，你们怎么这么糊涂，只想到朝廷养着一群技术人员，可能会让他们无节制的追逐技术权力，却没想过朝廷有朝廷的技术队伍，民间也可以放开，让有钱的地主和豪族去发展他们的技术团队？” “朝廷可以放开赚大钱的行业，比如奢侈品生产和消费，但关系到国计民生的资源却要牢牢掌握在手里。” “朕可以这么告诉你们，粮食掌握在朝廷手里，依附于土地的农业生产者被朝廷通过土地资源掌握在手里，盐铁生意掌握在朝廷手里，有这些资源，看似赚了大钱的豪族那什么和朝廷竞争？” “另外，技术人员地位的提升，不仅仅只是朝廷的技术官员要增多，无业人员，也就是工人和小手工业者的数量也会增多，有朝廷的技术官员和技术人员和民间的大量技术研究人员和工人造成的权力制衡前提下，你们就不会让大地主大资产者和工人有矛盾？” “无产者工人和有产者资产者之间的矛盾，本身就是不可调和的，朝廷只需要公平公允调和他们之间的矛盾，便可促进社会进步。再利用朝廷掌握的大量技术人员推动技术变革，所有主动权都掌握在朝廷，你们还怕什么大地主大资产者？” 张昊这么一说，群臣完全听明白了。 皇帝不是给什么阶层彻底放权，相反，如此一来朝廷反而要更加集权。 梁良质疑道：“这个设计可谓是前无古人，可是能按照陛下的设计进行吗？” “你不去实验，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张昊道，“技术进步是无法遏制的，这就跟武者实力的壮大，必然威胁朝廷的安全是一样的道理，你不能只想着限制甚至取消，历史进步到了这个阶段你怎么限制遏制啊。” 群臣一算，那要照这么看，皇帝还真不必担心给技术人员的地位太高了。 正好相反技术人员的地位还是太低了。 他们在豪族面前根本没有议价权。 “那还反对什么呢。”群臣乐了。 算来算去他们只算到，朝廷的权力正在加快集中，而社会层面的各种矛盾，也会被分化为各种阶层之间的矛盾，而不是老百姓和朝廷的矛盾。 这不就是自古以来的明君一直玩的那一套吗。 梁良想知道皇帝要怎么设置技术官员。 “这件事目前不要急，你拿出来你的标准，豪族也不傻，人家也会拿出人家的标准。而且，目前技术力量还很薄弱，他们和朝廷的矛盾还只是体现在朝廷不给编制上，将来技术力量增强，人家会要求更多的合法权益，到那时再给全新设定也不迟啊。”张昊明确说道。 第443章 铸币，通商，开海！ 群臣在思考。 张昊于是近一步解释。 “如今就你们工部那几百个工匠，全给他们七八品官员身份又能怎么样，这一批技术人员，会带动多少学技术的人员？这又会减少多少社会矛盾你们有没有算？” “另外，你们也要考虑，将来的工厂，朕划定了两个类型，一个是社会上大资产者自己建立的工厂，这是私营的。朝廷也要有朝廷的，比如生产食盐的，生产小食品的，这些要被归类为国营工厂。” “关系到国计民生的东西，比如衣食住行，民间可以有，要不然市场没活力。可朝廷要是没有，人家就不给你低价平价提供，所以，要考虑私营工厂国营工厂只见相辅相成的关系。” 这番话，群臣都能听得进去。 可没有人注意到，皇帝在这番话里面夹带的私货。 梁良沉吟片刻，询问以什么地方为试验区。 张昊笑道：“朝廷慢慢放开也就是了，不必要搞什么实验区。” 开什么玩笑，搞试验区，就等于搞了个将来会尾大不掉的利益集团。 而且不在全社会进行工业化，光建设几个试验区那不是制造麻烦吗。 群臣对此有一些顾虑。 如少府就很担心会影响皇帝的权威。 张昊道：“朕说过，如果有一天，天下不需要皇帝了，朕完全可以交出皇权。但这是千百年后的事情，至少也是几百年，目前先不要急着考虑了。” 你以为这是他穷大方吗？ 皇帝都如此表态了，百官谁还好意思说他们的礼仪、哪个文官还敢说文管集团乃至士族集团的利益？ 脸都不要了是吗！ 三公对此无话可说，六部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林天涯掐指一算很吃惊。 如此算来，工部岂不是要成为六部最主要的部门之一？ “工部将来必然会尾大不掉，所以你也要考虑将来拆分工部的一些非决策职能，成立新的技术管理衙署。”张昊叮嘱，“你要给后代朝廷开蓝图，要不然，工部恐怕会成为一个不得不被三公六部联合攻击的利益集团。” 林天涯就要说这个。 皇帝如此清楚，他心里就高兴了。 在他看来，工部至少要分成六七个部门，管理技术的，管理技术人员的，管理技术研发和技术人员培训和教育的，这就已经是四五个部门了。 如果再加上对民间私营工厂和技术研究队伍的管理和审批权限，工部少说也要分成六七个部门。 他这个工业化开启之初的工部尚书，必须考虑为前年开先河而不是只守着目前的那点个人权利和时代做对抗。 何况他心里很清楚，皇帝既然要开始建设工业化时代，内帑和内廷又岂能不全面参与。 “工部尚书当够了，就掉到内廷或者内帑担任主要官员，那样更保险。”林天涯下定决心。 张昊又跟李永年叮嘱：“不要只盯着目前现有的法律和法规，刑部要和大理寺、御史台紧密联系起来，抢在技术爆发之前，对市场和技术进行立法和管理，你这个刑部尚书不要跟个二流子似的整天找人打架。” 李永年表示：“正经事情要做干架也不能落后。” 行。 “户部不要着急找自己的定位，你们先把天下的人口统计出来，人口都不清楚你怎么搞工业化？”张昊诏令，“此外，户部也要考虑在现有的货币政策之外，规划新的货币政策。” 赵达早有准备。 “陛下不说，臣也要提这件事，如今天下使用的钱币全都是前朝铸造的，其中有一部分还是豪族私自铸造的，这完全不能在市场上流通了，要不然工业发展的利润会被豪族攫取，臣建议，筑造武德通宝。”赵达道。 群臣早考虑到这个问题了。 萧若水就吐槽萧氏使用的钱币。 先帝时代筑造过一批钱币，可市场上对这批钱币是不喜欢的。 “别的不说，就光这个当十钱就很有问题，十文钱就是十文钱的价值，当十钱最多只能当做八文钱用，天下臣民无不讨厌这种铜含量少，市场价值无法被承认的一批货币，反倒是百年前的景佑通宝使用的更多。”萧若水对此有发言权。 张昊也意识到了这个。 当今天下大宗交易往往使用金银或者银票，小额交易如小商贩，用的还是混乱的前朝货币。 甚至在江北地区，数百年前的货币更有价值。 不是收藏价值而是使用价值啊。 这也可见当今天下的经济混乱到什么地步了。 于是张昊令户部牵头、工部参与、御史台和大理寺监督，立即考虑筑造武德通宝。 “不要只考虑小额通宝，大面值银票也要考虑由朝廷发行，户部既要和那些钱庄合作，又要拿出自己的一套完整的方案来，内廷也会有一定的考虑，到时候联合起来形成武德朝的经济政策和货币，全面推行到全天下。”张昊道。 在此之外他还有更大的考虑。 朝廷铸造出货币之后，也需要天下人认可。 货币的发行权，在这个时代可是一笔糊涂账，大量的富商豪门有自己的交易货币，不管是信用担保还是实物担保，他们都可以绕过朝廷。 而掌握大量金银的钱庄，更是早已用官方称作交子的银票进行大宗交易。 朝廷刺客发行货币，人家为什么要承认？ 所以这需要朝廷拿出稳定货币价值的物品。 在这时代能够作为稳定货币的物品，无非是贵金属。 朝廷掌握的金银，还不足以和天下豪族以及南北诸侯打擂台。 没办法，朝廷权威沦丧太久了。 那就要用另外一种物品来进行交易担保，那就是粮食。 可朝廷也缺乏大量的粮食。 怎么办？ 张昊早有准备。 盐铁朝廷专营，铁器不可能放开给市场交流，但盐是可以的，而且，朝廷掌握着细盐生产的技术。 这东西无论穷人富人可都离不开啊，生活要是缺少了盐那就要天下大乱。 在这之外，朝廷也需要用时代认可的贵重金属来给货币加信用。 所以，还得想办法从海外弄来大量的金银。 张昊的目光，就此盯上了扶桑国。 第444章 朕可没有吓唬谁！ 群臣带着担忧回去了。 张昊绞尽脑汁开始考虑自己上中学学过的现代经济理论常识。 思来想去，他还是只能想到，先用内廷控制的细盐，过渡一部分权限和信用给朝廷，朝廷发行货币。 在外廷发行货币的同时，他要通过金银等贵重金属来给朝廷的信用背书，从而加大朝廷铸币权的信用度和市场接受份额。 张昊深深地明白，光凭细盐不能让天下人认可武德通宝的。 千百年来天下人对金银的信任度已经培养起来了，朝廷拿不出大量的金银来稳定货币价值，细盐货币注定无法推行到四海。 “内廷如今有多少黄金，有多少白银？”张昊叫来管理内帑的宫女询问。 宫女说，数量恐怕远远少于京师豪门手里的贵金属。 “黄金很少，只怕两百万两都没有，白银倒是多点，但也还不够千万两，加上户部仓库储存的，平衡京师权贵手里的金银没问题，但要在京师之外给武德通宝背书还远远没资格。”宫女道。 张昊也知道这点金银根本不够看。 那要从哪里再吸收一批贵金属？ “扶桑国有大量的白银储存量，但那只是储存而不是产量，我们不能让他们彻底打开银矿开采的机关啊，要不就成了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了。而且如果和他们交易，恐怕他们还会同时打开黄金出口的魔盒，反而逼着中原不得不放弃用贵金属最为货币稳定器的作用。” 张昊这么一想有点烦。 上哪去悄无声息的弄来大量的金银？ 宫女想了想道：“陛下，江南士族可掌握了不少贵金属呢，民间的金银储存量也不小。” 问题是朝廷拿什么从民间吸收大量的金银？ 细盐要作为武德通宝的第一担保，不可能拿出去吸收民间资本回归朝廷。 “不，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张昊忽的想到一个名词。 经济杠杆。 市场是由两只手控制的，一只看不见的手一只看得见的手同时运转。 在这个时代，看不见的那只手发挥的作用似乎不那么明显啊。 这就给了他这个掌握国家神器的天子从中运作的许多机会。 “民间的金银贵金属大部分都掌握在权贵的手里对不对？如果运用看得见的手，和看不见的手一起加压，普通人对此没有太大的损害，受损的只是那些大资产大地主群体啊。”张昊立马有了办法。 内廷掌握的那批黄金白银外面是不太清楚的，就连户部都不知道具体的数字。 那么利用这批金银撬动市场供应，人为的降低市场金银价格，再配合一定的经济引导，民间的金银是不是就会回流？ 但还是那个问题，拿什么去引导市场？ “细盐不能给，铁器更不能，目前就只能是土地了。可是要是用土地来引导市场资源的流通，还不如不用呢，那是损害长期利益的愚蠢的行为。”张昊心想。 管内帑贵重金属的宫女想了想，建议用奢侈品来引导。 “高档丝绸？”张昊摇摇头，“富商大贾穿的丝绸比宫里的还好。” 但这给了他一个思路。 “香皂……对了，我怎么忘了，照明改革可以启动了啊，汽油不能拿到市场上，煤油灯却可以替代制作不易的蜡烛啊。”张昊一拍脑门，立马想到了几个可以敛财的好东西。 他会制作肥皂，这东西技术含量也不是很高。 有了肥皂制作方法，香皂乃至简单的沐浴露洗发水就可以制作了。 还有如今市场上价格奇高的香水。 这东西吧，在我们的文明里其实没那么重要，这种东西本身是作为掩盖体味的小商品。 可如果和胭脂水粉融合在一个体系中，形成我们自己的美妆产业呢？ “大户人家的女人都好打扮，一个个恨不得争奇斗艳天下无双，香水可以用来赚取财富。”张昊心想道。 另外，如今的胭脂水粉也可以想想办法。 市面上大多数胭脂水粉对健康是没有好处的，宫里是不是可以通过这方面，先引导贵族女眷的消费观，培养她们的高档生活理念？ 这有点意思！ 张昊说干就干，立马开始根据自己记着的化学方程式研究肥皂制作，同时在考虑对胭脂水粉进行工艺改革。 内廷的人才立马给出了令他欣喜地回馈。 不到两天，张昊用脂肪加草木灰，刚制作出来第一批肥皂，正准备进行香皂制作，公里的宫女们找的工匠，在胭脂水粉制作方法上进行了一定的修改。 张昊再根据化学方程式和简单的物理常识，对宫里流行的一批胭脂水粉进行改良。 当他制作出第一批香皂的时候，宫里宫女和嫔妃们放弃外面进贡的胭脂水粉，转用“健康纯天然”还没有太多添加剂的胭脂水粉的消息传到了宫外。 京师立马议论纷纷。 好事者打听了一下，得知皇帝出于对胭脂水粉中什么化学成分超标，严重影响宫里的女眷的健康考虑改良生产程序，制作出更加有效果，却没有对身体造成伤害的新的产品，不少人都闹着头满肚子问题。 啥叫化学成分？ 还有，皇帝既然诏令外面进贡的胭脂水粉彻底停止，宫里全面改用内廷制作的，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说的是真的？ 京师的贵妇们顿时坐不住了。 关键是皇帝说的太吓人了，什么化学成分对内脏和血液的伤害。 还有很么“新陈代谢”和化妆品的辩证关系，听着不懂可怎么感觉跟自己长期使用化妆品的感受那么相吻合呢？ 贵妇人们一急，马上就通过各种方式向宫里打探。 同时，更多的人开始观望起来。 张昊可不这时候昏了头。 得知民间开始议论宫里的胭脂水粉的样式，他一副小气的样子立马催促外廷尽快进行恩科考试。 这明显是不想让京师的民众关注宫里采用新的胭脂水粉的事情。 “皇帝早晚想着要弄死我们这些贵族，他这是在试图用日常用品先对我们进行毒害啊。”不少贵族阔太太急了。 很快又有一个消息传了出来，彻底坐实了皇帝“居心不良”的事实。 第445章 皇帝，你怎么又造孽？ 皇帝居心不良？ 嗯，张昊也承认他对那帮贵族极其用心歹毒、居心不良！ 看着一瓶一瓶香水出路，张昊很满意，然后把目光放在了另一种物品上。 烈酒。 要制作香水得有酒精，在没有现代工业合成专门的工业酒精或者替代品之前，只有高度酒才能满足制作香水所需。 也就是张昊所说的酒精。 要不然你让他告诉大家，这东西其实就是高度酒？ 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真要泄露出去豪族是有能力通过大量试验模仿制作出高度白酒的。 所以他给宫里的人说，这东西就是酒精。 “喝了对身体不太好。”张昊信誓旦旦说。 这还真把宫里的内侍和宫女们吓住了。 皇帝说那酒精有毒，那肯定是真的啊。 而且，虽然沾了一个酒字但后面还有个精字。 那肯定就不是酒，那怎么能喝呢。 张昊擦擦冷汗有点不满意。 制作这些东西比古代好的一点就是可以用武功。 就拿催化肥皂的化学反应来说吧，要是没有武功这个神奇的东西他就无法通过实验室反应先掌握道理。 而有了武功的加成，许多需要加密制造反应空间的步骤，就可以通过武功催化实现。 “行了，这东西目前还比较贵，你们一人拿一点回去先用着，等大规模生产开始，你们再自己购买。”张昊吩咐。 身边的内侍很不情愿。 这东西留着卖钱多好，给他们用什么？ “你们怎么也跟着糊涂了，你不让大家都用一用，怎么让社会上知道这东西的好处？”张昊批评，“都不要小家子气，拿着使劲用，把脸洗的干干净净的，让女孩子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香喷喷的，然后咱打广告去。” 几个内侍道：“皇爷既然这么说，那我们就用。” 他们还想敦促工匠给皇帝特别制作一批。 “费那个力气没必要，我跟你们一样，都用这一批。”张昊道，“不过皇后她们要用的我得自己制作，不是不相信你们，而是你们不了解她们的喜好，制作出来的未必能被她们喜欢。” 内侍宫女们欢天喜地，这时皇帝信任他们。 “皇爷，不如让信得过的人去外面走一圈，过几天产量提高上来了，暂一块香皂卖他们八百两银子去。”一个高级宫女建议。 张昊吓了一跳：“多少钱？” “八百啊，皇爷，这不贵，咱们耗时耗力就不说了，皇爷亲自自做的，那得多大的面子？”宫女很肉疼的道，“要不是考虑到这是长期买卖，我都想卖他们三千两银子一块。” …… 你们狠！ 张昊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身边这帮胡人胃口这么大。 一块香皂八百两银子，你那是用天蓬元帅的油熬制的？ “都听话，不能闹，这东西要实现规模化生产，必须要让最穷的人都用得上，咱们不能光让有钱人享受，也要让穷人吃的白白胖胖，洗的干干净净，出门逛街都要收拾的香喷喷的。”张昊道，“你们要是有什么赚钱的想法，你们直接提出来，要是没有我帮你们想一个。” 什么？ “别忘了，女王可说过西南有香料之国哦，那可不仅是吃的香料，还有海外的香水。”张昊道，“回头你们自己商量一下，推选信得过的有能耐的，朕在皇庄搞个生产线，要让你们去管。大时代已经开始了，你们得学点管理的知识才行。” 高级宫女问怎么打广告。 “多稀罕，咱们还需要特意去打广告吗？”张昊吩咐，“快过年了，宫里也需要采买一些生活用品了，让宫里的人全都打扮起来，几百个人去逛街。” 次日一早，京师的客栈刚开门，所有人目瞪口呆。 一群花枝招展的宫女，和一群打扮的跟员外一样的小内侍，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脸蛋白生生的，一个个走在路上都跟天上掉金子一样的。 他们都昂首挺胸招摇过市。 早上去上值的李永年远远看到，连忙凑近了一闻，果然是香气扑鼻！ 他眼珠一转，立马往家里跑，到家里找来夫人，让她照着他的脸就是一爪子。 然后，这狡猾的家伙一路哭着跑进宫，死皮赖脸也要给自己加夫人要一点香水。 然后他就震惊了。 香皂，能把人洗的白生生的。 香水，喷着香喷喷的。 此外，还有搭配的胭脂水粉。 “搭配起来，这就是网红滤镜啊！”张昊赞美道。 “不是，且慢，陛下你别着急！”李永年瞪着眼睛指着面前的一块镜子叫道，“这是啥？” 哦，不知道？ 这叫玻璃镜！ 没错，昨晚闲着没事，张昊琢磨着用龙皇之气炼化出一点玻璃，然后又用水银加上一点银粉，制作出这时空第一面镜子。 李永年啥时候看到毫发毕现的自己的那张脸啊。 他感觉自己仿佛在看一个崭新的自己，怎么看怎么觉着不顺眼。 这比他们家那本来已经够清晰的铜镜清晰了何止百倍！ 有人就说了，人家古代的铜镜打磨的好那要比玻璃镜更好用，某些现代网站有科普。 是啊，但你他妈能在古代提炼出纯度那么高的黄铜、制作出几千目的砂纸吗？ 没有这东西，你怎么制作并打磨出锃明瓦亮的铜镜啊？ 还有，打磨用的专用试剂，你在古代给我制造出来？ 玻璃镜就是玻璃镜，铜镜论工艺肯定好但要说好用根本比不上。 李永年带带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死死地抓着张昊的袖子，颤颤巍巍道：“陛下，这东西，卖吗？一万两，不，十万两银子……” 张昊一哆嗦，被这家伙又给吓了一跳。 就一块镜子，大小还不到一人高，你居然要人家十万两银子，你抢钱呐？ “尚书啊，你野心不要那么大，就这东西，朕能让全天下的子民家家户户都有一块，这还不够，爱美的孩子人手一块小的！”张昊发誓。 李永年沉默许久，慨然请求道：“陛下要为天下开万代太平，老臣不能不做事。如此明镜既然出炉，臣建议，暂时不要价格太低，先从那些贵族手里抠一笔钱出来！” 对头！ 这觉悟，不愧是威震京师的刑部尚书大人！ 第446章 谁还不服你给我站出来！ “拿着出去吧，一路上也让京师的贵族知道知道什么叫明镜！”张昊挥手。 李永年不走，你那胭脂水粉也给臣打包一点吧！ “你们这帮人啊！”张昊哑然失笑。 于是，堂堂刑部尚书，杀得满京师路人侧目的大魔头，弯着腰背着巨大的镜子，脖子山挂着两个竹筐，胳膊上还带着两个大包袱，就那么得意洋洋出了午门，一路大摇大摆往自己家里跑。 群臣哗然。 刘兆一个箭步窜出通政司，拦住去路大叫道：“老大人，你从哪抢来的好东西？” “来让老夫给你个惊喜，站那！”李永年立马让铁甲军帮忙看好别的东西，自己抱着镜子往刘兆面前一站。 堂堂通政使，差点被自己给吓个半死。 那镜子里的帅逼是谁啊？ 哦，原来是我啊，可这镜子为什么这么明亮？ “不懂？这叫工业，知道啥叫工业不？你得学！”李永年抱着镜子就跑。 麻烦了。 萧若水抹着眼泪进攻，站在乾清宫门口死活不离开。 她是女人，女人天生爱美，那镜子给李永年那个老头干嘛，我才需要，你得给我啊！ 不一会，张宇带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夫人们杀奔而来，到了乾清宫门口大叫道：“皇兄救命啊，家里造反啦！” …… 忙的一头汗，但却高兴地哼哼着歌曲的张昊出去一看顿时不干了。 满朝文武，来了至少一成。 少？ 你知道朝廷里有多少官员？一成的朝廷官员当中正四品的都得往后面跑。 少说二三十号人，全都来要镜子的，你们想累死我啊？ 这还不算，萧若水拦着张宇，堵着那帮王妃，瞪着眼睛喝道：“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不知道？我揍你一顿你知不知道？” 张昊一出来，群臣装模作样大哭。 张宇上来抱着腿就哭，指着一群王妃哭嚎道：“皇兄，她们人多，这个要镜子那个要胭脂，我打不过啊。” 张宇一把拎起来，你那脸上怎么没一点眼泪？ “你犯了欺君之罪啊！”张昊大喝道。 张宇咧嘴一笑：“要好东西就看谁不要脸，我没有这玩意儿。” “好怀念去年回京的时候满脸严肃的那个镇南王。”张昊拍拍额头无语。 张宇笑嘻嘻道：“总得允许我进步啊。” 梁良跑到前面，用袖子沾了点口水擦在眼角就要哭。 “都起来，朕想想办法，从实验室给你们让出一部分。”张昊装模作样。 一帮内侍和宫女笑嘻嘻看着。 啥国家重臣啊这么没见识。 皇爷可答应了，一定要给公里的宫女们一人弄一面大大的镜子。 而且这个实验室可是好东西啊，皇爷说了要让大臣们支持工业化就得让他们尝到甜头。 梁良有点看明白了，惊讶地道：“陛下别说这东西跟工业化有关系！” “这么跟你们说吧，就这东西，过不了几年，一百文能买李永年那个。”张昊道。 果然，这帮悍臣立马建议：“向那帮有钱人多卖点钱！” 张宇甚至叫嚣道：“皇兄你就说看上谁家的钱，你不用管别的，二弟我带着铁甲军上门给他们推销，就这一面镜子，一万两银子还是看他们祖宗面子才卖给他们，谁不买就揍谁。” “那就成了破坏市场了，不能那么干！”张昊要求，“诸位要么是朕的家人，要么都是朝廷的忠臣，今天的事情，还有这个实验室，你们知道就行，不能泄露出去。” 明白，但是今天能一人发一面镜子吗？ “陛下，早上起来梳头，没个镜子就要人伺候，现在是真不习惯啊。”林天涯叹道。 这人学的是真让人赞佩有加。 他听说皇帝都不要人伺候了，自己也学着皇帝，吃饭穿衣全都是自己动手。 这得好好奖励。 张昊想了一下，李永年那一面镜子上他给题了字，那是要当传家宝的。 “都先回去等着，过几天就给你们送到家去。”张昊道，“御笔亲题的文字，基本上就是肯定你们在新政改革中的重要作用。” “不，到时候我们来领取，得学李永年那个败类，他这一次干的是真漂亮，满大街的人都知道陛下手里有宝物的消息。”梁良沉着说道，“在彻底量产化之前这东西不能烂大街，虽说一万两银子一面镜子不合适，但也要保证一面镜子至少五六百两！” 这…… “陛下！”林天涯跪地劝道，“并非臣太爱财，朝廷太缺钱了。而且这东西就算真不值钱也没关系，有钱人不是喜欢装潢吗，陛下在宫里制作的镜子，文武百官帮忙设计的边框，当朝大员提笔书写的题字，一块镜子要五六百两银子，不贵！” 这倒也是，有钱人就喜欢贵的。 那就这么干！ “还有！”林天涯恳请，“陛下也要留下一部分，在恩科开考的时候发给士子们，让他们沐浴身体，照着镜子端正形象，如此可施恩于天下士子，促进本次恩科的影响力。” 你看，这帮老奸巨猾的老对手，如今变成了我们的人，他们的主意出的多好！ 张昊欣然允准：“林卿有此提议足见为国为民忠心，就这么办！” 然后吩咐张宇的那些夫人：“皇后她们都在闭关就不见了，以后闲着没事经常到宫里走走，朕不在乎这个小小的皇位将来谁继承，你们也少婷一些人的坏话，好生学点本事，要活自己的人。” 张宇的那些夫人其实都很悲惨。 大部分都不是和张宇有感情的，大部分都是联姻的可怜人。 张昊对她们没什么恶感。 一时间她们连忙先告退。 剩下完全可信的一群大臣，林天涯沉声问道：“不知陛下还能拿出多少这样的好东西？” “想一想，一万个困难，但一千个还是有的吧。”张昊不自信，“要是能在提炼煤油的时候能再提炼出有用的东西，我估计还能再扩展几千个项目来。” 群臣大惊。 这下他们真服了。 皇帝能有几百个哪怕几十个前所未有的发明，这是不知多少财富的代表，要不是他们早就被皇帝打服了，他们现在还跟皇帝对着干呢。 第447章 吾皇天恩，无以为报啊 一帮大臣互相看了看，以后什么也别说了就乖乖配合皇帝的改革就行了。 这也正是张昊想要达到的一个目的。 得震慑住这帮悍臣才行。 “没说的了，陛下忙，臣等告辞。”梁良带头就走。 他原本还想着，如果像改良胭脂水粉、制作明镜这样的技术能有十来个，朝廷就可以趁机收回大量金银财富，而且要一点一点往外放。 可皇帝有几十个几百个技术那还需要什么招数啊。 势大力沉打过去就是了，天下掌握财富的那些人怎么跟朝廷对抗？ 拿脸对抗啊？ 但萧若水没走。 “满朝大臣，唯独臣与户部尚书是女人，如今若是能带着一块明镜回去，造成的影响会更突出！”萧若水肯定，“陛下只要赏赐一块大点的镜子，臣今晚就可以不用召集便可以聚集大量贵妇前来赏玩。” 有必要？ “陛下怎么忘了这些有钱的贵妇人花钱可是不眨眼，而且是不愿意等很长时间的！”萧若水道，“或许用不着等到明天，臣就能给陛下弄来数万两银子！” 行！ 张昊立马开始制作，萧若水一看立马明白了。 皇帝这是用武功强行制造啊。 于是，她记住了这个画面。 扛着两面巨大的镜子出午门，萧若水一下子被一群有权有势的臣子堵住了。 重臣们没过来，人家知道皇帝不会亏待他们。 这次来的基本上属于被皇帝不待见，但掌握一定权力的那种臣子。 他们试图跟萧若水动手。 李永年带回家的那个镜子，那肯定没办法抢过来。 可萧若水这两块要是能抢走一块，说不定能研究出什么。 萧若水面带杀机放下镜子，拔出一把铁剑喝道：“当我杀不得你们？此物乃是圣天子赏赐，上面有天子题字，明确是给我本人的宝物，你们居然敢伸手抢夺，抢不过就想下手打碎？” “不不不我们没那个意思，就是想问一下，此物凭什么那么宝贵？”一个老大夫问道。 那是先帝时期就获封金紫光禄大夫的牛人。 萧若水冷笑：“此物乃陛下以天外玄铁炼制而来，岂能不价值连城？” …… 陪着她出门的几个小宫女都忍不住想笑了。 啥天外玄铁啊，那就是一堆沙子炼制的。 不过陛下的确用本命真元炼制，应该说李大人和萧大人获得的赏赐的确是宝物。 以后的镜子不可能有这个待遇了。 那帮大臣先是一惊，然后纷纷笑了。 好，原来所谓的工业化就是皇帝用本命真元炼制一些花点钱就能买到的物品！ 那就买！ 不要说十万两银子，就是千万两银子也值！ “要是能利用皇帝贪财的想法，让这个狗皇帝呕心沥血油尽灯枯，那可就真的天下太平了。”金紫光禄大夫暗笑道。 萧若水扛着宝物扬长而去，那帮人站在宫城外看着皇宫里的屋顶冷笑了半天。 当天晚上，萧若水收到的镜子的订单，不要问有多少，光银子就收了三百万两！ 张昊大半夜吓得从龙床上跳起来。 多少钱？ “三百万两！”萧若水笑嘻嘻汇报。 张昊震惊道：“你一面镜子收了人家多少钱？” “不多啊，才八千两银子！”萧若水满脸正气，“陛下，你别觉着贵了，臣可是告诉他们，这可是陛下呕心沥血用本命真元炼制出来的啊，才八千两银子，他们赚了。而且，野心家趁此机会试图损耗陛下的真元。” 明白，将计就计大肆捞钱！ 可区区一晚上，三百万两银子的订单，也的确震惊了张昊。 这天下，钱都在一帮什么王八蛋手里啊？ 萧若水对此根本不在意，又道：“钱收下了，订单也不着急，三个月后给他们。” “不，他们会在江南大规模搜集金银财宝，朕需要尽快建立高炉，将明镜制作推动到流水线生产环节才行。”张昊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不趁着这么好的机会多捞一点钱，等镜子的价格或者玻璃的价格…… “不对，我为什么只想到镜子？”张昊一拍大腿，“你别回去了，天一亮，你带着十面镜子先回去稳住那帮人，只需要让他们明白，朕可以为了赚钱不惜耗损真元，他们会送来更多的订单，而我们需要不到三天，完全可以初步实现流水线生产标准了。” 这东西没那么高的技术含量，加上一点武功的催化，三天之内完全可以打造出一套简单的流水生产线。 最大的问题还是安全，水银要贴在玻璃后面，有可能会对工人造成巨大的伤害。 为此，张昊特别设置了可以在外面监控的一条生产线。 连着两天，萧若水带出来的明镜让居心叵测的逆贼欣喜若狂。 皇帝还真不在意耗损真元？ 那金紫光禄大夫在家里喝着茶冷笑道：“这狗皇帝想要安抚天下需要钱，他不得不拼着耗损真元也要从外面捞一笔。” 那帮他？ “用真元炼制镜子，那是傻子采用的招数，告诉我们的人，设法增加订单，我看，萧若水这个女人恐怕也起了别的心思！”老大夫断然道，“没什么好犹豫的，哪怕这些钱全都送给皇帝，哪怕给他一万万两银子，只要能逼着他耗损真元，我们就能在不久的将来改天换日。” 总之，这老头总结了一个结果。 “优势在我！”老大夫大笑。 张昊也乐得合不拢嘴。 你看这银子，你看这金子，我的老天爷，这得给我们的货币发行帮多大的忙啊？ 而且这可仅仅只是京师，而且是京师的一部分权贵拿出来的一小部分财富！ “想要让朕玩死自己？”张昊面对着开火开始制作玻璃的简单的设备哈哈大笑。 累死那帮三孙子也实现不了他们的春秋大梦啊，这就是工业化的力量！ 这件事传到全京师，暗中偷着乐的有人、弹冠相庆快速寻找金银财宝的人也很多。 可唯独读书人不高兴。 皇帝不但要开恩科，还要给他们提供那么好的宝物让他们洗漱身体整理衣冠。 这是对他们仁至义尽了啊！ 第448章 秦时谅你是来搞笑的对不？ “南疆象郡士子彭春时？”一处客栈，礼部官员打量着黑黑瘦瘦的穷书生问。 书生点点头：“在下确是南疆象郡彭春时。” “查验身份！”官员喝令。 检查过后，官员拿出一块黄颜色包袱递给彭春时。 彭春时默默地接过来，他知道这是皇帝对他们这些恩科士子的赏赐。 早上，他去跟一些京师士子讨论学问，京师的士子获得了这么一块包袱。 打开一看，果然是一面令彭春时惊叹不已的镜子，还有香皂，一身蓝衣服。 “此乃圣天子怜惜天下士子不容易，特此恩赐的备考之物，到考试当天换上。”官员和蔼可亲交代道。 彭春时泪如泉涌。 他是南疆人，从来都被中原士子瞧不起，可这次硬着头皮到京师来赶考，皇帝又是给他们穷书生安排了食宿，如今又安排了这么多的用品，他觉着自己都不值得被这么看重。 “好生读一些书，明一些事理，当今天下需要读书人的地方很多，但也要跟上时代发展多学新文化。”官员再三劝告。 彭春时慨然说道：“圣天子对我等读书人，可谓是恩遇再好也没有了。陛下既然要改革弊端，此次恩科无论能不能中，在下必将返回南疆，为圣天子宣传教化之恩，纵然是当地豪族杀了我，也没什么还担心的了。” “怎么可能呢，陛下说了，军队不过去，当地的豪族就不想让穷人过上好日子，你们这些恩科士子必然要重用，为此，陛下如今吃饭都节俭，每顿饭只吃一碗饭几个饼子，宫廷的御膳房，除非有赐宴都不出来采购了。”官员说。 彭春时哭道：“圣天子万寿无疆，岂能如此苛待皇家饮食。” “就这还有人不满意，”官员拍拍彭春时的肩膀，“小书生，好生考试，这些明镜可要保管好。哼，有些王八蛋，为了让陛下呕心沥血，他们花费巨资要让陛下耗损真元炼制明镜，这些人应该被诛九族。” 彭春时也知道，早上就听很多人说了。 所以，他觉着皇帝给他们这些书生的恩遇太高了。 官员一离开，客栈中就有人笑着问：“你们还抱怨朝廷对南疆士子不公吗？” “陛下从未对南疆不公，对待南疆人，陛下从来不歧视。”一个南疆蛮族的读书人愤然道，“我们氐人女王如今入宫做了贵妃，皇帝从来没有说南疆女子有何不好，这本身就是对南疆子民如同同胞。何况此次恩科，我等所需用度一如中原士子，何来不公？！” 彭春时连连点头，抱着包袱回到自己的客房，什么都不想坐下就开始看试卷。 他原本对这些试卷有看法。 天下人都学会了那么多机密，还听从皇帝说的“官逼民反”的道理，那得乱成什么样。 可如今他不这么认为了。 彭春时心中暗暗想道：“就算天下人都要当逆贼，我也会站在陛下这边，不过就是和氐人拼命，没什么了不得。” 和他一样的士子太多了，如今留在京师的士子大部分都是穷人，他们知道皇帝给他们提供的条件有多么优越多么前所未有。 可也有很多人很不满。 秦时谅在大街上转了一圈找了个客栈，听着书生们郎朗读书声心中犹如烈火。 这些读书人本来都有些不安分了，科举不赶紧开始天天搞什么摸底考试很容易让人腻烦。 可皇帝这一次玩的漂亮啊。 那么好的明镜给士子们人手一个，那么贵的香皂给书生们人手一块。 对家境困难的书生，皇帝打开内帑做成大批长衫。 他想干什么？ 他这不就是施恩于士子们？ “皇帝当然可以这么做，可做了不能让人知道，要不然那不就成了要求读书人知恩图报的小人了吗？”秦时谅不满。 在他看来，皇帝就该悄悄把好处送给别人，让别人吃饱喝足了，拿一点再给这些穷鬼们。 如此一来，我们贵族老爷在穷书生心目中形象就高大起来了不是？ 至于皇帝…… “你都皇帝了还要什么好名声，你就悄悄不要让人知道不就行了？”秦时谅不满道，“如此做法，实在是小人行径啊！” 这话他不该说。 因为他说了，头顶上立马一根棍子砸下去。 动手的是在二楼吃着饭看书的书生。 “此贼是秦氏使者，秦氏行事下作，此贼可谓把下流做到了极致！”扔棍子打秦时谅的书生指着骂道，“圣天子赏赐我等衣食用度，真乃是万古没有的明君，此贼居然说圣天子是小人，他不是逆贼是什么？” “打死他！”大批书生们冲出来喝道。 秦时谅吓得落荒而逃。 萧长岭就知道书生意气，这时候谁敢说皇帝的坏话他们就揍谁。 所以，自以为拿捏了萧若水的心态的萧长岭就跑到萧若水的府邸去威胁她。 萧若水的子女都在家读书，秦时谅一看，读的都是皇帝要求读的书，当时冷笑道：“皇帝这是给你们洗脑啊。” 萧若水还没有下值回家，几个子女就对萧长岭怒目而视。 萧长岭冷笑道：“你们不敢说是不是？可不要忘了你们是被皇帝杀得只剩下这么几个人的！” “且慢！”长子拦住要动手的几个弟弟妹妹，扯着萧长岭质问道，“若非是你们这些人野心太大，我家何至于如此？” “你爹你娘结亲难道是我主持的吗？”萧长岭怒问道。 “若不是你们叛逆，秦氏萧氏都在朝廷当忠臣，怎么会有两家联姻的事情发生？”长子怒斥道，“你出去，我们家已经被你们这些既狗胆包天又无能废物的人害的很惨了，你不要再来祸害我们。” 萧长岭心中耻笑，就在门口一站，一直等到萧若水下值。 他拦住大门怪异道：“皇帝是不是为了多挣钱耗费真元炼制明镜？” 萧若水心里也冷笑不已。 她想到过任何一个蠢货登门问消息。 却没想到居然是萧长岭这么一个废物上门来打探消息。 而且，这个大聪明居然透露出“我懂你，你也和我们一样想等皇帝耗费完真元，把自己玩死”的那种表情。 第449章 快看啊这有两个二傻子！ “皇帝最需要的是民心，为此他不在乎付出多大的代价，你回去吧，我们并非一路人。”萧若水冷着脸喝令送客。 “且慢，我还有话说！”萧长岭道，“那明镜，既然要耗费真元炼制，你们这些朝廷大臣岂能不知道其中的利害？你们不劝阻，或者说你没有全力劝阻皇帝找死，那肯定也都打着改天换日的决心是不是？” 萧若水根本不想跟这些蠢猪打交道。 但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萧长岭，张宇是完全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了，张晨也没有那个机会，那些诸侯王更没有机会！”萧若水狡猾道，“而且，皇帝最近在后宫，一直在想办法让嫔妃们早点怀上，那你说，长公主能不能？” 萧长岭一愣。 “你有根本不入流的那点小心思也不是不行，但你怎么不往更大的地方计算？”萧若水笑道。 萧长岭想了很久，一拍大腿果断上当了。 他竟然天真地设想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对对对，狗皇帝玩死自己，他的儿子当然是最有资格接替皇位的。那如果长公主能有身孕，将来的皇帝，不，神龙国的末代皇帝，那就是萧氏的外甥。” 于是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身疯狂地向驿馆里跑去。 萧若水冷笑几声，进了门问起长子，得知萧若水说起她那个男人，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他们是政治联姻的工具，可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也有了一点感情了。 “孩子们，不要怨恨，这就是政治，大争之世，皇帝乃是虎狼之君，他不屑于针对普通人家，但对我们这些政治联姻的工具，他不介意杀光杀尽。”萧若水劝说道。 她几个孩子也没想过要报仇。 皇帝说得对，你们要找皇帝报仇，那你们家杀死的那些奴婢，是不是他们的家里人也应该找你们报仇？ “恩恩怨怨我们不管，好好学点知识，将来能有个稳定的工作，我们就知足了。”长子说道，“至于朝廷里的恩怨，我们管不到也没那个能力去管，母亲自己保护好自己就好了。” 萧若水对此还是有信心的。 皇帝绝不计较百官对他的冒犯，只要对天下人有利他可以接受群臣有道理的一切批评。 这时，小儿子问他萧氏那些人会干啥。 “他们？他们既不会相信长公主，更不愿意让长公主背靠着朝廷另外再开一个宗派，他们岂能想办法让长公主先有身孕，将来扶持长公主的儿子继承皇位呢。”萧若水对萧长岭的想法太了解了。 她敢和任何人打个赌，萧氏那帮大聪明恐怕会促成萧氏女王入京。 “那可就热闹了！”萧若水幸灾乐祸。 是啊，那可真就热闹的厉害了。 萧长岭跑回驿馆立即召集所有人，关上门让几个高手严密监控四周。 在族人惊讶的追问下，萧长岭十分肯定地道：“皇帝耗费真元收买人心，此事必然是真的。长公主和萧若水，我原本以为她们是真心实意给皇帝当女人去了，但如今都水落石出了。” 他拍着双手神神秘秘道：“皇帝必然撑不下去，他这是着急给他的子孙收揽读书人的拥护。萧若水无意中说漏嘴，说长公主正在考虑怎么才能怀上皇帝的儿子，我看她们才是内外勾结，准备在朝廷使用李代桃僵之计，让长公主的儿子当皇帝。” 族人狂喜。 萧长岭却沉声道：“你们都不要激动，我看长公主必定会接受皇帝的遗产重用穷人的，她绝不会依靠我们萧氏族人掌控整个朝廷。” 这…… “那我们怎么办？”一个年轻的官员连忙道。 萧长岭一咬牙一跺脚：“此事当事不宜迟，与其等着长公主有了子嗣，我们再想办法抢过来教育，还不如促成女王赴京。此事要快！” 众人目瞪口呆。 “要不然，国内没有任何一个有资格在这时候进入后宫的人。”萧长岭长叹，“我就说氐人女王为什么那么着急，而柳氏赵氏为何最近往宫里跑的那么多，原来都看好了自家女儿，随时准备改天换日了。” 他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后宫那帮女人绝不可能让其他女人进入后宫。 那就得有一个有所有人都无法排斥，至少无法拒绝进入后宫的女人。 萧氏女王的身份最合适。 萧氏所有使者沉默许久，都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怎么断定皇帝时日无多？ 还有，萧若水就那么值得信任？ “你们不懂，萧若水卖掉明镜的银子全部拿到了后宫里，那不就是催促谈猜的狗皇帝加把劲？”萧长岭翘起二郎腿，“放心，此事我可以用脑袋担保，你们看不懂朝廷里的局势，我岂能也看不懂。” 他在忙，秦氏拓跋氏也没有闲着。 拓跋氏那边还好，压根没想到太长远。 可秦时谅白天挨了揍，晚上回到驿馆心里憋着火，就想去找萧长岭商量，决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帝收买人心啊。 结果还没等过去，萧氏武者将他们的那个院子给封锁住了。 “嗯？”秦时谅立马警惕道，“萧长岭那可是个老奸巨猾，对天下局势看的很清楚的人，他为何要关上门给萧氏使团成员讲话？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好在秦氏萧氏联姻太多了，萧氏使团当中也有秦氏的密探。 萧长岭的“奸计”刚一确定下来就被秦氏密探通报回去了。 “玛德，原来如此啊！”秦时谅怒锤床头。 他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次日一早就去找萧长岭。 萧长岭怒不可遏，他知道使团有秦氏的人，也知道萧氏的一些人对秦氏很有感情，可没想到他们居然敢把这么大的事情告诉秦氏。 “你先不要急着否认，至少没有我的帮助，你练信息都传不到平阳，是不是？”秦时谅要求，“女王南下入宫，我们还巴不得你们那么干呢，我们绝不会阻挠。但这么好的事情，我们秦氏也不能不参与。” 萧长岭鄙夷：“你们有身份尊贵的女子？” 秦时谅找他就是为这个。 第450章 恩科开，阴谋来？ “女王何等尊贵，她若能南下进入皇宫，再带一两个别的女子位列后宫那不是什么难题，所以我们需要合作！”秦时谅要求。 萧长岭怒道：“我们岂能为自己制造对手？” “不，你萧氏有两个，我们秦氏就算也有两个，那也不过是排名靠后的嫔妃，岂能抢得过你们女王姐妹？”秦时谅奸笑道，“但如此一来，我们两家就可以联手将别的女人排挤出去，至于哪位嫔妃能怀上皇子那就各凭本事了。” 萧长岭一咬牙，也行，但你得先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 “很简单！”秦时谅道，“压根就不用管，因为恩科马上就要开始了！” 萧长岭给了自己一耳光。 秦时谅压压手：“不必太急躁，那么如今我们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到时候每月单日有女王以及长公主侍寝，而双日则要我秦氏女子去侍寝？” 萧长岭立马有跟他谈如果谁家先有了皇子该怎么保证彼此安全。 这就…… 打个比方吧，穷鬼一个，躺在床上筹划着明天中彩票后该怎么花钱。 这是正经人能干得出来的？ 张昊对此一无所知，他还在热火朝天带着内侍们搞流水线呢。 柳云烟和氐人女王武功最高，从闭关中醒来后听说此事，想想要是去找张昊可能会打扰他做正经事，连忙又进入第二次闭关。 张昊很遗憾，然后继续玩命生产。 眼看着每天能生产十面镜子，而且是不用他使用本命真元炼制。 而肥皂香皂也进入了每天上百斤的产量，甚至连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用肥皂香水以及一部分从淘米水中提炼出来的东西制作的洗发水也有了。 张昊又开始考虑再开发什么值钱的东西。 得多赚钱啊，你看这几天萧若水送来的银子。 那真是一天少于十万两她都不好意思进宫汇报。 “产量暂时不用继续提高了，来，都想想生活中还有什么必需品，尤其那些贵族阔太太们。”张昊叫来一群内侍宫女让大家集思广益。 一群人七嘴八舌也说不出个啥想法。 “都是穷鬼，跟我一样没过过啥奢侈的日子。”张昊很感慨。 晚上，萧若水进宫，一看张昊又在考虑新的产品，琢磨了一下建议：“陛下何不考虑女人的常用物品，或者开发新的服装类型？” 哎哟！ “差点忘了这个了，”张昊一拍脑勺，“你是个幸运星啊，懂了。” 他让萧若水在宫里等，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设计出新式内衣。 他不是很熟悉这个，但并不是完全不熟悉。 “常用的，运动的，嗯，还少不了增加趣味的。”张昊笑嘻嘻。 萧若水拿过来一看，她也不羞涩，到偏殿换上对着镜子一研究，就这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啊。 回去跟张昊一说张昊不以为然。 “这东西，一看品牌二看制作材料，有什么品牌能比得上‘宫廷制造’四个字啊。”张昊回手，“至于材料就更简单了，高档丝绸，棉布，宫里的东西别处找不到啊。” 宫里有制造局提供这些奢侈品。 最高档的缂丝技术，在钱塘那边也的确有，但最好的都集中在宫里。 这东西你让那些豪族怎么模仿制作？ “还有，松紧带这东西他们会制作？”张昊傲然。 他真会这个，而且正好从物理分馏石油中提炼出的一些东西，足够制作成弹力不怎么好用的皮筋。 一说起这个张昊又想到了南疆。 南疆什么？ 橡胶啊！ 有了橡胶，他能制作出独属于皇家的高档车，当然了只能是马车或者人力车。 “打上皇家独特的标志，有钱的人还能不趋之若鹜？”张昊说。 萧若水考虑再三建议他在内帑再成立一个专门负责生产的机构。 张昊一琢磨，萧若水对这些很清楚，不如让她试一试？ “暂时不行，我正在算计萧长岭秦时谅那两个傻子，要是让我兼任内廷的官员，他们肯定就不上当了啊。”萧若水颇为心动但没有同意。 张昊大概能想到，她应该是给那两个二傻子制造一种误会。 “那没关系，你就说为了随时方便和长公主联系就行了。”张昊道。 萧若水吹个口哨。 她就问了最后一个原则性问题：“若是将来长公主的儿子最有能力当皇帝又如何？” “那就他去当啊，但是不能让萧氏宗族壮大，这你要理解。”张昊毫不在乎道。 那还有什么怕的？ 萧若水一路吹着口哨回家，心情好的简直是无以复加。 又过了两天，看着萧若水每天都能给下了订单的豪族提供明镜，但根据她“不经意间”放出来消息，皇帝最紧要停几天供应。 大批大批的有钱人，尤其居心叵测的逆贼急了。 “找，快找几万两银子，大家凑一凑，哪怕加大价钱，翻倍的给狗皇帝，也要让他尽快把明镜给我们拿出来。”金紫光禄大夫慌忙召集各士族豪族在京师的人员下命令，“不趁着这个机会整死狗皇帝，下一次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就连萧长岭和秦时谅也不知从哪弄来了三十万两银子，找上门请求萧若水给他们提供一百面镜子。 萧若水假装推辞，但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张昊就进入了一种叫幸福的烦恼。 钱，一天几十万两的挣。 觉，一天八个时辰的睡。 “他们图啥呢？”张昊蹲在奉天殿琢磨着要不要换上玻璃，心里闲得发慌就考虑那些逆贼心思。 思来想去，他觉着这是信息认知战。 这是他熟悉的领域，他就不那么担心了。 如此又过了几天，肇庆王都忍耐不住，把带来的家传宝玉抵押给京师豪族，接了一百万两银子找萧若水订购明镜。 萧若水乐得坑这帮傻子，但嘴上坚决拒绝，直到扛不住的时候才答应，一来二去，又是百万两银子入手。 这天，张昊神清气爽刷牙洗脸，一看时间立即下诏：“恩科准备开考吧，就放在三天后。” 于是，封闭许久的京师打开城门，各路人马疯狂地向四面八方狂奔而去。 恩科？ 不用在意了，如今最重要的是赶紧累死皇帝搞改天换日的大事。 第451章 六百进士？这还不够！ 武德元年腊月十日，武德时代的第一次恩科开考。 有司官员在丹凤门上传传诏四海：“皇帝诏：本朝立国，无外乎忠孝节义勇，自立国以来历经太祖武皇帝、太宗文皇帝、高宗仁皇帝……桓宗熙皇帝、神宗明皇帝，仁宗孝皇帝，传至朕已历经九代，期间，恩科非大事不开。” “今年年末，朕龙御历久，四海动荡，故此朝廷以王师，收青州，定兖州，取荆州，南疆也宣告安稳，天下百族来朝。群臣无不以为当回复前朝年号纪年法，此为天下大势，朕特命召开恩科，实属仓促。” “武德元年之恩科，所行之法乃是新法，天下士子并不熟悉，故此又开模拟考试若干，今日朕遍览历次试卷，以为正式开考正当其时。故此，今日以有司，宣在京举人以及三次及以上乡试不第士子，即刻准入考场，明日正式考试。” 诏令之下，万千士子们低头倾听，等待有司官员念完圣旨，士子们纷纷山呼万岁。 官员走下丹凤门笑道：“考试结束之后，不第者不必离京回家，朝廷以专门拨款为各位士子供应食宿，可在京师继续读书，也可去国子监旁听。到年后常规科举，诸位可就地参加，不必再回原地办理手续。” 有士子询问：“岂不怕出纰漏？” 官员好笑道：“乃是锦衣卫与东西两厂为诸位奔波，岂能出错？” 那还行。 士子们不怕皇帝不公，只怕朝廷里那些官员偏向名门世家的子弟。 于是，士子们准备回客栈取衣服和笔墨纸砚。 哪想到朝廷已经准备好了。 “为了避免作弊，陛下诏工部赶制了一批物品，诸位只需要按照号码找到自己的考房就行了，考试过程中一切吃喝用度，均由礼部供应。每日洗漱，也由工部派遣人员在场内负责。”有司官员告诫道，“诸位，可不要自误前程！” 士子们纷纷回头向宫内叩拜。 他们都知道皇帝没钱，为了赚点钱，连自己的真元都耗损了。 中午时分，考场开门，士子们排着队伍进去，一看不必要以前那种羞辱人格的脱光了检查，只需要脱下衣服去休个澡，衣服由有司负责编好收走，他们在考场穿的还是皇帝赏赐的衣服。 这样一来士子们就无法携带个人物品进入考场了，自然也没办法作弊了。 什么？在身上写上答案？ 且不说今年用的是新式试卷，就是按照以前的传统考试试卷那也没法再身上写小夹带啊。 洗个澡，那么多人看着呢你身上还有什么夹带？ 洗干净后，士子们跑到各自的考场，又惊又喜地发现，考场也换成了新式的。 原来的科举，考试的时候那叫一个恶心人，一排房子，不高不大，也不深，勉强能挡雨，可士子们在考试期间吃喝拉撒可都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天气不好的时候，真有人能冻死在考场。 今年不一样了。 考房还是那个考房，可是考房加深了一些，里面有能够展开来睡觉的床铺，外面一层透明的玻璃，既隔住了外面的冷气，又能保证监考官员随时看到考生们的情况。 更让人惊喜的是，考房里还有火炉。 一批军中使用的铁皮火炉被接了过来，装上烟囱，每隔半个时辰就有人送来石炭，考房里温暖的很。 而且，武德元年开始的科举，可是不会让士子们在考场内用净桶的，要上厕所可以找外面的士兵，在监考官同意后去不远处的新式厕所。 这样也保证了考生们不会被精神状态打扰到答卷。 考房内，朝廷已经准备了两件棉衣，一条棉被。 “吃饭怎么解决？”彭春时挠头询问。 士兵指着后面：“做好了饭才会给你们送过来，如果凉了可以放在火炉上热一下。” 彭春时感慨：“圣天子隆恩已经无以复加！” 是啊，所以你们可要考出好成绩！ 正好，下午下了一场雪，京师的天气再一次由热转冷，气温恐怕已经零下。 士子们在考房里呆了一下午，再也不怕身体吃不消了。 那是真在暖洋洋的考房里，虽然不比自己的书房，可你要科举还要什么条件？ 要不要让你去皇宫里考试？ 有能耐考上进士，殿试的时候自然能够在奉天殿参加考试。 天黑的时候饭菜送来，有司照顾到各地的士子的口味，做的饭菜味道都比较适中。 吃过饭，士子们拉开棉被，带着对前途的无限期待都睡了。 按照模拟考试的时间，明天一早天刚亮就要发考卷，必须准备好精神迎接第一场“通识”考试！ 张昊可不敢早睡。 恩科开考了，他的压力反而最大了。 三公六部以及重要大臣，都在乾清宫商议本次恩科的进士名额。 赵达启奏：“根据今日统计的参考人员数量计算，本次恩科人数虽然只有一万余人，但绝大部分都是寒门甚至农家子弟，若只录取一百余人恐怕很伤积极性。但若录取多又没有那么多位置，礼部如今很为难。” 他是礼部侍郎，事关科举不能不给礼部考虑。 张昊道：“那你们算一算，朝廷要防备这些读书人给诸侯王当帮手，那得出多少钱才能收买？如今只不过需要提供几个品级，每月给人家一点养家糊口的钱，你这要还不满意，那就要逼着人家造反了。” 这下群臣看明白了，皇帝想多选取恩科进士，放在京师养着他们也不能让他们去给敌人当帮手。 可中了进士又去给诸侯王当手下的怎么解决？ 不管。 “谁要想走我们不挽留，”张昊道，“所赐本次恩科要扩大二甲三甲的进士人数。” 毕竟这可是恩科考试，要选取多少人员全靠皇帝自己决定。 一万多士子，张昊想留下至少三成。 但朝廷不可能给三千进士名额，那就乱套了。 梁良一算给出了六百人的规模。 比起以前任何时代，一次招收六百人的恩科那都是前所未有的，士子们也该知足了，要是这么多的招收名额都没抢到一个，那也不能怪皇帝和朝廷不给机会了。 第452章 这招真毒！ “一甲进士不可能增加了，三个人已经是惯例了，再增加会让天下人耻笑朝廷没有规矩。但二甲进士可以增加一倍，三甲进士可以增加数倍，有这么一个身份，进士留在京师领着俸禄等待空缺，防备这些聪明人的钱还能留出一部分作为他用。”梁良说。 那其他人呢？ “至少要留下三千人的规模，读过书的人学技术也能快一些，而且你们可不要忘了，要进行改革就得有我们自己的人。”张昊询问，“林卿有什么办法？” 作为本次恩科的主考官，林天涯也算过这次能留下多少人才。 但他胆子更大。 “陛下，三千人不足用，就这一万余人也不够各衙门使用！”林天涯大胆建议，“臣以为，与其扭扭捏捏，不如大刀阔斧。” 群臣吃惊。 萧若水质疑：“这么多人那得占据所有的官员名额！” “官员名称不就是朝廷随手就可以编写的吗？不过就是九品八品的品级，每个月多支出几百万斤粮食，可比起这些人放在京师的好处，这点开支不值得考虑！” “依我之见，本次恩科的进士扩大到八百人，朝廷多得是官员缺口，如江北各地的官员，而且诸位不要忘了，现如今还有大量的荒地需要组织人员开垦，这也需要一些官员去负责。” “这些职位，原本是吏，最好也不过是流外官，可流内官流外官，那不就是吏部点个投的事情吗，为何要纠结于这点事情？” “所以，恩科之后，留下一部分没有考中进士，但比较优秀的，培训几个月就能在常规恩科获取好名次的贫寒士子，对于大部分读书没有那么多的，给一个特赐的身份，加一个同进士，足以让他们留在朝廷担任官员。” “至于他们可能会不满意，那就让他们下一次继续接着科举就是了，没有人会反对。” “此外，陛下亲自制作工业品，我等大臣何不带头开垦荒地？士子们，不，中进士的士子们也可以组织起来，在城外开辟土地，争取自给自足。” “如此，朝廷能负担多少？算来算去也不过一年内每月多拿出几十万斤粮食罢了，这并不算难题，反倒是诸侯们才真遇到了难题，他们要拉拢读书人，就得付出更大的代价，他们能拿得出来？” 这番话终于展现出一个工部尚书的大格局。 张昊赞许道：“林卿这番话，给朕提了一个醒，诸位以为如何？” 群臣商量片刻，赞同林天涯的这个看法。 李永年道：“陛下，京师乃是重地，六部都是重要衙门，流外官可转为流内官，这足以容纳三千人的规模。” 对，现有的岗位，不做事的要想办法清理。 还有军队。 “武举考试也要尽快提上日程，另外，朕计划在现有的捕快体系之外，以流内官统领流外官，流外官挟持当地的吏，建立一套跟得上新郑改革的执法队，李卿要做好准备。”张昊道。 李永年担忧的是，如果让刑部尚书掌握兵权，对朝廷不利对皇帝也没什么好处。 “错了，这个队伍可不是军队，当然了，也具有一定的战斗力。但问题是新政改革之后，连军队都要受到更大的约束，捕快队伍又能如何？”张昊提醒，“你翻到要重点考虑如何大乱捕快出自本地的惯例，决不能让吏掌握地方。” 这样一算，就那一万多人的士子还真不够用。 而且林天涯的毒计很恶毒。 本次恩科把寒门士子中那些才能卓着的选拔到朝廷准备重用，状态不好或者发挥不佳的人才留在国子监准备镇压来年的常规科举。 其它大部分士子则给一个同进士出身让他们迅速进入官场。 如此，这一批士子就成了新式科举的第一批受益人。 他们岂能不设法维护新式科举？ 随后，张昊问起其他的事情。 京师结束了封锁，各国的密探都飞奔回去了，上一次朝会决定的事情有没有通报到各国？ 首先是给拓跋牡丹的加封，长治候、两郡太守兼都督，官拜昭武将军，这也会给她带去一点不小的麻烦。 “想必已经快到了。”萧若水通报。 其次就是三国使者强烈反对皇帝收拾诸侯王、并且还要给楚王越王增加封底的通报，这招原本应该在前些天就发到各地，但朝廷要等着看张化淳张敦守的反应，戴安也还没有稳定镇江府的局面，所以一直到恩科开始、京师解禁后才向各地发出。 “北方三国暂时还没有到，但朝廷使者已经在江北青州、兖州和西北荆州地区全面张贴，消息要传到北方三国，他们那边也会到处出现三国使者为了坑朝廷，而不顾万民死活的传言。”兵部尚书赵杰通报。 张昊就再没什么其它的事情要说。 “陛下，臣明日一早就要进考场，三天不能出，陛下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林天涯请示。 “不必，其它监考官看着，你自己多加注意，每天既要在考场巡查，也要负责好工部的工作，朕给你特诏，持太宗定国剑，不必在意别人的议论。”张昊让内侍取来尚方宝剑交给林天涯。 太宗文皇帝的佩剑，可以说位格远高于普通的天子剑。 这是给林天涯巨大的信任。 林天涯怀抱长剑，离开的时候脸上还有泪花呢。 皇帝实在太信任咱们这些大臣，咱们也不能再考虑自己的个人得失啦。 为国奋斗吧。 不过，他出了午门可没回家，就在外面等待上朝的板房里呆了一晚上。 明天一早，他要押运本次恩科的试卷去考场，这可容不得一点马虎。 苏先亲自在宫城外巡逻，这一夜宫里的人员任何人不能出入城门。 天一亮，铁甲军押着大车从凤藻宫直奔午门，门外有铁甲军接应。 在内廷印刷好的试卷，要一路严加保护送到考场。 这架势，让京师里居心叵测的人心惊胆战。 那可是数千铁甲军，密不透风地保护着考卷，这天下恐怕还没人能从这么多禁军手里抢走试卷。 第453章 金丹下山，天下不安 “听说这次要连着考三天，明天的试卷要不要想办法？”一个虬髯汉子悄悄问道。 人群中，方云微微摇了摇头没让他去冒险。 这大汉是筑基境巅峰，算得上方家有数的高手。 可他没和大圆满高手对抗的实力，那些铁甲军中谁知还有多少大内供奉就等和他们找死。 大汉怒道：“那就让狗皇帝这么收买人心？” “他们就等你去送死呢，你不看北方三国的使者都没打什么主意？”方云训斥，“回去，家族不要小看皇帝的实力。” 大汉嘲讽地道：“不过是有人配合皇帝演了个戏，你还真以为这狗皇帝能杀金丹境？” “越王府尸横遍野，已经证明了大内供奉的实力深不可测了，他们会看着你去破坏皇帝的意图？长点脑子，不要动不动就觉着自己很横，你能横得过皇帝？”方云揣着手哀叹道，“不长点脑子你怎么跟皇帝玩命？” 大汉依旧不服，他可是打遍江南无敌手的强者，大内那些养尊处优的废物哪能比得上。 这就属于没有自知之明了。 可不巧的是肇庆王也发现他们了，作为方云结交过的诸侯王，肇庆王对他们可不陌生，立马凑过来打了个招呼，小声问道：“有没有发现他们的破绽？” 方云道：“若是有金丹境的强者，或许可以一箭双雕！” 肇庆王赞叹：“到底是方家的，这主意再好不过。” 如果能出动一个金丹境，既可以毁坏这批试卷破坏本次恩科也可以激怒皇帝让他出手阻拦。 一个江南士族或者诸侯王的心腹金丹境高手，足够让天下知道皇帝有没有能力斩杀金丹境强者了。 如果能，那当然江南士族和诸侯王吃了大亏。 可如果不能，那就证明皇帝是个笑话了。 对能打击皇帝的威严的事情方云很乐见其成，可他上哪找一个金丹境的高手出手试探皇帝的修为去啊。 当然，方家真有金丹境，这也是先帝不遗余力，甚至给居心叵测的方百川帝师称号的原因。 可方家的金丹境不理俗世，更不可能出现在京师和皇帝作对。 方云也没那个面子。 他盯着肇庆王问道：“岭南不是有个金丹境中期的强者被殿下请到王宫里担任供奉了吗，何不让此人出手？” 肇庆王当然不想冒险。 他明白方云的难处。 “我们可以合作！”肇庆王压低声音建议，“如果能销毁恩科试卷，那将会打击皇帝在士子们心目中的神圣地位是不是？而且一旦能试探出皇帝的真本事甚至趁机杀了他，对我们都有巨大的好处。” 所以？ 方云心中已经激动了。 肇庆王道：“本王出一个金丹境，你去找一个金丹境高手，我们也可以联合北方三国让他们再出一个金丹境相助。三个金丹境，而且还不是皇帝的人，这足够对天下造成威慑。而且，一旦他们得手，宫里的那些老怪物可就没法留住我们了。” 方云以为然。 下午第二场考试开始，北方三国的密探出现在京师城外。 没错，他们有金丹境高手，而且就埋伏在京师城外等待时机对皇帝下黑手。 这本来是不可能出现的，可上次皇帝突然出手打败一个金丹境，北方三国不得不派遣高手前来窥探。 然而，他们并不打算让各自的金丹境出手。 用萧长岭的话说就是万一皇帝真能干掉金丹境或者皇宫里那些老怪物一起出手报复怎么办？ 所以，他们找上了北境的二傻子。 北境没有国，只有数个强大的部落，这些部落的武力值连拓跋氏都要退避三舍。 但这一次他们找上的，是扶桑国设法收买的北境高手。 一个只要给吃饱了就跟你走的汉子，带着奄奄一息的妻子，在扶桑国商人的介绍下已经和使团团长大野荣拉上了线，如今在栖霞山待着。 大野荣这一次可谓是欣喜若狂。 扶桑国自古至今从未出现过一个金丹境，那北境高手的出现，足够给扶桑国提供前所未有的机会。 只要能通过学习那个北境汉子，他笃定他们能实现一次武功方面的巨大突破。 为此，大野荣很不舍的让好不容易出现的金丹境冒险出手。 可扶桑国还是那个扶桑国，他们总相信以小博大的战略冒险。 一听说有机会杀死野心勃勃的皇帝，大野荣考虑了片刻便同意了联合。 如此一来他们就有了两个金丹境，但这还不够。 大野荣要求，北方三国必须至少也出一个，方云代表的越王府也要出一个。 萧长岭拂袖而去。 我就不信你们不出手。 方云果然忍不住这么好的机会。 试想三个金丹境同时出手，就算皇帝被杀，引出了宫里的那些老怪物，可这对方家和越王府都是有天大的好处的事情啊，他岂能不怦然动心。 于是方云不得不去栖霞山。 山里也有张敦守早就联络上的越王先祖。 于是，夜半时分，又一个金丹境下山。 山中，楚国长公主心惊肉跳。 三个金丹境，足以压制宫里不动声色潜伏的只忠于皇帝的金丹境。 而且那些人到底还算不算皇帝的忠臣，现在谁也说不准。 上次张晨谋反，那些人不就没有出手吗。 那这三个金丹境出手，张昊还有对抗的实力？ 蓝衣老道仰望太虚，他心里其实也没底。 但他不能出面干涉。 他修为太高出手就是地动山摇，这会让张氏子孙产生对祖先的依赖症的。 而且，张氏组训可说了，要没有到灭族的时刻，金丹境不允许出手！ “算了，天亮后，老道照顾着点，那些恩科考卷可以被毁掉，皇帝不能出问题。”老道叹道。 楚国长公主还是不放心。 可他不能对张氏子孙，尤其是金丹境的张氏子孙出手啊。 那样一来可就造成老张家的金丹境甚至更高境界的老怪物出面搞内讧了。 她想去给张昊提个醒。 “你要是去提醒，宫里那些人必定会趁机掺和到皇帝之位的争夺当中去，而且，你想让张昊那小子金丹境之后，就被那些人逼着退位？”老道怒道。 那也不能让他们这么胡作非为啊！ “我看不一定，皇帝没那么弱！”老道说。 但这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第454章 龙皇之气下，金丹如废物 张昊当然早就想到有人想破坏恩科，在考场那边没有人有机会，可在试卷押送过程中有人会出手。 他甚至早就料到会有金丹境出手。 原因很简单，这里是天子脚下，筑基境哪怕大圆满也没那个本事更美那胆量。 只有超然于天下的金丹境出手才有可能一击得手然后迅速逃离京师。 而且，张昊也料定宫里潜藏的那批金丹境的人不会出手帮助他。 只要牵涉到皇位的争夺，这些人是不会跳出来参与的，他们有这个默契和约定。 另外，恐怕也不乏皇位传到旁支手中而这些老张家的供奉会乐见其成的那点小心思。 皇位在太宗这一买传的已经太久了，其它的旁系对此恐怕是有想法。 而皇宫那些顶级供奉中，相当一部分人就是旁支的祖先。 比如太宗文皇帝的四个儿子中，嫡长子自然是高宗皇帝，次子三子都有亲王封爵，但嫡幼子赵王却没有去封地就番，而是以筑基境修为，在高宗时代承担皇宫的禁卫重担。 赵王的九个儿女中，大部分都是武学奇才，在大内也接替了赵王的职责，一直在担任皇宫守卫的最后一道防线的工作。 这些人，难道他们就对皇位没有想法？ 之前齐王镇南王图谋不轨，这些人就不出手相助，理由当然是太宗留下的“禁中不得干涉俗事”的约束，可实际上，他们对高宗一脉也是有看法的，他们也想让旁支有继承皇位的机会。 而且，张昊对宗室极其不近，这也让伪装成筑基境的宗室高手心怀不满，他们不想给张昊当侍卫，自然也不会参与到诸王谋逆的事情里面去。 试想一下一个历经数百年的皇朝，皇宫里有不少于三位数的宗室高手，他们的心思谁能猜得透？ 楚国长公主那样的人才，毕竟是少之又少。 不过，那又如何？ 张昊也在调查禁中的宗室高手。 他不希望这些人留在皇宫，他们的作用，只能是作为张氏皇朝最后的壁垒存在。 皇帝的安全，必须由皇帝来决定，而不是根据太祖太宗的要求让宗室承担。 天快亮的时候张昊打开了乾清宫的大门。 第一缕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年轻的皇帝显得有些阴郁而少年气浓厚。 司礼监几个内侍早早过来陪着。 他们也不是傻子，知道皇帝搞的改革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 宫里的那些高手，和皇爷不贴心。 “不用怕，用不着他们，朕照样也能一统天下。”张昊吩咐道，“取朕佩剑来。” 这一下，隐藏在暗处暗暗观察的那些供奉们吃惊了。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紫色长跑，揣着手站在屋檐下，远远看着张昊，心里有一种强烈的不安。 皇帝不信任他们这些宗室，这他能清楚地感受到。 所以他也讨厌皇帝。 张晨谋反的时候，他和宗室都没有出手，因为太宗皇帝说了，这种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可如今宗室在谋逆，他们应该出手帮着皇帝去解决这些问题。 但是他依然没有出手的意思。 他在等皇帝被杀，或者前来求助他们这些人。 到那时，老者觉着就可以和皇帝谈一谈宗室了。 宗室不但不能废除，而且还要加大对他们的赏赐力度。 你打下来那么大的土地，你不给诸侯王封赏，让诸侯们扩大食邑，你想干什么？ “皇帝很不对劲，他没有用太祖太宗的佩剑，而是取出了自己的天子剑准备出手。”背后悄然出现了一个老者，同样紫色长跑，揣着手说道。 前面那老者哼的一声不满道：“张昊做的过分了，青州应该有一个宗室的诸侯王，荆州比较广大完全可以分成三个地方，一个地方派遣一个诸侯王。老张家的天下，必须由老张家的子孙去管理。” “不要管，他是皇帝，那就让他自己看着办吧，不过我觉着他已经察觉到我们了，”后面的老者道，“你我金丹境中期已经百年，如今需要有突破的机会。我听说，皇帝手里有当年威震天下的《战神诀》，想办法要过来。” “不是战神诀，只是残卷汇聚而成的天魔录，让皇帝先实验吧，他修为进度进步太快，很可能是承受了天魔录的一部分负面效果，等他修炼到走火入魔，那神功自然是我们的。”后面的老者冷冷道，“正好，今天看一看，他到底有没有威胁金丹境的实力。” “如果有呢？”前面的老者猛然回头。 “杀了他，挟持张宇，让张化淳来当皇帝，他比较合适。”后面的老者脸色森然。 陡然，就在这时，他们耳边传来张昊的声音。 “两位，过分了吧？”张昊淡淡道。 两人骇然回头，只见张昊一手天子剑，一手拿着一块绸缎正在擦拭。 “朕敬你们是张氏旁支，一直没有对你们下死手，怎么，太宗皇帝的约束，你们试图打破？”张昊抬起眼皮，“朕诛杀你们，谁敢反对？” 两个老者魂飞魄散，能悄然出现在他们身边的高手，绝对可以秒杀他们。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喝道：“张昊，金丹境不得留在俗世中，你该退位了！” 张昊微微而笑，突然长剑出鞘。 那两人慌忙运功向他打来。 等的就是你们出手！ 两个金丹境一运功，天边似乎都出现了第二轮通红的太阳。 然而，这惊天一击，在张昊面前却似乎完全失去了所有的效果。 龙皇之气猛然化作一头怒龙，盘旋在乾清宫上空，直接压制了两个老者的修为，将金丹境出手的天地异象全部压制在小小的皇宫里。 就凭这一手，那两个金丹境当场就跪。 皇帝，他能瞬间秒杀两个金丹境中期！ “都睁开眼睛好好瞧瞧，朕何曾突破到金丹境了？”张昊用剑刃挑起两人的下巴，极其羞辱的喝道。 那两人不敢不信。 张昊还没有修炼出金丹，他还只是个筑基境的武者。 可他怎么就能越级杀金丹境如废物呢？ 难道，正是那天魔录？ 两人怦然心动。 可张昊没放过他们。 第455章 啊，朕要被你们打趴下了！ 张昊挥手拍在那两个人的下丹田。 金丹，并不是说在某个地方修炼出一枚金丹那么简单，那是将全身修炼的和天地灵气相互融合，并初步将自己的魂魄修炼成元神，为接下来修炼到元婴境打好基础。 这需要武者下丹田修炼出足够多的真气，并凝聚成真元。 中丹田则要修炼出雷霆天威，配合开辟出一方天地的上丹田形成天地幻象并转化为可以运用出来的实质存在。 金丹境中期，就是修者下丹田的真元不足以为中丹田炼化武技成为至刚至阳的雷霆天威才不得不暂停住。 张昊封锁了两人的下丹田，就等于将两人的性命捏在了手里。 他一天不用龙皇之气解开那两人的下丹田，他们就无法继续修炼。 “朕宽宏大量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国法却不允许你们插手天下之事。今日起，你们安心闭关去吧，你们可以告诉你们的同伙，让他们来寻衅，”张昊明确告诉他们，“朕还没有进入金丹境便可以杀死你们，到了金丹境，谁敢让朕退位？” 那两人丝毫都不敢反抗。 他们比普通人还在乎生命。 而皇帝打入他们丹田之内的龙皇之气，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过于陌生，他们知道从今天起，他们永远退出了权力舞台。 张昊不管他们两人，只听到凤藻宫的试卷已经运到午门附近，便提剑来到了丹凤门上。 丹凤门，柳无双和苏先正在紧张地观察。 张宇也在旁边。 三人看到张昊拿着的是天子剑，就知道他要建立自己的威严，而不是依靠太祖太宗的祖宗之剑来压制天下。 “皇兄，这里危险，敌人要想毁坏试卷，必然出动金丹境，你回宫里呆着，我们来处理。”张宇力劝道，“如此就算丢了人，那也是我们几个的事情。” 张昊笑道：“不过三五个金丹境而已，我刚灭了两个。” …… 好的，你请。 张宇靠着城楼，这下他就只顾着看戏了。 铁甲军出午门来到大街上，铠甲摩擦的声音，让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 就在这时，肇庆王跑了过来。 他承认自己是来看热闹的，可没想到皇帝在这。 面对兴冲冲然后目瞪口呆的肇庆王，张昊懒得看他一眼。 张宇却喜欢欺负这些人，连忙笑呵呵问：“好大侄儿啊，你是在京师住的不舒服还是驿馆没给你吃饱肚子，怎么跑着来喝西北风了？” 肇庆王感觉不对劲，可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他索性把心一横，随便拱拱手就当见过皇帝。 反正一会三个金丹境一出手，皇帝也就等于被废了。 他反唇相讥：“镇南王大清早跑到丹凤楼难道是为了看风景吗？” 张宇大有深意地道：“我总得来亲自看看你们这帮蠢猪会送多少人头。” 肇庆王悍然道：“那恐怕要让镇南王失望了。” 张昊依旧懒得理睬这个蠢货。 你以为就你聪明？ “行了，跟这种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个人才的蠢货有什么好说的。”苏先拦住张宇，“他以为，就凭他们找来的三五个金丹境，今天至少能破坏恩科考试，最好能让皇帝颜面扫地，因为宫里的那些供奉，是和他们有默契的嘛。” “是啊，到那个时候，朝廷威严扫地，而他肇庆王只不过得罪了皇帝，反正这里有没有别人，皇帝若因为此事杀了他，那必然会被各路诸侯认为是冤杀，所以他如今是有恃无恐。”柳无双也说。 肇庆王脸上露出得意地表情，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能如何？ “皇帝，你不该出现在这里！”肇庆王公然挑衅。 张昊终于看了他一眼，但摇了摇头继续不搭理。 张宇不解。 “要灭这些诸侯王，最好将他们的封地连根拔地，你杀了一个二傻子有什么用？”张昊叹道，“你记住，要杀张氏诸侯王，必须派遣大军，最好能将各亲王君王一扫而空，那不是杀死几个王爵就能办到的。” “皇帝野心勃勃是好事，可你有那个实力吗？”肇庆王干脆公然威胁道，“你可知今日有多少人想要你死？” “朕算了又算，无非就是北方三国凑出一两个金丹境，你这头蠢猪和江南士族出一两个，再就是什么扶桑，哦，他们还没有金丹境高手，大概率只能从北境或者南洋搜寻。”张昊无奈道，“孩子，五六个金丹境，你能干什么？送死啊？” 肇庆王脸色稍变，但紧接着便耻笑道：“我知道你有某种手段可以吓跑一个金丹境，但这一次，我们出动了，嗯，六个。据我所知，大内供奉可不会帮助跑到外面的皇帝，你拿什么吓唬他们？皇帝，在这些世外高人眼里，不过就是个高贵一些的废物。” 张昊很以为然：“皇帝这个东西其实大部分既可能是废物又是王八蛋，英明神武如太祖太宗，在某种程度来说，那也是两个废物，他们不是还依靠这个依靠那个才能治理天下吗，有本事他们一把抓啊。” 张宇自闭到拿头撞墙。 肇庆王瞠目结舌。 我都这么忤逆了，你怎么还不生气？ 张昊就跟他打了一个比方：“比如说，我会在意几只蚂蚁在脚下张牙舞爪吗？” 肇庆王一怒，事情发生了。 三个方向，三个金丹境，三种既然不同的天地异象。 城南的栖霞山金丹境，站在考场上空亮出自己的三丈金身，犹如洪荒巨兽脚踩考场，封锁了铁甲军前进的道路。 城东的越王府金丹境，肉身站在地上，丹田内的万丈波涛化作倒悬的银河，犹如万马奔腾般的声势震动京师。 城西是北境的那个莽汉子，他没有那么多花招，将毕生功力化作一个金甲战将，手持百丈长的一把金刚杵狠狠向铁甲军砸去。 肇庆王大笑。 但还有一个金丹境，竟出现在张昊的面前。 是方云身边的那个方家的金丹高手。 可他脸色苍白，浑身忍不住颤抖，看着张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是被张昊不知不觉从地里头直接抓到面前来的。 第456章 打闷棍收获果然多 “你一个堂堂金丹境的高手，藏在地底下干什么？”张昊奇怪地问漂浮在面前的高手兄。 肇庆王大喝道：“我认识你，你是方云的随从，快杀了狗皇帝！” 啪—— 张宇一拳砸在他脸上。 “行了，把这小子吊起来，就挂在南城城头上，告诉所有人，这小子在朕面前叫嚣着让方家的刺客动手。”张昊道。 张宇不解。 “你得逼着闽王在京师的人杀了他灭口啊，要想办法抓住闽王造反的把柄，让越王立即去平叛！”张昊笑道。 肇庆王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漂浮在半空中那个高手，他怎么笑的比哭还要难看十倍？ 还有三个方向同时出手的高手，他们怎么仿佛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连打出去的功力都失去了踪迹？ 张宇拍拍他的脸指了指天空。 天空，一头苍龙盘踞着，怒视着京师里三个制造出巨大恐慌的金丹高手。 “不，那是什么？不是说宫里的前辈不会帮助皇帝吗？他们为什么会出手？他们违背了太宗皇帝的约定！”肇庆王大惊。 张宇实在不忍心，只好告诉他：“好侄儿，你就没想过，皇帝真的能弄死金丹境？” “不可能！”肇庆王大叫，鄙夷道，“狗皇帝哪来那么高明的武功？他要是成了金丹境，祖宗们早就让他退位了。” “那个，有没有一种可能，皇帝能把你家老祖宗打的让他们不敢让皇帝退位？”张宇很没有自信地问。 …… 肇庆王后知后觉，这下终于想到了这种可能。 他一直认为皇帝要是真的成了金丹境高手，宫里的那些金丹境老祖宗一定会逼着他退位。 可要是皇帝能打死那帮老家伙，谁还敢逼着他退位？ 他终于崩溃了。 能打崩金丹境的高手他不觉着恐怖。 可一个能够悄无声息将四个金丹境吊起来打的皇帝足够让他绝望。 比他绝望的大有人在。 通政司，翘着二郎腿，笑嘻嘻等着看热闹的萧长岭和秦时谅此刻人都傻了。 他们一早就跑到通政司，借口要有事情给皇帝通报，一直呆在这里准备一会看皇帝的热闹。 在他们看来，至少三个金丹境一起出手，那可是石破天惊的名场面啊，皇帝至少会被打击的在皇宫里不敢再有什么举措，本次恩科也会被彻底打乱。 他们的心思，被刘兆和萧若水都看出来了。 于是，两人也很紧张，这越发让那两个二百五得意了。 就在拓跋氏使者也赶来看热闹的时候，三个金丹境一起出手，而镇压整个京师的第四股强大无比的力量，也告诉他们还有一个藏起来的金丹境也出手了。 那一刻，萧长岭心里爽到了极点。 他直视着萧若水嘲笑道：“皇帝是个废物，投靠他有什么好？” “如果方便的话，萧大人也可以尽快脱身，我们秦氏也有可以给萧大人足够安全的男人，老夫亲自给你做媒。”秦时谅大笑道。 两人晓得无比畅快，连同拓跋氏使者都笑起来。 可笑着笑着他们发现不对劲，四个金丹境的气息那是足以吓住所有人的，但他们怎么光用气势吓唬人而不尽快动手？ 三个人慌忙要出门看，刘兆脸上的惊恐还没有彻底消失呢，笑容又占据了所有的面部。 他拽着三个人跑到院子里，指着天空笑嘻嘻道：“那什么，三位，皇帝出手了。” 天空中，苍龙冷冷俯瞰着地面，三个金丹境高手显露出来的法相已经凝固住了。 他们连手指都无法再动一下，更不要说做完手里的动作。 西城那个北境莽汉头脑简单，被苍龙的气息盯上以后，他第一个动作就是奋力反击。 可他全身的力量都似乎被抽光了，丹田内那还能有丝毫的真元。 上丹田开辟的空间被龙皇之气填充的满满当当，中丹田内的雷霆天威也被镇压得连一点真元都进不去。 没有真元，那雷霆天威还怎么发挥实力？ 于是，那莽汉用一种很怪异的动作，被苍龙用看不见的气息吊在半空中准备捏碎丹田。 栖霞山那个张氏的旁支祖先却知道这是什么。 龙皇之气，唯有皇帝才有，因为龙皇印掌握在皇帝之手。 他第一时间散去了所有的功力，垂着手做出投降的姿态。 你是皇帝，我冒犯你了，但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做你的敌人，你饶了我这一次如何？ 反抗最激烈的是江南士族的那个。 他觉着自己完了，所以第一时间将打出去的所有功力全部收回，并摇身一变试图藏匿自己的气息，跟随冷冽的寒风迅速逃遁。 可他丝毫都动不了，那苍龙感觉到他的挣扎，竟然用一缕龙皇之气打入他的体内封闭了所有经脉。 经脉不畅你怎么逃跑？ 可他心里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人在帮皇帝。 难道是宫里那帮老怪？ 不对啊，栖霞山那位可都说了，皇族供奉不参与这些事情，张晨谋反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出手啊。 那是什么人？ 但这都不妨碍他求生欲促使他大叫一声：“前辈饶命，在下只针对皇帝，并无恶意。” 满城百姓哗然大怒。 四个金丹境一起出手，京师在他们的威慑下没有人能不恐惧。 可这时候天空出现了一头苍龙，京师百姓可知道，那只能是皇上的象征！ 那就一定是皇帝亲自出手对付这些王八蛋了！ 可那高手竟然敢对全城百姓喊话说他就是奔着针对皇上才来的，这叫啥？ 这叫大逆不道，这叫逆贼！ “杀了他！”先是被吓坏又被激怒的士子们大喝。 然后全城百姓一起怒喝。 最后，禁军蜂拥而来厉声大叫。 那高手又惊又怒，脱口威胁道：“难道你们还想造反吗？” 这话一说，控制着他的龙皇之气当即加了一把力气，差点将这个家伙给捏碎。 之所以没有捏碎他，是因为他公然叫了一声道：“前辈饶命，在下是江南方氏的弟子，万请看在江南方氏面上，放在下离开京师。从今后晚辈绝不出现在京师。” 他以为搬出方家，至少可以让大内那些变态的供奉放他一马。 第457章 你都金丹境了，还有羞耻之心？ 高手兄的想法是正常的。 亮明自己的身份，以江南方家和整个士族群体的面子，就算是金丹境，那也要给他放一条生路让他离开。 至于给方家和江南士族造成多大的被动，那有什么关系？ 我们士族，何曾把皇帝放在眼里过？ 张昊就看着他笑。 二傻子，你这种人要是死了那得少多少乐趣啊。 他伸手一点，封闭了那小子的三处丹田。 还有最后一个越王府的高手，他想亲自去会会这厮。 “让我来吧，我武功不高，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要将这些家伙踩在脚下，今天就让我狐假虎威一次。”张宇连忙恳请，“我也不对他们怎么样，只要求他们下来跟我单挑。” “还是你会玩，那就去吧。”张昊好笑道，“正好，一会你将这三个玩意儿押着，在大街上转一圈，要告诉天下人，在朝廷面前，就算是金丹境，那也不过是一群蝼蚁，该趴着的时候不允许他们跳起来，谁敢跳就灭了他们。” 张宇大喜，这可是扬眉吐气的好事。 可为什么是三个？ “那个拿着金刚杵的是个莽夫，我打算让这小子到宫里来，而且，扶桑使者正在试图救他，我估计，这是个北境的武学天才，与其让扶桑鬼利用，不如教育他走上正路。”张昊道。 张宇兴冲冲变要跑。 “别急着显眼！”张昊叫住给整理了一下衣服，“你之前练的武功有问题，回头我琢磨出战神诀的奥秘，你要跟着学。” 张宇眼睛一红，抽了抽鼻子就走了。 他都没想过还要恢复以前的武功，皇帝还记着呢。 他在也没什么怨言了。 这时，刚才还口出狂言的方家那个高手哭了。 张宇伸手一抓，拽着他的腰带就跟抓一头猪似的，将他从空中拖下来，拖在地上就往楼下走。 那可是楼梯啊，他脑袋不断在地上磕磕碰碰，没有真气护体，他脑袋都被撞出几个大包，他何曾受过如此委屈？ 于是他哭了。 张宇大惊：“你都金丹境了居然还哭？” 主要不是身体上的疼痛而是精神上的羞辱。 金丹境哭道：“从未有这样对待金丹境的，皇帝也应当奉为座上宾的修者不应该被这么羞辱！” 张宇停下来，好心劝了他一句：“皇帝这个人恨不得天下不听话的金丹境全完蛋他会在乎你？” 话是实话，可我们是金丹境啊，皇帝就不想把我们收编了？ 他准确形容自己被抓出来的感受，那真是令他这种百年都不恐惧的人都感觉到遍体发寒的一种恐慌。 他在泥土中潜藏着，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他也在逐步靠近皇帝。 可就在他刚要破土而出的那一刹那，似乎天地间的灵气全部失去了感觉，他再也无法感知到任何可以控制的力量。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块空心铁球困在了里面还抽光了空气。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错，他还是不相信皇帝有那个能力把他们抓起来。 张宇一看，这就不配和他讲道理。 但他做的实在有点过分了。 拖着一个金丹境，后面跟着一群铁架军，一边跑还有几个坏蛋嚷嚷：“真是金丹境？” 张宇道：“可不就是金丹境么。” “怎么跟丧家犬一样。”有人说。 还有人嘀咕道：“金丹境不是毁天灭地无所不能吗，合着就是个这啊？” 张宇兴高采烈跑到老张家那金丹境脚下，指着他叫道：“有种你下来！” 老张家的那个宗室既害怕又恼怒，这会都快郁闷死了。 他压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抓住的，他只知道皇帝的修为肯定比他高。 就这么半天，他都后悔了几十次了。 就不该没搞清楚皇帝的修为就跑出来跟他为敌啊。 这时，张宇过来一叫嚣，他不由怒道：“有种你放我下来！” 张宇惊呆了。 “不是，你别急啊，你是金丹境，我现在最多就是个练气境中期啊，我怎么放你下来？”张宇厉声问道，“你是不是怕了我才不敢下来跟我打？” 我踏马…… 你让皇帝放开，你看我能不能打死你！ 另一边，属于江南士族但却在越王府名下的金丹境一脸泪水。 他不知道是什么人把他给收拾了的，但他知道收拾他的人修为远在他之上。 他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不管是谁那都是皇帝的人。 他只想知道皇帝会怎么处置他。 金丹境啊，耗费了上百年的时间才修炼出来，他不想就这么被杀。 他心里紧张，北境那个莽汉更紧张。 他可不是没有牵挂的人，老婆孩子都在旁边看着呢。 他被怒龙吊起来，身体虚弱的北境女人抱着两个小孩子坐在地上就哭，她是有一点修为，可在金丹境对决的时候根本没可能参与进去。 不过，也有想尽办法解救莽汉子的人。 大野荣穿着中原的衣服在周围急的团团转，手下几十个练气境四处找人找东西。 他们居然试图搭梯子到半空中把那个莽汉子救下来。 他们可都看到了，四个金丹境一出手，那可真是地动山摇，要是扶桑也有这样的高手，攻打三韩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快想办法把人救下来，付出再大的代价只要能把人救下来送出城我们就赢了。”大野荣嘴里叫道。 那莽汉子早已经放弃了。 他不知道什么是龙皇之气可他知道实力的差距太大了。 他想放弃，或许作为一个金丹境，他还可以在皇帝那里找到一线生机。 就在这时，附近的禁军快步赶来，大批的高手正在靠近。 大野荣一看实在没办法，只好喝令：“把那个女人抓走，她肯定知道怎么修炼到金丹境！” 莽汉子当时就炸了。 他一直觉着扶桑人是好人，给他们一家给吃的，还给找了安静的客栈，他倒也想过对方的目的是他这个金丹境高手。 可他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丧心病狂到挟持女人小孩的地步了。 莽汉奋力一跳，天空中传来霹雳般的雷鸣声。 是金丹境奋力脱困的惨那件爆发出的爆发力，和龙皇之气的对抗产生的音爆。 第458章 天子不怒，天下胆寒 大野荣脑子里嗡的一声差点昏死过去。 他那帮手下就更不要说了，好几个居然直接被震死。 而正在靠近的，实力没达到筑基境的，那一声巨响炸的他们的灵魂都颤抖了好几下。 柳无双麾下的一个筑基境将军骇然抬头看着天空，金丹境的杀伤力果然非同小可。 可他对皇帝更敬畏了。 作为柳无双的绝对心腹，他知道皇帝很警惕宫里的那些供奉。 这次对付这几个金丹境那就只能是皇帝亲自出手。 一口气干掉四个金丹境啊，那得是多强的实力？ “快，抓住那帮人，他们一定是刺客的帮凶！”副将大叫。 大野荣一看，要挟持那莽汉的家人就来不及逃跑了，形格势禁，他只好放弃了原来的计划，一闪身消失在当地。 他那些手下没办法带走，但大野荣不怕朝廷责问。 他是扶桑国的使者，扶桑国有那么多小国，这次来出使的还有其它小国的十几个使者，他们要做什么，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铁甲军赶到，看到那女人和两个小孩，副将上前就准备杀死他们。 “留着他们。”半空中传来阻拦声音。 副将听出这是皇帝的声音，连忙恭顺地收起长剑派人将那三个人控制起来。 剧烈挣扎的壮汉稍稍放心，想了想上去了一身的真元，表示他不会再反抗了。 张宇赶到，壮汉从空中落了下来，丹田被封锁，他如今只是个常人。 “带他们去皇宫，陛下要亲自审问他们。”张宇恼火地道，“留着这些人有什么用，还不如斩草除根。” 莽汉慌忙道：“我可以给皇帝办事！” “皇帝还用得上你？”张宇怒道。 他主要是不满意这小子的待遇。 其他三个金丹境高手，包括老张家那小子都被他拽着裤腰带拖着满大街跑，这小子凭什么就不吃点苦头丢人现眼？不就是北境的蛮人嘛，有什么值得优待的呢。 一怒之下张宇就让人将那三个金丹境绑起来，让人扶着他们的脑袋，准备满大街转一圈。 愤怒的京师军民早已距离起来准备向皇帝请求征讨四海了。 那三个金丹境被抓出来装在车上满街展示，愤怒的人群不断砸出手里的东西。 不管是菜叶子还是臭鸡蛋，有什么就砸什么。 堂堂金丹境哪里有过这么憋屈的时候，可谁都不敢挣扎。 老张家那老头尤其不敢挣扎。 他可看到了，张宇那小子在绑他的时候可是用了点歹毒的手法的。 他要是敢挣扎，张宇必定第一个宰了他。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蓝衣老道能来救他一次。 蓝衣老道没可能出面。 走在大街上，老道满心都是震撼。 他都已经是陆地神仙的修为了当然看得出来张宇的修为只是筑基境，甚至连大圆满都还不到。 可他举手投足就能灭四个，不，六个金丹境，这是什么样的功法？ 而且天空那条怒龙，老道可不知道是龙皇之气形成。 他只感受到那连他这样的快要破碎虚空的真仙都有些不舒服的杀气。 他的道场里出现过的那小子？ 他既然贸然参与到皇位争夺的斗争中去了，他就得做好失败的准备啊。 没那本事你参与进去，你凭什么等别人来救你？ “照这么看张昊这小子真到了金丹境，他可以不在乎什么祖宗的约定，不必退位当世外高人，到时候能出手的金丹境就那么几个，谁敢和他打？”蓝衣老道心中惊道，要是这样的话，张昊很有可能还能延续国祚上千年。 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因为这个事情他对张昊的一些不满都暂时放下了。 他不赞同张昊要和天下人共天下的策略，在他看来还是让老张家的子孙去镇守四方皇帝坐镇京师就行了。 而治理天下的权力，就应该下方给那些世家大族以及地方军阀。 祖宗之法不就是这么定的？皇朝千百年来也是这么顺利运转到今天。 自古以来不都这样吗你为什么要标新立异？ 可张昊征战四方，让摇摇欲坠的皇朝又恢复了一定的活力而且还把历代君王都做不到的事情给做成了。 比如直接打压世家豪强，比如征服四方各部族的人心。 这让老道不得不放弃警告张昊的打算，变成了站在一边先看看的打算。 这一次的镇江府之行，老道亲眼看到了土改政策下被激发出来的民间的力量，他的想法又发生了一点转变。 于是，这次回来，他只担心张昊压制不住那么多野心勃勃的家伙，尤其老张家的子孙。 哪想到，今天这小子一出手，直接废了两个金丹境中期的高手，同时吊打四个金丹境高手犹如砍瓜削菜，那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走出城外，楚国长公主在路边站着，她还在观察天空的那头怒龙。 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功法。 那当然是战神诀，要不然就算张昊的龙皇之气再多也发挥不出来。 这就好比张无忌尽管修炼了九阳神功，可在布袋和尚的布袋中被自身九阳真气大同任督二脉之前他无法发挥一样。 她决定住在京师城内，找时间去问一问张昊。 老道赞同她这个决定。 他不能去但长公主不会受到太多的约束。 “我看张昊想把那几个金丹境收为己用，那就看他的本事高不高了，这些事情我们不要参与。”老道说。 长公主当然清楚她不能插手太多。 可接下来张昊会怎么处理今天的事情？ 毕竟，敌人可是正面挑衅的。 破坏恩科考试本身就是杀头之罪。 而试图偷袭皇帝那更是要抄家灭祖。 再加上肇庆王那个蠢猪当面挑衅，张昊会不会趁机对闽王一系下手？ 谁都说不清楚。 张昊到现在也没有表现出生气或者不生气的情绪，这就更让所有牵涉到今天的事情的人惴惴不安。 他到底会怎么处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参与到今天这件事里的人又会被他如何处置？ 满朝文武心中极其不安，隐藏在京师的各路诸侯的人也不知该逃走还是该继续留在这打探消息。 但参加科举的士子们可不担心。 第459章 北境怪人 张昊身穿衮龙袍，头戴通天冠，提着天子剑在考场上空出现了一次。 林天涯带着官员们山呼万岁，士子们立马走出自己的考房叩拜。 张昊责令：“士子者，朝廷之未来，应当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这次不过是几个小小的金丹境挑衅，你等岂能惊慌失措乱了分寸？圣贤有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等远远没有达到。” 士子们齐声道：“学生恭请陛下回宫，必不负陛下。” 张昊趁机宣布：“原本恩科主考及三公六部并通政司首脑建议本次恩科扩大进士范围，今日之事，你等虽慌乱，然并未有人趁机作乱，也可见养气功夫不错。本次恩科，凡是考试合格，成绩达到及格以上，可全部留在京师。” 士子们大喜，再次山呼万岁。 “成绩优异者进入殿试，朕希望能有千人入选。落选者也不必急于回去，留在京师，可在各衙门熟悉公务，常规恩科时继续参加，若还不能入选，则在原来位置上办公。” “本次考察不合格者要在国子监旁听，并参加吏部筹备的实习，实习期一年满，吏部再次考察，复合条件者，赐同进士出身，留在翰林院继续深造，三年之后授予八品官职。” “但你等不可因此懈怠，要好生熟读圣贤文章，学习新文化知识，皇朝的未来，总归是要依靠你们去建设的。” 张昊这番话，使得士子们仅有的一点对状态不佳而发挥市场的担忧都一扫而空，这可是开天辟地一来最照顾他们的一次。 当然了聪明人也看出皇帝的意思了，这一次参加恩科的士子大部分都是穷人。 所以皇帝舍得给这么好的待遇。 但哪又怎么？ 哪怕是士族的子弟，不也从中获得了很好的机会吗？ 有个江南士子，还算是王家的旁支，他心里就想了，如果家族要反对皇帝对于科举的改革，尤其这一次前所未有的考试和选拔结果，他一定会和家族决裂站在皇帝一边。 “家族给我的只有无尽的剥削，我们旁支在他们眼里就是奴婢，我为什么要给家族负责？”那士子心道，“皇帝给我们前途，就算再差也给我们出身，那岂不比在家族人手大房的潘博好得多？” 这么一想他心里也踏实了。 在山呼海啸的恭送中，张昊回到皇宫。 那个莽汉子和他的妻儿正在乾清宫门口跪着。 张昊一看，那女人大约三十来岁，面目也算清秀，可身体差得很，两个孩子也是后天营养不良，看着都很瘦弱。 “起来吧，有什么话到里面说去。”张昊道。 莽汉子道：“草民死不足惜，只求放他们离开。” “朕对手握重兵野心勃勃的诸侯尚且宽容至极，何况对你们几个可怜人，进来说吧。”张昊吩咐，“弄点饭菜，要有鱼有肉，让人家吃饱。” 那女人拉了一下莽汉子，抱着两个孩子进了乾清宫，一家四口还很惊讶。 不都说皇帝住的地方跟龙王宫一样吗，怎么看着也就这样啊？ 张昊不喜欢乾清宫原来的格局，带着群臣吃过几次饭之后就改变了这里的布局，原来空荡荡的乾清宫被他安放了一些桌椅，群臣来开小朝的时候大家都能有椅子坐，上了年龄的老臣还有舒服的太师椅。 就这张昊还不太满意，他想换成沙发茶几。 皇帝要君临四海还用得着高高在上俯瞰着别人？ 但龙椅没有撤销，群臣都不同意，张昊也只好暂时保留。 龙椅基座下面是两张长方形的长桌子，跟后世的会议桌差不多。 西边那张桌子是司礼监内侍就坐的地方，他们要草拟诏书就在这现场书写。 东边的则是御史台站殿御史的位置，他们是上朝的时候掌握朝堂纪律的人员，原本是站在龙椅基座下东边位置的，张昊给他们设置了一张桌子。 张昊再这章桌子北边随便坐下，指着对面的椅子让那一家四口也坐。 莽汉连忙摇头，北境是没什么文明，可中原的规矩他们懂。 跟皇帝面对面坐着，你不怕被当场打死？ “坐下吧，我不喜欢坐着和站着的人说话。”张昊道，“你老婆孩子身体很虚弱，他们需要的是安定的生活，你要不要留在这？朕给你一个大内带刀侍卫的职位，你家吃饭住宿不花钱，每个月还给你一定的俸禄让你攒下来，等你攒够了，想离开了你可以打报告，怎么样？” 莽汉愕然道：“可是我冲撞了皇帝啊。” “你那点本事怎么冲撞我？”张昊问道，“不过，你不可能是自己来的，谁给你提供的方案？” “扶桑人。”那女人道，“其他的我们不知道，我们到了京师就被那个大野荣叫去了，本来他们想让我们跟他们去扶桑国，昨天他们改变了想法，别的我们就不知道了。” 她同时也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们是北境的两个野人，对北境只知道路怎么走，其他的一概不知，皇帝陛下要对北境用兵，我们也无法提供太多的消息。” “你们可能是普通的北境蛮人，但绝不是什么野人，你见过野人会说中原官话，会用中原礼节？”张昊道，“不过这些朕不会追究，而且，北境贵族也不会教你们这些事，我看你们很可能是跟拓跋牡丹的部下有一些接触，学了点东西的北境人，朕不会让你们做什么。” 饭菜送上来，张昊招呼他们坐下来先吃饭。 那莽汉一看皇帝和他们吃同样的菜，干脆也不想那么多了，坐下后唏哩呼噜一个人吃了十个人的份还不够。 那女人倒是展现出见多识广的样子，表现得很文明，照顾着两个小孩吃的很斯文。 这是两个有故事的人。 张昊看出了他们的身份，但也没打算让他们做什么。 北境？ 十年后在考虑对那边用兵吧。 一顿饭吃完，张昊随手解开莽汉的丹田。 莽汉吃饱喝足，一看皇帝真的不追究他的冒犯，他还真就决定留下了。 没错他就是这么淳朴，给一口吃的不伤害他的妻儿他就觉着对方是好人。 第460章 北境故事 张昊不懂北境的情况，只看到那莽汉吃饭犹如风卷残云，他不由有些好奇。 一个金丹境的，很可能是千年不遇的天才武者，难道在北境都吃不上饭了？ 这样一个宝贝，放在哪可都是诸侯们哄抢的高手，北境部落首领都是傻子？ 那女人看出了他的疑惑，于是说起那莽汉的一段过往。 早在先帝时期，莽汉就已经是北境雪原很有名的游侠了，可他性格直，不愿意给那些贵族首领当打手，就在雪原上漫无目的游荡，走到哪遇到需要帮助的人了就帮一把。 “也正是在那几年，我们的部落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天灾，部落养的牛羊甚至驼鹿都被冻死，东边的鬼方国也趁机侵扰，部落数钱户人家被杀，大部分都被掠夺去当了奴婢，我家被他救下，后来就成了家。”那女人说道。 张昊找来一张纸随手画了一张地图，是不是这个样子？ 他是按照地球的北极圈附近的地图绘制的，这对他不算太大的本事——军官不会绘制地图那就离谱了。 那女人一看，大概是这个样子，不过地方更大，差不多有地球上北极圈区域的两倍还要多。 “那就奇怪了，如果北境遭遇了暴雪，漠北地区也应该有暴雪啊，至少会大面积降温才是啊，为什么拓跋氏没有遭遇天灾？”张昊疑惑。 “拓跋牡丹抵抗北境南下的时候，在拓跋氏部落蓄养大量的牛羊，还从中原收购大量粮草防备天灾，当然没有出现大面积灾荒。”莽汉子擦擦嘴说。 张昊恍然，对拓跋牡丹称赞不已。 她是真想着要治理北方的。 可惜，拓跋氏从来都不讲究生产，他们是习惯于掠夺的部族，拓跋牡丹一身才能得不到用武之地。 “北境的灾荒经常会发生吗？”张昊询问。 “不可能经常发生的，十多年才有一两次，但北境各部的做法扩大了自然灾害，北境各部是不对抗灾害的，一有问题就向神明祷告。”那女人不喜道，“我看那不是他们愚笨，而是部落首领不想失去手里的权力。” 这才是正解。 都是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怎么可能有某个部族整体智商偏低的可能呢。 还是既得利益者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不肯进步。 这时，张昊仔细一看发现了一点不对。 那莽汉子完全是个黑发黑眼的中原人种，可那女人肌肤偏白、眼睛稍微带着一点蓝色。 “你是高车人？”张昊急忙问。 女人错愕道：“皇帝怎么知道高车部落？” 高车部落，本来叫坚昆或者丁零部落，但他们擅长制作高轮木车，技术在漠北算得上出色，所以漠北人称呼他们高车人。 可是高车人不是早在百年前就被拓跋氏消灭了么？ 张昊是从拓跋氏送来的国书中知道这些的。 要不然，他对地球古代史北方部落的历史都不是很鲜呼吸，岂能知道这个时空的北境部族。 那女人于是挑重点仔细一说，张昊终于搞明白了。 高车国虽然已经被灭，但高车人根本不可能被灭，拓跋氏没有那个实力深入北境千里，大量的高车部牧民，在荒原雪原分成了若干个小部落，有的独自生活在雪原，有的和别的部落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新的部落甚至国家，他们至今还在北境雪原繁衍生息着呢。 当然了在拓跋氏那边也有不少高车人融入到拓跋氏部落或者其他的小部落，拓跋氏的造车技术就是从高车人那边学来的。 此外，生活在北海的高车人还会制作小船，据说拓跋氏在辽州建立的造船厂，就有不少高车人在里面工作。 说起这个张昊多了点兴趣。 拓跋狼主打造的水师，如今也应该已经出现在扶桑或者琉球了吧？！ “他们的船只能贴着海岸线跑，怎么可能到扶桑那边，不过，我们从辽州南下的时候，看到过中原来的船队。”莽汉子吃饱喝足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靠着椅子坐下说。 他习惯性地坐在地上，把小儿女抱在怀里仰视着别人。 张昊不喜欢这个，皱眉道：“你要学着自尊，不看你一身的本领，也要看你是凭本事吃饭的，不要坐在地上这么看着人。” “习惯了。”莽汉子不以为意。 张昊道：“你是习惯了不在乎，可别人会因此小看你，人家小看你就会利用你。再说你儿女都懂事了，你总不能让他们觉着，他们天生就低人一等。在我这，我不喜欢谁把自己的人格尊严看的太低，也没有人愿意看低自己。” 莽汉子这才起来坐在椅子上，就是有点不自在。 他习惯了被别人看低，不太习惯被尊重人格。 “今天起，你就是宫里的带刀侍卫，当然对你来说，武器已经没必要了，那只是个称呼。”张昊道，“但要去传诏，见那些心眼比渔网还多的大臣的时候你就得有个防备，最起码你要有见了他们平等看待的勇气。” 传诏可是一个技术活，要表现得盛气凌人，觉着自己是天子钦差就趾高气昂，那肯定不行。 但要显得过于小心也不行。 莽汉子想想，他有些排斥去见别人。 则是心里有小毛病，有较为严重的社恐倾向。 张昊当然不能让一个金丹境不喜欢见人。 任何一个人，哪怕是金丹境，如果离开了社会化，那就逐渐失去作为人的本性了，逐渐就变成了那些冷漠无情的泥菩萨了。 人要有烟火气才算是人啊。 那女人对此很赞成，也就没有说什么。 但她发愁的是接下来该怎么生活。 莽汉子不懂，可她却明白得很，一个金丹境高手，多得是诸侯争夺，他们会不择手段地追逐，她一个练气境的武者，保护不了自己和孩子们的安全。 可皇宫也不是他们能住的啊。 张昊早有计划。 “不要和那些废物供奉住在一起，这些人号称是金丹境，心眼比针眼还小得多，和这些人住在一起，他们会影响你们。”张昊吩咐，“就住在白虎殿，后面有个小院子，你们自己收拾一下先住着，如果有北境的什么人找过来，把他们都留在京师吧。” 第461章 诸侯异动 白虎殿原本是大内供奉们居住的地方，张昊让人把住处搬到御花园后面之后这地方就空出来了。 也不是说这地方不好，问题是，白虎殿那是皇帝在大内阅兵的地方，住着一群供奉不合适。 而且御花园那么小，张昊也不喜欢去住，那地方还卡着从皇城后面进入皇宫的唯一通道，让那帮大内侍卫住在那才能真正保证皇城的安全。 还有一个，白虎殿那边，张昊打算自己培养属于自己的亲信。 莽汉子是第一个入住，而且是明确为金丹境的高手。 莽汉子不管这么多，可那女人知道规矩。 白虎殿不能住，住在那就等于把宫里阅兵的地方给占了。 “要不我们住在午门外，那里多得是房间。”她建议。 那也不行啊，那是禁军居住的地方，只能作为宿舍使用而不能作为过日子的地方。 算来算去，张昊干脆在六部衙门所在的地方找了一个小院子，这也算是千金买马骨。 这样一来，外面可闹翻天了。 天下人都知道当今世界金丹境有多缺乏，全天下也找不出上百个，而且大多数还都是被限制插手俗事的。 那莽汉子不受限制，人家是北境人根本不接受中原规矩的约束。 这样一来皇帝身边就多了一个公开的金丹境高手，这威慑力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比得上的。 一个金丹境远远超过十万大军这是常识。 再精锐的部队，十万人总得吃喝，拉动的时候总需要花钱。 可金丹境不用那么大的代价啊。 得知莽汉子一家不但被皇帝原谅了，而且让他们住在了三公六部才有资格居住的院子，秦时谅萧长岭差点把自己打死。 那可是金丹境啊，要是早点下手能把人抢过来！ 那北方三国就多了一个随时可以南下威慑中原的高手！ 秦时谅气得连晚饭都没有吃，他跑回驿馆之后就没想再找什么办法破坏恩科考场。 但他认为皇帝这一次不知用什么办法抓住了四个金丹境高手，那肯定要惹得天下大乱。 这些金丹境可都是来自于惹不起的势力，皇帝要把他们杀了那得让各方势力揭竿而起。 可他要是不杀，四个金丹境背后的势力可就要跳出来要人了。 “不管皇帝用了什么卑鄙无耻的办法，这一次他都要付出巨大代价。”秦时谅幸灾乐祸。 他坚决不承认皇帝能诛杀金丹境，哪怕他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大部分。 这时，北境来的莽汉子投靠了皇帝还被封赏为御前带刀侍卫，秦时谅就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皇帝很可能会把另外三个金丹境全给收编了。 那样一来皇帝的实力将迅速暴涨，他手里就等于拥有了数十万不用花费太多就能养活的大军。 这怎么可以？ 他出门打算去找其它诸国的使者商量。 刚出门，萧长岭也回来了。 他打听到的消息显然更多。 “被收编的那个金丹境是北境荒原的高手，既没有师承门派也没有中原规矩约束制裁，皇帝随时都可以利用这个人，刺杀任何国家的首领。”萧长岭道。 另外三个如今都关押在锦衣卫诏狱。 “他们被封锁了全身经脉，没有能力能够逃出去。”萧长岭通报。 秦时谅到：“如果在内部寻找机会呢？” “现在到处都在传说皇帝已经突破到金丹境的消息了，我估计尽管有可能不是真的但皇帝的确能威慑到金丹境。”萧长岭叹息，“如今只可惜北境荒原那个高手，如果我们能提前一步找到他，他就是我们的打手了。” 一说起这个，秦时谅就对扶桑使团充满怒火。 都要怪大野荣这个蠢货私心太重！ “行了，你我要是找到这么一个高手，也会当珍宝一样藏起来，扶桑使团虽然野心大值得我们警惕但不能怪人家私心太重。”萧长岭道，“目前该怎么办？” “在京城联合所有使者，设法营救另外三个金丹境，另外想办法将北境那个高手引诱出来，最好杀掉他，决不能让皇帝的实力得到增强。”秦时谅道，“同时，皇帝在内廷的实力大增，必然引起外朝的警惕，我们可以趁机挑拨三公六部和宫里的关系。” 此外他还有第三招呢。 秦时谅要求：“江南士族胆怯无能，我们不能依靠他们和皇帝作对。我看不如想办法，由你我两国派遣军队，威慑南阳以及武关的安全，如此一来，荆州中部的江陵军阀集团就会得到喘息之机，到我们要撤兵的时候，江陵军阀集团再出手帮我们解围。” 萧长岭冷笑。 如此一来你秦氏就可以安全度过目前的灭国危机，那我们萧氏承担那么大的压力能得到什么？ 秦时谅没看到萧长岭的脸色只管自顾自道：“只要江陵一乱我们就能游刃有余和皇帝谈判。” 萧长岭道：“办法是好办法，可萧氏拿不出几十万大军。” “我知道你们有后手，萧氏女王手里掌握的秘密部队至少超过十万人规模，你们有办法。”秦时谅道，“你若能劝说女王出兵南下，我可以说服国主让出河西之地给你们。” 这个条件让萧长岭十分心动。 为了获得平阳郡的安全，他们跟秦氏谈判了很多次，试图从秦氏手中获取河西，最好能拿到河西沿河那条从南到北走向的平原。 只有掌握了河西之地，萧氏才能不被秦氏从西边威胁国家安全。 这一次秦时谅主动提出这个，萧长岭无法拒绝。 于是他建议再找一下其它的诸国使者。 “扶桑国肯定不愿意失去获得晋升为金丹境的办法的机会，但我们不可能给他们功法，如果拓跋氏能拿出一套修炼秘籍，扶桑国愿意为此承担巨大的代价。到时候，我们可以让扶桑使团在京师制造动乱，我们只需要等待天下大乱就行。”萧长岭建议。 秦时谅不敢不亲自去找别人。 如今北方三国里，就他们秦氏的实力最弱，他们不主动寻找机会拖住皇帝北伐的脚步，或许秦氏会被第一个灭国。 可大野荣也不傻，那也是个奸诈的家伙。 第462章 三国联盟 大野荣正在驿馆里生闷气。 这一次贸然出手让他不但失去了一个金丹境，也让扶桑国的武者可能彻底失去晋升为金丹境的机会。 这个损失，不要说大野荣很肉疼。 就是邪马台女王知道了恐怕也会心疼的睡不着吃不下整个人都分了。 而且他带来的人也是扶桑国精挑细选的高手，虽然在中原不算什么 人才，可是在扶桑国那就是超级高手，这些人被禁军抓获或者杀死，扶桑国的实力又降低了一层。 这损失太大了。 这时，北方三国使者来访。 大野荣眼珠一转便想到了他们的来意。 果然，秦时谅进门便提出，各方联手在中原制造动乱，尤其要让京师乱起来。 “扶桑使者，你的手下最近潜入到京师的恐怕不在少数，你应该出力气，否则，皇帝下一次出兵东海，琉球将彻底归入朝廷的版图，这对你们扶桑国没好处。”萧长岭展开三寸不烂之舌说道。 大野荣一个劲摇头，只说他没有那个实力。 “如果你能和我们配合得当，我们可以想办法从大内窃取一套秘籍送给你，保证能让扶桑人从此有晋升金丹境的秘籍！”拓跋氏使者诱惑。 大野荣呼吸一滞，这时个好机会。 可他更相信，这种秘籍不可能被外面的人取得。 “除非拓跋氏愿意出一本神功秘籍，天下人都知道你们拓跋氏的武功秘籍最多，据说，北境十几个部落，全靠你们泄露出去的密集才能撑得住拓跋狼主的数次北伐，我们只要一部！”大野荣伸手。 拓跋氏使者警惕地道：“不知你想要哪一部？” 拓跋氏威震天下的神功秘籍不下一百部，外人所熟知的就有《烈阳功》和《参合功》，前者是拓跋氏的先祖建立国家的底蕴，拓跋氏先祖凭这一部神功和一把射日弓，建立了中原人忌惮三分的强大的部落联盟。 而后者威震天下的一战，是在中原皇朝北伐的时候，以十几个金丹境围攻拓跋氏先祖，并毁掉了他手里的射日弓，那先祖才拿出压箱底的参合功，拼着一死和中原十数个金丹境高手同归于尽。 从那时候起，这两部神功就成了拓跋氏深藏于深宫的绝技。 大野荣要的是那部《烈阳功》。 扶桑人自认为得到了天神的庇护，所以居住在东海之中，每天天下看到的第一缕阳光就是从他们那边升起来的。 所以《烈阳功》对他们最有价值。 拓跋氏使者起身就走。 他愿意说服拓跋氏狼主拿出一部二楼的深宫和扶桑人交易。 可先祖留下来至今还没有第二个人练到极致的两部神功，那是万万不可以给外人的。 “且慢！”秦时谅咬咬牙道，“如果你们能满足大野荣的请求，我们愿意用一部秘籍和你们交换。” 拓跋氏使者惊喜不已，难道秦氏要拿出他们威震天下千百年的《黑鹰秘籍》？ 和拓跋氏一样秦氏萧氏都有压箱底的神功，萧氏的神功秘籍不为人知。 但秦氏的神功秘籍，最厉害的一部叫做《黑影秘籍》，据说，这部秘籍如果能练到金丹境，甚至只练到筑基境巅峰，就能发挥出三千个秦氏禁卫军中最精锐的“黑鹰铁骑”的实力。 要知道一个黑鹰铁骑最低修为也是练气境大圆满，而且组成阵法之后，一个人可以发挥出两个人的实力。 一旦舍生忘死搏杀的话那更具有无与伦比的杀伤力。 拓跋氏如今最需要的，就是暗含阵法的秘籍。 一想到这个，拓跋氏使者不能不赶紧想办法把此事向拓跋狼主汇报。 三国使者各自派遣高手，星夜直奔北方而去。 他们有多快？等他们感到的时候，上一批出发的使者才刚刚回到各自王都。 从这一步看，萧氏的实力还是差了一些。 距离最远的拓跋氏，使者派出的高手一晚上就奔波了数千里三万里的路程。 仅次之的就是秦氏，数千里的路程一夜之间就到了。 萧氏的使者，则是只一夜之间跑出了不到三千里的路程。 萧氏女王刚收到萧长岭的密信，建议她想办法进入皇宫准备鸠占鹊巢。 这个办法还真引起女王的主意，她一经发现朝廷的实力足以在短时间内扫平萧氏和秦氏，她这段时间也在加强给秦氏输送粮草，扶持秦氏南下争夺南阳郡。 萧长岭的密信送到，女王考虑再三，没有和其他人商量是不是要执行。 国内的大部分宗室和官员肯定不赞同，因为这在他们看来就是投降给皇帝。 可是打不过，不想别的办法怎么行？ 女王正在犹豫要不要试探一下，第二波密探回来了。 这次，他带来的是拓跋氏愿意和秦氏焦桓武功秘籍、扶持扶桑国崛起在东海之中的计划。 女王本能地反感这种做法，她不相信扶桑人。 “一群言而无信，总想着以小博大的蠢货，和他们合作等于把自己放在最美有出息的地步考虑问题。”女王心想。 她不动声色问起京师的反应。 使者道：“昨天，皇帝不知派出了多少大内供奉，控制住了四个金丹境。到了晚上有一个北境的金丹境就成了皇帝驾前的带刀侍卫，我们怀疑剩下三个很可能也会被皇帝收为己有。” 女王骇然。 “会不会是皇帝？”女王连忙问道，“天下人都说皇帝拥有杀金丹境的实力，会不会是他？” 使者鄙夷道：“皇帝哪来那么高明的修为，这完全是他凭借内廷豢养的那些金丹境一起出手才做到的事情。” 女王不是很认同。 她认为应该尽量把皇帝想象的更强大点。 不过，萧长岭的判断是没有错的，再不压制皇帝的势力，北方三国很容易被他逐个击破。 “你先下去休息去吧，等一等秦氏和拓跋氏的密信，他们不会看着皇帝雄霸天下的。”女王吩咐。 当天下午，秦氏那边就派人过来寻求进一步密切联合了。 秦时冕早上得知皇帝又增强了实力，吓得连狠话都没敢说就赶紧写了密信派人送给女王。 他提议，北方三国就此结成攻守同盟，一起对付皇帝的北伐。 第463章 王伯仁，你可能不能当叛徒！ 秦时冕使者抵达平阳，正是恩科最后一场考试进行的时刻。 作为本次恩科最后一场考试，也是新式科举的“专业考试”，这场考试不敢说天下纷纷瞩目，也算是全京师没有人不期待。 皇帝会用什么样的试卷考察考生？ 铁甲军押着试卷进入考场。 林天涯起身整理了一下官帽，和几个副考官一起去迎接。 拆开封条，打开盖着司礼监大印的牛皮纸袋，拿出试卷一看，林天涯摇摇头没说什么。 今天下午是最后一场专业性的考试，考生们按照各自报名的类别，分别考“明经”、“律法”以及“杂科”三类，第一类还好说，标准的传统试卷考试类型，剩下两种完全出乎林天涯的预料。 律法科，张昊明显不用现有的律法作为考察主要内容。 他亲自出的题又刁钻又符合实际，比如公婆虐待儿媳妇，这明显是冲着提高女性社会地位来的，如果考生用传统的律法条目作答肯定要吃亏。 可谁也不能指责皇帝，早在摸底考试的时候皇帝就提醒过考生要“综合当今时代的法律需求，统筹情与理的整体利弊畅所欲言”。 很明显律法科的考生们要吃苦了。 与之相对应的是杂科。 杂科的考试题目只能说是极其简单。 与早上考过的基础科目“算学”相呼应，杂科专业科考试的第一道大题就是算学。 但不是无聊的文字游戏，而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统筹学。 在试卷中皇帝明确提出“欲统筹天下，非立一新课题，名曰统筹学”，所以这一道题使用了往年国朝的财政开支考察考生们最基本的运算能力。 而这个能力，正是多次摸底考试的时候考生们经常接触的，但那时候他们没有掌握那么详细的数据，只能通过规定的运算方式计算数据。 这一次则不同，考生们要综合考虑到各个府县的实力水平，先判断对错再进行运算。 国子监祭酒、恩科副考官拿着试卷来问林天涯：“陛下为何要特别标注‘只要运算正确答案不出错便给予基础得分’？” “皇帝急考察考生们对运算法则的掌握程度，也在给天下士子传达一个思想，那就是算学题涉及到的府县，全部都是国朝的固有领土。”林天涯道，“诸位大人可别没事找事，杂学这一块，皇帝能打死你们所有人。” 祭酒恼火道：“我等岂能反对？” 不过他有一个不明白。 “我等的国学能力不算太优秀吧，皇帝为何指派我们担任国学阅卷官？”祭酒不解。 林天涯心里话，那当然是为了逼着你们和方百川那帮士林领袖开战啊。 但这话他可不说话了。 皇帝干的事情，正是他也想干的事情。 你方百川有什么资格，以布衣之身凌驾于我们六部重臣之上啊？！ 于是，林天涯假装猜测道：“大概是我等忠于国事，皇帝特此奖赏。” “才怪，我看皇上这次在打方百川那个老匹夫的屁股！”翰林院一个侍读学士怪笑，“他方百川不是自称天下文人的领袖吗，皇帝偏不用他。” “行了啊，这话在这说说就行了，岂能妄自揣摩圣意。”林天涯连忙呵斥。 再说下去就大逆不道让皇帝难看了。 那帮官员们哼哼。 皇帝这个人，能打是真能打，坏也是真的坏。 他何止是打方百川的屁股，简直是废除方百川士林领袖的超然身份。 甚至，他要彻底废除这些士林高人的政治地位，从而最终废除士人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特权。 这是一次利用恩科，对世家掌握的文化解释权的全面进攻的冲锋号！ 要不然，他和至于到今天还关着方百川呢。 可方百川不明白这个道理。 今天，刑部大牢很安静，原本一群犯人，因为要转交到隶属于刑部，但接受大理寺兼管的京师牢城营，所以基本都搬出刑部大牢了。 如今还在大牢关着的，就只有方百川等被李永年称之为逆贼的士林高人。 天气有点冷了，方百川不得不穿上刑部配发的纯棉囚服和寒冷对抗。 王伯仁早就穿了。 他们何曾受过冻，天气一冷就都受不了了。 今天的方百川显得有些焦虑，他一直在考虑自己算错了什么才落到今天这地步。 可算来算去，他越发觉着自己来京师就是个错误。 “一定还有什么我没有算到的，皇帝肯定还有更深的算计我们没想到。”方百川心想着在地上来回走动说。 王伯仁看的头晕，只好宽慰道：“下一次方云来了，你直接问一下不就行了？” 方百川被这句话给激怒了。 方云再不好那也是他方家的弟子，王伯仁什么意思？ 难道他盼着方家有作为的子弟被那个昏君抓进大牢里吗？ 王伯仁一看就不想跟他说话了。 他笃定，方百川越是计算的多越是被皇帝利用。 人家是掌握着大半个天下的皇帝，而且还越来越多的能够调配物资。 你被关进刑部大牢的人，怎么和人家对抗？ 而且王伯仁最近还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他通过观察李永年，发现原本和皇帝合不来的那帮大臣如今都在给皇帝兢兢业业的做事。 这意味着，皇帝恐怕真的掌握外廷三公六部了。 面对这样一个皇帝，王伯仁已经想投降了。 占据天然法统、代表大一统的皇帝，本身就是权力的中枢，只要这个皇帝不那么昏庸无能，那就是最值得跟随的天下之主。 以京师王家的那点实力，在江南根本算不上顶级势力，与其跟在方家这样的江南豪门身后让他们利用，为什么不能跟着皇帝这个权力的象征去做点事情呢？ 王伯仁想到赵杰的赵家，钟明珠的钟家，甚至想到寒门出身的梁良，他羡慕的睡不着觉都。 你看看人家跟对了人的家族，再看看被囚禁的王家，局面难道还不够清楚的？ 就在王伯仁躺在床上后悔的想撞墙的时候方百川说话了。 但他一句话，气得王伯仁想杀了他。 这老贼居然威胁道：“怎么，你也想背叛江南世家大族？不怕被灭族你就去投靠皇帝！” 第464章 好凄惨一方百川 “陛下！”李永年一个滑铲冲进乾清宫。 张昊正在教几个内侍和宫女读书，一看这老滑头冲进来，大概就知道刑部估计又抓住什么人的小辫子了。 这个李永年，他的思想一旦转变过来那可真是个人才。 他在刑部干的如鱼得水，小手段用的一套一套的。 就这几天的时间，他给戴安派去的人就有上百个，有力地支持戴安在镇江府的行动，还给拓跋野狐派去了几个刑部培养的高手，都是江南江湖人物的出身，在这些人的帮助下，拓跋野狐如今已经把战线拉到镇江府南部了。 从地图上看，拓跋野狐的骑兵部队是在退缩，可张昊笃定，拓跋野狐想毕其功于一役，干掉越王府所属水军部队，报答他在朝廷受到基本尊重的礼遇和知遇之恩。 所以在张昊看来，李永年是个人才。 “你这个刑部尚书，最近都搞的官不聊生了，你可小心点安全啊。”张昊警告。 “什么官不聊生，自古以来都是民不聊生，何曾有什么官不聊生。”李永年笑嘻嘻道，“不过，今天的事情可能有点难办，臣亲眼看着王伯仁那小子把方百川给揍了。” 卧槽…… 不是，你一天不惹事就闲得发慌吗？ 张昊捂着额头道：“你哪怕稍微收敛着点幸灾乐祸！” “又不是微臣蛊惑他们打起来的！”李永年正色道，“陛下，臣判断，王伯仁这小子好像看穿了陛下的意图，他应该看出了陛下约束方百川，迫使世族豪门只能先想办法营救方百川，而无法将大量精力投入到应对科举的事情上。” 哦？ 张昊让内侍们先自己写作业，坐在椅子上，让李永年也坐下。 他的意图，李永年这些老臣能看明白那一点也不稀罕，他就是要限制方百川之流的士林领袖的行动而将他们和科举隔绝。 可王伯仁虽然号称是江南名门，实际上完全是京师的一个暴发户，王家远远比不了名门豪族的威望。 而且，王伯仁可从未在朝廷里做过事情他怎么可能看出朝廷的计划？ “不错，臣也在想，是不是刑部还有人在给这些人通报消息。”刘永年谨慎地道。 张昊四村片刻让他不要胡乱猜测，道：“人家也是积攒起大量财富的高人，虽然没参与过朝政，但想来也不是个傻子，我们不要把这些豪族看的太傻瓜。不过他既然判断出来了，那就会急于出狱，再留他一段时间看看。” “不错，微臣也是这个想法，但臣担心，随着王家为代表的京师豪族开始投降，朝廷的大臣们会忍不住给他们退路。”李永年憎恶道，“并非微臣恶毒，这个王家，杀他们一千次都不算朝廷做的太过分，在王氏宅院，刑部的办案人员搜出上千具尸体，王家堪称罪恶滔天。” 张昊丝毫不感觉到震惊。 “你是太敏感了，这些豪门什么时候把人命当回事了，你们六部尚书，有哪个家里奴仆上千，享受过纸迷金醉的生活了？你们不了解这些豪族的奢侈生活，所以，王家能找出那么多跟命案有关的证据，真一点也不奇怪。”张昊道。 李永年心里很高兴，他不愿意也不屑于和那些名门豪族并列在一起。 但这不是通过王家，全面戳破那些世家大族的真面目的时候吗？ “陛下，臣有个建议！”李永年暴露目的，“此次恩科之后，鹿鸣宴就不要再御花园召开了，臣计划与御史台和大理寺出面，组织这些士子们去看一看豪门。” 聪明！ “你们要主动考虑怎么教育这些寒门士子，这些事情你会痛御史台就行。”张昊诶他吃了一颗定心丸，道，“三公六部若反对，或者有人看到王家投降了就想彻底宽恕他们，朕这里他们就过不去，但你也要注意，要维护同僚之间的正常团结，不要太得罪大臣。” 李永年不以为意地道：“陛下不在乎士族造反，臣岂能担心个人荣辱。” 张昊便让他回去处理大牢里干架的事情，他笃定自己的话李永年听懂了。 李永年岂能不懂。 出午门的时候他在想，皇帝说的是“彻底宽恕”。 这和他的计谋正好一致。 李永年不想斩断王伯仁转变的可能性，因为那样做只能逼着王伯仁为代表的大批豪族坚定地站在反抗朝廷的方向。 斗争需要讲技巧，通过把王伯仁从王家摘出来，不但可以制造王家内部的矛盾还能扩大士族豪族之间的矛盾。 “逐批分化，各个击破，而且，让他们自相残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我们亲自出手呢。”李永年坐在车里心想道。 他走后，张昊总觉着啼笑皆非。 李永年是带着奏章来的，上面详细记录了王伯仁殴打方百川的全过程。 方百川一句威胁的话，激怒心事重重的王伯仁。 王伯仁的心思的确很复杂，他既想向皇帝靠近以获取自由和前程，又担忧这样做会成为江南士族杀鸡给猴看恐吓其它中小士族或者豪族的公鸡。 所以他的精神处在高度紧张中。 这个时候方百川摆出威胁的嘴脸试图恫吓，王伯仁一激动，扑过去踹开栅栏，就把方百川摁在地上给打了一顿。 李永年亲自观看并做了记录，方百川完全被压在地上迎头痛击，估计皮外伤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痊愈的。 “这有可能是王伯仁试图用这种方式表达和江南士族有距离，也有可能是他们商量好的苦肉计，试图跟我们玩黄盖诈降那个套路。”张昊琢磨许久，打算先过一段时间再看。 目前他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四方军事上。 对，张昊根本就没有把恩科考试太当回事看待。 他最关注的是镇江府那边的决战之前的交锋，拓跋野狐和戴安这个组合能不能为彻底扫平越王势力打好基础他暂时还不知道。 但他最担心的还是南阳郡那边的军情，他笃定，萧氏和拓跋氏，定会支持秦氏再一次南下。 他们都不想让秦氏丢掉南阳。 所以，南阳必定还会有一场迅猛的攻防战。 第465章 京师投毒，你是在小看谁？ 张昊的担忧和注意力侧重点，朝廷三公六部其实大部分都能看出来。 李永年更是揣摩人心的高手，他早就料定皇帝看着很重视恩科实际上一直在担心前方的军事布置。 所以他投入刑部尚书的本职工作的同时也在关注各方的战争准备。 回到刑部衙门，李永年忧心忡忡下车。 他的目光向西北方向看去，隐隐似乎看到了滔天的烽火。 南阳，秦氏不能不抢夺的战略要地。 如果秦氏有拓跋氏支持兵力，拓跋氏手里的努力可不少，足以供应秦氏再打造一支军队的了。 而萧氏则支持武器甲胄，并暗中支持一部分粮草。 那么秦氏可就能够在短时间内对南阳郡发动一场突袭！ “别的还都行，唯独我军在南阳的兵力太少，昭贵妃武贵妃必须要分出一个人监视兖州，南阳只能由一个人坐镇。” “而我军在荆州中部安置的禁军，又因为楚都和江陵，没法尽快北上增援，这可是敌人进攻的好时机啊。” “还有楚都，楚王张化淳虽然是个废物，但围在他身边的那帮豪族实力可不弱，他们有能力迅速征集南疆部落组建起一支十万人的山地部队，这支部队如果没有军令为约束，他们可是对荆州能产生极大杀伤力。” 李永年心中忧虑不已。 跟在身边的老仆劝说道：“这是皇帝考虑的事情你又何必给自己增加压力？” “你错了，皇帝要考虑的是天下，我们这些当臣子的人就得考虑如何稳定天下，这是臣子的本分。”李永年摇摇手让他不要再说这种话。 皇帝对得起他们这些臣子，他李永年没有理由再反对皇帝的决策。 何况，老子是寒门出身，为什么要和那些士族豪门站在一起呢。 他心里正想着士族，宗室有人找上门来。 是肇庆王。 肇庆王当面挑衅张昊，张宇打算弄死他。 可张昊都觉着针对这种废物恶心。 你对一个废物下狠手，你能得到什么成就感？ 所以，张宇一考虑，肇庆王背后的闽王一系还没有完全跳出来，所以就把这个废物给放了。 肇庆王是骄横，可他也没傻到以为明目张胆要造反还能被皇帝宽恕。 因此他刚离开御史台，便跑到刑部来自首。 他可精明得很，自己这一自首，张宇作为御史大夫就不能赦免她了，只能由皇帝亲自下诏全面宽恕他暴露造反野心的罪责。 如此一来，皇帝既然宽恕了他，而且是把他从刑部大牢放出来的那种宽恕。 那闽王一系就不能被被皇帝针对了，否则他就是明面上释放了肇庆王背地里却还要杀死闽王一系的所有宗室们。 李永年进门一看便知道此人的那点小心思。 蠢货！ 你若是乖乖滚回肇庆好好当你的郡王，皇帝还真未必能把你怎么样。 可你却跑到刑部卖惨？ 李永年冷然吩咐衙役：“既然是当面试图刺杀皇帝的宗室，那也应该由三司会同宗人府治罪。讲此人单独关押在大牢，老夫这就请求两位大公主出面代表宗人府，与三司一同审理此案。” 肇庆王吓了一跳，慌忙叫嚷道：“李大人，你想干什么？御史台都赦免了我的罪过！” “御史大夫没把你这种宗室当人看，当然不会在意你图谋造反之举，然而刑部乃是当朝三司之一，自然要为朝廷负责。像你这种公开叫嚣造反之人，虽然愚蠢，可刑部绝不允许你这种人威胁本朝江山社稷！”李永年拂袖斥责。 肇庆王欲哭无泪，他这纯属是自投罗网。 不过，他眼珠一转冷笑不已。 寡人还知道一些机密，你抓了我，我便不告诉你。 李永年没有管他，处理公务到下值的时候，恩科考场那边传来巨大的鞭炮声。 是恩科结束了。 李永年心里不由自主地闪过一抹阴霾，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足以让他担心的事情却转瞬即逝没有能及时抓住。 那会是什么？ 乾清宫，张昊本来打算吃过饭绘制京师以及周边的地图，外面传来鞭炮轰鸣的声音，他脑子里也飞快闪过一抹警醒。 张昊本能地把目光投在了参加本次恩科的士子身上。 修为到了他这个境界，许多事情总是会本能地警觉。 而这个警觉的来源是考场的鞭炮声，那就只能跟士子们有关。 张昊静坐着冥想片刻，想到他不安的两个原因。 “要么这些恩科试卷要出问题，敌人也会从这方面下手破坏本次恩科。要么，士子们恐怕会成为敌对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而进行报复。不管他们从哪一方面入手，目的都是破坏恩科的权威性，给天下士子造成心理上的威胁。”张昊心想。 随后他又设身处地把自己放在敌人的角度考虑。 尤其北方三国和江南士族的角度。 如此一想，张昊越发肯定，敌人一定会在本次恩科结束之后搞什么阴谋。 “来人，诏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锦衣卫缇骑及东西两厂密探。”张昊立即下诏。 同时他叫来在乾清宫门口站着，穿着锦衣卫飞鱼服的莽汉子。 “你去办一件事情，既要保护好林天涯等恩科考官，也要保护好恩科试卷，朕给你上百人的大内侍卫，你要做好暗中保护人和试卷的重要任务。”张昊密令。 莽汉子起身就走。 “不要急着去，你要有正式身份，”张昊拿了一块锦衣卫千户的腰牌给他，“拿着吧，以后出门办差，你就是锦衣卫千户，过段时间等恩科殿试结束了，朕给你一个锦衣卫同指挥使身份，你也要让自己的妻儿生活在阳光下。” 莽汉子点点头，皇帝对他照顾的很好，他不会有别的想法的。 他带着人悄然出宫之后张昊又令随后而来的锦衣卫和东西两厂在全城加强暗中巡逻。 “对各个客栈里的士子要重点保护，敌人若要下手，士子的生命会遇到极大威胁。”张昊再三强调，“一定要记住，暗中控制局势，不必强行出击。” 厂卫们面面相觑。 这可是京师，什么人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刺杀上万个士子？ 还有，他们以为京师的治安是吃素的？ 第466章 名妓入京 京师的治安当然是天下最严格的，天子脚下岂能是一般地方能比的。 但毕竟是古代社会，再严密的防御都有漏洞，何况没有监控网也不可能防得住没一个角落。 而且，京师发达的地下排水网也一直在滋生各种犯罪行为。 张昊就知道锦衣卫多年来侦察得到的情报中有一部分就属于这种。 说个最简单的例子，京师自立国以来就存在相当一批社会闲杂人员利用地下排水网犯罪的案子。 这些案子拖到现在也没有解决，一方面是皇帝根本不关注这些“小事情”，一方面还在于京师官商勾结，跟地下黑恶势力形成只手遮天的关系网。 这次恩科之前张昊就想趁机解决这个问题，他还让柳无双去侦察过，得到的结果是暂时不合适。 因为柳无双也不了解这些地下排水系统到底容纳了多少罪犯。 更让他担心的是一旦那不知多少万人被驱赶出地下水网，必然加重京师治安人手欠缺而引发的大量的问题。 张昊不信这个邪。 但目前京师没有京兆府尹，他也不能亲自下场解决问题。 那就让锦衣卫来解决吧。 “今晚应该会有一些人冒头，就看锦衣卫和东西两厂是不是有那个能力了。”张昊心想。 不但是他，三公六部都想到了有人会趁机破坏。 张宇在御史台吃过饭，本来想回府中去看看，转念一想他觉着这几天京师恐怕会不安全。 首先，考场试卷存放的地方不太安全，有的是人不想让本次恩科成功。 其次就是那些士子。 按照每次科举的经验，大量的士子考完试之后都会在青楼妓院过夜。 有人说这是风流名士，而且是士子们进入仕途之前的最后一点空闲，应该让他们放纵地潇洒几天。 张宇不赞同这种不负责任的说法。 士子们压力再大能有官员的压力大？ 喊着要让士子们放榜之前放纵的人，打的主意都是自己想肆无忌惮的放纵。 而那些青楼妓院那可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士子们一旦在那里面过夜很容易被下毒手。 如果今年的恩科出现大规模士子被杀的案子，那这次恩科就成了笑话了。 于是，张宇返回御史台，一看大部分官员都下值回家了，于是叫来一群低级官员和跑腿的吏员，这些人有时候知道的消息比锦衣卫还要多。 张宇询问他们，一般的科举结束后士子们会怎么庆贺。 几十个人互相看看，都没有先说话。 他们知道张宇的意思，但如果他们敢说那就得罪人了。 张宇失望的摇头，索性让这些人都回家休息，他亲自去找柳无双要人手。 “今晚不大可能出问题，最有可能出问题的就是存放试卷的地方，”柳无双也没敢下值，他一直在校场等待，张宇一进门他就知道张宇的意思了，不过没同意张宇要带人去增加巡逻的这个打算，而是说道，“士子们没休息两三天不可能跑出去花天酒地找乐子。” “那是按照常理推断而言，今年的恩科事关重大，我担心有人会勾引他们犯罪。”张宇问道，“要不这几天进行宵禁？” 那更不可能，本次恩科所用的规则要继承就必须让京师的民众广泛参与讨论才可。 “如果进行宵禁反而会让今年的恩科和常规科举蒙上一层阴影。”柳无双道。 张宇一想这倒是真的。 本次恩科要给将来的科举制度提供一种新的规则模式，少了考试之后京师民众的讨论，就形成不了巨大的效应。 可如果不宵禁，那些士子们出点问题怎么办？！ “这倒也简单，只要郑重地要接他们，考试后的表现也会纳入某种考核，他们应该会珍惜自己的前途。”柳无双为难的是，“但这件事需要主考官宣布，如今林天涯可是彻底被关在国子监不准出入的。” 科举之后，阅卷的考官必须在阅卷场所督导阅卷工作。 在阅卷期间，不要说考官就是主考官也不能离开禁地。 除此之外，就只能由皇帝下诏告诫士子们不得鬼混。 皇帝这时候当然能下一道诏令，可这样一来也无法全部拦住士子们出去喝酒欢庆。 那就还是要回到诱之以利的办法上，这种办法皇帝不能用。 那会损坏皇帝的信用。 一般而言，这个时候如果让京兆府尹出面最合适，可如今的京师没有京兆府尹，柳无双也只是代理京师的军事防务而不承担京兆府尹本职的工作。 两人商量了半天也没办法，也只好再次增加了巡逻的人手保证京师不会出大问题。 入夜，京师华灯初上，行人如织，河面上的画舫里灯影摇红，青楼妓院张灯结彩。 不为别的，就因为恩科之后大量的士子们肯定有数不清的宴请和聚会，这可是赚钱的好机会。 一搜少见的画舫，在吱吱呀呀的桨声里进入了秦淮河，借着摇曳灯光，河畔上匆匆而行的路人纷纷错愕不已。 那画舫古色古香，少说也有百余年的历史，秦淮河两岸的人没有不知道的，那是名震江南的钱塘名妓楼小小的画舫。 可楼小小不是在钱塘吗，不到三春她不会来京师，今年怎么寒冬腊月跑过来了？ 但谁也没敢站在岸边指指点点，因为骤然增加的巡逻队盯着在岸边的每一个人。 “盯紧点，皇上可说了，大半夜出来买醉的就没几个正经人。”巡逻队的队长喝道。 士兵们轰然答应。 画舫上，眉目如画的楼小小目视精神抖擞的铁甲军远去，手里拨弄火炉的火钳烧的通红。 两个小少女站在她身后，一个捧着一张古琴，一个捧着一把长剑。 楼小小能名震江南，可不只是她才色俱佳，今年才二十岁的楼小小在十四岁第一次到京师的时候，就已经是筑基境巅峰的强者，虽然这点修为算不上最高，可足以保证她在达官贵人的追逐中不会被残害。 尤其她手里那一把剑，那真是一剑光寒十九洲的女子。 更让觊觎她的美貌的权贵忌惮的，还是她毫无师承背景。 第467章 偶遇 江湖上有一个说法，叫独自行走江湖的美貌女子、小孩老翁，能不惹就别招惹，这种孤身行走在江湖而没有被江湖撕碎的人，手里一般都有真东西。 惹了这些人，基本上都会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而且，你还不知道招惹了这种狠人，等于招惹了他们背后的什么势力。 楼小小就是这么有个人，她十六岁那年，在秦淮河上被几个浪荡子追逐，几十艘小船围追堵截，号称要生擒楼小小。 那时，她随手一剑，秦淮河水也为之断流。 这种武功，在京师足以震慑一些人，但还不足以震慑所有豪门。 可豪门的子弟可能有浪荡之徒，但他们背后的家族没有几个真蠢才。 京师权贵一打听，压根打听不到楼小小的师门，那她的武功从何而来？ 这就恐怖了。 你招惹一个筑基境巅峰，那也没什么太可怕的，京师的豪门谁家还没几个筑基境高手啊。 可这个筑基境的师承你都打听不到，你还不能猜到这背后的隐情，那你活该被杀得干干净净。 就这样，楼小小作为一个钱塘名妓，在京师这个陌生的地方，同行没有敢得罪的，权贵没有人愿意招惹，她就好像一个独来独往的侠客，走到哪都引人注目，却从不引起太多的恩恩怨怨和纠纷。 秦淮河畔的行人来去匆匆，少有驻足观赏画舫的，更没有几个士子。 这让楼小小很惊奇。 要知道她若正赶上科举，那可是能大半夜的引起全城轰动的，那些心高气傲的士子们第一时间都会纷纷跑过来和她打个招呼。 哪怕不为引起她的好感，打个招呼也能让这个才情镇压江南的奇女子稍微有个印象。 她对谁有好印象能有什么用？ 用处可太大了。 按照传统科举规则，她这样的才女若是能对某个士子褒奖几句，此人在殿试必然能得到较高的评价。 上一届科举，楼小小对当时并不太起眼的一个士子赞赏有加，先帝在殿试的时候，就对那个士子格外关注，此人原本最多只能名列二甲，但却被先帝提到了榜眼，如今正在翰林院任国史修编。 这个职位看着也才只是正八品上而已，可那是在此人效用期间转正，就相当于实习期的人直接当上了部门某项目负责人。 所以她的到来，不可能不引起士子们的猪猪。 今年就怪了，她这艘画舫出现在秦淮河，居然没有引起士子们的关注，更不要说追捧。 怎么回事？ 两个小少女眼看岸上的人脚步匆匆，竟没有人试图靠近，不由心里来了气。 捧剑的小少女气鼓鼓道：“小姐，今年恩科的士子们怪了。” “是啊，他们难道都跑到青楼去了？”捧琴少女眨眨眼。 “恐怕不是，哦们得知今年恩科的方式改变的消息，已经是恩科马上开始了，可能本次恩科的一切都是新规则，士子不太熟悉，故此考完后十分疲惫都休息了。”楼小小道。 那两个少女一起说道：“皇帝也真是的，好好地祖宗之法多好，干嘛要换什么新式试卷。” 捧剑少女道：“江南世家不参加的恩科，天下人能认可？” 楼小小也有些惊奇。 她原本正在钱塘梅山准备过年，钱塘的士子们从京师返回后，也多有拜访的人，从他们口中，楼小小得知皇帝要改革科举。 她原本以为那只是一个收买人心的小手段罢了，可没想到，开考前的那个晚上，京师城门大开，江南士族豪门的探子飞速南下，将消息传到了钱塘，说皇帝玩了一招狠的，把世族豪门给耍了。 皇帝只要寒门和平民士子，用计谋赶走豪门士族不让他们参加本次恩科？ 楼小小当时惊呆了。 她也在想，皇帝不让豪族子弟参加本次恩科，那天下人还能认可本次恩科的含金量吗？ 正是怀着这个不解心思，楼小小跑到京师来打探消息。 这可倒好消息没打听到她自己反而更震惊了。 她很自信，自认为只要她的画舫进入秦淮河，哪怕距离京师还有一点路，京师所有跟本次恩科有利益瓜葛的人，都会跑过来请求她帮忙给什么人营造声势。 可她到了，拥趸们呢？ 一个都没看到！ 画舫靠岸，终于有人急匆匆跑了过来。 画舫上撑船的仆妇，那是一直照顾楼小小的女人，武功深不可测，据说越王府几个供奉联手试图劫持楼小小，都被那女人一根竹竿打跑了。 她身材健硕，拿着一根竹棍往船头一横就拦住了来人。 来人急忙道：“劳烦通报，我是京师王家的人，特来迎接楼大家。” 记住，这时代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而且在一个地方很有名气的女人，千万别叫人家姑娘，那是要挨揍的。 一般不太熟悉的，也比较敬仰这些女人的人叫一声某大家那是最不会引起排斥的称呼。 所谓的大家，就是某一方面的行家、大行家的意思。 仆妇回头一看，楼小小点了头，那王家的人才能靠近。 楼小小目光奇怪看着他，微微一笑问道：“听说你家家主在刑部大牢是么？” 那人愤然道：“家主素来无错，是皇帝处事不公。楼大家，我家大娘得知楼大家来京，特命我来迎接，不过，楼大家今年可能无法在恩科考场有任何作为了。” 此言一出楼小小当即俏脸一沉。 她聪明绝顶岂能听不出此人的挑拨离间之意。 这厮不怀好心，他是要挑起士林和皇帝之间的矛盾。 于是楼小小稍作沉吟，正要说话的时候，远处忽的有人冷冷道：“狗杂种，难道皇帝只有让你家大公子小公子都中了状元才算处事公道吗？” 那人大怒回头。 船上几个人急忙望去，只见清冷的微光下，三五个人瞪着他们。 几个随从模样的武者，穿着锦衣手提刀剑，簇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 说话的，正是后方一个弯着腰，却犹如一把射日弓的武者，但那人气质很奇怪。 他似乎无比慷慨昂扬，却始终谦虚的低着头，大有一种唯我独尊和谦逊温和的矛盾。 第468章 多好的船，可惜喽！ 楼小小稍稍放出一抹气机。 这是武者之间相互试探的行为。 这一试探，楼小小心中剧震。 金丹！ 那居然是一个金丹境！ 她慌忙收回气机，将自己的真元压制在丹田内。 那人看了她一眼，似乎要说点什么却什么都没说。 王家那人不知道好歹，厉声呵斥道：“看你们诸位，也都是京师的豪强人物，难道你们要给皇帝说话吗？” “行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别吓唬人家。”身穿白衣被围在中间的人笑道。 那武者再一次瞪了王家那个人一眼，躬身道：“是。” “你这船很漂亮啊。”白衣青年向楼小小夸赞。 楼小小心下存了小心，一边思索着能带着一个金丹境出门的人的身份，一边谦逊地道：“不敢当贵人的夸奖，这是当年家师制作的画舫。” 那人奇怪道：“尊师何人？不用龙骨而制作这样的画舫，而且用的还是极其少见的铁骨红檀，这是个技术人才啊，何不到朝廷为天子分忧？” 楼小小一笑，没说什么话。 倒是王氏那人冷笑道：“皇帝昏聩无耻，天下有识之士，谁人不想浪迹江湖？” “哦，合着梁良是个废物，张宇是个混蛋，六部，不，就打的京师的豪族哭天喊地的李永年也是个二百五？”青年呵呵一笑，“滚蛋，小心打死你个二百五。” 王氏那人还想争辩，一个锦衣青年怒声道：“和这小子有什么说的，我去找李永年。” 那人吓得魂飞魄散撒腿就跑。 他是来试图迎接楼小小的，今年大概率不会有太多人追捧楼小小，在王家看来，这就是将楼小小这个江南名人收入麾下的大好时机。 可谁料到半路杀出这么一群豪横的家伙，动不动就要找李永年那个杀神。 你不知道京师豪门如今不怕皇帝不怕三公就怕李永年这个刑部尚书？ 那人一跑，白衣青年再看看那艘画舫，很是惋惜地道：“能打造这种不需要龙骨的大船，还加装那么多饰品的人才，实在应该在工部当楼船局主事，甚至可以担任工部侍郎。” “人家不愿意做事，咱们能有什么办法。”那金丹境说道。 楼小小看着他们的姿态，忽然心里想起一个人。 她再仔细看那白衣青年形容，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测。 于是她连忙示意那仆妇退后，自己走到岸上，远远站着施礼，询问道：“贵人气度不凡，不知尊姓大名？” 白衣青年不自信地道：“啊，听你的口音不是京师人，那我叫张昊，你听过吗？” 我踏马…… 楼小小优雅端庄，二十年来很少生气，可这次也被这句话给气的想爆粗口。 张昊这个名字全天下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 还我听过吗，我就是二百五也该听过啊。 楼小小抿着嘴叩拜道：“民女不知……” “你要是没猜到，朕把你这艘画舫给吃了。”张昊撇嘴，“起来吧，大晚上那么冷，你叫个啥？来京师也是准备年后的常规科举吗？” 楼小小：“……” 我们这位皇帝，他是个傻子，他就是个傻子啊！ 我一个女人—— 哎哟不对！ 楼小小愕然脱口询问道：“圣天子居然要允许女子参加科举吗？” “啊，是，我是有这个打算，”张昊拧着眉头纠结道，“你看，我几位夫人，能母仪天下的母仪天下，能带兵打仗的打的北方三国狼奔豕突，还有个当了户部尚书的夫人，那也是个才学了不起的女人。我就在想，全天下那么多女人，说不定还有很多也很有才能呢。” 然后他就夹带私货说：“可是我这个皇帝没什么威严啊，虽然三公六部很支持我，可天下人不支持我，我想让女子参加科举，人家不……哎对了，你叫个啥？你支持吗？” 楼小小脑子里一片空白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这个皇帝说话太跳脱了。 她只好自我介绍先：“民女钱塘楼小小。” “哦，久仰。”张昊连忙拱手。 楼小小气的再次想爆粗，你一脸茫然哪来的什么久仰？ 你久仰我，你倒是说出我有什么名气啊，你能说的上来吗？ 几个随从忍俊不禁，那金丹境道：“陛下，楼小小可是江南奇才，才情不亚于当朝诸公，就是历年状元，恐怕也不如她读书更多。” 张昊不解，那她坐着一艘船浪迹天下干啥？ “陛下，这位楼小小，乃是江南名妓。”一个锦衣小内侍提醒道。 张昊大吃一惊，仔细打量了那画舫许久，不由自主地道：“这么有才，当什么名妓啊，这孩子可惜了。” 楼小小强忍着吐他一脸口水的冲动，心想着皇帝微服私访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就盼着他赶紧滚蛋好让她找地方藏起来。 可张昊哪来什么微服私访的大事儿。 他本来打算去看看诸位爱妃们就去休息，可内廷的一个金丹境，不是皇室或者宗室的，只是在皇宫带了上百年，最近才结束闭关。 这位一听说张昊居然控制了两个金丹境中期，单杀四个金丹境还全部给俘虏了，立马就来向张昊表达自己的立场。 他一个寒门，岂能和那些豪族站在一起，但先帝那会对他这种不待见豪族的高手很冷落，当今皇帝要重用豪门平民，他当然愿意为皇帝当护卫。 有了这个收获的张昊，于是想起亲自出来当一次巡逻人员。 就这样他遇到了楼小小。 这可不是张昊故意跑着来制造偶遇的，他还没那么无聊。 他只知道，秦淮河自古就是胭脂所在，士子们科举完了都喜欢在这里留恋画舫青楼，所以才来这试图观察这一届士子有几个可重用的人才。 现场的气氛于是变得很尴尬了。 张昊总觉着那么好的船，不研究出原理用来打造战船可惜了，更可惜一个名满江南的女子沦落在风尘妓院。 楼小小不了解皇帝是什么人，只盼他早点滚蛋好让自己了解京师的局势。 那些随从们也是闲的没事，跟着皇帝一起对画舫品头论足不已。 岸边的气氛自然变得很尴尬。 还好，张昊是个很体面的人。 第469章 这叫千金买马骨！ 张昊丝毫没顾及楼小小的情绪。 他也没盯着人家女孩脸上看啊。 楼小小是很漂亮，论颜值，宫里只有俏丫头才能稳压她一头。 但若论端庄贵气，柳云烟天下第一。 论妩媚动人，女王惠妃淑妃无人能比。 要论大家气度，钟明珠和萧氏长公主远远超过楼小小。 要说英武，楼小小的确独树一帜，可你也不想想苏氏姐妹是什么人，那是威震天下诸侯的大将军！ 要是再加上他见过的萧氏女王和拓跋牡丹，楼小小还真就比不过她们的明艳动人尊贵无比。 所以，张昊自问自己又不是小流氓，盯着人家女孩的脸蛋看什么看？ 他看着那画舫很久，又看到楼小小的尴尬，再看看那筑基境大圆满，但不知修炼了什么武功竟然有不落后他身边那金丹境太多的真元修为的仆妇，最后看到那两个娇俏少女满脸的不高兴，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唐突了。 “哎哟，好像打扰人家了，”张昊连忙拱手，“抱歉啊，这就走。” 楼小小发誓，她从未对一个气得她头晕眼花的男人有这一刻这么大的恼怒。 可更多的还是恐惧。 且不说皇帝的权力，那是比她曾经最忌惮也最痛恨的越王张敦守更权势滔天的皇帝！ 就说张昊身边那帮随从。 一个金丹境，两个筑基境，最差的就是那个小内侍，那才是刚入门的练气境修为。 这几个人，要灭了她和那三个家人一样的随从如探囊取物。 皇帝如此随和，那帮随从岂能不恼怒？ 他们要是回头报复过来，她拿什么抵抗？ 于是，神使鬼差的，楼小小邀请道：“圣天子既爱惜这画舫，不如就近看一看，若是能有可用之处，民女愿意双手送上。” 那不行。 张昊如今对自己的要求越来越严格，自从他上次得道，明白了什么叫光明大道之后，他就一直注意自己的心态不让自己有对别人巧取豪夺生杀予夺的毛病。 比起皇帝的那点权威，他更希望自己能在修炼方面有更广阔的前程。 所以他怎么可能抢夺人家的师父留下的画舫。 想了想张昊拱拱手道：“那也好，不过我就看看，这是尊师留给你的东西，朝廷不能巧取豪夺。” 说着他跳到画舫上，先趴在甲板上，拍了一下甲板测听里面的声音。 一股若有若无的真气，在画舫里迅速转了一圈，画舫的大概结构就犹如一张设计图展现在张昊面前了。 这真是一艘设计很超前的画舫。 画舫底部用水密舱技术，虽然很多余，但对于画舫全身的构造和牢固有额外的加成。 而撤掉龙骨之后，用类似于搭积木的桁架结构打造而成的画舫，则又可以承受比较大的风浪，至少可以在危急时刻不至于因为龙骨断裂而船体结构彻底被破坏。 更让张昊欣喜的是，这艘画舫所蕴含的类似于现代工业技术里讲究的模块化理念对他的启发很大。 “尊师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只可惜不能见这位高人一面。”张昊起身惋惜道。 楼小小自嘲道：“家师生前也不过只是钱塘的一个名妓，只因为擅长制造一些小物件儿，哪怕有一手无人能比的琵琶技术，也被世人嘲讽为粗鄙女子，哪里是什么高人。” 张昊不悦道：“张敦守这个小王八蛋，口口声声为国家好，可那么好的船舶设计是，他居然没有给朕推荐，他岂能是国家栋梁。楼大家，你那个师父可惜了，要是能活到来京师一趟，朕肯定要给她一个不小于四品官的官员身份。” 楼小小看他实在喜欢这艘画舫，便大大方方要送给他，不过要给她换一艘交通用船。 “军中有较为牢固的运输船，圣天子若能赏赐一艘，民女日常行走足矣，这艘画舫可命能工巧匠仔细研究。”楼小小请求，“若如此，民女也可狐假虎威，不必被那些浪荡子追逐。” 小内侍取笑道：“士子们追逐楼大家，可是为了得到一句嘉奖，江南人谁不知道楼大家才学惊人，凡是追逐楼大家的士子，大部分至少也算是品行不错的，可不是什么狂蜂浪蝶。” 张昊奇道：“楼大家是科举主考官？” …… “陛下，若民女哪里有所忤逆，还请陛下赐民女一个痛快，谢谢。”楼小小满心无力感。 张昊摆摆手，想了片刻道：“朕哪里有什么船只能送你，要不这样吧，朕有几个宅院还不错，靠近皇城，送你一个，你这艘画舫也不要送朕，只需要允许工部派人研究一下，这毕竟是你师尊留给你的唯一的念想了。” 楼小小大喜，她可听说皇帝在京师收了不少宅院。 不敢说好的，什么靠近皇城就不要想了，只要能在南薰坊，相当于二环路段的某官员小区，给她一个落脚之处，她就不用害怕张敦守那个狗东西越来越过分地威胁她，让她给越王府当帮凶了。 张昊一看人家很高兴，便询问小内侍有没有好点的院子。 小内侍一开口，楼小小吓哭了。 “皇爷，人家这么好的画舫，咱们也不能给人家南薰坊的院子就打发了是不是？要不，正对皇城那地儿，就在宰相府北边，那环境挺好，原本是皇爷没事去静养的，大概有百余亩，还有荷花塘与秦淮河连接，这个院子就送给人家？”小内侍比比划划半天心疼的建议道。 张昊一想，完全没印象啊。 于是认为可以。 他当然不是不知道那地方的院子有多贵，可在他看来，这画舫的技术只要研究透，足够水师向远洋海师转化了，人家的技术的确值那个钱。 楼小小稍微一想，宰相府北面？ 那岂不是一抬头就能看到皇城的地方？ 她快抑郁了。 这么说吧，就用银子来计算那地方的院子的价值，百余亩的院子至少也得百万两，而且有钱还未必能买得到那的院子。 她只好婉拒。 张昊却不以为然。 就那一个院子换来研究这艘画舫的机会，这件事要传出去，有技术的人会怎么想？ 朝廷是重视技术的，是愿意花大价钱购买技术的！ 而这，是用钱都买不来的东西！ 第470章 皇帝诏名妓进宫？ “那个院子你拿着吧，既是对你的奖励也是对天下工匠群体的鼓舞，令爱还有一点你要想到，这是对你的保护。”张昊直言不讳，“我相信，你的这艘画舫一旦交给朝廷必然被越王得知，他就算没什么利益也会没事找抽，何况这会严重威胁到他的传统利益” “是，既然陛下如此说，民女自当遵旨。”楼小小喜道。 张昊立即让人准备把那艘画舫带回去。 “皇爷，楼大家既然到了京师岂能不引起那些权贵的追逐，倒不如留着画舫，只让人在此看着，倘若有人试图靠近，正好看看这些人想干什么。”小内侍建议。 “可。”张昊吩咐，“让厂卫看着点。” 这下楼小小尴尬了。 画舫称皇帝的研究目标，她也不能现在就去那个院子啊。 正好，张昊还有问题要询问她。 “楼大家到京师几次？”张昊再甲板上眺望秦淮河顺便问。 楼小小小心地道：“自从出阁之后大约也就十多次。” “哦，那你比我熟悉京师，一般到了京师都是怎么安排食宿？”张昊猜测道，“以你这样的能力，想必多得是朋友吧？” 这话说得虽然很委婉，可楼小小听出其中的意思了。 皇帝是说你到了京师是不是有什么名门望族请你到家里去。 “民女可从来都不去那些权贵家里演出，而且，京师虽然也很大，可还没有几个人听过民女的琴声。”楼小小说。 两个小侍女傲然说：“我们家小姐的剑法倒是有不少人领教过。” 楼小小连忙喝止：“慎言。” 张昊哈哈大笑，称赞不已：“对那些不知好歹的浪荡之徒就该用刀剑说话。” 正在此时，有人远远从北边跑来，看穿着竟然是官员。 张昊凝神一看，不认识，这是哪个部门的？ “皇爷，这厮似乎是教坊司的人。”小内侍道。 张昊皱眉，教坊司现在基本上已经转为勾栏瓦舍的表演场合了。 勾栏瓦舍可不是青楼啊，所谓的勾栏就是各种艺术表演的地方，比如魔幻术，比如戏曲表演，杂技表演，那是要在开阔的地方进行大规模商演的地方。 而瓦舍则精致了许多，一般都是在屋内，表演的是说书或者弹唱之类的艺术。 这两种表演艺术都依附于繁荣的商业化行动，也就是要在商业繁荣的地方。 现如今的京师，勾栏表演还增加了蹴鞠，瓦舍则多了一些民间发展起来的戏曲。 但教坊司则不是，教坊司原本是管理官妓的机构，张昊有一段时间曾让教坊司开青楼妓院搜集情报，后来随着他手里的人才增加早就把这个机构给忘掉了。 而且随着张宇的转变，张昊很久没有把犯罪的家属送到教坊司惩罚了，如今李永年担任了刑部尚书又加强了一部分制度约束，张宇御史台更是盯着达官贵人，谁还敢去教坊司经营的青楼，或者叫教坊司的人到家里表演？ “朕记得，教坊司好像有一部分人是不是？”张昊问。 小内侍笑道：“皇爷如今早已不用历代的规矩，教坊司这种折辱别人的东西自然也不记得了。不过皇后娘娘仁慈，皇爷没加着，皇后可记着呢，这次闭关之前，娘娘派人去给教坊司的女子们发放了敕书，让她们自谋生路。” 张昊大加称赞：“皇后实在是朕的贤内助，不过惠妃淑妃必定也参加了，她们不会给人家一笔钱让人家过日子去吧？” “是啊，两位贵妃娘娘也看不下去，便拼着皇爷责问，拿了一点钱，”说到这小内侍憋着笑道，“赵大人家里又少了一笔存款。” “那是，惠妃一心想着咱们家的日子，总是对娘家苛刻了一些。”张昊赞叹不已道，“如此最好，朕原本痛恨跟着张晨那个小王八蛋造反的人，如今想想，张晨这个罪魁祸首尚且过得好好的日子呢，人家凭什么要给他承担代价？” 遂诏命：“回去后，司礼监会同凤藻宫，将诸位爱妃的意思形成诏令，给人家发点钱，让人家自己过日子去吧。还有不愿意离开的，要多花点耐心，教人家读书识字，最好能去学堂教学。” 楼小小骇然，这不是让那帮读书人造反吗？ “青楼里的女儿家，吃得苦是最多的，朕以前考虑的不到位，该给人家赔偿。”张昊心悦诚服地赞叹道，“朕的老师们，那可真是开天辟地以来最了不起的人，他们要把鬼教成人，朕这个不肖学生应该向他们学习。” “可是，这不是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处置犯官么？”楼小小不解道。 “自古以来就有的事情难道是对的嘛？”张昊道，“你也要多学点新知识，我们都不能不把人当人看，青楼里的人，应该也有光明前程。” 他想了片刻又诏令：“对于那些有读书识字技能的女子，要把她们留在京师，给她们提供住处，内帑出钱让人家生活。将来我们要在全天下修建学堂，要把每一个家庭的孩子送到学堂去念书，这些读书识字的女儿家，是可以帮我们教书育人传播文明的。” 楼小小都怦然心动。 皇帝亲自照顾的人员，就算出身再卑微，至少将来活的也有一点尊严。 可群臣不会反对吗？ “他们敢反对，那就让他们家的夫人起来造反！”张昊悍然道。 这时，教坊司那人靠近了，他可不认识张昊，只看到张昊一身白衣，艳绝人寰的楼小小站在身边，但却不见得有多卑微，便以为张昊只不过是京师有点势力的豪强。 于是这厮开始作死第一步。 他站在岸边倨傲地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马上滚蛋！否则，定让你们灰飞烟灭！” 张昊示意楼小小文化。 楼小小遂道：“大人是来找我？” “算你有点眼光！”那人作死第二步，解下腰里的铜牌，倨傲喝道，“本官乃皇帝诏命的教坊司副使，特奉诏传诏你到教坊司听命，皇帝要见你。” 张昊差点被气笑了。 这狗贼，他是明目张胆地给皇帝抹黑、让天下人把皇帝当昏君啊！ 第471章 带着美人去杀贼 国朝有国朝的规矩，哪怕听曲也要有听曲的规矩。 一般来说，皇帝要听曲，不必找教坊司，太乐署那可是无论级别还是能力都在教坊司之上的内廷衙门，只不过当今皇帝不喜欢这些东西，就一直没有见过。 而且，皇帝诏命一个在江南有巨大影响力的名妓到教坊司，那不是让江南士子唾弃的行为吗，这些狗东西是怎么敢打着皇帝的招牌胡作非为的？ 小内侍看了看低声道：“这厮是内侍！” 宫里出去的？ 张昊凝神一看，果然是内侍。 那教坊司副使可不管，拿着腰牌再一次呵斥道：“你等还不滚蛋，不想要狗头了吗？” 楼小小看着张昊想看他怎么处理。 张昊略一沉吟道：“一起去！” …… 楼小小恨不得没见过皇帝。 她本来就是名妓，一旦被人知道皇帝大晚上和她在画舫相处，满朝文武的骂声都能弄死她。 而且，勾引皇帝去教坊司那是什么罪名？ 她估计自己的师父的坟墓都得被文武大臣挖了。 “怕什么，你告诉他，教坊司既然有诏令，朕这个京师豪族却不怕，非要去见识见识，你看他怎么说话。”张昊道。 楼小小只好道：“天使暂且等待，我还需收拾一番。” 那副使骂道：“不过一个名妓，皇帝诏见也敢如此托大，你赶快，还有，既然要见驾，不得携带兵器。” 接着他开始作死的第三步。 他指着张昊喝问道：“你是何人？难道要让我叫来铁甲军将你灭族不成？” 张昊怒从中来，当即道：“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奉诏将别人随便找个名头便可抄家灭族。” 副使回头吹了一个口哨，立即从黑暗中冲出百余人。 这些人，身穿蓝底黄边的长袍，脚上穿着特点鲜明的薄底快靴。 更出格的是他们还戴着一顶圆帽。 这打扮，可绝对属于找死了。 这他妈属于是宫廷内侍的打扮，至少也要是东西两厂的特勤人员穿的衣服啊！ 可是，真要是东西两厂甚至御马监的内侍，小小的教坊司副使岂能呼来喝去？ 更重要的是如今的东西两厂在张昊的掌控下，不敢说一个个都是谦谦君子可也绝对没有人敢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啊。 这是败坏皇帝名声的行为，张昊不允许、司礼监御马监和内侍监更不可能这么干。 张昊杀心顿起。 但他先压制住心里的怒火，越发坚定要去看一看的心思。 朕倒要看看教坊司如今被祸害成了个什么样子。 百余人冲到岸边，一个个凶神恶煞，挥舞着刀剑，甚至还有人手持军中的弩弓，耀武扬威呵斥道：“皇帝召见名妓楼小小，你等闲人还不赶紧滚蛋？” 张昊转过身去，金丹境会意，向远处一招手，黑暗里走出一队便衣锦衣卫缇骑。 “留下带头的，其余人全部处死，不要惊动敌人。”金丹境喝令。 楼小小惊呆了。 那帮教坊司不知从哪找来的假厂卫也吓坏了。 锦衣卫缇骑可不跟他们打招呼，堵住两边的路口，两个人上前抓住一个，脖子上轻轻一扭，再打碎那帮人的丹田，然后装进麻袋拖着走。 怎么处理这些人？ 那当然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种。 片刻间，岸边只剩下吓尿了的内侍。 他高举手里的腰牌，战战兢兢居然还威胁道：“你们，你们是反贼，皇帝绝不会饶了你们。” “咱家跟着皇爷那么多日子，还从没听说过小小的教坊司，居然也配备了这么多厂卫的高手。”小内侍施施然跳下船走过去笑道。 这下那内侍认出来了。 他没见过皇帝可他见过在内廷经常走动的人员，那小内侍聪明伶俐，一直在皇帝身边帮着几个老内侍扶持銮驾，这他是见过的啊。 “奴婢死罪，公公饶我一命，我什么都说！”那副使叩头如捣蒜，不等询问，便将教坊司如今，尤其今晚的事情捅了出来。 张昊只听了几句，心中杀机沸腾。 原来，恩科结束之后，本身就是京师豪族子弟的一群士子，一看自己得到了便宜，便想要按照传统庆祝方式大肆庆贺一番。 不管能不能中举反正庆贺是一定要隆重的。 于是，本来就横行霸道的这帮士子们，邀请了一群留下来观察风向却无意中也得到了恩科机会的外地士子，与刚放出来的肇庆王、北方三国使者里的一部分人员，以及扶桑使者大野荣、三韩使者十余人，一起要在教坊司提前庆贺。 这时，人报江南名妓楼小小到了，教坊司教坊使便命副使前来“力邀”，大概是为了表达教坊司的实力，好让今夜去参加聚会的豪族士族以及外国使臣们对他们高看一眼，教坊使让那帮伪装成厂卫的打手们和副使一起出动。 这一招，真让不少“嘉宾”对教坊司和教坊使高看了何止一眼。 张昊不计较这点冒犯，天底下想杀了他的人多了去了，区区一群弱鸡聚会岂能让他勃然大怒。 可那副使为了活命又说了，原本后宫贵妃们放出的一些青楼女子，又被教坊使弄了回去。 “宫里的贵人们派人来放人，教坊使便隐瞒了三百余女子。但是放出去的五百余人，他又全部抓了回来，用的是皇帝的诏命。”那内侍哭着道，“现如今，本该有八百人的教坊司，人数扩大到两千余人，多得是从平民家里买来的女儿。” 张昊就是被这个消息激怒的。 今晚，血洗教坊司！ 可这还没完，那内侍又哭诉道：“奴婢不过是宫里的一个小角色，岂敢和皇帝亲近的教坊使计较。按照奴婢的意思今夜就不该招待那些不良士子，可教坊使却说正要宣扬教坊司名声于全天下，故此，他责令我等将‘赏花会’请柬送到各豪门，并力邀楼小小参与。” 赏花？ 好一个赏花！ 张昊深吸一口冷气喝令：“让厂卫派人，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个赏花会到底去的都是些什么乌龟王八蛋。另外选派铁甲军，今夜一言不合，让教坊司血流成河，朕不想看这些狗东西看到明天一早的太阳。” 那内侍听到这句话，当时魂飞魄散整个人都昏迷过去。 皇帝怎么来了？ 第472章 神都传说 天街之西侧，西市北部，向来是民间杂耍最多的地方。 也是小商品流通最频繁的地方。 京师是一座不夜城，西市北部便是京师最大的夜光。 今夜的西市游人如织，到处都是准备过新年的行人，商人大声推销自己的商品，游人从西市南部走到北部，便要走大半个晚上，有的是闲暇看风光。 西市北部偏东的地方，原来的太常寺、如今的宗人府，东西两市衙署、教坊司衙署一一并列，其余衙署都下值了，唯独教坊司灯火辉煌，不断有人身穿锦衣前往。 那里有权贵豪门向往的声色犬马。 张昊到达西市，心中的杀机减弱了九分。 不是他舍弃了杀人的决心，而是看到满眼的穷苦人也喜笑颜开地准备买点过年的东西他就高兴。 “富贵人家，阡陌交通，他们每天随意吃的东西穷人一辈子都吃不上，管这些人怎么过年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唯有天下的穷人平时能吃上白米饭，一月能吃上几次肉，过年能给一家老小扯一点布做几件新衣服，这才是皇帝和朝廷应该有的觉悟。”张昊心想。 当然，民间的热闹也有一些问题。 如他们一路走来，确实有贫寒人家的子弟偷蒙拐骗，京兆府目前没法管，刑部的人员巡逻的时候抓住了好几批。 楼小小就很震惊，皇帝对达官贵人似乎恨之入骨，却对那些穷坏穷坏的小子颇为怜悯。 一行人到了闹市区，楼小小忍不住询问道：“陛下，天下穷人之多可谓是不计其数，而豪强不过那么几百几千家。就算要做坏事，豪强也是依附于皇权的，而穷人若揭竿而起确实要皇朝命的，陛下为何偏袒穷人？” “穷人要造反那是天经地义，自古以来一顶又一顶皇冠落地，无不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张昊鄙夷不已道，“你直说富人人少，却不看一个富人做坏事，足以顶得上十万个百万个穷人干坏事？” 想想又道：“何况，老张家的祖宗，不也还是个放牛娃出身吗，穷鬼一个，不站在穷鬼的立场，却为那些为富不仁之人说话，那叫忘了祖宗。” 楼小小讷讷不敢多言。 老张家的祖宗再不好，那也不是她一个小女子敢直言的。 过了闹市区，张昊心情越来越好，与小内侍交代道：“回去后，宫里那些耗资巨大的奢侈品要加大对全社会的供应，那些富贵人家留着那么多钱干什么？他们想造反？！还要多考虑增加粮食收入的事情才行，得让人吃饱。就算人家要造反，也得让人家吃饱。” “可是，陛下若开万民之智慧，如何维持统治？”楼小小挠破头也想不明白。 张昊笑道：“朕不在乎一国一家的统治啊。” …… 你请！ 张昊真不在乎。 现代社会他接受了多高明的教育，又岂能把目光局限在小小的一家一姓的天下上。 但他如今是天下共主，是这个天下的皇帝，他就得为这个天下负责。 以后？ 张昊心里早打定主意，要是他的儿孙逼着天下人造反，他绝对不会出手相助。 “时代总是要向前发展的，为了一家一姓的皇朝，禁锢天下人的智慧开发那是最无耻的行为。”张昊傲然心想道，“不过是一定皇冠，落地便落地有何可惜。” 而且他也并不是听之任之，他在尽自己的努力加强中原王朝的统治力的。 只是，人力有时穷。 出了闹市区，便远远看到张灯结彩华美无比的教坊司了。 张昊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教坊司门口的灯笼用的蜡烛都带着芳香，没猜错的话那是宫里的特供蜡烛。 那一支蜡烛就要上百两银子。 教坊司门口足足挂着十八盏巨大的灯笼，一盏灯笼要八十一支蜡烛。 如此算下来，这帮天杀的狗东西这一夜要花费多少钱？ 金丹境提醒：“里面有高手。” “就算有金丹境，该杀也得杀，”张昊吩咐，“司礼监回去看一下宫里那些特供的蜡烛，能卖掉的全部卖掉。” …… 楼小小无话可说，那妇人也诧异地看着张昊。 你这个皇帝有那么穷啊？ 不是穷不穷，而是花费巨资用那些东西照明太浪费了。 当然，张昊也很注意保护这些传统手艺。 但他宁可用一年几万两银子去维持那些手艺人的生活，也不想用动辄几万两是几万两银子去堆积皇宫里的一个晚上。 忽在这时，楼小小回望灯火辉煌处。 她油然叹息道：“可惜京师再繁华，到底不如当年的神都，神都那才是人间仙境。” 神都？ 张昊错愕，这时空还有神都这个地方？ 有，而且就在他记忆中的那个地方。 前朝国都，中原腹心，现如今虽然在战乱中被萧氏和拓跋氏抢劫一空，连断壁残垣都烧掉了，可神都就是神都，在这个时空的天下人尤其读书人心目中，京师再繁华，也远远比不上前朝的神都。 楼小小说道：“不但繁华，而且，神都控制中原腹心地带交通更加发达，若要对北方进行有力的控制就必须在神都建立牢固的统治力。” 张昊脑海中迅速想到神都所在的位置。 那的确是个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的好地方，但不适合如今的天下了。 尤其以后皇朝要开海就更不可能建都在神都了。 道理很简单，距离海洋太远，就没法实行有力的开海政策，就算海洋贸易发展起来，远在中原的神都的统治者也感受不到发展海洋文明带来的便利和约束，只会逐渐摧毁开海政策的基础。 他心目中最适合的京师，只有如今在拓跋氏控制下的上都，只有在上都建都，才能既控制海洋，将中原文明的影响力深入的辐射到扶桑和琉球，还能对广袤的草原和北境进行有效控制。 至于神都和京师曾经的繁荣，那只能是俱往矣。 至于天下人心目中今朝永远也比不上的前朝，那是完全能够理解的，读书人嘛，心目中永远有个不能到达的灯塔彼岸，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这时，教坊司到了。 第473章 小官巨恶 教坊司正使崔洪源，在朝廷官员序列中只是正六品的官员，教坊司隶属于礼部，就是在礼部内部他这个小小的官员也不过中下。 但崔洪源的名声可不小，他是青州大族崔氏的子弟。 青州崔氏源于曾经的天下郡望博陵崔氏，但在拓跋氏南下的时候博陵崔氏几乎被全部驱逐到了江南。 崔洪源的曾祖母就是江南方氏的女儿。 通过历代联姻下来崔氏在江南站稳了脚步。 而且，他们逐渐利用掌握四书五经的家传文学，在江南逐步控制了各府县的教学，至少在县学混了一个教谕的官员。 崔洪源就是从江南县学教谕的位置提拔到京师的。 以前张昊还比较关注教坊司的时候，林天涯这个礼部尚书对崔洪源还比较看重，毕竟是名门子弟。 那时候的崔洪源还是礼部的一个主事呢。 但后来林天涯转变之后崔洪源就悲催了。 如今担任礼部左侍郎的赵达可瞧不上他，崔洪源在礼部经常发表对皇帝不满的言辞，赵达一看，你不是名门子弟吗，那就让你去管教坊司。 这可是天大的耻辱，崔洪源当然不想去。 可是不去就要被杀头，无奈之下崔洪源来到了教坊司，结果来了一看，这是个好地方啊，干什么事都可以打着皇帝的旗号吓唬人，而且无形中也能破坏皇帝的形象。 今天晚上，崔洪源满面红光，他很高兴这么多名门世家的子弟能来给他捧场。 而且正赶上恩科结束了，崔洪源二话没说，利用自己的身份掌握的教坊司，立马张灯结彩，要公开让名门望族的子弟在这里聚会，同时他还放出花去，今晚不来参加这场聚会的士子，将来当了官也别想得到大家的认可。 他给这场聚会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赏花会，用意可不仅仅只是那些被后宫的嫔妃放走，又被他抓回来的一群女子。 那帮女子，大部分都是出身官宦人家的出身，对诗书礼仪本身就比较精通，在教坊司再被培训一段时间之后，崔洪源认为那是更能体现不同意私营青楼的女子风情的人选。 而且，这也是加大这些女子痛恨皇帝的一个好机会。 此刻的崔洪源身穿绿色管跑，头戴乌纱帽站在院门里面接待前来赴宴的宾客士子，许多京师权贵和名门也派出了年轻人前来捧场。 用崔洪源的话说就是，皇帝想借此机会给国家培养人才，我们就下大力气把人才摒除出去，至少把我们不认同的人才遴选出去。 “大人，我们回来了。”几个身穿长袍的吏员从后院跑出来禀报。 崔洪源一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这些人没完成他交办的任务了。 他派人去邀请林天涯和赵达，这两个人他预料到不会来参加他们的聚会，所以他也没有太在意。 他在意的是吏部的几个中低级官员，比如掌握铨选司的主事，这些人可是直接掌握着士子们将来的前途的人员。 但很显然这些人也没有来。 不但这些人没有来，兵部和他们这些名门世家的子弟来往密切的官员也没来。 “他们说，赵杰对兵部的控制很严密，此刻来赴会，很可能被皇帝察觉到。”一个带着圆帽的吏员说。 崔洪源大骂：“这帮只吃贿赂不办事的家伙，一定要想个办法，把他们从位置上赶下去。” 在他看来大家都是名门世家出身，你们就应该和我们一样公开站出来和皇帝作对。 几个吏员跟着骂道：“他们今天不和我们站在一起，以后也不能给他们好处。” 但也有吏员胆怯地道：“可是外面厂卫的人加强了巡逻密度！” “狗皇帝知道什么啊，不要怕他。”崔洪源骂道，“去，告诉那帮女子，今晚的宴会不允许出一点问题，要不然，今晚再杀几百个。” 说到这个他得意地道：“不过就是几百个女子，来年狗皇帝肯定会选妃，到时候只要让各家多从民间选取一些女人，我们教坊司要先过一遍手，剩下的要给京师那些和我们来往密切的青楼送过去，只需要不让皇帝知道就行了，不会出问题的。” 他为什么敢这么明目张胆？ 你看今晚来赴宴的都是些什么人。 上百个一身贵气的名门公子，京师如王家派了十多个有头有脸的旁支亲朋，朝廷官员里，还有二三十个穿着蓝衣或者绿色官袍的，公然大摇大摆走进教坊司。 教坊司分前后几个院子，前面的院子是给别人看的，尤其是给皇帝。 这里当然要收拾的整整齐齐不敢有任何差错。 可到了二进院内那可就是另一方天地了。 左右两排三层木楼，那是教坊司有大型歌舞演出的时候达官贵人或者有钱的公子哥们坐在上面欣赏的地方。 当然，那也是睡觉的地方。 字面意思的睡觉。 而正对着院子大门的高楼，则是身份地位比较高的人员一边喝酒一边看院子里的演出，同时抱着教坊司的女子胡天胡地的地方。 此刻的二进院内，几乎所有的位置都坐满了人，文质彬彬的士子们互相打着招呼，眼睛滴溜溜的往后面院子看，都想着一会陪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女子。 到了后面的院子，就是教坊司的女子训练的地方，看起来富丽堂皇，寒风中却带着浓烈的血腥的味道。 再到后面，才是那些女子居住的地方。 崔洪源在院门口等了片刻，渐渐地有些焦急了。 他派遣宫里派来监控教坊司的副使去请楼小小过来，却怎么到现在还没见人影？ 这可是他认为的压轴戏。 只要楼小小在教坊司出现过一次，明天继续举办的赏花宴可就更有名气了，相信朝廷里那些大臣们，大批寒门士子都会跑过来。 这时，后院又出来几个人，汇报说副使带去的那帮人回来了。 崔洪源脑海中闪过一点不安，可他没当回事儿。 今晚，皇帝就没工夫搭理别的事情。 “我们要做的事情，狗皇帝岂能阻拦！”崔洪源心里冷笑，想到得意的地方，忍不住嘿嘿笑出声。 第474章 你还用害怕皇帝？ 一个圆帽子吏员看着崔洪源奇怪。 你笑的那么无耻，难道还有其它的计划？ 崔洪源笑而不语，被那帮手下再三催促才说了实话。 “看来他们把人叫来了，好，让他们再出去一趟，盯着国子监那边，只要那边的大火烧起来，让他们马上飞奔着回来，要大声地通报，一定要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狗皇帝的国子监被一把火烧了，要让大家都欢欣鼓舞地庆贺这次恩科失败的大好消息！”崔洪源吩咐道。 “楼小小是江南名妓，连越王殿下多次邀请都没有走下梅山一次，但要是能在我们教坊司出现，那可是天下轰动的事情！”穿着绿色官袍，但胸口绣着鹧鸪的八品官员笑道。 这也是个被崔洪源带到教坊司的世家子弟。 崔洪源脸上笑容一闪而过，他就是这个打算。 而且只要楼小小在教坊司出现一次，狗皇帝就不敢对教坊司下手。 那可是一句对某个士子的评价能够影响天下人对这个士子的看法的名人。 于是崔洪源笑呵呵道：“不错，只要楼小小来一次，我们想办法让她对今晚的士子多评价几句。到了明天，再评价几个愿意和我们合作的寒门士子就行了，这样一来，狗皇帝想重用平民子弟，就只能得到哪些没什么才能的，这些人当了官，很容易被我们掌控。” “要是把那些能力不够强的送进殿试名单，此次恩科的公平性就大打折扣，天下士子都会怀疑皇帝选拔人才的原则是看人下菜碟，到那时，科举还是在我们的手里。”那八品官员笑道。 崔洪源就是这个意图。 他们这么一唱一和的说了许多，其它的被崔洪源信誓旦旦国子监会着火的“预判”吓得有点脸色苍白的吏员也笑起来了。 也是啊，这些纵横天下多少年的江门名门的子弟安排的计划怎么可能就那么简单。 他们这是既要打断皇帝通过恩科笼络人心的政策，又要掌握本该属于他们的大权。 “皇帝怎么可能是这些人的对手呢。”一帮人心里纷纷安定下来。 这时，二进院内传来一群似乎已经喝高了的人不满的呵斥声。 有人高声呵斥教坊司仆从们：“哪家青楼妓院让一群龟公伺候人？去把里面的女子叫出来。” 还有人起哄，吹着口哨响应。 崔洪源鄙夷一笑，这些是愿意跟他们名门世家合作，甚至给他们当奴仆的寒门士子。 这些人有点才能但却没钱，虽然也经常出入于青楼妓院，可他们哪享受过教坊司这种高级“娱乐场所”服务啊。 他们这是一进门就喝酒——那可不是一般的美酒。 宫里储藏的美酒何止百万千万斤！ 可先帝和当今皇帝都不喜欢喝酒，根本没怎么管过御酒。 教坊司的副使乃是宫里的内侍，想办法弄出点让教坊司撑一下场面实在太简单不过了。 “让那些没什么才能的女子去伺候吧，告诉她们，今晚谁敢不顺着我们来，哦们就杀了她们。”崔洪源吩咐。 一群吏员也高兴了，他们多少也能从里面弄点好处，比如找几个漂亮的曾经是官员人家的女儿给他们当侍妾。 “好了，知道你们也不安分，宴会结束之后，一人带一个回去吧。”崔洪源伸展着四肢笑道，“现在先去迎接这位江南名妓好了，这可是关系到接下来的行动能否顺利的人物。” 说着他舔了舔嘴唇道：“还是我们派去的人有办法，不过区区几句话就让这女子自己乖乖跑到京师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找什么人提高今晚宴会的档次。” 楼小小进京，竟然是他一手促成的？ 不错，做这件事的正是崔洪源。 京师在皇帝的亲信的掌控下谁也没办法找到捣乱的机会，可崔洪源在研究本次恩科的规矩之后，立马想到了这个办法。 京师开放城门之后他立即派遣家族的仆从飞奔到钱塘县，利用楼小小好奇心强为人比较自负的性格，就用京师如今的一点变化，便将她骗到了京师来。 这一切，楼小小现在才弄明白。 崔洪源带着人出了门，正要弄出点声势，比如大声向后院通报一声的时候，眼前的一幕令崔洪源如坠冰窖。 数千铁甲军，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教坊司门外，他们明火执仗提着弓弩将教坊司围的水泄不通。 那个教坊司副使，犹如一直被打断腿的猪一样，战战兢兢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你们，你们想造反吗？这可是奉诏训练歌舞的地方！”崔洪源喝道。 铁甲军中，一个披甲校尉冷淡道：“你奉的是谁家的诏书？” “自然是皇帝的！”崔洪源喝道，“此乃朝廷重地，你等马上退回，否则，本官定要奏明皇帝，让你等人头不保！” 在门外听了很久的楼小小从铁甲军后面走出来，目光森冷，一手提着剑，一手握着剑柄，冷然喝问道：“真是好狗胆，莫非你一个小小的教坊司正使就想翻天吗？” 崔洪源眼睛一亮，立马招手道：“楼大家，你快过来，本官虽然位卑职小，但江南崔氏你确实知道的，自今夜后楼大家必可与崔氏加强往来。” 他再次重申：“本官乃是奉诏行事，你等只不过是禁军并不知晓，还不赶快退下？” 砰—— 教坊司的大门不知被什么人从里面关闭，铁甲军悄然从中间分到两侧。 崔洪源慌忙放眼看去，刹那间心胆俱裂当场险些站立不住倒在地上。 皇帝一身常服，但身边的内侍却捧着天子剑，正缓缓从外面走了进来。 皇帝！ 崔洪源死死的咬着牙，他想当面叫一声狗皇帝，再喊一声让里面的人赶紧跑，可他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他连喘一口气的力气都消失了。 没人比他更清楚被皇帝现场抓个现行意味着什么。 天子一怒，天下必然要血流成河。 当今这位皇帝，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崔洪源开始牙齿打颤，他努力的想挺起腰板，可双膝却不由自主的向地面上落去。 刹那间，寒风忽来，天降大雪。 第475章 血红雪白夜，豪强跪满城 “崔洪源，嗯，我记得你不是正经科举出身对不？”张昊走到崔洪源面前，背着手绕着他转了两圈问。 崔洪源带着哭腔道：“微臣并非正经科甲出身，乃是府县举荐，曾获得了举人出身。” “你说你一个举人这么蛮横无理，动不动就叫朕狗皇帝，你让进士们怎么称呼我？”张昊无奈道，“你图啥？” 崔洪源啊的一声大哭出来。 “看看，还是朕的不是，逼着他认罪。”张昊叹息，“抓起来，准备送到刑部去。” 崔洪源吓得体弱筛糠连声高叫道：“陛下，陛下，微臣死罪，情愿以死谢罪！” 众人脸色古怪，李大人这么悍臣这么厉害，吓得这些世家名门的弟子居然如此恐慌？ 他把人家怎么着了啊？ 这事儿崔洪源有经验。 在他看来，皇帝最起码是讲道理的，他就是要杀人也是要先讲道理的。 可李永年那个败类他是真不讲理啊。 只要被他抓住一个人不利于皇帝的把柄，那是真往死了整。 张昊就很好奇，李永年挺厚道的啊，怎么把你们吓得成这样了？ “行了，起来吧，骂皇帝几句怎么了，先帝在位的时候，朕身为皇子还骂过他呢，”张昊吩咐，“但你要准备一下，明天有个早朝你参加一下，你有什么行动，有什么计划都要说出来，让大家讨论一下嘛。” 完了，崔洪源得被玩死。 可崔洪源高兴啊，这样一来，皇帝是不打算太追究他。 而且很可能不会对他的家眷下手。 这就好，至于家族的命运跟他有什么关系？ 崔洪源连连磕头，真心实意称赞：“吾皇万岁！” “啊，万万岁，万万岁，起来吧，”张昊摩拳擦掌，“话说，如今的教坊司是个什么样子朕还不知道呢，你得给朕介绍一下。” 崔洪源又跪了。 这教坊司啊，它不好说！ 这里面涉及到的僭越的问题多得很，一查一个准啊。 张昊哪可能知道这么多啊，他就知道厂卫不高兴。 “哦对了，说起这个教坊司，肠胃有话说，你没事用人家的制服，干自己想干的事情，你这不是让人误会厂卫横行霸道吗，我估计，雨化玄回来后肯定要找你聊天，你做好准备，”张昊很贴心地告知，“你还得做好个人防护，小心被人灭口，要那样的话那你就得被灭门。” 崔洪源哭的稀里哗啦的，他就想不通自己想干点什么事怎么就那么难。 这时，教坊司的大门打开了。 张昊还没进去，一群铁甲军冲了进去。 院子里立马响起大片的怒斥声。 有个大概是自负才能得士子，竟然厉声呵斥道：“这里是国家栋梁聚会的地方，谁允许你们持兵器闯进来的？” 带队冲进去的禁卫军将军都惊呆了。 大哥，我们是皇帝的心腹军队啊！ 你以为我们跟你们一样就光凭着一张嘴？ “拿下！”将军大喝。 王家，就是在刑部大牢暴打方百川的那个王伯仁的王家，几个旁支派来的人员见状，立马意识到皇帝肯定监控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当即大叫：“我等会是为皇帝出力的！” “有诏命吗？”那将军笑道。 一看他挺和蔼可亲，几个人连忙说这是密诏。 “既然是密诏，那肯定是有人传达的，谁？”将军大喜，这还有有外之喜？ 那几个人丝毫没察觉到，竟然还真的说出了几个名字，全都是内廷的内侍。 那将军叹息道：“陛下对这些内侍仁至义尽，他们又何苦给你们当鹰犬呢。” “没什么不理解的，这些人本来就是京师的豪族送到宫里当耳目的嘛。”小内侍怀抱天子剑施施然走了进来。 众人无不惊骇欲绝。 和小内侍如今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在老内侍赶赴九江县督军之后，这个人成了每天都陪着皇帝的内侍，司礼监传诏都是他亲自派人。 这人出现了，就意味着内廷那边不可能给他们提供任何帮助了。 此时，后院里出来数百人。 一部分是禁卫军，还有一些大内侍卫，他们伪装成教坊司武装的打手，潜入后院之后立即动手，将教坊司所有打手全部堵在院子里，此刻都押出来展示，甚至还有人拿着几十面内廷的腰牌。 小内侍怀抱天子剑，在人群中仔细一看，摇摇头惋惜道：“皇爷待咱们这些废人何曾有过苛待，你们出身贫寒，却给那些世家豪门当狗，咱家对你们是不是太仁慈了？” 十来个年龄还不到二十的小内侍吓得直哭，倒是有几个年长的内侍抬起头等着小内侍一脸不服气。 他们当然不服气，虽然他们出身也不算太差，但他们天然和皇帝站在一起。 可皇帝整顿内廷之后，让一个小内侍当了少监，整天陪王伴驾，他们这些老人却只给了一个身份，待遇是提高了，可他们想要的是大权。 一个老年内侍厉声喝道：“若非你这奴婢搬弄是非，我等怎么会被皇帝疏远？我们进宫之时你还在哪里？” 小内侍一笑，这些人至今还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不让他们靠近内廷权力中枢。 那就是一群糊涂蛋啊。 跟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们诸位，不是被皇后娘娘下诏放走了吗，为何还在这里？”小内侍看着一群战战兢兢地女子问。 没有人敢回答他。 这就让那些叛变的内侍，和一群士子跟豪门世家的代表高兴了。 有我们这些人在这，谁敢给你说实话？ 王家的一个代表公然耻笑道：“我说那小太监，你在后宫耀武扬威，可在这，你有什么资格发号施令？你也配？” 小内侍猛然睁开眼，这句在后宫耀武扬威可犯了大忌了！ “斩！”小内侍喝令。 铁甲军毫不迟疑，上去拖出来当场斩首。 这下那帮士子被激怒了。 一个身穿红色长袍的士子，原本站在高楼上把玩着手里的玉佩，见状飞身跳下来，厉声质问道：“一没有皇帝诏令，二没有三司核准公审，你一个小小的内侍，有什么权利杀名门望族？” 小内侍手指一点：“再杀！” 第476章 朕直人也，你能奈若何？ 杀士子，这可是要引起天下哗然的！ 就连铁甲军也稍稍犹豫了一下。 小内侍拔出天子剑冷冷地道：“难道要让咱家再说一遍？” 天子剑出鞘，就算是大将军也可以杀头。 禁卫军将军知道厉害，只好挥手让人上前动手杀人。 教坊司一时哗然。 在第一进院子里还在看装修风格的张昊似乎没有听见，崔洪源错愕之余还有些暗喜。 皇帝敢对士子下毒手，那肯定要引起文官集团的对抗。 “士族豪门的机会说不定就在这里。”崔洪源心想。 张昊忽然指着圆拱门回头问道：“崔洪源，这道门，是你们最近修的对吧？” 崔洪源连忙弯下腰说道：“罪臣也是为皇家体面。” “你这个人啊，总是带着世家弟子谜一般的傲慢，朕问你的问题，你总是有一万个借口试图让朕闭上嘴。”张昊摇摇头，“岂不知，你博陵崔氏也不过千余年运气，比起老张家千年国运，你们没好到哪里去，你怎么就认为朕不能杀了你崔氏呢？” 崔洪源只好道：“是，是罪臣下令改建的。” 教坊司那是什么地方啊。 那就是个一群犯官的家眷被凌辱的地方，你这个衙门再被风流人士寄托厚望，那也只是个下九流的衙门而已。 可你看现在的教坊司内门，居然修建了礼部才有资格使用的内门滴水檐，而且用的还是狻猊雕塑。 你怎么不用龙图案啊？ 就凭这一个僭越之罪，礼部活活打死教坊司大小官员天下人也不会说什么话。 僭越，这可是诛九族的罪过。 “陛下，与其看内门，倒不如看看大门里面，他们使用了超过亲王府邸标准的人造山水。”楼小小提醒。 从教坊司大门进来她就察觉到不对劲。 你一个小小的教坊司，怎么敢用超过三尺的假山？ 还有那流水。 假山流水，在官府衙门是不准使用的，就算是官员宅邸，三尺高的假山，必须是五品衙门，比如地方知府和朝廷六部侍郎府邸才能使用。 但按照国朝的规制，假山配流水那就是僭越。 为什么？ 因为江山社稷江山社稷，你在自家院子里搞了个缩小版的江山社稷你想干什么？ 而且，教坊司找死的还在于他们的假山流水分左右。 这叫什么？ 这叫大不敬，小小的教坊司就类比皇宫搞东西分列江山社稷的造型那是找死。 就算是老夫子的孔庙，也不过是搞了个文教的造型啊，教坊司你怎么敢搞这种东西的？ 张昊道：“你不要吓唬他，这些杀头的罪行你都给罗列出来，朕还怎么想办法只让他掉脑袋啊。” 崔洪源再一次跪下了。 原来，皇帝再给他找千刀万剐的证据呢！ 跟在旁边的金丹境冷淡道：“这点谋逆之举算什么，天下人有多少野心家是这么干的？倒是这些人无视皇后诏命，杀害人命，这才是最大的罪过。” “哎，你这话说对了。”张昊赞赏。 楼小小不解，皇帝连僭越这种行为都不在乎，为什么还会在乎一群小女子的身家性命？ “记住了，人不是野草，杀了就没有了，在这里面的犯官家眷，可以说大部分都不是说书人口中说的那么无辜，她们既然享受了犯官带给她们的便利和特权待遇，被惩罚也是应该的。但把一群没有反抗能力的弱女子当成牛羊虐待，那不是一个国家的运气。” “人不是吓唬服的，一群小女子，很多还是没有身份地位的侍妾，她们不懂事，国家岂能不懂事？” “皇后让她们离开教坊司，那是让她们自谋生路好好学做人的心意，她们若是凭至少读书识字的能力不能在世上过下去，那是她们自己的问题，可要是不让人家恢复自由身离开这个地方，那是朝廷和皇帝的责任。” 张昊这么说，楼小小听的只撇嘴。 她自己身份超然都无法避开这俗世洪流何况一群没什么生活能力的弱女子。 “陛下若是真有怜悯之心，便废除天下青楼女子的乐籍，这个东西只要一天不废除，青楼就永远不可能被官府打压。”楼小小大胆地道，“何况陛下不是还让教坊司交税吗。” 是啊，所以张昊现在觉着这么做不好。 “天下人的户籍，总是要统一管理的，朕曾经有面向平民的诏令，天下人户籍要一致，如今想来是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张昊想想问金丹境知不知道天下有多少青楼妓院。 金丹境哪可能知道这些。 “官府登记的大概有三千多个，没有登记的恐怕更多。”张昊指了指脚底下，“别的不说，京师地下排水渠藏了多少人，有多少掳掠的人口，这就是个很难查清楚的数据。” 金丹境目光一闪，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用那么复杂，找两个金丹境，堵住排水渠两边的出口，铁甲军横扫过去就解决了，朕在等这些神通广大的人自己跳出来反对。”张昊道。 楼小小还是不相信要让乐籍里的女子恢复自由之身。 这里面的好处太多，多少青楼妓院都在豪族手中，她都没有搞清楚呢，这要是对这些地方动手，全天下的豪强会跳起来和皇帝作对。 皇帝有那么大的魄力？ 张昊不在乎一个小女子怎么看。 青楼妓院，必然牵涉到人口买卖，为了给皇朝增加户口，他也必须和这些黑恶势力决斗。 更何况，要彻底废除现行的户籍制度，必须把天下人的户口放在公平的水平线上面，因为只有这样，绝大部分穷人才会站在皇帝的阵营，和那些依旧企图把人分成士农工商进行压迫剥削的世族豪门斗争到底。 楼小小挑衅道：“陛下也是男人，莫非还能不喜欢这些销魂窟不成？” “嗯，朕很讨厌，一点也不喜欢。”张昊点头。 楼小小不解道：“为何不喜欢？” “以后你就知道了，”张昊灵机一动询问，“要不，先给你恢复自由之身？” 楼小小后退半步抱着胸口，警惕地瞪着张昊。 狗皇帝，你想干什么？ 第477章 朕偏要与之为敌？ 张昊白了楼小小一眼，你还没红颜祸水到让朕神魂颠倒的地步呢好不好？！ “陛下不要以为民女愚笨，恢复民籍那自然很好，我想了十几年了，”楼小小怒道，“可若是恢复民籍，我在钱塘县还怎么活？陛下的族人，越王殿下且不必说了，就算是钱塘县令，若要强行动粗，民女可一点也没法反抗的。” 张昊摊手道：“那你就等着别人青史留名吧。” 楼小小不信。 这时，金丹境笑嘻嘻道：“楼大家，你若恢复自由之身，何不到宫里生活？” “去你大爷的。”张昊笑骂。 金丹境笑道：“啊，我大爷也算是陛下的先祖了吧。” 楼小小哑然失笑，稍微有点心动。 皇帝对嫔妃那是天下出了名的好，据说惠妃淑妃那两个极其聪明的世家女子都是被皇帝从心里给俘虏了的。 这要是能进宫，哪怕当个普通的嫔妃，那也比在民间整天担心这个官员那个豪族欺负好得多是不？ 可张昊却道：“真要是进宫，朕反而不会抢在第一个给她恢复民籍。” …… 一群大内侍卫都郁闷了。 这个皇帝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和天下人尤其那些豪门世家干架。 别不信，他真做的出把一个名妓纳入后宫的举动！ 你们不是说有乐籍的人太低贱了吗，朕偏要找一个你们认为低贱的人，让所有你们以为低贱的人都知道，皇帝就是不和那些豪门贵族站在一起，偏要和低贱的人在一块生活。 可这样对皇帝威严影响太大了。 楼小小都不敢这么想。 这样一来固然好，也会对天下的青楼妓院的女子有一个诱惑性的启发，你们起来和老鸨子对着干，不要怕，皇帝都会给你们做主。 可这对皇帝的名声打击太大。 堂堂皇帝把一个名妓纳入后宫，这事儿在历史上都是要留下笑柄的。 “且慢！”楼小小忽然想起一种可能，慌忙道，“陛下，此来莫非要在教坊司找一个女子纳入后宫？” “不行吗？”张昊嘿嘿笑道，“朕偏要这么干，不过，纳入后宫就算了，有品行不错的女子，让她们去凤藻宫当几年侍女，学一点新文化准备将来去当教书先生吧。” …… 不但一群大内侍卫，就连楼小小的侍女都跪了。 什么叫无法无天啊？ 这位皇帝可真不是个正经皇帝，他怎么就那么喜欢和别人对着干呢？ 那老妇都劝说道：“陛下，且不说天下人的议论，就是那些犯官家眷在后宫带去的安全隐患，都值得陛下再三考虑。” “是啊，可牵连到人家，那是皇帝的决定造成的，你不能不让人家痛恨。”张昊笑道，“何况要平定天下本来就危险重重朕岂能因为一点危险就不笼络人心。” 楼小小默然许久请求道：“既然如此，我愿意去后宫，虽不必为嫔妃贵人，但在凤藻宫协助贵妃监督这些女子还是可以的。” 是吧？ 张昊很高兴，他感觉这就是王道的力量。 我都天下至尊了做事岂能那么小里小气，得本着教育出发。 崔洪源心如死灰。 他在教坊司就这么一段时间，却看出那些被凌辱的女子心里有多大的力量。 她们连活下去都不怕，难道还会怕好好地活下去吗？ 只要皇帝给她们一点活路，她们会感激皇帝。 但如果皇帝能不但给她们活下去的机会，还能让她们有尊严地活下去那她们就是皇帝忠诚的心腹。 为此，崔洪源力劝道：“陛下不可！” “瞧，他们反对的事情，朕一定要做。”张昊推心置腹，“诸位，打天下，一统四海，难道能凭借这些国家利益永远放在家族利益后面的世家大族子弟？靠他们天下早被灭了，所以还得依靠穷苦人，但你要和穷苦人站在一起，你最起码也得让人家有尊严的活下去。” 楼小小下定决心，倒不是她愿意到皇宫里当一只金丝雀。 她似乎发现一个无比光明的天下就在前方等着天下人去追逐。 而皇帝成了这个追逐光明目标的带头人。 那就靠近一点，看看皇帝到底是不是那个万古没有出现过的万古圣君！ 崔洪源凶狠地瞪着她，你要是敢和皇帝站在一起我们就先杀了你！ 楼小小毫不犹豫地选择怒视回去。 她心中仿佛打开了一道光明大道，隐隐有一个心思赞同皇帝的说法。 这些富贵人家和富贵人家的子弟是靠不住的，所以皇帝选择了天下的穷苦人家。 他的选择是对的也是坚决的！ 那么，皇帝都不怕被豪族世家拉下皇座，她一个名声巨大但身份低贱的名妓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她送上自己寸步不离的长剑。 “你拿着吧，后宫里整天舞刀弄枪的人太多了，朕不担心有人会突然行刺，何况，要是有人能行刺到朕的面前那只能说明朕没有看对人。”张昊背着手，心情好的无以复加，一边走进二进院，一边笑道，“你信了朕这次，朕也得信你十次八次，这叫有来有回。” 楼小小脸蛋通红，提着剑跟着也走进了院子。 此时的院子里，小内侍已经杀了十几个人。 张昊一进来，那帮士子和“嘉宾”当然是不认识的，认识他的几个官员吓得早就躲在楼里。 可崔洪源跟着，这就给了那帮渣渣一点希望。 高楼上，还拉着两个女子不准下去的锦衣名门贵公子高声喝道：“崔大人，哦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京师王氏的弟子他们都敢杀戮，云州府孔氏的弟子他们都敢杀戮，你怎么还不管一管？” 崔洪源一句话也不敢说。 张昊看看那帮人，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朕是来要你们的命的？ 不合适！ 那，你们自己选择怎么被杀死？ 太咄咄逼人！ 就在他琢磨着怎么牵连更多，最好能把什么京师王氏、云州孔氏全部牵连进来一锅烩的时候，有人认出了楼小小。 几个江南寒门士子惊喜道：“崔大人，你果然叫来了楼大家，你快把这些当兵的赶出去，切莫让楼大家受他们惊吓。” 第478章 谁还不会攀扯啊？ 如今的天下，当兵的地位当然不低，尤其禁军部队的军卒。 那是皇帝的心腹，横扫天下的功臣。 可是在读书人心里，当兵的依旧还是他们印象中的那样。 以前的军卒是什么？那就是富贵人家和官宦叫来当奴仆的职业，就算是皇帝的亲卫军也有大把的人叫到家里去充当门面。 这就给读书人，尤其那些名门世家出身的读书人一个错觉。 如今的军卒依然还是人下人，是他们这些注定要当老爷的人的奴仆。 有了这个思维理解，是不是就可以理解江南寒门士子呼吁崔洪源把禁军赶出去的行为了？ 可崔洪源心里清楚得很，当今天下的禁军那可不是以前的禁军。 那是杀人不眨眼，尤其杀他们这些豪门士族犹如砍瓜切菜的时候根本不犹豫的狠茬子。 皇帝就是那样的人，这些骄兵悍将又岂能是个善茬。 他瞥了一眼那几个寒门士子，没敢说皇帝来了。 “崔大人，你还愣着干什么？今天不是你叫我们来的吗？”一看崔洪源不动弹那帮豪门贵族的士子们也怒了。 你手底下不是连厂卫的人都有吗为什么连一群区区禁军都管不了了？ 崔洪源只好往后退了几步，他希望有人能看出来皇帝到了。 可令他大开眼界的是楼上跑下来几个江南士子，竟然喜笑颜开围上来，不介意威胁地河道：“楼大家，你既然来了，崔大人的意思你明白吗？” 楼小小笑吟吟道：“崔大人只说让我来看看，却不知叫我来做什么。” 气急败坏又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王氏子弟七八人，一拥而上叫道：“崔大人，你快让厂卫派人把这些大头兵赶出去，楼大家，今年的恩科，你要做一些事。” 张昊很震惊。 他一直以为禁军部队如今地位很高，走到哪都不至于有人小看。 可在这些读书人，不，在这些世家豪门甚至寒门读书人的眼里禁军依旧是可以呼来喝去的存在？ 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先退后！”张昊真怒道，“没看到禁卫军在这？” “与你何干？是你把禁军带来的？”王氏子弟怒问道，“你想干什么？向跟皇帝一条道走到黑？” 张昊长叹一声，原来威震天下的禁卫军威慑的也不过就是一群平民。 在这些无良的读书人眼里，禁卫军依旧还是他们可以呼来喝去的奴婢。 那就杀吧。 “在这里的所有人全部排队，隔一个杀一个，直到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国法无情。”张昊喝令。 士子们鼓噪而来，一起怒喝道：“你是哪家的子弟？” 铁甲军可不管，按着找出来的士子，无论好坏摁下去一刀，霎时间杀了数十人，血淋淋的人头在地上滚动，寒冷的风雪中夹杂着血腥的味道。 “诏令禁军立即出动，搜捕在场所有人的家眷，不要让一个逃走。但不要随意杀人，不反抗的只抓起来。”张昊责令。 到这时候了，那帮士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但他们被吓得裤裆都湿了，跪在地上还歪着头质问道：“既没有皇帝诏令，又没有三司会审，你凭什么杀人？” 崔洪源无奈之下只好跪倒在地口称“吾皇开恩”。 “朕没有恩情给你们开，”张昊吩咐，“教坊司所有人员，女子一律暂时关押在此，男的全部斩首，一个不留。” 崔洪源大哭，教坊司一群官员原本听到皇帝亲临正两股战战，一听诏令骇然叩头如捣蒜，嘴里只叫：“陛下饶命！” “朕派你们来，本来是惩罚谋逆官员家眷的，你们在干什么？”张昊呵斥道，“如今知道求饶了，人家向你们求饶时你们可曾饶过人家？” 铁甲军有些犹豫，这么多人真要全杀？ 小内侍立即厉声喝道：“岂不知正邪不两立？！你等只想着留下这等人，却不知皇爷越是要改革，他们也是要造反？拖出去杀。” 钢刀挥舞，这一次杀了三百多人。 这还不算，闻讯赶来增援的厂卫部队，根据教坊司人员的档案在整个京师展开搜捕，只要是教坊司官员，家里一概被抄家，家眷无论男女老弱一律抓捕。 京师哗然。 张昊不为之所动，找来来人所持的请柬仔细查看后，根据上面的名字查找住处，无论是达官贵人之地还是名门世家弟子，铁甲军破门而入直接抓人。 得知此事，三公六部慌忙赶来阻拦。 张昊坐在教坊司二进院内一张椅子上，面对百官苦劝只有一句话。 僭越该当何罪？ 梁良无奈，只好带着百官跪在街上求情。 今晚要是大开杀戒那可就不是几千几万人，甚至要牵连几十万几百万人口！ 没有前来参加所谓赏花宴的京师名门，一看百官求情，竟也都跑了出来，跟在百官身后试图给皇帝施加压力。 张昊丝毫不为之所动，发现一个处决一个，教坊司这种胭脂水粉气息严重的地方，到天明竟然血腥扑鼻，地上冰冻的血水足足有三寸厚。 皇帝这是杀红眼了！ 可满满的，梁良愕然发现皇帝何曾利令智昏！ 他坐在那发号施令，铁甲军挥舞着屠刀，可杀掉的全都是带头的，哪怕是京师王家那样的名门豪族，也只不过家眷被关押，老弱还留在温暖如春的家里，皇帝何曾冤杀过一人？ “那就是了啊，那我们还在这干什么？”梁良一抹脸站起来，“走了，劝也劝过了，但老天爷丝毫没有放晴的意思，可见天道不容这些逆贼，我等尽了心意就行了，赶快去衙门上值，今天哪一个衙门缺少人，就从今年的恩科进士中选派人员立即任命。” 百官愕然。 “你们傻啊？皇帝压根没大开杀戒，他这是坐在这里等真正改啥的人上钩呢。”梁良呵斥三公六部。 张宇本来就是做做样子，一听宰相都这么说了立马跳起来就走。 柳无双和苏先也懒得给那些人求情，你都僭越了，你都把皇帝不当人了，皇帝还不能宰了你们？ 三公和手握重兵的柳无双一走，李永年就开始了表演。 这家伙可是个脑子灵活手腕果决的小天才！ 第479章 聪明人的选择 李永年看看其他人都没有会意过来，稍稍一想一咬牙他起身走到教坊司院子里。 他是这么跟皇帝说的：“陛下，该杀的都差不多了吧？接下来是不是得给我刑部授权审查这些逆贼了？” 六部官员瞠目结舌。 后面一群老臣集体破了防。 李永年你个小垃圾！ 你就是这么出卖你的同僚的？ “诸位老大人呐，李永年可不是个好东西，他要是一接手教坊司僭越并密谋造反的案子，那要不扩大到你们头上，那就不是他李永年了！”林天涯果断出击阴阳怪气威胁道，“我要是你们，现在就回去赶紧老老实实待着，李永年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茬子，比皇帝下手狠！” …… 六部官员们就看着一批又一批老臣哧溜一下就跑了。 赵杰悄悄问道：“他们就不想让皇帝收手？” “拉倒吧，他们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上哪去求情啊。”林天涯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了，他娘的，我还得阅卷呢，这次跑出来，估计又得被御史台弹劾。” 在阅卷期间，主考官不能从国子监出来。 但林天涯昨晚就找了个借口，这么大的事情不掺和一下，难道让皇帝误认为他对大开杀戒收拾那帮豪门士族有意见不成？ 六部官员，至少尚书侍郎很快跑了个干干净净。 李永年很快得意洋洋从教坊司出来，还拿着一摞诏令。 “都别这么看着我，忠君爱国，这时圣人说的，本官正在忠君爱国不行？”李永年宣诏，“圣天子诏令，教坊司谋逆，诏令刑部严加审讯，不得放走一个逆贼。” 看着满地的王氏子弟的脑袋，暂时代替王伯仁掌管家务的王氏长者大哭道：“教坊司如何谋逆？他们不过是贪花好色罢了，岂能与谋逆一个道理？” “你瞎啊？教坊司那些女子，大部分都是犯官家眷，后宫里诸位贵人娘娘下诏免除她们的罪责，让她们带着内帑给的钱去自谋生路，教坊司是怎么做的？” “教坊司与内廷反贼相互勾结伪装厂卫，今晚上又矫诏号称皇帝腰间江南名妓楼小小，你家竟然和这种谋逆的反贼在一起喝酒，算不算谋逆？” “身为读书人，还是恩科士子，明知道教坊司僭越而一言不发，反而与崔洪源等人沆瀣一气大肆享受，这不是密谋谋反是什么？” 李永年这一顿呵斥，气得一帮哭干了眼泪的京师豪族士族只张嘴不出声。 李永年就是在颠倒是非，把没有及时举报教坊司僭越的士子们定义为和教坊司一起密谋造反，可谁能找出他们没有密谋造反的证据？ “人都被你们杀了，还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王氏长者怒斥道。 李永年眼皮一抬：“看来是本官对你这老匹夫太客气，让你忘了自己是个贱民了，来啊，杀了他。” 一颗豪门长者的人头，使得满城豪族士族噤若寒蝉。 皇帝要大开杀戒杀他们这些名门世家的子弟的脑袋，李永年这个酷吏他更要将名门世家的男丁杀个干干净净！ 京师于是肃然。 李永年回到刑部大堂，挥舞水火令不断发出指令抓捕人。 到天完全大亮，皇帝在教坊司传下诏令，今天的大朝取消了，各部“谨守职责不得闹事”，责令禁军按照内廷的名单四处抓捕反贼。 同时诏御史台、大理寺和刑部会同审理围绕着教坊司僭越形成的谋逆大案，要求必须在恩科进士名单出现之前解决此事。 梁良似乎看出了什么，但笑了笑也没再管。 皇帝是个无比聪明的皇帝，李永年如今也是个极其忠心的大臣啊。 “陛下在什么地方？”梁良问。 传诏内侍道：“皇爷还在给那些女子安排去处。” 梁良警惕道：“安排在何处？” “宫里啊，说是让凤藻宫教育这些女子学点文化，将来去当学堂老师。”内侍道。 梁良摸了摸胡须，这事儿他不管了。 你以为皇帝把那帮女子弄到宫里是什么？ 他贪图那帮女子的美色？ 天真！ 皇帝这是先把矛盾从皇帝和齐王党羽之间，转变为崔洪源为首的世家名门和那帮女子之间的矛盾，培养那帮女子为拆掉天下名门豪族的基业的长远手段！ 但这还不够，那些女子未必就愿意配合皇帝。 “那个楼小小在江南很有名声，如今陛下要废除士农工商四等户籍，并彻底废弃乐籍这种东西，我看，三公应该以大局为重，力劝皇帝纳此小女子入宫。在此之前，三公上书请求先从京师开始，废除乐籍这种东西，这楼小小也就有了平民身份，入宫也不会受到太大阻挠。” 梁良这么自言自语。 他是打听内侍的想法。 那内侍是皇帝的心腹。 内侍撇撇嘴道：“皇爷懒得跟什么人争论，他偏要在废除乐籍之前让楼小小入宫在凤藻宫当女官，协助贵妃娘娘处理新式教育的问题。” …… 果然，这个昏君就是愿意跟天下人对着干的混球。 你给楼小小一个平民身份，然后再让她进入凤藻宫担任内廷讲学，那岂不是更减少阻挠，更有利于执行新式教育的法度？ 但梁良也不傻，他很快想通了皇帝的意图。 这哪里只是对一个小女子和一群小女子的身份进行调整啊，他这是让天下人，至少京师的人员选边站。 你是坚定地站在皇帝的一边，拥护皇帝的新政改革，还是站在皇帝的对立面，一定要阻挠皇帝的新政改革。 你现在就给个答案。 那他怎么选？ 梁良没得选也不想选，他就是当朝的宰相，别人都可以含糊其辞但他不能模棱两可。 他只有坚决赞同皇帝或者坚决反对皇帝的选择。 梁良选择了站在皇帝的一边。 他立即写了一道奏章，要求通政司立即向朝廷各部转达。 意思只有一个，楼小小无论影响力还是其他条件，都不适合单纯的进入凤藻宫担任女官。 故此，梁良请求内廷封楼小小嫔妃，先入住某后宫，以后宫殿宇之主的身份协助处理凤藻宫事务。 这叫“名正则言顺”，足以堵住一些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