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品人生》 第1章 背叛（1） “俊西，我拿到参赛名额了。”曾浅夏风风火火地推开门，付俊西似乎吃了一惊，快速地转过身，表情有些奇怪。 曾浅夏以为他没有听清，喘着气，又说了一遍：“我拿到优品杯的参赛名额了，孙教授真厉害，我们这种学校优品本来是看不上的，全靠他托人找到优品的营采总监，他是这次比赛的评委会主席，总监答应给两个名额，你猜还有一个名额给谁了？” “给我了。”曾浅夏一愣，这才看见付俊西的身后还有一个人，可能因为她身材娇小，正好被付俊西挡住的缘故，刚才完全没有注意到，因为雪梨出现的太意外，曾浅夏光顾着看她，所以没有看见付俊西眼睛里那一闪而过的慌乱。 “师姐，你已经知道啦，我还想着去通知你呢。” “我也和你一样想法，知道你们俩中午肯定在这里吃饭，就提前来占位，一起庆祝下。” “好啊好啊，不过可说好了，这顿我们请，虽然你家有钱，但也不能每次都让你请。” “你们请？”雪梨慢吞吞地重复着这三个字，目光迅速在付俊西的脸上扫过，付俊西立刻侧过头去，雪梨转向曾浅夏，意味深长地说：“浅夏，别分的那么清楚了，你们，我们，都是一样的。” “情份不分彼此，但请客你还是要让给我们的，对不对，俊西？” 曾浅夏没听到付俊西的回答，转过头去，发现他茫然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俊西，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付俊西回过神来，对着她温柔地笑了笑，“祝贺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这顿我请。” 曾浅夏欢呼一声，拉着雪梨的手在桌边坐了下来。 曾浅夏和付俊西从玩泥巴开始认识，后来老房子拆迁，两家人为了继续做邻居，一起向拆迁办要了远离市区的一个住宅区，还特意要到了比邻的两幢楼，曾浅夏和付俊西常常在阳台上高声念英语课本。 付俊西高考失利，去了西安商学院这所知名度极低的二本大学，低一届的曾浅夏，成绩达到了985学校，填报志愿时不顾父母老师的反对，报了西安商学院，分开一年后，两人在古城重逢，这一天也就成了他们的恋爱纪念日。 第二年开始，他们的两人世界里多了一个人，就是付俊西的同班同学雪梨，一个身份神秘的富家女，因为同来自上海，曾浅夏和她成了好朋友，惹得付俊西时常抱怨，曾浅夏和雪梨在一起的时间，比和他还要多，就算两人约会，也经常会像今天这样，雪梨意外加入，变成三个人的聚会。 虽然两人无话不谈，但对于雪梨的家庭背景，曾浅夏却从来不问，知道有钱人注重隐私，如果是大富豪，还会担心孩子被绑架，既然雪梨不提起家庭，浅夏也就识趣地不去打听。 孙教授拿到名额的时候，离截止时间只剩下两周，付俊西和雪梨已经大四，学校里没有课，雪梨就在租的公寓房里舒舒服服地做设计，曾浅夏条件则差的多，只能靠逃课来争取时间，但图书馆里人满为患，宿舍的网络又时好时坏，付俊西见状，就在学校附近给她租了一间单人房。 曾浅夏比较传统，既然租了房子住，担心付俊西会提出那方面的要求，到时候不知道怎么拒绝，可能是付俊西对她太了解，居然从来没有留宿过，直到孙教授规定的交方案日子的前一天。 曾浅夏在电脑前做营销案，付俊西很贴心地提出他来做晚饭，为了给她补脑，还在家附近的超市买了两大包核桃仁。曾浅夏将一块核桃仁塞进他嘴里，付俊西笑着摸摸她的头，看看墙上的挂钟。 “都十一点半了，抓紧做完睡觉吧，明天一早你还有课呢。” “我做完了，再检查一遍就发给孙教授。这么晚校门都关了，你怎么回宿舍啊。” “你收留我一晚吧，我睡沙发就行。” “这房子的租金都是你出的，你当然可以住啦，不过不许偷袭，我要把完整的自己留给新婚之夜的你。”曾浅夏认真地看着他说，付俊西伸出手指，“我保证不会做你不想做的事。” 曾浅夏灿烂地笑着，嘟起嘴索吻，付俊西在她嘴上啄了下。 “这么敷衍，你不爱我了，鉴定完毕。” 付俊西笑着拍拍她的脸，“你去洗洗睡吧，我帮你检查营销案，然后发给孙教授。”。 “谢谢亲爱的，我家俊西最好了。”曾浅夏给了他个飞吻，蹦蹦跳跳地进了浴室。 付俊西听到浴室中响起哗哗的水声后，走到刚刚曾浅夏一直坐着的书桌前，屏幕上的就是曾浅夏的参赛作品。曾浅夏对这次比赛充满了信心，她曾说：“俊西，听说这个比赛是优品网新来的营采总监搞的，他说如果发现大学生营销人才，会马上录用为优品职员，那是我最想去的公司。” 付俊西回答：“是的，这个营采总监 第2章 背叛（2） 第二天下课后，曾浅夏拉着雪梨往校外走，一边说着昨天和付俊西去兵马俑的事，孙教授站在不远处叫她的名字。 “浅夏，到我办公室来下。” 曾浅夏兴奋地抓起雪梨的手，“一定是关于参赛的事。” “没叫我，那我先回家了。” “好啊，明天见。”付俊西为去兵马俑的事表现出对雪梨的醋意，曾浅夏一直记着，所以也不要求雪梨和他们一起吃晚饭了。 曾浅夏跟着孙教授进了办公室， 孙教授板着脸说：“浅夏，你让我太失望了，那个营销案一点亮点都没有，我宁可浪费一个名额，也不希望让人家认为我会推荐这样的作品参赛。” “什么？你说没有把我的营销案发出去。” “我还不想让人低估我的判断力，这种营销案就算发过去也不会有人看完的。” “怎么可能？我觉得还挺不错的呢。”曾浅夏很失望，她对这个作品充满信心，甚至觉得有拿奖的可能，但现在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真的那么差吗？” “你告诉我你觉得好在哪里？”孙教授将一叠打印稿放在她面前，“你做的团购模式，拼多多早就有了，我没有看到任何新意。” “团购？不对啊，我做的不是团购。”曾浅夏很快地翻了几页，明白问题出在哪了。“我让俊西帮我发给你的，他搞错了文件，这个是一年级时的一份作业。我做的是美妆增值服务，今天是最后一天，还来得及，我马上回家发给你。” 曾浅夏说风就是雨，转身就要出门，孙教授又叫住了她。 “雪梨做的也是美妆增值服务，她的网约车模式很有创意，如果你的营销案没有这样的亮点，我觉得也没必要发了。” 曾浅夏觉得像是一桶冰水浇到她头上。 “网约车模式，不可能这么巧。” “什么意思？” “我用的就是网约车模式的美妆增值服务，她怎么可能正好和我一样，教授，能让我看下她的方案吗？” “这个不行。” “教授，我怀疑她看过我的方案，抄袭我的。”曾浅夏虽然不能接受最好的朋友做出这种事，但这次比赛事关前途，雪梨真的这么做，也是有可能的。 孙教授脸色沉了下来。 “那你说一下你写了什么。” 曾浅夏一口气将PPT中的第一张到最后一张的内容全部复述出来，连上面写的解释文字都一字不差。这份营销案是她废了十几份方案后，突然有一天灵感降临时通宵写出来的，之后又反复修改细节，所以一字一句，用的每一张图片，她都记得分毫不差。 孙教授是个有经验的教授，学生抄袭事件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听曾浅夏说完前几张的内容，他已经有了判断。 “浅夏，我相信你，但雪梨的案子已经进入大赛评审程序，我不可能再发一份一模一样的过去，除非你能在最后这两小时里写出一份同样优秀的作品。” “孙教授，你觉得可能吗？” 孙教授遗憾地摇摇头。“对不起，浅夏，我帮不了你。” 曾浅夏失望地看着他，知道他是不愿惹这种麻烦，撤回和更正作者名是一件冗长和繁琐的事，需要很多证据，都是他的学生，谁得奖他都能名利双收，孙教授不是坏人，但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好。 曾浅夏知道这个时候能找的人只有一个。 她发疯一样地向雪梨的房子跑去。 曾浅夏第一次知道雪梨家里有钱，就是因为去了她爸爸替她在学校附近买的这所房子，能随随便便在外地买这么大的房子的人家里一定很有钱，雪梨默认了这点，但不肯再说其它信息，她也没有问。 曾浅夏来过雪梨的家，比付俊西帮她租房子要大几倍，她发现房门没关，于是不客气地一路冲到卧室，听到里面有些声响，知道雪梨在家，直接一脚踹开门。 房内有浓重的暧昧的气味，雪梨穿着吊带睡裙背对着她，正在和男人接吻。 曾浅夏很快地转过身，脸涨的通红。 “雪梨，我有事找你，你出来下。” 她听见雪梨在身后咯咯地娇笑。“俊西，你的前女友说让我出去，你能等得了吗？” 曾浅夏像头上被砸了一记重锤，有些砸闷的感觉。 回想刚才仓促的一眼中，也曾觉得那个只露出轮廓的男人身影有些熟悉，但当时她还在气头上，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雪梨身上，现在回忆了一下，全身开始发抖。 她慢慢地转过身，但心中恐惧，始终低垂着眼睛，过了很久后，才鼓起勇气抬起了头。 面 第3章 背叛（3） 曾浅夏一口气跑回学校，孙教授还在办公室。这个营销案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虽然之前雪梨有意无意地打听过，但她只说还没想好，并不是担心她抄袭，是真的还没有想明白，直到昨晚打完最后一个字符。所以她一整天都在想，雪梨是从什么途径看到她的创意的。 她气喘吁吁地问了一个在雪梨家里时想到的问题，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只差一个证据。 “孙教授，雪梨的邮件是什么时候发给你的？” 孙教授看了她一眼，右手手指动了下鼠标，进入邮箱界面。曾浅夏走到他身边，两人一起看着屏幕。 “晚上十二点零五分。当时我还没睡，在想这个女孩和我一样勤奋。”孙教授的语气里没有任何评论性的东西，但曾浅夏能听出隐藏的部分。他在讥讽那个勤奋地用不正当手段剽窃的人。 即使他不能再为她做什么，仅仅是表现出的对她完全的信任，她也会感激的。 她是十一点半的时候上床睡觉的，这之前她对付俊西说做完了那个方案，请他修改一下后发给孙教授。付俊西今天早上表扬她做的很棒，他什么都没改就发出去了，但他没说，他没有发给孙教授，是发给雪梨了，雪梨一定也在赞美这个方案，估计也什么都没改，看完就发给了孙教授，从雪梨邮箱发出，到达孙教授邮箱的时间是十二点零五分。 她像福尔摩斯一样成了推理高手，带着满腔的怨和恨。她不是圣母，她承认这一刻她是用最最恶毒的话在诅咒那两人，如果能够，她会送他们进地狱。 可是当她在外面游荡到深夜，走到那个住了两个星期，在她心里已是“家”的地方时，她觉得正走向地狱。 她拿出钥匙，开了门，出乎她意外，居然看到付俊西坐在沙发上。 她将钥匙狠狠摔向他，他敏捷地一侧身，险些打到脸。 “你们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两个星期前。”他没有计较她的用词，很诚实地回答她的问题。 曾浅夏冷笑一声。“就是刚知道我们俩拿到参赛名额的时候，雪梨的时间算的还真准，分秒不差。不过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还以为我白痴到男朋友和闺蜜在一起都不知道，原来才刚刚开始，不过你这个速度够的上火箭了，两个星期就肯为她偷认识二十年的女朋友的东西，两个星期就和她接吻，付俊西，她对你施了什么魔法，还是你有什么把柄被她逮到了？” 他一直低着头听着，他坐在这里等她，就是想有这么一个赎罪的机会，让她打让她骂，让她把所有的愤怒和屈辱都砸向他。 “对不起，浅夏，对不起。”他扬起头，让她看清他的泪眼，但他的泪水丝毫没有让曾浅夏心软，反而让她彻底崩溃。 “你宁可哭着向我道歉，也要和她在一起，她就这么好？你爱的是她的人，还是她家里的钱？你说啊。” 她疯狂地叫着，冲向他，拳头如密集的雨水，砸到他身上，他只是不停地流泪，毫不避让，直到她累的打不动。 “这套房子留给你，我已经付了两年的房租，你可以放心住到毕业。” 他捡起地上的钥匙，递了过去。 “马上要入赘豪门，出手也大方了，我居然还担心你要是住在这里，同学知道了怪难为情的，你根本就不屑住这种房子，应该早就搬到雪梨的公寓了吧。不过，你也太瞧不起人，以为在你做了这么肮脏的事后，我还会要你肮脏的钱吗？你付的钱你自己用，我不稀罕。” 曾浅夏重新将钥匙扔回地上，快速冲到房内，从床底下拿出从宿舍搬出来时带的大箱子，打开柜子，将里面的东西杂乱无章地塞进箱子里。 她拖着箱子走出来时，付俊西拦住了她。 她眼也不抬一下。“把你的脏手拿开。” “这么晚了，宿舍也关门了，你要去哪里住啊，你再恨我，也别虐待自己，明天一早再搬回宿舍吧，今天别走了，浅夏，算我请求你。” 她慢慢抬起眼，同时用手狠狠地将他推开。 “请求我，你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滚开。”她用尽全力拖着大箱子跨出了那道门。 她气急攻心，又义无反顾，根本不考虑出了这道门，路该怎么走。 她到西安后，天天和付俊西粘在一起，除此之外的朋友只有一个雪梨，现在想想真是可笑，一天里她同时失去了这两人，也就失去了和所在的世界所有的联系。 拿出手机仔细查找通讯录，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可以求助，让她留宿一晚的，搜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一个叫李小菊的，经常问她作业，所以互相留了电话，李小菊和另一个同学合租了一间房，离学校不远。 曾浅夏在电话里将发生的事大致讲了一遍，李小菊很是意外，说：“雪梨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啊。” 第4章 背叛（4） 曾浅夏在酒店住了一天，第二天搬回了女生宿舍。 这天下课后，曾浅夏在校园里见到了付俊西，不知道是不是付俊西故意错开可能遇到的时间，从分手后这还是曾浅夏第一次见到他，他和雪梨在一起，雪梨很开心地和他说着什么，付俊西的脸上也都是笑容，然后雪梨挽着他的手臂向校外走。 曾浅夏当时和李小菊在一起，她想装着没看见，但雪梨并不允许她这么做。她在那边高声地叫住她。 “浅夏，怎么见了面连个招呼都不打，心虚什么呀。” 曾浅夏转过身，怒视着她。“我心虚？真不明白你的逻辑到哪里去了，一般都是做了对不起朋友事情的人才会心虚，你说对吗？” “对啊，我完全同意你的说法。” 雪梨堆着一脸灿烂的笑容，走到她们两人面前，但只看了曾浅夏一眼，随后转向李小菊。 “小菊，这件事原本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不想管的，但我们也算是朋友，看到对朋友耍阴谋的事，觉得有点过份。” “什么意思？”李小菊听出一点画外音，谨慎地看了看曾浅夏，曾浅夏的心很快地沉下去，她已经预感到雪梨一定会说出一些颠倒黑白的话。 “雪梨，你这个贱人，你做的那些肮脏事，我本来没打算说出去，算我自己眼瞎，跳进你挖的坑里，但如果你敢颠倒黑白，往我身上泼脏水，那我马上公布事实，虽然我没证据，但孙教授是知道真相的，你会有报应。” “虽然我不信佛，但是我相信这句话，你会有报应。”雪梨阴狠地说，然后继续转向李小菊：“你的这个朋友用美人计抢走了原本属于你的优品大赛参赛名额，原本应该我们俩参加的，这是我亲耳听到孙教授和师母说的话。” 大家都知道孙教授是个妻管严，虽然太太的条件不如她，脾气又大，但不知怎么，他就是在她面前乖乖就范。 “你听到他们说了什么？”李小菊急切地问。 “小菊，你是知道的，她联手付俊西偷了我的营销案，这对狗男女现在住在一起，她是怕我在同学中说出这件事，所以先贼喊捉贼，你千万别相信她。” “浅夏，我想听她把话说完。”李小菊冷冷地将被曾浅夏紧抓的手抽了出来，曾浅夏的心也冷了下去，她已经知道李小菊只想相信愿意相信的，没有人在意真相。 “因为曾浅夏对孙教授说我的营销案是偷她的，所以昨天我就去教授家里，想跟他说明白，不能让他只听曾浅夏的一面之词，去的时候正好听师母在说，之前她有看到孙教授电脑里的推荐名单写的是你和我，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换成了曾浅夏，问他和这个学生有什么特殊关系？” “曾浅夏，你这个贱货。”李小菊破口大骂，四周的人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站在原地围观，对着曾浅夏指指戳戳，同班还有几个女生也在边上帮李小菊说话。 付俊西从外围挤进来。 “出什么事了？”他问的是曾浅夏。 曾浅夏慢慢抬起眼，目光像是看着一个第一次见到的人，付俊西的心紧抽了一下。 他不敢再问，转向雪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大家都知道曾浅夏勾引孙教授，从李小菊那里抢走参赛名额的事。” “什么，雪梨，你怎么可以这么污蔑浅夏？她不可能做这种事。” “我没有胡说，是我听到的，就照实说了，对不起，伤害到你的前女友了，你要是想和这种贱货复合，就早点告诉我，我还来得及把手上的事放下来。” 付俊西明白这是在威胁，但很有效。 他转过身，按原路走出了人群。 曾浅夏越过人群，想象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缓慢而唯美，她知道他正在离开的不是人群，而是她的心，从此以后她的心里不会再给这个人留任何的位置。 曾浅夏抢走李小菊名额的事情在未来一个月里不断发酵，她被同系学生群体孤立，原本她希望孙教授能站出来说句话，但孙教授告诉她，每天都会收到恐吓电话，他觉得她是惹上黑社会了。 “浅夏，我给你一个建议，为了你的名誉，还有自身安全，想办法换个环境吧。” “你的意思是，让我退学。”曾浅夏吃惊地看着他，他郑重地点点头。 “对，我有一些国外商学院的资源，可以为你推荐，你这么有才华，别让这里的一滩浑水耽误你的前程，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出国深造去吧。” 曾浅夏知道这是个好主意，只是自己家境一般，出国有一笔大费用，需要回家和父母商量下，所以没有马上答应，只说会好好考虑他的建议。 因为李小菊的骚扰，她第二天申请独立宿舍，但李小菊和其他学 第6章 回家 下了飞机，已是傍晚，曾浅夏不舍得打车，拖着大箱子挤上机场大巴。在车上她拿出手机，想着她都快到家了，是否提前跟父母说一声，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但想起去年春节回家时，妈妈说要和她断绝母女关系，一向疼爱她的爸爸也不帮她说话，她走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去送她，看着手机上的号码，犹豫着不敢拨出去。 都说不被父母祝福的爱情是不会圆满的，她用巨大的代价再一次验证。当时的她以为他们并不是不喜欢付俊西，只是不喜欢她为爱情做的割舍，只要以后事业顺利，婚姻美满，父母心头的伤口自然就会愈合，那时候她对付俊西一往情深，除非失去他，否则她的人生不会有任何遗憾，而最终她还是失去了他，一并失去的还有那些只有他的纯真年华，只留下一具遍体鳞伤的躯壳，和一份伴随一生的辍学记录。 她看着窗外，但眼神空洞，大脑空白，一颗心随着车轮的颠簸，起起伏伏，无处安放。 这么走了一路，直到拖着行李来到家门口，都没有勇气打那个电话。咬咬牙，伸手去按门铃，只按了一下，门就开了，感觉对方正打算出门。 “浅夏，你怎么回来了？”曾玉斌神情很意外。 “我……出了点事。”曾浅夏掩饰地低着头，拖着拉杆箱，夹着尾巴快速闪进门。 “我妈呢？”曾浅夏心虚地转过身，随口问了句。曾玉斌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反手关了门。曾浅夏这才注意到，曾玉斌穿了件条纹的短袖T恤，胸口绣着一个运动品牌的LOGO，配着刚修剪过的短寸头，显得既年轻又时尚，曾浅夏有些奇怪，爸爸是公务员，为人简朴，从不在意外表，这么精心打扮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你要出门吗？” “嗯是。” “哦，”曾浅夏猜可能是同学聚会之类的场面事，估计这衣服是妈妈替他新买的。 “那你先去吧忙吧，等你回来，我们再聊。我妈呢？”曾浅夏又问了一遍，这个时间于兰应该都在厨房做晚饭。 “你妈……”曾玉斌停顿下来，曾浅夏奇怪地看着他，神情忽然紧张起来。“爸，我妈出什么事了吗，你快说啊。” 曾玉斌似乎下了决心，定定地看着她说：“你妈没事，只是我们已经分居三个月，她搬回曹杨新村的房子住，我们，准备离婚。” 仿佛是晴天霹雳，打的曾浅夏半天都说不出话，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她冲到他面前，不相信地看着他的眼。“爸爸，你在开玩笑吧，春节的时候你们还好好的，都这个年纪了，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闹离婚呢？” “是啊，一晃都到了这个年纪了，当年为了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我决定等你成年后再离婚，现在你已经考上大学了，我要是再不做这件事，怕会死不瞑目。” 曾浅夏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相信这竟然是爸爸计划了那么多年的决定。生活是一个过关游戏，赢不了就得死，爱情这一关她没能过，所以死的很惨，而家庭这一关显然也输了，披着和睦安稳的外衣，内里竟然掩埋着这样的定时炸弹，是她的存在维持了一段婚姻的假象，现在倒计时结束，世界瞬间天崩地裂，原来这么多年，她都生活在一场虚伪的梦里。 在她踏进这扇门之前，她把家当成忏悔室，已经做好了请求他们原谅的一切准备，她渴望父母给她安慰的拥抱，竭尽所能让她忘却西安的一切，却没有想到，所有的准备都是白费，三个月前，她就已经没有家了。 “爸爸，祝贺你，熬了这么多年，终于把我们母女甩了，好好享受你的自由生活吧。” 曾浅夏重新拉起行李箱，跨着凌乱的步子，跑出门去。 她听到曾玉斌在身后叫她的名字，以及门关上前那一声重重的叹息。 这个晚上，曾浅夏母女在房间里彻夜长谈，抱头痛哭。 曾浅夏这才知道，在她八岁的时候，曾玉斌有过一次外遇，在于兰的软硬兼施下，才回归家庭，但曾玉斌的人回来了，心却再也没回来过。曾浅夏终于明白曾玉斌话里的深意，他等了这么多年，就是等和那个女人团聚的一天，他那身年轻时尚的装扮，应该是为出门约会准备的吧，多么伟大又杀伤力巨大的爱情啊。 于兰的悲伤终于告一段落，才想起来问女儿：“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退学了。” “以前让你退学复读，怎么都不肯，现在都大三了，怎么说退就退，是俊西的意思吗？” 曾浅夏很奇怪，不过就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付俊西”这个名字已经让她麻木，不会痛，也没有爱，唯一残存的一点，就是恨。他结束的不只是她的爱情，她美好的青春时光，还有她的前途，她想成为一流营销者的梦想。 “妈，别在我面前提这个臭男人，我和他势不两立。” 她将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于兰一开始根本无法接受 第7章 冤家路窄（1） 这家公司叫丽人，销售部主管说因为缺人才把她招进来，一点工作经验都没有，虽然学的专业是市场营销，但是个辍学生，所以她的底薪是这批新招的销售中最低的。 曾浅夏倒也没有什么不满，销售方面确实她什么都不会，拿这点底薪也值得。跟着销售主管小毛跑跑客户，慢慢积累经验，相信总有一天能进优品那样的大公司，做回她擅长的营销策划。 没想到，她的运气不错，半年后，机会就来了。 这天老板卫平把销售部的人都召集起来开会。 卫平说：“这一年我们品牌拓展的不错，大的女性平台只剩下优品还没打进去，不管是之前的康总，还是现在的纪总，营采部一把手始终没看上丽人这个品牌，不过昨天纪总的助理打电话给我，说优品今年搞了个新花头，要新供应商提供一份情人节营销案，如果那案子能入纪如风的眼，优品就会和那家公司签年度采购合同。” “纪如风是那个大学生营销赛尝到甜头了吧，用了人家女大学生的创意，圣诞节的销售额飙升，所以现在故伎重演，搞新供应商PK赛，再来骗供应商的创意，这个人脑子可真不一般。”小毛说到点子上，纪如风的风评一向如此，正负皆半，好坏难分。 房间里的人听到小毛的话都连连点头，曾浅夏则心情复杂，出于抵触情绪，之后她没去关心过优品圣诞节的销量，原本圣诞促销也不是电商的重头戏，新闻资源不多，这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营销案的成果，当时满额八百元这个数字是经过反复推敲后确定的，既高于优品网的平均客单价，又不至于高太多，现在看来定对了。 曾浅夏猛地站起来说：“卫总，能让我做个丽人品牌的营销案发给纪总监看吗？”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她，但曾浅夏毫不顾忌射来的眼光，虽然心跳的厉害，但神情格外镇定，她知道这是一次机会，既然大学生赛她的案子能得到纪如风的赏识，那这一次也一定能。 “新人很有积极性嘛。”小毛话音刚落，众人都笑了起来。 “你们别笑，浅夏有这样的想法，应该鼓励，我希望你们所有的销售都要有这样的工作积极性。”卫平也笑着说，“我接下来要说的就是这个，我要你们销售部每人做一份营销案，我会选出一个最优秀的，发到纪如风助理的邮箱，浅夏，你的案子做的好，这个机会就是你的，如果纪如风肯签约，你就是优品渠道主管。” “哇，半年就升主管，浅夏，在我们公司可前无古人啊，你加油哦。” “浅夏，美妆是优品的看家分类，优品现在的销售额已经是女性平台第一了，你的奖金可是要数到手软了哦。” 曾浅夏被大家说的不好意思，谦虚地回了句：“那还得我的营销案能过卫总和纪如风两道关才行呢。” 曾浅夏白天依然要跟着小毛见丽人的客户，有时候也跟着其他销售参加客户会议。空下来的时间就是在图书馆和网络上查资料，包括查美妆行业的专业知识和优品往年情人节的活动情况等。 曾浅夏觉得有了新的目标，心情好了很多，那些人和事似乎越来越远，但她在拼命地逃离往事，而往事却如影随形，在一个不经意的时间又跳回了她的生活。 她在办公室里做营销案初稿，这时听见卫平的秘书小徐说：“这个化装舞会搞的像奥斯卡一样，优品真有钱。” 曾浅夏一惊，转过头问：“小徐，你说什么化装舞会？” “就是小毛会议上说的被纪如风用了的大学生营销案，我在看网上视频，没搜到圣诞的，但搜到了纪如风给女大学生颁奖的那个预热版本，纪如风COSPLAY的样子帅毙了，可惜一直戴着面具，看不到脸，下次卫总去优品，我一定让他带我去，看看纪如风本尊。” “但凡下半张脸帅的，整脸一定丑到爆，你可别期望太高。” 曾浅夏阴险地说，从她看到纪如风给雪梨颁奖的那刻起，就对这个人有怨恨，虽然知道这不是他的错，但作为优品总监和评委会主席，不调查清楚就随便颁奖，而且还搞直播，现在全世界都知道那是雪梨的方案，她这辈子都别想翻案了。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自我安慰一下，自己的才华得到了市场的验证，是她的总是她的，那个小偷只能偷一次，再不会有第二次。 她整理好了心情，将营销案仔细改了一遍后，发给卫平，有了那次前车之鉴，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任何人改稿。 但当卫平将所有人的案子在大屏幕上放了一遍后，她才恍然大悟，世界上的任何事情均是双刃剑，如果那一次她提前公开的话，雪梨想偷都偷不到了。 “现在大家可以投票了，觉得哪个方案能被纪如风看上？”卫平说完，小徐已经拿出纸笔准备画正了，小毛却说了一句一锤定音的话，“别投票了，是个人都看的出来，虽然我会做销售，但说起营销营销案这种技术活，还是科班出身的人才会弄，浅夏的一看就比其他人的专业，就送她的吧。” 第8章 冤家路窄（2） 曾浅夏笑了起来，“付俊西，恭喜你了，不用奋斗就能当副总，这个女朋友选的很有效。还有雪梨，恭喜你得了金奖，虽然那个创意是你和付俊西联手偷来的，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胜者为王，不管用什么手段，你赢了，就该恭喜。” “曾浅夏，请注意你的用词，如果你再胡说八道，我让爸爸马上开除你。”雪梨紧张地看了看门外，她担心曾浅夏会说出什么话来，所以特意将她叫进付俊西的副总办公室说话。 “你懂劳动法吗？我已经转正，开除我，可得赔两个月工资的。” 雪梨想发作，付俊西拉住了她。“刚来这里，陪我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吧。” 雪梨点点头，狠狠瞪了曾浅夏一眼，挽着付俊西的手臂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曾浅夏刚在得意口仗赢了，但忽然想到要是雪梨知道她的营销案要发给优品的话，会不会从中阻挠，只能暗暗祈祷，卫平不会和他们谈这么具体的业务。 这天很平静地过去，之后三天雪梨和付俊西都没有出现，曾浅夏在小徐那里看到过潘思齐发的新供应商PK赛的内容，纪如风是要求策划者亲自去PK赛讲解的，只要今天小徐将她的案子发过去，谅卫平不敢炒她，而如果和优品成功签约了再把她炒了，那卫平在行业里口碑都臭了，而她反而会声名鹊起，那么她成功营销的不只是商品，还有自己。 想到这里，忍不住抿嘴笑起来，刚笑完，卫平带着付俊西走进来。 “给大家正式介绍下，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副总付俊西，付总的主要工作是协助我管理销售部，希望大家多多配合他。” 办公室内掌声四起，付俊西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被卫平拉进办公室去。 两人一走，小徐被大家围在当中。 “小徐，这个副总上次是和老板的女儿一起来的吧，他们是什么关系啊？” “是老板未来的女婿，你们可小心伺候着，少说多做。” “难怪呢，这么年轻就当副总，这年头，没本事拼爹，就拼女人。” “我们这种破公司，连他女儿都不想来，他还要靠裙带关系进来，除了吃软饭，也没其他本事了。”小毛怪叫，众人齐声附和。 曾浅夏听得后怕，幸好那天三人谈话的时候没有旁人在，否则现在被围在当中的人就是她了，他们之间的恩怨，她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四周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曾浅夏抬起头，看见付俊西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曾浅夏，到我办公室来下。” 付俊西说完，转身进了一个房间，那是三天前让保洁工打扫过的，当时她猜是给付俊西留的。 “付总有什么吩咐？” 付俊西坐在老板桌后，他的面前有一把椅子，但曾浅夏根本没打算坐下来，因为她根本不想在这房间里多呆。 付俊西从她进房间后，就没有看过她，听到这句话后，将桌上一张已经打印出来的纸推到她面前。 “浅夏，你辞职吧。” 曾浅夏的心沉到谷底，她知道在这里做不长，这三天一直支撑着她的不过是那个优品的机会。 “是卫总的意思吗？” “是，他刚叫我进去，说这两天雪梨天天逼着他辞退你，说你也没什么大错，他开不了口，正好今天我接手销售部，就让我来做这件事。”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新供应商PK赛的事。” “说了，他给雪梨看了你的方案，雪梨说没有可操作性，这两天她会亲自帮丽人做一份更好的出来，她在纪如风面前能说上话，签约是没问题的。” “纪如风敢这么假公济私吗？以他们的父女关系，雪梨不是应该避嫌的吗？” “就算纪如风知道了他们的关系，雪梨也不会承认这个营销案是她做的，而且纪如风现在安排雪梨去的是配饰部，和丽人的业务并不重叠，已经避嫌了。”付俊西说的很坦然，曾浅夏无话可说。 “浅夏，对不起，我刚来这里，帮不到你。” “不是啊，付俊西，你教我的东西让我一辈子都受用不尽。我很感谢你们让我在这么短的时间哩学到了这么多。”曾浅夏转身走到门口，背对着他说：“转告卫雪梨，她最好祈祷不会再有比赛，否则我还是会做出让她害怕的方案，下一次，我保证你们不会再有赶走我的机会。” 曾浅夏胡乱地将生活用品塞进大纸箱里，不顾四周奇怪的目光，大踏步地冲向电梯口。 电梯门快合上的时候，付俊西挡住了她的去路。 “浅夏，能和你再说几句话吗？” “付总，你确定要在你未来丈人的公司里，和被你们刚逼走的前女友聊天吗？” 第10章 三天内把他请回来（1） 曾浅夏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于兰见到她这么早下班，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出事了，曾浅夏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便将在丽人和优品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于兰骂完那对狗男女后，又将纪如风大骂了五分钟，发现曾浅夏脸色很差，才收住嘴，转而安慰她，丽人那种小公司的销售工作不愁找不到。 曾浅夏捶着腿，有气无力地说：“我一路走回来的时候，看到路上一家很高级的西餐厅在招服务员，工资是我在丽人的两倍，我想先做一个月也好，在这一个月里，我总能找到新工作的，就进去应聘了，没想到他们很急着要人，让我明天就上班。” “服务员，那怎么行，你可是大学生啊，怎么能去当端盘子的。” “是没有毕业的大学生，我现在只有高中文凭，做这么高工资的餐厅服务员，也不算委屈，大堂经理说了，他们这里很多高中生来应聘，工作努力的，半年就能升领班，一年去办公室做经理，很有发展前途。” 妈妈叹了口气。“浅夏，让你受苦了，原本你有美好的前途，现在却要去餐厅当服务员。”她伤心到极点后，怨气又上来了，“都是那个付俊西害的，我去找他理论。” “妈，你要是不想让我再见到他，也不想我担心你的话，你就别做这种傻事。” “可是我不甘心你这么被那两人欺负？我总要出一出恶气的。” “你放心，总有那么一天，我会让你出气的。”这句话曾浅夏对付俊西说过，现在她又对于兰说了一次，是为了让自己有足够的勇气，明天去餐厅上班。 面试时店长态度挺生硬，但相处了几天，觉得人还不错，对新人也很照顾，闲聊时问过她这个年龄为什么不去读大学，她怕辍学经历会阻扰到她找工作，所以在餐厅面试和填入职表时，都隐去了这一段，只说高中毕业就出来找工作的。 曾浅夏用想好的答案回答：“高考落榜，家里条件差，不想再复读。” “你看着挺聪明的，才二十二岁，做个端菜的太可惜了，要是家里条件真的不好，就去找家业余大学读读，有了文凭才能不用端盘子。” “就算没文凭，我也不会永远做端盘子的，也可以当管理人员。” “说的也是，只要有能力，肯学，在任何公司都可以有发展。好好干，有机会升你职。” “谢谢店长。”曾浅夏是真心感谢，刚经历过的那一场失败，对于她来说是毁灭性的，将她刚刚鼓起的勇气和希望全部浇灭，她觉得卫雪梨就是上天派来阻挡她前进的路障，无论走哪条路，都能遇到她，对纪如风的那句虚张声势的话，是她气数尽前的最后一搏，从此后，她对做营销的梦想是死了心了。 她的心里有不甘，但更多的是屈服，还有无可奈何。 想起她说完“纪如风，你是个白痴”后，纪如风脸上吃惊又狂怒的表情，她的脸上火烧火燎，冲动真是个魔鬼，她为了伪装成强者，连优品总监都敢骂，这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疯狂的事，幸亏和那人不会再有交集。 事实证明曾浅夏和命运较上劲了，得到的都会失去，想要的都得不到，怕来的又总是会来。 这天曾浅夏晚班，餐厅里人不多，看见领位员将一位客人领到她负责的靠窗位上，急忙拿着茶壶和茶杯走过去。 “您好，请喝茶。” “谢谢。” “请您先看下菜单，要点菜的时候叫我。”曾浅夏将装帧精美的菜单递过去，对方抬起手来接，目光一对，曾浅夏手上的菜单差点脱手，赶紧抓住后放到他面前的桌面上。 对方看了一眼她衣服上的名字牌，微微翘起唇角，一脸的嘲讽色。 “曾浅夏，被丽人开除，也不用来当服务员吧。” “这和你没关系。”她赌气地呛了一句，纪如风也不恼，还是那么气定神闲地在她的伤口上继续补刀。 “你当着我下属的面骂我是白痴，你的任何事就都和我有关系。” 曾浅夏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幸好没有其他同事在附近，否则她的小白菜形象就全线颠覆了。 “你好像很怕我。”纪如风又露出让她觉得非常可恨的笑容，“这家店我是第一次来，看你这么怕我，以后我会尽量多来。”他紧绷的脸居然因为这样恶毒的话而放松下来，还露出了一丝笑意，曾浅夏恨的咬牙切齿，但他是客人，来去自由，她拿他没办法。 “看来这个地方没法呆下去了。”她懊丧地对着他点的那杯红酒诉苦，远远看到窗口那个完美的侧颜，她却一点都没有好感，有的只是憎恶。 她端着酒瓶回到那桌时，意外地看到店长正在和纪如风交换名片，店长看到她，快走几步，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浅夏，这位是优品网的纪总，你要好好招待，千万别有闪失，知道吗？” “知 第11章 三天内把他请回来（2） 曾浅夏到了街上，因为对路不熟悉，也不敢乱搭公车，拦了一辆出租车到优品网，还是上次那个总台，一见到她，就沉下脸来。“你真够胆大的，居然还敢来？” “上次对不起啊，我没澄清，其实我不是卫雪梨，我叫曾浅夏。” “你叫什么跟我都没关系，反正别再给我惹麻烦。” “这你放心，绝对不会再有那种事发生。麻烦通报下，他认识我。” “他当然认识你了，还没有哪个人敢冒名顶替去见他的，你是第一个。不过他出去吃午饭了，还没回来。” 曾浅夏不敢问他什么时候到，只问能不能坐在这里等他。 总台没好气地回答：“随你便。” 曾浅夏舔着脸表示感谢，但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下午。 快下班的时候，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孩拿着个包裹走到总台前。 “小米，纪总下午身体不舒服没来，这个包裹他说想马上看到，我晚上有事，等不及同城快送的业务员过来了，麻烦你帮我等他，他说半小时内一定到。” “没问题，你走吧，我来等。” “谢谢，这是纪总家里的地址，那我先走了，BYEBYE。” 小米对着职业装女孩笑着挥手，一侧头，看到曾浅夏还在，走到她面前不冷不热地说：“你怎么还在啊，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纪总下午请病假，不过就算他在，也不会见你的，劝你别再来了。” 说完不等曾浅夏回应，拿着桌上杯子，往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方向走去。 现在已快到下班时间，等候区的供应商都已经离开。曾浅夏左右看了看，飞快地跑到总台桌子后，拿出手机，对着包裹上那个写着地址的纸，连拍了两张照片，然后逃似的跑了出去。 等她到纪如风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按了很久的门铃，纪如风才来开门，见到门外的她，楞了一下，而曾浅夏看到他的样子更吃惊，只见他穿着白色浴袍，脸色比浴袍更苍白，嘴唇很干，起了白色的皮屑，额头上有些潮湿，像是在出冷汗。 纪如风一只手撑在门上，有气无力地问：“真是阴魂不散，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见他摇摇晃晃，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曾浅夏顾不得他的态度，上前扶住他的手臂，让他在沙发上坐下。 “你有没有吃药啊？” 纪如风摇摇头，“没机会出去买。” 听上去这一下午，他被折腾的够呛，曾浅夏真的担心起来，连忙从包里拿出一盒药：“我这里有黄连素，你先吃两粒，不然再拉下去，人会脱水的。” 纪如风没有拒绝，拿着药盒走到厨房，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将药吞了下去。 曾浅夏站在客厅中央，低着头弱弱地说：“纪总，不好意思，我们店长想等你身体好了，请你再来一次我们店，她想继续和你谈下会务的事，你看明天可以吗？” 他没回答，只是在饮水机边取了个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水，走到她面前递给她，她迟疑地接过来。 “不敢喝吗，怕我也给你下药？” 曾浅夏哭丧着脸，“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认为是我下的药，所以店长才会逼我做这件事。” 他笑容淡去，在沙发上坐下来，双手展开，放在沙发背上。 “她逼你做什么？” “要我三天内把你请回来，否则三天后就炒我鱿鱼。” “那你应该谢谢他，否则你怎么有借口来这里？” 她被他话语中的暗示弄的脸通红，将手上的纸杯重重地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找借口？” 纪如风换了个坐姿，显得很不舒服的样子，“你想多了，我不是说你想对我做什么，只是说你这么想方设法地找到我家，不就是想再说一遍那些鬼话吗？” 纪如风说完这句话，似乎已经用完了所有的力气，闭起眼睛，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曾浅夏吓坏了，低声说：“纪总，我陪你去医院吧。” “你是怕我死了，三天后你会被炒鱿鱼吧。” “你真是善解人意。”她恶毒地回答。 纪如风笑了笑，憔悴的病容配上这样的笑容，竟然产生奇特的效果，让他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亲和力，比往日的他可爱的多，曾浅夏一时看呆了。 “你坐这等会，我进去换件衣服。” “嗯，好。”曾浅夏惊醒过来，见纪如风已进屋，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没看过帅哥啊，花痴。” 纪如风平时是开车上班，但现在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他不敢冒险，叫曾浅夏 第12章 三天内把他请回来（3） 纪如风长长地吐了口气，转过身，很快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手上的静脉管子都已经被撤出，点滴瓶和架子也都不见了，但他还睡在原来的那张简陋的病床上，他想坐起来，手上才一动，就被人反抓住，仔细一看，曾浅夏趴在他的床边，睡的很沉，嘴边的床单上有深色的液体痕迹，不用猜也知道是她的口水。她的一只手正抓着他的手，即使在睡梦中也在下意识的用力，嘴巴还微微蠕动，像是在说话。他俯身过去听了听，她说的是：“我得看着他的点滴瓶。” 他手腕上的静脉跳了一下，身体里有一股热流，流转全身。 曾浅夏一到餐厅，已经知道情况的领班跑过来问：“浅夏，昨天找到纪总没？” “一会再告诉你。”曾浅夏走进影印间，从打印机上拿了刚打印完的一张纸，径直走进店长办公室。 店长见到曾浅夏进来，知道她是来汇报和纪如风沟通结果的，抬头看着她，等着她说情况，但没想到曾浅夏将手上的纸放在他面前，说：“店长，这是我的辞职信，我没有能力让纪总答应回来。” “纪总怎么说？” 曾浅夏回忆了一下，昨天被纪如风赶出病房后，因为担心他在打点滴，没人照顾不行，趁着他睡着，又悄悄走回去，但后来自己睡着了，一觉醒来，纪如风已经结账离开。 整个过程，除了被纪如风嫌弃，关于会务的事他一个字都没答复，见店长紧紧地盯着她看，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纪总对我很反感，根本不愿意和我说话。对不起店长，是我让我们店失去了这个重要客户，我辞职。” “你倒是聪明，知道早晚是辞职，真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面试的，把你这种麻烦都招进来。” 店长大嗓门一开，就停不下来，外面餐厅里鸦雀无声，知道店长今天心情不好，不会有好脸色看。 店长在辞职信上签了字伸长手递给她，她很快地接过来说：“那我去办离职手续了，谢谢店长。”店长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曾浅夏快到门口的时候，有人从外推门进来，差点撞到她，她抬头看清来人时，一下子愣住了。 店长也大为意外，站起来热情地对着来人说：“纪总，你来怎么都不事先给我个电话，幸好我今天到的早。” “我以为曾小姐已经通知你了。” 纪如风转头看了曾浅夏一眼，曾浅夏被他的话定在了原地，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店长也像在云里雾里一般，迷惑地问曾浅夏，“你在搞什么鬼，怎么没告诉我纪总要来，还说纪总不愿意和你说话。” “可能是我误解了纪总的意思。”她勉强想出一句话来，心里也不明白纪如风在打什么主意。 “连这都会误解，真不知道你还能做什么事。” “店长，这你可不能怪她，怪只怪你招人的眼光太差。”他斜了曾浅夏一眼，曾浅夏虽然尽可能地低着头，但依然能从她露出的小半个脸上看到她又恨又难堪的样子，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居然笑了起来。 “我现在赶着去机场，你可以把你们的报价发到我名片上的邮箱，我下飞机后看。” “太谢谢你了，纪总放心，我们一定给出最优惠的价格。”店主喜笑颜开，“对了，纪总，你的身体没什么事了吧？” “没事。”纪如风侧过头，很快地扫了一眼曾浅夏，“那我先走了，等我看完，会让助理联系你。” “好的好的，那个浅夏，替我送送纪总。” “是，纪总请。”纪如风微笑着点点头，这种迷之微笑让她有种心神不安的感觉。 停车场在餐厅所在大楼的地下室，曾浅夏引领着纪如风，走到电梯口，电梯门打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曾浅夏做了个手势，让纪如风先行，自己站在门口负责按键，从电梯门的反光上看到纪如风站在自己的左后方，目光平视，似乎也在看着电梯门上的自己，她慌乱地移开目光。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今天电梯下降的速度很慢，这样的场面让她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好不容易到了地下二层的车库，她先出电梯门，然后站在前方几步的地方等纪如风，纪如风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远远地打开车门，从她身前掠过，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很尴尬，没话找话地问：“纪总，你，你怎么不多休息两天，刚出院就出差呢，身体吃得消吗？” 纪如风闻言停下脚步，转身回到她面前，很突然地倾下身，这时候两人的脸只有一指的距离，曾浅夏一吓，赶紧后退两步。 纪如风轻笑一声，用很随意的口气问：“你是在心疼我，还是在试探我？” 前一句很轻佻，而后一句让曾浅夏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纪如风再一次矮身，这一次她连后退都做不到 第13章 上市狙击战（1） 今年春节比去年早，圣诞后优品上下都开始为春节备货和营销做准备，每周的高层例会一定是跟进这个主题，但这周例外，谈冰神色凝重地宣布了一个内部消息：“唯唯开始准备美国上市了，近期可能向SEC递交上市申请书。” 唯唯是优品的头号竞争对手，两者都是垂直电商，盈利模式也相同，如果上市成功，无疑对优品会造成很大的冲击。谈冰在例会结束时要求几位高层职员群策群力，开动脑子，下周会议上谈下各自的应对方案。 卫雪梨原本和付俊西约好，下班后付俊西开车来接她，两人一起去吃饭和看复联3，在楼下等了有十分钟，接到付俊西发来的微信，说要加班，约会取消，卫雪梨愤怒地拨他的电话，面对她的狂轰乱炸，付俊西只安静地听着，然后说了三个字：“不去了。”就挂了电话，之后再打过去，已经关机。 卫雪梨恨恨地往前走，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她每次发完火，怒气未消地赶到他家楼下，要他道歉，他顺从地回答：“对不起。”说的时候脸上是一种逆来顺受的表情，似乎是她在难为他。她觉得有些可怕，如果这就是他们以后几年，几十年相处的模式，她愿意一直在生气，道歉和原谅之间不断轮回吗？那逆来顺受到底是他还是她呢？ 她是深爱着他的，从在校园的食堂里，他将最后一盘糖醋排骨让给她开始，她便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虽然被他拒绝过，但她依然无法放弃，最终证明他们还是有缘份，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她成了他唯一的救星。只是他为了承诺而呆在她身边，这是交易，不是真心。她以为以她的条件，在一起久了，自然就能俘获他的心，只是不知道还要多久。 她怀疑，他就是想用这样的冷暴力，让她知难而退，那他就算是守住了承诺，完成了交易，再回头去和旧爱团圆，她不会做这样的亏本买卖，更不会将出卖灵魂得到的人，再拱手退回，在她的字典里，没有比“成全”更让人恶心的中文词了。 想的情绪激动，差点撞上身旁的车，幸亏那车开的很慢，基本就是在跟着她走。 车窗慢慢摇下，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康赛微笑地看着她。 “雪梨，你怎么了？” 卫雪梨擦了下泪水，表情尴尬地说：“康总好，隐形眼镜出了点问题，眼睛发炎了，见风就流泪。” “那上车吧，我带你一段。” “不用了，我们应该不同方向的，不麻烦您了，谢谢康总。”纪如风和康赛在公司里是路人皆知的对头，她是纪如风用直播方式招进来的，很受器重，她可不想惹麻烦，让纪如风对她有看法。 “别跟我客气，要是看不清楚前路，真出车祸可就麻烦了。”卫雪梨觉得再拒绝就不太礼貌了，在优品里顶头上司纪如风最当红，但康赛怎么说行政级别更高，也是不能得罪的人。卫雪梨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位。当半小时后和康赛一起吃晚餐，回忆起上车前的这句话，她才发现，那是有隐喻的。 康赛在一家日料店前停下车，说她有赠券，可以一起去吃碗乌冬面，卫雪梨想说不用，但康赛已经解开保险带，一看就是不会给她拒绝的机会。 康赛没有骗她，确实有赠券，一进餐厅，老板娘很热情地过来招呼，一看康赛就是熟客，不过康赛并没有只点乌冬面，而是让老板娘按两人份自行搭配，这一顿，两人吃了五百块。 康赛在日本酱油里加了一大坨芥末，边蘸着北极贝边聊天，只是第一句话就让卫雪梨没有了胃口。“你那个得奖的营销案是抄来的吧？” 卫雪梨刚想夹起来的三文鱼掉回到冰面上，看见康赛正紧紧盯着她，似乎就在等着收集她情绪的变化，忙整理仪态，镇定地回答：“康总，我没有抄，纪总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优品杯赛那么引人瞩目，他通过网络直播宣布我得奖，如果颁给了抄袭者，那不仅是他，更是优品的大丑闻，所以他亲自找人去我的母校调查，结果证明了我的清白，是我那些大学同学出于嫉妒，才举报我抄袭他们，你看我到现在还在优品做的好好的。” “如果他没有疑虑，你获奖的营销案做的是美妆，那也是优品的主营分类，他为什么没让你去这个部门，而是去了最不起眼的配饰，就你一个光杆司令，美其名曰部门主管，其实下面连个助理都没有，经常看你加班，男朋友不会有意见吗？这也叫做的好好的。” 康赛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声，明确告诉她，她在可怜她。 “纪总说因为我刚毕业，做大部门的主管，对公司和个人都有风险，所以从小部门先熟悉起来。” “那你慢慢熟悉，恐怕你还没熟悉起来，就已经被炒鱿鱼了。” 卫雪梨脸上有些挂不住，心里却纠结起来，看来今天不是偶遇，是康赛准备良久的鸿门宴，为了在她心里种下一根刺，对纪如风不满的刺。 “康总，你是说纪总在怀疑我，那他干嘛不明说？我还在实习期，他不需要理由就可以让我 第14章 上市狙击战（2） 这周的高层会议气氛很凝重，因为早上谈冰刚对CSO发过火，知道大老板这一周心情都不好，提早进会议室的副总和总监们，都不像往常那样谈笑风生，而是默默地喝茶等待。 谈冰带着自己的保温杯进来，会议室里变的更安静。 按正常流程，周例会的第一项都是纪如风汇报上周销售情况，但纪如风刚打开PPT的封面，谈冰就对他摆摆手。 “如风，我知道你的报表很漂亮，但我们不能躺在现在的成绩上止步不前，所以我想听到的不是这周我们同比、环比又增长了多少，而是如果唯唯上市成功，我们有什么对抗的策略。” 谈冰说完看着纪如风，感觉这个问题是问他一个人的。纪如风毫不惊慌，继续打开PPT的动作，只是他跳过了前面销售数据的几页，直接到了最后第二页。 这页上方，是粗大的四个红字：“跨境电商。” 会议室内出现一些小的议论声，包括谈冰在内的几位与会者都露出期待的表情，只有康赛纹丝不动，似乎什么都没看见一般。 “只要联合第三方支付企业，与海关谈好跨境电商通关合作，优品就能成为第一家与海关完整对接订单、运单、支付三单信息的电商平台。” “大家谈谈看法。”从谈冰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对这个方案很感兴趣。 “那我先说吧，”康赛没等谈冰说话，已抛出一个掷地有声的结论，“这个想法看上去光鲜亮丽，其实充满运营隐患，完全不具备可操作性，建议不要再讨论了。” 这是周例会的常规节目，每当纪如风说什么话，下一秒康赛必定会坚决反对，反之亦然。但这次康赛做的很绝，直接上前将纪如风的PPT缩小到下方，打开桌面上自己原本的文件，上面有百度上搜集的各类因为做海淘业务而出现的假货报道，包括海外和保税区一日游商品，正品中掺假商品，即使真能实现海外直购，也绕不过正品授权难题。 “电商最怕的就是假货报道，如果不是问题这么多，为什么唯唯不做，其他电商不做？纪总能想到的，难道人家营采部总监想不到？” 最后一句可谓咄咄逼人，康赛说完这句后，关闭了自己的文件，将缩小成图标的纪如风的文件重新打开到放映状态，然后将投影仪的遥控器放回纪如风面前，回到自己座位坐下。 会议室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谈冰看了一眼纪如风，见他没有要辩驳的意思，便问康赛。“康总，既然你否定了纪总的方案，那你有没有其他方案呢。” “当然有，我认为我们应该转型，从垂直电商转向综合平台，扩充品类，这样就根本不怕唯唯上市。” “我反对。”纪如风的回答一如大家的预料，大家都已经听的习惯了，所以没有任何反应，喝茶的喝茶，看资料的看资料。 “纪总，你也一样，如果反对必须给出理由，同时要提出新方案，否则我们的会议毫无意义。” “反对的理由，就是我不会去当当买家电，也不会去京东买图书，扩充其他分类也许能让这些分类增长迅速，但它们在整体业务中所占比重很小，却会拖累主营业务增速减缓，得不偿失。” “不错，转型失败的例子有很多，我们如果到现在还在试错，不清楚自己该走什么路，那是很危险的。”谈冰的话让康赛很没面子，只好硬着头皮问纪如风：“那纪总除了空有概念，没有实施细则的跨境电商外，还有其他更好的建议吗？” “当然有。”纪如风重重地按下鼠标，大屏幕上的PPT也随之翻到了最后一页。“我承认之前的方案还停留在概念上，确实还没想出避免假货的有效手段，那这一页暂且翻过。既然没能找到唯唯上市后我们的增长点，那我们就换一种思维，”随着纪如风手指的滑动，一束红点落在这最后一页的标题上—上市狙击战。 “我们可以不让唯唯上市。”纪如风放下手中的指示器，转向康赛，微笑着说出这句话，这一次康赛不再无动于衷，而是神情大变。 八点半上班时间刚到，唯唯网总裁李捷就召集所有高层开会。李捷皱着眉头说：“刚从媒体朋友那里得到一个重大消息，优品将在这周六宣布收购美诗75%的股份。”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收购价知道了吗？” “还不知道。” 按销售额唯唯恰好在优品和美诗之间，三者之间的价格战此起彼伏，哪家都不敢松懈。就在唯唯准备上市期间，老大和老三结盟了，这分明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优品的女装是弱项，收购美诗，正好能起到互补的作用。不过这种参股联姻的方式未必都有好结果，也有很快离婚的先例，李总，我觉得我们不要被他们这种病急乱投医的行为打乱阵脚。” “李总，我同意张总的看法，我们按自己的节奏，对于 第16章 上市狙击战（3） 这周的高层会议气氛很凝重，因为早上谈冰刚对CSO发过火，知道大老板这一周心情都不好，提早进会议室的副总和总监们，都不像往常那样谈笑风生，而是默默地喝茶等待。 谈冰带着自己的保温杯进来，会议室里变的更安静。 按正常流程，周例会的第一项都是纪如风汇报上周销售情况，但纪如风刚打开PPT的封面，谈冰就对他摆摆手。 “如风，我知道你的报表很漂亮，但我们不能躺在现在的成绩上止步不前，所以我想听到的不是这周我们同比、环比又增长了多少，而是如果唯唯上市成功，我们有什么对抗的策略。” 谈冰说完看着纪如风，感觉这个问题是问他一个人的。纪如风毫不惊慌，继续打开PPT的动作，只是他跳过了前面销售数据的几页，直接到了最后第二页。 这页上方，是粗大的四个红字：“跨境电商。” 会议室内出现一些小的议论声，包括谈冰在内的几位与会者都露出期待的表情，只有康赛纹丝不动，似乎什么都没看见一般。 “只要联合第三方支付企业，与海关谈好跨境电商通关合作，优品就能成为第一家与海关完整对接订单、运单、支付三单信息的电商平台。” “大家谈谈看法。”从谈冰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对这个方案很感兴趣。 “那我先说吧，”康赛没等谈冰说话，已抛出一个掷地有声的结论，“这个想法看上去光鲜亮丽，其实充满运营隐患，完全不具备可操作性，建议不要再讨论了。” 这是周例会的常规节目，每当纪如风说什么话，下一秒康赛必定会坚决反对，反之亦然。但这次康赛做的很绝，直接上前将纪如风的PPT缩小到下方，打开桌面上自己原本的文件，上面有百度上搜集的各类因为做海淘业务而出现的假货报道，包括海外和保税区一日游商品，正品中掺假商品，即使真能实现海外直购，也绕不过正品授权难题。 “电商最怕的就是假货报道，如果不是问题这么多，为什么唯唯不做，其他电商不做？纪总能想到的，难道人家营采部总监想不到？” 最后一句可谓咄咄逼人，康赛说完这句后，关闭了自己的文件，将缩小成图标的纪如风的文件重新打开到放映状态，然后将投影仪的遥控器放回纪如风面前，回到自己座位坐下。 会议室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谈冰看了一眼纪如风，见他没有要辩驳的意思，便问康赛。“康总，既然你否定了纪总的方案，那你有没有其他方案呢。” “当然有，我认为我们应该转型，从垂直电商转向综合平台，扩充品类，这样就根本不怕唯唯上市。” “我反对。”纪如风的回答出乎大家的预料，因为每次康赛说完反对意见，纪如风都很好脾气地沉默，然后等待谈冰的定夺，像这样说出“我反对”三个字的还是第一次，大家都感觉到空气中的火药味，于是赶紧低下头，装着喝茶的喝茶，看资料的看资料。 “纪总，你也一样，如果反对必须给出理由，同时要提出新方案，否则我们的会议毫无意义。” “反对的理由，就是我不会去当当买家电，也不会去京东买图书，扩充其他分类也许能让这些分类增长迅速，但它们在整体业务中所占比重很小，却会拖累主营业务增速减缓，得不偿失。” “不错，转型失败的例子有很多，我们如果到现在还在试错，不清楚自己该走什么路，那是很危险的。”谈冰的话让康赛很没面子，只好硬着头皮问纪如风：“那纪总除了空有概念，没有实施细则的跨境电商外，还有其他更好的建议吗？” “当然有。”纪如风重重地按下鼠标，大屏幕上的PPT也随之翻到了最后一页。“我承认之前的方案还停留在概念上，确实还没想出避免假货的有效手段，那这一页暂且翻过。既然没能找到唯唯上市后我们的增长点，那我们就换一种思维，”随着纪如风手指的滑动，一束红点落在这最后一页的标题上—上市狙击战。 “我们可以不让唯唯上市。”纪如风放下手中的指示器，转向康赛，微笑着说出这句话，这一次康赛不再无动于衷，而是神情大变。 八点半上班时间刚到，唯唯网总裁李捷就召集所有高层开会。李捷皱着眉头说：“刚从媒体朋友那里得到一个重大消息，优品将在这周六宣布收购美诗75%的股份。”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收购价知道了吗？” “还不知道。” 按销售额唯唯恰好在优品和美诗之间，三者之间的价格战此起彼伏，哪家都不敢松懈。就在唯唯准备上市期间，老大和老三结盟了，这分明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第17章 挑你前男友爱吃的上（1） “优品的女装是弱项，收购美诗，正好能起到互补的作用。不过这种参股联姻的方式未必都有好结果，也有很快离婚的先例，李总，我觉得我们不要被他们这种病急乱投医的行为打乱阵脚。” “李总，我同意张总的看法，我们按自己的节奏，对于他们这出闹剧，看看就好。” “没错，李总，我也同意两位老总的看法。” 这些看法其实和李捷心里想的不谋而合，焦虑被大大地稀释，从会议室出来后，他甚至哼着小曲，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在他焦虑前，那两个对手比他更焦虑。 只是他刚在总裁位上坐下，抿了一口秘书泡的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正看到订阅的公众号“电商新闻”推送的标题：“优品网宣布将投资1.6亿美元，收购美诗网80%的股份。”他只觉得眼前一黑。 谈冰乐呵呵地挂了李捷的电话，对面的纪如风悠然自得地问：“李总怕是要和你拼命了。” “那你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谈冰笑的更欢，“他说晚上请我喝酒，准备灌醉我，劈开我的脑袋看看是怎么想出这个主意的。如风，这次给你记大功。”谈冰竖起手指头，“原本晚上想犒劳你，请你吃西班牙菜的，换到周五吧，你不许约女朋友。” “我没女朋友，只要老板有空，我随时奉陪。”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一个月前的那次高层会议，当纪如风打开PPT的最后一页时，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随后纪如风将PPT上的核心点又详细讲解了一遍。“根据我得到的绝密消息，美诗的资金链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红线，这两年美诗盯着唯唯打价格，钱烧了不少，风投却一直没有进来，这时候如果我们伸出橄榄枝，美诗一定会动心。不过收购美诗不是这个计划的重点，我的目的是要压低价格，让美诗的估值在2—3亿美元之间。” 谈冰听明白了，接着他的话说：“唯唯的销售额大约是美诗的2—3倍，风传唯唯上市估值将达40亿美元，如果我们对美诗的这个收购计划成功，将直接打击资本市场对唯唯的估值，逼迫唯唯改变赴美上市计划。如风，我没有看错人，你这个主意真是妙极了。” 谈冰兴奋地鼓起掌来，房间里顿时一片掌声和喜悦的笑声，纪如风假装谦逊地欠了欠身，但又用极快的速度，和极隐蔽的角度，对着右侧座位上尴尬陪笑的康赛，一个胜利者的眼神，康赛自然看明白了，只是已经无可奈何。 晚上康赛和卫雪梨再次去那家日料店碰头，康赛不满地说：“纪如风的PPT你不是都看过了吗，怎么没有告诉我最后一页的内容。” “我看到的时候没有这一页，肯定是后来加上去的。” “你告诉我每周例会的PPT是你们每个部门主管分别做完，再让思齐合并后发给纪如风，你给我的就是思齐的合并版，纪如风不可能在开会前几分钟突然加一页上去。” “康总，你是怀疑我吗？”卫雪梨不敢抱怨，只是堆起一脸的委屈，“这真的是我能拿到的最终版了，之后他们两个加的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康赛缓和了下脸色，给她倒了些梅酒。“那可能真的是纪如风有神冥加持，灵光乍现了吧。” 卫雪梨透过瓶身，偷看了下康赛的脸色，分辨着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吃完饭走出店，卫雪梨说男朋友会来接她，康赛便自行驾车离开。 卫雪梨见康赛的车开远后，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很快里面传出一个男声：“吃完饭了？” “是的。” “康赛怎么说？” “她在怀疑我。” “那她以后可能不会找你帮忙了，不过你这样算不算双面间谍？”纪如风轻笑。 卫雪梨却是一惊，她了解纪如风胜过康赛，知道像他这样心思敏捷的人，往往很多疑。 “老板，是你让我把PPT发给康赛的，我可没有做出卖你的事。” “我开玩笑的，别紧张，知道你这次没有，早点回家吧，路上小心。” 纪如风温柔地叮嘱，卫雪梨答应着挂了电话，纪如风那句加重语气的“这次没有”，让她十分忐忑。 自从爸爸入狱，她从富家千金跌落尘埃后，她觉得整个世界都颠倒了，但很快她就稳住了阵脚，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让这件事影响自己的人生，于是她果断处理房产，为的是为爸爸请最好的律师，获得提前释放的机会，同时尽一切力量隐瞒这件事，这样才能避免即将到来的毕业求职困境，那时候优品的奖项对她来说是如此重要，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在难以启齿的家庭背景没有曝光之前，开始让所有毕业生羡慕的职场生活。 她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但不曾想，被纪如风的一句“你爸爸出 第19章 旧怨 杜一峰的家在四川北路商业街上的一条狭窄的横向小路上，有限的宽度让车身前行很艰难，五百米的长度纪如风足足开了十分钟。 他挑了一个拐角稍显宽阔的一小片空地停好车，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一路寻找门牌号，幸好小区很小，没走几幢楼，就找到了。 四川北路改造的时候拆除了不少老公房，这条街不在主干道，便被保留下来，看公房的结构和外墙状况，应该有几十年房龄了，杜一峰住在六楼，也是这幢多层房的最高一层，楼道暗湿，还堆满杂物，纪如风身材高大，不得不拉住衬衣衣角，侧身通过公用通道，才能上到更高一层。 到了六楼，他又对照了一下地址，然后在最里面的门外站定，按下门铃。见里面没有动静，又连着按了两次，这时旁边一家的主人开门出来，是个年轻的女孩，看到纪如风，眼睛里有光芒闪动，随即很友好地主动询问：“是找一峰哥哥吗？” “是的，他好像不在家。”纪如风礼貌地应答。 “刚回来的时候看到他出门，说是去对面大卖场买东西，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你打个电话给他吧。” “不用了，既然马上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他一会。”因为杜一峰早就把他拉黑，他才这么说的。 “那你来我家坐着等吧，我帮你看着他门口的动静，不会错过的。”小姑娘说话的时候有些脸红，纪如风假装没注意到，一如既往地温和而绅士。“谢谢你，不用麻烦，我上班坐的时间久，感觉脚有些麻，正好想站一会。” “不麻烦的，我们是很多年邻居了，大家都很熟，你不用难为情的。看你穿的衣服应该都是名牌吧，站在这里会被弄脏的，进来坐会吧。” 小姑娘走出来一步，将门开大，有点逼宫的感觉，纪如风对于应付这样的状况很有经验，微笑着说，“谢谢你，我想起要买文具，顺便可以去超市找他，就不打扰了。” 纪如风点头致谢后，转身往楼下走。走到再下一层的时候才听到六楼的关门声，他微微扯动了下右唇角，向右一拐，正要抬脚时，看到下方一人拎着购物袋上楼，他身体一僵，停在了那里。 那人快到身前的时候，感觉到阻挡，才抬起头看他，穿着紧身白色背心，踩着人字拖，还戴着一个银质耳钉的杜一峰看清对方后立刻变了脸色，凶神恶煞地大声嚷嚷：“纪如风，居然找上门来，是嫌上次没揍到你半身不遂，不爽是不是？” 这种江湖气十足的语气配着标准市井小混混的打扮，让纪如风不悦地皱了皱眉。“一峰，和我谈一下。” “纪如风还是那个纪如风，你现在是站在我家的楼道上，舔着脸来求我别再找麻烦，却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用这种命令的口吻发号施令，对不起，纪总，我可不是你的下属，凭什么听你的呀。” “我不需要求你，上次是我让着你，如果你再敢动手，我不会对你客气。” 杜一峰走上几级台阶，站在和纪如风平行的位置上，幸好时间已晚，楼道里没有人上下，否则两个男人横向一站，已经堵住了所有出入口。 “你这意思，今天来是想和我重新打一架了，好啊，我正满身的力气没地方用呢，敢来挑战说明还有点男人味，那就打个痛快，咱们打个生死局吧，无论打残了，还是打死了，谁都不需要负责，也不准提对方的名字，怎么样？” 杜一峰向着他伸出右手，挑衅地斜眼看着他，纪如风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了一个字：“好。”然后紧紧握住他的手。 杜一峰楞了下，纪如风放开他的手，自顾自转身向下走去。杜一峰很快从他身旁穿过，先于他到了楼外。 此刻夜已黑，路上没什么行人，七月的天气就算夜晚，周边的空气也是闷热难当，才到室外，就算不动，也会冒汗。 纪如风是下班后过来的，还穿着长袖衬衫、西裤和皮鞋。看到杜一峰脱了背心，光着身子上阵，他慢慢撩起衣袖，脱下皮鞋，踢到边上。 “哥哥让你三招，够意思了吧。”杜一峰高调地招招手，纪如风慢慢踱到他面前，忽然发力，一招就将杜一峰按到了地上。 杜一峰吃惊地爬起来，拍拍皮肤上的灰。“小子，刚刚是我大意了，再来。” “别让了，用出你所有的蛮力吧，不然把你打死了，你说是白死，也太没趣了。” 这一句把杜一峰彻底点着了，大声喝道：“我今天不让你跪在地上叫三声哥哥，你不知道天高地厚是吧，行，那你准备好请长假吧，没有个把月可站不起来。” 杜一峰一个勾手，没想到纪如风轻松避过，虽然纪如风身高要比杜一峰高出十公分左右，但体格差距很远，杜一峰虎背熊腰，纪如风纤瘦修长，看着好看，但打起架来就吃亏了，两人之前有过交手，纪如风一败涂地，所以连杜一峰都以为刚才那一下真的是脚滑，只是没想到他全神贯注、用尽全力后，也只在纪 第20章 交换条件（1） 午市后开始做清洁，几个男孩和女孩在那里打打闹闹，大堂里的气氛显得很松散。这时店长带着一个穿宝蓝色西装，配白衬衣的男人走出来，女孩全都停止了打闹，偷偷打量着那个男人，当男人的目光扫到的时候，又赶紧装模作样地低头工作。 店长将那个女孩带到大堂中央，用力拍了几下手。“大家过来下，我们开个短会。”众人放下手中的工具，在店长身旁围成个圈。 “这位是优品网的纪总，承蒙纪总关照，关于这周五优品营采部会务的安排正式确定，各人需要做什么，到时候会给大家任务表。这是我们餐厅开业以来，第一次搞这么大型的会务活动，这一天所有人都不能出错，我们要用超越米其林餐厅的水准来为纪总和优品的部门员工提供最好的服务，争取拿到优品的全年会务项目，曾浅夏，听到了吗？” “听到了。”曾浅夏撇撇嘴，知道店长是因为她上次打翻卫雪梨红酒瓶的事，才特意点她名的。 “店长，能让我和曾浅夏单独聊两句吗？” 曾浅夏一怔，看向纪如风，店长也楞了下，但马上殷勤地回答：“当然可以，去里面包房吧，都收拾干净了。” “不用了，我急着赶回公司开会，让她送我去停车场吧，我路上和她说。” “没问题。”店长给了曾浅夏委以重任般的一眼，说：“浅夏，纪总跟你说的一定是金玉良言，虚心接受批评，别再犯错了。” “好的店长。”曾浅夏看了一眼纪如风，纪如风向店长地点头致意，转身向店门外走去，曾浅夏赶紧跟了上去。 纪如风的车停在最靠墙边的位置，他走到车门口，用车钥匙开了门，径自上了驾驶位，曾浅夏不明所以，这一路两人一直是一前一后的走姿，一句话都没说过，如果他就这么走了，那就是在耍她了。正想出声发问时，纪如风弯腰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然后侧头盯着她看，这意思是要让她上车啊，她迷惑地看他一眼，他点点头，然后坐正身体，曾浅夏不知道他到底要和她聊什么，心神不宁地坐了上去。 “曾小姐，最近我常常想到你那天对我说的话。” “哪句？”纪如风有些不悦地扫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喜欢她插嘴，还是觉得她在抬扛。 曾浅夏也看出他这一眼的意思，很诚实地解释：“我真不知道是哪句，跟你说了太多的话，可惜你一句都不信。” “是，你的话确实不具备可信度，但看在你几次三番找我，勇气可嘉，我觉得应该给你一个机会。” “真的吗？”曾浅夏激动地握住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 纪如风淡淡地看着她的手，她惊醒过来，连忙抽回。“对不起，听到您说愿意看我的营销案，我实在太激动了，其实我不是为了得奖，我就是想要一个和卫雪梨公平竞争的机会。” “你误会了，我没有说要看你的营销案。” “什么？”曾浅夏的心从高空落到深谷中，她觉得这个男人一定是她三十岁前的那个劫。 “那你说给我一个机会是什么意思？” 纪如风目光看着前方喧嚣的马路，向后靠了靠，神情惬意，口气清淡，和身旁沉浸在冰火炼狱中的曾浅夏完全隔绝一般。 “你也许觉得我因为位居高位，便利用自己手中的这点职权，给你设置障碍，可是你知道没有人能随随便便获得高位，一份好工作、一个好职位，都是别人努力得来，如果你有想要的东西，必须用你的努力来交换。” “你的意思是，如果要你看我的案子，就得用一样东西来交换是吗？” “是。部门晚餐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如果你能给我一份让我惊喜的生日礼物，我会答应你这个要求。”纪如风收回目光，正视着她。 “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我也不知道你能给到我什么样的礼物，让我觉得值得我改变想法。”纪如风双手一摊，微笑起来。 曾浅夏愤怒地瞪着他，这个在其他女孩看来，配的上“天使般微笑”称谓的表情，在此刻的曾浅夏眼里，简直就是无耻透顶。 “这种标准还不是你说了算，我怎么知道什么礼物才是对你有价值的。” “一个好营销师的必备武器，就是脑洞，你得自己去找这个答案，曾浅夏小姐，这是我的条件。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些，现在你可以下车了。” 曾浅夏盯着他完美无瑕疵的俊脸仔细地看了一眼，但从那上面完全看不出他心中的那个答案到底是什么，无奈地撤回目光，开门下去。 一路走回餐厅，心里还在琢磨纪如风的话，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回来的，直到进门时听到店长正在说的一句话，将她惊醒了。“刚刚纪总的助理潘思齐小姐打电话给我，收周五这天正好是纪总的生日，要求我们在晚餐开始前加一个庆生环节，为了要给纪总 第21章 交换条件（2） 潘思齐总是等老板纪如风走后，进他的房间检查空调和门窗是否关闭，然后才关门下班，所以每天走出大厦大门的时候，天都是黑的，今天也不例外。但有个例外的地方，就是刚出门，就被一个戴着大黑框墨镜的女孩拦住了去路。 “你干吗？”潘思齐吓的不清，这么黑的天还戴墨镜，一定是心中有鬼的人。 曾浅夏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请问您是纪总的助理潘思齐小姐吗？” “是我，你是谁啊？” “你好，潘小姐，能借一步说话吗？” 这下潘思齐更惊恐了，刚有空姐滴滴车上遇害的新闻，对于陌生人要拉她去僻静地，她是绝对不上当的。 “我们不认识，请你走开。” “我们认识啊，你给我打过电话，我是杰森西餐厅的店长，关于你们营采部聚餐的事情，有些问题想问问清楚。” 潘思齐摸摸心口，舒了口气。“你怎么不提前打电话给我啊，可以来我办公室谈。” “主要是谈纪总生日的安排，你不是再三说要保密吗，去办公室怕会被别人听到。” “你想的周到，那我们到对面咖啡店坐会。” “好啊。”曾浅夏觉得纪如风的这个助理，虽然看着高冷，但说话还挺客气，现在她是她最后一根稻草了，当她听到店长说“纪如风助理来电话”时，突然找到了突破口，潘思齐应该很了解纪如风的需要，而除了她，她也再不可能认识任何和纪如风有交集的人，那么和潘思齐交朋友，从她这里得到纪如风最想要什么生日礼物的信息，应该就是纪如风提示的开动脑洞的办法。 两人走进咖啡店，曾浅夏想去买咖啡，被潘思齐抢先了，曾浅夏想想她能开发票，也不再争，两人各端着一杯咖啡，找了个角落位置。 这时候都在下班路上，咖啡馆里人不多，很适合聊天。 “这是我名片，请问你贵姓。” 潘思齐这么问的意思，就是想和曾浅夏交换名片，但曾浅夏却没动，而是展开一个充满歉意的微笑。“对不起，潘小姐，我骗了你，我叫曾浅夏，不是杰森西餐厅的店长，只是里面一个端盘子的服务员。” 潘思齐一怔，“服务员不该管和客户对接的事吧。” “确实不该我管，我找你其实是为了一点私事。” 潘思齐皱了皱眉，明白过来。“你的私事是和纪总有关吧，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作为助理，我有自己的职业守则，不介入老板的私事，是守则的第一条。”潘思齐站起来准备走人。 曾浅夏急忙拦住她，快速解释道：“其实不是私事，是关于你们这次新供应商七夕营销案的事情，我需要你的帮助。” 按照潘思齐以往的个性，听到这种解释，根本不会理会，只要用一句“按我发出的参赛流程走”就行，但不知道是曾浅夏这样夜晚来访，而且满脸的焦虑和期待神情，让她产生了好奇，还是曾浅夏的话让她觉得事出有因，她坐了下来。 “既然是和这个比赛有关，那我就先听你把事情说完吧。” “太谢谢你了，潘小姐。”曾浅夏将被丽人炒鱿鱼，没能将情人节营销案发给她，但依然希望能让纪如风看一下的故事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潘思齐听明白了，严肃地说：“你是要我把你的营销案给到纪总吗，对不起，我帮不了你。纪总都说了，你不是丽人的员工，这么做不符合我们定的参加条件，他既然已经拒绝你了，我作为他的助理，不会做他反对的事。” 潘思齐说完又站了起来，潘思齐长相清秀，但一身黑色套装和一张不苟言笑的脸，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所以虽然她是纪如风身边的人，公司里很多人想和她套近乎，但都没能成为她的好友，办公时间她总是一丝不苟地做自己的事，独来独往是她的个人风格。 曾浅夏情急之下，一把抓住她的名牌拎包，她不知道那个抓坏了，她得吃半年咸菜。“潘小姐，你听我说完，我不是要你帮我转文件，而是希望你能告诉我纪总的喜好，让我在纪总的生日会上，送他一份他最需要的礼物。” 潘思齐又是一怔，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眼，感觉这个外貌气质和穿着打扮都平凡如路人的女孩，身体里藏着一股强大的气流，时不时地往外冒，她敢想，并且想完还真敢做，不畏过往，不惧前路，心里倒是有些喜欢，紧绷着的脸不知不觉间有了松动。 “你是想知道他喜欢什么礼物，然后用这个来感动他，希望他给你一个机会，看下那个营销案？” “是的。” “那我劝你还是放弃吧，纪总可不是那么容易感动的人，而且他是个时尚达人，你能想到的东西他肯定都有。况且我这么私下里帮你这个陌生人，纪总知道会不高兴的。”潘思齐说的很冰冷，不过这次曾浅夏没有受到打击。 第22章 交换条件（3） 曾浅夏走在复旦大学操场边的柏油路上，仿佛还能闻到泛着焦糖味的旧日气息，甜甜的苦涩，若隐若现，曾浅夏知道，那是由探究纪如风的秘密所产生的好奇心所致，站在逝去时光中的男孩，还没有镀上如今的金色光芒，在粉—嫩的青春里，做过什么样的决定，让他今时今日往返回望，试图滞留，无力自拔。结局的不同缘于我们选择怎样的开始。 这是那天她从潘思齐的话里得到的最有价值的信息，在纪如风的过去里，有一个叫杜一峰的人，让他不安、烦躁、甚至压抑，潘思齐所知道的两人唯一交集处就是复旦大学，他们都在这里读书，是同班同学。 之后的调查很顺利，曾浅夏打电话到学校，谎称是记者，想写一篇优品总监纪如风的报道，想挖掘一下他的大学生活，这也是给学校做广告，接电话的人很热情地表示欢迎她来学校面谈。 负责这次接待工作的是纪如风当年的指导员刘老师，看上去刘老师是已经做了一些准备，拿出那一届的毕业照和纪如风所在班级的活动照片，很细致地向她做了介绍，不知道是不是当年的纪如风真的这么讨老师喜欢，还是因为他现在事业有成，还在媒体上小有知名度，成为母校和老师们的骄傲，才会被如此放大优点。 不过刘老师的讲述生动而温婉，她听的津津有味，一时忘了来的目的，好不容易想起正事，指着毕业照问：“刘老师，哪个是杜一峰？” 刘老师一愣，表情立刻变得谨慎：“你知道杜一峰？” 曾浅夏脑子一转，很自然地微笑：“我采访过纪总，他有提到这个名字，我想了解的更详细些，麻烦老师给我说说他们两人的事情。” 没想道温婉的刘老师一下子抢过毕业照，厉声说：“你不是记者，你是谁，想对如风做什么？” “刘，刘老师，您怎么这么说啊，我是记者啊，您看，这是我的记者证。” 曾浅夏心虚地将用网上下载的模板PS的记者证拿出来，刘老师看都不看，“这种东西地摊上都能买到，别想骗我。如风来看我的时候，都不会提到一峰的名字，何况是你这个外人，你是他的竞争对手，想来挖他的隐私对不对？你给我马上离开学校，否则我报警了。” 曾浅夏还想解释，刘老师没给她机会，连拖带拉地就将她推出了门，正好是下课时间，孩子们听到这里的动静，都围在门外看热闹，曾浅夏拉不下脸，逃跑的姿势很狼狈。 曾浅夏惊魂未定地沿着新村路一路跑，看到一家牛肉面馆，进去点了碗面压压惊，吃了大半碗才定下心来，将刘老师刚才说的话从头到尾地回忆了一遍。 “你是他的竞争对手，想来挖他的隐私对不对？” 曾浅夏边嚼着面，边划重点。“杜一峰的事居然可以成为纪如风的黑料，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学校都打听不出来，就只有找杜一峰本人了，可是户籍部门里又没人脉，要怎么找到他呢？” “招人还不容易，你看我们在门上贴张纸，隔三差五就有人进来问。”老板边用黑乎乎的抹布在隔壁桌面上来回蠕动，边无聊地搭讪。 曾浅夏想了想，开心地拿出一张百元大钞：“老板，找钱。”老板鄙视地看她一眼，不情愿地接过钱，去翻箱底找零钱。 潘思齐听完曾浅夏说的话表示不敢苟同，按曾浅夏的想法，像杜一峰这种几个月就得重新找工作的，应该在招聘网上会登记简历，优品人事部肯定在这些网站上都有注册，让她想办法搞到会员账号，登录上去后用杜一峰的名字和电脑相关的工种去搜索，也许能有结果。不过经不住曾浅夏哀求，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一个办法，而现在离纪如风的生日只剩下两天了。 两个小时后，潘思齐的态度就变了，将杜一峰的简历传了过来，还加了个“大拇指”的表情。曾浅夏大喜，连忙回复了个“么么哒”的表情，外加一句“思齐，你相信我的直觉，你们纪总想要的惊喜礼物就是杜一峰。” 曾浅夏根本就没想过打那个电话，知道打了也白打，她咬咬牙，拿出那天去优品网找纪如风的勇气，下了晚班后就按照那个地址找了过去。 杜一峰似乎是个很懂得隐藏自己的人，连简历上都没有留照片，不过从潘思齐那天的描述中，她已在心中给他画了幅像，当见到杜一峰本人后，她发现画风完全不对。 她以为他冲动暴戾，应该是有着雄壮的体阔和杂乱的头发，穿着宽松T恤和一年洗一次的运动鞋，说话粗声粗气，还爱瞪眼。当她做好所有的心理建设，按下门铃后，门缓缓打开，出现在面前的是个打扮流里流气，眼神戒备，身材虽壮，但个头不高的男人。 “找谁？”一开口，曾浅夏就想笑，总算这个粗声粗气被她画对了。 “您是杜一峰先生吗？” “是的，什么事？” 估计杜一峰把她当成推销的，一边问，一边已经在准备关门了。 为 第23章 生日礼物（1） 营采部是优品最大的部门，整层楼面中大概三分之二的地方属于纪家军，所以潘思齐按照纪如风的意思，包下了整个大堂，原以为这是谈冰特批的团建费用，等付订金的时候，潘思齐才知道是纪如风自掏腰包，也是那时候她发现了原因，那天是纪如风的生日，他大概是想请大家吃顿生日宴，所以她瞒着纪如风，和部门同事们商量，一起送老板一个大蛋糕。 大堂原本是以四人小桌为多，员工们为配合部门聚餐需要，全部改拼成大长桌，上餐之前大家还在讨论纪如风下午宣布的今年KPI指标，现场一片哀鸿，纪如风正准备说几句提升信心的祝酒词，室内的灯光突然转为暗淡，全世界点播率最高的“祝你生日快乐”音乐响起，当潘思齐和运动用品部门主管推着燃着烛火的蛋糕徐徐入场，刚还捶胸顿足的个个欢笑着站起来，围在纪如风身后，整齐地一起鼓掌伴唱。 纪如风明白过来，心中有些感动。在优品纪如风的严苛和他的高调作风一样出名，即使是业绩最好的主管也常常担心被骂，女孩哭着从他办公室出来的不在少数，但奇怪的是，按人事部统计数据，营采部是压力最大的部门，但流动率却是最低的，纪如风就是有什么魔力，让人愿意每天都看到他。 “谢谢大家，作为回报，我会竭尽全力，带领你们攀上职业生涯的高峰，你们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想要的都会有。”这段话将气氛彻底点燃，室内想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泪点低的女孩眼圈都红了起来。站在角落里感受着这一切的曾浅夏暗暗感叹，纪如风果然有独特的人格魅力，既能征服老板，又能征服下属。她看了一眼和纪如风同桌的卫雪梨，心中有巨大的失落和愤慨，原本她才是这个优秀的团队中的一员，和优秀的人一起追梦，现在这个机会已经永远失去了，世界上有一种明白叫痛不欲生。 纪如风一桌桌地向下属敬酒，下属们也排着队回敬，虽然是西餐厅，却喝出了纯正的中国味道。 曾浅夏收到潘思齐的微信，上面是三个字：“该你了。”她一惊，抬起头，和坐在纪如风身旁的她交换了个眼神，高考都没这么紧张过，心几乎要跳出身体，她深深呼了口气，对自己说了句：“成败在此一举，加油。”然后步履坚定地走到他们身后。 “纪总，我也为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但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纪如风定定地看着她，虽然他的脸上什么都没有，但落在曾浅夏的眼里，是别有一番深意，她发现，他和她一样紧张，这让她有些意外，她以为他不过就是想了结一段恩怨，但没想到，他是如此渴望。到这一刻为止，她没有打过名片上的电话，所以他并不知道她到底为他准备了什么。 “什么礼物？”他的声音有微微的颤抖，当然，除了她，没有人能听出来，因为不过就是些微的气息不稳而已。 “纪总，你得保证，如果你喜欢，就得答应我的要求。” “曾浅夏，你有没有职业道德，现在是你工作时间，凭什么和顾客搭讪谈条件。”卫雪梨知道今天的部门聚会定在曾浅夏工作的餐厅时，就有说不出的不舒服，看到曾浅夏上台，她的脑海里警笛长鸣，果然曾浅夏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她在行动了。曾浅夏原本是个很低调的女孩，长相、性格都很平凡，除了付俊西，没有一个男孩看上她，偏偏看上他的那个是她最爱的男人。她明白青梅竹马的情谊，和曾浅夏为爱所做的牺牲，打动了付俊西，但感动并不是爱情，所以她完全没有把曾浅夏当情敌，从结果来看，她是对的，不过这件事似乎在改变曾浅夏的性格，冒充她走进优品总监办公室，对着纪如风说她是“化装舞会”策划者这件事，已经大大违背曾浅夏的性格，也大大出乎她的意外，幸好纪如风没有相信，可是没想到她没有放弃，一有见到纪如风的机会，她又出击了。所以她相信那些心灵鸡汤是真的了，性格决定命运，命运改变性格。 卫雪梨虽然知道她的级别只是最低级的PM，但还是控制不住情绪，站起来出言制止，领班也知道要出事，赶紧过来拖走曾浅夏，但被纪如风制止了。 “我保证。”纪如风看着她，确定地说。 曾浅夏松了口气，快速扫了卫雪梨一眼，她不知道她扫视的时候，唇角微微翘起，落在任何人眼里，这都是一个挑衅的笑容，卫雪梨气的好看的眉形紧紧蹙在一起。 曾浅夏轻轻拍了两下手，一个穿着IG队服和破洞牛仔裤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纪如风一看见他，轻轻舒了口气，似乎担心已久的事情终于落地生根了一般，当然，这样的心情也只有曾浅夏看得出来。 杜一峰静静地看着他，和所有人一起欣赏着这个光芒万丈的男人。餐厅里变的很安静，这让纪如风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显得非常清晰。 杜一峰慢慢伸出右手：“纪如风，生日快乐。” 纪如风看着他悬在空中的那只手，久久没有动，曾浅夏的心快要爆裂了，默默叫着：“纪如风，别说这不是你要的，那我可真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了。”可是纪如风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杜一峰好像失去了耐心，慢慢 第24章 生日礼物（2） 曾浅夏欣喜若狂，那句在心里说了千万遍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我要参加新供应商营销案PK赛，我要你看一下我做的七夕营销案。” “是那份你为丽人化妆品做的案子吗？” “不完全是，原本那个案子我有很多不满意的地方，但因为我能想到的点子都需要软件技术支持，我对这个不在行，条件限制下只能做成那样，但现在我有了一个合作人，就是你的这个朋友杜一峰先生，他愿意加入我的团队，所以我在那份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很多新功能，也就是说，我现在要发给你的，是我和杜一峰先生合作的升级版，我相信这会是你看过的营销案里最有创意的，超过化妆舞会无数倍。” 纪如风微微一笑，这个笑容让曾浅夏有些迷惑，和他以前那些自鸣得意时的笑容，以及幸灾乐祸时的笑容都不同，更像是猎物落入圈套后收网时的猎人的笑，曾浅夏心中一沉，难道他要的礼物不只杜一峰的一句“生日快乐”？还有什么是她没有猜到，而又不小心做到了。 在纪如风诡异笑容之后，现场一片哗然，营采部的人因为曾浅夏这样明着向卫雪梨挑衅而震惊，曾浅夏巍然不动，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此刻卫雪梨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不经意的，她的脸上也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如果有电视剧的效果，那么此刻她应该穿着一袭黑色的斗篷，环顾四周，用这个笑容告诉电视机前的观众，曾浅夏黑化了，但现实不是电视剧，她不是甄嬛，纪如风也不是雍正，她对宫斗没有兴趣，她只是对用卑劣手段夺走属于她权益的人，开始正式反击了。 纪如风看了一眼杜一峰，后者对他挑战般地耸耸肩，纪如风慢慢转过头来。“还有升级版，那好，我也还你一个升级版，这次的新供应商PK赛，仅限于想和优品合作的供应商，你不属于这个范畴，原本是不能参赛的，既然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诺会答应你一个要求，就不会食言，你把案子发到我邮箱，如果能打动我，可以以单独个案的身份参赛。曾小姐，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谢谢你，纪总。” “除了谢谢，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曾浅夏一愣，探究地看了看他的脸，那张360度无死角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她想了想，很突然地绽开一个笑容。“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这似乎是纪如风想要的答案，他回答的很官方，但有发自内心的愉悦，这一个生日晚宴终于以符合他心意的结局完美收官了。 曾浅夏猜想经过昨晚这么一场精心布局的大戏，今天一定会被炒鱿鱼，果然一上班就被店长叫了进去，但出乎意料的是，店长对她很是热情。 “浅夏，潘小姐刚打电话给我，说我们的服务和菜式都非常棒，行政部这两天会来店里谈年会的事。听说昨天你表现很抢眼，给纪总准备了一份大礼，让他龙颜大悦，我真是没看错人，好好干，过年给你大红包。” “谢谢店长。”曾浅夏暗想，看来得在这里做到春节后，然后再找工作，否则会错过红包。 第二天轮休，曾浅夏把店长的话跟于兰说了，于兰比她还高兴，不过她再次说到让她重新读个大学文凭的事，曾浅夏说等忙完大赛的事，就去报名上高复班。 于兰问：“餐厅还有比赛，比端盘子吗？” 曾浅夏笑的前仰后合，“不是餐厅的，是一个营销策划比赛，优品的，如果能得奖，我把奖项写进简历，说不定会有大公司看中。” “那样就太好了，不过优品的比赛对手一定很强吧，要赢不容易。” “妈，你怎么一上来就泼我冷水啊，你女儿可是在正规商学院里学了三年的市场营销呢，只不过没毕业而已。” 这下妈妈也笑了，“知道就好，没毕业文凭算什么大学生。” “妈，你怎么整天文凭文凭的，这张纸就这么重要？” “是啊，在中国就是这么重要，没有这张纸，很多好的公司你进不去，好的职位你连面试机会都没有，这是现实，所以妈妈才一直让你去读个文凭出来。” 曾浅夏承认妈妈说的有道理，她回上海这么久，面试过很多公司，到最后还做了餐厅服务员，期间虽然有一些原因是卫雪梨和付俊西造成的，但也有自身的缺陷。 她沉默下来，妈妈见她在认真思考这些事，也不打扰她，房间里有片刻的宁静，曾浅夏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把母女俩都吓了一跳。 曾浅夏拿过手机，看到是个陌生的号码，估计是垃圾广告，直接按掉。没想到那人还挺执着，马上又重拨了一遍，曾浅夏接起来，打算对方说完是什么行业的就挂断，所以说话有些不耐烦： “喂，谁啊？” “我是纪如风。”低沉的有明显不悦的男中音从话筒中传出来，曾浅夏差点扔了手机，赶紧深呼吸了两口气。 “纪总，你怎么有我的手机号码？” 第25章 你是怎么做到的？ 曾浅夏猜想大概是上了优品的黑名单了，不然怎么一进去门口那个接待就向着她冲过来呢。 她忙主动坦白：“对不起，上次是我的错，不过这次和你们纪总是有预约的，不信你打电话问他。” “我知道，你别那么紧张嘛。纪总已经提前通知我了，说你一到，就让你直接去他办公室，不用通报。” “哦好。”曾浅夏擦擦冷汗，这个地方还真的是等级森严，感觉进了军营了。 曾浅夏原本想先问问潘思齐，纪如风到底喜不喜欢她的案子，但经过总监助理的位置时，没看到潘思齐。过了助理的座位，就是总监办公室，她停顿了一下，想敲门，只听到里面出来一阵玻璃破碎的声响，曾浅夏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转身看着前方的几位职员，他们也都惊惶地站起来，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大约两分钟后，门开了，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孩从里面出来，曾浅夏认出是上次和潘思齐一起推蛋糕车的那个主管，男孩低着头往前疾走，额头上亮晶晶的，像是在出汗。曾浅夏不安地猜测，不会是员工做错了什么事，纪如风在气头上，开始摔东西发泄怒火吧？平时看到的纪如风像个圣洁的天使，没想到工作的时候会变成暴君。 门打开时，曾浅夏看到室内地上一片狼藉，看上去纪如风刚才是摔了一个杯子，除了那些瓷器碎片，还有半个带手柄的部分，落在曾浅夏前方几步的地方。 潘思齐闻声赶来，显示出强大的专业素质，立马叫来保洁阿姨，带着簸箕笤帚跑进去。才一进去，只听到里面传出纪如风低沉的声音：“都出去吧，东西放在这里，一会我自己弄就行。” 大婶不明所以，吓的脸色惨白，潘思齐对她使眼色，两人按原路退了出来。 门开时，纪如风正好一抬眼，看见了门口傻站着的曾浅夏，曾浅夏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要比保洁阿姨强很多，她脸色一点都没变，也没有逃，还微微低了下头，然后慢慢转身。 “曾小姐，请进。” 曾浅夏脚步一滞，这人的态度还真是说变就变，她是来听好消息的，结果碰到雍正心情不佳的时候，估计凶多吉少了。 她提着心，又原路转回来，慢慢走进办公室。 “把门关上。”曾浅夏依言，转过头关上门，绕过那堆碎片，走到他面前。 纪如风却从她身边走过，拿起靠墙放着的扫帚开始扫起玻璃碎片来，曾浅夏觉得自己这么站着看总监干家务，好像不太好意思，于是讪讪地走过去说了句：“纪总，我来吧。” “不用，你先坐吧，一会就好。” 她心想那就更不好意思了，你干活，我坐着，像个监工似的。 “你要觉得不好意思看着我，就去冰箱里拿两罐咖啡出来。”曾浅夏一惊，怎么纪如风能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一般，抬眼看到纪如风背对着她，才松了口气。 曾浅夏环顾办公室，果然看见角落里有个小冷冻箱，她走过去，拿出两罐雀巢拿铁，一罐放在纪如风桌上，拿着另一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做完这些，纪如风刚好完事，走过来在老板椅上坐下。 “不好意思，刚才那个采购不当心，打碎了我的杯子，你有看到他的样子吧，像是怕我要他赔一样。” 曾浅夏这才知道原来不是纪如风斥责员工时摔碎了杯子，是被那个男孩不小心摔破的，笑着回答：“好像是吓到了，大概你的东西都是名牌，他怕这杯子也会很贵吧。” “不贵，不过是在大学的小卖部买的，上面有学校的名字，算是一种纪念品吧，破了有些可惜，可能他是听到我这么说，才觉得紧张了吧。” 纪如风笑了笑，取过鼠标，点了几下，眼睛看着电脑屏幕。曾浅夏背对着电脑，看不到屏幕上是什么，只好盯着他的脸看。过了有五秒钟的样子，他突然抬起眼，她一惊，但没有逃避。 “纪总，你说看过我的营销案了，你觉得好吗？” “国外有过类似案例吗？”纪如风反问。 曾浅夏脸色一沉，腾地站起来，义正言辞地声明：“纪总，你的意思是说我抄袭吗？抄袭者就是个小偷，不劳而获还伤害到别人的利益，是我最痛恨并且不齿的事情，我自己怎么会去做这种事呢？” “我只是随便问一下，你别紧张，坐下聊。”纪如风向后靠在椅背上，微微眯着眼睛，心情看着很好。 “这个营销案带有明显的西方色彩，但和我们情人节的主题很配。” 曾浅夏心头一喜，“你是说我能参赛了？” “我还没说完。”纪如风皱了下眉，曾浅夏识相地道歉，“对不起，我不说话了，您请继续说。” 纪如风的唇边露出一丝隐约的笑容，看来心情真的很好。他把身体前倾了一些，双手放在桌面上 第26章 我能帮你复仇 曾浅夏失落地离开杜一峰的家，但没有走远，围着他家小区转了几个圈，小区里有两只萨摩在互相闻着对方的身体，漂亮的尾巴在月光下如花般绽放，她走过去，摸摸它们的头，爱与人亲近的小萨们立刻围在她膝下邀宠，这温馨的一刻让她的心宁静下来。 她在小区的凉亭里坐下来，仔细回忆一遍杜一峰提供的信息，来之前确实没有想到两人有这么深的积怨，还让杜一峰付出这么高昂的代价，她感觉震惊的同时，也为杜一峰深深的惋惜，他不该一时冲动而让人生一败涂地，他自以为是的让纪如风得不到救赎、死不瞑目的所谓报复不过是自己的意—淫，毫无根据，也毫无意义。 想的有些累了，便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一瓶矿泉水，喝了大半瓶，全身的力气回来了，一口气跑回六楼杜一峰的家。 站在门口她边敲门边大声说：“杜先生，你开门啊，我还有话要说。” 杜一峰猛地打开门，头发都竖起来了，指着她的鼻子骂：“你有完没完，别以为我不会打女人，把我惹毛了，我把你砍成八块扔冰箱。” “杜先生，你先别发火，听我说完。纪如风为赢你，做出这种事是不厚道，但归根到底，是你先犯错，提供了对手打败你的机会，他内心就算有不安，但怎么说他都是赢的光明正大，是你输不起，还放弃了原本可以扳回来的机会，实在愚不可及，不过还好，你遇到了我。” 杜一峰眉毛一挑，暴戾气减少了几分，但邪气大盛。“你能为我做什么？” “我能让你赢回来。” “原来我和纪如风在同一级别，都只和他打成平手，现在我已经离他十万八千里，请问女诸葛先生，你想让我怎么赢？”杜一峰脸色阴沉，看不出在想什么，曾浅夏却误会了，她一直很注意观察纪如风的微表情，那是因为她对他有戒心，知道这个人经常口是心非，城府很深，但杜一峰给她的感觉虽然性格暴躁，吊儿郎当，但心直口快，倒也没那么多心思，所以暗暗心喜，感觉上他已经被她的话打动了。 “你简历上有段自述，自学了电脑软件的大学课程，并在一家小程序公众号经营公司里做过一阵，估计还是因为你的臭脾气，和不受约束的性格，让你离开了那家公司，你这样的人是不适合给人打工的，适合自己创业。” “谢谢你这个伯乐看出了我这匹千里马，不过请问伯乐小姐，你有天使基金吗，准备投多少给我啊。” “我没有，但纪如风有。”曾浅夏微笑着回答，杜一峰一怔，静静地等待着她的解释。 “我原本想用你交换的是参加营销策划比赛的门票，我对自己的创意是很有信心的，不过因为受到设备的限制，我原本有更好的想法，但无法在这个营销案里体现，如果你肯为我开发程序，我敢保证，我们能做出一个非常完美的营销案，让纪如风求我们出让版权，如果纪如风使用了有你参与的营销案，以优品的影响力，你的软件设计才华将会大放异彩，这就是我说的纪如风的投资资金，这一局赢了，你完全可以自己开软件工作室，这样的报复手段是不是更有力。” 杜一峰定定地看着她，似乎不确定她的话有无推销的水份，曾浅夏也不催他，虽然手心里已经紧张地出汗。 “你的计划很完美，不过你似乎又搞错了，我没有犯错，纪如风也不是赢的正大光明，是他栽赃陷害我，是他贼喊捉贼，你们这些小姑娘都被他的天使外表给蒙蔽了，他是披着人皮的狼，是会变脸的地狱恶魔，我不可能要他施舍给我项目，也不会去蹭他的优品资源，所以对不起，我不会和你合作，你找别人去吧。”杜一峰说完就关上了门。 曾浅夏一颗提着的心沉到底部，如果杜一峰不肯合作，那么她便再没有其他筹码，也没有时间去找其他筹码了。 她在纪如风的门口坐了下来，不是她不想走，是之前气力用的太猛，现在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另外她都已经想清楚，除了杜一峰，再没有其他方法，就这么离开，让她不甘又不舍。 大约坐了有半小时，杜一峰突然打开门，她措手不及，差点往内摔下去。 杜一峰也吓了一跳。“你怎么还在？可真有韧性。要不要进来喝杯茶？”他又用那种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曾浅夏。 “不，不用。”曾浅夏赶紧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又往后退了一步。 “杜先生，我真的很想参加这个比赛。” “我说了，我很想帮你，可惜你把纪如风掺和了进去，我和这个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和你非亲非故，不能因为帮你，而放下和这个人的仇恨，你也不好意思这么要求我吧，除非你以身相许，这样我们就不是非亲非故了，我可以考虑下。” 杜一峰往前走了一步，曾浅夏下意识又退后了一步，杜一峰一把把她抓过来，曾浅夏大惊，将他狠命推开，杜一峰没有防备，往后倒退了几步。 “杜一峰，你可是考进过一流大学的高材生， 第27章 你现在可以收手了 曾浅夏自然不会把最终打动杜一峰的那段话告诉纪如风，所以她的叙述只到杜一峰关门前，然后直接接大结局。 “合作愉快。”纪如风慢慢重复了一遍，站了起来。在曾浅夏整个叙述过程中，他一句话都没说，甚至一动都没动，直到听到这句后，才有了反应。 他走到她面前，慢慢靠近，脑子里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所以并没发现他离她越来越近，她不断倒退，眼看就要成功被壁咚了，她赶紧伸直手臂，大喊一声：“纪总。” 纪如风如梦初醒般停下脚步，抬眼一看，这才发现尴尬处境，忙退了一步。 “对不起，我走神了。” “哦，没事。你刚才在想什么？” “在想你说的那句话。” “哪句？” “让纪如风求我们出让版权，这就是纪如风的投资资金。” “那是我为了说服他，口不择言胡乱编的，纪总，你别生气。”曾浅夏冷汗都出来了，没想到纪如风温柔地笑了笑，安慰道：“我没生气，只是没想到看你平时挺文静的样子，还是个谈判专家，杜一峰没吓到你吧？” “还好，没有—吧。”曾浅夏回想那晚的情形，说的很勉强，纪如风肯定看出来了，了然地点点头。 “大学的时候，他的性格虽然也桀骜不驯，但脾气没这么坏，难为你了。” “没有没有，是我自愿为你准备生日礼物的，我很开心你喜欢，一点都不为难。”曾浅夏说得很客气。 “我没有想到你准备的这么充分，完全符合我的心意，谢谢。”纪如风说这句话的时候又露出晚宴时那个让她看不清含义的笑容，让她心里一跳，有莫名的不安。 “好，曾小姐，这关你算是过了，不过比赛的时候，所有营采部主管都是裁判员，按得票数决定胜负，你的死敌卫雪梨也在，那时候我可帮不了你，祝你好运。” “你的意思是让我参加比赛了，太好了，谢谢你。”纪如风明显是提醒的话，听在曾浅夏眼里倒像是满满的祝福，她欣喜若狂，迅速放下手臂，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他。 纪如风被这个突发事件打蒙，全身僵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干嘛，曾浅夏的脸颊正贴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了起来。终于快到曾浅夏感觉到了异样，迷惑地抬起头，正遇到纪如风垂直向下的脸庞。 “纪总，你心跳的很快啊。” 纪如风一怔，随后干咳一声，低低的嗓音在如此紧密的距离里有些梦幻色彩，“听完了吗，听完就放开我。” 曾浅夏低叫一声，立马退后一步，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太开心了，你能让我参赛，说明你认同了我的营销案，从你给化妆舞会颁金奖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有专业营销知识，和超强市场感觉的人，你的认同是对我最大的鼓舞。”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变相地捧自己？”纪如风又笑了起来。 “夸你，当然是夸你了。纪总，你知道我有多想得到你的承认。”话一出口，曾浅夏就觉得气氛不对，这口气怎么像在撒娇啊，她下意识地捂住嘴，尴尬地看了纪如风一眼，纪如风却比她更尴尬，或者不能叫尴尬，而是突然明白过来，她这样渴望自己的结论，其实另有目的，也许是因为卫雪梨的成功，让她对他寄予厚望，甚至以为一句“我是化妆舞会策划者”就能蒙混过关，对于想走捷径的人，他有本能的反感，他是评判者，不是谁的守护神，如果她对他有期待，那是她对现实有误解。 纪如风收起笑意，露出一个极少见的厉色，言辞也充满着警告色彩。“曾小姐，我已经了解到你是个有某方面才华的人，我欣赏你的这个作品，但不希望我今天的约谈给你任何错误的信号，由我主持的校园营销大赛已经圆满落幕，其中的选送和评审环节都是我亲自把关，自认没有任何错漏的地方，如果你认为自己某一个营销案被我认可，或者后续会被我应用到优品的促销档期内，便可以证明自己所诉求的事情就是真相，那是愚不可及的想法，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你有这样的计划，那我给你一句忠告，你现在可以收手了。” 曾浅夏震惊地看着他，不是因为他如此冷酷的态度，而是他洞穿了她所有的想法，她和杜一峰为此结盟的动力和目标，她什么都还没说，什么都没做，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不可否认，这是一个难以战胜的对手，想要让他还自己清白的想法真的很幼稚，原本只以为是有很多不确定，现在看来非常的肯定，他完全不认为有错，也不会花时间为她调查事实，那么一切就只有靠自己了。 不过在这样的时刻，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和他争执，脚踏实地地走好自己的第一步才是最重要的。 想明白这些，她调整好心情，平静地看着他。“纪总请放心，我不会闹事，以后我做的每一件事和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让你觉得有意义，这样才不会浪费我们 第28章 预演（1） 在潘思齐通知的比赛时间前一周，曾浅夏辞职了。那是应杜一峰的要求，每次她都是深更半夜收工后打电话给他，要去他家演练程序，让杜一峰不胜烦扰。 杜一峰怪她太紧张，就这么个小程序，对于他来说是小菜一碟，他做过比这个复杂百倍的程序，奇怪她当年是怎么能完成高考的，就她那种神经质的样子，不会在考场里抽风吗？ 曾浅夏理直气壮地回答：“高考我的分数是可以进985的，只不过没去而已。”他以为她是吹牛，其实她也希望那是谎话，那就不会犯下这辈子最大的错，她不会学那些圣母的样，说一句“我不后悔”，她愿意用高音喇叭对着全世界大喊：“如果时间重来，我一定不会选择爱情。”以至于现在每次看到“985”这三个数字，都是一阵心酸，拿学历换爱情，结果爱情的遗骨撒入大海，手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抓住，唯有这句貌似谎言的实情，还在一次次地伤到她。 杜一峰看她情绪不对，便岔开了话题，他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但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他一样毫无保留地将过往告诉陌生人，并且和那个闯入他私密场所的人结盟，每晚呆在一个房间里，她不担心，但他很担心，他虽然玩世不恭，亦正亦邪，但生活作风绝对过硬，至今没有任何绯闻，他不希望人生第一个绯闻对象，是个神经质。 曾浅夏之所以答应杜一峰的要求，不是因为觉得打扰到他休息了，而是觉得晚上时间太短，不够她演练几回的，这一次机会是她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这么一个星期排练下来，可以说不用看PPT，她都能把每一页的内容都背下来了，但是她居然还不放心，迟疑地对杜一峰说：“我虽然对自己的营销案很有信心，连那么多专业院校的前辈都能打败，不信打不过那些卖货的供应商，但是我怕上去讲的时候会走偏，你看我是不是应该找些人来模拟下那天的场景。” 杜一峰快崩溃了，以为比赛的日子一到，就能把神送出去，没想到开始前她又出幺蛾子，而每次他表现出不耐烦的时候，那尊神就会义正言辞地批评道：“我们两个的命运是捆绑在一起的，你要正面积极地配合我，这样我才能赢得你的老同学和那些评委们的选票。” 杜一峰想着估计这是最后一个坎了，还是赶紧想办法跨过去吧，他在房间里踱着方步，边思索边喃喃自语：“如果你是想模拟比赛场景，找你的七大婶八大姨估计没用，她们只能模拟春晚场景，最好是找那天的评委，那效果是最逼真的，不过纪如风不可能来，他那人为坚持原则都可以出卖朋友，绝对不会在赛前接触参赛选手，营采部其他人你应该也不认识吧。” “我认识一个，”曾浅夏兴奋地一拍手掌。 “谁？” “纪如风的助理潘思齐，那姑娘看着很高冷，其实心肠很好，她一定肯帮我的，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她。” “纪如风的助理，一定和纪如风是同类，这个时候肯定避嫌，绝对不会理你。” “思齐不是你想的那样，不信我们打赌。” 打赌的结果是一个小时后，杜一峰打开门，看见穿着细条纹职业套裙，戴着黑边眼镜的潘思齐，吃了一惊。 潘思齐也愣住了，“这是曾浅夏的家吗？” “是的是的。”杜一峰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家就成别人的了，曾浅夏从杜一峰身后钻出来，热情地给两人作介绍。 “这位是纪如风的助理潘思齐小姐，这是我的搭档杜一峰。” “老板生日会时见过了，你好，汪先生。” 潘思齐很公事化地伸出手，杜一峰做了番准备后，也一本正经地把手递了过去。 曾浅夏看见杜一峰那个做作样，就想笑，赶紧将潘思齐拉进房间。 杜一峰想起有件事必须解释。“潘小姐，这是我的家，不是她的，她是借我的地方排练。” “哦。”潘思齐随口答了一个字，四处看了看。杜一峰这房子是奶奶留给他的，地段不错，不过空间很小，家具和装修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款，十分陈旧，被潘思齐这么打量，有些不自在，为了转移她的视线，他问：“你喝茶还是咖啡？” “不用了，我是应浅夏的要求，来听她讲解的，听完就走。”潘思齐说的礼貌而疏远，杜一峰对她的高冷态度，觉得浑身不舒服。 “虽然是应浅夏的要求，可是你来的是我的家。”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她给的地址是你家，否则我不会这么冒昧拜访，至少不会空手来。” 杜一峰瞪着眼睛打量她，感觉和这个气质美女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幸好这时曾浅夏拿了瓶绿茶和一瓶雀巢摩卡出来，终止了这段尬聊。“茶和咖啡都来了，思齐，你快坐。” 潘思齐说了声“谢谢”，在沙发上坐下，杜一峰不满地瞪了曾浅夏一眼，这人自说自话的 第29章 预演（2） 这个营销案的内容只有曾浅夏和杜一峰两人看过，所以潘思齐的反应是很有参考价值的，等曾浅夏全部演示完，弯腰致谢后，杜一峰热烈鼓掌，潘思齐却坐在那里没动。 “思齐，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很大的问题。” 曾浅夏大急，因为下周一就比赛了，还剩周末两天时间，如果有大问题，可能会没时间改。“什么问题？” “你演说能力太差，要修改下文案，更有煽动性才行，说话时的表情、形体动作都要配合上去。” 曾浅夏舒了口气，还好不是案子内容或者软件的问题。“我知道了。” “第二，这衣服不行，既然是你这么看重的比赛，除了纪总，可能我们大老板谈总也会来，一定要仪容端庄，同时是年轻人的情人节主题，又要带点年轻时尚感。服装的事我可以帮你，明天带你去商场挑两套。” 曾浅夏这次的“好”说的很勉强，她只喜欢穿休闲类衣服，要是让她穿成潘思齐这样，她连走路都不会了。不过她知道潘思齐说的没错，为了梦想，拼了。 “还有一个致命问题，你光站在上面说是看不出真正效果的，就算你的创意再出色，只能算个半成品，连我都不会给你投票，其他评委就更不会了，得把你说的内容让评委们在现场看到。” “那得准备道具了。” “这个道具简单，我明天做好送到你家，周一你带去优品就行。”杜一峰说。 “除了道具，还得有人配合你上台演情侣。”潘思齐继续说。 “情侣？我没男朋友啊，另外找模特我不放心，这里有很多专业东西，必须边演示边讲解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你不是有男搭档吗？”潘思齐侧过头看着杜一峰，杜一峰原本没打算去现场，那种高级商务楼，他一进去就全身不自在，现在被潘思齐这么盯着看，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好吧，我就借给你用下。” “太好了，那就这么定了，还有你明天也跟我们一起去买衣服。” “不是吧。”杜一峰的表情让端庄的潘思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杜一峰一侧头正好看见了她的笑容，有些失神。 在潘思齐总导演的指挥下，曾浅夏和杜一峰这对搭档冒充情侣，按照PPT的内容重新演示了一遍，这一遍结束，潘思齐终于表态了：“不错。” 听到潘思齐这么说，曾浅夏激动地欢呼起来。声音未落，门铃又响起来。 “曾浅夏，你还找了其他评委吗？”杜一峰问。 “没有啊，只叫了思齐。” “那大概是我们买的营销案材料到了。” 杜一峰边说边去开门，潘思齐正想问曾浅夏是什么材料，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问：“一峰，能给我几分钟时间吗？” 房内两个女人同时看向门外，穿着蓝色西装提着电脑包的纪如风正站在那里。 一瞬间房间里空气冻结，四人的脸上都写着“意外”。 潘思齐嗫嚅地叫了声：“老板。”虽然声音低的像蚊子，总算打破了宁静，纪如风看着她不动声色地说：“思齐，你不是说晚上家里有事，要早点走吗，你什么时候把家搬到一峰这里来了。” 潘思齐脸上一阵慌乱，加一丝绯红：“不是的，是浅夏邀请我来，我不知道这是杜先生的家，对不起，我对您撒谎了。” “行了，都下班了，就别装老板架子，最讨厌这种说话夹枪带棒的，让人费心思去猜。”杜一峰将门打开了点，“既然你的下属，和你的策划人都在这，我也不让你难堪，有话进来说。” 大概是纪如风这个冷笑话让杜一峰还挺受用，刚上来的凛冽气不知不觉地散去，反而觉得多一重人物关系网，似乎会让今晚上的聚会变得更热闹，所以不再像上次那么排斥纪如风的到来。 纪如风微微一笑，说了声：“谢谢。”走了进来，到了桌子边，将手上一个袋子放到上面。 “我也没什么事，路上经过老盛兴，觉得肚子有点饿，想想一个人在车上吃也没什么意思，想起上次来过你家，好像就这附近，就多买了些，跟你一起吃，不过没想到你这里宾客满堂，不知道我买的够不够四个人的胃。” 纪如风说着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两个盒子，别递给曾浅夏和潘思齐，两人正不知道该干嘛，没有推搡，接过盒子，食不知味地胡乱嚼着。 “一峰，到点醋来吧，小笼没醋怎么吃啊。”杜一峰瞪了他一眼，嘟哝一句：“你还事挺多。”但说归说，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端了两小碟醋，放在桌子上。 “你们坐下吃吧，别怕，有我在，他不敢对你怎么样。”后面这句是对潘思齐说的，潘思齐也瞪了他一眼，这种话当着老板面说，让她如何接口，只好赶紧坐下来，低 第30章 你没有资格道歉 纪如风不置可否地从他身边掠过，打开马夹袋，在剩下的几个纸盒里翻了几下，然后用手抓了一个生煎馒头，一口咬下半个。 “味道不错，有没有辣酱？” 纪如风边吃边回过身问杜一峰，两个女孩没明白纪如风这算什么意思，杜一峰已经明白过来，脸上有些欣喜，不过很快收起来，板着脸没好气地说：“纪总监要求还真多，你以为这是你家吗？” 曾浅夏见杜一峰进了厨房，拉了拉潘思齐的衣服，转头对纪如风说：“纪总，你们同学聚餐，我们就不打扰了。” 纪如风似笑非笑地回答：“后天见。” 曾浅夏见他说话的样子不像是祝福，倒像是看好戏，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不知道会不会比赛时为难她，讪讪地回答了句：“后天见。”就和潘思齐一起逃出了那房间。 纪如风见两人离开后，转过身对着杜一峰说：“一峰，我来除了送点心，还想问你要一样东西。” 杜一峰一愣，满怀敌意地问：“你想要什么？” 曾浅夏和潘思齐在路口分手，曾浅夏安慰潘思齐不要担心，看纪如风刚才那意思，应该算是答应了杜一峰，不会难为她的。潘思齐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纪总的心思可不是你能猜的，我跟了他半年，都摸不准，更别提你了。”曾浅夏想起那天纪如风在办公室摔杯子的样子，明白潘思齐说的没错，因为自己连累了她，心下很是过意不去，但除了安慰和道歉，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曾浅夏和杜一峰的家只有四站地铁的距离，所以她才会每天往他那里跑。刚才虽然吃了一个小笼，和一个叉烧酥，但食不知味的吃法很容易消化，看到家门的时候，肚子在咕咕叫，边用钥匙开门边大叫：“妈，饿死我了，有什么吃的？” 门一开，她就张大嘴，说不出话来，只见于兰高举着扫把，怒目圆睁，标准的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女英雄造型，而她的对面是不断躲闪，但没有退却的付俊西。 “你这个混蛋，居然敢找上门示威，以为我们娘俩好欺负是不是，我今天就让你站着进来，躺着出去，大不了我坐一辈子牢，只要能为女儿出了这口气，也是值得的，浅夏，关门，打狗。” 于兰狠命地将扫把往付俊西身上甩去，看那样，还真想这么干，曾浅夏忙跑到她身后，横腰抱住了她，对着前方的付俊西大喊：“付俊西，你快走，以后再别来这里了，否则我妈真会打断你的腿。” 付俊西揉着被武器扫到的部位，见于兰被控制住，也就不再躲闪，上前一步，跪了下来，于兰和曾浅夏都吃了一惊，于兰暂时安静下来，曾浅夏也就松开了手。 “伯母，浅夏，你们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吧，我今天来就是觉得欠你们这个道歉，不管你们怎么对我，都是一定要还的，是我对不起浅夏，辜负了她的一片真情，我知道没资格请求宽恕，唯一能做的，就是跪在你们面前，说完这句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付俊西低泣着说完这段话，曾浅夏搭在于兰双臂上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她干脆放开了母亲，冲到付俊西面前，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他从地上拖起来，拽着他的手，一直跑到小区门口。 “付俊西，别再演了，在你决定接受卫雪梨的钱色交易时，就该知道，你根本没有资格道歉。你欠我的不是一句对不起，是那个没有被现实诱惑也没有被名利污染的纯情少年，你用我的爱埋葬了他，他已经死了，你还能怎么还？你是杀人犯，道歉这个刑罚，未免太便宜你了。” “浅夏，我知道我罪无可恕，并且我也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那就是让最爱的人恨我一辈子，只是这个刑罚实在太重了，我快承受不了了。你愿不愿意听听我的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付俊西，人不能贪婪到这种地步，你选了前程，现在还想要爱情，你真的会有报应的。” “我是还想要爱情，但我知道对你做过这种事情后，我根本不配再得到你的爱，我只是想如果告诉你真相，也许你不会这么痛苦，只要你能好受些，那我也能好受些。” 曾浅夏狐疑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这是付俊西来的目的，可是话到嘴边，要说出来，却是那么艰难。 付俊西犹豫了一下，终于握住她的手，“浅夏。” 曾浅夏的手机猛地响起，将两人都吓了一跳。曾浅夏心神未定地接起来，还没说话，只听到里面传出一个磁性的声音：“曾浅夏，上车。” 曾浅夏一愣，随即听到身后传来汽车喇叭声，她循着声音回头，路边上停着一辆黑色宝马，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不久前才见过的脸。 “是纪如风。”付俊西吃惊地看着她，曾浅夏感叹纪如风的脸实在太有辨识度，男人和女人都会过目不忘。 “他为什么会来找你，你们是什么关系？”付俊西联想起纪如风在餐厅指定让曾浅夏服 第31章 比赛前夜 曾浅夏坐上车后，回忆刚才一时逞强说的那些话，越来越后悔，如果纪如风知道她这么糟蹋他的形象，一定会取消她的比赛资格。 “有心事？”纪如风看着后视镜里局促不安的她，很突然地问。 她一惊，忙收回思绪，假装镇定地回答：“没有，我，只是奇怪纪总怎么会找到我家来的？” “如果不是我来，你还得被骗一次。” 曾浅夏没听懂，迷惑地侧过头去看他的侧颜，虽然那里什么都没有，但依然堪称是风景，她不安的心渐渐平复。 “纪总，您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一个刚求婚成功的男人，拉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并且还是有过感情纠葛的女人，如果不是想在婚外再留个娱乐节目，难道是为了得到祝福？” 这句话如此刻薄又如此精准，让曾浅夏无力反驳，并深深绝望。当付俊西拉住她手的那一刹那，心中涌出的卑微又热切的想法，在纪如风兜头浇下的冷水中慢慢熄灭，如果想原谅，便会在心中为那人准备下无数个原谅他的理由，如果想得到，便会在心中给自己准备下无数个原谅自己的理由，其实无论哪个都有漏洞，她只是选择视而不见，以为度过这一个劫，便能到达天长地久，只是人生是一场漫长的过关游戏，这一次尚且未能跨过，又怎能寄希望于一次比一次高难的挑战，背叛如果有理由，那还叫背叛吗？曾浅夏陷入心神俱裂后的精疲力竭，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却未能阻止泪如雨下。 纪如风突然停下了车，曾浅夏睁开眼，这一路揪心度过，也不知道路在何方。纪如风按了一下控制面板，车厢内响起蔡琴醇厚丝柔的《白月光》歌声，曾浅夏侧过头，看见纪如风也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似乎已进入睡眠，他的身后正有一道白月光冒然探访入窗棂，画面带着让人安宁的力量和想要珍藏的冲动。 她直直地看着他静默状态中的面容，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进入了禅定一般，无思无念无爱无怨，时间和空间都已暂停，唯有窗外的白月光，倾泻而下，蜿蜒流转，一如千年前。 大概这样持续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纪如风慢慢睁开眼，但曾浅夏像中了邪一般，知道这么直直地看着一个男人，很是不妥，但就是一动都动不了。 纪如风带着疲惫看了她一眼，道歉道：“对不起，今天开了一天会，有点累了。” “没关系，我也没什么事。” 纪如风笑了笑，坐正身体，启动引擎。曾浅夏回过神来的时候，车子已经上了热闹的马路，她努力回想那段暂停的时间和暂停的画面，感觉像是意外闯入了异空间，或者更像是一场幻觉。 车子原路返回，重新在她上车的地方停下，付俊西已不在那里。对于刚才那半个小时，两人都已经忘记，好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一般。 “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你忘了拿笔记本电脑，一峰给了我这里的地址，让我顺路送过来，并带个话给你，希望你这两天别去烦他，他需要养精蓄锐，周一陪你上战场。” 曾浅夏接过电脑，低着头说了声：“谢谢。” “还有别的事要跟我说吗？” “什么？”曾浅夏迷惑地看着他。 “我是说，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可以下去了。”纪如风微笑提醒。曾浅夏如梦初醒般“哦”了一声，打开车门走了下去，直到纪如风的车开远，才想起另一个问题，来送电脑的话，为什么不直接给她，还让她上车，带她离开，难道真的是为了救她，像纪如风这种无懈可击的人原来也有一颗粉色的八卦心。 第二天周六，潘思齐约了曾浅夏在百货商店门口见，曾浅夏刚辞职，新的工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不敢乱花钱，潘思齐眼光很独到，帮她选了一个中档品牌的一套正装，和一件薄呢连衣裙，都正适合她的年龄和可爱的少女气质，曾浅夏喜欢的不想脱下来。 两人逛的累了，在一楼肯德基吃的晚饭，潘思齐边喝着可乐边提醒道：“根据墨菲定律第四条，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所以，明天最后一天，你不要碰电脑，也不要想任何和营销案有关的事，好好休息一天，周一轻装上阵。” 曾浅夏感激潘思齐的劝慰，如果她知道周日晚上会收到杜一峰的这个电话，她会更感激她，因为，墨菲定律第四条应验了。 杜一峰在电话里说：“没想到会有这么敬业的人事经理，都这么晚了还通知我去面试，工资还是我之前所有做过的公司里最高的，最近缺钱，所以我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拿一个月工资也是好的。” “太好了，恭喜你啊，什么时候面试？” “明天早上八点半。” “太好了。”曾浅夏猛的停住，然后对着话筒惊叫起来：“什么？优品PK赛的时间是明早九点，你要和我一起上去演示的，你知道这个比赛对我有多重要，否 第33章 PK赛（2） 曾浅夏向左侧转过头，对着卫雪梨微微一笑，卫雪梨脸上有怒气，胸口一起一伏，这让曾浅夏的笑容变的更有意义。 她刚准备开始讲解，纪如风已抢先说话。 “曾小姐在这次活动中是个特例，她被丽人开除，现在不在任何一家优品供应商的公司做事，本来没有资格参加这个活动，但她对在丽人时做的这份营销案很有信心，所以我答应给她一个机会，如果她的方案成功了，那依然会是优品七夕节的营销方案，只不过刚才上来过的所有公司，今年都无法和优品合作，也就是说今年优品将不再签新的自营供应商，不过你们依然可以在优品商城做生意。” 这话一说，底下的供应商全部对她怒目而视，而最尴尬的是以副总经理付俊西为代表的丽人团队成员，纪如风这段补充说明让他们很有压力，如果曾浅夏的方案获胜，而丽人失败，势必将成为所有人嘲笑的对象。 曾浅夏自然也明白这层因果关系，挑衅般地对着付俊西微微一笑，但她还没笑完，便被纪如风的话噎在那里了。 “曾浅夏小姐除了对自己的才华有充分自信，还很擅长拉关系，连我的助理都成了她的啦啦队，为了公平起见，思齐，曾浅夏的方案你无法投票，也不能表达任何意见，现在开始，你当主持人。” 潘思齐很尴尬地站起来，曾浅夏想辩护两句，潘思齐赶紧对她摇摇头，然后走到前方，拿起纪如风面前的话筒，真的做起了主持人。 “现在请曾浅夏小姐讲解她的独立参赛方案。” 曾浅夏给了纪如风怨怼的一眼，可惜纪如风没收到，他正低头看着手边的一叠文件。 曾浅夏收回目光，点开已放在桌面上的自己的营销案文件。 “现在开始介绍我的营销案，这个方案的名字是‘爱情照相馆’，请大家看这边。”曾浅夏从舞台中央向侧面走了几步，让评委和观众能清楚地看到她身后的道具。 “这是一个简易的小屋，因为准备时间短，我只能做成这样，但能看清楚我方案的内容。” 曾浅夏点击屏幕，演示她成功购买了优品网满额商品，点击爱情照相馆入口，屏幕上出现上传指纹字样，曾浅夏将食指放在准备好的印台上，在桌上的白纸上用力按下，然后拍照上传。 曾浅夏走到小屋门口，在门禁上将食指按在蓝屏上，屏幕上的爱情照相馆上出现指纹图案，小屋的门自动打开，大屏幕上出现一行字：“你们是优品网第一对情侣，愿你们生生世世永浴爱河，携手共渡优品人生。” 小屋内曾浅夏的影像出现在大屏幕的优品网爱情照相馆界面上，她站定后摆出一个姿势。 曾浅夏解说的声音从小屋内传出来。“凡活动期间在优品网购物满额后，就能得到爱情照相馆活动门票，凭上传的两个指纹，情人节那天可以进入线下的优品网小屋，和最爱的人拍下合影，此合影同时进入优品的爱情照相馆，留下永远的相爱记录，所有优品网的顾客都能进行浏览，就算以后两人分手，这份情侣档案将终身跟随，让以后的爱人知道对方曾经有过这么一份深爱记录，而自己将无法和这个人再次进入这个照相馆，因为每一位顾客此生只能留影一次。” 曾浅夏从小屋内走出来，重新回到舞台中央，她刚刚拍下的自己的照片已经出现在大屏幕上，所有的观众都看的一清二楚。 “我们可以为这个活动叠加其他互动类型的游戏，将活动的照片和视频制作成浪漫MV，在微信和互联网视频网站中进行传播。还可以每天将前一天的情侣照片在优品的微信公众号上公布，让网友评选出最佳情侣照。” 评委席和观众席从曾浅夏讲解开始就不停传出议论声。潘思齐见曾浅夏已经讲完，对着评委席说：“曾浅夏小姐的方案已经讲解完毕，请评委们提问。” “我先来问吧。”曾浅夏心里一紧，有些紧张地看着纪如风身旁的男孩，她认出就是那天她去纪如风办公室时，摔坏纪如风杯子的那个，不过现在的他一改那天颤颤惊惊的样子，显得朝气蓬勃，且很有主见。 男孩说：“方案非常新颖，也很时尚，但为什么不让参加者直接上传照片，还需要劳师动众地做那么多线下小屋。” “这是O2O的概念，小屋可以设在餐厅、百货商店、大卖场或者便利店，受到电商冲击，很多实体店岌岌可危，这是一个可以帮助到他们，同时为优品换取优惠券的互利方式，另外既然叫照相馆，那就得有照相馆的实操动作。” “原来是这样，曾小姐的方案和为人格局都很大，我很喜欢。” “谢谢您。”曾浅夏松了口气，场内出现一阵喧哗。 “我觉得这个方案很有问题。”卫雪梨尖锐的女声成功地将那些喧哗声打断，她的脸色微微发红，说完这句话后很不悦地转过头，看了一眼付俊西，但发现付俊西没有看她，他的目光一直对着舞台上的人，卫雪梨的胸口像被重物撞击了 第34章 PK赛（3） 谁也不知道康赛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曾浅夏已经是最后一个出场，也就是比赛接近完结了，谈冰没有来，所以估计康赛也不会来，没想到她会在最后一个方案时出现，并且从她说的这句话来看，她看到了完整的解说过程。 “康总说的很有道理，这个方案的漏洞太明显了，建议大家在投票时考虑到这点。”大家都有些吃惊卫雪梨会说出这么有倾向性和煽动性的话，这已经是在公开抵制这个方案的意思了。 卫雪梨已经疯了，她是被纪如风一开始的那段话给搞疯的，如果曾浅夏获胜，那将让丽人成为业内嘲笑的对象，而舅舅一定会把责任归到她身上，是因为她的小鸡肚肠，让丽人失去了进入优品的绝佳机会，让他成为了一个笑话。 但康赛的关注点和她不一样，虽然从营采部听说了曾浅夏的事，对于这种成功欲望强烈，对自己的才华又十分自恋的女孩没什么好感，但她不过是想纪如风用她的营销案，这种杂事她不会关心，让她关心的是营采部传出的另一件事，就是纪如风的一个老同学出现在生日会上，并且将和这个女孩合作做这个营销案，听说他负责的是营销案中的编程部分。 在商界多年的她，立刻就抓住了重点，纪如风一定会用曾浅夏的方案，然后重金购买版权，至于三人是如何分赃的，那就只有纪如风知道了。 这就是她在曾浅夏上台后才出现的原因，目的只有一个，赶她下台。 “感谢康总前来观战，没想到康总这么关心营采部的指标。”纪如风面不改色地说。 “当然，营采部可是优品最会赚钱的部门，我们的奖金全靠你了。”康赛在第一排左侧空位坐下，面带讥讽的笑容 纪如风侧过头看着隔着两个座位的卫雪梨，“雪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一起说吧。” 卫雪梨是真的激动了，竟然从评委席走出来，直接走到曾浅夏的面前，那样子很想一口气把她吞下去。 “纪总，您想出来的这个新供应商PK赛，可以说是又一个金点子，在业内已经引起广泛反响，不仅新供应商纷纷参与，让我们能接触到很多潜力品牌，也再一次提高了优品的知名度，开始很惊艳，过程很美好，但如果最后评选出的案子是有瑕疵的，需要浪费大量人力物力去执行，即使销售上去了，利润同比反而下降，这样的结果应该不是你想要的，更不会是谈总想要的。我知道这个方案是你破例选入，我对你的这个做法一直就有保留意见，但我尊重一次，希望你也能尊重我一次，我的意见是淘汰。我说完了。” 卫雪梨看上去真的是拿自己的前途在搏，虽然从她入职以来，一直深得纪如风的重视，连康赛似乎也对她另眼相看，但毕竟还是新人，她也深知树大招风的古训，她出现的方式太过高调，所以入职后一直放低姿态，广泛与同事交好，对纪如风更是恭敬有加，如此深谙职场规则、高情商的她，竟然在这么多外人面前直接质疑自己的上司，还是一直把她当做重点培养对象的人，所有人都傻眼了，现场气氛非常尴尬。 纪如风沉默地看了她数秒，然后站起来，也走到了台前。卫雪梨心里发虚，除了别人知道的纪如风是她的贵人外，还有别人不知道的，纪如风掌握了她的一个污点，是她希望任何人知道的隐私，如果不是因为曾浅夏，打死她都不会和纪如风作对，她仅存的一点希望，就是纪如风并不是非选这个案子不可，不过就是给这次活动多一点热度。 “雪梨，说的很好，只是如果连你都能看出来的问题，我没看出来，我还怎么做你老板？”纪如风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白纸，慢慢走到投影仪前，将纸放到投影点下，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了纸上的文字。 “如果这个软件的开发者自愿将版权免费送给优品使用的话，应该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吧。”纪如风转身对着卫雪梨说，语气虽然还是带着一贯的调侃意味，但目光中的冷凝和不满情绪已经非常浓郁，让卫雪梨的战斗力快速下降，只依靠对曾浅夏巨大的敌意在勉力支撑。 屏幕上出现的是有杜一峰亲笔签名的软件使用授权书，加盖了大大的红色手印，显得非常正规和郑重。 这下连曾浅夏都倒吸一口冷气，原来这才是那天纪如风去杜一峰家里的目的，他早就看出案子里的问题，也知道势必有人会提出这个问题，所以才提前去向杜一峰要了这份授权，杜一峰出于取胜的目的自然不会拒绝，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杜一峰没有告诉她这件事，估计是纪如风的要求，对于商务部分，杜一峰并不熟悉规则，但愿意答应他不喜欢的人的要求，想必纪如风一定说出了什么理由。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纪如风先人一步，未雨绸缪的能力确实与众不同。但她没想到的是，纪如风考虑一个营销案的高度和深度，远远不止这一点。 纪如风微微侧头，目光投向台下的康赛。 康赛倒吸一口凉气，她明白纪如风这一眼的意思，她刚才的话表达了对卫雪梨意见的支持，纪如风现在表面上针对的是卫雪梨，其实是在驳斥她。原以为拿到了纪如风的把 第35章 PK赛（4） 潘思齐见所有人在纪如风的气场下除了赞叹，都没有再跳出来发表意见的胆了，拿起话筒说：“如果大家都没有要提问的，那就开始投票吧。” “等一下，”说话的是坐在中央位置上的康赛。纪如风微微抬起右手，脸上是意味不明的笑意，“康总请讲。” “我认为这个案子就没必要参加投票了，这根本不是个完整的营销案，你们只看到了创作者一个人在那里说，而营销案中最核心的部分，这里没有一个人看到效果。”曾浅夏心里一个咯噔，终于还是被康赛抓到软肋了。 康赛看了她一眼，发现了她心虚的样子，冷冷一笑，“既然叫爱情照相馆，案子的亮点又是一生一次的情侣照，可是你们有谁看到照片了，曾小姐这样做演示，是要评委自己去发挥想象力吗？这简直就是在糊弄评委，曾小姐，你也太目中无人了。” 曾浅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就算她解释想到要找男伴来配合演示，但半路出现问题，来不及赶到，但觉得这种解释苍白无力，也于事无补，说了只会招来康赛和卫雪梨更多的难听话，她紧紧咬着下嘴唇，说不出一个字。 纪如风慢慢侧过身，面对着曾浅夏，淡淡地开口：“曾浅夏小姐，为了公平起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演示一遍，让康总和评委们看到一个成品。” “纪总，对不起，我，没有带男伴。”曾浅夏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 “所以，我上来了。”曾浅夏吃惊地抬起头，全场哗然，然后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与此同时台下付俊西的脸色一片苍白。 纪如风像四周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一般，大踏步走到台边，将右手食指按在打开的红色印台上，之后和曾浅夏的操作一样，拿出手机，拍下曾浅夏和自己的两个指纹，上传到照相馆界面。 纪如风走回来，左手抓住已石化的曾浅夏，走到小屋门口，在门禁上按下右手食指，又将左手抓着的曾浅夏的食指放了上去，大屏幕上两个指纹合体为一颗红心，小屋的门自动打开，屏幕上出现一行文字：“你们是优品网第一对情侣，愿你们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携手共渡优品人生。 ” 曾浅夏的脸上火烧火燎，心里求着十方神冥帮忙，让这个环节快点结束。纪如风却是毫无异样，继续牵着她的手，落落大方地跨进小屋，从观众席的视角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曾浅夏的背影很僵硬，完全被纪如风带着节奏走，在进门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也许是女主角表现的太有喜感，引起台下一片嬉笑声，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除了笑声，还有人大胆叫好，比赛场宛如戏园子。 所谓小屋，其实是用四块板搭的简易房，面向观众的这一面用的特殊材质，两人进去后，这一面墙上就会映出一个清晰的剪影，情侣可以在这个位置上摆出各种亲密POS，调节室内摄像头，选择最满意的造型，按动按钮，合影通过杜一峰设计的小程序，即时进入优品网的照相馆内，通过登录网站，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可以浏览、下载或者转发到社交平台，通过人脸识别功能，任何人仅能在照相馆内存入一张合影。 “如果此生只容一人被铭记，那么，唯有你。”摄像设备的屏保是这句营销案的SLOGEN，让曾浅夏恨不得立刻消失于这个空间，去哪个大陆都行。 纪如风完全不照顾她的情绪，转过头，看着她的脸，很绅士地问：“你想怎么拍？” “我现在很紧张，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有，纪总，您决定吧。”曾浅夏回答的很实诚，纪如风轻笑出声。 在和杜一峰练习的时候，两人会摆出一些吸引眼球的造型，结果自己控制不住，时常笑喷，但现在面对的是优品总监，评委会主席，小屋外面还有这么多人在观看直播，曾浅夏手脚冰冷，身体僵硬，人站的笔直，只求快点走完整个程序，让康赛无法再挑刺，至于结果怎么样，如果无法强求，那也只能承受。 不过对于关键时刻，纪如风会这么帮她说话，她还是很感激的。她抬起头注视着他。 “纪总，谢谢你。就算今天大家都不投我的票，我也会牢牢记住你对我的帮助。” “我没有帮你，只是想给你一个公平参赛的机会，这是我答应过你的，我会做到。” 曾浅夏一怔，她在想他是什么时候给过这个承诺的，她真的不记得。但纪如风这么认真而郑重地说出这句话，让她有一些感动，反而他答应过什么已经不重要。 “所以，你想好要怎么拍了吗？” “想好了。” 曾浅夏侧过身，没有任何停顿地紧紧抱住他。纪如风全身一僵，心跳声低沉有力，如一首《白月光》在她耳边轻轻唱响，如梦如幻，似是而非，受他的感染，她的心也情不自禁地快跳了一拍。 “咔嚓”声中，曾浅夏双手环绕着纪如风，侧脸紧贴在他胸前，纪如风微微低头，深情凝视怀中人的画面就此定格，大屏幕优品网“爱情照相馆”界面上同 第37章 入职（1） 这是优品第二次出现围观新人入职的场面，这两个新人都属于营采部，她 们受到特别的关注，都是因为纪如风。凭借各自的营销案获得纪如风钦点，并且 还曾就读同一所大学，出身和经历如此相似，不免让人暗暗猜测，纪氏后宫要 起波澜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爱看戏，一种爱看局。 卫雪梨一如既往地用柔和的笑容，和所有人打招呼，只是当潘思齐带着曾浅夏从身旁走廊经过时，终于笑不出来，她定定地看着曾浅夏的背影，但发现其他人正观察她的反应，立刻收敛起所有情绪，快速走到座位坐下，机械地打开电脑，在开机画面前坐了有五分钟，脑子一片空白，手机声响起，她吓了一跳。 康赛在话筒里轻笑：“没吓到你吧。” 卫雪梨一愣，转过头，看见康赛在后方茶水间门口，拿着手机，背对着她在倒咖啡。 “没事。”她心神恍惚地回答。 “来我办公室喝杯咖啡吧。”卫雪梨并不乐意进出她的办公室，纪如风有通天眼，这种事他不会不知道，而且必定很介意。她刚想拒绝，康赛说：“你们纪总马上要去谈总那里开会，等他进了总裁室，你再过来，就是一杯咖啡的时间，我想你也不想看见思齐把新人带到你面前，假模假样地打招呼，你现在掐死她的心都有吧。” 康赛笑着挂了电话，同时卫雪梨看见纪如风拿着笔记本电脑快步向总裁室方向走去，在他身后走出办公室的是潘思齐和曾浅夏，按照惯例，新人到，潘思齐都会带着来部门里一一介绍给其他成员，一切都被康赛说中了，她再不顾忌形象和旁人眼光，在曾浅夏进入办公区域前，从另一出口走了出去。她相信这一幕定会是午饭时众人回味解析的素材。 一推开门，看到康赛已经为她泡好了咖啡，看着她闷闷不乐地坐下来，慢慢地说：“化妆舞会的案子，你就是抄曾浅夏的吧。” 卫雪梨手上的咖啡杯差点掉地上，虽然稳住了杯身，但白衬衣上已经溅到了一些咖啡色水渍。康赛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从桌上纸巾盒里抽了几张出来，递给她。 “康总，连你都不相信我，我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真的没有抄，更不会抄那个靠运气取胜的曾浅夏，她那个案子问题一大堆，不知道纪总为什么会看上。”卫雪梨再控制不住，顾不上擦拭，将心中的怨恨毫不保留地发泄出来。 “其实我相不相信不重要，关键是纪如风相不相信。之前你选择了他，现在后悔吗？” 卫雪梨又是一惊，康赛微微一笑。“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你这种人。那天的情况你看的比我清楚，那个女孩不简单，我看得出来纪如风这么帮她，是带着弥补的心情，现在这样只是过渡期，早晚那个曾浅夏会把你踢出去。不过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怪不得任何人。” 卫雪梨全身无力，人像在空中漂浮着一般。“康总，对不起，我是想在优品好好工作，实现自己的职业理想，所以我不能做出卖自己上司的事，可是我也不想辜负你的信任，所以……” “所以，你就按照纪如风的意思，给我演了个障眼法，看一张无关紧要的废页，还让我研究了半天破解方法。”康赛语气微怒，忍了这么久才说出来这些，相信她对她是极其不满的。 卫雪梨无言以对，在曾浅夏高调入职和被康赛指认欺骗的双重打击下，她已经成毫无生气的植物，神情颓靡，眼睛红红的似有泪水。 康赛叹了口气，神情转为缓和。“好了，我也知道作为新人，我这么要求你，是让你为难了。上次的事你别放心上，好好跟着纪总干，他现在正当红，在他那个部门做是很有前途的，有烦心事需要找人倾诉的话，可以找我。” 卫雪梨水润的双眼慢慢转动，显出一片迷茫的底色。康赛没有逼她做什么，这让她松了口气。她并不确定纪如风是否相信她，但能确定纪如风很欣赏曾浅夏，而纪如风是一定不能得罪的，PK赛时她已经为了曾浅夏让纪如风不悦了，这让她很担心以后的日子不好过，现在正是需要修复两人关系的阶段，她正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这时候康赛提出什么要求，她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了。 “好了，看你担惊受怕的样子，是在怕纪总和你们部门的人看到你来我这串门吧，我也不难为你，回去工作吧。” “怎么会呢，我来就是陪您聊会天，又没干什么坏事，不过今天事情是有点多，我先回去了，下次约您喝咖啡。” “好啊。”康赛了然地点点头，微笑着目送她出门，知道这个约她是一定不会实践的。 卫雪梨回到自己办公室时，远远地就看见曾浅夏坐在她座位上，她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带着敌意和戒备慢慢地走近。 “师姐。”卫雪梨一愣，没想到曾浅夏见到她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师姐，虽然你比我先起跑了半年，但幸 第38章 入职（2） “我为什么要睡不着？就凭你的一张嘴，就能想让纪总相信，你也把他想的太简单了，难道他不需要证据吗？” “我的电脑里有那份策划书的全稿。” “李小菊和王盈盈也有，她们想知道我到底写了什么能得到金奖，所以我就发给她们了。”曾浅夏一愣，看到卫雪梨的笑容，她明白过来，她是故意这么做的，为了圆第一个谎，而卫雪梨之后的话更让她心惊。 “而且听说这两人也打过电话给纪总，说她们才是化妆舞会策划者。所以，你知道为什么那天你来的时候，纪总根本不相信你的话了吧，因为你不是一个人。” 卫雪梨哈哈大笑，这才是她两次拒绝康赛的原因，康赛不过就是猜测加吓唬，而她虽心虚，但没有乱过阵脚，因为她的底牌还没有人找到过。 曾浅夏则脸色苍白，卫雪梨擦去了所有的痕迹，堵住了所有的缺口，除了付俊西，她根本拿不出证据，而被骗过两次的人，也不可能相信第三次。 “曾浅夏，这份入职表你填一下。”人事部安妮指着手上的一张纸说，曾浅夏随口“哦”了一声，思绪还陷在卫雪梨带来的绝望中。 “那个我跟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合同类型是实习生啊。” “好的。”曾浅夏又随口敷衍了一句，但卫雪梨的话让她惊醒过来。 “安妮，你说什么，曾浅夏是实习合同吗？也就是连试用期员工都不算，根本不是正式录用？” “嗯是的，这是纪总的意思。” “为什么？”两人几乎同时问，但语气截然不同，曾浅夏的是巨大的失望，卫雪梨则带着狂喜。 “纪总说曾浅夏并不符合入职优品的条件，雪梨知道的，我们优品营采部的招聘条件第一条就是要求本科以上学历，而浅夏只有高中文凭，而且现在也没有空职位，纪总说比赛的时候他也说了，其实是为了让浅夏来操作七夕营销案，才破格招进来，我们也没有兼职工的用工制度，所以就按她还是大三学生来处理，做成实习合同，也就是你最长可以做到明年毕业季，然后由纪总来评定是否转正。” 安妮见两人都沉默地听着她说话，好像还意犹未尽的样子，又加了个结束语：“就这样。” “安妮解释的很清楚了，师妹，你要是有不明白的话，可以让我再解释一遍的，别耽误人家时间，优品人事部很忙的。”卫雪梨热心地接过那张表格，示意安妮可以走了，安妮点点头，看了曾浅夏一眼，然后才离开。 “师妹，看来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纪总呢是欣赏你这个营销案，但并不是认可你这个人，他觉得你连进我们优品的门都不配呢，这是做完一单就要你怎么进来怎么出去的意思了，不过呢，这段简历可以为你后面找工作带来一点便利，纪总对你也算有恩，你得好好谢谢他啊。” 曾浅夏一把抽过表格，一字一顿地说：“我会好好谢谢他的。” 曾浅夏一阵风似的冲进纪如风的办公室，纪如风只在她进门时说了句：“关 上门。”然后便坐正身体，静静地等待她开口。 “纪总，你为什么要和我签实习合同？” 纪如风眉毛微微一动，露出一个诧异的神情。“安妮没有跟你解释清楚吗？” “清楚了，可是，”曾浅夏在他目光的逼迫下，咽下了之后的话，因为她突然发现那些话都没有了意义，唯一说的出口的，只剩下了这句无力的：“我真的是化妆舞会的策划者。” “浅夏，”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让她因为巨大的失望而变得冰凉的身体，有了一丝暖意，但也更觉得委屈，只是当纪如风说完之后的话，那暖意便荡然无存，委屈却转换为了怒气。 “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在我面前说这句话，我警告过你，不要在这件事上钻牛角尖，一次次地告诉别人你的愚蠢。” 曾浅夏知道这是他的报复，他一直在为她当着卫雪梨的面骂他的话而耿耿于怀，不过当听到卫雪梨说的在她之前已经有两个人说过同样的话，她也就释怀了，第三个出现的她，在他面前就是一个愚蠢的笑话。 她慢慢站起来，用稳定的气息、不容置疑的神情说：“我会记住你的话，永远不在你面前说这句话，但是纪总，也请你记住我现在说的话，我不会收手。” 她没有忽略他诧异的目光，但没有应对，说完便转过身，用力摔门而出。她当时想的是，不过就是一次促销的时间，她在这里也呆不久，那不如好好地做自己。 纪如风坦然自若地坐在那里，做总监这么久，有个性的灵魂不是没有遇到过，早已处乱不惊了。他默默地翘起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在心里说了句：“自以为是才是真的愚蠢。” 康赛没有想到周末会收到卫雪梨的电话，两人约在静安寺的星巴克见面。康赛第一句话就实话实说：“我 第39章 密谋 “康总，你应该听说纪总和曾浅夏签实习合同的事情了吧。” “听说了，这你应该高兴啊，说明纪总并不是真的欣赏她，纯粹为了自己的业绩，要用她的营销案而已。而且听说到现在为止，辰辰一直都没给她事做，连采购系统怎么用都没教她，纪如风也不管，这个人还真实际。” 曾浅夏被安排在美妆部，她的主管经理是苏辰辰，就是在PK赛上把票给了丽人的那个女孩，公司里传言她暗恋纪如风，不过既然连她这个还没能挤入优品核心圈子的人都知道的事，早已经不能算是暗恋了，纪如风应该也有耳闻吧。 “表面看是这样，可是如果七夕那天销售非常好，纪总一定会改变想法的，谁不想找一个能帮自己做业绩的下属呢，尤其是对于讲究实际的人来说。”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和一个整天说自己是正品，你是赝品的人在一家公司工作，真的很烦心，你想赶走她，也是人之常情。” “康总，我承认是有这方面的私心，但对于你来说，这次七夕节的营销要是大获成功，也是一件很不妙的事情。”卫雪梨终于翻开了她的底牌。 “纪如风来后，每一次的营销都搞的很成功，因为这一年里每一个月的同比都在增长，而谈总只看结果。其实不是纪如风的能力有多强，只是他走运，生在了一个电商高速发展的时代。”康赛略带无奈和怅惘地说，卫雪梨听出她的潜台词是，如果这一年由她继续管营采部，这样的好运就会落在她身上，有了优品这样一份好看的业绩，她的前途一定更光明，而如今，所有的行业会议都是纪如风出席，外人只知道优品的纪如风如何厉害，根本不会提及他上面的VP康赛的名字，而纪如风也确实实至名归，他是优品业务方面真正的掌舵人，所以康赛才只有生闷气，而无法说出任何诋毁的话。 “但这一次不一样，上次会议上被你找到漏洞的那个海淘业务，纪总已经有了完美的操作计划，并且已经和谈总交流过，得到谈总的认可，这周你们的高层例会，他应该就会重新讲解这个计划，而到时候你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如果七夕这个小促销档，因为这个营销案而获得高口碑，我怕很快纪总这个无冕之王，就要加冕了。” 康赛脸色一变，陷入思索。的确，在这种节骨眼上，如果再加一个小促销档大爆的成绩，纪如风真的很可能坐上她的位置。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康赛居然来征求卫雪梨的意见，让卫雪梨心情大好，反客为主起来。 “当然是不让这次营销活动成功了。” “你以为这是我能控制的吗？” “所以，我们一起来想想，有没有能控制的环节。康总，我去买点甜品吧，据说吃甜的食物，人能变得快乐，心情一好，就有思路了。” “好。你不怕胖就行。”康赛微笑点头。 潘思齐正和纪如风在会议室里准备开会，接到总机小米的求救电话，为难地和纪如风耳语了两句，纪如风脸色一沉，轻声交代了两句，潘思齐领命快速离去。 到了前台，她就知道小米为什么电话里这么惊慌了，只见杜一峰穿着无袖背心，挂着仿真范思哲挂件，戴着一个耳钉，还穿着夹脚拖鞋，虽然这就是真实的他一贯的打扮，但现在他是来优品办公室，一个名牌大学的辍学生，怎么样都懂一点礼仪吧，所以他不是不懂，只是故意让纪如风难堪。 “杜先生，您没有提前预约，纪总现在在开会，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我有啊，不过不是我约你们纪总，是你们纪总约的我。” 潘思齐面不改色地回答：“那可能你记错了，这个时间是营采部每周的例会，纪总不可能约人。” “他说让我有空来下公司，和你们的IT工程师一起安装我的软件。正好现在有空，我就来了啊。” 小米在身后噗嗤笑出声，潘思齐也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他的意思是你有空的时候跟他说，他会告诉你什么时候过来。那这样吧，你先回去，等我和他确认好时间再通知你。” “好啊，那美女，咱加个微信吧。” 潘思齐脸上一僵，拿出手机，点开二维码，伸出手去，杜一峰嘿嘿笑着，接过手机，扫完还给了她，潘思齐看了看那个ID，忍不住念出声来：“小宝贝。”小米这次是捧腹大笑。 “怎么，我的ID不好吗？” “不是，很适合你。那我问完后，发信息给您确定时间。” “没问题。” 潘思齐点点头，走到电梯口，帮他按下往下的按键，杜一峰见状跟了过去。 到只有两人的区域，潘思齐转头郑重提醒：“杜先生，我知道你崇尚自由，性格率真，但这里是办公室，下次来的时候能否着正装。” “可以啊，不过我没有正装，你能送我一套吗？” 第40章 田子坊（1） 潘思齐刚走出大厦的门，就看到杜一峰在转圈，刚好转回来时，就看到潘思齐静静地注视着他，他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捋了下可能是转圈转乱了的头发。两人同时往前走，在距离二十公分的地方又同时停了下来。 “你好杜先生，纪总还在办公室，不过前台已经下班了，你到门口给他电话，否则门禁进不去。”潘思齐用助理专用表情和语气做着解释。 “我不找他，我找你。” 潘思齐一怔，问：“什么事？” “你怎么忘了，不是你让我来找你的吗？”杜一峰说的理直气壮。 潘思齐奇怪地看他一眼：“我今天催了你三次，你不来，现在我下班了，明天请早吧。” 潘思齐拉了下包带，从他身侧过去，杜一峰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在潘思齐的肩膀穿过他的肩线后一厘米的时候，他突然发力，一个转身，拉住了她的手。这一下太过突然，潘思齐低叫了一声。 “你干什么？”潘思齐转过头，带着愠怒地质问。 “路上堵车，所以晚了，我来都来了，让我就这么回去，你也太不近情理了。而且我都照你的要求穿着正装来的，多不容易，别浪费我的钱，这衣服除了来你们这，也没其他机会穿，你可是让我破费不少。” 潘思齐叉起双手看着他，“那你是什么意思？这衣服要我们公司报销？” “让你们公司报销，就是让纪如风报销，我可不想让他给我批钱，我没那么贱。” 潘思齐虽然不太清楚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过节，不过以她的原则，是不会随便打听老板隐私的，所以没有接这个话题。 “那你是要我做什么？” “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一起吃晚饭吧，算是抵消衣服钱，还有让我白跑一趟的精神损失费。”杜一峰放开手，对于能想出这么反打一钯的说法很是得意。 潘思齐可能还为刚才他的鲁莽举动惊诧中，倒是没去深究见到他时，他正在门口转圈的BUG。 “我减肥，不吃晚饭。” 杜一峰笑了起来，“那你想做什么，我这人很随便的，你想干嘛就算是陪我干嘛吧。” 潘思齐没明白这话里的逻辑，但也懒得理会，不知道为什么纪如风这样阶层的人会有这样一个故交，看上去还很重视两人关系。“我要回家。” “没问题，你陪我回你家。” “你……”潘思齐对这种死缠烂打风非常反感，也不再照顾对方和纪如风的关系，寒着脸一口拒绝。“谢谢，我认识路。” 为防止再被“截胡”，潘思齐这次先拉开距离，才往前走的，由于策略正确，杜一峰无法强留，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反方向走去。 潘思齐走了一段路，转过头看了看，见杜一峰已走远，松了口气。她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话筒里传来那个熟悉的温柔男声，潘思齐的神情也变得温柔起来。“伟嘉，现在有空吗，我给婷婷买了点吃的，一起去看她吧。”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潘思齐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身体趔趄了下，赶紧抓住身旁绿化带的护栏，对方“喂”了几声，可能是没听到这里的声音，就挂断了。 潘思齐怔怔地看着前方，但眼神空洞，景象都变得模糊，脑海里唯一的意识，是远处那个越来越小的穿着破洞牛仔裤的背影，她还想得起他的名字。 她拿起还紧握在手上的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她看见那个小圆点停了下来，随即听到他油滑的问候声：“怎么，才分开就想我了？” 她咽了下口水，艰难地说：“一起吃饭吧。” 她挂了电话的时候，看见圆点转过身，面对着她的方向张望了一下，然后慢慢走近。 两人坐上出租车，司机问了两遍去哪，杜一峰见潘思齐目光呆滞，似乎天塌下来了一般，知道她根本听不到司机的问话，也根本不知道该去哪，想了想说：“田子坊”。 第41章 田子坊（2） 杜一峰带着潘思齐去了最门口的一家餐厅，因为担心潘思齐这样子没心思看路，走不远。 潘思齐夹了一口菜，食不知味地咽下，杜一峰准备开口，潘思齐却忽然说话了。“软件合作协议书我前天发到你邮箱了，你看完了吗？有没有需要修改的条款？” 杜一峰像看个怪物一般看着她。“你这是要和我谈工作吗？” “不然呢，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改主意和你吃饭？还有一星期时间做软件安装和调试，时间挺紧，如果再和你谈合同，怕耽误你时间，所以就边吃饭边聊吧，这出租车费和餐费，我会让纪总签字报销，你放心吃。” “潘思齐，你是什么人呢？刚才一副悲痛欲绝的小女人样，我还在想原来你也是食人间烟火的，这样挺可爱啊，怎么一会又变回死鱼脸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没工作，闲着也是闲着，拿我耍一回玩玩，挺热闹是吧。” 潘思齐眼睛都不抬，继续吃她的蔬菜色拉。“你闲不闲的我不知道，不过我对玩伴要求没那么低。” “我要向纪如风投诉，他的助理对我人身攻击。”杜一峰叉起双手，气定神闲地威胁着。 “你以为纪总重视同学友谊，就不重视员工名誉了吗？” 他整个人趴到桌上，从下而上仰视着她，神情轻佻，带着挑衅。 “放心，和我在一起绝不会影响你的名誉，最多让好男人不敢碰你。” 潘思齐忙不迭地坐正身体，好像杜一峰身上有病毒一般，生怕沾染上。 “那份协议书因为不牵涉金钱，所以我们法务也没有列太多条款，甲方主要是有保密和安装实施上的义务和违约责任。” “我都免费给你们用了，还给我设这么多条条框框，纪如风应该打听过我这些年的事，我这人最怕受约束，你们要是管的太多，我就撤了。” 潘思齐斜了他一眼。“你要是觉得言而无信、半途而废很有男人味，那你现在就可以撤了，算我们纪总枉费好心，白帮你一场。” 杜一峰也坐正身体，喝了口啤酒，试探地从杯口看着她。“到底是谁帮谁啊？你可别想用激将法来套我，你们怕曾浅夏的那个营销案被竞争对手抢先盗用，PK赛结束后没两天就发了新闻通稿，电视上天天都能看到优品七夕节的活动宣传，纪如风要是知道你让我撤了，非宰了你不可。赶紧对我好点，我签字的速度也能快点。” 潘思齐意外地看着他，觉得自己低估了这个人的智力，对形势的判断还有些准。谈冰在听完纪如风的汇报后，大大赞扬了他一番，但提出了一个担心，就是怕杜一峰的软件版权有瑕疵，所以纪如风才让法务出了这么一份协议，这个项目对杜一峰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般像他这种境遇的人，讨好她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威胁，可见这个人智商虽在线，但行为完全不考虑功利性，仅凭自己心意，很幼稚，但很纯粹。 “我只负责发送协议，签不签的你自己决定，要是不签，尽快告诉我，我好向纪总汇报。” “脾气可真够倔的，都没路走了，态度还这么强硬，行，我不跟你个小女人计较，明天去你那里，当着你的面签，行吗，祖奶奶？” 潘思齐没忍住，脸上绽开一个浅淡的笑容，杜一峰慢慢举起酒杯，放在唇边，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潘思齐发觉后，尴尬地把脸转向窗外。她是因为那一个电话的时间，世界完全崩塌，为了度过这个最难熬的时刻，她把杜一峰当成解药，想借和他谈工作的时间，让自己忘记那份噬骨的痛楚，她只是想用他来消耗漫漫长夜里的一部分时间，没想到他做的比她计划的更多更好，她的心情有短暂的平复，这一刻，她真的舒服了很多。 突然，她的目光被窗外两人吸引住，忍不住站起身，趴在窗口去看。杜一峰好奇她的举动，也跟了过去。 “那个女人不是你们公司的吗，白天在你们前台，看见过她。” “你对女人的记性还真好。” “这么成熟美丽的女人，一般男人都不会忘记，你长的也算不错，但到她这个年龄，未必能有她的风韵，看女人的眼光，我还是很准的。” 潘思齐思索着坐回原位，没有心思反驳他。 “她身边那个男人是她老公吗，这么挫，完全配不上她，是不是很有钱？” 潘思齐白他一眼，“吃你的饭，看不该看的会长鸡眼。” 杜一峰没想到高冷女神突然说出这么有童趣的一句话，心下微波荡漾，脸上同时有笑容溢出，潘思齐也奇怪自己怎么会说这种话，无意间将两人关系拉近，有些后悔，但为时已晚。 “你打电话把浅夏叫来吧，喝酒人多点比较有趣。”不知道是不是潘思齐想对这句话做个补救措施，不想继续两人对饮了，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杜一峰不假思索地拒绝。 第42章 田子坊（3） 潘思齐没有拒绝，两个杯子相触的时候，潘思齐回答；“我没有怕他，虽然纪总给自己定的人生目标很高，在他下面做事确实压力比较大，但他是个有人性的老板，没有对下属做过那种龌龊事，工作虽然辛苦，但幸好工资高，加上纪总对我不错，所以累的时候会想休息，但没有想过跳槽之类的事情。还有你不是什么帅哥。” 杜一峰一开始没转过弯来，想了十秒后，才想明白，她这是针对他之前说的那句：“每天早上醒来后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天哪，又要上班了。所以没有哪个下班后不想和一个帅哥去酒吧喝喝酒、聊聊人生的。” 想明白后哈哈大笑着说：“你这个反射弧够绕地球一圈的。是不是不怼我一句，心里不爽啊。” “好了，现在你可以打电话叫浅夏过来了，我要在这里给你们开个会。” 杜一峰一怔，看见潘思齐神情很严肃，直觉她突然有重要的事要说，便没再乱侃一通，直接拿起电话，拨出曾浅夏的号码。 “浅夏，我是杜一峰，我和思齐在田子坊的莲池餐厅，她让你过来开会。” 康赛很喜欢“毒药”的风格，让她想起若干年前去过的一家丽江酒吧，午后或者入夜，坐在混合酒精和外族人体味的黯淡房子里，点一杯血腥玛丽，或者龙舌兰日出，独自静坐或者和戴银质耳环的店主闲聊两句，想象艳丽的液体在五脏六腑循环流淌的韵律，有一种困在梦境中，不想醒来的欲念，但每一次总能清醒着结账离开。 在悬崖峭壁上行走惯了，平地显得太没挑战，她的亲朋好友也曾规劝过，在优品当副总已经是别人几辈子的人生所能达到的高度，为什么还要那么拼，她有时也会这样问自己，可能是女人的神经一旦松懈下来，就会老的很快，她害怕衰老，害怕死亡，害怕一切下坠和颓废的迹象，她想看下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达到什么高度，这是生活的意义，她没有爱情和朋友，所以这就是生活全部的意义。 康赛点了金托尼，给洪元要了杯红葡萄酒，电视上在重播昨晚的世界杯决赛，康赛抿着酒偶尔瞟一眼电视画面，法国和克罗地亚谁得冠军她都无所谓，洪元则一脸懊丧地说压了九十分钟打平，最后一场输的有点多。 “老洪，今天例会上纪如风可一直在投诉你，说你们服务不好，收费还那么高，要求今年约满后就换家公司合作，你这是没把他伺候好啊。” 洪元大惊失色，优品可是他的大客户，已经合作了很多年，上下没少打点，就是到了纪如风这一届，连人都约不出来，他不相信电商的营采总监真能这么清廉，听到康赛说要换公司，他明白了原因。 “难怪水都泼不进，估计是有自己想合作的公司，一上来就要把我踢走，康总，我这块可是你负责的，营采部总监不过是你下面的人，你可得为我撑腰。” 按照优品的组织架构，网站外包服务这块归属于IT部门，确实在康赛的职权范围内，不过网站用的最多的是营采部，纪如风对于外包公司的优劣是很有发言权的，加上现在谈冰对他言听计从，他说的话比康赛还管用，这些优品内部的情况洪元都打听的清清楚楚，所以他才这么着急。 “看你急的。放心吧，我们是朋友，不会不管你的，散会后我就去找了谈总，纪如风有个同学是IT高手，这次七夕节的核心活动，软件部分就是他开发出来的，免费给了纪如风用，这件事谈总是知道的，我怀疑纪如风在会议上要求换IT公司，很有可能是在为他的这个同学铺路，两人成立个公司打进优品，可就保赚不亏了。谈总认为我说的有道理，亲口承诺不会换掉你。” “这实在是太好了，康总，你放心，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我赚钱就是你赚钱。” 洪元举起红酒杯，两人笑着碰了一下。 康赛心里在大口地嘘气，其实这一关过的很艰难。对于洪元公司的能力，谈冰一直有微词，在一次促销活动开始前发生了系统问题，经过通宵修复，才弥补了bug，不然第二天就得上热搜了。 所以当康赛把和洪元的续约申请递给谈冰签字时，谈冰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把纪如风叫了过来，问他对这家公司有什么意见，康赛心里一凉，洪元和她走得近，纪如风消息这么灵，应该是有耳闻，那他就一定不会给出让康赛满意的答案。 “我觉得可以续约。”康赛和谈冰都很意外。 纪如风淡淡地解释：“我刚来第一年就撤换IT公司，不利于营采部的正常运作，外头的IT公司能力也都差不多，续约时可以以降低百分点为谈判筹码，如果对方答应，可以再续一年试试。” 是因为纪如风的这个意见，才让洪元得意继续合作的，只是康赛是不会这么对他说的。 她说的是：“续约时你得低两个点，这样我好向谈总交代，我会通过其他方式补偿你的。” “康总你决定就行，我都听你的。”洪元开心地举起酒杯，一干而尽，康赛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第43章 那你的意思是看上我了（1） 第二天早上刚上班不久，杜一峰就来了优品，指手画脚地对着总台说：“我找纪如风，让他助理出来接我进去。” 总台小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急不慢地回答：“杜先生，潘助理请您稍等。”可能是杜一峰上一次过来的时候让小米对他印象很深，加上她听说过纪如风生日晚宴时，杜一峰是作为生日礼物被曾浅夏呈上，并因此为曾浅夏赢得了参加比赛的准考证，所以他不用自报姓名，小米就知道他是谁了。 话音刚落，曾浅夏在他身后拍了一掌。“一峰，你来的真早，我还担心你起不来呢。思齐在给你的协议上盖章，让我带你去会议室，她马上过来。” 杜一峰说了声“好”，有些失望地跟着她进去，才在会议室里坐下，肩上又是被重重地一拍。“一峰，这是最后一周了，这个案子能否成功，主要靠软件，你可千万别出岔子。” 杜一峰白她一眼：“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能力不怀疑，但我担心你的态度。那天你是因为听到我能帮你复仇才答应我的要求，来当活人礼物的，但昨晚我也告诉你了，纪如风留了一手，他并没有正式录取我为优品员工，就算这次的策划案很成功，我也可能在案子结束后就被他炒了，而到目前为止这件事也没有什么进展，所以，我担心你看出这一点，不想继续和我合作。”曾浅夏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出自己的担心。 “曾浅夏，注意你的用词，别把我想成这么不负责任的人，给纪如风一点教训，让纪如风丢脸，这个初心没有变，不会因为你情况糟糕，我就来给你雪上加霜的，说了要一起干，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撤退的，我杜一峰的为人就是这么仗义，绝不会给队友小鞋穿。” 曾浅夏舒了口气。“那真是太好了。那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一定要让七夕这个案子获得成功，获得口碑和业绩双丰收，让纪如风看到我的价值，让我能留在他身边继续工作。” 杜一峰站起来，围着她身边转了一个圈，然后不怀好意地笑着说：“让纪如风看到我的价值，让我能留在他身边继续工作。”他捏着嗓子学着她的女声说话，“说的情深意切啊，可惜纪如风没听到，不然他会不知道怎么拒绝你好，他对你，应该没什么兴趣。” 曾浅夏用力拍他的脑袋，下意识地看了看门外，见那里没什么动静，才放下心。“胡说什么呢，知不知道这种话传出去，会给我惹麻烦的，知不知道这家公司里的女孩子都喜欢他，把他当男神，生日晚宴的事情传出去后，就有人说纪如风在玩游戏，我在搞单恋。” “你没看上他就好，我就怕你也和那些低俗女生一样，被他的脸给骗了，何况你们现在一起工作，朝夕相处的，让你迷失自己，忘记初心。” 曾浅夏想再给他脑袋两拳，杜一峰忙躲闪到她身旁，还得意地把手放在她肩头，刚想说话，曾浅夏却像满血复活一般，突然侧身，一把甩开他的手，杜一峰毫无防备，倒退几步，差点摔倒。 可能因为杜一峰刚刚给了她保证，她觉得也应该说点什么好让他相信，自己是不会变节的，而最好的承诺无非是这样的：“一峰，你放一百个心吧，我有喜欢的人，和纪如风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纪如风那种是非不分，自以为是，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心眼小的塞不进一只蚂蚁的男人，我会看上他？我是很感谢他给了我门票，PK赛上还那么帮我，不过我对他就只有这点感激，现在连你都误会，不会他也这么认为吧，你可得帮我澄清下，我没看上他，我没看上他，我没看上他，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这就是曾浅夏认为的最好的承诺，只要诋毁纪如风，将纪如风说的一钱不值，杜一峰就会很开心，并且相信她和他永远一条心。 “浅夏。”潘思齐在两人身后低低地叫。 曾浅夏边回头边说：“思齐，正好你来给我作个证……” 房间内一片寂静，是那种静的连呼吸都会成为干扰因素的程度。潘思齐尴尬的眼睛都不知道看哪好，杜一峰假装咳嗽，用右手遮住大半张脸，假装自己不在这里。就算是他，也觉得这种场面实在太尴尬了。 只剩下曾浅夏避无可避，因为就在她一回头的间隙，已直接对上纪如风的俊脸，他面容如玉，目光平静，唯有瞳仁中心那一点光芒让人感觉杀机四伏，曾浅夏全身一阵颤栗。 纪如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反叉着手慢慢从她身旁走过，声音低沉而没有温度。 “你没看上我，不需要人证，我知道就行。” 三人同时屏住呼吸，好像谁出声，谁会被拖出去分尸一般。 曾浅夏每次一看到前方会议室的门打开，就赶紧把头低下，低到鼻子碰到桌面，确定进出那个门的人看不到她才放心。幸好她最怕见的那个人一直没出来过，她奇怪这人肾功能怎么这么好。 苏辰辰将新品单子放她手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一直趴桌上？” “啊没什么，就是有点困。 第44章 那你的意思是看上我了（2） 她已经被纪如风背对着她说的那句震天动地的话困扰了一下午，苏辰辰这一瞪眼，倒是让她转移了注意力，她甩甩头，虽然阴影面依然巨大，挥之不去，但至少要做到暂时搁置，她给自己定了小目标，下班前要完成一半，然后加三小时班，明天再提前一小时到，在苏辰辰上班时，应该能完工了。 全身心投入到这种简单机械的工作中，时间倒也过的很快，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曾浅夏听到右侧挡板发出指节敲击的声音，侧过头去看，杜一峰夹着笔记本电脑，用口型无声地对她说了四个字：“自求多福”，然后挤眉弄眼地走出去。 在杜一峰身后陆续从会议室出来的还有IT部门的人，走在最后的是纪如风，还好他的总监办公室在她前方左侧，不需要经过她的座位，直接转弯进去了。 走在最后的是潘思齐，不苟言笑的她对着曾浅夏一阵诡异的笑。 “行了，别笑了，我知道自己要倒大霉了。”曾浅夏是真的后悔。 “估计纪总想不到这辈子会有女人说看不上他这种话，还连说三遍，当时他脸都白了。曾浅夏，给你个忠告，在二十四小时里想办法让他消气，否则我怕你等不到七夕了。”潘思齐真实地还原那一刻的情景，曾浅夏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 “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哪里知道该怎么让他消气，思齐，你帮帮我吧。” “对不起，这件事谁帮你谁倒霉，我才不会管呢。不过可以给你个建议，把烦恼留给明天，回家躺床上好好想对策吧。” 曾浅夏环顾四周，原来整个办公大厅区域只剩下了她一人，看着桌上的新品单，离那个小目标也还有很大一段距离，无奈地说：“你先走吧，我今天要加一会班。” “那好，保重。” 曾浅夏对着潘思齐做了个苦瓜脸的笑，这个潘思齐心地其实很好，非要做出高冷样，性格的古怪程度和那个痞子天才杜一峰有得一拼。 潘思齐的高跟鞋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声响逐渐远去，大厅内恢复安静，四周的电脑屏都黯淡无光，只剩她所在的那个区域最为明亮。 她抬眼看着左前方的总监室，木质门紧闭，但从百叶窗帘缝隙内可以看到里面白炽灯的光影，她明白现在全公司只剩下了他们俩，隔着门窗的阻挡，她没有顾忌，但忧心如焚地望着他。这种情景很无聊，也很无奈。 现在其实是最好的解释机会，到了明天上班后，公司里人多眼杂，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但她现在就是寸步难行，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不敢去推开那扇门，直面他去提及那么难以启口的事，原本性格就不够勇敢的她，这一刻变得更胆小如鼠，她生气地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手还没有放下，那扇木质门打开了，纪如风看见曾浅夏对着自己的方向表情纠结、拍着脑袋的奇异情景，楞了一下，同时曾浅夏也看到了他，手不知所措地停在了半空中。 纪如风脸色沉凝下来，侧身关了门侧的灯，又带上了门，拎着黑色电脑包，昂着头大步向曾浅夏方向走过来。 曾浅夏微微低着头，感受着胸口剧烈的震动声，心里在谋划着他到达后该说的话，可是热血上涌、脑子混乱、心情紧张，听到纪如风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都没法顺利将一句话想完整。 终于纪如风站到到和她座位平行的位置，她不得不站起来，转身去面对他。当她鼓起勇气抬头时，发现他旁若无人地跨过她的身边，向门外电梯口径直走去。 她愣了下，脱口叫到：“纪总。” 纪如风的身形停了下来，慢慢转过身，面无表情地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新品没整理完。” 纪如风看了一眼她桌上叠成山的新品单，挑了挑眉毛。 “那整理吧。”他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纪总，我不是那个意思。”曾浅夏垂着头闭着眼大叫一声。 纪如风再次停下脚步，还是慢慢回过身来，隔着那段距离看着她。 “不是什么意思？” 她脸涨的通红，音量像蚊子一样，不知道离她有几十公分距离的纪如风是否听的清。“就是……我说了三遍的……那句话，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她五官都挤在一起，好不容易才说完这句话。 “哦。”也许是为了听清楚一些吧，他居然走了回来，但隔着一段距离还好，现在他就站在他面前，隔着那个只到纪如风腰部的蓝色挡板。他高大的身形，明显还在生气状态的冷摊面孔给了她很大压力。 “哪句？” 她低着头，想象着他说这两个字时的恶毒心态，算了，是来道歉的，不管遭受怎样的刁难，都得忍。 “就是，我没看上你。”最后一个字，估计只有她自己能听到，不过既然纪如风是明知故问， 第45章 爱情照相馆（1） 七夕节适逢上海一个大型国际会议，市委假日办发通知，连休三天，可能是小长假关系，合家欢旗舰店门口人山人海。合家欢是总部在广州的私营连锁大卖场，能在强手如林的国际大卖场的重重包围中拥有一席之地，靠的是生鲜产品货源上的优势，据说老板是做生鲜贩卖生意出身，在最基层做起，所以有最直接的收购资源，价格便宜且品质上乘，之后生鲜零售越做越大，适逢大卖场进入国内，高薪挖了一批人才过来后，开了第一家本土私营店。 这十年也算是业绩利润都很稳定，只是自从电商企业迅猛发展之后，实体零售变成夕阳企业，最近两年里合家欢关闭了不少亏损门店，规模越来越小。谈冰可说是乘人之危，以很小的代价获得了十家优质门店的控股权，操作O2O项目，而合家欢的张总也认为只有优品这种大型电商企业的O2O能给合家欢新的转机，双方可谓一拍即合，水到渠成。 “爱情照相馆”成为优品入股合家欢后的第一个大型营销活动，同时因为是七夕情人节的销售档期，这个活动受到线上线下各竞争对手的严重关注。 纪如风早上召集部门所有人开会，要求各部门安排好工作，有些外地的都要去赶飞机火车的，所以手头事情都做完的可以午饭后回家过年，他和潘思齐、还有市场部经理会去合家欢旗舰店看下活动情况。 曾浅夏忍不住问：“纪总，我要去吗？” 曾浅夏觉得这个项目是她做的策划，今天是活动的第一天，按理不该急着放假，而是要负责到底，但不想话音刚落，便招来三道嫌恶的目光，分别来自卫雪梨、苏辰辰和韩美君。曾浅夏在公司内毕竟还只是个没有正式编制的实习生，PM们都没说话，她这么问显得很高调。 纪如风眼睛都不抬的一句反问，比这三道光束更具摧毁力。“你觉得需要去吗？” 曾浅夏识相地不再说话。自从那天“祸从口出”事件发生后，纪如风就没正眼瞧过她，也没主动招呼过她，有一次苏辰辰让她拿着部门里需要他签字的文件进去后，他看都不看一眼，签完字就开始干别的，用这种让人很不愉快的方式告诉她“可以走了”。 一开始她觉得他生气是正常的，不要说像他这种从小到大都被女孩用仰慕眼光追逐着的优质男神，就算是杜一峰这样的三无产品，听到女人连说三遍“看不上他”，估计也会被伤到。她不仅理解，还有些内疚，其实说“看不上”有些不准确，被付俊西伤害过后，她和爱情已经绝缘，何况她带着使命而来，根本就不会在这家公司里想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所以她不是看不上，是还没来得及去好好看他。 但当她发现这气他好像永远都消不了了，忍不住腹诽长的好看的男人是不是都这么小气，听惯了溢美之词，偶尔有一句负面评论，就好像天都塌了一般。 “你去有什么用啊，你有操作大型活动的经验吗，你懂前后台运营吗，现场要是发生什么事，你能第一时间解决吗，连做个新品资料还经常出错呢，就别眼高手低的了。” 说话的是韩美君，显然“新品资料出错”的原话应该来自于她的好朋友苏辰辰，有时候她不知道苏辰辰是性子柔和，还是城府深，总之在有纪如风的场合，她从来不为难自己，一旦走到自己部门范围，才会给她钉子碰。 “美君，对新员工的上进心要鼓励，浅夏是一个有追求目标的人，值得我们大家学习。”卫雪梨阴阳怪气地说，她和韩美君、苏辰辰走的画风又略有不同，绝对不会当面为难你，也不会保持沉默，而是会说一些表里不一，又容易挑起情绪的话。 “好了，对同事的分析、打击、膜拜都私下里去说，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没别的事就散会。” 纪如风快速地说完结束语，起身进了办公室，很快提着包出来，带着潘思齐离开了公司。 对于零售企业的营采部门来说，这个时间已经可以比较空闲了，供应商一周前就已经送完货，促销档该备的货已经入库，该做的营销活动已经上线。 纪如风一走，苏辰辰说去供应商那里看新品，也离开了。 人事部已经发出下午提前下班的通知，虽然潘思齐前一天就发通知，说今天没事午饭后就可以走，但美妆部只剩下她一个，也就准备坚守到人事通知上的时间点。 她从洗手间回来时，见时间只剩下两分钟，四周的同事都在关电脑往外走了，她在椅子上坐下，用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一峰，你到了吗？” “还有三分钟，你可以下来了。” “好。不过纪如风在那里，他没让我去，到时候找个隐蔽的地方，别让他看到我们，否则会说我不服从老板安排。” “你不是说下班了吗，那就是你自己的时间啊，你陪我去合家欢买菜不行吗？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怕他了？哦想起来了，是上次……” “停，谁怕他了，你等下，我马上下来。”杜一峰 第46章 爱情照相馆（2） 曾浅夏笑眯眯地跳上“新大洲”，双手抓住杜一峰的衣服，虽然有过七窍生烟的飙车经历，但正常的坐摩的穿越大街还是很让她兴奋的。杜一峰见第一个乘客这么放得开，状态随即调整到最“嗨”位，随着“噗噗”的鸣叫声，“新大洲”兴奋地向前蹿去。 果然正常的飙车就是感觉不一样，曾浅夏哇哇大叫着，不断催促杜一峰加速，幸好杜一峰是个有自控力和法律意识的老司机，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控制在每小时60公里的速度，只是唯一失误的一点，当以这个速度进入合家欢正门广场，突然涌出巨大的人流时，杜一峰连忙减速，幸好曾浅夏反应快，一把横腰抱住了他，这才稳稳地坐到终点。 她心有余悸地从后座上下来，脱下头盔想叮嘱司机两句，这么开车是很危险的，突然感觉身旁好像有一道带着杀伤力的光束射向自己，巡着那光看过去，见几步开外，纪如风正站在那里，那光正来自他那双不明觉厉的眼睛，她一惊，光顾着飙车了，都忘记找个隐蔽地方，别让纪如风看见这件重要的事了。不得不硬着头皮对他扯出一个笑容，纪如风就像没看到她一般，转过头去。 曾浅夏心里郁闷，也不再去看他，目光扫到他身旁，只见他的左边是谈冰带着康赛和其他两位副总，另一边是潘思齐、合家欢的张总和这家旗舰店的店长，看来今天优品和合家欢的高层都来了。 杜一峰见前方那排人，看着就像领导，低低地问：“纪如风旁边的人都是谁啊？” 曾浅夏没心思答他的话，因为她看见纪如风和谈冰说了两句话，谈冰向他们的方向走过来，自他以下的人员也只好跟随着他过来。 他们原本就离的不远，没有几步路，大部队就到了两人面前。 “你就是曾浅夏？” “是的，谈总。” 谈冰经常会经过他们办公室区域，有时候也会进总监办公室找纪如风，所以曾浅夏认得他的脸，谈冰却是第一次看见她。 “好好跟着纪总干，我保证在优品会得到你想要的。” 谈冰和蔼地拍拍她的头，曾浅夏受宠若惊地看了看纪如风，哪知道纪如风冷淡地转开头去，她得不到回应，只好对着谈冰连连点头表忠心，顺便拍下纪如风的马屁，试着抚慰一下他的玻璃心。“谢谢谈总，我一定跟纪总好好学习，不让他失望。” 从眼角余光中，她感觉纪如风转过头来了，似乎还看了她一眼，知道这话没说错。 “浅夏，谈总很少这么夸人的，还是纪总眼光好啊，这个七夕节我们的销量得创新高。”康赛在那里笑的端庄而大方，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欣赏。 曾浅夏这才去看广场上的情况，原来差点造成她车祸的人流都是涌向小屋的，现在小屋门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排起了长队，广场中央的大屏幕上优品网界面不断出现屋内情侣的合影，画面上玫瑰花瓣随风飞扬，粉色字体一遍遍地重复着那句誓言：“如果此生只容一人被铭记，那么，唯有你。”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设计的这句深情而决绝的话，还是眼前出乎意料之外火爆的场景给感动了，曾浅夏的眼睛居然微微湿润起来，连合家欢张总的话都有些听不真切，张总在向谈总汇报今天上午的销售情况：“合家欢全国52家门店，目前进入网站爱情照相馆的情侣数已经达到三万两千对，按五百元的购物门槛来算，这个活动已经为优品创造了至少一千六百万的销售。有一半的情侣选择线下门店提货，因为他们买的是要在今天送给对方的情人节礼物，提货时有接近百分之八十的情侣在门店内进行了两次购物，目前合家欢门店库存已经下降了百分之三十二，销售同比增长了百分之一百二十。谈总，真希望七夕节的活动不是一天，而是一个月。” 众人都笑了起来，谈冰笑着说：“要是一个月，就没有这么多人了，人员管理、设备和系统维护都是有成本的，张总，心别那么急嘛，好活动以后多的是。” “我们这次联姻算是联对了。” 两位老总一起笑了起来。 谈冰这时发现了站在摩托车旁有些心神不宁的杜一峰，对着曾浅夏又笑了起来：“是你男朋友？” 曾浅夏还没回答，杜一峰急着叫起来：“不是不是，我才看不上她呢。”目光飘向潘思齐，潘思齐跟着众人笑了起来，杜一峰舒了口气。 曾浅夏脸色发红，瞪着杜一峰，无声地指责道：“你是怕纪如风不记得这句话了，所以提醒他不能忘记疼是不是？”杜一峰得意地在身下对着她比了个“V”，然后瞥了纪如风一眼，纪如风神情略尴尬，轻咳一声，转向谈冰。 “谈总，这位是活动软件设计者杜一峰先生，软件独家免费授权给了优品。”纪如风介绍道。 “哦，这就是你那位同学，杜先生是浅夏的朋友，又是如风的同学，这次的活动可以说是集你们三个人的智慧，非常好，以后多多合作。”谈冰伸出手，杜一峰把手递上，动作很标准。 第48章 七夕节快乐 “老板，我先走了。”潘思齐对纪如风说。 “好，节日快乐。” “节日快乐，老板。”潘思齐公式化地送完祝福，看了一眼曾浅夏，“你不走吗？” “哦，我还要去买菜。”曾浅夏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可能是来之前杜一峰说“你陪我去合家欢买菜不行吗？”还残留在潜意识里，所以不假思索地就说出口，杜一峰在边上“嘿嘿”笑了两声，惹得纪如风转头地看了他一眼。 潘思齐点点头，拉了下挎包，转身走了。 “浅夏，那我也走了。”杜一峰当纪如风是空气一般，让纪如风十分不快，但他依然一副好涵养，只是微微皱了下眉，随即便坦然地看着两人聊天。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有空出来聚聚，让我好好谢谢你。” “随时CALL，我天天空。”杜一峰推着摩托车走过曾浅夏身边时，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看纪如风快要发火了，劝你赶紧去买菜。” 她心里一紧，转头看纪如风，果然脸色非常难看。 杜一峰一走，纪如风慢慢踱到她面前。“杜一峰跟你说什么，两个人神神秘秘的，整天背着我搞小动作。” 曾浅夏不知道怎么解释。 “怎么不说话？”他皱着眉头问。 “啊没什么，他没说什么。” “那你是不是应该有话对我说。” “纪总，你是说刚才这件事，我是得跟你解释一下。” “除了刚才这件事，还有其他事你也得跟我解释一下。那天你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 曾浅夏一怔，随即明白，是她欲语还休，他转头离去的那一晚。 “现在给你机会，想说什么？” 曾浅夏迟疑地看着他，除了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再听不到别的，要说工作上的事她可以解释的很清楚，可那天的事，还真难以启口。一对情侣从她身旁走过时撞到了她的肩膀，男生很绅士地道歉：“对不起。”曾浅夏还是用那一脸的迷茫对着两人，连“没关系”都忘记说。 “这里人太多，不太方面说话。”纪如风淡淡地问，“有约人吗？” “什么？”曾浅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纪如风又靠近了些，目光稳定地落在她的脸上。“我在问你七夕节有事做吗？” “嗯，我本来想去买菜的……”曾浅夏想抽自己，可是一动都动不了，纪如风这样咄咄逼人的口气，让她的身体和她的意识分成了两部分。 “明天再买吧，要没别的事，带你去个地方。” “那，好吧。”纪如风看着她一副被绑票的表情，唇角慢慢上扬。 曾浅夏不知道是怎么上的车，也不知道开出去那段路经过了哪里，但还能记得下车时的情景，这是黄浦江上的一家西餐厅，门楣全部用红玫瑰做点缀，虽然还是黄昏，但桌上已经摆好了花型烛台，外滩的餐厅价格都不菲，情人节的晚餐一定更贵。 “我有订位，姓纪。” “纪先生请跟我来。”领班将两人领到窗边的观景桌。 落地窗外是日薄西山的黄浦江面，偶尔有挂着广告牌的船只来往，岸边的行人大多是刚从商务大厦里提早下班的白领，都进入了长假模式，步履休闲，神情轻松。对岸的高楼还没有点灯，所以曾浅夏只能想象，如果是晚宴，这里的一切是否会更迷人。 “来份双人下午茶套餐。”纪如风将菜单还给服务生，对着曾浅夏说，“这里的手工蛋糕很不错，可以尝尝。” “谢谢纪总。”曾浅夏心里有些疑虑，他订了这里的双人位，这是早就计划要约她吗？ 还没等她找到确切的答案，纪如风的目光又黏在了她的脸上，她在心里不满地说了句：“又来这套。”他这种方法真的会杀人于无形的，让她觉得自己犯了天大的罪，又无处可逃一般。 “这里风景迷人，环境安宁，很适合聊天。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 他用这么磁性的嗓音在这种暧昧日子和洋溢着粉红气味的情人餐厅里问：“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真的会让听众全身酥软，如沐春风一般舒适。 曾浅夏连忙坐正身体，收起那些和眼前的苟且无关的诗和远方，开始汇报那一晚的田子坊会议内容。 当曾浅夏赶到莲池餐厅后，潘思齐说：“浅夏，把你叫来，是我担心有人向破坏你们的这个营销案。” “是谁？”两人同时问。 “刚才你看到的那个是我们公司的副总，叫康赛。”潘思齐看着杜一峰说，“她旁边那个很挫的男人不是她老公，是我们的系统维护公司老总，我看到他们两个一起进了前面那家酒吧。” 第50章 侵入者身份 小长假后第一天上班，因为楼里的很多白领多请了几天休假，这样连起来可以做个长途旅游，所以大厦门口不如往日高峰时段那么拥挤，电梯也不用排队。 曾浅夏小跑着进了电梯，刚要关门，看到最不想看到的人走了过来，正想按关门钮，纪如风看向了她，这时候要是继续关门，就做的太明显了，不得不为他按着门。 纪如风在一片“纪总早上好”的问候声中英姿飒爽地跨入电梯，她腹诽了一句“看来七夕节过的不错，骂完我好像心情好多了。”还没想完，听到身旁的人低低地说：“谢谢。”她意识到是在对她说话，只好侧过头，也不和他对视，敷衍地回答：“不客气，纪总早上好。” 她刚转过头，身旁的人又说话了：“早上好。七夕节去哪玩了？” 曾浅夏心里明白他这是赤裸裸地鞭尸，嫌那天训斥的还不够，故意在上班第一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只有她听得懂的讥讽话。 她的脾气又上来了，转过头，看着他清清楚楚地回答：“去了外滩的NAPA餐厅喝下午茶，运气不好，蛋糕里吃到个苍蝇，吐了三天。” 纪如风俊美的脸僵在了那里，身旁有优品的同事吃惊地问：“NAPA那种餐厅怎么可能出这种事，浅夏，有没有要他们赔钱？” “没有，我想是因为我做了错事先，才会招到这样的报应吧，所以这三天，我边吐边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以免飞来横祸。”她的目光一刻都没离开过他的脸，所以对于他的脸由红润转青白的过程看的一清二楚。 “你也太好说话了，这种高级餐厅服务很好的，不仅可以免单，还能拿赔偿金呢，太可惜了。” 到了优品那一层楼，同事们还在三三两两地给她科普着，纪如风铁青着脸冲出电梯，她抿嘴笑了笑，跟在他身后往办公大厅走。纪如风突然一个急刹车，她差点撞到他高挺的背上。 纪如风慢慢转过身来。“曾浅夏，跟我来。”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大步向自己办公室走去。曾浅夏跟在他身后，猜测着是否他要下开除令了。 纪如风拿钥匙开了门，打开门边的吊灯开关，边在椅子上坐下，边叮嘱了一句：“关门。” 曾浅夏有些忐忑地关了门，端端正正地坐在他对面。 “蛋糕里吃到苍蝇怎么不告诉我，万一我那份里也有呢。”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还真不习惯这样的正面交锋，毒舌和辩论都不是她的强项，只好避实就虚地回答：“怕你吐。” 纪如风一怔，随即轻笑了一声。“曾浅夏，我来归纳下你的罪状吧，当着我下属的面骂我愚蠢，又当着我下属的面说看不上我，让我在上司面前像个傻瓜一样看你表演，接受你施舍给我的‘我们纪总都知道，都是在纪总指导下进行’的虚假荣誉，最后一条，”他站起来，倾下身近距离逼视她的脸，曾浅夏一惊，下意识地后退身体。 “说我是苍蝇。”说完这句，似乎发泄够了，他又坐了回去，两人保持着正常的空间距离，曾浅夏压力顿减，轻轻舒了口气。 “这么多的罪状，你觉得是一两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吗？” “所以，你要开除我吗？”她控制着情绪，平静地反问。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他挑了挑眉毛。 “没错，营销活动结束了，销售增长了，暂停的小插曲还增加了社交平台上的话题性，我对你来说已经没什么作用了，你不是会考虑，是早就考虑成熟了吧。”她毫不掩饰内心的不满，带着愤懑的怒气直视着他说。 他淡淡一笑，“你误解我了，我说会考虑，就是真的还没考虑完，在这之前我要你和一峰尽快查清黑客的身份，以及是否有内部人员配合，等有了答案，我才会正式考虑这件事，如果你想留下，就让杜一峰赶紧干活。” “我知道了。” 房间里陷入沉默，她抬眼看了看他，低低地问：“纪总，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那我先出去了。” 他点点头，她脚步沉重地走出他的地盘。 到了座位上，连忙打电话给杜一峰，电话还没拨通，就听到门外杜一峰的大嗓门，连忙奔了出去。 杜一峰一看到她就将她拉到身边，指着小米的鼻子说：“这个女孩子也太势利了，我都穿衬衫了，还故意找茬，不让我进去。” “浅夏，他不是我们公司的人，没人带，我是不能放进去的，再说他没门卡，也进不去啊。” “我没有，你有啊，你给我开门不就行了。你上次也看到我认识你们总监助理，她还出来和我说话了。” “是看见了，可是思齐也没让你进去啊。” 杜一峰气的连说了三个“好”，然后将食指指向曾浅夏：“潘思齐在哪，让她 第51章 对质 曾浅夏把杜一峰送出公司，之所以要“送”，是因为刚才没接进来，他就闹事了，所以不看着他离开，她不放心。 杜一峰走后，她拿着杜一峰写的纸条，再度进了纪如风办公室。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忽略她手上的纸。 “杜一峰查到了吗？” “是的。”她把纸条放在他面前，“是系统维护者一级密码，这个密码属于谁，我不太清楚，不过杜一峰说这个指令需要进入营采部促销模块，我们的系统设置除了维护人员外，还需要营采部账号双重权限，这个营采部的账号他也查到了。” 他低头看着那几个英文字母，营采部的账号使用的是每个人的名字，有人用中文名拼音，有人用英文名，只有这一个，中文名和英文名发音是一样。 纪如风拿起电话，按下免提说：“雪梨，到我办公室来下。” 纪如风的办公室就在营采部区域前端，卫雪梨应该是就在座位上，几秒后就推门进来，看到曾浅夏在那里，楞了一下，神情有些不安。 “雪梨，有件事你应该听说了吧，在七夕节活动的时候，系统突然停滞。” “我听说了。”卫雪梨的不安更甚。 “你听说了什么？”纪如风不急不慢地问。 “我，听说那是故意那么做，是个噱头，为增加活动在社交平台的话题性。” “还有吗？” “还有，还有什么？”卫雪梨低下头，不敢看他，而这时纪如风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卫雪梨，你还明知故问，如果不是及时发现和处理系统中的黑客指令，那天的活动可就一败涂地，而且优品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曾浅夏也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她说。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吧？” “曾浅夏，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对电脑一窍不通，怎么能做这种事，你想栽赃，也找个靠谱点的理由好吗？”卫雪梨见对方揭开了谜底，反而不再紧张，镇定地开始反击。 “你是一窍不通，但你把账号给了系统维护公司的人，和他们串通了来破坏这次活动。” “我是优品营采部的人，系统维护公司的人也把优品当成大客户，为什么要联手做这种自砸招牌的事。曾浅夏，你说话前最好先想好逻辑。” “我当然有逻辑，他们的目的我不清楚，但你的目的我很清楚，你不想看到我的营销案成功，你怕那样，就会有人相信我的话，让你获得金奖的营销案是偷我的。” 卫雪梨知道纪如风就站在离她们俩20公分的距离外，听着两人说的每一句话，看着她们脸上细微的表情。 所以她带着强烈的愤怒和冤屈感转向他。“纪总，我不知道你叫我进来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因为你已经相信了曾浅夏说的话，那我也就不辩解了，我相信清者自清，你做决定就行。” “我不会相信任何人的话，我只信证据。”纪如风将那张从系统后台下载的账户名称的纸递给了她。 “纪总，这就是曾浅夏提供给你的证据吗？我猜是她的那个合伙人，也就是你的同学杜一峰给的吧。”卫雪梨只扫了一眼，就说出自己的判断，如果不是思维灵敏，那一定是早有准备。 “卫雪梨，你这是在说我和一峰串通作假吗，纪总，你要是不相信你的同学，你可以另外找IT人员去做检测。” “纪总，如果他们两个已经商量好了要借这次的事情陷害我，杜一峰又是顶尖的IT高手，那他一定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你找多少人去检测都是一样的结果。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说的证据就是指这个，那我就是百口莫辩，你做决定就行。” “卫雪梨，你以为我是和你一样的人吗，这种卑劣的事我们不会做。”曾浅夏带着怒火转向纪如风，却恰好让她看见纪如风微微上扬又很快平抑的嘴角，她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一场纪如风刻意安排的对质，从目前的局面看，两人旗鼓性当，各执一词，也各有依据，一切就看纪如风愿意相信谁。 卫雪梨没有再说话，她觉得该说的都说完了，她也没有更多的理由来支撑被诬陷的论点，与其和曾浅夏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抹黑，惹纪如风心烦，倒不如将最后一句话留给曾浅夏，其实相信纪如风已经有定论，不管谁说最后一句话。但至于他会相信谁，谁都不能确定，两人都说过自己是“化妆舞会”的策划者，并因此成为死敌，曾浅夏的实习生合同让所有人都知道纪如风并不如何赏识这个人，而“爱情照相馆”获得成功似乎又为她赢回了一局，所以现在鹿死谁手，没有先兆，只看结果。 “你们都说完了吧。”纪如风扫视一下两人，两人都垂下眼帘，似乎不准备再说话，把话语权恭敬地给了他。 第52章 黑客有查到了吗 康赛看见纪如风走进她办公室，还关上了门，心里一惊，卫雪梨已经告诉了她上午发生的事，两人讨论了半天，也没猜出纪如风各打五十大板各赏一颗糖吃的做法是什么意图。 “纪总，找我有事吗？” “听说你的咖啡豆很香，现在比较空，过来讨杯咖啡喝，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纪如风似乎真的很空，坐下后还拿起康赛桌子上的多肉植物，无所事事般闻了闻。 康赛戒备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去煮咖啡，房间里立刻飘起曼特宁令人愉悦的浓郁醇香。 康赛倒出两杯咖啡，一杯放到纪如风面前。 纪如风微闭着眼睛闻了闻，“果然传说不假，好香。”纪如风举起杯子说，“谢谢。” “黑客有查到了吗？” “查到了，正想去找谈总报告，结果他不在，路过你这里，就进来聊会天。” “哦，是谁？”康赛垂下眼帘，似乎随意地抿了一口咖啡。 “营采部的账号是用的雪梨的。” “卫雪梨？她倒也是有动机的，当时她入职时那么风光，现在曾浅夏用同样方式被你相中，女孩子都有嫉妒心，只是为此破坏公司的声誉，雪梨似乎还没那么大的胆子吧。”康赛依然是随意地在给纪如风做着分析。 “雪梨的解释是账号被黑客盗用，我问了杜一峰，他认为存在这种可能。” “如果这样的话，你可得谨慎下判断，别冤枉了雪梨，她可是你亲手选进来的，让人笑话你看错人。” “我知道，除了盗号的可能外，我认为雪梨和洪元没有任何交集，她无法驱使洪元为她做事，所以这件事就算她有参与，也不是主谋，所以我决定给她一次机会，这一次我先不追究了。” 康赛有些变色，赶紧低头喝了一口咖啡，稳定了一下表情后，才用诧异的表情看着他问：“你肯定洪元有参与吗？而不是我们的IT人员。” “肯定，按照杜一峰的解释，这样的口令只有系统维护人员权限才能发出，并且他已经查到了进入账号，不属于我们IT部门人员。” “你的同学好厉害啊。”康赛心不在焉地赞美了一句，将手上杯子放下时，没有平衡好，有一点咖啡从杯子边缘流出，白色陶瓷上立刻沾染上棕色印记，她抽了一张纸巾，用力擦拭着。 纪如风看着她做这件事，神情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洪元一直把我们当成大客户，上次谈总有意换掉他的时候，我还替他说过好话，他这么做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 康赛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有些明白纪如风来的目的了，知道这个时候她必须毫不迟疑地说出这句话，以免将纪如风精心打造的这扇窗户纸给捅破，纪如风既然不想，她当然更不想。 “纪总，我觉得不管洪元是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让他们公司再做维护商了，这太危险。等谈总来了后，我和你一起去见他，先换了他再细查原因。” 纪如风愉悦地笑起来，“既然康总这么决定，我当然支持。” “我觉得像今天这样的沟通非常好，有什么事情我们俩先通个气，意见一致后向谈总汇报，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我很开心，今天你来找我。” “那我以后就不客气了，时不时地要过来讨咖啡喝。” “热忱欢迎，我的门以后得经常开着了。”两人一起笑起来，气氛融洽而欢快。 卫雪梨拿着手机，躲到楼梯间，对着那头的付俊西奔溃低吼：“付俊西，你知道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吗，舅舅说你没忙成那样，我命令你今天晚上来优品接我下班，否则别后悔。”吼完也不等付俊西回答，狠狠挂了电话。 她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而除了付俊西，对战曾浅夏，她没有过胜绩。这次也一样，以为纪如风偏袒自己，完全不追究账号的事，却不想在最后关头，他会当着自己的面给曾浅夏这样的承诺，那无异于直接给了她一巴掌。她从纪如风的态度中感觉到纪如风开始怀疑了，但却在故意为她遮盖，如果这可以用他不想丢脸而将错就错来解释的话，那他对曾浅夏的态度就无从解释了，既不说相信她，又给她希望，他是在玩一个游戏，还是在做一个局？ 她烦躁地甩甩头，恰好看到纪如风在前方走过，赶紧慢下脚步，不想和他碰上，深不可测又无法解读的上司让她有些惧意。 下班前三分钟收到付俊西的微信，说他到楼下了。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双眼一直盯着曾浅夏，看到她还没下班的意思，她也不关电脑，就在那里干坐着看着曾浅夏的一举一动。 付俊西也没有催她，估计是坐在车上在玩游戏。大约过了有半小时，曾浅夏转头看到了她，又看了看四周，似乎很不愿意在只有她们两个的地方继续呆下去。开始关电脑，然后拿起双肩包就往外走，卫雪梨马上跟了上去。 第53章 她说你是他男朋友 “俊西，你来了啊，不好意思，加了一会班，等急了吧？”卫雪梨快步出来，挽着付俊西的手臂，撒娇地说。 付俊西没有回答她，看着曾浅夏问：“浅夏，你什么时候来优品工作的？” 曾浅夏知道他听到了刚才她背对着他，对卫雪梨说的话了，没好气地回答：“这和你无关。” 付俊西无奈地转向卫雪梨。“雪梨，你怎么没告诉我浅夏和你在一家公司。” “我一直让你来接我下班，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是你自己最近太忙，怎么能怪我？” 付俊西想了想，这是实情，看来卫雪梨让他来接她下班，不是为了撒娇，最重要的，是要让曾浅夏不好受。 “你们在一个部门吗？” “当然，我们都是营销专业的，自然都在营采部了，不过浅夏只是实习合同，是否能转正，得看她能不能适应这里的环境了。” 付俊西听出曾浅夏在优品的日子并不好过，想了想说：“浅夏，上海公司这么多，你何必一定要去优品。” “你是在担心我来了优品，是针对你女朋友的吗？那恭喜你答对了。” 付俊西愁肠百结地看着她，沉默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说出一句不该说的话：“我是担心你再收到伤害，浅夏，你快离开这个地方吧。” 此言一出，果然身边两个和他有千丝万缕瓜葛的女孩同时用刀刃般的目光注视着他，空气呈凝结状，电梯里不断有下班的人流从三人身旁来来往往，唯有他们三人始终不变，像旋涡的中心，被固定在当下一般。 电梯门再一次打开，这一次出来的人停下了脚步，曾浅夏身后有个磁性的男声在问：“你们怎么在这里聊天？” 三人同时回头，看到纪如风拎着电脑包慢慢走到他们近处。 “纪总，我们三个是同学，正好遇到，就叙一会旧。”卫雪梨看到纪如风还是很不自在，匆忙地解释着。 “那你们慢慢叙旧，明天见。” “纪总再见。”卫雪梨说。 纪如风对她点点头，转向曾浅夏，曾浅夏没法装看不见，也低低地说了句：“纪总再见。” 纪如风却像没听到一般，看向了付俊西，对他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向大门走去。 “纪总，请等一下。”付俊西突然在他身后说，让卫雪梨和曾浅夏都是一惊。 纪如风缓缓转过身，探寻地看着他。“浅夏说，你是他男朋友，是真的吗？” 曾浅夏全身的血液直冲脑海，这一次连纪如风都没有控制住情绪，变了脸色。 “付俊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曾浅夏胀红着脸，惊惶地低声怒斥。 从曾浅夏的反应中，卫雪梨看出了真相，连忙加上一锤，“浅夏，你知道俊西是从来不撒谎的，你想在他面前炫耀，也不能把纪总牵扯进来啊，他可是你老板。” “那时候纪总还不是浅夏的老板，”付俊西像是不把曾浅夏彻底打倒绝不收手的样子，继续对着脸色已经发青的纪如风说，“是那天在她家门口，你让她上车的时候，她亲口对我说的。纪总，你应该知道浅夏和雪梨有过节，我猜她是想利用你赶走雪梨，但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完全失去理智的行为，我担心她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我想你也接受不了被女人利用吧，那就请你开除她。” 付俊西昂着头，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纪如风以男人的眼光立刻看出三人之间的情感状态，付俊西看向曾浅夏的目光分明不是刁难、打击，也不是要为女友出头，而是担忧、痛苦和深情的混合体，他不知道付俊西为什么爱着曾浅夏，却和卫雪梨在一起，也没兴趣知道，但看明白这层复杂的情感关系后，立刻就听懂了付俊西真正想说的话，这个和他完全无关的男人，用将被曾浅夏恨之入骨的方式，在请他不要伤害一个为复仇不惜一切的女人，他在自以为是地把自己推向悲情男一号的神坛的同时，让他纪如风沦落为猥琐的男配角，这一点他是无法忍受的。 “纪总，就算你们真的在交往，也不适合这么在外面大肆宣传吧，虽然公司没有明文规定，但一个部门的上下级谈恋爱，在公司里影响总是不太好，但如果不是真的，曾浅夏这么抹黑你的形象，你是不是得管管。”卫雪梨带着嘲讽的口气说，她的智商自然无法和纪如风的比，所以在这一刻，她还没有完全明白付俊西的用意，只是以为他出于嫉妒，当然自己的男友在嫉妒前女友的现男友，让她感觉既愤怒又悲凉，但她很清楚，付俊西的嫉妒会对曾浅夏产生毁灭性打击，所以，她得先帮他。 “纪总，你知道卫雪梨和我有过节，她男朋友和她是一伙的，他的话你千万别信，我没有说过那种话。”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曾浅夏当下愿意不惜代价去买一颗，她大概是中邪了，那天会对付俊西说出这句话，而她也完全没想过，付俊西和纪如风 第54章 陪我吃饭吧 纪如风的车在4S店，所以才没有去地下车库，坐电梯从一楼出门，他原本想趁着今天下班早，去前面巴黎春天美食街吃个晚饭再回家，现在突然没有了心情，站在路边社拦下一辆空车，刚启动，就看见曾浅夏追到车边，敲打着窗玻璃，大声叫着他：“纪总，我还有话要对你说，麻烦你下车好不好？” 纪如风摇下玻璃，语气变得很不耐烦，“曾浅夏，如果你不想被炒鱿鱼的话，请你自重。” “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我平生就说过两次谎话，结果全被你听到了，不知道是我运气不好，还是你就是我克星，总之，我希望今天的事今天解释清楚，不想拖到明天。”曾浅夏说的语无伦次，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曾浅夏，你应该很清楚，这不是误会，如果你说是误会，那就是第三句被我听到的谎话。” 看到曾浅夏真的被吓到，纪如风的心情突然好转起来，扬起唇角，摇上车窗，对着司机说：“师傅，开车吧。” 司机答应一声，开始发动引擎，并向左偏离路边，准备开上大路。但就在准备加速的时候，曾浅夏突然发疯般冲到车头前，双手横向展开，司机一个急刹车，贴着曾浅夏的身体停了下来，纪如风的头狠狠撞向椅背。 司机在车里破口大骂，纪如风左手摸着额头，右手拎起车座上的电脑包。“对不起，师傅，我不坐了。” 纪如风下车，走到曾浅夏面前，虽然额头还很痛，不得不腾出这只手，将曾浅夏拉上了人行道。 “曾浅夏，你疯了吗？” “我，我只是不想你走。” 纪如风一怔，这句话他不是第一次听到，基本都是女孩告白失败后对他说的话，曾浅夏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现语境的暧昧。 纪如风盯着她看了一眼，慢慢地说：“那陪我吃完饭。” “什么？”曾浅夏迷惑不解地看着他。 纪如风也不理会，自顾自向着马路对面的巴黎春天走过去，曾浅夏这次理智在线，小心地看着两边的汽车，然后快跑几步，跟上了他。 美食街的店大多有很多空位，纪如风挑了一家韩式餐厅，点了芝士年糕火锅，配菜有拉面、牛肉卷，土豆、金针菇、西蓝花和洋葱，满满一大锅，曾浅夏不知道这么多店，纪如风为什么要选这家，两个人吃一口锅的方式根本不适合和上司吃工作餐，形式和气氛都太过亲密了。 曾浅夏边这么想的时候，筷子无意识地去夹牛肉卷，却不幸的是被纪如风抢了先。 曾浅夏看到纪如风头都不抬，毫无绅士风度地吃着从她手上抢过去的肉，她终于决定不再假装有胃口，放下筷子，隔着白色的雾气，对着前方低头吃肉的纪如风说：“纪总，我是说过那句话，当时只是一时赌气，我以为对付俊西很了解，他是不会对第二个人说的，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真的很后悔，更怕你误会，我没有要利用你的想法，更不是要毁你的名声。” “你不用那么低估自己，我是你的男朋友这种话就算有人听到，也不会毁我的名声，我只是比较介意参与到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新仇旧恨中，所以希望以后不要带我出场好吗？”纪如风柔声细语，犹如天使，曾浅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原本的不安都在他清明的眼瞳中尽数融化。 她心生感激，放下筷子，郑重地说：“我保证，我发誓，我和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一定不再牵扯到你。谢谢你，纪总。” 纪如风抬起头，白色雾气弥漫在两人之间，无暇容颜也飘渺如烟，他的微笑常让她半信半疑，而此刻真幻之间露出的浅笑，让她相信了人生。 “那这件事就到此结束，我让你来，不是想听你道歉和感谢，是想让你陪我吃饭。不过你好像吃的很少，不喜欢韩式料理吗？”纪如风轻松地发问，将气氛彻底扭转过来，一场以消除误会为目的的对话变为了单纯的共进晚餐。 “不是，我很喜欢芝士年糕，只是和老板一起吃一个锅子，有点拘束。”也许是曾浅夏受到感染，不知不觉地就说出心里话，毫不遮掩。 纪如风轻笑一声，“那是我的错，本来觉得这种方式能消除你的紧张，那要不要换一家。” “啊，不用，既然你不再生气了，我也就不会紧张，这些我都能吃完。” 曾浅夏长长地松了口气，大口吃了起来。纪如风看着她，微微一笑。 付俊西问了几遍：“我们去哪？”卫雪梨始终板着脸，不回答。付俊西也就不再问，直接开到了她家楼下。 这下卫雪梨终于爆发了，“付俊西，你什么意思？” “你不说去哪，我以为你今天没胃口，那我们就在家里点个外卖吧，早点吃完可以休息，明天都要上班。”付俊西解开保险带，准备下车。卫雪梨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付俊西没什么反 第55章 出狱 卫剑洗了澡，换上进来时的衣服，清点完物品，走出大门，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用手遮挡了一下，但很快放下手，三个月时间很短，但对第一次进监狱的人来说，像一个世纪，毕竟是久违不见的门外世界，他不想辜负。 “爸爸。”卫雪梨欣喜地叫了一声，跑到卫剑面前，眼中含着眼泪，卫剑的眼圈也红了。 “你饿了吧，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去吃西班牙菜好吗？” “雪梨，我们去菜场买点菜，在家里吃吧。” “那也好。”卫雪梨知道爸爸是想回家，只有在家，才会感到安全，这是很多刚出狱的人会有的反应，让她觉得一阵心酸。 “这里车子不能停，我们走到前面马路边去吧。” “你不是说我的车俊西在开吗，他怎么没来？” “他出差去了，我不是告诉你，他在舅舅的化妆品公司做事吗，最近接了不少订单，比较忙，让我跟你道个歉，不能来接你了。” “他刚去，确实应该勤快点，这种小事就不要请假了，你舅舅那个人你最清楚，别的本事没有，打官腔最拿手。” “没错，不过他对俊西还是不错的，刚去就让他做了副总，亲自带他见客户，他们今天是一起去广州参加美博会。” “这就好，我本来担心肖平为人势利，见我们家落难，不肯帮忙。” “舅舅没你想的那么薄情，他和妈妈感情深，我一说男朋友找不到工作，想先在他那里干一阵，他马上说正好缺大学生人才，何况是我的男朋友，更要帮忙了。” “这么看来，是我对他有偏见了，改天我们一起去谢谢他。” “好啊。”父女俩边聊边穿过红绿灯，在路边等车。 “这里出租车少，我还是叫网约车吧。”卫雪梨正准备打开APP，听到近距离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雪梨。” 卫雪梨一愣，抬头看见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前方路边上，司机摇下车窗，探出一张俊美的脸。 “纪总，好巧啊。”卫雪梨有明显的慌乱，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卫剑。 “是啊，这么巧。”纪如风转向卫剑，卫雪梨的慌乱更为加剧。 “雪梨，是朋友吗？”卫剑问。 “啊，是我老板，优品的营采总监，纪总，他知道你的事。”这一句让卫剑立刻明白了这个总监是他们的朋友。 卫雪梨给卫剑介绍完，不得不转向纪如风，“纪总，这是我爸爸，今天，我是来接他回家的。”卫雪梨吞吞吐吐，但还是给出解释，纪如风是除了相关人员外，唯一知道卫剑事情的人，在孤单等车的时间里，遇到一个知情人，倒让她不再孤单，所以也不隐瞒。 “哦。”纪如风了解地点点头，目光中的同情意味让卫雪梨心里一暖。“你们要去哪，我送你们去。” “不用了，我们回家，叫个滴滴很方便的。” “这里地方偏僻，没什么司机的，我去市里，先带你们一段吧。” 卫雪梨看看空空的路面，转向卫剑征求意见，卫剑坦然地对纪如风说：“纪总，不耽误你时间的话就麻烦你了。” “卫先生别客气，我和雪梨是同事，正好遇见，又同路，不麻烦的。”纪如风笑着回答。 “雪梨，既然纪总这么热心，我们也别拒绝了，总是拒绝会让你老板心里不高兴的。”卫剑低声说。 “好的。”卫雪梨打开后排车门，边坐进去边说：“谢谢纪总了，到了市区，你就随便哪里放我们下来吧。” 纪如风说了声“好”，便发动引擎。纪如风从反光镜里见父女俩都有些拘束，笑了笑打开车内的音响，《白月光》的歌声缓慢响起。 “这是我最喜欢的歌手演唱的最喜欢的歌，每次工作太累，或者压力太大的时候，我喜欢一个人听这首歌，但以后我会觉得三个人听也是不错的选择，那样至少一个人的压力可以三个人分担。” 卫雪梨心里又是一暖，明白纪如风是在安慰她。“纪总，谢谢。” 纪如风从反光镜里对她笑了笑。“卫伯伯，雪梨在我们公司做的不错，你可以放心。”纪如风突然改了称呼，将三人关系又拉近了一步，卫剑的情绪变的轻松起来。 “纪总，我听雪梨说，是你把她招进公司的，还给了她一个金奖，那时候我刚被宣判，她妈妈死得早，她一个人远在西安上学，我担心她受不了这个打击，这个奖和被你们公司提前录取的消息救了她。纪总，你对我们雪梨的帮助，我们没齿难忘。” “您别这么说，金奖是她应得的。” 纪如风又从反光镜里看了卫雪梨一眼，只见卫雪梨欣喜地对他笑了笑，没有任何的不自然。 第56章 我是这个男人的女儿 卫雪梨还是把车钥匙给了付俊西，说那是卫剑的意思，这辆车算是送给他们俩的结婚礼物。付俊西没有拒绝，并且从那天开经常来接卫雪梨，但这并没有让卫雪梨开心一点，因为她心知肚明，他为谁而来。每次看到她上车后，他开车前失望的表情，她就更确定了这一点，只是不想去说破。 但今天她没能控制住。 卫雪梨坐进付俊西的车后，他像往常一样发动引擎，车子慢慢开向马路中间。她抬头想和他说话，见他的眼睛盯着后视镜，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镜头里的红衣女孩边哼着小曲，边和一只流浪狗赛跑，小狗似乎很喜欢她，始终围绕在她身侧，紧紧跟随。女孩玩嗨了，一不留神撞到一棵树上，她摸着头张着嘴，五官都挤到一起。卫雪梨听到付俊西轻笑一声，转头去看他，见他终日紧锁的眉眼舒展开来，阴郁的眼底像有阳光突然闯入，变得春意盎然。 卫雪梨失神地看着他，竟然忘记了生气，只剩下绵绵无绝期的怨恨和忧伤。 一辆自行车从付俊西车前突然横穿过去，付俊西一惊，忙踩急刹车，车内两人都被颠的前后摇晃。巨大的声响把前方的小狗吓跑了，女孩生气地回望车主，隔着晚秋微寒的空气、五十公分的距离和前窗玻璃的遮挡，她看到了车内两人，突然心情大好起来，对着他们扬着头，灿烂地笑着，还翘起右脚跟抖了两下，明确并且最大限度地表达了想要示威的迫切心情。 卫雪梨打开窗户，大声呵斥：“曾浅夏，你别以为你抹黑纪总的事情算过去了，他现在不追究，不等于永远不追究，还不知道你能在优品里走多远呢，笑到最后才笑的最好，你笑的有点早。” 曾浅夏淡定地回击：“总比你狗急跳墙，笑不出来的好，卫雪梨，周一见。” 可能因为说出这么句颇有网络风格又带有八卦色彩的话而得意，曾浅夏又笑起来，卫雪梨气的坐回原位，摇上窗户，对着付俊西有些失控地大吼：“快开车。” 付俊西早已习惯她在他面前的歇斯底里，不发一言地发动引擎，车子从曾浅夏的身边慢慢开过，付俊西没有回头，但让他无奈地是，即使不回头，她的身影依然在眼角末梢处，红色外套如一簇新燃的火苗，不停地跳动，他也没有去看后视镜，但依然知道她正离他越来越远。他对内心中汹涌着的妒意有罪恶感，他背叛了她，他伤害了她，却依然爱着她，并不希望她从其他男人那里得到幸福。 车子开出很远后，曾浅夏才收起那个表演意味浓郁的动作，转头去找小狗，她已经对那只杂交的短毛狗有了感情，想着有工作了，家里多养只小狗还是没问题的，它也吃不了很多，刚有了收养的打算，小狗就被付俊西的刹车声给吓跑了。她边叫着临时给小狗取的名字“小黄，小黄你在哪里啊？”边沿着街边慢跑，到了路口，正好绿灯，赶紧跑过马路，但才到马路中央，她就停住了，对面男人也停了下来，意外地看着她。 “浅夏，这么巧。” 这时绿灯开始跳动，曾浅夏看了一眼他搭在身旁女人肩膀上的手，顺带也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脸后，迅速穿过马路。 曾玉斌犹豫了一下，在指示灯即将变色的时候，拉着女人的手，往回走去。 “浅夏，等一下。” 曾浅夏转过身，看到曾玉斌和那个女人站在他身后。 “是需要我做个自我介绍吗，没问题，你好女士，我叫曾浅夏，是你身边这个男人的女儿，你是谁啊，知道这男人有老婆吗？为什么做小三，都一把年纪了，不怕被人说三道四吗？” 那个女人原本长的就娇小羸弱，听到这一连串难以入耳的责问，脸色变的更不健康，不过除了脸色不好，并没有太多的胆怯或者恼怒情绪，也许对于这样的见面，她已有心理准备，她没有说话，似乎也没有要说的打算，只是睁着一双四周皮肤已明显松弛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浅夏，你不了解我们的事情，不要乱说话。我和你妈都谈好了，这周就会去签字，我知道这对你是种伤害，你要恨就恨我一个人吧。” “曾玉斌，你懂法律吗，既然是这周去签字，那就是还没签字，你现在的身份就还是有妇之夫，公然在大街上和其他女人勾肩搭背，你是不是觉得挺浪漫啊，不知道自己的样子丑陋之极吗，别人都在骂你们品行不端，做出这种苟且之事。” “给我住口。”随着曾玉斌的一声大吼，曾浅夏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从小到大，只有妈妈对她吼，爸爸则是她的守护神，所以曾玉斌对家庭的背叛，和付俊西对爱情的背叛一样，都让她深受伤害，她失去了两个最不可能失去的人，两个她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她对着曾玉斌笑，泪水大颗大颗地涌出来，心里骂自己对爱误解太深，爱原本就有苛刻的保存条件，必须在没有邪见，没有欲念，没有利益交换的环境中才能长久存活，若破坏了这个条件，掺入杂质，爱就如变质的奶酪，滋生出白色蛆虫，在阳光下缓慢蠕动，让人不寒而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在 第57章 杯具or一辈子 纪如风系好安全带，准备发动引擎，侧过头看了看，又打开了安全带，爬到曾浅夏身上，曾浅夏大惊失色，双手交叉护在胸前问：“纪总，你，你要干什么？” 纪如风快速地看她一眼，绕过她的身体，伸手去拉上方的安全带。曾浅夏感觉到一股淡淡的男式香水味扑鼻而来，在刚经历了一场大动干戈的战斗后，心神都有些涣散，她怔怔地看着他的侧颜，一动都不想动，鼻息间是类似海水的气味，耳边似乎听到海浪拍打石卵发出的撞击声，心如浪花般缓慢起伏前行，带着漫无目的和自然天成的闲适。原来最好的状态是放下过去、放下未来，还有，放下自己，突然地心生禅意，无我境界中连同身旁万物也都虚无起来，原来所谓的永恒不过就是永不磨灭的一瞬，只要心境纯良，时光如画，每一瞬都是永恒。 他感觉到被注视，下意识地垂下眼帘，她受惊般目光逃窜，他微微一笑，很真诚地安慰道：“放心，我对你没兴趣。”她不知道回答什么好，但觉得如果不回答，等于是默认，于是赶紧说了一句：“我知道。”他一愣，她绝望地闭上眼，还不如沉默。 她再次睁开眼，是因为被车身剧烈的摇晃，和黑暗中耳边巨大的发动机声音惊到了，看到纪如风平静如风的侧颜，顿时明白，为什么他刚才那么殷勤地为她拉安全带，是因为，他准备飙车了。 只见两旁的景物快速地向后倒去，与此同时，车子高调地和各类“物品”擦身而过，在曾浅夏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声中，黑色迈巴赫的斗志越来越高昂，在并不宽敞的柏油马路上迂回前行，迅疾转向，自信的步伐宛如一曲旋转的华尔兹。 可能是担心引起交警的注意，纪如风很快将车驶入旁边小道，谁知这一转竟是一片新天地，宽敞无人的僻静道路上，迈巴赫飞速前行，只是少了障碍物的挑衅，仅是玩速度，让纪如风觉得少了很多挑战。 难度降低后，纪如风有空关心一下副驾驶上的同伴。 “怎么不叫了？” “叫了也没用，反正要死总得死。没想到纪总看着性子柔和，骨子里却这么暴力，今天算是开眼界了。”曾浅夏全身都是冷汗，有气无力地说。 纪如风哈哈大笑，调侃道：“曾浅夏，你想得美，我可不会陪你死。不过死前你会不会后悔，没和爸爸讲和就走了，下辈子可不一定能再做父女。” 曾浅夏一愣，原来他做出这番惊天动地的事，只为了让她和爸爸和解，行事一如既往的出位，用心却是很细腻，这样的反转让她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感动还是感叹。在她恍惚出神时，纪如风的车速降了下来，缓缓在路边停下。 “谢谢。”她依然只能说出这么一句。“不过我们家的事你不了解，就别管了。” “曾浅夏，你觉得优品总监的工作很悠闲是吗？” 曾浅夏理解这句的意思，是在说除非吃饱了撑的，才会管她家事。 “当然不是，只不过你人热心，忙里偷闲也是可能的。”她说的言不由衷，又棉里藏刀。 他没有和她计较，转头看着窗外，按照刚才的时速，他们应该已经身处郊外，这里草木绵密，却空无一人，偶尔有风声和蛙鸣声，浓郁的田园气息。这样静谧而闲适的场景，让他变得感性起来。 “我真的是有一份闲心，才会让你搭便车，看到我释放压力的方式，很意外是吗？但是很有效，每次飙完车，我都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好像我已不是我，所有的恶意用心、嫉妒为难都不用放在心上，对于每一天都是重生的人来说，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他。” 曾浅夏诧异地去看他，他大半个脸都朝着窗外，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被头部阻挡的语音，带着风一般的力量和无所抵挡的求胜欲望，也带着一路奔袭的沧桑和竭尽掩饰依然显而易见的伤口。 这样真情流露的他，比刚才的车速更让她震动，原来他承受的职场重压早已让他喘不过气，才会用如此玩命的方式来发泄，看似风光无限、势不可挡的他，只是一条每天行走在刀刃上的美人鱼，其中的得失起落，只能自己承受、抵挡和化解，她还没有正式进入他的城，却已经为想象中的战场心惊不已，梦想和现实如此接近，又如此对立，圆梦的那一刻才变得无比珍贵。美人鱼的终点，王子的宫殿，红色血迹铺就的路途开出的绝美花朵。 “纪总，让我陪你一起走。”她如被催眠般握住他的手，他指节处微微颤动，但很快平复如常，慢慢转过头，她看见他的背后夜色降临，月光如水，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如被洗涤过一般清亮，她没有后悔自己的鲁莽，也没有逃避他意味不明的注视，只是她不知道这脱口而出的话很像一句誓言，并且有皎月为证，天地可鉴。 回程中没有听到《白月光》，而是风格截然相反的欧美摇滚乐，和夜色月光营造的柔美路况完全不符，更不符的是他把车停在一家大卖场的门口，她问他要买什么，他用绝色美颜面对着她，轻启朱唇回答：“不好意思，我要去下厕所。”她脸色尴尬，纪如风 第58章 小魔仙很适合你 纪如风将所有部门成员叫到会议室开周年庆部门会议，听完各部门经理的汇报后，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问：“不错，那就按你们的计划准备备货吧，还有什么问题吗？” 韩美君大声回答：“没有问题，不过纪总，你能不能换个杯子，看着很出戏哎。”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哄笑声，纪如风随意地扫过曾浅夏的位置，曾浅夏赶紧低下头假装在做笔记，纪如风隐蔽地笑了笑。 “我的杯子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小魔仙很适合你。”韩美君的话又引来一阵笑声。 纪如风轻咳一声，关上电脑。“这个杯子是浅夏送给我的，你要是觉得适合我，那就说明她比较了解我。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散会吧。”纪如风左手夹着电脑，右手拿着“小魔仙”走出会议室，潘思齐跟着也走了出去。 但其他人没有一个离开，曾浅夏被大家盯的如针芒刺背，赶紧解释：“那个杯子，就是我看纪总摔了个杯子，他又对我挺好，所以我就买了个杯子送他，没有别的意思。” “他确实对你挺好，不过他对你应该没有别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公然把你送他杯子的事情，在部门会议上说出来，可见他内心坦荡，另外可能也是担心以后再被人造谣生事吧，干脆提前说出来，也好让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有点自知之明，纪总果然是纪总。”卫雪梨貌似很真心地在赞赏自己的老板，他英明果断，他未雨绸缪，只是她这一番话说完，众人看曾浅夏的眼光更丰富了一些，有嫉妒、有同情、有吃瓜。 “公司里这么多女孩喜欢纪总，纪总从来都假装不知道，浅夏，你能让纪总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虽然为你树敌不少，但也值得了，说明你在纪总心里是很特别的存在。”韩美君的话让房间里一片笑声，唯有苏辰辰没有笑，她不满地对曾浅夏说：“浅夏，你出于什么目的给老板送礼，我管不着，但别做的太过份，送这种少女心的东西，明显会让纪总成为别人的笑柄，你是故意的还是真没考虑到这点。” 曾浅夏咬着嘴唇，垂下眼睛说：“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去问纪总要回来。” 曾浅夏转身就跑出会议室，这让大家都愣在了那里。 “要回来，这么有个性？”韩美君诧异地看着苏辰辰说，苏辰辰酸涩地回答：“什么个性，是为了引起纪总注意而已，在纪总面前搞这种小心思，会死的很惨。” “那大家就看你是否是神预言了。”韩美君调侃的语气，让房间里又爆发一阵笑声。 曾浅夏敲门进来，眼睛盯着那个杯子看。“纪总，既然你不喜欢这杯子，我就先收回来。” 纪如风抬起头，微笑着调侃道：“送出去的东西还能要回来的吗？曾浅夏，你也太小气了。” “不是，我是看大家都在笑，知道自己选的东西真的不适合你，所以想纠正错误。”曾浅夏沉着脸解释，两人的态度好似一个冬天一个夏天。 “没有什么适不适合，喜欢就好。”纪如风看住她，低低地但很用力地加了句：“我很喜欢。” 曾浅夏一怔，“你刚才那么说，我以为你不喜欢。” “我哪句话说了不喜欢？”他依然看住她。 “是没有说，但是如果你喜欢，就不会让我成为公敌，你明知道人言可畏。” “你这是在指责我了？” 曾浅夏定定地回望着他，又咬了咬嘴唇，然后回答：“是。” 纪如风唇线微微起伏，衬着他白皙的底色，传递出内心的愉悦。“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曾浅夏戒备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跑到我的办公室，用委屈又幽怨的口气说要收回送我的东西，如果我仅仅把杯子还给你，不仅不是满足你的愿望，反而会让你更不满吧。所以，想说什么就明说。” 曾浅夏再一次看了他一眼，然后做出了决定。“那好，纪总，我知道那两件事让你对我很不满，所以今天故意在会议上说杯子是我送的，你明明知道这么一说，我会承受很大的压力。我已经道过谦了，你能不能放过我？” 纪如风把身体靠向椅背，像是在繁忙的工作中享受着难得的轻松一刻。 “哪两件事？”他明知故问道。 曾浅夏不想落入他的圈套，继续说自己想说的话：“纪总，我一直觉得你是公私分明的事，我们的个人恩怨放到部门会议上说，不像你的性格。” “是不像，所以你该知道自己的魅力，你让我变得不像我了。”曾浅夏的心跳陡然快了一拍，她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以及下一句会说出什么来。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纪如风站起来，身体前倾，精致的五官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让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我很喜欢这个杯子，你不许收回。我看到小魔仙官网说这种杯子他们 第59章 售假风波 曾浅夏因为被加班到八点，下班时办公大厅里已经都走空了，所以不用看其他人尾随的目光，但估计第二天会有一些难熬。不过当她心情忐忑地走进办公室后，发现并没有人来询问昨天跑进总监室讨要杯子之后一去不回的细节，所有人的神情都显得很紧张，两三个围在一起看着电脑屏幕，还小声地议论着什么。她正想问苏辰辰发生什么事了，听到潘思齐在远处叫：“浅夏，纪总找你。” 曾浅夏心里一惊，想着是不是她昨天的事情被卫雪梨传上优品内网了，那些人才不看她，只顾着看电脑。 所以走到潘思齐面前时，忍不住问了句：“思齐，知道纪总找我什么事吗？” “你不看内网新闻的吗？”曾浅夏脸色都变了，果然是这样，不知道纪如风会怎么指责她，但他心里最清楚，搞成这样不都该怪他自己吗？ 她边想着一会该怎么应对，一边推门走了进去。 纪如风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电脑椅上，所以曾浅夏第一眼没有找到他，直到听到他熟悉的磁性嗓音叫着自己的名字：“浅夏。”她一转头，看见他坐在侧面的双人沙飞上，前方茶几上的小魔仙陶瓷杯特别刺眼睛。 纪如风看到她的反应，轻轻拍了下身旁的空位。沙发是三加一，纪如风这个手势就是要她和他坐同一张椅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上去。 “网上那个帖子的事你知道了吧？” 曾浅夏心更慌，不安地问：“上面说了什么？” “你不知道？”纪如风似乎有些意外。 “嗯，还没看。” “哦，想起来了，你不在我们部门群里，一会我把你拉进来。那我简单跟你说下。” “好的。”曾浅夏其实想说她自己去看就行，这么听他转述关于两人关系的八卦帖，实在很尴尬。 “那人自称是优品前PM，在天涯论坛上发了一份内部采购清单，说优品销售的大牌化妆品全部出自于广东某山寨专业户的地方，90%都是假货。我看了下这帖子是两周前发的，但没有多少阅读量，就沉了下去，但是昨天晚上，哦，就是我在给你上课的时候，”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停顿了一下，让正全神贯注听讲的曾浅夏有一种抽离感，又回到了那个不可言说、不可点破的微妙时空里。 她尴尬的表情让纪如风很愉悦地笑了笑。 “说到哪了？” “昨晚上课的时候。”她低低地说，他轻笑出声。“哦对，就是昨晚我给你上课的时候，这个帖子突然被顶上来，而且点击量和阅读量迅速破万，到今天早上已经破十万，除了天涯，也成为各大社交媒体的热点，我们公关部已经第一时间出手撤下热搜，但话题还是在朋友圈发酵了，从客服提供的数据看，从昨晚上开始，退货率持续上升。” 曾浅夏知道优品的退货原则是“30天拆封无条件退货”， 一件件开封产品的退款，让亏损开始扩大。 “那我们得赶紧发稿澄清啊。” “昨晚谈总已经召集我们高层紧急开会商议公关部的澄清稿，但我觉得如果我们仅仅以清单当中兰蔻精华肌底液30ml装只比7ml的贵1块钱，这样的供货价显然有问题，另外大型电商采购都是软件系统下单，不会用excel，而且很多产品优品都没有卖过来作为辟谣的内容，还不够。” 曾浅夏点点头，说：“即使优品摆出这些证据，来证明这是场谣言，但外界却往往忽略这些真实信息，除非谣言始作俑者最终被法律制裁，这样也是可以遏制国内电商界存在已久的恶性竞争的不良风气，再这样下去只会让整个行业掉入泥潭，毁掉的是我们自己的民族企业生命力。” 纪如风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毫不掩饰对她这个想法的肯定。“你和我想的一样，所以我要求先暂缓发布通稿，而是要尽快找到发帖者，我怀疑他未必是前PM，因为我查了公司近三年来非正常离职的PM，目前都工作稳定，没有突然发出这种偏激的帖子。” “你的意思是竞争对手的恶意造谣。” “是的。” 曾浅夏突然想到一件事，好奇地问：“纪总，你把我叫进来，不会只是想告诉我这件事，是有别的要我做的吗？” 纪如风大幅度侧身，右手向后靠在椅背上，这种姿势，让人有一种被打量的感觉，让曾浅夏有些不适。 “要尽快找到发帖者的意思，是在一天之内找到，我们的IT做不到，我想请你找杜一峰帮忙。” “为什么你不去找他，他是你同学啊。” “因为我觉得我这个同学不会听我的，但会听你的。” “怎么可能？” 纪如风微微眯起眼，慢慢地说：“你当时说服他来当礼物，应该不只说了你告诉我的那些吧，你还承诺了什么？” 第60章 我想到了一个方案 杜一峰一边吃着纪如风买的小笼包，一边破口大骂：“他把我当什么，什么破烂事都来找我帮忙，还自己不用开口，找个跑腿的来说，以为自己是流量明星吗，耍什么大牌。” 曾浅夏心想其实人家都到你家门口了，是怕你耍大牌，不好说话，才找我这个中间人的，于是陪笑道：“这次纪如风真不是耍大牌，他是真心想求你帮忙，这个小笼是他出钱买的，他亲自开车把我送到你家楼下，人家是看见你怕，没敢上来。” “他现在知道怕，当初别干那种脏事啊。曾浅夏，我可提醒你，以后这种活你别接，我的原则是，只要对纪如风有利的事，绝对不做，如果是能让他倒霉的事，都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会投入百分之百的努力，务求让他更倒霉。所以，既然是他有求于我的活，我绝不插手。” 他一口咬下半块肉，透明的肉油缓缓从嘴角流下，可能觉得这个造型有损形象，他很顾面子地转过头去擦，曾浅夏看到他那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曾浅夏，你这么热心地帮纪如风办事，不会是真爱上他了吧。我可警告过你，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嫁人不只看脸，最重要的是看人品，否则你一辈子的幸福都完了。”纪如风擦完嘴，端着人生导师的架势，开始灌输心灵鸡汤。 曾浅夏的笑容倏然消失，杜一峰的这几句话让她这几天上上下下的烦躁情绪找到了个宣泄口。“是不是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是没有自尊的，可以随便拿来制造话题，供你们茶余饭后的消遣，纪如风是这样，优品里的人是这样，连你也是这样。” 杜一峰一怔，打量了她一番，问：“听这话好像被纪如风欺负了，说给我听听，让我也高兴高兴。” 曾浅夏狠狠瞪他一眼。“你不是纪如风的死敌吗，为什么要为他高兴？” “我怎么是为他高兴，我这是为你高兴，知道你还没变节。你知道一句真理不，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你可是我的盟友，我们说好组队为你翻案，逼纪如风向全世界承认自己犯了大错，让优品因为他而颜面扫地，最终目的是让他在优品待不下去。这些初衷你没变吧？” “没有。”曾浅夏不假思索地回答，但心里闪过一丝对杜一峰的歉意，她对他撒谎了。要自证清白，要纪如风认错的想法没有变过，反而越来越强烈，因为她知道自己只是实习生，能在优品呆多久无法确定，所以必须速战速决，但要让纪如风在优品待不下去，只不过是当时为说服杜一峰结盟找的借口，如果纪如风愿意纠错，她是会感谢他的，而不是要他跌入事业低谷，毕竟她恨的人是卫雪梨，不是纪如风，如果没有卫雪梨，她和纪如风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想到这里，眼前很突兀地出现一个画面，纪如风在身后拉着她的手，柔情似水地问：“什么时候也让我惯下你？”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这个动作似乎很有效，纪如风和以他为主题的画面瞬间消失。她松了口气，很快地睁开眼。 “没有就好，如果有，赶紧告诉我，我们马上散伙。” “绝对没有，我可以对天发誓。”曾浅夏反应很快地举起右手放到太阳穴边。“所以你现在已经吃完早餐了，能不能静下心来听我给你解释，为什么我要当纪如风的跑腿，因为这件事对我们有帮助。” “好，那你就给我解释，只要有帮助，我马上开工，要找个IP地址还不容易，要知道身份更容易。” “我已经想好了一个让优品更有效澄清真相，同时提升品牌话题度的营销方案，只等发布者身份出炉，而纪如风当着卫雪梨的面说过，只要我和你能再合作出像‘爱情照相馆’一样出色的案子，他会重新调查化妆舞会事件。” “哦，说说看，是什么方案？” 曾浅夏其实并不确定这个方案能得到纪如风的认可，因为这不属于商品营销，而是属于公关部范畴的媒体营销，是康赛的管辖范围，但当纪如风拿到杜一峰查到的帖子发布者IP地址，和那人的真实身份后，他在还没有向谈冰汇报过的情况下，就给了她明确答复，“你的想法很不错，虽然属于公关部范畴，但事件源于我们售卖的商品问题，我可以说服谈总，让我们营采部来操作这件事。” 纪如风敢这么对下属说出这种话，自然是十分有把握，谈冰听完他的要求后，就把康赛叫进了办公室，谈冰原以为康赛会不高兴，没想到她很爽快地说：“纪总是这次危机公关的功臣，不但这么快就找到了造谣诽谤者，还想出以派对的形式来搞这次媒体澄清会，确实比正儿八经地开会更容易让人相信，也可以借此机会建立媒体的人脉，我同意这次的媒体会就由纪总的营采部来操作，我们公关部配合发通稿。” “这样就太好了，那就辛苦两位。” 纪如风和康赛说说笑笑地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后，分别召开了部门会议，当听到纪如风说这次的派对所有营采部人员都要带异性伴侣参加，并且要穿正式晚会装后，会议室里爆发出一阵欢笑声，纪如风又锦上添花地说：“今天我心情好，放你们都准时下 第61章 纪总请我做他的女伴 “你干什么？”曾浅夏迅速甩开他的手，同时向后方看了一眼，幸亏这个地方离开大楼有一段距离，且是拐角，并没有看到认识的同事。 “是接到通知，来陪女朋友买礼服的吧，和前任拉拉扯扯，不怕现任和你闹吗？”曾浅夏带着怨气斥责着。 “什么礼服？我不知道。” “那一会你就知道了，让你女朋友自己告诉你吧。” “我最近经常来接雪梨下班，但其实我只是想找机会能遇到你，上次的事情我想跟你做个解释。” “不必了，你们俩对我做过的事何止这一件，和背叛、偷窃比起来，在上司面前让我名誉扫地这种小事又何足挂齿。你们一定以为这样我就会被纪如风解雇，那卫雪梨就安全了吧，可惜你们失算了，纪如风是很不高兴，但并没有气很久，他已经忘记这件事了，我们相处的很好。” “那就好。”付俊西的脸上是一种强忍痛苦的悲壮，电视剧里像他这样的角色总是很快杀青，不是得绝症，就是远走天涯，独自承担应有的苦果。在她的世界里，他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还是很快就会收场，从此再无交集。“其实我那天不是要你难堪，我只是想确定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只要你不做傻事，就不会受到伤害。我知道我说这种话很像猫哭老鼠，你这辈子受到的最大伤害来自于我，可是我却还担心你被别的男人伤害。” “付俊西，如果你不在我面前出现，我就不会受到伤害，每次看见你，我的心里就会多一道伤痕，你离我这么近，却又那么远，让我想到我们的过去，又清醒地知道再回不去，你不知道这对我是一种怎样的折磨吗，你能不能再不要让我看见你？” 她努力控制，却终于无力自控，失声大吼，她一直在拼命忘却，却在每一次的相见里，轻易缴械，原来爱情这么伤。付俊西全身大震，下意识地靠近她，想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在即将相触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两人同时回头，看到卫雪梨惨白的脸。“真感人，曾浅夏，你在演苦情戏啊。”卫雪梨脚步有些不稳，但还是走的很快，迅速到了付俊西身旁，挽住他的手臂说：“你怎么没回我的微信？” “今天忙，还没看，有事吗？”付俊西收回手，敷衍地回复。 “你来了就行，我就是叫你今天早点来接我，我们部门要搞媒体派对，要求带男伴，还要穿礼服，我们去恒隆逛逛吧。” 付俊西看了一眼曾浅夏，想着她刚才哽咽着说出的话，如果他和卫雪梨穿着华服，挽着手臂，在派对上出现在她面前，那对她该有多大的伤害。 他正想着如何拒绝，卫雪梨抢先一步说话，不过这次的话是对曾浅夏说的，“对了，浅夏，你选好男伴了吗？可别告诉我是纪总的那个同学啊，他可是会穿着背心拖鞋陪你进场的。”卫雪梨说完夸张地捂着嘴尖声笑。 曾浅夏脸色一僵，她还真的想过邀请杜一峰，只是还没给他打电话而已。这时手机响起，她看都不看就接了起来，嘴里胡乱说了句：“喂”，脑子里还在飞快地搜索能邀请的男孩名字，以便在挂上电话后，气定神闲地告诉卫雪梨和付俊西，她的男伴容颜俊美、气质高雅、事业发达、前途璀璨。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声，一个完全符合这四个要求的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用符合她心跳节奏的语速柔声地问：“你在哪里？” “我，刚下班。” “哦，如果是去买礼服的话，就不用去了，我会送你一件。” “啊，不用了，我还是自己买，谢谢。” 对方轻笑一声，说：“哪有让女伴自己去买礼服的，我会处理，放心吧。” 曾浅夏怔怔地看着前方，脑子里停止了搜索，话筒那边传来：“喂”的催促声，这让她更茫然无措。 直到卫雪梨唇角一斜，阴阳怪气地说：“不会是你的那个男伴来陪你买礼服了吧，别不好意思让他过来啊，反正我们都见过他的样子嘛。不过可能会输给前任啊。” 曾浅夏对着话筒，看着卫雪梨回答：“好。” 这让两人都误会这个字是对他们说的，全都不再说话。 曾浅夏挂了电话，原本潮湿的眼睛里潮水褪去，干燥的有些难受，她扫视了一下两人，微微一笑。“他要加班，没时间陪我去，让我先回家，说会送我一件。”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看杜一峰挑的礼服，相信一定很配你的气质。”卫雪梨捂嘴大笑。 “我没有邀请杜一峰，因为有人邀请我了。”她顿了顿，等卫雪梨放下捂嘴的手，等待着她说下去后，才揭开谜底，“纪总请我做他的女伴。” 卫雪梨一怔，随即怒斥道：“不可能。曾浅夏，你又在造纪总的谣，我听说这种派对纪总来优品后已经搞过两次，每次他带的是不同的女伴，但从来没有邀请过公司内的员工，更别说下属了，你想在我们面前 第62章 派对之夜（1） 这可能是纪如风和康赛合作最好的一次活动，康赛向近二十家线上线下媒体和工商质检部门“优品售假案”的主管人员发出邀请函，谈冰也是下了血本，批了纪如风一大笔费用，预定了环球金融里的柏悦大宴会厅，按照最高规格筹备的这次派对。 纪如风从小米那里得到签到结果，在邀请名单上的媒体人员和官员们悉数按时到达，“优品售假案”为近期高热度和高流量的话题，就算不是为了这个排场，他们也会趋之若鹜的，除了有邀请函的，还有一些没有被邀请，但听到风声的，跟着那些带卡片的一起混了进来。其实说“混”并不准确，纪如风并没有安排人查邀请函，这不过是一则预热广告，告诉所有人，优品准备回击了。 于是原本应该很宽裕的宴会厅变得很拥挤，以至于最后十分钟，纪如风不得不开始限流。 因为纪如风一直和康赛、谈冰一起招待嘉宾，所以他今天的女伴更像是康赛，卫雪梨大概也这么觉得，所以故意当着付俊西的面嘲笑她道：“纪总对自己的女伴太不体贴了，怎么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这里呢，需不需要我们陪你一下。”卫雪梨大概是问出了所有人心里的话，一对对地都围在曾浅夏身边，听她的答复。 “雪梨，你没看我发的议程吗？”潘思齐走了过来，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到她身上，倒是暂时解除了曾浅夏身上的压力。“现在是第一阶段，媒体接待，之后是纪总上台发表售假事件的优品声明，最后才是酒会开始，纪总现在还空陪女伴，你们说话都注意点。” “思齐，问个热点问题，纪总今天的女伴真的是浅夏吗？我怎么看着像康总啊。” 要说康赛虽然比纪如风年长个七八岁，但保养得当、穿着品位脱俗，两人在一起一点都不违和，同时优品的人都知道两人不和，这一次却很诡异地同心协力，两人一旦携手，真的有摧枯拉朽的能量，短短一周时间派对就已万事俱备。如果说纪如风为了办好这个媒体会，在优品出现成立以来最大的信誉危机时刻，放下私心，而向康赛示好，并邀请她做自己的派对女伴，倒也符合纪如风的为人，他可以睚眦必报，也可以高风亮节，总之，任何事情发生在纪如风身上，都会有一百种可能。 “他没告诉过我谁是他的女伴，你们都管住自己的嘴，否则纪总要是听到你们在这么重要的公关活动中，光顾着议论他的是非，一定会不高兴的。” “我们都是听雪梨说的。” “我是听浅夏自己说的。”卫雪梨急忙解释。 潘思齐狐疑地看向曾浅夏，“浅夏，纪总真的邀请你做女伴吗？” 曾浅夏其实并不想在人群中表现的这么高调，她每一次高调，都是面对卫雪梨的挑衅而失控的行为，而这一次依然如此。 “是的。” “那就好，否则你可死定了。”潘思齐扫视了下众人，“纪总做什么，总是有他的道理，你们都谨言慎行，这个媒体会这么重要，千万别添乱。” “收到。”大家一边嬉皮笑脸地回答，一边都看向潘思齐身后的男人。 “思齐，这是你男朋友吗？” 孙伟嘉听见了大家的话，大方地走上前来，做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思齐的好朋友孙伟嘉，很喜欢你们优品搞的派对。” 潘思齐脸上迅速闪过一丝阴霾，随即拉着孙伟嘉往外圈走，“我们去拿点喝的，你们也别都凑在一起了，自然点。” “收到。” 韩美君对着苏辰辰压低声音说：“思齐之前两次都没带男伴，这次的感觉关系不一样。” “我也觉得，从没见过思齐对哪个人这么笑过。”苏辰辰笑着说。 “哪个女人在喜欢的男人面前，都变成了少女。” 苏辰辰听到这样温馨的话语，情不自禁地转向纪如风的方向，纪如风今天穿着亮眼的橙色西装，没有戴领带，而是带了一根同色系的丝巾，此刻正拿着一杯酒，和一位媒体人聊天，那种自信的气息由内向外散发，有一种人就是天生的主角。 厅内音乐声突然停下，纪如风放下酒杯，和身旁的人打了个招呼后，走到中央舞台，站在立着的麦克风前，而他身后的大屏幕也亮了起来，显示的是网上的那张热帖。 厅内随即安静下来，无论处于哪个位置的人，都看向了同一个人。 “感谢所有前来参加这个媒体会的朋友。一周前网上有人爆料优品90%的大牌化妆品都为假货，虽然此人出示的证据错漏百出，但我们没有急于辟谣，是因为我们需要更多的让人信服的证据，这样才能让消费者不被这样的谣言误导，现在我们终于找到了。” 纪如风背后的大屏幕出现了一个名叫“黄敏”的人简历。 “这个网名为‘一号顾客’的人真名叫黄敏，他确实是优品的前员工，但职位并不是采购，而是物流部员工，因偷窃行为被监控 第63章 派对之夜（2） “礼服很漂亮，果然很适合你。”他在她面前停下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 曾浅夏被夸的不好意思，低着头说：“谢谢纪总。” “别谢我，礼服虽然是我挑的，我买的，但真正送你的人不是我，我只是代为做这件事。” 曾浅夏一愣，抬起眼，在看到他上翘的唇线弧度时，她的心里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纪总，你终于要公布答案啦，我们都等着你下台来宣布，浅夏是你的女伴呢。”卫雪梨听出纪如风的弦外之音，大为兴奋，主动发问。 “浅夏是我的女伴，谁说的？”纪如风一脸迷茫地转向卫雪梨，四周突然间安静下来，但曾浅夏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些激动人心的暗流涌动。 “当然是她自己说的啰。”卫雪梨对着曾浅夏斜努了下嘴。 纪如风皱起了眉头，转向曾浅夏。“我有说过吗？” 曾浅夏定定地看着他，将那天电话中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回忆了一遍。 “你在哪里？” “我，刚下班。” “哦，如果是去买礼服的话，就不用去了，我会送你一件。” “啊，不用了，我还是自己买，谢谢。” “哪有让女伴自己去买礼服的，我会处理，放心吧。” 她忍不住想笑，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要请她做女伴的话，只是用这些模棱两可的话，让她误会他在发出邀请。 纪如风皱了下眉：“浅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谎话。我不可能找下属做女伴，那会在公司里引起不好的影响，所以以后不要在同事之间散步这样的不实消息，否则我会给你警告。” 曾浅夏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这样突如其来的寒意反而让她镇定下来：“我不是说谎，我以为你说送我礼服就是邀请女伴的意思。” 纪如风透出一个只有曾浅夏能明白的笑意，脸色随即缓和下来，和颜悦色地解释：“其实我分别送了一套礼服给你和一峰，这是谈总特批的经费，所以你的礼服不是我送的，是谈总送的，因为你们是解决这次危机的大功臣，这个派对，除了发表优品的澄清声明外，就是给你们俩表彰。”纪如风转过身招了招手，“一峰，过来这里。” 杜一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场的，虽然穿着黑色西装，但走起路来的样子，依然让人联想起背心加夹脚拖鞋的凉爽感。 “对于找到发帖者真实身份，还优品清白有功，你们俩将各得到优品纪念手表一个。思齐，把东西拿过来吧。” 潘思齐左右手各托着一个蛤青色正方形首饰盒，分别交到了两人手上，曾浅夏根本没心情收礼物，拿在手上，眼睛依然看着地面。 杜一峰接过来，低低地说了句：“谢谢。”潘思齐没有任何反应地向后退，却发现被杜一峰抓住了手，她微怒地瞪了他一眼，杜一峰做了个鬼脸，放开了她。 “好了，今天所有的工作议程正式结束，现在都去玩吧。” 纪如风说完似乎饿了，走向食物柜。他拿起一个空盘，弯腰在色拉区做着选择，这时听到身边一个压得低低的声音说：“你是故意的吧？”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慢慢转过身，看到曾浅夏冰冷的双眸。 “什么故意的？” “故意让我误会，故意让我出丑。” “你想多了，我是你的上司，没有必要和你过不去。”他抱着空盘，似笑非笑。 “你有。”曾浅夏靠近一步，语速因为气息不稳而变快了。“我在你下属面前说了那些轻视你的话，让习惯被女孩仰慕的你认定是一种羞辱，但你为了七夕节的案子隐忍不发，之后听到付俊西说的那句话，认为我毁你名声，还把你当打击卫雪梨的武器，所以设计了这一切，让我以为你原谅了我，让我以为你对我很好，这造成了我会轻易相信你的这句话就是在邀请我做女伴，你做这一切为的就是刚才的效果，让我在卫雪梨、付俊西和所有同事面前丢脸，纪如风，你太小气了。” “喝点橙汁消消火。”他从身边走过的服务生那里拿了一杯饮料递到她手上，她用力接过来，一口喝了一大半，然后放回到另一个服务生的托盘里。 他笑了起来。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我无法把你的脑子劈开来，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清除出去，我能做的只是告诉你，永远不要自作聪明，因为我一定比你更聪明。” “如风，总算找到你了。”曾浅夏只觉得眼前一亮，一个穿着橙色小礼服的女孩出现在面前，她仰头对着身侧的纪如风微笑的样子，像一道剪影，曾浅夏终于知道纪如风为什么穿橙色西装了，他们是说好的。 “怎么这么晚？” “路上堵车，所以来晚了，对不 第65章 派对之夜（4） 杜一峰嘴里含着半块橙子，晃晃悠悠地走到潘思齐身侧二十公分的地方，眼睛看着孙伟嘉离去的背影，含含糊糊地说：“他怎么走了？”半天没有听到身旁人的回复，转头扫了她一眼，却愣住了。 潘思齐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的样子，像是很不舒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靠近她一步，低低地说：“吵架啦？很多人在看着呢，快收拾下情绪。” “杜一峰，帮我个忙好吗，帮我向纪总请个假，说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家了。”潘思齐说完没有等杜一峰答应，走出大门去。 正好一支舞曲结束，池中人群向各处分散，倒是给潘思齐做了掩护，杜一峰挤到纪如风身旁，快速地说：“纪如风，思齐让我跟你说下，她身体不舒服，先回家了。奖品我领过了，我也走了。” “杜一峰，不认识我啦？” 杜一峰一怔，看向纪如风身旁的女伴，盯着她看了一会，大叫起来。“盛雪，变漂亮了，要是在路上遇到，还真认不出来。” 盛雪甜甜地笑着，“你倒是没怎么变，就是看着更放荡了，不知道以后谁能管住你这匹狼。” “我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还是操心一下自己吧，刚听纪如风部门里的人说，每次派对他都换不同的女伴，估计我们班上的女同学，他都约过一遍了，你不过是那几分之一而已，他这人从来就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只要达到自己目的就行，我劝你下次他再找你，直接拒绝，别给渣男留机会。”盛雪尴尬地看了纪如风一眼，纪如风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转向杜一峰。“盛雪说有事要找我，正好公司搞派对，我就邀请她做我的女伴，边玩边谈事。” 杜一峰征询地看了盛雪一眼，盛雪确定地点点头。“是我找如风的，你别这么说他，当年他那么做……” “盛雪，你要是希望我在优品的酒会上，揭纪如风的老底，那你尽管继续和我聊当年的事。” 盛雪一吓，赶紧住嘴。 “杜一峰，你刚才不是说要走吗，我同意了，你可以走了。”纪如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害怕了是吗，看，盛雪，他可比你知道我的厉害，那你们老同学叙旧吧，我走了。” 纪如风对着盛雪挥挥手，小跑着出了大厅。 杜一峰一走，纪如风收起了那个笑容，从服务生那里拿了两杯果汁，带盛雪在角落的桌子边坐下。 “如风，我问过张教授，你了解的没错，当时杜一峰在做一个可用于电商AI配送的课题，这是一个有很大商业价值的软件程序，杜一峰经常向张教授借阅国外的文献书刊，同时张教授还介绍了正东商城总裁蓝绍泽给他认识，蓝总向他讲解了电商急待解决的问题，所以当时课题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只是因为……”她犹豫地看着他的脸色，停了下来。 “只是因为我举报他期末考试前黑进出题组电脑系统，提前窃取到专业考试试卷，造成他的课题终止，是吗？” 盛雪点点头，为掩饰尴尬，装着喝果汁。 “小雪，你有没有问张教授，杜一峰在这件事发生前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我是指他们那个课题。” “问了，他说当时进展很顺利，都有企业想提供赞助呢，没有什么事啊。” 纪如风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中。 杜一峰一路跑出大厅，边跑边拨打潘思齐的电话，刚拨完，就听到不远处有手机铃声响，他巡声望去，看到潘思齐弯着身体坐在路边花坛的石岩边，初秋晚间街头，风里已有丝丝凉意，她今天穿着一件无袖真丝礼服裙，匆忙离场，连外套都没有拿，她将两手交互，身体前倾，胸口紧贴着膝盖取暖。 杜一峰全身一震，立刻边脱西装外套，边快步来到她面前。 潘思齐觉得身上一暖，抬起头来，杜一峰看到她的脸时，又是一震，因为被发丝粘住的脸上满是泪痕。 他蹲下身子，用手拨开她的长发，用她从没听过的温柔声线问：“你还好吗？” 也许是因为一个生猛的男人，突然转换了性子，让她觉得这样的关心很真诚，面对一个真诚的人可以不用考虑太多礼数，她没有征兆地伸开手臂，抱住了他。 “对不起，让我再哭一会。” 可是他没想到她不止哭一会，而是哭了整整十分钟，他能清楚地听到她尽最大努力压抑的声响，和她没有控制、尽情宣泄的泪水，因为很快，他就感觉到单薄的白衬衣相隔的左肩上，一片潮湿。 她终于放开了他，摘下眼镜，用手背擦了一下泪水，并且没有立刻戴上眼镜，而是用一双红肿的双眼，没有任何屏障地直视着他，说了一声：“谢谢。” 也许她觉得这是目前状况下，她唯一能表达心中谢意的方法，坦陈相对。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他调侃一声，想站起来 第66章 纪如风，我诅咒你 从电话里那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语气里，杜一峰以为“初遇”也应该是那种气质的地方，有野兽主唱撕裂的嗓音、重金属音乐、迷离的光线和狂魔乱舞的舞台，但一进去却发现这个酒吧很文艺，所有人都在安静地喝酒和聊天，入口处的那桌，还有人在喝拿铁。台上有乐队，不过不是重金属，是有些像纪如风声线的磁性男中音，在唱“you raise me up”。 他有些失望，因为他觉得潘思齐需要一种疯狂的治愈，最好疯狂到失忆，这样她才会忘记孙伟嘉是谁，一并也忘了他是谁，这样他就可以在那个男人降临前，对她说“HI”。 “思齐，你的眼睛怎么这么肿，像哭过一样。” 潘思齐没有说话，只是将杜一峰的西装脱下来还给他，然后招手要了一杯“血腥玛丽”，这个名字挺适合她现在的样子，满身是血，等待复活。 杜一峰拿起曾浅夏面前的杯子闻了闻，不屑地说：“不是吧，就金托尼也能喝出醉意来，曾浅夏，我只服你。” 曾浅夏不好意思地说：“我酒精过敏，从来不喝酒，所以才一喝就醉。” “那喝了会怎么样？” “会醉啊，还能怎么样？”曾浅夏确实醉了，说话都有些大舌头。 “不会晕倒、心脏麻痹、全身发疹子什么的吗？” “现在不知道，你过一会看看就知道了。” 杜一峰给她个白眼。“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又斜睨了潘思齐一眼，“不过你们这样喝没意思，今晚好不容易我们照相馆三人组又集齐了，喝个痛快怎么样。” “行啊，你说怎么痛快我们就怎么喝。”曾浅夏突然变得无比豪气。 杜一峰环顾四周，说：“不过我看这个地方再怎么喝都不会痛快，气氛不对，我们换地方吧。” “行啊，你说哪里痛快我们就去哪里喝。”这次说话的是潘思齐，她见这句话的效果就是，三人组中另三分之二全部齐刷刷地看着她，她上下打量自己一番，问：“你们干嘛都看着我。” “这个不像是潘思齐说的话啊，思齐，你今天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吗？” “危机公关成功，老板高兴，我这个助理当然更高兴，要知道纪如风要是不高兴，我的压力就会很大。”潘思齐笑着解释。 “这个能想象出来，纪如风就是个魔鬼。”杜一峰拍着桌子大声批评。 “没错，”曾浅夏借着酒劲，拉住杜一峰的衣袖，带着醉意的眼睛并不迷蒙，反而带着凌厉的风声。“纪如风是个魔鬼，一个杀人不见血的魔鬼。” 这次换另三分之二的人看着她，然后对视一眼，潘思齐问：“她受什么刺激了？”杜一峰摊摊手，“我不知道。” “刚才你没和她在一起吗？” “没有，我一直都看着你。”潘思齐一怔，杜一峰满不在乎地转换气氛，招手结账，然后对着受了刺激的二女说：“今晚我带你们真正体验一把什么叫喝醉。” 如果杜一峰知道曾浅夏离醉鬼只有一杯啤酒的距离，他绝对不会提议换酒吧，而曾浅夏喝了一打，如果杜一峰知道她的酒精过敏反应是这样的，他打死都不会提议换酒吧。 “纪如风，你这个王八蛋，这笔账我先给你记着，如果不让你跪着向我认错，我就不叫曾浅夏。” “纪如风，你这个魔鬼，你是带着天使面具的下等恶魔，我要撕下你一层皮看看你的老底，到底你干过多少缺德事。” “纪如风，我诅咒你，老天一定能听到我的心声，很快就会派个女人下凡来收拾你，让你被她打被她骂被她凌辱，让你为她哭为她笑为他上吊。” 就这样，曾浅夏不带一句重复地骂了半小时，当她骂的口干舌燥，停下来向杜一峰讨酒喝时，只见杜一峰嘿嘿笑着，将手上的手机屏幕转向她，她艰难地将视线集中在光亮处，只见屏幕属于通话状态，上面有个正接通中的人名，叫“纪如风”，她一时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潘思齐赶紧按下挂断键，然后狠狠敲了下杜一峰的头。“杜一峰，你怎么能这么害浅夏，这让她周一怎么面对她的上司。” 杜一峰不知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还是有其他目的，想了想，又重新拨打了一遍这个号码，纪如风不带任何情绪地说了一个字：“喂。” “纪如风，你都听见了，这个女人的酒品太差了，我和思齐现在没办法把她弄回家，你来吧，正好给你个杀人碎尸的机会。” 潘思齐又狠狠敲打了他一下，抢过手机，想解释两句，当她将手机放到耳边，正准备说话的时候，正好听到纪如风说：“好，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我马上到。”然后便挂了电话。 潘思齐楞了一秒，出于助理的职业习惯，立马执行了总监的这道命令。十五分钟后，纪如风出现在他们面前。 第67章 过夜 纪如风将负重物放进副驾驶位置。车子正准备启动，纪如风侧过身来，几十公分处那个女孩熟睡的脸让他怔了一下，下意识地让脚离开引擎一会，由上而下看着她，熟睡中的她似乎也能感觉到被人盯着审视的不适，动了动身体，无力控制力度的她立刻向下滑去，他迅疾地探过去，紧紧抱住她下坠的身体，她的身体并不像醉酒的人那样沉重，而是轻盈的像一片羽毛，让他的心也变得轻盈起来，还有一些柔软。她很突然地睁开眼，他吓了一跳，刚想解释一句什么，她在下一秒，又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纪如风松了口气，重新给她系好安全带，当开上他熟悉的道路时，他忽然意识到，刚才那心情像是想偷东西被人发现了一样，他为什么要心虚？ 到了家门口，没手按密码，只好按门铃，娟姐揉着睡眼出来开门，看见男主人抱着个女人，像是偷窥到主人秘密似的，很不安。 “娟姐，你去睡吧，没事了。” “哦，好。”娟姐识趣地转身就走。 “啊，还有件事要做，跟我来卧室。替她擦下身，然后找件我的衬衫替她换上。” “哦好。”娟姐是纪如风请的保姆，每天负责打扫卫生和做晚饭，虽然一个人住，但纪如风对吃饭还是很讲究的，并不愿意吃家旁边的小店或者点外卖来凑合，而是买了上好的锅具和烹饪材料，找人来做。平时娟姐并不住家，只是因为最近租屋里来了很多老家的亲戚，纪如风这里房间有空，便提供方便，让她住到亲戚离开为止，只是一个闪念，没想到帮的是自己。 等纪如风冲完澡穿着睡袍出来的时候，娟姐已经做完了所有的事。 “纪先生，还要做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你。” “先生客气了，没什么事，我去睡了，晚安。” “晚安。” 娟姐很专业地走到门口，反手关上了门。 纪如风拿着浴巾用力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一路走到床边坐下。手上动作还在继续，但越来越慢，直到毛巾落到地上都浑然未决。 他慢慢弯下身，右手拇指和中指轻轻抚过她嫣红的唇瓣，带着红酒的香气，他的体内卷起一阵浪潮，赶紧站起来转过头去，深深吐了口气，准备去柜子里找秋被去客房睡，突然被一只手拉住了小臂。 他听到身后的女孩轻轻“嗯”了一声，身体动了几下，他转头看她一眼，她突然用力，他低呼一声倒在她身上，她伸出手勾住他的头，将他带向自己，然后头向上扬起，扣上他的唇。 他的身体瞬间变的僵硬和炙热。 她又轻轻“嗯”了一声，这一次多说了两个字，“俊西。”他动作一滞，她感觉到了他想放开她的企图，转而紧紧抱住了他。 “俊西，答应我，我们永远都要这么幸福。” 她热烈地吻住他的唇，然后是耳垂、喉结和锁骨，沿着这样的路径一路往下，他感谢她让他沸腾的血液清醒地冷却下来，粗暴地推开她的缠绕，用被子将她紧紧裹住，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曾浅夏醒来时觉得很累，身体很飘，像是一用力就能飞起来似的，脑子有片刻短路，一时间忘记在哪里，转头向四周看了看，这个地方很陌生，应该说是从来没有来过。她诧异地转过头去，然后头就无法再转开，那里，就在她身旁的床边，她看到了一张俊美无比的男人的脸，这张脸，她见过。 她“啊”地一声惨叫，翻身坐了起来。 “纪如风，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家。” “我怎么会在你家？” 纪如风定定地看着她，曾浅夏误会了他这个表情，大叫一声，扬起手，就在即将碰到他的俊脸前，被他牢牢抓住。 “曾浅夏，你想打你的上司吗，还想不想在优品继续呆了？” “你这个混蛋。”她一字一顿地说，像是要将这几个字嵌入他的骨髓。 “混蛋的是你，”他放开她的手，眼中有火苗闪烁，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而柔和，但每一个字都夹带着血雨腥风：“你不仅想勾引我，还把我当成另外一个人来勾引，作为男人，这是令我终身难忘的耻辱，我没有打你，是因为我不打女人。” 曾浅夏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怔怔地看着他，脑子里迅速地搜索着画面，只是最后一幅画是在酒吧，她举着科罗娜的酒瓶，对着潘思齐和杜一峰大骂纪如风，然后杜一峰拿出手机对着她，她看到屏幕上的人名是“纪如风。”之后便是一片空白。 “你，你听到我骂你了？” “是，听了整整半小时，我知道你有做策划案的能力，不知道原来演讲能力也很强。” “不是啦，我，就是喝醉的时候，比较爱说话。”她讪讪地笑着。他居然也冲她笑 第69章 你夺走的是我的初吻 曾浅夏下班后第一个冲出办公室，走在还未完全漆黑的夜里，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今天终于实现了进入优品后的第一个目标，转正了，附加的收获是转正后还直接升职了。另外一件事也是很让她开心的，就是今天是周五，这一周的班都上完了，周末见不到纪如风，那么“七天内我不想和你说话”的誓言算是妥妥地实现了。 想起那天当她说出这第二个要求的时候他的脸色有多囧，忍不住就笑了出来。当时她是真的心里有气，气他设了这么久的局，只为了让她被一个大厅的人笑话，让她吃了一个暗亏，还气他明明可以说一句话解释，偏偏要用行动来示范，让她吃了一个明亏，但他是她的上司，她不能和他对着干，能做的不过就是用“七天不想和你说话”来发泄一下不满。 她哼着歌，加快脚步去地铁站，因为约了妈妈晚上去吃必胜客庆祝一下。刚跑了几步，就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曾浅夏。”她心里一沉，因为那个声音太有特点，一听就是纪如风。 她停下了脚步，但不敢回头，因为七天的期限还有两天。 “上车，我有话对你说。”她不得不转向他，只见他正趴在车窗上，微笑看着她。她对他摇摇头，意思她不能和他说话，他轻笑一声，从驾驶位走下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她低叫一声，已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迅速塞进了副驾驶位。他很快地回到驾驶位，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前行。 苏辰辰看着远去的迈巴赫，眼睛有些酸涩，她猜得没错，纪如风对曾浅夏确实不同，他从来没有拉过哪个下属的手，更不会用这样强制的方式将她推进自己的车，至少她从来没见过。 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因为眼里还有泪水，不想被人看见，她只好保持着前视的姿势，只听到身后那人说：“辰辰，周末没什么事的话，一起吃晚饭吧，我想你现在不想一个人。” 苏辰辰听出对方的声音，便没有顾忌地回头说：“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既然我们有相同的话题，那就一起吧。” “周末没什么事的话，一起吃晚饭吧，你一定不知道APM应该做什么，正好我现在没事，给你做个培训。”APM的中文名就是助理采购经理，一般实习生刚转正的，会从采购助理做起，所以曾浅夏这次等于是连升两级。纪如风没有听到回应，侧过头去看下那人的反应，只见曾浅夏右手紧紧捂着嘴巴，生怕会发出声音一般。 他眼睛看着别处，手已经按到了刹车上，迈巴赫在路边缓缓停下。 “你非要坚持七天吗？” 她依然捂着嘴，但很用力地点点头。她的脑海里满是那天他覆盖下来时内心的震惊和窘迫，他明明可以用一句话解释，却非要身体力行，这也许是她坚持下去的动力，她真的不想面对他，只能寄希望于七天的时间可以冲淡这样的尴尬。 而他的脑海里是那天他离开她的唇，站在那里看着她时内心的震惊和窘迫，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完全失去掌控，明明可以用一句话解释，却非要身体力行，那一瞬间，他的心里被三个字填满—付俊西，当时他不明白，现在却很清楚地知道，对于她吻着他叫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他的感受不是生气，不是耻辱，而是—嫉妒。 他当然无法将这个已经很清楚的事实说出口，所以他说的是：“你夺走的是我的初吻。”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慢慢放下了手。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你要怎么赔偿我？” “那个，真的是你，你第一次，接吻？”她艰难地说出最后两个字，脸烧的通红。 他很确定地点点头，然后展颜一笑。“你破功了。” 她“啊”了一声，懊恼地撇撇嘴，然后觉得这已经不是重点了，相比较避嫌，还是道歉比较重要：“对不起纪总，我喝醉了，完全不知道是你。那个，确实挺珍贵的。不过你放心，我不说出去就是，就当做，当做你的初吻还在行吗？” “这怎么行，难道你要我说谎去骗我的初恋吗？”他眉毛一挑，显得很烦恼的样子。 “当然不是了，”她急着申辩，但见他盯着自己，似乎在等待她给出更好的方案，但她确实没有更好的了，只好看着自己的脚面，无奈地说：“那你说怎么赔吧。” 他唇边的笑意深浓，坐正身体，拉开引擎，轰隆声的背景中，他的声音更有共鸣的效果：“陪我吃晚饭。” 曾浅夏以为会去哪个餐厅，没想到纪如风又把她带回了那个让她刻骨铭心的地方—他的家。 娟姐已经做了一桌菜，然后脱下围裙，笑看着她说：“希望你喜欢我做的菜。” “当然，这些看着就好好吃。”她不是恭维，虽然上次食不知味，但也能吃出娟姐的手艺确实比她妈强。 “那你以后常来，我还会做很多，都是外面吃不到的，一样样做给你吃啊。”曾浅夏听这话是把她当成纪如风女朋友 第70章 连环计（1） 卫雪梨带苏辰辰去了一家深藏小巷深处的“和记”餐厅，她说吃过一次，味道很好，人又不多。 苏辰辰无所谓在哪里吃，只是想找一个有共同话题的人聊聊天，卫雪梨显然就是那个人。 “你准备什么时候移交？”卫雪梨坐下后说的第一句话看似没头没尾，但两人都清楚为什么会坐在一起，所以无需多言。 “老板都说话了，这还能拖吗？我已经在整理供应商清单了，下周会让他们一个个过来见下新采购。王大炮周一上午过来，他就是第一个了。” “你还没有和他说要带新采购给他认识吧？” “还没呢，他前天就跟我约的，我是打算周一他见到曾浅夏的时候，告诉他的。” “这你得提前告诉他啊，他也好准备见面礼。” “我还给曾浅夏操这份心？不会连你都觉得她快成营采部一姐了，所以打算摒弃前嫌吧，也难怪，毕竟你们还有师姐师妹的情谊在，那你赶紧去向她道歉吧，自她来后，你可做了不少让她记恨的事。”苏辰辰每一个细胞都充满着对曾浅夏的恨意，似乎两人的过节远大于卫雪梨。 “我这是在帮你把我们的纪总抢回来，不识好人心。”卫雪梨很满意苏辰辰的反应，只有她知道苏辰辰的恨意全部都在脸上，而她的在骨髓里。卫雪梨的眼睛里有内容在闪烁，苏辰辰知道她有别的意思，看了看四周，凑过身去，压低声音问：“你有什么好主意？” 王大炮全名王浩然，名下的浩然贸易原来是做家电生意的，在正东商城、苏美在线等顶级电商内都跻身大供应商之列，只是现在家电难做，销售情况每况愈下，美妆的线上销售却越来越旺，于是王大炮改弦易辙，代理了几个大护肤品牌，打入了所有女性垂直平台，但唯独优品迟迟没能进来，直到他通过熟人介绍，约到了康赛。 那时候纪如风还没入职，康赛一言九鼎，搞定康赛就搞定了优品。王大炮之所以被称为大炮，和性格没有关系，是指他出手大方，谁都不知道这次他出了多少血，只知道两人见面后不久，他就进入了优品，并且很快成为护肤类第一大供应商。 优品工作日的谈判间很难抢，王大炮非常了解这一点，趁着午休时间，早早地就在最隐蔽的接近死角包厢里占好了位，和听音乐会不同，在这个地方是最靠里最隐蔽的位置最抢手。 王大炮早就习惯了电商采购们的磨蹭，尤以苏辰辰为最，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每次“出台”都要梳洗打扮一番，总之从他发出“我到了”，到苏辰辰露面，平均时长是三十分钟，幸好作为公司老板，他亲自来拜访的次数也不多，大部分时间都让业务经理过来。 苏辰辰准时在三十分钟后带着曾浅夏出现在他面前。 “王总，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的同事曾浅夏，以后护肤类产品你得找她谈，我还有个供应商来了，你们自己聊吧。” 苏辰辰简单做完介绍后就离开了包厢。王浩然没有任何意外，因为在周末的时候，他已经接到了苏辰辰的电话，知道采购经理易人的消息，这在零售业属于正常现象，据说是反腐的一种手段，不让采购们在一个部门呆太长时间，但他不明白的是，认识一个采购只需要十分钟，换人有什么屁用。 有二十年销售经验的王浩然不出所料，在十分钟内将曾浅夏的背景、性格、人品都了然于胸，因为他今天只是来送礼，并没有业务要谈，所以十分钟后就进入正题，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纸袋，那原本是要送给苏辰辰的。“我们公司除了JK，还做家电，这个就算是给曾经理的见面礼，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 曾浅夏朝纸袋里看了一眼，里面有个长方形的盒子，包装显示是苹果X手机。 曾浅夏虽然是第一次见供应商，但对于商场上的这种风气也是有所耳闻，于是碰也没碰那个袋子，便婉言谢绝。没想到王浩然呵呵一笑，将手机盒拿出来，装进一个黑色不透明塑料袋中。 “我知道这么大的礼品袋，让你拿着走进办公室，太过招摇，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还有这些是JK新品的资料，你把塑料袋放在资料下面，没人看的见，等下班的时候放包里带回家就行。” 王浩然对这种新采购第一次的惺惺作态早已习惯，也很知道该如何应对，说完这些硬是把塑料袋和资料塞到曾浅夏手上，赶紧离开。 曾浅夏到底是第一次收受供应商礼物，像做了贼似的，回到座位上赶紧将手上东西都塞到抽屉里，所幸她坐在美妆部的最后一排位置上，这些动作不会被后面人发现，然后去敲纪如风的门。 “周末过的好吗？”纪如风抬起眼，眼睛里闪过一道光芒，随即恢复如常。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正常的一句上司的问话，会让她突然脸红了。 “不错。”她掩饰地低着头说。 “看上去气色的确不错。”他一语双关，她的脸又红了一个色度，但马上意识到，她这个样子，很像欲语还休啊 第71章 连环计（2） 周五晚饭结束的时候，曾浅夏站起来想收拾桌子，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她一怔，侧身看他，他的脸上什么都没有，但声音变得格外柔和：“我刚才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 “什么提议？” “做我的女朋友。” 她全身一震，然后下意识地抽回了手，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在空气中停顿了一秒，才慢慢收了回来，肢体语言分明写着“失望”两字。如果是其他人，曾浅夏会有些不忍，但他是纪如风，吃一堑长一智的古训她还是懂的。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很真诚地说出自己的答案。“纪总，您是个好老板，也是个优秀的商业人才，我对您有崇拜、有欣赏，有感恩，但是没有爱情。我只想跟着您工作，不想陪您玩游戏，对不起。” 他面不改色地听完这段话，没有忽略她假装强硬背后身体的微微颤动，要挑战自己的老板，的确需要一些勇气。 “你不需要现在回答我，回去考虑两天，周一来找我。” 她恍然大悟，为什么她推门进来那一刹那，他的眼中会闪过那道光，他那天说“周一来找我”，而现在，正是周一。 “纪总，那个，现在是上班时间。” “那你下班后来找我。”他靠在椅背上，悠然自得地看着她的不知所措。 “纪总，能不能让我先说公事？”她有些着急了。 “曾浅夏，在我的办公室，先后顺序由我定。”他不紧不慢地回答，对于他第一次类似告白，却被拒绝了，他不是不恼火的，就算只是人生中很小的一次挫折，可是，他不要面子的吗？ 两人又进入对峙阶段，不过这次只持续了三秒钟，苏辰辰带着防损部经理进来了。 “纪总，张经理发现了一宗我部门的人受贿事件，需要向你请示如何处理。”苏辰辰说。 “哦，谁啊？”纪如风随意地问道。 苏辰辰看了一眼曾浅夏，这一眼让曾浅夏如入冰窖，她从苏辰辰的眼睛里看到置她于死地而后快的敌意，以及胜券在握的张扬，她知道出事了。 “就是她，曾浅夏。”苏辰辰将手上一包东西放到桌上，曾浅夏一眼就认出，正是她放在抽屉里的那个黑色塑料袋。 纪如风扫了曾浅夏一眼，看到她的样子，他的眉头皱了一下，然后慢慢打开袋子，又打开手机包装盒，拿出手机，和被手机连带出来的说明书，他边打开说明书随意看着，边问：“辰辰，怎么回事？” “纪总，刚才浩然贸易的老板王浩然过来，按照你上周五说的意思，我把曾浅夏介绍给他，然后我就回办公室了。大约半小时后我看到曾浅夏鬼鬼祟祟地回来，将一包东西快速塞进抽屉。我看到上面像是JK的宣传册，但下面好像还有东西，我怀疑曾浅夏接受了王浩然的贿赂，便让张经理调了下监控，结果看到的内容和我猜想的完全一样。” “纪总，按照公司防损部的做事原则，在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我们是可以搜查员工办公桌的，这是我从曾浅夏的抽屉里发现的，和监控里看到的东西完全一样。”张经理指着桌上的塑料袋解释。 曾浅夏想起来入职的时候，确实让她签了一份防损方面的同意书，大致意思是同意公司在有必要的情况可以自行搜查甲方办公桌等私人物品存放处，同意监听甲方手机和直线电话，只是她今天是第一天走进那个谈判间，没有注意，也没有人告诉过她，那里是有探头的。 “纪总，其实我进来就是想跟你汇报这件事，可是你先问我其他事了，所以……” “曾浅夏，这种话你觉得纪总会相信吗？”苏辰辰冷冷地打断。 曾浅夏不再说下去，因为她觉得苏辰辰说的没错，都这种时候，这样的说辞毫无意义。 纪如风看出曾浅夏用眼神在抱怨他，于是也用眼神问了一句话：“这能怪我吗？”然后慢悠悠地放下手机，转向苏辰辰。 “辰辰，我们单独谈一下，张经理、曾浅夏，你们先出去。” 张经理刚想说“好。”被苏辰辰打断。 “纪总，你想和我谈什么，要我帮着一起为曾浅夏打掩护吗，纪总，受贿是原则性问题，不能因为曾浅夏有营销才华，你就连这种大错都要帮她遮掩，知道这件事的人可不只我和张经理，大厅里的人都看到我们搜查曾浅夏桌子，也知道监控内容，如果你今天不处理，恐怕张经理不好向谈总交代。” 纪如风紧紧盯着苏辰辰，苏辰辰目光殷切，并不如她的话那么彰显锋芒。纪如风听出她的意思，不要为了曾浅夏失去原则，影响他的公信力，这是威胁，也是提醒。纪如风承认苏辰辰这句话分寸拿捏极好，也触及到问题的本质，如果他是那种走寻常路的世俗中人，一定能被说服和打动，可惜他不是。 苏辰辰工作努力，从没犯过错，对他又是一片痴心，这些他都 第73章 连环计（4） 所有人都下班后，纪如风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拿着那个苹果手机，把玩了很久，然后给王浩然打了个电话，约好半小时后在某个咖啡厅见面。 王浩然连奔带跑地在纪如风面前坐下。“纪总，约了您那么多次，您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这次突然您自己打电话给我，我真是受宠若惊了。都这么晚了，咱别喝咖啡了，否则晚上该睡不着了，我知道一个餐厅，那里的海鲜都是空运过来，特新鲜，这里过去也就半小时车程。” “不用了，我晚上不想吃太多。”纪如风慢慢抿了一口咖啡，从杯岩上方瞥了一眼王浩然，“何况我很担心前脚跟你进了那餐厅，后脚我们防损部的人就出现。” “那个，呵呵，纪总，我怎么敢给你下套呢。”苏辰辰刚才已经在电话里哭着骂了他一通，他也觉得很对不起她，怎么会把那么一张纸留在里面呢，但事已至此，除了道歉，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纪总，你也知道，我们供应商对这些采购经理，那是当菩萨一样供着的，辰辰说你要换人管护肤分类，她不想那个新人和她平起平坐，我想想我已经跟她混熟了，来个新采购，还得从头接触起来，也麻烦，所以就答应配合她一下，这事吧确实让我给办糟了，您高抬贵手，饶了我这回，以后我绝对不掺和采购们的明争暗斗，您看行吗？” “我坐这个位置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恶劣的行为，栽赃陷害同事不算，还逼我就范。” “这个苏辰辰确实过份，女孩子嘛心眼小，嫉妒心强，你把她炒了是对的，这种人留在公司里，会给你惹麻烦。” “怪不得人称王大炮呢，这风向转的真是炮的速度，以前估计没少夸苏辰辰漂亮能干吧。以后我落难了，你会怎么说我？傲慢难搞、还是目中无人？” 纪如风斜着唇角，笑的有点假。 王浩然尴尬地跟着笑。“哪能呢，纪总人品好、能力强，就算不在优品做，自己创业都没问题，怎么可能落难。纪总真会开玩笑。” “那好，不开玩笑，我叫你来是要把这个还你。”纪如风放下咖啡杯，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苏辰辰走了，这个你还是拿回去吧，可以贿赂其他公司的采购去。” 王浩然脑子里在迅速分析着，纪如风把他第一时间叫过来，仅仅是为了送还一个手机吗？这绝对不可能。 王浩然想明白后，笑呵呵地把手机又推到他手边。 “纪总，我知道从你上任以来，我都没请你喝过一杯茶，吃过一顿饭，这都是我的错，既然纪总今天肯给我这个面子，在外面见我，这个就当是见面礼，以后希望纪总能时不时地给个这样的机会，我们直接沟通，我也就不用和那些小主管们搞在一起了。” “王总可真是省事，一个手机送三个人。”纪如风哈哈一笑，王浩然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幸好纪如风只是拿他打趣，笑完就把手机塞回了包里。王浩然大喜，难搞的纪如风既然收下了第一件礼物，那这条路就算是打通了。 让王浩然奇怪的是为什么苏辰辰走后他会突然改变态度，据他所知，苏辰辰和纪如风关系很不错，并且传言对这个有着明星长相的老板还有些非分之想，这种女孩做下属是最安全的，因为这种春心萌动的小主，想要她背叛都难，所以不明白纪如风为什么会忌讳苏辰辰，如果不是苏辰辰的原因，他又看不出别的道道来。 但不管什么原因，只要纪如风肯给他机会，那他在优品就可以畅通无阻了。 不知道是纪如风渴了，还是他真的很爱喝咖啡，将最后一口也灌了进去，然后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下嘴唇，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王总，我还有别的事，今天就到这吧。” 王浩然赶紧起身，一路将他送上车，看着车尾那团黑雾，他再次想起刚才那个问题，纪如风到底为什么改变态度？ 当康赛走到谈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还在想谈冰推迟例会，要找她谈的是什么紧急的事，推开门看到纪如风坐在那里，基本知道议题了。 谈冰说：“小康，找你来，是想商量下浩然贸易的事，浩然不仅是美妆部的大供应商，也称得上是整个优品的大供应商，需要格外谨慎对待。” 康赛微笑着转向纪如风。“这是营采部的工作内容，有纪总在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叫上我呢。” “因为康总之前管过一阵营采部，浩然贸易就是在您手上进来的，您比较熟悉，知道我怎么做，才能不伤筋动骨。”纪如风礼貌地回答。 康赛一惊，“纪总的意思，是要大动干戈，让浩然贸易退场吗？” “退场倒不至于，那些小品牌利润高，也没有什么其他公司代理，可以让他继续做，不过JK我要换成其他代理商。” 康赛脸色变得很难看。“JK的营业额占到浩然贸易百分之八十以上，而优品又占JK在中国销售额的百分之八十，如果把JK拿走 第75章 前任怎么能是供应商 “你怎么还在？” 付俊西笑着走到她面前。“我今天没事，所以准备耗上一天，你总归要出来的。” 曾浅夏正色道：“付总，你没忘记你的现任女友也在这家公司吧，你这么公然在公司前台围堵前任，有考虑过现任的感受吗？” “你的前任老板，我现任女友的舅舅对我说，不要让女人干涉我工作上的事，会惯坏她的。所以，我是来找你谈工作上的事，不需要考虑她的感受。”付俊西依然微笑着，让曾浅夏有一种绵里藏针的感觉，让她所有的招数都被轻而易举地化解开去，她不得不下最后通牒。 “好，那我们来谈谈工作，优品有不少和丽人同功能和同档次的护肤产品，我不打算再签一个同质化的品牌进来，不好意思，让你白等了。” 曾浅夏向左一步，打算从他身边过去，但付俊西这段话让她停下了脚步：“曾经理，如果你是个专业的采购，就不能因为私人恩怨，影响商业判断。我带了丽人的美发新系列来，我研究过优品的这个分类，现在是YM一家独大，国产品牌没有一个能和它抗衡，你也不想一个品牌垄断一个分类吧，那样的话，无论是合同条件还是进货价格的谈判上，平台都会处于劣势，我觉得你应该引进一个新品牌了。” 从曾浅夏接手后，她仔细研究了近一年的分类销售报表，确实美发是个弱项，原因是YM一家独大，价格上没有优势，这是因为苏辰辰和YM签了个排他性条款，YM保证供货量，但优品不得引进合同上所列的被YM认为是有竞争力的品牌，所以除了YM，优品就再没有能贡献销售份额的美发品了。 “我把样品和报价单都带来了，能耽误你一刻钟时间，听我介绍下吗？” 曾浅夏看了下，现在正是优品的午休时间，供应商不是请采购出去吃饭，就是不敢打扰采购的休息，等他们上班后再过来，所以现在整个谈判间里空无一人。 她点点头，就近在通道左侧的座位上坐下，付俊西从背包里拿出十几个染发剂和护发样品，放在桌子中央，然后在她对面坐下。 曾浅夏拿起一个盒子，看着上面的蓝灰色发质图案说：“这个颜色很小众，不会有多少销量。” “没错，可能就因为这样，脸YM都没有出这个色度，可以说全中国你找不到第二家能供这种颜色的。” 曾浅夏看着盒子，自言自语地说：“没错，独一无二是一个卖点，至于小不小众，可以靠引导。” 付俊西欣喜地点点头。 曾浅夏正准备去看其他产品时，眼角余光中，看到前方有人走出来，她随意地看了一眼，脸“腾”地一下又红了起来。 纪如风也看到了他们，放慢脚步，在两人座位边停了下来。 “这是，新供应商吗？”纪如风看着桌上的样品问，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但曾浅夏明白，他对付俊西、卫雪梨和她之间的人物关系一清二楚，这么问纯属冷嘲热讽。 她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只见纪如风的左手从口袋里抽出来，跨前一步，在她身侧的位置上坐下。曾浅夏原本坐在厢式长椅的正中，他这么一坐，两人有部分肢体重叠，赶紧往里挪了几寸，以此拉开和他的距离。刚坐稳，一抬头看到对面的付俊西，脸色很难看。 “上次新供应商PK赛上有见过，没有记错的话，是丽人的人吧。” “是的，您好，纪总，虽然我们见过好几次面，但一直都没机会正式认识您，我是丽人化妆品公司的销售副总付俊西。”付俊西恭恭敬敬地递上名片。 纪如风很有素质地接过来。“不好意思，准备出去吃午饭，身上没带名片，下次补给你。” “纪总客气了，您还需要名片吗？” 纪如风微微一笑。“如果那时候你们采用浅夏的方案，丽人早就进场了，你和你的老板，有后悔过吗？” 付俊西原本中规中矩的谈生意的表情突然一僵，曾浅夏既意外，又感激地微微侧头，看了纪如风一眼。 “有。”付俊西低低地回答了一个字。 “不过更让你们后悔的是，不该和优品新任采购经理结这么大的怨吧。” 纪如风似乎是不把付俊西从里到外羞辱一番，不会罢手的了。 “是。”付俊西声音又低了一度。 “所以，你今天是来修复关系的。而且，”他侧头转向曾浅夏，“好像挺容易修复的。” 曾浅夏的身体也是一僵，然后就那么僵着身体，将付俊西关于丽人美发新品的话复述了一遍。纪如风听完一句话都没说，曾浅夏觉得尴尬，便对付俊西说：“样品你先拿回去，然后把产品资料和报价单发到我邮箱，我看下给你回复。” 付俊西也是这么打算，纪如风这三句话，已经将敌意表现的很明显，他觉得这么谈下去不会有 第76章 一件商业犯罪案 曾浅夏震惊地看着他的手，不明白有着一双这么好看的手的男人，怎么还能这么八卦？ 好不容易从这份惊讶中平静下来，端起一副正义凛然的表情反问：“纪总，你怎么能这么看我？难道我会以公谋私，借着谈业务，来挽回男人心吗？经过了这么多事，我早已不是那个纯情少女了，我知道放弃错的，才能遇到对的道理。” 纪如风放下酒杯，静静地看了她一会，说：“好，我相信你，不过，丽人还是不许签。” “为什么？” “付俊西欠了我的，你还没还清呢。”他神色淡淡地低头去吃肠粉，曾浅夏怔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什么话都不敢说，赶紧吃肠粉。 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付俊西的电话，他问什么时候纪如风不在家，他再过来一次，刚才还没给她讲解新品的特点呢。 曾浅夏回答：“我了解那么多有什么用，最后合同是需要纪总签字的，他不同意，你跟我说再多都没用。” “我知道，但你了解的越多，就越容易说服他，听说，他很信任你。”最后一句，语气有点暧昧不清。 “听说？听谁说的？”曾浅夏语气不善，付俊西不敢回答。要是付俊西知道刚才她已经为丽人争取过，却被纪如风那么一句话打回来，他就不会这么说了。 沉默了一会后，不知道是曾浅夏觉得自己有点以权压人的味道，还是对丽人的美发品真的有兴趣，换了一种口气说：“周五下午他有高层会议，一点开始，到下班都不会出会议室，你一点半过来吧。” “太好了，我一定准时到。浅夏，谢谢你给我机会。” “我没有给你机会，我只是对好商品有兴趣。” “我明白。” 曾浅夏挂了电话，去茶水间倒了一大杯咖啡，深有感触地看着这个忙碌的办公大厅，慢慢走回自己的座位。当她夹着尾巴从西安商学院逃跑的时候，当她被付俊西从丽人开除的时候，当她在餐厅为付俊西送餐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能这么趾高气扬地行使这样的权利，他的工作业绩由她决定。在她喝完一杯咖啡的时间里，脑海里出现的一直是这几个字：“因果饶过谁。” 周五付俊西一点就到了，发了条微信给曾浅夏，说知道他们一点半上班，他可以在谈判间等她半小时。不过曾浅夏这次态度不错，离上班时间还有五分钟就出来接待他了，他只等了二十五分钟。 付俊西重新将样品放到桌上，同时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这个系列的PPT讲义，对着样品逐一讲解卖点。曾浅夏也没有敷衍，一直在做笔记。这让付俊西有了希望，似乎曾浅夏是准备为丽人争取一次的。 付俊西足足讲了一小时，才把那六十页的PPT讲完，问曾浅夏有什么问题？曾浅夏看着笔记思索着问题时，被一个尖锐的女声打断了思路。 “你们在干嘛？” 不用回头，两人都知道是卫雪梨来了。 “你舅舅让我来找浅夏的，因为现在她是负责丽人产品线的采购经理。” “那你该先跟我说下啊，明知道我也在这里上班。”卫雪梨不满地瞪着他。 “我就是知道你在这里，所以不想来，但你舅舅说不要让女人来管我工作上的事，我不得不来。”卫雪梨无话可说，但又觉得心里难平，给了曾浅夏一个怒视。 “雪梨，你的意思是不让我接待丽人的销售代表了，那付总，以后你就别约我了，我每天要接待很多供应商，并不少你一个。” 曾浅夏收起笔记本，准备走，这次付俊西还没有反应，卫雪梨已经拉住了她的手，满脸的不情愿，但还是强忍情绪，低声道歉：“好了，是我不对，我不打扰你们工作。还有，浅夏，作为俊西的女朋友，我恳求你帮帮他。谢谢了。” 曾浅夏诧异地看着她，她是真的很意外卫雪梨会为这种小事道歉，向她道歉，对于卫雪梨来说并不容易，但为了付俊西，她什么都愿意做。曾浅夏是第一次在心里承认，卫雪梨对付俊西的爱，不比当时的她少。 卫雪梨说完就快步向办公室内走去，似乎是为了证明她不想打扰他们的决心。 “你把PPT发到我邮箱，我消化一遍，然后找纪总再谈一次，如果他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曾浅夏递了张名片给他，“上面有我公司邮箱地址。” 付俊西接过来，看着上面他熟悉的名字，说：“我是有苦衷的。” 曾浅夏并不想给他时间来聊私事，何况这句话她已经听过一次，没什么兴趣再听一次。 “当时我的父亲和雪梨的父亲陷入了一件商业犯罪案，由我父亲策划，雪梨父亲用黑客技术窃取一家IT公司的商业机密，然后卖给了国外公司。”曾浅夏一怔，看来付俊西是打算告诉她真相了，她的 第77章 他把优品当成追女孩的地方了 卫雪梨见曾浅夏回到办公室，赶紧走出去找付俊西，但谈判间里已经不见他的踪影，打了个电话给他，问他在哪，付俊西似乎情绪很低落，低低地回答了一句：“回公司。” “你怎么也不和我说几句就走了呢，谈的怎么样，曾浅夏答应让丽人进场了吗？” “不知道。” “哦，那我去帮你打探下。” “不用了，答应了自然会通知我签约的。” “好吧，说不定我去打探，反而让曾浅夏故意为难你呢。今晚有空吗，我们去看电影吧。” “加班。”付俊西说完就挂了电话，听着话筒里单调的“嘟嘟”声，卫雪梨心中也是一片苍白，有时候两人吵架后，付俊西也会这么对她，而今天她什么都没做，他依然这样，应该是他见到曾浅夏，所以特别不想和她说话吧。 她走过曾浅夏身边的时候，看见她正在看丽人的资料，心情越发烦躁，回到座位上，给康赛发了一条信息：“康总，今晚有空吗，要不今晚我们就去日料店见面。”十分钟后康赛回复了一个字：“好。” 康赛开门见山地问：“苏辰辰的事情是你策划的吧？” 卫雪梨一怔，康赛笑了笑，“你是想问我怎么猜出来的吗？苏辰辰的故事大家都知道，对纪如风爱的死去活来，全世界都看出来了，包括纪如风本人都心知肚明，但她从来不敢有任何表示，这种女孩子要没有人点拨下，怎么会突然转性，搞起宫斗来。” 卫雪梨本来今天就是想找康赛倾诉的，所以毫不隐瞒，充满恨意地说：“是，曾浅夏不仅转正，还升职了，现在职位虽然比我低一级，但部门比我大，其实可以说是平级的，纪如风对她的态度也和以前完全不同，她一旦上位，成为纪如风的宠妃，第一个对付的就会是我，我不得不在她APM位子还没坐热的时候下手。我的计划原来滴水不漏，防损部都已经介入了，就算纪如风想保她都保不了，可惜那个王浩然笨蛋不靠谱，连累了苏辰辰。” “计划确实非常高明，我一眼就看出来，是你的手笔。”康赛微笑着给她斟茶。 “所以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以后做什么事，还得找不会拖累人的伙伴联手。” “康总，你帮帮我吧，只要能把曾浅夏赶出优品，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康总这句话也是卫雪梨期待的，所以她急忙抓住橄榄枝，两人智商和情商都接近，沟通起来特别顺利，这也是将两人拉拢到一起的原因。 “我本来觉得你的格局太小，整天想着对付一个看不惯的学妹，只要你的上司看重你，一个小实习生还不是随你怎么虐。但曾浅夏来了后，我发现你的想法是对的，她给纪如风出谋划策，不仅纪如风的业绩节节上升，那几次大活动获得成功后，谈总对纪如风的评价也是越来越高，这都是因为他多了个好帮手，所以，曾浅夏，决不能让她再留在营采部。”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别着急，苏辰辰事情刚出，如果再有针对曾浅夏的事情出来，估计纪如风会被惹急，到时候在谈总那边煽风点火，谁做都有被连累的危险，我们要吸取苏辰辰的惨痛教训。” “我明白，那我们等待时机，营采部一有风吹草动，我都告诉你，你看哪个属于时机到了，我们就再来吃日料。” “被你说的我都饿了，菜凉了，先吃吧。”康赛笑着先吃了起来。 卫雪梨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倒也来了胃口，这一顿吃吃聊聊，直到深夜才散场。 周一一上班，曾浅夏就将付俊西留下的样品和新品册放在纪如风的桌子上，然后滔滔不绝地将为什么要引进这个品牌，这个品牌和目前在经营品牌的互补性，以及在引进后的销售潜力等讲解了一遍，整个讲解过程中纪如风都没有任何反应。 曾浅夏全部讲完后，低低地问了一句：“纪总，您觉得怎么样？”纪如风淡淡地拿起一个样品看了一眼，然后貌似很随意地问了一句：“付俊西又来过了吗？” 曾浅夏心想：“这个是重点吗？” 表面上很恭敬地回答：“是的。” 纪如风靠在沙发背上，微微眯起眼睛，温柔一笑，这个姿势和表情，显得优雅而有亲和力，但没想到嘴里说出的是这么一句冷凝而带着强烈谴责意味的话：“他是把优品谈判间当成追女孩的地方了，看来我得给你换个部门。” 曾浅夏怔怔地看着他，这个部门她刚刚熟悉，何况这是优品的核心部门，从大部门换到小部门，会给人感觉她无法胜任，老板在做降职处理。她可不想因为供应商是前任，就遭到这样的处分，那太冤枉了，连忙回答：“不是的，他只是想推销丽人品牌，没有其他目的，何况，他女朋友还在这家公司呢，他绝没有这个念头。” “你这是在帮他说话吗？”他语气不悦。 “不是不是，我，是 第78章 辱华事件 曾浅夏一连写错三本合同，满脑子都回荡着纪如风伴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说的那句：“是我在追你。”要是不了解他底细的女孩，一定会当真，就算对他这么了解的她，在那一刻，也忍不住心神荡漾了一下，并起连带反应，一个小时内，做事犯错率高三倍。 幸好反应期很快过去，她端端正正写完合同，复查了一遍，确定准确无误后，微信通知付俊西：“合同纪总已同意，我今天会快递给你，注意签收。”付俊西很快回了一句：“不用快递了，我过来拿吧。” 曾浅夏吓的赶紧发过去：“千万别过来，以后都别来，否则合同他不会签字的。” 下一秒付俊西的电话就跟过来了，问什么意思？曾浅夏勉强将纪如风那个附加条件解释清楚了，话筒里出现长达十秒钟的沉默，然后付俊西闷闷地说了三个字：“明白了。”就挂了电话。 曾浅夏能明显感觉到付俊西的不悦，这让她很郁闷，为什么要两边受气，明明她什么错都没有。 这一款染发剂上架后，销售很差，这也在曾浅夏的预料之中，只有单独一款，没有成系列的选择，而且颜色是比较夸张的小众色，如果没有适合的档期做营销活动，销量自然上不去，但一旦找对了档期，配上准确的方案，那可能就是个爆款，这就是她和纪如风都会选择这一款做试销的原因。 付俊西派来和曾浅夏对接的销售是小毛，自从离开丽人后，曾浅夏和公司里的人就没有联系过，两人当时关系很不错，再次见面，聊的很开心，只是小毛给的营销方案，让曾浅夏觉得没有亮点。她在考虑的是双十一即将到来，这是电商最大的促销档期，这个档期内消费者购买的商品很大一部分是为之后的圣诞、新年、春节做储备，这三个节日都有适合这款颜色的使用场合，如果能挤入这个档期，将是非常理想，但这个档期的首页推荐位非常紧俏，供应商都砸重金在抢，丽人只有这一个单品，付俊西必定不愿意付这个钱。最后也确实如曾浅夏所料，YM的中国区KA亲自来优品和纪如风签促销协议，整整谈了四个小时，终于确定了所有的促销单品价格、供货量和赞助费用。 双十一开始前一个月，线上线下的各方位广告都启动了，但就在这时，YM发生了一件引爆中国人民爱国热情的辱华事件。 起因是YM在官网上发布了一则上海大秀的广告，广告中一名中国女模特用筷子吃披萨的古怪动作和旁白，引起中国网友的不适，他们在INS上指责YM这则广告有歧视中国文化之嫌。原本只是一个争议事件，但YM品牌创始人兼发色设计师在网上和中国网友的对骂言语将事件升级为辱华。 在这个事件上热搜的第二天部门晨会上，纪如风看着昨天的销售报表质问曾浅夏：“美妆部的同比增长率怎么会比前一天下降两个百分点？” “是……因为美发分类是负增长。” “为什么会这样？”纪如风这才去看分类销售表，果然是这个分类出问题了。 “因为，”曾浅夏低着头说，“我把YM商品全部下架了。” “什么？”不仅是纪如风，所有人都发出惊讶声。“曾浅夏，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向我请示。” “昨天我看到这个热搜的时候，您已经下班了。” 确实，这个新闻是昨天晚上开始发酵，除了上热搜外，还刷爆朋友圈。 “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我知道。但是我觉得这是一个好的营销手段，所以想赌一把。” “下架是营销手段？你给我说明白点。”纪如风虽然语气依然不悦，但从目光中可以看出，他对她有足够的信任，认定她之后说的话一定有道理。 “谁都知道YM是目前国内零售市场上美发分类的第一品牌，不只我们优品，所有平台都是第一，销售量非常大，作为中国消费者和中国电商平台的采购，我无法容忍一个外资品牌一边赚着中国人的钱，一边侮辱中国是屎。” 这段话说完，连纪如风都泄气了，原本以为曾浅夏会说出什么脑洞大开的营销策略，原来只是因为爱国心起的个人冲动行为。 “曾浅夏，得评你为感动中国标兵了，可是其他平台都没下架，你这么全品牌下架，除了造成优品销售损失外，没有其他任何意义。”卫雪梨这次的话不是单纯的个人恩怨，确实有道理。 “不管别人怎么做，这是我作为中国人的底限。优品第一时间下架辱华品牌，可以表现出优品平台的血性，一个平台有这么燃情的标签，那就是最好的自我代言。”她打开手机微博界面，“我的微博认证是优品网美妆部采购经理，我已经用这个身份发布了优品全面下架YM品牌的消息，同时艾特了十个媒体微博号和十个大V号，这二十个平均粉丝数为两百万的大号绝大部分已经转发了这条消息，我认为这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营销手段。” “纪总，我认为这个营销的效果微乎其微，而对分类的销售是致 第79章 任何后果我来承担 谈冰这两天高血压犯了，今天早上打电话给纪如风，说下午再过来，让他代为主持十点钟的IT项目会议。 当他的秘书说谈总让他过去一次的时候，纪如风有一丝诧异，而当听到她说：“谈总说请您和曾浅夏一起过去。”时，他便敏锐地意识到，谈冰是因为知道了YM全线下架的消息提前来上班的，这个动作是曾浅夏在晚间做出，如果不是特意查看系统，是不会知道的，美妆部门的同比虽然略有下降，但整体上升趋势没有变化，如果不是像他这样的部门头领，早上拿着报表一个个数字地念下来，是不会那么快注意到的，他知道是有人通风报信了。 果然谈冰看到两人进来，并不看纪如风，而是直接对着曾浅夏说：“YM是优品的十大重点供应商，你不和纪总商量，就把整个品牌都下架，胆子真不小。” “谈总，我觉得我没错。” “什么？”谈冰是个少有的好脾气总裁，但作为目前发展势头很猛的电商界黑马—优品网的创始人，他不可能真的没脾气。他的办公室除了助理就是总监以上的职员才会进来，曾浅夏这种APM能走进来，已属不易，他跳过她的上司，直接和她对话，也属非常规，而还被她怼回来，他是完全没想到。 房间里的气氛带上了一丝火药味。 “谈总，曾浅夏下架YM的事，是我同意的，任何后果由我承担。”纪如风用磁性的声音缓缓地说。 曾浅夏诧异地看着他，但他并不看她，而是将她刚刚说过的那段话，对着谈冰重复了一遍，“优品第一时间下架辱华品牌，可以表现出优品平台的血性，一个平台有这么燃情的标签，那就是最好的自我代言。”于是，曾浅夏知道，刚才还在犹豫的纪如风已经有了决定，他要陪她赌一把。 谈冰在两人脸上巡视了一遍，“好，那你就承担鱼和熊掌我都要的后果。” “什么意思？” “让我既看到品牌营销的成果，美发分类的销售同比还不能是负数。” 曾浅夏心里一凉，第一条他们还在赌，第二条根本就没想到对策，谈冰果然不是个好脾气的老总。 “好，我保证两样我都会让您看到。” 谈冰满意地点点头。 两人沉默地离开总裁办公室，又一路沉默地回到营采部，纪如风边走边打了个电话给康赛：“康总，有件事我需要您的帮助，您什么时候有空，我来你办公室聊，好，那半小时后我过来。”纪如风收线，准备推门进总监室，一回头，看到曾浅夏还跟在身后，问：“还有事吗？” “纪总，您不需要和我开个会，商量下怎么办吗？” “第一条我会去和康赛商量行动计划，第二条，不应该是你的工作吗？等你做出分类营销方案后，来找我，最晚不超过明天下班前。” 纪如风说完就进了房间，还反手关了门。 曾浅夏心事重重地回到座位上，满脑子还是刚才那一幕，根本想不出营销方案，倒是想到一件要做的事，忙给纪如风发了一条微信：“纪总，刚才谢谢你。” 纪如风秒回了一条：“等鱼和熊掌都有了后，你再谢我，别让我丢脸。” “为了你，我一定努力。” 曾浅夏发出去后，觉得这句“为了你”太过暧昧，幸好还没到两分钟，准备撤回的时候，对方回复了一个字：“乖。” 她怔怔地看着这个字，这感觉，很像是在调情啊。 纪如风推开康赛办公室的门，微笑着说：“康总，我觉得我的部门里有你的线人啊。” 康赛神情一动，随即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并且第一次亲昵地直呼他的名字。“如风，你这说的什么话啊，我和你是在搞谍战吗？” “那为什么连我都刚知道的事，还在家里躺着的谈总马上就知道了呢？”纪如风依然浅笑盈盈，像是两个好朋友之间在开玩笑。 “什么事？”康赛貌似无辜地看着他，纪如风没回答，也直直地看着她，康赛做了个决定，和这种智商的人就不要用低级的谎言了。 “哦，你是说曾浅夏把YM单品下架的事吗？你们晨会后全公司都知道了啊，可能是她助理觉得事情比较大，告诉他的吧。” “不是，晨会还没结束，谈总就把我叫去了办公室，从他家到公司有十五分钟的车程，可见告诉他的那个人几乎是和我同一时间知道的，好像她看的是直播一样。”他轻笑一声，但很快又收起笑容，“不过这个不是重点，你说和我说都一样，谈总是上午知道还是下午知道，也没什么分别，也许你的第三者身份，会比我说的更客观，所以，谢谢你。” 康赛有一种有气不能撒的郁闷。纪如风眉毛一挑，气氛随即轻松很多，“不过谈总在办公室里对我和曾浅夏说的话，可能你还不知道，我来就是转述一下，谈总给的这个任务又是需 第80章 国货节 晚上八点，纪如风刚到家，就收到康赛的微信：“已上微博热搜前三，各大公众号开始推送。”半小时后，纪如风转发了第一条公众号，并在营采部群内要求所有人转发。一小时后，看到朋友圈有其他人员转发，两小时后，呈现井喷式刷屏效果。 纪如风给康赛发了条信息，约她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当面致谢，康赛答应了。 曾浅夏一晚上都在想怎么把美发分类做到正增长，连梦里做的都是这个，可是能想到的她都觉得没新意，对于大品牌缺失情况下的分类销售，并不会有大幅度的提升效果。就这么想想睡睡醒醒地过了大半夜，第八次睁开眼，已经八点了，暗暗叫声“不好”，现在她可是被全公司的人盯着的戴罪之身，千万不能犯迟到这样的工作态度错误，连早饭都来不及吃，赶紧打了辆滴滴去公司。 坐到位置上的时候，正卡着点，松了口气，打算开电脑，纪如风已经到了她面前，手指点着电脑外壳问：“曾浅夏，你没事跟我说吗？” 曾浅夏知道这是老板来催营销计划了，老老实实地回答：“纪总，我想了一夜，还是没有想到特别有亮点的，你能再给我两天时间吗？” “你知道昨天的美发分类同比是多少？” “我还没开电脑，马上看。” “不用看了，我告诉你吧，负百分之五十九，我给你八小时时间，也就是今天下班前，必须拿出方案初稿，否则，不许下班。”纪如风说完转身就走，曾浅夏只能对着他的背影说了句：“好的，纪总。” 纪如风的这句话很管用，整整三个小时里，曾浅夏的脑子一片空白，唯一做的就是不停地看时间。 “该死的纪如风，这种施压法对我没用，还起反作用，我从小最怕的就是这种限时游戏。”她收拾桌上文件，准备去吃午饭，同时也是释放下压力，让自己换个脑洞试试，但很快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心里的这句话翻出来，说了一遍，并着重在最后四个字：“限时游戏”。 她拿起桌上的手机拨出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对方还没说话，她就一口气说了一长串：“杜一峰，我想要搞一个这样的促销，每天十次，每次五分钟，按这五十分钟的销售额排销量榜，每天前十名的单品，会在第二天半价销售，同样是每天十次，每次五分钟，但两者不同的是，前一种的五十分钟时间是固定的，就像是节目单一样列在网站首页上，而第二种采取随机设置，需要买家时时关注我们的网站，但一到点，这个单品的零售价自动减半。这一些你都能做到吗？” 杜一峰不知道是在吃早饭还是吃午饭，话筒里传出一阵“呱唧呱唧”的咀嚼声，“哪有我杜一峰不会做的程序，关键你们纪总出多少钱买。” “你开个价，我去和他谈。” “你把刚才说的用文字发给我，我看下工作量，再给你报价，放心，为了帮你，我不会乱开价的。” “好的，还有，谢谢你。”曾浅夏挂了电话的时候，有点压力，因为她知道杜一峰当初以及现在愿意帮她，都是一个目的，打击纪如风，而当时的她正是利用了他的这个所求，获得了纪如风的交换条件。可是她现在对纪如风的感觉，有了些变化。一开始确实是想借助这个优品总监的帮助，在卫雪梨面前翻盘，但渐渐的，她的格局变大了，转变为想在优品的舞台上展现才华，实现人生价值，而纪如风确实是个好上司，有才华有智慧，人品嘛，时好时坏，但关键事情上，还是好的，能在一个受人瞩目的职场舞台上，遇到给予自己机会的上司，这样的职场环境可以说是百里挑一，她应该珍惜，所以，她不会再去想打击纪如风的事，也明确说过不会要求纪如风给自己洗白，那么她和杜一峰联盟的基础就已经不存在，这个事实，杜一峰还不知道。 她便是带着这样患得患失的心情，走进了纪如风的办公室，在离纪如风规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将营销案PPT展现在他面前。 “优品国货节限时促销。”纪如风低声读着标题。 “是的。优品爱国情怀、有血性的品牌效应已经打出去了，这种时刻，如果能在一周后的电商最大促销档—双十一上打出一个国货节的活动，会将这个品牌效应从此定格下来。” “很好，但跟提升美发分类有什么关系？” “其他美妆分类都是本土品牌或者合资品牌唱主角，唯有美发分类是YM一枝独秀，这个分类是最适合用‘支持国货’这个点来进行促销的，这样可以暂时止住分类迅速下滑的趋势，并适时地推出一些分类爆款，来弥补YM的缺失。” “你看今天新闻了吗？” “你只给我八小时时间，我哪里还有闲心看新闻。” “你这是在抱怨吗？”纪如风轻笑着，招手让她走到他身边，看他的大电脑屏幕。 曾浅夏看到是热搜界面，排名第一的是“YM辱华事件”，第二是“优品下架所有YM商品”，第三“明星罢演Y 第81章 优品明星之夜 就在曾浅夏的“国货节”方案正式实施的时候，纪如风又宣布了一个消息，双十一的夜晚，优品将通过腾讯视频直播“优品明星之夜”晚会，请到了优品代言人流量明星JOE担任主持人，他将在晚会上推荐国货节的商品，并从当天下单的消费者中抽取十个现金大奖。 这段话一说完，所有人的关注点都是：“能去直播室看JOE吗？”“JOE会来优品拍宣传片吗？”只有曾浅夏和他们不同，她觉得这个想法和当时的化妆舞会如出一辙。正想到这里，只听到纪如风说：“其实我的这个想法来自于化妆舞会。” 曾浅夏一惊，看向纪如风，只见他目光平视，既没有看她，也没有看卫雪梨，神情平静地继续说道：“谈总认为这个点子很好，他愿意把钱花在刀口上。目前康总已经确定了制作公司，正在和明星们签约。而你们的工作不是去想能不能见到JOE，而是需要JOE在晚会上推荐哪些商品，和这些商品的供应商签一份独立的促销费用协议，思齐，周四下班前收集齐各部门的清单，周五一个个来我办公室过堂。” “好的，老板。” 众人跟着纪如风走出会议室的门，不知道是不是都陷在纪如风是怎么想的猜测中，曾浅夏和卫雪梨以相同的速度和步伐，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两人对看一眼，卫雪梨忍不住开口：“曾浅夏，别以为你想出的国货节有多牛，公司花这么多钱搞出两个大活动，还不是因为你爱表现，私自下架YM，如果双十一结束，销售和利润有一个不如去年，那都是你的责任，所以，别得意的太早，自己挖的坑自己去跳吧。” 曾浅夏不得不承认，卫雪梨是第一次说对了重点，的确，她和纪如风都在承受谈冰的“鱼和熊掌都要”的指标，她设计的“国货节”是为了推美发分类的销售，而纪如风加码的这个“明星之夜”是为了推“国货节”，两人目标一致、心意相通，都为了胜利完成谈冰在他办公室里下达的指令，但这两个活动都是有成本的，“国货节”有杜一峰的软件支出，康赛市场和公关两部分的宣传费用，明星之夜的成本就更不用说了，纪如风的对策是和供应商重新谈判双十一赞助费用，这个工作已经开始了，另一项，就是刚才在会议室提到的，所有想让JOE在晚会上推荐自家国货商品的供应商，需要再支付一笔促销费用，但这些费用必定是无法全部抵“明星之夜”这种大型活动成本的，最主要的利润补贴来自于销售，这就是卫雪梨说的隐性事实，曾浅夏的国货节营销案被启用并不说明她成功了，唯有最后的销售利润全部达标才是，否则她依然会因为“下架YM事件”受到处罚。 双十一倒计时二十天的时候，国货节活动正式上线了，除了首页专题位和banner位，还有网站外其他渠道的宣传活动，所以活动的传达度很快就打开了，销售也是节节攀升，这时候出现了一个让曾浅夏和纪如风都想不到的情况，那个限时销售的排行榜比微博热搜榜还要热门，有些消费者希望第二天能半价买到心仪的商品，到处求人来刷单，而因为登上排行榜的单品在二十四小时内的销量往往比一个月的总和还高，所以榜单位成了最热门的促销位，供应商们自己也开始刷单了，一时间排行榜上风起云涌，榜下则是暗流涌动，前三甲的位置每十分钟就会有变动，而结果就是国货节的销售每天的环比呈现数十倍的增长。 离双十一还有三天的时候，丽人那款蓝灰色试销单品冲进了榜单的前十，当时曾浅夏并没有太过留意，因为榜单每天都在大换血，偶尔进来一次也不是异常现象。但是没想到的是一天之内，这个单品的排名不断上移，到晚会开始前六小时，终于冲到了第一的位置，并且直到开始，都没有被人取代。 曾浅夏打电话给付俊西，问他是不是刷单了。 付俊西回答：“一开始刷了点，进入前十后就没有刷了，因为刷不起了，但没想到不退反进。” 曾浅夏惊喜地说：“那就是把销售带出来了，可能大家都觉得这颜色很出位，想为圣诞、新年的活动储备吧，恭喜你啊。” “那得谢谢你给机会。” “你要谢的人是纪如风，合同和促销单品表都是经过他认可，不然也不可能参加这个活动。不过按照我们的协议，第二天的半价销售，将根据活动结束后的销量统计，由你们丽人补贴差额进货成本的，卖的越多，可亏的越多啊，按协议供应商不得因为亏损严重而停止供货，必须保证活动的供应量。” “没关系，我们保证供货，这个单品的成本低，半价也只亏了几个点，能用这点费用创造出这么好的广告效应，太值得了，不得不说你的活动设计的好，还有优品平台的流量大，两者缺一不可。” 曾浅夏被这么衷心的赞美给搞的美滋滋的，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总算得到了短暂的放松。 但当JOE顶着蓝灰发色走上舞台的时候，曾浅夏再也无法放松，激动地简直想欢呼，而所有留下来自动加班，和部门成员一起观看这场晚会的同事已经欢呼起来。 杰森对着曾浅夏方向叫：“浅夏，这也是你的 第82章 连升三级 双十一刚过去一周，谈冰便签发人事命令，营采部总监纪如风晋升为VP，即日起生效，营采部办公室顿时成为优品最热门的“旅游胜地”，道喜的，要求请客的，纯粹套近乎的，人来人往。下午门口的“营采总监”金字招牌，就被换成了“营采副总”。 下班前潘思齐来通知：“纪总现在谈总那里开会，让大家先不要下班，晚上他自掏腰包，请大家吃饭，奖励大家在双十一这场大硬仗上获得佳绩，优品名列全网第五，美妆平台第一，在垂直电商领域保持领先地位。”营采部区域欢声雷动。 曾浅夏感受着这种经过艰苦努力后获得胜利的喜悦，眼睛微微湿润，这个感觉真的很好，是所有不劳而获或者强取豪夺者无法体会到的幸福。 潘思齐走到她身边，将一张表格放到她桌上。“纪总还让我宣布一件事，由于曾浅夏策划出下架YM和国货节两个成功营销案，她将由APM晋升为PM。浅夏，你填下晋升表格，明天让纪总签字。恭喜你。” 四周一阵窃窃私语，说的都是一句话：“曾浅夏居然三个月内连升三级，史无前例啊”。 曾浅夏微笑着对潘思齐说了句“谢谢。”一转头触到卫雪梨的目光，她从桌上抽了两张纸巾，走到她身旁，低低地说了句：“师姐，现在我们都是优品的PM，我终于追平你了，谢谢你给过我的伤害，是你让我变的更好。”然后径直向厕所走去。 她没有去看卫雪梨的反应，是因为她不想让她知道，这句杀伤力强大的攻击话，说完她就哭了。原来经过艰苦努力，成功打脸伤害自己的人，那也是加害者无法体会到的幸福。 潘思齐按照纪如风的意思，订了附近一家中高档餐厅的大包房，一共两桌。纪如风坐在主桌的上座，他身旁那个位子一般都没人敢做，这次是潘思齐点名让曾浅夏坐，其他人附和，曾浅夏其实不想坐，知道九个月内升三级，太过招摇了一点，以后得更低调才行，但见大家都看着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在那个空位上坐下。 冷菜刚上来，纪如风就到了，他一进门，房间里就爆发出一阵掌声，这是在恭喜他升职，这一天那么多部门以外的人都去过他办公室了，现在是自己的下属真心向他祝贺的时间。 看得出纪如风心情非常好，并且毫不掩饰这份喜悦，接受所有人的敬酒。 曾浅夏见大家都敬过了，自己是最应该表示感谢的，赶紧去拿面前的酒杯，还没触到杯子，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处于手机位置左右的两个人同时看了一眼屏幕，只见上面显示的名字是—付俊西。 曾浅夏装作没事一般，拿起手机，走到房间外面，大概是心虚吧，这短短的一路，始终觉得有两道目光在追随自己的背影，一道属于卫雪梨，一道来自纪如风。 “浅夏，不好意思，下班时间打扰你，这个单品在双十一卖的这么好，有没有机会签全品牌合约啊。” “我觉得没问题，不过这得纪总说了算。” “他好像不太喜欢我。” “何止不太。”曾浅夏心里说，嘴上说的是：“纪如风这人虽然亦正亦邪，肯定算不上大好人，不过对待工作是非常热忱的，只要对销售有好处的品牌，他不会因为个人好恶而拒绝，现在我们在团建，明天我找他谈谈。” “这么晚在搞什么团建，是加班的意思吗？”付俊西好像心情也不错，开起了玩笑。 “不是，是他请我们部门的人吃饭，你女朋友也在，我们还是不要聊天了，我不想总是因为这种事被泼脏水。” “总是？雪梨一直难为你吗？” “不是。”其实她想说的是泼脏水的人不只卫雪梨一个。 “好吧，那我不多说了，明天你汇报完了，告诉下我结果吧，肖总天天催我找你谈合同。” “我知道了，明天我联系你。” 曾浅夏收线，一转身，看见纪如风站在她面前。他的脸有点红，目光也没那么清澈，似乎有些醉意。 “你对我的评价，很中肯。”曾浅夏心一沉，背后说人长短果然是会有报应的。幸好纪如风没有为难她，自动转换了话题。 “付俊西找你干什么？” “工作上的事，我明天找您汇报。” “不用，现在说吧，正好我可以出来透透气。” “哦，就是他想问试销单品销量达标，能否签全品牌合同了？” “你觉得呢？”他走到角落的窗口处，转身面对她，曾浅夏不得不跟过去，只见纪如风身体靠在栏杆上，目光迷蒙，显得慵懒。曾浅夏的心跳有点快，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纪如风，还真的很性感。 见纪如风还在等她回复，急忙收起涣散的心思，正色道：“我本来就觉得这个品牌适合美发分类的布局，现在出了爆款，正是需要增加单品数，成系列销售的时候， 第83章 他曾经是个黑客 曾浅夏将这五分钟里纪如风的过火行为，以及奇怪言语，都归结于“他是担心私情影响到交易公正性”，确实亲属好友作为供应商，都是公司防损部严密关注的对象，纪如风是采购们的头，他知道她对付俊西的感情，有这样的担心也是正常反应，那么发出这样的命令也就不奇怪了。这么一想，所有的问题都说的通了，于是她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开始按程序和丽人签约。 小毛把合同拿回去的第二天，曾浅夏接到了肖平的电话，肖平在电话里言辞恳切地向她道歉，希望她能给他一个机会，请她吃顿饭，当面为当时没有发现她的才华，还因为卫雪梨的逼迫而将她炒鱿鱼的事，以丽人公司老板的身份正式道歉，她推脱不过，只好去向纪如风汇报，纪如风想了想说：“虽然公司有不许和供应商在公司外接触的表面规定，但其实谁都知道，那些PM个个都有私下接触，我有时推脱不过，也会和VIP供应商的老大们见面，必要的人脉还是要保持的，加上你和肖平之间确实有些恩怨，见个面了结一下也是好事，以后要全品牌合作，把过去事情解决了，合作起来才不会拖泥带水。” “好的，那我去回复他。” “他是一个人请你吃饭吗？”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很含蓄地问。 曾浅夏没想到这是在问那个附加条件的意思，实事求是地回答：“是的，他说当时的事，需要和我单独谈下，然后道个歉什么的。”纪如风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周五纪如风下班的时候发现大厅里只有卫雪梨一个人，连每天最后一个走的曾浅夏都不在了，这才想起曾浅夏今晚是去赴肖平的饭局了。 “纪总，再见。”卫雪梨看见他拎着包走过她的工位，展开一个笑容。 “今天是周末，早点下班吧。” “还有一些新品资料做完就走，我比较笨，您把我招进来后，一点成绩都没有，我很怕辜负您的期望，所以必须更努力才行。”卫雪梨其实说的是心里话，自从曾浅夏升职那天对她说了那句话后，她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烈，她的阻挠丝毫没有影响曾浅夏的升职步伐，不得不承认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老话，有实力的人终究会显示出实力来，靠偷窃进入优品的她，终究会原形毕露，所以除了构陷，她还得更努力。 “是因为你的小师妹最近升的有点快吧，别被别人的事情影响，人生有起伏，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卫雪梨眼睛有些潮湿，这些日子她内心的煎熬和承受的压力没有人知道，能听到主宰自己职场命运的顶头上司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给了她最大的安慰，她发自肺腑地回答：“谢谢你，纪总。” “好了，我请你吃饭吧，给你减减压。有空吗？”卫雪梨受宠若惊，除了她获得金奖，纪如风邀请她跳舞，以及接她爸爸出狱等为数不多的几次表现出对她的厚爱，平时几乎都没有什么交集，她的部门很小，平时事情也不多，就算进他办公室，事情也都在几分钟内解决，她的感觉是，纪如风完全不重视她，像这样的晚餐邀约，实属罕见。 “有空的，您稍等，我关下电脑。” “好，慢慢来，不急。”他温柔地站在她的工位旁，微笑回答。 肖平一见到曾浅夏，就自罚三杯，并捶胸顿足地一顿忏悔，把曾浅夏搞的很尴尬。 “肖总，过去的事就别提了，离开丽人后我进了优品，发展的很好，我要感谢你才对。”曾浅夏是没话找话地说了这么几句，在肖平听来倒像是冷嘲热讽，是曾浅夏在对他泄愤，连忙又举起酒杯，自罚三杯，又是一顿忏悔，这下把曾浅夏搞懵了，不敢随便说话，只和他干了一杯，希望能减轻他的犯罪感。 酒过六巡后，有人敲门，曾浅夏以为是传菜的，结果进来的是付俊西。曾浅夏心里一沉，因为纪如风的话言犹在耳，她曾信誓旦旦地回答“是和肖平单独吃饭。” “浅夏，是这样的，我老婆昨晚从楼梯上摔下去，骨折了，我不能呆太晚，要去医院陪她，所以就把俊西叫过来陪你吃饭，抱歉啊。” “肖总，你怎么不早说，我们可以改时间的呀。” “我好不容易约到你，如果临时改时间，怕你觉得我没诚意，所以我先陪你喝两杯，当面道歉完，后面你们就慢慢吃，吃完要是想出去泡泡吧、买点东西什么，俊西都可以陪你去，你看这样安排行吗？” “肖总，不用这么客气，我们都是熟人了，我也吃的差不多了，就和你一起走吧。” “什么差不多，热菜都没上来呢，你不用着急，俊西就代表我，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尽管和他说。俊西，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好好招待浅夏，不用管费用指标，我都会给你签字的。”曾浅夏忍不住想笑，肖平这种小家子气的控制成本做派还是没改。 “我知道了，肖总，您快去医院吧。”付俊西脱了外套，在浅夏身旁坐下来，给她加斟了茶，曾浅夏见这架势，只能屈从了。 卫雪梨不得不承认纪如 第84章 你看不出来我在吃醋吗 纪如风直到坐上驾驶座，都没回头看一眼，这让曾浅夏有些不知所措，老板明显对自己不满，必须要抓住这黄金时间加以解释，否则基本没机会解释了，可是他已经上车，并且没有要送自己的意思，她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引擎的发动声响起，曾浅夏还在犹豫不决，纪如风似乎失去了耐心，他摇下车窗，轻轻地说了两个字：“上车。”曾浅夏如获大赦，欣喜地从副驾驶门跨了进去。 “纪总，您别生气，我真的没有骗您，不信，我可以约肖平过来对质，之前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吃饭。” “分段吃饭，你就不算骗我了吗？” 曾浅夏无语，不过还是觉得很委屈。“我来优品是想好好工作的，不是为了谈情说爱的，进优品前，根本没想过会和付俊西有工作上的联系，连我是否能在优品长期待下去，都没有把握呢，所以现在这种情况，完全是个意外，绝对不是我的刻意计划。你要是还对我不放心，可以让防损部二十四小时盯着我，看我有没有受贿，或者徇私舞弊。” “我没有担心过你的职业操守问题。” “那你还担心什么？”原来之前自己的猜测是错的，曾浅夏是真的很好奇，纪如风这么严苛的要求，到底是为了什么？ 车厢内有短暂的沉默，随即纪如风轻轻地问了一句：“你还爱他吗？” 曾浅夏尴尬地看着他的侧面，有些恼怒起来，自己这么忐忑不安，担心上司怀疑自己的品德，没想到上司却拿她的伤痛往事做谈资。 “纪总，这是我的私事，和你没有关系吧。” 曾浅夏的语气有些不逊，但没想到这句话会造成那么大的后果，话音刚落，纪如风侧过身，一把将她推到椅背上，高大的身躯找到了一个最舒适的位置，顺势覆盖上去。 这个吻和之前在纪家餐厅里的完全不同，那一次只是蜻蜓点水，轻轻掠过，而这一次如洪水猛兽，长驱直入，她开始怀疑他之前的话，他真的不像没有接过吻的人，不然，如何能在一刹那间，让她天崩地裂，让她风起云涌。她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她的身体里都是他的气息，就像是归顺于他的王国的小部落一般，从此有了专属标签，她是他的了。 他慢慢离开她的唇，停在离她五厘米距离的地方，身体逐渐复原，但气息还没有平静，说话时有些喘息。“现在，和我有关系了。” “纪总，你，你在干什么？” “你看不出来我在吃醋吗？”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的脸，这让他的心情忽然转好，微微一笑，坐正身体，发动引擎，在车子开上大路前，他给了她一个确定的解释，“我是心理正常的男人，当然会吃醋，这很奇怪吗？” 曾浅夏连忙坐正身体，严肃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不奇怪。” 她听见他又笑了笑，心里更为忐忑，她觉得自己正在慢慢失去理智，开始动摇那个坚定的认知，纪如风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在游戏，她有些不确定了，但能确定的是，被如此出色的上司追求，还是很能满足她的虚荣心的，这么想的时候，脸上开始发烧，正在反光镜中看着她的纪如风调回目光，唇角上扬。 付俊西见卫雪梨一个劲地吃糖醋黄瓜，问了句：“这么凉，不怕胃疼吗？要再点点热菜吗？” “你觉得我会有胃口吗？” “为什么不？”付俊西轻描淡写地回答，“浅夏接受了你舅舅的道歉，也能和我同桌吃饭，代表她已经既往不咎，丽人有很大概率能和优品全品牌合作，你不为我和你舅舅高兴吗？” “付俊西，你心里清楚，你这么勤快地跑优品，真的只是为了工作吗，难道不是为了能有机会和曾浅夏见面？” “纪如风有个附加条件，不许我作为浅夏的工作对接人，所以我早就不跑优品了，现在日常工作都是小毛在和浅夏联系。” “真的吗？纪总为什么要这么做？”卫雪梨眼睛一亮，凝眉思索，对这个问题倒像是很有兴趣。 付俊西有些抗拒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回答：“可能不希望下面的采购和供应商有感情纠葛吧。” “纪总还管这种闲事？”卫雪梨笑了起来，“老板有这种顾虑也是对的，公司有明文规定，亲戚朋友做供应商的，PM必须如实向公司汇报，防损部做备注，随时要跟踪的，如果隐瞒不报，会有惩罚。朋友尚且这样，何况是你们这种前任关系的。” “其实前任关系是最安全的，不是成了仇人，就是成了陌生人，谁都有些猜忌和提防，反而不会有互相勾结的事情发生。”付俊西神情有些忿忿不平，显然对纪如风这样的奇葩规定心存不满。 “你们真的是这种状况吗？难道你不是对着前任心心念念，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你的心，她的冷暖饿饱都让你关注着吗？”卫雪梨嗤之以鼻。 “那是因为我害了她，如 第85章 同学会（1） 今晚不知道是什么好日子，总是能遇见熟人，卫雪梨和付俊西正要上车，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叫：“雪梨，俊西，这么巧啊。”两人回头一看，是李小菊。 “小菊，你来上海了吗？”卫雪梨欣喜地问。 “是啊，找到了个实习单位，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待遇很不错。” “那转正留下来工作应该没问题的了。这位是你朋友吗？”卫雪梨目光看着她身后。 “哦，介绍一下，我大学同学，雪梨和俊西，这是我男朋友杨扬，是他帮我找的工作。” 卫雪梨和付俊西分别向他问好，杨扬长相很MAN，性格却有些腼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说话。 “你们班的林琳也在上海，找了个上海富二代，快结婚了，有和你联系吗？” “请我和俊西吃过一次饭，那个富二代请的客，给足林琳面子，吃的很高档，不过那个男人看起来比她大很多。” “大十岁，但有钱，又对她好，也算是不错的归宿了。” “没错，我们学校来上海发展的还挺多啊。” “是的，还有顾亚男和王风那一对，下个月也要来了。等他们到了，我们搞次聚会吧，都带家属怎么样？” “好啊，可以考虑成立西安商学院上海同学会了。”卫雪梨笑着，忽然眼珠转了转，“对了，我们还漏了一个人，曾浅夏现在和我是同事。” “什么，那个贱人居然也混进了优品，一定又是耍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李小菊因为曾浅夏抢了她的优品校园赛名额，一直怀恨到现在。 卫雪梨心虚地看了一眼付俊西，见他无动于衷的样子，放下了心，背对着他，将李小菊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她耍手段，让我老板给了承诺，不得不答应让她进来实习，你知道的，她最擅长这套。” “你的老板不就是和你跳舞的纪如风吗，我在网上看过他的新闻，长的好帅啊。曾浅夏连他都敢耍，太不要脸了。” “她现在优品混的风生水起，没人知道她的真面目，我说什么也没人信，只有我们这些老同学知道她底细，我通知她一起来，臊臊她怎么样？” “我就怕她不敢来。” “我试试看。” “好，你要想办法将她一军，把她逼来，我们一起出出气。” “没问题。”两人越说越开心，将两个男生晾在一边足足有一刻钟的样子，才意犹未尽地道别。 不过这场同学会的策划一直没有下文，是因为顾亚男和王风推迟了来上海的日期，而林琳怀孕了，刚做了引产，需要休息。直到一个月后，卫雪梨才收到李小菊的电话，几个人建了个微信群，时间地点都确定好后，李小菊给卫雪梨发消息，提醒她别忘了把曾浅夏叫来。 于是第二天一上班，卫雪梨就走到曾浅夏面前，跟她说了这事，果然曾浅夏借口说周六有事拒绝了，卫雪梨不紧不慢地说：“我记错了，不是周六，是周日。” 西安商学院是曾浅夏的噩梦，是这辈子都挥不去的阴影，那里的人，她一个都不想见，就算路上遇到，可能都会避开走，何况是这样的大型聚会。曾浅夏正想着再找个什么借口的时候，卫雪梨笑着说：“小菊说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她已经不计较了，大家同过窗，以后又在一个城市里工作，也是缘份，多联络下感情，如果谁在生活上有困难了，有能力的就彼此帮一把，也是一份同学情谊。你看小菊都这么豁达，你要是说不去，大家会觉得是你小心眼。” 曾浅夏知道卫雪梨这么热情邀请自己的原因，不过是为了让她去面对让自己难堪的局面，她和李小菊曾经也算是比较要好的同学，却因为卫雪梨的离间，让李小菊恨她入骨，她听说退学后李小菊还在校内到处散播她的黑料，有些还是胡编乱造的。 “你是觉得当时是退学的，没脸见大家吧，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你不是喜欢感谢伤害过你的人吗，李小菊，还有其他说你闲话的吃瓜同学，都有份吧，你怎么不敢去感谢她们了，你也就这点胆。” 曾浅夏淡淡一笑，“你不需要用激将法，你想让我去那里难堪，我很想成全你，这样吧，你让我考虑一下，明天答复你。” “不用考虑，就这么定了，同学们可是非常想念你的。”卫雪梨笑着转了下眼珠，“不过你可不能一个人来。” “什么意思？” “这次是林琳的男朋友请客，包了个游艇，要玩一天，我们都成双成对的，到时候你一个人落单，让我们多不好意思。” “我没男朋友。” “又没说一定得是男朋友，你可以找杜一峰啊，或者，像上次那样，你可以去找纪总啊，不过可千万别再误会他的意思，得是他真的愿意才行。” “要我愿意什么？”纪如 第86章 同学会（2） 第二天曾浅夏就回复卫雪梨，周日自己也有安排，卫雪梨不死心地让她重新安排一下，不急着答复，到周五告诉她就行，曾浅夏没有搭理，走了开去。 周五纪如风因为要出去开会，在自己办公室站着给大家开了个短例会，开完把曾浅夏留了下来，一边收拾手提包，准备离开，一边头也不抬地说：“我今天不回来了，你还有事要跟我说吗？” “没有了，纪总下周见。”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没有忘记什么吗？”他手上拿着个文件袋，正要往电脑包里塞，停顿了一下，扫了她一眼。 “我想不到什么啊，您提醒我一下吧。”她估计是自己有什么功课没交，被老板抓住把柄了。 他边继续手上的动作，边轻轻地说：“周日游艇地点和同学会时间，你还没告诉我。” 她全身戒备起来，这是要故技重施吗，见她没反应，他再次停下动作，抬眼看着她。 她整理好表情，想了想回答：“我没打算去，再说就算要找男伴，我也能找到，不需要惊动您。” 她没有忽略他脸上的那抹愠色，但随即他也整理好了表情，淡淡地说：“你已经惊动我了，我打算承包你以后所有活动的男伴。” 她知道不应该对这么热情示好的上司说出这种话，事后回忆那一刻的心情，她非常不安，因为她分析出为了这一个月的云淡风轻，她对他竟然有怨怼。 “纪总，能不能请你别再玩这种游戏，虽然我曾经说了一些让你不愉快的话，但都是无心的，你的报复心也太重了。我也是有自尊的，让我丢脸，你就真的这么开心吗？” 他定定地看着她，这一次她看不到他的脸上有任何情绪，这反而让她没有安全感。大约十秒钟后，他说了一个字：“是。”她愤怒地摔门而出。 当纪如风拎着包走过她的座位时，她故意走到卫雪梨身旁，高声说：“雪梨，跟你确认下，周日我会准时到，”眼角见他似乎没有停顿地一路走过，又加了一句：“两个人。” 所以当满船的人看到曾浅夏一个人走进船舱时，脸上都是一种鄙夷的笑。 卫雪梨翘着二郎腿说：“不是两个人吗，连杜一峰都不愿跟你混啦？” “听到天气预报说，今天黄浦江上风浪挺大，我怕会晕船，但我要是不来，你们会觉得我不敢来，所以我就在岸边，跟你们聊会天，开船前就下去，所以就不带什么伴了。” “浅夏，你是最后一个了，本来你一到，我们就准备开船了。”林琳穿着PRADA的碎花吊带裙，倚靠在戴着墨镜的富二代男友身旁，娇滴滴地说。 “那晚点开出去吧，我们可以先聊会天。小菊，好久不见了。”曾浅夏微笑着走到李小菊面前，又对着她身旁的杨扬，和听到说话声、从甲板上走进船舱的顾亚男和王风点头致意。 李小菊冷笑着转向杨扬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勾搭教授，抢我的参赛名额，见雪梨得奖，到处跟人说雪梨的策划案是偷她的，后来被师母打耳光，实在待不下去，退学回老家的曾浅夏同学。曾同学，这是我朋友杨扬。” 杨扬有点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曾浅夏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去。“小菊是个好女孩，心直口快、敢爱敢恨，现在这种女孩不多，你要好好对她。” 这下李小菊愣住了，没想到曾浅夏变的这么厚脸皮，杨扬见状，忙和曾浅夏轻轻握了下手，对李小菊低声责备：“以前有什么不愉快的就别再提了，今天就一笑泯恩仇，开开心心地玩吧。” “看到她我就开心不起来，原本可能我和雪梨都有机会进优品的。”李小菊还真是心直口快，这句话马上让杨扬黑脸，要知道她现在这份工作是他送了礼，绕着弯找了几个介绍人才得到的，原来李小菊这么看不上眼。 李小菊也意识到杨扬不开心，忙补救道：“我不是说现在的工作不好，只是说如果我那时候进了优品，就不需要你这么去求人了。” “小菊，我那时候也没能参赛，但现在和雪梨是同事，所以你不用这么遗憾，是你的一定是你的，谁都抢不走你的机会。”曾浅夏微笑说。 “听着很励志啊，其他同学可能不知道，但作为也在优品工作的我最清楚你是用的什么伎俩进的优品。”卫雪梨见李小菊不是曾浅夏的对手，忙应援。 “那你说我用了什么伎俩？”曾浅夏身体微微发颤，她装出来的坚强，快要土崩瓦解了。 “你逼我老板纪如风和你对赌，设计让他输了赌局，不得不兑现诺言，让你进优品工作，这件事全公司都知道。” “哇，曾浅夏你这么厉害啊，我得学学，我宣布，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偶像了。”顾亚男阴阳怪气地说。 “雪梨，不许乱说，浅夏是在供应商营销比赛上胜出，才获得了进入优品的机会，她 第87章 同学会（3） 纪如风微笑着对她点点头，将她拉到自己身侧，挽着她的肩膀走回众人面前。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迟到了。” “纪总？雪梨，这是你老板纪先生吗？”李小菊其实已经认出来了，不过以前只见过平面的纪如风，第一次见到真人，想再确定一下。 “是的，这位就是你们都听说过大名的，优品的副总裁纪如风先生。” 富二代热情地跨上一步，伸出手去，“你好纪总，我叫黄斌，不知道你会来，实在太惊喜了，雪梨，你的保密工作也做的太好了吧，邀请了纪总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都没准备。” “我，我也不知道纪总会来。”卫雪梨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说话已经没有了底气，果然纪如风立刻说出了一句她最不想听到的话。“我是陪浅夏来的，她说今天来这里参加同学会，你们要求她带男伴，她没男朋友，所以就邀请我，正好我没什么事，就来一起玩玩。” 纪如风转头看着一脸神游状的曾浅夏，这句话对于此刻的曾浅夏来说犹如茫茫海上的浮木，她一把抓住，不肯放手。 “是的，”她的目光扫过卫雪梨和李小菊，“我邀请了纪总当男伴，刚才没看见他来，还以为他可能没空，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船吧。” “老板来了，你都不晕船了吗？”林琳笑着调侃曾浅夏，引起一阵笑声。 “我，其实一直都不晕船，只是你们都成双成对地来，怕我一个人落单，所以想提前走，现在没事了，我们一定可以玩的很尽兴。”曾浅夏定定地看着卫雪梨，卫雪梨脸色发青。 “好嘞，我去开船，林琳，你带大家去甲板吃烧烤吧。” 众人纷纷转向走向甲板。曾浅夏舒了口气，转向纪如风，低低地说：“谢谢你。” “不客气，现在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 曾浅夏一愣，这才发现，原来她抓的不是浮木，是他的手，握得太紧，两只手重叠处都有了汗意。 “对不起。”她快速松开，又低低地问了句：“你怎么知道聚会地址的？” “我跟踪了你。” 她诧异地抬眼，撞进他漆黑的眸色中，那里倒映着一个局促的自己。 “那天我这么说你，你，为什么还要来？” “担心你被欺负。”他微笑，“去吃烧烤吧，不知道你几点出发，我早饭都没吃，就等在你家门口了，现在有点饿。” 他转身向甲板走去，她跟上去，不知道是因为感激，还是为了显摆，她主动牵起他的手，他的手掌微微一动，随即反握住。 看得出黄斌经常在这个游艇上办派对，烧烤用具一应俱全，音乐器材、食品酒菜也丰富多彩，黄斌有成熟商人的气质，管理上和调动气氛上都井井有条，相比之下，林琳这个女主人则显得稚嫩很多，快人快语的李小菊又很不识趣地将这一点说了出来，“林琳，看着你们家黄斌可是社交能手啊，你可得小心他交际太广，身边女人太多哦。” 林琳的脸色立马很难看，杨扬轻轻拉了下李小菊的衣角，李小菊瞪了他一眼，嘟哝道：“我开个玩笑而已。” 付俊西将第一个出炉的鸡翅放到曾浅夏的盆里，引起所有目光的关注，这三人的狗血都市剧曾因为曾浅夏的退学而淡化，但当三人同时出现在同学会上时，因为是个让人兴奋不已的话题，所以从曾浅夏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大家的目光除了放在曾浅夏身上，还放在了卫雪梨和付俊西身上，尤其是付俊西，但付俊西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对自己的言行完全不加约束。 曾浅夏快速扫了一下众人，将鸡夹到纪如风的盘子里。“纪总，谢谢您百忙中还记得我的小事，给您加鸡腿。” “这是鸡翅，不是鸡腿，你的感谢太没诚意了。”纪如风一句打趣话，引来一阵笑声。 纪如风也笑着看向曾浅夏。“我们是在参加你的同学会，我是你邀请的男伴，能不能不对我用敬语？” 曾浅夏知道现在众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脸上，但就是没法控制的，脸又红了，后来她分析原因，是纪如风那种带着笑容的温情的目光，让她无法控制就会脸红。 她轻轻说了声“好”，下意识地低头，避开他扰人心弦的目光，低头的瞬间，正好看到纪如风将几块茄子夹到她盘里。“女孩子还是少吃肉，多吃蔬菜。” “好。”曾浅夏又轻轻地说了声，并马上吃了一块茄子。眼角扫过付俊西，感觉到他脸色不好。 “纪总很会照顾女孩子啊，不过你女朋友要是知道你当其他女孩的男伴，会不会跟你闹？”林琳似乎对纪如风很感兴趣，一直没话找话，并且直接把话题落到他是否单身的问题上。 纪如风也不避讳，清楚地回答她：“我没有女朋友，要是有，我是不会答应任何女孩做她们男伴的，这是 第88章 同学会（4） 纪如风没有说谎，他的舞确实跳的很好，引的林琳、李小菊都争着和他跳，纪如风很绅士地询问女伴意见，曾浅夏大方地说：“大家玩的尽兴就好。”于是这个交换舞伴的节目将气氛点燃。 曾浅夏回到座位上时，李小菊和杨扬在那里吃水果，杨扬见李小菊故意视而不见的样子，气氛太冷，便拿了一点蜜瓜放到曾浅夏面前，曾浅夏刚说了声“谢谢”，李小菊便阴阳怪气地说：“听雪梨那么说我还不信，现在终于信了，你果然厉害啊，把纪如风这样的高管都骗的团团转。” “小菊，我没有骗过任何人，只不过你愿意相信骗你的人，希望有一天我能让你相信真相。” “雪梨和你，我更愿意相信雪梨。” “那我无话可说。” 曾浅夏转过头，一副不想和她说话的样子，杨扬为避免尴尬，拉着李小菊去船舷边走走，李小菊气呼呼地端着酒杯走了。 曾浅夏摇摇头，将这些不愉快的阴影甩去，转头去舞池内找寻纪如风的身影，看他跳舞一定能转换心情，这么想着的时候正好看到纪如风朝她走来，也许是运动量太大，他的额头都是汗珠，脸色也有些疲惫。她忙倒了一杯果汁给他。“累了吧，你脸色不好。” “嗯，有点累。”纪如风喝了一口果汁，脸色却越发差了，“我去下洗手间。”纪如风疾步向舱内走去，临走时的神情让曾浅夏有些担忧，像是身体不适的样子。 等了有十分钟的光景，纪如风还没回来，曾浅夏越发担心，也走进了舱内，找到舱底的盥洗室，在门外站了一会，见里面悄无声息，便轻轻敲了敲门。 “嗯，是我，你没事吧？” 大约十秒钟后，里面有“疙瘩”一声开锁扣的声音，曾浅夏微微推开门，只见纪如风右手撑在台盆一侧，左手按着胸口，虽然低着头，但从墙上的大化妆镜里，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白如纸的脸色。她一个箭步上去，扶着他的手臂，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晕船，早上来不及买药。” “什么，你知道是游艇上的活动，晕船又何必来呢？” 大概是一个浪头撞击，艇身剧烈摇晃，纪如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全部吐了出来，曾浅夏用力替他抚摸背部，见他终于停止呕吐，打开水龙头漱口，赶紧从旁边抽了一大把纸巾，替他擦去嘴角的水迹，和额头上的冷汗。 “怕你被欺负。”他扯动嘴角笑了笑，再次重复这个答案。 又一股强大的暖流冲入体内，这一次冲击力有些大，曾浅夏忍着那种感觉，忍的有些累，累的眼睛潮湿了。 “谢谢。”她的声音里有些哽咽。 他笑了笑说：“不客气，吐出来舒服多了，我们出去吧，呆时间太久，他们会找我们的。” 他向门外走去，脚上被船上的零件绊了一下，因为身体乏力，径直往前摔去，曾浅夏急忙侧身抱住他。“如风，你没事吧？”伏在她肩膀上的纪如风全身一震，随即在她耳旁用极具魅惑力的温柔嗓音回答：“我没事，你别担心。”曾浅夏也是一震，被他提醒，她发现，自己真的很担心他。 纪如风是没有力气推开她，曾浅夏则出于道义，无法推开他，两人就这么相拥而立，足足有一分钟，直到他说：“风浪好像小了，我们出去吧。”曾浅夏“嗯”了一声，离开他的怀抱，转为挽住他的手臂。 两人走到座位上的时候，只有付俊西在，他的目光停在他们相交的手臂上，曾浅夏见状，也不解释，扶纪如风坐下后，从包内拿出一片“晕海宁”，倒了半杯矿泉水，递给纪如风。“你不早说晕船，我带着药呢，快吃，半小时后就好了。” “谢谢。”纪如风瞥了一眼付俊西，见他释然的样子，皱了皱眉，将药放入嘴里。 卫雪梨拿着一盆车厘子过来，看了一眼对面的曾浅夏，将一个果子塞进付俊西嘴里，“俊西，你最爱吃的。”付俊西一惊，低下头，又手挡着嘴。 曾浅夏知道卫雪梨是做给她看的，捋了下右侧发梢，转过头去假装看水面，忽然觉得有人在踩她的脚面，下意识地转头，碰到纪如风的眼，她迷惑地用目光询问，见纪如风的眼珠子转向桌上的那盆车厘子，她低低地“嗯？”了一声，纪如风皱皱眉，又转到付俊西的方向，曾浅夏凝神思索片刻，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瞪他一眼，将一颗车厘子塞进他嘴里，纪如风抿嘴笑着，优雅地咀嚼起来。 曾浅夏转向对面目瞪口呆的两人，真诚地说：“雪梨，我是第一次带男伴参加这种派对，什么都不懂，你可得多教教我，否则，以后纪总都不肯做我男伴了。” 卫雪梨见纪如风对这个暧昧的举止没有觉得唐突，反而很享受的样子，不敢发作，铁青着脸“嗯”了一声。 “你们在聊什么？”李小菊和顾亚男两对满头是汗地坐下。 “聊怎么照顾男伴。”曾 第89章 因为，我喜欢你 回到市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曾浅夏靠在窗边，微微闭着眼，显得萎靡不振。虽然她没有晕船，但颠簸了一整天，还是有些乏力的，正要睡去时，耳边传来纪如风的问话。 “为什么不让我问？” 她努力睁大眼，只看到他模糊的侧面，夜色朦胧中，他的睫毛显得很长很密，鼻梁英挺，唇线的弧度有一种挑逗的意味，让人有想“一亲芳泽”的欲望。 她全身一凛，惊醒过来。 “我的问题惊着你了吗？”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啊，没有。”她松了口气，幸好他误会了她的反应。 “那为什么那么震惊的样子？”他微微笑着，一个右转弯。 她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这下睡意真的全无。 她想了想，看着他的睫毛回答：“我不想让杜一峰得逞。” “什么意思？”他全神贯注看着前路，因为那里有只流浪狗，他怕压到它。 “我对你撒了谎，我能说服杜一峰来参加你的生日会，不是因为告诉他你能提供的优品平台资源，而是我给了他承诺。”她的声音低下来。 他侧头看她，似乎是在催促她说下去。 “我的承诺是……”她小心地从反光镜中偷看了他一眼，然后坐正身体，一口气说完以下这段：“只要我的策划案过关，我就有机会证明我是化妆舞会策划者，到时候我会逼你公开道歉、承认眼瞎，你会因为这个错误让优品声誉受损，从此事业下滑、一蹶不振，这样你就算被他间接报复到了。” 她闭着眼等待风暴来临，一秒钟后，她在黑暗中听到他说：“然后呢？” 她睁开眼，但没有去看他。“但现在我不想让杜一峰得逞，我一点都不希望这些事发生，我只希望你的事业越来越好，你以后的人生比之前的更顺利，更灿烂。” “是因为我能让你升职吗？”他轻笑。 “不是。”她低低地回答。 “那是什么让你改变想法的？” “因为……”她觉得脸又有点红，他侧过头“嗯”了一声，似在催促。 “因为，我喜欢你。”她含糊不清地说出最后四个字，脸上已经滚烫。 他猛地刹车，原来前方有只猫躺在路当中，幸好停的及时，纪如风打开保险带，准备下车去看下它是否受伤，咪咪却像刚被停车声响震醒，站起来呆萌地看了看车子，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对不起，刚才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的意思之前已经说过了，我不想追究这件事了，你也忘了吧，以后不要再去查了。” “我知道了。”纪如风侧过身，似乎在找保险带。曾浅夏舒了口气，还没开始吸气，纪如风一下将她按在椅背上，覆盖下来。 她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听到他摩挲着她的唇，用唇语般低弱而不真实的声音说：“我也喜欢你。”说完再次覆盖上去，再无一丝缝隙。 这下她明白发生什么了，原来刚才那句话，他听到了。 她的双手慢慢攀上他的颈部，那里炙热的温度，和男人皮肤特有的紧实感让她全身沸腾，手上的力气随之加大，而她不知道的是，不仅是手，她回吻的力度也同步在加大。纪如风敏感地捕捉到了她的变化，慢慢离开她的唇，一路向左，吻她的耳朵，再向下吻她的锁骨，他滚烫的唇的温度，让她冰凉的皮肤一阵惊悸，他轻拍了一下她的背，示意她放松，但她的心里却涌起一丝不安，这是她第二次爱上的男人，她能相信爱情吗？ 身后的鸣笛声让她从激情和对这份感情无从把控的担忧中解脱出来，纪如风却没有那么快恢复，他依依不舍地放开她，坐回原位后，长长地舒了口气，待体内的情绪慢慢退潮后，才带上保险带，发动引擎，但车速却很慢，这又引起后方车主的不满，喇叭声再度响起，曾浅夏想提醒他加速，看见他奇怪的坐姿，有些明白过来，抿嘴笑了起来。 “笑什么？还不是你挑我开车的时候告白，现在不可收拾了。” 他明明喜不自胜，还要故作不满的语气，让她笑的更灿烂。 汽车进入更宽阔的路上，后方车辆终于超了过去，还不忘透过玻璃窗，给纪如风一个怒视，纪如风原本脾气就温和，现在又沉浸在蜜糖中，毫不理会这样的挑衅。 “是你在船上就有预谋，还是临时起意的？”他看着前方问。 曾浅夏认真地想了想，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那我换个问题，之前拒绝了我那么多次，什么时候发现喜欢上我的。” 她又认真地想了想，诚实地回答：“刚才船上的厕所里。”他拍了下她脑袋，她大笑起来，边笑边说：“是真的，你平时展现在大家面前的都是 第90章 我对你没把握 “是阿珍。” “阿珍是谁？” “就是你见过的那个女人。” 曾浅夏很想说一句“恶有恶报”，但本性善良的她说不出这么恶毒的话，人都死了，那一切恩怨也就了了。 “怎么死的？” 曾玉斌长长吐了口气，似乎将这几个月来的愁肠百结、隐忍克制的情绪转为一阵轻烟，随着这样本能的吐吸，终究是随风而去。 “就在你回来前两周，阿珍的姐姐打电话给我，阿珍查出乳腺癌，晚期，医生劝家人放弃治疗，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抓紧时间帮她实现。姐姐知道阿珍唯一未了的心愿，就是我，她恳求我在阿珍最后这段日子里，陪在她身边。 我不想依然以过去的身份和她在一起，这一次，我要完成我们共同的心愿，所以在去看她前，我向你妈提出离婚，我要在阿珍走前，和她成为合法夫妻，如果我不做这件事，我将终身遗憾。幸好我做到了，阿珍是捧着我们的结婚证安然离世的，这一生，我和她都了无遗憾。” 曾玉斌笑起来皱纹更多，干燥的皮肤犹如平川，任由岁月在上面辟出一条条蜿蜒曲直的路径，那便是这一生的密码，直到成型，直到终点，所有的真相才被一一解开。命运需要用一生的时间去揭示，起源、过程、结局，缺一不可， 而追寻中度过的那些时间，遇到的那些人，爱恨纠缠、百折千回，那也是我们的命运。 “爸爸，我不知道，我那天用那么难听的话骂她，你替我在她墓前说声对不起。”曾浅夏的眼里有无法救赎的悔恨和悲伤。 “她不怪你，那天你走后，她说这是我们圆梦的代价，对你而言，终究有亏欠，只是无法两全，我们选择了自私的幸福。” “不，你们不自私，你们为了我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忍痛分开了那么多年，最后也只有短短的几个月在一起，你们很伟大。” 曾玉斌捂着脸哭出了声，曾浅夏上前用力抱住他，也哭了起来。 曾浅夏和纪如风将曾玉斌送回家，那是阿珍的房子，他们的家。满屋都有逝去的女主人的气息，清雅、隐忍、委曲求全，她原本值得最好的幸福，只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才会孤独终老，唯有短暂的幸福在香消玉殒那刻成为永恒。不知道是否真有来世，即使有，她也不再记得，所以记忆也不是天长地久的万能药。 曾浅夏向阿珍进了香，亲口说出“对不起”后对曾玉斌说，今晚想留在这里陪他，被曾玉斌婉言谢绝，他看着纪如风说：“纪总，我不在浅夏身边，请你替我好好照顾她。”两个相差三十岁的男人目光交融，彼此契合。 “我会的，您放心。” 曾玉斌又长长地舒了口气，父亲的直觉告诉他，曾浅夏这一次遇到了对的人。 曾浅夏和纪如风一路沉默着走回车内，纪如风没有发动车，给曾浅夏一点时间平复心情。 等了有五分钟的光景，纪如风侧身找安全带，曾浅夏突然侧身，扑到他怀里，纪如风猝不及防，身体后倒，曾浅夏用左手挡住他后退的路，右手勾住他的脖子，如一头慌不择路的麋鹿，跟随眼前唯一一点光亮，踏进去。 纪如风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回应着她的求索，但知道这样的回应未必能让她平静，她这么做不是因为爱，而是不安，内心被突如其来的死亡气息强烈冲击，需要一个自救的出口。 “如风，你知道我有阴影，我不相信爱情，我对你，没有把握。” 她仰头看他，泪流满面，其实她不觉得忧伤，她刚得到爱情，还没有品尝失去，没有什么可以忧伤的，只是生死祸福，迅疾而突然，让她无法承受。所谓的兔死狐悲，就是用别人的悲剧惩罚自己。 “我和付俊西终于有了共同点，你是我们共同的初恋。第一次谈恋爱，我不知道怎么做才对，但有一点我很确定，”他微笑着吻干她脸上的泪水，然后看着她水润的眼睛说，“我爱你。” 其实爱情一直在那里，只是需要找到邂逅的路。 两人再度纠缠在一起，这个吻时间很长，直到窒息的危险袭来，才不得不分开。 “去我家吧，明天可以一起上班。”纪如风意犹未尽着说。 “不行，太快了。”曾浅夏明白他的意思，有些羞涩。“再说我们今天一起参加派对，卫雪梨一定会去散布我们的绯闻，要是明天再一起上班，那不是坐实了吗？” “她不会的。” “你对她的人品就这么赞赏吗？”曾浅夏不满地说。 “是对人性有了解，她根本不希望你得到我的青睐，我做你男伴的事，她一定不会在公司里说，那只会为你添光环。”他耐心解释。 “纪总，你这是在变相抬高自己吧？”他笑着拍拍她的头，她也笑了起来，不过不得不承认，他分析地有道理。 第92章 她就落在我面前 这段很“杜一峰”的告白词，配上影视园区的公司招牌背景，实在是独树一帜，潘思齐没忍住，“咯咯”笑个不停。 杜一峰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向着潘思齐方向说：“那个，你赶紧回去工作吧，不然你老板要找你麻烦了，刚才的话你考虑一下吧，有意向就打电话给我。” 潘思齐笑着走过来，关上了车门。 杜一峰也不明所以，用眼神询问潘思齐。 “我考虑好了，觉得你的建议不错，我们，试试看吧。” 杜一峰狂喜地抱起她，绕了三圈。 司机不满地探出头，问：“你们还走不走啊？” 杜一峰放下潘思齐，回答：“不好意思，我们还有话没说完，先不走了。” 司机骂骂咧咧地开走了，杜一峰看着阳光下的潘思齐，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感觉她似乎被勒疼了，不住地摸脖子。 潘思齐拿起电话，拨出一个号码，等那个低沉的嗓音响起后，她不慌不忙地说谎：“纪总，园区这里负责杜一峰案子的人路上发生交通事故，要下午才进来，也不知道要等到几点。” “那你陪杜一峰等着吧，我怕他搞不明白，晚的话就不用回公司了。” “好的纪总。” 园区在松江，优品大厦在市中心，高峰时段单程要两小时，如果晚的话，差不多回到公司也下班了，所以纪如风才会这么说。 杜一峰见她收了线，也不慌不忙地说：“现在我是需要策划一下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内容吗？” 她笑了起来，不置可否。 但她没想到杜一峰会带她去溜冰场。 “你很喜欢溜冰吗？” “不是，这里离复旦很近，我看中一个学姐，便以教她溜冰为借口，约她来这里，因为教溜冰是必须要肌肤相亲的，果然半天亲近下来，她对我产生了感情。”杜一峰坏坏地笑看着她，“所以这里是我的福地。” 潘思齐白他一眼，准确刺向软肋，“那后来她为什么甩了你？” 杜一峰脸上快速掠过一丝阴郁，“从我退学后，她便失联了。我觉得谁都没资格要求别人不离不弃，所以也不再去找她。” 潘思齐没说话，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换冰鞋。 这个室内溜冰场还挺大，现在是工作时间，人不多，半个场子的范围内，感觉只有他们俩。 潘思齐摇摇晃晃走在光滑的地面上，杜一峰赶上来，牵起她的手，但她还是差点摔跤，于是杜一峰顺理成章地环抱住她的腰，只是没想到刚上手，潘思齐就如离弦的箭一般向前飞驰而去，然后停下来，面露得意地对着他说：“是不是后悔选错地方了，在这里，你可别想碰到我。” 杜一峰傻眼，他确实没想到潘思齐溜得这么好，毕竟这个运动现在已经不太流行，平时玩的人也不多，只能讪讪地跟上去。直到一场结束，潘思齐连牵手的机会都再没给过一回。 下场后潘思齐买了一大瓶可乐，边递给他，边调侃他活动策划的不错，正是她的强项。 “行了，少幸灾乐祸的，运动量这么大，饿了吧，请你吃下午茶。” “好啊，对面有家甜品店，就去那里坐会吧。” 杜一峰给潘思齐点了杨枝甘露，自己点了榴莲班乾。 “你的口味很独特啊。”潘思齐听到他点的东西，抿了一口柠檬水。 “口味不独特，怎么会看上你？” 潘思齐正想反驳，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两人同时看到了来电人名字：“孙伟嘉。”潘思齐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面的杜一峰，杜一峰落落大方地抬起手，示意她先接电话。 这是自那次派对上决裂后，孙伟嘉第一次联系她。 她稳定了下情绪，淡淡地开口：“好久不见，找我有事吗？” 话筒里一片沉默。 她替他回答：“如果你是为上次的事来修复关系的话，就不必了，我已经忘了，如果是要我道歉的话，那也不太可能，我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还有永不再见的决定，我还没打算改变。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挂了。” 不过潘思齐并没有马上挂，还是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开口，但对方一直沉默着，潘思齐心里有些酸涩的感觉，怕会控制不住流露出来，不敢再停留，快速说了句：“没事我挂了。” 在话筒即将离开耳边的时候，她清晰地听到他说了四个字：“婷婷死了。” 她觉得手臂僵硬，不会动弹一般，数秒后，才将手机再次靠向耳边。 “你说什么？” “婷婷死了。”他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声音里充满了 第93章 你是说让我做内奸 付俊西打开门，见玄关的皮鞋愣了下。付峥从卧室内走出来，微笑着说：“下班啦？” “爸，你怎么回来了，都不提前说下。”付俊西惊喜不已。 “回来有两个月了。” “什么，那你怎么才回家？” “怕连累你。”两人都沉默下来。 付俊西换了拖鞋，打开客厅的电视，看着大屏幕，低低地问：“现在不用怕了吗？” “嗯。”付峥走到他身后，也看着大屏幕，但其实他知道，他们眼里什么都没看到。“我换了一份工作，待遇很好，有提供公寓房，这两个月我一直住在那里，那件事算是正式过去了，我们可以安安心心地生活了。” “那太好了，我和浅夏的牺牲也算是值得的。”付峥走到身侧，谨慎地看他的表情。 “对不起，俊西。” “你对不起的人是浅夏，为了你，我深深地伤害了她，并且永远无法弥补。” “我知道。”付峥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用一声叹息结束这个话题。 “你在雪梨舅舅那里做的怎么样？” “不错，我挺喜欢这份工作。”付俊西说的是真心话。 “这就好，我还怕你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想着过一阵找人帮你介绍工作呢。” “就算要换工作，也不用你找人，我自己会找。” 付峥一怔，可能因为孩子从小没有妈妈的缘故，付峥总想给他最多的爱，最好的生活，于是拼命赚钱，凭借自己的身躯为他抵挡一切风雨，也为他铺设所有的前路，付俊西在那件事之前，可以说没有任何烦恼地生活了二十多年。那件事来临的时候，他被他感动了，原来当用尽心血付出所有父爱养育起来的孩子，是会用他的所有来回报的，他得到了他的回报，心痛而心慰。只是没想到，经此一劫，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儿子已经彻底脱离羽翼，独立而坚强起来，而他竟然有些失落。 “你今天住这里吗？” “不住了，约了人，周末回来住，做你喜欢的红烧肉给你吃。” 付峥笑着拍拍他的头，每次这么看他的时候，总能看到他妈妈的影子，儿子太像妈妈了，会有些脂粉气，但付俊西没有，除了秀气的五官，和淡淡的忧郁，那种刚性的执拗也很浓郁，不知道是否和这一年的经历有关。 “女人吗？”在付峥研究着儿子的时候，付俊西也敏感地捕捉到父亲身上的一丝气息。 “是。”付峥诚实回答。 “你想结婚了吗？”这是付峥今天给他的第二个意外。 “你想到哪里去了？”付峥又拍拍他的头，虽然孩子已经比他高出半个头，但在他眼里，还是柔弱的孩子。“是工作约会，女客户而已。这辈子没有人能代替你妈妈，我也不会允许其他人来当你的妈妈。” “爸，其实你可以再婚的，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独身，现在我都长大成人了，你更不用有这方面的顾忌。”付俊西很爱付峥，知道付峥为了他一直独身，如果付峥有再婚的计划，他绝对不会阻拦，而是会祝福，不过付峥这么说，还是令他很开心。 “你没有要求，是我对你的承诺。”付峥微笑着抬起腕表，“时间快到了，我先去工作了，周末再聊。” “好。” 付峥换了鞋，忽然又面对他，很郑重地说了一句话：“俊西，你已经对不起浅夏了，不要再做对不起雪梨的事，毕竟她帮了我们。” 付俊西明白付峥的意思，父子连心，他已经从刚才他的态度里看出，他对浅夏的愧疚和不舍，这是他的请求，也是他为自己而要他偿还的人情，他无法拒绝。 “我知道，我和浅夏已经回不去了，她，有男朋友了。” 付峥一愣，随即长长地舒了口气。“那就好，她能幸福，我们的愧疚也就会少一些。” 那天纪如风作为曾浅夏的男伴出现，也许曾浅夏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但从她看他的目光中，他看到她眼里有他。她幸福，他的愧疚不会少，少的只是责任，从此她不再需要他负责，她是另一个人的人生，和他的章节终于到了最后的最后。他心中酸涩，黯然长叹。 付峥到家的时候，康赛已经做了满满一桌菜，这是付峥第一次给康赛家的密码，之前虽然她有留宿过几次，但都是付峥带她进来的，也许是密码给了她女主人的感觉，她觉得应该做一点女主人的事，而为心爱的男人做饭，也许是她能做的最好的事。 如果她知道付峥是烹饪高手的话，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不过付峥是个温和的人，他边吃边点拨，让康赛知道不足，又受到鼓舞，一顿饭吃的很温馨。 吃完两人一起洗碗擦厨房，依然很温馨，直到相依坐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的时候，付峥的一句话打破了 第94章 小主节 春节后是销售淡季，但营采部并没有空闲的时候，纪如风这周就要各部门让他看到三八节的促销方案。 曾浅夏今天出师不利，部门的第一个品牌活动方案，就被纪如风质疑了，而且说话的时候脸色还很不悦，当然她是知道深层次原因的，因为那个品牌名叫“丽人”，但众目睽睽之下，她正襟危坐，不敢和老板有任何眼神交流，深怕别人看出暧昧意味，这可真应了“做贼心虚”四个字。 但就算到没人的地方，她也无法对他怨怼，因为这是她自己提出的要求，在公司里要维持原状，做的和以前一模一样，这样才不会让人怀疑。 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纪如风只淡淡问了一句：“以前什么样？” “以前你爱和我抬杠。” 所以，现在他就是按照她的要求，在“抬杠”，想到这里的时候，她郁闷的五官都皱了起来，估计他现在正看着她，然后露出那个标志性的纪氏微笑吧。 方案的标题叫“小主节”，这是针对唯唯的“女神节”、尚品会的“公主节”打的对抗性标题，灵感来自于去年五四青年节时风靡朋友圈的“天天P图”，美妆的各个分类做成套装，按风格每一套分别冠以“美人”“才人”“婕妤”“贵妃”“皇后”等标题，买家上传自拍照，选择套装，即可生成妆后效果照，满意的话可以点击下单，也可转发到朋友圈。这个方案可以说是非常有创意的，几乎所有人都露出羡慕嫉妒的眼神，但纪如风却提了一个和方案没有直接关系的问题：“这个方案是丽人提交的吗？” “是。”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曾浅夏，我不喜欢下属对我撒谎。” 曾浅夏一怔，赶紧抬头看他，他的怒意已经明显地放在脸上，所有人都不敢作声。 “纪总，您，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慢慢绕过半个会议桌，走到她面前。“这根本不是丽人提交的，是你帮他们的销售副总做的。” 因为提到了丽人和付俊西，卫雪梨有点心虚地低下头去，曾浅夏则倒吸一口冷气，因为纪如风说的没错，付俊西改过三稿营销案，她都觉得没有亮点，某个晚上加班的时候，忽然想到了那个“天天P图”，赶紧打电话给杜一峰，当听到杜一峰说软件完全能做到后，就替付俊西改了方案。不知道纪如风是太了解她，还是太了解付俊西，一眼就看出是谁的手笔，采购亲自为特定供应商做营销方案，这话传到谁的耳朵里，都会让人浮想联翩。 纪如风似乎没有任何要放过她的意思，这让她不知道他是真生气了，决定给她点教训，还是有其他打算，先抑后扬什么的，但不管怎么说，他不该在部门会议上，给她制造这么大的信誉危机。 “不是，是丽人的销售副总做的，有他发送的邮件为证。”曾浅夏见纪如风一怔，立刻露出一个微笑，这个笑容的意义在任何人看来都是明确的，那就是“我赢了”。并不是因为她也同样了解他，并已经能了解到未卜先知的程度，而是因为那天她不小心把文件删除了，让付俊西发一份给她，当时还被付俊西取笑还是和上学时一样粗心，她还清楚地记得在他说出这句话后，气氛有些暧昧，如果纪如风知道这些事，恐怕她没这么容易脱身。 “好吧，那你会后给我看下邮件，不过刚才那句话你还是给我牢牢记住，别对我说谎。”他似乎对她自救成功很不满意，加重语气地说了最后五个字，曾浅夏低下头回答：“是，纪总。” 这一场危机算是过去后公司里就流传出这样的版本，曾浅夏被纪如风冤枉和丽人走的太近，怀疑她为丽人做策划案，曾浅夏自证清白让纪如风下不来台，但纪如风还是用老板的权势死不认错，并给予她警告。 会后，曾浅夏端着笔记本电脑，一本正经地坐在纪如风面前，将屏幕对着他，纪如风抬眼看屏幕上的邮件，确实是付俊西在一周前发到她公司邮箱的。 “纪总，可以了吗？” 纪如风没有回答，站起身走到她身后，曾浅夏有种背后长满眼睛的感觉，如坐针毡。 突然纪如风将她的椅子向后拉了二十公分，人转到她前方，双手牢牢握住椅子两边托手处，曾浅夏娇小的身躯被圈在他设立的狭小范围内，无法动弹。 “纪总，你干吗？这是，办公室。”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 “曾浅夏，我忍你很久了。”他俯下身，牢牢地捕捉住她的唇，带着风一般的怒意。 她大惊，不明白他说的“忍你很久了”，是指她的目无上司，还是她一直不肯去他家。她拼命向后躲，无奈空间有限，无处可逃，她惊惶地看着门口，记得进来时自己并没有关紧门，这么看过去，仿佛能看到缝隙处的微弱白光，吓的双手用力向前推他，他猝不及防，被推离开去一些。趁着这个空隙，她快速地说：“你疯了，有人进来怎么办？” 刚说完这一句，又被他牢牢捉住， 第95章 瑞森的联系人是谁 曾浅夏感觉有人看着她，睁开眼，果然看见纪如风右手撑着脸颊，半靠在墙面上，微笑着打招呼：“早。” 她彻底醒了过来，脸上火烧火燎，赶紧用被子遮住脸，在被窝里回答他：“早。” 他笑着拉开被子，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她不得不趴在他胸口上，这个姿势让她觉得很舒适，因为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和起伏的气息恰好吻合。 可能是刚晨起的关系，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难以言说的妩媚感。 “看来这一招很管用，只要我示弱，你便什么都肯说。” “什么？”她在他怀里抬起头，紧紧逼视着那张如初晨一般美好的脸，“原来这是你的圈套。” “我只是想纠正你一个错误的认知，嫉妒不是因为没自信，是为了宣示主权，现在，你是我的。”他满意地撩开她的发丝，拍了一下她的头，“起床吧，给我去做早餐。” “为什么我要给你做早餐，不是应该一起做吗？”她说这话的时候，脑海里闪过很多电影镜头。 “因为，我把你吃了，现在你一定比我饿。”他凑到她耳边，说话时的热气让她耳朵一下红了起来，她狠狠捶了他一拳，他笑着撩开被子，将她拖下了床。 不过后来还是两人一起做的早餐，因为否则上班要迟到了。 曾浅夏要求纪如风把她送到最近的地铁站，她还是不想和他一起进公司，怕人说闲话，他没有反对，因为路上很堵，如果两个人都迟到确实很容易让人说闲话。 结果曾浅夏比纪如风早到了十五分钟，一进公司，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好，我记得你是美妆部的曾浅夏，对吗？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那天派对上最受人瞩目的明星，我怎么会忘了呢，你好盛小姐。”曾浅夏告诫自己必须比纪如风有风度，所以浅笑盈盈地说，“你是找纪总吧，他还没到，我先带你去他办公室坐会。” “好的，不过你不是刚到吗，怎么知道他还没到？” 曾浅夏心里说“果然说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来弥补”。 “哦，我是想如果他到了，你是不会在门口干等的。” “对哦，难怪如风一直说我笨。”盛夏拍了下头，样子很是可爱，曾浅夏有些喜欢她。 潘思齐用备用钥匙给盛雪开了门，曾浅夏端着咖啡进去，客气地说：“你先坐下，纪总应该马上就到了。他知道你来吗？” 曾浅夏这句是有些刻意试探的，因为昨晚在纪宅共度良宵，今早一起出门上班，纪如风要是知道盛雪会来公司，却没有向她提前透露，那就是说他完全不把昨晚的事当真，也没有把她当作正牌女友尊重。 幸好盛雪回答的是：“他不知道，他让我查的事，昨晚我得到了一些新消息，但一晚上他都没接电话，所以我就一大早赶到公司来找他了。” 曾浅夏脸上有些热，知道纪如风“一晚上没接电话”是因为他没空管电话，之前她对他说的“初吻”一直都半信半疑，因为他的接吻技巧实在太娴熟了，但昨晚她是真的相信，那是他的第一次，居然还需要她来带节奏。不过盛雪的这段话里让她关注的重点不在这句，而是那一句“他让我查的事，昨晚我得到了一些新消息。” “他让你查什么？” 盛雪脸上闪过一丝难色，曾浅夏明白应该是纪如风关照过不能对外说，刚想表示道歉，手上的手机想了起来，盛雪和曾浅夏同时看向手机，上面的名字两人都认识。 曾浅夏接起来说：“杜一峰，看过小主节要求了吗？” “看完了，我想来公司和你面谈下，有些细节我需要了解清楚。” “好啊，上午我约了供应商，你下午过来吧。” “好，那个，思齐在吗？” “在啊，不过你不用找思齐，以后部门和你的合作，由PM做合同给纪总签字就行，这是上周会议上纪总宣布的新流程。” “我知道了，那我下午过来。” 曾浅夏刚收线，就听到盛雪迟疑地问：“你和杜一峰很熟啊？” “是啊，你也认识杜一峰吗？” 曾浅夏看到盛雪的脸上再次掠过那抹难色，她明白过来，试探地问：“难道纪总让你查的事，和杜一峰有关。” 盛雪刚想回答，远处传来推门声，随即是纪如风的磁性嗓音，“小雪，你怎么来了？” “嗯，我有要紧事跟你说，应该是你想要的东西。” 纪如风脸色一顿，看了一眼曾浅夏，曾浅夏识趣地侧身向门外走去，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也没看他一眼，还帮他们把门带上了。 纪如风收回目光，走到桌子后，指 第96章 模块正在被侵入 曾浅夏把此次营销活动的所有诉求都讲明白后，杜一峰开出了一个高价，曾浅夏大叫：“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要知道你有今天，可全都是因为我。” 杜一峰眉毛一挑，“你不过是拉我入伙，你想要让纪如风让你进优品，我想找纪如风报仇，现在你的实现了，我的还没有，难道我不该拿钱先出个气吗？”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曾浅夏有点心虚，因为她知道杜一峰的梦想是永远不会实现了，说好一起打鬼子，最后自己和贵子一起来骗老乡，杜一峰要是知道了，估计连朋友都做不成。 “不过你现在赚的钱，可都是纪如风批的，就算赎罪，他也赎的差不多了，你就别念念不忘报仇的事了。” “那你觉得现在的我和现在的他差不多吗？” 曾浅夏明白他的意思，就算他的工作室赚的再多，他都不可能拥有纪如风拥有的那些光环，她正想用自己和卫雪梨的例子来说服他，杜一峰不耐烦地打断她，“你现在就进去让他签字，要是他不肯，你也不用再出来了，打个电话给我说不用我了就行。” 曾浅夏拗不过他，只好先按他的报价填好协议申请单，推门进了VP办公室，一进去就看见谈冰和纪如风坐在沙发上，连忙说了句“对不起”，纪如风微笑：“没关系，谈总也是着急小主节的事，来问进展的，和杜一峰谈的怎么样？” 曾浅夏照实回答：“他开的价有点高。” “给我看下。” 曾浅夏走到两位老总面前，递上申请表，纪如风看着上面的数字，笑了笑，递给谈冰。谈冰接过来看了一眼，说：“这比例可比你预估的低很多了，是不是你预估的销售有点高啊。” “您觉得高吗？” “我觉得嘛，”谈冰故意拖长了音，然后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眼睛里满是赞赏和信任，“有你在，什么都有可能，时间紧，尽快签约开发吧。” “好的，老板。”纪如风笑着招呼曾浅夏到办公桌前，自己在桌子内侧椅上坐下，龙飞凤舞地签完名，还给曾浅夏。 曾浅夏伸手去接，正想说：“谢谢纪总。”纪如风握住了她的手，她惊的脸都白了，要知道优品大老板此刻正坐在她身后，她一动都不敢动，对着对面的纪如风狠狠瞪了一眼，纪如风抿嘴一笑，用力捏了一下，然后放开了她的手，她慌乱转身看谈冰，见谈冰的位置正好和自己重叠，此刻正在低头品茶，脸上风平浪静，这才放下心来，快速退了出去。 曾浅夏小跑着回到谈判间，告诉杜一峰条件纪总已经签字，她写完正式合同会快递到他家，让他回去可以开始工作了，杜一峰一直盯着她的脸，她奇怪地问：“你看什么啊？” “你脸怎么这么红，纪如风为难你了吗？” “哦没有，可能跑的快了一点，我还有事做，你可以走了。” “那个，思齐在吗？” 这下轮到曾浅夏盯着他看了，“你是不是想追思齐？” “我倒是想，不过人家看不上我。” “看不上是正常的，看上了我会怀疑思齐受了什么刺激。” 杜一峰心里一动，心神不定地问：“你是说她只有失恋了才会拿我解闷吗？” “是啊，你是我们的开心果啊。”曾浅夏咯咯笑了一会，发现杜一峰板着脸，心情不佳的样子，拍了他一下，“你不像开不起玩笑的人啊，行了，我帮你去叫思齐，不管她看不看得上你，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不用叫了，我随口问下，没事要找她，我走了。” 曾浅夏刚想回答，前方杜一峰却停下了脚步，他们刚刚谈论的主角—潘思齐正拿着一叠文件从外面走进来。 “思齐，刚说到你呢？” “哦，说我什么？”潘思齐定定地看着杜一峰。 “好久不见。”杜一峰也定定地看着她。 “好久不见。”潘思齐有些不安地低头缕了下头发，“你们是在谈小主节的事吧？” “是的。”杜一峰回答。 “哦，谈完了吗？” “是的。”杜一峰继续回答。 潘思齐一下不知道该再问什么，杜一峰微微一笑，“潘思齐，再见。” 潘思齐一怔，只感觉身旁一阵风掠过，杜一峰已大步从她身侧走过，她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曾浅夏走到她身旁，也看了一会杜一峰的背影，然后侧头看着她。 “怎么了？”潘思齐侧身问。 “我想知道你们俩，发生什么事了？” 潘思齐低头快速回答：“我和杜一峰能有什么事？” “一般这么回答就代表一 第97章 黑客手法很熟悉 纪如风问杜一峰被侵入程度，在学术领域不可一世的杜一峰第一次表情凝重。“他有这个本事侵入我的代码，就能用这十分钟的代码做出足以支撑这个活动的程序。” 纪如风一听，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谈冰，半小时后谈冰到达会议室，在他之前和之后到达的有近十个人，都是参加过例会的公司高中层人员，看来谈冰是要通宵彻查内奸了。 等人都到齐后，谈冰问杜一峰：“杜先生，有没有办法查到黑客的身份？” “我试过了，追踪失败，对方是个高手。”杜一峰的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坐在他对面的纪如风敏感地捕捉到了。 “一峰，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这个黑客的手法很熟悉，和当年侵入我电脑，存入考卷的那个人，像是同一个。”杜一峰看着他的脸回答，纪如风脸色一变，谈冰看了看两人，问：“什么情况，你们认识这个黑客？” “如果认识，我早就为自己翻案了，而那个插刀的，我也一定已经让他付出代价了，可惜，我一直找不到那个人。”四目交错，纪如风的脸色再度变化，坐在他身旁的曾浅夏担忧地看着他的侧颜，从道义上说，她应该支持杜一峰，因为杜一峰的遭遇和她极其相似，所以他们才能成为坚定的同盟，为沉冤得雪、惩处施恶者奋勇向前，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她不可救药地爱上了杜一峰的仇家，她可以想象杜一峰如果知道这一点，会对她多憎恶，就像如果她知道杜一峰爱上了卫雪梨，她会有的心情一样。可是爱，就是这样突然降临，让人失去理智，也失去道义，她现在可能是这个房间里，除了纪如风以外，最不希望杜一峰能心想事成的那个了。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和她比邻而坐的纪如风，并不是她以为的纪如风，她错读了他的心。 谈冰转向纪如风，问：“如风，你觉得是谁干的？” “除了唯唯，还能有谁。” 在座的人都在那里点头，看来大家的想法差不多。在上次媒体派对之后，唯唯欲盖弥彰地转移视线，加上优品也没有确切证据，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但唯唯将优品视为第一竞争对手的“初心”始终未变，线上线下时不时地会做出一些为优品添堵的事。 谈冰迅速转向康赛：“小康。”见康赛正愣愣地看着桌面，似乎完全不在会议中的样子，又提高声音叫了一声：“小康。” “啊，谈总。” “你怎么了，有心事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如果是唯唯的话，恐怕我们要提早做宣传了。” 谈冰笑了起来，“你就是这么聪明，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你马上做宣传文案，明天一早把小主节主题对外宣布出去。如风，你和杜先生，还有IT部门一起研究下防侵入的方案，明天向我汇报进度。” “好的，谈总。”康赛状态恢复，利落地回答。 “谈总，明天宣布恐怕来不及了。”纪如风淡淡地说。 “那今晚来得及吗？”谈冰同意纪如风的意见，转向康赛问。 “来得及，我马上联系媒体，文案一个小时内做完。” 谈冰刚要表扬一句，纪如风又淡淡地开口了，“一个小时也晚了，因为唯唯已经宣布了。” 散会后纪如风和杜一峰一起走出会议室，纪如风低低地说：“一峰，我们谈谈。”杜一峰像是故意不给面子，只当没听到他的话，从纪如风面前走过，径直走向门外，有人看到了这一幕，侧头有些奇怪地看了看纪如风。曾浅夏赶紧提高声音说：“纪总，一峰有点急事，我替您送送他。” “好。”纪如风沉着脸低低地回答，然后转身往自己办公室走去，边走边打电话给潘思齐，问：“思齐，有查到付峥和卫剑的关系吗？” “没有，那个付峥好像很有背景的样子，系统资料被屏蔽了，一般级别的查不了。” “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你朋友，有空的话约出来吃顿饭，一直麻烦她，我觉得不好意思。” “没事的，纪总，那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不会觉得麻烦的，不过她说虽然查不到背景，但查到了付峥的一份最新履历，他现在是唯唯的战略研究部门负责人。” 纪如风眉心一跳，对着话筒笑了起来，“谢谢你朋友。” 康赛将车开出公司不远处，在一条小道上靠边停下，因为她腿抖的厉害，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都是冷汗。这个时候很想抽支烟，可是她从不抽烟，所以车上也找不到烟。这三十几年来，她不故作高雅也不欣赏颓废，一直在努力地做自己，并且成为了别人眼里的成功女人，独立而自由，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陷入被束缚的困局，刚才的会议如果再拖延一分钟，她担心自己会窒息过去，她知道这一切不是因为欲望，也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纪如风。 那天付峥的回答言犹在耳。“不是做内奸，是让你能有更好的筹码和唯唯谈条件。 第98章 一元抢购内幕 付峥走到她面前，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这让她有一种死里逃生后的安全感。 “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不是。认识你的时候，我刚入职，是一次巧合，但我怕你会有这种想法，所以隐瞒了职业，但现在我们的关系只差最后一步，我觉得如果在这之前，我不告诉你，那我就不是人。所以，现在你可以选择相信我，今晚留下来，或者转身离开以后我们再不见面。” 康赛如释重负地哭了，这是她最后的求生希望，即使这根绳索摇摇欲断，她也只能奋力抓住，她没有被欺骗，她爱的男人，爱上了她，并且在请求她和他一起工作。 “好，我答应你。”在他吻上她前，她说。 这一段定情回忆让她的心情有所平复，因背叛公司和老板带来的惊惶和羞愧也一并被平复，她拿起手机打给付峥，付峥安慰了几句，让她先回家休息，他和朋友在吃饭，会晚点回家，这句“晚点回家”让康赛心中一暖，温柔地说了声“好”后，发动引擎，便向他们的爱巢开去。 付峥收线后，回到座位，给对面的卫剑倒了一杯酒。 “卫大哥，大恩不言谢，希望我们能继续合作下去。” “这是我最后一次做黑客。”卫剑一饮而尽，不知道是不是喝的太快，脸色有些苍白。“我不想再坐牢，你给的这些钱已经足够买下一家店，所以，以后我只过平静的生活，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别再来找我了。” 付峥也喝完自己杯中的酒，抿了下嘴，神情有些哀伤。“其实我也不想做，因为我，俊西一直担惊受怕，还要雪梨为他安排工作，我觉得对不起孩子们，所以唯唯的李总找我的时候，我很开心能过上新生活，可是他却对我们俩的事了解的一清二楚，他威胁要告发我，我不得不答应了他这个条件。不过你放心，现在他觉得用我们这种做法也是有风险的，像上次的售假事件一样，很容易被纪如风找到证据，公诸于众，那唯唯的口碑就彻底毁了,说不定还会被有关部门盯上，那麻烦就大了，所以他们短期内不会再用这种方式。” 卫剑一怔，苦笑了一声，“纪如风，也是被我们卷入这些是非中的，我有种预感，他和杜一峰早晚会来讨债。”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什么证据都没了，他们找不到我们的。” “因果报应，没有时限，现在，我们不是又和他们有交集了吗？”付峥刚举起的酒杯剧烈一晃，半杯酒水都撒到了桌面上。 三八节档期优品完败给唯唯，意气风发的唯唯总裁李捷立刻在微博上宣布将重启IPO，而那些标题党记者，纷纷发布诸如“唯唯重回第一梯队，优品是否会掉队？”“唯唯优品两虎相争，谁先伤？”“唯唯崛起，优品显颓势”等等极易引发两方敌对情绪的文章，来博眼球。 谈冰担心员工们的情绪，特意召开了一个安抚大会，原本准备打一场大胜仗后发的优品券依然照发，其实谈冰的担心是多余的，营采部上上下下都没有因为这一个档期的失败而出现情绪波动，原因在于纪如风高调地在会议室里说：“唯唯靠着偷曾浅夏的创意和杜一峰的软件获得了一次成功，担心的应该是他们，这是山穷水尽的表现，他们离彻底离开电商界已经不远了。” 听闻此话，所有人都欢欣鼓舞，营采部是公司的心脏，只要这个部门拥有自信和活力，优品就会越来越好，谈冰听到了会议内容后，非常欣慰，对纪如风也更为器重。 只是没想到唯唯没有给优品嘲笑的机会，两周后他们的“一元抢购周”宣传铺天盖地地袭来。 曾浅夏见纪如风从谈冰那里出来后，脸色凝重，心里有些担心，便写了两张无关紧要的新品单，推门进去。 “纪总，麻烦签字。”曾浅夏公事公办地说着，将新品单放在他面前，纪如风有些心不在焉，看都没看，拿着笔就在下方龙飞凤舞地签上大名，将单子还给了她。 曾浅夏接过来，看着那签名，突然俯下身，抱住他的头，在他唇上快速映上一吻，然后又快速放开他，站直身体，脸上的表情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纪如风眯着眼看她，眼睛里满是宠溺。“胆子越来越大了，在VP办公室调戏VP，我该怎么罚你？” “看你的样子，像是被谈总骂了，想给你减压。”她担心地看着他。 “谈总从来不骂人。”他走到她面前，微微低下头，“不过这个减压方法不错，我们再来一次。”说着倾下高大的身体，寻找她的唇，她笑着用右手捂住他的嘴，手心立刻一片潮湿，还有微微的热气，她看着他的笑容，觉得这就是爱情的样子。 “别闹了，我是担心你，你没不开心就好。” “不过就是老套的打价格手法，杀敌一千，自毁八百，谈总并不认可这样的营销方式，放心，他没给我压力。” “可是你看上去很累，晚上我给你做菜吧，想吃什么？” “你做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