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国》 第一章 残疾的少年（上） 天空中的云层堆积，狂风大作，顷刻间，暴雨便倾盆而下。亚特兰城的金属管堆叠，暴雨滴落在附近裸露而出的金属水管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原本准备外出的居民们，立即躲回了屋子，关好门窗，屏住呼吸，生怕闻到雨水上中附带的酸涩的味道。 街道上的积水堆积而起，排水系统相当缓慢地将水滴一点一点吞下。 亚特兰城的贫民区的位置不好，大多都是在低洼处，有不少积水蔓延到了居民屋中，整个亚特兰城的贫民区都被积水覆盖着。 原本正在忙着检查手中的零件的祁谦停了下来，只是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看着屋内就已经涌上了一层一层积水。 祁谦并没有立刻去搬运堵住积水的沙袋，而是在办公桌旁边的抽屉中，找出一双厚实的雨靴穿在了脚上，露出一节机械小腿。直到将这些事情做完之后，祁谦才开始朝着放着沙袋的地方走去。 机械制成的双腿毕竟不是人类的双腿，在行走的时候，祁谦还是会感觉到有些不适，在做一些特殊的动作的时候，还能听见从机械小腿上所传来的“咔哒咔哒”的摩擦声。 祁谦幼年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双腿的小腿都被截肢。虽然当时及时的处理了，可是在当时祁谦的父母花费了所有的金钱也只能给他安装上最便宜的假肢。 这种假肢是加维克城的研究成果，由特殊的材质制成，能够根据人的成长而进行变化。 只不过因为祁谦的假肢是最便宜的那种，假肢的使用年限相对来说也比较短，最多也不会超过十五年。假肢的限制也相当多，这种假肢必须避免雨水，否则雨水中的金属元素会减短假肢的使用年限。 还没等祁谦走两步，就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祁谦？你在家吗祁谦！你别随便下地啊，你就在床上呆着啊！我马上就进来！” 门外的人慌里慌张的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积水涌入房间，来人骂了句脏话，又见祁谦双脚站立在地上，急道：“哎呀，都说好多遍了！你的腿不疼啊？万一鞋子进水了怎么办？” “沈高阳，这些事情注意一点就行了。”祁谦说着就要往这边走，“这点事情我还是能做的。” 沈高阳连声阻止，道：“别过来啊。万一有雨水进入鞋子里面了怎么办？我警告你，别过来啊！自己在床上坐着玩儿啊。” 说着，沈高阳熟练的在屋子里穿行，找到放在角落中的沙袋堆积在门口，阻止着雨水漫入屋子。 半个小时之后，雨水终于停了下来。沈高阳一屁股坐在地面上，道：“累死了。”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道：“抱歉，麻烦你了。” 这话一出，沈高阳就偏过头，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望着他：“你在说什么？你好？朋友，你要不要看看我是谁？我是你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个，和我一起念‘沈高阳’。你和我说抱歉，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只是单纯地想表达一下我的感谢，现在看来，你不是很需要。”祁谦走到窗外，看着窗外堆积的雨水皱了皱眉。 外面的雨水少说已经积了半米的高度，想要完全漏下去，不知道得多久之后了。 “喂？你不会还想要出门吧？”沈高阳看了祁谦一眼，眼神中的不赞同相当明显，“就算穿着雨靴，雨水也有可能渗透进鞋子里吧？要不我替你送零件？” 祁谦摇头道：“你自己都得上班。而且一会儿，我还得去一趟贵族区，给明姗姗的机械手指更换一些零件。” 祁谦是亚特兰城贫民区的机械修理师。与其说是机械修理师，倒不如说是机械手臂、机械小腿，这样的人造机械四肢的修理师。 由于当初两个城市的划分，拥有很强研究能力的人大多去了加维克城，其余的则是留在了亚特兰城。 这也就导致了亚特兰城的科技水平上升速度缓慢，所留下来的人大多对于科技的东西也比较排斥，而且与科技有关的东西造价又太过昂贵，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故此，这几十年来，亚特兰城中对机械有所研究的人很少。 尤其是在贫民区这样的地方，经济条件原本就比较差，有足够的金钱能够学习修理机械四肢的修理工数量可以说是相当稀少。 祁谦也是因为自己的双腿不便才会一直研究机械四肢的。 第二章 残疾的少年（下） 在亚特兰城贫民区中，祁谦算是少数对于机械四肢有一定维修水平的人。 明姗姗是明泽男爵唯一的女儿，明泽男爵对她相当宠爱。 男爵虽然是最低的爵位，但好歹是个爵位，至少比起贫民、平民这种阶层好得多。身为明泽男爵唯一的女儿，明姗姗的生活可以说过得还不错。 只不过在前两年，明姗姗被绑架，右手的小指和食指都被砍断了。 虽然绑匪最终被处以极刑，可明姗姗的右手手指却无法再接上了。没办法，明泽男爵花了高昂的费用为明姗姗用机械接上了手指。 亚特兰城的这些机械水准没有那么高，而且手指是相当精细的存在，明泽男爵花费数百万给明姗姗接上了机械手指，但明姗姗的手指还是经常会出现问题。 一开始的时候，明泽男爵还会请最好的机械修理师，可机械修理师的价格昂贵，尤其是在亚特兰城这样的地方，机械修理师的价格更是高昂。在明泽男爵为明姗姗接上机械手指之后，就没有那么多钱来对手指进行维修了。 最后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知了祁谦的名字，一旦明姗姗的机械手指出现什么问题，明泽男爵就会给祁谦打电话，请祁谦去给明姗姗看看。 祁谦将自己的机械双腿处理得很好，他的母亲对于机械四肢的保养也多有研究，明泽男爵倒也相信他的技术，至少一般的保养，更换部分零件，祁谦还是能够做到的。 沈高阳转了转脖子，看着屋内的水通过小小的地漏漏了出去，道：“你的假肢，大概还能撑多少年啊？” 祁谦看着自己的双腿，思索道：“大概两三年吧。” 祁谦双腿残疾的时候也不过五岁而已，照道理来说，他的假肢应该能撑到他年满二十岁。可是祁谦装上假肢的时候年龄太小，对于假肢的一些注意事项并没有记得很好，导致假肢的磨损还是比较大的。 原本使用寿命在十五年左右的假肢，在他这里，最多十二三年就到头了。 过了很久，沈高阳才道：“那现在你存多少钱了啊？” 祁谦道：“就六千来块钱，我平常有个病痛什么的也需要花钱，除开两千块钱急用的资金，也就四千多。” 对于贫民区的人来说，四千多的存款就已经够用一年多了。 祁谦毕竟只是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少年而已，所能做的工作又很有限，能够存上四千多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但是这笔钱要用来换假肢的话，那是远远不够的。 最便宜的假肢都需要十来万，如果想要换上最好的假肢，那至少需要百来万。 现在来看，别说最好的假肢了，就连最便宜的假肢祁谦都买不起。他存了这么多年也才存四千多而已，就这两三年的时间，他怎么可能存到十多万去？ 沈高阳垂头道：“抱歉啊。如果当年不是为了救我，你的腿也不会……” “你有病啊？”祁谦拿之前沈高阳怼他的话，用来怼沈高阳，“你在说什么？你和我说抱歉，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沈高阳一听这话，立马白了他一眼，道：“搞抄袭啊？” 祁谦只是哼笑一声，却没有说话。 沈高阳道：“我那里还有些存款……” “打住啊。”祁谦打断沈高阳的话，道，“如果我之后钱不够，我是会找你借的，当初要救你也是我自己自愿的，你别想太多。” 沈高阳还想再说什么，却看着祁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手表，道：“你还不去上班啊？现在已经上午九点半了。” 一听这话，沈高阳立刻弹跳起来，道：“差点忘记了，我还要上班。那我先走了啊，有什么急事儿给我打电话啊。” “快滚吧你。” 直到沈高阳走了，祁谦才抓了把头发，用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说了句：“好想要钱啊。” 没过一会儿，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祁谦接起电话道：“谁？” “是我，明姗姗。”明姗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听上去有些轻快，“今天下雨了，你今天还会来吗？如果不来也没有关系，明天再来就行了。我看外面的积水还有些深，要不，你今天就不来了，明天再来吧？” 祁谦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窗外，现在积水已经没有多深了，但要想出门，至少还需要三个小时。 “祁谦？你有在听吗？喂？”明姗姗询问着，“还在听吗？” 祁谦回答道：“嗯，我在听。我还是今天过来吧，不过我看这些积水恐怕还要两三个小时才能漏下来，我应该下午才会到蔷薇庄园。” 第三章 贵族少女（上） 蔷薇庄园是明姗姗的家。因为她喜欢漂亮的蔷薇花，所有的裙子上都绣着漂亮的蔷薇花的刺绣，所以明泽男爵便在庄园中种满了蔷薇花。 庄园内各种颜色的蔷薇花都有，开花的时候相当漂亮，花园里的蔷薇花连成一片。正是因为这样，明姗姗所居住的庄园，也被称之为蔷薇庄园。 “好，需要我找人来接你吗？” “不用，等路面没有什么积水之后，我会尽快赶往蔷薇庄园的。”说完，祁谦便挂断了电话。 时间还早，祁谦用自己的手表定了个下午两点钟的闹钟，收拾好一会儿用得上的一些工具之后，就翻看起桌上的书籍来。 桌上的书籍全都是关于机械四肢该如何进行保养和修理的。在亚特兰城，这些书籍算是比较禁忌的类型，市面并没有流出，想要购买，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和金钱。 如果不是因为祁谦的双腿换上了假肢，祁谦的母亲担心他，这些书籍也不可能会出现在祁谦的家中。 很快闹钟就响了起来，祁谦便动身前往蔷薇庄园。 蔷薇庄园在亚特兰城的贵族区，从贫民区到贵族区是必须要坐车的，就连最便宜的汽车都要花费一百二十亚特兰币。 虽然祁谦一直知道是这个价格，但在看着花花绿绿的钞票被自己交给司机的时候，还是有种心绞痛的感觉。 像是生怕自己后悔一般，祁谦在将钱交给司机之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坐在了后排座上，看都没有多看司机一眼。 司机对于祁谦这种衣服只能说是干净但并不华丽，却要前往贵族区的人有些好奇，一直试图和祁谦搭话，即使祁谦并没有搭理他，他也一直通过后视镜观察着祁谦的反应。 好在祁谦早就习惯了这种打量，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有些厌烦。半个小时之后，车辆便停了下来。 贫民区与贵族区之间隔着一个平民区。想要到达贵族区，就必须要从贫民区坐车，穿过平民区，才能见到贵族区伫立的高墙。 贵族区在整个亚特兰城的中心。亚特兰城几乎百分之七十的资源都掌握在贵族区的手中。 平民区与贫民区的界限并没有那么明确，只要贫民的资产经过评估能够达到五万，就能够前往平民区中生活。 平民的社会地位比起贫民来说要略微高一些，比如进入医院看病，比起贫民更有优先权，但需要缴纳的税收也比一般的贫民略微高一点，总体来说二者之间的差距并没有那么大。 但贵族区与平民区的差距却是相当巨大的。 想要进入贵族区，那么必须要资产评估在百万以上，或者是拥有贵族头衔，才有资格进入贵族区生活。 像是明泽男爵现在的资产可能只有十几二十万了，可是凭借着贵族的头衔，他们还是能够在贵族区生活的。 贵族区的生活环境比起平民区与贫民区要好很多，甚至针对贵族的法律法规都与平民区、贫民区有很大的差距。 在整个亚特兰城中，贵族的地位最高，其次是平民，地位最低的则是贫民。 如果不是因为祁谦自身会一点机械修理，他是根本没有资格进入贵族区的。 像是这样开起来还会发出“呜呜”声音的破车，也是不被允许进入贵族区的。祁谦必须下车，进行登记，并且经过确认之后，才能允许进入贵族区。 祁谦下了车，走到大门前。 大门的仪器扫描到有人的存在，机械的声音响起：“正在识别您的身份，请稍后。”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进入贵族区了，对于这些程序还是熟悉的，索性就这样站着，没有行动。 【滴】 【姓名：祁谦。年龄：十五。身份：贫民区居民。经明泽男爵邀请，特此批准进入贵族区。】 机械声音停止，随着“吱呀”一声，大门应声打开。 祁谦走了进去，路边停靠着的车辆都是比较昂贵的款式，洗得相当干净，司机的穿戴都相当整齐，站在路边，等待着客人。 不像是贫民区。贫民区的人为了省钱，车辆基本都是最便宜的车辆，司机也不会为了接待客人刻意打扮一番。 明泽男爵只是男爵，爵位不高，蔷薇庄园的位置并不好，就在距离大门不远的地方，只有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一路上有不少人的目光都从祁谦身上掠过，眼神中的惋惜相当明显。 原因很简单，因为祁谦确实长了张不错的脸。细长的眼形，鼻梁高挺，身形纤长，尽管现在才十五，样貌上的确是少有的好看。 第四章 贵族少女（下） 可是一看他的衣服，虽然整洁，但这些生活在贵族区的人又怎么会感觉不到，他的衣物的廉价？ 每次祁谦进入贵族区，这种惋惜的眼神几乎都会一直追随他，直到他进入蔷薇庄园为止。 一直等到祁谦走到蔷薇庄园的门口，摁响了蔷薇庄园的门铃，这些目光才从他的身上消失。 大门上的监控正好对着祁谦的脸，明姗姗的声音从监控中传来：“直接进来就行了。” 祁谦倒也没什么顾忌，输入密码推开了大门。 蔷薇庄园中，一个身着女仆服装的机器人正在修剪花园中的植被，样子看上去与常人没有任何差距，只是隐约能从她不算很灵活的行动中，勉强能辨别出她是一个机器人。 见祁谦进来了，原本还在修建着植物的机器人收起了自己的剪刀，迎上来，道：“大小姐在屋内等您。”走到祁谦的面前来替他带路，声音与正常人类的声音听上去也没什么不同。 “麻烦了。”祁谦很难将这种与人类样子有七成相似，甚至还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机器人当作机器来看待，与它道谢之后，便和它一起进入了屋子里。 这几年明泽男爵为明姗姗安装机械手指花费了不少钱，蔷薇庄园中的大多数机器人都被卖掉了，只有这个综合能力都还不错的机器人还留在蔷薇庄园中。 机器人将祁谦带到明姗姗的书房的门口敲了敲门，自己则是又回到了院子里修剪花草。 “进来吧。”明姗姗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打扰了。”祁谦推开房门的时候，正好看见明姗姗已经将安装在自己右手食指和小指位置的机械手指摘下来了，正在看着这两根手指。 明姗姗长裙看上去相当漂亮，浅粉色的长裙，漂亮的荷叶袖，脖子上还带着粉色的宝石项链，看上去相当漂亮。 只不过只要仔细看，就能看出，她的衣服隐隐有些泛灰，似乎已经是很早以前就购买的衣服了。 明姗姗示意祁谦坐下，自己则是用布料将两根机械手指擦拭干净交给祁谦，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根手指又不太灵活了。”说着，明姗姗还皱了皱鼻子，“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啊？” 祁谦坐在明姗姗对面的座位上，接过了明姗姗的机械手指，道：“我看看。” 明姗姗的机械手指制作的很好，外表上与正常的人类的手指并没有什么差别，可以和明姗姗的手指完美贴合在一起。只是在机械手指和手指相接的地方，会有一点点痕迹。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算是机械手指与手指再贴合，也不可能完全贴合在一起。 大多数时候，明姗姗都会戴上手套，或者是给自己右手的食指、小指戴上戒指，遮住手指的痕迹。 祁谦很快就将机械手指完全拆了下来，道：“有两个零件有一些磨损，更换了就好了。你是做了什么事情吗，手指的零件怎么总是出现问题？机械手指本身是比较精细的，如果你不怎么做事，应该是不会磨损得这么快的。” 按照祁谦的想法，明姗姗本身就是贵族，平常并不怎么需要做事，机械手指的磨损应该很小才对。可明姗姗三天两头就需要更换机械手指的零件，这很明显不太正常。 明姗姗先是一僵，随即若无其事的道：“我能干什么啊？会不会是这个机械手指的质量问题呢？” 祁谦的目光停留在机械手指上，替明姗姗更换着机械手指的零件，随口就道：“也许吧。不过我记得你的机械手指很昂贵不是吗？而且从构造这些来看，磨损应该不会这么快的。” 对于这些机械类的东西祁谦相当敏感，自然能看出明姗姗的机械手指的磨损都是不正常的磨损。只不过明姗姗不说，他也没有追问的意思，充其量只是提一嘴而已。 “说起来，祁谦，我记得有不少机械研究学院同意让你无条件就读，你为什么拒绝啊？”明姗姗坐在祁谦的对面，目不转睛的看着祁谦的动作。 祁谦拆卸零件对零件进行调整的速度很快，就像是不需要思考的时间似的，动作相当快。 “因为没钱。”祁谦随口就道，“我要赚钱才行。” 祁谦的很缺钱这点，并不是秘密。 明姗姗就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道：“祁谦，我们做个交易吧。” 听到明姗姗这样说，一直忙着处理机械小腿的祁谦终于抬了头：“交易？” 第五章 交易（上） 明姗姗笑吟吟道：“我记得你的机械小腿已经有十多年了吧？你的父母已经失踪好几年了。我想，你是想要快点安装好新的机械小腿，早日动身去寻找你的父母，对吗？” 祁谦的父母已经失踪很多年了。 两百年前，地球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病毒，传染性很强，并且感染上这种病毒根本就没什么症状。也正是因为如此，这种病毒才刚出现的时候倒也没人注意，等到被发现的时候，这种病毒已经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变异了。 而这种病毒首次被发现，是因为各个国家的第一批感染者的右手都长出了一块花瓣状的黑斑，黑斑的形状非常像盛放的玫瑰花。 感染者大多活不过四十，如果体质稍微弱一点的人，甚至有可能连三十岁都活不过，可以说是在壮年的时候就会迎来死亡。 故此，这种残忍的病毒却有一个相当绮丽的名字——黑玫瑰病毒。 这种病毒一经发现就给人类世界掀起了轩然大波。 人们迫切地寻找着解决的办法，进行着各项研究，可却始终没有办法阻止病毒的变异，世界暴乱。仅仅是一百三十年，世界上的人口就只剩下了一个多亿了。 终于在七十年前，人们成功研制出了一个“永生之法”。 那就是在人类死后，将人类的意识以特殊的手段保存。然后把意识进行修改整理，植入到机器中。只要这样，机器就会延续人类的意识，拥有人类时期的记忆，除了不能吃饭、睡觉之外，机器能够像人一样活着。 人也可以得到永生。 这项研究成果才刚公布的时候，就引起了剧烈的轰动。 幸存者们形成了两方意识。一方认为这项研究违背天理，另一方则是认为这是得到永生一种方式。 双方争执不下，终于，幸存者们分化成了两个城市。一边是认为应该中断此项研究的亚特兰城，另一边则是认为应该完善研究，将研究发扬光大的加维克城。 两座城市的人们互相敌视，矛盾相当激烈，互不来往已经很多年了。 祁谦的母亲就是因为黑玫瑰病毒，在三十出头的时候身体机能就已经已经剧烈的下降，预计很快就会迎来死亡。 只是可怜了围绕在两座城市附近的小城镇。 这些小城镇不属于亚特兰城亦不属于加维克城，坐落在两座城市的周围，遭受着双方的排挤。 生活在亚特兰城的祁谦的父母，原本应该是不认可加维克城的永生之法的。可是那时候祁谦年幼，双腿又有残疾，他的父母希望能够看着他长大，就将祁谦托付给了沈高阳的母亲，选择离开了亚特兰城，前往了加维克城。 祁谦的父母离开的时候，祁谦不过七岁而已，今年祁谦已经年满十五。 他与他的父母，已经有八年没有见过了。 最初的时候，祁谦的父亲每个月都会给他打来一个电话报平安，也会和祁谦说一说祁谦母亲的情况。可是从五年前开始，祁谦就再也没有收到过父亲的电话了。 祁谦也给父亲打过电话，可电话另一头始终无人接听。 祁谦也想过去加维克城寻找自己的父亲、母亲，可是来去的路费又是个大问题，这件事就一直被搁置了下来。 在三年前，沈高阳的母亲也因为黑玫瑰病毒身亡，只剩下祁谦与沈高阳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祁谦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现在的情况，唯一的想法就是快点赚钱，将假肢换掉，然后攒够前往加维克城，去寻找自己的双亲。 可就现在看来，就连攒够假肢的钱都没有，更何况是他还打算攒够了钱立刻动身前往加维克城。 明姗姗知道这些消息，祁谦倒也不觉得奇怪，就算是他们家族现在没落了，但好歹也是贵族，自然有自己的讯息来源。 祁谦也没有否认的意思，道：“所以呢？你打算和我做什么交易？” “不如这样吧，我暂时借给你二十万。而且我会资助你去一个机械研究学院，这段时间你的生活费用，我会全权负责。”在祁谦诧异的目光中，明姗姗晃了晃自己的手指，道，“如果你需要，这笔钱我现在就可以拿给你。” 这样优越的条件，祁谦不相信明姗姗别无所求。 近几年来，明家的经济状况也并不是很好。 明泽男爵重病，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人前出现过了。明姗姗现在也不过十二岁，还无法继承明泽男爵的爵位，二十万，对于现在的明家来说，也并不是一个小数字。 “所以我需要做什么？” 第六章 交易（下） 明姗姗笑了笑，露出一颗小虎牙，道：“万一我说，我只是看不得一个在机械上有些天分的人走上猎杀者的道路呢？” 祁谦只是嘴角抽了抽，却还是道：“坦白说，如果是在是没有办法了，我的确想过走上猎杀者的道路。” 黑玫瑰病毒不止是对人类产生了剧烈的影响，也给动物世界造成了强烈的冲击。 黑玫瑰病毒给人类和动物所带来的感染是不同的。 感染上黑玫瑰病毒的动物都拥有了极强的战斗力，寿命甚至还有所延长，可是同样地，黑玫瑰病毒也让这些动物变得暴戾，性情不定，对人类有很强的敌意。 而这些被黑玫瑰病毒感染过的动物，被称之为变异种。 从黑玫瑰病毒被发现到现在已经有两百余年，这些变异种也跟着黑玫瑰病毒变异了两百余年，现在的变异种早就看不出原本的动物的样子了。 变异种对于人类的攻击性是真的，可是变异种有很强的科研价值也是真的。 为此，延伸出了一种职业——猎杀者。 猎杀者是为了猎杀变异种而存在的职业。 这种职业的危险性很高，需要与变异种进行战斗，并且将变异种身上的血液、皮毛等带回。变异种的血液、皮毛等，在黑市中总能卖出高价。 故此，这个职业被称之为最危险的职业，但同样也是最赚钱的职业。 越是稀有的变异种，价值也就越高。 只要能成功杀死一只稀有的变异种，并且将稀有变异种的皮毛完整的剥下，在黑市中进行拍卖，价格起码在一百万往上走。 可尽管如此，愿意成为猎杀者的人也只是少数而已。 因为其超高的死亡率。 知道猎杀者这个行业的人都是少数。 祁谦之所以知道猎杀者的存在，还是因为当年，为了给他安装假肢，他的父亲加入过圣塞尔小镇的猎杀者团队。 虽然猎杀者的死亡率高，可不可否认的是，它的确是现在，最快赚钱的职业。 明姗姗略微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面色凝重，道：“祁谦，看在我们相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友情提醒你一下。变异种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可怕，永远不要把猎杀者，当成一个存粹的职业来看待。” 祁谦难得看见明姗姗正经起来，还没等他回答，明姗姗又恢复了笑吟吟的样子，道：“这样吧，我给你十年的时间。如果十年你能挣到二十万归还给我，那么就相当于你欠我一个人情，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我一次帮助就行了。” “怎么样？很划算吧？如果你能成为高级机械师，不，哪怕只是拿到中级机械师的证明，十年之内就肯定能够还清二十万了。” “嗯……要不这样吧？十年之内如果你没有还清二十万，可你成为了中级机械师，那么我就再给你五年的时间。如果你成为了高级机械师，那么我就再给你十年的时间。” “不过想要不还钱是肯定不行的哦。” 机械师的评级，在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都是差不多的，中级机械师和高级机械师都是亚特兰城很稀缺的人才。 高级机械师也就只有加维克城多一些，亚特兰城的高级机械师的数量，可以说是屈指可数，就连中级机械师的数量在整个亚特兰城也并不多。 如果祁谦真的能够成为中级机械师或者是高级机械师，十年之内想要还清二十万的欠款，那是轻而易举。 不少机械研究学院提出可以破例让祁谦免费进入学院进行学习，就是认为他有可能成为中级机械师。 祁谦思索片刻，询问道：“如果我没能在十年之内还清二十万，也没有成为中级机械师或者是高级机械师呢？” 明姗姗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腮帮，一副故作思索的模样，道：“如果没有还清二十万，也没有成为中级机械师或者是高级机械师的话。在你还清欠款之前，你就需要听从我的命令。当然我不会让你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也不会让你做一些伤害你朋友的事情，甚至我还不会给你工钱。” “只有你还清楚所有的欠款，你才可以拥有自由。怎么样？” 听了明姗姗的话，祁谦立刻询问道：“包吃包住吗？是每时每刻随叫随到吗？你不叫我的时候可以休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如果是包吃包住，我休息的时候可以做自己想做的所有事情，我们现在就签订合约。” 第七章 合约（上） 祁谦果断的样子还让明姗姗升起一丝迷惑来，连声道：“等等，等等。你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吗？如果还不上的话，你以后就只能听从我的命令了，和奴隶也没什么差别啊？” “更何况，我提出这种条件，你不是应该怀疑我有什么阴谋吗？” 说是这样说着，明姗姗还是从抽屉中取出了三分合约自己先看了好几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放在了祁谦的手边。 祁谦随意的接过了合约翻看了一下。 合约上的内容与明姗姗告诉他的内容是一致的，只是将一些零碎的东西条理化了而已，至少他是看不出这份合约上有什么问题的。 “考虑什么？”祁谦一边翻看着合约，一边回答着明姗姗之前的问题，“那是二十万啊，二十万。就算是把我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钱。” 明姗姗对于金钱没有那么强烈的概念。她今年不过十二岁而已，又是被明泽男爵宠大的，听着祁谦的话语先是一愣，随即道：“有这么夸张吗？” 祁谦从自己随身携带的箱子中找出一支笔，在合约的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道：“这不是夸张，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我们已经认识好几年了吧？你也知道我在贫民区还算是经济条件比较宽裕的，我已经工作几年了，你知道我手里现在有多少钱吗？一万都没有。” “贫民区的人生活都是很大的问题，更何况我还需要大量的金钱来维修我的机械小腿，我现在还需要购买新的假肢，甚至我还打算去加维克城寻找我的父母。这些事情堆积下来，我那几千块的存款算什么东西啊？” “你突然找到我，提出这么优越的条件，我难道不知道你是打算利用我做什么？但是那是二十万啊，如果我不成为‘猎杀者’，我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赚到二十万。” 祁谦在合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之后，就将合约递给了明姗姗，自己则是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嘴上却还是说着：“有二十万，我可以花十五万换一个相对来说好一点的假肢，剩下的五万可以当作我前往加维克城的路费。况且你还说会负责我在学院各项学习的费用，这件事对我来说就是稳赚不赔啊。既然如此，我考虑什么？” “我还怕我签得晚了，你反悔呢。” 说完这些，祁谦又把目光转向了桌面的一连串的零件上，继续自己的工作。 也许是因为终于结束了一桩心事，祁谦整个人看上去轻松了很多。 明姗姗打开自己的虚拟面板，把合约的内容和签署姓名的页码都进行了扫描，存到了自己的虚拟面板内进行了备份。 在亚特兰城，合约需要有电子备份才算具有法律效力。 亚特兰城的中枢拥有所有民众的签名讯息，能够通过比对签名判断合约是否是本人所签署。 原本的亚特兰城还是有不少人习惯用纸质的合约进行签署的，但为了方便管理，亚特兰城现在签订合约，需要拥有一份电子备份，才算合约成立。 在祁谦签署了合约后，明姗姗也没在多说什么了，只是双眼却一直在看着祁谦给自己的机械手指上的零件进行检查和更换，似乎是对这些很好奇似的。 简单的零件检查祁谦已经完成了，他找出了出现问题的几个零件，现在要做的是制作那些已经损坏的零件。 机械手指原本就小巧，零件又复杂，为了避免自己一不小心造成零件的损耗，祁谦的注意力相当集中。 明姗姗的机械手指造价高昂，制造零件所使用的材料，相对来说也比较昂贵。替明姗姗维修机械手指，明姗姗会拿出材料让他进行制作零件。可如果他一不小心损坏了还完好的零件，那么他就需要进行赔偿。 凭他现在的经济条件，一个零件就已经可以让他倾家荡产了。 一直到傍晚祁谦才终于将一切的工作完成，把机械手指递给明姗姗，道：“现在应该没问题了。” 明姗姗从祁谦的手上接过自己的机械手指，安装在自己的手上活动了一下。现在的机械手指已经没有问题了，明姗姗一连做了好几个动作，机械手指也没有什么别的问题出现。 “谢谢。”明姗姗对着祁谦笑了笑，从旁白的抽屉中抽出八百块现金递给祁谦，道，“我记得你是只要现金，对吧？” 亚特兰城也不是没有数字货币，只不过想要使用数字货币，就需要购买虚拟面板。 第八章 合约（下） 就连一台过时的虚拟面板都需要一两千。祁谦虽然有这个钱，但是一直舍不得花这个钱去购买虚拟面板，自然也没有虚拟面板可以使用。 好在贫民区的大家大多都是使用的现金，一直以来，只收现金倒也没给祁谦造成什么不方便的。 就是这些零碎的事情，完全就将贫民区、平民区、贵族区，划分成了三个阶层。 “嗯。”祁谦接过明姗姗手里的现金放在自己的口袋里，道，“那合作的事情……” “我会尽快将二十万的交给你的。你也知道，近几年我们的条件也不是很好，我需要一点时间进行周转。”说到这里，明姗姗叹了口气，道，“不过我会尽快将这些事情都确定下来的。” 祁谦点头道：“那就拜托你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说罢，祁谦又看了眼时间。 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所花费的时间比他预想的还要多半个小时。 祁谦抬头看了眼明姗姗，道：“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见祁谦马上就要走，明姗姗连忙叫住他：“等等，你这么着急干嘛？我话还没说完呢。” “那就快点吧，我晚上还有工作。”祁谦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见祁谦还有事情要做，明姗姗也不拖延了，道：“我要给你二十万，二十万我总不可能给你现金吧？我知道你没有买虚拟面板，那你有亚特兰城的银行卡吗？如果没有银行卡，可能还需要去办理一张。” 祁谦思索片刻，道：“那办理银行卡和购买虚拟面板哪个更加昂贵？” 哪怕只是办理银行卡，在亚特兰城也是需要缴纳保证金的。贫民想要办理银行卡，所需要的保证金反而更加昂贵。 按照亚特兰城的说法，所有人的金钱都是交给亚特兰城银行统一保管的，贫民如果交不上保证金，那就证明本身并没有多少钱。 这些与金钱有关的事情，还是需要人做的，只是为了这么一点钱浪费人力，对于亚特兰城来说也是很麻烦的事情。 至于虚拟面板，每一台虚拟面板的安全性都很高，而且只能录入一个人的指纹，并且有特定的代码。 在购买虚拟面板后，原主人的讯息也会同步传入到虚拟面板中，只要原主人没有打开“屏幕共享”的模式，就没有人能够看见他的虚拟面板。 如果是指纹不对，也就无法打开别人的虚拟面板。 如果想要在虚拟面板中存钱，则是直接去银行，将自己的金钱对着你扫描机器进行扫描就行。 虚拟面板可以直接与银行卡互相转账，也可以从银行提取现金，再加上功能众多，只要是条件允许的家庭，基本上都会购买虚拟面板作为使用。 明姗姗也不是第一天和祁谦打交道了，也知道祁谦的性格，道：“从金钱的角度来说，银行卡肯定比虚拟面板便宜一些。” 在祁谦准备开口之前，明姗姗快速的道：“但是！如果你之后是要去学院上学的，不免会出现老师利用虚拟面板给学生发送资料的情况，所以虚拟面板还是得准备一台的。便宜一些的虚拟面板，大概会花费一千五百左右吧。” 听见数字的瞬间，祁谦的眼中就露出了心痛的神情。 也不怪他小气，这么多年他才存了几千块，一台便宜的虚拟面板就要一千五百左右了，他哪里舍得花这么多钱去购买虚拟面板？ 明姗姗看着祁谦纠结的样子，有些好笑的道：“我不是还要借给你二十万吗？都有二十万了，还纠结这一千五百块吗？” “又不是不用还了。少花一点，之后我就可以早一天还完。行了，我知道了，我会抽空去购买一台虚拟面板的。”说罢，祁谦叹了口气，离开了蔷薇庄园。 等到祁谦走远了，明姗姗才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笑容，喊了声：“米娅，过来。” 米娅是她的机器人的名字。 听见明姗姗的声音，米娅从楼下走了上来，道：“我在。请问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明姗姗询问道：“扣除掉父亲的保养所需要的金钱和日常生活所需要的金钱，现在我能动用的金钱还有多少？” “扣除掉老爷保养所需要的金额与日常生活所需要的金额，您目前能够使用的金钱为十八万九千三百六十一元。”这种计算根本不需要多少之间，几乎是瞬间，米娅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这个金额与明姗姗自己的估计也相差不大，明姗姗道：“将我房间那枚金戒指卖掉吧。” 第九章 负担（上） “那枚金戒指？”米娅微微偏了偏头，表情皱起，道，“可是大小姐现在只剩下一枚金戒指了。” 在“黑玫瑰纪元”到来之前，金子就一直是相当受人喜欢的东西。“黑玫瑰纪元”到来之后，人们没有心情再去采集金子，并且将其制成饰品。 一直到现在为止，“黑玫瑰纪元”已经影响了地球两百年，人们一边要抵抗随时可能会对人类发起进攻的变异种，一边又要研究该怎么解决黑玫瑰病毒对人类的身体所造成的影响，更没有时间去采集各种金子、宝石。 这也就导致了各种饰品疯狂溢价。 现在市面上只要流出的饰品，几乎都会被卖出高价。 这些饰品要么是家传，要么就是猎杀者猎杀变异种时，从外面带回来的。 明姗姗的祖上是很有名的富商。尽管已经过去了两百年，他们所留下的一些饰品还在。 只不过这几年明姗姗已经陆陆续续的卖出了不少饰品了，这已经是她最后一枚金戒指了。 “没有关系，卖掉吧。”明姗姗的眼神中带着些许追忆，道，“东西始终是死物。父亲曾经告诉过我，商人，就是要发挥出商品最大的利益。” “至少在我看来，祁谦所能带来的价值是超过那枚金戒指的。” 米娅摇了摇头道：“可是大小姐，根据我的系智能系统的分析，祁谦所能带来的价值并不足以让大小姐做出这样的决定。” 难得的，明姗姗笑着解释了句：“这是以人类的角度进行分析的。祁谦能够得到各个机械研究学院的赏识，那就证明他还是有些本事的。至少是有成为中级机械师的资质的。否则，各个机械研究学院也不可能让一个贫民进入学院学习。” “我需要一个，很忠诚与我的中级机械师。我们现在的财富，并不足以让已经成名的中级机械师忠于我，那不如选择一个最有资质的人进行培养，让他成为中级机械师。” “就算是祁谦知道我别有目的也没什么关系。很多时候，坦诚地互相利用的关系，会比不坦诚地非利用关系走得更远。” 明姗姗也很清楚，祁谦在机械这个板块的确算得上小有天分，但是要说他是天才，恐怕还算不上。 各个机械研究学院虽然对他抛出了橄榄枝，可它们提出的条件都只是减免学费而已。凭借机械研究学院的人脉，是肯定能够探查出祁谦现在很缺钱的，也能探测出祁谦缺钱的原因。 可它们并没有提出其他的条件，那就意味着祁谦的确有一些天分，可这点天分并没有到让各个机械研究学院帮他安装假肢的程度。 这也就是侧面印证了一个事实，祁谦是很有天分，但仅限于有一些天分而已。 至少在各个机械研究学院看来，他的那点天分，并不足以让它们帮他解决生活上的困难。 祁谦显然也很清楚，所以才会选择留在贫民区赚钱。毕竟对于他来说，钱才是最主要的问题。 说到这里，明姗姗稍微顿了顿。 她的这些想法都来自于她的父亲，明泽男爵。 她的母亲在她四五岁的时候就死亡了，是明泽男爵将她带大的，明泽男爵也并没有再娶妻，父女二人的感情相当深厚。 只是，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见明泽男爵对自己进行教导了。 米娅思索片刻，摇了摇头，道：“很抱歉大小姐，以我的智慧不足以理解大小姐的想法。” 米娅是综合型机器人，也拥有一定的智慧，在机器人中，米娅的智慧水平算得上中上。但机器人的智慧始终是有限的，它并不能理解明姗姗的想法。 “没关系。”明姗姗微笑道，“将那枚金戒送到索夫拍卖场进行拍卖的话，预计会拍卖出多少钱呢？” 索夫拍卖场是亚特兰城最大的拍卖场，属于亚特兰城的中央。 “根据金价的涨幅来计算，那枚金戒指至少会卖出十三万。按照近段时间饰品溢价的情况来看，最多不会超过三十万。”米娅平静地汇报着。 这个价格与明姗姗的预想相差并不大，点头道：“去把那枚金戒指送去索夫拍卖场吧。” “是，大小姐。” 得到了明姗姗的命令，米娅转身离开了房间，整个房间只剩下了明姗姗一人。 明姗姗看了一眼桌面上摆放着的，明泽男爵与她的合照，轻叹道：“父亲，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有再见的时候。” 第十章 负担（下） 在明姗姗提出资助后，祁谦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压力小了很多。 他也很清楚，自己在机械领域上并不能算是什么天才，充其量只能算是小有天分而已，比他有天分的人多了去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各个机械研究学院明明已经说了可以让他免费进行学习，但是他也始终拒绝的原因。 学费可以免除，学杂费可以免除，可学院所能负担的，只是少部分而已。他必须为自己打算。 从学院毕业之后没有存款的话生活怎么办？他是否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他能不能在短时间内赚到安装假肢的金钱？更何况他还想要去加维克城寻找自己的父母。 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压下来，几乎要将他压垮。 生活从来不会因为他只有十五岁而将压在他身上的大山挪开。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对于他来说，生活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他没有办法用几年的时间去试错，他需要谋生。 至少在明姗姗提出资助之前，他自己都快放弃了。否则也就不会有，想要成为猎杀者去赌一把的想法了。 可明姗姗的话语就像是给了他另一种可能，给了他缓冲的机会。 他现在本来就一无所有，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至于明姗姗所说的，她别有用心，祁谦也并不在意。 他这样的人，只是活下去就要拼尽全力了，被利用一把，又算什么？ 在结束自己的工作之后，祁谦就迫不及待的跑去了沈高阳的家里，想要和沈高阳分享自己的喜悦。 但从晚上一直等到了深夜，沈高阳都没有回来。 祁谦想要分享喜悦的心情也逐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担忧。 祁谦突然想起今天出门之前他才和沈高阳说过金钱的事情，那种担忧的感觉突然将他席卷，他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从自己的口袋中找到了沈高阳家里的钥匙，打开了沈高阳房间的房门。 在沈高阳的母亲去世后，祁谦一直和沈高阳相依为命，沈高阳有他的屋子的钥匙，他自然也有沈高阳屋子的钥匙。 沈高阳的房间有些杂乱，但祁谦一眼就看见了书桌上摆放着的一封已经拆开的信件，只是信件已经没有了，只有一个信封还在桌面上。 祁谦顿了顿，对于这个信封的样式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祁谦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个信封，两个信封的外观完全相同，可以看出他们是同一人寄出的。 而祁谦的这封信件上清晰地写着“祁谦先生，您好。根据我方对您的观察，您的假肢磨损已经相当厉害，您似乎急切地需要一笔钱来购买新的假肢。诚邀您继承您父亲猎杀者的身份加入我们，您知道的，这是最快获得一大笔钱的办法。” 落款是“圣塞尔小镇的凯尔猎杀者团队”。 猎杀者团队会寻找一些急切需要金钱的人进行招揽。 因为只有急切需要金钱的人才会不惜冒出生命危险，成为猎杀者。也只有这些人的求生欲才是最强的，因为他们需要带着金钱回家。 祁谦并没有看见凯尔猎杀者团队寄给沈高阳的信件，但想来，内容多半与给他的内容差距不大。 祁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沈高阳房间的电话给沈高阳之前打工的餐馆打了电话。 另一边很快就接通了电话，祁谦听出似乎是餐馆的机器人，询问道：“请问一下，沈高阳是还在这边工作吗？” “抱歉，员工沈高阳已于三天前离职。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谢谢。” 说罢，祁谦挂断了电话，脑子一片空白。 原本祁谦的心里还是抱有一线希望的，但在挂断电话后，祁谦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可以确信，沈高阳一定是去圣塞尔小镇了，一定是加入凯尔猎杀者团队了。 沈高阳比祁谦要小几个月，现在甚至还没满十五岁，又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战斗，祁谦完全不敢想象沈高阳应该怎么和变异种进行战斗。 圣塞尔小镇坐落在亚特兰城的附近，与亚特兰城不过一百二十公里左右的距离，算不得很远。 但圣塞尔小镇却并不属于亚特兰城，也并不听从于亚特兰城的命令，有自己的法律法规。说是小镇，实际上面积却相当广，有亚特兰城五分之一左右的面积。 可就是这样一个城镇，人口却不过几万而已，连亚特兰城的零头都没有。 就是因为圣塞尔小镇有变异种出没。 第十一章 圣塞尔小镇（上） 受到黑玫瑰病毒影响，变异种的战斗力相当强。 变异种被按照稀有的程度被划分为S、A、B、C、D、E六个等级。越是稀有的变异种，受到黑玫瑰病毒也影响也就越大，他们的等级也就越高，战斗力也越强。 当然，也就越值钱。 就现在发现的变异种的数量就已经超过了五千种，每一种变异种的战斗方式都不同，就算是猎杀者团队的成员恐怕都不能保证自己认识所有的变异种，自己能够清楚所有的变异种的战斗方式。 像沈高阳这样从来没有进行过猎杀者训练的人，就算是加入了猎杀者团队成为了猎杀者，他能够活着回来的可能性也不会太高。 祁谦就这样一直坐在沈高阳的桌边，很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祁谦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屋子的，他清点了一下自己的钱，以最快的速度去购买了一台虚拟面板，又花了不少钱购买了一个空间只有六立方米的空间戒指。 想要远行，所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如果没有空间戒指，他提着行李前往圣塞尔小镇就太不方便了。 好在空间只有六立方米的空间戒指价格并不算昂贵。 在又购买了一些日常用品后，祁谦原本就不多的存款现在更是没剩多少了。 将自己仅剩的几百块钱存进自己的虚拟面板后，祁谦给明姗姗打了电话，将沈高阳可能去了圣塞尔小镇，自己准备去圣塞尔小镇的事情告诉了明姗姗。 在听完祁谦的话语后，明姗姗长叹一声。她早就调查过祁谦的资料，自然也知道祁谦和沈高阳感情深厚，道：“去吧。我先给你打五万过来吧，这五万从之后的二十万里面扣。我会帮你联系一所机械研究学院的。我会尽量帮你交涉，多给你一些时间。可一旦到了学校开学的时间，你还是得赶回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非常感谢。” 按照亚特兰城的规定，拒不履行合约，会处以极刑。 祁谦已经和明姗姗签订了合约了，合约上对于这些可能会临时出现的问题都是有详细的规定的，祁谦自然不可能违背合约。 明姗姗答应他，会尽可能的帮他争取更多的时间，他就已经很感谢了。 祁谦将自己所购买的虚拟面板的号码告诉了明姗姗，道：“之后我们就通过虚拟面板联系吧。” 中断通话后，明姗姗很快就打了五万给祁谦。 祁谦根本来不及感慨，就收拾好自己的所有东西，找了一辆车，让司机将自己送到圣塞尔小镇。 一百二十公里的距离算不上很远，但司机一听是前往圣塞尔小镇，不停地摇着头。 圣塞尔小镇有变异种出没，是出了名的危险，司机自然也不愿意前往圣塞尔小镇。 祁谦好说歹说找了好几个司机，又将车费提高到一千之后，终于有一位司机的脸色终于有所松动，同意了祁谦的要求，让祁谦坐上了自己的车。 好在他们的运气好，等他们到达圣塞尔小镇的时候，并没有变异种出现。在司机的催促下，祁谦很快就用自己的虚拟面板成功付了款。 确认首款成功之后，司机更是一刻都没有多留，立刻驾车疾驰而去，生怕遇见了变异种。 以变异种的能力，想要毁掉一辆车太容易了。 在车上的时候，祁谦因为沈高阳的事情心情相当烦躁，一直到司机开着车走远，祁谦这才冷静下来，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只是站在圣塞尔小镇东面大门的门口，祁谦就能够感觉到圣塞尔小镇的情况并不是很好。 圣塞尔小镇的四周也是用厚厚的铁墙围绕着，城墙砌的很高。但墙上的凹陷的地方相当多，城墙上还有好几处地方的螺丝都掉落了下来，甚至还能够看出城墙上不少地方都打着补丁。 祁谦走到圣塞尔小镇东面大门的门口的时候，正好有人打开了大门，身后的拖车拖着不少铁板，显然是准备去给城墙进行维护的。 见到有人来，那人倒也不奇怪，将拖车开到祁谦的身边停了下来，叼着香烟就道：“进去之后左走十米左右，有一个铁墙皮搭成的小棚，自己进去等我啊，我现在要去给城墙维修，那边的城墙要被那些死东西撞坏了。” 祁谦看拖车后的钢板数量不少，猜测他需要花费不少时间，道：“需要帮忙吗？两个人的话，应该能快点吧？” “嚯，还是个急性子。行，上车吧。” 第十二章 圣塞尔小镇（下） 说着，那人就控制着拖车后方的折叠梯放下来，又用手中的控制器关闭了圣塞尔小镇东面的大门，询问道：“小子，我叫空尤，你就叫我声空叔就行。你叫什么？年纪又小，双腿还残疾，来这里干嘛？这里可是很危险的。” 空尤看上去都有三四十了，脸上的大胡子很是明显，叫他一声小子倒也不奇怪。 祁谦听着“空尤”这两个字有点耳熟，来不及询问，就一边回答着一边上了车，道：“空叔，我叫祁谦。我是来找我弟弟的。我所用的假肢就是最便宜的假肢，现在已经快要坏掉了。家里没有钱嘛，我弟弟就到这里来了。毕竟做猎杀者是来钱最快的嘛。” 在听见祁谦的话语后，空尤愣了一下，顾不上开车，略微偏转了一下脑袋，道：“祁谦？你和祁成江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父亲，你认识他吗？”祁谦的双手紧握，声音有些急切。 “是你父亲啊。”空尤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都带着追忆，道，“他现在还好吗？细算一下，我们已经十多年没有见面了。我们当初是一个团的，他总是和我提起他的儿子。他说是他儿子的双腿出了点事儿，他是为了他儿子才成为猎杀者的。原来就是你啊。” 说到这里，空尤还有些唏嘘。 毕竟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黑玫瑰病毒的感染者一般也就活到三四十岁而已，十多年前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听见空尤这样说，祁谦也想起来了。 祁成江还在家里的时候，时常跟他说起当初他在猎杀者团队的时候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祁谦还记得祁成江曾说过，空尤也是个可怜人。他也是贫民。他是因为妻子重病才加入猎杀者团队的，好不容易空尤凑够了钱，却只得到了妻子已经去世的消息。 空尤不愿意回到亚特兰城，直接就留在圣塞尔小镇了。 祁谦说到底也只是个孩子，没办法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 空尤猛地吸了口烟，白烟从鼻孔中冒出，道：“别这样看着我哈。毕竟现在就是这种时代，我现在能活到三十二，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大部分人还活不到三十二呢。” “空叔，听父亲提起过你。在我幼年的时候父亲常说起在猎杀者团队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祁谦也意识到自己一直这样看着空尤有些失礼，转移开话题，松开了自己的双手，眼神黯淡，道：“但是我的父亲已经失踪很多年了，前几年我的母亲身体不太好，父亲就带着她离开了。一开始的时候他还和我有联系，但是现在已经有两三年和我没有联系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你提起我父亲的时候，我还以为这几年你见过他……” “我一直在圣塞尔小镇住着，就在看着门。别的我不敢说，但是我确定你父亲这几年没有来过圣塞尔小镇。” 拖车停在了一处墙面有凹陷的位置，空尤将东西从车上搬下来，用力地吸了一口烟，又靠着拖车抖了抖烟灰，道：“草，这个逼世界专门折磨苦命人是吧？本来就他妈只有三四十年的寿命，还来点重病，真就不让人活了是吧。” 说着，空尤还踹了论车轮一脚，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 空尤对着祁谦道：“你帮我摁住这块铁板啊，我钉点钉子。你顺便注意一下周围的情况啊。” 祁谦点头答应下来，也是叹了口气。 空尤自顾自的道：“你是不知道，当年祁成江赚够了给你看腿的钱，蹲在路边还哭了好半天。对了，你说你弟弟来了？我弟弟今年多大啊，就收到邀请了？” 知道空尤的身份后，祁谦倒是和他亲近了很多，道：“不是我的亲弟弟，是我邻居家的弟弟，还没满十五，不过快了，就这两个月的事情了。当年我父亲带着母亲离开，就把我托付给他们家了，我和他是一块儿长大的。” 说到这里，祁谦垂下了眼睛，道：“我的腿最多只能在坚持一两年，但是我们两个人现在的存款加起来恐怕也就只有几千块钱，充其量一万出头吧。贫民嘛，想要攒点钱难得很。” 祁谦苦笑了一下，道：“他上午刚问了我还有多少存款，晚上我就没看见他人了。我给他工作的地方打了电话，我才知道，他三天前就已经离职了，多半是三天前就在准备来这边了。” 第十三章 登记（上） “我就想着我快点来圣塞尔小镇，有没有可能阻止他。成为猎杀者还是太危险了，他现在连十五都没有。我已经找不到我父母了，如果他也失踪了，或者是不在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办了。” 祁谦听祁成江说过很多次成为猎杀者有多危险，他的身边现在就剩一个沈高阳了。 他宁可自己短时间内站不起来，他也不想沈高阳出事。 空尤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敲着钉子，等到这一块区域的补丁都补好之后，空尤才问了句：“你那个弟弟叫什么名字啊？十四岁多点，这个年纪就进入圣塞尔小镇的人很少，我想我应该有些印象。” “他叫沈高阳。”祁谦比划了一下，道，“比我要稍微矮一点，就到我的耳朵的位置，空叔你有印象吗？” 空尤思索片刻，摇了摇头道：“你说的这个人我倒是没什么印象。可能不是通过东门进入圣塞尔小镇的，一会儿我回去找找资料吧。那小子也真是，才十四岁，十五都没有，就赶往这边跑，不知道这边危险吗？” 虽然空尤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祁谦听着，心底的难过却是一股脑的冒了出来。 沈高阳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成为猎杀者有多危险？可他还是来了。 就是因为他没钱购买新的假肢而已。 “行了，你也别胡思乱想了。”空尤出了口气，又点燃了第二根烟，招呼祁谦上车，道：“还有一个地方需要补一补，我们快点把那块位置补好了回去看看吧。只要他还没有离开圣塞尔小镇，说不定就还能阻止。” “好。” 空尤以最快的速度带着祁谦前往了最后一个地方，将墙皮补上，便带着祁谦到了圣塞尔小镇里。 圣塞尔小镇的建筑样式与亚特兰城的建筑样式没什么不同，只是建筑的高度要略微矮一些，最高的建筑也没有超过六层楼，外墙看上去有很大的差距。圣塞尔小镇的外墙都是一种银灰色，从一些特定的角度看上去，甚至还有些晃眼。 可四周还有不少的建筑已经被摧毁了，碎块洒落一地。 见祁谦打量，空尤边领着他走，边道：“和亚特兰城的建筑差距很大吧？你别看圣塞尔小镇的建筑样式和亚特兰城的建筑样式差不多，只是外墙颜色不同，但我们是在外墙上下了大功夫的。” 空尤随手指了指屋子，眯着眼睛望过去，道：“有时候看着这些建筑会觉得晃眼睛是吧？那是因为我们在这些外墙中加入了一些冥铁粉沫。” 祁谦听说过冥铁。 冥铁是一种比较昂贵的建筑材料。这种材料相当坚硬，而且很难建造，想要将其制成粉末用在建筑上，所需要花费的心血和金钱都不可能会少。 见祁谦满脸惊愕，空尤叹了口气，道：“每年维护这些建筑的钱就是一个天大的数字。但是没有办法，圣塞尔小镇的地段不好，经常会有变异种出没。你看城墙千疮百孔的样子。城墙只能拦住C级以下的变异种，等级高的稀有变异种，根本就拦不住。” “为了保证民众的安全，也就只能在这些建筑上多下功夫。一旦有变异种出现在镇上，马上就跑还来得及，至少不至于被房屋散落的碎石压死。” “不过说到底，这也只是建筑而已，变异种多撞两次，这些房子哪里撑得住？只要多撞两次，诺，就像那边的碎块一样，很快就会塌了。只不过可以多撑一会儿而已。” 空尤扬了扬下巴。祁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有一地的建筑碎块，建筑物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 “这是变异种撞击建筑的结果？”祁谦询问道，“那这段时间这些房屋的主人住哪儿啊？” “我们圣塞尔小镇什么都少，就是变异种多和房子多。”空尤咧嘴一笑，道，“圣塞尔小镇的占地面积比你想象中的大得多了，又因为有变异种出没，人口少得很，空房子一堆一堆的。如果你所居住的房子被损坏了，找到街道登记的地方登记一下，就会给安排新的房子，到时候直接进去住就行了。” “我们到了，走吧，到这里登记一下。” 直到这时候祁谦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走到了空尤所说铁墙皮搭成的小棚中了。 这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小棚，搭建小棚的材料就是刚才补墙所用的材料，祁谦甚至还从这个小棚上看见不少变异种撞击所留下的痕迹。 第十四章 登记（下） “前段时间有变异种进来了，给我把我之前住宿的小房子掀翻了，这里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将就住吧。”空尤抓了把头发，打开了房门，道，“进来坐吧。” 屋内的凌乱程度超出祁谦的想象。衣服裤子随意的甩在床上，和椅子上，桌上放着好几桶是刚吃完的泡面，浓郁的味道直冲祁谦的鼻腔，根本就没有可以下脚让他坐的地方。 空尤将椅子上的衣服裤子全都甩到了床上，又将桌面上的几个泡面桶丢到了外面，抽出几张纸把桌面擦拭干净，对着祁谦笑了笑，道：“是有点乱，我平常就一个人住，再加上这里也是临时搭建起来的，也没这么多讲究，坐吧坐。” 祁谦倒也不客气，坐在了椅子上，道：“平常没有人来吗？” “平常没什么人来。一般来说，走东门的，都是要回亚特兰城的，或者是从亚特兰城来的人。猎杀者团队一般都是走的北门。”空尤打开抽屉，从一堆小工具小零件中，取出一个不过两个指节的大小的小巧虚拟面板控制器。 “我先给你登记。你带身份卡了吗？”空尤将屏幕共享模式打开，道，“到圣塞尔小镇需要用身份卡登记，然后在进行瞳孔识别，你带身份卡了没？” “我带了。”祁谦连忙将自己的身份卡交给空尤。 空尤接过身份卡，有些不太熟练地将身份卡放在了自己的虚拟面板上进行识别。 过了好一会儿，虚拟面板才传出了【滴】的一声。 【姓名：祁谦。年龄：十五。身份：亚特兰城贫民区居民。】 【请在五分钟内进行瞳孔识别。】 听到这个声音，空尤才松了口气，旋转自己的虚拟面板，让虚拟面板对着祁谦的脸。 【滴】 【瞳孔识别完成。】 【确认来访者为亚特兰城贫民区居民祁谦。】 【已成功登记，祝你好运，来访者。】 看着虚拟面板上显示着“已成功登记”，空尤才将虚拟面板旋转，让虚拟面板对着自己，嘴上却和祁谦聊着：“你说你弟弟叫沈高阳是吧？” “嗯，高度的高，阳光的阳。”祁谦知道空尤是在帮他寻找沈高阳的登记情况，连忙回答着，“如果他到过圣塞尔小镇，那他应该是在昨天到的。” “昨天吗？”空尤点击了两下虚拟面板，只是很快他就轻“咦”一声，“你确定沈高阳他是昨天才第一次到圣塞尔小镇的吗？怎么我查出来，他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到过圣塞尔小镇了？你看看，是这个人吗？” 说着，空尤点出了沈高阳的登记资料，给祁谦看了看。 只是看了一眼，祁谦就点头道：“对，就是他。他就是我弟弟。空叔，你是说他三个月前就已经来过了？” “嗯。”空尤皱着眉头点出沈高阳的登记时间列表，道，“你看吧，他第一次来圣塞尔小镇是2257年9月21日，现在都已经快一月了，可不是三个月前吗？” 祁谦沉思着，始终没想起来，九月份的时候沈高阳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他完全不知道沈高阳到底是什么时候打算成为猎杀者的。 祁谦的喉咙滚动着，好半天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空尤继续查看着沈高阳的登记时间，道：“他最后一次登记是在昨天下午两点。从圣塞尔小镇北门离开的。基本上可以确定了，他是已经离开圣塞尔小镇了。具体地他是和哪个猎杀者团队一起走的我也不太清楚，这恐怕得你自己去找了。” “不过他已经走了的话，短时间内恐怕是不会回来了。猎杀者团队只要离开了，最早都得一两个月之后才会回来。如果你知道他是跟着哪个猎杀者团队走的，你可以去问问大概时间。” 空尤转头望向祁谦，道：“你有虚拟面板吧？我把地图发你一份吧。” “我有的。”祁谦缓过神来打开自己的虚拟面板，和空尤的虚拟面板建立连接，看了两眼空尤发送过来的地图就关掉了自己的虚拟面板，道，“那空叔，我就先走了。” 空尤看了眼外面，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你现在就去找猎杀者团队？”空尤皱眉道，“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你现在已经做的是去找个落脚的地方，等休息好之后，明天在去猎杀者团队那边问，晚上可能会有变异种出现的。” 祁谦心里很清楚空尤说的是对的，但是却还是摇头道：“没事空叔，我打车去猎杀者团队那边就行了，如果我找不到落脚的地方肯定会给你发信息的。” 第十五章 黎柳儿（上） 空尤瞪着眼睛道：“不是，你这小子怎么说不通呢！就算是你有钱打车，也得看有没有司机愿意接下你的单子吧？晚上打车很贵，还不一定有司机愿意接单子，晚上变异种出没的概率很高的。” 祁谦现在正是焦急的时候，哪里听得进去空尤的提醒？心思根本不在和空尤的对话上。 空尤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算了。你弟弟是到哪个猎杀者团队里去了？远不远？” “在凯尔猎杀者团队。”祁谦回答着，“就是凯尔猎杀者团队给他留得信。” “凯尔猎杀者团队吗？”听到是这个猎杀者团队，空尤倒是松了口气。 凯尔猎杀者团队距离圣塞尔小镇东门还是比较近的，如果是打车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到。只要祁谦的动作快，那么还是能在夜晚来临之前到东门这边来的。 只要能到圣塞尔小镇的东门附近，空尤想给他找个落脚的地方还是很简单的。 空尤道：“你实在想去我也不拦着你，凯尔猎杀者团队那边距离这里还是比较近的。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发个消息吧，我给你找地方住就行了。只是你动作得快一点。在圣塞尔小镇的话，一般下午五点半之后就打不到车了，现在已经一点多了，最多四个小时的时间。” “抱歉，麻烦你的了空叔。”祁谦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空尤笑了笑，眼神中的焦急怎么也掩盖不住，道，“我就是想快点去问问沈高阳的情况。” “去吧去吧，有什么事儿就给我发消息就是了。我在圣塞尔小镇好歹住了十多年了，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儿，我还是说得上话的。去吧。” “谢谢。” 得到了空尤肯定的话语，祁谦完全没有多留的意思，立马转身离开了小棚。一看就知道他现在相当着急。 空尤摇着头叹了口气。 …… 一出小棚祁谦就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从地图上找到了打车点，立刻动身前往了打车点。 打车点距离圣塞尔小镇的东门并不算很远，不过是一千米左右的距离而已，很快祁谦就找到了打车点，随便上了一辆车，在确定了前往凯尔猎杀者团队的价格是五百后，甚至都没有砍价的心情，直接就让司机开车走了。 汽车的速度很快，不过四十五分钟左右，祁谦就已经到了凯尔猎杀者团队的大门处。 出乎意料的是，凯尔猎杀者团队这边看上去相当破败。 一栋五层楼的建筑，就在门口歪歪扭扭的挂了个“凯尔猎杀者团队”的牌子，至少祁谦从门外看，只能看见屋内开着灯，就连灯光都是灰蒙蒙的那种。 祁谦走进屋内四处打量了一下，一楼基本上没什么人，只有零星几个人坐在旁边的位置上，就算是看着祁谦进来了，目光也并没有在祁谦的身上过多的停留，但祁谦能够感觉到，他们的目光都在他的腿上略微停留了一会儿。 来猎杀者团队的人基本上都是收到了猎杀者团队的邀请的人，像祁谦这样一个双腿残疾的人，基本上没什么可能会收到邀请的。 祁谦早就习惯了这些打量的目光，倒也没怎么在意，走到前台的位置，见前台那边的女士正趴在桌面上安睡，轻轻敲了敲桌子。 听见声音，趴在桌上的女士立刻站了起来，对着祁谦稍微笑了笑，道：“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想问一下沈高阳的下落。我知道你们给他发送过邀请函。”祁谦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直接步入主题。 “很抱歉，这是我们的机密。”女士对着祁谦露出温和的笑容，“这种机密内容我没有权限告诉别人。” 祁谦皱眉道：“那他大概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回来？这个消息能够告诉我吗？” “很抱歉，这也是我们的机密。”女士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为难，道，“这些问题我无法回答你。” 祁谦还想继续问，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清越的女声：“你不用为难她了，她只是一个前台而已。先不说你想问的问题她是否知道答案，就算她真的知道，她也不能告诉你。好久不见，井樱。” 见到来者，这位被称之为井樱的女士立刻露出了笑容，对她微微躬身，道：“您好，黎柳儿女士，好久不见。看来您已经完成您的任务了。” 祁谦转过身便看见黎柳儿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虽然被井樱称之为女士，但黎柳儿的样子看上去却相当年轻，充其量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身材很不错，双腿细长，只是简单的一身黑衣、短裤，穿在她的身上都感觉很漂亮。 第十六章 黎柳儿（下） 只不过，那双漂亮的长腿上，却是沾染这不少的血迹。 黎柳儿的身后跟着有六个人，有比黎柳儿年龄看上去大很多的，也有目测年龄不过十六岁的少年。只是他们都是跟在黎柳儿的身后，看上去对黎柳儿很是信服的样子。 “井樱，不用对我这么拘谨。”黎柳儿对着井樱笑了笑，和旁边的祁谦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道，“我刚才说得是真的。你所问的内容对于凯尔猎杀者团队来说，是机密内容。如果你想要知道机密内容的话，那就只能加入凯尔猎杀者团队了。” 在听见黎柳儿说这些话的时候，祁谦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倒不是因为他不相信黎柳儿，自己其实也知道这些问题多半是机密的问题，井樱作为一个前台，多半不会知道这些，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告诉他，但他还是忍不住想问一问。 他现在还不知道加入凯尔猎杀者团队之后，会付出怎样的代价，自然也不可能仓促做出决定。 不过黎柳儿可不管他的纠结，上前对着井樱道：“给我们登记吧。” 说着，从自己的手环上将手环上的圆形徽章交给井樱。又对着自己的队员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将自己的的徽章也都取下来，交给井樱。 井樱打开自己的虚拟面板，将徽章放在了旁边的徽章接触器上，看着虚拟面板上跳动的资料，对着黎柳儿露出微笑，道：“恭喜您，您又一次出色的完成了您的任务。我在确认一次，完成任务所需要提供的物品，您确定已经全部完成了是吗？” “那是当然，我们队长什么时候失手过！”站在黎柳儿身后的一位少年道，“我们团队现在可还没有失败过。” “嗯。”黎柳儿对着井樱笑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可从来没有不完成自己的任务过。” 听着黎柳儿轻松的语气，井樱也是轻笑道：“希望您能理解我，毕竟我只是一个前台。” 很快井樱就将这些东西登记完成，将徽章一一还给了众人，道：“已经登记完成，请您上二楼，交付您所需要提供的物品。” 不过黎柳儿并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而是双手抱于胸前，斜靠在前台的吧台上，对着祁谦道：“我没有骗你，如果你真想要知道这些机密内容，恐怕得加入凯尔猎杀者团队才行，如果不加入的话，这些机密内容是不能告诉你的。” 站在黎柳儿身后的少年倒是立刻接了一嘴：“不过，残疾人的话，应该是拿不到凯尔猎杀者团队的邀请函的吧？” 祁谦的假肢价格便宜，假肢上的肤色与他手臂的肤色相差很大，更何况膝盖的部分有很明显的假肢的痕迹，不难看出他的双腿是假肢。 “闭嘴，季语。”黎柳儿脸色一冷，道，“残疾人怎么了？我也是个残疾人！那我是怎么收到凯尔猎杀者团队的邀请函的？偷的吗？” 那位叫季语的少年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喃喃了两声，倒是没敢多说什么。 祁谦有些愕然的将目光转向黎柳儿。 黎柳儿随手撩了撩自己的长发，道：“怎么？感觉很奇怪吗？这也不是秘密，我的左手是假肢。不过还好，左手并不影响我进行战斗，毕竟我的惯用手是右手，左手给我带来的负担有限，并不是很影响我进行战斗。” 黎柳儿对着祁谦笑了笑，道：“如果说你只是想打听你朋友的消息，又没办法加入凯尔猎杀者团队的话，可以暂时挂在我的队伍。” 祁谦将目光转向井樱，井樱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祁谦，黎柳儿说的是真的。 “队长！”季语皱着眉，看着祁谦的眼神相当敌视，“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到他吧？万一他有什么问题呢？” 黎柳儿的队友的脸上也都涌上了些许不赞同。 他们一个团队好好的，没有人会想要团队中突然多加一个陌生人。 倒是祁谦摇头对着黎柳儿道：“多谢你的好意，但是不必了。” 季语刚想说祁谦识相，就看见祁谦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封凯尔猎杀者团队的邀请函交给井樱，道：“这是我的邀请函，你看一下吧。” 黎柳儿哈哈大笑起来，伸手弹了弹季语的额头，道：“看吧，人家根本不用我们帮忙，你还看不起人呢。” 只是黎柳儿的目光却是以极快的速度掠过的了祁谦的双手。 季语挠了挠头，还是和祁谦说了句：“抱歉啊，我没有嘲讽你的意思。” 第十七章 加入（上） “小事而已。”祁谦倒是没往心里去，摆了摆手，道，“我知道，猎杀者团队的任务危险性很高，你们有所顾及也很正常。” “那我们就先上楼了。”黎柳儿笑着和祁谦、井樱道了别，转身前往了楼上，并没有多问的意思。 一直等到上了二楼，季语才小声的问道：“队长，你说他双腿残疾到底是怎么得到邀请函的？” 不光是季语，剩下的所有人都在等着黎柳儿的回答。 祁谦不认识黎柳儿，对于黎柳儿也就不够了解。但他们这些一个团队的队员，对于黎柳儿却是很了解的。 黎柳儿虽然性格温和，但是却不会无缘无故就给别人提供帮助。 可黎柳儿从刚进入大厅开始，就对祁谦相当温和，众人并不相信是没有原因的。 黎柳儿稍微弯了弯嘴角，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道：“只是在给我们结下一点善缘而已。他肯定是机械师。就算不是机械师，对于机械方面应该也颇有研究。” 众人皆是一副愕然的表情。 对于自己的队员，黎柳儿还是比较耐心地，道：“他的双腿残疾这点就不用说了，你们都看见了。但细看之下，你们应该就能发现，他的手臂也比较纤细，没有强烈的肌肉感，可是他的手上却有很明显的茧。” “他在做很多动作的时候我就发现，他的茧的位置，都比较特别，在手掌处也有。” 说到这里，众人也就明白黎柳儿的意思了。 祁谦手掌处的茧的位置很特别。 像是黎柳儿这样的猎杀者，很容易就能从人的手上所起的茧的位置来判断对方的武器，她能够看出祁谦是一位机械师并不算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季语皱着眉道：“可是队长，你是怎么确定他一定有邀请函的？这点总不可能从外表看出来吧？” 黎柳儿点头道：“这点当然不能从外表上看出来。可是能从他的话语中听出来啊。” “听出来？我怎么没听出来？” “那是因为你笨。”黎柳儿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还记得他说过他是来找朋友，并且确定朋友是加入了凯尔猎杀者团队吗？” “他的朋友既然已经加入了凯尔猎杀者团队，那就证明他的朋友已经将邀请函拿走了。家里充其量就留了一个凯尔猎杀者团队的信封。既然他是过来找朋友的，那他的朋友肯定就没有告诉他自己究竟去了哪里，准备租做什么，对吗？” “我们都见过信封的，凯尔猎杀者团队的信封样式上有凯尔猎杀者团队的徽章的图片。但徽章是什么样子，在没成为凯尔猎杀者团队中的一员之前，他是不可能知道徽章的样子的。那他是怎么确定他的朋友一定在我们这边呢？”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他自己就收到过凯尔猎杀者团队的邀请，所以他才能确信，他朋友就在我们这边。” “对一个机械师，或者是对机械颇有研究的人释放善意，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坏事，不是吗？像是我的假肢，大家的武器枪械，都需要机械师的帮助。” 黎柳儿看着大家都在望着自己，目瞪口呆的样子有些好笑，道：“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众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从几句话和几个动作就能找到祁谦话语中的漏洞，推断出他的身份，并且对他施加善意，这种感知未免也太强了。 过了好一会儿，季语叹道：“所以队长，你才是队长啊。坦白说，我什么都没发现。从你说的手上的茧，再到话语中的漏洞，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所以说，在外面你说话，一定要想着想着说，绝对不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明白吗？”黎柳儿伸手戳了戳季语的额头，道，“不然，就会像祁谦一样。他以为自己什么都没说，但是我已经从他的话语中判断出了他的身份了。” 听到这里，季语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嘀嘀咕咕的道：“第一次见面就被人完全看穿了啊。队长你真的好可怕。” 只是一个照面就将别人的情况探测了个七七八八，至少在季语所认识的人中，也就只有黎柳儿能够做到了。 黎柳儿只是横了季语一眼，季语立刻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黎柳儿倒也没有往心里去，道：“走吧，我们还要去提交任务所需要的物品。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得想办法让他欠我们一个人情才行。那些老东西知道我们任务完成的概率很高，维修武器的费用也越来越贵了。” 说着，黎柳儿的眼神中闪过一道利芒。 第十八章 加入（下） 听到这里，众人的表情也是一变，年纪最小的季语的眼中，甚至闪过一丝怒气。 机械师受人欢迎的原因就在此了。 各个猎杀者团队对于机械师的需求都很高。不只是猎杀者团队，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也都有绞杀变异种的队伍，对于他们这些需要长时间进行战斗的人来说，机械师是很重要的伙伴。 武器的制作、改装、保养，基本上每一步都无法脱离机械师的指引。有的猎杀者会自学一些与机械有关的知识，可猎杀者的战斗力才是最主要的问题，就算是有不少猎杀者对于机械还是有一定的了解，但想要与机械师相比，那依然是不可能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高需求，导致机械师的身价不断地疯涨，现在的机械师的身价，也只是比猎杀者低一头而已。 当然，这指的是有高级机械师证明与中级机械师证明的机械师，一般的低级机械师地位倒是没有这样高。 凯尔猎杀者团队中就养着一个中级机械师，想要给武器进行维修和保养，就需要找到他，与他商量好价格，然后让他给自己的武器进行维修和保养。 前几个月黎柳儿他们与这位中级机械师相处也还算愉快，可在那位中级机械师发现黎柳儿他们完成任务的概率远比一般人更高之后，不免也有了些其他的心思。 那就是涨价。 这点价格黎柳儿他们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他们担心的是，之后会持续不断的涨价。圣塞尔小镇中并没有高级机械师，所有的中级机械师都被各个猎杀者团队养着，低级机械师他们大多又没什么名气，他们也找不到，也就只能咽下这口气。 无论祁谦究竟是低级机械师还是中级机械师，与祁谦打好关系，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只不过，祁谦还并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已经被黎柳儿看穿了，对着井樱道：“这是我的邀请函，这并非是伪造的。” 井樱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却还是双手接过了祁谦手上的邀请函，确认了好几次之后，才将邀请函还给祁谦，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道：“是的，经过我的确认，这封邀请函的确是我们寄给您的邀请函。请问您是有想要加入我们的想法吗？” “不需要多检查一下吗？不担心我是用的别人的邀请函吗？”井樱只是看了看 邀请函，却并没有进行什么检查的行动，多少让祁谦有些好奇。 只是看看而已，又没有进行是具体的检查，万一这封邀请函的主人并不是他，该怎么办？ “没有关系的。”井樱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道，“因为我的任务只是查看邀请函是否是我们寄出的而已。想要加入我们还有很多道工序要走 的，隐瞒能够隐瞒住一道工序，总不能隐瞒住好几道工序吧？” “不过，在此之前，请允许我多嘴问一句。您是确定想要加入我们吗？如果是的，那我立刻去安排。” 祁谦的回答毫不犹豫：“如果加入你们就能够得到我朋友的消息的话，我就加入。” “我明白了。只不过这件事我需要向我的上级进行请示。”井樱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道，“请允许我先向我的上级进行询问。” “请便。” 所谓的向上级进行询问，也不过是点开虚拟面板给上级发送消息而已。 过了好一会儿，井樱抬起头来，对着祁谦笑道：“您好，我已经询问过了。如果您加入了我们，那么您就是我们凯尔猎杀者团队中的一员了，自然有资格询问您朋友的消息。” “那我加入。”祁谦道，“只有需要什么程序吗？” “请跟我来。” 井樱按下了桌面摆放着的白色按钮，在看见自己的同伴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之后，走在了祁谦的面前替他领路。 前台的背面就有电梯，井樱一路领着祁谦走到了电梯的方向按下了电梯，对着祁谦道：“接下来我会带您前往五楼。具体的情况，会有人告诉您的。” 【叮】 电梯门打开，井樱和祁谦走了进去。电梯内挂着一些装饰所用的海报，只不过这些海报上的图案都是各种变异种的图案。 一路上相当安静，井樱偶尔和祁谦介绍一下凯尔猎杀者团队的情况，祁谦也只是听着，并没有过多地发言。 很快井樱就领着祁谦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口，轻轻叩响了门。 “进来。” 第十九章 规矩（上） 井樱替祁谦打开了门，随即对着祁谦露出一抹笑容来，便退了下去。 祁谦走进屋子。 屋子相当快宽敞，一位老者正在看着自己的虚拟面板，对着祁谦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道：“你是祁谦是吧？坐吧。我的名字是湛立渝，是凯尔猎杀者团队的团长，你叫我团长就好。” 祁谦望着湛立渝，道：“团长你好，我是祁谦。”只是面色上却有些疑惑。 从“黑玫瑰纪元”开始，人类的平均寿命便只有三十四岁左右，即使是死亡，人们的面容基本也都保持着年轻的样子，充其量也就是多一两条皱纹而已。 而部分人在感觉到死期将至的时候，会选择前往加维克城，将自己的意识保留，为自己换上定制的机械的身体。至少在祁谦的记忆中，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老者。 湛立渝微微一笑，道：“我想，你一定是对我的样子产生了一些疑惑吧？我现在已经活了九十六年了，甚至可以说我是最早一批成为‘永生者’的人类。” “在我进行这项实验的时候，‘永生计划’还并不完善，还有一定的缺陷。这也就导致了我的身体虽然是机械，但我的身体的样子，却是在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的发生着变化。” “就像是时间，真的在我的身上留下了痕迹一般，” 加维克城将把人类意识保留，注入机械体内的行动，叫做“永生计划”，而成功将自己的身体转化为机械的人们，也被称之为“永生者”。 祁谦对于这种情况倒是略懂一点，道：“就和我的假肢一样对吧？我的假肢也能随着我年龄的增长逐渐变长，就像真的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一般。” 湛立渝笑着点了点头，道：“就是这样。所以我现在才是垂暮之人的样子。” “不过，那时候技术并不完善，团长为什么要去进行实验？多等两年不行吗？”祁谦询问道，“多等两年，至少技术会稍微完善一些吧？” 如果湛立渝是第一批成为永生者的人，那就证明他在二十来岁就上已经成为永生者了。 那时候“永生计划”才通过，实验的不稳定性可想而知，湛立渝距离死亡至少还有十年，他至少可以再等十年。 等到十年后，“永生计划”一定会更加完善。 湛立渝轻叹道：“祁谦，你有追求的东西吗？” 祁谦脱口而出：“钱。” 湛立渝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道：“如果说，你所追求的是金钱，那么我所追求的，就是自由。” “在成为‘永生者’之前，我并不是一个身体很好的人。虽然说不上体弱多病，但是也度过了很长一段在病床上缠绵的日子。” “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想要结束这种在病床上缠绵的日子，我想要到外面去，我不想就这样迎来死亡。” “在那时候我看见了加维克城的通知。如果自愿进行实验，那么就可以不收取金钱。永生，不会生病，这些话语对年轻时候的我来说，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拨通了那边的电话，然后活到了现在。” 说到这些，湛立渝的表情还有些怅然。 毕竟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只不过，现在我却有些后悔了。人活得时间太长了，执念也就变得更深了。” 湛立渝长长地叹了口气，但却没有将这些话题继续下去的意思了，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井樱告诉我了，你想要加入我们主要是因为你想要得知你朋友的下落，对吗？” “是的。”祁谦望着湛立渝，道，“我的朋友名字叫……” “沈高阳。我知道。”湛立渝抬手打断他的话，道，“你现在还并非我们凯尔猎杀者团队的人，我现在还不能将一些消息告诉你。如果你确定要加入我们，我才能将这些讯息告诉你，希望你能理解。” 祁谦点头道：“我明白。我现在已经考虑清楚了，我愿意加入你们的，只是，我希望能够尽快得到沈高阳的消息。” 湛立渝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道：“所以说年轻人就是冲动啊，你也是，沈高阳也是。好歹听人把话说完吧。” “至少也得等我把我们的规矩都说完了之后，你再下决定究竟要不要加入我们才对吧？” 祁谦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搭腔。 第二十章 规矩（下） 见祁谦执意要加入，湛立渝只是摇了摇头，从抽屉中取出一份合约，道：“既然你没有意见，还是执意想要加入，那就签了这份合约吧。” 祁谦只是粗略的看了看，几乎是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思考，就已经在签字栏上签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将合约交给了湛立渝。 湛立渝接过合约，轻叹道：“从凯尔猎杀者团队团长的身份来说，你直接签署了这份合约对我来说是有利的。但是作为团长，我还是希望你之后在做这些决定的时候稍微冷静一些。至少别像现在一样，看都没看几眼，直接就签署了。” 祁谦嗯嗯了两声，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湛立渝便道：“别着急，我总要先将我们这边的规矩先告诉你。” “在我们团队中，任务分成两种，一种是队伍的任务，另一种是个人任务。” “至于这些任务是谁发布的，这些都不能告诉你们。这些任务大部分都是，给予猎杀者酬金，让猎杀者将他们所需要的东西从变异种生存区中带出来。” “有的时候他们所需要的资源是矿石，有时候是各种饰品，有时候则是变异种的皮毛，抑或是血液等等。” “一般来说团队的任务，难度更大一些，同样的，团队的任务所带来的利益也更高。但团队的任务，你只能自己去组队，而且，我不能保证我手下的所有猎杀者，都是好人。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祁谦听着湛立渝的解释，皱眉道：“也就是说，也有可能出现杀死队友的情况发生，对吗？” 湛立渝点头道：“对。完成任务所带来的金钱是有限的，团队中也不是没有队友之间因为分配不均产生矛盾，互相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可能。” “你们不管吗？” 湛立渝道：“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这种情况能够很好地被管束，但是我们没办法。有金钱就会有竞争，我们也无法判定他们的队员究竟是在任务途中死亡的，还是被杀死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了个人任务的存在。个人任务只需要一个人完成任务就行了，任务也更容易完成，但同样地，资金也就更少。只不过，如果是个人任务，那也就不用担心被同伴背叛了。” “更多的人还是倾向于完成团队任务的。都已经去了变异种生存区了，都做好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完成任务的准备了，再危险一点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听到这里，祁谦稍微顿了顿，最后轻声道：“那沈高阳他是，选择的个人任务还是团队任务？” “他选择的是团队任务。”湛立渝道，“因为个人任务所给的资金实在是有限，再被我们抽成，那么一次任务结束，所能够留给他的资金最多只有一两万而已。” 湛立渝看了看祁谦，道：“你进门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的双腿，恐怕最多也就只能撑一两年吧？” 祁谦看了一眼自己的假肢，双拳紧握，很久都没有说话。 他一直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他，沈高阳不可能成为猎杀者。 看着祁谦的样子，湛立渝的面色倒是很平和，道：“你不用这么着急。比他年龄还小就成为猎杀者的人也不是没有。像黎柳儿和季语，他们两个人都是十四岁就成为猎杀者了，沈高阳并不一定会出事。” 过了好一会儿，祁谦才开口，话语有些艰涩：“那我可以去找他吗？能够给我他的具体位置吗？” “理论上来说的确是可以的，但是我并不建议。”湛立渝从抽屉中取出一枚徽章，道，“目前来说，我能够告诉你，他执行任务所去的区域是变异种生存区第一区。如果你佩戴着这枚徽章，你就能感受到四周有没有和你一样佩戴着徽章的人。有可能你就能找到他。” “但是希望太渺茫了。” “变异种生存区第一区的面积就超过四百平方公里，你要怎么从四百平方公里中找到他们，你又该如何判断你所感觉到的带着徽章的人就是沈高阳？万一是别人呢？” “你的双腿不好，如果遇上稀有度高的变异种，你又该怎么办？这些问题你想过没有？” 祁谦的双拳紧握，道：“但我只有沈高阳这一个亲人了。” 湛立渝摇头叹道：“可这些问题并不能因为沈高阳是你的亲人你的朋友就消失。我想你应该好好想想。当然，如果你实在是想要去，我并不会阻拦你，就像我并没有阻拦沈高阳一样。” “毕竟生命，是你们自己的。” 第二十一章 任务 湛立渝并不急着马上让祁谦给他答案。 说到底，祁谦现在不过是十五岁的少年而已，在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不能很理智的分析也是很正常的。 过了好一会儿，祁谦才抬起头道：“抱歉团长，我知道你是在为我考虑，但是我还是想去。” “哎。说不过你。你们这些年轻人，总要吃些亏才知道厉害。” 湛立渝叹了口气，将刚才拿出来的那枚徽章放在了一个徽章接触器上，看着徽章接触器上闪烁着绿色的灯光，湛立渝对着祁谦道：“把身份卡给我吧。” 祁谦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自己的身份卡交给湛立渝，湛立渝把祁谦的所有身份讯息都输入到徽章中后，又让自己的虚拟面板和祁谦对上，道：“需要瞳孔识别。” 湛立渝的虚拟面版的等级明显比空尤的虚拟面版的等级要高上不少，几乎是瞬间就完成了瞳孔识别。 【滴】 【瞳孔识别完成。】 【姓名：祁谦。年龄：十五。身份：亚特兰城贫民区居民。】 【恭喜您成功成为凯尔猎杀者团队的猎杀者。】 【祝您好运。】 湛立渝把徽章递给祁谦，道：“这枚徽章是你的，如果你想要接取任务，就打开你的虚拟面版，将徽章的背面对准虚拟面版，虚拟面版就可以识别你的徽章，就会有任务自动弹出来，你就可以选择接取任务了。” “但是在接取任务之前，你需要注意一下发布任务的任务等级。任务等级大致分为SSS、SS、S、A、B、C、D七个等级，等级越高难度越大。你在接取任务的时候需要自己判断自己能够接取什么等级的任务。” “但是任务完成，我们会抽取百分之十的资金。” 湛立渝看见在他说完抽取百分之十之后，祁谦立马垮掉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别以为抽取百分之十很多，整个猎杀者团队想要进行运行，也需要不少的钱财的。” “但同样地，我们有配备医师和中级机械师，医师和中级机械师的价格比起市场来说会略微便宜一些，只不过会便宜多少，就看医师和中级机械师的心情了。” “你也知道，现在的世道，医师和中级机械师在现在的时代是很稀少的，我们也无法强求他们给你们多大的优惠。” “能够在需要的时候随时都能找到医师和机械师，就已经很不错了。” 听湛立渝这样说，祁谦倒是冷静了下来。 也是，整个猎杀者团队想要运行，就免不了要花钱，他们也需要盈利。 虽然这个抽成的比例比祁谦想得略微高一些，但考虑到医师和中级机械师的重要性，还能在自己需要的时候立刻就找到他们，这样算下来倒也不算亏。 湛立渝喝了口茶，并没有打断祁谦的思绪。 向祁谦这样在贫民区摸爬滚打出来的人，对金钱是相当敏感的。尤其是祁谦的双腿还不是很好，所需要用钱的地方比一般人更多，对于金钱自然比一般的贫民区居民更加敏感。 果然，很快祁谦就想明白了抽成的比例问题，只是脸上还是挂着心疼的表情。 湛立渝继续之前的话题，道：“如果任务的等级难度太高，就会有暂时无法完成的风险。任务无法完成，你就需要取消任务，并且赔付一定的资金。” 一听到会赔付资金，祁谦的面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询问道：“赔付资金是赔付多少？是按照比例计算的吗？是按照抽成之后的比例，还是抽成之前的比例？” 湛立渝道：“一般来说，是赔付抽成之前的，任务完成奖励资金的百分之五。” 祁谦立刻打开自己的虚拟面版，对着徽章进行了扫描，大概查看了一下价格，D级任务差不多只能得到八千左右，抽成百分之十那就是八百。 只是这样一算他就明白了，为什么沈高阳选择和人组团一起去了。 因为个人所得的钱，的确不多。 湛立渝接着道：“如果你在任务进行的时候，杀了变异种，或者是自己找到了金银首饰、宝石等等，这些东西，都属于你自己。我们只回收任务的部分。” “打个比方，如果你在完成任务的途中，找到了一枚价值一百万的宝石戒指，这也是属于你自己的，与我们没有关系。” 祁谦的神情终于缓和了下来。 按照湛立渝的说法来看，凯尔猎杀者团队更像是为猎杀者提供了一个商城，商城中有医师、中级机械师，也会给他们发布任务。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过多的限制，唯一的限制就是，让他们不能加入别的猎杀者团队而已。 总体来说，还算是比较轻松的。 祁谦 第二十二章 接触 “是。”祁谦答应下来，但样子看上去还是有些魂不守舍，离开了这里。 一直等到祁谦走后，书房里的书架突然移开，露出一个暗室，从暗室中走出一位年轻人，能够隐约看出这位年轻人的面容与湛立渝相当相似。 单看外表，他的年龄不过二十四五的样子，但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已经活了有七十多年了。 “父亲。”年轻人走到湛立渝的身边，询问道，“您不是说过，祁谦属于特殊人才吗？也是因为他在机械方面的确小有天份，您才破例对他发起邀请的。既然如此，您又为什么让他去完成任务？” 湛立渝道：“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云儿，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直接让他去见黄永安吗？” 湛云思索片刻，却又摇了摇头，道：“毕竟祁谦是冲动之下才加入我们的，他并没有定心，日后究竟会不会留在我们这边还是一个未知数。如果我们直接让他去见黄永安，让黄永安来教他，似乎也不太合适。” 黄永安是凯尔猎杀者团队的中级机械师，手下有两个学徒，两个学徒都是低级机械师。 对于凯尔猎杀者团队来说，黄永安的重要性相当高，在祁谦还没有定性的时候就让他和黄永安扯上关系，对凯尔猎杀者团队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云儿，你应该学学黎柳儿。”湛立渝叹了口气，点开一楼的监控器，调出她和祁谦交谈的监控视频，道，“明明比你的年龄小得多，现在也不过十八九岁，她就比你聪明很多。” “熟练的与人打交道，不经意间的示好，她很擅长揣摩人心中的想法。她，的确比你更适合成为下一任的团长。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个残疾人，再加上黄永安与她的关系不好，恐怕下一任团长的位置，早就定给她了。” 湛立渝并没有说谎，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有的人的确天生就有领导的天赋。 黎柳儿心思细腻，很会与人打交道，又擅长战斗，在凯尔猎杀者团队中，大部分人都很喜欢她，再加上她的爷爷当初也是和湛立渝的父亲一起创立凯尔猎杀者团队的人，她在整个团队的人气甚至在湛云之上。 湛立渝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湛云是他的儿子，恐怕在凯尔猎杀者团队中，早就有人让他将提出下一任团长的位置交给黎柳儿了。 很多事情黎柳儿一眼就能看透，可比她多活几十年的湛云却始终无法看透。 说到这里，湛立渝看了湛云一眼，湛云眼中的不甘与愤怒相当明显，道：“可凯尔猎杀者团队明明是爷爷建立起来的，无论如何也不该让她成为下一任的团长吧？而且父亲，我们都是永生者，让你继续当团长也没有问题吧？” 湛立渝叹道：“所以我才说，你没有黎柳儿那丫头看得透彻啊。” “父亲？”湛云的脸上挂着疑惑。 湛立渝解释道：“即使我们是永生者，但凯尔猎杀者团队始终只是一个团队而已。他们的确签署了合约，不能加入别的猎杀者团队，可不代表他们不能脱离我们。当足够多的人同时脱离我们之后，我们又该如何运转？” “只要凯尔猎杀者团队不复存在了，那所谓的合约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限制作用？” 湛立渝看着湛云恍然的面容，过了很久才叹了口气。 湛云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猎杀者，他的战斗力还不错，可并不代表着，他就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团长。 “算了，你下去吧。”湛立渝挥了挥手，道，“只要我还活着，他们总要给我一些面子的。” “是，父亲。” 等到湛云关上了房门，湛立渝才坐了下来，用仅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轻声道：“凯尔猎杀者团队是我一手扶持起来的，黎柳儿，别怪我。” …… 凯尔猎杀者团队，二楼。 祁谦刚出电梯，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 凯尔猎杀者团队的一楼和五楼都是比较简单的风格，但它的二楼则是运用了大量的绿色，桌椅板凳全是原木的元素，一些点缀都是运用的动物元素。 大家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看上去相当热闹，并没有人注意到祁谦的到来。 只是祁谦很快就在人群中间找到了一个他很熟悉的人。 黎柳儿。 不少人坐在黎柳儿的四周，黎柳儿的身边放着一大杯酒，整个人斜靠在桌上，有些懒散的笑着，周围不少人与她搭话，看上去都与她很熟悉的样子。 祁谦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又将所有任务都审视了一遍，却还是没有找到单人任务中能够前往变异种生存区一区的任务，眉头紧锁。 原本是坐在黎柳儿旁边的季语靠近黎柳儿，轻声道：“队长，我去看看？” 第二十三章 改装 黎柳儿靠在椅子的后背上，道：“不过，就算有个人任务，我也不建议你去接哦。你的双腿是个大问题，而且你应该还没有与变异种进行过战斗吧？一个人去的话，太危险了。” “团长也是这样说的，但是我很担心我的朋友。”祁谦的眼神有些焦虑，道，“他才十四。” 黎柳儿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祁谦的担心。才十四岁，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少年就这样成为了猎杀者，现在还失去消息了，换谁，谁都担心。 “变异种生存区一区这么大，你想要从中找到你的朋友，说实话，挺难的。不过话说回来，你找到团队了吗？”黎柳儿询问道。 祁谦摇头道：“没有。” 他并不是很擅长与人交流的类型，一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去询问有没有人愿意组队。 看着祁谦的表情黎柳儿也能猜出两分来，笑着道：“我可以说服我的团队帮助你寻找你的朋友。不过，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我希望你可以如实回答我。” “你的机械水平怎么样？能不能修理武器或者是假肢？” 听见这话，祁谦瞬间瞪大了眼睛：“你怎么……”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的眼睛。”黎柳儿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轻笑道，“别紧张嘛，我对你可没有什么恶意。毕竟在这个时代，没有人会想要得罪一个机械师。” 说罢，黎柳儿将之前给季语他们解释过的理由又复述了一遍，告诉祁谦自己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察觉到他是一个机械师的。 祁谦沉默了下来，他从来没想过，只是这些细节的地方就已经暴露了自己对机械有一些了解的事实。 黎柳儿倒也不着急，又喝了两口酒，等待着祁谦的回答。 好在祁谦也没有让她等太久，很快便道：“我也不知道我的机械水平怎么样，我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机械。只是一般的假肢和武器，还有一般的机械，我是能够维修的。” 说到这些，祁谦的心中还有些忐忑。他很确定自己能够维修一般的假肢、武器、机械，可他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自己在这方面还算擅长。 他无法确定，黎柳儿会相信他。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黎柳儿直接将自己左手的假肢卸了下来，将自己的假肢交给祁谦，道：“那你能帮我看看我的假肢吗？” 黎柳儿的假肢是她的左臂，她的手掌到大臂，都已经没有了。 “请让我看看。” 祁谦也明白黎柳儿的想法，她需要判断祁谦有没有利用价值。如果祁谦有利用价值，那么之后她顺手帮祁谦一把，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祁谦将黎柳儿的假肢放在了桌面上，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自己的工具。 黎柳儿将酒杯放在一边，双手托腮，样子看上去很是专注。 只是一会儿，祁谦就已经将她的假肢完全拆卸了下来，等他看清了假肢内部的情况，大吃一惊。 一般来说，假肢会仿造人的四肢的样子来进行制作，假肢中也会有机械骨骼的存在。 可黎柳儿的假肢中，她的假肢中根本没有机械骨骼，取而代之的，是一支小巧的枪。 枪身完全替代了机械骨骼的位置，总体来说比较细长。 “你这是进行过改造的机械四肢？”祁谦的脸上带着些惊讶，道，“这种程度的改装，花费了不少钱吧？” “其实还好。因为我的机械手臂的价格并不是很贵，而且你也看见了，毕竟只有小臂而已，就算是再贵，也贵不到那里去的。”黎柳儿想了想，道，“算上假肢的费用和改装的费用，一共花费了有二十万左右吧，最多二十万出头。” 听着这个价格，祁谦差点把自己的牙咬碎，道：“怪不得他们都说机械师赚钱，这可是二十万啊。” 他的两条腿的假肢的价格也才十来万而已。 如果算上后续的维修和保养，黎柳儿在机械手臂上所花费的金钱，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黎柳儿看着祁谦的动作略显生疏，却有条不紊，也放心了下来，伸了个懒腰，忍不住笑道：“没办法嘛，毕竟我是猎杀者。我心疼钱，想要钱是没错，但保命才是最重要的，有钱也总要有命花才行。” 祁谦倒也明白黎柳儿的意思。 与变异种进行战斗，死亡率原本就高，对自己的假肢进行改装，想办法提升自己的战斗力是肯定的。 但这个价格的确出乎祁谦的意料：“这也太多了。” “一般来说，能够对机械假肢进行改装的，都是中级机械师了，中级机械师所收的价格的确不一样，只是改装就收了我好几万。”黎柳儿颇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道，“毕竟是根据我的要求完全进行改装的，价格高一些也 第二十四章 修理 “似乎是有什么零件损坏了。”祁谦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道，“这是我第一次接触改造过后的机械手臂，我没有万全的把握，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拿回去。” 祁谦并没有隐瞒这些的意思。 他既然已经告诉黎柳儿了自己是贫民出身，黎柳儿自然也能猜到这是他第一次接触改造后的机械手臂。 祁谦所但心的就是，如果他没有将黎柳儿的机械手臂修好，黎柳儿会变得恼怒，不在他进行合作。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祁谦的话，黎柳儿“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道：“没事，你就试试吧。如果能够修好，那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修不好，也不影响我们的合作。这样行吗？” “不过，照我说啊，祁谦你有些太老实了哦。说实在的，如果你是贫民出身，很多人会怀疑你的技术的。” 加维克城与亚特兰城都有贫民的存在。这两座城市的贫民的地位都很低，贫民基本上是无法学习的。 贫民连基本的学习资格都没有，如果祁谦告诉了别人自己是贫民出身，那别人多少都会有些怀疑祁谦的水平的。 祁谦道：“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吧。毕竟我是平民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得到了黎柳儿肯定的回答，祁谦的双手的速度逐渐开始加快，在大概判断出枪支的构造之后就将枪支完全拆卸了下来。 将枪支完全拆卸后，祁谦也并没有立刻查看枪支的问题，反而是打开自己的虚拟面版，把关于枪支的所有数据都整理下来，以最快的速度建立了一个模型。 祁谦虽然没有让自己的虚拟面版显现而出，但黎柳儿却能够通过他使用虚拟面版的姿势和左手的行动判断出祁谦究竟在干什么。 黎柳儿看着这一幕略微挑了挑眉。 只是第一次见到改造过的机械手臂，就能这么快的创建模型，判断数据。很显然，祁谦能够收到凯尔猎杀者团队的邀请，并不只是因为运气。 祁谦可没有心情管黎柳儿在想什么，简单地把模型数据确定之后，又继续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没过多久，祁谦就从枪支中找到了几个已经损坏的零件，皱眉道：“有三个零件坏掉了，要更换。但是，你的机械手臂中的枪支的零件所使用的材料是星纹铁，我这里的材料并没有星纹铁。” “不过，星纹铁是你自己选的吗？星纹铁这种金属，并不适合用来做枪支，它太坚硬了。就算是假肢中的枪支制作得再好，在使用的时候，应该也会有一些后坐力吧？” “我建议你不要用星纹铁这种金属，用星银会比较好。星银的价格比星纹铁还略低一些。虽然坚硬程度比不上星纹铁，但是金属的延展性比较强。” 星纹铁这种材料在所有金属中，勉强算得上中下。这种材料相当坚硬，但也正是因为太过坚硬了，金属的磨合性很差，用不了多久就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长期使用的话很容易就会出现问题。 星银的坚硬程度要弱一些，所能承受的攻击力肯定要小一些。可胜在金属的延展性强，也更为柔软，自然也不会三天两头就坏。 总的来说，祁谦觉得星银比星纹铁更加适合黎柳儿一些。 星纹铁所制成的枪支如果想要长期使用，那么保养就是必不可少的，至少就祁谦看来，黎柳儿的机械手臂中的枪支，恐怕一两个月就要保养一次。 按照这个频率下来，不到五年，黎柳儿的机械手臂所使用的保养的费用，恐怕都比得上她手臂改装的价格了。这并不划算。 听了祁谦的建议，黎柳儿脸色微沉，道：“我就说为什么我的机械手臂三天两头就出现问题，原来是这样。我就知道那老东西一定给我使了绊子。如果现在将那些坏掉的零件都换成星银行吗？” 祁谦没有追问黎柳儿话语中的有人给她使绊子是什么意思，只是思索片刻，道：“也不是不行。这几个零件换成星银的话，应该会过一段时间才会出现问题。只不过，枪支的使用应该会有些变化，需要你自己体会。” “那就换吧。”黎柳儿道，“请机械师进行锻造，得自己准备材料，这我是知道的。我先去找他们换一块星银，你等我一下。” 说着黎柳儿就站了起来，走向了人群的方向。 祁谦看着放在面前的机械手臂，又看了一眼远处的黎柳儿的背影，面上都带着疑惑。 二十多万的东西啊，就放在他面前，黎柳儿就这这么放心？就算是不算加工的费用，这里的金属的价值也超过了七万啊。 祁谦叹了口气，强忍着不去看放在自己面前的机械手臂零件，继续点开自己的虚拟面版，给空尤发送了一则消息，把这边的情况大致告诉了他一下。 空尤的消息回复得比他想象中的更快一些：“我知道了。凯尔猎杀者团队那边是 第二十五章 利用 “两天吗？比我预计的时间短得多。”黎柳儿放松了下来，斜靠在座椅的椅背上，笑道，“你知道吗，如果我是去黄永安那里的话，排队都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有时候甚至是两三个月。等他制作完成，大概需要三天的时间。黄永安你知道吗？就是凯尔猎杀者团队里面的中级机械师。” “需要这么久吗？作为中级机械师，他的手下总不可能一个学徒都没有吧？”祁谦点开自己的虚拟面版，查看凯尔猎杀者团队的人数，道，“而且整个猎杀者团队不是才七十八个人吗？” 凯尔猎杀者团队的人并不算多，也才七十八个而已。就算是所有人都让黄永安给自己的武器进行改造也用不了这么多时间。 因为中级机械师的手下一般都有学徒。只要是一般的零件制作，武器保养，只要不是涉及武器改造这方面的问题，交给学徒就可以了。 这排队的时间，比祁谦预想的要长很多。 黎柳儿挑眉看了祁谦一眼，道：“告诉你也没什么，毕竟你之后是要和我们一个团队的，之后你也会感觉到我的团队和黄永安他们合不来的。不只是黄永安他们，团长他们也和我合不来。” “准确的来说，也不是合不来吧，应该说是他们看不起我。” 说到这些的时候黎柳儿的表情很平静，道：“我的爷爷是和团长一起创立凯尔猎杀者团队的老人，只是后来死亡了而已。按照当初的合约规定，我也属于团长的候选人之一。” “但，黄永安和团长那派的人认为我是一个女人，又身有残疾，不配当一个团的团长。” 黎柳儿面露嘲讽，道：“团长作为一个永生者，自己的身体都是机械零件制成的，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一个只有一条手臂残疾的残疾人？看不起女人，说女性比男性力气小，战斗力的上限比男性低，可事实却是，整个团队武力值在我之上的男人根本就没有。” “就这样，他们还看不起我呢。” 黎柳儿的怨念很深，在说到这些的时候，她的表情也相当不屑，道：“我又不需要依附男人活，还试图用性别压制我，呸。” “你应该也看见了，团里有不少人和我的关系还是不错的。”黎柳儿对着人群努了努嘴，道，“有很多人向团长推荐让我成为下一任的团长，但是团长都拒绝了。所以这几年来我们两派分得越来越明显了。” “不过，我得和你说一声抱歉。如果不是因为你一来我就和你搭话了的话，团长可能会帮你一把。但我在他们之前先一步和你搭话了，团长他们所需要思考的东西也变得多了起来。” 听到这里，祁谦也明白了为什么黎柳儿在发现自己是一个机械师后，就立刻像自己发送了善意。 说到底，也是因为黎柳儿认为他有利用价值而已。 祁谦倒是不介意，道：“不过你应该明白的吧？我在这里呆不了多久，之后肯定会离开。为了我这么个不定性的人，和团长他们对着干，不太好吧？” “说实话，在看你给我的机械手臂检查之前，我就是这种想法。”黎柳儿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道，“但我觉得，能够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就决定前往变异种生存区一区去寻找自己朋友的机械师，如果让他欠我一个人情，似乎也是一件划算的事情。” “你在机械方面的天分应该还算不错吧？否则你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够将我的机械手臂完全拆卸。你应该已经摸到初级机械师的门槛了吧。是虽然你并没有证明，但你自己对自己的水平应该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卖你一个人情是值得的。毕竟你现在才十五岁，不是吗？” “不过我也先说明啊。团长他们就算是要帮你，也绝对不可能向我这样，让你跟随我的团队，我亲自带队的。毕竟他们已经有一个中级机械师和两个机械师学徒了，总的来说，你并不吃亏。” 祁谦没有吭声。 只需要能够看懂机械制造图和完成大部分零件制作，并且建立机械模型，就已经能够说是一位初级机械师了。 祁谦现在的确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够制作完成大部分的机械零件，但少部分的零件制作他一定是没问题的。 这样算下来，他的确已经是摸到初级机械师的门槛了。 祁谦年纪小，所经历的事情也并不多，性格也有些冲动，可他并不愚蠢。 听黎柳儿介绍了一下她和团长之间的矛盾之后，他也能够感觉到，如果不是黎柳儿碰巧遇见他，团长或许也会给他提供帮助，可未必会给他像是黎柳儿这样大的帮助。 他们并不缺他这样的人，黄永安毕竟还为凯尔猎杀者团队培养了学徒的。 黎柳儿有些抱歉的对祁谦笑了笑，道：“因为我是一位猎杀者嘛，在看见人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进行分析和思考，并没有窥视你隐私的意思，这些也只是我的推 第二十六章 房间 黎柳儿伸了个懒腰，道：“你的虚拟面版扫描过你的徽章对吧？你找一下，在显示页的最下方有一个住宿的按钮，点击那个按钮，就会给你分配房间。我再带你去就行了。” “房间并不算很大，也就三十平左右。用来生活是肯定足够了。” 祁谦点出显示页，滑动到最下方，果然见到了一个住宿的按钮。原本正准备点击的祁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询问道：“这个房间是暂时给我还是以后都归我了啊？住宿收费吗？” “只要你不正式退出凯尔猎杀者团队，还活着，那么这个房间就会给你留着，也不会收取你的费用。放心吧。” 祁谦几次提到自己贫民的身份，黎柳儿自然也注意到祁谦对于金钱有超乎常人的渴望，在祁谦询问这些的时候，详细地告诉他：“水、电都是不要钱的。房间里就一个小厨房，一个客厅，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桌子，这些东西都是不要钱的。” 听黎柳儿这样说，祁谦顿时放松了下来，按了按按钮，很快就看见虚拟面版上显示出了一个门牌号【4—27】，就在门牌号的下方，还有一连串密码门的密码。 密码一共有九位，而且一看就是随机生成的密码，并没有规律可言。 祁谦询问道：“门牌号是4—27，是在四楼吗？” “嗯，我带你去吧。”黎柳儿站起身来，道，“走吧。” 祁谦挠了挠头，道：“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黎柳儿笑了笑，道，“我弟弟和你的年龄差不多大，就当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照顾一下弟弟吧。” 黎柳儿的话语随意，道：“把桌面上的零件都收拾好啊，如果我的机械手臂有哪个零件不见了，你可得自己给我补上。” 原本正在收拾着零件的祁谦的面色凝重了起来，将零件都收拾好之后，还来回检查了好多遍，就是害怕有零件掉落了。 过了小半天，祁谦确定周围并没有零件掉落，才满意地拍了拍手，道：“好了，走吧。” 路过人群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和黎柳儿打招呼：“柳儿又帮忙带人啊？” “小事儿嘛。”黎柳儿笑嘻嘻的回答着，“我一会儿就回来和你们喝！等我啊！” “那必须等你，听说你们这次赚了不少，不得请我们喝两杯？” “好说，等我一会儿啊。” 至于黎柳儿将自己的机械手臂卸了下来这件事，众人倒是并没有往心里去。 毕竟现在也不是战斗的时候了，黎柳儿将自己的机械手臂卸下来进行保养，也是正常的事情。 只有对黎柳儿比较了解的季语，远远地看了黎柳儿和祁谦一眼，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黎柳儿笑着和他们道别，一边走着，一边和祁谦笑道：“大家都是挺好相处的人，你也不用太过拘谨。” 不过从之前和祁谦的交谈，黎柳儿也能感觉到，祁谦并不是很擅长与人打交道，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给祁谦介绍着凯尔猎杀者团队的情况。 只是大致说一说，祁谦就对凯尔猎杀者团队有了些了解了。 凯尔猎杀者团队虽说内部有种划分成两派的意思，但总体来说，大家最多也只是互相看不顺眼，使一点小绊子而已，并不会做出威胁对方生命的事情。 就算是黄永安那么不喜欢黎柳儿，他也只是在给黎柳儿的武器材质上选择了星纹铁而已。虽说要花更多的钱进行保养，战斗的时候，机械手臂对黎柳儿却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这也算是他们两个派系的一点默契。 黎柳儿提醒道：“不过祁谦，你和我走得这么近，在团长那边看来，你就是我这边的人了，你也得注意一下团长那边的情况。” 祁谦点头道：“我明白了。不过我并不打算长时间的留在这边，应该没什么的。在这件事情后，如果我还活着，你可以给我打电话，让我帮你 维修机械手臂。如果以我的水平，能够帮到你的话。” “你这人，很上道嘛。”黎柳儿笑了笑，道，“我可记住了，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会找你的。” 很快黎柳儿就和祁谦走到了挂着【4—27】门牌的房门口。 祁谦输入密码走进了房间里，与预想中不同的是，房间内虽然没有什么东西，却也没有什么灰尘，看上去很干净。 “我们这边的话，是有打扫机器人进行打扫的，就算是很久没有在这边住了，打扫机器人也还是会每天都会来打扫一次的。”黎柳儿解释道，“毕竟猎杀者做一个任务就需要好几个月都不回来，这些地方，团长他们倒是挺注意的。” “对了，你的虚拟面板号码是多少？之后我们就用虚拟面板联系吧，我的房间在三楼【3—11】，如果 第二十七章 训练场 “我明白了。多谢。”祁谦记得在合约上写着，他需要听从明姗姗的安排，如果这时候明姗姗不给他时间，直接安排他前往机械研究学院，从合约上来说，祁谦也是需要配合她的。 虽说这是临时的发生的变动，但明姗姗愿意在这时候给祁谦时间，祁谦很感谢她。 明姗姗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祁谦自己会在一个月内将剩下的钱都打给他之后，让他早点休息，就中断了连接。 祁谦转动了下脖子，简单的洗漱之后就躺床上睡着了。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祁谦醒来，他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习惯了每天早上早起工作，现在突然不用继续工作了，他还有些不适应。 打开虚拟面板的时候，他刚好看见黎柳儿在几分钟之前发送的消息：“早上好。” “对了，昨天我忘记跟你说了。吃饭的话，你可以来二楼吃饭哦，不过会很贵。如果不想来二楼吃饭，就只能自己做，我们这边有卖蔬菜和餐具的，就在主页面，花钱就可以买，会有机器人给你送到房间门口来。价格嘛，比起直接来二楼吃饭肯定要便宜很多。” 祁谦的目光落在最后一句话上，回复道：“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哦。” 祁谦在虚拟面板上仔细看了看，找到了黎柳儿所说的卖蔬菜的地方，忍痛购买了点蔬菜后，看着自己骤然减少的余额心痛了好久。 虽然直接购买蔬菜的价格会比去二楼吃饭便宜一些，但凯尔猎杀者团队也是要赚钱的，蔬菜的价格并不低。 不到二十分钟，祁谦就听见了窗外传来的敲门声，打开门一看，一位身着浅蓝色衣裙的机器人对他露出笑容，将怀中的纸箱递给祁谦，轻声道：“这是您所购买的蔬菜与厨具。” 这个机器人的样子与人类相当相似，除了说话的语调还是有些奇怪，眉心处有一个象征着机器人的三角形标志之外，几乎和人类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个机器人比起明姗姗的米娅来说，看上去还是要略微差一些。 “谢谢。” 祁谦从它的手中接过纸箱，正准备关门的时候，他却听见机器人笑着道：“如果您有什么不需要的垃圾，放在门口就行了，我们每天都会有人来进行打扫的。” “好，我明白了。谢谢。” 回到房间，祁谦随便做了点吃的，就继续开始给黎柳儿制作零件了。 制作零件的工序并不复杂，祁谦只花费了半天的时间就已经将零件制作完成，只是在将零件安装在机械手臂上，并且进行调试花费了一些时间而已。 不过祁谦并非是这个机械手臂的主人，他感觉没有问题，却不能保证黎柳儿的使用状况。 在机械手臂调试后没多久，祁谦就给黎柳儿发去了消息：“机械手臂我已经制作完成了，但是具体情况怎么样，还需要你试一下才能够判断。” 黎柳儿的回复也很快，道：“这么快啊？谢谢，我明天一早就来。” 祁谦看了一眼因为制作零件弄得满是灰尘的房间，连忙回复道：“我的房间因为制作零件，多了很多碎屑，很乱。还是我来找你吧。你的房间是【3—11】对吧？” “对的，刚好我也不用上楼了，挺好的。明天见。” 次日。 祁谦醒来倒是没有立刻前往黎柳儿的房间，而是给黎柳儿发送了一则消息，一直等到黎柳儿回复他之后，他才前往了黎柳儿房间的方向。 “进来吧，不用换鞋子。”黎柳儿打开房门，对着祁谦笑了笑，道，“这么早啊？” 祁谦刚一进门，目光就停留在了书桌上的照片上。 一男一女的照片，女生就是黎柳儿，但年龄看上去要比现在更小一些，脸上还有些稚气，看上去也十五六岁的样子。旁边的少年和黎柳儿长得很像，对着镜头咧着嘴笑。 注意到祁谦的目光，黎柳儿的目光相当柔和：“这是我弟弟，黎青，比我小一岁，这是我十五岁的时候的照片。怎么样，我弟弟和我长得很像吧？” “很像。”祁谦点头道，“感觉你们的五官都一模一样，只是脸型轮廓有些差别而已。” “那当然，我们是亲姐弟嘛。”黎柳儿眼中的落寞一闪而过。 祁谦注意到黎柳儿的情绪不太对劲，并没有追问黎柳儿关于黎青的事，只是道：“我没有亲弟弟，不过有一个一起长大的邻居家的弟弟。” 黎柳儿笑道：“就是你要去寻找的人吧？你们感情很好嘛。” 祁谦笑了笑，从空间戒指中取出换好零件的机械手臂交给黎柳儿，道：“零件我已经换上了，你可以看看合不合适。毕竟我不是这个机械手臂的主人，很多细节上的问题 第二十八章 物资 “的确想不到。”祁谦回答道，“为什么会修建在地底啊？” 黎柳儿道：“因为平日里，地底更安全。你也知道，我们这边有很多变异种出没。变异种就是动物进行变异而来的，就如同大部分动物都生活在地面上一般，大部分的变异种，也生活在地面上，只有少部分的变异种才会在地底潜行。” “也就是因为这样，我们的训练场就在地底，而且我们前往训练场所需要乘坐的电梯，并不是之前我带你乘坐的电梯，而是另一个电梯。” 祁谦跟在黎柳儿的身后，询问道：“这有什么意义吗？多一个电梯不是更麻烦吗？” 黎柳儿“噗嗤”一笑，道：“所以说，你还年轻啊。你知道吗？就圣塞尔小镇，就有九个猎杀者团队。我们也会担心竞争对手那边的事情的。让其他的猎杀者团队知道我们的训练场在地底，可不是什么好事。” “能够人为对我们的训练场造成破坏的方式，那太多了。也就是因为大家都害怕机密泄露，所以才会禁止别人在退出猎杀者团队之后，加入另一个猎杀者团队。” 听到这里，祁谦皱眉道：“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而且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训练场一般也有不少人吧？” “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竞争对手。”黎柳儿耸了耸肩，道，“竞争对手之间，有一些阴损的手段也正常。毕竟，任务就那么多，可猎杀者团队却有那么多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说着，二人已经走到了走廊尽头的一处书架面前。 黎柳儿熟练的抽出一本书，书架打开，露出其中的电梯来。 祁谦记下了书名，感慨道：“藏得挺深啊。” 只是说话的工夫，黎柳儿已经将这本书放了回去，走进了电梯，道：“你应该还没有领取物资吧？在成为猎杀者后，是能够领取一定的武力装配的。” 祁谦对这些事情都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黎柳儿看他的样子就猜到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她的队伍中甚至还有比祁谦更不擅长与人打交道的，祁谦这也不算什么，道：“走吧。我带你去。”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这种事情来一两次还好，但这都是好几次了，祁谦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我没有注意到这些。” 这一层的电梯只通向地下，每一个楼层旁边都清晰地写着标识。 负一楼是医疗室，负二楼则是武器室，负三楼则是写着物资领取，负四楼和负五楼都是训练场。 黎柳儿按下了前往负三楼的按钮，道：“没事。毕竟你是因为没有人带着，才会什么都不知道的，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很快电梯门就打开，整层楼只有一个机器人而已，除了这个机器人，整层楼就只有一连串的柜子，别的什么都没有。 见到他们，机器人微微躬身对他们行礼，道：“您好，请问有什么吩咐？” 黎柳儿指了指祁谦：“他是来领取物资的。” “好，请将徽章给我。”机器人对着祁谦伸出手。 祁谦将自己的徽章交给了它，机器人接过徽章，在虚拟面板上轻轻一划，就像是在完成任务一般，讲述着物资的领取规则：“鉴于您并没有完成过一个任务，您只能领取最基础的物资，麻醉枪一式与空气枪一式，麻醉枪子弹两百发，每个月能够领取麻醉枪子弹一百发。当您能够完成D级任务的时候，您的物资将会升级为麻醉枪一式、空气枪一式，麻醉枪子弹五百发，每个月能够领取子弹两百发。” “如果武器遭到损毁，或是磨损，请前往负二楼寻找黄永安先生……” 机器人还要继续提一些注意事项，却被黎柳儿打断道：“那些没用的注意事项就别说了。你直接将物资给他吧。” 原本还要继续说话的机器人将目光转向了祁谦，祁谦询问道：“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东西吗？” 机器人道：“还有一些关于麻醉枪一式与空气枪一式的使用规则。如果您不愿意听，那么我就会将使用视频发送到您的虚拟面板。” “那就不用说了。”祁谦道，“直接将物资给我吧。” “是。” 机器人虽然答应下来，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对着黎柳儿道：“每次您领人过来，都不会让我把注意事项说完。”说罢，就像是很不高兴似的，转身去寻找物资去了。 听了这话，黎柳儿大笑起来：“没办法啊，谁让注意事项那么多，至少得听十几二十分钟啊。” 明明机器人已经走了很远了，却还是说出了一句：“我很讨厌你。” 祁谦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这种智能的机器人的确很有意思。它们能够理解语言和人类的情绪。 第二十九章 训练室 坦白说，她并不要求祁谦能够在他们与变异种进行战斗的时候给他们多大的帮助，可至少，祁谦绝对不能脱他们的后腿。 没过一会儿，机器人就带着一堆物资回到了这里，将箱子中的物资连带着祁谦的徽章都交给了祁谦，道：“这是您的物资与您的徽章。从今天起，您每个月能来这里领取麻醉枪子弹一百发。每个月可领取的物资不能累计，如果需要，请抓紧时间。” “好，我明白了。多谢。”祁谦从机器人的手中接过箱子，并没有立刻将物资都收进自己的空间戒指中，而是仔细的看了看箱子中的两把枪。 麻醉枪一式与空气枪一式的外观很像，就是一般的手枪的样式，只不过麻醉枪一式的枪管略长一些。但这两种枪支的颜色却完全不同，一白一黑。那些子弹也被一枚一枚地分别放好。 “麻醉枪的攻击距离要略近一些，大概就两百米左右。空气枪则不同，原本就是压缩空气作为子弹的，比起麻醉枪的距离要远一些，有两百八十米左右。”黎柳儿探头看了看两把枪，道，“怎么这么久了，这两把枪的样式都没有改过啊。” 机器人回答道：“如果想要更多的功能附加，请前往武器室寻找黄永安先生。” 祁谦将东西放进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对着机器人道：“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慢走。您是个有礼貌的人。” 在听见机器人这样说之后，黎柳儿对着它翻了个白眼，机器人却并不吃她这一套，添上一句：“您也慢走，虽然您总是打断我说话，是个没礼貌的人。” 祁谦没忍住笑出声，黎柳儿回头瞪了他一眼，祁谦连忙收起自己脸上的笑容，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和黎柳儿一起前往了负四楼的训练场。 训练场的层高比祁谦的设想要高得多，看上去至少有五米。整层楼用的灯光都是白炽灯，即使是在没有什么灯光照射的地底下，整层楼给人的感觉也很是明亮。 一般的枪械训练场都在四楼，而其余的武器的训练场则是在五楼。 毕竟现在的趋势就是如此，枪械比起一般的武器威力更大，攻击范围也更远。现在还在使用着一般的武器的人已经很少了。 只不过这类人也并不是没有，各种各样武器的使用者加起来也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凯尔猎杀者图案索性直接将两者分开，负四楼就是枪械的训练场，负五楼则是其余武器的训练场。 枪械的训练场虽然只有枪支能够进行训练，但使用枪械的人比用其余武器的人更多。其余武器的训练场，每种武器所划分的位置虽然略微狭小一些，但胜在人少，也还算清净。 现在的时间还早，训练场并没有多少人。 黎柳儿找到一处没有人的训练室，将自己的徽章摁在门口的门锁上。 门锁发出【叮】的一声。 【已为您登记。】 祁谦也学着黎柳儿的样子，将徽章摁在了门锁上。 门锁再次发出【叮】的一声。 【已为您登记。】 【17号房间人员已达上限，不可再进入房间。】 黎柳儿推开了房门，道：“每个训练室一次最多只能有两个人进入，多了就不行了。一层楼大概有二十个训练室，我们这里一共也才七十多个猎杀者。留在基地的人数量原本就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人一个训练室，基本上没有两三个人一起用一个训练室的情况发生。” 训练室很干净，只有前方立着几个靶子，角落中有一个厕所，还有能够接水的饮水机，还有两个放置东西的桌子和柜子。 总体来说，整个房间的配备还算齐全。 黎柳儿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将自己的麻醉枪与空气枪都取了出来。 她的枪支很明显就与祁谦的枪支有所不同，枪管更长一些，构造看上去也相对更加复杂。 黎柳儿转动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麻醉枪，道：“我的枪支是，麻醉枪三式和空气枪三式。比起你的一式来说，这两个都是改良之后的版本了。而且我的两把枪经过改造，两把枪的射程比起一式来说，要远得多。麻醉枪的最远距离在四百米，空气枪更是在四百五十米左右。” “不过，这么远，你能看清吗？”祁谦询问道，“四百米和四百五十米，就算是有目标，这也看不清吧？” “这就是我进行改造的部分了，大概就是能够感应出变异种体内的能量，进行锁定。只要我一次打中了这只变异种，那么在五百米内，我不需要自己瞄准，子弹就能锁定住它。” 黎柳儿熟练的将一枚子弹放进麻醉枪，站立在红线外，道：“这里距离靶子有两百米。看好了。” 黎柳儿只是看了枪靶一眼，眼神相当凌厉。一眼之后， 第三十章 维修结果 就像是知道祁谦心里在想什么似的，黎柳儿笑了笑，道：“我的弟弟可是真正的天才。”说罢，黎柳儿的眼神有些暗淡，之后似乎又说了些什么，但祁谦并没有听清楚。 黎柳儿缓了缓，走到桌边，道：“这边能够调节模式，能够将固定靶改为移动靶。我们这里的移动靶可不是简单的指靶子可以移动。” 只是说话的工夫，黎柳儿就将模式换成了移动靶的模式。 地板在祁谦的眼前挪开，露出一条缝隙来，原本在二人面前的靶子下沉到了缝隙里，不断地有靶子从这条缝隙中弹射而出，高度、速度，甚至是枪靶的大小都是随机的。 “很有意思吧。我设置过了，移动靶的时间只有一分钟。” 说罢，黎柳儿单手举起自己的空气枪，目光专注。 面对移动靶，自然不能像面对固定靶一样，看一眼就闭着双眼进行进攻了。 一时间，整个训练室都只有枪响的声音。 黎柳儿之前给祁谦解说介绍，就耽误了不少时间，一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时间一到，移动靶就停了下来，机械音传来：“限时一分钟，六十九个枪靶，一共打中四十七个，枪响四十七声。” “其中，十环四十二次，九点八环一次，九点七环四次。” 听到成绩，黎柳儿摸了摸自己的空气枪，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机械手臂，皱眉道：“是因为手臂的零件更换了吗？手感上有些细微的差距。在用枪的时候我总感觉有点不舒服。不过大体上还好。” 祁谦满脸愕然，道：“这还是你有些不舒服的结果？” 黎柳儿耸了耸肩：“没办法，毕竟我是才拿到这个机械手臂的，有些不适应也正常。不管我之前那条机械手臂有什么问题，我都使用了这么长时间了，突然更换，我自己的确有些不太习惯。” 说到这里，黎柳儿还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显然是对这个成绩很不满意。 祁谦轻咳了一声，询问道：“你不试试你的机械手臂中的枪吗？” “差点忘了。” 黎柳儿看了一眼自己的机械手臂，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按钮按下，飞快按下按钮后，便将按钮放回了空间戒指中。 只是瞬间，黎柳儿左臂的手掌处就冒出了一小截枪管，手指微微抬起，手掌对准枪靶，试了试感觉。 没过一会儿，黎柳儿就再次启动了移动靶，依然是限时一分钟。 黎柳儿在开了一枪之后，稍微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祁谦一眼，祁谦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可之后黎柳儿就再也没有停下，开枪的速度越来越快。枪响声并不大，但在安静的训练室中却相当明显。 一分钟的时间过去，移动靶模式结束，机械音再次冒了出来：“限时一分钟，八十九个枪靶，一共打八十九个，枪响八十九声。” “其中，十环八十六次，九点九环两次，九点七环一次。” 听到这个数据，黎柳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机械手臂，笑着走到祁谦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的技术不错啊？老实说，在我用空气枪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甚至还有点不适应。但是在我用机械手臂中附带的枪支的时候感觉很明显。” “明明只是换了三个零件，但是感觉开枪变得顺畅了不少，而且后坐力似乎也变小了些，你是后来又改了些什么吗？” 祁谦这才松了口气，之前黎柳儿看他这一眼，他还以为出现什么问题了。祁谦点头道：“你不是给了我一些星银吗？我用那些星银稍微给枪身改了一些。你觉得合适就好。” “改了一些？可是我看我给你的那块星银，还剩很大一块啊？你根本没用多少啊？这怎么进行改装的？”黎柳儿来了兴致，询问道：“我还以为你是在打造零件的时候有所磨损呢。毕竟在那个小房间打造零件，对你来说也不太方便吧？” 黎柳儿对于机械师虽然了解不多，可是一般的流程她还是很清楚的。想要制造零件是需要对金属进行锤炼的。 锤炼本身就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祁谦的双腿不好，想要长时间的站立都会有点不方便，更何况是长时间的站立，对金属进行锻造？ 再加上房间并不算太大，就算是祁谦将所有与机械有关的东西都搬过来了，应该也会不太适应。在这样的情况下，给金属造成过多的损耗，是很正常的事情。 祁谦将剩余的金属返还给黎柳儿的时候，黎柳儿就发现了，金属的损耗其实比较大。只是她将这些都当成了祁谦在提炼金属的时候，给金属造成的损耗而已，并没有想过祁谦是稍微调整了一下枪支的内部结构。 祁谦倒也没什么隐瞒的，道：“因为我不想赔钱啊。如果损耗太大，你让我进行赔偿，那我就亏大了，你就算是把我卖了， 第三十一章 完全脱靶 “的确不错。”黎柳儿并没有掩盖自己的满意，道，“谢谢。不过，我应该给你多少钱？” “啊？”祁谦一愣，道，“收钱？我们不是等价交换吗？” 在祁谦的眼中，他帮黎柳儿打造三个零件，然后黎柳儿帮他去变异种生存区一区找沈高阳，这是等价交换啊。 黎柳儿一听祁谦这样说，就感觉祁谦好像误会了什么，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半天，黎柳儿才道：“不是，什么啊！我可没有想过不给钱啊？你不会一直以为我是打算不给钱的吧？” 看着祁谦的表情，黎柳儿就明白了，祁谦还真是这样想的，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斟酌了半天，道：“我如果不给钱，我们怎么保持联系啊？按照你的性格，我如果不给你钱，虽然你不会说什么，但是心里恐怕会惦记好久吧？” 听到这话，祁谦罕见地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的确，就算是黎柳儿不给他钱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们这次算是交换。可是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他恐怕会想起这件事情，就会在心里盘算一次，想起这件事情就在心里盘算一次。之后双方想要一直保持联系，恐怕就有些困难了。 黎柳儿有些哭笑不得，她一早就想清楚了自己要给祁谦钱的，也很明确的告诉了祁谦，她希望他们之后还能有联系，可没想到的是祁谦本人却一直认为她是不打算给钱的。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沉默了很久。 黎柳儿才道：“我一直都是打算给你钱的，我倒也不至于在这方面占你便宜的。说吧，需要我给你多少？” “不，不用。”这下就轮到祁谦觉得不好意思了，道，“真的。” 黎柳儿笑着道：“怎么？你平常这么抠门一个人，现在有钱送上门都不要啊？你知道改造一般来说会收多少钱吗？” 原本还有些尴尬的祁谦立刻询问道：“怎么收钱？” “如果是设计加改造，那就是十万起步了。大改的话，一般需要七万左右。小改的话，一般来说也会有两万左右。当然，材料是由自己出，机械师不提供材料。”黎柳儿双手抱于胸前，围着祁谦转了转，道，“像你这种程度的改造和修理，一般来说，价格也是四千到八千不等的。” “你要知道，这是武器的改造与维修。它的价格可不是一般的假肢改造、维修能比的。” 听到这个价格，祁谦呼吸都重了不少。 几千到一万啊，他这么长的时间也才存下几千而已。如果这样的单子再来一些，他用不了多久就能赚上欠明姗姗的钱了。 黎柳儿倒是给祁谦泼了盆冷水，道：“别光想好事啊。一般来说能够进行这种程度的改造和修理的，基本都是初级机械师了，或者是一位中级机械师或者是高级机械师的门徒。可是你一没有初级机械师的证明，二没有一位老师，就算有这种单子也落不到你的头上的。” “除非你能拿到初级机械师的证明，否则，就算你有这个能力，想要接到这些单子也很难。” 祁谦沉默了很久，感叹道：“难怪大家都说机械师赚钱啊。” 黎柳儿扑哧一笑，道：“这次就算我占你一点便宜吧，我给你转五千。如果以后我的团队有人的武器需要改造和修理，我就跟你说一声，只要你有空，就帮我们做一些简单的改造和修理怎么样？当然，钱我们肯定会给的，到时候还请你给我们打个折。” “那怎么好意思？” 祁谦连连摆手。只是黎柳儿可不管这么多，很快就打开自己的虚拟面板，给祁谦转了五千过去，道：“已经转过去了，放心吧，这件事情肯定还是我赚，你要知道，我一开始可是抱着利用的心来找你的，我就是为了你和你扯上关系嘛。” 黎柳儿根本没给祁谦拒绝的机会，对着祁谦扬了扬下巴，道：“你用枪试试看。” 祁谦再次谢过了黎柳儿后，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空气枪，黎柳儿则是将模式再次改回了静止的模式。 “你尽量瞄准，保持身体稳定。空气枪一式的后坐力比较大，我建议你还是用双手。”黎柳儿走到祁谦的身边，尽量让自己保持姿势的标准，对着一个枪靶开了一枪。 “砰” 后方的显示屏立刻显示是十环。 “你试试呢。”黎柳儿站到一边，将目光转向祁谦。 这是祁谦第一次接触到枪械，整个人相当紧张，勉强学着黎柳儿的姿势站立，瞄准对面的枪靶。 “砰” 枪响结束，子弹并没有打中枪靶。 黎柳儿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毕竟她本人第一次使用枪支也没有出现脱靶的情况。黎柳儿稍微沉默了一会儿，道：“没事，你是第一次接触这些，有些不适应也正常，你多来几次试试 第三十二章 武器室 可是那是前纪元的时候啊。 现在和前纪元完全不同。 黑玫瑰病毒虽然让人的生命减少了，但却让人的四肢协调性变强了，眼睛也变得更加锐利了，总体来说，个人的战斗力也变强了。 只不过，变强是因为透支了人的生命力而已。 看祁谦现在的样子，他对于战斗方面，显然算不上擅长。 祁谦倒也不是啥子，听黎柳儿这样说，也就明白了黎柳儿是在安慰自己，垂下眼睛，道：“但是现在是黑玫瑰纪元，对吧？” 黎柳儿点了点头，道：“说实话，你现在的战斗水平，想要进入变种生存区一区并且活着回来，是很难的。” 黎柳儿性格温和，但在面对战斗的各种情况的时候，面容就变得相当认真了：“我已经和各个团队的团长说好了，那个前往变异种生存区一区的任务暂时留给我，你还有一些时间可以练一练。” “但任务的发布也是有时间限制的，这个任务最多只会在我们的虚拟面板上停留一个月。如果一个月之内我们无法接取这个任务，那么任务的发布者，就会将这个任务交给别的猎杀者团队。” “这个任务发布已经有十一天了，我们现在只剩下二十天而已，时间还是比较紧的。我也不要求多，只有两个要求。第一、在移动靶的模式下，能够全都中靶。第二、固定靶的情况下能够全都中四环以上，我们马上就行动。” “可如果你连这个条件都做不到，祁谦，那我真的不建议你进入变异种生存区，因为死亡率实在是太高了。” 这些问题黎柳儿还是要和祁谦说清楚的：“你能达到这两个要求，那我们马上出发，如果你不能达到这两个要求，我也没办法让你进入变异种生存区一区。我不希望我的团队中，有人员死亡的情况发生。这会对我这个队长造成一定的影响。” “除去这些不谈，我们俩现在应该算得上是朋友吧？我不想我的朋友这么快就死亡。” 说罢，黎柳儿将目光转向祁谦，样子看上去相当严肃。 祁谦的双手紧紧攥住自己的空气枪，好在他并没有说出什么冲动的话语，只是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会尽力的。如果我的实力实在是有限，我也不会贸然进入变异种生存区的。” “你明白就好。”黎柳儿松了口气。 她最担心的就是祁谦一意孤行，一定要前往变异种生存区。 不过还好，至少从祁谦现在的态度来看，他现在还是保持着冷静的。 黎柳儿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既然你是机械师，能够进行一定程度的改造和修理，那我建议你有空的话可以去武器室看看。” “武器室那边有一些机械方面的工具，也有不少金属，甚至还有不少关于金属和改造方面的书籍，我想你应该是需要的。你可以对你的枪支进行一些改造，反正我只看结果，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祁谦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会尽力的。” 黎柳儿看祁谦的眉眼间还有些焦躁，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祁谦的肩膀，道：“那我就先离开了，你加油啊。” “好。” 一直等到黎柳儿离开，祁谦才叹了口气。 他又不蠢，自然能够从黎柳儿的话语中听出，黎柳儿其实对这次行动并没有抱什么希望。 各行各业都是有天分的说法的，很显然，在使用枪械的层面上，祁谦并没有什么天分。 祁谦一直训练到晚上，但训练的结果并不算好。基本上还是，固定靶，十枪中最多上靶一两次，大部分时候都还是脱靶的状态。偶尔上靶的这两次，也最多只是一环，还有很多时候他都只是打中靶子，却并没有上靶。 这个结果比祁谦预想的结果还要糟糕，他几乎可以肯定，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恐怕自己很难在剩下的二十天里达到黎柳儿的要求。 想到这里，祁谦长叹了一口气，从训练室出来，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在电梯中摁下了负二楼的按钮。 如果仅凭自己的枪法无法达到黎柳儿的要求的话，那他就只能看看能不能通过对自己的空气枪和麻醉枪进行改造，让自己能够更快的达到黎柳儿的要求。 电梯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面墙。墙上有很多格子，每一格格子都用透明玻璃挡住，能够看见这些格子中，每一个格子内都放置着不同的金属。 灯光照射而下，每种金属都闪烁着不同的光泽，细算下来，一整面墙的格子全都被填满，所有的金属材料多达数百种，种类多得令人发指，甚至有不少的金属种类他在书上都没见过。 只不过放在格子中的金属的大小，却比较有限，只是有一小块而已。用数百种不同的金属进行展示，所耗费的金额就已经 第三十三章 战斗型机器人 祁谦偏开自己的目光。 越是和人类样子相似的机器人，看久了之后越是会给人带来一种恐惧感。尽管他已经看过很多次这种与人类样子很是接近的机器人了，但却还是会感觉很不适。 好在登记的时间很快，很快是机器人就将祁谦的名字登记好，对他笑了笑，把祁谦的徽章还给他，道：“登记完成，您可以随意在这层楼内参观。如果您想要购买金属，请前往金属购买区，选定好金属之后在告诉我，我将会为您取来金属。” “如果您是想购买武器改造、维修，或者是金属一类的书籍，请前往书籍区。那里拥有市面上大部分的关于武器改造、维修，金属调性的书籍。” “如果您想要对武器进行改造和维修，请前往武器铺，与黄永安先生或者是黄永安先生的两位学徒朱山先生和龚鹏先生进行交谈。黄永安先生为中级机械师，朱山先生与龚鹏先生暂时没有机械师的证明。” 祁谦询问道：“也就是说，这一层楼只有金属购买区、书籍区和武器铺对吗？” “是的。金属购买区和书籍区也有配备不同的机器人，如果您有什么疑问，可以对它们提出询问。”机器人微笑道，“还有什么需要询问的吗？” 祁谦沉默片刻，望了眼机器人身后的金属墙，道：“把这么多金属放在后面，你们不担心有人来抢吗？” 机器人依然保持着笑容，道：“您不是第一个询问这个问题的人，不过我们并不担心有人会从我们这里抢走金属。先不说附近的监控器的数量，只要我在这里，不会有人能够悄无声息的抢走金属墙后面的金属。” 话音刚落，祁谦就看着一直在自己面前的机器人的样子骤然一变，脑袋直接落了胸口，一根炮管直接从背脊后面冒出，炮管的顶端直指祁谦的脑袋。双手也变成了枪管的形式，就连双腿上都有长长的刀刃冒出，刀刃上还闪烁着寒光。 “就是这样，想要悄无声息的从我这里抢走金属墙后面的金属，是不可能的。”说罢，机器人的身体再次缓慢的扭转成了正常的样子。 奇怪的是，她的衣服并没有因为这次的行动而产生变化。 机器人解释道：“我的衣服原本就是与我自身一同制造成而成的，并不会损坏。” 机器人很清楚，自己的样子很吓人，所以并没有让自己以这样的形态存在很久。 若是别人看见这种场景，多半会觉得有些诡异。一个与人类样子那么接近的机器人，将自己的身体扭转成这种样子，甚至还能在这种状态下继续与人交流，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看着机器人的样子恢复正常，祁谦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道：“你能单独将自己的双腿进行变化吗？就是让刀刃从自己的双腿冒出的行动，能够单独进行这个变化吗？” 机器人似乎也没有想到祁谦会说这个，微微偏了偏头，看上去很疑惑，道：“可以。” 机器人从吧台后方走出来，在祁谦的注视下，双腿的外侧部位再次冒出了刀刃。 祁谦迅速打开自己的虚拟面板，把机器人的双腿进行拍照，对着机器人道：“你的双腿很有意思。我的双腿残疾，双腿都安装着假肢，所以我想看看你的双腿。” 机器人明白了祁谦的意思，道：“我是出自加维克城林家的机器人，编号是1156战斗型机器人。如果想要进行这样的改装，请将版权费上交至加维克城林家。” “不，我没有抄袭或者是进行同类改装的意思。”祁谦立刻道，“我只是说很有意思，在收集素材，为我以后做准备而已，并没有抄袭你的设计的意思。” 说完，祁谦直接关闭了自己的虚拟面板，道：“既然已经登记完成 了，那我就先离开了。” 看着祁谦离去的背影，机器人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谈得好好的，这么快祁谦就离开了。 一直走到机器人看不见的位置，祁谦才松了口气，道：“吓我一跳，还好我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抄袭，不然那版权费不得让我赔死？不过，那种样子，真的好帅啊。” 从1156号的身体进行变动开始，祁谦就一直睁大眼睛在看。可以从身体的各个部位冒出攻击所需要使用的武器，和黎柳儿的机械手臂的原理差不多。 如果可以，他也可以在自己的机械小腿上进行一些修改，来增加自己的战斗力。 …… 祁谦在心里进行着规划，抬头跟着头顶的引路指标走，顺着指标，祁谦很快就找到了书籍区。 书籍区只分了三个板块“金属”“武器改造”“武器维修”，可只是这三个板块的书籍，就将两百平方米左右的空间完全填满了，书籍数量之多完全超乎祁谦的想象。 书籍区的机器人注意到祁谦正望着这边，走了过来，询问道：“有什么可以帮您吗？” 第三十四章 黄永安 只不过想是这样想，祁谦面上倒是不显，道：“那我先去选一选书籍，等我选好了是直接带着书来找你结账吗？” “没错，我就在书籍区的入口处。这些书架的旁边都有小型的梯子，您可以自行使用。那么我就不打扰您了。”机器人再次对着祁谦微微躬身，走到了书籍区的入口处站立。 见机器人离开后，祁谦转了转脖子，径直走向了“武器改造”的板块，伸出手找到一本书粗略的翻看了一下。 祁谦对机械的了解大多都是来源于书籍，还有一些假肢的维修。 市面上相对来说比较基础的书籍祁谦都看过，在确定了凯尔猎杀者团队这边的书籍比市面上的书籍更便宜一些后，祁谦终于放心地挑选起书籍来。 只不过祁谦担心购买到一些不怎么好的书籍，挑选的每一本书籍都是他多少翻看了几页才决定购买的。 在祁谦挑选了十二本之后，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哼：“还没挑好啊？我都等了半天了。” 祁谦下意识地回头望去，他的身后正好站着一个人，正对着他的眼睛，头发看上去也有些乱糟糟的。祁谦能够闻出他的身上有金属的味道。 尽管这人的面容看上去才三十来岁左右，可敞开的衣领在他的胸口处有一个半月形的图案。这是永生者的标志。 永生者的外貌与常人没什么差距，但为了区分永生者和一般的人类，就在永生者的躯体上打上了半月形的图案。 这处标志的位置隐秘，很难被人发现。可这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大大咧咧的将自己的衣领敞开，根本不在意这些。 “抱歉，我想我还需要挑选一段时间，你选吧。”祁谦侧开身体让了让。 这人倒也没什么顾及的，背着手走到祁谦的旁边来，看着祁谦挑选的一堆书，“哟”了一声：“挺会选啊，基本上都是好书。”说着，这人“啧啧”两声，上下打量着祁谦，道，“可惜，就是双腿有些残疾，机械小腿的质量也不是很好，多少影响到了你用力的方式方法，现在要改已经来不及了。” “再后来，机械师还是很需要力气的。” “你可以去找一本书，教金属锤炼的，好像叫什么《锤炼法则》作者是胡毅。你去看看那本，你可以学学里面的用力的方式和技巧。你现在想要改肯定是来不及了，但是多少进行一些调整还是可以的。” 这人的语气都带着笃定，显然是对机械方面很是了解。 祁谦试探的询问了句：“请问，你是黄永安是吗？” “什么？！你不知道我是谁？！那边武器铺上悬挂的那么大张照片，你没看啊？！来这一层楼不认识我黄永安是吧？！”原本还保持着淡定的黄永安一下子暴跳如雷，揪住祁谦的衣领，道，“你小子！真没眼光！” 说完，黄永安怒气冲冲的道：“我就知道和黎柳儿那丫头走得近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话都气人！” 只是听黄永安说话的语气，祁谦就明白了，黄永安是知道自己的，也知道自己现在是黎柳儿那边的人。 祁谦咳嗽了两声，还没等他解释，黄永安就打断他的咳嗽声：“你咳个屁啊？妈的，怎么我们这边还有不认识我的人呢。”骂骂咧咧的走到旁边的书架去了。 “那个，你不是要在这边……” “别烦我！警告你！”黄永安瞪了祁谦一眼，“选完赶紧滚蛋。” 祁谦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他对黄永安并没有什么恶感。 祁谦又挑选了两本书，只是等他准备前往金属板块去寻找之前黄永安给他推荐的书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书篮中，已经有这样一本书了。 这里就他和黄永安两个人，不是他放进来的，那就是黄永安了。 祁谦讶异的目光和黄永安对上，“谢谢”二字还没说出口，黄永安就臭着一张脸道：“选完了是吧？选完了就快走！我也要买书了。” “谢谢。”祁谦一边说着，一边给黄永安让开位置。 “哼。”听见祁谦道谢，黄永安才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好了不少，道，“如果你不是和黎柳儿那丫头已经搭上话了，我说什么也要让你到我这边来。还是团长看走眼了，就从你选的书来看，你选的基本都是很不错的书。很多书就连我的学徒恐怕都不一定能分辨出来。” 辨别一个人的技术如何，最重要的就是看他对机械的理解。 这一块区域的书籍加起来不知道有多少。能够仅凭这些书籍中公开出来的部分内容就能推断出什么书籍最好，这就足以证明祁谦的天分了。 听了黄永安的话，祁谦摇头道：“我也就只有理论上的知识略强一些而已，我对机械的了解并没有多深，对于金属的了解也很浅薄。” 黄永安摇了摇头道： 第三十五章 另一条路 祁谦明白这是黄永安在警告自己，垂下眼睛，道：“我知道了。” 黄永安定定的看了看祁谦，最后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自己则是继续在这边挑选起书籍来。 祁谦也没有打扰他的意思，默默地走向了旁边的“金属”“武器维修”的板块，凑够了三十本书之后才走到机器人的方向结了帐。 在打折之后，还是花费了八百多。如果是平常，祁谦看到自己花了这么多钱，早就心痛的不行了，但今天他才得到了黎柳儿给他的五千块，手里的金钱也还算充裕，脸上虽然挂着肉痛的表情，这个价格却也不是让他不能接受。 祁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翻看了一下书，试图找到能够让自己的战斗力在短时间内提升的办法。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凭借努力达到黎柳儿的要求是很困难的，他不擅长战斗。 这也怪不得祁谦。 他自幼就断了两条腿，对于打打杀杀也不感兴趣，对于枪械，那更是第一次接触，平日里他的日常生活就是专心学习与机械相关的知识，除了给别人修理机械的时候会出门一下，大多数时候都是呆在家里。 时间一长，在战斗方面的敏锐的反应，自然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殆尽了，现在他想要立刻拥有一定的战斗力，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黎柳儿也没有为难他，提出的要求只是让他拥有一定的自保的水平而已，如果他不擅长枪，那就需要在其他地方进行找补，尽量让自己不给他们拖后腿。 想到这里，祁谦点出自己的相册，找到之前自己所拍摄的战斗型机器人的双腿，沉思片刻，画了不少草图出来。 剩下的时间很紧，不过二十天而已。祁谦每天早上很早就出门训练枪法，一直到晚上才回到房间进行休息。 黎柳儿偶尔也会去看看他，教他一些用枪的技巧。他来来回回都不知道去领取物资的楼层购买了多少麻醉枪子弹了。 尽管他已经这么努力了，但效果甚微。 已经过去十五天了，祁谦依然不能保证在移动靶的情况下全部中靶，固定靶的情况下，也只是零星有几枪能够到四环，大部分时候不是没中靶，就是到不了四环。 一开始的时候黎柳儿还会安慰他两句，到后来，黎柳儿几乎都是皱着眉头不再说话了。 枪法的训练是需要天分的，如果没有天分就需要长时间地努力才行。显然，这两个条件祁谦都无法达到。 终于，在这次训练之后，祁谦看着这个结果，忍不住叹了口气，对着黎柳儿询问道：“你给我的条件只是让我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对吧？” “没错。这只是你能够自保基础而已。”黎柳儿忽然灵光一闪，道，“你是打算给你的武器进行改造吗？” 祁谦点头道：“如果我不擅长枪法，但是撤退的速度能够很快，也能够自保的话，也可以去变异种生存区一区吗？” 听祁谦这样说，黎柳儿沉思片刻，随即道：“可以是可以，但现在进行改造来得及吗？只有五天的时间了。” “可以试试。”祁谦并没有立刻给出答案，对着黎柳儿道，“那我就先去武器室那边购买材料了。” 黎柳儿点点头，道：“好，如果你的移动速度够快，我也不是不能破例，毕竟那只是一个C级任务而已。” C级任务相对来说比较简单，而那个任务的条件也只是杀死C级的变异种，并且将三只变异种的鲜血进行采集而已。 这个任务的难度系数并不算高，至少就黎柳儿判断，她的团队是能完成的，但前提条件是，绝对不能让祁谦拖后腿。 说到这里，黎柳儿将目光落在了祁谦的双腿上，道：“提升移动速度吗……你是给你的假肢进行一些调整吧？” 黎柳儿向来聪明，在听见祁谦说撤退的速度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祁谦的想法了。 武器的改造与移动的速度无关，既然这样，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强想要改掉的，是自己的双腿。 “嗯。”祁谦没有否认的意思，道，“那我现在就先走了。” 黎柳儿并没有阻止祁谦的意思，看着祁谦离开，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 祁谦并不知道黎柳儿到底在想什么，径直走到了武器室的金属购买区，认真观察起武器室这边的金属来。 武器室这边的金属的种类繁多，常见的金属基本上全都有，就连市面上不太常见的金属这边也多少有一些，只不过价格并不便宜。 金属购买区就在武器铺的旁边，原本正躺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的黄永安看见祁谦过来购买金属，背着手走到祁谦的身边，见祁谦正在看板铁，嘀咕道：“看这个干嘛，板铁可不能给枪进行改造。我们的枪都是用的寒铁，这个材质太差了。” 第三十六章 设想 “你是想要给你的双腿进行一些改造？”听着祁谦的解释，黄永安下意识地接了一句，目光落在了祁谦的双腿上。 对于祁谦的技术黄永安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他很清楚，按照祁谦现在的水平，进行一些简单的改造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如果要自己设计什么机械，那肯定不行，那都是中级机械师和高级机械师的课程了，他现在充其量只是一个摸到初级机械师边的人而已。 “你怎么知道？”祁谦满脸诧异，“我也没提过啊？” 黄永安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神气了起来，嘴角上扬，可面上却还是说：“所以我说你年轻啊。你现在的水平想要设计一些有趣的机械，恐怕水平还不够吧？那你看板铁的目地只有可能是要对自己的武器进行改造。先前我问你，你是不是要对自己的武器进行改造，你说不是，那不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吗？” “年轻人啊，平常说话注意些。如果说话不经过大脑，你的想法和目的，很容易就会暴露出来，就像现在这样。你啊，太不成熟了。” 说着黄永安还摇了摇头。 祁谦记得黎柳儿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黎柳儿当初也是仅凭他与井樱的交谈，很快就明白了他到底是凭借什么收到凯尔猎杀者团队的邀请的。 从那时候起，他就开始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却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还是被黄永安看穿了。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对着黄永安微微躬身，道：“多谢您的提醒。” 原本正用鼻孔看人的黄永安连忙别过身去：“你这是干什么？折我寿？我是永生者，不吃你这一套。” 祁谦笑了笑，撤开话题，道：“我是打算对我的机械小腿进行一些改造。” “依我看，你的机械小腿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坏掉了啊，你现在给你的机械小腿进行改造，恐怕不太划算吧？我听湛立渝说，你在亚特兰城的贫民区不是以抠门出名的吗？一块钱都要扮成两块钱用，买菜不足称都要搭上两片菜叶子的人。这种不划算的事情，你会做？” 黄永安上下打量着祁谦，眉眼间的不信任感相当重。 祁谦立刻答道：“这怎么是抠门？这不是勤俭持家吗？我爸妈都没在身边，也没钱，我都是为了节省开支！我如果有个几百万，谁还来这里啊。” 这一席话听得黄永安嘿嘿直乐。 祁谦倒也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地纠缠，道：“我要去变异种生存区一区去找我的朋友。黎柳儿答应我让她的团队带我一起，但是她希望我的战斗水平能稍微高一点，不然我会托团队的后腿，还有可能直接死亡。她说，如果我在她的团队中死亡了，对她也不太好。” “所以她给我定下了两个条件，如果我能达到那两个条件，她就带我接一个任务，然后去变异种生存区一区找我的朋友。” 说到这里，祁谦无奈的笑了笑，道：“但可惜的是，这两个条件，我都达不到。” 黄永安有些好奇的追问了句：“她给你定的两个条件是什么啊？说不定她是刻意给你定一个你无法完成的条件的。” “就两个条件。一个是在移动靶的模式下，能够全都中靶。另一个是固定靶的情况下能够全都中四环以上。”祁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但是我的枪法实在是太烂了，已经过去十五天了，我还是达不到她的要求。” 原本还在恶意揣测的黄永安顿时说不出话了。 黎柳儿给出的条件确实不算高，甚至还可以说是很低。 不过看着祁谦有些失落的样子，黄永安想了想，还是干巴巴的安慰了两句：“没事，我证明，你在机械方面的天分还行。” “谢谢。”祁谦叹了口气，道，“不过她也说了，只要我的保证自己有自保的能力就行了。我就想着，要不然我给自己的机械小腿进行一些改造吧，所以就到这里来了。” 黄永安摸了摸下巴，看着祁谦的样子，摇了摇头道：“我先前还以为是黎柳儿那丫头给你安排了两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呢。看来，这丫头对你倒也算厚道。” 不过黄永安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的纠缠，反而是问道：“你准备进行什么改造？加俩轮子？” “不是，嗯，应该说是不全是吧。”提起自己的想法，祁谦的眼睛都亮了一些，道，“我想在鞋底加上刀刃，然后在小腿肚的部分在增加一块刀刃，尽可能的让我拥有一点战斗力。” 黄永安沉吟道：“但变异种生存区到处都是建筑的碎块和泥土，用刀刃作为鞋底恐怕很难前行。毕竟你要考虑该如何进行移动。” 祁谦点头道：“所以我是打算在触发方式上做点文章，同时将轮子和刀刃都放进我的机械假肢里面，但是通过不同的方式触发两种模式的切换。” “这样的话，轮子就可以只选用坚硬度高，更为轻巧的金属 第三十七章 不和 “不怎么办。”朱山的年龄略大一些，今年都三十了，样子看上去也有些老态，撇了撇嘴道，“老师，我今年都三十了，我也没有攒够成为永生者的钱，说不好过两年就要死了的事情。我的命都要没了，当然要抓紧时间玩儿一玩儿。” 一旁的龚鹏年龄要小一些，对着黄永安呲着大牙傻乐：“反正我今年才二十多，至少还有十多年的时间才会死嘛，老师别着急啊。” 黄永安大怒：“混账、混账！就是因为你们这种心态，你们两个人才会这么多年，连个初级机械师都不是！你们是没有天分吗？不是啊！如果你们没有这个天分，我当年根本就不会收你们！” 黄永安在武器铺走来走去，看上去火气很大，嘴里还念念有词：“你们说说，你们都跟着我多少年了！朱山，你七岁那年就被你父亲送到我这里来，二十三年了啊，整整二十三年，结果你到现在都还不是初级机械师，你让我怎么对得起你父亲！” “还有你，龚鹏。你当初来的时候你和我说什么？你说‘老师，我一定跟着你好好学，争取在二十岁之前成为初级机械师’。结果呢？你现在跟我说你距离死还早的很，你说说，你说说怎么说你？” 祁谦总觉得在黄永安自己面前骂自己的收学徒不太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朝着后面挪了两步。 但黄永安似乎并没有这个自觉，一路骂骂咧咧。 朱山“嚯”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厉声道：“是我不想成为初级机械师吗？人的寿命就三十来年啊！我已经在机械上浪费了三十年的时间了！我不能成为初级机械师，我赚不到成为永生者的钱，我的一生就只有一个三十年啊！” “都到这一步了！我现在想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休息一下！又怎么了？！” 一旁的龚鹏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师兄会突然说这些，目光焦急的在黄永安和朱山中间打转。 就连一旁的祁谦眸中也满是惊愕。 还没等龚鹏想好打圆场的话，就听见黄永安大吼着：“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朱山也是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武器铺。 “师兄？”龚鹏喊了两声，可朱山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 龚鹏连忙起身追了过去，路过祁谦的时候对他努了努嘴，示意祁谦帮忙看着黄永安，自己则是追了出去。 “都滚！都滚！”黄永安显然也在气头上，一脚将桌子踹翻，自己则是坐在一边，什么话也没说。 桌面上的东西洒了一地，祁谦凑过去看了一眼，全是各种机械制作的设计稿，有武器的，也有一些家用电器的，各种东西的设计稿都有，甚至还有手稿。 手稿上的字迹有两种，还写满了批注，一看就是黄永安曾经的设计图，他在对这些设计图进行修改之后，将这些设计图交给了自己的学徒进行临摹。而上面所批注的一些小字，则是一些注意事项，这些内容相当详细。 这可是一位中级机械师的设计稿和手稿，而且还这么详细，就是这些设计稿和手稿的价值，绝对都在百万以上，甚至还有可能是有价无市。 像是祁谦这样的人，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能够看见一位中级机械师的设计稿和手稿。但没有黄永安的允许他也不敢多看，目光只是草草的从这些设计稿和手稿上面掠过，然后有些不舍的收回自己的目光。 这就是只有中级机械师学徒才能走的结晶。 祁谦叹了口气，把桌子放好之后，又将这些手稿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放在桌上。 等做完了这些，祁谦才拖着一张凳子在黄永安的身边坐下。黄永安此时也在气头上，根本没管祁谦的动作，是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愤怒。 祁谦想了想，还是委婉的和黄永安道：“在外人面前，你给他们一点面子吧。如果是我不在，你们三个人偷偷吵吵架就过了，有外人你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他肯定跟你置气啊。” 黄永安瞪了他一眼，一脚踹在他的机械小腿上：“你也滚蛋！二十三年了，整整二十三年，他都没有成为初级机械师。你以为我这个做老师的心情很好吗？” “我就这两个学徒！我把我当初的手稿和设计稿都拿出来给他们看，让他们学，结果两个人就学出这么个结果？！” 越说黄永安越来气：“你是不是以为他们是没天分？不是啊！他们两个人也许说不上是世间少有的天才，但天分都还是不错的。他们就是心态有问题，想玩儿，才这么久都成不了初级机械师的！” 祁谦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也只是叹道：“我听朱山的语气，他应该是成不了永生者了。那他的寿命能有多长？最多也就四十岁吧？他看不到希望也不执着成为初级机械师也是人之常情。” 在这方面祁谦倒是听能理解朱山的。 反正都看不到希望，那就这样吧， 第三十八章 两种模式 祁谦能够感觉到，至少现在的黄永安已经冷静了一些了。 其实祁谦也知道，黄永安这个人对自己的学徒并不差，否则也不会把那么重要的手稿和设计稿都给自己的学徒了。 可就从黄永安和他这段时间的交谈来看，黄永安的脾气绝对算不上好的。像是学徒长期都需要跟在师傅的身边的，总是被黄永安骂，时间一长，朱山心中有怨气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和黄永安谈论这些的时候，祁谦道：“想要成为初级机械师也不容易吧？每个中级机械师的收学徒都会成为初级机械师吗？这显然不太可能吧？中级机械师最多只是能让自己的学徒少走一些弯路而已。” 黄永安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在说什么。 祁谦也只是继续做着自己的模型，不再说话。 一直到晚上，祁谦都准备走了，黄永安才烦躁的将自己的腿蹬直，道：“差点忘了，我本来找你过来是想跟你说一些你的机械小腿的需要注意的一些问题的。” “算了，你把那堆手稿里面关于机械四肢的部分拿去好好看看吧。不i管怎么说，你也是我们这个猎杀者团队的。” 说着黄永安挥了挥手，样子看上去还是有些烦躁。 听到这里，祁谦稍微愣了愣，但最后却是关闭了自己的虚拟面板，轻声道：“抱歉，我不能。” “就这件事上来看，黎柳儿她对我有恩。我的确无意参与到凯尔猎杀者团队的争端中，但如果黎柳儿她很需要我的帮助，我肯定会还她的恩情的。所以，我不能。” 祁谦虽然年纪比较小，但有恩报恩的道理还是懂的。 在他刚到这里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是黎柳儿在带他领取物资，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也是黎柳儿答应他，会让自己的队伍带着他的。 对于他来说，黎柳儿对他就是有恩。 他不打算站队，可如果黎柳儿需要帮助的话，他一定会帮她的。 黄永安和他的两个学徒显然也是有些矛盾的，他的两个学徒想要成为初级机械师恐怕会很难。 如果黄永安只是给他提供一些改造的建议，或者是给他提供一些想法，那他能听。可黄永安要给他一些自己的手稿和设计稿，那他是不能收的。 只要收下了黄永安的设计稿，那他之后就无法站在黎柳儿那边了，这些东西他还是能分清楚的。 原本心情就不太好的黄永安再次大怒，踹了祁谦一脚，道：“滚蛋！滚蛋！你也给我滚蛋！原本看你小子也是有点天分，没想到也是个白痴！” 对于机械师来说，能够与一位中级、高级的机械师认识，保持友好的关系，是稳赚的事情，这会让他们少走很多弯路。 从黄永安直接将自己的手稿和设计稿拿出来交给朱山和龚鹏就能看出来，能够与一位是中级机械师交好，绝对是一件好事。 成为设计师的人又有几个是不想往上爬的？ 祁谦道了声抱歉，便离开了武器铺，强忍住自己没有回头。这对他来说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但是以他和黎柳儿现在的关系来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黄永安的馈赠的。 祁谦就像是生怕自己后悔一般，连忙前往金属购买区，购买了两三万的金属之后，忍痛快步离开了这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剩下的时间祁谦基本都没有外出了。 祁谦只剩下五天的时间了，时间紧迫。他基本上天天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对自己的设计图进行测算。 锻造是需要双腿站立的，他是要给自己的假肢进行改造的，改造一旦开始，他就无法继续锻造。 没办法，他只能在改造之前将所有的零件制造完成，然后在对自己的双腿进行一定的改造。 他必须保证数据的精准，如果第一次改造失败了，他没办法进行第二次锻造。 若是失败了，那就是真的失败了。 不过，好在他只是进行改造而已，所需要测算的数值并不算多，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数值就差不多已经测算完成了。 改造所需要更换或者是重新制作的零件比较少，锻造的速度倒是比较快，只是花了一天的时间，祁谦差不多就将零碎的零件制作完成了。 就在这期间，黎柳儿倒是问了他两句，有没有把握。他也如实回答，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充其量就只有百分之五十而已。 毕竟他才刚开始接触改造，对改造的所有了解都是来源于书本上面的文字而已，唯一一次进行实践，还是对黎柳儿的进行 看着桌面上满满当当的零件，祁谦的面色相当凝重，将自己的两条机械小腿取了下来放在了桌面上，屏住呼吸对着自己的机械小腿进行了拆卸，组装。 第三十九章 贫民区 不止如此，在“进攻模式”的时候，小腿肚的位置会冒出鱼鳍状的利刃，多少给祁谦增加了一点战斗力，让他多了一些自保的能力。 祁谦换上自己的机械小腿，只是稍微动了动就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不适感。 在原本的机械小腿中添加了这么多金属，他的机械小腿显然比以前更重了些，在进行移动的时候，这种感觉格外明显。 增加的重量其实并没有多少，但是祁谦以前的机械小腿他使用很多年了，哪怕只是这样一点微妙的变化，他都是能清晰的感觉到的。 祁谦动用了一下自己的进攻模式，脚底的钉子大概有五厘米那么高，视线稍微抬高了一些，却也不是不能适应。 这两项模式测算下来，祁谦倒也觉得还好。 在短暂地适应了一会儿行动，确认了机械小腿并没有什么问题之后，祁谦这才将这个结果汇报给了黎柳儿。 黎柳儿的回复很快：“等我！我马上就带你去负五楼进行测试！” 祁谦回复了句：“谢谢。” 不管他认为自己的机械小腿能不能达到黎柳儿的要求，究竟有没有达到黎柳儿的要求，终归是要让黎柳儿来判断的。 祁谦等的时间并不长，最多五六分钟，黎柳儿就已经到了他的房间里。 祁谦刚打开门，黎柳儿就兴冲冲地问道：“你改成什么样子了？” 说着，黎柳儿将目光落在了祁谦的机械小腿上，道：“也看不出做了什么很大的改变啊。” “进来说吧。”祁谦测过身让黎柳儿进来，道，“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改造。” 祁谦才刚将机械小腿改造完成不久，整个房间看上去有些乱糟糟的，铸造桌上更是散落着乱七八糟的零件，还有不少草图，更有不少书籍摊开在桌面上。 只不过以黎柳儿的眼光来看，这张铸造桌的质量应该并不是很高，看上去都有种陈旧感，显然已经使用了很久了。 黎柳儿知道设计稿和手稿是不能看的，目光并没有在这些上面停留很久，只是道：“你的铸造桌好像有些旧了。” “哦，这是买的二手。”祁谦回答道，“我买不起铸造桌。机械师虽然赚钱，但前期也很花钱，需要购买各种金属和铸造桌进行锻造。金属嘛，还可以买便宜的，可没有铸造桌就没有办法进行铸造，所以就是买的二手货。” “我在买的时候就有打听过，二手和一手的差距其实并不大。铸造桌是必须物品没错，可毕竟只是辅助工具，二手的一样能用。我就买的二手。” “在购买的时候我也仔细地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问题。以很低的价格买到这张铸造桌算我赚了。” 说到这里，祁谦相当高兴，眉眼间的得瑟怎么也掩盖不住。 黎柳儿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句：“你以前都是过的什么日子啊？” 从黎柳儿认识祁谦以来，黎柳儿都说不清祁谦提了多少次钱，问了多少次与钱有关系的问题了。 尽管祁谦是从贫民区出来的，可黎柳儿始终认为像祁谦这种都摸到了初级机械师门槛的人，应该不会这么穷。 “什么过的什么日子？”祁谦想了想，道，“就一般的，赚钱、吃饭、睡觉，赚钱、吃饭、睡觉，反反复复。” “你这个年龄不用上学吗？”黎柳儿询问道，“十五岁，应该还是上学的年龄吧？”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是平民还是贵族啊？如果是平民，你应该也是经济条件相对来说比较好的平民吧？” “如果你是贫民区出来的人，你就不会问这个问题了。贫民区的人是没有上学的资格的，至少大部分人都没有。很多学校都不招收贫民区的人，有的学校对学生的身份没有限制，但你知道为什么还是没有什么贫民愿意上学吗？” 祁谦没有听黎柳儿回答的意思，道：“因为没钱。” “在贫民区，根本就存不上钱。在平民区工作，一个月可能会有三千左右，但在贫民区，就只有几百而已。可各个区的物价却都是差不多的。” “也就是说，平民区的伙食费如果要花费到一千左右，贫民区就算是只吃烂菜叶，一个月也会花费五百左右。可是平民区的人一个月可以赚三千，而我们，只能赚几百。平民区就算吃一千的食物也能剩下两千，可我们就算是只吃几百块的食物，最多也只能剩下几百块钱。” “大部分学校，它的学费对于贫民来说就是天价，贫民区根本不可能供得起一个学生的。现在的学校也就分成一般的机械学院和战斗学院。谁不知道机械师赚钱啊？可机械学院每学期的学费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哪怕每年的学费只有五千，贫民区都没人给得起。更何况机械学院每年的学费还是以万来计算的。” 第四十章 助推器 如果移动速度不够快，那一切都是空谈。 黎柳儿所看重的，就是自保的能力而已。其余的，哪都只是锦上添花。 二人一同到了负五楼的训练场，黎柳儿很少来这边，领着祁谦转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有关腿法的训练室。 这个训练室就比四楼的训练室略小一些，整个房间相当空旷，只在整个房间的中心位置放置了两个模拟人偶而已，房间的后方有一条浅蓝色的跑道。 模拟人偶的大小身高与人类差不多，与一般的机器人不同的是，模拟人偶的皮肤触觉都和人很像。越是与人类样子相似的模拟人偶造价越高昂，就在这几年，加维克城一直在研究，是否能够将模拟人偶的技术用在机器人上。 如果能够成功，就能够将这项技术用在永生者的身上，让永生者的肌肤触感，与人类的身体达到更高的相似度。 “这边大部分近战类型武器的训练室都是使用的模拟人偶。”见祁谦打量，黎柳儿解释道，“如果用一般的机器，的确能够测算出力量，但却不能很好的测算出战斗水平。机器和人毕竟是不同的。” “模拟人偶虽然没有智慧，也无法行动，但是却能通过留下的伤口的数量与力量，对战斗力进行最精准地判断。” “如果要检测速度，那就是在那条跑道上。”黎柳儿指着后方的跑道，“一般来说，人类移动速度差不多在每小时四十公里左右。如果你能达到每小时五十五公里左右，就可以了。” 黎柳儿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每小时五十五公里的话，基本上就可以保证你自己在遇见变异种的时候能够自行逃跑了。变异种生存区一区的变异种大部分都是力量大，但是移动速度并不算很快的种类。这个速度就已经够了。” “好。”祁谦点头道，“我明白了，现在就去测试吗？” “恩。” 祁谦深吸一口气走到测速的跑道上，膝盖稍微碰了碰，脚底的轮子就显现了出来，轮子上有一个很小型的助推器。 黎柳儿的眼神很好，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轮子上的一个小黑点，瞪着眼睛道：“这是助推器？这么小？” 助推器被祁谦设计放在轮子的中心，看上去就是一个长才两厘米的正方形，根本看不出是一个助推器。 机械这类东西，越小越不好处理。就算是黎柳儿一早就知道祁谦在这方面技术不错，可制作出一个两厘米的助推器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这个大小很稀奇吗？”原本祁谦都准备开始测速了，现在却停了下来，道，“那天我看到黄永安的设计图和手稿，他的那些东西才厉害，我这个就是一般的助推器啊？只不过是比较小而已。” 祁谦并没有很系统的学习过关于机械方面的知识，他对机械的了解你全靠书本，对于这些常识性的事情了解相当有限，自然也不清楚黎柳儿究竟在震惊些什么。 “比较小而已？”黎柳儿瞪了他一眼，道，“还而已？我就没见过几个人能够做出这么小的助推器。” 黎柳儿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挥了挥手道：“算了，你先测试速度看看，我们之后再说。” “好。” 黎柳儿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遥控器，对着跑道按了一下，提示音立刻传出：“请测试者做好准备后，以最快的行动进行奔跑。我们将从你踏过红线开始，对你的速度进行计算。” 听到提示音，祁谦稍微缓了缓，心里隐隐有些紧张，他也不清楚自己的速度究竟能不能达到黎柳儿的要求。 黎柳儿倒也不催他，只是紧紧地盯着祁谦的双腿，面色凝重。 终于，祁谦朝前迈出一步，脚下的助推器瞬间开始转动，带着他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跑道的另一边。 由于速度实在是太快，他又是第一次使用改造后的机械小腿，没有控制住自己，一下子撞到了墙面上。 也不知道凯尔猎杀者团队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有人会冲过头，在跑道的尽头放置了不少海绵和棉花。 虽说在推力的作用下，祁谦撞到了墙面上，好在有海绵和棉花进行缓冲，倒也没有多疼。 祁谦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回到黎柳儿的身边，就在这时候机械音响起：“经过估算，测试者前进的速度为每小时六十三公里。” 机械音很快结束，祁谦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达到黎柳儿的有要求了，眼前一亮，关闭掉了自己的移动模式，朝着黎柳儿的方向走了过去。 还没等祁谦开口，黎柳儿面色严肃，道：“你的助推器是怎么回事？你以前对这方面进行过研究吗？” 祁谦难得见黎柳儿这样严肃，道：“也不算吧。我想你应该能够看出来我的助推器是用的板铁制作而成的吧？与其说我是研究的助推器，倒不如说我是研究的板铁。” 第四十一章 边沿 没等祁谦回答，黎柳儿就继续道：“老实说，就连我认识的很多初级机械师，也无法制作出这么小巧的助推器。至于中级机械师，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同，我也无法判断是否有中级机械师能够制作出这么小巧的助推器。” 助推器的工序其实并不算太复杂，但是内部构造却很麻烦，至少在黎柳儿所认识的人中，并没有能够制作出这么小巧的助推器的人。 黎柳儿沉默片刻，道：“老实说，我觉得你应该去一些机械学院进行学习，他们会给你提供很多图纸，这些图纸会给你很多经验和灵感。” 祁谦点头道：“如果我有足够的钱的话，我会考虑的。” 对于黎柳儿，祁谦并没有那么信任，自然也不会直接告诉黎柳儿，他之后就打算前往机械学院进行学习。 黎柳儿有些着急了，道：“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你真的得好好考虑一下。” 祁谦能看出黎柳儿眼中的担忧并没有作假，权衡之下，与黎柳儿解释了两句：“我之前遇见了黄永安，和他聊了一会儿。他说我可惜，就是双腿有残疾，机械小腿的质量也不是很好，多少影响到了我用力的方式方法，现在要改已经来不及了。” “这也就意味着我的上限可能也就只是初级机械师而已。” 说到这些的时候，祁谦的语气很平静，道：“既然我的上限很可能只是那初级机械师，那我就可以慢慢来了。不过，如果我之后有机会的话，我还是会前往一些机械学院进行学习的。” 黎柳儿感觉到祁谦的话语中有些隐瞒，倒也没有追问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们才认识多久？一个月都不到，黎柳儿也不指望祁谦有多信任自己，只是她已经提醒了祁谦了，无愧于自己就行了。 “等一下，我这里有一个群组，我的团队的群组，你进来一下。”说着，黎柳儿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将祁谦邀请到她的团队群组中，道，“你进来一下。” 祁谦没有犹豫就点了同意，一分钟都没有，他就看见季语在群组中发了条消息：祁谦？你通过队长的审核了？ 黎柳儿看着虚拟面板，手上回了句：对。嘴上却和祁谦聊着，“季语这个人就是这样，没什么坏心眼。我在之前就和他们说过你的情况，大家都没什么意见的。” 黎柳儿：我个人是想帮祁谦的，但是我并不强求你们每个人都是支持我的决定。毕竟这只是一个C级任务。 黎柳儿：而且这个C级任务的条件也只是杀死C级的变异种，并且将三只变异种的鲜血进行采集而已，给的资金也不多。但是我们如果要在这边找人的话，肯定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 黎柳儿：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我也没什么意见。 在黎柳儿的话语发完之后，季语是第一个附和她的：我要去！我要和队长一起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了第二个人回复。 边沿：队长，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黎柳儿：好。还有其他人要一起去的吗？ 不少人陆陆续续的发言拒绝。 黎柳儿倒也不觉得意外。 猎杀者十有八九都是缺钱的，不缺钱谁愿意进入这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行业？ 他们这次的目地是和祁谦一起去变异种生存区一区找人的，祁谦又无法给他们提供额外的资金。整件事情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够和一个有点天分的机械师打好关系而已。 可大家对祁谦的了解太少，这件事究竟是否划算，还要进行评估。 黎柳儿：那就我、季语、边沿和祁谦四个人。我们四点钟的时候去一楼找井樱登记。 说罢，黎柳儿就关闭了自己的虚拟面板，伸了个懒腰，道：“还有一些注意事项要说，等我们下午集合的时候我在跟你说吧。我现在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啊。昨天一天没睡好。” 祁谦倒是在训练室多呆了一会儿，他需要时间来测试自己的两条机械小腿的稳定性。 好在祁谦的两条机械小腿都并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他的机械小腿才刚进行更换，多少有些不适应而已。 一直到下午三点半，祁谦才从训练室离开，走到了一楼。 黎柳儿和季语他们还没来，祁谦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又将之前所购买的书籍点开来进行翻看。 他以前所看的书籍并不是那种专业性很高的书籍，专业性很高的书籍大多数比较昂贵，他买不起。他只能从一些便宜的书籍中，筛选出自己所需要的知识，仅靠自己的猜测和母亲所留下的笔记，对机械师这个行业进行研究。 没等他看多久，就听见身后传来季语的声音：“在看书啊，你还挺努力的啊。” 只是祁谦转头的工夫，季语就已经坐在了祁谦的对面 第四十二章 变异种（上） 黎柳儿对着祁谦笑了笑，道：“介绍一下，边沿。是我们团队的人。他的武器是长枪，是古武类型的长枪。边沿，这是祁谦，应该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边沿点了点头，也将自己的武器从空间戒指中取了出来，道：“这是我的武器，黑焱枪。” “黑焱枪？” 祁谦稍微打量了一下边沿手中的长枪，隐约能够看见漆黑的金属中间有一道道火焰纹，从枪身到枪头，竟然全都是由黑焱组成。 黑焱这种金属在现在已经很稀少了。这种金属无论是坚硬程度、延展性，都可以说是相当不错，甚至它本身还比较轻巧，价格也不算昂贵，是一种相当实用的金属。 在七十年前的时候，一度很流行用黑焱制作各种各样的武器。 也正是因为这样，导致黑焱被过度开采，近几年来，已经很少能看见黑焱所制成的武器了。 “我的黑焱枪是在我们家族还没有落寞之前购买的，在我加入猎杀者团队之后，我就用剩下的钱制作了这样一杆长枪。”边沿察觉到祁谦的目光，主动介绍了一下。 祁谦听见话语中的“家族”二字，倒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黑焱这种金属制成的武器。” “走了，我们先去登记吧，剩下的事情之后再说。”黎柳儿走在了是最前面，对着季语道，“祁谦没有做过任务，之前的时间又太紧了，我就没有好好的介绍，他可以说是什么都不知道。” 季语露出恍然的表情，道：“怪不得呢，我就说，祁谦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只是闲谈的工夫，四人就已经走到了吧台的位置了。 和祁谦第一次来的时候没什么不同，井樱依然是趴在吧台那边打着瞌睡。 黎柳儿在唇上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众人不要发出声音，熟练的翻进吧台中，凑在井樱的耳边轻声道：“团长来了。” 听见这个声音，原本正在睡梦中的井樱一下子站了起来，甚至连口水都来不及擦，直接对着众人鞠了一躬：“团长好！”声音相当洪亮，不少在这边坐着的人都将目光转向了她。 说完之后，井樱的瞌睡也醒了，看着众人的样子，脸上的表情都有些茫然。 井樱缓了两分钟，就看到了正在翻越吧台小围栏的黎柳儿，瞪着眼睛：“你又捉弄我！” 黎柳儿嘿嘿直乐，道：“我们是过来登记的。” “徽章和手环都拿过来吧。”听到有正事，井樱立刻恢复了平常的表情，将目光转向站在众人身后的祁谦，“是你啊，看来你是准备暂时加入黎柳儿这边的团队了。” 说着，井樱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黎柳儿，道：“每个队伍只有十个队员的位置，一个替补队员的位置，你确定让他占据你们队伍中的替补队员的位置吗？” “嗯。我确定。”黎柳儿点头道，“把徽章和手环交给井樱吧各位，哦，祁谦没有手环，可能需要你重新拿一个过来。” “没事，我这里有。”井樱随口回答着黎柳儿的话，从抽屉中找出了一个新的手环，在手环中输入了祁谦的资料，道，“这个手环很重要，如果坏了和丢了，需要花五百块钱在我这里进行补办才行，所以，千万别弄丢了。” 将四个人的手环中的数据略微修改了一下，井樱便将手环还给了他们，道：“现在你们可以选择你们的任务了。四个人接下同一个任务，明天开始计算时间。” 见祁谦并没有什么想问的，井樱又坐了下去，继续打瞌睡去了。 黎柳儿将手环递给众人，指了指附近的一个稍微偏僻一点的位置，道：“我们到那边去坐着说吧。” 一楼这边总是很安静，位置都被隔板隔开，一套桌椅只够四个人坐着。 季语和祁谦坐在一边，黎柳儿和边沿则是坐在对边。 黎柳儿对着众人道：“先接一下任务吧，季语你给祁谦说一下。” “遵命！”季语看着祁谦打开自己的虚拟面板，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将祁谦点了接受任务的按钮之后又帮他提交了不少的资料。 祁谦是第一次接任务，而且一来就是C级任务，所需要填写的资料很多，要证明是他自己自愿接受相对来说等级比较高的任务的。一旦出事，猎杀者团队概不负责。 等祁谦填完密密麻麻的资料，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 黎柳儿对着众人道：“这段时间祁谦这边时间太紧了，我就没有跟他说变异种生存区那边的情况，所以他也不太清楚。如果我有什么没说清楚的事情你们提醒我一下啊。” 说罢，黎柳儿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将世界地图点出来，道：“这是世界地图。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这个十字点，变异种生存一区就在这里。” 第四十三章 变异种（下） “前纪元的中国是人口大国，在黑玫瑰病毒爆发的时候，也是受黑玫瑰病毒影响最大的，因为黑玫瑰病毒的潜伏期太长了。这点我们就不展开说了，重点就是，在黑玫瑰病毒爆发后，死了很多人。” “注意看这些变异种变异区的位置。” 黎柳儿将前纪元的地图与现在的地图并排放着，现在的地图只有亚洲板块而已，黎柳儿道：“只要你仔细看就能发现，变异种变异区，就是当初人口流动比较大的几个城市。” “在变异种变异区，变异种的变化会更快，有可能今天你遇见那只变异种还是C级变异种，但是在一个月之后，这只C级变异种就成为了B级变异种。至于原因，不管是加维克城还是亚特兰城都没有明确的公开过。”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黎柳儿喝了一口水，道：“这些东西是在我们进入变异种生存区之前，你需要知道的。” 这些资料是祁谦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在听黎柳儿提起这些的时候，祁谦的眼神都是茫然的，全程都是靠着自己死记硬背在记黎柳儿说的话。 黎柳儿将地图关闭掉，又换成变异种的变异图。 图上清晰地画着，最开始是一条猪鼻蛇，在五次变异之后，这只猪鼻蛇成为了D级变异种，肤色开始从艳丽的橘黄色转变为带点灰色的橘黄色，身长也变了不少。直到最后它变异了七十次成为B级变异种后，它几乎完全变成了灰色，身长就超过了十米，眉心甚至长出了七彩的鳞片，是完全看不出最初的样子。 “当然，变异种之所以被称之为变异种，就是因为他们可以变异，不是每一条猪鼻蛇都能变成这个样子的，所以，很多变异种是书面上根本就没有记录过的。” “光是我们所发现的，书中没有记载的变异种，都有好几种了吧？” 黎柳儿将目光转向了季语，季语道：“我记得我们所发现的书中没有记载过的变异种都有十八种了。” 这个数据比祁谦想象中的还要高，祁谦询问道：“书面中没有记载的变异种有这么多吗？那你们平常怎么判断变异种的等级呢？万一遇见的变异种等级很高怎么办？” 黎柳儿笑了笑，道：“变异种受黑玫瑰病毒的影响越大，皮肤的颜色也就越偏黑，我们很多时候都是靠这个来区分变异种的等级的。我们至今都没有遇见过A级及S级的变异种，听说这两种等级的变异种通体都是黑色，很难辨别。” “不过A级和S级的变异种大多都生活在变异种变异区，而非变异种生存区。我听说是变异种是想要从B级变异种成为A级变异种，似乎是要经受几百次的变异吧？A级变异种想要变成S级变异种好像需要接近一千次变异才行。” “B级变异种想要变成A级变异种需要经历五百次变异，A级变异种想要变成S级变异种需要经历一千次变异。”一旁的边沿回答着，眼神中颇有些感慨，“这是个天文数字。” 黎柳儿恍然道：“我都有些记不清了。也正是因为这样，A级变异种和S级变异种的数量并不是很多。” 祁谦皱眉道：“等等，那变异种到底是为什么变异的啊？受黑玫瑰病毒的影响从变成变异种，那为什么会持续不断的进行变异啊？” “你真是问了个好问题。”季语耸了耸肩，道，“这些东西没有公开出来。至少我是不知道的，我是平民。” “我也不知道。”黎柳儿无奈地笑了笑，道，“至少在我看过的书中，并没有关于这些的记载。” 边沿也摇头道：“我的家族被赶出贵族区的时候，我才三四岁，我也不清楚在贵族区，有没有这方面的内容。” 不知道为什么，祁谦的心里升起一丝无力感。 贫民区、平民区、贵族区的中间就像是有巨大的沟壑一般，大家互不了解，就连书籍资料都完全不同，至少在祁谦的记忆中，贫民区根本就没有与变异种有关的书籍。 黎柳儿扯开话题道：“好了，那就说点我知道的吧。变异种生存区一共有十二个区，每一个区因为地理位置不同，前纪元的动物种类不同，在现在，就演变成了变异种类型的不同。” “变异种生存区一区的比较湿润，而且树林丛林偏多，所以在这里的变异种，大部分都是蛇类。” 说到这里，黎柳儿对着祁谦道：“而且大多数都是那种，长好几米，张开嘴能直接吃下一个人的那种。所以之后你要小心一些，明白我的意思吗？毕竟你的战斗力并不强。” “不过我们也测试过了，是你逃跑的速度还是挺快的，反正，有危险的话，跑就是了。手环上有我们的定位，我们能够通过手环找到你的，所以遇到危险别担心。” 将这些大概说完之后，黎柳儿明显有些累了，看上去都有些疲惫了。 黎柳儿道：“剩下的就是关于战斗的内容了。我们团队的话，除了我之外，是没有人 第四十四章 被坑了 “能的。”祁谦对着黎柳儿，道，“还有别的需要注意的吗？” “别的啊……”黎柳儿想了想，道，“还有一些注意事项，但是不方便现在就跟你说。明天一并跟你说吧，有的东西，光说，是没办法说清楚的。” “剩下的时间你就不要想这些了，先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吧，明天我们八点钟就出发。” “好。” 黎柳儿伸了个懒腰，道：“那我就先去楼上吃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房间休息了，晚安各位。”说着，黎柳儿第一个离开了座位。 边沿也道：“那我也先离开了，有什么事虚拟面板联系我就好。” 看着两人离去，祁谦也准备收拾东西回房间了，季语立刻咳嗽两声吸引祁谦的注意，用手肘碰了碰祁谦，道：“诶，怎么样，要不要看看我的环刃？” 说着，季语从自己的取出空间戒指中，再次将自己的环刃取了出来放在桌上。 银灰色的环刃上，零件与零件的缝隙中都带了些血迹，看上去倒像是给环刃增添了一道道血色的斑纹。 “我没怎么对武器进行过改造，我担心给你毁了。”话是这么说，祁谦却还是接过了季语的环刃，认真看了起来。 不同于简单的古武，季语的环刃构造上明显与古武不同，由很多零件拼接组成。 祁谦问了句：“你的武器能变换吗？怎么是使用的两种金属制成？” 祁谦虽然对古武类型的武器了解不多，但是却还是知道一些简单的知识的。 古武大多数都是使用的一种金属。就像是边沿的黑焱枪，整柄枪的制作材料全是黑焱。 如果说有一部分拥有更好的材质，那另当别论。 但就从祁谦的判断来看，季语的武器由两种材质的金属组成，一种是赤阳铁，另一种则是星银。 这两种金属的等级相差不大，都不是很好的金属，最多算个中下等。倒不如纯粹的使用一种金属，使用两种金属所需要的人工费用还略高一些。 季语摇头道：“不能啊，你怎么这么问？我当初是在黄老头那里打的武器，他跟我说得这样好，我就这样打了。怎么了？有问题吗？” 黎柳儿的团队中的大家对这些东西都不太感兴趣，自然也不清楚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你……”祁谦想了想措辞，用尽量委婉的语气道，“你可能被坑了……” 一听这话，季语立刻瞪大了眼睛，道：“你说清楚！怎么回事！” 祁谦道：“古武类型的武器最好是同一个种类的金属。如果要用两种金属的话，基本上都是一种金属的等级很高，另一种金属的等级相对较低。但是这两种金属的话，赤阳铁少见，价格昂贵，可它的综合水平也就和星银相差不大。” “在制作武器的时候，你还不如将所有的金属都换成星银，至少行营价格便宜，综合上来看，还是这样比较划算。” “而且，一般来说，很少有人会购买赤阳铁的，就是因为不划算。” 其实祁谦很想说，估计黄永安是把你当成冤大头了，但是看着季语的样子，犹豫了很久，倒也没有说出口。 赤阳铁也是他这段时间才从书上看见的金属，如果是前段时间，在他没有购买这些书之前，他恐怕也判断不出季语的环刃的问题。 “我靠！”季语骂了一句，“当初我问过的！我问黄老头，我说我就用一种金属制成武器行不行。黄老头说，‘哎呀，这是好材料，算你便宜点’，我当时看这么贵的价格，我还以为这个金属等级很高呢！” 金属的门道很深，一般来说，不是机械师是很难记清楚这么多金属的价值和等级的，就只能靠来价格来分辨，毕竟越好的金属价格越昂贵。 当时的季语看到价格的时候就觉得，有可能真的是好材料，倒也没有过多的计较，也就同意了，哪想到这么久过去了，现在才知道自己被坑了。 季语气得灌了自己一大口水，道：“我当时还说呢，那老头这么不喜欢队长，但是在打造武器的时候还给我打折，我还想，他真是个好人！” 其实在之后季语也有将这些事情和黎柳儿说，可无论是他还是黎柳儿，都都金属不太了解，自然是都没有发现黄永安埋下的一个坑。 “你们和黄永安的关系，这么糟糕吗？”祁谦试探的询问了句，“前段时间黄永安还跟我说了关于机械方面的知识，我还觉得他人挺好的。” 季语白了他一眼，道：“我们也没说黄老头人坏啊，只不过不妨碍他给我们使绊子而已。” 季语偷偷摸摸看了看周围，一把搂住祁谦的脖子，小声和他嘀咕：“我很怀疑，这些都是黄老头拉拢你的手段！他知道你一来最先认识的就是我们，我们又很缺一个机 第四十五章 物资补充点 祁谦并不傻，他能够感觉到黎柳儿恐怕是想要自己建立一个猎杀者团队，否则她也不可能那么急切的需要一个机械师了。 在猎杀者团队中，什么都可以缺，就是医师和机械师绝对不能缺。 …… 一晃就到了早上。 祁谦大概收拾了一些东西，在门口等黎柳儿他们。 黎柳儿来得最晚，匆匆赶来的时候手上还提着一大袋包子，见到众人双手合十，不好意思的对众人道：“不好意思！今天起来的有点晚，走吧走吧。去开车。我看看，这次安排给我们的车辆，车牌号是K04783，去停车场那边找找吧。” “车辆？开车去吗？” “嗯，总不可能走路嘛。”黎柳儿笑了笑，道，“不过猎杀者团队的车辆与是一般的车辆并不相同，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说着，黎柳儿率先走在了前面，边沿在她的斜后方，季语则是和祁谦一起并排走在最后面。 祁谦忽然想起了最初和黎柳儿认识的那天。黎柳儿明明对人很和善，但是总是给人一种心悦诚服的感觉，那时候也是，她一个人走在最前面，大家都跟在她的身后。 祁谦问了句：“你昨天说去找黄永安，结果怎么样？” 原本季语的脸上还挂着笑，一听祁谦提起黄永安，一脸晦气，道：“大早上的，你提他干嘛！” 一看他的反应，祁谦就知道他吃亏了，但是祁谦的嘴一向比脑子转的快，张口就道：“我是担心你吃亏，这是在关心你。” 季语和祁谦原本就是同龄人，相熟起来很快，季语瞪了他一眼：“滚滚滚！”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黎柳儿也回头道：“我也蛮想知道的。昨天祁谦跟我说，你去找黄永安了，我就再等，等你什么时候和我说结果。结果你昨天什么都没跟我说，难道真是吃亏了？” 一旁的边沿也问道：“发生了什么？” 在他斜前方的黎柳儿大概和他说了一些事情的经过，边沿转头望向季语的时候也是满脸好奇。 季语白了他们一眼，道：“明知道我吃亏了还要问清楚是吧？我昨天去找黄老头的时候，朱山和龚鹏都不在，我去找他，话还没说完，他就把我赶走了，还用金属来砸我！一下子砸我脑门了，现在都还是青的！” 说着，季语将自己的刘海撩了起来，果然有一小块青色。 祁谦嘴唇动了动，强忍住自己没有笑出声来。 可黎柳儿却是完全不给面子，哈哈大笑起来：“所以你是还没说完话就被赶走了？好可怜哦。” 原本边沿还没有笑，但听见黎柳儿这样说，也是弯了弯嘴角。 “队长你有点过分了。”季语把自己的刘海放了下来，哼了一声，“你之前的零件不也不对劲吗？不过朱山和龚鹏不是每天都在武器铺吗？昨天我去的时候，他们都不在。” 祁谦道：“这个我知道，他们吵架了。朱山和黄永安吵架的那天，我就在现场。有点理念不合。黄永安脾气不太好，那时候在骂朱山和龚鹏，朱山的意思就是，他今年都三十了，还没挣够成为永生者的钱，剩下的几年他就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然后他就走了，龚鹏就去安慰他了。一直到现在他们都没回来吗？” 季语摇头道：“没有。他们平常可不会乱跑，大部分时间都会在武器铺的。我就说他们怎么不在，原来是和黄老头吵架了。” “理念不合吧。”黎柳儿接了一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要不成为永生者，就三四十年的寿命而已，朱山今年都三十了，但凡他能够挣够成为永生者的钱，都不会这么焦虑。而且黄永安脾气不太好，这些事情叠加在一起，朱山压力应该也很大。” 边沿也是道：“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朱山。” 黎柳儿轻声道：“黄永安这个人，不适合当师傅。他的性格太不稳定了，暴躁易怒，这些也会影响到他的学徒。所以他的两个学徒，一个朱山，朱山的脾气就和他很像，都是一点就炸的类型。另一个学徒龚鹏则是经常夹在两个中间，也是很为难。” 对于黄永安和朱山、龚鹏之间的关系，黎柳儿的了解显然要更多一些，最后黎柳儿却是对着祁谦道：“如果你以后收学徒了，可别像他这样。我不否认黄永安的实力，但是他的性格太古怪了，会给周围人很大的压力。” 正在季语打算询问黎柳儿她为什么这么看好祁谦的时候，就听见边沿说了句：“找到了，车在第二列第三排。” 凯尔猎杀者团队的停车场很大，车位却只有十二个，还有几辆已经报废的车停放在角落里。 现在停车场内就只有三辆车了，边沿一眼就看到了放在第二列第三排的汽车。 车辆看上去并不算很大 第四十六章 资源 季语挠了挠头，还在想着措辞，就被坐在前面的黎柳儿接了话：“就是购买物资的地方。变异种生存区太危险了。虽说大家都会尽量补充好物资，但还是有可能会发生物资不够的情况。” “像是一般的子弹、药物还有汽车的汽油、电能，这些硬性的东西如果用完了很麻烦。所以各个猎杀者团队就在变异种生存区和变异种变异区都建立了很多物资补充点。” “这些物资补充点中，常用的药物、食物、子弹型号，汽车的汽油、电能都有，甚至还有一般的枪支，基本上可以说是配置齐全。只不过……” 说到这里，黎柳儿顿了顿，道：“只不过都是高价。像是止痛剂，在外面购买最多几百块钱，但在这边可就上千了。” 在外面比较便宜的东西，到了变异种生存区和变异种变异区，那可都是高价。 猎杀者团队的数量也并不算多，每个猎杀者团队所建立的物资补充点也比较有限，每个区域也就这么点物资补充点而已。 如果实在危险，或者是实在是缺乏这些资源，那么，就算是高价，也之后捏着鼻子认了。 这也可以说是各个猎杀者团队达成的平衡。大家的定价都相差不大，基本上在物资补充点购买东西，总体价格会比在猎杀者团队购买贵五倍左右。 祁谦身体一僵，连忙查看着自己的空间戒指中的东西，确认自己还是带了不少物资之后，才放下心来。 他的这些小动作，在前面的黎柳儿没注意到，可在他身边的季语却注意到了。 季语有些好笑的道：“在看你的物资啊？” “是啊。”祁谦没有掩饰的意思，道，“我很穷的，一块钱要掰成两块钱花。不过，既然这边这么危险，在这边的物资补充点的人不是很危险吗？” “是用的机器人。”黎柳儿道，“在猎杀者团队，机器化的程度绝对比你想的要高。这些物资补充点都是由一般的机器人来进行物资整理的。如果机器人毁了，那就换一个机器人就行了。大概就是这样。” 祁谦恍然道：“也就是说，只用和机器人打交道就行了，是吧？” “不过，你也不要把这些想得这么简单。”黎柳儿回头望了祁谦一眼，眼神认真的道，“我曾经也以为这这些只是补充物资的地方，结果后来却吃了大亏。” 黎柳儿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她里面穿着短袖。 一道伤口从她的右臂大臂的位置一直蔓延到小臂，伤疤很长一条，一看就知道当时是受了重伤。 “有的物资点会有监控器将物资点这边发生的事情全程同步到猎杀者团队，并且有专人看护。一旦发现不属于自己这边的猎杀者团队的人在他们这边购买了药物、子弹等东西，就会立刻通知在这附近的他们团队的猎杀者。” 黎柳儿看了一眼自己的伤疤，道：“因为大家在前往变异种生存区和变异种变异区的时候，自己这边一定会购买足够的资源。如果物资不够用，一般只有两种可能。” “一、他们在中途遇见了什么变异种，和这种变异种进行了战斗，没有胜过变异种，勉强逃回来了。二、他们战胜了很强的变异种。” “越是等级高的变异种战斗力越强，也就越值钱。就像我们所承接的任务，拿到三种C级变异种的鲜血，给我们的资金就超过七万了。从伤者手上掠夺他们的物资，可比直接与变异种进行战斗要容易多了。” “我当初就是这样受伤的。因为我不愿意把东西给他们，所以和他们打了一场，还杀了两个人，才从他们的手上逃走的。那年我十四岁。” 黎柳儿将自己的外套拉上，道：“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要前往别的猎杀者团队所建造的物资补充点。当然，生命垂危的情况下，自然是另当别论。” 季语和边沿都没有搭话。 这些话在他们在加入团队的时候，黎柳儿也说过。 祁谦面色凝重。 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说白了，现在就是各项资源都有限，这也是争夺资源的一种手段而已。 加维克城、亚特兰城，就连圣塞尔小镇都有相对应法律法规。这些法律法规极大程度上限制了资源掠夺行为的发生，可变异种生存区和变异种变异区不同。 这两个地方，可没什么规矩，也没有什么法律法规。 想要掠过别人的资源？可以，只要自己不被杀死就行。 这就是这里的规矩。 想到这里，祁谦忽然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就是你们不选择枪支是因为枪支开枪是有声音的，可为什么不用静音的枪支？在这边，如果是静音的枪支，应该会很好用吧？不管是对人还是对变异种。” “我还是那句话祁谦，主要问题是出在资源上。 第四十七章 村庄（上） 黎柳儿道：“而且，不光得小心别的猎杀者团队的成员，我们甚至还需要小心自己团队这边的成员。” “在这方面，凯尔猎杀者团队是吃过亏的。” 说到这里，黎柳儿的表情有些暗淡，道：“以前，有过别的猎杀者团队的团长的儿子潜伏在凯尔猎杀者团队，并且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成为了队伍的队长。最终将一个队伍的成员全都杀死了，还将他们的金钱全都带走了。” “其中，就有我的弟弟。” 这是祁谦第一次听黎柳儿提起她弟弟的事情，根本不敢多问。 季语和边沿都没有说话，显然是对这个事情有所了解的。 “徽章的作用是定位，也是一个警报系统。如果同一团队的人开始自相残杀，徽章会发起警报。”黎柳儿长出了一口气，见众人都是没有说话，反倒是笑了笑，道：“怎么不说话？别看我这样，在准备做猎杀者的时候，我就花大价钱买了两个成为永生者的名额。现在黎青的意识还保存在加维克城呢。” “等我赚够了钱，他成为永生者之后，我就把他接回来。” “我就这么点愿望。” 车里的气氛很是压抑。 过了好一会儿，季语开口问道：“可是队长，你不是一直很想成为凯尔猎杀者团队的团长吗？” 黎柳儿坦然道：“那是我弟弟的愿望。我想要实现他的愿望。” 祁谦抬头看了黎柳儿一眼，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见是黎柳儿的侧脸。难得的，黎柳儿的脸上一丝笑容都是没有。 【已经到达变异种生存区三区，距离变异种生存区一区还需要六个小时左右。】 【目前的油量并不足以直接到达变异种生存区一区，请选择，是选择自行加油，还是选择导航至最近的物资补充点。】 两个按钮显示在屏幕上。 黎柳儿这才回过神来，选择了“自行加油”之后，对着边沿询问道：“现在停车行吗？” 边沿看了一眼探测图，道：“好。看样子附近暂时没有变异种，停下来加油，吃点东西然后继续走吧。” 他们从上午开始就出门了，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是想要前往变异种生存区一区，还需要开至少六个小时的车。边沿也需要下车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开了一上午的车，他的精神早就受不了了。 不止是边沿，一直坐在车上的祁谦、季语和黎柳儿也是一副疲惫的状态。 坐了一上午，他们也都有些酸痛。 车很快停了下来，几人皆是下了车，看着四周的样子，祁谦有些失神。 他以前从来没有来过变异种生存区，自然也不知道这边是什么样子，还以为会是很多树木植被覆盖，可现在看起来，至少他们现在所处的地点，并非是这个样子的。 泥路上长满了野花野草，树木也很高，可就在这附近，他却看见了一堆只有一栋两层高的房屋。 有几栋房子虽然已经倒塌了，但还是有不少房屋伫立着。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人居住了，房屋的附近都爬满了青苔，周围的植物也冒得很高，这些房屋几乎都已经连成一片绿色。有的房屋在外墙贴着红色的小瓷砖，只不过这些瓷砖似乎也已经褪色了，夹杂在一片绿色中，看上去就像是植物开出的花朵一般。 “你在看什么啊？”季语顺着祁谦的目光看了过去，却只看见一片绿色，道，“也没什么奇怪的啊？” 祁谦指了指连成一片的房屋，道：“那边好像是一个村落，你仔细看看。” 听了祁谦的提醒，季语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朝着那边望了过去，只是始终没看出来有什么村落，嘴上却道：“如果是村落的话，应该是前纪元留下的，毕竟现在，大部分人都已经迁移到了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了嘛。” “队长！”季语喊了一声，“那边有个村落，要过去看看吗？这个村落有没有被记录过啊？” 黎柳儿正站在一边看边沿给汽车加油呢，听见季语的声音走了过来，瞪了他一眼：“瞎喊什么。哪边？我看看。” “就是那儿。”季语指了指，道，“祁谦发现的，我看不太清楚。” 黎柳儿看了他一眼，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个望远镜来，看着瞪着眼睛的季语，对着他摇了摇手指，道：“你太嫩了，竟然连望远镜都没有。” 说着，黎柳儿举起望远镜朝着那边的方向看了过去。 “的确是个村落。房屋看上去都已经很旧了，还有一些是土墙房。”黎柳儿将自己的望远镜丢给季语，打开自己的虚拟面板，对着祁谦道：“想不到，你的眼睛也挺不错的嘛。” 祁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没等他说话，季语就 第四十八章 村庄（下） 尤其是金子类型的饰品，还有宝石，几乎都是只有拍卖场才能看见的东西。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找到一枚纯金的戒指，哪怕是个没有花纹的素圈，都能卖出高价。 黎柳儿沉默片刻，摇了摇头道：“我感觉应该没什么很好的东西。这边的村落还有一些土墙房，那就证明在前纪元的时候，这些房屋的主人都不是很有钱的人家。据我了解，在前纪元的时候，金子并不是什么家庭都买得起的，金子的价值还是很高的。” “况且，我们得先去变异种生存区一区完成任务，然后去找祁谦的朋友，就别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了吧？” 听了黎柳儿的话，季语也点点头。 倒是一直站在旁边的边沿道：“我倒是觉得可以去看看。虽说那边所有两栋土墙房，但是这并不能证明那边的经济条件就一定很差。也有可能是不愿意离开老家的老人在住着，不是吗？” “而且你不是在攒钱，想让你弟弟成为永生者吗？成为永生者，还要让你的弟弟保持战斗水平的话，至少得给他准备一个昂贵的身体，有利于他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改造。” “只是这样，造价就高了。你恐怕得准备一千万左右才行。你现在还差远了。我觉得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听到这里，黎柳儿也沉默了。 黎柳儿心里明白，边沿的话是对的。 永生者是将人的意识灌输到机械中，机械的用材不同，机械的作用、能力自然也不同。 永生者的身体被分为A、B、C三个等级，等级越高的永生者，反应速度也越快。A级的身体至少需要一千二百万左右，B级也需要一千万，C级略微好一点只需要八百万而已。 但对黎柳儿来说，这个价格依然是个天文数字。 如果黎柳儿想要让自己的弟弟还保留一定的战斗力，那至少需要准备一千万。她成为猎杀者这么多年，几乎可以说是不要命的接任务，现在也才存上一百来万而已。 距离一千万还差很远。 可她早就答应了祁谦，要带他去找沈高阳。她并不想在这些事情上耽误时间。 倒是祁谦率先开口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去看看。搜东西而已，最多只是耽误一两天的时间。我们现在已经在变异种生存区三区了，距离变异种生存区也并不算远。” “你们愿意陪我找沈高阳我已经很感激了，没必要在这些事情上这样迁就我。况且，我也需要钱。” 季语嘴快，问了一句：“你不是来找朋友的吗？你也很缺钱啊？” “我得更换双腿的假肢。”祁谦指了指自己的双腿，又道，“我父母之前在加维克城失踪了，我还得攒去加维克城的路费。” 季语扫了祁谦的假肢一眼，面露恍然。 祁谦并没有管这些，继续道：“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帮我问问沈高阳他们团队的队长，沈高阳现在的情况吗？我很想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平安。” 听到祁谦率先这样说，黎柳儿的表情变得温和了些，道：“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嗯。” 有了黎柳儿的肯定，众人再次上了车。 既然是地图上显示没有被搜过的村落，边沿就只能凭借自己的直觉进行赶路。车速都减缓了不少，明明看上去最多十几二十分钟的路程，他们硬是磨蹭了有四十分钟，才勉强开到这边来。 一直等车辆停下，除了边沿之外，众人都下了车。 这边没有很好的停车的地方，而且他们也需要一个人来观察四周的情况，留一个人呆在车里，根据车辆自带的对变异种的扫描来对他们进行提示是最好的。 “你们去吧，我在这边等你们。如果附近有变异种出没，我会点一下徽章。如果附近有危险，我就会点两下徽章。” 说着，边沿点了点徽章，徽章上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好，那我就先带他们出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黎柳儿已经将自己的两把枪都取了出来，别在自己两侧的小包上，对着季语和祁谦道：“我们走吧。”说罢，第一个跳下了车。 他们走一截，边沿就跟着他们挪动一截，尽量和他们不要保持距离。 村落中的房子一栋接着一栋贴得很近，每栋房子之间的距离，才几步远而已。 只有一两栋房子稍微隔得远一些，大多数房子都是成片连在一起的。 现在这里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的房子连成一片，看上去还有些瘆人。 “我们分开找吧。”黎柳儿上下打量着周围的建筑，道，“祁谦去那栋贴着绿色瓷砖的房子，这栋贴着红色瓷砖的房子就先交给季语，我就先在这栋 第四十九章 运气 祁谦在屋子里转了一会儿，找到了楼梯，从楼梯爬到二楼去。 二楼倒是安装上了瓷砖。只不过这么多年没人居住，透亮的白瓷砖上也染上了厚重的灰尘，每走一步都会留下脚印来。 窗台的窗户已经碎了，一堆玻璃渣子掉落在地面上，有风从屋外不断地灌进来。 整个二楼一共有四个房间，房间两两对着，几乎看不出究竟是谁是主卧谁是次卧，房屋布局相当老旧。 二楼卧室的门依然是木门，只不过看上去，质量比起大门的质量略好一些，但祁谦基本也都是两脚将门踹翻，就走了进去。 祁谦一连找了三个房间，房间内都只有一些生活用品，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砰” 祁谦一脚踹翻最后一个房间，只是刚一踹开这个房间的房门，祁谦就愣住了。 一具白骨侧躺在床上，身上搭着被子，手上似乎还环抱着什么东西。 “得罪了。” 祁谦走进房间，将这个房间也搜了搜，在这个房间的梳妆台的抽屉中，找到了一个玉镯和三枚银戒指。 玉镯的成色并不是很好，看上去灰扑扑的，通体白色，只带了一点点绿。即使是祁谦这样不懂这些的人也能勉强判断出，这块玉并不值钱。 但是那三枚银戒指看上去却很不错，样式很漂亮，可银饰在现在依然不值钱，只能看有没有人愿意花钱收下这三种款式的银饰。 毕竟这些都是老东西了，还是有一定的收藏价值的。 祁谦将玉镯和银饰都收好，又将目光转向床上的白骨，再次道了声：“得罪了。”一下子被子掀开。 白骨怀抱着的是一本厚重的相册。 祁谦从它的怀中将相册抽出，相册略微有些味道。祁谦稍微翻阅了一下，大多数都是一家四口人的合照，而这具白骨，多半是合照中的老人。 如果是老人的话，多半是在黑玫瑰纪元发生没多久，黑斑开始形成的时候就已经死亡了。 距今恐怕有一两百年了。 祁谦叹了口气，只觉得压抑。把相册放在老人的枕边，离开了这栋屋子。 黎柳儿和季语已经很熟悉搜刮物资的行动了，动作不知道比祁谦快了多少。二人每进入一个新的屋子，都会在只有他们四个人的群组中发送一张选中的屋子的照片。 祁谦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在进入屋子之前就拍个照，然后在进去搜东西。 可祁谦的好运就像是到头了似的，之后他找了很多屋子，根本没有找到别的东西。 这边的房间比众人想象中的还要多，一直搜到傍晚，他们才回到车上。 黎柳儿问了句：“你们搜到什么东西了吗？我这里只搜到了两个银手镯，不过看上去纯度不是很高。” 说着，黎柳儿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两个银手镯。手镯的款式很简单，就是可以调节大小的素圈手镯。 祁谦道：“这个银手镯中，掺杂了很多杂质。” 金银说到底也是金属的一种，祁谦对于金属很敏感，一眼就能看出这个银手镯中有一些其他的杂质。 “不过这个手镯似乎是手打的。”对于首饰物品，边沿之前毕竟是贵族，对于这些首饰类的东西，自然更有发言权，道，“手镯不够圆滑，看上去甚至还有一些凹凸不平，应该是手工制成的。留下吧，多少值一些钱。” 祁谦道：“我是找到了一个玉镯和三个银戒指。不过，我看玉镯的成色并不是很好。” 听见又是银饰，边沿叹了口气。 在现在，银饰的价格虽然有了小幅度的上升，但总体价格和金饰没法比。 祁谦把玉镯和三个银戒指都从空间戒指中拿了出来，道：“就是这些了。” “玉镯给我看看。” 黎柳儿正准备看看玉镯，但听边沿这样说，立刻就将玉镯交给了边沿。 在这方面，就算是十个她也比不过一个边沿。 不管怎么虽说，边沿都是贵族区出来的贵族。即使他现在已经被逐出贵族区了，但自幼的阅历，自幼接触的东西，却是很难更改的。 边沿接过玉镯，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找出一个小手电筒，不断地查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边沿摇头道：“成色只能说是一般，多少可以卖点钱。银饰的话，你的三个银饰样式还算不错，可以留着看看价格能不能卖高点。” 众人把目光转向季语，现在只有季语还没有将东西拿出来了。 季语神神秘秘地对着三人道：“我找到了两枚古币！” 说罢，季语 第五十章 动乱时代 边沿看着季语的样子，笑道：“这应该是在前纪元的中国的民国时期的造物。在黑玫瑰纪元开始之前，这种古币虽然说不上是人人都有，但也没有这么稀有。” 四人中也只有边沿对这些东西有这样详细的了解。 见众人眼中带着好奇，边沿继续道：“你们知道贵族区、平民区、贫民区是怎么划分的吗？” 边沿没有等待众人回答的意思，道：“是捐献。” “根据我们家族的记载，在发现黑玫瑰病毒之后，其实经历了几十年的动乱时刻，也被称为动乱时代。” “人们最多三四十岁就会走向灭亡，老人因为被黑玫瑰病毒所引起的并发症提前死亡，整个世界变得异常混乱。尽管有武力镇压，但却压制不住民间的暴动。” “一开始的时候还好，人们的心中都还抱有期待。可时间一长，一直解决不掉黑玫瑰病毒，这种暴动便愈演愈烈了。最初的时候，人们的敌人并非是那些变异种，而是自己的同类。” 说到这里的时候，边沿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悲凉，道：“在那个时候，法律法规根本无法成为限制人的标准，民众的死伤可能有一大半是因为黑玫瑰病毒所造成的，但因为资源之间所发生的资源争斗所造成的死伤的人数，也绝对不少。” 那是一个相当混乱的时代。生命短暂反而造成了欲望的扩大，人们的性格也变得更为暴戾，在边沿所看到的资料中，在动乱时代，每天都有过万的人死亡。 只是听边沿这样说，祁谦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心绪难以平复。 边沿叹道：“动乱时代持续了有二十多年。之所以只持续了二十多年，还是因为死亡人数实在是太多，世界逐渐趋于平稳。可问题依然存在。” “科研人员的寿命有限，无法长时间地对黑玫瑰病毒进行研究，只能将自己的科研结果传送给自己的学生，让他们一代一代地将研究进行下去。也是在这时候，变异种出现了。” “变异种的出现又需要投入大量的研究，这一切就像是宇宙给地球开的一个玩笑一般，一个问题还没有解决，另一个问题又涌现而出，让人找不到方向。” 边沿的话语平和，但眼神却带着些许悲哀。 尽管他不是从动乱时代走过来的，家族的记载却让他好似在动乱时代中走了一遭。 “也就是这些情况接连的发生，有人提出了‘永生者’的初步概念。将人的意识融入机器中，然后以机器的身体，获得永生。” “可这种设想也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对，以机器的身体获得永生，‘人’是否还是‘人’。可坚持自我又意味着生命的短暂，两派僵持不下，这就是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的形成契机。” “双方没有妥协，最终达成了协议，形成了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还有一部分人，对此表示中立，也就是后来的圣塞尔小镇以及两座主城周围的一些细小的城镇的居民。” “在分化成三方势力之后，就需要重新建造城池了。那时候已经是变异种当道的时候了，想要修建城墙，所需要花费的资源又是一个天文数字，就在这时候，大家第一次提出了贵族区、平民区、贫民区的构想。” “给两座城池的建造提供金钱、资源，甚至是给研究提供帮助的人，在之后就会成为这两座城镇的贵族，在城池成功修建之后，也会享有一定的特权。而那些用体力给两座城池进行帮助的人，在城池修建结束之后则会得到平民的身份。什么都没有做的人，则是贫民的身份。” “我的家族抓住了这个机会，最终我们成为了加维克城的子爵。” 说到这些，边沿也有些感慨。 在那时候，他们家族几乎将家族的一切全都贡献了出来，就是为了爵位而已。 一晃已经一百多年过去了。 边沿对着季语道：“我们家族是在崛起的动乱时代之后崛起的。在动乱时代来临之前，与一般的人家并没有什么不同。在城池修建的时候，我们家族又散尽了家财，很多珍宝都没有了，只是有一些老物件而已。” “所以我无法判断你的古币究竟是真是假。因为我并未见过。” 众人沉默了片刻。 从边沿的口中，完全能够听出一个时代的变迁。只是两百年而已，世界却完全变了样子。 祁谦忍不住询问道：“我记得我们所在的地方属于中国对吧？那其他国家的人……” “基本上没什么活人了。”边沿叹道，“在当时活着的人很少，最终选择在中国建立两座大城，最主要的原因是，粮食产量。其他国家地区的粮食产量不能和中国相比，各种权衡之下吧。” “如果你要说，现在除了两座主城和周围的小城镇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活人，说实话，我持悲观态度。” 第五十一章 建议 “如果可以，队长，你和季语最好快点脱离加维克城。我总担心会发生些什么。” 边沿看着一旁沉思的季语，道：“如果古币是真的，那你最好快点将手中的古币出售。否则，古币的价格肯定会大跳水。” “我知道了。”季语点头道，“不过，我相信我的运气不会这么糟糕。” 黎柳儿白了他一眼，道：“把东西收起来吧。”说着，黎柳儿又转头望向祁谦，“我们团队一般都是谁搜出来东西就是谁的，但是在最后必须分十分之一给守车的人。这点没问题吧？” 对于这些瓜分，黎柳儿一直都是有详细的规定的，她也不担心会有人少给钱或者是不给钱。她有她的渠道，想要找到这些东西究竟卖出了多少，对她来说并不困难。 “没问题。” 这些规矩显然是很早之前就已经确定好的，祁谦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季语“诶”了一声，顺着话题往下说，没有将话题再次牵扯到动乱时代，用手肘碰了碰祁谦的腰侧，道：“你是第一次到变异种生存区来吧？感觉怎么样？” “有一种割裂感。”祁谦叹道，“明明才过去两百年而已，但好像一切都变了。” 他搜了很多屋子。屋子内的陈设大多都很简单，却又充满生活的气息。 因为太久没有使用，一拉就坏掉的柜子，已经掉落在地上的全家福，破败不堪的房屋，乱七八糟的床铺，完全破碎掉的玻璃，这一切都是有人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证明。 只是，现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黎柳儿道：“这里的人应该是在黑玫瑰纪元才开始没多久的时候，就被黑玫瑰病毒感染了。我看见了好多人的尸体就在屋内，而且大部分尸体都属于一些老人。大概率都是因为黑玫瑰病毒席卷，诱发了这些老人体内的疾病吧。” “那时候情况特殊，老人如果突然死亡，自然也没有人敢来替他们收尸的。” 季语也叹了口气，道：“没办法，那时候还不确定黑玫瑰病毒是什么，一下子造成大面积的人员死亡，这边的村庄恐怕也不敢将人随便火化埋葬。” 这也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没有人敢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尸体在家里没有人处理，时间一长，也就成了白骨。 像是黎柳儿他们这些早就习惯了搜刮资源的倒也觉得没什么，只是祁谦是第一次来，心里多少有种割裂的感觉。 边沿道：“有割裂感也正常，毕竟也才过去两百多年而已。有谁能想到，两百多年后的世界会是这个样子？” 众人皆是沉默了片刻。 是啊，谁能想到世界会变成这种样子。 黎柳儿开了一点窗户，看了眼窗外。 汽车的玻璃是两层，一层是用来防止外面看见车内的，另一层则是用来掩饰灯光的。 现在原本就是冬季，天黑的很早，才不过下午六点，天色就已经很暗了。 边沿道：“该休息了，明天一早在行动吧。开灯赶路的话，还是比较危险的。” 变异种与动物的习性还是有些相似的，在冬天，有不少变异种都会选择冬眠。但它们又与前纪元的动物不一样，还是能感觉到外界的危险。如果它们感觉到了外界的危险，有可能会从冬眠中醒来。 在夜晚进行行动，有可能会惊动一些变异种。 “嗯。”黎柳儿转了转脖子，道，“那就，我和祁谦先守着吧，十二点的时候换。季语你和边沿一组，没问题吧？” 季语一听，就瞪着眼睛，还没等反驳的话说出口，黎柳儿的目光淡淡地扫了过来，他连忙道：“没问题，我听从队长的安排。” 边沿哼笑两声，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祁谦也能感觉到，黎柳儿和季语之间多少有些什么事，目光在二人的身上来回穿梭。 黎柳儿还好，还保持着冷静，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找到了一点干粮吃掉。季语却是瞪了祁谦一眼，恶声恶气的道：“看什么看？” 祁谦看了季语两眼，沉默了片刻，对季语竖起了中指。 事实证明，竖中指这种嘲讽的动作能够流行这么多年也是有理由的。 季语嗷嗷大叫，猛地掐住祁谦的脖子。边沿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黎柳儿更是管都没管，自顾自地吃着干粮，见他们实在是闹得厉害，才哼笑着道：“好了好了，别闹了。” 这话对季语来说就像是圣旨一般，原本还在乱叫的季语立刻正经了起来，双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一副不愿意与祁谦同流合污的样子。 这次，他得到了祁谦两个中指。 见季语又要说话，黎柳儿率先打断季语的话语 第五十二章 沈高阳的消息 季语和边沿也不矫情，季语在车辆最后一排的空位上拿出了自己的被子，盖着睡下了。边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让车座平躺而下，也睡了下来。 黎柳儿关了灯，车内一片漆黑，只能看见显示屏散发着微弱的光。 这样守夜的时间是很漫长的，在检测系统没有检测出什么情况的时候，黎柳儿和祁谦倒也没什么事情做。 祁谦点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想要找点书看，却发现明姗姗在前不久给他发来了消息。 明姗姗：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找到沈高阳了吗？ 祁谦：我刚到变异种生存区，还没有找到沈高阳。 正当祁谦以为明姗姗是来催促他的时候，却看见明姗姗回复道：注意安全。我的机械手指前段时间出了一些问题，我给两个零件重新进行了打磨，就又能用了！ 明姗姗发送了不少图片过来，是她对自己的机械手指进行打磨的过程。 祁谦：你对这方面很感兴趣？ 祁谦很早就注意到了。每次自己去明姗姗的家中，给明姗姗的机械手指进行修理的时候，明姗姗总是在一旁观看，样子看上去很是专注。 只是打磨零件的话，用一般的工具就可以了，并不需要锻造。可明姗姗的机械手指上的零件都很小，想要很好的进行打磨，也是有些难度的。 再加上明姗姗想要对零件进行打磨，就需要将自己的两根机械手指摘下来，多少也会影响一些她的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明姗姗能够很好的打磨机械手指上的零件，恐怕还是用了些工夫的。 明姗姗：有一些兴趣，我感觉还挺有趣的。其实以前我的机械手指经常发生问题，就是因为我觉得很有意思，经常把这些东西拆下来又拼凑回去。不好意思哦，一直以来，给你添麻烦了。 祁谦：如果你很感兴趣，为什么不去机械研究学院进行学习呢？你是一个贵族，想要进入机械研究学院进行学习应该很方便吧？而且你给我付了钱的，哪里是添麻烦？ 过了好一会儿，明姗姗才回复道：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也算是朋友吧？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们就是纯粹的金钱交易似的。 祁谦注意到明姗姗没有正面的回答他的问题，便道：说的也是。我明天还要出发去找沈高阳，现在在守夜，等我之后回到亚特兰城在联系吧。 明姗姗：好。注意安全啊。 只是这边才刚关闭了聊天窗口，祁谦还没翻看几页书籍，就看见黎柳儿也发送了消息过来。 黎柳儿：和朋友聊完天了？ 祁谦愕然，手指轻快的在是虚拟面板上输入：你怎么看出来的？我也没有开启屏幕共享模式啊？ 黎柳儿发出一声轻笑，声音很轻，听上去就像是呼吸稍微重了一点而已，但在安静的夜晚，显得相当明显。 黎柳儿：因为你的姿势。我能从车内后视镜看见你，你的姿势在告诉我，你在打字，在回复别人的消息。 话语相当简单。 祁谦还尝试了一下，打字的姿势和平常使用虚拟面板的姿势有什么不同，可他自己完全找不出有什么区别。 就像是知道祁谦在想什么似的，黎柳儿回复道：敲击的频率不一样。你平常使用虚拟面板的时候，可不会以这么快的频率敲击虚拟面板。 黎柳儿：不光是你，几乎大部分人都是如此。 祁谦：…… 祁谦：不是，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和你相处是很痛苦的事情。你真的很能从这些细节中发现很多问题，让我感觉什么都瞒不住你。 黎柳儿：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只是一些技巧而已。跟你关系好才提醒你的，跟我关系不好，我才不会把这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告诉他呢。 黎柳儿：算了，说正事了。 黎柳儿：[图片] 黎柳儿：我只能帮你问到这个地步了 。毕竟我们是两个队伍的队长，很多事情上都有自己的立场。而且我们这个猎杀者团队，以前是出现过奸细，并且有自相残杀的情况发生的。这点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他们也担心我是不是别有目的，所以我只能大概问一下情况。 黎柳儿：赵越是沈高阳现在所在的那个队伍的队长。 祁谦打开图片看了看，图片上清晰的显示着黎柳儿与另一个人的对话。 黎柳儿：赵越，你现在是在变异种生存区一区是吧？你手下还有一个叫做沈高阳的新人，对不对？ 赵越：是，你怎么知道的？ 黎柳儿：他的朋友，祁谦在我们这里，想确认一下他是否还活着，想让我们帮忙找找朋友来着。 赵越：…… 第五十三章 粉土鸟（上） 比起小心翼翼的黎柳儿，季语就直接多了，推了推祁谦一下，道：“怎么？在想什么？” “虽然我知道沈高阳没事，但是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点担心。”祁谦也没有隐瞒，皱眉道，“毕竟我现在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季语接话很快，道：“沈高阳不是你朋友吗？而且，你的父母都不在了？” “我其实是沈高阳的母亲带大的，我们就像是亲兄弟一样。我母亲在很多年前，身体机能就开始下滑了。我父亲就想去加维克城看看，有没有机会将我母亲的意识保留下来……”祁谦没有隐瞒的意思，在场的除了他都是加维克城的人，他将这些事情都说出来，说不定还能得到些帮助，道，“结果在三年前，我的父母直接失踪了，我现在都没找到他们。” 汽车发出“吱——”的一声，众人一下子朝着前面扑了一下，季语更是直接撞在了上面在他前方的黎柳儿的座椅上。 “边沿哥你干嘛啊？”季语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小声嘀咕，“怎么了吗？” 边沿暂时将车停了下来，转头询问祁谦，面色看上去有些焦急，道：“你说你父母是三年前失踪的？” 祁谦愣了一会儿，点头道：“嗯，三年前失踪的。怎么了吗？” 边沿沉默片刻，最终却是摇头道：“我不清楚，但是这几年加维克城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希望是我多想了吧。如果可以，你还是尽快去一趟加维克城吧，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说着，边沿重新开起了车，但坐在副驾驶的黎柳儿却很明显的感觉到边沿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中有些担忧：“怎么了吗？” “没什么，没有证据的事情是不能乱说的。只不过是我们家族隐约感觉到加维克城在做什么而已。”边沿避开黎柳儿的问题，道，“如果你们在加维克城遇见什么问题，随时联络我。这几年加维克城多少有些古怪。祁谦你也是，到时候如果有什么问题，尽管联系我就是了。” 黎柳儿随口开了句玩笑，道：“怎么？你要是罩着我们啊？” “我是担心可能会出事，毕竟大家认识一场。”边沿的语气很是认真，“我和你、季语都是过命的交情，自然不可能看着你们出事。至于祁谦，就算是一种投资吧，毕竟有很大的可能成为初级机械师。我可是很相信你看人的水准的。” 黎柳儿哼笑了一声，道：“那是，因为我的眼睛很好嘛。我十岁就在这边摸爬滚打了，十来岁就正式加入凯尔猎杀者团队了，一些小动作和小话术根本瞒不过我。” 对此，祁谦倒是深有感触。 坐在后面的季语还想再问边沿的话是什么意思，却被祁谦拦了下来。季语犹豫了很久，还是硬生生的将想问的东西都憋了回去。 如果是平常，季语的这点小动作肯定是瞒不过边沿的，可现在的边沿注意力很明显没在这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季语的这些动作不说，样子看上去也相当沉默。 车内的氛围相当安静，没人在说话。中午休息的时候，祁谦看见边沿出去抽了根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样子看上去有些烦躁。 黎柳儿看着祁谦正望着边沿的方向，道：“边沿这个人虽然沉默了一些，但是人很好的。他如果不说，那肯定有他的理由。” “我明白的。”祁谦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也没有想让他为难的意思。而且昨天他跟我们说的动乱时代，估计也是他们家族的秘辛。” 黎柳儿沉默片刻，道：“多半是的。动乱时代在平民区所公布出来的资料中，并没有。不过祁谦，你既然已经知道边沿那边的情况了，你也可以说是和边沿绑在一起了。” “这样没问题吗？” 昨日在边沿提起动乱时代的时候黎柳儿就想到这一点了。 边沿是贵族，有自己的渠道。既然他愿意把这些事情说出来，那就证明他能够保证，祁谦绝对不会泄密。但凡祁谦有泄密的动作，恐怕也会很快就会被他们家族找到。 也就是因为这样，边沿直接将自己和祁谦绑在一起了。如果祁谦泄密了，那么边沿在家族中恐怕也会受到重罚。如果祁谦没有泄密，最终还成为了初级机械师，那边沿的家族肯定也不会对他进行苛责。如果最后祁谦成为了中级机械师，那边沿的家族说不定还会觉得边沿聪明。 可是对于祁谦来说，也多了一些无形的束缚。 祁谦摆了摆手，道：“我并不在意这些。说到底，这不也是等价交换吗？他将家族的秘辛告诉我，将一些可能发生的危险对我进行提示，换我在成为初级机械师或者是高级机械师之后，对他或者是他的家族进行一些帮衬而已。我觉得无所谓。” 祁谦的目光眺望远方，道：“在这个时代，有利用价值不可怕，没有利用价值才可怕。如果我不是会一点机械方面的知识，我早就饿死了。如果我什么利用价值都没有 第五十四章 粉土鸟（中） 距离变异种变异区越来越近，周围的景色已经从花草树木变成了建筑废墟。空旷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路边的路灯，招牌，电线杆子，都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看上去相当荒凉。 【叮】 【您已进入变异种变异区三区。目前您附近的变异种有：E级紫斑猫、D级凶冥狗】 “猫、狗？”祁谦皱眉道，“是因为当年的猫狗被当成宠物养吗？” “差不多吧。城市里原本就有很多流浪猫和流浪狗，在黑玫瑰纪元开始的时候，这些动物感染了黑玫瑰病毒，自然就变异了。”这些东西黎柳儿还是很清楚的。 季语倒是道：“所以变异种变异区的变异种，大多都是以猫狗为原型进行变异的，还有一些蜥蜴、蜈蚣、蛇、鸟，就连乌龟也有一些，只不过数量你比不过猫狗。毕竟在前纪元的时候，养猫狗的人很多嘛。” 【警告！警告！警告！检测到你的西北方向，距离您大约两百米左右的天空，出现了一只C级粉土鸟！请尽快加速，脱离这里！】 听见这个声音，祁谦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朝着西北方望了过去。 这边的建筑物大多都已经倒塌了，最高的也不超过十五米，对于视线的遮挡相当有限。从祁谦的方向能够看见空中有一只鸟，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还没等祁谦看清楚粉土鸟的样子，就听见边沿“啧”了 一声：“坐好了。” 话音刚落，祁谦就听见“呜——”的一声。 没有一点预兆，边沿直接一脚将油门踩到底，他们的汽车迅速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叮】 【极速模式最多只能启动十分钟，请您在十分钟后，迅速降低速度，减小汽车发生故障可能。】 【现在开始倒计时。】 滴滴答答的倒计时的声音在车里响起，边沿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继续保持着这样的速度朝着前方前进。 祁谦从来没有坐过开得这么快的车，紧紧的抓住自己的安全带，面色苍白。 季语比他也好不了多少，只不过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了，还是抓住自己的安全带，但他却抽空嘲讽了祁谦一句：“坐不稳吧？害怕吧？” “你好得到哪里去吗？”黎柳儿有些好笑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她的状态很好，根本没有一点晕车的意思，询问旁边的边沿，“能够绕的开吗？” “不好说，毕竟是C级粉土鸟。” 粉土鸟的攻击性并不算很强，但是移动速度很快，最快的时候能达到每小时一百八十公里。 他们的汽车最多只能达到每小时二百二十公里。 这样看起来他们的速度要略快一些，可是这样的高速行驶汽车最多只能维持十分钟而已。 汽车的功能、系统繁多，这也就让这辆车无法长时间以极快的速度进行移动。 如果在这十分钟内没有将粉土鸟甩掉，那很快粉土鸟就能追上来。 在加上粉土鸟是鸟类，一直是在空中飞，空中并没有什么障碍物被它锁定，想要将它甩掉，很难。 【警告！警告！您已经在急速模式下行驶了五分钟！请尽快降低您的速度。】 【检测到粉土鸟正在飞向您现在的方向，请做好应对的准备。】 “我应对个屁啊。”边沿没忍住骂了句，“怎么偏偏遇上这种变异种？最烦这种会飞的变异种。” 边沿只是分心骂了一句就差点撞到了树上，还好他及时反应过来，才没有出错。他现在的速度很快，就算只分心一会儿，也可能会出事。 【检测到您附近有一只D级红布蜥蜴，一只E级灵心蛇。】 检测系统不断的响起，嘈杂的机械音听的人相当烦躁。 “躲不过吗？”黎柳儿哼了一声，摁下天窗的按钮，带上了护目镜，整个人站立起来，左手手臂的枪支冒了出来，对准正在往这个方向飞奔而来的粉土鸟，道，“躲不过就把它干掉！边沿，掉头！” “是！” 在听见黎柳儿话语的瞬间，边沿直接来了一个急转弯。 坐在后方的季语没忍住骂了句：“卧靠。”整个人贴在了车门上。 双方的距离迅速拉近，黎柳儿没有丝毫的犹豫，在粉土鸟进入射程后，直接就是一枪。 “砰！” 子弹一下子打中了粉土鸟的一只羽翼。 粉土鸟的身体歪斜，速度立刻降低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黎柳儿以最快的速度麻醉弹的子弹放进了自己的枪支里。祁谦睁大了眼睛，他当初就觉得黎柳儿的枪支有两种形态，故此 第五十五章 粉土鸟（下） “提供数据？”祁谦露出恍然的表情，沉思，“也就是说，实际上仅凭你自己的能力在这样高速移动的过程中是很难打中粉土鸟的是吧？” “应该说是，仅凭我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黎柳儿耸了耸肩，将护目镜摘下来，挂在脖子上，道，“毕竟我也只是个人类。就算是黑玫瑰病毒给人类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它也不可能让我直接脱离人类的范畴。” “如果我不能做到，就需要工具来对我进行辅助。” 黎柳儿只是随口一说，祁谦却若有所思的朝着她的护目镜看了两眼。 倒是季语立刻跳脚道：“没这回事！队长很厉害！没有护目镜的时候，也在两三百米内也是一打一个准的！” “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黎柳儿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原本正在思考的祁谦一下子愣住了，看了季语一眼：“队长救过你命啊？” 这次轮到季语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一旁的边沿发出一声哼笑，简短地告诉了祁谦，为什么季语长期都呆在黎柳儿的身边。那是因为黎柳儿真的救过他的命。 季语和祁谦的年龄相差不大，在几个月前才加入凯尔猎杀者团队。他急需用钱，又没有团队愿意接受他，是黎柳儿接受了他，还一直带着他做任务，甚至还借了他不少钱，解了季语的燃眉之急，最后更是在做任务的时候，救了他一命。 从这时候，季语就天天粘着黎柳儿不放了。 季语显然对边沿的解释很不满，自己和祁谦补充道：“当时我都要死了，黑魔虎的爪子都快碰到我的脸了！就在这个时候！队长一枪把黑魔虎爆头了！多帅！多帅！” 祁谦大概想了想场景，坚定地对着季语点了点头，道：“帅！”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季语立刻来了兴致，将袖子挽了起来，祁谦拉到一边，要跟祁谦谈谈黎柳儿当时到底有多帅。 黎柳儿一副不认识他们的样子，摇了摇头，走到粉土鸟的身边，道：“别闹了。在变异种变异区，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刚才的动静并不算笑，恐怕已经有不少的变异种听见枪声了。我们得尽快处理，然后离开变异种变异区。” 变异种变异区中的变异种的数量，可不是变异种生存区能比的。再加上变异种变异区中的变异种有不少都是从家宠演变而来的，大部分都不会冬眠，这也给变异种变异区增加了些危险性。 更何况他们附近就有变异种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这边，只是刚才黎柳儿几枪就将粉土鸟打死，的确很震撼。这些变异种一时间也不敢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 说到正经事了，祁谦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抛弃季语，走到了黎柳儿的旁边去，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这还是祁谦第一次见到变异种。 粉土鸟的体型并不算大，一米左右而已，样子很漂亮，通体灰褐色，但胸脯却是灰粉色，眼睛很大，浅绿色的眼睛看上去相当漂亮。 边沿依靠在车门边上，看了一眼检测系统，道：“附近还有四只D级变异种，要动手的话，得快一些了。” 粉土鸟现在还是活着的，只是因为中了几枚麻醉弹后暂时不能动了而已，眼睛也有些呆滞，却还是望着众人，始终没有闭眼。 “你就留在我身边吧。边沿、季语，你们注意一下周围的情况。”黎柳儿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把小刀，但却没有用小刀直接结束粉土鸟的生命，而是用自己的双手，直接拧断了粉土鸟的脖子。 动作相当流畅，甚至没有青筋暴起的情况发生。 祁谦咽了一口唾沫，看着黎柳儿白皙的手，完全想不出，这样的白皙小巧的手究竟是怎么一下子将粉土鸟的脖子拧断的。 “我的父母也是猎杀者，我还是有点力气的。”黎柳儿对着祁谦道，“让你留下来，是因为你的职业，你需要知道很多物品的价值。这样才不会让你在交易的时候吃亏。” “变异种最值钱的是什么，他们的外皮，骨头，和血液。外皮可以用作装饰，骨头可以用作药物，血液则是可以用来研究。但是溢价最厉害的，却是外皮。因为变异种种类繁多，不同的变异种，他们的外皮也完全不同。等级越高，外皮的溢价也就越昂贵。” “当然，越完整的外皮，自然也就越贵。粉土鸟在变异种中，数量算不上很稀少，但也不算太多，外皮也很好看，并且它的身体上只有几个枪孔而已，完整度很高。可以卖出很高的价格。” “从背面可以直接取下一张完整的外皮。” 说着，黎柳儿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小刀，一刀从粉土鸟的脑袋直接划到了粉土鸟的脚上，随后一点一点地将粉土鸟的骨肉与粉土鸟的外皮完全割开，一直到粉土鸟的外皮完全被剥下来，黎柳儿才放松了一会儿。 第五十六章 白无鼠 变异种生存区与变异种变异区的划分并没有什么规律，基本上一直都是，城镇就是变异种变异区，农村、山林那就是变异种生存区，就连每个区的形状都是千奇百怪的。 他们现在想要前往的变异种生存区一区，就需要变异种变异区三区的边缘部分穿过。也就是就是现在这里。 只是变异种变异区的边缘位置而已，他们就已经遇见了不少变异种了。祁谦完全不敢细想，如果是进入了变异种变异区的中间位置，那变异种的数量究竟会有多恐怖。 “队长，别教了。快点收拾了走人了，附近的变异种越来越多了。”季语望着四周，面色凝重。 只是这么一会儿，肉眼可见地围绕在他们四周的变异种就超过了十只，这还是他们所能看见的变异种的数量，还有不少变异种还隐藏在暗处。 黎柳儿以最快的速度将地面上的肉全都收了起来，逐渐靠近边沿，询问道：“检测系统所检测到的变异种的数量有多少？” “C级的变异种有一只，D级的变异种有七只，E级的变异种有六只。加起来有十四只了。”边沿道，“走吗？还是说打？” 黎柳儿没有半分犹豫，道：“走。拖延的时间越长，过来的变异种就越多。”说完第一个上了车。 祁谦和季语也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车，系好安全带。 也许是察觉到他们要走了，不少变异种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白无鼠的速度最快，还没等边沿上车，一下子就扑到了边沿的脚边。 边沿只是看了一眼，就确定这只是一只E级的白无鼠而已，根本没有一点犹豫，黑焱枪几乎是瞬间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直接将白无鼠洞穿，尸体直接甩进车内。 看着白无鼠已经躺在了季语和祁谦的脚边，边沿快速坐上车系好安全带，一下子将油门踩到了最底部，疾驰而去。 四周的变异种飞快的朝着汽车的方向奔来，不过却并没有追上，被汽车甩得很远。 奔跑速度能达到两百多公里一小时的变异种毕竟是少数。 一直等到完全看不见那些变异种，边沿开车的速度才逐渐减弱了下来。 直到这时候，众人才注意到，车内有很重的血腥味。 黎柳儿略微开了点窗户，抱怨道：“到时候又要花钱去洗车。边沿你也真是的，直接把白无鼠完全捅穿了，看来是卖不了多少钱了。” 白无鼠的数量并不算少，可是它们的移动速度很快，很难被人抓住。与其他的变异种不同，白无鼠是等级越低，它的外皮越值钱。它们算是小白鼠的变异种，比小白鼠的个子更大一些，通体雪白。 也正是因为这样，等级越低的白无鼠，受到黑玫瑰病毒的影响也就越小，皮毛也会更加柔软，皮毛也会呈现出雪白的姿态。 故此，白无鼠的溢价很高。 可现在，好不容易遇见一只等级稍微低一点的白无鼠，浅色的皮毛看上去很漂亮，但它却直接被边沿一枪捅穿，伤口很大，之后想要卖出高价就难了。 “我也没办法，它来得太突然了，本能反应而已。”边沿也有些无奈，道，“快到变异种生存区一区了，大概还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 听着边沿这样说，祁谦将目光转向了窗外。高楼已经慢慢远去了，房屋已经逐渐变得矮小了起来。 “那这只白无鼠就放在这里吗？”季语将白无鼠拎了起来，道，“D级 的白无鼠啊，的确少见。” “放着吧，等到了变异种生存区和粉土鸟的肉一起处理吧。”黎柳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反正也快到了。变异种生存区那边总要比变异种变异区安全一些。” 季语也是点了点头，又将白无鼠放在了一边。季语道：“我就不把它收进我的空间戒指了，就放在这里吧。” 祁谦忽然道：“我记得你们说过，变异种生存区的变异种大多都还是需要冬眠的，那我们怎么找三只C级的变异种啊？” “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变异种的鼻子是很灵敏的，像是在变异种生存区的变异种，原身大部分都是一些野生的动物，鼻子也会更加灵敏。调配一点吸引变异种的药剂就行了。”黎柳儿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但是祁谦，你还是得注意安全。药剂会一口气吸引很多变异种到来，到时候，可能也会出现问题的。” 黎柳儿叮嘱道：“药剂会吸引很多变异种。不过变异种生存区的变异种，基本上都在C级以及C级以下，像是B级、A级、S级的变异种，可以说是只会在变异种变异区出现。” “但C级以及C级一下的低等级变异种的繁衍能力又很强，我们也不确定最后究竟能够吸引来多少变异种。所以还是小心一些好。” 祁谦又问道：“我们已经杀死一只粉土鸟了，那也是C级的变异种。如果我们不说，应该 第五十七章 变异种生存区一区 “这也是能检测出来的，所以不用担心。”黎柳儿笑了笑，道，“怎么样？这些检测的方式，是不是比设想中的更为完善一些？” 祁谦点头道：“的确如此。也就是说，基本没什么空子可以钻。这边的科技水平，我感觉还挺不错的。” 至少从黎柳儿这段时间所告诉他的这些消息来看，凯尔猎杀者团队几乎是将能想到的东西都想到了，并且做出了一定程度的限制。整个猎杀者团队运用科技的频率也非常高，机器人更是一大堆。 “差不多吧。毕竟任务出现问题是猎杀者团队赔钱嘛，我们也不想赔钱。”黎柳儿叹了口气，道，“既然不想陪钱，这些可能会出现问题的地方就要小心一些嘛。不得不说，团长的确是个很厉害的人，很多规矩你都是在他手里完善的。” “只不过，团长人已经老了啊。” 季语“诶”了一声，道：“我见过团长，我记得团长他是永生者，但是团长的身体机能会继续老化是吧？既然是这样，那团长的身体岂不是相当于七八十岁的人的身体了？那他还会迎来死亡吗？” 听了季语的询问，黎柳儿愣了愣，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我感觉，团长还是会死去的。否则他应该不会一直打压我，想让他的儿子继承团长的位置了。” 祁谦没有说话。他对于猎杀者团队的了解最少，很多事情他也不打算参与，自然是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倒也不是科技水平高，我感觉其实和我在平民区生活的时候差不多。”黎柳儿将话题拉回去，回头望向祁谦，道，“我感觉，是不是贫民区的科技水平太低，或者是机械覆盖率太低了啊？” 祁谦思索片刻，摇了摇头道：“不好说。毕竟在我的记忆里，贫民区就连汽车都少有。” 在祁谦的记忆中，贫民区中的汽车很少，大部分的时候，他所见到的，都是拖着货物的货车。 其实这种货车平日里是不允许有人坐在后面的。但贫民区并没有能够载人的汽车，这些规定也是形同虚设。 像是公交车什么的，一天也就一两班而已。公交车原本就需要消耗一定程度的资源，自然也不可能每天很多班次。如果公交车司机出事了，那就是一班都没有。 原本在祁谦的家门附近有一个汽车站，可现在那个汽车站也没有了，这条路唯一一班公交车也被撤销了。 在整个加维克城贫民区，公交车的数量恐怕还不超过二十辆。 至于汽车，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但汽车只在几个特殊的地点才有，汽车也并不是什么坐起来很舒服的汽车，基本上都是平民区不要的汽车，才会便宜卖给贫民区。 听着祁谦的话语，黎柳儿睁大了眼睛，道：“贫民区的条件这么差吗？” “嗯。就连虚拟面板也是我刚买的，还是有人资助我买的。贫民区的条件恐怕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差一些。”祁谦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所以在很多时候，你们说什么关于机器人啊，变异种啊，我都不清楚。因为在我的观念里，就是有这些东西，但是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而已。” 黎柳儿叹了口气，想到祁谦的父母也失踪了，忍不住道：“要不你以后直接定居在圣塞尔小镇算了。危险是危险一点，但至少条件好一些。或者是去加维克城的平民区定居？至少我们三个都在那边，有机会的话，还能互相照顾一下。” 祁谦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道：“等有机会吧。我和我的资助人签订了合约，在几年之内，我应该没有办法定居的。等我将钱还完，将欠她的恩情还完，我应该就能自己做主了。” “依我看，你欠的恩情恐怕很难还完。”季语摇了摇头道，“现在这个时代，大家都巴不得和一个机械师扯上关系，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让你 换完恩情恢复自由？” 黎柳儿倒是道：“祁谦的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继续磨练自己的技术。如果他能成为一个中级机械师，那肯定会获得自由，这没得说。” 季语立马又接了一句：“我觉得队长说得有道理。” 一直在前面开车的边沿没忍住说了一句：“马屁精。” 还没等季语发火，就听见【叮】的一声。 【您已成功进入变异种生存区三区。您的油还有五格，满格二十格，建议您停下来将油加满，再继续前进。】 听见系统的提示，边沿问了句：“队长，就在这里停下来吗？” “就在这里吧。” 黎柳儿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总体来说地势比较平坦，视野也比较开阔，看起来还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汽车停了下来，众人下了车。 现在天色还早，黎柳儿拿出一双手套带上，将粉土鸟的肉块全都取了出来，放在地上。 只是这么一会儿时间，这些 第五十八章 血液萃取 而这些黑色的肉渣，在接触到地面之后，却也慢慢化成了一滩水。 “不用看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原因。”季语在祁谦的身边蹲下，皱眉道，“挺奇怪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感觉关于变异种的研究却一点进展都没有。” 祁谦摇头道：“也不能这么说，也有可能是他们没有公布。” 在他们身后的边沿也点了点头，道：“贵族区的各个学院已经很多年没有更新教材了，我们也不太清楚现在的研究到底到哪一步了。” 祁谦思索片刻，叹了口气：“算了，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太远了。是我这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东西。” “既然这样，那就来看看你这辈子能接触到的东西吧。”黎柳儿的声音响起，“过来帮我把这些肉块丢进机器里。” 说着，黎柳儿还从自己的手上将手套摘了下来，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第二双手套交给祁谦。 还没等祁谦起身，季语就从地面上弹射而起，飞快朝着黎柳儿的方向窜了过去：“我来我来！” 原本正准备起身的祁谦又坐了下来，看着季语的样子，稍微笑了笑。 提取血液所消耗的时间并不算很长，花了二十分钟左右就已经提取完成了。只不过提取出的血液，只有五十毫升而已。 “只有这么点？那么多肉只提取出这么一点血液？”祁谦看着黎柳儿手中的瓶子，道，“这也太少了吧？” 黎柳儿道：“不少了。这些血液是直接用机器进行萃取过的，并不只是血液而已。” 祁谦看了看瓶子中的红得发黑的鲜血，完全看不出与一般的鲜血有什么区别。 黎柳儿想了想，用祁谦最能接受的方式给他进行解释：“如果说区别的话，这一小瓶血液就是粉土鸟的血液的精华。经过萃取之后，血液的数量的确少了，但是总体价格却上升了很多。基本上可以说是翻了十倍。” 一听到价格，祁谦立刻来劲了，道：“萃取的效率是多少？十分之一吗？” “是八分之一。”黎柳儿抽了抽嘴角，道，“所以大多数猎杀者团队都会自己完成萃取的行动，毕竟多一些价钱。只不过是多花费一些时间而已。因为想要萃取，需要将骨头、皮毛完全弄下来，对于外行人来说是很麻烦的事情。” “但对于猎杀者来说，这就是顺手的事儿而已。” 黎柳儿伸了个懒腰，将一旁的白无鼠的尸体也弄了过来，把白无鼠的皮毛拔下来之后，直接萃取出白无鼠的血液，把骨头这些都好好的保存起来。 等到一切弄完，黎柳儿终于放松了些，盘腿坐在地上，估算着这些东西的价格，最后对着祁谦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东西一共能卖七万左右，不算那些银戒指什么的，七万。如果有溢价的情况，也不会超过十万。我们一共四个人，每个人大概能得到一万多一点，运气好的话，能到两万。” 黎柳儿对着祁谦道：“这些东西就是平分的，没意见吧？” 祁谦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意见。 他能有什么意见？杀死粉土鸟的是黎柳儿，杀死白无鼠的又是边沿，从头到尾他是一点力都没出的，白拿一两万，他能有什么意见？ 黎柳儿就像是感觉到了祁谦的窘迫一般，道：“你不用在意这么多。说到底，我们也是想和你建立友好关系，自然不会在这些方面过多的计较。如果你实在是在意这些问题，那以后就帮我们修理或者是改造一下武器吧，给我们打个折就好。” 虽然黎柳儿是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这些话的，但祁谦却是点头道：“好，如果以后我能成为初级机械师或者是中级机械师的话，我一定会帮忙的。” “那到时候，我可以只给成本价吗？”季语得寸进尺。 “滚啊！” 黎柳儿和边沿倒是对视一眼，双方皆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恍然，然后偏开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黎柳儿道：“今天晚上我们不行动。现在是冬天，变异种生存区的变异种虽说有很大一部分都进入了冬眠的状态，但还有少数部分并没有进入冬眠状态。如果能在不惊动那些冬眠状态的变异种的情况下，离开变异种生存区，那是最好的。” 早在之前，黎柳儿就已经将可以利用药物将变异种引来的事情告诉过祁谦了，祁谦倒是能理解她的想法。 毕竟只要杀死三只C级变异种就能完成任务了。如果能够在不使用药物的情况下，找到三只C级变异种，并且将它们杀死，完成任务，那肯定是最好的。 动用药物，药物会吸引变异种没错，但却无法控制吸引的变异种的数量。别人还好，但他们的队伍中有一个祁谦。 祁谦不擅长战斗，最多只能逃跑而已，他们就三个人，以他们三个人的数 第五十九章 C级变异种（上） “不过……”黎柳儿话音一转，“我们并不能保证，变异种没有移动就是在冬眠，也有可能它只是没有动而已。这些习性，我们又需要根据变异种的种类来进行判断，很麻烦。” “但问题就在于，变异种的数量、种类实在是太多了。很多变异种我们也只是认识而已，还没有成功地收集到这些变异种的习性，所以，很多时候，我们也不太清楚，这些变异种是否需要冬眠。” 说到这里，黎柳儿叹了口气，对着祁谦道：“所以我们也不清楚之后究竟会遇见一些什么事，一切只能小心为上。” 祁谦点了点头，示意黎柳儿，自己已经明白了。 他很清楚自己是战斗力最低的那个，众人中最需要注意四周情况的就是自己了。 只是祁谦还是问了一句：“我们不能直接对冬眠的变异种进行攻击吗？就是小心，尽量不惊动它们，不行吗？” “不行。”这次回答的是边沿，边沿道，“变异种与人类不同，它们判断周围的情况，大部分的时候是凭借的它们敏锐的嗅觉。如果人类进入了正在冬眠的变异种的领地范围。只要距离够近，变异种很快就会惊醒。” “就算是让队长在远处用枪也不行。这些变异种向来聪明，在它们进入冬眠之前，它们就会选择自己的冬眠地点，而这些地点，大部分都比较隐蔽，想要直接用枪进行攻击，很难。” 听了黎柳儿和边沿的解释，祁谦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想得太简单了。 祁谦略微叹了口气，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祁成江。 在变异种生存区和变异种变异区走了一遭，祁谦完全感受到了成为猎杀者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也明白了为什么猎杀者是容易来钱的职业。 用命在赚钱，来钱能不快吗？ 当年他急需用钱，急需安装假肢，让他的父亲不得不成为了猎杀者，他的父亲究竟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只花了一两年的时间，就赚回了十万呢？ “别担心，这边最高等级的变异种也只有C级而已，你也看见了，C级变异种对我来说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只是数量多了，会有些麻烦而已。”黎柳儿的话语中的自信相当明显，道，“到时候，你只需要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 “好。” 黎柳儿也没有把那些注意事项来回说，她一路上已经提过很多次了，在现在继续提，只会给祁谦增加压力，她索性不说关于变异种有关的话题了，只是道：“明天一早出发吧。现在还是下午，多一点调节自己状态的时间也好。 ” 众人皆是对视几眼，却都没有放松的意思，尤其是祁谦，样子看上去还是有些紧张。 这里毕竟不是圣塞尔小镇，并没有那么安全。 黎柳儿倒是没有多劝的意思，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不知道在看什么。 祁谦也想着看点什么来让自己别那么紧张，最后还是找到书籍翻看了起来，有时候根据着书上的设计图制作模型，样子看上去很专注。 边沿则是下车抽烟去了。 坐在一旁的季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挠了挠头，嘀咕了两句：“怎么都在看东西啊，这样显得我很不上进。” 说是这样说，季语自己也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看了起来。 晚上还是和之前一样，黎柳儿和祁谦先守夜，然后半夜的时候换成季语和边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疲惫了，还没到睡觉的时间，季语就已经睡着了。 次日清晨，在出发之前，黎柳儿便道：“三天，如果三天的时间我们都没有找到没有进入冬眠状态的变异种，那么我们就直接动用药物吸引变异种吧。” “油还够吗？”黎柳儿询问边沿，“我记得附近有一个我们的物资补充点，如果不够的话，要不我们先过去购买一些？” 边沿稍微算了算，道：“如果在三天之内就找到了三只没有进入冬眠状态的C级变异种，那肯定是够的。如果没有找到，那恐怕就会有些危险了。” 黎柳儿摁了摁自己的眉心，道：“看运气吧。” 边沿开车的速度并不算快。 他们要寻找变异种，就需要仔细查找周围是否有变异种的存在，速度自然也有所下降。 整整三天，没有进入冬眠状态的D级、E级的变异种他们倒是遇见了几次，可却完全没有遇见没有进入冬眠状态的C级变异种。 右手好不容易找到一只C级变异种，结果最后停下车，过了小半天，变异种都还没有动一下。他们也只能继续找。 三天，一只没有进入冬眠状态的C级变异种都没有找到，黎柳儿也有些烦躁了。 如果不早点将任务目标完成，他们就不能去找沈高阳。 第六十章 C级变异种（中） 祁谦问道：“变异种是从四面八方前往这里的吗？那我们呆在这里有用吗？” “有。毕竟变异种并不聪明，而且大部分变异种的视力并不算好，将车放在相对隐蔽的位置，可以降低汽车被他们发现的可能。”黎柳儿顺口就回答了祁谦的疑问。 “队长对这些懂得好多啊。”季语的目光也停留在显示屏上，道，“我怎么感觉和队长比起来，我像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明明也当过一段时间的猎杀者了啊。” 边沿嗤笑道：“你啊？你才当多少天的猎杀者？队长的父母就是猎杀者，自己很小就跟着猎杀者团队进行训练了，当然比你知道的多。” 黎柳儿只是笑，并没有说话。 季语对着边沿晃动了一下自己的拳头，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众人安静下来，目光都望向了显示屏。 现在还早，药物刚准备好，还没有充分的进行挥发，自然也就没有变异种的出现。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 【叮】 【检测到有九只变异种正在朝着您的位置靠近。】 【其中有五只是C级变异种，两只是D级变异种，两只是E级变异种。】 【C级变异种为：巨爪熊、彩狸猫、炎蛇、灵萝蛙、天冰蛇。】 【D级变异种为：玄羽蛇、青光蛇。】 【E级变异种为：玄色兔、暗金蛇。】 【请各位注意安全。】 机械音很快停止，显示屏上出现了代表着变异种的红点，每一个红点的下方都清晰的标注出了这个红点所代表的变异种的种类。 大多数变异种都在汽车的正前方或者是斜前方，只有一只灵萝蛙是从汽车的后方移动而来的。 祁谦道：“好多蛇类变异种啊。” “变异种生存区嘛，在前纪元的时候大多都是山林和村庄，这些地方的蛇很多。”黎柳儿给自己的麻醉枪上好子弹，并不着急行动，反而是侧身对着祁谦道，“祁谦，给你一个任务。” 说着，黎柳儿取出一瓶红色的液体交给祁谦，道：“还记得我刚才将药粉倒在了哪棵树下吧？等有三只C级变异种出现，你就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树下，直接将瓶子中的液体全都倒在树下，很快这些味道就能消失掉。” “我会掩护你。可以吗？” 黎柳儿的面色庄重，眼神相当认真。 祁谦点头道：“好。” 祁谦大概能想明白为什么黎柳儿让他进行行动，因为他的速度够快。 只要将液体倒在树下迅速撤退就可以了，只不过需要避开一些变异种的攻击而已，以黎柳儿的枪法，想要辅助他，并不困难。 倒是季语皱眉道：“队长，祁谦他并没有进行过战斗啊？应对这么多变异种恐怕会比较危险。” 边沿也道：“队长，不需要考虑一下吗？不管怎么说，这也是祁谦第一次接触变异种，直接进行战斗不太好吧？让我和季语来做这件事不行吗？” 二人倒不是不相信黎柳儿的判断，只是祁谦的确不擅长战斗，这点三人都清楚，一开始黎柳儿就和他们说得很清楚，但这时候黎柳儿却想让祁谦直接参与战斗。 虽说他们知道黎柳儿这么说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但还是不免有些担忧。 黎柳儿轻飘飘地看了二人一眼，道：“闭嘴，我做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反对了？” 只是这一句话，立刻就让二人收了音。 黎柳儿的性格、脾气都很好，但是却很不喜欢别人违背她的决定。 看着二人这副样子你，黎柳儿还是叹了口气，解释道：“有我们三人在，祁谦不会出事的。而且，你们的确没有祁谦的速度快。所以，祁谦，你觉得有问题吗？” 不知道为什么，祁谦只觉得心头一紧立刻道：“没有！”声音相当洪亮。 得到祁谦的答复，黎柳儿稍微笑了笑，再次将目光转向季语和边沿，道：“还是老样子，我说进攻你们就冲，明白吗？尽你们所能，在战斗的时候，给祁谦提供一些帮助，明白吗？” 明明黎柳儿的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容，但三人却能很清楚地感觉到从黎柳儿身上所传来的压迫感，同时说了声：“是！”就不敢说话了。 祁谦用手肘碰了碰季语的手肘，还没等他对季语进行眼神暗示，季语立刻往旁边挪了挪，低头不语。 黎柳儿若无其事地偏开目光，带给三人的压迫感也小了不少。黎柳儿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打开了车顶的天窗，整个人站了起来，左手也再次转化为枪支的形式，带上了自己的护目镜，枪支所指的方向，正是灵萝蛙前来的方向。 第六十一章 C级变异种（下） 只是还没等他冲出去多远，一条通体暗金色的蛇就已经爬到了他的脚边，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身体相当细小不过十多厘米而已，已经顺着祁谦的裤腿爬到了他的小腿出。 祁谦只是看了一眼，就确定这是E级的暗金蛇。 祁谦后背发凉。 在离开车内的时候，他还刻意看了一眼显示屏，那时候的暗金蛇明明距离他还有很远一段距离，只是这么一会儿工夫，暗金蛇就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并且已经缠绕在了他的腿上。 暗金蛇并没有犹豫，张开大口朝着祁谦的小腿咬了过去。 “咔”的一声。 暗金蛇的蛇牙与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板铁虽然只是一般的金属，可金属毕竟不是人肉，怎么可能会被蛇牙直接咬穿？ 也许是因为暗金蛇在这上面没讨到好，暗金蛇立刻张开了大口想要继续往上爬，只听见“砰”的一声。 一枚子弹就这样从祁谦的裤子旁边擦了过去，打中了暗金蛇的脑袋。 暗金直接倒在了地面上，甚至还保持着张大嘴巴的样子。 祁谦只是顿了顿，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黎柳儿的表情都没变一下，只是伸出自己的右手，对着祁谦稍微挥了挥，示意他继续。 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玄羽蛇、青光蛇和天冰蛇也出现在了这里，正在和边沿、季语进行缠斗，旁边还有一只彩狸猫隐藏在树木中，虎视眈眈的望着他们。 祁谦根本没有停留的意思，继续朝着树木的方向冲了过去。 巨爪熊正在树木的旁边来回盘旋着，冷漠的双眼正盯着他们，仔细一看，它的双眼中隐隐闪烁着黑色的光芒，黑金色的毛发上似乎也有流光闪烁。 巨爪熊这种变异种，就连祁谦这种才刚接触变异种的人都知道，无论是攻击力还是防御力，乃至移动速度和反应速度，巨爪熊在同等级的变异种中，都算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一双巨爪硕大无比，比同等级的熊类变异种的爪子都要大好几圈。 也正是因为这样，巨爪熊的皮毛、血液、骨骼，基本上都会卖出高价。 似乎是感觉到了祁谦在看着它，巨爪熊发出一声巨吼，朝着祁谦的方向冲了过来。 “吼！”巨爪熊的双臂同时朝前方按了下来，见祁谦躲过，巨爪横扫，目标正是刚刚闪躲了两下它的攻击的祁谦。 “祁谦！小心！”季语喊了一声，一柄环刃从他的手上飞出，一下子打在巨爪熊的尖爪上。 就在一柄环刃从他手上脱手的瞬间，青光蛇就直接扑了过来。 没等青光蛇靠近，黑焱枪一枪刺中了青光蛇的腹部。 边沿抽回自己的黑焱枪，淡淡的对季语道：“战斗要专心。” 趁这个空隙，祁谦骤然加速，一把将地上的环刃捡了起来，自己则是直接绕过了巨爪熊，迅速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自己的麻醉枪。 “砰”“砰”“砰” 三声枪响传来，巨爪熊的腹部顿时多出三道伤口来。三枪都打中了巨爪熊的腹部，祁谦自己则是继续朝着树木的方向冲了过去。 枪响声并不算大，但声音也并不算很小，比黎柳儿的枪响声要略微大一些，只是这声音的差距并不算很大。 很显然，在前往变异种生存区的之前，祁谦是将黎柳儿的提醒放在了心里的，知道在这边要用枪就需要对枪进行改造，适当的让枪响声减弱。 季语和边沿皆是一愣，只感觉有些怪怪的，似乎并不是黎柳儿开的枪，黎柳儿没有浪费子弹的习惯，能够用一枚子弹解决的问题，绝对不会用第二枚子弹，这肯定不是她开的枪。 这里就只有四个人，不是黎柳儿，那就只能是祁谦了。 只不过现在并不是他们回过头思考这些的时候，倒是黎柳儿是完整的看清楚了祁谦的行动的。 黎柳儿嘴唇勾了勾，轻声道：“聪明。” 尽管祁谦的枪法并不怎么准，可现在他和巨爪熊的距离很近，巨爪熊的体块又太大，根本不可能有打不中的情况。 祁谦对于自己的战斗水平是相当了解的，让他和巨爪熊打那肯定是不可能的，而且巨爪熊的速度和他的速度的差距并不是很明显，祁谦并没有把握自己一定能甩掉巨爪熊，然后在到树下，将液体全都倾倒在树下。 既然如此，给巨爪熊一枪麻醉弹是最好的。 只要中了麻醉弹，巨爪熊的移动速度就会下降，那么就会给他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可这是祁谦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变异种进行战斗，对于麻醉弹需要多少才能尽快起效，并没有完 第六十二章 黎柳儿的实力 凯尔猎杀者团队的麻醉弹已经起效了，巨爪熊的速度有了很大的下降，甚至连一般的移动都变得迟缓了很多。 祁谦在心里为巨爪熊默哀了一秒钟。 如果这只巨爪熊继续对他进行攻击，他恐怕还真没什么机会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可这只巨爪熊若是转移目标去针对黎柳儿，那只有死路一条。 一直到现在祁谦都还记得，黎柳儿几枪就解决掉了那只粉土鸟，刚才也是一枪就解决了灵萝蛙。说黎柳儿没有办法解决掉这只巨爪熊，祁谦第一个不信。 “祁谦！速度把药液倒在药粉上！快！周围现在已经围绕了不少变异种了！”季语厉声呵道，“变异种的数量还在增加，我和边沿要顶不住了！” 只是这么一会儿，周围就已经围上了不少变异种了。很多变异种祁谦根本就不认识，只能勉强从他们的皮毛勉强分辨出，大部分变异种都是E级变异种，还有少部分D级和C级变异种也混迹在其中。 树旁已经围绕了不少变异种了。 边沿和季语的脚边也围绕了不少变异种的尸体，两个人的身上全是变异种的鲜血。 他们二人的战斗力毋庸置疑，但是架不住变异种的数量多，季语的环刃还有一柄在祁谦的手上，他现在根本发挥不出自己完全的实力。边沿一边要注意自己这边的战况，一边还要留意季语那边，已经露出疲态了。 祁谦的手上握着季语刚刚扔过来的环刃，深呼吸一口气，宛如箭矢一般，冲向了季语所在的方向，速度相当快。 只是两个呼吸，祁谦就已经冲到了季语的身边。 季语瞪大了眼睛，刚想骂他，来自己这边干什么，却看见祁谦一把将环刃递给他，自己则是以最快的速度往回撤退，并且直接绕了一个大圈子，奔向树木的方向后，季语又闭上了嘴。 季语不得不承认，祁谦的速度比他想得要快得多，甚至还留下了一两道残影。 就是这出神的瞬间，又有一只变异种对他发起了进攻。 好在季语反应快，变异种的攻击刚好只是从季语的身边划过而已，并没有真的伤害到季语。 季语深呼吸一口气，将注意力转移到战斗上。 比起季语和边沿那边的战斗，祁谦这边显然要轻松很多。 他的移动速度虽然说不上超过大部分变异种，可至少C级以下的变异种想要追上他也没那么容易。、 祁谦勉强避开这些变异种的攻击，最终直接将瓶子砸向了树下。 瓶子中的液体一点一点的将药粉所在的位置覆盖，瞬间爆发处一股浓烈的香味。 只是这个香味太过于浓烈了，甚至给人一种作呕的感觉。 好在这个味道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散开了，原本的药粉所带来的香味似乎也被瓶子中的液体中和掉了，只剩下了一点若有若无的香味。 “砰！”“砰！”“砰！”“砰！”“砰！” 随着空气中的香味逐渐消失，黎柳儿知道不会再有变异种被药粉吸引过来了，攻击也变的肆意了起来，接连不断的枪响声响起。 等到祁谦走到巨爪熊的尸体旁的时候才敢回头看，只是这一看，便让祁谦不断地咽下唾沫。 太多了，就这么一会儿，死亡的变异种太多了。 黎柳儿的眼神专注，几乎每一次枪响都会有一只变异种倒下，只是这么一会儿，黎柳儿所杀的变异种的数量就已经和季语所杀的变异种的数量齐平了。 不到半个小时，这次战斗就已经被画上了句号。等到战斗结束的时候，黎柳儿所杀的变异种的数量，几乎超过了季语和边沿所杀的变异种的总和了。 众人将所有变异种的尸体堆积在一起，黎柳儿则是去寻找灵萝蛙的尸体了，毕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灵萝蛙的尸体究竟在哪儿。 祁谦看了看这一大堆变异种的尸体，喃喃道：“队长的实力，一直这么……夸张吗？” 是的，祁谦想了半天究竟该怎么形容战局，最终却觉得还是夸张最合适。 几乎一半的变异种都是死在黎柳儿一个人的手上啊，而且在前期的时候，黎柳儿还一直顾及着，药液没有覆盖在药粉上，不敢攻击得太过放肆，还是等到祁谦将药液洒在药粉所在位置之后，她才开始继续攻击的。 只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她所杀的变异种的数量就已经快赶上边沿和季语两个人所杀的变异种的数量了，除了夸张一词，祁谦甚至找不到别的词语来形容。 季语盘腿坐在地上，点头道：“是啊，可怕吧？没有一点实力，我们怎么可能这么服她啊？” “猎杀者团队中的女性原本就少，队长还有一只手臂残疾，她没点实力，我们怎么可能服她？怎么可能听从她 第六十三章 天才 季语大怒：“你怀疑我！” 边沿看了祁谦一眼，道：“这都被他发现了，季语他是个天才。”眼中的揶揄相当明显。 祁谦没忍住笑了起来。季语则是一下子扑了上去，晃动着边沿的脖子。 “在闹什么？”黎柳儿提着灵萝蛙的尸体过来了，在祁谦的对面坐下，道，“怎么了？” “没什么。”祁谦感觉到季语那股想要杀人的眼神不断在自己的身上穿梭，轻咳了两声。 祁谦望向灵萝蛙，道：“就是在说，队长你好厉害，一枪一个变异种，这种精准度真的太可怕，队长你绝对是个天才，至少在枪械方面，天赋比你高的人应该很少吧？” 黎柳儿愣了愣，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倒是觉得我自己算不上天才，我一直觉得我是努力那一类型的。祁谦你才来不是很清楚，像是季语和边沿他们就知道。只要有空我就会去训练场训练，基本上只要有空余时间，我就会去。” “你觉得我的枪法很不错是因为天赋，我倒是觉得，我的努力也不少。” 说到这里，黎柳儿的眼神有些暗淡，道：“真正的天才不是我，是我的弟弟，是黎青。他比我小，但是比我的枪法厉害多了，只有我追他的份，在枪法上，我从来没有赢过他。” 说着，黎柳儿的脸上露出一点怀念的笑容来：“你们可以去找的，凯尔猎杀者团队有黎青的资料，找到他的资料你们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才了。他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参与过SS级的任务了，而我在十五岁的时候，才只是接过一个S级的任务而已，任务还险些失败了。” “十五岁的时候就参与SS级的任务了？”季语咂舌。 虽然他一直知道黎柳儿有个弟弟叫黎青，是一个天才，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听黎柳儿说，她的弟弟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参与了SS级的任务。 比SS级的任务等级高的任务并不多，十五岁就达到这个级别，的确可以说是天才，甚至可以说是怪才了。 有这样的弟弟，难怪黎柳儿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天才。 边沿也是一愣，随即询问季语：“你现在也差不多十五岁，你所接受的最高等级的任务是什么等级？” “是A级，而且只有一次。那都是队长找了很多人带着做任务的，我完成那个A级任务的时候都已经有十六岁了。”季语的样子看上去很郁闷。 在十六岁能够完成A级任务，也可以说是天才了，只是在黎柳儿的弟弟面前，那显然不够看。 “黎青……”边沿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很快就从凯尔猎杀者团队的资料中找到了有关黎青的资料。 姓名：黎青 年龄：十七 武器：枪支 完成的任务数量：SS级任务——三次。S级任务——九次。A级任务——十六次。B级任务——二十一次。C级任务——零次。D级任务——零次。 …… 资料的内容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那就是恐怖。 “队长，我记得你弟弟是在十五岁那年就死亡了，对吗？”边沿看着资料，瞠目结舌，“可是，他怎么做到完成这么多任务的？”说着，边沿将虚拟面板调整成为共享模式，让所有人都能看见他的虚拟面板，“而且还直接跳过了C级任务和D级任务，上来就是B级任务啊？” 黎柳儿偏过头笑了笑，道：“他是特招啊。大部分人接收到猎杀者团队的邀请，都在十五岁到二十岁左右，对外宣称我是十五岁成为猎杀者的，但是我在十二岁的时候就跟着猎杀者在进行任务了，只是那时候并没有正式成为猎杀者。” “但是黎青不同，他在十二岁的时候，就正式成为猎杀者了。因为他精准的枪法。” 黎柳儿脸上的表情相当柔和，隐隐有些骄傲：“就连团长在当时都说，想要黎青成为下一任的猎杀者团队的团长，因为他的实力如此。” 说着，黎柳儿的脸上有些怅然：“如果不是因为那一次意外，黎青他没有死的话，猎杀者团队的团长一定会是他，只可惜……” “你们也知道，我想要成为猎杀者团队的团长是很危险的，说到底，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我的实力。”黎柳儿苦笑一下，道，“见过钻石的人又怎么可能想留下一枚珍珠？” 见三人都在等她继续说，黎柳儿却又摇了摇头，道：“算了，不说这些了。所以我从来就没觉得我自己是天才，可能是因为我见过真正的天才吧。” 众人不得不承认，黎柳儿的弟弟黎青，的确是难得的天才。 十二岁特招成为猎杀者，十五岁就已经能够完成SS级任务了，无论放在哪个猎杀者团队都能称之为天才。 第六十四章 不安（上） 季语立刻闭上了嘴，并且做出了一个关闭拉链的动作，示意祁谦自己之后不会在胡说八道了。 祁谦将目光转向黎柳儿，道：“十五岁能够完成S级任务的应该也是少数人吧？队长，我觉得你是天才，并不会因为你弟弟也是天才就转变。” “就像是一场考试。一百分的试卷，你弟弟能够拿一百分，他是个天才，你能拿九十九分，你也是个天才。只不过你和你弟弟差一分，所以你的排名在他下面一名而已，但并不代表你不是个天才。” 祁谦的话语相当认真，道：“可是谁说一定要拿到一百分才算是天才啊？九十九分为什么不能算是天才。我不是在否认队长你的努力，我只是想说，哪怕是和自己的弟弟相比，队长你也不用妄自菲薄。” “十五岁能够完成S级任务的，又有几个？” 众人沉默了片刻。 黎柳儿倒是笑了笑，看着祁谦的目光越发柔和了些，道：“谢谢，我的弟弟曾经跟你说过差不多的话。” “好了，别在这些问题上纠缠了。”黎柳儿叹了口气，望着面前成片变异种的尸体，道，“我们得先把这些变异种的尸体处理了才行。” 这些变异种的尸体的数量，加起来有好几十只，想要完全处理也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祁谦看着满地的变异种的尸体，道：“这样的话三种C级变异种的血液我们已经集齐了对吧？多出来的那些变异种的血液和皮毛，还有骨头，是归我们自己处理是吗？” “对。”黎柳儿再次取出自己的小刀，将灵萝蛙的外皮剥了下来，道，“总体来说还是赚的，不枉我浪费了我的药液和药粉。” 吸引变异种的药粉和结束药粉味道扩散的药液都不便宜，只不过看着现在杀死的这么多变异种，黎柳儿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这一次绝对不算亏本，只不过也算不上大赚就是了。 说着，黎柳儿就在祁谦的面前，把灵萝蛙骨头剃了出来，又将血液提取器交给祁谦，道：“你现在对这些变异种并不了解，想要将变异种的外皮完整的拔下来，并且将这些变异种的骨头都取出来，还是有些困难，那将肉块丢进血液提取器，并且给血液标注好名字和等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黎柳儿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不少便签和一支笔，还有一堆小瓶子，道：“提取完毕了，就将这些血液标注上姓名和等级。每提取完一次，就摁一下旁边的清洁按钮进行一次清洁，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祁谦点头道：“我明白了。” “那就好，现在就开始处理这些东西吧，能够早点处理干净最好。”黎柳儿道，“毕竟这些变异种的鼻子很灵敏。我们在这里杀死了这么多变异种，难保不会有，没有进入冬眠状态的变异种闻到血腥味，过来看看情况。尽快处理吧。” “是。” 四个人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处理，可等到天黑的时候，还是有不少变异种的尸体没有被处理掉。 黎柳儿看着满地的变异种的尸体，皱眉道：“明天继续吧，今天在起来看。今天晚上大家就小心一些，可能会有没有进入冬眠状态的变异种出现。” 边沿有些诧异的道：“我们不转移吗？” 黎柳儿的性格小心谨慎，如果是以往，她就会选择直接舍弃这些变异种的尸体了。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么重的血腥味究竟会引来多少变异种。夜晚，视野不好，又不方便战斗，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出事。 如果是以往的黎柳儿，肯定觉得必须小心，宁愿舍弃这些并且转移位置。只是这一次她并没有提出转移位置。 黎柳儿“嗯”了一声，道：“今天晚上就在这边吧，这边应该没有什么别的变异种了。” 看着三人茫然神情，黎柳儿道：“我们在过来的时候，一只没有进入冬眠状态的变异种都没找到，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我们的运气不好，另一种就是，这些变异种已经被杀死了。” “以我的经验来看，就算是我们倒霉，也不可能花费三天的时间都找不到一只C级变异种，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不少变异种都已经被杀死了，而且和我们一样，是使用药粉的方式。” “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这些变异种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到了这里，最大的可能就是，这里的变异种已经很少了。我们所杀死的变异种，大多都是从更远的地方迁移而来的，所以才花费了一定的时间。” 听了黎柳儿的解释，边沿率先反应过来，道：“也就是说，这边不但没有危险，还有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甚至有可能祁谦的朋友，就是走过这条路的，对吧？” 黎柳儿点头道：“可以这么说。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祁谦眼前一亮，正想询问的时候，黎柳儿就转过身来，对着祁谦道：“这只是我的猜测 第六十五章 不安（下） 今天战斗了一天，众人的脸上都挂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黎柳儿将已经整理好的变异种的血液、皮毛乃至骨头全都收了起来，众人一同回到了车上。 吃了东西粗略的洗漱了一下，边沿和季语就睡下了。 祁谦继续翻看着自己的书籍，而黎柳儿则是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指也没有动。 只是祁谦在稍微翻看了两页书籍之后，就又停了下来。这种不祥的预感相当明显。 祁谦并没有往心里去，稍微歇了一会儿，又继续翻看着自己的书籍。 …… 一夜很快过去，一个晚上他们都没有遇见变异种。这基本上就可以肯定黎柳儿的猜测是正确的了。 只是这些变异种的尸体比众人想象中的还要多，处理起来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更加消耗时间，愣是又花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他们才将这些变异种的尸体处理完毕。 一直到现在，终于可以说是完成任务了，众人皆是松了口气。 黎柳儿询问着边沿：“你觉得我们是先去物资补充点购买油还是先去寻找祁谦的朋友啊？” 边沿打开地图稍微看了看，道：“我们现在距离我们团队的物资补充点很近，差不多六十多公里而已。依我看我们可以先去物资补充点购买一些油，然后我们再去找祁谦的朋友。” 边沿放大了整个变异种生存区的地图，能够很明显地看见，他们现在的位置距离凯尔猎杀者团队的物资补充点并不远，只不过去了还需要折返回来而已。 “祁谦呢？我们先去购买油，然后再去找你的朋友行吗？看边沿的意思，我们还是比较缺少油的。”黎柳儿回头看了祁谦一眼，道，“如果你很着急的话，我们现在去找你的朋友也行。” 令人意外的是，祁谦摇头道：“不，就按照你们的节奏来就行了。不用迁就我。这么多天我都等了，也不差这一天了。而且，总不能因为我个人的想法就影响整个团队的想法吧？” “好，那就先去物资补充点吧。”黎柳儿皱着眉头，道，“在路上你也注意一下你的徽章的反应吧。如果是附近有凯尔猎杀者团队的人，徽章会给出反应的。” “嗯。” 祁谦又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抽了一下。 这种不祥的预感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祁谦抬手摁了摁自己的胸口，皱了皱眉。 “诶，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季语推了推祁谦，道，“你现在的脸色有些不好啊？” “是吗？”祁谦叹了口气，小声的道，“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具体的感觉，说不太好。” 季语本来想嘲笑他，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沈高阳有些担心，但看着祁谦脸上的表情，那些嘲笑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干巴巴的道：“哎呀没事，你朋友肯定没事，你别想这么多。再说了，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你朋友了。” “如果队长的分析是正确的，那你的朋友应该就在我们之前休息的那附近，别着急，我们只是买点油而已，很快就会回来了。” 季语和祁谦的对话涌入黎柳儿和边沿的耳中，边沿也是道：“没事，如果运气好的话，很快的。而且现在赵越都没有给队长发消息说你的朋友出事了，那多半就是没什么。” 虽然祁谦知道边沿和季语的话语也是对的，但祁谦始终放心不下。 倒是黎柳儿道：“那就稍微开快一点点吧。这种第六感有时候出奇的准确，当初黎青出事的时候，我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我们尽快将油买好，然后去找祁谦的朋友吧。” “好。” 黎柳儿话音刚落，祁谦甚至还来不及说一声谢谢，边沿就一脚油门踩了下去，汽车一下子就朝前方冲了出去。 祁谦的双手用力攥住自己的安全带，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边沿开车的速度原本就不慢，在听见了黎柳儿的指示之后，开得更快了。 六十公里的路程，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前十分钟他们还是保持的每小时三十公里四十公里的速度，后面直接跑到了一百二十公里每小时、一百三十公里每小时。 这些路上又有不少的碎石和泥土，路途又比较颠簸，一下车季语就伏在周围的树上哇哇吐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一路上都在担心沈高阳的原因，祁谦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倒是没有吐。 边沿给季语拍了拍背，一边拍还一边发出嘲笑：“出息，开快点就受不了了？之后如果进行任务，我开到两百多，然后突然停车让你下去杀变异种，你岂不是还要吐一吐才去进行任务？” “我……”还没等季语说完，季语就感觉胃里泛酸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再 第六十六章 艾莉 “十六岁也不小了。”边沿一本正经地道。 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黎柳儿就打断他的话语：“你也够了啊。” 黎柳儿岔开话题，道：“我们现在去物资补充点里面看看吧，毕竟我们现在赶时间。” 听到这里，季语和边沿也收起了脸上玩笑的表情。 物资补充点就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房子，一共有两层。外面刷着绿色的漆，乍一看，很难从绿色的山林中找到物资补充点的具体位置。如果不是黎柳儿他们知道物资补充点的具体位置，单凭祁谦自己，恐怕得看好半天，才能从一片绿色中找到物资补充点。 物资补充点的大门关闭着，黎柳儿敲了敲门。 门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型的窗口，机械音从窗口内传来。 【正在识别是否为凯尔猎杀者团队的猎杀者。】 【已识别，来者为凯尔猎杀者团队的猎杀者，黎柳儿、边沿、季语、祁谦。】 【欢迎你们的到来。】 话音一落，大门“吱呀”一声便打开了。 “走吧。”说着，黎柳儿率先走在了最前面。 物资补充点的内部比祁谦想象中的还要大，屋内也是一片绿色，各种物资分门别类地被放好，有空气枪一式和麻醉枪一式，并且还放置着不少子弹。 不止是这些，还有不少干粮、罐头，肉类、蔬菜，乃至水果的罐头都有。就连衣服这里都有卖的。 可以说，只要是用得上的物资，这里几乎都有，只不过上面都没有标价。 季语偷偷凑近祁谦，道：“别看了，这里的东西很贵。你知道一个水果罐头的价格是多少吗？我之前有一次买了，肉痛到现在。” “多少？一百？”祁谦估计了一个数字。 在现在这个时代，水果这种东西是很稀少的，水果罐头的价格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至少在祁谦的记忆中，他没有看见过价格在六十以下的水果罐头。 这些水果罐头并不是很大，祁谦看了一眼重量，二百五十克，就他估计，一百块顶天了。 季语摇了摇头，道：“再猜。” 祁谦犹豫着道：“是多了还是少了？” “你这不废话吗！你就猜个一百，还能多啊？”季语怒道，“肯定是少了啊！” 祁谦又琢磨了一会儿，斟酌着道：“一百五十？” 季语还是摇了摇头，道：“再猜。” 祁谦道：“我觉得充其量就一百五十，多得我加不起，我怕我自己心脏受不了。” “五百。” “多少？！”祁谦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你说多少？！” 正在一旁看东西的黎柳儿和边沿都被吓了一跳，黎柳儿道：“怎么了？” “我再给祁谦说水果罐头的价格。”季语嘿嘿一乐，道，“我没想过他反应这么大。” 站在吧台后面的机器人，歪了歪头道：“您好，机器人艾莉回答您的问题，一罐水果罐头的价格为五百三十。” 季语大吃一惊：“怎么还涨价了？” 艾莉回答道：“因为水果的价格上升了，水果罐头的价格也跟着有了小幅度地上涨。季语先生，您最高完成过A级任务，如果您要购买，可以获得一定的优惠。” “不了，谢谢。”季语麻木的拒绝道，“几百块的东西，不是我吃得起的。” 艾莉的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道：“这真是太遗憾了。” 祁谦的眼睛转了转，还没等他继续说话，黎柳儿就敲了敲他的额头：“喂！可别想着过来做生意啊。这边很危险的。” 祁谦有些心虚的道：“我没有这样想啊，没有这样想过。”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相处这么久，众人都琢磨出一点祁谦的性格来。 别的什么都好，就是只要一提到钱，他的心里就开始“啪嗒啪嗒”的算个不停了。 黎柳儿笑了笑，走到吧台那边去。 艾莉轻声询问道：“您好，黎柳儿女士，机器人艾莉很高兴为您服务。请问您需要什么？” 声音听起来有些磕磕巴巴，似乎并不怎么流畅。祁谦可以断定，同为机器人，“艾莉”和明姗姗的“米娅”恐怕差了好几个等级。 米娅的声音也很流畅，行动也很迅速，就像是真的能够和人交流，并且拥有自己的思考能力一般。而艾莉明显不同，它的语言系统，思维系统的设定很明显比米娅的更为简单。 “我需要一些汽油。”黎柳儿转身问边沿，“我们需要多少汽油啊？” 见黎柳儿和 第六十七章 差距 “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的科技水平相差很大吗？”祁谦并不清楚这些，贫民区的学校最多只是教人认认字而已，对于这些东西，祁谦并不是很清楚。 外围区的资源有限，所学的东西也很有限。他也只是依稀知道，因为想法不同，在分化为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之后，亚特兰城就禁止了永生者的研究，可其他的研究却依然在继续。 现在两座城市的情况究竟演变成了什么样子，研究水平的差距有多大，这些东西根本不是祁谦这样一个贫民区的贫民能够知道的。 “差距很大，甚至可以说是另一个世界。”边沿给了肯定的答案，“在亚特兰城的平民区和贵族区隐约还能看见有人的存在，但在加维克城的贵族区，已经没有人的存在了，所到之处遍地都是机器。” “汽车不需要人来操控，购买东西也不需要人亲自动手去购买，也会有机器人送到门口，甚至不少机器人还能和人类进行简单地交流，就像是有自主意识一般。” 提到自主意识，是祁谦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起了明姗姗家里的米娅。 眼见艾莉提着一大桶汽油从楼上走了下来，边沿收住了话题，道：“光听我说你肯定还是不太能理解的，所以我建议你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一趟加维克城。” 艾莉将汽油放在了桌面上，对着黎柳儿道：“请问您是要选择以物换物，还是选择直接用金钱进行购买？” “以物换物。”黎柳儿没有犹豫，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汽油，道，“以物换物的话，需要多少东西？” “以物换物的话，需要您提供三件C级变异种的外皮。变异种的外皮的完整度须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如果变异种的皮毛的完整度只有百分之七十，则需要提供四件，以此类推。” “如果是提供变异种的鲜血……” 黎柳儿打断它的话，道：“停停停，这些兑换规则我都清楚，不用再说了。” 说着，黎柳儿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三件C级变异种的外皮放在桌上：“你看这三张行不行。” 艾莉伸手取走三张C级变异种的外皮，仔细检查了很久才道：“根据检测，您所提供的三件C级变异种的外皮符合我们的标准。现在您可以将那一桶汽油带走了。” “不着急。”黎柳儿并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询问道，“最近有没有别的猎杀者团队的人到过你这里来？或者说，赵越有没有到过这里？” 艾莉回答道：“天云猎杀者团队五队的队长带人到过这里，据我观察，他们整个团队七个人，似乎并没有人受伤，只是过来购买了一些麻醉弹。至于凯尔猎杀者团队三队队长赵越，他的行动属于机密，我暂时无法告诉你，很抱歉。” “天云那边的人？”黎柳儿的眼中迸发出仇恨的目光，双手死死地攥在一起。 那个混进凯尔猎杀者团队，并且杀死黎青的人，就是天云猎杀者团队那边所派来的。 黎柳儿的眉头微皱，右手在吧台的桌面上稍微敲了敲。指尖触碰在桌面上，发出细碎的“哒哒”声，黎柳儿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烦躁。 过了好一会儿黎柳儿才冷静了下来，恢复了平常的冷静。一旁站着的边沿突然凑近黎柳儿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黎柳儿点了点头，然后指使他：“将这一桶汽油带走。”说罢，黎柳儿对着身后的祁谦和季语点了点头，便率先走出了物资补充点的大门。 等到离开物资补充点，黎柳儿的表情就变得相当难看，只是看着边沿给汽车加油，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众人就上了车，只是这次，黎柳儿迟迟没有开口，让边沿开车。 黎柳儿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从中找到赵越，给他发送了消息过去。 黎柳儿：赵越，我在艾莉这边。我听它说天云猎杀者团队在它这里购买过子弹。你也知道，当初我弟弟就是死在他们手上的，这几年我们和他们闹得很不愉快，照道理来说，能不来我们这边，他们就不会来的。 黎柳儿：他们在我们这边购买物资，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物资没有了，他们急需购买。但是艾莉又说他们似乎并没有受伤，那就肯定不是这种情况了，那就是第二种可能。 黎柳儿：他们可能知道你们的任务是什么，要对你们动手。 黎柳儿：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发个位置给我，我有点担心。我这边的人是边沿、季语、祁谦，祁谦就是那个沈高阳的朋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黎柳儿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糟糕。 众人看黎柳儿现在的样子，也不敢开口说话。足足等了有两个小时，黎柳儿才看见了赵越的回复。 赵越：[位置定位] 赵越：快！这边不止有天云的人，还有里利比猎杀者团队、杰诺猎 第六十八章 白化天冰蛇（上） 季语强忍着晕车的不适，问道：“队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吗？” 黎柳儿的目光追随着窗外的场景，一字一顿的道：“四个大型猎杀者团队聚集在桑利兰山脉，季语，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这次，又会死人啊。” “上次多个猎杀者团队聚集，就死了很多人。多个猎杀者团队聚集就意味着利益足够大，发生人员伤亡的可能性就会有很大的变化。” “在这种情况下，最危险的不是变异种，是人。” 黎柳儿回过头对着季语和祁谦，道：“祁谦的邀请函是湛立渝亲自发送的，那就证明祁谦的身份是没有问题的。我和边沿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也说的上清白，季语也只是一个平民家庭的普通人，我做过调查，季语是因为母亲重病才来这边的。” “我们四个人的身份都没有问题。但赵越那边，目前我们所能确认的一定没有问题的就是赵越和祁谦的朋友沈高阳。除了他们之外，其余人一个都不要相信。也最好不要和他们一起走，明白吗？” 边沿年纪略大一些，经历过的事情也更多，听黎柳儿这样说，面色也凝重了起来，对着祁谦和季语道：“不管怎么说，保命最重要。” 季语的脸色一变，道：“可是我们没有看见SSS级任务公布……如果是这种任务的话，应该是SSS级任务吧？而且赵越为什么会带沈高阳……” “不是赵越的原因，是因为湛立渝是个蠢货！”黎柳儿再次表示出了对凯尔猎杀者团队的团长的不满，眼底的愤怒都要溢出，呼吸都变重了很多，“当年黎青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事的！这种会带来极大收益的任务，一般都是贵族区那边，消息灵通的家族传出来的。这些家族会找到猎杀者团队，将东西带回来。” “但是，消息灵通的家族可不只是一两个，可能会有不少家族找到不同的猎杀者团队，就会造成多个猎杀者团队只为完成一个任务的局面。” 黎柳儿强忍住自己的愤怒，道：“这种任务不能公布出来，那么就只能让猎杀者团队的团长去选，究竟让谁去完成这个任务。我们的团队的规则是，选择一个组，就要一个组全员去完成任务！根本就不能拒绝！” “现在我们的猎杀者团队只有四个队伍在团队中，一个是湛立渝的儿子，湛云的一队，一个是以我为首的二队，另一个就是三队。按照实力来说，我们和一队相差不大，但我们因为时间的关系，无法接受这个任务。那这个任务就应该是给一队才对。” “一队的所有人员都是满的，而且也没有我们和三队那样，有一个新人加入的情况。不管怎么说，都是一队比三队合适。你们知道为什么湛立渝让三队去，不是让一队去吗？因为他担心自己的儿子！” “就像是黎青那时候一样！黎青是四队的人！任务根本就不应该给到他的队伍！只是湛立渝担心自己的儿子！又不想让黎青真的成为下一任猎杀者团队的队长，才让他去的！” 说到后面，黎柳儿的声音甚至可以用尖锐来形容。 众人皆是一滞。 黎柳儿并不是什么蠢货，相反，她很聪明，很擅长从人的语言和肢体动作中，反推出这个人的想法，或者是目的。 她既然敢这样说，那就证明她一定掌握了证据。 祁谦忽然问道：“汽车有录音的功能吗？或者说会有微型摄像头实时监控吗？” 原本怒气冲冲，打算跟着黎柳儿一起批判湛立渝的季语立刻熄了火，也是担忧的道：“我记得以前是有微型摄像头的吧？” 黎柳儿发出一阵急促的笑声，和她平常的笑容很不一样，美丽的五官在此时看上去竟然有些狰狞：“在一年前，我就申请将微型摄像头弄掉，并且改掉车内的录音系统了。现在，这些车内，一个微型摄像头都没有，自然也没有录音系统。” 车内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接她的话。 过了好一阵子，黎柳儿的情绪才平缓了下来，道：“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 边沿和季语没有说话，倒是祁谦道：“我能理解你。如果有人的行动造成了沈高阳的死亡，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他整死。” 季语下意识地往祁谦的方向看了一眼。祁谦的表情很冷静，根本不像是说出了这种话的人。 黎柳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道：“多谢。”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我没有骗你。如果沈高阳出事了，以后你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联系我。”祁谦的双手紧紧攥住安全带，道，“我只有沈高阳这一个亲人了。” 尽管祁谦的话语并没有黎柳儿的话语那么尖锐，季语和边沿却能从他的话语中感觉到他对湛立渝的愤恨。 一直到现在祁谦才明白，为什么湛立渝在知道他和黎柳儿搭上话之后，一定要鼓动他去以 第六十九章 白化天冰蛇（下） 桑利兰山脉。 夜幕降临。 赵越没有在车内，而是斜靠在汽车的旁边抽着烟，焦急的等待着黎柳儿他们的到来。 不同于变异种生存区三区其他的地方，这里灯火通明，隐约还能听见汽车不断驶来的声音，甚至还能看见有灯光从他们的眼前掠过。 这已经不是第一批人了，零零碎碎已经有七八辆车停在了这里，有不少人已经进入桑利兰山脉中了。 有不少中型、小型的猎杀者团队也都来了。 “队长，你不是说抽烟抽多了容易手抖吗？你自己怎么在这里抽烟？”沈高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上下来了，皱眉道，“一会儿被茉莉姐闻到味道，你会被打一顿哦。” 茉莉是凯尔猎杀者团队三队的七个人中唯一的女性，模样秀美。尽管茉莉已经快到三十了，脸上却还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笑起来眉眼弯弯，看上去很可爱。 而她，也是赵越的妻子。 “没事，偶尔一根而已，我又不是天天抽。而且我的又不是用枪的。”赵越挥了挥手，道，“我在等黎柳儿他们，进入桑利兰山脉的人太多了，我没有把握能够找到那条C级的白化天冰蛇。而且就算是找到了，想要在这么多人的攻击中逃出来，也很困难。” “对了，那个什么祁谦，是你朋友是吧？追到这边来了。估计你一会儿就能见到他了。” 沈高阳耷拉着脸，小声嚷嚷：“等他过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打一顿。我过来的时候没跟他说，自己过来的。” “那你确实该打，至少你应该说一声啊。”赵越一掌拍在沈高阳的后脑勺上，看着从桑利兰山脉中传出的灯光皱着眉头。烟都燃烧到了手指他才发现，匆忙的将烟丢到地上碾碎。 “我说了他肯定不会让我过来，我就想，那我自己过来。”沈高阳撇了撇嘴，道，“我欠他的。C级白化天冰蛇吗……这么多人，早就惊动它了吧？” “应该是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被惊动了。我们来了这么多天，什么线索都没有，多半是藏起来了，不然不可能完全找不到。”赵越深呼吸一口气，面色看上去很难看。 人来得越多，到时候的竞争也就越激烈。想要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找到白化天冰蛇并且把它带走，是相当困难的。 在场的各位也都是人精，这种任务，猎杀者团队是绝对不会派出什么都不懂的白痴的，至少就他目前看见的人来说，基本上带队的人都是小有名气，绝对不会在白痴问题上犯错的一类人。 天冰蛇不算是很稀有的变异种，甚至可以说在变异种生存区三区中，这算是很常见的一种变异种。前纪元的王锦蛇，十条中有八条的最终都会变异成天冰蛇。 天冰蛇长不了多长，最多也不会超过十米，移动速度也只能算是中等，但是比较擅长隐藏，数量太多也让这个种类的变异种不值钱了。 可一旦加上了“白化”两个字，这就值钱了。 在前纪元中，白化蛇的价格就会比一般的同种类的蛇的价格高出几十倍，通体雪白，血红的眼睛受到很多人的追捧。 在黑玫瑰纪元，大部分变异种都会随着变异皮毛逐渐变为黑色，白色也就成了变异种身上最稀少的颜色。 就连颜色并非是纯白色的白无鼠的外皮都能卖出高价，只是因为它的皮毛的黑色比起别的变异种更浅而已。 正是因为这样，白化的变异种的价格水涨船高，可以说是能够卖出一个天价。 如果是高等级的变异种，那么几个猎杀者团队就会考虑一下得失了，毕竟变异种直接将人杀死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可偏偏这只是C级的天冰蛇。 C级的变异种啊，正是这些大型猎杀者团队肯定能够拿下的等级，那猎杀者团队自然不能错过。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这次不止是大型猎杀者团队的人来了，一些中小型的猎杀者团队的人也来了，显然是要分一杯羹的。 C级变异种而已，完全属于大多数猎杀者团队都能拿下的范围。 但天冰蛇聪明，桑利兰山脉的范围有这么大，早就不知道天冰蛇跑哪儿去了。至少这么长的时间，赵越并没有遇见过一次天冰蛇。 赵越打开自己的虚拟面板，给黎柳儿发送了一条消息：还有多久？这次来的猎杀者团队很多，一些中小型猎杀者团队都派了人来。 黎柳儿：所以到底是什么任务？ 赵越：我忘了说了吗？一条C级的白化天冰蛇。 黎柳儿：什么？！C级的白化天冰蛇？在给我们十分钟，我们马上就到！ 赵越正准备关闭自己的虚拟面板，看着沈高阳探头探脑的凑了过来，询问道：“干嘛，他们已经快到了，大概还有十分钟。” 第七十章 何高轩 “我承认，杀死黎青的的确是我，可主要原因真的在我身上吗？还不是湛立渝给了我机会。”何高轩哈哈大笑起来，“如果当初湛立渝是让湛云带队，那黎青现在说不定还活着。” “真可惜，明明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最后却死得这么憋屈。所以世人总说，天才命短呢。” “真是的，如果黎柳儿能够直接和湛立渝那老东西闹翻，我还能高看她一眼。弟弟的命就这样没了，她都不敢和湛立渝闹，真是。亏得黎青死之前还在说，‘我姐姐一定会杀了你’这种话呢。” 周围的嬉笑声更加明显了。 如果说是在其他话题上，赵越还能争辩两声，可在这件事上，他完全没有办法和何高轩争辩。 他很清楚，何高轩说得是事实。 湛立渝也是造成黎青死亡的推手。 何高轩敏锐的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下意识地偏转了一下自己的方向，只听见“砰”的一声，站在他身后的队友，瞪大了眼睛，倒在了地面上，整个脑袋都被洞穿。 “蔡浩！”站在何高轩身后的一位女子发出尖叫，一下子扑在蔡浩的身上，样子看上去和蔡浩有两分相似。 何高轩的背后升起一丝冷汗。 蔡浩刚才就站在他的附近，他偏转了一下自己的方向，子弹才打中的他，如果自己没有偏转身体，恐怕子弹直接会将他和蔡浩两个人都直接洞穿。 这个手法赵越再熟悉不过了，是黎柳儿。 “何高轩，现在你也是间接害死蔡浩的人了。”黎柳儿的脸上还挂着笑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中都带着恨意，“蔡媚儿，如果你想要杀死何高轩，我可以给你提供帮助哦。毕竟，如果何高轩不到赵越这边来挑事，不刺激我，不谈论黎青的事情，我也不可能直接动手！” 赵越连忙低头看了一眼，他刚才没有关闭掉自己的虚拟面板，还一不小心摁下了通话键，他和黎柳儿的聊天记录上清晰的显示着他们通话了十分钟。 可以说，黎柳儿是相当清楚的听见了何高轩是怎么讽刺她的弟弟，又是怎么讽刺她的。 “我要杀了你！”蔡媚儿双眼赤红，一柄长剑出现在她的手中。 还没等她冲过来，何高轩就将她拦住了，低声呵斥道：“闭嘴！现在不是和她打的时候！别忘了任务！” “忘了任务的是你吧！如果你一开始不来挑衅，那我弟弟就不会死！”蔡媚儿发出尖锐的吼声，长剑反手就要朝何高轩刺来。 “砰” 这次开枪的并不是黎柳儿，而是何高轩。 何高轩冷冷地看了一眼蔡媚儿的尸体，道：“我都说了闭嘴了。” 在场的众人中，除了黎柳儿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只是嘲讽地勾了勾嘴角之外，其余众人都是面带惊愕地望向了何高轩。 蔡媚儿是他的队友啊，就这样被他一枪打死了？ 就连何高轩的队友也心生寒意，不少人都略微后退了一些。 感觉到了队友的情绪，何高轩皱了皱眉。 黎柳儿嗤笑一声：“诶，你们不知道吗？何高轩以前在我们这边，每天的任务就是算计自己的队友，想办法杀死自己的队友。一时间控制不住，把你们的队友杀了，也很正常嘛。” 何高轩瞥了一眼身后的众人，对着黎柳儿冷笑道：“我等着你来杀我，孬种。” 站在黎柳儿身边的祁谦看着黎柳儿一下子攥紧了自己的空气枪，但黎柳儿却并没有对他开枪，而是扬了扬头，道：“那你就洗干净脖子等我来杀你吧，杂种。” 何高轩冷哼一声离开了这里。 一直等到何高轩走远了，黎柳儿才长出了一口气，小声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的直觉灵敏，真想一枪把他打死啊。” 说完，黎柳儿带着众人走到了赵越的面前，三队的所有人都下了车。 沈高阳只是看了祁谦一眼，眼神有些飘忽。 见黎柳儿的心情不太好，赵越想了想，还是安慰道：“你……别往心里去啊。其实当年团长他……” 赵越想了很久，却始终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词语。 黎柳儿看了赵越一眼，眼神很是冷漠：“别给他找补了。何高轩的有一句话的确没说过，如果不是因为那时候团长舍不得让湛云去冒险，他就不会有机会杀死黎青了。” “黎青的死和团长真的脱得了干系吗？哪怕黎青是在进行任务的时候，突然被何高轩杀死，我都不会说什么。那就是黎青的命。可是这算什么？” 黎柳儿的声音很轻，大家却都能从她的话语中感觉到她的痛苦。 一旁的祁谦叹了口气，将目光转移到对面的沈高阳的身上 第七十一章 风雨欲来（上） 赵越用尽量简短的语气告诉了众人现在的情况，对着黎柳儿道：“我们得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白化天冰蛇才行。” 一旁的祁谦问了句：“不是有药物吗？用药物也不行吗？” 赵越摇头道：“本质上来说，药物是用气味刺激变异种，引诱变异种前来。但现在的的情况，并不适合使用这种方式。” “早在今天到来之前，我们就尝试过了，白化天冰蛇根本就不会受到药粉的引诱，大概率是因为之前发现白化天冰蛇的人已经惊动了白化天冰蛇。既然已经被惊动过了，这些变异种短时间内就不会被这些药粉的味道吸引了。” “变异种虽然并不算多聪明，但是却也没有那么愚蠢。” 说到这里，赵越的表情也有些急躁，道：“就目前来看，白化天冰蛇还在桑利兰山脉。但是探测系统是在车辆上的，目前的科技水平，还不足在虚拟面板中安装探测系统。也就是说，我们还需要留一部分人在车上，随时准备和我们联系。” 黎柳儿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掠过，皱眉道：“那现在我们是直接全都进山寻找白化天冰蛇，还是什么？毕竟这是你的任务，我们是来帮你的，你有什么直说就行。” “我的话，我打算只带五个人，留一个人在这边，我们六个人在分成两拨。对付C级天冰蛇，应该也够了。”赵越显然也是早有打算，沉声道，“不过我希望你们在暗处对我们进行帮助。毕竟现在知道你们来了的人只是少数，你们在暗处比较合适。何高轩他不可能告诉别人你来了。” 说到底，各个猎杀者团队是竞争的关系。黎柳儿在猎杀者团队中是很有名气的人，明媚的外形，几乎百发百中的枪法，还拥有一个在当初被称之为真正的天才的弟弟，基本上没有人会愿意和她对上。 也正是因为这样，何高轩几乎不可能将黎柳儿在这边的情况告诉别人，他更希望黎柳儿能够将大部分人都解决掉。 黎柳儿沉默片刻，道：“分成两拨吗……一拨三个人。我们这边也分成两人一拨的话，算是五个人一组，人数也不算是太少，差不多。而且这个人数并不算很多，也会让我们更加灵活。” 赵越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你们这边要留下谁？”黎柳儿询问道，“你们怎么划分？” “留下尹贤，他受伤了。在你们来之前，我们和一些猎杀者团队的人发生了一些争执，难免的。”在这种地方有些伤势都是很正常的，不过赵越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 毕竟队友受伤，那就是预示着队长的无能。 “我们的话，我带荣娇和崔才良吧。茉莉就带沈高阳和翼正初。”赵越道，“人手的关系，我们只能这样。” 黎柳儿将目光挪到沈高阳的身上，道：“也包括他？”黎柳儿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祁谦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包括。”赵越没有犹豫，道，“我们也没办法，人手不够。沈高阳的确是个新人没错，但他的枪法还是挺准的，只不过，他的枪支还是麻醉枪一式和空气枪一式，也没有进行过改造，开枪会有些声音。” “我有建议过他把枪支改造一下，但是他说没钱。平常战斗就用的匕首，不到紧要关头他也不会用枪。” 赵越的样子看上去多少有些无奈。 倒是黎柳儿笑了笑，对着赵越道：“不过他的确是没钱，有钱的话，谁还会在这里啊。” “这倒也是。” 一直沉默着听赵越和黎柳儿谈话的祁谦，突然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自己已经改造过的两把枪，递给沈高阳，道：“你用这个，这个进行过一些改造的，这两把枪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只是比队长的枪的声音稍微大一点。” 刚才黎柳儿是开过枪的，她的枪只是有一声闷响而已，祁谦改造过的枪支，开枪的声音与黎柳儿的枪支的差距并不是很大，只是听上去更为清脆一些，自然也就更明显一些。 赵越将目光转向黎柳儿，黎柳儿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祁谦并没有说谎。 可沈高阳却是摇了摇头道：“我用了，那你用什么？” “我用不上。我给我的双腿改造了一下，我的武器是我自己的双腿，用不上这些。”祁谦皱眉道，“你拿着！” “不。”沈高阳还是摇头，道，“放在你自己那里吧，我这里也有枪。” 最后还是黎柳儿开口道：“你拿着吧，或者说，你把空气枪拿走。祁谦他的枪法不行，基本上不会怎么用枪的，就算是用，有一把麻醉枪也够用了。” 一旁的季语没忍住，偷笑道：“那可不是一般的差。”结果刚一说完，就被祁谦狠狠地瞪了一眼，就收住了自己脸上的笑容，摸了摸鼻子，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沈高阳想了想，还是接过了空气枪，对着祁 第七十二章 风雨欲来（中） 尽管知道黎柳儿说的是事实，祁谦还是忍不住问道：“可是说到底，这只是一只C级变异种的外皮啊，为了这个，需要杀人，我还是觉得有些……” “有些残忍？”黎柳儿耸了耸肩，“可是这个世界原本就是这样。大量的资源在贵族区，不在平民区也不在贫民区，贵族们有足够多的金钱可以用来购买资源，也有足够的资源用来享乐。你知道白化变异种的外皮如果用来进行拍卖会得到多少钱吗？” 黎柳儿将目光挪到祁谦的脚上，道：“至少可以给你换十几次假肢了。这样高的价格压下来，你说，人命有没有白化天冰蛇值钱？” 祁谦脸色一变，嘴唇翕动，可到底没有再说些什么。 沈高阳也只是叹了口气。 倒是季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的，道：“反正不是他们杀我们就是我们杀了他们的，你们也别想太多。” 黎柳儿无意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道：“我们现在就直接分头行动吗？还是说再等等？现在桑利兰山脉那边，恐怕正杀得兴起吧？” 听黎柳儿这样说，众人也将目光转向了桑利兰山脉。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不少队伍都开着电筒。从他们这里望向桑利兰山脉，隐约能够看见有灯光透出树林。 “现在去。”赵越没有犹豫，道，“你们并不熟悉地形，我们还需要一段时间用来熟悉地形。” 说罢，赵越对着茉莉道：“你们从桑利兰山脉东面的方向开始行动，我们就从西面开始。如果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一定跟我们说，遇见危险了也是，及时向我们求助，明白吗？” 茉莉点了点头，对着众人道：“那大家就跟我走吧。” 沈高阳和祁谦对视一眼，最后却只是点了点头，没在说什么。 赵越扭了扭脖子，道：“我们现在也该进山了。还是按照原计划，你们在我们后面。不过……祁谦，在此之前我想问一下，你说你的武器是你的双腿，你的双腿的作用是什么？” “是速度。虽然比不上开车的速度，但也绝对不慢。平地的时候能够达到每小时五十多公里，山路的话，速度应该会略微有些下降。”祁谦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如实道，“大概就是这样了，但是我别的都不行。” 赵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又道：“你自己能自由控制速度的加速和减速吗？” “可以。”祁谦道，“我能够保持住自己的稳定。” 听到这里，赵越转头对着黎柳儿道：“我就说，如果真的是一个枪法很差，自保能力都没有的人，你是不会把他直接带到变异种生存区来的，毕竟危险。原来是这样。” 黎柳儿开了句玩笑：“如果发生意外，说不定我们还要让祁谦拿着东西赶快跑呢。” “的确有可能。”赵越无奈的笑了笑，对着荣娇和崔才良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你们跟在我们的后面。不过距离别太远 。” “是，队长。” 黎柳儿也是对着祁谦道：“我们走吧。” 桑利兰山脉这边的空气相当潮湿，甚至隐约能够嗅到一点水汽。 祁谦他们与赵越他们的距离不过五十米远而已，属于并不算很远，也不是很近的程度，只能隐约看见赵越他们的身体不断在桑利兰山脉中穿行。 黎柳儿已经带上了她的护目镜了，目光扫视着周围。 也许是因为寻找白化天冰蛇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一路走了十多二十分钟，别说变异种了，就连一个虫子都没看见，整个桑利兰山脉安静得可怕。 过了小半天，他们还是一点白化天冰蛇的影子都没有发现。 终于，赵越停了下来，黎柳儿和祁谦也顺势停下了脚步。 这样的行动实在是有些浪费时间，在整个山脉中寻找一只变异种，还是已经被惊动过的变异种，可以说是难比登天。 在汽车内的尹贤倒是一直发着消息，给他们实时发送汽车上所显示的白化天冰蛇的位置。 可汽车内的是探测系统也只能探测一个大致的位置而已，他们在移动的时候，白化天冰蛇也一直在移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们愣是没有找到白化天冰蛇。 哪怕是好几次，尹贤已经提醒过他们了，白化天冰蛇就在附近，他们也没有找到。 这种感觉对众人来说都很难受。 不光是他们这边是这样，茉莉那边也是如此，好几次都跟着指引挪动到附近也没有找到白化天冰蛇。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们的位置虽然也会显示在车内的显示屏上，可是在显示屏上的两个点就算是重合了，那也只是在地图上重合了而已，现实中他们还是会有距离的。 只要白化天冰蛇藏得好，他 第七十三章 风雨欲来（下） 不止是黎柳儿有这个预感，祁谦也感觉到了桑利兰山脉这边的氛围越来越紧张了。 来到桑利兰山脉的人越来越多了。 有不少猎杀者团队的人动用了药物，桑利兰山脉几乎是处处都笼罩着药粉的甜腻的味道。 “小心行事吧。”黎柳儿皱着眉，道，“是位置泄露了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猎杀者团队找到这里来？还是说这个位置在贵族区并不是秘密？” 黎柳儿实在想不出原因，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对着祁谦道：“你最近多注意一些。” “我明白。”祁谦点了点头。 黎柳儿看着远处正在原地坐着休息的赵越他们。 他们还是保持着五十多米的间距。 为了不引人怀疑，在黎柳儿他们要查这些尸体的时候，就让赵越他们停了下来假装休息。 黎柳儿用尽量简短的话语将这边的情况告诉了赵越他们，这边的情况。 赵越：我明白了。这是你们发现的，死的第几批人了？ 黎柳儿：已经是第五批了。而且看起来都是爆发了比较大的争斗的。 赵越：我们现在怎么办？继续分散还是和茉莉他们碰头？ 黎柳儿：你决定就好，毕竟你才是这次任务的领头人。 赵越：…… 赵越：再等两天，如果两天之后还没有消息，我们在根据情况判断究竟要不要会和吧。 黎柳儿：好。你们那边也多注意一下。 黎柳儿关闭了自己的虚拟面板，看着祁谦有些失神地站在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是紧张吗？” “不是，只是有些担心沈高阳那边的情况。”祁谦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他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听到这里，黎柳儿也是叹道：“他们那边和我们这边选用的战术不一样，他们是聚集在一起的。我听季语说，他们现在没出什么事，只不过遇见过几次有人想要攻击他们，但是见他们人多就没有进行攻击。” 祁谦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上去很疲惫，道：“这边的人还在增加，也不知道之后究竟会……” 还没等祁谦的话说完，就听见一声巨吼：“何高轩！老子和你们结盟，结果你踏马想独占！门都没有！白化天冰蛇在我这边！来啊！都他妈过来！” “砰”“砰”“砰”“砰”“砰” 五声枪响声在空中炸开。 在桑利兰山脉带队的人都是有一定实战经验的，想要判断出声音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在轻松不过了，黎柳儿和赵越几乎是同时朝着他们的东北方向望了过去。 即使两个人现在有着几十米的距离，二人都能感觉到从对方身上所传来的兴奋。 这么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总算是等到一点消息了。 “走！”黎柳儿直接冲了出去，比赵越的反应还要快上不少。 “等等队长。”祁谦很快追上黎柳儿，道，“我们现在也不能确定这个人说得是真是假吧？就这样贸然冲过去吗？” “如果是假的，想办法把敌人都杀了，就没人能够影响我们了，我们就可以安静的寻找白化天冰蛇了。如果是真的，那就想办法把人都杀了，让他们无法和我们进行争夺！”黎柳儿迅速回复道，“我们到时候别急着立刻冲出去，明白吗？” “是。” 黎柳儿显然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飞快地朝前冲着。 她能够感觉到，枪响距离他们很远，他们想要马上赶过去，恐怕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一路上根本没有停歇。 “嗖——” 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很小，黎柳儿却一下子注意到了，一脚蹬在附近的树上，一个侧后翻躲过飞刀的攻击。 左臂的枪支几乎是立刻冒了出来。 “砰” 黎柳儿对着一个草丛就是一枪，祁谦隐约看见有人朝着旁边的树木躲了过去。 “嗖——” 又是一柄飞刀。 只不过这次飞刀的目标并不是黎柳儿，而是祁谦。 祁谦没有黎柳儿那么快的反应力，只是凭借自己的移动速度不断躲开周围朝他们飞过来的飞刀。 “祁谦，过去！想办法杀死他们！” 森林中的树木繁多，在暗处射出飞刀的人不停地更换着自己的移动位置，以此来避开黎柳儿的枪，显然是早就防着她了。 见祁谦愣住，一柄飞刀从他的手臂上擦了过去。 “犹豫什么！”黎柳儿厉声喝斥，“现在可 第七十四章 追赶（上） 这一切发生的速度太快了，祁谦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切就已经结束了。只是让这些人的注意落在自己的身上，几乎是瞬间，黎柳儿就已经结束了战斗，这种速度和反应力太可怕了。 “我和他们不一样。”黎柳儿道，“他们是用的武器，我用的，是自己的手臂。无论他们对武器的控制有多精妙，始终无法像是自己的四肢一般，下意识的做出反应。” 黎柳儿看了看自己的机械手臂，机械手臂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样子：“所以我一直不觉得我的机械手臂是我的弱点，而是我的特点。如果我只是手握武器，是很难这么快就做出反应的。但机械手臂不同，它不止是武器，更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所以在战斗的时候一定不要分心，一旦分心，很有可能就会像他们现在这样。战斗的时候，只是一点分心，都有可能直接死亡。” 祁谦心说：这也是因为对手是你，如果对手是我，就算是给我好几个瞬间我都没办法打中他的脑袋。 黎柳儿蹲下身子，看了看这具尸体的样貌，嘴上却道：“我还以为，你是因为看着我杀了人，心生恐惧呢。” “也有这部分原因，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一个人在我的面前就这样死去。”祁谦没有否认的意思，道，“毕竟，就在前几秒钟他们还在对我们发动进攻，这么快就死亡了，我的确有点接受不了。” 正当黎柳儿以为祁谦下一句应该是说有些残忍这样的话，都已经做好回应的准备了，却没想到祁谦说了句：“不过，杀人者人恒杀之，他们也没有想过留我们的命，我们也没必要想着留他们一命。” 黎柳儿道：“你倒是看得蛮清楚的。如果你今天开口说我残忍，那么你你马上就会被我骂。” 祁谦诧异的道：“我又不是有病。我的确没见过别人杀人，更没有这样近距离的见过人被杀，但是他们先攻击我们的，而且资源争夺，总归是要死人的。我又不是闲的没事做。” 黎柳儿看了祁谦一眼，的确没有从祁谦的眼中看出那些多余的怜悯，笑了笑，将两具尸体的空间戒指取了下来，起身道：“我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哪个猎杀者团队的人，看样子有些面生。但，会直接将人员分散，那就证明他们的队长对于他们的个人战斗力是有一定的把握的。” “不过，我看他们似乎对队长你很熟悉，一直在攻击你。”祁谦的战斗力和反应力虽然都不太行，但观察力还是不错的，早就看出他们一直在针对黎柳儿了，并没有过多地攻击他。 否则，以黎柳儿的实力，恐怕在他们的注意力挪到祁谦身上的时候，就已经对他们开枪了。 “我成为猎杀者很多年了，甚至执行过SSS级的任务，只要是猎杀者，大部分应该都是认识我的。”黎柳儿的嘴角弯了弯，话语中充斥着强烈的自信，道，“空间戒指暂时先放在我这里。想要破解空间戒指有点麻烦，需要中级机械师进行破解，等我们回到圣塞尔小镇就去找黄永安那老头子吧。” “到时候，空间戒指中的东西我们一人一半。” 对于这些划分，祁谦是没有什么意见的，点了点头，道：“那我们现在？” “继续，反正我们的目的地都是相同的。” 只是这么一小会儿，他们就已经和赵越他们走散了。 如果赵越他们是跟在他们的身后，那赵越他们一定能发现他们被人攻击了。可是赵越他们在他们的前面，时间紧迫之下，赵越他们很难注意到身后的情况。 黎柳儿道：“跟紧我。” 说罢，再次冲了出去。 目标依然是之前发出声音的位置。 一路上，不少猎杀者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面上。 黎柳儿面色凝重，每次路过尸体都会停下来看看尸体的脸。好运的是，她并没有在这些尸体中找到凯尔猎杀者团队的人。 只不过从这些尸体的伤口来看，不少人都是才死没多久的，应该是在听见吼声之后，为了避免竞争者过多，就开始遇见人就直接进行攻击了。 就像他们之前一样。 毕竟，人数越少，到时候得到白化天冰蛇的可能性也越大。 黎柳儿叹道：“被摆了一道啊。何高轩想要的就是这样混乱的结果吧。人数越少，他逃脱的可能性也越大。” 对于这些问题，祁谦弄不太明白，问了句：“何高轩那时候能成为黎青那个团队的队长，不就证明了何高轩的实力很不错吗？为什么不先把何高轩拦住杀了，然后再继续争夺呢？” 黎柳儿一边理清楚自己的思绪，一边回答道：“因为还有几个大型猎杀者团队的人在这里，杀死了一个何高轩，还有他们虎视眈眈地看着。大型猎杀者团队，能够成为大型猎杀者团队也是有理由的，至少这些团队的成员的实力，毋庸置疑。” 第七十五章 追赶（中） 季语：何高轩在我们这边，就在刚才他对我们发起了进攻，翼正初死了。 季语：茉莉他们追白化天冰蛇去了，我和边沿被何高轩拦住了！ 季语：你们快通过徽章的定位冲过来！时间紧迫！ 说着，祁谦点开了地图，很快就在地图上找到了季语和边沿的红点，季语和边沿的红点一动不动，显然是已经进入战斗的状态了。 黎柳儿见祁谦脸色的变了，皱眉道：“怎么了？” 祁谦脸对着黎柳儿道：“队长，季语说他们遇见何高轩了，何高轩对他们发起了进攻，他们那边已经有人死亡了，死者是翼正初。” “季语说他们时间紧迫，所以就说了这么多，不过我看他们现在的位置都，没有移动了，多半是还在战斗。” 黎柳儿呼吸一滞，语气中都带着些愤恨，眼神中的恨意更是从眼眶中不断地涌了出来，呼吸的声音都变重了不少：“何高轩……又是他！” 很快黎柳儿就冷静了下来，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确定了季语和边沿的位置，道：“我们现在追过去！走！” 话音未落，整个人便直接冲了出去，祁谦只是比他稍微慢了一步，距离就已经被拉出很远了。 …… “砰” “季语，躲开！”边沿厉喝一声，一脚踹在季语的腰腹。 季语翻滚出好几米，偏过头刚好看见一枚子弹从自己的眼前划过。 “反应不错。”何高轩还有心情回头和季语说话，道，“怎么？你们亲爱的队长没和你们一起吗？真让人失落。” “如果是我们队长在，你想要在那个位置对我们放暗枪是不可能的。”边沿提起长枪就准备冲过去，可何高轩的子弹总是射在他的脚边，让他很难前进。 何高轩是云天猎杀者团队的团长的孩子，他的枪支开枪的声音，比起黎柳儿的枪支的声音都要略小一些，算是在这边少数用枪也不会发出很大的声响。 这就是有钱的好处了。改造出这样一把几乎静音的枪支，所需要耗费的金钱绝对不少。 枪支和一般的武器相比，那自然是枪支更占优势一些，季语和边沿现在都还没有伤到何高轩，就算是冲到了何高轩的面前，也会因为小心他的武器而忍不住倒退。 季语和边沿在猎杀者中也算是比较不错的存在，能够听出枪支声音，并且及时做出躲避的反应，但他们想要对何高轩发起进攻，也太难了。 局面已经僵持很长一段时间了。 季语对着边沿道：“我已经将我们的位置告诉队长他们了，队长他们现在加速赶过来，我们尽量把他们拖住，等队长和赵越他们来。” 还没等他们再多说些什么，就听见“砰”的一声，朝着季语的脚边冲来。好在季语的反应比较快，只是从他的脚边擦了过去，并没有伤到他。 就像是知道季语和边沿在想什么似的，何高轩微微仰起头，对着二人勾了勾嘴角，道：“想要拖延是吗？抱歉，我也是这样想的。毕竟，从人手上来说，对你们不利，不是吗？” 季语的脸色瞬间一变。 白化天冰蛇就在这附近是肯定的，之前他们不少人都看见了白化天冰蛇的影子。 在之前就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就连翼正初都已经死亡了，可想而知之前的竞争有多激烈。也不知道赵越他们到底有没有成功和茉莉他们会和。 茉莉带着一个根本没进行过几次战斗的沈高阳，还和那么多猎杀者在一起，可以说是肉眼可见的危险。 见季语的脸色都变了，边沿呵斥道：“战斗的时候别胡思乱想！这是他在干扰你！” “砰！” 就像是为了印证边沿的话语是正确的一般，一声闷响传来，这次边沿和季语二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季语的左腿小腿一下子被刺穿，瞬间半跪了下来，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甚至连视野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季语清晰的感觉到了子弹穿过自己皮肉的感觉，很明显，何高轩用的并不是空气枪，应该是别的有子弹的枪支，而枪支的子弹，显然是有一些问题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子弹上有毒还是一般的麻醉弹。 季语强行打起精神，对着边沿道：“边沿哥，他的枪里有子弹！子弹好像含有什么毒素。” 边沿猛地朝着何高轩的双手望了过去，何高轩的双手正带着一副手套，在听见季语的话语的时候，也只是露出笑容，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枪，挑衅意味十足。 “你踏马！”边沿的双手握紧自己的黑焱枪，提起长枪就往前冲。 他和季语的关系很不错，两个人属于一个队伍，季语年龄小，天天“边沿哥”“边沿哥”的喊着，平常对他也很好，季语就这 第七十六章 追赶（下） “有你一个人就够了？”何高轩不屑的勾了勾嘴角，将自己的枪转向季语的方向，道，“那你最好别给我靠近那边的机会。” 祁谦就在季语的身边。只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季语就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了。 一般的麻醉弹中所蕴含的麻药的剂量并不足以让人陷入昏迷的状态，更何况子弹并没有留在身体里，只是这么短的接触时间，就让季语陷入昏迷，何高轩的子弹的造价恐怕也不便宜。 季语的大拇指在自己的环刃的刀刃上划了一下，刺痛感让季语勉强打起精神来，将空间戒指中的阻断剂一下子扎进自己的左腿，蓝色的液体缓慢流入左腿，季语面色凝重，道，“麻药的剂量太高了，只要被打中，很快就意识模糊了，只能暂时打点阻断剂了，这到底是……” “因为子弹吗？”祁谦皱眉道，将目光转向黎柳儿。 黎柳儿左手的枪支对准了何高轩的方向，道：“那你就试试看吧。祁谦马上和边沿一起离开！别拖延了！” 祁谦又看了季语一眼，询问道：“你有没有问题？” “没事，放心好了，打了阻断剂在一个小时之内，麻药乃至毒素对我是不管用的。”季语对祁谦道，“放心吧，我也会尽量不给队长添麻烦的。” 阻断剂的作用很简单，就是暂时阻断药物流入体内，但作用只有一个小时，但是药物仍然是堆积在体内的。 如果是中毒，那么阻断剂也就是给人争取一个小时的缓冲时间而已，一个小时之后，立刻就会毒发。 祁谦有些不放心，道：“可是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够了，快点滚蛋。”见祁谦还有些磨磨唧唧，季语一脚蹬在他的身上，“比起我，沈高阳那边更危险。快点去吧你。” 祁谦偏过头看了边沿一眼，见边沿对他点了点头，二人一同离开了这里。 令黎柳儿惊奇的是，何高轩并没有对祁谦和边沿两个人进行攻击。 她左手的枪支对准何高轩，一点移开自己的左手的想法都没有。何高轩也将枪对准了黎柳儿，两个人就这样望着对方，一言不发。 …… 边沿在最前面带路，路上的血腥味很重。虽然说不上尸横遍野，但是死去的猎杀者的数量绝对不少。 “死了不少人啊。”边沿跟随着人群留下来的痕迹朝着前方前进。 只不过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每走一会儿，他就需要停下来看看人群所留下的行动的痕迹和战斗的痕迹，用来判断人群前进的方向。 “白化天冰蛇，究竟能卖出多少钱啊，这么多人在争夺。”祁谦对变异种的价值并没有很清晰的判断，问道，“几十万吗？” “只是几十万是不可能惊动这么多猎杀者的。”边沿摇了摇头，道，“也不是几百万。白化天冰蛇的外皮，如果完整性很高的话，卖出几千万的高价都有可能。因为这种东西，根本就是有价无市的。” “白化天冰蛇身上的外皮可是纯正的白色，而不是白无鼠那种白灰色。这是得了白化病的变异种独有的色彩。上一次的B级白化青狮的价格，可是卖出了五千多万。” “白化天冰蛇的外皮虽然不比白化青狮的外皮大，也没有白化青狮的等级高，可要卖出几千万还是绰绰有余。” 听了这个价格，祁谦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那是几千万啊。他之前存了这么多年的钱，也才存了几千块而已。 祁谦自从到达圣塞尔小镇之后，他就感觉自己这么多年所树立的金钱观一直在被刷新。 “这也太多了，几千万啊。” 边沿从脚印中判断出人群移动的方向，道：“金钱和资源长期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这是必然的结局。我们快到了，走吧。” “好。” 二人再次加速朝着目的地跑了过去，差不过跑了十来分钟，他们终于见到了人群的影子。 边沿生性谨慎，并没有立刻上前，也示意祁谦不要发出声音，两人站在附近的树木身后。 众人将一位少女团团围住，切断了少女所有逃跑的可能。 空气中的血腥味相当浓郁，祁谦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沈高阳。沈高阳的身上带着血液。 沈高阳就像是对祁谦的目光有感应似的，猛地朝着祁谦的方向望了过来，对着祁谦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己还好，不用担心。 茉莉就站在沈高阳的身边。沈高阳的这些小动作自然是没有瞒过她的，茉莉顺着沈高阳的目光找到躲藏在树木后面的祁谦和边沿，勾了勾嘴角。 在人群中，祁谦并没有找到赵越他们的身影，之前他们所看见的天云猎杀者团队的人似乎也并没有在这附近。 第七十七章 杀人 “反正在你手上也守不住，交给我们，我们就放你走！” 那位叫于宁乐的少女并不吃这一套，讥讽地笑了笑，将自己的空间戒指摘了下来，道：“我可不是不给，只是，这里这么多人，我要给谁呢？” 说着，于宁乐的目光在四周打转：“戒指只有一个，白化天冰蛇也只能归一个猎杀者团队，这么多猎杀者团队逼迫我，我又该怎么办呢？万一我将空间戒指给了你们其中一个人，立刻就有人来将我杀死，那我该怎么办呢？” “我是年纪小了些，但是我可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蠢货。大不了我就将空间戒指扔掉，大家谁也得不到。” “反正是我的空间戒指，也是我扔，对于空间戒指最后究竟会掉落到哪里，我心里肯定是有数的，倒不如我直接扔掉，到时候白化天冰蛇归我们猎杀者团队的可能还更大一些，不是吗？” 于宁乐的声音不大，却能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边沿叹道：“麻烦了。” 祁谦也是皱起了眉头。 于宁乐转动着手中的空间戒指，目光从四周掠过，但却始终没有将自己的空间戒指交出来。 在场的人都属于不同的猎杀者团队，也都是人精，自然也能听出于宁乐话语中的挑拨。 可就算是挑拨，于宁乐所说的一切也未必不是现实。 不管她怎么处理空间戒指，一定会有人不满意，只要有人不满意，她的生命安全就没有保障，那么她就有可能会死亡。 她可不想自己交出了空间戒指，但是自己的生命却死了。 那还不如她直接将空间戒指扔出去，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空间戒指上的时候，说不定她还能逃跑。 周围完全僵持了下来，众人都盯着她，却都没有说话。 “不如这样吧，大家。”于宁乐微微一笑，道，“天云猎杀者团队的人，谁先帮我杀死一个，那么我的戒指就给谁。怎么样？” 话音未落，四周一片哗然。 天云猎杀者团队的人并没有在四周，正在众人的目光开始游离的瞬间，于宁乐猛地将空间戒指抛到了天上，自己则是轻巧的利用自己的鞭子缠绕在树上，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了人群中。 “戒指！” 有人率先喊出了声。 “祁谦！去追于宁乐！杀了她！这枚戒指可能是假的！”边沿立刻对身后的祁谦进行吩咐，道，“杀了她绕过变异种变异区，直接回圣塞尔小镇去，快去！” 说着，边沿还推了祁谦一把，自己则是瞬间加入战局，黑焱枪一个横扫，就替祁谦开了路。 在边沿吸引住四周的目光的时候，茉莉轻巧地跳起，手上的长鞭冲出，缠绕住空间戒指。 “砰”“砰”“砰” 枪声瞬间传出，沈高阳面前的人如同麦子一般不断的朝着地面上倒了下去你。 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候，祁谦只是看了众人一眼，对着众人点了点头，朝着于宁乐离开的方向冲了出去。 不少人看见祁谦离开，显然也知道了边沿他们在担心什么，尽管边沿、茉莉、沈高阳已经竭力阻止了，却还是有不少人跟着祁谦离开了这里，朝着于宁乐离开的方向冲了出去。 于宁乐也并不是白痴，她可不觉得那枚戒指能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过去，在离开人群后，一直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前进。 只是，还没等她跑出多远，就听见身后所传来的急促的声音。 于宁乐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祁谦正急速朝着她飞奔而来，比她的速度快出好几倍，他们现在的距离就已经相当近了。 于宁乐看上去不过十七八的年纪，但已经有很丰富的实战经验了，马上就判断出祁谦的速度并不正常，多半是给自己的双腿进行了一些改造，才会有这样快的速度。 只不过速度越快越难控制，这也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于宁乐想尽办法在山脉中不断的转弯，试图甩掉祁谦，可每次是祁谦都能以很快的速度追上来，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甚至不超过百米。 祁谦也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于宁乐就像是背后有眼睛似的，每次他快要抓住于宁乐的时候，于宁乐就会立刻急转，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让他完全碰不到她。 这样的战况还没有维持多久，祁谦就听见了从身后所传来的脚步声。 祁谦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有人快要追到他们了。 这边的泥土相对比较湿润，距离地面也并不远。 祁谦看着距离自己不远的于宁乐，心一横，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自己的空气枪。 黎柳儿他们知道他的枪法不准，可 第七十八章 谷玲（上） 祁谦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少女，道：“抱歉了。”说着，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将麻醉枪取了出来，对着于宁乐的脑袋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于宁乐的脑袋完全被洞穿，鲜血迸发而出。 于宁乐成了祁谦杀死的第一个人。 直到于宁乐的呼吸彻底消失，祁谦才明白了自己做了什么，将自己的麻醉枪收了起来，整个人的眼神看上去都多了些恍惚。 不过片刻，祁谦就缓了过来。在他带着于宁乐滚下山崖的时候他就有观察过四周的情况，周围的泥土松软，但是还是有出事的可能，否则他也不可能直接拖着于宁乐给自己当挡箭牌了。 祁谦自己也很清楚，不是他死，那就是于宁乐死，对于自己的行动，祁谦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世道就是如此，钱财可比人命要重得多。 可当于宁乐真的被他一枪打死之后，祁谦还是升起了一点迷茫，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也只是看着于宁乐的尸体，又道了声“抱歉”而已。 很快，祁谦的心情平复下来。 现在已经是清晨，四周看上去已经有些蒙蒙亮了。而他的位置是在桑利兰山脉中其中一座山的半山腰，距离山脚并不算很远，已经能够隐约看见一些挺在山下的车辆了。 祁谦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走到于宁乐的身边，搜了搜于宁乐的身，最后从于宁乐的衣服内侧的口袋中找出了两枚空间戒指。 祁谦并不确定究竟是这两枚空间戒指中究竟哪一枚是于宁乐的戒指，索性就都放进了自己的虚拟面板中，给黎柳儿等人报了平安，又以最快的速度给自己上了药，朝着山下的地方溜了下去。 他并不确定有没有人还在往山下追，趁现在没人追到他，赶紧逃跑才是正经。 祁谦并没有往车辆能过的地方跑，而是选择了的车辆无法通过的地方，从这些地方溜了出去，他的移动速度很快，倒也没有被人发现。 凯尔猎杀者团队的地图中，对于变异种变异区和变异种生存区的划分有很详细的记录。仅凭祁谦一个人的话，祁谦就需要从变异种生存区一区到变异种生存区二区绕个圈子到变异种生存区五区，在到圣塞尔小镇，这是最安全的一种方式，只不过要绕很长一段路而已。 但对于祁谦来说，安全性才是最重要的。他的枪法不行，想要打中一个变异种那可以说是难比登天，而且他的速度在面对变异种变异区中的变异种的时候，那是一点优势都没有。 他宁可绕远路，大不了就是多花费一些时间，但安全性却要高得多。 祁谦一直没有停下，愣是到了晚上，才停了下来，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刚好，黎柳儿的消息也发送了过来。 黎柳儿：你现在怎么样？受伤了吗？药物够不够？ 祁谦：还好，一些小伤。毕竟在我跳下来的时候，我拿了于宁乐当垫背……我倒是没什么很严重的伤。 黎柳儿：那就好，于宁乐抛出的戒指被天云那边的人抢走了。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戒指中才有白化天冰蛇。 黎柳儿：我们现在可能没办法来接你。有人看见你带着于宁乐直接滚下山脉了，他们担心你没有死，会和我们会合，这段时间你只有自己硬撑一下了，你能撑得住吗？ 祁谦：应该还好。我绕点远路，走变异种生存区这边就行。对了，你们那边怎么样？ 黎柳儿：季语和沈高阳受了伤，两个人都打了阻断剂，我们现在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祁谦：季语和沈高阳怎么样了？ 黎柳儿：不好说。他们两个人都是被天云那边的人伤到的，得回去让医师好好看看。有什么情况我们也会通知你的，你也小心一些。 祁谦：我明白。他们有什么事，一定和我说一声。 黎柳儿：放心吧。 祁谦中断了通讯，长叹了口气，将目光转移到了自己的机械小腿上。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机械小腿。 如果他没有这两条机械小腿，那么沈高阳就不会这么冲动，直接加入猎杀者团队了。 如果沈高阳没有加入猎杀者团队那么这些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祁谦翻看了一下地图，按照他现在的速度，按照现在的速度想要回到圣塞尔小镇，至少还需要七天，这还是在全力赶路的情况下。 毕竟双腿中的零件已经有了不少损坏，如果一直保持高速前进，恐怕要不了三天，机械小腿就会彻底损坏了。 次日清晨，祁谦短暂的将自己的机械小腿中的零件进行了一些调整，在确定了每天最多只能保持六个小时的高速前进后，才将自己的机械小腿安装回了自己的小腿。 每天最多只能保持六个小 第七十九章 谷玲（中） 就是这样一句话，瞬间就让举起麻醉枪的祁谦犹豫了起来。 贵族有钱，这是公认的事实，加维克城的贵族比起亚特兰城的贵族更加有钱，也是公认的事实。 亚特兰城并非不发展科技，但在最初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进行分化的时候，大部分有能力的研究人员就都迁往了亚特兰城。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科研人员大多都需要漫长的时间对自己的目标进行研究，如果没有足够长的生命，就算是你再天才也没用。如果不成为永生者，最多就只能活三四十岁而已，对于科研人员来说，三四十岁的生命实在是太过短暂了。 亚特兰城并不接纳永生者，这也就是变相的将研究人员推向了加维克城。 短时间内还好，时间一长，双方的科技水平开始逐渐拉大，加维克城的大部分研究成果都以极高的价格对外进行售卖。这也就导致了加维克城的总体经济实力远胜过亚特兰城，加维克城的贵族所持有的资金，自然也是远超过亚特兰城的贵族的。 像是祁谦所认识的，亚特兰城的贵族明姗姗，都能直接给他资助二十万，那么加维克城的贵族说不定能给他提供更多的金钱。 祁谦反复举起自己手中的麻醉枪，心中满是纠结。 最终，祁谦一咬牙，道：“算了算了，就当积德吧。刚才杀了一个人，现在我救一个人，就别扣我功德了。或者是把我的功德转移给沈高阳好了，保佑他这次别出事。” 就这样想着，祁谦提谷玲将外套脱了下来，准备提谷玲上药。谷玲的伤势并不算很重，但是也绝对不轻就是了，刀口并不算深，但她一路是爬行过来的，伤口已经感染了。 祁谦也不是什么专业的医师，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处理这种已经感染的伤口，只能给伤口的附近打点麻药，然后将谷玲腰侧处被感染的部分都割了下来，再替她上了药，就坐了下来等谷玲醒过来。 期间他还给边沿发了个消息，道：边沿哥，我捡了个人。我本来想把她杀掉的，但是她说她是加维克城的贵族，说她叫谷玲，是谷家的人。加维克城真的有这个家族吗？ 边沿平常要开车，等到有空回复祁谦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小时之后了。 边沿：你适应得很快。[棒] 边沿：的确有这么个家族。如果是谷玲的话，现在应该十四五岁吧？但是我们家族迁出加维克城很多年了，具体的情况不太清楚。就算是她不给你钱，让一个贵族欠你一个大人情也是很值得的。 祁谦：但是我只想要钱，我要她人情干嘛？ 边沿：[棒] 边沿：但是贵族多少都有一些门道的，如果你要做什么事情，可以让她对你进行帮助。 祁谦：可是，如果她这么厉害，怎么会沦落成现在这样。边沿哥，你越说，我心里越慌了，我不会捡了个麻烦吧？要不我现在把她丢了？ 边沿：…… 边沿：不要浪费药物。既然救了就一并带回来吧，说不定还有点用。不过我可以确定，至少在我离开的时候，加维克城的贵族区的确有个谷家。 祁谦：谢谢。 边沿：不用客气，小问题而已。 祁谦：沈高阳和季语的情况怎么样了？ 边沿：还不好说，你现在顾好你自己那边就行了，如果出事，我们会跟你讲的，别担心。 祁谦：我明白了，谢谢。 边沿：嗯。 祁谦叹了口气。一直到现在，他都不清楚沈高阳和季语是怎么回事，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毕竟这两个人和他的关系都还不错。 只是在知道加维克城的确有一个谷家之后，祁谦也稍微轻松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既然是个贵族，总不可能连一点药物的钱都不给他吧？救了她一命总不可能什么都不给他吧？ 祁谦可没有亏本救人的习惯。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谷玲才醒了过来，她意识到自己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谷玲只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而已，自然也知道祁谦要帮她处理伤口，就需要替她将衣服脱下来。她的伤口又在腹部，祁谦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多半是把她脱得只剩下一件内衣了。 虽说当时时间紧迫，祁谦也是为了救她，谷玲却还是有些害羞，扭扭捏捏的走到祁谦的身边，轻声道：“谢谢你。” 祁谦挥了挥手，道：“不用谢。只不过救你所花费的我的时间，还有救你所用的绷带、药物，请折现给我。” 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斟酌着自己措辞想要和祁谦交流对谷玲一下子愣住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第八十章 谷玲（下） “十来万，很多吗？”谷玲说这些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祁谦的样子，小声道，“可是十来万，在平日里只是我两个月的零花钱啊……” 祁谦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强忍住自己的心情，将自己想要破口大骂的想法压在心里，道：“是呢，对于贵族来说，十来万只是两个月的零花钱，但是对我来说却是救命的钱呢。”话语听上去相当阴阳怪气。 这还是祁谦已经竭力克制的结果了，只有祁谦自己知道，很多次他都差点骂出声来了。 这就是世界的参差。 对于他和沈高阳来说，十万就是一笔怎么存都存不上的巨款。为了给他安装上价值十万左右的假肢，沈高阳就可以命都不要，成为猎杀者，但对于谷玲来说，这只是两个月的零花钱而已。 祁谦明白，这一切其实和谷玲没有什么关系，可还是忍不住道刺了一句。 祁谦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谷玲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声询问道你：“诶，你怎么了啊？” “没怎么。”祁谦并没有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一个陌生人的打算，对着谷玲伸出了手，道，“好了，我救了你，你也该和你说的那样，给我钱了。然后我们一拍两散。” 谷玲瞪大了眼睛，道：“那你就这样把我一个人放在变异种生存区吗？那我怎么办呢？” “不然呢？难道还要我把你带走吗？”祁谦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道，“我们本来也是金钱交易啊。你给我钱，我救你。那么这件事就完结了，你怎么办关我什么事啊？” 谷玲的表情一下子难看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相当垂头丧气，嘟囔道：“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好人呢。结果是因为钱才救我的吗……” 祁谦好心提醒道：“如果你不说你有钱，我应该会给你一枪，然后把你搜身，将你的空间戒指也带走，你的十几万资产都应该归我。既然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在追杀你，我给他提供你已经被我杀死的证明，说不定他还会给我一笔钱。” “这样算来，你是赚了。你虽然花了一半的钱，但是你人活着。我亏了，亏了十几万。” 谷玲被祁谦说得有些云里雾里，迷迷瞪瞪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怎么变成你亏了？” 只是谷玲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叹了口气，在祁谦的身边盘腿坐下，并不着急将东西拿出来，只是询问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走，也没有地图，我需要你的帮助。不过，我看你的样子，如果我需要你的帮助的话，应该得给你钱，对吧？” “说得没错。”祁谦笑了起来，露出一排白牙，道，“我从来不做亏本买卖，甚至还会坐地起价。如果你想让我把你带出去，那就加钱吧。只要你加的够多，别说把你带出去了，我把你背出去都没问题。” 谷玲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可是我听说猎杀者是最赚钱的职业啊？既然你是一个猎杀者，你怎么会缺钱呢？” 祁谦看了谷玲一眼，叹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成为猎杀者啊？我如果家里有个几百万，我怎么可能做这种随时有可能会死亡的职业啊？猎杀者的确来钱快，可大部分成为猎杀者的人都是没什么钱，并且急需用钱的穷人啊。” “你见过几个成为猎杀者的贵族？恐怕没几个吧？” 听到这里，谷玲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先前她一提到十来万，祁谦立刻变了脸了。 那是因为祁谦根本没有十来万，十来万对于他来说就是 一笔巨款。可对于谷玲来说，这只是一笔零花钱而已。 谷玲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轻声道：“对不起啊，我先前不是故意刺激你的。” “行了行了，别死缠着这个话题不放了。”祁谦挥了挥手，倒也没有往心里去。 祁谦和谷玲的确是才认识，可从谷玲的话语中，祁谦也大概对她有了些了解。 谷玲就是一个很典型的贵族少女。倒也不是说她不好，只不过是她对于这些常识性的问题不太了解而已。 “我没有地图不能出去，我添一万，你能把我带出去吗？你把我带出去，我给你六万怎么样？”谷玲问道，“你有朋友是贵族吗？如果你有朋友是贵族，介绍我们认识的话，我也会给你钱的。” 听到这里，祁谦心中一动，道：“是加维克城的贵族？” “不，只要是贵族就可以。”一听祁谦这样说，谷玲就知道祁谦恐怕真的有一个朋友是贵族，立刻道，“是亚特兰城的贵族也可以，你有认识的人吗？” “有是有，不过，我得询问了我朋友的意见再说。”祁谦并没有马上就给出答案，随口问道，“你不会是想回去和你哥哥争夺家产吧？” “嗯。”谷玲点了点头，也学着祁谦之前的样子笑了笑，对着祁谦道，“谷家能够起来与我母亲的家族也 第八十一章 离开 “我给你一百块钱，之后你成为家主还我一百万怎么样？”祁谦道，“如果你能同意，那我就没意见。” 谷玲小声嚷嚷：“鼠目寸光。” 祁谦微笑道：“你现在还在变异种生存区，还没有走出变异种生存区呢。” 谷玲立刻换上笑容，双手合十露出乞求的表情。 “鼠目寸光？”祁谦阴阳怪气的提了一嘴。 谷玲的眼睛转了转：“谁说你鼠目寸光了？我说，你只是不具备投资的眼光，一定是在别的地方很有天分的类型。” 祁谦哼笑了一声，步入正题：“你的伤势严重吗？能够剧烈运动吗？” “我感觉可以，应该可以吧。”谷玲皱了皱鼻子，道，“只要不是太快，应该可以。” 祁谦从自己的虚拟面板上调出地图，道：“现在是上午八点左右，等今天先行动一天吧，我到时候算一算，我们想要到圣塞尔小镇需要多久。” “圣塞尔小镇？”谷玲露出恍然的表情，道，“你是圣塞尔小镇那边的猎杀者啊。你完成了多少个任务了啊？” 祁谦瞥了她一眼，道：“这就是我第一次进行任务，并且已经和团队走散了。既然这是我第一次进行猎杀者任务，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技术很有限，如果遇见变异种，我的应对未必会比你的应对强很多，所以，别惹事啊。” “不过现在是冬天，我们只是在变异种生存区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遵命！”谷玲答应了下来，道，“不过，你是怎么和团队走散的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祁谦恐吓她：“因为我刚吃了个人，被队友发现了，所以被队友丢下了。” 谷玲撇了撇嘴：“不愿意说就不说呗，你真无聊。” “走吧。” 祁谦率先冲了出去，谷玲则是跟在他的身后。谷玲的速度并不快，祁谦控制着自己的速度，并没有让谷玲和自己的距离被拉得很开，只是保持着差不多二十米左右的距离，不算很远，但也绝对不近。 他并不是很放心谷玲，自然是选择将自己和谷玲的距离拉开。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刚刚好，如果谷玲要对他进行攻击，二十米左右也能够让他反应过来了。 虽然就目前来看，谷玲对他并没有那么强的敌意，而且谷玲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但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谷玲也不是一两岁的孩子，在看见祁谦刻意和她拉开距离后，多少也能猜到祁谦的想法，她也是撇了撇嘴，并没有往心里去。 祁谦警惕她的存在，她未必也完全放心祁谦。 …… 终于，一直到中午，祁谦才停了下来，将速度模式关掉，询问道：“你怎么样？能不能适应？” “这个速度可以。”谷玲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捂住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就是，我有一些饿了，但是我的食物已经吃完了，你有多的食物吗？我可以买……” 祁谦露出无语的表情，道：“你的食物都没有准备好，你怎么敢往变异种生存区这边跑的啊……而且你还没有地图，如果冲到变异种变异区那边就麻烦了。” 虽然是这样说着，祁谦还是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些干粮和水交给谷玲，道：“我这里的吃的也不多，也就只有一些罐头和压缩饼干和水而已，你吃得惯吗？” “事发紧急，我除了往这边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谷玲从祁谦的手中接过食物，道，“吃不惯也得吃，我总不能饿死我自己吧？放心吧，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娇气的。” “一块压缩饼干一百，一瓶水五十，你自己记住啊。”祁谦看着谷玲咬了口压缩饼干，开口道，“等到了圣塞尔小镇，你可别想着过河拆桥啊。” 谷玲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道：“知道了、知道了，我都记得。我都说过要给你六万了，你怎么还计较着百来块啊，大方一点不行吗？” “我从小缺钱，没有大方的习惯。”祁谦一口回绝，想了想，又道，“对了，你说好的要给我六万你，我们签个合约吧，临时弄个纸质的合约还是有法律效力的。” “好好好。”谷玲答应了下来，道，“不过这边有纸笔吗？” 祁谦道：“我这里有。” 说着，祁谦取出纸笔，潦草地写了个合约给谷玲，谷玲看了看，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在合约上签上了自己的姓名。 虽然是签上了，但谷玲还是小声叨叨着：“这么不放心我吗？” 祁谦认真的将合约收了起来，对谷玲道：“别误会，我不是不相信你，我也不相信别人。我很相信我的朋友，还有我的亲人。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来说，你和朋友、亲人都搭不上边吧？” 第八十二章 临时卡 祁谦有些诧异的望向了谷玲。 从他和谷玲接触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刻意的显露出速度模式下的轮子，每次停下，也都是将速度模式关闭之后才和谷玲回合的。照道理来说，谷玲应该没有什么机会注意到他脚下的轮子才对。 似乎是感觉到祁谦的诧异，谷玲得意的笑了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我只是在变异种、金钱、猎杀者这些东西上没什么常识而已，但是我我毕竟出身加维克城嘛，阅历还是在的哦。” “想要轮子长期保持自动行驶的状态，基本上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助推器，另一种就是一般的电池了。不过如果是电池的话，也很难保持这样高速的行驶，而且供电也是个问题。我猜多半是助推器。能够将助推器藏在轮子中，助推器绝对不可能太大。” “而且从你的小气程度来看呢，这个助推器你应该也不会使用很好的材料。我说得对吧？” 在说到“小气”的时候，谷玲还刻意加重了语气，用作强调，显然是对祁谦一直斤斤计较有些不满。 祁谦点了点头，道：“嗯，对，差不多吧，你猜得挺准的，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不是应该觉得我很厉害吗？” “嗯，是啊，是挺厉害的，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祁谦有些迷惑了，道，“就算是你再厉害，那又关我什么事呢？” “可是在以前，他们发现我在机械方面很厉害，都会很推崇我。”谷玲想了想，道，“但是你好像不这样。” 祁谦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吗，就是前纪元的中国，有一句俗语叫做‘吃什么补什么’。” “我知道！以形补形！”谷玲高兴起来，道，“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话，你多吃点猪脑，补补你的猪脑吧。”祁谦道，“会推崇你，不一定是因为你很强，很厉害。当然，这的确是部分原因，可是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我才是更有价值的那个。我能把你带出去，你能干嘛？所以我没必要推崇你。” “大家就保持这样的关系挺好的。等出去之后你把钱给我，然后我们两清，这不是很好吗？扯上别的关系，没什么必要。” 谷玲嘴唇翕动，但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小声嘀咕了句：没有意思的家伙。 之后的时间谷玲果然不和祁谦聊天说话了，除了必要的交流之外，也不像之前一样没话找话地说话了。 倒是祁谦觉得轻松了不少，就真的不怎么和谷玲说话了。 他不擅长与人交流，也不擅长和人交心，这种结果他觉得挺好的。 只是谷玲生了好一阵子闷气。她向来活泼，擅长与人交际，以前不说是顺风顺水，过得也还算轻松。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自己擅长的地方栽了跟头。 祁谦根本就不吃她那套。 一路倒也算相安无事，很快他们就到了圣塞尔小镇的附近。 也算是他们运气好，一路上并没有遇见什么变异种，只是有一两次遇见了而已。那两只变异种还并不是移动速度很快的变异种，三两下就被甩到了 身后，二人并没有进行战斗，自然也并没有受伤。 祁谦是从东门进入圣塞尔小镇的。 空尤正在门口坐着，打着哈欠，百般无聊的转动着自己手上的匕首。 见到祁谦来了，空尤立刻从凳子上蹭了起来，望着祁谦身后跟着的谷玲，眼中露出赞赏：“好小子，这么小就知道找对象了？” “哈？”祁谦看了谷玲一眼，又指了指自己，道，“空叔，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我们是对象的？她是我在变异种生存区捡回来的。” “什么捡回来的，是救回来的。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嘛。”谷玲嘀咕道，“说得和我是什么垃圾似的。” 空尤拍了拍祁谦的肩膀，对他竖了个大拇指：“这么小就知道英雄救美了！有前途！” 祁谦没忍住，白了他一眼。 空尤嘿嘿一乐，道：“虽然咱们已经很熟了，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啊，在这里登记啊。不过那边那个姑娘是没有来过圣塞尔小镇吧？有身份卡吗？我们这边需要登记才能进。” 提到身份卡，谷玲一下子犹豫了起来，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祁谦。 她现在被谷家的家主追杀，如果动用了身份卡，说不定会被谷家的家主查到这边来，如果她被谷家的家主查到了那就麻烦了。 可这些事情她总不可能告诉空尤，而且在这里，她也不方便提出来。 祁谦倒是叹了口气，半真半假地和空尤道：“她是加维克城那边的人，爸爸是个赌鬼，欠了很多钱，要拿她去抵债，遇到危险跑到变异种变异区的，还是靠装死躲过一劫的。空间戒指早就被收走了，也没有身份卡。空 第八十三章 中毒（上） 见祁谦正在上下打量自己的屋子，空尤哼了一声，道：“你上次来过之后，我每天都打扫了卫生的，现在这里很干净。” 看着空尤正在给办谷玲临时卡，祁谦笑着问道：“这么说来你，我上次来得还听不是时候啊空叔。不过你现在还住在这里吗？新的屋子需要多久才能弄好啊？” “估计还有一段时间，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我们这边的房子想要重新建也挺麻烦的。”空尤很快就从自己的抽屉中找到一张临时卡，输入了数据之后，对着谷玲道，“临时卡上的名字叫周舟，我随便取的。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你是周舟，可别说你的真名啊。” “好！谢谢空叔。”谷玲笑吟吟的接过了临时卡。 只是空尤给她办理临时卡的工夫，她就已经将自己的空间戒指收起来了，此时从空尤的手上接过临时卡，她也没有将临时卡收入自己的空间戒指中。 毕竟她还是记着的，祁谦刚刚说的是她的空间戒指已经被人拿走了。 祁谦替谷玲将办理临时卡的费用交了，毕竟做戏要做全套。只不过空尤就像是没有注意道这些似的，倒是拉着祁谦聊了一会儿，道：“你不是说你是去找你的弟弟了吗？你弟弟找到了吗？” “找是找到了，但我在完成任务的中途和他们走散了。他就和黎柳儿他们一起回来的，他受了伤，我一会儿就去看看。”祁谦对着空尤笑了笑，眼底隐约有些担忧。 “和黎柳儿一起的？就是那个凯尔猎杀者团队的黎柳儿是吧？”空尤点燃了一根烟，叹道，“那丫头人不错，很厉害又聪明。” 谷玲探了探脑袋：“您认识她啊？” “废话，整个圣塞尔小镇有谁不认识她？”空尤挥了挥手，对着祁谦道，“快去看看你弟弟吧，你找了他这么久，结果他人还受伤了。哎。” “好，空叔再见，我之后再来看你。” “嗯。” 一直等到离开空尤的视线，谷玲才将空间戒指从自己的口袋中拿了出来，将自己的临时卡放进了空间戒指中。 祁谦拦了一辆车，坐在了汽车的前面，打开自己的虚拟面板，给黎柳儿发送着消息，但是嘴上却对着谷玲道：“这样算下来，你一共欠我六万四千一百五十了，请早日归还。” “我知道了。”谷玲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催债，有些无奈的道，“莫非你还担心我跑路吗？” “不好说。” 祁谦从自己的虚拟面板中找到黎柳儿，发送了消息：队长，我已经到圣塞尔小镇了，谷玲办了临时卡，我们现在已经进来了。 黎柳儿秒回：你终于到了！要我开车来接你吗？ 祁谦：不用，我已经打车了。 黎柳儿：你早说啊，用这边的车只需要给五十块钱的临时使用费用就行了。打车过来的话，恐怕需要不少钱吧？你这么小气，你舍得啊？ 祁谦一看见黎柳儿这样说，眼睛都红了，立刻回了句：五十块？我打车好几百块啊！ 黎柳儿：你心痛了，我了解你。 黎柳儿：沈高阳和季语这边的情况有些奇怪，等你回来了直接来医疗室这边吧，用虚拟面板说的话，说不太清楚。 祁谦顿了顿：严重吗？ 黎柳儿：很难形容，你直接到医疗室来就行。至于谷玲，就让边沿去应付她吧，反正他们两个人以前都是加维克城的贵族，说不定两个人还认识呢。 黎柳儿：好了，到时候再说吧。 祁谦：好。 汽车的速度并不算很快，过了小半天二人才到了凯尔猎杀者团队的大门。 谷玲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看什么都很有意思，一直四处张望着，拉着祁谦问东问西。只不过祁谦的心里担心沈高阳和季语，就是敷衍地回了两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谷玲也不是傻子，在感觉到祁谦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之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只是跟在祁谦身后，看上去很小心。 边沿就坐在大厅内，他的位置能够看见大门，祁谦刚踏进大门，边沿喊了一声：“祁谦！这边！” “边沿哥。”祁谦带着谷玲走到边沿所在的位置的对面坐下，道，“队长说让我快点去医疗室，那谷玲我就交给你了。” “去吧。”边沿点了点头，道，“他们的情况有点特殊，所以我们一直没跟你说，谷玲这边就交给我吧。” 谷玲看着边沿，忽然道：“我看你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见谷玲和边沿交谈起来，祁谦立马加速跑到了电梯，坐着电梯到了医疗室。 医疗室很空旷，通体雪白，在加上白炽灯，强烈的冷意传来。 第八十四章 中毒（中） 祁谦听完这些之后，只是沉默了一会儿，道：“队长，我听不太懂。” 这怪不得他，贫民区、平民区、贵族区三个区的教育水平、教育方向是完全不同的。祁谦的父母对他好，但是也只能让他多认两个字而已，毕竟贫民区的教育水平就这么高，能够教人认字就已经很不错了。 像是黎柳儿说的什么“细胞老化”祁谦根本就听不明白，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黎柳儿顿了顿，道：“抱歉。你知道人总会老的吧？说简单一点就是，季语和沈高阳中了子弹的地方，会加快老化。” “也就是说，他们一条腿的年龄只有十四五，但是他们另一条腿的年龄，很快就会达到四五十。那么他们走路的平衡性，战斗的习惯，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我这样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祁谦这才明白了黎柳儿的意思，有些着急了：“我明白了。所以，如果要让他们保留走路的平衡性在让他们拥有战斗的水平，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截肢，然后安装假肢，是这个意思吗？” 黎柳儿点头道：“没错，就是这样。但是具体的检查还在继续，我们现在也不是很清楚他们的情况，现在也还没有一个结果，因为这还是我们这边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现在他们在董汐那边，董汐你知道的吧？就是我们这边最厉害的一个医师。” 终于，黎柳儿在一扇玻璃窗面前停了下来，从玻璃窗的位置能够看见坐在屋内的季语和沈高阳。 季语和沈高阳的样子看上去还好，只是季语的左腿和沈高阳的左腿都被什么仪器固定住了，不能动，似乎是在检查什么。 “我们暂时不能进去，得等检查结果完成之后再看情况。”黎柳儿转头望向祁谦，道，“先看看能不能阻止细胞老化吧。毕竟，如果能救，还是救比较好。我们都有假肢，也都清楚，假肢并不是很方便的东西，而且很多时候很麻烦。” 祁谦点了点头，看着屋内的沈高阳和季语，眼神中有些担忧。 沈高阳和季语就像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似的，几乎是同时转过头来，对着祁谦笑了笑，沈高阳甚至还挥了挥手，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黎柳儿长出了一口气，道：“不管是治疗还是截肢，那都是一大笔钱。祁谦，你这边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但是我一定会想办法救沈高阳的。”祁谦一点都没有犹豫，道，“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需要更换假肢，沈高阳就不可能成为猎杀者，那这次也就不会出事。” “我不可能放着他不管。” 黎柳儿看了祁谦一眼，指了指旁边的座位，道：“坐一会儿吧。” “嗯。” 祁谦在黎柳儿的身边坐下，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黎柳儿看着祁谦心神不宁的样子，叹了口气，斟酌着道：“在回来的时候，沈高阳是坐的我们的车，因为边沿开车更快一些。我们听沈高阳说，你最初是为了救他才断了双腿的。” “这是两码事。”祁谦道，“我是自愿救他的，所以……” “但是祁谦，他也是自愿救你的。”黎柳儿打断他的话，拍了拍他的脑袋，道，“别把所有的事情都怪罪在自己的身上。你可以怪界限分明的亚特兰城，也可以怪假肢价格太高，逼迫你们不得不走上猎杀者这条路的加维克城，甚至可以怪这个世道，怪凯尔猎杀者团队和天云猎杀者团队结仇。如果我们的猎杀者团队与天云猎杀者团队没有结仇，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黎柳儿的声音很轻，但却一字一句地砸在祁谦的身上：“唯独不应该怪你们自己，你明白吗？别怪自己，明白吗？” 祁谦转移话题，道：“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救他的。” 黎柳儿知道祁谦多半没有听进去，却还是顺着他的意思转移了话题，道：“对了，你从于宁乐身上搜出来的戒指，还在吗？” “在。”祁谦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于宁乐身上搜出的戒指，直接将戒指交给黎柳儿，道，“如果这枚戒指中没有白化天冰蛇的尸体，那么这次赵越他们的任务就算失败了对吧？” 黎柳儿下意识的接话道：“可如果戒指中有白化天冰蛇的尸体，那么这次，赵越他们就是欠了我们一个天大的人情，我们可以对他们索要更多的报酬。如果有足够多的报酬的话，说不定能够让他们不截肢。” 听着这里，祁谦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望向戒指的目光都变得灼热了不少。 他和沈高阳是真的一点存款都没有的，明姗姗给的二十万也已经被他用出去好几万了。最便宜的假肢也需要十来万，将这一笔钱扣除，他所剩下的钱就没有多少了。 至于谷玲那边的欠款，祁谦就是猜也能猜到，一时半会儿谷玲恐怕是没有办法将欠款还清的。她现在不能使用他的身份卡，很多东西都不能使用。 第八十五章 中毒（下） “也就是说，如果白化天冰蛇的尸体价值一千万，那么任务发布者就需要给赵越他们三百万，而这三百万，需要我们与他们的团队进行商讨。” “如果你信得过我，那么就由我来找人去破解这枚空间戒指。不是我不信黄永安的技术，是我担心黄永安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团长。这些事情一旦团长插手了，那就麻烦了。毕竟最终完成任务的是你，不是赵越他们。” 黎柳儿的声音很冷静，道：“如果将东西直接交给赵越他们，几百万在前，我也会担心他们会不会独吞。” 说着，黎柳儿将目光转向了祁谦，道：“如果白化天冰蛇的尸体真的在这枚戒指种，甚至你可以将它拿去拍卖会出售，但是一旦查出来你个贫民，拍卖会说不定会将它所拍卖出的金钱独吞。所以我个人认为，直接以完成任务的的形式交出去是最划算的。” 听了黎柳儿的分析，祁谦道：“这些东西队长你决定就好。不过，现在想这些应该没什么用吧？万一戒指中没有白化天冰蛇的尸体呢？” 黎柳儿摇了摇头，摩挲着这枚空间戒指，道：“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这枚戒指中绝对有白化天冰蛇的尸体。” “你之前说过的，你追了于宁乐很久，每次都是差点追到她，她就逃跑了，这就证明一个问题，她很熟悉这边的地形。你的速度我也很清楚，想要将你甩开那么久，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你取出了麻醉枪，让她短暂的分心了，你应该是追不上她的，对吧？” 祁谦点了点头，道：“她的速度的确很快。” “也正是因为这样，祁谦，既然她这么熟悉地形，又能将你甩开，那她怎么可能放弃希望呢？这一个任务会得到多少钱？如果她没有这么熟悉地形，最后恶心我们一把，将真戒指抛开是绝对有可能的。可她没有。”黎柳儿很冷静，看着手中的空间戒指，“既然她觉得自己有希望，那就不可能把真东西交出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黎柳儿的话语很简单，祁谦能够听懂她的意思。 祁谦也将目光转向黎柳儿手中的空间戒指，郑重地对黎柳儿道了声谢，道：“多谢，如果不是队长的话，我什么都不懂，恐怕会出不少事。” “不用。”黎柳儿笑了笑，道，“大概是因为看着你，就像看着以前的自己吧。” 难得地，黎柳儿的眼神中露出一点追忆，道：“你知道的，我和我的弟弟感情很好。我是在父母死后，没钱供弟弟上学，才成为猎杀者的。‘我自己不读书没关系，但是一定要弟弟读书’的心情，我现在都还记得。所以祁谦，我很理解你。” “至少我理解你，一定要救沈高阳的心情。我也懂，如果能够治疗，你一定不会想要沈高阳和你一样，成为一个残疾人。” 黎柳儿对着祁谦温和的笑了笑，道：“我会尽快将戒指交给会破解空间戒指的人的，我会尽快给你答复，不要担心。” “好，谢谢队长。” “等董汐这边出结果了，我也会告诉你的，现在我们先去找谷玲和边沿吧，我想他们那边的交谈应该也结束了。”黎柳儿站了起来，最后看了一眼季语和沈高阳。 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季语和沈高阳两个人都已经睡着了。 黎柳儿很清楚，这都是因为他们所服用的药物的副作用。 祁谦站了起来，强行打起精神，看了一眼沈高阳和季语的方向，叹了口气道：“好。” 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黎柳儿倒是有些担忧地看了他几眼，只不过却没有过多地询问。 等到他们并排走到大厅，边沿和谷玲还在谈话。 祁谦注意到，现在的谷玲似乎是收起了脸上那些笑容，神色与之前在变异种生存区的样子完全不同。 祁谦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黎柳儿一眼。 谷玲给他的感觉其实和黎柳儿给他的感觉很像，他们都是那种很擅长观察别人的人。 只不过谷玲给人的感觉并没有黎柳儿给人的感觉自然而已。 边沿和黎柳儿、祁谦打招呼，招呼他们：“坐吧。” “你是谷玲？”黎柳儿笑着和谷玲打招呼，脸上的笑容很温和，“我听祁谦提起过你。” 谷玲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瘪了瘪嘴，道：“提的肯定都不是什么好话吧，毕竟他在变异种生存区的时候说了好多次的，如果要他救我就给钱。也说了好多次，想要吃他的东西就给钱。” 尽管黎柳儿早就猜到祁谦绝对不可能发善心救人，但是在听见谷玲的话语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道：“这个你跟我说也没用啊。我是祁谦的队长，我肯定无条件的站在他这边嘛。” 祁谦倒是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道：“我又不是什么慈善家，也不是什么大 第八十六章 加维克城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对了，祁谦，我记得你说你朋友是亚特兰城那边的贵族，你的朋友这边怎么说？”谷玲将目光转向祁谦，双眼中的祈求相当明显。 祁谦其实已经收到明姗姗的消息的。 明姗姗的消息回复很简单：多晾她一会儿，现在别告诉她我愿意帮她。等你们回到圣塞尔小镇之后在晾她七八天就差不多了。 祁谦：为什么？直接跟她说不行吗？ 明姗姗：当然不行，我必须让她知道是她需要我，而不是我需要她，我们之间的关系一开始就不平等。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好好听我的话。 祁谦：等等，你也是这样对我的吧？ 明姗姗：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下次聊。 “喂？祁谦？”谷玲伸出手在祁谦的眼前晃了晃，有些不满的道，“什么啊，跟人说话还走神啊。” “不好意思，刚才想别的事情去了。”祁谦回过神来，道，“我朋友不愿意帮忙，她并不想趟这趟混水。” 谷玲的眼神有些暗淡，咬了咬嘴唇，道：“那好吧，我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祁谦点头道：“那你最好快点想，马上就要到晚上了，你还得找地方住，你有没有钱住宾馆？” 谷玲一下子卡壳了，扭捏的道：“我是有钱的，但是都在我的虚拟面板里面……我现在甚至不敢打开我的虚拟面板……要不然就是一些饰品……” 越说到后面，谷玲的声音越小。 这也不能怪她，现在还在用现金的人少得可怜，她是一点现金都没有，卡和虚拟面板中的钱她也不敢随便动，就怕谷家家主找过来。 祁谦完全忽视掉谷玲求助的目光，道：“或者说，你可以睡大街上呢？” 黎柳儿和边沿都忍不住笑了笑。 他们是知道谷玲被祁谦坑了一笔的，只是谷玲现在拿不出钱来给祁谦，祁谦显然是不打算继续资助下去了。 毕竟他也很缺钱。 黎柳儿倒是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祁谦，用眼神暗示他回应一下谷玲的帮助。 只是祁谦装作没看见，又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 “好了好了，那我借给你吧，怎么样？”边沿挑了挑眉，“不过，我需要一些消息，一些关于加维克城贵族区现在的消息。或者说是，在我们边家离开加维克城之后，加维克城贵族区的消息。” 当年边家突然申请脱离贵族区，在加维克城的贵族区中还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那是边家啊，是第一批成为加维克城贵族的人。 听到这里，谷玲也收起了可怜兮兮的表情，道：“就在这里说吗？” 黎柳儿摁了摁桌面上的一个按钮，四周立刻升起了隔音玻璃。隔音玻璃上虽然有一些换气的小孔，但是却能很好地将声音完全收住。 “就在这里说吧，刚好，我们也对加维克城的贵族区现在的情况有些兴趣呢。”黎柳儿右手托腮，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谷玲，笑道，“我们都很乐意听这些呢。” 谷玲想了很久，才叹了口气，道：“很多事情我也没有把握，我只能说一些我所知道的事情啊，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些事情的真假，如果有假的，不要怪我啊。” 谷玲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很不好，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才能活下去，故此也没有什么隐瞒的，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容，道：“加维克城是贵族治理。不同的爵位的人在政策上投票的票数是不同的，公爵是五张票，伯爵则是四张票，以此类推。” “在边家离开之后我们家就多少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从加维克城诞生到现在，从来都只有贵族被加维克城赶出贵族区的情况，还从来没有人主动提出退出过贵族区。毕竟贵族区中的各种资源都不是平民区与贫民区能比的。” “而且边家是伯爵，在加维克城中的地位很高。故此，在边家提出退出加维克城之后，加维克城恼羞成怒，直接将边家驱逐出了加维克城，并且对边家索要了赔偿款，赔偿款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其实，如果当初边家向加维克城示弱，那么加维克城也不会真的将边家驱逐。只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边家宁愿提供这个赔款，也要离开加维克城贵族区。也就是这时候，我们家族多少感觉到有些不对了。” 说着，谷玲还将目光转移到了边沿的身上。只是边沿现在并没有替她解答疑问的想法，只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谷玲没有犹豫，继续道：“就是这几年，我们家族也隐约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因为贵族区总是在让我们交钱，用各种各样的理由。虽然每次缴纳的费用并不多，但是时间一长就很奇怪了。” “我们家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得 第八十七章 恩情 “祁谦？你怎么了？”见到祁谦的脸色突变，黎柳儿连忙站了起来，走到祁谦的身边替他顺了顺气，道，“怎么回事？” 谷玲皱了皱鼻子：“难道是被我的话吓着了？这样不行哦祁谦，心理素质不太过关哦。” 祁谦摇了摇头，道：“没事，不是心理素质的原因，就是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黎柳儿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将目光转向谷玲，问道：“这几年加维克城有没有发生什么人员失踪的情况？频繁吗？” 在听见黎柳儿声音的一瞬间，边沿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从黎柳儿的身上掠过。黎柳儿和他的眼神对上，垂眼看了一眼祁谦，边沿便转开了目光。 这是他们这种长期生活在一起的战友特有的默契，只是一个眼神，边沿就完全明白了黎柳儿的意思。 他们的动作轻微，并没有引起谷玲和祁谦的注意，谷玲听了黎柳儿的话吃了一惊，道：“你怎么知道近几年加维克城一直发生人员失踪的情况？你不是这几年都在圣塞尔小镇这边生活吗？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只是我个人的一些推测而已。”黎柳儿皱着眉头，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是问道，“还有什么可疑的事情吗？” 谷玲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剩下的我就不太清楚了。毕竟我的年龄摆在这里我的父亲是不可能把很多事情告诉我的。”谷玲的眼神有些落寞，自嘲了笑了笑，用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喃喃，“也是，毕竟他的心里只有自己的私生子嘛。” 四周安静下来，黎柳儿见祁谦的脸色稍微好了些，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道：“不用在意，这些都是小事。想办法把你的东西拿回来才是大事。” 过了半晌，边沿开口道：“钱我可以借给你，但是你现在没有身份卡，也不能购买虚拟面板，恐怕这段时间的生活会比较麻烦。” “我这边我也说过了，因为我们家族当年突然提出离开，大部分贵族都和我们闹掰了，我也没有办法。” “你想要伪造身份的话，恐怕只能看祁谦的朋友那边了。祁谦是亚特兰城的人，在没有找到一个万全之策之前，你也不可能回加维克城，能够在耶特兰城伪造一个身份，也是好事。” 谷玲也在思索着。 她也不是傻瓜，自然也知道，想要空口白牙让一个贵族对自己提供帮助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谷玲才对着祁谦道：“如果可以的话，这段时间就拜托你帮我说说好话，行吗？我只需要见她一面就行了，我绝对能够提供给她有价值的东西。” 谷玲的眼神凝重，祁谦下意识的点了头，道：“我会尽力的，但是，如果我的朋友不愿意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只要你能帮我争取一个见面的机会，我就有办法让她答应我的请求你。”谷玲正色道，“之后就麻烦了。” 黎柳儿的目光在祁谦和谷玲的中间来回打转，最后却是一笑，对着谷玲道：“那么现在，谷玲就跟着我走吧，天色晚了，我带你去宾馆吧。” “可是……” 谷玲记得之前说要借钱给她的是边沿。 “没事，我是团队的队长，我借给你钱和他们借给你钱都是一样的嘛。”黎柳儿将隔音玻璃放了下来，笑嘻嘻地拉着谷玲走出了猎杀者团队的大厅，对着边沿和祁谦道，“那么我们就先走了，再见。” 等到谷玲和黎柳儿完全消失在猎杀者团队的大厅，边沿正色道：“祁谦，谷玲没有骗人，她说的都是真的。” 边沿将自己的手指伸进面前的茶杯中，从茶杯中取出一个很小的测谎仪。 边沿的茶杯上飘满了茶叶，祁谦压根没有注意到边沿的茶杯中有一个小型的测谎仪。 “你一直没有喝茶，谷玲就没有发现吗？”祁谦瞪大了眼睛，道，“也就是说，在你还在等我们的时候，你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边沿抽了两张纸巾将测谎仪擦干，放回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微笑道：“她有点小聪明，但是阅历太低了。而且，谁说我没有喝茶？我抿了抿茶的，只不过没有喝，只是沾了沾嘴唇而已。” “你那个朋友送了你一份礼。”边沿笑着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朋友应该是让你把她晾几天吧？” 祁谦抽了抽嘴角，道：“坦白说，边沿哥，你什么都能猜到，就会显得我很蠢。” 边沿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祁谦的肩膀，道：“这些都是小问题而已。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把谷玲晾几天。贵族嘛，总有一些傲气。我想，你之前和谷玲在变异种生存区的时候，你们的相处应该不是很愉快吧？她的确是有点小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也知道把控机会，但是就是阅历太少了，还没有意识到，她现在连个贫民都不如。” “如果现在帮她 第八十八章 技巧（上） 祁谦眼中的震惊太过于明显，边沿忍不住笑了笑，道：“一些小话术和一些能够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的小技巧罢了。” “很简单的，对吧？”边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茶杯，将杯中的茶水倒入桌子上专门处理茶叶的凹陷处，道，“现在这个世道，愿意无条件帮助你的人基本上可以说是不存在的，如果有人一直无条件的帮助你，目地也不过是这两种而已。” “第一种情况，你有利用价值，或者说，在他的眼中，你在未来一定会给予他更丰厚的回报。如果是面对这种情况，你直截了当的告诉对方，‘我知道你在利用我’，反而会得到更多的帮助。” “就像是，你一开始就告诉队长，你很清楚你自己的利用价值一样。正是因为你明白你自己的价值，你也清楚队长是为了利用你，从而证明了队长对你的预估的错误，你应该得到更多的帮助，否则，想要将你完全捆绑是不可能的。” 边沿的话听起来有些拗口，但祁谦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在他所生活的十五年中，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些。在此之前，他的生命完全被赚钱和学习机械所囊括，这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板块。 见到沉思的祁谦，边沿又在旁边抽了一张餐巾纸，用纸巾将自己沾染了茶水的手指一根一根擦拭干净，动作相当优雅，道：“第二种情况，帮助你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他的目地并不是你，也许是你的朋友、家人，甚至你所知道的消息。就像是，你救了谷玲一样。” “你的目地并不是帮助谷玲，而是要拿走她身上的金钱。而我和队长的出现，也并不是为了帮助她，而是为了得到加维克城的消息。也可以说是，你和你那位贵族朋友之间的关系。”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是对方的目标，你就需要划分清楚，恩情与感情的界限。恩情是恩情，大家的交情是交情，这是两种不同的东西。在恩情中掺杂了感情，那么你这辈子都将无法脱离对方的掌控。然后双方的捆绑则会越来越深。” “但是同样地，只要你清楚界限在什么地方，对方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模糊你们之间的界限。如果能把握好这个度，那么谁是黄雀，谁是螳螂，身份就可以调转了。” 边沿的声音并不算大，但是却像是在重塑祁谦的三观一般，将一切剖开来告诉祁谦。 祁谦思考了很久，道：“也就是说，边沿哥你和队长，对我的态度，就是第一种情况？” “可以这么说。”边沿的表情很认真，道，“所以，你对我和队长失望了吗？” “并没有。”祁谦摇了摇头，道，“我一开始就知道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因为现在的机械师很少。但是你们为我提供的帮助却是实打实的，如果之后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会……” 说到这里的时候，祁谦突然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背后甚至升起了一些薄汗。 “如果有用得上你的地方，你以后就一定会选择给我们提供帮助，这就是第一种情况，完全闭环了，对吧？”边沿看着祁谦，嘴角略微弯了弯。 “可是如果只是为了利用我，那你又为什么要将一切都告诉……”这话还没有说话，祁谦又停了下来。 是啊，为什么要将一切都告诉他，边沿在之前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因为他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互相利用，所以，为了将他们双方捆绑在一起，边沿的选择是将一切都告诉祁谦，并且教他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究竟该怎么做。 这些东西一下子压下来，祁谦甚至有种无法给出反应的感觉。 过了很久，祁谦才道：“边沿哥，你这样显得我很蠢，真的。我什么都不懂。不过，你这么聪明还在队长之下吗？” “和队长比起来，我并不算聪明，否则，我们这个队伍的队长就应该是我了。我所会的东西是可以通过经验累积的，至于队长，大概可以说是天赋吧？”边沿无奈地笑了笑，道，“你认为，像队长那样，可以直接通过人的话语、行动判断出对方的身份想法，甚至会揣摩出你的性格的人，会很多吗？” “至少在我所认识的人中，也只有队长一个人能够达到这样的程度。” “别人都不行。” 看着祁谦思索的表情，边沿轻叹道：“不过祁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这些东西有时候是和自己的生存环境有关的。” “我是贵族区出身，我的父母自我幼年起，就一直在教我，该如何利用自己手中的资源、消息、知识来达到我的目地。队长很小的时候就在凯尔猎杀者团队摸爬滚打，在还没有正式加入凯尔猎杀者团队的时候，队长就需要赚钱养自己的弟弟了，她必须有很强的观察力，才能从人群中找到最值得信任的人。” 说罢，边沿望着祁谦笑了笑，道：“不过我是很欣赏你的，祁谦。也许，在你自己的眼中，你并不觉 第八十九章 技巧（下） 边沿耸了耸肩，道：“毕竟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他是贵族区出来的贵族，从小学习的就是如何利用别人的心理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可从来没有认为过，自己是什么好人。 祁谦沉默了下来，边沿也没有打断他思考的意思，只是静静地坐着。 终于，祁谦站了起来，对着边沿鞠了一躬，道：“多谢你边沿哥。” “不客气，至少从今天之后，我想我们可以摒弃之前的算计与利用，真心实意的成为朋友进行交流了。”边沿站了起来，道，“那我就先回我的房间了，你之后要以什么态度对待谷玲，你可以好好思考一下。不管怎么说，谷玲贵族的身份都是货真价实的，她所知道的很多消息也是真的。” “我记得你的父母是在加维克城失踪的。加维克城这几年出现了很多问题，我们家族也已经离开贵族区很多年了，我所知道的消息很有限。如果可以，想办法把她所知道的东西，尽量都套出来，明白我的意思吧？” 说罢，边沿最后看了祁谦一眼，道：“我还有事，那我就先离开了。有什么事，虚拟面板联系。” 一直等到边沿离开，祁谦很久都没有缓过神来。边沿跟他说的那些话，不断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祁谦很清楚一开始他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是在变异种生存区中所经历的事情也让他变得迷惑了起来。 的确，大家是利用的关系，可不能否认的是，在变异种生存区所经历的一切，让他们的界限变得模糊了起来。 如果边沿什么都不告诉他，说不定他们的关系还是会越来越好，但是以他的性格来说，恐怕的确会记一辈子的恩情。 但是也只是恩情而已，不会再有其他了。 边沿的话语，就像是直接将一切都理清了放在了祁谦的面前，让他自己来判断，自己来思考，之后他想要怎么做。 祁谦思考了很久，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 现在想要考虑这些还是太早了。现在的他对于边沿和黎柳儿来说，都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真的要考虑这些问题，那还是等到他能够为他们提供利用价值之后吧。 只是祁谦不知道的是，边沿在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却是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将他们聊天的所有内容都简单的告诉了黎柳儿。 黎柳儿：哎呀，看来你还是挺喜欢祁谦这孩子的嘛，还在教他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应该怎么做。 边沿：我很欣赏他的果断。应该说，果然是从贫民区出来的人吗？一旦有机会，就会立刻抓住。 黎柳儿：你是说于宁乐的时候吧？对于祁谦来说，金钱、友情、亲情，都是值得他去搏一搏的东西。 边沿：所以我还是挺欣赏他的，至少他有抱着于宁乐直接纵身一跃的勇气。尽管理智上知道这个做法是没问题的，但这份勇气和果断，就不是很多人都能拥有的。 边沿：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是一个，拥有多余的怜悯心的人。 黎柳儿：之后，祁谦这边就麻烦你多看看了。 边沿：放心吧队长。 …… 一直等到晚上，祁谦躺在床上思考了很久，打开自己的虚拟面板，却发现自己好像连一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无论是明姗姗、黎柳儿还是边沿，他们三人和他的朋友关系都是在利用之上建立的，现在显然并不是和他们讨论这些的好时候。 至于沈高阳，他根本就没有购买虚拟面板，现在又在病中，祁谦想要和他商量一些事情，那可以说是难比登天。 最终，祁谦将目光挪到了明姗姗的聊天框上，只是想了很久，祁谦还是没有给明姗姗发送消息，叹了口气，关闭了自己的虚拟面板，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睡床上，这段时间忙着赶路，整个人疲惫不堪的原因，祁谦这一睡就是一整天，如果不是黎柳儿来敲门，他恐怕还要继续睡下去。 见到祁谦这副样子，黎柳儿倒是不觉得意外。像是他们这样的猎杀者，在回到猎杀者团队之后，几乎都会有一段时间的精神疲惫，需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 “我有正事要告诉你，给你发了消息，结果你都没有回复，我也就只能找上来了。”黎柳儿耸了耸肩，对着祁谦道，“方便我进去坐坐吗？” “当然！”祁谦连忙侧开身子。 他才刚睡醒，只是简单的换了衣服，洗漱完毕而已，甚至还来不及整理自己的房间就起来给黎柳儿开门了。 黎柳儿随便拉了根凳子坐下，道：“在上午的时候那枚空间戒指已经完成破解了，因为这个空间戒指的空间比较小，所以破解的速度很快。这枚空间戒指里 第九十章 截肢（上） 黎柳儿深深的看了祁谦一眼，确定祁谦的眼中并没有什么不满之后，才道：“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希望戒指能够放在我这里，由我直接去和赵越他们进行沟通，我也会竭尽全力为我们争取更多的资金。” “你怎么想？毕竟空间戒指是你找回来的，我也需要听从你的意见。” 祁谦毫不犹豫的道：“那就这样吧。在这些方面，我肯定没有队长你厉害，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黎柳儿愣了一下，神情温和：“谢谢你相信我。” “队长，昨天边沿哥跟我说，希望我们可以摒弃之前的算计与利用，真心实意的成为朋友进行交流，我好像有一点明白了。”祁谦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犹豫，似乎是在想自己应不应该说这些话，“如果不说清楚，我心里永远都会有一根刺，我始终无法百分百的相信你们，因为我们的关系是建立在互相利用之上的。” “但是今天你刚刚问我能不能信得过你的时候，我突然就觉得，我好像能够明白为什么他要把一切都说清楚了，对于你们来说，你们也并不是完全相信我的，说清楚之后，我们反而能好好交流了。” 黎柳儿笑了笑，道：“所以说清楚一些还是有好处的嘛，我会尽量争取更高的价格，这点你放心，只是这段时间，医疗室那边你可能要多跑几趟了。” 祁谦也点了点头，道：“我正准备起床就去看看沈高阳他们，只不过没想到这次醒得这么晚。” “走吧，我们一起去吧。”黎柳儿收起脸上的笑容，脸上的担忧怎么也掩盖不住，“我也有些担心季语。” 等到二人到达医疗室的时候，正好看见董汐从病房中走出来，手上还在不断的翻阅着检测报告，脸色很是难看。 “董汐。”黎柳儿立刻迎了上去，问道，“季语和沈高阳的情况怎么样？” 董汐和黎柳儿很熟悉，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道：“细胞老化的速度太快了，而且细胞老化的范围似乎有扩散的迹象，最好的办法就是截肢。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在七天之内截肢，然后安装上机械假肢。” “截肢的话，大概需要五万左右，只有一条机械腿的话，最便宜的需要九万左右，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各种药物和各项检查，还有后续的费用的话，我建议你们最好准备二十万。” 在听见价格的一瞬间，黎柳儿就转过头看了一眼祁谦。 祁谦的表情虽然有些震惊，但是似乎对这个价格并没有太意外，甚至连心痛的表情都没有露出来。 他的两条机械小腿花费了十来万，沈高阳和季语一条腿花费九万块并不算是很奇怪。 董汐的话语很平静，道：“这个毒素应该是最近才被研究出来的，我们也没有办法，截肢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我会尽量和团长商量给你们一笔资助基金，毕竟研究是需要在你们所提供的毒素上进行研究的，我尽量争取一下。” 祁谦突然开口道：“毒素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副作用吗？” 董汐回答道：“毒素虽然只在大腿徘徊，但是似乎影响了黑玫瑰病毒，沈高阳的呼吸道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季语则是另一条腿的神经有了一些影响。” “如果季语要继续进行战斗，恐怕就得截掉双腿。沈高阳的话，之后恐怕就不能继续战斗了。” 在听到董汐话语的瞬间，黎柳儿的眉头蹙起，面色相当难看。 对于猎杀者来说，失去战斗力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如果季语双腿换成机械假肢，也会相当不便。 见黎柳儿和季语都不说话了，董汐便道：“若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最好快点给我回答，他们的身体耽误下来很麻烦。毕竟我也不知道再这样耽误下去，毒素是否会影响黑玫瑰病毒，从而影响到身体的状况。” “如果想好了，就去我的办公室。最好在这两天就给我回复，我的时间很紧。” 说罢，董汐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只留下了黎柳儿和祁谦二人站在原地。 祁谦从窗口处看见季语和沈高阳两人都还醒着，敲了敲窗户，等到沈高阳和季语的目光都转向他的时候，指了指自己的空间戒指，示意季语看看虚拟面板。 祁谦站在窗口处，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将董汐刚才说的董汐简单的告诉了季语和沈高阳。 季语把虚拟面板开启屏幕共享模式并且放大，直接虚拟面板略微转向了沈高阳的方向，让沈高阳也能看见祁谦所发送的消息。 这些东西，董汐显然是没有对二人进行隐瞒的，一直等到消息发送完毕，二人的脸色看上去都很平静。 直到祁谦发送了句：告诉沈高阳，白化天冰蛇的尸体我带回来了，队长会帮我们多争取一些资金，在加上他的资金，肯定够截肢和安装新的假肢。 在屋内的沈高阳明显不能 第九十一章 截肢（下） 季语：我家里很缺钱，所以我还需要继续进行战斗，我必须要截肢，然后安装假肢。 祁谦没听季语提起过他的家庭，顿了顿，随后回复道：我们会尽快和赵越进行交涉的，你们别太担心。 季语：嗯，谢谢。 消息发送完毕，季语关闭了自己的虚拟面板，转头朝着窗外望了过来。黎柳儿对他笑了笑，示意他不用担心。 在见到黎柳儿的瞬间，季语就笑了起来，连忙把自己刚刚收好的虚拟面板拿了出来，给黎柳儿发送了一条：队长，之后就拜托了。 黎柳儿看着他发送来的消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但还是回复道：好。 只是祁谦和沈高阳二人一直在望着对方，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沈高阳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就像是在抗拒祁谦的决定一般。 祁谦的眼神暗淡下来，坐在了附近的座椅上，抱着自己的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黎柳儿在祁谦的身边坐下，轻轻拍了拍祁谦的肩膀，还没等她问出口，祁谦便道：“我把我自己卖了，二十万。” “队长你记得我说过吗，我有一个朋友是贵族。我的朋友暂时借给我二十万。而且她答应我之后会资助你去一个机械研究学院，这段时间我的生活费用，她会全权负责。” “她给我十年的时间。如果十年我能挣到二十万归还给她，那么就相当于我欠她一个人情，她什么都不要。只要我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她一次帮助就行了。” “如果我成为了中级机械师，那么就可以还清她的欠债了，二十万对于一个中级机械师来说并不算多。” “如果十年之后，我没有还清二十万，也没有成为中级机械师或者是高级机械师的话。在我还清欠款之前，我需要听从她的命令。只不过，她不会让我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也不会让我做一些伤害你朋友的事情，但是她不会给我工钱。” “我必须在这种情况下还清所有的欠款，才可以拥有自由。” “这些条例对我来说，就是利大于弊的。” “我想着，我有二十万，就可以换掉我的假肢了，沈高阳也不用那么愧疚了。哪怕以后没有成为中级机械师，给她打一辈子工也没什么反正包吃包住。” 祁谦的声音很平静，但黎柳儿的心中却升起一丝不忍来。 二十万，对于谷玲来说就是四五个月的零花钱，但是对于祁谦来说，二十万以及是他碰都不敢碰的天价了。 “我那天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我准备跟沈高阳说清楚的时候，结果发现他收到了凯尔猎杀者团队的邀请，已经离开家里了。” “等我好不容易找到这边来的时候，沈高阳都已经和赵越他们一起去变异种生存区了。” “我好不容易找到他，准备说这个任务做完我们拿了钱就跑，结果他又受伤了，要截肢。” 祁谦自嘲的笑笑：“我不太明白，我真的不太明白为什么我们两个人这么倒霉，我不明白啊。”说到后面，祁谦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不是说我不想救他，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这么倒霉啊。”祁谦的眼泪掉落在他的裤子上，但他并没有擦拭自己眼泪的意思，深呼吸了好几次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我知道啊，我知道在签订合约的时候，就等于把我自己卖出去了，我知道的。但是我没有办法啊，我们两个人赚不到二十万啊。贫民区根本就没办法攒钱，我们没钱，我就没办法更换假肢。沈高阳愧疚十多年了，每天打两份工，就是为了存钱。”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为什么就我们这么倒霉啊。在签订合约的时候我以为之后都会好起来，结果呢？好个屁。我就知道，我这辈子都不会被好运眷顾，我就是个倒霉玩意儿，爸妈也失踪了，养我到大的义母去世了，现在沈高阳也因为我的连累，断掉一条腿，呼吸道还出现问题了。” “我真不明白我这种人到底活着干嘛，早死早超生算了。” 说到后面，祁谦的声音越来越轻，话语中的泣音也越来越明显。 黎柳儿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轻叹了口气。 没过多久，祁谦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只是眼中的红血丝还很明显，压着嗓子道：“队长，抱歉。” “有什么好抱歉的。”黎柳儿摇了摇头，道，“你别乱想，真的，钱是够用的。只不过是一开始可能你们只能换最便宜的假肢，但是你想想，如果你成为了初级机械师或者是成为了中级机械师，那你就可以给他换一个质量好一些的机械假肢了，不是吗？” “祁谦，别把一切都怪在自己的身上。也别说什么早死早超生这样的屁话。你如果愧疚，你就得好好的活着，你在机械研究学院里好好学，等之后成为初级机械师或 第九十二章 戒指托 黄永安正在店铺里躺着，见到祁谦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打了声招呼：“哟，来我这边玩儿啊。”黄永安还准备开两句玩笑，却看见祁谦的脸色相当差，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诶，你怎么了？” 虽然黄永安和祁谦并没有那么熟悉，但之前和祁谦打过交道，多少也知道一些他的性格。 祁谦并不是很喜欢把自己的情绪上脸的那种人，大部分时候都是保持着一副“生人勿近”的状态，时不时还刺一刺别人，很少有像现在这样，直接将自己的焦躁写在脸上的时候。 黄永安上下打量了一下祁谦，有些犹豫地问了句：“受伤了？不对啊，看起来也不像啊。你小子不是和黎柳儿那丫头一起去变异种生存区了吗？有那丫头在，你应该也不会是受伤啊。” 祁谦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我朋友。你知道的，我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把他当弟弟，也是为了他才到凯尔猎杀者团队来的。” “我这次去变异种生存区就是为了找他。结果我倒是没事，他受了伤要截肢。你知道的，我是贫民区出来的人，我根本没什么钱。我就想卖点东西，多少值点钱，看看能不能尽快凑齐手术和机械假肢的钱。” 这些能够查到的东西，祁谦并没有隐瞒的意思，眉眼间的焦躁相当明显，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他在变异种生存区所得到的空间戒指：“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破解掉这枚空间戒指，看看这枚空间戒指中的东西价值多少。” 黄永安从躺椅上爬了起来，深黑色的是双手在自己的围裙上蹭了蹭，从祁谦的手上接过空间戒指，仔细看了看。 “快的话，应该今天就能破解掉。如果只是破解掉空间戒指，那要不了多少钱，也就五六百。如果要保留空间石的话，就要贵一些，要两千。” 黄永安接过戒指，走到自己的工作台旁边，打开了自己的电筒仔细的看着空间戒指上的空间石，一边看着一边还解释道：“空间石越大，空间戒指的空间也就越大，这点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如果保留空间石的话，你可以重新打造一个戒指托，然后将空间石进行一定的打磨，当成二手的空间戒指卖出去。” “二手的空间戒指是要便宜一些，如果你的价格设定得不高，空间戒指这种东西，很快就会脱手。” “按照这两枚空间戒指的空间石的大小来看，这两个空间戒指的空间应该有二十立方米和三十立方米。就算是打磨让这两枚空间戒指的空间变小了一些，也不会小到哪里去，空间戒指中的空间应该也有十九立方米和二十九立方米。差不多就是五万和七万左右吧。如果想要快速脱手，应该价格还要低一些。” “降价这么多吗？我记得一手的话，应该是十万和十四万左右啊？直接少了一半啊。”祁谦皱着眉头，道，“这也降太多了。” 黄永安白了他一眼，道：“你也知道那是一手的空间戒指的价格啊？差不多了。市面上流出的二手的空间戒指基本上都是从死人的身上弄下来的，很多人对这种东西不太喜欢，能够在价格减半的情况下卖出去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想要保住空间石的话，转账两千给我，最迟今天晚上破解掉给你。”黄永安转了转手中的那枚空间戒指，“还是看在我们关系好的份上给你打了折的，如果是别人，我少说收六千。” 祁谦毫不犹豫的道：“那就麻烦你了，我要保留空间石。不过，能不能暂时将工作台借我一个，我想就在这边重新打造一个戒指托。” 黄永安这里有三个工作台，一个是他的，一个是他的两个学徒，朱山和龚鹏的。 朱山和龚鹏的工作台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灰，显然，在这段时间朱山和龚鹏都没有来店铺这边。 “用吧用吧，反正我看那俩不知好歹的死孩子不会回来的了，放着没人用也是浪费，你以后想用就用吧。”黄永安挥了挥自己的手，声音听上去恶声恶气的，“妈的，那天他们回去以后，两个人都不来了，什么东西啊！” 祁谦犹豫着，想要给朱山和龚鹏说些好话，却被黄永安打：“算了不管他们，现在你缺钱，你这边的事情更要紧一些。戒指托就是挺简单的东西，你就打造成最简单的素圈就行了。去买点玉银吧，玉银这种金属是近几年比较流行的，我这里有两张图，你按照这个样式就行了。” 黄永安从自己的工作台的抽屉中取出两张图丢给祁谦，道：“好了，我要忙了，没事别烦我！” 说罢，黄永安果然取出了不少工具，一门心思都扑在了空间戒指上面。 祁谦道了声多谢，略微翻看了一下黄永安给他的图，大概看了看，心中粗略有了些印象之后，便跑到了旁边的金属购买区购买了不少玉银回来，根据黄永安的设计图打造着戒指托。 戒指托的打造难度并不大，也要不了多少时间，只不过是祁谦没有做过戒指托，第一次在打造的时候还是有些磕磕绊绊，成品并不算很好看 第九十三章 永生者的弊端 黄永安拿着祁谦制成的戒指托看了看，骂道：“什么东西啊，那么细致的图，你就做出来这种玩意儿？你要刻花纹就刻花纹吧，歪七扭八的，什么东西啊？所以我才让你做个素圈就行了，你的水平还没有到能够自己设计花纹的地步！” 说着，黄永安一脚踹在了祁谦的腿上，看着祁谦被他骂得头都低了下来，才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哈，把你当成朱山和龚鹏那俩死孩子了。差点忘了，你不是我的学徒。” “没事，本来也做得不怎么样。我重新改一改吧，反正是改成素圈很快。”祁谦想了想，道，“我是想着有花纹能够好看一些。” “好看一些，价格也能略微高一些是吧？”黄永安一针见血，“追求空间戒指样式的人，是不可能购买这种二手的空间戒指的。就打造最简单的素圈就行了。” 在这些方面，黄永安的经验不知道比祁谦丰富多少，黄永安又补充了一句：“素圈是最快的，也是最简单的，对你来说也是最合适的，重新打造成两个素圈吧。” “好。”祁谦并没有犹豫，将两个戒指托都融掉了，动作相当快，让原本还准备多花一些时间说服他的黄永安都默默收回了准备踹祁谦的腿。 等到祁谦将戒指托重新打造完成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永生者是不会感到疲惫的，黄永安一直都在祁谦的身边守着，看着他的动作，一直到祁谦将是戒指托打造完成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错，这两次总算还像个样子了。” 祁谦道：“都是您教的好。” “马屁精！”黄永安毫不客气的踹了他一脚，道：“把戒指托和空间石连起来就行了，这么简单的步骤应该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不用，这个我会。” 祁谦将黄永安放在工作台上的两枚空间石拿到自己的桌上来。 这两枚空间石比起祁谦之前见到的样子要小了一圈，但是样子看上去比之前亮了很多，空间石外表的划痕也看不出来了。只有用强烈的灯光照射的时候，才能勉强透出一点点划痕。 祁谦利用工具将空间石嵌进戒指托里，很快就将空间戒指重新组装好，两枚空间戒指的样式看上去虽然简单，但却像是新的一般。 黄永安挠了挠自己的头，道：“这样就差不多了。还有那些东西，我看了看，一共有两张C级变异种的外皮，四张D级变异种的外皮，还有三瓶D级变异种的鲜血，别的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就丢掉了。至于这些能卖多少，你去问黎柳儿那丫头吧，她对这些东西，可比我对这些东西了解得多多了。” “还有那两个空间戒指，你也找黎柳儿那丫头给你拿去卖吧，她有些门路。虽然我不太喜欢那小丫头，但是她确实聪明，在这些事情上是不会坑害你的。” “多谢。”祁谦再次对着黄永安道谢，道，“给你添麻烦了。” 黄永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瞪了祁谦一眼，道：“什么添不添麻烦的，听着怪不舒服的。好歹你也是我们猎杀者团队的，算我半个学徒，不过分吧？我帮自己的学徒，说什么谢谢。”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但还是纠正道：“可是我的确不是你的学徒。” 黄永安一下子就像是被点燃了怒火似的，一脚踹在了祁谦的大腿上：“妈的，得寸进尺是吧？快点把钱转给我，然后自己滚蛋！半夜三更的，你不困我还困呢。” “哦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了。”祁谦对着黄永安抱歉地笑了笑，在自己的虚拟面板中找到了黄永安，将钱给了黄永安，道，“今天麻烦你了。不过，我记得永生者不是不会感觉到困倦吗？” 黄永安道：“谁跟你说永生者是不会感觉到困倦的？的确，永生者不需要休息，毕竟他们的身体是机械，甚至大脑中的意识，都是机械的组合产物，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困倦。” 看着祁谦迷茫的样子，黄永安难得好心情的多解释了两句：“永生者的意识是从提取的人类的意识，这点你是知道的。人类的意识中，就拥有‘晚上需要休息’这种意识。” “也就是说，永生者的确是不需要休息的，但是他们的意识会提醒他们应该进行休息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刚刚跟你说，我也会困的原因。” 祁谦似懂非懂的道：“也就是说，其实你的身体是不需要休息的，但是你的意识会告诉你，你现在需要休息，是这个意思吧？” “对。所以，成为永生者，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你的意识已经很疲惫了，想要休息，但是你的身体根本无法让你休息。不管怎么说，永生者的意识都只是一串而已，你也无法进入梦中。”黄永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可能就是成为永生者的弊端了。” “成为永生者最痛苦的地方大概就在于此。你的意识在告诉你，你是一个人类，但是你的身体却又在提醒你，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类了。在这样的拉扯 第九十四章 金钱的划分（上） 听着黄永安这样说，祁谦终于察觉到了困意，他将两枚空间戒指收好，再次对着黄永安道了声：“多谢，今天麻烦你了。” 黄永安听见他又道谢，原本想要再踹他两脚。可看着祁谦的样子，黄永安最后还是拍了拍祁谦的肩膀，道：“哎，别想太多，钱不够的话，我可以借你一点，看在我们是一个团的份上，可以不收你利息。” 祁谦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道：“好，如果我没有钱的话，一定来找你。” “滚吧滚吧。”黄永安又推了他一把，道，“我要睡觉了，再见。” 说罢，就关闭了店铺的灯，走到了最里面的休息室里。 现在也确实是晚了，祁谦并没有多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洗漱完毕之后，一下子扑在自己的床上。 直到这时候他才有空取出了手机，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 黎柳儿给他发了很多消息，只是他之前实在是太忙了，根本就没来得及看，直到现在才有空。 黎柳儿：明天我要去找赵越他们，你要一起去吗？我们主要是谈佣金的问题。 黎柳儿：如果你要去的话，那就明天九点，我来找你。 黎柳儿：人呢？还在忙吗？算了，有空的时候回我一下吧。 祁谦：抱歉，之前在黄永安那里，有点忙。 剩下的话语祁谦还没有输入完毕，黎柳儿的消息就来了：没事没事。你那边怎么样？ 祁谦：我这里不是有两枚空间戒指吗？我让黄永安帮我破解了两枚空间戒指，并且保留了空间石，然后把这两个空间石安装在了新的空间戒指上。空间戒指中还有两张C级变异种的外皮，四张D级变异种的外皮，三瓶D级变异种的鲜血。 祁谦：加上我之前这里的一些首饰，我想这些东西还是值点钱的。队长，我听黄永安说你有一些门路，你能不能帮帮我，把这些东西尽快脱手？ 黎柳儿：可以是可以，只不过，如果是要尽快脱手的话，价格会被压得很狠，没问题吗？不过，我怎么记得你那里只有一枚空间戒指？ 祁谦：没事，压得狠一些就狠一些吧，能够尽快脱手就好。另一枚空间戒指是我当初一个人在变异种生存区的时候，看见的一具尸体。虽然尸体已经腐烂了，可是尸体上的衣服材质还行，我就在尸体上搜了搜，找到的另一枚空间戒指。 黎柳儿：…… 黎柳儿：你是真的一点禁忌都没有啊……其实很少有猎杀者会在这种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上动手的。 祁谦：我怕什么？还能有什么比穷更可怕？不过，队长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黎柳儿：季语让董汐把他的一些东西送出来了。我在看他的东西所卖出的价格能不能让他换上两条稍微好一些的机械小腿。如果不够的话，看看我能不能给他补贴一点，或者是明天我争取一下。 黎柳儿：到时候你可别告诉他啊。你别看季语整天嘻嘻哈哈的，他自尊心很强的，如果知道我偷偷帮忙，还会生气的。 祁谦：好，我明白了。那我们明天见，队长。你早点休息。 黎柳儿：晚安哦。 祁谦关闭了自己的虚拟面板，强烈的困意就袭来，迷迷糊糊的睡了下来。 次日祁谦一醒来，就已经是八点半了，匆忙的洗漱之后，打开门就要去找黎柳儿，却刚好遇见来敲门的黎柳儿。 “看来挺巧的嘛。”黎柳儿笑了笑，眼底有些红血丝，显然是昨天没有休息好，道，“走吧，我带你去赵越的房间找赵越。毕竟这次的事情比较重要，直接去房间比较安全。” 一路上黎柳儿都很沉默，祁谦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祁谦心里也清楚，像是季语这种要更换掉自己两条腿，并且还想要保持自己的战斗力的，就需要选择质量相对来说比较好的机械四肢才有可能。 可质量相对来说好一些的机械四肢，价格又是个大问题。 如果不是缺钱，谁会选择成为猎杀者啊？季语都没什么钱，那该怎么凑出相对比较好的机械四肢的价格，这又是个大问题。 只是想想，这些问题就已经足以将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压垮了。 就像是明白祁谦的担忧一般，黎柳儿偏过头来安慰道：“没事，不管是沈高阳还是季语，一定都能凑够足够的钱的。我们今天好好和赵越他们谈谈吧。” 没过一会儿，二人就已经到了赵越的房间门口。 黎柳儿轻轻敲响了房门，很快赵越就打开了房门，道：“进来坐吧。” 只是在发现黎柳儿的身边是祁谦的时候，赵越还愣了一下，道：“这次不是边沿？我记得你平常不是经常把边沿带在身边吗？这次怎么是祁谦？” 第九十五章 金钱的划分（下） 黎柳儿挽了挽自己的碎发，就这样盯着茉莉，目光灼灼。 祁谦很少见到黎柳儿这样强势的样子，坐在她的旁边，稍微往旁边挪了挪，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很快黎柳儿就注意到祁谦往旁边移了一下，在二人眼神对上的瞬间，祁谦又识趣地挪到了黎柳儿的旁边来，并不说话。 茉莉有些为难地笑了笑，道：“柳儿，这个价格太高了，不是我们能够接受的。我们这次进入桑利兰山脉，一共七个人，有人受伤还有人死亡，你想要一百二十万，只给我们六十万，说实话，我们不太能接受。太低了。” 赵越并没有说话，显然也是在默认茉莉的话语。 对于茉莉和赵越的反应，黎柳儿和祁谦倒也不觉得奇怪。 的确，如果不是祁谦的话，他们这次就无法完成任务了。但他们中有人生病，并且有人死亡也是真的。 一共一百八十万，只给他们留下六十万，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答应。 “坦白说，我认为这样划分才正确。”黎柳儿挑了挑眉，道，“你们的人受伤、死亡，说白了，与我们并没有关系，我们应该也不需要为你们买单吧？” 赵越的眼神顿时一变，如果不是茉莉拉住了他的手，恐怕已经要怒骂了。 “队长？”祁谦皱眉小声喊了一下黎柳儿的名字，眼中全是不解。 黎柳儿的性格还算温和，黎柳儿此时今天的表现可以说是和她的性格完全不同，多了些冷漠。 茉莉深呼吸一口气，道：“的确，我们这边出现人员伤亡的确与您们无关，可是白化天冰蛇的尸体只能由我们进行提交，现在是你们急需用钱的时候吧？我们拖延一下也无所谓。” “我们最多只接受双方各九十万，你们直接要一百多万，不行。” 气氛徒然僵持了下来。 祁谦虽然早就知道这次谈判可能不会太顺利，却没想过才刚开始，双方就已经产生分歧了。 “你错了，你们现在也需要钱。”黎柳儿喝了口茶，道，“不管祁谦和沈高阳的私交有多好，至少有一点是不会变的，沈高阳是你们队伍的人。” 一听这话，茉莉的态度又放软了些：“所以，平均不好吗？我们队伍的规定是，如果出现了人员死亡，就需要将任务所得的三分之一的资金交给他的父母。若是我们只有六十万，交出去二十万之后，我们剩下的六个人一个人才分得到多少？” “对于我们对于来说，只留给我们六十万，我们是不能接受的。” 黎柳儿的表情还好，倒是祁谦突然开口道：“但是，你们出现人员死亡的状况，与我们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也不是我们让你们出现人员死亡的，为什么要让我们让出我们应得的东西？” “缺钱？谁不缺钱？不缺钱谁来做这么危险的职业啊？你们的规定也与我们没有关系吧？” 祁谦看上去似乎不是很能理解茉莉的话语，表情中都带着些审视。 黎柳儿的嘴角弯了弯，好心地替祁谦辩解了两句：“抱歉。祁谦这个孩子是从贫民区出来的，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在金钱方面的计算很精准，不太喜欢别人占他便宜，所以，抱歉。”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觉得我们也没必要继续谈下去了。大不了我就当我没有完成这个任务就是了。”赵越冷哼一声，话语中隐约有些威胁的意思，“大不了就是多记录一次任务失败而已。” 茉莉轻轻蹙眉，倒也没说什么。 “你们之前说的，如果出现了人员伤亡，就要把任务所得的三分之一的资金交给死亡人员的家人。你们能够选择完成任务却放弃了完成任务，那么翼正初死亡，翼正初的家人岂不是一分钱都拿不到？翼正初的家人惹你们了？”祁谦没忍住接嘴道，“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也只是为了寻求更多的资金而已啊。” 黎柳儿也没想到祁谦这话接得这么快。 只是，她可不在意茉莉和赵越怎么想。她很清楚，这次在他们花费更大力气的情况下，如果只是平均分配的话，在之后和赵越他们进行合作的时候，他们说不准就会得寸进尺了。 更何况，他们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在这时候让了路，恐怕会让她的队友心寒，她不可能做这种决定。 听了祁谦的话，茉莉和赵越都没有反驳，二人只是对望了一眼，并不搭腔。 这种交涉，黎柳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并不觉得慌张，而是慢慢喝着茶等待着茉莉和赵越的决定。 在这种时候，一般都是最先沉不住气的那个人输。 只是令黎柳儿没想到的是，率先沉不住气的，不是茉莉和赵越，是祁谦。 “算了吧队长，我们也不为难他们了。”祁谦道，“沈高阳这边，我这里有 第九十六章 目的（上） 黎柳儿转身对着茉莉和赵越道：“那么，我们就先走了。季语和沈高阳要准备手术，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赵越似乎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茉莉拦了下来，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任由黎柳儿和祁谦离开了房间。 不过片刻，黎柳儿就和祁谦到了他的房间。 面对祁谦，黎柳儿就随意多了，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询问道：“祁谦，你是怎么想的？” “我？”祁谦想了想，道，“我只是单纯的觉得，拖延对我们来说，好处更大吧？我们双方都在等对方低头，这种情况，谁先低头，谁所得的金钱就会更少，这是显而易见的。” “我们现在的情况，等把两枚空间戒指，还有那些变异种的皮毛卖出去了，我能够给沈高阳足够的金钱，保证这次手术的继续进行。季语那边，他的东西恐怕也不便宜吧？我们临时凑一凑应该能够给他填补上手术的费用。” “这样的话，对于我们来说，这笔钱可以晚一点来。既然这样，那我就觉得，得想办法争取一下资金。如果季语所分到的资金能够直接还清手术所欠下的债务，那他的压力也会小很多。” “手术结束之后，也不是说他就能完全康复了，后续的费用也很多。我觉得，我们至少应该争取到一百万才行。这样的话，沈高阳和季语的后续费用也足够了。”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道：“翼正初已经死亡了，赵越他们想要稳住其余的队员，就需要完成任务，并且分钱给翼正初的家人。虽然我知道利翼正初的死亡来逼迫赵越他们做出决定有些过分，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毕竟，我和沈高阳，很缺钱。” 黎柳儿没忍住笑了起来，道：“果然，让你和我一起去找赵越他们，是正确的选择。对于金钱方面，你的反应的确很快。而且，你也完全不会被他们的惨状所影响，这样很好。” 黎柳儿早就发现了，当他们开始谈论金钱划分的时候，祁谦的目光就开始变得专注了。一开始他的确没有开口，可他的大脑，绝对在不断的进行计算。 “没办法，我穷惯了。”祁谦嗤笑一声，“我哪儿有闲心管别人，我自己这边都是一片狼藉。我只在意我自己的利益有没有被影响。” 祁谦并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冷漠。 “这样很好。”黎柳儿给了祁谦肯定的回答，道，“只在意自己就行了。世道残忍，人命不值钱。在意的东西太多了，反而会寸步难行。不过，你就没有想过，他们直接选择不完成任务的后果吗？” “也不是没想过。”祁谦坦然道，“如果他们选择不完成任务的话，对于他们来说是利大于弊的，我感觉他们是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可如果他们还是决定不完成任务的话，我就会把东西给你了，队长。” “给我？”黎柳儿眸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道，“为什么？” 祁谦犹豫了片刻，道：“我们之前说过的，大家就当成朋友相处，所以你不要生气啊。我倒是觉得，你似乎是想要脱离凯尔猎杀者团队，创立一个新的猎杀者团队。” 听见祁谦这样说，黎柳儿的脸上再次挂上了笑容，道：“为什么这么说？” “队长你自己说的，你想要成为团长，是因为你的弟弟黎青。但团长并不希望让你成为猎杀者团队的团长，他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接替自己的位置。这已经不是团长第一次让你们给他的儿子让路了。” “这种事情有一有二就有三四。长时间这样拉扯，只会浪费你的精力。虽然我和队长你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队长你教过我，说话的语气或者是行动，它都会无意识地暴露一些问题。比如，至少在我眼里，队长并不是那种愿意在这些无所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的人，因为你还需要赚钱，让黎青成为永生者。” “招揽我，应该是你计划中的一环。在之前队长你就已经猜到了，有人在对我进行帮助，我感觉如果是队长的话，应该是对我的资助者是贵族有一定的猜测的吧？” 黎柳儿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手指轻轻在桌上敲击，并没有反驳祁谦的话。 祁谦没有犹豫，继续道：“所以队长你才会对我说出，如果以后我有认识的中级机械师，或者是初级机械师，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这些问题堆积，我想了很久，队长你应该是打算借鉴凯尔猎杀者团队的体系，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猎杀者团队吧？但是启动资金应该是个大问题。” “黄永安和我说过，你有一些人脉。我想，如果不是急需用钱的话，你应该能够想办法将白化天冰蛇的外皮以高价卖出去，对吧？” 屋内很安静，祁谦也不太能摸得准自己究竟猜没猜对，看着黎柳儿的样子，心里还有些忐忑。 “可是这样的话，我直接跟你坦白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还要把白化天冰蛇的 第九十七章 目的（下） “只要想要钱，那么他们就会接很多任务，即使是难度很高的任务，恐怕也是照接不误，因为他们想要钱。”祁谦望着黎柳儿，面色凝重，道，“我想，这也就是队长这次，一定要将我把白化天冰蛇的尸体带回来的事情告诉他们，也有一定的施恩的意思吧？” “也算是为了之后队长创立自己的猎杀者团队做铺垫，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祁谦一口气将自己的猜测说完，抿了抿嘴唇，一直在观察黎柳儿的反应。 黎柳儿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道：“猜得不错。只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你不是对这些东西不太擅长也不太感兴趣吗？否则边沿也就不可能专门给你提点了。那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没有发现。”祁谦如实告诉黎柳儿，道，“但是在你提起钱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钱？” 黎柳儿满脸愕然，显然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是在这方面露出了马脚。 “是的，提到金钱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了。之前季语就说过，像是这种任务应该算是SSS级任务。SSS级任务一共可以赚一百八十万左右，在加上在完成SSS级任务遇见变异种，杀掉变异种，利用变异种的外皮、血液、骨骼所卖出的价格，基本执行一次SSS级任务，所能获得的资金会在两百万到两百五十万之间。” “因为SSS级任务大部分都会出现在变异种变异区，而不是变异种生存区，那么根据SSS级任务可以拿到两百万到两百五十万左右继续往下推，那么SS级应该就是一百五十到两百万，S级应该就是一百五十万到一百万之间。” “SSS级的任务不常出现，SS级和S级的任务应该出现的概率会更高吧？执行一次SS级或者是S级任务至少能让队长赚十几万吧？”祁谦细算着，“按照队长完成任务的速度来看，队长想要让自己的弟弟成为永生者，恐怕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对金钱的渴求还这么重？”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你还需要做一件需要花费很多金钱的事情。” “从队长你目前的人生来看，应该只有这一种可能了，你想要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猎杀者团队。这就是我说的，在你提起钱的时候，我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原因。” 祁谦自嘲的笑笑，道：“在战斗上，我的确不够聪明，但是在金钱的计算上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屋子里很安静，黎柳儿并没有立刻回答祁谦的话语，只是沉默的看着自己杯中的茶叶。 过了半晌，黎柳儿才道：“祁谦，在这方面，你真的很聪明。我有这个想法很多年了，你是第二个发现我有这个打算的人，第一个是边沿。” 对于边沿会发现她的想法，黎柳儿并不觉得奇怪。边沿是贵族出身，又相当聪明，从她的话语中就能猜到一些她的想法，只是黎柳儿从来没有想过祁谦也会发现，而且还是从金钱的计算发现的。 “所以你打算，如果他们不接受我们拿走一百二十万，就用我的手把东西卖掉，然后分给我一部分资金，用以投诚。”黎柳儿将祁谦没有说完的话说下来，道，“真不怕我携款潜逃啊你。” “你不会。”祁谦认真的道，“按照队长的性格来说，队长会和我签订合约的。” 黎柳儿一时语塞，最后却只是轻笑两声。 “他们会同意一百二十万的。”祁谦转移话题道，“因为这样，对他们来说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只不过我觉得我们在最后，签订合约之前给他们让一步。” “让他们尝尝甜头。我是这样想的。” 黎柳儿故意问了一句：“可是如果给他们的钱变多了，到你手上的钱不就变少了吗？你能接受啊？” 只是瞬间，祁谦的脸就垮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祁谦才勉强说了一句：“没关系，多给他们一点，沈高阳也能多拿一点，没事，都是小问题。” 说是这样说着，祁谦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隐约还能听见祁谦摩擦牙齿的声音。 黎柳儿很怀疑，祁谦这话究竟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好了，那我就先走了。”黎柳儿将自己上扬的嘴角压下，道，“我会尽快找人把你的两枚空间戒指和那些变异种的皮毛等等脱手的。只不过，因为是要马上脱手，价格上肯定会大打折扣，你也做好准备。” “至于我们在变异种生存区的时候杀死的那些变异种的皮毛、血液、骨骼，我也会尽快脱手的，你放心。” 祁谦点头道：“那就拜托队长了。” 说罢，祁谦一直将黎柳儿送到门口，看着黎柳儿离开之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坐了一会儿。 只是没坐一会儿，祁谦便又站了起来，完全静不下心，时不时的打开自己的虚拟面 第九十八章 状况（上） 黎柳儿：至于银戒指这些，暂时还没有脱手。我现在就把钱都给你，明天我们去找董汐，先把手术的事情敲定了再说吧，你这边应该有二十万了吧？ 祁谦略微算了一下，加上这十万，他手里差不多有二十五万左右，回复道：有，二十万我这里有。不过季语那边的钱凑够了吗？ 黎柳儿：差三万，我给他补贴一点就行了，没事，明天在医疗室那边见吧。 祁谦：还是九点？ 黎柳儿：嗯，早点休息吧。 黎柳儿：转账109000 祁谦收下了这笔钱，看着自己的余额变成二十五万六千，长出一口气。 虽然之前他就知道在戒指卖出去之后，他的余额一定能上二十万，可在余额没有确切的到达二十万之前，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担忧的心情。 和黎柳儿他们不同，祁谦是穷惯了的，又常用纸币，对于虚拟面板上的余额数字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在加上数值还一直没有上二十万，这种不安的感觉祁谦根本控制不住。 祁谦中断了和黎柳儿的链接，正准备洗漱休息的时候，却又看见明姗姗发来了消息。 明姗姗：那个你还缺钱吗？你之前说沈高阳受伤了，我就在想，你缺不缺钱啊？如果缺很多，我可以借给你一些，别冲动做傻事啊，绝对不能做出什么类似于买卖自己身体器官的事情啊。 看着明姗姗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祁谦突然感觉放松了些，回了句：放心吧，我凑了一点，够了。不过，我记得你的钱应该也不多了吧？ 明姗姗：喂，别拿我和你比啊。我的钱的确不多，但是我们家以前是从商的，很多昂贵的宝石和戒指，可以卖点。如果你实在是缺钱可以和我说。 祁谦：你是个慈善家。[棒] 祁谦：谢谢，我这里凑了一些，我这里暂时还不需要继续借钱。 明姗姗：那就好，如果缺钱就直说啊。我可不是慈善家，我只是不希望我帮扶的人，还没有开始帮上我的忙就出事，那到时候我的二十万找谁还？ 祁谦：我知道了，谢谢。 明姗姗：嗯，那我就先去休息了，晚安。 祁谦：晚安。 难得的，祁谦睡了个好觉。 次日一早祁谦就醒了过来，收拾完才七点多，祁谦在自己房间磨蹭了一会儿，八点就到了医疗室那边去。 现在距离他和黎柳儿约定的时间还早，季语和沈高阳都还在休息。可医疗室这边却已经打开了灯，有不少医师来来回回的穿行。 季语和沈高阳的病房中有不少一起伫立着，甚至还有不少之前没有出现过的仪器。只能从这些仪器的夹缝中勉强看见季语和沈高阳的脸。 “来了啊？”董汐手上拿着一堆报告单，有不少医师跟在她的身后。 对于祁谦，董汐还是有些印象的，原因很简单，祁谦确实长得不错，就算是站在黎柳儿那样的明艳美人的身边，都不会压制住。只不过因为是从贫民区长大的，身材看上去有些单薄而已。 虽然不能说祁谦的样子特别好看，但他的外貌也绝对是相当出众的。 祁谦下意识的站起身来，还没等他多问，董汐就用手中的报告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着急，他们都没事。你应该是来说手术的事情的吧？你先别急。直接去我办公室吧，等我检查完了他们的情况就会回去。” 董汐的声音很冷淡，说完就进入了季语和沈高阳的病房中。 检查比祁谦想得还要漫长一些，祁谦从八点半等到九点黎柳儿来，董汐都还是呆在病房中的。 “先去董汐的办公室吧。”黎柳儿拍了拍祁谦的肩膀，“在这里等着也不是事儿。” 祁谦的目光转到黎柳儿的身上，对她点了点头。 黎柳儿对董汐的办公室很熟悉，很快就找到了董汐的办公室，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坐在了办公室内的沙发上，只不过二人并没有关闭董汐办公室的大门。 办公室比祁谦想象中的还要整洁，几乎是一点灰尘都没有，地面的瓷砖甚至能够清晰的照出人脸来，桌面的书籍和文件也全都是由高到低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的。 就连文件夹的样式都是完全一样，并且是一个颜色。 “摆放很整齐吧？”黎柳儿见祁谦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笑道，“董汐做事很认真，这些东西他都习惯摆放得很整齐，但凡有一点不整齐，不干净，她都会静不下心来。” 祁谦上下打量了一下整个办公室，道：“有洁癖吗？” “不一样。洁癖是喜欢把东西弄得很干净，但是董汐不是因为喜欢干净才收拾的。准确地说，她只是单纯地觉得，周围的环境如果 第九十九章 状况（下） 董汐叹了口气，道：“坦白来说，他们的状况并不是很好。我们现在都不能确定毒素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也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毒素和黑玫瑰病毒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异，我们没有解毒的办法，就只能通过药物对毒素进行抑制。季语的状况要好一些，毒素和产生变异问题的都是他的腿，两条腿一起截肢了就好了。问题比较大的是沈高阳。” 说到这里的时候，董汐将目光转向了祁谦，道：“可能是沈高阳的呼吸道原本就有些问题，毒素与黑玫瑰病毒让他的呼吸道出现了一点问题。” 祁谦低下了头，声音都带着些艰涩：“就在前年的时候，沈高阳有一次生病，咳嗽 了很多天，有没有可能是在那时候落下的病根呢？” “有很大的可能。那时候怎么不去医院治疗？”董汐面色严肃，“得了什么病得去找医师看看。如果一直拖着，哪怕是拖到病好了，也有可能会落下病根。” 祁谦垂下眼睛，没有多说什么。 就在前年冬天，沈高阳得了病，一直咳嗽发烧。那时候祁谦也提出过去找医师，可是医师来一趟需要三千，加上药物的钱，那就是五六千了。仅凭他一个人的存款，根本没有办法将医师请过来。 如果沈高阳愿意配合，将自己的存款都给祁谦，那还好，可问题是沈高阳什么都不告诉祁谦，也拒绝去看病，祁谦只能在贫民区给他买了一些他们能够负担得起的草药。 可仅仅是草药，也花费了祁谦一千多。 沈高阳最后退烧了，也不咳嗽了，可心里还是惦记祁谦给他用的一千块，尽管祁谦让他别计较这么多，他还是把钱还给了祁谦。 只是从那之后，沈高阳在冬天咳嗽的频率就开始变高了。 那时候祁谦只是想着可能是天气冷了，到现在他才意识到，有可能是从那时候开始，沈高阳就落下了病根，只不过一直没有告诉他而已。 黎柳儿注意到祁谦有点走神，轻轻拍了拍祁谦的大腿，让他回过神来。祁谦有些抱歉的对着董汐笑了笑。 董汐并没有在意这些，继续道：“季语的话，将两条腿都截肢，应该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问题就出现在沈高阳这里。” “沈高阳的呼吸道的问题，想要根治，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用药物温养着，但是药物的费用也是一笔很昂贵的支出。” “每个月就要来拿一次药，药物的价格大概在八千七左右。这点，你能够所接受吗？如果能够接受的话，那我就登记一下。这样的话，从下个月开始，你每个月的一号就能够拿到药物。” 董汐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在点进登记表格之后，才将屏幕共享模式打开，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看看时间啊。今天是，二十七号。这样吧，你这个月给这个月和下个月的钱，就是两个月的钱，之后每个月二十七号给八千七。如果你不需要药物了，就提前跟我说就行了。” “你觉得怎么样？” 每个月八千七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至少对于祁谦来说并不是的。 黎柳儿转过头看了祁谦一眼，祁谦的眼中一点犹豫和迟疑都没有，道：“可以，现在就给钱吗？” “现在先不着急，还有手术的费用要计算。你的虚拟面板的号码给我一下吧，之后我们还需要联系。” 祁谦报出他的虚拟面板的号码，董汐记录了下来，暂时将这件事放在了一边，道：“现在我们来说说手术的事情。手术内容大概就是将他们的腿截肢，然后安装上新的机械四肢。季语的手术费用要略微贵一点点，因为他需要截肢的是两条腿，沈高阳要略微低一些，这没什么问题吧？” 见二人没有说话，董汐继续道：“我已经看过了，无论是季语还是沈高阳，都没有过敏的药物和金属，手术成功的概率很高。但是手术成功率并不是百分百的。” “黑玫瑰病毒在人体，本身就会让人的身体出现不稳定的状态。有可能现在他们对于药物和金属都不过敏，但是在手术的时候，黑玫瑰病毒受到毒素的影响，突然变异，导致他们对部分药物、金属过敏，从而导致死亡。” 听见死亡一词，祁谦明显顿了顿。 黎柳儿道：“不过这种可能性应该不高吧？” 董汐点头道：“可能性的确不高，但并不是没有，所以我们得说清楚。我今天二十八岁，做过的手术没有几千场也有几百场了。这种可能性虽然说是只有百分之一，可这个百分之一落在个人的头上就是百分之百，我必须说清楚，让你们做好准备。” “手术失败我们是不会退还手术的费用的。如果这些你们都没有问题的话，那就签订这份合约吧。” 说着，董汐从抽屉中取出一份合约来，道：“他们已经授权你们给他们的手术签名了，你们只需要在这份合约上签字就行。” 第一百章 黎青（上） 董汐看也不看，就将两份合约塞进了抽屉中，道：“就算是我现在开始安排，最快也要后天才能进行手术。至于手术的金钱的话。” “季语这边需要给十六万两千，沈高阳这边，十五万两千就可以了。药物的金钱现在先别忙着给，等到手术成功之后再给也不迟。” 季语比沈高阳这边要贵一万，应该也就是贵在假肢和截肢上。 祁谦知道董汐的意思是，实验有可能会失败，现在别着急给钱。可这样的话语让他觉得相当不舒服，但却还是点了点头，只是给董汐转去了十五万两千。 董汐收下了二人的转账，道：“剩下的，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如果手术成功的话，他们需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黎柳儿询问道，“两个月的时间，够吗？” “如果两个人的适应状况好，两个月的时间重新下地，可以。如果适应得不好，半年还不能长时间行走，都有可能。毕竟他们受伤的地方是腿，不是手，是需要支撑他们身体的腿。”董汐强调了两句，“双腿的恢复速度要比手臂更慢一些，也需要更长的时间来适应。” “也不要太着急了。” 黎柳儿道：“除了这些呢？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董汐想了想，道：“等手术结束之后，我给你列个表格，现在先别着急。手术的时间被我排在了后天下午两点，到时候你们会来吗？” “我会来。”祁谦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又转头望向黎柳儿，“队长会来吗？” “会的。我不太放心季语。”黎柳儿叹了口气，对着董汐道，“那我们先走了。” 董汐道：“好，那我就不送了，有什么想问的，随时联系我就好。” 黎柳儿并不犹豫，带着祁谦离开了董汐的办公室，一路走着，二人都没有说话。 终于，等快要到祁谦的房间的时候，黎柳儿终于开口询问道：“祁谦，你好像总是再说，沈高阳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嗯，怎么了吗？”祁谦道，“我父母失踪，沈高阳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沈高阳的确可以说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也是沈高阳唯一的亲人。” 黎柳儿叹道：“听我说祁谦，我并不是说你们看重自己的亲人朋友是不好的行为，但是一旦牵扯到与朋友相关的事情，你们两个人都会变得冲动，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你仔细想想，如果这次，沈高阳没有在冲动之下，直接来圣塞尔小镇，那他说不定就会知道，你的贵族朋友会给你资助，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一系列的事情了。” 祁谦垂下了眼睛。 其实他很清楚黎柳儿说的是正确的。至少在这件事上，不管是他还是沈高阳，都太冲动了。 “我没有劝你的意思，相反，我还很能理解你们这样的行动。黎青当初死亡的时候，我比你们还要冲动，我冲到天云那边去，杀了天云的很多猎杀者。天云猎杀者团队和凯尔猎杀者团队的矛盾，可以说就是在我的手上扩大的。我也因此，失去了自己的左臂。” “不过，一条左臂换了天云十三个猎杀者，我并不觉得自己亏。” 这还是祁谦第一次听说黎柳儿断臂的原因。 单枪匹马闯入天云猎杀者团队，直接杀死了十三个猎杀者，这种程度的战绩，甚至可以用骇人听闻来形容。 猎杀者的战斗力原本就比一般人的战斗力更强。那时候的黎柳儿的年龄才多大？不过十六岁而已。 凭借自己十六岁的年纪，杀死十三个猎杀者，并且还成功的从天云猎杀者团队成功抽身，这种恐怖的战斗力，祁谦想都不敢想。 是啊，黎柳儿的确失去了一条左臂，可是那十三个猎杀者可是连命都没有了。 只是想一想，祁谦就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他早就知道黎柳儿的战斗力很强，在整个猎杀者团队中，根本就没有比她的战斗力更可怕的人了，可是在听见这个结果的时候，祁谦还是吃了一惊。 难怪，难怪他们两个人在桑利兰山脉，在他们两个人遇见别的猎杀者团队的人的时候，对方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将她杀死。 这种战斗力，一旦参与到战局中，那恐怕就是一边倒的结果了。 祁谦瞬间理解了湛立渝，也明白了为什么湛立渝这么想要让自己的儿子成为猎杀者团队的团长，却始终不敢就这样让自己的儿子继承猎杀者团队团长的位置。 恐怕就是因为黎柳儿的战斗力太恐怖了。 一旦发生一点不公平，黎柳儿一个人就能将凯尔猎杀者团队毁掉。 黎柳儿本身就是凯尔猎杀者团队养大的，对于凯尔猎杀者团队那可不是一般地熟悉。如果她要对凯尔猎杀者团队动手，那绝对会给凯尔猎 第一百一章 黎青（下） 黎柳儿的声音很轻，可话语中的悔恨却相当明显。 差一点，她就要为自己的弟弟报仇了啊。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知道，冲动的代价，有时候会在很多年之后突然压在你的头顶。祁谦，我不希望你和沈高阳在很多年之后，突然被曾经冲动的代价压垮。” 黎柳儿的表情很认真，道：“祁谦，以后别再这么冲动了，你和沈高阳都是。”说这话的时候，黎柳儿的眼神明显暗淡了很多，与平常明媚的样子完全不同。 “我明白了，队长。”祁谦答应了下来，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队长，你的弟弟，黎青他是个怎样的人呢？” 黎柳儿没有想到祁谦会问这个，眉眼弯了弯，道：“我的弟弟啊，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也是全天下最爱我的人。” 说到黎青，黎柳儿的话语变得轻快了很多，眉眼间都是怀念：“我们的父母都是猎杀者，可以说我和黎青都是玩儿着枪长大的。很小的时候，我们的父母就开始带着我们玩儿枪了。” “从我们才刚刚能走路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开始玩儿枪了，怎么样？没想到吧？从能握住枪开始，我们就开始射击了，所以枪的后坐力对于我们来说，就跟没有似的。毕竟我们很早就习惯了嘛。” 黎柳儿叹了口气，道：“我比黎青大一岁，但是学枪，我们却是同时学的。因为我小时候的力气比较小，握不住枪，大一岁之后就和黎青一起练的。在那时候黎青就已经展露出他的天赋了。” “你能够想象吗？才刚刚拥有能够扣动扳机的力气，他就已经能够开枪上靶了。所以我一直说，黎青是真正的天才，我很为他感到骄傲。” 说着，黎柳儿的脸上露出追忆的笑容，道：“我的天赋没有他的天赋好，爸妈在世的时候，他们更多的时候都是在看着他，因为他真的很厉害。” “只是，他总是跟我说‘我不厉害，姐姐才是最厉害的。’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姐姐明明只是比我大一岁，一边要照顾我，一边要磨练枪法，已经很厉害了。如果我和姐姐的位置对调，那我的枪法肯定比不上姐姐。’他总是这样说。其实我自己心里很清楚，我的天分是不如他的。在枪法上，天赋比努力要重要的多。” 黎柳儿轻笑一声：“我曾经也嫉妒过他的天分，但是他总是夸我，我就不嫉妒了。我只觉得，我的弟弟真好啊。” “后来我们的父母去世了，就是我一个人照顾他。其实生活和平常的生活没什么区别，还是我照顾黎青。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家里没什么收入了，我只能尽量一个周回家一次，毕竟要赚钱嘛。也就是那时候，我成为了猎杀者，成为了完成S级任务中，年龄最小的人。” “有一次我去接他，我听见他特别得意的和他的朋友炫耀，他说‘我姐姐是猎杀者，她打破了猎杀者的记录！成为了完成S级任务最小的人！厉害吧！’他说‘我姐姐还会做饭，对我很好，脾气也很好！羡慕吧！’一直到现在我都记得他当时的表情。” 黎柳儿忍了很久，才忍住眼泪，她说：“一直说到他的朋友都说羡慕他，他才停了下来，昂着头说‘我的姐姐无所不能！’” 说到这里，黎柳儿苦笑一下，道：“所以我不能接受啊！我不能接受他被何高轩杀死啊！为什么啊！我只有黎青了啊。” “为什么凯尔猎杀者团队和天云猎杀者团队的矛盾会落到黎青的头上啊。” 黎柳儿忍了又忍，眼中的泪水却还是从眼中滚落了下来。 只是很快，她就伸出手擦干了自己的眼泪，道：“永生者对于我来说，是复活黎青的机会。只是黎青的意识是十二岁的时候保留的，他之后就算是醒过来，也只有十二岁之前的记忆而已。” 黎柳儿叹了口气，原本还想再说一些什么，却发现他们早就到了祁谦的房间门口了，勉强挂出一个笑容来，道：“抱歉，我一直没有注意到我们已经到门口了。” “没事。”祁谦道，“原本就是我先问你黎青的情况的。所以，就是因为这样，队长对季语才这么好吗？” 从黎柳儿的话语中，祁谦勉强拼凑出黎青的性格来，开朗又细心，只是听黎柳儿的形容的话，祁谦能够本能地感觉到，他的性格和季语很相似。 很早之前祁谦就发现了，在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上，黎柳儿都会迁就季语，就好比季语以前没有钱制作自己的武器的时候，黎柳儿就借了钱给他。 季语就是因为缺钱才成为猎杀者的，猎杀者的死亡率又高，在借钱之前，黎柳儿就得做好季语无法将欠款都还给她的准备。 现在看来，似乎一切都有了结果。 对于黎柳儿来说，突然遇见一个与自己弟弟性格很相似的人，她恐怕也很难保持对他不管不顾的态度。 “一开始是这个原因。季语和黎青的性格真的很像，都是很活泼的人。”黎 第一百二章 手术（上） 黎柳儿的双手抱于胸前，道：“不得不说，谷玲的判断并没有错。在我们三人中间，的确，边沿是一个突破口。你是不可能对她进行帮助的，至少对你来说，她是个陌生人，你不可能给她用钱。把她引荐给你朋友这件事，你也不会很用心。” “终于我，她目前并没有拿出能够让我动心的筹码。这样算下来，边沿反而是最有可能被说服的人了。更何况，就算边沿的家族已经离开了贵族区，但是家族的人脉和积累绝非一般的家族能够比的。” “离开贵族区就寸步难行，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不确定你的朋友一定能够给她带来帮助的情况下，她想要抓住边沿也是情有可原的。” 说着，黎柳儿的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的确，边沿是最有可能被说服的人，但，边沿的性格谨慎，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是，她付出了自己的诚意，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多的我就不说了，这段时间谷玲来找你，你就装傻不去搭理她就行。我们明天下午见。” 将这些事情交代完之后，黎柳儿就转身离开了，只是祁谦看着她的背影，却能感觉到，她的心绪不佳。 就像是为了印证黎柳儿的猜测是正确的一般，晚上祁谦就收到了谷玲的消息。 谷玲：祁谦，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下。我想问一下，你的那个贵族朋友愿意和我见一面吗？ 祁谦：她说她需要一些时间思考。 谷玲：…… 谷玲：好吧，我明白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欠你的钱我最近可能没办法还给你，我得等到成功伪造身份之后，才能将我的一些首饰拿去卖掉，现在有些困难。 谷玲：我没有欺骗你的意思，我所带来的首饰，多少还是值些钱的。 祁谦：没关系，你只要记得你欠我六万四千一百五十就行。 谷玲：……放心，我记得的，我欠你六万四千一百五十，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祁谦：那再好不过。 说罢，祁谦就关闭了自己的虚拟面板，长长的叹了口气。 如果是平常，他倒是有些耐心和谷玲周旋两句，并且试探一下谷玲 ，但现在沈高阳和季语都在病中，明天就要进行手术了，也不知道手术能不能成功，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分心在谷玲的事情上。 也许是因为太过于焦躁，祁谦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就算是中途，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儿，可是很快就会醒过来，次日照镜子的时候，眼底更是青黑一片。 祁谦一早就去了医疗室那边。因为下午要进行手术，沈高阳和季语正在进行各项检查，董汐在病房中不断记录着各项数据。只是她的脸上向来没什么表情，祁谦也无法通过她的样子判断这次实验是否顺利。 “祁谦？这么早吗？”黎柳儿走到祁谦的身边，刻意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看了下时间，道，“我还以为我已经很早了，没想到你比我来得还要早，现在才上午十点。” “队长也来得很早。”祁谦转过头看了眼黎柳儿，黎柳儿眼底的青紫也相当明显，道，“看样子，队长也没休息好？” 黎柳儿叹道：“虽然知道董汐很擅长这个板块的手术，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二人皆是露出无奈的笑容来，眼中的担忧相当明显。 一直等到董汐让人先将沈高阳推进了手术室，季语则是排在了沈高阳的后面。黎柳儿和祁谦从病房门口的位置挪到了手术室门口的位置，二人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手术进行的时间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长，从下午两点等到晚上，沈高阳才被医师从手术室中推了出来。 可是还没等祁谦询问沈高阳的情况，一位医师便道：“手术还算成功。但是现在只是截肢了而已，一个周之后我们会给他安装假肢，我们需要先把病人送回病房中。等病人的情况稳定下来，我们会给你们时间去见他们的，现在暂时不行，我们需要观测黑玫瑰病毒与他们体内的毒素。” 说着，医师就将沈高阳推回了病房中。 祁谦坐回了之前的位置，将目光继续转向手术室中。 沈高阳出来了，季语可还在手术室中。 一直等到凌晨，季语才终于被推了出来，董汐也跟着走了出来。黎柳儿连忙迎了上去，去询问医师，季语的状况。 董汐也到极限了，祁谦将她扶到了座椅上坐着。董汐都不知道自己缓了多久才回过神来，对着祁谦道了声：“谢谢。” 董汐知道祁谦是想问沈高阳和季语的情况，倒也没有隐瞒：“截肢手术是成功了。一个周之后我们会根据他们的情况，为他们安装合适的假肢。但是现在你们还不能去病房探望，我们需要确定，黑玫瑰病毒与毒素的情况。” “不过，就目前来看，大可能是不会 第一百零三章 手术（下） 黎柳儿道：“他们还在思考，还没有给我回复。不过你放心，如果他们实在不愿意的话，我就想办法把这条白化天冰蛇去拍卖了，价格说不定还能更贵一些，别着急。” 对于祁谦和沈高阳的经济状况，黎柳儿是再清楚不过了。 两兄弟都是贫民，在之前，两个人的存款加起来一万都没有。 现在他们的状况要好些了，也就是因为祁谦得到了明姗姗的帮助而已，如果明姗姗没有帮助他，恐怕这次，他连给沈高阳做手术的钱都拿不出。 “谢谢队长。我们的话，至少在这一年之内，我们是不至于给不起药钱的。”祁谦询问道，“季语这边呢？他如果要进行战斗的话，用板铁所制成的机械四肢，对他来说恐怕是不太好的吧？” 这次手术所安排的机械假肢是价格最低的假肢，和祁谦的机械假肢一样，都是以板铁为主要的材料制作而成的，在承重力、灵活性上，要比那些等级很高的机械假肢差很多。 这种假肢不会影响人的日常生活，但是如果是要进行战斗这种高强度的运动，那是肯定会受到影响的。 也就是说，季语之后如果想要继续进行战斗，用这个假肢是肯定不行的。 “他的资金有限。”黎柳儿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道，“恐怕他得用几年板铁所制成的假肢，在之后有钱购买更好的假肢之后，他才能更换了。” 黎柳儿缓了缓，询问道：“能给他的假肢进行一些改造吗？” 祁谦叹道：“改造的话，还是治标不治本，最多只是能够让他使用机械假肢的时候稍微舒服一些而已。到时候我给他看看吧。很厉害的改造我不会，但是进行一些微调还是没有问题的。” “到时候就麻烦你了。”黎柳儿拍了拍祁谦的肩膀，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做，我就先走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自己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祁谦点了点头，又在门前多呆了一会儿，见医师给沈高阳和季语做完了检查，只留了一个医师守夜，这才放心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一连七天，祁谦基本上都是每天很早就跑到医疗室去看沈高阳和季语，询问医师沈高阳和季语的情况。 一开始的时候，医师对他都很有好感，总是笑着回答他二人的情况。可架不住祁谦每天都缠着问能不能进病房，后面基本上都是板着脸了。 七天的时间过去，很快就到了要给二人调试假肢的时候了。 沈高阳和季语都还年轻，恢复得很快，适应性也很强，没过几天就已经习惯了双腿的假肢了。 董汐也终于对着祁谦开口道：“这段时间还需要做一些检查，但是已经可以进病房看看他们的情况了，你……” 注意事项都还没说完，祁谦就对着她说了句：“谢谢。”冲进了病房里。 董汐摇了摇头，打开自己的虚拟面板，将注意事项整理起来发给了祁谦和黎柳儿一人一份，自己则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就这一两个周的时间，沈高阳和季语都瘦了不少，沈高阳只是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倒是季语，见到祁谦就显得很兴奋，拍了拍自己的床铺，道：“祁谦，过来坐！我想要你的那个，就是速度很快的那个模式，能给我弄一个吗？还有那个，后腿冒出刀刃那个，我也想要。” “我想要那种，就是四面全都冒出刀刃，你觉得怎么样？就像绞肉机一样，那多帅。” 原本还在想着该如何安慰沈高阳和季语的祁谦，立刻将自己准备好的语句吞了下去，道：“得让我看看你的机械假肢的结构才能判定。” “不一样吗？我们的机械假肢不都是板铁制作而成吗？”季语对于机械假肢不太了解，一把将自己的被子掀开，给祁谦看了看自己的机械假肢，不太熟练的将自己右腿的机械假肢卸了下来，道，“能帮我看看吗？” 季语的左腿被毒素影响很厉害，截到了大腿的部分，但是右腿却只是截到了小腿部分而已。 “你真的很着急。” 祁谦巡视一周，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坐下，只能席地而坐，将自己的工具都拿了出来，熟练的拆开了季语的小腿，仔细的看了半天，道：“和我的假肢的构造有一点不一样，至于之后能不能进行改造，我的好好想想。” 嘴上祁谦是这样说着，但还是将季语的假肢拆开后的样子做成了模型，道：“给我一点时间。” “大气！”季语竖了个大拇指给他，又连忙把自己的另一条腿也卸了下来，交给祁谦，“还有这个，还有这个。” 看着祁谦满脸无语，季语嘿嘿直乐，道：“不过，板铁制成的假肢，进行改造的话，能够用多久啊？” 祁谦想了想，道：“改造原本就会消耗一些使用时间的。如果你在改造之后， 第一百零四章 季语的过去 “三百多万？”就连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沈高阳也有些愕然，“你没开玩笑吗？三百多万？你们家不是平民吗？你们家是怎么欠了这么多的？” 季语挥了挥手，道：“告诉你们也没什么，我爸妈都是赌鬼，找家里的亲戚借了很多钱。他们一般都不回家，我是家里的那些亲戚养大的。前几年他们回来，想要我的钱，我没给，就把一个总是照顾我的舅舅的手臂砍断了，还下了毒，现在两个人蹲监狱去了。” “毒素可能会和黑玫瑰病毒产生影响，这件事你们都是知道的。舅舅体内毒素就和黑玫瑰病毒产生了很严重的反应，我们请了医师去看。反正杂七杂八的话说了一堆，大概就是，需要三百多万，舅舅才有康复的可能。” 季语苦笑了一下，道：“舅舅家也只是一般的平民而已，十来万还是能拿出来的，可是三百多万，那怎么可能拿的出来？我说我要当猎杀者，要赚钱，舅舅、舅妈还把我骂一顿，说我有病。舅舅说他不治了，浪费钱，反正他都三十出头了，已经活够了。” “但是我不想看着舅舅去死，多活两年也是好的，就出来了。我是今年才成为猎杀者的，就今年，已经陆陆续续寄了几十万回去了，还需要三百零几万。所以我肯定是要继续当猎杀者的。” 这还是祁谦第一次听说季语的家庭情况。 虽然季语只是简单的将自己的家庭情况说了说，但祁谦却能感觉到季语一路走来肯定不容易。 大概是祁谦的眼神太明显了，季语转过头来，对着祁谦一乐：“舅舅、舅妈对我来说就像是父母一样，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很可怜，不用担心。” 祁谦收回自己的目光，道：“你的两条腿要怎样进行改造，我可能要思考一下，别忘了付钱。” “放心。不过看在我们这么熟的份上，打个折不过分吧？”季语嬉皮笑脸地道。 祁谦白了他一眼，道：“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想出改造的方案。” 季语大惊：“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祁谦将目光转向沈高阳，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就看见沈高阳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被子上，并没有想说话的意思。 “那我就先回去了。”祁谦对着季语道，“具体的情况，我到时候再跟你说吧。” 季语的目光在祁谦和沈高阳的中间来回打转，最终得出结论：“你们两兄弟是真的有毛病。再见再见。” 只是祁谦才刚离开房间，就听见季语在问沈高阳：“你摆个臭脸干嘛啊？你在生什么气啊？” “我不是在生气，而是觉得又给他添麻烦了。我是想让他换假肢才来猎杀者团队的……” 说到后面，沈高阳的声音越来越小，祁谦也并没有继续进入房间，只是叹了口气而已。 他和沈高阳相依为命很多年了，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很好，就像是亲兄弟一样。 祁谦其实很能理解沈高阳的想法，沈高阳只是不想给他添麻烦，就是这样而已。 祁谦并没有立刻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黄永安那里。黄永安还是和以前一样，摊在躺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朱山和龚鹏两个人都不在这里，祁谦估计，他们应该是不打算回来了。 朱山还好说，毕竟已经三十多了，令祁谦没有想到的是，龚鹏竟然也不回来了。 “朱山和龚鹏怎么不来了？”祁谦随口问了句，“朱山还好说，毕竟年龄到了，怎么龚鹏也不来了？” 黄永安就像是被祁谦点燃了怒火似的，厉声道：“别和我提那两个混账！一个说自己年纪大了不来了，另一个跟我说什么，他现在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踏马，学了几年的机械，现在知道自己不想学机械了？妈的，以为我是几岁的孩子啊，这么好糊弄！都踏马是借口！” “说不来就不来了，说放弃就放弃了，他们把机械师当成什么？难怪他们两个都不争气！就这种态度，当得了屁的机械师！” 说到后面，黄永安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震的祁谦有些耳朵疼。 祁谦犹豫了一会儿，道：“那他们两个人都放弃了？” “对！以后他们都不会来了！妈的，浪费老子几十年的时间！”黄永安气急了，又怒气冲冲地望向祁谦，“你来干什么？一来就给我找不痛快是吧？” 还没等祁谦解释自己的来意，黄永安便阴阳怪气的道，“我猜，你肯定是因为季语的事情来找我的吧？也是，没事的时候谁会来看我这种说话讨人嫌的糟老头子。” 祁谦忽略掉黄永安那些怪话，道：“对。我来是因为季语的事情。季语还想继续进行战斗，但是实际上我对改造只是一知半解而已，而且我不能保证改造之后，机械四肢的使用时间，所以我就想来问问你的意见。” 一听这话，黄永安立刻 第一百零五章 忘记了 祁谦很清楚，他和黄永安能够说得上话纯粹是因为两个人都是机械师而已，真要说起来，两个人并没有那么熟悉。 更何况黎柳儿和湛立渝的矛盾也很大，黄永安是站在湛立渝这边的，不愿意帮他们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还没等祁谦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不过，工作台可以借你用用。”不等祁谦回答，黄永安又自顾自地说，“这两个工作台是朱山和龚鹏那俩孩子以前用的，在他们走了之后，我也没有整理过。这两个工作台的东西，还是能勉强用用。” 听到这里，祁谦眼前一亮，道：“我明白了，非常感谢！” 说罢，对着黄永安鞠了一躬，这才离开了武器铺。 只是祁谦并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之后，黄永安啧啧两声，感慨了句：“真可惜，年纪有些大了。”说完又打了个哈欠，趴在躺椅上，“东西可以给你看看，至于学得了多少，就看你自己咯。” “这样算下来，应该能够算是我的学生吧？” …… 祁谦回到房间就将黄永安的态度简短的告诉了黎柳儿，只是黎柳儿却没有他预想中的那么高兴，只是道：黄永安那老头，对你还挺好啊。 祁谦：我感觉对我还算不错，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是机械师的原因吧。 黎柳儿：有可能。 祁谦道：不过，队长你和黄永安到底有什么仇怨啊？ 黎柳儿：不是不告诉你，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大概就是一些观念的不同而已，说是仇怨也没到那个地步，以后你就知道了。 其实祁谦大概也能感觉到，黄永安的确是和黎柳儿不和，但是说他很讨厌黎柳儿，好像也说不上。黎柳儿也是如此，她的确不喜欢黄永安，但是他们对于黄永安却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敌意。 黎柳儿：对了，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谷玲有和你联系过吗？你的朋友怎么说？ 在看见黎柳儿的消息的瞬间，祁谦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依稀记得，在差不多两个周之前，明姗姗跟他说，要将谷玲晾一个周，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周了，他完全忘记了和谷玲说，明姗姗愿意和她见一面的事情。 祁谦：…… 祁谦：我忘记了……其实我朋友说，晾一个周就行了，但是后来我的注意力就在沈高阳和季语身上去了，我，完全记不得这回事了。如果队长你不提醒我的话，我恐怕还没有想起来…… 黎柳儿：…… 黎柳儿：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忘了啊？ 祁谦的回复有些心虚：因为这段时间注意力全都在沈高阳和季语的身上，而且我朋友没有提醒我，我就忘记了…… 黎柳儿：要不，你现在问问你的朋友那边的态度？我怕她那边一直不给明确的态度的话，谷玲所知道的消息，就要被边沿完全问清楚了。 祁谦：这样不好吗？ 黎柳儿：对我们来说，那肯定是好的，但是对你的朋友来说，那可就不一定了。 祁谦对于这些事情并不敏感，思索片刻，给黎柳儿回复了一句：我明白了，我先去问问我朋友那边的意见。 说完，飞快地从自己的虚拟面板中找到了明姗姗，翻找二人的聊天记录，果然找到了之前明姗姗发给他的“多晾她一会儿，现在别告诉她我愿意帮她。等你们回到圣塞尔小镇之后在晾她七八天就差不多了。” 祁谦看着消息都有些心虚，发送了一句：抱歉。 解释的话语还没说完，明姗姗就回复了一个问号。 祁谦：已经过去两个周左右了，我现在还没有告诉谷玲你愿意帮她的事情。我忘记了…… 祁谦：听队长说，这段时间她一直和我们的一个队友在打交道，恐怕她所知道的大部分消息都被我们的队友套话套得差不多了…… 祁谦：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最近太忙了，就忘记了…… 明姗姗：没事，你该感到抱歉的是谷玲，不应该是我，我倒是无所谓。现在告诉她也行，毕竟，没有我贵族的身份，想要给她伪造一个身份，很难吧？你现在所熟悉的贵族，也就只有我一个了，她必须要抓住机会嘛。 祁谦：好，那我现在就去告诉她。不好意思。 明姗姗：好。至于具体的见面时间，等到你从圣塞尔小镇回来，再说吧。 看见明姗姗说没事，祁谦才彻底放下心来，又给谷玲发了一句：我朋友说，她可以跟你见一面。绝口不提其实明姗姗早就答应了下来，是自己忘记了告诉她的事实。 谷玲：好！那我们多久去见她？ 第一百零六章 帮助（上） 祁谦：我尽快吧。 谷玲：嗯嗯，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祁谦看着谷玲最后发送而来的话语，想起了在前不久，边沿跟他说的“但是你在对她进行了打压，让她认清楚事实之后在对她进行帮助，她还得谢谢你。” 现在看来，似乎的确是如此。 不过在得到明姗姗明确的回答之后，祁谦也不着急了，打开自己所制作的关于季语的双腿的模型来，坐在自己的工作台前，画出了不少设计图，不停地修改着。 对于季语的两条腿，祁谦有些拿不准，在早上的时候，又将自己自己熬夜画出来的设计图都否定了，跑到了黄永安的武器铺那边去。 黄永安还是保持着之前的样子，躺在躺椅上，一副悠闲的样子。 “早上好。” 祁谦和黄永安打了声招呼，在一个工作台前坐了下来，打开了工作台的抽屉。 抽屉杂七杂八地放着不少设计图，还有好几本很厚的设计图册子，每一本的封面上都贴着，“武器”“机械四肢”“机械仪器”这样的标签。甚至还有一本黄永安自己攥写的，这么多年研究机械的手札。 祁谦震惊的朝着黄永安的方向看了一眼，黄永安只是扯了扯自己夹在屁股里的裤子，根本没有回过头来看他的意思。 祁谦粗略的翻了翻，这些零碎的设计图都是黄永安以前给别人的机械四肢进行改造的一些设计方案，那一堆设计图册子上更是什么都有。 祁谦心叹：这份恩情欠大了啊。 照道理来说，黄永安和湛立渝是一边的，他不可能给祁谦、黎柳儿、季语提供帮助才是。 祁谦隐约感觉到，黄永安会帮他，实际上和黎柳儿也有些关系，但是现在他却不是很好问这些，只是沉默着翻开了那本手札。 手札中还夹了一页纸，从纸上的痕迹来看，这应该是这两天黄永安所写的。 纸上清晰的写着：“我只是觉得你十五岁，没有老师还走到了这一步，有点不容易，才给你提供一些帮助的，别想太多，我也不是为了帮你！少自作多情！” 祁谦看完了这一行字，沉默了一会儿，把信纸收了起来，继续翻看黄永安所留下的手札。 “如果想要机械师，应该从三岁开始就开始训练。人的想象力是有限的，但机械师确实是很需要想象力的职业。当思想开始固化，那么，想要走机械师这条路，就会变得很困难。” “在十四岁之后，思想逐渐开始变得成熟，想象力减弱，这时候想要成为机械师，就会变得相当困难。” “想要培养一个高级机械师，或者是中级机械师，需要在孩童三岁的时候，就有意识的开始训练他的想象力。在十四岁之前，不断的调动他的思维，让他的思维保持活跃的状态，并且尽量让他少接触现实，尽量不要让他过早的进入社会。” “人在没有进入是社会之前，想象力是很丰富的，在进入社会之后，在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人之后，思维就会开始固化，逐渐失去想象力。这对于机械师来说是绝对不行的。” “机械师需要保持思维的活跃。” “在十四岁以前，不断调动人的思维，让他的思维保持活跃的状态，在十四岁之后，再开始逐渐让他进行调整，重塑他的思维逻辑。” …… 祁谦翻看着第一页的内容，手指顿了顿。 这是黄永安的手札，换而言之，这是黄永安的经验，也可以说是机械师界公认的事实。 过早的接触社会，会影响人的想象力，会固化人的思维，从而失去成为高级机械师和中级机械师的能力。 祁谦轻轻翻页，但是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将这些条框往自己的身上套。 是的，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在小时候遇见了不少愿意让他免费就读机械研究学院的院长。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愿意为他提供帮助的人也越来越少，直到十四岁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遇见愿意让他免费就读机械研究学院的院长了。 这些框框条条就已经能够那将祁谦完全排除于高级机械师和中级机械师了。至少从这些限制来看，祁谦以后大可能都只是成为一个低级机械师而已。 对于这些平民区和贵族区的学院来说，一个低级的机械师并不值得他们招揽。 在祁谦小时候，还能纠正过来的时候，这些机械研究学院的院长的心里，多少都还是抱了些希望的。可随着祁谦的年龄越来越大，所既定的一些条框也就冒了出来。 祁谦有没有可能成为高级机械师和中级机械师？是有一定的可能的，可是那个可能实在是太过渺小了，根本不值得这些机械研究学院的院长赌一把。 仅此而已。 第一百零七章 帮助（下） 一本比手指还厚的手札，祁谦仅仅用了两天就看完了，并且将他认为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完全保存了下来。 在黄永安的记忆中，就这段时间，祁谦天天都跑到武器铺来，也不管黎柳儿和湛立渝怎么想的，一过来就坐在工作台那边，不停地翻看着手札。 有时候他看得累了，就看一些设计图，等到不想看设计图了，他又会反过来看黄永安所撰写的手札。 黄永安倒也不是没有提过，让祁谦稍微休息一会儿，之后再继续看，只是祁谦根本就听不进去，他也就放弃了。 前后差不多消耗了有一个周左右，祁谦才将手札和关于“机械四肢”的设计图完全看完。 祁谦倒也想将设计图全都吃透了再动手，可是这些设计图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短时间内想要吃透和看完，那基本是没有可能的。祁谦只能着重将关于机械四肢这部分的设计图看完，直接开始进行思考设计。 他和黄永安就像是达成了什么默契似的。黄永安虽然不会给他进行一些帮助，但是却会他的设计图边给他批注。 有时候是“狗屎设计，滚回去看书吧你，废物东西。”有时候是“你自己要不要看看你在画些什么？”有时候是“勉勉强强，但是总体来说，不及我的万分之一。” 时间长了，祁谦大概也能分清楚黄永安的意思了。说他是废物东西的时候，就是在说他的设计极其不合理。话语委婉一些的时候，就是勉强能看，但是设计得很一般。至于说勉勉强强，那就是已经到达黄永安给他设定的合格线了。 不只是这样，偶尔黄永安来了兴致的时候，还会给他将不合理的地方圈出来，顺便还会给他批注“狗屎”“垃圾”“浪费墨水”这样的话。但是并不会告诉他应该怎么修改。 在看了黄永安的批注之后，祁谦终于可以确定了，朱山和龚鹏的离开，并不完全是他们两个人的原因，黄永安自己也要占据很大一部分原因。 因为他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祁谦心里虽然很清楚，黄永安是在帮他，但是这话看着就让人很不舒服。 终于，又花了差不多五天的时间，祁谦终于改出了一张让黄永安觉得勉强合格的设计图。 看着黄永安在设计图下面写的“可以将就看，一般般”，祁谦几乎是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就这段时间，他画图都画得快要怀疑自己了。 在设计图画好之后，祁谦又去了一趟医疗室。 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季语和沈高阳基本上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机械四肢了，董汐也告诉祁谦，季语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沈高阳有药物养着的话，倒也没什么问题。 为了以防万一，季语和沈高阳还需要在病房呆两个周，等住满一个月之后再看情况。两个周之后都没有问题，那就可以离开病房了。 祁谦松了口气，走到病房里，原本还想和沈高阳说些什么，只是沈高阳还是一副不想和祁谦多说的样子。 季语率先开口道：“祁谦，别理那个别扭小孩！他就是觉得给你添麻烦了，自己脸皮薄不能接受而已。”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沈高阳拉起被子，将自己的脑袋完全盖住，一副要休息的样子。 季语对着朝着沈高阳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祁谦别和沈高阳计较。 祁谦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在季语的身边坐下，从自己的虚拟面板中将设计图都给季语看了看。 季语对机械四肢的改造，还没有沈高阳了解得多，就算是祁谦把设计图都给他看，他都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只能勉强看懂，他的两条腿，祁谦都给了助推器，在双腿的小腿肚的部分加了两条刀刃。 “不是我不想给你加一圈刀刃。”祁谦解释道，“如果在双腿的四面都加上刀刃，那对于结构也会产生一些影响。只在双腿的小腿肚的部分增加两道刀刃是最好的。也只能加两条刀刃而已。” 对于说这些解释季语也听不太清楚，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也就是说，你觉得这样是最好的是吧？” “差不多吧。”祁谦犹豫了 一会儿，还是道，“黄永安给了一些帮助的。” “什么？那老头子帮了忙？” 就像是图片烫手一般，季语下意识的推了推面前的图片，声音相当奇怪。在动作做完之后，季语看着祁谦一脸茫然的表情，才想起来这是虚拟面板，挠了挠头道：“那什么，我就是没想到黄永安会帮忙，毕竟你也知道的，我们和黄永安的关系不太好，否则也不会发生黄永安给队长使绊子，我的武器还收我高价的事情了。” “我就是觉得奇怪，他怎么突然帮忙了。” 祁谦又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们到底和黄永安有什么矛盾？说是很大的矛盾，我倒是看不出 第一百零八章 帮助（下） “但是黎青不同，你不要小看黎青的影响力啊。在猎杀者这个行业从来不缺少人的情况下，黎青能够坐稳第一天才的位置，是很恐怖的。” 祁谦也沉默了下来。 的确如此，当人走投无路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想要成为猎杀者，只要能够成为猎杀者，并且在这些任务中活下来，那么任务所得的金钱，就是以前工作所得的金钱的好几倍。 在这种生存环境下，想要成为猎杀者的人的数量，绝对不可能少。 猎杀者这个职业已经诞生了一百多年，每年成为猎杀者的人可以说是数不胜数，在这样的情况下，黎青能够被称为猎杀者行业的第一天才，在当初的影响力也是可想而知。 “所以，黄永安是因为黎青的原因才不认同队长的？”祁谦询问道。 “黄永安这个人，怎么说呢。”季语思索片刻，道，“准确地说，他只想选择最合适的成为团长的人，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他不是选择的黎青，而是选择的最适合成为凯尔猎杀者团队的团长的人。在黎青之后，最适合凯尔猎杀者团队的人就是团长的儿子，因为他们对于凯尔猎杀者团队的了解是最深的。” “我这样说，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祁谦有些明白了，道：“也就是说，其实你认为，如果没有黎青的话，黄永安会选择队长，因为只有队长一个人能和何高轩相比肩。但是问题是，作为第一天才的黎青的死亡，让黄永安觉得实力并不是成为团长的全部理由。是这个意思吗？” “差不多吧。不过这些大部分都是我自己的猜测啊，别告诉队长。”季语道，“所以我们和黄永安的矛盾，怎么说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吧。你说他给你提供了一些帮助，我还挺意外的。” 祁谦笑了笑，道：“我当时也觉得挺意外的。我会尽快把你的两条腿改造完成的，这段时间，你就只有让医师多照顾你一下了。” “没问题，多谢。”季语抓了把头发，道，“那我得给你多少钱啊？和队长那时候给的钱一样行吗？” “好，记得报销金属的费用，我只会用最便宜的板铁。” “收到！” 说着，季语将自己的两条机械假肢都卸了下来，交给祁谦，道：“你放心，我不会赖账的。” “我知道。那我先回去了，我尽量在今天之内将你的双腿完全改造完成。”祁谦将季语的假肢收进空间戒指中，在临行前又看了沈高阳一眼。 这么长的时间，沈高阳是动都没有动一下，一直保持着被子盖过自己的脑袋，侧躺在床上的姿势。 祁谦叹了口气，也没有和他打招呼，就这样离开了病房。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祁谦随便吃了一点干粮就跑到了武器铺，等他到武器铺的时候，刚好看见黄永安又在画什么东西的设计图。 祁谦并不是黄永安的学徒，也就没有凑上去看黄永安的设计图，只是小心翼翼的到了自己一直使用的工作台那边，将自己的所有工具都一并取了出来，开始动手锻造。 听到敲击声音的黄永安还是偏过头看了祁谦一眼。 如果说设计之类的东西黄永安还能够给祁谦一点提示，那么锻造，黄永安就没有办法给祁谦提示了。 只不过在黄永安的手札中有写，锻造的标准姿势应该是什么样子，如果要对自己的姿势进行纠正，又该怎么做。就算是黄永安不给祁谦进行提示也没什么。 只是，祁谦早已经习惯了用以前的姿势进行锻造，在纠正了自己锻造的姿势之后，锻造所消耗的时间，比祁谦预估的时间要长得多。 一直等到晚上，锻造才完全结束。 组装和调整的速度要比锻造还要慢一些，等到祁谦将机械小腿完全组装好之后，都已经是深夜了。 祁谦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就听见黄永安在他的耳边来了一句：“哟，弄完了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给祁谦吓了一跳，祁谦道：“勉强弄完了。”说着，还把刚刚改造完成的机械四肢递给黄永安看。 “我只是看看啊，我可没有给你指点的意思。”黄永安接过祁谦改造好的机械小腿，仔细看了看，道，“你怎么没有把这个机械四肢弄成你的两条机械小腿的模式？” 祁谦的机械小腿不需要按钮，但是季语的两条机械腿想要更换模式，那就需要通过按钮来操作。 这种模式，比祁谦的机械小腿的模式更加复杂，将按钮从空间戒指中取出又放回，也需要更多的时间。 “因为更方便。”祁谦解释着，“季语和我的情况不同。说到底，这是季语第一次使用机械假肢，想要在短时间内适应得很好，说实话，这很难。直接用按钮进行控制，表面上来看，对于时间的要求长了 第一百零九章 不信命（上） 祁谦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黄永安继续讲解。他很清楚，黄永安的经验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 “你很适合走机械师这条路，这点我并不否认。可是，我还是认为，你也许会成为初级机械师，可是你如果想要成为中级机械师，或者说是高级机械师，太难了。”黄永安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是在否认你的天赋，相反，我很肯定你的天分。” “我知道你改造的小腿是仿造的编号的1156战斗型机器人，对吧？” 祁谦点了点头，道：“就是仿造的那个，再加入了一些自己的修改。” 祁谦认为这点并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他所见到的机器人太少了，编号1156战斗型机器人，更是他所见到的第一个战斗型机器人，他的灵感来源于编号1156战斗型机器人，也并不奇怪。 “你知道成为机械师的完整的步骤吗？”黄永安问道。 祁谦见黄永安面色认真，有些犹豫的道：“就是学习，然后锻造，通过机械师考核？” “放屁！放屁！”黄永安瞪了他一眼，“对于机械师来说，在九岁以前，应该是看图纸和抄别人的图纸！根据别人的图纸来进行自己的思考，进行修改，想象力也就是在这段时间进行引导的。九岁之后就能轮的起铸造锤了，就可以尝试铸造了，在十四岁之前，就要很熟练的进行锻造了。” “只有在十四岁之前，很好的完成了这两个过程，在十四岁之后，才有可能会成为中级机械师和高级机械师。” “如果说初级机械师只需要五分的天分和五分的悟性，再加上九十分的努力，那么中级机械师就是需要二十分的天分和三十分的悟性，再加上五十分的努力，高级机械师就是需要三十分的天分和四十分的努力，再加上三十分的努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想要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可能性很低。你今天已经十五了，你已经错过了三十分的悟性的培养了，即使是你现在开始学习研究图纸，多半也来不及了。” 黄永安的话语就像是一记重拳，敲在了祁谦的脑袋上，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黄永安看着祁谦，最后却又摇了摇头，话语中带着可惜的意味：“你年纪太大了。但凡你只有十二岁，我都觉得你可以拼一把，说不定能成为中级机械师，只可惜，你今年已经十五了，起步太晚了。” “我不是在否认你的学习能力，也不是在否认你的天分。恰恰相反，祁谦，我很相信你的学习能力，也很认可你的天分。在进入凯尔猎杀者团队之前，你恐怕就已经隐约摸到初级机械师的门槛了吧？” 祁谦没有吭声，点了点头默认了黄永安的猜测。 只需要能够看懂机械制造图和完成大部分零件制作，并且建立机械模型，就已经能够说是一位初级机械师了。 常规的零件祁谦基本上都能制作，只不过他锻造的姿势并不标准，锻造所需要的时间相对来说会更长一些，恐怕会无法通过考核而已。 所以在黄永安第一次给他建议让他买书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的去买了书，在看见黄永安的手札之后，也开始在对自己锻造的姿势进行一些细微的调整了。 就是为了成为初级机械师做准备。 黄永安叹道：“能够自学，并且在这个年纪摸到成为初级机械师的边已经很不容易了。你看我的两个学生，朱山、龚鹏，两个人都多大了？二三十了！还是没有成为初级机械师！” 提起自己的两个学生，黄永安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但凡你的天分和心性给他们一点，他们恐怕早就成为初级机械师了。” “哪有这么夸张。”祁谦听着黄永安的话，有些哭笑不得，道，“能成为你的学生，并且小时候有你进行引导，至少证明他们的天分是不错的吧？” 黄永安叹道：“这也就是完全按照规矩来培养这些孩子的坏处了。按照我说的这种方式培养，的确能够提升他们的悟性，也能尽量发挥他们的天分。可究竟能不能成为一个初级机械师，还有一点是很重要的。那就是心性。” “朱山和龚鹏的天分其实都还不错，两个人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摸到成为初级机械师的边了，但是始终没有成为初级机械师，就是因为心性有问题。” 祁谦想了想，问道：“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是想说我最后最多只能成为初级机械师吗？” 黄永安抓了把头发，“啧”了一声，道：“你就听懂了我说你很可能只能成为初级机械师？” 祁谦没有出声，默认了黄永安的说法。 “初级机械师也分了很多种，有所有的东西都擅长的初级机械师，也有专攻一种机械类型的机械师，等你成为初级机械师之后再说吧，现在知道这些没好处。”黄永安叉着腰，道，“毕竟，你从小没有人引导着，成为初级机械师也已经很难了。” 第一百一十章 不信命（下） 听到黄永安这样说，祁谦笑了起来，道：“但是你给我看了你的手札。虽然我不是你的学徒，但是也可以算半个吧？” “谁给你看了我的手札？”黄永安抵死不承认，“这是你自己偷看的！不是我给你看的！” 祁谦也知道黄永安是站在湛立渝那边的，这些话也不能说，至少不能让湛立渝那边知道这些事情，道：“这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谁知道黄永安根本不理这茬：“我又没有教你，你只是过来接了一下工作台，然后翻了翻朱山和龚鹏的抽屉而已，我只是没管你而已！我有什么麻烦的？！快滚吧，看着你就烦。” 说罢，一脚踹在祁谦的小腿上。 祁谦走到门口，回头看了黄永安一眼，黄永安已经坐在了之前他所使用的工作台上，翻看着自己的设计图和手札，表情看上去相当复杂。 “多谢。”祁谦还是对着黄永安行礼，顺着黄永安之前的借口，道，“多谢你借给我工作台。” “滚滚滚。”黄永安毫不留情的赶他走，“张口闭口都是谢谢，听着真恶心。” 祁谦回了句：“我不说谢谢说什么？说这是你应该做的？” 黄永安抄起手中的手札就朝祁谦的方向扔了过来。 “嗖”的一声。 祁谦猛地侧身，躲过了黄永安的手札，他转过身来，还没等他得意，就就被两本设计图正中脑袋，还有几本设计图也被一并砸在了他的身上。 “滚滚滚，别烦我！你看你那张嘴，巴拉巴拉的胡说八道些什么！”黄永安怒气冲冲的道，“滚蛋！” 祁谦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迅速蹲下身来，将手册和手札一把抄了起来，放进自己的空间戒指中，道：“这就滚，再见！” 说罢，就像是怕黄永安后悔似的，小跑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武器铺。 等到走到电梯口的位置，祁谦才停了下来，乘坐电梯的楼层到了医疗室。 只是离开武器铺的时间长了，祁谦也就冷静了下来。黄永安将自己的手札和设计图都给他了，虽然他不清楚原因，但是这份恩情是实打实的欠下了。 祁谦想了想，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 反正他现在欠下的人情已经不少了。明姗姗、黎柳儿、边沿，他都是欠了人情的，现在添一个黄永安也没什么。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的是，黄永安为什么会帮他。 按照边沿之前给他说的东西来看，无缘无故地帮助，那就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可是祁谦确实想不明白，自己一个才刚摸到初级机械师的边的机械师，对于黄永安这样一个已经成为永生者的中级机械师来说，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祁谦实在是想不出来，也就不去想了。如果黄永安以后真的有需要他帮助的地方，他肯定也会提出来的。 这样想着，祁谦又叹了口气。 他才十五岁，已经欠下二十万的欠债，还欠了一屁股人情债。这些债，不知道得还到什么时候。 病房距离电梯的位置不算很远，很快祁谦就到病房里。 一个医师坐在季语的旁边，季语的表情有些生无可恋，沈高阳则是呲着大牙，看上去很是幸灾乐祸。 见到祁谦，季语的眼神顿时一亮，拍着自己的床，道：“祁谦来，坐这里！我的机械四肢应该改好了吧？！我终于等到了！” 说着，露出一副感慨的样子。 祁谦询问旁边的沈高阳，道：“他怎么了？抽风了？” 沈高阳一改之前不和祁谦说话的态度，毫不客气的放声嘲笑：“因为他的双腿暂时没了，让他暂时回忆起了让医师帮忙上厕所的恐惧。” “靠！”季语抓起自己身后的枕头就朝沈高阳的方向扔了过来，“这话你也到处说？过不过分？！” 医师先一步抓住季语的枕头，枕头并没有扔出多远。看着季语的样子，祁谦添了一句：“你在不好意思些什么？你之前双腿无法活动的时候，不都是医师帮忙的吗？” 听到祁谦这样说，沈高阳哈哈大笑起来。 季语再次抄起了自己身后的枕头。还没等枕头扔过来，就被医师摁住，道：“别乱扔东西，这很不礼貌。”气得季语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祁谦咳嗽两声，恢复之前一本正经的样子，在季语的床边坐下，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机械四肢，道：“已经做好了，耽误了一些时间，不好意思。” 说着，祁谦将季语的被子掀开，道：“你是会安装机械四肢的吧？” “我会！怀疑谁呢？”季语瞪了祁谦一眼，从祁谦的手中接过，机械四肢，磕磕绊绊的给自己安装上，从床上下来走了几步，只觉得两条腿似乎比之前略 第一百一十一章 捆绑（上） 祁谦白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有病？你不知道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啊？况且我们都是贫民，我们的想法都一样，也不奇怪吧？” 只是还没等祁谦多说什么，就听见了自己的虚拟面板所发出的提示音，打开自己的虚拟面板看了一眼，是黎柳儿发来的消息。 黎柳儿：赵越他们来找我了，速度来我房间。 见祁谦停了下来，季语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是队长那边的事情。队长说赵越他们现在在她的房间，估计是要谈资金的事情。”祁谦的表情有些犹豫，在季语和沈高阳的身上来回打转。 他原本的打算是，今天剩下的时间就跟着季语和沈高阳，陪着他们在训练场训练，看看他们的双腿有没有问题。 尤其是想看看沈高阳的左腿。 季语的腿是双腿都出现了问题，双腿都是机械四肢。在这种情况下，他反而能很好的适应双腿的平衡性。而且他的两条腿祁谦都仔细的看过了，应该问题不是很大。 可是沈高阳不一样，祁谦并没有看过他的左腿，并不是很清楚他的左腿有没有什么问题。 祁谦最担心的就是，沈高阳的左腿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却有一些很烦人的小问题，为了不给他添麻烦，沈高阳就什么都不说。 况且，像是沈高阳现在这样，只有一条腿变为机械四肢的，短时间内，比双腿都变成机械四肢的人更难适应，也很难保持平衡。 机械的重量和人腿的重量可不一样。 如果像是明姗姗那样，用几十万的价格来造两根手指，那机械手指的重量也会尽量贴合明姗姗手指的重量，尽量不让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已经没有了。 祁谦仔细观察过了沈高阳的行动。沈高阳虽然已经尽力在控制自己了，但他的左腿在行动的时候经常会有些不适应，用左脚走路的时候，会慢一拍。 动作不明显，可要隐瞒和他认识十多年的祁谦，那还是有些困难的。 可是黎柳儿那边这时候发送消息过来，祁谦也多少有些犹豫了。黎柳儿对于金钱的计算没有他擅长，他又有些担心黎柳儿那边的情况。 倒是季语率先开口道：“去呗，你不是一项最看重钱吗？如果被赵越他们多分了二十万走，你不得心痛死？”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祁谦瞪了他一眼，道，“我是那种只认钱不认人的人吗？我还想看看你和沈高阳的状态。” 季语实话实说：“还能是什么人？爱财如命的人。去吧去吧，我们这边有医师看着，不用担心。医师总归是知道我们应该在什么项目上多测试一下的。” 祁谦又看了一眼沈高阳，沈高阳点头道：“我这边也没事，有医师在，也没什么问题。” 一旁的医师也对着祁谦露出一抹笑容来。 祁谦心里也明白，医师对于这些机械四肢的了解也不少，大概率是不会出问题的，却还是和医师叮嘱了几句要测算的数据。 一直等到季语叨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们的钱要飞走了。”祁谦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对三人笑笑，前往了黎柳儿房间的方向。 季语“啧啧”两声，道：“真忙啊，一天天的。”只是祁谦并没有听见。 沈高阳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想什么，只是却并没有开口。 …… 祁谦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黎柳儿的房间，敲响了黎柳儿房间的房门。 黎柳儿打开房门，见祁谦的额头还有些汗，奇道：“你不在房间吗？” “去看沈高阳和季语了。” 房间内是赵越和茉莉，有外人在的时候，祁谦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只是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对着赵越和茉莉点了点头。 赵越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茉莉倒是对着祁谦笑了笑。 “好了，我们人到齐了，现在可以说了。”黎柳儿顺手给祁谦倒了杯茶，询问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直接步入正题啊？我还以为你会寒暄两句作为聊天的开头呢。”茉莉弯了弯嘴角，却也不含糊，“你们一百一十万，我们七十万，怎么样？” 黎柳儿眉头一挑，看向了赵越，赵越的眼神平静，道：“一百一十万和七十万，已经算是我们双方都比较能接受的价格了，六十万的确不行。” 赵越想了想，又添上一句：“如果你们一定要说六十万，我们也还是会接受。但是合作，原本就是以双方共赢为前提的，我想，你们也是想和我们继续友好的关系，也不是想和我们结仇吧？” “如果不是你说这个话，是别人说的话，我就会很生气的质问，是不是在逼迫我了。”黎柳儿半开玩笑的道，“不过，你们是急需 第一百一十二章 捆绑（中） 赵越并没有牵扯进凯尔猎杀者团队内部争斗的打算，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是一直选择的保持沉默，自然不可能在这时候做出这样的选择。 “如果我说，我不要你们进行帮助呢？”黎柳儿对着赵越和茉莉笑道，“这次我需要你们帮助我们，我也不需要你们站在我这边。” 听了黎柳儿的话，赵越显得有些疑惑，倒是跟在赵越身边的茉莉露出恍然的表情，又看了一眼祁谦，道：“需要我们保密吗？” “至少两年之内，拜托你们保密。”黎柳儿叹道，“很划算对吧？” 祁谦抬头看了赵越和茉莉一眼。茉莉的眼睛微微闪烁，显然是已经明白了黎柳儿的想法。可是赵越，看上去还是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 见有人和自己一样，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祁谦就放心了，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茶。 过了半晌，茉莉道：“好，我代替我们队伍答应了。” 赵越只是看了茉莉一眼，见茉莉对着自己点头，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是道：“我们需要签订合约吗？” “不用，我肯定信得过你们的。”终于解决了一桩心事，黎柳儿也放心了下来，伸了个懒腰，道，“我现在就把白化天冰蛇的尸体给你们。” 说着，黎柳儿从空间戒指中取出白化天冰蛇的尸体，放在了茶几上。 之前祁谦一直忙着赶路，也没有仔细的看过白化天冰蛇的尸体，这时候突然看见白化天冰蛇的尸体，双眼都停在了白化天冰蛇的身上。 这只白化天冰蛇紧闭着双眼，就这样看着，就像是它只是睡着了一般，身上一点血迹都没有，只有一些泥土而已，可那些泥土根本掩盖不住雪白的身躯。 通体只有三米长，在C级的变异种中，它的体块并不算大，也正是因为这样，蛇鳞看上去也并不大，蛇鳞一层一层地堆叠在一起，在灯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它的鳞片全都是一片雪白，相当漂亮。 祁谦不由得感叹道：“好漂亮。” 这还是他第一次以这么近的距离看见白化之后的变异种。 黎柳儿听着他的嘀咕，道：“它价值几千万。还漂亮吗？” “如果是别人的，那就不好看了。可是它现在是我们的，那就更好看了。”祁谦咽了口唾沫，道，“又漂亮又值钱，这很完美，不是吗？” “但是我们只能拿抽成。”黎柳儿靠在祁谦的耳边道，“不管它值几千万，我们最多也只能拿到一百多万。” 原本眼神很热切的祁谦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茉莉听见他们两个人交谈的声音，没忍住笑了笑。 赵越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这只白化天冰蛇的尸体，这只白化天冰蛇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伤口。 “这怎么可能？”赵越的话语中都有些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一点伤口都没有？那这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旁的茉莉也是面色凝重，道：“而且这是完整无缺的白化天冰蛇的尸体，我们应该可以提价。那么一百万与八十万的比例我们暂时记住，如果有多的钱，就按照这个比例继续分。” 黎柳儿点头道：“行。这只白化天冰蛇应该是用药毒死的。你们应该还记得于宁乐的队伍和何高轩的队伍有合作吧？天云那边出现了新的毒素，会加速身体的老化。季语和沈高阳就是被这个子弹打中了，刚刚才截肢。” 在其他的方面，赵越的反应速度可能比不上茉莉，但是在战斗方面，那就是茉莉跟不上他的速度，赵越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道：“你的意思是，这只白化天冰蛇就是被天云的毒药弄死的？因为是直接吃的毒药，所以应该是 加速了内脏的衰老？” 还没等黎柳儿回到赵越的问题，赵越就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口罩带上，又拿了一双手套戴在手上，小心翼翼的将白化天冰蛇的嘴巴掰开。 才刚一掰开一点缝隙，一股强烈的恶臭就冲了出来，整个房间都被这个味道席卷。 黎柳儿皱了皱眉，打开了房间的换气模式，头顶的换气孔发出“呜呜”的换气音。 即使黎柳儿已经打开了换气模式，可空气中还是隐约飘荡着难闻的气味。 赵越的手指稍微碰了碰白化天冰蛇口腔内的肉，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他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太对劲，就像是碰到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似的，触感很奇怪。 “很奇怪。”赵越皱着眉头，抽出自己的手，将手套取了下来，在黎柳儿的强烈抗议之下，把手套收进自己的空间戒指中，没有丢在桌面上，又将白化天冰蛇的下颚归回原位，道，“那个药物恐怕有些古怪。以后遇上天云的人恐怕要小心一些了。” “至于白化天冰蛇的外皮过了这么久还是保存得这么完好，我也没看出在外皮上用了药物的痕迹。我感 第一百一十三章 捆绑（下） 黎柳儿倒是笑了笑，坐回了自己的沙发上，虽然面上还是保持着笑容，但祁谦却能感觉到，她似乎是在想什么。 “队长，你早就知道那只白化天冰蛇的价格不止一百八十万吗？”祁谦犹豫了很久，还是问了出来。 赵越在看见白化天冰蛇的时候就笃定，这样完整的外皮一定能卖出高价，黎柳儿肯定也是知道的。 “对。”黎柳儿收回自己的思绪，和祁谦解释了两句，“所以一开始，我所坚持的就不是一百二十万，而是我们双方所分得资金的比例。可是，如果我们直接什么都跟他们说了，后来的帮助就会显得微不足道了。” 祁谦还是不太明白，道：“那茉莉她是知道你的想法了？那这还有意义吗？” 黎柳儿肯定道：“当然有，就是要让他们明白我的想法。祁谦，人的本性是自私的，这种想法在猎杀者这里更是普遍。赵越和茉莉一直在我们和团长中间选择中立，说白了，就是利益不够。不如直接将一切都告诉他们，让他们在心中做评估，究竟站在哪一边才能让他们的利益最大化。” “完全隐藏是没有意义的。当你展露出足够的价值的时候，就会有人在你的身上押注，以便在结束之后，得到回报。” 祁谦愣了愣，道：“听上去有些像赌博。” “也可以这么说，毕竟，对一个人进行投资，或者是对于一件事进行投资，目的是想到得到回报。那么投资的行动与赌博的意图也就相差不大了。”黎柳儿耸了耸肩，道，“只不过，投资所考验的是眼界，但赌博却是必输无疑而已。” 看着祁谦面带思索，黎柳儿长出了一口气，抛了抛于宁乐的那枚空间戒指，道：“这枚空间戒指中，除了白化天冰蛇的尸体之外，什么都没有。估计于宁乐也知道，自己死亡的可能性很大，就把东西给别人了。” 祁谦有些失望，道：“我还以为她的空间戒指中，还能有一些变异种外皮呢。” “没那么容易。你手中的那些空间戒指中，变异种的外皮、血液、骨骼，应该都不多。猎杀者这种需要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职业，猎杀者必须做好下一秒就要死亡的准备，一般来说，他们的空间戒指中，并不会存放很多值钱的东西，最多就只是一些日常用品。” 说到这里，黎柳儿转头对着祁谦道，“你们应该要离开圣塞尔小镇了吧？” “嗯，等沈高阳那边没有问题了，我和沈高阳应该就要离开了。”祁谦道，“明明才来圣塞尔小镇两三个月而已，我感觉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 难得地，祁谦的表情看上去都有些疲惫。 黎柳儿哈哈大笑起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圣塞尔小镇这边的生活节奏很快嘛。而且你的精神一直绷着的，当然觉得时间过得慢。” 黎柳儿的表情凝重起来：“谷玲是要和你们一起走是吧？谷玲的话，我觉得你们还是稍微小心一些。她是从贵族区出来的，并且她还是被人追杀的贵族，很难说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说到底，你也只是个贫民而已，被卷入贵族之间的矛盾不太好，更何况还是加维克城的贵族区的贵族。他们可不会把贫民当成人看。” 祁谦想起来和谷玲初遇的时候的事情。 的确，谷玲的确和他交谈，可行动却有些骄纵。虽然她给祁谦的感觉，没有到黎柳儿所说的那种，不把贫民当人看，但是她在面对祁谦的时候，面上的骄纵也是骗不了人的。 谷玲和他的年纪也相差不大，都是十四五岁而已，她的行动也与贵族区的教育有很大的关系。 “不过，如果是谷玲的话。”黎柳儿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道，“应该过不了两天，边沿就会告诉你，他从谷玲的身上问到了些什么了，到时候可别太惊讶。” 见黎柳儿的表情这样古怪，祁谦就觉得有些奇怪了，能得到一些消息能有什么特别的，回到房间之后，就给边沿发了消息过去。 祁谦：边沿哥，我今天把季语的两条腿改好了，最后等两天，医师说没事了，我和沈高阳应该就要离开圣塞尔小镇了。 边沿几乎是立刻给了他回复：嗯，队长也跟我说过了，明天的时候见一面吧。只用虚拟面板的话，有的话说不太清楚。对了，这个给你。 边沿：[文件] 边沿：这是我从谷玲那里得到的消息，在加上边家的一些消息进行的整理，你可以看一看，毕竟你之后是打算去加维克城的。 祁谦倒也没多想，只是想着，从谷玲那里得来的消息能有多少，点开一看，一共有四十多页，每一页都写得满满当当，内容恐怕有十好几万字。 祁谦：？ 祁谦：这么多？ 边沿：很多吗？还好吧。有的东西不太方便以文字的形式写出来，所以明天我们得见一面。 第一百一十四章 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上） 季语：不过，你们走了的话，以后还会不会回来啊？我们团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二十几的人了，和我根本谈不到一块去。 祁谦：队长和边沿哥呢？不是和你关系挺好的吗？ 季语：除了他们之外，我和别人也谈不到一块儿去。年龄差太大了，就聊不到一块儿去了。 祁谦：到时候再看吧，不好说。有可能会回来，也有可能不会回来。缺钱的话，应该会回来。 季语：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季语：也没事，反正我有你的虚拟面板的号码，有什么事儿，我们还是可以联系的。我去看书去了，之后再聊吧。 说罢，季语直接中断了连接。 祁谦将边沿发送给他的文件点击而出，看着上面一大串的文字，叹了口气，翻动着资料。 十几万字的确算不上多，可是这十几万字的内容都很重要，而且明天还要再和边沿继续见面的，祁谦就怕边沿询问他资料中的内容，到时候他回答不上，麻烦就大了。 祁谦一边看一边背，好在他记性还算不错，粗略的看完，对资料中的内容也有了些大概的印象，只是等他看完并且大概记住这些东西之后，都已经快到次日早上了。 不过还好，边沿和他约定的时间是下午，等到祁谦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一楼赴约的时候，还听见边沿笑着和他打招呼：“至于吗？就十几万字而已。” 边沿喝了口茶，道：“昨天我给你的资料你看过了吧？” “看过了。”祁谦坐在边沿的面前，将透明玻璃升了起来，道，“不过，边沿哥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感觉资料的东西已经很详细了。” 资料上很清晰的记录着，在二十二年前，也就是边沿才四岁的时候，边家发现，加维克城的七大公爵似乎一直在秘密进行一些什么，并且什么都没有公开。 边家在前文明就是商人，对于这些讯息拥有敏锐的嗅觉。既然是加维克城的七大公爵不能公开的秘密，边家几乎可以笃定，他们想要的秘密绝对和“机器人”、“永生者”有关。 最擅长把控时机的就是商人了，边家在探测到一切与“机器人”和“永生者”有关之后，他们提出了退出贵族区的想法。 作为重要的贵族，竟然想要退出贵族区，边家遭到了贵族区中的各个贵族的强烈抵制。最终边家花费了大量的金钱才成功从贵族区中脱身，一直到现在边家都还有不少外债没有还清。 这也就是为什么，边沿作为边家的下一任家主，却在圣塞尔小镇当一个猎杀者的原因。 在到后来，就是各个贵族对于边家突然宣布退出各个贵族区的调查了。只是边家隐瞒得很好，再加上原本他们是做商人出身的，又放了些鱼龙混杂的消息出去，即使是过去了这么多年，其余的贵族也并不清楚他们离开的真正原因。 谷玲原本是不太清楚这些事情的，毕竟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生，谷家着手调查这些事情并且得到线索的时候，她也才几岁。 也正是因为她的年纪小，她的父亲又不想她继承家主的位置并没有教过她，该如何成为一位家主，她的父亲对她的防范心很低。只是没想到，就是因为他对谷玲的防范心太低了，谷玲在察觉到父亲似乎有秘密的时候，就偷偷去了父亲的书房，想办法找到了谷家对边家的调查资料，并且背了下来。 至于谷玲的父亲究竟知不知道谷玲曾经看过这些资料，就是未知数了。 也是从这时候，谷玲发现，父亲似乎有一个私生子。只是她那时候年纪实在是太小，她的父亲也没有给她权力，她的母亲也已经死亡，她一个稚童没有办法忤逆父亲，这才导致了她现在的结果。 可她就什么准备都没做吗？显然不是的。她能够从贵族区逃亡至变异种生存区，就证明了她绝对不是没有准备。 只是看着这些东西的时候，祁谦就觉得脑袋疼。边沿要将这些事情跟他说清楚，就需要将很多东西都清晰的整理出来，概括出来，大概就是这些事情而已。 边沿知道祁谦的性格，他要做什么就要做好，他既然已经看了资料，那就肯定是对这些资料有了一些印象。没有绕弯的意思，直接步入正题：“你说过，你的贵族朋友会让你进入一个机械研究学院对吗？” “对。”祁谦道，“有什么问题吗？” 边沿微笑道：“你的朋友知道你家里的状况，并且一直在为你提供帮助，那么她也会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去加维克城寻找你的父母。那么，她之后一定会安排你进入沙莱机械研究学院。 ” “沙莱机械研究学院，每隔五年就会进行一次大型考核，拿到前五的人，会作为交换生前往加维克城的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成为交换生的时间，大概是两年。” “沙莱机械研究学院在亚特兰城并不算很出名 第一百一十五章 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下） “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 即使是祁谦这样一个生活在亚特兰城的贫民也知道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意味着什么。 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是最先进行“永生者”实验的机械研究学院，并且为“永生者”的成功诞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甚至可以说，在现在的世界，没有人会不知道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 边沿道：“准确的来说，安马机械研究学院能够算是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其中一个附属学院。也就是说，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老师，基本上都是从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出来的。所以我需要你前往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 边沿的神色认真，声音很轻，却给了祁谦一记重拳。 “我需要知道，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究竟在研究什么，是否和人类的意识有关。消失的那些人，是否是被用来进行人体实验了。” 祁谦猛然瞪大了双眼，道：“所以边沿哥，你的意思是，在加维克城失踪的人有可能是……” “一个猜测而已，我目前并没有证据。”边沿面色凝重，道，“所以你之前说你的父母是在这三年失踪的，我很担心。” 祁谦闭上了眼睛。 他不是傻子，边沿说得这么清楚，那一定是因为他自己已经掌握了不少的证据了。 既然边沿敢提出合作，那么他就会在之后，持续不断的为祁谦提供帮助。 这对于他们来说，算是双赢。他作为执行者，去执行边沿的命令，边沿作为幕后者，为他提供支持。 甚至可以说，很有可能在边沿知道祁谦的父母在近几年失踪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如果我是去的沙莱机械研究学院，我会想办法，在大型考核中拿到前五，去做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交换生的。”祁谦抿了抿嘴唇，道，“可如果我朋友安排的机械师研究学院不是安马机械研究学院……” “没有这个可能，祁谦。”边沿摇头道，“这个选择是性价比最高的。只要你的朋友不是脑子有问题，那么她就一定会选择让你去沙莱机械研究学院，不信你等着看吧。” 祁谦想着边沿一直以来给教他的东西，道：“也是，毕竟在这些方面，你们这些聪明人总能想到一块儿去。” 边沿没忍住笑了笑，道：“如果你能查清楚，那么等新的猎杀者团队成功建立的时候，我一定让队长及你一功。” “队长也参与了这些事情吗？”祁谦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太够用了，道，“可这是加维克城的事情，和猎杀者团队有关系吗？” 边沿似笑非笑的看了祁谦一眼，道：“无利可图的话，队长就不会给我提供这么多情报了。毕竟，普天之下，能够随意出入贫民区、平民区、贵族区的人，只有猎杀者团队的线人啊。” “别小看猎杀者团队，祁谦。他们的耳朵，可是很灵的。” 祁谦抬头看了边沿一眼，他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边沿和黎柳儿恐怕是在下一盘大棋。 只是具体的，他并不是很清楚。 “祁谦，现在我还不能将具体的事情告诉你。”边沿就像是明白祁谦心里在想什么似的，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但是未来我会告诉你的。等到我们能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的时候，我就会告诉你了。” 祁谦皱眉道：“我们是以互相利用作为开头的吧？你能完全相信我吗？” “为什么不能？”边沿反问道，“互相利用又怎么了？倒不如说，我一直认为，互相利用的关系会比纯粹的友谊走得更远。以所谓的投缘来结成一段关系的，也会因为不再投缘而结束这段关系。” “利益关系则不同。即使我们之间以互相利用作为开始，可不能否认的是，这些利益关系将我们捆绑在了一起，我们有足够多的耐心来理解对方的观念、想法。等我们能够充分的理解对方的观念和想法的时候，就是我将所有的一切跟你坦白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祁谦总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很能理解边沿的观念，可却又能大概懂他的意思。 边沿笑道：“你放心，在我们选择你的时候，几乎就确定了，你和我们，终究会成为一类人。” 边沿站了起来，对着祁谦道：“我跟你说得话你好好想想，还有我给你的文件，你也仔细看看。” “我明白了。谢谢你边沿哥。”祁谦也站了起来，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两个人并没有多说什么。边沿却注意到祁谦一直面露思索，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只是他也不给祁谦提示，等着祁谦自己消化这些事情。 一直到祁谦离开圣塞尔小镇，都没有消化完边沿所说的话，面上的表情看上去还是云里雾里的。 坐在副驾 第一百一十六章 贫民区（上） 他的虚拟面板里现在有五十五万左右啊，那可是五十五万。 在今天之前，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至少从来没见过自己的账户上出现这么多钱。 祁谦的心情很好，听着谷玲这样说，抬起头来和她开玩笑：“我有边沿哥的联系方式。我马上告诉他，你在抱怨他。” 原本还怒气冲冲的谷玲顿时熄了火，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小心翼翼，和祁谦打商量：“这个就别说了吧？” 见谷玲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沈高阳有些不解，道：“边沿哥怎么了吗？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啊。” 在沈高阳和季语小腿中了子弹之后，边沿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将车开了回来，中途可以说是根本没怎么休息，还一直都在安慰沈高阳和季语。沈高阳对边沿的印象很好，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谷玲会这么害怕他。 谷玲咳嗽了两声，没有回答。 祁谦也是奇道：“边沿哥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啊？你这么怕他？” “因为他很会套话啊……”谷玲小声嚷嚷，“我根本就不知道他说得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说不了两句就被人牵着鼻子走，这很恐怖的好不好。” 祁谦想了想，道：“我倒是觉得边沿哥一直很真诚。” 谷玲白了他一眼，不想和他多说。 坐了几个小时的车，花费了一千三百的路费，三人才到了亚特兰城。 刚一下车祁谦结了帐就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谷玲，还没有开口，就听见谷玲飞快的接过了话茬：“我知道！车费差不多四百三十四，我现在已经欠你六万四千五百八十四了！” “也不用算这么清楚。” 听着祁谦这样说，谷玲还以为他转性了，谁知道祁谦下一句是：“摸个零吧，你还我六万四千五百八十就行，多的也不收你的了。” “哼！所以说你不讨女生喜欢！”谷玲气冲冲的走在了前面。 看着她的样子，祁谦沉默了一会儿，转头问沈高阳：“她在生什么气啊？” 沈高阳和谷玲也没怎么打过交道，怎么可能知道谷玲在想什么？摇了摇头道：“不太懂。你都抹零了。” “诶！走这边！”祁谦喊住越走越快的谷玲，道，“你走错了！” 听见祁谦的喊声，谷玲又倒了回来跟在他和沈高阳的身后。 祁谦突然道：“不过我记得，贫民区好像是没有旅馆的，只有一两个能够过夜的酒馆。” 贫民区的人很多，但是大部分人想要活着就已经很难了，像是旅馆、酒馆乃至香烟这些与放松精神，可以享乐有关的东西，可以说是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因为他们的钱在用于生存之后就所剩无几了，他们的时间也在日复一日地苦力劳动中被消耗殆尽，根本没有去什么旅馆、酒馆休息的时间。 贵族区和平民区的人也不会闲的没事做来贫民区休息。在亚特兰城的贫民区，那是完全没有旅馆的。只有在相对比较富裕的地段，才有一两个能够让人过夜的酒店。 可是，就是这样的酒馆，一般都是楼下在买酒，楼上在休息。贫民区的建筑，隔音也不是很好，几乎不会有人在这样的酒馆休息。 除了这些问题之外，还有一个最主要的问题。那就是危险。 贫民区不同于平民区和贵族区，基本上到处都有摄像头，贫民区中拥有摄像头的地段相当少，抢劫的事情虽然不是经常发生，可发生的频率并不小。 如果让谷玲一个人在外面住，那就不能保证谷玲的人身安全。 谷玲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露出惨兮兮的表情，道：“那你们的屋子里，有多的房间可以给我住吗？我会尽量不给你们添麻烦的。” “你是真不担心我们会对你做什么啊？”祁谦的话接的快，道，“我和沈高阳两个人都有自己的房子，倒也不是不能给你住，但是……” “我知道，我付钱。还有这段时间的伙食费我也会给。”谷玲双手合十，道，“这个地方我就只认识你们两个人啊，拜托、拜托。” 谷玲也已经和祁谦认识好几个月了，对于祁谦的性格也比较了解了。如果只是他们现在这种关系的话，但凡谷玲没有钱给他，就算是谷玲要死了，他也不会多看几眼。 可如果要给他钱，那他绝对不会放着你不管，就算是你都要死了，也要想办法把你救回来，然后问你，你的钱放在哪里。 沈高阳看了祁谦一眼，在这些事情上，他无条件地遵从祁谦的决定。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也不担心祁谦会坑害他。 祁谦思索片刻，道：“也行，你记着啊。现在价格我还没有定好，我们之后在好好说吧。” 谷玲松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贫民区（中） 在这时候，倒是方便了谷玲。她现在可是没有身份卡可以使用，也不敢用自己的瞳孔和人脸进行识别的人。 能够直接进入贫民区，对她来说，也是省了不少事。 谷玲从来没有来过亚特兰城，更没有来过贫民区，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断的打量着四周的建筑。 亚特兰城的贫民区的建筑的外墙，大多都是灰白色，建筑的材料也都比较一般，不少建筑看上去都已经很老旧了，外墙上有很清晰的水痕和发霉的痕迹。 一路上不少人再说：“几个月了，都没有下雨。”“下雨的时候烦躲雨，不下雨吧，种的菜都死完了。”“真的烦。” 听着这些话，谷玲垂下了头。 至少在她的记忆中，不下雨是好事。雨水中所蕴含的病毒会给人带来很大的影响，而且还会对一些金属造成影响。就比如祁谦的两条机械小腿的主材料就是板铁，板铁这种金属就会被雨水腐蚀。 可是对于贫民区的人来说，没有雨水，就没有办法收集雨水，并且提纯雨水，用雨水来对蔬菜进行浇灌。 没有雨水，那就等于没办法给蔬菜进行浇灌，就没有钱。 谷玲小心地凑近祁谦，轻声问道：“没有下雨的话，蔬菜怎么办呢？” “用日常饮用水去浇灌。”祁谦回答道，看着谷玲的样子放松了些，又补充道：“可是，日常的饮用水比雨水那可不知道贵了多少。” “雨水提纯，最多只是花费一点给雨水提纯的钱而已。雨水提纯的装置也不算很贵，几家凑起来买一个就行了。用饮用水的话，你知道饮用水的价格有多贵吗？” “只是日常喝水，每个家庭就需要花费四百左右。如果还要给植物浇水，那基本上一个月就需要花费掉六七百了。但，贫民区大部分的家庭，一个月只能赚到一千左右而已。” 谷玲突然想起之前她曾经说过的，几十万只是她两个月的零花钱，突然露出茫然的神情来。 倒是祁谦，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过。 很快就到了祁谦和沈高阳所生活的街道。街道上的人并不是很多，只是零星有几个店铺的还开着，有人正跟他们打招呼：“哟，你们两小子回来啦？这段时间跑哪儿去了？” “出去赚钱去了。”祁谦半开玩笑的回答着他们的问话，道，“没办法嘛，我们俩比较缺钱。” 沈高阳也是笑，道：“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嚯，你们不会也去当猎杀者了吧？”有人赤脚坐在路边，盯着祁谦和沈高阳，“别去做那个啊。我弟弟当初就是去当那个猎杀者了，年纪比我还小两岁，现在连个地都下不了。” 祁谦和沈高阳没有正面回答这些问题，只是笑着说了几句，并没有多留，穿过集市，七拐八拐地走到了祁谦的房屋门前。祁谦取出一串钥匙，打开了房门。 几个月没有人打扫，空气中的粉尘的味道相当明显，祁谦离开的那天下了雨，不少雨水都灌进了屋内，他走得匆忙，也没来得及打扫，一直到现在，房间里都还隐约有着一些雨水的酸味。 “进来坐吧。”祁谦走进屋里，将窗户打开透了一会儿气，给沙发拍了拍灰。 谷玲小声嘀咕了句：“有点小，布局还挺紧凑的，什么都有。” 祁谦的屋子就只有一楼而已，迎面而来的就是放在客厅的一张床，还有书桌和书架，书架上有很多书，有的是祁谦买来的，而价格昂贵的买不起的，祁谦就会从租书铺租回来抄。 手抄的书和买来的书堆积在一起，看上去更乱了些。 厨房和餐厅连在一起，甚至连个隔断门都没有，再加上一个很小的厕所，甚至连摆放电视的位置都没有。 就是在这样的布局里，还有一个很小的房间。 祁谦打开小房间的房门，房间的灰尘味相当浓郁。 祁谦转头对着谷玲道：“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个房间。这个房间是我父母的房间，你可以放心住。”祁谦思索片刻，又将自己剩下的现金拿了出来，取出三百块给谷玲，“你还记得在之前的三岔路口有一个商铺吧？贫民区的商铺只收现金，你虚拟面板上的钱是没用的。你需要的生活用品都可以去那边买。” “不过先说好，那边的生活用品肯定没有你平常用的那些昂贵，也肯定没有你平常用的生活用品那么好用，将就着用吧。” 谷玲从祁谦的手上接过了这五百块。 虽然祁谦的钱都被他保护得很好，可是在贫民区流传的钱币，基本上都是经过了很多人的手了，多少都有些陈旧了。 没等谷玲惆怅，祁谦就道：“这五百块你记住，到时候一起还给我啊。” 谷玲立刻将心中的惆怅抹去，将这五百块收了起来，问道：“那你这段时 第一百一十八章 贫民区（下） 谷玲点头道：“好，那我就先出去买东西了。”、 商铺距离他们这边并不算远，两三分钟的脚程而已，祁谦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好担心的。就这点距离，谷玲如果遇见危险，只要喊一声，他都能听见。 屋子安静下来，祁谦打开放在客厅的一个小衣柜。他的衣服算不上多，再加上有空间戒指，想要将已经整理好的衣服放进空间戒指中，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只是片刻的工夫，他就将自己的衣服收拾得差不多了。 沈高阳一直跟在祁谦的身后，突然说了句：“对不起。” 祁谦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沈高阳说了一遍：“对不起，以后不能帮忙堆沙袋了。” 听沈高阳说对不起的时候，祁谦还没什么感觉，可在听到沈高阳说不能帮忙堆沙袋的时候，却很难形容他自己的心情。 从祁谦残疾之后，只要下雨，沈高阳就算是不管自己的房屋，也会跑到他的屋子里，给他的屋子堆沙袋。 这种行动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了。 祁谦故作轻松的道：“我倒是觉得是小问题。毕竟你也知道，我可能很快就要去机械师研究学院上学了。不能堆沙袋就不能堆沙袋呗，反正以后也不一定用得上，对吧？” 对于明姗姗的招揽，祁谦并没有对沈高阳进行隐瞒，在沈高阳知道这些事情之后，就变得沉默了起来。 祁谦并不希望沈高阳因为这些事情感到愧疚。更何况，沈高阳是因为没有钱，担心他的假肢会坏掉，才冒险前去凯尔猎杀者团队的。 于情于理，他都没有责怪沈高阳的理由。 只是，沈高阳自己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的，根本没有理祁谦的这一大段话，而是道：“我给你添麻烦了，是不是？” 祁谦正在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但很快有继续收拾起来，道：“没有的事，你没有给我添麻烦。” “我离开家成为猎杀者，是想赚钱给你买新的假肢的。”沈高阳的声音很闷，道，“结果我钱也没赚到，还瘸了一条腿。手术的费用加上药物还有各项检查的费用，加起来都二十三万左右了。” “我想要成为猎杀者，是因为我想帮你，我没想过最后会连累你。” 说到这里，沈高阳将头低了下来，道：“我好像总是在连累你。以前我遇到危险，是你救了我，结果你双腿残疾了。现在我……” 祁谦叹了口气，打断沈高阳的话，转过头对着沈高阳道：“首先，你并没有用掉二十三万，你只用掉了，二十二万两千。距离二十三万还差八千。” “其次，我没有觉得自己被你连累了。” “为了救你双腿残疾，这是我自己愿意的，跟你没有关系。就像是现在，我愿意花二十二万两千来救你，这也是我自己愿意的。你没有给我添麻烦。” 沈高阳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不去看祁谦，自顾自的继续道：“如果我不去圣塞尔小镇的话，我就不会给你添麻烦了。我只赚了八万，甚至连我自己的手术费用都凑不齐。” 祁谦斜靠在衣柜上，道：“如果你不去的话，我也不会追着你出去，我的虚拟面板里，也不会有五十多万的存款。” “但是如果我没有冲动之下去了凯尔猎杀者团队，你也会从明姗姗的手上拿到二十万，就已经够你更换假肢了。我不信黎柳儿和边沿他们会无缘无故帮你。”沈高阳垂下头，道，“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不会在他们那边欠下人情。” 祁谦道：“沈高阳，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哪怕我只是在明姗姗的手中拿了二十万，我也会欠下一个大人情，也会还一辈子。多几个人情也是还一辈子，这样算下来，我还是觉得我比较赚。” 沈高阳抽了抽嘴角，道：“你就这样算？” 祁谦正色道：“如果我没有去凯尔猎杀者团队，我就不会认识队长和边沿哥，我也不会知道加维克城这么多的秘辛。你知道的，我迟早有一天会去加维克城的，边沿哥的消息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并没有觉得你给我添了麻烦，我觉得是我在给你添麻烦。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双腿残疾，没有钱治疗，你是不可能情急之下走上这条路的，不是吗？” 一听祁谦将所有的问题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沈高阳一下子就急了：“可是你最初是为了救我才……” “才残疾的。我知道啊。”祁谦长出一口气，道，“可是沈高阳，你也是为了救我才去的凯尔猎杀者团队。所以，我们没有谁亏欠谁的说法。” “真要说一个理由，那大概就是，我们俩都比较倒霉吧。”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祁谦这样说之后，沈高阳反而笑了起来，骂道：“你有病是不是？” 祁谦哼笑道：“反正我还是那句话，沈高阳，你 第一百一十九章 重逢（上） “算了，没事。你的观念和我们不一样。”祁谦挥了挥手，道，“你高兴就好。被子呢？取出来吧。给你把床铺好我们再走。” 谷玲不好意思的嘿嘿两声，样子看上去有些扭捏：“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铺床？”说着，将自己的被套、棉絮都从空间戒指中取了出来，放在了沙发上。 祁谦看了她一眼，道：“贵族应该都有侍女或者是机器人帮忙吧？这种小事哪里需要你自己做。” 祁谦将被套和棉絮这些东西都抱进了房间里。 就谷玲外出买东西的时间，祁谦已经简单地将屋子都打扫过了，屋子现在看起来很整洁。 祁谦和沈高阳将被子的被套给谷玲套好，祁谦将屋子的钥匙递给了谷玲，道：“这是屋子的钥匙，我们就在你的屋子对面，开门正对着就是，有什么就来找我们就行。” “对了。”沈高阳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补充了一句，“每天早上九点吃早饭，中午十二点吃午饭，晚上六点钟吃晚饭。时间到了你就直接过来就行。” “好。谢谢你们。”谷玲再次道谢。 祁谦倒是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刚一走到门口，就折返了回来：“热水和洗衣机，你是会用的吧？” 谷玲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在旅馆住了这么长的时间，热水和洗衣机该怎么用，我早就学会了好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祁谦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果我的东西坏了，修东西的钱你得赔给我。”祁谦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沈高阳推走了。 谷玲也是怕了祁谦的碎碎念了，连忙道别：“再见再见。”生怕祁谦继续还是他的金钱论。 一直等到离开屋子，祁谦才瞪了沈高阳一眼：“干什么？这些东西是说好的，不然之后会很麻烦。” 沈高阳没忍住笑道：“不是，主要是看着谷玲脸色都变了，感觉继续说下去，她也听不进去，算了，算了，真有问题的时候再说吧。” 祁谦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也没有是多说什么，和沈高阳到了他的屋子里。 沈高阳的屋子的布局和祁谦的屋子的布局几乎一模一样，沈高阳的母亲在的时候，沈高阳就是睡得客厅，他的母亲睡的卧室。 自从沈高阳的母亲去世之后，沈高阳母亲生前所住的房间就空了出来。 祁谦倒也不客气，将自己的东西搬进了小房间里。 沈高阳问了句：“你就这么相信谷玲？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很小心吗？怎么现在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让谷玲一个人住你的屋子？” “倒也不是放心她。”祁谦思索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怎么说呢，大概就是，我对她来说，是有利用价值的。她现在是不会轻易得罪我的。既然这样，把屋子暂时让给她也没什么。而且，她也不敢把我得罪了。我是贫民，还是父母都不在身边的那种贫民。” “把我激怒了，我说不定会找到她的哥哥，告诉她的哥哥她的位置，到时候更麻烦。” 谷玲的情况祁谦并没有隐瞒过沈高阳，沈高阳也多少知道一些。只是在听见祁谦这样说之后，还是感慨了句：“听起来，她也挺难的。” “在这个时代，有谁不难？”祁谦嗤笑道，“我们就很幸运？如果我们幸运的话，我父亲就不会为了救母亲，前往加维克城。你也不会为了救我残疾，还落下病根。” 在离开凯尔猎杀者团队之前，祁谦还刻意去找了董汐，询问沈高阳的身体情况。 董汐的回答也很简单，就是落下病根了。说难听点，以后就算是只是一些小病，都有可能给沈高阳带来影响，沈高阳只能长期养着，恐怕以后的工作，都得好好选选。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沈高阳也不是不明白现在的时代不好，长叹道：“我先出去买菜，你先收拾着东西啊。” 说罢，直接离开了屋子。 祁谦的东西并不算很多，很快就收拾好了，躺在自己的床上打开虚拟面板。 明姗姗已经回复了他的消息了：你们已经到了？这么快？谷玲不是没有身份卡吗？她是怎么进来的？ 祁谦：亚特兰城的大门都坏了好久了。虽然这不是好事，但是的确方便了她进来。 明姗姗：……没有人去修吗？ 祁谦：没有。 明姗姗：好吧，至少现在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既然谷玲进不来，那我明天出来，想办法找人给谷玲伪造一个新的身份。 祁谦愣了一下：等等，你说你直接出来？贵族区那边会给批准吗？ 明姗姗：会给的。毕竟我父亲和很多人的关系都还不错。我说我想要出来玩儿，就一定会有人同意 第一百二十章 重逢（下） 祁谦：不过，一定要见面吗？用虚拟面板进行联系不行吗？用虚拟面板不是更方便吗？ 明姗姗：的确，用虚拟面板联系很方便。但是祁谦，很多事情，必须是见到对方，才能进行判断的。 明姗姗：比如，人在说谎的时候，眨眼和眼珠转动的频率会有一定的变化，五官无法同时作出反应。这些细微的变化，需要我们亲眼见到，才能确定的。 明姗姗：而且，人的目光会告诉你很多东西，这就是我一定要和她见面的原因。 明姗姗：比起我会从他们的目光中得到的东西，这点麻烦，可以用微不足道来形容。 看见明姗姗发送的消息的时候，祁谦突然想起了边沿。在这些方面，边沿和明姗姗带给他的感觉非常相似。只不过边沿的行动可能会更隐秘一些而已。 祁谦：好，我明白了，明天见。 明姗姗：明天见。 说完，二人便中断了连接。 在晚上吃饭的时候，祁谦简短的将这件事告诉了谷玲，谷玲也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看得出，她对明姗姗要亲自和她见面并不感到奇怪。 沈高阳只是埋头吃饭，也不管这些。 对于明姗姗会到这边来，沈高阳也只是诧异的提了一句：“到我们这里来？我还以为应该是你们去找她呢。”倒也没什么意见。 次日下午一点，祁谦就听见了门外的敲门声，祁谦开门一看，是一张陌生的脸和米娅。 “戴了人脸面具啊。”祁谦想着明姗姗昨天告诉他的，会戴人脸面具，上下打量着明姗姗，道，“进来坐吧。” 人脸面具在贵族区的流传都不算很广，造价高昂，对创造者的要求也很高，这还是祁谦第一次真的看见人脸面具。 明姗姗的人脸面具和她自己的脸并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可人脸面具却相当贴合，只是这样看着，根本看不出她带了人脸面具。 “好久不见，祁谦。”一进屋，明姗姗就将自己的人脸面具摘了下来，露出笑容来。 明姗姗今日的打扮也很简单，穿着的也不是贵族中所流行的长裙，而是换上了平民区比较喜欢的过膝裙。就这样和米娅站在一起，根本看不出一个是贵族，一个是机器人。 只不过明姗姗和米娅的衣摆看上去都有些凌乱，显然是经历了一些什么。 比起一进房间就仔细打量房间的谷玲，明姗姗显得沉稳很多，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为了隐藏自己机器人的身份，米娅的头发被帽子压住，刚好遮住眉心的三角形，沈高阳一时间无法判断米娅究竟是人类还是机器人。 沈高阳看着明姗姗和米娅并排坐着，有些犹豫的给米娅也添上了一杯茶。 “我并不需要茶。”米娅微笑着和沈高阳道，“我只是一个机器人而已。” 说到这里，米娅将自己的帽子摘了下来，微微掀开自己的发丝，露出眉心的标志。 沈高阳在凯尔猎杀者团队呆了一段时间，也见过不少和人类的样子很像的机器人，倒也不觉得意外，只是笑了笑，道：“抱歉，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与人类样子如此相似的机器人。” “是我的荣幸。” 祁谦倒是道：“你们的衣裙上似乎有些灰尘，是发生了什么吗？” “在平民区的时候，遇见了抢劫犯。”明姗姗有些无奈的道，“虽然我们摆脱了他们，但衣服还是沾染上了一些灰尘。” “当街抢劫？”祁谦皱眉道，“不是有法律吗？” 明姗姗轻笑道：“祁谦啊，法律只对贫民区的贫民，是完全有效的哦。” 正当祁谦准备继续追问的时候，却听见明姗姗询问道：“你说要给我介绍一个加维克城的贵族，她在哪儿呢？” “她没有和我们住在一起，住在我们的屋子的对面。”祁谦察觉到明姗姗不想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起身道，“我们现在就去叫她。” 说罢，祁谦对着沈高阳点了点头，沈高阳也站了起来，二人一起离开了屋子。 见到二人一起离开，米娅道：“祁谦这个人，还是挺细心的。” 祁谦和沈高阳两个人一起离开，那就证明之后明姗姗和谷玲交谈的时候他们不会出现了。 “他其实是个聪明人。”明姗姗看了看自己的两根机械手指，道，“可惜，是贫民区的人。被发现得太晚了。” 没等米娅追问是什么意思，就听见了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门其实并没有关，只是虚掩着而已。 “请进。” 谷玲这才走进了屋子，见到坐在沙发上的明姗姗和米娅略微顿了顿，目光在明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条件（上） 永生者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近两百年来的最高的科技水平，甚至还代表着金钱。 能够与永生者扯上关系的家族，一般都不太可能缺钱。 “只是表面而已。”谷玲微笑着道，“谷家并不是加维克城第一批成为成为贵族的家族，是第二批。至少在明面上，或者说，你所能查到的资料，是这样的。” “但实际上谷家也是第一批成为加维克城贵族的家族。之所以一直隐瞒，是因为谷家当时的家主，就是永生者的研究人员之一，并且还是重要的研究人员之一。” 听到这里，明姗姗的表情逐渐凝重了起来，道：“你的意思是，之所以查到你们的家族是第二批成为研究人员的贵族，是为了保护你们？” “可以这么说吧。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家主的后代中，并没有别人选择继续对永生者进行研究，而是选择了给研究人员提供资金。” “这件事在贵族区中也是秘密，在你能够查阅到的资料应该都有说，谷家的人脉很广，但是却给不出具体的原因。” 见这件事引起了明姗姗的兴趣，谷玲对于自己的行动也有了些把握，道：“我想，你应该有查过我的家世吧？我的母亲是邱家的二女儿。谷家这几年能够真的走到人前，也多亏了我母亲的帮助。” 谷玲的母亲是很有名的商人，即使是在亚特兰城，明姗姗也隐约听人提起过。 十二岁就能让自己名下的产业产值翻倍，十九岁的时候差点成为邱家的家主。只可惜，最后却因为意外，双目失明，这才嫁给了谷玲的父亲。 若是她的双目没有失明，谷玲的父亲是不可能娶得到她这样的商业奇才的。 谷玲轻声道：“我的父母只有我一个孩子，对我都比较宠爱，我的父亲也很尊重我的想法，我不喜欢的事情从来都不让我做。我以前以为是因为他爱我，后来在我母亲死后，我才知道，是因为父亲在外面有一个私生子，私生子的年龄比我还要大一两岁。” “而我的父亲，也从来没有想过让我成为谷家下一任家主。我越是顽劣不堪，他对我则越是宠爱，为的就是让他的私生子以救世主的方式出现在谷家。” “因为只有这样，谷家的各个叔叔伯伯，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接受这个私生子的存在。等谷家的叔叔伯伯都认可这个私生子了，邱家也只有捏着鼻子承认这个结果了。” 明姗姗思索道：“所以你做出了一系列布置，比如说，激怒你的兄长，让他对你进行追杀。其实你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做好逃跑的准备了，只不过遇见祁谦是一个巧合，对吗？以自身为诱饵，你的确很有魄力。” 谷玲笑了笑，当她站在明姗姗的面前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将这些事情托盘而出了，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平常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明姗姗的眉眼中却有很明显的戾气：“所以，我有了他残害我的证据。” “故意杀人，按照加维克城的法律，可是死刑。只要我能活着回去，并且提交证据，那么我才应该是谷家的家主。” 见明姗姗皱眉，谷玲解释道：“放心，我没有现在就回去的打算。我也清楚，如果我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那么我就算是有证据，也无法让邱家帮我，更无法将谷立言摁死，会有很多人愿意为他作伪证。” 到了贵族阶层，法律的概念就变得很模糊了。 贵族的存在原本就意味着特殊，他们拥有贫民区和平民区无法想象的金钱。在贵族区，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法律的概念。就算是违法了，他们也可以想办法把自己摘出来，让别人去顶锅。 因为他们有钱，有资源，想要找出一个人来顶替自己的罪孽，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明姗姗笑着问道：“不过，我想问一问。你就不担心，在自己失踪的时候，你的那些亲属已经和你的那个私生子哥哥达成了合作吗？” “毕竟，你至少得失踪好几年啊。你不可能保证，你的亲属不背叛你。更何况，他们说不定还会以为你已经死亡了。一个死人的价值，和一个活着的家主的价值，孰轻孰重，不用我多说吧？” “当然。你是第二个问我这个话的人。”谷玲眯着眼睛笑，露出一小排雪白的牙齿，道，“我要的，就是他们和我那个哥哥进行合作。反正我也，早就不想把分成分给他们的。” “正好。那些不忠诚的狗，一并踢出去。之后，那就是我想要做什么，就能够做什么了。” 明姗姗清晰的看见了谷玲眼底涌出的野心，哈哈大笑起来，过了半晌才停了下来，道：“你就不担心，我会不给你提供帮助？坦白说，这可是一场豪赌。” “所以，我打算用谷家对于永生者的研究资料跟你换一个身份。”谷玲收起脸上的笑容，道，“我要一个身份，一个进入机械师研究学院的身份。我要走机械师的路。” 第一百二十二章 条件（下） 可如果明姗姗输了，那么她所需要面对的，就是谷家的报复了。 说到底，明姗姗也只是男爵的孩子而已，她的身份可比不过谷家的家主。 见明姗姗迟迟不说话，谷玲的眼神中涌上了些许失望，只是她还是耐心的等着明姗姗的回答。 终于，明姗姗道：“好，你的条件我答应了。我会给你伪造一个身份，并且会让你进入一个机械师研究学院。为了掩人耳目，我会给你一个平民的身份，不过，我得给你一个男性的身份。我也得躲过谷家的调查。” 说罢，明姗姗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张人脸面具，道：“试试看，合不合适吧。” 这已经不是谷玲第一次接触人脸面具了，倒也没什么不习惯的，从明姗姗的手上接过人脸面具戴上，娇俏的样子完全消失，变成了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年。 十五岁的男生身材有些纤细，个子也并不高，倒也说得过去。 “看起来，还挺合适的。”明姗姗微笑着将目光落在谷玲的身上，道，“至于声音嘛……” 明姗姗再次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小瓶药物，道：“瓶子里一共有一百二十粒药丸。一粒药丸可以让你在七天之内，声音变得沙哑。但是谷玲，这个药物服用过多，你的声带最后也会受到影响，会真的变成这个那样子的。即使这样，你也不介意吗？” “当然，只是声音而已。我并不在意。”谷玲笑着从明姗姗的手上接过药物，道，“比起声音来说，还是财富对我而言更加重要。” “至于身体。我会带上裹胸，并且尽量穿着宽松一些的衣服的。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明姗姗道：“我会想办法让你和祁谦住在同一个宿舍。但是我无法要求祁谦给你提供帮助。” 听见明姗姗这样说，谷玲顿了一下，面露不解。 在她看来，这个要求对于明姗姗来说应该很容易达到才是，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明姗姗要拒绝。 “我和祁谦认识好几年了。我不只是祁谦的投资人，祁谦可以说是我少数朋友之一。”明姗姗道，“我不会勉强他一定要帮助你。当然，如果你能说服他对你进行帮助，那另当别论。” “和贫民吗？你的家人不反对吗？”谷玲问道，“我的父亲就严禁我和贫民和平民打交道。” 明姗姗轻叹道：“我的父亲不只不反对，还让我给祁谦提供帮助。而你，你别忘了，你现在，连个贫民都不是。” “我的祖上是个商人，我们是第一批成为亚特兰城贵族的人。我也是个商人。对于我来说，身份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否给我带来价值。” 说到这里，明姗姗略微停了一会儿，看着谷玲眼中的迷惑，道：“拜托你将祁谦带过来吧。” “好。”谷玲这才缓过神来，离开了屋子里。 趁现在，米娅轻轻靠近明姗姗，道：“大小姐，您真的要对她进行帮助吗？如果被谷家那边查到怎么办？” 明姗姗只是扫了她一眼，米娅就不在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明姗姗才道：“没有这个如果。我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点，米娅你应该很你清楚才对。” 米娅歪了歪头，显然，她并不是很懂明姗姗的意思。只是明姗姗也并不想解释。 很快，明姗姗就听见了门外再次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看着祁谦，明姗姗忍不住笑道：“在自己的屋子，还要敲门进来，应该是第一个吧？” 祁谦也笑了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道：“谷玲那边，你们谈的怎么样？” “坦白说，不怎么样。看来那么长的时间没有搭理她，都还没有让她意识到，是她有求于我们呢。”明姗姗笑着端起面前的茶。 这么久没有喝茶，茶也有些冷了。 祁谦和沈高阳虽然拿出了家里最好的茶叶，可贫民区的茶叶少，茶叶的味道也并不好。 明姗姗倒是没有嫌弃的意思，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将茶杯放在了一边，将谷玲的要求告诉了祁谦：“谷玲想去机械研究学院，并且想要一些你的帮助。” “我同意了前者，却没有同意后者。” 明姗姗露出狡黠的笑容：“她太高高在上了。或许没有到这种程度，可从她直接让我对你发号施令来看，我并不认为她将你当成了可以平等交流的人。” “这点我知道。”祁谦平静的道，“也许是她自身的性格如此吧，所以我并不喜欢和她打交道。她对我和沈高阳的时候，看上去比较随性，但就是这种随性，才让我感觉到，她并没有把我们当成可以平等交流的人。” 在很早之前祁谦就发现了，虽然看上去谷玲 第一百二十三章 沙莱机械研究学院 “但是就我看来，这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也就没有和她多说。”明姗姗笑着抿了口茶，道，“你知道的嘛，我是个商人，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我建议你就算是想要给她提供帮助，也不要立刻对她进行帮助，最好是晾一晾她，如果可以的话，能让她明白她的身份在你这里什么都不是，那是最好的。” 祁谦道：“我还以为你会劝我帮助她。” 明姗姗摇头道：“这怎么可能。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们算是朋友吧？她的身份的确值得我赌一把，可是却没有值得到，让我放弃我们这么多年的友情，对你发号施令。” 看着祁谦无奈的笑了笑，明姗姗抿着嘴唇，道：“我选择沙莱机械研究学院，是因为在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大型考核中，获得前五的能够以交换生的身份前往安马机械研究学院。而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在加维克城。” “我打听到，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和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有点关系 ，它们似乎都在研究永生者，但只是具体的，并不是很清楚。我想，说不定那边会有你的父母的消息。学习倒是其次。” 听明姗姗这样说，边沿之前对祁谦说的话也涌入他的脑海中。 明姗姗见祁谦面带诧异，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对于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有些好奇而已。” 祁谦几乎是下意识的选择了隐瞒。明姗姗所知道的事情，显然比边沿要少很多。同样是擅长打探消息的商人，在消息的准确度上，边沿显然要略高一筹。 “我也不是很清楚那边的情况，毕竟我们不在一个城市。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大型考核五年一次，距离下一次大型考核，还有两年零七个月。”明姗姗也没有在意这些，步入正题：“我虽然不太清楚取得前五的大概都是什么成绩，但是我想，你的问题应该不大吧？毕竟你已经会一些简单的武器改造了。” “不好说。”祁谦道，“我会尽力的。” 明姗姗点头道：“我会尽快安排下来的，一个月之内，我一定给你答案。趁这个时间，你也要去换一换你的机械假肢了对吧？这次你打算选什么等级的机械假肢呢？” 祁谦道：“还是板铁。选板铁的话，十来万就可以换掉两条腿的机械假肢了。” “为什么不选更好一些的机械假肢呢？”明姗姗问道，“你不是说你去了一趟变异种生存区吗？不是完成了一个C级任务吗？应该会有一些钱吧？”明姗姗对于猎杀者这个行业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换一个更好的，使用年限更长的不好吗？” 祁谦摇头道：“没必要。况且，我早就习惯板铁了，也没什么必要更换。我也不追求机械假肢多好用，能用就行了。” 祁谦其实自己心里也很清楚，换一个质量稍微好一些的假肢肯定更好，可是他早就习惯了用板铁制成的假肢，也不觉得有什么。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舍不得用太多的钱去换一个机械假肢。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情给我发消息就好。”明姗姗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站了起来，再次带上了人脸面具。米娅也站了起来，站在明姗姗的身边，再度戴上了自己帽子。 “多谢。”祁谦正色道，“以后如果有我能帮忙的地方，请别客气。” 明姗姗笑道：“放心吧，我是肯定不会和你客气的。沈高阳那边，我也会尽快安排下来的，如果沈高阳这边没有安排好，你也不会独自离开吧？” 说着，明姗姗打开了大门，偏过头来。 现在是下午，阳光就像是在她的身上镀了一层金边。 只是明姗姗的话语却并不温暖，她轻声道：“祁谦，在你进入学院之前，我先提醒你。平民区和你的想象绝对有很大很大的差距。我无法伪造你的身份，也就是说，你将会成为整个沙莱机械研究学院中，唯一一个贫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年龄偏大，还是学校唯一一个贫民。如果你没有天分还好，他们最多只是对你进行嘲笑而已。因为在贫民的认知中，只要你有一点点天分，你所要面对的，就是攻击。” 明姗姗望着祁谦，道：“特立独行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你的天分只能凸显出他们的无用，可你却只是一个贫民。在这种情况下，祁谦，你所要面对的，就是恶意。”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也许有人会觉得，你出身贫民，但是却走到了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祁谦，我敢保证，大部分人都会觉得，你是个贫民，你天生就应该被他们所碾压。” 明姗姗的话语都带着笃定，道：“贵族、平民、贫民，三个区泾渭分明。在学院中，我所能给予你的帮助可以说相当有限，所以，一切只能靠你自己。” 祁谦点头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厌烦（上） 只是之后，祁谦却没有那么多时间想这些事情了。 明姗姗的安排很快，三天不到就给了祁谦回应，等到月末，贫民区大门的地方，会有人来接他和谷玲走，而她也给沈高阳安排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轻松的职业，距离他们的家也比较近，来回甚至不超过十分钟，但工资相对来说也要低一些。 不过，沈高阳一直没有很好地适应自己的左腿，走路的速度也比较缓慢，也没有办法做很复杂的工作。祁谦倒是觉得，工资低点就低点，够生活就够了，沈高阳现在也并不适合做那些很麻烦的工作。 但沈高阳却始终记着自己花了祁谦二十万的事，一直想要辞职找一个新的工作。可每次他刚冒出这种想法，就会看着祁谦唉声叹气地看着自己，久了之后，他也就不提这些事情了。 沈高阳还是将自己的的钱转了五万给祁谦，道：“我知道，之后我还需要一些药物，你还会给我付药钱。我已经用了你二十多万了，如果你这点钱都不收，那我真的会过意不去。” 祁谦想了很久，还是收下了钱。可钱还没在手上捂热，祁谦又找到一家装修的店铺，在沈高阳的家里给他安装了一些有利于训练双腿的仪器。 单腿换成假肢之后，因为双腿的重量不同，大部分人在一开始是很难适应这种情况的，只能用仪器来配合训练。 在这些仪器并不便宜。 能够换假肢的人，基本上还是有些闲钱的，仪器的价格差不多在三万三千左右。 谷玲来沈高阳家吃饭的时候，见到了训练双腿的仪器的时候，还瞪大了眼睛对着祁谦道：“你平常不是最小气了吗？怎么舍得买这么贵的东西？” 祁谦只是看了她一眼，认真的道：“我那不叫小气，我只是在省钱而已。能够节约就多节约一点。不过说到钱，我还记得某些人还欠着我钱呢。” 听着祁谦这样说，谷玲立刻吹了声哨子，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说。 时间并不算很紧，在这些零碎的事情都处理好之后，祁谦终于去了医院更换了两条机械小腿。 原本祁谦就是机械小腿，想要对机械小腿进行更换，也不用对他的小腿进行测量、计算，只需要完全按照祁谦的机械小腿给他制作就行了。 祁谦上午才到医院，下午医院就将换好的假肢给了他。回家之后，祁谦还是将假肢的小腿肚的部分进行了一些改装，再次将刀刃的设计添加到了新的假肢中。 只要穿着长裤，就没有人能够看见他的机械假肢是经过改装的了。 祁谦在变异种生存区呆的时间不长，但在变异种生存区中所养成的一些习惯，一直到现在他也还有所保留。 尽管祁谦知道他是去上学的，不管怎么说，大概率都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可有着明姗姗的提醒，他还是觉得应该小心谨慎一些。 他可不想自己才刚上学就被别人揍。 时间过的相当快，转眼就到了月底。 祁谦和谷玲正在平民区的大门门口等待着明姗姗所说的人来接他们。 为了避免谷玲不适应自己的身份，明姗姗给谷玲的身份卡上的名字，都是古凌，与她的本名那很相似。 谷玲带上了自己的人脸面具，在吃了明姗姗给的药物之后，声音听上去也有些沙哑，就像是变声期的少年一般。在加上谷玲的穿着，也比较男性化，如果是不熟悉她的人，肯定是不会发现她是女性。 “这个药是真的不错。”谷玲感慨着，“就我现在的声音，就和男人的声音基本上没什么差距了。” 祁谦听着她的声音只觉得别扭，道：“大概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女生吧，有种奇怪的感觉。” 一直等到约定好的时间，一辆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后座上有人走了下来，目光直接掠过祁谦，到了谷玲的身上，道：“你就是古凌吧？初次见面。我是戈文斌，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负责人。”从头到尾，根本没有看过祁谦一眼。 倒也不怪他瞧不起祁谦，明姗姗和他说得是，自己有两个朋友要进入沙莱机械研究学院。只是朋友又没有亲属关系，祁谦和古凌与明姗姗的关系再好，也就这样。 尤其是，祁谦只穿着一件有些微微发黄的衣服，一条纯黑色的长裤，戈文斌一眼就能祁谦就是明姗姗说的那个贫民朋友，自然也没有和他打招呼的意思。 谷玲的身份好歹是一个平民，又是一个和贵族有关系的平民，所得到的待遇自然是比祁谦要好得多。 对于这些偏见，祁谦早就习惯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戈文斌而已。 谷玲则是笑了笑，指着车问道：“初次见面，我是古凌，他是祁谦。现在是要接我们去沙莱机械研究学院吗？” “当然。”戈文斌道，“在车上，我会将学院的一 第一百二十五章 厌烦（中） 谷玲并没有多说什么，可她的话却是在提醒戈文斌，不管怎么说，祁谦也是明姗姗的朋友。无论祁谦的身份如何，能够与一位贵族成为朋友，也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祁谦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边沿教给他的东西，他也在逐渐消化。 和黎柳儿、边沿比起来，他的确不够聪明，可是但他也并不愚蠢。他能够感觉到谷玲在利用自己的行动给戈文斌送人情。 只不过二人暂时也算是同一阵营，祁谦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就一个照面祁谦就很明显地感觉到了，戈文斌对于他这样一个贫民学生并不欢迎。 不止是不够欢迎，甚至可以用厌烦来形容。祁谦根本就不需要过多的思考就能明白，在之后的两年里，自己恐怕不会太好过。 戈文斌略带感激的看了谷玲一眼，嘴上却道：“那么现在，我们来谈谈校规吧。” “我们沙莱机械研究学院一共有五个年级，每个年级按照对机械师这个职业的理解和天赋分成一二三四五班，一班的师资力量也最强，以此类推。” “一年升一个年级，每年的十二月一日会进行一次大型的检测，如果没有通过检测，那么会直接被学院开除。” 说到这里的时候，戈文斌的眼神不着痕迹地从祁谦身上掠过，道：“如果是因为没有通过检测被学校开除，那么就算是明泽男爵也救不了你们。” 祁谦敏锐的抓住“明泽男爵”这四个字，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明泽男爵了。哪怕是祁谦在之前经常前往明姗姗的家，在这几年，他都没有见过明泽男爵。 在祁谦的印象中，明泽男爵也已经很多年没有露面了。他一直以为这次是明姗姗为他们处理的这些事情，没想到却是明泽男爵。 祁谦低头的动作让戈文斌以为他是害怕了，冷哼一声，道：“原本，我们只招收十二岁以下的孩子，并且要经过详细的测算，估计孩子们的天分。但是由于你们是明泽男爵送来的人，所以，我们将不对你们进行检测，直接将你们送往一年一班，让你们接受最好的师资。” “在这样的师资下，第一年都无法通过考核，那就给我走人，别浪费资源。” “只要是考核及格，就可以继续留下来，五年的考核都平安度过，那么就会拿到我们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毕业证明。凭借这个毕业证明，你们随便去找中级机械师，在看见这个毕业证明之后，大部分中级机械师都会同意收你们为学徒。” “我们沙莱机械研究学院虽然比不上加维克城的那些机械研究学院，可是在亚特兰城的排名还算不错，大部分中级机械师都是认可我们的。” 说到这里，戈文斌的样子看上去相当骄傲，道：“就算是你们只是一般的毕业生，只要拿到我们的毕业证明，已经够你们富裕地过完后半生了。” 在听见这话的时候谷玲不着痕迹的看了祁谦一眼，看着祁谦微微点头，才将自己的目光转了回来。 谷玲对机械师的行业了解并不深，只是有些眼力而已。祁谦则不同，他的十五年几乎都泡在机械师这些行业中，对于这些是再清楚不过了。 祁谦所认识的黄永安，就是中级机械师。请一个中级机械师铸造、设计，一次就会花掉几十万。 金属的确是会占据一部分的价格，可是金属的价格绝对不会超过总价的二分之一。 如果是机械师学徒，那么机械师就会将一些不在意的，简单的机械师任务交给自己的学徒，带着他们做一做任务。只是这样从指头缝里露出的钱，都够一般人富裕的过一生了。 “我们学院与加维克城的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有合作。在毕业的时候能够成为初级机械师，那么就能够直接去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继续学习。” “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是中级机械研究学院。他们只收初级机械师为学生，也是少数的中级机械研究学院之一。只不过，超过十八的，他们不收。按照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说法，超过十八岁之后，很多东西都已经固定了，无法继续培养。故此，他们只收十八岁以下的学生。” 戈文斌看着谷玲，道：“也就是说，如果你们想要成为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学生，就必须在三年之内成为初级机械师。而且不是我们说，你们已经成为了初级机械师，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就认可的，他们那边也会进行一些考核。” “你们应该也清楚，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在加维克城。亚特兰城的科技水平和加维克城的科技水平相差很大。在我们学院检测为初级机械师，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并不认可，也是常事。” 谷玲深知，如果是祁谦，在三年之内成为初级机械师，那基本上是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她。 谷玲连忙问了句：“如果不能在十八岁之前成为初级机械师，还有没有办法成为安马 第一百二十六章 厌烦（下） 戈文斌的意思祁谦能够明白，只是作为交换生的话，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恐怕也学不到什么东西。 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毕竟是中级机械研究学院，在加上加维克城的机械研究水平远超亚特兰城，如果没有达到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初级机械师的标准，极有可能什么都学不到，白白浪费两年。 作为交换生前往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最多只是在机械师的阅历上，增加一笔而已。 谷玲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些，但她并没有让戈文斌试探出自己水平的想法，转移话题道：“学院有其他的规定吗？” “没有。”戈文斌微笑道，“我们学院与一般的学院不同，我们鼓励赌博。任何理由都可以进行开盘，一般来说，只要申请了开盘，不到十分钟，赌博的内容就会发送到每个人的虚拟面板，包括老师。” “只不过，赌博下注的内容，只能是金属。” 听到这里，谷玲有了些兴致，道：“鼓励赌博？我记得平民区的法律不是禁止赌博吗？” 戈文斌解释道：“不，法律规定的是，禁止用金钱、珠宝等能够直接对物品进行购买的东西来进行赌博。而我们用的可不是金钱，而是金属。金属的价值毋庸置疑，可金属与金钱不同，它们并不属于法律规定的范围。” “也就是说。虽然我们沿用了赌博的模式，并且鼓励赌博，可是我们并不算违法。” 戈文斌耸了耸肩，道：“你要知道，金属是很昂贵的，越稀有的金属价值也就越高。可是平民区的大家，也都不是什么很有钱的人家，想要成为初级机械师就要花费很多金钱购买金属。”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于我们学院来说，赌博的合理化，也是为了能够更好的让一部分人合理的获得资源。” 在上车后一直沉默不语的祁谦终于开口询问了句：“可如果一些很有天赋的人痴迷赌博，那岂不是本末倒置？” 戈文斌嗤笑道：“连自己的与欲望都控制不住的人，又怎么能够成为初级机械师？” 祁谦并不认同戈文斌的观点，只是在这种时候却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戈文斌却将目光转向了窗外，道：“鼓动赌博，对我们也不是毫无益处的。只要有好处，那么就值得这么做。” “青女、青男的存在也是违法的，可是你看，路过一些巷子的时候，还是有青女、青男就这样站在巷子里。” 青字的意思为娼。在亚特兰城的平民区与贵族区中，这种职业是违法的。可在贫民区却没有这条规定。 原因很简单，贫民区贫穷，为了钱，大家什么都可以做。青女和青男在其中，是相当不起眼的角色。 祁谦也将目光转向窗外，每过几条街，就会有巷子中，有青女或者是青男的存在，频率相当高。 “为什么他们没有被抓？”谷玲仰着下巴望向外面的人，道，“既然青女和青男都是违法的，他们这样光明正大地兜售自己，不会被抓起来吗？” 戈文斌道：“你猜他们都来自哪里？”、 “来自哪里？” 祁谦叹了口气，道：“贫民区，对吗？” 戈文斌有些意外的看向祁谦，道：“看来你能够得到明泽男爵的赏识，也是有些原因的。没错，就是贫民区。在贫民区，青女和青男是合法的，因为人需要活下去，贫民区的资源不够，青女和青男也是为此而存在的。” “也正是因为在贫民区是合法的，这些青男、青女都手持贫民区的身份卡，平民区的法律反而与他们无关了。这也就是为什么，青女和青男就这样站在路边，却没人能够管他们的原因。” 戈文斌望着窗外的人，不屑的撇了撇嘴，道：“照我说，平民区就应该像贵族区那样，几乎完全禁止外来人的存在。这样，这些人就再也不能进来了。只要这样，街道就会干净很多。 ” 话语中的不屑相当明显。 谷玲没有说话，祁谦却是难得的发出了尖锐的回应：“别开玩笑了。真以为全是贫民区人的错？为什么贫民区人需要到平民区来兜售自己？最大的原因不就是因为有利可图？如果无利可图，谁会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做这种职业？” “大量的青女、青男的堆积，只能证明平民区的人喜欢这样而已。如果没有人喜欢这样，那青女、青男就没有能够到平民区的理由了，不是吗？” 谷玲有些担心祁谦的话会让戈文斌不舒服，对着祁谦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这样说话，低调一些比较好。 只是祁谦却依然保持着不冷不热的表情，让人弄不清他在想什么。 在听见祁谦的话语之后，戈文斌先是停顿了一下，随即转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向祁谦，双眼在祁谦的身上穿梭，最后却是“噗嗤”一笑，道：“这么着急为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入学（上） 只是这样一句话，就让戈文斌安静了下来。 他可以不在乎祁谦贫民的身份，可以讨厌他，甚至可以像之前一样给他使一些绊子，只要没有闹大，明泽男爵也不可能为了祁谦来找他麻烦。 贵族与平民之间的差距，就像是平民与贫民之间的差距一般，中间的沟壑并不是能轻易填平的。 如果只是和祁谦有些小矛盾那还好，但是将祁谦说成青男，说他是伺候男人的，明泽男爵只要计较起来，就可以说他污蔑自己养青男，到时候就麻烦了。 见戈文斌冷静下来，祁谦收回了自己的枪，道：“我劝你最好识相一点，别惹我。我的父母都失踪了，我也没有别的什么亲人。我可不在乎什么法律法规的。” 戈文斌没有在说什么，而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也没有再转头看向祁谦。车内相当安静。 大概的一些规矩，戈文斌也说得差不多了，谷玲坐在前面，也没有多问。 车开得不算快，过了十几二十分钟，车才缓慢地进入了沙莱机械研究学院，一直到了停车场，汽车才停了下来。 “现在我带你们去教务处，签订合约。”有了之前的事情，戈文斌变得客气了不少，对着二人道，“等在教务处将合约签订下来之后，就算是入学了。” 说完，戈文斌直接走在了最前面。 祁谦和谷玲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这样跟在他的身后，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一路上，与戈文斌打招呼的人并不少，叫他“老师”。只是，却有少部分人在看见戈文斌的时候，目光不屑的从戈文斌的身上掠过。 只是戈文斌却并没有说什么，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样子，但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也有不少人的目光顺着戈文斌，落在了谷玲和祁谦的身上。 谷玲和祁谦两个都是早已经习惯了别人这种打量的目光的人，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相当大，学院中的花草树木并不多，却有很多金属制成的装饰品坐落在学院中。 从停车场走到教学楼就花了快二十分钟，乘坐电梯到了七楼，戈文斌才领着谷玲和祁谦走到了教务处，敲响了房门。 “进来吧。” 听着屋内的声音，戈文斌打开了门，率先走了进去，恭恭敬敬的喊了声：“严主任。” “好了，你下去吧。”严咏思挥了挥手，又看了一眼祁谦和谷玲，指了指自己的办公桌前面的两张凳子，道，“过来坐。” 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戈文斌松了口气，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祁谦一眼，最后却什么都没说，离开了办公室。 严咏思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可是他的实际年龄早就超过五十岁了，胸口的半月形标志显示出他永生者的身份。 永生者的样貌就是完全按照人类原本的样子来创立的，人类成为永生者的年龄越早，在成为永生者之后，他样子看上去也就越年轻。 在三十出头就成为永生者，在成为永生者的人类中，他绝对算是比较少见的了。 毕竟成为永生者，就意味着需要很大一笔金钱，这笔钱对于贵族区来说也并不少。 严咏思说话的语气听上去相当平缓：“你们就是明泽男爵口中的朋友是吧？很高兴认识你们，两位小朋友。” 以严咏思的年纪，称呼祁谦和谷玲为小朋友，倒也不算是不合适，只是二人皆是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 “只不过，祁谦，你的脾气似乎不太好啊。”严咏思将目光转向祁谦，笑了笑，道，“明泽男爵倒是没跟我说，你是从圣塞尔小镇中出来的，还随身携带了枪支。我猜，你多半杀过人吧？” 在学校的汽车中，每一辆汽车都是有监控器的。祁谦在上车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摄像头就在前面，刚好能够将所有人都笼罩在内。对于严咏思知道自己和戈文斌发生的争执，祁谦并不觉得奇怪。 在听见这话的时候，谷玲略微垂下了自己的眼睛。 一直到现在她都记得，自己当初，差一点就被祁谦杀了。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反应快，在祁谦动手之前，就说了一句自己有钱，恐怕现在的她，也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我想，我有没有杀过人，似乎与你没有关系吧？”祁谦道，“你说我脾气不好，怎么不说戈文斌随口说我是青男呢？” 严咏思还是保持着笑容，道：“你别忘了，律法规定就是如此，贵族的地位高于平民，平民的地位高于贫民。我虽然不太喜欢戈文斌当时的说法，可说到底，戈文斌也是平民，他的地位可是远高于贫民的。就算是他说了你两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谷玲的脸色很不好。 一开始就是戈文斌先开始对祁谦出言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入学（下） “是吗？” 祁谦看着合约上的条款，其中有一条相当清楚的写着“如果在学院内 ，学员因为与其他学员发生争执，造成人员伤亡，学院概不负责。” 仅仅是这样一条条款，祁谦就明白了，之后自己在学院的生活，恐怕不会很平静。 只是想是这样想的，祁谦还是干脆利落地在签名处，写上了名字的姓名，将合约交给了严咏思。 谷玲倒是多看了两眼这些条款，最后却依然和祁谦一样，在合约上签了自己的姓名。 严咏思从二人的手中接过了已经签上字的合约，又取出了表格交给二人，道：“这些资料还请二位填写清楚。” 资料上的东西并不多，基本就是姓名、年龄、虚拟面板的号码这些而已。只是，祁谦注意到在填写这些东西的时候，谷玲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对，可现在就在严咏思的面前，他也没有办法多问。 等着资料填写完毕，又刷了身份卡，进行了瞳孔识别。这些准备工作做完之后，都已经是下午了。 “那么现在，就由我来将二位送到一年一班的教室去吧。”严咏思将资料全都整理好，放在了自己的资料柜里，自己则是起身带着祁谦和谷玲离开了教务处。 祁谦率先站了起来，目光极快的从谷玲的身上掠过。谷玲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着有些奇怪，却还是对着祁谦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鉴于你们是插班生，很多东西都不太清楚，那么就由我来告诉你们吧。”严咏思走在最前面，道，“我们学院每年只收一百个学生，五个班，一个班二十个学生。授课的人也只有两个，一个是你们的班主任许乾，另一个则是你们的副班主任空梦。” “许乾是负责知识文化板块的教学的，空梦则是负责的机械板块的教学，空梦是货真价实的中级机械师。对于机械师来说，机械水平的确很重要，可是文化也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不出意外的话，你们接下来的五年，都会在他们的手下度过。” 谷玲有些好奇，道：“空梦？听这个名字，应该是个女性？不过我一直听说，女性想要成为机械师，是很吃亏的。因为机械师需要铸造。” 谷玲所知道的机械师中，初级机械师还有一些女性，可中级机械师大多都是男性。 严咏思嗤声道：“你知道吗，初级机械师中，男女的比例在5：3，中级机械师就是5：2。可是高级机械师，男女的比例却是5：6。也就是说，高级机械师中的女性，反而会比男性更多。” 见谷玲面露诧异，严咏思道：“这就是学徒存在的理由。当成为中级机械师之后，思维就比身体的力量更加重要了。不擅长锻造又怎么样？中级机械师收一个初级机械师来为她锻造，又有何不可？” “那可是中级机械师，多的是初级机械师想要成为高级机械师的学徒。” “就我所认识的女性中级机械师，基本上都是这样做的。而且因为他们只专注于思考，所以他们的进步反而会来得更快。这也就是为什么这几年，高级机械师中的女性的数量，超过了男性高级机械师的数量。” “真要说起来，现在可不敢说，男性在机械这方面更占优势。” 祁谦沉吟道：“将设计和铸造完全划分吗？这应该已经属于分工合作了吧？在分工合作的情况下，在高级机械师手下的中级机械师会完全听从高级机械师的命令吗？” “看来你还是没能明白我的意思。”严咏思道，“就现在，亚特兰城一个高级机械师都没有，加维克城的高级机械师的数量也不超过三十。可是中级机械师的数量虽然少，却也破了千。能够被高级机械师指点，那是中级机械师的荣幸。” 祁谦还想追问，却见已经到了一年一班的门口。 一年一班的门没有关，讲台的正中央正站着一个身材纤细的长发男性，正是之前严咏思提过的许乾。 严咏思敲了敲门，见到许乾将目光转了过来，对着他道：“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学生，祁谦和古凌。” 许乾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点头道：“进来吧，主任就回去吧。”话音未落，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许乾打开了自己右手边的杯子，一股浓烈的药味弥漫而出，一直等到他将药喝下，盖上盖子，味道才稍微好了些。 对于许乾的性格，严咏思显然也是相当清楚，也并不在意他的冷淡，对着祁谦和谷玲道：“那么，你们就去上课吧。” 一年一班并没有同桌的安排，每个人的座椅都是单独的。也就只有窗边的两个座位还是空着的。 只是，有一张桌子上，似乎是用笔墨写了些什么，距离太远了，祁谦有些看不清。 还没等许乾安排，祁谦就直接走到了那张桌子的旁边。 第一百二十九章 授课（上） 谷玲看着祁谦的行动，样子有些困惑。 今天一天，她已经看见祁谦动了好几次手了。 可是在谷玲的记忆中，祁谦虽然说不上是脾气很好的类型，但平常最多也只是阴阳怪气或者是讽刺两句也就算了，怎么今天看起来这么暴躁，甚至还动手了 。 谷玲看了许乾一眼，见许乾没有反应，便只是站在许乾的身边，没有动。 祁谦一直以来也没有展现出和谷玲很熟悉的样子，许乾看着谷玲有些犹豫的样子，只觉得麻烦。 许乾原本想的是，让娄立于给祁谦道个歉，然后就继续上课。可祁谦的动作比许乾想得还要快一些，几乎可以说是再听见娄立于的声音之后，立刻就扔出了自己的那块抹布。 如果抹布没有压在娄立于的头上还好，但现在…… 看着自己的学生头顶的脏抹布，许乾心叹道：这件事恐怕不会轻易结束了。 果然，娄立于一把将自己头上的脏抹布取下来，朝着祁谦的方向扔了过去，怒骂道：“你踏马有病是不是？” 祁谦有准备，往后方一靠，刚好躲开那张抹布，抹布砸在了窗户上，留下一道漆黑的水痕。 许乾立刻将目光转向祁谦，生怕祁谦又说出什么话，或者是做出什么行动。他可是知道祁谦的手上有枪的，万一祁谦一冲动做出什么行动就麻烦了。 毕竟，只要不是完成过任务的猎杀者，无论是贫民还是平民，私藏枪支都是违法的。 只要不把祁谦惹急了，他也是不可能动用自己的枪的，毕竟他还要在这个学院度过五年。可问题就在于，并不能公布祁谦的手上拥有枪支。其中有一个学生拥有枪支，这个消息会造成学院的混乱。 也就是因为这样，无论是戈文斌也好，还是严咏思，都是希望祁谦能知难而退。 可是…… 许乾只觉得头疼和烦躁。 祁谦听了娄立于的话，只是说了句：“该上课了老师。”看上去，似乎根本没把娄立于放在心上。 偏偏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整个班级发出了嘘声。 “安静。”许乾拍了拍桌子，叹了口气，选择了无视这些行为，道，“继续上课。古凌，去你，的座位坐下吧。” 许乾是班主任，一年一班也没有忤逆他的意思，整个班都安静了下来。 谷玲的作为就在祁谦的前面，谷玲面带迷惑的看了祁谦一眼，可祁谦的表情看上去还是淡淡的。 “继续上课。鉴于有两位新同学到来，我们重新讲讲永生者。其他人也好好听，期末的笔试也会考。”许乾看了眼背后的面板，叹了口气，熟练的将面板调整到了永生者的板块。 在贵族区的时候，谷玲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对这些都有很深的概念，倒是祁谦，直接取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和笔准备誊抄资料。 重要的东西，祁谦始终习惯手写一遍，之后再用虚拟面板录入一次。这样，他就会对这些东西有很深的印象了。 许乾环视着教室，将目光落在祁谦和谷玲的身上，道：“在关于永生者的课程开始之前，我先简单的和你们说一下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的区别吧。” “在座的各位应该都知道，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是因为永生者的存在而产生分歧的。亚特兰城厌恶永生者的存在，加维克城则是鼓励人人都成为永生者。你们都是亚特兰城的人，应该也知道，即使是现在，亚特兰城依然反对人们成为永生者。” “甚至曾经有一段时间，亚特兰城的法律甚至规定过，一旦亚特兰城的民众成为永生者，无论是贵族、平民还是贫民，都会即刻死刑。其实这条法规现在也还在，只不过是增加了一个限制条件，那就是，机械学院的老师，各个研究人员，初级、中级、高级机械师除外。” “这个限制的由来也很简单，因为科技总是需要继续发展下去的。如果不发展科技，那么按照加维克城的科技研发的速度，恐怕要不了三十年，就可以对亚特兰城发动攻击了。” “研究人员、机械师都是需要花费长时间来堆积的职业。如果不成为永生者，那他们的生命就只有三十年，他们根本无法继续进行研究。” “这也就是这条补充的条例出现的由来。” 说完，许乾又轻咳了两声，打开自己的药喝了一口，道：“现在，我们继续谈论永生者。” “大家应该知道，永生者的存在，说简单一些，就是将人的意识完全提取至机器中封存，在植入机器人的体内，拥有人类意识的机器人，就是永生者。” 这些书面的东西祁谦已经不知道听了说多少次了，倒是追问了一个他一直以来都很奇怪的问题：“可是，如果将人的意识提取至机器中封存，在植入机器人的体内，那人的性格、行动又该怎 第一百三十章 授课（中） 许乾的耐心很好，在见到祁谦还是有些疑惑的样子，问了句：“怎么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问完，又打开了自己的杯子喝了口药。 “别是听不懂吧？”娄立于哼笑着和后桌道，“毕竟只是一个贫民而已，知道些什么？知道什么是永生者吗？” 或许是因为祁谦之前直接面不改色的扔了抹布的原因，后桌并没有回答娄立于的话，只是沉默的看着讲台前的面板，一言不发。 “嗖——”的一声。 没等祁谦开口，杯盖直接砸在了娄立于的脑袋上。 娄立于怒气冲冲的转过头来，可目光和许乾的目光交叠的瞬间，就熄了火，喊了声：“许老师。” “我有没有说过，在我上课的时候，不要随便说话？把我说得话当耳旁风？”许乾看着娄立于，眼神看上去相当可怕，“你说别人，可你又懂些什么？闭嘴听课。” “是。”娄立于看了祁谦一眼，撇了撇嘴。可考虑到许乾才发了火，也没敢继续找祁谦的麻烦，只是将杯盖捡起来送回讲台。 许乾随手摁了一下讲台上的蓝色按钮，水龙头和台盆从讲台内冒了出来。 许乾洗了洗杯盖，对着祁谦询问了句：“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在想，这是初代的永生者的弊端，这么多年过去了，近几年的永生者，有没有可能是用的新的技术，有没有可能这个缺陷已经开始在减弱 了。”祁谦试探着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科技完全没有技术是不可能的吧？” 祁谦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一开始“永生者”就无法跳脱出意识的囚笼，那么像黄永安这样的存在，又是怎么回事？ 他很清楚，黄永安当初跟他说的那句：“我以前是人类的时候，其实脾气没有这么坏。 ” 如果黄永安没有说谎，那为什么黄永安会出现性格变化？按照许乾的说法，黄永安是不可能性格大变的。 许乾沉默了片刻，摇头道：“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因为亚特兰城对于永生者的研究是很有限的，而永生者都是由加维克城进行生产并且创造、研究的。” “我认同你的观念，科技在继续发展，但是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的答案，因为我也不知道，现在的永生者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谷玲倒是问了一句：“学院应该有近几年成为永生者的老师吧？为什么不去询问这些老师，成为永生者之后，对他们的影响呢？” 许乾摇头道：“不是我们不想问，也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他们不能说，问了也没用。” “加维克城同样也会担心我们是来骗他们的科技的，所以，在永生者上 ，设定了很多东西。就我们目前所知道的限制，主要分为两条。” “第一条：无法用语言说出永生者的秘密，也不能用书写出永生者的秘密。在成为永生者之后，与人类有什么不同，也属于绝密，不能泄露出。否则，自我意识立刻会被格式化。” “第二条：在永生者选择自我格式化之后，意识芯片会自动损坏，连带着身体的各种功能，也会从内部进行自毁。” 只是这两个条件，就已经囊括了全部的机密泄露的可能性了。 “用反问的语气讲述这些事情也不行吗？”祁谦道，“毕竟这就是没有直接讲述这些事情了吧？” 许乾道：“可是保存人类意识的意识芯片，同样也是加维克城制作的。除非你的行为能够瞒住你的意识，否则你根本就不可能将永生者的秘密说出来。当然，有一种情况除外。就是你说话的时候，几乎什么都没有想，下意识的就说了出来，这种情况是例外。” “可是这种事件发生的可能性太低了，而且并不属于可控范围之内的事情。所以，永生者的秘密，除了加维克城的研究人员，基本上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人知道。” 祁谦想了想，将这个可能记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并且打了个着重符号。 黄永安就很多次跟他提起过永生者的概念，可黄永安看上去却并没有什么影响。 整个教室相当安静，所有人都在听着许乾的补充。 他们虽然已经听过关于永生者的课程了，可许乾不喜欢给自己添麻烦，只要没有人问，他就是照着书籍和学校的教导资料念一遍，有人问的时候才会多说两句。 像是永生者的秘密这种板块，他从来没有展开教学过，都是草草带过而已。 “现在，我想你们应该对永生者有大概的概念了吧？”许乾将目光转向谷玲和祁谦，道，“既然已经对永生者有大概的概念了，那我们就继续说下去吧。接下来我们要说的是，永生者对于人类所带来的冲击。” “经过我刚才讲述的东西，你们应该对永生者已经有了粗略的认识了。你们作为机械师，应该也多少 第一百三十一章 授课（下） 祁谦不明白，这真的能算是永生吗？ 他自幼就听说了很多关于永生者的观念，却从来没有真的系统的对永生者进行过了解。 现在听许乾这样说，祁谦只觉得违和。 至少他想要的永生，绝对不是这样的。 许乾可不知道祁谦在想些什么，继续道：“随着永生者的出现，社会骤变。芯片的研究、科技的研究、各种金属的研究，锻造、设计，等行业，都迎来了井喷。他们与永生者的存在息息相关，整个行业迎来井喷式的增长也并不奇怪。” “只是，还有一个行业迎来了井喷式的增长。你们猜测一下是什么，可以讨论。” 教室闹成一片，谷玲想过转身和祁谦讨论一下，可想着祁谦现在的状况，犹豫了很久，却还是没有选择和他讨论，而是和坐在自己前面的人讨论了起来。 只有祁谦一个人坐在角落，显得和整个教室格格不入。 祁谦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了“机械师”“机械修理师”等等职业。可这些行业又被他划掉了，这些行业都是许乾已经说过的行业了，并不是一个新的行业。 祁谦转动了一下自己的笔，突然，脑子闪过之前所见到的青男和青女，一种不愿意相信的感觉，从胸口冒了出来。 等着众人都安静了下来，许乾的目光环视四周，道：“怎么样？有没有人猜到了？” 众人皆是摇头，祁谦还是保持着之前的表情，转动着自己手上的笔，眼神中的迷茫相当明显。 许乾问道：“娄立于，知道吗？” 娄立于摇头道：“不知道。” “不知道就好好听课，以后别想着些有的没的。”许乾也没有为难他，一连点了好几个人，却都没有得到正确的答案。 许乾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祁谦和谷玲，道：“那么新同学，古凌，你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我想，或许和放松的东西有关？”谷玲斟酌着开口，“在无法休息的情况下，永生者应该会选择一些别的放松方式吧？唱吧吗？” “恭喜你，算是猜对了原因，比我们班上的其他的蠢货要聪明得多。”许乾毫不隐瞒自己的讽刺，教室中的大部分人都低下了头，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许乾道：“祁谦，你有想法吗？” 祁谦思索片刻，道：“我觉得还有一个行业，但是不确定是不是。” “说。”许乾扬了扬下巴，脸色看上去相当苍白，“说出来我就能告诉你，你说得对不对了。” 祁谦能够感觉到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大多都比较嘲讽，斟酌着道：“或许是，青男青女的行业？” 在听到祁谦话语的瞬间，教室安静了下来，随即发出了剧烈的笑声。 尤其是最看不惯祁谦的娄立于，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怎么？你想的，就是这种行业啊？这能算是一个行业吗？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啊？” 倒是坐在祁谦前面的谷玲，眼神骤然一亮。 “安静！”许乾拍了拍自己的桌子，道，“安静！一群想不出东西的草包还有脸笑话别人？” 见大家还在笑，许乾又拍了两下桌子。 好在教室的人并不多，只有二十二个，笑声虽然来得汹涌，却无法完全掩盖住许乾拍桌子的声音，很快众人就安静了下来。 许乾没有否认祁谦的回答，也没有肯定祁谦的回答，只是问道：“说说你的理由。” 听许乾这样说，祁谦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自己猜的是对的了，道：“准确的来说，我认为是青男、青女这个行业中，延伸出了专门服务与永生者的青男、青女。” 许乾笑了笑，眼中的欣赏相当明显。 祁谦继续道：“就像是谷玲说的，在无法以睡眠进行休息的时候，永生者就需要在别的方面找补，满足自己的欲望。而我认为，永生者在成为永生者之后，短时间内是无法适应自己出现了与人类完全不同的一面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应该会拼命的证明自己就是人类。那么怎么证明自己是一个人类？与人类进行交谈？自己有人类的意识？人工智能也能与人类交谈，也能伪装出自己拥有意识，故此这些都不能直接的证明他们是人类。” “将这些东西都排除掉之后，就只剩下了欲望。毕竟，人工智能可是没有欲望的。” “所以我觉得，越缺少什么，就会越要证明自己拥有什么吧。就好比，他们不能直接的证明自己是人类，那么在他们知道，在这个充满欲望的行业中能够证明他们是人类，他们就会拼命陷入青男、青女到行业中。” “再加上永生者的价格昂贵，能够成为永生者的人相当少。最大的可能就是，延伸出 第一百三十二章 食堂（上） “吃饭去吧。”许乾提起自己的杯子离开了教室，走着走着还咳嗽了起来，看上去，身体相当差。 教室里没有什么人动，祁谦环视了一圈，见不少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又看了坐在自己面前的谷玲一眼。 今天的谷玲有意撇清关系，祁谦能感觉到。只不过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说到底，他们一开始的关系就不是很好，祁谦只是谷玲找到的一个奔向明姗姗的踏板而已，祁谦自己也只是把谷玲当作自己的客户而已，并不是朋友，自然也不会难过。 祁谦就这样站了起来，并没有和谷玲打招呼，径直离开了教室。 谷玲虽然做好了和祁谦割裂的准备，可是在看着祁谦头也不回的离开之后，心里却还有些堵得慌。 一直等到祁谦离开教室，整个教室的氛围才恢复了正常。 坐在谷玲前面的少女，转过头来和谷玲打招呼：“诶，你们都是贵族介绍来的，你们两个人认识吗？” 谷玲能够感觉到，周围有不少的人都在看着她这边，似乎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如果谷玲回答说自己和祁谦并不认识，那么就会被他们划入自己人的团体，因为他们都是“平民”。可如果她说自己认识祁谦，那么，按照他们对祁谦的排斥，也一定会将她排除在外。 谷玲只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道：“我们一个是贫民，一个是平民，我们怎么认识？大不了就是我们都认识的贵族偶尔会提两句而已，只是知道这个人而已，并不算认识，也算不上多熟悉。” 在得到谷玲肯定的答案之后，坐在谷玲前方的少女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道：“我就说嘛，毕竟他只是贫民而已。贵族能看上他，多半也只是把他当成个玩意儿嘛。最多也不过就是，聪明一些的玩意儿。” 周围附和的声音相当多。 谷玲的思绪突然飘得很远。 谷玲想起来，明姗姗曾经清晰的告诉过她，她不只是祁谦的投资人，最主要的是她的确是把祁谦当成自己的朋友的。 “喂？怎么突然走神了？”坐在谷玲前面的少女笑嘻嘻地望着她，道，“要和大家一起去吃饭吗？” 少女的身边有不少人都对着谷玲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对于这种示好，谷玲再熟悉不过了，收回自己的思绪，笑着道：“好。” 有着同学的带路，谷玲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食堂，比她更早离开教室的祁谦到达食堂的时候，比她还晚一些，谷玲都已经开始吃饭了，祁谦才刚刚到食堂。 如果祁谦的穿着打扮与一般人没什么不同，那还好，总是能遇见有人告诉他食堂该怎么走。可是祁谦却穿着很廉价的上衣和裤子，就像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是个贫民一般。 学院早就说过了，学院会来一个贫民。一路上，大家看着祁谦就像是在看猴子一般，有的人的眼中是好奇，可大部分人的眼中，全是敌意。 和一个贫民一起上学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和一个贫民是同一个阶级的人。 这让一贯踩在贫民头顶的大家完全受不了，看着祁谦的目光，眼中的敌视相当明显。 祁谦在食堂中环视一圈，很快就在食堂里找到了谷玲的身影。还没得谷玲做出反应，祁谦就已经将目光转走了，就像是根本没有看见她一般。 祁谦的反应越是平淡，谷玲的心里就越是不舒服。只是现在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也只能塞两口饭在嘴里。 “祁谦虽然是贫民，不过，他的五管确实看上去很不错啊。”坐在谷玲身边的少女感慨道，“皮肤白个子高，眼睛还大，就是总是板着一张脸。感觉人也挺聪明的，可惜，是个贫民。” 此话一出，不少女生也跟着附和了两句。 也不怪他们都有这种想法，祁谦那张脸确实长得不错，作为贫民，能够想到他们想不到的东西，这也证明了祁谦并不蠢。 只可惜，他只是一个贫民。 “怎么？你对一个贫民起了恻隐之心？”少女对面的少年嗤道，“谁知道他是怎么哄骗住一个贵族，让那个贵族将他送到学院里面来的？依我看，在那时候他能直接想到青男青女的身上去，说不定就是因为他自己就是在给那个贵族当青男呢？” 少女白了他一眼，还没等她回答少年的话，就看见谷玲放下了自己的筷子，认真的道：“下次别在我面前造谣我的朋友，不然我一定揍你。” 听到谷玲这样说，众人才想起来，那个神秘的贵族不止是祁谦的朋友，还是她的朋友。 “什么啊？开个玩笑而已，至于吗？”少年嘴硬道，“我又没有说什么，本来就有可能啊。”只是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好了好了，吃饭吧。”少女打着圆 第一百三十三章 食堂（下） 祁谦抬头看了娄立于一眼，还没等他的那句“是不是有病”问出口，娄立于便一把将汤碗抓起来，从祁谦的头上淋了下去，四周发出一片嬉笑声。 食堂里来来去去的人并不少，可在看见祁谦明显的贫民的穿着之后，自然也就没了过来帮忙的人。 祁谦看了娄立于一眼，这种眼神让娄立于很不舒服，索性直接掀翻了祁谦的餐盘，一脚踩在祁谦刚买的馒头上。 白花花的馒头上立刻印上了漆黑的脚印。 “冲我扔抹布？”娄立于冷哼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如果不是许老师护着你，踏马早在课上就把你打了！” “护着我？我看是护着你吧。” 祁谦捋了捋自己头发上的菜叶，将菜叶都取了下来，看着在自己面前笑得相当得意的娄立于。 听着祁谦的话，娄立于厉声道：“怎么？你还以为我打不过你吗？”一脚踹在祁谦的小腿上，发出“吭”的一声。 大家都是学习机械的，对于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娄立于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不只是贫民，还是个残废啊。” 声音相当大，食堂中不少人都看着这场闹剧。 谷玲皱了皱眉，想了很久，却还是没有站出去帮祁谦。 她是贵族出身，最会的事情就是计算得失。如果她现在冲出去帮助祁谦，那肯定是弊大于利的，谷玲并不想这样做。 “娄立于有些过分了吧？”坐在谷玲身边的少女皱眉道，“明明一开始就是他在祁谦的桌子上写字的，也是他先说祁谦的吧？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祁谦也不会冲他扔抹布吧？结果现在他搞这一出？他是不是有病啊？” “怎么？一开始在祁谦的桌上写字的时候，可没见你们谁说不能写。” “文乐，你搞清楚，那就是个贫民。” 娄立于今年才十二，比祁谦的年龄还小三岁，可是从个子上来看，娄立于的个子比祁谦的个子还要略高一些，再加上是一群人围在祁谦的的身边，祁谦身体又比较瘦弱，看上去相当可怜。 只有谷玲知道，祁谦虽然不擅长战斗，可是他的战斗是黎柳儿亲自带过一段时间的。 黎柳儿是谁？凯尔猎杀者团队的门面，一个真正的战斗天才。就算是祁谦是头猪，被她带这么长的时间也绝对不可能一点进步都没有。 祁谦平静的看着娄立于。贫民区的折磨人的玩儿法多了去了，泼个汤而已，他根本没放在心上。问题是他心疼自己买的馒头啊。这都是钱。 祁谦叹道：“这样很浪费啊。”语气中还隐约能够听出一些心疼。 正当娄立于准备嘲讽的时候，祁谦左脚迅速跨出一步，右手握拳，一拳打在娄立于的腹部。 “砰”的一下，娄立于只感觉一股大力冲向了自己的腹部，下意识的张开了嘴。 祁谦找准机会，一下子就将手上的菜叶塞进了娄立于的嘴里。 在变异种生存区的时候，他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到战斗中，可在那种极端的情况之下，他怎么可能一点进步都没有？ 娄立于的朋友要来抓他，祁谦也只是后退了几步，脚下的轮子冒了出来，带着他飞快地退了回去。 “踏马！”娄立于吐了两口唾沫，唾沫上还残留着一点点青色的残渣。 祁谦脚下的轮子消失了，就像是没有出现过一般。 “没事别惹我，真的很烦。”祁谦看了娄立于一眼，道，“不知道你哪儿来这么大的敌意。” “你踏马冲我扔脏抹布，你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大的敌意？”娄立于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想要上来对祁谦动手，却被他的朋友拦了下来。 祁谦摇头道：“是你先骂我杂种的。你敢说桌面上的字不是你写的？不能吧？我又没惹你，招惹我干什么？还不许我反击？神经病。” 祁谦又看了眼地面上的馒头，眼神中的心疼相当明显，语气都变得有些气急败坏：“你欠我五个馒头。你最好是把钱还给我，不然，我迟早让你吐更多出来。最烦你们这些浪费的人！” 说完，祁谦又回复了平常冷淡的表情，离开了食堂。 他也想要吃点东西再走，但身上粘腻又湿润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他宁可先饿着肚子，回到宿舍洗了澡再出来吃饭。 文乐叹道：“这下完蛋了。如果祁谦没有理他的话，过两天娄立于恐怕就失去兴趣了，就不会继续捉弄他了，可是他还手了，娄立于肯定会想办法欺负他的。” “他欺负祁谦？不管怎么看，都是祁谦把娄立于打了吧？不是，你怎么还重色轻友啊？” “元嘉实，你少胡说八道。”文乐气急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与我无关（上） 谷玲倒也不担心自己的谎言被戳破。她的个子的确不算高，才一米六七而已，在女生中算个子比较高的了，可是和同龄的男生比起来，这个个子并不算是很高。 再加上谷玲的食量确实不大，大多数饭菜都只是略微吃了一些而已，几乎剩了一大半下来，似乎也能解释她之前说的，她的肠胃不好，需要少食多餐。 “我先去买点饭。”谷玲知道，在这种时候，她说的越多就惹人怀疑，又折返回了食堂，在刚才打饭的窗口又打了一份饭，假装没有注意到元嘉实他们隐藏在人群中打量自己，拎着饭去了宿舍。 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宿舍是两人间，是一般的上床下桌的形式，但是在中间放了两个很大的铸造桌，整个宿舍看上去相当宽敞。 谷玲回到宿舍的时候，正好看见祁谦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修剪自己的头发。 之前看还不怎么明显，在洗了澡之后，头发直接垂到了祁谦的眼睛前。 谷玲关上了宿舍的大门，将手上的饭菜递给祁谦，道：“这个给你，之后就不用跑去食堂了。” 饭菜闻起来很香。 “谢谢，但是不用。”祁谦并没有回头看谷玲，而是继续修剪自己的头发，道，“我一会儿会自己出去买。而且，如果我今天没有继续去食堂的话，他们就会猜到我们认识了，这样的话，和你的构想不太一样吧？” 不知道为什么，谷玲总觉得祁谦这样说让她很不舒服，可是她也不能否认，祁谦的话是对的。 谷玲还是将饭菜放在桌上，道：“那你也可以多少吃一些吧？馒头这种东西没什么营养的。长期吃馒头、榨菜这些没什么营养的东西不好，你看你瘦成这个样子，而且你现在不是有一些钱了吗？” 如果说谷玲看上去身材很纤细是因为她原本是女性，那祁谦就是真的肉眼可见的瘦弱，哪怕是穿着比较厚实的衣服，仅从衣服袖口隐约露出的手腕都能看出，祁谦本人相当瘦，就连手腕处的骨头都很明显。 祁谦转过头望向谷玲，道：“这些钱所能动用的部分很少。我欠明姗姗二十万，有二十万是完全不能动用的。沈高阳的病每个月都需要八千多，一年就需要十万左右了，再加上机械假肢十多年就需要换一次，我和沈高阳至少还需要一人用掉十来万，根本就不够。” “而且，之后我能用钱的地方很多，赚钱的渠道很少。我必须省一点。” 祁谦叹了口气，这样算下来，他手里的五十万根本就不够用。如果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意外，那就更麻烦了。 谷玲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道：“可是，我记得明姗姗说过要给你饭钱的吧？” “嗯，但是我总得省一些，能够多存一些就多存一些吧。”祁谦道，“况且，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吃馒头吃榨菜攒钱了，我早就习惯了。不过，谢谢你给我买饭菜，我之后会把钱转给你的。” 说着，祁谦的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心痛。 谷玲给他买的饭菜少说都要几十，是他绝对舍不得的价格。 “不用、不用，我麻烦了你和沈高阳这么长的时间，就当作是我的谢礼吧。”谷玲连忙摆了摆手，又对着祁谦道，“我把我带出来的一些首饰给明姗姗抵押了，她说她需要评估一下这些首饰抵押能够抵押多少钱。等之后钱到我的手里了，我就把欠你的钱都还给你。” “好。”祁谦也松了口气，道，“到时候你给我六万五千四百八十就好了。” 六万多已经够沈高阳大半年的医疗费用了。虽然他的手里现在还有五十多万，但是，有谁会嫌弃自己的钱多呢？ 谷玲还忍不住笑了笑，道：“给我降低一百块啊？” “嗯。这已经是我最后的让步了。”祁谦将剪刀收了起来，只是这么一会儿，他已经粗略的将自己的头发修理好了，道，“我先去食堂买馒头了。” 说完，祁谦就离开了宿舍内。 现在已经很晚了，食堂相当安静，没有什么人。祁谦再次走到卖馒头的窗口，只不过这次，他只买了三个馒头，给自己加了一点榨菜，又盛了一碗汤。 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馒头并不贵，一块钱就可以买一个。馒头和汤都已经冷的差不多了，吃着甚至还有一点咯嗓子。 祁谦就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般，将馒头和汤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 “祁谦？现在才吃饭吗？”许乾的声音从祁谦的斜后方传来。 “嗯，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时间。”祁谦回答了一句，便又继续吃饭了。 许乾在祁谦的面前坐下，叹道：“刚才娄立于给我发了消息，说他被你揍了，我是过来看监控的。” “是娄立于先挑衅的，我只是做出了反抗而已。”祁谦看都没有看许乾一眼，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与我无关（下） “他先开口阴阳怪气，那就要承担阴阳怪气之后所带来的结果吧？”祁谦道，“他的家庭不关我的事，我也没有一定要让着他的理由。的确，众所周知的，贫民的地位低，可是那又怎么样？我又不需要他的帮助，我也没有惹他，我更不欠他，我也没有捧着他的理由。” 祁谦将最后一口馒头吞了下去，道：“许老师应该找他谈话，而不是找我谈话。我这样的人，能够活着就很不容易了。父母失踪，自己残疾，还是个贫民，一分钱都没有。让我别和他计较，不管怎么看，更可怜的那个都是我，而不是他吧？” 许乾一时语塞。 祁谦每次都会反击，以至于他都忘记了，祁谦的家庭情况比娄立于的家庭情况可差多了。 想到这里，许乾的眼中还露出了些许复杂的神情。 祁谦站了起来，道：“如果许老师认为我不适合在沙莱机械研究学院学习，大可和明泽男爵进行沟通。至于娄立于……我平常是很忙的，如果他不来惹我，我自然也不会去找他。” “若是许老师还是觉得他的家庭可怜，那建议许老师单独给他多上几节心理咨询课，我就不奉陪了。” 端上餐盘，祁谦就离开了位置。看着许乾还坐在那里，祁谦在心里又骂了一句：神经。 等祁谦回到宿舍的时候，谷玲已经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在自己的床前和桌前都支上了帘子，刚好将她的床铺和桌面完全遮住。 听见祁谦关门的声音，谷玲掀开了桌子的帘子，探了个头出来，看着祁谦冷着一张脸，问道：“怎么了？你不是去吃饭了吗？没吃饱？” 祁谦将谷玲之前给他打包好的饭菜打开，道：“不是吃饭的问题，是遇见了一个神经。”说罢，简短的告诉了谷玲，许乾给他说了些什么。 “其实，我倒是觉得，许老师这样说也是有道理的。”谷玲有些犹豫的道，“我也很想说，你直接和戈文斌与严咏思他们产生争执，就不担心影响到明姗姗吗？而且，娄立于的事情，我觉得，如果能够忍一忍就过去的话，那就忍一忍就算了嘛，也不是什么大事。” “娄立于如果是因为家庭的原因对你进行针对，那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先打听清楚他的家庭情况再说。” 在谷玲看来，他们初来乍到，祁谦根本就没有必要和娄立于发生争执。 贫民的地位比平民低，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如果传出去，说贫民和平民互殴，那最后吃亏的，一定是贫民。 祁谦看了谷玲一眼，道：“我真是有病，和你说这些。毕竟在你眼里，贫民也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角色。” “你什么意思啊？这也是为了你好啊。”谷玲嚷嚷道，“没办法啊，身份这个东西，是规定啊。” “好什么？”祁谦道，“首先，我虽然不知道明姗姗是怎么说服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但总的来说，肯定是和杀来机械学院做了交易。既然双方是做了交易，那么‘给我们进行教学’就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这点你无法否认吧？” “既然是互惠互利，那为什么我要忍让他们？这件事原本就是他们有问题，就算是说到明姗姗和明泽男爵那边，那也是我有道理。所以，他们是不可能把这些事情告诉明姗姗和明泽男爵的，所以我并不担心。” “再说娄立于的事情，我和许乾也是这样说的，我现在和你也这样说，他的家庭多惨，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家庭的悲惨不是我造成的，也轮不到我给他买单。我家庭情况就很好了？” “自己没有能力解决自己家庭的惨状，将怒火发在别人的身上，又无能又愚蠢，还坏。面对这种人，我还得捧着他？我又没病。更何况，被他针对的人是我。你和许乾还挺会慷他人之慨。” 看着谷玲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祁谦制止她，道：“别说了，你说了我也不爱听，为了避免我们吵起来，你现在还是不要开口的好。” 谷玲也不高兴了，哼了一声，道：“不说就不说呗。做出这个样子给谁看。” 猛的将自己这边的帘子拉过来关上，链子发出“哗”的一声。 这还是祁谦第一次和谷玲吵起来。只是，祁谦也不觉得自己有错，自然也没有和谷玲道歉的意思。 一直等到第二天上午，两个人都还是僵持着，在出门上课之前，谷玲对着祁谦吼了一句：“今天上午的机械课，我看你怎么找铸造室。”说完，把宿舍门摔得震天响。 祁谦顿了顿，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收拾着，在收拾完之后才出了门。 和之前一样，没有人给祁谦指路，谷玲又在气头上，等到祁谦找到铸造室的时候，已经迟到五分钟了。 铸造室的门并没有关。 祁谦敲了敲门，喊了声：“报告。” 原本站在讲台上的正在讲课的空梦 第一百三十六章 空梦（上） “是。”祁谦走进了教室，在最前面的位置坐下。 这还是谷玲第一次知道祁谦和明姗姗的关系，看着祁谦的眼神有些奇怪。在这之前，祁谦可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是怎么和明姗姗认识的啊。 “不是，空老师，他可是迟到了啊？就这样把他放进来了？”娄立于撇了撇嘴，道，“如果是我们迟到的话，你肯定会责骂我们。” 空梦撇了娄立于一眼，似笑非笑的道：“等你能够制作出，长度不足小指关节大小的零件的时候，你迟到我也不会管你。” 一听这话，娄立于立刻收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 他是很讨厌祁谦没错，可是他同样不想得罪空梦，看空梦这个架势，多半是要护着祁谦了，当着她的面，娄立于自然不会说什么。 “好了，我们继续上课。”空梦敲了敲讲台，道，“现在我要和你们说的，是机械师考核。这对于大家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都给我认真听！” “理论课就这个最重要。别的你们可以不听，这个你们都给我好好听！” 等到所有人将目光都转向自己之后，空梦才继续道：“大家都知道，机械师被称为机械师、初级机械师、中级机械师、高级机械师，机械师学院呢，也被分为初级机械学院、中级机械学院。” “初级机械学院是为了培养初级机械师而存在的，中级机械学院也是为了培养中级机械师而存在的。就目前的数据来看，初级机械学院一共有二十三所，其中十五所都在加维克城。中级机械学院只有九所，其中有七所都在加维克城。” “从科技水平来看，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的差距可以说是云泥之别。具体的原因我就不说了，许乾上课的时候会讲。我就着重讲一下机械师的板块。” “你们应该也发现了，无论是亚特兰城还是加维克城，都没有高级机械学院。之所以没有高级机械学院，那是因为，至今为止，没有一个高级机械师愿意申办一个高级机械学院，就算是申办成功了，老师的数量也撑不起一个学院。” “高级机械师才多少？二十几个。再加上高级机械师也各有各的立场，根本不可能共同创立一个高级机械学院。如果所有的高级机械师都在一个学院，以高级机械师的影响力来看，这个学院就足够干扰很多政策的内容了。我绝对没有危言耸听。” 祁谦飞快的记着笔记，在干扰政策上打了着重符号。 他对这些东西并不敏感，那就只有多下些苦功了。 空梦道：“机械是什么？说白了，就是由各种零件堆砌而成的工具。那么，我们先说说怎样成为初级机械师。” “初级机械师的考核，分为两个步骤，试卷考核与锻造考核，双向通过才算是成为了一名中级机械师。单是试卷考核通过，或者是单是锻造考核通过都是不行的。试卷考核的主要内容就是，了解市面上的大部分零件，并且对于零件的比例、数据拥有很高的敏感度，数据精确到毫米。试卷一百分满分，九十五分以上才能通过考核，不包括九十五分。” “试卷会随机抽取一百个零件，也就是说，在试卷考核这一个步骤，只能错四个数据。” 只是这一个条件，下面不少人就已经唉声叹气了。 市面上的零件少说有上千种。将上千种零件的具体数据记清楚，数据还得精确到毫米，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太考验人的记忆力了。 就连祁谦也是略微有些错愕。他一直以为九十分及格就已经算是很严苛了，没想到，答案只能错四个。这下，通过考核的难度就比他想的要大得多了。 “安静！我没让你们说话！”空梦一拍桌子，“这些固定的数据都背不住，留你们有什么用？！别嚷嚷！烦不烦！” 看着众人立刻偃旗息鼓，空梦冷哼一声，继续道：“现在我们来说锻造考核的部分。试卷考核和锻造考核是连在一起的。锻造考核规定就是，在三个小时中，将试卷考核上所出现的零件全都打造而出，零件都没有出现问题，并且零件的精准度都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那么就算过关。” “与试卷考核有一点是一样的，只允许机械师的四个零件的精准度不到百分之九十五。” “也就是说，试卷考核和锻造考核都是一样的，最多只能有四个地方发生失误。如果发生了多的失误，那是绝对不行的，就只能下一次再考了。” 祁谦将这些东西完全记录下来，眉头紧锁。 这样看下来，通过考核的概率的确太低了。难怪两座城市加起来，初级机械师的数量才刚刚过万而已。 空梦低头看了眼祁谦，笑道：“很难是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机械师太值钱了啊。越是值钱的行业，要求自然也越多。” “你们这些孩子中，也就祁谦和古凌的年龄略大一些，到了十五岁，其他人都 第一百三十七章 空梦（下） 空梦对于大家的一些小动作很是不满，道：“上课就给我认真听课！别以为我是许乾那个脾气好的！再给我搞小动作，就都给我滚出去！” 说完，空梦又继续道：“在说说中级机械师的考核内容吧。” “一般的机械，就是由简单的零件制作而成。而不同的零件同时进行作用的时候，就会形成一个核心阵法。零件越多，所形成的核心阵法也就越多。一个零件崩溃，就会导致整个机械出现问题。” “打个比方。比如说，我的手臂如果是机械假肢，我的假肢中有十二个核心阵法，十二个核心阵法相辅相成。如果有一个核心阵法出现问题，就有可能导致整条机械手臂都不能再次使用。” “所以，对于机械四肢进行改造，需要很了解金属的特性，否则，就有可能会发生，改造了之后，机械四肢反而出现了大量问题的情况。” 谷玲没忍住，直接望向了坐在前面的祁谦。 她不清楚别人的水平，可是她知道祁谦是能够进行一定程度的改造的。这样看下来，祁谦在机械这条路上走的，恐怕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远。 这还是在他是一个贫民，大部分时候都需要赚钱的情况下。 不止是谷玲，其实祁谦自己也有点愣神。他只是看过一些书籍而已，说白了，他根本没有系统的学习过。 就连黄永安的手札中，也并没有这么详细地将这些东西的划分写出来，祁谦自然也不知道，改造已经是中级机械师的内容了。 空梦继续道：“应该很好理解吧？想要机械假肢或者是仪器更加灵活，那么所需要的核心法阵也就越多。一个相当灵活的机械假肢，可能会拥有上百个核心法阵。如果是永生者，一个永生者的身上，就很可能拥有上千个核心法阵，最灵活的永生者的身上，说不定拥有上万个核心法阵。” “这就是为什么，永生者和机械四肢的价格这么昂贵。” “我们在回过头来说中级机械师的考核部分。中级机械师的考核分为三种考核，试卷考核、设计考核、锻造考核。” “试卷考核就是，关于核心法阵的一些知识，有很多理解类的东西。所以满分一百分，拿到九十分就可以了。其中八十分是书本上的固定分，剩下二十分是理解分，得拿到一半的理解分。” “设计考核，是中级机械师考核的重中之重。考核的内容就是自己设计一个，拥有超过二十个核心法阵的机械。满分一百分，设计合理就是八十分，材料的配合设计占了二十分。” “和初级设计师考核一样，设计考核和锻造考核是连在一起的。能够将设计而出的机械打造而出，那就是八十分，机械能够很好的使用，零件与零件嵌合得很好，占二十分。限时一天，中途会有人送饭。” 听着空梦的话语，祁谦只有一种感觉。 想要成为中级机械师确实遥遥无期。 空梦看着众人垂头丧气的样子，道：“怎么？觉得成为中级机械师太难了，所以直接放弃了？” “想要成为中级机械师，的确很难，否则也不会一直到现在为止，中级机械师的数量才刚刚过千了。如果想走机械师这条路，那就必须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成为初级机械师可以说是努力就行，那么想要成为中级机械师，就是需要天赋了。” 有人再问：“成为中级机械师就这么麻烦，那成为高级机械师不是更麻烦？” 空梦苦笑了下，道：“我今年四十二岁，成为中级机械师已经有十多年了，可是却依然没有摸到高级机械师的门槛，你稍微算算吧。” 二三十岁就成为中级机械师，也算得上是中级机械师中的佼佼者了。像黄永安的学生朱山，三十岁了都没有成为初级机械师。空梦的天赋不说很强，也绝对可以扫平大部分人了。 可即便是这样，她在中级机械师这里卡了十多年，却依然没有摸到成为高级机械师的门槛。 “好了，现在不说这些了。”空梦道，“接下来，大家练习挥锤三千次，古凌是第一次来这里，就先挥锤两千次吧。祁谦，跟我去一下办公室。” 空梦扫了众人一眼，率先离开了教室。祁谦愣了一会儿，看着空梦走到门口才起身追了出去。 空梦走路的速度相当快，一直带着祁谦走到她的办公室，坐在了座位上，祁谦才松了口气，道：“有什么事吗？” “祁谦，我认识明姗姗和明泽男爵，不用这样提防我，他们拜托我多照顾你。”空梦笑了笑，“如果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询问明姗姗和明泽男爵。你放心，我和许乾不同，我和他的想法也不同。” 祁谦道：“我没有不相信，毕竟没有人会用这么容易被戳穿的谎言，更何况是一位中级机械师。” 机械师大多都很爱惜自己的名声，他们可 第一百三十八章 原因（上） 这还只是祁谦自己估算的结果，真实的成绩恐怕远没有这么好。 空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有点慢了。发力要注意对双腿的影响，也很大程度限制了你的水平。” 锻造是由小腿的肌肉率先发力，然后经过腰、背力量传到手臂，以腰为轴，最后在砸下铸造锤。 在锻造的时候，小腿所起的作用并不是最大的，但却是处在一切的开始，如果小腿受到过很大的损伤，发力的动作和锻造所能坚持的时间都会大打折扣。 只有一条腿受伤的话，可以在锻造的时候将重心暂时放在另一条腿上。这样做的确会稍微累一些，锻造所需要的时间也会相对长一些，可总体来说，影响却没有那么大。 祁谦是双腿都是假肢，长时间的锻造他根本没有办法坚持。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一开始的发力姿势并不标注的原因。一开始的发力姿势可能有很多问题，可却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对他来说很轻松。 只不过轻松是轻松，可却并不能很好的对金属进行锻造，锻造的时间相对来说，就会比以标准的姿势进行锻造的时间更长一些。 对于祁谦来说，问题还不止是这些。以标准的姿势进行锻造，最大的问题是，对机械小腿的磨损。 说到底，祁谦的机械小腿只是一般的机械小腿而已，它的承重力和磨损都是有上限的，并不是真正的人的小腿，也没有人的小腿那样的弹性。 长时间保持这样的姿势进行锻造，对于双腿的影响太大了，还会让机械小腿减少使用年限。 像是平民区和贵族区的大家可能并不会在意这个问题，但是祁谦不能。 空梦想了想，道：“如果是平常，你用自己比较熟悉的锻造方式是没问题的。耗时长一些就长一些吧，像是平常接任务什么的也没有催促你，能够按时完成就好。但是涉及到考核的话，我建议你现在开始修改自己的习惯，用标准的锻造姿势进行锻造。” “虽然使用标准的锻造姿势对你来说影响比较大，但从时间上来看，标准的姿势的确会减少很多时间。” 空梦又补充了一句：“你也不用太担心了。等初级机械师的考核通过之后，中级机械师考核的时候有整整一天的时间，你就可以用你自己比较习惯地锻造姿势了。” “明姗姗跟我说，你可以说是半只脚都踏进初级机械师了。但我没有亲眼见到，所以我并不相信。在三个月之后，我会准备一次测试。以初级机械师的考核来对整个班进行考核，并且打分，到时候做好准备。” “这次考核会关系到我之后对你们的教学速度，也会影响到我对你的态度。”空梦看着祁谦，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道，“明姗姗在我这里说了你很多好话，我对你还是有些期待的，所以祁谦，别让我失望，明白吗？” 祁谦正色道：“我明白了。” 空梦看着祁谦的双眼，道：“很好。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你为什么想要成为机械师，你成为机械师的理由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祁谦瞬间愣住了：“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 “当然重要。在我眼中，想要成为机械师的理由就和机械师的天分一样重要。”空梦道，“机械师这个职业原本就是努力和天赋相辅相成的。机械师中，有着过人的天赋但是不够努力的人，比比皆是。” “天赋决定了你的上限，努力则是决定你的下限。二者同样重要。如果你够坚定，未来就会走得很远。” 祁谦思索了很久，自己为什么想要成为机械师，可却没有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到一个很可靠的理由。 在祁谦幼年双腿残疾之后，他其实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里不稳定的情况。 那时候他的母亲邵燕还在。邵燕将一本笔记交给了他，那本笔记的主人是谁，祁谦并不知道，只是听邵燕提起过，那是她的恩人。 笔记中详细的记载了机械师这个行业，也有一些笔记主人的心得。而他的母亲告诉他，她就是因为这本笔记才走上了机械师的道路。 邵燕问了他：“想不想成为机械师。” 那时候的祁谦对于机械并不是很感兴趣，也清楚学习机械师会花费一些金钱，所以跟邵燕说的是：“我想要好好想想。” 邵燕尊重他的选择，便再没有多提这个话题。 后来，祁谦的机械小腿出现了一些问题，需要更换零件。 对于现在的祁谦来说，更换零件其实很容易，真的用不着去医院更换，最多不过就是买点板铁，成本并不高。 可是幼年的祁谦并不会锻造，也对机械不感兴趣，只是知道自己的小腿出现了问题。 他将他的双腿出现的问题告诉了邵燕。邵燕能够打造一 第一百三十九章 原因（下） 时至今日他也记得当时的感觉。 那种自己好像在无意间做错了事情的无助，和身为贫民的自卑感，一下子将祁谦笼罩。 从那时候起，祁谦就在想：如果我有很多钱就好了。 如果他有很多钱，他就可以让自己的父母脱离贫民的身份，就可以给邵燕治病，就可以不用在意自己的两条双腿了。 祁谦不是想成为机械师，他是想成为有钱人。机械师是最赚钱的职业之一。 只要成为了机械师，他的双腿的零件出现问题他就可以自己更换，就用不了这么多钱。只要成为了机械师，他以后就能赚很多钱。只要有了很多钱，他就可以治疗他的母亲。 后来祁谦就开始跟着他的母亲学习一些关于机械师的知识了。 家里穷，邵燕对于机械师的了解也并不算多，所知道的东西也很有限，很多时候都需要祁谦自己去揣摩。 成为机械师对于祁谦来说，就像是既定的任务一样，他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因为他需要很多钱，所以他得这样做，这样做以后能赚钱。 后来邵燕重病，祁成江带她前往了加维克城。在接触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之后，祁谦就想着，太好了，有一门手艺总是好的，更何况还是这样赚钱的手艺，饿不死。所以一直到现在他都在坚持学着关于机械方面的知识了。 突然听空梦这样问起来，祁谦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空梦也不着急，一直在等祁谦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祁谦才道：“主要原因是，我想要钱，我想要很多很多的钱，想要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钱。” 在空梦错愕的表情中，祁谦道：“我一开始就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梦想走上这条路的，一开始就不是。最初的时候学习这个，是因为我是一个残疾人，我的母亲有一本机械师的笔记，我想着，如果学好了，应该能省点钱，机械小腿有问题我可以自己修理。” “后来就是觉得，机械师能赚很多钱所以我才一直坚持到现在的。” 听了祁谦的回答，空梦半天都没有说话。 她一直不明白，一个贫民花费这么长的时间学习机械，并且走得这么快的原因是什么。 在空梦所构想的千万个理由中，有高尚如“我想要为科技水平尽一份力”的，也有简单如“我只是喜欢机械”，却唯独没有一个理由是与钱有关的。 竟然只是因为“钱”这个字而已。 空梦问道：“如果你成为了有钱人，那么你会放弃机械吗？” “不会。”祁谦道，“我以后一定会成为能够给明姗姗提供价值的人，我会偿还她的恩情。只是初级机械师根本不够，我想我至少需要成为中级机械师，才有资格提起偿还恩情。” “除此之外，我也答应过我另外的两个朋友，我一定会成为能够帮得上他们的人。所以，我会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这不关乎我的喜好，只是关乎责任而已。” “在这些恩情没有还完之前，我想，我应该没有资格停下来想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吧？” 空梦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有一天，你将这些恩情还完了呢？你会选择放弃吗？” “坦白说，我也不知道。”祁谦笑了笑，道，“不过，人的生命也就三四十年。等我将这些恩情还完了，可以考虑放弃机械这个行业的时候，说不定我已经三十多四十距离死期也不远了吧？这并不是现在的我应该思考的问题。” “现在的我想的只有，该怎么赚钱，该怎么成为初级机械师，就是这样而已。” 明明祁谦没有用过多的辞藻来表明自己很惨，可是仅仅从祁谦的只言片语中，空梦就能敏锐的感觉到，在此之前，祁谦的生活恐怕完全说不上幸福。 空梦叹道：“是这样啊……这样也好。你回去吧，好好准备三个月之后的考核。” “好。” “你放心，只要在我的课上，没有人能欺负你。”空梦看着祁谦，眼神中多了些不易察觉的怜爱，道，“如果有人在我的课上欺负你，尽管告诉我。” 祁谦摇了摇头，道：“不用。这些问题我自己能够解决，我也不担心他们对我做什么。况且，如果他们真的对我做了什么，我也有能力反击。” 祁谦不是空谈。 他是猎杀者，法律规定，在平民区和贫民区内，完成过任务的猎杀者是允许带枪的。 一旦猎杀者冲动之下动用枪支，并且伤了人，那么就必须将自己的所有金钱都上交。 猎杀者都很清楚这是在钓鱼执法，猎杀者大多都缺钱，自然也不会冒险的在平民区和贫民区动用枪支。 祁谦自然也知道这些规定。不能开枪是不能开枪，可 第一百四十章 锻造（上） 可这个速度对于机械师来说太慢了，而且在虚拟面板上能够明显的看见，谷玲大部分的敲击都是不合格的。 谷玲旁边的一个女生看着谷玲，睁大了眼睛，道：“你是从来没有接触过机械吗？” 少女的声音并不算太大，一下子就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在看见谷玲的数据之后，大家看着谷玲的目光都有些奇怪。 谷玲的姿势大多数都不合格，而且敲击的力量和铸造锤落下的位置也大多都不合格。 可以说是整个班最差的学生了。 “嗯，我从来是没有接触过机械。”谷玲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只是一百多次的敲击而已，她的手已经在微微发抖了。 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直接锻造两千次，是很考验毅力和体力的。尤其是谷玲是这样，并没有进行过锻造训练的人，一上来就要锻造两千次，就算是她的毅力能够让她完成两千次的锻造，可是所消耗的时间绝对不可能短。 看谷玲的样子，等到她完成两千次挥锤，那恐怕都要开始上下午的课了。 从进门开始祁谦就在看着谷玲的方向，谷玲也注意到了祁谦的目光略微抬了抬铸造锤，又摇了摇头，示意祁谦自己觉得很难。 祁谦抬起自己的下巴，让谷玲看自己的姿势。 两个人的这些小动作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哪里注意得到他们的这些小动作？大家见谷玲停下来看着自己的铸造锤，还以为她是有些累了，想休息，也没有多想。 祁谦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铸造桌了，铸造桌的功能键的位置都差不多，就在铸造桌的侧面。 祁谦将铸造桌配套的铸造锤取了出来，将金属也弄了出来，空梦所选择的金属就是一般的板铁而已。简单的将板铁加热，祁谦握住铸造锤稍微停了停。 谷玲的位置在他的后面两个位置。原本在谷玲前面的人已经敲击了七百多次，正累得不行，坐在位置上休息。正好能够让谷玲直接看见祁谦的动作。 祁谦的右手举起锤子，身体半转，双腿牢牢的抓在地面上，望着铸造桌上的板铁，目光相当专注，双腿猛然发力，腰转回，“当”的一声巨响，铸造锤重重的落在了那块已经被烧红的板铁上。 虚拟面板的数字跳动到一，祁谦看了看虚拟面板的对他的敲击的动作和金属的提炼的评价，都在八十分以上，便再次抡起了铸造锤。 为了让谷玲能够更好地感觉到人体的发力过程，祁谦还稍微放慢了一些速度，就这样敲了十锤之后，祁谦才开始加速，只是一两个呼吸的时间，祁谦的虚拟面板上的速度就跳动到了十五，速度相当快。 虽然谷玲看不见虚拟面板，但却可以肯定，祁谦的评分一定很高。她的确没有怎么接触过机械这一板块，可她并不愚蠢。只是看着祁谦的动作，就能感觉到祁谦在是教她该怎么发力。 他们的距离很远，即使是这样，谷玲也能感觉到祁谦是用自己的腿先发力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整体，每一次敲击都调动了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肌肉与力量。 按照祁谦的提醒，谷玲学着他的样子敲打了一遍。 “当”的一声。 从评价上看，敲击动作的评分勉强从二十分至三十分的成绩，提升到了三十五分，只是金属提炼的评分却还是在二十分至三十分左右徘徊。 只是这样一个小进步，谷玲就已经很满足了，按照祁谦的动作不断地敲击着。 可即便是她好几次看着祁谦的锻造，并且按照祁谦的姿势进行学习，她的姿势的评分也都没有达到过四十分，最多的一次也只是三十八而已。 她倒是有心想要问一问祁谦，但现在在教室里，并不是很方便。她犹豫了很久，只是停下来观察而已，并没有去和祁谦打招呼。 距离祁谦的位置不远的人，很快就发现了祁谦锻造的速度很快，锻造姿势和金属提炼的评分很高，并且祁谦几乎从来没有停下来过，铸造锤在他的手里就像是没有重量一样，一下一下的落下，祁谦的脸色都没有变过。 不过片刻，祁谦所敲击的次数就破了千，超越了所有人，可他也没有停下，而是一口气将三千次的敲击全部完成，在完成之后才停了下来，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甩了甩自己的手臂而已。 三千次的敲击，祁谦就连呼吸都没有变，最多只是流了一点汗，脸看上去有些红而已，完全看不出他刚完成了三千次的敲击。 而在这个时候，谷玲才只勉强完成了四百多次敲击而已。谷玲所用的时间比起祁谦所用的时间不知道多了多少。 除了祁谦之外，全班二十一个人，最快的一个人才敲击了两千三百多次而已。可他们所花费的时间不知道比祁谦多了多少。 谷玲听黎柳儿和边沿提起过祁谦的天赋，她自 第一百四十一章 锻造（中） “只可惜，是个贫民。”谷玲坐在身后的人道，“就算是成为了初级机械师，哪怕是高级机械师，他也是个贫民。” 周围的人就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共通点似的，又笑了起来。 “反正也是个贫民，再优秀又有什么用？他莫非能够改得了法律？” “就算是成了初级机械师又怎么样？一个贫民而已。” “也许这么努力，就是想实现阶层跨越也说不一定。” …… 周围嘲讽的声音越来越大，谷玲认出为首的就是昨天找祁谦麻烦的那群人，就像是生怕祁谦听不见一般，每次提起贫民两个字的时候，他们还刻意加重了自己的语调。 谷玲听着周围人的嘲讽，朝着祁谦的方向望了过去。 祁谦就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般，在休息结束之后，就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翻看着空梦发给自己的资料，一边看一边背。 对于祁谦来说剩下的时间并不多，他想要尽快成为初级机械师。 他是贫民，大多数人对于贫民是很歧视的，在加上他现在还不是出机械师，想要接到单子赚钱，很难。 最快的赚钱方法就是，成为初级机械师。 机械师是什么？是最重要的职业。就算是祁谦只是个贫民，只要成为了初级机械师，大家都会高看他两分。 大不了就是因为他贫民，在接单子的时候多承受一些白眼，把价格压得比市场低一些而已。 祁谦很需要钱。沈高阳之后的治疗就是一笔巨款，无论治疗所需要的费用有多高，祁谦都不可能放弃他。 谷玲垂下头来思考着自己昨天和祁谦的交谈，第一次怀疑，自己昨天是不是说错话了。 他们言语上对于祁谦的侮辱，真的会因为祁谦不搭理他们就停下吗？现在祁谦就没有回复娄立于一行人的话语，可他们嘲讽的话语也没有停下来。 在面对贫民的时候，他们所展露出的优越感相当明显。 娄立于一行人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可空梦安排的任务除了祁谦之外都没有人完成。声音所持续的时间也不长，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当当”的敲击声。 谷玲在休息结束之后也没有在乱想了，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面前的金属上，敲击了起来。 在快要下课的时候，空梦来到了教室里。 此时陆陆续续已经有八九个人完成了三千次敲击了，但还有一半多的人没有完成她所布置的任务。差得最远的谷玲，现在才完成了可怜兮兮的五百次而已，距离两千次，还差一千五百次左右。 “这点任务都完不成，真够废物的。”空梦毫不犹豫的进行了批判，“等到你们都完成了，至少都是第二天了。尤其是你古凌，才五百次，一个上午你才敲击五百次，这也差太多了吧？” 不少人转过头看她，可她完全不敢说话。 “今天有十个人完成了我订下的目标，还算不错。”空梦的目光从中人身上掠过，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明天我就不上课了，直接锻造。没有完成的人，没有完成的次数，明天翻倍，明天再完不成，就继续翻倍。” 空梦补充道：“别以为能够一直拖延下去。后天我会安排下一次的敲击次数，如果还是无法完成，就继续给我叠加。如果在期末考试之前，有人还欠着次数没有还完，那就给我滚回家去，不用浪费时间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空梦看了谷玲一眼。 在所有人中，问题最大的就是她了，谷玲自己完全没有把握，自己能够完成任务。 “只不过，鉴于古凌是才来的，古凌我给你一次机会。”空梦淡淡的道，“在第一个周，我可以允许你利用课余的时间锻造。课余时间锻造的次数我也算你过。但是你得给我发视频过来，我得确定你不是让别人帮忙的。” “这种优待的时间只持续一个周。一个周结束之后，和他们一样，我只算上课的时候有没有完成任务，明白了吗？” 谷玲回答道：“我明白了。” 空梦道：“至于已经完成任务的人，明天就轻松了，就给我背零件的数据。” “三个月之后，我会组织一次考核，考核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让你们进行一次初级机械师的模拟考，让你们看看你们和中级机械师的差距。” “如果考核的成绩很差的话，那就给我做好被我训练到死的准备，听明白了吗！” “是！” 空梦还想再说些什么，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她的话语。 看着众人松了口气的样子，空梦冷哼一声：“算你们运气好。下课吧。” 得到空梦的指令，众 第一百四十二章 锻造（下） “也就是说，有八百零八个零件，你都不是很有自信自己能够将他们打造而出是吧？”空梦皱了皱眉，只不过很快眉头又舒展开来。 没办法，贫民区和平民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双方的资源差距也太大了。 祁谦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记得那么多零件也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多的我也不说了。有什么不明白你尽管问我就是。”空梦拍了拍祁谦的肩膀，道，“不过，我还是劝你好好想想你为什么一定要成为机械师，或者说对你来说，成为机械师的目地究竟是什么。” “虽然你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但，这份清楚，在很多年后反而会成为你的拖累啊。” “去吃饭吧。” 祁谦不明白空梦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目送着空梦离开，然后自己关上了铸造室的大门。 大概是因为祁谦走得比较晚，食堂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祁谦倒也乐得清闲，在馒头的窗口买了几个馒头。食堂大妈认出祁谦是昨天那个被欺负的男孩子，趁着没人，偷偷给他加了一勺旁边的肉，让他自己悄悄吃。 祁谦笑着道了声谢。 在平民区的服务行业的人大多都是来自贫民区，偶尔祁谦也会像现在这样感受到他们所发出的善意。 等到祁谦吃了饭回到宿舍已经很晚了，再午休一个小时就要去教室上文化课了。 谷玲拎着铸造锤站在铸造桌的前面，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 宿舍的铸造桌的构造与铸造室的铸造桌的构造是完全一致的。祁谦看了一眼铸造桌上的虚拟面板上的数字，二十。 锻造的姿势和金属提炼的分支，也都在二十分至四十分，从来没有及格过。按照谷玲现在的速度，恐怕一年就得退学，更别说想要拿到交换生的资格了。 祁谦记得明姗姗给他的建议是，一开始可以不用管谷玲，让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能够平等的和他相处之后，再帮她。 可是祁谦听着此起彼伏的敲击声，最终还是骂了自己一句：同情心泛滥的神经病，对着谷玲道：“你的发力点不对。” 两个人昨天才吵了架，今天上课谷玲也没有告诉祁谦铸造室的位置，祁谦愿意再锻造的时候放慢速度给谷玲教学，谷玲已经很感激了，她没想过再回到宿舍之后，祁谦会教她，看上去有些木木的。 “这样看着我干什么？”祁谦道，“发力的原理你是知道的吧？” 谷玲点头道：“这点我知道，小腿带动腰部，再由腰部带动手臂抡动铸造锤是吧？” 这些基础的问题谷玲还是知道的。 祁谦点头道：“嗯。现在我教你一次，你看好。只不过这并不是我以前所使用的方法，所以我的动作也不是很标准，你看着就行了。” 祁谦走到另一张铸造桌的面前，给金属升温，房间的温度骤然提升。在头顶的空调立刻将风力开到了最大。 祁谦掂量了一下铸造锤的重量，握住锤柄，双眼紧盯着烧红的板铁，双腿紧扣住地面，力量从小腿蔓延，瞬间迸发至腰间，腰侧肌肉带动背部进行扭转，力量传达至手臂。 “当——” 铸造锤精准的砸在了板铁上，发出一声巨响。 虚拟面板只是顿了顿，虚拟面板上的数字就已经跳到了一，谷玲看了看祁谦的评分，锻造的姿势评分为八十五，金属提炼的评分有八十八。 这个评分可以说是相当高了，是谷玲评分的两倍多。 祁谦回头看了谷玲一眼，道：“你学会了吗？” 谷玲老实地摇了摇头，道：“不是很会。” “很简单。”祁谦也没有指望一教就会，打开自己的虚拟面板，找到自己在凯尔猎杀者团队中买的书的资料，其中有当初黄永安推荐给他的那本《锤炼法则》。 《锤炼法则》这本书中附带了一段关于教学的视频。教学的视频很短，就是书的作者，轻巧的抡起了自己的铸造锤，砸向金属的视频而已，但他的动作相当流畅。 祁谦将屏幕调整成屏幕共享模式，让谷玲也能看见自己的虚拟面板，道：“你看看他的姿势，你应该能发现吧？他不是在用尽全力挥锤。” “全力挥锤的确能够让自己的力量都爆发出来，但是同样的，一锤下去，所带来的反弹力也会给身体带来很大的负荷。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了吧？力量太弱，锻造的力量不够，力量太强，反弹力也会给自己带来一定的负荷，如果控制不好的话，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 “就像是你现在的双手，你已经因为反弹力太强，受不了了吧？” 谷玲点了点头，道：“我不太清楚应该用多少力量进行锻造，这个有什么技巧吗？” 第一百四十三章 依附 自从祁谦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在休息，这么长的时间，谷玲也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 虽然她的双手还是有些颤抖，但想要挥动铸造锤进行一次锻造，那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谷玲回想着祁谦的姿势，深吸口气，双腿分开，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之后，大喝一声，双腿同时发力，力量从小腿直接窜到自己的腰部，腰部转动带动背部，再传到手臂。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这么大，由双腿爆发而出的力量，几乎让她完全无法控制。 “当” 铸造锤一下子砸在板铁上，可谷玲的身体却因为用力过猛，被敲击所造成的反弹力震得退后了好几步，双臂也被反弹力震得酸麻胀痛，连带着整个人的脑袋都有些嗡嗡作响。 虚拟面板上的数字跳动了一下，谷玲凑上前去看自己的两项数据的评分。 锻造的姿势评分为三十二，金属提炼的评分却有五十。 谷玲有些错愕，转头望向祁谦，道：“姿势不够标准吗？我是按照你的姿势学的啊？金属提炼的评分都到了五十，怎么姿势的评分只有三十二啊？” “你刚才的姿势是正确的，动作还算标准。”祁谦道，“可是我们是什么？机械师。我们使用铸造锤的目的是锻造。直接人被震得倒退好几步，这怎么铸造？” 谷玲没有回答，皱着眉头，样子看上去有些无奈。 她对于机械师这个行业还算了解，否则在当初就不会一眼看出祁谦给自己的双腿进行了一些改造了。 可书面上的了解始终太过片面，直到现在，她真的踏入这个行业了，她才意识到自己在之前似乎把成为一个初级机械师想得太简单了。 祁谦想了想，补充道：“至于金属提炼这个板块，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金属提炼和力量还有控制有关，必须要通过长时间地锻造来找窍门。” “好。那我们接下来是继续吗？”谷玲的双手握住铸造锤，手都在发抖。 祁谦道：“不了，还有三十分钟就要上课了，该准备上课了。而且你需要一段时间来休息，你的双手已经受不了了，再继续下去，会影响下午的听课质量。剩下的，晚上再说吧。刚好，也放松一下肌肉。” “对了，你如果不想以后成为肌肉女的话，记得适当的给自己的手臂放松一下。” “这点我还是知道的！”谷玲小声嘀咕道，“我也没有那么笨吧。” 祁谦并没有多说什么。 谷玲沉默了很久，感慨道：“我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说你是个贫民很可惜了。” “他们？谁啊？”祁谦反问道。 “像是黎柳儿和边沿啊，明姗姗也提过一两次。说如果你是贵族或者是平民的话就好了。这样你就可以专心学习了。”谷玲揉着自己的肩膀，道，“之前我觉得有些夸张了，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 祁谦叹道：“不是的。我如果是个贵族或者是平民，我可能永远都不会走上这条路。我最初走上这条路，是因为想要钱啊。” 祁谦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对于金钱的渴望。他是因为双腿残疾，想给家里省钱才决定学习机械的。 但凡他是个贵族或者是平民，只要他不缺钱，他恐怕就不会对机械师感兴趣。 “你还真是……哪怕是骗骗我也好啊，比如说，说自己是为了理想才想要做这个的，听上去多高尚。”谷玲背靠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天花板，道，“说为了钱，就显得俗气了很多。” “我从来不觉得柴米油盐酱醋茶俗气。”祁谦道，“为了生活下去，俗不俗气又怎么样？如果娄立于给我二十万，他昨天就算把我摁在地上打，我也只会笑嘻嘻的说一句，打得好。在打完之后给他点烟都行。” “做人有没有尊严，行动优不优雅，思想高不高尚，这些比起活着来说，都太轻了。” 祁谦的声音很轻，谷玲却是第一次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苦涩。 过了好一会儿，谷玲不好意思的道：“昨天的事，非常抱歉。我不是站在娄立于那边，也不是认为你是错误的。我只是觉得，这样做可能会给明姗姗添麻烦，我们已经承受了她很多恩情了。而且说不定娄立于真的有苦衷……” “你只是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而已。”祁谦一针见血，“这也很正常，我们的思维有所不同，所以我们的行动也会有所不同。因为在你的眼中，我始终只是个贫民而已。” 谷玲无法反驳祁谦的话语，小声的道：“抱歉。” 祁谦叹了口气，道：“你也不用感到抱歉。说到底，你原本是贵族，贫民的想法原本就不在你的思考范围之内，因为在你们的观念中，贫民都是需要依附贵族和平民存活的。” “但是你忘了，我和明姗姗不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反击 谷玲还惦记着祁谦的话，默默地走到教室里。 教室的位置是固定的，昨天是怎么坐的，今天还是怎么坐，祁谦的位置就在谷玲的位置的后面。 昨天才被祁谦擦干净的桌面，今天又变得很脏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做了些什么，桌子上散发着一股相当难闻的味道，桌面上的那些骂人的话语还在。 只不过在昨天的“杂种”“垃圾”之类的词语中，夹杂了i几个“去死”这样的词汇。 谷玲将一切收在眼底，她可以肯定，又是娄立于那一群人。毕竟，在整个班级中，只有他们对祁谦的恶意最大。 其他人对祁谦虽然说不上有什么好感，但大多都还是选择地保持沉默。 一边是刚刚才认识的贫民区来的同学祁谦，另一边则是他们已经相处了很多年的同学、朋友，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祁谦进入教室就看见了自己的桌面上的那些文字，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将桌子和板凳擦干净了，就这样坐在了位置上。 从祁谦擦拭桌椅板凳开始，娄立于和他的朋友就发出了嬉笑，讽刺的话语并不停歇。有的话语就连谷玲都听不下去了，可祁谦却还是面无表情地坐着，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背诵空梦早上所发来的那些资料。 好在这种嘲讽和嬉笑持续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上课铃很快就打响了。在上课铃打响的瞬间，许乾就进入了教室，不断轻咳着。 刚站在讲台上，许乾就注意到了祁谦的桌子，只是他并不太想管这些，也没有开口问，而是直接敲桌子继续上课了。 自从祁谦上次在食堂打了娄立于一拳之后，谷玲就知道祁谦的脾气其实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了，就担心祁谦冲动之下又把娄立于打一顿。 一连几天，祁谦都没有像是之前那样，直接对娄立于进行攻击了。 可令谷玲没有想到的是，一切并没有因为祁谦的不反抗而停下，甚至还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第一天出现在祁谦桌面上的只有侮辱性的文字，第二天就多了一些不知道从哪儿来得难闻的液体，第三天就开始莫名奇妙的多出了很多虫子的尸体，第四天就开始出现鸟雀的尸体了。 祁谦转入班上已经一个周了，今天是第七天，也是祁谦唯一一次被他们用水泼到了身上。 知道近身打不过祁谦，娄立于他们这次可没有近身，而是从二楼，在祁谦的必经之路上，给祁谦淋了一盆水下来。 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水，味道相当难闻，而且隐约有些泛黄。祁谦伸手将衣服上的水拧了拧，白皙的衣服都变黄了不少。 二楼传来一阵哄笑声。祁谦看也没看一眼，就这样顶着这一身回到了宿舍。 路上的人很多，再加上祁谦作为学校唯一一个贫民学生，大多数人都记得他的脸，此时他的身上又有这么大的味道，一时间不少人都将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 ，脸上的厌恶相当明显。 原本他在学校就不受欢迎，这些厌烦和嫌弃的目光倒也没给他带来多大的伤害，祁谦面无表情地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回了宿舍，脸上似乎还带着什么奇怪的液体，反正味道都不好闻就是了。 原本正在挥动铸造锤的谷玲看见祁谦这个样子，吓了一跳，铸造锤都差点掉落在了地上。 谷玲咽了口唾沫，嘴唇颤抖着，几次想要说话，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祁谦主动问了她一句：“你现在还能说，我不理他，这件事就能过去了吗？”说完，祁谦回到了厕所洗了个澡。 尽管祁谦用了很多洗发水和沐浴露，身上还是若有若无的带着些许难闻的味道。 祁谦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想了很久，从联系人中找到了黎柳儿。 祁谦：队长，现在有空吗？ 黎柳儿：我在哦，我刚结束一个任务，在房间里休息。怎么了吗？哎呀，难道是需要队长的关心了吗？ 祁谦在看见黎柳儿的消息的瞬间，就笑了起来。他完全能够想象出黎柳儿说这些话的语气和表情。 祁谦：有一件事我想要问队长。 祁谦：我记得，队长说过，自己当选凯尔猎杀者团队的队长的时候，有很多人不服气，认为队长是个女性，不应该成为队长。 黎柳儿：是的哦，很离谱对吧？一群不如我的人，因为我的性别，笃定我不会有他们走得更远，太蠢了。 黎柳儿：看样子，你也是遇见这样的事情了啊？ 祁谦：嗯，差不多吧。大概就是他们觉得，和一个贫民一起上学很丢人，觉得贫民很恶心，该去死。 祁谦：虽然他们也给不了和实质的伤害，但是时间一长，就很烦了，我需要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第一百四十五章 装聋作哑 祁谦笑着回复了句：我明白了队长。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丢人的。 做完这些之后，祁谦将通讯的页面关闭，继续背诵空梦之前发送给他的数据，就像是完全没有被这些事情影响一般。 倒是谷玲，看着祁谦这个样子有些心神不宁，沉默了好一会儿，谷玲还是开口喊了句：“祁谦。” 祁谦偏过头来，道：“怎么了？锻造上有什么问题吗？” 谷玲摇了摇头：“不是的，我想要说的不是关于锻造上的问题，我想要说的是娄立于他们的问题。” 见祁谦的脸色冷了下来，谷玲连忙道：“我不是想让你继续忍下去……已经一个周了，这种行为也没有因为你的不反抗而停下，继续忍下去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所以呢？你是希望我反击吗？”祁谦看着谷玲，道，“现在你不担心我动手会给明姗姗带来麻烦了吗？你是贵族出身，你应该知道，如果我动手，会给给我进行担保的明姗姗带来多大的影响。” 谷玲沉默了下来，犹豫着道：“我其实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过分……我只是站在贵族的角度上来看，你现在的价值还没有到给明姗姗添麻烦，明姗姗会帮你解决的地步吧？” “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我觉得，祁谦，你和明姗姗的关系只是互相利用而已，应该没有这么牢固。” “谷玲，你真的没有明白吗？明姗姗和你不一样，她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物品，也不是一个代号。”祁谦看着谷玲思索的双眼，道，“要不要打个赌？就赌，就算是我把娄立于打了一顿，明姗姗也会站在我这边。” 谷玲没有回答祁谦的话，祁谦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次日上课的时候，谷玲完全明白了什么叫做坐如针毡。锻造课的时候，她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总是分心，还被空梦单独拎出来骂了一顿。 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她看见祁谦的桌面上清晰的写了一句“青女生的狗杂种”，她就知道完蛋了。 祁谦很尊重自己的母亲邵燕，在看见这个话语的瞬间，眼中的怒火相当明显。 祁谦问了句：“是谁写的？” 也许是感觉到祁谦的态度和之前不一样了，娄立于的小团体中的人都收敛起了面上的笑容，互相对视着，没有人回答。 在之前，他们写得东西比这句话脏多了，可是也没见祁谦发火和质问，现在祁谦突然质问，让他们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写的，怎么了？”娄立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嗤笑道，“怎么？贫民区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东西？还不是靠卖……” 还没说完，祁谦直接冲到了娄立于的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一下子将他抡在地上。 背脊骨发出细微的声音。 这下子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想要拦住祁谦，可祁谦却是毫不犹豫的挥出一拳，一拳砸向了娄立于的腹部。 这次可不是食堂那次了，祁谦根本没有手下留情。常年抡铸造锤的祁谦力气大得很，下的又是死手，只是一拳，娄立于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你踏马疯了啊？”娄立于往后面退了两步，可却又被祁谦抓住了衣领。 “啪”的一声，祁谦一巴掌扇在了娄立于的脸上，抓住娄立于的手臂，绕到娄立于的身侧，见娄立于被扇得发懵，三两下就将他的两条手臂卸了下来，尖锐刺耳的声音在教室里飘荡。 周围有不少人想要冲上来，在见到祁谦的行动后却又有些迟疑了。 娄立于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漆黑的枪管就抵在了他的上颚，他甚至能够感觉到从枪管上所传来的冰冷的寒意。 娄立于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轻举妄动，祁谦一定会开枪。 “我父母双双失踪，我没有亲人，孑然一身，你猜你把我惹毛了之后，我会不会开枪？” 说着，祁谦还转动了一下自己的枪。 “我说了很多次了，别烦我，当耳旁风啊？”祁谦调转了枪管的位置，用枪管指向娄立于的咽喉，“这么想死？我日行一善成全你，你觉得怎么样？” “我杀过人的。在变异种生存区。” 此话一出，围绕在周围的人几乎都是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对于他们这些过着安稳日子的人来说，杀人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就连原本就猜到祁谦一定杀过人的谷玲，在听见这些事情的时候也是脸色煞白。 谷玲毫不怀疑，如果当初她没有说出她很有钱，恐怕她现在也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娄立于没有说话，他现在也说不出话，眼睛瞪得很大，眼泪都掉了下来。 说到底，娄立于也不过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而已， 第一百四十六章 娄立于的身世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下来，没有人说话。 过了半晌，祁谦松开了自己攥住娄立于衣领的手，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娄立于直接朝着许乾的方向扑了过去。 许乾连忙将娄立于接住，看着娄立于的双臂耷拉着，只是一摸就感觉到了，祁谦是直接把娄立于的双臂卸下来了。 “许老师。”娄立于的眉眼中全是愤恨。 还没等他继续说话，就听见许乾轻呵一声：“闭嘴。” 祁谦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张手帕，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空气枪，扫了一眼娄立于：“长点记性，没事别烦我，谢谢。对了，记得把馒头的钱还给我。” 说完，祁谦把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全都推开，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离开了教室。整个班没有一个人敢拦他。 只有谷玲发现了，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祁谦回头看了她一眼。 虽然祁谦什么都没有说，可这种僵持的感觉让人很不好受。 “许老师！他……” “别说了。”许乾看了娄立于一眼，将他扶到了座位上，替他把手臂接上，道，“你今天又干了什么？我应该说过很多次，最好离他远一点。” 娄立于怒气冲冲的道：“他只是一个贫民！他凭什么……” “你的体内没有贫民的血液吗？”许乾斥道，“如果你体内没有贫民的血液，你现在应该在贵族区接受最好的教育，而不是在这里！” 在场的众人中，也就只有谷玲对于娄立于的身世不太了解，其他人都很清楚许乾在说些什么，此时都是保持着面无表情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低下了自己的头。 娄立于没有想到许乾会说这些，脸色发白，一把推开许乾，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许乾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对着剩下的人道：“都散了，上课吧。” 一旁的元嘉实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句：“许老师，祁谦和娄立于那边，不用管吗？” “不管他们！”许乾现在也正在气头上，道，“我们上课！”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就这样暂时放在一边的时候，许乾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突然看见赌博的页面跳出了一条新的提示。 “我是贫民，也是来自圣塞尔小镇的猎杀者。我赌在我离开沙莱机械研究学院之前，一定会开出十枪。” 赌约的发起人的位置，清晰的写着“祁谦”二字，并且他在“是”这个选项中，已经压了十万。 看见这一幕，许乾就知道这件事闹开了，那种无力又烦躁的感觉几乎是瞬间将他席卷。 许乾劝过祁谦很多次，让他忍一下。这不只是为了娄立于，同样也是为了祁谦。 娄立于并不是平民，从血脉上来说，他拥有贵族的血脉。但娄立于的身份特殊，他的父亲是一位有妻子的贵族，他的母亲只是贫民区出身的青女而已。 也正是因为母亲贫民区人的身份，娄立于无法拥有继承权，他也无法在贵族区生存，而且贵族并不承认自己与一位贫民，还是一位青女，生下了一个孩子。 如果没有贵族的认可，那么娄立于就只能去贫民区。 可贵族同样也不太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去贫民区吃苦，最终选择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一位平民区人，让娄立于以平民的身份留在了平民区。 但娄立于的母亲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她被那位贵族的妻子杀死了。 与其说娄立于是讨厌祁谦，痛恨贫民区人，倒不如说他是厌恶自己的母亲，恶心自己的身份。 再见到祁谦这样一个贫民的时候，他对父母的愤怒延续到了祁谦的身上。在祁谦还没有到学院的时候，许乾听着严咏思将祁谦安排在了自己的半期的时候，许乾就明白了，他们的矛盾是避无可避的。 一个会将在父母那里受到的气迁怒，另一个则是会反抗。 可是严咏思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学院就是希望祁谦将这件事闹大，闹得越大越好。 原因很简单，他们也不想要一个贫民区的学生。 明泽男爵的要求他们不能拒绝，毕竟那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可是明泽男爵的身份高贵，那就注定了他不会因为一些小事来给学院施压。 祁谦如果是在学院中闹事，只要将事情闹大了，那么等待他的就只有学院扣下的大帽子，学院就有光明正大将他逐出的理由。 许乾让祁谦不要反抗，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清楚，只要祁谦反抗了，那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退学。 当然，如果明泽男爵会强烈的站在祁谦这边，则又是另一种情况了。不管怎么说，能够试探到祁谦和明泽男爵的关系，对于沙莱机械研究学院来说都是赚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痛恨（上） 文乐冷笑道：“下注？你敢？这一把祁谦就不可能输，而且我们下注也只会给祁谦造势而已。” “说得好像我们不下注这件事就能过去了似的。”有人反驳文乐的话。 “好了。”元嘉实拍了拍桌子，道，“别说了，等许老师回来，看学院那边是怎么说的吧。” 文乐转过身问谷玲：“古凌，我记得你和祁谦是一个宿舍的吧？你了解他吗？” 谷玲摇了摇头，如实道：“毕竟我们才认识没多久，说了解，的确谈不上。” 说到这里的时候，谷玲的样子相当坦然。 没办法，她说的是实话。她和祁谦认识的时间也并不算很长，不过几个月而已。她又不像是黎柳儿、边沿和季语他们这种过命之交，祁谦现在都还是提防着她的，她对祁谦，的确说不出了解二字。 文乐见谷玲的样子认真，似乎也没有撒谎，撇了撇嘴，转了回去。 谷玲思索了很久，给祁谦发了句消息过去：你现在哪儿？ 祁谦正在记资料，看着谷玲的消息来，还有些诧异。 要知道，他和谷玲的关系说好也算不上，说不好也算不上，谷玲突然关心他一下，祁谦只觉得奇怪：宿舍。沙莱机械研究学院是封闭学院，不许学生外出的，我也只能在宿舍。 谷玲：许老师被严咏思叫走了，恐怕之后会给你找些麻烦。 祁谦：我知道。 谷玲看着祁谦这样不咸不淡地回应着急了：“诶，你就没想过他们找你麻烦你应该怎么应对吗？” 祁谦想了想，回了句：你放心，这件事肯定影响不了我的。只不过恐怕得麻烦明姗姗来一趟了。 谷玲：…… 谷玲：我有点不明白你了。你经常麻烦明姗姗，恐怕不太好吧？ 祁谦：遇见自己的能力解决不了的问题的时候，强撑着粉饰太平是没有意义的。我宁可多欠一份人情，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事情上面。 祁谦：我的确可以忍住，真要忍住不闹大也可以。可是我会在这上面浪费很多的精力和时间，我认为很不划算。 谷玲想了很久，没想明白祁谦的想法，但是还是道：那好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刚结束了这边的通讯，祁谦还没多看几个数据，就看见明姗姗的消息发送了过来。 明姗姗：严咏思跟我说，你惹了祸事呢。[笑] 只是看明姗姗的话语，祁谦就能感觉到明姗姗现在的心情很好，回复道：那怎么办？我给添了大麻烦。 明姗姗：怎么会，倒不如说我和你的想法不谋而合。 明姗姗：你想要成为初级机械师需要多长的时间？ 祁谦：快的话，半年之内，慢的话，最多两年。 这个时间是祁谦仔细考虑过的结果。 如果快的话，他在半年之内应该就能将所有零件的数据完全记清楚，并且熟练的打造。零件这种东西，想要进行锻造并不是很难，可零件的数量太多，很考验锻造。 祁谦原本就是双腿残疾，在锻造上的确不占便宜。目前来说，祁谦最担心的就是他锻造的速度没有那么快。 只不过按照他的故算来说，两年的时间他应该也能很好的适应标准的锻造的姿势了。 明姗姗：也就是说，你认为自己会在十七岁之前成为初级机械师啊。很有自信嘛。如果能够在这个年龄成为初级机械师，那你也算是初级机械师中的佼佼者了。 祁谦：十七岁的初级机械师，在亚特兰城虽然不多见，可是在加维克城还是有很多的。怎么样？你明天要来一趟吗？ 明姗姗：当然。你是我送进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我可不能看着你被他们欺负，正好明天我还有些事情想问你。明天见。 祁谦：明天见。 虽然祁谦早就知道明姗姗并不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可是在得到确切的支持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他所能完全信任的人不多，沈高阳算一个，明姗姗算一个。就连黎柳儿、边沿、季语，他都多少对他们有些怀疑，无法完全信任。尽管大家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了，也是一样的。 谷玲回到宿舍已经有些晚了。见祁谦还在看资料，就像是闲聊一般，和祁谦说道：“今天在你走后，许老师说了一下娄立于的身份，说他的体内有贫民的血液。我今天去问了一些同学，他们说娄立于的父亲是一个有妻子的贵族，母亲是一个青女。” “原本那个贵族的妻子是不想让娄立于的母亲把孩子生下来的，但最后不知道怎么达成了协议，同意娄立于出生，但是那个贵族的妻子杀死了娄立于的母亲。” 第一百四十八章 痛恨（下） “可是……”谷玲想了想，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说他的母亲也有责任？可是他的母亲只是一个青女而已。曾经是贵族的谷玲比谁都清楚在这些贵族的眼中，青女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说白了，这就是欺软怕硬的一种表现而已。”祁谦看了谷玲一眼，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多少变化，“他现在的身份是平民，他无法责怪作为贵族的父亲，那么他就只能迁怒于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比他的父亲身份卑微，甚至比不上他现在的身份。” “再说迁怒于我吧，也是这个道理。他无法责怪自己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母亲也已经死了。可与母亲一样的弱势群体却还在，所以他才会迁怒于我。” “总的来说，只是恃强凌弱而已。” 说到这里，祁谦嗤了一声，眼中的嘲讽相当明显：“如果他敢反抗，如果他的怒气是冲着比他更强的人发的，我还会称赞一声有骨气。他所作的行为，本质上和他的父亲没有一丝一毫的差距。” “在他们的眼中，从来没有看得起贫民，给了所作的事情理由，那么就弱化了恃强凌弱的本质。” “你知道你们在劝我原谅或者是劝我不要大动干戈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祁谦也没想要等到谷玲的回答，而是直接道，“我只觉得无聊。无论是什么原因，也不应该成为他把气撒在我身上的理由。” “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能粉饰他的行为是恃强凌弱。” 谷玲其实很少听祁谦这样长篇大论的说一件事。 祁谦性格冷淡和她也没到那种能够谈心的地步，但总的来说对她也还算客气，除了偶尔刺她两句之外，并不会对她进行攻击。这还是她第一次听祁谦这样嘲讽地提起一个人。 早在她和祁谦还没有来到沙莱机械研究学院之前，明姗姗就说过了，祁谦与她是朋友关系。 祁谦自己曾经说过，明姗姗和她不是一类人。 谷玲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突然问了句：“可你不担心明姗姗那边吗？我记得明姗姗是商人啊……” “所以她和你不是一类人。商人是最会计算得失的，他们不会让自己亏本。”祁谦道，“放心吧，你很快就要明白了。” 谷玲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祁谦很明显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她沉默了很久，最后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第二天上午祁谦就跟没事人一样出现在了铸造室，甚至还是坐在了空梦给他留下的位置，就像是昨天的一切都是假的一般，根本没有影响到他的情绪。 倒是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娄立于，今天并没有出现。 空梦看着坐在位置上的祁谦，道：“昨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小子胆子挺大啊，在这种时候还想着开盘？怎么？想给学院一个下马威啊？” 原本知道祁谦和娄立于矛盾的人并不多，在加上有许乾粉饰太平，学院还刻意隐瞒，大多数人最多只是知道新来的两个学生都是走后门来的，其中那个从贫民区来的和娄立于很不合而已。 真正将事情闹大的，是祁谦开盘，并且下注的行为。 “倒不是我在给学院下马威，是学院在给我下马威吧？”祁谦并不胆怯，只是看着空梦道，“如果是贫民区的其他人，说不定真的会抱有忍一忍的想法，但是我不会。” 剩下的话，就算是祁谦不说，空梦也明白。 因为他是个孤儿，自然也就没有了牵挂。 祁谦的父母失踪了三年。在这个世道，贫民失踪都可以说是常态了。他们的亲人没有能力也没有足够的金钱去寻找他们，所以，大部分贫民失踪超过一年，就会被判定为死亡。 至于他们失踪后去了哪里，有谁在意呢？ 说到底只是贫民而已。 祁谦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父母已经失踪三年了，大概率都是死亡了。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会受娄立于的气？大不了就是一死，就这么简单。 正当祁谦认为空梦会劝慰他的时候，空梦却哈哈大笑起来，对着祁谦道：“不错！就是要这样！机械师都是有脾气的。冲你撒气？什么狗屁东西！我最讨厌这种仗势欺人的。” 这些题外话，空梦也没有说太多，继续讲了课，为他们布置任务。就像之前一样，布置完任务之后，空梦就在四周略微转了转，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去。 铸造室中只能听见铸造锤敲击在金属上的声音，完全听不见人说话的声音。 一直等到中午午休，祁谦终于收到了许乾发送而来的消息。 许乾：来一趟教务处吧。明姗姗已经到了，娄立于和娄立于的养父也都到了。 祁谦：我明白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护短（上） 祁谦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明姗姗抬头看着他，没等严咏思开口，明姗姗便笑道：“祁谦，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一个月都没有吧？”祁谦明白明姗姗是在给他撑腰，心里有一股暖流涌出，脸上的表情相当柔和。 他并没有具体地和明姗姗说过他和娄立于是怎么回事，严咏思肯定将这些事情或多或少的告诉明姗姗了，只不过从严咏思的嘴里说出来，话中的意思，多半就是更有利于娄立于。 在这种情况下，明姗姗毫无保留的选择了站在祁谦这边，这种感觉很好。 “也已经很久了。”明姗姗笑着道，“坐到我这边来吧。” 娄立于都还是站着的，祁谦此时却要坐下。娄立于的养父皱了皱眉头，看了明姗姗一眼，最后却只是嘴唇动了动，并没有说什么。 严咏思还是和之前一样保持这礼貌的笑容，可在望向祁谦的眼神中，却是多了些什么。 作为在场众人中，唯一一个贵族，明姗姗的地位那是显而易见地。即使是大家对于她抢了严咏思的话语有些不舒服，却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这就是贵族的地位，远远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即使他们对再讨厌明姗姗，再不满她的行为，也没有人敢对着明姗姗多说一个不字。 祁谦坐在了明姗姗的旁边，明姗姗终于将目光转向了严咏思，道：“我父亲近些年来身体不好，所以今天是我代替他来的。这是我的身份卡。” 话音一落，米娅就从自己的口袋中取出了明姗姗的身份卡，将身份卡双手平托，让严咏思可以很好的看见明姗姗的身份卡，但它却并没有将身份卡递给严咏思观看的打算。 身份卡上的贵族二字是用特殊的字体写成的，字体上还有一些特殊的花纹，在光照下所呈现的样子都与身份卡截然不同，只是一眼，严咏思就能看出，这并不是伪造的。 “您客气了。看您的气质，就能感觉到您并不是平民区人和贫民区人，我又怎么会怀疑呢？”严咏思笑了笑，轻巧的将自己的目光从身份卡上收回，道，“今天主要是想谈谈祁谦和娄立于的事情。” 明姗姗微笑道：“好，那我就先听听你们这边的说法吧。” 话语中的傲慢相当明显，就连严咏思这样习惯了和各种性格的人打交道的类型，听着她这样说都是呼吸一滞。 祁谦转头望向明姗姗，明姗姗却像是感觉不到自己有多失礼一般，喝了口茶。 倒是娄立于的养父冷哼了一声，可在明姗姗将目光转向他的时候，他却又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说的样子，只是看着桌上的茶杯。 “简单的来说就是，祁谦和娄立于发生了一些小矛盾，祁谦却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枪。甚至后来，他还开盘压自己一定会动用自己的枪。这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我们的教学了。”严咏思的样子看上去有些为难，道，“您也知道，我们只是个学院而已，我们也需要考虑学员的安全。” “像祁谦这样的学员，实在是太过危险了。作为完成过一次任务的猎杀者，他可以在校园内持有枪支，并且现在影响太过巨大，我们也不得不做出选择。” 明姗姗露出恍然的表情，转头看向祁谦，问道：“祁谦，你说，他说得属实吗？” 祁谦接收到明姗姗的目光，道：“自然是不属实的。” “可是祁谦说你说的不属实。”明姗姗故作迷茫的转头望向严咏思，道，“能给我看看监控器的记录吗？” 见严咏思正要打开自己的虚拟面板，明姗姗补充道：“当然，是要完整的记录，而不是视频被裁剪之后的记录。毕竟，没有完整的记录，我也不能判断真相嘛。” 正在打开虚拟面板的严咏思的手略微顿了顿，道：“但只要祁谦动用枪支的片段就能够证明他有危险了吧？” 明姗姗摇了摇头道：“当然不能。只有一个祁谦动用枪支的片段，那怎么证明他有危险呢？万一是娄立于先对祁谦动手的呢？祁谦作为一个猎杀者，在遇见危险的时候，下意识的动用自己最强的武器，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吧？” “你的意思是我先动手的？”娄立于怒道，“我……” “我没有和你说话。你是想以藐视贵族罪被逮捕吗？”明姗姗笑盈盈地将目光转向娄立于，眼神中的厌恶相当明显。 没等娄立于继续开口，娄立于的养父立刻拦住了他，道：“抱歉。他并不是有意的。” 明姗姗哼了一声，又看向严咏思：“怎么样？有完全没有进行裁剪过的视频吗？啊，视频长一些是没关系的。我是一定要看见前因后果的那种。怎么样？你拿、得、出、来、吗？”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明姗姗刻意放缓了声音，声音中的挑衅相当明显，严咏思背后甚至冒起了冷汗。 严咏思算是 第一百五十章 护短（中） “是。” 有严咏思站在自己这边，娄立于挑衅的看了祁谦一眼，道：“就是我和祁谦发生了一些言语冲突，然后他就对我动手了，就这么简单。盛怒之下，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也是有可能的。我认为祁谦继续留在我们学院还是太过危险了。” 严咏思叹了口气，望向祁谦的眼神也有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却并没有明确娄立于的话语的真假：“如果你没有将枪拿出来，事情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说完，严咏思看向了明姗姗，“您也听见了？” “嗯。我听见了。”明姗姗望向祁谦，道，“不过，凭借娄立于的话语就给祁谦定罪，我很怀疑你们的教学水准呢。况且，比起娄立于，我还是更愿意相信和我认识了这么多年的祁谦嘛。祁谦，他说的是真的吗？” “只要我今天在这里，那就谁也不能污蔑你。” 祁谦读懂了明姗姗眼中的认真，道：“娄立于在我的桌上写了‘杂种’‘垃圾’这样的词汇，在我打饭的时候掀翻我的餐盘，还不赔钱。在昨天之前，还给我破了脏水。在事发当天，我的桌面上还写了‘青女生的狗杂种’这样的词汇。” “我倒是认为，是娄立于先对我进行挑衅的。” 看着明姗姗沉下的目光，没等明姗姗质问，严咏思便道：“一个玩笑而已，最多不过是有点过分的玩笑。同学之间嘛，这也很正常。” “就是啊。”娄立于的养父也来劲了，道，“最多就是我儿子有些不听话而已，可是先动手的可不是我儿子，是祁谦！” “我儿子可没有直接对祁谦进行攻击！” 最主要的就是这一点，最先动手的是祁谦，并不是娄立于。 原本还有些担忧的娄立于，在听见严咏思和自己的养父的解释之后，娄立于就像是立刻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马上收起了自己的那点点紧张，看着祁谦的目光都充满了傲慢。 “哦？是吗？” 正当明姗姗准备反驳的时候，却听见一旁的祁谦开口喊了一句：“严咏思。”没有带上尊称。 明姗姗在旁边，严咏思自然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和祁谦翻脸，看了一眼坐在明姗姗身边毫无存在感的祁谦。 不等他询问祁谦想干嘛，就听见祁谦来了一句：“你这个青女养大的狗杂种。” 严咏思的脸色一变：“你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人话是吗？”祁谦并不避开严咏思的目光，转头和明姗姗笑道，“所以我说杂种就是杂种，连人话都听不懂。那我就再说一次吧，ii这个青女养大的狗杂种。” 原本坐在一旁的许乾厉声道：“祁谦！你过了！” 严咏思一拍桌子：“满嘴脏话！” 祁谦看向娄立于，道：“怎么？不是说只是玩笑吗？我这也是玩笑啊？你们怎么不笑？不好笑吗？之前娄立于说我是青女养大的狗杂种的时候，你们不是只是觉得是玩笑吗？怎么现在不觉得是玩笑了？” 有着明姗姗坐在祁谦的身边，严咏思就算是想站起来，或者是对祁谦进行教育也不行，最后只是憋出一句：“说到底，你只是贫民而已。这种玩笑当然只有我们能跟你开，你怎么能和我们开这种玩笑？” “说得好。”明姗姗微笑着看着严咏思，道，“毕竟平民和贫民之间的差距很大嘛，骂了就骂了，对吧？社会的阶级就是如此分明，要怪就只能怪祁谦没有一个好的出身嘛。” 听明姗姗这样说，严咏思只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明姗姗就对着他说了一句：“既然祁谦不能和你开这种玩笑，那我应该可以吧？严咏思，青女养的狗杂种。” 在场的所有人皆是变了脸色，就连祁谦也是满脸愕然的望向明姗姗。 他完全没想过，明姗姗会说脏话。 祁谦和明姗姗认识这么多年，明姗姗始终保持着贵族的优雅，说话语调平缓、温和，穿着打扮也多是端庄、 大方的样子，就连重话都很少说。这还是祁谦第一次听见明姗姗骂脏话。 “怎么不笑呢？是不好笑吗？”明姗姗笑吟吟的道，“你说祁谦的身份低微，所以不能和你开这种玩笑。那换成是我，总行了吧？或者说，我认为我应该在你的身上，复刻一下娄立于对祁谦的行动。在结束之后，如果你还能笑得出来，我就认同这是个玩笑。如何？” 没有一个人敢接明姗姗的话。 究竟是不是玩笑，在场的各位再清楚不过了。 明姗姗看向娄立于，道：“我把这句话返还给你。青女养的狗杂种。” 娄立于的双手握拳，眼中的愤恨差点就要溢出，可明姗姗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是道：“我对你做了些调查。袁奋文男爵的私生子，对吧？母亲的确是个青女。所以，你真才是青女 第一百五十一章 护短（下） 明姗姗的话语冷淡，就像是一盆冷水，直接从娄立于的养父的头顶浇了下来。 同样是贵族的孩子，明姗姗和娄立于的地位那可是天差地别。 明姗姗的父母都是贵族，虽然母亲已经死去，可作为明泽男爵的独生女，明泽男爵早就在她幼年就提交了申请，将明姗姗定为了自己的继承人。只要明泽男爵一死，那明姗姗马上就会成为男爵。 可娄立于呢？不过就是一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而已。袁奋文男爵的爵位这辈子都不可能给他一个私生子，况且他的名字还被挂在平民这里，想要袁奋文男爵为了他得罪明姗姗，那是绝不可能的。 甚至可以说，如果袁奋文男爵知道了自己的私生子得罪了明姗姗，说不定他还会在盛怒之下完全和娄立于断绝关系。 明姗姗是未来能够和他平起平坐的贵族，没什么感情的私生子，只不过是一个小角色而已。 “还请您多考虑一下。”严咏思苦笑道，“不管是您也好，还是袁奋文男爵也好，都不是我们一个学院能够得罪的啊。” 实际上中级机械师的地位就已经不比一般的贵族低了，但问题是沙莱机械研究学院只是学院，并不是组织，他们对那些已经是中级机械师的老师并没有控制的权力，也无法控制他们。 沙莱机械研究学院虽然有不少中级机械师作为老师，可中级机械师大多都是很有个性的人，数量也少，自然也不可能完全为沙莱机械研究学院所用。 反正中级机械师是不可能没有去处的，学院若是出了事，他们直接选择看热闹也有可能。 严咏思并不打算得罪任何一方。 明姗姗也知道自己的目地已经达到了，也没有纠缠下去的想法，道：“让娄立于继续呆在一班也行，但是我需要一个保证。所以，如果下一次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就别怪我用一些强硬手段了。” “放心，我们明白。”严咏思也算是松了口气，事情能就这样解决，自然是最好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留了。”明姗姗站了起来，对着祁谦道，“要送送我吗？” “好。”祁谦也站了起来，对着众人道，“那我就先去送明姗姗了，如果之后有什么事情，许老师和严主任给我发消息就好。” 说完，祁谦也不留恋，跟着明姗姗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只是还没走出几步，明姗姗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平常我没看出来，现在我发现了，祁谦，你这张嘴真的挺会说嘛。” “平常我可没看出来，你这么会阴阳怪气哦。” 面对着祁谦，明姗姗早就没有了之前在办公室的时候的那种冷漠，看上去温和了很多。 “我平常也没看出来你，贵族小姐也会骂脏话。”祁谦笑了笑，道，“今天多谢你。” “不客气。”明姗姗眉眼弯弯，“不管是从私交还是从利用的角度，我都不会看着你被他们欺负的，你知道的。不过，以你的性格来说，应该一开始就会反抗才对啊？怎么愣是等了这么久？被人欺负却不反抗，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不如让我猜猜你的想法？” 说是这样说，明姗姗却并没有停下来等祁谦答应的意思，而是自顾自的道：“是因为谷玲，对不对？谷玲肯定认为你不应该给我添麻烦，因为我跑这一趟对我来说肯定是弊大于利的，毕竟现在你还没有成为初级机械师嘛。而且，娄立于的身世看上去，的确有一点可怜。” 祁谦点头道：“没错。她的观念和我的观念差太多了。为了避免以后出现观念不合的问题，所以……” “所以你决定直接让她直观的见识到，她的观念在平民区是行不通的，对吧？”明姗姗接下了祁谦的话，道，“谷玲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重塑自己的观念，而且在平民区中所得到的经验在贵族区也不一定会适用。如果谷玲真的回到贵族区了，她恐怕也不适合当一个家主了。真是个残忍的做法。” 祁谦没有说话。 他的手段其实算不上多高明，谷玲缓过来之后，肯定也会发现这是他的计谋。他原本可以反击，但是他没有，而是顺应了谷玲和许乾的建议选择了沉默，让事情愈演愈烈，为的就是证明他们是错的。 在意识到自己的观念出现问题之后，谷玲就必须重塑自己的观念。 在观念进行重塑的时候，思维和三观就会朝着与自己接触最多的人进行靠拢，最终趋于一致。 那么，谷玲之后的观念就会变得和祁谦一模一样。等到了那时候，祁谦就可以完全不用担心谷玲会对自己出手了。 “我需要一个保障。”祁谦道，“我不相信她。” 明姗姗叹了口气，道：“可是明明有很多种方式，可以让明姗姗信任你的，你却选择了对她来说冲击力最大的一种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初级机械师测试（上） 祁谦很清楚，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资格提还恩情的事的。 在他最需要钱的时候，明姗姗借给了他二十万，还让他进入了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甚至在这种时候，还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站在他这边。 尽管祁谦心里也清楚，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是互相利用，这一切都是明姗姗在进行投资，可说他心里一点都不感动，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他现在甚至连个初级机械师都不是，无论明姗姗想要什么，他都无法给她提供帮助。 “怎么了？”见到祁谦正望着自己，明姗姗伸出手在祁谦的面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祁谦问道：“我需要成为什么等级的机械师才能帮得上你的忙？” 明姗姗想了想，道：“大概需要成为中级机械师吧。” “我明白了。我会尽快成为中级机械师的。”祁谦的面色凝重，道，“十年之内，我一定成为中级机械师给你看。” 明姗姗笑了笑，眼睛弯成漂亮的弧度：“要加油啊。祁谦。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你的身上了。” 说完，明姗姗便道：“那我先走了，下次见。” “再见。” 一直等到明姗姗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野范围之内，祁谦才长出了一口气，回到了教室去。 等祁谦到达时候，教室中的人也差不多到齐了。 看着祁谦进来，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不少人的目光在祁谦和娄立于的身上来回滚动。 娄立于没有和之前一样挑衅祁谦，甚至制止了自己的朋友想要对祁谦i女性讽刺的举动。 祁谦的桌子也被更换成了没有被刻字的干净、崭新的桌子，桌子上和抽屉里，也没有了之前的那些动物的尸体、污水等东西。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恐怕学院的打算是将这件事轻轻地翻过去了。在祁谦做出了那样冲动的举动之后，学院依然没有让他退学，这就证明了学院的态度了。 谷玲对于这些事情知道得要比别人更多一些，从学院的态度上也能猜到，明姗姗并没有向她像的那样，觉得祁谦给自己添了麻烦，而是在这件事上选择了坚定地站在了祁谦这边。 如果不是明姗姗的态度足够坚定，恐怕学院也不会将这件事轻巧地揭过了。 祁谦并不在意别人是怎么看他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和往常一样，在正式上课之前，自己一个人背着数据。 经此一次，整个一年一班的氛围都变了。不说大家看着祁谦就害怕吧，但至少没有人敢惹他了。只不过有一点是没有变的，那就是还是没有什么人和祁谦随便搭话。 之前是因为大家讨厌祁谦，现在则是因为大家都害怕祁谦的枪支和猎杀者的身份，也担心祁谦真的会在盛怒之下做出杀人的举动。 这对祁谦来说倒也不是坏事，他原本就不喜欢与人交谈，只要这些同学不来招惹他，他自然也不会闲得慌，去找他们麻烦。 学习生活逐渐变得平静下来。 每天清晨祁谦就会起床开始背数据，上午跟着许乾学习文化知识，中午就这么点休息的时间，他也会抽空被数据，下午跟着空梦学习结束之后，只要还有时间，他还会给谷玲的锻造进行一些指点。几乎每天都是重复着这样的生活。 空梦是出了名的严厉和脾气不好，但她对祁谦却很有耐心，只要是她给祁谦进行的指点，祁谦都能很好的完成，并且还能举一反三。 有时候就连空梦自己都感觉自己给祁谦施加的压力太大了，说到底祁谦也不过十五岁而已，按照祁谦现在的进度，在这两年成为初级机械师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根本就不用太过着急，好好巩固自己的知识也是可以的。 有好几次祁谦留在铸造室，空梦晚上给他加课直接加到了晚上十一二点，回到宿舍的时候，祁谦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就像是丧失了思考能力一般，看上去相当疲惫。 受到祁谦的刺激，谷玲也变得认真了起来。 比起祁谦和同班同学，谷玲在机械方面的天赋并不算高，甚至可以说是很弱，再加上她的起步实在是太晚了，无论是在体力上还是思维上，她都不占据优势。 一直等到三个月之后，在祁谦的帮助下，她的锻造姿势和金属提炼的分值才终于稳定在了六十左右。 转眼间，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沙莱机械研究学院是全封闭式学院，进入学院之后就不能随便离开，但每一年都有两次假期，每学期的课程只有五个月的时间，祁谦和明姗姗入学的时间比较晚，只上了三个月左右，这学期的生活就到了尾声。 每年，沙莱机械研究学院都会有两个月的假期，每学期的课程结束，可以休息一个月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初级机械师测试（中） 空梦站在讲台上，目光从众人的身上掠过，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中。 二十二个人，也就只有祁谦看上去冷静一些，其余人多少都有些焦躁了。除了祁谦之外，也就谷玲的状态还算过得去。 只不过谷玲在机械方面的天分的确不高，空梦只是看着她锻造的姿势和铸造锤敲击的频率就能判断出，她最后的成绩不会太好，只能说她的成绩已经达到了她现在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祁谦将一整块金属提炼完成之后，对金属块进行降温后便坐了下来，以极快的速度在金属块上进行零件的刻画。 初级机械师所需要学会的零件大多数都比较简单，用简单的工具就能进行制作，只不过对数据的要求相当严苛。 祁谦的动作很快，手也很稳，刻刀所落下的位置都相当精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少零件在祁谦的手中成型，被祁谦分门别类的放好，他的手指灵活的控制着刻刀，样子相当专注。 空梦看了眼时间，现在距离模拟考核结束只有二十多分钟了，按照祁谦现在的速度，等考核结束的时候，差不多能刚好完成一百个零件。 空梦的双手攥成拳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祁谦的方向，细算着祁谦能不能完成考核。 终于，铃声响了起来。 在铃声响起的瞬间，祁谦刚好完成了最后一个零件的最后一刀，将零件放好，过了好一会儿才长出了一口气。 “都给我停下。”空梦看着有人还在动手，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桌子，“时间已经到了！都给我停下！” 等到所有人都停下之后，空梦将早上的试卷下发到了每个人的手上，道：“上午许乾已经批改完成了。我很遗憾，成绩到达初级机械师标准的只有两个人。” 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到了祁谦和娄立于的身上。 祁谦的努力一直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娄立于在祁谦的身上吃了大亏之后，一直很努力想要试图超越祁谦的第一，如果说只有两个人合格，他们两个人合格的可能性最大。 空梦将自己的虚拟面板放大，让所有人都能看见成绩，道：“祁谦，九十八，有两个零件的数据错误。古凌，九十六，刚好踩在及格线上啊。” 听了空梦的话，众人皆是将目光转移到了谷玲的身上，满脸愕然。 只有祁谦的表情还算平静，他和谷玲一直住在一个宿舍，对于谷玲有多努力，他再清楚不过了。 谷玲自己显然也没想到自己有九十六分，长出了一口气。也就是说，在剩下的时间，她只需要多在锻造上花费一些精力就可以了。 “三个月的时间记住了一千七百多个零件的数据，在此之前没有任何机械的基础，不得不说，我必须承认，你的确是个相当努力的人。”空梦扬了扬下巴，毫不留情的对剩下的人进行批评，“至于你们其他人，你们要不要看看你们的成绩？也娄立于有一个八十九还算能看！剩下的人呢！全都是七八十、七八十。” 空梦嗤道：“亏你们还比古凌多上两个月的课！看看你们的成绩！还想成为初级机械师？这点成绩？在梦里成为初级机械师吧！” 有人不服气，小声的道：“可是古凌只有记性好啊，她的锻造水平很一般啊。” “少废话。”空梦怒道，“我只看得到试卷考核和锻造考核，古凌已经完成了一半！你这个试卷考核都还不能完成的废物在骄傲些什么！” “按照这样的进度下去，只要古凌不是脑子突然出现问题，凭借她的努力，她都能拼出一个初级机械师的身份来。初级机械师，努力所占据的重要性是远远大于天赋的，这点你们都看不明白吗？” 成为初级机械师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可是在座的所有人中，除了祁谦和谷玲，都是通过了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天赋检测的并且被归于一班的，就证明了他们的天赋原本就不是很差。 可对于初级机械师来说，努力所占据的比例比天赋要高得多，也就只有锻造所需要的时间卡得比较严，在锻造上需要一些天赋而已。 谷玲在锻造上的天赋也不高，学得慢，但好在距离成为交换生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如果这两年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锻造上面，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成为初级机械师。 铸造室顿时安静了下来，没人敢多说一句。 空梦继续道：“那么我们接下来，开始检测你们的锻造成绩。就按照试卷考核的名次顺序来，让我看看你们距离初级机械师有多远。” 说着，空梦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个检测器，道：“这个检测器会检测出不合格的零件，并且进行统计。假期虽然没有作业，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知道自己的弱点究竟在什么地方，在假期的一个月的时间想办法提升。” “第一个，祁谦。将你 第一百五十四章 初级机械师测试（下） 就连早就对祁谦的成绩有所估计的谷玲，在听见空梦确定祁谦已经能够称之为初级机械师之后，脸上的震惊也是相当明显。 十五岁成为初级机械师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十五岁成为机械师的贫民，恐怕祁谦是第一个。 “祁谦并不是天赋很高的类型。”空梦太了解自己的学生了，在他们决定将一切原因归结为祁谦是很有天赋的类型之前，阻断了众人的想法，“的确，祁谦的天赋并不算弱。但是却不一定比你们的天赋更强。祁谦很多次在铸造室让我给他加课，上到十一二点才回宿舍。别把他的努力也抹杀掉。” “祁谦你也别太自信了。你这次是勉强完成的一百个零件，差点时间就不够用了。我现在不建议你去进行初级机械师的考核，沉淀一段时间再说吧。” “是。” 对于祁谦的成绩，空梦很满意，点头道：“好了，继续，古凌，上来吧。” 谷玲也将自己的零件带到了空梦的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没有将零件全都制作完成，只完成了六十多个。” 空梦没有回答她，倒是下面的同学在听见谷玲只完成了六十多个零件之后，发出了不少嘲笑声。 检测器在盒子中扫了扫，很快就有两个零件变成了红色。空梦将这两个零件取了出来，对着谷玲道：“六十多个零件中，只有两个不合格，合格率不错，速度太慢了。下去吧。继续，娄立于上来。” 一直到检测完成，除了祁谦之外，成绩最好的就是娄立于了，他有八十六分。令人惊讶的是，谷玲在锻造上成绩只是在中下，比她成绩更差的，大有人在。 谷玲锻造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可总体上来说，绝对算不上差。 空梦看了众人一眼，不少人在发现自己的成绩比不上谷玲之后，皆是低下了头，什么都不敢说。 比不过祁谦还可以说是天赋的原因，可比不过谷玲那就肯定是因为不够努力了。谷玲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锻造的姿势和金属提炼才勉强到了及格线，天赋在整个一班绝对算不上好，说不准还是天赋比较差的类型，唯一的一点优点，可能就是记性好。 在三个月的时间背诵的一千七百多个零件的数据，这个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但也就是这样而已了。 “好了。”空梦环顾四周，道，“虽然古凌不是很有天赋的类型，可人家可不是蠢货。这一个月我会留在学校，如果有人不想回家，想要留在学院学习，有问题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那么，祝大家假期愉快。” “祁谦和古凌留一下。” 众人陆陆续续的散去，教室里只留下了祁谦和谷玲，空梦也不多说，直接问道：“你们要回家吗？” “我留在学院。”谷玲回答道，“我的成绩差太多了，我担心这几年无法成为一个初级机械师。” 祁谦则是道：“我要回家一趟。我朋友重病。虽然在和我聊天的时候他总说自己没事，但是我得亲眼看看才放心。等我带他检查之后，应该就会回来了。至少耽误两个周吧。” 听到这里，谷玲才想起来，沈高阳的身体不太好，落下了病根，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空梦道：“行。那古凌这段时间就跟着我吧。祁谦等回来之后再来找我。不过，你成为初级机械师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一些。” 祁谦道：“因为欠了很多人人情，我还想要很多钱，给朋友治病必须尽快提升才行。” “有个目标总是好事。”空梦挥了挥手，道，“去吧，尽快回来吧。你才达到初级机械师的标准，我需要给你看一下你锻造姿势上的问题，看看有没有办法提升你的锻造速度。” “多谢。” “不用客气。机械师这个行业还没有出过贫民机械师，给他们一点震撼也是好事。”空梦笑了下，道，“回家去吧。” 祁谦和空梦、谷玲道别之后便离开了铸造室，回到了宿舍中。他的东西并不算多，很快就收拾好了，离开了沙莱机械研究学院。 平民区的打车点比贫民区要多得多，很快祁谦就在一个打车点打了一辆车，等到了晚上，祁谦才终于到了贫民区内，敲响了沈高阳家的房门。 祁谦和沈高阳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面了，正当祁谦想着好久不见该怎么开口聊天的时候，沈高阳打开了门，当头就是一句：“你是不是有病？你没钥匙啊？你敲门。” “滚进来。” 此话一出，一下子将祁谦准备叙旧的想法全都收了回去，直接步入主题：“你的腿怎么样了？呼吸道呢？” “就这样呗，我感觉好些了，可以不用吃药了。”沈高阳满不在乎道。 可是祁谦却能够感觉到沈高阳的病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复查（上） 一听祁谦这样说，沈高阳瞬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半天都没有回复一句。 他们的父母关系就不错，否则祁谦的父母也不可能把祁谦直接托付给沈高阳的母亲，独自离开了。 要知道，这个时代可不是什么好时代。虽说现在的科技水平高了，很多地方都有监控器和摄像头，可人在快要死亡的时候，那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沈高阳的母亲一个人拖着两个孩子过了这么多年，对于祁谦来说，她就像是自己第二个母亲，沈高阳就是他的弟弟。 就像是沈高阳不想看见祁谦的机械小腿到达使用年限后，祁谦再也站不起来，独自冒险前往了圣塞尔小镇一样，祁谦也不可能就这样看着沈高阳重病，直接不管他。 对外，祁谦都是说的沈高阳是他的朋友。但是对于比较亲近的人，他都说的，沈高阳是他的弟弟。 “但是，几万块啊。”沈高阳的背弯了下来，“就这样砸下去，一个水声都不一定能听见。我真的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如果我当初没有去圣塞尔小镇就好了。” 祁谦过了很久才说：“那也不是你的错。只是我们太穷了而已。” “如果我有很多钱就好了。”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金钱实在是太重要了，尤其是像他们这样曾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没钱日子的人来说，金钱就是立身的根本，他们很清楚金钱的重要性。 无论如何，沈高阳都不希望祁谦在自己的身上浪费这么多钱。 那是几万块啊。贫民一个月的工资大多都只有八百，一年也就九千六而已，扣除掉吃穿需要的金钱，一年最多也就存下五千而已。 几万，那是贫民得存好几年，甚至是十多二十年才能到达的数字。 “如果是你出事，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也会去圣塞尔小镇的。”祁谦坦然道，“所以你不用自责。而且我已经能够通过初级机械师的考核了，你等我几年，我以后一定能赚很多钱。” “你想学机械，不会就是为了钱吧？” “我不为了钱为了什么？为了理想啊？对我们这样活着都困难的人来说，理想不就是狗屁吗？” 两人一直聊到半夜，沈高阳最后还是决定和祁谦一起去圣塞尔小镇找董汐给他在做一下检查。 如果只是找一般的医师，那么所需要的金钱只有可能会更多，倒不如直接去凯尔猎杀者团队那边，好歹他们都是猎杀者，看病还能打个折。 次日二人很早就出发了，给黎柳儿和边沿、季语他们都发去了消息。 他们刚准备接个任务，可看见祁谦的消息，又将任务延后了一些，准备多休息一会儿，先看看沈高阳的情况再说。 等到祁谦到圣塞尔小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空尤和往常一样，看上去有些吊儿郎当，只是在看着沈高阳的时候，感慨了一句：“之前看上去多好一孩子，现在都这么瘦了。” 沈高阳还和他开玩笑：“哪有这么夸张？干脆说我是移动的骷髅架好了。”只是没说到两句就又咳嗽了起来。 圣塞尔小镇这边的风沙，要比亚特兰城的风沙大得多，风一吹，沈高阳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仅仅只是半年没见，沈高阳就已经瘦了很多了。原本还算正常的身体，现在看上去也纤细了很多，行动的速度也变得不如以前快了，整个人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变得虚弱了很多。 祁谦和空尤道：“今天主要是带沈高阳来复查的。我看他的样子，总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事。” 空尤又打量了一下沈高阳，点头道：“看他现在的样子，的确应该好好检查一下。” 没等空尤多说，一阵急促的喇叭声便从他们的身后传了过来。 “下午好！”黎柳儿半个身子都探出了车里，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去吧去吧。”空尤叹了口气，用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感慨了句，“所以我才说，生活只折磨苦命人啊。” 车很快就停到了他们的面前，祁谦和沈高阳上了车。 一路上黎柳儿不停地回头望着沈高阳，有些犹豫的道：“沈高阳现在怎么这么瘦了？” “我也不太清楚。而且身体也变得虚弱了很多。”沈高阳皱着眉头，又问季语，“季语呢？这段时间怎么样？” “我？”季语想了想，摇头道，“我倒是没有什么。毕竟我当时出现的问题就是两条腿，两条腿都换掉之后就没事了。倒是你，你的确应该来复查一下。你和我的情况可不一样，你当初呼吸道就出现问题了，也只能用药物暂时抑制而已，也没有办法根治。” “我之前让他来检查，他还把我骂一顿。”祁谦对着沈高阳道，“看吧，我就说，你应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复查（中） “黄永安吗？”黎柳儿笑了笑，道，“如果被他知道了你这么快就达到了初级机械师的标准，可能会气死吧。毕竟他的两个学生这么久了，都还没有通过初级机械师的考核。” 祁谦叹道：“我现在还没有通过初级机械师的考核。估计得过几个月，好好沉淀一下再去考核。” “诶，成为初级机械师之后应该就能赚钱了吧？”季语转过头来看坐在最后的祁谦，道，“十五岁的初级机械师，无论是在亚特兰城还是在加维克城都算是很少见的了。” “不过，并不代表以后。”黎柳儿对机械师的了解显然比季语更多一些，“祁谦的年龄实际上还是个很大的问题。他之前全靠自学，并没有很明确的体系。初级机械师这种不是很看重天分的等级他还能追上，可如果是想要成为中级机械师，祁谦就不是很占便宜了。” 祁谦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弱点，点头道：“我也知道，所以现在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是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已经快要到凯尔猎杀者团队的基地附近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边沿倒是提了一句：“不过，我并不建议你现在去考核。说到底，祁谦，你现在的身份是贫民。十五岁的初级机械师并不多，如果你现在就通过了初级机械师的考核的话，难免会树大招风。” “最好是等你十六岁之后，再去通过考核。一些天赋不错的初级机械师都是在十六岁之后才通过初级机械师的考核。在你十六岁之后通过考核，贵族和平民区的人对你的警惕性就不会这么高。”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祁谦点了点头，道：“差不多。我是下半年出生的，沉淀几个月之后也就十六岁了。” 黎柳儿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倒是季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偏过头去问沈高阳：“他们在说什么？”在看见沈高阳只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他们是什么意思之后，满意的将脑袋转了回来。 边沿的车开得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到了凯尔猎杀者团队的停车场。 只是众人才刚到大厅，井樱就迎了上来，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目光在祁谦、沈高阳和季语的身上盘旋。 显然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说，但这个事情不适合让他们三人知道而已。 黎柳儿收起脸上的笑容，对着季语道：“去吧，和祁谦一起带沈高阳去复查一下，正好你也复查一下。这么久了，你也没有复查。” “行。”季语嘻笑着道，“反正我肯定比沈高阳的情况好，都这么久了，我都没怎么瘦，还胖了两斤。” 说着，季语推着沈高阳走了两步。 黎柳儿对着祁谦道：“回见。” “回见。” 一直走到电梯里，祁谦都一直保持着思索的表情。 季语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道：“想什么呢？对了，我记得你之前带回来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她的情况怎么样？” “没想什么。”祁谦收回自己的思绪，道，“你说谷玲啊，我也不清楚她和我的朋友究竟达成了什么交易，现在和我一个学院，一个班级，一个宿舍，她的身份是伪造的，给的是一个男性的身份。” 季语道：“也就是说，你和她都是插班生？那怎么所有人都抓着你一个人欺负？” “什么欺负？怎么回事？”沈高阳将目光转向祁谦，眼中的困惑相当明显。 这些事情祁谦并没有跟季语和沈高阳说过，季语知道这些事情肯定是从黎柳儿的口中得知的。 祁谦简短的将再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事情告诉了沈高阳和季语，道：“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是贫民，和贫民一个班级他们无法接受吧。在这种时候谷玲保持沉默其实是正确的，否则这些针对就会牵连到她的身上。我朋友会给我兜底，可不一定会给她兜底。” “没意思。”季语撇了撇嘴，“你们学院的那些人也很搞笑。你能成为插班生也是学院的意思，针对你有什么用？有本事去和学院谈啊？” “贫民、平民、贵族，这个身份就这么重要吗？贵族也有可能会出现垃圾，贫民也会出现好人啊。” 季语一直不太明白这些划分有什么意义。 在圣塞尔小镇中，贫民的数量是最多的。黎柳儿的队伍中，也就他们几个人是平民而已，其余所有人都是贫民。季语也没有觉得他们有什么不好。 祁谦道：“各自的想法不同罢了。在两座城池划分的时候，贵族给了两座城池很大的支持也是真的。” 只是闲谈的工夫，三人就已经到了董汐的办公室。 和之前一样，董汐的办公室的门大开着。 听见敲门声，董汐抬头看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复查（下） 董汐叹了口气，道：“这个屋子是之前收拾出来的，比较重要的病人住院就会住在这里，由我来照顾。之前我就想着，沈高阳的情况太糟糕了，就把屋子收拾好了，把一些检查的仪器都搬进来了，想着之后他可能会住院，到时候就不用收拾了。” “没想到，沈高阳的情况恶化得这么快。这才几个月而已，甚至连一年都没到。我还以为在药物的帮助下，他至少得过一年才需要住院呢。”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沈高阳的情况怎么样？” 董汐解释道：“变异种的由来你应该是清楚的吧？说白了就是原本就不稳定的黑玫瑰病毒在动物的体内，对动物进行影响，从而导致动物进行变异，这也就是变异种的由来。” “在人的体内也是同理。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每年都会散发药物，这些药物会暂时让黑玫瑰病毒稳定下来。只不过药物的作用却是治标不治本。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们的身体也会越来越弱，原本被压抑得很厉害的黑玫瑰病毒会在人的年龄到达三十岁左右，开始剧烈地反扑。这也就是为什么，一般人的年龄很难超过四十岁的原因。” “而天云猎杀者团队的毒素诱发了黑玫瑰病毒的变异。也就是说，身高阿姨那个现在的身体状况，和一般人三十岁左右的身体状况差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更加糟糕。” “我无法肯定的告诉你，他的病情一定能治好。如果有足够的药物的支持，他也活不过十年。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沈高阳最多再活五六年而已。” 祁谦的双臂垂了下来，脸上的表情相当难看，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董汐摇头道：“从黑玫瑰病毒发现到现在已经两百来年了，如果有别的办法，就不会有永生者的诞生了。住院所需要的费用这些，我需要等看见他们的检查结果之后，再进行计算。” “季语呢？季语的情况怎么样？”祁谦道，“当时季语是直接将双腿都截肢了，他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只是听季语说话所提起的症状，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董汐并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道，“还是得看一下检查结果，不出意外的话，季语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总算是得到了一个稍微好一些的消息。 祁谦回到了沙发的位置坐下，眼中的疲惫相当明显，脑海中却是一直再计算着金钱。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可能放下沈高阳不管的。 董汐看着祁谦这个样子，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成为医师的时间太长了，见过的病患的家属很多。再加上她是猎杀者团队的专用医师，猎杀者团队中的大家基本上都有一个不好的身世，比祁谦和沈高阳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她也没时间可怜他们。 最多只是感慨一句，人各有命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语和沈高阳回来了。 董汐认真的看了两个人的检测报告，道：“季语的状况还好，没有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沈高阳需要住院。” 看着沈高阳脸色大变，董汐想了想，用尽量委婉的语气道：“之后治疗的费用，应该比你想象中的要略微高一些。” 办公室内安静了下来，季语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祁谦，见祁谦的表情都没变，就知道祁谦肯定是已经从董汐那里知道了沈高阳的状态不好了。 还没等他安慰沈高阳，季语就听见沈高阳问道：“一个月大概需要多少钱？” 董汐细算了一下，回答道：“至少需要两万。” “至少？”沈高阳抓住这两个字，道，“也就是说，有可能不止两万，是这个意思吧？” 董汐点头道：“如果你的状况越来越差，那是肯定要增加药物的，那到时候就不止一个月两万了。这是根据身体恶化的速度来算的。如果控制的好，可能之后都是一个月两万，如果控制得不好，所需要的金钱肯定会逐步增加。” “不过我会向团长申请一些资金，毕竟你的体内也有天云猎杀者团队那边所研发的毒素，也是因为毒素所造成的影响，你的身体才会成现在这样的。多少应该会减少一些金钱的消耗。” 董汐很清楚，对于祁谦和沈高阳这样的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金钱了。 沈高阳沉默了一会儿，道：“那我不治了，我没治疗的钱。” 听到这里，一直坐在位置上的祁谦猛然抬起了头，沈高阳就像是没注意到祁谦的目光似的，道：“我们只是贫民，现在也没有多少钱。而且，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就算是继续治疗，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那就干脆别浪费钱了。” 一听这话，季语有些着急了：“治啊！怎么不治！钱可以继续挣啊！但是命只有一条啊！” 季语连忙将目光转向祁谦，可祁谦现在还是没有说话，看 第一百五十八章 传承（上） “诶，不是。”季语连忙站了起来，对着祁谦和董汐道，“我先去看看沈高阳啊，你们先聊着，我们马上回来。”几乎是直接蹿出了董汐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只剩下了董汐和祁谦两个人。 董汐犹豫了一会儿，看着绷着脸的祁谦，道：“如果病人不配合的话，我这边其实不太建议他留下来。毕竟，病人的意愿，是决定治疗效果的关键。” 祁谦道：“能治那是肯定要治的。哪怕只是让他多活一段时间，我也是要治的。” 祁谦的样子看上去很疲惫，闭着眼睛查看着自己的虚拟面板的价格。 短短半年的时间，他就只剩下了三十七万。按照这个速度，他的这点钱，最多也就够付一年左右的治疗费。 这还是状况比较好的情况，如果沈高阳的状况不好，那可能连一年都撑不住。 只是想想，祁谦就有种未来无望的疲惫感。 他完全明白为什么沈高阳会说不想治疗。换做是他，他也不希望自己连累沈高阳。可祁谦和沈高阳相依为命到现在，他绝对不想看着沈高阳就这样去死。 也不知道季语和沈高阳说了些什么，季语直接将沈高阳劝了回来，对着祁谦挤眉弄眼，示意祁谦自己已经好好和沈高阳说过了。 只是沈高阳的脸色还是很差，时不时地咳嗽两声，并没有看祁谦。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董汐以最快的速度将收费单弄了出来，交给了祁谦。 “只能一个月一个月的缴费吗？不能一口气交半年吗？”祁谦看着账单上最下方的一万八千，道，“那之后时间快要到的时候，我可能需要你的提醒。” 董汐道：“沈高阳这种情况，只适合一个月一个月的缴费，如果一口气收半年的费用，可能之后还需要补钱，到时候更麻烦。你放心，时间快要到的时候，我肯定会提醒你的。我也会和团长申请，给他一些资金补助的。” “从现在开始，沈高阳就住在我这边吧。一些基本的用品我这边都有准备，就不用买了。我现在给他做检查，你们要留下来吗？” 没等祁谦开口，季语抢先一步道：“我们暂时就不留下来了。不过，我需要开点药吗？” “你的话不用。”董汐道，“你恢复得不错。只不过还是得注意一下，最好是半年来检查一次。” “好。沈高阳，那我就先和祁谦走了，之后再来看你。” 祁谦在临走前还朝着沈高阳的方向多看了两眼，但沈高阳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就和之前，祁谦要花钱给他治疗假肢的时候，一模一样。 季语见不得祁谦这个样子，连拉带踹地把祁谦拖出董汐的办公室，道：“我真的搞不懂你们俩在想些什么。一个生怕给对方添麻烦，另一个又生怕对方不肯治疗。” “我倒是觉得你肯定能理解我在想什么。毕竟你为了攒钱给你舅舅治病自己一个人就这样跑到凯尔猎杀者团队来了，你忘了？”祁谦冷不丁地提了句，“这样看下来，你不是跟我的想法差不多吗？” 季语骂了句脏话：“你听不出我在安慰你啊？” 祁谦沉默片刻，如实道：“确实没听出……不过你和沈高阳说了些什么啊，他就这样同意了。我还以为要劝很久。” “就随便劝了劝呗。之前假肢的事儿，我也劝过他，也算是有经验了。”季语打了个哈哈，“沈高阳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他是真的不想给你添麻烦。但是，他也是真的不想你一个人就这样活在这世上。” 祁谦叹了口气，道：“坦白说，如果沈高阳死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至少就现在来看，我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为了生存奔波。我的朋友，我所信任的人很少。父母也都失踪了，大概率都是死亡了。”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不知道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季语拍了拍祁谦的肩膀，并没有多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季语才道：“好好休息吧祁谦，我想，你现在很需要休息。” 说完，季语坐着电梯离开了医疗室。祁谦也只是在医疗室的门口多呆了一会儿，但他并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去，而是去了负二楼。 现在是下午，负二楼这边零星有几个人在挑选金属。 只是祁谦的目光并没有在他们的身上过多的停留，而是直接到了武器铺。 难得地，黄永安没有躺在自己的躺椅上，而是在进行锻造。 祁谦不敢去打扰他，就这样站在一边，看着黄永安进行锻造。 黄永安的姿势很标准，与书籍上所记录的姿势几乎一模一样，“当当”的敲击声在武器铺中回响。 但武器铺里，依然没有龚鹏和朱山的身 第一百五十九章 传承（下） 对于这个结果，黄永安倒也不觉得意外。 从年龄上来说，祁谦的年龄的确不占优势，已经开始思维固化，再加上他太早接触社会了，想象力并没有得到很好的锻炼，在有关思考的东西上反应肯定会慢一些。 黄永安问道：“怎么样？你现在学到哪儿了？” 祁谦回答道：“就在来之前，我们才做了初级机械师的测试，勉强过吧。就是在锻造上时间不占优势，我是卡点完成的。” 听祁谦这样说，黄永安一下子没忍住，声音变了好几个音调：“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正当祁谦要开口的时候，黄永安又抬手制止他：“算了，你还是别说了，我怕你说出来的时候，我忍不住揍你。” 祁谦笑着道：“有这么夸张吗？十五岁的初级机械师也不少吧？” “的确不少。但是自学到这一步的只有你一个。”黄永安道，“你看我那两个学徒，龚鹏和朱山，一个二十多了，一个三十，两个人都没能成为初级机械师。” “底子打得再好有个屁用，初级机械师都成不了。” 说到龚鹏和朱山，黄永安的脸色都变差了不少，只是最后，他却没有在多说什么。 祁谦有些奇怪，道：“可是初级机械师不是只用记一些常用零件，和打造一些常用零件就行了吗？直接死记硬背也不可能会过不了吧？能成为你的学徒，天赋总不可能很差吧？” 黄永安道：“这个就和思维的锻炼有关系了。比如，想象力太强的弊端就是容易分心。他们两个人，专注力不够。” “不是天赋不足，在这种时候，天赋越高，他们分心也会越厉害，也就是现在的结果了。” 听黄永安这样说，祁谦道：“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还是……” 还没等祁谦说完，祁谦自己倒是想明白了。 如果不锻炼思维，那么想要成为中级机械师和高级机械师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如果锻炼了思维，注意力也会很容易分散。 初级机械师是可以凭借努力达到的，那锻炼思维总体来说，就是利大于弊的。 见祁谦想明白了，黄永安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道：“你来找我是干嘛的？别跟我说是来问我核心阵法的事情的。核心阵法这种东西，公开的很少，大部分都是机械师的师承积累。” 祁谦摇头道：“我不是来问这些的，我是想问怎么赚钱的。” “赚钱？”黄永安道，“你之前和茉莉他们完成了那个任务不是分了钱吗？怎么还要钱？” “沈高阳的病情加重了，需要钱。你也知道的，我们是贫民出身，没什么钱。现在我已经可以说是多半能够成为初级机械师了，我就想着问问你，怎么赚钱。”祁谦没有隐瞒的意思，说道。 黄永安思索着：“我是有老师的，只不过我的老师已经不在这边了，去加维克城搞研究去了。我在刚成为初级机械师的时候，就是我的老师在有人找到他的时候，就让我制作一些零件。我就是靠那些零件赚钱的。” “像是你这样没有老师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总不可能让你来给我们猎杀者团队的人打造零件，我们隔得太远了。” 祁谦一下子泄了口气。 的确，沙莱机械研究学院和圣塞尔小镇的距离太远了。而且沙莱机械研究学院是全封闭式的学院，就算是黄永安有心给他提供帮助，那他也没办法将打造好的零件寄出学院。 就算是他能够将这些零件从沙莱机械研究学院从学院寄出到圣塞尔小镇，这部分的成本也太高了，根本就不划算。 “不过……”黄永安摸了摸下巴，道，“你们学院应该有不少中级机械师吧？有和你关系比较好的老师吗？或者说比较信得过的。你去问一下，看看他愿不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也可以说是准初级机械师了，而且你还年轻，说不定还能成为中级机械师的。你的老师只要不是蠢得冒鼻涕泡，那应该还是会卖你一个人情的。” 祁谦郑重的道了声谢，又问道：“学院的老师跟我们说了一些中级机械师的考核，我还想问问，成为高级机械师需要什么条件啊？” 黄永安沉默了很久，摇了摇头道：“高级机械师的层次玄之又玄，我自己也只是摸到一点边而已，我也不确定我的想法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暂时就不告诉你了。” “如果有一天你能成为中级机械师，我就把我所知道的一些东西告诉你。” 看着黄永安面色凝重，祁谦道：“但是我不是你的学徒，你把这些东西告诉我，没问题吗？” 黄永安瞪了他一眼，道：“让你占便宜你还不高兴了是吧？你是不是有病？我的东西，我想要给谁就给谁，谁 第一百六十章 变异种的变化（上） 黄永安很久没有说话，祁谦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索性只是站在一旁，什么都没有多说。 过了小半天，黄永安才叹了口气，对祁谦挥了：“我还有工作，之后再聊吧。等你真的成为了中级机械师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东西的。” 黄永安现在的状态绝对算不上好，看起来还有些奇怪，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祁谦有些担忧的看了黄永安两眼，最后却只是说了句：“好。” 祁谦和黄永安所接触的时间并不算长，但能从黎柳儿他们的话语中依稀知道一些黄永安的性格，只要是他不想说，那就算是他们想要知道，那也没用。 看黄永安的样子，总不可能是给他安排一个他无法完成的任务就是了。 祁谦离开了武器铺，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 就在前不久，黎柳儿给他发来了消息：沈高阳和季语怎么样？ 祁谦：沈高阳需要住院，季语的状况要好得多，但是每隔半年还是得复查一次。 黎柳儿：你这边的钱够用吗？住院的话还是需要很多钱的。如果不够的话，我这边倒是可以借你一些。 祁谦：暂时能够撑一段时间，就不麻烦队长了。而且队长你那边也很需要钱吧？一直想让你的弟弟以永生者的方式复活，这也是一大笔钱。 黎柳儿：我和边沿在二楼，要来找我们玩儿吗？看你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可以给你一个大姐姐的拥抱哦~ 看见黎柳儿这样说，祁谦一下子没忍住笑了起来，金钱所带来的压力也因为这句玩笑话消散了不少。 祁谦：好。反正我现在也还没吃饭，能够拜托队长承包一下我的晚饭吗？ 黎柳儿：看在你现在心情不好的份上，勉强答应你吧。 祁谦关闭了自己的虚拟面板，乘坐着电梯上了二楼。 二楼的人相当少，只有零星几个人而已，灯也只是开了几个小灯，一两个大灯，看上去有些昏暗。 祁谦很快就从中找到了黎柳儿和边沿，走到他们的身边坐了下来。黎柳儿的面前放着酒杯，边沿则是刚刚点燃了一根烟。 好在边沿的烟的味道都不重，也并不呛人，只是有点淡淡的草香而已，祁谦倒也没什么闻不惯的，只是对着黎柳儿道：“队长又在喝酒吗？我记得喝酒喝多了手容易抖，对用枪不太好吧？” “偶尔一次啦。而且只是味道很淡的果酒，问题不大。”黎柳儿敲了敲自己的酒杯，道，“边沿的问题明显更大一些嘛，抽烟对肺不好。哪怕只是这种青草叶制成的烟草也是一样的。” 青草叶是近几年来才出现的植物，产量很高，听说青草叶的前身是薄荷。植物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一些影响，原本的薄荷已经变异成了青草叶。 青草叶与薄荷一样，可以用药，有让人提神醒脑的功效，可比起薄荷来说，青草叶的功效更加明显一些。而与薄荷不同的是，青草叶中含有微量的毒素。 这种毒素对人的肺部会产生微弱的影响，不过却并不会和黑玫瑰病毒产生影响。这也就是为什么，青草叶所制成的香烟现在都还比较流行的原因。 边沿笑了笑，道：“只是偶尔而已。” 祁谦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烟头，道：“都已经抽了两三根烟了，还是偶尔啊？” “比起之前来说，已经少了很多了。”边沿也不给自己解释，样子看上去有些疲惫，道，“思虑多了，就觉得烦了，就需要用青草叶所制成的香烟来提高自己的注意力了。” 在这点上，黎柳儿也是深有同感：“的确，思绪太多了就觉得烦躁了。” 祁谦打量着四周，道：“今天的人很少啊。我记得之前我来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的。” “那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其实不止是今天，这段时间的人越来越少了。”黎柳儿看着酒杯中的酒 ，道，“就这么说吧，这段时间猎杀者的死亡率高了很多。之前，两三个月才会出现人员死亡的情况，可是这两个月死亡的频率明显变高了。去变异种生存区执行任务的队伍，基本上每一个月都会出现人员伤亡。如果是去变异种变异区执行任务的队伍，基本上每个周都有人员伤亡的情况发生。” “变异种生存区那边是怎么回事？每个月都会有人员伤亡？”祁谦皱眉道，“是和人进行争斗的时候死亡的吗？” 说到在变异种生存区出现人员伤亡，祁谦的第一反应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争斗。 祁谦曾经就和黎柳儿他们一起去过变异种生存区，和那些变异种生存区中的变异种进行战斗的时候，他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强大的。 变异种生存区中的变异种，最多也就C级而已。如果是队长带队很厉害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出现人员伤亡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变异种的变化（下） 祁谦不是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能从边沿的话语中依稀读出，大概意思就是变异种变强了，问道：“变异种突然变强了吗？没有征兆吗？” “也不是没有征兆，稳定的时间太长了，这就是征兆。”对于变异种，黎柳儿的了解显然比二人更多一些，道，“变异种的由来和存在我们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是受到了黑玫瑰病毒的影响。近几十年来，变异种变异的速度与趋势逐渐稳定下来，这才有了不同的变异种的划分也有所不同的情况发生。” “本质上来说，这就是因为黑玫瑰病毒在生物体内的变异开始逐渐稳定下来了。也可以说是，生物对于黑玫瑰病毒产生了一定的抗体，才会导致黑玫瑰病毒对生物的影响，成为了可以推断的数据。” “但是现在的状况不同了。这些数据出现了一定的问题。也就是说，我们还是能通过黑玫瑰病毒对生物的影响，推断出变异种会变异成什么物种，可是变异种的基础数据却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我这样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祁谦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想了想，尽量用简单的话语道：“说简单点就是，以前一百块就可以买到的东西，现在需要两百块才能买到了，是这个意思吧？” 听着祁谦的解释，边沿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两者的意思的确差不多，可用金钱来作为类比，总感觉和祁谦本人的性格相当相似。 黎柳儿哈哈大笑起来：“你的类比很有意思。不错，就是这样。就等于以前一个人就能杀死的变异种，现在需要两个人才能杀死。具体原因不明。” “最主要问题就是原因不明。”边沿皱着眉，将一点烟灰抖在了桌面的烟灰缸里，道，“也就是说，我们也不清楚之后在变异种变异区和变异种生存区我们会经历一些什么。我们之前的那些经验，很有可能会引导我们走向死亡。” 在这点上，边沿绝对没有开玩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变异种变强了，可变异种变强了已经是一个事实了。这个事实并不会因为他们不知道原因而改变。 而他们之前对于变异种的了解，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杀死他们的利刃。他们必须要时刻警醒，现在的变异种，已经不是他们记忆中，他们所熟悉的变异种了。 黎柳儿又灌了一口酒，压力看上去相当大。 作为凯尔猎杀者团队中的一个队伍的队长，她需要时刻注意这些问题，以防自己的队员出现死亡。 出现这种问题之后，如何平衡任务与队员的需求，又成了大麻烦。 “具体原因不明？”祁谦勉强跟上黎柳儿和边沿的话语，道，“那团长那边的意思是，需要暂时停下来，等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那边给出答案之后再继续吗？还是什么？” 边沿摇头道：“我们不能停下来，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反而是更加积极的去完成猎杀者团队中所出现的任务。” 在祁谦惊愕的目光中，边沿一字一句的道：“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就算是要进行研究，也需要有研究的样本才行。所以就这段时间，所有的猎杀者团队的任务都进行了很明显地激增。猎杀者团队必须想办法尽可能的完成他们的任务，为他们提供研究的样本。” “而且，如果没有猎杀者对变异种的压制，没有人敢保证，这些变异种会不会进行大量地聚集，然后对人类进行攻击。” 听到这里，祁谦皱了皱眉，并没有立刻接过边沿的话语。 的确，边沿的话语也是有道理的，为了大家的未来，猎杀者似乎也不应该退后。可是对于变异种现在的情况的了解又太少了，让大家去冒险，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黎柳儿一口气将酒杯中剩下的酒水喝光，又点了一杯酒，还给祁谦点了一份饭，耸了耸肩：“这就是为什么，我和边沿现在在这里的原因。我不想大家现在去冒险，但是边沿觉得，如果没有足够的变异种的尸体作为实验的样本，之后有可能会出事。” 祁谦打开自己的虚拟面板，查看着任务。 就最近几个月的任务就洋洋洒洒的出现了好几百个，大多数任务都标上了“加急”两个字。 大多数任务的要求都是，需要变异种的血液和变异种的尸体。几乎可以说是肉眼可见的，是为了研究而发布的任务。 不过，也正是因为现在的情况有所不同了，完成任务的难度有增加了不少，完成任务所能提供的资金，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在看到这些之后，祁谦几乎是下意识的道：“下一个会崛起的行业，一定是机械师。” “机械师不是一直地位都很高吗？”黎柳儿问了句，“这还不算崛起吗？” 祁谦划动着任务的页码，道：“不，队长，不一样。现在的机械师的地位的确很高，可是总体来说，针对的是已经有了等级的机械师。只要是没有等级的机械师 第一百六十二章 选择 “有的人认为现在不能退缩，因为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需要实验品。若是这一次退缩了，那就不知道之后会产生什么连锁反应了。可更多的人则是认为，不如等到第一批人去将实验品带回来之后，实验结果初步整理出来之后，我们再继续进行任务。” “毕竟，人嘛，都是自私的。大家都想自己活下来，这也算不得什么错误。” 黎柳儿自己也并不认为这种想法有什么错误，毕竟她也是认同这种做法的：“现在大概就是，我无法说服边沿，边沿也无法说服我吧。” “不管怎么说，我始终觉得在这种时候不能退。”边沿再次抖了抖香烟，道，“不管怎么样，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个机会。” 黎柳儿明白边沿的意思，一言不发。倒是一旁的祁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显然是不知道他们再说些什么的。 在祁谦将疑问问出口之前，边沿伸手揉了揉祁谦的脑袋，道：“吃饭吧。你也不笨，也能大概听懂我们在说些什么。只可惜，阅历跟不上。” 黎柳儿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祁谦不是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他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消化和思考，才能将他们的想法理顺。 这也不能怪他。 在之前的十五年里，祁谦都生活在贫民区里。贫民区中的授课与平民区与贵族区的授课那是天差地别，很多东西贫民区根本就没有教。在谈及这些话题的时候，祁谦需要一段时间来进行反应。 话音刚落，送餐的机器人就挪到了他们的身边，将酒放在了黎柳儿的面前，又把一份饭菜放在了祁谦的面前，做完这些之后自己就离开了，全程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看着餐盘，祁谦愣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对着黎柳儿道：“队长，其实我是开玩笑的。吃饭的钱我还是有的。” “吃你的吧。”黎柳儿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笑着道，“一顿饭钱，我还是给得起的。我可没那么小气。” 原本沉闷的氛围骤然变得轻快了起来，祁谦笑了笑，问道：“所以，你们让我来是干什么？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只是单纯地想问问你的想法而已，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黎柳儿双手托腮，“诶”了一声，“怎么样？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选？好好想清楚哦，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边沿那边。” 祁谦想了想，道：“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站在边沿哥那边吧，只不过这和责任这些没有关系，只是因为有钱拿而已。” “我刚才看了，这些任务的价格都变得很高了。而且大多数任务都是需要的，变异种的血液和尸体，任务的内容并没有很大的变化。” “对于我这种缺钱的人来说，我才不在意什么责任不责任的。我在意的东西就只有一件，那就是资金。资金上涨了这么多，冒险一下也是值得的。” 听了祁谦的话，黎柳儿和边沿都沉默了下来，很久都没有说话。 过了小半天，黎柳儿才问道：“可是变异种变强了，那不也意味着死亡率也变高了吗？你就不担心自己会死亡吗？” “担心啊。怎么不担心。可是成为猎杀者的人，恐怕大部分都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了吧？”祁谦将一次性筷子掰开，道，“对于我们这部分人来说，能够提供多少资金才是最重要的。不过我也不觉得队长你的想法是错误的。毕竟有很多人并不是很着急用钱的，对他们来说，活着的重要性是大于金钱的。” “说起来，季语怎么说？” 提到季语，黎柳儿叹了口气，道：“季语的想法和你的想法差不多。季语的舅舅病重，他的双腿现在又都换成了机械小腿，他倒是宁可冒险去完成任务的。但……” 黎柳儿没有再说下去。 祁谦能明白黎柳儿的意思。 很简单的道理，有的人更加看重金钱，有的人更加看重金钱而已，说白了，都是一回事。只不过问题也来了，凑不齐一个任务的人，那又该怎么办。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事情。 一想到这些，祁谦也觉得头疼，扒了两口饭，看着黎柳儿和边沿两个人沉思的样子，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黎柳儿叹了口气，道：“难选啊，突然觉得，湛立渝认为我不适合做猎杀者团队的团长，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比你起，他的儿子湛云更不适合成为猎杀者团队的团长。”边沿轻嗤道，“至少你还会听取别人的意见，还有足够高的武力值，能够让大家听你的话，他有什么？有一个生怕他磕着碰着的父亲。” 黎柳儿偏着头看了眼边沿，道：“边沿，我发现你最近是越来越暴躁了。我们现在就在二楼诶，湛立渝的人也有不少，搞不好，会将你的意见汇报上去哦。” “我已经快把账目还完了，我可不担心这个。”边沿将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中级机械师（上） “我明白的。”黎柳儿深呼吸了一口气，想了很久，道，“最后给我一点时间吧。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边沿点了点头，二人相顾无言。 …… 次日一早，祁谦就去找了黄永安。 他几乎就可以确定，之后的机械师的地位，绝对会比现在更高，他想要尽快成长起来，就免不了需要黄永安的帮助。 祁谦现在就和两个中级机械师比较熟悉，一个是空梦，一个就是黄永安了。空梦只是因为明姗姗的原因，对祁谦多了些照顾而已，他们二人却并没有多熟悉。 可黄永安不同，黄永安和祁谦已经认识了一段时间了，而且黄永安也是对他进行过帮助的，在这种时候，祁谦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黄永安寻求帮助。 黄永安看着祁谦到来，倒也不觉得奇怪，只是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哟，到我这里来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们这边的人呢。” 祁谦打了个哈哈：“差不多，差不多。反正我们是同一个猎杀者团队的人，这点总是错不了的。” 黄永安哼了一声，道：“滚进来吧。” 黄永安的屋子就在武器铺的后面。 也许是因为屋子就在武器铺的后面，整个屋子的温度相当高，甚至还有很重的金属的味道。 一直等到祁谦跟着黄永安进了屋子，黄永安才问道：“你对中级机械师的了解有多少？” “我就只是知道中级机械师的考核而已，别的都不知道。” 在提起这些的时候，祁谦的面色有些尴尬。 机械师的确是很受欢迎的职业，可同样也是最为神秘的职业。每个等级的划分，机械师的设计图纸，都是不能被公开的东西。 就算是图书馆有不少书籍，还有像是凯尔猎杀者这边也有很多关于机械师的书籍，但书中对于机械师的描述实际上都比较少，只有一些书面上的知识而已，像是什么核心阵法、核心阵法的设计，书面上都是没有的。 书籍上的知识，最多也就只能让祁谦成为一个初级机械师而已。 黄永安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意外的，道：“书上总不可能介绍太多。不过，每个中级机械师对于机械的理解都不一样，我就简单的说一下吧，这样你之后上课什么的，也能你轻松一点。” “我们先来说核心法阵吧。核心法阵说简单一点，就是将这些零件组合，组合成不同的核心法阵。核心法阵的效果不同，给机械带来的效果也就不同。” “打个比方，你的两条机械小腿。两条机械小腿的膝盖位置就是一个大的核心法阵，脚踝又是一个核心法阵，这两个核心法阵的意义就是链接你的膝盖和脚踝，并且让你的膝盖和脚踝保持活动。” “越小巧的核心法阵在制作上也就越困难。越复杂的机械四肢，所用的核心法阵也就越多。” “所谓的改造，就是在不影响核心法阵的前提下，将你想要的东西融入到机械四肢中。对于机械的改造就是，在不影响核心法阵的前提下，将你想要做出的改装，弄进机械里，我这样说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吧？” 祁谦将这些全都记录在了自己的虚拟面板中。核心法阵的存在祁谦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了解得并不多。 他拆卸过自己的机械小腿，自然是知道核心法阵的存在的。在对自己的两条机械小腿进行改造的时候，他也刻意避开了核心法阵，没有让自己所添加的东西对自己的两条机械小腿产生影响。 只不过，祁谦并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原理，只是凭借自己的感觉这样做而已。 “这样说来，对机械四肢进行改造，实际上是中级机械师的课程？”祁谦问道，“那岂不是等于我提前学习了中级机械师的课程？” “你在放什么屁？如果这么容易就算摸到了一点中级机械师的门槛了，那中级机械师就不会这么少了。”黄永安瞪了他一眼，道，“中级机械师的机械改造是，在修改了核心法阵的前提下，还能够让你所改造的物品能够正常使用，并且增添新的功能。根本就不是这种过家家的玩意儿。” 黄永安道：“你给黎柳儿的机械四肢进行过修改，你应该知道，她的机械手臂中所代表的骨骼的东西，被我换成了枪支。这就是我对她的两个核心法阵都进行了修改的结果。” “也就是说，如果想要成为中级机械师，至少要做到这种地步是吧？”祁谦想了想，道，“在不影响机械进行运作的前提下，通过对核心法阵进行修改，从而给机械增加一些自己想要的功能。听上去就很难。” 黄永安怒道：“你这不是说了个废话吗？如果不难的话，中级机械师怎么可能会这么少？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想象力和思维逻辑能力对于中级机械师来说是相当重要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中级机械师（下） 黄永安挠了挠头，道：“我没有进入过机械研究学院，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的教学方式。核心法阵的组成的确是有技巧和规律的，这也许会帮你省些时间，但是还是需要你用大量的时间去堆。”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建议你去找个老师，让老师领着你成为中级机械师，这样的话，进步就会很快了。” 祁谦心里知道，黄永安所说的，的确是进步最快的方法。 在祁谦进入沙莱机械研究学院之后，他就充分的感觉到了有老师和没有老师的区别。有时候空梦对他的指点，就像是一下子将他面前的迷雾拨开了一般，让他很快就清醒了。 这还只是空梦以学院的老师的身份对祁谦进行的指点，如果是以师父的身份进行指点，那么一切就会完全不同了。空梦的讲解只有可能会更加精细，进步的速度绝对会更快。 “但是。”祁谦对着黄永安道，“如果拜师了，那也会影响到我对于未来的规划吧？” 黄永安点头道：“学生在没有完全超越老师之前，自然是需要听从老师的建议的。我就是听的我的老师的建议收下的龚鹏和朱山，不然，我才懒得教徒弟。” 听到这里，祁谦不禁有些汗颜：“这个我倒是觉得能看出来，你确实不适合教学生。不是打就是踹的，时间一长，谁也受不了啊。” “你说什么？”黄永安瞪了祁谦一眼，一脚踹在祁谦的机械小腿上，“我给你讲课你说我脾气不好是吧？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 ” 祁谦立刻闭上了嘴，做出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黄永安自己不会在多说了。 黄永安哼了一声，道：“如果以试错的方式来学习，核心法阵的话，就算是有机械研究学院那边的帮助，至少也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才能完全掌握核心法阵的配列。如果是你的话，你恐怕还不一定能在课下得到很多的帮助吧？毕竟你是贫民，在这些地方最讨厌贫民了。” “我的朋友和学院中的一位老师很熟悉，一直在拜托那位老师多照顾我，所以我进步才这么快的。”祁谦模糊掉明姗姗的身份告诉黄永安，“只不过，也只是在平常多关注我一下而已。” “难怪你这么快就成为准初级机械师了。”黄永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如果有人一直在给便利，你原本就已经摸到初级机械师的边了，这个速度倒也不算太离谱。” 对于祁谦的水平，黄永安心里还是有数的，毕竟祁谦在他面前锻造过挺长一段时间的。 说祁谦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那的确不至于。 只能说祁谦在机械和锻造上都有还不错的天赋，他自己又能沉下心来去记那些零件的作用，记性也不错，所以才在十五岁就成为了准初级机械师而已。 祁谦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摇头道：“我不会拜师的。我现在就认识两个中级机械师，一个是学院的老师，一个是你。如果我拜你为师，你不会同意，就算是你同意，我也会受到你的限制。” “如果让我拜学院的老师为师，那么我之后还能不能回到凯尔猎杀者团队，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对于这些东西，祁谦看得很明白。想要得到一些东西，那就必然会失去一些东西。 别人可以不在意成为学徒之后，会失去自由，但是祁谦不行。他欠了黎柳儿和明姗姗人情，他必须是自由身才能回报二人的恩情，尤其是黎柳儿。 只要他是机械师，那么在黎柳儿创立猎杀者团队之后，黎柳儿就一定用得上他。 黄永安冷哼一声：“你怎么不记着你还欠了我人情？” 祁谦郑重的点头道：“你放心，我记得的。所以我一定会努力成为中级机械师，等你死了之后，继承你的师承，然后将你的师承发扬光大。” “滚啊！”黄永安没忍住骂了祁谦一句，“你是不是有病啊？能不能说些好听的？张口闭口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别怪我没提醒你，就算是你再天才，想要记清楚规律，那也是好几年之后的事情了，而且你还得学设计这一块的东西。等你成为中级机械师，就算是再快，也得是好几年之后了。” 祁谦点头道：“我明白的。至少不至于让我等十年吧？就算是真的需要等十年，十年之后我也才二十五岁，感觉也还好。” 一听祁谦提起年龄这一茬，黄永安又踹了他一脚：“滚蛋吧。能跟你说的东西我都跟你说了，你自己能学到什么理解到什么就看你自己了。你还记得我给过你的册子吧？” “册子上多少还是画了一些常规的核心法阵的。你没事的话，可以多看看，至少可以节省一些时间。” 祁谦点了点头，道：“多谢。” 黄永安挥了挥手，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同一个猎杀者团队的。滚蛋吧。” 只是祁谦刚打开门 第一百六十五章 指点（上） 祁谦大概能猜到，湛立渝到这里来，多半是和他有些关系的。 从湛立渝的立场来说，他不会希望祁谦和黄永安走的太近的。可这几次黄永安确实对祁谦提供了帮助。 这些帮助恐怕早就已经引起湛立渝的注意了。 祁谦在心里跟黄永安说了两句“不好意思”，自己却是毫无负担的去了医疗室。 董汐现在并不在办公室，沈高阳的病房的门正关闭着。祁谦只能从房门的窗口处，看见沈高阳正坐在自己的病床上发呆，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祁谦？”身后的脚步声传来，祁谦回头刚好看见季语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很小，道，“你来看沈高阳啊？” 祁谦笑了笑，正想问他，是不是也来看沈高阳的，就听见季语“啧”了一声：“算了，你跟我到旁边去一会儿吧。” 说罢，季语不由分说地把祁谦拉到了董汐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我不太建议你现在去见沈高阳。” “为什么？”祁谦问道，“我只是想问问他的身体状况。” 季语摇头道：“你心真粗。沈高阳一直不想给你添麻烦，结果每次都给你添了麻烦，你不想想他的想法啊？就算是沈高阳知道你不介意这些事情，他自己心里也过不去这个坎。” “你给他点时间接受这些事情吧。” 祁谦沉默了下来，道：“我其实根本就不介意这些事情。我也不觉得他给我添了麻烦。” “这就是你们想法的不同吧。”季语耸了耸肩，“你的想法沈高阳未必不知道，只不过是他有些接受不了。毕竟一直以来他都在给你添麻烦，就像是之前截肢的事情一样。” 一直到现在祁谦都还记得，沈高阳虽然在最后还是接受了自己给他钱让他换上假肢的事实，可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沈高阳一直都没怎么和祁谦说话。 见祁谦沉默下来，季语拍了拍祁谦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哎，你要知道，像是沈高阳这种青春期的小年轻呢，性格有些古怪也是正常的。你比他年纪大，又自认为是他的哥哥，那在这些细节上的呢，就要多注意一下他的想法。” 祁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经验很丰富啊？你也有个弟弟？” “不是，我有个妹妹。”季语嬉皮笑脸的道，“反正这种十四五岁左右的小孩性格都别扭，是男孩是女孩都一样，反正都是说不得骂不得的，很娇气的。” “我谢谢你。你也才十六。”祁谦提醒他，“你也只比沈高阳大两岁而已。” 季语勾住祁谦的肩膀：“这就是我舅舅的教育比较成功的地方了，虽然我才十六岁，但是我的心理年龄已经十八岁了，四舍五入等于二十岁也不过分吧？沈高阳就是，哎，太不成熟了。” 看着季语这个样子，祁谦道：“你很成熟吗？没看出来。” 季语白了他一眼，道：“我说真的，这段时间你就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就行了。沈高阳就是有点钻牛角尖，他也不是不知道你是为他好。过段时间就好了。而且，你现在去见他的话，他说不定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要对你发脾气的，到时候你也不舒服。” “放心吧，我们会帮你看着点的。” 祁谦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叹了口气，道：“谢谢。” “谢什么谢？小事而已。”季语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道，“你的假期只有一个月是吧？这一个月你打算怎么过？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接任务，多少能赚些钱。” 祁谦摇头道：“其实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回学院了。我去问了下黄永安，他说一般来说，像是中级机械师都有些来钱的路子，可以帮他们打一些零件 什么的。再加上我还得巩固一下，毕竟我还没有正式成为初级机械师。” 季语沉思着：“倒也是这个道理。队长和边沿哥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好几天都见不到人，只有我一个人最闲。得了，你去忙你的吧，沈高阳这边你就放心吧，我有时间就会帮你看看他的情况的，别的不用太担心。” “谢谢。” “谢什么谢，我才应该谢谢你，你把白化天冰蛇的尸体带回来，让我赚了几十万。”季语一乐，“等你成为中级机械师了，不得免费给我设计和打造一下武器啊？” 一提到钱，祁谦脸上的感激立刻收了起来，道：“算你个成本价吧。” “滚啊！小气鬼！”季语骂了一句，“算了，如果你着急的话，和队长、边沿哥他们道别后就早点回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嗯。”祁谦长出了一口气，“如果我有很多钱就好了。” 季语道：“说了个废话，有谁不喜欢钱啊？我先去看看沈高阳啊。”说完，季语便走进了沈高阳的病房。 祁谦在外面稍微站了一会儿，原本还是想和沈高阳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指点（下） 边沿叹了口气，这也是很现实的问题。 祁谦是贫民，贫民原本就是被平民和贵族看不起的，被人所排斥和攻击可以说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的。 只不过祁谦被黎柳儿压着训练了一段时间，在加上祁谦的性格冷淡，也不是平白无故会去招惹人的类型，同样也不是会被人欺负却不还手的类型。 也就是因为这样，大家倒也没有担心他会受人欺负。只是觉得，就算是他被人言语侮辱、攻击也一定会还手而已。 只是没想到，反倒是忽略了祁谦是贫民，以他的身份进行反击，也会对他自己不利。如果祁谦不利用明姗姗的名头，那么他恐怕已经被赶出沙莱机械研究学院了。 “是我疏忽了。我还以为在他们都知道你是贵族送进去的人之后，会对你有两分客气。”边沿用一只手摁了摁自己的眉心，“不过，照道理来说，你应该也能避开他们的针对的吧？毕竟祁谦，你的反应速度很快。是因为谷玲吗？” 祁谦道：“不止是因为谷玲，还有一个老师和谷玲一个反应，觉得我如果不反抗，很快这件事就会过去了，没必要闹起来。我就想着短暂的忍一下，再以受害者的身份对他们进行攻击，一劳永逸。” “谷玲占了大部分原因吧。她太理想主义了。领头的人是贵族和青女的私生子，被过继在平民的名下的，他很讨厌贫民。再加上他们都说我是服侍贵族的青男，种种原因吧。” 边沿嗤笑道：“谷玲就觉得忍一忍，不必把这件事情闹大，对吧？毕竟这样听起来，领头的那个的确有些可怜，而且不能给你的朋友添麻烦。” 祁谦回答道：“差不多吧 。但是我在那时候就基本上确定了，我是能成为初级机械师的，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所以我动手就没有犹豫。就算是我的朋友对我的行动再不满，在知道我十五岁就有希望成为初级机械师之后，也会对我多一些忍耐。” “在说谷玲，她的想法我不喜欢。为了避免以后继续出现这种情况，直截了当的证明她是错的，让她记住以后不要再这样理想化了，自然是最好的。” 夜晚的路上很安静，只能看见车灯照射着前方。 边沿叹道：“其实你可以好好和她说说，让她别这么天真的，没必要用这样残忍的手段。原本你们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在这些事情上，边沿比明姗姗更敏感，只是听祁谦这样说，边沿就能感觉到这件事会给谷玲带来的冲击力。 说谷玲天真吧，她其实也算不上天真。如果她真的只是个天真的少女，就不可能在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外有个私生子后，一路布局，从贵族区直接逃出来了。 追杀这种任务，可不是谁都能接的。谷玲能直接从贵族区逃亡到变异种生存区就已经证明了她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少女了。 可她的思维观念却是她的父亲塑造的，她的父亲为了让自己的私生子能够更好地继承自己的爵位，恐怕给谷玲灌输了很多与人为善的观念，这样就能保证，他的私生子以最快的速度最简单的方式杀死谷玲。 这是在和谷玲进行交谈的时候，边沿所发现的讯息。 即使是谷玲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她的父亲的计谋，长久以来的思维观念，也绝对不是这么快就能改变的。 只不过，像是祁谦这样，直截了当的告诉谷玲这种做法是错误的，这种行动对于现在的谷玲来说，还是太过残忍了。 但对于祁谦来说，这却是最简单快速的方式。 祁谦沉默了片刻，道：“我和谷玲第一次见面就注定了我们是没办法成为朋友的，就这样保持这样的关系也不错。” “我第一次和她见面就差点把她杀了，她也不太看得起我贫民的身份，就这样挺好的。” 边沿看了祁谦一眼，道：“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得多。谷玲肯定能感觉到你是故意的，但是她会怎么想，我也不是很清楚。” 祁谦问道：“如果是你呢？边沿哥，如果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 “如果是我？”边沿似笑非笑的道，“你觉得这点小招数能瞒过我吗？如果是我的话，我应该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毕竟一个十五岁的初级机械师，还是很有拉拢的价值的。祁谦，你也别忘了，她也清楚你的所有弱点，清楚沈高阳的存在。” “如果你把她当成互相利用的伙伴，那你对她未免也太不设防了。如果你把她当成朋友，那你对她也太残忍了。”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自己究竟是把谷玲当成可以利用的合作伙伴，还是朋友。这个界限，你自己别把它模糊了。” 边沿的话语轻飘飘的落在祁谦的身上，每一句话都是在给祁谦提点。 祁谦想了很久，道：“我明白了。多谢你，边沿哥。” “你看，又回 第一百六十七章 返校 这已经不是祁谦第一次听见有人对自己说要加油这种话了，一直等到祁谦下车，看着边沿已经开车驶向远方，他都没有缓过神来。 要加油这种话，明姗姗也说过。 祁谦一直都能够感觉到，他和明姗姗、边沿、谷玲、黎柳儿之间的沟壑。 黎柳儿还好，她性格大方又温和，总是很迁就他，也很会照顾他的感受。但是明姗姗、边沿和谷玲不同，祁谦很多时候都觉得，他们三人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哪怕边沿并没有见过明姗姗，可明姗姗的想法他也能猜出一二。 这种才智就是祁谦所没有的东西。 他们的一生中，似乎有很多东西，可是对于祁谦来说呢，他的十五年中，除了钱，就是机械，仅此而已。 有风吹过来，风一下子灌入脖子中。 祁谦这才缓过神来，叹了口气，最后却是去了沈高阳的屋子，在自己的床上躺着。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引入眼帘的就是边沿所发送的消息。 边沿：如果你没有把我当朋友的话，我又多掌握了你一个弱点了，那就是你的家庭住址。 发送的时间是在今天凌晨。 祁谦估摸着，那时候边沿应该才刚到圣塞尔小镇。 祁谦回了句：这不就是我把你当成朋友的标志吗？如果我不是把你当成朋友，我自然就不会让你知道我的家庭住址。 发送完消息之后，祁谦又给黄永安、黎柳儿、季语、沈高阳等人报了平安。 除了被黄永安骂了两句：你真是事情做完了就跑了是吧？之外，其余人都只是说了些“平安就好”这样的话，沈高阳没有回复他。 祁谦叹了口气，还是给谷玲发送了条消息：我今天回来。 出乎意料的是，谷玲立刻就回复了句：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在空梦老师的铸造室里，空梦老师说你回来了，就直接去她的铸造室找她就行。你没有来过这里，等你到了学校门口给我发消息吧，我去接你。 祁谦：好。 沈高阳没有在家里，祁谦一个人也没什么事情做，就只是将屋子里的清洁做了一下，收拾了一些衣服就直接坐车前往沙莱机械研究学院了。 现在是放假时间，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学生很少，只有零星几个从校门口出来，在校门外的店铺里买东西吃。 倒也不是说校门外的食物就比学校里的食物好吃很多，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伙食其实还是不错的。主要是学校内的东西天天吃，早就吃腻了，像是这种假期，留宿在学校里的的人就会选择出来吃东西。 原本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校门口的店铺中的食物的价格也不算贵，和校内的食物的价格相差也不大，倒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祁谦给谷玲发送了句：我已经到门口了。 谷玲回复道：你在大门等我，我来接你。 祁谦：谢谢，麻烦你了。 谷玲：不客气！ 祁谦没有立刻关闭虚拟面板，目光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徘徊，偶尔有路过的人会因为他的穿着打量他两眼。 哪怕是在学院的附近，在稍微偏僻一些的角落也有青女、青男站在路边。尽管祁谦并没有和他们站在一起，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祁谦是个贫民。 一个人的气场和眼神是很难改变的。祁谦的样子的确不错，衣着也相当干净，但气场和眼神却和站在那边的青男、青女看起来很相似。 “祁谦！” 祁谦听着谷玲的声音，朝着校门口的方向望了过去，谷玲正对他挥着手：“你怎么还在那边！快过来！” 祁谦缓过神来，走到校门口，在门口做好登记之后走进学校里，上下打量着谷玲，道：“怎么才几天不见，你看上去就……”祁谦想了想措辞，委婉的道，“就壮实了这么多？” “什么？”一听这话，谷玲顿时急了，“真的吗？我怎么一直没有感觉？” “感觉比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壮了很多。”祁谦道，“不过也正常，毕竟一直在锻造，总得长些肌肉的。你看空梦老师就是个子比较高，看上去也比较壮的类型。” 谷玲松了口气，道：“也是，毕竟一直在锻造。等等！为什么你看起来还是这么瘦？” 谷玲围着祁谦转了一圈：“你就一点肉都不长，光长力气是吧？” 祁谦瞥了她一眼：“你如果天天吃菜汤加馒头你也会一点肉都不长。对了，空梦老师那边有说让我去干什么吗？” “没有，只说让你过去而已。”谷玲皱着眉头道，“不过，老师毕竟是明姗姗的熟人，凭借你和明姗姗的关系，她总不可能害你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 锻造（上） 祁谦的表情有些难看，道：“她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啊……” 空梦没想到祁谦的重点是这个，一下子笑了起来，道：“你放心，她只是告诉我了一些能够说的东西而已，还有一些我能够打听到的消息而已，也不是什么都告诉我了。” “我目前只知道，你和明泽男爵很熟悉，所以明姗姗很信任你。我目前只是知道，你的父母都失踪了，你现在很缺钱而已。别的我都不知道。” 这点空梦倒也没有骗祁谦，明姗姗为人谨慎，虽然信任她，但却不会百分百的将自己的信任交付，祁谦的很多消息，还是空梦自己找人去查的。 在贫民区中，祁谦还算是小有名气。贫民区里能够有那个闲钱学习机械的本身就是少数，再加上祁谦替人更换零件这些的费用收得并不高，想要在贫民区中打听祁谦的消息，倒也不会花费太多的精力。 “对，我很缺钱。”祁谦抬头对着是空梦道，“其实我原本也是想来和空梦老师谈谈这个事情的。我听说……” “中级机械师会接一些单子，可以帮中级机械师打造一些零件还钱，对吧？”空梦接过了祁谦的话茬，道，“我想要跟你说的也是这个。可以，但是我对零件的质量要求很高。这段时间古凌都是跟着我的，他也帮我打造了一些零件的，对于我的要求也有所了解，你可以问问他。” 祁谦将目光转向谷玲，谷玲无奈的道：“空梦老师的要求我觉得真的很高。打造的零件每一个都需要在九十分以上才算合格，如果不合格就要重新来过。而且，如果要打造一个零件，空梦老师只会给你打造两个零件的材料。” “也就是说，只有一次试错的机会而已。如果在两次机会里没有打造出合适的零件，那么就需要自己购买材料来进行锻造了。我明明是来赚钱的，结果现在反而亏了好几百块。” 说到这里，谷玲的样子也很难看。 谷玲接触机械的时间不长，锻造对于她来说更是才刚开始接触，想要在两次机会内打造出九十分以上的零件，对她来说难度还是很大的。 一些比较少见且打造难度比较高的零件，谷玲根本不可能就花费两次机会就打造成功。 祁谦思索了片刻，斟酌着问道：“如果我只用了一次机会就将零件打造而出，那剩下的材料可以归我吗？” 空梦没想到祁谦的注意力会在这个问题上，有些语塞：“当然。你可以直接把材料卖给我，我会按照一般的市场价格来回收。打造好了一个零件，我可以给你五十块。一个零件的材料基本上在二三十左右，毕竟只是市面上常规的金属。” “也就是说，顺利的话，一次就可以赚七十块左右。你觉得怎么样？” 平心而论，这个价格绝对算得上公道。市面上常规的零件一般也就几十块钱而已，不可能过百。打造一个零件给祁谦五十块，那肯定是祁谦赚了。 两份材料原本也需要四十多，这样算下来，空梦能够赚的部分是相当有限的。 只不过对于中级机械师来说，最重要的是核心法阵和设计图，最赚钱的也是这两个板块，在零件上面让祁谦他们沾点油水也没什么，反正大头还是在空梦的手上。 市面上的零件质量参差不齐，机械能够打造大部分零件，可是机械所打造出的零件最多只有个及格分而已，并不能很好地取代人工，而且还需要挑选。 对于中级机械师来说，时间也是很宝贵的，自然不可能花费时间在挑选零件上，就像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对双方来说属于共赢。 空梦喝了口水，对于自己给出的价格，她还是很有自信祁谦不会拒绝的。 “七十块啊。”祁谦开始计算了起来，“每天最多能够打造多少零件呢？” “这个和我所接的任务有关。我的任务多，那么所需要的零件就多。一个任务就需要几百上千个常用零件了，如果我的任务多的话，那么每天你都可以给我打造好几百个零件。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祁谦不吃这套，摇头道：“可是一个任务你至少需要好几天来完成，我和谷玲两个人的话，按照我们所打造的速度来看，大概率都是三七分，她三我七。也就是说，差不多一天需要打造七十多个零件，也就是四百九十块左右。如果谷玲努力的话，我所能打造的零件的数量还会减少……” 说到后面，祁谦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是在盘算空梦是不是在给他画大饼，一个月究竟能够拿到多少钱。 谷玲早就习惯了祁谦这个样子了，定定的站在一旁等他计算，倒是空梦瞪着眼睛，道：“至于算得这么清楚吗？” “至于。”祁谦正色道，“而且我还需要计算我需要打造多少零件，打造这些零件会浪费多少时间，剩下的时间我能干些什么。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空梦没想到在这些方面祁谦会算这么清楚，索性双手抱 第一百六十九章 锻造（中） 四个房间虽然都安放有工作台，但是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常用的工作台只有两个，另外两个房间甚至都积起了灰。 “这个房间暂时给你用。”空梦打开了房间的灯，对着祁谦道，“我把所有的材料都放在了旁边的房间，旁边的房间没有人用，那个大柜子里就是一些金属材料。” “这些金属材料被分为了很多小块，每一小块就差不多是两份材料所需要的大小，你自己去拿就行了。” 祁谦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随口就道：“老师不怕我把金属偷走吗？” 这些常规零件又并不大，这些按照材料所需大小划分成的金属块自然也不会太大。 “如果你们能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把我的东西带走，那我也说你们有本事。”空梦撇了撇嘴，道，“这是我在学校的铸造室，在外面我还有一个铸造室。以前我还真遇见过这种，想要偷走金属块的人，结果被我送进监狱了。我是中级机械师嘛，有我举报，那可是会重罚的。” 现在的世界，人的等级是很明确的。 贵族高于平民高于贫民。而机械师则是例外，初级机械师就是平民中的佼佼者了，中级机械师甚至可以和大部分贵族平起平坐，如果是高级机械师，那么就连大贵族都会听从他们的意见。 就是这么简单。 每一个阶层的人都可以践踏在自己阶层之下的人。 如果是两个中级机械师互相举报，那么法官可能就是打个哈哈就过去了。可如果是中级机械师举报一个等级都没有的机械师，那肯定会是重罚，想都不用想。 就算是没有证据，也一样可以重罚。 祁谦咳嗽了两声，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道：“不过空梦老师只找了我们两个人吗？你作为一个中级机械师，应该有自己的学徒吧？怎么说也不应该只有我们两个人啊。” 空梦解释道：“我的两个学徒一个成了中级机械师，一个是初级机械师，两个人在外面组建了一个铸造室，生活也还算过得去，我每年都有一份不小的分红。至于学校的合作人选，只是目前也只有你们两个人而已，我准备最多再找一个，多的就不找了。” 听着空梦这样说，谷玲心里发虚。 祁谦已经通过初级机械师的测试了，只要之后去考试，通过考核，那他就是初级机械师了，空梦选中他倒也不奇怪。 谷玲的话，更多的都是沾的明姗姗的光了。如果是她自己的实力，那显然是不足以成为空梦的合作人选的。 就像是明白谷玲在想什么似的，空梦回过头来，对着她道：“你不用想太多。你打造零件的速度的确比不上祁谦，但是质量相对来说还是过关的，只是速度慢一些而已。熟能生巧在机械师行业一直是常态。” “让你们来打造这些零件，不只是为了让你们赚钱。不管是你还是祁谦，在打造这些零件上速度其实都不算很快。祁谦上次就是刚好卡着点打造完最后一个零件的，在锻造方面，你们两个人都得多练习一下。” 祁谦道：“其实娄立于不错，就从我们班的这些人来说，也就娄立于的技术能排第二了。” 对于班上的大家的锻造技术祁谦心里多少是有数的。 他每次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又不想背数据的时候，就会停下来观察班里的同学。 谷玲的技术说不上好，但是也说不上差，就是速度慢了些。真要说起来，娄立于的技术实际上是在谷玲之上的。 “你这样说得跟你肯定能稳坐第一似的。”谷玲小声嚷嚷，“你就这样点评啊。” 祁谦瞥了她一眼，道：“你不服气也没用，反正现在我排第一。” 难得听祁谦谈及娄立于，还是一句好话，空梦笑了笑：“怎么？你还想来点以德报怨的圣人行为？还给他说好话？你忘了他之前对你的针对了啊？” “倒也不是，只是客观的评价而已。”祁谦道，“毕竟我们班的话，其他人都不太行。作为老师，你肯定还是更希望和自己班级的学生合作吧？毕竟，别的班级的学生你不一定了解他们的品性。” 祁谦走到旁边的房间，从好几个大的金属柜子中找到了黑纹钢，取出了二十份材料放在了自己的桌上。 “我的确动过让娄立于过来帮忙的想法。”空梦也不隐瞒，道，“但是娄立于的性格和品性的确不是我所喜欢的。这是我的铸造室，我可不想迁就别人。” 不给祁谦多八卦的机会，空梦伸了个懒腰又扭了扭脖子，道：“我继续去画图纸了。祁谦你如果不会用工作台也可以问问古凌，他刚完成了我给他的任务，正在休息。” 说完，空梦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了起来。 之前就是因为她顾及着祁谦快要到了，没有关门，才会听见祁谦和谷玲的脚步声，分心 第一百七十章 锻造（下） 祁谦道：“我倒是觉得她们的关系应该还算可以，只不过并不是什么挚友而已。如果只是关系一般的朋友，明姗姗也不可能告诉她，我和明泽男爵认识。” 认识一个爵位继承人和直接认识一个贵族是两个概念。 爵位继承人在没有继承爵位之前，就有可能会发生意外。尤其是那些拥有很多子嗣的贵族，就算是很早将爵位继承人定下来也没用，依然有可能会发生继承人死亡的情况。 故此，与贵族的关系好不好，就要看是否认识他的继承人了，和继承人的关系好不好，就要看他是否认识贵族了。 像是祁谦这样，明泽男爵的关系不错，也和爵位继承人保持不错的关系的人并不多见。 而且明泽男爵只有明姗姗一个女儿，他在明姗姗的身上可以说是倾尽了自己所有的心血。祁谦得到了明泽男爵的信任，又得到了明姗姗的信任，只要是在贵族区的贵族，基本上就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来对他抛出橄榄枝了，也不会有人会无缘无故来找麻烦了。 只不过这些都只是贵族区的潜规则而已，这些规则在平民区中显然并不适用。 祁谦并不打算把他和明泽男爵、明姗姗的关系和谷玲说，只是道：“你怎么总是问我明姗姗的事情？这些事情你自己不也可以问她吗？” 谷玲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感觉我和明姗姗并没有那么熟悉，问这些问题好像不太好，就想着从你这边来试探一下。而且，明明我们都是贵族，但是，明姗姗的想法好像和我的想法差很多。” “差很多也正常吧？”祁谦道，“总不可能每个人的想法都和你一模一样吧？我要开始锻造了，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吧。” 谷玲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一听祁谦这么说，也就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小声嘀咕了句：“祁谦，我觉得你对我有偏见。” “说的跟你对我就没有偏见似的。”祁谦没有理会她，“如果你对我没有偏见，一开始就不会站在娄立于那边。” 自从明姗姗来过之后，祁谦就没有提过娄立于的事情了，谷玲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祁谦又一次提了娄立于的事情。 “可是你也没受到什么很大的损伤啊？”谷玲道，“这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祁谦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我没受到很大的损伤，那不代表它的行为就算是对的，你明不明白啊？我跟你说不到一块儿去，你出去，我要赚钱了。” 谷玲不情不愿的从屋子里退出来，走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过了好一会儿才取出了一块板铁来进行锻造。 谷玲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当初站在娄立于那边的行为不对，只是要对着祁谦低头，她又实在是拉不下脸来。 一直等到谷玲离开，祁谦才松了口气 。他和谷玲的确合不来，短暂地聊聊倒是没事，时间一长，他们就会互相看不惯对方了，就像刚才一样。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二人的观念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二人都没有办法对对方所经历的一切感同身受。 祁谦晃了晃脑袋，将这些东西全都抛掷脑后，将金属块取了出来，开始锻造。 锻造所用的时间比祁谦想象中的时间略微短一些。二十个巨轴，不到四十分钟就打造完成了。 检测器就在工作台的旁边。 为了方便，检测器被做成了一个简单精巧的小平台，检测器就在小平台的正上方，只需要将零件放在小平台上，检测器就会自动识别出不合格的零件。 还好，这一批零件中并没有不合格的零件。祁谦在打造零件的时候出现了两次失误，一共损失了二十二份材料，祁谦倒也可以接受。 祁谦还记着空梦在画设计图，在完成任务之后倒也没有去打扰他，而是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黄永安之前给他的设计图纸。 在几个月之前，祁谦只能勉强看看这些设计图而已，在黄永安告诉了他哪些地方是核心阵法之后，祁谦现在才算是看懂了图纸。 黄永安的批注相当详细，核心阵法被他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了出来，看了两张设计图，祁谦就找到了规律，将黄永安所用过的核心阵法临摹了下来，并且抄写在了自己的虚拟面板上。 他记得黄永安给他的提点，这些核心阵法的重要性他很清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祁谦将黄永安给的设计图收了起来，设计图这种东西是很重要的，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可祁谦习惯将东西摆在桌面上，一口气摆了很多，此时倒是有些手忙脚乱了。 来人敲门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显然是有些着急了。祁谦慌忙将东西收好，连自己的笔记本都来不及收，就跑到门口将房门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空梦。 第一百七十一章 准备考核 话音未落，空梦又匆忙离开了祁谦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研究自己的图纸去了，甚至连门都没来得及关。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也到了吃饭的时间。祁谦将东西都收了起来，去吃饭，就看见谷玲探头探脑的在门口往屋内望着。 “祁谦？吃饭去吗？”谷玲问着，“如果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去。”祁谦将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走到门口来，关了灯，“走吧。” 现在已经是夏季了，屋外有些闷热。 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现在的人很少，一路上就只有谷玲和祁谦两个人而已。 “那个……”谷玲对着祁谦道，“祁谦你准备多久去参加初级机械师的考核啊？” 祁谦道：“至少要过几个月，毕竟上次通过测试也只是运气好而已，多练习一下再去的考试的话，通过考试的可能性也大一些吧。而且如果我现在就去参加考核的话，没通过考核还好，如果通过了，难免有些树大招风。” 谷玲点头道：“的确如此。就目前来看，贫民区还没有出现过初级机械师，而且还是十五岁的初级机械师。你一旦通过了考核，恐怕会面临很多打压。” 这些东西边沿和黎柳儿已经提醒过祁谦了，祁谦自己心里也有数，道：“边沿哥和队长也是这样说的，等几个月会比较好。” 过了好一会儿，谷玲才问道：“如果通过了初级机械师的考核，你应该就要去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了吧？” “应该是的。”这些条款在他们之前所签订的合约上也有写，祁谦皱眉道，“既然是明姗姗和他们打了招呼的，一旦我成为初级机械师，他们应该就会把我送走。毕竟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好处，只会惹事和给他们添麻烦。” 就这样说着，二人就已经到了食堂。 食堂和之前一样，每个窗口都有饭菜，只不过因为是在放假时间，在学院的人少了很多，这些饭菜做的并不算多。 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了，食堂一个人都没有。祁谦熟练的走到了最靠边的窗口买馒头。 站在馒头窗口的食堂大妈已经和他很熟悉了，对着他笑，道：“我们现在已经在准备收这些饭菜了，今天还剩了很多，反正倒掉也是浪费，我偷偷给你打一些肉过来啊。” 说着，食堂大妈取出一个餐盘，将每一个窗口的菜都给祁谦打了一些，将餐盘递给祁谦，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都带着些心疼：“看你瘦得，多吃一点。十多岁的孩子，天天吃馒头怎么行。” “谢谢。不过这会给你添麻烦吧？”祁谦笑着道。 “嗐，反正倒掉也是浪费，还不如给你吃了。”食堂大妈挥了挥手，又悄悄补充了一句，“以后啊，你都晚点来，有剩的我就都给你打一点。” “好。谢谢。”祁谦接下食堂大妈的好意，虽然没有拿馒头，却还是刷了五个馒头的钱。 等他端着餐盘在谷玲面前坐下的时候，就看见谷玲瞪大了眼睛，目光在自己的餐盘和祁谦的餐盘中间来回晃动。 过了半天，谷玲才憋出一句：“不是，凭什么啊？” 今天剩下的饭菜很多，谷玲打饭的时候，食堂大妈也给她多打了很多饭菜，只是还没等她高兴呢，就看见祁谦端着餐盘回来了。 虽然谷玲餐盘中的饭菜已经很多了，可是对比祁谦餐盘中，饭菜都冒出一个尖的样子，就显得没那么多了。 祁谦以为谷玲是在说他今天没有买馒头的事情，道：“我听食堂卖馒头窗口的阿姨说，因为今天剩的饭菜多，所以她偷偷给我打了些菜。毕竟这些阿姨都是贫民嘛，我和娄立于的事情闹那么大，他们知道我是贫民之后，就一直对我很照顾。” 祁谦在一开始也没想过最后会变成这样。 在平民区中，服务行业的人大多都是贫民区的人。当初他和娄立于的事情闹得很大，自然也瞒不过这些食堂里的大爷大妈。 自从食堂里的大爷大妈知道他也是贫民之后，总是偷偷摸摸给他打两个肉菜，生怕他的营养不够似的，但是每次却只收五个馒头的钱。 对于这些事情学院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但在娄立于的事情上，学院对于祁谦多少是有些愧疚的，这些小事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也没有给祁谦找不痛快。 祁谦大概也知道学院的想法，只要在人少的时候来打饭，不被别人看见这些特殊待遇，学院自然也不会给他找麻烦。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谷玲瞪着眼睛看着祁谦的餐盘，“我花了比五个馒头多多了的钱，结果我的饭菜还比你的少？这有点过分啊！不是，脸还能这样用？长得好看饭菜都要多得一些啊？早知道就让明姗姗给我找一个好看一些的人脸面具了。” “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祁谦有些无 第一百七十二章 最后一次测试（上）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谷玲在空梦的帮助下，有所进步，那是肯定的，可别人也会有所进步。原本谷玲在年龄上就不是很占优势，比他们高两级的人也有，从年龄上来说，谷玲就不占优势了。 和同班同学相比，娄立于的天赋很明显在谷玲和祁谦之上，他在测试的时候的确没有合格，但是成绩却还不错。真要说起来，在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一年一班中，能够在五年内成为初级机械师的，目前就只能看出一个祁谦和一个娄立于而已。 从年龄上来说，娄立于的年龄比祁谦还要小两三岁。 真要说天赋，一班中天赋最高，走得最顺畅的人，恐怕就是娄立于了。 祁谦的确对娄立于的人品和性格表示嘲讽，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在机械上，娄立于的天赋是真的不错，真要算起来，娄立于的天赋绝对是在他之上的。 “如果是娄立于的话，他应该能在三年之内成为初级机械师吧？只要娄立于能够在三年之内成为初级机械师，那么他应该就可以直接去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上课，就可以不用占据交换生的名额了。”对于这些规矩，祁谦一直是记得很清楚的，“娄立于有很大的可能会成为初级机械师，你不用着急。” 但谷玲却摇了摇头：“我不会把希望放在一个可能上，我要的是百分百的确定。既然我无法成为初级机械师，那我就必须成为交换生。我不可能在亚特兰城待一辈子的。” 说到后面，谷玲的声音略微压低了些，眼神也变得凌厉了不少，大有一种不择手段的意思。 “需要帮助的话尽管开口。”祁谦道，“在机械方面，我如果帮得上忙的话，尽管来找我，但是我也只能给你提供这方面的帮助了。” 对于自己的能力，祁谦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在别的方面他肯定是没有办法给谷玲提供帮助的，可在机械方面他还是能够给谷玲一些指点的。 谷玲没想过祁谦会这样说，小声的道：“谢谢。” “不用客气。” 二人之后也没在多说什么，吃完了饭就回到了宿舍，早早的洗漱完就休息了。 之后的日子，每天都过得差不多。早上起来吃饭，然后二人一起去空梦那里，空梦会让他们帮忙打造一些零件，给他们一些钱。有时候空梦有空了，也会给他们一些指点。 一位中级机械师的指点，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可以让他们少走很多弯路。 空梦在祁谦的身上所花费的时间比在谷玲身上所花费的时间更多一些，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谷玲给祁谦授课完毕就累了，就自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谷玲有什么问题，或者是有什么不能明白的事情就去找祁谦。 比起空梦，祁谦的水平显然要差得多，但祁谦耐心很好，并不会像空梦一样，说不到两句就觉得累了，讲解也还算细致，这种程度对于谷玲来说那是刚刚好，谷玲的进步也变得相当迅速。 每天都泡在锻造上，不管是祁谦还是谷玲，都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一直等到假期结束的时候，谷玲已经能够在三个小时之内，打造出七十多个合格的零件了。祁谦在三个小时之内打造一百个合格的零件也不是问题了，基本上在完成一百个零件之后，还能有五分钟左右的休息时间。 祁谦的这个速度对于初级机械师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转眼间，又过了三个月。 “拜托大家的速度快一点。”空梦不耐烦的拍了拍桌子，“现在距离测试结束只有十五分钟了。” 空梦又组织了一场初级机械师的测试。 这学期开学的时候，学院就进行了考核，空梦和许乾当时就注意到不少人的进步很大，尤其是以娄立于为首的那一部分人，可以说是有了长足的进步。 空梦大概能够明白娄立于的想法，在身世上吃了亏，他就想要在祁谦最擅长的地方超越他，将他拉下水，所以才会跟不要命一样，一直泡在铸造室里。 说白了，就是很幼稚。 娄立于长期泡在铸造室，他的朋友也都变得刻苦起来，有空就往铸造室跑，除了谷玲之外，进步最大的就是他们了。 一开始娄立于他们晚上出现在铸造室的时候，空梦还担心祁谦会不会不高兴什么的，时刻注意着祁谦的状况。 只不过，令空梦没想到的是，祁谦就跟没有看见他们似的，根本就不会多分给他们一个眼神。 这种无视反而让娄立于他们更不舒服了，又出现了一次他们针对祁谦的情况，这一次娄立于双手的关节又被祁谦卸下来了，他们才安静了下来，没有在惹是生非。 就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祁谦也过了自己十六岁的生日，空梦也估摸着祁谦应该也差不多适应了初级机械师考核的难度了，连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最后一次测试（中） 现在还剩下十五分钟，对于祁谦来说，只是调整一下最后一个零件而已，倒也不着急，节奏并没有半分变化。 终于，在时间还剩下十一分钟的时候，祁谦长出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零件放在了一边，整个人只觉得疲惫。 在考核的三个小时中，祁谦完全不敢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一直等到现在完全将零件打造完成，祁谦才松了口气。 对于自己的水平，祁谦还是了解的，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一次自己肯定还是达到了初级机械师的标准的。 空梦的目光从祁谦的身上掠过，露出满意的神情。又将目光转向谷玲、娄立于等人的身上。 铃声骤然响起，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双手背在了身后。 如果说第一次测试的时候还有人想着作弊多一点时间，让自己的分数更高一些，现在就已经完全没有这种人的存在了。 已经进行了这么多次测试了，自己是什么水平，同班同学和空梦也都知道得差不多了，根本就没有掩饰的必要了。 和之前一样，空梦将上午的成绩调了出来，道：“和平常一样，第一，祁谦，九十八。第二是古凌，九十六。第三是娄立于，九十二。” 这基本上可以说是一班的常态了，在进行试卷考核的时候，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祁谦第一，有一次也是谷玲第一。总之，他们两个人就没有出现过不及格的情况。 娄立于的记性也还算不错，一个年级这么多个班，他九十出头的成绩，在学院的排行中绝对算得上是名列前茅了。 只不过排名在他前面的祁谦和谷玲，在记忆力上，很显然是比他的记性更好一些的。 在说到九十二的时候，空梦的语气里有些恨铁不成钢：“娄立于！就一千七百多个零件的数据而已！你怎么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达到过标准？九十六分很难吗？” “古凌比你们晚来这么久都记住这些零件的数据了，你们一个个地在干嘛？空余时间都去玩儿了是吧？” 大家都不敢说话，娄立于更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如果说一两次还可以说是巧合，可这都多少次了，祁谦和谷玲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空梦觉得自己来回说这些话也挺没意思的，道：“算了，我也不多说了。祁谦，把你的零件拿上来。” “是。”祁谦站了起来，把装在盒子中的所有零件都递给了空梦。 这次有不少大零件，检测器没有办法将所有的零件都检测到。空梦索性将零件都倒在了桌面上，再用检测器扫了扫。 很快就有两个零件从灰色变成了红色。 “只有两个零件不合格。”空梦把零件都丢进了祁谦的盒子里，把祁谦的成绩登记上表格，“你又合格了。下周一我会请假带你去参加初级机械师考核，做好准备，这次可不是测试了。” 听到这话，祁谦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样子看上去有些木讷，回了句：“是。”就从空梦的手中接过盒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 讲台下面传来了一阵唏嘘声。 就连谷玲看着祁谦的眼神也是变了变。 只要祁谦通过了初级机械师的考核，那么他就可以申请前往安马机械研究学院进行学习了，就可以不用留在这里了。 在祁谦第一次考核通过的时候，谷玲就知道祁谦留不久了，只是却没想到祁谦的速度会这么快。 “怎么？你们的唏嘘声是想要表达什么？”空梦最讨厌这些意味不明的唏嘘声了，瞪着眼睛道，“不服气？不服气也没用。祁谦的确身世差了点，但并不影响他能够在机械上碾压你们。” “那是因为祁谦比我们大三岁。娄立于三年之后肯定能成为初级机械师。”每次空梦提起这些的时候，就会有不要命的人提醒她祁谦的年龄比他们大三岁。而他们中，有一个比祁谦小三岁，但是却也摸到了初级机械师边的娄立于。 娄立于自己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的表情，他对祁谦的成绩也很不服气。 空梦嗤笑一声：“如果你们是同样的条件，你们和祁谦 的差距只会拉得更大。蠢货。人家自学就能追上你们，你们还真好意思说。既然有人提醒我了，那娄立于，你第二个吧，让我看看你的成绩。” “是，老师。” 娄立于拿着盛放着零件的盒子走到空梦的面前。空梦数了数，只有九十五个零件，皱眉道：“只有九十五个零件？” “是的。”娄立于解释道，“在做试卷考核的时候，我有五个零件的数据不是很确定，所以在下午打造零件的时候，就决定不浪费时间打造那五个零件，这点时间就用来调整已经完成的零件。” 空梦撇了撇嘴：“虽然是一个办法，但是这种方法我并不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最后一次测试（下） 看着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空梦继续道：“古凌，上来吧。” 比起娄立于，空梦还是更喜欢谷玲一些，只不过谷玲锻造的成绩的确说不上好，空梦叹道：“七十五啊，进步很大。距离初级机械师还很远。” 一直等到下课，教室都没有人再说话。 下课铃声响了起来，空梦只说了一句：“祁谦留下来，其余人下课。” 等到人群乌泱泱的离开教室，空梦才转了转脖子，对着祁谦道：“下周一我会带你去进行初级机械师考核，就这几次测试的结果来看，我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你会通过初级机械师考核。” “这学期还有两个月。学院如果要安排你前往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话，应该是让你下学期去成为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新生。” “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老师很少。授课的老师都是摸到高级机械师边的老师，虽然没有高级机械师作为老师，但是能够摸到高级机械师边的老师，都不会是那么简单的。” “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是想办法留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说到这里，空梦的眼神有些落寞。 这就是天赋上的差距了，她已经四十多岁了，可是现在却连高级机械师的边都没有摸到。 想着祁谦还在听她的话，空梦晃了晃脑袋，让自己集中注意力，道：“我虽然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留下来，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加维克城的机械水平比我们的机械水平高很多，如果你想要继续学习机械，留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好处很大。” 祁谦还记得边沿给他的提醒，也是让他留在加维克城，点头道：“我会努力的。” 祁谦问道：“那，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是封闭式学院吗？”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将空梦问住了。 空梦沉默了一会儿，道：“抱歉，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是很清楚。你是第一个我手下的学生里，第一个成为初级机械师的。” “第一个？”祁谦疑惑的道，“不应该吧？我看班上很多人都挺有天分的啊？我怎么可能是你手下第一个成为初级机械师的？” 空梦想起来祁谦是插班生，之前的课程并没有学习，解释道：“你把成为机械师想得太简单了，哪怕是初级机械师也不是那么容易成的。” “初级机械师的数量才刚刚破万而已，而是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还有周围的那些小城镇有多少人？有一个多亿。一个多亿中，初级机械师的数量才刚刚破万，可想而知，有多少人是无法成为初级机械师的。” 祁谦皱眉道：“但初级机械师不是可以靠努力就能达到的吗？像是谷玲这种从来没有接触过机械的人，我听他说，你也说他有可能成为初级机械师，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啊？” “那是因为她自身的刻苦程度太高了。”空梦道，“就这么说吧。一般的，有点机械师天赋的人，只需要努力的程度达到七十分，就能成为初级机械师。古凌的天赋不高，但是他的努力至少到了九十分，那么她就可以拼一拼。赌一赌自己的未来一定能够成为机械师。” “而且，最重要的是，初级机械师的难度在三个小时锻造出一百个合格的零件上，平心而论，你觉得这个难度低吗？” 看着祁谦露出思索的表情，空梦拍了拍祁谦的肩膀，道：“没有什么天赋人，根本就无法通过初级机械师的考核。因为世界上没有多少人的努力真的能达到九十分的。” “世界上的确不缺少努力的人。可是贫民区的人无法成为机械师，平民区的人又不需要为了吃喝玩乐奔波，贵族区更是少有人会选择这个会吃苦的职业。多种原因罢了。” 将这些东西交代完之后，空梦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道：“下周一我带你去考试，记得带上你的身份卡。上午七点钟我们就出发，做好准备。” “是。” 祁谦一路上都在消化着空梦所说的话，一直等到回到宿舍中，才感叹，这套规则太畸形了。 没错，就是畸形。 贫民区的人想要活着就已经需要拼尽全力了，自然是没办法学习会耗费大量钱财的机械师的行业。平民区的人不愁吃喝，也有闲钱了，那么对于他们来说，努力就不是必要条件了，想要出一个机械师的难度自然是增高了不少。 在说贵族区的贵族，他们又忙于法律和人际，对于他们来说，机械师这个行业并不高贵。 这样算下来，最后能够成为机械师的人，恐怕大部分都是来自于平民区，并且得是有些天赋的人。 因为大家的努力程度都不够，那就会留下天赋比较高的那一部分人了。 这就是这套规则畸形的地方。 最需要一个渠道改变命运的贫民区 第一百七十五章 考核（上） 边沿没有想到祁谦会问这些，过了很久才回复道：作为得益者，我并没有资格抨击这套规则。但祁谦，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套规则的确很畸形。冰山之下，绝对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黑暗。 祁谦：我不明白这套规则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这套规则实行了这么多年，我完全不能理解。 难得的，边沿发了句语音过来：但是祁谦，我像你保证，你的存在绝对比你自己想象中的更加重要。你将会成为贫民区的第一个机械师。这件事所带来的意义，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大。等你完成初级机械师考核，要前往加维克城之后，我再慢慢说给你听，现在别想这么多。 边沿的声音很温和，一下子就让祁谦原本有些躁动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祁谦回复了句：我明白了。 边沿也没再多说什么。 对于现在的祁谦来说，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过遥远了。祁谦强行打起精神，将自己的虚拟面板调整到零件的数据上。 他马上就要进行初级机械师考核了，对他来说，好好复习以便应对之后的考核才是最重要的。 顾及着祁谦要进行考核了，谷玲这些日子也就没有来打扰祁谦，有什么问题都是去询问的空梦，回到宿舍也都是尽量保持着安静，不去打扰祁谦。 时间很快过去，就到了周一。 一大早空梦就将车开了过来，斜靠在车门边，等着祁谦。 比起六点五十才出现在校门口的祁谦，六点半就到校门口的空梦显得更紧张，一路上至少问了三次祁谦的身份卡有没有带上，在得到祁谦肯定的回答之后才慢悠悠地开着自己的车去初级机械师协会。 初级机械师考核和中级机械师考核只需要在相对应的机械师协会就行，高级机械师考核的规则并没有公布而出。 初级机械师协会的建筑相当显眼，通体蓝灰色，楼层大约有八层，比周围的建筑要矮的多，头顶上有一个巨大的零件装饰。有这个零件进行装饰，根本不用思考就能确定，这一定是初级机械师协会，自然也不需要悬挂什么铭牌了。 中级机械师协会的装饰就是一个基础的核心法阵样式的装饰，一眼就能和初级机械师协会进行区别。 空梦将车停好之后，就带着祁谦走进了初级机械师协会。 一楼的大厅相当空旷，前台只有两位穿着深灰色职业装的女性。 “您好。”空梦走了上去，指了指祁谦，道，“他需要报名进行初级机械师考核。” 其中一位少女面露惊讶的看了祁谦一眼，道：“您确定吗？他的年龄看上去似乎不大。” 旁边的少女立刻碰了一下她的手肘，对着祁谦面露微笑：“还请您将您的身份卡交给我。” 祁谦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身份卡交给对方，身份卡轻轻靠在机器上，祁谦的资料便显示了出来，机器音将祁谦的资料阅读而出。 【姓名：祁谦。年龄：十六。身份：贫民区居民、猎杀者。（注：已经完成过猎杀者任务，可以携带枪支）目前并没有参与过机械师考核。】 在看见祁谦的资料之后，原本还挂着笑容的两位少女都略微收了收自己脸上的笑容。 能够携带枪支的猎杀者危险性是很高的，如果可以，她们并不愿意和这样的人接触。 一位少女快速给祁谦进行登记之后，将祁谦的身份卡还给了他，对他笑了笑：“我现在就带您去进行考核。” 少女的手上拿着一张卡，上面清晰的写着“303”。空梦对着祁谦点了点头，三人一同进入了电梯中。 三楼很快就到了，这里相当安静，就连等灯都没有开几个。 少女笑着解释道：“我们七点钟开始上班，你们来得太早了，负责监督考核的机械师都还没有来齐呢，目前只有303号测试房可以进行测试，听声音行事就好，还请您不要太过紧张。” 说着，三人就已经走到了303号测试房，少女将卡轻轻靠在303号测试房门口的电子锁上。 【滴】 303号测试房的大门打开，里面的灯也亮了起来，测试房内的构造很简单，中间摆放着一个工作台，天花板上有好几个监控摄像头，角落里则是放着摆放金属的架子，甚至配备了一个小型的厕所。 初级机械师考核中最常用的金属是板铁，放置金属的架子上最多的也是板铁，别的金属相对来说比较少，不过打造一百个零件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的。 看着祁谦的眼睛已经开始转了，空梦立刻打断他的联想：“打造成功的零件是不能带走的，剩余的金属也是不能带走的。” 祁谦的眼神一下子沉了下来，对着少女道：“那我现在就直接过去吗？” 第一百七十六章 考核（中） 初级机械师协会这边的工作台显然比常用的那些工作台要高级很多。 祁谦也只是短暂地分心了一下，目光停留在了试卷上，开始答题。 “带我去监控室吧。”空梦对着一旁的少女道，“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老师是可以进入监控室和负责监控的监控室一起看监控的，对吗？” 这条规定是一直都有的。能参加初级机械师考核的机械师大多都有自己的老师，老师对于自己的学生的实力是一定的自信的。 以前就出现过工作人员判定机械师作弊，但是机械师的老师并不认，大闹初级机械师协会的事件。这条规定也是从那之后才出现的。 “当然。”少女面露微笑，“请跟我来。” 走廊再次恢复了安静。 少女领着空梦走进了监控室中。 监控室一片漆黑，一共有七八个负责监控的面板正在运作，还有两三个负责对题目进行检测，判断是否有作弊的可能的面板在进行运作。 只是看着，就给人很大的压力。 负责查看监控的工作人员目不斜视的看着面前的监控，就像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似的。 空梦看着监控上祁谦飞快的做题速度，心里虽然清楚祁谦大概率都能通过初级机械师考核，可真的在祁谦进行考核的时候，空梦又升起一丝紧张来。 有一个监控直接对准了祁谦的试卷，空梦一边看着，一边估算着祁谦的分数。 工作人员目不转睛的观察着祁谦的动作，看着祁谦飞快的填写速度，轻咦了一声，轻声询问空梦：“他做题的速度一直这么快吗？” “嗯。怎么？超过判定的速度了吗？”空梦皱着眉询问道。 初级机械师协会这边也担心有试卷泄露的可能，所以在他们的规定中，每一题所需要时间最少都是五秒。 就算是一个人真的很熟悉这些零件，可以不用思考就填写出答案那也会耽误三秒钟左右的填写时间，而看完这些题目至少也需要两秒钟的时间。 如果五秒钟之内就完成了数据的填写，那么就意味着他根本就没有看完这些题目。如果每一题所用的时间还不到五秒，那么就有作弊的可能的。 “并没有，但是很接近了，他根本不需要思考的时间吗？” 旁边的速度检测器上清晰地显示着，祁谦的做题的平均速度为六点七秒一题，最慢的时候是八秒钟，最快的时候是五点七六秒一题。 这个速度也已经可以说是很恐怖了。 空梦道：“能做监控室的工作人员，你应该也是初级机械师吧？你不会不知道，在进行初级考核之前，老师会让学生做多少次测试吧？肌肉记忆罢了，有这么快的速度也不奇怪吧？” 工作人员赞叹道：“我当时的速度可比他慢得多，就算是肌肉记忆，这也太可怕了。” 和一般的老师没有什么区别，在听见工作人员夸赞自己的学生的时候，空梦也升起一丝荣耀感来：“这孩子的记性很好。” 只是过去了十来分钟，祁谦就已经将试卷上的所有空隙都填满了。 满屏幕的数据，只有一个错了而已。 试卷上的零件也只有一两个大型零件而已，空梦可以不用思考，就能判定，祁谦这次肯定会通过考核了，表情都变得轻松了不少。 祁谦也知道自己的速度快，剩余的时间还有很多，仔细地检查着试卷上的错误。 就这样看了十分钟，祁谦还是没有修改自己的数据。而是放下了自己的双手，示意提前交卷。 工作人员摁下一个按钮，机械音在测试房中响起。 【考生确认提前交卷吗？如果确定，请将双手放下三分钟。交卷完成后，十分钟后继续锻造考核。】 祁谦没有行动，依然保持着双手垂放在大腿两侧的动作。 很快三分钟的时间就到了，机械音再次响起。 【您的成绩已经成功录入，十分钟后将会进行锻造考核，请您做好准备。】 “九十九分啊。少有的高分。”看着祁谦站了起来，工作人员也跟着转了转脖子，夸道，“的确聪明，好几次他都想修改那个错误的零件的数据，只不过多半是有些拿不准，所以干脆不改，直接提前交卷了。” “如果没有提前交卷的话，的确会有更多的时间来调整自己的状态，但是从心理上来说，这种不确定的感觉一定会影响到后面的考核。直接提前交卷反而是正确的选择。您的学生被您教的很好啊。” 空梦笑了笑，道：“都是他自己聪明，再说了，这些东西你的老师肯定也教过你吧？” 工作人员微笑着道：“当然，教 第一百七十七章 考核（下） 得到了空梦的回答，工作人员明显松了口气，转移话题道：“不过，双腿残疾的话，想要成为机械师会吃很多的苦啊。” 工作人员半开玩笑的道：“资料上显示他是一个贫民啊。如果他能成功的成为初级机械师，那就会是第一个成为初级机械师的贫民了，我也算是见证了历史了。而且他的年龄还小，还有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可能。” 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位贫民能够在资源被剥夺得这么厉害的情况下成为一位初级机械师。 空梦没有说话。 她本身就是一位中级机械师，看得自然比这位工作人员更远。她很清楚，祁谦如果真的通过了初级机械师考核，恐怕对祁谦本人来说是弊大于利的。 他会成为历史，也会成为第一个打破规则的人。 这件事情的好坏利弊，可并不好说。 正在进行考核的祁谦可没有想这么多，看着铸造台上所显示的金属的温度，祁谦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眼神也变得相当凌厉。 祁谦握紧铸造锤，左手摁住一个按钮，让板铁从铸造台中缓慢浮现。 空梦对于祁谦的锻造能力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只是，她很清楚，祁谦因为双腿残疾，在锻造考核上并不占据优势，面色都变得紧张了很多。 “砰、砰、砰、砰、砰！” 密集又富有节奏的敲击声在房间内响起，也传递到了监控室中。 “一点紧张的情绪都没有啊。”工作人员也是一位初级机械师，只是听着祁谦的敲击音就能判断出祁谦的锻造水平绝对不弱，甚至可以说比大部分初级机械师的锻造水平都要高。 每一锤下去的间隔都是差不多的，就连金属所反馈的声音的大小都是差不多的，总体来说相当平和。 只不过…… 工作人员将目光停留在祁谦的机械小腿上。 可惜，是个残疾人。 在锻造的时候，祁谦的小腿负荷很大，两条小腿的僵硬几乎可以说是肉眼可见。 不过，好在祁谦的动作还算流畅，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双腿的负荷很大，但对他来说，倒也没有到不能接受的地步。 “这样看来，的确是我误会了。”工作人员对着空梦道歉，“他的确没有作弊。如果是作弊的话，双腿不可能这么僵硬。之后可以不用进行检测。” 空梦摇头道：“不用了，之后还是进行一下检测吧。毕竟我也不想我的学生背上一个可能作弊的名头。”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目光依然锁定在祁谦的身上。 锻造不比试卷考核，祁谦在速度上并不占居优势，但还算冷静，不紧不慢的进行着考核。 终于，在考核还有十分钟的时间结束的时候，祁谦长出了一口气，将最后一个零件放在了桌面上，眼中的疲惫几乎可以溢出双眼。 工作人员轻轻按下按钮，机械音再次在测试房中响起。 【考生确认提前交卷吗？如果确定，请将双手放下三分钟。交卷完成后，将会要求您立刻离开测试房。】 祁谦放下了自己的双手闭目养神。因为担心自己不能完成锻造考核，祁谦略微加快了一些考核的速度，在考核结束的时候，双手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正小幅度的颤抖着。 【请考生将零件放入盒中，三分钟后，您的考核成绩将会公布，请前往前台领取自己的考核成绩。】 话音一落，工作台上就冒出一个盒子来。 祁谦将所有的零件都放进了盒子里，伸了个懒腰离开了测试房。 “走吧。”空梦率先离开了测试房，道，“我们现在就去检查一下，他的双腿。” 空梦回到了303号测试房的门口，祁谦看着空梦就迎了上来。 “不错。”难得的，空梦夸了祁谦一句，“试卷考核错了一个。监控器上看不清你的锻造结果，我没办法判断。不过看你满脸轻松的样子，成绩应该不会很差吧？” 祁谦笑了笑，道：“我觉得我的成绩应该还不错。三分钟之后就可以拿成绩了。” “走吧。因为你的双腿残疾，工作人员这边也担心你的双腿有问题，所以需要去检查一下。”空梦拍了拍祁谦的肩膀，对着工作人员道，“带路吧，要中午了，我们也要回学院吃饭了。”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道：“请跟我来。” 三人一路无话，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里面，三人才停了下来。 工作人员打开房门，顺手将灯打开，对着祁谦道：“还请您将自己的假肢取下来，我需要将它拆开进行检查。请您放心，我本身是一位初级机械师，并不会损害您的假肢。”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追杀（上） 祁谦从递出身份卡。 其中一位少女的手指飞快的在虚拟面板上跳动，在看见祁谦的成绩的时候明显呆了呆，轻声道：“试卷考核分数为九十九，锻造考核分数为九十八。恭喜您成为一名合格的初级机械师。” 在听见这句话的瞬间，祁谦脑海中紧绷的弦终于落下了。 他终于成为了初级机械师，这么长的时间的是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少女飞快的道：“根据分数和年龄的综合判断，您能够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可能性有百分之六十七左右。” 说着，少女从抽屉中取出一枚初级机械师徽章放在了祁谦的身份卡的旁边，道：“资料上显示，您是一名猎杀者，那么徽章的使用方式我就不多累述了，与猎杀者团队的徽章的作用是一样的。协会偶尔会发布一些任务，您可以接任务，获得一些资金。这些资金，协会会抽成百分之一。” “请问您还有别的问题吗？” 祁谦摇头道：“没有问题了，徽章给我吧。” 少女将徽章递给了祁谦，微笑着道：“好的，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来机械师协会询问我们。” 空梦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对着祁谦道：“我们走。” 祁谦不太明白，为什么空梦从成绩出来之后脸上并没有喜意，反而是肉眼可见地急躁了起来，但还是和空梦一起离开了初级机械师协会。 只是祁谦并没有注意到，他和空梦离开之后，两位少女的脸色都是一变，以最快的速度将祁谦的事情上报到了上去。 一直等上了车，祁谦才终于问了句：“老师？怎么了吗？” “再耽误下去，你就走不了了。”空梦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车辆，“来得真快。坐稳了。” 说罢，一脚油门踩到底，汽车以相当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祁谦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还是整个人都朝前方扑了过去，就连安全带都没能很好的将他捆住。 祁谦上次差点被甩出去，还是在边沿开车的时候。空梦的速度并不比边沿慢多少。 过了好半天，祁谦才听见空梦“啧”了一声，空梦询问道：“在圣塞尔小镇，有没有能护住你的人？” “啊？”祁谦被车颠得有些头晕，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空梦在说什么。 “有没有人能隐瞒你的行踪。或者说，你去圣塞尔小镇那边，安全吗？”空梦重复了一遍问题，道，“如果你现在和我一起回学院，要不了两天，你就只剩下一具尸体了。” 说着，空梦还看了一眼后视镜。 即使她已经开得这么快了，现在都还没有将身后的车甩开，只是隐约拉开了一些距离而已双方之间的距离还是很近。 “有。圣塞尔小镇那边枪支是合法的，我可以用枪。”祁谦迅速回复道，“可是为什么……” “总的来说就是，不能让贫民真的出一个机械师。”空梦只是稍微分心一下，就差点被后面的车追上了，骂了句脏话，道，“进入圣塞尔小镇是需要登记是吧？让你的朋友来接你，快点，不然可能会出事。具体的问题，你之后去问明姗姗。” “学院那边你肯定是不能回去了，开学的时候你直接去安马机械研究学院那边报到。明白了吗？”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平民区的人没有枪支，现在他们也不敢动枪吧。” 现在对方不敢动用枪支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能够随身携带枪支的只有猎杀者而已。猎杀者的存在原本就会让民众产生极大的恐慌，如果在现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动用枪支，只会让原本就复杂的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只要不动用枪支，那就可以说是机械师与机械师协会之间的问题，一旦动用了枪支可就和律法有关了，到时候只会更加麻烦。 空梦可以笃定，他们在大街上是不会动用枪支的。 最多不过是逼停空梦的汽车，将祁谦带走，之后会怎么处理祁谦这种存在就不好说了。 大概率都是直接把他杀掉。 空梦只是算了一下时间，就敏锐的感觉到，那两位少女应该是在祁谦刚刚报名的时候，就已经将祁谦的事情上报上去了，所以上面才会这么快就调动人到这里来。 空梦“啧”了一声，如果不是因为祁谦想要拿到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入学资格，她根本就不可能让祁谦进行这次考核。 虽然她隐约猜到协会和众议院这边不可能就这样让祁谦走，可是却没想到会直接用这种方式。 只是说这两句话的工夫，空梦好不容易甩开的距离又被拉了回去。 空梦没有再分心，而是再次一脚油门踩到底了。 对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追杀（下） 空梦嘀咕了一句：“闯了这么多红灯，驾驶证也得重新考了。你可得记住我的好啊，不然我可亏大了。” 没等祁谦回应，空梦再次加了速。 很快车辆就冲出了平民区，到了贫民区。 这些车辆都没有到过贫民区，车辆所搭配的地图中只有很久之前的贫民区的地图。 平民区中，常规的车辆都是在平民区和贵族区中行驶，并不会在贫民区中行驶。为了腾出空间装配更多的功能，车内贫民区的路线图自然也没有实时更新。 祁谦强打起精神给空梦指路，就这样拐来拐去，空梦很快就将身后的车甩开了一段距离。 “不错。”空梦道，“他们有你的资料，肯定知道你是要去圣塞尔小镇的，现在他们肯定是在更新地图，多少会给我们一点缓冲时间。” 祁谦今天来的突然，整场只用了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机械师协会那边想要在四个小时之内就将这些事情完全安排下来，那显然是痴人说梦。 就像是地图这种问题，在他们追过来之前，空梦可以肯定，这种小问题是不会有人注意到的。这反而给了她和祁谦一定的时间和机会。 车辆冲出贫民区，地图再次恢复了作用。 前往圣塞尔小镇的道路可不多，地图不更新也不会出现差错。 原本需要大半天的路程，在空梦的急速移动之下，竟然只花了两个多小时，祁谦就看见了圣塞尔小镇东门的大门。 大门微微打开着，显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的。 空梦看了一眼后视镜，后面的汽车已经追了上来，与他们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 空梦一咬牙，直接一个漂移将自己的车在门口停了下来，挡住了圣塞尔小镇东门的大门，催促祁谦：“快去！你快进去。我马上就去登记延长时间。” “好。” 祁谦刚走出两步，就听见“砰”的一声，自己的小腿就直接被枪支射穿了。 祁谦从来没有这么感谢过自己的两条机械小腿。他感觉不到痛苦，自然也就不会降低移动的速度。 “你小子，总是惹些麻烦。”空尤唏嘘着，“我给你登记了！黎柳儿他们在等你！快点！” 说着，空尤将目光落在了空梦的身上，轻咳道：“从来没有进入过圣塞尔小镇的人想要进入圣塞尔小镇，需要登记啊。” “祁谦！快点！”黎柳儿对着祁谦大吼一声。 边沿摁了两下喇叭以示催促，季语也是将车窗摇了下来，并且将车门打开。 祁谦飞快窜进车里，没等他坐稳，边沿一下子就将车开了出去，如果不是季语及时拉住祁谦，祁谦恐怕会直接被汽车所带来的冲力直接甩下座位。 没等后面的人追上来，边沿已经开出去很远了。 完全看不见身后的车辆了，祁谦终于松了口气，边沿在确定他们追不上自己之后，这才降低了速度，给了祁谦系安全带的时间。 见祁谦终于平缓下来，季语感叹道：“你的人生挺刺激啊。” “这种刺激免费送给你吧。”祁谦靠在了身后的座椅上，道，“我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死了。我只是通过一个初级机械师考核而已，至于吗？直接要我的命啊。” 黎柳儿原本想要回答祁谦的问题，可是看着祁谦的精神不是很好，便止住了，道：“到圣塞尔小镇之后就安全了。圣塞尔小镇中的猎杀者团队太多了，每一个猎杀者团队的成员资料都是绝密，猎杀者团队的团长是不可能把这些资料交出来的。” “安全上倒是不用担心。” 季语倒是来了性质，问道：“给很多钱和资源，团长也不可能交出资料吗？” 黎柳儿道：“不可能交出资料的。猎杀者团队的成员，也有不少是专门培养出的线人，负责与各个贵族、平民、机械师打交道的，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只要团长不是脑子有病，就不可能将资料交出来的。” 对于猎杀者团队的了解，在场的四人没有一人能够胜过黎柳儿，黎柳儿敢这么说，那就是有自己的把握的。 “边沿哥，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只要我通过初级机械师考核，你就会告诉我，为什么我的存在对于机械师这个行业来说很重要。”祁谦突然开口道，“这和我今天被追杀有关系吗？” 边沿叹道：“当然。等下车之后，我慢慢说给你听吧。这些事情，季语和沈高阳也需要听一听。不过我并不会现在就将一切都告诉你们，现在知道的东西多了，只会给你们带来压力而已。现在，你们稍微休息一下吧。” 黎柳儿没有说话，显然也是认同边沿的话语的。 季语和沈高阳对视一眼，皆是道了声：“好。” 第一百八十章 目的（上） 听了边沿的话，沈高阳脸色一变，望向祁谦的表情都带着惊愕：“可是祁谦只是一个贫民啊？平常也没有什么仇人，为什么会这样？” 对于这些，祁谦倒是隐约有点预感，道：“就是因为我是贫民，所以才变成这样的对吗？” 季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皱着眉头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 “简单来说就是，祁谦如果不是贫民的话，他是不会被追杀的。”边沿“啧”了一声，“祁谦错就错在他贫民的身份上。尽管他的成绩比起大部分机械师来说并不算耀眼，但是他贫民的身份，就将这件事复杂化了。” “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可是一个贫民出身的机械师都没有的，现在祁谦成为了第一个打破规则的人，会被追杀也并不奇怪。” 黎柳儿斜靠在大门上，只是看着她的表情，众人就能猜到，黎柳儿对这一切恐怕也不是毫无预感。 祁谦在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生活过一段时间，他很清楚平民对于贫民的厌恶。听边沿解释，祁谦也多少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被追杀。 说简单点就是，现在的规则并不允许贫民区出现机械师这样高贵的职业。 贫民区的人就应该为平民区和贵族区的人服务，一旦有人打破了既定的规则，那么最快让一切回到正轨的方式，就是将打破规则的那个人抹杀。 过了半晌，沈高阳才问：“既然你们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让祁谦去进行考核，去成为初级机械师？就这样不行吗？” “不行的。市面上对于机械师的资料太少了。”回答沈高阳话语的是祁谦，“如果我想要在机械师这条路上走得更远，那就必须去通过初级机械师考核，这个问题是无解的。” “如果，我那时候……” 祁谦打断沈高阳的话：“不是你的问题，沈高阳，一开始就不是。就算你一开始没有出事，我也会因为接受了明姗姗的资金，而走上机械师的道路。今天被追杀，是必然的结果。与你没有关系。” 其实众人都很清楚，这一切与沈高阳绝对不是毫无关系。如果沈高阳没有出事，祁谦是不可能这么快就去通过初级机械师考核的，可能会选择再等几年。 初级机械师协会想要祁谦死，不止是因为祁谦是第一个贫民区出身的机械师，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他的年龄。 十六岁的初级机械师，是很有可能会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尽管祁谦的思维方式可能和一般的机械师不一样，可是他才十六岁啊，他还年轻，他可以有很多年的时间来试错。 机械师协会这边的人也不是傻子，是不可能让祁谦这样的存在活下去的。 “明姗姗……”边沿轻声道，“明家的那个孩子是吧？” 祁谦询问道：“边沿哥你认识她？” 边沿轻笑着：“从商的贵族，少有不知道明家的。她的父亲是很聪明的人，原本应该是伯爵的。只不过，他一直希望平权，动了贵族区的蛋糕，所以才成为了男爵。” 说到这里，边沿的样子颇为感慨：“如果他不这么冲动的话，他应该还是伯爵的。” 这些事情祁谦还是第一次听说。 祁谦对明泽男爵的印象很好，明泽男爵从来都没有因为祁谦是贫民就看不起他。 “题外话就说到这里吧。”黎柳儿沉吟道，“这段时间，祁谦恐怕就只能呆在凯尔猎杀者团队这边了。毕竟我们也不清楚，会不会有人在附近监视。只能等到开学的时候，祁谦直接去报到了，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对吧？” “嗯。两三个月的时间。”祁谦道，“可是，我能顺利的进入加维克城吗？毕竟我的身份并没有改变，依然是贫民出身的机械师。” 边沿道：“不一样。两个城市之间的政治要求不一样。加维克城是纯粹的贵族统治，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贵族的手中。机械师的存在的确高贵，可是再高贵也不可能比贵族高贵，他们自然不会找你的麻烦。当然，前提是你没有惹到他们。” “至于亚特兰城，亚特兰城因为机械师数量太过稀少，机械师的特权是很高的，所以亚特兰城是绝对不可能让一个贫民成为机械师的。这是两座城市政治立场不同所导致的结果。” 不过，边沿还是补充道：“只不过，两边对于贫民的排斥都是真实的。还是得小心一些。” 季语和沈高阳对视着，二人看上去都有些云里雾里的。祁谦的目光却是在边沿的解释中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 斟酌片刻，祁谦还是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目前吗？目前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等你成为中级机械师那天，就有你可以做的事情了。”边沿笑了笑，又将目光转向季语和沈高阳，“我知道，你们心里说不定在想，为什么我要把 第一百八十一章 目的（中） 季语还沉浸在边沿之前说过的话上，挥了挥手，道：“好，队长，边沿哥，祁谦你们放心，沈高阳这边有我呢，别担心。” 祁谦看了沈高阳一眼，沈高阳对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之后，祁谦才离开了病房。 一直等到三人都到了黎柳儿的房间里，黎柳儿给他们都倒上了茶，祁谦才将所有讯息都消化完。 边沿和黎柳儿也不着急，并没有说话，只是给祁谦思考问题的时间。 终于，祁谦的目光落在边沿的身上，开口道：“所以，边沿哥你们是想要打破贵族区的特权，并且打破贫民身上的枷锁，对吗？” 说出这话的时候，祁谦还犹豫了很久。 原因很简单，这话说出来太大逆不道了。 贵族区的特权，这种规则已经维持了上百年了，说要打破就要打破吗？况且，贫民就是为了服务贵族和平民而存在的，所有的贵族和平民在这件事上都是得益者，想要打破贫民身上的枷锁也是难上加难。 祁谦自己都不敢相信，在这样大的局面中，自己会成为其中一枚棋子。 “不用这样看着我，祁谦。”边沿笑了笑，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认真，“你觉得这种规矩是对的吗？” “当然不是。”祁谦立刻道，“从出生起，贫民就注定了只能是贫民，表面上给了贫民跨越阶级的条件，可是贫民根本无法触碰到这个条件。从贫民的角度来说，我从来不认为这套规则是正确的。” 表面上看，只要拥有一定数量的金钱就能脱离贫民的身份。可是所需的金钱的数量太过高昂了，想要通过正常的工作赚取这么多的费用根本就不可能。 想要通过金钱的方式脱离贫民的身份，那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成为猎杀者。 可成为猎杀者之后呢？猎杀者的死亡率太高了，贫民成为猎杀者，就会面临没有足够的钱购买武器这些问题，最后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那就是死亡。 为了活下来，大部分贫民都不会选择成为猎杀者，大多数都是选择按部就班地结婚生子，然后结束自己的生命。 如果只是生活还好，一旦生病，那可是连医药费都给不出的。 在这套畸形的规则下，贫民几乎不可能有出头之日。 祁谦自己也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得到了明姗姗和黎柳儿他们的帮助，自己也会被这套畸形的游戏规则压垮，绝对不可能成为初级机械师。 他怎么可能认为这套规则是正确的？作为这套规则的受害者，他对于这套规则远比边沿和黎柳儿想得更加厌恶。 祁谦道：“可是这套规则存在的时间太长了，想要成功的推翻这套规则，很难吧？” 边沿只是看着他，道：“从来如此，那就是对吗？想要推翻这套规则很难，可那就不去做了吗？以前没有过贫民成为机械师，没有贫民真的能跨越阶层，但现在不是有了吗？” “祁谦，在我和队长的棋局中，你这枚棋子，是至关重要的。所以，在一切没有结果之前，可别死了。” 祁谦将目光转向黎柳儿，道：“队长这边？是说的，现在黑玫瑰病毒变异的事情吗？” “嗯。”黎柳儿喝了口茶，表情冷静，“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嘛。也到了所有人该联合起来的时候了。想要解决黑玫瑰病毒的变异，得把所有人的力量都凝聚起来才行。” “可是，现在都没有正式公布，黑玫瑰病毒的这次变异。” 还没等祁谦说完，黎柳儿便道：“就是因为还没有公布，所以才一定要这样做。我不可能看着猎杀者去死，我也不能粉饰太平。” 黑玫瑰病毒的这次变异，影响最大的就是猎杀者这个行业了。 从理智上来说，黎柳儿不是不能明白现在为止都没有公布变异种现在的状态，毕竟将这些事情公布而出，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可是从猎杀者的角度来看，黎柳儿并不能接受一直以来的沉默。 只要这些讯息一天没有公布，那么就还会有人成为猎杀者。 猎杀者中，就依然会有猎杀者不了解现在的情况，会判断失误。 祁谦倒是能明白黎柳儿的想法，道：“所以，队长要怎么做？” “暂时不能跟你说。”黎柳儿坦然道，“不是不相信你，是在这件事情没有完全结束之前，我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祁谦点了点头，道：“我能明白，坦白说，我现在就已经不太明白你们准备怎么做了。我只是知道，你们都想要推翻既定的规则。只不过一个是想推翻贫民区、平民区和贵族区的规则，另一个则是想要推翻猎杀者团队的规则而已。” “这样说也 第一百八十二章 目的（下） “我并不认为这是利用，充其量算是交换吧。你们也知道，我本身是个贫民，对于我来说，我的目标和想法都很简单，你们对我有恩，我是记得住的。” 祁谦一直以来都很清楚，无论是最初黎柳儿的橄榄枝，还是边沿的指点，甚至是明姗姗的帮衬，都不是纯粹的帮助。 很简单的道理，现在的世界，资源是很有限的。没有人会真的这么圣母，将自己所得的资源无理由地分给别人，将自己所学的东西就这样交给别人。 如果有人真的这样做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有利可图。 祁谦对着边沿和黎柳儿道：“你们也不用感到愧疚的。你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提起这些话题了，即使是再来几十遍几百遍也是一样的。我并不觉得你们有什么亏欠我的地方，所以也不用以一种补偿的态度来面对我。” “在之前，你们没有跟我说你们的目地之前，我还有些胆颤心惊，我不知道你们会利用我做些什么事情。可是在你们跟我说了目地之后，我反而放心了。” “如果是为了打破强加在贫民身上的枷锁，如果是为了公布黑玫瑰病毒所带来的影响，利用我又怎么样？如果可以用我的这条性命来为贫民区换取一个可能，我只会觉得幸运。” 黎柳儿突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样子看上去相当温柔：“听你这样说，感觉你真的好像那种，嗯……心怀天下的先生？” 听到黎柳儿这样说，祁谦一下子想了很多。 如果没有这些枷锁，他会过怎样的人生。 如果没有这些枷锁，他说不定也会和机械结缘，不会因为他是个贫民就被人攻击，自然也就不会被人追杀。 最重要的是，如果没有这些枷锁，沈高阳就不会因为没钱治疗他的腿铤而走险成为猎杀者，也就不会现在才十多岁就重病，连病床都下不了。 “我不是心怀天下的先生。真要说的话，你们才算吧？毕竟我只是棋子而已，执棋的人是你们啊。”祁谦笑了笑，声音中有些怅然，“我只不过是，从废墟中走出来的普通人，但恰好被你们救了，所以开始期盼，所有人都能够得救而已。” “有点蠢对吧？” 黎柳儿抿着嘴唇，道：“这有什么蠢不蠢的？我倒是觉得这就是人之常情。幻想能够有更多的人被拯救，本身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更何况，我们现在不是正在做这件事吗？” “我一开始也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单纯的想要团长的位置而已。”对于自己的想法，黎柳儿从来都没有隐瞒的意思，“湛立渝曾经说过，我其实比他的儿子更适合当猎杀者团队的团长，但是我有一点不如他的儿子，那就是责任感。” “坦白说，在察觉到变异种这边出现问题之前，我也没有想过，我会有突然领悟到湛立渝所说的话语的一天。” 黎柳儿长叹一声，但话语中所表达的含义不言而喻。 现在还没有一个猎杀者团队站出来对变异种的这次变异进行公布，无非就是在等一个时机，或者说是在等别人先站出来。 现在就看是哪个猎杀者团队先找到机会了，或者是先想出办法了。 边沿对着祁谦道：“祁谦，你应该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事情吧？我说过，我希望你前往安马机械研究学院，通过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老师去一下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因为我们需要知道，他们现在的研究内容，是否与人体实验有关。” “我记得。”祁谦道，“我会尽力的。” 虽然话是这样说的，但是祁谦对于自己一点自信都没有。 他也很清楚，他现在就有些跟不上了。 在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时候，一旦涉及到关于思维的问题，祁谦的反应就会变得很缓慢。 就像是黄永安的手札中所描写的那样，没有按照特定的方式进行培训的机械师，在成为初级机械师之后，能不能成为中级机械师还很难说。 就是因为思维跟不上。 最初看手札的时候，祁谦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是在真的进入沙莱机械研究学院进行学习之后，祁谦就开始慢慢感觉到了吃力。 不是他不想动脑子想这些规定，是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很好的调动自己的思维。 思维这种东西，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调整过来的。祁谦完全没有自信自己能够通过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前往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 想要前往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话，至少也得是中级机械师，而且还得让他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年龄不太大，得让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那边感受到他的价值。 这些问题堆积而下，就麻烦了。 至少，现在的祁谦可没有那个自信说，自己一定能够成为中级机械师。 第一百八十三章 棋子 在祁谦快要感动之前，黎柳儿扑哧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太感动了，都是为了我们共同的目地嘛。” 边沿道：“之后，我们就分成三个方向。我会留意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的政治走向的，就拜托队长一下圣塞尔小镇这边这么多猎杀者团队的情况了。至于加维克城那边，祁谦，就麻烦你了。” “既然主要的事情是由我们三个来做。”祁谦提出疑问，“那为什么要把季语和沈高阳扯进来？不把他们扯进来不是更好吗？” “局势早就由不得我们了。”黎柳儿叹道，“这段时间各个猎杀者团队都发生了很多事，如果不能很好的判断什么是真正的突发事件，什么是有人设计的结果，那么他们也可能会遇到危险。” 说着，黎柳儿摁了摁自己的眉心，脸上的烦躁都涌了出来。 祁谦还想再说什么，边沿却叹道：“祁谦，回去休息吧。你今天刚经历了追杀，又一口气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恐怕会消化不了。” “好。”祁谦能够感觉到边沿是在赶人，边沿之后应该有话要单独和黎柳儿说，祁谦自己也觉得今天知道的消息太多了，有些无法消化，道，“那我就先回房间去了。有事你们叫我就好。” 说罢，祁谦就离开了黎柳儿的房间。 黎柳儿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小口小口地喝着自己的茶，样子看上去有些烦躁。 过了好半天，黎柳儿才问边沿：“你准备什么时候和祁谦坦白？” “将所有的一切都坦白吗？那估计得等我再次成为贵族之后了。”边沿点燃了香烟，看着烟雾慢慢上升。 “我有些担心，等你把所有的真相告诉祁谦的时候，他会接受不了。”黎柳儿打开了房间的换气系统，道，“只是现在这样互相利用的关系，祁谦还能接受，如果是他知道，边家算计他们家已经有十几二十年了，恐怕就不一定能接受了吧？” 边沿拿着香烟的手都略微抖了一下。 过了半晌，边沿才道：“我会承担起这个责任的。当年边家想办法送出了十本机械师手札，没想到，最后有所成就的，只有祁谦的母亲。” “可是祁谦的母亲身体的确不行，也没有真的成为初级机械师。我们原本已经放弃这个计划了，不过，最后出了个祁谦，这的确在我们的意料之外。” 黎柳儿早就从边沿的口中得知了计划的全部了，现在倒也不觉得奇怪，道：“这十个家庭，你们都一直在观察吗？” “是啊。”边沿沉默了一会儿，道，“所以，祁谦家里严重缺钱，父母失踪，我们也知道。” “没办法的队长，我们虽然已经暂时退出了贵族区，但是看着我们的人很多，我们没办法对祁谦他们提供帮助。等我们发现的时候，祁谦那时候双腿已经残疾了，我们也需要考虑值不值得。” 这算是边家少数比较后悔的事情之一。 其实祁谦并不是一开始就需要截肢的。是因为一开始没有钱去医院，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等到后来有钱去医院的时候，祁谦的双腿已经很严重了，就只能截肢了。 在祁谦的双腿截肢之后，边家对他们家的关注自然就减少了，即使是祁谦后来展现出了一定的天赋，边家对他的关注也始终高不起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双腿残疾的确会对祁谦产生很大的影响，在加上祁谦本身就是自学，边家并不认为祁谦有资格得到边家的帮助。 这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我的父亲之前就说，如果那时候去帮了祁谦一把就好了，他如果双腿没有受伤，恐怕会走得更快、更远。”边沿叹了口气，道，“可是那时候，我们也在加维克城贵族区的那几个贵族手下被监视着，我们哪有这个机会去帮助别人。” 说到这些，边沿还是悔恨。 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给了祁谦最大帮助的，就不是他们边家了，反而成了明姗姗。 “你现在还是只是把祁谦当作棋子吗？”黎柳儿问道，“如果只是把他当作棋子的话，很多话你都不会说的吧？” 边沿顿了顿，道：“我的话，我对祁谦、沈高阳就和我对季语差不多吧。就像是，把他们当作弟弟，希望他们能够走得更远一些吧。” “我看着他们这么久，我也不是毫无感情。不是吗？” “听上去有点复杂呢。”黎柳儿笑着道，“明明一开始是以利用开始的，最后却有了一点真心吗？” 边沿“嗯”了一声：“队长，你做得也不少嘛。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团长和黄永安的，但是你不可能完全没有付出，对吧？” 黎柳儿和湛立渝、黄永安的不和边沿是一清二楚的。能够让湛立渝和黄永安暂时放下成见和他们进行合作，黎柳 第一百八十四章 想做的事 祁谦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虚拟面板，明姗姗和谷玲都给他发了一连串的消息。祁谦先点开了明姗姗的消息。 明姗姗：你已经通过初级机械师考核了啊，恭喜。不过，这件事情似乎闹得挺大的。 明姗姗：[图片] 点开图片一看，报道上清晰地写着XX车牌的汽车超速行驶，现在车主本人已经被抓去交通管理局了。 不熟悉空梦的人还好，熟悉空梦的人只需要看着车牌号就能确定，这辆车的主人是空梦。 祁谦：会不会给空梦添麻烦？ 明姗姗正在使用虚拟面板，在看见祁谦消息的瞬间就给了回复：会有一些小麻烦。但是你也知道，一共一千多位中级机械师，亚特兰城却只有两百多位中级机械师。空梦的存在是很重要的，机械师协会这边最多也只是给她一点教训而已，是不可能真的伤害她的。 祁谦：虽然说是这样说的，但是我还是多少有些担心。 明姗姗：放心吧，我已经给他们打过招呼了，他们不会针对空梦的，最多只是口头教训一下而已，并不会真的对她做什么的。 听明姗姗这样说，祁谦才放下心来，回了句：谢谢。 说到底，空梦也是因为他才会被连累的，尽管祁谦很清楚，空梦之所以会这样帮他，多半是她和明姗姗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议，可作为得益者的祁谦，却并不可能在这些事情上置身事外。 明姗姗：这么客气干什么？原本就是我让空梦来帮你的嘛，出了事情也应该我善后的。 祁谦：不一样的。得益者是我。 明姗姗：好了，不说这些了。你现在是在圣塞尔小镇是吧？安全吗？你需要帮助吗？ 祁谦：放心吧，在圣塞尔小镇这边肯定比在亚特兰城安全。如果我需要帮助，那我肯定会告诉你的。 明姗姗：好，如果有危险，你就告诉我，别一个人憋着。两个人一起想办法，总比一个人憋着好嘛。 关闭两个人的聊天窗口之后，祁谦叹了口气。 明姗姗又是给他钱，让他解决掉假肢的问题，又是送他去沙莱机械研究学院进行学习，知道他会给机械师这个行业带来怎样的冲击，却还是一直都在帮助他，出事之后也是想办法进行打点。 他欠明姗姗的恩情，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之后，祁谦才点开了谷玲发送过来的消息，一连串的消息看得祁谦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谷玲：你怎么还没有回来？你应该早就通过初级机械师的考核了啊？ 谷玲：啧，空梦老师也被抓走了。不是吧？就因为贫民中出了一个初级机械师吗？ 谷玲：学院这边说，空梦老师请了五天的假期，估计是会被盘问五天。明姗姗多半已经打点好了，空梦老师那边，你别太担心了。等空梦老师回来，我会帮你去问问她的情况的。 谷玲：说起来，你不会是要在圣塞尔小镇呆到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开学吧？那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 祁谦一条一条的回复着：我已经通过初级机械师考核了，刚出考场就遇见了追杀，空梦老师把我送到圣塞尔小镇之后，我就被边沿哥他们接走了。 祁谦：我问过明姗姗了，她也说，空梦老师那边的情况她已经打点好了，你也别太担心了。现在看来，我也只能在圣塞尔小镇这边呆到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开学了。如果你在锻造上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这段时间我肯定都有空。 现在是下午上课的时间，谷玲并没有立刻回复祁谦。 祁谦叹了口气，趴在了床上。 今天所经历的一切对他来说也太过刺激了。 刚成为初级机械师，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一路被追杀，一直等回到圣塞尔小镇才放心了下来。 只不过现在看来，世界的局面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复杂，各种势力相互牵制，绝对不是他所看见的一方一天地而已。 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完全不同的法律条例，就注定了他们对待祁谦这样的存在态度会有所不同。 可就算是再不同，也不会不同到哪里去。 充其量就是，亚特兰城是真的想要祁谦的命，可加维克城多半会不屑于要祁谦的命，就是这么简单。 至于对他的态度，加维克城多半也只是比亚特兰城这边稍微好一点而已。祁谦还是得做好加维克城那边对他有所不满的情况，并且排斥他的准备。 就像是在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时候一样。 只要想到这些，祁谦就觉得疲惫不堪。 他允许自己现在有些烦躁和疲倦，却并不希望自己长期都处于这种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自 第一百八十五章 理念不合（上） 祁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继续睡肯定是睡不着了，祁谦购买了一些食材等到机器人送到自己房间之后，随便做了些吃的，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去了黄永安的武器铺。 永生者并不需要休息，黄永安正在看着一些关于机械方面的书籍。尽管市面上的书籍他都看得差不多了，可他还是翻看着这些自己已经看过很多次的书籍，乐此不疲。 黄永安瘫在躺椅上，见到祁谦，抬了下下巴，勉强抬起自己的一条手臂和祁谦打了个招呼，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座椅：“过来坐吧。你来得倒是比我想得晚很多，我还以为你听黎柳儿那丫头说了我愿意教你之后，就会马不停蹄地来见我呢，居然现在才来。” 祁谦隐约能够从黄永安的话语中听出一些阴阳怪气来，冲着黄永安咧嘴一笑：“我昨天睡着了。刚一睡醒这不是就找你来了吗？不过，你们和队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一直听说，你们的理念不太相同，怎么这时候又合作了？” “各种原因吧。” 黄永安明显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但祁谦锲而不舍的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真的很想知道。队长和边沿哥都不说。” 黄永安“啧”了一声，样子看上去相当不耐烦：“要从头说起来，那太长了，你知道我们理念不和不就行了吗？非要追问出个所以然来是吧？” “我总要知道你们是哪些方面理念不和吧？我甚至不知道你们双方的理念究竟是什么。”祁谦的表情看上去相当无奈，道，“既然大家都是合作关系了，总要跟我说清楚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和吧？” 黄永安白了他一眼，不搭理他，可架不住祁谦就坐在旁边把他死死地盯住，像个幽灵一样，骂骂咧咧地给了他一脚。 最后，黄永安还是翻身起来，看着祁谦，感慨道：“果然，十五六岁的孩子，踏马的狗都嫌。” “你知道凯尔猎杀者团队是怎么来的吗？” 看着祁谦茫然的眼睛，黄永安又骂了一句：“你知道些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搁这儿问是吧？” 不过，这种问题黄永安一开始就没指望祁谦回答得上，道：“我是一个贵族和一个青女的私生子。我的父亲不想要我，想让我的母亲打胎，但是我的母亲不愿意，躲起来了，所以生下了我，但是她因为孕期一直东躲西藏，难产而亡了。” “因为我的父亲不认我，我也没办法挂上贵族的头衔，最后被我的父亲送到了湛家，也就是湛立渝的父母家里，拜托他们养我，给了他们一大笔钱，就算是买断我和他之间的亲缘了。” “我听黎柳儿说起过，看不起你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就是某个贵族的私生子是吧？” “我从小就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公平。贵族就是可以随意处置自己不满意的东西或者是人，他们也并不在意自己所不满意的一切事务。” 说到这些的时候，黄永安的话语相当平静，就像是这些事情并非是他所经历的一般。 在看见祁谦皱着眉，对此表示厌恶的时候，黄永安一乐：“你别以为我过得不好，相反，我过得很好。湛立渝的父母虽然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但是却把我当成亲生孩子，湛立渝的年龄比我略大一些，也很照顾我。否则我也成不了机械师。” “机械师这个职业对于平民来说，也是很烧钱的。我的父亲给的那些钱根本不够，我也自然没有理由去找他要钱，家里是给我补贴了很多的。” “我亏欠湛家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这是黄永安第一次和祁谦说起自己家里的情况，语气中颇有些感慨。 祁谦是一个不错的听众，只是听着黄永安这样说着，并没有打断他的意思。 黄永安过了很久才道：“那时候就有猎杀者和猎杀者团队的存在了。我那时候才刚成为初级机械师，我的老师是一个猎杀者团队的机械师之一，也是一个初级机械师，他带我来了圣塞尔小镇，将当时并不完善的猎杀者团队的种种规定告诉了我。” “我的养父，也就是湛立渝的父亲，从中嗅到了一点商机，这就是凯尔猎杀者团队的由来。当初养父一起创立猎杀者团队的，还有一个人，就是黎柳儿的爷爷。她的爷爷在战斗上很厉害，和黎柳儿那丫头的差距，只在伯仲之间而已。” “他们一家真的是，基因原因吧，出的全都是擅长战斗的天才。” 黄永安看了祁谦一眼，摇了摇头道：“像你这种程度，他们真的可以打几百个。” 祁谦一听就黑了脸：“夸他们就夸他们吧，你骂我一句干嘛？我又没有惹你。” “感慨一下。” 回忆起过去，黄永安的态度也不再尖锐了，比起平常来说，态度比起平常不知道要温和好多倍 第一百八十六章 理念不合（下） 黄永安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情绪却是变得低落了起来：“你应该听黎柳儿那丫头提起过吧？她的父母都死亡之后，我们并没有让她接替父母位置的想法。其实不止是因为天赋这些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们的确不想他们家的人继续死亡下去了。因为黎柳儿和黎青那时候都太小了。” “而且我们也需要一段时间来思考，之后该怎么办。” 黄永安看着祁谦，叹了口气，道：“你能明白我们的想法吗？我们不敢说我们的行动就一定是正确的，或者说我们的行动就一定是错误的，但是我们给了黎柳儿错误的感觉。” 听到这里，祁谦也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的确，不管黄永安和湛立渝他们在那时候做什么，都是错的。 如果破例让黎柳儿成为猎杀者，那么就有可能会出现黎柳儿也死在战斗中的事情。如果不让黎柳儿成为猎杀者不给黎柳儿破例，黎柳儿也无路可走。 不管怎么走，其实都没有选择的权力。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黎青在小小年纪就展露出了比姐姐黎柳儿更强的战斗水平。那时候我和湛立渝就想，下一任的猎杀者团队团长的位置给黎青的话，会更好。” “因为他的战斗力很强，成为团长之后也就会尽可能的避免战斗，就像是给我们一个心理暗示一般：人类是能够和变异种为敌的，最强的那个人不是不能和变异种为敌，只是没有参战而已。” “只是这些东西，我们没有办法去和黎柳儿说。” 祁谦叹了口气，道：“想要骗所有人，就得先骗自己人吗？” 黄永安咧嘴一笑，只是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却有些落寞：“也可以这么说吧。只可惜……黎青十五岁的时候就死亡了。” 剩下的事情不用黄永安说，祁谦也能猜出一二来。 从黄永安和湛立渝的角度来看，其实他们从来没有看不起黎柳儿过，只不过他们的行动的确导致了这个结果的发生。 黎柳儿想要成为凯尔猎杀者团队的团长，根本目的是满足黎青的愿望，黎青希望她成为团长而已。 可是黄永安和湛立渝他们想要选择的团长，是一个对整个团队有极深的感情，有很强的责任感，并且在之后会想清楚人类与变异种对上之后，团队应该怎么做的人。 黎柳儿的实力的确不弱，可是在责任感上，黎柳儿比起湛立渝的孩子湛云又差了很多。 可湛云除了责任感之外，别的一切，都不如黎柳儿。这才形成了现在的局面。 说是理念不合也说不上错，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理念不合，无论如何都走不到这个地步的。 祁谦想了很久，最后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切。 难怪黎柳儿会对团长和黄永安他们不满，也难怪黄永安会有事没事给他们使绊子，总的来说就是，双方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在等着对方低头而已。 祁谦叹了口气，道：“这次你愿意帮我，恐怕队长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吧？” 一听这话，黄永安就不乐意了，眉毛高高竖起，怒目圆瞪：“你什么意思？之前黎柳儿那丫头没给我低头的时候，我没帮你是吧？你把老子的图册还给老子！” 黄永安越说越来气，抄起身边的东西朝着祁谦砸了过去。 祁谦勉强躲开他的攻击，嚷嚷道：“你就说队长有没有付出吧！” 原本还在气头上的黄永安哼了一声：“我们只是让她在五年之内不能脱离凯尔猎杀者团队而已。” “五年？”祁谦立马皱眉道，“以队长的能力，最多三年应该就能重新建立一个猎杀者团队了吧？ 五年的时间对她来说太长了。” 黄永安冷呵一声：“你以为建立猎杀者团队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她身边只有你一个机械师而已。初级机械师是撑不起一个猎杀者团队的运作的。五年，是给你时间，让你去寻找信得过的中级机械师的。不是给她的时间，是给你的时间。” 祁谦腆着脸问：“如果我在五年之内成为了中级机械师呢？你说，有可能吗？” 黄永安扯了扯嘴角：“哈哈，这个玩笑不太好笑。” “一点可能都没有吗？”祁谦不死心的追问道，“我很认真地在询问你这个问题的答案！” 见祁谦的样子看上去并不像是在开玩笑，黄永安慢慢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容，开始认真分析起来。 “真要说起来，你十五岁的时候就能初步通过初级机械师的考核，也勉强算得上是有不错的天赋了。但是祁谦，你自己也说过，在思考的时候，你很吃力。这就注定了，你会在初级机械师的行列中呆很久。” “成为初级机械师，只需要熟能生巧就可以了，只不过是这个熟能生巧的门槛比一般人所 第一百八十七章 情分（上） 黄永安见祁谦松了口气的样子，打断他畅想美好未来：“但是祁谦，你要知道，初级机械师成为中级机械师的概率，只有十分之一而已。很多人比你开窍早，比你有天赋，最后却都是卡在了初级机械师这一步。” “成为中级机械师目前就只有两个办法。一个与灵感挂钩，一个与阅历挂钩。” “锻炼思维能力就是为了抓住那一瞬间的灵感，能够源源不断地拥有灵感。同为机械师，我想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只要能够把控住灵感，那成为中级机械师可以说是板上钉钉。” “可是这种方式太过于玄妙了，所以才有了依赖阅历的第二种方式。设计本身就是从模仿开始的，这也就是阅历和传承的重要性了。我记得你给你自己的双腿进行改造，就是学习的，编号是1156战斗型机器人，对吧？” “需要足够多的阅历和足够多的模仿，才有可能从这些设计与模仿中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成为中级机械师。” 谈及机械师这个行业，祁谦的反应明显快了不少，道：“所以，一般来说，像是你这样的中级机械师带领自己的学徒，就是将二者结合起来，是这个意思是吧？” 黄永安微微颔首：“可以这样说。因为光靠思维抓住灵感，这太玄妙了，这太考验天赋和感知力了。有的人可能天赋足够，但是感知不够，就没办法抓住着转瞬即逝的机会。” “可光靠阅历来堆积，又太考验传承了。我给你的图纸你看过吧？这些图纸的数量其实并不多，想要通过模仿走出自己的路，光凭我的这些图纸积累，很难。所以朱山和龚鹏只能两头抓。” “两头抓的弊端你也看见了。如果能够成功，那说不定就能一口气成为中级机械师，可一旦失败，那就是初级机械师都成不了。” 听着黄永安这样说，祁谦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祁谦道：“所以现在摆在我面前的问题就是，我只有你的图纸，我就算是模仿，我也走不了第二条路，可我的思维也注定了我无法单纯地走第一条路，对吧？” “没错。你只能将二者结合起来，寻找一个平衡点，然后自己去度过这些难关。”黄永安想了想，道，“我还是那句话，你的底子的确不错，天赋也还算可以，如果你的思维能够跟得上，想要成为中级机械师不会是什么难事。” 祁谦因为黄永安的评价而感到担忧：“可是思维想要跟得上，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吧？” 这点，黄永安倒是给了祁谦一个肯定的答复：“的确如此。而且，我的两个学生你也看见了，龚鹏和朱山连初级机械师都不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教一个初级机械师，估计就只有你自己不懂的问题来问我，我给你解答了。” “你也知道，我并不适合当一个老师。” 祁谦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对黄永安的自知之明表示赞同，结果又被黄永安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上，差点连人带凳子自己摔出去。 “可我也不知道该问什么，我就认识两个中级机械师而已，一个是你，一个是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老师空梦。”祁谦试探着问道，“要不这样，我先试着临摹你给我的图纸？” 黄永安摸了摸下巴，道：“可以。从最简单的图纸开始临摹着走，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对了，你们学校的老师有跟你说过核心法阵的问题吗？” 看着祁谦满脸茫然，黄永安强忍住自己想要一巴掌扇他脑门上的想法，长出了一口气，声音听上去还有些咬牙切齿：“你还真是，怎么去的学院，就怎么给我回来是吧？与中级机械师有关的问题，你是根本就不张口多问是吧？” 看着黄永安高高举起的巴掌，祁谦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还好这次黄永安的巴掌没有落下来。 “核心法阵的基本概念我也给你讲过了，说到底，就是不同的零件组合成的不同的效果而已。”黄永安补充道，“现文明与前文明有很大的不同。前文明的金属只是种类不同而已，比如，钢和铁虽然不同，但是他们组合在一起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得看是什么手段而已。” “但是现文明不行。如果是不合适的金属那不管是什么手段，他们都不可能相融。就像是磁铁的NS极一样，不合适的金属会形成特殊的磁场，并且影响整个物品。所以，才会有核心法阵的说法。” 祁谦听明白了，道：“也就是说，一个核心法阵想要很好地运行，那就绝对不能用不合适的金属，必须使用能够很好结合的金属，对吗？” “没错。也就是因为这样，核心法阵是很重要的。一个核心法阵至少需要上百个零件，这百来个零件中，是不能出现不合适的金属的，只要出现一个就会毁了整个法阵。” 祁谦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难怪黄永安之前就跟他说，如果是选择尝试，会耽误很多的时间。 如果真的是一种配列一种配列的尝试着走， 第一百八十八章 情分（下） 祁谦抬头看了黄永安一眼，眼中的诧异相当明显。 黄永安瞪着他，粗声粗气的道：“怎么？我把这些东西给你，还得不到句好是吧？” “不是。”祁谦笑了笑，道，“毕竟我又不是你的学徒，总感觉收下这些东西不太好，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祁谦一直都记得黄永安给他的帮助。从最初黄永安教他该纠正自己的锻造姿势开始，再到后来黄永安给他进行指点，甚至将自己的手札和设计图都交给他，现在还把记录着金属配列的笔记本交给了他。 这份恩情太大了。 祁谦并不是黄永安的学徒，二人并没有师徒之名，法律上所规定的很多的限制，像是学徒不能公开老师的设计图等等，这些条例对于祁谦来说都是没用的。 因为祁谦不是黄永安的学徒，就算是祁谦真的这样做了，他也不会得到什么惩罚。 虽然黄永安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这种十足的信任，却让祁谦有些招架不住。 黄永安不吃这一套，白了他一眼，摊开手：“你要不要？不要就还给我！” 祁谦想了想，最后还真的把笔记放在了黄永安的手上，结果刚好对上黄永安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又将笔记收了回来，咧嘴一笑：“这怎么好意思。” “你别想这么多。”黄永安就像是明白祁谦的心里在想什么似的，道，“这是黎柳儿那丫头用五年时间换来的机会，不是我要帮你的。” 祁谦垂下眼睛，道：“不一样的，我知道。我会记得你的恩情的。” 黄永安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和祁谦对视了很久，打了寒战：“你小子，说话越来越恶心了哈。你就先临摹一下图纸吧，从最简单的图纸开始临摹，我去金属购买区那边看看，等下我回来检查，我会问你一些临摹的感受，你做好准备。” 说完，黄永安背着手离开了武器铺。 只是没走出去多远，他又掉头回来，指着那个新的工作台，道：“那个工作台是给你准备的，以后你就用那个，就别用朱山和龚鹏他们的工作台了，也不方便。” 祁谦和他道了谢，看着新的工作台，心中百感交集。过了好一会儿才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当初黄永安给他的设计图，开始临摹了起来。 他所剩下的时间并不多，他想要尽快成为中级机械师。 一个是因为黎柳儿这边需要一位中级机械师。祁谦自幼在贫民区长大，防人之心很重，很难相信人。黎柳儿和边沿他们，如果不是一开始就表明了双方互相利用的关系，恐怕现在祁谦也懒得和他们多说一句话。 正是因为黎柳儿和边沿足够坦诚，双方才走到了这一步。 祁谦现在已经是初级机械师了，而且年纪轻，想要和一位中级机械师建立良好的关系算不上难。 只不过，他并不相信别人，如果可以的话，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他还是更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中级机械师，这样下去，他就不用去找别的机械师来给他们提供帮助了。 第二个原因就是边沿的请求，边沿希望他通过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去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 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可是有高级机械师作为老师的，虽然平时不讲课就是了。 想要进入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最好的办法就是，尽早成为中级机械师，至少让他们看见他的潜力。否则，想要混进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那肯定是难上加难的。 不管怎么说，祁谦也必须想办法成为中级机械师才行。 等到黄永安回来的时候，只看见祁谦开着灯，自己正在跟着他之前的设计图进行临摹。 黄永安想了很久，还是选择自己就在旁边守着，尽量不去影响祁谦的状态。 作为机械师，黄永安很清楚祁谦自学的状态就很好，只用适当的给他引导就行了，也不用时刻都看着他，督促他学习。 祁谦倒也没让他失望，偶尔他不在的时候，祁谦自己也会到武器铺这边来。除了吃饭、睡觉，和去医疗室看沈高阳的情况，祁谦基本上都是呆在武器铺这边画图纸。 经常有人远远的听见黄永安对祁谦的斥责。 空梦也给祁谦发了消息，告诉祁谦，她已经把祁谦的名字报给了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祁谦只需要在一月的时候直接去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报名就行了。 祁谦询问了空梦一些近况，空梦倒是满不在意的道：“我没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贫民区唯一的初级机械师，贫民区 的希望。” 对于谷玲，空梦倒是多提了两句：“谷玲虽然很努力，但是，想要在三年内成为初级机械师还是不太可能，只能争夺一下交换生的名额，我只能说尽量吧。” 机械师这个行业就是这样，天赋比努力要重要得多。 第一百八十九章 病情恶化（上） 黄永安的脾气虽然不太好，可是他在自己二十多岁的时候就成为中级机械师了，天赋可不比在沙莱机械研究学院教学的空梦低，只是偶尔的指点，就足够给祁谦很大的收获了。 在加上在猎杀者团队这边，武器改造之类的任务相当多，黄永安也没忘记祁谦缺钱的事情，时常让祁谦跟着帮忙。不说让祁谦赚了很多钱吧，但至少祁谦也没之前那么缺钱了，让沈高阳住院是完全没问题的。 在这种毫无负担，毫无压力的情况下，祁谦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相当迅猛。 黎柳儿和边沿则是带着季语和队伍中的其他人，继续开始接任务了。 在完成任务的同时，黎柳儿和边沿也没忘记尽量多杀一些变异种，将变异种的皮毛、血液、骨骼带回来研究。 知道黎柳儿的想法之后，黎柳儿和湛立渝也终于能够和平的坐在一张桌子上进行吃饭了，凯尔猎杀者团队中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总算是有了些好转。 现在武器铺中也不只有黄永安一个人了，有黄永安和祁谦两个人，武器进行修理、改造的时间比起之前要短得多。 凯尔猎杀者团队中，的确还是出现了一些人员伤亡，但比起之前来说要好得多了。 一切看上去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如果不是沈高阳的病情再次加重了的话。 手术室外，祁谦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在脑后，那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绝望之感扑面而来。 现在已经十二月了，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去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沈高阳再次病倒了，就这两个月的时间，沈高阳已经进了两次手术室了。 “沈高阳怎么样了？”任务才刚结束，季语就看见了祁谦给他发来的消息，告诉他沈高阳又进手术室了，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季语就冲到了手术室这边来，“队长和边沿哥需要去弄任务，很快就会过来了。” 守在手术室门口的医师不满的道：“小声一点！” 季语连忙示意她自己不会再大声喧哗了，医师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祁谦抬头看了季语一眼，摇头道：“上次手术的时候董汐就说过，不知道是不是沈高阳身体素质的原因，他的病情恶化得很快。就算这次沈高阳还能挺过来……多半也……” 祁谦现在都还记得，就在上个月沈高阳病情恶化的时候，董汐就单独找过他。 “祁谦。”董汐的声音相当清冷，“沈高阳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在天云的毒素下，黑玫瑰病毒影响了他的呼吸道，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好兆头。现在病毒从呼吸道扩散到了肺部。说简单一点就是，他目前是没有办法康复的。” “药物会适当延迟他的死亡时间，也会减弱他的病痛，但是，这就已经是极限了，想要康复是完全不可能的。” 董汐的话语就像是一记重拳，直接砸在祁谦的身上，让他的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祁谦一开始从董汐口中得知，病毒影响到了沈高阳的呼吸道的时候，他其实就做好了，沈高阳活不了多久的准备了。 可是祁谦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我的估算也有错误，我原本也认为沈高阳至少还能在活个七八年。”董汐向祁谦露出抱歉的表情，“我对黑玫瑰病毒变异的速度的估算出现了错误，才会出现这种情况，非常抱歉。” 祁谦摇头道：“这不是你的原因，我知道的。目前来说，人类对黑玫瑰病毒的了解太少了，在你告诉我沈高阳体内的黑玫瑰病毒产生了变化的时候，我就应该做好估算错误的准备，这并不是你的原因。” “就这样下来，沈高阳还能活多久？” 董汐看着祁谦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不超过三年。如果快的话，可能也就只有一两年的时间了。” 祁谦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高阳才十五六的年纪啊，现在就告诉他，沈高阳最多只能活到十八九岁，甚至有可能十八九岁都活不了。 这让祁谦完全没办法接受。 “我建议您重新考虑一下是否要给沈高阳治疗。”董汐的心中不忍，可却还是保持着冷静与祁谦分析利弊，“有团长进行补贴，一次手术也需要四万多。再加上医药费用和住院的费用，这是一大笔钱。” 是啊，是一大笔钱。 祁谦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道：“要治的，我们要治的。我也知道救不了了，可是我不可能看着他去死啊。” “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了。” 董汐又跟祁谦说了很多注意事项，祁谦强打起精神将这些都听了进去，但在离开董汐的办公室之后，还是在董汐的办公室门口站立了很久才离开。 后来，沈高阳昏迷的时间就越来越长了，他清醒 第一百九十章 病情恶化（下） 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董汐也清楚，祁谦和沈高阳的经济条件不太好，沈高阳很多次都因为花费了大量的医疗费而心生愧疚。 祁谦希望她对医疗费进行隐瞒，摆明了是不希望沈高阳多想。 董汐叹了口气，道：“我尽量吧。你也知道，沈高阳和你一样，对金钱是很敏感的，我不认为我能瞒得住多久。” 沈高阳和祁谦一样，都是贫民区出来的，对金钱相当敏感。董汐完全没有把握能够在金钱方面瞒住沈高阳。 “能拖延一段时间就拖延一段时间吧。”祁谦笑了笑，道，“只要拖的时间够长，沈高阳气过了，就不会生气了。” “你自己都没有多少钱，现在沈高阳已经用了你好几十万了吧？”董汐道，“那可是好几十万啊。机械师这个行业本身就很花钱……” 祁谦打断董汐的话语，道：“但是机械师这个行业也赚钱，大不了我多辛苦一点，多存一点钱就是了，我总不可能看着沈高阳去死吧。我只剩下沈高阳一个亲人了。” 董汐说的这些话，祁谦也不是不明白。 机械师本身就是一个相当花钱的职业，在学院的话，他肯定没那么多时间去赚钱的，他只能依靠明姗姗的资助和自己这段时间所存的钱。 细算下来，如果沈高阳还是保持着一个月进一次手术室的话，恐怕一年不到，祁谦就会一分钱都没有了。 可是要让祁谦看着沈高阳去死，那祁谦是肯定不愿意的，他只能寄希望于在加维克城中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或者帮他的老师打造一些零件，就像是在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时候一样。 大不了就是少收一些钱而已。 董汐看着祁谦这个样子，拍了拍祁谦的肩膀。 无论是沈高阳即将面临的死亡，还是几十万的债务，这全都压在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身上，压力还是太大了。 祁谦缓了很久才慢慢提起精神，朝着沈高阳的病房走去。 季语靠在门口，对着祁谦摇了摇头，示意祁谦沈高阳在休息，不要打扰他，二人一同走到了电梯处，季语才道：“我只是去做了个任务，只是过了一两个周吧？我看沈高阳又瘦了好多。” 季语是见过沈高阳健康时候的样子的，一年左右的时间，沈高阳的身体就完全衰败了下来，整个人看上去都相当病态了。 那时候的沈高阳和现在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只是用眼睛看，就能看出，沈高阳至少瘦了有好几十斤，现在看上去一点肉都没有，就像是骨架上挂了一层外皮而已。 “嗯。”祁谦蹲了下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整个人的样子看上去相当疲惫。 【叮】 电梯的大门打开了，电梯内的黎柳儿和边沿走了出来。 也许是因为着急，黎柳儿和边沿的额头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黎柳儿可顾不上擦汗，见祁谦和季语在这里，连忙问道：“沈高阳的状况怎么样了？” “也就这样吧。”祁谦垂下眼睛，道，“毕竟董汐在之前就已经说过了，沈高阳最多只能活三年。” 黎柳儿顿了顿，摸了摸祁谦的脑袋：“别担心，会好起来的。我猜，如果是你的话，还是想继续医治下去，对吧？” “嗯，我总不可能看着沈高阳出事的。”祁谦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钱的话，又是一个问题。只能希望我在加维克城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 祁谦的确很想守在沈高阳这边，但是他先和明姗姗有过协议，也答应过边沿得想办法去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 一旁的边沿突然喊了声：“祁谦。” 等着祁谦将目光转向边沿之后，边沿却是沉默了一会儿，道：“别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沈高阳这边的医疗费你不用担心，我可以暂时帮你出一些，算是我借给你的，你别担心。” “还有，这个给你。” 边沿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块木牌交给祁谦。 木牌看上去已经很老旧了，颜色相当深，木牌上雕刻着相当复杂的花纹，在中间有一个双头蛇的标志。 边沿道：“如果没有钱了，你就去找拉利克拍卖场。凭借这枚令牌，你就可以在拉利克拍卖场取走五十万。” 一听这话，祁谦拿着木牌的手都抖了一下，下意识的要将令牌还给边沿。 但边沿制止了他的行为，道：“这是边家的令牌。拉利克拍卖场边家占股不少。我并没有说你可以不用还这个钱，这只是我借给你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祁谦喃喃道：“这是五十万啊。” “嗯。是借给你的，我又没说你可以说不用还。如果有什么急需用钱的地方，你可以用这个令牌 第一百九十一章 前往加维克城（上） 祁谦点头道：“再过三天就该走了。” 黎柳儿道：“去吧，沈高阳这边我们会帮忙看着的，放心吧。你和黄永安道别了吗？先去和他道别吧。” 祁谦明白，黎柳儿这样说是想给他找点事情做，不想让他一直就一个人胡思乱想，叹了口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那我先去和黄永安道别了，之后，沈高阳就麻烦你们了。” 祁谦郑重的将边沿给的木牌收了起来，这才和他们道别。 很快祁谦就到了武器铺。 黄永安看着祁谦来到自己这里，愣了一下，道：“沈高阳的手术结束了？” 对于沈高阳的情况，黄永安一直是在留意的。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只要沈高阳那边有什么情况，祁谦就会请假。黄永安也知道这两兄弟关系不错，也开始留意着沈高阳那边的情况。 这次沈高阳突然进行手术，还是黄永安告诉的祁谦，不然祁谦恐怕还沉浸在图纸中。 “嗯。”祁谦强行打起精神来，道，“老师，再过三天我就得走了。” 一位机械师只允许收下两位学徒。黄永安已经有了两位学徒了，自然也没办法再多收一个祁谦。 可黄永安和祁谦的确有师徒的情谊，所以祁谦也改了口叫黄永安老师，将自己当成黄永安的学徒。 黄永安顾及着自己有很多东西不能交给祁谦，觉得自己不算是祁谦的老师，试图纠正过祁谦的称呼，只不过见祁谦执着，最后还是放弃了。 黄永安愣了一下，“哦哦”两声，细算着道：“也是，你马上就要去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上学了是吧？” 这几个月祁谦和他的交流相当多，算上祁谦，黄永安一共三个学生，从天赋上，祁谦是比不上龚鹏的，但祁谦在机械上的执着，却比龚鹏和朱山都要强。 这三个学生中，黄永安最满意的就是祁谦。 “嗯。”祁谦点头道，“我听空梦老师说，到了安马机械研究学院，那边会让我们进行一次考核，因为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对于初级机械师的判定不是完全相同的。” 黄永安摸了摸下巴，皱着眉头道：“的确是这样的。加维克城的科技水平比亚特兰城的科技水平要高一些，所以他们对于机械师的判定也会更加严苛一些。” “我记得，亚特兰城是分成试卷考核和锻造考核的对吧？好像是考零件的数据和限时打造零件吧？” 祁谦道：“对，加维克城这边的考核有什么不同吗？” 黄永安是加维克城的机械师，自然是参加过加维克城的初级机械师考核的，道：“也是试卷考核和锻造考核。锻造考核是没什么差距的，差距就在试卷考核上。” “加维克城的初级机械师的试卷考核，考的是对零件和核心阵法的理解。” 祁谦脸上茫然的表情，一下子给黄永安逗乐了：“怎么样？没想到吧？如果说，这次不是黎柳儿让我给你辅导了，那你肯定要被安马机械研究学院退货。” 可以说，在黄永安对祁谦进行辅导之前，祁谦对于零件和核心阵法的理解几乎等于零。 对于零件的理解，祁谦还能勉强回答一下，可一旦涉及到核心阵法的理解，那祁谦可以说是什么都不懂了。 这也没办法，亚特兰城市面上的书籍并没有与核心法阵有关的，圣塞尔小镇这边虽然有几本，但是也只是略微讲了一些而已，并没有很详细的讲诉过核心阵法。 “不是，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的差距这么大吗？”祁谦满脸愕然，“就算是差距大，也不可能差距这么大吧？” 黄永安双手抱于胸前，道：“就是有可能啊。不过他们的要求只是对核心法阵有初步的了解就行了，并不要求有很深的了解。” “我给你讲的东西你应该还记得吧？如果你想要引人注意，那你就放心大胆的把你所知道的写在试卷上，如果你不想，那就装傻就行了。多少写一些就行。” 听黄永安这样说，祁谦终于感觉到了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在科技上的差距。 就这样看来，这些差距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那，老师怎么看？”祁谦询问道，“如果我想要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学习更多的东西，那我该怎么做？” 祁谦并没有告诉过黄永安，自己答应过边沿什么，只是模糊地将一切放在想要学习更多的东西上。 “那就放心大胆地写试卷吧。”黄永安扭了扭脖子，道，“你要知道，那是加维克城。加维克城的天才不知道比亚特兰城多多少。他们可不怕你有天赋，就怕你是个蠢货。” 得到了黄永安的指点，祁谦面露思索，道：“我明白了老师。” “既然三天后就要出发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前往加维克城（下） 对于祁谦的能力，黄永安心里还是有数的。 祁谦的起步太晚了，也是在这几个月才开始对思维进行锻炼，他还不是很能跟得上。就算是有黄永安天天陪着他帮他制定计划，祁谦现在的水平，也只能说是不上不下。 只不过，祁谦自己倒是已经很知足了。 祁谦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确算不上是那种相当天才的人，而且起步还比大部分机械师都晚，现在能走到这一步就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是不上不下，而不是很拉跨。 祁谦突然想起来，在领取成绩的时候，前台的工作人员曾经说过，他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可能性有百分之六十七，对着黄永安问道：“之前我通过考核的时候，前台的工作人员说，我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可能性有百分之六十七，这个数值有参考价值吗？” “是有一定的参考价值的。”黄永安点头道，“这个数值主要是通过你成为初级机械师的时间来判断，你有没有可能成为中级机械师。但这个数据对你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你要做的是以最快的速度成为中级机械师，而不是说成为中级机械师。” 祁谦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个数据的确是是有点用，但也没那么有用是吧？” 听祁谦这样解释，黄永安一下子就乐了：“也可以这么说。嗐，别想太多，我还是很看好你的，加油啊。” 黄永安犹豫着，还是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和黎柳儿、边沿、季语、沈高阳的关系很好。作为你的老师，我还是觉得你得小心一下边沿，那个孩子心思太重了。” “就你这两板斧，被他卖了只能给他数钱。” 祁谦仔细的想了想他和边沿的相处模式，突然惊觉，好像的确是这样。 他很清楚边沿一开始是为了利用他才会帮助他的，可是边沿在他的心里，还是很照顾他的，兄长的形象。 “我信得过他的。”祁谦对着黄永安笑了笑，道，“老师也知道边沿哥的身世有一些特别，所以我也不好跟你多说，但是我是信得过他的。” 黄永安摇了摇头，看着祁谦的表情就像是再看弱智：“算了，跟你这个什么都不懂傻子计较什么。你自己休息去吧，过几天自己走就是了。” 祁谦开了句玩笑，道：“老师不跟我道别，不会是到时候要躲起来哭吧？” 原本情绪还算稳定的黄永安，一听这话，眉毛立刻竖了起来，一把将自己的鞋子抓起来，朝着祁谦扔过去：“你再说这种恶心的话，我今天就亲自清理门户！” 还好祁谦跑得快，不然肯定会被鞋子直接砸中脑门。 等回到房间之后，祁谦的心情才好受了些。 其实他能够感觉到的，不管是黎柳儿也好，黄永安也罢，他们都是在用自己的方法安慰他，让他别想太多。 之后的三天，祁谦几乎都在往沈高阳的病房跑。 沈高阳才做完手术，身体相当虚弱，每天清醒的时间很短暂，但一旦清醒，沈高阳就会提到不治了的事情。 董汐的确没有告诉沈高阳，祁谦究竟花费了多少钱。 可是沈高阳对于金钱也相当敏感，就算是董汐没有很明确的说出花了多少钱，沈高阳也还是能感觉到，花费的金额绝对不少。 在沈高阳又一次提起：“祁谦，干脆别治了算了。”之后，祁谦只是叹了口气。 过了好一阵子，祁谦才说出一句：“你的意思是，不救了，让我看着你去死是吧？沈高阳，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一提到这个， 沈高阳也没办法再说什么。 他们相依为命的时间太长了，让祁谦看着他去死，什么都不做，祁谦根本就做不到。 祁谦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拍拍沈高阳的肩膀：“你是为了给我买新的假肢才成为猎杀者的，你都不可能看着我变成残废，你现在让我看着你去死，什么都不做啊？那怎么可能。” 沈高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 祁谦离开了沈高阳的病房，看着季语、黎柳儿和边沿都已经到了门口，对他们点点头。 “祁谦，你是要走了是吧？”季语看了眼时间，道，“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你该准备走了。” 早在很久之前，黎柳儿就告诉过祁谦，圣塞尔小镇这边最近来了很多人，其中肯定有要对祁谦进行追杀的人。 如果说祁谦要离开圣塞尔小镇了，最好是晚上再走。 这些人对于圣塞尔小镇的地形不够熟悉，白天的话还好，视野开阔，想要甩掉他们很困难，可是晚上就不一定了。 夜晚的视野原本就要差得多，再地形不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他们想要追上边沿，那是很困难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送礼（上） 边沿叹了口气，左手摁在祁谦的肩膀上：“走吧，我早点把你送到，然后早点送你回来。” 黎柳儿伸手替祁谦理了理衣领，眯着眼睛笑：“要加油啊，祁谦。” 说着，黎柳儿的眼神还偏向了病房方向，示意祁谦，如果是想要道别的话，最好抓紧时间，但祁谦只是摇了摇头。 季语对祁谦和沈高阳的了解要多一些，也知道，如果祁谦和沈高阳说下去的话，不知道会耽误多少时间，“啧啧”两声，道：“滚蛋吧，沈高阳这边不用担心。” “有事的话，虚拟面板联系。”祁谦对着黎柳儿和季语笑了笑，最后看了眼病房的方向，便转身和边沿一起离开了。 夜晚的圣塞尔小镇有些冷，风呼啸而过，直往脖子里面灌。 边沿没有把车停在凯尔猎杀者团队这边，而是停在了天云猎杀者团队那边，甚至连车牌都换成了假的，车牌都是天云猎杀者团队的车牌。 看着车牌和停车的位置，祁谦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 还好是停在的天云这边，如果不是停在的天云这边，而是停在别的猎杀者团队那边，祁谦就要觉得不好意思和愧疚了。 边沿带着祁谦上了车，看着祁谦系好安全带之后，道：“猎杀者进行任务是不可能半夜出发的，所以，我们一旦行动了，那些在暗处等着你的人就会知道，是你出发了。而且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晚上会不会有变异种出现。” “我开车的速度会适当的加快一些，你做好准备。” 就这段时间，变异种的行动越发猖獗了，以前可能一两个月才会出现一次变异种的攻击，可是现在，半个月变异种就会发动一次攻击。 攻击的频率加快，也就意味着附近出现变异种的可能性也变高了。 现在虽然是冬天，有不少的变异种已经冬眠了，可边沿却不得不考虑到，万一遇见变异种该怎么办。 圣塞尔小镇距离加维克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祁谦现在都还记得第一次来圣塞尔小镇的时候，空尤的房屋就被变异种毁掉了，面色凝重起来，道：“我明白了。” 祁谦系好安全带，又抓住了旁边的把手。 在确定祁谦做好了准备，边沿才点燃了火。看着显示屏上开始检测起了附近是否有变异种的存在之后，这才一脚踩在了油门上。 汽车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速往前冲去。就算是祁谦已经做好你了准备，却还是被惯性惊得差点一下子朝前面扑了过去。 不到十分钟，显示屏便发出声音。 【警报！警报！警报！】 【检测到后方有车紧跟在身后！】 【目前与本车的距离为，八百米。】 边沿仰起头看了一眼后视镜。 在晚上开车，肯定是会打开车灯的。圣塞尔小镇的路又修的宽敞，灯光虽然没有直接照射到他们的车上，可的确是跟在他们身后的。 “看来，不太顺利啊。”边沿说是这样说着，可是却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我在圣塞尔小镇都生活十几年了，你们能有我了解地形吗？” 祁谦瞪着眼睛，窗户微微开了一点，风声一刻不停的往耳朵里灌，让人耳朵生疼。 没过几分钟，边沿就已经将追过来的车甩在身后了。 猎杀者团队的车都是经过改造的，比起一般的汽车速度要快得多，再加上边沿熟悉地形，在圣塞尔小镇中窜来窜去，想要追上他，的确很麻烦。 祁谦看了一眼显示屏，身后已经有好几辆车追过来了，只不过距离他们都有一两公里的距离。 很快边沿就带着祁谦冲出了圣塞尔小镇。 进入圣塞尔小镇需要登记，离开可不用。 一直等到踏入宽敞的大路，边沿才松了口气，略微放慢了一点速度。 他的车开得太快了，又一直在歪七扭八的道路上行驶，就这么一会儿，祁谦就已经头晕了，也只能放慢一些速度配合祁谦。 边沿也刻意控制着拉开了些距离，他们双方的汽车的距离，差不多都被控制在两公里之外。 【警告！警告！警告！检测到你的西北方向，距离您大约四百米左右，出现了D级夜狼的团体，已经检测到十二只D级野狼！请尽快加速，脱离这里！】 显示屏上骤然亮了起来，十二个密密麻麻的光点，就拦在他们的汽车面前。 边沿突然问祁谦：“送你点零花钱，当作你成为初级机械师的礼物，你要不要？” “要！” 一听边沿这么说，祁谦就明白边沿想要干什么了。 四百米的距离，他们想要避开夜狼团体显然 第一百九十四章 送礼（下） 枪支一下子打穿了挡风玻璃，最面前的汽车受到枪支的影响，立刻朝着旁边偏移了过去，刚好挡住了后车的视线。 “不错的反应。”边沿夸了一句，目光却落在了显示屏上，“还有一辆车，别让它跑了！” 只是话音刚落，距离最远的那辆车就像是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一般，毫不犹疑的掉头就走了，根本不给边沿追上去的机会。 身后的夜狼群也终于冲了上来。 D级的变异种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对付的，还是成群地出现，那就更难对付了。再加上是和这些没有和变异种战斗过的人进行战斗，夜狼的确会出现一些损失，可绝对不可能出现太大的损失。 这是D级变异种群体，一共十多只啊。 这场战斗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悬念。 “祁谦，打开你的虚拟面板，把他们和变异种进行战斗的视频录下来发给队长。”边沿吩咐着，他自己则是走下了汽车，黑焱枪出现在了他的手上，道，“我会注意着变异种的情况，别担心。” 对于边沿的话语，祁谦是相当相信的，调出自己的虚拟面板，将夜狼群对汽车的破坏，连带着对人的厮杀全都录了下来。 期间有一两只夜狼朝着他们的车辆冲了过来，最后却被边沿一枪直接刺穿。 边沿可不是那些一点实战经验都没有的人，他从十七岁就在你凯尔猎杀者团队和这些变异种进行战斗了，对这些变异种的弱点再清楚不过了。 一直等到战斗结束，还有两只夜狼还活着，这两只夜狼多少也受了些伤。 只有两只重伤的夜狼，自然也没有办法给边沿带来什么麻烦。边沿三两下就将这些夜狼粗略地处理了一下，并且将这些人的空间戒指都捡了回来。 整整四枚空间戒指，边沿一枚都没要，全都丢给祁谦了，道：“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空间戒指上还沾着血迹，祁谦随便擦了擦，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咧着嘴笑：“喜欢！特别喜欢！”将所有戒指都收了起来，“这都是钱啊。就算是卖个二手，也值不少。” “戒指这些给你，夜狼的皮毛和部分血液我就带走了，你知道的，团长他们还在研究。”边沿早就习惯了祁谦谈起钱就兴高采烈的样子了，重新启动汽车，道，“视频发给队长了吗？” “正在发送。文件太大了。”祁谦勉强收起自己脸上的笑容，道，“研究怎么样啊？” 边沿摇头道：“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太大的进展。毕竟我们只是一个猎杀者团队而已，我们对于研究的理解始终有限。” “你也别太担心了，就算是变异种现在产生了异变，短时间内也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团长那边已经开始联系别的团的团长，考虑进行合作了。” 祁谦皱眉道：“包括天云吗？队长会同意吗？” 边沿失笑道：“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大的事，队长会把自己的私心放得更重啊。队长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弟控。”祁谦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为了自己的弟弟直接杀上天云的，不就是队长吗？而且队长总是不厌其烦的告诉我，她的弟弟黎青是真正的天才，她很爱她的弟弟。她是因为黎青和天云结仇的，因为黎青不想和天云进行合作也正常吧？” 这一下子，让边沿彻底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边沿才道：“在这件事上，队长是不会有私心的。的确，我们和天云不和，但变异种的变异会牵扯到的东西太多了，也可能会导致很多人的死亡。这已经足够让队长把私心暂时放在一边了。” 只是，边沿没有告诉祁谦的是，其实一开始，黎柳儿是强烈反对和天云进行合作的，黄永安和湛立渝说了很多话，都没有用。 黎柳儿就是这样的性格，她的脾气很好，但是性格绝对算不上温顺，她决定的事情，绝对不是别人三两句话就能改变的。 原本黄永安和湛立渝都做好和黎柳儿打持久战的准备了，却没想到季语对黎柳儿说：“如果一定要把天云排除在外的话，说不定会影响一些实验的进度，天云得到消息的速度也会慢一些。只是这个慢一些，说不定就会有更多的姐姐失去自己的弟弟。” 只是这样一段话，就让黎柳儿接受了和天云合作。 “说是弟控也没错。”边沿笑了下，道，“如果黎青还在的话，很多事情就不用这么麻烦了，让黎青去劝队长一句，比我们说十句百句都有用。” 边沿感慨道：“黎青，的确是个天才啊。只是真的，太可惜了。” 边沿是几人中，除了黎柳儿之外唯一一位和黎青打过交道的人，一直到现在，边沿都还记得，当初他们姐弟二人一个月就完成了十来个任务的盛况。 “也许等黎青以永生者的身份复活之后，队长会好受 第一百九十五章 加维克城 边沿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又启动了汽车，道：“只是觉得这不失为一种可能。如果你有机会进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话，一定要好好查一查这方面的问题。” 祁谦还想在说什么，只是看着边沿沉思的样子，也就什么都没说了。 之后倒也没有再遇见变异种了，也没有人跟踪了，边沿开车的速度都降低了不少，一直等到天亮的时候，边沿才终于将车停了下来。 现在距离加维克城已经很近了，从车上可以直接看见加维克城高高耸立的建筑。 和亚特兰城不同，加维克城的大部分建筑都是在五层以上的，甚至还有不少建筑有十多二十层楼，而且这种建筑的数量还并不少。 城墙也比亚特兰城的城墙高很多。也不知道是对城墙的金属做过什么改造，日光洒下来，照耀在城墙上的时候，完全没有反光，就像是将光芒吸纳进了城墙内一般。 “加维克城这边的建筑大多比较高。就连贫民区也是五层楼左右的。这边的道路比较宽敞，建筑排列比较固定。”边沿已经离开加维克城好多年了，望着加维克城，眼中都有些失神，“这边的建筑风格和亚特兰城、圣塞尔小镇都可以说是完全不同。” 边沿回过神来，道：“我只能送你到这里，我之前是贵族区的贵族，加维克城本来就对我的存在和警惕，如果我和你一起进入加维克城的话，反而会给你添麻烦。你一个人去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没有问题吧？ ” “没问题。”祁谦道，“我一个人习惯了的，边沿哥你不用担心我。那我就先走了。” 边沿点了点头，道：“去吧，路上小心。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尽管去拉利克拍卖场。凭借那块令牌，只要不是什么大麻烦，他们都会帮你解决的。缺钱就去那边取，别一个人憋着，知道吗？你现在还你年轻，别把自己弄成废人了。” “放心吧边沿哥，我知道。”祁谦解开了安全带，下了车。 边沿并不着急离开，而是下了车点燃了一支香烟，看着祁谦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后，将汽车的车牌换成了正确的车牌，这才开车离开了。 停车的位置距离加维克城的大门并不远，只不过是十来分钟，祁谦就走到了城墙下。 在远处看的时候，祁谦就觉得加维克城的城墙很高，近距离看着，城墙比他预想的还要高得多，少说有十米。 祁谦走到城门，城门的仪器扫描到有人的存在，机械的声音响起：“正在识别您的身份，请稍后。” 城门上的条状花纹上依稀有蓝光闪过，蓝光从祁谦的身上掠过，在祁谦的脸上略微停留了一会儿。 进入加维克城的程序与进入亚特兰城贵族区的程序都差不多了。 祁谦索性就这样站着，没有行动。 很快，花纹上的蓝色光芒变为红色，清冷的机械音传来。 【滴】 【姓名：祁谦。年龄：十六。身高：一米七六。体重：初步预测为六十公斤。身份：亚特兰城贫民区贫民、初级机械师、猎杀者（完成过任务，可携带枪支）】 机械音停止，城门打开。 祁谦稍微打量了一下城门，这才走进了加维克城中。 早在之前祁谦就已经听说过无数次，加维克城与亚特兰城的机械水平可以说是天壤之别，没想只是在城门，祁谦就已经感觉到了，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的不同。 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在机械方面的差距，远比祁谦想象中的还要大得多。 在大范围的布局上，加维克城与亚特兰城并没有什么不同，最外面一圈的是贫民，依次是平民与贵族区。 加维克城的贫民区的建筑都修建得相当不错，至少在肉眼可以看见的地方，建筑都是一栋一栋立得相当整齐的。 楼与楼之间的间隙几乎完全相等，即使是贫民区，看上去也并不那么贫困。 比亚特兰城贫民区的环境不知道好了多少。 祁谦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点开了地图。 果然，地图上什么都没有。 亚特兰城的人到加维克城的话，加维克城不会给他提供地图。如果想要加维克城的地图，就需要去商铺中购买。 地图的价格一般都是固定的，不会很便宜。只有在购买了地图之后，虚拟面板中才会显示出地图。 祁谦想要去平民区的话，就必须要购买地图，找到打车点，打车前往平民区，没有地图他可什么都做不了。 路上的行人相当多，祁谦一连找了好几个人，可是在对方看见他的衣服之后，对方都是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根本不等他把话说完就离开了。要不然就是根本不搭理他。 正当祁谦垂头丧气的时候，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失踪的人 祁谦的目光从四周掠过，的确，甚至都不用仔细看就能看出服装上的差距。 亚特兰城的服装大多都是素色，嫌少有花纹，只有贵族区的贵族才会穿着一些相对复杂的服装，服装的颜色也都比较鲜亮。 而加维克城的服装的颜色相对来说都比较重，大多都是褐色、深灰色、黑色，亮色最多只是用作点缀，并且服装上的花纹相对来说比较复杂，衣服上对称的花纹相当多。 像是祁谦这样穿着白色衣服的，一看就能看出，并不是加维克城的人。 至于加维克城经常有人失踪，祁谦倒也不止一次听说过，谷玲之前就有说过，加维克城近几年有很多人失踪，原因不明。 祁谦没有犹豫，按照小可之前所说的地址找到了小可所说的那家服装店。 服装店内的衣服并不多，男装和女装都只有几套而已，店面也不大，只有一位少女在看店。 “欢迎光临。”少女的声音有些沙哑，“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我想要买几套衣服。”祁谦询问道，“有我的尺码吗？” 少女打量了祁谦一下，道：“有的。那边的四套衣服都有你的尺码。不过事先声明啊，我们这边的法律有规定，亚特兰城的人过来购买生活的必需品，所付的金额是正常金额的百分之一百五十。” 祁谦咬碎了牙，才把那句“好贵”吞了下来。 少女就像是明白祁谦的想法一般，道：“我这里的衣服便宜，大多都是八九十一套，那边的四套衣服都是八十九一套的，如果你都要的话，五百三十四，可以给你打个八折，收你四百二十七。” 八十九一套衣服并不算那么昂贵，可是亚特兰城的人需要付出百分之一百五十的金额的话，那就有些贵了。 只不过祁谦倒也没有犹豫，这种必须的东西，不管怎么说都是需要购买的，咬着牙买了之后，祁谦并没有立刻更换衣服，而是选择在就这样去商铺中购买了地图之后，顺着地图找到了附近的旅馆。 与衣服一样，作为必需品，价格上升了不少，地图的价格就超过了一千。不过还好，旅馆的住宿价格并没有上升。 旅馆的老板娘看着祁谦的衣服倒是多提了一句：“外来者是很容易遇到危险的，最好换一身衣服。” 祁谦道谢之后，从空间戒指中取出的父母的照片，问道：“请问一下，您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这是祁谦出生那几年，祁成江和邵燕拍的照片。那时候邵燕的身体还没有那么虚弱，祁成江的样子则是和祁谦至少有六分相似，但祁谦的五官线条更柔和一些，不比祁成江的五官线条刚硬。 老板娘看着祁谦又看了看照片，道：“这是你的父母吧？和你样子长得真像。我就说，一个亚特兰城的人，怎么无缘无故就到了我们这里来，原来是来找人的。” “您有见过吗？”祁谦追问道，“我的父母失踪好几年了，我一直很担心，所以我才从亚特兰城来的。” 老板娘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这几年来了不少外来者，这我哪儿能都记得清楚呢。” 听到老板娘这样说，祁谦长出了一口气，眉眼间的失望怎么也掩盖不住。 看在祁谦之后要住在旅馆里的份上，老板娘想了很久，还是对着祁谦道：“这几年失踪的人太多了。不只是外来者，就我们这边，贫民区的人都经常失踪。” “你说你父母都失踪好几年了，那多半都没了，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祁谦的注意力勉强落在交谈上面，道：“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我还是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 像祁谦这样的人，老板娘也见得到不少了，叹了口气并没有在多说什么。 反正祁谦只在这里住一天，只要不出人命不影响她的生意就行了。至于别的，她管那么多干嘛？ 祁谦从老板娘的手上接过房卡，走到了二楼。 得益于黎柳儿的教学，祁谦能够感觉到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装作没有注意到的样子进了自己的房间，在屋内仔细的检查过了，发现屋内并没有监控器和录音器之后才放下心来，躺在了床上。 只是这么点时间，祁谦就已经感觉到了加维克城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说不定有什么秘密。 祁谦取出一套衣服，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换上衣服。 如果他的父母失踪也和外来者、加维克城贫民失踪的原因有关，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外来者下手的人知道他的存在，对他动手。 反正他的麻醉枪和空气枪都还有子弹，只是防身的话，祁谦对自己还是有些自信的。 打定主意之后，祁谦选择就穿着自己的衣服，去了好几个店铺，询问有没有人见过 第一百九十七章 倒月形标志 祁谦将自己所得到的消息简短的发送到了黎柳儿、边沿、季语、沈高阳的群里。 现在已经很晚了，大家都在看虚拟面板，在祁谦说到自己准备以自己作为诱饵的时候，边沿第一个表示了反对。 边沿：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去干什么的？你现在应该尽快去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报到，做诱饵这种事情，太危险了，而且你的战斗力并不怎么样。 季语：玩儿这么大？你的人生好精彩…… 黎柳儿：按照我的想法，我也不太支持哦。如果我们都在的话，可以试一试了，只有你一个人的话，还是太危险了。 黎柳儿：在加维克城，危险的可不是人，是机械啊。 祁谦倒是很冷静：我知道我的战斗力并不怎么样，但我能动用枪支，这点应该就足够保证我的安全了吧？不管怎么说，枪支是有声音的。既然那一伙人这么久都没有被抓住，那就意味着，他们所找寻的人应该都没有惊动过别人。 边沿：还是太危险了。不过，既然你已经这样做了，那就在房间内放置一个小的监控器吧，以防万一。毕竟人的观察力是有限的，监控器这种东西还是用得上的。 边沿：我之前给你的那个针孔监控器，你拿一个杯子，黏在杯子上。晚上不容易看出来。 季语：边沿哥，你经验好丰富啊，溜门撬锁的事情没少做吧？ 黎柳儿：？ 边沿：神经。 祁谦没忍住笑了下，回复道：我明白了，我马上去准备。沈高阳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季语：我在他身边看着的，你放心吧。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祁谦也放松了些。 距离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开学还有二十来天，他也不着急，再过两天在去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报道也还来得急。 过了两天，祁谦终于将衣服更换成了加维克城这边的服装，只是还是早出晚归的，每天除了晚饭的时候都不会回房间。 一连过了七天，都没有人对祁谦下手。 正当祁谦以为自己有可能不会遇见这些事情，准备过两天就去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报道之后，突然听见从窗外传来的细碎的声响。 祁谦稍微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微微眯着眼睛查看四周的情况。 现在是深夜，屋外漆黑一片。 一股白烟从换气口的方向吹了进来。 尽管祁谦已经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还是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不过好在早有准备，这几天他吃了不少青草叶，青草叶提神醒脑的功效还是在的。尽管还是有些恍惚了，可是还是保持着理智，只是四肢有些疲软。 很快，窗户直接被卸了下来，只不过窗台和床铺的距离太远，祁谦根本无法判断，这究竟是人还是机器。 祁谦握住藏在被窝中的空气枪，打定主意，只要他们过来，直接就是一枪。 可还没等那人走过来，就听见一声清脆的机械音，在这样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明显：“检测到生命体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开始撤退。” 下一秒，祁谦就一个影子都看不见了。 祁谦连忙翻身起来，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打开了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窗口去。 只是这么一会儿时间，一伙人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由于药物的原因，祁谦有些脑子发晕，好歹还算保持着冷静，将监控器收好就去了楼下，看着正在值夜班的老板，露出了惊慌的表情：“老板！刚才我听到有人来过！还把窗户卸下来了！” “什么？”原本正在翘着腿吃水果的老板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匆匆忙忙的往祁谦的房间赶。 可是祁谦的房间除了一个被损坏的窗户，什么都没被破坏。 老板在祁谦的房间转了转，也感觉有些头晕，皱眉离开祁谦的房间，问道：“你都不头晕吗？” 祁谦面不改色的扯谎：“头晕？不啊？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见祁谦也不太像是在撒谎，老板“啧”了一声，道：“算了，这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了。你今晚上去另一个房间住吧，这里的东西你别动啊，我明天得报警。” 祁谦叹了口气，跟着老板下了楼：“我原本也打算就这两天就走，谁知道还能遇见这种事。报警的话，需要我留在这儿吗？” “不用。”老板挥了挥手，“反正又是这样，看见了影子，但是因为距离太远，根本没有看清楚是人还是机器，然后听见机械音是吧？只要是没死的，都是见到了这种场景，也是没什么好说的。” 作为旅馆的老板，长期和外来者打交道，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是知道得更清楚一些。 第一百九十八章 号（上） “要走啦？”老板娘和祁谦打了声招呼，“你看，我就说吧，还是得多注意一些。来加维克城的外来者，不说全都遇见过这档子事儿吧，十个里面也得有九个遇见这种事儿。” “算你运气好，没出什么事儿。” 祁谦听着老板娘说完，叹了口气，道：“为了我的生命安全着想，我还是准备离开这里了。不过……” 祁谦飞快的瞥了眼四周，见周围没什么人，才低声道：“我总感觉，警员好像不是很认真啊，是我的错觉吗？” “嗐，就是有传闻呢，说都是贵族区的贵族指示的，所以他们才不敢认真的查，最后基本上都是不了了之了。”老板娘对这些事情倒是很了解，道，“也没有个证据的，大家也不知道真假。况且，就算是真的，那也没人赶去查啊。” 无论是亚特兰城还是加维克城，在这方面都是一样的，比起亚特兰城，加维克城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亚特兰城的机械师好歹还能说上话，可在加维克城，是纯粹的贵族统治。 贵族的权力至高无上，再加上这件事情和贵族有关，又有谁敢认真查？贫民和外来者的生命，与贵族的指示相比，统统不值一提。 “不过这些东西也没有证据，谁知道呢。”老板娘也觉得在祁谦这个外来者这里说太多东西不太好，道，“你这么早就走吗？” “嗯，主要是被吵醒了，也睡不着了，倒不如早点启程。”祁谦笑了笑，道，“有缘再见吧。” 祁谦离开旅馆之后长出了一口气，回头看着旅馆的方向，脸上的表情相当难看。他总觉得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结束。 打车点距离旅馆并不是很远，祁谦做了个公交车就到了。 等到坐上了车，看着车辆开始朝着平民区驶去，祁谦才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一连串的消息弹了出来。 黎柳儿：距离这么远吗？这谁看得出来是人还是机器啊？ 边沿：应该是机器，影子的大小都差不多，感觉应该是同一批的机器人。那个图案我让边家那边去查了，祁谦最近小心一点吧，我总觉得有点诡异。 黎柳儿：难说。如果是机器的话，现在的机器已经能取代人类了吗？现在的科技水平已经这么高了？ 边沿：永生者不就是机器？不好说。祁谦还是注意一下吧。 沈高阳：失踪的人这么多，警员没有进行调查吗？ 季语：我不明白，这些问题对我来说还是太深奥了。 沈高阳：确实。 黎柳儿：确实。 边沿：确实。 季语：？你们什么意思？ 结果没有人回复他。 祁谦回复了句：我现在去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报到。我听旅馆的老板说，什么调查都没有进展，也一直有说，这是贵族的手笔，不过不确定真假。 边沿：不好说。一直没有进展的话，的确有可能有贵族在推波助澜。不过，你已经在他们那边露过脸了，之后的行动就要注意一些了。 边沿：之后我们就要继续进行任务了，你这边没问题吧？有什么问题就联系我们，我们看见消息就会回复的。 祁谦：我明白。反正我马上就要到学院了，学院内总不可能出什么大事吧？我小心一些。 在说完这些之后，祁谦就关闭了自己的虚拟面板。 加维克城的各项检查比加维克城要严谨得多，在汽车快要平民区之前，祁谦和司机都下车进行了一次人脸识别和瞳孔识别。 汽车的速度并不算是很快，等到祁谦到达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了。 不少巷子里还是有青男和青女，只是目测的话，加维克城的青男青女的数量比亚特兰城的青男青女的数量还要多。 亚特兰城只是在相对隐秘的地方有青男青女的存在，可加维克城不同，就连热闹的交叉路口都有青男青女的存在。 就连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附近，都有不少的青男青女。 车辆停稳，祁谦缴纳了费用后，就走到了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大门前。 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大门上挂着瞳孔识别和人脸识别的机器。 祁谦走到大门处，就听见【滴】的一声。 【请将您的身份卡正面放在检测区。】 祁谦根据指示，取出身份卡靠在指示区，绿灯瞬间亮起。这次可没有机械音进行指示了，取而代之的是显示屏上冒出的文字。 【姓名：祁谦。身份：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推荐者。进入学院之后，请在门口等待两分钟，会有超小型机器人引导您完成报到。祝愿您在安马 第一百九十九章 号（下） 祁谦没想到118号会直接进行攻击，根本没有做好准备，突然来这么一下，让他差点没站稳。 “差点让你摔倒，非常抱歉。”118号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如果下次你再对我的外貌进行攻击，我还是会选择对你进行攻击。” 祁谦意识到，118号似乎和他平常所见的那些机器人不太一样。 因为它太灵动了。 一般来说，机器人是不会这么灵动的。就像是明姗姗的机器人，虽然五官、身形看上去与人类都没什么两样，可是说话的语气却始终低沉、平缓，只要是和机器人接触得略多一些的人，都能判断出她是一个机器人。 类人形机器人和人类的区别最主要的就是两个，一个是类人形机器人的的眉心有标志，另一个就是，机器人说话的语气与正常人不同，比较平缓，也不会有什么情绪。 118号的虽然也是一般的机械音，可是却能听出它话语中有一定的情绪。 “请不要这样看着我，我知道我自己很可爱。”118号露出害羞的表情，“这项实验还没有完全完成，是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课题，我相信，等实验完成之后，我会变得更加可爱。” 听说实验还没有完成，祁谦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半，随口就道：“没关系，你现在已经很可爱了。” “你很有眼光，祁谦同学。我们现在去报到吧。”118号蹭了蹭祁谦的腰，这才走在前面带路，“你是初级机械师，也是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推荐而来的，对我们学院的规矩应该不怎么清楚，我尽量简短地告诉你吧。” “现在你还不算是正式学员，你需要通过我们学院的考核才能留在我们学院进行学习。如果你没有通过考核的话，那么你就只能离开了。不过，我们也不会为难你，因为加维克城与亚特兰城的初级机械师考核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们也会适当放松通过考核的条件。” “考核的内容呢，就是加维克城的初级机械师的考核内容。只不过，原本九十五分以上才能通过的初级机械师考核，如果是落在你身上的话呢，只需要你拿到九十分以上的成绩就可以通过了。” “我们调查过你在亚特兰城的考核，我相信，这点困难根本难不倒你！” 说完，118号还停了下来，直往祁谦身上蹭：“如果你能留下来，你在学院进行学习的时候，我就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了。” 祁谦询问道：“那考核是多久开始？是正式开学的时候才开始吗？还是？” “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我们一开始就打算，在您到来之后，安排你在三天之内进行考核。哎呀，这么快就已经到教务处了，该敲门报名了。”118号在教务处的门口转了个圈，示意祁谦敲门。 不过，还没等祁谦敲门呢，屋内就传来了声音。 “进来吧。” 祁谦看了118号一眼，道：“看来是你说话的声音太大了。” 恼羞成怒的118号又推了祁谦一下，只不过这次却并没有用什么力气。 祁谦道了声：“打扰了。”这才推开了房门。 屋内相当干净整洁，也有一个和118号样子差不多的超小型机器人飘着，但它却穿着漂亮的小裙子，甚至连耳朵的地方都带着耳饰，只是看着这个超小型机器人，完全看不出它的主人是一位男士。 “一点小爱好而已。坐吧。”坐在座位上的男子耸了耸肩，道，“你好祁谦，我是徐晨安。也是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教务主任。” 徐晨安的年龄看上去最多只有十八岁，胸口处的半月形标志很明显。 永生者的样貌就是本人的样貌，并且不会老去，这也就意味着徐晨安在成为永生者的时候只有十八岁左右而已。 “不用这么惊讶嘛。我是二十岁的时候成为永生者的，在成为永生者的时候已经成为中级机械师了，所以也不怎么缺钱。”徐晨安向来知道自己的这张脸会给人造成怎样的感觉，笑着道，“实际上我的真实年龄已经有三十五六了。” 在听见徐晨安的描述之后，祁谦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 这就意味着徐晨安在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中级机械师了啊，再过三四年，他也要二十岁了，可祁谦完全没有把握就在这几年就成为中级机械师，还是加维克城的中级机械师。 “您很厉害。”祁谦由衷的赞叹道，“我还从来没有遇见过十几岁就成为中级机械师的人。” 黄永安和空梦都是在二十多岁的时候成为的中级机械师，祁谦一直觉得他们就已经很有天赋了，没想到还有十多岁就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存在。 “当然啦，没点本事怎么成为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教务主任嘛。”徐晨安旁边的超小型机器人围绕着徐晨安转了一圈，“他很厉害的哦，就算是在加 第二百章 柏兮 “看样子，你还是听有把握的。”徐晨安站了起来，道，“来吧，我送你去测试房。” 徐晨安并不认为祁谦能够通过考核。 他看过祁谦的资料，除了十六岁就成为初级机械师这点的确算是不错之外，贫民的身份限制了祁谦对于机械师的了解，双腿残疾更是限制了祁谦的锻造水平。 祁谦就这样同意了进行考核，至少在徐晨安的眼中，与找死没什么区别。 加维克城可不是亚特兰城，加维克城的试卷考核没有点阅历的话，想要通过，很难。 “知道加维克城的中级机械师考核内容吗？”徐晨安也没想着等祁谦回答，“加维克城的初级机械师的试卷考核，考的是对零件和核心阵法的理解。说简单点就是言之有理即可得分，说难听点就是，想要得到高分很难。” “锻造考核的内容是一样的，但是，由于时间给得一样，所以在进行零件锻造的时候，需要一定的时间思考，总体来说，难度要比亚特兰城考核的难度更高一些。” 如果是才刚通过初级机械师考核的祁谦，那多半无法通过这次考核。 亚特兰城的初级机械师考核中的锻造考核，祁谦只能说是通过了而已，剩下的时间并不多，毕竟他在锻造上不占优势。 可是后来他去了圣塞尔小镇由黄永安操练，那就不一样了。 黄永安二十多岁的时候就成为了加维克城的中级机械师，今年已经四十多了，他对锻造那是熟悉的很，也相当熟悉加维克城的初级机械师考核的规则。 在圣塞尔小镇的时候，黄永安就压着祁谦进行了好几次考核了。 祁谦在打造零件的时候，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卡着点完成零件的锻造，但胜在他心细，基本上不会出错，最多就是有一两个零件无法按时完成而已，想要通过考核还是没问题的。 “我明白。”加维克城的初级机械师考核，祁谦已经不知道被黄永安压着进行了好几次了，对于自己能够通过考核，祁谦还是多少有些自信的。 徐晨安略微挑了挑眉，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路上有不少人同徐晨安打招呼，有老师有学生。徐晨安大多数时候都只是点点头而已，并不多说。 二人就这样，来到了测试房。 毕竟不是正规的考核用的测试房，屋内就只有一个工作台，两个监控摄像头，角落放着一个摆放金属的架子，一个小型的厕所。 徐晨安对着祁谦扬了扬下巴，道：“毕竟只是测试而已，你听我指令，我说开始考核就开始，我说停下就停下，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 “明白了就进去吧，我去摄像头那边。118号，你留在外面，不许跟进去。”看着鬼鬼祟祟准备跟着祁谦溜进去的118号，徐晨安提醒道，“你进去了，祁谦的成绩就作废了。” 118号立刻停了下来，跑到门口，像是守护神一般站立着。 祁谦也不着急，走进测试房里，尝试了一下工作台的几个功能，和平常一样，将铸造锤取了出来，放在旁边，自己则是坐在了椅子上。 徐晨安的声音传来：“喂？祁谦，能听见我的声音吗？能听见的话，点点头。” 见祁谦点头了，徐晨安继续道：“由于事先没有准备，还请你自己贡献一张白纸，作为初级机械师，你不可能没有准备白纸和笔吧。” 祁谦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张白纸和笔，敲了敲自己的桌面示意自己的白纸上没有任何东西。 徐晨安道：“考试时间一个半小时，可以提前交卷，考试开始。” 话音刚落，徐晨安就看见祁谦已经开始书写了，眉头微皱。 像是这种需要长篇大论的东西，根本就不进行思考，直接就开始写，总是会让人怀疑他的东西的质量。 “嗯？老大？你怎么在这里？” 徐晨安突然身后传来一身呼唤，转头望去，是一位样貌相当温柔的女子：“柏兮？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路过，看见这边还开着灯，就想着过来看看。”柏兮好奇的走了进来，“你在看什么呢？” 徐晨安回答着：“那个贫民区的初级机械师，你还记得吗？已经到学院了，正在进行试卷考核，正在答题。不过他一来就动了笔，我对他不是很抱希望。” “贫民区那个？我听说在亚特兰城闹得很大，还被追杀了，结果被他跑掉了，还是个猎杀者呢。”柏兮笑着凑过来，看着监控器，轻“咦”一声，“这不是回答得挺好吗？挺有意思的啊。” 在祁谦答题的时候，徐晨安就听见了柏兮的声音，并没有看祁谦答题，听柏兮这样说，这才将目光转移到了祁谦的试卷上。 第二百零一章 考核通过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残疾，是双腿残疾。对于机械师来说，双腿残疾就意味着以后的路会走的比一般人更加艰苦，你不会不知道吧？” 徐晨安的声音相当冷淡。 对于机械师来说，四肢健全是相当重要的。四肢是否健全，会极大程度的影响机械师的平衡性还有用力点，与锻造息息相关。 祁谦既然是双腿残疾，那就注定了，他以后走不远，就算是天赋在高，也没用。 不知道在为什么，柏兮在听见那句“双腿残疾”之后，突然感觉眼前一片雪白，只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见柏兮皱眉，徐晨安问道：“你怎么了？” “刚才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过现在好了。”柏兮在回答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徐晨安的表情也有些古怪：“不舒服？你是永生者啊？也不可能会生病的啊？怎么回事？” “不知道。可能是有零件出现了问题吧，我一会儿回去检查一下。”柏兮思索了一会儿，她成为永生者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她也清楚，永生者是不可能生病和不舒服的，最后却实在是想不出原因，便放弃了，将目光转移在了监控器上。 只是闲聊的功夫，祁谦已经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篇文字了。 柏兮一直在看着祁谦的文字，她可以确信，祁谦想要通过笔试是完全没问题的。 柏兮仔细的看着祁谦的文字，道：“看样子，他恐怕是有老师的，不然，不可能知道得这么详细。” “也不一定。”徐晨安摇头道，“毕竟只是一个贫民而已，想要找老师太难了。如果他能通过考核，就让他去，你的实验室吧，你多看着一点。” 只是他们闲聊的工夫，祁谦就已经结束了自己的答题。 徐晨安看着祁谦放下了自己的双手，直接道：“进行零件的考核吧。你直接打造一百个不同的零件就行。” 在听见徐晨安这样说的之后，祁谦只是用了很短的时间来缓口气，就飞快的将自己想要打造的一百个零件写在了白纸上，就去拿金属了。 一旁的柏兮“啧”了一声，道：“这就已经过去两分钟了，老大，你不太厚道哦。明知道对他来说时间可能不太够，还耽误他的时间啊。” “我让他自己选择，他可以全都选择自己能够记清楚的零件。虽然浪费了两分钟思考的时间，但是提高了打造零件的准确率。如果他在打造零件的时候完全不出错，那么他就可以少打造十个零件。准确地来说，我是在放水。” 徐晨安撇了撇嘴，显然是没有把柏兮说的那些话放在心里，反倒是斜了柏兮一眼：“不过，看样子，你是真的很想他能够去，你的实验室啊。” “嗯。”柏兮没有反驳的意思，反而是大方的承认下来，“老大，你也知道，在成为永生者之后，除了锻造，已经很少有事情能够提起我的兴趣了。祁谦，我还是觉得他有些意思。” 徐晨安记得，柏兮在成为永生者之前性格还是很活泼的。只是在两年前，柏兮成为永生者之后，她的性格就产生了变化。 听实验室那边的人说，柏兮的意识在提取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从而导致柏兮的性格有了很大的变化，对除了锻造之外的所有事情都没什么兴趣。 这还是柏兮第一次在对除了锻造之外的事情上，表示出自己的兴趣。 “别这样看着我啊。”柏兮笑道，“贫民区出来的第一个初级机械师，我会感兴趣也不奇怪吧？” 柏兮隐约感觉自己对祁谦的兴趣，并不是来自于身份，如果是以前，她会直接将这些事情告诉徐晨安，只是这次，就连柏兮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件事上选择了隐瞒。 “也是。”徐晨安点头笑道，“毕竟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说完，二人又将目光转向了监控器。 祁谦的动作说不上快，但却比较稳。在倒计时结束的前两分钟，他才勉强将所有的零件都打造完成。 徐晨安伸了个懒腰和柏兮一起走到测试房。 “你通过考核了，不错。”徐晨安看都没看零件，道，“比我预想中的要厉害一些。” “不用检查那些零件吗？”祁谦指了指在桌面上摆放着的零件，道，“不担心我的零件不过关吗？” 徐晨安哼笑一声：“不用，测试房中安装的监控器，会自动对不过关的零件进行测试。这一百个零件中，有三个零件不合格，试卷考核的分数也会在九十六分以上，所以我才会说你合格了。” “欢迎你成为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学生。” 站在一旁的柏兮走了出来，道：“刚才我和老大已经商量好了，你进入我的实验室进行学习。我的名字是柏兮，今年二十九岁，是 第二百零二章 校规（上） “去休息吧老大，这边交给我就行。”柏兮拍了拍徐晨安的肩膀，道，“之后的事情我交代他就好。” 徐晨安皱着眉头打量了柏兮一眼，最后却还是点了点头，离开了这里。 面对柏兮，祁谦就松了口气。 说到底，柏兮现在也才二十多岁而已，并没有那么强的压迫感。 “走吧祁谦同学，我想你应该还没有吃饭吧？”柏兮笑了笑，道，“我先带你去食堂吧。” 有人带路，118号就跟在了祁谦的身后不说话。 “我们学院这边，在食堂吃喝是不收费的，你现在也属于是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学院了，自然也不会收费。而且因为你是沙莱机械研究学院那边推荐而来的，所以，我们也不会收你的学费。”柏兮看着祁谦道，“不过，我们这边授课的时间只有三年。” “想要留在学院呢，需要在三年之内，展现出自己拥有成为中级机械师的资质。说简单一点就是，在三年之内，摸到中级机械师的门槛，就可以继续留下来。” “当然，继续留下来有并不意味着就安全了。在接下来的五年，如果没有成为中级机械师，学院也不会留你。也就是说，想要留在学院继续进行学习，那就需要在八年之内成为中级机械师。” 虽然祁谦已经很克制了，但是还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道：“八年之后？我今年才十七岁啊，八年之后我才二十五……” 在说到这个年龄的时候，祁谦下意识的看了柏兮一眼。 “对，我就是这样成为的中级机械师。”柏兮道，“按照学院的规定，老师可以让毕业时间延长两年，也就是说，最多在十年之内，你就要成为中级机械师。” “不然，你就只能从学院毕业了。” 听到这里，祁谦大概有些明白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模式了。 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就是为了给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输送人才而存在的。他们招收学员的标准就是十七岁以下的初级机械师，在这批初级机械师中进行筛选，选择相对而言比较有潜力的初级机械师进行培养，给他们最多不超过十年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学院会尽心尽力的对每一位学院进行培养。二十七岁的中级机械师的数量并不多。 能够在二十七岁冲击中级机械师的人，想要在有限的生命中攒钱成为永生者，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而这一批人，绝对会有冲击高级机械师的资格。 就算是不能冲击高级机械师，凭借着这个年龄就成为中级机械师，他们在中级机械师的路上，也绝对会比一般人走得更远。 为什么选中沙莱机械研究学院，恐怕也是因为沙莱机械研究学院和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 柏兮并没有打断祁谦的思绪，而是补充道：“留在学院，学院会给每一位学员发放金属资源，而且每个老师手下的学生都不多，还会有老师一直进行辅导，所以，大部分人都会努力留在学院中。” “祁谦，我记得你是贫民，对吧？” 祁谦点了点头。 柏兮道：“只要重新成为中级机械师，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到亚特兰城了。亚特兰城可就这么几个初级机械师啊。” 柏兮的话语有些意味深长，祁谦却明白，就是这个道理。 “好了，去吃饭吧。”柏兮拍了拍祁谦的肩膀，只是这么一会儿，二人就已经到食堂了。 柏兮看着118号，恐吓它：“明天八点，带祁谦来我的实验室见我，听见没有？如果他没有过来，我就让16号去打你！” 跟在柏兮身后的16号立刻复述了一遍柏兮的要求：“打你！” 见118号躲在祁谦的背后，柏兮笑着和祁谦挥了挥手，消失在夜色中。 等到柏兮走远了，118号才从祁谦的背后出来，跟在祁谦的身后，和他一起进了食堂。 原本祁谦还想着，既然是免费的，那饭菜应该没有多好才对。可事实却和他所设想的完全相反。 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饭菜种类相当多，而且饭菜看上去都不便宜。 118号就像是明白祁谦在想什么似的，主动解答道：“我们这边的教学理念是，吃饱喝足，才有继续进行研究的心情。所以，在这些方面，学院是不会克扣的哦。” 只是听118号这样说，祁谦就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还没开始我的学院生涯，我就开始有些不想走了。” “不想走也是理所应当嘛，毕竟我们研究学院的福利可是数一数二的！” 祁谦打了很多菜，餐盘都推成了一个小山，上来就是一顿狂吃，看得118号目瞪口呆：“你是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饭了吗？这么多？” 第二百零三章 校规（下） “这个讯息，我已经记录在档案中了。”118号还问了一句，“这就是贫民的生活吗？” 祁谦想了想，道：“差不多吧。我的生活条件实际上比一般的贫民还要好一些，毕竟我是一个机械师，机械师在这样现在这样机械遍地的环境中，还是多少能赚一些的，尽管我是个贫民。” 118号飘到祁谦的脑袋上蹭了蹭：“我的资料库中显示，人类在难过的时候，摸摸头，会让他的心情变得好很多。” 祁谦只感觉自己的脑袋一下子重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道：“不是，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多重啊。” 无论外表多么可爱，118号本质上也是由金属制成的，那就是一块很重的铁，这一下子落在祁谦的脑袋上，祁谦只觉得自己的头很重。 听祁谦这样说，118号默默地从祁谦的头顶上飘了下来，道：“接下来，我会带你去宿舍。” 这种扯开话题的方式都相当人性化，只不过话语比较僵硬而已。 祁谦有点好奇，问了句：“为什么我感觉你比一般的机器或者是机器人聪明很多？” “根据研究，我的智力相当于一个七岁的孩童，当然与一般的机器人不同，它们的程序可没有我智能。”118号得意洋洋的道，“市面上所流通的机器人大部分都是用的复杂的程序来规定的他们的行动，可我不一样。” “有多不一样？” 118号背对着祁谦：“还请不要试图在我这里询问机密。” 祁谦皱着眉头，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在放下餐盘之后，就跟着118号去了宿舍区。 宿舍区就在教学区的侧后方，宿舍楼相当高。房间是按照报名的顺序来分配的，祁谦的宿舍在二楼，宿舍的条件也相当不错。一个接近三十平米的单人宿舍，一个洗手间，甚至还分了一个比较小的铸造室出来。 祁谦围绕着四周看了看，在确定了宿舍中并没有安装任何监控设备之后，才放心了下来。 118号并没有阻止祁谦的动作，在祁谦停下来之后，才道：“宿舍这边是没有监控设备的，您不用担心。” “也是，毕竟有你这样的小尾巴，也不需要监控设备了。” 118号对于祁谦的话语相当不满，围绕着祁谦来回打转：“我才不是为了监控你存在的！” “接下来，我会为你讲诉学院的规则。” “先说我们学院的一些福利吧。宿舍是不会断电的，二十四小时都会有热水和电，食堂是完全免费，并且二十四小时都不会关门的，所以，如果半夜突然有了灵感，你也可以马上起来进行自己的实验。而且房屋的隔音很好，即使是旁边在进行锻造，你也不会听见一点声音。” “除了这些之外，图书馆也是二十四小时开放的。图书馆中的很多书籍都与机械有关，这些书籍大多都是市面上没有发行过的书籍，也是我们学院的底蕴，我建议你一定要多去一下图书馆。” “每个月，学院会发放金属，这些金属就是市面上比较常见 金属。如果你是想要稀有金属，那么就需要去老师的手上申请，如果老师同意，学院会适当的拨下来，如果不够，那就只有自己花钱购买了。” “不过，每个人所获得的金属的数量是不同的。打个比方，你现在是普通学员，那么每个月所获得的金属数量就是，每种五公斤。如果你是学院认定的优秀学员，那么每个月每种金属就可以获得十公斤。如果是已经摸到中级机械师边的学院，每个月可以获得二十斤。” “并且金属是可以去金属管理室进行更换的。如果你想要四十斤的板铁，你可以用别的金属凑齐四十斤，去金属管理室进行更换。” 在听见118号这样说的时候，祁谦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觉得学院的福利真好，而是觉得学院岂不是入不敷出？ 祁谦这样想着，也确实这样问出口了：“这样算下来，学院每个月在金属上面所花费的价格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那学院岂不是入不敷出？” 118号对着祁谦露出警惕的表情：“你又在试图从我的嘴里套话对不对？不过这并非什么稀罕的事情，大多数人都知道，我们学院每个月都是入不敷出的状态，不过是有扶持，所以我们学院才会一直这样做而已。” “毕竟，我们学院给加维克城提供了不少中级机械师呢。”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询问道：“如果后来毕业了，这些金属怎么办？是可以带走吗？” “可以，学院下发下来了，那就是你的东西了，学院是不会管你会怎么处理这些金属的。”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祁谦立刻变得高兴起来：“学院的的福利的确不错，学院真有钱。” 这年头，金属的价格可不便宜。金属本身是可以重复利用的，在加上机械师是 第二百零四章 两种观念（上） 祁谦明白了，表面上来说，学院是给足了学生自由的，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学院本身是全封闭式的学院，那就注定了它的娱乐活动少。给足自由，只不过是满足学生的学习方式、思维模式不同而已。 只要学生还留在学院中，那他们所能做的事情就很少，只能被逼着继续学习。 这就是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模式。 祁谦稍微盘算了一下，询问道：“那可以把假期攒在一起，然后在同一个时间段使用吗？” “当然可以。一年只有十二天的假期，这十二天怎么用随便你，请假可以请半天。” 对于祁谦来说，有没有假期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差距，只要不是很要紧的事情，他也不打算请假，这些规定记住就行了。 “还有别的什么规定吗？”祁谦问道。 118号道：“没有了。只有这些。” 祁谦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床铺。 等到祁谦将被褥都弄好了之后，转过头，刚好看见118号跑到了一个比较矮的插座的地方，将自己的一个耳朵折叠，塞进了插座里。 也许是祁谦的表情太过震惊了，118号还道：“不用这么惊讶，我毕竟只是一个机器人，与一般的机器人没有什么不同，我也需要充电的。维持飞行的模式，围绕在你的身边也会很累的。如果暂时不需要我了，就对我说‘进入休眠状态’我就会进入休眠状态，也不会围着你转。” “这样，你也就不用怀疑我会监视了，结束休眠模式也只是需要你对我喊一声‘结束休眠’就可以了。就算是在休眠的状态，我也会提醒你次日的行动的，你不用担心。” 祁谦道：“也就是说，如果我现在让你进入休眠模式，你知道我明天一早要去柏兮老师的实验室，你也会在早上提醒我，是吧？” “没错。”118号回答道，“我们学院是从八点开始上课，我会在七点一十五将你叫醒，等你洗漱完毕、吃完饭之后，带你前往实验室。” “好，我明白了。那就进入休眠状态。” “是。” 话音一落，118号的眼睛变成了两条直线。 祁谦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像118号这样的机器，觉得相当有意思，连忙发送到了群里。 只不过黎柳儿他们没有回复他，祁谦也能猜到他们是去进行任务了，又将这些发给了黄永安。 黄永安倒是回的很快：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科技水平都到这一步了？我怎么记得我才离开没多久？ 祁谦：挺有意思的，不过，听说还不是完成品。 说着，祁谦将118号所展示出来的比较有意思的地方都告诉了黄永安。 黄永安毕竟是中级机械师，对于机械相当敏感：也就是说，你认为它是拥有一定的智慧的？或者说是拥有自我意识的？可是这太荒唐了，这毕竟是机械。 祁谦：可永生者不就是这样吗？以机械作为载体，实际上是有意识的。 黄永安：这不一样。本质上永生者是“人类”的意识，如果这个超小型机器人是机械的意识，那它和永生者的概念就可以说是完全不同了。 黄永安：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屁用，你现在的知识储备也不足以明白这些东西。你先跟着你在学院的老师好好学，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就是了。 黄永安：虽然我和你并不是法律认可的老师、学徒的关系，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别乱认老师，毕竟你现在的立场，不宜和加维克城的人进行过多的牵扯。 黄永安：当然，如果你很相信对方，执意要这样做，那我也无话可说。好了我去忙了。 祁谦看着黄永安发来的一个屏幕的消息，强忍住自己的手贱，没有发出那句“我怎么觉得让我不要拜师才是重点”。 给众人报了平安之后，祁谦就关闭了自己的虚拟面板，洗漱之后就进入了梦乡。 次日一早，祁谦是被118号的一屁股压醒的。 这个重量直接把他从睡梦中压醒了，偏偏罪魁祸首毫无悔意，还对着他说了句：“早上好，该起床吃早饭了。这是我所检测到的，最快地苏醒方式。看样子我的检测并没有出错。” “我谢谢你。” 祁谦将118号从自己的身上推下去，简单的洗漱完吃了早饭之后，就跟着118号，任由118号带着自己走。 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学生并不多，所以的教学楼并不多，也就修了三栋而已，每栋教学楼也只有三楼，教学楼的层高相当高，几乎有四米。 118号带着祁谦进入了第二栋教学楼，一直等到了二楼，又沿着楼 第二百零五章 两种观念（下） “但是。”柏兮话语一转，“机械真的只能服务于人吗？” “你觉得118号怎么样？” 祁谦对于118号的印象很好，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就像是有独立意识的‘人’一样，会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只不过我不知道这些是不是程序的设定。” 听到这里，118号得意地转了个圈。 柏兮给了祁谦一个肯定的答复：“不是的。如果只是机械地设定是不可能这么灵动的。” “也就是说，它是机械意识？”祁谦下意识的看了118号一眼，可是祁谦自己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不对。现在的科技水平应该无法创造机械意识，或者说，就算是可以，也不会这么灵动。感觉118号大概率还是人类的意识作为载体的吧？” 听了祁谦的话，柏兮挑眉道：“你的确很聪明。所以你应该知道现在机械的研究课题了吧？” “让机械拥有真正的机械意识吗？”祁谦斟酌着回答，“可是这个对人类有什么好处？” 柏兮摊手道：“能有什么好处？没有好处。但是能这样做，能做到，就意味着科技的进步。” 祁谦想了很久，还是没想明白这个观念，道：“可是机械的存在不应该是服务于人吗？这样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这就是加维克城与亚特兰城至今都无法和解的理由。科技从来都不只有服务于人这一种用途，它还能进行探索。”柏兮沉吟道，“至今为止，这两种说法都没有谁对谁错的区别。除非有一天……” 柏兮之后的话语太轻了，祁谦完全没有听清楚。 在很多年之后，祁谦想起这一天，才终于明白了柏兮说的是“除非有一天，有一方彻底走偏了，给世界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否则，这两个派系的争执，永无止尽。” 大概确定了祁谦不是一个白痴之后，柏兮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解起了有关机械的知识。 与黄永安这样的纯粹老师教学的类型不一样，柏兮在成为中级机械师之前都没有老师，她有自己的学习方法。同样是中级机械师，黄永安的思维更加天马行空，这点从他的教学就能看出一二，可柏兮则是认为稳妥很重要。 同样是教学，黄永安更主张的是，不给多余的条框进行限制，才能让学生更好地成为一位设计师。柏兮则是认为，创造本身就需要在坚实的基础之下去创新。 这两种教学倒是没有优缺点之分，可祁谦却能感觉到，自己更适合柏兮的教学方式。 柏兮将机械的概念和一些理论的知识以自己的方式重新给祁谦进行梳理，祁谦一边听着，一边提出一些问题，并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做着笔记。 时间过的飞快，永生者是没有疲惫的概念的，可祁谦只是一个人类而已，却愣是听课听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才显露出了一点疲态。 柏兮开了句玩笑：“我还以为你不会累呢，中途你都没有喊过一句休息。” “因为我天赋不好，我怕会跟不上。”祁谦翻看着自己的笔记。 这已经是他写的第九个笔记本了，之前的八个笔记本全都写满了。 “天赋不好？我倒是觉得你还是挺聪明的。只不过……”柏兮的目光还是落在了祁谦的双腿上，“你的双腿，的确太可惜了。” “这话我已经听很多人说过了。”祁谦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道，“不过，我残疾的是双腿，不是脑子，我倒也觉得还好。” 听着祁谦的话，柏兮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眉眼弯弯：“你说话蛮有意思的。不过，等你成为永生者之后，这些问题就不复存在了。” 祁谦皱眉道：“可是永生者不也是机械吗？” “永生者是谁研究而出的？” “高级机械师。” “所以我才会说，等成为永生者之后，这些问题都会不复存在了。”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谢谢柏兮老师的信任，但是我现在浑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一百万，我没资格成为永生者。我是个贫民啊。” 这一下子就让柏兮沉默了，看着祁谦，满脸的欲言又止。 确实，她的确没有想得起来，祁谦是贫民。 “而且就算是我不是贫民，想要攒够成为永生者的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毕竟我只是一个初级机械师而已，至少现在是。” 柏兮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滴】的一声，实验室的大门一下子打开。 “老师！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来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祁谦，连蹦带跳的直接窜进实验室里，一下子冲到柏兮的背后，从柏兮的后背将她抱住，嘴上不停的念叨着，“我好想 第二百零六章 争执（上） 祁谦话还没有说完，夏夏的脸色骤然一变，狠狠的甩开祁谦的手，抬手就要朝祁谦的脸上扇过来。 “夏夏！”柏兮厉声道，“你想……” 祁谦的左手一下子抓住夏夏的手腕，右手瞬间搭上夏夏的大臂将夏夏轮了起来，一个过肩摔。 “砰”的一声，夏夏的背脊骨直接砸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在最后关头祁谦还是略微收了些力，夏夏虽然难受，倒也不至于受伤。 这时候，祁谦无比庆幸自己在来之前，找到黎柳儿学了一些战斗的技巧。 当初他就觉得，类似与娄立于的事情可能还会发生，心有不妙，没想到这次来得这么快。 祁谦只是看了夏夏一眼，道：“我没有站着挨打的癖好，这有点变态了。” “你敢这样对我！”夏夏从地上爬了起来，表情有些狼狈，“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与我无关。”祁谦截住话茬，“我在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时候，贵族的孩子也打。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别对我动手，我没有站着被人打，还不还手的习惯。” “你！” “闭嘴夏夏！”柏兮直接打断了夏夏的话，脸上的怒气相当明显，“既然祁谦是我的学生，那么他就是你的学弟了，你上来就要打人，你到底在想什么？” 夏夏没想过柏兮会站在祁谦那边，满眼不可置信：“老师！他是一个贫民！是低贱的贫民啊！你为了一个贫民和我吵架！” 说到这里，夏夏还有些委屈，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抽出一张纸，仔细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狠狠的将纸丢在了地面上，怒气冲冲的看了祁谦一眼：“你最好快点给我滚出实验室！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夏夏一把将祁谦推开，头也不回的跑了。 祁谦没有说话，只是将她丢在地面上的餐巾纸捡起来丢进了垃圾筒。 “抱歉。”柏兮叹了口气，“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跟夏夏说清楚。” 祁谦倒是满不在意的道：“没事，我早就习惯了，在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事情，我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的。不过，柏兮老师的手上应该有我的资料吧？柏兮老师是知道我是一个猎杀者的吧？” “只有麻烦柏兮老师把这件事告诉学姐学长了，我的手上有枪，没事别烦我，万一我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就麻烦了。” 不知道为什么，柏兮总觉得祁谦是不会真的对她的几个学生动手的，也真的将这个疑问问了出来：“你会对他们动手吗？” 祁谦笑了笑，道：“直接动用枪支，或者是把他们打成残废，不会。” 看着柏兮松了口气，祁谦补充了一句：“但如果只是把他们的关节卸下来，让他们长点记性，那我肯定会。毕竟我在沙莱机械研究学院就是这样做的。” 柏兮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她跟徐晨安说，让祁谦跟着自己之后，徐晨安就将沙莱机械研究学院交给他的资料发送给了柏兮。 资料中很明确的写着，祁谦的脾气其实不错，只要是不惹到他，那祁谦也不会说什么，可如果对他动手，或者是对他进行侮辱，那他是肯定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再加上他是完成过任务的猎杀者，身上携带有枪支，沙莱机械研究学院还隐晦地提起，祁谦很有可能在十五岁那年就杀过人了，建议不要去招惹他。 话里话外都是说，祁谦就是一个隐形的炸弹。 只是，如果不去祁谦的面前找死，那祁谦在平常的时候，脾气还是不错的。 一旁的118号凑了过来，对着祁谦就是一个头槌攻击，语气中都带着说教：“不管怎么说，夏夏是一个女孩子，你作为男士直接对她攻击，是一件很没有风度的事情。” “是谁说过我是一个很风度的人吗？”祁谦踉跄地两步就站稳了，118号是他的机器人，也并没有下重手。 见118号还要说教，祁谦索性不理它，对着柏兮道：“那老师，我就先走了。” 柏兮倒也没有拉偏架的想法，只是叹了口气，道：“好。只不过，夏夏这个孩子我了解，性格很骄纵，恐怕之后还会给你带来一些麻烦。只不过，既然你说你不会伤及她的性命，那我就暂且相信你。去吧，明天早上这个时间继续来上课。” “对了，这个给你。” 柏兮取出一张身份牌交给祁谦，道：“这是实验室的钥匙，你收好，平常我不在的时候，如果你想要到实验室这边来也是可以的。” “是。” 祁谦从柏兮的手上接过一张身份牌，身份牌上就写着“柏兮”两个字，也不知道是由什么材质制成的，摸 第二百零七章 争执（中） 没有犹豫多久，柏兮在心里就下了决定。 她直接对这件事进行放任，她不会管夏夏他们对于祁谦的针对，也不会管祁谦的反击。 只要这种东风压西风的情况，必须要有一方认输才行，如果她参与，只会让这种情况继续僵持下去，之后反而有可能会爆发出大麻烦，这也是柏兮不愿意看见的。 柏兮敷衍着回了尤宏益和蓝轩的消息就关闭了自己的虚拟面板，回自己的宿舍继续进行自己之前的研究了。 …… 祁谦一路上就听着118号的絮絮叨叨，索性选择买了饭回宿舍吃，在回到宿舍之后，直接就启动了休眠模式，强制118号闭嘴，吃了饭就去小铸造室翻看自己的笔记。 今天虽然是他第一天进行学习，但他却接受到了柏兮所交给他的大量的知识，祁谦需要充分的时间来进行消化，这样才能让他更快的提升。 回到房间之后，祁谦连晚饭都没有吃，只是吃了些自己平常放在空间戒指中的食物而已，之后就是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梳理着自己对于机械的理解和机械方面的知识，等到大概梳理完成之后，都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转眼间，一个夜晚就翻了过去。 118号将祁谦叫醒的时候还在生气：“你竟然就这样让我进入了休眠模式，让我直接休眠了十多个小时。你根本就不体谅我，我只想在外面玩。” 祁谦很喜欢这种有点脑子，但是不多的东西，哄骗它：“主要是因为昨天要看笔记，怕你无聊，才让你进入修庙模式的。” 这样明显的谎话却把118号瞒了过去，118号露出高兴的表情：“你很体谅我，我很高兴。” 等祁谦洗漱完，吃了早饭之后，就前往了实验室中。 今天他的动作比较快，到实验室的时候才七点半，索性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梳理自己昨天所写的笔记了。 只是，还没看两页，就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 没等祁谦扭过头去看是谁，就听见了从身后传来的女声：“大早上就看见贫民，真是晦气。” 声音中夹杂着强烈的不满。 “也不知道学院是怎么想的，竟然招收贫民。”其中一个男声在附和了两句，“竟然和贫民一起上学，真恶心。” “我估计也呆不了多久吧，亚特兰城的贫民……” 后方传来了嬉笑声。 这种嬉笑声对于祁谦来说，伤害等于零。祁谦根本没有理会他们的想法，只是继续翻看着自己的笔记。 也许是因为祁谦并没有搭理他们，其中一个人直接走到了祁谦的对面，伸手就要拿祁谦的笔记。 “别用你的狗爪子动我的笔记，我很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谢谢。”祁谦抬头看了一眼，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容。 这人的身材高大，身形相当健硕，隐约可以看出他身上的肌肉。 “你骂谁是狗？！”这人伸手就要朝祁谦抓来。 站在一旁的夏夏一下子想起了自己昨天就是对着祁谦伸手，然后被祁谦一个过肩摔就摔倒的，下意识的呵道：“蓝轩！小心！” 只不过她的提示来得的确太晚了，祁谦一手抓住他伸过来的手，一脚就踹在蓝轩的膝盖上。 虽然蓝轩早就知道夏夏在祁谦这里吃了亏，只是想着夏夏是女生，祁谦突然对她进行攻击，她可能反应不过来，也就没有当回事。 可膝盖上突然传来一阵钝痛的时候，蓝轩就知道糟了。 他一下子没站稳，同样的，隔着桌子，祁谦的另一只手直接抓住蓝轩的衣领。 “砰”的一下。 夏夏是怎么被摔倒的，蓝轩也是以同样的姿态摔倒的。 原本跟在夏夏身边的尤宏益也冲了过来，祁谦一脚就踹在他的肚子上。 对夏夏这样的女生，祁谦还是会多少收一些力的，可是面对尤宏益和蓝轩这样皮糙肉厚的男生，那祁谦就完全没有收力的意思了，那是有多大力气就用多大的力气。 虽然祁谦的双腿残疾，双腿的力道并没有多大，可是祁谦长期进行锻造，力气也绝对不小。 等到柏兮进门的时候，正好看见祁谦一脚把尤宏益踹飞。 在夏夏快要骂出口的时候，柏兮走了进来，道：“你们在闹什么？这就是你们对待新同学的态度？” “老师！他都对我们动手了！”夏夏相当不满，跺脚道，“你怎么还是……” “少狗叫。”祁谦的样子有些不耐烦了，“昨天就跟你说了，没事别烦我，到底是谁先动手的，你心里不知道？” 见夏夏还想要说什么，祁谦道：“别烦， 第二百零八章 争执（下） 祁谦倒是回了一句：“倒也不至于。”最后却被柏兮狠狠的瞪了一眼，马上闭上了自己的嘴。 柏兮作为几人的老师，说出的话语是相当有分量的，听了柏兮这样说，三人也不好在说些什么了。 只是夏夏还是有些不高兴，大声的道：“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要和一个贫民在同一个实验室！” 虽然柏兮早就做好了准备，事情不会这么快结束，可在听见夏夏这么说的时候，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丝烦躁的感觉 。 “哦，那你退学吧。”祁谦斜靠在自己的桌子上，一张嘴就把夏夏气得够呛，“只要退学了，那你就不会看见我了，多好。” “要走也应该是你这个贫民走！凭什么是我走！以你的身份……” 祁谦道：“我什么身份？贫民？猎杀者？还是初级机械师？你如果是想要在我这里找到作为平民的优越感，那还是算了。我有枪，万一一气之下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就不好了。” “你在威胁我？一旦你动用了枪支，那你就……” “所以我才说，在动手之前，一定要打听清楚对方的家庭情况。”祁谦看着夏夏笑了笑，“我的父母已经失踪了，我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我死了就死了，烂命一条。你呢？你的父母应该还健在吧？如果他们还在的话，应该已经快四十岁了吧？马上就要死了，再生也来不及了。” “你……” “都闭嘴！”柏兮打断二人的争吵，道，“我要开始讲课了！都给我安静！如果要吵架，就出去吵！” 柏兮皱着眉头。 在听见祁谦说他的父母双双失踪，自己只是烂命一条的时候，柏兮罕见的有了种难过的感觉，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种难过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听柏兮这样说，夏夏和祁谦都闭上了嘴，夏夏将蓝轩和尤宏益扶了起来，然后才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等到实验室都安静了下来，柏兮才叹了口气，开始讲课。 四人的进度相差不少，蓝轩和尤宏益的进度是差不多的，夏夏比起他们就要慢一些，祁谦的进度则是最慢的。 柏兮挑选了一些大家都能听的知识讲诉，众人倒也听得认真。中级机械师的经验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很快就到了中午，在柏兮说了下课之后，夏夏就拉着蓝轩和尤宏益离开了，俨然一副要孤立祁谦的样子。 尤宏益倒是多看了祁谦两眼，最后却还是和夏夏他们一起离开了。 “尤宏益有些愧疚了。”柏兮站在祁谦的身边，道，“在你说你父母失踪自己是烂命一条的时候，这孩子就有些后悔了。他的家庭条件相比起夏夏和蓝轩，要差一些。” “为了给他提供成为初级机械师的资金，他的父母当初生了病也没有治，他很清楚父母都不在的感觉。在听你这么说之后，就有些后悔对你的针对了。” 祁谦收拾着自己桌上的笔记，嘴上却是回答着柏兮的话语：“挺没意思的。我不需要他们的怜悯，我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 “看出来了。”柏兮莞尔，“你的情绪一直很稳定。即使是他们动手，你也并没有在什么愤怒之下，就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柏兮老师不会是想给他们求情吧？他们的痛苦与我无关，我也不会因此就觉得，他们对我进行攻击是合理的。”祁谦皱着眉头道，“如果老师是要求情的话，那就不必了。” 柏兮先是一愣，随即笑着摇头道：“别把我当成什么不讲道理的老古板啊。我跟你说这些的意思是，我看三个还能跑能走的，有些相信你所说的，你不会威胁他们的生命而已。去吧，休息去吧。” 祁谦笑着和柏兮道别。 他告诉夏夏他们自己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又告诉他们自己是一个猎杀者，无非就是希望他们在之后，不要再来烦自己而已。 只要夏夏和蓝轩、尤宏益不是傻子，那就不会再来招惹他，最多只是给他使些小绊子而已。 一个带着枪的孤儿，万一在冲动之下做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那就麻烦了。 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学员，可都是十多岁就成为初级机械师的天才，也可以说是加维克城的希望，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学员可都是从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中挑选的。 如果祁谦真的在冲动之下做出了什么，那么让祁谦做出这种不理智行为的夏夏，连带着夏夏的家里也不会太好过。 大半年的时间过去。 在祁谦和夏夏、蓝轩和尤宏益发生了争执之后，三人就单方面地孤立了祁谦，什么话也不和他说，就将他当成透明人。 只是祁谦早就已经习惯了，根本不在意他们的行动，柏兮说上课的时候，就来实验室这边上课，柏兮不在的时 第二百零九章 放假 “倒也不用这么紧张吧？”柏兮看了看祁谦手绘的图纸，道，“你是为谁做的这个改造？有点意思，将手指改造成超小型枪械。不过按照手指的大小，一次最多只能藏三个子弹，你的设想是五个，不太可能，这点改一下吧。” 如果是双手残疾，那肯定不会只是在两根手指上做改造了，祁谦这样改造，多半是为了朋友。 “帮一个朋友。”祁谦想了想，将图纸上的子弹的位置改成了三个，道，“她帮过我很多。” “哦？那我得好好看看图纸。” 柏兮将关于手指枪的所有图纸都拿了过来，仔细翻看着。 祁谦对于核心法阵的运用还不怎么熟练，所以还是设计图上的核心法阵，是柏兮在自己所设计的超小型手枪中截取的，只是做了一定的修改而已。 总的来说，这套图纸倒是有可圈可点的地方。只不过借鉴的部分实在是太多了，并不能算是设计图，充其量只能说是，利用了柏兮所设计的核心法阵，达到了修改的效果而已。 看着柏兮的面色凝重，祁谦多少也有些紧张。 柏兮观看图纸的速度并不快，过了很久才将图纸完全看完，用自己的笔给祁谦勾勒出了两个需要修改的地方：“这里安置了这么多的零件，只是在手指上的话，会有过重的问题发生，平常活动就不会很方便了。” “还有这里，核心法阵虽然被你拆解掉了，可要放在这里，还是有些困难，还得继续拆解一下，别的倒是没什么问题。” 听柏兮这样说，祁谦才放下心来，只不过柏兮下一句话，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那不过，手指的外壳是这么昂贵的材料。你的朋友，是贵族？” 祁谦一下子就卡壳了。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在书写材质的之后，在手指的外壳上写了琉璃铁三个字。 琉璃铁之所以叫琉璃铁，是得益于琉璃铁的外表。在琉璃铁还没有进行锻造的时候，在阳光下，它会呈现出宛如琉璃一般的七彩的色泽，相当漂亮。 可是在提炼之后，琉璃铁的颜色就会融在一起变成黑色。 这种材料的延展性很高，并且强度也高，价格自然也昂贵。不止如此，由于它实在是太过于稀少，根本就不是仅凭钱就能买到的，消息、金钱、权力缺一不可。 在外壳上写了个琉璃铁，这就证明了祁谦的图纸绝对不可能是给平民画的，只有可能是为了贵族。 “嗯。”祁谦苦笑一下，“我一下子忘记了。我想着都标注出来看着明显一些，毕竟是一整套设计图，” 柏兮勾了勾唇角，道：“就算是你不标注材质，我想要猜到也不难。能够承载这么多核心法阵的手指的外壳，怎么可能价格廉价？” “将这两个部分改了，这套图纸就可以用了。你是准备放假回来在继续修改吗？” 今天开始就正式放假了，柏兮收拾收拾东西也要离开学院了。只不过是看着祁谦还在修改图纸，就多看了一下而已。 “等回来再继续吧。我也有些拿不准。”祁谦的眼神中难得的，有些兴奋，“毕竟现在放假，我也该回家了。” “回家好好休息吧。等开学之后，我会给你上几节文化课，你现在也到学习这些的时候了。”柏兮拍了拍祁谦的脑袋，“一路顺风。对了，118号得留在学院啊。” 呆在祁谦身边的118号的耳朵都耷拉了下来，还对着祁谦说了句：“开学之后早点回来，一个人呆在宿舍很无聊。” 祁谦笑了笑，收拾好东西之后就和柏兮道别，回到了宿舍里。 他早就把东西收拾好了，直接走就行了，倒是118号，一直跟在祁谦身边，唉声叹气的，看上去相当可怜。 祁谦启动了休眠模式之后，才放心的关上了宿舍门，找到了附近的打车点，坐上了车后才打开了虚拟面板。 知道祁谦今天放假，群里的消息堆了一大串，全都是问祁谦还有多久才能到的。 祁谦随手回了一句：应该得深夜才能到了。 打车点的司机开车的速度，那肯定是比不上边沿和空梦开车的速度的，只能说是中等而已。从加维克城到圣塞尔小镇那至少得大半天，甚至一天了。 边沿：需要我们来接你吗？太晚了就没有车了。 祁谦：方便吗？ 黎柳儿：？ 黎柳儿：难道不方便，我们就要看你在外面孤苦伶仃地吹一晚上的风啊？快要到的时候跟我们说一声。 季语：不带我？ 黎柳儿直接略过了他的消息，给祁谦发了一条：快要到的时候说一声。 季语：还不理我？ 第二百一十章 回家 见祁谦进入了圣塞尔小镇，边沿摁了摁喇叭，又闪了闪灯，祁谦这才往车上走去。 难得地，黎柳儿没有坐在副驾驶上，而是坐在车后方和祁谦一起。 黎柳儿上下打量着祁谦，沉默了很久之后，伸手捏了捏祁谦的脸：“看来你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生活还可以啊？还长了一些肉。之前我就觉得你看上去太瘦了，总算是长了些肉了。” 就在前面开着车的边沿也道：“的确，之前祁谦走过来的时候，我还有些不敢认，他之前就跟个纸片一样，太瘦了。” “有这么夸张吗？”祁谦倒是觉得自己只是看上去有些单薄而已，道，“那时候我其实有五十多公斤……” “但是你又不矮，更何况肌肉比脂肪要重得多啊。我的体重也有五十多公斤。”黎柳儿无奈的望着他，“你的双腿还都是机械小腿，体重自然也会有所上升的。” “现在长了些肉挺好的。至少不是骨头架子了，看上去也变好看了很多。” 说着，黎柳儿又捏了捏祁谦的手臂，的确感觉到了祁谦比之前胖了一些，只不过祁谦的身形还是有些单薄。 祁谦笑着道：“可能是因为食堂的饭菜不要钱吧。所以我总是一口气吃很多。” 车内的气氛相当轻松。 安马机械研究学院虽然好，给的福利也多，可在那边祁谦却连一个朋友都没有，整个人的精神大多数时候都是处于紧绷的状态，直到现在祁谦才放松了下来。 祁谦问边沿：“对了边沿哥，那个倒月形状的标志，你有头绪吗？” “说实话，完全没有。”边沿叹道，“如果有消息我早就告诉你们了。可是，边家这边也查了很多次，还是没有查到。” “不过，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很怀疑是和贵族那边有关系。” 对于加维克城贵族区的情况，边沿还是相当了解的：“像这种同类型的案件反复发生，并且一直找不到凶手的，多半都是贵族默许的。人民的不安全感太重，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加维克城的经济、政治的。贵族一直没有出手抹平这些，就已经可以证明他们和这个事件一定有关系了。” 想到这里，边沿轻“啧”了一声：“只不过我们家已经离开贵族区太久了，想要重新打听贵族区的消息，那太麻烦也太危险了。” 边家现在的存在很尴尬。 刚从贵族区脱离，被扒了一层皮，却还是被贵族监视着。边沿选择来到圣塞尔小镇，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这里足够混乱。 只有在圣塞尔小镇这样混乱的地方，贵族才无法对边沿动手，也无法对他进行监视。 “谷玲那边呢？”黎柳儿提了句，“如果谷玲能成功回到谷家的话，应该能知道一些吧？” 祁谦叹了口气，摇头道：“谷玲那边不是很顺利。她和我有些联系，我对她的情况倒是知道一些。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老师也和我说过，谷玲想要以交换生的身份前往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有点危险。而且，谷玲只有一年的时间了。” 谷玲起步晚，在机械方面的天赋也一般，虽说已经很努力了，但是想要在三年内就成为初级机械师，那的确不太可能。 她只能拼一下交换生的名额。 顺利的话，谷玲就能够作为交换生回到加维克城，等到自己成为初级机械师，再去找到谷家。 不顺利的话，以交换生的身份去加维克城都够呛。 “那你这边呢？”黎柳儿问了句，“想要去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话，有可能吗？” 祁谦皱眉道：“不好说。我现在这么努力地进行学习，几乎不给自己空余的时间，但我还是对于自己能够成为中级机械师没什么自信。” “安马机械研究学院里的天才太多了。今年已经过了一大半了，明年我就是十八了。可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中，甚至有老师是十多岁就成为中级机械师的，我不管怎么努力我感觉都追不上。” 祁谦现在想起徐晨安十多岁就成为中级机械师，还是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最初的时候，他只是惊叹于徐晨安的天赋，可当自己开始在学院进行学习，开始逐渐摸到中级机械师的门槛之后，他才真的感觉到了恐惧。 对十多岁就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徐晨安感觉到了恐惧。 能达到这种地步，绝对不是天赋二字就能解释的。 边沿问道：“你在学院的老师呢？你在学院的老师又是多久成为中级机械师的？” “听说是二十五岁。”祁谦道，“她现在也才二十多岁，听说是很早就成为永生者了。我感觉她应该和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有些关系。” 对机械师的了解，边沿和黎柳儿加起来也比不过祁谦。 第二百一十一章 病情 祁谦只是苦笑了一下，便没有在多说什么了。 等到他们到了凯尔猎杀者团队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多了。 像是平常，五点多已经有队伍陆陆续续的离开猎杀者团队了，可现在的人却相当少，只是有几个人在大厅中。 “先去休息吧。”黎柳儿拍了拍祁谦的肩膀，道，“现在的情况，我之后再跟你说。” 边沿冲祁谦点了点头，道：“有什么事，等你休息好了再说吧。沈高阳那边有季语看着，出不了事的。” “好。”祁谦倒也不跟他们客气，点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洗漱完之后倒头就睡。 就这大半年，祁每天都在学习有关机械的知识，生怕自己停下来之后，就会落后。 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时候他没有觉得疲惫，可是一回到凯尔猎杀者团队，那种疲惫感瞬间就席卷了祁谦。对于他而言，凯尔猎杀者团队就跟他的第二个家一般，这种安心感一下子就让他的精神放松了下来。 这一觉比祁谦所预想的还要长，他直接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八点多钟，实在是饿的不行了，才从床上爬了起来，等到他洗漱完都已经是下午了。 祁谦和以往一样，先去了医疗室那边看沈高阳。 过了大半年，沈高阳的身体明显更加虚弱了，堆在沈高阳身边的各种仪器的数量比祁谦走的时候还要多，几乎将整个房间填满，密密麻麻的各种检测器堆积，让人无从下脚。 沈高阳正好醒着，坐在床上，颧骨高高隆起，病号服下所露出的手上，都只有一层薄薄的皮，也许是因为重病，头发都变成了不健康的灰白色。 季语坐在沈高阳的身边，不知道再和他说些什么，只是沈高阳看上去性质不太高，却还是认真的听着。 “你回来了？” 董汐的声音从祁谦的身后所传来，祁谦转过头去，对她笑道：“好久不见。” 季语和祁谦说过很多次沈高阳的情况，如果不是董汐一直在给沈高阳进行手术的话，恐怕沈高阳早就撑不住了。 “好久不见。”董汐站在了祁谦的身边，望着病房内连成一片的各项仪器，道，“我们暂时和天云达成了合作。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当初的毒素对人体的影响，但……研究的进度很慢，只能让沈高阳稍微好受一些，想要治疗，以现在的技术来说，的确不太可能。” 黑玫瑰病毒原本就是以复杂闻名，在加上天云的毒素还刺激了沈高阳体内黑玫瑰病毒的变异，随着时间的推移，说沈高阳的身体完全亏空也不为过。 尽管祁谦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在听见董汐这样说的时候，心脏还是猛地跳动了一下。 “其实，有好几次，沈高阳都很危险，只不过，沈高阳本人求生的意识很强，所以才勉强活了过来。”董汐叹道，“今年沈高阳做了好几次手术，你所剩的钱应该不多了吧？” 祁谦的贫穷在凯尔猎杀者团队中并不是秘密。 “还有一些。我正准备之后去找黄永安接一些任务，多少赚点。”祁谦苦笑了一下，道，“好歹也是初级机械师了，不至于像以前一样，只能去猎杀变异种，多少还是可以通过锻造来赚钱的。” “如果一直没钱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董汐拍了拍祁谦的肩膀，并没有多说什么，祁谦现在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也清楚。 缓了好一会儿，祁谦才敲了敲病房的门。 听着季语说了句“谁啊？进来吧。”祁谦才推开房门。 “祁？谦？”在看见祁谦的瞬间，季语就蹭的一下从座位上蹭了起来，走到祁谦身边捏了捏祁谦的手臂，道，“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伙食这么好？你至少胖了十斤。” “他们的食堂不收费。”祁谦道，“你的反应和队长、边沿哥一模一样，队长和边沿哥也说我胖了不少。” 祁谦在沈高阳的床边坐下，并没有问沈高阳他的病情状况，而是道：“给你们看个东西。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时候，他们给了我一个超小型的机器人吗？给你们看看这个机器人，有点好玩，我录的视频。” “只不过，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时候，我还是比较担心监控器这些东西，所以就没有发出来，现在给你们看看。” 说着，祁谦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找到了视频，将虚拟面板放大给他们看。 视频中的118号不停地在房间里打转，因为祁谦在看虚拟面板，不搭理它，它还很生气，经常撞击桌子，发出噪音。 祁谦让它不要说话了，它反而撞得更起劲了。 带上一些表情，看上去相当有意思。 “现在科技都进展到这一步了？”见祁谦没有追问 第二百一十二章 缺钱（上） 这还是季语第一次这么直接的感受到贫民与平民、贵族之间的差距。 但凡祁谦和沈高阳不是贫民，哪怕只是一个平民，他们都不会这么缺钱。平民攒钱的手段比起贫民要高得多，工资比起贫民也会高很多。 只要他们能够攒够十万，那沈高阳就不会冒险跑来凯尔猎杀者团队，自然也就不会出事了。 造成这一切的元首，就是贫民的身份。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尊重沈高阳的选择。”祁谦看着病房内昏睡过去的沈高阳和观察着各项数据的医师，脸上的疲惫相当明显，“如果可以，我个人其实是希望沈高阳能够一直进行治疗的。” “人活着，那就有希望，人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沈高阳觉得死了比活着好，我会尊重他的选择的。” 季语勾住祁谦的肩膀，道：“没事，你也别想太多，按照董汐所说，还有一两年呢，而且沈高阳求生欲很强，万一他能够等呢。你也别太担心了。” “对了，你舅舅那边怎么样？治疗费用还剩多少？”祁谦问道，“这么多年了，别跟我说你还差好几百万啊。” 说到这里，季语的表情轻松了些：“已经快还完了，就差十多万了。运气好的话，下一个任务就够了。就算是运气差一点，也就是这一两个任务的事了，马上，我就要获得自由了。” 季语脸上的兴奋相当明显：“不过，我也没有别的什么手艺，也就是一个战斗力还可以。等到时候，我就在我们猎杀者团队找一个相对轻松的工作做着，看他们做任务，多好。” “我就不继续去前线了，太危险了。我还是比较爱惜我这条命的。” 听季语这样说，祁谦笑了笑：“不准备成为永生者吗？” “我不准备成为永生者。我和队长、边沿哥和你可不一样，这一辈子就没什么追求，我也没什么特殊的能力，也没什么特殊的想法。”季语嬉皮笑脸地靠在墙上，道，“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的。只要给舅舅治了病，我最大的心事就没了，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就行了，三四十年的生命对我来说已经够了。” “你呢，你会成为永生者吗？你在十六岁的时候就成为初级机械师了，成为中级机械师的概率应该很高吧？如果你能成为中级机械师，那你就不缺钱用了，到时候你会成为永生者吗？” 祁谦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中级机械师和初级机械师差太多了，我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成为中级机械师。如果我能成为中级机械师的话，我大概会去问边沿哥和队长，在他们的计划中，我能起到什么帮助吧。” “你也看到了，贫民的生活就是这样，而且我们还算是状况比较好的贫民，因为我们一直遇见的都是好人，可还是生死全都由不得自己。我相信边沿哥和队长，一定能把我所带来的利益最大化。” “如果我真的能成为中级机械师，我应该会按照他们的想法、他们的计划走下去吧。” 季语咧嘴一笑：“听上去还不错。总之，我们一起加油吧。哦，对了，再休息半个月我就要继续去进行任务了，是B级任务。你知道的，变异种变强了很多，B级任务说不定比以前的A级任务还要难，能不能给我的环刃稍微改造一下，让它变得轻巧一些。” 说着，季语将自己的环刃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了出来交给祁谦。 祁谦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季语的环刃。 环刃的刀刃上已经有了不少的坑坑包包，看上去已经不那么锋利了。 “不是我不想去给环刃进行保养啊，主要是黄永安那老头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季语“啧”了一声，“以前嘛，好歹还有朱山和龚鹏帮忙，现在就黄永安一个人，的确忙不过来。而且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在短时间内想要找到信任的机械师，那怎么可能？” “我们也就只能等黄永安那边进行改造、打造。猎杀者团队这边毕竟这么多人，少说也要等一个月。” 祁谦将季语的环刃收进了自己的空间戒指中，道：“我会尽快给你弄好的，这点你放心。不过现在改轻真的没有问题吗？你不是已经适应了以前的重量了吗？突然改轻一些，你能习惯吗？” “没问题。大不了多练一两天而已，小事。太重了会影响我持续战斗的状态，还是轻一点比较好。”季语笑嘻嘻的道，“你放心，到时候我肯定会给钱的。不过，看在我们认识这么久的份上，给我打个折吧。” “你到时候看着给就行了。”祁谦难得大方一次，道，“我先去老师那边看看，照你这么说，应该有不少任务可以给我，我应该多少能赚点。” 想到这里，祁谦移动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季语倒是双手抱在胸前，摇了摇头，一副嘲笑他一点都不稳重的样子。 一到负二楼，祁谦就马不停蹄 第二百一十三章 缺钱（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很缺钱，老师是知道的。”祁谦叹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样精打细算过日子。” 黄永安毫不犹豫的吐出个“滚”字，道：“加一成太多了！你原本就有两成，我七你三是吧？你看哪个老师开得出这么好的条件，你就去跟她，别跟我。” “或许我们可以，你七点五，我二点五呢。”祁谦试探道，“我现在确实缺钱。” 祁谦现在的手上就十五万了，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学习又赚不到钱，每个月只能靠着那点金属换钱。 现在沈高阳的住院费用已经到了一个月三万的可怕数字了，祁谦总不可能全都让边沿帮忙负担。边沿是他的朋友，不是欠他的，而且这样频繁的调动资金，肯定也会给边沿带来麻烦。 这是祁谦不愿意看到的。 可如果不借，那祁谦也就只有这一个月的时间能够赚钱，他必须想办法在这一个月赚更多的钱才行。 在听见祁谦说二点五之后，黄永安的表情就有些迟疑了。 对于祁谦的情况，黄永安是很清楚的，他也知道沈高阳现在的状况很差，祁谦要钱就是想给沈高阳治病。 学徒和老师一般都是一九分，学徒占据一老师占据九成。只是黄永安清楚祁谦比较缺钱才给的二八分。 不过祁谦锻造的速度和效率，也的确值得二八分，二人在之前倒也没有在资金的分配上产生什么矛盾。 “算了算了，算老子倒霉，收了你这么个东西。”黄永安恶声恶气的开口道，“二点五就二点五吧，看在你这个死孩子缺钱的份上。去，给我把这里的星纹铁，都给我锻造好，听见没有？” “是，老师。老师去休息吧，辛苦了。” 黄永安嗤了一声，阴阳怪气地复述祁谦的话：“老师休息吧，辛苦了。你对你老师的感谢就是多收零点五成的资金是吧，你好贴心。” 祁谦不敢在得瑟，而是道：“对了老师，这个给你看看，这是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超小型机器人的视频，这个超小型机器人真的很灵动。” 说着，祁谦点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将视频发送给了黄永安，自己则是开始在旁边进行锻造，一声不吭。 黄永安原本就是加维克城的中级机械师，对于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存在太清楚了，注意力一下子就从祁谦的身上转移到了视频上，反复地观看着祁谦发给他的视频，眉头紧锁。 一直等到祁谦将所有的星纹铁锻造完成之后，黄永安看着这一大堆星纹铁中所蕴含的杂质已经消失了，露出漂亮的星纹，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与锻造有关的事情上，祁谦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祁谦见黄永安还在看视频，道：“老师不准备先去改造武器吗？” “有你帮忙的话，之后的进度会快很多，暂时不用着急。”黄永安昂着下巴，“这个超小型机器人应该还不是最终版本吧？” 黄永安的眼睛很毒，将祁谦发送给他的视频看完之后就注意到了，118号的确灵动，看上去也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可是它的反应却有些奇怪，只在特定的时候反应快。 “对，说还是实验版本。”对于黄永安能够一眼看出这些118号的底细，祁谦也不觉得奇怪，道，“只不过我感觉有点奇怪。作为机械来说，118号太灵动了，就像是拥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可如果说它的身上是人的意识，那缺陷似乎又太大了。” “倒不如说是人类的意识与机械的结合体。总之，就是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黄永安皱眉道：“我也感觉。说是机器吧，它的意识却又有种人类意识的感觉，说是人类的意识吧，人类的意识缺陷不会这么大。” 118号的的确比一般的机器人灵动，可是说它完全和人的意识差不多，却也没有到这个级别，这种感觉很奇怪。 “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消息，意识这种东西最难揣摩了。”黄永安关闭了自己的虚拟面板，对着祁谦道，“之后你最好多留意一下这个机器人。对了，你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学到哪里了，说来给我听听。” 祁谦将自己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所学的东西都告诉了黄永安，黄永安一直面无表情，直到祁谦提起手指枪的时候，黄永安的眼睛才终于亮了，催促道：“设计图！给我看看！” 看着祁谦将设计图拿出来，黄永安一把就将设计图拿了过去，一页一页的认真翻阅着。 黄永安的眉头一会儿皱起，一会儿舒展，祁谦大气都不敢喘。 黄永安可不是柏兮，他的脾气可不怎么好，一旦不满意，那就是一脚。 整个武器铺里，只有黄永安翻动设计图的“沙沙”声。 终于，黄永安停了下来，道：“有点意思。你说核心 第二百一十四章 分类（上） “因为要求的不同。”黄永安道，“想要成为初级机械师，需要相当牢固的基础，而中级机械师，则是在初级机械师之上，多了一些设计而已。大家都说，中级机械师比初级机械师少很多，十多个初级机械师中，也未必会出一个中级机械师。但从时间上来说，有资质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初级机械师，只要领悟到了该如果进行设计，很快就会成为中级机械师。” 黄永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我其实是十九岁才成为初级机械师的，在初级机械师中，年龄算是比较靠前，但是也没那么靠前，比很多天才那的确是比不过，但是我在二十六的时候就成为中级机械师了，不比你在学院的那个老师差多少。” 说到后面的时候，黄永安刻意加重了音量，生怕祁谦没有注意到他也是二十多岁成为中级机械师的。 但祁谦和他认识的时间长了，注意力根本没在这上面，反而是道：“所以，老师只花了七年的时间就成为中级机械师？这个时间应该算很短的了吧？” “还好，也没那么短。” 听祁谦这样说，黄永安的嘴角上扬，正准备炫耀一下，就听见祁谦问道：“可是老师，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了中级机械师，加维克城没有对你进行招揽吗？那老师的老师又是什么等级的机械师？” 提到这里，黄永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重，最后却是叹道：“我的老师只是一位中级机械师而已。所以在一开始，加维克城对我进行招揽的时候，我是很高兴地。因为他们真的能给我提供高级机械师的设计图纸，但……” 黄永安顿了顿，道：“他们要求我解除和老师的师徒关系，并且从此之后为加维克城卖命。不允许我离开加维克城。” 祁谦皱了皱眉。 也是，加维克城怎么可能把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人放走？ “所以老师没有答应他们，还离开了加维克城？”祁谦沉吟道，“我记得老师说过，在很早之前，团长就准备创立一个猎杀者团队，不想留在加维克城，是因为答应了团长，对吗？” 黄永安点头道：“差不多可以这样说吧。总之，当你能熟练的掌握改造之后，设计对你来说就会变得比较简单了。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决定好你的设计方向。” 看着祁谦的蚊香眼，黄永安骂了句：“这都不知道？你平常都在干嘛？你们老师没教吗？算了，听我说好了。机械主要分为好几个板块。” “第一，类人形机器人。这个板块所需要研究和设计的，就是机器人，这也是公认的，难度最大的板块。永生者就是类人形机器人的延申，这一点你应该有所体会。比方说金属购买区那边的机器人，就属于类人形机器人。” “类人形机器人也被分为好几个板块，负责战斗的战斗型，负责服务的服务型，什么都略微会一点的综合型。多的我就不累述了，总之就是外表保持着人体的机器人，就是类人形机器人。” “第二，智能型机器人。这个板块的机器人就不一定是人形了，所以相对来说，对智能的要求更高。就像是那个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给你的那个，圆滚滚的那个机器人，就属于这一类型。它们的外表虽然与一般的机器人不一样，但实际上智能的程度，并不会比类人形机器人弱多少。” “第三种，武器类机器。这个板块就是纯粹是对武器的制作和改良，综合难度算是第三。这个板块所需要学习的武器制作和改良，那是从古武到枪支，应有尽有，必须要对古武和现代武器都要有很深的了解，才能走这条路。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很长，所需要背诵的东西，甚至比类人形机器人和智能型机器人更多。” 从古至今的武器数量太多了，每种不同的金属在制作成不同武器的时候，所展现出的效果自然也有所不同。 学习武器类机器制作，几乎需要背诵每一种金属在成为不同的武器，会出现什么结果。 就算是不计算稀有金属，常用的金属三十多种，在加上从古至今，那么多的武器，所需要背诵的资料，绝对是一个庞大的天文数字。 如果想要走这条路，虽然对天赋的要求比起类人形机器人和智能型机器人的要求略低一些，但是所需要背诵的东西，确实是远超类人形机器人和智能型机器人的。 祁谦若有所思的道：“老师当初就是学习的这个板块是吧？学这个板块还这么快成为了中级机械师吗？” “祁谦，我和你的情况不一样。”黄永安摇头道，“我很早就有了自己的老师，这些东西在我才开始接触机械的时候，我的老师就跟我说过了。就相当于，表面上，我从初级机械师成为中级机械师，只花费了七年，但是我五岁就开始学习机械，我为自己成为中级机械师，做了二十二年的准备。” “的确，我在成为初级机械师之后，很快就成为了中级机械师，可能打造大多数武器，并且进行设计，可我在之前的二十二年所做出的准备，可不是开玩笑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 分类（下） 提前做好准备肯定是最好的，但如果冲击初级机械师失败了，那就很有可能会永远困在这个阶段，就和朱山和龚鹏一样。 龚鹏还好，现在还算年轻，只有二十岁左右，未来还有很长的时间。可朱山已经三十多了，剩余的时间的确不多了，想要在这个时间内成为初级机械师，恐怕不可能了。 总体来说，这的确是利大于弊的，可如果无法通过初级机械师的考核，那就等于白白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 “所以这个板块需要浸淫多年。一般来说，这个板块的机械师最终都会选择留在猎杀者团队，猎杀者团队可不缺钱。”黄永安的声音中都带着些诱惑，“如果你想要钱的话，选择武器类机械，是最好的。” 祁谦很清楚黄永安是希望自己选择这个板块，才说出了这些话，但在听见会给很多钱的时候，他还是可耻地心动了。 那可是钱啊，他最喜欢的就是钱了。 “还有什么板块啊？”祁谦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倒也不是我不想，主要是武器类机械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太长了。我需要快点成为中级机械师。” 见祁谦不上当，黄永安“啧”了一声。在能够得到更多的钱的时候，祁谦总是不太冷静，这次倒是他难得地冷静一次。 黄永安道：“剩下的就是功能型机械了。比如你所看见的，加维克城的城门，亚特兰城的城门，这些明确有功能的机械，就是功能型机械。最常见，因为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所以设计的灵感最多，设计的难度也最低。想要尽快成为中级机械师的话，这个板块是最快的。” “不过。”黄永安话音一转，“我并不赞同你学习这个板块。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没用。如果你想成为高级机械师的话，这个板块所提供给你的经验无法支撑起你成为高级机械师。现在说这些太远了，我就只能这样大概跟你说一说。” “不同板块的高级机械师的表现形式和考核是完全不同的，至少在加维克城是如此。我更建议你学习武器的板块，因为你本身之后就打算留在圣塞尔小镇，留在猎杀者团队，不是吗？直接学习武器类机械的板块，可以省很多时间。” “我记得你记性很好，而且总是玩儿命的学，我觉得你学习这个板块是最好的。如果是考虑到前途，那肯定是学习类人形机器人最有前途。我建议你好好思考一下。” 见祁谦陷入思考，黄永安又搓着手补充道：“不过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还是建议你学武器类机械啊。第一个原因是我这里就有足够多的图纸，你不用求助你的老师。第二个原因是，如果你学习其他的，你就会和加维克城捆绑得很紧密，我想，你自己应该不想这样吧？” 祁谦笑道：“老师不是说不干涉我吗？现在看来，老师似乎还是更希望我学武器类机械？” 黄永安踹了他一脚，骂道：“说了个屁话，我是你老师，我当然希望我的学生继承我的衣钵！但这只是一个建议而已，做决定的你还是你自己，在假期结束之前都好好想想吧。等你回学校之后，你在学校的老师肯定也会和你说这些了。” 黄永安已经注意到了，祁谦在临摹和改造上已经有些想法了，的确可以考虑选择自己之后要学习的类型了，这样可以节约很多时间。 “我会好好想想的，老师给我一点时间。”祁谦沉思着，道，“一个周之内我一定会给你答复的。” “行，现在，你去把放在旁边的绞螺银也给我锻造了。” “是。” 对于锻造，祁谦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倒也不觉得疲惫。在黄永安的指示下，老老实实的去抱起了旁边的绞螺银，开始了锻造。 黄永安伸了个懒腰，也开始了自己这边的工作。 在猎杀者团队的日子很简单，祁谦每天基本上都是，锻造，听黄永安教学，锻造，去看看沈高阳，每天都是这样，日子过得相当忙碌。 没办法，他要赚钱。 只是这段时间，沈高阳并没有提过希望祁谦放弃救治这样的话题了，只是和祁谦提起，因为团长和黎柳儿他们主张各个猎杀者团队先进行合作，猎杀者团队这边的氛围都变了很多，避开了自己身体越来越虚弱的话题。 祁谦也不太清楚现在凯尔猎杀者团队是怎么回事，毕竟，不管猎杀者团队进行多少变革，有一点是肯定不会变的，那就是对机械师的需要。故此，他根本没有感受到猎杀者团队中的氛围开始变了。 只不过，在听见沈高阳这样说之后，祁谦还去询问了一下黎柳儿。 黎柳儿的回答相当简单：“有的人认为我们不应该和别的猎杀者团队进行合作，而有的人认为可以。目前我们一共与四个猎杀者团队初步建立了合作关系，所以出现在凯尔猎杀者团队的人变多了。” “本质上来说，还是利益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如果你想说出你的观点， 第二百一十六章 改造图纸 这种大事件祁谦是没有办法参与的，说到底，他现在只是一个初级机械师，祁谦能做的，也就只有在给季语的环刃进行改造的时候，多花费一些心思而已。 祁谦想了很久，还是抽空去找了一下边沿，直截了当的问道：“边沿哥认为我该选哪个板块？是为了更快的成为中级机械师，选择功能型机械这个板块，还是为了猎杀者团队选择武器类机械的板块？” 边沿的回答则是：“我个人认为选择武器类机械这个板块更好。你对功能型机械并不怎么感兴趣，缺少了进行学习的动力，那就很难说，你之后进步的速度有没有这么快。” 在机械中，祁谦接触得最多的机械，其实是武器类机械。他在凯尔猎杀者团队呆了很久，也给不少人进行过改造，他选择武器类机械的话，进步的速度肯定是最快的。 “但，我们需要一个中级机械师。”祁谦自己也很清楚，最适合自己的就是武器类机械，只是他一直纠结的就是这一点，“如果我想要成为武器类中级机械师，需要花费很多时间。” 边沿望着祁谦，笑了笑，道：“祁谦，我一直记得你的记性很好。你自己是初级机械师，而且我听黄永安说，你的天赋也不错，你走武器类机械这条路，你还能得到黄永安的指点，那祁谦，你告诉我，你还担心什么呢？” “我们的确很需要一个中级机械师，这不是假话，现在的局面比较复杂。多方合作，到底选谁作为领头人，这方面的争议一直很大。” 祁谦还记得黎柳儿和自己说过的话，思索道：“队长和何高轩要同时进行同一个任务，有这方面的原因吗？” “有。”边沿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倒不如说，大家的争执原因，就是导致这个情况的导火索。否则，季语不可能来麻烦你的。” 如果是正常的情况，季语是绝不可能让祁谦给自己插个队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现在的情况太过混乱了，季语不太放心黎柳儿和边沿，他希望自己能尽快提高自己的战斗力。 看着祁谦的目光也充满了担忧，边沿有些好笑的拍了拍祁谦的肩膀，道：“放心吧，没事。不管怎么说，祁谦，做好你自己就行了，剩下的事情，我和队长会解决的。” 听边沿这样说，祁谦总算是放心了下来，对着边沿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你们也多小心一些。” “放心吧。” 祁谦明白自己的实力有限，所能给予黎柳儿和边沿的帮助相当有限，与其东想西想，倒不如想办法提高自己。 黄永安在知道祁谦最后还是选择了武器类机械这条路，倒是很高兴，给了祁谦不少关于这方面的书籍，和他自己以前做过的笔记，笔记加起来比人都高。 看见这么多的笔记之后，祁谦直接沉默了。 黄永安倒是兴致很高，根本没有注意到祁谦的脸色都变了，道：“暂时给你了一些关于枪械的书，别的武器先放一放，毕竟你最喜欢这个。书上重要的东西大概背一背就行了，但是笔记上的东西都要给我背下来啊！最好是一字不差，听明白没有？” “笔记上我只记了一些最基础的东西，不同的金属做成武器会有什么区别。我最初拿到的，是我的老师的笔记，可比这些多太多了。” “这笔记比我人还高。”祁谦满脸的不可置信，“这得背到什么时候？” “这已经是精简之后的结果了，如果是直接给你我的老师的笔记，你不得吓死？” 黄永安嗤笑一声，将祁谦带到了自己的书房中。只是刚进入房间，祁谦就书籍的数量震住了。 整个书房中，放置了四个书架，书架直接顶到天花板，书架旁边还放置着一个专门用来每一个书架都被塞得满满当当，还有一些书籍放在地面上。 祁谦记性很好，所看过的与机械有关的书籍也不少了，但最多也只有一个书架而已，可黄永安这里却有整整四个书架。 “这四个书架里面，有整整三个书架的内容都是需要完全背诵的，也就是我整理出来的这些笔记。”黄永安看着祁谦，道，“现在觉得我给你的笔记不多了吧？” 祁谦点头道：“的确。” 黄永安踹他一脚：“自己抽时间背，明年回来的时候，我要看见你把笔记全都背完。对了这几本书也给你。” 黄永安从书籍中找出了一堆关于环刃和长枪的书籍丢给祁谦。 环刃的书籍要比长枪的书籍少很多，祁谦随意翻看了一下，询问道：“老师，给我这些是……” “我记得你看书很快，记性也很好，当初就在凯尔猎杀者团队几个月的时间，就将我给你的关于核心法阵的几乎完全背下来了，对吧？” 作为祁谦的老师，黄永安对祁谦印象最深的地方，不是祁谦的天赋，也不是他爱财的个性，反而是他超出常人的记忆力 第二百一十七章 SS级任务（上） 黄永安的眼神中都带着些许担忧，看着祁谦，道：“黎柳儿和何高轩带队的任务，评级是SS级。” “等等。”祁谦皱眉道，“可是季语跟我说是B级任务啊？怎么变成SS级了？” 黄永安沉默了一会儿，道：“不是的，对外宣称是B级任务，可实际上是SS级任务。毕竟，不是这种等级的任务，无法检测出何高轩和那丫头到底谁更合适当掌权的那个。” 祁谦皱着眉头，他不太认同这种选拔的方式，道：“如果只是B级任务的话，去完成任务的人应该有限吧？” “不错，一边三人，加起来就是一个队伍了，一共六个人。”黄永安道，“我也不是很认同这种选拔方式，但是没办法。既然要将所有人的力量进行整合，那么就同样地，无论是团长也好，还是下一任的团长，都有自己的竞争方式。” “这是他们所达成的共识，我们是没有办法阻止的。黎柳儿那丫头也只知道是个B级任务，不过，按照要求，是不能告诉那丫头和何高轩这次是SS级任务的。” “可我们不能保证何高轩那边真的就按照要求，什么都不告诉何高轩。” 祁谦想了想，询问道：“这样说起来，队长是不知道的？那边沿哥是怎么知道的？” 黄永安道：“大概率都是他猜到的。边沿这个人我也不太喜欢，但是不能否认的是，他的确很聪明。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边沿的目地究竟是什么，又是为什么混迹在我们的猎杀者团队中，但至少现在，他没有对我们的猎杀者团队做些什么，那我们自然也就不会多说什么。” 不光是黄永安和湛立渝他们不清楚，边沿为什么现在还留在凯尔猎杀者团队，就连祁谦也不清楚为什么他留着。 祁谦很确定，边沿对他们并没有恶意就是了。 “所以才选择了我啊，边沿哥。”祁谦叹道，“他猜到了，但是不能说，否则会被怀疑是队长泄密的，所以只有我能说，因为无论怎么样，我是不会被勒令退出凯尔猎杀者团队的。” “我给你一个周的假期，把这些东西都给我背熟，按照他们的习惯，将初步改造图给我画出来，我会对你的图纸进行修改，然后一并进行改造。”黄永安思索着，“你放心，既然是你来画初步的修改图，并且你要进行锻造，那么猎杀者团队所发放下来的金钱，就让你占六成，我只占据四成。” 祁谦点头道：“我明白了，那我先去找队长他们。” 没等祁谦走出两步，黄永安便又叫住了他，道：“你可以把这件事告诉黎柳儿、边沿和季语，但是，不要告诉沈高阳。不是我们不信任他，而是因为他总是留在团队内，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不太好。” 没等祁谦问到底有什么不好的，就被黄永安赶出了门。 也许是因为正在准备之后的任务，这段时间，无论是黎柳儿、边沿还是季语都比较清闲，并且他们都在猎杀者团队里，在看到祁谦所发送的在一楼集合的消息之后，不过半个小时三人就来到了一楼的大厅。 这还是祁谦第一次叫他们集合，黎柳儿刚在训练场训练完，甚至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到了一楼，见到众人已经到齐了，便笑：“看来我是最后一个。祁谦，有什么事要说吗？” 自从和多个猎杀者团队进行合作之后，凯尔猎杀者团队的人就变得多了起来，一楼来来往往的人相当多。 考虑到隐私的问题，凯尔猎杀者团队还对一楼大厅的隔音玻璃还进行了一些改造，可以升起隔音的雾面玻璃。这样的话，在外面的人就完全见不到玻璃内的场景了，也听不见玻璃内的声音。 只有头顶的玻璃还是一般的玻璃，这样就不会影响光线。 “是有点事要说。”祁谦简短的将从黄永安那里的来的消息告诉了三人，并且将黄永安打算给他们的武器进行改造的事情告诉了三人，道，“我希望你们能把你们想要改造的一些方向告诉我。” 黎柳儿和边沿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对于这些情况显然是早有猜测，季语却是瞪着眼睛道：“团长他们没搞错吧？让队长和何高轩进行竞争？可是队长不是一直都压着何高轩一头吗？而且让我们和他们进行合作，我不在背后放冷枪就不错了，还和他们合作。” 说着，季语还撇了撇嘴，看上去对这次合作和竞争意见非常大。 边沿却道：“从团长的角度来说，我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些团长的想法。队长和何高轩对上过好几次了，队长的综合实力的确不错，可要说能完全将何高轩压制，也没有到这种地步，只能说二人的差距就是在伯仲之间。” “大家都说队长比何高轩强，可是至今为止，却没有人见过队长完全压制何高轩。用实力说话是最好的方式，而且SS级任务的处理结果，也能最好的判断出，谁更适合当下一任的领头者。” 一听这话，季语气更大了：“那让他们打一架 第二百一十八章 SS级任务（中） 正当黎柳儿准备开两句玩笑的时候，就听见季语说：“而且，队长现在手下的人，只有我们几个是最值得信任得了吧？” 黎柳儿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表情变得相当温和，与她和变异种进行战斗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凌厉完全不同。 黎柳儿伸手摸了摸季语的脑袋，道了声“谢谢”。 原本还满脸怒气的季语整个脸瞬间变得通红，“我”“我”“我”了大半天，最后却是哼了一声，道：“跟我说谢谢，把我当外人？” 凯尔猎杀者团队和天云猎杀者团队进行合作是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的，尤其是黎柳儿的队伍的大家，大多数都是反对的。 原因也很简单，原本凯尔猎杀者团队就和天云猎杀者团队有很深的矛盾，黎柳儿偏偏还是以前直接杀上过天云猎杀者团队的，何高轩也曾经杀死过黎柳儿的弟弟黎青。 黎柳儿和何高轩之间激烈的矛盾，自然也延伸到了二人的队友的身上，大家互相看不对眼，现在却要一起谈合作。 在变异种产生了大量变异这件事没有拿出白纸黑字的证据，并且彻底公布出来之前，就已经开始谈论合作了，无论是黎柳儿的队伍还是何高轩的队伍，对此都是不愿意接受的。 虽然不知道天云猎杀者团队那边的具体情况，可凯尔猎杀者团队这边，黎柳儿却是支持双方进行合作的，这就等同于黎柳儿背弃了自己的队友。 就算是队友都没有说什么，心里完全不介意这件事情的，一定是少数。 整个队伍中，现在黎柳儿能完全信任的，也就只有边沿、季语和祁谦了。 换而言之，她根本就没得选。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能不能在进行任务的时候想办法把何高轩杀了？反正远在变异种变异区，天云猎杀者团队那边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是我们干的吧？” 四周瞬间陷入了沉默。 “怎么了？”注意到众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祁谦道，“我说的不对吗？只要把何高轩杀了，那何高轩肯定就没办法和队长进行竞争了，而且也让队长报了仇，之后队长就能够心平气和的和天云猎杀者团队进行合作了。” “这不是利大于弊吗？” 越说，祁谦越觉得自己有道理，也越觉得这件事合理，将目光转向坐在自己面前的黎柳儿和边沿，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众人沉默了很久，季语率先给祁谦竖起拇指：“很早以前我就听边沿哥说起过，当初你和谷玲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想直接把她杀了，拿走她的空间戒指，如果不是谷玲率先开口说自己有钱，把你唬住了，恐怕就得死了。” “当时我还以为边沿哥是骗我的，毕竟你脾气这么好，怎么可能干得出这种事？现在看来，还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你的确干得出来。” 边沿吹了口面前的茶，道：“祁谦，我也认为你的提议诱惑很大，如果是我，说不定就会走这条路了。但是，我们中做决定的是队长，队长会拒绝这个建议的。” “为什么？”祁谦皱眉道，“这不是百利而无一害吗？” 边沿笑着喝了口茶，一旁的黎柳儿则是双手托腮，面色凝重地盯着祁谦。 祁谦被黎柳儿看得有些发毛：“队长？怎么了？” “看样子，你才是心最黑的那个。”黎柳儿站了起来，俯身对着祁谦的脑袋弹了一下，“你还记得我们是为什么和天云猎杀者团队进行合作吗？” “当然记得。”祁谦有些莫名其妙，道，“是因为变异种产生了大量的变异，怀疑是黑玫瑰病毒又发生了什么异变，对吧？” 黎柳儿见祁谦还是一脸茫然，道：“何高轩和我的战斗能力与我的差距并不是很大，如果之后真的要开始绞杀变异种，他会是主要战斗力，所以他不能死。或者说，现在不能死。” 听到这里，祁谦终于反映了过来，黎柳儿的意思是，准备暂时放下和何高轩的仇恨，等一切结束再说。 只是令黎柳儿没想到的是，在听了她的解释之后，祁谦沉默了一会儿，却摇头道：“队长，我还是不支持你这样做。第一点，你无法保证，何高轩和你的想法一样，你无法保证，他也和你一样，打算暂时放下这些矛盾。” “你有想过如果何高轩要对你动手怎么办吗？就算是你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但是时刻警惕何高轩那边的动向，也会极大程度地消耗你的精力吧？” 黎柳儿对着祁谦道：“你继续，我在听。” “第二点，如果何高轩对季语或者是边沿哥动手，用来威胁你，你准备怎么办？”祁谦问道，“是个人的话，我更倾向于把所有不好的可能全都排除。若是这一次没有人员伤亡还好，有人员伤亡的话，你肯定会抱憾终生。” “即便是这样，你还 第二百一十九章 SS级任务（下） 说到这里，众人的表情古怪了起来。 的确，放在几年前，谁能想得到黄永安会因为担心黎柳儿、边沿和季语准备给他们的武器进行改造？ “初步的改造图是让我画，但之后的就是老师负责了。”祁谦回答道，“你们把你们的武器给我，有什么要求就提一提吧，我整理一下。” 说着，祁谦取出了自己的笔记和笔。 季语率先道：“我已经把我的武器给你了，我的要求就是，让我的环刃更轻巧一些，刀刃更锋利一些就行了。” 黎柳儿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三把不同的枪，两把手枪，一把长枪。黎柳儿想了想，道：“我的话，倒也没什么别的要求，毕竟是枪支，把枪支的声音改小一点，静音最好，重量最好不要太重，轻巧一些。” “好。”祁谦将这些记录在自己的笔记上，又问道，“那队长的手臂，需要更改吗？” 黎柳儿摇头道：“不太合适，我们猎杀者团队这边，最近太多人了。如果我给我的手臂进行了一些改造，我担心天云那边会发现，让事态变得更加复杂。” “这是我的黑焱枪。”边沿将自己的黑焱枪交给祁谦，道，“我只需要让它变得略微灵活一些就行了，再稍微帮我进行一些简单的修理就行了。” 将所有人的要求一一记好之后，祁谦将这些武器都收了起来，道：“那我就先回房间了。老师给了我很多书，我还需要背，背完之后再画改造图会比较好。” “那就拜托了。”黎柳儿对着祁谦笑了笑，只是眼神中却有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祁谦思索着，最后还是没有多问，把黎柳儿、边沿、季语三人的要求都发送给了黄永安之后，自己就开始慢慢的背诵起书籍来。 这次的改造不是之前他给黎柳儿的手臂进行改造那么简单了。那时候的祁谦的改造技术并不成熟，并不敢对核心法阵进行大幅度地修改，所以只能算是调整了一下黎柳儿的手臂而已，充其量只能算是简单的改造。 可这次不同，黎柳儿、边沿和季语都有自己明确的要求，想要达到他们的要求，必须要对核心法阵进行调整。 并且，祁谦的时间有限，他必须在一个周之内就将初步的改造图完成，这样才能给黄永安足够的时间进行图纸的修改，才能保证锻造的时间能够跟得上。 祁谦翻看着书籍，记着笔记，不断的画着改造图，又慢慢进行修改，等他花费了六天半的时间把书籍看完的时候，改造图也初步完成了。 每一种武器他画出来三种改造方案，画完的时候都已经是大半夜了。祁谦根本顾不上完成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整理好自己的改造方案就去了武器铺那边。 这段时间没有祁谦进行帮助了，黄永安又变得繁忙起来，祁谦到来的时候，他还正在进行锻造。 见到祁谦的瞬间，黄永安就瞪大了眼睛：“你这几天没睡啊？你黑眼圈都快掉脖子上了。” 祁谦现在的状态看上去相当差。 原本祁谦的皮肤就有种病态的白，有一点黑眼圈，看起来都相当明显，现在看起来，祁谦整个人的脸色都有些泛青。 “我怕来不及，每天看到很晚，刚刚才勉强把改造图画完。”祁谦的样子看上去相当疲惫，将改造图交给黄永安，“这是我的改造图， 每一种武器我给了三种改造方案。锻造的事情老师就交给我吧。” 说着，祁谦就要去拿黄永安手上的铸造锤。 这一下倒是给黄永安吓坏了，连忙推辞：“不用不用。”黄永安指了指自己的躺椅，“你去躺椅上休息一下吧，我看就行了，你现在的状态太差了，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 祁谦倒也不矫情，冲着黄永安点了点头，就趴在了躺椅上，不出三分钟就睡着了。 现在是深冬，就算是开着暖气，不盖被子就睡还是比较冷的，黄永安还是去自己的房间找了床薄被，给祁谦盖上，这才将自己的工作台中的加热功能关闭，随便找个工作台坐下，开始查看祁谦的图纸。 只是没看多久，黄永安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骂了句脏话。 他虽然早就习惯祁谦的字迹难看了，可是在看图纸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骂他。 写的什么玩意儿，难看得要死。 说完全看不懂祁谦的文字，倒也不至于，就是看一个字需要反应很长的时间才能判断出他写得到底是什么东西。 黄永安强忍住自己想要冲过去给祁谦两脚的心，仔细的看着祁谦的改造图，拿起笔，开始给他的改造图进行修改。 等祁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中午了。 黄永安早就完善好了改造图，把改造图放在一个工作台上，正在进行锻造，铸造锤“当”“当”“当”的敲击在金属上。 第二百二十章 分歧（上） 祁谦一下子就噎住了，鉴于黄永安是老师，他又不能直接对黄永安进行反驳，只能小声的道：“哪有这么夸张，不是还能看出写的是什么吗？” “是，能看出来。”黄永安冷笑道，“就是看一个字得反应半天而已。你对你的字有多难看，到底有没有数？以后我们这一脉就是终结在你身上。你给你的学生进行指点，给他写批注，然后你的学生直接认不出你写的字，多厉害。” 祁谦完全不敢说话，低着头查看图纸，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可就是这个样子，看得黄永安更来气了，一脚踹在他屁股下面的椅子上：“以后给我好好改改，听见没有？不然到时候在加维克城进行中级机械师考核的试卷考核的时候，你直接因为字迹太丑，监考老师认不出你的字，给你打低分你就完蛋了。” “好了，快点看，看完了就滚过来锻造。” “老师的意思是，先给队长他们进行锻造吗？”祁谦道，“还有这么多人在排队，插队会不会不太好啊？我自己来应该时间也能勉强够。” 黄永安瞪他一眼：“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别揪着这些不放。我们两个人合力的话，两三天就能将改造完全完成，剩下的时间就可以让他们三个人和自己的武器好好磨合一下，到时候在SS级任务中活下来的可能性也更高一些。你总不可能希望他们出事吧？” “大不了，你之后的时间就给我留在这里，给我进行锻造，弥补这两天的时间。” 现在情况特殊，祁谦想了想，倒也是这个理，也就没在这些问题上过多地纠缠，根据着改造图上面的金属，将需要进行锻造的金属找了出来，放在桌面上，把黎柳儿、边沿、季语三人的武器都交给了黄永安。 祁谦道：“有老师在，那我就负责锻造这一个部分，零件的制作和对武器进行改造就交给老师了。” 锻造是最耗费体力和精力的，零件的制作和对武器的改造会相对轻松一些，但锻造不怎么消耗大脑，零件的制作和对武器的改造是会消耗人的大脑的，这种重要的步骤留给黄永安自然是最合适的。 黄永安自己也是这样想的，点头道：“你赶紧的吧，我先把季语的武器和边沿的武器拆开。季语和边沿的武器都是古武类型，改造的难度相对较低，弄完之后再对黎柳儿的枪支进行改造。” “是。” 在这些问题上，祁谦自然是无条件听从黄永安的意见的，选中季语的武器所需要的金属之后，便举起了自己的铸造锤开始了锻造。 黄永安看了祁谦两眼。 他们的时间紧迫，祁谦锻造的姿势又恢复成了初级机械师考核的时候的姿势，这种姿势对双腿的负担很大。 原本黄永安还想着阻止祁谦一下，最后却还是放弃了。 能节约多少时间就节约多少时间吧。 祁谦锻造的速度与黄永安预估的速度差不多，等到祁谦将季语的环刃改造所需要的金属全都打造完成，黄永安已经将季语的环刃拆开，并且对边沿的黑焱枪进行拆解了。 一连两天，除了吃饭的时候，祁谦会去二楼买点饭，离开武器铺，其余的时间，祁谦几乎每天都泡在武器铺里，就连睡觉都只是在躺椅上稍微眯一会儿，醒来就继续进行锻造。 这种强度，就连作为永生者的黄永安都有些受不了，黄永安还是给自己安排了休息时间的，看着祁谦这种一点休息时间都不给自己安排的德行，心里发怵，问道：“你不需要休息时间啊？天天都是锻造，你不累啊？” “还好吧，没觉得累。”祁谦手上的动作没停，嘴上回答着黄永安的话，“早就习惯了，我在学院的时候也差不多吧。学院内的老师安排了上课，我早上就起来上课，下午和晚上就是背书、临摹图纸、锻造，早就习惯了。” 祁谦并没有说谎，他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时候，他每天都是这样过的。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觉得累，现在，他早就习惯这种强度了，早就不会觉得累了。 黄永安“啧啧”两声，道：“我就说，你小子进步的速度太快了。也是，在学院每天过这样的日子，进步也的确慢不下来。” “因为想要尽快成为中级机械师。”祁谦道，“我们的猎杀者团队中，需要一个中级机械师，队长也需要一个中级机械师，我自己也需要成为中级机械师，我要给沈高阳治病。” 终于，最后一锤下去，金属锻造完成。 祁谦直接把金属交给了黄永安，自己则是将自己的工作台调整成为桌面的模式，立刻就开始背起了黄永安之前给他的笔记。 一整套动作相当连贯，一点停顿都没有，看得黄永安瞠目结舌。 仅仅花费了一天半的时间，黄永安和祁谦就已经完成了三人武器的改造。 祁谦原本还记 第二百二十一章 分歧（下） 黎柳儿没想过 黄永安与湛立渝在这件事上竟然有所分歧。 黄永安和湛立渝认识的时间太长了，二人的关系也一直不错，二人的观念也相差不大，但这的确是第一次，黄永安明确的表示出自己和湛立渝有所分歧。 “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们也是人，想法不一样也是正常的。”黄永安道，“我从不认为将一切赌在对方的良心上，是一个好的选择，我主张直接对何高轩下手。以你的水平，在战斗的时候要偷袭他，是能做到的吧？” “但湛立渝说，何高轩这时候不能死，如果他死了，其他的准备和我们进行合作的猎杀者团队就会对我们起疑心，所以他不能死得活着。” “可除了天云猎杀者团队之外，其余的猎杀者团队原本实力就不如我们，对我们来说，只要抹掉了天云猎杀者团队身上的不确定性，别的猎杀者团队未必会给我们带来这么大的压力。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说到这里，黄永安抓了把头发，对着黎柳儿道：“不过，我尊重你的选择。最后做出决定的是你，和何高轩进行竞争的也是你，我无权干涉你的决定，我想，这大概也是湛立渝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你的原因。” 作为凯尔猎杀者团队的团长，湛立渝虽然没有找过黎柳儿，并且对黎柳儿尽心劝说，可是他的表现却是相当明显的。 湛立渝不希望黎柳儿对何高轩动手，至少在他看来，对何高轩动手是弊大于利的。 祁谦和边沿、季语三人安静的听着黄永安的话。 除了边沿的表情一直没有变化之外，祁谦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季语倒是摇头晃脑的。 反正他对这些东西像来不感兴趣，现在也没有耐心去听这些分析。 黎柳儿叹了口气，最后却没有给出自己的答案，只是道：“我会好好想想的，那我现在就先离开了。” “去吧。”黄永安转过身去，“祁谦，过来继续工作。” 祁谦原本还想送送黎柳儿他们，听见黄永安这样说，只能抱歉的对着三人笑笑，走到旁边的工作台，开始抡动自己的铸造锤。 一直等到黎柳儿他们离开，黄永安才回过神来继续开始工作。 没过多久，祁谦就从他们的群聊消息中得知，黎柳儿三人已经和何高轩那边的人一起去了变异种变异区了。 祁谦并没有追问黎柳儿想要怎么做，而是自己一直做着自己的事情。不是在背诵黄永安所给的笔记资料，就是在进行锻造拿提成，将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每天只抽出半个小时去沈高阳那边查看沈高阳的情况。 只不过祁谦去病房的时候，沈高阳基本都是昏睡的状态，只有少部分时候，沈高阳是醒着的，大多数时候，都是祁谦坐在病房内，一言不发地看着沈高阳，过了半个小时就离开。 随着身体越来越差，沈高阳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 祁谦也问过董汐，董汐只是告诉他，沈高阳现在的状态，每天最多只能保持四五个小时清醒的时间，这已经是极限了。 而凯尔猎杀者团队正在根据天云猎杀者团队所提供的病毒的数据进行研究，如果运气好的话，沈高阳说不定能够撑到药物研制出来。 只是，前提是，祁谦必须撑起这段时间的治疗费用，并且沈高阳也得撑到药物研制出来才行。 从董汐这里得知，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祁谦每日锻造的速度都加快了，黄永安的设计速度和零件打造的速度都差点跟不上祁谦锻造的速度。 在祁谦的强烈要求下，黄永安不情不愿地将打造零件的任务也放给了祁谦，把资金的分配转换成了祁谦三，他七。 等到假期结束的时候，祁谦存了有十来万了，加上原本的十五万，勉强突破三十万的大关，暂时可以不用担心金钱方面的问题了。 黄永安知道祁谦要走了，反而松了口气，对着祁谦抱怨道：“这几天我话设计图的速度都被你逼得比以前快了很多。” 祁谦的基础好，锻造的速度和打造零件的速度都不慢，再加上他缺钱，为了存更多的钱，除了休息时间，他基本上都呆在武器铺进行锻造。 他是赚到钱了，黄永安就麻烦了。 每完成一个黄永安的任务，祁谦就会催促黄永安快点安排下一个任务，在黄永安安排好任务之后，又马不停蹄的开始自己的工作。 没有任务的时候，祁谦甚至还会催促起来，连带着黄永安画图纸的速度都变快了，就怕祁谦已经打造好了零件，自己却还没有做好下一份的改造图纸。 好在并不是所有的武器都是需要改造的，还有不少武器是只需要保养一下的。黄永安索性将这些东西全都丢给了祁谦，才勉强跟上了祁谦的速度，心里早就把祁谦骂了好几遍了。 听黄永安这样说，祁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大比（上） “这都是钱~”黄永安阴阳怪气的复述了一遍祁谦的话语，道，“那你估计得快点了，马上就到中午了，等车到加维克城的时候恐怕都是晚上了，你还得找地方住宿。” 祁谦点了点头，不再和黄永安闲聊，加快了自己手上的速度，很快就将手上的零件打造完成，和黄永安告别后离开了武器铺，前往了沈高阳的病房。 难得的，沈高阳正清醒着。 沈高阳看着祁谦，道：“是要走了是吧？” “嗯。” 季语不在，董汐便调动了一个医师过来照顾沈高阳，医师察觉到他们有话要说，便离开了病房，顺便将病房的门关好了，自己则是在病房不远的地方小憩。 过了好一会儿，沈高阳才开口道：“季语他们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祁谦皱眉道，“自从他们进行任务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了，我也有些担心。” 以往在进行任务的时候，黎柳儿他们都会抽空给他们报平安，可是这次却没有，甚至可以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祁谦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感觉到祁谦的焦躁，沈高阳道：“没事，他们那边有黎柳儿，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不知道为什么，祁谦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在以前，祁谦和沈高阳可以说是无话不谈，可自从沈高阳重病，祁谦一直在筹钱之后，二人的共同话题却是越来越少了。 祁谦担心自己说话刺到沈高阳影响他的身体，沈高阳也担心自己说出的话让祁谦不高兴，二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最后还是沈高阳开口道：“去加维克城吧。我在猎杀者团队这边，你不用担心。说起来，我也是凯尔猎杀者团队中珍贵的实验品，董汐很照顾我，是不会让我轻易死的了，别担心，好好上你的课去吧。” “再撑一段时间。”祁谦对着沈高阳道，“我一定会成为中级机械师的，等我正式成为中级机械师了就不会缺钱了，你再撑一段时间。” 听着祁谦说完，沈高阳突然有些恍惚。 在祁谦才成为初级机械师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 “我们马上就不会缺钱了。” 这句话就像是魔咒一般，是他们一切的希望。 沈高阳没忍住笑了起来，靠在枕头上：“放心，我还能撑一段时间，所以，快点成为中级机械师吧。等你成为中级机械师了，你就该载入史册了，第一个贫民出身的中级机械师。” “有病。”祁谦骂了一句，“我还是第一个成为初级机械师的贫民呢。我走了，有事的话，虚拟面板联系。” “再见。” “嗯。” 看着祁谦的背影，沈高阳叹了口气，用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轻声道：“拖累你这么多年，真是抱歉。” 祁谦离开后，医师便又进来了，沈高阳隐约间看见了医师正在观看自己旁边的各种仪器上的数据，很快就再次睡了过去。 …… 祁谦收拾东西离开了凯尔猎杀者团队之后，在打车点打了一辆车，与他估计的时间差不多，等他到了加维克城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了。 这一次的祁谦早就做好了准备，服装都是穿着的是加维克城的人惯用的服装，随便找了家旅馆开了房间，又找了家餐厅，边吃饭边听他们谈及有人失踪的事情。 还是和之前一样，关于为什么会有人失踪，一直没有确切的定论。 祁谦并没有多留，次日就坐车到了学院。 距离开学只剩下一两天的时间了，学院的学生已经到得差不多了，祁谦倒是成了在柏兮手下最晚到达学院的人。 人到齐了，柏兮索性提前开课，通知了他们一句：“明天上午准时上课。”之后，便没再多说什么了。 看着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的看书，整理笔记的整理笔记，柏兮拍了拍手，让所有人把目光转向自己这里，道：“现在我要通知一个事情。” “你们应该知道我们和沙莱机械研究学院是有合作的吧？祁谦之前就是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学员。每隔五年，他们就会安排五位初级机械师，或者说是快要成为初级机械师的五位机械师来我们这里交流学习。” “明年他们就会选出五位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学生来我们这里进行学习。” 祁谦算了算时间，的确差不多，明年沙莱机械研究学院就会进行选拔了。 夏夏撇了撇嘴，道：“我们这边都已经有一个祁谦了，应该不用再接纳别的初级机械师了吧？我不想和亚特兰城的人一起上课。” “你不想？你不想的话，那就趁着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大比（中） 见二人还算听话，柏兮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了，我们现在说之后的安排。” “老师！我觉得你应该也提醒祁谦不要惹事。”夏夏看了一眼祁谦，立刻道，“祁谦他之前在沙莱机械研究学院进行学习的时候被人孤立过，难保不会对别的学员动手。” 说完，夏夏还挑衅的看了祁谦一眼，强烈的要求柏兮一定要让祁谦也注意。 祁谦转过头看了夏夏一眼，认真的道：“我和你有仇吗？” 柏兮握拳挡住自己的嘴，强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祁谦已经来了一年了。夏夏、尤宏益和蓝轩嘴上虽然不说，但柏兮还是注意到了，三人对祁谦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的敌意了。 三人还是不怎么和祁谦说话，至少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动手了，就连夏夏对祁谦的恶语也少了很多。 柏兮并不奢求四人能够友好相处，但和平一些，总比剑拔弩张的好。 “孤立我的人多了去了。”祁谦平静的道，“如果我要对他们动手，还用等到在加维克城再动手？我在沙莱机械研究学院就会动手。” 夏夏一下子想起来，祁谦之前直接就将自己扔出去的事情，又是瞪了祁谦一眼。 “好了，别闹了。听我说。”柏兮阻止夏夏的长篇大论，开口道“我要说的是，在他们到来之后，学院会组织一次大比，仅限二十岁之下的初级机械师参加。也就是说，你们四人中，除了尤宏益之外，都能够参加这次大比。” 夏夏和蓝轩对视一眼，见蓝轩的眼中也是带着茫然，夏夏追问道：“什么大比？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柏兮道：“就是在交换生来了之后，需要进行一次大比，当然，交换生也会参加。” 祁谦皱眉道：“可以不参加吗？” “当然可以，只要签署了放弃书就可以。”看着祁谦正要说出放弃，柏兮道，“第一名每个月所能领取的金属翻倍，并且奖励五万。第二名每个月所能领取的金属翻倍，奖励三万。第三名每个月所能领取的金属翻倍，没有金钱奖励。第四名、第五名每个月所能领取的金属数量增加，没有金钱奖励。” 说罢，柏兮似笑非笑的看了祁谦一眼：“怎么样？还想要放弃吗？至少在我看来，祁谦，你还是有一些竞争力的。” 一听金属翻倍并且有金属奖励，祁谦立刻坐直了，开始计算能够拿到多少钱。 “喂。”夏夏踢了一脚祁谦的椅子，“你还真想去参加啊？大庭广众之下进行锻造考核，就和看猴子一样，你也要参加啊？而且只有前三才有钱拿，四名和五名都只是增加一些金属而已。只是准备比赛就需要浪费很多时间啊。” “老师，给我一份放弃书，我不要参加这次大比。我可不想被当成猴子看。” 祁谦转过头看向夏夏，纠正道：“这不是浪费时间，这是我为了金钱在进行努力，是我自愿为它付出。” 夏夏白了他一眼，从柏兮的手上接过放弃书，利落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倒是柏兮有些好笑地提醒道：“夏夏，你的家庭条件在平民区中也算是相当不错的了，祁谦和你不一样。他是贫民，学习的又是最烧钱的机械师，他需要在别的地方赚钱。” 说罢，柏兮将目光转向蓝轩，问道：“蓝轩你要放弃吗？” “我啊？”蓝轩思索了很久，最后却摇头道，“不了老师，我想要进行这次大比，我也想看看我的实力和同龄人的差距。” 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将教学的权力完全交给了老师，也没有什么考核，这也就导致了大部分学员对于自己的实力并没有很清晰的概念。 蓝轩虽然不图钱，却还是想看看自己和学院中的同龄人的差距。 “好，那就你和祁谦两个人。”柏兮道，“当然，在大比的时候，所有的师生都要进场的，不参与比赛的，就可以在看台上观察下面的比赛。不过，肯定是看不清楚的，距离太远了。” “学院也想到这一点，所以会给每个人配备监控器，将锻造的场景实时发送到大家的虚拟面板。” “有投票的机制。不参加大比的人有三张票可以投，如果说投中了冠军，那么一张票奖励一万。” 对于机械师来说，几千一万并不算什么，只不过却能增加一点趣味而已。 祁谦问道：“那柏兮老师，考核的内容是什么？不会是初级机械师考核那一套吧？” 柏兮摇头道：“不是。我们学院的学生去进行初级机械师考核，恐怕满分都能出来好几十个。当然不可能是初级机械师考核那一套。” 柏兮绕有深意的将目光落在祁谦的身上：“考的是改造。大家可以在类人形机器人、智能型机器人、武器类机器、功能型机械这四个大方向中选择一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大比（下） “对吧？祁谦。” 祁谦自己也是眼前一亮。 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个机会。 不止如此，祁谦隐约感觉这次大比的结果恐怕也会汇报给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至少前五一定会汇报过去。 除了本身家庭条件比较好，与老师关系也不错的学生之外，其他人大多数都没有能够直接与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进行联系的手段。 大家也都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放过大比这个机会。 祁谦也是如此，他的最终目的是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上，可不是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 “所以祁谦，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好好把握吧。”柏兮道，“蓝轩也是，一定要选择自己最擅长的方向，明白吗？” “差不多在明年，他们就会将交换生送来了，你们有一年的时间进行准备，别给我丢人。” “是。” “哦，对了。”柏兮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是明年的四五月份就会送人来，但是大比是有测试的，在今年的放假前是有一次测试的。” “这次测试就是让你们大概感受一下大比的流程，到时候也会出成绩，只不过成绩并不会公开，甚至不会告诉老师。不过，成绩嘛，肯定是越高越好。好了，这些事情 之后再说吧。我们现在先上课。” 正当柏兮要开始讲课的时候，夏夏突然问了句：“老师，大比的意义在哪里，我不是很明白。和亚特兰城的交换生一起考试，将考题这些都告诉他们，然后让他们看看两边的差距吗？” 不是的。 祁谦垂下了头，双手攥成拳头。 花费这么多精力和金钱，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目地怎么可能只是让他们看看双方的差距？最主要的目的，恐怕是让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众人留下来。 机械师有机械师的追求。机械师想要成为初级机械师，初级机械师想要成为中级机械师，中级机械师想要成为高级机械师。 沙莱机械研究学院是无法让一个初级机械师成为中级机械师的，或者说，亚特兰城的机械水平，就注定了很难会出现中级机械师。 有能力让中级机械师作为自己的老师的人，毕竟只是少数。 可只要能够留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就有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可能。这个可能就足以让人想办法留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了。 对于亚特兰城来说，留在加维克城的机械师就是背叛者，自然也就不会在意他们的死活了。 在切断这些机械师的后路之后会发生些什么，那就不好说了。 柏兮想了想，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些这些。你也知道，虽然我是中级机械师没错，可我的年龄摆在这里，我今年才二十多。” 将这些东西交代完之后，柏兮终于开始讲课了。 祁谦的进度是不如夏夏他们的，改造和设计上与夏夏他们的差距还是比较明显的，但几人的理论知识却已经是相差无几了，现在柏兮也不需要单独给祁谦进行讲课了，祁谦完全跟得上理论课的教学。 最初的时候，夏夏还不愿意相信祁谦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追上他们，虽然只有理论这一块，但这也足够让她对自己的实力产生质疑了。 柏兮和夏夏说过很多次，祁谦理论这一块能够跟得上，纯粹是因为他的记性好，祁谦的锻造水平和改造水平现在距离她还差很远。 好在夏夏也就一开始纠结了一会儿，之后倒也没有在意这些事情了。 等到柏兮讲完课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柏兮喊了句：“祁谦留一会儿，夏夏，蓝轩和尤宏益下课。” 一般在下课之后让学生留下来，都是因为老师有事单独和学生讲，夏夏、蓝轩和尤宏益也没有多留，很快就离开了实验室。 “柏兮老师。”祁谦询问道，“有什么事吗？” 柏兮微笑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是有老师的，但我在机械师的资料库中没有找到你的老师的资料，想先多问一句，祁谦你真的是有老师的吗？” 祁谦心中一跳，道：“有的。没有找到我的老师的资料是因为我没有登记过，但我的确是有老师的。我的老师是猎杀者团队那边的人，他的两个学徒不想再学了，所以老师才认的我。柏兮老师肯定是知道的，一个老师只能收下两个学徒。” “我和老师虽然在机械师的记录上不是师徒关系，可我们的确有师徒之名，也有师徒的情分。” 听祁谦解释得这么详细，柏兮笑了笑，道：“我只是询问一下，好方便之后的教学而已，你别紧张。既然你有老师，那么你应该已经选择了方向，并且你的手上应该有数量不少的图纸吧？ 第二百二十五章 礼物 不知道为什么，祁谦总感觉柏兮的脾气有些好过头了。 在祁谦和柏兮相处的这么长的时间里，柏兮从来没有因为他是亚特兰城的贫民就对他另眼相待，甚至对他还很不错。 学院将教学的权力完全交给老师，柏兮只需要下达命令就可以了，但在这种时候却还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学院不是将教学的权力都交给老师了吗？柏兮老师不用问我。”祁谦笑着道，“那就这样就好你。” 柏兮也笑了笑，点头道：“对了，我记得在放假前给我看了一张图纸，现在完善得怎么样了？ ” “我改了一下……” 一听柏兮这样说，祁谦连吃饭的心都没有了，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改造图，将图纸完全摊开。 早在放假之前，柏兮就觉得这个改造图很有意思了，祁谦的图纸按照柏兮和黄永安的意见改了改。 柏兮看出了祁谦在一些细节的地方做了一些调整，目光认真地扫过图纸，道：“这种程度已经差不多了，你可以送给你的朋友了，没有问题。只不过，按照你的设计三次枪击之后，就需要拆开手指更换子弹。你朋友没问题吗？” 祁谦道：“没问题，她之前就经常将自己的手指拆开进行保养，如果只是拆开换子弹的话，我想应该没问题。” 祁谦所改造的手指枪相当简单，只需要将手指拆开，放三个细长的子弹就行了。 只是，这种手指枪隐蔽是隐蔽，方便也很方便，可却有一个比较麻烦的缺点。三发子弹发射完之后，就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停下来，并且经手指拆开，才能更换子弹。 柏兮点头道：“去吃饭吧，之后有什么需要问的，虚拟面板联系我就行。” 看着祁谦离开实验室柏兮才皱起了眉头。 在面对祁谦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很难生气，或者说是总是很注意祁谦的想法和感受，可她完全不知道理由。 …… 回到自己的房间，祁谦就将图纸扫描之后，发送给了明姗姗。 祁谦：[图纸][图纸][图纸] 意外的是，明姗姗现在正在看虚拟面板，回了句：这是给我的手指做出的改造？ 祁谦：嗯。你可以想想你需不需要，这是一把超小型的枪。 祁谦：一次只能放三枚子弹，子弹用完之后，就只能将机械手指拆开重新放子弹。你觉得怎么样？喜欢吗？ 祁谦：我想了很久，我想这个你应该会需要。而且我改造过了，应该没什么声音。 祁谦：当然，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那就算了。 明姗姗：我很喜欢！非常感谢！ 明姗姗：不过祁谦，这套图纸就这样给我了，真的没问题吗？我记得你们机械师应该都很宝贝自己的设计图纸啊？ 祁谦：这只是改造图纸而已，并不是那么值钱，所以不用担心。只不过有些零件和核心法阵的制作比较困难，如果你想要更好的对机械手指进行改造，恐怕得去找一个放心的人。 祁谦：毕竟零件这种东西，一个零件出现问题，可能会连带着整个手指都不太好用的。 明姗姗：好，我明白了，谢谢。不过，你怎么想起送给我这个？ 祁谦想了想，回复了句：我一直很感谢你，我所擅长的就只有机械方面了。我想着，给你的机械手指改成手指枪，说不定你会喜欢，毕竟你一直以来对机械也挺感兴趣的。 祁谦：至于子弹，我想作为贵族，你应该会很容易就弄到吧？ 明姗姗：你还记得啊？ 祁谦：什么？ 明姗姗：我对机械很感兴趣的事情。 祁谦：很难不记得吧？毕竟我每次来给你进行手指维修的时候，你都会在旁边看着。 说完这些之后，祁谦明显愣了一下。 回想起来，上次去帮明姗姗进行手指维修，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祁谦：对了，你的机械手指…… 明姗姗：这些东西最近都是拜托给空梦了。空梦你是认识的，她是个很好的人。我还在看账本，不说了，还有好多东西要计算，回头聊哦。 明姗姗：我很感谢你的图纸，真的。 明姗姗：加油啊，祁谦。 祁谦：嗯。 在和明姗姗结束对话之后，祁谦也和谷玲稍微聊了聊。 谷玲先是抱怨了几句，祁谦在离开之后，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了，才告诉祁谦，她应该能勉强拿到一个四五名，前三名肯定是拿不到了的。 对于谷 第二百二十六章 预感 柏兮能够感觉到，祁谦还是在对武器的改造和核心法阵进行研究，只不过，慢慢的，已经开始不在是单纯的模仿了，也开始有了一些自己的设计，和自己对机械的了解了。 只不过，柏兮也注意到了，祁谦的确不算是天赋很好的类型。 在她的所有学生中，祁谦绝对是最努力的一个，有时候很晚了，都还在向她询问一些关于机械方面的问题，可祁谦进步的速度，却只是勉强超过尤宏益，只能和蓝轩并列排在一起而已。 如果不是祁谦的记性好，人也有些小聪明，很快就能理解柏兮和黄永安的话语的意思，以他在机械方面的天赋，恐怕成为初级机械师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转眼就是三个月。 祁谦几乎每天就是，实验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除此之外哪里都没有去。 每天祁谦最放松的时间和沈高阳发送消息的时候，沈高阳会将猎杀者团队的一些事情告诉祁谦。 沈高阳虽然长期都在昏睡中，可董汐给他这边安排了两个医师，两个医师早就和他混熟了，凯尔猎杀者团队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在打听清楚之后就会告诉沈高阳，就当是给沈高阳解闷了。 祁谦询问过沈高阳，有没有黎柳儿他们的消息 ，可沈高阳那边也一点消息都没有。 照道理来说，SS级任务应该是要不了这么长的时间的，一般来说两个月就够了。可这加起来都快要到三个月了，可黎柳儿他们那边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还能看见黎柳儿他们猎杀者团队的徽章的定位一直在移动，恐怕大家都要认为他们已经死亡了。 但直接处于失联的状态，祁谦也不相信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几乎是每天都在群里发送一条消息，等待众人的回复。 可是，除了沈高阳之外，黎柳儿、边沿、季语你，没有一个人回复他。 黄永安知道祁谦着急，还特意给祁谦发送了消息：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他们现在都还活着。 祁谦表面上是答应了下来，可心里的焦躁怎么也掩盖不了。为了让自己不胡思乱想，祁谦将自己的时间排得更加紧密了，甚至连118号都经常提醒他：“请注意休息。” 这样高强度地学习只维持了不到两个月，黎柳儿终于回复了群里的消息，但是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边沿回复了一句：我还好。 可在报平安的讯息中，没有季语的讯息。 祁谦的心脏猛地一跳：季语呢？他怎么样？ 见没有人回复他的消息，祁谦的心里“咯噔”一下，之前不祥的预感，在这一瞬间得到了解释。 沈高阳：等等，季语呢？他怎么不在？ 边沿只回了一句：等我们回来再说，祁谦，准备请假吧。 只是这样一句话，祁谦已经可以确定了。 季语大概率是已经死亡了。就算是没有死亡，现在也一定是重伤的状态。 没等祁谦继续追问，就看见了边沿下一条消息：我们应该在下个月就会回到圣塞尔小镇，祁谦请假回来吧。 说完之后，无论祁谦怎么和边沿、黎柳儿私聊，在群里发消息，边沿和黎柳儿都没有回复他。 沈高阳倒是给祁谦发来了消息：祁谦，边沿哥的意思是不是，季语已经出事了？ 祁谦想了想，还是回复着：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可是，在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我不信。等我回来再说吧，说不定季语没有出事呢？也是有可能的对吧？ 在说到后面的时候，祁谦都不知道是在安慰沈高阳还是在安慰自己，只是本能的不想相信季语已经死亡了。 这一个月，祁谦的状态明显很不对，在祁谦第三次对着自己的图纸发呆的时候，柏兮终于忍不住了，拍了拍祁谦的肩膀，语气中都带了些责备：“祁谦？你最近怎么了？状态这么差？是因为最近没有好好休息吗？” 祁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开始发呆了，抱歉的道：“对不起，柏兮老师，我最近的状态不太好。我的一位朋友，和我关系很好的朋友，可能去世了。” 看着祁谦的反应，柏兮愣了一下，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很好的朋友？沈高阳吗？” “不是，是另一位朋友。”祁谦胡乱回答着，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又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柏兮老师是怎么知道沈高阳的？我记得我应该没有提过？” 在沈高阳重病之后，沈高阳就开始常住在凯尔猎杀者团队了，再加上沈高阳已经有一两年的时间没在贫民区出现了，现在去想要查到沈高阳的消息，可以说是相当麻烦的。 那柏兮又是怎么知道沈高阳的存在的？ 柏兮 第二百二十七章 季语之死（上） 祁谦沉默片刻，才道：“柏兮老师，我下个月可以请十二天的假吗？” “直接请假十二天？现在才过去四个月，万一之后有事，学院不允许你出去了怎么办？”柏兮的脸上写满了不赞同，道，“我知道你需要时间，但你至少得留两天的假期出来，以备不时之需。请十天的假吧。” 听了柏兮的解释，祁谦才意识到自己有些焦躁了，对着柏兮抱歉的点了点头，道：“好，具体的请假时间我还不知道，我得问清楚之后再说。” “好。”柏兮倒也没有为难祁谦，只是道，“你最近也注意一下休息吧，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今天先回去休息吧。” 祁谦勉强对着柏兮笑了笑，自己则是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回到了宿舍。 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没过几天，祁谦终于看到了边沿在群里发送的消息。 边沿：我们大概是月初三号就到，祁谦从二号开始请假就可以了。 没等祁谦继续追问季语的情况，就看见了边沿发送的下一条消息。 边沿：前段时间季语是重伤，我们一路紧赶慢赶，想要回到圣塞尔小镇，但是，就在今天上午，季语去世了。 祁谦看着那条消息，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完全不知道改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自己该回复些什么，只是茫然的看着这一则消息，最后却是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不是。 就在季语离开圣塞尔小镇的前几天，季语还在笑嘻嘻的和他说，自己马上就要把钱还完了，就差十多万了，怎么突然就死去了？ 祁谦缓了很久才勉强回过神来，回了个：好。 坐在凳子上坐了很长时间，一动不动，就连天黑了，似乎都没发现。 最后还是118号看不过去了，将房间的灯打开了，房间才恢复了明亮。 现在距离二号已经没有两天了，祁谦打起精神和柏兮请了假之后，柏兮见他这段时间的精神状况实在是太差了，批准了祁谦这段时间休息，祁谦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复的柏兮，又是怎么回到的圣塞尔小镇，等到他回到圣塞尔小镇的时候，直接前往了团长办公室。 团长办公室里的人很少，只有湛立渝、黎柳儿、边沿和黄永安，何高轩，还有一位和何高轩的样子至少有五分相似的男子。沈高阳因为身体不好，董汐并不建议他来，所以并没有来。 见到祁谦眼中明显的血丝，黄永安的嘴巴张了又张，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祁谦的位置就在边沿的位置的旁边，一坐下，祁谦就看见边沿望了何高轩一眼，然后对他略微挑了挑眉。 “现在人到齐了，我想我们也应该商量一下解决方案了吧。”湛立渝坐在座位上，将目光转向那位和何高轩的面容有五分相似的男子，道，“何宇，人证物证俱在，季语是因为你的儿子对他开枪，毒素影响到了他体内的黑玫瑰病毒才导致死亡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何宇并没有否认何高轩对季语出手的事实，道：“那你们这边想要怎么做？现在的情况特殊，总不可能让我儿子给他陪葬吧？” “更何况，在变异种变异区，有危险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语气很轻，甚至没有一点愧疚感。 祁谦怒目圆瞪，正要站起来，却被边沿一下子抓住了手，偏过头正好和边沿的目光对上，边沿轻轻对他摇了摇头，才使得他重新冷静了下来。 只不过，这边的小动作自然是没有瞒过何宇的，何宇只是轻蔑地笑了笑：“原本就是黎柳儿和我儿子在进行位子的争夺，有人死亡也很正常，不是吗？” “连自己的队友都护不住的废物。” 湛立渝冷笑道：“少废话，你很清楚为什么黎柳儿没有互助季语，本质上来说，还是因为你的儿子违背了诺言，在共同合作的时候对队友出手。在那个环境下，季语可不止是他们那边的竞争对手，还是他们的队友！” “怎么？对队友进行攻击的孬种，就能成为下一任同盟的团长了？别开玩笑了。” 何宇却没有退步的意思，对着湛立渝扬了扬下巴：“我儿子没资格成为下一任同盟的团长，那连队友都护不住的黎柳儿就有了？少开玩笑了。算了，我来不是说这些的，我是想问你们想要什么的，这件事快点解决吧，我是很忙的。” 尽管祁谦很清楚何宇是在刻意激怒他们，却也完全没办法平复下来。 何宇这样有恃无恐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才刚建立合作关系，湛立渝无法对他们动手，何高轩作为除了黎柳儿之外，最强的战斗力，大家不能随便动他。 从何宇和湛立渝的对话，祁谦也能勉强拼凑出季语死亡的原因。 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季语察觉到，何高轩在对黎柳儿进行攻击 第二百二十八章 季语之死（中） “砰” 在何宇准备对祁谦开枪的瞬间，黄永安率先开了枪，一枪打在了他的手臂上。 “呛”的一声，子弹直接冲进何宇的金属手臂中，发出刺耳的声响。 也不知道黄永安是怎么做到的，何宇只感觉自己的右手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力，甚至没有办法抬起。 何宇厉喝道：“黄永安！你什么意思！这次可是你们的人先挑衅的！” 祁谦偏过头看了黄永安一眼，眼神中也略有惊奇，很快就明白了，黄永安是将子弹打入了何宇的手臂中，让子弹直接嵌入至何宇的手臂的核心法阵中，让核心法阵无法运转。 见黄永安已经出手，黎柳儿桌下的双手才松了松，将已经取出的枪支放回了空间戒指中。 如果不是黄永安看了她一眼，动手的就是她了。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们有过协定的，你忘记了？”黄永安冷哼道，“我们多方的规定，在进行合作的时候，即使发生矛盾，特殊人群是不能杀死的。原定的下一任的团长，医师还有机械师。”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祁谦是我们凯尔猎杀者团队的机械师！” 即使成为同盟，各个猎杀者团队之间的矛盾也是一时半会儿消灭不了的。一般的猎杀者的小打小闹，对于各个猎杀者团队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那倒是没事，可一旦涉及到某个团队原定的下一任的团长、医师、机械师，那就麻烦了。 原定的下一任的团长基本上在各个猎杀者团队中的声望都是很高的，一旦他们在才进行合作没多久的时候，就迎来了死亡，会给同盟带来强烈的动荡。 在现文明中，医生的数量并不算多，尤其是各个猎杀者团队所培养而出的对猎杀者团队绝对忠诚的医师，数量更是稀少。死掉一个医师，对猎杀者团队来说，损失是相当巨大的。 至于机械师。机械师的地位原本就不低，猎杀者团队中的机械师，可以说是整个猎杀者团队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不能出事的。 如果祁谦只是一个猎杀者，恐怕早就被何宇一枪崩掉了。可祁谦还是机械师，还是内定的黄永安的接班人，凯尔猎杀者团队绝不可能看着他出事。 就算是黄永安没有动手阻止何宇的行动，湛立渝也会动手阻止何宇对祁谦的攻击。 “一个初级机械师而已。我赔给你们。”何宇瞥了他们一眼，道，“骂我杂种？小小的初级机械师，算个什么东西？” “所以我才说你是杂种。”祁谦站了起来，面对着何宇的枪口，根本没有害怕的情绪，“知道我是机械师，还要对我动手，准备违背合约吗？听不懂人话的老杂种。” “难怪你儿子会对我们队长动手，看来是你唆使的。唆使自己的儿子对我们队长动手，自己还想违背诺言，怎么？这么不想合作，当初也没人跪着求你们和我们合作吧？” 话音一落，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下来。 祁谦可没有任何弯弯绕绕的打算，嗤笑一声，又将目光转向何宇，空气枪出现在他的手上，正对着何宇的脑袋。 “因为你是原定的下一任天云猎杀者团队的团长，所以你才能在试图杀死我们队长无果，并且害死一条人命之后，还这么猖狂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既然如此，那我也挺想看看的，我给你一枪之后，我能不能因为我是机械师就逃脱惩罚。” 何高轩只是抬了抬眼皮，也站了起来，用自己的枪支对准了祁谦的脑袋：“或者说，来猜猜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枪快？” 正当黎柳儿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却一下子被边沿摁了下来。 何宇和何高轩的枪支都正对着祁谦的脑袋，但祁谦却只是嗤笑一声：“当然是我的枪快。你不会以为，一个机械师，会一点都不给自己的枪支进行改造吧？很不巧，我改造的就是子弹射出的时间，和子弹的声音。” 说着，祁谦略微偏了偏枪支。 “砰”地一下，枪支发出一声闷响，声音明显比正常的枪支的声音小得多。 在场的所有人中，不是猎杀者就是机械师，一眼就能判断出祁谦的枪支的确是进行过调整的，子弹的速度的确是比一般的枪要快上不少。 何宇眼神一凝，却听见黄永安道：“一般的初级机械师，可没办法取代祁谦在我们凯尔猎杀者团队的位置。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成为初级机械师了，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可能性很高。” “不出三年，他就会摸到中级机械师的边。快的话，七年之内一定能成为中级机械师。” “他是我们一手养起来的，如果祁谦真的死了，那我想我们之后也不用合作了。” 黄永安可不是湛立渝，脾气原本就不好，他还是祁谦的老师，望着何宇就道：“一个贫民 第二百二十九章 季语之死（下） 何高轩见何宇都已经放下了，自己自然也放了下来。 祁谦发出一声嗤笑，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那么现在，我们来谈谈补偿的问题吧。”湛立渝看了何宇一眼，“你们想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在祁谦再度准备开口之前，湛立渝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别说话。 “让我说啊。”何宇笑了笑，“只要在座各位没有意见就可以是吧？” 说罢，何宇将目光转向了祁谦，道：“如果我记得不错，凯尔猎杀者团队有一个人，受到我们天云猎杀者团队的毒素的影响，现在已经半死不活了，是吧？那个人似乎是叫沈高阳？我打听过了，是祁谦的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对吧？” 祁谦的眼神顿时一变。 只听何宇缓慢的道：“我可以将毒素的数据完全公布出来，怎么样？我保证，这次绝对是真实的数据。” “你这是什么意思？”祁谦立刻拍桌而起，厉声道，“那上次的数据……” “是假的。”何宇靠在座椅的靠背上，道，“那时候才开始合作，你也不能要求，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吧。” 何宇满不在乎的表情和何高轩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夹杂在一起，祁谦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空气枪再次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这么长的时间，董汐一直按照毒素的数据在进行研究，希望沈高阳能够活下来，给沈高阳喂了不少的药物。 现在告诉祁谦，之前的数据都是假的，沈高阳所服用的药物根本就对治疗没有一点好处，甚至有可能还会让沈高阳本就不多的生命再次减缓。 祁谦的双手都在颤抖，没等祁谦动手，就听见湛立渝怒喝道：“祁谦，坐下！” “我坐你妈！” 祁谦一下子掀翻桌子，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走到何高轩的身边，就连坐在何高轩身边的何宇都没有反应过来，一把匕首出现在祁谦的手上，手起刀落。 只听见“啪嗒”一声。 匕首直接将何高轩的左手手臂砍断， 左手手臂掉落在地上，地面上的手臂甚至还略微动了动。 “砰” 在何宇举起手中的枪的时候，黎柳儿率先一步开枪，子弹直接打在了何宇的左手的核心法阵上。 黎柳儿原本就有一条手臂残疾，对于机械手臂中的核心法阵的位置，虽然不说是了如指掌，却也知道一个大概。 子弹一下子嵌入机械手臂中的核心法阵，何宇的左手也垂落了下来。 祁谦毫不犹豫，再次举起自己的右手，想要砍掉何高轩右手的手臂。 但何高轩早有准备，略微后退两步。祁谦小腿上的刀刃冒出，侧身踢像何高轩的大腿。 “噗” 刀刃刺穿何高轩的大腿，砍到何高轩的大腿腿骨。 “砰” 祁谦只感觉自己被人拉了一下，这才躲开了朝他射来的子弹。 对他的开枪的人，是湛立渝，拉住他的人，是一直都在观察形势的边沿。 “我说了，坐下。” “我说了，坐你妈。” 祁谦很清楚，以自己和黄永安的关系，湛立渝是绝对不可能对自己下杀手的，索性转头看着何高轩：“你最好努力保住你的性命。如果有朝一日，我成为了中级机械师，我一定巨额悬赏，要你的狗命。” 说完，祁谦看了湛立渝一眼，嗤笑一声：“自己团队的猎杀者死亡了，甚至连替他讨个公道的想法都没有，利用他的死亡进行布局，你算个卵蛋的团长啊。” 话音未落，祁谦一脚踹翻了自己的座椅，径直走出了团长办公室，将大门“砰”的一声甩过来，发出剧烈的声响。 边沿皱眉看了黎柳儿一眼，黎柳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枪支，一言不发，湛立渝的表情倒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神看上去相当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众人都没有想过，祁谦会直接对何高轩动手。 在座的所有人中，除了湛立渝、黄永安、何宇之外， 都是人。祁谦突然掀翻桌子，让他们有些反应不及，根本来不及阻止事情的发生。 何高轩一直跟在自己的父亲身边，对于危险的感知自然是下降了不少，事发突然，根本就没有做好战斗的准备，这才被砍断了一条手臂，伤到了大腿的骨头。 但凡何高轩是在战斗的状态之下，以祁谦的这点战斗力，根本就不可能成为他的对手。 湛立渝和何宇对祁谦的了解又太少，更是没有想过，祁谦会毫不犹豫的对何高轩动手，这才让祁谦得手了。 何宇从自己的空间戒 第二百三十章 一切的原由 而这一次，湛立渝没有提出意见，只是将桌子扶了起来，平静的望向了何宇，等待着何宇的话语。 成为永生者所需要花费的资金并不少，尤其是成为能够保持战斗力的永生者，花费只会更多。 可在这之后呢。 就算是成为了能够保持战斗力的永生者了，何高轩也没办法继续竞争同盟的团长的位置了，可他们，之后还是会被凯尔猎杀者团队扒下一层皮。 何宇轻嗤了一声，又看了看何高轩。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是这么废物，刚才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何宇道：“算了。” 没等众人继续追问，就听见“砰”的一声。 何宇一枪打穿了何高轩的脑袋，转头对着湛立渝道：“那么现在，一笔勾销。”话音未落，何宇抱着何高轩的尸体离开了团长办公室。 过了很久，边沿才道：“那我先离开了。” 黄永安也跟着站了起来，对着湛立渝和黎柳儿道：“你们好好聊聊吧，那我就先走了。” 等到关门的声音响起，边沿和黄永安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远，湛立渝终于开口道：“所有人都在给你铺路。我当初说你不适合当一个团队的团长，你现在明白为什么了吗？” 黎柳儿始终抬起了头，望着湛立渝，声音有些艰涩：“季语明明可以不用死……” 不等黎柳儿说完，湛立渝便打断她的话语：“不，柳儿，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幻想了。不是季语明明可以不死，是季语必须死。” 听到这话，黎柳儿再次沉默了下来，脸上的表情都带着些许痛苦，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我一直把季语当作亲弟弟看待。” “为了之后能够更好的做你想做的事情，柳儿啊，牺牲，是必要的。”湛立渝起身望向窗外，看着窗外的风景，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季语是自己选择死亡的，对吧？” 黎柳儿和边沿都没有告诉祁谦、沈高阳，季语在当时的确受了重伤，可如果想要竭尽全力赶回来治疗，其实是可以的。 按照边沿的开车速度，在急速行驶的情况下，半个月就能回到凯尔猎杀者团队，但是季语不愿意。 在季语替黎柳儿挡下子弹的时候，季语就明白了，他死亡了会将这件事闹得更大，就能够证明，何高轩这样阴晴不定的性格，不适合当同盟的团长。 只要季语没死，就闹不起来，自然也没办法让他出局。 黎柳儿现在都还记得季语在短暂的清醒的时候，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队长，别救我。只要我死了，你们一定有办法让何高轩他们出局，对吧？” “但是，我还差一点钱，就能够还清舅舅治病的钱了，那部分就拜托你们了。” “别把我是自愿选择死亡的事情告诉祁谦和沈高阳。沈高阳身体不好，祁谦又是个心理比谁都脆弱的，让他们恨何高轩就行了。” 在交代完之后，季语自己还忍不住笑了笑。 再后来，受到黑玫瑰病毒和毒素的影响，一直等到季语死亡，他没有再说出一个字。 黎柳儿就坐在后排，感受着季语的体温逐渐下降，最后变得冰冷，然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沈高阳今天是可以来的，死亡的人是他的队友，他有知情权。可是他没有来，绝不只是因为身体的原因。 沈高阳不是长期不在凯尔猎杀者团队的祁谦，有不少医师愿意和他分享现在的凯尔猎杀者团队的情况。 作为病人的沈高阳不会不知道服用的药物究竟有没有用，他一直保持着沉默就是为了这一刻。 用两条人命，换何高轩出局。 为了以防万一，才有了祁谦在盛怒之下将何高轩的手臂砍断的情况发生。 何高轩的手臂砍断了，等着他的只有一条路，成为永生者。 可如果是以现在的何高轩的意识成为永生者，那祁谦砍断他的手臂，砍伤他的大腿，就会成为他的心理阴影。 但如果是以前的何高轩的意识成为永生者，虽然没有心里阴影，可战斗力绝对会下滑。 无论是他最后选择的什么路，他都已经出局了。 只是，何宇在最后选择了杀死何高轩，让这件事就此完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不交出毒素的数据，那么沈高阳，自然也没有救了。 一环扣一环，每个人的计算都是为了一个结果而已。 一想到这些，黎柳儿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畅了。 在此之前，黎柳儿从来没有想过，最后季语会以这样的方式去死，从来没有想过。 湛立渝叹道：“我也 第二百三十一章 别再自我围困了 出了房门，黄永安就快步追上了比他先走两步的边沿，道：“去看看祁谦吧，现在他应该在沈高阳的病房。” “嗯，我也正准备去看看他们。”边沿叹了口气，眼神都有些飘忽。 黄永安是“啧”了一声，道：“果然我还是不喜欢你这种心眼子很多的。祁谦恐怕是被你卖了还在替你数钱吧？” 如果是别人，恐怕不会明白黄永安的意思，但是边沿却懂：“这次，我只是将他叫了回来而已，至于祁谦的行动，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的确和我没有关系。” 黄永安打量着边沿，最后“切”了一声：“算了，这是你们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祁谦那小子在准备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大比，我承认我这样说可能有些冷漠啊，毕竟他失去了一位挚友，但机会不等人，他必须快点回去做准备。” 说完，黄永安不给边沿回答的机会，自己加快步子离开了。 边沿叹了口气，这才顺着电梯到了医疗室，找到了正在走廊处谈话的祁谦和董汐。 “祁谦，沈高阳的状况很危险。”董汐看着祁谦的眼睛，道，“其实在沈高阳发现药物有问题的时候就应该告诉我的，现在拖延的时间太长了，他的身体也受到了很大的损害，想要救他可以说是，难比登天。”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边沿突然停了下来。 祁谦道：“那按照现在的数据测算来看，沈高阳可以活多久？” “不知道。”董汐实话实说，“只能说看命。沈高阳的身体本来亏空就很厉害了，这段时间所服用的药物对他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好处，现在的沈高阳只能说是，仅凭着一点求生的欲望活着。什么时候他心里的这根弦断掉了，他什么时候就会死亡。” “如果只是看身体的话，也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 听了董汐的话，边沿甚至没有勇气去听祁谦的回答，转身就离开了走廊，前往了沈高阳的病房。 医师识趣的离开了病房，去门口了。 今天情况特殊，沈高阳强撑住没有睡，看着边沿进入了病房，询问道：“边沿哥，情况怎么样？” “你为什么没有说过，你的药物不对。”边沿拖着一根椅子，道，“天云猎杀者团队的团长何宇，也就是何高轩的父亲，今天才告诉我们，这些毒素的数据是错误的，所以你这段时间所服用的药物也都是错误的，其实你可以提前说出来的。” “祁谦在盛怒之下，掀翻了桌子，趁机砍掉了何高轩的一条手臂，差点连何高轩的大腿也给他砍了。后来何宇选择了杀死何高轩，让这件事一笔勾销，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没有拿到毒素的数据。” 沈高阳一听，呼吸一滞，最后只是笑了笑，道：“的确是祁谦的作风。用我作为理由，换何高轩出局，值了。何宇应该是在等祁谦去求他，毕竟这么早成为初级机械师的人，并不多。” “至于药物，我没得选，我必须吃下去。何高轩是天云猎杀者团队团长的儿子，战斗力与柳儿姐的战斗力相差不大。只是季语或者是只是我出事，都没有办法逼迫他出局。但是我们两个就不一样了。” 边沿道：“你一开始就知道会出事？” “嗯。在我们都觉得，杀了何高轩更好，可团长却反对这件事的时候猜到的。”沈高阳沉默了一会儿，道，“那时候我就知道，说不定会有人重伤，或者是死亡了。我想，祁谦应该和我一样，在那时候就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会有人重伤或者是死亡了。” “至于我……我的想法很简单。边沿哥你也知道，我的命不长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即使是董汐和医师都不说，我大概也能猜到，我最多还能撑两年。” “一直以来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很抱歉。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就想着，用自己的生命，稍微回报你们一下吧。” 沈高阳的声音很平淡，就像是在说什么不足为道的事情一般。 边沿刚想说什么，就听见病房的大门打开的声音，转过头就看见祁谦走进了病房。 没等祁谦开口询问，边沿便道：“何高轩死了，被何宇杀死了。他用这个来一笔勾销之前的所有的事情，不打算给我们正确的关于毒素的数据。” 尽管祁谦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可是在听见边沿这样说的时候，祁谦的眼神还是暗淡了下来。 “别想太多了祁谦，至少我现在不会死。”沈高阳笑了笑，只是他现在的确是太瘦弱了，整个人就是皮包骨，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对于我来说，活了这么久已经是赚了。更何况，如果没有我的事情作为引子，你就没有盛怒之下砍向何高轩的理由。” “季语虽然和你关系不错，但如果只是季语，不足以让你失去理智。所以，必须有我的事情用作加码。” 沈高阳想了想，突然对着祁谦道： 第二百三十二章 局势（上）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沈高阳这样说的时候，边沿突然想起来在是季语临死之前，季语曾经说过的话。 他说：“别把我是自愿选择死亡的事情告诉祁谦和沈高阳。沈高阳身体不好，祁谦又是个心理比谁都脆弱的，让他们恨何高轩就行了。” 思绪飘回现实，边沿就这样看着祁谦，有点明白了季语说的，祁谦又是个心理比谁都脆弱的话语的含义。 祁谦的父母双双失踪，不知道是死亡了，还是被之前祁谦所碰到的那群可疑人抓走了，最好的朋友沈高阳又重病，就连自己最擅长的机械，都不是他喜欢的。祁谦太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了。 这个理由可以是想要救沈高阳，可以是痛恨何高轩，甚至可以是利用他，让他看见既定的规则是可以被打破的，他就能活下去。 可如果没有这些，祁谦最后会走上什么路就很难说了。 边沿的目光落在祁谦的身上，祁谦只是沉默着，过了半晌才道：“那我应该怎么办？” 沈高阳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顿了顿，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祁谦扯开话题和沈高阳聊了一些学院内的事情，没聊两句，沈高阳就困了，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一直等到医师为沈高阳盖上被子，祁谦和边沿才离开了沈高阳的病房。 两人并排走到电梯的位置，祁谦才终于开口道：“边沿哥，我们谈谈吧。” 边沿道了声好：“去我房间吧，现在这些地方人来人往的，不是很安全。” 祁谦点了点头。 一路上，祁谦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连呼吸声都很轻。边沿能感觉到祁谦在想事情，也猜到祁谦在想的事情多半与季语的死亡有关，索性不去打扰他的思考，领着他到了自己的房间。 边沿的房间收拾得很干净，房间内并没有什么灰尘。 “坐吧。”边沿指了指沙发，去厨房给祁谦倒了杯水，将杯子放在了祁谦的面前，坐在了祁谦斜前方的椅子上，“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祁谦握住玻璃杯，望着杯中的温水，道：“边沿哥，你和队长在坐这个任务之前就知道这次大概率会出现人员伤亡的情况了，对吗？” “嗯。”边沿思考了一下措辞，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道，“天云和凯尔的矛盾几乎可以追溯到二三十年前，再加上黎青死亡激化了双方的矛盾，何高轩要对队长动手，这是肯定的。所以我才会说，如果是我，我也会先一步将何高轩杀死。” 祁谦用力攥着杯子，手都在轻微颤抖着：“我早该想到的。队长的确性格温柔，可队长从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如果不会出现人员伤亡，队长不可能一直那么踌躇和犹豫。” 祁谦和黎柳儿也认识很长一段时间了，对于黎柳儿的细心和强烈的洞察能力，祁谦在第一次和黎柳儿相遇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 仅凭观察就能猜出他是一个小有天赋的机械师，并且迅速做出判断，对他抛出橄榄枝的黎柳儿，绝对不是一个踌躇和犹豫的人。 可在任务进行之前，黎柳儿的确表示出了排斥。 “我早该想到的。”祁谦轻呵了一声，“季语知道吗？和你们一起去做这个任务，他可能会迎来死亡。” 边沿也垂下了眼睛，望着自己的水杯，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道：“他知道。季语的细心，你应该很清楚，他在感情上相当敏感。在队长说出有这个任务的时候，他就知道大概率会出现人员伤亡了，所以他选择了自己去。” “他说，如果是他，在队长遇见危险的时候，第一反应一定是去救队长。如果是其他人，以现在队长和他们的关系来说，就不一定会选择冒着生命危险去救队长了。” “但是祁谦，季语没有想过放弃自己的生命。” 边沿记得季语的嘱托，对季语在最后关头是自愿走向死亡的事情进行了隐瞒。边沿只说了在进行任务之前，季语的想法：“你应该还记得，就在任务进行之前，季语的训练有多刻骨。他并没有想过放弃自己的生命。” 至少在一开始的时候，季语的确没有想过。 祁谦稍微闭了闭眼：“所以在我回来的时候，季语才会说，让我给他的环刃进行改造，为了多一点活下来的可能，对吗？” 边沿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祁谦：“祁谦，你应该知道，现在圣塞尔小镇的情况很复杂。大部分猎杀者团队和我们组建了同盟，还有小部分猎杀者团队独立在我们之外，我和队长是不能走的。所以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看着祁谦茫然的神情，边沿取出一张纸，写出一个地址交给祁谦：“这是季语的舅舅所在的医院的地址。你应该还记得季语说过的吧，他还欠了钱。” “我需要你将钱送去他舅舅所在的医院。行吗？” 第二百三十三章 局势（下） 边沿自顾自的道：“与我们同一阶层的伯爵还有很多，比我们家爵位更高的公爵也存在。边家时代从商，在财富积累上的确会占据一些便宜，但我敢保证，别的伯爵家族的资产可能会不足百亿，但绝对会在千万以上。” “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只是十万的最便宜的机械假肢就足以让你和沈高阳崩溃，而百亿，都够你换十亿次假肢了。假设你能活到四十岁，从出生开始每天都更换假肢，最多也只会花费一千四百六十万而已。” “贵族的财富，就是这么恐怖。” “百分之一的人掌握了超过百分之九十的财富，中层和底层的资源严重短缺，就出现了沈高阳这样会为了十万卖命的人，也就出现了和季语一样，为了三百多万甘愿冒险的人。”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边沿的目光也有了些变化：“但实际上，这笔钱对于贵族来说，连个零头都算不上。” 说到这些的时候，边沿自嘲的笑笑：“就连我，也是这个制度下的得益者。公爵所掌控的财富数量有多少，我并不知道，总之，不可能比我们家所掌握的财富更少就是了。” 即使是边沿不清楚具体的数额，从边家历代积累而出的财富中也能判断出，那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至少都是上千亿了，甚至可能更多。 这些金钱对于贵族来说，就和数字没什么差别。 贵族享受着大量的优惠，在贵族区生存，大多数东西都是会免费送过来的，金属、食物、水资源，从来都是他们先行挑选。 一层一层慢慢漏下，等到贫民的手里的时候，早就没有了。 对于这些规则，没有人比曾经作为贵族，作为边家继承人的边沿更清楚了。 屋内很安静，只有风声通过窗户灌入房间内。 祁谦道：“这就是边家想要打破一切规则的原因吗？” “不，边家一开始设计的时候的确不是这个原因。”边沿坦然道，“边家一开始离开贵族区，是因为政治上的原因。这是我想要打破一切规则的原因。” “我从贵族变成了猎杀者，我所见到的一切人与事物都在告诉我，这个世界的规则并不正确。” “我不知道我能走到哪一步，但是我想走一走，我想试一试，我想看看，这个世界的规则能不能被改变，我能不能利用我所能利用的一切，至少为后世，撕开一道裂口，走出一个可能。” “仅仅是这样而已。” “如果真的有贵族区、贫民区消失的那天，那慢慢的，像季语和沈高阳这样的人就会减少。” 说着这些的时候，边沿的眼神相当平和，就像是没有什么能够影响到他的行动一般。 祁谦看着边沿的眼睛，道：“尽管这条路并不好走？” “那我也已经在路上了。”边沿将水杯放在了桌面上，拍了拍祁谦的肩膀，认真的道：“我现在不能将所有的计划告诉你，并不是因为我不相信你不了解你，恰恰相反，祁谦，我很相信你，很了解你。所以我才会知道，我现在将一切的计划告诉你，是弊大于利的，会影响你的判断。” “就连队长，对我的计划也只是零星知道一些而已。作为我最重要的棋子之一，我反而不能将一切都告诉你们。等到能够告诉你们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对你们进行隐瞒。” “你放心，在我加入凯尔猎杀者团队的时候，团长就对我进行过很多次的检测，我并没有说谎，我对你们的感情，并不虚假。我的计划，也尽是真实。” “等你成为中级机械师的那天，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但绝对不是现在。” “至于现在我要说的只有一件事，去见季语的家人，准备好和沈高阳道别的准备，无论我怎么利用他们的死亡，圣塞尔小镇究竟掀起怎样的波澜，祁谦，这一切都与无关，你明白吗？” 祁谦道：“沈高阳他……” 边沿回答道：“我曾经和沈高阳透露过，如果他死亡，我希望利用他的死亡做出一些布局。沈高阳答应了。” 边沿叹了口气，将沈高阳当时的话语复述了一遍：“沈高阳说，‘如果能够让像我们这样的人少一些，利用就利用吧。我人都死了，我还计较这些吗？’沈高阳当时，就是这样跟我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祁谦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以他对沈高阳的了解，他甚至能猜到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沈高阳是什么表情，又是什么语气。 “祁谦，我最多还能等你十年。”边沿取出香烟替自己点上，道，“我今年已经二十多岁了 ，我的生命，最多也就只有十多年了。以最快的速度成为中级机械师吧。不只是我，队长也在等待着这一刻。” 祁谦问道：“对于你们之后的布局来说，我能否成为中级机械师，很重要吗？” 第二百三十四章 好孩子 尽管祁谦很清楚，这些都是边沿或者是黎柳儿放出来的消息，可他还是没办法在这样的环境下呆着。 没呆两天，祁谦就带着边沿给他的钱回到加维克城，按照边沿留下的地址找到了医院，找到了季语舅舅的病房。 病房门口挂着病人的照片和姓名，祁谦的目光一眼就锁定在了季睿立的身上。 季睿立和季语的样子有些相似，都是淡眉，但是眼睛很圆，看上去就会比实际年龄略小一些，再加上两人都是高鼻梁、薄唇，说是亲父子恐怕都有人信。只不过季语的脸型看上去更为流畅，眉毛更高一些而已。 季语对他的舅舅是相当重视，病房都是一个人住的一个房间的高级病房，这种病房的价格比起四五个病人住一起的病房的价格，肯定是高得多的。 祁谦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没等他做好心理建设，就感觉到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袖子：“你好？请问你站在我们门口干什么呀？” 顺着声音和拉扯的感觉，祁谦蹲下身来，只看见一个小妹妹就在自己的腿边站着，手上还提着几个食盒，正在打量他，眼神中的警惕很是明显。 可是她的眼睛相当圆，尽管眼神中带着警惕和小心，给人的感觉却是一个相当可爱的小女孩子而已。 “我是来找人的。你认识季语吗？就是病人的家属。我是他的朋友。”祁谦隐约感觉这个小妹妹的眉眼看上去有些熟悉，略微和小妹妹拉开距离，尽量不让她感觉害怕，声音和缓，“我正准备敲门你就来了 ，我不是坏人。” 小妹妹嘀咕着：“坏人都说自己不是坏人，我才不信呢。你怎么证明你是哥哥的朋友？” 听到哥哥两个字，祁谦大概明白了，这个小妹妹多半是季语舅舅的孩子，笑着和她道：“我认识季语，和他关系很好。你是他舅舅的孩子对不对？你的眉眼和他的眉眼有些相似……” 剩下的那句“你们的眼睛都很大”还没说出来，小妹妹大惊失色：“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才不要和哥哥长得像！他长得一点都不好看，我不要和他长得像。” “你肯定不是我哥哥的朋友，我哥哥和我一点都不像。你不是。” 说完，小妹妹疯狂敲着门，嘴上还喊着：“妈妈！开门啊妈妈！有个怪人说他是哥哥的朋友，还说我和哥哥长得有点像，好吓人。” 祁谦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季语明明样子还算清秀，为什么在他妹妹这里就成了长得不好看了。 看着小妹妹一惊一乍的样子，祁谦突然想起来自己和季语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季语看见黎柳儿对自己抛出橄榄枝，也是一惊一乍地，突然忍不住笑了下。 这种个性，他们家一脉相承是吧？ 很快，病房门就被打开，一位妇人刚打开了门，小妹妹一下子抱住她的腰，喊了声：“妈妈！”伸手就指了指祁谦，“妈妈！就是这个怪人，他说他是哥哥的朋友，还说我和哥哥长得有点像。他骗人，渺渺才不要和哥哥长得像！” “你好，你是来找我们的吗？我是季语的舅妈，我叫魏香，进来说吧。”魏香让开一段路，让祁谦走进房门后才关上了房门。 病房比起一般的病房要大得多，季睿立正坐在病床上，直勾勾的看着祁谦。 祁谦道：“我是季语的朋友，我叫祁谦。我知道，您是季语的舅舅，季语告诉过我，您的手臂是被他的父母砍断的，他一直希望您的手臂能好起来，才成为猎杀者的。” 听到这里，季睿立和魏香的神情都变得缓和了许多。 除了他们的家人之外，很少有人知道季睿立的手臂是怎么断掉的。 “我是季睿立，季语的舅舅。这是我的女儿，季渺渺。”季睿立见祁谦的脸色并不算好，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对着魏香道，“要不，你带着渺渺先出去？” 魏香还没说话，季渺渺就将食盒放在了地上，一下子跑过来，抱住祁谦的大腿：“大哥哥！我哥哥怎么了？” 祁谦将目光转向季睿立，季睿立看着季渺渺这个样子，最后还是挥了挥手，道：“算了，就在这里说吧。我们都知道季语在做猎杀者，我们是有一定的心理准备的，是受伤了吗？最近他没和我们联系，是不是受了重伤？不会是缺胳膊少腿了，不好意思回来吧？” “嗐，残疾了也没什么嘛，我也残疾了，我也还是好好的。” 季睿立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可祁谦都没有回答他。 终于，季睿立停了下来，季渺渺抱住祁谦的双手也用力了很多。 祁谦摸了摸季渺渺的脑袋，轻声道：“季语他，前几天去世了。” 祁谦没有说季语是为了保护黎柳儿去世的，而是说：“在进行一个任务的时候，季语去世了。完成任务之后，会得到二十万。他嘱咐我一定要把钱带回来，给他的舅舅交 第二百三十五章 门槛（上） 季睿立明明没有说什么更多的修饰的词藻，祁谦却在一瞬间生出了想要仓皇而逃的感觉。 季语今年才刚过十八而已，就算是在现在这个平均年龄不过四十岁的纪元来说，他也相当年轻，他马上就要赚够医疗费了，新的生活马上就要开始了，结果他就死在了这一刻。 猎杀者的死亡概率很高，祁谦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很清楚这一点了，可是真的当知道季语死亡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好像也没那么清楚。 季睿立一直絮絮叨叨的和祁谦说“你别看季语这孩子平常大大咧咧的，其实他的心比谁都细”“他的爸妈都不是什么好人，可是我们季语真的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他的身上没什么钱，他基本上把所有钱都打回来了，因为我需要治疗”。 祁谦一直站在旁边，安静的听着季睿立说着。 可说着说着，季睿立自己却停了下来，很久很久没有再说话。 祁谦说：“抱歉。” “抱歉什么，这与你没有关系。”季睿立又道，“如果不是我得了病，这孩子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对不起这个孩子的，是我。” 祁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季睿立的话，只是沉默着，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季睿立才道：“你来，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吧？如果只是想要给钱的话，应该用不着人来。”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道：“季语虽然死亡了，但是……” 剩下的话，祁谦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季睿立，他们会利用季语的死亡做出一些布局，垂下头，道：“猎杀者团队那边，可能会利用季语的死亡，做出一些……” 没等祁谦说完，季睿立一下子抄起柜子旁边的杯子砸在了祁谦的身上，温热的水直接泼到祁谦的身上，季睿立指着祁谦的鼻子，厉声道：“给我滚出去！滚啊！” “他人都死了啊！” 祁谦还想再说什么，可季睿立没有给他在说话的机会，不断将东西扔向祁谦，整个房间“劈里啪啦”响成一片。 祁谦只能离开病房，去医院将所有费用交完之后，又让医院将剩下的钱转交给季睿立，这才离开了医院。 明明刚解决了一件事，祁谦却并不绝对轻松，到打车点随便打了个车就回了安马机械研究学院。 原本定下的假期十天假期还有四天没用完，柏兮在实验室中看见祁谦的时候，还有些惊奇：“还有四天的假期，你不用休息了吗？” “嗯，不用了，马上就要大比了，就不用浪费时间了。”祁谦对着柏兮笑了笑，然后低下头继续看设计图。 柏兮能够感觉到祁谦的心情很差，只是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但却是道：“我会将你的假期申请改成六天的，那你就还有六天的假期。” 祁谦抬头对着柏兮，道了声：“多谢。” 只是说完后，祁谦又低下头开始看设计图，并且开始进行模仿和背诵，没再管柏兮那边。 接下来的时间，祁谦几乎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了机械上，每天不是在背诵黄永安所给的书籍，就是在根据一些现有的中级机械的图纸进行模仿。 一天之内也说不到几句话，除了询问一些与机械设计有关的问题之外，祁谦几乎完全不和柏兮进行交流。 每天跟在祁谦身边的118号，每天至少要汇报三四次，提醒祁谦进行休息，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柏兮很快就发现，祁谦的记忆力超出常人，在加上这段时间完全封闭式的进行背诵和熟悉，明明祁谦的天赋和夏夏相比，还差很大一截，就按照现在的进步速度来说，祁谦的进步速度完全能够和夏夏相提并论。 就这几个月，柏兮说得最多的话就是“祁谦，我想你应该休息一下”，可祁谦根本就不往心里去，恨不得每天都扑在机械上，连饭都可以不去吃。 祁谦以前的确很努力，可总的来说，还是劳逸结合的状态，并不会克扣自己太多的休息的时间，就现在来说，他每天能休息七个小时都够呛。 柏兮大概能够感觉到，祁谦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这一切应该与他的朋友的死亡有关，但能够加速进步总是好事，柏兮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有祁谦自己知道，其实他只是不想让季语的死亡白费。 边沿既然说了，会利用季语的死亡做出一些布局，那就一定会做。 甚至就在祁谦离开凯尔猎杀者团队之前，他就隐约有听说一些人在讨论季语死亡的事情了，否则祁谦也不会这么早就离开凯尔猎杀者团队了。 可季语的死亡所带来的影响，肯定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失的。一年两年还好，可三年四年，五年六年，之后呢？就算边沿的布局再完善，大家也会逐渐忘记季语的死亡。 第二百三十六章 门槛（下） 柏兮的回复也比较简单：“别人跟你提武器的种类，你就能直接根据他的需求进行武器的设计的时候，只要你能将设计完善得很好，那你就是武器类的中级机械师了。入门就是，在别人定下武器的种类之后，你能够很快的进行一些简单的设计，就算是设计还有很大的缺陷，那你也算是入门了。” “但你现在还是属于改造的阶段，对设计还是有些迷茫，我建议你模仿用去堆。武器类最大的优势就是会有题目，会有一个题目告诉你，你要设计的是什么武器。当你的模仿数量到达临界点的时候，设计的灵感就来了。” 柏兮的话绝对不是玩笑。 柏兮和祁谦也认识一年多快两年了，对祁谦的优缺点也是相当了解的。 祁谦在机械和设计上的天赋的确不算高，柏兮见过的天才多了去了。哪怕只是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祁谦的天赋应该都只是属于中下，绝对算不上顶尖的。 祁谦能够成为初级机械师，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记忆力足够好，对于这些零件的数据，祁谦记得足够清楚，这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成为初级机械师。 再加上幼年时期没有很好地开阔视野和想象力，他的思维固化相当严重，想要成为中级机械师，就只能花费很多时间，用足够多的设计图去碰一碰灵感。 当所谓的灵感在他的心里成为一个既定的公式的时候，就是他摸到中级机械师门槛，有资格成为中级机械师的时候了。 祁谦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和夏夏那样的天才不太一样，故此，几乎完全将自己的空余时间压榨了，背完书之后，每天都是在画图。 等到祁谦收到谷玲的消息，谷玲告诉他，自己刚刚通过考核的时候，祁谦才发现，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了。 谷玲：我明年就会来和你一起了。 祁谦：恭喜，你是第几？ 谷玲：我是第四，好险，差点就要落下去了。我和第五、第六的差距很近，我属于是运气比较好吧。我还不是初级机械师，有没有感觉很失望？ 祁谦：我失望什么？你原本你就不是一开始就学习机械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拿到第四，你也不容易。 谷玲：空梦老师说，我如果想要成为初级机械师的话，至少还需要三年。但是，我并不是有天赋的人，最多只能凭借好记性成为初级机械师。我对中级机械师的东西不太感兴趣，我也的确学不明白。 祁谦：但是对你来说，成为初级机械师就已经够了，不是吗？ 谷玲：毕竟，不管在亚特兰城还是加维克城，机械师的地位都是崇高的。 从一开始，谷玲就没想过成为中级机械师，她只是需要有一个初级机械师的身份保证自己的安全，然后等到合适的时机透露自己的身份，在进行后续的计划。 谷玲：算了，不说这些了，第一是你的老熟人娄立于。 祁谦：猜到了，毕竟娄立于的天赋一直不错，他也不是今天才变成天才的。 祁谦：对了，为什么多等了一年？去年不是就应该进行考核的吗？ 之前祁谦就很想问了，只不过顾及着谷玲要准备考核，倒也没有多问关于这方面的话题。 谷玲：因为去年的话，我拿不到前五。我也不知道明姗姗那边和他们说了些什么，将考核延迟了一年。但学校也给了原本应该毕业的人，延迟毕业一年的机会，可以让他们进行考核。 谷玲：这次恩情欠大了………不知道明姗姗给了多少钱…… 祁谦依稀记得明姗姗那边自己也不那么富有了，不过这些话，他并没有和谷玲说，而是转移话题道：你的身份怎么样？身份有没有问题？ 谷玲：没有问题，就这段时间，明姗姗拉着我跑了好几次各种机构，又用自己的身份去压了人，勉强弄下来了平民的身份。 谷玲：你那边怎么样？ 祁谦：在准备大比的测试，就在这段时间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会进行一次大比的测试，等你们来到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之后，会进行一次真正的大比。 谷玲：我们一去就要进行大比？有没有搞错啊…… 祁谦：就是做给你们看的，要让你们看看双方的差距有多大。我们这边也有限制，都是二十岁以下的，勉强算得上同龄人吧。 谷玲：…… 谷玲：考什么？能提前说一说吗？我会做好准备。 祁谦：考改造，你可以恶补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没等祁谦继续回答谷玲的话语，就听见柏兮喊了一声：“祁谦、蓝轩，你们二人是确定要参加大比的对吧？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如果不后悔，现在我们就去场内登记了。” 这种大型考核五年一次，对于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殷世行（上） 四人一起前往实验场，夏夏挽住柏兮走在了最前面，尤宏益跟在她的身侧，蓝轩则是走在祁谦的旁边。 好歹相处了一年多，夏夏对祁谦的敌意也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虽然还是吹鼻子瞪眼的，但比起之前却是好了很多，只是偶尔会刺祁谦两句，也没有再和祁谦进行过争执了。 蓝轩和尤宏益偶尔和祁谦说话，夏夏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柏兮在前面带路，很快就将祁谦和蓝轩领到了需要登记的地方，大概提醒了一下需要注意什么。 还没等她将注意事项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哟，这不是夏家的大小姐吗？真巧。” 众人立刻变了脸色。 尤其是夏夏，脸色比锅底还黑。 在祁谦身前排队的蓝轩倒是小声的告诉祁谦：“为首的那个是夏夏的未婚夫，叫殷世行。夏夏家里比较有钱，从商的，她的父亲和殷世行的父亲是熟人，这才定下的婚约。” “只不过夏夏一直不喜欢他，他觉得夏夏配不上他，对夏夏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见了夏夏总要刺几句。夏夏也讨厌他，你也看见了，夏夏的确是难得的天才，性格又骄纵，让她和一个不如自己自己的人结婚，那不如杀了她算了。” 祁谦顺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去，立刻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又看了好几眼夏夏，目光在夏夏和殷世行之间来回穿梭，最后道：“要说看不上，也应该是夏夏看不上他吧？” 不怪祁谦露出这种表情，殷世行在外表上的确不占据优势。个子虽然高，但是却很胖，远远的看着，就像是一个球，样子也并不好看，身边却跟着一个身材纤细的女生。 再加上蓝轩说他的天赋还不如夏夏，祁谦完全想不通，他有什么好看不起夏夏的。 夏夏脾气不太好，也不太看得起贫民，但她的机械天赋的确很强，样子也的确很漂亮。 “按照殷世行的说法，以他家的经济实力，都可以娶几十个比夏夏脾气好的姑娘了。”蓝轩看着殷世行走过来，也是眉头紧锁，显然对殷世行的印象并不好。 殷世行走到夏夏的面前站定，搂住旁边的少女的腰，笑着道：“怎么？见到自己未婚夫都不打个招呼吗？” 说完，还搂住了旁边的少女亲了一口：“你看吧？我就说她不如你懂事。” 殷世行的嗓音原本就大，在他叫夏夏“夏家大小姐”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转头过来看热闹了。 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教学就注定了，学员与学员之间是有距离的，平常很少有和别的学员接触的机会。现在却有这么大的热闹看，不少人都偏过头，明里暗里的对他们进行打量。 周围人都看着夏夏，夏夏原本脾气就不好，见状更是大动肝火：“不会真有人把父母那辈随口定下的婚约当回事吧？什么东西，看着就恶心。” 殷世行的家境与夏夏的家境相差无几，夏夏是被家里人娇宠着长大的，殷世行的家里同样对他相当宠溺，伸手就要甩夏夏一巴掌。 没等站在夏夏旁边的柏兮反应过来，倒是祁谦，顺手把夏夏拉了过来，一脚踹在了殷世行的肚子上。 大家都是机械师，力气也都不会很小，祁谦一脚就把殷世行踹出好几米：“想打人啊？” 众人没想过祁谦会直接动手，皆是愣住了，就连被祁谦拉住的夏夏都是一副愕然的表情。 别人不知道，可柏兮他们却很清楚，夏夏和祁谦的关系绝对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关系很差，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祁谦的第一反应是帮夏夏。 似乎是感觉到了夏夏的眼神，祁谦松开了手，道：“抱歉。” 夏夏只是木然的摇了摇头。 原本跟在殷世行身边的少女连忙去扶他，夏夏见状，轻声解释道：“殷世行虽然人不怎么样，机械天赋也很一般，长相和身材都不行，但家里有钱，还是会有人贴上去的。” 平民的贫富差距也很大，像是夏夏和殷世行，家里都相当有钱，比起一般的平民要好得多。 夏夏完全没有掩饰眼底的厌烦：“还真以为我和这种要讨好他的人一样吗？” “你想干什么？”殷世行站了起来，吼了句，“动手是吧？你知道我是谁吗？” 祁谦双手抱在胸前：“你知道我是谁吗？” 没等殷世行回答，祁谦张口就是一句：“我是你老子，乖儿子，滚远点。” 说着祁谦站回了自己的队伍里，看都不看殷世行。 一旁的柏兮忍不住笑出了声，添了一句：“以你的身材和样貌来说，恐怕生不出这个样子的儿子吧？” 夏夏是柏兮唯一的学徒，对于殷世行，柏兮自然是没什么好感的，在殷世行被祁谦讽刺之后，忍不住添油加醋 第二百三十八章 殷世行（下） 无非就是家里有点钱，觉得全世界都应该哄着他而已。一个不如意，就要对夏夏这样的女生动手，至少在祁谦的眼里，这种人和垃圾没什么区别。 殷世行将怒火转向夏夏：“你倒是找了个好帮手。是算准了我没办法对对一个猎杀者动手是吧？” 难得的，夏夏诚恳的说了一句：“我的确没有找他帮忙，我自己都没想过他会动手。毕竟，他一直很讨厌我。” 但难得的实话，却被殷世行理解成了夏夏的讽刺，殷世行的目光从祁谦和夏夏的身上扫过，最后只是冷哼一声，和身旁的少女道了一声：“我们走！” 殷世行离开后，看热闹的人也逐渐散开了，只是四周仍然有人望着他们的方向窃窃私语。 看着周围的人都少了不少，柏兮这才凑近祁谦，道：“你麻烦了。虽然我也很讨厌殷世行，但他的确很有钱，之后说不定会调查你。” “就怕他不查。”祁谦倒是无所谓，“他如果调查就会发现，我的父母已经失踪好几年了，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朋友也都是猎杀者。” 柏兮的表情这才好了些：“你放心，在学校他肯定是不能对你做什么的，学校到处都有各种监控器，一旦他对你出手就麻烦了。” 祁谦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直站在一旁的夏夏倒是对着祁谦郑重的道了声：“抱歉。” 祁谦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夏夏是在为之前对他动手和言语上的侮辱进行抱歉。 祁谦只是“嗯”了一声，没说什么“没事”这种大义凌然的话。 这两年夏夏给他添了不少麻烦，真要祁谦说出那句“没关系”，那还是太高看祁谦了。 柏兮也知道夏夏对祁谦一直算不上客气，见夏夏有些犹豫、踌躇的样子，心叹一声，对着祁谦道：“不过我也没想过，你会对殷世行动手，在我印象中，你应该是不喜欢夏夏的才对。” “我不喜欢夏夏和我觉得殷世行是垃圾是两码事。”祁谦皱着眉，脸上的表情都露出相当明显的嫌弃，“大庭广众之下，用与另一个女生的亲密关系，来打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的脸，虽然我不知道他这种行为是跟谁学的，但的确很恶心。” “本来就烦他，就这种人还要对一个女生动手。更恶心了。祝愿他早日去世。” 柏兮没忍住笑了笑，道：“看样子，你真的很烦他。” “总不能是假的很烦他吧。”祁谦道，“就这种情况，还要对女生动手的垃圾，只踹他一脚算是好的。况且，虽然我和夏夏关系不好，但总归是熟人，我们也沾着一个同门的关系，总不能真看着殷世行对夏夏动手吧？” 一旁的尤宏益和蓝轩都低着头没有说话。 “谁和你同门。我的老师是柏兮，还不知道你的老师是谁呢。”夏夏小声嚷嚷着，只不过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祁谦想了想，询问夏夏：“殷世行一直是这个样子吗？” “什么？”夏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祁谦的话题转移得这么快，鉴于祁谦之前帮了她，夏夏还是老实地回答道，“他们知道的。” 祁谦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知道？知道还让你嫁给这种人？” 见着祁谦和蓝轩快要登记了，夏夏沉默了一会儿，道：“原因的话，我之后再跟你说吧，这边人多眼杂。” 祁谦看着快要排到头的队伍，点头道：“行，你们去你们那边登记吧，之后再聊。” 柏兮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后才离开了这里。 站在祁谦前面的蓝轩倒是回头道：“你如果要出门的话，也还是小心一些。” “嗯。”对于别人的好意，祁谦都是照单全收的，只不过祁谦多问了句，“殷世行一直都是这样对夏夏吗？” 蓝轩点头道：“一直都是这样，以往殷世行甚至做的更加过分，只不过这次是被你打断了而已。我们这个实验室，我和尤宏益的家庭在平民区中，只能算是一般，尤宏益的家庭情况比我家里还要差一点，我们总不好得罪他的。” “平民区之间的差距也这么大吗？”祁谦叹了口气，道，“如果是这样，你们也的确不好帮夏夏。” “以前我和尤宏益帮过一次，结果我们两家赔了一笔，之后就不敢了。”蓝轩自嘲的笑笑，“就是那次之后，夏夏反而被骂得更重了，我们也不敢出头。我和尤宏益对夏夏好，多少也是有点愧疚在里面的。所以之前夏夏让我们……那件事很抱歉。” 话虽然说得简单，但祁谦挺理解蓝轩和尤宏益的想法。 蓝轩就比祁谦大一岁，尤宏益也只是比他大两岁而已。他们从小就开始学习机械方面的知识，可以说是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学院，生性和性格难免单纯一些。 一开始他们只是对夏夏有些打抱不平，殷世行并不是什么好人，这样对他们的同门，他们看得惯殷世行才怪，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和殷世行产生一些争执太正常不过了。 可他们并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会牵连到他们的家人。在赔了一笔钱之后，他们自然也就不敢在继续了，谁知道之后会不会殷世行他们家还会不会让他们赔钱？ 也可以说是，正是因为他们在面对殷世行的时候退步了，所以当祁谦出现的时候，在夏夏提出要求之后，他们才会想为夏夏出头。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当初是这个结局而已。 “我无法认同你们。”祁谦思索着自己的措辞，用尽量不伤人的话道，“你的意思是，你们对她的愧疚，在你们心里就可以转化为对我的伤害？别逗了，就是欺软怕硬而已。” “因为你们认为我不会像殷世行那样威胁你们的家人，你们也认为我做不到这一点，所以才肆无忌惮的对我进行攻击而已。如果我不是猎杀者，如果我打不过你们，那我又该怎么办？被你们摁在地上欺负？” “别给自己的欺软怕硬找借口。” 第二百三十九章 改造考核 蓝轩沉默了一会，道了声：“抱歉。” 祁谦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祁谦也清楚自己的身份特殊，排外是人的天性，他的身份是贫民，又是一个外来者，他们的排斥祁谦也并不觉得意外。 只不过，祁谦没有原谅他们任何人的意思，也同样没有和他们互相敌视的意思，就保持这样的状态就行了。 二人闲聊了一下关于机械方面的问题，很快就到了登记口。 登记口的位置安放着不少玻璃屋，每一个玻璃屋内都有一台功能型机械，一共有五台机器。 祁谦进入玻璃屋内，玻璃屋的玻璃瞬间蒙上一层灰色，从外界根本看不清玻璃屋内的情况。 根据指示，祁谦在机器的面前站定，一缕红光从他的头顶扫过，机器的面板上，瞬间显露出了祁谦的基本数据。 【滴】 【姓名：祁谦。身份：初级机械师。指导老师：柏兮。】 【请选择是否参与大比的测试。注：在进行测试之后，就必须在明年开学之后参与大比。开学后临时反悔，不愿参与大比，则会被勒令退学。】 面板上瞬间多出两个选项。 在祁谦选择了“是”之后，机器再次发出【滴】的一声。 【已为您的登记。】 【登记成功。】 【您的位置为30-26。以将您的考核位置引导路线图，发送到您的虚拟面板，请根据虚拟面板的指引，前往您的位置。】 【请问您还有什么疑问吗？如果没有，请摁下旁边的开门键离开屋子。】 祁谦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果然在自己的虚拟面板上看见了一张相当清晰的路线图，打开了门，跟着引导路线图，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实验场的整体空间相当大，四周被看台围绕着，每一个位置都是一个四周被围拢的小空间，从外面看，这个空间至少有十平米左右，只有头顶没有封顶。 每个空间的门口都挂着门牌号。 围绕在四周的玻璃全都是深灰色，从屋内绝对看不清屋外的场景，空间的两个对角都安放了监控器，避免作弊的情况发生。 祁谦站在门前，门口的瞳孔瞬间锁定住祁谦的瞳孔，发出【滴】的一声，祁谦这才走进了屋子内。 屋子内也比较简单，只有一个工作台和一个盛放着金属的架子和一个相当狭小的厕所空间。 祁谦仔细看过了，放置金属的架子上，大多数都是比较常见的金属，比较稀有的金属也有一些，只不过数量并不多。 祁谦抽出凳子坐了一会儿，终于听见了从广播内传出的声音：【考核即将开始，还请各位考生做好准备。】 【请各位注意，考核一共有六个小时。对于考核内时间的分配，并没有具体的规定，请各位考生自己进行规划。】 【十分钟后，正式进行考核，五分钟后各位考生摁下工作台上绿色的按钮，抽取考题，请各位考生做好准备。】 原本祁谦还以为只是测试，没想到这次测试给人的感觉却相当正式，还没开始，他就感觉有些压迫感了。 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很快过去。 【请各位考生摁下看台上的绿色按钮，根据指示抽取考题。】 祁谦伸手摁下面前的绿色按钮，一个虚拟面板出现在了面前，上面简单的写着两行字。 【请选择你的考核类型】 【一、类人形机器人；二、智能型机器人；三、武器类机器；四、功能型机械】 祁谦点了点武器类机械，屏幕上瞬间出现了上百中武器的名称，武器的名称不断的变幻着。 【正在为您抽取考核的题目，请稍后。】 【您的考核题目为——枪支。枪支图纸已经打印而出。考核正式开始之后，图纸将从工作台的右侧方掉落在地上，请注意拾取枪支图纸。考核进行半个小时之后，将会把您所需要改造的物品下发至您的门口，请注意拾取。】 【祝您取得一个良好的成绩。】 在说完这些之后，虚拟面板消失，绿色按钮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红色的按钮，按钮上有一个问号，显然是用来提出的问题的时候用的。 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机械水平，和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机械水平相比，不知道高出多少档次，二者的差距简直可以说是不能用道理来计算。 随着广播中的那句【考核开始】，祁谦听见从工作台的右侧发出的“啪嗒”一声，走过去一看，枪支图纸已经掉落在地上了。 祁谦只是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这是一张完整的枪支的图纸，枪支的构造非常简单，可仔细一看，这个枪支的图纸，和凯尔猎杀者团队的空气枪的构造相当相似。 只不过凯尔猎杀者团队中的枪支的构造更加复杂一些，功能更加强大一些，图纸上的枪支功能非常一般，什么乱七八糟的功能都没有。 在拿到图纸的瞬间，祁谦就定下了方案，略微思考之后，就飞快的开始画改造图了。 坐在看台上的各位在这时候也收到了监控器的投影，夏夏正飞快地在这些镜头中寻找蓝轩和祁谦的身影，嘴上还询问着柏兮：“老师，你觉得蓝轩和祁谦的成绩怎么样啊？” “还没开始，不好说。”柏兮并没有给夏夏一个确切的答案，道，“蓝轩的话，想要得高分有点困难，祁谦的话，分数不会低的，具体名次，不太好说。” 一听这话，尤宏益问了句：“看样子，柏兮老师对祁谦的评价很高？” “只是改造的话，祁谦在你们中间绝对算是最强的。”柏兮毫不含糊的道，“可如果说设计，十个祁谦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夏夏。” “在这种以改造作为考试内容的考场上，我可以打包票，祁谦的分数绝对不可能低。更何况他所擅长的还是武器的改造，武器的改造原本就容易出高分。” “照这样算下来，祁谦的分数绝对会比蓝轩更高。只是高多少，高到什么地步，那我的确不好判断。” 第二百四十章 邵燕（上） 即使是对祁谦一直不太满意的夏夏，此时也是点头道：“我见过祁谦的一些改造图，就是他在实验室内画图的时候见过，他画改造图的速度真的很快。” 柏兮莞尔：“你不是讨厌他一个贫民还和你一起上学吗？关心他的图纸干什么？” “他在改造上确实有自己的想法。”说着，夏夏终于在一众镜头中，找到了祁谦，刚一找到，夏夏就忍不住皱眉道，“祁谦在干什么啊？现在才开场二十分钟不到，他就已经开始画图纸了？” 没等柏兮回答她，柏兮就看见自己的虚拟面版上有徐晨安发来的消息。 徐晨安：我们在监考室，你过来一下。 柏兮：好。 见夏夏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些什么，柏兮凑近夏夏，小声道：“老大让我过去找他，我一会儿回来。” 说罢，柏兮起身离开看台，根据徐晨安给的地址找到了监考室。 监考室的门大开着，柏兮敲了两下门后，便走了进去。 监考室有专门负责监考的老师，徐晨安领着三人看着镜头，正在交谈着什么，看着柏兮已经来了，徐晨安对着柏兮招了招手，又对着众人道：“祁谦是柏兮的学生，柏兮知道的东西要比我多一些，你们有什么就问她好了。” 说完，徐晨安跟脚底抹油似的，立马窜出了监考室。 “这边不是说话的地方。”三人中唯一一位女性机械师对着柏兮温和的笑笑，“带我们到能够说话的地方去吧。” 似乎是有些担心柏兮怀疑他们的身份，这位女性机械师从自己的口袋中取出了一枚小巧的徽章交给了柏兮。 在见到徽章的瞬间，柏兮便收起了自己心中的所有怀疑，表情恭敬：“是。” 这枚徽章所代表的，是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 很快，柏兮就带着他们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办公室，对着他们道：“这里没有人，请问是发生了什么吗？” “你是柏兮，是卓兴朝唯一的学生，对吧？”那位女性机械师对柏兮笑了笑，道，“你不用这样拘谨，我叫容灵，他们是曲长空、向明，我们都认识你的老师。” 听容灵提起自己的老师卓兴朝后，柏兮对三人的身份也大概有了些了解。 柏兮的老师卓兴朝是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着名研究人员，也是一位高级机械师。无论是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还是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中，知道柏兮与卓兴朝关系的人都是少数。 容灵、曲长空和向明三人既然知道柏兮和卓兴朝的关系，那肯定就是可信的。 “请问你们来是？”柏兮询问道，“是想问祁谦的情况吗？” 容灵微微抬了抬下巴，道：“我们想问问，你对你的那个学生祁谦，有多少了解。” 柏兮想了想，道：“我就知道他是贫民，父母双双失踪了，双腿残疾是个猎杀者，在是圣塞尔小镇中有一位老师，只不过因为老师已经有了两个学徒了，所以他并没有正式登记成为老师的学徒。他在机械上的天赋只能算是中下，但是记性非常、非常、非常好。” 说到祁谦的记性的时候，柏兮用了三个非常。 作为祁谦的老师，柏兮很早就发现了，祁谦的记忆力远超常人，是一种病态的强，几乎可以说是过目不忘。 在最初的时候，柏兮其实怀疑过祁谦是不是超忆症。 可是祁谦的状态与超忆症明显不同。 超忆症患者同样也是过目不忘，可是他们的记忆太好了，就会出现记忆的数量太过庞大，记忆调动会出现很大的问题，超忆症患者反而会在各个层面上表现得很平庸。 记忆太过庞大，想要忘记的东西无法忘记，故此，超忆症患者大多患有相当严重的心理疾病。 柏兮仔细的观察过祁谦的状态，祁谦显然没有这些毛病。 “我看过你所写的报告。”容灵道，“你给卓兴朝的报告中写过，祁谦拥有常人难以匹敌的记忆力。卓兴朝将这份报告交给了我们，让我们去调查，这段时间我们调查了一下，的确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你记得五年前的那个超忆体的姓名吗？” 对于那个超忆体，柏兮也有很深的印象，几乎是脱口而出：“邵燕。” 容灵点头道：“不错，就是她。” 这是在五年前，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找到的一位女性。在对邵燕进行实验的时候，他们很快就发现了，邵燕超乎常人的记忆力。 “永生者”的概念是，从人的体内提取意识，将意识放入机器中。但在加维克城有清晰的规定，五年之内只能提取一次意识。 每一次意识的提取，都会导致人的记忆模糊，至少需要五年的时间被提取记忆的一方才能彻底恢复，才能提取第二次意识。 可是邵燕不同，在提取了她的一次意识之后，她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她的记忆既然清晰，提取意识就像是完全没有给她带来影响一般。 为此，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做了很多次研究，曾经一口气提取了她的意识三十多次，她的记忆依然处于较为清晰的状态，并没有出现别人那样直接记忆模糊的情况。 可从实验上看，提取意识对邵燕也并非没有影响，当次数达到三十次之后，邵燕的确出现了部分记忆模糊的状态，可她的大部分记忆都处于清晰的的状态。 这还是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 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还对她的基因进行了检测，邵燕的机械天赋相当高，记忆力这么强也是基因的原因。 只是在他们遇见邵燕的时候，邵燕就已经是重病的状态了，他们在提取了邵燕四十二次意识之后，邵燕便死亡了。 一直到现在，邵燕的尸体都还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 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对她进行了很多研究，只不过始终都是一无所获。 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也想过去寻找邵燕的孩子，可从邵燕的记忆中他们发现，邵燕已经离开家很多年了，她的孩子又是亚特兰城的人，这个计划便搁置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邵燕（下） 加维克城与亚特兰城的关系可以说是水火不容，亚特兰城的人前往加维克城之后失踪，亚特兰城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可如果是加维克城直接去亚特兰城抓人，那概念就完全不同了。 想到这些，柏兮联想到祁谦的年龄和超强的记忆力，突然问道：“祁谦不会就是邵燕的孩子吧？” 容灵点头道：“曲长空他们去了一趟亚特兰城，潜伏了一段时间，他们打听出来的资料，你看一下。” 原本坐在容灵身边的曲长空站了起来，将整理好的资料从空间戒指中取了出来，交给了柏兮。 柏兮看东西的速度很快，双眼从资料上扫过，越看越心惊。 资料显示，邵燕自幼就是一个记性相当好的人，只不过大家只当是孩子聪明，根本没有往心里去。 后来邵燕遇见了一位中级机械师，那位中级机械师敏锐地察觉到了邵燕强劲的记忆力和天赋，给她留了一本自己的手札之后就离开了。 只是没想到邵燕之后并没有选择走机械师的道路，贫民太缺钱了，根本供不起一个机械师。 邵燕虽然还是看手札，偶尔进行一些简单的锻造，可是进步的速度相当缓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对于贫民来说，梦想和喜好从来不是必选题。 后来邵燕结婚与祁成江有了自己的孩子，在生育之后落下了病根，身体虚弱，更是没有接触机械的时间和想法了。 而她的儿子，就是柏兮现在的学生祁谦。 比起邵燕，祁谦就显得更加果断，从小开始学习锻造，他确实有点天赋，记忆力又好，几乎可以说是自学成为的初级机械师。 只不过后来，邵燕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为了给她谋求一条生路，祁成江带着她来到了加维克城，被抓住之后，进行了两次实验后，祁成江宣告死亡。 在看见祁成江宣告死亡的时候，柏兮只感觉强烈的悲伤从心中汹涌而来，就连她自己都不太清楚这个情绪究竟是从何而来。 过了半晌，柏兮终于冷静了下来，道：“也就是说，祁谦的确是邵燕的儿子，祁谦超强的记忆可能是源于母体的基因？” 容灵道：“大概率是这样的。只不过我们对祁谦的了解实在有限。祁谦这几年一直生活在圣塞尔小镇，你也知道，圣塞尔小镇就像是铜墙铁壁一般，一般人根本进不去，所以我们对他的了解并不多。” “原本我还想着，祁谦的记忆再强，也不可能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直到我刚才看见他绘图的速度。太快了。” 改造的基础就是临摹别人的改造图纸，祁谦在画改造图的时候，几乎完全不用思考，那就证明他以前做过类似的图纸改造，并且记得很清楚，这才有了今天的，直接动手进行绘画的行动，他甚至没有过多的进行思考。 这还是容灵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的确相当夸张。 柏兮道：“那学院那边是什么意思？是要让祁谦作为下一个实验品吗？” 说着，柏兮下意识地攥住了资料，脑海中瞬间给不能这样做找出了上百个借口。 出乎意料的是，容灵摇头了：“不，祁谦不能作为实验品，风险太大了。” “按照你的说法，祁谦的确在机械方面小有天赋，他的记忆力与他的母亲的记忆力可以说是一脉相承，可祁谦的身份与他的母亲不同。” “他猎杀者的身份，就注定了我们不能随意对他动手。而且他的老师还是一个猎杀者团队的中级机械师，他的老师所拥有的人脉太恐怖了。” “说到底，我们只是一个研究学院而已，大多数人都没有进行过战斗方面的训练。如果他的老师真的找到人来对我们动手，或者说祁谦在察觉到我们要对他进行实验，直接发了疯，那就麻烦了。” 听到容灵这样说，柏兮终于松了口气。、 她都做好准备，得想办法说服学院了，学院并没有打算在祁谦的身上进行实验，自然是最好的。 “可祁谦毕竟一直在寻找他母亲的下落。”容灵道，“学院那边的商讨结果是，等祁谦成为中级机械师之后，就让祁谦前往学院。与其让他在外面进行调查，倒不如将祁谦直接放入学院，让他落在我们的监控下。” “可是，把祁谦直接放入学院，如果祁谦在学院中查到了他母亲的死因怎么办？”柏兮对学院的做法并不赞同，“这样也太危险了。” 容灵打断柏兮的话语：“如果把祁谦留在外面，我们不能实时监控，一个中级机械师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这句话就像是给是柏兮当头一棒。 是啊，中级机械师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祁谦的确是贫民出身，但也正是因为他的出身，他在很多事情上就不会有倾向性，如果他真的成为中级机械师，那冲他抛出橄榄枝的家族就不会少。 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说到底只是学院而已，像是信息获得的渠道，显然是没办法和别的家族比的。 直接把祁谦放在学院中接受他们的监视，是最安全的做法。 柏兮还想着在争取一下，却听见容灵道：“学院的决定容不得你多说。之后，监视祁谦的任务就落在你的身上了，每个周给学院发送一次消息，我们需要他的具体资料，有什么疑点也即时通知。” 听到这里，柏兮也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不过，这些的前提都是祁谦成为了中级机械师，若是他没有成为中级机械师呢？” “如果他没有成为中级机械师啊。”容灵似笑非笑的道，“如果他没有成为中级机械师，那我们还担心什么？直接抓过来进行实验就行了。圣塞尔小镇那边，总不可能因为一个初级机械师，就来找我们麻烦吧？” 柏兮的后背一凉。 尽管她早就知道学院为了进行研究什么都可以做，可是真的当这些落在她的脑袋上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成绩（上） 容灵起身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之后该怎么做了，那我们就先离开了，记得你的任务，你也要记得，你是我们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人，是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培养而出的。” 不轻不重的进行提点之后，容灵便带着曲长空和向明离开了办公室。 一直等到办公室的门被合上，柏兮才终于缓了过来，背后一身冷汗。 当初支持对邵燕进行实验的人中，就有卓兴朝。 柏兮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离开办公室，回到看台上的。 夏夏感觉到柏兮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原本还很高兴，想要和柏兮说说情况，可却注意到柏兮的表情不太对劲，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师？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只是刚刚才忙完，心情不太好。”柏兮不想让夏夏卷进这些事情，道，“现在怎么样了？” “给祁谦投票的人好多，他现在票数在第三。”夏夏将自己的虚拟面板调成了共享模式，道，“我们没有看见他的改造图，学院做了些模糊处理，不然我们就可以推测他的排名了。” 柏兮笑了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只是改造图纸，可改造图纸对于机械师来说也是相当重要的。你感觉怎么样？祁谦的改造。” 说到机械，夏夏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我看了祁谦制作的零件，我完全猜不到这些零件会组成什么核心法阵。我猜测应该是祁谦老师的传承。不过祁谦的很多零件我都看了，感觉他应该是打算让枪支变成静音，并且加强威力。” 柏兮看着镜头中祁谦的动作。 祁谦的动作相当迅速，虽然改造图纸已经被模糊处理了，可从祁谦身边零零散散的零件中也能猜出，他的改造图纸相当复杂。 “应该不止。”柏兮沉吟道，“如果只是静音和加强为例，应该不用这么大范围地进行改造，多半是还弄了些什么。” 夏夏皱眉道：“枪支除了改造这些，还能改什么？” 柏兮想了想，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祁谦原本就是猎杀者，你也看见了，他的武器是枪支，恐怕他对枪有自己的研究。” 夏夏又看了眼坐在旁边的尤宏益，尤宏益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夏夏自己并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地方可以更改。 镜头中的祁谦，相当熟练地将枪支完全拆卸。只是这个动作，就让他的票数直接上了一名，成了第二。 在场的都是机械师，最差的都是初级机械师，眼光自然是不会差的。像是祁谦这样熟练的对枪支进行拆卸，并且画图也是第一个画完的，只要不是傻子，就都能判断出，祁谦的成绩不会差。 “蓝轩呢？蓝轩的票数排名多少？”柏兮原本想找找蓝轩的排名，可镜头实在是太多了，她索性放弃了，直接询问旁边的夏夏和尤宏益。 尤宏益回答道：“蓝轩的票数排名在四十左右。” 柏兮点了点头。 蓝轩得到这个排名，柏兮倒也不觉得意外。 真要说改造，蓝轩的改造能力只能说是一般，能够排四十左右，已经算是超出柏兮的预期了。 “第一做的是类人形机器人的改造，抽中的还是最麻烦的躯干，我感觉，第一可能是他。第二的话，按照祁谦的熟练程度，恐怕祁谦还真能拿个第二回来。”夏夏看着面前的虚拟面版，道，“老师，如果是我，你觉得我会排在第几呢？” “你啊。”柏兮思索片刻，“不好说，应该是前三，至于你和祁谦和这个第一，究竟是按照怎样的顺序排下来，我可没有把握。” 夏夏嘟囔了一句：“我还以为我能压过祁谦呢。” 柏兮回答道：“设计上的话，肯定是你力压祁谦，但改造上的确不好说。别忘了祁谦的生活环境啊。” “等着看吧，等这次假期结束，再进行正式考核的时候，祁谦的实力恐怕还会迎来一个大幅度的上升。到那时候，这个第一能不能坐稳第一就不一定了。” 夏夏和尤宏益都明白柏兮的意思。 等放假，祁谦是肯定会回到圣塞尔小镇的。有他的老师进行辅导，有他的老师教他该如何进行改造的话，祁谦恐怕真的能争一争这个第一。 时间过了飞快，第一比祁谦早十分钟停了下来。 考场并不允许提前交卷，在祁谦和第一都完成了考核之后，镜头拉近，从他们的脸上掠过，照在了他们的作品上。 在看见第一的脸之后，柏兮恍然道：“是他啊，陆良和。我就说，祁谦在改造上应该少有对手，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人和祁谦并列，原来是他。” 听到这个名字，夏夏和尤宏益都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陆良和可以说是他们同阶级的噩梦，天赋极高，也肯用功，你父母都是中级机械师。但也正是因为父母都是中级机械师，他们太了解陆良和的状况了，对陆良和的要求也很高。 其中有一条就是，参加比赛，只要第一，不要第二。 只要拿到第二，那就会得到父母的严惩。 为了避免父母对他进行惩罚，陆良和比大多数人的学习都努力，是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第一天才。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学生，没有人不知道他。 “我还以为他不会参加这次大比呢，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比赛。”夏夏努了努嘴，道，“那老师觉得，他和祁谦谁应该是第一？” 柏兮思索着：“祁谦的改造有我看不出的部分，应该会有附加分。可陆良和是第一个完成了改造的，应该也会有加分。不好说。不过我个人觉得应该是陆良和第一，祁谦第二。” “为什么？”问这话的不是夏夏，而是尤宏益，“不是说，祁谦的类型更容易拿高分吗？” 柏兮叹道：“可是陆良和拿到的是躯干部分的改造啊。很难说。明天应该就会出成绩了，后天放假。明天看了成绩再说吧。”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成绩（中） 柏兮的目光停留在夏夏的虚拟面板上，只是心绪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很快，广播的声音再次敲响，众人陆陆续续散去，柏兮才终于缓过神来，对夏夏和尤宏益道：“明天上午继续上课，下午就可以放假了，你们可以提前收拾一下东西。” 夏夏和尤宏益道了声：“是。”便离开了看台。 柏兮倒是不着急，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告诉蓝轩、祁谦明天上午就会出成绩，明天上午她做出解析之后就会放假。 没等蓝轩和祁谦恢复，徐晨安的消息发了过来：今天他们得熬夜测试机械了，最迟明天上午六点出成绩。 柏兮：好，我明白了。 祁谦回到房间，看见柏兮的消息回复了句明白之后就关闭了自己的虚拟面板，祁谦凭借自己的记性将改造图画下来，将改造图发给了黄永安，又告诉了黄永安自己明后天应该就能回猎杀者团队了，让黄永安帮忙看看他的改造图。 做完这些之后，祁谦伸了个懒腰，没等他等到黄永安的回复，118号相当不满地撞击着房间的门：“你该休息了，每天你都在熬夜。一个优秀的机械师，也应该有一个优秀的身体。” 直到这时候祁谦才注意到，现在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 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时候祁谦还不觉得，现在注意到了时间，只觉得困倦与疲惫汹涌而来，祁谦草草洗漱完毕之后，几乎可以说是倒头就睡。 难得的，118号在次日上午没能把他叫醒，叫了十多分钟祁谦才勉强从床上爬了起来，结果就是迟到了两分钟。 众人都在等他，见他来了，夏夏率先开口：“你迟到了两分钟。” “嗯，有点睡过头了。”难得的，祁谦的表情有些尴尬，道，“抱歉。” 为了让自己能够得到高分，从而得到更多的资源和金钱的倾斜，祁谦在考核的时候注意力是相当集中的，好不容易等到考核结束，他又忙着将改造图画出来，等弄完这些的时候都是凌晨了，不睡过头才怪。 柏兮倒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祁谦，道：“只有两分钟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你睡过头倒是有点稀奇。” 对于自己的这个学生，柏兮还是了解的。祁谦的天赋不足她很清楚，但祁谦的进步速度并不算慢，甚至可以说是相当迅速，凭借的就是他的记忆力和一旦有空就要开始在机械方面拼命学习的行动。 在此之前，祁谦从来没有迟到过。 “别的闲话我们就不说了。”柏兮无意在这些话题上进行过多的纠缠，道，“昨天的测试成绩我们已经看到了。” 祁谦几乎是下意识的攥紧了双拳。 柏兮察觉到祁谦有些紧张，道：“但是，祁谦和陆良和的成绩没有出来，因为争议性很大。” 说着，柏兮从自己的虚拟面板中找到了陆良和的作品，将虚拟面板放大，保证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见陆良和的作品：“陆良和选择的是类人形机器人的板块，抽中了躯干的部位进行改造。你们都是初级机械师，我想，对于类人形机器人来说，躯干部位的重要性，应该不需要我多说吧？” 类人形机器人的外表与人类完全一致，大致也被分为头部、双手、双脚、躯干四个板块，对于类人形机器人来说，躯干是一切的核心，躯干的重要性甚至还要超过头部。 “如果陆良和的改造更加倾向于让机器与人类的步调保持一致，也就是在保持外观的情况下，更为注重机器的平衡性，肌肉的模拟性，他这次肯定是第二。” 柏兮道：“可偏偏，他的倾向是战斗型机器人。祁谦，你是猎杀者，你应该很了解战斗型机器人和一般的类人形机器人的差距。” 祁谦点头道：“战斗型机器人需要尽可能的在身体内容纳各种各样的武器，保证战斗力，必要的时候，可以出现适当的缺陷。可一般的类人形机器人，更注重的是与人体保持一致，人体上是不允许出现缺陷的。” 类人形机器人分了好几个板块，只不过祁谦并没有学习这个板块，只是了解一些知识而已。 “不错。陆良和的作品的确不错，他在躯干的部位改造出了四种武器的存在。前胸的枪支，左侧腰的长剑，右侧腰的短刀。甚至还有放置毒液瓶的小口。”柏兮将三个部位重点画出来，“我可以这样说，他的作品已经相当完善了，他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冲击中级机械师了。” 听完这一席话，祁谦皱着眉。 和陆良和这样的人同一时间进行比赛，的确会给人很大的压力。 “那祁谦呢？不是说判断不出他和陆良和谁第一吗？”夏夏询问道，“祁谦的改造又是什么？” 柏兮叹道：“陆良和输就输在他对战斗型机器人不够了解。携带的武器不宜过多，否则会影响战斗型机器人的反应速度。在武器足够的情况下，得让战斗型机器人保持轻巧，这样才能保证战斗型机器人的反应速度。” “陆良和的改造的确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很优秀。可是弊端也明显，躯干部分比一般的战斗型机器人更重。这一个板块扣了很多分。” “祁谦则是不同。他的改造比起陆良和的改造来说，要简单的多。单看改造，他完全无法和陆良和相比，但他胜就胜在对枪支的了解上。” 柏兮一边说，一边将祁谦的作品调了出来：“改造枪支，大家都会想到的是子弹的威力，和子弹发出的声音。在进行实验的时候，我们就发现了，祁谦改了一下这个枪支的后坐力。也就是说，使用者不会因为枪支的后坐力太强，而产生无法瞄准的情况。” “后坐力还是有的，可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了，至少不会影响到战斗。” 柏兮将目光转向祁谦，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果然是猎杀者出身，对于武器的了解，的确很强。” 第二百四十四章 成绩（下） 祁谦有些明白了，道：“就是在这方面产生了分歧？” “没错。”柏兮点头道，“机器是服务于人的，而不是用来炫技的。从技巧上说，陆良和不知道比你厉害多少，可真要说实用性，你的枪支的实用性明显是高于陆良和的改造的。” “陆良和的改造的确还不错，可是却还需要做一次改造，将不必要的东西进行删减。你的枪支却不需要，已经是比较完善的改造了，最多就是微调一下而已，不需要大幅度地删减。” “所以，一直到现在，你们两个人的评分都没有下来。谁是第一，争议太大了。” 柏兮的意思也很简单，从技巧上来看，祁谦和陆良和可以说是完全不能比的，可是从改造来说，祁谦的确比陆良和更成功一些。 既然是这样，究竟谁应该是第一，就会出现很大的问题了。 每个人的评判标准不一样，就看是技巧更加重要，还是改造更加重要了。 夏夏趴在桌上，道：“可是原本就是考验的改造啊？如果技巧比改造重要的话，那就应该是技巧考核了，而不应该是改造考核了。” 一直不怎么爱说话的尤宏益却道：“话不能这样说，技巧也是考核的一部分。照这样的情况，的确很难选择出谁是第一。不过，如果陆良和没有拿到第一的话，他恐怕不好和他的父母交代吧？” “不过，不管选谁都说得通，那我就更希望学院选祁谦。”蓝轩露出了看热闹的表情，“还没见过陆良和拿第二。” 听到这里，夏夏顿时眼前一亮：“老师！去和学院提议吧！原本就是考改造的，祁谦第一才对嘛 。” “好了，你们，别总想着看热闹。”柏兮拍了拍桌子，道，“至于学院说谁是第一，是学院的事情，我们等结果就行了。蓝轩的排名是四十七，总体来说还是不错了……” 比起祁谦的作品，柏兮给众人讲诉蓝轩的作品所用的时间明显要长的多了，众人都安静的听着。 等到柏兮讲完的时候，差不多都已经是中午了，祁谦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就被夏夏叫住了，夏夏的样子有些犹豫，道：“昨天你问我家里为什么还是想要我和殷世行这种人结婚，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谈吧。” 祁谦点头答应了，跟着夏夏就离开了实验室。 夏夏比祁谦更了解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七拐八拐的带着祁谦找到了一处距离摄像头比较远的偏远的亭子里：“只有在这里相对来说比较安全，摄像头虽然能够看见这里，却无法录音，也无法照到我们的口型，也就没办法判断我们在说什么了。” “首先，我很抱歉之前的事情。”夏夏低着头，道，“我之前看不起你是贫民，还唆使蓝轩和尤宏益对付你，这点是我不对，抱歉。还有之后，总是在各种地方挑刺，并且对你进行言语侮辱，这点也很抱歉。” 见祁谦没有回答，夏夏道：“我不是要你原谅我，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跟你道歉。而且，你昨天帮了我，我是真的很感谢你。” 夏夏顿了顿，加了个：“非常。” “你之前的言语侮辱我没办法和你和解，但是我也不至于看着你被打。”祁谦挥了挥手，步入正题，“不过，你和殷世行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爸妈想让你嫁给这种人？就这种人，谁看得上。” 夏夏自嘲地笑了笑：“我们两家是世交，我爸妈和殷世行爸妈的关系很好。在我们还没出生的时候开始，父母那辈就定下来了，说以后我们结婚。” “我从小就不喜欢殷世行，他也不喜欢我，所以我们总是吵架和互相埋怨。我们也不是没有过友好相处的时候，但……” 夏夏停顿了一下，眼神晦涩。 “你们没想过退婚吗？”祁谦问道，“照道理来说，只要是你们两个人都不想结婚，应该也没人能逼迫吧？” 夏夏摇了摇头，道：“从我们两家宣布联姻开始，双方的各种生意就已经融在一起了，我们如果不结婚，那么这些生意就没办法算清楚。我曾和父母提出过，想要退婚，可是没有成功过。” 说到这里，夏夏的眼神有些暗淡。 祁谦道：“也就是说，无论是殷世行对你的刁难，还有你所展现出来的脾气不太好的样子，都是做给父母看的，你们都希望能够退婚？” 夏夏点头道：“以前还好，我和殷世行以前还算得上同盟，现在不行了。因为迟迟没有订婚，他就把怒火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所以你才会看见他这样对我。” 祁谦想了想，道：“我不太明白你们的想法，如果是你们真的不满意，那跑了不就行了吗？我说让你跑，我的意思不是说让你直接就不管你的父母，是离开之后，减少与他们的交流，不行吗？” “我想过的，但是走不了。”夏夏垂下眼睛，“这几年家里的生意在走下坡路了，他们是不可能放我走的。” 祁谦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真是，我怎么想起和你说这些。”夏夏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不过，你之后还是离我远一点比较好。我先回家了，之后有事再聊吧。” 说完，夏夏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是祁谦隐约能感觉到，夏夏的情绪不是很好。 等到夏夏走远了，祁谦才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给边沿发送了一条消息：边沿哥，送你们一个机械方面的天才，你们要不要？ 从季语死亡之后，边沿和黎柳儿就没有再带队了，此时正在翻看着资料，看见祁谦的消息，回复了个问号。 祁谦：一个女生，叫夏夏，父母都从商的，有个未婚夫叫殷世行。有印象吗？ 边沿：你要抢人？出息了！[棒] 祁谦：？ 祁谦：不是！她不太想和殷世行结婚，但是父母一直要求，她想要逃跑都没什么机会。她的天赋很强，听我老师说起过几次，她已经摸到中级机械师的边了，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中级机械师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毒发 对于祁谦，边沿还是相当信任的，祁谦既然敢这样说，那就肯定有一定的把握。 边沿沉默片刻，回了句：具体的情况还要再看看，回来说吧。最近变异种这边暴动比较厉害，你到加维克城门口后，直走一百米，等我来接你。 祁谦：好。 关闭虚拟面板后，祁谦便去了打车点，打车到了加维克城的门口，走了一段距离。 没等多久，祁谦就等到了边沿，上了车。 这次，黎柳儿没有来。 “队长现在被定为同盟的下一任团长了，现在合起来叫青柳了，是队长定的名字。”说到这里，边沿也是顿了顿，最后也是叹了口气。 “是黎青和黎柳儿吗？”祁谦反应了过来，道，“其他人没有意见吗？” 边沿道：“原本也需要取一个新的名字，总不可能取和凯尔猎杀者团队有关的姓名，大家是合作的状态，不是附属的状态。况且队长是下一任的团长，大家总不能不考虑她的想法。” “队长现在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就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外出了。但，还有两个猎杀者团队还没加入我们，分别是利比猎杀者团队和杰诺猎杀者团队。”边沿解释着，“你应该还有印象吧？就是在你第一次进行任务的时候，和赵越他们对上过的两个猎杀者团队。” “有点印象。”祁谦点头道，“不过他们为什么不同意？在这种情况下特立独行不太好吧？” 边沿叹道：“也不能这样算。他们和我们进行合作，就要面对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资源的瓜分问题。以我们为首，那就是我们占大头，别人占小部分。而且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公布变异种再次进行了变异的事实。有人不愿意牵扯进来，也很正常。” 大家的想法不同，做法也就不同，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正当祁谦准备说夏夏的事情的时候，却听见边沿提了句：“董汐和你说了沈高阳的情况了吗？” 祁谦愣了一下，摇头道：“没有，而且最近沈高阳也都没有给我发消息了。他的病情又严重了吗？” 这段时间其实祁谦也隐约感觉到有些奇怪。 自从季语死亡之后，祁谦强烈要求沈高阳每天至少给自己报一次平安。一开始的时候沈高阳还是每天都给祁谦发送消息，证明自己还活着，可这段时间沈高阳都没有给他发送消息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时候，祁谦只当是沈高阳和以前一样，身体情况恶化，进了手术室，现在还没有苏醒而已。祁谦也问了董汐，董汐那边也说没什么事情。 当时祁谦正在准备大比，听董汐说没事，便放下心来继续准备大比了。此时听边沿这样说，祁谦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嗯。”边沿是想了想，道，“祁谦，你回去是打算立刻去见沈高阳的吧？在见沈高阳之前，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祁谦心里咯噔一下，沉默了一会儿：“我尽量吧。” 边沿有些担忧的看了祁谦一眼，见祁谦不说话，自己也不再说话，加速行使着。 就这一条路，祁谦至少看见车内的显示屏上显示了七八种不同的变异种的定位。 边沿没有和这些变异种纠缠的意思，一脚油门踩到底，直接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些变异种全都抛到了身后，进入了圣塞尔小镇。 “别想这么多。”边沿打断祁谦的思绪，“处理好变异种和圣塞尔小镇这边的事情，是我和队长的任务。祁谦你专注你自己那边的事情就好。” 祁谦点头道：“我明白的，边沿哥。” 终于，汽车停留在凯尔猎杀者团队的停车场。 边沿没有立刻就离开，而是选择和祁谦去了医疗室。 在办公室内，祁谦久违的看见了董汐。以往祁谦来这里，十次有七次董汐都不在。 董汐正在查看着资料，眉头紧锁，样子看上去相当焦躁，听见脚步声后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祁谦和边沿，收敛起了脸上的不耐，对着祁谦和边沿点头道：“祁谦、边沿，好久不见。” “我想问一问沈高阳的情况。”祁谦询问道，“沈高阳到底是……” 董汐略微闭了闭眼，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上次询问的时候，我就想告诉是你沈高阳的情况，但沈高阳他说你在准备什么考核，让我不要跟你说实话。” 董汐叹道：“去看看沈高阳吧，黑玫瑰病毒爆发了，我也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 在听见董汐这样说的瞬间，祁谦就冲到了病房门口，“砰”的一下推开了病房的大门，沈高阳正端坐在床上，紧闭着双眼。 听见声音，沈高阳略微偏了偏头，道：“我听见了，是祁谦和边沿哥，对吧？” 祁谦就站在门口，根本无法将面前的人和沈高阳串联在一起。 沈高阳的脸上和手上有大量的不规则的黑斑。这几年沈高阳受黑玫瑰病毒的影响很大，他原本就有些瘦弱，身体都不能很好地撑起病号服，病号服的领口与身体露出很大一块空隙，甚至能直接从这块空隙中，看见病号服下的骨骼与黑斑。 黑斑爆发，是黑玫瑰病毒爆发表现之一。 “沈高阳看不见了。”董汐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道，“他的咽喉原本就有了些问题，但就前几天，黑玫瑰病毒突然爆发，影响到了他的眼睛。” “我仔细地检查过了，他的身体很早之前就撑不住了，只是一直有很强烈的求生欲，勉强吊着一点生机而已。季语死亡之后，沈高阳求生的欲望也减弱了，这点，我想你应该明白。” 一旁的边沿叹了口气。 边沿很清楚，自己将季语的死亡闹大，并且将沈高阳的重病一并算在了天云猎杀者团队那边，做出了不少的布局。 可沈高阳现在还活着，所有的布局的效果都有限。但沈高阳不是傻子，他也很清楚，他如果死了，就能将利益最大化。 第二百四十六章 祁谦的过去（上） 在沈高阳眼里，用他的死亡来换取青柳猎杀者团队中，凯尔猎杀者团队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那太值了。 “祁谦。”沈高阳的声音很轻，只是从声音便能感觉出，他已经命不久矣，“不用为我感到难过，边沿哥也是，董汐姐也是。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一直以来我都在给大家拖后腿，我很清楚的。” “既然我已经活不长了，那我什么不选择让自己的死亡发挥出最大的价值呢？所以，不用为我感到难过。” “而且，给大家添了这么多麻烦，我一直很抱歉。至少让我在死亡的时候，发挥出一点作用吧，别让我带着拖累了大家一辈子的心情，走向死亡啊。” 边沿沉默着，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祁谦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沈高阳，过了很久，才道：“但是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活下去，哪怕是多一天呢。” 听着祁谦的话，董汐也是叹了口气，轻声道：“祁谦，你魔怔了。” 边沿、黎柳儿和季语，都没有董汐和沈高阳相处的时间长，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沈高阳现在的状态。 作为医师，董汐看过太多生离死别了。为了拯救自己的亲人、朋友什么都不要的人，又何止祁谦一个？在亲人、朋友已经接受死亡，选择放弃，还执着与想让他们留下来的人，也不止一个。 董汐一直以旁观者和医师的身份站在这些病人和病人亲属的身边，这还是第一次，以朋友的身份站在病人和病人亲属的身边。 祁谦一直以来都太执着了，董汐知道，季语、边沿和黎柳儿都知道。 沈高阳叹了口气，道：“祁谦，我记得你和季语说过，如果我选择死亡，你会尊重我的决定。真的别治了。黑玫瑰病毒爆发，无药可医，这是常识。” “但是至少能让你多活一段时间，能让你多活几天。”祁谦打断道，“我能赚钱的，我现在已经是初级机械师了，再过几年说不定我就成为中级机械师了，我之后一定能赚很多钱。” 沈高阳听着祁谦说完，道：“祁谦，别再自我围困了。如果没有我拖累你的话，你会活得更好。死亡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一件坏事。我拖着病体生活了太久了，我有点累了。” 沈高阳说：“我现在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醒来的时间很短，每次醒来我都只有一种感觉。” “今天也没有死。” “我没觉得你拖累了我。” “但是我这样觉得。”也许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沈高阳在说完这一席话之后，声音都变得尖利了不少，很久都没有再说话，缓了好一会儿才道，“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的双腿不会残疾。如果你没有残疾，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没有我的话，祁谦，你的生活应该会轻松很多。”说到这里，沈高阳还忍不住笑了下，“祁谦，就是我这样的人，烂命一条。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想法，也好不容易可以成为一个不再拖累别人的人。” 终于，沈高阳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作为我的朋友，祁谦，我希望你能赞同我的决定。” 听了沈高阳的话，祁谦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就走出了病房，坐在了董汐办公室的沙发上，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有董汐开口说了句：“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祁谦的想法。他的父母都已经死亡了，只剩下了你一个相依为命的朋友，祁谦很难接受这个结果。” 沈高阳道：“但我如果死亡了，对祁谦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不是吗？所以，我觉得在这个时候死，真的很好。我能够还了大家的恩情，也能让祁谦得到解脱。” 董汐和边沿都没有开口。 他们无法否认沈高阳的话，对于祁谦来说，沈高阳的确是他的枷锁祁谦不可能看着沈高阳死亡，为了赚取沈高阳的医疗费，祁谦付出了多少努力，他们比谁都清楚。 也许祁谦自己并不觉得，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祁谦付出了多少，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边沿叹道：“我去看看祁谦。” 边沿离开病房看着祁谦坐在沙发上，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祁谦才道：“其实我从小就没有朋友。我的记忆力有些古怪，比一般人要好很多很多，只要是我想要记得的东西，看几遍就能记住了。如果只是好一点点，可以说是天才，但好太多了，那就是怪物了。” “所以我从小就没有朋友，因为我这样的人很奇怪，性格也不讨喜，我不太喜欢也不太擅长和别人交流，沈高阳是我唯一的朋友。从年龄上来说，我比沈高阳的年龄略大一些，可是在很多时候，沈高阳反而是扮演‘兄长’的角色。” “沈高阳对我一直很好，别人在说我是怪物的时候他也会站在我这边，所以一直到现在，我都不为救他这件事感到后悔。” 边沿没怎么听祁谦谈起过自己的事情，在听到祁谦说起自己的记忆力的时候，突然明白，为什么黄永安总是说，祁谦记性好得可怕了。 这种病态的记忆力并不是坏事，可是在祁谦幼年的时候，却并没有给他一个好的结果。 “不过他自己一直接受不了这个。早期我还没有很好地适应机械假肢的时候，沈高阳知道我行动不太方便，一直在陪着我训练。一直等到我长大，哪怕他的年龄更小一些，在大部分时候都是他更照顾我一些。” 说到这里，祁谦顿了顿，道：“不是沈高阳需要我，至少在我们这段关系中，其实是我更需要沈高阳，哪怕现在都是如此。我把他当作我的家人，我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没办法不去救他，也没办法看着沈高阳就这样去死。” “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边沿哥，只要一点可能，我都想去救他。真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祁谦的过去（下） 边沿很少看见祁谦这样情绪不稳定，此时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爸妈失踪之后，就是沈高阳的家人在照顾我，后来沈高阳的家人也相继去世，就是我们两个人一直相依为命了。我真的不明白啊。为什么，偏偏是我们这么惨。” “幸福的人那么多，多我们两个，世界会毁灭吗？我真的不明白啊。” 说到后面，祁谦的情绪都有些不稳定，声音尖锐：“我真的，不明白。” 过了很久，边沿才叹了口气，拍了拍祁谦的肩膀。 祁谦并没有停下，一字一句的说着自己的人生：“从小我就因为记性好过头被人说怪物，也没什么朋友。后来双腿残疾，家里没钱给我购买机械价值，父亲成为猎杀者拼命给我赚了两条机械小腿的钱回来，平静的生活还没开始，母亲就重病，父亲带她去加维克城想寻找一点希望，结果后来他们却都失踪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被他们放在沈高阳家，后来沈高阳的父母也都相继去世，我们相依为命到了现在。因为我没钱更换机械小腿，他冒险成为猎杀者，结果被一枪打成了这个样子。” “我没有什么理想，也没有什么想做的事，唯一有点执念的可能就是钱了。如果一开始我们就有钱，或许我们两个人的人生就都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就是因为想要钱，我才拼命成为初级机械师，现在还在想办法成为中级机械师，就是希望我自己能够有钱，就算是作为棋子，好歹也成为比较重要的棋子吧，这样我就可以谋取更多的利益。” “我难道不知道明姗姗最初的帮助是有利用作为前提的吗？我难道不知道你和队长一开始的帮助并不纯粹吗？但是我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啊。” 说完之后，祁谦沉默了一阵子，才继续道：“边沿哥你说，你想要让贫民区、平民区和贵族的壁垒被打破，你想要以后都没有像我和沈高阳这样的人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的，真的。我们这样为了生存就要竭尽全力的人，越少越好，我一直都是这样觉得的。” “可是就为了这个，沈高阳就要死，我真的没办法接受 。我想走这条路，是因为我不想我和沈高阳这样的人继续出现了，不代表我想看着沈高阳去死啊。” 祁谦的脑袋靠在膝盖上，毫不掩饰自己话语中的绝望与难过。 一开始他的目的就很纯粹，就是想救沈高阳，后来他和边沿他们达成共识之后，才觉得，如果像他和沈高阳这样的人能少一些，那就太好了。 可是现在却演变成，为了这个可能，沈高阳打算让自己直接死亡，甚至拒绝治疗。 在沈高阳察觉到天云猎杀者团队那边所给的数据有问题的时候，他就做好了一系列的准备，没有将数据不准确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就是在等待自己死亡的那一刻。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彻底把天云猎杀者团队拉下水。 可是这从来不是祁谦想要的结果，从来都不是。 边沿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叹了口气道：“你还是想让他治疗，对吗？尽管他自己并不想要活下来？” 听到这话，祁谦却又沉默了。 祁谦并不是蠢，如果沈高阳活下来，那就会影响到边沿现在的布局，说不定还会影响到黎柳儿。 影响到他们，又的确不是祁谦愿意看见的结果。黎柳儿和边沿付出了多大的努力，祁谦很清楚。 在这种情况下，祁谦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逼迫边沿的话语。 边沿道：“祁谦，我们也认识两年多了，对吧？如果你能说服沈高阳的话，我会想办法让沈高阳在名义上‘死亡’的。” 听边沿这样说，祁谦骤然抬起头来。没等他追问，边沿便道：“但是祁谦，我只能保证沈高阳可以离开，可以脱离目前的局势，但我没办法救他，我没办法让沈高阳的身体恢复健康，我这么说，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而且，董汐是不能跟你们一起走的。如果沈高阳已经‘死亡’，董汐作为主治医师也消失了，那势必会引起一些麻烦。我最多只能调动几个医师和你们一起走，但是这几个医师都不会是很了解沈高阳状况的医师。” “这几个医师能不能让沈高阳多活一段时间，只能说是听天由命。而且，沈高阳体内的黑玫瑰病毒也已经爆发了，沈高阳能活到什么时候，也很难说。你也知道的，毕竟不是所有的医师都是董汐这样的天才。” 黎柳儿刚刚上位，正式根基不稳的时候，不管这时候发生什么事情，大家的行动是怎样的，行动的原因都会被放大。 刚上位就被抓到小辫子，那黎柳儿的位置就别想继续做下去了。 祁谦的眼神略微暗淡了一瞬。 董汐是沈高阳的医师，一直以来都在负责沈高阳的治疗，比谁都清楚沈高阳的状况。如果她不在沈高阳的身边，不能及时为沈高阳制定治疗方案，很难说沈高阳能活多久。 而且祁谦心里也明白，这已经是边沿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边沿和黎柳儿是一条线上的，不管边沿的行动究竟是不是黎柳儿授意的，凭借他们的关系，想要将边沿的行动嫁接给黎柳儿，歪曲理由，这太容易了。 直接把沈高阳送出凯尔猎杀者团队，行动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祁谦垂下了脑袋，道，“但是，哪怕是沈高阳的病的确无药可医了，我也想拼一下，至少让他能够多活几年。” 边沿叹了口气，道：“别说傻话，什么添不添麻烦的。你就不担心，沈高阳离开凯尔猎杀者团队之后，反而更容易病发吗？在这边，无论他有什么不适，董汐都能注意到。” “但是，如果董汐不在沈高阳的身边，沈高阳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别的医师不一定能注意到。” 第二百四十八章 好久不见 “只要在这边，沈高阳大概就会想自己还是死亡比较好。”祁谦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不在这边。” 边沿下意识的想要取出香烟，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尽管烟草是由青草叶制成，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但谁也不知道青草叶的气味会不会和沈高阳的药物互相影响。 “如果你能说服沈高阳的话。”祁谦拍了拍祁谦的肩膀，“如果沈高阳自己不愿意离开，那我也没办法。只能看你自己。黄永安那里我会替你请假的，放心吧。” 现在祁谦的脑袋就是一片浆糊，哪里还有心思去找黄永安，只是胡乱地点了点头，就回到了沈高阳的病房。 董汐正在询问沈高阳的一些身体情况，沈高阳都一一回答，等询问的差不多了，董汐便对着祁谦点了点头，离开了病房。 如果是以前，看着祁谦和沈高阳有话要说的样子，守在沈高阳身边的医师也会跟着董汐一起离开，给他们空间，但现在不行。 沈高阳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若是在医师离开的时候出了问题，那就麻烦了。 “我听见了，你和边沿哥的对话。”沈高阳道，“我不会离开的。” “祁谦，你应该明白，如果我在这时候离开了凯尔猎杀者团队，会给边沿哥带来多大的麻烦。一旦边沿哥的行动被何宇他们发现，那很有可能边沿哥和柳儿姐的所有行动都会受到影响。” 祁谦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我明白，但……” “没有但是。”沈高阳打断祁谦的话，道，“没有但是。祁谦，我原本就已经是重病了，黑玫瑰病毒暴发，无论接不接受治疗，我都没有多少时间了。既然如此，那不如让我死得有价值一些。” 一连几天，祁谦都在往沈高阳的病房跑，试图劝说沈高阳，沈高阳却是展现出了自己强势的一面，根本就没打算离开凯尔猎杀者团队，甚至拒绝服用药物。 沈高阳没有断药之前，就是吊着一口气了，他现在又没有求生的欲望，在拒绝服用药物之后，身体素质下滑的速度相当迅速。 只不过，沈高阳每天都有大半的时间在昏迷中。清醒的时候他可以拒绝服用药物，等到他昏迷之后，董汐就会按照祁谦的要求，给沈高阳服用药物。 病人自己拒绝服用药物，作为医师的董汐也不能说些什么，只是隐晦地告诉祁谦，按照现在的速度，沈高阳最多只能活半年。 祁谦想要沈高阳活下去，就需要加重药物的使用，只能让董汐使用一些昂贵的药物。 这样一来一回，医疗费用提高了不少，基本上每天都要用出一万左右。没过多久，祁谦的那点钱就见了底，只剩下了几万块，根本撑不起之后的治疗费用。 祁谦已经欠了边沿很多钱了，边沿现在又繁忙，他自然不好意再像边沿或者是黎柳儿开口。 正当祁谦看着余额出神的时候，突然收到了柏兮发来的消息。 柏兮：祁谦，我记得你很缺钱，对吗？ 这句话就像是救命稻草一般，祁谦连忙回了句：对，我很缺钱。 柏兮：这次考核，算你和陆良和并列第一。陆良和的情况我跟你提过，你还记得吗？他不要第二名，他的父母想要让他永远保持第一。 柏兮：这次成绩你们虽然说你们算是并列第一，可是对于陆良和的父母来说，这是天大的耻辱。所以，他们希望你在大比的时候，出现一些“失误”，从而来保证陆良和的第一。 祁谦：他们打算给多少？ 柏兮：他们知道你是贫民出身，所以只愿意出二十万。如果想要更多的钱，就需要商讨。不过，祁谦，这次大比关系到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那边的审核，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祁谦：不用考虑，我答应了。 柏兮：你知不知道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审核意味着什么啊？ 祁谦：可是我现在很缺钱。 柏兮：…… 柏兮：好，我帮你答应下来，如果你在大比正式开始之前后悔了，只要将钱还回来，我保证你们之间的事情没有人会知道。 柏兮：转账200000 祁谦：多谢。 看着自己的金钱多了不少，祁谦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二十万对比沈高阳的医疗费用也是杯水车薪，祁谦想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明姗姗的联系方式，发送了句：我想要借钱，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借给我一些钱。 祁谦已经很久没有和明姗姗发消息了，偶尔发消息，也只是汇报他的学习进度而已，祁谦也没想过找自己的债主之一借钱，斟酌着回复了句：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明姗姗：怎么突然说借钱？我记得你不是已经是初级机械师了吗？初级机械师也这么缺钱吗？你要借多少？ 祁谦：沈高阳之前成为猎杀者的时候伤到腿了，被毒素影响到了黑玫瑰病毒，所以这几年一直在治疗。前段时间黑玫瑰病毒爆发了，所以，我需要一些钱来给他治病。 明姗姗：你缺多少。 祁谦：很多很多。 明姗姗：…… 明姗姗：方便见面吗？见面再说吧。 祁谦：现在？圣塞尔小镇这边情况比较复杂，我不建议现在过来。 明姗姗：没事，好歹我也顶着贵族的名号嘛。你和你的朋友他们商量一下呢？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需要过来一趟。我和沈高阳也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见面了，不是吗？ 明姗姗和沈高阳认识的时间也已经很长了，沈高阳现在这样的情况，明姗姗想要见一见他倒也不奇怪。 祁谦：我去问问队长他们。 现在圣塞尔小镇这边的情况比较复杂，祁谦不能轻易做决定，不想让黎柳儿和边沿难做。 只是边沿的回复比他想得还要快：明姗姗？我记得是你那个贵族朋友是吧？可以，等她要到的时候和我说一声吧，我和你一起去接她。 祁谦：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边沿：正好，我们这边也需要一些贵族的帮助。 第二百四十九章 沈高阳之死（上） 看着边沿这样说，祁谦就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告诉她。 在和明姗姗确定好时间之后，祁谦便中断了虚拟面板，坐在董汐的办公室里，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姗姗是行动派，预计的时间都是第二天下午就到，可以说是在第一天和祁谦确定好了要来，就马上开始为离开亚特兰城做准备了。 下午一点左右，祁谦和边沿就看见了驶来的汽车，对上车牌号，正是明姗姗所乘坐的汽车。 汽车被变异种攻击了，汽车的车头有明显的凹陷，车身上都带有不少血液。 祁谦打开虚拟面板看了看，明姗姗并没有给他发来消息，那多半就是人没事。 汽车平稳的停了下来，明姗姗打开了车门，在空尤的指引下登记后，才朝着祁谦的方向走了过来，米娅则是跟在她的身边。 明姗姗的服装相当华丽，通体都是鲜红色，甚至还戴上了纱帽，耳环和戒指上镶嵌的宝石相当精美。明姗姗皮肤偏白，鲜艳的大红色非但没有让她显得老气，只是给她平添了一分成熟，看上去格外引人注目。 是这套服装的绚丽程度，比起之前给祁谦撑腰的时候所穿着的服装，有过之而无不及。 边沿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祁谦也隐约感觉明姗姗穿着这样华丽的服装是有原因的，只是他实在是不擅长这一块，完全想不明白原因。 “好久不见，祁谦。”明姗姗笑着和祁谦打招呼，“这么久不见，你看起来倒是长了些肉，挺好的。”说着，明姗姗将目光转向了边沿，道，“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不等祁谦介绍，边沿直接道：“我是边沿，加维克城那个边家的人。” 明姗姗沉吟道：“边家吗……难怪了……” 祁谦不太明白他们之间在打什么哑谜，边沿道：“上车吧，之后再说。” “变异种的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吗？”明姗姗询问道，“在来的时候，我们遇见了一些变异种。虽然这些变异种的等级并不高，但是，数量有点多。” 对于明姗姗这样的贵族能知道变异种的异变，边沿倒也不觉得奇怪，道：“事情恐怕比你想的还要严重一些。原本稳定下来的变异种再次进行变异，就会有新的变异种的诞生。新的变异种的诞生，就需要猎杀者率先进入变异种变异区深处进行探查，死亡率太高了，仅靠猎杀者团队，成本也太高了。” 仅仅是听边沿这样一席话，明姗姗便道：“意思是，你们打算和亚特兰城、加维克城进行合作？或者说你们想要亚特兰城、加维克城对猎杀者团队进行一些资金上的支持？” “嗯。”边沿回答着明姗姗的话，“这样下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什么都不付出，打算让我们的人白白去送死，那我们也拒绝。” 祁谦只是坐在副驾驶上听着他们的谈话，并没有多说什么。 “以我对亚特兰城的了解，想要他们动用资金不太可能。”明姗姗的目光停留在窗台，看着飞速移动的建筑，“亚特兰城不比加维克城富裕，当初也是以人权的重，才与加维克城分化的，对于机械的研究有限，想要他们站出来，几乎不可能。” 边沿嗤了一声：“就是因为是以人权为重，他们才必须出手。只不过以什么渠道什么方式强迫他们必须做这个决定而已。” 明姗姗面带思索，却没有回答边沿的话语，而是将话题转移到祁谦的身上：“沈高阳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很糟。”祁谦大概将沈高阳的病情的原因和病情恶化的原因告诉了明姗姗，“所以，沈高阳更希望自己死亡，以求利益的最大化。” 明姗姗顿了顿，道：“很大意的想法。为什么你之前没有想过，去加维克城花两百万保存沈高阳的意识，以便之后让沈高阳成为永生者呢？现在陆陆续续给沈高阳治疗的费用，都不止两百万了吧？” 从沈高阳的病开始，陆陆续续花费的治疗费用已经超过两百万了，都已经够保存一次意识了。 “让我一口气拿两百万出来，我做不到。”祁谦轻飘飘的道，“我也无法保证，我在沈高阳死亡之前，能够攒够两百万。我不能拿沈高阳的死亡开玩笑。” 明姗姗叹了口气，嘴唇翕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没有钱。 她能想到保存意识的办法，祁谦未必想不到。 可是祁谦拿不出那么大笔钱，他也没办法放弃沈高阳，倾家荡产给他治疗是唯一的办法。 很快便到了凯尔猎杀者团队的大门。 凯尔猎杀者团队的旁边已经有新的建筑开始修建了，站在外面的时候，能听见新的建筑声音。 几个猎杀者团队既然已经建立了同盟，正式成立了青柳猎杀者团队，那最好就让几个猎杀者团队都在同一个地方建立基地。 明姗姗的服装夸张，来来回回看着她的人不少。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明姗姗绝对是贵族。 明姗姗就像是没有察觉到似的，站在祁谦的身边，时不时地和祁谦说些什么，根本就不把别人的打量放在心里。 一直走到董汐的办公室，董汐看着明姗姗的样子，眉头一挑，只不过却并没有多问，只是敲了敲病房的门，示意里面的医师出来：“外面有我守着，就算沈高阳有什么情况，请求帮助也来得及。出来吧。” “沈高阳刚醒没多久，算你们运气好。”董汐道，“不过，时间别太长了。沈高阳的身体不好，需要休息。” 屋内的医师是边沿、黎柳儿和董汐都信得过的人，还从来没有被叫出来过，有些疑惑地看了明姗姗一眼，并没有多问，就坐在了外面的沙发上。 正当祁谦要进入病房的时候，明姗姗拦住了他，对他笑了笑：“让我和沈高阳谈谈吧。” 祁谦还准备说些什么，却被边沿拉住了手腕，边沿对他摇了摇头，道：“既然是旧识，就让明姗姗和沈高阳叙叙旧吧。” 第二百五十一章 沈高阳之死（下） 祁谦没有注意到明姗姗话语有些奇怪，走进了病房中。 倒是边沿和董汐，脸上挂着早有预料的表情。 听到关门的声音和脚步声，沈高阳将药物放在了病号服的口袋中，喊了声：“祁谦。” 祁谦只是“嗯”了一声，二人就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自从沈高阳重病之后，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交流过了，再后来祁谦学业繁忙，两人交流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这次祁谦从加维克城回来，知道沈高阳体内的黑玫瑰病毒爆发后，两个人的观念又产生了分歧。 现在想起来，上次毫无芥蒂的相处，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沈高阳想了很久，道：“你知道我重病了吧？” 祁谦有些无语，几乎是本能的以从前的话语回复了一句：“我不是瞎子。” “给我倒杯水，和明姗姗聊了半天，有点累了。”沈高阳指示他，“如果可以的话，去二楼给我买块面包回来，有点饿。” 之前沈高阳都是靠着营养液过活的，不吃饭也没什么。直到这次，祁谦回来，沈高阳表明自己放弃治疗之后，就没有在输过营养液了，都是吃着祁谦他们买回来的食物。 现在的沈高阳的食欲早就没办法和以前相比了，最多只是吃一点点就无法吞咽了，但他还是坚持不用营养液。 这段时间沈高阳一直都是这样指示祁谦给自己买自己想要你吃的食物，祁谦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只是张嘴骂了句：“我是跑腿的啊？” 骂完了却还是给沈高阳倒了杯水放在桌上。 桌上有专门放水的凹槽，这是为沈高阳设计的，自从他失明之后就一直是这样了，沈高阳自己也习惯了杯子放在这个位置，也不会将杯中的水洒出来。 祁谦问了句：“面包是要他们现做还是，要已经做好的？” 面包现做大概需要十分钟左右。 “现做的。”沈高阳道，“偶尔一次。” “滚啊。” 祁谦骂完之后，还是离开了房间，见到边沿他们，向他们道：“沈高阳说让我给他买块面包，我现在去，沈高阳那边就拜托大家看着一下了。” 不等众人回答，祁谦就离开了病房。 边沿叹了口气，起身正准备往病房的方向走，却被明姗姗拉住了。 明姗姗只是道：“他不想影响你们的状态，所以，别进去了。” 只是这样一句话，就让原本准备进入沈高阳的病房的边沿停了下来，没有踏出那一步。 祁谦并没有关门，门虽然没有大开着，却也留了一些缝隙出来。沈高阳隐约有听见一些病房有脚步声，在脚步声停下的时候，沈高阳长长的出了口气。 凭他对明姗姗、边沿和董汐的了解，董汐早就知道她不想活了，应该是明姗姗拉住了边沿，阻止了边沿进入病房。 沈高阳打开了药物外面的包装外壳，将药丸倒了出来塞入口中，勉强撑起身体，拿到放在旁边的水杯，把药物吞下，药物带着一点苦味。沈高阳把水杯放在了旁边，还是保持着坐直的姿势，双手放在被子上。 正如明姗姗所说，药物很快开始发挥作用，沈高阳的眼睛原本就看不见，自然也没什么感觉，只是慢慢地，鼻腔中一直弥漫的药物的味道闻不到了，换气孔所发出的“呜呜”声他也再听不见，就连柔软的被褥他也都感觉不到了，药物的苦味也缓慢消失，整个人的灵魂就像是飘在空中。 五感尽失之后，沈高阳只觉得时间变得慢了很多。他想了很多东西，想如果不是祁谦，自己在幼年可能就死了；想自己的父母和祁谦的父母还在的时候，大家过的生活；想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祁谦、季语、明姗姗、边沿、黎柳儿；最后想了想大家的梦想。 如果边沿真的能够做到让这个阶级分明的世界再也没有等级，那就太好了。向他和祁谦这样的人，如果能掩埋在历史中，那就太好了。 沈高阳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忍不住向后倒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屋内传来的“砰”的一声后，各种仪器接连不断的发出警报声。 一直坐在旁边的医师吓了一跳，第一个冲进了沈高阳的病房中，看着沈高阳往后仰躺着，脸上为数不多的没有黑斑的地方，都长满了才刚刚冒出来的小黑点和小黑斑。 每一块黑斑的样子看上去都差不多，就像是盛放的黑玫瑰一般。 尽管众人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是在确定了沈高阳死亡之后，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明姗姗上前将沈高阳的眼前缠绕着的长布取下放在了他的身边。 想了很久，明姗姗只说出了一句：“晚安，沈高阳。” 祁谦回来的速度比他们的预想还要快一些，看着董汐的办公室内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祁谦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滞了。 等他挪动着脚步到了沈高阳的病房，只看见沈高阳的尸体安静的躺在病床上。 众人原本以为祁谦会发怒，可祁谦的表情却出乎意料的平静，看着沈高阳身上的黑斑，沉默了很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边沿和董汐离开了病房，边沿打开自己的虚拟面板，将沈高阳死亡的情况告诉了黎柳儿，就在门口等着，一根一根的抽着烟，董汐则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你和沈高阳说了什么？”祁谦问道。 此时的病房只有祁谦和明姗姗，这句话究竟是问谁的，不言而喻。 明姗姗垂下眼睛，道：“我说了我所知道的一切，沈高阳的死亡也与我有关。” 祁谦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明姗姗的衣领，却听见明姗姗说了句：“我知道你和沈高阳的关系好，我和沈高阳也认识有好几年了，他也是我的朋友。他的死亡与我有关，但不代表我做出这种决定不难过，不痛苦。” “你有没有想过沈高阳的想法？我知道你想让沈高阳活下来，可是你想让沈高阳怎么活下来？这么多年拖累你的愧疚感已经把他压垮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商讨（上） “难道说你准备让沈高阳抱着对你的愧疚迎来死亡吗？” 明姗姗直视着祁谦的双眼，没有一丝回避的意思。 祁谦深呼吸了好几次，总算是冷静了下来，松开了抓住明姗姗衣领的双手，道了声：“抱歉。” 明姗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身准备离开沈高阳的病房，却看见了迎面走来的黎柳儿。 黎柳儿和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走到了沈高阳的病床边。 过了很久，黎柳儿才对着祁谦道：“抱歉。” “为什么？”祁谦不明白为什么黎柳儿开口就是道歉，偏过头看了黎柳儿一眼。 “为很多事情。”黎柳儿道，“我们对不起你和沈高阳。如果一开始你们没有卷入凯尔猎杀者团队的话，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所以，抱歉。” 祁谦没有回答，只是摇头道：“这不是队长的原因，造成这一切的是我和沈高阳自己的选择。” 在说完之后，祁谦就愣住了。他在用这话安慰黎柳儿，可类似的话沈高阳也说过。 沈高阳说过，希望祁谦尊重他的选择。 二人相顾无言，祁谦就这样站在病床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黎柳儿站了起来，眼眶中隐约还能看见一点泪水，对着祁谦张开双手：“也许，你需要一个大姐姐的拥抱吗？” 祁谦没忍住笑了起来双手抱于胸前，弓起脊背，眼泪却汹涌而来，很久都没有停下。 黎柳儿就这样站在祁谦的身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一直等到晚上，祁谦终于冷静了下来，这才注意到黎柳儿没有离开沈高阳的病房，选择了留在这里陪他。 祁谦对着黎柳儿道：“给你添麻烦了。” 黎柳儿摇头道：“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真要说添麻烦的话，应该是我们给边沿添麻烦了，我不在，那些事情就都堆给边沿了，现在是边沿在忙。 ” 黎柳儿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道：“之后呢，你准备怎么办？” “先将沈高阳火化吧。火化之后，等之后有机会，就带他回家。”祁谦顿了顿，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来，“如果不能成为中级机械师的话，我就连将沈高阳的骨灰带回亚特兰城好像都做不到。” 到现在为止，祁谦还是被亚特兰城通缉的状态，在没有成为中级机械师之前就回到亚特兰城的话，祁谦多半会被亚特兰城再次追杀，恐怕还会连带着黎柳儿和边沿他们受到影响。 黎柳儿沉默着，想要劝解，却说不出任何劝解的话来。 过了好一阵子，祁谦才道：“队长，你去忙你自己的吧，我知道你最近比较忙，不用担心我，我好歹已经十七八了，总不可能像个白痴一样，闹着和沈高阳一起死的。我一个人坐一会儿就好。” 黎柳儿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她还有很多文件需要处理，不是所有的文件都能丢给边沿的。 看着祁谦这个样子，黎柳儿怎么也放心不下来，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祁谦道：“放心吧队长，我都多大的人了，我可以的。” 犹豫再三，黎柳儿还是答应了下来：“我们这边有焚烧炉，这些医师都知道，等你想清楚之后，就让这些医师带你去吧。” “好。” 既然祁谦说了自己不会闹自杀，他只是想一个人坐一会儿， 黎柳儿自然也不好意思继续留下来，担忧的叹了口气便起身离开了沈高阳的病房。 黎柳儿在董汐的办公室稍微缓了缓，见董汐还在办公室里，轻声道：“祁谦那边就拜托你多看着一些了。” “放心吧少团长。”董汐回答道，“有我在，祁谦这边不会有事的。” 听到少团长这个称呼，黎柳儿顿了顿。 她被宣布作为下一任青柳猎杀者团队的团长之后，除了边沿和祁谦还叫她队长之外，就是沈高阳叫她一句柳儿姐，除了他们，其余人都是称呼她为少团长。 只是现在，连叫她一声柳儿姐的人也没有了。 “那你呢？”黎柳儿强行将理智从自己混乱的思绪中拉回，道，“你的状况怎么样？” 董汐沉默了一会儿：“也就这样吧。我是医师，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只不过是，这次离开的人，恰好是我的朋友而已。” “毕竟，我们在猎杀者团队嘛，一直都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 黎柳儿的精神有一瞬的恍惚，最后还是保持着冷静去了五楼，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 边沿正在翻看着各种各样的文件，听见了黎柳儿的脚步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文件：“队长。” 明姗姗也在办公室里，只不过她正坐在距离书桌很远的地方，正在喝着茶，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想，我们也许应该好好聊聊，不然可能会破坏对方的计划。”边沿只是看了黎柳儿一眼，就知道黎柳儿在想些什么，“明姗姗之前资助了祁谦二十万，如果她要求祁谦做什么，祁谦是无法阻止的。” 有位贵族资助了祁谦二十万的事情，祁谦从来没有隐瞒过黎柳儿和边沿，只是现在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而已。 黎柳儿看了边沿一眼，见边沿点头，最后还是坐在了会客的沙发上。 在这些方面，黎柳儿比起边沿要略差一些，黎柳儿很清楚，边沿并不会害她，二人的目标是一致的。 “沈高阳刚死，祁谦还没有缓过来，这时候我们却在楼上谈论他的利用价值，多少有些讽刺了。” 明姗姗喝了口茶，没等她将之后的话说完，边沿便道：“你能猜到一些我们的计划吧？” “放心，我们并不打算与你为敌，祁谦也是我们的朋友，哪怕我们的关系从利用开始，我们不打算伤害他也是事实。” 这点，明姗姗心里也清楚。 如果边沿和黎柳儿对祁谦真的有恶意，凭借祁谦那点战斗能力，早就被黎柳儿杀了。 作为猎杀者中最顶尖的战斗力，黎柳儿和祁谦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第二百五十三章 商讨（中） 明姗姗看着面前的茶叶，道：“你们想要怎么做？” 边沿和黎柳儿交换眼神，黎柳儿点了点头，边沿才开口道：“从第一次和祁谦认识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他是机械师了，而且能猜到祁谦的名气也不小。能够以残疾人的身份收到猎杀者团队邀请的人并不多。” “你应该也看见了，现在变异种变异区和变异种生存区的情况很复杂。你之前来的时候，就被变异种攻击了，你多少应该有些猜测的。” 黎柳儿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调出这段时间变异种变异区和变异种生存区的资料，道：“按照这段时间我们收集的变异种的数据来看，这些变异种的大幅度变异，应该会在五十年之内稳定下来。但是这一次大范围的变异，就会导致新的物种的出现。” “变异种变异的次数越多，也就会变得越强，这次大范围的变异会给变异种带来多少次的变异，我们并不确定。现在能够打过S级变异种的猎杀者一个都没有，在经过这次大范围变异之后，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 明姗姗皱眉道：“你也不行吗？我记得你不是很厉害吗？被称为猎杀者这个职业中的第二天才，我记得第一天才似乎是你的弟弟？是叫黎青，对吗？” 明姗姗虽然不是猎杀者，但明泽男爵原本是商人，信息的来源和渠道是很多的，对于圣塞尔小镇的情况自然也比别人要了解一些。 “嗯，黎青是我的弟弟。”黎柳儿道，“你应该知道，我的弟弟已经死亡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黎青的死亡，就是因为团队遇见了一只S级的变异种，最后勉强将S级的变异种杀死了，可他自己也死亡了。” “所以，我比谁都清楚，S级的变异种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的确，那时候黎青的年龄并不大，真要说起来，现在的我比那时候的黎青要强得多，但是以当时的情况分析来看，如果是我的团队遇见了S级的变异种，也会相当危险。” “想要在队员没有任何损伤的情况下，就杀死S级变异种，基本上可以说是不可能。” “最主要的是，如果这次大范围的变异，增加了S级的变异种的数量，S级变异种肯定会将不如它的变异种进行驱赶，到时候就麻烦了。现在我们没有十足的证据，但却可以初步判断，变异种的大量迁移，这恐怕是最主要的原因。” 黎柳儿的话语说得相当清楚，即使是明姗姗这样完全不清楚变异种的存在的人，也能听明白关键的地方，眉头紧缩。 这种很容易被戳穿的谎言，黎柳儿显然是不会胡说八道的。 “你们的目的是让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联合起来，为你们提供资金和机械方面的帮助，从而让你们能够有足够的战斗力能够抵抗变异种。大概是这个意思，对吧？” 明姗姗思索着：“可是变异种的事情是最近才发生的，从布局来看，你们布局的时间不可能短，只说是因为变异种的原因，我不太相信。或者说我不能完全相信。而且在这件事上，祁谦能够起的作用有限。” 如果是别人可能感觉不到这些细枝末节有问题，可明姗姗和边沿一样，都是商人出身，对于事件的利弊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和计算能力。 以祁谦机械师的身份，在变异种的事情上能够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如果只是因为变异种的原因就对祁谦另眼相待，明姗姗完全不相信。 而且从时间上来说，祁谦加入凯尔猎杀者团队和变异种发生大范围的变异时间相差不大，时间上也有些不对劲。 出于商人的习惯，明姗姗并没有把话说得很死，可她自己却知道，边沿和黎柳儿所说的话是真的，可却并不是他们选择祁谦的全部原因。 黎柳儿看向边沿，边沿叹了口气，道：“那剩下的话就让我来说吧。明姗姗，我记得你的父亲明泽男爵，明泽男爵重伤了，对吧？” 明姗姗的眼神瞬间的凌厉了起来。 不等明姗姗回答，边沿便道：“你知道原因吗？因为明泽男爵认为，资源的划分不合理。并且在贵族区进行过发言，这个举动触怒了不少贵族。” “作为得益者，却反对资源这样划分，这太奇怪了。而他，作为特立独行的贵族，被贵族进行攻击，也是自然的事情。” 明姗姗的表情阴晴不定。 边家的情报网的确出乎她的想象。 明泽男爵重伤的时候，边家早就脱离贵族区了，可边沿却还是知道明泽男爵的事情。 作为加维克城曾经的贵族，边家的情报网却渗透至亚特兰城，这种情报网，甚至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我将祁谦当成自己的朋友，当成自己的弟弟，自然也不会对他的恩人做什么。”边沿继续道，“我不否认你父亲的想法，但他的做法有些冲动了 ，那个时候并不是行动的好时机。” 明姗姗敲了敲自己的茶杯，没有说话。 其实边沿的措辞已经是思考了很久的结果了，在有女儿的情况下，公开进行这样的宣言，就是对贵族区的挑衅。 那时候的明姗姗还是孩子，无论父亲是重伤还是死亡，势必会给作为稚童的明姗姗带来巨大的影响。 唯一好一点的事情就是，明姗姗本人并不愚蠢，家里的生意虽然被瓜分得很厉害，可总的来说，明姗姗却还是将一切都守住了，一直到现在，明家的生意都还在。 “我并不是在否认你的父亲。”边沿微微一笑，道，“倒不如说，我很肯定他的思想，因为同样的事情，我们边家也在做。” 边沿迎上明姗姗错愕的双眼，道：“很奇怪吗？” “有点。”明姗姗坦然道，“我们家只是爵位最低的男爵而已，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可我记得加维克城边家，是伯爵啊。” 第二百五十四章 商讨（下） 除了公爵之外，地位最高的就是伯爵了。 在加维克城的伯爵中，边家的地位并不算很高，毕竟加维克城更看重机械板块，与机械制作、机械研究、机械贩卖，与这几个板块有关的，贵族 的地位，比起同等级的贵族的地位要略高一些。 边家的确是伯爵，但边家只是商人而已，是书籍的售卖商。售卖书籍这种硬通货，基本上都是稳赚的，边家也不缺钱，只是比起同等级的贵族来说，边家的地位是比不上与机械有关的几个家族的。 好在边家并不缺钱，就算是地位算不上高，同等级的贵族还是会给他们几个笑脸。在伯爵之下的贵族数量也并不少，边家倒也没有受到过冷遇。 可以说，边家比大部分的贵族的生活都过得好，也有一定的实权。 明姗姗完全想不通，为什么边家会想要阶级消失。 “边家有这个计划少说已经有六七十年了，是从我父亲的父亲那一辈就开始计算着了。”边沿的脸上带着追忆，“的确，我们是得益者，但是我们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的。” “我们是商人，是书商。也是最早开始将书籍和虚拟面板串在一起，并且研究出防盗设定的书商，现在市面上的能够储存至虚拟面板的书籍，大多都延续了我们所研究创造出的系统，每年都需要给我们一笔数额相当庞大的授权费。” “那时候，就算是我们边家什么都不做，就靠着授权费，都足够养活我们这个家族了。至少在离开加维克城贵族区之前，我可以说，我们边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黎柳儿的眼中带着惊愕。 坐在一旁看着茶水的明姗姗，瞬间明白了边家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是屹立不倒了。 书籍的贩卖原本就没有界限，这套系统既然是边家率先拿出来，那就意味着，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大多数的书商都需要得到他们的授权才行，边家想要以此作为踏板，和大多数书商保持友好关系太简单了。 在这种情况下，边家的人脉想要不好都不行。 “只不过，在有钱之后，我们很快就发现问题了。”边沿喝了口水，道，“我们无法向别的行业，或者说别的职业进行渗透。打个比方，大家都知道，现在的世道，机械师的地位高于一切，可是我们边家的人是不能成为机械师的。” “原因也很简单，伯爵中比我们家有钱的家族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就算是有，也只是零星有几个而已。况且，我们家族已经积累了相当一大部分财富了，就注定了，无论我们之后走什么路，都有金钱作为铺垫，走得会很快。” “作为贵族，明姗姗，你应该很清楚，之后我们家族所受到的限制，绝对不可能小。” 黎柳儿长出一口气，道：“也是这个道理，如果继续让你们边家走下去的话，就会影响到现在的平衡了。不允许，或者说阻止边家渗透入别的行业，才是正确的。” 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可是落在边家那就是灾难。 他们只能选择坐吃山空。 可边家没有机械师啊，他们无法继续进行研究，当现在这套系统的替代品出来的时候，就是边家彻底毁灭的时候。 边家做出反应也并不奇怪。 明姗姗思索着：“所以你们那时候就打算退出贵族区了？” “是，但也不是。这是有这个想法的开端。”边沿回答着明姗姗的话，“还有一些别的原因，只不过为了大家能够活下去，这是最好的办法。你应该知道，边家后来陆陆续续资助了很多家族、拍卖场，在很多地方都有股份。” “这点我听我的父亲提起过。”明姗姗点头道，“这也就是为什么，边家在几乎完全上缴了金钱，甚至还欠下了一屁股债之后，还能在三十年之内卷土重来的全部原因吧。” 边沿道：“不错。在那时候我们就决心退出贵族区了。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我们就要开始打探外界的情况，也就是在这时候，我的爷爷首次提出了，阶级的划分是错误的，这样的观念。” “不过，当时也有人说，我爷爷提出这种观念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马上就要脱离加维克城的贵族区了，想要打碎阶层，最主要的原因是，影响到了我们的利益。” 边沿长叹一声：“只不过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我的爷爷没有选择成为永生者，他早就去世了，我也不知道他的想法究竟是什么。之所以在爷爷在位的时候，没有脱离贵族区，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时机。没有合适的时机提出离开。” 明姗姗根据时间推算着，的确，动乱都是近二十多年才开始出现的，在边沿爷爷在的时候，确实没有离开的理由。 “后来我的爷爷死亡，我的父亲即位。我的父亲发现，加维克城的对于机械的研究，似乎是陷入了瓶颈。明姗姗，我们都是商人出身，你应该能明白，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我们家族选择了离开吧？” 明姗姗下意识的回答道：“因为容易在一切陷入瓶颈之后，加维克城会加大研究力度，就会很容易走上歧路。在加大研究后，资金的流动性也会成为大问题，所以，你们一开始就知道，加维克城会在你们的身上坑一笔，然后放你们走？” 边沿“嗯”了一声，喝了口茶。 他说的太多了，此时已经有些口干舌燥的感觉了。 明姗姗的表情相当难看，边家的行动完全可以说是一环扣一环，并且他们对于加维克城的贵族区可以说是相当了解，只是一点点不对，就能猜测出加维克城贵族区的想法，并且做出决定。 看着明姗姗的表情，边沿叹道：“不用这么惊讶，我们当然也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一百多年前我们就能给出一大笔资金对加维克城进行资助，那时候我们家族就已经比较庞大了，在一百多年后，家族的势力只会更加庞大。” 第二百五十五章 合作 “当家族中的人数到达一定的数量之后，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必要面对的，那就是，家族中人，不是所有人都支持我父亲的决定的。尽管父亲是家主，他们无法忤逆父亲的决定，可在脱离贵族区之后，那笔天价的债务，就将边家压得四分五裂了。” “也就是说，真正的边家，在离开贵族区之后，就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的边家，只是边承运的边而已。” 边承运是边沿父亲的名字。 说到这些，边沿自己都不免有些感慨，一个家族就这样四分五裂了。 “债是我们还的。”边沿道，“不管怎么说，我父亲也是边家的家主，即便是边家已经毁灭了，也掩盖不了他以前是家主的事实。我们也是前几年才还完债的。” “所以你选择祁谦，是看重他在机械方面的天赋，想要让他作为线人，为你们套出加维克城究竟在研究什么，然后你们再以此为踏板，想办法证明他们的研究不合理，打破既定的规则。”明姗姗沉吟道，“不得不说，的确是个办法。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们的研究是合理的，那你们不是白白付出了吗？” 边沿正色道：“在这些多重条件之下，加维克城还能维持本心，那边家会以上缴了所有财富为荣。但如果不是，那我们就必须想办法证明他们是错误的，避免更多的错误发生，还能打破阶层，何乐而不为？” 明姗姗在脑海中构思了好半天，最后却发现世界的规则，就像是在边家的计算中一般，边家的每一步都是深思熟虑过的。 既然已经成功划分了，那么边家的血脉无论如何也不会终结。如果加维克城并没有进行一些其奇怪的研究，边家虽然无法在现在就碾碎阶级的存在，他们却可以想办法成为机械师了。 以机械师的重要性，迟早有一天，他们还是会走上这条路，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而且现在变异种再次发生了大范围的变异，只要将这个消息利用得当，这也能成为打破阶级的踏板。 一旁的黎柳儿显然是早就知道一些消息了，除了最开始的时候露出了一些惊奇之外，之后的表情都很平静。 明姗姗深吸一口气，道：“有什么事情是在你们边家的计算之外吗？” “当然有，毕竟我们只是确定了一个大的方向而已。”边沿失笑道，“我们又不是未卜先知，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计算之外的事情，其实也不少。至少谷玲是在计算之外的，她是被祁谦捡回来的。” “最主要的是，变异种的这次变异，在我们的计划之外。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在我生命存活之际，尽量给后世撕开一道口子。” 边沿望着明姗姗，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助祁谦，不过，我多少也能猜到，这与他在机械方面的天赋多少有些关系，否则你也不可能把他送到沙莱机械研究学院了。不过，至少我希望，在祁谦正式成为中级机械师之前，暂时将祁谦交给我们。” “至少在这段时间，我们不要让他难做。 ” 明姗姗沉默着，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很久都没有说话。 正当边沿以为明姗姗打算拒绝的时候，却听见明姗姗道：“我和祁谦的关系应该比你们想象中的复杂一些，我对他的确有利用的想法，这点我不否认。但是在利用之前，我们是朋友。” “我答应你们，在这段时间不会让祁谦难做，但是，在祁谦成为中级机械师之前，他的生命安全就拜托你们了。还有谷玲那边，谷玲马上就要前往加维克城了，谷玲那边也拜托你们多加照顾了。” “至少在想要打破阶级这条路上，我与你们的思维是一致的。亚特兰城那边我会想办法散播一些消息出去的。” 听见明姗姗这样说，边沿总算是放心了下来，对明姗姗道：“合作愉快。” 黎柳儿也对明姗姗点了点头，道：“合作愉快。” “不过。”明姗姗想了想，还是提道，“祁谦和沈高阳的关系是真的很不错，如果你们想要利用沈高阳的死亡做什么的话，还请你们注意一下祁谦的感受和想法。” 对于祁谦，明姗姗和他们打交道的时间可比黎柳儿他们长多了，对祁谦的性格，明姗姗比边沿、黎柳儿更了解一些。 “我们明白，多谢提醒。”边沿回答着，将目光转向明姗姗鲜艳的服装上，“你穿着这样一套鲜红色的长裙来，等祁谦回过神来之后，应该就能猜到，你在来的时候就做好了，让沈高阳的死亡发挥出最大利益的想法了。既然你是祁谦的朋友，你不担心他会多想吗？” 明姗姗道：“我和沈高阳一直有联系的，沈高阳告诉过我，他并不担心自己会死，但是他很担心自己一直到死亡，会在拖累祁谦，也担心自己的死亡毫无价值。” “那我就满足他的愿望，将他的死亡所带来的连锁反应全都扩大化，让他的死亡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至于祁谦，他并不蠢，最多不过是被他怨两年而已，他很快就会明白我什么要这么做了。” 说着，明姗姗叹了口气：“人都死了，那为了活人让路，能够救更多的人，又有什么不可以？” 三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黎柳儿起身望向窗外。 现在是晚上了，在旁边修建新的建筑的工人们也都已经休息了，只能看见半截建筑立在地面上。 “如果没有这些所谓的阶层就好了。即使是资源分布不均匀，差距也会小很多。”黎柳儿叹道，“如果没有阶层的话，祁谦的父亲不会因为儿子受伤成为猎杀者，即便是祁谦双腿残疾，沈高阳也不会和祁谦的父亲一样走上成为猎杀者的道路。之后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 明姗姗道：“这个世界吃人哦，清醒的人，会最先被吃掉。” 边沿叹道：“如果连清醒的勇气都没有，那被吃掉就被吃掉吧。” 第二百五十六章 焚烧 很快便到了深夜，祁谦终于缓过神来，这才站了起来。 祁谦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沈高阳的病房中呆了多久，等站起来的时候，只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一瞬间的迷茫，眼前一片花白，只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祁谦离开沈高阳的病房，董汐还在办公室内，见祁谦出来了，询问道：“你怎么样？” “没事。”祁谦摇了摇头，问道，“焚烧炉的位置在哪儿？” “我带你去吧。”董汐打了个电话，喊了两个人过来，陪着祁谦一起推动着病床。 焚烧炉的位置就在医疗室的楼层，只是距离董汐的办公室的位置比较远，祁谦和董汐推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到了焚烧室的大门。 这些流程，董汐已经很熟悉了，董汐先和祁谦一起把病床推到了焚烧室的等候区，自己便去登记口进行登记了。 他们的前面还排了一个人，守着他的人是祁谦的熟人赵越和茉莉，也是沈高阳当初进入的队伍的队长和他的妻子。 上次见面都是几年前的时候了，在看见祁谦和董汐的时候，赵越明显愣了一下，看了看祁谦，又低头看向沈高阳的脸上挂着的白布，沉默了很久，道：“沈高阳也走了啊。” 沈高阳的情况在现在的青柳猎杀者团队中都不是秘密，边沿为了给天云猎杀者团队那边的人施压，将不少事情都公布了出来，众人都清楚，沈高阳原本是可以不用死的，天云猎杀者团队那边使用了虚假的数据，加速了他的死亡。 等着看沈高阳情况的人不少，只是现在大家都还没有收到沈高阳已经死亡的消息。 “嗯，今天下午的时候死亡的。”已经缓了这么长的时间了，祁谦的情绪也有了些好转，“你这边是……” “是我们的队友。”茉莉轻声道，“这个孩子才二十岁啊。” “最近猎杀者团队中死亡的人太多了。”赵越长叹了一声，声音中都带着些许悲哀，“他们好多人才十几二十岁啊。我们问过黎柳儿和边沿，为什么还不公布变异种进行大范围变异的事情，可他们总是说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赵越望着两张病床，脸上的表情有些失态。 自从变异种进行大范围地变异之后，猎杀者的死伤也是越来越多了。在没有正式公布变异种进行了大范围的变异之前，有不少极度缺少金钱的猎杀者都保留着一点希望，还在接受任务、完成任务。 这段时间死亡的猎杀者的数量，是一个很大的数字。 祁谦没有说话，望着沈高阳的尸体，最终只是嘴唇略微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戴风。”焚烧室的大门打开，一个工作人员走了出来，道，“戴风的队长和副队长跟我来。” 说着，转身就走进了焚烧室。 赵越和茉莉对着祁谦、董汐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自己先走了，推着病床离开了等候区。 董汐见祁谦还有些怔愣，问道：“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就是因为这样，沈高阳才想要用自己的死亡换取最大的利益吧。”祁谦没有看董汐，只是道，“只要他不死，队长和边沿哥就没办法对天云猎杀者团队进行追责。” “不进行追责，不利用天云猎杀者团队的这次失误，队长的位置就坐不稳，无论他们想要做什么，速度都会慢很多。” 董汐叹道：“但是我们也理解你，祁谦，真的。不管怎么说，沈高阳都是你的朋友，甚至可以说是你的亲人 ，你不愿意接受沈高阳选择死亡的事情，我完全理解，真的。” 无论是将沈高阳的死亡的原因说得多么天花乱坠，也掩盖不了一件事。 那就是，沈高阳是一条生命，而现在，这条生命已经彻底的消失了。 董汐伸出手拍了拍祁谦的肩膀，道：“别想太多祁谦，沈高阳是真的希望以后像你们这样的人能够少一些的，这是他的愿望，不是吗？明姗姗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这一切是沈高阳自己的希望。” 祁谦没有说话，就连工作人员喊得那句“沈高阳”都没听见。 还是董汐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缓过神来，和董汐一起将沈高阳的尸体推进了焚烧室。 焚烧室内相当简单，就放置着一个焚烧炉，然后就是成片的骨灰盒。 工作人员耐心的道：“骨灰盒可以暂时寄存在我们这边，等之后有时间了，再将骨灰领回去。毕竟，在我们这里的焚烧的大家，大多数都是猎杀者，要不然就是猎杀者团队的工作人员。在这边进行工作的人，基本上都没什么亲人，或者说亲人大多数都是病人。” “想要进行安葬，那就只有等亲人找来，或者是队友帮忙了。十年之内没有人来领取的骨灰，就会被我们一同安葬在凯尔猎杀者团队的墓园。” 祁谦想了想，道：“我想将骨灰暂时寄存在这里之后再来领取。” “好。”这种情况工作人员见多了，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只是取出登记表让祁谦进行了一个简单的登记，就招呼着自己的同伴将沈高阳推入了焚烧炉中。 焚烧炉外面的金属明明是精挑细选过的，在焚烧炉外也感觉不到什么热气，可在焚烧炉的开关摁下的瞬间，祁谦却感觉自己像是变热了很多，就像是自己也置身在焚烧炉中一般。 不过片刻的功夫，焚烧炉便停了下来。 工作人员将沈高阳的骨灰收检好，全都倒进了骨灰盒中，对着祁谦道：“已经完成了，您可以离开了。当然，您也可以稍微多待一会儿。在我们没有叫下一个名字之前，您都可以留在这边。” 祁谦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等着工作人员将沈高阳的骨灰放置到专门安放骨灰的墙柜上，并且上锁之后，这才离开了焚烧室。 董汐并不是话多的人，见祁谦的样子虽然有些担心，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最后只是拍了拍祁谦的肩膀。 第二百五十七章 劝解（上） 董汐的工作繁忙，还有许多病人的资料需要整理，之前负责看护沈高阳的医师也该去照顾别的病人了，她需要调整医师的各项班次，祁谦将她送到病房之后，自己就回到了房间。 一连好几天，祁谦都没有出门，甚至连明姗姗都没有去送，整个人就呆在房间里，饿了就点一些吃的，等着机器人送上门来，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黎柳儿、边沿和董汐都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又顾及着祁谦的情绪，虽然担心祁谦，可是根本就不敢去打扰他，只能在祁谦的房间门口来回盘旋，最后还会因为繁忙而离开。 倒是黄永安急了，根本不管这么多，直接冲到了祁谦的房门口，对着大门就是一脚踹过来，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有不少人被声音惊动，开门查看是什么情况，却被黄永安瞪了一眼，恶声恶气的道：“看什么看？滚回去！没见过老头子教训学生是吧？” 现在住在这边的都是凯尔猎杀者团队的人，对于黄永安的恶名他们都是知道的，听见黄永安这样说，立刻便关上了自己的房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见祁谦过了这么久还没有开门，黄永安更气了，一连踹了三下，大门发出“砰”“砰”“砰”的巨响：“祁谦！给老子滚出来！你真准备就这样在房间待一辈子是吧？” 黄永安越说越来气，又要踹门，这时候祁谦刚好将门打开，黄永安差点一脚踹在他的腿上，幸好祁谦反应快，拉了他一把，否则黄永安这一脚下去之后，自己也站不稳了。 看着祁谦没有想象中的胡子拉碴，衣服也还算是整洁，黄永安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瞪了祁谦一眼，吼了句：“让开！” 祁谦让出一条路来，黄永安哼了一声，便进了祁谦的房间。 见祁谦的房间还是收拾得很整齐，黄永安也放心了不少。只不过祁谦房间的铸造桌上什么都没有，黄永安摸了一把，甚至有些积灰了。 如果是平常的祁谦，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房间的铸造桌积灰？不是跑去黄永安的武器铺就是在自己的房间画图纸。 可是在这次假期之后，祁谦还没有去找过黄永安，也根本就没有心情看图纸，更没有心情去进行锻造。 黄永安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你现在怎么样？” 祁谦原本以为黄永安打算给他一顿臭骂，都做好被骂的准备了，可没想到黄永安张口竟然是关心的话。 也许是祁谦眼中的惊讶太过于明显，黄永安又瞪了他一眼：“在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学生，我关心你两句还错了？我听黎柳儿那丫头和边沿提起过，你和沈高阳从小就在一起长大，两个人关系很好。” “嗯。”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祁谦在听见沈高阳的名字的时候，还是有些怔愣，“但是他自己是想要死亡的。” 黄永安道：“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 黄永安重复道：“祁谦，你是怎么想的。” 祁谦拖着根凳子坐在了黄永安的对面，思索很久才道：“我其实不是很知道我自己在想什么。我也知道，沈高阳已经死了，让他的死亡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才是正确的做法。可是感情上，我不是很能接受这种行为，就像是季语那时候，我也没办法很快就接受。” 提起季语，黄永安也想起来了，在季语死亡之后，祁谦从加维克城赶了回来，甚至还直接对何高轩动了手。 即使是现在，黄永安想起这件事还是有些心里发怵。 就连何高轩的父亲何宇都没有发现祁谦打算对何高轩动手，可想而知，祁谦的动作究竟有多快。 尽管祁谦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所谓的最正确的决定，可是在这时候，黄永安也注意到了，祁谦改造图纸的频率明显变高了。 “我倒是有些明白你的想法。”黄永安抬头看了眼天花板，道，“说简单一点就是，你并不认为利用他们的死亡达到一些目地是错误的，只是落在你的朋友的身上，你觉得没办法接受，对吧？” “可以这么说吧。”祁谦苦笑道，“当然，如果不是我的朋友，只是一个陌生人的话，那我就觉得无所谓了。” 听到这里，黄永安叹道：“所以你才一直呆在房间里？” 祁谦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黄永安的说法。 如果他现在出门，边沿和黎柳儿一定会询问他，能不能利用沈高阳的死亡做出一些布局。 至少现在祁谦不想听这些。 也是在这几天，祁谦才明白，他当初告诉季睿立，他们会利用季语做出一些布局，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但是祁谦，你想过没有。”黄永安没有什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想法，而是直截了当的道，“沈高阳已经死亡了好几天了，在这样下去，等你能够接受这件事的时候，沈高阳死亡的势头说不定 已经过去了。” “到那时，就算是你同意了黎柳儿和边沿利用沈高阳的死亡进行一些布局，那也已经错过最佳的时机了。也就是说，沈高阳就是白死了。” 和黎柳儿、边沿不一样，黄永安的身份是祁谦的老师，是祁谦的长辈，对于是否会让祁谦伤心难过，显然是没有太多的顾及的：“即使是这样，黎柳儿和边沿还是想着，如果你不能接受，就不用沈高阳的死亡做文章。” “说好听一些，这是在顾及你的想法，是他们将你当成朋友，性格温柔。可在我眼里，你们就是浪费沈高阳白白为你们留下的机会和时间。” “祁谦，你也不蠢，这些东西你是真的不明白吗？” 黄永安的话语一字一句地捶打在祁谦的身上，让祁谦几乎无法呼吸，很久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正如黄永安所说，很多东西祁谦很清楚，他的判断力和反应能力一直是他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地方，否则在之前，他就不会找到机会砍断何高轩的一条手臂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劝解（下） 黄永安看着祁谦，道：“不止如此，机械方面你也不管了吗？我如果是沈高阳，看着你们浪费我用死亡好不容易争取而来的机会和时间，看着你连机械都放在了一边，我就算是从地狱里爬，我都要爬出来给你们一人一耳刮子。” “你们到底都在干什么？ ” 黄永安不是不能理解黎柳儿和边沿的想法，他们想要给祁谦一点时间。可是就这样浪费时间，只会白白地浪费机会。 如果是真的浪费了沈高阳用生命换来的机会与时间，那到时候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祁谦沉默了很久，道：“其实，就算是老师今天没来，我也打算就这两天就去找边沿哥和队长的。” 听祁谦这样说，黄永安愣了一瞬：“你想通了？” “其实，并没有。”祁谦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告诉黄永安，“我心里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就像是在面对季语那时候一样，我认为不应该让他们的死亡白费，我要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你是故意的？”黄永安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眼前一亮，“是啊，我就说，我感觉有什么地方很奇怪。在季语那时候，你就能瞬间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想尽办法不让季语的死亡白费，又怎么可能让沈高阳的死亡白费。现在看来，是你自己心里有别的想法。” 比起黄永安的兴奋，祁谦的表情就有些悲哀：“沈高阳和我自幼一起长大，我们的关系很好，凯尔猎杀者团队的成员大多数都是知道的。沈高阳的死亡完全不给我带来影响是不可能的，我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用来沉浸在悲伤之中。” “而我的另一个身份又是年轻的初级机械师，大家也都认为我能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可能性很高，所以队长和边沿哥必须考虑我的感受，再加上明姗姗来的时候，穿着的鲜艳的服装，几乎昭告了所有人，沈高阳也是她的朋友。”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的沉默，反而能将事件所带来的影响推向一个高潮。不是吗？” 黄永安一把拍在祁谦的肩膀上，毫不吝啬的进行夸赞：“好小子，我就说，你一直是很聪明一孩子，怎么在这时候却犯蠢了，原来是这样。害我白担心一场。黎柳儿和边沿知道吗？你确定他们知道你的想法吗？” 祁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很确定，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沉默是为了配合我，还是因为他们只是在担心我，我无法确定。” “只不过，我原本也打算，在和他们说清楚之后，我就立刻就去学院。如果我一直呆在这里，我怕我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黄永安顿时失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祁谦想要将沈高阳的死亡所带来的利益最大化是真的，可是他无法接受这个行为同样也是真的。 不管怎么说，沈高阳都是祁谦自幼一起长大的挚友，两个人一起生活至今，可以说是彼此的家人，黎柳儿和边沿也是他的朋友，祁谦能理解他们想要让沈高阳的死亡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可是从感情上来说，祁谦无法倾向于任何一方。 距离假期的结束还有一个周，可祁谦无法在继续在猎杀者团队这边继续呆下去了，他无法忍受之后的流言蜚语。 就像是处理好季语死亡的事情之后，祁谦几乎是立刻就离开了猎杀者团队，而是选择回到了学校一样。 与其等到他无法接受这件事情精神崩溃，倒不如率先离开，避开这件事情，等到自己冷静下来之后，一切就会变得好很多。 “挺好的。”出乎意料的是，黄永安并没有劝诫的意思。 看着祁谦震惊的双眼，黄永安骂了句：“看什么看？我替你着想，担心你的状况，你还不习惯了是吧？这么喜欢找抽，奖励你被我踹两脚。” “这也不必。”祁谦抿了抿嘴唇，“其实我以为，你会劝我留下来跟着你学习机械。” 黄永安“啧”了一声，道：“我虽然看重学生在机械方面的成就，但也不是看着学生状况不对，还要给他压力，让他学习的神经病。我看过你的改造图，大体上并没有什么缺陷了，很不错。况且，现在摆在你面前，能让你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可能就是两个而已。” “第一种就是，你突然灵光一闪，明白了该如何成为中级机械师。不过，这个可能性对你来说，比较低。因为你一开始就没有训练过机械师的思维，对于机械，你的想象力很困乏。以你的基础，突如其来的灵感，你完全抓得住，我不用担心。” “第二种就是，你通过对图纸的反复刻画，形成了肌肉记忆，并且从中总结出了属于自己的机械制作理论。这个的可能性对你来说更高一些，你的记忆力的确很恐怖，这条路对你来说最快，也最好。” “既然如此，那我还担心什么？你自己肯定也想要走第二条路，你的自控能力我也知道。所以，你想要一段时间的休息时间，那你就放心去休息吧。” 祁谦听着黄永安说完，问道：“老师不担心我最后会放弃机械吗？我学习机械的理由就是为了钱。现在我孑然一身，我也不打算成为永生者，我已经是初级机械师了，就算是不继续学习下去，我也能养活我自己。” “我不担心。”黄永安的话回得比祁谦想象中的还要快，“祁谦，你其实比你自己想象中的更加看重感情。你自己没发现，但是黎柳儿那丫头、边沿，还有那个来这里的贵族，包括死去的季语和沈高阳，他们全都发现了。” “如果有一天，他们告诉你，你如果不继续进行机械的研究，会打破他们的计划，你也绝对会继续研究下去的。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你对他们有感情，你就会变得胆小起来，你害怕自己会影响到他们的行动。你感受过他们对你的帮助，哪怕你知道一开始是为了利用，你也会给他们提供帮助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 边家（上） 黄永安看着祁谦，道：“本质上来说，就是一种缺爱。你自幼就没什么朋友，父母离开得也早，所以在面对自己的朋友的时候，才会展现出比较偏激的一面。” 祁谦没有办法回答黄永安的话，他自己比谁都清楚，黄永安说的是真的。 “看重感情并不是什么坏事，祁谦。”黄永安叹了口气，“我想，这段时间，你也需要好好地想想，将机械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等到自己完全想清楚之后，再继续进行机械上的研究也并不是坏事。” 说罢，黄永安便起身伸了个懒腰。黄永安很少这样长篇大论的对人进行说教，只是这次祁谦的状态确实让他担心，才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感觉到祁谦还算冷静，只是心里有些无法过去这个坎，黄永安也放心了不少。 他最怕的就是祁谦钻牛角尖，现在看来，祁谦并没有这种行为。 “想通了，就去和边沿他们好好说说，自己去学院也好好想想吧。”黄永安拍拍祁谦的肩膀，离开了祁谦的房间。 祁谦一直坐在自己房间的凳子上，垂着脑袋，很久都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一直等到了晚上，身体都已经僵硬了，祁谦才终于站了起来，连带着骨头都发出细碎的声响，离开了房门，径直去了楼上，到了黎柳儿的办公室门口，敲响了门。 “进来。” 屋内传来边沿的声音。 祁谦深呼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黎柳儿的办公室放置着一张大型的办公桌和一张比较小的办公桌，大部分时候都是边沿坐在那张小的办公桌的上面，替黎柳儿处理一些比较重要的事宜。 毕竟黎柳儿能够完全信任，并且在这些方面还相当有能力的人并不多。 “祁谦？你怎么突然来了？”黎柳儿撑起脑袋，目光和祁谦对上，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祁谦把门关上，点头道：“是有些事情想说。老师来找过我了，老师说，你们一直没有利用沈高阳的死亡做出布局，再加上他也觉得我一直呆在房间不太好，比较担心，就来找我了。” 提到沈高阳的死亡，黎柳儿和边沿皆是放下了自己的双手，将目光转移到了祁谦的身上，眼神中的担忧怎么也掩盖不住，尤其是黎柳儿，脸上的担忧可以说是写在了脸上。 “我来是想说，我其实是赞同你们将沈高阳的死亡所带来的利益最大化的。”祁谦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我之所以一直留在房间不愿意出来，并不是因为想要给你们施加压力，而是因为沈高阳是我的朋友，如果我很快就接受了沈高阳的死亡，这件事才奇怪。” “所以，你们想做什么放心地去做就行了。我还没有愚蠢到，想让沈高阳白死。” 听祁谦是这样说，边沿松了口气。 只是，黎柳儿的表情却并没有好转：“可是，如果你完全不介意，这件事情的话，你就不会这么长一段时间都不和我们进行联系了，不是吗？” 出乎意料的是，祁谦并没有反对黎柳儿的话语，相反，反而是点头承认了下来：“对，我的确无法接受，可那有怎么样？即使如此，我也不会想要让沈高阳白死的。只不过，我打算明天或者是后天就离开，去学院。” “既然我无法阻止这件事的继续，也无法接受这件事，那让我离开这里冷静一下是最好的选择。” 黎柳儿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我明白了。” “明天或者后天吗……”边沿突然道，“我和你一起走。” 边沿将目光转向黎柳儿，道：“队长，我和祁谦一起去加维克城。凯尔猎杀者团队和其他几个猎杀者团队进行合并的事情也已经慢慢开始走上正轨了，后面我不在应该也没什么，而且还有团长在，出不了什么岔子。” “我记得不错的话，谷玲应该也快要到加维克城去了吧？” 早在大家进行谈判的时候，边沿就答应过谷玲，会想办法给她提供一定的帮助，而且谷玲如果真的能够成为谷家的家主，那对于现在的青柳猎杀者团队来说，绝对是利大于弊的。 “好。”黎柳儿道，“反正现在也逐渐稳定下来了，猎杀者团队这边你不用担心。湛立渝和黄永安站在我这边，暂时就出不了事。” 边沿对着黎柳儿点点头，又将目光转向祁谦：“后天我们一起走，怎么样？我明天将我手上的东西收一下尾。” “行。”祁谦倒也没什么意见，道，“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便离开了黎柳儿的办公室，黎柳儿和边沿对视一眼，便又开始整理起了自己的文件。 很快就到了出发的时候，只是有一些突发情况，又让边沿稍微呆了一会儿，愣是等到下午祁谦和边沿才一同前往加维克城。 边沿边开车边问道：“你是直接回学院吗？” “有这个想法，毕竟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的。”祁谦看了眼窗外，“主要是不想留在猎杀者团队那边。” “要不要和我去边家看看？”边沿提议道，“我记得你当初说介绍个人给我，叫夏夏。” 等边沿说完，祁谦才猛然想起，自己在离开的时候才刚和边沿提了夏夏，只是后来回到凯尔猎杀者团队的时候，沈高阳的身体就不太好了，祁谦便直接将这件事抛掷脑后了。 祁谦打起精神来：“我在学院的指导老师就是夏夏的老师。夏夏是指导老师钦点的天才。以我这段时间和她的相处来看，我感觉，她成为中级机械师就是时间问题。” “卖她一个人情的话，不亏。” 原本边沿只是想着引开祁谦的注意力，祁谦看上去情绪比较低落，听祁谦这样说，边沿倒是来了点兴致：“怎么说？” “她的父母想让她去联姻，联姻对象无论是从样子还是机械天赋，从我的角度来看，都和她并不相配。”祁谦道，“她和联姻对象可以说是互相厌恶的阶段。” 第二百六十章 边家（中） “联姻吗……”边沿嗤了一声，“如果联姻对象中的男方的各项条件都不如女方，那在家庭上一定是男方胜过女方，甚至有可能男方家的条件远胜于女方家的。反之亦然。男方叫什么名字？” “我记得是叫殷世行。”祁谦想着可能会有同名同姓的情况，又加了一点形容词，“比较胖，样子长得也很一般，个子比较高，脾气不好。我只知道他的家里和夏夏的家里都是做生意的，具体的不是很清楚。” 边家就是从商的，后来边家迁移到加维克城的平民区，也和不少在平民区从商从商的家族保持着友好的关系。 根据祁谦的形容，边沿立刻在自己的脑海中搜寻，终于将祁谦所说的人在自己的大脑中勉强对上了：“殷世行吗，那难怪了。你知道他们家是做什么生意的吗？给你个提示吧，可以说是一本万利，并且稳定性很高的行业。” 见边沿面色认真，祁谦皱着眉头想了想：“一本万利，并且稳定性很高的行业吗……现在这个时代，能够达到这种要求的应该就是和金属、机器有关吧。我记得机器有关的行业基本上可以说是完全被贵族区垄断了，应该是和金属有关。” 对于金属和机械，祁谦远比边沿想象得更加了解，沉吟道：“应该是金属的售卖吧？应该不是稀有金属，稀有金属的流通性太低，贵族区也不会允许稀有金属四处贩卖的。我猜，应该是一种常规金属的售卖。” 边沿也并不奇怪，道：“不错，就是一种常用金属的售卖。是深蓝铁。” 深蓝铁的名字就是源于深蓝铁的颜色。 作为金属，深蓝铁并不算是很合格，除了延展性之外，坚硬程度、耐磨程度全都只能说是一般，锻造上大家其实很少会用到这种金属。 可是，能够作为常用金属进行流通，深蓝铁自然有自己的优势。 使用深蓝铁对机械进行装饰和修改，并不会影响到机械。虽然仅仅只能作为修补机械和装饰机械的金属使用，可胜在漂亮和价格始终，喜欢用深蓝铁的人可以说是不计其数。 祁谦恍然：“难怪。不过他们为什么能够售卖深蓝铁？能够售卖，那就证明他们应该是知道铁矿的位置的吧？贵族区没有对他们下手吗？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会想，直接想办法把他们家族抄底，然后自己进行售卖吧。” 边沿没忍住，一下子踩在刹车上。祁谦差点撞到前面，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还好你不是贵族，不然你多半是个黑心人。”说着，边沿再次踩下油门，“一直到现在，大家也不知道，他们家族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深蓝铁的矿源。现在基本就是，他们将所得的百分之四十都交给贵族区，贵族区就不在打探深蓝铁的矿源。” 祁谦皱眉道：“也就是说，殷家可以说是半只脚都踏进贵族区了？” “这么说的话，那倒也不是。”边沿摇头道，“你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不管怎么说，矿总有挖空的一天。殷家与贵族区的捆绑太深，那平民区的家族对他就是两种极端，一个就是被平民区的家族追捧，另一个极端就是，看出他们衰败势头，对他们极度不屑。” “按照你的说法，你的学姐在机械上绝对是一个天才。既然这样，那殷家就绝对不可能退婚。如果你的学姐成为中级机械师，那就可以和贵族平起平坐了，如果能够生出带有殷家血脉的中级机械师，那么殷家就不需要担心破灭了。” 祁谦思索着：“也就是说，殷家是不可能退婚的？可是夏夏那边……” “他们肯定是知道的。”边沿的话语肯定，“她的家族式微，用她婚姻来换取现在的殷家的帮助，是完全合理的。至于夏夏和殷世行都不愿意联姻……夏夏可以说是聪明，因为联姻失败，在大家都看见殷世行对她的针对之后，殷家无路可退。” “可是殷世行就是蠢了。不过也正常，他一直被人高高捧起，恐怕对于殷家的情况了解的的并不多。况且，人的生命反正也不超过四十岁。就算是之后深蓝铁被挖空，他们还有钱。至少在他死亡之前，殷家是不可能破灭的。” “这样算下来，他想退婚也说得过去。” 听着边沿说完，祁谦才终于理清楚了双方之间的关系。 “那边沿哥的意思是，殷世行要么是蠢，要么是对矿源觉得无所谓？”祁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既然如此，那我觉得，我们可以同时对双方施以援手，然后鼓动殷世行上位。无论是什么原因，让他对于矿源没什么感觉，直接把殷家压死，去拿他们的矿源……” 祁谦话还没说完，边沿又没忍住踩住了刹车。 这次，没等祁谦问出口，边沿就认真的道：“我之前就想说了，祁谦。在这些地方，你真的很厉害，很有想法。只要是涉及金钱，你就恨不得给人家一锅端是吧？” “你不能否认，这的确是一个一举多得的好办法，如果我们想要帮夏夏的话。这能让我们得到一个未来的中级机械师的天大的恩情，非常值得赌一把。”祁谦面色认真，越说越觉得这件事可行，已经开始在思考之后的事情了。 边沿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边沿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祁谦所说的话语的确让他也有些心动。 那可是金属矿，并且还附带有一个中级机械师的人情。这样算下来，无论怎么说都是血赚。 难得的，这次运气比较好，一路上就只遇见了三次变异种而已，其中一只变异种差点把车头撞烂了，别的倒是没什么。边沿就这样顶着一个车头都凹陷下去的车，一路开到了加维克城的平民区。 偶尔也会有人多看两眼，不过边沿完全不在意这些，没过多久就到了边家的门口。 第二百六十一章 边家（下） 边沿随口说了声：“到了，准备下车吧。” 祁谦一路上大部分时候都在发呆，偶尔和边沿闲聊，并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听着边沿的声音偏过头一看，顿时有些失语。 房屋的大门上所用的智能防护系统与平民区的防护系统是同一套，只是大门的造价恐怕都是百万起步了。 大门上所安置的只能防护系统检测到是边沿，将大门打开，边沿直接将车开进了院子。就连开往车库的道路，都是特意修建出来的马路。现在是半夜，灯光在检测到车辆的时候，飞快的打开。 一直等到车辆都挺好了，祁谦还保持着愕然的表情，一动不动。 “怎么了？该下车了。”边沿随手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催促道，“该走了。” 祁谦转过头，对边沿真诚的发问：“不是说你们家欠了很多钱，你是为了还账才成为猎杀者的吗？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啊？” “这不是骗你们的。”边沿连忙替自己辩解，“一开始的时候，我们的钱的确都被收割完了，但是股份不行，贵族区中是不允许股份进行售卖的。如果股份能够进行售卖的话，对于进行科研的人来说不太公平，而且商人不缺钱，到时候可能会乱套。但这是针对贵族区的规矩而已，具体的政策我就不说了，太麻烦了。” “至于金钱、珍藏，那些东西都被搜刮完了，我们还欠下了很多钱。股份分红大多都是一年一结，我们虽然资助了很多商人，可是一年一结的时间线太长了，钱还不好收束，可我们是需要生活的。”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太缺钱了，也不可能去要饭吧？而且做生意也需要本金，没办法，就借了利息很高的民间借贷。真要说起来，还清债务只是最近几年的事情而已。” 祁谦沉默了很久，道：“那这个房子……” “其实也是这两年才换的。房屋重新装修过，是按照我们家族在贵族区的时候的样式装修的。习惯占据一部分原因，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样装修防护最厉害。” 说完，边沿扬了扬下巴，道：“所以我一开始给你钱的时候，我不是就说过吗？如果不够，你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祁谦闭着眼睛装死，过了很久才咬牙切齿的骂了句：“我真的很烦你们这些有钱人。” 边沿识趣地没有说话，只是下了车，等着祁谦下了车之后，就带着祁谦往屋子里走。 花园中有不少机器人在忙着修剪着花草植物。 边沿见祁谦在注意旁边的机器人，解释道：“只要有客人来，这些机器人就会开始修剪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平常的话，只会在白天修剪的。” 这是祁谦第一次感觉到这么直观的感觉到金钱之间的差距，边家给他的感觉，甚至胜过了明姗姗家里给他带来的感觉。 “是不是在想，我们家和明姗姗家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听见边沿的询问，祁谦下意识的点头道：“对。我记得你们都是贵族啊？” “我们之前是伯爵啊，爵位上相差太多了。况且，明姗姗的父亲死的太早了，明姗姗的权力也被蚕食得太多了，她能撑到现在就已经很不错了。” 说着，边沿用自己的瞳孔解锁了房屋的大门，一进门，就有好几个人形机器人围了上来，替边沿将外套脱了下来了，有机器人将手伸向了祁谦的肩膀。 屋内的暖气开得很足，穿着厚重的外套就有些热了。 祁谦样子有些局促，只是道了声：“我自己来。”机器人就停了下来，等着祁谦自己把衣服脱下之后，抱着祁谦的衣服便准备离开。 “洗干净之后送到三号客房去。”边沿指示着，等着机器人都走远了，对着祁谦道，“困不困？如果困的话，要不要先去休息？” 祁谦木然得摇了摇头：“原本有点困，但是在看了你家之后，现在就不困了。” 边沿哈哈大笑起来，骂了句“神经病”，勾住祁谦的肩膀：“不困的话，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我的父亲。” 见祁谦整个人都僵硬了，边沿笑道：“不用紧张。在很早之前，我的父亲就听说过，我有一个朋友是贫民区的第一个初级机械师，他很早就想见见了。你以前不是就很好奇边家作为得益者，为什么会想要打破固化的阶级吗？” “这段时间我就会给你答案的。” 边沿领着祁谦坐电梯到了四楼，一路上不少机器人叫他“二家主”，并且像他行礼，只是边沿基本上都没有什么表情。 祁谦问了句：“不是，边沿哥，为什么这些机器人叫你二家主？你是下一任的家主，不是应该叫你少家主吗？” “当然不是。”边沿回头看了祁谦一眼，正色道，“如果我只是边家下一任的家主，那我的确应该是少家主。但是祁谦，我能成为二家主，是因为我个人的实力，对边家的贡献，能够配得上二家主的称呼。” 正当祁谦准备追问的时候，边沿已经停了下来，道：“到了。” 四楼最尽头的房间大门上都做着复杂的手工花纹，边沿敲了敲门，听见屋内传来一句“进来”后，打开了房门。 书房相当宽敞，只是目测就能看出，至少有五十平。除了一个书桌，几盆绿植，一处交谈需要用到的沙发和茶几之外，全都是书柜和资料柜。 “父亲。”边沿上前道，“这是我朋友祁谦，我跟你说过的，我要带回来的人。” “你好，祁谦。我是边家现任家主，边元清，就厚颜让你叫我一声伯父吧。”边元清对着祁谦笑了笑，将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摘下，从书桌的椅子上走了出来，走到沙发处坐下，对着祁谦和边沿道，“站着干嘛？来这边坐吧。” 边元清已经成为永生者了，只是看边元清的样子，就能看出，他和边沿至少有五分相似，二人的眉眼几乎完全一样，只有鼻子和嘴巴略微有些差距而已。 第二百六十二章 边元清（上） 边元清并没有什么架子，一边冲泡着茶水，一边对着祁谦解释道：“我在观看资料的时候戴眼镜其实是因为当初我在成为永生者的时候，永生者的技术还不是很完善，所以出了一些问题。” “一旦同时处理太多的资料，我的眼睛就会受不了，无法聚焦，就像是近视了 似的。我在成为永生者之前，也并不是近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想，也就只能归咎于那时候的永生者的技术还不够完善吧。” 话音一落，边元清便将茶水放在了边沿和祁谦的面前。 边沿端起来喝了一口，在边元清眼神的示意之下，祁谦也端起来尝了一点点，只不过祁谦只是尝了一点点就放下了茶杯。 “喜欢这个茶叶吗？”边元清询问道，“这是难得的好茶。如果喜欢你可以带走。” 听了这话，边沿倒是眉头一挑，并没有说话，只是对着祁谦点点头，算是告诉祁谦，如实回答就可以了。 祁谦想了想，老老实实地摇头回答道：“我从小到大没有喝过茶，茶叶在贫民区并不售卖，我也尝不出这个茶叶好不好，也没有喜不喜欢的说法，我甚至觉得你比较苦。伯父给我，那就是浪费，伯父留着自己……” 话还没说完，祁谦就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边元清已经是永生者了，怎么可能留着自己喝？ 没等边元清说话，边沿就转过头问祁谦：“你知道这个茶叶的价格吗？” “不知道。不过，应该很贵吧？”祁谦看着边沿，样子有些小心翼翼，“反正不会便宜，如果便宜的话，应该无法进入你们家，应该也当不起那句不错。” 祁谦和边元清的确是第一次见面，可是祁谦自幼在贫民区生活，贫民可能别的不行，可对于金钱的判断力，那是不可能弱的。 像是边元清说的，很不错的茶水，多半也不会很便宜。 如果很便宜，或者说是很一般的茶水，边元清肯定是不会用来招待祁谦的。 不管怎么说，祁谦是边沿的朋友，也是边沿的棋子。作为边沿的是父亲，边元清自然是不会在和自己儿子的朋友的初次见面上，对自己儿子的朋友，做出不礼貌的事情的。 边沿点头道：“一两茶叶一万。你刚才那一口少说喝了好几百。” 原本还保持着冷漠的祁谦，基本上是完全控制不住你自己，睁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颤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一两茶叶一万？”祁谦想了半天，决定再喝一口，尝尝一两就一万的茶叶有什么特殊的。 结果除了苦味，祁谦什么也没尝出来，只是感慨了句：“又喝了几百块。”话语中的痛心疾首几乎可以说是毫不掩饰。 “实在是抱歉。”边元清郑重的道，“边沿告诉我，他认识一个贫民区出身的初级机械师的时候，我是不太相信的，所以才有了用这个茶叶来试探你的想法，非常抱歉。” 祁谦先是一愣，很快便掌握到了问题的关键，只是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意外的。毕竟边元清是边家的家主，行动谨慎一些，对自己有防范心也正常，道：“没事。不过，贵族区的人就算了，平民区的人应该也有一部分人不喝茶吧？伯父不怀疑我是平民区的人吗？” “不怀疑。”边元清解释道，“如果你是平民区的人，就算是你不喝茶，在面对茶叶的价格的时候，应该也只是惊讶和惋惜，可并不会像贫民区的人一样，突然产生出对金钱的强烈渴望。” “人在下意识的时候，所作出的反应是最真实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和自己说话的人是边元清，祁谦却突然想到了在很久之前他和边沿见面的时候。 那时候的感觉就和现在相当相似，有种自己的行为完全在别人的计算之下的感觉，整个人都相当没有安全感，即使是知道边元清并没有恶意，祁谦还是觉得有些汗毛直竖。 边沿对祁谦道了声：“抱歉，刚才在父亲试探你的时候，我没有立刻开口。” “没事。”祁谦缓过神来，道，“毕竟我对伯父来说只是陌生人而已，伯父有所试探也是正常的，我们最初见面的时候，你和队长不也对我进行了试探吗？我觉得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可怕而已。” 边元清笑了笑，话语中也有些无奈：“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是的确没办法。我们这样的存在，是有很多人看着的。自愿离开贵族区成为平民，无论是在加维克城还是在亚特兰城，我们都是第一例。也就是这样，很多人都在明里暗里的对我们进行算计。” “边沿在十六岁生日那年，差点就被自己相处了十余年的朋友一刀捅死。如果不是因为他那时候已经成为猎杀者有一段时间了，再加上反应速度够快，恐怕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祁谦震惊的将目光转向边沿，边沿点头道：“这件事是真的。如果没有这件事的话，我的防备之心应该也不会那么重。当初季语说要和你、队长一起去变异种生存区的时候，我之所以会一起去，很大程度上都是对你有所防备。” “不够信任的人，就要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样，他所作的所有行动，都可以被收入眼中。” 边元清叹道：“从这时候，我就很小心他的交友了。边沿说你是亚特兰城贫民区的出现的第一个初级机械师，我也不免有些担心。担心你的身份是伪造的，你本身不是贫民，这只是接触边沿的手段而已。” 说罢，边元清再次对着祁谦郑重的道了声：“抱歉。” 边元清的话语中一点压迫感都没有，听上去相当诚恳。 祁谦不擅长应对这种人，摇了摇头道：“小事而已。”并且将话题拉开，“不过，边沿哥你一直以来都是过着这样的日子吗？” “嗯。”边沿喝了口茶，“所以，我去凯尔猎杀者团队，对我来说，反而比较轻松。” 第二百六十三章 边元清（下） 对于边沿来说，去凯尔猎杀者团队并不只是为了钱，具体的原因复杂，现在还没到将一切都抛开告诉祁谦的时候。 早在之前，边沿就问过黄永安，祁谦的状态了。黄永安很肯定的告诉了他，祁谦成为中级机械师可以说是早晚的事，只不过，得等多长的时间，就得看祁谦自己了。 如果运气好，再过两三年，祁谦就可以试着冲击一下中级机械师了，如果运气不好，那恐怕还需要好几年，耽误七八年都是有可能的。 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现在就将这些复杂的东西都告诉祁谦，给他施加压力了。 祁谦也明白这些事情应该涉及到边家的秘辛了，并没有多问。 边元清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两份邀请函，道：“就当是我的赔罪吧，这是达加奥圣拍卖场的邀请函，明天会有车辆前来，你们两个小子，就好好去玩儿玩儿吧。” 说完，边元清对着二人笑了笑，将两份邀请函推向边沿和祁谦，对着祁谦道：“毕竟你的年纪还不算大，四处走走也好。” “多谢，不过，我去的话，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吗？”祁谦将桌上的邀请函拿在了手上，略微翻看了一下，便将达加奥圣拍卖场的邀请函放了下来，询问着，“邀请函看上去都这么精美，这种拍卖会应该不是我这种人能参与的吧？而且，如果被人发现你们将邀请函交给一个平民，对你们恐怕会产生一些不太好的影响吧。” 祁谦自己也很清楚，自己说到底只是一个贫民而已。 就算是边沿和边元清没觉得他的身份有什么，可却保不齐周围的人会怎么看边家。 况且，邀请函的外观相当精致，在打开的瞬间，空中就出现了投影，将展品一件一件进行粗略的展示，除了最后的三件压轴品之外，所有的拍卖品都展示了一次。 大部分拍卖品祁谦是见都没见过，祁谦只能从一些宝石和稀有金属的重量，还有邀请函的设计中，勉强判断出，能够参加这次拍卖会的人 ，恐怕非富即贵。 如果只是小型的拍卖会，祁谦倒还不会觉得有什么，可这种大型的拍卖会的服务人员都是很有眼力的，祁谦担心自己会给边沿带来麻烦。 边元清笑着摇了摇头，道：“既然我能给你这个，就代表并不会给我们边家带来什么影响，就算是真的会给我们带来一些影响，这些影响也都是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的，你不用担心。” “如果你实在是不想去的话，我并不会勉强你。不过，达加奥圣拍卖场的所在地是贵族区。这种光明正大进入贵族区，并且还能不被排查的机会可不多。” 听边元清这样说，祁谦顿时皱紧了眉头，看了边沿一眼。边沿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显然是早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我就不多留你们了。”边元清起身走到了办公桌的一边，道，“你们一路上应该也累坏了，早些休息吧。我也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处理。” 边沿见祁谦的眼神中还有些迷惑，将祁谦拉了起来，离开了边元清的书房。 走出来之后，祁谦明显感觉自己的压力小了很多，望着边沿，正想多问问，却看见边沿做了个“嘘”的手势。 边沿的目光稍微打量了一下周围，随即略微压低了一下声音，道：“我带你去三号客房吧，具体的东西，等我们到了再说吧。” 三号客房在三楼，等边沿带着祁谦进去的时候，祁谦之前所穿的衣服的外套，已经被洗干净烘干了，放在桌上，被叠得很好。 尽管这只是客房，可客房就已经超过了三十平，有单独的淋浴间，有书桌和书架，书架上摆放着一些书籍，还有会客专用的沙发和桌子，甚至在床头柜的位置，还放置有药箱。 虽然不能说是什么东西都有，但基本的生活用品在这里并不缺。 不等祁谦发出感慨，就看见边沿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个检测器，用检测器检测了一下客房，直接从三号客房中取出了六个超小型的监控器和四个超小型的监听器。 这些监听器和监控器，最大的也不过小指甲盖这么大，又藏在客房的角落，如果不是边沿将这些东西取了出来，祁谦根本就想不到，这个客房中会放置这么多监控器和监听器，看得他是瞠目结舌。 “这么多监控器和监听器？”祁谦看着边沿熟练的把监控器和监听器直接打碎，这才开口道，“边沿哥，这不是你家吗？” “所以我在父亲的书房就说过，将我送去凯尔猎杀者团队那边，并不是一件坏事，现在你明白了吧？”边沿走到沙发那边坐下，道，“从踏进我们家房门开始，你就被很多人监视了，怕不怕？如果怕的话，明天一早我就送你走。” 边沿的话语轻松，祁谦却从中听出了边沿的认真。 见祁谦没有回答，边沿又添上一句：“如果你害怕的话，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可是，边沿哥你不是说，我跟着你来这边，你就会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边家一直打算打破阶级吗？”祁谦的表情有些犹豫，问道，“你突然这样说，又让我后悔的话可以离开，我有点不太明白。” 一直听到这里，边沿才想起来，祁谦的确不笨，反应也不慢，可是正如他和祁谦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所说的，祁谦的阅历差太多了，所以在他突然说了说这么多之后，祁谦就有些不明白了。 无论是达加奥圣拍卖场，还是边家现在的局势，甚至是世界现在的局势，对于祁谦来说都太过于遥远了。 在没有人为自己进行引导之前，祁谦是无法理解这些事情的。 祁谦在说这些的时候，自己有也有些不好意思，对着边沿笑了笑，道：“抱歉啊边沿哥，给你添麻烦了。我现在的确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六十四章 局面（上） 祁谦挠了挠头，又对着边沿道：“我知道，现在你还不能将完整的计划告诉我，可是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我现在的确对这些事情非常难以理解。” 提起这些的时候，祁谦莫名有种有点难堪的感觉。 祁谦像来不在意外人的眼光，也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贫民而看轻自己。这还是第一次，他对自己贫民的身份，感到有一丝怯弱。 边沿喝了口面前茶水。这些茶水是机器人收拾好三号客房之后，才准备的，一直到现在，这些茶水都还是有些温热的。 “不用感到难过祁谦。”边沿放下茶杯，对着祁谦道，“我在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了，你是个聪明人，只不过，贫民的身份给了你太多的限制了。” “你还记得你最初到沙莱机械研究学院进行学习的时候吗？那段时间你刚接触到，高于贫民区的知识文化，虽然你自己没说，可是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你都在不停的思考亚特兰城的平民区与贫民区有什么不同。祁谦，这不是你的错。” “这也是我们始终认为这种阶级是完全错误的存在的全部原因。” 边沿的声音平和：“你知道吗，世界现在分成了四个板块。以人权为首，极力阻止非研究人员和非机械师的人员成为永生者的亚特兰城。以机械为主，想要打造一个完全由永生者统治的世界的加维克城。还有由猎杀者团队统治的圣塞尔小镇和一些零碎的小镇。” “这就是世界的四个板块，这些，你是知道的。这四个区域的法律也是完全不同的。只不过，圣塞尔小镇目前还没有完全独立出来，那些零碎的小城镇也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脱离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明面上来说，这两个板块的人，还是分为亚特兰城的人和加维克城的人。” 这些比较基础的东西，祁谦还是有些印象的。 边沿继续道：“我们从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的局面开始分析吧。亚特兰城最初划分的时候就被称之为‘人权之国’，在这里，人权高于一切。一开始的时候还好，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活不过四十岁，人们的恐慌大于了对人权的渴望。” “我可以保证，亚特兰城的高层还好，底层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没有钱、活不长、没有机器辅助进行生活，并且大量金钱还流向贵族。阶层的矛盾迟早有一天会爆发的。” 说完这一切之后，边沿就注意到祁谦的脸色都变得相当难看了，这才意识到，祁谦就是他口中，所谓的底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还好，祁谦很快就缓过神来，询问道：“也就是说，一旦外界的压力到达了临界点，亚特兰城会爆发动乱是迟早的事情？” 边沿点头道：“没错。比起亚特兰城，圣塞尔小镇的状况，你应该更了解吧。” “圣塞尔小镇是被几个猎杀者团队所管治的，也有很多民众生活在圣塞尔小镇。现在的圣塞尔小镇是，我们重新组成的青柳猎杀者团队当道，还有几个猎杀者团队还没有加入我们，可他们很清楚自己是居于我们之下。可以说，我们代表这圣塞尔小镇的风向。” “我想，你应该很疑惑，为什么我们没有将变异种再次产生变异的情况公布而出，没有现在就和亚特兰城、加维克城进行交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世界的格局。” “如果现在我们公布了变异种再次进行了大范围的变异，并且寻求资金与人力的帮助，就算是亚特兰城同意了，给我们提供资金与人力的帮助。资金还好说，你告诉我，亚特兰城有可能舍弃贵族区和平民区吗？他们想要舍弃的，一定是贫民区。” 祁谦几乎是下意识的接了一句：“也就是说，一旦这件事情是现在就公布，那么这就会是压垮亚特兰城贫民区的贫民的最后一根稻草？” 祁谦原本就出身亚特兰城的贫民区，皱着眉思索着，如果他还是亚特兰城的贫民，在这种情况下，他会做出怎样的行动。 “如果是我的话。”祁谦沉吟道，“如果是我，我肯定宁愿逃跑都不会去帮忙。好事没我的份，送命的事情却要求我第一个，哪有这种好事。” 说完后祁谦就愣住了，苦笑道：“所以才说，现在不是公布一切的好时机啊。” 本质上来说，这是亚特兰城的阶级之间的矛盾。 在这些事情没有解决之前就公布变异种的事情，只会加剧双方的矛盾，从而引发一系列的问题。 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就这样做，这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看着祁谦的表情，边沿就明白他想通了，继续道：“那我们再说加维克城吧。你这几年一直生活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对于外界的情况知道的应该并不算很多。” “抛开总是有人失踪的悬案不谈，加维克城的贫民的生活水平，总体来说，比亚特兰城的人的生活水平更好一些。” “加维克城的机械水平更高，大部分需要体力劳动的职业都被机器人所占据了，这对于贫民来说并不是坏事，他们的职业就从体力劳动和服务行业完全变成了服务行业。” “比起天天都要辛苦劳作，服务行业其实会更好一些，因为大部分服务行业的领头者都是机器人。机器人的程序复杂，也不能伤害人类。” “只不过。”边沿话语一转，“加维克城的矛盾并不是阶级之间的矛盾，或者说，阶级之间的矛盾，在加维克城中并不是那么明显。加维克城中，最激烈的矛盾是来自于人和机器人之间的矛盾，阶级之间的矛盾，反而被人与机器人之间的矛盾所掩盖了。” 听到这里，祁谦的汗毛倒立，脑子里一片浆糊。 机器人的过度开发，各种等级的机器人充斥市场，就会导致一个结果的发生。 第二百六十五章 局面（中） 那就是，机器人抢占了人类的工作资源。 机器人可比人类好养活多了，机器人只需要充电，也不需要吃饭和发放工资，而且工作效率远非常人所能比拟的，大不了就是损坏之后，找人来进行维修而已。 使用机器人来做工，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机器人一开始就需要一大笔钱来购买。 可加维克城对于机械的研究不是亚特兰城能比的，加维克城人购买机器人的是价格会比亚特兰城的人要便宜很多。 也正是如此，机器人原本是为了服务于人才诞生的，现在却抢占了人类的资源。在加维克城中，最大的矛盾并非是阶级之间的矛盾，而是人类与机器。 边沿叹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现在需要人力与资金的支援，就算是加维克城同意了，最后结果也很有可能是……” “加维克城舍弃人类，保留机器。” 祁谦的声音和边沿的声音夹杂在一起。 谈到机械相关的问题，祁谦的反应顿时变快不少，“啧”了一声：“在加维克城中，机械的重要性已经超过贫民了，继续这样下去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机械和人类的地位在加维克城中已经在开始逐渐颠倒了。 和亚特兰城一样，只需要一个导火索，加维克城的矛盾也会爆发。 而圣塞尔小镇就像是稳定一切的第三方，在这种时候，一旦圣塞尔小镇有异动，绝对会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造成群众的恐慌。 这不是边沿想要的结果。 祁谦皱着眉道：“可如果我们迟迟不公开变异种已经发生变异的事情，时间一长，队长在圣塞尔小镇中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严也会很危险。” 圣塞尔小镇中的猎杀者都是以命相搏在赚钱的，一直无端送死是肯定不可能的。长此以往，猎杀者绝对会对黎柳儿的决定产生质疑。 “这根本就是个悖论。如果我们有所行动，那么就会引起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的连锁反应，造成人员暴动，对打破阶级很不利。可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就会很大程度上影响队长在圣塞尔小镇中的地位。” 听祁谦说到这里，边沿却摇头道：“有一个办法的。” “什么？”祁谦不太相信边沿的话语，重复了一次，“这不应该，是个死局吗？” “祁谦，世界上并没有完全的死局。”边沿给自己倒茶，“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至今没有动作，就是为了等我们先开口，让我们公布变异种变异的事情，之后再站出来，以重视人民的作为借口宣布他们对我们的帮助，从而转移他们两方内部的矛盾。” “他们打算将矛盾转移，我们也可以啊。” 边沿望着茶杯中的茶水，看着茶水中自己的倒影，笑道：“你记得我一开始让你去调查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究竟在研究什么吗？” 祁谦微微颔首：“我记得。而且后来我们聊起来的时候，你也说过，他们的研究方向，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都是人体实验。你也猜测，贫民区不少外来者的死亡与他们有关。” “不错。”边沿喝了口茶，继续道，“他们可以祸水东引，我们当然也可以。如果说，我们能够在这两年拿到他们在进行人体实验的证据，那么，就可以在不挑起矛盾的情况下，转移民众的注意力。” 祁谦一下子愣住了，喃喃道：“这就是在强迫亚特兰城那边和我们站在一条线？可是民众那边……” 还没说完，祁谦就停了下来。他意识到了，这种做法是绝对可行的。 在这件事没有解决之前，加维克城是不会来找圣塞尔小镇的麻烦的，他们需要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绝对不能让民众发生暴乱。 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的关系一开始就算不上友好，加维克城倒霉恐怕他们只会拍手称快，说不定还会趁火打劫。 就算是亚特兰城什么都不做，亚特兰城也绝对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在这种时候给加维克城提供帮助。 毕竟，他们可是“人权之国”啊。 见祁谦思索，边沿继续道：“我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在我父亲的书房，我的父亲和你虽然交谈了一段时间，可他却根本没有说出什么重要的讯息。” “因为他的书房有几个非常隐蔽的监控器和监听器。我们需要给加维克城一个虚伪的假象。为之后的计划拖延时间。” “拖延的时间越长，计划也就会越完善，漏洞也会越少。” 祁谦抬头看了眼边沿，边沿还是保持着平和的样子，有些艰难的问了句：“可是边沿哥，我记得你最初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是在好几年前了。那时候应该还没有变异种出现变异的情况吧？” “这就是做计划的重要性了。”边沿微笑道，“你没有发现吗？这个计划容错率是很高的。如果没有变异种发生变异的事情，也许我们能够拖延的时间会更长。如果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只不过是我们需要将一切的计划提前一些而已。” “可是……”祁谦仔细的思考着话语中的疑点，“看这个计划，应该是在我和你们相遇之前就定下的吧？你怎么会知道我会成为初级机械师？” 一直以来，祁谦都觉得边沿的计划有些奇怪，在今天边沿将这些都告诉他之后，祁谦才猛然发现。 这样算下来，这个计划应该是在他和边沿他们认识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的。可是除了他之外，贫民区并没有人学习机械，就算是有，也很少。 那边沿，或者说是边家，究竟是怎么知道贫民区会出现一个机械师的？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这个机械师多半会成为中级机械师的。 这就很奇怪了。 边沿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如果不是祁谦的话，亚特兰城就不会发现，阶级有可能会被打破。 出现一位是贫民初级机械师，那就意味着，只要这位贫民愿意，他完全能过够跨越阶级，成为平民啊。 第二百六十六章 局面（下） 按照亚特兰城的政治，贫民的确是能够通过缴纳金钱的方式方法成为平民的，可这种方法的成功率太低了，想要从贫民成为平民，那基本上就只能是成为猎杀者了。 成为猎杀者，活着回家，赚够了钱将一家人全都迁移到平民区，这种可能性太小了，几乎可以说是可以忽略不计。 一直到现在为止，至少在亚特兰城，并没有人通过这条规定，成为平民。 祁谦不同，他是初级机械师，他到哪里都不会饿死，想要攒够钱成为平民是很简单的事情，否则他也不会遭到亚特兰城的追杀。 这也可以说是给了亚特兰城的人一点希望，阶级是可以被打破的，也算是给了民众发生暴动一个指引的方向。 而这一切就像是在之前就被算好的一样，一环出现问题，都不会达到这个结果。可是祁谦很确定，在前往圣塞尔小镇之前，自己是没有见过边沿的。那这些算计又从什么地方来？ “你给我带来了一个天大的难题，祁谦。”边沿的话语听上去有些为难，可实际上边沿的表情都没有变化，“我不想骗你，但是这个答案，我暂时无法告诉你。” 祁谦问道：“是因为我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会影响到计划吗？” “可以这么说。”边沿看着祁谦，道，“我的确没有伤害你的想法，这点我希望你能相信。不过，你相信我，很快，我就能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了。等你成为中级机械师的时候，我就会将之后的计划告诉你。至于事情的真相，在合适的时机，我也会告诉你，所以你不用太过担心 。”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边沿也有些累了，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今天已经很晚了，我喝了这么多茶都还是犯困。我先去休息了，来接我们的汽车应该明天就会到。既然你已经明白一切的关键了，我还是想再问一句。” “你怕不怕？贵族区的人，无论是亚特兰城的人还是加维克城的人，我可以说，只要是有记忆力的人，都知道认识你的样子。” 这话并不是边沿夸张。 作为一个贫民，不但成功地成为了初级机械师，还一路进入安马机械研究学院，还在进行大比测试的时候，差点把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天才都踩下去，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即使是边沿不说，祁谦也会知道进入贵族区之后他会经历什么。 无非就是暗杀而已。 “我会去的。”祁谦答应下来，半开玩笑的道，“反正，暗杀而已。好歹在队长的手下练了这么久，虽然不说我自己很厉害，但想杀死我也没这么容易的。” “况且。边沿哥，你所描述的蓝图，真的很让人想拼一把。如果能一口气解决阶级和变异种的问题，那真是太好了，不是吗？” 沈高阳死后，祁谦所执着的事情就从救他，变成了不想让沈高阳白死，也演变成了，想要阶级就在这里中断，想要变异种消失。 这样的话，像他这样的人，像沈高阳这样的人，以后就不会再有了。 边沿忽然笑了起来，起身摸了摸祁谦的脑袋，道：“放心，我答应你。无论如何，会用尽我的一切，让阶级成为历史。我绝对不会让季语和沈高阳白白死亡的。” “明天下午来接我们的汽车就会到，大概是下午一点左右。你的枪给我一把吧。我记得你的枪你都进行了改造，都是静音的枪，对吗？” “嗯，都是静音的，不过，如果距离足够近的话，还是能是隐约听见一些声音的。” 祁谦毫不犹豫的将空气枪交给了边沿，边沿将空气枪收入自己的空间戒指中，道：“只有一点声音这就够了。你放心。不管怎么说，我绝对把你完整的从贵族区带回来。” “早点休息祁谦，晚安。” 门很快被关上，祁谦靠在沙发上稍微躺了一会儿，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他虽然听明白了边沿话语中的意思，可却没想过，现在世界的局势这么糟糕。 边沿并没有催促祁谦快点成为中级机械师的意思，但祁谦自己却能判断出，按照现在的局势，他越快成为中级机械师越好。 祁谦草草的洗漱完之后就躺到了床上。 边家的床垫相当松软，被子厚实又暖和，只是躺在床上都给人一种完全不想动的感觉。 最后，祁谦还是强行提起精神，给黄永安发了条消息：老师，我当初送给你看得改造图纸，你有什么建议吗？ 黄永安：哟，边沿给你打鸡血啦？ 黄永安：大晚上不睡觉想这些？我尽快给你整理出一份图纸。现在去休息吧。 看见黄永安的回复，祁谦松了口气，老老实实地窝在被窝里睡了过去。 在沈高阳死亡之后，祁谦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一觉睡醒都到中午十二点了。 好在边沿之前就给这些机器人打过招呼，倒也没有机器人自讨没趣去打扰祁谦。等到祁谦洗漱完毕，吃完饭，距离下午一点就只剩下十多分钟了。 参加拍卖会需要穿着正装，就着十多分钟，负责管理衣服的机器人立刻抓住机会，给祁谦换上了一套黑色的正装。 祁谦身材高挑，那穿着倒也合适，只不过在祁谦知道这套正装价值几十万之后，就开始东看看、西看看，总是担心自己会不会将衣服弄脏。 没等边沿安慰祁谦，达加奥圣拍卖场的车就已经到了边家的大门了。 达加奥圣拍卖场的工作人员看着祁谦和边沿同时走来的时候，目光落在了祁谦的身上，只是随着祁谦和边沿越走越近，他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只是保持着笑容，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请将邀请函交给我。”工作人员的脸上带着微笑，道，“这次拍卖会的拍卖物品价值极高，一份邀请函只能由一人前往。” 说着，目光落在了祁谦的身上。 虽然只是轻轻一瞥，但祁谦和边沿都是猎杀者，对这些动作相当敏感。 第二百六十七章 达加奥圣拍卖场（上） 不过工作人员只是将眼神落在祁谦身上而已，并没有别的什么瞧不起的感觉。 祁谦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将邀请函取了出来，把邀请函交给了边沿。边沿也取出了自己的邀请函，两份邀请函一起递给了工作人员。 似乎是没想到祁谦和边沿真的能够拿出两份邀请函，在看见两份邀请函的时候，工作人员明显愣住了。 职业习惯不允许工作人员保持这样的反应，工作人员很快就反应过来，脸上挂上了温和的笑容，接过两份邀请函，在确定了邀请函并非伪造的邀请函之后，打开了后座的车门，道：“请。” 等到祁谦和边沿都上了车，他才长出了一口气，将两份邀请函收进了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去前座开车。 达加奥圣拍卖场的车辆内部都相当豪华，也比一般的汽车更为宽敞。 见工作人员已经启动了汽车，边沿询问了句：“达加奥圣拍卖场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筛子了吗？” 听见边沿这样说，祁谦下意识的看了边沿一眼，边沿从一上车就开始闭目养神，说这些话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我不明白您是在说什么。”工作人员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了后方一眼，刚好和祁谦对上双眼，连忙将眼睛转开。 “我看你挺明白的。”边沿轻声道，“贵族区中，大部分贵族是知道祁谦的身份没错，可是服务于贵族的平民，应该没几个能知道祁谦的身份吧？达加奥圣拍卖场的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是达加奥圣拍卖场从小培养的，对于外界的消息是比较封闭的。” “你又是怎么判断出，祁谦不是我们边家的人的？” 工作人员只是笑了笑：“这位客人，您误会了。我只是觉得那位客人的气质等等看上去并不像是……” “你又错了。”边沿没有听完这些的意思，道，“达加奥圣拍卖场会不告诉工作人员边家的存在？达加奥圣拍卖场早就知道我要去，怎么可能不给工作人员看我的照片？” 原本还试图狡辩的工作人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边沿并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只是道：“把隔音板和视隔板升上来吧。” “是。” 前后座的中间升起两块隔板，一块隔音玻璃板，一块漆黑的视隔板，两块隔板升到车顶，就像是将后座和前座完全隔开了一般，把车内隔离成两个空间。 祁谦看着边沿，问道：“边沿哥，明明他有问题，为什么你不让我杀了他？” “你别老是打打杀杀的啊。如果把他杀了，我们可就得自己当司机了，我没有这个打算。”边沿没忍住，笑道，“在这种时候，他活着可比死了有意思多了。车内肯定是安装了监控器和窃听器的，说不定正在给对方实施转播。” “我不对他动手，当然是希望挑拨他们内部的矛盾。我已经发现他是细作了，等待他的就是死路一条，区别就在于是死在达加奥圣拍卖场的手上，还是死在自己的主子的手上。” “我不会告诉达加奥圣拍卖场他是细作的，就让他背后的主子自己来决定，自己要不要对他动手吧。” 说完，边沿睁开了眼睛，道：“给他们增加一点不快，也是好的。” 祁谦的脑子转了半天，也没发现这个工作人员是从哪里开始露出破绽的。仅仅是眼神，边沿就判断出他有些不对了，祁谦可以肯定，这种小问题放在自己的身上，自己都不一定能意识到。 达加奥圣拍卖场的汽车是经过了一些改造的，车内平稳，只不过车速相当缓慢，等到汽车到了达加奥圣拍卖场的大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达加奥圣拍卖场门前的道路至少可以容纳八辆汽车并行，占地面积相当广，门前甚至还做了候车广场和花园。 汽车需要穿过广场和花园才到达加奥圣拍卖场的大门口，等到客人下了车，汽车才会顺着车行道移动到候车广场。 现在虽然还是傍晚，可候车广场、花园的灯都已经打开了，给整个达加奥圣拍卖场都镀上了一层金色。 达加奥圣拍卖场外表金碧辉煌，负责接待的短裙少女们站在门外，每有一组客人在大门口下了车，她们就会挂着笑容迎上去，进行指引。 汽车终于停了下来，祁谦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边沿则是在他后面下了车。 没等他们走到达加奥圣拍卖场的大门，就有一位少女迎了上来，脸上带着笑容：“看来二位是来参加这次拍卖会的贵宾呢，我是九九。接下来由我为二位带路好吗？” 三人刚走进达加奥圣拍卖场，站在红毯两侧的少女同时躬身道：“欢迎二位贵宾。” 边沿连表情都没有变过，也没有分给旁边的少女一个眼神，只是随意地对着九九道：“走吧。” 倒是祁谦有些尴尬，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势，只是默默的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开，隐约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拍卖会将在晚上八点开始，距离现在还有三个小时，在登记之后，您可以上三楼去食用晚餐，四楼也有各种娱乐场所，以便二位贵宾打发时间。”九九笑着引领着他们登上白金色的楼梯，到了二楼，“不过在此之前，我先耽误二位一点时间，带二位去登记，好吗？” 二楼比起一楼要安静得多，摆放着不少展柜，每个展位都摆放着不同的展品。所有展品也被分别安置在“机械区”“金属区”“宝石区”“首饰区”“古玩区”。每一个区域所展示出来的展品的数量是完全一致的，每个区域的展品都只有五十种。 达加奥圣拍卖场不可能每个区只有五十种展品，能够在这种时候能够在这种时候被展出的，显然是精品中的精品。 四周不少人正围绕在各种展示柜的附近，显然是正在打量这些展品的价格。 祁谦瞥了一眼附近的一个首饰区的展示柜，一枚镶嵌着金色宝石的戒指看上去相当漂亮，金色宝石被雕刻成了花朵的样子，做工相当精细。 第二百六十八章 达加奥圣拍卖场（中） 只是，真正让祁谦呆滞的不是这枚戒指的样式，而是这枚戒指的价格。铭牌的位置是明显地写着一个数据——三百万。 注意到祁谦正在打量这些展品，九九微笑道：“这位贵宾应该是第一次来到我们达加奥圣拍卖场吧？这部分展品呢，经过我们达加奥圣拍卖场的审核，并未达到此次拍卖的水准，故此被展示在二楼。如果您想要购买的话，是可以进行购买的。” “这次拍卖会的水准为最高等级，这些展品的配置也绝对不低。未能卖出的展品，则会成为高级拍卖会中的拍卖品，到时候就不止这个价格了。如果您遇见了想要购买的东西，可以现在就进行购买，会比较划算呢。” 边沿顺着祁谦的眼神看过去，道：“戒指不错，只可惜，黄色中带了些许白棉，让宝石看上去不够通透。样式制作不错，花朵的花瓣复杂，适当的遮掩了白面，但三百万还是贵了，最多二百七十万。” 这些东西边沿见多了，一眼就看出，这枚戒指根本就不值三百万。 九九偷偷“嘘”了一声，将手指靠在自己的嘴唇上，小声道：“虽然知道您肯定是行家，但这些事情我们私底下偷偷说就可以了，毕竟我们可还是要做生意的嘛。” “您说的都不错，的确溢价了。毕竟这是首饰嘛，首饰是最容易溢价的东西了，只溢价三十万，也算是合理的。” 边沿很清楚没有九九没有说谎，只是偏过头看了祁谦一眼：“怎么？喜欢这个？” “倒也不是，只是随便看看而已。”祁谦没好意思说是看到价格被惊住了，道，“我们走吧。” 边沿看了眼戒指，对着九九点了点头，九九会意的对他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继续走着，一路介绍着部分展品。 走了有近百米，三人才终于到了东侧尽头的登记室，边沿对着祁谦道：“一起来的同伴，只用一个人进行登记就好了，你在门口稍微等我一会儿。” 九九对着祁谦笑了笑：“登记差不多需要十分钟的时间，还请您稍微等一会儿。”说完，便带着边沿进入了登记室。 祁谦就站在门口，将目光转向周围。 在来之前祁谦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达加奥圣拍卖场作为贵族区的拍卖场，所拍卖的物品的价格，绝对不可能很低，只是真的等到了达加奥圣拍卖场，祁谦还是觉得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这些展品还不是今天的拍卖品，那枚戒指就已经到了三百万，那就意味着，今天恐怕会有不少拍卖品达到千万。 只是想想，祁谦就觉得无法呼吸。 在这里，几百万甚至是几千万，都只是展品的价格而已。可在贫民区，别说几百万了，只是十来万的压力，就可以逼着祁成江冒着生命危险去成为猎杀者了。 差距完全不可以用道理来计算。 “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九九已经带着边沿出来了，边沿见祁谦站在这里一动不动，问了一句，又转头对着九九道：“之后我们就不需要引导了。” “好的。您所购买的物品将会被送往您的房间。”九九微笑道，“如果二位贵宾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的话，请前往一楼大厅。”九九对着祁谦和边沿行礼之后，便离开了这里。 等到九九走远了，祁谦才摇头道：“没想什么，只是在想，这就是你所说的原因吗？” 从进入达加奥圣拍卖场开始，祁谦就在想，边沿跟他说的，想要推翻阶级存在的理由，会不会就是这样。 贵族区与贫民区的差距太大了。 可令祁谦没想到的是，边沿却是摇了摇头，道：“不是。等晚上你就知道了，做好准备吧。” 说着，边沿将一张房卡交给了祁谦。 也不知道房卡是由什么材料制作而成，摸起来有一种温暖的感觉。门卡上清晰地写着5017四个数字。 “你的房间就在我房间的旁边，你把房卡收好，晚上我们还得在这边住一晚，我的房间是5018。现在先去吃饭吧。” 用餐的地方就在三楼。 就一层楼而已，祁谦和边沿也就没有去乘坐电梯，而是选择直接去了三楼。 三楼里的灯光大多都比较倾向于微黄色，放着舒缓的音乐，座位与座位之间的空隙很大，完全可以看出，达加奥圣拍卖场在尽量给大家带来相对来说比较舒服的用餐环境。 现在正是晚饭时间，有不少人都在吃饭。 站在大门口的工作人员替祁谦和边沿打开大门，大门处的铃铛发出“叮铃”的声音。 这个声音虽然并不刺耳，却有些明显，不少人都朝着门口的方向望了过来，甚至有人直接站了起来，目光直直的落在祁谦和边沿的身上。 “走吧。”边沿就像是没有察觉到似的和祁谦走到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道，“达加奥圣拍卖场这边吃什么东西是不能点餐的，主要是担心被牵扯到贵族中来。他们会在一个小时之内将饭菜都送过来，并且标注好食品中的各项蔬菜、调味料的用量。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对食物过敏。” “就这样说吧，要用价格来评估的话，一顿饭，至少就要吃掉几十万。”边沿看着祁谦，露出戏谑的笑容，“所以，多吃点吧，多吃一口就等于你赚了几百块。” 原本祁谦还有些心不在焉，听到这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口问了句：“多的食物呢？他们总不可能出现食物不够用的情况吧。” “多的，那就会倒掉。”边沿回答着，目光转向窗外，“这里是贵族区，他们自持高贵，怎么可能会吃剩菜剩饭。” 只是说话的工夫，就有机器人开始陆陆续续的送菜了。 边沿看着祁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道：“这层楼没有监控器和监听器，除了机器人之外也没有别的机械，你想问什么就问吧，避开机器人就行了，别的就不用想那么多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达加奥圣拍卖场（下） 祁谦看着正在过来上菜的机器人，道：“就是在想，为什么在迎接的时候用的是真人，在这里用的却用的是机器人。照道理来说，用机器人不是更好吗？成本更低，不是吗？” “达加奥圣拍卖场在贵族区，是不缺钱的，贵族最不缺的，也是钱。”边沿顿了顿，等着这个送菜的机器人走了之后，才继续道，“机器的确能够将很多事情完成得很好，但，你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机器是无法给贵族提供情绪价值的。” “贵族高高在上，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对吧？可是贵族区并不缺少贵族，为了安全着想，贵族也不会轻易离开贵族区。既然如此，那贵族应该怎么保证自己高高在上呢？最简单的办法当然就是，接受人的服务。” “这就是机器无法给贵族提供的价值。” 没等边沿继续说完，边沿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人的声音：“哟，边沿。真是好久不见，这张嘴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就像是对所有人都很了解似的。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从贵族区看见你了。怎么？你们边家所欠的债还完了？” 话语中的攻击性几乎是毫不掩饰。 祁谦皱眉望向来人，正想开口，却听边沿率先道：“你也一样，白文宣。还是和以前一样很没有礼貌。都跟你说过了很多次了，不要随便打断别人说话，也不要随便插入别人的对话。你都忘记了是吧？” 白文宣望着自己身边的女伴，露出了夸张的笑容：“他还以为自己还是伯爵之子呢？还想要对我说教？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打个招呼吗，好歹算是你的前未婚夫。” 女伴靠在白文宣的身边，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堪，却还是勉强撑起一点笑容，挽住白文宣的手：“文宣，我们回去好不好，好多人在看着。” “闭嘴！”白文宣抬手就给了女伴一巴掌，语气中全是不耐，“怎么？见到你的前未婚夫，不高兴吗？” 祁谦正想说些什么，却被边沿严厉的眼神制止了，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将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比起帮助一个陌生人，对于祁谦来说，还是听边沿的指示更重要一些。 贵族区的关系错综复杂，祁谦并不希望给边沿添麻烦。 三楼向来安静，有人大声喧哗，四周朝着这边望过来的人相当多，白文宣又提到了“边沿”“前未婚妻”这两个词，知情人几乎都知道了这边是怎么回事。 尽管被打了一巴掌，女伴却只是将讨好的目光望向白文宣，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巴掌印在白皙的脸上，显得格外明显。 白文宣一直在观察着边沿的反应，生怕错过了边沿的动作似的。 可边沿根本就没有什么别的动作，慢条斯理地夹着桌面上的饭菜，道：“也就你把父母那辈定下的婚约当回事了吧。我几岁的时候就离开贵族区了，那时候边家和徐家的婚约就解除了，我和徐晓筱最多只能说是幼年时期认识的人而已，我对她可没什么感情，同样的，她对我也没什么感情。” “看她一直跟在你的身边，就算你们不是恋人关系，她也是你的女伴吧？因为徐晓筱是我的前未婚妻就对她使用暴力，你挺恶心人的。更何况，如果是和我有关系的人，你都讨厌的话，你应该杀死你的父亲。” “毕竟，我在贵族区的时候，白伯父就提出过很多次，想要让我和边家辅佐你。” 话音未落，白文宣一把将桌子掀翻，餐具“劈里啪啦”响了一连串，怒喝道：“闭嘴！”伸手揪住边沿的衣领，“你回来干什么？你烂死在平民区不好吗？你烂死在变异种变异区不好吗？” “文宣！放开！等下被爸知道了就糟糕了。”徐晓筱立刻扑上去抱住白文宣的腰侧。 白文宣一把就把她推倒在地，就连徐晓筱的手都压在了餐具的碎渣上都毫无察觉。 “放开！” 祁谦的枪支抵着白文宣的脑袋，见白文宣还是不放开，加重了声音：“如果不放开，我马上就开枪。” “放下枪，祁谦。”边沿轻飘飘的道，“放心，他不敢对我做什么，如果敢的话，就不会朝着徐晓筱撒气了。” “毕竟是个只知道迁怒旁人的，没种的东西而已。” 听边沿这样说，祁谦犹豫了很久，还是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枪支。 四周看热闹的人很多，可上来阻止这场闹剧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文宣，别闹了。”徐晓筱抱住白文宣，声音中充满了哀求，“等爸知道了，你又要被骂了，我们走吧。”一边说着，徐晓筱一边抱着白文宣往门口的方向挪动。 白文宣的体块可比徐晓筱的体块大得多，白文宣不动，徐晓筱自然也是拉不动他的。 只是一直抓住边沿衣领的白文宣最后还是松手了，提腿离开了这里。 徐晓筱对着边沿歉意地笑了笑，很快就朝着白文宣的方向追了过去。 直到这时候，餐厅才终于安静了下来。不少人的目光，都还在祁谦和边沿的身上打转。 没办法，边家以前在贵族区太有名气了，受过边家恩情的家族不少，就连达加奥圣拍卖场都受到过边家的恩情。 也正是因为这样，即便是边家已经离开贵族区这么多年，边家还能收到来自达加奥圣拍卖场最高等级拍卖会的邀请函，并且还是两张。 一旁机器人这时才从旁边挪动了过来：“非常抱歉，打扰到您用餐了。鉴于此处引起了轰动，我们将为二位准备上礼品，饭菜马上就会再次送来一份。” “不用了。”边沿看了眼时间，道，“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到入场了，现在吃饭也来不及了。等拍卖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将饭菜送到我们的房间吧，一人一份。” “是。” 说完这些，边沿才对着祁谦招了招手：“走吧，去拍卖场。真没想到会遇见熟人。” 第二百七十章 代号飞鸟 边沿带着祁谦乘坐电梯到了四楼，熟练的找到属于边家的包厢，带着祁谦走了进去。包厢比较大，有放置茶水和酒水的地方，桌面上已经放好了水果和一些小零食。 “随便吃点东西垫一垫吧，这边有监控器和监听器，再过一会儿，就会有拍卖师过来了，别随便说话。”边沿随手拿起一个饼干丢在了祁谦的面前，阻止祁谦的话语，自己则是随手抄起一个水果，“一会儿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就告诉我。” “我没什么想要的东西。”祁谦摇了摇头道，“我已经欠你很多了，我不能在要你的东西了。” 沈高阳之前重病，祁谦就已经欠了边沿好几十万了，这时候哪里好意思再接受边沿的好意。 “不只是想送你东西，你很快就明白了。”边沿显然没把这些话放在心里，靠在沙发的靠背上，道，“我稍微休息一会儿，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说完，边沿就闭上了眼睛。 祁谦也倒也没有打扰他。 自从青柳猎杀者团成立之后，平常最忙的就是黎柳儿和边沿了，这段时间，沈高阳死亡也引起了不少的事情，边沿早就身心俱疲了。 在拍卖会开始的前十分钟，终于有人敲响了房门。 “进来吧。”休息了一段时间，边沿的精神也好了些。 “二位贵宾好，我的名字是羽灵，由我来担任二位的拍卖师。” 羽灵先是对着二人行礼，随即从自己的空间戒指种取出一个虚拟面板控制器，将虚拟面板的大小调整到合适的大小，屏幕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屏幕的中央则是一个类似于拍卖台一样的地方，拍卖师还并没有登上拍卖台。 羽灵轻声道：“等到拍卖会正式开始，拍卖师就会登上拍卖台。我们将会通过虚拟面板观察拍卖品，由我来为各位进行商品的讲解和报价。二位只需要说出价格就行了。” 这种拍卖会边沿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了，对着羽灵点了点头，祁谦则是坐在边沿的旁边，尽量降低着存在感。 这种氛围他无法适应，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欢迎各位贵宾来到达加奥圣拍卖场。”一道清越的女音响起，拍卖师已经站在了拍卖台前，对着众人露出笑容，“我是达加奥圣拍卖场的淼淼。今天，我们将为各位贵宾送上十件珍贵的拍品。我相信，各位贵宾从我们所寄出的邀请函中，已经初步的了解到了我们今日的拍品了。接下来，我们将以拍品价值的从低到高，来为各位贵宾展示我们的拍品。希望各位喜欢。” 淼淼的样子看上去也相当漂亮，笑起来给人感觉相当有亲和力。 “下面我们将为各位贵宾送上今日的第一件拍品。” 话音一落，画面便跟着一转，虚拟面板上就出现了一本手札。 “这是一位中级机械师的手札，里面详细的记载了这位中级机械师从幼年接触机械到成为中级机械师的所有过程，内容相当详细，甚至包含了一些对机械的理解和猜想。” “最可贵的是，这位中级机械师所选择的研究方向是类人形机械。众所周知，类人形机械的难度是相当高的。如果稚童、少儿能够有这样一本手札来引导他们学习，那可以说是完全赢在了起跑线上。” “在放入这件商品的时候，我们进行了测试，不少初级机械师在观看这本手札之后，都有别样的感受。” “观赏时间三分钟。” 屏幕上方也出现了文字，对这本手札的具体资料进行了概述。 听淼淼介绍完毕，边沿就将目光转向了祁谦，直截了当的问道：“需要吗？” “不需要。”祁谦果断的摇头道，“我已经摸到中级机械师的门槛了，也不需要这件外物。” 边沿记得黄永安也是告诉他的，祁谦也算是摸到门槛了，不太需要这些东西。自然也就没有强求。 “观赏时间结束。中级机械师手札，起拍价两百万，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两万。” 屏幕上的画面再次一转，硕大的屏幕上清晰的写着两百万的数字，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停的跳动着。 祁谦小声凑近边沿，问了句：“边沿哥，你说，如果我以后成为中级机械师，我能出一本手札出来卖钱吗？” 原本正看着屏幕的边沿沉默了，道：“你真有出息啊。你不如来我们边家教小孩子，我给你发工资。还没人敢和你对着干，多好。” “可以吗？” “……” 边沿随手挥了挥，懒得理他。 最终这本手札卖出的价格达到了三百二十万，比祁谦的预想都要高得多。 只不过除了最初的商品之外，别的东西祁谦和边沿都不怎么感兴趣。羽灵则是充当着看客和讲解师，为他们讲解着这些拍品的作用和能力。 终于，到了压轴的拍品，屏幕前的淼淼都收起了自己的笑容，面上带着肃穆：“接下来的三件拍品是我们此次拍卖会的重头戏。我相信诸位一定感兴趣的。” 画面一转，一位女童出现在了屏幕中央，她的半张脸都被机械所取代，身体不断的扭转着，她的身后甚至有一对机械翅膀。背后的显示屏上的场景，随着她的移动而改变着，画面看上去相当诡异。 机械翅膀上也安装有眼睛，机械翅膀上的眼睛也可以跟着女童移动而扭转。 “我想，贵族区的各位对‘代号飞鸟’的实验并不陌生吧？很遗憾的是，‘代号飞鸟’实验，因为二十年前，边家的突然撤资垮台了，大量实验品都已经死亡，这位‘长不大的女童’如今已经有二十六岁。” “根据我们的研究发现，机械翅膀上的眼睛与女童本身可以说是连在一起的。也就是说，机械翅膀上的眼睛，与女童自身的眼睛一样，都拥有视力，并且能够形成图像传导至大脑中。” “‘代号飞鸟’的实验人员在一开始就将女童的眼睛和女童身后的虚拟面板进行了链接。四只眼睛所见到的图象均能传入虚拟面板。” 第二百七十一章 代号飞鸟（中） “‘代号飞鸟’实验已经宣告失败，可当初实验完结太过突然，大量数据消失，我们对于实验的数据再也无从得知。这位‘长不大的女童’就成了我们唯一能够对‘代号飞鸟’实验进行了解的渠道。” “只要得到了这位‘长不大的女童’，用她进行研究，说不定我们就能发现，机械翅膀上的双眼能够将所见的讯息看传导入大脑中的原因。” “观赏时间二十分钟。” 屏幕上方再次出现了文字，只不过这次的文字是对“代号飞鸟”的实验初衷进行了描述，并没有太多的讲解。 一行字就这样悬挂在屏幕的上方，“代号飞鸟”实验初衷：让人能够长出翅膀，于天际翱翔。 剩下的屏幕上，全都是女童的行动和她身后的面板上的图案。 羽灵微笑着道：“‘长不大的女童’是我们的压轴拍品，其研究价值与实验价值都不必多说。我接下来就为二位贵宾初步的讲解一下，这件拍品吧。” “优点二位已经知道了，将她作为研究品和实验品进行解剖、实验，很有可能会得到‘代号飞鸟’实验的实验数据。当初参与‘代号飞鸟’实验的机械师有：高级机械师一位，中级机械师七位，初级机械师十位。就是这十八位研究人员，就让拍品真的拥有了能够飞翔的能力，实验数据的重要性难以估量。” 涉及到机械方面，祁谦的反应要比边沿快很多，沉吟道：“如果只是将这个孩子进行解剖和实验就能获得实验数据，并且能够控制这个孩子，那么她就不可能沦为拍品了，不是吗？” 听祁谦这样说，边沿皱了皱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各项政策和世界局势这些方面，祁谦的确是无法和边沿相比的，可是在机械方面，祁谦的反应那就比边沿要快得多了。边沿索性不在开口，等待着祁谦对羽灵进行询问。 羽灵叹了口气道：“不愧是机械师，这么快就发现了。不错，这件拍品并不完美，如果真的那么简单就能获得实验数据，并且还能控制她的话，她是不可能成为一件拍品的。” “我之前就说过了，最初进行实验的，有一个高级机械师。那位高级机械师将拍品视为自己的得意之作，在拍品的眼睛、手臂、双腿、背后的羽翼上都安置了数十个自毁系统。” “达加奥圣拍卖场的机械师进行过尝试，中级以下的机械师，根本无法对这些自毁系统进行拆卸。中级机械师也只是堪堪拆除了一两个自毁系统，就再也无法继续进行拆卸了。” “我们猜测，如果想要得到具体的实验数据，至少需要将这些自毁系统完全拆卸，才能够进行接下来的研究。想要拆卸高级机械师所留下的自毁系统，至少都得是中级机械师了，所需要的人力成本太高。我们达加奥圣拍卖场毕竟只是拍卖场而已，也就只能放弃了。” 祁谦将目光转向边沿，边沿点了点头，示意祁谦，羽灵并没有说谎。 达加奥圣拍卖场中的确是有中级机械师的。可中级机械师大多傲慢，也不缺钱，达加奥圣拍卖场想要笼络中级机械师长期留下来为他们进行研究，显然是不可能的。 如果只是一些比较平常的研究，倒也不会让这么多人避之不及，可是“代号飞鸟”实验的研究不一样，被高级机械师安装了太多的自毁装置，一旦在装置进行解除的时候出现了问题，不止是唯一的实验品会被拆毁，对自毁装置进行拆解的机械师也会直接被炸死。 有这么多的限制，谁还敢来进行研究？即使是实验的数据再重要也不行。 毕竟，比起实验数据，对于众人来说，还是命更加重要。 祁谦思索着：“我想，缺陷应该不止是这样吧？如果这个孩子的记忆力、性格、乃至智力没有问题，同样的也不会被你们卖掉的。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身体，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如果她并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她自己就可以对你们拆毁自毁装置进行配合。而且她还长不大，我有理由怀疑，这个孩子的智力和心性都停留在了六七岁。” 羽灵没有立刻回答祁谦的话。 只不过，在这种时候不回答祁谦的话，基本上也就可以说是对祁谦话语的默认了。 过了好一会儿，羽灵才叹了口气，道：“有时候我是真的很害怕您这样的人，难怪您能从贫民区中脱颖而出。不错，您的猜测是正确的。拍品的缺陷，达加奥圣拍卖场并没有隐瞒的想法，只是在贵宾不主动询问的情况下，我们无法将拍品的这些缺陷完全公开。” 祁谦皱眉道：“是因为这些缺陷一旦暴露，会极大程度的降低拍品的价值吗？” “不错。不过一旦有贵宾询问的时候，我们也需要对贵宾的疑问进行回答。”羽灵再次恢复了笑容，“所以，我们达加奥圣拍卖场的确没有隐瞒的意思。” 包厢安静了下来，祁谦没有说话，而是思考着现在的情况。边沿也没有出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观赏时间结束。‘长不大的女童’，起拍价五百万，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万。” 屏幕上的画面一转，硕大的屏幕上写着五百万，可这个数据却是飞快地再向上跳动着，甚至出现了残影，让人根本看不清数据的跳动。 等到数据攀上两千万之后，数据跳动的速度明显缓慢了很多。 在座的各位都是贵族，或者是贵族的同行者，绝对不可能是白痴。 众人对拍品进行观赏的时候，肯定有不少人询问了包厢内的拍卖师，女童的具体情况。 作为“代号飞鸟”实验所留下来的，唯一的实验品，女童的价值的确不可估量。女童的各个部位都有太多的自毁系统了，出现意外的话，损失太大了。 拍品的价值总体来说，就在两千万到三千万之间而已。 第二百七十二章 代号飞鸟（下） “祁谦。”边沿扬了扬头，问了句，“你觉得怎么样？可以吗？” 祁谦思索片刻，回答道：“现在不行。” 可是只是现在不行而已。 边沿明白了祁谦的意思，如果是现在的祁谦，那肯定是不行的。现在的祁谦也只是一个初级机械师而已，就算是摸到中级机械师的边缘了，本质上来说，却还是一个初级机械师。 一旦祁谦真的成为了初级机械师了，那就真的可以开始进行尝试了，到时候能不能对女童身上的自毁装置进行拆卸，进行研究，就很难说了。 看着金额上升到两千三百万后，已经有一会儿没有动了，边沿猜测大部分人都放弃加价了，对着羽灵道：“两千五百万。” 羽灵能够感觉到边沿的势在必得，立刻将两千五百万的价格提交了上去。 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屏幕上的两千三百万便变成了两千五百万。 女童的价格就在两千万到三千万而已，两千五百万已经超出达加奥圣拍卖场的预估价格了，继续追加也不太划算。 更何况之后还有两件商品，说不定之后两件商品更值钱一些，现在将钱全都用光，不太值得。 直到屏幕上的倒计时结束，羽灵对着祁谦和边沿露出温和的笑容：“恭喜二位获得第一件拍品。” 当这些拍品拍卖成功，在包厢内为祁谦和边沿进行讲解拍品的拍卖师是有一定的抽成的，两千五百万的拍品送出去，羽灵至少能拿到二十五万的抽成。 二十五万对于平民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字了。 祁谦突然问道：“我记得刚刚你说，达加奥圣拍卖场成功拆除过几个自毁系统，对吧？我们需要这部分自毁系统的数据和原本的女童的数据和资料，可以吗？” 羽灵点头道：“当然。原本这部分数据与资料就是在包含的拍卖的内容中的，等明天我们将拍品全都准备好之后，我们会将数据资料、与拍品一起送到您的房间的，这点您不用担心。” 得到羽灵肯定的答案，祁谦倒是放心了许多。 “接下来，我们将送上我们倒数第二件商品。”淼淼再次出现在屏幕中央，道，“在此之前，我想询问大家一个问题。在大家眼里，高级机械是什么呢？是永生者？是武器？我们的倒数第二件商品，是智能型高级机器人。” 在看见机器人的瞬间，祁谦和边沿皆是轻“咦”了一声。 不怪二人这个反应，主要是这个智能型高级机器人的样子，和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暂时交给祁谦的118号的样子相当相似。 “我想，在座的贵宾中一定有不少都去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观看过展览吧？那个迷你球形机器人相当可爱，对吧？这件作品，则是与那件作品的同一位研究人员所做的第一件高级作品。” “高级机械师的第一件作品的重要性，我想，应该不用我多说吧？据那位高级机械师自诉，这件作品虽然是高级机械，可这件作品的核心法阵并不复杂。如果是差一线，马上就要成为高级机械师的中级机械师，这件拍品一定会给你带来很大的帮助的。” “观赏时间二十分钟。” 淼淼的话音一落，羽灵就将目光投向了祁谦和边沿。 在羽灵进入这个包厢之前，就将达加奥圣拍卖场所给的，关于祁谦和边沿的资料都记得差不多了，也知道祁谦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大比测试上和陆良和并列第一。 能够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大比测试上得到第一，那就证明祁谦的水平与陆良和肯定是相差不大的，祁谦应该也和陆良和一样，已经是半只脚踏进中级机械师的门槛了。 在她看来，在这种情况下，边沿多半会想要拍下这件商品的，等到祁谦成为中级机械师之后，肯定是用得上这件商品的。 不出她所料，边沿的确看了祁谦一眼，只不过祁谦自己却是摇头了，看样子是拒绝了。 不过羽灵还是面带笑容的替祁谦和边沿讲解着这件拍品，只不过是见祁谦和边沿都不是很在意这件拍品，只是粗略的进行了一些讲解，就结束了，没有在多说什么，也没有引导祁谦和边沿一定要进行消费的意思。 市面上的高级机械的数量并不多，这件拍品愣是拍出了一亿三千多万。 在进行了一定的休息和调整之后，淼淼终于出现在了屏幕中央：“这将是我们最后一件拍品。这件拍品是……”说到这里的时候，淼淼的稍微顿了顿才道，“十位中级机械师的意识。” “什么？”祁谦脸色一变，双眼死死的盯着屏幕，似乎是有些不愿意相信似的，询问着旁边的羽灵，“刚才她说什么？” 边沿眉头紧锁，双手紧紧攥住茶杯，样子看上去也有些不愿意相信。 就像是知道肯定会有人对此表示疑惑似的，淼淼笑着道，“各位没有听错。最后一件商品是，十位中级机械师的意识。” “我想各位贵宾应该也好奇过吧？那些将意识进行了保留，最后却没有成功成为永生者，并且亲属、朋友都已经死亡的人的意识，会怎么办。” “根据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最新的研究，他们可以将这些提取出的意识，植入新的意识。也就是说，这十位中级机械师的意识原本应该被丢弃，只不过，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对此进行了新的研究，在他们的意识中植入了新的意识。” “新的意识只有一条：无条件服从将你复活的人的命令。也就是说，根据这条新的意识，无论是谁将他们复活，都可以得到十位中级机械师无条件地支持。” “只不过目前还无法确定这项试验是否算是完全成功，那只能说是目前为止，我们并没有看见有失败的案例。” “观赏时间三十分钟。” 大屏幕上只有简单的十个格子，每一个格子的中间都盛放着一块如大脑一样的金属。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天价（上） “难怪，难怪这三件拍品是同时出现的。”祁谦将目光转向羽灵，“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这三件拍品处于三方势力中。如果是三件拍品都在同一个势力的手中，那肯定会影响到现在贵族区的格局。” 羽灵的眼神中带着些许讶异，可却没有正面回答祁谦的话语，脸上还是挂着微笑：“抱歉，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祁谦也清楚，自己是不可能从羽灵的口中得知他们达加奥圣拍卖场内部的消息的，而是望着边沿，道：“十位中级机械师，还是完全忠于主人的十位中级机械师，绝对会卖出一个天价。” 祁谦只是看着边沿，剩下的话他并没有明说，但边沿却明白。 那就是。 最后得到这件拍品的人，一定会想办法来争夺他们刚刚拍卖下的“长不大的女童”。 他们的拍品可不是机器人，是不能藏在空间戒指中的，女童只能跟在他们的身边跟着他们一起走。 想要平安的回到平民区，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看戏吧。”边沿靠在后面的沙发的靠背上，“看样子，今天的拍卖金额，是冲着上百亿上去的。” 贵族的确不太在意金钱，可却在意资源，尤其在意金属、机械方面的资源。如果不是因为女童的自毁装置的数量太多，又是第一件压轴拍品，祁谦和边沿想要用两千多万就将女童带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羽灵笑着回答边沿的话：“毕竟这是十位中级机械师的意识，您不心动吗？经过我们测试，至少在三年之内，是肯定没问题的。甚至还可以让他们一个一个的进行复活，这样的话，他们只要不被摧毁，就能一直守护您的家族了呢。” “不用试探我。”边沿撇了羽灵一眼，道，“在进入包厢之前，你就应该拿到我们的资料了吧？我现在只是普通的平民而已。” “您说笑了。”羽灵的掩住自己的嘴，眼睛微弯，“普通的平民怎么可能拿得出两千多万的金钱呢？” 羽灵也意识到祁谦和边沿不会拍卖这件拍品，和之前一样，将拍品的情况交代清楚之后，便没在多说什么。 三十分钟的观赏时间很快就到了。 “观赏时间结束。‘十位中级机械师的意识’，起拍价一亿，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两万。” 尽管这个起拍价已经相当高，每次加价的金额也大，可众人竞价的速度却依然很快，不过片刻，祁谦就看着金额超过了五十亿。 “这件拍品不是有缺陷吗？”看着超过五十亿数字还在不停地增长，祁谦皱眉道，“既然是最新的研究，那么就不能保证，这件拍品如他们所说的那么好。后来灌输的意识究竟能够影响原本的意识到什么程度，能够持续多少的时间，不全都是未知数吗？” 羽灵解释道：“可是这是十个中级机械师的意识啊。就算是一个中级机械师的意识只能存在一年，那么十个，就是十年了。十年，中级机械师能够带来的价值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如果说，要求他们所有人把自己的设计图纸都画出来，用来拍卖呢？最后的价值又是多少？” “所以，我可以打包票，最后一件拍品，至少要拍出百亿的天价。” 就像是为了印证羽灵的话语是正确的一般，羽灵的话音刚落，屏幕的背景变成了橘黄色，显示着已经突破百亿了。 可是数字并没有马上停歇，还在不断的往上冲。 祁谦记得当初边沿告诉过他，他们家上缴的资金就是一百多个亿，现在这件拍品的价格，已经超过边家当初的财富了。 “几大公爵都来齐了，是吧？”边沿笑着望向羽灵，道，“除了几大公爵之外，应该没有别的家族能够一口气拿出这么多资金了，看来这次，你们达加奥圣拍卖场是要大赚了。” “您慧眼如炬。”羽灵轻笑着，“不过，有一点您说错了。您可不能说‘你们达加奥圣拍卖场’呢，您应该说是，我们达加奥圣拍卖场。您手里可攥着我们达加奥圣拍卖场百分之十的股份呢。拍卖的价格越高，您应该越高兴才是。” 达加奥圣拍卖场属于私人拍卖场，是一位伯爵的心血。 当年那位伯爵创办这个拍卖场，将自己所有的金钱都花光了，第一次拍卖会还亏得血本无归，是边家给予了达加奥圣拍卖场帮助，这才让达加奥圣拍卖场维持了下来，第二次拍卖会就让达加奥圣拍卖场直接一跃成为贵族区最大的拍卖场。 伯爵感念边家的帮助，将达加奥圣拍卖场的股份分了百分之十给边家，对边家的每一位家主都善待。 只要是达加奥圣拍卖场的工作人员，没有人不知道达加奥圣拍卖场和边家的关系。 “只不过，真不知道最后这件拍品会拍出多少的价格呢。” 过了百亿之后，数额增加的速度明显变慢了不少，在一百六十九亿八千万的时候，数额就没怎么动了。 屏幕开始倒计时，边沿突然道：“既然作为达加奥圣拍卖场的股东之一，就算是我这个做股东的，为拍卖场送上的一点薄礼吧。” “一百七十亿。” 羽灵知道，边沿这是打算抬价，连忙将价格报了上去，很快屏幕上的数值就进行了变化。 “一百七十五亿。” 另一边是直接砸了五亿下来，边沿笑道：“直接加五亿啊，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败家。” “一百七十五亿零两百万。” “一百八十亿。” 看着这个数字，边沿终于满意了，没有在继续加价，屏幕上很快就再次显示出倒计时的数字，终于，在倒计时结束之时，屏幕上显示出漂亮的烟花。 “多加了十亿，也不知道是谁，估计得气死吧。”边家在达加奥圣拍卖场的股份早就转给了边家下一任的家主边沿了，对边沿来说，拍卖出的价格自然是越高越好。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天价（下） 见祁谦站了起来，似乎是准备离开，羽灵对着二人轻声道：“还请二位贵宾暂时不要离开，给我们两个小时的时间好吗？消费五百万以上的贵宾，我们达加奥圣拍卖场的路宇泽伯爵将会亲自进行借接见。” “嗯，我知道。” 说完这些，羽灵对着祁谦和边沿行礼后，便离开了这里。 房间突然发出“滴”的一声，边沿终于放下心来，道：“监控器和监听器也一并关掉了，趁着路宇泽没来，祁谦，你想问什么？” “边沿哥，‘代号飞鸟’那个实验，是因为你们边家撤资才垮台的？”祁谦还记着之前淼淼和羽灵在介绍女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问道，“我始终觉得，这个实验应该是弊大于利的，边沿哥，我不明白你们边家为什么会同意。” 没想到的是，边沿却是摇头道：“不，祁谦，你错了。从现在来看，的确是弊大于利的，可在当时是利大于弊的。这个实验是十五年前垮台的，从时间上来说，也就是我们边家离开贵族区之后，没过多久就垮台了。最初实验提出的时候是三十年前。这三十年，你告诉我，机械这个行业怎么样了？” “这三十年吗？”祁谦原本以为自己能够脱口而出几个重要的机械的诞生，可这时候他才发现，机械研究就像是到达了一个瓶颈似的，这三十年，并没有标志性的机械出现。 而且近三十年，没有一个高级机械师出现。 不只如此，就连矿产、资源也是同样的。 在近二十年里，没有任何矿脉和新生的资源被发现。 祁谦顿时脸色一变：“也就是说，机械研究陷入瓶颈，并且各项资源也开始出现枯竭了吗？” 边沿道：“可以这么说吧。祁谦，我听黄永安说，你在去了凯尔猎杀者团队之后，就是看了很多书，对吗？各种书都看。” “嗯。因为贫民区很多东西都很缺乏，所以我经常看书。你不也说吗，我的见识不够。”祁谦道，“怎么了吗？” “历史方面的书籍，你应该也粗略的看过吧？”边沿随手端起桌面的茶喝了一口，道，“如果历史方面的书籍看得多，你就应该发现了，前文明的核弹、飞机，在我们这里，都没有了。而枪支所使用的子弹，都成了空气子弹或者是毒素子弹。你知道为什么吗？” 边沿也没指望祁谦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原因其实很简单，从黑玫瑰纪元开始，空气中就蕴含了不少其他的物质，这些物质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完全检测而出。也不知道是受什么物质的影响，火药变得无法使用了，而且飞机一旦飞向空中，就会失控。” 这些东西在平民区和贫民区都是秘密，就连在贵族区中，也不是谁都知道的。 只是边家当年的地位高，又有钱，边沿才知道一些而已。 “就现在，这样的状况。加维克城、亚特兰城、圣塞尔小镇、一些零星的小镇加起来，占地面积都不算很大。可是世界很大，还有很多区域属于未知区域。在这种情况下，研究还停滞了，你觉得，加维克城应该怎么做？” 听到这些，祁谦迟疑了起来。 这样算下来，似乎只有人体实验一条路可以走。 机器飞不起来，那就只能让人飞起来。如果要让人飞起来，那么就只能做人体实验，那就是“代号飞鸟”实验的成因。 见祁谦迟迟不说话，边沿就明白他心里也开始在计算了，继续道：“放在这种背景上，你觉得这真的是不可饶恕的吗？真的觉得是弊大于利的吗？在当时，可以说是，加维克城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祁谦听了这么多原因之后，祁谦明显感觉到，自己也开始认为这个实验并非不可饶恕了。 从这一切的背景来看，这似乎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 “可是你们撤资了。”祁谦询问着，“如果是正确，你们撤资干嘛？” 边沿道：“我们撤资与是否正确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们撤资是因为首位的那个高级机械师走偏了，这项实验还没有完全完成，他却认为那个女童是他的作品，设计了太多的自毁系统进行安装。继续下去，大家都需要仰仗他，才能得到实验数据了。” “无论是我们边家，还是别的家族，都不可能允许这件事情的发生。只能撤资中断实验，准备重新创立新的班底。只不过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是，他删除了大量实验数据，并且毁掉了除了女童之外的所有实验品。” “一切再次清零了。” 祁谦说不出话，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也是到这时候祁谦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边沿这么确定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是在进行人体实验了。 别无他法。 这种情况与支持与否无关，也与人体实验是否合理无关，只能说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一个结果而已。 正当祁谦准备在问些什么的时候，却听见门口传来的敲门声。 边沿示意祁谦暂时别说话，道：“请进。” “好久不见，边沿。”路宇泽笑着和边沿打招呼，坐在了沙发上，道，“上次我们见面，都是几年前了吧。” 边沿和路宇泽是老相识，倒也没什么拘谨的：“嗯，应该是七年前的事情了，你和路伯父这几年还好吗？” “我父亲还是老样子，在成了永生者之后，就不怎么喜欢外出了。”路宇泽看着坐在边沿旁边的祁谦，道，“我就说，贫民区怎么可能出来一个初级机械师。原来是你们边家在进行帮扶吗？” “不是。”边沿摇头道，“我和祁谦是在猎杀者团队认识的，只能算是巧合。在我们认识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摸到初级机械师门槛的机械师了。之后我们边家也没给过他什么帮助。最多只是在他缺钱的时候，借了他一些钱而已。” 听到这里，路宇泽倒是多了些好奇，上下打量着祁谦，道：“没有你们边家的帮助，他是怎么进入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我记得他是从沙莱机械研究学院进入的是安马机械研究学院。” 第二百七十五章 路宇泽（上） 边沿有些好笑的道：“我们边家只是在有点加维克城有点门路，倒也不至于在亚特兰城也有人脉。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加维克城的人，就算是和亚特兰城的人关系再好，他们对我们也还是会心生警惕的。我们边家的确有些门路，可却不是无所不能的。” 边家是书商，情报网复杂，无论是在加维克城还是在亚特兰城，都有着自己的人脉。 但自从边家离开贵族区，还欠下一大笔钱之后，还愿意和边家交好的家族就可以说是寥寥无几了。 加维克城这边还好，不管怎么说，边家的大本营始终在加维克城，就算是边家落寞了，大部分家族对他们落井下石，却还是有少部分家族对边家比较客气的，也有像是路家这样即使边家落寞还和边家交好的家族。 世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一直都是商界的铁规。 只要你没有把握让他们再也起不来，那就尽量不要落井下石。 亚特兰城就不一样了。亚特兰城距离加维克城又远，天高皇帝远的，就算是和边家交恶、落井下石，边家想要进行反击也很麻烦。 路宇泽摇头道：“我父亲在将达加奥圣拍卖场交给我的时候就说过，你们边家的人总是看得很远，让我有什么拿不定的事情就多问问你。我不信你们在亚特兰城完全没有布局。” “我们的确有些布局，但，祁谦的存在总体来是在我们的计划之外的。至于他怎么爬上来的，我不能告诉你。如果他说自己愿意跟你说，我倒也不会阻止。”边沿喝了口茶，颇有些感慨的道，“你还记得我喜欢这个茶叶。明明上次见面都是好几年前了。” 作为现在达加奥圣拍卖场的主事人，路宇泽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将话题转移开：“那是当然，对于我们路家来说，你们边家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们的喜好，我们自然是记得清楚的。不过，你还记得我们这里的规矩啊。消费在五百万以上的嘉宾，会由我来亲自接见。” “当然。对于这些东西，我的记性是很好的。”边沿笑道，“我记得在亲自接见的时候，是可以进行消息互换的，对吧？” “嗯。”路宇泽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道，“你要和我们交换什么消息吗？” 平常二人的关系的确很好，可涉及到生意，那就不一样了。 祁谦询问了句：“我需要回避吗？” “你回避干什么？好好坐着吧，闲的话，就自己吃点东西去。”说完，边沿抬手就给了他的后脑勺一下，随即将目光转向路宇泽，道，“你知道的，我在圣塞尔小镇。是圣塞尔小镇的消息。” 路宇泽想了想，诚恳的道：“是我能进行交易的程度吗？” 听路宇泽这样说，边沿一下子愣住了，道：“或者说，如果是你不能给我进行交易的程度，那你就用人情来还？” “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路宇泽伸了个懒腰，道，“难怪父亲总是说，在和你们边家的人进行交易之前，一定要问清楚才行。” 话是这样说着，路宇泽的脸色却并没有变化。 边沿只是笑了笑，道：“你是贵族，对于圣塞尔小镇的几个猎杀者团队的了解应该还是有一些的吧？你应该也知道，变异种发生了异变。” “嗯。”路宇泽正色道，“其实你就算是不进行消费，这次我也会来找你的。我也很想知道之后的走向。” 路宇泽和边沿一直有联系，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这些重要的事情，自然是见面说更好一些。 “这就是我今天要和你谈的事情。”边沿道，“路宇泽，变异种再次进行大量的变异，加维克城与亚特兰城都保持沉默，现在圣塞尔小镇已经无路可走了。他们将各个猎杀者团队现在将力量集合起来了。” “圣塞尔小镇的人大多都是战斗人员，并且圣塞尔小镇的面积不比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小。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那么就不会是圣塞尔小镇了，应该是圣塞尔城。” “圣塞尔小镇中的猎杀者的数量激增，而且得益于圣塞尔小镇的生活环境，就连民众都是有两手攻击手段的。” “不止如此，他们还掌握着比亚特兰城中数量更多的中级机械师。若是他们真的要给加维克城压力的话……” 剩下的话，边沿没有明说，可路宇泽自己却是闭上了双眼，长出一口气，道：“会给加维克城带来很大的麻烦。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人什么都做的出来。若是大量的猎杀者对加维克城的贵族进行暗杀，那就真的完了。” 祁谦皱眉看了边沿，明显是对边沿就这样将这些消息告诉了路宇泽有些不满。 圣塞尔小镇中，大部分猎杀者团队都已经并入了青柳猎杀者团队，可以说，现在的圣塞尔小镇就是青柳猎杀者团队的人说了算。 只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众人一直没有将这些事实公开而已。 边沿就像是没有感觉到祁谦的不安一般，对着路宇泽道：“这个消息，你觉得你能用别的消息来换得了吗？” “的确不能。”路宇泽蹙眉道，“至少在我们达加奥圣拍卖场现在所掌握的消息来看，没有一个消息的价值能够比得上这个消息。边沿，老实说，你们边家是不是打算站在圣塞尔小镇那边？” “是。”边沿丝毫没有犹豫，“路宇泽，我作为边家下一任的家主，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边家是会站在圣塞尔小镇这边的，圣塞尔小镇现在的局面也有我的一份力量，也有边家的资金支持。” 路宇泽停顿了一下，想了很久，却始终没想明白，这样做对边家到底有什么好处。 就像是明白路宇泽在想什么似的，边沿道：“不是做什么事情，都与好恶有关的。即使这件事对边家并无好处，但只要边家认为值得，那么边家就会去做。” 第二百七十六章 路宇泽（中） “我以为我们算是挚友，到头来，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啊。”路宇泽摁了摁自己的眉心，道，“按照达加奥圣拍卖场的规矩，如果是无法用对等的讯息进行兑换，那么就算是欠下一个人情，可以要求达加奥圣拍卖场做一件事，只不过并不能太过分。” “在来之前，你就是瞄准了这条路的吧？朋友你都算计。” 边沿顿了顿，道：“作为你的朋友，我对算计你的事情感到抱歉。可作为边家下一任家主，我绝不允许边家几十年的布局毁在我的手上。” 祁谦安静的坐在一边，一言不发，只是眼神中带着些许思索。 沉默片刻，路宇泽道：“你赢了，你想让我们达加奥圣拍卖场做什么？我先说好啊，不能太过分。我们达加奥圣拍卖场毕竟只是一个拍卖场而已，很多人我们是得罪不起的。” 达加奥圣拍卖场有钱，而且边家在离开之前，将大部分的情报网都留给了达加奥圣拍卖场。 这的确给达加奥圣拍卖场带来了很大的帮助，可也让达加奥圣拍卖场被贵族区中的大量贵族警惕。 “我要的很简单。”边沿微笑道，“我要你们以非常隐秘的手段传播，我刚才告诉你的消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等等，我有点不明白了，你们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路宇泽听边沿这样说，整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困惑，“你不是说，圣塞尔小镇有你们的布局吗？那你们干嘛还把这么重要的消息放出来？” 边沿想了想，道：“目前我只能跟你说是，既然我决定这么做，那这么做的结果就肯定是利大于弊的。” 这种时候，祁谦就非常理解路宇泽。 他就经常不明白边沿的行动的目地，需要边沿给他讲解。 “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不如你给我一点提示，告诉我，我们达加奥圣拍卖场之后应该怎么做？” 路宇泽虽然不清楚边家是想干什么，可是在听见圣塞尔小镇那边有边家出资在做什么之后，立刻便判断出，世界的格局恐怕会发生改变。 “你问我啊？”边沿笑道，“我是朋友都可以利用的人，你忘记了？” 路宇泽道：“利用的地方，如果不会对我造成伤害，不会对达加奥圣拍卖场造成伤害，那也没什么。” 最终，边沿还是道：“如果可以的话，无论贵族说什么，达加奥圣拍卖场一定要保证自己站在中立的方向，绝对不要有任何倾向性。我说的，是绝对的中立。” “只要达加奥圣拍卖场能够保持绝对的中立，我向你保证，在这次动乱结束之后，加维克城还是会有达加奥圣拍卖场的位置的。” 达加奥圣拍卖场常年都在各个家族争斗的势力中保持中立的，听边沿这样说，路宇泽原本没当回事，正准备说“我们达加奥圣拍卖场常年都是中立的啊”，可看着边沿郑重的双眼，最后却还是点了点头。 “对了。”路宇泽有些犹豫的道，“在来之前，我听说你和白文宣发生了一些争执，白文宣在餐厅打了徐晓筱。徐晓筱那边，需要我提供一些帮助吗？徐家的爵位被剥夺之后，她的状况很不好。” 边沿皱眉道：“爵位剥夺？我记得他们家是做……” “做机械生意的。”路宇泽思索着，“就五年前吧，突然徐家就垮台了。那时候徐晓筱和白文宣都结婚了。说是徐家违反了法律，草芥人命，在他们家的地下室找到了三十多人的尸体，死亡的人大多都是亚特兰城的贫民，还有少数加维克城的贫民。” “可最奇怪的是，并没有确切的证明是他们干的，也查出有贫民进入贵族区，但这些尸体的确是出现在的徐家的地下室。可人证物证全都齐全，我当时想过帮一把，却根本没有机会。毕竟徐晓筱是你前未婚妻，边家离开贵族区，解除婚约，对于徐家影响很大，而且边伯父也提起过，让我帮忙多照顾一些。” 边家当初离开贵族区，虽然边家有自己的原因，但这件事给徐家所带来的影响实在是太大，尤其是徐晓筱，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被沦为笑柄。尽管发生这件事的时候，徐晓筱的年龄并不大。 看着边沿表情难看，路宇泽道：“的确，我们是相信这件事与徐家无关，可人证物证俱全，这个案子直接在一个周之内就结案了，徐晓筱的父亲直接被枪毙，徐家的侯爵爵位被剥夺，徐晓筱的母亲猝死，徐晓筱是因为嫁了人才没事的。我们完全找不到翻盘的机会。” “栽赃吧。”祁谦说了句，“在证据链漏洞百出的情况下结案。能够被猝死，那就意味着徐晓筱的母亲并不是永生者。” “作为加维克城的贵族，是不可能对成为永生者有所排斥的。说不准就是她的母亲，早就换人了，或者是一开始就有问题，为的就是栽赃和猝死。” “父母双亡，爵位剥夺，再以徐晓筱已经嫁人为理由展现贵族区的仁慈，给白文宣他们家族面子，这不是一举多得吗？” 这一席话，直接就让路宇泽沉默了下来。 祁谦所说的话，他也认为很有可能。只不过这一切进行得太快了，他当初根本没有机会提出异议。 “我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边沿望向路宇泽，道，“不过，白文宣和徐晓筱是怎么回事？” 路宇泽回过神来，颇有些感慨的道：“其实，一开始的时候白文宣对徐晓筱真的还算不错。你也知道，白文宣一直都想赢过你。他从小就因为白公爵对你的看重而不喜欢你，好几次都和白公爵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坦白说，我一直觉得，白文宣可能没那么在意徐晓筱吧，他只是想赢过你，所以才会在你离开之后，一直照顾徐晓筱，和她在一起，并且结婚。只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对徐晓筱还是不错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 路宇泽（下） “可徐家出事之后，连带着白家都受到了牵连，白文宣基本可以说是丧失了爵位的继承权，这时候白公爵又多出一个私生子。徐晓筱只能说是，成为了他的出气筒吧。” 说到这里，路宇泽的脸上也带着些许厌烦，显然是对白文宣的行为相当看不上：“我也问过徐晓筱那边，如果她想要离婚，或者是离开白家，我会帮她。但是她拒绝了。只不过，并没有给我说原因就是了。” “不过，我总觉得怪怪的，徐晓筱可不是白痴。当初她的父亲七八个私生子，都没能把她挤下台，我不信她真的变得这么懦弱了。” 祁谦还记得徐晓筱被一巴掌扇在地上的样子。 无论怎么想，祁谦都无法将徐晓筱的样子和路宇泽口中，和七八个私生子争斗，都没有输的人串联起来。 边沿也皱眉道：“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徐晓筱是很有主见的人，她既然不说，那我们也别讨人厌，别去问。但是，我还是建议你不要给她提供帮助。或者说，你只是，和她保持交流，别牵扯太多了，否则反而有可能给她添麻烦。” “对了，谷家怎么样？” 说到谷家，祁谦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许多。 谷家现在的家主，也就是谷玲的那个私生子兄长。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路宇泽嗤笑一声，“也不知道谷正恩是怎么教的。他想要养废的女儿比他的这个私生子聪明多了，知道这个私生子要对自己动手，直接把侍女打晕逃跑了，东西也带得不多，根本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倒是那个私生子，好几次想要对我抛出橄榄枝。他是不知道伯爵比侯爵的位置更高吗？他那些讨好的手段，我看了没有几百也有上千了。” “不过，也难怪他着急。依我看，谷玲恐怕还活着。在感觉到不对就开始计划逃跑的人，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死了。而且，如果谷玲真的死了，他就不会这么急躁了。” “谷玲的母亲的家族给了他不小的压力，现在的谷家虽然还顶着侯爵的名号，但是实力确实是大不如前了。” 作为达加奥圣拍卖场现在的主事人，路宇泽得知消息的渠道那是很多的。 边沿也没有隐瞒的意思，道：“谷玲的确还活着。” 路宇泽虽然早就猜到谷玲还活着，可听到这话从边沿口中说出来，还是愣了一下，迟疑的道：“谷玲不会在你们手上吧？” “你怎么说得跟我们要把谷玲杀了似的。”边沿有些无奈，道，“谷玲现在的确还活着，并且马上就要回到加维克城了。而且，是以新的身份回来。只不过是回到平民区而已。” “她当初是被祁谦捡回圣塞尔小镇的。真要算下来，祁谦应该算她半个救命恩人，如果当时没有祁谦，她应该早就死了。不，准确的说，如果不是谷玲开口说自己有很多钱，祁谦已经把她杀了。” 提到和谷玲的相遇，祁谦的脸上还有些窘迫。 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当时他才刚杀了人，正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也无法判断谷玲是敌是友。为了以防万一，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直接将她杀死。 “看不出来啊。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三四年前的事情了吧？那时候祁谦应该十四五吧？”路宇泽上下打量着祁谦，摇头道，“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会对人下杀手的类型。” 只是从样子上看，路宇泽完全看不出祁谦是会对人下死手的类型。尽管祁谦现在已经长了些肉了，可看上去却还是比较纤细的，在加上那张脸确实骗人，看上去是有些冷淡却一点杀意都没有。 “他是猎杀者。在这之前，他就已经杀过人了。作为猎杀者，如果连人都不敢杀，那也太不合格了。”边沿满不在意的将话题撤开，“如果谷玲要回来，我想，还是需要你的一些帮助的。” 路宇泽回过神来，点头道：“到时候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 “多谢。” “客气什么，都认识二十多年了。”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边沿看了眼时间，道，“看在我给了你提示的份上，明天下午给我们提供一辆车吧。我想要性能比较好的车。” 路宇泽笑骂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放心，明天我肯定给你找一辆性能比较好的车。不过，看你的样子，明天会闹出一些事情啊。” “嗯。没办法的事，毕竟我们要把那个女童带走。”边沿道，“只不过，我也没想过，你会把女童放在最前面。如果是先把十位中级机械师的意识放在第一，然后才是那个智能型机器人和女童的话，应该能拍卖出更高的价格。” 道理很简单，在没有十位中级机械师的意识的时候，智能型机器人和女童是各个贵族都没办法进行研究的，价格自然会低一点。 “毕竟，我们达加奥圣拍卖场绝对不能战队，是边伯父告诉我父亲的。我父亲又将这些话告诉我，我自然是要放在心上的。”路宇泽看了眼时间，起身道，“原本还打算多叙叙旧的，现在时间到了。那我就先走了，之后联系。我安排了他们明天下午一点就送拍品过来，到时候记得早点做好准备啊。” 说完，路宇泽并没有多留，急匆匆的离开了屋子。 “我们也走吧。”边沿站起来，看了一眼面露思索的祁谦，道，“怎么了？” 祁谦看了边沿一眼，皱眉道：“边沿哥，是我的错觉吗？你最近有点奇怪。就像是很希望我能快点变得和你一样似的，不，也不能这么说……” 祁谦想了想措辞，道，“感觉你就像是，将死之人在为身后事进行安排似的。”说完，祁谦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些歧义，连连摆手，添上一句，“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总之就是这种感觉。” 倒也不是祁谦想要多想，他始终觉得，边沿这段时间的状态有很大的问题。 第二百七十八章 边珍珍（上） 你就像是在将自己现在所能教给祁谦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部教给他一般，甚至给祁谦一种急躁的感觉。 这和之前的边沿完全不同。 “你的错觉。”边沿转身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没事少胡思乱想，你现在的任务是成为中级机械师。我只是希望你快点成长起来而已，毕竟圣塞尔小镇现在非常缺人。等你成为中级机械师之后，就可以帮队长处理一些事情了。走吧，今天得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恐怕会很麻烦。” 原本还想再问些什么的祁谦，注意力被引开，道：“明天，应该会有不少人来围攻我们吧？” “肯定的。放心，我不会让你死了的。”话是这样说着，可边沿自己却没有完全的把握。 这里是贵族区，贵族是拥有特权的。 明面上大家只允许猎杀者携带枪支，可是这些贵族的手里多半是有枪的，就连边沿自己都是从小就练习枪法的。 贵族区的警员是肯定不会随便对贵族区的贵族出手的，到时候他们还需要警惕警员那边的进攻。 不止如此，最重要的是，他们还需要警惕，绝对不能让这些人伤到女童。 女童的身上有大量的自毁装置，如果伤到了女童，那很有可能直接将祁谦、 边沿炸死。 在加上…… 想到这里，边沿的目光不自主的落在了祁谦的双手上。 祁谦的反应速度快，可实在是不擅长战斗。直到现在边沿还记得，祁谦不敢恭维的枪法。 似乎是感觉到了边沿的目光，祁谦道：“我知道我的枪法不行，所以，我给我的枪支改造了一下，给麻醉枪加了个锁定的装置。虽然有限制，只能在一百五十米之内使用，不过，应该也够了吧？” 边沿咳嗽了两声，道：“距离一百五十米左右吗，那应该够了。不过还是小心一些。” 就这么闲聊着，二人就已经到了房门，互相道了声晚安，祁谦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刚一走进房间，祁谦就看见正对着大门的餐桌完全被食物所放满，周围的柜子上也放满了饭菜，甚至不少盘子上都叠了好几层。 盘子上方全都被透明的防尘罩笼罩着，祁谦就这样粗略的扫了几眼，少说有上百种食物。 这些食物中，也不单是只有那些少量、精致的食物，同样有不少主食。 看着这么多食物，祁谦第一次有了无从下嘴的感觉。 床上放着一个盒子和两张白纸。 有一张白纸是达加奥圣拍卖场这边的工作人员送来的，纸上清晰的写着“亲爱的贵宾，如果食物不够亦或是想要继续品尝您喜欢的食物，请拨打这个虚拟号码。在用餐结束之后，将餐具放在屋内就好，我们明日会派人收拾的。祝您用餐愉快。”下面还写着一行号码。 另一张白纸上的，则是边沿的字迹“送你了，不用谢。” 祁谦打开盒子一看，瞬间沉默了。 是他之前多看了两眼的戒指。 祁谦连忙打开自己的虚拟面板，给边沿发了个问号过去。 边沿：你不吃饭，你在干什么？ 祁谦：[图片] 祁谦：送我戒指干什么？我只是看两眼。 边沿：我看你看这么久，还以为你喜欢呢。而且我要花费五百万才能有和路宇泽见面的机会，就买了。 祁谦：这个我不能要，太贵了。能退货吗？ 边沿：退货最多只能退回两百五十万。你给我补上五十万？如果明天我发现你给我把戒指送回去了，我肯定把你头打掉。 边沿：[微笑] 边沿：别想太多，我给队长也买了东西，吃完了早点睡吧。 之后，无论祁谦在怎么给边沿发消息，边沿都没有回复。 祁谦将戒指连带着盒子，郑重的收在了空间戒指里，第一次感觉自己的空间戒指这么值钱，草草吃完饭后，祁谦就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祁谦是被边沿的敲门声叫醒的，换好衣服爬起来，就给边沿开了门。 “真难得，看你睡过头。一连还是两次。”边沿一看祁谦的样子，就知道祁谦是睡过头了，心里反倒是放松了许多。 自从沈高阳死后，祁谦就变得有些浑浑噩噩了，边沿一直很担心他。能够多睡一会儿，也就代表祁谦开始放松下来了，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门口的红色按钮，是打扫按钮，绿色按钮是送餐按钮。你换了衣服吃点东西就给我说一声吧。”边沿正色道，“路宇泽已经给我们准备好房间了，那个女童就在房间里。我们得尽快让那个女童信任我们，我们才方便把她带走。时间耽误越长越不利。” 祁谦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连忙摁下了门口的两个按钮，将饭菜吃完之后，就和边沿一起去了关着女童的房间。 达加奥圣拍卖场作为拍卖场，是相当看重拍卖者的隐私的，每个人领取自己的拍卖品的房间和楼层都不同，就是担心会有杀人夺宝的情况发生。 若是别的东西还好，可以放进自己的空间戒指中。祁谦和边沿要带走的，可不是什么物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是绝对不能放在空间戒指中的。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就等着女童的出现呢。 边沿对于达加奥圣拍卖场的路线相当熟悉，没过一会儿就找到了位置，在房门的密码锁上输入了密码，走进了房间里。 在边沿踏进房间的瞬间，房间里的灯就亮了起来。 房间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笼子，笼子旁边则是放着一张纸和一叠资料，女童则是被关在笼子里。 似乎是被那房间里的光芒刺到了，女童扭动着身体，用翅膀将自己完全包裹在内，嘴上发出“呜呜”的声音，目光偷偷从翅膀的缝隙中钻出来，上下打量着祁谦和边沿。 祁谦拿起来一看，纸上是一个登记表格，需要填写一些东西。祁谦将表格交给边沿，自己则是打开资料开始观看起来。 翻开资料，祁谦的目光才刚落在纸上，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第二百七十九章 边珍珍（中） 翻开资料，资料的第一页就清晰的写着“代号飞鸟，实验品共329个。实验成功数量0，实验失败数量328。仅有一个半成功实验品，五十三号。” 祁谦扭头看了边沿一眼。 要知道，之前拍卖场就说过，代号飞鸟实验中有边家的投资。 “边家知道他们在做人体实验。”边沿明白祁谦想问什么，回答道，“这是贵族区第一个人体实验的计划，边家必须给予支持，否则，边家根本没有别的渠道能够了解实验的动向。” “在加上当时的情况复杂，祁谦，至少在当时，人体实验是没办法阻止的。既然无法阻止，那我们也需要想办法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什么，所以才有了我们支持的说法。” 尽管祁谦已经对当时的情况有所了解，可真当实验的资料摆在祁谦的眼前，祁谦却依然觉得太过残忍。 这是人体实验啊，人不再是人，只是数据、基因的容器、机械的控制者。 “有些实验，的确是伴随着牺牲的。”边沿叹道，“可祁谦，你必须承认一件事，这项试验对于现在来说都相当重要，如果当时成功了，绝对是利大于弊的。只用三百多个人来换取更多的活下去的可能，并且让人拥有能够飞翔的能力，这太值得了。” 听了边沿的话，祁谦垂眼道：“他们的实验品大多都来自于贫民和平民，对吗？” “没错。”边沿并没有隐瞒这一点，反而是点头肯定了祁谦的话语，“贵族区不愿意用贵族来进行实验，所以就会选择贫民与平民。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会选择欺骗贫民，将他们带走。贫民的受教育程度相当有限，资源与金钱稀少，想要将他们骗走，对于贵族区来说，并不困难。” 资料上也有关于这项试验的详细数据。 祁谦飞快的翻阅着，找到了部分关于的实验品的数据。 只有几个人是加维克城平民区的人，但大部分都是从亚特兰城来到加维克城的贫民。 “难怪，难怪现在有这么多人认为，在加维克城中失踪的亚特兰城人，与加维克城贵族区有很大的关系，看来所言非虚啊。” 祁谦叹了口气，飞快的翻阅着手上的资料。 他们的时间可不多，越快的看完这些资料越好。 边沿很清楚，在别的计算上，自己会比祁谦的反应更快一些，可是在机械和背书的方面，自己和祁谦的确差了一大截。索性自己就这样坐在旁边，看着笼子里的五十三号。 现在祁谦还没有看完所有的资料，边沿担心五十三号有危险，自然是不能现在就把五十三号放出来的。 五十三号却像是感觉到边沿和祁谦没有恶意一般，挪动着自己的翅膀，将翅膀放在身后，满脸好奇地打量着边沿和祁谦。 五十三号穿着的吊带短裙只是刚好遮住大腿，大部分肌肤裸露在外。 在进行拍卖的时候，五十三号身后巨大的翅膀就像是她的衣服一般，盖在她的身上，直到现在，她的肢体裸露在外，边沿才发现，不止是她的部分脸颊，她的左腿整条腿都是由机械制成，右手手臂也全都是机械制成的。 与祁谦的机械小腿不一样，祁谦的机械小腿外包裹着一层与肤色相当一致的外壳，可五十三号的是脸部、左腿、右臂的机械全都裸露在外，并没有制作外壳，当五十三号开始行动的时候，边沿甚至能够看见她机械左腿、右臂中的核心法阵在扭动。 在搭配上半张脸，事实看上去，就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边沿哥。”祁谦终于粗略的看完了资料，看着五十三号，面色相当复杂，“根据资料显示，应该是受到研究的影响，五十三号的智力，就相当于六岁孩童的智力。她能听懂的指令很少，只有‘飞’、‘跑’、‘跳’、‘抓住’、‘放开’、‘进攻’、‘撤退’，这样简单的指令。复杂的话语和指令她都无法明白。” “达加奥圣拍卖场尝试过让她学习新的指令，可是学习的进度太慢了，达加奥圣拍卖场得到五十三号已经好几年了。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五十三号一个多的指令都没有听明白过。” “而且五十三号体内金属的含量过高，也根本无法对五十三号的身体状况进行检测。” 说到这里，祁谦的声音有些闷，下意识的对着笼子抬了抬手，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五十三号就凑到了他的面前来，对着他笑，要抓他的手，样子看上去相当可怜。 边沿问道：“她会说话吗？” 祁谦任由五十三号抓住自己的手，观察着五十三号脸上和身体上的机械，嘴上回答着边沿的话语：“资料上显示，她会说话，只不过她能理解的词汇并不多，也不太擅长说话，所以才会在大部分时候都选择保持沉默。” 边沿打开了笼子。 笼子从侧面打开，五十三号听见声音，祁谦对她道：“出来。”并且指了指已经被打开的笼子的侧面。 边沿也对她点了点头。 确认了祁谦和边沿都让她离开笼子，五十三号这才慢腾腾地从笼子里走了出来，走到祁谦的面前，就像是在笼子里的时候一样，抓住了祁谦的手。 借助祁谦的身体遮挡住自己，五十三号偷偷打量着边沿。 “看样子，她好像挺喜欢你的。”边沿看着五十三号的样子，松了口气。 “总归不是坏事。”祁谦抬手摸了摸五十三号的头。 五十三号的头发有些干枯，摸上去有些毛躁，但她看上去却很高兴。 不管怎么说，五十三号对他们没有敌意，那是再好不过了。 “你的名字？”祁谦记得资料上说，如果说话说快了，话语复杂了，五十三号就听不明白了，所以刻意将自己说话的速度降低。 边沿询问祁谦：“五十三号有名字吗？” “应该有的，资料显示，她是五岁的时候被抓走做实验的。在这之前应该是有名字的。” 第二百八十章 边珍珍（下） 只不过，话是这样说，祁谦对于五十三号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却没底。 五十三号成为实验品已经二十多年了，神智又只是和六岁左右的孩子差不多，这么多年过去，还能不能记得名字，恐怕是个未知数。 站在祁谦身边的五十三号面露纠结，思考了很久，才吐出一个：“珍珍……” 可是珍珍显然不是她的全名，五十三号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自己的姓氏是什么，眼泪一下子涌上眼眶，嚎啕大哭起来，翅膀都跟着耷拉下来。 祁谦连忙替她擦着眼泪，等到五十三号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祁谦对着边沿道：“孩子跟你姓吧。” 原本眼神中还带着对五十三号有些心疼的边沿，抬手给了祁谦后脑勺一下：“你少说怪话。” 祁谦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又对着五十三号说：“叫边珍珍好不好？” 见五十三号有些迷茫，祁谦想了想，道：“你的名字，边珍珍。喜不喜欢？” 五十三号沉默了很久，似乎是在思考，很快她就高兴起来，说了个“嗯”。 祁谦指了指半蹲在自己旁边的边沿，道：“他，边沿，你爸爸。” 边沿毫不留情的给了祁谦的后脑勺两巴掌。 刚刚定下名字的边珍珍拉着祁谦的手，犹豫了一会儿，真的对着边沿喊了句：“爸爸。” 边沿一下子僵住了，他实在是做不出那种，笑着摸摸边珍珍的脸，跟她说“乖”的慈父行动，看上去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吓得边珍珍一下子躲在了祁谦的身后。 “恭喜边沿哥喜得爱女，只是边沿哥你真的得学学怎么当一个好爸爸了。”祁谦张嘴就来，在边沿的巴掌又要落到他的后脑勺之前，祁谦率先正色道，“好了，该说正事了。” “我们之后怎么做？” 祁谦说着，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件长上衣来给边珍珍穿上，道：“我们今天想要出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吧？” 边沿“嗯”了一声，走到窗边。 他们所处的房间就在二楼。 达加奥圣拍卖场的层高很高，可到底只是二楼而已，他们还是能够清晰地看见地面上不少来来去去的行人。 正对着房屋的下方，就是一辆黑色的汽车。 “下面这个就是路宇泽给我们准备的车。”边沿看了眼周围，“啧”了一声，“只不过，周围的人不少啊。” 祁谦站在边沿的身边，同样是眉头紧锁。 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有不少人都在注意着这辆车。 达加奥圣拍卖场中的贵族的细作不少，知道这辆车是给边沿和祁谦准备的人，不在少数。 “有点麻烦，我们恐怕得分开。”边沿询问祁谦，“你能保证珍珍会听你的指令吗？” 一旁的边珍珍拉着祁谦的袖口，边沿和祁谦的话语她听得不太明白，可却能听明白“有点麻烦”“珍珍”“指令”这几个词汇，急忙道：“我，很厉害，还听话。” 说着，就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一般，边珍珍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手掌与手指向下，一根炮管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前。 “这是……” “超小型聚能炮。”祁谦也是面露诧异，对着边沿道，“达加奥圣拍卖场给的资料里面并没有说，珍珍的左臂有这个。而且，超小型聚能炮能够安装在人的身体上吗？” 聚能炮是一种相当特殊的武器。 在黑玫瑰纪元，因为不明原因，火药失灵，所有炸药都无法使用，因此，聚能炮诞生了。 与一般的炸药不同，聚能炮是通过空气和金属产生能量的。利用两种相斥的金属的摩擦力所产生的能量，经过核心法阵的多重挤压，最后凝结在一起，直接打出，形成大范围的伤害。 可是聚能炮所需要的核心法阵数量相当多，大多都与压缩和弹射有关，制作难度极高，在加上聚能炮所附带的伤害，聚能炮也被定为高级机械。 聚能炮的原理与空气枪的原理相似，就像是空气枪有后坐力一般，聚能炮也有，聚能炮的后坐力比起空气枪的后坐力不知道强多少倍。 超小型聚能炮更是罕见，占位更小，压缩更强，后坐力自然也更强。 仅凭人类的力量，是无法抗住超小型聚能炮的后坐力的。 边珍珍想了想，说：“博士说，不能，告诉别人。这是秘密。我，不知道这个。” 边珍珍的话语有些迷迷糊糊，祁谦倒是听明白了：“你不知道的身体为什么能承受超小型聚能炮？” “嗯。”边珍珍想了很久，才说，“博士说，我的很多骨头，改了，不一样。” 似乎是担心祁谦和边沿不能理解自己的话语，边珍珍拉着祁谦的手放在自己右腿的脚踝上。 只是略微触碰，祁谦就摸出来了。 边珍珍的右腿中的脚踝骨，绝对不是一般的脚踝骨。 而是金属。 “全部，都是，这个。”边珍珍的话语有些慢，她有补充了一句，“不一样。你是好人，我跟你说。” 说着，还拉着祁谦的手指。 祁谦摸了摸边珍珍的脑袋，对着边沿道：“恐怕她的骨头都是金属。具体的，只有等之后好好检查看看了。” “拍卖场不知道这件事，估计是拍卖场对这孩子做了些什么，让这孩子起了防范之心，所以这个孩子才不想告诉他们自己的秘密。”边沿对着祁谦道，“看样子，是托你的福。她倒是很喜欢你。” 同样是第一次见面，边珍珍虽然也喜欢边沿，还叫了他一声爸爸，可是她却很明显是更喜欢祁谦一些，就差粘着祁谦不放了。 “缘分吧，毕竟我能听明白她在说什么。亲近我也正常。”祁谦随口就道，“之后怎么做？” “如果这孩子跟着你，行吗？” “应该可以，我已经把珍珍的眼睛和我的虚拟面板连接起来了，我能通过我的虚拟面板看见珍珍眼睛的反馈图像。”祁谦打开自己的虚拟面板，将画面调了出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 逃跑（上） 虚拟面板上相当清楚的记录着边珍珍的双眼和翅膀背后的双眼所看见的画面。 只不过是边珍珍一直看看祁谦又看看边沿，画面转动有些快而已，画面却是相当清楚的，甚至还可以人为的对画面进行放大和缩小。 边沿果断道：“那我们分开，我们在平民区见。你和这个孩子从空中走，我开车走陆地的线路。我们在边家见。” 祁谦皱眉道：“可是你走陆地的路线的话，会很危险吧？” 就现在而言，走空中的路线会比走陆地的路线更加安全一些，毕竟大家都不会飞，能够攻击空中的人的攻击手段只有枪支这一类的武器。 可在达加奥圣拍卖场的地界动用枪支会带来很带来很多麻烦。 达加奥圣拍卖场常年与各种贵族做交易，即使是最高等级的公爵都会给他们一点面子。如果能飞的话，至少在达加奥圣拍卖场的地界，是不会有人开枪的。 但陆地的路线就要危险得多了，大家可都在地面，要动用汽车、警员来阻止边沿继续前进，太容易了。 “还好。我们需要一个人当诱饵。如果我们一起，所有压力都在珍珍的身上反而更危险。” 边沿皱眉，望向下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祁谦也明白，自己的战斗能力并不强，如果强求和边沿一起的话，说不定会托边沿的后腿，分散行动反而更好一些。 只是，祁谦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串的炮弹交给边沿：“这是烟雾弹，我对它的外壳材料进行了一些调整，如果有两公斤以上的压力，它就会爆炸。烟雾的半径大概为十米。” “你有别的想要的东西吗？” 边沿抽了抽嘴角，祁谦给他的烟雾弹的数量至少有六七个。边沿还是顺从地从祁谦的手上接过这些烟雾弹，道：“暂时不需要，我已经有你的枪了，拿太多武器反而是累赘。不过，你做这么多烟雾弹干什么？” “老师给了设计图，我就经常跟着他给的设计图制作或者是改造武器。”祁谦道，“烟雾弹的制作比较麻烦，所以在我会做之后，就多做了几个来练手。现在的话，我手里基本上有老师做过的所有的武器。” 对于机械师来说，图纸是很重要的，可动手能力同样相当重要。 祁谦自己都已经记不得自己的空间戒指中有多少种武器了，只是大概记得，数量不少，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多。 市面上常规的武器，他都制作了一遍。 “我们分开，在边家集合。你也小心点，毕竟珍珍的身后有翅膀。”边沿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自己的黑焱枪。 没等他打碎窗户，祁谦就喊了声：“珍珍，玻璃，打碎。” 边沿也明白祁谦应该是想要测试一下边珍珍的力量，撤退到了祁谦的身边。 得到了祁谦的指令，边珍珍答了声“是”，抬起自己的左手。湛蓝色的光线从手臂内蔓延而出，最后聚集在炮口。 “轰……” 窗户，连带着房间的墙面全都被轰碎，达加奥圣拍卖场都抖了抖，风直接从缺口出灌入，粉尘翻飞。 只是下一秒，边沿就从二楼跳了下去。 “珍珍，抓着我，飞，距空一百米。” “是。” 边珍珍抓着祁谦就飞了起来，只是她飞行的高度不能离地两百米，飞行的速度也并不算很快。 她的翅膀毕竟只是一般的机械翅膀，并不是真正的翅膀，能够支撑她进行飞行就已经很不错了。 边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使用了烟雾弹，而且使用的数量并不是一个，至少是连三个，车辆的附近白茫茫地连成一片。 祁谦取出自己的麻醉枪，利用锁定系统对着附近的人开枪。 四周不少人倒下，边珍珍很快就带着祁谦冲了出去。 祁谦正好看见边沿开车冲了出来。 “珍珍，炸他们一下！” 得到了祁谦的指令，边珍珍立刻停了下来，悬浮在空中，左臂对准了正准在边沿身后的人和车辆。 “轰” 超小型聚能炮所溅起的尘土直接盖在他们的身上，和边珍珍瞄准的位置比较接近的车辆，更是直接被超小型聚能炮炸翻，四周不少花草树木皆是被这股冲击力击倒。 一直看着监控屏幕的路宇泽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双唇紧闭，脸色相当难看，立马拨打了电话：“你们告诉我？这个超小型聚能炮是怎么回事！啊？！你们不是说这个女童没有别的研究价值吗！” 能够制作聚能炮的高级机械师并不多，像是能制作超小型聚能炮的高级机械师更是其中佼佼。 至今为止，还没有一张关于聚能炮的设计图纸流出，就算是部分图纸，都没有。 若是早知道边珍珍的身体内携带有超小型聚能炮，达加奥圣拍卖场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研究，也绝对不可能把她拍卖掉，还是以几千万这样的价格。 即使是路宇泽和边沿的关系再好，这少了几个亿的亏他也是吃不下去的。尽管他知道，这多半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可是少爷，我们是给过您书面文件的，您也是签了字……” 现在路宇泽才知道，自己放跑了一个超小型聚能炮，正在气头上，听着他们推卸责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会不知道我签了字吗！如果仅凭我自己就能判断出实验品的价值、价格，我养你们这些鉴定师干什么！” 说完，路宇泽“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还没等他气顺，又听见有人敲门。 “进来！” “少爷。”来人看出路宇泽的情绪不好，连忙道，“二楼的承重墙被破坏，现在拍卖场的墙体出现了不少裂痕，拍卖场需要尽快进行维修。只能尽快将大家疏散，在接下来的半年内，恐怕就需要暂时使用备用拍卖场了你。” 路宇泽瞥了他一眼，冷冷的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疏散人群啊！” “是！” 看着来者急匆匆的离开，路宇泽一拳打在桌面上。 第二百八十二章 逃跑（中） 祁谦可没心情想路宇泽在想些什么，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是。” 祁谦点开地图，一直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只是，祁谦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预感，将目光落在了地图上的平丹街道。 这条街道距离达加奥圣拍卖场比较远，他们需要横跨好几条街道才能到那里，并且平丹街道距离平民区的位置也远。 以理性的分析来看，去平丹街道显然是不理智的。 可祁谦却有种奇怪的直觉，去了平丹街道就一定能得救。 现在时间紧迫，祁谦没那么多时间犹豫，道：“距离地面三十米就够了，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平丹街道。” “是。” 边珍珍对加维克城的贵族区并不熟悉，根本就找不到具体的位置，只能听着祁谦的指示，带着祁谦飞快在贵族区中穿行。 加维克城的贵族区的建筑要比平民区和贫民区的建筑的高度更高一些，距离地面三十米，基本上就是在建筑与建筑之间穿行了，加上边珍珍的速度也不不慢，很快就将所有人甩在了身后。 事发突然，贵族区是想要马上调动警员对祁谦和边珍珍进行围剿显然是不可能的，祁谦并不担心他们会这么快就被贵族抓住，不过十来分钟的工夫，边珍珍就带着祁谦到了平丹街道。 没等祁谦对自己的预感产生怀疑，祁谦就听见有车辆打开了灯光，并且摁了摁喇叭。 似乎是见祁谦没有反应，车主甚至还将灯光调整到了正对着祁谦的面前，速度相当快。 祁谦一口气丢下三个烟雾弹，见四周的白雾冲起，对着边珍珍道：“我们下去。” 边珍珍冲入烟雾中，将祁谦带到了刚才对着祁谦和按喇叭的车辆的面前。 祁谦早就习惯了烟雾弹的烟雾，在加上祁谦大致记得刚才的车辆的位置，落下来后，便轻车熟路的打开了车辆的驾驶座旁边的车门，一把轻巧的匕首，瞬间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看什么？还想杀了我，抢我的车。” 车内的人是一个祁谦完全想不到的人。 柏兮。 柏兮完全能够感觉到祁谦身上的戾气，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把目光转移到边珍珍的身上。 烟雾范围内，可视距离的确会受损，但三人现在的距离并不远，甚至可以说是相当近，柏兮自然能够看见边珍珍身上的机械。 见边珍珍的样子特别，柏兮并没有多问，而是对祁谦道：“走不走？要走的话，老师带你们一程。” 祁谦看了柏兮一眼，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打开了汽车后座的车门，道：“那就麻烦老师了。”说完就和边珍珍一同钻进了汽车的后座。 柏兮回头看了眼祁谦，问道：“烟雾会持续多久？你们得罪了多少人？会被人追杀吗？” “十分钟左右，我不知道我们得罪了多少人，正在被人追杀。”祁谦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感觉到自己对柏兮的亲切感，他相信柏兮并不会出卖他，这些话语几乎是脱口而出。 坐在前座的柏兮也没有让祁谦失望，对他道：“既然有人在追杀你们，那我就启动一个防御系统。这个防御系统会暂时让你们暂时嵌进后座的座椅内，并且隔绝了金属探测器的信号。如果有人来查你们注意不要动，不要发出声音。” 说完，柏兮找到自己车内的隐藏的防御系统的按钮，坐在后方的祁谦和边珍珍皆是感觉到一股明显的拉扯力从后方袭来。 眼见着边珍珍要挣扎、要哭，祁谦喊了声：“珍珍，别怕别挣扎，没事的。” 听见祁谦的声音，边珍珍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不再说话，任由着车内的防护系统将她拖入后座的座椅。 “你自幼就很受孩子的喜欢啊。”柏兮通过后视镜说出这一席话后，皱了皱眉。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席话，明明她和祁谦才认识几年而已，她根本不了解祁谦幼年时期是怎样的人，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那边对祁谦的研究资料中也没有记载这些内容。 可是她就是知道，祁谦应该是一个很受这些孩子喜欢的人，甚至大脑中隐约浮现出祁谦摸小孩子脑袋的场景，尽管只是一闪而过。 好在祁谦现在的注意力都在边珍珍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柏兮说了些什么，随口回答道：“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十岁之后吧，就比较讨小孩子的喜欢了。” “这样啊。”柏兮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的停留，而是转开话题，“我要回一趟学院。你准备将这个孩子带到哪儿？需要我帮忙吗？等我们到平民区，恐怕很多人都会听从贵族区的指令来搜寻你。” 这点，柏兮绝对没有开玩笑。 等柏兮开车成功离开贵族区，都是好几个小时之后了，这个时间已经足够让贵族区对平民区下达命令了。 到时候祁谦的麻烦，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祁谦果断的道：“不用，如果由柏兮老师带我们去我们需要去的目的地，那只会给你添麻烦。你能带我进入学院吗？” “进入学院？”柏兮虽然不是很明白祁谦在想什么，却还是答应了下来，“好。需要什么帮助你直接说吧。” 只是闲聊的工夫，烟雾弹的雾气已经缓慢散去。 柏兮这才注意到，被烟雾弹所影响的区域都被封锁起来了，面色一沉，轻声道：“祁谦，你们别出声，有人来了。” 身着黑衣的警员拿着扩音器喊了句：“全体下车！” 柏兮顺手将自己的车钥匙取了下来，下了车。 陆陆续续的，车上的人都从车上下来了。 平丹街道是比较繁华的街道，在这里居住的贵族不少。这些贵族从车上下来，面上的厌烦相当明显。 挽着白文宣手臂的徐晓筱率先询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能不能麻烦你们尽快解决，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具体的情况我们不方便多说，但我们会尽快放大家走的。”为首的警员大队中的队长对着众人道，“有一位杀人凶手，在达加奥圣拍卖场杀了超过五个人，利用特殊的手段逃跑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逃跑（下） 听到这里，柏兮顿时心中一紧，强忍着自己的心情，没有回头看自己的车后座。 警员既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祁谦是杀人凶手，并且杀了超过五个人，那就肯定有一定的证据。 也就是说，现在包庇祁谦，那就是包庇杀人凶手。 正在柏兮纠结的时候，警员继续道：“他在此处撒下了烟雾弹之后，我们调取了各方监控，确定了他一直没有离开烟雾弹的范围之内，也就是说，他现在还隐藏在你们的中间，甚至有可能隐藏在你们的车辆中。”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对你们的车辆进行检查。” 听警员解释到这里，徐晓筱皱眉道：“大概需要多长的时间？我们都是很忙的。” 徐晓筱开口之后，不少贵族也附和起来。 这里本来就是相对来说比较繁华的街道，住在这附近的贵族爵位最低的都是伯爵，再不然就是伯爵的兄弟姐妹，或者是孩子。 爵位越高的人越要面子，被拦在这里被检查，算什么事儿？ 警员也是道：“我们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我们会尽快完成检查的，请大家放心。也请各位体谅一下我们，我们总不能放着危险不管。” 说罢，一众警员对着众人鞠了一躬，表达了抱歉之后，这才一起开始一个一个的进行搜寻，偶尔还问一些问题，总体来说检查、询问的速度还算比较快的。 没过一会儿，警员就到了柏兮这边来。 没等柏兮纠结，一位警员便询问道：“请问，您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人。”其余的警员则是打开柏兮的车门，用仪器仔细监察着车内的状况。 “有。” 只是这样一个字，顿时让祁谦的冷汗冒了出来，枪支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上。还好汽车后座内部的包容性相当强，在他面前晃着的警员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在烟雾袭来之前，我看见天空中飞着两个人，这算吗？”说着，柏兮还打开了自己的汽车的记录仪，给警员看了看记录仪上的记录，道，“我还用灯照射过了，实在是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只能隐约判断出是两个人而已。” 从地面往天空中录像，再加上今天正好有太阳，在这种背光的情况下，记录仪中，自然是看不清祁谦和边珍珍的脸的。 就算是有灯光的照射，这一晃而过的面容，常人是很难反应过来的，柏兮没有发现其中有一个人是她的学生祁谦，倒也不足为奇。 警员再次开口询问道：“为什么你要用灯去照射他们呢？” “我是一位中级机械师。”柏兮微笑道，“你要知道，对一位机械师来说，出现一个带着机械翅膀的人飞在空中，这是很有吸引力的事情。” 原本心里还有些紧张的祁谦，彻底放松了下来，将自己的枪支收回了空间戒指中，脸上的表情都挂这些窘迫。 警员将从柏兮这里得到的消息都记录了下来。 柏兮的回答并非没有疑点，可考虑到机械翅膀对于中级机械师的吸引力，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在车内进行检查的警员也检查完毕了，下车对着这位警员点了点头，示意在车内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尽管如此，这位警员还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柏兮，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道：“抱歉，打扰了。”说完才走向了下一辆汽车。 完成检查之后就可以驱车离开了，柏兮看着他们继续探测，撇了撇嘴，回到了车上，对自己的车内进行了详细的检查，很快就从车子的夹缝中找到了一个超小型的监控器和超小型监听器。 “都说了我是中级机械师，怎么还往我的车里塞这些东西啊？”柏兮对着监听器和监控器道，“烦不烦？” 将这两个小东西丢在了地上，这才驱车扬长而去。 “这样做没问题吗？”感觉到车子已经启动了有一段时间了，祁谦这才开口询问道，“这样做，这边不会怀疑柏兮老师吗？” 柏兮开着车，道：“倒不如说，就得这样，这样他们才不会怀疑我在包庇你。我原本就是中级机械师，中级机械师的地位基本上与子爵、男爵相差不大了。我发现他们在我的车里安置监听器和监控器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别开玩笑了。” “不过，祁谦，他们说你杀了人，是真的吗？” 说着，柏兮攥紧了自己的方向盘。 “是真的，他们只说了五个，真实的数据，恐怕更多。”祁谦用麻醉枪打死的人都超过五个了，他还不确定边珍珍那一炮究竟打死了多少人，“我并不觉得我自己做错了。是他们先准备对我动手，先打算抢我的东西的。” 祁谦没有替自己辩解的意思：“在抢我东西之前，他们就应该做好抢夺失败被我所杀的准备。我是从猎杀者团队中出来的人，这些资料都不是秘密。” “如果他们真的抢到了我的东西，也肯定会杀了我的。所以，我不觉得我自己有错。” “柏兮老师不能接受我杀掉了加维克城的人的话，可以将我放下来，没问题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祁谦这样说，柏兮反而放松了下来，道：“我就说，祁谦你应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的。既然是你将别人杀死，那多半也是有原因的。既然是他们抢夺在先，那你进行了反抗，我也觉得没什么不好。” “我可不是什么是非不分的人。” 祁谦倒是没想到柏兮会这样说，松了口气，问道：“柏兮老师不问吗？” “不问什么？” “不问我为什么出现在贵族区。” 柏兮并没有任何犹豫，直截了当的道：“我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吧？我只是你的老师，也不是你的父母，我并不要求你对我毫无隐瞒。而且你也告诉我了，你会在贵族区杀人，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想要抢夺你的东西。” “作为你的老师，在这件事上，我只有一句评语。” “干的漂亮。” 第二百八十四章 帮助 柏兮早就知道祁谦并不喜欢隐忍，否则也不会在夏夏他们对他进行攻击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进行反击了。 在别人率先动手，祁谦只能算是防卫的情况下，发生了人员伤亡，柏兮只会说一句“活该”。 “我还以为柏兮老师会不高兴。”祁谦低声道，“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加维克城的人。” “在我眼里，并没有什么‘加维克城人’和‘亚特兰城人’的区别，有的只有正常人和不正常的人。”柏兮透过后视镜，找到了那辆跟了她一路的汽车，道，“有人在跟着，我加速了，做好准备。” 话音一落，柏兮猛的踩下油门，汽车直接冲了出去。还好祁谦和边珍珍被完全包裹在车后座中，否则，这一下突然加速，他绝对受不了。 柏兮开车不比空梦和边沿。空梦虽然开的快，总体来说还是比较稳妥的，边沿则是纯粹的快，但基本上是不会感觉到他猛打方向盘的。 而柏兮最喜欢的，就是在高速之下，猛打方向盘。 祁谦只感觉自己都跟着汽车是转来转去，整个人的大脑一片空白。 在祁谦快要受不了的时候，柏兮终于停了下来，嗤笑道：“我看他们是真的有病。追我？不知道机械师大多都喜欢给自己的汽车进行改造吗？祁谦，我们到学校门口了，你准备怎么做？” 车辆缓慢驶入学校之后，柏兮终于解除了防御系统。 车后座慢慢将祁谦和边珍珍从车后座中推送了出来。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在加上学院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学，学院中的学生数量相当少，学院内相当安静，连灯光也没有几个。 一直藏在车后座里面，隐藏在黑暗中，显然是给边珍珍吓坏了，刚脱离出车后座的限制，就一下子抱住祁谦的腰，露出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 “接下来吗？”祁谦毫不犹豫的道，“接下来，我要离开这里。我在学院生活了好几年，对于学院的监控器的位置还有灯光的位置是比较清楚的，想要和珍珍避开监控器离开学校，还是做得到的。” 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监控器数量众多，可绝对不会没有监控死角。作为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学生，祁谦对于学院内的监控器的位置和数量再清楚不过了。 祁谦甚至还记得附近大概的监控器的位置，想要暂时避开附近监控器，可以说是完全没有问题。 “我就说，你准备进入学校之后打算怎么离开，差点忘记了，你的记忆力一直很好啊。”柏兮颇有些感慨的道，“看样子，你们是打算再晚上赶路了，我一会儿会将车停在监控器拍不到又距离我的宿舍比较近的地方。” 对于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柏兮的熟悉可不比祁谦少。 车辆缓慢的停下，柏兮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件斗篷，对祁谦道：“这个，给这孩子穿上吧。这件斗篷很长，可以粗略的遮一下这孩子背后的翅膀。” 现在并不是矫情的时候，祁谦从柏兮的手中接过了斗篷，道了声：“多谢。” 边珍珍勉强听懂了这个斗篷是要给她的，也学着祁谦的话，对着柏兮说了句：“多谢！” “客气什么。”柏兮笑了笑，抬手将车窗都关上，转过身揉了揉边珍珍的脑袋，对着祁谦道，“我走了之后，你就准备吧。” “好。” 说完后，柏兮便下了车，伸了个懒腰又扭了扭脖子，离开了这里。 等到柏兮走远之后，祁谦才收回目光，对着边珍珍道：“翅膀，再折小一点。” “是。” 边珍珍努力将机械翅膀折叠起来，翅膀折叠起来后看起来和她人差不多高，之后，就没有办法继续折叠了。 祁谦将斗篷给边珍珍披上，叮嘱道：“听从我的指令，知道吗？” 说完，带着边珍珍下了车。 边珍珍谨记着祁谦的话，拉着祁谦的衣服，跟在祁谦的身后，斗篷拖在身后。 几乎是完全没有停顿，祁谦就带着边珍珍到了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外墙中，唯一的一个监控盲点附近。 祁谦知道这里是监控盲点，还是因为夏夏总是从这里翻墙出去玩。 “珍珍，抓着我，飞出去。落地之后，折叠翅膀。” “是。” 边珍珍回答着祁谦的话，双手紧紧地抱住祁谦的双臂，腾空而起。 只是瞬间就翻过了墙壁，落地后边珍珍便收紧了自己的翅膀。 “走吧，跟着我。”祁谦再次替边珍珍整理了一下衣服，带着她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 安马机械研究学院附近的监控摄像头，祁谦尽量都避开了，可在离开安马机械研究学院附近之后，祁谦立刻加快了速度，直奔打车点。 深夜，还在营业的司机数量并不多。 一位司机见有客人，连忙迎了上来，没等他开口，祁谦便问：“知道边家的具体位置吗？ ” 边家在加维克城平民区的名声也很大，祁谦不信，会有人找不到边家的位置。 果然，司机眼前一亮，立刻点头道：“我能找到，我能找到，还请上车。”说罢，司机后门打开之后，直接坐上了前面的驾驶座，扣好了安全带。 祁谦面色一沉，和边珍珍一起坐在了后座，从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之间的缝隙观察着司机。 司机偶尔也会从后视镜观察祁谦和边珍珍。 边珍珍今天累的不行，现在天色也晚了，直接睡在祁谦的大腿上，祁谦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没过一会儿，祁谦自己就像是也感觉到了困意一般，闭上了眼睛。 司机从后视镜看见祁谦和边珍珍都闭上了眼睛后，整个人都变得亢奋了许多，缓慢的降低了开车的速度，慢慢将车靠在了一旁。 车辆停靠在路边后，司机几乎是颤抖着打开了虚拟面板。 还没等他将祁谦在他的身上 消息发送出去，就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上了。 “本来就是因为我不会开车，才想着饶你一命的。” 第二百八十五章 看见（上） 原本应该在后座昏睡的祁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苏醒了过来，冰冷的枪支正抵着司机的脑袋：“准备很充分啊，车内还有催眠用的药香。” 摆放在车后座的两个枕头被祁谦垫在了边珍珍的脖子下面。 这种催眠的药物你并没有什么坏处，反而会让人休息得更好。 见边珍珍已经困得睡着了，祁谦便将枕头给她垫上了。 “误会一场，这只是……” “我对你的解释没兴趣。”祁谦道，“半个小时，飙车都给我飙到边家的大门，不然，我就开枪。” 说罢，祁谦再次用枪支抵住了司机的后脑勺：“你运气不错，我不会开车，不然的话，你必死无疑。” 比起贵族区许诺的荣华富贵，那自然是活着更加重要。 听见祁谦的指令之后，司机哪里还敢犹豫，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车速直接冲到了一百五十以上，就怕祁谦对他动手。 一路飙车下来，等到边家大门的时候，根本没有用到祁谦所说的半个小时，二十五分钟就差不多了。 祁谦将边珍珍抱了起来，下了车。 司机也顾不得祁谦没有付钱，开车转身就跑。 边家的灯还是亮着的，祁谦走到了大门处，敲了敲门，很快就有机器人出来开了门，见到是祁谦，还对他行礼：“欢迎回来。” “我要见伯父。” 祁谦话还没说完，机器人便回答道：“家主在您的房间等待您。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祁谦摇了摇头，抱着边珍珍就去了之前边沿让人收拾出来的自己的房间。 边元清正坐在沙发上看书，见祁谦抱着边珍珍打开了房门，微笑道：“没想到，你回来的速度，比边沿快这么多。” “如果不是边沿哥帮忙引开了敌人的话，我现在应该到不了这里。”祁谦将边珍珍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道，“这孩子已经睡着了，我就不叫醒她，让她洗漱了。弄脏了被套，非常抱歉。” “只是一床被套而已，我们边家倒也不至于一套被套都吝啬。”边元清微笑着道，“至于边沿。他帮你引开敌人是应该的，是他将你带去贵族区的，自然也需要做好这些准备。这个房间，我已经放置了信号屏蔽器，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至少在现在，你可以放心说。” 祁谦缓了缓，道：“伯父，坦白说，在我和边沿哥一起去了达加奥圣拍卖场之后，我更加不理解为什么你们边家会选择离开贵族区了。贵族区的资源与金钱，的确不是平民区与贫民区能比的。那你们为什么还是退出贵族区了？” “如果说你们是得益者对于下位者的怜悯，似乎也不是，你们并没有因此感到傲慢。” 边元清轻笑道：“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边沿这孩子会这么喜欢你了。你知道吗？在我们离开贵族区来到平民区之后，是想过和平民区的大家打好关系的。毕竟我们是想要推翻阶级的，我们的盟友肯定是越多越好。” “可平民区中，愿意与我们打交道的人并不多。就是因为他们认为我们想要和他们交好，是贵族对于平民的怜悯。尽管那时候我们已经不是贵族了。” 祁谦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自卑感吗……” “可以这样说。”边元清望着祁谦，道，“你是贫民，你会因为边沿曾经是贵族，就认为你们的友谊是他的施舍吗？” “我不会。”祁谦没有犹豫，道，“我为什么会认为这是施舍？我也知道边沿哥和我的关系是利用在前，交好在后的。可是这又怎么样？” “我从来不会因为我的身份感到自卑。最多不过是，因为太穷了，在换上昂贵的服装的时候，在达加奥圣拍卖场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而已。可这不应该是我自卑的地方，应该是亚特兰城自卑的地方。” “是他们没有成为好的统治者，才有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听了祁谦的话语，边元清哈哈大笑起来，他说：“不错，就是这样。一个好的统治者，应该尽全力的让自己的子民过上更好的生活。贫民与平民的自卑，痛苦，实际上都来自于加维克城与亚特兰城统治者的政治错误。” “贵族的存在，打碎了平民与贫民内心的骄傲。贵族碾碎了他们的一往无前的勇气，甚至剥夺了贫民的受教育的权利，让这两个阶层永远只能匍匐于他们的脚边。” “可是人这一生，重要的东西有很多。生命、精神、尊严、理想。” “当平民与贫民感觉不到生命的存在的意义的时候，感觉不到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感觉不到自己拥有尊严，最后甚至还察觉到他们连理想都不配拥有的时候，再做改变，那就太难了。” “至于我们为什么打算推翻阶层……” 边元清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路灯下的花草，最后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人这一生，最痛苦的事情，从来不是看不见，最痛苦的事情其实是看见。” “如果我们看不见当权者的错误，我们就依然是得益者。可问题是，我们看见了。” 祁谦坐在沙发上，复述道：“最痛苦的事情，是看见吗？” 如果看不见这些问题，边家就不会离开贵族区，自然也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了。 可问题是边家很早之前就看见了局面的不对。 对于边家来说，如果是对平民与贫民不管不顾，自然也说不得错，但他们绝对会寝食难安，因为他们一直都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可是一旦他们真的想要为平民或者是贫民做些什么，那么就会成为贵族区的背叛者。 同样的，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被拯救。 这一切的根源，一直都是因为边家看得见。 “别想得太悲观。”边元清像是察觉到了祁谦心中叹息一般，转过头来，道，“同样的，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被拯救。比如你，从头到尾都不需要有人来救你，你自己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爬起来。” 第二百八十六章 看见（下） 边元清与祁谦的接触其实并不算多，却能感觉到，祁谦绝对不是所谓的行尸走肉。 他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了，一开始是想要钱，后来是想要沈高阳能够得救，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做什么都可以。 这就是祁谦和大部分贫民不同的地方。 祁谦不需要任何人来拯救自己，他自己就可以拯救自己。 边元清叹了口气，道：“只是这样的人太少了，祁谦。太少了啊。” 听从命令，服从规则，是最轻松的生活的方式。想要进行反抗，那道路上就必定是充满荆棘的。 两条路并没有所谓的对错之分。 祁谦沉声道：“抱歉，我并不是在怀疑你们。我只是觉得如果我是得益者，我肯定是做不到离开的。” “这些都是小事。”边元清又坐回了沙发上，微笑道，“在贵族区发生的事情，能大概告诉我一下吗？” 祁谦点了点头，将在贵族区发生的事情简短地告诉了边元清。包括边珍珍的由来和压轴的，十位中级机械师的意识，都一并告诉了边元清。 一开始的时候，边元清只是听着，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在听见有十位中级机械师的意识之后，边元清的脸色终于发生了些许变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都有些难看，匆忙道了声：“你先休息吧，最迟后天边沿就会回来，你不用担心。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甚至都来不及和祁谦道别，就起身离开了祁谦的房间。 祁谦并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中，是有什么地方触动了边元清，只不过这些问题他也不好意思多问，洗漱完毕之后就在沙发上躺着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一天，等祁谦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了，他才刚醒过来，就听见楼下传来了消息，说是边沿已经到家了，只是受了伤。 祁谦连忙去一楼查看边沿的情况，边珍珍则是跟在他的身后。 边沿正坐在客厅里，左手拆卸着临时是捆绑起来的绷带，见祁谦和边珍珍都下楼了，道：“现在很晚了，该睡觉了。” “其实我刚刚才醒。”祁谦走到边沿的对面坐下，替边沿拆解绷带，道，“怎么回事？” “被打了一枪而已，不过已经粗略地处理过了。”边沿笑道，“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会比你晚这么多到家？” 一旁的边珍珍跑过来抱住边沿的腰，以示安慰，边沿随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边家是有医师的，只是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有机器人带着医师来了。 医师在看见边珍珍的时候，立刻将自己的目光转开了，将自己的目光落在边沿的身上，道：“我来替您处理伤口。” 只是一般的枪伤而已，在圣塞尔小镇的时候，边沿遭受过比这个更严重的伤，这点伤倒是没什么，沉默着看着医师给自己上药之后，跟着祁谦去了他的房间，询问道：“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边珍珍看了边沿的伤口后，就像是小尾巴似的，一直跟在边沿的身后，盯着他的手臂，看起来相当担心。 尽管边沿已经说了很多次了，这并不是什么很重的伤，可边珍珍还是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说起来，我也觉得很奇怪。”祁谦回想着自己决定去平丹街道的时候的场景，皱眉道，“我当时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感觉去了平丹街道就能得救，有人会救我。我就去了。” “在那里，我遇见了我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老师，边沿哥还记得吗？我提过的，叫柏兮。” 对于这个名字，边沿也是有印象的，点头道：“我记得。我记得你说过，你的老师并不因为你是从贫民区来的而歧视你，对吧？” “嗯。坦白说，在我第一次和柏兮老师遇见的时候就有一种很奇怪的直觉，就是觉得，这个老师并不会伤害我。”祁谦现在还记得第一次和柏兮见面的时候，就感觉她很亲切，道，“而这次我感觉去了平丹街道就有人会帮我，我去了之后，在那里遇见了柏兮老师。” 听到这里，边沿的表情严肃起来。 如果是有一次直觉，可以说是巧合，可有第二次三次这样的情况发生，就不会是巧合了。 “我和珍珍是被老师带离贵族区的。后来我让柏兮老师帮忙把车开到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我和珍珍是从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离开的。”祁谦说起这些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我不知道我对柏兮老师的那种信任感是从哪里来的。” 边沿和祁谦相处了这么多年，对祁谦的性格还是有所了解的。 祁谦并不是什么防范心很低的人，同样也并不是一个蠢货，他并不会无缘无故就变得非常信任他人，就连黎柳儿和边沿他们，他会相信他们，都是因为是黎柳儿和边沿先对他展现出信任的。 别说是边沿了，就连祁谦自己都觉得，自己对于柏兮这么信任，很奇怪。 而且他就是能感觉到，柏兮会救他。 事实也是如此，柏兮想办法把他救了。 这一切太奇怪了。 “我不太清楚。”说完，边沿突然顿了顿，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可能，轻声询问道，“祁谦，你的父母，是失踪了对吧？” “对，失踪很多年了。”祁谦点头道，“怎么了吗？” 边沿停顿了一下：“你的父母的记忆力怎么样？柏兮是这几年才成为永生者的吗？” 祁谦想了想，道：“我的父亲其实记忆力很一般，我的母亲记性很好，其实我的记忆力就是遗传的我的母亲。而且我的母亲，在机械上也有不错的天赋。” “我听柏兮老师说过，她其实就是这几年才成为永生者的，她成为永生者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毕竟她才二十几岁，就算是二十几岁成为中级机械师，是个天才，成为永生者所需要的资金也不会少。” “边沿哥，你怎么这么问？” 边沿试探的道：“我只是说一种猜测，我并不确定这是正确的，只是我认为这是一种可能。” 第二百八十七章 猜测 “你才从贵族区出来，你也听见路宇泽说的，徐家的情况了。你应该对那群死去的人的身份，也有所猜测了吧？” 祁谦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在听见路宇泽说起那些尸体，大部分都是贫民尸体的时候，祁谦就猜测，多半是他之前所遇见的那群人杀的人。 而按照贵族区崇尚人体实验的情况来看，他们大部分人，应该都是死在了人体实验中。 祁谦父母双双失踪，祁谦自己都觉得，很大的可能都是你，他的父母已经被那群人抓住，用做人体实验了。 见祁谦自己有一定的心理准备，边沿犹豫着，开口道：“我不知道他贵族区这些年来对于意识的研究到了什么地步，所以这也只是我的一种猜测而已。”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的老师，柏兮的体内，有着你母亲的意识，或者是部分意识？ ” “你说什么？” 听了边沿的猜测后，祁谦连忙道：“等等、等等，边沿哥，你的意思是，你认为，我和柏兮老师这么亲近，很有可能是因为，她的体内有我母亲的意识，或者是我母亲的部分意识。” “所以在这些比较危急的情况，她才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对我进行帮助。在我遇见危险的时候，才会想要依靠她，是这个意思吗？” 边沿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但是这只是一种猜测而已，你是机械师，你自己觉得有没有这个可能？” 祁谦只是稍微想了一下，整个人的身体都不断的冒出冷汗。 正是因为他是机械师，他才察觉到，这绝对是有可能的，并且可能性不小。 如果是柏兮的体内的确有邵燕的部分意识，那么就完全可以解释，为什么柏兮这么偏向他了，也完全可以解释她一直以来对祁谦的帮助，和对祁谦过多的关注了。 同样的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祁谦在见到柏兮的时候，有强烈的亲切感了。 尽管现在没有证据，可祁谦却感觉，这恐怕是最接近真相的一种可能了。 “分割意识？可以。”一旁的边珍珍突然插嘴道，“博士以前说，十年内，会突破。突破了就可以。” 边珍珍所说的博士，是那位引领实验的高级机械师。 代号飞鸟计划是在十多年前停止的，如果说那时候那位高级机械师就说十年内会突破，突破了之后就能够对人的意识进行切割，那就证明边沿的怀疑绝对是有可能的啊。 祁谦下意识地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想要去试探柏兮，却被边沿拦住了。 “祁谦，冷静一点。”边沿轻呵一声，道，“你想要打草惊蛇吗？不管你亲近柏兮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她的体内有你母亲的意识，你都不能冲动。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快点成为中级机械师，将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作为跳板，直接去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 “作为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老师，柏兮肯定是出身于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肯定也是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帮助她成为永生者的。” “如果你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就快点成为中级机械师，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去寻找，有没有关于你母亲的资料，你明不明白！” 边沿的话语一下子就让祁谦清醒了过来，祁谦深呼吸一口气，道：“我明白的，边沿哥，我不会是冲动的。只是我很担心我的父母。” “都已经被用作人体实验的，我的父母很大可能，都是已经去世了，对吧？” 对于这个问题，边沿一时间无法回答祁谦。 从理智的角度来看，边沿认为祁谦的父母应该都已经去世了，可作为祁谦的朋友，边沿实在是无法开这个口。 祁谦道：“边沿哥，我会尽快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对了，夏夏那边……” 祁谦自己转移话题，倒是让边沿放松了不少，至少证明祁谦还不算是完全失了理智。 边沿道：“我们查过了。要帮也不是不行，但是祁谦，你暂时不要和她透露，我们能够对她进行帮助的事情。从你跟我说的情况来看，她很有可能还是对自己的父母抱有期望的。” “想要让她在之后全心全意地对我们进行帮助，那就必须逼她一把，必须让她在自己和自己的父母中做出选择。” “所以，我们会暗中推动夏家破产。在他们家强行让她结婚的时候，你再对她提供帮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祁谦点头道：“我明白。可是，边沿哥，你有把握夏夏不会知道是边家在背后做推手吗？” “当然。”边沿沉吟道，“如果说她选择家人，那就不必了之后的计划了。如果她选择的自己，我保证把她带走，让她安全地前往圣塞尔小镇。” “对了，谷玲那边也需要你的帮助，她得尽快成为低级机械师。成为低级机械师之后，她才能有是正大光明的身份，进入贵族区。” 祁谦长出一口气：“总感觉时间有点紧迫啊。” “嗯。因为圣塞尔小镇那边等不了。”边沿叹了口气。 这么长的时间，圣塞尔小镇都没有公开变异种再次变异的事实，圣塞尔小镇那边也已经有不少人有异议了。 如果不是因为黎柳儿的名声在圣塞尔小镇实在是太过响亮，现在的圣塞尔小镇，恐怕早就乱成一团了。 “我会尽快的。”祁谦回答着，“我明天就返校，马上就要开学了。至于珍珍……我建议送去圣塞尔小镇。” “我知道，现在要将珍珍送去圣塞尔小镇是比较危险的，现在在看着边家的人太多了。可如果让珍珍留在这里，就需要警惕他们什么时候来抢人，所担心的东西太多了。” “圣塞尔小镇就不一样了，圣塞尔小镇现在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的顾及也会小很多。如果可以的话，边沿哥，我其实觉得，如果能够将边家迁入圣塞尔小镇是最好的。” 第二百八十八章 陆良和（上） “老师说话难听了一点，可是他在机械方面的天赋和实力毋庸置疑。自毁系统原本也算是武器中的一种，有老师来进行研究和拆卸会比较好。” 黄永安在机械师较多的加维克城，也是天才级别的中级机械师。 能够在三十岁之前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天才，不会超过五十个。 不止如此，黄永安还是武器类型的中级机械师，想要拆卸自毁系统的话，交给他也比较放心。 一听见祁谦说要送自己走，边珍珍顿时急了，连忙摇头道：“珍珍不走。” “不是让你走，是让你和边沿哥一起走。”祁谦放缓了说话的语气，“和爸爸一起走。” 边珍珍抱着边沿的腰，就像是生怕被抛下似的，喊了好几声“不走”“我不走”。 边沿摸着边珍珍的脑袋，嘴上却回答着祁谦的话：“我也在考虑着这个问题。总的来说，肯定是圣塞尔小镇更加安全。至于你说让边家迁移到圣塞尔小镇，这是不行的。” “祁谦，边家可以是队长的理解者，可以是队长的支持者，但却绝对不能迁移到圣塞尔小镇。这会影响到队长在民众心中的威望。” “作为青柳猎杀者团队的团长，圣塞尔小镇的主心骨，却要考虑边家的想法，还需要边家的支持。” “一旦这些事情曝光，未来推动平权就会难上加难，你明白吗？” 祁谦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却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在祁谦看来，能不能活下去才是最主要的问题，这些都是搬迁之后才会发生的问题了，在搬迁之后再进行解决也不迟。 只不过，边沿既然已经所作出了决定，他也就没有理由继续说下去了。 “就这几天吧，我会想办法启程去圣塞尔小镇的，你在加维克城自己多注意一些，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就给我发消息，来边家寻求帮助也可以。” 边沿又叮嘱了一些主要注意的地方。 明天祁谦要前往安马机械研究学院，自然是不方便和边珍珍住一起的，边沿哄了边珍珍好一会儿，才成功带着边珍珍离开了祁谦的房间。 次日一早，祁谦就离开了边家，回到了安马机械研究学院。 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学，学院中已经有学生在学院中穿行了。 看着祁谦返校，有不少人都在看着祁谦，好奇与打量的目光，比厌烦嫌弃的要多得多。 之前大家看祁谦只是一个贫民，又只是一个初级机械师，自然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可现在却不同了，祁谦在大比测试上，直追陆良和，最后和陆良和拿下并列第一也证明了他在机械方面的实力与天赋。 祁谦就像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似的，先去了实验室。 实验室内只有柏兮一个人，柏兮正在查看着虚拟面板上的资料，听着实验室大门打开的声音，抬头看着祁谦，笑道：“祁谦，你来了。” 原本柏兮还想问问祁谦是否平安，有没有受伤，可顾及着这里是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很多东西不方便多说，道：“这么早吗？” “嗯。”祁谦道，“事情处理完了，就来了。对了，老师二十万。” 说着，祁谦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将二十万转给了柏兮，道：“我现在用不着这二十万了。” “发生了什么吗？”柏兮收下钱，皱眉道，“之前你不是说，你很缺钱吗？” 祁谦也没有隐瞒：“当时是很缺钱的，但是现在不缺了。原本缺钱，是因为我想要给我的朋友治病，可是他前段时间已经去世了。” 距离沈高阳的死亡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了，祁谦自己都以为自己已经接受这件事了，可是现在提起沈高阳死亡的事情，祁谦的声音依然有些落寞。 “朋友去世了？” 柏兮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堵得慌，没等她继续追问下去，就听见门口传来了门铃声。 祁谦打开了实验室的大门，见到的却是一位看上去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只不过少年的个子更高挑一些。 来人上下打量着祁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良和？你怎么来了？”见到来人，柏兮站了起来，道，“过来坐。” 陆良和笑着和柏兮问了句好。 柏兮又对祁谦介绍道：“还记得陆良和吗？就是比赛和你并列第一的那个人。陆良和，这是祁谦。” 祁谦关上了实验室的大门，见陆良和还在打量着自己，问了句：“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我的父母花了二十万，希望你在比赛的时候让我拿第一，所以我找过来了。”陆良和抿着嘴唇，道，“如果你缺钱，我可以借给你，但是我希望在比赛的时候，能够堂堂正正的赢过你，而不是因为我的父母给了你二十万，然后买下一个第一。” 陆良和的眼神认真：“我是最近才知道这个消息的。如果你缺钱，我可以借给你。我从小参加的比赛很多，我的金钱数值还是还是相当可观的。” 祁谦摇头道：“不必了，我刚才也在和柏兮老师说这件事，我会退还从你的父母手里拿到的二十万，正式比赛的时候，我就不会放水了。” 听祁谦这样说，陆良和反而松了口气，露出真诚的笑容来：“那就太好了。” 一旁听着他们说话的柏兮，突然开口道：“陆良和，你来这里，让祁谦不要放水的事情，你的父母知道吗？” “他们不知道。”陆良和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眼神有些暗淡，“我前几天知道这件事情，和他们大吵了一架，就回学院住了。他们应该多少会猜到我会来找祁谦的。” “我不想这样。我可以听从他们的要求去争那个第一，但是我真的不想他们给钱给别人，就是为了让我能够维持第一的排名。” “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永远都不会是我的，我不想要这种自欺欺人的第一。这种第一，拿来又有什么用？” “以这种手段拿到的第一，我宁愿不要。” 第二百八十九章 陆良和（下） 柏兮招呼祁谦和陆良和都坐下，对着陆良和道：“我和祁谦粗略提起一点你的家庭情况，你介意吗？” “随便。”陆良和苦笑一下，“反正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也很少有不知道我们家情况的人吧？” 柏兮对着祁谦道：“陆良和是天才，这样的话你应该听过不少吧？事实也的确是如此，陆良和的确是天才，哪怕是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这种天才云集的学院中，都属于顶尖的天才。” 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学员的年龄都不高，筛选也比较复杂，能够留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学员，都能担的上天才的名号。 在这样的学院中，陆良和能够长期以碾压的形式坐稳第一的位置，就已经证明了陆良和的天赋绝对不低，甚至可以说是远超大部分的人。 就连祁谦这样长年都是三点一线，空余时间只在食堂吃饭的人，都听说过陆良和的名号。 陆良和的天赋是断层第一，至今为止，无人能比。 柏兮望着祁谦，道：“可是即使是这样，陆良和的父母还是认为不够。你记得徐晨安吗？也就是一开始让你进行考核的人，他是十八岁左右成为中级机械师的超级天才，甚至还打破了加维克城的记录。” “陆良和的父母，都是机械师，他们想让陆良和成为第二个徐晨安，或者说，成为一个比陆良和更厉害的人。所以，他的父母从他幼年开始就不允许他在任何比赛上有一次第二名出现。陆良和也很争气，一直都是第一，从来没有得过第二。” “但是这的确是他的第一个并列第一。” 说到这里，柏兮转头望向祁谦：“所以我才会问他，他让你不要放水，有没有问过他的父母。” 只是听着这些，祁谦都觉得头大：“可是要成为中级机械师，天赋、实力、运气，缺一不可吧？既然他的父母都是机械师，那么就应该知道想要成为中级机械师，天赋、实力、运气，缺一不可吧？为什么还……” 祁谦想了想，最后选择了一个听起来不那么伤人的词汇：“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 “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所以才会这样。”陆良和自嘲的笑笑，道，“他们想要一个天才儿子，他们想要所谓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祁谦问了句：“你没想过反抗吗？” “如果我反抗的话，他们就会说‘我生你养你教育你，你现在却想要反抗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的命也该是我的。’我 没办法。”陆良和长叹一声，脸上的表情很难看，“他们甚至限制了我的交友，只允许我和中级机械师以上的人保持联系。” “很多时候，很多人想要和我交换虚拟面板的号码，我都拒绝。其实不是因为我不想和他们交友，但是我实在是……” 只是听着陆良和的形容，祁谦只觉得喘不过气来，道：“你就不担心我下次拿到第一或者是我们还是并列第一，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吗？” 陆良和木然地摇了摇头，道：“倒不如说，我是希望你拿第一，或者是我们还能并列第一的。” 见祁谦满脸震惊，陆良和补上一句：“当然，我还不至于给你放水，就为了让你拿第一啊。” 柏兮叹了口气，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终于，祁谦问了句：“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我是想要离开的，但是我没办法。我所有的朋友都是他们允许之后才能交的，我能够用虚拟面板联系上的更是寥寥无几，我没有朋友，也没有人能帮我，仅凭我自己，想要走出这个泥潭太难了。”陆良和苦笑一下，深呼吸一口气，道，“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柏兮老师，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 ，陆良和便谁离开了实验室。 祁谦看着他远去，道：“柏兮老师，为什么会这样？陆良和不是初级机械师吗？而且距离中级机械师也只是一线之隔，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想要离开的话，应该很简单吧？” “他只需要放出声音，之后依附某一个家族，脱离自己的父母不是简简单单？” 听祁谦这样说，柏兮摇头道：“祁谦，你想得太简单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陆良和的父母要切断他的通讯？就是为了把他养成一个生活白痴。陆良和的天赋实际上和夏夏差不多，他能一直得到断层第一，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他除了机械之外什么都没有。” “说简单一点就是，陆良和根本就没有与人交往的能力，也没有朋友，也不知道该怎么放出声音，让别人知道他想要离开。” “这也就是为什么，陆良和的父母一直不担心陆良和会离开的原因。” 祁谦还准备再问些什么，却被柏兮打断道：“对了，马上就要大比了，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人也要来了，来的人有你的朋友吗？天赋怎么样？需要调到我们这边来，让我们对他进行照顾吗？别怪我没提醒你哦，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人，只是交换生的话，估计会被孤立的。如果你有朋友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帮一把。” 刚说完这些，柏兮就皱眉道：“差点忘了，你来的时候都经历过的。” “这会给柏兮老师带来很大的麻烦吧？”祁谦的确觉得如果有柏兮进行帮助的话会比较好，可是想要直接将人调到她这里，恐怕也有些麻烦。 柏兮道：“其实还好。怎么？有朋友需要帮助吗？” “我的朋友……”祁谦想了想，道，“我的朋友在机械方面的天赋并不高，现在都还没有成为初级机械师。她来我们实验室的话，会不会很麻烦？” “年龄呢？”柏兮问道，“和你年龄差不多吗？” 祁谦点头道：“和我年龄差不多，但是现在还只是机械师而已。只不过她是近几年才开始接触机械的，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 第二百九十章 差距（上） “我就说呢，如果从小到大一直在学习机械，现在却连个初级机械师都不是，那的确太没有天赋了。”柏兮松了口气，道，“不过，听你的意思，你是觉得他最多只能成为初级机械师？” 祁谦道：“如果说是我的感觉的话，是的。他家里只是要求他成为初级机械师就够了。” 听祁谦这样说，柏兮倒是放松了不少，道：“那就调过来吧。只是想要成为初级机械师并不困难，这两年结束，我尽量交给你一个初级机械师。叫什么名字？” 祁谦笑道：“那就麻烦柏兮老师了。他的名字是古凌。” “客气什么。”柏兮点开虚拟面板查找着谷玲的资料，道，“不过，他们入学是在大比之后了。”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祁谦才离开了实验室，去了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给谷玲发去了消息，大概将自己告诉柏兮的关于她的消息，都告诉了谷玲，提醒谷玲到时候别说漏嘴了。 谷玲：你这样说得我压力好大…… 祁谦：还好吧，我的指导老师人挺好的。 祁谦：对了划分老师是在大比之后，你得做好准备。 谷玲：我应该明天就会到学院了，要来接我吗？我们也好久没见面了，大家都是朋友，总不可能看着我不认识路吧？ 祁谦：行，到时候给我发消息吧。 交代完这些之后，祁谦才开始收拾屋子。 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回来，屋子已经积上了一层灰，等祁谦处理好之后，都已经是下午了。 难得的，祁谦不想翻看设计图，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看了一些闲书。 118号还在他的身边盘旋：“真稀奇，你竟然不想看设计图。我还以为你每天都只会看设计图，看设计图就是你的休息方式呢。” “我偶尔也会想要休息的，谢谢。”祁谦问了句，“对了，我想问一下，每一个来学院的人，都有和你一样的小机器人带路吗？我有个朋友马上要以交换生的身份来到学院进行学习了，我想知道她来学院会不会有小机器人带路。” 118号回答道：“没有的。我们的存在虽然并不算是机密，但是也是只有本校的学生才能接触的，外校的学生可不行，万一出现了抄袭的事情该怎么办？到时候就麻烦了。” 118号还来了句：“感到荣幸吧祁谦，如果你不是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学生，你可能一直都没办法接触到向我这样的机器人。” 祁谦差点没忍住自己想要一巴掌扇在118号脑袋上的心情。 次日中午，祁谦就收到了谷玲发来的消息，说自己快要到门口了，祁谦无视118号想要一起出门的强烈控诉，根本就不带它，自己就这样离开房间。 几年没有见到谷玲，祁谦也不知道谷玲的人脸面具变成了什么样子，想着反正自己没怎么变，谷玲应该能认出来，索性就站在了旁边，等着谷玲自己找上来。 今天是返校的最后一天，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不少。 比起之前，现在打量祁谦的人不知道比以前多了多少，偶尔也有人上来找祁谦询问虚拟面板号码的人。 祁谦一个都没给。 正当祁谦不知道多少次拒绝交换虚拟面板号码的时候，刚好听见身边传来一句：“看不出来啊祁谦，你还是很受欢迎嘛。终于有人发现你除了嘴讨人厌一点，还是有很多有点的了？” 听见开玩笑声音，祁谦叹了口气，转过身去，道：“好久不见。”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年谷玲一直在铸造的原因，谷玲的身材看上去相当高挑，直冲一米七五，从身高上看，就和一般的同龄男性差不多高，再加上有女性的优势，身材纤细，尽管人脸面具上的那张脸并不是很好看，可却给人一种相当吸引人的感觉。 谷玲上下打量着祁谦，样子看上去有些惊奇：“以前就觉得你这张脸长得好，只不过是你太瘦了，看起来有点奇怪，现在你长胖一点了，看上去倒是比以前好看了很多。” “谢谢，队长他们也这样说。”祁谦问了句，“你的宿舍在哪儿？空梦老师那边有说吗？” 谷玲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道：“说是，男生宿舍楼B栋，五楼，5-3。” “我带你去吧。”祁谦走在谷玲的旁边，询问道，“你的声音……” “我的声音已经不需要吃药了。”谷玲耸了耸肩，道，“很沙哑对吧？也没办法，长期服用药物就是会这样。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我也不用一直记着要吃药了。” 谷玲的眼神略微有些黯然。 她其实是很喜欢自己的声音的。可是在这种时候，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谷玲略微压低声音道：“其实我们去年就应该来的，但是去年我没有办法保证我自己能够拿到前五，珊珊就给了一些帮助，想办法让时间拖延了一年。我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肯定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的。” 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比试一直都是五年一次，明姗姗想要比试推迟一年，所付出的代价绝对不可能小。 祁谦道：“你把握成为初级机械师吗？” “把握是有的，主要是看时间。”谷玲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所了解的，“我的天赋不怎么好，接触机械的时间又太晚了，我估计，我要成为初级机械师的话，至少还需要两三年。你呢？有成为中级机械师的把握吗？” 祁谦也不隐瞒：“快的话，两三年吧，慢的话就不好说了。毕竟你也知道，中级机械师没那么简单。” 谷玲小声嚷嚷了两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如果能够在两三年之内成为中级机械师我会乐疯吧。” 只是闲聊的工夫，二人就已经到了宿舍的大门。 谷玲简单地跟着机器做了登记之后，就和祁谦一起到了她的宿舍。 在见到宿舍都是单人间之后，谷玲明显一喜：“这边的条件比起沙莱机械研究学院要好很多嘛。” 第二百九十一章 差距（中） 平心而论，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宿舍条件并不差，可是比起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来说，却还是差了一大截。 回到宿舍，谷玲就不用顾及这么多了，一把掀开了自己的人脸面具，道：“我都快要憋死了，天天带人脸面具，我都觉得我和人脸面具长得一模一样了。” 几年时间不见，谷玲的样子也有了不小的变化，以前看上去要可爱一些，现在的谷玲看上去，眉眼间却要多两分英气，配上她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和短发，却给人一种奇怪的吸引力。 “怎么样？我还是长得不赖吧？”谷玲得瑟道，“在怎么说，也算的上一个小美女，对吧？” 祁谦笑道：“我倒是没见过谁自己夸自己是美女的。” “所以你才不受人欢迎。”刚说完，谷玲就想起来，祁谦哪里是不受人欢迎，他是太受人欢迎了，怒气冲冲的将人脸面具朝着祁谦甩过去，嘴上还道，“也是，你一直都是大家都说长得好看的那一类人，哪里需要自己自夸呢。” 说完这些，谷玲直接就不理他了，自己收拾去了。 祁谦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直接步入正题：“我前几天和边沿哥去了一趟加维克城的贵族区。” 谷玲一下子停住了自己收拾的手，正色道：“你们是打听到了谷家的消息吗？谷家现在怎么样？” 祁谦叹道：“边沿哥的朋友，是达加奥圣拍卖场的主事人，也是伯爵的儿子。他说，你父亲的那个私生子实际上是不如你的，谷家已经撑不下去了。他还试图拉拢达加奥圣拍卖场。” 一听这话，谷玲发出一声嗤笑：“我还以为父亲一定要让我给私生子让位，私生子说不定会是个聪明人呢，原来还是个蠢货。达加奥圣拍卖场的人怎么可能随便站队？” “达加奥圣拍卖场掌握了边家以前的人脉，还掌握着加维克城贵族区大量的资源和金钱，可以说达加奥圣拍卖场一直能存续至今，不止是因为他们有钱，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们从来没有选择站队。就连边家当初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达加奥圣拍卖场都没有站队，怎么可能站队谷家？” 对于贵族区的东西，祁谦并不怎么清楚，道：“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我听达加奥圣拍卖场的主事人，也就是路宇泽说，他讨好路宇泽的手段，路宇泽都不知道见过多少了。比起他，路宇泽倒是比较看好你。” 祁谦沉吟道：“一开始的时候，我和边沿哥并没有告诉他，你还活着，是他自己猜出来的。他说，在察觉到不对，立刻就逃跑，并且成功甩掉追兵的人，是不可能死亡的。所以后来，我和边沿哥才说的，你还活着。” “但是我很倒霉，我差点就死了。”谷玲白了祁谦一眼，“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你不可怜我就算了，你还差点让我死在了你的手上。” 提到这里，祁谦也有些不好意思，道了句：“对不住，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谷玲瞪了祁谦一眼，道，“什么下次？没有下次！” 谷玲撇了撇嘴，道：“我还以为，我父亲舍弃我而选择的那个私生子，会是一个很厉害，很有手段的人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说着，谷玲露出了悲伤的表情：“我不明白啊，既然那个人不如我，为什么父亲不选择我，而要选择一个私生子。” “这点，路宇泽也说过，他还说，原本你父亲想要养废的你，比你父亲的私生子更适合当家主。” 谷玲笑道：“那是当然。在母亲死亡之前，我可一直是被按照下一任的家主的标准来培养的。就算是父亲想要养废我，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一个人的本性是很难更改的。就算是父亲为了养废我做了很多，可却不代表我意识不到。” “很多东西都是我骗他的，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祁谦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不管现在谷玲怎么想这些事情，可是在谷玲幼年的时候，的确是度过了一段依恋父亲的时间的。 也许是感觉到了祁谦的目光，谷玲认真的道：“不用觉得我可怜，祁谦，我并不可怜。就算是我的确爱过他，也因此痛苦过，可那又怎么样？从他设计我的时候开始，我就不是他的女儿了，我也会想办法把那个私生子拉下水。” “想让我认命？想都别想。” 说完这些，谷玲挥了挥手，道：“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这段时间，我可能需要麻烦你了，等我成为初级机械师之后，我就会想办法进入贵族区的，到时候可能还要麻烦你帮我引荐一下边沿。” “边沿哥？你不是有他的联系方式吗？还用我引荐？”祁谦皱眉道，“你该不会是想用一下边家在贵族区的人脉吧？你要知道，在这种时候和边家扯上关系，那么之后，就算是你真的成功的成为了边家的家主，你身上边家的烙印也洗不掉。” 谷玲轻笑道：“祁谦，我和你想的不一样。如果我什么都有，那么我肯定会介意，我身上被打上边家的烙印。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你明白吗？我就算是被打上了边家的烙印又怎么样？” “只要我能拿回家主的位置，那就是赚大了，我为什么不这样做？我现在可是一无所有。” 说到这里，谷玲的眼底涌上一层疯狂：“如果赌都不敢去赌，那我这辈子就活该被私生子挤下去。” 说完，谷玲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对着祁谦道：“所以到时候就麻烦你了。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会给边家足够的条件。” 祁谦点头道：“我明白了，到时候我帮你跟边沿哥说说的。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大比，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提到大比，谷玲整个脸都垮了下来，道：“不怎么样。” 第二百九十二章 差距（下） 在机械上，谷玲实在是没有什么天赋。比试考核的部分，她还能通过自己不错的记忆力牢牢地记住，可是在锻造上面，谷玲就要差得多了。 “别说是改造方面了，就连一般的锻造，我也很难完成得很好。”说着，谷玲自嘲的笑了笑。 “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每天在机械上花费的时间都很多，但是……”有时候谷玲也不得不承认，天赋这种东西的限制实在是可怕，“一直到现在为止，我都无法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百种机械零件的制造。” 谷玲是能够记得这些机械零件的数据的，打造也是能打造的，可是想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打造出百种机械零件，对于她来说却还是太困难了一些。 祁谦问道：“空梦老师那边呢？没有跟你说过哪些地方能够尽量提升一些速度吗？” 这些基础方面的问题，祁谦也无法很好的给谷玲建议。 祁谦本身就可以说是半路出家的野路子，一开始就是自己乱学一通，再加上自己本身就是残疾人，还是双腿残疾，一般的锻造姿势他并不能很好的的适应。 这也导致祁谦最顺手的锻造姿势，其实并不标准。除了在进行初级机械师考核的时候，祁谦是用的比较标准的姿势之外，其余的时候，他都是用的自己觉得比较舒服的姿势。 这些姿势并不标准，在锻造上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也更长一些。 如果是一些改造、设计方面的问题，祁谦还能说是自己能够给谷玲一些提示，可是在这些基础的问题上，他确实是有心无力。 就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一定就是对的，哪里敢随便给谷玲提意见？ “说是说过的。”说起这些，谷玲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祁谦，我今年已经十八九岁了。一些自幼养成的习惯的确无法更改，所以，我就只能等，等以后熟能生巧，然后顺其自然的成为初级机械师。” 祁谦皱眉道：“可是你之前说两三年，两三年的时间还是太长了。” 这点谷玲也明白，谷玲长出一口气，道：“所以，我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这边，就拜托你了。”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你也知道，我的基础并不是很好。”祁谦提起这些也是叹了口气，道，“如果柏兮老师之后真的把你调到我们这边来了，那我建议，你有什么问题去问柏兮老师，不问她的话，问夏夏也可以。” “柏兮老师是中级机械师，而且是二十多岁就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天才。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对于中级机械师的评判不同，加维克城的考核更加严苛一些，就从我跟柏兮老师和空梦老师接触的这段时间来看，柏兮老师的能力应该在空梦老师之上。” 空梦的实力其实也不错，也是很早就成为的中级机械师的天才。 可她的基础，远不如柏兮的基础扎实。 不过这也和二人的学习地区有很大的关系。柏兮的老师是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老师，她所接触到的东西，显然不是空梦能比的。 祁谦见谷玲面露思考，道：“夏夏是柏兮老师手下唯一的女生，性格有点骄纵，但是真的是个是天才，如果运气好的话，她说不定能够在二十岁之前成为中级机械师。” “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可以问问她。” 谷玲没忍住，开了句玩笑：“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你好像我按插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里的小奸细。” 祁谦无语，道：“我就知道不能指望从你的嘴里听见什么好话。对了，这个给你。” 说着，祁谦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叠笔记本，交给谷玲，道：“大比，我们是进行过一次测试的。大概就是，学院会让你选择，你是进行哪一种类型的考核，让后发放图纸。图纸上的机械就是比较基础的机械，让你进行改造。” “你不用管这么多，你直接选武器类型，武器类比较容易出高分。这是我之前整理好的关于改造的一些小技巧，你可以背一背。毕竟我们是有画图纸和改造，两个板块的内容的。” “我知道你的记忆力不错，应该能够大概记下来吧？大比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听着祁谦的话，谷玲翻了翻祁谦给她的笔记。 祁谦的笔记相当详细，每一种武器应该对哪些方面进行改造，该怎么对武器的功能进行添加和删减，他写得清清楚楚，每一种武器的改造方向，他都至少整理了五种出来。 “这些资料是……” “这些资料是我自己整理出来，并且进行简化的。”这些资料对于机械师来说是很重要的，听着谷玲有些犹豫的开口，祁谦就知道谷玲是误会了，她认为这些是黄永安的东西，解释道，“有些东西的确是老师教过我的，但是这些资料和改造的窍门是我自己罗列而出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听到这里，谷玲就放心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啊，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担心，你不放心我，偷偷把黄永安给你的资料给我了，到时候你不好过。” 祁谦倒是理解她，道：“这也很正常嘛，毕竟我只是一个初级机械师而已，直接给你资料，你有所怀疑也正常。” “不过，祁谦，你就这样把资料给我，没问题吗？”谷玲晃动了一下手中的笔记，道，“你就不担心我把这些资料带走，然后给别人吗？” 祁谦道：“那我就会拿出更好的资料。你拿走的是资料，又不是我的脑子。有什么不清楚的，直接给我发消息就是了。” 谷玲点了点头，道：“不过，大比除了确定名次之外，还有什么用吗？” “你不知道吗？”这次轮到祁谦诧异了，“边沿哥和明姗姗他们都知道啊，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可以说是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附属。分数越高，之后就有可能会被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挑走。” 第二百九十三章 正式大比（上） 才刚说完，祁谦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谷玲的父亲一直打着的都是把她养废的想法，肯定是很多东西都没有告诉她的。谷玲的信息来源也比较有限，不知道这些事情倒也不奇怪。 只是谷玲就像是没有注意到祁谦的失言似的，道：“也就是说，你的目标是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对吧？” 边沿和黎柳儿他们并不是很信任谷玲，故此，也没有将他们要做的事情告诉谷玲，谷玲只是知道他们想要让祁谦成为中机械师而已，具体的，谷玲并不是很清楚。 “可以这么说吧。”祁谦挑选了一些能告诉谷玲的话回答，道，“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资料就已经是我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了，我想，如果我想要继续走下去的话，恐怕会需要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资料。” 谷玲露出恍然的表情：“这种时候，你贫民的身份反而帮了你大忙了啊。” 如果祁谦是平民、贵族，就算是他真的很优秀，想要进入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很简单一个道理，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背后，是加维克城的贵族区，也就是所谓的掌权者。 他们怎么可能会允许亚特兰城的平民、贵族进入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进行学习？万一资料被带走了怎么办？ 但在祁谦的身上，这显然不是问题。 祁谦的父母双双失踪，他原本也只是亚特兰城的贫民，那就注定了，祁谦在亚特兰城绝对是遭遇过不公的，他对于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的选择，都不会有很强烈的倾向性。 祁谦道：“而且，得高分总比得低分好。我也记得你之后的计划是和初级机械师的身份挂钩的。” 谷玲点了点头，道：“好，我明白了，这两年可能就需要麻烦你了。” “我的笔记，有什么看不懂的就问我。只要我看见了，就会给你回复的。” “好。” 说完这些，祁谦也没有在谷玲的房间过多的逗留，径直离开了祁谦的房间。 他和谷玲在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时候，虽然是室友，可二人的关系并没有表现得很亲近。 成为交换生的学生一共有五个，如果被他们发现祁谦和谷玲其实是有些关系的，很容易带来麻烦。 只是在离开这栋宿舍楼的时候，祁谦见到了他的老熟人，娄立于。 几年不见，娄立于的样子看上去已经成熟了很多，看见祁谦从面前走过，也只是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并没有像是以前那样直接动手。 他这么冷静，倒是惹得祁谦多看了他两眼。 报道的时间结束，学院也终于宣布了安排，在一个周之后进行大比，在大比开始前的这一个周，统一不上课，学生自由安排时间。 而交换生也收到了大比的流程、考核的规则。 这一个周，就相当于是给双方的准备时间。 大比结束之后，指导老师选择交换生，在这些事情都结束之后才能继续上课。 就这一个周的时间，陆良和还来找了祁谦好几次，询问祁谦他当初对枪支改造的一些想法，并且将自己的一些改造想法也一并告诉了祁谦。 直到这时候，祁谦才明白了，为什么柏兮说陆良和的父母根本就不担心陆良和会离开了。陆良和根本就不能理解这些人际方面的问题。 祁谦倒也没有因为和陆良和是竞争对手，就做出误导他的行为，反而是认真的和陆良和说了不少关于改造的想法和一些技巧。 只是在拉近了双方的关系之后，祁谦又将陆良和的存在告诉了边沿：边沿哥，我觉得陆良和也不错，他很快就要成为中级机械师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把他弄走吧。 边沿：你到底是去上学的，还是去捡人的？什么好的，你都想塞进圣塞尔小镇里面是吧？ 边沿：现在不着急，等一等，我需要做一些调查。 祁谦：好，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尽管说。 谷玲也询问了祁谦不少关于笔记内容的事情，祁谦也都尽量详细地将笔记的内容告诉她了。 就在这一个周，赌祁谦会成为第一的人，超过了百分之七十。 大家其实也都知道，真要说第一的话，陆良和是第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陆良和的基础是出了名的扎实，是学院内所有老师夸赞的对象。他们也不是真的认为祁谦一定能够第一，最主要的是，想看陆良和拿不到第一。 毕竟，在上一次测试的时候，祁谦就已经和陆良和拿到并列第一了，这次陆良和如果没有拿到第一，那他就是迎来了他第一个第二名。 一个周的时间并不算长，很快就翻了过去。 这个周结束的时候，赌祁谦是第一的人，甚至超过了百分之八十。 大比正式开始的时候，祁谦还有些紧张，摁下了抽考题的按键，之后，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着考题出现。 终于，考题的题目出来，这一次考试的题目是祁谦相当熟悉的东西。 是=环刃，季语以前的武器。 祁谦是选择的武器类进行学习，可是在武器改造上，祁谦的心思花的最多的，其实也就是枪支、枪、环刃。 因为这些是黎柳儿、边沿、季语的武器。 从最初接触改造开始，祁谦学得最认真的就是这三个板块的内容。 在看见考题的瞬间祁谦就愣住了，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是该庆幸考题的擅长，还是该怀念已经死去的季语。 在这种时候抽到这个考题，简直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人在保佑他似的。 看台上的夏夏见祁谦没有立刻动手，轻“咦”一声，道：“祁谦的状态是不是有点问题？他不是很擅长环刃的改造吗？怎么没有立刻动手？他不是要和陆良和争第一吗？那时间很宝贵啊，他在发什么呆？” “不知道。”尤宏益也是皱眉道，“如果是平常的话，祁谦应该已经上手了，怎么这次他还停顿了？是题目有什么问题吗？” 第二百九十四章 正式大比（下） 和祁谦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对于祁谦擅长什么，心里还是有数的。 在看见考题的时候，夏夏几乎是下意识的认为祁谦是肯定能够拿到第一的了，可是看着祁谦现在一直没有动，又有些紧张了。 就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陆良和的草图都已经画了不少了。 此时正在看着祁谦的人并不少，见祁谦一直没有动，周围唏嘘声一片，甚至有不少人在说：“我就知道祁谦上次能够和陆良和并列第一，只是一个巧合。” 只是这些声音都被隔绝在外，正在考核的祁谦根本就听不见，这些声音。 终于，祁谦冷静了下来，长出一口气，拿过一张草稿纸，直接开始画了起来，就像是根本不需要思考的时间一般，很快就追上了陆良和，并且速度还在不断地上升。 只是二十分钟，环刃的草图就已经处理完成了。 夏夏看着祁谦的图纸，只觉得有些奇怪，转头望向柏兮。 没等夏夏问出口，柏兮便道：“图纸的确是祁谦的风格，但是，更像是祁谦以前的风格，而不是现在的，应该是他以前的作品，他应该是打算二次修改。” 尤宏益满脸愕然，道：“他疯了吗？这是正式的比赛啊？不是平常指导老师给的测试啊？虽然上次他也是现场进行修改的，可是上一次他的修改比较少啊。这次很明显是要大改啊。” 在正式比赛对自己以前的作品进行二改，这已经不是祁谦第一次这样做了。 大多数人在比赛的时候，为了更好的完成比赛，一般都会选择复刻自己以前的作品，而不是创新。 原因也很简单，没人能保证自己的作品一定是完美的，只要是创新，就有失败的可能，在正式比赛中，是容不下一次失败的。 只要失败一次，就结束了。 所以，只要抽到自己很熟悉的东西，大家基本上都不会进行创新。 上次测试的时候，祁谦就是用的自己以前的改造图进行的二次修改。只不过那次的修改幅度并不大，这次修改的幅度，不知道大了多少，难度自然也会上升。 “倒不如说，正是因为祁谦这样的心态，所以他才会走得这么快吧。”柏兮颇有些感慨的道，“胆子很大。” 在座的各位基本上都是初级机械师，看着祁谦的行动基本上就能猜到他在干什么了，不少人都把自己的虚拟面板锁定在了祁谦的身上，观看着他刻画图纸。 祁谦的表情相当平静，目光专注在自己的图纸上，双手飞快的进行着刻画。速度越来越快，在最后完成设计图的时候，速度竟然比一开始就全力以赴的陆良和还要快出一线。 “好快。”夏夏瞪大了眼睛，“祁谦他是不需要计算和思考吗？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的确是不需要。”柏兮一言道破，“这既然是祁谦之前就初步完成过的作品，那么他应该将数据都记得很清楚。祁谦的记忆力你是知道的，他基本上可以说是过目不忘。” “他不需要过多地计算。” 柏兮话音刚落，祁谦就走向了金属架，一点犹豫都没有，选择了自己想要选择的金属，直接就开始锻造。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就像是担心自己会影响到祁谦的状态似的。 只有柏兮略微皱了皱眉。 祁谦现在的速度太快了，根本不像是平常的他，速度快也就意味着不够稳定。 好在祁谦一直都没有失误，柏兮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祁谦的手上，一直到祁谦完成作品，才终于松了口气。 在完成作品之后，祁谦并没有立刻将作品进行上交，而是稍微试了试武器，在确定了武器并没有出现问题之后，才将武器上交的。 可就是对武器进行尝试的时候，陆良和已经完全完成作品，将双手放下了。 从时间上看，祁谦完成作品的时间比陆良和完成作品时间要略微快一些，可陆良和放下作品的时间却比祁谦放下作品的时间略快一些。 他们二人在时间上都是差不多的，那么在出成绩的时候，安马机械研究学院自然也就不会再考虑双方时间上的差距了。 祁谦和陆良和将双手放下，就算是完成了大比了。 连带着看台上也是讨论声一片。 完成作品的时间和不再对作品进行调试的时间都相差无几，那也就是说，这次第一就是完全凭借二人的实力来评价的。 很快众人就陆陆续续的完成作品，可随着大比结束，大家都还在看台上对祁谦和陆良和究竟谁才是第一进行着激烈的争吵。 看着祁谦从考试的区域走了出来，夏夏连忙对着祁谦挥了挥手，让祁谦过来坐。 祁谦走了过来，一路上看着他的人相当多。只是大多都和祁谦不熟悉，自然也不好和祁谦说话。 祁谦刚走过来，还没坐下，就听见夏夏问了句：“祁谦，你一开始的时候干嘛不直接开始画图啊，你耽误了好一会儿，不然你应该比陆良和先完成的改造，并且提交的。” “不是这样算的。”祁谦摇头道，“我也再思考，我是按照之前完成过的作品，把之前完成的改造图翻找出来，还是对这个图纸进行二改。如果是我以前的图纸，我并没有能够拿第一的把握，上次对环刃进行改造，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听祁谦这样说，夏夏才反应过来，武器的种类太多，数量太过于庞大，祁谦虽然擅长对环刃进行改造，也学得很好。可是在当时祁谦觉得比较好的改造，现在的祁谦未必也觉得好。 如果只是想拿一个不错的成绩，那祁谦倒也不用纠结这么多，但想要拿第一，之前的改造图祁谦就觉得不那么合适了。 这才有了祁谦对自己以前完成过的图纸进行二次修改的情况。 柏兮问道：“你就不担心自己会失败吗？” 祁谦想了想，道：“不是很担心，至少我有我的作品不会散架的把握。对了，蓝轩呢？他那边怎么样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并列第一（上） “蓝轩有些进步。”尤宏益这边一直在看着蓝轩的情况，道，“别的不说，至少完成速度比之前要快了很多。” 柏兮拍了拍祁谦的肩膀：“看来，上次你和陆良和给了大家不小的压力啊，这次大家完成的作品的质量比起上次测试要好得多。” 现在距离上次测试也只过了一个月零一个周而已，柏兮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会儿，就能判断出，大多数人都有了不小的进步。 “外在的压力太大了吗？”夏夏笑了笑，道，“也是，以前只有一个天才，现在有两个嘛。” 祁谦长出了一口气，道：“其实我和陆良和私底下交流过。陆良和在机械上的造诣肯定比我高，我自己是能感觉到的，只不过考核是考验改造，我在改造上，的确要占一些便宜。” 夏夏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怎么样？这次有把握当第一吗？” “不好说。”祁谦思索着，“但是我应该能够到前五。” “我还知道你能够上前五呢。”夏夏白了他一眼。 大比已经结束，不少人也已经散去了，柏兮起身道：“应该还是和之前一样，最迟明早就能出成绩，明天等我点评。哦，对了。” 柏兮将目光转向夏夏和尤宏益，语气中带着警告，道：“交换生的五个人，有一个是祁谦的朋友，我准备把他调过来。你们可别欺负别人。如果这次你们动手，我肯定和之前一样，什么都不管。” 夏夏飞快的看了祁谦一眼，小声道：“知道了。” 交代完这些，众人终于散去。 祁谦刚打开自己的虚拟面板就看见了谷玲发来的消息。 谷玲：我感觉我要完蛋了。 谷玲：为什么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大家都这么厉害…… 谷玲：你也是！你都是要争第一的人了。我说我是你朋友，不会给你丢人吧？ 祁谦：…… 祁谦：不会。 祁谦：柏兮老师说了会将你调到我们这边来，等明天讲解的时候你好好听她讲课吧。 说完这些，祁谦便专心的复刻他在改造的图纸，在完全整理好之后，祁谦就将这些发给了黄永安。 黄永安先是骂了祁谦一顿：让我看看是谁的学生，没事的时候是不会理老师，有事的时候就知道找老师的。 黄永安：原来是我的学生啊。 黄永安：我真的想把你打死，你把让边沿把那个小丫头弄来给我研究，自己在学院进行学习，还得让我给分析改造图是吧？ 黄永安：[棒] 黄永安：我是你老师，不是你是我老师！ 黄永安：滚！ 黄永安：[成功接收文件] 祁谦：非常感谢。 黄永安：滚！ 祁谦：收到。 黄永安：？ 在黄永安骂骂咧咧之前，祁谦火速关掉了自己的虚拟面板，洗漱睡觉去了。 为了避免通知不到位的情况，柏兮特地通知他们，上课的时间定到了下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是正式比试的原因，在凌晨就已经出了成绩。 等到祁谦一觉睡醒，打开自己的虚拟面板的时候，就看见夏夏已经刷了很多消息了。 早上七点。 夏夏：谁是第一？ 早上八点二十分。 夏夏：谁是第一？ 早上九点四十六分。 夏夏：到底谁是第一？ 尤宏益：……你比祁谦本人还着急。 夏夏：所以祁谦是第一吗？老师人呢？永生者不是不需要休息吗？怎么不理我？ 尤宏益：说不定有事吧。 夏夏：再不知道祁谦是不是第一，我就要骂人了。 蓝轩：骂吧。 夏夏：蓝轩是神经病。 蓝轩：…… 夏夏：我又没说我要骂老师。 蓝轩：你赢了。 夏夏：祁谦呢？又睡过头了吗？ 祁谦：刚醒，但是现在怎么说也不应该说是睡过头吧？ 夏夏：哎呀，差不多嘛。老师有跟你说你的成绩吗？ 祁谦：没有，我早上醒来没有看见柏兮老师的消息。不过，反正等到了下午上课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了吧？这么着急干嘛？ 夏夏：你一点都不关心你的成绩哦。 祁谦正准备回夏夏一句“一开始的时候还是很紧张的，但是睡了一晚上，已经不紧张了”，可消息还没发送出来，祁谦就听见屋外一片嘈杂的声音，甚至还夹杂着一些呼唤声。 原本祁谦就不是喜欢热闹的人，也不打算出去看热闹，可是再在喧闹声中，他突然听见一句：“那个人是陆良和的妈妈？她是要把陆良和打死吗？” 听到这样一句话，祁谦立刻打开了房门。 祁谦的房屋位置距离楼层的大窗户很近，打开门的时候看见不少人围在窗户的旁边。 见祁谦推开房门，众人还以为是打扰到祁谦休息了，正尴尬的对视着，祁谦却没功夫管这么多，问道：“怎么了？我听见你们在说陆良和的妈妈。” 发现祁谦是问的闲话，气氛顿时一松，有人对着祁谦招手，道：“你来这边，你看！” 男生宿舍这边有一片比较密集的树林，祁谦顺着窗台的位置望下去，刚好能够看见在树林的一个角落里，陆良和正跪在地上，一位妇人对着他又打又抓，但陆良和始终是低着头，也没有反抗。 “应该是陆良和的妈妈。”人群中有人说着，“之前我和陆良和一起参加比赛的时候，看见过一次。那时候他妈妈很宝贝他，就连陆良和要解开瓶盖都要抢过去自己解开，然后递给他。” “他妈妈怎么这样啊？” 众人安静了一瞬，有人开口问了句：“祁谦，成绩出来了，你知道你的成绩吗？”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陆良和不是第一了啊？” 祁谦摇头道：“我不知道，柏兮老师现在不在，她也没有告诉我成绩。” “等等！她在干什么！” 祁谦转过头去，刚好看见妇人取出一根金属管，毫不犹豫的朝着陆良和的身上砸了过去。 只是一下，陆良和就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妇人根本不管这些，手上还拿着金属管，一下一下朝着陆良和的后背打了过去。 第二百九十六章 并列第一（中） 这两下，妇人显然是用尽了全力的，陆良和直接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蜷缩着身体，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张弓一般。 在做完这些之后，妇人看着陆良和蜷缩在地上，又一下子将手中的金属管甩开，抱着陆良和左顾右盼地，似乎是想要寻求帮忙。 祁谦愣了两秒，推开人群就要朝着陆良和的方向冲过去，却被人拉住了。 “祁谦，这些事情还是不要胡乱掺和的好。说到底是他们家里的家务事，胡乱搅合，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总不能看着陆良和被打死吧？”祁谦“啧”了一声，还是冲出了人群。 祁谦的宿舍就在二楼，距离周围树林并不远，只是等到祁谦走到树林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妇人去了哪里了。 “陆良和？”祁谦伸手拍了拍陆良和的脸，道，“还清醒着吗？” 陆良和没有回答祁谦的话，只是一直在说“背疼”。 祁谦好歹是在猎杀者团队生活过的，一些关于伤痛的基础的常识还是有的，看了一眼陆良和的后背，双手摁压了两下，立刻就明白了，陆良和的骨头被打断了。 “你等等。” 祁谦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给医护人员发去了消息，让他们赶快派人过来，脊椎骨被打断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也不是能随便搬迁的。 而祁谦自己则是确定着陆良和的身上有没有什么别的伤势。 越是检查，祁谦越是想骂人。 陆良和不止是脊椎骨断了，就连右手大臂的脊椎骨也被打断了。 就算是之后陆良和的双手和脊椎都治好了，他也不可能继续作为机械师继续进行锻造了。 脊椎骨影响整个人的平衡，也影响锻造的状态，右手大臂骨折，影响的则是对金属的雕刻。 无论是锻造还是对核心法阵的刻画，这两个板块都是需要很高的专注度，并且工作都是很精细。 右手和大臂的脊椎骨都断掉，就算是之后治好了，陆良和也不可能回到之前的状态了。 除非陆良和成为永生者，等陆良和成为永生者才有可能继续进行锻造和核心法阵的刻画，可是在人体的时候想要继续锻造和刻画核心法阵，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只如此，祁谦在检查的时候脱掉了陆良和的外套，陆良和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连成一片。 不少伤口已经结痂，可还有很多伤口看上去是很久之前就有的，在康复之后，留下大大小小浅色的凹坑和伤疤。 没过多久，医护人员就赶了过来，见到陆良和身上这么多伤口，就是医护人员也是吃了一惊，祁谦上前道：“陆良和的右手大臂骨折，脊椎骨也骨折了，你们稍微小心一些。” 医护人员的反应很快，立刻将陆良和抬上担架，对着祁谦道：“你也和我们一起走吧。” 陆良和的情况严重，肯定是需要进行手术的。既然是祁谦拨打的电话，那么肯定就是祁谦负责的。 “好。”祁谦答应下来，跟在他们的身后。 只是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之前祁谦站在窗户前看见的那位妇人拦住了。 妇人发出尖锐又凄厉的吼声，朝着担架的方向扑了过来，嘴里还叫着：“离我儿子远一点！” “滚开！” “你们怎么能动我的儿子！” “滚远点啊！” 妇人头发散落，不少发丝垂落下来，给她的样子平添了几分疯狂。 陆良和现在是不能随便乱动的，医护人员也担心会伤到陆良和，在医护人员做出反应之前，只见祁谦冲到妇人的面前，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了妇人的腹部。 众人都没想到祁谦会这样做，一时间有些愣神，祁谦对着医护人员皱眉道：“停下来干什么？走啊。” 见妇人又要冲上来，祁谦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你再继续扑过来，我会把你四肢的关节卸掉，到时候你就可以一起坐在担架上去医疗室了。” 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中，没有人不知道祁谦的身份。 即便是一开始没多少人清楚祁谦是从猎杀者团队出来的，可祁谦在对殷世行动手的时候是明确的说过的，自己是完成过任务的猎杀者，手上是有枪支的。 从那之后，安马机械研究学院里的学员，也都清楚的知道了，祁谦是从猎杀者团队出来的，大多数人看着他都是绕路走的。 祁谦的话直接唬住了还想继续冲上来的妇人，妇人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继续追上来，看着祁谦的眼神有些愤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一直没有动手。 医护人员也被祁谦吓住了，哪里还敢耽误时间，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朝着医疗室的方向奔了过去。 祁谦倒是没有跟着他们离开，而是一直盯着妇人，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枪支，就这样在手上打转。 医护人员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祁谦的视野中，祁谦这才收起了自己手上的空气枪。 只是祁谦才刚收起手中的空气枪，妇人便又冲了过来，大叫着：“你这样的人！离我儿子远一点！” 祁谦没有动作，等到妇人冲到了他的面前，就像之前一样，一脚将她踹开。 虽然祁谦已经收了一些力了，可妇人还是被踹出了好几米远。 在妇人准备继续发疯之前，祁谦道：“你的儿子被你毁了，你高兴吗？他的脊椎骨和右手大臂骨头都被你打断了。” 看着妇人怔怔的表情，祁谦嗤笑道：“陆良和的骨头不是你亲手打断的吗？现在装作摸样的干什么啊？” 说完，祁谦转身朝着医疗室那边走了过去。 在没有缴费之前，医护人员是不会对陆良和进行治疗的。 这个时代，医疗资源是很宝贵的，医疗费用也相当昂贵，也就是因为这样，为了避免病人逃单，在病人没有缴纳费用之前，是不允许对病人进行治疗的。 就这样听上去可能没什么人情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是悲哀之处。 第二百九十七章 并列第一（下） 在祁谦没有缴纳费用之前，医护人员是肯定不会对陆良和进行救治的，祁谦很清楚这一点。 还没等他走出几步，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喊声：“祁谦！躲开！闫雪，你疯了吗！” 祁谦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身，回过头来，却只看见妇人手持匕首，匕首的刀刃刚好从自己的身边划过。 抬手、下劈。 祁谦一掌劈在妇人大臂与小臂连接的关节上。 祁谦常年进行锻造，力气原本就不小，这一掌更是劈在关节处，闫雪发出一声悲鸣，匕首掉落在地上。 “闫雪！你是不是疯了！”看着闫雪还想抢掉落在地面上的匕首，柏兮一把将她拉了过来，“你想干什么！啊？！你冷静一点！” 闫雪大叫起来：“他毁了我的儿子！” “都是他！如果不是他！良和永远都会是公认的天才！如果没有他！良和就不会拿下两个并列第一！” “明明一开始都收了我的钱了！为什么还要把钱退回来！如果他没有把钱退回来，乖乖的当一个第二，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都听见了闫雪的大叫声，将惊愕的目光转向了祁谦。 现在成绩才刚刚出来，就爆出祁谦之前收过闫雪的钱，打算放水，这可是大事。 “是你毁了你的儿子。”祁谦可没有在意闫雪的情绪的想法，厉声道，“他身上的那些已经结痂的伤疤都是和我认识之后才有的吗？是我让你打断他的脊椎骨的吗！是我让你打断他的大臂的吗？” “现在发现没办法收场了，想把一切都推到我的头上来？什么东西。你这种人也配做母亲？” “你知不知道你儿子还在等着钱治疗？自己的精神有问题就少来烦我。我是机械师，也是一个猎杀者。万一我给我的空气枪设置一个静音模式，找一个没有监控器的地方要了你的命，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祁谦！” 见祁谦越说越过头，柏兮连忙制止他。 这里是加维克城，看着祁谦的人原本就不少，这些有异议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祁谦倒也没在多说什么，别人是好心还是恶意，他还是分得清楚的，撇了撇嘴离开了人群中心，去医疗室了。 闫雪看着祁谦离开，还要追上去，却被柏兮制止住了。 四周闹成一片。 只不过祁谦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径直去了医疗室。 看见祁谦，医疗室的医护人员迎了上来，让祁谦先去缴费，陆良和那边有医师在。 祁谦只是看了一下金额，需要好几万。好在他的身上还有些钱，交了费用就去找了陆良和的医师询问陆良和的情况。 医师知道像是陆良和这样的机械师，最看重的就是会不会影响之后进行锻造，对着祁谦道：“以陆良和现在的状况来看，就算是恢复得很好，一点后遗症都没有，之后也不可能继续进行锻造和核心法阵的刻画了。如果他先要继续学习机械方面的知识，必须成为永生者。” “不过，治疗好他的脊椎和大臂之后，也不会影响他的生活，只是这种精密的工作他是肯定不能在做了。” 尽管祁谦早就猜到了这个结局，可是听着医师这样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怅然。 要知道，陆良和可是同龄人中断层第一的存在啊，就因为两次并列第一，就被自己的母亲打断了脊椎骨和大臂，想要继续进行锻造，只能成为永生者。 听上去就很讽刺。 “手术暂时定在五天后，需要做一些检查。他身上的暗伤不少，想要进行手术，我们需要进行多种检查，希望你能理解。”说到这里，医师也略微停顿了一下，叹道，“我们甚至还看见陆良和的身上有不少的针孔，你说，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 “做检查就做检查吧，仔细做些检查也好，万一身体有什么毛病还能早点检查出来。”祁谦忍不住道，“我记得他的父母都是机械师啊，照道理来说，他们不是应该更能理解陆良和吗？” 医师开着处方单子，撇了撇嘴，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们还觉得，自己已经对他很好了，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说完，医师将自己的处方单子交给了祁谦，道：“去缴费处缴费吧。” 祁谦看了看，各项检查加手术的费用还有杂七杂八的住院费，加起来需要十多万，他身上还有，就先去缴费处缴了费再去的陆良和的病房。 陆良和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病房门打开的声音，偏过头来和祁谦打了个招呼：“坐。” “我替你缴了费，等出去记得还给我啊。回头我给你留一个虚拟号码。”祁谦话音刚落，就想陆良和根本就没有交友自由，也不能随便添加别人的虚拟面板的好友，问了句，“你方便吗？不方便的话，我也支持银行卡转账。” 原本还有些难过的陆良和没忍住笑了起来，道：“你怎么不说现金？” “现金存银行要扣税。” 说着，祁谦在病房旁边的座椅上坐了下来，道：“我很抱歉，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你的妈妈的确被我踹了两脚，而且手肘关节应该也受伤了。 ” 陆良和愣了愣，还是询问道：“她怎么样了？” 祁谦想了想，还是如实道：“我收了力，应该不会是什么很严重的伤，但是应该也不太好受就是了。不过，你被她打断了脊椎骨和大臂，你怎么还有心情关心她的？” 陆良和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问了句：“祁谦，正常的关系应该是什么样子？我不太明白。其实在母亲不生气的时候，她对我很好。我的父亲的脾气更差一些，经常会打骂我，母亲总是会阻止他。” 陆良和完全不明白正常的关系是怎样的，他与外界的联系几乎完全被闫雪夫妻一手垄断，就目前为止，祁谦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第二百九十八章 赌约（上） 在这种时候，他只能从祁谦的口中得知，什么才是正确的关系。 “什么是好？”祁谦反问道，“你身上的伤口这么多，这还叫对你好？你从小到大应该都是被打过来的吧？不然不可能这么多的伤口。” 祁谦思索着：“正确的关系是什么，这其实很难说。正确与错误原本就是相对而言而已。但是至少在我看来，正确的关系不会是对你的身体进行伤害，对你的精神进行侮辱，应该让你感觉到轻松。” “无论什么关系都是如此。让你感觉到轻松，就是正确的关系。” “不过人性是很复杂的东西，正确与错误的确很难界定，但是对你的身体直接进行伤害，那一定是一段错误的关系。” 陆良和想了很久，道：“我不是很明白。明明很多时候，我父母都对我很好，只要不发脾气，他们就会对我很好。他们说了，只要我是第一就会对我好，只要我一直是第一，他们就会一直对我好。” “自从我被说是天才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打过我了。这段时间的伤口，其实大多都是从我和你拿了一个并列第一开始。因为我不是第一，不是纯粹的第一，他们不想要。” 说到这里，陆良和的表情中带着些许迷茫与无措。 陆良和从来是没有接触过正确的关系，自然也就不知道这种关系是错误的。 祁谦道：“你平常看闲书吗？” “不看。”陆良和摇头道，“我只会看与机械方面有关的书，除了这方面的书，他们都不允许我看。” 祁谦又问道：“知道煤气灯效应吗？在前文明很有名。” 没等陆良和回答，祁谦继续道：“换在你的身上大概就是，我认为你的父母在以精神、肉体双重的虐待和控制，让你完全丧失自尊，逐渐的丧失与怀疑、反抗的能力。如果有人劝你脱离这段关系，你甚至会怀疑他们的用途，认为你的父母无辜。” 听了祁谦的话，陆良和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许多，下意识地反驳道：“不是的！我的父母在……我以前一直得第一的时候……对我很好……”说到后面，陆良和的声音变小了很多。 陆良和能感觉到自己和父母的关系是有些奇怪的，他也明白祁谦没有骗他的理由，可是他本能地不愿意怀疑自己的父母。 祁谦只是耸了耸肩，道：“我也没指望你相信我，毕竟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你对我的目地有所怀疑也是正常的。” “不过，陆良和，要不要打个赌。” “赌？”陆良和不明白为什么祁谦的话语转变得这么快，道，“赌什么？” 祁谦道：“赌你父母之后的反应。只会我不会来见你，我赌你的父母会多次给你灌输，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老老实实的收了钱，你就会是第一，你只要还是第一，你的母亲也就不会对你动手。” “你信不信？” 这是典型的煤气灯效应的做法。 在出现了问题之后，想办法让受害者的认知产生偏差，让自己立于无罪的位置。 之前祁谦就解释过煤气灯效应，陆良和虽然生活常识差很多，可是脑子却并不笨，也明白了，按照祁谦的说法，如果他的父母的反应与祁谦的说法相差不大，那就证明他们的确是在控制他。 “赌注呢？”陆良和道，“如果我输了，你打算让我做什么吗？” 祁谦想了想，道：“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吧。你动手术也是这一个周的时间而已，一个周之后，我等你来找我。” “如果你输了呢？” “不可能。”祁谦嗤笑一声，“如果我输了，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倒是你，这段时间，你最好好好想想你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 说着，祁谦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个超小型的录音器，道：“我放置一个录音器在这里，你没意见吧？” 录音器与窃听器不同，窃听器对于声音要求要弱一些，哪怕是很小的声音都能捕捉到，只不过不够清晰。 病房的面积并不算太广，一个录音器就已经够用了。 超小型录音器被祁谦黏在了抽屉的内测，只要不是用专业的仪器进行检测，就根本检测不出有一个超小型录音器的存在。 “好。” 陆良和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这个赌约，他只是感觉，如果自己能够赢过祁谦，就可以证明自己的父母并没有控制自己而已。 “那就这么说定了。”祁谦拍了拍自己的手，道，“我等你一个周之后来找我。” 说完，祁谦离开了陆良和的病房。 闹了这么一出，已经快要到柏兮规定的下午上课的时间了，距离下午上课只有一个小时了。 祁谦去食堂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了实验室。 祁谦是最晚一个到的，夏夏、蓝轩、尤宏益和谷玲都已经到了。 “来了啊。”柏兮的脸上都是疲惫，道，“陆良和那边怎么样了？” 祁谦回答道：“脊椎骨和右手大臂骨都被打断了，之后肯定是不能继续研究机械了，除非他能够成为永生者。他现在不能继续机械方面的工作，自然也就没有攒钱的渠道了，他家里的条件怎么样？” 柏兮叹道：“他能够进步这么快，很大的原因都是他父母的栽培，他所使用的金属，和他交流的老师，都是钱啊。” “真要说起来，他家里剩下的钱应该不多，至少不够他成为永生者的。” 在祁谦到实验室之前，柏兮就粗略的和几人讲了些祁谦和闫雪的争执了，众人听着皆是一叹。 陆良和的年纪与祁谦相仿，他的父母也都快要四十岁了。 他的父母都不是永生者，说难听点，死亡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了。 想要在这两年攒够让陆良和成为永生者的钱，根本就不可能。 “我真的不明白，就因为陆良和没有拿到第一？”夏夏满脸不敢置信，“而且这两次祁谦和陆良和都是并列第一啊？并不是说陆良和不是第一吧？” 第二百九十九章 赌约（中） 柏兮看了祁谦一眼，道：“第一次的时候，的确可以说是二人是并列第一，可实际上这次，祁谦才应该是第一的。” 说着，柏兮将两个人的作品调了出来，和上次一样没有设计图纸，但是却有他们的作品的视频。 这次祁谦改造的物品是环刃，陆良和的则是机械的左手臂。 “你们记得我之前说过吗？陆良和所用的核心法阵的数量、技巧，全都是要胜过祁谦的，上次他和祁谦能够并列，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些的加成，在加上祁谦在速度上不如他。” 说到这里，柏兮将二人的作品放在一起，道：“从实用性来说，上次祁谦就应该是第一。至于这次……” 柏兮道：“这次陆良和其实是有所改进的，他适当地减少了核心法阵的数量，也让自己改造的机械手臂更轻盈了，比上一次的作品更完善。如果祁谦没有作出适当的改善，这一次的第一，肯定是陆良和的了。” “祁谦的核心法阵数量增加了，可是才选材上下了大功夫，选择的都是平价、轻盈的金属，这就导致，他的作品核心法阵数量变多了，可是武器却并不重，甚至还可以说是轻盈。” 夏夏明白了，道：“按照这样的说法，应该是祁谦第一吧？为什么会是并列第一？” 见柏兮将目光转向自己，祁谦自己开口道：“也是选材的问题。为了保证材料更轻盈，所以我用了不少不怎么耐用的金属。基本上三个月就需要进行一次大型的保养，属于有利有弊吧。” “没错，但凡没有这个缺陷，祁谦都是第一。但是有了这个缺陷，他和陆良和的作品就有了争执。有人更欣赏陆良和的稳固，也有人觉得祁谦的作品有可圈可点的地方。”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了，柏兮都有些习惯了，道：“但是单从作品来说，祁谦所表现出的改造能力、对金属的了解，都是远胜于陆良和的。虽然这次是祁谦和陆良和的确是并列第一，可是大家更多的倾向都是祁谦。” “这次应该祁谦拿第一才对。” 对于祁谦的改造能力，夏夏、蓝轩、尤宏益的心中都是有数的，在这样的情况下 ，的确可以说是祁谦的胜算大一些，学院给出并列第一也不奇怪。 只不过这个并列第一，却成为了压垮闫雪的最后一根稻草，盛怒之下，她直接打断了陆良和的脊椎骨和大臂。 如果陆良和不能成为永生者的话，他之后就没办法成为机械师了。 “陆良和的父母，好奇怪。”夏夏想了想，道，“祁谦在别的方面是比不过陆良和的，这点，祁谦自己都承认啊。只不过是这个考核祁谦的确是占便宜，他和陆良和并列第一也不奇怪吧？” 柏兮摇头道：“如果陆良和的父母也这么想就好了。不过也是，但凡陆良和的父母会这样想，就不会在崩溃之下，直接将陆良和毁了。算了，上课吧，不谈这些闲话了。” 说完这些，柏兮将话题转移到了蓝轩和谷玲的图纸上，对蓝轩和谷玲改造都进行了大量的点评，尤其是在谷玲的改造作品上，所花费的时间比在祁谦和蓝轩的作品上的时间加起来还多。 不过谷玲适应得很快，一直不停的在记笔记。 为了照顾谷玲，柏兮将谷玲和其他人暂时分开了，她单独给谷玲进行授课。 谷玲一开始的时候还觉得祁谦说柏兮比空梦更厉害，是夸张的形容，说到底，二人都是中级机械师，就算是柏兮更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可仅仅是三次的单独授课，谷玲的想法就彻底被颠覆了。 原因很简单，柏兮和空梦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柏兮的很多理念都是谷玲完全没有接触过的。 祁谦他们现在上课的内容也比较简单，都是改造图纸，开始慢慢学着设计。 夏夏早就到了瓶颈期，每天上课都是长吁短叹的，尤宏益比她要略微差一些，不过也是处于瓶颈期了，运气好的话，他们很快就能成为中级机械师，运气差的话，他们有可能在这个瓶颈期卡一辈子。 比起他们，祁谦和蓝轩的进度就要慢得多了。 祁谦比蓝轩的进度略微快一些，已经找到一些窍门了，只不过还是设计不出东西而已。 时间一天一天过得很快。 夜里，祁谦看着自己手上的设计图发呆，在确定自己的设计又出现问题之后，长叹一声，见118号又来催他休息，索性放下了纸笔，关闭了自己的虚拟面板，洗漱完之后就躺在了床上。 118号还是开口安慰他：“祁谦，没有关系。你已经很快了，比你年龄大，还没有成为中级机械师的人大有人在。三十岁之前能够成为中级机械师的人都可以说是天才，二十岁之内成为中级机械师的，那是怪才。这种人太少了。” 一直到现在为止，祁谦所认识的，二十岁之前成为中级机械师的，也只有仅有过几面之缘的徐晨安一人而已。 其余的人大多都是在二十至三十岁成为中级机械师的。 没等祁谦回答118号的话，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现在已经很晚了。”118号对这么晚还有人来很不满，推着祁谦去开门，“快处理事情，等事情都处理好了就可以休息了。” 祁谦还笑了笑：“我都没有抱怨，你在抱怨什么？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我还像个人。” 等祁谦打开门的时候，见到来人的时候倒是吃了一惊。 来人是陆良和。 “陆良和？你的身体恢复好了？”祁谦将目光落在陆良和的手臂上，道，“有什么事吗？进来坐吧。” 祁谦顺手开了灯，陆良和坐在座椅上一言不发。 祁谦让118号进入了休眠模式，这才问了句：“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陆良和叹了口气，将录音器取出来交给祁谦，道：“你赢了。他们所说的话，和你说的话，没什么两样。” 第三百章 赌约（下） 说到这里的时候，陆良和的表情还带着些迷茫，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祁谦随手给陆良和倒了杯水，在陆良和的对面坐下。 陆良和望着祁谦，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只是很快却又恢复了平静。祁谦就像是没有感觉到似的，等待着陆良和开口。 终于，陆良和叹了口气，道：“我必须承认，你的说法是正确的，我的父母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一直在说，如果没有你的存在，我应该还是第一。你抢走了属于我的第一，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暴躁，才会有我的脊椎骨和大臂被打断的事情发生。” “我必须承认，祁谦，我在很多个瞬间都认为，他们的说法是正确的。尽管我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件事本质上来说，和你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但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想法，在他们提起的时候，我也会下意识的对你产生厌恶。” “但我明明一开始并不是这样想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祁谦听着陆良和说完，最后却只是道：“你的病好了？你的父母那边，放心你出来吗？还是说，他们只是告诉你，你以后不能再继续成为机械师了，每天在你面前将矛盾你引导到我的身上，然后就不管你？” “就是这样。”陆良和心中疑惑，为什么祁谦会猜到这些，只是他现在的心绪并不平静，也不想去问，“我不明白。” “我是真的不明白。” 陆良和的脸上都写着茫然。 他生命的前十几年一直被自己的父母所控制着，在此时，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话语形容自己的心情。 祁谦心里明白，现在并不是对陆良和提供帮助的好时机，他记得边沿曾说过，所谓的帮助，来得太早和太晚都不好，假装没有看懂陆良和的求助，而是问：“你还想做和机械有关的工作吗？” 这种生硬的转移话题的方式，如果是边沿、黎柳儿他们，立刻就会感觉到不对，但陆良和对于人际关系并不了解，也并不明白正确的人际关系应该是怎样的，并没有察觉到祁谦在转移话题：“当然，我从小就在接触机械了。” “如果可以，我当然是希望之后也能从事与机械相关的工作。” 只不过，陆良和的表情有些落寞：“我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也没办法从事与机械相关的工作了吧？” “可以的，有一个工作可以的。”祁谦望着陆良和充满希望的眼神，道，“机械研究学院是有分初级机械研究学院、中级机械研究学院和高级机械研究学院的，对吧？你是初级机械师，而且是马上就要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初级机械师。” “虽然你现在无法继续对机械进行研究了，但是陆良和，还有一个与机械有关的职业。” “那就是负责初级机械研究学院的文化教育板块的老师。这个位置，很适合你。” 听祁谦这样说，陆良和顿时眼前一亮。 他现在想要继续进行机械方面的研究肯定是不行了，可是正如祁谦所说，他可以成为初级机械研究学院的文化教育板块的老师。 对于初级机械师来说，文化教育的重要性并不比动手能力的重要性小，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简单一个道理。 对于初级机械师来说，文化教育是奠定一切的基础，会极大程度上影响机械师对于机械的认知。 祁谦在沙莱机械研究学院上课之前，文化教育板块几乎就是一片空白，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在之后花费了大量时间来对文化知识进行记录和背诵的原因。 但大部分初级机械研究学院的文化教育板块的老师，都不是初级机械师，都只是对机械有一定研究的普通人而已。 原因也很简单，文化教育板块的老师的工资，是低于负责传授锻造技巧初级机械师的。再加上初级机械师的数量也并不算是很多，也就演变成了文化教育板块的老师是普通人，负责传授锻造技巧的老师是初级机械师的情况。 像是沙莱机械研究学院就是一个例外，他们学院中有一位中级机械师进行授课。 如果陆良和还想要进行和机械有关的工作的话，成为初级机械研究学院的文化教育板块的老师，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能有一位初级机械师对学生进行文化教育的指导，祁谦相信，应该没有一个机械研究学院能够拒绝。 陆良和很快就想清楚了这个决定的利弊，由衷的对祁谦道了声谢。 他的生活阅历太简单了，如果没有祁谦的提醒，他根本就想不到有这条路可以走。 祁谦摇头道：“你先别想着谢我，你先好好想想该如何说服你的父母吧，等一切结束了在说谢，也不迟。” 陆良和点点头，道：“不过，赌约你已经赢了，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暂时没想好，我当时就随口一说而已。”祁谦挥了挥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听祁谦这样说，陆良和再次道了声谢，离开祁谦房间的时候，脸上死气沉沉的表情已经完全消散了，脸上隐约还带着些兴奋。 他自幼开始学习机械，十多年过去了，他早就习惯了学习、研究机械的生活了，祁谦的话就像是给他燃起了最后一点希望，告诉他，之后你还是能够从事与机械有关的工作的。 但是等他离开之后，祁谦只是短暂的思索了一会儿，就收起了自己脸上的表情，将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边沿。 随着青柳猎杀者团队逐渐开始吞并一些不愿意合作的猎杀者团队，作为下一任团长的黎柳儿直接带队和他们火拼去了，边沿暂时代替了黎柳儿的位置，经常半夜都在处理事情。 祁谦的消息才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边沿的回复。 边沿：你的做法还是这样简单粗暴。 第三百零一章 失踪（上） 边沿：你是真的很喜欢给人一点希望，然后在希望来临之际，彻底打碎对方的希望。谷玲那个时候是这样，现在放在陆良和的身上，也是这样。 陆良和与祁谦的交往并不算深，再加上他本人的性格也比较迟钝，察觉不到祁谦的目的是肯定的。 可边沿不同，边沿和祁谦认识好几年了，他很清楚祁谦并不是什么大善人。祁谦的性格与他温和儒雅的外表完全相反，极为现实，说白了，就是有点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意思，这种给一点希望，反过来证明“你是错误的”的做法，在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时候，祁谦就做过了。 只不过那时候是针对的谷玲，为了告诉谷玲，她的怜悯心是错误的而已。放在陆良和的身上，就是为了之后能够更好的对陆良和进行控制了。 祁谦：都是边沿哥教的好。 边沿：？ 边沿：这一套不是我教你了，你无师自通，你是天才。 边沿：[棒] 祁谦：你太谦虚了，是你让我开阔了思维，让我的大脑变得活跃，你是我的恩人。 边沿：你有把握吗？你确定，他的父母不会同意吗？ 祁谦：当然。别的方面我肯定不如你和队长，但是对于机械师的了解，你和队长加起来也不如我的。 边沿：既然如此，我就开始慢慢给夏家施压了，尽量在这两年把他们都带回来，明白吗？ 祁谦：我明白的，你放心。 边沿这段时间让边家的人查了查夏夏和陆良和，在确定这两个人可用之后，毫不犹豫的赞同了祁谦的想法，决定将他们带走。 这是两个天才级别的机械师，即使是陆良和现在已经无法继续作为机械师了，可有边家的财力在，想让他成为永生者也并不难，只不过是他的身份特殊，会比较麻烦而已。 夏夏的家庭是她的牵绊，但边沿完全有把握，让她的家里牺牲她，让她成为被放弃的那个，逼迫她做出选择。 用一点精力、时间和金钱，换取两个机械师天才，这对青柳猎杀者团队来说，绝对是划算的。 边沿：只不过，等他们得知一切都是利用之后，你想过怎么办吗？ 祁谦：等他们和我们走的时候，我就会告诉他们部分真相，模糊掉利用和朋友的界限的。毕竟，有利用关系也不一定就不代表不是朋友。所以有时候，阳谋比阴谋更可怕。 祁谦：边沿哥，这点不是你教我的吗？ 边沿过了小半天才回复了一句：这么说来，确实如此。 这一套最先就是边沿用在祁谦身上的，就算是祁谦把这一套用在夏夏和陆良和的身上，充其量也只能说是有样学样而已。 边沿感慨道：如果你不是贫民就好了。如果你不是贫民，你的成就绝对在现在之上。 祁谦：我如果不是贫民的话，对你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边沿：也是。 边沿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倒也没和祁谦多聊，很快就去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了。祁谦则是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休息了。 转眼间，冬去春来，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陆良和因为得了一个并列第一，被自己的母亲打断了背脊骨和大臂，再也没办法成为机械师的事情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内传得沸沸扬扬。 作为曾经的断层第一，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天之骄子，居然落得这么个下场。看热闹的，绝对比怜悯的人要多。 陆良和偶尔走在路上，都会听见细细簌簌的议论声。 “都已经是个废人了，还留在学院干嘛？” “不会是还想要继续进行锻造吧？” “现在这个样子，想要继续进行锻造，怕是难了。” …… 陆良和也尝试过继续进行锻造，可是他根本就不能很轻松的抡动铸造锤，一旦高举铸造锤，脊椎骨就会发出阵痛，更别说继续进行锻造了。 对于核心法阵的刻画也是如此，他根本无法进行细致地刻画。 陆良和尝试过很多次，最后却还是以失败告终。 围绕在他周围的议论声相当多，甚至还有不少人在私底下开盘，赌他多久离开安马机械研究学院。 祁谦就像是根本不知道这些一般还是和陆良和打招呼，和陆良和说话，但是却又不过多的亲近。 陆良和倒是很感激他，至少在这种时候，祁谦并没有落井下石，甚至还将他当作朋友。 最先感觉到一切不对劲的，是谷玲。 谷玲很清楚祁谦心细，如果是别人没有注意到陆良和被孤立还是有可能的，祁谦不可能注意不到。 谷玲还抽了个时间找到了祁谦，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祁谦并没有正面回答谷玲的问题，道，“有时间的话，多研究研究机械吧。” 谷玲对着祁谦道：“你打算对陆良和做什么？” “我能对他做什么？”祁谦反问道，“他变成现在的样子又不是我害的，你应该问，他们打算对陆良和做什么。” 对祁谦的反应，谷玲的确是有些疑惑，可祁谦不愿意说，她自然也不会一直去问。 虽然大家都是朋友，可就算是朋友之间，也会有自己的秘密的，更何况他们也并非那种可以交心的朋友。 只不过很快，谷玲就知道祁谦想做什么了。 因为陆良和失踪了，就在学院内。 陆良和在学院内失踪的事情嫌弃轩然大波。 的确，大家对于天之骄子坠落神坛是幸灾乐祸的，可是却没有人想过让陆良和失踪，让陆良和去死啊。 学院调动了所有的监控器，在众人发现陆良和失踪的那天，不少监控器都或多或少的发生了失控的状态，监控器发生了屏幕闪烁的现象。 当时学院只以为是监控器使用的时间太长了，在例行检查之后，就发现监控器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单纯地年久失修而已，也并没有发现什么故障，自然也没放在心上。 可是在这些失控的监控器中，不少监控器在屏幕闪烁之前，拍下了陆良和的身影。 第三百零二章 失踪（中） 如果是一个监控器发生意外，肯定是巧合，如果是一批监控器同时发生意外，那就绝对不可能是巧合了。 可问题就在于，这一批监控器并不是人为损坏或者是人为进行控制产生异变的，的确是机器可能会出现问题的时候了。 尽管没有十足的证据，谷玲却可以肯定，这一切肯定和祁谦脱不了关系。 知道监控器还有多久可能会出现问题的，基本上只有学院的维修人员。 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维修人员都是经过筛选的，绝对不会背叛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人，想要从他们的口中得知监控器的问题，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而且，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就这么大，如果陆良和遇见了危险，肯定会呼救。以陆良和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名声，没有人会坐视不理的。 可陆良和并没有呼救，就这样凭空消失了，那就是有预谋的。 能够通过监控器的外观判断出监控器的批次，找到这部分资料对于监控器还有多久会产生问题，做出计算的人。 至少在谷玲心中，只有祁谦一个。 这对于记忆力是相当庞大的考验。 这种记忆力并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 谷玲认识的人中，也就只有祁谦一个人能够达到这样的标准而已。 只不过现在他们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自然是越低调越好，谷玲倒也没有去问祁谦这件事到底与他有没有关系，尽管她的心里很清楚，恐怕这件事和祁谦有关的可能性占据百分之八十。 除了谷玲之外，还有一个人对祁谦产生了怀疑。 那就是柏兮。 和谷玲不同，柏兮是很清楚祁谦知道监控器的位置、范围的，陆良和能够悄无声息地离开，说与祁谦没有关系，柏兮打死都不信。 可是祁谦就像是没有感觉到柏兮和谷玲对他的怀疑一般，还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每天都在继续推进自己的研究。 这件事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也在暗中调查，但一个周过去了，始终毫无进展，而安马机械研究学院这边也终于隐瞒不住了，只能将事实的真相公布。 而祁谦作为陆良和唯一的朋友，也被列为了怀疑对象之一。 就在祁谦在实验室中上课的时候，就有两位警员找了上来，对着柏兮道：“还请配合我们调查。” 祁谦跟着警员走了出去，警员带着他走到了一个特殊的房间里。 房间内只有一张桌子，别的什么都没有，有一位警员已经在屋子里了，显然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审讯室。 表面上看这个审讯室什么都没有，祁谦却是注意到审讯室的桌底的厚度，比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其他桌子的桌底的厚度略厚一些，只不过并不明显。 测谎仪啊。 祁谦面色不显，坐在了二位警员的对面。 “你叫祁谦？”警员拿出一个名册，询问道。 “是。” 警员抬头看了祁谦一眼，道：“来自亚特兰城贫民区，是陆良和的朋友，也是两次和他并列第一的竞争对手，对吧？” “是。” 两位警员对视一眼，其中一位警员询问道：“陆良和失踪的前几天，你在干什么？” 祁谦思索片刻，道：“和平常一样，上午在实验室上课，下午回到自己的房间进行研究。学院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一个超小型的机器人，我的机器人可以证明，我并没有说谎。” 118号一直是和祁谦形影不离的状态，只要不是放假和睡眠，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学院身边都会有超小型机器人的存在。 就像是为了证明祁谦的话语是正确的一般，118号从祁谦的身上飘了出来：“您好，我可以证明，祁谦并没有说谎。” 作为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机器人，118号在这种时候肯定是不会站在祁谦这边的，它的立场是很坚定的，它是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创造而出的，并不属于祁谦，自然也不可能站在祁谦这边。 见二位警员将目光转向自己，祁谦道：“118号是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暂时交给我使用的超小型机器人，我并不清楚它的等级，但我只是一个初级机械师，并不具备对它进行改造的能力。” “不过，我听说你已经很接近中级机械师了，即使是这样，你也没办法对它进行改造吗？”其中一位警员再次询问道。 “您可能并不那么了解机械吧？”祁谦微笑着回答道，“我的确是摸到中级机械师的门槛了，这点的确没错。可是这种智能型机器人，并不在我的学习课程中。我学习的是武器类型，我对这种智能型机器人完全没有办法。” 测谎仪并没有发出声响。 祁谦并没有说谎，至少他说出口的，全都是真话。 其中一位警员试探道：“我们接到一位群众的举报，说你有可能对陆良和下手。陆良和的确只和你有所矛盾，毕竟你们曾经两次都是并列第一。你有什么想说吗？” “不可能。”祁谦毫不犹豫的道，“我是不可能对陆良和下杀手的，尤其是在这件事上。” 祁谦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陆良和的命就是我救的，如果我要对他下杀手，我当时又怎么会救他呢？就在几个月前，大比的结果出来，我和陆良和并列第一，陆良和被他的母亲揍，就在男生寝室那边的小树林里面，很多人都看见了。” “陆良和直接被他的母亲打断了脊椎骨和大臂，当时就是我冲下去救他的，他的医药费都是我垫付的。那是脊椎骨和大臂啊！你们知道这对于机械师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说到这里，祁谦加重了声音：“就算是康复了，陆良和也不可能再从成为机械师了啊。既然如此，他对我来说那就是一点威胁都没有了，我为什么要对他下杀手！这根本就不可能。” “怀疑我，还不如怀疑陆良和那对跟神经病一样的父母！当时如果不是我的老师提醒的及时，我早就被闫雪一刀捅死了。” 第三百零三章 失踪（下） 见祁谦情绪激动，警员连忙道：“还请你冷静一下！” 祁谦缓了好一阵子才冷静下来，道：“抱歉，谈及这件事，我的确很难心平气和。” “听你的说法，你与陆良和的关系，似乎不错。”警员显然也是做了不少功课的，也知道祁谦和闫雪之前发生过争执的事情，道，“可是据我所知，你将陆良和送到医疗室之后，就没怎么和他来往了，这是为什么？” “不是的。”祁谦摇头道，“我们不是来往少了，准确地来说，我们只是在他住在医疗室的时候来往少了而已。” 祁谦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道：“陆良和的母亲实在是不喜欢我，一直觉得是我抢走了陆良和的第一，所以她才失控了，害得陆良和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她认为都是我的原因。这点你们可以去查之前的监控。” “陆良和住在医疗室的时候，他的父母经常都会去看他，我总不可能凑上去讨打吧？而且闫雪那个精神状态，我的确很担心我自己的生命安全。” 不管怎么说，出于对自己的生命的担忧，不敢去看陆良和也算是情有可原的。 祁谦道：“在陆良和身体好转，闫雪离开之后，我们是有交流的。哪怕是在大家都嘲笑陆良和当不了一个机械师的时候，我都还是和他打招呼，和他交流。说我和他结仇对他动手，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祁谦的情绪又有些激动了：“怎么没人怀疑陆良和的父母呢？他们还虐待陆良和呢，陆良和的身上全都是伤口，看上去，多半是从小就被虐待了，怎么没人怀疑他们？” 听到这里，一位警员皱眉道：“等等，你说陆良和从小就被虐待是怎么回事？” “你们不知道吗？”祁谦露出诧异的表情，“也是，陆良和的父母也都是机械师，甚至还是和我们学院有关的机械师，我们学院怎么可能说出对他们不利的消息。” “你们去找当时给陆良和治疗的医师就知道了，陆良和到医疗室的时候，身上全都是伤口啊。” “很多伤口都不是最近造成的，是已经很多年的伤口。真的，你们不去看陆良和的伤口你们就不会知道，陆良和的父母对他有多狠心。” 在祁谦的话题越说越远之前，两位警员打断了祁谦的话语：“好了，我们明白了，你暂时先回去吧。”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叹道：“如果你们有关于陆良和的关系，还请告诉我一声。” 说完，祁谦也没有拖沓，就这样离开了审讯室。 118号跟在祁谦的身边，道：“祁谦，你很少有这样情绪激动的时候呢。” “嗯。”祁谦长出一口气，道，“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说，我有可能会对陆良和动手的。我和陆良和的关系看起来很差吗？” “据我观察，应该属于好友的级别。”118号道，“陆良和每次和你打招呼，你都会回应他，而且你也会和他进行交谈，对于你来说，这已经是好朋友的范围之内了。” “毕竟，有时候像是蓝轩、尤宏益这样很熟悉的人，你都只是点头而已，甚至不会和他们说话。” 118号作为机器，并不是很能理解人类的情感，但从人类的行动中进行思考，还是比较容易的。 “算了。”祁谦叹道，“回去上课了。” “嗯。” 118号跟着祁谦回到了实验室，见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他，只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看着祁谦兴致不高的样子，夏夏问了句：“诶，你怎么了？” 自从祁谦帮她揍了殷世行之后，夏夏对祁谦的态度明显有了好转，询问道：“是那两个警员严刑逼供了？” “夏夏！这话不能乱说！”柏兮严厉地瞪了夏夏一眼，问道，“怎么了吗？” 祁谦皱眉道：“他们说，有人跟他们举报，我和陆良和有仇怨，因为我们是竞争对手，两次都是并列第一。这不是无稽之谈是什么？我如果真的想要陆良和死，那我之前救他干什么？我是什么神经病吗？花钱把他救了，目地就是让他死是吧？” 夏夏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道：“这个可能性的确是太小了。” 这段时间陆良和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日子并不好过，可祁谦还是和他保持着友谊，这点就已经能看出两个人的关系还算不错了。 而且陆良和已经不能继续进行机械研究了，自然也不可能成为祁谦的竞争对手，祁谦也自然没有对付他的理由。 倒是柏兮开口道：“我也觉得。说是祁谦将陆良和救走，给他安排一个新的身份还有可能，可杀死他，对祁谦毫无好处的事情，祁谦自然有不会去做，对吗祁谦？” 一旁的谷玲下意识的攥住了自己的笔，随后又若无其事的转起了自己的笔。 祁谦就像是没听懂柏兮话语中的试探似的，点头道：“的确。我如果有能力救陆良和，早就把他救走了。但凡这里是亚特兰城，我都会尝试一下，毕竟陆良和的父母太像疯子了。把他救走，让他去一个初级机械师学院当文化教育的老师也是好的。” 说着，祁谦的表情有些惋惜。 听祁谦这样说，蓝轩也是恍然：“对啊，凭借陆良和的身份，去当一个文化教育板块的老师那不是绰绰有余？不过，他为什么在康复之后一直留在学院内啊？” “应该是还想看看有没有办法吧。”尤宏益猜测道，“对于陆良和来说，这种打击太大了。毕竟他从小就在父母的帮助下潜心研究机械了，没想到最后却是因为和祁谦得到两次并列第一，让他被父母打断了希望。” 就连柏兮也露出惋惜的神色。 那是陆良和啊，一个真正的天才。他的天赋和夏夏虽然不相上下，可是他的努力却是所有人都能看见的。 一旁的谷玲思索道：“会不会是他的父母不让他离开啊？” 第三百零五章 怎么做到的（下） 现在竟然还直接失踪了。 作为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附属中级机械师学院，竟然发生了这种事，对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和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名声，都是极大的考验。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给了陆良和逃走的时间。 先不说根本查不出这件事是祁谦设计的，长达几个月的设计和思考时间，就算是有什么漏洞，祁谦也早就填补上了。 就算是能查出来这件事与祁谦有关，他们也没有十足的证据，作为当事人的陆良和也已经离开了，在边家的庇佑之下，祁谦也有他们都找不到陆良和的把握。 谷玲将事情全都梳理了一遍，最后竟然有种无话可说的感觉，过了半晌才感慨道：“你的记忆力真的很可怕，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布局。” 这次布局的所有基础，都是建立在祁谦的记忆力之上的。 他能够记得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监控器的更新换代的方向，推断出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监控器中常用的金属，这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再加上为了不引人注意，祁谦在这半年在图书馆所借的书的数量就是个天文数字，而且什么类型都有，有关监控器的书籍在这些庞大的数量之下，看起来自然也不足为奇了。 更何况，能够将干扰器这种基础的东西进行改造，让它成为自己想要的东西，达到自己的目的，说起来很简单，可实施起来却很难。 祁谦的记忆力和对机械的理解，在他的布局中都是缺一不可的。 祁谦耸了耸肩，道：“毕竟，我的记忆力是我最大的优势。” “这段时间我一直听夏夏说你记性很恐怖，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因为你在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时候虽然也表现出记性很好，可是你所表现出的记忆力似乎并没有这么强。原来是在藏拙。” 谷玲显然也是想明白了，脸上的表情都带着些恍然：“也是，如果你在沙莱机械研究学院中就展现出自己对机械的天赋和超强的记忆，恐怕就会死在亚特兰城了。” 祁谦只是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不过。”谷玲忽然问道，“你带走陆良和干什么？陆良和现在已经不是机械师了。” 谷玲可是很清楚祁谦的性格的，他能够花这么长的时间和精力将陆良和送走，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善心大发。 可以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祁谦无利不起早的个性了，毕竟她自己当初就差点被祁谦杀了。 祁谦道：“即使他已经不是机械师了，可他的脑子有没坏，他的所学，对机械师的理解都很有用，不是吗？不管怎么说，陆良和能保持这么久的断层第一，你别把他当成白痴啊。” 这个答案并不是谷玲想要的，只是谷玲也并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而是道：“那陆良和是自己想要和你一起走的吗？” “当然。”祁谦有些好笑的道，“他自己如果不想走，我难道还能强迫他离开吗？” “夏夏呢？”谷玲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夏夏你也准备用这种方式把她带走吗？” 听见夏夏的名字，祁谦略微挑了挑眉，道：“你打听到的消息和猜到的东西很多啊。” “对于贵族来说，社交和人际交往的时候提炼出自己的需要，那可是必修课。” 谷玲笑着做出一个提起裙摆的动作，姿势相当优雅。只不过现在她穿着裤子，这个动作看上去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谷玲，别问太多啊。”祁谦没有绕圈子的意思，直截了当的道，“我们的确算是朋友，可本质上来说，我们依然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我不会告诉你太多东西，你也不用妄图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消息。” 祁谦所信任的人只有明姗姗、黎柳儿和边沿他们而已。谷玲和他认识的时间虽然也有几年了，可祁谦对她始终保持着一份警惕。 “真是遗憾。”谷玲做出遗憾的表情，从祁谦的手上接过那个指甲盖大小的干扰器，转移话题：“这么小的干扰器，能做出来的人也不多吧。” “以前缺钱，金属又比较贵，舍不得浪费，就比较喜欢做这些小东西。”祁谦回答着谷玲的话，又看了眼时间，道，“还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原本祁谦还给自己的下午安排了研究设计图纸的任务，却不曾想在谷玲这里已经耽误了一两个小时的时间了。 “除了这个之外，倒也没什么想问的。”谷玲笑着道，“再见。” 和谷玲告别，祁谦离开了谷玲的房间，却在下楼的电梯里遇见了好久不见的娄立于。 娄立于的身边跟着的，是安排交换生的指导老师，指导老师的胸前挂着一个金属名牌。 这个指导老师的面容祁谦也有些熟悉，却一直想不起自己是在哪儿看过。 在见到祁谦的一瞬间，娄立于的脸色就是一变，随即冷笑道：“在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明明你们两个人是一个宿舍的舍友，可你们却长期都是一副谁也不搭理谁的样子。” 祁谦没有搭理他，而是站在电梯，一副压根没听见的样子。 见祁谦并不理会他，娄立于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话语也变得阴阳怪气了不少：“也是，能够把竞争对手杀了的人……” 没等他说完，旁边的指导老师厉声道：“娄立于！闭嘴！你从沙莱机械研究学院闹到了安马机械研究学院还不够吗！”话是这样说着，可是样子却带着些审视。 “你的贵族父亲没有告诉你吗？证据的事情少说。”祁谦瞥了娄立于一眼，“如果你真的想死，我也可以满足你。至于我和谷玲的关系，我想应该与你无关吧？” 只是闲聊两句的功夫，电梯就已经到了最底层，没等娄立于再说什么，祁谦便已经离开了电梯。 娄立于原本还想要拦住祁谦，却一把被指导老师抓住了肩膀。 第三百零六章 测试场（上） 娄立于看着指导老师，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指导老师严厉的制止了。 祁谦就像是有所感应似的，回头刚好看见娄立于被指导老师拦住，发出一声嗤笑。 娄立于对于指导老师的反应相当不满，只是却没有再说什么。 祁谦自己则是往自己住宿的地方走去，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有警员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调查的事情，惹得不少学员都变得战战兢兢的，可无论是怎么调查，始终都没有找到陆良和的下落，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死是活。 警员也怀疑过祁谦，但祁谦的不在场证明很齐全，也没有对陆良和动手的理由。他们也对祁谦进行了好几次的盘问，却都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最终，警方给出的可能只是：陆良和应该是自己离开的。至于陆良和是为什么离开，离开的原因又是什么，警方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陆良和的父母还闹了好几次，但没有消息就是没有消息，安马机械研究学院这边也给不了他们想要的答案，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在这段时间被卷入这件事的祁谦，走到哪里都被围观，走到哪里都有指指点点。 只是学院的生活繁忙，陆良和失踪的事情从一个案件变成了众人谈资，学院的生活也很快回归了平静。 转眼间春去冬来，又到了这一学年的尾声。 祁谦专注的查看着自己面前的枪支设计图，不断地在金属上刻画着零件，双手的动作飞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个个零件被祁谦丢尽面前的零件盒中，身体却是丝纹不动，时不时停下来思考一会儿，眼神中都带着些许思索，只是却并没有对自己的零件进行增加和修改。 柏兮斜靠在自己的工作台上，目光却是紧盯着祁谦的双手，目光中隐约有些兴奋。 难得的，夏夏也在实验室内，双眼紧盯着祁谦的动作，似乎也是在思考着什么。 很快，祁谦将最后一个零件打造完成，祁谦稍微平和了一下自己的是心情，直接开始对零件进行组装。 比起之前的紧张，在看见祁谦组装零件的时候，柏兮变得轻松了许多，脸上还挂着一丝笑意。 和制作零件后期，祁谦时不时停下来思考的样子比起来，现在的祁谦的动作完全可以用灵活来形容。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祁谦就已经枪支完全组装完成，只是祁谦的眼神还是有些疲惫。 枪支就是一般的手枪，整个枪支的枪管比较细长，可重量却比一般的枪支轻很多，看上去也并不笨重。 而祁谦给自己定下的设计的题目就是，减轻枪支的重量的同时，加强枪支的距离。 祁谦的脸上显示出一缕疲惫，在长出一口气之后，祁谦将目光转向柏兮和夏夏，没等他开口，夏夏就一把将他拉起来，满脸都是兴奋：“走！我们现在去试试你的枪！” 说完，根本不等祁谦反应，直接拉着祁谦就往测试场的方向跑。 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中，大部分人的机械方向都是选择的更有前途的类人形机械，类人形机械的测试场有好几个人的身边都带着自己的机器人，可武器类机械的测试场里却是一个都没有。 “一般的手枪，两百米就已经是极限了，改造的极限也是三百米左右。既然你的题目是加强枪支的距离，那你的枪的射程应该有三百米以上吧？”夏夏站在了控制台那边，控制着一个枪靶从地面弹出，道，“从那根白线那里，有三百米。” “如果射程能够到达标准，你应该就快成为中级机械师了吧？” “应该吧。我的设计是三百五十米。” 祁谦对着枪靶抬起了手臂。 他的枪法虽然说不上好，可是只是上靶子的话，还是没问题。 “砰” 枪靶顿时被击穿，只不过命中的，却是三环。 夏夏吹了声口哨，调出了三百五十米的靶子，对着祁谦道：“你可以吗？我好担心你打不中。” 在祁谦刚才开枪的时候夏夏就发现了，祁谦尽管是一个猎杀者，在战斗上，应该并没有那么厉害。 受到黑玫瑰病毒的影响，人们的生命变短了，可是视力、力量等综合素质是有所提升的，但祁谦三百米的距离就已经只能说是勉强上靶子了，三百五十米的话，完全有脱靶的可能。 “应该可以。” 祁谦自己对自己的战斗水准也比较了解，并没有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还是举起了自己枪支，尽量瞄准了枪靶，尽管在他的眼中，枪靶只是一个点了。 “砰！” 夏夏看了一眼操控台，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虽然一环都没有但是上了靶子的！” 听到夏夏这样说，祁谦终于放下心来，长出一口气，双手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枪支。 “老师！祁谦这样应该算是中级机械师的预备人员了吧？”夏夏关掉操纵台，一下子窜到柏兮的身边，道，“完全想不到，祁谦的进度好快啊。” 柏兮敲了敲夏夏的额头：“你以为祁谦是你啊，空有一身天赋，一点都不努力。” 柏兮对着祁谦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是把改造和设计融为一体了，对吗？就像是，枪支的改造方向是射程、重量、瞄准，在设计的时候，你就在这三个基础上进行设计，但如果要进行别的设计，你就不会这么擅长。” “这是一种很快就能通过考核的方式。” 原本夏夏还觉得祁谦成为中级机械师的速度太快了，可听柏兮这样说，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也就是说，对于祁谦来说，他将所有的武器能够改造的方向记清楚，在武器上直接进行设计，就可以通过中级机械师考核了。 对于祁谦来说，中级机械师的考核和改造的区别就是，一个是只保留武器的基本作用，其余的地方都进行改造，另一个则是在武器上进行适当的改造，让武器发挥出更高的杀伤力。 第三百零七章 测试场（下） 祁谦能通过中级机械师考核是肯定的，可是真要说起来，祁谦所用的方式是改造，并非纯粹的设计。 “改造和设计的概念原本就很模糊，大改中也是有我的设计的，这点也无法否认，不是吗？”祁谦对于柏兮能够看出自己的想法并不意外。 柏兮作为早年成名的机械师，看不出他钻了空子才奇怪。 “我倒是觉得祁谦说得有道理。”夏夏思索着，“类人形机械、武器类机械在我眼里就是不一样的。类人形机械是不能脱离人形的，只是设计功能而已，也不能完全算是设计。武器类也是如此，不能完全脱离原本的武器，只是加强一些功能而已，为什么不能以大改武器的形式来通过中级机械师考核呢？” 听夏夏这样说，柏兮也是略微停顿了一下，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道：“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武器类机械的中级机械师根本没几个，这些问题根本就无法被发现。不过，用这种方法肯定是能通过考核的。” “以祁谦你的记忆力来说，应该在半年之内就能成为中级机械师了吧？” 祁谦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点头道：“应该差不多。” 夏夏露出羡慕的表情：“真好啊，这么快就要成为中级机械师了，我现在还是初级机械师呢。” 柏兮笑骂道：“你一个刚满二十的小鬼在感慨什么呢？你要走的路和祁谦可不一样。你选的可是类人形机械，可以走的捷径并不多。当然，你也可以和祁谦一样用大改的方式通过考核，但是我并不建议你这样做。” “一来，你们两个人的记忆力就不是一个等级，二来，我希望你可以走得更远一些。” 在天赋上，祁谦和夏夏的差距相当大。 祁谦就是自己意识到自己无法通过设计这条路成为中级机械师，才选择的这种取巧的方式。 这种取巧的方式并不是没有人发现，而是能够单纯地凭借记忆力走到这一步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而且这种方式限制的确很大，需要用超强的记忆力作为铺垫才行。 大部分人根本就不可能用这种方式成为中级机械师。 夏夏皱着鼻子道：“也就是说，能够用这种方式成为中级机械师的人不多是吧？” “不是不多，是很少。”柏兮缩小了范围，道，“好了，夏夏，明天就是假期了，你回去收拾东西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和祁谦单独谈谈。” “好。” 夏夏也不是拖沓的人，再加上今天开始放假，夏夏还要回到自己的宿舍收拾东西呢，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了。 一直等到夏夏离开，柏兮才将目光转向祁谦，指着角落的沙发道：“坐一会儿吧。” 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测试场很大，武器类机械的种类繁多，武器类机械的测试场比起一般的测试场又更大一些。 原本测试场就只有他们三个人，现在夏夏离开了，测试场看上去比之前更空旷了些。 “祁谦，其实一开始，我并不认为你能够成为中级机械师。”柏兮想了想，尽量选择的不那么伤人的话语，道，“你的天赋并不算强，真要说起来，最多只能算是一个中等，充其量算个中上而已。我这样说，还请你不要介意。” 祁谦自己倒是看得很开，摇了摇头道：“没事。其实我自己也是能够感觉到的，成为初级机械师，或者说差一步成为中级机械师，这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极限了，我想要再进一步，是不可能的。” 天赋这种东西，对机械师来说，重要性甚至还要大于努力。 祁谦自己学到后面也很吃力，如果不是因为超强的你记忆力，祁谦自己都没有把握自己能成为中级机械师。 这算是他给自己找出的，最适合自己的道路。 从能力上看，并没有达到中级机械师的水准，可从结果来看，中级机械师能做到的一切，他也能做到，那么这样做也算不上有问题。 只不过，缺点也很明显，这不是一条正确的道路，只是一条投机取巧的小路而已。走了这条路之后，再想要走到正路上，那基本上就不太可能了。 “祁谦，你有没有想过去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学习？” 尽管祁谦已经控制得很好了，双手却还是下意识的攥住了裤子，道：“我是机械师，机械师应该都想过进入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学习吧？我当然也不会例外。但是，我也知道，我通过这样的方式成为中级机械师已经是极限了。” 祁谦的眼神有些黯淡，默默垂下头，细碎的刘海垂下，刚好将他的眼睛遮住，眼神中闪烁着一道利芒。 要知道，进入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就是他一直以来的目地啊。 只是柏兮却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道：“你就没有怀疑过，是我的教育方式有问题吗？像你这样记忆力很好，可是天赋一般的中级机械师，我也是第一次见。我见过很多，记忆力很差，可是天赋很差的，或者二者很平均的情况。我无法保证，我对你的教育方式是正确的。” “我不怕直接告诉你，祁谦。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是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附属学院。如果你能够成为中级机械师，我可以举荐你进入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你推荐给我的老师。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你说不定能够寻找出一个，能够继续进行机械研究的办法。” 说到这里，柏兮还注意了一下祁谦的反应，只是祁谦一直低着头，她没办法看见祁谦的神色。 祁谦并没有立刻回答柏兮，而是道：“柏兮老师，我可能需要好好想一想。既然我已经跟你说了，我已经到达极限了，我自己一定也是有感觉的。的确，去了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有可能会找到适合我的办法，可是也有很大的可能根本就找不到。” “与其到时候空欢喜一场，我还是想要好好想一想。” 第三百零八章 据点（上） 柏兮的目光紧盯着祁谦，见祁谦的反应如常，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像祁谦这样的性格，他如果直接就答应下来才奇怪。 柏兮自己也并不是没有目地的，她始终记得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那边，很早就提过让她将祁谦送到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了。 目前来说，柏兮也只找到这样一个方法可以让祁谦在不起疑心的情况下，将他送到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办法。 二人的心绪都不平静，也就错过了对方一些细微的表情变化。 “那你好好想想吧。”柏兮笑着结束这个话题，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反正，距离你正式通过中级机械师考核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对吧。” 祁谦也长出一口气，对着柏兮笑了笑，将自己的枪收了起来，和柏兮道别后，回到宿舍收拾东西离开了安马机械研究学院。 祁谦坐车到了加维克城大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这次来接他的，并不是边沿，而是两张陌生的脸。 在见到祁谦的时候，两人立刻迎了上来，其中一位道：“您好，我是石寸飞，他是徐毅，是少团长派过来接您回到圣塞尔小镇的。团长他们最近比较忙，边沿先生也没有什么空闲。” “这段时间变异种的暴动越发频繁了，所以将由我们二人将您送回圣塞尔小镇。” 圣塞尔小镇的情况，祁谦也是听说过的，这段时间圣塞尔小镇的情况绝对说不上好。 黎柳儿作为下一任青柳猎杀者团队的团长，带头对其余的猎杀者团队发起了进攻。尽管黎柳儿很强，可其余的猎杀者团队也团结了起来，给黎柳儿也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武力镇压是最快的解决掉这些事情的办法，可同样也会激起众人对青柳猎杀者团队的不满，那么该怎么收尾就变得麻烦了起来。 如果只是几个猎杀者团队内部的事情还好，问题是变异种的问题也很严重，这些事情只能一件一件的慢慢解决。 别说黎柳儿和边沿了，原本凯尔猎杀者团队中，有一定能力，并且大家都比较信任的人，基本上都被边沿安排上了各种职位，都没什么空闲。 祁谦道：“麻烦你们了。”说完，便坐在了车后座。 石寸飞坐在驾驶座上，道：“我们听团长提起过，您的战斗水平很一般，我们需要尽量避开变异种。为了变异种对我们发起进攻，我们需要将车速提得很高，还请您注意。” 一直等到祁谦将安全带扣上，石寸飞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比起边沿那时候还要开得快得多。 窗户完全紧闭，窗外的场景看着都是一连串的残影。 车内接连不断地提示声，附近的变异种嘶吼的声音传入祁谦的耳中。 有好几次，有几只熊类异兽都快冲到是车前了，却被石寸飞的突然加速和漂移直接甩掉了。 而车辆的颠簸就像是完全无法打扰到徐毅一般，徐毅的面色都没有变过，始终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二人的分工也很明确，一个人负责开车，另一个人则是负责观察四周的变异种，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不过还好，这次他们避开了所有的变异种，并没有真的遭到变异种的攻击。 等快到圣塞尔小镇的时候，车速明显变慢了很多。 祁谦也注意到，圣塞尔小镇外面的铁墙被不少变异种撞击出了凹陷，铁墙上的补丁很多，样子看上去相当恐怖。 只是，祁谦注意到正在旁边对铁墙进行维修的人是一张陌生的脸，突然皱眉询问道：“我们走的是东门对吧？” 之前为了甩开变异种，石寸飞改变了路线，绕了一个大圈子，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圣塞尔小镇东门的大门。 “是的。”石寸飞回答着，“您有什么想问的吗？” 祁谦道：“我记得守在东门的人，应该是空尤啊，这个人是？” “这是最近才调过来的人。”徐毅回答了祁谦的问题，“至于之前那个人……他已经三十七了，前段时间有变异种出没，变异种伤到了他，所以……” 剩下的话徐毅没有明说，可祁谦却明白他所说的话语的意思。 空尤已经死亡了。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嘛，人命是很贱的。”石寸飞感觉到了祁谦的情绪不太对劲，叹道，“没办法啊，只要成为不要永生者，最多就只能活到四十岁。空尤能够活到三十七都算是命长的了。”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才是个头。” 祁谦叹了口气，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也许是因为变异种行动越发频繁的原因，不少建筑都重新进行了翻建，以前的一些已经被荒废的地界上，也有别的建筑在进行翻建。 终于，车停在了青柳猎杀者团队大门的门口。 如果不是车辆将他送到了这里，他是完全不敢认这是青柳猎杀者团队的。 青柳猎杀者团队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推翻重建了，和之前完全不同，占地面积也相当广。 石寸飞去停车，徐毅站在祁谦的身边，解释道：“在少团长将所有猎杀者团队并入我们青柳猎杀者团队之后，现在的圣塞尔小镇几乎就是我们说了算了。这里是高层办公的地方，也是安全系数最高的地方。” “除了这栋楼之外，安全系数最高的地方就是机械师园区了。机械师园区中，只允许机械师居住，目前已经入住的中级机械师有四十二位，初级机械师有七十三位。为了避免机械师之间的矛盾，同等级的机械师的地位都相差不大，包括您的老师黄永安先生，目前在机械师园区中也并没有什么特权。” 机械师的存在不管是对猎杀者团队来说，还是对城市来说都是相当重要的，为了避免机械师之间产生矛盾，只能暂时撤掉黄永安的特权，让同等级的机械师的权力保持一致。 不过，大家都知道黄永安明面上虽然是没什么特权，可毕竟是凯尔猎杀者团队的中级机械师，就连现在的少团长黎柳儿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对他还算是比较客气的。 第三百零九章 据点（中） “我带您去见少团长和边沿先生吧，他们嘱咐我们，等您回到圣塞尔小镇，你就带您去见他们。” “那就麻烦了。” 听到这里，徐毅的脸上挂着一抹笑容。 祁谦和边沿、黎柳儿的关系好，在整个青柳猎杀者团队中并不是秘密，更何况祁谦还是初级机械师，能和他多接触、打好关系，并不是什么坏事。 现在已经是凌晨了，除了正在加班的黎柳儿和边沿之外，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开了。 徐毅带着祁谦上了五楼。 圣塞尔小镇这边经常遭受变异种的骚扰，故此，建筑楼层都修建得比较低，五层已经算是很高的楼层了。 徐毅轻车熟路的找到黎柳儿的办公室，敲了敲门，道：“少团长，我们带着祁谦先生回来了。” “进来吧。” 徐毅当然知道这话是对着祁谦说的，不是对自己说的，对祁谦微微颔首，离开了这里。 祁谦推门而入，看见边沿也在这边，笑着和黎柳儿、边沿打了声招呼：“这么晚了，你们还在忙吗？” “没办法，我们能用的人太少了。”黎柳儿长叹道，“在凯尔猎杀者团队的时候，我就和湛立渝的派系合不来，现在人更多了，管理起来也更麻烦了，我们所信任的人又不多，就只能每天加班加点了。” “现在想起来，还不如我在对其他猎杀者团队发起进攻的时候，休息充足。” 黎柳儿的样子看上去相当疲惫，眼底都是一片青色。 只是，抱怨归抱怨，她却从来没有撂挑子过，哪怕是每天加班加点到很晚，都会将事情处理完成。 边沿的样子倒是如常，道：“你带回来的那个人，陆良和。黄永安说天赋的确很强，的确是马上就要成为中级机械师了，这点，你的确没有夸大其词。这样的人，背脊骨和手臂都断了，实在是可惜。” “之前黄永安还提过，要不要支持他成为永生者。表面上看，我们这边的机械师数量不少，可是大部分都是武器类的机械师，只有少量学习其他板块的机械师，类人形机器人板块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在边家带走陆良和之后，边家就想办法把陆良和送到圣塞尔小镇来了，现在陆良和就在圣塞尔小镇的机械师园区生活。 作为整个圣塞尔小镇唯一一位学习类人形机械类型的机械师，陆良和还是差点就要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天才，自然是得到了众人的优待。 “倒也不能这么说。”祁谦对于圣塞尔小镇的情况还是清楚的，“如果不是他的背脊骨和手臂都断了，我们想要招揽他恐怕是不可能的。” “从我个人的意见来说，我反对现在就告诉陆良和我们能够帮他成为永生者，我也反对是现在就给他这方面的希望。” “第一个是因为现在的情况的确不太好，他一旦出现，加维克城发现他了就麻烦了。第二个原因就是，我不认为现在的他足够迷茫，或者说足够绝望。” “我倒是觉得，应该劝说陆良和收学徒，以陆良和差一线就成为中级机械师的水准，他的学徒如果天赋不错，很有可能会在他的帮助下，成为中级机械师。都不用等学徒成为初级机械师，过不了多久，出于对健康的羡慕，他绝对会迫切的想要成为永生者，想要继续进行机械研究。” “我始终觉得，与其让我们去帮助他，去乞求他，不如让他来寻求我们的帮助，保持我们占据主导地位。” 祁谦一直都知道，自己能够将他陆良和从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中带走，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陆良和的确受不了他的父母了，而且在这件事上，真要说起来，是祁谦占据主导地位的。 祁谦从录音器中听过那段时间，陆良和的父母对他说过的话。 闫雪和陆良和的父亲会率先刺激陆良和，告诉他如果不是祁谦，闫雪就不会失手让他变成这个样子。 等陆良和真的崩溃之后，他们又会选择漠视，然后冷冷的贴上一句：“还不是你自己没用，你现在在闹什么。” 典型的煤气灯效应。 如果不是为了让圣塞尔小镇这边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祁谦完全可以不揭穿陆良和的父母对他所做的一切，直接将他带走，陆良和也不会拒绝。 只不过，概念就不一样了。 等陆良和主动提起进行帮助，是施恩，可提出带陆良和走，那就不是送恩情了。二者的行动方式和结果都不一样。 听了祁谦的话，边沿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道：“你还真是……在这些细节上，你总是很敏锐。我和队长和你的想法是完全相同的，现在并不是好时机。” 黎柳儿双手托腮：“我还以为你会支持黄永安的想法呢，毕竟陆良和是你带回来的，你们的关系肯定是很不错的。” “很不错吗？”祁谦道，“我倒是觉得，我和他的关系只能说是过得去吧。毕竟相处的时间太短了。对现在的我来说，关系很不错的人就只有你们两个和明姗姗了。” 原本还应该有季语和沈高阳的，只不过他们二人已经死亡了。 提起这件事，黎柳儿的眼神也是略微一暗。 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的祁谦，转移话题道：“不过我觉得，该让黎青以永生者的身份复活了，你们觉得呢？” “你说什么？”黎柳儿没想过祁谦的话题会转移到黎青的身上，沉吟道，“黎青吗……你也认为现在是时候吗？” 听到这个“也”字，祁谦就明白了，同样的话，边沿肯定也提过。 祁谦点头道：“我觉得现在就是很好的时机。圣塞尔小镇现在可以说完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下，并且整个圣塞尔小镇的结构开始变化，这件事肯定那是瞒不了太久的。” “想要让黎青以永生者的身份活过来，这个时机刚刚好，最主要的是，我们不可能总是让你作为前线长期进行战斗。有这个理由在，湛立渝他们应该也不会拒绝。” 第三百一十章 据点（下） 黎柳儿并不笨，甚至还可以说是相当心细，否则就不可能在和祁谦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发现祁谦是机械师，对他进行招揽了。 祁谦所说的这些，黎柳儿也并不是不知道。 看着祁谦和边沿，黎柳儿最终还是摇头道：“但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我们得等。这也是为什么，我早就凑够了钱，却始终没有让黎青复活的原因。” “首先，也是最大的问题，祁谦你知道为什么我在展现了自己的战斗力之后，大部分猎杀者团队都是选择直接并入青柳猎杀者团队，而不是选择和我们硬碰硬吗？” 说到战斗方面，祁谦和边沿就不如黎柳儿了，尤其是祁谦，听到黎柳儿说这些更是满脸迷惑。 黎柳儿也没打算等二人的回复，而是直接开口回答自己的话语：“因为我无牵无挂。我的父母双亡，唯一的弟弟也死亡了，知道我在没什么钱的时候，就花费了巨额资金保存了黎青意识的人并不多。也就是说，在他们的眼中，我只是一个人而已。” “和无牵无挂的人硬碰硬，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这些猎杀者团队的人都很精明，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这么快就能统领所有猎杀者团队，并且湛立渝一定要让我成为的少团长的原因。” “我对任何猎杀者团队都没有倾向。” 这下祁谦有些明白了。 湛立渝他们希望黎柳儿是少团长，并不是真的那么无私，大家的观念不同也是真的，可没有人比黎柳儿更适合少团长的位置也是真的。 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有很多，但是从长远来看，选黎柳儿是最合适的，而且她的战斗力也是最强的。 “可是在他们都并入青柳猎杀者团队之后，也并不是说问题就解决了。”黎柳儿的面色凝重，道，“他们才刚并入青柳猎杀者团队没多久，甚至还没有很好地适应身份，我就让黎青成为永生者，将他带回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无论我的初心是什么，对他们而言这种行为都意味着不信任。所以，哪怕这件事不会被湛立渝他们反对，我也不能这样做。” 黎柳儿和边沿、祁谦不同，祁谦是真正的利己主义，很会权衡事件的利弊，边沿的行动则是更加我行我素一些。 可黎柳儿生性温和，也比二人更加细心，自然也能注意到现在这样做，对她对原本凯尔猎杀者团队的人是有利的，但放在整个青柳猎杀者团队的人来说，是不利的。 她是少团长，是青柳猎杀者团队下一任的主人，这些东西就是她必须考虑的。 祁谦将目光转向边沿，见边沿面露思索，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 他并不擅长这些，在这种时候听从他们两个人的意见总是没错的。 “不过。”黎柳儿话音一转，敲着自己的笔，道，“如果你成为中级机械师了，我就可以将一切提上进程，不用管这么多了。因为大家就会有新的目标了，注意力也会被转移。” 边沿也稍微笑了下。 祁谦明白黎柳儿的意思，露出轻松的笑容：“那你可以做准备了。” 话音一落，黎柳儿便瞪大了眼睛望向祁谦：“等等，祁谦，你的意思是……” 尽管祁谦早就和他们说过，最多两年的时间就会成为中级机械师，可是在听见祁谦亲口说这句话的时候，黎柳儿还是觉得震惊。 要知道，祁谦今年才二十岁啊。 二十岁成为中级机械师，绝对可以说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见黎柳儿的眼神，祁谦就知道，她误会了，解释道：“我和一般的中级机械师不太一样，算是走的偏门。” 祁谦用简短的话语告诉了二人，他和一般的中级机械师的区别之后，黎柳儿和边沿这才反应过来，祁谦其实对机械的理解还是不够，因为他的天赋决定了他的上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可这并不代表他无法通过中级机械师的考核。 “没关系，这样也够了。”边沿的眼神中都带着些思索，道，“我就说，黄永安曾经说过，你的记忆力虽然超群，可是天赋并不算很强，照道理来说，很难爬得这么快的。” 祁谦点头道：“所以我能感觉到我自己到达极限了。在我去年回来的时候就是在考虑这条路。” “给你半年的时间，你就能成为中级机械师吗？”边沿皱眉问着，“需要更多的时间吗？” 黎柳儿也道：“虽然我们平常总是说在等你成为中级机械师，可并没有逼迫你的意思，如果时间不够的话，多给一点时间也可以。” “不用，半年就够了。”祁谦道，“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说。” “我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指导老师说，只要我成为中级机械师，就可以让我去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我想问问你们，你们还是打算让我去查关于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是在研究什么，对吗？” 这是边沿当初对祁谦所说的话，黎柳儿自然而然地将目光转向了边沿。 边沿看着祁谦，眼神中都带着些郑重：“没错。祁谦，我可以像你保证，他们肯定是在进行人体实验。只不过具体的实验的东西，我并不能确定。我需要你想办法，把数据偷出来，你明白吗？” 说着，边沿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个类似于正方体的东西交给祁谦。 正方体并不大，就一个小拇指指节那么高，通体漆黑，看上去并不起眼。 边沿正色道：“这个是盗取信息的破解钥匙，当初边家为了拿到这个，也付出了很惨痛的代价的。如果你去了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他们一定会给你安排指导老师，将这个放在与老师的虚拟面板三米之内，任何位置都行，它就会自动盗取虚拟面板中的讯息。” “如果三米之内有其他人的虚拟面板呢？也会一起盗取吗？”祁谦摸索着小小的破解钥匙。 第三百一十一章 机械师园区（上） “从等级来说，这应该算是高级机械吧？”祁谦仔细的看着这个小巧的破解钥匙。 破解虚拟面板的破解钥匙他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书籍中看见过，只不过那只是一种猜想而已。 虚拟面板原本就是中级机械，但是复杂程度并不弱于高级机械，制作方式相当复杂。能够破解虚拟面板讯息的破解钥匙，肯定是高级机械，并且制作的难度也不会低。 “没错。为了让那位高级机械师不公布自己的这项研究成果，我们也是花了大价钱的。”边沿没有隐瞒的意思，承认了下来，道，“只要是三米之内，虚拟面板中的内容，全都会被盗取。只不过破解钥匙中，会将不同的虚拟面板上拿到的不同的资料分门别类的进行保存。” “所以，倒也不用担心太多的问题。偷到资料，试探他们在研究什么，这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边沿面色凝重，道：“等你成为中级机械师，将资料安全带回来，我就能够将一直没有告诉过你们的计划全都告诉你们了。” 祁谦面露惊愕，将目光转向黎柳儿。 至少在今天之前，祁谦都认为边沿没有将计划完全告诉他，应该是将计划完全告诉了黎柳儿的，可他却没想到，黎柳儿也并不知道边沿完全的计划。 “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也不知道完整的计划。”黎柳儿耸了耸肩，道，“但是边沿说的话是对的。提前告诉我计划的话，说不定会影响我之后我的行动。我也确定边沿一直以来和我说的话，并不是谎言。” “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一直刨根问底了。” 边沿的性格就是这样，生性多疑，他并不愿意这么早就将计划完全告诉黎柳儿和边沿，很大的原因也是保留计划的延展性。 人是不可能完全按照计划走的，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将计划告诉所有人，让他们也承受计划能否实现的压力了。 祁谦点了点头，道：“至少，在打破阶层上，我们的目地都是一样的，对吧？不过，队长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黎柳儿想了想，眼神中有些怅然：“原因啊，大概是因为我是在圣塞尔小镇长大的吧。只有在这里，无论什么身份，大家都必须和平共处。也没有什么关于等级 的差距。” “所以，你们是打算让圣塞尔小镇成为第三个城市吗？”在回来的路上祁谦就已经发现了，现在正在修建的建筑基本上都是按照特殊的划分方式进行划分的。 他能够感觉到，黎柳儿和边沿是想让圣塞尔小镇成为能够与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并列的第三个城市。 对于祁谦能够看出这些，黎柳儿并不觉得意外，道：“没错。也就是这样，我们需要尽快拿出一套新的，与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完全不同的，只属于我们的新的规则。” “但居民的数量和安全性，就是个大问题。”祁谦双手抱于胸前，一般的民众究竟看重什么，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就算是圣塞尔小镇之后变成了圣塞尔城，并且没有贵族区、平民区与贫民区的划分，可圣塞尔小镇的安全性可是大不如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的。” “所以我们必须先解决变异种的问题。”边沿回答道，“圣塞尔小镇这边的情况你放心，你现在只专注在你那边，明白吗？” 祁谦隐约能够感觉到，边沿他们是想要用自己中级机械师的身份做些什么，点头道：“放心，我会尽快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对了，夏夏那边怎么样了？” 边沿微笑道：“这段时间夏家可不太好过，不过还能勉强撑住。我原本想的是慢慢将他们家蚕食掉，不过既然你说，你快要成为中级机械师了，等你成为中级机械师之后，夏家就会被我破掉，剩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好。” 说了这么多，黎柳儿也有些疲惫了，摁着自己的太阳穴，道：“祁谦，你先回去休息吧。地图我刚才发了你一份，机械师园区与这栋建筑的距离并不远，就五百多米的距离，你的屋子我也给你标注好了。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一直到这时候，祁谦才感觉心中的疲惫，道：“你们也注意休息，别太晚了。” 说完，祁谦就离开了大楼，根据着黎柳儿发送的地图前往了机械师园区那边。 从地图上看，圣塞尔小镇这边的划分其实和亚特兰城、加维克城有些相似，只不过中心的并不是贵族区，而是各个猎杀者团队的首脑与机械师园区，然后才是居住区和办公区域。 他们打算在每一个区域都进行严密的划分，各种建筑的间隙相对都比较宽敞，并且连逃生的通道在地图上都有显示。 对于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来说，逃生通道并没有那么重要，可是对于圣塞尔小镇来说，逃生通道比起别的东西都要重要得多。 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人死了，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根据地图的指示，祁谦找到了机械师园区这边。 尽管现在已经很晚了，机械师园区这边却还是灯火通明。 初级机械师和中级机械师所居住的区域也是有所划分的。 圣塞尔小镇的民众数量并不多，可面积却与亚特兰城、加维克城差距不大，机械师园区这边初级机械师所居住的，都是二层的小屋子，中级机械师所居住的房子更是有三层。 不说别的，整个机械师园区的造价恐怕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祁谦倒是能理解他们的做法。 不管怎么说，圣塞尔小镇这边的机械师数量并不多，在圣塞尔小镇还没有真的成为一个城市之前，在圣塞尔小镇没有真的宣布完全独立之前，他们必须要想办法留住这些机械师。 对现在的圣塞尔小镇来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钱来砸。 猎杀者作为赚钱最快的职业，作为帮助猎杀者完成任务的猎杀者团队所掌握的财富也并不少，现在还是所有猎杀者团队都并入一起的情况下，想要拿出钱来砸，是最简单快捷的方法。 第三百一十五章 基因链（中） “简直就像是，基因得到了进化一般。” 说到这些，董汐目光灼灼：“经过少团长的同意，我抽取了她的血液进行了研究，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不等祁谦回答，董汐就自顾自的回答道：“她的基因链比一般人多一条。你明白吗？假设一般人有一百条基因链，受到黑玫瑰病毒的影响，不少基因链产生了分裂、变异，每个人的基因链变成了一百五十条。” “那么常人的基因链就是一百五十条，而少团长的基因链则是比常人要多一条，有一百五十一条。” “我一度很怀疑，这一条多出来的基因链，是否就是少团长战斗力这么强的原因。只不过，少团长的战斗力太强了，凯尔猎杀者团队……不，现在应该说是青柳猎杀者团队，都极力反对我对少团长进行实验。” “这也就导致，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否就是因为这多出来的基因链导致的少团长的战斗力变得这么强。” 说着，董汐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如果黎青还活着，青柳猎杀者团队说不定还会让她冒险一试，毕竟黎柳儿出事了，还有一个黎青在呢，可现在这种拥有超乎常理战斗力的人就只剩下黎柳儿一个了。 不管怎么说，大家也不可能让下一任青柳猎杀者团队的团长去做这种实验啊。 成功了还好，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作为最强的战斗力，下一任青柳猎杀者团队的团长死在实验中，那肯定会让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笑掉大牙。 “其实我还怀疑一个人的基因特殊。”董汐轻声道，“就是边沿。” “边家人总是能看得很远，在很早之前就开始默默计划，我一直怀疑他们拥有这样出色的大脑，是不是也受到了基因的影响。我曾经几次询问过边沿，希望他能给我一点鲜血，让我研究一下他的基因链，可他每次都拒绝了，真是遗憾。” “自从我提起这件事之后，他连受伤都不让我进行医治了，每次都是去找别的医师进行医治，我有那么不可信任吗？” 董汐满脸愤慨，显然是对边沿的行动愤怒到了极点。 听到这里，祁谦满头虚汗。 边沿出身边家，性格也相当小心谨慎，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别人用自己的血液提取自己的基因链？ 就算是大家是朋友，能够互相信得过，可边沿性格如此，不知道董汐的目地就算了，都知道了董汐打算用来调查基因链了，他怎么敢继续在董汐这里进行医治？ “老师是怀疑我的基因链可能和队长、边沿哥他们一样，比一般人多一条吗？”祁谦询问道。 黄永安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而且，你马上就要成为中级机械师的话，那你肯定是要去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如果你的血液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到时候，你自己也可以小心应对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 “怎么样？要来试试吗？放心，只是初步检测基因链条的数量而已，只需要你提供一点点血液，最多二十分钟就能出结果。”董汐望着祁谦，道，“如果你同意，我马上就去准备仪器。” 黄永安也将目光转向了祁谦。 毕竟是祁谦的身体，如果祁谦自己不愿意的话，没有人能够强迫他。 “那就麻烦了。”祁谦对着董汐道。 如果他的基因链真的和黎柳儿一样，比一般人多一条的话，他就需要小心，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不能被别人发现了，尽量不给他们血液，以防万一。 一听这话，董汐立刻抓住祁谦的手臂，道：“跟我来。” 说完，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黄永安，拖着祁谦就进入了五楼的实验室中。 五楼只有一个属于董汐的办公室，剩下的位置都是留给实验室的。 尽管现在实验室只负责对于黑玫瑰病毒和基因链进行研究，但实验所需要的仪器却相当多，实验仪器被分在好几个实验室内。 为了不引人注意，这些实验室并没有挂门牌。 在确定圣塞尔小镇能够彻底独立，并且亚特兰城与加维克城无法对其产生威胁之前，这些重要的资料和实验就需要很小心才行。 等之后圣塞尔小镇彻底独立，就需要单独建立一个研究院了，现在只能暂时挤在医疗楼的五楼。 不过还好，医疗楼虽然只有五楼，但层高也比较高，占地面积也相当广，即使这些实验室只占据一层楼，也并不压抑。 董汐熟练地找到了研究基因链的实验室，实验室中不少实验人员见到董汐，立马站了起来：“院长。” 只要不动用实验仪器，所有的实验人员都是在这个房间中整理资料。 “我带人来检查一下基因链的数量。”董汐没有绕圈子的意思，目光扫过他们，“依白，这件事交给你，你过来，其他人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吧。” “是。”被董汐叫到的少女起身来到了董汐的面前。 依白和董汐给人的感觉非常相似，都是戴着个方形的眼镜，头发扎得很高，留着长发。 “请跟我来。”依白知道黄永安是机械师，那来做基因检测的就只有祁谦了，对着祁谦道：“为了保证检测的准确性，我们可能需要抽半管血液，你能接受吗？” “可以。”祁谦跟在依白的身边，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基因检测的实验室距离这里并不远，只不过是走了两三分钟，就走到了基因检测的实验室。 依白取出针管，指示祁谦坐下之后，在祁谦的手臂上抽取了半管鲜血，又启动了不少仪器，看都不看祁谦一眼，道：“你如果要等结果的话，请去刚才的房间等候，二十分钟之内，我会给你一个结果。” 祁谦回答了声：“麻烦了。”见依白面色凝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实验室，回到了刚才的房间。 随着董汐的到来，不少人都开启了虚拟面板的共享模式，数据花花绿绿连成一片，祁谦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睛疼。 第三百一十六章 基因链（下） 黄永安正坐在一个空位上，对着祁谦挥了挥手，等着祁谦走到了身边才道：“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激动吧。” “的确有一些。不过，像队长那样多出一条基因链的人应该不多吧？” 祁谦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了董汐的声音：“不，祁谦，你错了。多出一条基因链的人，是有一些的。但是，根据我们家族的研究，多一条基因链，很少以家族的情况出现，基本上都是以个人的形式出现的。” “以我们家族所留下的数据来看，从两百多年前，黑玫瑰病毒开始，世界上就陆陆续续出现过一些奇人。他们有的战斗力强，有的医学方面很有天赋，也有的是在文学上有超高的天赋。他们的成就大多很高。” “可奇怪的是，他们并不能通过子嗣的方式，将自己多出的那一条基因链遗传而下。” “目前来说，我遇见的能够将基因链进行遗传的，只有少团长所在的黎家而已。” 听到这里，祁谦皱眉问道：“只用队长的血液进行研究不行吗？一定要在队长的身上进行人体实验吗？” 如果只是血液的话，祁谦相信，以黎柳儿的性格并不会吝啬。 “初步的研究可以，但是后来就不行了。”董汐也明白祁谦的意思，样子中都带着些遗憾，“随着研究的深入，我们所需要的数据也更加准确，只是利用血液进行研究的话，很难破解一些复杂的数据。” 说太多了祁谦也听不明白，董汐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没等多久，在实验室进行实验的依白匆匆跑了回来，在屋内都能听见她急切的脚步声，刚进入房门，目光就锁定在了董汐的身上，眼睛都在发亮：“院长，他的基因链的确比一般人的基因链要多一条！而且和少团长的基因链一样，结构非常稳定。” 一听这话，实验室中的众人全都将目光转向祁谦，目光中的热切相当明显。 “这是资料！”依白将纸质资料交给了董汐观看，自己则是将电子资料发送给了所有的研究人员，对着祁谦说话都变得客气了很多，“能告诉我们，你是什么地方比较特殊吗？” 祁谦回答道：“我的记忆力比一般人好很多，基本上可以说是过目不忘。” 一听这话，有人小声的接了句：“这不是超忆症吗？” “不是。”对祁谦了解比较多的董汐开口道，“超忆症是没有遗忘的能力的，并且在想起一些事情的时候，会有很多记忆汹涌而来。但是祁谦不同，他就是过目不忘，也有遗忘的能力，只不过所需要的时间比一般人所需要的时间更长而已。” “你可以说是超忆症的进化版本，但这绝对不是超忆症。” 说着，董汐将目光转向祁谦，道：“你的基因链和少团长的基因链一样，都很稳定，那只有一种可能。祁谦，你的父亲或者是母亲，应该和你一样，有很强的记忆力吧？” 祁谦点头道：“我的母亲的记忆力很强，我的父亲的记忆力倒是一般。如果说是遗传，我应该是遗传的我的母亲。” 董汐上下打量着祁谦，最后却是叹道：“我就说，你的记忆力已经超过正常人的水准了。不过祁谦，我有一事相求。” 董汐用了个“求”字，话语都有一些小心，斟酌的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留给我们一些鲜血用以研究。” “可以。”正在董汐想着该如何劝说祁谦的时候，祁谦直接就答应了下来，在董汐惊愕的目光中，道，“不过，一个月之后我会再次前往加维克城，一两年之内应该是不会在圣塞尔小镇常住的，你们可以多抽取一些鲜血，以备不时之需。” 无论是董汐、黄永安还是实验人员都没想过祁谦会这样说，皆是愣在了原地。 “很奇怪吗？”祁谦笑了笑，道，“如果我说，在一切结束之后，我自愿让你们在我身上进行人体实验，你们岂不是会直接说不出话？” 在董汐他们反应过来之前，黄永安一把抓住了祁谦的肩膀，骂了句：“你疯了？你以为人体实验是什么好事吗？” 就连冷静下来的董汐都道：“祁谦，我建议你好好想想，你确定吗？” 她是很想要祁谦当实验品没错，可是她同样也是祁谦的朋友。 在清楚人体实验会经历一些什么的情况下，她确实说不出让祁谦以后进行实验的话，就像是她也从来没有强求过黎柳儿一样。 “当然，我从来不用正经事开玩笑。”祁谦回答道，“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是太早了，等以后再说吧。现在谈这些还太早了。” 董汐只当是祁谦现在有些冲动，点头道：“也是，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血液的话，你今天才抽了半管，不能在抽了，等走之前在说吧。这半管血液对于我们来说已经够了。” 董汐冲着祁谦扬了扬下巴，道：“这边还有一些事，我就不送你们了。你们怎么来的，就怎么走吧。” “越来越不客气了，你这丫头，根本不懂什么是尊老爱幼。”黄永安嚷嚷两声，和祁谦一起离开了实验室。 只是才刚进入电梯，黄永安就揪住祁谦的耳朵，骂道：“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你还真打算做人体实验啊？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伤害自己，你的……” 黄永安原本想说“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伤害自己，你的父母会怎么想”，可话还没说出口，他就想起来了。 祁谦的父母失踪太久了，算上年龄二人肯定也是快四十了，多半都已经死亡了。 无论祁谦想要做什么，他的父母都不会反对的。 “老师，我是仔细地想过的。”祁谦对着黄永安道，“你相信我，我不是一个会用生命开玩笑的白痴。我有自己的想法。况且，就算是我真的打算做一个实验品，也不是现在。” 黄永安白了他一眼：“我看你就是脑子有问题。你以为这是什么好事吗？” 第三百一十七章 坦白 “我当然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我又不是白痴。”祁谦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道，“可是有谁比我更适合做实验品吗？” 黄永安竟然有些回答不上。 是啊，没有人比祁谦更合适了。 黎柳儿是肯定不能成为实验品的，她的身份摆在这里，就算是大家都出事，黎柳儿也绝对不能出事的。 至于边沿，现在还不确定边沿的基因链比正常人多一条，就算边沿的基因链真的比一般人多一条，他也并不适合作为实验品。 首先是边家不会同意，其次就是，圣塞尔小镇这边很需要他。 这样算下来，除了祁谦之外，圣塞尔小镇这边的确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做一个实验品。 祁谦的天赋并不算很高，中上的水平，能够拿到中级机械师的身份就已经是极限了，无法在更进一步了，只是从机械水平来看，祁谦的机械水平并不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等一切结束之后，祁谦的身份不再特别，也不再需要用祁谦的身份进行布局。 祁谦成为实验品，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很合适的，至少比黎柳儿和边沿成为实验品合适。 “但是……” 黄永安并不愿意自己最喜欢的学生走上这条路，还想要劝一劝，却听见祁谦来了句：“这些事情还早，现在还没必要考虑这么多，老师。” “也是。”听祁谦这样说，黄永安暗自松了口气，反正现在还没必要考虑这么多，现在距离一切结束还早得很，以后祁谦不想成为实验品也是有可能的，这说不定只是祁谦现在的想法而已。 想到这里，黄永安就将话题引到了别处。 祁谦也明白黄永安的想法，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顺着黄永安的话题聊了下去。 等到二人回到黄永安的武器铺的时候，边珍珍正在武器铺里到处打转，见到祁谦和黄永安回来了，又跑过来死死地搂住祁谦，要他抱，不管陆良和怎么喊她的名字都不理他。 祁谦拍了拍边珍珍的背，对她道：“去找老师玩儿，我和陆良和有一些事情要说，一会儿来陪你玩儿好不好？” “好。”边珍珍看上去很不高兴，可还是拉住了黄永安的手指。 “看不出来，你还挺受小孩喜欢啊你。”黄永安阴阳怪气的道，“我带了她这么久，都比不过你和她玩儿两天是吧？” 祁谦只是笑，但黄永安还是将边珍珍拉到了楼上。 祁谦随便找了跟凳子坐了下来，陆良和坐在了祁谦的对面，在祁谦开口之前，陆良和道：“你骗了我。” 说着，陆良和将目光转向了楼上：“你不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才帮助我的，而是因为我对你来说有利用价值。如果我对你，对圣塞尔小镇没有利用价值，你是不会救我的。” 陆良和在人际交往的板块上的确可以说是一张白纸，可并不代表他笨。 一开始的时候，他的父母的问题影响了他的判断，他一时间没有发现祁谦对他的算计，可是当他被边家的人送到圣塞尔小镇，见到边珍珍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对了。 随后他又和黄永安谈了谈，问到了边珍珍是多久来圣塞尔小镇的，问清楚这些之后，陆良和才确定，祁谦会救他，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他需要一个研究类人形机械的机械师。 如果他没有这个身份，祁谦就不会救他了。 最初发现这件事的时候，陆良和自然是愤怒的，可是距离他知道真相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愤怒也早就被磨平了。 只是他始终不明白，祁谦对他是好的，的确也是把他当作朋友的，可这点友谊夹杂在利用中，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祁谦并没有立刻回答陆良和的问题，反而是道：“陆良和，我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很轻易的相信一个人，也不可能仅凭一点友谊就对你进行帮助的。” “在成为机械师之前，我度过好几年和朋友一起捡烂菜叶子，喝脏水，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在十岁出头的时候，我就因为几个邻居小孩来家里偷钱，给了他们几刀，差点把他们都捅死。如果不是被人发现，对方也不敢闹大，我现在应该在监狱。” “在此之前，那几个邻居小孩也是我的朋友。” “陆良和，对于我这种人来说，朋友这个称呼，不值一提。你明白吗？我最在意的，并不是你是不是我朋友，而是你是我朋友，你又能给我提供多少利益。仅此而已。” 陆良和斟酌着，道：“可是我听他们说，你以前明明倾家荡产也要救沈高阳，他也是你的朋友，不是吗？” “不一样。”祁谦摇头道，“在我的心里，朋友是分了等级的。比方说，沈高阳在第一等级，那么队长和边沿哥、黄永安他们就属于第二个等级，而其他的朋友，都属于第三个等级。” “陆良和，我并不缺少朋友，我所在意的人就这么多。如果你对我的利用感到愤怒，你可以离开圣塞尔小镇，我并不会过多的阻拦。” 陆良和皱眉道：“可是我哪儿都去不了不是吗？我没办法离开圣塞尔小镇，因为我已经在加维克城失踪了。如果我回去的话，最后的结果肯定还是被我的父母控制，不是吗？” “你说得冠冕堂皇，可实际上并没有给我选择！” “有的。”祁谦看了陆良和一眼，道，“如果你实在是想要离开，我能够找人给你伪造一个身份。只是伪造身份之后，你曾经是类人形机械的机械师的身份，同样也会消失。” “全都是看你怎么选。” 听到这里，陆良和的双眼中也流露出了不甘。 祁谦就像是没有注意到似的，起身道：“你自己可以好好想想。” 说完，祁谦就上了楼，找到了被边珍珍当成娃娃打扮的黄永安，一时间有些失语。 黄永安的头发上还夹着两个粉红色的夹子，看上去实在是有些眼睛痛。 第三百一十八章 机械师会议（上） 见祁谦面露嫌弃，黄永安顿时大怒：“什么表情？我舍不得打小的，我还舍不得打你吗？滚过来！” 祁谦在黄永安的身边坐下，只是刚一坐下，边珍珍就跑了过来，将黄永安脑袋上的夹子都取了下来，一个一个地放在祁谦的脑袋上。 “这孩子，还是不太喜欢说话，只有偶尔问到她，或者是她感兴趣的话题她才会说话，要不然就是命令她的时候，她才会给出回应。”黄永安摸了摸边珍珍的脑袋，话语中也有些无奈。 祁谦任由边珍珍摆弄自己，回答着黄永安的话：“从她的经历来看，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小孩子的精力是比较有限的，没玩儿一会儿，边珍珍就困了，祁谦和黄永安离开了边珍珍的房间。就这么一会儿时间，陆良和就已经走了。 “你把真相告诉陆良和了啊。”黄永安叹道。 在祁谦说有事情要和陆良和的说的时候，黄永安就猜到祁谦会将自己最初的目地是利用的事情告诉陆良和了。 既然做的出，祁谦就不会不承认。 他的性格就是如此，敢说、敢做，自然也敢承认。 别说是陆良和已经感觉到祁谦以前是在利用他了，就算是陆良和没有感觉到，为了计划也好，为了更好的利用也好，祁谦也会和陆良和说清楚的。 至于说清楚之后，二人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子，从来不在祁谦的思考范围之内。 祁谦道：“隐瞒的话，没什么意义，而且还会成为遗留问题，以后说不定还会带来麻烦。如果什么都不说，陆良和心里过不去，我们也不能很好的信任他，大家心里都过不去，反而会堆积矛盾，这不是我的本意。” 黄永安问道：“你就不担心陆良和会怪你？和你有隔阂？” “这种事情无所谓的。”祁谦回答道，“毕竟在我面前的是一条死路啊，老师。” 一听这话，黄永安猛地转过头，却只看见了祁谦平和的双眼，就像是自己什么都没有说似的。 “祁谦你……” “老师，我大概猜到一些边沿哥的计划了，我这样说，你信吗？” 黄永安一脚踹在祁谦的膝盖窝：“以前只有团长和边沿两个人神神叨叨，后来黎柳儿那丫头也变得神神叨叨的，怎么现在你也变得神神叨叨了？我不敢打他们，我还不敢打你吗？” “我就说，你小子在机械上面的天赋一般，到底是在什么事情上浪费了你的天赋，原来是在心眼子上是吧？” 祁谦没忍住笑了起来，最后却是长出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 黄永安只是勾住祁谦的肩膀，道：“祁谦啊，别想太多，毕竟你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对了，就在这个周的周末，机械师园区这边要举行一次会议。到时候你也一起去。” “大概是谈一些关于圣塞尔小镇机械师未来走向的问题。你也知道，黎柳儿那丫头和边沿都对机械师不太了解，我呢，对这些东西又不太感兴趣。” “原本早就该召开会议的，可是你没有回来，他们又担心出问题，会议就一拖再拖，结果就到了现在了。这个周末，我来找你。” 黄永安的面色有些不好，但还是道：“你也知道，中级机械师大多都各有个性，而且我们直接以武力镇压，各个猎杀者团队逼迫各个猎杀者团队的行动，他们很多人意见很大，总是给我们脸色看。” “如果他们对你动手，或者是对你不屑。我只有一句话，别给我丢人，明白没有！你可以唯一一个，有一些战斗力的机械师啊。” 黄永安的话语中饱含深意，祁谦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知道祁谦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黄永安也放心了不少，拍了拍祁谦的肩膀，并没有过多的挽留祁谦，让祁谦好好休息，准备周末的会议。 回到自己的屋子，祁谦就从自己的书房找到了不少关于别的猎杀者团队的资料来翻看，最主要的，是看这两年的资料。 边沿和黎柳儿就像是早就知道祁谦会翻找近几年的资料似的，将大部分绝密资料都放在了祁谦的书房。 还好祁谦的书房的锁是安置的人脸和瞳孔双重锁，只要不是祁谦本人，根本就没办法进入书房，否则，这些资料恐怕就要满天飞了。 圣塞尔小镇的就是近百年才出现的而已，比起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的历史要短得多，也要简单的多。 一开始的时候，圣塞尔小镇只是一个无人居住的小镇而已，毕竟这里比较危险，为了安全着想，大部分人都去了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 可蓝特兰城和加维克城虽然安全，却并不在意贫民的想法，时间一长，就有人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开始前往圣塞尔小镇。 慢慢的前往圣塞尔小镇的人越来越多，圣塞尔小镇也逐渐稳定了下来。 可为了更好的生活，圣塞尔小镇就需要和亚特兰城、加维克城进行一些贸易往来，这才有了圣塞尔小镇被几个猎杀者团队控制的情况发生。 亚特兰城与加维克城的人不想让自己人冒险去杀变异种，圣塞尔小镇就替他们做这件事，这也就是圣塞尔小镇这边，几个猎杀者团队为大的原因。 更何况圣塞尔小镇的混乱对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来说是有好处的，大家也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关系过了很多年。 就在这两年，大部分猎杀者团队都并入了青柳猎杀者团队，整个圣塞尔小镇就是以青柳猎杀者团队为首了，以前所有的结构都发生了巨变。 所有的猎杀者团队的机械师合在一起，虽然机械师的数量变多了，但大家在青柳猎杀者团队的地位总体来说是下滑了的。 一般的猎杀者团队也就只有几个机械师而已，像是凯尔猎杀者团队这边，也就只有黄永安一个中级机械师，然后他的两个学徒再加上祁谦而已，总的来说，数量并不算多。 第三百一十九章 机械师会议（中） 别的猎杀者团队其实也相差不大，像是凯尔猎杀者团队和天云猎杀者团队这种规模比较大的猎杀者团队，大多都是中级机械师和中级机械师的学徒。别的猎杀者团队都是初级机械师偏多，基本上中级机械师，就算有也很少。 只不过机械师都有自己的人脉。 在圣塞尔小镇的模式彻底改变之后，这些机械师自然也意识到了圣塞尔小镇很有可能是打算独立而出，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所以才让这些机械师将与自己相熟的人都招揽进来。 如果圣塞尔小镇彻底独立，那么圣塞尔小镇肯定会记得他们的恩情。即使是圣塞尔小镇没有独立，圣塞尔小镇的模式摆在这里，他们需要机械师，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不可能被圣塞尔小镇所亏待。 可是问题也来了。 他们现在可不是在以前的猎杀者团队了，青柳猎杀者团队的确缺少机械师，可一两个机械师并不能影响到青柳猎杀者团队。 既然如此，他们的地位自然而然也就会有所下滑。 想要在这些问题中找到一个平衡是很难的。 黎柳儿和边沿他们想着等到祁谦回来之后再批准他们召开会议，可机械师团体同样也需要一段时间来商讨对策。 在祁谦将这些资料完全记在脑海中之后，已经是会议的前一天了。 修建机械师园区的时候，设计师就在机械师园区这边修建了一个会议厅。 会议厅只有一层，层高却相当于两层楼的层高，至少可以同时容纳上千人进行会议。会议厅的内部装横相对来说也比较简洁大方，大多用的黑白灰三种颜色。 也许是为了表示不同的立场，原本凯尔猎杀者团队、天云猎杀者团队这些一开始就并入青柳猎杀者团队的机械师都坐在一起，而另外一些后来者，和原本就对青柳猎杀者团队不满的机械师坐在一起。 整个大圆厅硬生生地被分成了两边。 尽管祁谦早就做好了准备，可在真的看见这种泾渭分明的情况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两边就像是达成了什么默契似的，中级机械师坐在第一排，初级机械师则是坐在第二排，没有通过机械师考核的初级机械师则是坐在最后一排。 陆良和在看见祁谦之后，和他点了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了，坐在祁谦的一边，并没有说什么。 一二排的位置上都有小话筒，可是第三排没有。 很显然，在这次会议中，只有初级机械师和中级机械师的意见比较重要，至于那些机械师学徒，大家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单从中级机械师的数量来看，他们这边要略微多一些，可初级机械师就是对面更多了，没有通过机械师考核的机械师则又是他们这边更多一些。 真要算下来，两边的实力都是差不多的。 “很奇怪吗？”朱山坐在祁谦的后方，笑着问道。 作为凯尔猎杀者团队的机械师，朱山和龚鹏于情于理也应该出席这次会议。 祁谦和自己的两位师兄接触很少，只是依稀记得二人都是很有个性的人，摇头道：“与其说是奇怪，倒不如说是吃惊。虽然我早就猜到双方可能合不来，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合不来。” 直接分成两边，这哪里是合不来，这分明是把对面当成敌人看待了啊。 “利益争夺嘛。”龚鹏叹了口气，道，“也是，比起他们这些后来者，少团长他们在用人上肯定是有倾向性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在祁谦开口之前，坐在前面的黄永安突然转过身来，道：“少团长和边沿那小子说了，你放心做，有他们兜底，出不了事。” 祁谦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在黄永安准备继续开口的时候，就听见对面有人说道：“那我们现在开始吧。我认为我们的权力不够。” 祁谦注意到他说的是“我们”，略微敲了敲桌子，目光转向对面。 “我想很多人都已经发现了吧？表面上看，我们的待遇的确是提升了，可从整个结构来说，却是削弱了我们的中级机械师的权力。” “以现在的结构来看，我们的待遇的确是提高了，可是并没有给我们实权。在我们还在猎杀者团队的时候，都是有一定的实权的。我想大家应该和我一样，都有这样的感触吧？” 他的身边附和的人不少。 毕竟这是事实。 可在祁谦这边却没有人附和。 祁谦查看过资料，在一开始就被并入青柳猎杀者团队的这些猎杀者团队，绝大部分中级机械师，在猎杀者团队中都没有所谓的实权。 一个猎杀者团队要发展，就绝对不可能放实权给机械师的。 原因也很简单，如果让机械师体会到了不可替代的感觉，那之后就会很麻烦了。 “我想请问一下，你是哪个猎杀者团队出来的机械师？”祁谦在这边有人开口之前，扶住了话筒。 大家见到祁谦率先动手之后，就停了下来。 “吹林猎杀者团队的。” 祁谦点头道：“我猜也是，你不太可能是一个大型猎杀者团队出来的人。” 这种直接挑衅的话语，激起了对面的强烈不满，不少人都握紧手中的话筒对着祁谦进行辱骂，声音不绝如缕。 祁谦本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倒是黄永安转过身来，道：“我就知道，从你小子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一句话扫射对面所有群体，并且把他们激怒，还得是你啊。” “闭嘴。”祁谦对着话筒道，“在随便胡说八道，就别怪我动手了。” 众人的声音停顿了一瞬，随即继续破口大骂了起来。 “砰” 一声枪响在会议厅中炸开，祁谦对着对面就是一枪，只不过子弹却是打穿了对面的窗户。 好在机械师都在会议厅里，即使是祁谦对着窗户开了枪，也不至于伤到外面的人。 整个会议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早听我的话安静下来不就完了吗？” “我说了，闭嘴。” 第三百二十章 机械师会议（下） 别说对面不敢说话了，就算是他们这边的人都不敢说话了，生怕祁谦冲动之下直接对他们动手。 那到时候就麻烦了，他们可不是来送死的。 别说他们了，就是作为祁谦老师的黄永安都没想到祁谦会直接开枪，在他转过头看见祁谦的表情之后，沉默了一会儿，又默默的转过头去了。 反正黎柳儿和边沿说了，让祁谦放心大胆的去做，出事了有他们担着，也不关他的事。 “祁谦，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黎柳儿和边沿的意思？”对面有人大着胆子问了句，“说好的有什么意见可以在机械师会议的时候好好提出来，怎么，想说话不算话？” 现在的青柳猎杀者团队中，不认识祁谦的人很少。 毕竟，大家都知道，祁谦和黎柳儿、边沿当初是一个队伍中的，三人在加上死去的季语和沈高阳，关系一直很好。 祁谦的意思，很大程度上就是代表了黎柳儿和边沿的意思。 只不过，就算是众人对祁谦意见再大，也不敢继续大呼小叫了。 祁谦的那点战斗力在猎杀者中，连及格线都没到，可是要对他们动手，那可以说是绰绰有余的。 说到底，他是被黎柳儿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 黎柳儿是谁？是整个圣塞尔小镇的最强战力。就算是祁谦的战斗力不足以和一般的猎杀者相比，可想要对付他们这些没什么战斗力的机械师，那可是绰绰有余的。 当初在何宇的面前，祁谦都敢对何高轩动手，冲动之下对他们动手也不是不可能。 “说话不算话？”祁谦只是嗤笑一声，道，“是你们先跟我开玩笑的啊？权力不够，给你们足够大的权力，你们担得起吗？” 祁谦的目光环视一圈，见众人怒气冲冲的样子，道：“你们想要实权，不可能。我为什么可以确定，你们想要实权的，所处的猎杀者团队都不可能是大型猎杀者团队。原因也很简单，没有一个大型猎杀者团队，舍得给一个可以替换的人实权。” “虽然在我们青柳猎杀者团队的机械师数量不多，可你们不会真的觉得，你们的存在不可替代吧？” “中级机械师的确很少，各位能成为中级机械师也都是天才，但是，将自己当成不可替代的并且对我们提出这种条件，各位恐怕还是想得太多了吧？” 说着，祁谦的目光中都带了些嘲讽，道：“说到底，在圣塞尔小镇的机械师大多数都是武器类型的机械师，这是圣塞尔小镇的结构决定的。圣塞尔小镇并不缺少武器类型的中级机械师，真要说缺少的，是这种。” 祁谦抬手指向陆良和，道：“缺少的是这种，类人形机械的机械师。目前来说，除了陆良和之外，你们没有人在圣塞尔小镇是不可替代的。” “别把我们当成冤大头啊。” 祁谦的话大部分人都是明白的。 “可之前你们就已经说过了。”有人反驳道，“说有意见可以提出来！怎么，打算反悔吗？” 祁谦反问道：“我难道没让你们提出来吗？你们提出来了啊。只不过我代表青柳猎杀者团队拒绝。让你们有问题提出来，我想，应该不是让你们是提出这种要求吧？” 这也就是为什么黎柳儿和边沿一直没有对他们施压，也并没有答应他们要求的原因。 黎柳儿和边沿对于机械师的行业并不了解，自然不敢随便下定论，黄永安有心想帮忙，可他并不适合做出头的人，他是湛立渝的朋友。 在凯尔猎杀者团队都一起并入青柳猎杀者团队之后，黎柳儿才应该是那个主事人，他既然是湛立渝的人，那么他的行动所带来的效果就是会让人联想到湛立渝的身上。 黄永安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现在的会议厅相当安静，黄永安的声音又太大，隐约透过话筒，蔓延在整个会议厅中。 注意到大家都将目光转向了他，黄永安连忙道：“你们继续啊，我可没有打扰你们的意思。” 对面的机械师怒道：“大不了我们就走……” 狠话还没放完，就听见“砰”的一声。 一枚子弹刚好从他的头顶擦过。 “想走？”祁谦掂量着手中的空气枪，眼神凌厉，起身道，“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你们既然知道了圣塞尔小镇打算独立的秘密，现在跟我说想走，可以，成为尸体，我可以让你们的尸体滚出圣塞尔小镇。” 一个操控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祁谦的手上，祁谦抬手控制着操控器，瞬间关闭了整个会议厅。 将控制器放回自己的空间戒指后，祁谦摸索着手中的枪支，目光冷冷的从对面所有人的身上划过：“我知道，你们有的人的身上是携带有空气枪或者是改造后的枪支的，我先提醒你们，枪支的使用可没那么简单。毕竟你们不可能在自己的枪支上安装锁定系统，因为太麻烦了，对吧？” “所以，先把枪收起来。如果有人想要动手，我绝对会先一步动手的，我的空气枪的确是安装了锁定系统的。” 锁定系统并不是一个很困难的系统，但是这个系统的设定却很繁琐。要将这个系统安装在枪支上，是需要花费很多时间的。 各个猎杀者团队的机械师都比较忙，像是黄永安，就长期觉得时间不够用。猎杀者团队的这些机械师自然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改造一个并不会给自己带来利益的武器。 哪怕这是自己的武器。 听祁谦这样说，不少人暗中收起了自己的枪支，只是表情依然很难看。 就是这么一会儿工夫，祁谦已经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锁定住，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他也能及时反映。 做完这些之后，祁谦才道：“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地谈谈了。你们想要一定的权利，我可以帮你们争取。” 第三百二十一章 赌徒效应（上） “祁谦！”黄永安低喝一声。 再怎么说，祁谦也是黎柳儿和边沿的代表人物，他说话是有一定分量的，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 对面的机械师都做好被祁谦威胁的准备了，可听祁谦这种分明是让步的话语，一时间也是一愣，没有人说话。 祁谦对着黄永安摇了摇头，示意黄永安自己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见祁谦的表现，黄永安虽然疑惑，却也没在多说什么了。 他了解自己的这个学生，祁谦不太可能在冲动之下做出不理智的行动。 祁谦继续握住话筒，道：“当然，你们想要权力，得用东西来换才行啊。对吧？东西越昂贵，我就会为你们争取更高的利益，更多的权利，当然，我方也是一样的。” 听着祁谦这样说，众人包括黄永安都是脸色一变，就连和祁谦关系还算不错的陆良和都是表情微变，整个会议厅的气氛直接降到零点。 对面甚至有人脱口而出：“你们太贪心了！” 可不是贪心吗？ 对于机械师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就是设计图纸啊。 祁谦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分明是想让他们交出设计图纸，用设计图纸来交换他们想要的地位和实权。 “不是我们贪心。”祁谦微笑道，“是你们贪心啊。如果一开始你们没有对青柳猎杀者团队提出想要很大的实权，那么队长和边沿哥他们就不会选择将时间拖延，也就不用等到我回来了，不是吗？” “我会向他们申请，让机械师园区这边，进行自主给管理。当然，你们不愿意用设计图纸来换，也可以用别的，比如机械师手札、稀有金属，甚至是稀有金属的地图都可以，我只要和机械有关的东西。” “我的虚拟面板的号码是XXXXXXX，你们直接发消息给我就行，我会对你们的东西进行评估。当然，你们也可以拒绝，只不过，之后就只能听取意见就是了。” 对面有人的声音中都带着些不甘，道：“你就不担心我们联合起来，什么都不给你吗？我想，你们那边恐怕也不会愿意上交设计图纸这些资料吧？” 祁谦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道：“我真不知道你是真蠢还是假蠢，如果你们都什么都不交出来，那机械师园区这边，可就是我的一言堂了。” 立刻就有人反驳：“你的一言堂？你凭什么！就算是你和少团长关系好，你一个初级机械师凭什么？” 祁谦的心情很好，只是道：“还要多谢你们拖延时间，商讨对策。在回来之前，我成功成为武器类机械的中级机械师了，只不过是时间紧急，没来得及进行考核而已，明年之内，我就会成为中级机械师。” 此话一出，立刻就有人叫道：“不可能！你今年才多大！” “没什么不可能。”祁谦冷然道，“自己做不到，别以为别人做不到。不管怎么说，我明年是肯定能拿到中级机械师身份的，不然你以为我们这边的中级机械师都听从我的命令？” “你们的生命不一定还有多少年，可我的生命还长的很，我劝你们没事别来烦我。现在，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如果你们打算都不上交图纸，可只要你们中出现了一个叛徒，只是上交一张图纸，那就在你们所有人之上了。” “你能够保证，你的同伴中，真的没有背叛者吗？” 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不只是对面，就连己方这边都是打算所有人保持沉默的，可在祁谦说了这么多之后，众人的反应明显发生了改变。 除了黄永安和陆良和对祁谦的状况知道得多一些之外，其他人对祁谦的了解是很少的，自然也不可能知道，祁谦所谓的能够拿到中级机械师身份，实际上只是能够通过中级机械师考核而已。 比起他们来说，祁谦肯定是不如他们的。 只是祁谦自己，肯定是不会把这些事情拿出来说的，黄永安和陆良和自然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拆他的台。 就从表面的情况来看，祁谦的确是最适合成为机械师领导人的那个人。 和少团长黎柳儿的关系亲近，更何况二十岁的年纪成为中级机械师的人绝对不多。 再说他所说的那些话，对在座的众人也并非没有触动。 谁不想要实权？ 是个人都想要。 在这个时代，权力越大，在面临危险的时候，可以使用的筹码也多一分，怎么可能会有人不想要权利？ 越是周围的人都对上交图纸表示排斥，那么想要试探的感觉也就越强烈。 说不定一张图纸，只要一张图纸，一本手札，一块稀有金属，就能成为掌握实权的那个人啊。 更何况大家也都知道了，想要离开圣塞尔小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如此，自然也就想要争取更大的利益。 赌徒效应而已。 人群中，不知道谁率先说了一句：“你还真是，黎柳儿和边沿身边的一条好狗啊。” “我和他们的目标相同，自然是一道的。”祁谦并没有反驳这句话的意思，反而是道，“所以，想要阻止我的达到我的目标的人，我都会铲除掉。这点，我绝对没有开玩笑。”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那我们要怎么确定你没有偏帮？” “我会将所有交出东西的人，交出的什么东西都公开，由你们自己来判断，我有没有偏心。”祁谦漫不经心的道，“当然，如果由两个人上交的同一份图纸，那么我会直接评定，先上交图纸的人是图纸的原设计师。” “还请各位在下午五点之前给我一个回答。时间截至就到下午五点，但是我会在四点的时候，出一个资料，告诉大家现在的排名情况。会议室中有厕所，这点各位不用担心。只不过，现在还早，可能各位中午就得饿一饿肚子了。” 说着，祁谦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赌徒效应（中） 如果是平常，现在已经是吃饭的时间了，可现在，众人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感觉到饥饿，皆是目光游离的模样。 黄永安发了条信息过来：我敢说，他们都动心了。也是，说到这个份上，我都心动了，更别说他们。只要开了这个口子，只要有人忍不住上交了图纸，那他就控制不住了。你好歹毒。 黄永安：以前没少去赌场转悠吧？ 祁谦：这也能看出来？我在赌场做过一段时间的发牌者。赌场给的钱高，我和沈高阳两个孩子要过活可是很不容易的。 黄永安：…… 黄永安：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多心眼，赌场练的吧？你生在贫民区真是浪费。 祁谦：如果老师真的动心了，那我给你开后门怎么样？我告诉你，他们都给了些什么东西，你方便你进行思考。 黄永安：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祁谦：这怎么能叫算计？ 黄永安：滚，我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想。 祁谦也知道，这件事情会给在座的所有人很大的冲击力，也并没有打算马上就逼迫他们给出结果。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众人的表情都开始有了些变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有祁谦的表情依旧和平常没什么差别。 祁谦根本就不担心，没有人能够承受住这种诱惑，尤其是中级机械师。 中级机械师并不缺钱，是很有可能成为永生者的。 成为了永生者，这个权利说不定会追随他们一生啊。 他们为什么来到圣塞尔小镇，不就是因为权力吗？ 大家都不是蠢货，肯定会上交图纸的。可在不清楚别人交了多少图纸的情况下，一定会越交越多。 他们希望自己的付出能够得到更大的收获，在不清楚谁会是赢家的情况下，只要交出了一套图纸之后，就绝对会疯狂交出图纸。 不可能会有例外。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开始给祁谦发来了一条消息，给祁谦提供了三套武器的设计图。 这就像是一个口子一般，不少人也在这个时候发来了设计图，甚至不少人都开始小心翼翼的盘问，现在给的最多的那个人给了多少。 这种场景，祁谦在赌场打零工的时候见过很多次。 因为大家都想赢。 这种时候，引导他们下注反而会让他们的理智回笼，祁谦要做的，就是以公事公办的态度告诉他们所有人。 我不知道。 只是这种态度，就足够他们开始猜测，并且互相怀疑了。越是这种思想，越是不理智，越是会疯狂下注。 和赌博一个道理，更何况这还是稳赚不赔的。 无论实权是大还是小，只要是付出了，那就肯定会拿到回报啊。一旦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 祁谦不断的看着给自己发消息的人越来越多，登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甚至还有了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众人都不是傻子，祁谦这时候忙碌的原因可只有一个。 祁谦忙碌起来，那就证明绝对有不少人在疯狂地送上东西。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众人的理智就像是崩塌了一般，一股脑地给祁谦发送着消息，甚至还出现了学生将老师的图纸先发送给祁谦，让老师的图纸无法增加的情况。 祁谦就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一般，只是保持着登记的姿势，不停的将他们所发送的资料类型的东西整理好。 至于稀有金属，在人选公布之后，祁谦自然会去收他们的稀有金属。 黄永安倒是没有和他们一起去争夺，反而是在冷眼旁观着，目光中竟是思索。 朱山和龚鹏也并没有给祁谦发送图纸什么的。 除了他们之外，也就只有陆良和还算清醒，正闭目养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过得飞快，在下午三点左右，这样疯狂的行动似乎才慢慢冷淡了下来，过去了这么久，有加码的东西的人，也早就不知道加了多少了，直到这时候众人才逐渐冷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目光中的思索。 祁谦之前就说过，在四点左右会公布一次数据，很多人都在等着四点，看了名单之后在做决定。 祁谦处理好资料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半了，他很清楚众人都在等名单的初步完成，也并不着急。 就在这时候，黄永安的消息再次传来了。 黄永安：祁谦，你需要多久才能回到圣塞尔小镇处理事情？ 祁谦：少说三年，我也不能保证。得看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情况。毕竟，我现在还没去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 也不太清楚那边的规则。 黄永安：也就是说，这几年你是不会在圣塞尔小镇的，就算是在圣塞尔小镇也不会常住，对吧。 祁谦：嗯，只是这段时间的话。 黄永安：我明白了。 祁谦：？ 黄永安：[设计图纸合集][设计心得][手札][稀有金属数量] 黄永安：我的所有东西都上交的话，我应该能第一吧？ 祁谦：老师？ 黄永安：在这些方面我的确不如你们，但是我也知道在你不在的时候，权力不能让给不够信任的人，否则之后会很麻烦。 黄永安：而且，有我的重注，肯定他们会跟的，对我们来说，是利大于弊的，对吧？ 祁谦：老师就不在乎传承吗？ 黄永安：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又不是脑子有问题，我想要做什么事不用你来教，快点滚蛋。 黄永安：马上就要到四点了，整理你的资料去吧。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将黄永安的名字和上交的设计图的数量等等，全都写进了资料中，放在了第一位。 就目前看来，黄永安给的东西的价值，是最高的。 四点很快就到了，所有人都收到了祁谦发送的资料，都看见了黄永安第一的排名和跟在他身后一连串的数据。 “黄永安，你疯了？”对面有人不敢置信的问道，“这些东西应该是你所有的东西吧？你把这些东西都送出去，你在想什么？” “关你屁事。”黄永安毫不客气的回答道，“我想做什么，还用通知你们？” 第三百二十三章 赌徒效应（下） “祁谦是我学生，我支持他一下怎么了？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人唧唧歪歪了？要不然就加东西，要不然就乖乖地在我下面。”黄永安嗤笑一声，“不过，我猜，你们那边，恐怕没有多少人比我的东西还多吧？” 对面的所有人皆是脸色铁青，没有人说话。 黄永安二十多岁就成为了中级机械师，在机械师中完全可以称得上少年成名了。又因为和湛立渝的关系，在凯尔猎杀者团队的地位很高。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可大部分人他都能使唤的。 在圣塞尔小镇的所有猎杀者团队中，也很少有猎杀者团队的团长像湛立渝那样相信黄永安的，猎杀者团队所给予他们的资源，自然也比不上湛立渝给黄永安的资源。 就算是有个别几个的资源能够和黄永安相比，可他们都是大型的猎杀者团队中出来的，这些人一早就倒戈了，怎么可能会和他们站在一边？ 更何况祁谦和黄永安还有师徒情分，之后的机械师园区肯定是祁谦说了算，谁会没事去拆黄永安的台？ 想要和黄永安比谁的东西更多，基本上不可能。 祁谦就像是没有注意到他们变化的脸色一般，敲击着桌子，道：“还有一个小时，还请各位稍微快一些。” 终于，有人忍不住对着祁谦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自己也是机械师啊！你和我们站在一边，不好吗？机械师的地位高对你来说也不是没有好处吧？”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点特权！”祁谦厉声道，“想挑拨离间，就打听好我的身世在说话！闭嘴，再说这些话，我绝对给你一枪，我说到做到！” 祁谦的身份并不难查。 自幼双腿折断，邵燕的身体又不好，长年重病。祁成江为了赚钱让他能有一对假肢，成为了猎杀者，可钱不经用，最后祁成江还是带着邵燕去了加维克城，希望能够有办法。 在他们失踪之后，祁谦和沈高阳、以及沈高阳父母生活在一起，可后来，沈高阳的父母也去世了，两个孩子也守不住什么钱，被抢劫了两次之后，才有了祁谦差点把抢劫犯直接杀了的事情发生。 就在这几年，祁谦和沈高阳就连活着都费劲，经济条件最差的时候，他们甚至只能吃点别人丢弃的烂菜叶。 也是在这几年，祁谦找到了邵燕曾经留下的机械师手札，他和沈高阳的情况才慢慢好起来的。 祁谦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特权。 如果不是资源分配不均，说不定造成他生命的一切就根本就不会发生。如果不是因为边沿的目地也是打碎阶层，以他的性格，根本不可能为边沿所用。 众人不敢再说下去，而是用虚拟面板商量着对策，祁谦自己则是闭目养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祁谦才终于冷静下来，继续查看自己虚拟面板上的资料。 只是他却看见了陆良和发来的消息。 陆良和：你很讨厌阶层的存在？ 祁谦：嗯。 陆良和：祁谦，你有点奇怪。照道理来说，你讨厌阶层，可在自己能够达到更高的阶层之后，你不是应该想要站的更高，渴望更多的特权吗？ 祁谦：我没有补偿心理。陆良和，在很长一段时间，我连活着都费劲，就是阶层导致的，阶层的存在，资源分布不均，我们家根本就没有钱。 祁谦：就是因为没有钱，才有了之后的很多事情，也间接导致了我父母失踪，挚友死亡。你说，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渴望特权？ 祁谦：我巴不得所有特权阶级统统毁灭。 陆良和：我明白了。 祁谦不明白陆良和明白了什么，可陆良和不说，他也没有追问的习惯，而是整理着资料。 在时间只剩下十五分钟的时候，排名第二的那位，坐在对面的机械师所加的东西，彻底压过了黄永安。 祁谦眉头一挑，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以祁谦对对面的猎杀者团队的机械师的水平与资源的了解，他们应该是合作了，为的就是稳坐第二的位置。 祁谦的态度大家也看得明白，对于谁是第二，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只在乎谁能给他提供更高你的利益。 是己方这边更好，是对面也无所谓。 祁谦是不太在乎在自己不在圣塞尔小镇的这段时间，机械师园区究竟是谁掌权的。 反正有黎柳儿和边沿在，也乱不了。 无论是像现在这边还是对面那边，究竟是谁拥有更大的实权，祁谦根本就不在意。 可他不在意，不代表他们这边的人不在意啊。 看着祁谦又开始敲击自己的虚拟面板，并且对面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己方这边终于有些坐不住了，询问的消息接连不断的传入祁谦的虚拟面板中，追加的人也多了起来。 正在祁谦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的时候，突然看见了陆良和发来的消息。 陆良和：虽然我只是初级机械师，可是我距离中级机械师仅有一线之差。而且我是类人形机械的机械师，就目前来说，应该没有i关于类人形机械的资料出现吧？ 在看见陆良和的消息的时候，祁谦顿时一愣，他是没想过陆良和会发消息询问的，回复道：嗯。你现在下注？最多让你排到前十，多的就不行了。 陆良和：不，我把我的东西给黄永安，加在黄永安的头上，这样，黄永安的位置应该就稳了吧？ 祁谦：嗯。可是你为什么这样做？老师和你认识的时间也说不上长吧？ 陆良和：不知道，但是我想这样做。 见陆良和不打算说，祁谦自然也不会执意去追问，只是道：你确定吗？ 陆良和：当然。 祁谦想了想，将陆良和要提供的东西加在了黄永安的头上，给黄永安发去了消息，告诉了他陆良和的打算。 出乎意料的是，黄永安早就知道了：陆良和跟我说过了，放心吧。至于具体的情况，以后在说吧。 见黄永安知道，祁谦也就没什么犹豫的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新的模式（上） 陆良和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和黄永安说好的，不过既然二人都没什么意见，祁谦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终于，五点到了。 祁谦将整理好的排名发给众人的时候，对面的机械师率先拍了桌子：“黄永安！你哪儿来的类人形机械的机械师的手札！分明是陆良和的！” “那有怎么样？”黄永安双手环抱在脖子后面，整个人往后仰，阴阳怪气，“怎么？就允许你们多人合作，不允许我们多人合作是吧？” 众人将目光转向祁谦，祁谦只是道：“我一开始就说过了，谁提交东西，就算是谁的。我只知道黄永安提供了类人形机械师的机械师的手札，我可不管他的手札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就像，我也没有追问你们合作一样。” 众人皆是不忿，只是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祁谦取出控制器，打开了会议厅的大门，对着各位道：“各位，请吧。当然，我最后提醒各位一句，别想着离开圣塞尔小镇，只要你们想要离开，为了机密不被泄露，肯定会被直接杀死。” 其实祁谦自己也知道，众人或多或少都是下了注的，众人已经没可能会离开了。可祁谦还是在最后激了一句。 众人只当是祁谦在威胁和警告，面色都变得难看了许多，怒气冲冲的离开了这里。 祁谦并没有立刻离开，自己则是坐在原位，似乎是在修改自己的资料，黄永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若有所思的等着所有人离开。 很快，众人都离开了会议厅，只有黄永安在这里。 “老师，还没走吗？”对于黄永安，祁谦还是信得过的，笑着问了句。 “算了。”黄永安站了起来，“原本我还想问问你是打算干什么，还是算了，说不准我发现了还觉得压力大。走了，再见。” 祁谦没忍住笑了起来，道：“老师，没必要吧？” “还是很有必要的。”黄永安正色道，“这几年，边沿那小子可是教了你不少东西，谁知道他教了你些什么？算了算了，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黄永安背着手就走了，真没有一点犹豫的意思。 一直等到黄永安离开之后，祁谦才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笑容，走到了对面去，找到一张桌子，拆开了桌子连接处的拐角机关，从中取出了破解钥匙。 破解钥匙所放置的位置，很特别，正好将对面所有的中级机械师位置都笼罩在内。 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够破解钥匙完全将所有的中级机械师的虚拟面板中，储存的资料全都偷走了。 祁谦用破解钥匙连接了一下自己的虚拟面板，在确定了的确不少人的资料都被破解钥匙完全偷走之后，将破解钥匙收了起来，离开了会议厅，直接前往了黎柳儿的办公室。 黎柳儿和边沿都在办公室里。 见祁谦来了，黎柳儿笑着道：“我正看着监控器呢，我就说你肯定正在来的路上，你果然来了。” 对于黎柳儿和边沿一直在看着监控器，祁谦并不觉得奇怪，只是道：“资料的话，我需要整理一段时间，有点资料他们已经提交了，可破解钥匙在破解他们的虚拟面板的时候，把这些资料也盗走了，等我整理好之后发给你们吧。” “好。” 祁谦还笑着道：“队长不担心我最后在资料上弄虚作假吗？” “没必要，我相信你的。”黎柳儿望着祁谦，道，“只不过，我完全没有想到你会用这种方式。我还以为你不会逼他们，毕竟用这样的方法已经能够拿到他们虚拟面板中的东西了。” 就连边沿也是道：“这样做不就会激化你和他们的矛盾吗？” 祁谦摇头道：“对于机械师，我要比你们了解得多。对于机械师来说，这些东西是很重要的，我们用这种方式光明正大的拿走，他们最多只是痛恨我而已，可东西始终是他们交出来的，我们之后光明正大的使用这些资料，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拿出了他们没有提交给我们的资料，他们会内讧，会互相怀疑，会觉得自己的资料是被同伴出卖了。在时间快要结束的时候，他们可是有过很长一段混乱的时机的。” “我没有回来主持机械师园区的混乱场景之前，机械师园区自然是越混乱越好。陆良和这边，我倒是没想到。” 在祁谦的计划中，无论是谁成为第二，对他的影响都不大，甚至可以说，他一直觉得让那些小型猎杀者团队的机械师作为第二更好一些，这样才能够激发矛盾，这样才会混乱。 等他回来之后，就可以直接动手对整个机械师园区进行清洗了。 祁谦并不打算将权力下分，说给他们一定的权力并不是骗人的，可如果他们不能持续的提供利益，祁谦的想法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将他们压榨完毕之后，直接踢开。 他的手段并不算是很高明，至少和祁谦比较了解的黎柳儿和边沿都是明白他的想法的。 “越是明白你的想法，就越要证明自己有用，就越需要为你提供资料吗。”边沿轻笑道，“即使明白你的想法，也不得不按照你的想法走下去啊。” “你很像一个庄家。” “我现在有点怀疑，你当初是怎么入我们设的局的了。” 不明白祁谦想做什么的人会为了权势下注，明白祁谦想做什么的人，为了证明自己是有用，更要下注。 这根本就无解。 “你教得好。”祁谦将问题踢了回去，语气中还有些感慨，“就连老师也说，我是你教出来的，不是吗？” 黎柳儿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道：“不过，这段时间整理资料，就拜托给你了。你能在成为中级机械师之前，将所有的资料都记住吗？” “不好说，得看资料的数量，而且我也得看看关于中级机械师考试的东西。” 第三百二十五章 新的模式（下） 对此，祁谦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这些资料的数量太多了，内容又繁杂，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成为中级机械师。想要在半年中空余的时间里看完这些资料都费劲，想要背诵，那更是难上加难。 “目前来说，还是成为中级机械师更加重要一些。”边沿道，“给你自主的权力，怎么样？” 祁谦立刻摇头，道：“我暂时不方便出面。我会把权力暂时交给老师，让老师出面，维持表面的平衡就可以了。只不过这段时间就得麻烦你们自己多安排一些人了。” “只要维持表面的平衡就够了，他们势必会进行一些行动，逼他们施压，让他们先动手，一锅端吧。” 边沿倒是颇有些感慨的道：“你还真是，设个圈套是吧？我并没有想过你会这样做。你这是打算改变机械师在圣塞尔小镇的结构啊。” 一开始祁谦直接动手的时候，边沿就有点奇怪了，直到祁谦说要押注开始，他就明白了。 祁谦分明是要改变机械师在圣塞尔小镇的地位和结构啊。 他要的就是机械师将研究成果全都上交，圣塞尔小镇再对机械师进行扶持，这对双方来说其实并不是一件坏事。 只要这种模式定下，圣塞尔小镇一定会加大对机械师的扶持，机械师就会得到更好的资源，这些资料最后也会变成圣塞尔小镇的重要资料。 这些机械师也不是不明白。 可是在现在进行这样的改革，机械师肯定也是忐忑的。 毕竟这种模式，是第一次出现。 祁谦想要不使用强制手段就让他们选择这个模式，并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直接以强硬的手段对所有人进行压制，强迫他们不得不选择交出自己的资料和设计图，这是最快的办法。 至于之后的问题，就留着到圣塞尔小镇彻底独立之后在解决吧。 “这个结构，是最好的。”祁谦也没觉得这些东西能够隐瞒住边沿和黎柳儿，“只有这样，才能尽量回收机械师的特权。” 这个世界的情况就注定了机械师是拥有高于常人的特权的，可对于统治者来说，这并不是好事。 “当然，如果他们不背叛，等我回来之后，我肯定会重用的。”祁谦的表情中都带了些狠厉，“在我回来之后，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影响我们的行动。有一个，我杀一个，绝对不会留手。” 祁谦的性格向来温和，这还是黎柳儿和边沿第一次在他的身上感觉到这么强的戾气。 只不过二人都没有提这件事。 想来也是，祁谦的身世和经历就注定了他对特权这种东西深恶痛绝，一旦有机会能够完全阶级，他绝对不可能允许任何人阻挡自己的。 在他们的计划中，原本就有一环，就是尽量打破阶级。 无论是贵族阶级，还是机械师的特权，全都属于阶级特权。 祁谦自己其实也很清楚，现在是不可能完全打破阶级特权的，可是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一点点的剥离和削弱，迟早有一天，所有阶级特权都会消失。尽管那时候，他恐怕早就成为一团骨灰了。 “我先走了，还有资料要整理。”想到那么一大堆资料，祁谦只觉得头疼，道，“我先尽快将资料整理好送过来，然后在自己这里备份。” 黎柳儿点头道：“好。我们这边也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来。” “好。”祁谦和二人告别，离开了办公室。 等到祁谦走远后，黎柳儿才长出了一口气，只是却还是皱着眉。 “怎么了？”注意到黎柳儿的状态不太对劲，边沿停下了自己的手，将目光转向黎柳儿，道，“有什么不对吗？” 黎柳儿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以祁谦的性格，将这些事情交给他真的没问题吗？会不会矫正过度了？” 祁谦的性格他们都很清楚，他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反应也快，唯一的缺点就是见识太少了，所以一直到现在，黎柳儿也并没有给他安排对于猎杀者团队来说都非常重要的职位，而是把祁谦放在了机械师园区。 这不止是因为祁谦是她所能信得过的人中，最了解机械师的那个，最重要的原因是，祁谦的见识不足，放在这里安全性也最高。 可是今天，祁谦和机械师们的第一个交锋，就完全暴露出了他的性格。 精于算计、性格也果决，只要触及到底线，根本就不可能让步。 如果说是边沿和黎柳儿是那种可以适当的进行宽容的性格，那祁谦就是，触及到底线，管你是什么人，统统除掉。 作为一个领导者来说，太过强势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明白你的意思。”边沿能够明白黎柳儿的担忧，但却还是道，“不过，我并不觉得祁谦的做法有错。” “边沿？” 边沿反问道：“我们现在的精力不足，我们该怎么去进行所谓的怀柔政策？这里是圣塞尔小镇，崇尚武力的地方。退步只会让他们觉得我们害怕了。你有处理这些的时间和精力吗？” “与其一直纠结，倒不如快刀斩乱麻，等一切结束之后再说。” 见黎柳儿面露思索，祁谦也是道：“当然，队长，我并不是说你的想法是错的，怀柔也好，果决也好，说到底只是一种手段而已，能达到目地就好。” “只不过就我来看，将这些都交给祁谦，让祁谦来决定挺好的。我们现在无法分心，而且祁谦的行动对我们来说是利大于弊的。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大不了就是让祁谦背负一个残忍的名号而已，我看他的样子，他自己可并不在意这些名号。” 祁谦的性格就是这样，对于外人的目光根本就不在意。 黎柳儿顿了顿，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说，背负这样的名声都不是什么好事，他的行动可以说是背叛了整个机械师阶层啊。” “算了，之后再说吧。” 边沿也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第三百二十六章 冲击考核 回到屋子，祁谦就去了自己的书房。 这些资料很多，如果能在这一个月整理好，自然是最好的，除了每天上午去看看边珍珍之外，平常的他都是待在房间里整理资料。 好几次边珍珍拖着祁谦，不让他走，可是祁谦一说有事她就不粘着了，样子看上去相当可怜。 祁谦问过陆良和：“珍珍现在这种情况，有得救吗？” 对类人形机械，整个圣塞尔小镇就没有比陆良和更了解的人了。 陆良和摇头道：“难说。珍珍现在的情况，就是半人半机械。你说是人吧，你也不能用人的基准来判断她。你说是机械吧，也不对。我如果是中级机械师，应该还能试一试，但是我毕竟只是初级机械师。” “即使我是很接近中级机械师的初级机械师，也是一样。” 董汐那边祁谦也去问过，董汐的说法和陆良和的说法相差不大。 边珍珍并不完全属于人类或者是机械，关于她身体的很多数据，很难判断究竟是受到的机械的影响，还是自己本身就是如此。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等将边珍珍身上的自毁装置完全拆卸，再想办法一步一步进行研究。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可就现在圣塞尔小镇的状况来看，在一切稳定下来之前，并不适合将边珍珍的存在暴露，所有的担子就只能压在黄永安和陆良和的身上。 不止是如此，祁谦需要整理资料，事情很多，并且祁谦只是人类，并非是永生者，是需要休息和疲惫的。 黄永安直接将职位划分的事情也一并收了下来，白天的时候和陆良和对边珍珍的状况进行研究，晚上就琢磨职位划分。 职位划分并不困难，只是一般的划分黄永安还是能做的，只不过黄永安也清楚，自己并不是很擅长这一块的内容，只能初步将职位划分，然后就将职位划分后的表格发给祁谦。 日子一天天地过，一个月过去，祁谦勉强将资料完全整理好，只是，关于边珍珍的研究一点进展也没有，圣塞尔小镇暗流涌动的状况也并没有好转。 听到祁谦说要开学了，自己该返校了，剩下的事情就只能暂时交给自己的时候，黄永安的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我真的服了，我都快忘了你要上学了。趁着事情多，你回学校是吧？滚吧。” 说完一脚踹在了祁谦的腿上，嘴上还在骂：“我真服了，你是我学生啊？我是你学生。什么破烂事情都是我帮你做，我上辈子欠你的啊？” 在黄永安继续骂骂咧咧之前，祁谦立刻离开了黄永安的武器铺。 他只是来和黄永安道别，说清楚现在的情况的，可不是来讨打的。 一直在武器铺内的陆良和倒是追了出来，但在出来之后，陆良和又觉得无话可说。 “你想回去吗？”祁谦直截了当的问道。 陆良和点头，随即又摇头道：“是，也不是。我想要回去是因为我想要继续研究机械，类人形机械在圣塞尔小镇的确是短板，资料不够。如果是说回去，我的确没那种想法。” 说到这里的时候，陆良和稍微顿了顿。 就在圣塞尔小镇的这段时间，陆良和找了不少闲书来看，他所看的闲书都是有关心理板块的闲书。 目的也就只有一个，他想知道他父母对他所采用的行动究竟是否属于“煤气灯效应”。 只不过，最后的结果却是，的确是这样的。 “陆良和。”祁谦道，“如果你实在是担心你父母那边的话，我会留意他们的情况的，这点你放心。他们出了事，我会告诉你的。” 在陆良和愣神的时候，祁谦转移了话题，道：“资料的问题吗……我会尽快想办法解决的，暂时不要着急。给我五年的时间。五年之内，我会想办法给足你资料的。” 在圣塞尔小镇中，大多数资料都是与武器类机械和功能类机械有关的，像是类人形机械和智能型机械的资料更是少之又少，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这是圣塞尔小镇的结构注定的。 以前的圣塞尔小镇就是一个猎杀者团队横行的小镇而已，对于猎杀者团队来说，类人形机械和智能型机械的机械师远不如武器类机械的机械师重要。 这种结构对于以前的圣塞尔小镇来说是没有问题的，可对于一个想要彻底独立的城镇来说，就是很大的问题了。 祁谦的行动虽然没什么问题，可是这两个板块是短板，一时半会儿也是无法改变的。 如果祁谦想要资料，那就只能去偷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资料。 听祁谦这样说，陆良和立刻想起了圣塞尔小镇的关于机械师的设计图、资料的由来，顿了顿，最后却没有再说什么。 陆良和在圣塞尔小镇的机械师的资料中，看见了不少关于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资料。 联想到祁谦的记忆力，还有祁谦一有空就泡在图书馆，他终于明白了祁谦的好记性用在了什么地方。 就是偷资料。 只不过现在他已经不是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学员了，已经是圣塞尔小镇的机械师了，万事自然是以圣塞尔小镇的利益为主。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陆良和。”祁谦对着陆良和道，“你如果想走的话，可以，我并不强迫。” 在这些事情交代完之后，祁谦并没有多留就离开了圣塞尔小镇，再次前往了加维克城，前往了安马机械研究学院。 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图书馆中，所展示出来的书籍祁谦已经背得差不多了，只要是展示出来的书籍，几乎全都被祁谦进行了复刻，放在了圣塞尔小镇。 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祁谦尽管已经将资料背诵得差不多了，偶尔还是会去一下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图书馆，假装是去寻找资料的。 只不过，在冲击中级机械师的这段时间，祁谦再也没去过图书馆，基本上天天都在房间里，绘画图纸。 第三百二十七章 附加分（上） 柏兮将祁谦的情况告诉了众人之后，也并没有给祁谦安排课程，而是给足了他整理、背诵、改造图纸的时间。 众人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也并不嫉妒。 祁谦选择这种方式，最主要的原因其实就是，天赋达到上限了，但凡祁谦还能有别的方法，他都不可能走这样一条路。 设计和改造本质上就是不同的两个东西，在根本就不会设计的时候，用大改的方式成为中级机械师，那么未来，祁谦也不可能再更进一步了。 从理解上就错了，自然是没办法继续走下去的。 “其实还是蛮可惜的。”夏夏皱着鼻子，“祁谦的记忆力明明很不错，可惜，在机械上的天赋并不算很好，不过，能够用这种方式成为中级机械师也不错。” 像是祁谦这种单凭自己的记忆力就能成为中级机械师的人能有几个？ 只是，对于祁谦自己来说，用什么手段成为中级机械师并不重要，只要能够拿到中级机械师身份就已经够了。 “就算祁谦达不到中级机械师，只挂着初级机械师的名号，其实也是赚到了吧？”蓝轩道，“毕竟祁谦的起点太低了。他只是贫民，也没有进行过系统的学习，能够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 谷玲听着他们交谈，并没有多说什么，眼神中都带着些思索。 在这次回来之后，祁谦基本上就没怎么出现在实验室中了，大部分时候都是留在自己的房间里进行画图的，众人很少见到祁谦来实验室这边。 只有偶尔祁谦有所疑问的时候，才会在下午的时候来到实验室和柏兮进行交谈，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众人才能看见祁谦。 时间过的飞快。 整整五个月，祁谦基本上都保持着在自己的房间画图，除了必要的吃饭和要去和柏兮进行交流的时候之外，他是真的连门都不出，话都不怎么说。 就连和柏兮进行交流的次数，也是十根手指都数的过来的。 这让一直陪在他身边的118号相当不满，总是催促他出门转一转。 因为他长期都不参与文化课程，徐晨安还找到过柏兮，询问过祁谦的状况，从柏兮的口中得知祁谦在冲击中级机械师之后，倒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柏兮老师。”在柏兮正用着自己的虚拟面板看着图纸的时候，祁谦突然进入实验室叫住了她。 柏兮抬起头看着祁谦，眼神中都有些惊讶：“祁谦？难得你有空，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不是。”祁谦的眼神相当明亮，“我感觉我已经将需要记的东西记清楚了，我可以尝试进行中级机械师考核了。” 听祁谦这样，柏兮猛地瞪大眼睛：“这么快？” “柏兮老师，我的记性向来很好。”祁谦露出笑容，道，“我相信我应该能够拿到中级机械师的身份。” 柏兮上下打量着祁谦，在确定祁谦没有开玩笑之后，道：“明天上午七点，我带你去考核，做好准备。你应该还记得中级机械师考核的流程吧？” “今天我就会去预约考核，明天直接送你去考核。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的中级机械师考核有一些细微的不同。” “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的大改模式是一样的。中级机械师的考核都是分为三种考核，试卷考核、设计考核、锻造考核，只不过难度是天差地别。” “你既然选择了武器机械，那么，在一开始提交资料的时候，你就需要填写清楚你选择的类别。试卷考核就是让你根据这个类别阐述你对武器类机械的理解，并且需要你写清楚你擅长改造的部分，你的成绩就与这部分阐述挂钩。你要注意，这时候是没有公布考题的。” “如果你说你擅长减轻武器的重量，可设计的作品中，并没有体现出你的擅长，那么直接就会不合格。” “就相当于，是你自己再给自己进行你命题。” 一听到这里，祁谦就皱紧了眉头。 在写自己对于武器类机械的理解的时候，还没有开始公布考题，可如果自己写了自己擅长让武器变得轻巧，可在自己的作品中却没有体现的话，那可就直接是不合格了啊。 “武器类机械的要求就是这样。不过，祁谦，往好的方向想。”柏兮笑了笑，“这也就意味着，是你自己再给自己命题，你可以选择自己最擅长领域，也可以选择你认为最简单的部分。总的来说，有利有弊吧。” “我们再说设计考核。在你将试卷提交之后，就是设计考核了。工作台会出一张试卷，告诉你，你需要设计的武器需要满足什么要求。你需要在满足这些要求的前提下，展露出自己所擅长的东西，所以在一开始你写自己所擅长的东西的时候，就需要好好斟酌。” “其余的要求，和亚特兰城的考核没什么区别，机械需要拥有超过二十个核心法阵。满分一百分，设计占据八十分，材料的配合设计占了二十分。” “和初级设计师考核一样，设计考核和锻造考核是连在一起的。能够将设计而出的机械打造而出，那就是八十分，机械能够很好的使用，零件与零件嵌合得很好，占二十分。限时一天，中途会有人送饭。” 说到这里，柏兮停顿了一下，将目光转向祁谦，道：“不过，祁谦，你应该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设计的八十分，你能拿四十分都够呛。” 中级机械师的考核是由中级机械师作为考官的，只要是中级机械师，很容易就会发现，祁谦实际上并不是走的设计的路线，而是大改的路线。 这种方式并不是不能通过考核，而是通过考核的可能性会比较低，容错率太低了，一旦有一个环节出错，那就没有办法了。 祁谦就算是对自己再有自信，也没有把握自己在所有环节都不会出错。 “但是祁谦，考核有附加分的存在。” 第三百二十八章 附加分（下） 听到这里，祁谦顿时眼前一亮：“柏兮老师，附加分是怎么算的？” “考核时间是一天，中途会有人送饭，如果是明天九点开始考核，那么考试时间持续到后天早上九点才算结束。毕竟机械师也是人，而非机器，是有可能会出现失误的。”柏兮的面色凝重，道，“可是我相信，你出错的可能性很小。” “你的记忆力很好，想让你出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附加分是按照完成时间来算的。” “提前三个小时完成考核，加十分。提前六个小时完成考核，加二十分。提前九个小时完成考核，加三十分。提前十二个小时完成考核，加四十分。刚好能够将在设计上你会被扣除的四十分追平。” “这样的话，至少可以保证你不会因为失误而直接被淘汰。我相信，以你的速度，提前十二个小时完成考核，应该是绰绰有余，对吧？” 改造的速度原本就比设计快很多，在加上祁谦原本就不是什么动作很慢的人，提前十二个小时应该是差不多的。 祁谦自己稍微算了算时间，点头道：“如果不出现失误的话，应该可以。如果出现了失误，那应该就只能拿到三十分的加分了。” “差不多了，毕竟你平常就很少失误。”柏兮微笑道，“今天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一早就出发，你今天仔细调整一下状态。” 祁谦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见实验室外传来了接连不断地喧闹声。 实验室的隔音很好，一般的喧闹声根本就不可能传到实验室内来。 柏兮皱了皱眉，显然是对自己被打扰很不满意，道：“我们先出去看看情况。” 没等柏兮和祁谦走到门口，就听见有人撞击在了实验室的大门上的声音。 祁谦连忙冲上前去，打开了实验室的大门。 只是刚一打开大门，就看见一个肥胖的身体朝着自己这边冲了过来，下意识地推开了柏兮，一脚蹬在来人的身体上。 来人倒飞出去，撞在屋外的柱子上，最后倒在柱子上。 祁谦这才看清楚，是殷世行。 可现在祁谦的注意力可不在殷世行的身上，而是在夏夏的身上。 夏夏的头发散乱，就连衣服也有些凌乱。但一只手上拿着一把匕首，仔细一看，还能看见匕首上的血液，眼神中的戾气很重。 祁谦和夏夏也认识好几年了，还从来没见夏夏的戾气这么重过，目光恶狠狠的盯住殷世行，如果不是因为有人拦着，她恐怕就要冲上去继续动手了。 殷世行倒在地面上，根本就没有一个人上去扶他，不少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些厌恶。 殷世行的腹部被夏夏捅了一刀，被她撞飞，后来又被祁谦一脚踹在柱子上，没有人帮他，仅凭他自己，他怎么爬的起来？ 没有人扶他，他只能自己勉强翻个身，捂住自己的伤口，吼道：“见我重伤还不给我加医护人员？非要我死在这里是吗？” 说完，殷世行又对着夏夏吐了口唾沫：“有胆子给我一刀，没胆子违抗你爸妈的命令是吧？你爸妈早就把你卖给我们殷家了，妈的，等你过门，你试试，我打不死你！” 原本被众人拦住的夏夏眼中的愤怒再次溢出，死死握住自己手中的匕首，大有一副想要和殷世行同归于尽的意思。 “人身威胁？”祁谦嗤了一声，取出自己的一把空气枪，对着殷世行的脑袋上方就是一枪。 空气枪中安放了静音系统，根本就没有什么声音，可这个行动的确让众人皆是一惊，就连原本准备给医疗室打电话的人，都默默的关闭了自己的虚拟面板，不敢动手。 “祁谦！没事别吓唬人！先给医疗室打电话！”柏兮先是将祁谦的行动揭过，随即将目光转向周围，皱眉道“怎么回事！刚才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人能够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说着，柏兮走到了夏夏的身边，夏夏的目光和柏兮对上之后，眼泪瞬间从眼眶中冲了出来，匕首一下子掉落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夏夏性格骄纵又傲慢，现在却搂着柏兮哭得撕心裂肺，看上去相当可怜。 柏兮显然也是没想到夏夏会哭，拍了拍夏夏的背，轻声安慰夏夏，让她别哭了。可她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自然也不知道现在该从什么地方进行安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周围群众有不少，终于有人鼓起勇气站了出来：“柏兮老师，我刚才看见了……只不过我站的比较远，听不太清楚他们说了什么。我就只看见刚才殷世行和夏夏发生了些争执，然后夏夏要走，殷世行就开始动手动脚，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我也是，我刚刚路过，就看见殷世行对夏夏动手动脚。我正准备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夏夏一刀刺进殷世行的腹部了，就没敢上来。” 有一个人开头，剩下的人接连不断的开口，祁谦勉强从他们的话语中拼凑出一个经过来。 夏夏和殷世行发生了争执，然后殷世行就开始动手动脚，夏夏忍不了就给了他一刀，两个人就这样直接打起来了。 腹部正在留血的殷世行哪里是夏夏的对手？夏夏后来又给了他几刀，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动手动脚？”祁谦将目光转向正仰躺在地面上的殷世行，一脚踩在他的伤口上，道，“大庭广众之下对女生动手动脚，你是真的该死啊。” “她已经被她爸妈卖给我了！你知道卖给我是什么意思吗！我们家花了好几百万才把她买过来的！有本事，有本事你让她把钱换回来啊！对我动手算什么本事？！”殷世行眼睛都红了，“我今天倒要看看谁敢管我的闲事！我们家是给了钱的！” “哦。你有钱，你就不是畜生了？”祁谦收回了自己的脚，道，“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里，这件事会不了了之的，不信，你可以等着看结果。” 第三百二十九章 婚约 听祁谦这样说，殷世行明显是愣住了，厉声反驳道：“你放屁！不可能！” “信不信随你。只要你不死，学院就不可能为了你处罚夏夏。”祁谦嗤笑一声，“一个勉强达到初级机械师花了不少钱才进来学院的废物，和一个马上就要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天才，孰轻孰重，学院不可能分不清吧？” “你不会真以为，你是凭借自己的实力进入学院的吧？是因为你的未婚妻是夏夏，你才被捆绑进入学院的，现在你却反过来伤害夏夏，你的确是个蠢货。” “不是！”祁谦这话一下子戳到殷世行的痛处了，高声反驳着，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学院中，有不少学院都知道殷世行当初是没有到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招收名额的。 他能够进入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他有一个足够优秀的未婚妻。 夏夏的天赋数值和陆良和的天赋数值差距都不大，只是她喜欢玩儿，并没有陆良和努力，才会被陆良和甩开这么远的而已，并不代表她没有天赋。 倒不如说，她一直这样懒洋洋的学习，却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这更能证明她的天赋超过常人。 当初的殷世行是不能入学的，在通过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入学考核的时候，他的分数实际上是要差一些的。 他能进入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就是他的父母告诉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老师，殷世行是夏夏的未婚夫，两个人需要培养感情。 再加上夏夏本人也并没有对二人是未婚夫妻的事情进行反驳，这才让殷世行在成绩略微差一些的情况下，还是进入了安马机械研究学院。 靠着和夏夏的关系进入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之后，殷世行和夏夏的矛盾反而更大了。殷世行走到哪儿都有人议论。 殷世行不想承认自己进入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是因为和夏夏的关系，夏夏也看不起一个连进入安马机械研究学院都是靠裙带关系的人。 祁谦的话无疑是将殷世行最不愿意被别人知道的事情翻了出来。 殷世行是想要反驳，可是他现在却没办法进行反驳。 也因为这是事实，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原本还围绕在四周的众人听见祁谦的话之后，几乎是立刻散去了。 这些事情听得太多，对他们来说可没什么好处。 夏夏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名声虽然没有陆良和那么大，可也是少有的天才。殷世行家里的经济实力也相当不错。这两个人无论是做了什么，都有学院和家里为他们擦屁股的。 像是他们这些天赋不如夏夏，家庭条件又不如殷世行的，还是别趟这趟浑水比较好。 见他们僵持在这里，还是有人给医疗室那边打了电话，在离开前说了句：“柏兮老师，我们已经给医疗室打了电话了。”说完之后就飞快的逃跑了。 过了这么久，夏夏也终于冷静了下来了，只是一直死死的瞪住殷世行，殷世行几次想要说什么，却都被夏夏瞪着的眼睛吓住了，根本不敢说话。 终于，医疗室的人来了。 在看见祁谦的时候，医疗室的一位医护人员先是一愣，道：“怎么又是你？” “因为他犯贱。”祁谦没有把夏夏推出去的意思，道，“帮忙打电话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既然他自己清醒着，医疗费就自己缴吧。” 说完，祁谦走到夏夏的身边，问了句：“怎么样？还好吗？回实验室吧。” 夏夏最后瞪了殷世行一眼从地面上将那把匕首捡起来，将匕首上的血液擦干净了，和柏兮、祁谦一起回到了实验室。 实验室的大门一关，夏夏的精神再次崩塌，抱着柏兮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不少鲜血都蹭在了柏兮的身上。 柏兮也不嫌弃这些鲜血，只是拍了拍夏夏的背。 祁谦也没有说话，只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回到实验室了，柏兮就没有什么顾及了，焦急的询问祁谦：“你说这件事会不了了之，有把握吗？” 夏夏也从柏兮的怀中抬起头来。 她直接给了殷世行几刀，解气是解气，可在冷静下来之后，夏夏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 她从小学习机械，在机械上面吃了这么多苦头，好不容易进入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她的目地可不是和一个烂人一起退出学院啊。 “有把握的，学院绝对会装聋作哑，或者是当作这件事没有发生过。”祁谦和他们解释着，示意他们放心，“学院中比夏夏天赋更好的人并不多吧？更何况陆良和的事情所带来的影响都还没有过去，学院怎么可能赶走第二个天才？” “最大的可能就是，学院将夏夏所作的一切都归咎与殷世行先动手，勒令殷世行退学。如果殷世行不退学，就交出更高昂的学费。” 这些东西柏兮倒也不是想不到，面对自己的得意弟子遭遇这样的突发情况，毕竟关心则乱。 在听了祁谦的话语之后，柏兮也冷静了下来，长出一口气，道：“对，没错。陆良和的事情都还没有完全过去，学院是不可能允许第二个丑闻出现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不了了之。” “只不过以学院的习惯，学院肯定还是会给夏夏一些惩罚就是了。” 有祁谦和柏兮的安慰，夏夏终于缓了过来，擦干眼泪，眼神还是有些暗淡，对着柏兮道：“抱歉，给老师添麻烦了。” “傻孩子。”柏兮伸手摸了摸夏夏的额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殷世行说你的父母把你卖给他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谦倒是心中一动，只不过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道：“我回避一下吧。” “不用。”夏夏摇了摇头，道，“反正你们都知道一些我家里的情况，我就直接说吧。这几年我们家的经济状况越来越差了，所以才有我的父母在明知道殷世行人不行的情况下还不让我退婚。” 第三百三十章 施压 “殷家不想退婚是因为我是机械师，而且是马上就要成为中级机械师的机械师。所以，我们这两家这几年一直都是这样僵持着的。” “我和殷世行就是两个无法反驳家里决定的两个人，所以也就这样僵持住了。” 夏夏垂下眼睛：“这几年，我和殷世行的矛盾就越来越大了，我们家开始走下坡路了，对于他们来说，联姻就是最后一根稻草。就今年，家里差点破产了，是殷家给了一笔钱。” “这个婚是肯定退不了了，也就只能这样了。无论殷世行对我做什么，我都只能受着，因为他们家对我们有恩。” 夏夏没有在继续说下去了，剩下的话她不说，祁谦和柏兮也能明白。 这恐怕就是殷世行今天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夏夏动手的原因了。 他很清楚，不管他做什么，夏夏的父母只会劝夏夏退步。 没办法，这是夏夏他们收下那笔钱的代价，他们从收下那笔钱开始，就注定了不会为夏夏出头了。而殷世行也很需要在夏夏的身上寻求那一点自尊心。 之前好几次夏夏都是选择地保持沉默，可殷世行没想到的是，夏夏这次不但还手了，还直接给了他好几刀。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祁谦询问夏夏，“你总不可能一直呆在学院不回家吧？你总归是要回家的，你想好怎么和你的父母交代了吗？” 夏夏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回去，回去会被骂，而且回去之后他们肯定会让我给殷世行道歉，我没错，我不要给殷世行道歉。” “不出意外的话，在今年毕业之后，他们就会答应我和你殷世行结婚，我不要！” 说着，夏夏还死死地抱住了柏兮，整个人都在发抖。 很显然，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而在之前，夏夏的父母都是站在殷世行那边的。 柏兮小声的安慰着夏夏，夏夏现在的情绪几乎可以说是肉眼可见的不对劲。 祁谦长叹一声，询问道：“你能在剩下的半年时间内成为中级机械师吗？能够成为中级机械师的话，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以夏夏和柏兮的关系，一旦夏夏成为了中级机械师，柏兮肯定会把她送到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进行学习。 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在加维克城的贵族区，能够扩宽夏夏的人脉，至少不会让她这么被动。 而且现在中级机械师的数量不过刚刚过千，数量只是比贵族的数量略多一些而已，中级机械师的身份相当超然。 如果夏夏能够成为中级机械师，那一切问题就都能够解决了。 可柏兮却替夏夏回答了祁谦的问题：“很难。尤其是在夏夏的状态不佳的情况下，想要成为中级机械师，太难了。” “我也不愿意让夏夏之后嫁给殷世行那样的人，但，在剩下的半年内夏夏想要成为中级机械师太难了。” 夏夏的确是很有天赋，可是现在的夏夏才刚过二十而已，如果能够这么轻易的成为中级机械师，现在中级机械师的数量就不会这么少了。 “算了，之后在说吧，说不定之后我的父母会改变主意呢？”夏夏擦干了眼泪，扯开话题，对着祁谦道：“你今天怎么来了？真难得。” 祁谦能够感觉到夏夏是在转移话题，也就不在之前的话题上继续了，道：“我的感觉资料都背诵得差不多了，应该可以去参加中级机械师考核了，所以过来问柏兮老师中级机械师考核的情况的。你呢？你今天怎么过来了？我记得你平常下午不是不喜欢来实验室吗？” 夏夏一怔，叹道：“真快啊。我本来是过来问老师一些关于设计的问题的，没想到，碰到殷世行了。” “既然明天老师要陪你去参加中级机械师考核，那明天岂不是不上课？”夏夏笑着道，“明天我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 只是说完之后，夏夏的表情却是有些游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柏兮叹了口气，对祁谦摇了摇头，扬了扬下巴望向门外，示意祁谦自己先回去好好休息，自己已经将考核的规则都告诉他了，让他回去好好准备考核。 祁谦也知道，他和夏夏的关系也没有你那么好，一直留在这里反而会让夏夏不自在，对着柏兮点了点头，自己轻轻离开了实验室，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中。 祁谦躺在床上，想了很久，还是给边沿发了条消息，将今天发生的一切告诉边沿。 在听见夏夏说她家这几年的运势原本就不好，家里收了殷世行家一大笔钱之后，祁谦就明白是谁做的了。 是边沿让边家对夏家施压的。 夏家的运势原本就不好，又有边家暗中施压，他们肯定是不会放弃夏夏和殷家的婚约的。 他们是不可能会放过最后一根稻草的。 夏夏自己也并不清楚，她的父母对她进行逼迫，实际上是有祁谦作为推手的。 边沿：你想让我怎么做？ 祁谦：听说原本的计划是，今年放假夏夏就和殷世行结婚。可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夏夏还对自己的父母抱有希望，我想再给她增添一点压力。 边沿：我还以为你有些心软了，毕竟听你这么说，殷世行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结果你竟然给我说，压力还不够。 祁谦：如果她的父母不愿意利用她，那我们给他们施加再多的压力也没用。运气好的话，我明天就能通过中级机械师考核。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在贵族区，到时候我就没这么多时间来布局了。 边沿：我明白了，我会让边家这边继续施压的。 边沿：不管明天的考核结果是什么，还是和我、队长、黄永安说一声吧。 祁谦：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祁谦：压力多给一些吧，至于其他的行动，等我明天考核成绩出来再说吧。我的考核成绩不过关的话，其他的行动可能还得后延。 边沿：好，你自己也注意一下。 第三百三十一章 带她走（上） 边沿又让祁谦注意一下自己的行动，在叮嘱完之后，才中断了自己的连接。 祁谦看了一眼正在休眠模式的118号，将破解钥匙取了出来，将在实验室的时候所盗取的柏兮的虚拟面板中的资料全部调出来，转移到自己的虚拟面板中。 在祁谦进入实验室的时候，祁谦就发现柏兮正在使用自己的虚拟面板，就将破解钥匙取了出来。 他和柏兮的距离不足三米，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够破解钥匙将柏兮的虚拟面板中的资料完全偷出来了。 柏兮的虚拟面板中的资料数量相当多，转移资料就花费了祁谦超过三个小时的时间。 只是在祁谦把资料完全转移到了自己的虚拟面板，并且把破解钥匙收好之后，并没有现在就开始查阅资料，而是选择把沉睡中的118号唤醒。 刚从休眠模式中醒来的118号围着祁谦转了几圈，看上去相当愤怒：“祁谦，你这个人真的非常过分，你最近总是忘记将我唤醒。” 说完还撞了祁谦一下。 祁谦笑了笑，道：“我明天要去进行中级机械师考核了。” “你加油。”118号坐在了祁谦的床上，道，“祁谦，我不太明白，根据我的检测，你在机械上面的天赋应该不会很高。因为双腿残疾，你的锻造速度并不快，而且你每张图纸都需要很长的观看时间才会看明白，你怎么这么快就要成为中级机械师了？” “这很奇怪。我没有遇见过比你更奇怪的案例。” 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这几年，除了必要的时候，祁谦会让118号进行休眠模式之外，其余的时候，118号基本上都是跟在祁谦的身边。 陪在祁谦身边最久的，就是118号了。 118号拥有很高的智慧，很早之前它就判断出，祁谦并不具备成为中级机械师的资质。 可是祁谦现在却提出要去进行中级机械师考核，那就证明祁谦肯定是对于自己能够成为中级机械师有一定的把握了。 按照数据的分析来看，祁谦不应该达到成为中级机械师的水准才对。 祁谦看了118号一眼，道：“我是人啊。人的行动、习惯、不同，就会造成不同的结果。我双腿残疾，的确让我在锻造的速度上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而且我的天赋很一般，看图纸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才会想明白。” “但是你应该也发现了，我的记忆力很好。我看过一遍的图纸，基本上不会在我手上出现第二次，这就是我的优势。” “每个人的擅长有所不同，自然也就不能简单的用同一套模式，同样的数据来进行预估。” 118号似懂非懂的转了两圈，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无论118号究竟有多么智能，可118号毕竟只是一个机器人而已，并没有办法完全理解太多东西。 之后祁谦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而是找出了资料进行背诵和整理，为明天的考核做准备。 次日一早，祁谦便和柏兮会合，柏兮开着车，笑道：“我还以为，我送去的第一个进行中级机械师考核的人，会是夏夏呢，倒是没想到是你。” 在加维克城生活了这么久，这还是祁谦第一次有闲心观看窗外的风景。 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圣塞尔小镇的建筑风格差很大，每次看祁谦都有种你新奇的感觉。 “取巧而已。”祁谦叹道，“我的天赋和夏夏比，差太多了。” 说到这里，祁谦也有些无奈。 真要说努力，他比夏夏那可努力多了，夏夏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格，可夏夏的天赋就是远胜于他，他只能通过这样的手段拿到中级机械师的身份，可夏夏却是完全不需要的。 “别这样说。”柏兮笑了笑，“无论你是用什么手段拿到中级机械师身份的，当你拿到中级机械师身份之后，就没有人会注意你是用的什么手段了。就算是你是以取巧的方式成为的中级机械师也一样。” 这点祁谦也看得明白，点头道：“毕竟现在中级机械师的数量并不多，了解机械师这个行业的人也少，大部分人只会看机械师等级而已，并不会去看更多的东西。” 听了祁谦的话，柏兮稍微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祁谦，你觉得夏夏怎么样？我是说，她的天赋。” “很强。”祁谦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天赋能够和她相比的人恐怕不多吧？” 柏兮道：“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正式招生的时候，是有天赋评级的，天赋越高的学生你，所受到的资源倾斜也越大。即使是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中，天赋能与夏夏相比的人也不多。” “只不过夏夏的性格，的确不太适合做研究类型的工作，这点你也看见了。可是真要说起来，她的天赋的确是数一数二的。” 祁谦不明白柏兮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只是点头而已，并不多吭声。 柏兮似乎也明白祁谦会保持沉默，直接步入正题：“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把夏夏带走。你当初能够悄无声息的带走陆良和，并且将他藏起来，那么你肯定也能悄无声息的带走夏夏。”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祁谦的呼吸都没有变化，“陆良和失踪与我并没有……” “祁谦。”柏兮打断祁谦的话，道，“你并没有露馅，这些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你不用那么紧张。” 说完，柏兮长出了一口气，道：“我真的很奇怪，你究竟是怎么做到，将陆良和送走的，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证据。祁谦，我不会像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出卖你，我只是想用老师的身份对你进行请求。” “我希望你能把夏夏带走。” “夏夏选择的也是类人形机械，陆良和能做的，她也能做，而且陆良和现在手臂废了，他无法进行锻造，可夏夏可以，夏夏能够提供更高的价值。”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道：“柏兮老师，你跟我说这些，夏夏知道吗？” 第三百三十二章 带她走（下） 柏兮一下子顿住了，道：“昨天我和她说过了，陆良和能够成功地离开应该是你帮的忙，能够完全避开所有的监控器，除了你之外应该没有人能够知道。” 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中的监控器数量相当多，一般人是不可能记住这些监控器的全部的位置的，就算是记得监控器大概的位置，也绝对不可能记得监控器的所有的视野范围。 就连检修监控器的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检修人员，恐怕都不完全记得这些监控器的视野范围。 这也是为什么柏兮一开始就确定，一定是祁谦动手的原因。 “夏夏自己怎么说？”见柏兮并没有直接告诉自己夏夏那边的想法，祁谦也明白了，“夏夏应该是拒绝了吧？不然的话，以她的性格来说，昨天应该就会告诉我了。” 昨天祁谦是听见夏夏自己说了，想再等等，也知道她对自己的父母还抱有希望。 仅仅是和柏兮交谈之后，夏夏就改变了主意？至少在祁谦看来，不太可能。 “她想再坚持一下，但是……” “那就没有但是了。”祁谦阻止柏兮继续说下去，道，“就算是你们都觉得是我带走的陆良和又怎么样？你们找不到证据证明这个和我有关系。所以我也不担心，我就直说吧，陆良和能够离开，的确是我送出去的。” 见柏兮眼前一亮，祁谦戳破她的幻想：“但是我并不打算将夏夏也送出去。” 看着柏兮错愕的表情，祁谦忽然一笑：“柏兮老师，我可不是慈善家啊，这点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否则你就不可能跟我说，夏夏能够给我提供的价值是超过陆良和能够给我提供的价值了的。” 相处两三年了，祁谦能够摸清楚柏兮、夏夏的性格，她们自然也能摸清楚祁谦的性格。 在柏兮眼中，祁谦将夏夏就走，不管怎么说都一件双赢的事，完全没有想过祁谦会拒绝。 “我必须承认，如果夏夏愿意离开，她所带来的价值肯定是超过陆良和的，都是类人形机械的机械师，而且夏夏还能够继续进行锻造，表面上看，肯定是她的价值更高。” 祁谦毫不掩饰自己的评估，道：“可是柏兮老师，陆良和是自己想走，并且找到我了，我才把他带走的。夏夏这个算什么？我直接把她带走，如果她的家里出了事，她说不定还会恨我。” “不会的！”柏兮连忙解释，“夏夏她不是分不清好赖的……” “我不信。”祁谦打断柏兮的话，嗤笑一声，“就算是她一开始的时候的确觉得这件事情和我没有关系，可是柏兮老师，你能够保证在她剩下的生命中，一点怨念都没有吗？” “我不会救有退路，有可能会背叛的背叛者。在夏夏自己说出需要我的帮助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给她提供帮助的。” “帮助这种东西，不管是来得太早还是太晚，都是不好的。来的时间合适才是最好的。” 听到祁谦的回答，柏兮只觉得心里有些发堵。 她能够明白祁谦的担心，可是她昨天已经劝过夏夏了，夏夏现在还没有勇气离开家里，那也就只能这样了。 柏兮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倒也没有在说些什么了。 她自己也很清楚，这种事情必须夏夏自己提出来才行，如果是她劝解，或者说是逼迫夏夏做决定，逼迫祁谦去救夏夏，只会让事情越来越复杂。 倒不如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只是，柏兮还是提了一句：“抱歉，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祁谦，我和夏夏不会告诉别人是你救走陆良和的，这点你放心。” 说完后，柏兮也不再说话了，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祁谦也没有搭话。 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中，怀疑祁谦的人其实不少，毕竟陆良和只有祁谦一个朋友，如果陆良和想要离开，那多半都会寻求祁谦的帮助的，也的确是祁谦送走陆良和的。 可那又怎么样？ 安马机械研究学院这边可是一点证据都没有的。 当初就没有找到证据，现在已经过去快一年了，现在就能找到证据了？ 不过，如果是柏兮真的提出了可能是祁谦放走的陆良和，安马机械研究学院肯定会再次对这件事进行调查而已，无论是否出结果，都会给祁谦添些麻烦。 这也是柏兮在给祁谦表态，不管怎么说，她和夏夏都没有出卖他的想法。 终于，汽车停在了中级机械师协会的停车位上。 中级机械师协会悬挂着一个核心法阵样式的装饰，建筑风格与加维克城的额建筑风格相当一致。 协会的楼层并不算高，只有四层而已，比周围的建筑看上去都要矮上几分，可建筑外所用的墙体的装饰物，却全都是价格中上的金属制成。 单是从外观来看，中级机械师协会不知道比祁谦之前所去过的初级机械师协会，华丽多少倍。造价也不知道比初级机械师协会的建筑昂贵多少倍。 “怎么了？”见祁谦正打量着外墙，柏兮道，“中级机械师协会并不多，在加维克城的平民区也只有两处而已，另外三处都在贵族区。毕竟中级机械师的地位不比一般的贵族低，中级机械师协会这边自然也修建得豪华了一些。” 祁谦“嗯”了一声，突然道：“哪怕只是外墙上用来装饰的金属，恐怕都够亚特兰城贫民区整个区一年的生活了。” 柏兮满脸诧异，正要说“应该没有这么夸张”的时候，却又看见祁谦望着中级机械师协会发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祁谦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太好，缓了好一会儿才对着柏兮道：“在里面登记报名吗？” “啊，对，我带你去。”柏兮现在才缓过神来，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八点半了，样子有些着急了，“走吧。” 柏兮也不看祁谦，率先走进了中级机械师协会。 穿过玻璃大门，正面就是前台，前台背后的隔断墙上挂着核心法阵的浮雕。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中级机械师考核（上） 这个核心法阵的浮雕就是用金属制成的，在灯光的照射之下，看上去相当绚丽。 前台只有两位穿着深灰色职业装的少女。 “我昨天预约过了。”柏兮走到前台，道，“我的名字是柏兮，这是我的身份卡。”说完，柏兮就将自己的身份卡从空间戒指中取了出来。 “好的女士，请您稍等一下。”其中一位少女接过柏兮的身份卡放在了仪器上，“您预约的是中级机械师考核，按照要求，还请您的学生将身份卡交给我。” 祁谦刚将自己的身份卡放了下来，就听见另一位少女轻“咦”了一声。 亚特兰城的身份卡的颜色和加维克城的身份卡的颜色不同，在祁谦拿出身份卡的时候两位少女就注意到了。 祁谦不是加维克城的人。 尽管如此，强大的心理素质还是让少女没有追问，只是在祁谦的资料显示而出的时候，少女还是忍不住提了一次：“您好，按照现在的资料来看呢，您来自亚特兰城的贫民区，并且在十六岁的时候成功通过的初级机械师考核，在此之前并没有进行过任何大型比赛？” “请您确认一下，您的资料真的没有问题吗？” 在说到来自亚特兰城贫民区的时候，少女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些不可置信。 柏兮笑了笑：“你们什么时候听说过身份卡上的资料出现问题的？身份卡上的资料没有问题，否则他就不会来加维克城进行中级机械师考核了，不是吗？” 使用身份卡的时候是需要进行瞳孔识别的，就身份卡问世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身份卡的资料出现问题的情况。 至少现在来说是这样的。 “没有问题。”祁谦回答着少女的话，“我的确出身亚特兰城贫民区，是在十六岁那年通过中级机械师考核的，再次之前我并没有参加过什么比赛。” 二位少女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给祁谦办理了登记。 登记完成后，少女将祁谦和柏兮的身份卡还了回来，对着二人微笑道：“您预约的监考老师是元泽中级机械师。从资料上看呢，柏兮中级机械师与元泽中级机械师是同一个老师。请问二位需要我们带领你们去进行考核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三楼就行。”柏兮拒绝后，又对着祁谦道，“我们走吧。” 二人乘坐着电梯，很快就到了三楼。 三楼的墙壁全是白灰色的金属制成，天花板和地面则是银灰色的金属，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中级机械师协会这边的工作人员很少，柏兮直接将祁谦领到了一个测试房，指了指测试房上的瞳孔识别器，对着祁谦道：“多的我就不说了，你参加过亚特兰城中级机械师考核的，中级机械师考核的流程我也和你说过的，我就不多说了。完成作品之后举手示意，明白吗？” “需要时间调整你自己的状态吗？” “不用。”祁谦拒绝道，“考核这种东西，还是一鼓作气比较好。” 说完，祁谦直接通过了测试房的瞳孔识别器，进入了测试房中。 测试房也立刻上了锁，显示屏都变成了红色。 柏兮长出一口气，前往了监控室。 中级机械师考核管理更为严厉一些，中级机械师考核的主观分数是很多的，没有中级机械师能够保证自己给的分数是绝对公平和正确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中级机械师考核基本上都是老师带着学生进行考核，从考核开始到结束，老师都会在和监考老师在同一个监控室，观察学生的情况。 如果学生的成绩出现问题，老师也能表示异议。 接收到老师的异议，中级机械师协会就会将所有的视频与学生所制作的作品重新进行检测，重新估算分数。 柏兮并没有将这些东西告诉祁谦，就是不希望给祁谦太大的压力。 终于，柏兮走到了监控室的门前。 监控室的大门并没有微微敞开着，柏兮推门而入，而她的师兄元泽正在控制着监控台，现在看着监控器的，是柏兮的老师卓兴朝。 “柏兮，你来了。”卓兴朝微笑着对柏兮打着招呼。 柏兮点头道：“老师、师兄，早上好。”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超忆体的孩子？”元泽看着祁谦的样子，道，“单从五官上来说，他和那个超忆体的样子并不是很像。” 邵燕在被送到实验室之前，实验室就已经初步调查出她的情况了。邵燕长时间处于病弱的状态，祁成江是想要找一个破解的办法，才带邵燕来到加维克城的。 当初他们就觉得奇怪。 在这个时代，感情是很不值钱的东西。 人的一生不过四十载，能够为了自己的妻子做到这一步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在得知自己的妻子重病，第一个反应都是那就别去救了，更何况邵燕当初都已经三十多了，原本就是快要死亡的年龄了。 可是一切的疑问在见到邵燕的样子的时候就完全消失了。 哪怕是邵燕的脸上都是疲惫，可她精致漂亮的五官却是给了实验室几十号人很大的震撼。 柏兮摇头道：“没有这回事师兄，祁谦的样子和超忆体的样子其实很相似，只不过是祁谦这几年身体有了些好转，没有以前那么瘦弱了而已，当时他才来的时候，和超忆体的样子是很相似的。” “也正式因为这样，我才会起疑的。”说着，柏兮将目光转向了屏幕，“也是在那之后我感觉，祁谦的记忆力超乎常人，才会给老师写报告的。” 一直到现在，柏兮都还为祁谦的记忆力所震撼。 柏兮从来没有见祁谦将同样的图纸翻来覆看过。就算是祁谦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他也能很快背下来。 纯粹就是因为他的记性远超一般人。 见卓兴朝和元泽都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柏兮道：“祁谦在机械方面的天赋很一般，他能参加中级机械师考核，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他的记忆力，不信，你们等着看吧。”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中级机械师考核（中） 倒也不能怪卓兴朝和元泽对于祁谦的记忆力没什么概念，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和祁谦交流过，也没有亲眼见过祁谦的记忆力有多强，自然也无法进行判断。 邵燕虽然被称之为“超忆体”，可在邵燕的意识中，他们完全没有找到能够佐证邵燕的记忆力很强的证明，她能被称之为超忆体，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的意识被提取了很多次，可记忆还是比较清晰。 他们可并没有见过活着的“超忆体”的记忆力能有多恐怖。 “我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祁谦也是超忆体。”柏兮看着监控器上祁谦的身影，道，“你们很快就会明白了。” 卓兴朝和元泽皆是有些不以为然，只不过二人也并不着急，目光一直在监控器上徘徊。 笔试很快结束，在祁谦开始画设计图的时候，卓兴朝终于意识到不对了，皱着眉头，道：“等等，我们让他设计枪支，他实际上是在……” “大改。”柏兮替卓兴朝回答道，“所以我说祁谦的记忆力很恐怖。他其实并不具备设计的大脑。那他要怎么通过中级机械师考核，那就是大改。只要他能保证，他所修改的程度够高，和别的枪支不重合，那就是原创。” “这就是他的办法。” 卓兴朝是高级机械师，两个学生都是中级机械师。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们其实是能够看出的，祁谦所画的底稿是某种枪支的改良版，可是在设计图完全画完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底稿的影子了。 就是在枪支的结构上进行大幅度地修改，最后保证自己的修改版本，绝对没有出现过。 “既然你能让他来参加机械师考核，那也就是说，现在市面上所出现的大部分武器的体系，他都记得？”说到这里，元泽的声音还有些不愿意相信，“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也太可怕了。每种武器都有几十种体系不是吗？” 柏兮叹道：“所以我说，祁谦有很大的可能是‘超忆体’啊，你们不会以为我在开玩笑吧？” “最主要的问题其实是，我不确定祁谦所展示出来的记忆力有没有收敛。有没有可能，他的记忆力比他展现出来的更好。正如我们调查的那样，祁谦从小，就是个聪明且心狠的人啊。” 早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对祁谦进行调查的时候，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就发现了，祁谦绝对不可能是个蠢货，而且反应很快。 柏兮最担心的就是，祁谦的记忆力比他所表现出来的样子更好。 卓兴朝没有心情去看祁谦修改设计图了，猛地转过头来望向柏兮：“这件事你有没有告诉徐晨安！他平常去图书馆的次数多不多！在图书馆的时候资料查询频繁吗？” “据我观察，祁谦去图书馆挺多的，只不过资料的查询并不算频繁，很少看杂书，基本上一直都是在看与机械有关的书籍。”说到这里，柏兮也意识到有些不对了，“老师的意思是，担心祁谦将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所公布出来的资料都背诵下来，然后带走？” “不太可能吧？这么多资料。” 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资料数量可不是骗人的，就算是那些公布出来，大家都可以看的资料，都有三层楼。 祁谦在努力学习机械的情况下，还能有精力对这些资料进行背诵吗？ 如果能的话，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回去找一下徐晨安，让他调查一下118号的记录，看看祁谦平常都在干什么再说吧。小心一些总是没坏处的。”卓兴朝摁了摁自己的眉心，“我就说，你当初怎么一直跟我说他的记忆力，原来如此。” 亲眼所见的感觉远比柏兮的几行文字来得更深切。 柏兮皱眉道：“不过，老师，我并不是很建议祁谦去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如果要去的话，我并不建议，祁谦来我们的实验室。” 卓兴朝的眼神相当凛冽，可柏兮并没有退让的意思，道：“老师应该已经知道了祁谦当初从贵族区莫名其妙跑掉的事情吧？一直到现在为止，贵族区都不明白祁谦当初是怎么跑掉的。” 尽管柏兮知道，当初祁谦能够跑掉是有自己在进行帮助的原因，可此时却是强行冷静下来进行分析：“祁谦这个孩子，反应速度很快，我很担心，他进入我们实验室之后，会因为一些蛛丝马迹发现，他的母亲的意识，就在我们的实验室。” 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虽然表面还是挂着学院的称呼，可实际上却是一个大型的研究院。 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每个高级机械师都引领着一个实验室，每个实验室开展不同的研究。 而卓兴朝所在的实验室所研究的东西就是“人的意识”。 邵燕是在自己的记忆被提取了五十多次之后才死亡的，而这五十多份相同的意识，有二十份都在他们的实验室中，进行保存。 如果被祁谦发现了这些意识是他母亲的意识，恐怕会有大麻烦。 祁谦可不属于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祁谦现在是圣塞尔小镇的人，只要他成为了中级机械师，就等于是拥有了免死金牌。 至少现在的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都还不想和圣塞尔小镇硬碰硬。 圣塞尔小镇里的猎杀者，说白了，就是一群亡命之徒，还是拥有武力值的亡命之徒。 谁知道他们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行动？ 武器类机械的终中级机械师，在圣塞尔小镇的数量可不会有太多。 卓兴朝仔细的看着柏兮，目光凌厉，给了柏兮相当大的精神压力。 可柏兮并没有扭转自己的眼神，而是一直看着卓兴朝。 终于，卓兴朝的目光一松，询问道：“只是这些原因吗？” 柏兮诧异的道：“这些原因还不够吗？如果祁谦真的发现了我们利用了他的母亲做实验，到时候就麻烦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中级机械师考核（下） 柏兮感觉到了卓兴朝的怀疑，继续道：“更何况，祁谦重感情，我听他说过，他成为猎杀者是因为他朋友的原因，他想赚钱给朋友治病。这点，我想他应该没有说谎。他的朋友的确是病重的状态，后来还病逝了。” 柏兮自己也不太清楚，她这么排斥祁谦进入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究竟是为了什么。 只是她有一种直觉，绝对不能让祁谦见到邵燕的尸体和意识，否则会出现大问题。 “你说，我们把祁谦送去对基因进行研究的实验室怎么样？”卓兴朝试探的问道，“正如你所说，祁谦的记忆力很好，既然如此，那我们把他送去那边怎么样？那边虽然有邵燕的尸体，可是他们说不定能够唆使祁谦交出自己的血液和毛发等等，对祁谦的基因进行检测。” 柏兮的心中一惊，但面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别的我都觉得无所谓，总之，至少在这件事上，我还是想让我们保持无辜的状态。这样的话，之后出事应该有不关我们的事了吧？” 卓兴朝一直没有回答柏兮，等到柏兮心中都有些揣揣不安后，卓兴朝才叹道：“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这些事情就之后在说吧，得想办法提取一次祁谦的意识才行啊。” 说到后面，卓兴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只不过柏兮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屏幕，观看祁谦的考核。 中级机械师的考核时间很长，没等多久，柏兮就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查看自己的资料了，卓兴朝也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开始了研究，只剩下元泽一个人看着监控器上的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过得飞快，十一个小时后，元泽终于看见了祁谦的举起了手示意自己交卷，连忙道：“已经结束了。” 让祁谦离开考场之后，和柏兮一起出了门，去考场寻找祁谦。 卓兴朝则是在监控室内坐着，哪里都没去。 中级机械师协会中，知道他来了的人也并不多，他就不用出去和柏兮他们凑热闹了。 元泽在考场门口见到祁谦的时候，还和他打了声招呼：“你就是祁谦吧？我和柏兮是同门。在我现在还没有正式检测武器之前，你还有一次后悔的机会，是否是现在就提交你的作品？” “是。”祁谦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现在就提交作品。” “好，那我就先告诉你，你的成绩评定吧。”元泽正色道，“我们能够看出来，你的设计并不能算是设计，应该说是以武器的体系作为蓝本，对武器进行的大改。可设计的本质是用新的体系进行你制作。” “虽然在你的作品完成的时候，作品的确属于新的体系了，可实际上因为理念相差太大，我们给你一个低分。” “可是你提前了十二个小时交卷，能够达到一定的附加分，综合算下来，只要你的武器没有出现大问题，应该是能够通过中级机械师考核的，这点你有异议吗？” “没有。” 元泽长出一口气，露出一个微笑：“很好，那么接下来，我就会打开测试房，对你的武器进行检测。” 说完，元泽就打开了测试房，看着祁谦放在桌面上的笔试试卷，强忍住自己没有露出嫌弃表情，斟酌的道：“在看监控器的时候我就觉得了，祁谦你的字……不怎么样啊。” 一听这话，柏兮顿时就笑了，连忙凑了过来，在看见祁谦的字之后，还笑着道：“其实这已经是他刻意控制的结果了，他平常的字更难看。” 倒也不是认不出祁谦的字写的是什么，主要是的确不好看，看上去相当龙飞凤舞。 “我尽力了，我是贫民，没上过几年学。这几年虽然在练习，可是已经努力过了。” 祁谦平静的回答，一下子将元泽和柏兮接下来的话语憋了回去。 祁谦这话并不是骗人的，他又没有上过几年的学，字迹怎么可能好看的起来。 “走吧。”元泽拿起祁谦所打造的枪支。 尽管元泽并不是武器类机械的中级机械师，可是身为中级机械师，对于武器类机械还是有些了解的，只是一个掂量他就感觉到了，祁谦所制作的枪支，的确比一般的枪支要轻巧很多。 如果他的武器没有问题的话，就能够通过中级机械师考核了。 只是元泽单独看枪支的样子，很难想象，这个枪支竟然是大改而出的作品，而不是设计作品。 元泽带着柏兮和祁谦上了四楼，找到了检测室。 检测室是用透明玻璃做的隔断，能够直接看见检测室内的情况。 “检测室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元泽看了祁谦一眼，解释道，“我需要将你的作品带进检测室，利用机器进行检测，之所以用透明玻璃做成隔断，最主要的原因是，让考生放心，让考生看见，我们并没有在这上面做手脚。” 在祁谦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后，云泽就带着他刚才制作的枪支进入了检测室。 祁谦看着元泽将枪支放进检测器之后，就直接倒退了两步，等待着结果。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元泽走到另一个机器面前查看结果，只是表情有些意外，等他将祁谦的作品拿出来的时候，还是保持着意外的表情：“你知道你能通过考核？” 祁谦听元泽这样说，就知道自己已经通过考核了，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很多：“不知道，但是作为机械师来说，在参加考核的时候，总要对自己有些信心吧？” “师兄？怎么了？”柏兮没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道，“祁谦的作品怎么了吗？” “你知道的，在制作零件的之后，监控器会虚化他的行动，避免我们偷他的设计图。祁谦在他的作品上，制作了三个看上去相当复杂的自毁装置。”元泽道，“考核通过之后，机械就会留在我们这里，自然有被拆解的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给自己的作品安装了三个自毁装置，这不就是对自己很有自信吗？” 第三百三十六章 自毁系统 自毁装置这种东西制作起来虽然不困难，可是却相当麻烦，有不少小零件需要制作。 如果不能很好的平衡自毁装置和笔试上所写的自己擅长的设计之间的平衡，很有可能会被打低分。 “自毁装置？不是能拆吗？”柏兮问了句，“如果只有三个自毁装置的话，也没必要这么吃惊吧？” 在作品中安放自毁系统的人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柏兮倒也没往心里去。 “祁谦所设定的自毁装置和一般的自毁装置不太一样，是三层完全交错相叠的，一步错了，作品就会直接毁掉了。”元泽看了祁谦一眼，道，“这个样式，和代号飞鸟那个实验品身上的自毁系统的样式很像，虽然只有三个，想要拆也没那么容易。” “能够大差不差的复刻出代号飞鸟实验实验品的自毁装置模式的，看来你们对于代号飞鸟的实验品的研究，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少啊。” 祁谦摇头道：“没有这么夸张，在知道模式的情况下，用自己所擅长的方式加以复刻，这就是我一直以来所擅长的东西，不是吗？” 元泽看了祁谦好几眼，就像是在确定祁谦是不是在撒谎似的，可祁谦的表情至始至终都很漠然，根本看不出情绪。 “算你通过了，但是分数并不算高，综合算下来，我们最多只能给你一个及格分数线，也就是91，这已经是极限了。”元泽转移开话题，对着柏兮道，“对了，我记得你说过想让祁谦去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老师会帮忙的，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我先回去了。” “好。” 将话交代完后，元泽最后看了祁谦一眼，离开了这里。 “我们走吧。”柏兮缓过神来对着祁谦道，“等师兄登记好成绩之后，你的身份卡上直接就能查到，你已经是中级机械师了，我们不用再来中级机械师协会了。当然，如果你想要完成任务的话，还是可以来中级机械师协会的。” “在你来之前，空梦就给我们这边发过消息，说，因为你的身份原因，在你成为初级机械师的时候被追杀过，现在你可以不用担心了。初级机械师和中级机械师是两个概念，你现在就算是出现在亚特兰城，也没有人能够说你什么。” “亚特兰城的中级机械师原本就少，他们如果知道了他们曾经追杀的人，已经是中级机械师了，不知道得多生气。” “不过，就我个人而言，祁谦，我还是认为你以后最好不要回亚特兰城，哪怕是留在圣塞尔小镇都好。以你和亚特兰城之前发生的矛盾，亚特兰城不会完全信任你，也不会扶持你。” 柏兮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却发现祁谦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木然地站在那里，奇道：“祁谦？你怎么了？” 祁谦就像是被柏兮惊动了一般，突然抬起头来，给柏兮都吓了一跳。 过了好久，祁谦似乎才平静了下来，笑了笑：“只是突然觉得，终于成为了中级机械师，以前是真的想都不敢想。” “先回学校吧柏兮老师，我想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息时间。” 在听见祁谦说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息时间的时候，柏兮都有种奇怪的感觉。 要知道，祁谦以前可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自己需要休息啊。她教了祁谦这么长的时间，就听祁谦说起过一次请假，还是因为一位朋友去世。 在此之外，祁谦是完全没有请过假的。 突然听见祁谦主动提起需要休息的事情，柏兮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很快，柏兮便道：“我给你三个月调整自己的时间，三个月的时间够吗？” “够了。”祁谦回答着，脸上的疲惫相当明显，“抱歉，给柏兮老师添麻烦了。我想先回一趟圣塞尔小镇，然后再去一趟沙莱机械研究学院，之前空梦老师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在成为中级机械师之后，我总是要回去看看她的。” “我记得空梦说过，你和亚特兰城某个贵族的关系不错，也是有那个贵族的帮助，你才成功成为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学员的。”柏兮提醒道，“祁谦， 作为你的老师，我还是想跟你说，最好别和贵族走得太近。” “我不是让你不报恩，而是想说，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在现在，中级机械师的地位是不比贵族低的。” 祁谦只觉得魔幻。 可祁谦也明白柏兮是好意，还是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见祁谦有些不以为然，柏兮正色道：“祁谦，别小看中级机械师的身份啊。”只不过柏兮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些东西点到为止就行了。 柏兮倒也没有过多劝解的意思，带着祁谦离开了中级机械师协会。 一直目送着祁谦离开，元泽才对着卓兴朝道：“老师，你能拆解开祁谦的自毁系统吗？” “可以试试，但是失败的可能性很高。”卓兴朝偏过头看了元泽一眼，“我看了看，他的三个自毁装置链接在一起，想要拆开的话，很麻烦。” “不过他没有骗你，他们对那个实验品的研究应该并不怎么深入，否则的话，他的自毁装置就不会这么粗糙。应该是有人告诉了他原理，他加以模仿的。” “毕竟原本的创作者是高级机械师，就算是知道原理，以祁谦对机械的理解，应该是没办法完全理解的。” 元泽点了点头，道：“我看过了， 坦白说，这种东西给我，我是没有自信说，自己能够解开的。” “不过老师，你觉得柏兮的状态怎么样？是正常的吗？就我个人而言，我其实很怀疑当初是不是柏兮将祁谦从贵族区带走的。” “照道理来说，祁谦要逃跑，应该不会绕路和柏兮碰上才对。” 卓兴朝皱眉道：“可是，柏兮的确是要走那条路，之后我们也查了很多监控器，并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不过，陆良和的消失疑点也很多。” 第三百三十七章 还恩（上） 二人对视了一眼，师徒多年，他们自然是明白对方的意思的。 他们的确怀疑祁谦， 可是现在完全没有证据证明祁谦与这些事情有什么关系。 “我有点赞同老师你的说法了。”元泽微微眯了眯眼睛，“这种人果然还是要放在身边才放心啊，毕竟，我们可不知道他的记忆力的极限在哪里。不过老师，柏兮要召回来吗？” “我并不是担心柏兮背叛我们，我是担心，祁谦母亲的那部分意识会影响到柏兮。” 卓兴朝思索片刻，最后却还是摇头：“暂时不用。祁谦刚进入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我们就让柏兮回来，柏兮也会有所怀疑。” “再等等吧。” “是，老师。” …… 在回到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之后，祁谦刚回到宿舍，118号就冲了过来，围着祁谦问：“祁谦，你通过中级机械师考核了吗？祁谦，你通过中级机械师考核了吗？” 听见祁谦说了句 “已经通过了。”的时候，118号露出了人性化的不舍：“那你岂不是马上就要离开了？这一次的主人更换得真快。” 祁谦笑着道：“这么舍不得的话，你就跟我走吧。” 一听这话，118号立马向后方飘去：“再见。” 祁谦冷静下来之后，告诉了边沿、黎柳儿自己已经成为中级机械师，但是他要先去亚特兰城见明姗姗之后，就明姗姗发去了消息。 上一次联系 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了，祁谦给明姗姗发去消息的时候，突然升起一种时间不等人的感觉。 祁谦：我通过中级机械师考核了，我现在可以来履行我的诺言了。 明姗姗：这么快吗？你今年才二十左右啊？ 祁谦：我和一般的中级机械师有一些不一样，等之后见面在详细说吧。 明姗姗：一个周之后，沙莱机械研究学院先见一面吧。我需要确认你成为中级机械师的事情传遍整个贵族区，这样才能保证你的安全，应该需要一个周左右。 祁谦：好，我明白了，我等你的消息，等到了之后再启程。 明姗姗：嗯。 祁谦已经很久没有放松过了，看着边沿和黎柳儿他们都提醒他注意休息，长长的出了口气，随即又觉得茫然和难过。 即使沈高阳已经去世这么长时间了，可祁谦心里始终记得，如果在那时候他就是中级机械师的话，说不定沈高阳不会那么排斥他的救济。 这种念头在他听见自己成为中级机械师之后，达到了顶峰。 人这一生不过三十余年，而他在生命的前二十年中，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没能救下。 在祁谦回到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之后，柏兮就让徐晨安给祁谦开了一张证明，未来的三个月，祁谦可以自由出入安马机械研究学院。 徐晨安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地位就不低，早就听说来祁谦会去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相当爽快的给祁谦开了这个证明。 得到证明后的祁谦几乎是立刻离开了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只不过他并没有前往亚特兰城，而是去了季语的舅舅，季睿立所在的医院和病房。 季睿立一个人在病房里，魏香和季渺渺都不在。 在听见敲门声之后，病房的就季睿立答应了一声，提醒屋外的人，病房内是有人的，慢慢移动着到了病房门前，打开了病房的大门。 看见是祁谦，季睿立的脸上都写着意外，毕竟季语已经死了，季睿立也没想着季语的朋友还能来看他。 对祁谦的这张脸他的印象是很深的，祁谦的样子的确生的很好，虽然说不上过目不忘，可这种淡漠的气质却让人印象很深。 打开门后，季睿立对祁谦说了声：“我记得你，你是季语的朋友，是叫祁谦，对吧。” 祁谦对季睿立还记得自己有些吃惊，道：“嗯，抱歉，打扰了。” 季睿立还在病房里，现在的他，身体状况不太好，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黑玫瑰病毒提前爆发，黑斑在他的手上，只不过颜色很淡，看不太出来，应该是才爆发没多久。 尽管季睿立对祁谦这个来通知自己，自己侄儿已经去世的人并没有什么好感，可在看见祁谦的时候，还是对他道：“进来吧。” 见祁谦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手上，季睿立重新回到了病床上，自嘲的笑了笑，道：“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一觉醒来，黑玫瑰病毒就爆发了。这几年我用了很多药，也不知道是什么药物引发的黑玫瑰病毒暴发，也可能是药物沉淀导致的。” “你看，古话都说，人如果要死，人如果该死，没有人能拦得住。早知道我就算是被救也会早逝，那我说什么都不会让季语成为猎杀者。” 提起季语，季睿立的表情说不出的悲伤。 祁谦摇头道：“如果是季语的话，就算是知道你会早逝，他也会成为猎杀者的，哪怕只有一点可能，他也会想要救你，对吧？” 季睿立先是一顿，样子随之变得感伤了起来。 “是啊，所以我一直都说，我们家季语是一个好孩子啊。” 祁谦叹了口气，询问道：“渺渺她们不在吗？我记得我上次来的时候还看见了她的。” 说到季渺渺，季睿立的表情顿时柔和了起来：“渺渺上学去了。魏香工作去了。为了我的病，她这段时间几乎天天都在工作，每天很早出门，有时候很晚才回来，有时候甚至不回来，家里的房子也卖了，钱也没有了。” “是我拖累了她们，我把季语拖累死了，现在还要把我的老婆和孩子拖累死。” 祁谦他们给季睿立他们的钱并不少，可在黑玫瑰病毒的影响之下，人就会变成无底洞。 他们当初留给季睿立的那些钱的确解了季睿立他们的燃眉之急，可季睿立也不知道怎么就爆发了黑玫瑰病毒。 黑玫瑰病毒蔓延的速度相当迅猛，想要延缓季睿立的死亡，那就只能给他用药。 第三百三十八章 还恩（下） 不是所有的医师都是董汐这样的天才，一般的医师在用药上比起董汐来说差太远了，只能使用昂贵的药物来将季睿立的生命勉强维持住。 有董汐的帮助，祁谦都花费了几百万的金钱，才勉强让沈高阳多活了一段时间，可在这里，季睿立在这两年花费的金钱，就已经比沈高阳几年病重所花费的金额高出快一倍了。 魏香她们不想季睿立死，那就只能一直治下去，没有别的办法。 他们现在又欠下了好几百万的外债。 像他们这样的人，根本就没得选。 要么就不救，要么就死。 可如果能活，谁又想死？ 过了很久，季睿立才缓过神来，问道：“你今天来是……” “季语是我的朋友，在猎杀者团队的时候，他很照顾我，所以我想要偿还他的恩情。”祁谦沉默了很久才继续道，“我们也不愿意利用季语的死亡做出布局，可是在当时的环境之下，我们不得不这样做，我一直很抱歉，真的。” 祁谦没有说谎，他的确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反应过来了自己该怎么做，他也的确凭借他出色的反应速度在那个瞬间射杀了何高轩。 但这并不代表祁谦不愧疚。 自己朋友都已经死亡，却还要利用自己的朋友的死做出布局，这太恶心了。 “逝者已逝，你也别太执着了。”也许是因为自己也快要死亡了，季睿立看开了很多，再次听见祁谦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抵触，而是道，“季语那个孩子最大度，他不会计较你们的利用的。” 祁谦缓了缓，道：“我知道的。季语的性格是不会计较大家对他的利用的，但是我不能这样。” 祁谦将自己的虚拟面板的号码交给了季睿立，道：“我刚成为中级机械师，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请随时联系我。我可能做不到很多，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尽力给予你们帮助的。” 原本季睿立还想要推辞，可在听见中级机械师的时候愣住了。 中级机械师的数量很少，更何况季语对祁谦的帮助绝对不可能是因为知道他未来会成为中级机械师。 接受了祁谦的帮助，就像是物化了季语那时候对祁谦的帮助一般，季睿立不愿意这样。 祁谦看出来他的行动，继续道：“你今年不过二十多岁，三十岁都没有，你死亡后你总要考虑自己的妻子孩子吧？” 祁谦望着季睿立，道：“我的身份很有用，就算是在很多事情上不能直接的对你们提供帮助，可是有这个身份在，我一定能找到人对你们提供帮助的。” “如果遇见麻烦，尽管找我，我不可能看着和季语相依为命的亲人出事的。” 在祁谦提起家人的时候，季睿立的表情停顿了一下， 最后却还是接过了写着祁谦虚拟号码的白纸。 正如祁谦所说，中级机械师的身份是真的很有用，如果发生了一些他们没办法处理的事情，能够得到一位中级机械师的帮助也很好。 “之前没有留下我的虚拟面板号码是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中级机械师。”祁谦道，“季语一直对我很照顾，所以，如果有事的话，叫我一声就好。” 说完这些，祁谦起身离开来了病房，走到了医院，替季睿立缴纳拖欠的欠款。 在缴纳欠款的时候祁谦才发现，自己这两年的确存了不少钱，林林总总加起来竟然有一百多万。 祁谦的物欲很低，再加上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又包吃住，他也不能离开学院，除了都在在学院内购买一些日常用品，基本上是从来不买什么东西的。 只不过祁谦小时候穷怕了，很怕自己没有钱，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中所发放的多余的金属，都被他卖掉了，存成了钱。 现在算下来，竟然存出了一百多万。 在看见价格的时候，祁谦自己都是瞪大了眼睛。 缴纳费用是需要提供身份卡的。 医护人员原本有些不以为然，可在查到祁谦是中级机械师后，表情变的热切了不少：“尊敬的中级机械师，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中级机械师是享有优惠的。中级机械师记缴纳费用只需要缴纳总价百分之二十就好。” “季睿立目前欠了医院四百三十二万六千七百二十。医院同意他进行赊账的原因是，您在之前就有一次还清了他欠款的行为。按照医院的规定，您只需要支付八十六万五千三百四十四就可以。” 这还是祁谦第一次确切地感觉到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好处，连忙问道：“我如果要储存一些钱在这里……” “那也将按照您的比例来进行计算。在您所储存的金钱用光之前，我们是不会按照原价给季睿立计算他所花费的医疗费用的。这算是本院给予中级机械师的福利。” 机械师是这个时代最吃香的职业，初级机械师的数量虽然也不多，可这里毕竟是加维克城，大部分初级机械师都在这里，自然也就没什么福利了。 可中级机械师就不一样了。 中级机械师的数量稀缺，满打满算也就一千多人，连两千人都没有。 给予中级机械师、高级机械师特殊的福利并不奇怪。 医护人员露出一抹笑容，道，“请问您的打算是……” 祁谦道：“储存一百五十万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就从这一百五十万中扣除就好。” 在祁谦付了款之后，医护人员还问了句：“需要将这件事告诉病人季睿立吗？” “那就告诉他们吧。”在交完费之后，祁谦所剩下的钱又变回了几万块，离开了医院。 对于现在的祁谦来说，钱早就不是很必要的东西了，只要能够生活就好了。 有中级机械师的身份，还怕赚不到钱吗？ 更何况，他能为季语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多得他也无法承诺。 在圣塞尔小镇独立之前，只能适当的给予季睿立他们帮助，他也需要小心，不能让加维克城这边起疑心。 第三百三十九章 闭环 就目前来说，祁谦所暴露的事情也就只有一件而已。 那就是他在猎杀者团队的时候，和季语是同一个猎杀者团队的伙伴。 而现在，圣塞尔小镇已经是半独立的状态，祁谦根本不担心他们能够从圣塞尔小镇中查到什么。 就算是查到了什么东西，大概率也是边沿放出来的假消息，不会是真的消息。 处理好了季睿立的事情后，祁谦便回到了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在剩下的所有时间，都只做一件事。 给谷玲进行辅导。 既然已经成为中级机械师了，祁谦就再也没有掩饰过和谷玲还算不错的关系了。 祁谦所需要的，就是通过娄立于他们的眼睛，让他们去告诉沙莱机械研究学院，他已经成为了中级机械师。 谷玲也明白祁谦的意思，对此也并没有说过什么，毕竟这件事对她来说也是有利的。 对于谷玲选择在祁谦还留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时候，跟着祁谦学习，柏兮也并不意外。 柏兮也和谷玲相处有一段时间了，也能隐约从谷玲的身上看见一些祁谦以前的影子。 谷玲和祁谦的状况是有很多雷同的地方，二者的天赋都只能说是中上，天赋并不是很高，并且记忆力都还不错，只不过谷玲的记忆力和祁谦的记忆力还是有很大的差距而已。 有祁谦来对她进行辅导，她会少走很多弯路，也能很快成为初级机械师。 对于谷玲来说，和祁谦单独相处自然也要比和大家一起更轻松一些，她也不用时刻警惕会不会有人发现自己是女生，完全放松下来之后，进步的速度反而更明显了。 再加上祁谦与她走的就是同一路，对她的疑问几乎可以说是知无不言，又不停的带着谷玲回忆一些基础，谷玲自己也能感觉到，对于她来说，祁谦其实比柏兮更适合当她的老师。 只不过，令祁谦感到意外的是，明姗姗在了让他等了两个周之后才给他发送了消息，让他前往亚特兰城的沙莱机械研究学院。 对于明姗姗，祁谦是完全信任的，在启程之前祁谦给谷玲留下了一个计划表格，让谷玲根据计划表格进行研究之后，这才离开了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直奔沙莱机械研究学院。 一路上，祁谦都没怎么休息，只花费了一两天的时间，就到了贵族区，如他所想，尽管他光明正大的回到了亚特兰城，也没有人对他进行劫杀。 这就是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好处了。 亚特兰城的中级机械师数量太少了，他们虽然不知道祁谦是用的什么手段，又是怎么成为的中级机械师，可是祁谦现在中级机械师的身份就摆在那里，他们总不可能暗杀中级机械师。 在这个时代，机械师的地位超然，更何况祁谦现在还是中级机械师，直接暗杀一个中级机械师，还是一个和猎杀者团队关系莫逆的中级机械师，这绝对不会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祁谦将目光转向窗外，面色相当难看。 如果说在祁谦离开的时候，在那些比较狭窄的巷子中基本上都会有青男、青女的存在，现在走在大街上都能看见不少人在兜售自己了。 这几年变异种的暴动越来越厉害，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只能加大金钱，雇佣猎杀者团队对变异种进行猎杀，从而保证他们能够有足够的实验数据来进行实验。 猎杀者团队这几年也不好过。 高强度的猎杀任务，比以前更强的变异种，让不少猎杀者团队都不愿意接任务，想让猎杀者团队重新接任务，那就只有加大在这个方面的金钱的投入。 当资金超过他们所设想的资金的时候，资金又从什么地方来？ 那就是从民众的身上。 首当其中感受到灾难的，就是贫民。 贫民的地位低下，在这种情况下是最惨的。 现在的世界形成了完美的闭环，为了对变异种进行研究，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选择高价雇佣圣塞尔小镇的猎杀者团队猎杀变异种，并且对贫民区进行压迫，导致贫民区大量民众不得不离开贫民区前往圣塞尔小镇，成为猎杀者，完成猎杀者团队所安排的任务。 而那些战斗力不够的贫民，要么成为变异种的养分，要么走上青男、青女的道路。 在贫民区完全没有被榨干之前，由于阶级的存在，无论是亚特兰城还是加维克城，都不会对平民区和贵族区出手。 而在平民区和贵族区岁月静好的时候，贫民区却早已乱成一团，成为了第一个被牺牲的阶级。 何等讽刺。 祁谦下了车走到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大门，空梦已经在门口等他了，在见到祁谦的时候，空梦笑着迎了上来：“我本来想说好久不见，可细想一下，我们好像也没有很久不见，所以就算了吧。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成为中级机械师，看不出来啊。” “空梦老师。”祁谦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道，“我这个中级机械师和别人的中级机械师有一些不一样。” 空梦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正色道：“这边人多嘴杂，我们先去我的工作室吧。” 空梦的工作室的位置并没有改变，祁谦熟练的跟着空梦走到了空梦的工作室中。 而空梦的工作室内，明姗姗面带好奇的看着空梦放在工作台上的零件，只不过并没有上手去触摸。 “嗨，祁谦。”注意到有人来了，明姗姗转过头和祁谦、空梦对上，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上下打量着求祁谦，“好久不见，你的变化很大嘛。总感觉，比以前看上去还要好看一些。” 虽然是笑着，但明姗姗眼底的疲惫却相当明显，精神看上去很不好。 不止如此，祁谦还发现，明姗姗的衣服的服饰都有些陈旧了，蒙上了一层灰色，她的机器人米娅，并没有跟在她的身边。 从祁谦和明姗姗认识开始，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明姗姗单独出门。 第三百四十章 背叛者 明姗姗和祁谦也认识很多年了，见祁谦四处张望，稍微笑了笑，只是笑容中有些疲惫：“你是在找米娅吗？让你失望了，米娅没有来，她不在这里。准确的来说，这次多亏了米娅，否则，我想要离开贵族区的话，很难。” 说着，明姗姗将目光转向了空梦，不等她开口，空梦就点头道：“我就先出去了，你们聊，有什么就叫我。”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 “你不是很信任空梦老师吗？”祁谦看着空梦离开，眼神中都带着错愕。 在他的记忆中，明姗姗和空梦的关系是很不错的啊，照道理来说，空梦没有理由离开才对。 “不是我不信任她，是她知道太多，对她自己没什么好处。”明姗姗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显得很疲惫。 “贵族区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祁谦这几年都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中，很外界的联系很少，最多不过是对圣塞尔小镇的状况有些了解而已。 至于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的状况，他可以说是一问三不知。 对于祁谦不知道亚特兰城这边的情况明姗姗也不觉得意外，而是用尽量简单的话语和祁谦解释着：“祁谦，你这几年除了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之外，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圣塞尔小镇吧？对于变异种的异动，我想我应该没有必要和你过多讨论了。” “前段时间，众议院召开了会议，会议的目的就是探讨该如何处理目前的这些事情。众议院也很清楚，圣塞尔小镇那边，肯定是希望大家一起合作，先处理一部分变异种再说。” “无论是亚特兰城还是加维克城，这两座城的防御机制明显比圣塞尔小镇的防御机制更加完善，一百多年的积累不是用钱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追上的。更何况圣塞尔小镇才是距离变异种变异区和变异种生存区最近的城镇。” “这也就意味着，从根本上来说，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对与解决这件事情，并没有圣塞尔小镇那样急切。” “这点，我想你也应该明白。” 祁谦沉默不语。 明姗姗说的话他不是不明白。 就是利益的问题。 无论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是否对圣塞尔小镇提供帮助，圣塞尔小镇自身，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变异种发生异变的原因查清楚，并且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变异种前行。 为了保证他们能够保存更多的资源，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都选择了袖手旁观。 道理也很简单，他们给予帮助，就要消耗资源和人力。他们不愿意，所以选择了放任。 圣塞尔小镇没有办法，只有选择加大在金钱上的抽成，给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施压。 可亚特兰城与加维克城的模式和圣塞尔小镇是完全不同的，圣塞尔小镇并没有所谓的贫民、平民、贵族的区别，反正大家都是缺钱的，来玩儿命的。 但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是有阶级的存在的啊。 舍弃贫民阶层，对贫民阶层进行压榨，用来应对圣塞尔小镇的施压，在合适不过了。 至于之后的事情，那就之后再说。 被舍弃的人是贫民，又不是平民和贵族。 对于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来说，死的只要不是平民和贵族就行了。 至于圣塞尔小镇会死多少人，他们根本不在意。 哪怕圣塞尔小镇的民众，大部分都是从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离开的贫民。 贫民的数量对他们来说，仅仅只是个数据而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祁谦叹了口气，道：“所以这次众议院的会议，是确定了亚特兰城在变异种这件事上，会选择旁观，对吗？” “没错。”明姗姗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我提出了反驳的意见，你知道的，我一直主张等到变异种的状况结束之后，大家再一起计算得失，当务之急是活下去。” “但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我的爵位也并不高，他们自然也不会听从我的意见。” 明姗姗垂眼道：“从利益上来看，我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行动，我甚至说服他们听从我的意见，祁谦，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这种事是没有所谓的对错的，只有所附带的利益，所带来的利益的多少的问题。 “加维克城那边也是这样想的吧。”祁谦自嘲的笑了笑，道，“只不过他们的情况比亚特兰城还要复杂一些。” 二人都是明白人，此时却是相顾无言。 亚特兰城都打算袖手旁观，那加维克城更不会提供帮助了。 加维克城的情况比亚特兰城还要复杂。 如果是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同时对圣塞尔小镇进行支援，加维克城实际上会略亏一些，加维克城无论是民众的数量上来说，还是从经济状况来说，加维克城都是稳压亚特兰城一筹的。 没有人能够保证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所提供的资源是相差不大的。 这些界限太过模糊，他们怎么可能愿意在这种模糊的界限之下提供帮助？ 更何况对圣塞尔小镇提供帮助，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因为我站在了圣塞尔小镇这边，所以，结果你是知道的。”明姗姗眼底的疲惫怎么也掩盖不住，“排外嘛。就像是他们追杀你一样，这段时间他们也在追杀我。” “不止如此，家里的很多店铺都保不住了，估计撑不了多久，我贵族的名号就保不住了。你还好你成为中级机械师了，不然，我恐怕就应该求救了。” 自从明姗姗选择了站在圣塞尔小镇那边，贵族区给她的压力相当大。 对于贵族来说，站在贫民这边的明姗姗，就是一个背叛者。 对于一个背叛者，自然也就不用那么客气。 明家是做的珠宝生意，珠宝生意本就是一本万利的行当，不知道多少人都在盯着她的位置，就等着把明家直接拉下去，明姗姗做出这样的事，你也算是给了他们理由。 第三百四十一章 去想想吧 见祁谦脸色不好，明姗姗还笑了笑，道：“一切也没你想的那么糟。前段时间你成为中级机械师的事情传回来了，他们就没怎么对我动手了，至少在明面上没有对我动手。” “在贵族区，谁不知道你是承受了我们明家的恩情的？他们不敢确定你对我会是什么态度，这段时间我还稍微好过了一些。” 亚特兰城的中级机械师太少了，每位中级机械师对于亚特兰城来说，都至关重要，至少他们不想与祁谦为敌。 因为追杀的事情，祁谦原本就对亚特兰城很不满。他们不是不能杀了明姗姗， 准确的来说，他们原本想的就是杀了明姗姗，以儆效尤。 明姗姗的爵位并不高，又是一个孤女，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被用过来杀鸡儆猴了。 但明姗姗和祁谦的关系太复杂了。 祁谦的情况很容易就能查个五六分。祁谦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和明家捆绑在一起了。 在很久之前，祁谦就一直在给明姗姗修理机械手指，成为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学生也是明姗姗安排的。祁谦在沙莱机械研究学院遭遇不公的时候，明姗姗还特意从贵族区离开，前往了沙莱机械研究学院，就为了给祁谦撑腰。 哪怕只是图个面子上过得去，祁谦都不可能不管明姗姗。 冒着得罪一个二十岁就成为中级机械师的风险对明姗姗动手，这种事在加维克城可能会发生，但是在亚特兰城却不会发生。 毕竟，大部分中级机械师都在加维克城，加维克城可不担心一个中级机械师能够掀起多大的风浪。 只是，虽然亚特兰城没有了杀明姗姗的打算，却还是找了不少人监视明姗姗的，如果不是米娅帮忙，明姗姗想要这么轻松就离开贵族区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这些事情，并没有跟祁谦细说的意义而已。 明姗姗忽然问道：“祁谦，要和我去一趟贵族区吗？” 突然听明姗姗这样说，祁谦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祁谦，我的父亲曾经和我说过，之所以贫民在压迫之下，始终没有想过反抗，很大的原因是，他们对于未来的漠然。”明姗姗望向窗外，道，“因为他们看不见未来，对于他们来说，活着就已经很痛苦了，所以他们一生的追求就只有活着。” “你也是一样的，对吧？” 明姗姗笑了笑，道：“祁谦，以你现在中级机械师的身份，我想你也感觉到了一些中级机械师的身份所带来的便利。你其实没有必要在依附与圣塞尔小镇了，如果你想要脱离他们，也并不是不可以。” “你说你们是同道者，可祁谦，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边沿的话语中所蕴含的引导，真的没有影响到你吗？” 正当祁谦准备回答的时候，明姗姗却是轻轻抬起了手：“祁谦，你别着急，听我说完。我知道你的性格，你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你的行动总有你的想法，我只是希望你好好冷静一下。” “你是否是真的确认你们是同道者，你是否是真的想要推翻阶级并且完全不介意被边沿所利用，这些东西，我认为你应该好好想清楚。” “如果没有想清楚，这一根小小的刺，却有可能直接破坏掉你们之间的关系。我想，你自己应该并不想这样吧。” 祁谦也点了点头，道：“这也是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的事情。” 祁谦今年也不过二十左右，即使是就经历的事情再多，可他在十四五岁前，他的人生都是很单薄的，只有工作和存钱而已，也是这几年他才逐渐走出了贫民区的。 在他思维不够成熟的时候就遇见了边沿，边沿的确教会了他很多东西，可是边沿的话语对他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成为中级机械师之后，除了怅然之外，祁谦的第一反应就是迷茫。 他清楚之后的计划有不少都是围绕着他进行的，在之前，祁谦也是很确定的，自己和边沿他们一定是同道者。 可是在真的走到这一步的时候，祁谦又开始担心起来。 他担心这一切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一切是他冲动之下的决定。 “我其实觉得很奇怪。”祁谦笑了笑，道，“就在六个月之前，我还和黄永安他们大放厥词，可是在真的成为中级机械师之后，我又变得瞻前顾后了起来。” 明姗姗也笑了：“没关系的祁谦，没关系的。这是很正常的。很简单的道理，你以前只能看见这一个可能，你想要死死的抓住这个可能也是正常的。可是当你看见你的人生还有千万种可能的时候，你就会开始犹豫，并且开始认真思考了。” “你以前的世界太过渺小了，一直到你拿到中级机械师身份，你的未来才有了更多的可能。在察觉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你产生痛苦、迷茫、不安，其实都是正常的。这是人之常情，不必介怀。” “我想，黎柳儿和边沿应该没有催促你在这几个月之内，一定要回到圣塞尔小镇吧？” 祁谦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道：“没有。” 明姗姗道：“既然如此，祁谦，你就好好想想吧，你是否真的是边沿、黎柳儿他们的同道者，如果是，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不是，那就还掉他们的恩情，去寻找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祁谦长出了一口气，笑了笑，道：“我还记得你以前说你，当我成为中级机械师才能帮上你的忙，现在看来，暂时还不行，我需要一段时间调整自己的状态。” 在祁谦没有想清楚之前，明姗姗肯定不会将自己需要祁谦做什么告诉祁谦的，这点祁谦也清楚，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的意思。 “去好好想想吧祁谦。我建议你在贫民区、平民区和贵族区呆一段时间。以你现在中级机械师的身份，是可以自由出入贵族区的。”明姗姗长出一口气，道，“只不过，别让我等太久啊。”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世界（上） 明姗姗道：“这段时间我暂时会留在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等你想清楚之后，我们在好好聊聊现在的情况吧。” 祁谦点了点头，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和明姗姗、空梦道别的，就这样独自离开了沙莱机械研究学院。 沙莱机械研究学院中并没有人阻拦他。 离开后，祁谦随便找了个酒馆坐了下来，点了一点吃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发呆。 酒馆上方都是住宿的地方，不少青男、青女就站在这附近，对着过往的客人露出笑容。 如果是别的店铺的老板说不定会赶走这些青男、青女，可酒馆的老板并不会，相反，他们还非常高兴有青男、青女在他们的酒馆门口兜售自己。 只要成功，这些客人就会选择最近的地方进行住宿。 就连祁谦进门的时候都有一位青女挽住了他的手臂。 祁谦并没有救风尘的习惯，更何况一个人的力量是很有限的。就算是他今天救了这一群人，在政策没有改变之前，阶级没有消失之前，无论散去多少钱财，全是徒劳。 贫民区的人，是救不完的，如果不好好掌控救助的点，说不定还会积怨。 这点，祁谦很清楚。 酒馆内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声音嘈杂。 祁谦喝了口放在自己面前的酒，他不会喝，只觉得有些呛，却没有打开自己的虚拟面板，而是听着人群的议论。 “最近好多青男、青女啊，都是漂亮货色。” “就是那家，叫什么来着，我忘了，那家旁边的青男、青女才漂亮，这家的还是不太行。” “哎呀，我知道位置。你这不是废话吗？那家酒馆旁边的那些青男、青女，都是和酒馆有合作的，拉拢一个人入住酒馆，是有一定的提成的，周围的当然都是漂亮的。” “最近是什么好日子吗？突然来了好多漂亮的，以前的青男、青女，可不是这个质量啊。” “谁知道呢。反正能来我们这里的，都是贵族区的挑剩下的，也不知道那些在贵族区服侍的，样子有多漂亮。” “说不定等那些贵族玩儿腻了，就到我们这里来了呢？” 说完，周围就是一阵哄笑声。 “等贵族玩儿腻了淘汰下来了，早就烂了。” “能尝尝也是好的嘛，让我们也试一试伺候贵族的，有什么不同。” 话音未落，周围又是一片笑声。像祁谦这样坐在自己位置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的人，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就是说话的功夫，就已经有一个青男扶着一位女性走了进来，不少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们。 青男、青女的服装都略微有些暴露，尽管服装样式各有不同，可皆是露出一截小腰，青女还会露出一截大腿和胸脯。 “别说，这腰细得，确实有味道。” “怎么？你想和我们周姐抢人啊？”周围有人起哄，“周姐！这人你让他玩儿两天吧！看样子，他喜欢得很。” 那位被称作周姐的女性，对着青男扬了扬下巴：“行！反正我明天再来也一样。你去陪那人吧。” 青男似乎是觉得有些难堪，微微低着头。 动作虽然很轻，却被旁边的女性注意到了。 “周姐，看样子这人只想服侍你。”有人哈哈大笑起来，“以前有个什么词语来着？贞洁烈女，放在他身上，应该是贞洁烈男吧？” 周围笑成一片。 只不过青男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朝着刚才嘲笑他的人走了过去。 青男要去的地方需要从祁谦的身侧走过，有一瞬间，青男的目光和祁谦的目光对上，眼神中都闪烁着诧异，只不过他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祁谦隐约感觉到这张脸有些熟悉，思索片刻才想起来，这是曾经一起上过学的同学，叫李怀安。 只不过贫民，大多都是认几个字就算了，后来两人也见过，也就是互相认识的关系而已。 一直到现在祁谦都不敢相信，自己认识的人，现在却走到了这一步。 李怀安显然也是认出了祁谦，除了最初的那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朝着祁谦的方向多了看一眼。 祁谦也只是略微有些感慨而已，多看了他一眼，却没有救他的打算。他并不清楚李怀安的想法，就这样动手不太好。 可就是这一眼，就被搂着李怀安的壮硕男子看见了：“怎么？你小子认识他？你不会也是贫民区的吧？” 李怀安知道这些人的难缠，立刻对着祁谦使颜色。 可祁谦就像没有注意到似的，仰着头看了他一眼，道：“我认不认识他与你有什么关系，我就是贫民区出来的，怎么了？” “只是觉得，你这张脸，比他这张脸确实要好上不少。既然认识，你们说不定是同行吧？这样吧，我多出两百，行了吧？” 壮硕男子上下打量着祁谦，周围不少人都知道他好男，倒也没有说些什么。 更何况祁谦这张脸也确实不错。 祁谦双腿残疾，身体也算不上很好，这几年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养了一段时间，看起来还是有一种病弱的感觉，五官看上去却是有些女相，再加上他这几年留了点头发，头发垂到肩膀。 如果他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让人看出，他是男性。 在壮硕男子走过来之前，祁谦望着他，笑了笑：“别逼我一枪崩了你。贫民区这今年做青男、青女的多了，当猎杀者的人也多了。你也知道，我们这种猎杀者，多疯子。” “别对着我开黄腔。” “威胁……” 壮硕男子话还没说完，祁谦就迅速取出自己的空气枪，直接对着他就开了一枪，子弹刚好从壮硕男子的裤子下掠过，可众人却没有听到一点声音，而不远处的地板却是破开一个洞。 “威胁？”祁谦嗤笑一声，“你以为我在威胁你？我劝你最好别惹我。的确，猎杀者不能在城内随便开枪，可我又没有杀你，你也是先进行挑衅的，你不会以为我会受到重罚吧？”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世界（中） 四周一片寂静。 祁谦说的没错，像这种程度，就算是报警，警员也最多只能谴责两句。 猎杀者不允许用枪，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阻止猎杀者在城内胡乱进行杀伤。可如果有人主动挑衅，猎杀者进行反击就很难说了。 更何况他又没受伤，这件事很大的可能都是不了了之。 李怀安也没想到祁谦会直接动手，整个人愣在那里，只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将那位壮硕男子拉了回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壮硕男子只是瞪了祁谦一眼，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祁谦又将目光转向李怀安，看着李怀安略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管之后，又做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酒馆安静了一阵子，很快就再次喧闹了起来，只不过却没有人敢来招惹祁谦。 没过多久，壮硕男子就带着李怀安去了楼上，一直等到晚上才出来，出来后他就径直离开了酒馆，离开前将酒馆费用交给了酒馆的老板。 又过了好一会儿，李怀安才出来，身上多了不少类似伤痕的痕迹。见到祁谦还在原本的作为上坐着，李怀安走了过来，在祁谦的对面坐下，对着祁谦笑了笑：“祁谦，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上次见面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吧？”祁谦给李怀安点了杯喝的，并没有问李怀安为什么现在成了青男，而是问了句，“你妹妹怎么样了？” 祁谦依稀记得，李怀安的妹妹比他小五岁，现在应该十五岁。 “生病了，是什么基因缺陷症。我听医师说，是基因病，只能一直养着。”多的东西李怀安也听不懂，只能大概听懂一些，道，“总之就是要，要治疗需要花费很多的钱，不然的话，是治不好。” “前段时间因为没钱，从医院赶出来了，她说身上疼，我也就只能给她买些止痛药什么的，别的我也没办法，毕竟我们贫民，没什么钱的。” 祁谦一听是和基因有关的，就明白了。 和基因挂钩的，一般都是大问题，要治疗的话，会是一大笔费用，这不是一般的人家负担得起的，更何况还是贫民。 “我之前也想过去猎杀者，但是我妹妹那边离不开人，不过还好，这张脸还算不错。”李怀安笑了笑，“不然， 我和我妹妹恐怕早就饿死了。” 祁谦叹了口气，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又觉得现在说安慰，很虚假。 李怀安道：“对了祁谦，你说你是猎杀者，猎杀者团队那边的医疗怎么样？价格贵不贵？平常有没有人看护？” “他的很多优惠只对完成过任务的猎杀者开放。”祁谦知道李怀安现在是迫切地想要知道猎杀者团队那边的情况，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去猎杀者团队那边碰碰运气。 祁谦想了想，又添上一句：“而且，想要和变异种进行战斗，也是很考验战斗天赋的，如果战斗天赋不太行，在面对变异种的时候，就是一个死字。” 李怀安原本还在思考有没有办法，可在听见祁谦说“死”的时候，还是摇了摇头：“那还是算了。我父母如果还在，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可我父母都死了，我如果也死了，我妹妹怎么办？还是算了。” 说着，李怀安喝了口放在自己面前的酒，只是一口酒剧烈咳嗽起来，和祁谦口爱玩笑：“在看他们喝酒的时候我就在想，这平民区的酒是什么味道，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好喝的。对了，沈高阳呢？我记得你们俩从以前就一直在一起玩儿，基本上都是形影不离的，怎么今天不在？” 祁谦已经很久没有听人提起过沈高阳了，闻言也是轻叹一声：“沈高阳他死了。” “死了？” 李怀安显然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消息，声音都变高了不少：“怎么死的？” “被我害死的。”祁谦没有回避这个话题的意思，道，“你知道的，我双腿残疾。当初两条机械小腿的使用年限快到了，又没有钱买新的，沈高阳就去当了猎杀者，在和变异种战斗的时候得了病，去世一两年了。” 听到这里，李怀安的样子还有些发愣，很久没有说话。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对他们这样的贫民就是不公平。 十万。 对于贫民区和贵族区来说都不算什么，可对于沈高阳来说，这十万已经足够让他去圣塞尔小镇拼命了。 只不过，他死了。 “抱歉，提起这些。”李怀安长出了一口气，喝掉了面前酒杯中的酒，“我还去招揽生意，再见。” “再见。” 李怀安并没有询问祁谦能不能给予他帮助的意思。 他们都是贫民区出来的，太清楚对方会将钱财看得多重了。 李怀安没有询问，祁谦自然也没有主动帮助的意思，看着李怀安站在酒馆的门口，和那些青男、青女站在一起。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李怀安带着第二个客人回到了酒馆，一直等到李怀安带着第二位客人上了楼，祁谦才离开了酒馆。 这一别，多半就是永别了。 现在是六七月，即使只是清晨也并不寒冷，可在阳光洒在路面上的时候，祁谦却只觉得阳光所照射的地方，皆是一片废墟。 祁谦随便走了走，只要是酒馆、旅馆这些地方，附近都有不少青男青女站在大门口。 走了不知道多少家酒馆、旅馆，祁谦才走进了一家旅馆，睡了一觉。和之前一样，在祁谦想要进入旅馆的时候，不少青女向他伸出了手。 从旅馆出来后，祁谦又去了很多地方。 至少在祁谦肉眼可见的地方，平民区都是一片祥和。 除了站在酒馆、旅馆门前的青男、青女的数量变多了，根本看不出平民区有什么变化。 甚至还有不少人正庆祝着，这段时间的青男、青女质量变高了。 可祁谦很清楚，如果不是被逼迫得没有办法了，谁会做这种职业？ 更何况，贫民做这个职业，大部分的原因都是没有别的职业可以做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世界（下） 即使是同样的工作贫民的工资都是少于平民的工资的。 按照亚特兰城的法律规定，同样的工作贫民的工资要比平民的工资少很多。贫民的工资最多不能超过一千五，算上各种加班的费用也不能超过两千。 可在亚特兰城这样的地方，贫民就是要比平民低一等的，大部分贫民连一个月一千都没有办法拿到。 而平民的最低工资都在五千以上。 双方的差距是很大的。 想要来钱快，就只能走歧途。 尽管明姗姗并没有告诉祁谦，亚特兰城对贫民区做了什么，才使得贫民区这么多人走上了青男、青女的道路，可祁谦却很清楚，如果不是被压迫得恨了，没有办法了，贫民是不可能走上这样的路的。 没有人天生想要做这种工作。 祁谦短暂地在平民区逗留了几天。 在平民区中，的确可以说是完全感觉不到贫民区的异变，贫民区所带来的异变，只是让平民区多了很多青男、青女，并且还因为大量贫民进入平民区想要寻找工作，还让贫民的工资变低了不少。 这些对于贫民区来说不得不做出的抉择，反而给平民区带来了好处。 祁谦长出一口气，前往了贵族区。 比起平民区来说，贵族区的青男、青女的数量反而更多。 在这里，青男、青女都不用去寻找巷子，去和酒馆、旅馆合作，而是零零散散的站着，不断的对着路过的人打招呼，身上的布料少得可怜，对周围的人露出笑容。 能进入贵族区的人并不多，被贵族区选中的青男、青女也都是样子好看，而且家世相对来说比较清白的小子、姑娘，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被贵族区选中。 这些贵族倒也不担心染病，毕竟都是挑选过的，干干净净的小子、姑娘。 只要从这些青男、青女的面前路过，他们就会将人拦住，或者是摆出媚态。 贵族区的进入限制颇多，能够自由进出的，要么就是在贵族区有工作的平民，要么就是贵族区的贵族，或者是机械师、猎杀者这种特殊人群。 这三类人并不缺钱。 祁谦甚至看见，有不少人直接在路边脱下了裤子，至于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祁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贵族区呆了多久了，似乎只有一两天的时间，他就离开了贵族区，直奔贫民区。 他没办法在这种氛围下多呆。 一直等到回到贫民区，祁谦才真的感觉悲哀。 祁谦最熟悉的地方，就是他和沈高阳的家。 他们的家位置比较偏僻，可还是有些人的，至少在祁谦的记忆中，以前家附近是有不少卖菜的铺子的。 在贫民区，蔬菜肉类是硬通货，饭菜都吃不饱的贫民区中，蔬菜、肉类有时候比钱还重要。 可现在，屋子附近什么都没有了。 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已经关门大吉，街道周围的杂草一堆一堆连成一片，街道很脏，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 “是祁谦吗？”祁谦正准备开门回家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声音，猛地转过头去，只见一位妇女拉着自己的女儿站在门口。 祁谦喊了声：“刘姨。” 刘姨是沈高阳母亲的好友，在沈高阳母亲去世后，对两个孩子也比较照顾。 “真是你啊！”在确定是祁谦之后，刘姨的眼神都亮了，对着祁谦招了招手，“好久没看见你了！” “我刚看着背影就觉得有些眼熟，但是我又记得你的身体是比较弱的，没好意思打招呼，真是你啊。” “是我。” 祁谦走了过来，看着小女孩愣了两秒，小女孩躲在刘姨的身后，探出一个头来，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祁谦，只是脸上有一个很小的胎记，胎记的轮廓像一朵小荷花。 “是小荷花啊。”祁谦将小荷花和刘姨以前怀中总是抱着的婴儿对上，道，“竟然都长这么大了。已经是上学的年纪了吧？” 小荷花没想过祁谦认识她，拉住刘姨的手喊了两声“妈妈”。 “是小时候总是抱你的哥哥。”刘姨笑了笑，又对着祁谦道，“吃饭了吗？去我们家坐坐吧。” 祁谦点了点头，和刘姨一起去了她的家里。 祁谦环顾一周，没有见到小荷花的父亲。 没等他问，刘姨便道：“你是在找我们家老头吧？他去圣塞尔小镇了。这两年我们这边不太太平。”说完，刘姨将小荷花追回房间写作业。 等到小荷花不情不愿的关上了卧室的门，刘姨才叹了口气，道：“这几年税收又加高了，又多了好几种杂七杂八的税，一个月到手一千块的工资，原本就是勉强够生活，交了这些税后，生活都不够了。而且小荷花还小，在怎么也要让她读两年的书，最起码认几个字。” “你也看见了，这边都没什么人了，大家都是去赚钱去了。” “没办法，总要生活的，我们家老头就去圣塞尔小镇了，都三十五的人了，也……” 说到这里，刘姨的表情都很焦虑。 小荷花是在刘姨二十八才生的孩子，小荷花的父亲比刘姨大两岁。现在小荷花都五六岁了，小荷花的父亲也老了。 三十五岁，已经算是高龄了。 “你这几年和沈高阳去哪儿了？”刘姨忍不住问道，“我好像都有三四年没见到你们了，你们俩都去哪儿了？” 祁谦垂下头，道：“沈高阳去世了，我在一个机械研究学院进修。” 祁谦模糊掉很多事情，只说了沈高阳是因为他没有钱买假肢，就去了圣塞尔小镇，结果挣了钱，却得了病的后来病重去世事情告诉了刘姨。 而他自己，这几年得到了贵族的帮助，去机械研究学院上学去了，刚刚成为中级机械师就想着回来看看。 至于他和圣塞尔小镇的关系，祁谦只是一句话就带了过去，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和圣塞尔小镇的关系现在还没有多少人知道，就没必要告诉刘姨了，总不能给她添麻烦。 第三百四十五章 小荷花（上） 刘姨满脸惊叹，拍了拍祁谦的肩膀，道：“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会有大出息。你从小记性就好，又聪明。邵燕姐如果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子，肯定也会高兴的。” “只是沈高阳……”刘姨叹了口气，“只能说是命吧。当年你救了他一命，结果自己残疾了，现在沈高阳为了救你死了，我想他自己也不会怪你的。” 祁谦没有回答刘姨的话，只是转开了话题，道：“这么多税收，现在恐怕不太安全吧？” “恩。”刘姨也担心多谈沈高阳的事情会让祁谦难过，也就没有在这个话题多聊，而是顺着祁谦的话题往下说，“所以我这段时间都是直接去接小荷花的，就是担心出事。” “最近抢劫的太多了，之前我都遇见了好几次。还好小荷花没事，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刘姨满脸疲惫，眼神中全是担忧。 她就只有小荷花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不担心？ 可很多事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莫非让她带着小荷花离开这里吗？离开了又能到哪里去？而且谁又能保证他们下一个前去的地点是安全的？ 这种不安全感夹杂在一起，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祁谦想了想，问了句：“小荷花喜欢机械吗？” “机械？”一听祁谦这样说，刘姨就明白了祁谦的意思，连忙摇头，“祁谦，你能够成为中级机械师肯定也不容易，欠了不少人情的。我知道你这孩子心眼好，但是这会给你添很多麻烦。” “更何况，机械师这种职业，要花很多钱。我们也不知道小荷花到底是不是个有天赋的，真的没必要。” 祁谦往小荷花的房间看了一眼，道：“可是现在这个世界，所有的职业中，只有机械师这个职业最稳定，以后也不会被替代。” 见刘姨还要说什么，祁谦道：“这几年我有一些安排，等我事情处理好之后，再来问你。如果那时候你和小荷花都觉得不答应我比较好，再拒绝，行吗？” 刘姨长叹了口气，道：“好，那到时候再说吧。你这次回来要住几天吗？” “我就不住了。”祁谦摇了摇头，“之后还有很多事情。欠了很多人的恩情，总是要还的。” “留下来吃个饭吧，现在都是下午了。” 祁谦答应下来，说了声：“我出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说完就离开了刘姨的房子。 打开虚拟面板后，祁谦在地图上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一家卖肉、卖菜的铺子，去买了些东西，又去银行取了三万块的现金出来，并且将大部分百元大钞都兑换成了几块、十块、五十块这种面额的零钱，只留了三十张百元大钞而已。 银行的工作人员见他是中级机械师，哪里会对着祁谦发难？哪怕他是平民，祁谦才是贫民，也是恭恭敬敬的帮着祁谦去换了不少零钱，从头到尾都是笑脸相迎。 祁谦只觉得魔幻。 他还记得在自己幼年的时候，因为身份总是被瞧不起的事情。 哪怕是现在，祁谦已经成为了中级机械师，他还是记得，曾经有一个医护人员在接过他的母亲的钱之后，用手帕擦拭了自己的手。 尽管这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可在祁谦的心中，这件事远没有过去。 即使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心里的那种无助感。 这种对于阶级的恐惧，一直到现在都还席卷着他，这也就是祁谦在成为中级机械师，知道自己的地位甚至可以和贵族比肩之后，第一反应是迷茫和恐惧，而非雀跃的原因。 等到祁谦到刘姨家的时候，刘姨正忙着给小荷花教导功课，忙的焦头烂额。 看着祁谦买了一大堆肉、菜回来，刘姨连忙从卧室出来，教育他：“你怎么买这么多？这多浪费啊。哪怕是你现在不缺钱了，也不能这样花啊。” 中级机械师是不缺钱的，这点大家都很清楚。只不过之前什么都没有听见的小荷花，则是好奇的打量着祁谦，似乎是在想，明明都是贫民区人，为什么祁谦会不缺钱。 “放冰箱又不会坏。”祁谦笑了笑，道，“毕竟是要蹭饭的，不表现好些怎么行？” 刘姨瞪了他一眼：“我还能少你一口吃的啊。你去看着小荷花做作业，我来做饭。” “好。” 祁谦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从离开贫民区开始，他的压力一直很大，全身心的扑在机械研究上，一直到现在，才稍微放松了些。 “哥哥。”小荷花跑去把门关上，偷偷摸摸凑在祁谦的耳边，小声的问，“妈妈说你不缺钱呀，哥哥是怎么挣钱的，我也想要钱。我想要很多钱。” 听着小荷花这样问，祁谦笑着问道：“要很多钱做什么？要买什么东西吗？” 毕竟是小孩子，祁谦只当是小荷花想要买什么东西，看着小荷花的作业本。 小荷花摇了摇头，表情相当严肃：“才不是，小荷花是个好孩子，才不会想浪费钱呢。妈妈说了，因为家里没钱，所以爸爸现在成为猎杀者了，我去问了老师，我知道，成为猎杀者很危险。” “如果我能赚很多钱，爸爸就会回来了。我想要钱，这样爸爸就不用继续当猎杀者了。” 祁谦听着小荷花这样说，伸手摸了摸小荷花的脑袋：“现在先做作业吧，等做完之后哥哥就教你，怎么样？” “好！”说完，小荷花又神秘兮兮的和祁谦道，“我们能不能暂时不告诉妈妈呀，我想等以后赚了很多钱，给妈妈一个惊喜。” “当然可以，这是我们的秘密。”祁谦笑着揉了揉小荷花的脑袋，“等小荷花以后赚了很多钱，自己告诉妈妈。” 一听这话，小荷花郑重的点了点头，将祁谦赶出房间：“我很快就会做完作业，但是我不喜欢别人打扰我，哥哥就在外面，我不明白的东西我会出来问的。” “哥哥别忘了，答应过我要教我赚钱的。” 第三百四十六章 小荷花（中） 说完，小荷花就关闭了自己房间的大门。 刘姨见小荷花把祁谦赶出来，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这孩子以前小时候那么喜欢你，看着你就要你抱他的，长大了反而不和你亲近了，想不到吧？” “的确想不到。”祁谦笑了笑，“刘姨，我回我家拿点东西啊，很快就回来。” 祁谦的家距离刘姨的家也并不远，不过是几分钟的路程而已。 “行，早点过来啊。”刘姨见时间还早，也没有说些什么，笑着道，“这孩子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啊。她一旦想着做作业了，那就是不会让任何人烦她的。” 祁谦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家，就在这段时间，做了一个很简单的储存器，将之前取出的钱分成一块、十块、五十块、一百块，分别放进储存器里。 储存器的四个按钮是荷花的图案，只要按一下按钮，储存器就会吐出对应的金钱。 三万块在贫民区已经够用很久了，再加上祁谦所兑换的一块、十块、五十块的钱币的数量比较多，储存器也比较大，制作的时间也不短。 等祁谦将储存器放进空间戒指中，到达刘姨的家的时候，刘姨的饭菜都已经做好了，小荷花已经开始念叨着想吃饭了。 见到祁谦，小荷花眼前一亮，立刻跑到祁谦的面前来，拉住他的袖子，示意他弯腰，又小声的在祁谦的耳边说：“哥哥说了要教我赚钱的，可不要说话不算话呀。” “你放心。”祁谦学着她的样子小声的在她的耳边道，“吃了饭我就教你。”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小荷花露出满意的笑容，刘姨喊了声：“吃饭呢，你们俩聊什么呢？” “没有！什么都没有！”小荷花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欢快的做回自己的座位上，伸手就夹了一块肉吃。 各种税收叠加，各种肉类的价格已经变得很高了，刘姨已经很久没有买肉吃了，小孩子又是长身体的年纪，好不容易见到有肉吃，哪里还忍得住？ 等到祁谦坐在座位上，刘姨看着祁谦，颇有些感慨的道：“你现在的身体应该比以前好了很多吧？我看你都变得壮实了一些。” 祁谦笑了笑：“嗯。主要是学院内包吃包住，每天都能吃饱吧。而且基本上每天都要打铁，身体是好了一些。” “打铁？哥哥是铁匠吗？”小荷花抬起头里，满嘴都是油。 “不是，是机械师，所以每天都需要打铁。”祁谦回答道。 小荷花“哦”了一声，吃了两口饭，嚷嚷着：“我们老师说机械师很赚钱呢，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我可以学吗？” “你先好好学书本上的知识吧。”刘姨毫不客气的给了小荷花后脑勺一下。 小荷花吃痛，眼泪汪汪的吃着面前的饭，再也不说话了。 “很赚钱。现在最赚钱的职业就是机械师和猎杀者了。就是因为这个职业赚钱我才选择这个职业的。”在小荷花张嘴问之前，祁谦对着她道：“可是这个职业很累，而且需要很高的天赋。如果你想要学，我过几年来问你，你在给我回答，好不好？” “小孩子的话而已。”刘姨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伸手摸了摸小荷花的脑袋，“我不求你赚多少钱。现在这个时代，活下去是首要问题啊。” 祁谦低着头没有说话。 类似的话，他的父母也曾经说过。 对于贫民来说，活下去都已经很困难了，而对于贵族来说呢？ 就算是一开始的时候是说过，三个阶级是按照贡献来划分的，给城镇贡献的金钱越多，成为贵族的可能性就越大，可在黑玫瑰病毒到来之前他们就没有钱啊。 从黑玫瑰纪元到来之前他们就没有钱，到现在也没有。 黑玫瑰纪元到来之前，大家还能够努力，还能够想办法打破自己的阶层，可是在黑玫瑰纪元之后，就已经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能够凭借超强的战斗力成为猎杀者的，毕竟只是少数人，在这样的状况下，能够成为机械师的，那更是凤毛麟角。 想要跨越阶级的路线，早就被堵死了。 吃了饭之后，小荷花就偷偷摸摸把祁谦拉回了自己的房间，紧张兮兮地问祁谦：“哥哥！怎么赚钱呀。” 祁谦将储存器从空间戒指中取了出来，小荷花的眼睛都瞪大了：“这个我知道！是空间戒指！对不对！老师说过，那个东西很贵的！” “就是空间戒指。如果小荷花以后听话，也给你买。”祁谦抬手摸了摸小荷花的脑袋，将储存器放在了小荷花的桌面上。 储存器比起同类的储存器的确要大上不少，可却也没有大得很离谱，看上去就是一本书的高度，只不过是个正方体。 祁谦和小荷花说着：“你看，这里有四个荷花按钮对不对？从左到右是白色、粉色、绿色、黑色，四种颜色对吧？你按一下白色按钮吧。” 小荷花摁了一下，一张一块钱就掉落了下来，小荷花“哇”了一声：“一块钱！”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按钮也按一下呢。” 看见钱的小荷花连忙伸手去按，每一个按钮都按了一下，看着十块、五十块、一百块面额的金钱，看上去相当高兴。 祁谦又指了指旁边的深红色按钮：“按下这个按钮，里面所有的钱都会掉出来哦。但是，只能在遇见危险，家里很缺钱的时候，有了妈妈的保证，才能按下这个按钮，明白吗？” “嗯嗯。”有钱在手上，小荷花的样子显得很高兴，双手紧紧的捏住钱不放。 “这不是无条件给你的。”祁谦看着小荷花的样子，给她泼冷水，“哥哥在里面存了三万块。小荷花做完作业可以拿一块钱。一个周没有惹妈妈生气就可以拿十块钱。一个月都表现的很好，可以拿五十块，有五十块就可以买肉吃了。” “如果妈妈生病了，或者是小荷花生病了，就可以拿一百块。” 第三百四十七章 小荷花（下） 小荷花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祁谦敲了敲她的脑袋：“如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话，不许乱用钱。我也会告诉刘姨的，如果你乱用钱，有你好看的。” “好吧。”小荷花嘟囔着，可是很快她又高兴起来，“那里面有多少钱呢？” “有三万。”祁谦没有隐瞒的意思，道，“所以说，如果小荷花听话的话，就能够帮妈妈赚很多钱了。高兴吗？” 小荷花吓得一下子捂住嘴：“三万呀。妈妈说她一个月的工资都只有几百块，如果小荷花听话就可以赚三万！” 想到这里，小荷花开始算了起来，眼睛直溜溜的打转，祁谦也没有打扰她的思考，只是看着她笑。 小荷花算了半天，满脸兴奋：“好多钱呀。谢谢哥哥！”一下子拉住祁谦的手，看上去相当可爱。 祁谦将自己虚拟面板的号码写给了小荷花，道：“这个是我的号码，如果小荷花遇见什么不好的事情，一定要给我打电话，知道了吗？” “知道了！” 贫民这边是没有虚拟面板的，不少家庭却是有电话的。 祁谦伸手摸了摸小荷花的脑袋，道：“小荷花要听话啊，不能多拿钱哦。” “我知道！”小荷花抢先一步回答道，“妈妈说过的，很多人很细心，他们能从一些很小很小的变化中察觉出家庭的情况。如果我们家里的情况突然变得很好，我们可能会遇到危险。” 听到小荷花这样说，祁谦突然有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感觉。 这是贫民区人的生活准则。 讨厌经济条件不好，又害怕经济条件突然变得很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得漠然，然后在这样浑浑噩噩的状态下迎来死亡。 只有这一种可能而已。 “小荷花，要听话啊。” “嗯！” 祁谦没有多说什么，离开了小荷花的卧室，刘姨已经洗了碗，正坐在沙发上，见祁谦出来，招呼了句：“祁谦，过来坐啊。” 祁谦将自己和小荷花说的话告诉了刘姨。 小荷花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也不太成熟。一下子有三万放在她这里，如果被人骗了就糟了，这些事情还是和刘姨说清楚些比较好。 听了祁谦和小荷花说的那些话后，刘姨的表情相当温和：“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在这些事情上很细心，心思也多。是担心小荷花乱用钱，对吧？” “不过也是，你这孩子从小就很细心。但凡你没有这么细心，恐怕在十一二岁的时候，就被人卖掉了吧。” 祁谦笑了一下。 他继承了邵燕的好样貌，只不过样子比起邵燕来说却是要逊色不少的，毕竟他的父亲祁成江的样貌只能说是中上而已，和邵燕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就是这一点的相似，就足以让祁谦遭到骚扰了。 在祁成江和邵燕死亡之后，有不少人试图让祁谦成为青男，各种诱惑的话语层出不穷，说得天花乱坠。 沈高阳的母亲在世的时候，每次遇见这种事情，就会抄家伙打人，至少在那两年里，祁谦没怎么遇见鼓动他成为青男的人。 后来沈高阳的母亲死亡之后，甚至有人想过对祁谦动手，将祁谦带走，那时候祁谦才十一二岁。 当时刘姨家里的事情也多，没有注意到这些情况，等刘姨发现的时候，祁谦已经给了想要强行将他掳走的人好几刀，差点就出人命了。 这件事给刘姨吓坏了，可后来她才知道，祁谦很早就知道那个人想要将他拐走了，祁谦一开始打着的，就是直接将这个人引出来，就算是不能把他杀了，也把他打成重伤，让他以后别抱这种心思。 为此，祁谦也是准备了很久的。 如果不是他细心的话，那时候就该被卖了。 大家都偏爱自己的孩子，刘姨在听了祁谦的话之后，只觉得祁谦没有出事真好，并没有觉得祁谦差点将人杀了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亚特兰城杀人是犯法的，可贫民区的监控器又不多。只要避开了监控器，那就没事了。 这也就是贫民区中那么多抢劫、杀人越货的人的原因。 “这孩子给你添麻烦了。”刘姨皱了皱眉，最后却并没有说什么，对祁谦笑了笑，“难为你费心。放心，我会装作我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只是……三万啊，你自己怎么不放着？” 祁谦道：“我自己这里有钱，而且我还有中级机械师的身份，想要赚钱很简单的。我本来想多给一些，但是我看贫民区这边的状况不太好，如果给太多的钱，可能会出事。” “够了够了！”听着祁谦说还打算多给一些钱的时候，刘姨连忙阻止他的想法，“祁谦，这笔钱已经不少了。” 可是祁谦却总是觉得给的钱不够多。 在沈高阳的母亲去世后，刘姨一直对他和沈高阳很照顾。尽管当初离开得很匆忙，这几年都没有什么联系，再次看见刘姨的时候，祁谦还是希望他们能过得好。 “不过，祁谦，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你不是说你的事情没有处理完吗？”刘姨担心祁谦又想办法替钱的事情，转开话题，“既然事情都没有处理完，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选择说了实话：“在我成为中级机械师之后，我就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了。” “我在学院的老师说，我是中级机械师了，中级机械师的身份实际上与贵族没什么却别，我应该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可是我觉得好荒唐啊。” “我的身份？我的什么身份？我从来不觉得我是一个贫民是一件丢人的事情，我也不打算和贫民这个身份划清界限。” “可是在我成为中级机械师之后，我想清楚了很多以前一直想不清楚的事情。我也还不太清楚我想要做的事情究竟是不是正确了，我不太明白啊。”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想要做的事情又是否是对的，我不太明白。” 第三百四十八章 逼迫（上） 刘姨听着祁谦说完，就明白了祁谦在犹豫些什么了。 说起来很简单，祁谦在成为了中级机械师之后，从阶级上来说，他可以算是贵族了，完全脱离了贫民阶级。 只是听祁谦的话语刘姨就能猜到，祁谦想做的事情大概是会给你贵族区带来影响的。 祁谦是贫民的时候，他感受过贵族区对贫民的剥削、压迫，可现在祁谦成了中级机械师了，他成了能够对贫民进行剥削、压迫的阶层。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祁谦变得诚惶诚恐。 最让祁谦不能接受的事情是，他发现他以前所遭遇的一切不公，从贵族阶层来说，并不算是错。 那既然如此，什么才是对？什么才是错？ 刘姨和祁谦认识的时间太长了，见祁谦这个样子，轻叹道：“难怪大家都说聪明人更容易钻牛角尖。祁谦，你是第一天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很畸形吗？” 祁谦一愣，摇了摇头。 人从出生起就被分成了三六九等，无论是贫民还是平民，他们从出生起，就在给贵族让路。从小祁谦就知道，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从贫民与平民的身上搜刮养分，然后将搜刮来的养分全都送到贵族区。 只不过是搜刮的程度不同而已，贫民会被搜刮得更严重一些而已。 “既然如此，这个问题不就解决了吗？”刘姨的声音很平静，“站在贵族的角度，他们的做法当然没错，可站在贫民的角度，他们的做法的确是给贫民带来了伤害的。” “这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畸形，所以才会有屠龙者终成恶龙的说法，不是吗？对错从来都只是相对而言而已。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可是祁谦，我了解你，我知道，你想要做的事情估计不会是很简单的事情，否则你也不用纠结了。” “但是祁谦，所谓对错，真的有这么重要吗？人这一生不过三十多年，你已经二十了。你的人生可以说是已经走过一半多了，考虑这么多干什么？” “你自己认为什么是对，那什么就是对，不是吗？我不信，你没有自己的倾向。” 祁谦沉默了下来。 他自己真的没有倾向吗？那肯定是骗人的。祁谦很清楚，自己始终更倾向于现在的政治是错误的，这一个想法。 哪怕是现在他是中级机械师了，这种念头也没有消失过。 只是祁谦并没有在现在就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而是将自己的号码留给刘姨之后就出了门，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谷玲当初在屋子里借住过一段时间，在这之后祁谦也没怎么回到家里，此时看着家中的陈设，还有些陌生。 屋内的陈设谷玲并没有动过，屋子的陈设看上去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祁谦的心境却完全不同了。 一连好几天，祁谦都在贫民区里住着，刘姨知道祁谦没有想通，也没有再问。就像是以前一样，天天叫祁谦来家里吃饭。 祁谦给她们买了个冰柜，买了很多肉，将冰柜几乎完全填满了。 现在的肉可不便宜，想要把冰柜完全填满，没有几千是不可能的，加上祁谦买的冰柜的价格，恐怕都快超过一万了。 就算是刘姨知道祁谦现在是中级机械师，现在不怎么缺钱，可还是忍不住说了他几句。 在刘姨数落祁谦的时候，小荷花还站了出来，一直给刘姨说祁谦的好话，生怕刘姨把祁谦惹生气了，祁谦直接带着冰柜和肉离开。 偶尔祁谦也会去接小荷花放学。 现在上学的孩子也很少了。上学原本也需要不小的费用，现在的压力这么大，也就没有几个家庭还在供孩子上学了，基本上都是给孩子找了些小孩子能够做的工作，要不然就是让孩子在家里玩儿。 在家里玩儿虽然赚不到钱，可好歹不用花钱。 小荷花拉着祁谦的手回家，嘴上还说着：“我们班上都只有两、三个人了，隔壁班一个人都没有了。哥哥，要不然我也不读书了吧？我听说学费好贵。” “如果你再说这种话，我就把你的脸打肿。”祁谦知道小荷花是担心自己读书会给家里带来压力，认真的道，“不读书的话，你打算干什么呢？你现在还小，也不能工作。就算是能找到一份帮忙的工作，也赚不到多少钱，对吧？” “可是你现在读书，好好写作业的话，就可以挣我给你的三万块。等字都认识之后，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跟着我学习机械，不好吗？机械师很赚钱，你是知道的。” 听祁谦这样说，小荷花拉着祁谦的手：“我很幸运！对吧！” “嗯。”祁谦说，“所以小荷花不用多想。” 只是说是这样说，看着现在的环境，祁谦却并不放心。 周围很多店铺都已经关门了，这段时间祁谦注意到，四处开设了不少赌场，连带着赌场附近还有连带着的借贷的店铺，连成一片。 在小荷花和刘姨不在的时候，祁谦还去打听过，他们的借贷，是用身体中的器官去换。 现在的机械水平虽然已经很高了，可五脏六腑却还是很值钱的，毕竟器官现在还不能完全用机械替代。 部分器官能够被机械替代，那也只是部分而已。机械器官不会对人体产生排斥，都是根据人的需要定制的，价格相当昂贵。 想要用机械完全替代器官，目前来说不太可能。现在的主流还是人体器官的互换。 也正是因为这样，说不定会出现用别人的器官去贷款的人。 既然有贵族区的授意，就算是出事了，肯定也不会派警员进行调查的。 祁谦很清楚，赌场是很容易出疯子的。 法律在贫民区中聊胜于无。赌场和贷款的店铺在贫民区大开，最后可能出现的结果就是，贫民区的大家在极度缺钱的情况下，出售自己或者是他人器官。 像是刘姨和小荷花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最容易出事。 如果是祁谦自己已经稳定下来，并且圣塞尔小镇也已经稳定的状况，祁谦就会想办法让刘姨和小荷花去圣塞尔小镇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逼迫（下） 可现在肯定不行。 祁谦之后还要去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圣塞尔小镇这边现在也是一片混乱。让刘姨和小荷花去圣塞尔小镇，反而更加危险。 现在的圣塞尔小镇，各个猎杀者团队的人都在想方设法进入高位，还有变异种的威胁，很难说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要将刘姨和小荷花带去圣塞尔小镇，那也得等一切稳定之后再说。 在回到贫民区之前，祁谦就察觉到了，现在的状况很不好。只是他没想到现在的状况能有这么糟糕。 这简直就像是在鼓动贫民区内乱。 赌博和器官抵押同时到来，那下一步是什么？肯定是引导贫民进行赌博。 或许都不需要引导贫民进行赌博，在现在大家连生活的金钱的不够的情况下，迟早会有人在穷困潦倒的时候进入的借贷公司了。 有一有二，陆陆续续的就会有很多人来贩卖自己的器官，当贫民区中大部分人的手中都有钱后，钱币贬值，物价飞涨，最后得益的，只有贵族区而已。 这些地方，祁谦看得很明白。 表面上是给了选择，可实际上却是砍断了贫民的双腿，让他们无路可退。 即使是死，也要给贵族区带来价值。 这就是亚特兰城贵族区所表现出来的态度。 仅仅只是撕开一个口子，祁谦就已经看见混乱的全貌了。 小荷花一路上蹦蹦跳跳的，根本没有察觉到祁谦的担忧。 只是，小荷花意识不到，刘姨却能意识到祁谦的状态不对，还抽空问了问祁谦：“怎么了？” “只是觉得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啊，之后恐怕会出事。”祁谦面色凝重，“这边的赌场都开始多了起来，赌徒疯狂起来，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这些问题刘姨也注意到了，点了点头道：“我也发现了，最近的状况的确不太对劲。我们会小心的，你放心，如果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我们会和你联系的。” “我这两天就要离开了。”祁谦对着刘姨道，“等一切安定下来之后，我会想办法来救你们的。” 做好决定之后，祁谦没有任何犹豫，直奔沙莱机械研究学院。明姗姗说过，这段时间会在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等他。 等到祁谦再次回到沙莱机械研究学院与明姗姗见面的时候，明姗姗正在空梦的工作室中坐着。 见祁谦已经想清楚了，眼神中的迷茫也完全消失了，明姗姗微笑道：“只花了一个月啊，比我预想中的要稍微快一点啊，祁谦。既然你回来了，那就意味着， 你还是打算站在贫民区这边，对吧？” “嗯。”祁谦道，“原本我还有些犹豫的，可是在贵族区、平民区和贫民区都走了一圈后，我就想明白了，我果然还是觉得贵族区的做法是错误的。” 明姗姗认真的打量着祁谦，在确定了祁谦并没有开玩笑之后，叹道：“真难得，我还以为你会被贵族区所诱惑。毕竟，成为跨越阶级，一直以来都是很多人的梦想。这也就是我没有催促你的原因。” 祁谦笑道：“是担心我选择站在贵族区这边吗？” 出乎意料的是，明姗姗摇了摇头，道：“不，恰恰相反。祁谦，我很确定你会站在贫民区这边。如果我担心你会站在贵族区那边，我就不会放任你自己离开了，毕竟你是我推荐进入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你也知道关于我的很多事情。” “别看我这样，我也会担心你背叛我的。” “我担心的从来都不是你的选择，我担心的是，你会多想。我猜边沿、黎柳儿同样也是这样。” “祁谦，总的来说，你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可你也并非嫉恶如仇的性格。但你的经历就注定了，你永远无法和贵族共情，你永远都会记得贵族区对贫民区的压迫。” 明姗姗的话语一针见血，祁谦根本无法否认她的话语。 过了半晌，祁谦才笑道：“因为我是一个很普通的贫民区人啊。只不过是比他们的运气更好有一些，比他们的记忆力更好一些而已。除此之外，我和他们没有任何区别。” 看着祁谦的样子，明姗姗道：“走吧，现在我也该告诉你，我一直以来对你的扶持，究竟是为什么了。” 祁谦和明姗姗在跟空梦道别后，就一起去了贵族区。 车辆直接开到了明姗姗的家附近，等下车的时候，祁谦看着杂草丛生的院落，皱了皱眉。 只不过明姗姗却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目不斜视的回到了家中。 屋内的陈设几乎是大变样了，很多东西都没有了，就连祁谦之前来的时候所看见的装饰架上的那些装饰也全都消失了。 “我知道，你一直很好奇，我究竟将钱用在了什么地方。我的衣服陈旧，明家的珠宝生意也一直在继续做，我一没有购买机器人，二没有用来投资自身，那我的钱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对吧？” 明姗姗带着祁谦走向书房，祁谦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没错。我一直以来都很想知道，你的钱财究竟用在了什么地方。不管怎么说，也不应该和现在一样穷困。” 明家的生意一直做得不错，祁谦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明姗姗的经济状况会这么差。 作为明家爵位的唯一继承人，再怎么说，明姗姗的经济状况也不应该这么差吧？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 明姗姗不知道从哪里按下了一个按钮，书架直接朝着两边挪开，露出一个暗门来。 明姗姗将祁谦的震惊收入眼中，露出一抹笑容来，道：“走吧。” 将暗门内的灯打开后，祁谦就注意到螺旋下降的楼梯了。 顺着暗门一路下去，终于，明姗姗停在了一扇机器制作的大门前，对着祁谦道：“你现在还有后悔的余地哦。” “不用。”祁谦摇了摇头，“我当初就说过会给你卖命的。” “你可别后悔。”明姗姗笑了笑，打开了机械大门。 第三百五十章 明泽男爵（上） 屋子就像是个小型的房间一般，有桌椅板凳，有书桌、桌椅，还有很多书。有一个人坐在座椅上。 听见声音，轮椅上的人转动着轮椅和二人对视，在祁谦震惊的目光中，对着祁谦笑了笑：“祁谦，好久不见。珊珊，欢迎回家。” 祁谦转过头看了明姗姗一眼，眼中的惊愕相当明显。 可明姗姗看都没有看他，而是对着轮椅上的人露出了眷恋的表情：“爸爸，我来看你了。 ” 明姗姗的话语无异于是证明了祁谦的眼睛没有出现问题，坐在轮椅上的人不是别人，是明姗姗的父亲。 明泽男爵。 “明泽男爵。”祁谦的目光转向轮椅上的明泽男爵，“我记得你不是……” 祁谦正准备说，他记得明泽男爵是重伤，可是他却一下子顿住了。 自从传出明泽男爵重伤的消息之后，祁谦就再也没有见过明泽男爵了。偶尔有人提起明泽男爵，可明泽男爵却再也没有在人群中出现过。 可明泽男爵究竟是死是活，却一直没有定数。 这么久都没有明泽男爵的消息，时间一长，大家都觉得明泽男爵这么久没有出现，多半是重伤死亡了，而明家的事情也是明姗姗在处理，也没有什么人过问明泽男爵的事情。 上次祁谦知道明泽男爵的消息，还是在明姗姗帮他处理学院的事情的时候。 “看样子，是被吓了一跳啊。”明泽男爵呵呵一笑，对着明姗姗道，“看样子，你散发出去的那些消息，把祁谦也骗到了啊。” 明姗姗朝着明泽男爵走了过去，推着明泽男爵的轮椅走了过来。 等走近之后，祁谦才发现，明泽男爵的小腿处是空荡荡的，露出一点金属管。 “您现在是……” “我现在是永生者。”明泽男爵对祁谦笑了笑，道，“那次重伤是真的。我短暂的清醒了过来，将我的位置让给了珊珊，就一直陷入昏迷的状态。” “重伤昏迷，谁说得好多久能够得救，多久会死亡？只是珊珊这孩子性子倔，她不想我死，就想了办法和加维克城进行合作，让他们那边的人来提取了我的意识，后来又让我成为了永生者。” 说到这里，明泽男爵还颇有些感慨，道：“但是这个行动的难度太大了，珊珊给了加维克城一大笔钱之后还欠了不少钱。这孩子借了不少杂七杂八的贷款，一直到现在才差不多还完。” “我有时候都在想，但凡这孩子蠢一点，说不定现在已经是欠了一大堆钱还不上的逃债者了。” 说是杂七杂八的贷款，可从明姗姗还了这么多年，还卖了这么多东西来看，明姗姗绝对不会是借的一般的贷款，大概率都是利息很高的高利贷。 否则，以明家的实力，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将欠款还完。 可在借了高利贷之后，还有能力将高利贷都还清的人，恐怕不多。 祁谦将目光转向明姗姗，这些事情他是完全不知道的啊。 也是，明泽男爵如果还活着，今年已经四十一二了，早就到了体内的黑玫瑰病毒会发作的年纪了。 “可是……”祁谦还是不明白，“明姗姗是怎么把您带出来的？用空间戒指吗？可是空间戒指不是不能装永生者吗？” 空间戒指只能装载一些死物，例如柜子、工作台这样的东西，可永生者算是活物，是不能通过空间戒指运载的。 听到这里，明泽男爵也是拍了拍明姗姗的手。 明姗姗叹了口气，道：“实际上我就是通过空间戒指的方式将爸爸弄回来的。祁谦，我爸爸的双腿之所以是残疾的状态，就是因为我是以空间戒指的方式将我爸爸运回来的。只有我自己进行组装，结果出了一些差错。” “我不信任加维克城那边的人，自己也没办法给我爸爸进行帮助，所以我才想起来，我可以培养一个机械师。比起别人，我肯定更加信任你。” 听到这里，祁谦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当初一直盛传的明泽男爵重伤濒死的消息就是明姗姗自己放出来混淆视听的，为的就是更好的用男爵的身份对各个借贷公司进行借款。 因为她想要明泽男爵复活。 加维克城那边看出来她的迫切，所以将价格提得很高，可明姗姗不管不顾的给了钱。只不过明姗姗并不蠢，在这件事之后就切断了和加维克城的了联系，这也导致了明泽男爵的双腿无法让加维克城的人来进行维修。 而在这种时候，明姗姗想起了一直以来都很相信的祁谦，决定直接将祁谦送去沙莱机械研究学院进行学习，为的就是今天。 只是一般的维修，初级机械师就能够做到了，可明姗姗却希望祁谦能够尽可能地爬得更高一些，维修起来也就不那么容易出误差。 如果祁谦只有初级机械师的水平，在无奈之下，明姗姗也会让他进行尝试的。 “空梦老师呢？你不是也很信任她吗？”祁谦询问道，“你就没想过让空梦老师来帮忙吗？” 明姗姗摇头道：“我不太相信和贵族区有很深的联系的人，空梦也不例外。我相信她，可并不是百分百地相信她。” “就像是你和谷玲一样。你相信谷玲，但却不是完全相信她。但是祁谦，你不一样。你没有所谓的政治立场，我是很相信你的。” 在成为中级机械师之后，祁谦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也意识到无论是在加维克城还是在亚特兰城，这些中级机械师和高级机械师的地位崇高，也就意味着他们是有自己的想法和立场的。 如果空梦和明姗姗的政治立场不同，那么这些隐私，就会成为攻击的理由和借口。 祁谦将目光转向明泽男爵，道：“我帮您看看，您的双腿。” “请便。” 祁谦走到明泽男爵的面前蹲下，在进行了一些简单的检查之后，直接将大腿也拆了下来，仔细地观察着。 第三百五十一章 明泽男爵（中） 明姗姗不敢出声打扰祁谦，可目光却死死的盯着祁谦的双手。 祁谦找到桌椅板凳，将那两条机械腿放在桌上，利用工具将机械腿上的一小部分零件和核心法阵拆卸了下来。 “永生者”在类人形机械中属于高级机械，各种零件和核心法阵的数量都是保密的状态，且核心法阵的数量很多，并不是一个中级机械师能够破解的。 更何况祁谦所学的东西并非是类人形机械，而是武器类机械，并不是完全清楚类人形机械的构造，自然也没有办法完全拆卸进行检查，只能将表面上的一些零件卸下来。 只是在拆卸的途中，祁谦就发现了，最表面上的那一层零件是被拆卸过的，而且拆卸的手法，和祁谦的手法非常相似。 祁谦几乎是瞬间就想起来了，当年他也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明姗姗的手指零件总是出现故障，总是让他来贵族区进行维修。 现在祁谦才知道答案。 明姗姗不会给机械进行保养，可想要对机械进行保养，是需要拆掉机械的外壳的。 她恐怕是自己想办法将自己的机械手指中的零件损坏掉，然后再让祁谦来维修自己的机械手指，再学着祁谦的样子给明泽男爵的双腿进行保养。 机械腿虽然是出了问题，可机械腿的保养却是做得很不错的，只是看着祁谦就知道，明姗姗在这上面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的。 要知道，一个对机械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女生，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终于，祁谦停了手，对着明姗姗和明泽男爵道：“这两条腿，原本就有缺陷，并不是衔接不当造成的问题。应该是因为，这两条腿，一开始就是残次品。” “据我观察，这应该属于人为损坏。在这两条机械腿中，有好几个多余的零件。这些零件嵌在双腿的各个位置，会在不影响核心法阵的情况下让双腿无法进行行动。” “那可以维修吗？”明姗姗面容急切，“将这些零件取出来，我爸就能够正常行动了，对吗？” 祁谦点了点头，道：“是这个意思，但是这几个零件嵌入的位置比较特别，我不敢随便动手，可能需要一段时间进行思考和测算，我尽量在一个周之内将这些零件弄出来。” 一听需要花费一个周的时间，明姗姗也意识到，处理方法听上去虽然简单，可做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道：“麻烦了。” “小事而已。”祁谦对着明姗姗道，“只不过这段时间，我可能需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 明姗姗并不是拖沓的性格，起身道：“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上去安排。”说完就径直离开了房间。 她并不担心祁谦会对明泽男爵动手。 一开始的时候，就是明泽男爵让祁谦给明姗姗维修机械手指的，也是有了明泽男爵的认可，祁谦的生意才越做越好的。 明泽男爵就像是祁谦的恩人，明姗姗很放心由祁谦和明泽男爵待在暗室。 祁谦正准备继续研究两条机械腿的时候，却被明泽男爵叫住了：“祁谦，这里没有监控器和录音器，趁珊珊不在，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您说。”祁谦转身和明泽男爵对视，将手中拆卸两条机械腿的工具都放到了旁边。 “珊珊将她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包括边沿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明泽男爵的声音平和，望着祁谦的眼睛，道，“我想，我应该知道边沿他们所在的边家在想什么了。” “祁谦，大乱的趋势已经无法阻挡了。” 这点，明泽男爵看得很清楚。 他是商人，商人对于即将到来的危机，是有很强的感知的。 而边沿，也是商人。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刚从贫民区回来，我看见了，他们现在试图将贩卖器官合法化，我已经感觉到了，之后恐怕会造成很严重的动乱。而且现在变异种那边的情况也很危险。” “这些事情如果处理不好，最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还很难说。” 两方势力的时候，大家就因为资源分布不均爆发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矛盾，现在插入第三方势力，世界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一切都是未知数。 “我知道，圣塞尔小镇应该是打算独立出来吧？”明泽男爵叹了口气，“除此之外，我找不到他们布局这么多年的理由。” 祁谦并没有接话。 明泽男爵倒也没有在意祁谦的沉默，而是道：“现在是个很好的时机，越乱才越容易独立，但是太乱了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变异种的危机没有解决，内部还因为阶级发生剧烈矛盾的情况下。” “祁谦，你是知道的，在混乱的地方，金钱和武力是很重要的。而这两项，珊珊恰好没有。” 明泽男爵苦笑起来。 明姗姗花费了大量的金钱让他以永生者的身份活了下来，可同样地，她也花光了所有的金钱。 一旦真的混乱起来，像她这样没有钱，也没什么武力的女性是很容易发生危险的。 “如果可以的话，祁谦，世道变得混乱起来之后，我希望你能将珊珊带走。我不求珊珊能够继续维持贵族的身份，但能保证珊珊能够活下来就行了。” “以你二十岁就成为中级机械师，并且还和边沿他们认识的情况来看，你在上塞尔小镇的地位应该不低，想要护着一个人，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明泽男爵虽然一直生活在亚特兰城，对于机械师这个行业了解并不多，可却明白，中级机械师和初级机械师是两个概念，中级机械师的地位几乎可以说是能够和贵族相等了。 中级机械师的数量并不多，大量中级机械师都在加维克城，像祁谦这样对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都没有归属感，并且还和圣塞尔小镇将有不少关系的人，圣塞尔小镇肯定会加以重用的。 第三百五十二章 明泽男爵（下） 更何况祁谦的年纪也不大，只是从年龄上看，祁谦完全有成为高级机械师的可能。 不管怎么看，祁谦在圣塞尔小镇的地位都不可能会低。 从祁谦和边沿、黎柳儿的关系来看，祁谦在圣塞尔小镇的地位恐怕不止是还不低，甚至可以说是相当高。 他想要救一个人，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 祁谦皱眉道：“为什么是去圣塞尔小镇？” “因为大势所趋。”明泽男爵道，“圣塞尔小镇重用你，那就证明身份、阶级的限制对他们来说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没有阶级的限制。” “加维克城与亚特兰城现在的混乱，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阶级的存在。世界需要尽快打破阶级的存在才行。否则，这次牺牲的是贫民区，下次有可能就是平民区了，在下次就是将贵族区的民众分成三六九等了。” 明泽男爵的表情看上去相当疲惫：“将人分成三六九等这样的口子根本就不能开。贵族放不下他们所享有的特权，那么在无法保证他们继续拥有特权的时候，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再次拥有特权。” “这一切根本就是一个循环。” 祁谦明白明泽男爵的意思。 在黑玫瑰纪元到来之前，类似的事情其实也发生过。 黑玫瑰纪元来势汹涌，在大家的金钱都有限的情况下修建城池，建立防御系统，发展科技，能够生活在两座城内的人，在当初也都是经济条件比较好的一批人。 经济条件很差的，根本就没有资格居住在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有不少人早就死在变异种的口中了。 能够等到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修建完成的这一批人，在黑玫瑰纪元到来之前，根本就不可能是穷人。 可是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这些幸存者又被分成了三六九等。 继续延续这样的制度，只会陷入无线循环中。 想要世界逐渐安定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让这个制度消失。 可打破阶级这对于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来说都太难了，站在高处的人原本就是贵族，他们又怎么可能对在他们之下的人拥有怜悯之心？ 圣塞尔小镇不一样，在圣塞尔小镇中，大家都是平等的。 他们的敌人不是阶级，不是比他们等级更高的贵族，他们的敌人只有变异种。 明泽男爵长叹道：“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只是希望给我的女儿找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地方生活，仅此而已。” 祁谦看着明泽男爵，道：“您将这些告诉我，您就不担心我会出卖你们吗？” “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现在世道混乱，珊珊因为站在贫民区这边，已经被贵族区排斥了，你作为贫民区人，又是珊珊的朋友，我相信你会帮助她。”明泽男爵微笑道，“无论怎么说，你们都不会成为敌人的，不是吗？你不可能背叛贫民区的。” 祁谦一下子顿住了，道：“明姗姗也这样说。坦白说，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们对我的信任源于什么地方，我自己都不敢保证，我自己一定会站在贫民区这边。可是你们好像都很确定，我一定会站在贫民区这边。” 一直到现在边沿、黎柳儿都没有催促过他，很明显，就是因为他们很确定祁谦不会因为成了中级机械师，就站在贵族区那边。 如果只是一两个人这样，祁谦倒也不会说什么，可所有人似乎都很确信，祁谦是不会背叛贫民区的。 就连祁谦自己都不明白，他们的信任感是从何而来。 “因为你的记忆力好。”明泽男爵道，“你永远都会记得，自己在贫民区的时候遭受过多少不公。” 祁谦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最后却还是道：“如果有用的上我的地方，我到时候一定会帮忙的。” 听祁谦这样说，明泽男爵也放心了不少，对祁谦笑了笑，道：“那就拜托了。” 明泽男爵没有再多说什么，祁谦转过身继续看着他的两条机械腿，用虚拟面板简单的做了个模型，继续思考着该怎么尽快将这些零件都弄出来。 没等多久，明姗姗就回来了，也没有问祁谦和明泽男爵说了什么，而是对着祁谦道：“要去，你的房间吗？” “好。”祁谦起身将所有的东西都收入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对明泽男爵道，“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那就麻烦你了。” 明姗姗一路上都没有说些什么，一直等到带着祁谦到了给他准备的房间中，明姗姗才道：“米娅被我送去维修了，大概还需要五天才能修好，我想，到时候你能不能帮我看看米娅的身上有没有监控器和窃听器？” “好。” “谢谢。” 明姗姗现在在贵族区的地位非常尴尬。 作为贵族，竟然在贵族区决定贫民的时候为贫民说话，甚至公开表示站在贫民区那边，这无异于是对贵族区的挑衅。 以前的明姗姗是不会这样小心的，可经过了几次暗杀，明姗姗也不得不开始注意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而且明泽男爵还活着的消息，是不能被贵族区发现的。 在亚特兰城的贵族区，一直都是不允许有永生者出现的，一旦被你发现，那就是死刑。 明姗姗做了这么多，可不是为了去死的。 祁谦将蔷薇庄园仔细的检查了一次，在确定了蔷薇庄园中并没有监控器和窃听器之后才放下心来，在自己的房间中查看着明泽男爵的两条机械腿的情况。 明姗姗也不会做饭什么的，她买了一个智能型机器人在这段时间对她进行服务。 智能型机器人的理解能力比起类人形机器人要差不少，但只是临时使用的话，已经够用了。 每天祁谦只有在智能型机器人来送饭和你收碗的时候才离开房间，其余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呆在房间里。 明姗姗也相当忙碌，明家的生意被抢得很厉害，她每天需要将处理的东西的相当多，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竟然都没有见过几次面。 第三百五十三章 类人形机械 等到米娅被送回来，二人才终于见了面。 明姗姗这段时间虽然一直在忙，可无论多么繁忙，明姗姗都还是保持着温和大方的样子。 可祁谦就完全不同了，黑眼圈相当明显，一看就知道是很久没有休息好了。 明姗姗难得看到祁谦这种样子，也明白祁谦最近是在忙明泽男爵的忙的事，不好意思的道：“祁谦？需要休息一下吗？过两天再看米娅的情况可以。” 维修结束后，米娅被放在箱子中，现在还没有开机，正闭着眼睛。明姗姗现在并不急着让米娅醒过来，多等一会儿也没关系。 “不用。”祁谦摇了摇头，道，“很快的。” 像米娅这种等级的类人形机械也属于高级机械，只不过构造没有永生者那么复杂。更何况米娅只是在亚特兰城中进行维修，那就意味着之前的状况并不严重。 亚特兰城只能负责一些基础的维修，太过复杂的维修亚特兰城是无法做到的。 祁谦将米娅从箱子中取了出来，并没有急着给米娅开机，而是直接将米娅身上最表面的一层机械外壳全都拆掉了。 这还是明姗姗第一次见到类人形机械的内部，坐在一边仔细地看着祁谦的行动。 祁谦没有分心，在粗略地检查后，从米娅的身体中，找出了两个监控器和三个窃听器出来。 尽管祁谦早就知道亚特兰城这边会在米娅的身体里安放监控器和窃听器，可这个数量未免也太多了。 明姗姗抿着嘴唇，看着这么多的监控器和窃听器，脸色相当难看。 不过也多亏了亚特兰城这边的机械技术并不发达，也只能在类人形机械的表层安装监控器和窃听器，无法在内部进行安装。 否则，以祁谦的技术，完全没有办法对米娅的内部结构进行拆解，到时候恐怕就只能将米娅丢掉了。 从明姗姗和加维克城之前的交易来看来，对于她来说，加维克城也不可信。 看着祁谦将米娅的外壳重新组装起来，明姗姗才长出了口气，对着祁谦道：“多谢，你帮了我大忙。” “小事而已，不用这么客气。”祁谦笑了笑，道，“更何况，你现在被亚特兰城所监视，也有我一部分原因。” 这点，祁谦很清楚。 如果只是因为明姗姗选择站在贫民这边，贵族区并不会这么敌视她，可她还和祁谦相熟。 祁谦是被明姗姗送入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祁谦与她的关系错综复杂，又经历过亚特兰城的追杀，说祁谦对亚特兰城不怨恨，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因为这样，原本地位就很尴尬的明姗姗，地位更尴尬了。 虽然明姗姗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过，可祁谦却很清楚，很多东西是和他脱不了关系的。 明姗姗眯着眼睛笑：“不客气。” 在明姗姗走到米娅的身边，找到了米娅身后的开关，轻轻摁了一下，米娅便再度苏醒了过来。 见到明姗姗，米娅和从前一样，露出温和的笑容：“大小姐，祁谦，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明姗姗的表情轻快。 明姗姗和米娅相处的时间太长了，米娅是她的机器人，也很了解她，二人磨合了十几二十年。如果米娅真的不能继续使用了，她就需要去购买别的类人形机器人，又需要花费很多时间来磨合，明姗姗不喜欢这样。 米娅扭动了一下身体，看见了放在客厅茶几上的监控器和窃听器，微微歪了歪头：“他们在我的身体中添加了监控器和窃听器啊。我就说，之前在维修厂测试的时候，我总感觉自己的身体怪怪的，原来是因为多了些东西。” “还好我当时并没有告诉修理厂我感觉到了身体还是有些不对劲，否则就麻烦了。” 类人形机器人一共有三个等级，第一个等级就是一般的，样子与人相差不大的机器人，只不过他们的程序设定让他们只能理解一些简单的指令，市面上的大部分类人形机器人都属于这个范围。 第二个等级就属于有一定的智力水准的机器人。他们的程序编写更加复杂，能够理解的指令更多，甚至拥有一定的思考能力。少部分服务型机器人和大部分战斗型机器人都属于这个等级的机器人。 而第二等级的机器人价格不菲，米娅就属于这个等级。 有一定智力水准的机器人，就会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就像是米娅就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不太对劲似的。 如果只是第一等级的机器人，说不定就会将感受到身体有些不适的事情告诉修理厂的人了，可有一定智力的米娅并不会这样做，她是知道自己的主人明姗姗和贵族区现在有所矛盾的。 这就是这两个等级的机器人不同的地方。 至于第三个等级，那就是永生者了。 “没错，你很聪明。”明姗姗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道，“之前多谢你，否则我就不能离开贵族区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米娅微笑着回答，将目光转向祁谦，“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我想，如果不是你在这里，我说不定已经把大小姐的很多事情泄露出去了。” 祁谦并没有回应米娅的感谢，而是反问道：“修理厂有取出你大脑中的芯片的办法吗？” 这种有一定智力的类人形机械的大脑中，都有一块芯片。 芯片对于机器人来说，就像是人类的大脑一般，芯片控制着机器人的行动，保存着机器人的记忆，一旦芯片被取出，机器人的记忆就有可能被读取。 “没有。”米娅回答道，“我是加维克城制造的机器人。虽然亚特兰城这边能够代为售卖，可他们的机械水平却不足以将储存在我大脑中的芯片取出，这点，请您放心。” 听到这里，祁谦才终于松了口气，对着米娅有些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我想要稍微问清楚一些，我很担心出事。” 第三百五十四章 返校（上） 米娅对着祁谦点了点头，道：“没关系，我能理解。” 见米娅和明姗姗都不说话了，祁谦意识到她们恐怕有话要说，道：“那我就先回房间去忙了，你们聊吧。”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了。 虽然他和明姗姗是很好的朋友，可却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问得清清楚楚，更何况他还忙着看明泽男爵的两条机械腿，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研究出取下机械腿上的零件，所花费的时间比祁谦预想中的还要长一些，足足花费了十天，祁谦才将嵌在两条机械腿中的所有不必要的零件都取了下来。 万幸的是，加维克城觉得，亚特兰城的机械水平并不高，并没有将这些零件放在很深入的地方，否则祁谦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等祁谦替明泽男爵换好两条机械腿后，又给明泽男爵做了些简单的检查，确定了真的没有什么事之后，这才放心了下来。 距离前往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时间，只有一个半月左右。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自从明泽男爵又能站立之后，就开始帮着明姗姗处理着店铺的事情，并且对她进行教导，明姗姗的心情变得好了不少，一直都是保持着笑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要回加维克城了，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我就要进入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了。”祁谦对明姗姗道，“在这一个半月的时间内，我会尽可能的让谷玲成为初级机械师，让她回来参加初级机械师考核的。” 在亚特兰城的初级机械师考核比起加维克城的初级机械师考核简单得多。 谷玲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初级机械师的身份，那么在亚特兰城拿到初级机械师身份再回到加维克城是最简单的方法。 而且从谷玲在机械上的天赋来看，她想要直接在加维克城成为初级机械师，恐怕会很麻烦。 提起谷玲，明姗姗面色凝重，道：“祁谦，作为朋友，我还是给你提个醒。谷玲的心思很多，绝对没有表面上表露出来的那么单纯。不信你就等着看吧，等她回到加维克城贵族区，一定会让加维克城的贵族区陷入短暂的混乱中。” “我不管你是想做什么，但你最好在她行动之前，和她商量好时间，这对于你们来说都是有帮助的。” 祁谦点点头，在这些方面他远没有明姗姗和边沿的感知，明姗姗既然告诉他这些，他就听着就好。 “对了，我想要拜托你一件事。”祁谦忽然提到，“我希望你帮忙照看一下这两个人。” 说着，祁谦打开自己的虚拟面板，将刘姨和小荷花的照片发送给了明姗姗：“她们是贫民区人。贫民区的状态你也知道的，很混乱。我现在也不方便将她们带回圣塞尔小镇。” “难得听你说一次拜托。”明姗姗微微一笑，道，“我会想办法安排一下的，在这样的局面护住一个妇女和一个孩子，也还好。不过，祁谦，如果之后要大乱的话，我就不能保证她们的安全了。” 看现在的情况，明姗姗也能感觉到，世界恐怕平静不了多少年了。 在现在这样表面还维持着平静的情况下，护住两个贫民区人，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等到世界混乱之后，她想要护住她们就很难了。 “我明白。”祁谦也知道，明姗姗现在自己的情况都不太好，如果世界混乱起来，那时候她自身都难保，更何况是护住别人。 在和明姗姗道别之后，祁谦就离开了亚特兰城回到了安马机械研究学院。 祁谦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和自己这段时间不打算回圣塞尔小镇，准备先让谷玲成为初级机械师的事情告诉了边沿和黎柳儿。 边沿和黎柳儿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祁谦他自己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就是了。 柏兮并没有追问祁谦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只是告诉祁谦一个半月之后，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人就会来找他，让他做好准备而已。 剩下的所有时间，祁谦都在辅导谷玲，也告诉了谷玲一些现在混乱的状况。 亚特兰城的状况都这么混乱，加维克城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至少从边沿给祁谦的资料上来看，加维克城的状况只是比亚特兰城略微好一些而已，毕竟加维克城比亚特兰城的经济状况要好得多，加维克城并没有这么缺钱，剥削的力度自然要比亚特兰城小一些。 可尽管如此，加维克城现在的状况，却也不比亚特兰城好得了多少，青女、青男也是随处可见，赌场、借贷公司也是随处可见，两边贵族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舍弃贫民区，用从贫民区这里压榨来的金钱，填补圣塞尔小镇那边所带来的空缺。 相比起来，圣塞尔小镇反而是状况最好的地方了，至少圣塞尔小镇并没有出现这些情况。 谷玲听了祁谦的话后，皱眉道：“要开始乱起来了啊。变异种的威胁都还没有解决，现在就将乱成这样了吗？那等公布变异种的威胁之后，岂不是整个世界都会乱套？” “不好说。”祁谦回答道，“大概率都是这种结果。虽然不愿意承认，不过，这对你来说，的确是个机会。” 谷玲点了点头，道：“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我只需要成为初级机械师就够了。我会尽力的。” 谷玲也不是蠢货，也清楚，既然世界又要乱起来了，那她就需要在混乱到来之前成为初级机械师回到贵族区，将她那个所谓的哥哥拖下来。 在混乱的状况之下，资源和武力是很重要的。 祁谦很满意谷玲的态度，每天给谷玲安排的任务相当多，几乎没有给谷玲一点休息时间，作息表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甚至精确到分钟。 在祁谦拿着作息表告诉柏兮，这段时间谷玲暂时不能上课的时候，柏兮看到祁谦所写的作息表也是大吃一惊。 第三百五十五章 返校（下） 祁谦给谷玲安排的训练的强度很大，几乎可以说是接近人体的极限了，除了睡觉和休息的时间，全都是安排的锻造。 以祁谦对谷玲的了解，谷玲的记性很好，根本就不用管试卷考核的内容，最重要的就是锻造上的内容。 长时间的锻造肯定是不行的，所以祁谦也安排了不锻造的时间。不锻造的时间就用来观看与锻造相关的教学视频。 谷玲锻造的姿势不够标准，在这段时间，在柏兮的帮助之下已经改了很多了，只不过或多或少地还是有些问题。 柏兮原本想的就是，慢慢修改自己的动作，谷玲应该也能在今年成为初级机械师。谷玲的问题就是在于动作不够标准，在考核测试和考核模拟的时候，总是会出现时间不够的情况，只要能够纠正动作，想要成为初级机械师是很简单的事情。 可祁谦的想法就是，既然你记不住标准的姿势是什么，那我让你这一个半月都用标准的姿势进行锻造。 在这种高强度的压迫之下，一天两天可能谷玲还是会出现记不得的情况，时间一长，那肯定就能记得了。 在祁谦所安排的计划表中，一个半月之内，除了睡觉和休息时间之外，谷玲所学的所有东西都和锻造有关。 如果毅力不够，别说一个半月了，就是一个周都很难坚持下来。 至少就柏兮看来，如果是她的话，恐怕也只能勉强坚持下来。 “全都安排成锻造啊？”柏兮也明白谷玲的问题在哪儿，可看到祁谦的安排还是感慨道，“这一个半月下来，恐怕谷玲会直接变成铁人吧？” 只不过柏兮也并没有什么意见，祁谦和谷玲是熟人，从作息表来看，也算安排得合理，只是在压榨谷玲的极限和时间而已，如果谷玲能够坚持下来，等这一个半月之后，她的水平恐怕会迎来质的飞跃。 想到这里，柏兮就准许了谷玲这段时间不上课，跟着祁谦一起就行。 谷玲也很争气，在高强度的辅导下，虽然她还是无法通过加维克城的初级机械师考核，却对通过亚特兰城的中级机械师考核有了一定的把握。 虽然有时候还是会出现在超时的情况，可却比之前的状况好上了不少。 谷玲仔细的推算过了，如果按照这样的安排继续下去，半年之内她肯定会成为初级机械师。 有谷玲这句话，祁谦才终于放心了些。 就在祁谦为谷玲安排这些的时候，夏夏好几次想要和祁谦见面聊聊，给祁谦发来消息，可祁谦却都以忙碌为理由拒绝了。 夏夏嚷嚷了好多次没义气，在祁谦持续地拒绝之后，她也感觉到祁谦是不想见自己，也就没有继续找祁谦了。 祁谦从边沿那里得知了，夏夏之前给了殷世行两刀的后续。 殷世行现在已经康复了，可不免还是留下了一些后遗症，也给殷世行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殷世行现在看着刀刃都还是觉得害怕。 殷家原本还想责备殷世行做事冲动，但看着殷世行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自然也不可能继续怪罪殷世行，而是将一切都怪在了夏夏的身上，认为如果不是夏夏一时冲动，殷世行就不会成现在的样子。 可殷家不但没有退婚的打算，反而是让敲定了结婚的日子，就等着今年年末夏夏和殷世行结婚。 明眼人都知道，如果夏夏真的嫁过去，日子恐怕不会很好受，但夏家管不了这么多，他们需要钱，也需要殷家所带来的帮扶。 现在的夏夏，在夏家的处境更不好了。 夏家也知道殷家的想法，也清楚夏夏如果嫁过去不会有什么好日子，可是他们现在急需殷家的帮扶，就只能装聋作哑。 就算是不去见夏夏，祁谦也能猜到夏夏想要说什么。 无非就是说她的家人，说她，一旦张口劝她离开，她又会感到犹豫。 祁谦知道夏夏和陆良和不一样，她的心里始终是惦记着父母的亲情的，否则，当初就直接会让祁谦将她带走了。 夏夏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直截了当地告诉祁谦自己想要离开，祁谦一定会帮她，可都到这个份上了，夏夏还是没有明确的想法，那祁谦索性也就不浪费时间了。 现在谷玲的事情才是最要紧的，夏夏如果想不通的话，那他也没办法。 他没有劝人做决定的习惯。 劝人做决定，无论最后的结果是好还是坏，被抱怨都是肯定的。 很快一个半月的时间过去，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接人的车停在了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门口。 来接祁谦的，是柏兮的师兄元泽。 柏兮带着手下的学员去给祁谦送行，看着祁谦的样子，柏兮还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对着元泽玩笑道：“师兄，祁谦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在学院还能让他出事吗？”元泽笑了笑，又对着夏夏道，“夏夏还没有成为中积极机械师吗？是不是因为状态不好？要不要和我们去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在那边，肯定没有人会说你些什么。” 对于夏夏和殷世行的事情，元泽也是有所耳闻的。 夏夏长得漂亮，机械上的天赋又高，元泽一直很喜欢这个师侄。 元泽也清楚，以夏夏的天赋，成为中级机械师是迟早的事，如果在这边学习会影响她的状态，开个后门让她现在进入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也不是不行。 卓兴朝是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很重要的研究人员，有他开口，夏夏肯定是能进入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 “师伯，还是算了吧。”夏夏无奈的笑了笑，“等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再来寻求帮助也不迟。” 既然夏夏自己都这样说，那元泽也能不强求，点头道：“行，你自己想想吧。”说着，元泽将目光转向给祁谦，道，“我们走吧。” 祁谦和众人道别后，便上了元泽的车。 元泽和祁谦只有一面之缘，此时也不知道该和祁谦说些什么，一路上只能听见汽车的声音。 第三百五十六章 好处（上） 汽车直接开进了贵族区，一直到了深夜才停了下来。 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门口只有一个瞳孔扫描器，四周的围栏也只有两米左右，并不高。瞳孔扫描器在检测到来人是元泽和祁谦后，直接打开了门。 整个学院内似乎也没有什么安保人员。 只是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似乎并没有什么夜晚白天的概念，尽管现在已经是深夜，道路上的灯都还亮着，路灯都是选择的亮度很高的白炽灯。 在肉眼可见的地方，并没有什么比较高的建筑，基本上只有一些形态各异的，比较矮小的建筑，基本上都只有两三层的样子，伫立在学院内。 放眼望去，学院内一栋高建筑都没有。 “我们这里没有教学楼的说法。”见祁谦四处打量，元泽微笑道，“毕竟我们这里并不是正常的学院。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的大家，最低都是中级机械师，大家都是来进行机械研究的并不是来上课的。” “每栋建筑内就只有实验室和研究人员的宿舍。这是为了让大家尽可能的在赶路上少花时间，每天除了吃饭之外，我们是不需要离开建筑的，就能够省很多事。” “我们的模式和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是有些相似的，都是由一个老师来带领学生对机械进行研究，只不过因为你是柏兮推荐而来的，所以你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老师只能是我们的老师，卓兴朝。” “你的研究方向和我们一样，只能是人的意识。” 说着，元泽不着痕迹的扫了祁谦两眼，可祁谦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问了句：“研究人的意识？” “没错，人的意识。”元泽道，“不过，具体的之后再说吧，我先带你去见老师。” 说完元泽带着祁谦走进了一栋带着圆穹顶的建筑内，而这栋建筑中的一楼，就是他们的研究室。 研究室内的装饰大多都是蓝白色，偶尔夹杂着一点绿色，整个实验室看上去相当清冷。 元泽刚一推开门，就看见了正在看着图纸的卓兴朝，见到祁谦来了，卓兴朝对着元泽道：“休息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是，老师。” 听见卓兴朝的话语，元泽从角落的楼梯上了二楼，而跟着卓兴朝的机器人也都站到了一边。 “坐吧。”卓兴朝指了指实验桌旁边的座椅，对着祁谦道，“我就不绕弯子了，祁谦。我先跟你说说我们的实验室的研究方向吧。” “我们这个实验室研究的，是人的意识。完整的来说，我们的研究方向是，在人的意识被提取之后，我们能否将意识进行修改，让他们相互融合，成为新的意识。所以我们实验的名称应该被叫做，融合意识。” “我这样说，你应该能够明白，我们这个实验的重要性吧？” 祁谦点了点头。 融合意识这种东西，他听都没有听说过。 只是祁谦隐约记得，在他和边沿说，他觉得他对柏兮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的时候，边沿曾经提过一句，有没有可能是柏兮的大脑中有他母亲的意识。 这一切都是巧合吗？他不信。 只不过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祁谦将自己的注意力专注在和卓兴朝的对话上。 “大概原理就是这样，现在我还不方便和你多说。”卓兴朝直接了当的道，“我就不绕弯子了，祁谦，你的身份有些特别，所以我们这边并不完全信任你，你能理解吗？” 祁谦点头道：“可以。毕竟我是亚特兰城的人，还是亚特兰城的贫民，你们不愿意相信我也正常。” 对于祁谦的识趣，卓兴朝很满意，道：“如果你想要在这里进行学习，你需要签署一个保证协议，保证自己不会效忠加维克城之外的势力。如果你不签署这份协议，你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什么都学不到。” 一听这话，祁谦就皱眉道：“可是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是怎么判断我有没有背叛的？如果我只是回了亚特兰城一趟就被认为是背叛者怎么办？” 卓兴朝奇道：“柏兮和元泽这两个孩子，还真是什么都没告诉你啊。签署协议之后，如果你是人类的身体，我们就需要你的一个指节，我们会给你安排假肢的。新的假肢中会有程序，由程序来判断，你背叛加维克城的可能。一旦可能性到达百分百，会直接死亡。” “如果你是永生者，那么我们就会把‘禁止背叛加维克城’的指令灌输到永生者的躯壳中，如果你做出了背叛加维克城的行动，那么你的意识就会直接消失，没有再来的可能。” “当然，如果在进入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一个周之内，你就想要成为永生者，那么我们会给你提供成为永生者的资金。” 祁谦深吸一口气，强忍住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都担心自己脑子一热，直接答应下来。 为了保证机械师成为永生者之后，还能不影响锻造的状态，就需要加很多钱，至少都是千万起步了。 可现在，卓兴朝却告诉祁谦，只要签下协议，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就会直接帮他出了这笔钱，祁谦很难冷静下来。 看着祁谦的反应，卓兴朝却是大笑了起来：“怎么样？心动了吧？我听柏兮那丫头说了，你是残疾人，双腿残疾，能够直接成为永生者，对你来说，好处很大。” 祁谦苦笑一下：“难怪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是这么多机械师心中的圣地，单凭这个福利，就足以拉拢很多人了。” 中级机械师之后是不能赚到成为永生者的钱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只要中级机械师想，成为永生者对他们来说并不困难。 可是，永生者的概念是，将人的意识提取，放置到机器中，在保存“人”的意识的下，用“人”的意识控制机械，获得“永生”。 人的思维最活跃的时候，就是年少的时候，对于机械师来说，只要是已经长大成人了，那永生者的时间越早越好。 第三百五十七章 好处（中） 越早成为永生者，意识的活跃性也就越高。 就算是一些天赋异禀的天才，在成为中级机械师的时候，年纪都是二十好几，接近三十岁了。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赚取成为永生者的钱，就需要将生命剩下的时间都用在接各种各样的机械任务上，而且还不一定能存够钱，成为永生者。 这种情况下，只要签订了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协议，那就能够直接成为永生者了啊，这就将节省了好几年的时间。 而且这样做也保证了机械师在成为永生者的时候，年龄并不算很大。三十岁的人的意识活跃性，肯定比四十岁的人的意识活跃性更高。 保留着三十岁的意识的人成为高级机械师的可能性，肯定比保留着四十岁的意识的人成为高级机械师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这种诱惑对于机械师来说，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就连祁谦都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彻底的冷静了下来。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卓兴朝询问道，“这么好的条件，还需要思考吗？” 祁谦摇头道：“抱歉，我不能答应。我的确是亚特兰城人，可是圣塞尔小镇对我有恩，我的老师也是圣塞尔小镇的机械师，让我离开圣塞尔小镇留在加维克城，我做不到。既然没有办法留下，那我现在是直接离开吗？” 说是这样说，祁谦的心里已经开始思考怎么能不离开了。 开玩笑，能提出这种优越的条件，这么大的限制，那就证明了这边的资料是很重要的。 祁谦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想办法把和这些资料都带回圣塞尔小镇，怎么可能轻易的离开？ “不，不用离开。”出乎意料的是，卓兴朝对着祁谦摇了摇头，道，“如果你不愿意加入我们，还是可以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生活一段时间的，但是有时间限制，只有两年。” “在这两年里，你随时可以改变主意，如果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你改变了主意，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尽管你不能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进行学习，可是却可以去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图书馆看书。当然，只有一楼为你开放。” “不过你也不要小看一楼的资料，哪怕只是一楼所展现而出的资料，都是外面没有的绝密资料。” 卓兴朝颇有些惋惜的道：“我听柏兮评价过你，你聪明有余，记忆力也好，也很有毅力，可以说是一个很不错的机械师。只可惜，你的天赋不足。” “一旦你成为永生者，我们完全有办法可以锻炼你的天赋。凭借你的记忆力，说不定你真的能够成为高级机械师。” 祁谦长出一口气，苦笑道：“再说下去，我都觉得我快要动心了。抱歉，我不能。” 这么多的条件下来，即使祁谦知道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有自己的目地，他也还是心动了。 但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明明是被祁谦拒绝，卓兴朝却露出了赞赏的表情：“我很欣赏你，祁谦。但凡你是直接答应下来，我都不会这么欣赏你。在这种诱惑之下，背叛自己老师的人不在少数。” 卓兴朝的话语平静，这也就是为什么亚特兰城的中级机械师这么少的原因。 有不少人，就是在重利之下，选择背叛的。 人的心中是有排序的，大多数人的心中，最重要的都是自己。至于老师和朋友，都是排在身后的。 至少就卓兴朝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这些年，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在这么大的利益之下，还选择自己的老师的。 “这个给你。”卓兴朝甩出一张卡，道，“去图书馆的时候需要用这张卡登记，一次最多只能借三本书，每本书最多只能借一个月，如果是时间到了没有看完，就需要登记第二次。不过我想，你应该不需要了解二次登记吧？” “楼上，2-4就是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去休息吧。反正你也有时间可以好好考虑。” “哦，差点忘了。”卓兴朝皱眉道，“虚拟面板号码写给我，我把学院的地图发给你，省的你闯进别人的实验室，怪麻烦的。而且我们这边没有休假的说法，你想要离开，随时可以。” 祁谦从卓兴朝的手上接过了那张图书卡，道：“谢谢……”在称呼上，祁谦突然迟疑了。 如果是按照他的习惯，为了区分学院内的指导老师和黄永安，他称呼指导老师会喊指导老师的姓名，再在最后添上老师两个字。 可卓兴朝是柏兮的老师，他直接喊卓兴朝的名字，似乎有些不礼貌。 “就叫一声卓兴朝老师就是了，别那么多毛病。”卓兴朝挥了挥手，道，“2-4是你的房间啊，上去休息吧。现在已经很晚了。” 祁谦点了点头，走到了二楼。 二楼只有六个房间，他找到2-4推门而入。 一直听见祁谦关上房门的声音，卓兴朝才将自己的虚拟面板取出，点开，找到图书馆工作人员的联系方式，将祁谦的样子记忆图书卡的编号发送给了工作人员，提醒工作人员，注意祁谦借了些什么书，借的书有什么共通点。 在交代完之后，卓兴朝关闭了自己的虚拟面板，也没有继续查看图纸，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房间比祁谦想象中的还要大，和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一样，有一个厕所、工作室，只不过房屋的大小比起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房屋要大了至少一圈。 祁谦和往常一样，在确定了整个房间都没有监控器和窃听器之后，才放松了下来，立刻将自己口袋中的破解钥匙取了出来，链接自己的虚拟面板。 在祁谦走进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时候，就已经将破解钥匙取了出来，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偷走卓兴朝的虚拟面板中的资料。 只不过令他失望的是，卓兴朝并没有将自己的虚拟面板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什么资料都没有。 第三百五十八章 好处（下） 祁谦叹了口气，想着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规定，面露思索。 祁谦没有办法确定，这些规定中，有没有条款是为了针对他而存在的，还是说这些条款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最重要是，按照现有的规定，他每天只需要在实验室、食堂、图书馆三个地方就行了，祁谦完全不需要去学院中的别的地方，也不需要去别的实验室。 这点和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很不一样。 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直接将一切摆在了明面上，他们怀疑祁谦，如果祁谦心中没有鬼，那就不会在学院中乱转。 哪里都不去，祁谦也无法在学院中接触别的中级机械师，自然也就不可能将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机械师撬走了。 祁谦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之后的行动，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决定静观其变。 反正图书馆内的书籍很多，就算是过目不忘，祁谦想要将所有的书籍都背下来，所需要的时间也很长。 整整三个月，祁谦都保持着三点一线的生活，每天早上去食堂吃了饭，就去了图书馆看书，也会借一些书籍。 只不过他所看的书籍，大多都与刺激大脑有关，所看的大部分书籍内容都是锻炼、加强意识活跃性的书籍。 卓兴朝早就知道祁谦的记忆力好，只可惜天赋不算高，再加上从小也没有做过什么有关意识的锻炼，想要继续进行机械方面的研究，就必须要观看有关锻炼、加强意识活跃性的书籍，倒也不觉得奇怪。 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所公开的书籍中，的确有不少与这方面有关的书籍，可数量并不多，而且锻炼的结果也相对来说比较有限。 卓华容很清楚，这是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针对祁谦所布下的诱饵。 这也是他们共同商讨之后所计算出的，最有可能让祁谦签署协议，留下来的办法。 祁谦是邵燕的儿子，今年不过二十岁，最主要的是，他很有可能和邵燕一样，属于超忆体。 当初他们找到邵燕，并且查出邵燕是超忆体，知道邵燕的儿子还活着的时候，祁谦已经和明泽男爵扯上关系了，想要将祁谦带走进行试验的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 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地位的确很高，可也没有能够直接和贵族硬碰硬的能力。况且加维克城与亚特兰城这几年的矛盾越来越大，加维克城这边也不会允许他们去抓亚特兰城贵族护着的人的。 好不容易等到明泽男爵重病，没等他们完善计划，祁谦又成了猎杀者，也不可能强行让祁谦留下来。 现在的祁谦更是以贫民的身份成为了中级机械师，有亚特兰城那边虎视眈眈，圣塞尔小镇这边同样也是在看着他，想要对他动手，强行让他成为实验品，很难。 现在他们就是需要祁谦留下来，等祁谦签署协议之后，直接想办法给祁谦洗脑就可以了，有协议在，就算是亚特兰城和圣塞尔小镇对此有所怀疑，也不可能再说什么。 只是，一连三个月，祁谦都是什么都没说，什么反应都没有。 锻炼、加强意识活跃的书籍并不多，这些书籍祁谦早就看完了，可他还是不停地翻阅着。 单看祁谦的反应，只觉得祁谦是因为找不到适合自己的锻炼、加强一是活跃的书籍，想要寻求一个可能而已。 只有祁谦自己知道，这些资料他看了三个多月了，都快吐了。 祁谦和别的机械师又不一样，他对成为高级机械师没什么执念，这些资料虽然重要，可数量却并不多，他早就看完了并且背下来了。 每天都有人在监视他，他也知道。 每天他在图书馆总会遇见一些相同的面孔，在他挑选书籍的时候从他的身边掠过，监控器也会有小幅度地偏转。 正当祁谦以为这场戏他还需要再继续演下去的时候，突然收到了谷玲发来的消息。 谷玲：我通过初级机械师考核了。 谷玲：能出来一趟吗？我要去圣塞尔小镇，我们在空梦老师的工作室见。 祁谦：好。 沙莱机械研究学院对二人来说，算是比较安全的地方了。 从明姗姗将祁谦、谷玲安排进入沙莱机械研究学院开始，明姗姗已经开始逐步干涉到沙莱机械研究学院中了，否则她也不可能在当初为了保证谷玲能够进入前五，直接让考核延缓一年了。 如果两人要见面，沙莱机械研究学院是最好的选择。 祁谦给边沿发去了消息，边沿回复了一句：带回来吧，谷玲的身上太多关于圣塞尔小镇的印记了，洗不干净的。 在得到边沿的消息之后，祁谦才放下心来，向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提出了申请，暂时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祁谦并不是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正式学员，离开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倒也没有什么繁琐的程序，很快，祁谦就离开了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到了沙莱机械研究学院。 在见到谷玲的时候，祁谦还有些失神。 谷玲已经摘下了自己的人脸面具，恢复成了自己本来的样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和空梦说的，等祁谦到了空梦的工作室的时候，空梦已经完全接受了谷玲是个女生的事实了。 “想不到吧祁谦，我比你预计的成为中级机械师的时间，还要早三个月。”一见到祁谦，谷玲就笑着挑了挑眉，略显沙哑的声音和她现在漂亮的外表有些不搭。 空梦的目光在二人中间窜来窜去，最后却是道：“算了，你们聊吧，我在外面替你们守门。”说完，就像是生怕二人挽留似的，立马离开了屋子。 屋子里只剩下了祁谦和谷玲，谷玲就没什么顾忌了，笑道：“空梦老师怎么回事？以前也没觉得她的胆子这么小啊？” “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也是人之常情。”祁谦对空梦的反应倒是没什么意外，只是道，“你直接去圣塞尔小镇，不打算直接去加维克城找边家？” 第三百五十九章 追杀（上） 能够给谷玲提供帮助的只有边家，而边家的大本营则是在加维克城平民区。如果是为了方便，谷玲应该直接去找边家才对，而不是去圣塞尔小镇。 “我一个人去不行。”难得地，谷玲面色凝重，“我准备恢复身份卡的使用，告诉所有人，我还活着。” 谷玲是失踪，不是死亡。 大部分贵族对谷家的私生子继承爵位都是颇有微词的，还没有确定谷玲已经死亡，私生子就迫不及待的继承了爵位，这也是她的私生子兄长一直不太受贵族区欢迎，甚至被贵族区所排斥的原因。 就边家所探查到的消息来看，一直到现在为止，都还有不少贵族一直在寻找谷玲的消息，想要确认谷玲的生死。 如果谷玲死了，私生子继承父亲的爵位，那没人能说什么，可如果是私生子谋杀作为婚生子的谷玲，还反过来继承了父亲的爵位，谷玲母亲留给谷玲的家业，那就会给贵族区的争斗提供新的方式。 这并不是各大贵族愿意看见的结果。 “直接使用身份卡，向所有人宣布你还活着吗？这样做……” 祁谦话还没说完，就听谷玲道：“有些危险，我知道。但是，我在进行初级机械师考核的时候，就是用的‘谷玲’这个身份，而非‘古凌’这个假身份，估计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在来截杀我的路上了吧？” 说到这里，谷玲嗤笑一声，但眉眼间的冷意却是相当明显。 当初，谷玲是真的差点就死去了。 如果遇见了祁谦，她早就成为变异种生存区的一堆白骨了。 “你就不担心圣塞尔小镇那边不会对你提供帮助吗？”祁谦反问道。 谷玲摇头：“放心吧祁谦，我会给足圣塞尔小镇足够多的利益的，所以，不用担心。那么现在，你能带我去圣塞尔小镇吗？” “有你领着我的话，就算是我们的交易不成功，我想，圣塞尔小镇也会给我一个阐述的机会，不是吗？”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走吧。” 看着两人从工作室内离开，空梦还扬了扬下巴：“我的工作室，现在已经快成为你们的秘密基地了。上次明姗姗来也是这里，这次谷玲来也是这里。” “麻烦了，空梦老师。”祁谦笑了笑，在路过空梦的时候压低了声音，道，“空梦老师最好最近小心一些，谷玲的身世比起明姗姗的身世都麻烦，有什么事情，一定要通知我们。” 空梦先是一愣，随即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内。 一路上，谷玲都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望着窗外的风景。 倒是祁谦，在上车之后，就一直盯着副驾驶座位的右视镜。 司机只是偶尔会从镜中往后看，似乎是想要知道祁谦在观察些什么似的，只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们出发的时间是下午，刚出了亚特兰城就已经是夜幕了，天地间一片寂静。 “轰！” 车辆后方的泥土直接被炮弹击中，车辆受到冲击力，侧翻飞出。 司机反应很快，虽然已经尽量控制汽车了，可车却还是被逼停了下来。 祁谦迅速问了谷玲一句：“能战斗吗？” 谷玲相当实诚的回答道：“不能。” 祁谦随手将一把枪丢给了谷玲，道：“对面有聚能炮，有点麻烦，这把枪可以配合虚拟面板进行瞄准，注意安全。” 说完，二人几乎是同时跳下了车，司机只是略慢一步，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聚能炮一枪打在了汽车上，汽车发出巨大的爆炸声。 祁谦猛然抓住地面的泥沙，借助这点力量整个人一个前冲翻滚，勉强避开了爆炸。 可尽管如此，祁谦还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假肢似乎也受到了些影响，右腿的腿内发出“哒”“哒”的声响。 很明显，是有零件被爆炸冲碎了。 不过好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至少就祁谦现在来看，还能动，应该只是些小影响而已。 谷玲显然就没这么好运了，修长的双腿上多了两块烫伤，隐约有些鲜血从伤口处冒出。只是她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表情，就像是受伤的人不是她一般。 就在祁谦要和谷玲会合的同一刻，细微的声音突然响起—— “砰”“砰”“砰”“砰”“砰” 五声枪响！ 五次枪击，目标都是在祁谦的脚边，祁谦被逼得后退两步，再次和谷玲拉开距离。 “静音的枪支？倒是少见。”祁谦将目光转向谷玲，毫不犹豫的道，“走！” 谷玲也知道，自己是完全不会战斗的，在这种情况下也就只能给祁谦拖后腿，在祁谦开口之前，就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开始逃跑了。 “呜——” 低沉的呼声传出，一辆超小型的汽车飞快从祁谦的面前驶过，车内开着车的青年手上有一把黑色手枪，而车顶上的少年扛着聚能炮，目光根本没有在祁谦的身上过多的停留，死死的盯着谷玲。 祁谦也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个超小型的聚能炮，目标就是汽车的后轮。 “轰！” 比起祁谦和谷玲的动作，青年和少年的反应速度明显要快上许多，在祁谦取出超小型聚能炮的瞬间，二人就已经跳下了车。 “轰”的一声巨响，车辆爆炸，却完全没有伤到二人。 也就在这时候，谷玲瞬间转身，虚拟面板和枪支的连接已经完成，转过头对着二人就是两枪。 “砰”“砰” 对方二人显然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能够锁定进行攻击的武器了，皆是等到子弹快要接近自己的时候，才进行闪躲，并没有伤到二人分毫。 两枪甩出，谷玲根本就不关心自己的子弹能不能打中二人，直接转身就跑。 她不是祁谦，祁谦的战斗力虽然很一般，可好歹是被黎柳儿压着训练过的，就算是战斗力再弱，也绝对不是她能比的。而且祁谦已经是中级机械师了，身份也比较特别，不管怎么说，他们也不可能杀了祁谦。 第三百六十章 追杀（下） 中级机械师被暗杀，那是会引起机械师协会的公愤的，这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况且她现在还受了伤，留着也是拖后腿，那还是跑吧，对她和祁谦都好。 正在少年和青年要追上去之前，祁谦再次扛起了自己的聚能炮。 这个聚能炮也是经过改进的，蓄力速度极快，不等二人反应过来，蓄力就已经完成。 “轰！” 尽管二人再次成功地闪躲开，可看着祁谦再次瞄准了他们，不免也开始头疼起来。 想要去追谷玲，那就必须先把祁谦解决掉，或者是先把祁谦拖住。 祁谦并不是和擅长战斗，可得益于他中级机械师的身份，二人也不可能真的对他下死手，终于，青年率先朝着祁谦冲了过来，而那位少年则是朝着谷玲的方向冲了出去。 “砰！” 祁谦的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取出了自己的枪支，青年狂奔的身影顿时一顿，整个人的身体宛如一条游龙，在子弹击穿自己的手臂之前，身形一扭，躲开了祁谦的攻击，人也直接冲到了祁谦的面前，一拳挥向祁谦的脸。 青年原本想的是祁谦应该会往后躲，毕竟祁谦只是一个机械师而已，战斗力不可能强到哪里去，拖住祁谦就可以了，他也没有杀死祁谦的意思。 机械师协会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可他这样想，祁谦却未必也是这样想的。 祁谦根本就没有躲避的意思，聚能炮和枪支消失在他的手中，一把匕首直接出现在手上，略微后仰，匕首毫不犹豫的刺向青年的眼睛。 这是黎柳儿告诉他的防身之法。 无论是和人还是变异种，只要是面对比自己厉害的，在战斗的时候想要削弱对方的实力，最快的方法就是攻击眼睛。 眼睛瞎了，无论是人还是变异种，都只有逃跑这条路而已。 但青年的反应速度比祁谦想的还要快，在祁谦后仰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降低了自己的速度，这才在祁谦的匕首冲向自己的眼睛之前，躲开了祁谦的攻击。 尽管祁谦并没有攻击到他，可祁谦的动作却是给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祁谦的确不擅长战斗，但他的的反应速度却相当快，在不尽全力的情况下，他根本没有把握自己一定能压制住祁谦。 如果刚才他有一点破绽，反应再慢一点，现在应该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我们无意与你作对，中级机械师。”青年望着祁谦，拉开和祁谦的距离，他的眼神就像是深冷的毒蛇一般，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我们只是想要谷玲的命，并不打算与你作对。” “否则，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就会直接打中汽车，而不是选择打中汽车后面的泥土。” 这点他没有说谎。 如果不是因为祁谦在车上，他们不想引发机械师协会的怒火，他们当时就会直接瞄准汽车，而非汽车的后方的泥土了。 要知道，如果在那时候瞄准的是汽车，祁谦三人肯定会被直接炸死，没有生还的可能。 可话是这样说，但青年却还是后退了两步，与祁谦拉开距离。 刚才祁谦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他一跳，他现在可不想再被祁谦的动作吓一次了。 祁谦“哦”了一声，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点改变，道：“但是，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你们差点把我杀了，我现在还能听见腿部的零件在晃动。” 正当青年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祁谦脚一蹬，整个人的直接朝着青年冲了过去。 青年面色一冷，如果是祁谦主动攻击，他做出防守将祁谦杀死，那机械师协会也怪不到他身上，他根本不躲，反而迎了上去，像是一颗炮弹一般。 “逗你玩儿的。”祁谦丢出一枚烟雾弹，四周烟雾弥漫。 祁谦又不是脑子有病，他这点战斗力，当一下拖延时间的炮灰还可以，和这种来截杀的杀手比拼，那纯粹是找死。 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硬碰硬，就是打算找个好机会把人甩掉，然后去找谷玲的。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青年也是一顿，只听见侧边传来滑轮滚动的声音，朝着滑轮滚动的方向冲了过去。 可双腿的速度想要赶上轮子显然是不可能的，他几乎可以说是眼睁睁地看着祁谦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中，根本没有办法追过去。 祁谦打开自己的虚拟面板，找到他的枪支的定位，飞快朝着谷玲的方向冲过去。 看着谷玲的位置一直在移动，祁谦也放心了些。 这至少证明，谷玲还活着。 不过十分钟，祁谦就追上了正在逃窜的谷玲，喊了一声。 听见祁谦的声音，谷玲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是祁谦之后，顿时大喜，连忙停了下来，问道：“祁谦！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没有。刚才那个人呢？” “被我甩掉了。”谷玲晃了晃自己手上的一瓶鲜血，道，“我听见了变异种的声音，所以倒了一点鲜血出来，吸引变异种。再加上他的武器声音比较大，变异种大多都选择攻击他去了，我趁机跑掉了。” 变异种这种东西，直觉是很强的，它们会优先攻击自己感觉到的最危险的人。 谷玲的战斗力和那个少年相比，相差可不是一星半点，变异种选择先去攻击少年是肯定的。 “附近有变异种的出没吗……”祁谦表情一变，道，“先处理伤口吧，处理完之后再说吧。我先将现在的情况跟边沿哥和队长说一声，医药箱你应该有吧？” “有的。”谷玲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个医药箱，道，“你先说吧。我自己处理就行。” 自从之前逃跑进入变异种生存区之后，谷玲就养成了携带药箱和变异种血液的习惯，她也会处理一些简单的伤口。 烧伤的面积不算太大，可伤口看上去却是相当瘆人。谷玲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就替自己包扎好了。 一开始的时候忙着逃跑，谷玲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安全了下来，谷玲只觉得伤口又烫又痛。 第三百六十一章 资料（上） 祁谦注意到谷玲的表情，问道：“能走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速度不能太快。”谷玲叹了口气，看着腿上的伤口，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说是这样说着，谷玲每走一步就呲牙咧嘴的，速度比乌龟爬也快不了多少。 “算了，我背你吧。” “抱歉。” 祁谦摇头道：“小事而已。我已经把实时定位发给边沿哥他们了，走吧，既让周围有变异种的话，现在还是比较危险的。” “不过，变异种现在都到这些地方来了吗？”谷玲皱着眉头道，“那圣塞尔小镇那边岂不是很危险？” 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是前纪元所测算出的最安全的地点，适合人与植物生存，矿产资源相对来说也比较丰富，但是并不是很适合变异种生存。 再加上从前文明开始，两座城池就一直在对两座城池的附近泥土进行人为的干预，让这两座城池以及附近的泥土都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异变，现在这附近的泥土会略微降低一些蔬菜的产量，却也让两座城池以及附近的区域完全不适合变异种生存了。 亚特兰城与加维克城到说的话圣塞尔小镇需要好几个小时的车程，以往这些变异种受到泥土的影响，并不会在它们与圣塞尔小镇中间的地区来。 圣塞尔小镇所遭受的袭击，一直都是来自于生活在变异种生存区、变异种变异区的变异种。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从现在的局势上看，这并不是个好兆头，说不定这一切的发生就是于变异种发生异变有关。 祁谦对现在的局势并不乐观：“圣塞尔小镇这几年的状况并不是很好，可如果变异种的问题一直没有处理好，就不止是圣塞尔小镇的问题了。” 这几年谷玲一直都在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并没有来过圣塞尔小镇，明姗姗平常也很少和她进行交流，她现在也不在是贵族了，对于这些重要的消息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不清楚，闻言也是微微一怔。 只是片刻的思考，谷玲就明白了现在的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乱成一片了，怒目圆瞪：“也就是说，两边的贵族区都打着静观其变的想法？他们有没有想过万一圣塞尔小镇的猎杀者拦不住这些变异种，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祁谦最后却是叹道：“谁知道呢。” “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在发现我们被人跟踪之后，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而是等到他们来攻击了，让我和你们圣塞尔小镇彻底捆绑在一起，好算盘。”谷玲撇了撇嘴，道，“其实，即使不用这种手段，我在知道真相之后，我也会站在圣塞尔小镇这边的。” “我在平民区生活了一段时间，在贫民区也短暂地居住了一段时间。我看到了很多以前没有看见的东西。至少在这件事上，我是不会站在贵族区那边的。” 被追杀的事情过了，谷玲在反过来思考的时候才决定奇怪。 祁谦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看着车的右视镜。如果有一辆车一直在跟着他们，祁谦是肯定会发现的。 既然已经发现了，那为什么祁谦一定要冒险打这一场？ 谷玲想起自己在和祁谦一起进入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祁谦所经受暴力的时候。祁谦似乎也是这样做的，假装放任，利用放任的结果达到自己的目地。 谷玲的话语真诚，在她听祁谦说圣塞尔小镇的情况不好之后，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世间比阴谋更让人难受的，是阳谋。 而这，却是祁谦一直以来的惯用手段。 可祁谦只是道：“谷玲，我不相信这些。” “人的心是瞬息万变的。我没有把握说，你谷玲就一定是千里挑一的好心人。既然如此，那我不如直接告诉来追杀你的其他人，你是圣塞尔小镇的人。” “我只看结果。我只知道这次之后，至少在加维克城的贵族区，他们都会对你起疑心，不管你最后是否是圣塞尔小镇的人，你都只能站在圣塞尔小镇这边。这对我们来说就已经够了。” 谷玲沉默了一下，最后却是抬头看了看天空，什么都没有说。 走了两三个小时，边沿终于到了。 边沿是一个人到的，看着谷玲破烂的裤子和腿上的绷带，略微挑了挑眉，和祁谦一起，将谷玲放在了车后座上，自己则是开着车飞速朝着圣塞尔小镇的方向前去，期间并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了圣塞尔小镇的时候，谷玲就发现圣塞尔小镇现在可以说是大变样了，不少建筑和道路都进行了新的规划，叹道：“看样子，圣塞尔小镇是打算独立出来？” “三方牵制是最好的。”边沿并没有否认的意思，在收到祁谦消息的时候，他就知道祁谦做了什么了，也就没有隐瞒谷玲，道，“如果不独立出来，反而会有麻烦。更何况圣塞尔小镇一直都有自己的法律法规，这也是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都知道的，独立出来也是早晚的事。” 在很多年前开始，只要是生活在圣塞尔小镇的人，他们所需要遵守的法律法规就不是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的法律法规，而是圣塞尔小镇的法律法规。 圣塞尔小镇距离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很远，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也不会闲的没事做，直接来圣塞尔小镇宣告自己的权力。 很快就到了医院，边沿和祁谦在将谷玲送到医院，在确定谷玲的伤势并不算是很严重之后，二人约好了之后好好聊聊后，就分开了。 谷玲的伤虽然不严重，但却还是要休息几天的，至少在这段时间祁谦是比较空闲的。 祁谦的假肢中有不少零件遭到了损坏，祁谦索性换了新的假肢，甚至还选了价格略微昂贵一些的假肢，在做完这些之后，他这几天都呆在自己的房间内。 只有黄永安、边沿和黎柳儿知道，祁谦这几天在房间里不出来，是因为他在查看从柏兮的虚拟面板中所得到的资料。 第三百六十二章 资料（下） 柏兮的资料都整理得很整齐，祁谦飞快的将这些资料整理好，只是在找到一个写着“超忆体”的文件夹的时候，祁谦罕见地停顿了一会儿。 他很清楚，所谓的“超忆体”，应该是指他的母亲邵燕。 董汐曾经和祁谦说过，他的记忆力很强，就是因为他的基因链比一般人多一条，而这种基因链多一条的情况，大多数都是来自于遗传。 尽管祁谦早就做好了准备，邵燕多半是死亡了，可是在看见这个文件夹的名字的时候，却还是有种胆怯的感觉。 他不敢打开文件夹看。 过了好一会，祁谦才平复了心情，打开了这个文件夹。 在打开文件夹的瞬间，邵燕的资料就弹了出来，看见邵燕那张脸的时候，祁谦只是轻声喊了句“妈”。 姓名：邵燕。 年龄：三十五。 性别：女。 基因特点：记忆力很强。 实验结果：实验表明，在意识提取超过十次之后，邵燕的意识才逐渐出现了模糊的情况，可大量记忆都还是保存得相当完好和完整的。意识提取五十次之后，虽然几乎失去的所有记忆，但却还是能记得自己的儿子与丈夫。 综合结论：经过多次实验，我们得出结论，掌管记忆的意识的部位，属于画面中蓝色框架中的部位，根据我们的研究，我们可以尝试将她的意识逐渐进行切割，作为融合意识的重要部分，很有可能能够创造出新的意识…… 剩下的东西大多都是一些结论，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很显然，大部分东西柏兮都是记在自己的脑子里的。这些资料无论是储存在虚拟面板中，还是以文字的形式储存在自己的笔记中，都有一定的风险，记在自己的脑子里才是最安全的。 越重要的资料越是如此。 只是在看见融合意识的时候，祁谦顿时想起了柏兮对他的亲近，还有他那次对柏兮的相信。 柏兮很大的可能，就是通过融合意识所诞生的永生者。 祁谦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想了很久，还是将这部分资料也整理了出来，只不过却并没有立刻发送给董汐，而是去找了边沿和黎柳儿。 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圣塞尔小镇已经可以说是初步的安定下来了。 边沿和黎柳儿自然也没有以前忙碌了，也分成了两个办公室，只是在察觉到祁谦应该是有事与他们说之后，二人都到了黎柳儿的办公室。 等到祁谦到来看着边沿和黎柳儿后，将门关上，却没有说有关邵燕的事情，而是把自己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情况告诉了二人，道：“我要说的第一件事就是，就现在的情况，我很难拿到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所有资料，他们的实验室分得太开，没有必要的情况，我也没有进入别的实验室的理由。” “就我现在的状态，能够拿走我所在的实验室的实验资料已经是极限了。” “我如果要进入别的实验室，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一定会拉响警报。我不了解摄像头的位置，我也无法及时做出反应。” 黎柳儿微微眯了眯眼睛，道：“他们在逼迫你签订协议。” “我明白，所以我也不打算签订协议。” 祁谦叹了口气，正准备继续说什么的时候，黎柳儿却是道：“不，祁谦，我所说的，可能和你所认为的原因不同。你要知道，你现在是圣塞尔小镇的人，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那边不可能不知道的。” “你也说过，你在学院的老师很清楚你的记忆力比一般人更好，既然如此，他们就有可能察觉到你的身体可能有些不同，基因链有一定的问题，最好连鲜血也稍微注意一些。” “协议，恐怕就是其中一种方式。” 对于这些事情黎柳儿是相当敏感的。 作为一个首领，她在这些方面看得自然会比祁谦更远一些。 听了她的话，祁谦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我们现在的问题是，我无法拿到别的实验室的资料，我最多只能拿到我所在的实验室的资料，别的实验室的资料我是没有办法拿到的。就算是拿到了，我也不敢保证我能撤退。” 拿到了资料却不能成功地离开，那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正当黎柳儿准备说“安全最重要，那就拿到你所在的实验室的资料就撤退”的时候，边沿却开口道：“不行，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了。既然已经到了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那么就要拿走他们的所有资料才行。” 黎柳儿眉头微皱：“边沿，比起这些资料，还是安全更重要。” 边沿沉默了一会儿，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开口道：“有一个办法，祁谦。” 黎柳儿和祁谦的目光几乎是同时转向了他，只见边沿正色道：“只不过，我不能保证这个办法的成功率，而且就算是成功了，最后也会对你的未来造成影响。” 边沿的性格向来沉稳，祁谦从来没有听他用这么不确定的词汇说话。 “听你加了这么多前缀，看来不是什么很好的办法啊。”黎柳儿和往常一样，单手拖着腮帮，道，“不如你先说吧，说出来之后我们再进行判断。” 边沿叹了口气，道：“算了，我知道你们很想知道边家究竟想做什么，我就一并告诉你们吧，反正，一切都快结束了。” 在听见边沿说“一切都快结束了”的时候，祁谦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只是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边沿点燃了香烟，伸手摁了摁自己的眉心，看上去相当疲惫：“祁谦，你还记得徐晓筱吗？就是路宇泽曾经说过的，我的前未婚妻。” 在看见祁谦点头后，边沿垂下了眼睛，道：“最早发现政策会出问题的，其实并不是我们边家，而是徐晓筱所在的徐家。准确的说是，在我们才刚确定加维克城会走偏的时候，徐家就已经找到了加维克城一直在进行多项人体实验的证据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一切的开端（上） 说到这里，边沿也是顿了顿。 这些事情是在他祖父那辈就发生的事情了，细算下来已经超过六十年了。 “边家竟然不是第一个发现的吗？”黎柳儿诧异的道，“可是你们边家不是也多了一条基因链，并且基因链所代表的，是……” 边沿顺着黎柳儿的话语接下来：“是大脑的活跃程度，所以一直以来边家的人都还算聪明，至少不蠢。但队长，大脑活跃能够让我们注意到事情所发生的大部分可能，却也带来了很大的弊端。” “凡是受到基因链影响的人，大脑的活跃程度都太高了，这也就导致我们把控大范围是很容易的，可却很难注意到一些很小的问题。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将计划完整的告诉你们的原因。” “因为我根本无法将计划中的一些问题告诉你们，只能指明一个大的方向而已。在我自己都摸不准的情况下，要让我告诉你们完整的计划，这是肯定会出事的。” “最主要是，受到基因链的影响，边家人的大脑太过活跃，这也就导致了一个结果——多疑。在没有绝对的证据之前，我们是不会完全相信一个人的，这是边家人的通病。” “所以，在没有超过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之前，我们是不会轻易将所有的计划都说出来的。” 听见边沿说自己多疑的时候，黎柳儿和祁谦对视了一眼，随后又默默转开了眼神。 作为边沿的朋友，他们比谁都清楚边沿多疑的性格。 边沿说话诚恳，看似给了对方很多选择，实际上却总是在引导对方步入自己所设下的陷阱，模糊朋友与棋子之间的界限，达到自己想要的目地。 祁谦就非常清楚边沿的这一点特性，最初在他和边沿还不太熟的时候，边沿就经常用这一套来对付他。 只是在他们逐渐熟悉起来之后，边沿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做过了。 倒是祁谦将边沿的做法学了八成，用在了陆良和的身上。 祁谦早就从董汐的口中听说过，她一直怀疑边沿比其他人要多出一条基因链，现在看来，董汐也并不是无端的猜测。 难得地，边沿的脸上闪过一丝悲哀：“徐家的基因链的作用，是洞察力。他们和祁谦的状态其实很像，也就是因为洞察力太强，所以在边家开始察觉到人体实验的进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掌握了不少的证据了，但是证据并不完善。” “在得到这些证据之后，那时候的徐家的家主，也就是徐晓筱的爷爷，找到的，我的爷爷。徐家的洞察力虽然强，可并不代表他们的脑子就好用，也不代表他们一定能完善所有的资料，这点，那位徐家家主很清楚。” “只是……你也知道，人体实验原本就是因为很多事情没有解决的办法才存在的，边家以前的态度并没有那么排斥。就是在边家还在思考的时候，那位徐家家主失踪了。” “我们其实都知道，他多半是被加维克城的人带走，进行研究了，但是边家要自保，徐家也要，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都保持了沉默。这也是边家和徐家后来关系好起来的原因。” “大家都有共同的秘密，大家是战友关系。” 听边沿这样说，祁谦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在柏兮的虚拟面板中所找到的关于邵燕的资料。 那位徐家家主最后的遭遇，恐怕和他的母亲，不会相差太大。 边家在徐家没有完全的证据的时候，保持沉默，倒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正如边沿所说，在他们拿不出加维克城已经完全走偏的证据之前，边家不愿意涉险也是情理之中，要知道，边家是商人出身，商人最擅长做的，不就是计算得失吗？ 边沿沉默了片刻，道：“后来，徐晓筱的父亲拿到了他们走偏的证据，但是结局你也看见了，徐家除了徐晓筱之外，全都死了。在后来的很多年，边家一直很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相信徐家。” “路宇泽是边家的老熟人了，也正是因为这样，那次我们见到徐晓筱，路宇泽才会问我，要不要给徐晓筱一些帮助。我们其实问过徐晓筱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离开，但她拒绝了，她说她是徐家的孩子，她能感觉到还有什么没有发现。” “所以她留下来了。” 说到这些的时候，边沿的话语很平静，就像是在提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只是祁谦和黎柳儿都看出他有片刻的晃神，二人都没有追问下去。 “前情提要交代完了，那么我们就来说说边家的想法吧。”说着，边沿将目光转向了黎柳儿和祁谦，道，“也许你们也觉得有些奇怪了，为什么就这么巧，队长选择的是凯尔猎杀者团队，救了董汐的也是凯尔猎杀者团队，为什么给沈高阳、祁谦送去邀请函的是凯尔猎杀者团队。” 在二人惊愕的目光中，边沿开口道：“其实背后多少都有边家的引导。所以这一切，从来不是巧合。” “就连祁谦的母亲邵燕会对机械感兴趣，得到一本手札，这也是我们引导的结果。只是……” 说到这里，边沿将目光转向祁谦，眼神中有些歉意：“我们其实监视过你们很长一段时间，我想你应该记得，在你双腿断掉之前，其实是没有发生过那么多你的母亲被骚扰的事情的。那是因为很多妄图骚扰你母亲的人，都被边家处理掉了。” 祁谦的脸上带着些思索。 受到基因链的影响，他的记忆力从小就超乎常人，从他两岁之后，他就记得发生过的事情了。 有边沿进行引导，祁谦才想起来，在自己双腿折断之前，邵燕虽然总是被人骚扰，可骚扰她的人几乎都是陌生的面孔，从来没有发生过同样的面孔多次对他的母亲进行言语骚扰的情况。 那时候祁谦年纪小，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只觉得是因为那时候祁成江不在家而已。 现在看来，这一切是边家做的。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一切的开端（中） “为什么？”祁谦沉默了下来，道，“为什么是我们？” 从边沿讲诉的前提来看，边家绝对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就选中邵燕，并且找到一个机械师给邵燕一本机械师手札的。 机械师手札对于机械师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想要让地位堪比贵族的机械师直接将一本机械师手札送给仅仅是贫民的邵燕，边家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不可能会小。 已经说到这一步了，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边沿道：“我们不止是选中了你们家，而是陆陆续续的选中了二十个贫民家庭。我们选中的人大多都有成为初级机械师的资质，你母亲被选中，是因为她的记忆力很强。” “那时候我们还没有联想到你的母亲的基因链比正常人多一条，所以我们给出的帮助也比较有限，只是给了她一本机械师手札而已。” “但是祁谦，你知道吗，这二十个贫民家庭中，最后只出了一个机械师而已。那本昂贵的机械师手札的归途，几乎都是商铺。” 因为钱，因为对于贫民来说，没有什么比钱更加重要了。 这点，祁谦一直都很清楚。 想要培养一个机械师，哪怕只是培养一个初级机械师，都是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和金钱的。 贫民难道不知道成为机械师之后能够赚很多钱吗？大家都是知道的，可是知道又怎么样？贫民根本就无法承担培养一个机械师所需要花费的费用。 就算是边家所选中的这些家庭，边家所选中的这些人都有成为机械师的资质，可整个家庭都只是能勉强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的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拿得出钱财来培养一个机械师？ 这些机械师手札的归属，只有可能是以低价卖给各种店铺，换取一笔钱，让他们可以过一段时间好日子。 就连祁谦的母亲邵燕，也只是学习了其中的几个制作零件的篇章而已。 因为贫民区中是没有机械师的，贫民区中的机械一旦发生了损坏，就只能更换。邵燕就是抓住了这个机会，从那本机械师手札中进行学习，只是为了成为贫民区的第一个修理工而已。 后来，祁谦也接替了她的工作。 如果不是邵燕发现了这个机会，最后这本机械师手札的结局，也不会和其他的几本机械师手札有什么两样。 这就是贫民区所需要面对的问题。 说起来很简单，可却让贫民区人逐渐变得疲惫与麻木，对更高的阶级生不出怨恨，也生不出羡慕。 最后在这种痛苦与麻木中， 为并不算长的生命画上句号，一年复一年，一代接一代。 在最初和他们相遇的时候，祁谦的样子也就是这样了。 对贵族区不痛恨、不羡慕，除了想找到沈高阳和自己的父母之外，他没有一点执念，也不期待自己的未来。 尽管他还活着，可却与一具腐尸没有一点差别。 看着祁谦的表情，边沿将烟灰抖在烟灰缸里：“我们对你是充满希望的，祁谦。你的母亲邵燕是唯一一位学习机械的，我们能够看见她想要让你继承她的位置的渴望，所以我们一开始对你就是充满了期待的。一直有人在监视你们，就是因为这样。” “无论不管我们的目地是什么，至少在那时候，我们不希望你的母亲和你发生意外是真的。” “至于你的母亲，祁谦，我很抱歉。等我们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你的母亲已经失踪很久了，我们也尝试过去寻找，但是等我们有你的母亲的消息的时候，你的母亲就已经成为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实验品了。” “这些话，我没办法直接告诉你，毕竟你也知道，我一旦将这些事情告诉你，你，也就意味着我需要告诉你一部分计划。我不确定你提前知道这些消息，你会做些什么。” “为了保证边家的计划没有半分差错，我也需要保持沉默。” 边沿没有看祁谦，他心中所想也并不如自己展现出的那么平静。 他可以说是将边家对大家的算计完全摆在了明面上。 黎柳儿还好，黎柳儿的父母就是凯尔猎杀者团队的猎杀者，边沿对黎柳儿的利用和对她行动的引导，比起祁谦要少得多。 而从一开始，从祁谦的母亲开始，祁谦就注定了会成为边家的棋子。 尽管边沿不想承认，可他却没办法否认，边家对祁谦一家的利用。 如果不是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太过重要，边沿根本就不可能将这些事情全都告诉祁谦。 听到这里，祁谦沉默了很久，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边沿。 黎柳儿也是面露沉思，什么都没有说。 祁谦缓了好一会儿，声音中都带着些艰涩：“也就是说，在你们决定利用我的母亲的时候，我们家的安全实际上是你们边家在保证，你们不想要过多地进行干涉。或者书哦是，我们太早的和你们边家接触没有什么好处。” “边家一直想的都是等有机械师出现，或者是有成为机械师潜力的人出现，在考虑之后的计划。” “只是后来，我残疾了，你们认定我不会成为机械师，我之后不会有利用价值，所以你们撤回了留在我们家附近的那些人，是这个意思吧？” 边沿“嗯”了一声，道：“祁谦你知道的，边家的都是商人啊。在你身上看不见价值，我们就要收回在你们身上的投入，但是我们对你们还是有所关注的，如果你们真的遇见了什么无法解决的，我们能够插手的事情，我们也会动手帮忙解决的。” “但后来，基本上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情。” 在祁谦残疾之后，有很多人骚扰过邵燕。 如果是健康状态的祁谦肯定会想办法对他们动手，可祁谦那时候是个残疾人，自己都自顾不暇，又怎么保护自己的母亲？ 在换上机械假肢之后，祁谦的性格就变得怪异了不少，差点捅死了人的事情也很有名，周围的地痞流氓也没有人敢动手对他和邵燕做什么。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一切的开端（下） 这些事情串联在一起，压得祁谦无法呼吸。 照道理来说，他应该厌恶边沿以及边家，他们的行为就像是在玩弄他们一家的生命，可从他从感情上来说，又很难对边沿进行苛责。 利用是真的，但是边沿对他的照顾，一直以来对他的好也是真的，他完全不知道究竟该对这件事做出怎样的反应才算正确。 终于，祁谦开口询问道：“既然一开始你们就知道加维克城走偏了，他们在进行人体实验，为什么不阻止他们？如果那时候就阻止了他们，事情应该就不会闹成这样了吧？” “不是边家不想，是边家不能。” 黎柳儿的话语一针见血。 黎柳儿长叹道，“祁谦，你真的觉得人体实验，加大在永生者上的研究是错误的吗？你结合当时的情况来看呢？那时候差不多是四十年前了。一直到现在黑玫瑰病毒都还是一个未解之谜，在当时自然也是。” “与其说是加维克城想要 进行人体实验和关于永生者的研究，倒不如说是只有这条路可以走。除此之外有什么别的选择呢？能怎么办呢？研究基因吗？研究病毒吗？可这些是需要很长的时间的。” “祁谦，至少在那时，永生者已经稳定下来了。完善永生者的各项调配，比研究基因和研究病毒来得更快。” “如果研究基因和研究病毒的人死亡了，又该怎么办？所以在时候，对于人体实验的研究和永生者的研究都是必须的。” 祁谦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的确，这些问题也很重要，一旦将这些问题都放在一起，在那时候进行人体实验和永生者的研究，并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想要创造出更好的永生者，进行人体实验是必须的。就算是边家和徐家知道了加维克城已经走偏，他们也没办法阻止。 就是这么简单。 边家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所能做的，就只有旁观。 一旦他们有所行动，他们就会引起加维克城的注意，最后的结果就是和徐家一样，不但什么都做不了，还会迎来死亡。 因为他们的错误判断，没有及时给予徐家支持和帮助，让徐家只剩下了一个活人，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能再轻易地下决定了。 只是这些细密的原因，就像是一张蛛网，将所有人都捆绑起来，让人动弹不得。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能做。 “不瞒你说，祁谦。一开始的计划中，是没有打破阶级壁垒这一条的。”刚才的烟已经抽完，边沿又点了一根，眼神中都带了些迷茫，“打破阶级这一条，是我在来到圣塞尔小镇之后提出的。” “圣塞尔小镇中有很多贫民，他们因为各种原因来到圣塞尔小镇，可以说，在圣塞尔小镇，命比钱可轻多了。” “最初的时候，我想，贫民中有没有人是为了跨越阶级才来圣塞尔小镇的，可就我所调查到的结果却是，一个都没有。正如你所说，祁谦，人活着就已经很难了，对贫民来说，就是如此。所以在后来我们遇见之后，我就明白我想做什么了。” “对于利用你，我非常抱歉，但我需要一个翘点，一个撬动所有阶级壁垒的翘点。” 边沿缓了很久没有再说话，祁谦和黎柳儿也同样没有说话。 这一切说起来好像很简单，可要承认阶级是错误的，并且对打破阶级作出努力，对于边沿来说，恐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边沿出身边家，边家又从商，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可以说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但是边沿还是这样做了。 终于，边沿将这根烟也丢到烟灰缸里，只是这次却没有继续点烟了，而是一本正经的道：“现在我要说说我的想法了，也就是为什么我认为祁谦需要留下来。的原因。” “祁谦，你既然已经到了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了，而且你也拿到了破解钥匙，你现在应该已经拿到了你在学院的指导老师柏兮的虚拟面板中的资料吧？既然如此，你就应该知道，他们在进行意识方面的融合，他们走偏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边沿嗤了一声：“将不同的人的意识融合，创造出所谓的‘新人类’那我们这些人算什么？旧人类吗？别的实验我不敢说，可这项试验一定会引起所有人的反对的。这会成为我们的翘点，也是我们唯一能够可以和亚特兰城、加维克城进行博弈的地方。” “这种反人类的实验诞生就是个错误。公布变异种再次进行了变异并不能引起平民区和贵族区的恐慌，因为他们一开始就打算牺牲贫民区，让我们和贫民区来解决这个问题，这点，无论是亚特兰城还是加维克城都是一样的。” “我们想要将利益最大化，必须将变异种再一次进行了大范围的变异和加维克城进行人体实验一起公布才可以。” “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阻止队长现在就将一切进行公布的原因。不过，我想队长应该多少猜到一些了吧？关于边家的计划。” 边沿将目光转向黎柳儿，黎柳儿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点头承认道：“只是猜到一些，但是没有猜到这么多。在珍珍和你们一起回来的时候，我就猜到加维克城现在正在进行的实验恐怕会引起轰动了。” “飞鸟计划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当年飞鸟计划就属于半成功计划，加维克城不可能放弃人体实验的，他们已经尝到甜头了。” “我只是隐约感觉，你们边家或者说你，早就知道了加维克城会继续进行人体实验，所以你才会极力阻止我这么早就公布变异种迎来了二次大变异的真相。” 黎柳儿能够被选中成为青柳猎杀者团队的少团长，显然不是因为她的样子多漂亮，武力值多高，最重要的就是心细。 能够一个照面就发现祁谦是机械师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蠢货？ 第三百六十六章 第二套方案（上） 尽管边沿很多事情都一直隐瞒着，可从现有的线索来看，黎柳儿也不难猜出边沿所隐瞒的事情与什么方向有关。 凭借对边沿的信任，边沿不打算说，那黎柳儿索性就不问了。 她只要能够确定，边沿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就足够了。 也是到现在她才知道的边沿的打算和想法的。 听边沿说了这么多，祁谦也反应过来了。 边沿是打算在拿到人体实验的证据之后，直接将加维克城在创造“新人类”的事情直接公布而出，并且尽可能的渲染“新人类”会带来的危害，至于其他的资料或多或少隐瞒下来就行了。 亚特兰城向来是以“人权”着称，若是加维克城进行人体实验的事情没有公布而出，那他们还可以装聋作哑，可一旦这件事情公布出来，亚特兰城就必须和加维克城进行割裂。 “人权”着称的城市，怎么可能会支持人体实验呢？就连永生者他们都不支持，又怎么能支持人体实验。 与其说是亚特兰城选择和加维克城割裂，倒不如说在这种情况下，亚特兰城必须和加维克城进行割裂，彰显他们的“人权”。 而在这之后，圣塞尔小镇再公布变异种发生了二次大范围变异之后，为了所谓的“人权”，亚特兰城也必须对圣塞尔小镇提供帮助。 至于加维克城，加维克城也必须将人体实验的原因合理化，告诉民众一切都是为了民众，尽可能的在政策上表态，说明加维克城对“人权”的看重。 亚特兰城都给了圣塞尔小镇帮助了，加维克城自然也会给予圣塞尔小镇帮助。 到时候就不是他们想不想要给予圣塞尔小镇帮助的问题了，而是他们必须给予圣塞尔小镇帮助了。 再说阶层的问题，圣塞尔小镇的模式就注定了在圣塞尔小镇中，是不会有阶层的存在的，只要变异种的问题解决，那么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只要圣塞尔小镇没有阶级的存在，就会有贫民涌入圣塞尔小镇，那对于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来说，阶级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 双方为了留住居民，一定会逐渐开始取消阶级的存在的。 只不过速度肯定不会太快。 但有圣塞尔小镇的压力在，他们肯定不会什么都不做。 既然如此，那祁谦就必须要拿到所有的资料才行。如果拿不到所有的资料，他们根本就没有和亚特兰城、加维克城进行交易的资格。 “我明白了。”祁谦望向边沿，道，“你们一开始的时候就想过两个方案，一个是由贫民中级机械师进入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因为能够从贫民成为中级机械师的人太少了，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一定会想办法让他们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只不过，你们不可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一个可能中，所以你们也安排了第二个方案。你现在要说的，就和第二套方案有关系，对吧？” 祁谦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地图上进行过研究。 从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动线图来看，的确如此。只要有什么不对，他们都能立刻发现。 就像是程序运行一般，只要有一个程序发生问题，那么作为机械师，一定会发现这个程序的错误似的，祁谦很难偷到他们的资料。 边沿点了点头：“我敢保证，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绝对不可能将所有的资料都放在一个实验室中，最大的可能就是将所有的资料分别安放在所有实验室中。这样就能保证在有人有窃取资料的行动，他们一定能够发现。” “但凡你能够直接将资料带出，我都不会做出让你冒险的事情的。” 说完，边沿顿了顿，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三大瓶血液，装着这三瓶血液的瓶子很大，几乎可以说是有半个人那么高了。 还有一堆纸质资料，放在这三瓶血液的旁边。纸质资料的书页颜色都偏向暗黄，多半已经是很多年前的资料了。 “这些血液都是来自于同一个人的。”边沿长叹了口气，“这就是为什么，董汐也在我们的计划内的原因了。” 祁谦和黎柳儿皆是拿起一叠资料，粗略的翻阅了一下，在看见资料的内容后，都是大吃一惊。 这些资料是关于徐家血液研究的。看边沿的样子，更详细的资料应该是在他的空间戒指中，甚至有不少内容与基因链有不小的关系。 “很惊讶吗？”边沿笑了笑，只是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这也是我们后来才知道的，在做出决定的时候，徐家已经做好了全族死亡的准备了。但是他们清楚的知道，他们基因链中的洞察力很重要，所以有一部分受到基因链影响的人，秘密去了董家，就是为了进行试验。” “这些血液都是徐晓筱的血液，只不过并不是一时半会儿累积起来的。” “他们想要做的，是‘换血实验’。说简单一点，就是在‘换血实验’后，普通人也会拥有像徐家人那样超强的洞察能力。可有得必有失。这个实验会导致人的死亡，死亡概率在百分之十左右。就算是活下来了，身体素质也会大幅度降低，寿命也会锐减。” “从资料来看，活下来之后，还能够活过三十的人，一个都没有。” 原本在边沿说起第二套方案的时候，黎柳儿还是一副喜悦的样子，可从边沿开口开始，黎柳儿的眉头就已经蹙起，在听见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面色大变。 可在黎柳儿开口之前，祁谦自己却道：“我答应。” 边沿其实已经做好被了黎柳儿和祁谦谴责的准备了，如果有把握，他也不想提出这套方案，祁谦直接答应下来，不止是让他有些触不及防，就连黎柳儿也是。 “祁谦，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黎柳儿皱着眉头，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对祁谦做出这个决定相当不满，“如果失败了直接就会死啊？百分之十的概率你已经不低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第二套方案（下） 就连打算边沿也是问道：“祁谦，你确定这是你冷静之后的结果吗？” 祁谦点头道：“当然，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队长就算了，边沿哥怎么也问我这是不是冷静之后的结果，我还以为你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会很开心呢。” 见边沿面露尴尬，祁谦也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而是道：“我从我在学院的指导老师柏兮那里，拿到了一些关于融合意识的资料。” 说完，祁谦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直接调出了融合意识的资料，在看见人体实验的研究对象是邵燕的时候，边沿猛地转头望向了祁谦。 “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的代号为‘超忆体’的研究对象，是我的母亲，邵燕。”尽管祁谦早就知道了，可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的声音却还是略微有些哽咽。 在邵燕和祁成江和他失去联系之后，祁谦就知道自己的父母遭遇不测了。若是他们还活着，肯定会给他发来消息跟他报平安的。 可是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一年两年内没有消息，还可以说是遭遇了不测，没有办法给他报平安。可三年四年五年六年都一直没有消息，活着的可能太小了。 更何况祁成江和邵燕在离开亚特兰城的时候，邵燕的身体就已经很不好了。祁谦诞生的时候祁成江二十一，邵燕二十，现在祁谦都已经二十了，在这个人活不过四十岁的世界，祁成江和邵燕肯定已经死亡了。 最初的那几年，祁谦还是满怀希望的等着自己的父母的，毕竟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但自从祁谦年满二十之后，就不再抱有希望了，他也知道他的父母已经死亡了。 虽然还在想办法寻找自己的父母的消息，但这一两年，祁谦早就没有当初的执着了。 就连祁谦自己也没想到，再次得到自己父母的消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邵燕是因为意识复制的次数太多才死亡的啊，即使是最后因为频繁的提取意识，邵燕的意识已经陷入了朦胧的状态，可这么久以来，邵燕一直没有忘记的就是祁成江的死，还有自己的儿子祁谦在等她回家。 祁谦强行收住自己的眼泪，稍微笑了笑，只是这个笑容并不好看：“如你们所见，我的父母都死亡了，我最好的朋友身沈高阳也死了，我成为机械师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又不是为了梦想。我在机械师上的天赋也就只能够让我走到这一步了，钱财对我来说意义也不大了。” “如果能够让我死得更有价值一些，我是愿意的。” 说着，祁谦将目光转向了边沿，道：“我曾经问过伯父，为什么边家要这样做，伯父说，人这一生最痛苦的事情是看见，我想我大概有点理解了。” “我看见了啊，如果没有阶级的存在，贫民区的很多人说不定会和我一样，成为机械师，会看见世界本应该是什么样子。而不是木然的望着贫民区的天空，然后就这样走向死亡。” 祁谦强调道：“如果我没有看见平民区和贵族区的生活，那我也会和他们一样，木然的度过这一生，可是我看见了，并且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那我怎么能装聋作哑？” “就像是我们一开始相遇的时候那样，我难道不知道你们在利用我吗？我知道。可我不会提，因为这是双赢的结果，利用了就利用了。现在也是这样。” “我不是个很聪明的人，我所能做的事情很有限，但是我一个人肯定是做不到这些的。所以，在这种时候，你们能够踩着我的尸体，去完成我们共同的愿望，我心甘情愿。” 祁谦很少讲诉自己的想法，他的性格说是自私也不是，却是很明显的利己主义。 但边沿和黎柳儿听见祁谦这样说的时候，又觉得没什么不对劲的，或者说，他们觉得祁谦就应该是这样。 在和别人有利益冲突的时候，祁谦想的从来都是率先保全自己，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可他对边珍珍也好，对陆良和也好，对他们也好，他所表现出来的温和也绝不是虚假的。 他是一个复杂、利己的人，但不代表，他没有自己想要做的事，也从来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想法。 也许以前，祁谦眼中的世界就很小，就在贫民区，除了钱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走出来了，看到了世界。 如果可以，他希望贫民区所以人都有睁开眼睛的权利。 “我知道你会答应，但是没想到你会答应得这么轻易。”边沿长叹道，“毕竟，如果失败的话，会付出的是你的生命。所以，如果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了，我是不可能会告诉你这套方案的。” 黎柳儿沉默了一会儿，道：“从少团长的角度和理智的角度来看，祁谦，我认为你的选择没有错误，可是从情感的角度来看，我会做出另一种选择。祁谦，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祁谦点头道，“没事，既然百分之九十的概率都是能活下来，还是能够拥有徐家的洞察力的情况下活下来，那我感觉我应该没这么倒霉。毕竟我这一辈子的确算不上幸运，总该让我幸运一次吧？” 原本黎柳儿和边沿还有些感伤，在听祁谦这样说之后，却都忍不住笑了下。 最后却是边沿率先站了起来，将桌面的三瓶血液和资料都收了起来，道：“那队长，我就先带着祁谦去找董汐了。不过，队长，既然我们已经确定加维克城在进行融合意识的研究，我认为我们得尽早让黎青成为永生者，将黎青的意识带出来比较好。” “据我猜测，祁谦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指导老师柏兮，大可能是一个意识融合而出的所谓的‘新人类’，我们不能让黎青也变成这种结果。” 提到这里，黎柳儿的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道了声“好”，目送着祁谦、边沿离开自己的办公室，靠在座椅的靠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三百六十八章 换血实验（上） 一直等到快要走到医院门口，祁谦才道：“现在让黎青成为永生者，估计没什么用了。很大可能黎青的意识已经被用作实验了。” 黎青的意识保留的时间比邵燕死亡的时间更早一些，黎家的战斗力向来很强，加维克城多半是知道黎家的基因链比一般人多一条的，就算是不知道，应该也有所怀疑。 在拥有黎青的意识的情况下对黎青的意识进行实验，是肯定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现在实验究竟到了哪一步了。 “我明白。”边沿的声音很平静。 融合意识既然已经出现了，那加维克城没道理不利用黎青的意识进行实验。 黎青是近几十年来战斗力最强的那个，就连黎柳儿比起他来说都要逊色不少，如果能够在黎青的意识上进行实验，找到复制黎青的意识的方法，很有可能复刻出很多战斗力远超一般人的“新人类”。 “但是祁谦，队长需要给自己和黎青的这段姐弟情画上句号。”边沿长叹道，“你还记得吗，队长一开始想要成为的凯尔猎杀者团队，团长的理由，不过就是因为黎青希望她能成为凯尔猎杀者团队的团长而已。她想让黎青看见，所以一直在努力。” “你以为她就不知道黎青的意识多半是被用来进行实验了吗？她未必不知道。可你还记得你一直都知道你的父母多半已经死亡了，你自己却还是不愿意相信，一直都在寻找自己的父母吗？” “一个道理。在没有得到确切的结果之前，队长的心中永远会有一份念想，对我们之后的计划很不利。所以祁谦，我们需要在一切发生之前，给这些事情画上句号。” “有弱点的人，是不适合成为一个首领的，这点，队长比你清楚。” 祁谦也已经和黎柳儿认识很多年了。黎柳儿性格温和，人又细心，但做事却很果断绝不手软，又有很强的战斗力，从他们最初认识开始，就一直是这样了。 以至于在黎柳儿说，湛立渝一直不认为那时候的她能成为一个很好的领导者的时候，祁谦都觉得不可思议。 在祁谦看来，黎柳儿一直都是一个相当合格的领导者。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祁谦也注意到了黎柳儿的弱点，那就是她的朋友与亲人。 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她绝不能让自己的弱点屈于人前，就像现在这样。 祁谦想了很久，最后只是叹了口气，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 只是边沿也没有再说话，到了医院和医护人员登记之后，就和医护人员一起去了董汐的办公室。 董汐的样子有些疲惫，在看见边沿和祁谦的时候，靠在座椅的靠背上，还略微挑了挑眉：“今天怎么是你们两个人一起来的？边沿，我记得你不是很忙吗？坐坐坐。” “这段时间没有这么忙了， 毕竟也稍微安定了不少。”边沿回答着，将资料和三瓶鲜血取了出来，把资料推给董汐，道，“我知道你们董家以前一直在研究‘换血实验’这是当初董家那边给我们的资料。” 在边沿拿出资料和鲜血的时候，董汐已经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翻看了几页资料，确定了这些资料的确是出自董家之手后，飞快的翻阅起资料来。 边沿所拿出来的资料虽然多，但记载实验该如何进行的只有一小部分而已，实际上大部分资料的内容都是与实验数据有关的，跳过这些实验数据，只看实验理念和实验内容，倒是用不了多少时间。 一直等到董汐将资料看完，在边沿开口之前，董汐率先摇头道：“这个实验我没有把握能成功。的确，书面上给出的结果是成功率大概在百分之九十，可实验样本太稀少了，我无法判断实验的成功率。” “不止如此，你们和这些样本的情况不太一样。既然你们两个人一起来的，你们想用来进行实验的对象，应该就是祁谦吧？” 祁谦点了点头，在董汐准备长篇大论之前，打住她：“说简单点，太复杂了我听不太懂，我只上了几年的学。” “出息！”董汐瞪了他一眼，但还是选择用稍微简单一些的话语道，“我先说说实验的危险性吧。‘换血实验’在我这里也有一些资料，只不过资料不多，简单的来说就是将一个人的血液换到另一个人的身上，用药物等多种手段进行干预，从而达到修改基因的效果。” “基因的修改绝对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所以，即使是通过后天的努力，用你药物等多种方式进行辅助，我们也不可能让你拥有像徐家那样敏锐的感知，最多只能让你的洞察力比一般人更强一些而已。” 修改基因，并且让基因根据自己想要的方式进行修改，至少在现在是完全不可能的，能够让祁谦的洞察力比一般人更强，就已经是极限了，不可能让祁谦真的拥有像徐家那样强大的洞察力。 正当祁谦准备说“这就够了”的时候，却听董汐说了个“但是”。 董汐将目光望向祁谦，道：“这个实验我并不建议由你来作。第一点，基因的改变，大量药物的使用，会对黑玫瑰病毒产生影响，就算是成功，身体也会遭到重创，想要长期进行锻造，根本就不可能。” “第二点，祁谦，你的基因链原本就比正常人多一条。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说白了，这些实验数据对你来说，意义不是很大。你的基因链比他们多一条，这些实验数据与你身体的数据可以说是完全不同。” “很有可能，实验出错了，我也无法意识到实验已经出错了。我这样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些实验数据大多都来自于一般人，祁谦的基因链比他们多出一条，那就意味着，实验数据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太大的意义，充其量只能算是有些参考意义而已。 第三百六十九章 换血实验（中） 基因链的数量都不同，董汐就算再天才，对于药物再了解，不可能在完全没有把握的情况，甚至基因链数量都不同的情况下，就打包票说，实验一定会成功。 至少在她看来，实验失败的可能性比试验成功的可能性高太多了，否则她也不可能直接告诉祁谦和边沿，让他们两个人好好想想。 如果祁谦的基因链的数量和一般人的基因链的数量是相同的，那董汐认为可以试一试，可问题是祁谦的基因链的数量和一般人的基因链的数量根本就不同，这些实验数据的波动完全无法作用在他的身上。 董汐一点把握都没有。 见祁谦和边沿二人都不说话，董汐对着边沿道：“所以我建议，别让祁谦进行实验，让一个普通人来进行试验，或者说，让一个基因链数量正常的人来进行试验会比较好。” “不行，我比较合适。”祁谦对着董汐皱了皱眉，道，“只不过，在实验进行之前，我可能先要保存一下鲜血才行。否则之后鲜血受到影响，那就更没有办法给你们详细的数据了。” “你确定吗？” “当然，不然我来这里干什么？” 董汐将目光转向边沿的时候，边沿却没有看她。 董汐沉默了一会儿，对着边沿道：“之后没你的事了，快走吧，东西留下就行了。” 一直坐在祁谦旁边的边沿倒是松了口气，道：“那我就先走了，有事联系。”说完几乎可以说是仓皇而逃。 等到边沿走了之后，董汐才撇了撇嘴：“他心里有愧。明明知道实验的成功率不高，还让你来送死。” “不过，的确，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了，这不是托词。况且，我无牵无挂。”祁谦并没有顺着董汐的话，只是回答着，“不过，我的外公外婆只有我妈一个女儿，我爸妈也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想，应该尽量将我现在的鲜血保存下来吧。能储存到那个数量吗？” 说着，祁谦还指了指徐家的血液瓶。 董汐思索着，道：“这么多的血液，实际上已经够完成六次实验了，你其实用不着留这么多。血液抽取过度，需要用药物补上。药物残留太多，会影响之后的实验成功率。” “从留下血液的角度来看，我觉得，留下足够完成两次实验的血液就够了，不用流这么多。这也是为了之后实验的成功率。” 董汐没有拖泥带水的习惯，既然祁谦已经做出决定了，她自然也没有了劝解的想法，如何提高实验的成功率，这才是她现在应该考虑的事情。 “就这样吧。”祁谦倒也没有反驳，这方面董汐才是专家，他这种根本不了解实验的人，就不过多发言了。 董汐对他的自知之明很满意，起身道：“走吧，我先带你去实验室。其实，在你之前说之后打算让我在你身上进行实验的时候，我就已经收拾了一个单独的实验室了。” 祁谦跟在她的身后，笑道：“你一开始的时候说得那么义正言辞，我还以为你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在祁谦最初提出，未来能够用自己进行实验的时候，董汐是有些不相信的。可祁谦的反应又让她觉得，他似乎真的是打算成为实验品的。 纠结好几天之后，还是决定单独整理一个实验室出来。 就算是祁谦未来又不想成为实验品了，这个实验室也迟早能用得上。 只是没想到，这个实验室现在却是用在了这种时候。 “我知道你没有说废话的习惯，在沈高阳还在的时候，我们打交道的频率恐怕比你和边沿、少团长、黄永安他们的频率还高吧？”此话刚一说出口，董汐就顿了顿，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你一开始说的时候，我就相信你，只是我当时一直认为你会后悔。” “毕竟是与生命有关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与生命有关的决定，大家都会慎重一些，像是祁谦这样轻飘飘的宣布自己会死亡的人，其实并不多。 只是闲聊了两句，二人就已经到了董汐所准备的实验室的大门了。 实验室很大，至少有三十多平，除了一张床、一个书桌和一个柜子，剩下的空间几乎堆满了实验仪器，还有各种显示屏。无论是床上还是仪器上，各种各样的软管相当多。 “这就是实验室了。”董汐转过身对着祁谦道，“实验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作为一个称职的医生，我最后询问你一次，你确定在无法估算出存活率的情况下还要进行实验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祁谦点头道：“放心，我有心理准备。” 见祁谦的神色认真，董汐叹了口气，道：“在实验进行的时候，你是不能外出的，我也不会让你见任何人。因为人的情绪有时候会影响药物的吸收，就连虚拟面板你平常也尽量不要多看，每天我只给你三十分钟的时间用虚拟面板。” “不过你可以看书，纸质书籍。实验从今天晚上开始，有什么要处理的事情，我劝你现在最好将这些事情处理好。毕竟我也不确定实验会进行多久。有可能是几个月，有可能是半年，有可能是一年。” “晚上七点，我就会回来，你有什么事情就先去处理吧。” 说完董汐就离开了实验室，她的事情也很多，要开始进行试验，她也需要将时间都腾出来，不然，做实验的时间和手术的时间有所冲突那就麻烦了，那不是她想看见的。 现在还是下午三点，祁谦想了想，去了黄永安的武器铺。 边珍珍正在武器铺里坐着看黄永安锻造，听到声音，一下子就冲了出来，抱着祁谦喊“哥哥”，双手死死地抱着他，不管祁谦怎么劝也不松手。 “回来了啊，我听边沿那小子说你回来有一段时间了，怎么没来我这里报道？”黄永安吹鼻子瞪眼，又将目光转向边珍珍，语气难得的温和，“这孩子已经不怎么怕事了，有时候也会主动说话了。” 第三百七十章 换血实验（下） 祁谦替边珍珍顺了顺头发，道：“挺好的。” “是啊。”黄永安上前两步，摸了摸边珍珍的脑袋，“只可惜，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我们还是没有办法拆卸她的自毁系统。对了，你今天来是干什么？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我不信你是无缘无故过来玩儿的。” 祁谦拍了拍边珍珍的背，小声道：“你现在去楼上玩儿好不好？我们有些事情要说。” 原本还很高兴的边珍珍，脸一下子就垮了，整个人都耷拉了下来，看上去对祁谦的话语很是不满，只不过最后却还是回到了楼上，只是却将门摔得震天响。 “看来老师在珍珍身上花了不少心思啊。”祁谦笑道，“我上次回来的时候，珍珍还不是这样的。” 长期作为实验品存在，身体和心理年龄又小，边珍珍很难相信外人，也不太会主动叫人，更不会主动和人打招呼，像现在这样能够轻易表达自己的情绪，黄永安肯定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的。 “不只是我，边沿、黎柳儿那丫头和陆良和也经常来看她。不管怎么说，边珍珍也只是一个小孩子，想要让小孩子高兴还不简单？”说着，黄永安将祁谦往自己书房里带，等进入了书房，把书房关上才道，“说吧，什么事儿？” 祁谦先是把自己会作为实验品的消息告诉了黄永安，在黄永安准备发作之前，又将话题拉到柏兮的身上，说自己盗取了柏兮的虚拟面板中的资料，实验进行之前，这些资料肯定是要交给黄永安的。 一听有加维克城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研究人员的资料，黄永安顿时大喜，连忙道：“快！发我一份让我看看！我就知道你小子对我好，有这种好东西都记得给你老师说一声，我果然没有白对你好，快，发一份给我看看！” 不等祁谦打开自己的虚拟面板，黄永安已经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见祁谦还没有将资料发送过来，催促道：“快点！快点！磨蹭什么！年纪轻轻动作就这么慢了吗？” 祁谦不敢过多的发言，只能说一声：“知道了，知道了。”把有关机械研究的资料和意识研究方面的资料一并发送给了黄永安，道，“老师，等等，你先看关于意识研究的资料。我需要一些纸质的资料，你书房中我没有看过的资料我就先拿走了啊。” “拿拿拿！反正你两个师兄都是不成器的东西，也看不懂这些资料，想拿就拿。”黄永安一屁股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大手一挥，“我先看看资料，别打扰我。” 黄永安点看祁谦发送的资料就开始翻看了起来，看的就是有关意识研究方面的资料。 祁谦见黄永安皱着眉头，也不敢打扰他，将周围书架上自己没有看过的书和笔记都收了起来，以便自己在进行实验的时候观看。 他的天赋的确只能支撑他走到中级机械师，但这对祁谦来说已经够了。可祁谦还是需要加深对机械师这个行业和对机械的了解，这样才不至于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观看资料的时候两眼一抹黑。 背诵自己所能理解的东西，速度肯定是会比死记硬背来得要快得多的。 等到祁谦差不多将自己没有看过的资料基本上都收纳完成的时候，黄永安终于粗略的看完了关于意识研究的资料，当即道：“祁谦，这份资料暂时不能传入圣塞尔小镇机械师的资料库，现在将这些资料传上去，绝对会有资料泄露的风险。” “就算是想要上传资料，也要等之后我们确定他们不会背叛我们了再这样做。” 祁谦道：“老师放心，我明白。只不过，对于意识研究的实验，老师是怎么看的？我感觉他们的理念其实和董家的‘换血实验’的理念有点像。 ” 黄永安皱眉道：“不一样！你是白痴啊，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徒弟！你没有发现吗，董家本质上是尊重了人权的。‘换血实验’的主导者始终是人，人可以决定自己是否要进行这项试验，但是，‘新人类’的主导者是机器，两者有本质上的差距。” “‘换血实验’充其量就是改变人的基因，结局好坏相抵。会让人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同时也会让人的身体变糟，使用大量的药物也会给黑玫瑰病毒带来影响。总的来说，就是一个选择的问题。” “但是‘新人类’不同，‘新人类’应该算是让人类和‘永生者’成为了敌对的关系。就这样说吧，我们打个比方，我黄永安，我在机械方面的天赋肯定比你小子更厉害。通过大量的研究，我们的意识可以融合，那么就会出现一个很恐怖的情况。” “以你的记忆力作为意识的基地，但是保留了我的天赋，将我们的意识融为一体，那我们之后应该算是祁谦，还是应该算是黄永安？这就是一个崭新的意识了。” “我这样说，没错吧？那这种新的意识我们又该怎么对待？” 祁谦原本还觉得董家“换血实验”和“新人类”的理念相差不大，可听了黄永安的说之后，才猛然察觉到，一切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无论经历了多少次的“换血实验”，都是人的身体，可是想要成为“新人类”所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抛弃自己人类的躯壳。 十年、百年之后，是否还会有人类的存在，到时候就是个未知数了。 这种实验是很恐怖的，完全模糊了人类和机械的区别。如果加维克城在“新人类”的大脑中植入了什么奇怪的数据，那有没有可能会直接让所有“新人类”成为加维克城的工具？ 这些界限太难判定了。 祁谦惊出一身冷汗，咽了两口唾沫，道：“加维克城是疯了吗？这种实验都敢做？” “疯了？我看他们是聪明得很。”黄永安嗤笑一声，“他们让所有人都成为‘新人类’，又对他们不同的阶级的思维加以限制，那他们就永远不用担心背叛的情况发生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实验开始（上） “这实在是……” 祁谦在脑海中想了各种各样的措辞，最后道：“反正我是无法接受的，只不过从加维克城贵族区的角度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管是人类的躯体还是机械的躯体，他们只需要有人为他们服务就足够了。” 黄永安愣了愣，随即对祁谦竖起大拇指：“想不到你偶尔还会说一些有哲理的话出来。不错，看来我这个老师还是给了你很多启发。” “不过，现在怎么办？”祁谦无视黄永安的自吹自擂，道，“我会在实验结束之后，回到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我会想办法将这些资料都偷出来，这也是我进行实验的目地。” 黄永安面露思索，随即道：“两年之内，我会想办法分出机械师园区这边哪些人是可信的，哪些人又是不可信的。我就说，边沿那小子虽然心眼多了些，感情也看得很淡，他也是真心对你好的额，怎么可能直接让你冒这么大的险，原来如此。” “之后这段时间就拜托老师了。”祁谦沉默片刻，道，“至于意识研究这方面的问题，我会尽快将资料偷回来的，一切等我把资料偷回来再说。” “放心，我明白。”黄永安答应下来。 祁谦也没有多留，他的时间并不多，之后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和黄永安、边珍珍道别后，就离开了黄永安的武器铺。 直到这些事情处理好了之后，黄永安才终于有了闲心去看自己的书架，看着书架上大部分的书籍和笔记都被祁谦搬空了，骂了句：“怎么不直接一本都不给我留呢？” 只不过说完之后，却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资料上。 和黄永安的交谈结束后，祁谦就回到了医院，吃了饭就回到了实验室，给柏兮发去了消息。 祁谦：柏兮老师，短时间内我可能无法回到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了。 柏兮：出了什么事吗？怎么这么突然。 祁谦：我是一位机械师，但是也是一位猎杀者。之前回到上塞尔小镇是因为又队友受了重伤，我是去接替他的位置的，但是很不巧，我也受了伤，现在要留下来治疗。 在离开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时候，祁谦用的理由就是，圣塞尔小镇这边有事情，猎杀者团队那边有问题，他急需回一趟猎杀者团队。 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毕竟对圣塞尔小镇的了解不多，对猎杀者团队的了解更是少之又少，听祁谦这样说，也就没有起疑心，直接就放人了。 祁谦只能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呆两年，与其让祁谦留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担心他记下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的书籍、资料，倒不如直接把祁谦放走。 管他什么原因，只要他不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对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来说，就是好事。 祁谦：我也不知道我需要治疗多长的时间，不过我会尽快赶回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 柏兮： 你受了很重的伤吗？ 祁谦：嗯，估计会留下一些病根。 柏兮：不过，在学院的时间也会继续计算下去，没问题吗？ 祁谦：没问题，不管怎么说，还是身体比较重要。 柏兮：好，我会和老师说清楚的，你也注意身体。 祁谦又给边沿和黎柳儿大概说了一些情况，二人都知道了祁谦的情况，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会帮忙看着机械师园区那边的情况的。 圣塞尔小镇这边虽然大体已经安顿了下来，可机械师园区这边的问题却还是很大，作为机械师园区这边的会长祁谦长期不在机械师园区，作为副会长的黄永安又对他们很不客气，已经闹了很多次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机械师知道，现在的圣塞尔小镇根本就出不去，恐怕就有的闹了。 终于，等祁谦将从黄永安那里拿到的资料摆满书桌之后，董汐就敲了敲实验室的大门，在听见祁谦说了声请进之后，带着一位少女走进了实验室，少女推着一个小推车，上面放了不少医疗用具。 而那位少女，正是和祁谦有过一面之缘的依白。 依白见祁谦正盯着自己，对着祁谦点了点头，祁谦也对她笑笑，二人也算是打过招呼了。 “祁谦，准备好了吗？”董汐询问道，“需要做准备吗？” “不用。”祁谦摇了摇头，道，“我需要怎么做？” 董汐扬了扬下巴，道：“躺床上去吧，脱掉上半身的衣服就行了，不用脱裤子，反正你现在是穿的短裤。” 祁谦直接脱掉衣服，躺在了床上，依白将推车推到了祁谦的身边，将实验室中所有的实验器材和医疗器材全都打开，四周屏幕上的文字密密麻麻，看得祁谦有些头疼。 一旁的董汐则是将不少软管都按在了祁谦的身上，几乎将祁谦整个人的上半身都贴满，道：“在一切开始之前，我需要对你的身体进行一个简单的检测，不用担心，很快。” 期间，依白还上来抽走了祁谦一点血液，将祁谦的血液放在了医疗器材中。 过了五分钟左右，各项检测数据陆陆续续的出来了，董汐眉头紧皱，等到所有数据都出来后，董汐“啧”了一声，道：“祁谦，你的身体不太好啊。” 看着周围的显示屏上一连串的绿色数据，董汐道：“身体素质可以说是非常差，不过，完全看不出来啊，从数据上看，你的身体发育很糟糕，大部分数值都在平均线以下。你到底是怎么顶着这样的身体进行锻造的？” 机械师对于身体素质的要求很高，身体素质太差，根本就无法长期进行锻造。 这也就是为什么，大部分机械师都是男性的原因。 所以，在成为中级机械师之后，很多女性机械师都会选择在选取学生的时候，尽量选择力气稍微大一些的女性，或者说是男性。 就单从数据来推断，董汐甚至可以说，祁谦能够成为机械师，是一个奇迹。 第三百七十二章 实验开始（中） 身体不好，双腿还残疾，只是看身体的各项数值，董汐就知道，祁谦能够成为机械师，恐怕是吃了不少苦的。 就连站在董汐身边的依白都看了祁谦两眼。 祁谦笑了笑，道：“我和别的机械师毕竟不太一样，他们主要是为了进行机械方面的研究才成为机械师的，我的首要目地是为了活下去，想法都不一样。他们不能承受的东西，我未必不能。” 为了研究和为了生存，是两个概念。 董汐叹了口气，对着依白点了点头，依白将一瓶乳白色的药剂交到了董汐的手上，董汐对着祁谦道：“这些软管都比较长，你的行动不会让软管掉落，你把这个喝下去。喝完了就躺下吧。” 祁谦略微挪动了一下身体，从董汐的手中接过药剂，一下子就将药剂全都喝光，把瓶子还给了董汐，重新躺了下来。 不到两分钟，祁谦就感觉一阵困意袭来，整个人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董汐转过头对着依白道：“开始吧。”依白对她点了点头，双眼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她们所准备的药剂有催眠和造血的效果，她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祁谦体内的鲜血抽出，归为己用，在抽出两次实验分量的鲜血之前，祁谦每天都需要在这样的环境先度过。 等到祁谦苏醒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为了不让祁谦感觉到压力，实验所用的东西基本上都收了起来了，见祁谦醒过来，董汐问了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只觉得有点冷。” 明明实验室没有打开窗户，房门也是紧闭着的，可祁谦却直打哆嗦，就连呼吸都觉得冷，整个人相当难受。 “失血过多，不过只是寒冷却没有别的状况的话，那就是正常现象。”董汐平静的道，“一口气抽取太多的鲜血了。我们计算过，按照这样的频率进行抽血，大概两个周左右，我们就会将所需要的鲜血完全抽出。这样就能尽可能地缩短实验的实验。” “不过，也正是因为抽取的血液太多了，为了让你体内的造血系统跟上，我们使用了很多药物，这些药物有可能会刺激到你体内的黑玫瑰病毒，所以，情况一有不对，一定要立刻告诉我们，知道吗？” 董汐并没有用太多的专业词汇，祁谦自然也能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却始终觉得寒风往脖子里钻，整个人很难受。 不过好在，除了寒冷之外，祁谦也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院长，从显示屏上所显示的数据来看，祁谦只是略微有些虚弱而已，并没有别的什么情况。”一直在看着数据的依白回答着，目光转向董汐，等待着董汐的指示。 董汐道：“好，现在暂时就这样。祁谦，你身体上的软管是用来检测你的身体数据的，除了上厕所之外，不要随意的摘下，明白吗？就算是上了厕所，回来也得立刻将这些软管放置到对应的位置上。” “以你的记忆力，记下几根软管的所在位置，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吧？” 祁谦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了。 见状，董汐长出一口气，和祁谦说了些注意事项之后，就和祁谦道别，便和依白离开了实验室。 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董汐和依白才离开没多久，祁谦便觉得头脑发昏，困意袭来，就这样睡了过去，根本就没有看资料的想法。 这样的日子不是持续了一天，而是持续了整整半个月。 一开始的时候祁谦还觉得，自己可以在抽血结束之后，多看看资料，可真当抽血开始后，祁谦却是一页书都没有翻，基本上不是在吃饭，就是在睡觉。 就算是偶尔睡醒了，也是脑袋发懵的状态，根本就没有思考的能力。 这也怪不得他，虽然药物能够加强造血系统，也能够尽可能的让他不受到影响，可大量失血所导致的一些副作用，还是让祁谦很难忍受。 尽管董汐和依白已经将药物和抽血的分量控制得很好了，但祁谦却还是长期都是迷迷糊糊的状态，就连头发都是一抓掉一大把，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活死人似的。 好在两个周的时间并不算太长，等最后一次抽血结束之后，董汐对着祁谦道：“接下来你会有两个周的休息时间。这两个周我们每天会给你准备一些强身健体的药膳，你自己也需要尽量保持平和的心态，两个周之后我们会根据你的身体数值来判断，多久进行正式的实验。” “这段时间，你需要尽可能的保持身心愉悦，尽管做不到身心愉悦，也需要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不出意外的话，两个周之后见。” 只是一个抽血的小手术，董汐还是有把握不出错的，如果一切顺利，等着两个周后看祁谦的身体情况就行了。 看祁谦的样子，他的身体状况虽然不太好，但好在现在的身体数值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在经历了两个周的食补和药补后，祁谦的状态才勉强正常了些，脸色还是很苍白，但身体数值也算是在各种正常的数值范围之内，也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等到身体略有恢复之后，祁谦才终于有时间翻了翻书。 两个周后，董汐倒是来查看过一次数据，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再让祁谦补一个周，再进行实验。 祁谦倒是没有什么意见，等到三个周结束，董汐仔细的检查了祁谦的身体之后，这才决定继续对祁谦进行实验，实验估计会花费半年左右的时间。 换血实验的一共有三个步骤，一是用药物暂时压制黑玫瑰病毒，等黑玫瑰病毒趋于稳定之后，再进行第二个步骤换血，将血液融入祁谦的身体之中，第三个步骤就是融合了，药性、祁谦本身的血液与徐家的血液，还有两种血液中所携带的黑玫瑰病毒，都需要融合。 第三百七十三章 实验开始（下） 前两个步骤，第一个步骤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第二个步骤也仅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而已，剩下的所有时间则都是在第三个步骤中。 一旦身体数据有什么极大的改变，董汐需要立刻做出反应，而且现有的数据对于祁谦的身体来说根本就没什么参考价值，董汐需要相当小心才行。 在确定了祁谦还是准备继续进行实验之后，董汐也就没有再劝了。 实验期间，董汐就在实验室旁边的屋子里住着，除了休息的时间之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实验室中。 有好几次祁谦的状况都发生了些异变，好在发现的及时，也没有出什么乱子，祁谦本人也还活着，只不过身体遭到了重创。 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董汐即使是知道祁谦的身体遭到了重创，也不敢随便给祁谦用药，担心药物会和实验所用的药材产生影响，只能让祁谦自己撑着。 就这样一直拖着，病虽然拖好了，只不过祁谦的身体却留下了病根，力气远不如从前，已经没有办法继续进行锻造了。 一晃，七个月过去了。 实验所用出的时间，比起预计的时间长了一个月，实验才终于结束。不过董汐并没有放松，而是让祁谦在实验室中又呆了一个周。 在确定了祁谦的状态恢复正常，也不会遭到黑玫瑰病毒的反噬了之后，董汐终于松了口气，宣告实验结束。 “怎么样？”董汐询问祁谦，道，“徐家的血液给你带来了什么影响？你应该是记得在正常情况下，自己的状态是怎么样的吧？” 祁谦环顾四周，皱着眉头稍微想了想，道：“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开始说话的速度，还有你的动作反应在我眼里都慢了一拍似的，我能够注意到很多很小的细节。比如，你刚才在和我说话的时候，大拇指无意识的抖动了一下。” 一听到这里，董汐满脸愕然，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右手，祁谦却道：“我说的是你的左手。” 董汐把目光转向自己的左手，“啧”了一声：“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些细节。” “不过……”祁谦还是道，“我能感觉到，其实这种洞察力，对我自己的消耗有点大，我会不由自主的去观察在我四周的环境和面前的人。” 这点是祁谦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控制的。 就像是祁谦的记忆力很强，他根本就不用在看书的时候多看，自己就能记住书本中的内容似的。 只不过祁谦的记忆力是从祁谦的基因中携带而出的，对于祁谦来说，根本就没什么消耗，洞察力是后天所造成的，对于祁谦来说，这个消耗就有些大了。 长期集中注意力并且加以分析，会极大程度的消耗人的心神。 “倒是有点意思。不过，‘换血实验’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董汐的样子还颇有些感慨，道，“‘换血实验’是能够修改一部分基因，可是却无法让你的基因链直接长出一条，也就是说，你的洞察力实际上是比不过徐家正统血脉的。” “不过现在看来，倒也是个好事，如果在不能长出有一条新的基因的时候，让你的洞察力达到这么强，那对你的消耗肯定会更大。” 像是祁谦的记忆力和徐家的洞察力都是天生的，对他们本身的消耗几乎是没有的，可这种后天形成的，自然不可能像先天的那样贴合自身，消耗自然会很大。 “不过，祁谦，我有一件事还是需要跟你说。”董汐犹豫了片刻，最终却还是道，“你知道吗，就是前段时间我没有给你用药。为了保证你的心态，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真相，实际上你的筋骨在当时伤到了，已经无法进行锻造了。” 话语中的惋惜，相当明显。 不管祁谦是用什么手段成为中级机械师的，他的中级机械师身份都是实打实的，一个中级机械师不能继续进行锻造可以说是废了。 不过祁谦自己倒是接受良好，道：“在实验开始之前你就跟我说过，这个实验的死亡率很高，只是不能进行锻造了而已，对我来说，问题也不是很大。大不了我之后就找几个学生，让他们来代替我进行锻造就行了，现在这种模式也并不罕见。” 机械师对于自己的双臂和双腿是很敏感的，早在实验中祁谦就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继续进行锻造了，自然也是做好了准备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实验前前后后花费了接近八个月的时间，我需要立刻回到加维克城。有没有什么是我需要注意的？” 董汐思索片刻，道：“倒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不过毕竟现在我还不能保证说这个实验就算是成功了，毕竟你也知道，你是第一个以多一条基因链进行实验的人，我也不敢保证说，你的身体就没有问题。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尽管联系我。” 祁谦点头道：“那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吧？” “当然，不过，八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现在已经是初春了，你可以换一套衣服。” 实验室内始终开着空调，祁谦对于外界的时间并没有什么感觉，听董汐这样说才恍惚间想起，现在已经是初春了。在厕所内换上一套新的衣服后，才离开了实验室。 八个月的时间祁谦都呆在实验室内，并没有走动，刚离开实验室，祁谦走路都有些飘忽，在医院门口坐车到了黎柳儿和边沿的办公楼后，才勉强缓了过来。 董汐一早就和黎柳儿、边沿汇报过了祁谦的情况，他们要开会处理事情，便让祁谦在办公楼的一楼坐着等一会儿，等会议结束之后，再上楼。 祁谦倒也不着急，要了杯茶水，坐在一个比较靠窗的位置，打开了虚拟面板。 圣塞尔小镇的地图已经初步完成了，地图上显示着现有的店铺、打车点等等，只不过圣塞尔小镇这边肯定是不如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的，店铺还很少，一些建筑也还没有完成修建。 第三百七十四章 目前的局势（上） 从时间上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了，黎柳儿才刚掌权没多久，圣塞尔小镇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推翻了重新建立，在这么几年的时间内让一切初具雏形，也是很不容易了。 祁谦等了半天，一直等到下午四五点钟才有人从电梯中出来了，只不过大部分人的样子都像是憋了口气似的，走路的速度很快，面色很难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次会议恐怕是发生了大的争执。 一个机器人挪动到祁谦的身边：“您好，机械师园区的会长先生，少团长有请。” 祁谦站了起来，跟着机器人走到了一个会议室中。 会议室内，黎柳儿、边沿正在坐着，难得的是，就连湛立渝和黄永安也在这里坐着。会议室内的资料洒了一地，黎柳儿正坐在正中央，虚拟面板所投射出的屏幕上还显示着一部分的会议内容，看样子，是有什么事情没有谈拢，黎柳儿的面色也相当难看。 “祁谦，好久不见啊。”湛立渝笑着和祁谦打了个招呼，“既然实验已经结束，那也就是说，要不了多久，你就要离开圣塞尔小镇了，对吧？” “是的。”祁谦算了算时间，道，“当然，对我来说越早启程越好，我所剩下的时间越多，我的计划也能完善一些。” 一直到现在为止，对于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祁谦可以说都是不太清楚它的情况的，在实验进行的这段时间，祁谦已经感觉到了这种强烈的洞察力的好处所在。 虽然的确对于精神的负担很大，但却能注意到很多以前根本无法注意的东西。 “又要走？”黄永安眼中的不悦相当明显，道，“机械师园区那边的事情又要交给我了是吧？真是，机械师园区这边的会长怎么算也应该是我吧？” 祁谦实话实说：“你的贡献没我的多，我是把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所公开的资料都带回来了的，你的贡献资料没有我的多。” 黄永安原本只是抱怨一下，闻言顿时大怒，正要说些什么，黎柳儿抬手打断了黄永安，道：“祁谦，坐下吧。我们长话短说。祁谦，你大概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将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所公开的资料全都背下来，并且偷走他们的研究成果，离开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 “对这件事我没太大的把握。”祁谦皱着眉头，“我的洞察力虽然变强了，但倒不如说，就是因为洞察力也变强了，我的精神消耗就比以前大了不少，很容易就会感觉到疲惫，所需要背书的时间恐怕会比之前更长一些。” “不过，既然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那里有我妈的资料，那我迟迟不愿意合作，他们应该会率先对我抛出橄榄枝，具体的情况我说不准。我会尽量在两年期限到来前的两个月，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好。” 得到祁谦的回答，黎柳儿点了点头。 祁谦向来理智，对于情况有自己的判断，不用跟他多说什么。 “那么现在，让我来说说之后的打算吧。”湛立渝叹了口气，“祁谦，你基本上一直都在加维克城，对圣塞尔小镇的情况了解是比较有限的。我尽量长话短说吧，现在的圣塞尔小镇其实不太太平。” “说简单一点，就是各方势力争夺的问题。大家都同意让黎柳儿当下一任的团长，说这是他们的让步，所以相对应的，他们想要在圣塞尔小镇中拥有更高的权力，这就是他们拥簇黎柳儿的条件。” “但是从我们的角度来看，现在放权给他们，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黎柳儿的确有相当强的战斗力，而且在政策上的决断也很强，否则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将圣塞尔小镇重新规划，并且让圣塞尔小镇变得这样井井有条。 可对于别的猎杀者团队来说，黎柳儿的战斗力和决策能力与他们的关系不大，要知道，当初除了黎柳儿打服的几个猎杀者团队之外，其余的几个猎杀者团队的综合实力实际上与当时的凯尔猎杀者团队的差距并不高。 他们想要足够大的权力，如果现在圣塞尔小镇没有给他们足够的权力，他们临时后悔，也能给圣塞尔小镇带来很大的麻烦。 最主要的是，由于现在变异种再次大范围变异，所有人都可能会去和变异种进行战斗，如果这些问题不解决，那么在战斗的时候需要小心的，不光只有变异种，还有可能会在背后给同伴捅刀子的人类。 “需要我做什么吗？”祁谦问道，“如果是让我什么都不做，我感觉应该就没有将我叫过来的必要了吧？” 黄永安瞪了他一眼：“怎么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这么奇怪？” “难道不是吗？”祁谦奇道，“有什么我要做的？没有的话，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边沿率先道：“这次的确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不过，有偶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两年之内，不要回到圣塞尔小镇，就算是成功的偷取的资料，也暂时不要将资料发送回圣塞尔小镇，只将我们需要的资料发送给我们就行了。我希望这段时间你能呆在亚特兰城，没有我们的消息，最好不要回来。” 祁谦将目光转向坐在最前面的黎柳儿。不管他们的意见和想法是什么，现在圣塞尔小镇中，做决定的是黎柳儿。 黎柳儿点头，道：“这也是我的意思，祁谦，在彻底安全下来之前，你暂时别回到圣塞尔小镇。如果我们这边始终没有办法达成共识，那我们也需要使用一些强硬的手段。” “在这种特殊的时机，你呆在圣塞尔小镇并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你现在的身体也不好了，留在圣塞尔小镇会很危险。” 早在实验结束之前，董汐就根据祁谦身体的数值变化推测出祁谦的身体素质肯定会下滑，并且将祁谦的情况尽可能的告诉了黎柳儿他们，至少现在，在座的各位都是知道祁谦的身体状况的。 第三百七十五章 目前的局势（中） 至少现在，祁谦不适合留在圣塞尔小镇。 祁谦的身体素质降低，就算是有很强的洞察力，可原本战斗水准就不算太高的祁谦，洞察力提高对他的帮助也比较有限，现在还留在圣塞尔小镇，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圣塞尔小镇的大家大多可都是猎杀者出身，都是相当擅长战斗的，祁谦完全没有把握自己能够和他们进行战斗。 不止是身体的原因，现在机械师园区这边也并不安定。 祁谦这个会长长期都不再机械师园区，机械师园区中的机械师大多都对他很不服，只不过是看在他二十岁就成为了中级机械师，觉得他以后可能会成为高级机械师给他一些面子而已。 一旦机械师园区这边知道了祁谦现在根本就不能继续锻造了，现在的他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机械师了，那就麻烦了。 “你们是打算用一些强硬的手段直接进行镇压吗？”祁谦道，“如果不是打算用强硬的手段直接对他们进行镇压，我找不到别的一定要把我支开的理由。” 黎柳儿没有明确的给祁谦回答，而是道：“如果能够和平的处理好这些事情，自然是最好的，如果没有办法和平的处理好，那强行可使用武力阻止我不想要的结局发生，自然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能够和平的处理好才是最好的，毕竟我们现在还不是知道变异种的情况，如果说变异种那边之后也发生了异变，需要进行战斗，肯定是进行战斗的人越多越好。” 说着，黎柳儿脸上的表情有些疲惫了。 变异种大范围的变异已经持续了好几年了，本就应该是大家先一起查清楚变异种大范围变异的原因才对，结果现在，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保持沉默，不愿意浪费资源，圣塞尔小镇这边大家也是在利用这个时机，胁迫黎柳儿想要得到更多的权力。 一开始的时候，黎柳儿还能和他们虚与委蛇，可时间一长，黎柳儿也有些烦躁了。这些事情总是要解决好才行。 “队长。”祁谦忽然道，“既然如此，那就赶快让黎青回来吧。或者说，在你们准备用强硬的手段之前，我觉得你们最好快点让黎青成为永生者。” 能够作为顶尖战斗力存在，黎青的战斗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想要直接用强硬的手段将他们镇压，己方的战斗力自然是越高越好。 “我也在考虑这件事情。”黎柳儿皱着眉头。 如果不是因为黎青的事情牵扯太多，她早就黎青以永生者的身份复活了。 “就这几年，没有我们的允许，暂时不要回到圣塞尔小镇，明白吗？”边沿叮嘱道，“不过也就这几年的事情了，等圣塞尔小镇恢复平和之后，我们会给你发消息的。” “行。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还有就是，谷玲的事情。”黎柳儿望着祁谦，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道，“你倒是会捡人，你知不知道，就你在进行实验的这段时间，谷玲爬的很快，早就已经回到贵族区宣布了自己还活着的事情了。” 一听这话，祁谦顿时来了精神，道：“她和她的那个私生子哥哥闹起来了？” “可以这样说吧，我们决定采用强硬手段，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你在她的事情上受到了些启发。”边沿笑了笑，道，“当时你已经在进行实验了，我们就没有跟你多说些什么，毕竟董汐说了，我们得注意你的情绪。你还记得路宇泽吧？” “我让谷玲去找路宇泽，将边家的遗留下来的一些人脉也告诉了她，我跟他说，她可以随时去寻求他们的帮助。结果谷玲给了我好大的惊喜。” “按照正常的流程，应该是谷玲将证据提交给几大公爵，由几大公爵进行判定，是否对谷玲的私生子哥哥进行判处，但是谷玲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直接将所有证据打印成了资料，张贴在各个地方的告示栏，用来逼迫公爵做出决定。” “与此同时，她还和路宇泽做了交易，让路宇泽给她打圆场，将她回来的事情直接宣传出去，并且将这件事的后果全都理清楚。” 谷玲的哥哥虽然只是私生子，也没有被好好的培养过，可他好歹在贵族区呆了这么多年，又成了谷家家主这么多年，贿赂一下几大公爵，让几大公爵摇摆不定还是可以的。 谷玲就是知道几大公爵可能会站在私生子那边，索性一开始就撕破脸，先公布自己机械师的身份，虽然只是初级机械师，可即使是初级机械师也不是谁都能动手杀的，这代表了机械师协会的威严。 等大家发现谷玲将资料发得满天飞，而且大多数人都知道了谷家的丑闻之后，想要阻止事件的发酵，已经来不及了。 贵族的孩子大多都不是吃干饭的，他们从小的教导就是，如何利用自己手里的资源。如果私生子的存在肯定会影响到婚生子的利益，那就意味着，这些下一代的贵族继承人的利益会受到损害。 他们是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的。 “用民声去压迫几大公爵，让这些公爵无法进行偏袒吗？”祁谦沉默了片刻，最终却是笑了笑，道，“很有谷玲的作风。” 谷玲的性格的确有些娇气，可骨子里她就不是一个认命的人，性格甚至可以说是很强势。如果当年她认命，她当初就不可能在什么都不携带的情况下，一个人逃离加维克城，并且和大家做交易，一直等到自己成为初级机械师之后再回到加维克城了。 别说是你祁谦没有想到谷玲会用这种强硬的手段，其实边沿也没想到。 边沿道：“我听路宇泽说，谷玲基本上已经掌握了大半个谷家了，不出五个月，谷玲恐怕就会成为谷家家主了，谷玲说，到时候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找她就行了，她能帮上忙的，她肯定会帮。” 第三百七十六章 目前的局势（下） 祁谦顿了顿，道：“让路宇泽他们对谷玲进行帮助的话，我想，边沿哥，这对你们边家来说，应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用这么多人去帮助谷玲，我有点好奇了，当初谷玲究竟许诺给了我们什么，才让边沿哥你们这样费心费力地去扶持她。” 别的人脉就不说了，路宇泽好歹是个伯爵，想要路宇泽就这样去帮助谷玲，并且他们什么都不付出，显然是不可能的。 多半都是许诺给了路宇泽他们达加奥圣拍卖场什么，才会让路宇泽进行帮助。 现在已经说到这一步，很多事情也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了，边沿微笑道：“也好，之前没有跟你说，现在就告诉你吧。谷玲的确是个很豁得出去的人。在她知道我是边家的人之后，她希望我们在未来倾尽全力帮助她，代价就是，她如果成功成为了谷家家主，谷家三分之一的营收，都归我们所有。” “三分之一？这也太多了。”祁谦的大脑飞快转动，道，“为了让明姗姗那边不多想，明姗姗那边恐怕也会拿到谷家三分之一的营收。也就是说，谷玲用三分之二的营收来换取自己成为家主？” 不管怎么算，祁谦都觉得这件事并不是很划算。 三分之二的营收啊，谷玲将三分之二的营收完全送出去，那谷家这边会怎么想？谷家这边多半都不会轻易同意的。 “不，祁谦，这个交易，实际上是共赢的局面。”边沿很清楚祁谦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觉得谷玲这样做并不划算，笑着打断他的想法，“你要知道，没有明姗姗给她伪造身份，把她送进沙莱机械研究学院，她现在恐怕都还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没有我们边家的人脉，她想要夺权的难度，肯定会上升。” “付出三分之二的营收，就能够换取有一个家主之位，这太值了。的确，三分之二已经算是很多了，可如果不付出这三分之二的营收，她什么也得不到。她的父亲能够这么轻易的杀死她的母亲，你认为这些谷家人，会不知道吗？” “所以，谷玲比她的那个私生子兄长可聪明多了，她才像是我们商人的女儿。” 祁谦只觉得脑子一团浆糊，一切就像是个圈子，在他的面前绕了又绕。 的确，如果不拼一把，什么都拿不到，拼一把，虽然付出的东西很多，可能成为家主的可能性也上升了。 按照谷玲的性格，谷家那些人想要从她这里抠出一点肉沫，可能性太小了。 “听不懂你们这些弯弯绕绕。”黄永安两腿一蹬，将腿架在桌上，道，“反正就是谷玲马上就要成为谷家家主了，如果祁谦有麻烦，可以随时去找她，对吧？” 边沿笑了笑，道：“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祁谦思索着，道：“我明白了，那我就先准备回加维克城了，之后有什么事情，虚拟面板联系。” “好。” …… 加维克城。 祁谦随便打了个车到加维克城平民区，找了个旅馆住了一晚后，倒是和柏兮联系了一下，去了一趟安马机械研究学院。 鉴于祁谦以前就是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学生，进出学院的审核非常快，只不过只能当天进入学院，当天离开而已，别的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 见到祁谦发送消息，柏兮倒是很高兴，可当她真的见到祁谦的时候，却是吃了一惊。 祁谦才刚结束了实验，身体相当虚弱，身形比起二人初次见面的时候都瘦弱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纸片一般，脸色相当惨白。 “祁谦？”柏兮犹豫着和祁谦打了声招呼，道，“你现在这么瘦了？我记得你在离开的时候，不是长了些肉吗？” “ 之前所服用的药物太多，黑玫瑰病毒爆发了一次。虽然已经被压制住了，但还是落下了病根。”这话祁谦倒是没有说谎，他体内的黑玫瑰病毒的确爆发了一次，之后才引起了血液反噬的。 如果说之前柏兮还觉得，祁谦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到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有点问题，那现在她的确没有了怀疑了心思。 祁谦的样子，的确是大病初愈。 “走吧，我们先回实验室。”见祁谦现在的样子实在是瘦得可怕，柏兮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你现在这么瘦，身体应该不太好吧？祁谦，你还能继续进行锻造吗？” 柏兮是机械师，最先关心的，肯定是与机械有关的问题。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不能了。柏兮老师，我现在的状态，是无法继续继续进行锻造的。” 说着，祁谦还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他心中却也不是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尽管祁谦最初是为了钱才成为机械师的，可在人的生命都不超过四十年的情况下，除去他幼年时期对机械不感兴趣的时候，其余时间，他可都在对机械进行研究啊。 甚至可以说，他在机械上，度过了他一半的人生。 这么多年的付出，全都打水漂，祁谦也并非一点都不难过。 “那你之后直接利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成为永生者吧。”说到这里，柏兮压低了声音，道，“不管猎杀者团队那边曾经对你有多大的恩情，你已经用自己的前途去还恩了，你现在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就算你现在成为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永生者，那边应该也没办法说你什么吧？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却还是道：“柏兮老师，我需要好好想想。如果不是猎杀者团队那边的帮助，我已经没命了，而且我不是很喜欢被束缚。之后可能会考虑收个学生吧。” 见柏兮还要再劝，祁谦转移话题道：“对了柏兮老师，夏夏最近怎么样了？我之前生病，她说她要结婚了，我正养着病，也没办法出来，夏夏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第三百七十七章 夏夏的下落（上） 柏兮明白祁谦是在转移话题，也只当是祁谦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自己不能进行锻造的事实，也没在意，道：“在夏夏结婚之后，她有联系你吗？” “没有。在她说她要结婚的时候，我还在想，她怎么还是结婚了。柏兮老师呢？夏夏和你的联系多吗？”祁谦问道，“想起殷世行那个人，我总觉得不太放心夏夏现在的情况。” 就是二人闲聊的时间，就已经到了实验室了。 柏兮熟练的打开了实验室的大门，在坐下之后，才对祁谦道：“坦白说，我也不知道夏夏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自从夏夏结婚之后，她的父母不允许她回来上学，我去殷家找过两次，但是两次都没见到夏夏人，祁谦，我很担心。” 说到后面，柏兮还一把抓住了祁谦的手，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相当焦躁：“祁谦，你说夏夏有没有可能是出事了？” “我感觉的话，多半是的。”祁谦没有粉饰太平的意思，道，“我感觉，很有可能夏夏是受了伤，甚至可能是伤在肉眼可见的地方。” 柏兮是夏夏的老师，是中级机械师又是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研究人员，在加维克城的地位是很高的，和柏兮打好关系，有一位天赋异禀的中级机械师，对于殷家来说，绝对是有利无害的。 照道理来说，柏兮只是想要见一见自己的学生，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殷家让她见才是正确的，能和中级机械师打好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况，有夏夏在，柏兮可以说是殷家的靠山。 在这种情况下，殷家竟然不让柏兮去见夏夏，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要么就是夏夏已经遇害了，要么就是夏夏受了重伤，并且伤势都在很明显的地方，例如脸上，身上这种。 否则，殷家是没有理由阻止她们师徒二人相见的。 一听这话，柏兮顿时焦躁了起来，她也知道祁谦说得有道理，道：“可他们一直拦着不让我和夏夏见面，最多只是让我在屋子里坐一会儿，我怎么也放心不下。” “我就夏夏一个学生啊，夏夏的性格是有些骄纵，可是这孩子本质上并不是个坏孩子。” 祁谦又询问道：“柏兮老师，你有去过你夏家吗？” “当然去过，而且我早就去过了。”柏兮长出一口气，眼底的怒意相当明显，道，“我告诉夏夏的父母说，我见不到夏夏，问他们有没有见过夏夏，他们跟我说，他们也没有见过夏夏，毕竟夏夏已经和殷世行结婚了他们也没办法干涉太多。” “这分明就是托词！他们肯定是知道夏夏在殷世行的家里落不到点好的，但是他们还是同意夏夏和那个渣滓结婚了！不知道夏夏在结婚后会怎么样……” 祁谦也是叹了口气，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一开始的时候就和夏夏说过，如果需要可以给他发消息。 在结婚之前，夏夏并没有给他发过消息请求帮助，在后来结婚之后，恐怕是夏夏想要离开都不太可能了。 柏兮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转头望向祁谦，道：“祁谦，你当初是怎么把陆良和带走的？你现在能用同样的方法把夏夏带走吗？” 祁谦并没有正面回答柏兮的第一个问题，而是皱眉道：“柏兮老师，想要把夏夏带走，很难。首先，我并不确定夏夏现在究竟在哪儿，其次，如果夏夏自己不愿意离开，我也无法强制她离开，如果强行让她离开，说不定还会给我自己添麻烦。” “万一她喊一声救命，那有可能我也得留在殷家了。” 祁谦的确是同情夏夏的遭遇，可是他一开始就说过了，如果夏夏愿意，他可以帮夏夏离开，那时候夏夏就拒绝过他，之后也没有说过需要帮忙，祁谦也没办法给她提供帮助。 毕竟他没有听见夏夏说，需要帮助。 万一夏夏自己不想离开呢？到时候自顾自想要救她的祁谦那才是进退两难。 “如果说只是让你看看，夏夏在不在殷家呢？”柏兮询问道，“我们先找到夏夏，再决定之后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祁谦沉默不语。 祁谦知道夏夏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他是真的想要救她，圣塞尔小镇很缺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机械师。 只不过之前夏夏不想离开的事情也给他留下了些心理阴影。 一直到现在祁谦都没有想明白，夏夏一向聪明，怎么在这些事情上，反而看不清楚了。 他就怕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夏夏，要救她，最后却只换来一句，我不想走。 那就麻烦了。 见祁谦一直没有说话，柏兮有些着急了：“你放心祁谦，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这些事情的，真的，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那边，我也会尽可能的想办法让你多得到一些东西的。” 祁谦倒是没想过柏兮会这样说，满脸愕然：“不是，柏兮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了解殷家那边的情况，还有屋内外的监控器的数量、位置，我想要找到夏夏很难，我需要评估风险，我并没有索要东西的意思。” 但是柏兮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道：“我可以带你进入一次殷家，你可以在那时候考虑。” 对于柏兮来说，祁谦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她很清楚，当初陆良和就是祁谦弄出去的，当初祁谦能够将陆良和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走，现在如果方便，夏夏本人没有什么意见，他也能够将夏夏弄走。 就连柏兮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对祁谦盲目的自信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可以试一试。”思来想去，祁谦还是觉得可以尝试一下，一个完全站在他这边的中级机械师，能够帮他解决很多问题，道：“不过柏兮老师，我也不能确定，之后我一定能够将柏兮带走，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我明白，谢谢。”柏兮终于松了口气，对着祁谦道，“我们明天去行吗？” 第三百七十八章 夏夏的下落（中） 柏兮突然感觉自己直接定下从明天开始，没有询问祁谦的意见不太好，对着祁谦道：“抱歉，差点忘记询问你的想法了，你明天有时间吗？” “有。”祁谦想了想，道，“不过，我和殷世行合不来，我这样去，没问题吗？” 柏兮也想起了祁谦和殷世行是发生过几次争斗的，顿时脸色有些阴沉不定，道：“没关系，我不告诉他们我这次会带人，而且你现在也是中级机械师，性格傲慢一些也说得过去，不是吗？想办法啊尽量多留一段时间吧。” “好。” 祁谦明白柏兮的意思，这就是要仗势欺人了。 柏兮知道祁谦现在无法进行锻造了，可殷家的人却不知道，既然这样，祁谦挂着的中级机械师的身份就够吓人了。 不管怎么说，祁谦也是中级机械师，殷家总得客气一些，更何况祁谦还是猎杀者，只要殷家不是脑子有病，就不会来找他麻烦。 “明天八点，我们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门口见。” “好。” 确定好时间之后，祁谦也就没有在这个沉闷的话题上多聊，而是询问了一下尤宏益和蓝轩的近况。 柏兮只是叹气，二人和夏夏的天赋差距太大了，现在也还是初级机械师，能不能突破成为中级机械师，只能看后来能不能突然开窍了。 机械师这个行业向来都是天赋比努力更重要的。 祁谦的那条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去走的。 闲聊了一阵子后，祁谦便离开了安马机械研究学院，随便找了个医院，胡乱扯了一通，说自己最近在进行设计的时候状态并不是很好，要求医院开一点兴奋剂。 如果是别人这样说，医院肯定会拒绝，可祁谦中级机械师的身份摆在那里，他想要药剂，医生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反而是很快就按照他的要求开了兴奋剂，一共开了六瓶。 医生叮嘱道：“这种兴奋剂喝了之后，两分钟内就能起效，不过，一天最多只能喝一小瓶，如果实在是不行，一天喝两瓶已经是极限了，绝对不能喝三瓶。” 祁谦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将六瓶兴奋剂都放入了自己的空间戒指中。 他就怕夏夏现在已经没有了行动能力。 要知道，夏夏这个人可是行动派，如果殷世行真的对她做了什么，她绝对不可能什么反抗都不做的。 在祁谦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夏夏现在已经丧失了反抗的能力，多半是需要一些兴奋剂，帮助她在短时间内拥有行动的能力。 …… 次日早上七点四十五祁谦就到了安马机械研究学院，柏兮比祁谦到的还要早，见到祁谦，对他挥了挥手。 祁谦坐在柏兮的副驾驶上，柏兮便开车直接前往了殷家。 柏兮的状态并不是很好，开车的速度也并不快，甚至可以说在很多时候都比较缓慢，还差点撞上了行人。 “柏兮老师，昨天没有休息好吗？”祁谦犹豫了很久，还是询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倒也不是，我只是发现，夏夏失联的时间太长了，我实在是紧张。”柏兮苦笑了下，“一点消息都没有啊，真的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都不敢想，如果这次发现夏夏真的出现了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办。” 柏兮已经没有亲人了，夏夏就像是她的妹妹一般，她一直很照顾夏夏，一想到夏夏现在可能已经遭遇不测，她的精神完全好不起来。 “不会的。”祁谦回答道，“柏兮老师，你冷静一下。不管怎么说，夏夏也是机械师，殷家的确有很大的可能都对夏夏动了手，但是绝对不可能杀害夏夏。” “机械师遇害这种事情，应该还没有发生过吧？” 黑玫瑰纪元，机械师的地位超然。 像夏夏这样的天才机械师并不多，有很多人都在看着的。 殷家很有可能是，把夏夏关起来，让她无法进行行动，也让她无法继续进行机械研究，等到大家都不记得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天才之后，再想办法对夏夏动手。 现在夏夏和殷世行才结婚几个月，而且夏夏还是有名的天才，如果夏夏在这种时候出事，一看就能猜出，肯定是殷家干的。 殷家不会做这种事。 有祁谦的宽慰，柏兮也冷静了下来，道：“夏夏他们一家真的什么反应都没有，简直就像是，将夏夏献祭给了殷家，用来换取一个夏家重新崛起的机会似的。” 听到这里，祁谦略微顿了顿。 说到这个话题，祁谦总有一种莫名的心虚感。 毕竟，就是他对边沿说的，给夏家施压。 原本祁谦想的是，夏夏看清楚了父母的意图之后，说不定就会想要离开了，可却没想到夏夏选择了和殷世行结婚，现在更是已经失联了。 真要说起来，夏夏和殷世行后来闹成这样，甚至还失联，和他也脱不了关系。 好在柏兮并没有注意到祁谦的沉默，一路上什么都没说，等到下午一点左右，汽车终于停了下来，停在了附近街道的停车位上。 下车后只需要走一两分钟，就能够到达殷家了。 殷家的院子很大，不过屋子却比较小，只是一般的双层，屋子的占地面积不会超过一百五十平方米。 院子外有一两个机器人正在对屋外的花草树木进行修剪。 这要说起来，殷家的屋子其实也算不错了，至少比贫民区大部分人的家庭都要好了。 不过祁谦之前在边沿所在的边家居住过一段时间，自然是忍不住将他们的你屋子和边家的屋子用来对比。 很显然，边家的屋子要比殷家的屋子豪华的多。 在门口扫视院子的瞬间，祁谦就注意到，就在门口至少有三个监控器，外面的铁栅栏上，也有监控器，监控器几乎可以将整个院子完全笼罩。 柏兮知道祁谦多半是在看周围的情况，并没有马上摁门铃，而是若无其事地和祁谦闲聊：“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屋子有些小。” 第三百七十九章 夏夏的下落（下） “嗯。之前听殷世行的口气，我还以为他们殷家的家庭条件很好，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祁谦撇了撇嘴，道，“在我的构想中，至少得有五六个机器人给院子进行修剪，才能衬托出他们的富贵，对吧？” 柏兮道：“这种屋子在平民区很少。” 见祁谦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摁响了门铃。 在门铃响起后，一位机器人走了过来，目光在祁谦和柏兮的身上扫视，道：“您好二位，请问二位有无登记？” “我都来了多少次了，现在提登记？”柏兮的脸色有些难看，“怎么？是突然认不得了吗？” 祁谦倒是有些明白了。 如果是柏兮一个人来，还是殷家还是会同意的，毕竟他们无法阻止柏兮和自己的学生见面，可柏兮带上祁谦了，那就不一样了，他们就有正当理由将二人拦在外面了。 柏兮见那位机器人死活不让，将目光转移到祁谦的身上，用眼神询问祁谦该怎么办。 祁谦道：“抱歉柏兮老师，之后可能要给你添麻烦了。” 此话一出，柏兮自觉的往旁边站了站。祁谦是猎杀者，又是中级机械师，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举动，也不会遭受什么惩罚的。 这两个身份叠加在一起，可以说是他的保护伞。 “检测到敌意……” 话还没说完，祁谦已经取出了自己的空气枪，对准机器人额头的标志，“砰”的一枪，直接打在了机器人的脑袋上。 只是这一下，机器人就倒了下来。 机器人的额头都是有三角形的标志的。 这个标志不止是显示着机器人和人类的不同，同时，这也是机器人的弱点。 枪支打中这个三角形的位置，无论是什么类型的机器人，都会直接失去战斗力。 因此，这个三角形的标志也被称之为机械师的大脑。 不等第二个机器人追过来，祁谦在自己的脚边甩出一个烟雾弹，将自己的武器换成一把巨锤，“轰”的一下，一下子砸坏了大门门锁的中枢。 这就是洞察力提升的好处了。 像以前，祁谦是绝对不可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就找到大门门锁的中枢，并且选择出相应的武器，对大门发起攻击。 随后，祁谦一脚踹开殷家的大门，厉声呵斥道：“殷世行！滚出来！你把夏夏藏到哪儿去了！” 烟雾很快散去，第二个机器人的双手完全变成了刀刃的形态，立刻冲了过来，柏兮喊了声：“祁谦，这是……” “战斗类型的机器人，我知道，看起来，等级似乎并不太高。” 祁谦的双腿后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成了刀刃的形式，在机器人凑过来朝他挥刀的瞬间，左腿前踢挡住它的攻击，双腿一用力，直接夹住机器人的脖子，借力攀上机器人的身体，一枪打在机器人头顶的标志上。 动作相当轻巧。 一旁的柏兮倒是愣住了，在她眼里，就算祁谦是一个猎杀者，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就解决掉面前的战局啊。 其实不只是她，就连祁谦自己都有些发愣。 祁谦对自己的战斗水平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那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状态，就算是黎柳儿陪他练习过，但他的战斗力却连猎杀者的及格线都没有达到。 现在却能这么轻松的解决掉和这两个战斗型机器人，不管怎么想，祁谦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只是他也很清楚，实际上是因为洞察力的原因。 在第一位机器人察觉到祁谦要对它们动手之前，祁谦就已经感觉到机器人对它的观察了，这才能迅速做出反应，占据战斗的先机。 但凡他没有这么强的洞察力，他在第一个交锋的时候，就根本没有办法占据先手。 这点，祁谦很确定。 只不过这些东西祁谦肯定是不会在柏兮面前显示出来的，在反应过来之后，祁谦继续喊道：“殷世行，敢做不敢当是吗？软禁一位马上就要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天才，你的行为，机械师协会知道吗！” 说完，祁谦大步朝着屋子内走去。 刚一踹开门，两三个战斗型机器人就迎了上来，只不过这几个战斗型机器人的等级看上去并不高，就连形态都只是双手，变成了刀刃，枪支而已。 与祁谦最初看见的，在猎杀者团队中守着金属资源的战斗型机器人相差太多了。 祁谦刚丢了一个烟雾弹就连忙拉着柏兮后退，在柏兮反应过来之前，随手丢了个炸弹过去。 “砰——” 一个小型的炸弹被祁谦丢了出去，房子都跟着抖了抖，可诡异的是，四周并没有什么爆炸声。 “喂！祁谦！”柏兮虽然知道祁谦是为了尽快解决麻烦，但直接用炸弹，柏兮还是担心屋子会倒塌，道，“夏夏还在里面！万一屋子倒了就麻烦了！” “下次注意。”祁谦随口回答道，等烟雾散去，提腿走进了屋子。 炸弹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威力却不小，整个客厅都变得漆黑，距离炸弹最近的几个战斗型机器人，已经被炸成了碎片。 战斗型机器人的价格昂贵，即使是这种等级并不高的战斗型机器人也是一样的。 “柏兮老师，跟紧我。”祁谦皱着眉头，“殷家有人，但是他们没有出来，我不知道他们现在藏在哪里。” “好。”听了祁谦的话，柏兮小心翼翼的跟在了祁谦的身后。 客厅的监控器已经被炸弹炸毁，可其他位置的监控器还在。 祁谦走到其中一个监控器的下面，道：“殷世行，出来。你再不出来，你家就要没了。” 说完后，祁谦抬手给了监控器一枪，动作行云流水，一点都不拖沓。 “这样做没问题吗？”柏兮也想不到最后会发展成这样。 她以为祁谦最多是用身份威胁一下殷家人，怎么想得到祁谦会直接把殷家给炸了啊？ 这个事情闹起来，除非殷家真的涉嫌将夏夏软禁，意图杀死夏夏，否则机械师协会那边是不可能站在他们这边的。 第三百八十章 带我走（上） 柏兮是很想知道夏夏的下落，可不代表她希望祁谦出事啊。 祁谦将食指竖在唇上，道：“柏兮老师，我敢跟你保证，夏夏就在这栋房屋里，这栋房屋是有地下室的，并且殷世行和殷家的人，现在就在地下室里。可问题是，我们想要找到地下室的具体位置，很难。” “就算是我们今天没有找到他们，他们也不会报警， 或者是检举我们的。” 这点祁谦很清楚。 祁谦开启屏蔽器，走遍了所有的房间，将能看见的监控器全都破坏掉了，在这个时候，在每个房间中都藏好了一个小型的监控器和窃听器。 地下室这种东西是很麻烦的，像是明姗姗的家中的地下室，就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找到的，殷家的地下室虽说大概率没有明姗姗家中的地下室藏得深，但多半也不是轻易能够找到的。 想要这次直接找到夏夏的所在地，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祁谦只能将殷家所有的破坏这里的监控器和录音器，在殷家安装自己的监控器和窃听器，以便观察殷家的情况。 殷家如果敢检举他们，那就坐实了他们的确涉嫌软禁初级机械师，机械师协会肯定会派人来调查的，自然也能查到他们几次三番地阻止柏兮去见夏夏，这种行为就已经涉嫌软禁了。 只要殷家不是脑子有问题，就不会检举他们。 殷家不举报他们，那警员和机械师协会那边自然也不会查。 现在的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都很混乱，犯罪的事件层出不穷，他们还得处理其他的事情。 只不过祁谦现在闹起来了，就算是祁谦最后没有找到夏夏的位置，殷家也会想办法将夏夏的位置进行转移的。 祁谦所需要的，就是他们转移夏夏的位置，或者是有了转移夏夏位置的想法，这样他们就会频繁的在进行行动，他就能够从这些监控器和录音器中，推断出关着夏夏的地下室，应该怎么去。 柏兮看着祁谦熟练的动作，有点想说话，但又担心打扰到祁谦，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心里却是觉得，怪不得祁谦能够在不惊动所有人的情况下将陆良和带走。 一直等到太阳下山，殷家的人都没有从地下室中离开。 祁谦在确定了自己的监控器和录音器都安装好之后，“切”了一声，留下了一张纸条：“你们就装死吧，之后我每天都会来一次，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躲到什么时候。” 这张纸条直接被放在了客厅的桌面上，相当显眼。 柏兮终于开口道：“这样做不要紧吗？” “不会有事的，柏兮老师。”祁谦压低了声音，道，“你放心，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见到夏夏了。” 可夏夏究竟是以怎样的状态和他们见面，这就难说了，多半夏夏的状态是不会很好的。 祁谦的心里也远非现在所表现出的这样平静，道了声：“走吧，柏兮老师。”说完，祁谦反而走在了前面。 柏兮只是愣了一会儿，就跟了上去。 等走到车辆的附近，柏兮开口问道：“祁谦，你打算和我一起走还是……” “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祁谦沉声道，“我既然放了狠话，我就必须要呆在这里。这段时间，柏兮老师不要离开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了。无论我有没有救出夏夏，夏夏的情况怎么样，都和柏兮老师没有关系。” 柏兮一愣，随即也明白了祁谦是要将她摘出去，道：“可是我是跟着你一起来的啊，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知情人。” “不是的。你只是陪自己的学生胡闹了一下而已。”祁谦轻声说着，“柏兮老师先离开吧，我会想办法把夏夏带出来的。” 柏兮还想在说些什么，可祁谦却没有了听的意思，摆了摆手就走远了。 思索片刻后，柏兮还是决定按照祁谦的说法，回到了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中，继续安排明天的课程。 祁谦在附近找到一家旅馆住了下来，刚进入自己的房间，他就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查看着留下来的监控器和窃听器中的视频与音频资料。 果然，根据监控器和窃听器的显示，他和柏兮离开后不到半个小时，殷家人就打开了地下室的大门，但为了避免监控器被发现，祁谦将监控器都藏得比较隐秘，大部分位置都是视野盲区，他只知道地下室在一楼的餐厅位置，并不知道需要怎么做才能打开地下室的大门。 “爸！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殷世行的声音从窃听器所录下的音频中传了出来，“直接把我们家炸了，我们如果忍气吞声，别人会怎么看我们？！” “闭嘴！” 祁谦只听见“啪”的一声，随即又是一声尖锐的女声：“殷抗！你打我儿子干什么！这件事就这么忍了，别人怎么看我们！” “你以为我想忍了这口气？”殷抗怒喝一声，一巴掌拍在餐桌上，“如果你们 没有把夏夏软禁在地下室，今天就根本没有这些事！就算是有，我也可以直接报警，让机械师协会那边给我个交代！” “现在我报警，警方和机械师协会那边调查起来，我该怎么解释夏夏成了皮包骨？这不是坐实了我们软禁她吗！” 殷世行不甘心的道：“这么多战斗型机器人还有房子都被炸了……” “闭嘴！都是你这个蠢货！”殷抗抬手又给了殷世行一巴掌，“如果你当初高高兴兴和夏夏结婚，哪有这么多事情！” 见殷世行的母亲还要说话，殷抗瞪了她一眼：“魏红梅，别烦我！你知道那些战斗型机器人花了我多少钱吗！听好了，这两天我会外出，尽快选定好新的战斗型机器人，这段时间你们别给我惹事！听明白没有！” 原本还想为自己儿子辩解的魏红梅也没有了辩解的意思了。 战斗型机器人的价格是很高的，就算是他们家的生意这几年做得的确不错，可直接损失好几个战斗型机器人也足够他们肉痛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带我走（中） 没过多久，祁谦就看见虚拟面板上显示，殷抗粗略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这样离开了屋子。 等确认殷抗已经离开了，殷世行这才对着魏红梅道：“妈！爸他是什么意思？现在这个局面全怪我是吗？我当初这样做的时候，爸也没有阻止啊！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好了。”魏红梅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你知不知道这些战斗型机器人需要花多少钱？因为你的事情浪费了这么多钱，你还不许你爸说你两句吗？” “真不知道夏夏这么好一孩子，你怎么就偏要这么折磨别人！明明小时候你们关系还不错，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听到这里，祁谦摘下了挂在自己耳朵上的耳麦，心里接了句：因为他贱。 之前他还担心他们一家一直守在地下室呢，现在看来，他们还是会出来的。只要他们没有一直呆在地下室，那趁他们不在地下室的时候，将夏夏带出来就行了，在没必要的情况下，还是留殷世行一条命比较好。 不管怎么说，殷世行也是初级机械师，如果他死了，机械师协会这边一定会进行调查的，那到时候就麻烦了。 祁谦关闭自己的虚拟面板，真如纸条上的留言一般，每天都会去殷世行的家中转悠，偶尔丢两个炸弹吓唬吓唬他们。 一连好几天祁谦都注意着路边的监控器，根据道路的监控器推算视野盲区，去殷家吓唬殷世行和魏红梅倒是其次。 战斗型机器人的购买流程比较繁琐，再快殷抗也需要半个月左右才能回到家中，时间还长。 从监控器的视频完全可以看出，只要是祁谦来到殷家，殷世行和魏红梅就会缪立刻返回到地下室中。 殷世行和魏红梅很聪明，他们并没有吃那些放在餐厅表面的食物，做出家中并没有人的假象，用的都是藏在柜子里的米面油，可以说是相当警惕了。 不过，祁谦所安放的监控器刚好将这些都录了下来。 祁谦也知道地下室的入口就在餐厅，不断的寻找着餐厅中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餐厅中也丢了个炸弹。 整个餐厅的家具，大部分都被炸毁，就算是没有被炸毁的东西，也都蒙上了一层灰，可却有一个很小的木箱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祁谦估摸着应该就是这个木箱是打开地下室大门的机关了，若无其事地找到之前的魏红梅和殷世行所用的油桶，丢了些安眠用的药粉下去，又和边家的人进行了联系，确定了边家的车辆会在四个小时之后到那个视线盲点的巷口后，就离开了殷家。 只是这次，他没有再回旅馆了，而是在附近转了转，看着自己的虚拟面板。 一直等到魏红梅和殷世行昏睡后，他才直接窜入屋内，迅速找到了之前的木箱，稍微旋转一下。 “咔哒——”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厨房的几块地板砖挪动开来，一条甬道出现在祁谦的面前。 祁谦走了下去，甬道的下方，是一个小房间。 也许是为了方便，房间的门并没有关，祁谦直接走进了房间里面，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一个沙发，还有一个囚笼，周围零星的放着一台流食机。 流食通过管道流向笼子里，笼子的顶端悬挂着管道的另一头。 不难看出，夏夏如果想要吃饭，需要仰头用嘴接住这些流食的。 笼子并不大，高度甚至不到一米五，看上去就像开始用来饲养宠物的笼子，甚至连个床单被套都没有。 夏夏躺在笼子里，全身蜷缩，身体状态看上去很差，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头发已经凝成了一块一块的，手臂的骨节相当明显，整个人都是皮包骨的状态。 身上只穿着一条很短的白裙，只不过看上去白裙应该有很长的时间没有更换了，裙子都变成了油腻腻的深灰色，根本看不出以前的样子。 看见夏夏的时候，祁谦根本就不敢确认是她。 他和夏夏已经认识很多年了，见过夏夏蛮横不讲理的样子，也见过夏夏犹豫做不出选择的样子，可却从来没见过夏夏像是一条宠物狗一般，被圈养在笼子中。 尽管祁谦不想承认，但他也清楚，他也是将夏夏害成这个样子的人之一。 如果不是他让边沿想办法让边家给夏家施压，说不定夏夏的处境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有可能他们家会想办法拖延，等到夏夏成为中级机械师，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听见有声音，夏夏略微动了动，但却没什么反应。 这么长的时间，夏夏一直都呆在笼子里，早就已经麻木了，对于周围的情况早就不在意了。 “夏夏。”祁谦喊了一声，走到笼子旁边蹲下，道，“现在，你的意识还清醒吗？” 听到祁谦的声音，夏夏终于缓过神来了，身体稍微扭动了一下，喊了声：“祁谦？”声音相当沙哑，听上去像是声带也受到了些影响。 祁谦连忙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半瓶水，将一小瓶兴奋剂倒进水中，道：“就是一般的水和兴奋剂，你喝一点，力气会大一些。” 说着，祁谦就将水递进了笼子里。 夏夏似乎还没有缓过来，只是本能的从祁谦的手上一把将水抢了过来，一下子就把瓶子里的水全都喝完了，剧烈的咳嗽起来，然后安安静静的等了两分钟。 兴奋剂的药效慢慢发挥，夏夏好像这才缓过神来了似的，长出一口气，眼神也逐渐恢复了清明，对着祁谦道：“你怎么在这里……” “柏兮老师说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很担心你，让我想办法来找你。”祁谦迅速回答道，“你要离开吗？我先说好，只有这一次机会了。这次事情之后，我想要来救你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你如果现在要走的话，你的父母那边肯定会被殷家这百年压迫得很惨的。你到时候你是想后悔都没机会的，你最好自己想清楚。” 第三百八十二章 带我走（下） 尽管祁谦不知道夏夏和殷世行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可看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也能猜到，肯定是闹得很不愉快的。 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时候，夏夏和殷世行就是互相敌视的状态了，可发展成这种样子还是在祁谦的意料之外。 不管他们之后发生了什么矛盾，祁谦记得夏夏说过，在幼年的时候，她和殷世行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就算是夏夏之前和殷世行发生了剧烈的矛盾，也是殷家不愿意退婚的，再怎么说也没有到把人当宠物养的地步吧？ 看夏夏现在的状态，祁谦几乎可以确定，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夏夏已经很长的时间没有好好的思考过的，虽说刚刚喝下了带有兴奋剂的水，开始逐渐恢复思考能力，但听着祁谦的声音，眼神中的茫然却还是相当明显，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缓过神来。 “你刚才说什么？我忘记了。”夏夏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状态看上去比之前好了不少，“你在说一遍？” 祁谦是能够理解夏夏的状态的。 看夏夏的情况就知道，她应该是在这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否则在祁谦来到屋子的时候，她的表现就不会这么麻木。 长时间被关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夏夏这样性格比较骄傲的女生受不了，整个人崩溃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才刚确定自己安全，夏夏的思维能力跟不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祁谦复述了一遍刚才自己的话：“你要离开吗？只有这一次机会。现在魏红梅和殷世行就晕倒在外面，想要离开就得尽快。这次事情之后，我想要来救你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毕竟他们在这次吃过亏，下次肯定就会提防我了。” “如果你不走，我就不打开笼子了，否则被他们发现你曾经逃出来过，你的情况会更差。” “你如果现在要走的话，你的父母那边肯定会被殷家这百年压迫得很惨，这点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你到时候你是想后悔都没机会的，你最好自己想清楚。” 听到祁谦说完，夏夏几乎是立刻抓住了笼子的栏杆，声音听上去很尖锐：“带我走！我要离开这里！祁谦！拜托你！我要走！！” “我明白了。” 祁谦并没有多问什么，而是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工具，将目光转移到了笼子上。 这跟笼子就是一般的密码锁，也是机械的一种，祁谦看过类似的设计图，通过设计原理打开这个笼子的密码并不是一件难事。 “咔”的一声。 密码锁完全被祁谦拆了下来。 笼子的大门打开，夏夏连忙从笼子中爬了出来，可她刚从笼子出来，就因为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祁谦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祁谦只感觉夏夏的手臂骨头都硌得慌，心中的愧疚涌出，只不过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怎么样？能走吗？” “没什么力气。”夏夏吐出几个字，略微尝试着挪动身体。 夏夏被困在笼子了太久了，她的双腿现在还无法很好的适应，估计得缓一会儿才行。 “这个，喝下去。”祁谦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两瓶兴奋剂，道，“这个兴奋剂一天只能喝三瓶，喝完之后短时间内会恢复你的状态，你就会好很多。” 没有犹豫，夏夏从祁谦的手中接过兴奋剂，两口就将两小瓶兴奋剂喝光了。 这次没有水分进行稀释，夏夏很快就感觉自己的精神在逐渐好转，状态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祁谦看了眼手腕上的怀表：“没时间了，我们走！” 说完，直接以半搂住的姿势拖着夏夏走。 夏夏的双腿现在还不是很灵活，想要夏夏像正常人一样灵活地进行行动是不太可能的，祁谦也不可能背着夏夏进行行动，这样对夏夏的双腿没有帮助，当务之急是让夏夏快点适应双腿进行行动。 基本上两人没走两步夏夏就会自己绊一下自己，这种情况在走楼梯的时候显得更为明显。 还好，在兴奋剂的作用下，没过多久，夏夏就适应了自己现在的状态，也不用祁谦帮忙了，自己已经能够行动了，只是行动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而已。 在这种紧急的情况祁谦也不能要求太多，二人很快就到了餐厅中。 见到乱成一团的餐厅，还有晕倒在地的魏红梅和殷世行，夏夏愣住了，问道：“你杀了他们？” “没有，他们只是昏睡了而已。殷世行是初级机械师，他和魏红梅可以受伤，但是绝对不能死。”祁谦望向夏夏，“你想杀了他们吗？” 夏夏没有回答祁谦这个问题，而是道：“也就是说，只要我不杀了他们，我做什么，你都能兜得住，对吧？” “可以这么说。”祁谦隐约感觉到夏夏可能要做些什么，还是回答她，“只要不伤他的性命，你就算是把他的双腿卸了都行。不过，双手不行。” “我明白了，给我一把刀，我需要一分钟的时间。” 祁谦随手就抛了一把刀给夏夏，夏夏顺手接了过来，走到殷世行的面前，半蹲了下来，用力的捏住殷世行的下颚，轻声道：“你不是说，因为我之前对你动手，让你对女性失去了兴趣，这才想办法你折磨我的吗？我现在就让你对世间万物都失去兴趣。” 手起刀落。 殷世行双腿之间流出鲜红的鲜血。 昏睡中的殷世行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眼皮直跳，不过却并没有苏醒。 “我听说，剧烈的疼痛可能会让安眠用的药粉失效。”夏夏将刀在殷世行的衣服上擦拭了一下，确认血迹都被擦拭干净后才把刀还给了祁谦，“这么剧烈的疼痛殷世行都没有醒过来，看样子，药粉的药效真的很不错啊。” “还好，毕竟得做好准备才行。”祁谦收起刀，对着夏夏道，“我们走！” “好！” 解决了自己的心事，夏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快意，毫不犹豫地跟着祁谦冲了出去。 第三百八十三章 争执（上） 殷家所在的位置在平民区中都是比较好的位置，这里治安不错，监控器的视野盲点很少，只有一个巷口中是完全没有监控摄像头的，二人的行动相当小心。 在这种时候，可不能被监控器抓到了，被抓到就麻烦了。 夏夏基本上是完全紧跟在祁谦身后的，祁谦怎么走她就怎么走，基本上一分一毫都不差。 终于走到了没有监控器的巷口，巷口的尽头停放着一辆黑色的车。车身微微侧靠，露出车牌号。 这是之前祁谦安排好的，边家的车。 “我不能让你去见柏兮老师。”祁谦直截了当的道，“你现在立刻坐车离开，他们会将你安全地送到圣塞尔小镇，我让他们准备了吃的和水，而且安排的也是女性司机，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直接和他们说就行。” “等等！祁谦，你不和我一起走吗？”见祁谦马上要回头，夏夏立刻拉住他的衣服，“你不走吗？” 祁谦摇头道：“我还有事情要做，我不能走。总之你记住，夏夏这个人已经失踪了，之后你会以别的身份活下去。等身份完全伪造下来之后，你给我发消息报个平安。” “我明白了。”现在不是犹豫、矫情的时候，夏夏直接冲向了巷口尽头的那辆汽车。 汽车“呜——” 地一下，迅速离开了祁谦的视线范围内。 祁谦看了眼时间，从他到殷家，再到从殷家离开，总共花了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 药粉的时效大概在一个半小时左右。 为了避免被人怀疑，祁谦避开了监控器，飞快冲进一个商铺中，迅速购买了一把新刀，将之前的刀直接丢掉，并且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将房屋内自己曾经安装好的所有的监控器和窃听器的拆掉，然后再次离开了殷家。 估摸着一个半小时快要到了，这才走进殷家的房屋，抬手丢了个小炸弹。 看着炸弹再次炸开，祁谦和往常一样，喊了句：“殷世行！躲了这么久你因该躲够了吧！出来！” 周围的人都已经习惯了祁谦每天都会来找殷家的麻烦了，只觉得殷家肯定是有病，都闹成这个样子了，还不让夏夏出现，多半夏夏是真的出事了。 至于祁谦今天来得比昨天略微晚了一点，却都没有人感到奇怪。 为了确保不被周围的人起疑心，祁谦这段时间虽然每天都来，可找麻烦的时间却并不固定，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中午，有时候又是晚上。 每次都是，一来就放个小炸弹，然后接连不断的喊声。 炸弹的声音倒是不大，可叫喊的声音却并不小。 周围的邻居觉得祁谦这样喊着很烦人，也投诉过，可在知道祁谦是中级机械师之后，也就没有在投诉过了。 中级机械师可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 唯一让周围的邻居感觉到欣慰的是，祁谦不会在深夜大家都睡着的时候跑过来闹，还算是有道德。 大不了就是在祁谦来的时候，他们将房门锁好就是了。 原本药效就差不多要过了，祁谦的叫喊和炸弹的声音，再加上身体传来的疼痛感夹杂在一起，殷世行直接醒了过来，只是在醒过来的瞬间，他就看见了自己身下流淌的鲜血。 “啊！！！！！！！” 凄厉的吼声瞬间传了出来，一下子将原本就有些半梦不醒的魏红梅惊醒，魏红梅“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在看见了眼前的场景的时候顿时吓了一跳。 殷世行的身下流淌着鲜血，正发出凄厉的哭喊声，而地下室的门也已经打开了，魏红梅甚至没办法回想起在之前发生了些什么。 正当魏红梅想要说些什么，只听见客厅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魏红梅来不及多想，立刻对着殷世行吼道：“快走！” 可殷世行的心思根本没在这里，面色苍白。魏红梅连忙走到殷世行的身边，一把将他抄了起来，不等她继续有所动作。 “砰”的一声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就像是担心魏红梅和殷世行不知道自己来了似的，祁谦并没有使用静音的枪支，反而是选择了有声音的枪支，一枪打在了魏红梅的脚下。 魏红梅和殷世行不说是养尊处优，可家庭条件一直是相当不错的，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魏红梅差点就带着殷世行摔倒在地上。 “你们走不了了。”祁谦发出嗤笑，举起自己手中的枪，“我最后问一次，夏夏在哪儿！” “夏夏……” 直到这时，殷世行才终于反应过来了，有些不对。 正在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祁谦再次对着魏红梅的脚下开了一枪，“我最后说一遍，夏夏在哪儿！” 魏红梅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见也隐瞒不了了，伸手指了指下面，声音如蚊蝇一般：“在……在下面。” 祁谦走到他们的面前，用枪支抵住魏红梅的脑袋：“你们陪我下去。” “我陪你下去……” “你当我白痴啊？”祁谦似笑非笑的看了魏红梅一眼，“等我下去了，你让殷世行把门关了，那我该怎么办？” “看着你们母子情深的份上，一起下去吧！” 见殷世行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祁谦一脚踹在了他的腿上。 只是，殷世行始终木这一张脸。 祁谦就像是现在才注意到了殷世行的裤子似的，“咦”了一声，道：“怎么？你刚才在客厅，被炸弹炸伤了？” 殷世行停顿了一瞬，又看了眼已经打开的地下室的门，猛地推开站在自己前面的魏红梅，直接冲到了地下室里，魏红梅也快步追了上去。 祁谦倒是不着急，还没等他走到地下室的门口，就听见殷世行大骂出生声：“夏夏呢！夏夏那贱女人死哪儿去了！她人呢！” 说完，就是接连不断的摔东西的声音。 魏红梅想要上去安慰殷世行，却被殷世行一把推开：“都是你们！当初如果不让我娶她，根本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听着殷世行撕心裂肺的吼叫声，祁谦一枪打在了他的脚边，冷声道：“你们敢耍我？夏夏人呢！” 第三百八十四章 争执（下） “你踏马不是来救她……” “砰” “你们耍我？我再问一遍，夏夏人呢！” “之前的确是在这里的！”魏红梅只有殷世行一个儿子，生怕祁谦伤到了自己的儿子，又指着笼子，样子很是焦急，“之前夏夏就是在这里的，可能……可能是跑出去了！” “我看起来很像白痴吗？”祁谦嗤笑道，“你们把夏夏关在这里这么久，你跟我说夏夏自己跑了？她自己能跑，早就跑了！” “说！人在哪儿！” “不说我就把你儿子也一枪打死，反正我是中级机械师，大不了我之后就给加维克城卖命！” 中级机械师的身份可比初级机械师尊贵多了。 原本魏红梅还想着，殷世行是初级机械师，不管怎么说，祁谦是不可能对自己的儿子动手的，至少不可能要了殷世行的命啊。 可听到祁谦自己说自己的是初级机械师后，魏红梅顿时脸色大变，连忙道：“不是！不是！我们没有找借口！我们刚才都昏迷了！” “我只知道，我来的时候，你们可都好端端地站在餐厅！”祁谦深知，越是自己没有道理，在这种时候就越要理直气壮的进行反驳，对刚才发生的一切进行质疑，“我最后问一遍，夏夏人呢！被你们藏到哪儿了！你们一直不说，也一直不让夏夏出来见人，是不是被你们杀死了！” “杀死”这两个字一下子触动到了殷世行，殷世行大喝道：“杀死？如果她不是初级机械师！如果她不是天才，没有这么多人看着她，她早就……” “殷世行！闭嘴！”魏红梅连忙阻止了殷世行接下来的话。 可只听到这里对祁谦来说就够了。 祁谦的目光冷冷的从二人的身上扫过：“怎么？你们把夏夏娶回家，就是为了要她的命吗！” “别在这里装模做样了！”殷世行发出吼声，“谁不知道！谁不知道陆良和是你带走的！你说！夏夏是不是被你带走的！” 这边的吵闹声并不小。 之前只是祁谦一个人在殷家大闹，可这次众人明显听见了殷世行的喊声，也担心殷世行出事，索性报警了。 在祁谦对殷世行动手之前，警员终于到了地下室，连忙阻止道：“住手！” 祁谦并没有停手，而是撇了一眼警员。 这些警员虽然处理过不少纠纷，可却没有杀过人，见到祁谦眉眼间的杀意还是一冷，立即道：“周围邻居报了警，说这里可能出了事，我们是来调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此之前，周围邻居就已经报警了很多次了，说祁谦扰民，只不过在警员说了祁谦是中级机械师之后，这些小问题邻居就没有继续追究了。 可在知道祁谦是中级机械师的前提下，这些住在附近的居民还是报了警。 警员也意识到恐怕是发生了些什么，紧赶慢赶的冲了过来，刚好撞见祁谦打算对殷世行动手。 眉眼间的杀意，可不是装不出来的。 “你应该问问他们。”祁谦并没有收回自己枪支，枪口还是直勾勾地对着殷世行，“我之前是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学生，夏夏和我是同一个指导老师，我们之间有些小矛盾，但总体相处还算可以，我前段时间重病的时候，夏夏和殷世行结婚了。” “然后，夏夏就失联了。” “即使如此，你也不能……” “听我说完！”祁谦爆喝一声，“你知不知道夏夏是初级机械师？是现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中最有可能突破成为中级机械师的人！今年二十岁出头！这样的人失踪，你知道会带来多大的损失吗！” “这种天才机械师失踪，你们就这样轻拿轻放？！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给机械师协会交代！” 警员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却不敢多说什么。 机械师的地位超然，祁谦的话虽然难听了些，可说的却也是事实。 这种天才本就应该被保护着，现在不但没有保护着，还失联了。作为同学的祁谦失控也很正常。 “我这几天每天都在殷家，不管怎么闹，殷家都没有人出来。”祁谦的话语愤怒，“可今天我才发现！他们的确在这里！那为什么之前他们没有出现！是不是心虚？如果夏夏还活着，他们大可以让我和夏夏见面，大大方方的告诉我夏夏还活着！” “你们为什么一直在进行隐瞒！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刚才他们还和我说，夏夏就在地下室的笼子里，我现在合理怀疑，是不是他们将夏夏杀死了！” 周围一片哗然。 如果祁谦说的是真的，那一切就麻烦了。 机械师被杀死，还是天才机械师被杀死。 从黑玫瑰纪元开始，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情发生，真要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 “那我这边你怎么解释！”殷世行显然不想将所有的话语主动权交给祁谦，接过了话茬，“我从地下室出来吃饭，直接昏迷了，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你了！还受了伤！我还合理怀疑是你对我下了药！” “你为什么要从地下室出来？为什么不敢让夏夏和我见面！这点你倒是解释啊！最重要的地方你就选择性耳聋是吧！”祁谦反击道，“如果你心里没鬼，你告诉我夏夏到哪儿去了！” 见二人又有越吵越厉害的趋势，周围的警员将他们分开：“你们各自还是冷静一点！” 只不过在说完之后，这些警员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暗自叫苦。 夏夏、祁谦、殷世行三人可都是机械师，夏夏是马上就要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准中级机械师，祁谦就是中级机械师，就连殷世行也是初级机械师。 这件事情想要这么快就解决，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以往出现什么事情，只要是双方身份相差不大的，只需要秉公处理就行了，如果是有机械师，那机械师肯定是被偏帮的那个。 但现在的问题是，其中一个机械师疑似死亡，另外两个机械师的态度又是剑拔弩张。 第三百八十五章 审讯（上） 无论真相究竟是怎样的，他们只要公布调查结果，那就注定了会得罪一方。 这并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这些警员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为难。 魏红梅到底是生意人，注意到这些警员为难的神情，立刻道：“可以将这件事申报给机械师协会，让机械师协会给我们一个答案！我相信机械师协会那边不会偏帮任何人！” 警员们皆是眼前一亮。 祁谦和加维克城的机械师协会虽然关系不深，又是贫民，可是胜在他是中级机械师，机械师协会这边也绝对不会针对他。 殷世行和加维克城的机械师协会的关系要比祁谦和机械师协会的关系更为紧密，又是平民，可他却只是一个初级机械师。 机械师协会这边只要不是蠢得冒鼻涕泡，就不会为了一个初级机械师去得罪中级机械师的。 这样下来，双方反而形成了一个很诡异的和平的状态，这样也不用担心机械师协会包庇。 “机械师协会就机械师协会，我难道还怕他？”祁谦撇了一眼殷世行，总算是收起了自己手中的枪支。 警员也都松了口气，道：“我们会将你们双方送入警局，暂时拘留，拘留的时间为七天，如果七天之内案件依然没有进展，我们会将你们释放。只不过案件的审理我们都会交给机械师协会，在此之前我们需要确认一下，你们双方都没有意见，对吧？” 祁谦笑着说了句：“我没意见。但是某些心虚的人就不一定了。” “注意您的措辞，中级机械师。” “我说了，我没有杀死夏夏。”殷世行大怒，“走！” 祁谦和殷世行、魏红梅被分在三个车内。 在上车的瞬间，祁谦就注意到了，车内有一个很小的监控器，它的位置在空调附近，看上去很不起眼。 如果不是祁谦进行了换血，洞察能力很强，就算他性格谨慎又是中级机械师，估计也会发现不了这么小的监控器。 有监控器，多半就有测谎仪，多半也是大小的区别而已。 祁谦的目光略微扫了扫，却并没有看见有测谎仪的存在。 “怎么了吗？”警员都是知道监控器的位置的，见祁谦盯着监控器眼睛都不眨，不经意间询问道，“有什么奇怪的吗？” “没开空调吗？有点冷。”祁谦皱着眉头，“请稍微体谅一下，我是个残疾人，双腿残疾。我很容易感觉到从双腿处传来的寒冷。能麻烦你们开一下空调吗？谢谢。” 这点大家倒是都有听说，皆是松了口气。 一般来说，脚感觉到温暖的人，就算是衣服穿得少一些，一般来说，也不怎么容易感觉到寒冷。 而像是祁谦这样双腿残疾的人，基本上都会比较怕冷，这也是常识，倒是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警员打开了空调，祁谦感觉到有暖气吹出，说了声“谢谢”，这才转移开目光。 车辆缓缓启动，坐在副驾驶座位的警员问道：“其实在你闹的这段时间，我们接到了不少举报，我们那时候就对你进行了调查。” 祁谦并没有回答，只是抬眼看了一下那位警员。 他坐在第二排的中间，刚好能够看见警员的侧脸。 “根据我们的调查，你一开始，是和夏夏发生过矛盾的，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内。”警员问道，“可是却冒着风险来找夏夏，闹殷家，我们不太明白，没有理由吧？” 祁谦能够感觉到， 车内的警员都在看着自己，似乎是像看看能从自己的嘴里套出些什么。 祁谦皱着眉头道：“你们想太多了。你们应该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了，夏夏和蓝轩、尤宏益之前试图揍我，并且还一直孤立我的事情吧？首先，我是猎杀者，虽然是战斗力不太强的猎杀者，但还是猎杀者。他们三个单方面被我揍了一顿。” “我的确很不耐烦夏夏当初这种行为，但这件事的确没有给我带来很严重的伤害。我们的关系虽然不好，我也不至于讨厌她。” “至于你说孤立……这对我来说并不算是很严重的事情。在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时候，我经历过更让人厌烦的孤立，那时候在整个学院特立独行我都没什么感觉，他们三个人的孤立我能有什么感觉？” 这些话其实都是祁谦当时的真实想法。 比起娄立于他们的恶作剧，夏夏那点手段，对于祁谦来说，根本就没有太大的伤害，这也就是为什么，祁谦还愿意来救她的原因。 虽然祁谦很讨厌夏夏的这些行动，可毕竟也没有给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过了就算了，也没必要和夏夏一直斤斤计较。 再加上夏夏后来还认错了，后来的相处也还算和睦，又一直给祁谦讲一些书本上没有记载的锻造、设计技巧，祁谦也就没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了。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其实你们之后的相处还算愉快，所以你才会三番两次的帮夏夏对付殷世行？” 祁谦道：“那倒不是，我针对殷世行纯粹是因为殷世行是个烂人。你们没打听到之前我和殷世行发生矛盾是怎么回事吗？第一次是因为他准备对夏夏动手，第二次是因为他光明正大的对夏夏动手。” “这种烂人当场不打，什么时候打？” 负责开车的警员是个女性，闻言附和道：“打得好！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想揍他！什么东西，明明是他……” “咳咳！”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警员咳嗽了两声，瞪了一眼女警员，女警员不再说话了。 “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格，你会保持沉默。”一位警员说着，“毕竟，在你第一次和殷世行起冲突的时候，你和夏夏的关系，应该还没有多好吧？准确的说，是在这件事之后，你们的关系才和缓的。” 祁谦能够感觉到警员的试探，坦然道：“不错。但是我这辈子最恶心的就是这种人，我没有理由不揍他。” 第三百八十六章 审讯（中） 听了祁谦的话，几位警员都没有说什么。 祁谦的身世不难查，除了在圣塞尔小镇的时候所经历的事情之外，在他成为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学员的时候，沙莱机械研究学院就将关于祁谦的资料交给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了。 自己和自己的母亲饱受骚扰，祁谦讨厌殷世行那种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动脚的行为，并不奇怪，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就在情理之中。 在场的警员或多或少还是觉得祁谦的话语有些问题，祁谦的确是证明回答了他们的问题，但是却又什么都没有交代。 一直等到了警局，祁谦被他们安排到了监狱中。 监狱的条件并不是很好，只有一张床，一个厕所，洗漱用品都是比较柔软的材质，层高也并不高，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再加上墙漆都是厚重的深灰色，沉闷的感觉扑面而来。 这属于心里战术了。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居住在层高并不高的地方，只需要两三天，就会让人心态崩溃，在两三天后再次进行问话，就很容易会说出真相了。 第二种就是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中，每天进行多次问话，每隔一两个小时问话一次，以此来攻破嫌疑人的心理防线。 就只有这两种可能而已。 见祁谦没什么反应，其中一位警员道：“我们已经和机械师协会那边进行了联系。按照原本的规定，我们应该带走你们的空间戒指，避免你们使用虚拟面板与外界进行联系。但考虑到你们都是机械师，空间戒指中肯定会有机械设计图等等，机械师协会在刚才送来了中级信号屏蔽器。” “以你们中级机械师和高级机械师的水平，想要在不清楚那个中级信号屏蔽器的数据和设计的情况下，破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不用尝试与外界进行联系，这一个周机械师协会那边会派人对你进行审讯。” 说完，他们将目光转向祁谦，祁谦只是点头道：“我明白了。” 警员们最后看了祁谦一眼，随即便离开了这里。 监狱的上方有一个很明显的监控器，这个监控器就是来监控人的行动的，一旦监狱中的人员有什么敏感的行动，他们也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至于为什么没有用比较小的监控器，也是为了施压而已。 祁谦用临时发放的洗漱用品去厕所洗漱后，便睡了下来。现在已经很晚了，不管机械师协会这边准备怎么用哪种问话方式进行问话，他都得好好休息才能应对。 只不过，还没等祁谦睡熟，看守员就“砰砰砰”地敲响了房门：“祁谦，机械师协会这边的人已经到了。给你十分钟的准备时间。” 祁谦从床上蹭了起来，洗了个冷水脸，就这水龙头喝了口冷水。 冰水灌入喉咙中，将原本的那点困意驱散。 祁谦这才打开了房门，对着看守员道：“走吧。” 现在是深夜，监狱这边却是一直亮着灯的，一直走到审讯室，看守员打开了房门，祁谦才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是一个机器人。 “由于机械师的身份特殊，很有可能会利用干扰器、屏蔽器来躲过测谎仪的调查。机械师协会斟酌之后决定直接让机器人来就进行询问，这样，你一旦使用干扰器与屏蔽器，试图影响机器人的判断，那么机械师协会那边立刻就会发现。” 看守员在说完后，便关上了审讯室的大门。 祁谦坐在了机器人的对面，道：“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原本端坐在祁谦对面的女性机器人道，“这段时间，我将代表机械师协会像您进行审讯，我的名字是芙兰，很高兴认识您。” “我想要听您说一说事情的经过，可以吗？” 祁谦道：“说简单一些，就是夏夏已经失联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之前重病，对这件事并不是很了解，我回到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时候，从柏兮老师的口中得知，自从夏夏结婚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之前殷世行和夏夏之间是有过矛盾的，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夏夏出事了，就和柏兮老师去了殷家。” “抱歉，我打断一下。”芙兰皱着眉头，“也就是说，在此之前，你只是猜测对吗？既然只是猜测，那为什么等你到了殷家的时候，你会直接动手呢？” 祁谦回答道：“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们有所隐瞒。在此之前，柏兮老师将自己要去殷家的事情告诉了殷世行他们，这就意味着，殷家肯定是有人的。在我到来之后，临时让战斗型机器人对我进行登记，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肯定在屋内，这点，你可以理解吧？” 芙兰点点头。 在祁谦和柏兮没有到达殷家之前，殷家就已经知道家中会有客人了，再怎么说也会留下一两个人进行待客的。 更何况祁谦是突然到的殷家，殷家并不知道祁谦会来到殷家。在这种时候机器人却要求祁谦登记，那就证明肯定有人是在家中的。 “你请继续。” 祁谦继续道：“剩下的事情也很简单了，我采用了一些武力手段，让这些机器人不得不给我让路。我是猎杀者又是机械师，还是武器类的中级机械师。在我这种人的手中，武器的数量是很多的，即使是战斗型机器人，想要杀了我也很难。” “我当时进屋看见没有人，我就可以肯定他们是在躲我了。如果不是心虚，他们躲什么？一连几天我都是这样，突击去殷家，想要看看夏夏的具体位置。” “然后就是今天，我看见殷世行和魏红梅站在餐厅中。” “抱歉，我再次打断一下。”眼见着祁谦要继续往下说，芙兰抬手阻止，“你 为什么会知道‘魏红梅’的真实姓名？在此之前你对殷家是进行过调查的吗？” 出乎意料的是，祁谦点头了：“我的确调查过殷家。我既然已经发现了殷世行在家中，却并没有出现，我对此产生怀疑，对此进行调查，很奇怪吗？” 第三百八十七章 审讯（下） 芙兰并没有检测出祁谦的状态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能将这些问题和祁谦的回答都记下来：“也就是说，你否认殷世行今天受的伤和你有关系？” 祁谦矢口否认：“他的伤势不可能是我造成的。” 是夏夏造成的，和他可没有关系。 “根据殷世行的怀疑来看，殷世行认为，他的伤势不是你动手造成的，就是夏夏逃跑的时候造成的。”芙兰询问道，“请问你认可他的说法吗？” 祁谦能够感觉到问题的刁钻，微笑道：“抱歉，我想这个问题应该不是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吧？这个问题与案件没有关系，我拒绝回答。” 殷世行怎么认为，和他可没有关系，这种时候肯定是多说多错，与案件无关的话题，祁谦一个字都不会说。 听了祁谦的话，芙兰只是皱了皱眉，不过却并没有继续询问刚才的问题，而是道：“根据我们之前的调查来看，在陆良和失踪案中，你也是嫌疑人中的一个，在夏夏失踪的案子中，同样也是如此。我们很怀疑这两个案子都是由你主导的，你能举出这这两个案子与你无关的证据吗？” 两次失踪案的手法其实非常相似。 都是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监控器内，这种凭空消失的手法，在这两个失踪案都是一样的。 作为两个案件的嫌疑人祁谦，显然有很强的作案嫌疑。 祁谦听了芙兰询问，只是伸出手，竖起一根手指：“第一点，我的确拿不出这两件事与我无关的证据。可你也拿不出这两件事与你无关的证据吧？” 芙兰摇头：“我与他们没有交集，我怎么可能会有……” “当然会有。”祁谦打断芙兰的回答，“万一是交换杀人呢？万一是雇佣呢？表面上没有动机，但是杀死对方的可能性也不知有一个。所以，既然你觉得这两件事与我有关，那就请你提供这两件事与我有关的证据。” “我会根据你所提供的证据，再依次进行反驳。” 说完，祁谦竖起第二根手指，道：“第二点，我之前也说过，与案件无关的问题，不要对我进行询问。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这两个案子有关，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我是这两个案子的幕后主使，这个问题我想我不需要回答。” 话音落下，祁谦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原本还端坐在座位上的芙兰，露出了迷惑的表情，只不过很快这个表情便消失了。 随之而来的是，它上下打量着祁谦，道：“可是，既然你已经说了，这两个问题与你无关，只要回答这两个问题就能让你的怀疑降低，你为什么不进行回答呢？” 祁谦继续道：“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理由回答这些与案件无关的话题。” 芙兰原本还想继续追问些什么，可在听见祁谦第三次这样说之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芙兰终于道：“抱歉，打扰了。” 祁谦对着芙兰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看守员正在门口，见到祁谦已经出来了，便将他送回了房中。 只是，没等祁谦真的放松进行休息，看守员便又来了，又要让祁谦前往审讯室。 只不过之后对祁谦进行审讯的，就不再是芙兰了，而是另一个机器人。 这跟机器人的问题就比芙兰所问的问题更加刁钻，祁谦很配合，只要是和这个有关的话题，全都好好回答，可只要是诱导性的提问，他全都拒绝回答。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等到第六天结束的时候，机械师协会这边都没有从祁谦这里得到真正想要的消息。 殷世行就惨了。 和祁谦不同，祁谦和夏夏失踪的案件并没有很明确的相关联的证据，机械师协会这边并不能保证夏夏肯定是被就走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以夏夏已经“死亡”作为前提，来对殷世行进行审判。 殷家对夏夏的虐待是有确切的证据的，夏夏所生活的笼子，所使用的流食机，都是他们对夏夏虐待的证明。 只不过殷世行本身也是初级机械师，机械师协会这边已经失去一个快要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夏夏了，也没办法直接按照那法律条例，将殷世行杀死，让机械师协会的损失加大。 最终就只是让殷世行签下了合约，接下来的二十年，殷世行都需要给机械师协会卖命，机械师协会饶他一命，而他的父母也背上了巨额的债务。 对于机械师协会的处理，警方这边却是一点意见都不敢说。 这就是双方地位的差距了。 只要不是贵族亲自对案件进行审判，机械师协会这边想要保下的人，警方这边根本无法按照法律法规将犯罪者直接处理掉。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法律所限制的一直都是普通人。像是机械师，那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 殷世行这边的问题解决了，可祁谦这边的问题却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 按照祁谦的说法，他到达殷家的时候，只看见了殷世行和魏红梅，完全没有一点夏夏的线索，他自己是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 虽然机械师协会这边拿不出确切的证据，可是夏夏失踪和陆良和失踪的手法太相似了，机械师协会这边也同样很难相信，这件事与祁谦无关。 第一次是巧合，第二次总不可能也是巧合吧？这不符合常理。 问题就在于，他们根本就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一切和祁谦有关系。 七天的时间飞快流逝，机械师协会这边最终还是选择将祁谦暂时扣押，进行审讯。 夏夏和陆良和不同。 陆良和在失踪之前双手已经出现了问题，无法继续进行锻造了，就算是准中级机械师又怎么样？只要不成为永生者，他的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如果想要成为永生者，他就只能到加维克城中保存自己的意识，总的来说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想要继续成为机械师，他是必须成为永生者的。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不过分吧（上） 就算是陆良和现在不出来也没关系，反正加维克城等得起。只要陆良和还想要成为机械师，那他就得成永生者，这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变。 夏夏不同啊。 殷家有殷世行这样一个初级机械师，也知道夏夏在机械师协会中的地位很高，二十出头就已经是准机械师了。 一旦被机械师协会发现夏夏承受了一段时间的虐待，并且无法继续进行锻造了，整个殷家肯定都会被从重处理。 这也是殷家留下的一条后路。 他们并没有让夏夏的双手损坏，夏夏还能继续进行锻造。只有这样，就算是出事了，机械师协会这边最终也会酌情对他们进行处理的。 夏夏离开的时候四肢健全，也就意味着，她并不需要成为永生者就能继续进行锻造，等过个十几年，大家早就忘记这件事之后，她再成为永生者，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 对于加维克城来说，这是直接损失了一个很有天赋的中级机械师啊。 在完全没有夏夏的消息的时候，机械师协会这边是不可能将他放走的。 这一关押，就是整整一个月。 中途，柏兮提出了无数次想要探监，最终却都被机械师协会这边拒绝。就连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那边也说，在监狱的时间，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不会算在祁谦的两年学习时间里，之后会给祁谦时间，将这段时间的耽误所补上的。 柏兮一直记得，祁谦说过这件事情与她无关，她的情况也的确被祁谦摘得很干净，除了最初的时候因为连带原因经历了一次审讯之外，并没有接受过二次审讯。 她比谁都清楚，这件事就是祁谦作为主导的，祁谦在监狱的时间越长，事实被发现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作为二人的老师，柏兮一直申请探监是正常的，可她却不能给祁谦做担保，保证这件事情与祁谦无关。 她也是夏夏的老师，机械师协会对祁谦表示怀疑，认为他将夏夏送走，她还鉴定的站在祁谦这边，只会让机械师协会这边认为，祁谦和她也有牵连，到时候就麻烦了。 正当柏兮焦头烂额，不知道该怎么做，靠在自己的车旁发呆的时候，一辆相当豪华的汽车停在了她的车位旁边的车位上。 两辆车的距离很近。 柏兮正准备上车，旁边的车门却已经打卡开了，一道熟悉的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从车上传来：“柏兮老师，好久不见。”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柏兮突然顿了顿，几乎是猛地转过头：“古凌？” 只是在见到谷玲的时候，她却是吓了一跳。 谷玲早就摘下自己的人脸面具了，露出自己的真容来，卷曲的长发散落，脸部的皮肤由于长期没有被阳光照射，显得有些苍白，可她的样子却可以说是相当漂亮。 在加上华丽的裙摆，手上所穿戴着的宝石，无一不是在告诉柏兮，她是一位女性，还是一位爵位不低的女性。 原本柏兮还很确定呼唤自己的人一定是古凌，但在见到谷玲的样子之后，又有些犹豫了，说了个“你……”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是谷玲，加维克城谷家的女儿，至于为什么会用那个身份，我们之后再说吧。”谷玲微微一笑，道，“毕竟当务之急，是去将祁谦捞出来，对吧？” 柏兮一下子回过神来，连忙点头道：“祁谦已经被关押了一个多月了，无论我提出多少次我要见他，都被机械师协会这边驳回了。” 说着这些，柏兮的眉眼间都有些焦躁。 实际上她这段时间还去找了自己的老师卓兴朝和自己的师兄元泽，软磨硬泡，想要很祁谦见一面。 可无论是卓兴朝还是元泽，所给出的回答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拒绝。 祁谦的这件事牵扯过多，他们不愿意出头也是情理之中，但柏兮却完全受不了这样的情况，每天提心吊胆。 “驳回吗……倒也正常。”谷玲将目光转向了附近的警局，“柏兮老师是准备和我一起去警局捞人呢，还是等我的消息？” “我和你一起去吧。” 柏兮眉头紧缩，“我已经很长的时间没有见到祁谦了，我实在是不放心。” 谷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点头道：“好，那我们走吧。” 一路上，柏兮将现在的情况告诉了谷玲，道：“总的来说，现在就是这样。机械师协会这边不愿意放人，我也没有办法强行让机械师协会放人，局面现在一直僵持着，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 “柏兮老师，你不用担心。” 谷玲看出柏兮心中的担忧，笑了笑，道，“他现在说不定正在等着我去捞他呢，他现在肯定好得很。” 柏兮一直知道谷玲和祁谦是旧相识，听谷玲这样说，也放心了不少，眉头虽然没有舒展，心中的不安却是平息了下来。 既然谷玲也这样说，那祁谦大概率都没事。 谷玲和柏兮刚一踏入警局，立刻就有警员迎了上来。 柏兮的脸他们是熟悉的，机械师协会那边也说过，在这件事上不用对柏兮太过客气，倒也没什么。 可谷玲他们却是第一次见，只是谷玲的资料他们却是知道的。 和祁谦一起在沙莱机械研究学院学习的人，二人长期是一个宿舍的舍友。她能成为柏兮的学生，也是祁谦向柏兮举荐的。 从目前他们所掌握的资料来看，就算是不确定祁谦是否知道谷玲是女性，他们却能判断出，祁谦和谷玲的关系实际上是相当不错的。 谷玲不止是初级机械师，更是贵族区的贵族，一脚把做了好几年贵族的私生子兄长踹翻，在贵族区闹得很大。 “请问……” “带我去见祁谦。”谷玲直接打断了寒暄，道，“我今天来的目地就只有一个，把祁谦带走。” “这……” 其中一位警员犹豫了一会儿，试探着对谷玲道：“我们也没有办法决定能不能将祁谦送走的，毕竟祁谦……”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不过分吧（中） 不等他说完，谷玲便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道：“不能决定是吧？真有意思。按照规定，一个周之内没有审讯出结果，是要将人放走的。现在已经将祁谦扣在这里一个月了！算上之前的一个周，他在监狱已经生活了一个多月了！” “带我去见祁谦，别让我说第二遍。” 那位警员对着旁边的警员挤眉弄眼，示意他快点去打电话，自己则是走到了谷玲和柏兮的面前，道：“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说着，几乎可以说是小跑着将谷玲和柏兮安排到了一个探监室，不过片刻，就把祁谦送了过来。 在警员离开后，谷玲双手环抱，没等她开口，祁谦便道：“来得好晚。” “我谢谢你，我可是很忙的。我爸那个私生子虽然能力差了点，可好歹坐了好几年那个位置了，我想要把他赶走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谷玲有些嫌弃地挥了挥手，“我刚坐上位置，位置都还没坐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贫民区捞你，你竟然还觉得我来得晚。” “早知道我就不该管你，任你在监狱里自生自灭。” 对着祁谦，谷玲就没有伪装的意思了，道：“诶，你就没想过我万一不来救你，你该怎么办吗？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不太像你的个性啊。” 谷玲一直都知道，祁谦并不是很相信自己，就像她见过祁谦差点杀死自己一样，虽然她和祁谦很熟悉，也知道对方是靠得住的，可他们的确无法完全相信对方。 祁谦也是同样的。在他最初遭遇不公的时候，谷玲直接选择了站在另一边，并且觉得他的行动有些过激，这也让祁谦始终无法完全相信她，一直到现在为止，二人都保持着这种微妙平衡。 如果不是因为谷玲听人提起祁谦因为夏夏的事情被抓了，一直没有被放出来，她还不知道这件事。 “不是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是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来。这是两个概念。”祁谦道，“既然你已经回到贵族区，并且已经逐渐开始掌权了。以我们的关系，你的手下发现我出事了，肯定会把我的事情转述给你的。” “你听到了，就会来，这点我很清楚。” 谷玲嚷嚷了两句：“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怪怪的。不过，抱歉，我在贵族区的时候，利用了一下你的名声。毕竟在他们的眼中，我们是朋友嘛。” 这个“他们”所指代的，就是贵族区的贵族。 “无所谓，我现在也在等着你来捞。”祁谦笑了笑，道：“虽然来得很晚，但是，谢谢。” 谷玲白了他一眼：“你好矫情啊。你那边怎么样？” “还好。”在探监室祁谦自然是不会多说的，只是道，“我还需要呆多久？” “看他们多久准备来吧。”谷玲并没有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道，“我来的时候见到柏兮老师了，柏兮老师很担心你的情况。” 祁谦将目光转向柏兮，对着柏兮道：“我没事。” 没等柏兮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谷玲起身道：“来得这么快？该不会防的就是我吧？给我点时间。我很快就会处理好。” 说完，谷玲便带着柏兮起身离开了探监室。 门外站了不少人，为首的男子微微躬身对着谷玲打了声招呼：“您好，伯爵大人。我的名字是飞舟，中级机械师。” 虽然谷玲才继承谷家的爵位没多久，但是她的确是实打实的伯爵。 一般的中级机械师的地位和子爵男爵相比是差不多的，可要和伯爵比，还差了不少。 谷家与边家相同，都是从商的，一开始的时候，都只不过是个子爵爵位而已，后来愣是凭借金钱砸出一个伯爵爵位的。 虽说边家已经退出贵族区了，谷家现在也已经没落，可他们两家的影响力依然不容小觑。 谷玲不偏不倚地受了他的礼，道：“我要带祁谦走。” 飞舟完全没想到谷玲会直接了当的提起这件事，皱着眉道：“我们到旁边聊吧。” 话音未落，立刻便有警员自觉的上去打开了旁边的办公室的大门。 谷玲挑了挑眉，跟着飞舟走到了旁边的办公室。 跟在谷玲旁边的柏兮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而是选择了和这些警员一起站在了门口。 这是谷玲、祁谦和机械师协会之间的问题，她在其中牵扯太多的话，对大家都没什么好处。 谷玲坐下之后，飞舟才关门坐在了谷玲的对面，替谷玲倒了杯茶后，道：“您是一定要将祁谦带走吗？” “当然。我难道不能带祁谦走吗？”谷玲并没有喝茶，只是将问题抛了回来。 飞舟皱着眉：“祁谦现在不能走，因为……” “因为他说不定知道夏夏的下落，对吧？”谷玲看了飞舟一眼，道，“可是那又如何？我今天一定要带他走。” 飞舟没想过谷玲的态度会这么强硬，劝阻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谷玲抬手阻止了：“别说那些有的没得。按照法律的规定，祁谦早就该被放走了。是机械师协会利用特权将祁谦留下来的。既然如此，我也利用特权将祁谦带走，有什么不行？” “告诉我，有什么不行？” 飞舟一时语塞，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的确是这样。 按照法律的规定，七天没有给出确切的证据证明祁谦和这件事情有关，就该放祁谦走了，大不了就是之后对祁谦进行传讯而已。 机械师协会这边就是利用了机械师协会超然的地位，让警局这边不放人，并且对祁谦进行施压。 而现在谷玲的行动，本质上却是与机械师协会的行动没什么两样。 谷玲的想法很简单。 你要利用特权？好。那我也利用特权，不过分吧？ 谁的特权大，谁就做决定，这样说来，也不过分吧？也算是公平吧？ 见飞舟说不出反驳的话，谷玲这才满意的道：“所以，我今天一定要带祁谦走。如果你还是不同意，你大可以看看，我能不能把他带走。” 第三百九十章 不过分吧（下） 谷玲略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略微抬了抬下巴，只是这样一个随意的动作，飞舟便从她的态度上，感觉到了她的势在必得。 “既然我已经到了，你猜，祁谦从旁边的房间中出来，需要多长的时间？”谷玲笑了笑，随后竖起一根食指，“我猜，最多还需要一分钟，他就能从旁边的探监室中走出来，你信吗？” 飞舟猛然想起，祁谦原本就是猎杀者，还是擅长武器类的中级机械师，几乎是立刻冲出了门外。 对着站在门口的警员和柏兮大喝一声：“躲开！” 就像是为了印证飞舟的想法似的，屋内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爆炸声不算太大，炸弹的威力却远比飞舟想的更加恐怖，探监室的大门直接被炸飞，大门的碎片冲出。 飞舟的提示很快，让不少人反应过来避开了炸弹，可还是有不少人被大门的碎片伤到。 柏兮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口。 她的反应很快，在飞舟开口的时候就立刻躲闪了，即使如此，她的衣服还是被一两块碎片划破。 好在她是永生者，不用担心受伤。 热浪冲出，祁谦从浓烟中走了出来，毫无愧疚的道：“抱歉，我也不想用炸弹，但你们的防弹玻璃质量的确不错，我只能把通话口的玻璃弄碎，把炸弹扔出来了。” “这是最快的方法。” 祁谦的表情也很平静，感觉就像是做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飞舟脸色铁青，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先让人把受伤的人都带下去，再处理探监室的惨状。 探监室几乎完全被炸毁，只有祁谦之前所在的方向略微好一些，其他的地方都是一片狼藉，这个探监室基本上只能重建了。 由于机械师的特殊性，祁谦被关押在监狱的时候，并没有被收掉空间戒指。也就是说，祁谦的那些武器，一直都在他的手上。 这一个月里，祁谦的表现也很平静，以至于他们所有人都忘记了，祁谦并不只是一个中级机械师，他还是一个猎杀者。 谷玲也听见了爆炸声，缓步从房间内走出，见到祁谦，略微笑了笑，用之前祁谦说过的话挤兑他：“来得好晚啊祁谦，我还以为，你很快就能出来的。 ” “防弹玻璃没那么容易切割。” 祁谦随口回答着，将目光转向飞舟，“放心，我仔细的计算过了，这个炸弹的爆炸效果虽说比较强，可并不会给建筑造成过多的影响。至少这个炸弹的威力，比你想的，要弱得多。” “毕竟，我的目地，可不是与机械师协会为敌。” 对于炸弹的威力，祁谦的计算是很准确的。 这个炸弹的威力也就和他丢在殷世行家中的炸弹的威力差不多，甚至还要略微弱一些。 真要说起来，的确不会给建筑造成什么伤害。 听着祁谦的话，飞舟终于冷静了下来，既然祁谦敢这么说，那肯定就是经过精密计算，并且有把握的，到时候只需要重新将探监室装修过就行了。 尽管如此，飞舟的面色却还是相当难看：“这还叫不想与我们为敌？我们这段时间应该也并没有亏待你吧？” 是这样说着，飞舟自己却是多少有些心虚的。 的确没有亏待，只不过也说不上善待就是了。 “如果我想走，我早就走了。”祁谦的语气平静，“我真的想走的话，你们拦不住我，我的身上有枪还有炸弹和烟雾弹。而且不是只有几个，是有很多。” “在谷玲到来之前，我并没有表现得多么强势。” 说到这一步，祁谦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飞舟也懂他的意思。 如果不是担心机械师协会这边误会自己的行动，恐怕祁谦早就走了，还留在这儿？ 几个炸弹和烟雾弹丢下来，就够给他们添麻烦的了。 飞舟深呼吸着，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对着祁谦道：“既然我们拦不住你，那我也不多留了，再见。” 与其等祁谦再丢一个炸弹下来，强行宣告自己离开，这种点到为止，显然是对双方都好的行动。 “谢谢。”谷玲笑着看了飞舟一眼，随时取出一张支票，利落的写上了金钱的数字，签上自己的名字，将支票递给飞舟，道，“祁谦我就带走了，这是补偿和一点维修费用。” 眼见着飞舟接下了支票，谷玲才对着祁谦道：“走吧。柏兮老师，一起吧，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 柏兮的确有很多问题想问，闻言点了点头，看了飞舟一眼，便和谷玲、祁谦一起离开了警局。 不远处有一家有包房的咖啡厅，等到三人坐下后，不等谷玲点好喝的，柏兮就连声问道：“夏夏那边怎么样？还平安吗？” “我问过边沿了，平安是平安，但是身体和心理在之前受到了重创，短时间内，恐怕没办法恢复健康。” 在打听清楚祁谦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抓起来之后，谷玲就给边沿发去了消息，询问了夏夏的状况，此时便将这些完全告诉给了柏兮：“身体的情况倒是还好，心理方面的话，应该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进行调整才行。至于之后能不能继续做机械师，边沿没有明确的告诉我。” 谷玲的话语中，都带着些惋惜。 有祁谦的事情作为前车之鉴，其实她和夏夏相处得还不错，夏夏给了她不少关于机械方面的指点。 再次听见夏夏的消息，竟然是这种情况。 祁谦先是一怔，最后却是沉下眼睛，什么也说不出来。 话是这么说，可他们都是机械师，太清楚最后这句话的分量了。 现在夏夏的状况多半不会太好，心理状况恐怕可以用相当糟糕来形容，否则，只是一点小问题的话，边沿肯定会直接告诉他们，夏夏还是可以继续成为机械师，让他们不用担心。 柏兮倒是看得开：“已经很好了，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至少夏夏现在还活着，并没有死，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加码（上） 在知道夏夏还是按照夏家的要求和殷世行结婚甚至还失联之后，柏兮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别的她都不怕，她最担心的，就是夏夏会不会已经死了。 现在谷玲已经很明确的告诉她了，夏夏还活着，只不过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走出心理阴影而已，但这已经够了。 只要人还活着，就有未来。人死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边沿说，他那边会注意一下，好好安排夏夏的。只不过短时间内，夏夏恐怕没办法和你们联系。现在她的失踪正在风口浪尖上，一旦这时候给她伪造身份，很容易就会被发现。”谷玲想了想，还是道，“至于多久之后才能联系，这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夏夏的精神状况太差，到底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恢复正常，谁都说不好。 世界的混乱也越来越明显了，谁也不知道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没关系，这就够了。”柏兮笑了笑，将话题转移到了谷玲的身上，“谷玲你一开始就是女生？就是谷家那个失踪的女孩？祁谦一开始就知道？” 谷家的事情就连柏兮也略有耳闻。 因为谷家太荒谬了。 谷玲的父亲在临死之前暗示谷玲并不是他的亲生孩子，才顺利让谷玲的那个私生子兄长谷子真有了继承权。 贵族阶层一直都很混乱，但是将这些混乱摆在明面上的，只有她的父亲。 再到后来谷子真找了不少人，明里暗里的对谷玲进行了好几次暗杀，导致谷玲下落不明，大家都以为谷玲已经死了。 直到漫天飞舞的，谷子真暗杀谷玲的证据被抬到了台面上，大家才发现，谷玲竟然还活着，并且已经是初级机械师了，和祁谦关系匪浅，似乎也和圣塞尔小镇有着联系。 在看到谷玲的动作的时候，柏兮吓了一跳，这和她认识的谷玲完全就是两个人。 谷玲也无意在夏夏的话题上继续下去，道：“嗯，祁谦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女生，也知道我是谷家的人。不过，抱歉柏兮老师，这些事情我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的，我的身份是伪造，也只有少数人知道而已。” 柏兮点了点头，道：“也是，在这种情况下，你多谨慎一些也是好事。”至于谷家的其他问题，柏兮并没有多问。 机械师的地位虽然等同于贵族，可贵族区之间的争斗，她作为机械师也无力搅和在其中，柏兮又对着祁谦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这边的事情估计已经传到机械师协会总部了，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那边应该也已经知道了。” 除了高级机械师之外，初级机械师和中级机械师在通过机械师考核之后，就算是加入了机械师协会。为了统一管理，无论是亚特兰城的机械师协会，还是加维克城的机械师协会，都被统一称为机械师协会，并且资料共享。 不过亚特兰城的机械水平比加维克城的机械水平要低上不少，考核的水准也要低上不少，故此，机械师协会总部被设立在加维克城的贵族区，机械师协会总部的高层，基本上也是加维克城的机械师。 不止如此，凭借加维克城对于机械师的培养，还有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资源下放，械师协会总部的高层，只要是加维克城的机械师，几乎都是从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出来的人，只有少数机械师与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没有关系而已。 这种模式也就导致机械师的地位近乎与贵族相同，可以完全不顾法律、法规，这也就是机械师的特殊性。 与圣塞尔小镇的猎杀者不同，猎杀者只要不在圣塞尔小镇，就需要遵守法律法规，只有在圣塞尔小镇的时候，猎杀者的地位才高，在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猎杀者只不过是需要警惕的危险人物罢了。 可机械师不同，无论是在亚特兰城还是加维克城，他们都属于特殊人群，除了机械师协会，没有人能让他们去死。 祁谦一直被关在监狱中，本质上就是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那边做的决定。 他们想要从祁谦的口中知道夏夏的下落。 就算是没有证据又怎么样？扣押了就扣押了，哪怕只是误会也无所谓，这就是机械师协会的地位。 而这次的事肯定是瞒不住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 柏兮对这些事情的确不够敏感，但是也明白，祁谦这次行动是没给机械师协会面子的，说不定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那边也会借故做些什么。 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早就知道祁谦是邵燕唯一的儿子了，在很早之前就想要对他进行实验。 柏兮完全不敢想象，在抓到祁谦的小辫子之后，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会趁机做出什么。 让祁谦去救夏夏，是柏兮的决定，柏兮并不希望这件事给祁谦带来太大的影响，尤其是不希望祁谦最后沦为实验品。 谷玲也是知道其中的利害的，对着祁谦道：“你别跟我说你动手之前，你其实是没想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啊？我拒绝给别人擦屁股。” “不会有事的。”祁谦道，“柏兮老师只需要告诉他们，我身体重病，以后不能以人类的人体继续进行锻造，就不会有事了。” “等等！你是什么意思！”不等柏兮有所反应，谷玲率先开口，目光中都带着些不可置信，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谦能够明白她的担忧，见柏兮还在这里，用之前和柏兮说的借口来搪塞她：“因为我们的队伍中，有人受了伤，我临时顶上了他的位置，结果我也受了重伤，前段时间刚刚康复，这半年我一直都在治病。” 柏兮不知道圣塞尔小镇的情况，但谷玲是知道的。 从只言片语中感觉到了祁谦在撒谎，谷玲便意识到，让祁谦再也无法成为猎杀者的问题不是这个，顺着他的话转移话题道：“没关系。如果有机会成为永生者的话，这个问题肯定能够解决。” 第三百九十二章 加码（中） 原本表情还有些忧愁的柏兮，在听见谷玲的话语之后，顿时脸色一变，起身对着二人道：“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几乎可以说是仓皇而逃，甚至连多坐一下的心情都没有，看上去很奇怪。 “柏兮老师怎么了？”谷玲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对着祁谦道，“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祁谦摇头，将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招揽的条款告诉了谷玲。 听到祁谦说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是打算免费让祁谦成为永生者的时候，谷玲眉头一挑：“所以你很确定，即使自己身体状况不好也不会出事？” “嗯。他们还会逐渐加码，甚至会越加越大。” 祁谦嗤了一声，思考之后，只是说了自己身上的基因链比常人多一条，所以自己的记忆力远超常人。而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是因为在圣塞尔小镇中，做了些实验导致的，并没有说是什么实验，实验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会带来什么效果。 至于别的东西，他并没有多说。 谷玲作为贵族，自然也听说过基因链比常人多一条的情况，在听见祁谦自己说自己的记忆远超常人是因为基因链影响，反而觉得可以理解。 谷玲和祁谦认识的时间比柏兮和他认识的时间更长，很早就注意到了祁谦的记忆力远超常人，倒也没什么意外的，思索着：“怪不得。也就是说，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早就从柏兮老师的口中起了疑心，所以打算让你留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对吧？” “不过也是。基因这一块的实验一直是重中之重。他们如果知道你无法继续成为机械师了，甚至是重病，为了让你留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为了让你活下来，他们也会想办法加码。” “就算是我不来救你，你也出不了事。我就说，你也不是那种等着人救的那种人，怎么这次却是乖乖的等着我来救的。亏我还想着当一次救世主。” 谷玲撇了撇嘴。 祁谦这个人说好听点，是不喜欢也不习惯给别人添麻烦，说难听点就是不信任他人。 比起等着别人来救，他更喜欢的，是自救。 以谷玲的聪明，祁谦只需要起一个头她就能猜到祁谦的想法了。 就算是她真的没有时间，没有来救祁谦，柏兮被逼急了，对着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说出一句“祁谦重病落下了病根，说不定马上就要死了”，慌张的人就从祁谦变成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了。 “不过，你能来救我，我还是很感谢你。”祁谦笑了笑，眉眼间的愁绪却很明显，“毕竟我不知道柏兮老师需要多久才会想起，我重病这样一个筹码，等柏兮老师想起来，不知道都是多久之后了，毕竟时间不等人，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说到后面，祁谦的声音很小，在谷玲听起来，就像是有些气音似的。 谷玲没有追问，点好了吃的之后，一直等到吃的送上来，之后，她才道：“祁谦，我们做个交易吧。” 原本还在沉思的祁谦一下子来了兴致，却没有立刻回答谷玲的问题，而是道：“你确定要在这里说这么严肃的话题？” “为什么不呢？谷家现在可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可不敢保证在谷家进行谈话，会有多安全。”谷玲耸了耸肩，露出狡黠的笑容来，“至于这里嘛，在我们和柏兮老师讨论的时候，你就取了干扰器出来，我点餐的时候，你将干扰器收了回去，刚刚又拿了出来，对吧？” 祁谦一怔，握紧了手中的干扰器，笑道：“很明显吗？” “从动作上来说，一点都不明显。”谷玲喝了口茶，略微润了润喉咙，“但是以我对你了解来说，我知道你一定会这么做。” 谷玲和祁谦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已经有五六年了，两个人的关系虽然始终就是这样，但互相之间的了解还是很深的。 谷玲几乎可以确定，祁谦从踏入这个房间开始，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房间中的监控器，并且取出了干扰器。 “的确如此。”祁谦将左手放在了桌面上，直接摊开，露出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干扰器，道，“你想要和我做什么交易？” “你现在应该可以确定，不管你做出什么行为，机械师协会这边都会力保你，对吧？”谷玲双手托腮，看上去就像是小女生似的，眼睛也是亮晶晶的，样子看上去还有些天真，“既然这样，帮我杀个人，行吗？” 祁谦问道：“谁？谷子真？” “聪明，就是他。”谷玲笑了笑，道，“怎么样？考虑一下吗？” 祁谦并没有立刻给谷玲回答，而是问：“我能得到什么？暗杀一个贵族的筹码和光明正大的杀死一个贵族的筹码，那可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只是想要暗杀谷子真，谷玲恐怕早就和黎柳儿商量，并且发布雇佣条件了。 没有这一步，直接让祁谦杀死谷子真，势必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行动的。 再怎么说，谷子真也是谷家前任家主，即使现在谷家做主的是谷玲了，祁谦想要杀死他，也要冒很大的风险。 谷子真可是实打实的贵族，就算是机械师协会这边力保祁谦，说不定也会出事。 谷玲想了想，认真地道了句：“能得到什么啊……你突然这样问，我竟然有些想不起来我能给你什么啊……” “不如这样好了。”谷玲嘻笑着开口，语气夸张，“我最拿得出手的东西！那就是我的真心和我的爱了呀！都给你！” 祁谦沉默了两秒，还是没憋住，眉眼间的嫌弃相当明显，骂了句：“神经病。”站起来就要走。 见祁谦真要走，谷玲连忙站起来拉住他：“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嘛，不至于啊，不至于。” 等祁谦再次回到座位上之后，谷玲也不再开玩笑了，面色认真，道：“我会成为边家和达加奥圣拍卖场的挡箭牌。” 第三百九十三章 加码（下） 祁谦没想到会从谷玲的口中听见这个，顿时愣住了，语气凌厉了起来：“你知道了些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谷玲想了想，还是解释道，“但是我见过，见过徐晓筱来到达加奥圣拍卖场。我的确不知道徐晓筱和达加奥圣拍卖场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知道边家算是双方的共友，或者说是有同样目地的同盟者。” “自从达加奥圣拍卖场的那场拍买会之后，盯着达加奥圣拍卖场的人太多了，祁谦，我想你应该知道原因的吧？” 祁谦只是“嗯”了一声。 达加奥圣拍卖场的确没有直接让他们走，可达加奥圣拍卖场同样没有追究祁谦、边沿的责任。 这也就摆明了达加奥圣拍卖场的态度。 即使是现在，达加奥圣拍卖场也会给边家的人行个方便，即使是现在，达加奥圣拍卖场也会给边家送去邀请函。 对于加维克城的贵族来说，这是达加奥圣拍卖场对背叛者的包庇，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能接受达加奥圣拍卖场做出这种决定。 就算是边沿没提，祁谦也能猜到，路宇泽这段时间并不就好过。 “路宇泽这条线算是半废的状态。”谷玲认真的道，“你们的那次行动将路宇泽所在的达加奥圣拍卖场放在了明面上，几大公爵都在看着达加奥圣拍卖场，就等着达加奥圣拍卖场再次和边家联系，将达加奥圣拍卖场直接一锅端。” “达加奥圣拍卖场背后的人际网和金钱，都是他们想要的。” 谷玲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略微弯了弯嘴角，道：“只要你高调的杀死了谷子真，下一刻，我和你的关系就会推在明面上，他们就会觉得，你所作的一切，都是边沿所指示的。毕竟那次，你和边沿是一起来的。” “在谷子真被杀死之后，谷家也不会再有人能够阻止我了。祁谦，这是一比划算的买卖。我会代替达加奥圣拍卖场成为新的，边家的盟友。同时我也会想办法散播，我能坐上这个位置是边家在暗中帮助，之前能够逃跑也是因为边家在帮我的谣言。” “无论我的行动究竟是否是圈套，我的都会分散一部分一部分注意力。这样，才能让你们的计划更好的实现，不是吗？” 说到这里，谷玲抬头看了祁谦一眼，道：“祁谦，这是利弊相当的事情。让你做这种事，我也需要冒着很大的风险。” 出乎意料的是，祁谦摇头道：“谷玲，砝码不够。” 在谷玲开口之前，祁谦继续道：“这是一场赌局。我们没有把握让百分之八十的贵族都被你的事情所吸引，那砝码就不够。我没有赌博的想法，我想要看见更实际的东西。” 祁谦向来精于计算，在谷玲说出口之后，他就意识到，这是绝对可以用来做交易的，这条路是绝对可行的。 可不确定性太大了。 如果他在杀了谷子真之后，被暴怒的谷家人杀死了呢？如果最后谷玲没有及时发散出消息，大家只认为谷玲只是和他的关系比较好，没有想到边家那边呢？如果那些贵族还是针对达加奥圣拍卖场呢？ 计划可行，但不确定性太大了，并非祁谦会选择的类型。 或者说，这并不是一个计划，而是一个赌局。赌谷玲对圣塞尔小镇足够真诚，赌贵族的注意力会被谷玲分散。 祁谦不做这种没把握的赌局。 谷玲皱了皱眉头，道：“我既然要做，那就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会成功。” “我不要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我要的是百分百的把握。”只是祁谦也并没有直接拒绝的意思，“如果你有百分百的把握，我可以同意你的计划，但是如果计划的成功率不到百分之百，你给的砝码就不够。” 如果是别人，恐怕就会以为祁谦是在故意刁难的，百分百的保证自己的计划能够成功，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只是谷玲却知道，放在祁谦身上，祁谦就不是在刁难，而是在很认真的分析这个计划的漏洞，并且加以反驳。 只不过，谷玲也注意到，徐晓筱在做的事情对于圣塞尔小镇来说，应该很重要。 “是我的问题，我之前没想这么多。”谷玲率先表示抱歉，沉思道，“如果要加码，我需要一段时间进行思考。给我一点时间。” 这不是立刻就能做出决定的问题。 祁谦也理解：“没事。” “和我一起去谷家住一段时间吗？”谷玲笑着提出邀请，“给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一点思考的时间吧，一旦柏兮老师告诉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那边你的情况，恐怕那边会很长一段时间都睡不好咯。” 祁谦笑了笑，道：“行，正好，我也想看看，你的那个私生子哥哥，到底是个什么人，或者说，他又会选择用什么办法让我不再对你进行支持。” 谷玲长叹一声，没有在说些什么，而是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祁谦也没有再提交易的事情。 等二人说得差不多了，祁谦给柏兮发了条消息说清楚了自己暂时不会回到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之后，便放心的和谷玲去了谷家。 谷家的院子很大，占地面积也很广，来来往往的机器人很多，只是大家在见到谷玲的时候，都认认真真的对着谷玲行礼，叫她一声“伯爵大人”。 就从表面上看，完全看不出这已经是一个没落的家族了。 只有走到屋内，看见较为暗淡的家具才能判断出，这个家族的时间恐怕不长了。 谷玲刚刚将祁谦的房间安排下去，便有一道人影冲到了谷玲的面前，将资料直接扔到了谷玲的脸上。 不等他多说，谷玲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 在对面的人发怒之前，谷玲平静的道：“谷子真，我有没有教过你，在我面前不要大呼小叫？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在有外人在的情况下，别动手动脚？这种行为非常丢人。” 第三百九十四章 拉钩（上） 祁谦这才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人，就是谷子真。 凭心而论，谷子真和谷玲实在是不太像兄妹。 谷玲的样子生的漂亮也大气，眉眼间的攻击性相当明显。 和谷玲重逢后，祁谦就感觉到了谷玲身上总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威压。这种感觉他在明姗姗、边沿和黎柳儿的的身上同样感觉到过。 只不过黎柳儿的气场更为平和，相比起他们三人，这种威慑更小一些而已。 至于谷玲，祁谦和她交谈的时候，谷玲总是笑嘻嘻的，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在这种时候他才觉得，谷玲确实是一个贵族。 谷子真的五官其实和谷玲的五官有几分相似的，但二人的气场上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即使身着华丽的服装，谷子真看上去还是带了些软弱，或者说是有种畏畏缩缩的感觉。原本的气焰在谷玲一巴掌甩下来之后，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谷玲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腕，道：“现在你可以说了，你刚才是想要说什么？” “是家族那边在询问你为什么要得罪机械师协会，你为什么开了五百万给他们。”说到这里，谷子真就像是找回了勇气似的，将目光挪动到祁谦的身上，“是为了救他？为了一个中级机械师得罪机械师协会？我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家族这边很怀疑你有没有坐稳家主之位的能力。让利三分之二，家族收入锐减，现在还得罪了机械师协会，你是在想什么？” 祁谦听了谷子真的话都是皱着眉。 机械师协会如果要追究他的责任，他根本就不可能平安的到达谷家，说不定在半路上就将他们逼退了。 既然没有追究，那就代表机械师协会和祁谦和解了。祁谦不再计较机械师协会将他关起来，机械师协会也不在计较祁谦直接出逃的事情。 听着谷子真的话，谷玲都是一笑，转过头对着祁谦道：“看吧，我都说了，我的那个私生子哥哥是个废物，你现在该相信我了吧？” “的确。”祁谦微微颔首，“我以前以为你说你的私生子哥哥是个废物是开玩笑的，或者说是盛怒之下的形容，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谷玲哈哈大笑起来，对着脸色铁青的谷子真道：“谷子真，别被人当枪使了，还给人家数钱。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我如果真的得罪了机械师协会，谷家的店铺，谷家附近还会这么平静吗？” “脑子没长出来之前，不要随便和我说话，很浪费我的时间。” “现在我是家主，我做事需要经过你们的同意？如果不能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马上给我滚蛋，当然，你也是。别给我借题发挥，很无聊。” 说完，谷玲随手指了一个机器人，示意它一会儿等她和祁谦交谈完毕之后，就带着祁谦去他的房间，又对着祁谦道：“这段时间，你就暂时住在这边吧，我们一会儿聊一聊。” 谷玲转过头，对着谷子真似笑非笑的道，“至于你，谷子真，我劝你不要去打扰祁谦。” “别人被惹怒，或许会看在你曾经是谷家家主的份上，给你个面子，但是如果是祁谦的话，他说不准，真的会一枪崩了你。” 说着，谷玲举起了自己的手，比成枪的样子，道：“就像这样，‘啪’的一下，打中你的脑袋。” 谷玲和祁谦并排走着，一直走到了家主的书房中，谷玲都没有放松下来，而是双手合十，道：“我想清楚我要和你做什么交易了，不过在此之前，祁谦，书房中的监控器和窃听器，就拜托你了。”笑盈盈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双手托腮，一副不打算帮忙的样子。 祁谦只是有些无语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去寻找书房中的监控器和窃听器。 书房一共有五十多平，不少窃听器藏得很深。 祁谦找了半天，从书房中找出来了七八个监控器和二十多个窃听器之后，还是瞋目结舌：“这么多？难怪你说，外面说不定都比家里安全。” “是吧？”谷玲摊手道，“好了，现在可以谈正经事了，你觉得我这个私生子哥哥，是个怎样的人？” “有点蠢。”祁谦想了想，道，“他到底是怎么坐稳家主位置的？” 谷玲突然有些出神，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在我们最初见面的时候跟你说过，暗杀我的人是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的人？我才知道，其实不是的。暗杀我的人，是我爸的人。” “我爸妈的关系很复杂，其实就有点像夏夏和殷世行的关系。他们早年订婚，然后我爸有了自己喜欢的对象，不再愿意履行婚约，只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两个人还是结婚了。最后就是两看相厌。” “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继承爵位，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把我养废。原因也很简单。”谷玲嗤笑道，“因为我的存在就像是在提醒他，他当初的反抗失败了。他没有为了他的真爱成功的反抗家族。不把爵位给我，让私生子坐稳位子，是他对这一切的反击。” 谷玲微微闭了闭眼，道：“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我就开始觉得有些奇怪了。谷子真那时候还没有坐稳家主的位置，他想要找人暗杀我，并且几乎能够成功的可能性很小，毕竟我才是正统。” 贵族区有贵族区的鄙视链，婚生子鄙视私生子，私生子也并不能继承爵位，这是法律所规定的。 所以，在谷玲的父亲临死之前，控诉谷玲并非她的孩子，才能让谷子真继承爵位。 谷玲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我现在才知道，我当初不是被谷子真的人所追杀，而是被我爸的人追杀的。我不太懂，祁谦。” “他自己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失败，自杀不就完了？杀我干什么？我还以为是什么原因呢，比如其他家族的人，和谷子真的人一起对我下手，想要破坏掉既定的平衡之类的，结果都不是啊。” 第三百九十五章 拉钩（中） 谷玲说得颠三倒四又有点模糊不清，祁谦却有一点明白她的意思。 她宁可是这些复杂的原因，导致自己的不幸，也不想说是因为她的存在就注定了她的不幸。 谷玲嚷嚷着：“很奇怪，真的很奇怪。在我小时候，我爸其实是对我很好的。怎么说呢，祁谦你明白吗？就是，我不懂，这些喜欢也能装出来吗？太奇怪了。” 祁谦没有吭声，只是听着谷玲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又看着谷玲的眼泪掉下来，递给她一张纸。 但谷玲并没有接过那张纸，而是随手将自己的眼泪擦拭掉，双眼虽然还红着，却恢复了以往明快的笑容，道：“真糟糕，竟然将我的秘密都告诉你了。看在我这么坦诚，而且大家都是朋友的份上，不如把你的秘密也告诉我一下嘛。” 说着，谷玲晃动了一下手指：“我真的非常想知道，你有没有那种就是，完全没有告诉过别人的秘密。” 祁谦不太明白怎么话题转变得这么快，思索片刻，看在谷玲情绪不太对的份上，还是决定满足她的需求，如实道：“秘密？有点多。” “比如？” “比如我没有什么共情能力，真要说的话，我其实应该算是一个很麻木的人。” 谷玲难得听祁谦提起自己的事情，就这样看着他，等他回答。 祁谦想了想，道，“我的记忆力很好，这点你是知道的，但是就是因为这样，在我很小的时候实际上是很痛苦的。比方说，小时候养过的宠物死亡了，过了几年，别的孩子对于死亡就已经没有太大的概念，但是我不行。只要回想起这件事，当初的想法和痛苦就会直接冲入大脑中。” “我没办法遗忘这些事情。不想起来的时候还好，一旦想起来，就会很痛苦。时间久了，就麻木了。年龄逐渐增长，我也丧失了一些共情能力。” 祁谦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阐述另一个人的事情一般。 倒是谷玲瞪大了眼睛，道：“没有共情能力？” “嗯。所以我很长的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祁谦没有替自己遮掩的意思，想了想，道，“你应该查过我吧？在回到谷家之后。如果查过，你应该就会发现，你无法从零星的调查中拼凑出我的整个人生。” 谷玲点了点头。 不只是她，在边沿调查的时候也发现了，祁谦一开始其实并不是这样漠然的人，在边家撤回了保护的人再到他们重新找人监视祁谦一家的这个空隙中，祁谦就变成了现在的性格。 谷玲调查到的资料，比边沿调查到的资料更少，只是查出祁谦的性格大变而已，也不知道原因。 “你在调查我的时候，应该查到了我妈的资料吧？”提起邵燕，祁谦略微顿了顿。 “资料上说，是很美丽的女性。”谷玲想着资料上的照片，“不过谷家的资料上并没有她的正脸。只说过她的美貌曾经多次给整个家带来了不幸。看你这张脸，我想阿姨的样子，肯定很漂亮。” 祁谦的样子很漂亮，谷玲一直这样觉得，在拿到资料的时候，谷玲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祁谦的样子也很漂亮，祁谦的妈妈的样子，应该也会很漂亮。 祁谦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找到了一张全家福调出来给谷玲看。 那是邵燕才生了祁谦没多久的时候，身体还算好，祁成江站在他的身边，祁谦还只是一个婴儿而已。 谷玲看着这张合照，顿时失语。一直到祁谦将虚拟面板关闭，她才喃喃道：“难怪你这张脸这么好，原来是遗传的阿姨。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也有点像叔叔，五官走向，没有阿姨那么精致。” “我一直很恶心我自己这张脸，谷玲。” 邵燕长得漂亮，五官相当精致，多一分就觉得样子过于又攻击性，少一分又觉得寡淡的类型。祁谦的样子更像是她和祁成江的结合，好看、精致，但又没有那么好看、精致。 “你知道这样的脸在意味着什么吗？”祁谦反问道。 “意味着什么……”谷玲只是略微思索了片刻，便道，“如果是在贵族区，漂亮的外表就是筹码，但是如果是在贫民区的话……” 谷玲突然一顿，瞪大了眼睛望向祁谦。 “在贫民区的话，意味着价值。”祁谦嗤笑一下，说话的声音很轻，“美貌这种东西，对于平民和贵族来说，都是加分项，但对于贫民来说，并不是。” “你知道的，在我的双腿康复之后，我妈身体不好了，家里没有钱，我爸再次来到了圣塞尔小镇，想要赚钱，想要有第二个可能。而这段时间，我们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一个貌美至极却又重病没有反抗能力的女性，和一个才几岁的孩童，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就算是祁谦没有明说，谷玲也能猜到大概的内容，呼吸也变得轻了不少。 然后，祁谦说：“你知道我第一次杀人是在什么时候吗？或者说是什么年龄？” 在谷玲摇头之前，祁谦伸手比了个“八”，道：“八岁那年，我杀死了来欺负我妈的那个人。我的记忆力很好，所以我知道哪些巷子中是没有监控器的，附近的巷子的监控位置。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祁谦早就记不太清自己杀了多少人了，数量似乎不太多，不过三四个的数量也并不少了，他也不记得那些尸体最后的结果。 他避开了所有的监控器，并且给自己树立了完全的不在场证据，再加上警员对于贫民原本就不甚在意，这才逃过了所有的追查。 直到祁成江再次回来之前，他一直在用这种方式保护邵燕，尽管邵燕并不清楚。 谷玲只觉得恍然。 难怪。 难怪祁谦在他们初遇的时候就差点把她杀了。因为祁谦根本就不是第一次杀人，他也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心理负担。 第三百九十六章 拉钩（下） 无论祁谦杀人的原因是什么，他在还是稚童的时候，就敢拿起刀去结束一个成年人的生命，这听上去也未免太过骇然。 “后来我爸带着我妈离开的后，这种情况才好了些，沈高阳的父母也一直很照顾我，直到沈高阳的父母相继去世，只有我和沈高阳两个人，我们经常被抢劫后，我才发现，这个世界是很肮脏的。” 祁谦低声的笑，道：“所有人都以为我差点把那个小偷杀死是意外，其实不是的，我是真的想杀死他，大不了就是之后被抓住，然后自己再去死。就这样。” “但是，我不太放心沈高阳，他是我当时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所以那个小偷还活着，只不过进监狱去了。” “这就是，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的秘密。你是第一个知道的，高兴吧？” 谷玲缓了很长时间却还是没有将祁谦的话语消化完毕。 祁谦并没有撒谎，她是知道的，可这一切堆积而来，形成了她完全不知道的祁谦的另一面。 谷玲又想起来，就在几年前，祁谦在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事情。 一开始的时候，祁谦并没有说什么，直到娄立于开始攻击他的父母，他才对娄立于动手的。 那时候她在干什么？好像是在觉得可以忍一忍。 在谷玲的心里涌起愧疚之前，祁谦打断了她的思绪：“以前的事情，不用觉得抱歉。虽然我不能认同你当时的做法，但是也没有迁怒你的意思。” “抱歉。”谷玲低声道，“那时候，其实我没想这么多。” 谷玲不蠢，只是她也清楚，那时候的自己在之前一直生活在父亲所打造的囚笼中，天真却又有些傲慢。 现在反过来看，她并不怨恨祁谦直接戳破她所有的美梦泡沫。 “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别人？”谷玲小声地问道。 祁谦反问了句：“我该告诉谁？” 告诉明姗姗？明姗姗那边的情况也很复杂，就没有必要去烦她了。 告诉黎柳儿？黎柳儿现在的压力也很大，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安慰他。 告诉边沿？边沿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又实在太多。 沈高阳和季语倒是很好的倾诉人选，只不过他们却都已经死了，谷玲反而成了最好的倾诉对象。 “如果不是说到这里了，我应该也不会告诉你。”祁谦笑了笑，道，“我还以为这些事情，我会带进坟墓。” “祁谦。”谷玲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道，“我突然觉得你有点奇怪了。” 祁谦蹙眉：“哪里奇怪？” “很多地方。”谷玲想了想，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奇怪，“嗯”了半天，才道，“这样说得，你好像很冷漠。在幼年时期就杀人，也会想好自己该如何善后，客观又冷静，还有点残忍。” “但是我又知道不是的。如果你真的冷漠又残忍，你应该享受作为中级机械师的特权，你从来都没有过，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排斥所谓的特权。最重要的是，你也知道圣塞尔小镇一直想要独立，也因此成为了圣塞尔小镇的棋子。” “从这些方面来看，我又觉得你好像，有点温柔。” 祁谦只是道：“人原本就是复杂的，不是吗？你知道为什么，即使边家有备用方案，边沿哥还是一直希望我能成为计划的翘点吗？”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没有共情能力，麻木，也没有三观。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我根本不在意什么法律法规，达到目地就行了。可就算是这样，我也真的希望，想我这样的人，以后不要再有了。” 不知道为什么，祁谦突然想起那时候他和边沿的父亲的谈话。 最痛苦的事情是看见。 如果看不见世界的混乱，他就只是贫民区中，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角色，麻木的活着，结婚生子，然后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 可是他在十四岁进入沙莱机械研究学院后，看见了另外的可能。 就这么简单而已。 谷玲很久都没有再说话，祁谦也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因为恰好和谷玲说到了这些事情，刚好谷玲又是一个可以交谈的人，这些事情可能他这辈子都不会翻出来说。 谷玲突然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伸出一根小拇指：“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秘密，我也知道你的秘密了，那我们拉个勾吧。我永远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所以我的秘密，你也要保密。” “有病。”祁谦作出点评。 谷玲跨着脸：“你真的很会破坏气氛，我好讨厌你。” 只是说着，祁谦还是伸出了手，勾在谷玲的手上，道：“所以，保守秘密就拜托你了。” 谷玲愣了两秒，又恢复了平常的笑容：“那是当然。” 闲话说到这里，谷玲的情绪也已经平复得差不多了，对着祁谦道：“我本来想着，将谷家的情报网也让给你们，我知道，有这个条件作为筹码，你肯定会心动。” 谷家的情报网虽然不及边家的和达加奥圣拍卖场的情报网，可谷家的情报网也不小，三者互补，肯定会得到相辅相成的作用。 如果是这个条件作为筹码，祁谦肯定会答应下来的。 “只不过，我改变注意了，我觉得，要玩儿就要玩儿个大的！”谷玲宣布，“我要让谷家并入圣塞尔小镇。” 祁谦满脸愕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我又不是白痴。”谷玲瞪了祁谦一眼，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不要谷家，我要谷家从头到尾都变成‘我的’，谷家不在是谷家，并入圣塞尔小镇之后，是‘玲家’，是谷玲的玲。” “我会带着谷家所有的资料和情报乃至金钱加入圣塞尔小镇。” 祁谦道：“你确定你是冷静的？你要知道，圣塞尔小镇既然决定不要阶级划分，那就意味着，你这么做，在圣塞尔小镇中，也什么都得不到。” 谷玲道：“放心祁谦，我是很冷静的做出决定的，所以你尽管放心地告诉我，同不同意。” 第三百九十七章 提价（上） “当然，祁谦，我并不会莫名其妙就提价。”谷玲竖起两根手指，“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你成功的杀死了谷子真，我就会将谷家的情报网交给圣塞尔小镇。” “第二个部分，在杀死谷子真之后，由边沿直接对谷家的情报网进行控制，如果边沿能够造成谷家与边家在合作，干扰贵族区这边的视线，并且让徐晓筱成功将东西传递而出。” “这两个部分都能成功完成，我就会带着谷家并入圣塞尔小镇。至于如何让‘谷家’变成‘玲家’，我需要一些支持，不过这是之后的事情了。你觉得怎么样？” 听着谷玲的话语，祁谦也冷静了下来，思索片刻，最终却还是道：“我答应了。只不过杀死谷子真，我需要一点时间。我需要他的行踪报告，我必须要确定，之后究竟在什么地方杀死他。毕竟，我不可能在谷家把他杀死。” 谷子真死在谷家，那可操作性就太大了，大部分人最后也只会觉得是谷玲动的手，只是放在了祁谦的身上，并不会觉得这件事情怎么样。 “好。这是目前所查到的，关于谷子真的行踪。”谷玲打开抽屉，从抽屉中取出一叠资料来，道，“你在动手前，做好准备工作之后，就告诉我一声。除了这个之外，有需要的东西吗？” 祁谦伸手从谷玲的手上接过资料，粗略地翻看了一遍，也不跟她客气，道：“我需要一张人脸面具，除此之外，也没什么需要的了。” “好，我会尽快的。” 祁谦转身离开书房，谷玲长出一口气，左手托腮，闭着双眼，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之前谷玲所安排的机器人一直站在门口等待着祁谦，见祁谦出来，连忙将祁谦引到了祁谦的房屋中，这才离开了祁谦的房间。 即使是在给祁谦安排的房间中，祁谦都搜出来两个监控器和三个窃听器。 祁谦将这些东西处理好后，立刻打开了虚拟面板，将和谷玲的交易告诉了边沿。 边沿的回复很快：谷玲是聪明人。 边沿：很明显，她猜到了，徐晓筱和达加奥圣拍卖场想要送回的东西会在很大程度影响到现在的格局。所以，只要我们能够成功的将东西拿到手，圣塞尔小镇独立是必然的事情。在这种时候投诚，是很聪明的做法。 边沿：直接将情报网交给我们，同时也将自己摘了出来。只要我们能够让贵族区产生动摇，也就证明了我们的能力，也的确有让谷家投靠，或者是让她投靠的资格。 边沿：况且，她也不是完全将砝码压在我们的身上，一旦徐家的资料没有成功的到我们的手上，她也有退路。很聪明。 祁谦：我明白，但这的确是个很大的诱惑，所以我答应了，可以试试。 边沿：的确如此，这方面的判断力，我从来都不担心你。 在交易的得失上，祁谦做出反应的速度，有时候甚至在边沿之上。 这是在贫民区这么多年所锻炼出的本能，祁谦从来不会让别人占到自己的便宜，况且，在拥有徐家的血液后，祁谦的确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思维所带来的变化，在一些问题的细枝末节上，他的反应也很快。 至少没什么人能够在他这里占据便宜就是了。 祁谦：队长那边怎么说？要把黎青的意识带走吗？ 边沿：队长已经到加维克城贵族区了，秘密进去的，如果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立刻向她求助，明白吗？ 祁谦：好。 说完这些后，祁谦便关闭了自己的虚拟面板，继续查看着谷子真的资料。 谷玲给他的资料很详细，他需要尽快记住谷子真常去的一些地点，进行踩点，然后在决定之后的计划。 只不过令他有些失望的是，谷子真每次出门的时间并不固定，基本上只有在和谷玲交锋没占到便宜后，才会出门。 等祁谦看完资料后，已经是深夜了。不等他休息，门外就传来两声敲门声。 这个时间点来找他的，只有可能是谷子真了。 祁谦收起手上的资料，喊了声：“请进。” 门被推开，门外站着的，的确是谷子真。 “抱歉，打扰了。请问，我可以进去坐一会儿吗？”谷子真挂着和煦的笑容。 祁谦想着谷子真下午的表现，眉毛微挑。 这种感觉就有些像样了，的确有了点贵族的感觉。 “当然。”祁谦大概能猜到谷子真是来干嘛的，说了声，“请进。” 说着，祁谦走到了角落座椅上，道：“你是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想和你们做笔交易。”谷子真没有用“你”，而是用了“你们”，见祁谦并没有反感的意思，这才继续道，“我承认，谷玲的能力的确在我之上。” 祁谦没想过谷子真会来这一手，皱着眉，道：“既然你都说了，谷玲的能力在你之上了，那我不和谷玲合作，和你合作？你觉得我有病？” 谷子真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谷玲的能力的确在我之上，可也只是能力在我之上而已，谷家的那些势力，并不服她。更何况谷玲一回来就拱手让出了三分之二的让利，早就引起大量不满了。” “谷玲家主的位置，坐不了很久。” 祁谦没有说话，只是示意谷子真继续说下去。 谷子真继续道：“如果要选择盟友的话，能够更长久的坐稳家主的位置的人，应该比谷玲更有利用价值吧？虽然不想承认，正是因为我的能力不足，我无法很好地控制手下的人，这也就意味着，和我合作，说不定能够拿到超过三分之二让利，不是吗？” 很显然，谷子真并不是很清楚谷玲分出来的让利中，只有三分之一给了圣塞尔小镇，另外的三分之一则是给了明姗姗。 “所以，你就是这样劝说他们选择你的？这种说法还挺有意思的，直接告诉别人自己可以作为一个傀儡吗？” 第三百九十八章 提价（下） 正当谷子真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祁谦道：“我拒绝。和你进行合作，最后不过是和谷家的其他人一起争夺让利而已。的确，我们有可能争取到更高的利益，可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也是巨大的成本。” “最后可能的事情就是，你们暗中转移家产，留一个空壳子给我们。” “我不赌这一把，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回。” 谷子真望着祁谦，皱眉道：“和我合作难道不比和谷玲合作安全吗？正是因为我的能力不足，这才导致了我在合作上永远不会占据主导地位不是吗？” 边家对谷玲的支持谷子真一直是看在眼里的。 说简单一些，谷玲在这么短的时间能够坐稳家主的位置，和她的手段有很大的关系，可和边家的支持也脱不了关系。 没有边家所留下来的人脉，谷玲成为家主的可能性也很大，时间却需要得更长久一些。这也就导致了谷玲的根基不稳。 想要直接让谷玲从家主的位置下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边家中断对谷玲的支持。 在来之前谷子真是想了很久自己和谷玲之间的优缺点的。从控制上来说，他比谷玲更好控制，谷子真并没有想过祁谦会一点希望都不给。 “谷玲的确有野心，可那又怎么样？”祁谦嗤笑一声，“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吗？就算是在同一个棋盘上，谁是棋子谁是执棋者，谁说得清楚？” “我并不介意我的盟友有野心，有能力的人有野心很正常。在有足够的能力下，谁甘心就守着自己现有的东西安安稳稳过一生？就连你这样没有能力，不都有野心吗？” “不过我猜，这个说法，应该不是你自己的想法，应该是有人在指点你吧？” 谷子真的瞳孔猛然一缩，动作虽然不大，却被祁谦收入眼底。 “不如好好地和他谈谈吧，你这一套，骗骗别人还行，我可没有这么多时间陪你玩儿过家家的游戏。”祁谦微笑道，“慢走不送。 ” 谷子真的脸色难看，最后却还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道：“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拖泥带水，离开了祁谦的房间。 一连几天，祁谦都没有见到过谷子真，只是从谷玲的资料中得知，他总是频繁的前往某个茶楼。 在看完资料后，祁谦相当不解地询问谷玲：“他脑子真的没问题吗？在这种时候频繁外出？” “他需要别人帮忙出主意。”谷玲倒是已经习惯了，看着面前的文件，道，“就顺着他的路线，我都拔除了不少人。一个蠢货作为敌人也是挺有意思的。 只不过现在，我可以利用的人太少了，一下子拔除太多人的确不太好。” 谷玲从来都没有把谷子真当成过对手，但是她也不能一下子把所有的人都拔除掉。 谷子真成为家主的这几年，谷家分家的势力早就渗透到了谷家所掌控的各个店铺中，盘枝错节，这些问题一时间根本就没有这么容易解决。 “如果这次成功的话。”谷玲的目光停留在资料的上面，道，“如果这次能成功，我就只要信得过的人，其他人，全都弄出去。” “放心吧，杀个人而已，我还不至于失手。走了，你做好控制舆论的准备。”祁谦起身就离开了书房，现在还并没有戴人脸面具。 一直等到离开了谷家，他走到一个没有人也没有监控器的地方，戴上了人脸面具，衣服也是随便套了一层一般的司机所穿着的西服，看起来也就和一般的汽车司机没什么不同了。 完成这些之后，祁谦缓步走向了茶楼附近。 谷子真在一众贵族中并不算是很显眼的类型，只不过他的身份特殊，大部分人在看见他的时候，都会露出打量的目光。 没等一会儿，谷子真就从茶楼中走了出来，他的身边跟了两个机器人。祁谦想都不用想就能确定，多半都是战斗型机器人。 车辆停放在附近的停车场中，祁谦跟着从茶楼内走出的人，一并走到停车场的时候，也没多少人觉得奇怪。 只不过，祁谦的目光却锁定在了其中一个贵族小姐的身上。 自从他的洞察力变强后，对周围的感知也变得强了很多，立刻就注意到了，这个贵族小姐的身高，包括肌肉的弧度，都与黎柳儿一模一样，只是脸上戴了人脸面具，看不太出来。 祁谦可以确定，这个贵族小姐的确是黎柳儿假装的。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关注自己，黎柳儿转过头来，目光刚好和祁谦对上，轻轻眨了下眼睛，示意他放手去做，还刻意和祁谦拉近距离。 周围人只觉得祁谦多半是黎柳儿家里安排的司机，对他也并没有什么在意的。 茶楼距离停车场也是有一段距离的，祁谦就这样跟在黎柳儿的身边，二人并没有说话，眼神却都落在谷子真的身上。 一到停车场，贵族就等在了等车的地方，等着司机将车开过来，再一个一个上车，谷子真也不例外。 祁谦就在距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站着，黎柳儿则是在他的身后。 司机和贵族的通道是分开的，在分岔路到来之前，祁谦略微凑近了一下黎柳儿，手中的匕首极快的从背后刺入谷子真的胸腔，但是很快就收了回来，连声道“抱歉”，顺着分岔路走了出去。 外人的眼中，这就只是他不小心的动作而已。 只是胸腔的一刀并不足以让谷子真立刻死亡，谷子真只感觉一冷，痛感传入体内，还没喊出救命，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叹息。 “祁谦，好年轻啊。竟然没有一刀杀死，还有一点余力，还好我来了。” 黎柳儿穿着的裙子衣袖宽大，手下的袖剑刺入谷子真的心脏，她略微转动两下袖剑，在确定谷子真肯定死亡之后才收回了袖剑，而外人看来，她只不过是伸手推了谷子真一下。 谷子真直接被黎柳儿推倒在地。 黎柳儿发出一声尖叫。 第三百九十九章 无罪（上） 等到周围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谷子真的尸体已经倒在了地上，祁谦早就消失在了这里。 祁谦没有犹豫，直接冲回谷家。 谷玲也得到了谷子真已经死亡的消息，刚放下电话，见到祁谦，便仰着头道：“干得不错。三次，作案手法一模一样，就算是没有证据，你这次会被抓走也是板上钉钉了，你确定你真的不会出事？距离他们来逮捕你，应该还有几分钟的时间，有什么要交代我做的？” “你应该和徐晓筱有联系吧？”祁谦没有回答谷玲的问题，反而是询问你起了徐晓筱那边的状况，“她的安全就拜托你了，她那边，说不定会出一些问题。” 谷玲没想过会从祁谦的口中听见徐晓筱的名字，没等谷玲做出反应，就听见屋外传来了枪响声。 “来得好快。”谷玲叹了口气，道，“看样子，很有可能是在你杀了人i没多久之后，就往我们这边来了。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些事情的，你走吧。” 说着，谷玲打开了书房的门，一位机器人慌慌张张的跑到了谷玲的面前：“伯爵大人，是警局那边的人来了。他们说……” “我知道。”谷玲打断了机器人的话语，又对着祁谦道，“走吧。” 楼下已经是一片狼藉，所有的出口位置都站满了警员，祁谦想要逃跑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还好，家中的家具并没有被损坏。 眼看着谷玲下了楼，为首的身着警服的人对着谷玲行礼：“很抱歉打扰您。但事发突然，我想您应该能够理解吧？我们要把祁谦带走，他有重大嫌疑。”望着谷玲的眼神中，都带着审视。 祁谦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杀死谷子真，多半是谷玲的原因，这点很明显。 贵族被刺杀致死，这还是加维克城贵族区的头一遭，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快出警。 “当然。”谷玲面带笑容，道，“祁谦就拜托你了。李志文。” 祁谦走到李志文的身边，自觉地伸出双手，示意他给自己带上手上，给谷玲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放心，自己则是跟着这群警员离开了谷家，前往了监狱。 贵族区的监狱条件比平民区的监狱条件也要略好一些，和在平民区的时候一样基本上每天都有人来对祁谦进行询问。 在谷玲的印象中，祁谦既然这么有把握自己不会死，多半是关几天就能够出来，但事情的发展，却远非她所想的那么顺利。 三个月过去了，祁谦也没有被释放的迹象。 李志文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由他来对祁谦进行审讯了，敲击着桌面，对着祁谦道：“你还是什么都不说吗？” “我还是那句话，我拒绝回答诱导性的提问。”祁谦平静的道，“有证据就给证据，无证据就释放我。” 李志文“啧”了一声。 三个月了。 无论是对祁谦用出什么手段，最后都是这个结果。能问的问题，祁谦几乎全都说不知道，带有诱导性的问题，他又总是能察觉而出，然后拒绝回答。 中级机械师的身份，又让他们无法对祁谦使用强制手段。机械师协会那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一开始的时候，李志文只觉得，不管怎么说祁谦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而已，磨两三个月应该就会忍不住说实话了。 一晃三个月过去，他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和祁谦有关的三个案子作案手法那是一模一样，明眼人都能看出祁谦就是这次的杀人凶手，可他们没有证据。 鉴于机械师的尊严，他们不能对祁谦使用强制手段，也不能去搜祁谦的空间戒指。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闹大了，死的还是一个贵族，但凡死的只是一个平民或者是贫民，祁谦早就被无罪释放了。 李志文索性将资料都丢在一边，对着祁谦道：“能够完全避开所有监控器实施犯罪，你这种人……” 祁谦正等着李志文的回答，可李志文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道：“我们给你一个期限，三天。三天之后还保持沉默。我会申请对你使用强制手段，当天通过，我当天就会实施，不会给机械研究学院那边思考的机会。” “你好自为之。” 说完，祁谦再次被送回了自己所在的监狱中。 李志文死盯着祁谦房间的监控器看了很久，祁谦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什么反应都没有。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等到李志文再次打开祁谦的房间大门的时候，只说冷声道：“你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 “我是无罪的。”祁谦的态度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咔嚓” 银色的手铐靠在祁谦的手腕上，李志文只是瞥了他一眼，道：“希望待会儿，你的嘴还能这么硬。” 祁谦没有说话，只是跟在李志文的身后，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淡漠，但却并不慌张。 看着祁谦的表情，李志文的心里也有些打鼓。 要知道，他要对祁谦动手的事，机械师协会那边可并不知道。 二十岁就成为中级机械师的人，在机械师协会中的数量可并不多。 李志文很清楚，在这种时候还是保持着这种表情，祁谦多半是有所把握的。 可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不用再犹豫了。 “进去！” 李志文将祁谦推搡入房门，祁谦差点没站稳，直接被推入房门。 整个房间里涌出浓重的血腥味，周围不少刑具，祁谦大多数都不认识，只能凭借直觉判断出，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把他绑住！”李志文对着身边的两个警员道。 两个警员立刻拉着祁谦到了一个铁架子前，用锁链将他死死绑住，这才退了下来，坐在了旁边的座椅上，显然是打算记录什么。 “我最后问一遍，祁谦。你还是主张自己无罪吗？”李志文看着祁谦，目光停留在周围的刑具上，似乎是在思考，自己之后该用什么刑具，“现在你坦白，还可以少受一些苦。” 第四百章 无罪（下） “我还是那句话，我拒绝回答任何诱导性的提问。”祁谦淡淡的道，“你大可直接对我用刑，不用说这么多。” 李志文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敢吗？”说完，随手摁下了一个按钮。 祁谦感觉双手手臂一凉，下一秒，两根尖刺直接刺入祁谦的手臂，两条手臂被贯穿，殷红的鲜血不断从尖刺上掉落。 强烈的疼痛从手臂中传来，祁谦下意识的攥住双手，手臂青筋暴起，额头上也涌出了细密的汗珠。 “如果你还是不说话，那么接下来，我会继续使用，直到你说话为止。”李志文一直注意着祁谦的表情，哪怕祁谦只有一点动摇，他也能够注意道。 可令他失望的是，祁谦只是说了句：“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毁掉一位机械师的双手。” “让开！”一声爆喝从门外响起，脚步声相当急促，房门直接被一脚踹翻。 “祁谦！” 柏兮焦急的声音冲入祁谦的耳中。 她是跟着卓兴朝和元泽一起来的，见到祁谦的双手上的尖刺后，顿时一惊：“你的手臂！” “柏兮老师，我没事。”祁谦安慰道，“人还活着。” 柏兮连忙替他擦拭额头的汗珠，又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不少麻药，就这样给祁谦倒在伤口上，至少会让祁谦稍微好受一些。 这时候卓兴朝才终于将目光转向了祁谦，看着祁谦手臂上的尖刺，眉头猛地一跳，厉声道：“毁掉机械师的双手，你们是在对你机械师协会进行挑衅吗！” “你们说想要调查，我们就放任了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就给我们这么个结果？！还不放开！” 在两位警员想要说些什么之前，李志文拦住了他们，而是道：“抱歉，我们不能让他走。希望机械师协会这边也能理解我们，贵族区第一次有贵族死亡，我们也是被下了要求，一定要解决好这件事的。” “三个多月，什么都问不出来，我们也很难办。” “在怎么说，这种事也应该先通知我们机械师协会吧？”柏兮的话语尖锐，“为什么不通知我们就擅自做主？” 李志文知道祁谦和柏兮的关系，此时也只是道：“我们如果没有通知，你现在是怎么知道的？只不过是，通知的消息来得晚了一些而已。” 在柏兮继续质问下去之前，卓兴朝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站在卓兴朝身边的元泽则是对着李志文道：“可以放祁谦走了。” 见李志文皱眉，元泽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三张资料交给了李志文：“你应该是认识的吧？公爵的印章。” 资料上清晰的写着“作为实验品‘超忆体’现如今唯一的血脉，祁谦不能死，我们需要他的身体和血液进行实验。望批准。” 这两行手写的文字下，却是摁着一个白公爵的印章。 按照加维克城的规定，公爵的权力高于法律，只要有公爵进行授意，现在卓兴朝他们想要带走祁谦，根本就没人拦得住。 李志文拿着三张资料，手都在抖。 只要有这张纸在，谷子真就可以说是白死了。 这个第一个贵族被杀死的案子，造成了这样恶劣影响的案子，最后就这样结束了？ 似乎是感觉到李志文的状态不对，祁谦发出了一声轻笑。尽管他并没有多说什么，李志文却第一次感觉到了难堪。 元泽则是道：“既然已经拿到资料了，我想，你应该能够明白为什么我们要带走祁谦了吧？还请你们把祁谦放下。” 警员都将目光转向了李志文，李志文长出一口气，将三张资料收入空间戒指中，自己走到祁谦的身边，让警员收起刺穿祁谦手臂的尖刺，自己则是替祁谦解开锁链，轻声道：“你赢了。你现在是无罪的。” “我原本，就是无罪的。”祁谦就像是没有感觉出李志文话语中的敌意一般，小声道，“你猜，这个世界会混乱到什么程度？” 李志文的动作略微停了一瞬。 这太可笑了。 明知道祁谦是犯罪者，他却无法将祁谦缉拿归案，一开始是机械师协会给他压力，后来又是白公爵给他压力，他根本就没办法给祁谦定罪。 哪怕他们都知道，祁谦就是凶手，也是一样。 锁链被解开，柏兮连忙对祁谦进行了一些简单的处理，三人将祁谦带走了。 其中一位警员小声道：“我们就这样让他们走吗？明明祁谦就是凶手，我们都知道。” “不然呢？”李志文双手攥住资料，资料都被他捏出明显的折痕，“我们不放过又能怎么办？我们拿不出确切的证据，无法给他定罪。我们想要扣押也不幸，机械师协会和公爵那边我们没办法交代。”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李志文缓了很久，最后只是说出一句：“就这样吧。提腿离开了这里。” …… 加维克城贵族区医院。 祁谦受了重伤，虽然柏兮他们及时赶到，也做了一些应急的处理，但祁谦还是因为失血过多进入了昏迷的状态。 柏兮侧过脸，从病房门口的玻璃中，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祁谦，心里叹了口气，却并没有多留，而是走到了走廊尽头的办公室中。 办公室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柏兮环顾四周，发现他们所有人都到了，就等她一个了，这才将门关上。 “结果已经出来了。”听见关门的声音，卓兴朝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柏兮，又放下心来，翻看着资料，道，“根据我们检测，的确，祁谦和‘超忆体’一样，基因链比常人要多一条。” “但是……” 卓兴朝将目光转向柏兮，道：“我们现在，有点难办。按照检查报告来看，祁谦活不过三十岁。但是我们无法确定，祁谦是不是真的失去了锻造能力。” 在他们赶到的时候，祁谦的双手已经遭到了重创，已经可以确定，祁谦在成为永生者之前，是没办法继续进行锻造了。 第四百零一章 我要见她（上） 可是他们无法判断，在双手受到这次重击之前，祁谦是否真的无法进行锻造。 卓兴朝叹了口气，将资料顺手递给站在自己身边的人，道：“生命短浅，也无法继续成为机械师，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对祁谦的诱惑就少了，我们想让他留下来，再利用他进行实验的可能性，自然也变小了。” 最初的时候，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就是打着让祁谦主动进入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想法，让祁谦签订合约，留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 这样，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应对圣塞尔小镇那边的疑问。 卓兴朝可以肯定，在谈及那些条件的时候，祁谦的确是心动了的。 “可是，这样对我们来说，不应该是好事吗？” 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这样的话，祁谦想要继续进行锻造，就必须成为永生者，就需要和我们签订合约，不是吗？柏兮，你觉得呢？” 柏兮想了一会儿，最后却是摇头道：“问题就在这里了，祁谦和我们不一样，他对锻造没有执念。” 在场内所有人中，只有柏兮最了解祁谦，柏兮思索着：“祁谦是贫民出身，他只对金钱有些渴望而已，学习机械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能够赚钱，再加上他本身有些天赋，得到了贵族的支持而已。” “如果说，他还能进行锻造，学院对他的吸引力还是有一些的。可他现在已经无法进行锻造了，也并不是很缺钱，学院对他的吸引力就小了，想要光明正大让他留下来，我认为不太可能。” 至于采用武力手段这种情况，柏兮就没说了。 如果是强行让祁谦留下来做实验，祁谦直接自杀了，那问题就大了，再加上他又是“超忆体”， 想要洗脑也没那么容易，反而陷入了僵局。 “有点麻烦啊。”其中一位男性道。 “嗯。而且目前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一位女性道，“要知道，祁谦一早就告诉了柏兮，自己无法继续进行锻造，这也算是对我们的投诚。可问题就在于，他投诚后，我们却并没有在这次的事情上护住他。” “不管祁谦和谷子真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没有很好的处理好这件事也是结果。难保不会被怨恨。” 对于谷子真，在场的所有人并没有那么在意。 一个空有贵族名头的人，死了就死了吧。比起谷子真，对于加维克城来说，还是祁谦的存在更为重要。 这是现世唯一一个超忆体了。 柏兮长叹了一声，见没有人注意自己，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次的会议时间并不算长，很快大家便都散去，卓兴朝只是和柏兮说了句：“你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教学，这段时间暂时交给元泽，这两天你就留在这里照顾祁谦吧，等他醒了你们再换回来，好歹他也是你学生。总不能让你担心。” 柏兮眼前一亮：“是，老师。” 不过还好，祁谦昏迷的时间并不算长，只是昏迷了三天而已， 柏兮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确定了祁谦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之后才离开的，离开之前，还将自己所知道的消息告诉祁谦，提醒祁谦注意。 这是她和祁谦之间的交易内容，她会尽可能的帮助祁谦，让祁谦能够多从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这边，得到一些东西。 没等祁谦彻底康复，卓兴朝便来到了祁谦的病房，取出一根凳子坐下，对着祁谦道：“祁谦，说说看吧，绕这么大个圈子，甚至害得自己二次进入监狱，你究竟是想得到什么？” 卓兴朝和祁谦相处得不长，但他自认为对祁谦还算了解，祁谦的性格其实也不难懂， 就是一个很精于计算的人而已。 如果说祁谦没有提前告诉柏兮，他没有锻造的能力，那么卓兴朝只会认为一切都只是个巧合而已。 祁谦很清楚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对他的招揽，在双腿残疾的时候将自己无法继续进行锻造的事情传入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目地，就是投诚。 卓兴朝很早之前就觉得有些奇怪，如果真要投诚，祁谦应该在自己进入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之后再告诉他，没必要提前告诉柏兮，再由柏兮转述到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 这种做法和祁谦的性格完全不符。 再得到祁谦杀死了谷子真的消息的时候，他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没有理由，祁谦这种人，不可能会背叛圣塞尔小镇。当时卓兴朝就想快点结束这个案件，只不过一拖就是三个月，祁谦也受了重伤，一直到他们确定祁谦的确比常人多一条基因链，是第二个超忆体。 这一切串联在一起，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细想下来，似乎全都是疑点。 从那时候起，卓兴朝就确定这不是个意外了。 祁谦是想要得到什么。 只不过这些没有凭据的事情，他也无法你告诉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才有了现在的疑问。 “我想要得到什么吗……”祁谦还是躺在病床上，脸色还是很苍白。 经过几天的调理，祁谦的身体已经略微有了些好转，可他的身体之前进行了人体实验，身体素质素质大不如前，甚至可以用非常差来形容，一直到现在为止，脸色都还很差。 卓兴朝突然响起在之前自己和柏兮的对话。 柏兮说祁谦其实和邵燕长得很像。 只不过那时候祁谦的身体状态还比较好，和病弱的邵燕看起来是天差地别，现在在看，祁谦的样子的确和邵燕很相似。 祁谦没有回答卓兴朝的问题，而是问道：“柏兮老师自己知道吗？” “什么？” “她是第一个，融合意识的永生者。”祁谦想了想，又道，“或者说是‘第一代新人类’？” 原本还坐在座位上的卓兴朝立马站了起来，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空气枪，冰冷的枪管对准祁谦的脑袋：“说！你知道多少！” 第四百零二章 我要见她（下） 对于高级机械师来说，制作一把好用的空气枪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祁谦倒也不觉得意外，任由卓兴朝用枪管抵住自己的脑袋，道：“准确地来说，我一开始就觉得柏兮老师有些奇怪。我觉得她很亲切，下意识地信任她。我想了很久，为什么会这样。” 说到这里，祁谦突然笑了下，眉眼间难得有些温和：“大概是，母子的心灵感应？” 卓兴朝放下了手上的枪支，只是望着祁谦的眼神，还是充满敌意。 “至于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那就是我来到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之后了。”祁谦模糊掉了一些细节，尽量引导卓兴朝跟着自己的话语进行思考，“我之前就怀疑，我的父母被你们抓走进行人体实验了，毕竟我在加维克城的贫民区的时候，也差点被抓走。” “只不过一直没有确切的证据而已，或者说，我一直对我的父母可能还活着你这件事，抱有希望。” 祁谦长出了口气，很快又冷静下来，道：“等我进入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时候，你们对我的招揽太过了。你知道的，我是贫民区长大的人，生性多疑。我一直觉得你们似乎太过希望我加入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了。” “联想到我的记忆力，还有我妈超出常人的记忆力，最后我得出的结论就是。” “我们的身上一定有你们想要的东西，至于你们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排除所有的选项后，我得出的结论就只有一个了。” “你想要的，或者说是我们能够引起你们注意力的东西是什么？那就只有记忆力了。至于柏兮老师和我那种奇怪的亲切感，只有一种可能。柏兮老师的体内有我母亲的意识存在。” “对吗？” 祁谦的目光紧盯着卓兴朝，眼神相当锐利：“既然已经能够做到融合意识了，那很有可能，你们的想法是，用这种手段，创造出特殊的人才，创造出‘新人类’。” “看柏兮老师的反应，柏兮老师恐怕并不清楚，自己应该是‘第一代新人类吧’？作为柏兮老师的老师，你这样做就不担心柏兮老师的情况吗？” 祁谦的质问尖锐，厉声道：“柏兮老师不是你的学生吗！将自己的学生当成你实验品，你真的是老师吗？” “闭嘴！这些事情与你无关！也不是你能说的！”卓兴朝顿时大怒，道，“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终于，在卓兴朝盛怒之下，祁谦闭上了嘴，没有再说话。 看卓兴朝的反应祁谦就知道，自己是把他骗过去了。 他并没有猜到这么多东西，能够知道这么多，主要还是得益于他用破解钥匙偷到的资料。 尽管他所说的话都是真的，每一句都是真的，可是组合起来，就成了一个谎言。 过了好一会儿，卓兴朝才平和了下来，对着祁谦道：“所以，你绕这么大一个弯子，是想要做什么？”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要见我妈。” “她已经死亡了。” “我知道。” “即使见面，你也带不走她。” “我知道。” 祁谦道：“我只是想见她，哪怕她只剩下一具尸体，哪怕是已经被肢解，我也要见她。拜托了。” 卓兴朝嗤笑一声：“我倒是看走眼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现在看来，却是一个蠢货。明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死了，一切都成定局了，什么也改变不了，设下这么大的局，甚至断掉了两条手臂，竟然只是为了见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 “让她在你的记忆中，一直保持着以前美丽的样子不好吗？” 祁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再次复述了一次自己的要求：“我会安排，等你康复回到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之后，我会让你们见面的。” 说完，卓兴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祁谦能感觉到他的不屑，甚至隐约间还听见了一句“我还以为，会付出什么呢”。 祁谦双手攥紧，没有多说什么。 对于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研究人员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实验品而已。 但对于祁谦来说，这是他寻找六年多，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关于邵燕的下落。 祁谦的身体恢复好后，祁谦并没有立刻回到学院，而是去了一次谷家。 见祁谦的身体已经恢复好了，谷玲长出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给了祁谦一拳头：“你吓死我了。我当时听说，谷子真刺杀的案子已经结了，又没有你的消息，就给柏兮老师发了消息。结果柏兮老师说你重伤，一直没康复。” “还好你康复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原谅我自己。” 杀死谷子真是她的要求，交易也是她提出来，谷玲听说祁谦重伤，差点就没忍住，想要往医院冲。 好在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祁谦道：“只是一点小伤而已，柏兮老师说得太严重了。即使你没有提出交易，我最后也会提出的。对了，你们这边怎么样？进展顺利吗？” “进展很顺利。”谷玲的眼神中都是赞叹，“边沿这个人，好可怕。远在圣塞尔小镇，也可以对现有的情况进行布局。边家的基因就这么好吗？虽然一直都知道边沿聪明，但是这也太过了吧？他明明已经很久不在这边生活了啊。” 祁谦叹道：“但是边家的影响力还在，他是不会缺少关系网的。” 谷玲摇头道：“不是这么回事，祁谦。就算是有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地经过整理传入边沿耳中的时候，这些消息早就变了味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做出正确的判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我没有这个自信。” “对了，徐晓筱那边我注意了一下，有两次她被人暗杀都被别人截下了，我不知道是谁做的，不过应该是圣塞尔小镇那边的人安排的。” 听到这里祁谦就放心了。 应该是黎柳儿做的。 第四百零三章 可疑（上） 注意到祁谦有些出神，谷玲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指并成拳头：“回神！话还没说完呢。祁谦，我们现在应该算是同谋了吧？” “不算。”祁谦提醒她，“按照我们的交易来看，现在你还不是同谋。得等到东西成功送回圣塞尔小镇才算。” “差不多、差不多。”谷玲笑嘻嘻地扯开话题，道，“你想做什么？” 祁谦思索片刻，最后还是将告诉谷玲的部分告诉了她：“我想要见我妈。她现在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 谷玲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最后只是长叹一声。 正当祁谦准备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见谷玲又问了一句：“只是想见她吗？如果只是想见她的话，按照你的性格，不会绕这么大的圈子。别小看女性的直觉哦，祁谦。” 祁谦略微有些失神，缓了缓，“嗯”了一声：“不止是这个原因。还有一些别的原因，在我们没有完全确定合作关系之前，暂时不能告诉你，理解一下。” 谷玲眯着眼睛看他，祁谦就像是没有注意到似的，继续道：“我尽快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撤离这里。” 按照之前大家的口头协定，他们并不算是合作的关系，至少现在不是，祁谦也并没有将圣塞尔小镇那边想做什么告诉谷玲，而是道：“之后会大乱，你多小心。” 说完，也不给谷玲反应的机会，便离开了谷家，谷玲叹着气。 这种世界将会迎来变革的感觉，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交代完这些后，祁谦便去了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祁谦就提出了要见邵燕的申请。 卓兴朝同意了。 邵燕作为重要的研究资料，被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藏得很好，她就在祁谦所生活的实验室的地下。 卓兴朝按下按钮，看着一道暗门出现，率先走在了最前面。实验室的门锁都有五道，从密码输入、身份卡验证、特殊卡验证、人脸识别、再到最后的瞳孔识别。 五层密码下来，只要不是被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允许的人，是很难进去的。 祁谦跟在卓兴朝的身后，注视着周围的金属的材质，动作很小心，卓兴朝并没有发现。 走廊并不算长，半分钟就能到达尽头，在实验室的门口，卓兴朝转过头对着祁谦道：“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对着一具尸体，一个小时的时间应该已经够了吧？当然，前提是你不能随便动四周的东西。一旦乱动四周的东西，启动了防护系统，那你会被直接困死在这个地下实验室里，没人救得了你。” 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很重视这个地下实验室。 邵燕作为目前为止，他们所能探索的唯一一个“超忆体”，他们究竟这个地下实验室中做了多少防护系统，就连卓兴朝都不太清楚，只是隐约觉得不会太少而已。 看着祁谦点了头，卓兴朝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打开了地下实验室的大门，看着祁谦进去之后，就离开了。 地下实验室的东西并不多，白色的墙面，不少书架和各种各样的器皿，而在整个地下实验室中，右手靠墙的位置，正放着的是邵燕的尸体。 尸体全身赤裸，被泡在深褐色的有药剂中。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药剂，邵燕的尸体被药剂保护的很好，就连头发丝都是根根分明的。 尽管此时邵燕已经紧闭着双眼，看上去就和睡着了没什么差距，可祁谦却知道，邵燕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邵燕的尸体保存并不算完好，身上不少皮肉都被割下用作实验了，身体的坑坑洼洼很多，唯一完整的皮肤，就是她那张脸。 即使在死亡前她就已经年近四十，单从外表上来看，却还是和二十多岁的女性没什么区别。 明明很想见邵燕，但是真的见到邵燕的尸体后，祁谦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邵燕的面前的。 过了很久，祁谦才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喊了声：“妈。” 原本祁谦以为自己会痛哭失声，但在见到邵燕的尸体后，他却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只觉得喉咙酸疼似乎是想说什么，又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好说的。 他太久没有见到邵燕了，在他十岁出头的时候，祁成江就带着邵燕离开了亚特兰城，他现在已经二十岁了，距今已经有十年了。 其实祁谦很想像幼年时那样，将这些年经历过的一切都说给邵燕听，哪怕是知道邵燕不能给他回应，他也想说。 他想告诉邵燕，当年她和祁成江走了之后没多久，沈高阳的父母也走了，他和沈高阳相依为命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他运气好，得到了明泽男爵的赏识，能够赚到一些钱了。 明泽男爵是他的贵人，他的女儿明姗姗也是，明姗姗借了他钱，供他读书。 但是沈高阳因为没钱，却想要给他换假肢，最后自己却得了重病。 在这之后，他的世界瞬间崩塌。 他就这样一边看着，如果有钱他们能过的生活，一边看着沈高阳在病痛中受折磨，在沈高阳死亡之后，默默走过了好几年，一直到现在。 如果他们不缺钱，或者说没有阶层的存在，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祁谦想了好几年，还是得不到答案，又觉得这些设想没有什么意义。 他有很多话想要和邵燕说。 只是这个念头打开，就被祁谦自己否决了。 说什么呢？ 这里是加维克城，是贵族区，是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周围不知道有多少监控器和窃听器。一旦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很快就会影响到他们的计划。 祁谦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说，至少不能胡乱的胡说八道，所以只是静静的站在这里，看着邵燕的尸体，心里乱成一团。 就这样站着看了很久。 祁谦才终于缓过神来，说出了自己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二句话：“妈，我真的没办法。” “我没办法把你带走，怎么办啊？” 第四百零四章 可疑（下） 此话一出，祁谦的精神彻底崩溃了，弯下腰来，捂住自己的口鼻，眼泪不断地砸下来，声音沙哑。 “沈高阳我没办法救他，我也没找到我爸，哪怕是尸体我也没办法找到。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但是我没办法把你带走。” “妈，我该怎么办啊。我不知道了。” “我这一生，到底在干什么啊？” “妈。” 一个小时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卓兴朝通过监控器紧盯着祁谦，担心祁谦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毕竟这里放着的，不止是邵燕的尸体，还有一部分关于意识研究的试验资料。 祁谦哭狠了，喉咙中不断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就在他弯腰咳嗽的一瞬间，祁谦摁下了干扰器的按钮又松开，只是这个瞬间，就打开了破解钥匙。 受到干扰器的影响，四周的监控器出现了短暂的卡顿，只不过却并不明显，而且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等恢复好之后，祁谦还是保持着自己的姿势，卓兴朝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破解钥匙不止是能破解虚拟面板，就连一些数字资料也会被自动破解。 高级机械，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得。 只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它有距离的限制。 祁谦注意着自己的站位，在现在的位置缓了很久，确定了如果这里有数字资料一定会被搬迁完成后，又后退了几步，坐在了地面上，靠近后面的墙。 如果是边沿在，边沿就会注意到了，祁谦两次选择的位置都比较巧妙，只要在实验室中有数据资料，就全都会被破解钥匙破解，最后存入破解钥匙中。 这两次站位卡的很好，可以完全将整个实验室笼罩在内。 也就是说，只要有资料，那就会被偷走。 一直等到卓兴朝催促的声音传入实验室中，祁谦才意识到，自己应该走了。 只是在离开之前，祁谦最后看了邵燕一眼。 这是他和邵燕的最后一面了，祁谦很清楚。 之后，他会以最快的速度将附近的情况都探测完成，凭借徐家的血液所带来洞察力，想办法为自己规划出一条偷取资料又离开的道路。 为了节省时间，祁谦不会再来这里了。 他不加入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自然也没有办法和邵燕再见。 祁谦最后叹了口气，就像是在和邵燕对话一般，在心里默念着。 妈，你说，世界的规则真的是不可打破的吗？阶级会一直存在吗？ 我在这种时候还在计算自己能够因为这个行为得到什么，甚至在计算你的死亡能够带来什么。 我是这种人，你会对我感到失望吗？ 邵燕没有回答，也没办法回答他的心声。但祁谦总觉得不会。 而祁谦，在离开实验室前，似乎是呢喃着，说出了一句：“所以，柏兮老师对我这么亲近，是你在保佑我吗？” 说完后，就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一般，祁谦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回到了实验室的房间。 正如他所想，他最后的话，立刻给卓兴朝敲响了警钟。 通过监控器看见祁谦回到了自己在实验室的房间后，卓兴朝马上给柏兮打了电话，将柏兮召回，把祁谦之前的分析，和这次他下意识的话语联系在了一起，担心柏兮那边会出事，根本就不敢再让柏兮呆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 卓兴朝不敢赌，他担心柏兮会出事。 为了谨慎起见，卓兴朝也没有让柏兮生活在以前的屋子，而是将柏兮安排到了其他的实验室里，在能够监视她的情况下，避开她和祁谦的见面。 对于卓兴朝的动作，元泽是有些不以为然的，只是看着卓兴朝担心的样子，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不止如此，卓兴朝又联系了心理师来分析祁谦当时的动作是否合理，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心理师在看了祁谦的动作后，评价道：“表面上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祁谦一直在寻找他的父母，并且为此努力。尽管他知道他的父母已经死亡，可之前并没有见到父母的尸体，他的潜意识里是没有父母已经死亡的消息的。” “骤然见到邵燕的尸体，整个人陷入崩溃中，做出不符合平常的行动，是有可能的。” 心理师解释着祁谦的动作，道：“但监控器距离祁谦本人太远，视频自然也并不算清晰。我无法通过祁谦的表情和一些身体动作来判断，他是否在说谎。也就是说，有可能祁谦的这些夸张的动作都是骗人的。” “用来欺骗你们，以便达到自己的目地。我认为这种可能性也不小。我记得你们说过，‘超忆体’的记忆力太强，这也就导致了‘超忆体’的情感比较淡漠，对吧？” 这样不肯定的话语，给了卓兴朝不小的压力。 卓兴朝和祁谦打交道的次数太多了，多到卓兴朝自己都觉得，祁谦多半是装的。 就像是在救走陆良和、夏夏，杀死谷子真之后，大家都知道他有罪，但是却拿不出证据，让他跑了。 卓兴朝完全不相信，祁谦是无意识间做出这些动作的。 正是因为这种压力在，他几乎停下了自己的所有研究，每天都在跟着监控器查看着祁谦的动向。 祁谦自己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在回到自己的屋子之后，除了吃饭的时候，都不会离开房间。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几天后，好不容易等到卓兴朝放松了些，祁谦却又开始出门了，尽管每天的动线都很简单，就是从房间到图书馆、食堂这样的顺序，一开始的时候，卓兴朝并没有发现什么。 可是很快，压力便上来了，每次祁谦都像是在发呆一样，会往一些不必要的方向走出一截，然后又像是发现了不对似的，又折返回来，卓兴朝完全不知道祁谦是想做什么。 卓兴朝也去问过心理师，心理师只是说：“既然祁谦没有什么可疑的动作，那就证明他可能只是情绪不对而已。” 第四百零五章 再见（上） 卓兴朝只是摇头，表情复杂。 祁谦的表现可以用相当正常来形容，只是看着关于祁谦的监控视频，心理师只觉得祁谦的表现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自从祁谦从地下室实验室回来之后，对比他和之前的状态，几乎可以说是两个人。就连在图书馆看书，他都会看一本就休息一会儿，坐着发呆，和以前那个一目十行，一口气看好几本书的人完全不同。 不止如此，就连去食堂吃饭，祁谦都是一副迷茫的状态，食欲也有了大幅度地降低。 在这样浑浑噩噩的情况下，祁谦偶尔会走错路，也是正常的情况。 况且祁谦也不是每次都走错路，从监控器上来看，最多也就是一个周走错一次，偶尔两个周走错一次这样的频率而已，频率也并不高。 至少从祁谦所流露出的表面的状态来看，心理师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就连元泽也觉得，卓兴朝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好几次和卓兴朝谈过：“老师，既然心理师都说祁谦的行动没什么奇怪的，那应该就没什么，至少证明祁谦的行动一直是合理的，不是吗？” “之前祁谦还认为自己无罪才是合理的，你怎么不认为他无罪？”几个月的时间，早就让卓兴朝失去耐性了，“啧”了一声，道，“这小子有点邪乎，完全猜不到他想做什么，还是小心点好。” 见卓兴朝心中有数，元泽也就没在多说什么了。 过分的劝阻是很遭人厌烦的，更何况劝阻的人，还是自己的老师。 一切都平和了下来，祁谦还是偶尔会走错路，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情况自然也有所好转，基本上也不怎么出错了。 从时间上来看，祁谦完全走出邵燕死亡的阴影，花费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也并不奇怪。 卓兴朝虽然还是觉得状况有些奇怪，可还是放松了些。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祁谦在地图上测算过，也在实地考察过了，已经找到了一条最适合自己的逃跑路线。 卓兴朝的担心并没有出错，祁谦每次走错的位置，都不同，而这些不同最后就裹挟成了一层蛛网，让他将整个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路线和实地都收入眼中。 就算是很多地方祁谦没有走过，但也已经看见过情况了，对于他来说，已经够了。 祁谦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虚拟面板上。 祁谦回到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已经过去了快一年的时间了，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这边是不可能让他走的，越靠近两年的期限，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监视也会越多，到时候也会越麻烦。 边沿刚刚发过来一条消息：大概还需要多久？ 祁谦看了一眼自己的逃跑路线图，回了句：十天之内，等我背完最后一点资料，我就通知你们做好准备。 边沿：好。 祁谦思索片刻，关闭了自己的虚拟面板。 十天的时间并不算长，很快就到了。 而在第十一天的早晨，祁谦面色如常地吃了早饭后，略微晃动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按钮，轻轻按下。 “轰——”“轰——”“轰——” “轰——”“轰——” 五声巨响接连传来，周围乱成一片，主要的监控器全都发生了故障。 “呜——”“呜——”“呜——”的警报声瞬间拉响，几乎所有的研究人员都离开了研究所，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卓兴朝所在的研究所。 机械研究，只要有图纸就可以继续做，可人体实验不同，没有人体作为样本，实验就必须停止。 比起祁谦这样可能会逃跑的人来说，对于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而言，最重要的还是作为样本的邵燕。 就像是为了印证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一般，在卓兴朝的研究所的附近，再次发生了小范围的爆炸。 祁谦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虚拟面板连接着研究所附近，他所安放的监控器，在确定不少人都冲到那边后，祁谦第二次引爆了炸弹。 “轰——” 祁谦早就计算过了，这种程度的爆炸并不会出现地下通道崩塌的情况，最多只是让屋子晃动，东西掉落，暂时将大部分人困住而已。 祁谦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朝几个实验室的方向冲过去，心跳很快。 他的时间并不多，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这边对于机械的了解是很强的，恐怕要不了多少工夫，就能让监控器完全恢复正常。 在祁谦的估算中，监控器至少会失灵三十分钟左右，以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水平，估计二十分钟就会维修好。 只要监控器维修好，留给他的时间就不多了，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资料都偷走，原本就比较困难。 他没有多少时间。 按照之前定下的路线，率先冲进了一个实验室中。 这个实验室并没有人，祁谦不知道大门在哪里，索性采用了最简单的办法。 用炸弹来开路。 “轰——” 这一批炸弹的威力并不算大，主要是因为祁谦担心将房屋炸毁，到时候得不偿失。 屋内不少东西应声倒地，祁谦瞬间找到通往地下实验室的大门，在确定了干扰器有用之后，用干扰器直接过了两道屏障，在最后两道没有办法通过的屏障面前，再次抛出了炸弹。 这种方式虽然很容易引起周围的注意，但是简单有效，并且快捷。 接连偷走五个研究所的资料，为了抢夺资料，祁谦杀掉了两个研究人员。 没办法，他不能让这些研究人员来干扰他，而研究人员大多又是永生者，他们根本就不会受伤，现在祁谦也来不及在战斗的时候思考，直接杀了，是最快的选择。 祁谦刚进入第六个研究所，就发现通往地下实验室的大门打开着，祁谦来不及多想，直接冲了进去，等到了地下研究所，祁谦却在地下研究所中见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 是柏兮。 柏兮斜靠在资料柜上，偏过头来看祁谦，眼神相当复杂：“祁谦，我知道了。我的体内，有你母亲的意识。” 第四百零六章 再见（下） 如果柏兮说别的，祁谦还能不理，想办法卸掉她的两条机械腿，让她没办法阻止自己，但是说到她的大脑中有邵燕的意识，祁谦就没办法装作不知道。 祁谦短暂的停顿了一会儿，将破解钥匙取出，在破解钥匙盗取资料的时候，道：“柏兮老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这两天才想明白。”柏兮没有阻止祁谦的动作，就像是在回忆似的，“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候你在进行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考核，我刚好从门口路过，我当时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是很亲近你。” “就像是一种本能，我想和你说话，我也完全相信你。如果是我以前的性格，在夏夏、陆良和的事情上，我其实不太可能站在你这边的。” 柏兮没有说谎。 不管怎么说，柏兮也是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的研究人员之一，就算是她知道祁谦是救了他们，按照她以前的性格来说，她是绝对不可能站在祁谦这边的。 这是责任的问题。 “我自己也并不知道这种信任感从何而来，包括那次帮你离开贵族区，自己也想不明白原因。现在想来，应该是受到‘超忆体’的意识的影响。我很相信你。我猜，你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你早就偷到了我的虚拟面板中的资料，对吧？” 意识这种东西玄之又玄，融合意识更是在此之前从来都没有过的课题。 在柏兮的意识和记忆中，自己并没有答应过这个实验，记忆有一段很长的空缺，她几乎可以肯定，是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这边共同做出的决定。 对她隐瞒真相，查看她的状况，判断这种融合意识的可行性。 在知道真相倒推自己之前的情绪后，柏兮才发现，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从最初她和祁谦遇见的时候，那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再到后来，她对祁谦下意识地无条件信任，这些细节就像是蛛网一般，织成一个事实。 她对祁谦这么好，是受到了祁谦的母亲，邵燕的影响。 在这之前，柏兮并不知道自己的意识受到了篡改，只觉得自己的祁谦的态度有些奇怪，可等到知道一切之后，她就发现，她虽然只是一个融合意识，可祁谦和邵燕那一点点母子情谊，就像是一条看不见的绳索，将他们缠绕在一起。 “是，虽然之前就感觉到有些奇怪，就有猜测，但是在看到资料后，我就确定了，你的体内是有她的意识的。”祁谦望着柏兮的眼睛，道，“柏兮老师，你不该来。我并没有伤害你的打算。” “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按照你计算的那样，我被老师和师兄他们监视，我不会轻易离开房间，躲过这次混乱的场景，我也不会被你的行动误伤。在事情结束之后，他们也不会伤害我，因为我是融合意识的第一人，对吧？” “也是你故意让老师起疑心的，对吧？” 祁谦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低着头保持沉默。 就像是在幼年时期，他做错了事情，邵燕站在他的面前，用温和的声音教育他似的，甚至让他提不起反抗的想法。 他的确是故意的。 卓兴朝一直对他都很警惕，这点，祁谦很清楚。 在从地下实验室中出来的时候，他故意说出那句容易让人误会多想的话，只有这样，卓兴朝才会想办法将柏兮留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并且将她放在相对安全的地方，把她藏起来。 只有这样，在这次的混乱来临的时候，才能保证柏兮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没办法，就算是柏兮是因为受到他的母亲的意识才对他好，对于祁谦来说，这点温和，就跟救命稻草没什么区别。 就像是，邵燕还在保护他一样。 可祁谦并没有想到，柏兮会离开。 直到预计的时间到了，祁谦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边的资料已经窃取完成了，才缓过神来后退两步，窃取后面的资料。 柏兮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并没有阻止他的意思，看着祁谦的动作，轻声道：“祁谦，我不会阻止你的行动的。我其实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我想，大概能是处于本能。就像是在和你见面的时候，那种亲切感，在你成为中级机械师的时候，那种自豪感一样。” “我在听见他们说，老师的实验室突然遭到了爆炸，我就知道是你做的。我还很确定，你现在肯定很难过，因为你觉得你利用了你母亲的尸体的重要性布局，对吗？” 祁谦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盯着地面的砖缝发呆。 “但是祁谦，我想跟你说，如果邵燕还活着的话，她肯定会因为有你这样一个儿子感到骄傲和自豪，不会怪你的。”柏兮将话题转移到祁谦的身上，飞快的道，“就算是你为了布局，利用了你母亲尸体的重要性，她也不会责怪你，你相信我。” 柏兮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一直道：“所以祁谦，不要难过。” 时间到了，祁谦终于将这里的所有资料都偷取完成，祁谦收回了自己手中的破解钥匙，转头对着柏兮道：“谢谢，你的肯定对我来说，很重要。” 闲谈的时间并不长，祁谦想了想，最后还是添上一句：“我妈的意识对你造成的影响，我非常抱歉。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时候，你一直在帮我，不管原因是什么，谢谢。” “再见。” 说完后，祁谦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地下实验室。 柏兮看着祁谦远去的背影，长出一口气，坐在了地上。 “我的行为，对于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和加维克城来说，应该都算是背叛吧？”柏兮这样想着，最后却是笑了笑，“私自将我的意识作为融合意识吗……这几年我的数据，应该能够还清我所欠下的恩情了吧？” “反正背叛者是活不下去了，那我自己解决掉自己吧，也能少受折磨。” 柏兮自顾自地说着，取出一把小巧的空气枪，对着永生者的印记，轻轻开了一枪。 第四百零七章 但是我没办法（上） 祁谦的听觉灵敏，在听见那声枪响之后，差点没忍住想要回头看，最后却还是长出一口气，飞快离开了这个地下室实验室。 他的时间不多，不能在继续留在这里和柏兮继续纠缠。 还有两个实验室，他就彻底把所有的地下实验室都走遍了，就可以离开了。 看着显示屏上的快，已经快要困不住的人群，祁谦皱着眉，直奔另外两个地下实验室。 只是在走到另外两个地下实验室的时候，祁谦却是愣住了。这两个地下实验室的大门，全都被打开着完全没有关闭。 能够打开地下实验室大门的，只有内部人员。可现在内部人员基本都忙着抢救邵燕的尸体和附近的监控器，周围混乱，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在地下实验室这边。 能够做到这一切的，只有柏兮而已。 祁谦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将所有资料盗取完毕后，翻墙而出，直接坐上了边家所安排的车辆。 直到这时候，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广播终于恢复，在车辆没有加速前，祁谦听见了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广播：“叛徒柏兮已经死亡，我们将按照规定回收她的身体。” 车辆启动，“呜——”的一声，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的一切，都被祁谦甩在了身后。 终于，车辆驶出贵族区，祁谦平复了下来，长处一口气。 只要在贵族区全线封锁之前逃出贵族区，基本上就可以说是安全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被找到。 “我们需要尽快前往圣塞尔小镇。”坐在前面的司机道，“按照你的要求，我所选择的车辆是能够自动驾驶的车辆，是构造复杂的电车，电池的电量能够让我们一口气冲回圣塞尔小镇，只不过，车辆的速度会比较慢。” “中途我们基本上不能下车。” 祁谦道：“放心，我明白。我需要休息一会儿，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请通知我一下，谢谢。” “是。” 祁谦看了时间，从实施计划到计划结束，他原本以为自己至少需要二十分钟，但实际上是花费了十八分钟，可在他刚离开的时候，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广播就已经响起，那就证明一件事。 在他离开的时候，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已经恢复了正常运转。 祁谦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自己的确是低估了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 即使是在这样，大量监控器被干扰，学院内发生爆炸的情况下，都能够这么快恢复正常运转。这是他在开始计算的时候就预估错误了。 如果柏兮没有给他打开那三个地下实验室的大门，他的时间其实是不够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会被抓住。 但是柏兮出现了，打开了三个地下实验室的大门，给了他充足的时间，这才给了祁谦足够的时间离开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 若是没有柏兮给他争取的这些时间，祁谦完全不敢想象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进入疲劳驾驶的状态后，司机便将汽车换成了自动驾驶模式，自动驾驶模式的车速要略慢一些，司机调整好之后，就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这样的状态一直保持到了他们到达加维克城贫民区的时候，祁谦望着后视镜，突然问道：“你现在的状态怎么样？休息好了吗？” “还有些疲惫。”驾驶座上的司机道，“发生了什么？” 人毕竟不是机器，更何况现在是夜晚，原本就容易让人感觉疲惫，视线受阻，这种疲惫的感觉只会更强，每次休息的时间都在递增。 祁谦丢了两粒药过去：“这是暂时让人提起精神的精神类的药物，只要不是长时间吃，就不会对身体造成严重的损害。你吃下去，立刻加速。我们被追上了。” 司机先是一惊，连声道：“是！” 他能够在这时候被派来接祁谦，在边家和圣塞尔小镇中的地位并不低，对于祁谦的情况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 最浮于表面的，就是过目不忘的本领。 只要祁谦说他们已经被追上了，那就证明不少车辆祁谦是看见它出现了好几次的。 现在他们还没有加速进行围堵，显然也是在测算驾驶员的状态。 有了祁谦的提醒，坐在驾驶座位上的司机几乎是立刻解除了自动驾驶模式，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后面不少车辆穷追不舍，双方的距离一直不远不近，完全没办法拉开。 “怎么办？”坐在旁边开车的司机下意识地询问祁谦，道，“如果无法拉开距离，一旦发动攻击就麻烦了。” 无法拉开距离，之后他们就无法进入圣塞尔小镇。 从圣塞尔小镇的大门进入圣塞尔小镇，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毕竟这里长期处于封闭的状态，大门打开和关闭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如果距离不拉开，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圣塞尔小镇的大门就在自己的眼前，但是没办法进去。 祁谦的战斗力并不强，他的战斗力也只是一般，被缠上就麻烦了。 祁谦伸手打开天窗，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聚能炮架在车上：“我需要拉近一点距离，我能够保证我能命中车，你能够保证躲开他们可能会发射出的子弹吗？” 这时候追过来的人，那可都是想要了他们的命的，手上肯定是有武器的。 距离拉近，他们也就相当于将自己置身在危险中了。 后面一共四五辆车，就算只有一枚子弹打中了车轮或者是车辆的电池，对他们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司机显然也不是蠢货，听了祁谦的话之后，也明白了祁谦的想法，一咬牙：“我可以！那我现在掉头！” 一个急转，直愣愣的王辉冲。 对面显然也想到了祁谦想要做什么，“砰”“砰”就是两枪。 他们的枪法精准，根本就不需要像祁谦这样，利用工具瞄准，看着祁谦冲入圣塞尔小镇，上来就是两枪。 祁谦勉强躲开攻击，用自己的虚拟面板锁定住其中一辆车的车轮，聚能炮高举。 第四百零八章 但是我没办法（下） “轰——” 一声巨响，一辆汽车直接被轰翻，连带着周围的汽车都受到气浪的影响，都减缓了速度，或者是强行避开。 只是这点时间对祁谦他们来说就已经够用了，毫不犹豫地疾驰而行。 “声音比较大，肯定会有变异种来，所以我们得先走。”司机似乎是察觉到了祁谦的思绪，道，“变异种的速度很快，如果我们不能尽快脱离这里，很可能也会被变异种缠上。” 祁谦坐回座椅，点头道：“我明白了。” 果然，还没等后面的汽车完全消失在视野中，就有不少变异种出现在了。 那一声巨响，早就引起了不少变异种的注意，比起已经离开变异种范围内的祁谦他们，变异种还是对留在他们视野范围内的人更感兴趣。 也许是声音太大的缘故，祁谦他们最后还是遇见了一两次变异种，不过这两种变异种并不是战斗力很强、速度很快的类型，他们也就根本没有下去战斗，而是用最简单的方式，加速将他们甩掉就是了，终于在次日天黑前，勉强冲入了圣塞尔小镇。 祁谦没有犹豫，直接冲到了黎柳儿的办公室。 难得的，边沿并没有在这里，在这里的，只有黎柳儿和湛立渝，还有一张陌生但却很年轻的面孔。 这张面孔至少和黎柳儿有五分相似，单看面容都是非常有攻击力的类型，看上去，还是少年。少年斜靠在后面的书架上，转动着手上的枪支。 似乎是察觉到了祁谦的打量，少年转过头来，对着祁谦露出一个礼貌性的笑容，就算是打了招呼了。 祁谦这下明白了，这应该就是黎柳儿的弟弟，黎青。 见到祁谦，黎柳儿立刻站了起来，走到祁谦的身边，仔细打量着祁谦，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资料都拿到手了吗？” “没有受伤，资料现在在我这里，我还没有看过，我会尽快整理好的。”祁谦用尽量简短的话语回答着，将目光转向站在湛立渝身边的黎青，道，“这是你的弟弟，黎青？” 听到祁谦并没有受伤，黎柳儿也是松了口气，道：“没受伤就好，边沿在忙徐家的事情，没在我这里。对，这是我弟弟，黎青，和我长得很像吧？” 提起黎青，黎柳儿的眼神明显柔和了些，对着黎青道：“这是我的朋友。” “姐，祁谦，我知道的。”黎青笑了笑，走到黎柳儿的身边来，伸出手，“你好，我是黎青。” “你好。” 祁谦又将目光转向湛立渝，道：“团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祁谦。不过现在可不能称呼我为团长了，青柳猎杀者团队没有团长，只有少团长。”湛立渝温和的对着祁谦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先走了，有空可以来找我谈谈。” 说完，湛立渝便离开了黎柳儿的书房，走路的样子都有些颤颤巍巍。 湛立渝虽然是永生者，可是他成为永生者的时候，永生者的技术还未成熟，这也就导致了湛立渝作为永生者，身体看上去还是会逐渐老去。 只是，机器与人的身体终究还是不同的。 就算是湛立渝的身体看上去在逐渐老去，但很奇怪的是，内部的零件并没有过多的损坏，反而造成了现在这样看上去已经是老年人，走路都是颤颤巍巍，可却因为身体是机械，无法死亡的情况。 “对于团长来说，死亡应该是一种解脱吧。”祁谦颇有些感慨的道。 黎柳儿点头道：“团长自己也这样说。他说，等我真的有能力扛起青柳猎杀者团队的时候，他就会选择死亡，用自己的死亡来给我铺路。” 说到这里的时候，黎柳儿看起来还有些感慨。 “算了，暂时不说这些了，祁谦你那边的情况是怎么回事？”黎柳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黎青继续斜靠在书架上，被她迎面一巴掌，“是不是没有骨头？要站好！要么给我坐下！在这里晃来晃去干什么！” 原本还笑嘻嘻的黎青立马就焉了下来，说了声“是”，坐在了黎柳儿旁边的座位上。没过一会儿，黎青就变成了趴在桌子上。没等多趴两秒，黎柳儿的眼神一横过来，他就再次坐直了身体，就像是刚才趴在桌子上那个人不是他似的。 自从黎柳儿成为少团长之后，祁谦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黎柳儿有这样生动的表情了，也就没有打断他们。 倒是黎青，眼见着黎柳儿又要教育他，连忙阻止：“姐，姐，有人呢，给点面子，谢谢。正事要紧。” 黎柳儿又瞪了他一眼，转头对着祁谦道：“你那边怎么样？” “不怎么样，差点就失败了，计算失误。”祁谦苦笑一下。 “你？计算失误？”黎柳儿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祁谦的性格谨慎，做决定果断，在加上有了徐家的洞察力，计算应该会更加精准才对，至少黎柳儿从来没有把计算失误和祁谦划分在一起过。 在她眼里，这就像是说边沿是白痴一样，毫无可能。 祁谦短暂的将发生过的事情告诉了黎柳儿，在听见祁谦利用了邵燕的尸体作为一切的引导的时候，眉毛狠狠的挑了一下，却并没有打断祁谦的陈述。 听到祁谦说完柏兮的事情，黎柳儿却是长叹一声，道：“加维克城，真是疯了。不过，我倒是没想过，你会用邵燕的尸体来作为一切的引导，我记得你总说，你的父母感情很好。” 祁谦从来没有掩饰过他和父母之间深厚的感情。 “是感情很好。”祁谦点头承认下来，道，“但是队长，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这是成功率最大的一种可能。如果我这次没有成功，之后就会造成很多连锁反应。甚至，即使是我计算到了这一步，也差点失败了。” 祁谦的眼神黯然：“如果不是柏兮老师受到我妈意识的影响，来帮我的话，恐怕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第四百零九章 黎青（上） 柏兮的死亡带给祁谦的影响很大，一直到现在祁谦也说不出自己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从柏兮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是很不公平的。 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并没有说过，他们要用柏兮的意识进行意识融合的实验，就这样让柏兮进行了意识融合的实验，最后柏兮的死亡也是因为意识融合不算成功，受到了邵燕的意识的影响。 如果柏兮并不是意识融合实验的实验品，那么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也不会因为祁谦的事情直接被牵连，然后死亡。 “算了，资料我会尽快整理出来的。”祁谦将这些杂念抛掷脑后，道，“最近，圣塞尔小镇的情况怎么样？” “坦白说，有点糟糕，之前发生了一次暴动。”黎柳儿长出一口气，将目光转向黎青，道，“如果不是这次黎青回来了，我一个人是无法镇压的。我们这边也到极限了，再不公布变异种这次的大范围变异，我们这边也要撑不住了。” 坐在一旁的黎青对于变异种的了解要多一些，主动和祁谦道：“我姐说的没错。我现在是青柳猎杀者团队一队的队长，之前一直在战斗，因为手臂断了，前几天才回来接手臂。变异种的战斗力很强，很难抗，就算是大家合作，估计也很难抵挡。” “我也看过了战斗的反馈视频。”黎柳儿揉着眉心，道，“我去接黎青回家的时候，我们这边只有边沿坐镇，所以才发生了暴动。边沿的性格和能力你也知道，很谨慎善于计算，但是战斗力并不是很强。为了不影响我们，这些事情他就没说。” “等我们回来把所有人一网打尽之后，边沿才告诉我，这时候发生暴动，大家把话都说开了，比什么都好。后来我们又召开了好几次会议，这才勉强平息下来。” 说着简单，黎柳儿的样子却有些疲惫。 祁谦正色道：“最后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将资料整理出来。到时候根据资料的情况再做决定吧。”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我现在还不知道徐家那边的资料是什么。”黎柳儿道，“不过看边沿的样子，应该是很重要的资料。” “为了那些资料，徐家所有人，可就剩一个徐晓筱了啊……” 不只是徐家，董汐所在的董家也是，因为理念不合，最后只剩下了一个人。 祁谦垂眸，过了片刻才道：“队长，实验的比较繁杂，我现在需要将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所背诵下来的书籍资料全都整理出来，我想将实验资料的内容交给董汐处理，说不定会快一些，你觉得呢？” 在人体实验方面，董家是行家。 祁谦很清楚自己的这点能力，处理一些基础的有关机械的实验资料还行，更深层次的关于人体、意识的实验资料，他看都不一定能看懂，更何况是整理了。 董汐可不一样，董汐所在的董家原本就是人体实验的行家，这些交给董汐整理，肯定会更快。 就看黎柳儿能不能信得过董汐了。 “可以。”黎柳儿毫不犹豫的回答道，“现在的时间太少了，能够尽量节省时间自然要尽量节省时间。不过，你偷出的资料肯定不止是只有人体实验的资料。我觉得你可以先简单的划分出机械的资料和人体实验的资料，然后将人体实验的资料全都交给董汐。” “至于机械的资料，你可以交给你信任的人处理。至于你，你就专心整理你脑海中的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资料，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祁谦飞快回答道，这是最快的办法了，说着，祁谦半开玩笑的接了句，“队长这么相信我吗？你就不怕我看错人？” 黎柳儿笑了笑，道：“反正我是交给你的，如果出错了，你自己受罚。你看人还是很不错的，明姗姗和谷玲在贵族区都给我们提供了不少帮助的。” “明姗姗也和我们有了合作吗？” “她和谷玲的想法差不多，不过却比谷玲成熟。”黎柳儿赞叹道，“她说现在她不站队，因为她输不起。可是她可以一直对我们提供适当的帮助。等到圣塞尔小镇彻底独立，她就会投靠我们，只不过名义上，她还是亚特兰城的贵族。” “等到圣塞尔小镇彻底独立，并且这次变异种的事情解决之后，她才会舍弃自己亚特兰城贵族的身份，来到圣塞尔小镇。” “不见兔子不撒鹰，和你倒是很像。” 明姗姗的做法表面上看起来和谷玲的做法并没有太大的不同，都是需要一个保障，可明姗姗所需要的保障和谷玲所需要的保障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谷玲是，在能够赌一把的时候，就可以投靠他们了，明姗姗却是要在确定圣塞尔小镇一定能赢的情况下，才会过来。 表面上看，都只是需要一个保障，但最后二人的需求却相差很大。 “我就说，她不会无缘无故就说投靠的。”听了黎柳儿的解释，祁谦倒是笑了，“在我这里下注，应该是她赌得最大的一把了。” 在并不是很了解机械师的情况下，就敢出二十万给祁谦，让他去沙莱机械研究学院，这是明姗姗唯一一次，不算那么理智地下注。 就算是祁谦自己都觉得很玄。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多一条基因链，找到了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另一种可能，这辈子顶了天就是一个初级机械师。 只是一个初级机械师的话，自然是没办法查看明泽男爵双腿的情况的。 黎柳儿也知道一些祁谦和明姗姗的过去，道：“这些事情我总要跟你说一声的。你一路回来，恐怕还没有好好休息吧？作为少团长，我允许你休息一天，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 祁谦倒也没有矫情，今天柏兮的话语给他的冲击力很大，他也需要好好调整。 正当祁谦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句：“等等！” 第四百一十章 黎青（中） 祁谦转过头，刚好看见黎青正对着他笑，甚至可以看见他的虎牙。黎青双手抱在脑后，走到祁谦身边：“送你一程，不介意吧？” “走吧。”祁谦大概能感觉到黎青有话要说，便接了下来，对着黎柳儿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黎柳儿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对着黎青点头道：“行，早点回来就行。” “遵命。” 得到黎青的保证，黎柳儿又笑，随手挥了挥，表情看上去，多少有些嫌弃。 只不过一路上，黎青都没有和祁谦说话，而是跟着祁谦回了机械师园区，见祁谦给他端了水上来，目瞪口呆：“我永生者！不是人类！” “抱歉，顺手。”祁谦也反应过来了，将放在黎青桌上的水挪到自己的面前来，道，“你跟过来，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祁谦和黎青算不上熟悉，黎青来找他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话要问、有话要说。 并且还是，不能让黎柳儿知道的事情。 “我的记忆只有十二岁。也就是说，我的记忆只停留在了凯尔猎杀者团队，我刚接触猎杀者这个职业没多久的时候。”黎青皱着眉头道，“我问过我姐，我知道后来我是死了，但是我姐她什么都不说，我问了很多人，他们也都不说。” “我也问过很多人，为什么我姐成为了猎杀者团队的团长，他们都说她一直就很想成为猎杀者团队的团长。其实我是记得的，我姐她并没有想要成为猎杀者团队团长的想法的，她其实比较懒散，对这些根本就没有兴趣。” “我只有十二岁的记忆，所以我记得很清楚，我姐她以前是怎样的人。她比较懒散，就想存钱开个小店，一直跟我说，等存够了钱，就不做这个了很危险。我担心她一个人，所以才会找到团长，软磨硬泡让他对我进行了考核，我才破例成为了凯尔猎杀者团队的猎杀者。” “我们都说好了，等我们存够了钱，我们就再也不做这个了，就去过安定又平和的生活。但是好像我只是睡了一觉，等醒来之后，一切就都变了。而且，我听他们说，青柳猎杀者团队的名字，是我姐取的。” “我有点不明白到底为什么，我姐她突然想成为猎杀者团队的团长了。大家都瞒着我，我就算是头猪，我也能猜到这一切和我有关吧？我想要知道为什么。我是不是又……” 黎青沉默了一会儿，吐出了几个字：“我是不是，又拖累了她。在我没有记忆的时候。”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黎青绞着手指，样子看上去有些迷茫。 他只有十二岁之前的记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从猎杀者团队的名字，和大家的反应中判断出，黎柳儿现在所作的一切都与他有关。 就算他并不是黎柳儿做出这些改变的所有原因，恐怕也是一条重要的导火索。 但是却没有人告诉他，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 祁谦问道：“这些，你没有和队长说吗？” “没有。”黎青摇头道，“我尝试着提过一次，但是我姐她不愿意说，就把话题岔开了，我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 黎柳儿的性格，黎青很清楚。 如果黎柳儿不想说，那没有人能够从她的嘴里套出话来。既然这样，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理由了。 整个圣塞尔小镇现在都在黎柳儿的手中，黎柳儿不想提起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人会和黎青提起了，黎青想要查也没办法。 更何况，黎柳儿有心隐瞒，就能够让黎青什么都查不到。 两个人现在对于圣塞尔小镇的重要性，那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祁谦又问道：“你对我们的事情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和变异种有关的事情，别的都一概不知。”黎青皱着鼻子，样子有些无奈，“我能看出来我姐对我有所隐瞒就是了。” 毕竟是姐弟，就算是黎青记忆中的黎柳儿已经从十多岁变成了二十多岁，黎青还是能从黎柳儿的肢体语言判断出，黎柳儿有没有撒谎，有没有隐瞒。 “所以你就来问我？你就这么肯定我会说？”祁谦叹了口气，道，“得罪队长的事情，可不好做啊。” 黎青翻了个白眼，道：“团长告诉我，除了你之外，就只有边沿会告诉我真相。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就是了。” “他还挺会做好人。”祁谦嗤笑一声，扯了扯衣服袖口，“从头解释的话，就有点长了。我和队长认识是后来的事情，你死亡的时候，我和队长他们还不认识，所以我说的，只是我所知道的，具体的关于当时你死亡的事情，你去问边沿哥比较好。” “我只知道，你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死的。那时候，你所在的队伍出现了奸细，你是被奸细杀死的。据说，当时队长差点就能够救你了，但是时间实在是不够，所以也没有办法。” “这个事情队长说过很多次，她是真的很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你。她一直很以你为傲，即使是在死去之后，每次我们说她是第一天才的时候，她都会说，她不是，她的弟弟才是。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的强调。” “你现在应该也能感觉到吧？你的战斗力比一般人更强，进步也比一般人更快一些。” 黎青点了点头。 他和黎柳儿是一样的情况，基因链比常人多一条，这条基因链就让他们在战斗上的感知和在战斗中的战斗力比一般人要强很多，对危险的预测也比大部分人要准确。 基因链所改变的，不止是身体素质，还有大脑和思维逻辑能力。 就算是黎青现在所用的是机器的身体，但只要没有更换大脑，还有以前的意识，他的思考方式就与他还没有成为永生者的时候相差不大。 虽说没有了基因链作为辅助，但他还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战斗力远胜于常人。 第四百一十一章 黎青（下） “队长一直都说，自己没有你厉害，你的强大，她一直很骄傲。但是后来，你死去了。” 祁谦还记得，在最初才和黎柳儿认识的时候，黎柳儿频繁的提起黎青的时候，面上温柔的表情，只觉得有些无法呼吸。 缓了很久，祁谦才继续道：“你死去是天云猎杀者团队那边害的，天云猎杀者团队的团长的独子何高轩来做了奸细。那个任务的难度很高，原本成功率就很低，最后还摊上这样一件事，你就死在了这时候。” “对于你的死亡，其实团长是要负一定的责任的，毕竟是他没有查出何高轩是叛徒，那个任务也是因为他不敢让自己的儿子去接，才落在了你的头上的。在之后的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队长都恨他。” “我敢说，一直到现在为止，队长都没办法原谅他。” 黎青攥紧了双手，喃喃道：“我和我姐相依为命长大的。” 黎青几乎可以确定，如果自己是因为这些原因去世的，黎柳儿肯定会怨恨湛立渝。 哪怕湛立渝是他们父母的老相识，对他们一直还算不错，也是一样的。 “你的死亡给队长带来了很大的打击。”祁谦斟酌着话语，尽量选用不那么刺激的话语，道，“你敢相信吗？队长当时，一个十多岁的女生一个人杀到天云猎杀者团队那边，就要一个公道。天云那边给不出公道，她就自己拿。最后的结果就是，她杀了天云猎杀者团队很多人，但是自己也残疾了。” “那条手臂，就是在那个时候断掉的。可是尽管如此，她依然没能杀掉何高轩。各种原因吧，在当时，杀了何高轩为你报仇，并不是一个最优解。毕竟队长也不能完全不考虑凯尔猎杀者团队的情况。” “她想要成为猎杀者团队的团长，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是，你曾经和她说过，你想要成为猎杀者团队的团长。你死了，她就想要代替你，实现你的愿望。” “青柳猎杀者团队其实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当初查出变异种有异变，圣塞尔小镇这边，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将所有猎杀者团队的力量整合起来，对于变异种的情况，你了解得比我多，我就不细说了。” “在确定这个猎杀者团队的名字的时候，队长就取了这么个名字，就这么简单。” 这就是黎柳儿拼命想要成为猎杀者团队中的团长的全部理由。 如果不是因为变异种发生异变，大家需要将所有的力量整合在一起，并且选中了黎柳儿当少团长，按照黎柳儿的性格，自己一个人独立而出都是有可能的。 她和黎青的感情一直很好，所以才会一直过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办法原谅湛立渝。 只是这一切她又不可能告诉黎青，她总不能告诉黎青，因为你死了，所以我继承了你的梦想吧？ 没有人比黎柳儿更想忘记黎青已经死亡的事情。 黎青听着祁谦将这些话说完，缓慢的闭上眼睛，过了好久才道：“这就是一切的开始？一切的原因？” “没错。在成为青柳猎杀者团队的少团长之后，队长也的确肩负起了责任，慢慢扛起了圣塞尔小镇的未来，但是最初的原因，的确是你。” 祁谦没有隐瞒，对着黎青道：“她不说，其实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无法接受你的死亡。我想，你应该能够明白。” “再后来，青柳猎杀者团队出来之后，我们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我们想让阶级消失，至少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平衡资源，让更多人能够活下来。然后，就成了这样。” 最初的动机，就这么简单而已。 只是压在黎青的身上，这份感情又比什么都重。 对圣塞尔小镇，对青柳猎杀者团队，黎柳儿的确是有责任心的，可最初想要成为猎杀者团队的团长的动机，只不过就是一个想要完成死去的弟弟的愿望的姐姐在为之奋斗而已。 以黎柳儿那时候完成任务的速度，想要攒够钱复活黎青，不知道需要等多久，她一直都在担心自己没办法凑够钱复活黎青，那她作为幸存者，就要完成弟弟的梦想，就这么简单。 黎柳儿心中其实也一直记得的，记得自己和黎青为什么会成为猎杀者。因为没钱，因为没有希望，所以最后，才会走上这么一条路。 黎青的死亡，是黎柳儿走上这条路的大部分原因。 过了很久，屋子里都没有人说话。 祁谦是在给黎青接受一切的时间，黎青则是沉浸在祁谦的话语中完全走不出来。 他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我又害了她。”黎青苦笑道，“我最初成为猎杀者，是想要给她帮忙的。早知道最后我死了之后，我姐会性格大变，那我宁愿就这样活着，给她当个拖油瓶算了。” “不只是你的原因。”祁谦打断黎青将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的话语，“你的事情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你明白吗？后来就不是了。后来，队长是被我们很多人推着走，也有队长自己的选择。” 黎青平复下心情，垂下眼睛：“我就说，为什么我姐什么都不跟我说，原来如此。” 说什么呢？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多了，黎青的压力也就大了，黎柳儿并不愿意这样做。 “团长说，是你们劝我姐姐让我成为永生者的。我想，我可能明白为什么了。”黎青望向祁谦，道，“我姐这个人，我很了解。说她善良吧，是的，她也很善良，她对大家都很好，观察力也很强。说她不善良吧，也是的，在成为猎杀者之后，她手上的人命，她自己应该都记不清了。” “她哪里都好，真的，就是一点不好，太重感情了对不对？这点对于一个领导者来说，是一个很大的缺陷，是吧？” 听到这里，祁谦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道：“队长的责任感和观察力，其实早就合格了，唯独……” 第四百一十二章 导火索（上） “唯独太注重感情。”黎青打断祁谦的话，“这在之后，会成为她的缺陷，她在之前一直没有被团长选中成为少团长，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这样，对吧？”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头，没有做隐瞒的意思。 事情已经说到这里了，继续隐瞒下去也就没有意义了。 黎青长出一口气，道：“难怪团长说，你和边沿一定会把一切都告诉我。在你们所描写的剧本中，我是必须死亡的角色。” “抱歉。” “没有，没什么好抱歉的。”在思考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后，黎青反而缓过神来了，只是话语中有些失落，“其实我觉得，我能死亡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祁谦诧异的抬起头，却看见黎青正在抬眼看着窗外：“我并不觉得死亡是一个很恐怖的事情，真的。我的死亡如果能够换来我姐之后，能够以自己的意识去活，我觉得就已经够了。” “我们的父母死得太早了，我几乎可以说是被她养大的，我裹挟了她二十多年的人生，让她在二十多年内都没有获得过自由，已经够了。” “真的够了。” 说到后面，黎青的声音都在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死亡其实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好的。我的死亡如果能够让她真的获得自由，其实也是一件好事。我并不难过，其实我有点高兴。” “高兴？” “对，就是高兴。”黎青将目光转回到祁谦的面前，摇头叹气，“因为死去的那个黎青是个蠢货，根本没有和姐姐道别，所以我复活了。” “至少这次，肯定能够和我姐好好的道别了，她也可以，不用继续在愧疚中活着了。” 说完这些话，黎青沉默了很久，他很庆幸自己能够以永生者的方式复活，但是又不得不回想起自己能够被复活，黎柳儿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他不愿意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也并不希望自己的存在会给黎柳儿带来影响。 如果他的死亡能够让黎柳儿彻底放下过去获得自由，那他也觉得未尝不可。 祁谦想了想，突然大惊：“你这个姐控！” “神经病！”原本还有些怅然的黎青顿时跳了起来，“你一个死弟控有什么资格说我！” 关于黎青的死亡，黎柳儿并没有告诉黎青，可别的事情她并不对黎青做过多的限制，黎青自从到了圣塞尔小镇之后，就找旁人打听了很多关于黎柳儿的事情。 黎青的存在，在圣塞尔小镇中是带着点奇幻色彩的。战斗天赋比圣塞尔小镇现在的领头人黎柳儿更强，如果不是当初早逝，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就连黎柳儿这样强大的战斗天赋在面对他的时候都要暂避锋芒。 不止如此，他还是黎柳儿唯一的弟弟，黎柳儿肯定不会亏待自己唯一的亲人，根本就不用想，他们就知道，黎青之后肯定会身居高位。 事实也正是如此，黎青一回来，就成为了一队的队长，以强大的战斗力直接坐稳了一队队长的位置，就这段时间，他所杀的变异种的数量甚至超过别人一两年所杀的变异种的数量。 这种强横的战斗力几乎让人兴不起反抗的念头，只要是黎青想要知道的，黎柳儿没有严厉禁止的，黎青都成功的从大家的话语中得到了。 在黎柳儿的故事中，大家又不自觉的提起了边沿、祁谦，还有死去的季语和沈高阳。 这些与黎柳儿有关的人的姓名和他们与黎柳儿有关的故事，他全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些故事中，自然也包括了祁谦是因为沈高阳，冲动之下跑到圣塞尔小镇的故事。 “滚蛋。”祁谦没忍住踹了他一脚。 黎青的身体是机器，这一脚对他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我来这里，和你说过这些话的事情，还请麻烦你不要告诉我姐啊。” 祁谦犹豫了片刻，还是道：“队长的反应很快的，在你提出你要送我一程之后，队长肯定已经起疑心了。这些是瞒不住队长的。” 如果说是别人，祁谦还有把握自己能够随便说点谎话把话题圆过去，但是黎柳儿就算了。 一个照面就能猜测出他的身份，并且立刻抛出橄榄枝，能够一直坐稳青柳猎杀者团队团长的黎柳儿，绝对不可能是个白痴，相反，黎柳儿在这些细节问题上极为聪明和敏感。 祁谦不觉得这点动作瞒得过她。 “我知道啊。”黎青回答道，“但是只要你不说，她就会装不知道。这样就够了。是我姐的话，她就算是知道有问题，也不会戳穿我们拙劣的谎言和掩饰的。” 祁谦一时语塞，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 的确如此。 对于黎柳儿来说，好不容易才把黎青复活，她付出了很多年的时间，还付出了数不清的精力。哪怕是知道这一切可能是边沿和祁谦设下的一个局，她也想要让黎青回到自己的身边。 好不容易等到黎青了，就算这只是表面的平和，她也会装下去，装作自己不知道的。 在黎青死亡之前，黎柳儿绝对不会多问一句话。 祁谦不太清楚黎青是什么时候走的，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黎青已经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了。 祁谦缓了很久，将破解钥匙中所蕴含的资料全都传入自己的虚拟面板中，这才换好了自己的衣服倒头就睡。 等到第二天醒过来，他就开始整理起资料了。 黎柳儿的确能够做主给他一段时间休息，但是现在的时间并不多，祁谦也没有耽误的想法，飞快将资料进行了分类之后，将人体实验部分的资料传给了董汐，自己则是去了黄永安的武器铺。 只不过，另祁谦没想到的是，不止是陆良和在武器铺里，就连夏夏也在武器铺里。 夏夏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很差，只是虚虚的笼着一层外套，脸色惨白，边珍珍站在她的身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第四百一十三章 导火索（下） 听到声音，边珍珍立马转过头来，看见是祁谦，整个人冲了过来，抱着祁谦就小声喊“哥哥”，问他：“为什么这么久没有回来呀？” “因为哥哥有事情要忙，但是之后就没这么忙了。”祁谦笑着摸了摸边珍珍的脑袋，把边珍珍抱起来，又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给老师添麻烦？” “没有！”边珍珍昂着头，她知道祁谦的老师就是黄永安，“我很懂事！”说完又把脑袋埋在祁谦的肩膀上。 祁谦还多少有些感慨。 只是这么一两年的时间，边珍珍的性格就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也不知道黄永安他们付出了多少。 “祁谦。”夏夏走过来，整个人看上去还有些轻飘飘的，眼神黯淡，道，“我想，我们应该谈谈。” 陆良和站在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祁谦大概也能猜到，多半是夏夏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做都做了，他也不是那种做了事不敢认的人，将边珍珍放下来，摸着她的脑袋：“去和陆良和玩儿。” 小丫头不太高兴，跨着一张脸，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现在暂时住在这边的客房。”夏夏边走边解释着，“说是我是你带回来的人，在你没有回来之前，机械师园区这边也不好安顿我，所以你的老师就让我暂时住在这边的客房。” 说着，夏夏带着祁谦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将房门打开，坐在了桌边的座椅上，道：“毕竟是客房嘛，不太大，不介意吧？” 夏夏在这里也生活了有好几个月了，房间里却没有什么东西。 “嗯。”祁谦坐在了旁边的座椅上，“你想要问什么？” 夏夏闭上眼稍微思考了一下，道：“这段时间我的精神状态其实比之前要好很多了，有什么你直接和我说就行，不用担心我承受不住。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吧，陆良和告诉我，其实他会在这里生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算计的，他认为我也是被你算计的。” 夏夏的脸上有些焦躁，把目光转向祁谦：“我只想知道真相。” “真相吗？” 祁谦皱着眉头，“啧”了一声，夏夏也没有催他，只是安静的等着。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陆良和并不能算是被我算计才来到这里的，我的算计所占据的部分并不大。”祁谦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将陆良和的事情和夏夏说清楚，“如果那时候我不把他带走，陆良和的结局也就那样，我只不过是将他会面临的事情告诉他而已，我并没有强迫他一定要和我走。” “所以，陆良和说他会来到这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的算计，我并不承认。不过，他做出这种决定也有我作为推手就是了。” 夏夏倒是点了点头。 就像是她出事的时候，祁谦也是反复确认过，在确定了她要和自己一起离开，才救得她。陆良和说自己来到这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到祁谦的算计，夏夏并不相信，或者是不完全相信。 “至于你的情况则是特殊一些。”祁谦思索片刻，决定从最初的时候开始说起，“你还记得有一次，你和我说了你和殷世行的矛盾吗？” 不过一会儿，夏夏就想起来了，点头道：“我记得，你那时候帮了我，所以我后来没有忍住，就把这些事情后告诉你了。” 祁谦没有隐瞒的意思，而是道：“当时吧，我的想法其实也比较简单。可以救你一把，毕竟你的天赋很强，让一个中级机械师给我们圣塞尔小镇卖命也不错。说什么为了友谊，那太虚伪了，我的确不是这种人，更何况我们那时候并不和。” 夏夏明白了祁谦的意思。那时候她和祁谦关系不好，她还三番两次给祁谦找麻烦，如果不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祁谦是不会想要动手救她的。 想到最初对祁谦的针对，夏夏一时语塞，在道歉之前，祁谦继续说了下去：“但是夏夏，如果我当时说，我能救你，不过你却得脱离家庭，你会和我走吗？不会对吧？但凡你有这么决绝，最后都不会落到这个结局。” “所以我也只能另辟蹊径。”祁谦道，“你应该能够感觉到，后来你们家的各种压力变得很大。是我让边家帮忙施压的。先说清楚，我只是让他们给你们施压，我并没有一定要毁了你们的意思。” “如果你们家能够顶住压力，我会使用另一种做法。” 祁谦那时候毕竟也只有十多岁，想得简单，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一定把人往绝路上逼。 但也就是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完全没有让夏家意识到，他们已经走到了末路。 “后来的事情，你自己也明白了，连锁反应。”祁谦眯了眯眼，“因为经济压力太大了，夏家需要让你和殷世行结婚。尽管你们在那时候关系已经很差了，他们还是决定牺牲你。” “我和柏兮老师就想，都是这种情况了，你应该会想要离开吧。但是你还是选择留下来了。说实话，我没弄明白你在想什么。” “最后就演变成了，你断联，柏兮老师担心你，我去救你。然后把你带回来，就这么简单。我的确是为了利用才这么做的，这点我不否认，我的确一直在推波助澜，但是我也给过你选择。” 听完祁谦的话，夏夏倒是冷静了下来，道：“我明白了。谢谢你。” “谢我？”祁谦奇道，“我还以为你会和陆良和一样想不通呢。” 夏夏摇了摇头：“别把我当成陆良和那种，除了锻造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好吗？我不是为你开脱，而是我清楚，我和陆良和的家庭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你救了我们也是事实。要知道，即使没有你搅合在里面，我们这样的家庭，出事也是迟早的事情。” “你所作的一切，最多不过是个导火索而已。” 第四百一十四章 底线（上） 夏夏对这些问题看得透彻，注视着祁谦的双眼，道：“所以祁谦，我并不在意这些事情。只不过想让陆良和想通，估计还需要一些时间，毕竟你也知道，陆良和并不擅长处理这些事情。” 祁谦没有说话，只是点头，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见祁谦没有离开，夏夏就知道祁谦也有话要说，并没有追赶他，只是默默地拉拢了自己的衣服，等着祁谦开口。 终于，祁谦开口道：“夏夏，柏兮老师死了。” “什么？！”听见这话的瞬间，夏夏就拍桌而起，衣服都掉落在了地上，满脸的不愿相信，“祁谦，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声音凌厉又尖锐，夏夏一下子咳嗽起来，抓起桌面上的水杯喝了口水，这才略微好了些，只是目光却一直望着祁谦。 只是祁谦并没有立刻回答夏夏的话语，而是问道：“你是柏兮老师的学生，你应该知道，柏兮老师和她的老师、师兄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研究课题吧？意识融合。你是怎么看待意识融合的？意识融合之后，还是原本的那个人吗？” 话说到这一步，夏夏反应过来了祁谦的意思，声音中都带着些不知所措：“你的意思是，老师后来……” “我们所认识的柏兮老师，可以说不是同一个人。”祁谦叹了口气，道，“你所认识的柏兮老师，是你的老师，你是她的学生，那时候柏兮老师还不是永生者，也就是说，这时候才是柏兮老师。” “而我所认识柏兮老师的时候，她已经成为永生者了，她的是意识融合的实验品，至少在我看来，意识融合之后，就不能算是原本的她了，应该说是有柏兮老师记忆的‘新人类’了，你觉得呢？” 很简单的的道理。 在没有成为永生者之前，柏兮就是柏兮，可在意识融合之后，她的大脑中就不只有成为永生者之前的记忆了，她还会受到邵燕的意识的影响，做出一些自己不太能理解的行动。 这种情况下，柏兮并不是以前的柏兮，更像是一个带着柏兮的记忆、邵燕的意识的“新人类”。 夏夏喃喃道：“怪不得，我就说老师成为了永生者之后变得有些奇怪了。她以前的性格其实没有这么温柔的，她虽然不爱发脾气，但是性格比较冷淡，而且她总跟我说记忆力变得很好，我当时其实没往心里去……” 说到记忆力，夏夏突然一顿，望向祁谦的目光中都带着些不可置信：“祁谦，你说你所认识的老师，是意识融合之后的‘新人类’，那老师究竟是融合了谁的意识？”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道：“具体的柏兮老师融合了多少意识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柏兮老师的体内，有我妈的意识。她并没有我妈的记忆，这点我确定，但是却有她的意识。” “我妈是被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掳走的，现在尸体就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内，被称之为‘超忆体’。” 夏夏直接瘫倒下来，闭着眼睛，最后却是苦笑着吐出一句：“这都是什么事啊。” 这到底算是什么事。 柏兮的体内有祁谦母亲的意识，祁谦既然敢这么说就肯定是有证据的，夏夏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情来。 的确，在柏兮成为永生者之后，柏兮的性格产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虽然这些变化细微，可作为柏兮唯一的学徒，夏夏和她朝夕相处，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些变化的。 只是夏夏一直以为这就是人成为永生者之后所产生的一些不适而已，再加上这些变化实在是微妙，时间一长，她也就没有往心里去了。 可谁能想到是这么回事啊？ 后来柏兮一直对祁谦很好，夏夏也觉得有点奇怪。毕竟柏兮对祁谦的关心太过头了，有时候柏兮对祁谦的关心甚至在她之上。 现在回想起来，应该就是祁谦的母亲的意识在影响柏兮对祁谦的态度。 夏夏沉默了很久，嗓音有些艰涩：“我不认为意识融合之后的‘新人类’是以前的那个人。尽管老师后来记忆力变好了，研究也变得更加顺畅了，可我还是不觉得她是以前的老师。” “我也这样认为。”祁谦道，“意识发生改变，强行融合在一起，这到底算什么啊。” 在夏夏和祁谦的心里，几乎是同时升起一个词汇。 “怪物” 只不过二人都没有说出口而已。 夏夏记得刚才祁谦才说过，柏兮的意识中有一部分意识是她母亲的意识，转移话题道：“那，老师是怎么死的？”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道：“是我害死的。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几个实验室中都有地下实验室，地下实验室中是有研究数据和资料的。人体实验、意识研究实验，这一直是底线。” 在划分城池之前，就有规定研究的底线。 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的资源都比较有限，所做的研究自然也需要有一个界限，不能将世界上原本就不够多的资源浪费在无畏的研究上。 人体实验和意识研究实验，一直是研究的底线。 在这个变异种横行的世界里，做人体实验和意识研究实验，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人的数量太少了，变异种的数量又太多，一旦人体实验和意识研究实验出现了差错，很可能会直接打破现在的平衡。 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人类的数量锐减，变异种在这场博弈中占据上风，最后直接导致人类的覆灭。 故此，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就曾经约定过，在变异种的问题没有得到初步解决之前，不能进行人体实验和意识研究实验。 这也就是董家会被铲除掉的原因。 董家触碰了底线，并且董家的观念还与加维克城完全不同。 当初就是加维克城找到了董家进行人体实验，大义灭亲，才将董家完全除掉的。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人，才是资源。 第四百一十五章 底线（下） 而加维克城早就背弃了当初的约定了。 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由加维克城的贵族直接进行管理，他们的行动很大一部分都是受到贵族的影响的。 也就是说，加维克城早就知道，甚至是鼓励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进行人体实验和意识研究实验的。 在圣塞尔小镇生活这么久，夏夏也知道了圣塞尔小镇一直是打算独立的，自然也能想通这份资料对于圣塞尔小镇的重要性。 只要拿到这份资料，那么圣塞尔小镇就等于是抓住了加维克城的把柄，之后双方进行交涉也会变得简单很多。 知道加维克城在进行人体实验和意识研究实验的情况下，祁谦想要盗取资料也是很正常的。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去过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将所有的资料都分开放在了好几个地下实验室中，但是我并没有打开地下实验室大门的权限，所以只能炸毁这些地下实验室的大门，可这也是需要时间的。” 祁谦长叹一声，眼神中有些落寞：“我的时间其实是不够的，要炸毁地下实验室的大门，将资料盗取，也需要时间。更何况这些资料还是被分开放置的。但是，柏兮老师来了。” “她帮我打开了好几个地下实验室的大门。最后，柏兮老师和我谈了谈，自杀的。” 无论柏兮自己的想法究竟是什么，在发现祁谦可能会遇见危险，邵燕的意识再次占了上风，她想要保护自己自己的儿子，所以也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这种情况很复杂，祁谦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说得其实并不是很清楚，不过夏夏倒是能够明白，最后只是揉着自己的眉心。 “祁谦，这很奇怪。”夏夏想了想，却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最后却还是摇头，“很奇怪。至于多的，我暂时想不到，我总觉得，这个实验有问题。具体地，我可能需要见到实验数据才知道。” 夏夏一直是柏兮的学徒，柏兮很喜欢这个聪明的学生，元泽和卓兴朝也对这个聪明的学生很有好感，经常会给她灌输一些关于意识研究实验方面的问题，引导她进行这方面的思考。 在他们的眼中，夏夏是要继承他们的位置的人，自然是不同的。 祁谦听夏夏这样说，正色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有些好转了。”夏夏忙道，“只不过要继续进行锻造的话，可能会需要一些时间。”说着，夏夏的眼神有些暗淡。 被困在地下的那段时间，让她的身心受到了极大的折磨，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初级机械师，可能自己早就死在殷家了。但如果自己不是初级机械师，也轮不到自己和殷世行联姻。 这些假设环绕在她的身边，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祁谦道：“由我做主，实验数据可以给你看。你去医院那边，去找一个叫董汐的人，你就告诉她，‘是祁谦’让我来的，她就会让你上去。等你之后调整好了状态，再说锻造的事情吧。” 夏夏倒是笑了笑：“由你做主吗？这么信任我啊？不怕我偷了资料就跑吗？” “第一，你跑不出去。第二，你就算是跑出去了，你也无路可去。”祁谦竖起两根手指，最后竖起第三根手指，“第三，加维克城依然已经做了这么久的人体实验和意识研究实验了，我不相信他们没有防护手段。” “就像是珍珍的身上都有一连串的自毁系统，我个人并不认为，柏兮老师是唯一一个‘新人类’，很有可能还有更多。我最担心的是，有没有可能，近几年以永生者复活的人，全都是这样的‘新人类’。” 说到前两点的时候，祁谦还有些漫不经心，但在说到第三点的时候，表情却是相当严肃。 就连夏夏在听见第三点的时候也是皱起了眉头。 如果祁谦的担心是真的，那就麻烦了。 “我会尽快调整好自己，去找董汐的。”夏夏道，“到时候就拜托你了。你相信我，至少在这方面，我并没有什么恶意。” 祁谦点头道：“我明白。如果我不相信你，这些事情我不会告诉你。” 夏夏笑了笑，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就听见了黄永安的声音从楼下传来：“祁谦！小兔崽子！滚出来！” 看着祁谦唉声叹气的样子，夏夏扬了扬下巴，道：“去吧，楼下找你呢。” 没等祁谦走到楼梯，黄永安就已经冲上了二楼，见到祁谦就是一声大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等学生中！就你小子心眼最多、最聪明！最有出息！” 说完，一把勾住祁谦的肩膀，面上的表情看上去都是相当激动，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下了楼，边走还边说两句：“早就看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那帮老东西不爽了。妈的，就像是多了不起似的，基本上把所有的机械师人才都垄断了，我们和亚特兰城就只能要他们不要的人。” “早就看不惯他们了，没想到，他们竟然在你小子手上吃了大亏！我笑死了，现在加维克城的人来了几波悬赏了，就是想要你的命。” “不是我说啊，你小子！大出息！” 黄永安大笑着拍着祁谦的肩膀，还不忘感慨道：“不愧是我冒着学徒名额都满了的情况下，还要执意收下的学徒！大出息！” 甚至还给祁谦比了个大拇指，表示自己的赞赏。 祁谦哪里见过黄永安这么热情的样子？ 大部分时候黄永安都是有事没事骂两句，踹两脚，哪儿来这么热情的时候？ 斟酌片刻后，祁谦慢腾腾的吐出一句：“老师，你发病了啊？” 黄永安原本还在哈哈大笑，对自己的眼光表示赞赏，转眼就听见祁谦冒出这么一句话，脸都绿了，骂道：“你是不是有病？夸你两句，你就开始上房揭瓦？滚！” 一脚踹在祁谦的腿上，还瞪了他两眼：“什么玩意儿，听不进好话的东西。” 第四百一十六章 安排 见黄永安恢复成了这个状态，祁谦的心里放心多了，道：“还是这样比较习惯。” “神经病。”黄永安做出点评。 站在一旁的边珍珍一下子冲到祁谦的面前来，要他抱，祁谦也就又抱了抱。 黄永安站在旁边阴阳怪气：“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啊，不像我，我照顾了这么久，小没良心的都没让我抱几次。” 一听这话，边珍珍又有些犹豫了，看了看祁谦，又看了看黄永安，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对着黄永安也伸出了手，要黄永安抱。 祁谦这次匆忙回来是因为偷了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资料，陆良和倒是不知道，问了句：“你把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资料偷了？偷了多少？” “他们公开出的资料，我都背下来了，只不过时间没来得及，也就没有整理。”祁谦大概解释了一下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模式，又道，“他们地下实验室的资料我也偷了。” 陆良和只觉得头晕目眩，道：“你还真是……难怪我在这里找到了这么多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资料，都是你背下来的吧？” “干得好！”黄永安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干得好！”边珍珍也在旁边，学着黄永安的样子给祁谦比了个拇指。 祁谦笑着摸了摸边珍珍的脑袋。 “你打算怎么做？”黄永安步入正题，“别跟我说，你今天就是来找我叙旧的啊，我不信。你小子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你来肯定是有事情要让我们做的，说吧，什么事儿。” “趁着我心情好，快点的。” 祁谦道：“我把从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偷出来的资料进行了初步的整理，关于人体实验部分的资料已经传给董汐他们了。由于夏夏和柏兮之间的关系，她对意识研究实验方面有自己的见解，我打算让夏夏去董汐那边帮忙。” “至于我们这边，我准备把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的，关于‘永生者’的研究资料交给你们帮忙整理，我自己则是趁这个时间，尽快把从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图书馆那边得到的资料全都背下来，整理好。” “你们觉得呢？” 虽说祁谦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但黄永安和陆良和都清楚，这件事实际上并没有他们选择的权力。 祁谦才是机械师园区这边的会长，祁谦有要求，他们肯定是不会忤逆的。 倒是黄永安多问了一句：“我们其实还有一些信得过的人，就像是你的两个师兄这种一直生活在圣塞尔小镇的人，需要他们也来帮忙吗？还是有几个信得过的。” “不。”祁谦摇头道，“资料很复杂。我就这么说吧，中级机械师以下的人，根本看不懂这部分的研究资料，跟别说是整理了。至于我们这里中级机械师以上的人，也没几个信得过的。” “只不过陆良和原本就是准中级机械师，他肯定能看懂，否则我也没信心让他来整理资料。” 听祁谦这样说，黄永安倒是露出恍然的表情。 想要进入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进行学习，首要条件就是成为中级机械师，门槛极高，自然也就让他们的资料的水准也提高了。 中级机械师以下的人大多都看不懂资料，这绝对不是祁谦夸张。 “我明白了。”黄永安摸了摸下巴，道，“也就是说，尽可能的让我们把资料详细地整理好是吧？这段时间你自己就去整理背下来的资料。机械师园区这边的事情，我暂时会让你两个师兄多照看一点的。” 龚鹏和朱山原本就是凯尔猎杀者团队的人，现在在圣塞尔小镇的地位很高，尽管他们现在并没有拿到初级机械师的身份，可黄永安已经测试过了，两个人通过初级机械师考核可以说是完全没有问题。 暂时让他们来接替黄永安的位置，处理在机械师园区这边的清闲事，对于他们来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好歹是两个初级机械师，又是和祁谦有密切关系的人，倒也不用担心他们被为难。 “也好。”祁谦点头道，“我马上把资料传给你们，至于你们怎么分工，就看你们的了。至少要在我整理完资料之前，你们就整理好。” 说着，祁谦已经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传输资料。 看着资料的数量，黄永安道：“就算是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公开的资料数据，数量恐怕也不少吧？你大概需要多少的时间才能整理出来？” “慢的话几个月的时间，快的话，一个月之内。当然，这是在每天只做这一件事的前提下。”祁谦思索着，“不过，也不好说，这只是一个估计而已。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公开的资料数量其实并不算很多。” 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也不是做慈善的，怎么可能把重要的资料完全公开？ 公开的资料大多都是一些对他们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的资料，只不过资料的涉及面很广，很多市面上根本就没有出现过的机械资料在这里有一些而已。 这样才能保证，无论是什么类型的机械师，都会在公开的资料中找到自己想要学习的部分，加大他们加入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可能性。 细算下来，其实公开的资料并不算很多，只不过是每种类型的资料都有一些而已。 祁谦添上一句：“我不需要你们把所有的资料都记得一清二楚，但是至少记得百分之八十左右。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够了吧？” 资料的数量并不少，黄永安抱怨了一句：“真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过目不忘？我都是一把老骨头了，你让我背资料，你真是我的好学生。我尽量快点处理好这些吧。” 陆良和也看了看资料，点头道：“我尽力。” 交代完这些，祁谦也没有多留，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整理资料。 就算是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公开的资料并不算多，可堆积起来也并不少，短时间内想要处理完，也很困难。 第四百一十七章 死局（上） 黄永安和陆良和整理资料的时间比祁谦快得多，不出一个月，二人就已经将资料完全整理好了。 而董汐和夏夏那边的进展却可以用极为缓慢来形容。 人体实验和意识实验的数据资料并不算很多，甚至可以说是比较少，可对于圣塞尔小镇来说，这部分资料比起机械的资料更为重要，必须要仔细一点整理。 还没等祁谦和夏夏这边的资料完全整理完毕，祁谦就受到了黎柳儿的消息。 黎柳儿：边沿这边的问题结束了，开个会吧，老地方。 祁谦：好。 等祁谦到达会议室的时候才发现，这次会议室的人出奇的多，黎柳儿、黎青、湛立渝、黄永安、边沿、董汐，就连谷玲和明姗姗都在，只不过这两个人是通过虚拟面板临时参加的会议而已。 人从来没有这么齐过。 祁谦是最后一个到会议室的。 “来了啊。”边沿对着祁谦点了点头，目光中很是疲惫，道，“坐黄永安那边去吧，今天的会议，暂时由我来主持。” 在祁谦落座之后，边沿关闭了会议室的灯光，调出自己的虚拟面板，让众人能够更清楚地查看到虚拟面板上的资料，道：“那么今天，先由我来说说，现在的情况吧。徐晓筱把资料带出来了，我想，你们应该一直对徐家想要找什么资料有些好奇吧？” 说着，边沿将资料调出，只不过却并没有管这些资料，只是将这些资料当作背景板：“我就不多说了。徐家找到了一份资料，这份资料详细的记载了，融合意识根本就不是现在才有的实验，而是在二十年前就已经通过初步研究的实验。并且，为了得到更多的数据，他们选择将融合意识的实验用在永生者的身上。” “这也就意味着，近二十年来，近二十年来的永生者，实际上全都是融合意识。” 祁谦转头望向了明姗姗。 虚拟面板上的明姗姗表情一变，几乎是瞬间，脸色就变得苍白了起来。 明泽男爵就是近二十年才成为的永生者啊。 一旁的黎柳儿顿时一愣：“近二十年？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黎青，绝对是融合意识。”边沿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回答了黎柳儿的话语，将目光转向黎青，“我想，黎青自己应该也有感觉吧？就像祁谦在学院的老师一样，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吧？” 黎柳儿猛然转头望向黎青，却见黎青点头道：“嗯，不过这个话题之后再说吧，现在继续你的话题吧。” 边沿没有在意黎柳儿的失神，继续道：“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他们在近二十年所诞生的永生者中，给他们所融合的那部分意识，只有一点，那就是对加维克城绝对忠诚。”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意思就是，只要加维克城一声令下，黎青这么强大的战斗力，只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担心大家会不相信，边沿直接调出了与这有关的资料，并且将这部分资料用标红，让所有人都能清晰的看见，近二十年所诞生的永生者被添加了什么设定。 黎柳儿的手都在抖。 要知道，她唯一执着的，就是黎青这个弟弟，现在竟然告诉她，在加维克城的干涉下，黎青很可能会和她刀剑相向。 这比杀了她还让她难以接受。 只不过坐在黎柳儿旁边的黎青却是试探着握住黎柳儿的手，对她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示意黎柳儿看边沿那边，不要分心。 “不止如此。”边沿停顿了片刻，道，“事到如今，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边家的基因链比常人多一条，在加上黎青的意识，还有徐家的意识，以及后来祁谦母亲的意识，被他们融合在一起了。” “融合了四方的意识，并且进行洗脑而出的这一批永生者的代号，被称之为‘新人类’。” 边沿将目光转向祁谦：“你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老师，我记得是叫柏兮吧？我在上面看见了她的名字。只不过，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她的体内只有你母亲的意识和她本身的意识。” “不过现在这些问题对我们来说无关紧要，最主要的是，融合了多方基因的‘新人类’的问题该怎么解决？武力镇压恐怕是相当困难的。” 众人皆是扭头望向了黎青和祁谦。 黎青的战斗力毋庸置疑，祁谦凭借他的记忆力和徐家的洞察力也能掀翻整个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 将这两个人的能力结合起来，在加上边家的能力，那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要凭借武力镇压所谓的“新人类”，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边沿道：“‘新人类’是一个代号，也可以说是一个组织，一共有二十五人，他们的身上有一个显着的特点，那就是有倒月形状的标志。” 听见倒月形状的标志，黎柳儿皱眉道：“有点耳熟。” 祁谦则是直接站了起来，目光中全是难以置信：“倒月形状的标志？我第一次到加维克城的时候所遇见的人的身上就有这个标志。那时候就研究成功了吗？” 一听祁谦这样说，黎柳儿也想起来了。 在祁谦刚到加维克城的时候，他一直在想办法寻找父母的下落，听说近几年有人失踪，失踪的基本上都是外来者，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用自己作为诱饵。 当时祁谦想的就是，如果能通过这样的方法找到自己的父母是最好的。 可是边家调查了很久，始终没有找到这个标志背后的含义，一直到现在，他们才终于明白，恐怕在那时候，加维克城就已经开始想办法利用“新人类”达到自己的目地了。 只不过那次，他们的运气并不是很好，遇见的是祁谦。 就像是柏兮遇见祁谦之后会忍不住想要帮助他似的，这些“新人类”虽然还是对祁谦发起了进攻，可却并没有在一开始就对祁谦采用强制手段。 第四百一十八章 死局（中） 就是因为这样，才让祁谦逃过一劫。 如果当时他们就直接采用强硬手段，就祁谦这点战斗力，早就被他们拍飞了。 祁谦和黎青的战斗力的差距，那可不是一点点。 边沿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多半是的。那次他们没有采用极端的手段，恐怕也是因为意识融合所带来的一些副作用，让他们无法直接对你使用武器进攻吧。” 那一次对面如果是全力进攻，祁谦恐怕就是死路一条了。 董汐倒是插嘴问了句：“这样的话，我们让少团长和他们进行战斗不就行了吗？如果这些‘新人类’的体内有黎青的意识的话，黎青总不可能对少团长动手吧？” 眼见众人露出期盼的表情，边沿毫不犹豫的道：“不，只有祁谦才能让‘新人类’的意识产生变化。就这样说吧，除了祁谦他们‘超忆体’这一脉，其他人的意识在短时间内，都只能提取一次，这点你们是知道的。” “想要提取出黎青的意识的办法只有一个，将黎青和‘终于加维克城’的人的意识融合在一起之后，在将这部分意识转移到邵燕的意识中，以邵燕的意识作为地基，才能继续提取更多次数的意识。” “换而言之，站在我们面前的黎青，体内应该是有邵燕的意识、自己的意识，还有‘忠于加维克城’的三部分意识。只不过是他自己的意识足够坚定，或者说性格如此，不足以被影响而已。” 边沿的话有些复杂，听上去也有些拗口。 众人中，最快反应过来的，是和意识研究板块接触最多的董汐：“也就是说，除了祁谦之外，这些‘新人类’根本不会对你、团长他们这些人手下留情。” “没错。我看不太懂具体的研究内容，只能读懂一些结论性的东西而已，之后我把资料发给你。”边沿摁了摁眉心，长出一口气，“诸位，现在的局面，是死局啊。” 谷玲闭上双眼，感叹道：“他们疯了。” 除了疯了之外，谷玲完全想不到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种行动。 的确，这样尽可能的保证了加维克城的安全，可“新人类”的诞生则是会影响世界的格局。 按照边沿的说法，只要有超忆体作为基底，那么就能够一直创造这样的“新人类”。 尽管他们或多或少也猜到，这种做法所需要的时间很多，所需要花费的精力和金钱也不少，只要有这种情况的存在，像现在平和的生活，根本就维持不了多久。 就算是这次没有圣塞尔小镇的独立，加维克城估计也会很快就对亚特兰城发起进攻，至于之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就很难说了。 “新人类”和人类之间的问题，人类和机械的问题，肯定会一触即发，世界多半会打乱。 “从感性的角度来说，我也认为他们疯了。”边沿给了谷玲肯定的回答，可话锋一转，“至于人体实验，我想你们应该也猜到了吧？就是让人以人类的身体，承受住边家的基因链、徐家基因链、黎家基因链和邵燕的基因链。” “为此，已经死去了成万数的人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边沿也有些疲惫了，道：“但是从理性的角度来说，我必须承认，这一手以防万一的行动实在是做的太好了，我们的计划必须有所改变。” “之前我们的打算是，直接公布加维克城一直在进行人体实验和意识实验，从而强迫亚特兰城站在我们这边。他们毕竟是以人权为主，不管他们知不知道加维克城一直在进行人体实验和意识实验，我们公布出来之后，他们都必须站在我们这边。” “然后我们再用徐晓筱所带回来的资料，与加维克城进行交易。让加维克城给予我们支援。” “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能够尽快的处理掉变异种的问题。我们的存在也是对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的一种离间。我们也能很快地独立而出。但是现在看来，这是行不通的了。” 边沿看着虚拟面板上面的资料：“如果我们敢公布人体实验和意识实验，那么加维克城就会控制近二十年来成为永生者的所有永生者对我们发起进攻，对民众发起进攻。” “如果我们不希望发生大范围的死亡，那么我们就不能公布加维克城再进行人体实验和意识实验的证据。也就是说，朋友们，这是一个真正的死局。” 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根本就没有破解之法。 想要让亚特兰城站在他们这边，就需要公布加维克城在进行人体实验和意识实验的证据，可一旦公布，就会引起加维克城的反扑，造成大量人员伤亡。 可如果不这么做呢？不用加维克城在进行人体实验和意识研究实验作为切入点，他们得不到亚特兰城的支持，自然也没办法和加维克城叫板。 这是一个死局。 无论是从什么方面看，这都是一个死局。并且是，没有任何破解方法的死局。 怎么办？ 这种念头在所有人的心中盘旋，最后却都得不出答案。 不管怎么做，似乎都是错的。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加维克城一直有恃无恐了，原来一开始，我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啊。”谷玲皱着眉，语气中难得有些焦躁，“至少我是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的。” 明姗姗则是道：“或者，我们可以先给民众一个预告，让他们做好准备。这样加维克城说不定就会为了掩盖真相而选择不控制永生者了。” “行不通的。”祁谦心里清楚，没有人比明姗姗更希望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了，在这时候却还是否认了明姗姗的意见，道，“我们没办法保证，给出预告之后，加维克城是否会以为为了掩盖真相而拒绝控制这些永生者。” “如果他们最后还是选择了控制这些永生者，这对我们来说，就完全脱离掌控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死局（下） 明姗姗也是一顿，最后却并没有说什么。她也清楚，祁谦说的是对的。 见众人将目光转向自己，董汐摇头道：“时间不够，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些问题都处理好，没可能。至少我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 黄永安更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就是来旁听的，别问我啊。我最多就算个自己人，占着个人头。” 黎青那就更不用说了，他的身份特殊，在这个时候开口也不太好。 倒是湛立渝说了句：“两全其美，在现在的局面来说，的确不太可能。我们所能做的，也就只能是拯救我们能救的。别忘了啊，圣塞尔小镇死伤了这么多猎杀者，很大程度上就是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的冷眼旁观。” “对他们冷眼旁观，在我看来，并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湛立渝先前一直是凯尔猎杀者团队的团长，也不是没有向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请求帮助。 可无论是亚特兰城还是加维克城都在变异种的问题上装聋作哑，一点支援都不给。凯尔猎杀者团队死伤了这么多人，湛立渝一点怨念都没有，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至少从湛立渝的角度来说，冷眼旁观，并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祁谦，你怎么想？”黎柳儿突然问道。 “我啊。”被黎柳儿突然点名，祁谦倒也不觉得意外，思索片刻，回答道，“如果是我的话，我认为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是最好的。的确，这样会死很多人，但这也能让我们处于主动的状态。” “都走到这一步了，死的人还少了吗？如果只是为了一时犹豫，一时的怜悯心，让我们完全丧失主导地位，我认为非常、非常、非常愚蠢。” 祁谦强调了三个“非常”，道：“我们可以占据这个优势，尽快处理掉圣塞尔小镇中近二十年成为永生者的永生者，至少能让我们安全一些，至于你们，明姗姗、谷玲。” 话是这样说着，实际上祁谦的目光是看着明姗姗的：“将你们想要利用的人，对你们来说有用的人，趁此机会摘出来。这种天大的人情，我相信有很多人会收的。没有别的办法的话，我并不认为认命是一件坏事。” 明姗姗很清楚，祁谦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是谷玲，面露思索，道：“在你们准备公布之前，通知我一下，行吗？” “好。”祁谦答应下来，“边沿哥呢，你怎么想？” 边沿则是道：“我和你的想法相同。这的确是个死局，但我并不认为这个死局完全没有希望，所以按照原计划行动，至于在解决了这些之后，圣塞尔小镇应该如何独立，如何宣布独立，我想，我们需要好好的想想。” 谷玲“咦”了一声：“不能趁机宣布独立吗？” “最好不要。”明姗姗回答了谷玲的话，道，“也算是以防万一吧。我们公布了加维克城在进行人体实验和意识实验之后，直接宣布独立，亚特兰城说不定会说，我们掌握着加维克城进行了人体实验和意识实验的资料，不愿意与我们合作。” “亚特兰城比起加维克城更为谨慎，他们很有可能会选择和稀泥。” 在坐所有人，没有人比明姗姗更了解是亚特兰城贵族的情况了。 如果亚特兰城真的有冒险、站队的胆子，怎么可能一直以来都不朝着科技的方向发展？ 最后，边沿问道：“队长，你觉得呢？” 众人中，做出实际决定的，还是黎柳儿。 黎柳儿是青柳猎杀者团队下一任的团长，也是圣塞尔小镇现在权力最高的人，祁谦、边沿等人只能说是给她提点意见而已，如果她真的有自己的想法，祁谦和边沿想要阻止也很麻烦。 “我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黎柳儿的眼神深邃，目光在祁谦和边沿的身上来回翻转。 二人皆是有些心虚地逃开了她的目光，沉默着，没有说话。 黎柳儿自己则是收回了目光，对着众人道：“那我们就按照原计划进行吧，目前暂时没有需要明姗姗和谷玲你们帮忙的地方，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们可以略微散播一些消息出去，尽量保证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在知道这件事后，不会大范围地掀起动乱。” “以我们圣塞尔小镇现在的能力，想要平复动乱，有些难度。” 谷玲和明姗姗皆是回答道：“没问题。” “祁谦暂时还是处理你的资料，边沿，之后需要调动的人选给我列一个名单吧，至于黎青。”在提到自己弟弟的时候，黎柳儿罕见的停顿了一会儿，道，“在祁谦处理完资料之前，在计划开始之前，我还是很需要你。我需要你在死之前，继续回到与变异种的战场上，尽量帮我们处理这些变异种，可以吗？” 说到后面，黎柳儿的话语中带着些鼻音。 如果可以，她是真的希望黎青能够活下来，可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或者说，一开始就没有。 按照边沿的说法，黎青的意识应该是在很早之前就被融合成了现在的样子，至于他是如何压制住别的意识所带给自己的影响的，黎柳儿并不清楚，她也不想清楚。 而现在，她所能依靠的人，还是黎青。 只有黎青可以帮她处理好变异种的事情，别人都不行。 可是在处理好之后，等待黎青的，又只有死亡一条路而已。 他的第二条生命，就像是为了黎柳儿而活的一样。 “当然。义不容辞！”黎青笑了起来，露出一颗虎牙。 黎柳儿几乎不敢看他，仓皇转头对着众人道：“黄永安和湛立渝，尽快统计出圣塞尔小镇中，近二十年来成为永生者的人数和名单。一个都不要遗漏。” “至于其余的事情，一切如常。大家散了吧，祁谦和边沿留一下。” 说完，众人皆是退场，明姗姗和谷玲也是中断了连接。 第四百二十章 徐晓筱（上） 董汐临走的时候，打开了会议室的灯，又替他们关上了会议室的大门，给他们交谈的时间与空间。 大门“砰”地一声被关闭，祁谦和边沿相视一眼，最后都是低下了头。 他们和黎柳儿的关系一直很好，这还是第一次两个人对黎柳儿显现出如此心虚的一面。 “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黎柳儿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根香烟，和边沿的香烟是同样的，不会对人体产生什么伤害，是提神醒脑用的，能够让人尽快冷静下来。 可黎柳儿夹着香烟的手都在抖，显然，她的心情并不平静。 见二人都不说话，黎柳儿坐在座位上，用仰着头，用左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声音平静：“你们是什么时候猜到，黎青肯定是融合意识的？” 边沿没有说话，倒是祁谦开口道：“我在确定柏兮老师是融合意识的时候，猜到的。” “我是一开始就知道。”边沿斟酌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出了实话，“徐晓筱很早就告诉我，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在加维克城的授意之下，一直在进行人体实验和意识实验，所以，在知道队长你的基因链比常人多一条，并且祁谦的母亲在加维克城的时候，我就隐约猜到了。” “多半是这个结果。” 边沿并没有说谎，实际上他也是才确定不久。 不管之前他的猜测有多少，但毕竟只是猜测而已，也没有确切的证据。 他也是前不久才拿到了证据，证明了一切的猜测都是正确的。 “为什么？”黎柳儿问着，声音很轻，“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啊？如果我提前知道的话，我就不会把黎青带出来，我至少心里，会有一点希望。” 黎柳儿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眼泪一直掉：“我和黎青以前一直相依为命，你们知道吗？！哪怕给我留下一个希望呢？” 在边沿开口之前，祁谦率先道：“队长，我们不能。” “祁谦！” 祁谦无视边沿的阻止，也无视黎柳儿现在的难过和痛苦，直截了当的道：“如果我们不告诉你，你的心里就始终有一点希望，只要有这点希望在，队长，你就会被加维克城威胁和利用！” “我明白，但是我并不会上当，不是吗！”黎柳儿直接冲上前来，一把攥住祁谦的衣领，眼中的红血丝相当明显，“我不会上当！我不会被加维克城所威胁，也不会被利用！” 在这方面，黎柳儿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 她的确和黎青感情深厚，可是因此葬送边家、徐家几十年的布局，自己这么多年精心算计，黎柳儿心里清楚，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不是蠢货，也做不出这种事。 对黎柳儿来说，最不能忍受的，其实并不是黎青要再一次离开自己，而是祁谦和边沿对她的隐瞒。 这种行为对她来说，无异于是背叛与不信任。 烟上的火星几乎要烧到祁谦的脸上，祁谦点头道：“队长，我知道你不会上当，也不会因此被加维克城利用和威胁。” 听着祁谦这样说，黎柳儿的手顿时一松，可祁谦根本没有犹豫，眼神突然锐利了起来：“但是队长！我们为此已经付出太多了，我绝对不能容忍，计划有一点发生意外的可能！你明白吗！” “是，你可能会觉得我不够信任你，但是队长，在这种事情上你要我怎么拿出百分百的信任？” “我自认为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和沈高阳的身上，我不会犹豫，但是绝对会影响我的判断力，我们现在经不起一点意外啊，队长！” 尽管黎柳儿知道祁谦说的是正确的，却还是抬手一巴掌就扇了过来。 “啪”的一声。 祁谦略微用舌头顶了顶受伤的脸，没再吭声。 黎柳儿并没有用力，如果真的用尽全力，祁谦现在就该被一巴掌掀翻在地了。 平和了好一会儿，黎柳儿才道：“但是祁谦，我不需要别人帮我做决定，你和边沿越界了。我打你，不是打的你的不信任和近乎背叛的做法，是打得你们越界替我做决定。” “你明白吗？” 在这件事上祁谦的确有些心虚。 他和边沿都是在没有将事情交代清楚的情况下，就让黎柳儿将黎青带回来的。 从职位上来说，他们三人中，黎柳儿才是职位最高的那个。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们诱导黎柳儿做出决定，都不是一个正确的做法。 在这方面，祁谦的确无话可说。 祁谦没有给自己开脱，而是道：“队长，抱歉。” 黎柳儿一下子泄了气，却也道了声：“抱歉，我也不该冲动之下直接给你一巴掌。” 其实他们都清楚，他们需要一个交代，一个理由让这件事过去，否则这件事很可能会成为三人中间的一根刺。 祁谦挨一巴掌，换这件事过去，也就证明了黎柳儿之后肯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他产生芥蒂，并不是一件坏事。 “算了，我也需要冷静一下，祁谦，你先回去吧。”黎柳儿抓了把头发，将香烟灭掉，又将目光转向了边沿的身上，道，“接下来是我们解决问题的时候了。” 听着黎柳儿的声音，祁谦只觉得鸡皮疙瘩都掉完了。 黎柳儿能够对他手下留情，可未必会对边沿手下留情，边沿比他抗揍多了，身体素质也远在他之上，揍得肯定也会更狠。 祁谦直接无视掉边沿的求救信号，道了声：“那我就先走了。”说完，还不忘给边沿留下一句，“我在楼下等你。”飞速逃离了会议室，贴心的关上了会议室的大门。 边沿被揍的时间，不知道比祁谦那干脆利落的一巴掌长多少，祁谦楼下等得都困了，边沿才终于走到他面前的座位坐下，当头就是一句：“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我在上面挨揍，你在下面喝茶啊？混不混账？” “你比较抗揍，这是你应得的。”祁谦嘿嘿一笑，在边沿发火之前问了句，“徐晓筱现在怎么样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徐晓筱（下） 乍然听祁谦提起徐晓筱，边沿端起茶杯的动作都顿了顿，目光有些游离，道：“死了。” 此话一出，接下来的话就顺畅了不少：“你以为她为什么选中白家？天天受那些窝囊气？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想要拿到所有的资料。白家是公爵，加维克城真正的领头人之一，她所寄回来的这些资料，很大一部分就是从白家偷出来的。” 这些资料都是绝密资料。 不管徐晓筱在白家的地位如何，她想要拿走这些资料，总归不是容易的事情。 “她最后的计划也是，拿到最后一部分资料就走，但她的运气没有你的运气那么好。”边沿的话语有些低落，“或者说是，就是因为你成功的离开了，所以她才走不了，最后被困死在了加维克城的贵族区。” 为了以防万一，一开始徐晓筱和边沿的计划就是，两边分头行事，在徐晓筱将资料完全交给边家之后，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在祁谦大闹一场之后，加维克城贵族区的审查就变得更为严密了，徐晓筱将资料交给边家，自己不和边家同路，这样才能尽可能的保证资料的安全。 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白家那边最后却追了上来，分头行事的确保证了资料的安全，但是徐晓筱却死在了加维克城的贵族区。 “达加奥圣拍卖场那边也没办法。”边沿长叹道，“在这种时候，他们能够掩护一下徐晓筱就已经是极限了，哪里还做得到让她走？” 尽管边沿不想承认，但的确是在多重原因叠加之下，才导致了徐晓筱的死亡。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就没有想过，等到风头过了，再让徐晓筱回来吗？” “时间不够。”边沿坦然道，“祁谦，圣塞尔小镇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如果再耽误下去，变异种的问题只会愈演愈烈。无论是我还是徐晓筱，都做不出这种决定。” 的确，在祁谦大闹一通后，加维克城贵族区临时加强了防守，只要给足时间，加维克城贵族区最后也会慢慢的撤销这些防护。 可圣塞尔小镇却等不及了。 祁谦的体内有徐家的鲜血，他很清楚，徐晓筱肯定是已经判断出，必须分开，才有可能让边家将这些资料带走，只不过自己会走向死亡的。 但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条路。 祁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之前和徐晓筱见面的时候，徐晓筱的样子和表情，道：“我之前完全没有看出来，她会是这么决绝的人。” 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徐晓筱所展现出的样子，就是一个很胆小怕事的女性，谁能想到她为了盗取资料，一直在白家潜伏这么多年？ 边沿没有说话，只是喝了口茶。 过了很久，边沿才开口道：“祁谦，你信命吗？” “我不信。”祁谦摇头道，“我如果信命，我早就该死了。” 边沿笑道：“我也不信。” 说完，边沿将杯中的茶水喝光，起身道：“快要开始了，你也要做好准备啊。” 等到边沿离开后，祁谦才喃喃道：“快要开始了啊。” …… 一晃三个月。 祁谦将所有的资料都整理好了，不过却并没有将这些资料都放入圣塞尔小镇的资料库，坐在办公室内查看着黄永安送上来的名单。 这些名单上写着，在机械师园区这边的五十多个机械师中，一共有十三个机械师是近二十年来的永生者，他们得尽快找到合适的理由将这十三个人处死。 至于怎么处死他们，并且还让这些机械师不产生疑问，那就是祁谦这个会长该做的事情了。 黄永安坐在祁谦的办公室里，翘着腿喝茶，倒也没有打扰他思绪的意思。 在这种正经事上，他是不会打扰祁谦的思考和行动。 “老师。”祁谦突然开口道，“现在机械师全都在机械师园区这边吗？” 黄永安点头的道：“在。并且这些必须被处死的名单上的人，都没有锻造任务。” 变异种的出没和攻击越来越频繁，大量猎杀者都投入到了与变异种的战斗中，武器、枪支的消耗急速增长，在他的控制之下，近几个月，这些必须要处死的机械师已经没有任何锻造任务了。 这样也能保证，他们的死亡给圣塞尔小镇带来的影响最小。 祁谦“嗯”了一声，道：“让所有人去一趟会议厅吧，就在今天下午三点。我说的是所有机械师，包括夏夏和陆良和他们，我有话要说。麻烦老师了。” 黄永安虽然不知道祁谦的目的是什么，但也知道在这些方面，祁谦比自己这个当老师的心眼多得多，点头应了下来，自己则是离开了祁谦的办公室。 机械师大多都有自己的门路，祁谦大闹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成功偷盗了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资料，并且安全的回到圣塞尔小镇的事情，早就在机械师园区这边传开了。 最近机械师园区这边能够这么和谐，也是多亏了他的这次行动，没有人敢招惹他。 在加上之前祁谦在会议厅闹的那一出，大部分机械师年龄比他大，但却看着他就犯怵，根本不敢和他多说什么，听祁谦说要开会，连忙做好了准备，比祁谦预想的还要自觉。 下午三点，祁谦准时踏入会议室的大门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中级机械师在前，初级机械师在后的顺序，坐好了。 祁谦站在会议厅的主位上，将大门、窗户统统紧闭，道：“我长话短说。你们应该还记得我上次按照提供给圣塞尔小镇，有关机械方面的资料、物资，作为贡献，安排职位的事情吧？” 众人下意识的想起了当时祁谦的做法，整个会议厅安静下来，夏夏有些茫然的看了陆良和一眼，见陆良和神情紧张，也没敢问他当时的情况。 “在当时，有人检举了你们中有人是奸细的资料，只不过我没有来得及处理。” 第四百二十二章 背叛者 黄永安坐在下面，听着祁谦胡说八道，下意识地想笑。 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却很清楚。 什么有奸细、有叛徒，全都是骗人的。 祁谦就是有这种本事，假的说得跟真的一样，现在都还是面带严肃，道：“接下来，我所点到的人，站出来。元阳成、宣英杰、方若、宣弘厚、都念念……” 十三个人名先后从祁谦的口中冒出来，十三人皆是带着茫然的表情站了起来，祁谦则是双手环抱在胸前，道：“有人检举你们十三人并不是诚心加入我们圣塞尔小镇的，背地里还和亚特兰城、加维克城有联系。” “我看了看，证据还算充足。但是，为了不让你们发现举报者究竟是谁，我并不打算将证据公布，以免发生意外。” 听祁谦这样说，下面的机械师不少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他们毕竟是机械师，在圣塞尔小镇没有完全独立以前，有一些别的想法也是正常的，和亚特兰城、加维克城有联系的人，远不止这十三人。 “剩下的话，我只说一遍。圣塞尔小镇现在的情况特殊，有背叛者应该立刻处死。”祁谦如愿在大部分人的脸上都看到了茫然，继续道，“但是，我给你们申辩的机会。你们可以想办法来证明自己没有和亚特兰城、加维克城有联系，或者找到诬告你们的人，拿出证据。” “如果确认你们十三人找到了奸细，自己是被冤枉的，我会放了你们。但是如果没有，一个周后，你们十三个人全都会被圣塞尔小镇处决。” 说着，祁谦露出了笑容：“当然，你们最好别想着逃跑。现在逃跑的话，变异种绝对会将你们撕碎。就算是你们不会被变异种伤害，想要离开，直接当成奸细处理，由我直接处死。” “好了，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还有没有人有话要说？” 在场没有一个人敢站起来表示疑问。 祁谦点头道：“很好。那么，我就先走了。如果有人发现奸细，我相当欢迎你们向我举报。” 话音一落，祁谦率先离开了会议厅。 夏夏一直在等人离开，可在祁谦离开之后，竟然一直没有别人起身离开，大家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夏自己也不好意思第一个离开，偷偷凑近了陆良和，问道：“在圣塞尔小镇，祁谦的威望一直这么高吗？” “用威望来形容，其实不太合适。”陆良和的表情上都带着些思索，道，“应该说是惊恐和恐惧吧。毕竟祁谦是一言不合就会动手的人，他可不会给别人面子。越是这样，大家就越怕他。” 夏夏点了点头，眼见着终于有人站了起来，正准备离开会议厅，却被陆良和拉住了。 陆良和轻声道：“夏夏，别掺和在这些事情里，祁谦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单纯善良的人。” 不等夏夏给出反应，陆良和便也起身离开了会议厅。 夏夏思索了很久，最终还是给祁谦发去了消息。 夏夏：祁谦，你注意到了陆良和最近的状态吗？陆良和最近有点奇怪。 夏夏：你要不要找个时间和陆良和谈谈？我总觉得，他是误会了什么事情，或者说，他好像有些后悔离开加维克城了。 祁谦：我知道了，谢谢。 祁谦：你呢？后悔离开加维克城吗？ 夏夏：不。至少现在不。你认识我这么多年了，你应该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祁谦：嗯。如果你的想法改变了，随时可以告诉我。 夏夏：好。 在和祁谦说清楚了陆良和的状态之后，夏夏倒是感觉轻松了很多。她和陆良和的关系也还不错，从她个人的角度来看，她并不希望祁谦和陆良和保持这种奇怪的关系。 不过，既然祁谦已经知道陆良和的状态不对，那就用不着她去提醒了。 一个周的时间，并不算长，甚至可以用短来形容。 在定下这个时间的时候，祁谦就确定，机械师园区这边，一定会大乱，只不过祁谦一直觉得，就五十多个人，再混乱也混乱不到哪里去，可机械师园区这边的混乱程度，最后却远超他的想象。 祁谦一直清楚，不说初级机械师，至少这些中级机械师们，在圣塞尔小镇没有完全独立之前，是肯定不会和亚特兰城、加维克城断开联系的。 在会议厅中，祁谦堂而皇之的说，那十三个人是背叛者，有人检举了他们和亚特兰城、加维克城有所联系，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能够成为永生者的，都是中级机械师了。 想要让中级机械师完全站在圣塞尔小镇这边，现在是不可能的。用这种理由来压制他们，他们肯定不会起疑心，只会怀疑到底是谁出卖了自己。 短短一个周的时间，祁谦所收到的消息就有好几百条，全是机械师们在互相检举，谁是背叛者，谁有可能是背叛者，谁在什么时候和加维克城、亚特兰城进行了联系。 资料相当详细，甚至精确到分秒。 道理也很简单，将有职位的人拉下马，那么其他的人就有了上位的可能。 祁谦对他们这点心思很清楚，索性一个都没有回复，而是将这部分资料完全整理起来，然后直接去问了黄永安，谁是能用的人，谁是不能用的人。 见到这部分资料，黄永安顿时沉默了，道：“我就说，明明随便胡说八道就能把人唬住的事情，你干嘛还开个会，你小子心眼这么多，绝对不会做无用功，搞了半天，在这里等着啊。” 祁谦只是笑，道：“一举多得。怎么样，除了这十三个人之外，有没有人是我们不信任的，可以一并除掉。” 黄永安没有立刻回答祁谦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如果我说没有，你会顺势把哪些人除掉？” 祁谦显然是早有想法，刷刷刷在名单上圈出几个职位较高，但却不是凯尔猎杀者团队这边的人的名字。 第四百二十三章 晚安，黎青（上） 黄永安沉默了片刻，骂道：“我就知道，你最喜欢把人利用完之后直接甩开。他们之所以能拿到这么高的职位，不是因为贡献高吗？” “所以，已经够了。”祁谦的话语平静，道，“他们既然已经将自己能给的东西都给我们了，如果他们和我们的观念还是有很大的不同，那我觉得没有必要把他们留下。” 黄永安沉默了下来。 祁谦就是这样的性格，利用完之后把人一脚踹开，他的心里也不会有一点负担。 “怎么了，老师？”见黄永安似乎有些不对劲，祁谦询问道。 “只是突然觉得，难怪湛立渝总说你和黎柳儿、边沿他们是一类人，现在看来果然没错。”黄永安没有多说什么，在祁谦勾画的名单上又勾了两个名字，擦掉了三个祁谦所勾画的名字，道，“这三个是可以信任的，所以，暂时就这几个吧。” 只是，在勾画完之后，黄永安却是将目光转向了祁谦，等着看祁谦的反应。 祁谦只是点头，将名单收了起来，道：“好。”说完就离开了黄永安的武器铺。 等黄永安得到消息的时候，名单上的几个人和之前的十三人，已经全都被祁谦杀死了。 职位有所空缺，祁谦提高了不少人的职位，机械师园区这边也并没有出现动乱，甚至还有不少人在庆幸，几个高位的人死亡了，自己填了上去，对祁谦充满了感激。 死亡的所有人在被处死之后，都被拆解进行研究去了，机械师园区这边难得变得繁忙了些。 终于，在猎杀者那边，近二十年来成为永生者的人也几乎完全被处死之后，黎青回到了圣塞尔小镇中。 祁谦早就安排下去了，机械师园区这边已经成功制作出了一个能够投影到天空中的举行投影器，和能够同步传声到三个城镇的传声器。 只要黎青死亡，一切就会按照计划行事。 黎青对此也是早有准备，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点名了要见祁谦。 自从黎柳儿成为青柳猎杀者团队的团长之后，祁谦就再也没有去她家做客了，这次黎青点名要见他，倒是让他到了黎柳儿现在的家里。 见到祁谦，黎柳儿只是笑了笑，样子看上去很疲惫，道：“黎青说，有些话想跟你说，拜托你了，至少在黎青生命的最后关头，好好和他聊聊吧。” 祁谦点了点头，走到了黎青的房间，黎青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床头柜上自己和黎柳儿的照片，听着祁谦的脚步声，转过头道：“你来了啊？” “嗯。”祁谦也看见了那张合照，道，“我赌一百块，队长的房间也有一张这样的合照。之前我们在凯尔猎杀者团队的时候，我就见过她的房间里有你们两个人的合照。” 黎青坐在床边，抓了抓头发，笑道：“这样啊。”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黎青才道：“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对你总是有种亲切感，而且我的记忆力比以前好太多了，我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听边沿说了‘新人类’的实验后，我又觉得，难怪如此。” “我真的，非常想说一些话，但是又不知道和谁说，所以就找到你了，不介意吧？” 他们的确都不太明白“新人类”的确切实验数据，但是却都清楚实验的基本内容。 祁谦摇头道：“不介意。” 黎青对他的亲切，是来自于他体内邵燕的意识，他和黎柳儿又是关系莫逆的伙伴，黎青想要诉说，祁谦于情于理都应该听一听的。 在听了祁谦这话之后，黎青滔滔不绝的说道：“你知道吗，我从小其实就很崇拜我姐，她学什么都学得特别快。至少在学习上，我和她差了不止一个等级，真的，我没开玩笑。就算是我在战斗上比她略微强一些，可她总是很快就能追上来。” “我一直非常崇拜她。” 祁谦听见门口传来细微的响声，突然想起，在以前，黎柳儿也说过类似的话，下意识的道：“队长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什么？” “她说过很多次，她以你为傲。” 黎青又笑：“那是当然，我的战斗水准比很多人都强，她以我为荣，那是理所应当！” 说着，他一屁股坐在床上，随手拿起自己和黎柳儿的合照：“但是我一直在拖累她。因为我死了，所以她给我报仇，断掉了一条手臂。因为我死了，所以她继承我的梦想，可是祁谦，一切不应该是这样，真的，不应该是这样。” “你知道吗，我姐真的非常聪明，从小到大都是被夸奖的类型，她在战斗方面天赋很高，她学东西也很快，如果不是我的话，她可以拥有更好的人生。” 黎柳儿的聪慧和细心，祁谦一直很清楚。对于黎青说如果不是他，黎柳儿应该拥有更好的人生，完全无力反驳。 如果不是为了养黎青，黎柳儿甚至不会成为猎杀者。 黎青顿了顿，又继续道：“在我知道我是怎么死的，死了又给我姐带来了怎样的负担之后，我真的想把我自己掐死，你懂吧？生前就给她压力，死后也不忘给她压力，我是什么畜生啊？” “所以，在我知道我这次要死的时候，其实我有一点高兴的。”黎青晃了晃自己垂在床边的腿，道，“至少这一次，我能够派上一点用场，我这次死了我姐也不会有压力了，她可以放心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我也可以满足我自己的小小期望，至少在这次，我走在她的前面，成为了为她铺路的人。” 黎青的话语坦然，说完后，他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矫情，对着祁谦小声道：“别跟我姐说啊，有点丢人。” 祁谦心想，她现在就在门口偷听，已经全都听见了，但是嘴上还是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她的。” 沉默了一会儿，黎青问道：“祁谦，如果是沈高阳做出这样的选择的话，你会怎么想？” 第四百二十四章 晚安，黎青（下） 祁谦的注意力一下子散开，想了很久，最后道：“我会尊重他的选择。” 黎青笑了起来：“我想，我姐也是。” “以后，我姐这边，拜托你们照顾了。” 祁谦没忍住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让我离队长远一点，别趁机占她便宜。” 原本黎青还沉浸在自己快要死了的悲伤中，听见祁谦这样说，表情扭曲，“啊？”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抄起自己身后的枕头就朝祁谦砸了过来：“我真烦你！” 其实黎青和祁谦聊天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在门口的黎柳儿却觉得过了很久。 终于，祁谦从黎青的房屋出来将黎青房间的门关上，对着黎柳儿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黎柳儿才推开了黎青的房门。 “姐。”黎青盘腿坐在沙发上，道，“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少说废话。”原本黎柳儿还有些难过，但听黎青这样说，完全忍不住，伸手摁在他的头上。 黎青嘿嘿一乐，又道：“我突然感觉，我们应该还算幸运的吧？至少我们有好好道别的机会。” 黎柳儿知道黎青是在说祁谦和沈高阳，点头“嗯”了一声。 如果不是因为祁谦没有成功救下沈高阳，他后来也不会这么执着于推翻阶层，也不会站在他们这边。 以爱为名的枷锁，不止是黎柳儿的身上有，祁谦的身上也有。 只是她和黎青重逢之后，黎青就意识到了自己以前给黎柳儿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同时也很庆幸自己能够有挽救的机会。 但是祁谦永远不会再有和沈高阳重逢的机会，这个枷锁只会将他的一生都困住。 “对不起。”黎青突然道。 “怎么突然道歉？” “觉得很多事情，应该道歉。”黎青又笑，问道，“祁谦说，你以前经常说，以我为傲是真的吗？” “假的，他骗小孩的。黄永安没有给你说过吗？祁谦这人嘴里没有真话。” “这倒没有。” 说完，黎青停了下来，对着黎柳儿认真的道：“虽然我不知道我死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能够再见面，真的太好了。” “姐，晚安。以后，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没有人会给你束缚了。” 见黎柳儿迟迟没有回答，黎青问了句：“不跟我说句晚安吗？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晚安？” 黎柳儿猛然想起，黎青在幼年的时候好像经常这样。 如果他说了晚安，黎柳儿没有回答他，他就会闹，还会给爸妈告状“我和姐姐说晚安，她都不理我”，强迫黎柳儿每天和他说晚安。 后来她成为猎杀者，经常不在家，却也保持了这个习惯，每天的“晚安”，就成了她报平安的话语。 而现在，这个词汇却被用在了道别上。 黎柳儿拍了拍黎青的脑袋，道：“晚安，黎青。” 黎青的眼神变得平和了不少，等黎柳儿走到门口，在关门之前，她却突然说了一句：“晚安，黎青。我永远爱你。” 回应她的，是黎青笑起来露出的虎牙，和一句：“当然，我也爱你。” 关上房门之后，黎柳儿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蹲在了原地。等到屋内传出了一声清脆的枪响，黎柳儿才再次推开的房门。 看着黎青躺在床上，如果忽略掉伤口，样子看上去就跟睡着了一样。 黎柳儿轻轻替黎青捋了捋头发，再次道：“晚安，黎青。我永远爱你。” 等到心情平复之后，黎柳儿才下了楼。 祁谦站在楼梯的拐角处，一副出神的样子。 黎柳儿问道：“怎么站在这里？” “怕你哭，可以考虑借个肩膀给你。”祁谦的话语简单，目光又望向黎柳儿，“看样子，你没哭。” “你以为我是你啊？沈高阳动手术的时候哭，沈高阳走了也哭。”黎柳儿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只是在说完之后，顿时愣住了，小声的道，“抱歉。” 祁谦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别人提起沈高阳了，现在听见沈高阳的名字，却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摇头道：“没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直接行动吧，召集大家。”黎柳儿见祁谦扯开话题，自己也顺着祁谦的台阶向下，“我们需要动手了。” 说着，黎柳儿率先走出了自己的屋子，打开了虚拟面板和所有人进行联络，要求大家立刻到会议室中集合。 表情很冷静，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只有微微泛红的眼睛在提醒祁谦，其实黎柳儿并没有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 很快众人就到了会议室中集合，黄永安也将准备好的投影器和传声器带上了，众人围坐在一起，等待着黎柳儿的安排。 黎柳儿思索着，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边沿的身上，道：“边沿，让你来宣布加维克城在进行人体实验和公布人体实验的部分证据，有没有问题？” 选择边沿，是黎柳儿深思熟虑过的。 边家之前就是加维克城的贵族，边沿作为下一任的家主，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而且，边家在加维克城的平民区的地位很高，影响力也广。也不用担心加维克城这边会对他暗自下手。 想要对势力遍布各地的边家下手，即使是加维克城也需要多掂量一下。 在场的所有人中，也就只有边沿和董汐对人体实验的资料了解要更多一些，董汐绝对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会给圣塞尔小镇和她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 就目前看来，最适合做公布者的人，就是边沿。 边沿点头道：“没问题。我自己只准备公布他们在进行人体实验的部分资料，只公布关于珍珍的部分。至于别的，我认为应该放在之后，你们觉得呢？” 边珍珍就是典型的人体实验未成功案例之一，而且她的样貌、大脑、乃至智力都因为人体实验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公布她的存在才能最直观的让大家感觉到，人体实验的危害。 才更有可能让人站在他们这边。 第四百二十五章 准备 黄永安的脸上显示着明显的不赞同，只是他并没有说话。 边珍珍这几年都是他在照顾，他对边珍珍，就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一般，好不容易等到边珍珍终于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了，也变得开朗了，现在说要公布她曾经作为实验品的事情，揭她的伤疤，从黄永安个人的角度来说，他并不愿意这样做。 只是黄永安也清楚，不愿意是他不愿意，现在圣塞尔小镇中，拥有决定权的人并不是他，得看祁谦和黎柳儿的想法。 祁谦偏过头，对着边沿问了句：“你是什么时候想起公布珍珍的存在的。” “一开始。”边沿知道蒙蔽祁谦是没有用的，索性坦然道，“你知道的，我不会做无用功。” 祁谦长出了一口气，摁了摁自己的眉心，最后道：“我得和珍珍谈谈，如果珍珍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边沿略微蹙眉，但还是没有在说什么。 想要让这次的公布达到最好的效果，最好是直接让边珍珍出现在镜头之中。文字的效果永远比不上双眼的效果来得震撼。 “祁谦。”黎柳儿打断他们之间的对话，对着祁谦道，“你们这边呢？投影器和传声器的效果能保证吗？有没有录像、声音被隔绝的可能？” 祁谦回答道：“我尝试过了，不敢保证。录像和声音是有一定的可能被隔绝的，毕竟这只是中级机械而已，所以尽量长话短说。” 圣塞尔小镇一个高级机械师都没有，只有一些中级机械师而已，制作出中级投影器和传声器已经是极限了。 凡是机械，都有可能因为外界的干预而导致损坏，或者是短暂地失灵。 鉴于投影器和传声器都是在圣塞尔小镇中，最有可能遇见的问题就是加维克城或者是亚特兰城，启动覆盖类型的机械，将整个加维克城、亚特兰城包围起来，让城镇内中的人完全听不见、看不见外界声音。 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 只不过一般来说，启动这种内覆盖类型的机械，所需要的时间，所消耗的资源都不可能少，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不会轻易启动就是了。 至于他们，则是需要赶在启动这种类型的机械之前，将所有的一切说清楚，避免更复杂的事情发生。 “机械方面，我们还差很远啊。”黎柳儿长出一口气，只是很快又打起精神来，道，“最后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好，所有状态都调整好，明白吗？” “是。” 黎柳儿冷声道：“变异种那边的问题，就暂时交给团长处理。祁谦、黄永安，边珍珍和仪器调试的问题就暂时交给你们了，边沿、董汐，这段时间就梳理一下代号‘飞鸟’实验的数据，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的早上六点，就在这里集合，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 在下达完命令后，所有人都离开了会议室，边沿和董汐说了些什么后，跟着祁谦、黄永安一起去了武器铺。 黄永安对边沿准备公开边珍珍的存在很是不满，一路上拉着祁谦东说西说，几乎是不给边沿和祁谦说话的机会，单方面宣布孤立边沿。 毕竟是老师，祁谦也拿他没办法，只能是附和黄永安。 边沿跟在他们的身后，倒也没有抱怨什么的，只是一直沉默着。 刚推开武器铺的大门，边珍珍就听见了声音，从房间冲了出来，见到三人眼前一亮，张开翅膀从二楼直接跳了下来。 正当黄永安准备伸手抱住她的时候，边珍珍灵活的绕过了他，一把抱住了边沿，喊了声：“爸爸！” 边沿平常比较忙，来武器铺的时间比较少，边珍珍难得见到他，整个人直往边沿怀里钻。 见到黄永安尴尬地收回手，祁谦笑了一下，被黄永安一把打在后脑勺上，祁谦没敢继续招惹他，低着头不说话了。 边沿把她抱起来，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陪着边珍珍玩儿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珍珍，如果爸爸准备把你的存在公布出去，你会怎么想？” 原本正窝在边沿怀里看书的边珍珍一愣，在看着祁谦和黄永安都没有说话后，想了想，复述了一遍：“我的存在？可是很久以前博士说，我是一个实验品，不能随便告诉别人我的存在，不然会给他添麻烦。公布我的存在会给你们添麻烦。” 边珍珍对外界的了解并不多，幼年的时候被实验者关在实验室内进行试验，她的绝大部分观念都来自于创造她的博士，她记得，博士曾经说过，如果她的存在被别人知道了，会给博士带来很大的麻烦。 即使是现在，博士已经不在她的身边了，她的第一感觉还是，自己的存在不能被别人知道，否则会给别人添麻烦。 以前是博士，现在是边沿、祁谦、黄永安。 他们对她很好，她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边沿思索片刻，继续道：“并不会给我们添麻烦，反而会给我们带来帮助。” “带来很大的帮助吗？” “对，很大的帮助。”说着，边沿替边珍珍捋了捋头发，“但是公布之后，很多人就会知道珍珍的存在了。” 不等边沿说完，边珍珍眼睛一亮：“都知道我之后，爸爸就不会把我藏起来了，对不对？” “嗯。”边沿不太明白她的话题怎么转移得这么快，还是点头道，“等大家都认识珍珍了，我们就不用把珍珍藏起来了。” 小孩子都喜欢玩儿，更何况是边珍珍这样智力只有几岁的孩童，只是她一直清楚自己的身份特殊，所以不能和别人一起玩儿，也不能随便出门，可心里却还是对出门心生向往。 听着边沿说，公布自己的存在之后能帮上他们的忙，还能出去玩儿后，边珍珍的眼珠子就开始飞快的转，最后喜滋滋的答应下来，说：“那我以后就可以去找你们玩儿了。” 边沿“嗯”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第四百二十六章 公开（上） 三人陪边珍珍玩儿了好一阵子才散开，祁谦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想了很久，给明姗姗发去了消息。 祁谦：三天之后，我们就要公布人体实验的存在了。 祁谦：明泽男爵那边怎么样？ 祁谦等了好一阵子，明姗姗一直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等到次日清晨醒来打开虚拟面板一看，明姗姗还是没有回复他的消息，祁谦大概就猜到明姗姗的想法了。 明姗姗做不出选择。 她为了明泽男爵的事情付出得已经够多了，别说现在告诉她明泽男爵可能会伤害她了，就算是告诉她明泽男爵可能会杀了她，她恐怕都做不出先下手为强的决定。 那毕竟是她的父亲。 谷玲那边祁谦倒是不用担心，谷玲本身就是初级机械师，有这个身份在，动乱开始后，她也能想办法逃离加维克城，边家那边也会帮忙保护她的平安，谷家的资产她也在暗中转移得差不多了。 加维克城的谷家，早就被她搬空，已经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 时间转的飞快，三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等到所有人都站在会议室的时候，祁谦难得升起了一些紧张的情绪，边珍珍被黄永安抱着，好奇的打量着会议室中的场景。 调试机器是在最开始做的事情，祁谦简单地将投影器和传声器都调试好后，已经是上午八点左右了。 祁谦将投影器的镜头转向了边沿，道：“准备好了吗？准备好的话，我就开机器了。” “当然。”边沿也略微有些失神，微笑着道，“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哪儿有退缩的道理？” 祁谦在所有人的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黎柳儿的身上，黎柳儿点头示意他开启机器，他便打开了投影器和传声器。 空中顿时出现了一个方形的灰色投影，不过片刻，边沿的面容便出现在了空中。 边沿微笑道：“各位，早上好，我是边沿。出身加维克城贵族区，是十多年前退出了贵族区的边家现任家主，边沿。” 出身加维克城贵族区这句话，就像是火星一般，瞬间将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完全灼烧。 谷玲望着天空中边沿的样子，总觉得有些陌生，四周此起彼伏的喧闹声接连不断的涌来，她的心情却比想象中的平静很多。 甚至都没等边沿的第二句话说出口，谷玲就看见自己的虚拟面板收到了一条消息，是来自于公爵的，要求现在所有贵族聚集，商讨之后的情况。 一个机器人走了过来，对着谷玲道：“家主，众位有请。” 谷玲站了起来，道：“走吧。” 边沿很清楚该如何引导众人的注意力，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边家退出贵族区的行为在当时遭到了大量的不解，此刻，我作为边家家主，终于有将真相公之于众的能力。边家退出贵族区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加维克城一直在进行人体实验，距今已有二三十年。” “之所以现在才公布，是因为边家在前不久，边家才完全掌握了加维克城在近几十年来，一直在进行人体实验的证据。” 人体实验在黑玫瑰纪元中，一直是红线。一说人体实验，大部分人都停下了正在工作、行动的脚步，将目光转向空中的边沿。 就在此时，黎柳儿受到了消息，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已经启动了防护系统，覆盖两座城镇的，正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将投影器和传声器隔绝开。 黎柳儿对着边沿打了个手势，示意他速度加快，边沿微微颔首，示意她自己明白了，继续道：“接下来，我会公布其中一种人体实验的资料，‘代号飞鸟’实验。” 说着，边沿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调出“代号飞鸟”实验的大部分资料，从中选取了比较有用的部分，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声音却继续道：“为了进行实验加维克城近几年来一直不算太平，尤其是在加维克城贫民区，近几年一直有人员失踪、死亡。” “实验进行几十年，最终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活下来的那个人，的确拥有了飞翔的能力，但心智永远停留在了幼年的时候。” 说到这里，边沿调出了边珍珍的资料，从实验开始，边珍珍就是这副样子，一直到现在也是。 黄永安松开了环抱住边珍珍的双手，边珍珍立刻朝着边沿跑了过去，在边沿的示意之下，露出了自己那张这么多年，都没有一点变化的脸，和背后的翅膀。 语言的冲击力远不如视觉的冲击力来得强，尤其是在看了边珍珍在十多年前，初次进行实验就是这个样子，在十多年之后，还是保持着这种样子，这种不安全感达到了顶峰。 尽管边珍珍安安静静的站在边沿的旁边，什么话也没有多说，可却给人一种相当强的压力。 黎柳儿看着不断催促自己加速的消息，再次对边沿比了个手势，示意边沿步入正题，而边珍珍，则是朝着黎柳儿的方向冲了过来，一下子抱住了黎柳儿。 边沿长出一口气，道：“接下来，我将步入正题。为什么这次，我一定要冒险公布人体实验，原因很简单，因为变异种的问题。” “这几年变异种出没频繁，加维克城与亚特兰城都知道，却始终不愿意公开变异种再次发生了大量变异，无视变异种大量变异所带来的灾难，打算牺牲贫民区的民众，让贫民区的民众与圣塞尔小镇抵御变异种……” 话还没说完，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的保护屏障终于完全将加维克城、亚特兰城笼罩，两座城池，再也听不见边沿的声音，再也看不见边沿的投影。 黎柳儿对着祁谦摇了摇头，祁谦便伸手将机器关闭了，坐在座位上的边沿长出了一口气，背后的冷汗直流。 边珍珍想了想，从口袋中取出了一张纸，又跑到了边沿的身边，替边沿擦拭着i额头上的汗珠，看上去相当乖巧。 第四百二十七章 公开（下） “关闭的时间，比我们想想中的要快一些啊。”祁谦看了眼时间。 他们是从九点钟正式开始的，可现在连十点都没到，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就已经启动了防护系统，比他们预计的十点半要快上不少。 众人都没有说话。 按照边沿原本的想法，他是打算将变异种的事情条理清楚地公布完毕的。对于圣塞尔小镇来说，变异种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人体实验，只不过是他们用来谴责加维克城的工具而已。 至于人体实验的是非对错，这谁说得清？圣塞尔小镇自己都在进行人体实验，怎么敢把话说得太绝对？ 如果话说得太绝对，将来回旋镖砸在自己的身上就麻烦了。 “但是已经够了。”边沿又把边珍珍抱了起来，神色冷静，“尽管我们并没有条理清楚的讲明白加维克城、亚特兰城不愿意公布变异种再次大范围变异的原因，但我们已经交代了他们是想要舍弃贫民区了。” “民众不是傻子，聪明的也绝不只有贵族区的人，他们很快就会明白这种模式的优点和弊端，给他们一点时间。我相信，加维克城那边，等不了多久就会和我们联系的。” 圣塞尔小镇所公布的，是“代号飞鸟”实验的实验数据，并不是“新人类”的实验数据。 这才让一切有了回旋的余地。 如果一来就宣布加维克城在进行“新人类”的实验，那么双方才是一下子就不可调和了，到时候圣塞尔小镇根本就不可能拿到加维克城的支援。 亚特兰城就算是迫于无奈，短暂的站在了圣塞尔小镇这边，可在知道圣塞尔小镇会毫不犹豫的公布加维克城的资料后，自然也会担心，如果有一天和圣塞尔小镇的意见相左，会有什么结果。 这一切的弯弯绕绕太多，只是想想，就让人觉得麻烦。 祁谦看着自己的虚拟面板，道：“谷玲那边倒是给我发了消息，在边沿哥开始的时候，谷玲就被叫走，开会去了，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黎柳儿问道：“明姗姗那边呢？” 祁谦摇了摇头，道：“一直没回消息。”语气中难得的，带了点焦躁。 见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自己，黎柳儿敲了敲桌子，道：“祁谦和边沿留一下，其他人先回去吧。” 众人依次离开会议室，边珍珍也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没敢和平常一样对着祁谦、边沿、黎柳儿撒娇，而是抱住黄永安的大腿，跟着黄永安离开了会议室。 只剩下了三人，黎柳儿的语气就变得随意了不少，道：“你们怎么想，接下来的行动。” 边沿率先道：“加维克城那边会使用永生者发动攻击的，这点我很确定，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说着，边沿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将几位公爵的资料调出来，道：“在加维克城贵族区，真要说起来，权力的巅峰还是几位公爵，只要是公爵同意利用永生者发起进攻，其他的贵族就不会反对。” “最主要的是，近二十年来，几位公爵的直系亲属，没有成为人成为永生者。” 这部分资料是路宇泽的调查资料。 这些小道消息，基本上没可能瞒得过达加奥圣拍卖场的眼睛。 边沿可以确定，最后加维克城一定会选择让永生者对人类进行进攻，这是最快捷有效的转移问题矛盾的方式。 一旦事情愈演愈烈，最后的结果就只有一个了，大家都会责怪圣塞尔小镇公布了真相，让这些永生者不得不对亲人刀剑相向。 “如果加维克城发动攻击的话，我们这边暂时安全，就得安排人去亚特兰城了。亚特兰城明面上禁止人们使用”说着，黎柳儿将目光转向了祁谦，道，“你带队行吗？如果不行，不要勉强。” 祁谦的身体状况黎柳儿还是清楚的，在进行了人体实验之后，祁谦的身体素质急速下滑，战斗力也有了一定的减弱，她现在也说不清祁谦的战斗力究竟是好是坏。 “我要去。”祁谦没有任何犹豫，道，“我虽然没有什么战斗能力，但是自保还是没问题的。只不过得从老师那里多拿一些炸弹什么的，我手里的炸弹都是我当初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时候制作的了，用了不少，以防万一还是多准备一些。” “其实我现在很担心一个事情。” 祁谦面露犹豫，最后还是开口道：“我担心机器人。既然永生者这边都出现了被控制的可能，那机器人那边呢？” 黎柳儿和边沿皆是一顿。 的确，既然永生者这边都能够被控制，那由加维克城所制作的机器人，加维克城肯定也设定了一些程序，让他们能够直接进行控制。 黎柳儿一瞪眼：“你怎么不早说？” “没办法说，一旦怀疑机械的问题，所需要怀疑的范围就太大了。”边沿倒是替祁谦解释，“智能机械太多了，如果一同失控，对加维克城来说，也会很难控制。毕竟加维克城才是机械化最严重的城市，先将加维克城所制作的类人形机械都暂时隔离起来吧，说不准……” 边沿话还没说完，黎柳儿就看见自己的虚拟面板亮起，一条消息冲入黎柳儿的眼中。 “不用等了，走吧。”黎柳儿随手将外套脱下扔在了一旁，“类人形机械都发生故障了。祁谦，你现在去找赵越和茉莉，让他们带队，马上跟你走，去亚特兰城，要出大乱子了。” 祁谦如梦初醒，应了一声，立刻冲了出去，他的虚拟面板此时也收到了来自谷玲的消息。 谷玲：疯了、疯了！他们真的是疯了！ 谷玲：永生者和类人形机械同时产生暴动，亏他们想得出来！他们不会是成为永生者太久了，忘记了自己本身是人类了吧？！ 谷玲：我这边有边家和达加奥圣拍卖场，没问题，你去亚特兰城那边看看珊珊的情况！ 谷玲：祁谦！有没有收到我的消息！ 第四百二十八章 暴动（上） 祁谦飞快的回复了个“1”，又添上一句：保护好自己。 谷玲：我知道！ 祁谦中断了连接，和赵越、茉莉他们取得了联系。 事发突然，赵越、茉莉的队伍聚集还需要一段时间，让祁谦暂时在门口等他们一会儿，祁谦继续给明姗姗发消息。 消息发了一大堆，却始终不见明姗姗回复一条。 祁谦是知道明姗姗是会用枪的，她自从被砍断两根手指之后，明泽男爵就教她用过枪，也算是用来自保，在加上他也给明姗姗制作了手指枪，至少明姗姗还是有一定的自保能力的，祁谦虽然担心她，但却没那么担心。 祁谦最担心的人是完全没有战斗能力的刘姨和小荷花，尤其是小荷花。 小荷花还是一个几岁的孩子而已，就算是再聪明，在面对这种情况也会出现问题。 就在祁谦胡思乱想的时候，漆黑的车辆停在了他的面前，茉莉将窗户调下来，道：“祁谦，上来。” 祁谦打开车门，甚至还没坐稳，车辆就再度启动。 赵越的队伍只有五个人，除了茉莉之外，还有一位身材比较娇小女性，其余三人都是男性。 赵越问了句：“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们接到的指令太突然了，根本就没有时间思考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匆匆的回合之后，就来接祁谦了，他们现在只知道要听从祁谦的安排，其余的情况并不太清楚。 “永生者和类人形机械同时暴动。”祁谦回答道，“坦白说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先去亚特兰城大概打探情况，然后等待队长他们的支援。猎杀者这边，一共有多少队伍能够调动？” 茉莉注意到祁谦说的是能够调动，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道：“除去已经被安排了任务的队伍，现目前为止，五人一组的团队，大概还有二十六组能够调动，十人一组的团队还有五十三组能够调动，二十人一组的团队还有五十一组能够调动，五十人一组的团队只有七组能够调动。” “在我们来之前，团长说了，只要您需要，我们就立刻提出申请，她马上就会给我们安排支援，我们是现在就安排人进行支援吗？” 听茉莉汇报完后，祁谦倒是松了口气。 空闲的队伍较多，应该是因为这段时间黎柳儿没有让他们接别的猎杀任务的原因，至少从数量上看，这个人数已经不少了。 猎杀者都是拥有一定的战斗水准的人，能够凑齐这么多人，并且让这么多人能够对他们进行支援已经很不错了。 见祁谦不说话，茉莉只当是祁谦对现在的情况不够了解，又加了一句：“如果我们想要帮助亚特兰城解决这次危险，应该是越早安排人支援越好。时间越长，动乱的范围也会扩大，处理起来也会更麻烦。” “茉莉，别说了。”赵越阻止了茉莉的话，道，“不要逾矩。” 自从圣塞尔小镇由黎柳儿掌控之后，基本上就是各司其职安排得明明白白了，甚至大部分都是她亲自安排下来的。 在黎柳儿的安排中，是让他们配合祁谦的行动，给祁谦提建议的行为，就像是在怀有黎柳儿的判断似的，被黎柳儿知道了不太好。 茉莉倒是没想这么多。 在她眼里，祁谦是旧识，大家的相处一直还算愉快，而且他们以前和沈高阳的关系也不错，祁谦也不可能针对他们。 如果说圣塞尔小镇要帮亚特兰城，那么趁现在的情况混乱，肯定是越早解决这些问题越好。说这些话，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祁谦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的身上，他的理智也逐渐回笼，道：“我没有说我是来帮亚特兰城的。” 此话一出，赵越下意识的踩了一脚刹车，很快他就调整好了状态，继续启动车辆。 祁谦问道：“你们这些人中，有亚特兰城的人吗？我猜，应该没有吧？就算是有，亚特兰城应该也没有你们的亲人了吧？” 那位身材较小的女性顿时将好奇的目光转向了祁谦，道：“你怎么知道的？”声音很温和。 “为了不让你们打断我接下来的计划，我就长话短说了。”祁谦平静的道，“我不是来救亚特兰城的，我去亚特兰城，只有一个目地，那就是打探消息和救需要救的人。我要救的，并不是亚特兰城。” “可是……”茉莉琢磨，“如果不是去救亚特兰城的，那我们能进亚特兰城吗？” 祁谦道：“打着打算救他们的名号拿到能够自由出入贫民区、平民区、贵族区的通行证，然后和我去救我认为能够救的人，就行了。至于谁来救亚特兰城，亚特兰城该怎么办，这并不在我的思考范围之内。” 在刚知道机器人也产生了暴动的时候，祁谦还有些惊慌，只是现在，那种惊慌已经完全消失了，只剩下计算了。 以圣塞尔小镇现在的实力，想要救亚特兰城并不困难。 亚特兰城机械化水平并不高，拥有类人形机械的大多都是贵族，还有贫民区、平民区的安保护卫队是类人形机械而已。再加上禁止永生者的存在，永生者的数量也很少，只有一些机械师和研究人员是永生者，其余人大多都是普通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暴动的规模并不会很大， 而且基本上也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只不过亚特兰城的难题是，机械化水平低，也没有足够的战斗人员，类人形机械都是在贵族区里面的，他们必须尽快处理掉这些类人形机械，避免伤害到贵族。 贵族中有战斗能力的，毕竟也只是少数，类人形机器人中，可是有战斗型机器人的存在的，一旦发起进攻，吃亏的肯定是贵族这边。 在想清楚这些之后，祁谦几乎是立刻做出旁观的决定。 亚特兰城的死伤和他们圣塞尔小镇有什么关系？他把要救的人救走之后，就和你亚特兰城说，ta"me 第四百二十九章 暴动（下） 就算是亚特兰城知道，他另有想法，也会放他们进入亚特兰城的。有阶级的存在，亚特兰城就不敢去赌，也不敢等。 赵越倒是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打算以此为筹码？” “嗯。”祁谦的目光望向窗外，“这是最能保证我们利益最大化的做法。” 圣塞尔小镇的独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看是多久宣布了，只要是想要独立，无论是和亚特兰城还是加维克城，都不可能保持友好的关系，这几乎是已经注定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也没必要就这样免费让亚特兰城渡过难关。 祁谦自认为自己并不算是个大善人，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得狠砍一刀才对，怎么可能会无条件帮助他们？ “哦，我明白了。”那位娇小的女性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你是来和他们做交易的。交易成功，就调人过来，交易不成功就直接把你要救的人带走，对吧？” “就是这个意思。”祁谦一直觉得在动手之前需要先将这些事情说清楚，不然到时候麻烦，“所以，我如果没有允许，你们就算是看着人死在面前，都绝不许救，明白吗？” “是。” 车内又安静了下来，祁谦反复翻动、刷新着自己的虚拟面板中的消息，明姗姗一直没有回复他，谷玲也就落下一句“我去达加奥圣拍卖场那边了”，然后再没有收到别的消息。 手指不断的轻轻敲击着膝盖，眼中有些焦躁。 茉莉用虚拟面板临时给五人组了个群聊，道：“有什么安排，就在群聊里面交代吧。” 说完，还在群聊中发了个句号。 祁谦找到了自己的虚拟面板中的，小荷花、刘姨、明姗姗的照片，将三张照片发送到群里，道：“我想救这三个人。前两个是因为我的个人原因想要救，第三个人是我们在亚特兰城中的伙伴，如果发现这三个人有危险，第一时间救她们。” “明白。” 车辆尽管已经以很快的车速前行了，可途中遇见了两三次变异种的突袭，等到达亚特兰城的时候，都已经是次日上午了。 防护系统已经被撤销，亚特兰城的大门处，有人将车拦了下来。 祁谦下了车，对着拦车的人道：“是要登记吗？” 祁谦下车后，赵越也跟着下了车，只不过却是跟在祁谦的身后，用来显示自己比祁谦略低一些的身份。 “您好，我的名字是牧成文。”拦车的人微笑着和祁谦打招呼，看着祁谦身后的车辆，有些为难的道，“上级审批，如果是您单独一个人，可以进入亚特兰城，如果是想要带人，现在暂时不行。” 只要是有职位的，无论是亚特兰城还是加维克城的人，基本上都认得出祁谦这张脸。 一个是他的身份的确特别，贫民出身的中级机械师，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和圣塞尔小镇的关系复杂，另一个则是他的外表的确很好认。 就像是担心祁谦多想似的，牧成文又解释道：“按照上级的规定，这段时间禁止任何人进入亚特兰城。如果您来到看亚特兰城，就需要先去我们临时在亚特兰城贫民区搭建的基点，在和我们的工作人员进行交流之后，再决定是否让您的同伴也一同进入亚特兰城。” 赵越皱了皱眉，却没多说什么。 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亚特兰城有所防备也是应该的。但看亚特兰城的态度，摆明了就是知道祁谦在亚特兰城中还有朋友，打算压一压祁谦的锐气，保证自己在合作中占据主导。 他们是需要支援没错，可并不代表他们想要祁谦在亚特兰城占据主导地位。 祁谦本身就是亚特兰城的贫民，对于亚特兰城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亚特兰城只能用他的朋友来压制他，让他无法在进行支援的时候占据主导地位。 这是亚特兰城计算出的，最好的用来牵制的办法。 有牵挂就有弱点，有了弱点，那就可以被利用，到哪儿都是一样的。 祁谦明白亚特兰城想要让他退步的想法，并没有多说什么，从感情上来说，他还挺理解亚特兰城的行为的，只是从利益的角度出发，他不可能同意让出主导地位的。 祁谦对于亚特兰城也很了解，非常清楚，贫民区的类人形机械几乎没有，只需要小心一下安保护卫队就行了，贵族区的明姗姗又有自保能力，拖一阵子也没什么。 “多有意思，来算计我。大不了以后明姗姗没了，我多给她烧点纸钱，也算是我们朋友一场。赵越，我们走，反正我也不想支援。”祁谦撇了撇嘴，转身就上了车，一点犹豫都没有。 赵越“嗯”了一声，也上了车，真就听从祁谦的命令掉头就走了。 牧成文显然也没想到就一个照面，人直接就走了，又连忙打开自己的虚拟面板，汇报情况了。 赵越问了声：“我们真的走吗？” “真的走，直接回圣塞尔小镇。”祁谦并不是犹豫的性格，直接道，“只不过，等回到圣塞尔小镇之后，应该会有三四天左右的空闲时间，你们等我消息。” 还没等车辆行驶回圣塞尔小镇，祁谦就收到了黎柳儿的消息。 黎柳儿：真走了？你不是还有朋友在亚特兰城吗？还有明姗姗也是亚特兰城的人啊。 黎柳儿：在主导地位的事情上，我们让一下，其实并不影响我们和亚特兰城的合作关系。 祁谦一看消息就知道是亚特兰城那边联系边沿了。 圣塞尔小镇这边所暴露的，只有边沿一个人而已，他和边沿关系好，也并不是秘密。 多半是亚特兰城那边联系了边沿，边沿再将这件事汇报给黎柳儿，黎柳儿才来和他说的。 祁谦：放心队长，我心里有数。三天之后我再去亚特兰城，这三天，不管亚特兰城怎么说，说得天花乱坠，让边沿哥推掉就行。 黎柳儿：行。 祁谦做事向来有自己的行事准则，黎柳儿从来不逼迫祁谦和替她们的想法一致。 第四百三十章 优点（上） 倒是茉莉有些犹豫的道：“三四天的空闲时间？如果在这三四天中，你的朋友出事了怎么办？还有我们的合作伙伴，如果出事了怎么办？” 一直到现在茉莉都还记得祁谦不管不顾砸了好几百万，欠债很多年，就是为了救沈高阳的事情。 “那就是命不好了。”祁谦闭了闭眼，道，“根据我的计算，三天之内是不会出现大乱子的。可如果三天之内他们真的死了，那就只能说是命不好了。” 见茉莉似乎还要说些什么，赵越轻声咳嗽了一下，又摇了摇头，示意茉莉别再问了，茉莉纠结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继续说什么。 赵越优先将祁谦送到了机械师园区那边去，这才带着自己的队员们离开了。 机械师园区这边有不少堆积着的，已经停止运作的类人形机械。 不少机械师正在对这些堆积着的类人形机械进行拆解。 类人形机械的构造复杂，再加上长期需要保养，也就没有什么自毁系统，想要拆解自然是可以拆解的，只不过是在保证自己不损坏类人形机械的结构的情况下，将这些类人形机械进行拆解，是很麻烦的工作。 黄永安就在旁边看着，他们动手，就连陆良和也被他弄了过来，就等着陆良和帮忙。 类人形机械可是圣塞尔小镇的短板，类人形机械的机械师，也就只有夏夏和陆良和两个人而已，夏夏现在正在董汐那边，哪儿顾得上这边？只能让陆良和稍微辛苦一下了。 只是一转头，黄永安就看见了祁谦，瞪着眼睛道：“祁谦？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不是被安排了任务吗？” “三天之后再走。”祁谦简短的回复了黄永安的疑问，又道，“已经处理完了吗？类人形机械。” 黄永安努嘴，道：“还没有，看数量大概处理了有五分之一了，毕竟还得疏散人群。已经很快了。” 圣塞尔小镇可不是亚特兰城那边，机械化水平虽然比不上加维克城，可机械化水平也算不上低，永生者的数量不多，可架不住类人形机械多啊，即使是现在已经处理了不少类人形机械了，类人形机械的数量都堆成一个小山丘了，也才处理了五分之一而已。 而且，近几年被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逼迫进入圣塞尔小镇的人并不少，甚至可以说数量还比较多，他们只能先将民众疏散，然后再对这些无差别攻击的类人形机械进行处理。 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已经处理了五分之一的类人形机械了，速度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快。 “队长亲自带队就是不一样。”祁谦是清楚这次主要带队的是黎柳儿的，话语中还颇有些感慨，“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队长动手了，也不知道队长的战斗技术生疏了没有。” “就算是生疏了，也可以把你吊着打。” 熟悉的声音从祁谦的身后传来，祁谦扭头一看，是黎柳儿。黎柳儿拉着一个不算很大的推车，推车上放满了已经停止行动的类人形机械，数量相当不少。 黄永安笑出声，指着祁谦道：“别说生疏了，就是你让他一只手他也太不过你。” 四周一阵哄笑声，跟在黎柳儿身后的四个人，每个人都拖着一个推车，只不过推车上的类人形机械的数量，比黎柳儿这边的数量要少很多。 黎柳儿将这些类人形机械堆积再一起，对着祁谦道：“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小心谨慎，祁谦。偶尔让步一下，也没什么。没必要让自己的朋友和明姗姗处于危险之中。” 祁谦则是摇头道：“队长，我自己做事我自己的心里有数。至于圆滑，你和边沿哥圆滑就可以了。一个是我性格如此，我不喜欢轻易让步，第二个原因则是，圣塞尔小镇不需要三个性格圆滑的领导层。” 圣塞尔小镇的领导者现在也就是黎柳儿、边沿、祁谦三个人。三个人中，权力最大的，很明显就是黎柳儿，边沿的权力比她略小一些，再然后才是祁谦。 无论是黎柳儿还是边沿，都是性格比较圆滑的类型，尤其是黎柳儿，基本上是抓不到她的错处的，边沿的性格虽然也比较圆滑，可比起黎柳儿来，还是略有差距。 如果三个人都是圆滑的性格，反而不利于统治，不管怎么说，三人中也需要有一个人成为反面角色。 黎柳儿和边沿，都没有他合适，这点祁谦很清楚。 “我说不过你。”黎柳儿将推车上的类人形机械都弄了下来，对着祁谦道，“你就不担心你的朋友和明姗姗吗？” “担心是担心的，完全不担心怎么可能。”祁谦“啧”了一声，“但是这些问题是不能让步的，队长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我如果让步了，之后和亚特兰城进行交涉的时候，就会很吃亏。你和边沿哥不适合和亚特兰城进行交涉。” 对于亚特兰城的情况，黎柳儿和边沿的了解都不多，如果让他们和亚特兰城进行交涉，那肯定是他们吃亏，但祁谦不一样。 就算是祁谦只是贫民，亚特兰城毕竟也是他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亚特兰城的法律法规的漏洞在什么地方，底线在什么地方，他是很清楚的。 只是…… 黎柳儿将目光转向祁谦，拍了拍祁谦的肩膀，道：“作为领导者，祁谦，其实我很高兴你能这么理智。不，准确地来说，理智一直是你的优点。但是祁谦，你是人，并不是机器，偶尔你有一些不太理智的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祁谦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最后只是说了句：“队长，为了达到目地，连你我都可以算计，我当然也可以在面对明姗姗和小荷花他们的事情上，冷眼旁观。至少我是知道的，短时间内是出不了大问题的。如果他们真的死亡了，那只能说是他们的命不好。” “我就是这样的人，队长，一直都是。” 第四百三十一章 优点（下） 黎柳儿看着祁谦，最后竟然有些想不起祁谦有没有感情用事过。 自从有了自己的目标，沈高阳和季语相继去世后，祁谦好像就再也没有没有感情用事的时候了。 一开始的时候，祁谦还是有些感情用事的行动的，边沿利用季语的死亡达成目的的时候，祁谦还会逃避这个事实，在沈高阳死后也是很久没有接受沈高阳死亡的事实。 可是后来呢？明明邵燕是他的生母，他和他的生母感情那么好，最后却用自己的生母的尸体做了一个局，从加维克城贵族区逃了出来。 不管怎么想，黎柳儿都很难将现在的祁谦和最初那个，因为沈高阳来到了凯尔猎杀者团队，冲动之下加入了凯尔猎杀者团队，要去找沈高阳那个人串联在一起。 现在回想起来，黎柳儿突然有些记不清，祁谦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冷漠又善于计算了。 见黎柳儿愣住，祁谦笑了下，道：“不用难过，队长，我自己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 说着，祁谦蹲下身子，稍微看了看这些类人形机器人。 无论是类人形机械，还是永生者，他们的弱点都是他们身上的标志。 只要对着这些标志所在位置进行攻击，就能让这些类人形机械和永生者停下。标志背后安装的，是强制暂停系统。只要打碎了标志，就能直接启动强制暂停系统，类人形机械和永生者都会停止行动，并且无法再次被唤醒。 黎柳儿这边的类人形机械，都相当完好，只有标志上有清晰的弹孔，其他的损伤那是一点都没有。 祁谦又对着黄永安交代了一些情况，可以将这些保存相对完好的类人形机械用来研究。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黎柳儿已经离开了这里，继续去收拾这些类人形机械了。 祁谦倒是松了口气，现在可并不是一个好谈心的时机，简单的将哪些类人形机械可以拆解，哪些类人形机械最好保持完整用来研究做了简单的划分，陆良和则是适当地给他提了一些建议。 一直弄到晚上，黄永安见祁谦和陆良和都累了，边珍珍也在旁边打瞌睡，又把他们赶走，道：“这里有我们这些老头子守着就行了，出不了什么乱子的，放心去休息吧。” 这些大晚上都还忙着的，都是成为永生者超过二十年的人了，自称一句老头子，倒也没什么说不过的地方。 祁谦点了点头，陆良和又把坐在路边打瞌睡的边珍珍抱了起来，边珍珍看了一眼，发现抱着自己的是陆良和，又环住他的脖子，继续睡了下去。 二人忙到现在也累了，没有矫情，祁谦在叮嘱了些注意事项之后，这才离开了这里。 走着走着，陆良和终于开口道：“为什么要让珍珍出现？如果不让珍珍出现，只是公布数据，应该也能证明加维克城那边一直在进行人体实验吧？这两天很多人都在围着珍珍看，我知道他们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好奇，但是这种目光始终是让人不舒服的。” 机械师园区这边这段时间很忙，黄永安和陆良和都在忙着这些类人形机械的回收，类人形机械出现问题，他们也不敢把边珍珍一个孩子放在家里。 边珍珍的性格虽然比以前活泼了很多，可心智毕竟只是孩子的心智，他们也担心边珍珍一个人在家里会出事，就只能把边珍珍带在身边。 边珍珍一开始也是高兴的，她基本上没怎么出来过，难得能够在大白天出来逛，也不用躲避人群。 只不过高兴的时间并不长，很快边珍珍就注意到了，很多人看她的眼神很奇怪，总是在上下打量她，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好受，时间一长，她就一个人坐在旁边不说话了。 这些，黄永安和陆良和都是看在眼里的。 陆良和摸了摸边珍珍的脑袋，神色有些黯然。 祁谦抬头看了眼天空，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珍珍出现，但是陆良和，文字的冲击力和真实的场景的冲击力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只是给他们看文字，他们又该怎么判断人体实验会造成什么结果？” “我明白你的意思，陆良和。”祁谦的声音很平静，可话语却并不好听，“我们一路走来死了太多同伴，也付出太多了。珍珍如果不出现，有百分之十的可能这次公布真相的结果达不到我们想要的水准。珍珍如果出现，有百分之五的可能这次公布真相的结果达不到我们想要的水准。” “我们必须要尽可能地，降低这些意外到来的可能性。” 陆良和有些失神，道：“最初的时候，边沿和珍珍说的是，只要公布了真相，她就可以出来玩儿了，可这个结果并不好，不是吗？这和哄骗她做出决定有什么区别？ ” “当然有。”祁谦回答道，“自愿选择活在象牙塔中，是一种选择。被迫活在象牙塔中，心中会对象牙塔外的一切进行憧憬。你说，有没有区别？” 陆良和突然想起来自己和夏夏也是几乎被骗、被逼进入圣塞尔小镇的，冷笑道：“是啊，和你也说不清什么。毕竟你就是这样的人，无论怎么说，也有足够多的借口和歪理，给自己开脱。” 祁谦没有继续说话。 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二人就已经到了黄永安的武器铺了。 在陆良和快要进去的时候，祁谦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好好聊聊吧。” 不等陆良和回应，祁谦提腿朝着自己的屋子走了过去。 难得的，陆良和看着祁谦一个人走在黑夜中，有了一种祁谦也许很孤独的感觉。 只是很快他就摇了摇头，将这种奇怪的感觉抛掷脑后，抱着边珍珍回到了屋内，将她带到了二楼的卧室，简单的给她洗了脸、脚之后，给她盖上了被子。 就坐在边珍珍床边的凳子上，就这样睡着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交涉 这三天，祁谦几乎都和边沿呆在一块，边沿也不隐瞒他，直截了当地告诉了他：“亚特兰城那边现在很想见你，你是怎么想的？” 黎柳儿忙着处理类人形机械的事情，这段时间无论是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归边沿管。 边沿是名副其实的圣塞尔小镇的二把手，在圣塞尔小镇地位一直很高，再公开了边家现任家主的身份后，对他崇敬的人比之前还多了些。 只不过，这段时间只有他一个人处理这些事情，精神早就疲惫了，眼底一片青色。 “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再见。”祁谦坐在另一张桌子上，试图联系明姗姗，可始终联系不上。 “正如队长所说，我们偶尔低头一下其实也不影响。”边沿将烟摁近烟灰缸，“你是怎么想的？” 祁谦看着他又点燃了一根香烟，道：“少抽点吧，虽说这个烟只有提神醒脑的功效，对身体并没有什么损害，却有一点依赖性，不是吗？” “我不会让步的。亚特兰城那边摆明了就是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也清楚这次会由我来代表圣塞尔小镇对亚特兰城进行支援，想要以我在亚特兰城的朋友作为筹码，让我让出主导地位。” “这次我低头了，之后想要得到足够的让利就会很麻烦。” 祁谦很清楚，这是亚特兰城的一次试探。 只要他因为朋友让步了，那么接下来他们想要亚特兰城对变异种的问题提供支援帮助的时候，亚特兰城就会继续进行试探，没完没了。 “明姗姗那边，应该是失踪了，对吧？”边沿对着祁谦道。 祁谦皱眉道：“你都知道了？” “只是知道她失踪了。”边沿回答这，“至于别的，那就不知道了。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祁谦回了句：“大概猜得到。”说完却没有继续多说的意思了，样子看上去相当烦躁。 边沿和祁谦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见祁谦这个样子，也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打转的意思，而是转移话题：“三天之后，你自己通知赵越他们和你一起出发吧，至于你想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判断了。” 祁谦笑道：“你们就不担心我背叛？或者说，公报私仇？” 作为亚特兰城贫民出身的祁谦，对亚特兰城肯定是有所怨恨的，更何况祁谦糟糕的童年一直都有亚特兰城的原因。 “无所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边沿咬着烟，“只要不出大的岔子，适当地公报私仇，圣塞尔小镇这边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亚特兰城可不是我们的盟友，不是吗？” 三方势力，最忌讳的就是其中两方是盟友关系。 互相牵制利用的关系最好，但凡牵扯到一点盟友关系，就会遭到剩余的那一方疯狂地反扑，就像是现在这样。 “我明白。”祁谦回答着，“反正，边沿哥你直接告诉亚特兰城那边，我不愿意去亚特兰城就行了，剩下的，等我到了圣塞尔小镇我自己会处理。” 说完，祁谦起身离开了边沿的办公室。 边沿看着祁谦离去后，这才将目光收回，摁了摁自己的眉心，又叹了口气，继续处理着这段时间圣塞尔小镇中的哪些大大小小的事务。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等到祁谦等人终于到了亚特兰城的时候，牧成文的表情都变得热络的许多，只是脸上有着很明显的掌印，走路也有些 一瘸一拐的。 牧成文先是指挥着他们停了车，苦笑着对着祁谦道：“那天您走之后，我就被责罚了，哎，您也看见了……” 不等牧成文打完感情牌，祁谦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道：“带路吧，别的话不用说太多。” “是。”牧成文见祁谦这样，反而是松了口气，走在了最前面。 临时搭建的基点就在亚特兰城大门的附近，车停下之后，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就走到了基点的位置。 毕竟只是临时搭建而成的基点，看着也相当简陋，屋子只有一个会议室的大小，牧成文敲门后，听见从屋里传来了声“进来”，就连忙替祁谦等人打开了房门，等他们都进入屋子后，便将房门关上了。 屋子内的布局也和会议室差不多，一个长条形的圆桌，桌面上摆放着不少资料，显然都是临时放上来的。 就像是故意的一般，屋内的三个人，没有一个人是坐着主位的，而都是选择的坐在一边。 祁谦从边家和明姗姗之前给的资料中，认出了三个人。 “伊温书、云肃、袁奋文，对吗？”祁谦的目光从三人的身上掠过，没有半分停留，也没什么恭敬的意思，自己将圆桌另一边的椅子抽了出来就坐下，随手就招呼赵越他们，“给他们打个招呼吧。” 这三个人全都是贵族，其中两个是侯爵爵位，只有袁奋文是男爵。从爵位上来说，也就只有袁奋文的爵位略微低一些而已，只不过伊温书和云肃的爵位也不算很高就是了。 袁奋文祁谦是记得的，是娄立于的生父，当初明姗姗在给他撑腰的时候就提到过他，对他，祁谦倒是多看了两眼。 祁谦也没有和他们打招呼的意思，只是扬了扬下巴，就挪开了目光，一副完全看不起他们的样子。 对面三人脸色难看，倒是赵越率先跟上了祁谦，道：“赵越。”说完，抽出了祁谦身边的椅子，一屁股坐在了祁谦的身边。 在做出行动之前，赵越还特意碰了碰站在自己身边的茉莉。 茉莉连声道：“茉莉。”说完后，也是学着赵越的样子，拖出了凳子坐下。 那位较小的女性也连忙道：“景玉。” “濮阳时。” “濮阳林。” 等大家都坐下后，祁谦这才将目光转向坐在对面的三人，见他们脸色不好，好心提醒道：“怎么？现在想起不高兴了？作为过来人，还是劝你们一句，都已经有一定的权力傍身了，就别总是把高兴、不高兴摆在脸上。” “还好是我，如果是别人，说不定现在已经气得转身就走了，对吧？” 第四百三十三章 我们要人（上） 伊温书和云肃的年龄比起袁奋文要略小一些，也更沉不住气。 他们原本就是亚特兰城的贵族，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尊重、吹捧的角色，祁谦原本就出身亚特兰城，还是亚特兰城的贫民，一上来就对他们指手画脚，他们哪里受得了原本比自己地位低的人现在比自己的地位更高？皆是脸色铁青。 不过，他们还是清楚这次交涉的目地的，并没有将哪些不愉快完全展示出来，也并没有和祁谦发生争执。 见他们不上当，祁谦的眼中掠过一丝失望，将目光转向袁奋文，眼神中全是打量：“我知道你，袁奋文，娄立于的生父，对吧？” 对祁谦的调查资料中，详细地记载了祁谦和娄立于之间的不愉快，见祁谦和自己打招呼，袁奋文的眼神中全是警惕：“是。” “见到你，我就想到了我以前被娄立于欺负、辱骂，心情不太好，没心情谈帮助的事情了。”祁谦打了个哈欠，道，“我们在哪儿休息？等我休息好之后，说不定就有想要和你们好好谈合作的想法了。” 不光是对面没想到祁谦会这么说，就连赵越他们也将震惊的目光转向了祁谦。 祁谦可是什么都没有告诉他们的，他们只是知道祁谦的确是代表圣塞尔小镇来和亚特兰城这边做交易的，可祁谦没告诉他们，他会怎么做啊。 赵越和茉莉跟祁谦打交道的次数略多一些，知道祁谦的性格，绝对不会做出没有把握的事情，这么做，这么说，多半是有原因的，很快就收敛了神情。 倒是景玉、濮阳时和濮阳林始终都是一副没弄明白的样子，好半天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袁奋文脸色不太好看，可脸上还是挂着笑容，道：“我们亚特兰城这次是诚意十足地来和你们谈合作的。” 祁谦“哦”了一声，眼皮一垂：“我没说过我有诚意来和你们谈。边沿哥没告诉过你们吗？我一开始就跟他说的，我根本就不想来。” “不过袁奋文，你挺有意思的。”祁谦又看了眼袁奋文，“我记得娄立于只比我小两三岁吧？我现在都已经二十出头了，娄立于应该也差不多快二十了，你这个当爸的都快接近了四十了，还活着，命很长，有点研究价值。不如来我们圣塞尔小镇吧。” 袁奋文没想到祁谦的话题转变会这么快，又笑了笑：“这些事情之后再说吧。我们先说合作的事情，这些问题留着之后再讨论吧。” 一说到合作，祁谦又恢复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根本不看对面三人一眼，而是将目光转向别处，直接拒绝和他们交流。 袁奋文也试着将目光转向其他人，可其他人早就被黎柳儿、边沿和祁谦自己打过预防针了，基本上都是自己做自己的，完全就是一副油盐不进，也不想和他们说话的样子。 这样的场面僵持了大概有十分钟，原本还保持着笑容的伊温书、云肃和袁奋文也逐渐收起了笑容。 谁也不想热脸贴在冷屁股上，尤其是在对面为首的那个人，还曾经是贫民的情况下，他们只会觉得这种行为是一种屈辱。 “我说，到底要不要合作？”云肃率先撑不住气了，道，“如果不是来谈合作的，那我们就只能……” “云肃！”伊温书厉声打断他接下来的话，对着祁谦他们的表情中都带着些歉意，“抱歉，他不是故意的。” 祁谦没有理会伊温书的话语，而是对着云肃道：“这就受不了了？当初亚特兰城想着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地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 “我们那时候不是……” 伊温书喊了声：“云肃，闭嘴。在我没有说话之前，你不要打断我。” “是。” 伊温书看云肃还是有些不满意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将目光转向祁谦，道：“这样东拉西扯的没有任何意义。不如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条件吧？怎么样？我猜你也不是真的想要拖延时间，而是拖延的时间越长，对你们圣塞尔小镇来说越有利，对吧？” 祁谦的想法其实并不难猜，就是想拖。 亚特兰城的状况越差，亚特兰城这边才越有可能开高价让圣塞尔小镇帮忙处理这件事，拖得越久对圣塞尔小镇来说就越有利，这点是肯定的。 之前圣塞尔小镇这边就想着，祁谦在圣塞尔小镇有并不算是完全没有牵挂，他还有朋友，多半会着急，他们可以好好计算一下应该给予的资源的数量。 只是哪想到，祁谦转身就走了，直接三天都没有回来，好不容易又看见人了，还打算借题发挥，继续拖延。 “同一套招数一直玩儿就没有意思了。”伊温书对着祁谦道，“说吧，你们圣塞尔小镇想要什么？” “喂！” 景玉看不惯伊温书话语中暗含的施舍的意味，一拍桌子，没等开口说话，祁谦就说了声：“景玉，坐下。”直接将景玉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圣塞尔小镇想要什么，想要什么你都给吗？”祁谦双手环抱，眼神中都带着些戏谑，“那好，那我要整个亚特兰城。” 祁谦这边都是憋着笑，倒是对面的云肃厉声道：“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祁谦指了指自己，道，“过分的是你们吧？最初我们想好好和你们进行合作的时候，你们偏要给我们增加一点压力。等我真走了，又把我喊回来，说要进行合作。真当我还是泥巴？还是亚特兰城的贫民？想捏一下、想踩一脚，我都不会反抗？” “事情闹成现在这样，不就是你们自己的原因吗？不想让我借题发挥，一开始就不要让我抓到空子。” 四周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只能依稀听见众人的呼吸声。 只是片刻，伊温书就笑了起来，笑容相当难看，对着袁奋文道：“你儿子说的是正确的，的确，我们第一步就错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我们要人（中） 说完，伊温书将一叠资料推到祁谦面前。 这叠资料详细的记载了以前的生平，以及各种心理医师等人对祁谦之后的行为的推断。 在最后面，是娄立于的推断，虽然只有短短一行字，上面却清晰地写着：“如果是和祁谦进行交涉，从给他下马威开始，这一步就已经错了。无论是在之后的交涉还是交易中，我们都不可能占据主导地位。” 祁谦看了之后，只是撇了撇嘴，将资料摔在自己的面前：“娄立于这人还挺有意思。不愧是和我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的人，倒也不是蠢货。” “我想现在，你们应该可以放弃由你们在这次行动中占据主导地位的想法了吧？如果还有这种想法，那我就只有继续等了。如果放弃了，直接和我说你们的底线，我可是很忙的。” 伊温书不太喜欢祁谦这样的说话方式，见祁谦主动提起交易，也就继续道：“我们可以让出主导地位，但是，你得留在这里。我想，你应该能够明白我们的想法，如果我们让出了主导地位，你们直接把你们相救的人就走后就撤离，我们可就没办法说理了。” “第二个条件，两个周之内，我们要看见后续的支援人员。别跟我们说你们六个人就是来解决这次暴动的，这点，我们可不信。两个月之内，我们要看见暴动完全结局。” “你们想要的东西，我们会分成两批进行输送，第一批是在见到后续的支援人员的时候，第二批则是在暴动完全结束之后。在我们见到后续的支援人员之后，你祁谦，就可以恢复自由行动。” “并且我们要求，先解决贵族区的暴动，等贵族区的暴动解决之后，再解决平民区和贫民区的暴动。” “我想，这几个要求，并不算是很过分的条件吧？” 祁谦点了点头。 的确，这两个条件并不算是很过分的条件，甚至可以说只是一个基本条件而已。 亚特兰城并不蠢，如果能够在这次交涉中占据主导地位是最好的，可如果无法占据主导地位，那他们就需要一些保障，一些圣塞尔小镇不会直接跑路的保障。 他们最担心的就是，祁谦会不会救了自己想要救的人就跑。 不管怎么说，祁谦之前也是亚特兰城的贫民，说难听点，就是被亚特兰城剥削的其中一员。 既然圣塞尔小镇中推选了边沿公布一切的真相，并且又让祁谦来和亚特兰城进行交易，明眼人都能看出，祁谦在圣塞尔小镇的地位，绝对比某些公爵的地位还要高得多。 就算是祁谦真的做出了这种行动，恐怕也没人能够说些什么。 前期，他们必须将祁谦困住，才能保证没有这种可能。 祁谦并没有立刻就说合作，而是道：“你们知道我们想要的是什么吗？” 见祁谦步入正题，伊温书的表情顿时凝重了起来，道：“你们想要什么？” 亚特兰城机械化的水平并不高，金钱、资源恐怕还比不上圣塞尔小镇的积累，伊温书的确想不到圣塞尔小镇到底想要什么。 祁谦暂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你们亚特兰城的总人口有多少？” “亚特兰城没有永生者的存在，人口数量大概也就在四千五百多万左右，贫民区人大概有三千七百多万。”伊温书一顿，并没有将贵族区和平民区的人口占比告诉祁谦。 祁谦只是嗤笑一声：“四千五百多万人，三千七百多万都是贫民啊。贫民的基数还真够大的。” 加维克城的人口数量比亚特兰城的人口数量略微多一些，不过也不会超过五千万人口。 就算是加维克城，也不是谁都有资格成为永生者的。 只不过是加维克城的机械化水平更高一些，加维克城的民众生活更好一些，寿命比起亚特兰城人的寿命略微长一点而已。 总体来说，两座城池加起来相差并不大。 当然，这是指代的长期生活在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的人口，而圣塞尔小镇这边也有六百多万的人口，比起两座城池的人口数量要低上不少。 祁谦将目光转向伊温书，道：“我们不要别的，我们要人。” 一听这话，伊温书脸色一变：“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们要人。”祁谦伸手比了个“五”，“我们要五百万的人口。至于是贫民，还是平民，还是贵族，我们不挑。当然，不能是罪犯。而且这五百万人口，不能是现在就生活在圣塞尔小镇的常住人口。” “我们要的，是亚特兰城的常住人口。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男女比例不能超过一百比一百一，我不是让他们过来当光棍的。男女稚童的比例最好在一比一比一，多少有些误差是没关系的。老人就算了，圣塞尔小镇的情况还是比较危险的。” 伊温书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道：“你们圣塞尔小镇要独立！” 祁谦微笑着道：“既然已经知道了，我想就不用我多解释了吧？” 只要有这五百万人口，圣塞尔小镇的人口就破千万了。圣塞尔小镇的机械化水平虽然一般，可武器类机械师全都在圣塞尔小镇，他们想要组建军队，并且加以训练，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如果三方打起来，圣塞尔小镇就算是人数少一些，可有武器作为加持，他们的战斗水平恐怕不会弱于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任何一方。 原本伊温书还没想明白，为什么祁谦一定要占据主导地位，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不能在交涉和这次暴动中占据主导地位，这个要求，亚特兰城只会当作一个笑话，根本就不会往心里去。 可在完全占据主导地位的情况下提出这个要求，那亚特兰城就必须好好对未来进行思考和揣测，最后再做出决定。 到底该怎么办？ 是该利用圣塞尔小镇解决掉眼前的问题，然后养出更大的敌人，还是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第四百三十五章 我们要人（下） 伊温书思索很久，始终给不出答案。 想要依赖圣塞尔小镇的力量，那么他们就会损失至少五百万的人口。 而贫民在得知自己在亚特兰城遇见危难会被舍弃之后，很有可能会激起贫民的逆反心，最后被圣塞尔小镇所带走的，绝对不止是五百万人口。 亚特兰城的机械化水平原本就不高，战斗力也比不上加维克城，人口还下跌。在未来，他们就必须和圣塞尔小镇保持长久的合作关系，才能抵抗加维克城。 可亚特兰城真的能保证圣塞尔小镇在独立之后，不会和加维克城进行合作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些问题太多了。 一旦选择不接受圣塞尔小镇的支援，那么代价也是显而易见的，短时间内，暴动无法解决，贵族区的贵族的死伤就会不断上升。 贵族们显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为了生存，最后也很可能演变成，贵族们送出亚特兰城的绝密资料，祈求各方救援的情况，到时候就是真的麻烦了。 怎么办？ 伊温书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说是死局都不为过。 没等伊温书开口，祁谦便继续道：“当然，这是我之前的要求，鉴于我们发生了不愉快，我不准备给你们太长的思考时间。从今天开始，拖一天，人口数量增加五十万，五天时间作为上限。” “我想，这应该能够证明我的诚意吧？” 伊温书没有说话，但显然是陷入了思考。 倒是云肃“喂”了一声：“你用人口来进行交易，你到底把人当成什么？” “不是我把人当成什么，是你们把人当成什么。”祁谦纠正云肃的话，道，“如果你们实在是不愿意交人，那么交出资源也可以，只不过，资源、金钱，目前的圣塞尔小镇可并不缺这玩意儿。想要交出资源和金钱，那我们就需要更多的资源和金钱。” “选择权在你们亚特兰城的身上，究竟是价值五百万人口的资源、金钱重要，还是五百万的人口重要。就在你们的一念之间。” 祁谦的声音有些低，又笑了笑，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对于你们来说，贫民的诞生，不就是为了服务于平民与贵族吗？送出五百万贫民，换取贵族和平民存活着，这也算是一种服务，不是吗？” 声音在屋子中回荡，给人一种极强的冲动。 就连云肃和袁奋文都有种立刻想要答应下来的感觉。 贫民的地位可是很低的，祁谦说得没错，阶层的划分，就是为了让贫民服务于平民与贵族。 祁谦比只是要五百万人口而已，并不是要五百万贫民 伊温书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起身对着祁谦道：“坦白说，你的话语让我也非常心动。有人跟你说过吗？你真的非常适合进行交涉和谈判。 ” 祁谦笑了笑，道：“并没有。我自己倒是认为，我自己并没有什么很强的交涉能力，只不过是能判断出，对方需要什么而已。” 伊温书没有回答祁谦的话，却很认同祁谦的观点。 至少在这场交涉中，祁谦真的很快就判断出了他们想要听到的话语是什么，甚至还贴心的给他们找出了舍弃五百万人口的理由。 就连他也相当心动。 伊温书微微闭了闭眼，在冷静下来后，对着祁谦笑了笑：“还请你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现在将你们送去休息的场所吧。我们会尽快给你们答复的，还请你们放心。” 说完，伊温书走在了最前面带路，祁谦则是对着众人点了点头，跟了上去，一路说说笑笑，没有在提及任何有关交涉的话题。 住宿的旅馆显然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一楼有不少警卫。 祁谦扫了一眼这些警卫，对伊温书道：“监视我们的话，一个警卫就够了。我们不会离开。有这么多人可以用，不如快点疏散人群，尽量保证民众的安全。” “别说是为了保护我们，至少我们的这些猎杀者，比你们这些警卫的战斗力不知道高了多少。” 一听这话，赵越等人皆是笑了起来。 无论是加维克城还是亚特兰城的警卫，大多都只是维持社会治安而已。真要说战斗力，怎么可能比得上他们这些天天舔血的猎杀者？ 一般的猎杀者的战斗力都有远胜于这些基本上没怎么经历过杀伤的警卫，更何况是赵越、茉莉他们这群猎杀者老手？ 就算是祁谦，一个烟雾弹下去，也够他脱离战局了。 景玉更是昂首挺胸的道：“那是自然！我们可是被安排来保护您的精英，几个警卫就把我们放倒的话，我们也不用活了。” 景玉并不是自夸，她只是粗略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些警卫对付一些没有什么战斗能力的常人是可以的，要想对付他们，那还是差远了。 被祁谦看出这些警卫是用来监视他们的，伊温书也不觉得恼怒，颇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情也是轮不到我做主的。既然你已经说了，那好。你们几个，队长留下来，其他人继续去疏散群众吧。” 得到伊温书的命令，这些警员也相继散去，真的就只留下了一个人。 而伊温书则是对着祁谦等人微笑了一下，道：“那么，我就先走了。你们的房间都在楼上，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我们会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并且尽快给你们的回复的。在此之前，还请你们放心的生活在这里。” 祁谦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伊温书便带着云肃、袁奋文离开了这个小旅馆。 祁谦略微看了一眼警卫，警卫缩了缩脖子，祁谦笑道：“不用紧张。我们也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不用这样看着我们。如果有类人形机械出没，你自己注意安全，我们是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的，明白吗？” 不等警卫回复，祁谦便提腿上了楼。 楼上一共有六个房间，想来是上次他们开车来的时候，牧成文就已经告诉了亚特兰城他们是六个人的组合。 第四百三十六章 我也会很没面子 “看样子，对面也算是准备得充分啊。” 景玉小声嘀咕着，正准备上楼，却被祁谦拦了下：“我先看看房间再说，小心一些总是好事。” 二楼也就六个房间而已，六个房间的大小都是一致的，只有朝南朝北的区别，房间内部的配置也是一模一样。 祁谦将六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从六个房间中搜出了六个监控器和窃听器，每个监控器和窃听器的位置都安放得很隐蔽，如果不是因为祁谦本身就是机械师，很清楚监控器和窃听器最好的隐藏位置，恐怕也找不出这六个监控器和窃听器。 六个监控器和窃听器被祁谦放在一起，祁谦很清楚有人会在背后一直查看监控器、监听器的情况，索性直接对着这些监控器、窃听器说了句：“别来这套，很没意思。诚意不足，我不是很高兴，人口增加五十万，怎么样？” 说完，祁谦用枪对准了六个监控器和监听器，直接就开了枪，甚至他所选用的枪支，都是没有经过静音处理的一般的枪支，枪声贯穿整个房屋。 等到祁谦将枪支收了起来，赵越才说了句：“如果他们没有即使摘下与窃听器连接的耳机的话，这一下子，恐怕他们直接就会耳聋。” “嗯，我不是提醒了他们吗？我已经发现监控器和窃听器了，如果他们没有及时做出反应，那就只能说他们倒霉了。”祁谦嗤了一声，“挺没意思的，还是这一套。监控器、窃听器，已经玩腻了。” 祁谦想着自己次数不多的几次住旅馆、酒馆的经历，就觉得不太愉快。 在他的记忆中，好像他就没怎么进入过没有监控器、窃听器的房间。 楼下的警卫听见枪声也上了楼，刚好听见了祁谦那句“监听器、窃听器，已经玩腻了”，一下子就明白祁谦是在干什么了，敲门询问情况也不是，离开也不是，站在门口愣了两秒。 倒是茉莉率先发现了他，问道：“有什么事吗？” 不等警卫回答，祁谦就对他招了招手，道：“进来吧。” 先前伊温书他们对祁谦的态度，警卫是看在眼里的，见祁谦叫自己，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选择走了上去。 “这是你们亚特兰城的东西，拿走吧。”祁谦看了眼桌上的监控器、窃听器的残骸，道，“我衷心地建议你们亚特兰城，别用和机械有关的东西来试探我。我好歹在加维克城学习了这么多年，也是名副其实的中级机械师，在加维克城也算是学得不错的，监控器和窃听器放在什么地方最好，我很清楚。” “把这些手段放在我的面前来，我也会觉得很没面子的。” 机械师应对监控器和窃听器有天然优势。 无论是什么型号的监控器和窃听器，它们的设计和监控、窃听的范围，并不会有太大的差距。 适合安放监控器和窃听器的位置并不多，机械师大多都能凭借自己的经验判断出，什么位置最合适安放监控器和窃听器。 不管是多么隐蔽的位置，只要是清楚了什么位置最适合安放监控器和窃听器，就算是再隐蔽的位置，再小的监控器、窃听器，也不难被找到。 祁谦想要在房间内找到隐藏的监控器和窃听器，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警卫低下了头，从桌面上将这些监控器和窃听器的残骸捡起来，看着桌面上的弹洞，低着头离开了房间。 景玉倒是笑嘻嘻的道：“亚特兰城这边的机械师协会不是能够查到资料吗？难道他们会不知道，会长是中级机械师吗？” 圣塞尔小镇的机械师协会还没有成功的组建，但所有人都知道，也就是早晚的事情，也知道祁谦会作为圣塞尔小镇机械师协会的会长，都称呼祁谦一声“会长”。 “他们是知道的，但是没办法，只能赌一把，赌会长年轻。”赵越抽了根烟，道，“年轻的人，就算是地位再高，也容易出现一些纰漏。他们也是没办法了。” 祁谦和边沿的关系好，这并不是秘密，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边沿并不是首领。 真正的首领是不可能站出来公布加维克城在进行人体实验的。 公布真相，那就意味着会遭到报复。边沿如果真的是圣塞尔小镇的首领，那就不可能做这个会遭到报复的人。 联想到上次来圣塞尔小镇的人是祁谦，不难猜到圣塞尔小镇背后真正的首领还没有出现。 一直没有出现的首领究竟是什么人，性格如何，他们一概不知，想要知道背后的人究竟是谁，那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试探。 运气好，祁谦他们没有发现监控器和窃听器，那就简单了。运气差，就只能给些赔偿了。 现在看来，就是后者。 “现在都没有人猜到团长究竟是谁，团长也是瞒得挺深的。”景玉晃了晃脑袋。 这么多年，一点风声没露，也没有被人发现，也并不容易。 “好了，闲话暂时到此为止。”祁谦阻止了他们继续说下去，道，“之后我会暂时留在这里，你们要去贵族区，注意一下周围的情况。我会给你们一个名单，名单上的人，尽量别救，就算是要救，尽可能的让他们残疾。” “别被发现了，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众人皆是点了点头。 赵越则是皱眉道：“不过，既然我们要去贵族区，那你想要救的三个人……” “明姗姗现在不在贵族区。”祁谦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刘姨和小荷花在贫民区，专心做你们的事就好。等支援到来之后，我会将他们的所在地发送给你们，让你们帮忙救场的。” 赵越只觉得有些奇怪。 明姗姗的失踪明明是突然发生的，暴动也是突然发生的，但是看祁谦的样子，他似乎是早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出了。 看着祁谦并没有给他们解释的新想法，赵越也没有提出自己的疑问，而是和自己队伍的队友一起，离开了祁谦的房间。 第四百三十七章 做得很好（上） 众人并没有立刻散去，而是跟着赵越进入了赵越选择的房间，围坐在一起。 祁谦是黎柳儿安排下来的，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同时也是圣塞尔小镇名副其实的三把手，对于他们这个队伍来说，却并不是同伴，他们会服从祁谦的命令，却并不代表他们会相信祁谦。 看着众人若有所思的样子，赵越道：“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那就快说、快问吧。我在圣塞尔小镇的地位虽然算不上很高，但胜在和团长是老相识，还是知道很多事情的。” 濮阳林和濮阳时对视两眼，犹豫着没有开口，倒是景玉收敛了神色，问了句：“队长，你确定会长的指令不会出错吗？可是看着，总感觉会长像是在乱来。” “乱来？”赵越仔细想了想祁谦的行动，点头道，“的确，看上去的确很像是在乱来，这点我并不否认。但你知道为什么会长在圣塞尔小镇的地位这么高吗？” “那是因为他和边沿一样，脑子很好用。你以为是个人都能成功的把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资料带出来吗？” 祁谦能够成功地坐稳会长的位置，一直没人能够动摇，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贡献实在是太高了。 先是将安马机械研究学院中的资料偷出，后来更是将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资料偷了出来，可以说是至少能够让圣塞尔小镇的机械师协会少走几十年弯路。 尽管他们不清楚这部分资料祁谦是怎么偷出来的，但过程绝对不会很简单。 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资料虽然没有完全公布而出，可就是目前公布出的资料，就已经让机械师园区这边喜不自胜了。 “我不是说会长是白痴。”景玉替自己辩解，“我是说，看不太明白会长的想法，会长又什么都不说，总有一种心里空落落的感觉。” 听景玉这样说，濮阳时也是点头道：“的确，会长只是让我们听从他的命令，别的什么都不说，我也有种心里发怵的感觉。” “嗯。”濮阳林皱眉道，“不知道会长下一步打算做什么，总有一种很被动的感觉。” 其实不止是他们，就是赵越和茉莉也有这种感觉。 猜不到祁谦下一步想要做什么，只觉得是踩在棉花上，有种不上不下的担忧感。 赵越耸了耸肩：“这就不是我们该关心的问题了。我问你们，你们知道团长和边沿心里在想些什么吗？” 见三人摇头，赵越就笑：“这不就结了？一样的。管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呢，我们只需要听从命令就行了，不是吗？总之，祁谦是不会背叛我们的，不是吗？” “祁谦的父母双亡，当作弟弟的沈高阳也死了，一个人生活在世上，做事的好恶完全凭借自己的喜好，坐上高位，哪有这么容易就背叛？别想太多。” 得到赵越的保证，三人也放心了不少，笑嘻嘻的离开了房间。 倒是茉莉，在他们都离开了后，多问了一句：“你真的觉得祁谦不会背叛圣塞尔小镇吗？” 出乎意料的是，赵越摇头了：“我觉得不好说。正如我和他们仨说的那样，祁谦做事仅凭自己的好恶，孤身一人，没有牵绊。谁说得准他会不会背叛。不过团长和边沿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他们有自己的想法。既然他们敢重用，那就意味着他们一定有相信的理由。” “我们这些做手下的，在意这么多干什么？只需要知道我们需要服从他们的命令就是了。” 茉莉笑了笑，道：“这么说来，你刚才说的哪些话，都是骗景玉和濮阳两兄弟的？” “话也不能这样说嘛，这听起来多难听。”赵越将烟蒂摁进烟灰缸，道，“只是让他们别给祁谦添乱。我可不认为祁谦是白痴，也不认为祁谦是一个心软的人。我是担心他们的试探把人惹毛了，祁谦为了保证不出意外，直接对他们动手。” 祁谦的性格他们有清楚，为了达到目的，甚至可以用冷漠来形容。 如果手下的人反复试探，为了避免影响到后续的计划，祁谦真的把他们弄死也不好说。 早在出发之前，黎柳儿和边沿就给他们打过预防针了，完全听命于祁谦就行了，祁谦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的时候，就做了一连串的炸药什么的，如果真要对他们动手，绝对会给他们带来很大的麻烦的。 茉莉也是叹了口气，道：“我看祁谦以前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现在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赵越看着自己面前的烟灰缸，没有说话。 …… 亚特兰城所花费的时间，比祁谦想象中的还要久，过去了整整三天，还没有来到旅馆。 祁谦倒也乐得清闲，反正时间拖延得越久，对圣塞尔小镇也越有利，每天都在屋子里，除了警卫吃饭的时候会出一下门，其余时间都呆在屋子里，哪里也不去。 赵越的队伍中，也没有人出门。 警卫一开始还担心他们会偷偷出门，或者是偷偷做些什么，他没办法处理，在见到他们始终没有什么动作之后，倒也放心了些。 祁谦看着自己的虚拟面板，明姗姗没有消息他倒是没那么担心，一来是他猜到了明姗姗现在的所在地，二来是他确信明姗姗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他最担心的是刘姨和小荷花。 在之前祁谦离开亚特兰城的时候，刘姨和小荷花的家附近就多了很多贩卖器官的人，他担心这些人会趁乱对贫民下手。 刘姨和小荷花可没什么战斗力，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战斗力。 这种情况下，是很容易出事的。 就像是知道祁谦的担心一般，一通陌生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祁谦连忙接了电话：“喂？” 小荷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小声的传来：“我！是我！哥哥，我是小荷花。有人在追我，我刚刚……”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离开“滋滋”的声音，显然是信号不太好。 第四百三十八章 做得很好（中） “我……逃跑……妈妈……没……怎么……” 祁谦勉强从电流的影响中听出小荷花的意思，道：“你是想说，你和刘姨被追杀，然后你跑掉了，刘姨没跑掉，对吗？” “嗯。”小荷花急忙道，“有人……信号屏蔽……我能听见……话……但是……” 祁谦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开了信号屏蔽，电话的信号受到了影响，所以你能听见我说话，但是你说话，我听不太清楚，对吧？” “嗯！”小荷花也注意到，说话越长，越难让祁谦理解自己的意思，索性只是“嗯”了一声，等着祁谦的安排。 “你现在在哪儿？是不是不在家？”果然，祁谦没有让她失望，飞快的询问道，“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不是距离家里并不算很远？电话应该是随便找的一个没人的店铺打过来的，对不对？” “嗯！” 小荷花躲在收银台的下方，拿着电话，手都有些抖，生怕被附近的人注意到，眼睛里都带着眼泪。 就在十分钟前，她的妈妈就为了保护她被人砍死了。 早在祁谦上次离开的时候，贫民区就已经乱成了一团，这次暴动，不少赌场和贩卖器官的人成片涌来，让原本就已经很混乱的贫民区更混乱了。 之前还有警方的控制，虽然乱，但到底没有到当街抢人，当街砍人的地步。 可在暴动发生之后，几乎所有警卫都被调到了贵族区中，贫民区几乎是完全没有了警方、法律的限制，当街抢人的情况比比皆是。 事发突然，她们东躲西藏。小荷花一直记得祁谦留下来的号码，只可惜她们一直没有机会回家，也没有机会给祁谦打电话。 好不容易等到她和刘姨找到了一个没有人，但是有电话的铺子，正在赶来的时候，刘姨被人砍死了。 “现在你的情况应该不太好，对吧？”祁谦按照小荷花的回答，立刻进行分析，“你现在虽然在店铺里面，并且把门关了，在给我打电话，但是刚才已经被人看见了，现在有些危险，对不对？” 小荷花握紧手中的匕首“嗯”了一声：“我有刀。” 小荷花今年也才七八岁而已，祁谦走的时候给她们买了不少肉，又留了钱，她的个子比起同龄的女生要略微高上不少，可尽管如此，这把匕首却足足有她的小臂那么长。 手紧握住匕首的刀柄，小荷花的脸都皱在一起。 门外时不时地传来刺耳的撞击声。 听到小荷花说自己有刀，祁谦愣了一下，问道：“你想给刘姨报仇，对吗？” “对。怎么做？”小荷花的表情木然，可呼吸却很重。 她现在都还记得，就在刚才，她的妈妈就这样被一刀砍死。 而现在，那个砍死妈妈的人，就在门外。 小荷花看着比自己小臂还长的匕首，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想要凭借一把匕首杀了那个人，很难。否则她就不会直接打电话给祁谦求助，而是选择回家之后再给祁谦打电话了。 “怕不怕杀人？” “不怕！” 小荷花并不知道，在听见她说自己有刀开始，祁谦的眼睛都变亮了不少，嘴角都勾了起来，只是话语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店铺有二楼吗？” “有！” “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收银台。” “男的女的？” “男。” 大部分的店铺布局都相差不大，收银台就在靠近大门的位置，距离大门很近。 “我明白了。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你听好。等门打开之后，你直接冲到二楼去，记住，必须等到门打开之后，再冲到二楼。速度必须很快，明白我的意思吧？绝对不能被他抓到。” “在楼梯的位置，尽可能给他小腿一刀，这是最方便的。然后直接上楼，躲在门后就够了。” “如果他是背对你，直接一刀刺穿他的喉咙，如果身高不够，那就是腹部，捅十多刀，不死也得死。如果他谨慎，决定先检查门后，那就蹲下，等他把门打开，一刀切断他的生殖器。明白我的意思吧？或者是，直接划破他的眼睛，也可以。” 祁谦很清楚，小荷花就一个小孩子，并且并不是经过训练的小孩子，个人的战斗力是很有限的，想要真的把人杀死，就只能动用这种阴险狠毒的招数才有可能。 小荷花显然也是被他的话语吓住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我明白了。” “我现在的情况特殊，不能来救你，但是为了以防万一，那个储存器中，我放了一把几乎完全静音的空气枪。拿着枪……” 来见我三个字祁谦还没有说完，就听见“砰”的一声。 大门直接被踹飞，不等后面的男人趴在收银台上，观看收银台下的情况，小荷花一把抓起手中的匕首就冲了过去。 “还想跑？” 小孩子的速度肯定是比不上大人的，更何况还是二三十的壮年？刚到楼梯口，小荷花就已经被追上，不等他的刀刺向自己的肩膀，小荷花半蹲了下来，完全按照祁谦的要求，一刀刺入了男人的大腿。 “哗！” 刀刃刚好从小荷花的眼前划过，甚至削掉了小荷花不少头发。 “草！” 之后接连的辱骂声传来。 小荷花完全顾不了这么多，握住自己的匕首，连滚带爬的上了二楼，二楼正好有个房间，她推门进去，躲在了门口，整个人蜷缩在地面上，心跳很快。 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在她身后的人就追了上来，上来就是对后门刺了一刀，小荷花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 如果刚才她没有蹲下来，已经是个死人了。 小荷花慢慢挪动着位置，就连呼吸也放轻了不少。 可对面的人却并没有检查门后，而是直接走进了屋里，背对着门，喊了声：“出来！” “妈的，被你这小……” 杂种两个字还没说完，他就感觉腹部明显中了一刀。没等他反应过来，小荷花一把抽出自己手中的匕首，二刀、三刀、四刀、五刀。 第四百三十九章 做得很好（下） 有了之前的一刀作为开始，第二刀、三刀的时候，小荷花的动作明显变得熟练了不少，反复刺穿他的腹部又抽出自己的刀，每一刀都用了十分的力气，哪怕是她后来已经脱力了，她也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一直等到尸体倒在地上，人完全爬都爬不起来，小荷花才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手一松，匕首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空气中的血腥味弥漫而出，她的脸上和身上也到处都是血迹。 过了好一会儿，小荷花又颤颤巍巍的走向了那具尸体，吞了口唾沫，捡起地上的匕首，一刀刺向尸体的喉咙。 做完这些后，小荷花才终于放了心，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缓了好久，小荷花粗略的搜了搜这个人的身，找到了一个类似于机械的东西，猜测这就是祁谦所说的信号屏蔽的工具，开窗将东西扔远。 看着东西掉落在后面，小荷花终于松了口气，这才拿着自己的匕首走到了楼梯口，审视完周围的情况后，再次跑到了电话的面前：“喂、喂、喂。”地喊了三声。 “我在。”祁谦并没有挂断电话，在听见小荷花的声音后，第一时间给了她回应。 原本还强撑着的小荷花，一听见祁谦的声音就开始呜咽了起来。 祁谦想了很多安慰小荷花的话，担心小荷花是第一次杀人，心里产生了阴影。 可没想到，没哭多久，小荷花就带着哽咽的声音回了一句：“我给妈妈报仇了，哥哥。” 祁谦将心里的那些安慰话全都收了起来，郑重的回复道：“没错，小荷花给妈妈报仇了，小荷花做的很好。” 只是这一句话下来，小荷花又开始哭，等到哭完后，已经是傍晚了，祁谦并没有挂断电话，而是一直在陪着她，哪怕并没有说话。 小荷花又开始害怕起来，询问祁谦：“哥哥，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正在这是，祁谦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打开了门，发现是警卫，所有人现在都已经到了屋门口了，很显然是亚特兰城那边已经做好决定了。 祁谦使了个眼神，让大家跟上，自己嘴上温言细语地回答小荷花的问题：“现在你去想办法把自己衣服上的血迹洗掉，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尽快回到家里去。你还记得哥哥跟你说过什么吗？哥哥送给你的储存器中有什么？” “有枪。” “对，没错。所以，尽快回到家里，剩下的钱应该够你买一个便宜的虚拟面板。买到之后，给哥哥打电话，等哥哥来找你，明白吗？” “好。我明白了。 ”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快点转移自己的所在地点，这样才能确保安全。” “好。” 说完，小荷花便挂断了电话，祁谦将带在耳朵上的耳麦摘了下来，见众人一副奇怪的表情，问了句：“怎么了？” “会长不会是在教人如何处理杀人现场吧？现在可还当着警卫的面哦。”景玉半开玩笑的道，“说不准马上亚特兰城就把你抓起来。” 对于祁谦，景玉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距离感。 她今年也不过二十出头，和祁谦是同龄，不管别人怎么看待祁谦，她始终没办法对祁谦就像是对边沿、黎柳儿那么尊敬。 好在祁谦并不在意这些问题，见警卫也竖着耳朵在听，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是个天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毕竟不做反抗，器官都要被摘掉了。是吧，警卫同志。” 景玉将狐疑的目光转向警卫，似乎是在询问警卫祁谦的话语中的真假，可警卫却是看都没看景玉一眼，只是哈哈地笑了两声，什么也不敢说。 “回去再跟你们说。”现在马上就要到基点了，祁谦也不好在现在告诉他们现在亚特兰城的情况，随口说完后，便不再说话。 赵越看了景玉一眼，景玉立刻捂住自己的嘴，示意自己不会在说话了。 很快就到了基点，警卫在打开门后，便识趣的站在了一边，等到祁谦三人进去之后，将大门关上了。 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坐在他们对面的还是伊温书、云肃、袁奋文，就连顺序都没有变，只不过对方比起初次见面的时候，脸上少了些轻视。 祁谦拖出凳子坐下，和之前一样，这次他也没有过多的动作，看上去有些懒洋洋的，倒是赵越他们，望向伊温书三人的目光多了些正视。 等到所有人都入座后，祁谦才说了句：“怎么样？究竟是否要合作，给个准信吧，毕竟，我也很忙。” “可以是可以。”伊温书并没有明确的给祁谦回答，话语有些含糊，“这是合约，还请你先看看。” 祁谦大概感觉到了合作上的条款恐怕会有些问题，拿过合约看了看。 合约上的条款和他们之前的商议实际上差不多，只不过他们的人口数量却只写着五百万。 祁谦叹了口气，晃动着手上的合约，道：“你们很没有诚意。真的。耽误三天了，应该是六百五十万才对，少一百五十万的人口，你们在想什么呢？” 说着，祁谦一把将合约扔了回去：“我说了很多次，我的时间很宝贵，我很忙。耍着我好玩？”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伊温书也是心里发苦，道，“我们商量也需要时间，我们只耽误了三天的时间，三天，就要多出一百五十万的人口，我们也很难……” “这不是我该思考的问题。”祁谦道，“这是之前我就说过的，我的条件，你们在当时也没有提出异议，那么我就默认了你们是同意的。现在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还少一百五十万的人口，是不是耍我？” “如果当初你们就表现出了异议，那么我根本不会继续留在亚特兰城。” 伊温书皱着眉头道：“可是只有三天的时间而已，多出一百五十万的……” “那只能怪你们当天没有做出决定。”祁谦一摊手，道，“没道理让我们来背锅吧？” 第四百四十章 注定被牺牲（上） 伊温书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祁谦制止：“别说没用的废话，也别逗我笑。” 祁谦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道：“现在是晚上六点，我一会儿要去吃饭了。最多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思考。七点以后，我不会回应你们的任何消息，直接加五十万人口。不好意思，我没有半夜加班的习惯。” “祁谦，你是不是压根就不想商量！”云肃厉声道，“如果不想商量，为什么要耍我们！” “我的确不想商量。”祁谦双手环抱在胸前，面对云肃的质问，干脆地应了下来，“你是现在才知道我是不想商量？你是现在才知道我是不想你们亚特兰城好过？” “有这闲心质问我，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让我退步，或者是马上去商量对策。” 说完，祁谦直接起身道：“肚子饿了，走了。吃饭。” 不等伊温书他们给出回答，祁谦提腿离开了基点。 赵越等人都是等到祁谦走到了门口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追了上去，祁谦看着他们追上后，便继续朝前走。 濮阳时碰了碰景玉的手肘，景玉做出一个明白的表情，忽然走上前去，询问祁谦：“会长，我想问一下。如果他们第一次直接让我们进入了亚特兰城，并且让我们占据主导地位的话，会长你还会这样对他们吗？” “你是想问，如果他们一开始就让了步，我还会不会这样咄咄逼人来争取我想要的东西吧？”祁谦笑着看了她一眼。 景玉嘿嘿一笑，又说了句：“差不多嘛。” 周围的赵越等人皆是竖起耳朵在听，准备等祁谦回答。 “不可能。”祁谦回答道，“如果没有这一出，我的确会没有理由借题发挥。可我如果下能让你们杀一两个人，这也再简单不过，不是吗？” “让你们把来和谈的人都杀了，等对面质问，再倒打一耙，借题发挥，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祁谦压根就没有在意过亚特兰城这边的动作、想法。 黎柳儿所派出来的五个人都是战斗力很不错的，他们五个人想要避开警卫杀死来和谈的贵族，并不是一件难事，甚至可以说是再简单不过了。 就算是亚特兰城做得再完美，祁谦也完全可以让他们直接把来和谈的人杀死。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反正亚特兰城和他有仇，反而将他的一切动机合理化了。 亚特兰城就算是知道这一切是他做的，最后也没有办法说什么。 在占据绝对的谈判优势的情况下，还装模做样的给对面让利？祁谦没有这样的习惯。 听了祁谦的话，周围皆是一顿，最后还是赵越开口道：“的确，就算是没有矛盾，他们三番两次地出现谈判的贵族死亡，谈判的时间延长，已经够我们挑起矛盾了。” 祁谦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们的话，而是转移话题：“亚特兰城的处事手段像来温吞，一个小时之内是出不了结果的，七百万人口说送就送，还是得感谢亚特兰城啊。” 并没有人应和祁谦的话，这些话题也不是他们能够附和的了的。 祁谦也没有等待他们回复的意思，这些东西他们不敢听，他一个人说着也没意思。 原本祁谦想着回旅馆随便吃点什么，可景玉看着气氛不太好，提议道：“要不，在附近的店铺随便吃点什么，吃了再回旅馆？” “附近？附近可没什么吃的，回去吧。”祁谦道，“你没发现周围的店铺基本上没人吗？” 景玉先是一愣，随即将目光转移到四周。 基点所在的位置临近亚特兰城的城门大门，店铺不多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祁谦一提，景玉便静下心观察四周。 四周几乎可以用人烟稀少来形容，根本没有什么人。他们一路走来，也只有零星的几个人而已，店铺也基本都没开。 景玉先前虽然只是随口一说，可却没想到现在的亚特兰城是这种情况，瞪着眼睛：“周围是什么情况？” 赵越等人也是脸色微变，跟在祁谦的身后，表情都变得警惕了不少。 他们对亚特兰城贫民区了解并不算多，还以为亚特兰城贫民区这边就是这个样子，也并不觉得奇怪。 而且在贫民区的类人形机械并不多，又没有永生者，在祁谦提起这件事之前，他们一直以为这边人烟稀少并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但是听祁谦的话语，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 “在亚特兰城，机械和永生者的数量并不多的情况下，暴动一旦开始，需要小心的就不是机械和永生者了。是人。人是很值钱的，从拥有的金钱，到外表的皮囊，再至身体的器官，血液的数量，都是很值钱的。” 祁谦瞥了他们一眼道：“不过，你们也不用这么警惕。反正都是一些没有枪支弹药的普通人而已。对你们也没办法造成什么威胁。” “亚特兰城不制止这些混乱吗？”茉莉忍不住开口问道，“如果真的这么混乱，对亚特兰城来说，应该是弊大于利吧？” 祁谦道：“在成为猎杀者之前，你应该是平民吧？” 茉莉愣住了，点了点头。 “所以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自从变异种再次进行大范围变异之后，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雇佣猎杀者花费了不知道多少钱了，这比钱从哪里来？从贫民的身上来。加维克城还略微好一些，毕竟有钱，可亚特兰城没这么多钱啊。”祁谦的话语相当尖锐，甚至带了些刻薄，“所以我说没意思啊。你信不信这次七百万的人口全都是贫民？” “贫民绝对是他们最愿意牺牲的人。” 众人皆是望着祁谦，祁谦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并没有在继续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在旅馆内吃了点东西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只要是涉及到与贫民有关的事情，他就很难完全冷静下来，这就是因为他的出身。 无论是亚特兰城还是加维克城，只要是贫民出身，一出生就注定要被牺牲。 第四百四十一章 注定被牺牲（中） 在最后的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伊温书并没有抓住最后的一个小时，等到亚特兰城的紧急会议开完，并且重新整理好合同，都已经是次日上午了。 祁谦再次翻看资料的时候，看见人口数量上写着的七百万，相当满意，在见到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条件后，非常爽快的代表圣塞尔小镇签署了自己的名字，道：“七百万的人口是需要运输的，到时候就麻烦你们了。” 一般来说，交易开始就是一分钱一分货，既然是亚特兰城决定先收货，那圣塞尔小镇将七百万人口送到圣塞尔小镇的门口，这也并不算是刁难，只能说是双方互相退步而已。 运输七百万人口，不知道得花费多少资源，也不知道得调动多少人来进行这件事。 而且，这可是七百万啊，都接近总人口的六分之一了。 如果不是圣塞尔小镇这边逼得急，现在情况也确实危险，再加上对于亚特兰城来说，贫民的确是不值钱，否则，亚特兰城绝对没有答应这种要求的可能。 若是未来开战，甚至可以说是大家以前是同血缘。 想到这里，伊温书心都在滴血，看着合约上祁谦的签名和摁下的圣塞尔小镇的印章，只觉得胸闷气短。 伊温书和祁谦打了几天的交道，也是比较清楚祁谦的性格，知道祁谦的嘴里没有好话，自己说不过他，但还是忍不住刺了一句：“如果你的心能够像你的脸这样漂亮就好了。” 话音一落，伊温书就有些后悔了。赵越等人也是眯了眯眼。 一来，这种时候说这种话，的确不符合他贵族的身份和风度。二来，他们对祁谦的身世进行过调查，祁谦幼年时期就因为这张脸，好几次差点被骗成为青男。三来，对一位男性说这种话，话语中的讽刺明显，又暗指祁谦趁机敲竹杠，毫无道德。 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也是合作的关系，怎么说也不应该对合作伙伴说出这样的话。 祁谦本人还好，景玉倒是一拍桌子：“你们是什么意思？合约才刚签订，就等不及要攻击我们会长了吗？” “什么时候轮到你拍桌子了？”云肃也一拍桌子，“你敢说你们之前没有刁难我们？敢做不敢认？” “你……” “别吵。”祁谦阻止他们无意义的争吵，对着景玉道，“随他们说，我无所谓。怪我们刁难？如果你们有本事，大可来刁难我们，而不是等着我们来刁难你们。” “阴阳怪气？挺没意思的。我就敢直接说，你们都是神经病弱智，被你们最瞧不起的贫民耍得团团转，不用阴阳怪气，你们也没办法反驳，对吧？” 景玉哈哈大笑起来，道：“也是，他们也只能阴阳怪气一下了。毕竟，会长在圣塞尔小镇的地位，和他们在亚特兰城的地位，完全不能比嘛。” 云肃面色一沉，还要在说些什么，却被伊温书和袁奋文阻止了，嘴唇蠕动了一下，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无论是祁谦还是景玉，他们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在亚特兰城有求于圣塞尔小镇的情况下，他们就算是对祁谦再不满，最多也只能暗指一下而已，双方的地位也的确不对等。 他们的确不清楚祁谦在圣塞尔小镇的地位究竟有多高，可就凭祁谦能够把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研究资料都偷走，这一点就已经确定了，祁谦在圣塞尔小镇的地位，至少相当于亚特兰城的公爵。 合约都已经签订了，现在真要闹起来，亚特兰城这边还真不一定会站在他们这边。 不过，占了这么大的便宜，祁谦想了想，还是决定大气一点：“鉴于我们圣塞尔小镇距离亚特兰城比较远，来回的时长比较长，甚至可能会遇见一些变异种在运输人口的时候对你们发动攻击，又可能会造成在运输过程中人员死亡的情况。” “这部分损失，则由我们圣塞尔小镇自己承担吧。” 一般来说，这种运输造成的损失，都是由获利的那方承担。 伊温书忍不住在心里骂祁谦两句“你多大气呢？”但嘴上还是道：“好，多谢理解。” “既然已经签署了合约，那么就从今天开始履行我们的义务吧。”祁谦将目光转向赵越和茉莉，道，“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别丢人啊。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吧？” 对上祁谦意味不明的表情，众人也想起祁谦曾经发给他们的那份资料。 资料上的人脸他们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如果能够不救，那就尽量不救，如果必须救，那就最好让对方有所损伤之后再救。 “记得。”赵越率先道，“会长，你所说的，我们都记得。这次主导交给我们，我们不会给圣塞尔小镇丢人的。” “很好，你们和他们去吧。这段时间，我会继续留在旅馆里，我不会出门。有事虚拟面板联系。”祁谦随口回了句，“那么，我就先回旅馆了，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自行商量。我不在，一切交给赵越处理，如果有什么做不了决定的事情，通知我。” “是。” 见众人都明白自己的意思，祁谦将所有的资料和合约备份都放进了自己的空间戒指，缓步离开了基点，回到了旅馆中，很有作为人质的本分。 祁谦打开虚拟面板，将合约的具体内容发送给了边沿：边沿哥，我要了七百万人口。 黎柳儿现在正忙着处理类人形机械的暴动，所有的事情都堆在边沿的身上，等边沿看见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了。 边沿：我就说，你之前怎么这么硬气，为的就是这个？ 他们的目的一致，很少会坐在一起商议接下来该做什么，基本上都是各自管各自的事情，也并不会多疑。 在祁谦坦白之前，边沿并不清楚祁谦打算做什么，只是觉得他态度强硬，肯定是有想做的事情而已，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第四百四十二章 注定被牺牲（下） 只要与人口有关，涉及面太广，也太重要，如果没有很强硬的态度，很难谈下来。 更何况祁谦要的，不是一万两万，是七百万。但凡态度软一点，想让亚特兰城交出这么多人，都是完全不可能的。 祁谦：嗯，我们想要独立而出，还是差了些人。 如果不是因为亚特兰城清楚，圣塞尔小镇就算是加上七百万人口，以圣塞尔小镇的结构来说，想要完全与亚特兰城、加维克城为敌，风险太大，亚特兰城也不可能接受这种条件。 圣塞尔小镇的优缺点很明显。他们的确有独立的条件，并不弱于亚特兰城、加维克城的面积，由于猎杀者团队的结构存在，他们也并不缺钱，人虽然少，但圣塞尔小镇的机械师和猎杀者大多都有强过一般警卫的战斗力。 可缺点同样明显，人口数量少，猎杀者职业危险性很高，能够安稳活到四十的人很少，并且地理位置也更为危险，很容易会发生变异种倾入城镇的情况，城镇的防御系统也很薄弱。 林林总总算下来，圣塞尔小镇想要独立，并且还要和亚特兰城、加维克城平起平坐，还能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尽管七百万人口对于亚特兰城来说也并不少，可他们所需要送出去的，是七百万的贫民，也只是贫民而已。 如果真的怜惜贫民，他们就不会在亚特兰城贫民区建立赌场，允许器官、人口的贩卖。 和圣塞尔小镇签订合约，让出七百万人口，本质上和他们允许贫民区建立赌场，批准器官、人口贩卖是一回事。 都是献祭贫民，保证平民和贵族的利益而已。 在祁谦说了，圣塞尔小镇要人之后，亚特兰城几乎就是立刻做出了决定，放弃贫民区的七百万人口。亚特兰城并不相信连学都没上过几天的贫民，能够掀起多大的浪。 就算是祁谦的出身是贫民，可贫民出身，最后走到这一步的人又能有几个？祁谦走到这一步，靠的还是明姗姗的支持。 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亚特兰城选择同意祁谦的条件，也只能说是在祁谦的意料之中而已。 虽说亚特兰城会略微亏一些，但他们也能趁机在圣塞尔小镇安插自己的人，能够拿到圣塞尔小镇的一手消息，也能够解决掉现在的危机。 真要说起来，算得上是双方共赢的局面。 只是边沿却回了一句：再加上，你想给贫民一条出路，对吧？ 边沿：如果不是为了给贫民一条出路，你应该要两百万平民区的人回来。虽然少五百万，但考虑到圣塞尔小镇现在的负担和亚特兰城的结构，这样的做法能极大程度上动摇亚特兰城的民众。 边沿：最主要的是，你更喜欢一举多得。 祁谦看着边沿的话语，没有立刻回答他。 要说他完全没有私心，那肯定不是的，正如边沿所说，他是想要给贫民一条出路。 圣塞尔小镇的确有钱，有边家毫无保留的支持，以前又遍地都是猎杀者，当然有钱。可从青柳猎杀者团队成立开始，重新花费区域，房屋重新修建，大范围的整改，又的确是花钱。 就算是圣塞尔小镇再有钱，这几年过得，也并不宽裕，这点，祁谦很清楚。 圣塞尔小镇缺人不假，但一来就是七百万人口，所需要的住宿的地方、生活，全都需要很详细的规划，毕竟贫民大多都没怎么上过学，他们所能做的工作是很有限的，如何将他们好好的安排，这也是一个大难题，会浪费很多时间和精力，还有金钱。 尽管祁谦不愿意承认，可事实就是如此，想要安排好贫民，要比安排好平民困难很多。 在祁谦没有坦白说自己要了七百万贫民回来之前，边沿就猜到他肯定会要人的，只不过没想到他会选择要七百万的贫民。 最附和祁谦性格的做法实际上是，他直接点名要求圣塞尔小镇提供给他们两百万平民。平民都是要上学的，他们所能做的工作也会多很多，培养他们的成本很低，而且以圣塞尔小镇现在的经济状况来说，安排两百万平民绰绰有余。 最重要的一点是，带走了两百万的平民，亚特兰城的平民就会发现，只要涉及到贵族的利益，平民也会毫不犹豫的被亚特兰城所舍弃，绝对会引发民众的不满。 这才是以祁谦的性格，最有可能会做的事情，一举多得，向来是他的拿手好戏。 七百万的贫民想要在短时间内很好的安排下来，无异于是痴人说梦，以圣塞尔小镇现在的状况来说，虽然能够接纳七百万的贫民，可想要将后续的事情都处理好，也是比较困难的。 这并不附和祁谦的作风。 只不过这对圣塞尔小镇来说依然是利大于弊的，边沿也清楚，最后还是添了一句：等你回来，贫民这边该怎么处理，恐怕还需要问问你的意见才行。对于贫民，你的了解总是比我和队长的了解要多一些。 祁谦回了个：好。抱歉，这次算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边沿：没这回事，七百万人口啊，虽说处理起来可能会花费很多时间，但我们缺人也是事实，不用想太多。只不过是拿一百分和拿九十分的差距而已，都一样。 祁谦看着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不回复这句话，直接转移话题：我要带一个人回来。 边沿：？ 边沿：你怎么天天都在捡人？上瘾了？这次还是机械师？ 祁谦：不是，这次我要带回来的，不是机械师，准确的来说，应该算是我的妹妹，也可以说是我的接班人。我妈和她的妈妈是老相识，当初也帮过我和沈高阳很多。只不过妈妈已经死亡了。 边沿忽略掉后面的一大串身世描写，而是步入正题：你的接班人？你才二十出头，现在培养接班人还是太早了些吧？还是说这个孩子有什么过人之处？让你现在就选中她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接班人（上） 边沿：你是不是有病？你今年才二十出头，就急不可耐的去找接班人？你是不是没睡醒啊？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提起了一个边沿一直忽略的事实：你忘了，我的身体进行过一部分人体实验，董汐曾经说过，我很可能活不过三十。顶天也就活个三十一二吧。 祁谦：边沿哥，你忘了？我活不长。培养一个接班人至少需要好几年的光景，我从现在开始准备也不奇怪吧？ 边沿很久没有在回复。 祁谦活不长的事情他一直都记得，毕竟董汐让他进行人体实验的时候，他们都是知情的，由其是他，甚至还可以说是这件事的主导者。 就连祁谦会同意那次人体实验，也在他的计算之中。 可是现在从祁谦这里得到祁谦在为自己的身后事做准备，边沿又生出一点挫败来。 边沿：万一有奇迹呢？ 祁谦：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做梦了？别想太多，我至少还有十年，有得活。反正季语和沈高阳，也没一个命长。和他们比起来，我已经算是命长了，对吧？ 边沿：没关系，我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到时候我先走一步，帮你看路。看在我们关系好的份上，我等一等你。 祁谦：神经病，滚。 只是在说完之后，祁谦便升起一点怀疑。 边沿并不是会用生死开玩笑的类型，听边沿的意思，他之后是有什么计划的，只是祁谦却没办法追问。 他们三人的关系有点特别，他们无条件的信任同伴，所以也不会过多的询问对方的计划，几乎都是放任对方一切行动。 也许很多事情如果是他们一起商量之后得出结果，最后的结果会更好一些，但他们并不喜欢这样做，他们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和对方进行商量。 一百分的分值，大家一起商量之后得出的分数可能有九十，不一起商量，可能也就拿得到八十，但这八十分，对他们来说，也就够用了。 一直到现在为止，祁谦对于边沿和黎柳儿的行动所知道得都不算很多，甚至可以用少来形容。 突然听边沿说起自己可能活不长，祁谦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去追问他，为什么这么说，之后的计划又是什么。 倒是边沿回道：真难过，我们好歹也算是好友，你骂我神经病。算了，和你没什么好计较的。 边沿：这样说起来，我好像还没有选过你接班人。不过你是我教出来的，你算我半个接班人，你选中的接班人应该也算是我的接班人。 祁谦：少给自己贴金，你最多教了我几句话啊？ 边沿不理他：这几句话够你用一辈子了。对了，你所选中的那个接班人，怎么样？ 祁谦的注意力被拉回到小荷花的身上：过人之处当然是有的。 祁谦：七八岁的小孩子，就敢一个人去杀人，就敢拿着刀去给妈妈报仇，算不算是过人之处？ 边沿：？ 边沿：你确定是你的接班人，不是队长的接班人？ 祁谦：如果她在机械上有还算过得去的天赋的话，那就是我的接班人。而且这个孩子，非常聪明。 如果是个白痴的话，当时小荷花就不会和祁谦进行联络，也不会寻求祁谦的帮助。 在当时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不符合寻常的行动都是正常的，毕竟有生命危险。 清楚的判断出自己没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冒着生命危险进行求助。祁谦几乎可以确定，就算是他当时没有接到小荷花的电话，小荷花凭借自己的能力，估计也跑得掉。 边沿：也是，一个蠢货的话，在亚特兰城贫民区这么混乱的情况下，怎么敢杀人，又怎么可能杀得了人。 边沿：到时候，带回来给我和队长看看吧。现目前唯一一个接班人，把她送去队长那里磨练一阵子吧。 祁谦：嗯，只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是太早了。 祁谦又和边沿稍微分析了一下亚特兰城现在的情况，边沿也将圣塞尔小镇的动乱还没有平息的事情告诉了祁谦，让他注意，一旦发现亚特兰城的情况有变动，立刻通知他。 双方都还有事情要忙，祁谦也没有耽误多久，就中断了连接。 接下来的两个周，他都只能呆在房间里，哪里都不能去。 不过好在，只是不能出门而已，虚拟面板还是能用的，也可以用来询问赵越他们的消息。 对于祁谦所命令的，尽量对名单上的人见死不救，或者是等名单上的人重伤再去救，赵越五人一直在很认真地实施，并且每天都给了祁谦汇报，名单上的谁已经死亡，名单上的谁受了重伤，全都一五一十的反馈给了正在 旅馆内的祁谦。 这份名单上的人，是亚特兰城中，为数不多的死忠者，完全忠于亚特兰城，在明泽男爵当初提出废除阶级制度的时候，也是这些人一直在提出反对意见。 说不准明姗姗的断指也与他们脱不了关系。 趁着现在混乱，这样的人当然是能死就让他们死。 祁谦并不是圣人，他心里清楚，如果这些人活着，说不定之后还会成为取消阶级的阻碍，那趁现在下手是最好的。 而这样平和的日子没过两天，祁谦终于等到了小荷花的电话。 “哥哥。”小荷花的声音从耳麦中传出，很小，“我现在到家了。我刚刚找到了你留给我的空气枪和钱，如果要购买虚拟面板，我得去平民区，现在附近开着的店铺很少。能够卖虚拟面板的店铺就这么两家，我不确定那边是不是开着门，带着这么多钱也不太方便，怎么办啊。” 虚拟面板的价格并不便宜，尤其是对于贫民来说，价格甚至可以用昂贵来形容，所以，整个贫民区中，只有一两家店铺有资格售卖虚拟面板。 小荷花完全不敢确定，在这次暴动之后，这两家店铺是否还开着，而她带着这些钱，也不是很方便行动。 小荷花毕竟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而已，在这种不确定的情况之下，还是给祁谦打了电话。 第四百四十四章 接班人（中） 除了爸妈，祁谦算是她比较信任的人了，尽管二人在小荷花长大之后只见面了一次，可小荷花始终记得祁谦当时给她钱，又给她家买东西，还答应过她，如果她想，之后会教她机械方面的知识。 祁谦对她很好，她很信任他。 “有尝试过自己的枪法吗？”面对小荷花，祁谦的话语变得温和了不少，“怎么样？能够打中自己想要打中的东西吗？” 留给小荷花的空气枪是祁谦精心挑选过的，后坐力比较小，开枪的声音也并不算大，总体来说非常符合儿童的需要。 小荷花的语气中都带着些心虚：“试过了，但是感觉不太好。近的话，能打中，距离远了就打不中了。过了一百米左右，就很难击中目标了。” 毕竟是没有经过训练过的孩子，有胆量杀人、开枪，就已经出乎祁谦的意料了， 听小荷花说过了一百米就很难击中目标，祁谦也不觉得奇怪，思索着现在的情况，道：“哥哥这边有一些事情，九天之内暂时不能离开屋子，之后也需要去办事，暂时没有办法和小荷花回合。但是我知道，小荷花现在的状况比较危险，对不对？” 小荷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打电话，不管怎么点头祁谦都看不见，小声的“嗯”了一声，表示回应。 她是一路跑回来的，除了之前杀死的那个人之外，为了活命她又杀了两个人。 七八岁的孩子，已经开始展现出一点外貌上的优势了。单看外表，七八岁肯定是称不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可小荷花皮肤白，眼睛又大，滴溜溜地转，一看就知道家里养的不错，以后长大了就算不是绝世美人，样貌也绝对在中上。 小荷花的确是拿着匕首的，毕竟只是个小孩子，又是一个人，谁信她敢杀人？后来又遇见了两个要抓她的，最后直接被小荷花捅死。 小荷花闭着眼睛都是被她杀死的三个人的亡魂，现在一个人在家，就连灯都不敢开，蜷缩在角落里，看着旁边的枪支，手指不停缠绕着电话线，整个人怕得要命。 祁谦就像是感觉到了小荷花的恐慌似的，开口道：“没关系，别怕。现在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小荷花就带着枪出门，去找卖虚拟面板的店铺，哥哥跟你保证，这两个店铺肯定还开着，你说赊账。说是哥哥让你来的，跟他们说我是圣塞尔小镇的祁谦，他们会打电话给我确认的。” “虚拟面板是很重要的东西，对不对？因为虚拟面板需要使用瞳孔、人脸、指纹进行认证才能购买，所以虚拟面板的店铺是属于亚特兰城，并且由亚特兰城的贵族直接进行管理的。你说你是我的妹妹，他们就会给我打电话求证，所以你不用带钱，到时候哥哥会帮你给。” 小荷花注意到祁谦说了虚拟面板的店铺是被亚特兰城的贵族直接进行管理的，张大了嘴巴：“为什么哥哥会知道这些？” “如果小荷花感兴趣，以后我会慢慢跟你说。”祁谦的话语平缓，道，“等拿到虚拟面板后，小荷花就回到家里练习一下枪法，和哥哥保持联络，等哥哥离开了这里，去找人的时候，我会来和小荷花会合。” “第二种方法就是，让小荷花等。等到我把事情都处理完再来接你，只不过需要多久我就不清楚了。” 小荷花立刻判断出，第二种方法是行不通的。 现在的情况很复杂，小荷花就是一个小孩子，想要在现在的情况下活着，的确有点困难。 最主要的是，小荷花很清楚，如果有一群人推门而入，那她就完蛋了。她侥幸杀了三个人，现在还活着，但她也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无坚不摧。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等祁谦来找她了，她怕自己没过两天，心理阴影就出来了。 “我选第一种方法。哥哥，既然虚拟面板的店铺那边会和你打电话的话，在你没有出来之前，我能不能暂时住在那边呢？既然是贵族直接掌管的店铺，应该会比较安全吧？”小荷花咬着手指，话语中也有些不确定。 祁谦忍不住笑出声来，对着小荷花道：“对，没错。你很聪明。等到九天之后，你只需要将店铺的位置发给我，我就可以去找你，不过，时间紧迫，到时候可能还得让你从店铺中逃跑，来和我会合。” “当然，也不是说和我在一起就完全安全了，至少比你一个人要安全得多。” 祁谦很清楚，赌场和贷款公司的背后都是圣塞尔小镇的贵族，只要是圣塞尔小镇的贵族，他有把握，至少有百分之八九十的贵族都认识他这张脸。 这些贵族为了不引起麻烦，肯定早就将祁谦的照片下发下去，让人小心了。 现在祁谦就在亚特兰城贫民区，万一又把祁谦惹到了，事情就麻烦了。 真要说安全，小荷花还是跟着他比较安全。只不过祁谦也不排除有人想要他死的情况，并没有把话说满。 小荷花陷入了思考中，隔着屏幕祁谦都能听见她有些焦躁的呼吸声。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倒也不能怪小荷花谨慎，换成他，他也会很谨慎。 没等祁谦多等，不过十来分钟，祁谦就听见小荷花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明白了，我选第一种。也就是说，我得找一个贩卖虚拟面板的店铺，找到之后赊账，让他们来联系你，对不对？” 听着小荷花的话，祁谦弯了弯嘴角，道：“没错。你告诉他们，你是祁谦的妹妹，你有我的联系方式，让他们和我联系就行了。” 小荷花道了声“好”：“等我之后到了卖虚拟面板的店铺之后，就等你的消息就是了。” “没错。”祁谦的嘴角还带着笑容，“但是小荷花，你要知道，绝对不能死，知道吗？如果你死在半路上了，那我也没有办法，所以，你必须要活着找到一个卖虚拟面板的店铺。” 第四百四十五章 接班人（下） 小荷花面色凝重：“我明白了。哥哥。”说完后她便中断了祁谦之间的联系，望着空荡荡的房屋。 祁谦的心情倒是很好，打开自己的虚拟面板，查看着他给小荷花的枪支上设定的的定位系统。 早在他将枪支放进储存器之前，他就知道会有今天。 如果小荷花能活着和他见面，并且她最近的表现，她就是祁谦亲自选定的接班人了。 祁谦看着红点一动不动，最后只是伸手关闭了自己的虚拟面板。 一连两天，小荷花都没有离开家，一直在磨练自己并不算是很好的枪法。 与生死有关系，她还是得小心一些，避免发生意外，可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毕竟有限，她总是给祁谦打电话，祁谦也接她的电话，并且缓慢的将世界的真相，一点一点的灌输到小荷花的脑海中。 “哥哥，我不太懂。”小荷花在听见祁谦说，赌场和器官贷款、贩卖都是经过贵族的允许的情况之后，有些迷茫，又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这对亚特兰城有什么好处吗？” 祁谦和小荷花聊了两天，小荷花也从他的嘴里知道了，政策变动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有利可图，但这种行为有什么利，小荷花却并没有想通。 如果祁谦是小荷花的父母，那肯定不会证明回答小荷花的问题，也不会揭穿世界的虚伪。 贫民想要活下去原本就困难重重，在不知道世界残忍的情况下活下去，总比知道自己被世界抛弃的情况下，还痛苦的活着，要好受得多。 但祁谦并不是小荷花的父母，他将小荷花视作自己的接班人，所以毫不犹豫的把世界的残忍撕裂给她看：“你觉得无利可图是为什么？” 小荷花想了想，如实道：“赌博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啊？我听妈妈说，赌徒是没有什么理智的，一旦赌博上瘾，就算是再聪明的人也会变得很恐怖的。而且还有贷款公司，我感觉就是一个很完整的产业链。” “骗人去赌，然后让人签署贷款公司的那些奇怪的合同，最后身体都被掏空。虽然能够带来很大的利益，可是贫民区肯定会陷入混乱中啊？” 小荷花并不蠢，她看得出背后巨大的利益，况且祁谦也明确的告诉了她，背后组织这一切的是贵族，将一切串联起来，这对小荷花来说并不困难。 只是她始终不明白这件事得益点在哪里。 听着祁谦意味不明的哼笑声，小荷花意识到祁谦之后要说出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小声地喊了声：“哥哥？” “小荷花，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不是这样看的。”祁谦轻声道，“你既然能看出混乱的是贫民区，那你告诉我，由贵族通过的这项决策，得益者究竟是谁？” 小荷花想了想，说是亚特兰城也不对，毕竟贫民也是亚特兰城的人，贫民并不会因为这个决策而得利，着这个决策的得利者，是拥有一定经济实力的平民和贵族。 想到这里，小荷花突然感觉到了悲伤，用极其缓慢的语气，道：“完全的得益者是贵族区中的贵族，连带的得益者是拥有一定经济实力的平民，只有贫民被完全舍弃了，对吗？” 祁谦回答她：“没错。就是这样。” 小荷花沉默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询问道：“哥哥，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你说。” “你当时准备好枪支放在储存器里面，是不是在那时候就知道，亚特兰城最后会变成这样？” 祁谦没有犹豫，说了句实话：“对，我一开始就猜到了。” “为什么不你告诉我们呢？”小荷花的话语带着些执拗，“如果那时候你告诉我和妈妈，我们肯定是会相信你的判断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和祁谦交流了两天，甚至是在祁谦毫无保留的情况下交流了两天。小荷花很早就察觉到，祁谦的细心之处。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不敢确定，枪的事情究竟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可听祁谦说了这么多之后，小荷花已经意识到，在她第一次和祁谦见面的时候，祁谦就已经猜到了会有这样混乱的局面发生。 如果那时候祁谦将一切说了出来，她的妈妈说不定就不会死了。 尽管小荷花也知道自己有点迁怒的意思，可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如果当时你告诉了我们，那妈妈可能就不会死了。” 在小荷花极度的悲伤中，却听见了祁谦发出了笑声。 正当小荷花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的时候，却听见了祁谦略带笑意的声音：“小荷花，如果我那时候就告诉了你们真相，你们能去哪儿？” “换一个地方生活？最后还会是这样的结果。贫民区的所有地方都不会比这里好到哪里去。去圣塞尔小镇？我那时候没让你们去圣塞尔小镇的主要原因就是，那时候的圣塞尔小镇太过混乱。” “就这样说吧，以你们和我的关系来说，你们去圣塞尔小镇，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被我的敌人杀死。” 这点，祁谦并没有夸张。 他在机械师园区那边树敌很多。黄永安、黎柳儿、边沿绝对不可能无时无刻都看着一个孩子的，只要有纰漏，小荷花和刘姨必死无疑。 况且，那个时候的祁谦，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弱点。 他之所以能一直用这么疯狂的方式和机械师园区这边的机械师进行交涉，与亚特兰城的贵族进行谈判，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无牵无挂，又拥有一个还算不错的身份和还算过得去的战斗能力。 但凡他是个有弱点的人，并且展露出了自己的弱点，那么对于小荷花和刘姨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 说到这些，祁谦停顿了一下，道：“那么你告诉我，如果我提前告诉了你们，你们该用什么样的手段，避免这场灾祸的发生？你不会以为，你的战斗力，能够保护自己和刘姨吧？” 小荷花只是想了想，就悲哀的发现，的确并不可能，也冷静了下来。 第四百四十六章 历练（上） 是啊，提前告诉她们一切，并不能改变什么。 但小荷花还是说了句：“提前说的话，我可以为这件事做一点准备。” 说不定在危险来临的时候，真的能够保护妈妈。这句话小荷花没有说出口。 祁谦没有安慰她，而是反问道：“如果你的邻居问你，为什么最近你一直在锻炼身体，你会怎么回答？你敢保证自己奇怪的举动完全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吗？” 不能。 “你现在应该知道，我在圣塞尔小镇的地位很高。那么我们反过来问一个问题，小荷花，你能够保证我将之后可能发生的一切告诉你之后，完全没有连锁反应，我的计划还是能够实施吗？” 不一定。 “既然如此，你再想想，我真的能够把真相告诉你和刘姨吗？” 换个角度，小荷花悲哀的发现，自己好像也会做出和祁谦一样的决定。 这种决定其实没有对错的区别，只是角度的问题而已。 祁谦长出了一口气，道：“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小荷花，为了我的目标，我会不择手段，我卑劣，没有道德感，做事精于计算，无论对敌人还是朋友，只要在我的计划之内，我绝对不会手软。” “我从来不觉得我是一个好人，也不觉得我干净。我对贫民区的怜惜，绝大多数原因都是因为我的出身而已。如果我的出身并非贫民，那么我想，我恐怕和贵族区中的贵族相差不大，甚至可能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小荷花，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满目疮痍。我从不觉得我比谁高尚，我自己很清楚，我是个怎样的人。这些事情，真要分个对错的话，谁对谁错其实说不清的。” 祁谦一直对自己有很清晰的认知。 他聪明吗？好像是有一点，但是不太多。比起边沿来说，他的很多手段都像是过家家，但是胜在他豁得出去，又孤家寡人，那些简单粗暴的行动也能起到不错的效果。 说他善良吗？那肯定不是。他根本就不在意别人的死活，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是这样了。就连自己母亲的尸体都能用来算计的人，祁谦只觉得自己就像是没什么感情的怪物。 只有在为了破除阶级，要做出努力，要为此进行计算的时候，祁谦才感觉自己像个人一样，有目标，有自己的思维能力，为了这个目标，他什么都能做。 如果说对错，祁谦无法判断想要推翻阶级存在是对还是错，各人的角度不同，想法自然也不同。 他会嘲讽亚特兰城的贵族蠢货，居然让出了七百万的人口，但是又明白，自己并不比他们高贵，甚至可以说，自己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只不过，对于自己比较在意的人，祁谦并没有诱导的打算。 他不介意将这些提前告诉小荷花，让她知道，如果要跟着自己，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小荷花担心了，害怕了，哪怕只有一点，祁谦也不会勉强她成为自己的接班人。 这样对大家都不好。 出乎意料的是，小荷花的观点并不在所谓的是非对错上，而是在计划上。 小荷花呐呐的道：“如果有一天，我设立了一个计划，计划的结果很好，与我们的目标完全一致，但是在这个计划中，你的死亡是很重要的一环，你会怎么想？” “我会想，小荷花做得不错。”祁谦微笑着回答，“为了我们的目标舍弃我的生命，我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不会怨恨我吗？” “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我为什么会怨恨你？既然是为了完成我们共同的目标，你找到了办法，所需要牺牲的，只是我一个人的生命，那太划算了。” 是的，划算。 祁谦想起他的朋友中最先出局的季语，想起有过一面之缘的徐晓筱，还有全家都死亡，只剩下自己还活着的董汐。 如果只死一个人就能完成目标，那不知道多少人能够活下来。 “划算吗……”小荷花想了想，也明白了如果自己想要跟着祁谦，最后会面临什么，纠结了小半天后，小荷花道，“哥哥，我需要一点时间，可以吗？” “当然。”祁谦道，“你如果不想跟着我，我也会给你安排之后的生活，让你尽可能的远离这些事情的。” “谢谢。” 在道谢结束之后，小荷花便挂断了电话。 祁谦趴在窗户上，看着窗外的场景，眯了眯眼。 表面上看，亚特兰城还是一片祥和，只是从根底来说，整座城池被阶级裹挟，早就烂透了。 即便是伊温书不说，祁谦心里也清楚，四千多万的人口，实际上贵族的数量不超过两千。 为了这人数不到两千的贵族，亚特兰城却愿意花费七百万的贫民作为交换。 尽管祁谦一直很清楚亚特兰城的这些规章制度，并且还是这个交易的主使人，在看见这个比例的时候，还是不免觉得恶寒。 同样的，都是命，不到两千的贵族的性命，却比七百万贫民的性命更加贵重。 一连几天，祁谦没有和小荷花打电话，也没有看地图，正如他自己所答应的那样，他愿意给小荷花时间。 只不过，在四天之后，祁谦突然受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发起的连接邀请，他接了起来，对面出现了一张姣好的少女的面容。 在见到祁谦的瞬间，少女的表情变得愕然，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面露微笑，道：“祁谦先生，这位小朋友说是你的妹妹，她想要购买虚拟面板，但是没有带钱，要求我给您打电话，让您来结账，所以我才给您打了电话。打扰到您，非常抱歉。” 说完，少女将镜头转向了小荷花。 这几天小荷花也不太好过。 贫民区早就没有车辆通行了，就算是有车她也不敢上，为了安全起见，一路都是跑过来的，小脸黢黑，衣服也脏了，腰间的空气枪倒是很干净，一看就知道是擦拭过的。 “哥哥，我到了。”小荷花对着祁谦露出一个笑容。 祁谦知道，她也是在说，她做出选择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历练（中） 少女显然也是对她有所顾忌，虚拟面板上所显示的小荷花的模样，都有些模糊，并不清晰，一看就知道，少女和小荷花的距离还是比较远的。 不过也是，在这种情况下找上门来的还带着一把枪的小女孩，看着是有些恐怖，根本就不需要猜测就能知道，小荷花杀人是板上钉钉。 祁谦对着少女道：“不错，的确是我的妹妹，也是我让她过来买虚拟面板的，需要多少钱？我直接转给你就行。不过，这段时间我没办法照顾她，可能还是要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妹妹。” 听祁谦承认下来，少女也是松了口气，望向小荷花的目光都热切了不少，连声拒绝：“只是小钱而已，这点小钱还要与您计较，那也太不应该了。您的妹妹我会照顾好的，这点您放心。” “非常感谢。”祁谦笑了笑，又对着小荷花道，“拿到虚拟面板之后，给我发消息过来，明白吗？你现在没有钱，等有了虚拟面板后，哥哥会给你转一点钱，你也能方便一些。” “好。”小荷花点头答应下来。 祁谦又问了一些“有没有受伤？”这些问题，在确定了小荷花并没有受伤之后，才松了口气，和小荷花说了好几遍的，有什么事情给他发消息。 一开始的时候，小荷花还是点点头，后来就有些不耐烦了，小声叨叨：“知道了知道了，哥哥别说了。有什么事情，我会和哥哥说的。” 少女很早就看过祁谦的资料，知道祁谦的性格有些古怪，脾气也并不好，不止是亚特兰城，加维克城也从来没有在祁谦这里占到过便宜。见小荷花这样和祁谦说话，眼神微动，将目光转移到虚拟面板上，就等着看祁谦的反应，估算小荷花的价值。 祁谦自己也是习惯了独立的，听小荷花这样说，也就不多说了，只是笑着说：“好。有什么别瞒着我。” 完全没有生气，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很好的兄长，对小荷花的重视可以说是肉眼可见。 小荷花不准备听祁谦唠叨，将虚拟面板的镜头转移到了少女的方向，不再看祁谦。 少女无奈的对着虚拟面板镜头中，另一边的祁谦笑了笑，原本还想着说些什么，祁谦却先一步开口道：“我妹妹就拜托你了。”说完就中断了连接，一点犹豫都没有。 见状，少女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小荷花的身上，对着小荷花笑了笑：“看样子，您的兄长很关心您呢。” “我们这里的条件有限，并且现在的情况特殊，我也没办法给您安排相对来说比较好的住所，也就那只能让您暂时住在楼上我平常居住的地方了，我会睡在楼下，您看可以吗？” 小荷花有些不习惯少女这样的态度。 她刚进入店铺的时候，少女很明显是对她避之不及，如果不是她开口说自己是祁谦的妹妹，恐怕早就被赶出去了，最后还是让她站在角落里而已。 小荷花现在都还记得，她刚到这里的时候，少女皱着眉头的样子。 少女只不过是和祁谦打了个电话，对她的态度立刻迎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这种变化速度让人瞠目结舌。 在少女的眼中，祁谦的身份特别，小荷花是他的妹妹，那肯定是要多照顾一些的，好好照顾小荷花，让祁谦欠下自己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这肯定是值得的。 虽说她不知道为什么祁谦现在在亚特兰城，但这些贵族将祁谦的照片下发下来，警告他们记住祁谦的脸，告诉手下的人不要得罪他，那就证明祁谦肯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既然眼前的女童是祁谦的妹妹，对她好一些，将祁谦有个妹妹的事情汇报上去后，说不准还能换点钱回来。 小荷花很不适应这种场景，“嗯嗯哦哦”了两声，在少女的安排之下，拿到了虚拟面板，给祁谦发了消息。 小荷花将少女骤变的态度都告诉了祁谦：虽然知道原因，但是我始终觉得很不舒服。 祁谦：[转账20000] 小荷花：？ 祁谦：先收着，以后用得上。你觉得不舒服也正常，毕竟一开始避你如蛇蝎的人，在知道你是我的妹妹之后态度骤变，等以后你变得比我更厉害了，摘掉了这个“祁谦的妹妹”的称呼之后，你就会高兴了。 祁谦很能理解小荷花的这种不安，就像是他和娄立于产生争执，明姗姗跑过来帮他一样。 他很清楚，后来平静的生活都是因为他们是看在明姗姗的面子上，可他的确因此得到了好处，这种好处只会令他不安，毕竟谁也不知道这种好处什么时候会收回。 小荷花有些忐忑的给祁谦发了一句：我真的会比哥哥更厉害吗？ 祁谦：当然。 得到了祁谦的保证，小荷花的心情变得轻松了许多，最后还是去结了虚拟面板的账，她不想欠下人情。少女推辞了一会儿，还是收下了钱。 祁谦给小荷花发去不少有关使用枪支的技巧视频让她看，自己则是在书桌面前坐着，轻轻敲击着桌面，思绪很复杂。 虚拟面板店铺中的少女，将小荷花的事情汇报了上去，得到了不少金钱作为奖励。 不过，祁谦原本就是亚特兰城的人，亚特兰城对于祁谦的信息知道得很清楚，不出半天就调查出了小荷花和祁谦并没有血缘关系，能挂上一个妹妹的名号，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她的妈妈和邵燕是朋友而已。 说小荷花对祁谦很重要，显然不是，说祁谦一定把小荷花当亲生妹妹那也不好说，最终亚特兰城选择不利用小荷花威胁祁谦，双方好不容易签订了合约，节外生枝总是不太好。 一晃，两周的时间终于结束，而圣塞尔小镇所派出的支援人员也终于到了亚特兰城，祁谦和他们碰面，众人皆是向他行礼：“会长。” 伊温书则是跟在他们身边，看着第二批来支援的人终于到了，总算是松了口气。 第四百四十八章 历练（下） 只是有一点，伊温书很不满意，那就是，前来支援的猎杀者的数目，刚过两百，人数并不多。 “不用板着一张脸，伊温书。”就像是明白伊温书在想什么似的，祁谦将目光转向他，道，“别忘了，我们圣塞尔小镇现在也是混乱一片。我们圣塞尔小镇的人口的确不多，可永生者的数量，和类人形机械的数量，绝对比你们多。能够调出两百多名猎杀者对你们进行支援，已经很不错了。” “赵越他们在亚特兰城贵族区的表现，你们不满意吗？” 提起赵越他们的表现，伊温书的表情还是略微和缓了一些。 比起祁谦，赵越五人的态度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赵越的确占据了主导地位，但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调去亚特兰城贵族区的警卫全都分了批次，分了类型，并且安排了不同的战术。 就亚特兰城来看，赵越的这些划分，就算是在这次暴动结束之后，他们都可以继续使用。 这就是亚特兰城在战斗方面所缺少的东西了。 经验。 只要是战斗，无论是与人战斗，还是与变异种，与类人形机械，总体来说都是相差不大的，找准弱点，一击毙命。 亚特兰城贵族区的确不缺乏警员，可亚特兰城贵族区中都是贵族，都是掌握了实权的人，无论多么混乱，情况多么复杂，很多事情都不是警员可以随便插手的。 时间一长，也就导致了亚特兰城贵族区的警员战斗力缓步下滑。 伊温书感慨道：“明明只是增加了五个人，让你们圣塞尔小镇的人占据主导地位，完全就像是变了似的，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懒散。猎杀者的战斗力和在战斗方面的感知真的就这么强吗？” 祁谦能够听明白伊温书的试探，只是笑：“你以为谁都是赵越吗？以赵越的战斗力和战斗方面的感知，他在圣塞尔小镇的地位可不低。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会选他？” 在听见祁谦说赵越在圣塞尔小镇的地位不低后，伊温书放松了些。 如果所有猎杀者都和赵越一样，有这么强的战斗力，那三座城池中，圣塞尔小镇迟早登顶。 祁谦没有继续理会伊温书的意思，将目光转向了第二批来支援的猎杀者。 他们是边沿所选出来的人，人数虽然刚过二百，但战斗力绝对比一般的猎杀者要强一些。 祁谦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交代了现状，又对他们道：“之后，你们有什么疑问直接去问赵越他们，听从赵越的安排就行。” “是。” 有祁谦的这句话，众人反而轻松了很多。 祁谦并不擅长战斗，这件事在圣塞尔小镇也不是秘密，他们所接到的命令是听从祁谦的指令，如果祁谦硬是要掺和到战斗中来，他们也无法忤逆祁谦的意思，最后说不定还会出现麻烦。 像这样，祁谦直接让出这方面的权力，自然是最好的。 赵越也是猎杀者出身，在凯尔猎杀者团队的时候，他的地位就不低，实战经验也丰富，又提前了两个周到达亚特兰城贵族区，让赵越来对他们直接进行安排，绝对是可行的。 “既然你们对这样的安排都没有意见，那我就放心了。如果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随时可以联系我。在来亚特兰城之前，边沿哥应该给你们留下了我的虚拟面板的号码吧？” 祁谦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掠过，最后却是很快就将自己的目光收回，道：“那么，你们现在就以最快的速度去和赵越会合吧，有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记得联系我。” “是。” 得到祁谦的指令，众人一哄而散，祁谦对着站在旁边的伊温书道：“那么现在，我可以自由行动了，对吧？” “当然。”伊温书笑着将注意力拉回到祁谦的身上，还颇有些感慨的道，“终于可以不用和你打交道了，这段时间，真的是我最痛苦的时间。” 祁谦笑道：“有这么夸张吗？我又不是什么黑心人。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庆幸是我来，不是边沿哥来。如果是他来，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和你们达成合作。” “的确。”伊温书点头。 没等伊温书继续说些什么，祁谦就是一挥手，道：“后会有期。”说完，转身就走，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祁谦给小荷花发了一条消息：到达雅酒馆去，我在那里等你。 这几天一直呆在屋子里，小荷花早就有些坐不住了，先一步回复了个“好”字，这才从地图上找到了达雅酒馆的位置。 只是一查位置，小荷花就沉默了下来，问了句：达雅酒馆在平民区？哥哥你确定你没说错？ 祁谦：没有。我也是从平民区开始出发，我不会开车，附近也没办法打车。 小荷花：我们不用先会合吗？ 祁谦：[位置共享] 祁谦：我们的位置隔得太远了，如果我要来和你会合，会耽误很多时间。 小荷花点开祁谦的位置看了看，祁谦把达雅酒馆的位置标红了，一眼就能看出，按照路线图，小荷花距离达雅酒馆会更近一些，祁谦则是会更远一些。 考虑到孩子的行动速度肯定是不及成年人，但双方，一个会经历一些暗杀，另一个则是要注意自己是否会被拐走，所花费的时间具体会是多久，谁也说不清。 小荷花咬着牙回复了句：我可以。那就这样吧。 祁谦：好。别死了啊。 小荷花：……我才不会。 中断连接后，祁谦倒是放松了许多，几乎是马不停蹄地朝着小荷花的方向窜去。 他的确是想让小荷花历练一下，看看小荷花的表现，但小荷花毕竟只是一个女童而已，在这种混乱的场景下是很容易出事的。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找到小荷花，大不了就躲藏在暗处，看小荷花的反应就是了。 小荷花虽说只是个孩子，个子小，可移动速度却相当不错，等祁谦追到她的时候就发现，这孩子又杀了人。 第四百四十九章 再遇（上） 衣服上一块斑驳的血迹相当明显。 小荷花的手上拿着的是祁谦给她的空气枪，衣服上有血迹的话，那就证明至少在小荷花在杀人的时候，对面的人就在她的面前的。 只不过看小荷花灵活的动作，祁谦也能推断出，小荷花并没有受伤。 祁谦没有说话，只是跟在小荷花的身后。 小荷花大概也是感觉到了有人在跟着自己，频频回头，几次什么都没有发现后，也只是摸了摸后脑勺，皱着鼻子而已。 小荷花没有衣服换，一路上就只能穿着那件带有血迹的衣服，托这件衣服的服，原本还是有不少人想要带走她的，可看着小荷花的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腰间带着枪，衣服上还有血迹，就猜这是个敢动手的，没什么人敢继续动手。 就只有一两次，又遇见了要来动手的，不过小荷花都用枪解决了。 祁谦倒是遇见过一两个来追杀的，最后也只是用虚拟面板锁定住了对方，用枪打爆了对面的头颅。 这种事情来了一两次，也没有人在追杀了。 等到了达雅酒馆的时候，已经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了，和以前那个笑起来就很可爱的小孩，可以说是大不相同。 达雅酒馆并没有开门，祁谦看着小荷花发来的，宣告自己已经成功到达了达雅酒馆的消息，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吓得小荷花一哆嗦，见到是祁谦，才放下心来，小声道：“哥哥，很恐怖啊。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感觉怎么样？一路上还顺利吗？”祁谦伸手揉了揉小荷花的脑袋。 “还算顺利吧，毕竟我没受什么伤，我想我应该是天才。”小荷花得意一笑，没有挣脱祁谦的手，“我知道，后来哥哥就在我身后，原本还有些害怕的，后来就不怎么怕了。” 祁谦笑着问她：“你怎么知道是我？” “很简单嘛，如果是敌人，谁会跟着我这么久？而且在我进入贫民区之后，就没人继续要杀我，要带我走了，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吧，但是我能感觉到的。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跟着我，我就猜是你了。”小荷花说完后，又露出懊恼的神情，嫌弃自己没有把简单的话语说清楚，听起来奇奇怪怪的。 祁谦倒是能听明白，道：“这么聪明啊。” “那是当然！” 小荷花听起背脊，又埋怨了祁谦两句：“后面有不少人是冲着我的枪来到哦，哥哥也要承担一份责任。” 一个女童带着枪支，就像是一个婴儿身边放着一堆钱似的，当然是有不少人想要冲上来抢一抢。 一开始的时候小荷花还没发现，直到自己有一次被人近身，见到那个人伸手来抓自己的枪，她才知道，原来还有一部分人是来抢枪的。 “这也没办法，谁让你只是一个小孩。”祁谦思索片刻，询问道，“杀人的感觉，怎么样？” 小荷花没想过祁谦会提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如实回答：“我杀死的第一个人是害死妈妈的凶手，我当时只觉得我给妈妈报仇了，有点痛快。可等到第二个第三个的时候其实我就有点怕。我已经有点记不得我杀了多少人了。” 小荷花的小脸皱成一团，眼神看上去都有些复杂。 不管怎么说，不管杀人的原因是自保还是报仇，“杀人”这个词，这对于一个几岁的女童来说，还是太恐怖了。 祁谦不希望小荷花在这件事上钻牛角尖，问道：“跟你讲个秘密，你听不听？” “听！” 祁谦蹲下来，望着小荷花笑：“我第一次杀人，也是在七岁多。那时候，我是为了保护我妈。那时候我妈被很多人逼迫，很多人想要让她成为青女。” 青男青女、陪赌、陪酒这些职业对于贫民区来说，并不陌生。 小荷花沉默了一会儿，道：“所以哥哥把那些坏人都杀掉了？可是我没听妈妈说过这些。” 祁谦道：“因为不能让他们知道。小荷花，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没有啊。”小荷花摇了摇头，又补上一句，“这些事情，没有对错吧？哥哥是杀了他们，可是如果他们不来逼阿姨的话，哥哥也不会动手，不是吗？” 祁谦再次伸手揉了揉小荷花的发顶：“所以，这些话我同样返还给你。不要因为杀了他们就觉得难过。如果他们没有来杀你，你也不会无缘无故杀死他们。” 小荷花的心情好了不少，拉着祁谦的手，问祁谦：“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呀？” 祁谦的眼神复杂，道：“去找一个人。” 小荷花年纪虽然小，却早慧，见到祁谦的样子，也就只是“哦”了一声，没在多说，安安静静的跟在祁谦的身边。 达雅酒馆距离沙莱机械研究学院并不远，没过两天，二人便到了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大门。 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大门已经打开，整个学院中没有一个人，空荡荡的，与祁谦记忆中的沙莱机械研究学院完全不同，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味，更是平添了两分诡异。 小荷花躲在祁谦的身后，但是还是探出一个脑袋，勉强打量着四周的场景。 祁谦有些好笑，道：“如果实在是害怕，就别看。” “我不要，我很勇敢！”小荷花嘴硬，偷偷摸摸打量着学院，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祁谦回答道：“这里是机械研究学院。虽然只是初级学院，但是里面有永生者，也有一些类人形机械。这次暴动，永生者和类人形机械都失控了，应该是永生者暴起，杀了不少人。” 祁谦的记忆拉回，他记得，空梦就是永生者。 事发之后，他一直没敢问空梦是在多久之前成为永生者的，唯恐空梦也会失控。 小荷花这段时间已经听祁谦说了不少现在的情况，叹了口气，道：“明明学院是教书育人的地方，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哥哥，你说，加维克城是在想什么呢？” 第四百五十章 再遇（中） “等我回去慢慢说给你听。”祁谦走在前面，难得地，没有回头看小荷花。 小荷花有些奇怪祁谦的状态。 小孩子的感知是很灵敏的，她这两天都跟着祁谦，一直都能感觉到祁谦对很多事情都是无所谓的态度，难得看祁谦这种心绪难平的样子，拉了拉祁谦的手，没有在说什么。 一直走到一个较为隐秘的位置，小荷花正惊讶于这里还有个屋子，就看见祁谦敲了敲门。 屋内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祁谦下意识的护住小荷花，屋内接连不断的传来东西被摔碎的声音。 “去旁边躲着。”祁谦面色平静，一把小巧的空气枪出现在他的手中。 见小荷花已经躲在了附近的树林中，后退两步，选了一个爆炸能力最弱的炸弹丢了出去。 一声巨响，大门直接被炸歪。 祁谦一脚将大门踹翻，刚好和坐在座位上的明姗姗对上双眼。 明姗姗略微抬头看了眼祁谦，嘴唇翕动，想了很久自己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对着祁谦道：“我还以为我自己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你找到了。” 一段时间不见，明姗姗的样子其实没怎么变，但是精气神看上去差了很多。眼睛都有些凹陷，原本还算圆润的脸都变得尖了不少，肤色也有些略微地泛黄，眼底的青色相当浓郁，只是看一眼，就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 不止如此，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很普通的布料，不再是以往所穿着的那些漂亮的贵族长裙，头上、耳朵上也没有挂饰品。 看上去比之前开会的样子，老了好几岁。 祁谦的目光挪向了紧锁着的房门。 屋内传来“乒乒乓乓”的巨响，还有不断撞击大门的声音。 这里是空梦的工作室，隐秘性很强。在明姗姗失踪之后，祁谦就一直再猜，明姗姗最终会到哪里，再排除了所有可能之后，祁谦就猜到了，明姗姗肯定会在这里。 “空梦老师……” “空梦自杀了。”明姗姗知道祁谦想问什么，索性直接回答了，“我告诉了空梦近二十年成为永生者的人，都被植入了程序，在程序的影响之下，可能会出事。她问我要证据，我就说，是祁谦告诉我的，证据我拿不出来，如果要证据只能找你要。” “你直接偷走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资料的事情闹这么大，空梦也猜到，多半都是你从资料中整理出来的消息。她说她还真是倒霉，她不想成为被完全控制的工具，思前想后，让我送了她最后一程，她说，本来想跟你和谷玲道别，最后还是觉得算了。” 提到这里，明姗姗也是感触很深。 她和空梦已经认识很久了，没想到最后空梦会是这样的结果。 祁谦又问：“那明泽男爵呢？你告诉了他真相吗？” “没有，我不敢说。”明姗姗苦笑一下，将目光转向时不时传来响声的门内，相当悲伤，“如果我告诉了我爸，在暴动之下，我可能会被他杀死，我爸肯定会自杀。” 明泽男爵对明姗姗的宠爱并不是秘密，他一直爱自己唯一的女儿。 祁谦沉默了很久，没有追问。 倒是明姗姗，自顾自的说着：“在你们宣布事情之前，我就想办法让我爸到了这里来，又把那间屋子略微调整了一下，至少没有打烂过房屋。” 明姗姗玩笑似的笑了笑，只是眼神中一点笑意也没有：“当然，我也把所有能致死的东西，全都弄走了，现在被他摔的东西大多都是书本。这算不算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只是说完，明姗姗又忍不住哭，她说：“当初，我把这些事情告诉空梦的时候，空梦就让我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爸，让我对他坦白，说坦白之后，让我爸做选择，大家还能好好道别。但是我没敢，我是胆小鬼，我怕啊。” 当初敢一个人去和加维克城做交易，换一个让父亲活过来的可能的少女，突然大哭起来。 祁谦最后只是靠近她，稍微抱了一下，明姗姗的眼泪完全止不住，一直在哭：“在第一天的时候，我爸短暂的清醒过一会儿，他叫我珊珊。但是祁谦，他很快就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等了好久，再也没有等到我爸第二次清醒。” 明姗姗不敢说，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甚至不敢睡觉，就怕错失了和明泽男爵再次道别的机会，她尽可能的保持着清醒，但听着明泽男爵几乎将整个房间掀翻的声音，她又觉得痛苦。 人的感情就是这么矛盾。 她把明泽男爵关起来，是因为害怕明泽男爵会伤害她，但她却又很想和明泽男爵好好道别。 直到此刻明姗姗才后悔，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和明泽男爵好好道别。如果当时他们好好道别，让明泽男爵自己选择，她就不会这么遗憾。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等到明姗姗哭累了，才道：“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到亚特兰城吗？” 明姗姗因为明泽男爵的事情魂不守舍了很久，可却并不蠢，听祁谦这样说，突然一把将祁谦推开，又说：“你别说，真的，你别说。” “我们圣塞尔小镇和亚特兰城做了交易。”祁谦不管她，继续道，“交易的其中一部分内容就是，我们需要帮忙处理，永生者和类人形机械……” 不等祁谦说完，明姗姗将自己的两根机械手指拆下，拼凑成手指枪，对着祁谦道：“你别说了，祁谦真的，别说。” 她的手指枪是祁谦当初送给她的，祁谦看着以前自己送给明姗姗的防身礼物，现在被她用来对准自己的脑袋，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他还是继续说着：“明姗姗，无论是为了和亚特兰城的交易，还是为了让你能够放下执念，明泽男爵，我都会处理掉。” “砰”的一声脆响。 一枚麻醉弹打入祁谦的左肩。 麻醉弹的效果瞬间上来，祁谦只觉得自己半边身子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第四百五十一章 再遇（下） 麻药的药效很快就上来，祁谦几乎无法进行行动，甚至感觉面前的一切都多了些朦胧。 只是在开枪后，明姗姗又后悔了，看着祁谦左肩上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却还是用枪支指着祁谦：“你不要逼我，祁谦，不要逼我。” 明明是开枪的那个，明姗姗的声音却在抖，握住手指枪的双手也跟着微微颤抖。 祁谦的思维都有些混沌。 明姗姗所购买的麻醉弹威力很大，只不过是这么一会儿，祁谦就已经感觉到自己有些迷茫了，意识像是被蒙了一层雾，很难分辨自己究竟在做什么，自己想要做什么，整个人的思绪都变得不清不楚。 手指枪的声音并不大。在安静的沙莱机械研究学院中，又显得格外明显。 躲在门外的小荷花听见枪响声，立马窜了出来，见到双手颤抖的明姗姗和祁谦，看着祁谦意识朦胧的样子，正要对着明姗姗开枪，却听见祁谦喊了声：“别动手！” 小荷花都快扣动扳机了，听见祁谦这么说，犹豫了片刻，看着明姗姗的双手都在抖，也猜到她和祁谦有些过往，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枪支，走到了祁谦的身边，看着祁谦的左肩，道：“得把子弹取出来。” 麻醉弹被嵌进祁谦的左肩里，小荷花皱着鼻子看着祁谦的伤口，又问祁谦：“伤口疼吗？” “还好，麻醉弹而已，感觉不到疼痛，反应有些慢而已。”祁谦知道小荷花是在担心，拍了拍她的脑袋，道，“我没事，别想太多。” 小荷花还是板着一张脸。 明姗姗听小荷花这样说，拆掉了自己的手指枪，将手指安放了回去，走到祁谦的身边，道：“我帮你把子弹取出来。” 小荷花还有些莫名其妙，却被祁谦摁住了脑袋，祁谦点头道：“那就拜托了。” 小荷花完全不能理解祁谦和明姗姗到底是怎么回事，目光在二人的身上穿梭，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什么，就不再说话了，望着不断发出声音的门发呆。 自从搬到这里之后，明姗姗就有想过自己可能会被明泽男爵攻击，说不定会受伤什么的，林林总总的药物准备了很多，没想到却在这种时候排上了用场。 有麻醉弹在，镊子翻动自己的血肉，祁谦也并不觉得有多疼痛，垂眼看着自己的双手，什么也没说。 这些伤口处理，明姗姗还是会的，等到将子弹找出，并且上好药后，明姗姗就坐在了旁边，一直没有说话。 一直到了晚上，麻醉弹的药效才终于过了。迟来的伤口疼痛，倒是没给祁谦带来什么影响。 工作室这边的房间还是有几个的，祁谦和谷玲以前在这边住过几天，这里也留着他们那时候所留下的被褥和被套。 深夜，小荷花去洗了澡后就睡去了。她这段时间的精神压力太大，好不容易安全下来，只想好好睡一觉，好好休息休息，反正祁谦说了有他守夜，那她就可以放心休息了。 明姗姗一直没有休息，听着从屋内传来的，明泽男爵撕心裂肺的哭嚎和砸东西的声音，微微闭着眼睛，表情相当痛苦。 “我会送明泽男爵上路。”祁谦平静的对着明姗姗宣告这一事实，“除非你一枪打中我的心脏，否则，我会送明泽男爵上路。” 明姗姗抬头看着祁谦，苦笑道：“祁谦，他是我爸。你这样忘恩负义，你不怕天打雷劈吗？” 祁谦有些恍惚。 明泽男爵对他有大恩。 最初他才开始接触机械的时候，技术虽然还算过得去，可因为他自身贫民的身份，并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机械给一个贫民，让贫民帮忙看他的东西是出了什么问题。 贫民区只有少量的人能够用得起机械方面的东西，使用机械比较多的，还是平民区和贵族区。祁谦只是一个贫民，亚特兰城等级划分相当明确，一开始的时候，祁谦其实是没赚到钱的。 直到他低价抢走了一个机械师的生意，第一次到了平民区，偶遇了碰巧去巡查的明泽男爵，明泽男爵见他给机械做保养的动作熟练，多和他聊了两句，又和旁边的人说，让他们多照顾祁谦一些。 从那之后，祁谦的生意才逐渐好了起来。 等到祁谦的生意越做越好，名声也越来越大，他才收到了明泽男爵的邀请，去了贵族区帮明姗姗查看双手的机械手指的情况。 在这之后，祁谦的生意就可以说是一日千里，从这之后，他才可以说是能够靠机械养活自己了。 真要说起来，那就是没明泽男爵就没有祁谦的今天。 不止是明泽男爵，明姗姗对他也有恩，无论明姗姗是以什么理由、什么想法给了他二十万，又送他来沙莱机械研究学院学习，这部分恩情都不是能还得清的。 有这份恩情在，祁谦才有了现在的地位和生活，这点，祁谦得认。 欠了这么大的恩情，到头来却要杀了给自己的人生带来重大转变的明泽男爵，明姗姗给他一枪，又对他说一句“你不怕天打雷劈”，并不过分。 过了良久，祁谦才道：“让明泽男爵以现在这样，随时可能会杀死你的状态活下去。明姗姗，我杀了明泽男爵，明泽男爵不一定会恨我，但是如果我放任这件事情的发生，明泽男爵说不定从地狱爬起来都要把我砍死，骂我见死不救。” “明泽男爵不会愿意自己又伤害你的可能的。” 明姗姗想要反驳，可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眼睛红成一片，早就哭累了，也没有眼泪掉下来。 明泽男爵对她很好，很爱她，如果明泽男爵还有意识，知道自己发疯可能会杀死明姗姗，恐怕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祁谦，你给我一点时间。”明姗姗的语气近乎哀求，“我只要一点时间，真的。说不定再过一阵子，我爸就又会短暂的恢复神智，等我和他道别，我就同意你把他杀死，行不行？” 第四百五十二章 会合 祁谦没有搭话，而是反问：“你觉得这个房间还能撑住多久？” 明姗姗转头望向关紧房门的门锁。 从暴动开始到现在，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个被明姗姗选中的强有力的门锁，已经有些松动，就连房门附近的墙壁也受到剧烈的撞击的影响，门框都有些松动了。 就这样看下来，最多一个周，明泽男爵就会冲破这扇房门。 冲破之后该怎么办呢？明姗姗的那点战斗力，真的能打得过明泽男爵吗？人体和机械进行战斗，原本就不占据优势，明姗姗想要对他动手，还得做好心理准备，做好和自己的父亲进行战斗的心理准备。 都不用想，祁谦直接就可以断言，如果明泽男爵真的冲破房屋，那明姗姗极有可能会死在明泽男爵的手上。 明姗姗没有搭话，整个人瘫软下来，坐在沙发上，像是没有骨头一般，眼底的绝望很明显：“那我该怎么办，祁谦。你难道要我看着他去死吗？我如果做得到看着我爸去死，我爸也不会成为永生者。” 祁谦无言以对，最后只能复述自己一开始说出的话：“那你就杀了我吧。如果你不能杀了我，那我就会杀掉明泽男爵。” 说完，祁谦起身，还没回走两步就听见明姗姗的嗓音沙哑：“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杀了你。” “所以，我才来了。” 等到次日清晨，小荷花听见“轰”地一声，衣服都来不及换，连忙蹭了起来。 没等她打开房门，就听见“砰”“砰”“砰”“砰”“砰”的枪响，等到小荷花终于冲出房门，刚好看见关着明泽男爵的那个房间的房门已经被打开，明泽男爵已经倒在了地上，客厅的东西几乎全都蒙上了一层灰色。 明姗姗不在这里，而祁谦，则是站在明泽男爵的面前。 祁谦转过头看着小荷花，还问了句：“吵到你了？抱歉，用了个小型的炸弹。” “这个是……” “被关起来的永生者。” 明姗姗不可能一直守在屋子里的，她总是需要休息的，就算是不休息，她也需要上厕所什么的，怎么可能一直守在明泽男爵的房间前面？ 也就是她实在忍不住犯困的时间，祁谦直接将房门炸毁，在明泽男爵冲出后，一不做二不休，将明泽男爵直接杀死。 他和明泽男爵的距离很近，一枪打中明泽男爵的标志毫无问题。 明姗姗也被这个动静所惊醒，从房间中走了出来，见到祁谦正站在明泽男爵的尸体前面，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这样的事实。 小荷花的目光在祁谦和明姗姗的身上转动了半天，最后还是止住了自己好奇的想法，什么也没说。 难得的，祁谦没有为自己的行为做辩解，而是对着明姗姗道：“如果你要找我报仇，随时恭候。”说完，也不给明姗姗反应的机会，对着小荷花说了句，“去换衣服吧，哥哥在门口等你。”然后提腿走出了屋子。 小荷花飞快的跑回房间换了衣服，跟着祁谦一起走，在走到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大门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尽管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大门处已经看不见明姗姗的存在了，可小荷花总是觉得明姗姗像是跟着他们一起走了似的，有些心绪不宁。 “哥哥，这样做真的好吗？”从祁谦和明姗姗的只言片语里面，小荷花已经大概地拼凑出了真相，忍不住问道，“我们就这样走了？” 祁谦诧异的道：“不然呢？留着干嘛？等着惹她生气，让她崩溃？” 小荷花想了想，又觉得祁谦说得有道理，道：“那个姐姐怎么办呢？” “想清楚，然后走出来。”祁谦回答道，“除了这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祁谦的眼神也有些黯然。 他在动手之前就想清楚了，自己是必须要动手的。 对着明泽男爵，明姗姗是不可能动手的，如果明姗姗不动手，最后只有死路一条，祁谦并不愿意看着明姗姗死亡。明姗姗藏的地方刁钻，如果不是他知道明姗姗藏在这里，他根本就没办法找到明姗姗。若是明泽男爵不死，之后所产生的一系列问题都和圣塞尔小镇脱不了关系。 亚特兰城花费了七百万人口，寻求圣塞尔小镇的帮助，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只要被亚特兰城抓到一点任务没有完成的迹象，那么问题就会接二连三的涌来。 对于圣塞尔小镇来说，明泽男爵必须死。 最重要的是，明泽男爵如果没死，圣塞尔小镇一定会发现明姗姗违抗法律，擅自将明泽男爵以永生者的身份复活，到时候明姗姗又该怎么办？ 这些事情堆积在一起，很难说清。 从祁谦的角度来说，杀死一个对自己有大恩的人，他的心情也并不好受。 “如果走不出来呢？”小荷花问了句，“那个姐姐和她爸爸的关系应该很好吧？不然也不可能复活她爸爸。” 祁谦道：“的确关系很好，只是，没办法啊。” 小荷花没有说话，只是拉着祁谦的手。 解决掉明姗姗的事情后，祁谦也没有多留，而是前往了亚特兰城贵族区与在赵越他们会合。 指挥室。 赵越刚听手下的人汇报完情况，又对这些队伍进行了细微的调整，正看着虚拟面板，研究之后的动向的时候，就听见了敲门声，喊了声：“进来。” 祁谦这才推门而入，小荷花没有来过贵族区，看着房屋内复杂的装横，脸上全是好奇。 赵越看着祁谦，还忍不住骂了句：“把事情都推给我，你自己就没事做了是吧？” 祁谦笑笑：“没有，去接了个人，处理了一点事情。不过，让我指挥，那多半会出事啊。” “也是，毕竟你在战斗上，几乎可以说是毫无经验。”赵越抽着烟，说话也有些不清楚，“不过也是，如果你什么都很厉害，你就不可能甘心做会长了。” 祁谦笑了笑，没有搭腔。 第四百五十三章 连锁反应（上） 人都是有野心的，如果祁谦真的是战斗力强、又聪明、还是中级机械师的水准，他怎么可能会只想成为一个会长？那肯定是朝着首领的位置去的。 赵越将目光落在小荷花的身上，小荷花贴近祁谦，只伸了个脑袋出来，刚好和他的目光对上，大惊失色，又躲在祁谦的背后。 赵越和茉莉没有孩子，平常最喜欢这些小孩子，看着小荷花的反应，忍不住一乐：“你哪儿找来的这个小孩？见人就往你身后躲？胆子这么小？” “我才不是胆小鬼！”小荷花高声反驳，“我胆子很大！” 正在赵越准备再逗几句的时候，祁谦笑着道：“别看她才这么大一丁点，如果你让她杀人的话，她绝对敢。” 一听这话，赵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看着小荷花腰间的空气枪，道：“我还以为是装饰。” “我没事给她这种装饰品干什么？”祁谦扯了扯嘴角，坐在一边，问了句，“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见祁谦没有让小荷花离开的意思，赵越大概猜到祁谦是打算培养她，也就没有让小荷花回避的意思，道：“现在的情况只能说是进展顺利吧。亚特兰城机械化水平虽然不高，可贵族区的类人形机械的确有很多。人想要和这些铁块进行战斗，还是要费些功夫的。” 说着，赵越吐出一口烟圈：“亚特兰城的警卫、警员的素质很一般，最多只是比一般人稍微好一些而已，战斗经验也不足。不是我说，如果没有我们，就凭他们，想要解决这次暴动，只能凭借人海战术去堆。” 这点，赵越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对这些队伍进行划分，给他们安排任务，他能够很直观的感觉到，这些警卫、警员的战斗力是完全跟不上猎杀者的。 “也不用太奇怪。大部分猎杀者基本上可以说是天天都在战斗，还是和变异种进行战斗，和一般的警卫、警员比起来，自然是猎杀者更胜一筹。”祁谦又问，“现在局面稳定吗？需不需要我留下来坐镇？大概需要多久能够结束？” 赵越沉思了一会儿，道：“至少还需要三个月，目前的局面还算稳定。我们直接把调来的人弄成了已经划分好的队伍的队长，分了有两百多个队伍，一直在贵族区中巡视，对类人形机械进行剿灭。虽然我们和亚特兰城这边还是有些小矛盾，但总体来说，还好，倒也没有什么天大的矛盾。” “至于你是否需要坐镇，我觉得，坐镇一个月就行，一个月后再走吧。” 赵越这话是往轻了说的。 实际上这段时间，猎杀者和警卫、警员的矛盾可以说是层出不穷。猎杀者不满警卫、警员低下的战斗力，带队很吃力，而警卫、警员则是不满猎杀者一来就成为队长，付出这么少，却让圣塞尔小镇得到了七百万的人口。 只不过这些问题在赵越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双方的矛盾多，才能让他们能够更好完成祁谦的命令，能够将名单上的贵族直接拖死、不救，或者是援救不及时。 至于让祁谦留下一个月，赵越也是想了想时间的。 按照他们和亚特兰城现在的矛盾，他担心亚特兰城这边会来找圣塞尔小镇的猎杀者麻烦，花费了七百万的人口，却没能很好的解决问题，还死伤了一部分贵族，亚特兰城这边肯定会想办法找茬的。 严重的话，说不定会影响到之前已经签订过的合约。 祁谦点头道：“行，那一个月之后我们再离开，现在我们先留下来。你放心，有什么事情，让伊温书他们和我谈，只要是他们想和你谈，你直接推给我就行，说你的权力不够。” 赵越倒是笑了笑：“我的权力原本也不够。” 将正经事交代完，赵越也轻松了些，对着祁谦和小荷花道：“走吧，我带你们去找住处。不过祁谦，我估计伊温书过不了多久就要发难了，你做好准备。” “你放心。” 无论是圣塞尔小镇这边做得多隐蔽，亚特兰城中不少贵族死亡肯定会让亚特兰城众怒。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谈判者的伊温书，肯定会借机发难，要求圣塞尔小镇进行赔偿。 出了门，赵越便没再和祁谦说什么了，而是和小荷花闲聊了一下。小荷花见祁谦信任赵越，赵越问什么回答什么，像是倒豆子似的，突突突的将自己的个人情况全都告诉了赵越。 祁谦在一旁听着，倒也没有阻止她，只是在笑。 在知道小荷花杀了不少人之后，赵越摸了摸她的脑袋，却没有多说什么。一路送他们到两个房间的大门后，又回到了指挥室。 比起祁谦和小荷花，他现在要忙的多，指挥室是离不开人的。 小荷花拉着祁谦的手，将祁谦拖到自己的屋子里，问祁谦：“什么暴动呀？为什么暴动之后，贫民区会这么乱呢？这一切有什么关系吗？七百万人口又是怎么回事呀？” 一开始的时候，小荷花也没想到暴动会和贫民区的混乱有关系。只是发现赵越在听见她说，她从贫民区来的时候，脸色微变进而进行猜测的。 至于七百万人口的事情，小荷花倒是第一次听说，在此之前，祁谦并没有跟她提起过。 亚特兰城这边就算是给小荷花这样的孩子准备的房间都很不错，和成年人的规格并没有什么不同，屋子很大，也有喝茶的地方。 祁谦在喝茶的小沙发上坐下，小荷花坐在她的对面，面色有些好奇。 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是全新的，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 祁谦道：“我按照顺序开始讲吧。在很早很早之前，圣塞尔小镇就发现了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那就是变异种再次开始大范围的变异了。小荷花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说简单一点就是，这些变异种变得比以前还要强很多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 连锁反应（中） 小荷花道：“这个我知道，不过，我也是在公开之后才知道的，很早之前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就知道了吗？” “几年前的事情了。几年前他们就知道了。你还记得公开真相的那个人吗？我叫他边沿哥，你还记得他说了什么吗？”祁谦并不打算听小荷花的回答，自顾自的道，“他说无论是亚特兰城还是加维克城，准备牺牲贫民和圣塞尔小镇的民众，不是打算给予我们支援，并不是空谈。” 小荷花只觉得有些云里雾里，可还是打起精神听从祁谦的话语。 祁谦的声音不紧不慢：“几年前变异种就开始进行大范围的变异了，那么这么多年过去，变异种肯定变强了很多，对吧？为了对变异种再次大范围地变异的原因进行研究，无论是亚特兰城还是加维克城，都要雇佣很多猎杀者去杀变异种。” 小荷花问了句：“所以圣塞尔小镇这边，加了很多钱，对不对？” “没错，就是这样。”祁谦很满意小荷花的反应，道，“他们不给我们支援，我们没办法。我们要加价，他们自然也没什么办法。所以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都面临着贫穷的处境。” 维持城镇的运转原本就需要消耗一大部分钱，在加上那段时间圣塞尔小镇蛮横无理的要求他们加出天价的行为，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也只能硬着头皮掏钱，的确很长一段时间都比较缺钱。 加维克城的永生者和类人形机械是给加维克城赚了很多钱的，加维克城还算能够接受这种情况，可亚特兰城就有些困难了，很长一段时间都属于比较缺钱的情况。 祁谦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停顿了一下，小荷花则是恍然大悟：“就在这个时候，亚特兰城没有钱了，所以他们选择了在贫民区修建赌场，和那些贷款公司进行合作，对不对？” “怪不得呢！我就说，怎么突然在贫民区修建赌场，还有那些贷款公司。”小荷花的脸上都带着些愤怒，“就是因为这样，对吧？” 祁谦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税收上升，大量贫民为了维持生活的正常运转，前往了圣塞尔小镇，成为了猎杀者。” 听到这里，小荷花的眼神都黯淡了下来。 她的父亲就是因为这样，去了圣塞尔小镇，然后一直都没有回来，就在三个月前，死在了圣塞尔小镇。 祁谦继续道：“所以，我们仅从亚特兰城的这些行动就能判断出，亚特兰城近几年是很缺钱的。在暴动开始之后，所有的警卫、警员，都被调入了贵族区中，贫民区和平民区彻底陷入没有规则，没有规章制度的情况下，小荷花，你觉得会怎么样？” 小荷花低下了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他们会趁机抓人，会趁机贩卖贫民的器官。并且这些行为的，还是有贵族区的支持的，对吧？” “甚至可以说这些就是贵族区在进行主导。”祁谦毫不犹豫的撕开所有的真相，道，“因为这是来钱最快的办法，贫民是被选中而出，被牺牲的阶级。” 小荷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些看起来很远的东西，结果全都有着密切的联系。 祁谦并不打断小荷花的思考。 在他看来，小荷花是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下来，好好的进行思考的。 过了好一会儿，小荷花才继续道：“为什么他们只牺牲贫民呢……” “这是政策的原因。”祁谦道，“因为有阶级的存在，大量的权力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而那群人是高高在上的贵族，与贫民无关。贫民、平民的利益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亚特兰城的资源，就像是一块大饼。一个区多，另外两个区就少。所以，他们想要占据更多的饼，就需要压榨另外两个区所能分到的饼的份额。” “至于你说为什么只牺牲贫民，其实不是。对于平民来说，这也不过是温水煮青蛙而已，等到贫民都没有的时候，就轮到平民被牺牲了。” 小荷花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对于她来说，冲击力还是太大了些，但没过一会儿，小荷花便开口道：“哥哥，那加维克城那边呢？他们为什么会让永生者和类人形机械发生暴动？他们那边的永生者和类人形机械不是更多吗？” 祁谦微笑道：“这就更简单了，据我们调查，近二十年来，加维克城的贵族区，没有人成为永生者。也就是说，即使没有我们公布真相，加维克城迟早也会让暴动发生的。” “至于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那些机械师，那就更简单了。想要成为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机械师，是需要签订一个合约的，合约的内容就是，不背叛加维克城贵族区。面对暴动，加维克城的贵族只需要走到这些机械师的面前，下达命令就行了。” “至于贫民和平民，谁在意呢？” 小荷花这下彻底沉默了。 她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原本讨喜的脸蛋皱成一团。 过了好一会儿，小荷花才说：“贫民就应该被舍弃吗？” 祁谦并没有明确的回答小荷花的这个问题，只是说：“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如果你是贵族呢？” 仅仅是这一句话，就给小荷花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她是贵族，她无法保证，自己不会牺牲贫民。 祁谦笑了笑，继续道：“再说我要了七百万人口的事情吧。这原本是加维克城针对亚特兰城设下的局，因为我们圣塞尔小镇的介入，亚特兰城输的更彻底了。他们的钱被我们卷走了不少，没办法雇佣更多的人成为警卫、警员，处理这场暴动。” “和我们圣塞尔小镇合作，是肯定的。” 准确的来说，亚特兰城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就是亚特兰城的现目前的结构导致的。 第四百五十五章 连锁反应（下） 亚特兰城崇尚人权，禁止民众成为永生者，在民众不愿意成为警卫、警员的情况下，亚特兰城自然是无法强迫他们成为警卫、警员的。 贫民与平民坐地起价，战斗力也不强，就算是他们成为了警卫、警员，是否会真心实意的帮助贵族区，让贵族区度过这场劫难也是未知数。 最有可能的事情就是，亚特兰城花费了大价钱，最后这些警卫、警员却不愿意救贵族。 众多疑虑恐慌之下，亚特兰城可以说是必须，也可以说是只能和圣塞尔小镇进行合作。 圣塞尔小镇的确和亚特兰城也不能说是就能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但加维克城可以说是双方现目前共同的敌人，圣塞尔小镇还不至于蠢到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到时候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合作，倒霉的就是圣塞尔小镇的。 祁谦一开始就清楚，亚特兰城没别的选择，否则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开出一个天价。只不过，说是天价，这个价码却也是在亚特兰城的可接受范围之内的。 小荷花听了祁谦的话，脑袋里就是一片浆糊，想了很久，才算理清楚了关系：“也就是说，其实亚特兰城的选择并不多，如果不是和圣塞尔小镇合作，那就是和加维克城合作。只不过和圣塞尔小镇合作，对他们来说，更好接受一些。毕竟这个局是加维克城针对他们设的，是这个意思吗？” 祁谦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可以这样说。如果对着加维克城示弱，那就等于承认亚特兰城弱于加维克城，并且这个问题处理不好的话，在加维克城面前，亚特兰城将会永远抬不起头。” “最终的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亚特兰城趋于加维克城之下。” 这就是加维克城原本的打算。 如果不是因为有了圣塞尔小镇横插一脚，那亚特兰城也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小荷花明白了祁谦的意思，满脸惊叹：“也就是说，在哥哥当初见到我的时候，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吗？” “差不多吧。”祁谦笑了笑，道，“连锁反应而已。” 牵一发而动全身，从亚特兰城当初开设赌场和各种贷款公司开始，早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小荷花想了想，道：“如果是我，应该是想不到这么多的。” 祁谦有些好笑的弹了弹她的额头：“你才几岁？我比你大十多岁，想得比你更多一些也正常。” 小荷花嘿嘿直乐，又对着祁谦道：“所以哥哥趁机要走了七百万人口？这样圣塞尔小镇就会有人了，有人才能变得更强，对吧？” “可以这么说。”祁谦对着小荷花，有十足的耐心，道，“你知道圣塞尔小镇的人口有多少吗？” “其实只有六百多万而已。” “只有六百多万？”小荷花瞪着眼睛，面露思索，“可是哥哥，不太对劲。如果只有六百多万的话，你要七百多万的人口，你不担心会出事吗？就算是圣塞尔小镇这边更擅长战斗，这可是七百多万的人口啊？如果他们进行反抗，那会给圣塞尔小镇带来很大的麻烦吧？” “难怪亚特兰城会同意呢。他们说不定就是打着等到内乱，就想办法把人弄回来的想法。” 听着小荷花的话语，祁谦笑了笑，道：“不错，就是这个道理。正如你所说，这也就是为什么，亚特兰城会同意我们带走七百万人口的原因。” 六百万人口对上七百万人口，就算是圣塞尔小镇这边全都是猎杀者，七百多万的人口也能够耗死不少猎杀者了。 七百万的人口直接让圣塞尔小镇彻底易主，也不是没有可能。 小荷花望着祁谦，等着祁谦回答。 在她眼里，祁谦并不是一个会做出这种缺陷这么大的决定的人。 能够通过细微的变化，察觉出亚特兰城打算舍弃贫民区，最后贫民区会大乱，在几年前就为她准备好枪支的祁谦，就不可能是一个会冲动行事，并且让自己的决定留有后患的人。 “这七百万人口肯定是贫民，这点我想你肯定明白吧？”祁谦反问道。 “这是肯定的嘛。早在之前亚特兰城就已经打算舍弃贫民了，七百万人口的需求下，优先被舍弃的肯定也是贫民。”这点小荷花倒是已经理解了。 祁谦很满意小荷花的反应，继续道：“同为贫民，小荷花，你难道就没有发现吗？贫民没有反抗的能力。” 说到这里，祁谦的表情露出了些许悲伤。 他和小荷花都是贫民，听他这么一说，小荷花先是一顿，脸上也浮现除了一抹痛苦。 是的，祁谦要了七百万人口，圣塞尔小镇那边却始终没有异议的所有原因都在于此。 贫民没有反抗的能力。 他们作为亚特兰城的贫民，对于亚特兰城的贫民是过着怎样的生活再清楚不过了。 贫民活着都很困难，长期都处于为了生活奔波的状况，被亚特兰城的法律法规长时间的压制，早就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已经失去了正常思考能力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想，这些政策是否合理？又怎么可能会在意这些政策是否正常？ 偶尔有清醒一些的平民出现，他们拥有了思考的能力，知道阶级的存在也许是错误的，可法律的限制也让他们没有反抗的能力。 贫民，想要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在周围所有人都是麻木的状态的前提下，他们又该怎么反抗？ 最后的结局不过就是，痛苦的清醒着，然后，迎来死亡。 而这些稍微清醒一些的贫民，会卯足了劲，想办法送自己的孩子去上学，想办法让自己的孩子跨越阶级。上学，是一条捷径。 只要成绩足够好，老师就会推荐孩子去更好的学校读书，就能够从贫民区前往平民区，就算是出来当个小老师，也能赚不少钱，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就能实现阶级的跨越。 可想要上学，需要付出大量的金钱，根本不是一般的家庭负担得起的。 第四百五十六章 反抗能力 只就连小荷花都差点失去的上学的钱，是祁谦留下的钱救了她，才让她能够继续上学的。 表面上看，亚特兰城似乎是留下了跨越阶级的可能，可只要细看就会发现，什么跨越阶级，什么希望，全都是狗屁。 大部分贫民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对于他们来说，服务于圣塞尔小镇和服务于亚特兰城根本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为了活着而已。 他们无法升起反抗的想法，或者说是，就算是他们升起了反抗的想法，最后也会因为不知道反抗成功之后，应该怎么做，而感到痛苦。 亚特兰城讲他们所有人养成了只负责为他们做事的提线、木偶，在这种时候却又盼望木偶能够拥有自己的想法，站起来，与圣塞尔小镇一战。 怎么可能？ 祁谦很久没有说话，也没有问小荷花她在想什么，而是给足了小荷花思考的时间，等着小荷花发问。 而这一次，小荷花沉默的时间比平常都要长。 作为贫民中的一员，小荷花很清楚，自己实际上是应该对贫民的处境感到迷茫和痛苦的，可她作为祁谦的妹妹，在知道祁谦在圣塞尔小镇地位很高的情况下，却又有一点庆幸。 还好贫民都是这样的提线、木偶，否则，会给哥哥带来大麻烦。 只是在这样的想法刚刚升起的时候，小荷花又感觉有些恐惧，感觉自己好像也变成了自己所不能理解的陌生人。 终于，在平复好心情后，小荷花开口询问道：“哥哥，为什么你不要平民呢？如果只是要人的话，少要一些平民不是更好吗？他们有一定的思维能力，也比贫民更有想法，少要一些平民，也不用担心他们会逆反，对吧？” 祁谦顿了顿，对着小荷花笑了笑，道：“没错。真要说起来，其实我要平民会更适合一些。圣塞尔小镇的根基还不稳，我要这么多人，也会给圣塞尔小镇带来很大的麻烦。但是小荷花，我是一个贫民。” 在小荷花面前，祁谦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道：“选择在这次留下这么多贫民，是我的私心，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祁谦坦然自己的想法，小荷花先是一愣，随即却是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这个看似不附和祁谦性格的行动，只不过是因为祁谦贫民出身的身份，让他想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贫民的未来留下多一种可能，进而而已。 看着小荷花的表情，祁谦笑了笑，道：“别把我当成慈善家，我这么做最主要还是因为有利可图。如果这种行为是弊大于利，那我一定不会这样做的。” 小荷花摇头道：“但是这就够了，世界上多的是那种，好不容易爬了上来，就迫不及待掩盖自己过去的人，不是吗？” 在祁谦说出自己有私心的时候，小荷花只感觉自己和祁谦的距离又拉进了一些。 之前祁谦一直在用客观、冷静的角度带着她分析现在的时局，就像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小荷花虽然知道，祁谦是不会伤害她的，可心中却始终觉得有一分担忧在里面。 她不是担忧祁谦会伤害他，只是担心祁谦的心理状态。 完全没有私心，完全没有弱点，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存在的。 但在祁谦说出他有私心的那一刻起，小荷花又觉得，还好是这样，祁谦并不是一个完美的政客，他有一定的弱点。 可他是一个很好的从贫民区走出来的政客，好不容易走到人前，还记得自己在贫民区的时候所经历的一切。 祁谦伸手摸了摸小荷花的脑袋，问她：“那么现在，小荷花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暂时没有了。”小荷花摇了摇头，又对着祁谦道，“一个月后，我就要和哥哥一起去圣塞尔小镇了，对吗？” 祁谦点点头，道：“怎么了吗？” 小荷花道：“哥哥还记不记得之前答应我要教机械？我现在还是想学，但是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哥哥能不能给我找点书看？至少让我有些准备。” “好。”祁谦原本也是打算让小荷花以后继承自己的位子，即使是现在不说，等回答圣塞尔小镇，他也会和小荷花提起这件事的，既然现在小荷花主动提起这件事了，祁谦便接了下来，道，“资料我之后用虚拟面板发给你，这段时间你就只能房间内呆着了，最好别出门，知道吗？” 现在的贵族区还是处于混乱的状态，小荷花这点战斗力，对付一些没有枪支的普通人还可以，和一些类人形机械进行战斗那还是算了。 就连祁谦也不敢说，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自己就一定不会出事。 “嗯，我明白的，哥哥。”小荷花对着祁谦笑。 祁谦又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我发送给你的资料，如果你不能理解，就问我，知道吗？” “好。” 交代好这些事情后，祁谦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从黄永安的手上要了一份培养学生的资料。 黄永安将他大骂一通，说他没事就捡人回家，捡回来了不管，禁止祁谦当甩手掌柜。 只不过在骂完之后，还是给祁谦发了一份培养学徒的资料过来，还强调这些资料也不是完全可信的，毕竟他的两个师兄现在都还不是初级机械师，让祁谦自己判断。 在贵族区的日子里，祁谦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给小荷花的规划和培养上，每天几乎都在看着这些资料，对这些规划和培养的资料进行修改、总结。 小荷花是很聪明的孩子，祁谦很确信，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愚蠢，害了小荷花的以后。 只不过，令祁谦有些疑惑的是，伊温书始终没有来找他。 一晃，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正当祁谦感慨，伊温书真能沉得住气的时候，伊温书终于找到了祁谦，邀请祁谦和他谈谈。 这次，祁谦的身边没有赵越一行人，伊温书的身边，也没有云肃和袁奋文。 第四百五十七章 双赢（上） 只有两个人对坐，伊温书就放松了不少，对着祁谦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过不了几天，你就要离开了吧？” “嗯。”对于这种从闲话入手的社交方式，祁谦并不是很习惯，道，“说正事吧，这次你来找我想说什么？” 伊温书摊了摊手，道：“你会猜不到吗？我的确承认你们圣塞尔小镇的能力，你们将这场暴动控制的很好，在第二批人员到达之后，就已经没有什么死伤的情况了，不过还是有个别的贵族，或者是贵族的亲属死亡。” “如果是基数小，并且地位低下，那我们肯定也认了，但是死亡、重伤的，有一部分是掌握了不少实权的贵族， 我们总是要给他们一个交代的，还请你们见谅。” 祁谦的眼神微动。 自从赵越跟他说，大家将他安排下的任务完成得还不错后，他就没有在这上面过多地花费心思了，他完全相信赵越。就从伊温书的说法来看，他们应该是将任务完成得相当完美。 名单上的贵族的名字可不少。 祁谦道：“可以，要不这样吧，以后亚特兰城雇佣猎杀者完成任务，雇佣金额下调百分之十。之后我们双方的贸易往来，税收也降低百分之五，怎么样？” 在祁谦说到前面的时候，伊温书还是一副愕然的表情，祁谦看上去可不像是会吃亏的人，更何况用死亡人数过多说事，其实也没什么道理。 没有人能够保证，在动乱中，一个人都不死。 这种借题发挥，伊温书自己听着都觉得有些离谱，只不过是圣塞尔小镇的要求而已。在来之前，他都已经做好和祁谦死缠烂打的准备了。 祁谦年纪虽然不大，可行事刁钻，他根本没想过祁谦会答应。 只不过在听见贸易往来，税收降低百分之五后，又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早在很早之前，圣塞尔小镇就不服从亚特兰城和加维克城的命令了，圣塞尔小镇的法律，那是被圣塞尔小镇的几个猎杀者团队所修订的，自然也是有税收的。 贸易上，亚特兰城所需要付给圣塞尔小镇的税收，实际上和给加维克城的税收是一模一样的。可加维克城更有钱一些，亚特兰城的出口的大头几乎都给了加维克城，很少给圣塞尔小镇。 而祁谦现在降低税收的做法，摆明了就是要让亚特兰城和圣塞尔小镇进行贸易上的合作，通过下调税收，让亚特兰城可以在圣塞尔小镇这边走薄利多销的路子。 只不过是圣塞尔小镇略微退一点而已，联想到之后的贸易往来，这恐怕根本就算不上是补偿，甚至还有可能让圣塞尔小镇更有钱。 “你还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伊温书笑着道，“这算是补偿吗？” 祁谦道：“不算吗？我下调了雇佣金，我也下调了税收，这难道不是补偿？至于你们亚特兰城的商人会不会来做生意，这是你们亚特兰城的事情，我想，这应该与我们无关吧？” 伊温书不可置否。 祁谦说的的确是有道理的，可从长远的角度来看，这点让利，却会让圣塞尔小镇也受利，这还能算是让步吗？ 见祁谦一直没有说话，伊温书长出一口气，道：“祁谦，你的说法可以说服我，但，很难说服他们。” 和祁谦打交道的次数多了，伊温书其实能感觉到，这已经是祁谦让步的表现了。如果他不愿意让步，大可以像之前那样，和他一直拖着。 没有人能够保证帮助就一定不会死人，这是肯定的。亚特兰城要用这个事情借题发挥，时间一长，就是亚特兰城没有道理了。 “我已经让步了。”祁谦实话实说，“双方共赢不好吗？一定要让我们吃亏才能证明我们在让步吗？如果是这样，我也不愿意继续和亚特兰城合作。” 只是这样一句话，就立刻让伊温书升起了警惕心，道：“如果不和我们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和谁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加维克城吗？” “坦白说，也不是不行。”祁谦看着伊温书，“你们忘了？我们是猎杀者。就算是加维克城，他们也不会轻易对我们动手的，他们还需要通过我们，去解决变异种的问题。总不可能指望战斗型机器人能够解决变异种的问题吧？” 战斗型机器人的战斗力并不低，甚至可以说是比大部分人的战斗力都高。可战斗型机器人的问题也很明显，那就是消耗太大。 战斗型机器人只要是双腿断在了变异种生存区和变异种变异区就没有了战斗能力，也没有了回来的能力。而一个战斗型机器人的制作过程又太过麻烦，消耗也太大，就算只是一只手臂遭到破坏，也是天大的损失。 比起战斗型机器人，使用人来解决变异种的问题，显然是性价比最高的一种方式。 就算是最后真的，亚特兰城和圣塞尔小镇都成功被并入了加维克城，加维克城也不会立刻对圣塞尔小镇的政治进行插手，还需要给予圣塞尔小镇一些机械方面的援助。 这就是二者之间的差别了。 至少在现在，圣塞尔小镇的地位不可替代。 伊温书也觉得有些头疼了，道：“的确，如果你们圣塞尔小镇愿意作为加维克城附庸，对你们来说，损失也并不大。只要变异种在一天，加维克城想要插手圣塞尔小镇的政治就没这么简单。” 祁谦只是挑眉，没有说话，给足了伊温书思考的时间。 过了小半天，伊温书终于开口：“不过，你能够替圣塞尔小镇做决定吗？降低税收，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决定。” 祁谦笑了笑，道：“当然可以，我如果不能做决定，我还提这个条件干什么？我们还有几天就要离开亚特兰城了，我希望你们能赶在我们离开之前，给我们一个答案。” 如果在我们离开之前，你们还没有商量出一个结果，那就这样吧。祁谦的潜台词是这个。 第四百五十八章 双赢（中） “你放心，我会尽快给你一个答案的。”伊温书还记得上次略微拖延了几天，就多出两百万的人口，想起来心都在抖，和祁谦道别后，几乎是立刻就去和圣塞尔小镇的贵族们商量之后的情况了。 祁谦对亚特兰城的排斥很明显，谁也不敢保证，现在还笑着和他们谈及合作的人，之后会不会立刻变脸，和加维克城进行合作。 这也没办法，谁让亚特兰城之前暗杀过祁谦，在面对祁谦的时候，亚特兰城总是会有些担惊受怕的情绪在里面。主要是担心祁谦耍着他们玩儿。 就像是生怕祁谦后悔似的，三天不到，圣塞尔小镇这边就给出了商量的结果，同意这次的合作，在看过合约，确定合约中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后，祁谦便签字盖章。 赵越在知道祁谦和亚特兰城又达成了什么合作后，也没有细问，这些东西他并不擅长，他最擅长的，还是战斗和战术的安排，和祁谦汇报了一些平复暴动的情况之后，就表示，祁谦要走也行，剩下的事情他能应付。 祁谦也没有多留，让赵越安排了一个人开车，赵越不放心别人，便选择了自己的队员景玉，自己暂时接替景玉的位置，等景玉回来再说。 一路上，景玉望着押送贫民的车辆，心里相当复杂，道：“好多车。” 押送贫民的车辆就是最简单的货车，人就像是货物一般，被塞在货车后方，为了少安排几趟车，亚特兰城要求所有人都站立起来，毕竟站立所占据的位置最小。 远远的望去，这些车辆就像是形成了一道深灰色的丝带，驮着这些人慢慢向前移动。 路边还有不少人的尸体，和一些虎视眈眈的变异种。 变异种又不蠢，早就知道这里有人，不少变异种都在周围停靠着，一旦有机会，就会冲上前来，将这些人带走。 好在人实在是太多了，这些变异种也需要小心一些，担心自己阴沟翻船，没有机会之前，也不会轻易对着这些人动手。 “很多人。”小荷花趴在窗边，道，“七百万，究竟有多少呢？” 祁谦想了想，道：“这一辆车，我们就算是计算成，一辆车一次能够承载一百个人吧，也需要七万次才能彻底将人都带走，你说七百万究竟有多少？” 小荷花望着车上密密麻麻的人，又比划了一下，却是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么多人亚特兰城也送啊。” “是啊。贵族区的贵族不到两千人，就算是加上贵族的亲属，也不会超过一万人的。为了他们，亚特兰城直接舍弃了七百万人口，很离谱，对吧。”祁谦对着小荷花道，“如果这次我没有带小荷花走，小荷花多半也会和他们在一起，就这样成为我们圣塞尔小镇的居民。” 只是想想，小荷花就打了个寒颤。 她不是不想来圣塞尔小镇，她只是单纯的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景云倒是“哼”了一声：“会长，别说得跟我们圣塞尔小镇像是会吃人一样好吧？这话说得，就很奇怪。” “不过，这么多人，会长，你要怎么安排呢？”景玉有些好奇的问了句，又立刻道，“会长放心，我绝对不是奸细，我只是单纯的对这么多人该怎么安排有些好奇而已。” 祁谦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敲了敲汽车的车垫，道：“得等人到齐了，粗略的检测一下他们的身体素质再说。” 只要是在圣塞尔小镇，就免不了走猎杀者这条路。至于成不了猎杀者的人，得看数量在进行划分。 景玉倒是问了句：“会建立学校和机械研究学院吗？” “会。但建立机械研究学院的话，就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 景玉还想等祁谦给个解释，可看着祁谦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有解释的想法，便将自己的疑问收了回去。 她开车的速度并不慢，再加上猎杀者的车辆原本就比一般的车辆车速更快一些，一路上又没有变异种的进行攻击，只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就平安地将祁谦和小荷花送到了圣塞尔小镇。 现在已经是傍晚，祁谦带着小荷花吃了饭后，便和她一起到了边沿的办公室里。 边沿看见祁谦，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队长也说七百万，你自己处理。只不过给她详细的弄一个计划表出来，她好根据你的安排再进行安排。” “好。”祁谦拉着小荷花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后，顺手给小荷花倒了杯水，道：“暴动还没有结束吗？” “差不多结束了，只是还有些收尾工作。队长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她做事向来认真，得等到完全收尾之后再回来。”边沿随口回答着，又将目光转向小荷花，笑着问道，“这是你妹妹？你哥哥不给你倒茶可不是因为他小气，而是因为小孩子在傍晚最好别喝茶。” 小荷花没喝过茶，看着祁谦杯中的茶水，正准备偷偷挪过来喝一口，却不想自己的这点动作却被边沿看见了，连忙收回手，若无其事地道：“我也不是想喝，我只是准备看一看，我没有想喝，不要冤枉人啊。” 边沿一听就开始笑，祁谦对着小荷花道：“小荷花今年才七岁，是我妹妹。这是边沿，我叫他边沿哥，你和我一样叫一声哥就行了。” “边沿哥哥好。”小荷花对着边沿喊了一声，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边沿哥哥是不是那个！就是公布真相的那个人！” 边沿笑着夸了句：“记性不错。没错，那个就是我。” 说完，边沿又对着祁谦说了句：“我都快三十了，都可以当她爸了，让她叫我哥哥，你觉得合适吗？” 祁谦顺口就道：“不然？叫你叔叔？那咱俩差辈了，边沿叔。” 边沿笑骂了句：“你一天天的是不是有病？” 小荷花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神中的好奇藏都藏不住。 第四百五十九章 双赢（下） 边沿看着小荷花的样子，颇有些感慨的对着祁谦道：“你不说，谁看得出这孩子有胆子杀人？至少我看不出。” 不说别的，就看着小荷花这样还带着孩子的天真的样子，边沿怎么想也想不到，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就敢杀人。 小荷花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起来，表情看上去都有些惊慌。 “别紧张。”边沿笑着道，“对于我们圣塞尔小镇来说，有勇气杀人，可不是一个缺点，是十足的优点。我们和亚特兰城、加维克城可不同，我们这里，可是凭借实力吃饭的。” “好了。”祁谦打断边沿，道，“说正事吧。” 祁谦将签署的两份合约交给了边沿，道：“这就是我去了亚特兰城一趟的结果。 七百万人口，税收下降，别的都没有让步。” 小荷花坐在一边听着他们交谈，没有开口说话。 世界的局势她从祁谦的口中听了不少了，也并非对此完全没有自己的见解，眼神中都带着思索，判断着为什么要下调税收。 边沿却没有给她这么多思考的时间，在她还有些云里雾里的时候，开口道：“我还以为你会更希望和加维克城合作，最后选择的竟然是亚特兰城吗？” “如果我们和加维克城合作，最后也只是成为加维克城的附庸，我们选择亚特兰城，才能够真正地独立出来。只有真正的独立而出，我们才拥有废除阶级的可能，不是吗？”祁谦敲了敲桌面，微微眯了眯眼睛。 听祁谦这样说，小荷花一下子就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串联起来了。 他们想要做的事情是废除阶级。 只要圣塞尔小镇没有完全独立而出，是没有资格提出，也没有资格改变这些事情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小荷花也在听，边沿对着她笑了笑，自己却是继续和祁谦道：“按照你的习惯，现在贵族区应该死了不少贵族了吧？” “当然。”祁谦道，“这么好的机会，没有理由放弃吧？而且都安排赵越和我一起走了，你们会不知道我的想法？” 在这种时候当然是先办法杀死部分对圣塞尔小镇有敌意的贵族，造成亚特兰城的动乱，还能给圣塞尔小镇喘息的时间，一举多得。 “挺好的。反正我们圣塞尔小镇都是猎杀者出身，是做不出慈善的。”边沿道，“七百万的人口，你准备怎么安排？我们对贫民的了解太少了。你现在的计划是什么？我尽快安排拨款下来。” 祁谦既然已经回来了，这七百万人口该如何安排，自然是由他自己来安排。 在黎柳儿还没有回归之前，圣塞尔小镇的大小事情都归边沿管。无论这七百万人口该怎么处理，边沿都需要先拨款。 祁谦想了想，最后却是道：“还不着急，等我将详细的规划拿出来之后，再商量拨款的事情，我会在七百万人口都到齐之前，将详细的规划拿出来。他们的住所应该是有安排下来吧？” “有安排。”边沿道，“不过，七百万人口还是太多了，我们重新整修过的建筑最多只能容纳两百万的人口。剩下的五百万人口最多只能居住在以前还没有整修的房屋里。我之前发给你的地图是有安排的痕迹的，你之后看一下。” “行。” 祁谦拉着小荷花，道：“今天主要来汇报一下情况，既然已经汇报完成了，那我就先走了。之后有什么事情给我发消息。” “好，去吧，我这里也很忙。”边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你该去看看黄永安了，他听说你又带了个人回来，在武器铺里痛骂你好几天了。我猜你再不出现，他就要把你撕了。” 提到这里。祁谦也有些心虚，和边沿道别之后，便和小荷花一起去了黄永安的武器铺。 等祁谦带着小荷花到了武器铺的时候，边珍珍已经睡下了。 现在其实也才六七点钟而已，只不过边珍珍的身体停留在了六七岁的时候，六七岁的孩子不困的时候精神好得很，一困起来，那就马上就要睡觉。 只留下黄永安一个人在武器铺里坐着。 早在之前，边沿就告诉了黄永安，祁谦回来了。 在听到祁谦推开房门的时候，黄永安冲过来，一巴掌拍在祁谦的后脑勺上：“你一天天地只负责捡人是吧？这是第几个了？捡回来也不管，就知道自己玩儿自己的！现在又给我把人送到我这里来是吧？” 祁谦自知理亏，没好意思吭声。 谷玲、陆良和、夏夏三个都是被祁谦捡回来的，在加上小荷花那就是四个了。除了谷玲以外，夏夏和陆良和那可都是黄永安在照顾，就连边珍珍也是黄永安照顾的时间更多一些。 小荷花瞪着眼睛看，见祁谦自己都是一副心虚的样子，自然也没好意思去将两人分开。 等两巴掌下来后，黄永安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双手背在身后，目光转向小荷花，看着小荷花腰间的枪，“哟”了一声：“胆子挺大啊，小孩子一个还敢用枪。” 他是机械师，这把枪最近有没有被使用过，只需要看一眼就能辨别出。 “你怎么知道！”小荷花将空气枪取了下来，自己仔细地看了看。 血迹早就被她擦干净了，枪支上也没有血迹的味道。小荷花用枪的次数实际上并不多，枪支看上去有些陈旧，可却很干净。 至少从外观上看，小荷花自己是完全看不出在这把枪有使用过的痕迹的。 黄永安对待小女孩的态度，就比对待祁谦的态度要好不知道多少倍，蹲下身来，从小荷花的手上拿起枪支，指着枪口的位置，教她：“空气枪的原理，你知道吗？压缩枪支内的空气，使其以子弹的方式打出，实际上是没有子弹的。想要攻击范围远，压缩强度就会强，后坐力也会更强，空气弹的速度也会更快。” “空气弹的速度过快，就会对枪口产生一定的摩擦。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枪口摸起来会有些细微的不平整。” 第四百六十章 希望（上） 听到这里，小荷花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枪口。 正如黄永安所说，枪口的确是有些不光滑，只不过并不是很明显。 黄永安继续道：“想要知道我怎么发现的对吗？很简单。这些不光滑的位置也会影响到枪口的颜色，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枪口位置的颜色与别的位置的颜色有细微的差距。我是机械师，这些差距当然能够一眼看出。” 黄永安是中级机械师，而且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年份也已经很长了，在机械方面的经验可以说是相当充足。 这种枪口处的颜色有细微的差距，他可以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祁谦对着黄永安喊了声“老师。”又道：“这是我的妹妹，叫小荷花，今年七岁多。小荷花，既然这是哥哥的老师，你也直接叫一声老师好了。” 话音刚落，黄永安又是一巴掌打在祁谦后脑勺上：“你现在还开始做主给我收学徒了是吧？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收你当学徒！” “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可以卖。等我以后死了，小荷花代替我孝敬你，不是很好吗？” “好个头啊！” 说是这样说着，黄永安的目光却是一滞，刚抬起来，想要揍人的手都迟钝了些。 祁谦的确是以开玩笑的形式说出这样的话的，别人不了解祁谦，他了解啊。祁谦这样说多半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祁谦没有被揍，觉得奇怪，但嘴上还是道：“小荷花，快，叫老师。” 小荷花有些怀疑地看了祁谦一眼，降低了声音，喊了声：“老师。” “嗯。”黄永安白了祁谦一眼，但是还是应了一声，问道，“吃饭没有？之后有没有别的安排？” “没有。”祁谦回答着黄永安的话，“老师有什么安排吗？” 黄永安看了小荷花一眼。 小荷花正在看着自己手上的空气枪，似乎是在想些什么，面色很凝重。 看祁谦对小荷花的重视程度，黄永安也不难猜出这是祁谦找回来的接班人，对着二人道：“跟我来吧。”说着，提腿走在了前面，朝着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见二人在自己面前坐下，黄永安直接问小荷花：“你想要学习机械吗？无论想不想，给我一个理由。” 小荷花下意识地转头望向祁谦，看着祁谦点头，小荷花才道：“我想。我想学是因为机械师是目前最赚钱的职业中，相对来说最稳定、最安全的。” 猎杀者和机械师都是现目前最赚钱的职业之一。只是，猎杀者这个行业比起机械师来说，要危险不知道多少倍，如果有得选，当然还是机械师最好。 提起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小荷花多少有些忐忑。 这种功利性太强的原因，她不敢确定黄永安会不会接受。 “难怪你叫祁谦一声哥，你们的想法都一样。 ”黄永安倒是笑了起来，道，“祁谦也是，成为机械师的主要目地就是为了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样很好。有原因才有动力，有动力才有目标，对吧？” “嗯！”小荷花顿时笑了起来。 祁谦心叹了一声。 为什么他们的想法会和金钱挂钩，最主要的原因，也就是因为贫民没有钱。但凡他们一开始就有钱，他们说不定就有追逐更深层次的东西，追求精神上的满足的想法。 但是，没有。 过惯了没有钱的童年，即使是现在小荷花知道祁谦很有钱，他会照顾自己，会给自己留很多钱，却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成为机械师，有稳定且足够的收入。 黄永安继续问道：“你知道吗，成为机械师是很麻烦的，长期都需要进行锻造，很辛苦。即使是这样，你还是想成为机械师吗？” “想。”小荷花的面色认真，道，“我可以吃苦的。” “我不相信耳朵听到的，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跟我来吧。” 黄永安起身走在了前面，从书架中抽出了一本资料，等到了他的工作室中，打开了工作台，略微调整了一下工作台的高低，取出了铸造锤放在地面上：“拿得动吗？” 为了考核能够更加方便，铸造锤的重量和大小都是统一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铸造锤的主要目地是方便成年人进行锻造，重量绝对不低。 小荷花尝试了一下，将铸造锤举了起来，小脸憋得通红，然后又放了下来：“能够举起来，但是，我感觉最多只能挥几下，就拿不动了。 ” 在小荷花举起铸造锤的瞬间，黄永安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对着祁谦道：“这小丫头，有一把力气啊。” “老师，我们是贫民区的人。”祁谦有些无奈的道，“贫民区的人从很小就在帮忙做事了，力气自然也比平民区和贵族区的人更大一些。” 黄永安这时候才依稀记起，祁谦在刚来的时候，他的锻造姿势虽然并不标准，可也是胜在自己力气大，即使是个残疾人，抡动铸造锤也是毫无问题。 黄永安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块板铁，在简单的教会了小荷花该如何使用工作台之后，道：“我只教一次，你看清楚我的动作。” 说完，黄永安从小荷花的手中接过铸造锤，用极其标准的姿势将铸造锤一下子砸在了板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荷花目不转睛地看着黄永安将铸造锤放下，点头道：“我记住了！” 从黄永安的手上拿到铸造锤，学着黄永安的样子，抡动铸造锤一下子敲在了板铁上。只不过动作和黄永安的标准动作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今天已经是晚上了，这样，你砸两百下，砸完了来书房找我。别偷懒。”黄永安并没有对小荷花的姿势进行点评，而是选择转身离开了这里，又对着祁谦道，“我有话跟你说，滚过来。” 黄永安直接背着手就离开了这里。 祁谦对着小荷花点点头，算是提醒她，一定要按照黄永安的要求来，自己则是又跟着黄永安回到了他的书房里。 第四百六十一章 希望（中） “祁谦，咱俩是师徒，我就不跟你歪七扭八的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客套话了。”黄永安直奔主题，“从小荷花这么快就能感觉到正确的锻造姿势来看，这孩子的确是有点天赋的，否则我也不让她直接进行锻造。” 根据书籍来看，从小开始研究图纸，扩宽思维，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小孩子无法抡动这么重的铸造锤。 如果小荷花无法抡动铸造锤， 黄永安就会按照原本的培养方式来进行培养。但小荷花的力气和对锻造的理解，明显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很多，自然也就不用拘束于传统的培养方式。 “我之前给她看过一些关于机械方面的各种资料，只不过她之前并没有接触过锻造，今天才是头一次。”祁谦回答道，“我也没有想到，她抡动铸造锤的姿势看上去的确有几分味道。” 锻造所用的姿势是没有绝对的正确和错误的说法的，但是越接近于标准姿势，那么锻造的速度也会越快，也就越省力。 小荷花的姿势的确还不能说很标准，但是总体来说，还算不错。 在锻造上的理解能力，已经能够证明，她的天赋还算不错了。 “至于机械上的天赋，得再测试一下才行。”黄永安对着祁谦道，“这个孩子的未来，你是怎么想的。你别跟我说，你就是把她带过来，让我随便处置的啊，我可不信。” 祁谦没有隐瞒，道：“小荷花必须成为武器类的机械师，而且得是中级。如果可以，我希望在我死之前，她能够成为中级机械师。” “你脑子没毛病吧？”黄永安厉喝一声，“没事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行不行？我真服了，以后这种话少说，听见没？”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叹道：“老师，我是认真的。董汐曾经断言，我活不过三十，你忘了？不然我着急忙慌地找个接班人干什么？” 黄永安心里一直记得当年董汐说过的话，只是从感情上，完全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又道：“你不能成为永生者吗？说不定之后，我们和加维克城和解，你可以成为永生者呢？” “他们能够通过人的意识查看到人的记忆，我不想冒险。”祁谦将话题转移，道，“武器类机械师，这条路并不好走。平常我比较忙，就只能麻烦老师多照顾一下小荷花了。” 黄永安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为什么是武器类？是别的不行吗？” 祁谦摇头：“不行。只要记忆力强，想要成为武器类的中级机械师是最快的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办法。我需要，那七百万的贫民也需要看见一个希望。一个，贫民也可以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希望。” 只有祁谦一个人成为中级机械师，贫民可能只会觉得是一个巧合，可当第二个人出现后，就可以证明这绝对不是巧合了。 只要小荷花作为祁谦的妹妹，也能够成为中级机械师，那么就可以证明，贫民是能够成为中级机械师，修正自己的命运的。 成为类人形机械的机械师也好，别的类型也罢，除了武器类机械的机械师，其他的类型对天赋都有很高的要求。 就算是能够有很高的天赋，时机也很重要。 夏夏和陆良和哪个没有很高的天赋？可两个人都还只是初级机械师。 想要小荷花花费十年的时间，就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成为一个中级机械师，依靠天赋是行不通的。最好的办法还是走祁谦走过的路，只有这条路，对天赋的要求略微低一些。 贫民需要一个希望。 祁谦又笑：“但是， 我希望小荷花能够成为中级机械师，能够在我死亡之前到来，这样，我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退位了。” 黄永安问道：“小荷花会同意你的想法吗？” “当然，只要和她说清楚，是为了给贫民留下一个希望，小荷花就会愿意的。”祁谦的脸上有些许怅然，“我和小荷花的性格其实很相似。说我们有正确的三观吧，从小杀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两点其实就已经证明了我们两个人的个性都自私。我们没什么正确的三观。” “如果说我们没有正确的三观吧，从我们的出身，其实就让我们会对贫民多一些怜悯，看上去似乎又给了我们一点人情味。” “清醒却又没有完全清醒，我和小荷花都属于这一类人。” 祁谦其实很清楚，表面上看起来，自己和小荷花是很正常的人，可实际上他们的思维早就受到了亚特兰城贫民区的影响，变得破败不堪。 这是祁谦近几年才意识到的，他的性格早就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了，小荷花比他要略微好一些，可也和他出现了同样的毛病。 对待别人很冷漠，就算是杀人越货，心里也不会有太多的负担，可当说到贫民的事情，又会忍不住对贫民涌起怜悯之心。 所以他才确信，如果说，将实情告诉小荷花，小荷花会同意牺牲掉自己的部分选择自由，成为第二个能够成为中级机械师的人。 祁谦很少做这种将自己的一切剖开给别人看的行动，只是在面对黄永安的时候，他就会忍不住将自己的这些纠结和迷茫全都告诉他。 毕竟他们已经是很多年的师徒了。 黄永安沉默了很久，才道：“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们在执着些什么。阶级存在了这么多年，一定也是有它的道理的。你想要推翻阶级，我还能理解，柳儿和边沿作为得益者，我其实是不太能理解的。” “准确的来说，我其实并不认为阶级的存在是错误的，老师。我始终觉得，对错是相对而言恶意。”祁谦思索着，“只不过阶级存在的时间太长，剥削的意味太重，时间长了，阶级的存在就是错误了。” “边沿哥他们就不用说了，他们边家一贯看得很远。至于队长……你忘了，队长原本就是很温和的人。如果推翻阶级的结果是好的，队长就一定会做。” 第四百六十二章 希望（下） 黄永安叹了口气，最后却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的累述、询问了，而是将话题再次拉回到小荷花的身上：“以你的性格，既然已经做好了让小荷花成为武器类的机械师，那应该也做好了规划吧？规划书给我看看。” “你肯定是希望小荷花走之前走过的路，这样会更快，也会更轻松，对吧？” 祁谦从空间戒指中取出规划书，道：“老师还是一如既往地了解我。这是我做的策划书，如果老师觉得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就只能拜托老师到时候修改一下了。” 黄永安接过祁谦的规划书。 规划书中的内容相当详细，精确到每个月应该做什么，甚至空出了要让小荷花跟着祁谦、边沿、黎柳儿的时间。 对于祁谦的规划书的质量，黄永安还是相当肯定的。有徐家的血脉和祁谦自身超出常人的记忆力在，祁谦所记录下的这条路，绝对是走得最快的一条路。 黄永安粗略地扫了扫，道：“很详细，不过我会根据小荷花的状态适当地对你的规划进行一些调整，没问题吧？” “嗯。”祁谦答应下来。 规划和实际肯定是会有区别的，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够按照规划出的内容往前走。 二人相顾无言，黄永安倒是起身拍了拍祁谦的肩膀：“其实我很多时候都在想，如果你不是一个贫民，是一个贵族，你应该会给我们添很多麻烦。” “哪有什么如果。”祁谦笑了笑，和黄永安又谈了一些关于小荷花之后的一些规划。 等到二人谈完，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了。 小荷花达到了黄永安的要求，敲开了黄永安的房门，两条手臂都忍不住在发抖，看上去相当可怜。 “你还要学吗？”黄永安望着小荷花，道，“你要知道，今天只有两百下，那是因为今天已经很晚了，而且今天只是一个过度而已，明天的话，就不止两百下了。绝对会比今天更难受。”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小荷花说：“我要继续的。” 得到了小荷花的回答，黄永安再次提了一句：“在我这里，没有半途而废的说法，听明白了吗？之后会很辛苦。如果你之后后悔了，那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学生。” 祁谦听黄永安说完，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说是这样说，实际上在朱山和龚鹏因为受不了黄永安给的压力短暂的放弃机械的之后，黄永安也还是总提起他们。 黄永安只是说得厉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祁谦完全不认为黄永安会这么狠心。 就像是感觉到了祁谦在憋笑似的，黄永安瞪了祁谦一眼，不过却没有多说什么，听到小荷花说了句“好”之后，这才点头继续道：“明天早上过来我这里，九点准时到。之后，除了祁谦给你安排了事情的时候，你都来我这里，明白吗？” “好。” 在交代完这些事情后，黄永安也没有多留二人。 现在已经不早了，他们也该回去休息了。 小荷花就住在祁谦的屋子里，祁谦给她腾出了一个房间，又将一些常用的药物也一并放进了她的房间中，叮嘱道：“这些药，你每天回来用一用，就不会那么痛了。等周末有空，我再去给你买空间戒指什么的，这样也能方便一些。” “可是，空间戒指很贵。”小荷花小声的开口道，“这样，有必要吗？” 祁谦伸手摸她的脑袋：“等小荷花以后赚钱了，赚到很多钱了，在把这些钱还给哥哥。现在是哥哥给你花钱的时候，好不好？” “嗯。”小荷花又有些忐忑地问，“我没有丢人吧？” “当然没有。”祁谦笑着道，“你别看老师板着一张脸，实际上他对你很满意。但凡他对你不满意，他都不会搭理你。老师是很好的人。” 得到祁谦的肯定，小荷花这才放心下来，本来还想再问些什么，可今天实在太累，坐了半天车，还抡了好几个小时的锤子早就累得不行了。 祁谦看着她的样子，和她道了声“晚安”后，便离开了小荷花的房间，在书房中查阅各种资料，思考七百万人口该怎么安排。 时间飞速而逝。 圣塞尔小镇的暴动被平定后，黎柳儿倒是来和小荷花见了一面，确定了祁谦有让小荷花学习一些战斗方面的技巧后，便在每周空出五个小时的时间，传授小荷花一些战斗技巧。 只不过，小荷花的情况和祁谦差不多，战斗力完全不行，即使是黎柳儿亲自来教，最多也只能摸到一个及格线，甚至到不了猎杀者的水准。 小荷花大概能够感觉到大家对她的期望很高，学习相当刻苦，每天不是在背诵关于机械方面的知识，就是在复盘该怎么进行战斗，偶尔还会去和祁谦聊聊世界的变革，有时候在黄永安的武器铺中遇见边沿，边沿也会告诉她一些，世界变革所引发的连锁反应。 比起祁谦慢慢引导她进行思考，边沿的指点通常都只是一两句话而已，至于这一两句话她究竟能领悟到几分，就看她的思维了。 好在小荷花一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就会去问祁谦，祁谦总会慢慢跟她解释，等祁谦解释后，她也就明白了边沿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种平和的生活，并没有维持太久，很快亚特兰城的暴动也已经平息，七百万人口全都到了圣塞尔小镇。 在祁谦的安排之下，在暂时划分出来的居住地那边，安装了不少的广播器。除了原本就住在圣塞尔小镇的居民之外，七百万的贫民暂时居住在还没有整修好的地方，至于已经修整好的，两百万人口的居住地，现在并没有人员居住。 等到所有人的身体素质检测完毕后，黎柳儿调走了五十万身体素质还算不错的人，准备将他们训练成猎杀者，至于剩下的人，则是全权交给祁谦处理。 终于，在祁谦上交给了黎柳儿一份计划书之后，打开了广播器。 第四百六十三章 自由（上） “喂？请问，各位能够听见我的声音吗？如果能够听见我的声音，还请离开屋子，走到屋外来。”祁谦的声音从广播器中传出，祁谦的双眼紧盯着面前的虚拟面板，看着监控器中所反应的贫民的情况。 监控器的数量太多，祁谦随手点了几个街道的监控器中的监控实况。 他的声音的确是通过广播器传了出去，但只有少部分的贫民离开了自己的房屋，走到了街上，大多数贫民都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看上去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 祁谦并不意外他们的行动。 早在之前，祁谦就已经看过了贫民的具体资料了，七百万的人口，运输过程中有一两万人口的死亡，有战斗能力的人有都被黎柳儿调走，剩下的人大多都是综合条件比较一般的。 综合条件比较一般，也就意味着他们就是很普通的贫民区民众，也没有什么优势，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在现在的情况下，他们所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待圣塞尔小镇这边给出安排，然后服从圣塞尔小镇这边的命令，至于做什么工作，他们并不那么在意。 就像是他们也不在意自己被舍弃一般。 也正是因为这样，即使听见祁谦的声音，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反应。 祁谦很清楚贫民在想什么，也没有绕弯子的意思，在发现他们能够听见自己的声音之后，开口道：“圣塞尔小镇中，没有贫民。” 只是这样一句话，就又让不少贫民离开了房屋。 祁谦给了他们十分钟的思考时间，十分钟后才继续道：“我是祁谦，是中级机械师。我和你们一样，是出身亚特兰城的贫民，所以你们现在在想什么，我再清楚不过。无非就是想着，反正就是换一个地方进行工作，而且圣塞尔小镇还更为危险，被选中运送到圣塞尔小镇真是不幸，对吗？” 圣塞尔小镇的危险性比亚特兰城更高一些，这点大家都清楚，祁谦可以保证，至少有一大半的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来了圣塞尔小镇又不能走，听从圣塞尔小镇的安排，然后随便做个工作，混一混就行了。 这就是绝大部分人的思想。 “我现在要告诉你们的是，圣塞尔小镇和亚特兰城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祁谦再次复述之前的话语，“圣塞尔小镇没有贫民，也没有贵族。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只要有价值，有能力，圣塞尔小镇不会亏待你们任何人。就像是，我一样。” 贫民区中知道祁谦的人并不多，但在听见祁谦说自己是贫民出身后，便都离开了房屋。 比起祁谦现在在圣塞尔小镇高贵的身份，对于贫民来说，祁谦贫民的身份才更加让人值得信任。 祁谦注意着人群的动向，看着监控器中密密麻麻的人头，道：“很好，现在有不少人从屋子中出来了，那么接下来，我要说的，还请各位记清楚。” “我安排了人，在之后的半年内他们会来走访，你们每一户。他们会问你们擅长什么，会什么。哪怕是擅长计算，擅长做饭都可以写出来。至于有多擅长，我希望你们，毫无保留的展现给他们。” “我会按照你们能力的强弱对你们进行安排，并且给你们一部分，启动资金，便于你们生活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们可以用在你们在你们所擅长的地方，当然，有，且只有这一次机会。” “由于直接发放金钱，会引起一定程度的通货膨胀，金钱发放的时间也根据能力来进行安排。有人能够得到金钱，自然也有人拿不到钱，我想，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一听见祁谦打算发钱，大家几乎都是竖起耳朵在听，祁谦话音刚落，就已经有不少人陷入沉默中了。 祁谦的意思很简单，发钱是会发的，但是发钱的多少、发钱的速度，那就要从能力上来看了。能力强，那就有得拿，能力弱，那肯定就没有。 就是在逼迫他们拿出自己最擅长的东西，展现给他们看。 贫民有多爱财，祁谦是可以说是相当清楚，这种可以说是白拣的便宜，贫民区肯定没人会拒绝。 祁谦继续道：“给大家指条明路吧。你们现在所居住的区域，看见了吗？就在你们不远处，有已经修建好的房屋，你们看见了吗？” 祁谦不管他们究竟看没看见，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暂时给你们权限，在未来的三年之内，这两块区域，我给你们足够的自由，你们可以建设这些区域。如何达成平衡，暂时交给你们自己去规划。” “不过有一点，不许动用枪支、弹药。” “但是除了你们现目前已经居住的地方你们可以自己做主之外，别的公共区域，想要建设，那得交出一部分保证金。想要做生意挣钱，还是想要将自己的居住地改成两层，过上屋、下店的生活，随便你们。” “你们只有三年的时间。三年之后，所有特权消失。这三年的自由，也是在不违反圣塞尔小镇中的法律法规的情况。在有限的时间，让我看见你们的价值。” “明白我的意思吗？” 祁谦略微扫了扫贫民的表情，看着他们大多脸色茫然，又补充道：“有什么不能理解的，等来走访的工作人员到来之后，你们可以放心的询问他们。他们会很详细的告诉你们。”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我最后再说一句，各位，我费劲心思将你们从亚特兰城的贫民区中带出来，你们可千万，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说完，祁谦关闭了广播器。 关闭广播器后，祁谦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着虚拟面板上人群涌动的样子，面露思索，很久没有在说话。 给贫民足够的自由，祁谦是思考了很久的。圣塞尔小镇的法律法规已经完善得差不多了，只要不涉及赌博、各种药粉、和情色场所，不在法律边缘蹦来蹦去，是没事的。 第四百六十四章 自由（下） 一旦与这些东西相关，那只有一个字“杀”。 圣塞尔小镇可没有什么所谓的人权至上的，在加上之前一直是各个猎杀者团队在设立法律法规，真要算下来，死刑比缓刑还多。 故此，祁谦并不担心他们偷奸耍滑，如果真做了违法的事情，反正就是一个“杀”字。贫民从亚特兰城离开，可都是拿了不少钱出来的，杀了，所得的所有钱就充公，也不是不行。 之所以给他们足够的自由，只不过是因为祁谦清楚贫民的特性。 事不关己的话，他们是不会管太多的。 先不说圣塞尔小镇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么多职位能够安排七百万人口，就算是有，绝对会造成市场拥挤的情况，让才刚刚步入稳定的圣塞尔小镇雪上加霜。 最好的办法是，表面上给足他们自由，实际上却用法律将他们的行动进行限制，安排他们自我消化。三年后，圣塞尔小镇已经完全稳定了，那到时候再来对这块区域动手，也会变得简单很多。 自由发挥，也会激化他们内部的矛盾，反而会变得混乱，绝对不可能拧在一起，共同对抗圣塞尔小镇。 再加上这是他们自己的区域，无论怎么说，他们也不可能希望自己所居住的区域出现大问题。 圣塞尔小镇要做的，就是渔翁。 如果真的混乱起来，圣塞尔小镇的武力镇压也不是开玩笑的。 祁谦正想着之后的行动，正好听见有人敲门。 “进来。” “会长。”来人是一位身材修长的男性，道，“首领有请。” 祁谦皱了皱眉，关闭自己的虚拟面板，道：“走吧。” 来人对祁谦很是客气。 这几个月的时间，圣塞尔小镇将所有的职位进行了梳理。 圣塞尔小镇没有城主，由于猎杀者众多，将最终的主事人的名号定为了首领，掌管商业的则是副首领。 圣塞尔小镇的政策也进行了大量的更改。 现目前，所有猎杀者团队，被整顿为了军方势力，由首领直接进行管辖，并且全都被授予官职。而黎柳儿后来从贫民中所带走的人，则是直接被划分为士兵。 他们要做的，是学习如何与变异种进行战斗。要知道，变异种的动乱现在还没有平息，也不知道最后会持续多久。有猎杀者对士兵进行帮助，也能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成长。 而商业也被分为了两个部分，与战斗、机械、文化有关的部分，全都被圣塞尔小镇进行掌控，民众所能进行的商业活动，绝对不能涉及这三个种类。 至于机械师园区和机械师协会这边，则完全由祁谦进行管理。 表面上看，祁谦的确没有什么立法的权力，但机械师的地位特殊，直接对所有机械师进行管理，祁谦权力实际上仅次于首领、副首领。 大家也都知道，祁谦能够坐稳现在这个位置，除了依靠贡献之外，更重要的是，黎柳儿对他的信任。 只要是圣塞尔小镇的人，几乎都知道，祁谦和边沿是很得黎柳儿信赖的，他们也是跟着黎柳儿从一个猎杀者团队的队长一路走过来的，对他们也都相当尊重。 祁谦的办公室距离黎柳儿的办公室并不算远，等人退下，祁谦便敲了敲门，听黎柳儿说了句“进来”后，这才推开了门。 “你来了。”黎柳儿抬眼看着祁谦，笑着道，“针对贫民的发言我看过了，很不错。如果他们真的遵纪守法，并且开始为自己进行打算，那这种自由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如果他们想干点别的什么，全都是坑啊。” “我就说，你为什么一直要求，等到法律法规完善之后再对贫民进行安排。早就想好了啊？” 祁谦并不认为自己的这点小动作能够瞒住黎柳儿，见自己的目地被揭穿，也只是摊了摊手：“这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不过队长，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祁谦接了杯水，坐在黎柳儿的对面。对着黎柳儿，他是没那么多规矩的。 “我知道你已经安排下去了，贫民那边每个月给你汇报一次情况，紧急事件及时汇报，一些无法处理的小问题也及时给你汇报，对吧？”黎柳儿现在是首领，对祁谦的行动是相当清楚的，“这段时间的事情我替你处理了，我有个事情交给你去做。” 说完，黎柳儿将自己的虚拟面板调试成了共享模式，道：“我已经对加维克城发起邀请了，我需要你去和他们商量，不公开资料，但是我们要加维克城对变异种的大范围提供支援。” 祁谦倒是错愕的道：“这应该是边沿哥的任务吧？交给我？” 在祁谦前往亚特兰城签订合约没多久，亚特兰城便再次对圣塞尔小镇提出了邀请，并且有贵族亲自来到了圣塞尔小镇。 在民众的压迫之下，也是对圣塞尔小镇的示好，双方达成了协议，亚特兰城在变异种的大范围变异没有解决之前，他们会一直给予圣塞尔小镇支援。 当时的负责完成这个事情的，是边沿，并不是祁谦。 这和双方负责的板块有关系。 祁谦代表圣塞尔小镇前往亚特兰城，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当时暴动，圣塞尔小镇需要黎柳儿，边沿没有空闲，祁谦也还算合适，才让祁谦去的。 真要说起来，这并不是祁谦的权力范围之内。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第二次邀请，亚特兰城主动过来的时候，才是边沿与亚特兰城进行商谈的。 祁谦早就知道圣塞尔小镇会和加维克城进行协商，变异种大范围变异，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就只有圣塞尔小镇和加维克城的话，想要成功地处理，也很麻烦。 最重要的是，世界本身就是一体，没有道理让圣塞尔小镇、亚特兰城出力，但是加维克城什么都不付出的道理。 现在黎柳儿也在，边沿也有空闲，祁谦就没有想过，最后这件事会落在自己头上。 第四百六十五章 可能（上） “边沿不太合适。”黎柳儿看着祁谦，见没办法说服祁谦，犹豫了很久才添上一句，“边沿现在不能留下任何一个污点，也不能和加维克城牵扯太多。” 听到这里，祁谦终于反应了过来，黎柳儿和边沿有别的计划，只不过这个计划暂时不能告诉他。 就是这样被祁谦直勾勾的盯着，黎柳儿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保持着平常惯有的笑容，当然，也没有将一切告诉祁谦的意思。 祁谦没有追问下去，这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默契。他们无条件地信任对方，很多事情该说的时候就会说，不该说的时候，就是憋死了都不会说。 就像是他和边沿隐瞒了黎柳儿关于黎青的问题似的，现在边沿和黎柳儿对他有所隐瞒，祁谦一句话反驳的话也说不上。 “不过，队长。让我前往加维克城的事情，边沿哥知道吗？”祁谦突然开口道，“该不会，这次是边沿哥被瞒住了吧？” 黎柳儿笑了起来，道：“被你发现了。一人隐瞒一次，你看，多公平？” 祁谦笑了笑，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明白了。只不过这次，我要离开的话，我要暂时带走夏夏和陆良和还有小荷花，行吗？” “带走吧，也该让他们和加维克城有个了断了。”黎柳儿的表情也有些复杂。 祁谦呆在圣塞尔小镇的时间其实不多，对于夏夏和陆良和的情况，他其实并不算是很了解。 倒是黄永安和他们更加熟悉一些。被祁谦带回来的人，在圣塞尔小镇那是很引人注意的，黎柳儿已经不是第一次得到消息说，陆良和与祁谦之前有些隔阂。 就连黄永安都给她汇报过好几次情报，说陆良和其实对祁谦有些误解，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让双方进行和解。 现在祁谦提起这件事，很明显是想要解决这个问题，黎柳儿没有阻止的想法。 就算是陆良和最后想要离开，那也是祁谦和陆良和之间的事情。 至于夏夏，董汐那边也汇报过，自从真相公布，永生者、类人形机械发生暴动后，夏夏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中，都处于迷茫的状态，注意力很不集中。 夏夏和她的父母的确是有一些矛盾，但看之前夏夏在那种混乱的情况，都还不想违背父母的意思来看，在父母说不定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夏夏肯定想要回去看看父母的情况的。 与其让夏夏和陆良和提出离开，倒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将他们送回是加维克城，然后等待他们的选择。 “对了队长，你觉得小荷花怎么样？”祁谦询问着。 战斗是祁谦的短板，祁谦从来不评价小荷花的战斗水平，他是最没资格对此进行点评的。 提起小荷花，黎柳儿的脸色轻松了不少，只是眼神却有些无奈：“和你有点相似，战斗水平很一般。我已经很认真的在对她进行训练了，但是她的战斗水平最多也只能到达中上。不过她的反应速度很快，就像是不需要思考似的。你确定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好在她现在年龄小，还能训练一下，不过，中上，已经是极限了。” 黎柳儿这话是实话。 她接触过的猎杀者的数量并不少，甚至可以用相当多来形容。 一个人的战斗力，天赋的重要性是远胜于后天因素的，这点，黎柳儿自己就深有体会。 她比黎青不知道努力多少倍，可是在战斗力上，黎青始终仗着天赋压她一头，就像是她对于何高轩来说，就像是一座无法翻越的高山一般。 小荷花和祁谦的状态非常相似，战斗上的天赋很一般，即使是通过后天的训练，也最多只能从一般，变成中上。能够步入中上，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她的反应速度很快，能够在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做出决定。 可实质的战斗力，能够评出一个中上，已经是极限了。 祁谦自己也是这样，战斗水平很一般，大多数时候都是仗着自己的反应速度在进行战斗，这点，他们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不过，他们本身是武器类机械师，能够达到中上的水准就已经够用了，实在不行，他们还有武器能用嘛。 “这也够了。”祁谦也有些无奈，道，“能够像你和黎青这样，有这么强的战斗力的，整个世界能有多少？” 黎柳儿叹了口气道：“小荷花这个孩子，各方面和你很像，祁谦，包括对很多事情的敏感度也是如此。我很多时候看她，感觉就像是在看你的另一种可能。祁谦，我有时候真的在想，你是不是生错了时间。” 很多时候，黎柳儿在看见小荷花的时候，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几乎是下意识的带入了祁谦。 小荷花和祁谦相似的地方有很多，贫民的出身，没有正确的三观，反应速度很快，都很喜欢钱，对于机械都没有那么感兴趣，就连战斗的优缺点都很相似，战斗水平一般，但是能够凭借自己的反应速度做出反应。 和小荷花相处的时间越长，黎柳儿就越会想。 差不多的性格，各项能力也相差不大，可偏偏小荷花就是比祁谦幸运很多。祁谦一路走来，根本就算不上幸运，甚至还可以用倒霉来形容。 这么相似的两个人，经历却是完全不同。 祁谦就需要自己一路走过来，但小荷花就可以得到大家的庇佑。 只是略微想一想，黎柳儿就觉得有些难过。 相处这么久，祁谦就像是她的弟弟，她是看着祁谦一路走过来的，看着和祁谦性格那么相似的小荷花，偶尔也会觉得难受。 其实祁谦自己也有想过，自己是不是生错了时间。 如果他出生在现在，哪怕自己只是一个贫民，他如果运气好被亚特兰城送到了圣塞尔小镇，那么什么希望都有。 可是偏偏他早出生了二十年啊。 现在的繁荣与千万种可能，有他作为推手，可是这些繁荣却又无法照耀过去的自己。 第四百六十六章 可能（下） 这是一件好事，的确没错，可在很多时候，祁谦也会想，如果自己就生在这样的时候，日子会不会好过一些？ 只不过，祁谦也是略微顿了顿，最后笑了笑，道：“哪有什么生错了时间。我能够和你们站在一起，做了我想做的事情，那就证明我生对了时间。” 说完，祁谦起身道：“多久行动，队长和我发一句消息就是了，我先回去通知夏夏和陆良和、小荷花了，队长，回见。” “嗯，回见。” 黎柳儿看着祁谦走远，最后却是叹了口气，然后打开了虚拟面板，继续自己的工作。 祁谦并没有去医院找董汐，而是去了黄永安的武器铺。 现在是下午，今天下午小荷花的任务是在黄永安的武器铺中进行锻造，陆良和也在黄永安的武器铺中，一边给边珍珍当换装游戏的玩具，一边注意着小荷花那边的动向。 陆良和虽然是初级机械师甚至还是差点能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初级机械师，可却并没有锻造能力。 比起别的机械师最近几乎要将铸造锤抡出火星，给军队打造武器、防具，他自然是要闲得多，和黄永安、边珍珍混熟后，没事就往这边跑。 现在小荷花在这里，黄永安现在事情多，直接将看着小荷花的任务交给了他，陆良和是天天都在黄永安的武器铺里，给小荷花当专职老师。 见到祁谦，边珍珍立马觉得陆良和没有意思了，连忙跑过来，要祁谦抱，要将祁谦陪她玩儿换装游戏，那些女孩子用的小夹子，小水钻，一股脑的往祁谦脸上贴。 祁谦也不在意，随她动手，却是开口和陆良和道：“陆良和，我知道你有心结，不只你有，夏夏也有。” “怎么了？”陆良和知道祁谦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些事情，问道，“你想说什么？” 在边珍珍的指示之下，祁谦又闭上了眼睛：“我马上要去一趟加维克城，我打算让你们和小荷花，跟我一起去。至于去了之后，你们要做什么，我并不打算加以干涉，如果你们不跟我们回来，我也可以理解。并且，你们可以打着我的名号做事。” 原本陆良和是打算刺祁谦两句的，类似于说出那种“我们为什么有心结你不知道吗？”这样的话，但在听见祁谦这样说之后，陆良和的想法被迫终止，沉默了很久。 祁谦也不着急等他的回答，一直等到祁谦的脸上被边珍珍贴了八九个贴纸后，陆良和才终于问了句：“为什么？是因为我们没有利用价值了？” 说出口之后，陆良和就笑了笑。 肯定不会是因为他们没有利用价值了， 这点他很清楚。 无论是夏夏还是陆良和，对圣塞尔小镇来说，肯定都是有价值的。 夏夏现在还在董汐那里帮忙，而陆良和自己也是帮黄永安看着小荷花，两个人都还是类人形机械的机械师，虽说二人都只是准中级机械师，但也是圣塞尔小镇中，唯二的类人形机械的机械师。 真要说起来，他们二人对于圣塞尔小镇来说，重要性比一般的中级机械师还要大。 说没有利用价值，陆良和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把你带回来，有利用的原因，这点我也不反对。但我始终不认同你认为所有的问题都在我身上。至于夏夏，她对于父母的感情很深，现在出了事，她开始后悔和父母决裂玩儿失踪，我也完全能够理解。” 祁谦的话语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既然你们都有心结，我马上就要去加维克城了，为什么不放你们走？至少这样，大家还算有个朋友的情分，一直死抓着不放，说不定还会翻脸，那就没意思了。如果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回来，我很乐意，如果你们不愿意和我一起回来，我也接受。” “不过，我也事先说好，这次如果你们想要离开，那么之后，也不用回来了，对于圣塞尔小镇来说，这毕竟是背叛。当然，如果你们要跟我回来，我就需要你们少胡思乱想，行吗？” 听到这里，陆良和又陷入了沉默中。 他来到圣塞尔小镇的时间比夏夏要长，和黄永安、边珍珍的感情也比夏夏更深，真要让他做出选择，其实他自己也有些无法计算。 倒是一直在玩儿的边珍珍，听见祁谦这么说后，睁大了眼睛，问陆良和：“哥哥要去哪里？不要我了吗？”说完就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祁谦安慰了她几句，却并没有给边珍珍明确的希望，没有说陆良和一定会离开，也没有说陆良和一定会走。 边珍珍又将目光转向陆良和，希望能够从他这里得到好的答案，可陆良和一直没有说话。 只是，在犹豫片刻后，陆良和还是说了句：“好，我明白了。多久行动？” “等我的通知就行。”祁谦道，“至于你之后想怎么样，我建议你想清楚。夏夏那边我也会去找她的。” 陆良和“嗯”了一声，只是样子看上去有些心绪不宁。 祁谦清楚原因，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边珍珍倒是一直抱着陆良和不撒手，缩在陆良和的怀里，看上去很可怜。 等到傍晚，小荷花终于从工作台上下来了，认真的听着陆良和给她的锻造提出的建议。 结束后，才和祁谦打招呼。 这几个月小荷花和祁谦见面的时间并不长，大多数时候祁谦都在忙，仔细观察一下，祁谦就发现，小荷花变了不少。 也许是因为最近一直在锻造的原因，小荷花的个子可以说是飞窜，明明年龄还小，双臂却隐约有一点肌肉隆起。 “感觉怎么样？”祁谦笑着问，“觉得机械有意思吗？” 小荷花想了想，道：“我觉得啊？不怎么有意思，还有一点无聊。但是想到这个赚钱，我又觉得，这点无聊也不是不能接受。” 祁谦大笑起来。 第四百六十七章 实验的副作用（上） 原本小荷花是很正经地回答祁谦的问题的，可在听见祁谦笑出声后，又变得有些害羞起来，瞪了祁谦一眼，又转过身去，只留给祁谦一个背影。 祁谦笑道：“虽然不喜欢，但是想到这件事会给自己带来的好处，又觉得可以接受，对吧？我也是。” “哼。”听祁谦这样说，小荷花才觉得高兴了些，又问祁谦，“哥哥怎么有空到这里来？我听见了哦，哥哥用广播器和大家说的那些话。” 祁谦只启用了在贫民现在所居住的区域的广播器，可广播器的声音并不小，更何况是这么多的广播器同时启用，更是增加了不少音量，小荷花也听见了祁谦的宣告。 现在陆良和还在身边，祁谦不确定陆良和之后是打算和他们合作还是离开，倒也没有询问小荷花对这件事的看法，而是道：“准备一下吧，过几天和我一起去加维克城。” 小荷花点头道：“那我这几天都休息吗？” “对，所以我今天是来接你回家的。” “好！”小荷花立刻拉住祁谦的手，和陆良和、边珍珍告别后，拖着祁谦就往外走。 自从一切确定下来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刚刚听祁谦说她有休息时间，高兴得不行，一路上都在念叨着，这几天要好好休息一下，一觉睡到自然醒。 等这些闲话说完后，小荷花才道：“哥哥，就是，你今天的宣告我都听见了。我虽然不是很明白你说的话里面的那些弯弯绕绕，但是我总感觉有很多圈套。因为限制太多了。” 祁谦没有明确地回答她的话，而是道：“这样不好吗？如果他们真诚，那么这些限制条件对他们来说，就都是不存在的。如果他们另有想法，那么这次之后，就肯定会被除掉。这样不好吗？” 小荷花皱了皱鼻子：“很难形容。不过哥哥是在做好事嘛。这对于大部分贫民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只要他们是好人，不会想着做出奇怪的事情，就没问题对吧？” “这世上恐怕就只有你一个人还坚定地认为我是个爱做好事的好心人了。”祁谦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你会恨我吗？在你七八岁的年纪就告诉了你，你之后该走什么路。我的确保护了你，但是我也的确肆意的决定了你的人生。” “哥哥，你有点奇怪。”小荷花有些不安，拉着祁谦的手有些用力，眼神中都充满了担忧，“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看起来……” 小荷花想了很多措辞，最后说了句：“看起来轻飘飘的，我好像感觉你离我很远。” 只是，在说完后，小荷花又摇头道：“我不会恨你，或者说，最没有资格恨你的人就是我了。我的命是你救的，你也一直对我很好，于情于理，我也不应该恨你，那太不知足了。的确，你决定了我的人生，可是在每一个环节，你都有问过我，问过我是否同意你的做法。” “我不会恨你，至少从我的角度来说，哥哥一直是一个很好的人。” 祁谦没有说话。 他自己都不觉得自己对小荷花有多好，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只是这世界的是非对错，很多时候原本就是很难说清的。 等回到了家，祁谦便去了书房，用虚拟面板联系了夏夏，告诉她：我马上要去一趟加维克城，我打算把你和陆良和都送回去。你们可以用我的名号行事，搜集信息，最后再决定要不要回到圣塞尔小镇。 祁谦：如果你们要留在加维克城，我不会苛责你们，也不会为难你们，这点你放心。 夏夏在看见祁谦的消息后，立刻回了句：好，只不过，为什么呢？ 祁谦：至少我们也勉强算得上朋友，我看你和陆良和一直心绪不宁，也觉得该给过去画一个句号了，无论结果是什么。 夏夏：你突然这么认真，我还有些不习惯。你吃错药了？ 祁谦：？你去不去？ 夏夏：去。 祁谦：好。 在发送完消息后，祁谦便关闭了自己的虚拟面板，从书架中取出一本日记，缓慢的写下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 董汐对他进行人体实验后，他每天都会记录下自己的身体所产生的一些细微的变化。 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将他们的血脉命名为“超忆体”确实是名副其实，即使是一些很细微的身体变化，哪怕是今天的头发比昨天掉的更快一些，祁谦都能明显的感觉到。 祁谦在写下“记忆力持续下降还在继续，只是每次下降的幅度很细微，不过有一定的规律。按照这样的规律，记忆力完全下滑至正常人的水平，大概需要十年左右。”后，便关闭了自己的日记，再次将日记放回了书架中。 以后就算是他死亡，董汐还能通过他的日记对他的身体状况进行一定程度的推断。 现在记忆力下降的幅度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董汐那边也在竭力进行研究，没有什么空余的时间，祁谦只是和她略微提了提，跟她说了自己会将身体的变化记录下来之后，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他们都很清楚，谁都可以用药物延长自己的生命，想办法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治疗，但是祁谦不行。 人体实验后，祁谦的身体与正常人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同，不止是无法确定用药这么简单，最主要的是，记忆力在逐渐消退，也属于人体实验的副作用之一。 为了更精确的了解这些副作用，祁谦也不能进行治疗。 祁谦长叹一声。 他现在只是有些放心不下小荷花。 现在只是记忆力下降而已，谁也不知道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身体素质说不定也会慢慢下滑。 如果在小荷花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之前，他的身体就撑不住了，那又该怎么办？ 直到发现这些事情后，祁谦才觉得有些担忧，至少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把这些烂摊子收拾干净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第四百六十八章 实验的副作用（下） 祁谦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不出两个周，黎柳儿便派了人送他们去加维克城，这次派出来的，是和祁谦、小荷花还算熟悉的景玉。 一见到小荷花，景玉就控制不住自己和小荷花聊闲话，祁谦也在旁边听着她们的交谈。 一路上，夏夏和陆良和都很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等车辆直接驶入贵族区，在平民区的时候，祁谦就对着景玉道：“停一下吧。” 景玉以为祁谦是有什么事，靠边停了下来。 祁谦转过头对着后排的夏夏和陆良和道：“好了，你们可以下车了。你们可以利用我的名号打听自己想要打听的消息，不过，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正在夏夏和陆良和准备下车离开的时候，祁谦突然道：“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们帮我找一户人家。男方叫季睿立，女方叫魏香，他们有一个女儿，一个侄儿。侄儿已经死去了，叫季语。无论他们是否平安，我都想得到消息，麻烦你们了。” 祁谦知道，自己从进入加维克城开始，肯定会有不少人盯着，他想要找到季睿立和魏香他们，说不动加维克城会给他找点麻烦。 尽管他们可能并不知道，为什么祁谦想要找到他们。 在听见季睿立和魏香的时候，夏夏和陆良和都不明白祁谦怎么突然让他们找人，可在听见季语的时候，夏夏和陆良和都是露出恍然的表情。 他们在圣塞尔小镇生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自然也听说过季语的名字。 如果不是因为季语死了，祁谦当初是不可能杀死何高轩的，黎柳儿和边沿也不可能用那么快的速度将所有人的能力全都整合。 季语是黎柳儿的猎杀者团队中的成员，也是祁谦、边沿的同伴。 “我明白了，这点小事我还是帮得上的。”夏夏清楚祁谦和季语之间的关系，也明白祁谦现在的身份最好别去查这些事情，答应了下来，“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事？” 祁谦摇头道：“没有了。” 等到夏夏和陆良和下了车，车辆朝着贵族区驶去，景玉颇有些感慨的道：“会长，别太难过了，我们这些猎杀者，今天生，明天说不定就是死，在做这一行之前就是想清楚了的。” 祁谦叹道：“我们亏欠他很多。” 景玉以为祁谦是在说，季语生前对他很照顾的事情，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小荷花倒是敏锐地感觉到祁谦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可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而祁谦，则是闭目养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 很快，车辆便驶入贵族区。 按照贵族区的要求，他们需要暂时停下来，等通过识别后，再进入贵族区。 刚一下车，就有人迎了过来，见到祁谦，对他行礼：“您好，我是来带您前往谈判的地点的。” “好。”祁谦应了一声，道，“带路吧。我坐我们自己的车，我不是很相信你们，毕竟我们有矛盾。” 景玉忍住自己想要大笑的心情，见到祁谦直接钻进车里，想笑又不敢，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小荷花还没见过祁谦这个样子，想了想，还是决定跟着祁谦一起钻进车里。 加维克城的人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点头答应下来，就在前面开路。 祁谦和加维克城的矛盾那是人尽皆知的，直接把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的资料偷走了，这个仇结得太大了。 研究不止是需要时间，更需要金钱、研究人员，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多种因素，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这么多年的研究成果，全被他偷走了，实验室也基本上都被祁谦炸了个遍，如果是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知道这次是祁谦来进行谈判，暗杀他都有可能。 别说祁谦不放心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那边的行动，就连加维克城贵族区这边自己都不是很放心，在知道来谈判的人是祁谦后，都不敢走漏风声，就怕被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那群人知道，要对祁谦动手，影响之后的情况。 一路上也算平静，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小荷花的目光一直望向窗外，看着外面繁华的景象，惊叹道：“他们是没有遭到永生者和类人形机械的攻击吗？怎么看上去就像是完全没事似的。” 亚特兰城贵族区最后变成了什么样子，小荷花是知道的。 大量的建筑被类人形机械毁灭，想要复原，恐怕需要不少的钱和时间。 可加维克城这边，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的确。”景玉也皱着眉头，她在亚特兰城发生暴动的时候，是在现场的，“应该是他们对专供加维克城贵族区的类人形机械和永生者设定了什么程序吧。” 祁谦没有说话，听着二人的讨论声，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之后该怎么做。 一旁的小荷花突然道：“哥哥，我明白你这次来是来干什么的了！是不是为了避免暴动的发生，准备让他们在类人形机械和永生者的身上增加一些‘不能攻击’人类的设定？” 这是小荷花认为最有可能的。 亚特兰城和圣塞尔小镇的暴动，已经证明了类人形机械和永生者是能够攻击人类的，这也太过危险了。 这种机会，圣塞尔小镇肯定会抓住，然后要求补偿才对。圣塞尔小镇现在还面临着变异种的威胁，应该用这次的动乱来要求加维克城对他们进行赔偿，强行让他们给予圣塞尔小镇支援。 这是小荷花的猜想。 只不过，令小荷花意外的是，祁谦的确肯定了她的想法：“的确，这其实是一个很好地发难的原因和借口。” 小荷花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见祁谦道：“但是，至少现在不能用这个借口。” “这是一个很大的筹码，并且是能够让亚特兰城也站在我们这边的筹码，但是我们现在不能用。要等到之后才能用。” 祁谦望向小荷花，第一次郑重的对她说：“这是我留给你的牌，这个，留给你以后用。” 第四百六十九章 谈判（上） 小荷花猛然望向祁谦。 她很早就知道祁谦对自己有所期待。她又不笨，在看见黎柳儿、黄永安、边沿对她的态度，教她的东西的时候，她就明白了，祁谦是希望她能够接替自己的位置。 为了让她好好的学习机械，黄永安还曾经和她好好地分析过，为什么祁谦这么希望她能够走这条路。 只不过，小荷花有时候也很纠结。 因为祁谦从来没有直接和她说过，把她当成接班人，她自然也不提。只是有时候会有些纠结，祁谦为什么不告诉她自己是他定下接班人，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 直到今天，祁谦第一次对她表述自己对她的期待。 “机械和人类共存是抹不掉的趋势了。”祁谦望着窗外的天空，道，“如果不能阻止，那就顺应它。机械暴动的确恐怖，所以要出台新的法律，阻止机械和永生者的暴动。” “只不过，现在并不是处理这件事的好时机，而且不能由我来做。” 最主要的是，祁谦有些感慨地想着：想要好好处理这件事，就需要对机械的程序进行新的研究，新的设定。这并不是一两年能够解决的，而我，活不到那个时候啊。 祁谦将目光转向小荷花，伸手摸着她的脑袋，目光中的怜爱相当明显：“所以，这个任务就只能交给小荷花了，这件事，也只能交给你来做。等你成为中级机械师，继承我的位置，你就可以这样做。” 坐在最前面的景玉听着二人的谈话，只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这种机密的事情让她这样的大嘴巴知道，简直是种折磨。 小荷花靠在祁谦的大腿上，话语有些忐忑的道：“哥哥，我可以吗？”声音很小，又有些忐忑。 “当然。”祁谦替她捋了捋头发，“所以，最重要的牌，留在那时候再用吧。” 小荷花没有回答祁谦的话，心中的忐忑不安，只有她自己知道。 终于，前方的车辆停了下来。 祁谦带着小荷花下了车，三人就这样跟着引路的人走进了一栋建筑物中。 祁谦一眼就看出，这是临时搭建而成的建筑，只不过周围所用的金属，都有屏蔽信号的作用。 在这样的屋子里，想要发送出消息，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等祁谦开口询问，引路人便道：“这是临时搭建起来的议事处，并且是只为了与您交谈才临时搭建的。信号不能发出，遇见危险不能求助。而战斗力很明显是你们这一方略高一些，这是我们的诚意。” 祁谦不轻不重地刺了句：“你说‘遇见危险不能求助’，你的意思是，我们是危险？” 见引路人的脸色僵住，祁谦又补充了一句：“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我自己就是机械师，而且我自己有眼睛，我自己知道看。我也有脑子，我自己会想你们的目地是什么，不用说出来。” 听到这里，引路人也只是陪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小荷花还没见过祁谦这个样子，探头探脑地跟在后面看热闹。景玉一路都在憋着笑。 和亚特兰城谈判的时候，祁谦也是这样，也可以说是一视同仁了。 他们穿过通道，走到了一扇大门前。引路人推开了大门，祁谦三人走进去之后，大门便被关闭，不等祁谦走到位置上坐下，祁谦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你好啊祁谦，好久不见。想我了吗？”谷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手托腮，笑眯眯地和祁谦打招呼，目光从景玉的身边掠过，还是对她点了点头，最后，目光落在小荷花的身上，大惊失色，“这是你的女伴？祁谦，你！” 祁谦用一个字回复了她的话：“滚。”等落座后才有闲心回答道，“这是我妹妹小荷花，这是谷玲。” 小荷花坐在座位上，和谷玲打招呼：“姐姐好。” “你好呀。”谷玲笑着对她伸手，“要不要过来和姐姐坐一起？” “不要。”小荷花连忙拉住祁谦，表示自己的衷心。 正当谷玲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谷玲身边的人就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道：“我想，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吧？祁谦，或许我，我也应该跟你说一句，好久不见。” 原本活跃的气氛，骤然一变，小荷花也感觉到了对面的人态度不好，朝着祁谦的方向微微挪了挪。 景玉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目光紧盯着对面。 只有谷玲，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似的，甚至连自己的姿势都没有变过，还是保持着脸上的笑容。 “好久不见，卓兴朝老师。”祁谦的话语平缓。 坐在对面的，除了谷玲就是卓兴朝，两个都是和他有密切关联的人。 只不过，一个是他的朋友，一个恨不得他去死。 “不用叫我老师，我哪里当得起你的老师。”卓兴朝冷笑一声，“你午夜梦回的时候，不会梦见柏兮来找你索命吗？” 卓兴朝的声音高亢，又带着些痛恨与愤怒，话语直指祁谦：“如果不是你！她根本不会死！” 小荷花听祁谦说过柏兮，也知道那个人是祁谦的老师，有些担忧的看了祁谦一眼。 “不，卓兴朝老师。是你应该担心，柏兮老师……柏兮会不会来找你们索命才是。”祁谦纠正了自己的话语，道，“柏兮老师和柏兮，在我眼里是两个概念。” “柏兮老师是一个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用作实验，脑海中有我母亲的意识，并且被我母亲的意识所影响的可怜人。而柏兮，是被你们杀死了啊。” “她们就是同一个人！”卓兴朝怒不可遏。 不等卓兴朝说完，祁谦摇头道：“不是。柏兮老师会因为受到我母亲的意识的影响前来救我，可如果是你的学生柏兮，她是不可能背叛你，背叛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不是吗？” 在卓兴朝做出反应之前，祁谦继续道：“那个忠于加维克城的设定，没有战胜一个母亲想要保护自己孩子的本能，真奇怪，对吧？” 第四百七十章 谈判（中） 谷玲原本还不清楚祁谦和卓兴朝在说什么，可听祁谦的谈话，立刻拼凑出了一个事实来。 应该是意识实验。 谷玲是贵族，获得消息的渠道众多，有边沿作为媒介，她和达加奥圣拍卖场的路宇泽的关系也处的不错，对意识实验也略微知道一些。 柏兮当初这么照顾祁谦，恐怕是因为受到祁谦母亲的意识的影响。 见卓兴朝还要继续说什么，这次轮到谷玲阻止卓兴朝了：“别说了，我想我们应该不是来和祁谦吵架的吧？说正事吧。祁谦，加维克城这边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们从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所得到的所有研究资料，不能公开，也不能给亚特兰城。” 加维克城的态度很明确，资料已经被祁谦带走了，圣塞尔小镇这边恐怕已经开始展开研究了，祁谦能够拿走这些资料，也只能说是加维克城自己这边对他的防备心太低，也低估了祁谦的本事，这才让祁谦从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偷走了资料。 发生这种事情只能说是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加维克城这边没有本事，也怪不了谁。 在做出违规的实验之前，他们就想过资料被偷走该怎么办，现在真的被偷走了，那就只能尽量对这件事进行补救了。 圣塞尔小镇和亚特兰城不同，圣塞尔小镇毕竟只是新生势力，想要真的能够和亚特兰城、加维克城完成并列，那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就目前为止，加维克城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圣塞尔小镇将资料无条件的提供给亚特兰城。 这也就是圣塞尔小镇再提出进行谈判后，加维克城立刻同意了的原因。 卓兴朝被谷玲打断，脸上还有些不悦，但想到谷玲现在说的是正事，也就没有继续扯着柏兮的事情不放，而是道：“当然，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 无论是卓兴朝还是谷玲，对于祁谦都是很了解的，祁谦深知那些谈判手段对他们并没有太大的作用，索性直接道：“我们要加维克城对圣塞尔小镇提供支援，共同抵抗变异种。只要你们没有意见，我同意将意识实验的资料对亚特兰城进行隐瞒。” 谷玲略微皱眉，望了祁谦一眼，显然是觉得他的行动有些不合理。而卓兴朝确是带着些迷惑。 祁谦是将意识研究实验相关资料偷走的人，又是中级机械师，他不可能没看过资料，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份资料的重要性。 隐瞒意识实验的资料，这么重要的价码，竟然只是用来换取支援，要让加维克城对圣塞尔小镇提供帮助，共同抵抗变异种就行了。 就算是祁谦加码，加维克城这边也不会拒绝的，祁谦本来就是雁过拔毛的性格，亚特兰城那七百万的人口还在他们的心头，说祁谦要对加维克城手下留情，别说卓兴朝不信，就连谷玲都不信。 谷玲是圣塞尔小镇的盟友，在这种时候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如果被加维克城知道了她和祁谦的关系就麻烦了，现在加维克城也只是知道她一直是祁谦的室友，和祁谦的关系不错而已，多的并不清楚。 “支援的基准是什么？”谷玲直截了当的问道，“别跟我说，支援是按照我们的想法来计算的，我可不信。” 祁谦摇头道：“当然不是，同样的，我们也不需要人。现在圣塞尔小镇的人很多，我们要的，是稀有金属，各种稀有金属。我列了个名单出来。” 这里不能使用虚拟面板，祁谦便将纸质的资料拿了出来，将资料给了谷玲和卓兴朝。 谷玲好歹也是初级机械师，对于稀有金属的价值还是清楚的，看着卓兴朝的一翻资料脸色都变了，这才翻看了一下祁谦所整理的资料，脸色同样也比卓兴朝好不到哪里去。 二人的目光匆忙的从资料上扫过，祁谦也不着急，将资料也给了小荷花一份，景玉是猎杀者，对稀有金属并不感兴趣，见祁谦将目光转向她，只是摇头表示自己看不明白这些资料。 在看完资料后，谷玲长出一口气。 她就说，祁谦怎么这么好说话，原来只是表面现象，他还是以前那个找到机会，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往圣塞尔小镇搬的祁谦。 资料上的稀有金属种类相当齐全，对于每种稀有金属的产量祁谦也是有所估计的。按照资料上的显示，真要将这些稀有金属都给圣塞尔小镇的话，加维克城这些年存下的稀有金属至少有三分之一都得交出去。 小荷花显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只是她很快就关闭了资料，强忍住不做出多余的表情。 终于，卓兴朝抬头了，道：“祁谦，你知道这么多稀有金属，需要多少年才能凑齐吗？你们圣塞尔小镇好大的胃口。给这么多东西，你们吃得下吗？这至少会消耗加维克城四十年的积累。” 这分明就是趁火打劫。 卓兴朝不清楚祁谦是怎么计算出的加维克城金属的数量，可他要拿走三分之一，这就是加维克城能够接受，但是绝对会大出血的程度。 消耗加维克城四十年的积累，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卓兴朝对稀有金属相当敏感，自然也能计算出，祁谦更侧重要的，是实用性的稀有金属，而并非是一些华而不实的装饰性稀有金属。 分明是想要用来武装圣塞尔小镇。 一想到加维克城要提供给圣塞尔小镇用来武装的金属，卓兴朝的脑海中便只剩下了愤怒。 如果以后圣塞尔小镇和加维克城发生争执进行战斗，那岂不是加维克城自己为圣塞尔小镇提供了争斗的武器？ 只是，卓兴朝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谷玲，脸色已经有些微变。 如果说卓兴朝是对金属敏感，那谷玲就是对祁谦这个人了解，并且作为商人，她能够察觉到很多卓兴朝察觉不到的东西。 稀有金属数量下降三分之一，一口气消耗加维克城四十年的积累，那么加维克城之后肯定会对稀有金属进行严厉的控制，那么各种机械上的研究一定会受到影响，研究进度也会变得缓慢。 第四百七十一章 谈判（下） 对于机械的研究，加维克城早就进入了瓶颈期。永生者已经有了，类人形机械也有了，现在加维克城的着重研究在意识上。 祁谦是看过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资料的，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加维克城对金属的控制更加严重，就会导致一个可能，那就是直接让长期进行机械研究的机械师陷入倦怠期，让原本就在瓶颈期的加维克城，延长瓶颈期。 谷玲甚至怀疑，这才是祁谦的真正目地，用这么巨大的金属消耗，拖延加维克城在机械上的研究。可目地呢？祁谦总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因为这件事好玩儿就在和么做吧？ 最后，谷玲的目光短暂的从小荷花的身上掠过。 祁谦现在还年轻，怎么这么快就开始培养接班人？这些行动，是为了给接班人成长的时间吗？ 这些疑问接连不断的涌来，谷玲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也不是问这些问题的时候，她只能保持着沉默。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卓兴朝老师。”祁谦微笑道，“您也知道，我们圣塞尔小镇才刚来了七百万人口，我们总要给他们配备武器才行，不然，怎么对付变异种？我们总要准备一些稀有金属，对吧？” “圣塞尔小镇先一步贡献了人口，那只有请你们加维克城贡献出稀有金属了。” 卓兴朝没有回答，只是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相当难看。 谈判的主导权在祁谦的身上，祁谦的意思也很简单，到底是接受还是不接受，一句话的事情。 “我们是很有诚意的，祁谦。”谷玲忽然提起一个和这些事情表面上没有任何关系的话题，“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我们所有人都会住在这边，也都不能够使用通讯工具。” “我们无法和其他人对此进行商讨，但是我和卓兴朝也需要对此进行讨论。我需要确定你们的诚意，你们应该不会临时变卦吧？” 祁谦读懂了谷玲的提醒，道：“不会。我祁谦向来说一不二。只要你们同意，我们马上就可以签订合约。” 谷玲没有再说话，而是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卓兴朝。 卓兴朝的脸色难看，此时也正在她，见她的表情凝重，最终还是起身道：“我们需要一点时间，三天之内，我们会给你们一个结果。那么现在，我们先带你们去休息吧。” 话音未落，便往门口走，显然是没有了继续谈下去的想法。 祁谦也并不介意，起身跟了出去。 屋子中的确有给他们准备的房间。 卓兴朝和谷玲将他们送到房间门口后，就离开了这里。他们双方虽然都居住在屋内，可实际上却并不是住在附近的，这也是因为担心双方的商讨被对方所听见。 祁谦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在三人将房屋分好后，小荷花自己就自觉地跟着祁谦去了他的房间。 不等祁谦开口，小荷花便道：“哥哥，你是想争取时间对吗？” “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祁谦反问了句。 小荷花和他相处的时间虽然不算很长，可小荷花的观念，还有不少对政策上的理解都是祁谦教授的，对于祁谦的行动，她可以说是最了解的一个。 听着祁谦这样说，并且没有反对，小荷花立刻高兴了起来，道：“我看出来了！因为要的稀有金属太多了。照道理来说，为了让变异种的事情更快地处理的话，我们应该要大部分稀有金属，和少量的战斗型机器人，对吧？” “我听柳儿姐姐讲过，战斗型机器人实际上是很有用的，在战斗的时候可以用来探路，可以用来吸引变异种的注意。如果真的是为了处理掉变异种，在这样的机会，我们索要大部分稀有金属和少量战斗型机器人才是最合适的。” “如果你全都要稀有金属的话，也会加大我们在面对变异种的时候的消耗，这样做合适吗？哥哥真的不用和柳儿姐姐、边沿哥哥他们商量一下吗？” 说到后面，小荷花也有些担忧，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不对，即使是现在后悔了也没用了，刚刚哥哥已经把事情都说出来了嘛。也保证了自己不会后悔，但是哥哥，我不是很明白，或者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拖延时间。” 祁谦没有立刻回答小荷花的话，只是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窗外的阳光正好，偶尔有风钻入屋内，风中还是带着一些凉意。 “他们会明白我的想法的。”祁谦看着不少树叶被风卷起，“的确，这次的行动会让我们的人员损失不少，所以队长才从贫民中调走了部分不是吗？我有我自己的原因，小荷花，只是现在，我不能告诉你。” 祁谦没有说谎，在他要回来了七百万人口后，黎柳儿就猜到了，他需要拖延时间。 无论今天来谈判的是他还是边沿，所要的东西肯定都是稀有金属。 只是，黎柳儿和边沿并不清楚为什么他想要拖延时间而已，但祁谦没有主动说，这点损失也在他们的承受范围之内，他们也就没有多问。 只有祁谦自己清楚，他想要拖延时间的原因是，他不确定自己多久会迎来死亡，身体素质有没有可能继续持续下降。 如果他死之前，小荷花还没有成长成一个合格的接班人，那她就会被加维克城打压，或者说是，当加维克城的机械研究继续下去，说不定小荷花会无法压制住加维克城，到时候再谈机械、永生者的限制，就没有意义了。 一个会被完全压制的人，加维克城恐怕都不会有谈判的想法。 他需要给小荷花争取一些时间，给她争取成长的时间，同时还得想办法限制住加维克城在机械方面的发展。 这样算下来，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在和变异种进行战斗的时候，圣塞尔小镇的牺牲会更大一些而已。 只是，这些事情祁谦现在还不能告诉小荷花，也不能告诉其他人。 第四百七十二章 结果 如果黎柳儿和边沿他们猜到了，祁谦的身体状况还在持续下降，要来询问他身体情况，那自然是另当别论。 小荷花撇了撇嘴，祁谦说了现在不能说，她也就不说了，将话题转移开：“哥哥， 我现在比起以前，有进步一些吗？” “当然。”祁谦笑着摸着她的脑袋，“我的妹妹很厉害，我一直很为你感到骄傲。” 得到祁谦的肯定，小荷花一下子环抱住祁谦的腰，嘿嘿直乐。 祁谦一直有感觉到，比起以前，小荷花已经成长了很多。 从最初的，连亚特兰城将贫民区舍弃了都看不出来的孩子，现在已经能够看出他所做的决定并非是最优选了。 甚至还没有到一年。 祁谦很清楚，小荷花不止是受到他的影响，也受到了黎柳儿和边沿的影响。小荷花表面上是他的妹妹，他的接班人，但是从黎柳儿、边沿身上学到的东西也很多。 小荷花的起点比他当初要高很多，按照这样的进度下来，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慢慢尝试着下放一些权力给她了。 小荷花不知道祁谦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小声的和祁谦道：“那个姐姐，谷玲姐姐，是哥哥的熟人吗？” “对。”祁谦简短的将自己和谷玲相识的故事整理起来告诉了小荷花，也告诉了她，谷玲实际上是圣塞尔小镇的盟友，“只要是加维克城的事情，你都可以找她。你别看她这样，能够孤注一掷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单纯善良的人。” 小荷花长叹道：“这个姐姐的背后也有些故事啊。不过为什么，加维克城会让两个和哥哥关系匪浅的人来和我们进行谈判呢？” “替罪羊而已。”祁谦回答着小荷花的问题，“你觉得加维克城会不知道我和谷玲的关系吗？在加维克城能够查到的资料中，我和谷玲是一个宿舍的室友，后来她能够成为柏兮老师的学生，也有我的帮助，加维克城对我和谷玲的事情就算是不太清楚，也不可能完全不知道。或者说，我和谷玲的关系是正向的，加维克城很清楚。” 这点小荷花还是能够想明白的，对着祁谦点了点头。 就算是祁谦真的不知道谷玲是女生，那他们作为室友一起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总是真的吧？祁谦为了谷玲的事情请求柏兮进行帮助也是真的吧？ 这些事情就足以表明，祁谦和谷玲的关系实际上是很不错的，他们的关系是正向的，并不是负面的，这点和卓兴朝就不太一样了。 柏兮是卓兴朝的学生，不管卓兴朝在柏兮的身上做了什么实验，柏兮是卓兴朝的学生这点是改不了的。 柏兮为了祁谦而死，祁谦还带走了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这么多资料，并且直接把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实验室都炸了，作为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研究人员，卓兴朝对于祁谦的厌恶根本就不用多想。 见小荷花还是有些不明白，祁谦继续道：“如果我要的东西多，他们就可以说，这次谈判的主力是谷玲，是谷玲放了水。如果这次我要的东西少，他们就可以说是卓兴朝争取来的。总之，无论是我要的东西究竟是多还是少，对谷玲来说，都不是好事。” “如果我的东西要得少还好，如果我的东西要得多，那么谷玲很快就会被挂上‘背叛者’的名头，家里直接被抄空，再将她逐出贵族区，这点我可以肯定。” 小荷花面色凝重，道：“无论如何都逃不了好啊。” “你也别以为谷玲就是白痴。”祁谦笑道，“早在暴动开始之前，谷玲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早就将东西陆陆续续地转移到圣塞尔小镇了，就算是谷家完全被抄空，估计也抄不出超过十万的东西。” 这点，祁谦很清楚。 谷玲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钱，在察觉到因为自己和圣塞尔小镇、亚特兰城的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很可能会被直接抄空后，谷玲早就开始转移资产了。 她可不傻，动作可以说是相当果断，现在她的大部分资产都在圣塞尔小镇，只有相当少一部分资产还在加维克城，也只是为了维持表面的生活而已。 小荷花瞪大了眼睛，喃喃道：“哥哥，好可怕，你身边的朋友都好看可怕，他们都是未卜先知是吧？怎么一个比一个心眼多？哦，就陆良和哥哥稍微好一点。” 黎柳儿、边沿、就连黄永安都不是白痴，在加上谷玲、明姗姗、夏夏，全都是很有自己想法的人。 只有陆良和稍微好一些，但陆良和本身也并不是什么笨蛋。 “陆良和除外是吧？”祁谦又笑了，道，“陆良和如果知道自己在你心中，是单纯善良的代表，估计会气死。放心吧，你等着看结果就是了。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他们同意和我们合作。” 小荷花并没有对祁谦的话语产生怀疑。 至少就目前为止，祁谦给她的提醒是全都成真了的，这次肯定也不会例外。 对于祁谦这个兄长，小荷花有几乎盲目地崇拜。即使是她知道，边沿、黎柳儿在很多事情的反应速度上，都比祁谦更胜一筹，她却始终对祁谦更崇拜、信赖一些。 祁谦只是一个贫民，在身份没有给到他帮助的情况下走到这一步，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实在是不可思议。 小荷花又和祁谦聊了聊自己在锻造、机械上的一些感触，祁谦安静的听她说，偶尔也给她一些建议。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五人再一次聚在一起的时候，祁谦确是注意到了卓兴朝已经平静下来的面容。 谷玲还是和以前一样，保持着笑容，和祁谦、小荷花、景玉打过招呼后，便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众人没有说话，过了好一阵子，卓兴朝才道：“你赢了祁谦，你的条件我们加维克城同意了。只不过这些稀有金属数量太过庞大，我们还需要准备一下，这段时间……” 第四百七十三章 我快要死了（上） 不等卓兴朝说完，谷玲便笑着接过话茬：“这段时间，就拜托三位住在我那里，行吗？” 谷玲并不在意卓兴朝骤然变冷的表情，而是对着祁谦道：“作为你的朋友，我对你提出这么真挚的邀请，你肯定不会拒绝，对吧？” 景玉的目光在祁谦和谷玲之间来回打转。 祁谦点头道：“当然。合约呢？给我吧。” “在我这里。”谷玲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两份合约，道，“你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觉得奇怪的地方。” 祁谦的目光从合约上扫过，很快就注意到，合约上的内容显示的是，圣塞尔小镇不得公布的资料是“意识研究”方面的成果，并没有说是全部资料，也没有对人体实验进行限制。 这很明显，是谷玲的杰作。 所有的资料和意识研究这方面的资料可是两个概念。 要知道，祁谦在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所得到的资料，还有一部分是关于人体实验的资料。加维克城只限制了圣塞尔小镇不得公布与意识研究相关的资料，可并没有说人体实验这方面的资料。 毕竟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的人体实验，实际上也是为了艺术研究服务的，在惯性思维的影响下，卓兴朝的确很难发现，意识研究和人体实验是两个板块的东西。 就连祁谦自己也不得不感慨，有个完全能够猜到自己想法的同伴，的确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祁谦抬头，道：“合约没有什么问题，这份合约你们应该是看过的吧？你们也确定没有问题吗？” 卓兴朝点头道：“没有问题。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就签署你的名字吧，并且盖章吧。” 谷玲还是保持着自己的笑容，完全没有做了叛徒的愧疚感，看上去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好。”祁谦先将合约交给小荷花看了一下，等小荷花将这些条款都背下来之后，这才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印章，盖了一下，将合约交给谷玲和卓兴朝。 也许是因为祁谦的动作太快，卓兴朝也升起了一些怀疑，又翻看了一下合约，在确定了合约并没有什么太多的问题之后，这才在合约上签署了名字，又盖了章。 在卓兴朝将合约收起来后，谷玲便站了起来，打了个哈欠，道：“总算结束了，走吧祁谦，我们也好久没有见面了，可以好好聊聊。” 祁谦点了点头，没等祁谦起身，卓兴朝便叫住了他：“等等。” 对于卓兴朝，祁谦的心里也多少有些愧疚，毕竟柏兮的确是因他而死，并没有直接起身离开，而是问道：“卓兴朝老师，有什么事吗？” “你觉得，意识融合之后，还是原本的人吗？”卓兴朝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和祁谦说这些，道，“我一直以为，意识融合后，还是她本人。我们在意识切割的时候，只保留了你母亲的记忆力和她在机械上的天赋。” “根据我们的研究，这份超强的记忆力是来源于基因，可基因的不同也影响到了人的意识，这也就是为什么，意识融合能够让柏兮拥有超忆体的本能的原因。” 祁谦安静的听着，并没有发言的打算。 好在卓兴朝也没有打算现在就听祁谦的回答，而是道：“我们发现，超忆体除了记忆方面很强，在也机械上的天赋也很强，甚至比柏兮都要强出一线。所以我们才决定，取出一份超忆体的意识进行切割，保留了超忆体的记忆能力和在机械上的天赋，将这一部分完全用来替换掉柏兮的这一部分，让柏兮变为更完美的人。这样做，难道是错的吗？” 这些行动说起来轻描淡写，却压得祁谦有些无法呼吸。 说起来，多正确啊。 将柏兮不好的地方舍弃掉，进行更换，说得多轻描淡写。 祁谦道：“卓兴朝老师，我并不认可这样的行为。无论柏兮老师在这方面的缺陷有多大，可那时候的她就是她。卓兴朝老师，你们有没有想过，记忆力和机械上的天赋，是我母亲的一部分。无论理论上多么完美，可在行动上，柏兮老师的确是受到了我母亲的影响的。” “在我眼里，这只是个融合而成的产物，你明白吗？她不是柏兮，也不是我的母亲，而是被你们创造而出的，新的意识。” “这种全新的意识，又怎么能称之为柏兮？” 祁谦将柏兮老师和柏兮切割开来，他的想法也很简单。 从意识融合后，柏兮就成了他的柏兮老师，并不在是以前的柏兮了，只能说是带有柏兮的记忆、想法的，新的意识。 卓兴朝并没有回答祁谦的意思，祁谦也没有多留，对着谷玲道：“我们走吧。” 说完，和谷玲一起离开了这里。 谷玲一直没有说话，领着祁谦三人到了谷家。 谷家的地点并没有变，只不过是她原本用的那些类人形机械，都换成了真人。 谷玲很快就安排了下来了祁谦三人的住处，只是留了祁谦和小荷花在书房谈话。 “我的确是怕了。”谷玲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道，“我不在加维克城的时间太长了，竟然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见。怪不得大部分贵族所用的侍女都是真人，我还以为他们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呢。” 祁谦笑道：“没有人提醒你吗？路宇泽也没有吗？” “如果是你，路宇泽肯定会提醒你，只不过是我，路宇泽当然不会提醒。”谷玲的话语平静，也并没有因此产生不满，道，“我和边沿的关系只是互相合作而已，也没有太深的感情。对于合作伙伴，他自然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谷玲将目光转移到小荷花身上，望着她笑：“这孩子就是你选中的接班人？看上去挺可爱的。”说着，还伸手捏了捏小荷花的脸。 “可爱啊。”祁谦复述了一遍她的话语，道，“等她一枪崩了你的时候你就不觉得可爱了。这孩子，已经杀过不少人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我快要死了（中） 谷玲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目光在祁谦和小荷花的身上来回打转，小荷花对她比了比自己并不算大的拳头。 “不过也是，你的接班人，总不可能是个比你胆子小的。”联想到祁谦的性格，谷玲又觉得祁谦找这样一个接班人并不奇怪，对着道，“你现在留在这边，我打算组织一场舞会。” 说是舞会，实际上是给加维克城的贵族和祁谦牵线。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点换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就像是加维克城的贵族大多都和亚特兰城的贵族有联系一般，圣塞尔小镇虽然是新兴势力，但以祁谦在圣塞尔小镇的地位，他们肯定是要想办法和祁谦建立联系的。 和部分贵族建立联系，对于祁谦来说，同样也是必要的。 祁谦对着谷玲道谢，谷玲只是摆摆手，道：“我们之间就别说这些客套话了。”和祁谦、小荷花讲述了一些舞会上她会邀请的贵族，和这些贵族之间复杂的关系后，便将整理好的贵族的资料给了小荷花一份，让她慢慢消化。 小荷花也明白谷玲的意思，自己接过资料后，便离开了书房，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将书房留给了谷玲和祁谦两个人。 只有两个人，谷玲也就不拐弯抹角了，问道：“姗姗去了哪里？你知道吗？前段时间她跟我说你杀了她的父亲后，只说了她平安，让我不要找她。我一直在尝试联系她，但是她始终没有确切地回复。” 谷玲向来聪明，在明姗姗说祁谦杀了她的父亲的时候，她就想起来，明姗姗的父亲明泽男爵早就超过了四十岁，只要是还活着，那就证明他肯定是永生者。 对于明姗姗是怎么让明泽男爵成为永生者的，谷玲并不清楚，可她却记得圣塞尔小镇那边给出的资料，也知道明泽男爵应该是失控了。 祁谦为了明姗姗的安全着想，将明泽男爵杀死，谷玲倒是觉得情有可原。只是站在明姗姗的角度来看，明姗姗身为亚特兰城的贵族，想方设法让自己的父亲成为了永生者，就足以看出他们父女的感情深厚。 在这种情况下，祁谦却还是将她的父亲杀死了。 祁谦和明姗姗都是她的朋友，他们两人的矛盾她没办法很理智的站在哪一边，只能保持沉默，也不好意思多问什么。 祁谦顿了顿，摇头道：“我也让圣塞尔小镇这边找了，但是始终没有找到。更何况，她在躲我，怎么可能让我找到。不过，她还平安就很好了。” 不管怎么说，明姗姗也是亚特兰城的贵族，身上也有金钱傍身，人也聪明，倒也不至于出现大问题。 谷玲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又将自己的怀疑问了出来：“你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培养接班人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谷玲，我可能快要死了。” “什么？” 谷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说是祁谦正在开玩笑，却只看见祁谦平和的双眼，就像是刚才说的只是自己今天吃饭，吃了两碗饭一样，完全没有起伏。 “别开玩笑。你才二十出头，比我还小一点啊？”谷玲打着哈哈，想从祁谦的眼中看出一点开玩笑的痕迹，可祁谦的表情并没有任何改变，还是和之前一样。 谷玲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明白，祁谦不是在开玩笑，也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声音有些沙哑：“有点突然，对吧？怎么回事？” 见祁谦不说话，谷玲又笑：“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的朋友也不多，关心一下你也不过分吧？”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谷玲等着他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祁谦才终于开口道：“不突然，很早之前我就知道我自己活不长了。我能够从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偷出那么多资料，是因为我接受了人体实验，让我的洞察力比一般人更强一些。但是，人体实验嘛，也不是完全没有副作用。我从那之后，就不能进行锻造了。” 看着祁谦面上还是保持着冷静的，谷玲只觉得难过。 祁谦的确是为了钱才学习机械的，可他在机械上花费了多少心思，作为祁谦的朋友，她再清楚不过了。 这些话题一旦开口，后面就好说很多了：“从那时候起，我的身体素质就变得很差了，我问过董汐，董汐给出的答案是，我最多只能活到三十岁。我那时候还想，三十岁，也还好，感觉到不对劲，是从最近开始的。” “最初的时候我只是隐约感觉，记忆力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强了。似乎有些细微的衰退，后来才发现，精神状况也不太好了。偶尔会觉得有些恍惚。按照这样的规律，最多四五年，我二十五岁左右，我应该就会陷入长时间昏迷的状态了。” 这是祁谦自己的推断。 有徐家的基因在，他能够很轻易地找到自己身体素质逐渐下滑的规律，按照现在的速度来看，最多四五年的时间，他就会陷入长期昏迷的状态。 至于在昏迷之后，多久会死亡，这点就不一定了。有可能很快就会死亡，有可能还能坚持一阵子。 谷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说话的声音很轻：“不能用药吗？” “从我进行人体实验开始，就不能用药了。”祁谦也没有隐瞒她，道，“身体各项机能下降的速度也是重要的数据。不然，以我的想法，我不会这么早就确定小荷花是我的接班人的，毕竟她还小，这么小的时候未来就被确定，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这些话祁谦一直没有和小荷花说过。 从小荷花被选中作为他的接班人开始，她的确得到了很多，可同样的，她也失去了在很多事情上，自我选择的权利。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这也是祁谦一直感觉自己对小荷花所有亏欠的原因。 谷玲沉默了一会儿，道：“祁谦，你有怨恨过吗？” 第四百七十五章 我快要死了（下） “说没有，那肯定是骗人的。”祁谦笑了笑，“我很清楚这个世界有多糟糕。只不过，都走到这一步了，就算是再怨恨，也就这样吧。反正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如果可以的话，等你以后去了圣塞尔小镇，我希望你能给小荷花提供一些适当的帮助。这个孩子和我一样出身贫民区，性格也和我有一点相似，从小接触的一些事情，让她没有很明确的三观。” 这种交代后事一般的话语，听得谷玲有些失神。 在谷玲的印象中，祁谦就应该和以前一样，是在第一次见面就差点把她杀死的那种冷漠的样子，而不是现在这样，一点点的交代自己死后应该怎么办。 祁谦的性格冷淡，做人做事又带着一点傲慢，他就应该一直这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平静的语气交代自己死亡之后该怎么办。 听着祁谦说完，谷玲终于开口道：“祁谦，我有点见不得你这个样子，真的。” 祁谦只是笑，道：“没办法。再不交代清楚的话，我怕我以后都没有机会好好的说这些事情了。” “他们知道吗？黎柳儿、边沿、明姗姗、黄永安，他们知道吗？”谷玲问道。 祁谦道：“队长和边沿哥应该多少有些猜测，明姗姗不知道，我没有说过，至于老师……我不确定，有可能猜到了吧。” “这样说来，你第一个告诉的就是我？”谷玲笑道，“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觉到荣幸？毕竟我们的关系，说很好，也算不上，说不好也不是，这种复杂的关系，你竟然还愿意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 “除了你，好像我也没什么可以说的。” 祁谦恍然想起，这句话在很久之前，他也说过。 “既然是你的接班人，又是你的妹妹，我肯定会多看着点的。”谷玲垂下眼睛，道，“这点你放心。舞会我会尽快处理好的，到时候你可记得要露面啊。” 祁谦点头答应下来后，便离开了书房。 谷玲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很久都没有说话。 由于身份的原因，她的真心朋友并不多，祁谦和明姗姗算两个。结果现在，一个失联，另一个又要死了。 谷玲想了很久，还是给明姗姗发去了一条消息：祁谦代表圣塞尔小镇过来和加维克城进行谈判，我今天遇见他了，我对你们之间的矛盾不做评判，只是我还是想跟你说，祁谦说自己快要死了。 这条消息发送出去之后，谷玲一直等明姗姗的回复，可在发现明姗姗还是没有回复后，又关上了自己的虚拟面板。 这是祁谦和明姗姗之间的矛盾，旁人掺和太多，也只会遭人厌烦。 舞会的时间定在了五天后的夜晚。 谷玲也知道祁谦现在虽然不缺钱了，以前的消费观念还是很难改变的，自费给他和小荷花定做了正装，又因为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所签订的合约的问题，谷玲一直跑前跑后，等到再次和祁谦、小荷花见面的时候，都是在舞会开始的时候了。 祁谦的样子长的好，这点谷玲很清楚，只是认识的时间太长了，祁谦就算是个天仙，她也感觉不到什么了，可在舞会中看见祁谦的时候，谷玲还是被惊艳了一把。 祁谦难得穿上正装，脸上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在加上身体比起以前更弱了，看上去还有种病弱的感觉，小荷花则是站在他的旁边。 这样的场合，祁谦自己倒是很能适应，毕竟都是和人打交道而已，小荷花是舞会中，少有的孩子，又跟在祁谦的身边，大多数人都能看出，祁谦是把她当成接班人养，对着小荷花都是多了些笑容。 小荷花不是很习惯和这些贵族打交道，只是脸上挂着笑容，听着他们和祁谦的交谈，从中获取一些自己觉得有用的消息。 她的记忆力虽说比不上祁谦，但在长期的训练下，记住一些自己认为重要的消息还是没问题的。 没过多久，谷玲找了个借口将祁谦带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和小荷花说上一句：“不要给你哥哥添乱哦。”说完，便带着祁谦躲到了小露台那边。 小露台的位置特别，可以纵观整个舞会大厅，一般人见到祁谦和谷玲都在这里，也猜他们是不是有话要谈，也都不敢上来。 事实上，祁谦和谷玲什么都没说，祁谦只是安静地站在小露台上，看着小荷花的反应。 小荷花适应得很快，不过片刻，就已经接过了祁谦的任务，和来来往往的贵族交谈起来。 “别这么担心。”谷玲也望向了小荷花的方向，道，“这样的场合，多来几次就能适应了，出不了什么乱子。” 祁谦只是“嗯”了一声，却并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担忧都写在了脸上。 难得从祁谦的脸上看见这种表情，谷玲只觉得稀奇，又多看了祁谦两眼，感慨道：“养个孩子不容易吧？” “我养孩子，不容易的应该是你们。”祁谦实话实说，压低声音和谷玲道，“我让夏夏和陆良和回来了，我不想这些事情最后成为隐患，他们俩一直没有联系我，坦白说，我还有些担心。” 谷玲也在安马机械研究学院呆了一段时间，跟陆良和不算很熟，和夏夏的关系确是不错的：“夏夏不应该回来，他们家的日子不好过。殷世行的事情虽说已经结束了，可给他们两家带来的影响却没有消失，斗得你死我活的，我都怀疑夏夏这一回来，会被家里人迁怒。” 当初祁谦将夏夏送走，是她去将祁谦保释出来的，这些事情的原委那是一查便知，谷玲就算是自己不去打听，也多的是人要上赶着将这些事情告诉她。 就殷家和夏家那些矛盾，她才都能猜到后面的结果。 如果夏夏一直不出现，那还好说，既然已经出现了，殷家肯定是要一个结果的。 “我知道。但，如果不让这件事结束，夏夏就不会那么心安理得的留在圣塞尔小镇，这个心结过不了，她也没办法继续进行锻造。”祁谦回答着，“不管是从什么角度来说，这件事也必须解决。” 第四百七十六章 双书夏（上） 谷玲哼笑一声：“祁谦，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你做这些事情是受到感情的牵引，还是说纯粹就是为了利用。” 祁谦没有回答她的话。 是出于什么原因做这种事，对于祁谦来说并不重要，他所在意的，是这件事会产生的连锁反应，最后会导致什么结果。 谷玲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一位侍女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显然是有事要说，见到站在谷玲身边的祁谦，面色又变得犹豫起来。 谷玲倒是不在意，道：“怎么了？祁谦不是外人，没事。” 侍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有两个孩子闯进来了，我们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怎么来的，现在已经关起来了，有不少客人已经看见了。我们问什么，这两个孩子都不说，只说要见您。” “这件事我们无法做决定，所以就来找您了。” 谷玲的表情有些意外：“你是说，有两个孩子闯进来了？怎么做到的？” 见谷玲的表情中更多的是意外，而非愤怒，侍女也放下心来：“我查过了监控器，监控器中并没有显示出这两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所以我也没有对他们使用强制手段。” “挺有意思的。 ”祁谦对着谷玲道，“去看看吧，反正也无聊。” 就祁谦看来，小荷花已经有些适应现在的局面了，他离开一下，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更何况这里是谷家，谷玲的地盘，谷玲肯定是早就安排下去了，不用担心小荷花的安危。 谷玲对此也显得颇有兴趣。 谷家比起以前肯定是没落了不少，可毕竟也是老牌家族了，至少安保还是能够保证的，两个小孩，就这样避开了所有的监控器，听上去确实也挺有意思。 “带路吧。”谷玲对着侍女道，“放心，如果那两个孩子是凭借自身的努力进来的，我自然也不会将火发在你们的身上。” 如果事出有因，谷玲并不觉得这是一件难以原谅的事情。 听谷玲这样说，侍女脸上的忐忑总算是消失了，带着谷玲和祁谦离开了大厅，走到了负一楼。 谷家的负一楼是有监牢的存在的，平常抓到什么可疑人，就会被关在负一楼的监牢中。 加维克城的法律法规是禁止将人囚禁的，只不过谷家是贵族，贵族区中，法律和一堆废话也没什么差距。 负一楼比起一楼更为潮湿，即使装横看起来也不错，但却始终给人一种森冷的感觉。 终于，走到一处监牢中，侍女停了下来，对着谷玲道：“就是这里了。” 监牢中关着的，是两个小孩，衣服有些破烂。 两个孩子是姐弟的组合，姐姐看上去和小荷花差不多大，而弟弟看上去，最多四五岁。可两个孩子的样子生的很好，脸小，皮肤白，眼睛大，就算是长大了，样子也绝对不会差的。 听见了声音，两个孩子转过头来，只不过目光却并不在谷玲的身上，而是在谷玲身边的祁谦的身上。 “下去吧。”谷玲对着侍女道。 等到侍女离开，已经完全看不见侍女的身影后，谷玲才转头对着两个孩子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听说你们要见我，所以我来了。” “我平常很忙，脾气也不太好。你们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让我不要生气，或者是放过你们，我心情好了，说不定会接受。心情不好，你们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对这种能想到办法避开所有监控器进入到自己家中人，谷玲是有些欣赏，可不代表她会有好感。 能够避开所有监控器到她家，那就证明这两个孩子对她家不说了如指掌，但至少可以说是相当了解的。 这样的人，要么留着，要么杀了，没有放走的可能。 两个孩子显然是没经历过这种场面，顿时被谷玲吓住了，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姐姐倒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在弟弟稍微冷静下来之后，上前来，对着二人道：“我叫双书夏今年十岁，那是我的弟弟双书秋今年六岁。” 比祁谦预估的年龄略微大一些。 两姐弟的身形看上去比较瘦弱，但从外表上看，完全看不出是十岁和六岁的孩子。 只是祁谦和谷玲并没有出口打断双书夏的话，而是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双书秋也冷静了下来，走到了双书夏的身边，只不过看着祁谦和谷玲还是有些胆怯，拉着自己姐姐的手，双书夏也用力的会握住他的手。 “我和我弟弟是贫民出身，因为我们的父母死亡，我们被亲戚卖出来了。”双书夏尽可能的保持着冷静，道，“我们被卖给了卡米拉子爵，他在等我们长大。他有很严重的虐待癖，就等着我们长大，好试试他的癖好，他已经陆陆续续的买走了七八个人了，据我所知，都是被他虐杀了。” 祁谦将目光转向谷玲，谷玲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双书夏说的是真的。 这种情况在贵族区中，并不算是罕见，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普遍。 贫民出身被买下来，那就是属于贵族了，贵族想要对他们做什么都可以。 法律就是贵族确定的，自然也无法对贵族加以限制。 像是双书夏和双书秋这样的孩子，多得数都数不清。 “在之前，我就听说过你的名字。”双书夏将目光转向祁谦，“卡米拉子爵在家里，把你骂得很惨，说你带走了亚特兰城七百万的贫民，也说了你准备给贫民足够的自由，甚至高调宣布在亚特兰城不会有贫民，导致加维克城这边也变得混乱了起来。” “所以，在知道卡米拉子爵收到了邀请函，我听他提起过主要是想见你之后，我就做好了逃离的准备。我不想继续留在这里，我想和弟弟活下去。按照卡米拉子爵的说法，你是唯一一个对贫民有恻隐之心的掌权者。我必须要赌一把，我想要见到你。” 第四百七十七章 双书夏（中） 双书夏并没有胆怯，大着胆子直视祁谦的双眼，见祁谦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心中也有些紧张，继续道：“至于怎么避开监控器，这并不难，只要注意到监控器的安放规律，这就变得很简单了。” “我在卡米拉子爵的住所的时候，住所中就有很多监控器。我想过逃跑，自然会对监控器进行一些观察。监控器的位置朝向，所覆盖的大概面积，应该都是差不多的，所以我才能避开所有监控器。”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后，双书夏有些小心的望向谷玲，道：“这算是有趣吗？” 谷玲没有回答双书夏的话，而是将目光转向祁谦，意思很明显。 如果祁谦感兴趣，那就留，如果祁谦不感兴趣，那就不留，看祁谦的想法。 “冲你来的啊。”谷玲笑着对着祁谦道，“看不出来啊， 你的人气这么高的吗？” “别笑我。”祁谦走到双书夏的面前，看着双书夏忐忑不安的脸，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会对贫民有恻隐之心的人，该怎么办？” 双书夏点头道：“有的。如果你不是的话，我就需要展现我的可利用价值了，对吗？我能够从卡米拉子爵的囚禁中逃出来，救出我的弟弟，还能来到这里，这还不能够证明我的利用价值吗？” 双书夏在说完后，自己的心里其实也没底，抓着双书秋的手相当用力，只是还是强迫着自己看着祁谦的眼睛，不许自己露出半分怯懦的样子。 表现出自己脆弱的部分，那就证明自己在害怕，她还有弟弟，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在双书秋的面前，露出懦弱的表情。不然，双书秋也会跟着害怕。 祁谦只是定定的看着双书夏，双书夏只觉得后背发凉。 这种被打量的感觉，并不好受，更何况还是被随时有可能结束自己生命的人来回打量。 终于，在双书夏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之前，祁谦突然笑了起来，对着二人道：“你们合格了。” 双书夏终于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她和祁谦对视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她自己却很清楚，自己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双书秋连忙拉住她，生怕自己的姐姐不舒服。 谷玲倒是对着祁谦道：“这也算合格吗？弱点太明显的人，你也会用？” 双书夏的心理素质和做事的果断程度，谷玲也很欣赏。 被贵族购买后，得知自己被购买的真相，一直想办法脱身，并且还能带着自己的弟弟成功脱身的人并不多。 可双书夏和双书秋的感情太好了，那就有了可以被利用的地方，这点谷玲并不喜欢。 “当然。我用人从来不介意人有没有弱点，弱点是弱点，但同样也能够成为武器。这点你不是很清楚吗？就像是双腿残疾在很多时候，都是我的筹码一般。更何况……” 祁谦的双手环抱在胸前，难得地，露出一点兴趣来：“最主要的是，这两个孩子，创建了属于自己的暗号。或者说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语言，还有手语，这就很有意思了。” 谷玲只是停顿了一下，便将愕然的表情转向了双书夏和双书秋。双书夏和双书秋的脸上也是满脸愕然，可很明显的是他们挂在脸上的是意外，双书夏还好，双书秋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些恐慌。 这是一种，自己的秘密突然被人戳穿的表情。 “这……”双书夏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自认为隐藏的很好，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难道是我做出了什么引人注意的行动吗？” 祁谦把手放在了嘴唇上，道：“你要知道，话语会给人很多讯息，说出口的话语，已经给了我很多讯息了。你和你弟弟肯定是被分开关押的，但我看你们的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势，而且在等你们长大，我就猜，卡米拉子爵的癖好应该很奇怪。” “他应该不是纯粹的虐待癖，他应该是喜欢将人培养成自己想要虐待的样子，再进行虐待。对吧？” 不等双书夏回答，祁谦继续道：“你们所需要上的课程应该是一样的，每天能够接触的时间很少，两个人想要交流，又有老师和侍女在，肯定是行不通的，最快的办法就是，创造一种属于你们两个人的语言，或者说手语。” “这是可能性最高的办法。” “在我们刚到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手上的动作有些奇怪了，应该是在传达什么信息，对吧？很有意思。我不讨厌聪明人，更何况圣塞尔小镇现在就缺聪明人。” 谷玲露出恍然的表情，看向双书夏和双书秋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一开始听双书夏所说的故事的时候，谷玲就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不知道哪里奇怪。 双书夏所讲述的故事非常完整，但是却并没有将他们是怎么离开的，又是怎么互换信息说清楚。 中途手势有点奇怪，她也是注意到了的。 双书夏沉默了很久，第一次有了一种不知道自己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的茫然。 就目前看来，祁谦肯定比卡米拉伯爵更加难缠，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 祁谦就像是明白她的想法似的，还不忘添一把火：“我并不是什么好人。这点我并没有欺骗你们。比起别的，我更看重的，是你们的利用价值。如果你们有利用价值，我会让你们跟我走，卡米拉子爵那边，我来摆平。” “当然，你们得确信，你们能够给我提供这么大的价值才行。如果之后没有达到我的标准，那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你们。” “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双书夏沉默了下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祁谦能够坐稳这个位置，又怎么可能是个白痴？她不担心自己，就从祁谦对她的态度来看，祁谦对她应该是满意的，可她担心祁谦对双书秋不满意。 第四百七十八章 双书夏（下） 祁谦能够看出双书夏眼神中的忐忑不安，道：“既然你们是一个整体，我会着重看你们两个人的价值。如果你不想你弟弟以后因为自己是废物，被我舍弃，那就展现出自己能够以一敌二的价值吧。” 说完，祁谦很认真的看着双书夏，补充了一句：“你想清楚，圣塞尔小镇，从来不需要闲人。尤其是我这里，我不需要闲人。” 双书秋拉着双书夏的手，手指很用力。 双书夏没有立刻回答祁谦，而是等到自己的心情完全平复下来之后，跪倒在地上，对着祁谦道：“拜托你们收留我们。” 双书秋跟在她的身边，也跪了下来，祁谦甚至能够看见他们背上凸起的脊骨。 “好，不过你们别忘了，我说过的话。”祁谦对着他们笑了笑。 一旁的谷玲从空间戒指中拿出钥匙，打开了监牢的大门。 两个孩子这才从监牢内走了出来，目光在祁谦的身上停留。 祁谦就像是没有注意到似的，和谷玲说着：“只有拜托你让卡米拉子爵和我见一面了。” “小事。”谷玲对着祁谦道，“你多久带他们走？是让他们和你们一起走，还是安排他们离开？” 说着，谷玲已经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和侍女取得了联系，安排好了祁谦和卡米拉子爵在会客厅见面后，这才转头望向祁谦。 “等他们和我们一起走。”祁谦想了想，又皱眉，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谷玲并没有打断他的思考，而是道：“走吧，去见人。”率先走在了最前面，祁谦则是站在她的旁边。 双书夏和双书秋跟在他们的身后，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只不过两个孩子拉在一起的手，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的心情并不平静。 会客厅在二楼，房门微微打开，卡米拉子爵坐在屋内，正喝着茶，站在会客厅大门旁边的侍女，见到谷玲和祁谦只是对他们点头，在敲了三下房门后，这才推开了房门。 见到谷玲和祁谦进来的时候，卡米拉子爵的脸上还保持着笑容，可当双书夏、双书秋出现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明显僵硬了不少。 谷玲和祁谦坐在了他的对面，至于两个孩子，则是选择站在了他们的身后，低着头，不敢看卡米拉子爵。 谷玲平静地给自己和祁谦都倒了杯茶，抬眼望着卡米拉子爵：“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卡米拉。这两个孩子避开了我这里所有的监控器，到了一楼，被我的人抓了起来。我很想知道，这件事有没有你的指使？” 与祁谦的谈判手段不同，谷玲更习惯于先发制人，在这种有足够的理由进行发难的情况下，谷玲从来不会等别人率先问出口。 这是她的习惯，也是她性格强势的地方。 “我向您保证，我并没有……” “保证？”谷玲轻笑一声，“保证？口说无凭的保证值几个钱？我怎么可能会相信？卡米拉，给我一个不追究下去的理由。这两个人，我要扣下。” 卡米拉子爵抬头望向谷玲，道：“不可能。” 谷玲随意的放下自己的茶杯：“你的意思是，要报警吗？我可不认为这件事你占理。没有人会信，你是无辜的。这就是两个孩子，没有你的指使，怎么有胆子闹到这里来？目的又是什么？在一切没有处理好之前，这两个孩子，必须在我这里。” 终于，卡米拉子爵将目光转移到了一旁坐着的祁谦的身上。 谷玲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把祁谦带过来。 祁谦正在看着杯中的茶水，他是贫民出身，几乎没喝过茶，即使是他知道，谷玲这里待客用的茶叶肯定很不错，也完全尝不出这些茶水的味道有什么不同。 察觉到卡米拉子爵正在紧盯着自己，祁谦并没有看他，但嘴上确实道：“我对这两个孩子有点兴趣。你开个价吧，我要把这两个孩子带走。” “如果你不开价，那么这两个孩子就会被扣押在谷玲这里，等到你交出这两个孩子的所属权，你一分钱也得不到。如果直接开价，价格合适，至少还能得到些钱。” 听着祁谦的话，谷玲撇了撇嘴：“我成你附庸了。” 祁谦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最大的区别就是在人权上。亚特兰城崇尚人权，禁止人口贩卖你，可加维克城不同，对于人口贩卖并没有很明确的限制，这也就有了大部分贵族会在家养青女、青男的情况发生。 这也方便了像是卡米拉子爵这一类人，先将孩子进行培养，在进行虐待的行动。 只要是双书夏、双书秋的所属权在他的手中，就算是他要了这两个孩子的命，也不算违法。而与之相反的是，这两个孩子如果犯了罪，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不需要承担责任。 这也有了不少贵族将孩子养成自己的棋子的情况发生。 如果谷玲强势的要求卡米拉子爵给自己一个交代，最终很可能就是，这两个孩子的归属权被转交给谷玲，到时候他这么多年的培养，最后却什么都拿不到。 “我如果记得不错，伯爵是加维克城的人吧？既然是加维克城的人，和圣塞尔小镇的人走这么近，恐怕不太好吧？”卡米拉子爵反问道，“和圣塞尔小镇勾结，您想过后果吗？” 谷玲诧异的道：“威胁我啊？没用的。你说出去别人也只会觉得你有病，毕竟，谁不知道我和祁谦关系好？两个选择，随便你选。” 加维克城中人，没有人不知道谷玲和祁谦关系好，在祁谦还只是机械师的时候，祁谦就和认识了，也正是有这一层原因，谷玲很清楚，自己迟早会被加维克城舍弃。 利用自己的身份帮祁谦一把，在谷玲眼中，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双书秋的心揪成一团，生怕卡米拉子爵不许放人，又怕谷玲、祁谦和他谈不拢，最后将他们舍弃。 第四百七十九章 又是二十万 不过，双书夏的纠结、不安并没有维持多久。 “二十万。”卡米拉子爵只是思索了片刻就做出了决定。 作为贵族，他最会的就是审时度势，祁谦和谷玲既然不准备让步，那能拿回多少钱就拿回多少钱，说不定还能卖个好。 卡米拉子爵对着祁谦道：“这两个人我买回来的时候花了五万，这几年的培养和时间的消耗，我收十五万，应该不过分吧？” 在听见二十万的时候，祁谦有一瞬间的失神，只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将二十万转给卡米拉子爵后，一直等到卡米拉子爵将这两个孩子的归属权转交给了自己，才放下心来。 谷玲注意到祁谦的状态不太对劲，将双书夏和双书秋的房间安排下来后，等到侍女将他们接走，这才问了祁谦一句：“祁谦？怎么了？” “没事。只是突然觉得，我大概和二十万有些缘分。”祁谦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冷静，垂下眼道，“明姗姗最初资助我的时候，是给了我二十万。后来沈高阳生病，陆良和的父母想要买我放水，给的也是二十万。现在这两个孩子，我花费二十万就买了他们的命。” “我和二十万这个数字，大概有些缘分吧。” 祁谦总觉得，自己在知道自己可能快要死亡之后，这段时间的心绪变化很大，不再像以前那么冷漠了。 在以前，祁谦总觉得死不死、活不活，对他来说好像没什么区别，毕竟他的求生欲望一直都不强。可是从他知道自己可能快要死亡开始，他好像又变得有些害怕了起来。 又有点舍不得去死了。 谷玲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突然笑道：“我有没有跟你说，其实你很适合穿正装啊？之前没有看见你穿过正装，今天突然看见，老实说，还挺意外的，感觉你穿这一套真的，非常适合。” 谷玲的声音轻快，一下子就让之前阴郁的氛围消失了，祁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道：“我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只觉得不太舒服，不太擅长行动。” “就是很适合。”谷玲坐在座位上，看着天花板，“祁谦啊，你一定要留下这两姐弟是为了什么？他们两个孩子，应该不符合你心中的基准才对。” 祁谦要救，就需要看见别人的可利用价值，可利用价值越高，他才越有可能去救。 当初的谷玲，还有夏夏、陆良和，也都是因为自己特殊才被祁谦所救的。只是两个有自己的沟通方式，记忆力还算不错的孩子，其实并没有到祁谦的标准。 只是祁谦还是要救他们，谷玲不相信这是没有理由的。 祁谦脸上的表情顿了顿，道：“我想给队长看看，另一种可能。毕竟队长曾经也是为了自己弟弟的安危，做什么都可以的姐姐。” 如果这两个孩子能够陪在黎柳儿的身边，那么就算是他和边沿都死了，她应该也不会太寂寞。祁谦想说的，其实是这个。 对于黎柳儿，祁谦的心中始终有一分亏欠，这份亏欠来自于他和边沿在黎青的事情上对黎柳儿的隐瞒。 这种相似的组合出现在黎柳儿面前，等未来他和边沿都死亡了，黎柳儿也不至于完全没有活下去的欲望，至少不至于像他这样，长期都处于迷茫的状态中。 谷玲微微闭着双眼，长叹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舞会在深夜结束，祁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次日一早，他便收到了小荷花熬夜整理的文件，上面个清晰的写着她和什么人进行了交流，对方和她说了什么，她又和对方说了什么，套出了什么讯息。 写得相当详细。 祁谦慢慢地看过小荷花整理的资料，又派人去查了查，在发现小荷花所整理的资料并没有什么漏洞后，给了小荷花高度的肯定。 很多讯息的确是能够查到的，可查找讯息需要浪费很多时间，能够直接从交谈中提取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这自然是最好的。 只不过小荷花在见到双书夏和双书秋的时候，很是吃惊，不过还好，小荷花早熟，又觉得自己是比他们先加入圣塞尔小镇的老人，心中有莫名的责任感，三人相处也还算愉快。 祁谦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又忙着对稀有金属的归属进行策划，平常很忙，每次小荷花来找他，他都说没空，让小荷花自己去和双书夏、双书秋去玩儿。 小荷花闲着没事做，又将从祁谦、黄永安他们那里学到的机械方面的知识又教给双书夏和双书秋。 令人意外的是，双书夏的机械天赋虽然很一般，可双书秋却学得很快，小荷花只需要演示一遍，他马上就记得了。 小荷花也来了劲，从祁谦那里得到了随她喜欢，想你怎么做都行的指令之后，就真的将自己当成了二人的老师，没事就跑去找他们。 祁谦也乐得清静，每天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谷玲倒是清闲，有事没事就带着三个孩子玩儿一玩儿。 加维克城整理稀有金属大约还需要一个月，稀有金属都还没有拿到手，祁谦就已经将稀有金属会用在什么地方规划好了。 在祁谦利用虚拟面板开完会之后，正好收到一条消息，上面清晰的写着：会长，您所要寻找的人，我们已经找到了。季睿立在去年年末死亡，他的妻子魏香因为悲伤过度也已经死亡。至于他们的女儿，则是死在了那场暴动中。 加维克城直接让类人形机械和永生者都失控，对加维克城本身的影响也很大，只不过在他们刻意地控制下，对于贵族的影响比较小而已。 在此之前祁谦就知道，在暴动的混乱状况下可能会出事，只是在看见季睿立一家都已经死亡之后，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些他所熟悉的人，就这样轻飘飘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甚至连半天水花都没有溅起。 祁谦看着这条消息，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回复了一句：辛苦了。 第四百八十章 无处可去（上） 时间一天天地翻过去，加维克城陆陆续续将稀有金属送到了祁谦的手上。就在祁谦安排离去的时候，夏夏和陆良和皆是给了祁谦回答，要和祁谦一起离开加维克城。 祁谦也没有多问，让景玉去将他们接到了谷家，准备一起离开。 还好圣塞尔小镇的车辆都是车座比较多的类型，多加两个人也没事，即使是算上双书夏和双书秋，车内也并不拥挤。 夏夏和谷玲很久没有见过面，二人略微聊了聊，只不过夏夏和陆良和两个人的样子看上去都不太愉快。 “不知道得过去多久，我才能去找你们。”看着夏夏上了车，谷玲叹了口气，拍拍祁谦的肩膀，“快点加油啊祁谦。等一切结束，我就可以去圣塞尔小镇了，我现在天天呆在加维克城，很恐怖的。” 表面上加维克城并没有对谷玲做什么，可他们都清楚谷玲和祁谦的关系不一般，给谷玲的压力并不小。 “快了。”祁谦回答道，“三年之内，你就能来了。到时候就可以放心了。” 谷玲挑了挑眉，不等她多问，祁谦便道：“保重，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说完直接就上了车，也不给谷玲回答的机会，就让景玉开车走了。一直等到汽车完全消失在视野中，谷玲才回到了屋子里。 三年之内要结束一切吗…… 谷玲知道，祁谦绝对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敢这么说，那就证明圣塞尔小镇还会有大动作，并且这个大动作肯定会加速他的死亡。 谷玲看着屋内华丽的装潢，难得地，有了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 圣塞尔小镇。 祁谦直接让景玉开车将他们都送到了黄永安的武器铺。 看见小荷花的时候，黄永安正眯着眼睛笑，他对小荷花很满意，这么一点大的孩子，却很能吃苦，从来不叫苦叫累的，学习也用功。 直到看着双书夏和双书秋，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不等祁谦进屋，抄起东西就朝门口砸了过去：“你捡人捡上瘾了是吧？你光负责捡人，怎么不负责照顾人？知道的人，知道我是你的老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雇的保姆！” 见双书夏和双书秋愣住，小荷花伸手拉住他们，对着他们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去管祁谦和黄永安，这是他们的相处模式。 边珍珍听见了声音，跑了下来，在看见是祁谦又被黄永安揍了后，蹲在了一旁，等着他们打完。 等祁谦挨了自己七八个巴掌后，黄永安的怒火总算是消了下来，谁知祁谦开口一句：“我这次带回来的，是我自己准备收的学生。” 话音未落，又被黄永安一巴掌拍后脑勺上了：“你有那个精力照顾孩子？哪次不是送到我这里来？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告诉你！你自己准备收的学生，你有个屁的锻造能力啊？但凡有，你也不会把人送到我这里来好吧？当我白痴？” 祁谦这下彻底不说话了。 小荷花在一旁偷偷笑，一下子被黄永安发现，连忙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恶狠狠地瞪向祁谦，示意黄永安自己和他是一伙的，别对着自己发火。 黄永安也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瞪什么瞪？那是你哥，你师兄，没他帮你，我都不一定收你当学生，你还瞪他，小白眼狼。那边那两个，一起过来吧。” 这一下，小荷花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看上去都焉了不少，跟着在黄永安的身后，低着头，不敢说话。 双书夏和双书秋见到小荷花都被这样说，心里早就揪成一团，甚至连多看黄永安一眼都不敢。 祁谦正笑着，黄永安踹了他一脚，警告道：“等我安排好了再来收拾你，你等着。” 夏夏和陆良和其实也站在旁边，黄永安也想要和他们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他们魂不守神的样子，大概猜到应该是在加维克城发生了些什么。 不过，现在他也不好意思多问，最终只能眼神暗示祁谦，让他安慰一下他们，自己则是带着几个孩子离开了。 见他们都走了，边珍珍这才跑过来，抱了抱祁谦，又望着夏夏和陆良和，看上去很高兴。 她的神智虽然只到孩子的级别，但记忆力却还在，也记得夏夏和陆良和之前是准备离开的，再次见到他们，她倒是很高兴。 祁谦见夏夏和陆良和还是冷着一张脸，叹道：“发生了什么吗？你们两个都是这种表情？在去找你们的父母之前，你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吗？” 原本还算冷静的夏夏，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声音沙哑：“我不明白啊祁谦，我真的不明白。我以为他们至少会因为我活着而感到高兴，但是他们竟然觉得，应该把我交给殷家，如果不是因为你一直让我带着你的名头行事，我估计……” 估计是回不来了。 夏夏父母的行动，和谷玲的推测一模一样。 在夏夏被救之后，边家就没有继续想办法施压了，但殷世行作为殷家唯一的孩子，却被这样对待，殷家不可能轻易的放过夏夏的。 既然找不到夏夏，那就只能让夏家代替夏夏受罪了。 祁谦也看见了手下的人传来的资料，夏家这几年很不好过。 夏夏还在的时候，他们还有一个天才女儿可以作为筹码。夏夏失踪，家里前几年又被打压，还因为夏夏的原因得罪了殷家，这几年过得很不容易，家里的房子都卖掉了，换成了一般的房屋，比起以前来说，日子可难太多了。 夏夏一走了之还好，现在回家，肯定会被迁怒的，这个都不用想。 “因为前段时间的暴动，家里的条件也不太好。我给了他们五十万，算是还清了他们这些年对我的照顾。”夏夏苦笑着，“我这段时间在圣塞尔小镇存的钱，都归他们了。” 虽说夏夏这段时间并没有进行创造，但她对于类人形机械上的理解和陆良和是差不多的水平，她是后来者，就算是给出贡献，也没办法换上职位，只能用贡献换成金钱。 第四百八十一章 无处可去（下） 五十万，是黄永安根据她的贡献所给出的金钱，也是她所有的钱了。 夏家在夏夏身上所做出的培养肯定是超过五十万的，至于夏夏怎么说通他们用五十万买断自己和夏家的所有关系，那就是夏夏自己的事情了。她现在一副不想说的样子，祁谦也不愿意追问。 边珍珍挣扎着从祁谦的怀中下来，跑到了夏夏的身边抱住她，小声的宽慰她：“不哭哦，不哭。” 夏夏把她抱了起来，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陆良和则是道：“我的情况就简单多了。我爸妈已经去世了，你们知道的，我的父母没有成为永生者。我这些年存下的钱他们都没用，留在那里的，只是他们留下的遗书还是在说我丢人，说我背叛了加维克城，早知道应该把我掐死。” 夏夏和陆良和的情况不一样，夏夏有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哥哥，哥哥早逝，父母在哥哥死亡之后才生下的她，在她出生后就她的父母就和哥哥一起成了永生者，现在也依然健在。 但陆良和的父母早年为了培养陆良和，付出了很多金钱，也就没有了成为永生者的金钱。 陆良和嗤笑一下，声音又有些怅然：“我在真的不明白他们，真的。如果他们真的那么讨厌我。为什么又给我留下一笔钱，如果他们并不厌烦我，为什么在遗书上都要说我丢人，说我背叛了加维克城。” 陆良和想给自己一个交代才同意了祁谦的建议，和他一起去了加维克城，却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祁谦和夏夏都没有打扰陆良和，陆良和也没有听从他们话语的意思，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颓然。 如果陆良和的父母还健在，陆良和大可以和夏夏一样，花钱买断自己和他们的关系，可现在的结果是，他们人死了，这些争论就好像永远得不到一个结果，只能存在于他的记忆中了。 “祁谦，我和陆良和现在真的无路可去了。”夏夏半开玩笑的说着，只是说完后，又觉得情绪有些低落，道，“算了，这样也好。无论是好是坏， 终于有了个结果，不是吗？” 只不过她和陆良和的结果都算不上好而已。 一个父母健在，可却互相下决心永远不会见面了，另一个父母已经死亡，那些争论也无处安放。 祁谦对着他们道：“既然决定留下来了，那以后就拜托你们了。” “不过祁谦，你是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父母和陆良和的父母是没办法理解我们的吗？”夏夏望着祁谦，道，“在很早之前，你的表现就是这样，所以别骗我啊。” “这很难猜吗？”祁谦反问道，“很多事情我一开始就跟你们说过吧？只不过在时间的冲刷下，你们忘记了那些不愉快而已。” 夏夏和陆良和都沉默了下来。 正如祁谦所说，一开始的时候，祁谦就说得很清楚，他们和他们的父母的关系，实际上是有点问题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时间特殊，恐怕他们自己都不会觉得慌张，也都不会想要寻求一个结果。 在这些方面，祁谦比他们自己更了解他们。 “别纠结了。”祁谦略微闭了闭眼，道，“纠结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毫无意义。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一个给我快点成为中级机械师，另一个帮我照顾一下这些孩子，至少这三个孩子在机械上的天赋，都还过得去。” 见祁谦提起未来的事情，夏夏和陆良和也不再继续说这些了，既然已经得到了结果，那这件事就过去了，思维一直停留在过去也没有意思，圣塞尔小镇这边也比较需要人。 夏夏点头道：“我明白了，放心吧，这件事过去了，我也算是对他们有所交代了。对了，陆良和，还有一个能够让你成为中级机械师的办法，你听不听？只不过有点危险。” 陆良和一下子攥住夏夏的手臂，声音很是急切：“什么办法？” 这里都是自己人，夏夏也没有卖关子的想法：“董汐姐研究出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叫做恢复因子。我记得你不能继续锻造，主要是因为伤到脊椎了，对吧？那个药物的确有加强恢复能力的作用，我们在很多变异种的身上进行过实验了，的确可以。” “但是……” 夏夏话音一转，道：“我们还没有在人的身上进行过实验。也就是说，现在，我们也不知道这个药物的临床效果怎么样，只是能够确定，用在变异种的身上的确有用。” 说到后面，夏夏也有些心虚。 恢复因子，从理论上来说，对恢复是有帮助的，并且他们也尝试过了，即使是断臂的变异种，也能恢复。 可问题就在于并没有人使用过恢复因子，最后的药效是什么样子，有没有用，有没有副作用，谁都说不好。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够恢复，可如果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还得小心后遗症。 之前夏夏一直没有将这件事告诉陆良和，主要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和陆良和是否会离开圣塞尔小镇，也就一直没说。在确定了自己和陆良和都留在圣塞尔小镇后，夏夏这才将这些事情告诉了陆良和。 不管怎么说，这总归是个希望。 陆良和显然也明白夏夏话语中的意思，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祁谦则是道：“如果你想成为永生者的话，至少要等十年后，解决了永生者有可能会被灌输奇怪的命令这件事之后，成为永生者才安全。不过，十年之后你也才三十多，年龄也不算太大。看你自己吧。” “我没办法立刻做出决定。”陆良和摇头，眼神中也有些纠结，“如果是等着成为永生者，虽然安全，但是我需要等十多年，而且这还是祁谦你的保守估计，说不定最后不止花费十年。可是如果让我使用恢复因子，风险太大了。” 万一死了，或者说后遗症严重，那就完全没办法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计划中（上） 夏夏的脸上带着些遗憾。她和陆良和的关系还算不错，这已经是她能够找到的，唯一一个能够在陆良和不成为永生者的情况下，恢复机械师身份的方法了。 祁谦倒是微微挑了挑眉，对着夏夏道：“你一会儿要去找董汐吗？” “要的。我之前出发的时候我就跟董汐姐说过了，如果我要回来，我肯定去找她，怎么了吗？” “我和你一起去。” 祁谦向来是行动派，也不等夏夏回答，就去了黄永安的书房找他。 只要是教学结束，黄永安就会回到书房躲清静，他不是那种要死盯着学生的老师，更多的时候都是将任务下发下来后，等自己的学生自身自灭，自己则是去休息一会儿，等学生主动完成任务，再来找他。 他也就对祁谦的关心略微多一些而已，这还是因为祁谦的双腿残疾，对别的孩子，都没什么太大的差距。 听见敲门声，黄永安在屋内喊了声：“进来。” 得到黄永安的肯定后，祁谦才推开了房门。 一见到是祁谦，黄永安悠闲的心情瞬间没有了，没好气的道：“你来干什么？死孩子。我郑重的警告你，以后别随便往家里捡人了，听明白没有？” “真不捡人了。”祁谦笑着坐在他的对面，道，“原本也不想继续捡人的，只是见到这两个孩子，感觉就像是见到队长和黎青一样，就多了些怜悯，就把他们带回来了。等我和边沿哥以后都没了，至少还有人陪着队长，是吧？” 黄永安差点一拳头砸他脸上，怒斥一声：“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些话不能随便乱说！你再胡说八道，我今天真的要揍你了。” 祁谦做了个拉链的手势，表示自己不会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胡说八道了，黄永安的表情才有所好转，又问了句：“你是来干什么的？” “老师，我想要圣塞尔小镇的所有的核心法阵的资料。准确的说，我可能需要机械师这边，帮我将现目前，圣塞尔小镇中所有的核心法阵都打造一个给我。我需要听核心法阵启动的声音。我想看看，能不能通过核心法阵启动的声音，判断出机械究竟用了多少核心法阵。” 祁谦的表情郑重，显然并没有在开玩笑。 黄永安只觉得匪夷所思：“你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想看看，不同的核心法阵启动的声音有什么不同？进而判断机械中用了多少核心法阵？” 祁谦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 “你脑子没问题吧？”黄永安露出嫌弃的表情，道，“有很多核心法阵都是静音的，我拜托你，你怎么判断有没有静音启动的核心法阵？更何况，现在还在抵抗变异种，我上哪儿找人给你弄这么多核心法阵？” 祁谦摇头道：“只要是核心法阵，启动就是有规律的。我的体内有徐家的血，只要能够抓住一点规律，我就能够判断机械中有没有静音启动的核心法阵了。” 黄永安隐约感觉到祁谦是有什么目地，可祁谦并没有告诉他的意思，他也不好意思多问。 真要说地位，祁谦在圣塞尔小镇的地位那是明显比他高出一节的，从职位上来说，他是祁谦的下属，祁谦不愿意说，他也没办法。 沉默了片刻，黄永安一抓头发，怒声道：“老子真是欠你这死孩子的！给我一段时间。”说到最后，又忍不住“喂”了一声，“你这死孩子是不是和边沿他们在计划什么？我总感觉，你们有事瞒着我们这些老东西，而且还是很严重的事情。” 黄永安的样子也有些焦躁：“咱们师徒多少年了？你别给我整什么报喜不报忧那死出啊。有什么问题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听见没？” “虽然我不是很聪明的那种人，但是，至少多一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多一个人考虑解决的办法，你说是吧？” 祁谦看得出黄永安的担心。 他从十五岁那年认识黄永安，从那时候起，黄永安就很照顾他了，今年他二十二了，已经过去了七年。 祁谦忍住将一切脱口而出的想法，只是对着黄永安道：“老师放心吧，这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中，并没有出现什么差错。” 得到祁谦的回答，黄永安总算是放松了些，点头道：“那就好。总之，你们三个都是，别贸然行事，听懂没？你们三个都是这种，心里有事自己憋着不说的，说出来能死人啊？好了好了，在几个孩子我帮你看着，你去忙你自己的吧。” “还好，还有你这样一个愿意说出这些事情的人。不然，一直什么都不知道，我得担心死。” 祁谦得寸进尺，将放着稀有金属的空间戒指都交给了黄永安：“老师，这边也拜托了。这些稀有金属应该用来做什么，我之前已经安排好了，但是我现在确实……” 话还没说完，黄永安抄起书桌上的书猛锤祁谦脑袋。 祁谦被他锤了好几下，黄永安才终于放下了书桌上的书，怒气冲冲地道：“滚蛋，趁我没有把你打死，速度滚蛋！” 祁谦见好就收，连忙离开了。 黄永安看着祁谦飞快的离开，又骂了句脏话，好半天才平复下来自己的心情，去完成祁谦安排的任务去了。 夏夏和陆良和还是坐在沙发上，陆良和陪着边珍珍玩儿，但看上去却有些心不在焉的，夏夏之前的话语还是给了他不小的冲击。 “我们现在就走吗？”夏夏看着祁谦灰头土脸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被黄永安揍了，笑着道，“又被揍了啊？” 这是祁谦和黄永安的相处模式。 在之前，朱山和龚鹏二人都因为黄永安总是对他们动手，离开过一段时间，即便是现在和好了，三人之间的隔阂却还在。 小荷花又是个小姑娘，还是个样子看上去很可爱的小姑娘，黄永安哪里舍得打她，平常宝贝得不行，只有祁谦，他是真的会下手揍他。 第四百八十三章 计划中（下） 祁谦见夏夏嘲笑自己，也是有些无奈的道：“不过这件事的确是我不对，我总是捡人回来，自己还不管，直接交给老师，老师不高兴也是应该的。走吧。” “嗯。” 一路上，祁谦问了夏夏一句：“珍珍现在的状态怎么样？还有救吗？” “我现在还不是中级机械师，有点难判断。之前，我、陆良和、黄永安，我们三人仔细的看过了，想要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恐怕很难。”夏夏并不看好边珍珍现在的状态，道，“祁谦，珍珍现在已经二十多岁了，如果不能解决自毁装置，让她就这样离开，其实也不错。” 祁谦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叹了口气。 高级机械师和中级机械师之间，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区别。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边珍珍也就只能带着这些自毁装置死亡了。 虽说他们带走边珍珍的本意是在公布真相的时候，用上边珍珍，然后再利用她来进行研究，可如果是无法用她来进行研究了，那就让她在生命中最后的十几年，就这样快乐的死去，听上去也不错。 有夏夏带路，祁谦轻而易举地进入了董汐的研究所。 随着圣塞尔小镇公布真相之后，董汐便搬到了圣塞尔小镇为他们所建立的研究所中，医院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有无法解决的病例的时候，还是会通知她，她也会前去，只不过她的重心已经不在医院，而是在研究所这边了。 在见到祁谦后，董汐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让夏夏出去，表明自己要和祁谦单独谈谈。 夏夏也清楚董汐和祁谦是熟悉的，也并不在意，离开了这里。 董汐的办公室内，就只剩下了祁谦和董汐两个人。 祁谦将日记交给董汐，道：“这是我在发现自己身体素质和记忆力稳步下降之后，所记录下来的一些我自身的身体情况，你看一下吧。” 日记被董汐打开，董汐粗略的翻了翻日记后，对着祁谦道：“我可能需要抽血，让后对你的身体进行全方位的检查才能判断你现在的状况，有问题吗？” 祁谦摇了摇头。 尽管董汐现在还不清楚祁谦怎么突然来了她这里，可对于祁谦的身体状况，她比谁都着急。 之前的人体实验是她做的，并且她也是唯一一个知道祁谦的身体状况和记忆力在缓步下滑的人，对祁谦的身体状况有一种强烈的责任感。 见祁谦没有反驳的意思，董汐先是拉着祁谦抽了血，又去到了负一楼，让祁谦做了不少有关身体的检测，等到数据出来后，仔细的翻阅着资料，最终对着祁谦道：“祁谦，最多五年。” “按照现在的速度，五年之后，你应该就会陷入长时间昏迷的状态，并且很少有醒来的时候了。” 在没有让祁谦做检查之前，董汐的心中还是抱有一些幻想的，在看到具体的数据之后，这些幻想就完全消失，只剩下悲凉了。 董汐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如果求生欲望强烈的话，你应该能够撑到三十岁，或者是，三十岁出头。” 如果求生欲望强烈的话，董汐用了这样的词汇。 祁谦自己倒是没什么反应，甚至还半开玩笑的道：“和你当初预估的差不多啊，三十岁的极限。我当初进行人体实验的时候你也这样说。” 董汐嘴唇翕动，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祁谦自己却是挥了挥手，表示对这些事情并不在意，问道：“有没有药物，能够让我在五年之内，记忆力和身体素质恢复到我的正常水平，并且提升我的洞察力？” 一听这话，董汐顿时警惕了起来：“你想做什么？我是被首领和副首领警告过的，不能再对你进行人体实验的。看在咱们认识这么多年，关系一直还算不错的份上，你可别害我！”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祁谦回答道，“你放心。” 只是这句话，并没有让董汐放松警惕，董汐狐疑的望着祁谦，显然是打算让他将能说的都说出来，自己再进行判断。 祁谦倒也干脆，道：“你应该知道，我们还有一部分没有‘人体实验’的资料没有公布，就是关于‘新人类’的实验数据，还记得吗？我这次去加维克城和他们签署的合同中有圈套。我们圣塞尔小镇并没有承认过，不公开‘新人类’的实验数据。” “之后，边沿哥会再次公布这项实验的数据，并且为了证明这项实验无法成功，会用自身作为实验品，要求加维克城用他来进行实验，而他，会要求我和他一同前往你。因为所有机械师中，只有我对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都没有倾向性，只有我会和他一样，如实分析实验书。我这样说，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至于是什么时候。就需要看我的状况了。我需要提高自己的状态，让自己能够仅凭声音，就听出一个机械用了多少核心法阵，并且能对机械所用的核心法阵进行推断的时候，就行了。” “所以我才这么急切地要求你。” 董汐对于计划并不太清楚，照道理来说，这么重要的计划，不应该瞒着她才是。可祁谦说得诚恳，面色凝重，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她又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董汐叹了口气，道：“我问一问边沿，如果他说没有问题，我就看看，有没有办法，行了吧？” “行。” 见祁谦也不着急，董汐就觉得祁谦所说的话，应该八九不离十，应该真的有这个计划，只不过是没有通知她而已。她从自己的虚拟面板中，找到了边沿的联系方式，将她和祁谦的聊天内容发送了过去。 边沿回了句：他说的是对的，让他之后来找我吧。 董汐关闭了自己的虚拟面板，对着祁谦道：“边沿让你一会儿去找他。我先说好 啊祁谦，我真的没有完全的把握，达到你的要求，在这段时间，我可能需要你暂时住在研究所。” 第四百八十四章 隐瞒的事情（上） “行。”祁谦直接答应了下来，对着董汐道，“需要抽血什么的吗？我需要调整状态的话，就又需要用药，你也不能保证，药物对我的身体完全没有影响吧？能留下一些血液，也可以方便你们以后进行研究，对吧？” 董汐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很需要。” “当然可以。之前不就是这么做的吗？”祁谦笑了笑，又问道，“今天开始，还是多久开始？” 董汐思索着，道：“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边吧。这段时间别乱吃东西，我会给你安排的。不过，边沿让你去找他，要不，你先去找他？” 祁谦思索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看着祁谦离开，董汐长出了一口气，用着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轻声道：“搞什么啊。季语死了，沈高阳死了，现在祁谦也得死吗……可是他们都很年轻啊。” 没有人回答董汐的话，四周一片寂静。 …… 边沿的办公室没有关门，等祁谦推开办公室大门的时候，就被香烟的味道呛得脑袋都清醒了几分。 这种烟的确能够让人提起精神，但只是进入房间闻到了一点味道，整个人就清醒了起来，可想而知，边沿在屋子里抽了多少烟。 “你来了。”边沿对着祁谦打招呼，趴在窗户边看风景，嘴里叼着烟，对着祁谦道，“过来聊聊？” 越是靠近边沿，边沿身上香烟的味道就越重，走到边沿的身边，祁谦只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一点点疲惫和困倦都没有了。 放在边沿旁边的烟灰缸上，全都是已经熄灭的烟头。 “你这是抽了多少？就算是提神醒脑，也不是这样提的吧？”祁谦忍不住发问，“你是什么老烟鬼吗？” 边沿笑了笑，道：“可不是老烟鬼吗？”只是顾及着祁谦在这里，最后还是把烟掐灭了，询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什么时候你知道我准备自己作为实验品的？” 刚刚才掐灭了香烟，烟雾还没有完全消散，在边沿的面前飘着，像是多了一层白雾。 他看了董汐给他发送的消息，边沿可以肯定，自己和黎柳儿肯定是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祁谦的，那祁谦是怎么知道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在什么时候说漏嘴了，或者是表现出了什么，让祁谦起了疑心。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道：“从队长让我去加维克城开始，我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我们的任务还是分得很明确的，很少出现越轨的情况。除了在特别紧急的时候，就像是暴动的时候，才会出现你代替队长处理事情的情况。这种越轨的事情，平常其实很少发生。” 在确认了圣塞尔小镇只有首领和副首领之后，边沿和黎柳儿的权力也彻底划分清楚了。 边沿只负责自己的事情，黎柳儿也只负责自己那边，他们三人在职位确定下来之后，就已经没有越轨的情况发生了，都是各自处理各自的事情。 只有在暴动发生的时候，那时候状况紧急，边沿临时帮助了黎柳儿去做了黎柳儿应该做的事情。等暴动结束之后，他们三人的职位彻底定下来，这种越轨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了。 祁谦继续道：“在那之后，我就隐约觉得，你们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但是队长不说，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测而已。在加维克城的时候，我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要让我来做这种事情，要让我和加维克城做交易，很明显是要让你处于一个大无畏的状态，或者应该说是让你处于一种，让民众信任你的状态。” “和亚特兰城做交易的是我，和加维克城做交易的还是我，将你完全独立了出来，这只有一种可能，你需要利用民声，利用民众的关注去做些什么。” “我思来想去，在给合约签字的时候，看见谷玲在合约上写的，我们不能公布的部分是意识实验的部分，我就明白了，你想要公布‘新人类’的部分，证明这种实验是错误的。” 表面上看，加维克城所进行的实验是一体的。意识研究和基因实验，都是为了一个目地，只不过一个是在意识保存的时候，利用多份意识创造出新的永生者，另一个则是直接对人体进行实验，本质上还是有差距的。 在合约签字的时候，祁谦发现，谷玲钻了漏洞，只说了隐瞒意识研究的部分，并没有说隐瞒基因实验的这部分，祁谦这才明白，边沿和黎柳儿想要隐瞒的是什么。 他们打算公开基因实验，证明基因实验的错误，证明基因实验在先目前为止就是不可能实施的，证明他的错误，最直观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这种基因链比常人多一条的人直接进行实验。 早在之前，边沿和黎柳儿就已经想好了。 而圣塞尔小镇、亚特兰城、加维克城共同信任的机械师只有祁谦一个。将要进行基因实验的人是和祁谦关系匪浅的边沿，祁谦肯定不希望他死，而祁谦和亚特兰城、加维克城都有一定的关联，反而让他彻底独立了出来，让他无法在各种数据上造假。 他更希望边沿活，自然不会在实验中做手脚。 而祁谦想要提高自己的综合素质，只为了一件事。 他很清楚与基因实验有关的机械，都是高级机械。如果他能够大概推断出这些高级机械所使用的核心法阵，至少能让圣塞尔小镇少走三十年弯路。 边沿沉默着，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说：“不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怕你难受。” “谢谢你和队长的关心，先斩后奏对我来说我也难受。”祁谦面无表情的说着，却还是添上一句，“必须死吗？” “坦白说，我也不太清楚。”边沿笑了笑，道，“你到时候如实记录我的状况就好。如果基因实验真的有用，继续研究下去也行，如果实验没用，至少也会让他们起一定的警惕心。” 第四百八十五章 隐瞒的事情（中） 事情走到这一步，其实边沿也有些弄不清楚，究竟那是自己死了比较好，还是活着比较好了。 就像是人体实验是否正确，很难界定一般。基因实验是否会成功，并不能简单的通过一个实验体来判断。 如果基因实验能够让民众拥有能够抵御变异种的能力，那就不是坏事，只不过是在到达这个结局之前，会死去很多人，会有很多人被用来进行实验而已。 边沿顿了顿，望着窗外的景色，道：“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祁谦，在我们这个位置，我们都很清楚，世界是没有那么多希望的。每次变异种进行大范围的变异，都会变强一些。像这样得过且过，肯定是不行的，我们需要拥有能够强压住变异种的科技手段，或者是战斗力。” “就像是，前文明中的核武器一般。只不过，自从黑玫瑰病毒出现之后，世界受到病毒的影响，几乎可以说是将文明完全推翻重新建立，一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能够强行压制住变异种的科技手段。”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体实验未必不是一条出路。” 祁谦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斜靠在窗边，和边沿一起望向窗外。 制度也是如此，其实并没有那么多是非对错，尤其是在这样的世界之下，站得越高就越能感觉到世界规则形同虚设。 终于，祁谦开口道：“你想要成为基因实验的实验品，同样也是为了给加维克城留下实验的数据，对吧？” “可以这么说吧。”边沿笑了笑，道，“基因实验的成功率很低，死亡率很高，这点我可以确信。但，这也算是一条路。留下这样一份数据对实验肯定是有帮助的。” 就从祁谦从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拿到的资料显示，至今为止，基因实验都没有在人的身上进行过实验。 祁谦、边沿、黎柳儿都比正常人多一条基因链，想要进行多种基因的融合，直接在他们的身上进行实验，就可以少融入一种基因，只不过数据分析也会复杂得多。 想要用普通人进行基因实验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想要找到他们这样基因链比常人多一条的人，并且用他们来进行实验，很难。 祁谦回了句：“你是圣父？之后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都不打算成为永生者，在我们死之前，是看不到试验成功，也看不到变异种被压制的。所以有时候，我真的不太明白你们在执着什么。” 和黎柳儿、边沿这样有极强的道德感，有自己的想法的人不太一样，祁谦其实并不是很能理解他们考虑这么长远的原因。 反正自己也看不到，也等不到，有必要为了自己看不见也等不到的未来，去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吗？ 边沿只是笑，然后又道：“什么圣父。你家圣父杀人又抽烟？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看见啊，祁谦，我没办法，我看得见未来。” 边沿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声音像是要消失在屋内：“因为能够推算出未来的可能，所以才会想要让未来的可能更好一些。这样说可能有点奇怪，但的确是我的想法。” “祁谦，你又为什么一定要将七百万贫民要过来？你能看见以后贫民阶层消失吗？那你又是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为了自我感动。”祁谦回答着，想了很久又补充道，“我没有什么高尚的理由，你也知道，我受教育的程度有限，人，也没有什么三观。说是烂人一个也算不上，你要说我是好人，也算不上。” “我把他们带回来，说好听点，是有私心，说难听点，就是自我感动。我想给他们一条生路，我不想看见有人像我和沈高阳当初这样，毫无选择，仅此而已。” 祁谦看着边沿，道：“这就是我跟你和队长不同的地方了。你们是觉得阶层所在对于未来是弊大于利的，现在已经到了得想办法铲除阶层的时候了，我只是单纯的想要让自己好受一点，仅此而已。” 边沿沉默了很久，一直没有说话，祁谦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边沿才道：“如果我死在实验中，对于圣塞尔小镇是利大于弊的。至少在短时间内，加维克城不会再继续进行基因实验，或者说不会这么大胆的进行基因实验。” “在让你进行人体实验之前，我其实就猜到，徐家的血液会给你带来一些影响，好好锻炼一下的话，和我一起去加维克城，那些实验所用的机械，你说不定能够复刻一份出来。” “但是祁谦，我的计划里，并没有加快你的死亡这个步骤，真的。” 祁谦只是说了句：“我知道。” 即使边沿再聪明，也不可能在自己不了解的领域中做出完全正确的判断。 最初让祁谦接受人体实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时没有别的选择。祁谦如果不接受人体实验，他可以说是不可能从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拿到资料，然后成功的逃走。 边沿最多只是知道，在进行这项试验之后，会对祁谦的身体造成一些影响，但谁能猜到这次实验会直接让他无法再继续进行锻造？谁又能猜到，受到这次实验的影响，祁谦会活不过三十？ 就连董汐在一开始的时候都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确定，实验没有副作用，边沿猜不出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已经到这一步了，在知道祁谦的记忆力和洞察力都远超常人的情况下，边沿做出假设，在自己进行实验的时候，一定要让祁谦对大部分机械进行直接接触，也并不奇怪。 只要祁谦能够学到一点，就已经够了，只要一点，可以让圣塞尔小镇之后的机械水平突飞猛进。 边沿并没有告诉祁谦，只是将这些事情放在一边，他知道祁谦心细，洞察力也强，肯定很快就能察觉到不对劲，并且做出自己的选择。 第四百八十六章 隐瞒的事情（下） 就算是祁谦自己不愿意走上这条路，不愿意选择这条必死之路，边沿也觉得没事。 他和黎柳儿不将这些东西直接告诉祁谦，最主要的原因是，想要给祁谦选择的权力。 不以命令的方式强行要求祁谦一定要这样做，也不告诉祁谦他打算去赴死。只要这样，祁谦就算是想要活下来，对这件事装聋作哑，旁人也不会知道，也不会影响到祁谦在圣塞尔小镇中的地位。 这是他和黎柳儿商量之后得出的结论。 计划是完全合理的，不管祁谦怎么做都没关系。他和黎柳儿的计划中，可以牺牲的东西有很多，但是绝对不包括祁谦的生命。 只是就在前不久，从董汐发送的消息中，边沿才知道，祁谦其实并不具备完成这个计划的能力。他的身体素质和记忆力一直在下滑，只不过是速度并不快而已，即使这样，他还是觉得，就算是接受人体实验，也没关系。 边沿想了很久，最后只是说出一句：“在计划中，并没有让你为了我们的计划付出生命的选项。真的。” 祁谦再次点头，道：“我知道，所以我也并不怪你，边沿哥，真的。” 祁谦回过头望向边沿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陈设很简单，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各种资料倒是随处可见：“我呢，反正是烂命一条，父母双亡，朋友也不多，牺牲一下，也没什么，早死晚死都得死。早死对我来说，并不是坏事，还算得上是解脱。” “所以边沿哥，别想太多。你们给过我选择的权利，不是吗？” 祁谦自己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多严重的事情，甚至还半开玩笑的道：“董汐又不蠢，既然她敢让我接受实验，那肯定是有一定的把握的。小荷花今年已经八岁了，就算是我只能再活四年，其实也差不多了那时候她都十二了，已经可以处理很多事情了。” 边沿笑了笑，道：“别胡说八道，别诅咒自己死。在怎么说，你也得看着小荷花成为中级机械师，才能放下身上的重担，对吧？” “嗯。”祁谦长出一口气，道，“对于重病的人来说，求生欲望是很重要的。就像是沈高阳那时候，不就是仗着求生欲望很重，多活了一段时间吗？所以，不用担心我。” 只是，在没有求生欲望之后，沈高阳很快就死亡了。 这句话边沿并没有说出口，最后也只是拍了拍祁谦的肩膀，然后说了声：“抱歉。” 祁谦也没有多说什么，他还去找董汐，去询问自己的身体状况，和边沿道别后，便离开了边沿的办公室。 一直等到祁谦离开，边沿都还是保持着自己的姿势，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见祁谦离去，关上大门的声音，边沿又取出一根烟点燃，强行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理清混乱的思绪，只是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而已。 祁谦愿意去找董汐，愿意让他和黎柳儿所定下的计划能够完美的展现，作为计划的确定者，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 等到祁谦到达研究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董汐还在自己的办公室内，仔细的看着祁谦的身体状况的报告单，桌边摆放着一个笔记本，笔记本上清楚的写着，祁谦在之前进行人体实验的时候，所用过的药物，而这些药物，又和什么药物相冲，这次实验是不能使用的。 听见敲门的声音，董汐只是喊了声“进来吧”，眼睛都没从报告单上移开，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相当难看，直到祁谦坐在椅子上，她才终于将目光挪开。 只是见到是祁谦，董汐又直接收回了目光，道：“你们倒是给我出了个难题。祁谦，你还记得你的身体是进行过一次人体实验的吧？你要知道，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想要让你完全恢复到之前的水平，甚至还需要更强的洞察力，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祁谦只是坐在一旁，并没有搭话，现在董汐需要的，不是他的回答，只是单纯地在陈述事实而已。 事实就是这样，之前的人体实验几乎让祁谦完全成为了废人，这样导致在用药上，董汐在这次实验用药上小心谨慎，否则，很有可能会出现意外。 如果是平常，出现一些意外，最多只能说是双方倒霉，但在这种紧要关头，祁谦出现意外，那接下来的麻烦事就多了。 而且，在圣塞尔小镇收下了七百万贫民后，整个圣塞尔小镇现在正处于不太稳定的状态，祁谦现在死亡，会引起很多连锁反应，也会引起亚特兰城、加维克城的猜疑。 这是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实验。 董汐看了眼自己的虚拟面板，不停的翻找着资料，偶尔也起身看看查找自己放在自己书柜后面的纸质资料。 祁谦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只看见董汐的动作略微停了停，随即摇头道：“我高看我自己了，今天之内想要将这些事情处理好，不太可能。祁谦，你们能够给我多长的时间？” 祁谦稍微算了算，道：“一年之内，行吗？” 这是祁谦按照计划进行估算的时间。 在祁谦看来，一年之内，圣塞尔小镇所接收的七百万贫民，也肯定也形成了特定的规则，圣塞尔小镇也会比较稳定。较为稳定的情况下，边沿再继续自己的计划也未尝不可。 只不过，时间如果拉得太长，对祁谦本人并不是什么好事，即使是现在，董汐也算不清楚，祁谦的身体和记忆力究竟会衰弱到什么地步。 进行实验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再一年之内完成实验，已经是对他们双方来说，都比较合理的时间了。 董汐总算是放心了些，道：“还好。这段时间就只能让你暂时等一下我这边的安排了。” 祁谦抿着嘴唇，道：“如果直接进行实验太过麻烦，或者是成功率太低的话，想办法压榨我的生命，让我短暂的恢复到健康状态，也可以。” 第四百八十七章 副作用（上） 一听祁谦这样说，董汐脸色微变，语气都变得凌厉了不少：“祁谦，你知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祁谦的话语一如既往的平静，道，“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不是吗？况且，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如果我们的想法能够成功，那么圣塞尔小镇的机械水平会进展得很快。” 董汐死盯着祁谦，似乎是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只不过祁谦的眼中，自始至终只有漠然，祁谦就像是什么都没有想似的，相当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董汐略微弯了弯腰，脸上的表情有些颓然：“但是祁谦，你要知道，当你开口这样说之后，这就成了选项。当我无法保证你的状态能够提升到最强的时候，我就会考虑你的说法，用药物压榨你的生命。” “祁谦，你的生命，原本就不长了。你真的清楚这个事实吗？” 面对董汐的再三提醒，祁谦也只是点头道：“我知道。但是，我接受。” 董汐看着祁谦，最后却没有明确的给出祁谦答复，只是道：“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三个月之内，我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我没有能力让你提升你的状态，那么祁谦，我会采取你的建议，强行提升你的状态，用药物压榨你的生命。到时候，你不要后悔。” 祁谦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离开了董汐的办公室，走出研究所。 董汐望着祁谦离去的背影，长出了口气，第一次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觉。 她低头看着自己所整理而出的药物，皱着眉。 祁谦不懂药物，所以并不清楚，在他将事情说出来之前，董汐的想法就是，用药物压榨祁谦的生命，以这种方式提升祁谦的状态，并且已经在脑海中有了适合的方法。 这是最后的备选。 如果一直没有办法让祁谦的状态长期处于最佳状态，这会作为备选方案。 可董汐没想过，这种话会由祁谦自己提出来，祁谦的行动简直就像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一般。 祁谦将三个月的期限告诉了边沿，然后就将所有的经历都放在了贫民所在的区域，注意着那边的事情，平常也终于有些闲工夫，可以去黄永安的武器铺逛逛。 其实大多数时候，祁谦都是在看黄永安所整理好的核心法阵的资料，并对打造好的核心法阵进行研究。 只是黄永安看着祁谦终于开始往自己这边跑了，还知道问问这几个孩子的状态，仔细思考这些孩子的学习安排之后，还颇有些感慨，至少祁谦终于懂事了，不在是以前那个甩手掌柜了。 陆良和在犹豫两三天之后，也知道祁谦这段时间会在这里看着孩子，这些孩子也用不着他担心，终于下定决心，找到了夏夏，答应了夏夏让自己成为恢复因子的第一个实验品。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终于，三个月的时间截止，祁谦再次找到了董汐。 董汐的脸色不太好，在见到祁谦的时候，抿着嘴唇，斟酌着用词，最后还是道：“抱歉祁谦，我没有办法。” 祁谦了然。 这三个月来，董汐让祁谦做了很多检查，总是在检查祁谦的状态，对各种药物的反应。 就目前看来，受到两种血脉的影响，再加上之前所做的人体实验带给祁谦的影响，大多数药物都与祁谦相冲，完全不能使用。就连压榨生命的猛药祁谦都没多少能用的，更何况是一般的，相对来说比较温和的药物。 “趁现在还没开始，祁谦，你还有后悔的机会。”董汐翻动着桌面上的资料，虽然面上不显，但手指却略微有些颤抖，“我问过边沿了，其实这次，无论你是否进行人体实验，这件事都不重要。” 祁谦自己其实也很清楚，实际上自己是否进行这次实验，并没有那么重要。 在这次的行动中，最重要的，是看边沿的状态，注意边沿的死活，以此来商讨之后的行动。 至于祁谦是否能够读出那些高级机械的一些结构，能否分析出这些高级机械的组成，这都只是添头而已，并不是那么重要。 董汐和祁谦也认识很多年了，在她看来，祁谦根本就没有理由，或者说是没必要这么做。 她想祁谦活。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董汐。”祁谦耐心的和她解释，“我还是圣塞尔小镇机械师协会的会长，不管怎么说，我是真的希望我们能够节约时间的。” 在这个世界，机械有多重要，祁谦的心里很清楚。 如果这次能够成功，就能够让圣塞尔小镇机械师协会少走很多弯路。 祁谦也并不认为，仅凭声音和洞察力，自己就能够推测出这些机械的所有核心法阵，可能够大概推测一些，就已经够了。 董汐握住手中的资料，最后长叹一声：“既然你选择这条路，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作为医师，经过我的合理计算，你的身体已经不适合用来进行人体实验了，所以在之后，我会直接对你提供药物，用药物的方式，暂时提升你的状态。” “但，祁谦，我丑话说在前面。” “这种药效过强的药物，也很危险，长期服用这些药物，会产生一定的抗药性，之后会越吃越多，而且很有可能，在断药之后，你无法适应身体素质的大幅度降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成瘾了，戒不掉了，你之后的生命会比现在还要短。按照你的身体状况来说，断药会给你造成很大的精神创伤。你……” 说到这里，董汐有点说不下去了。 这样的药物就是这样，戒不掉的话影响自己的生命，戒掉吧，有会对精神造成极大的影响。 就连董汐自己都觉得，如果是自己，恐怕会没有勇气选择这条路。 祁谦叹了口气，对着董汐道了声谢，道：“我明白，但是我必须要这样做。” 董汐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说了句“好”。 第四百八十八章 副作用（下） 祁谦这段时间跟着董汐进行了太多的检查了，不用直接进行人体实验，他就自己回到了黄永安的武器铺里，继续用脑子慢慢记这些东西。 不过还好，祁谦的记忆力下降的速度并不算是很快，至少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能够感觉到他的状态已经大不如前了。 在知道祁谦的选择后，董汐以最快的速度将药物制作完成，祁谦试药后，确定真的能提升自己的状态，只不过每吃一粒，只有十二小时的提升状态的时间，并且逐步递减。 祁谦每天吃掉一粒，加强自己的洞察力，观察那些核心法阵所发出的声音，等等。 只是，祁谦自己也很快就意识到了药物的可怕作用。 药物失效的时候，是最难熬的。一旦药物失效，祁谦就会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瞬间被什么东西拉扯，瞬间变得迷茫起来，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才能调整好状态，恢复正常。 黄永安虽然迟钝，却能感觉到祁谦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好，有事没事就提醒祁谦注意身体，只是祁谦在大多数时候都只是笑笑，并不多说什么。 等边沿再次找到祁谦的时候，药物的作用已经从十二个小时，降低为十个小时了。 这就是抗药性所带来的结果。 这次黎柳儿召开了大会，到场的除了边沿、祁谦之外，就是湛立渝、黄永安、董汐，以及用虚拟面板进入会议的谷玲。只不过这次少了个明姗姗，多了一个小荷花。 小荷花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会议，坐在祁谦的身边，眼珠子乱转，伸手拉住祁谦的袖口，样子看上去有些担心。 黎柳儿坐在正中央，面色严肃，道：“接下来，大家先听我说。变异种这次大规模变异的原因还在研究中，但总体来说，也算是勉强控制住了。我所说的控制住了，是指它们暂时无法对我们进行伤害，只是它们还在进攻中。” “一切在可控范围之内，我就将权力暂时转让给了赵越，让他进行处理。赵越你们是清楚的，如果不是有我，圣塞尔小镇现在的首领是谁，还很难说，他的能力是很不错的。” “闲话说到这里，现在我们可以步入正题了。” 黎柳儿话音一转，道：“就在前不久，加维克城终于发现了合约中的漏洞，提出以追加赔偿的方式，让我们不要公布关于‘新人类’的一切数据。” “新人类”的数据和“代号飞鸟” 实验的数据不一样，“新人类”的实验数据更为精确，在现在的社会中，这项实验也比“代号飞鸟”实验更加重要。 小荷花对此也开始知道一些的，皱着眉，没有说话。 黎柳儿继续道：“当然，我现在不是来和你们商讨是否同意他们用追加赔偿的方式，不公布关于‘新人类’的数据的，因为我同意了，听我说原因。” “其一，在公布了‘代号飞鸟’实验的数据之后，人体实验在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都已经掀起了一次巨浪，并且在签署合约之后，我们的动机已经遭到了不少人的怀疑。再公布一次‘新人类’的实验数据，无法达到我们预想的效果。” “其二，三方势力，三方牵制才好。对加维克城施压太过，会促成加维克城与亚特兰城的合作，这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半点益处。” “其三，他们所给出的东西，我实在是无法回绝。这是他们给的东西的资料单。” 说着，黎柳儿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资料传递到他们每个人的手上。 祁谦正想着，有什么东西是黎柳儿都无法拒绝的，打开资料的第一页，在目光扫过第一排文字后，他就明白了，为什么黎柳儿无法拒绝，因为就连他也无法拒绝。 加维克城要送上的，是三位高级机械师的手札，连带着他们三位的设计图纸和一些设计技巧。 圣塞尔小镇缺什么？缺的就是这些啊。 在祁谦之前为了圣塞尔小镇偷走了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资料，又在合约的时候要走了大量稀有金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圣塞尔小镇缺少的，就是高级机械师，甚至可以说，圣塞尔小镇为了培养高级机械师可以不惜一切手段。 而在这种时候，加维克城将这种交易条件放在第一条，摆明了就是确定，圣塞尔小镇会心动。 至于之后的条件，祁谦都可以不用看了。 用一个无法保证他们一定能够达到目地的筹码，来换取一个己方需要的物品，这简直不要太划算。 黎柳儿看看众人，敲了敲桌子，让众人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上，道：“现在你们应该明白，为什么我同意了吧？这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同时我还做出了决定，之前的计划照旧。” “边沿作为实验品前往加维克城，祁谦作为数据记录者与他一同前往加维克城。加维克城答应我们，边沿的实验数据，会由祁谦带回，他们会派人护送。不过，我不是很相信他们，祁谦，你自己小心。同时，祁谦，尽可能将设计图纸，哪怕是机械表面的样子，都给我带回来。明白我的意思吗？” “至于资料到手之后，董汐，给我用最快的动作，对实验数据进行推算，推算实验数据、步骤，有无虚假。” “是，队长。” “是，首领。” 黎柳儿“嗯”了一声，正要继续说下去，却听见黄永安说了句：“什么计划？我怎么不知道？” 小荷花也是满脸疑惑：“什么一切照旧？照什么旧？我也不知道。” 一旁的谷玲和湛立渝倒是恍然，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已经猜到真相了。 黎柳儿这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快了，竟然忘记解释这一次的行动了，随即道：“简单来说，就是，之前我们准备公布‘新人类’的各项实验数据，以此来让边沿作为实验品，祁谦作为数据的记录者，用以验证实验的可行性。” 第四百八十九章 动机（上） 见黄永安和小荷花还是有些茫然，黎柳儿继续道：“如果实验成功，那么边沿就会成为第一个‘新人类’也就会证明，这项实验有一定的存在意义。如果边沿死亡，那也会引起恐慌，也会给足圣塞尔小镇成长的空间。” “至于祁谦，祁谦是必须跟着一起去的。因为圣塞尔小镇中，对加维克城、亚特兰城双方都带有极强的厌恶的，绝对不可能倾向于任何一方的中级机械师，也只有祁谦一个，用他来记录实验器材上的数据，对我们三方来说，都会比较放心。” “祁谦在洞察力和记忆力上拥有优势，董汐给他调制了药物，能够让祁谦在短时间内，身体恢复到自己的最佳状态。到时候就可以尽可能的将设计图给我们带回来，即使是不完整的设计图。现在，还有什么疑问吗？” 黎柳儿的讲述非常详细，听完之后，小荷花也没有了疑问。 正当黎柳儿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却听见黄永安再次说了句：“等一下。” 说着，黄永安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祁谦，眼神中都带着些不可置信：“黎柳儿那丫头说，董汐给你调制药物，让你的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你的身体出现问题了？还是说，祁谦，你的身体状况，一直在下滑？” 和在座的所有人的关注点都不一样，黄永安最后的注意力在那句，祁谦需要药物才能恢复到自己的最佳状态上。 要知道，祁谦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和他说过自己的身体情况啊。药物都已经出来了，计划都是早就定好的，那就证明这并不是一天两天的问题了。 祁谦应该是在很早之前，身体就大不如前了，才有了这种情况发生。 “有一段时间了。”祁谦没有否认，看着黄永安的目光也很坦然。 坐在祁谦另一边的小荷花也是满脸惊愕，拉住祁谦的衣服，满脸不可置信。 这么大的事情，她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荷花根本想不出来，脑子一片浆糊。 不止是她，黄永安表情也不比她好，整个人的脸色相当难看。 黄永安望向祁谦，祁谦还是什么都没说。 黄永安最见不得祁谦这个样子，而且看黎柳儿和边沿的态度，他们分明是早就知道了，正要破口大骂，黎柳儿只是一句：“现在，听我说。”便将黄永安的怒火硬生生的压了下来。 最后黄永安只是哼了一声，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黎柳儿扫过众人，道：“这些事情，你们之后私底下在谈论。现在我只问我这里的问题。你们对我刚才的决断有没有问题？边沿、祁谦、董汐？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队长。” “没有问题，首领。” 黎柳儿重新拿回话语权，对着祁谦道：“你该记的，该背的都背完了吗？” “已经背完了。”祁谦回答道，“我可以保证，会一直记得。” 黎柳儿又将目光转向边沿，道：“你也准备好了吗？需要时间调整自己的状态吗？” 边沿的心态向来很好，正当黎柳儿以为边沿会摇头示意自己并不需要时间进行调整的时候，边沿却点头道：“队长，我需要一点时间。等我进入加维克城之后，我想去一趟加维克城平民区，替我的父亲收尸。” 听边沿这么说，众人这才想起，边沿的父亲是近二十年才成为永生者的永生者，听边沿的意思，他应该是在暴动来临之前，自己动手解决了自己的生命，不然谁知道他现在的尸体会在哪儿。 黎柳儿点头道：“好。那么我会和加维克城进行交涉，一个月之后你们启程，一个周之内到达加维克城贵族区就行。董汐，祁谦所需要的药物就交给你了。” 董汐道：“放心吧首领。鉴于我们并不知道实验所需要的时间，并且药物的作用会逐步递减，我会尽量多准备一些药物的。” 黎柳儿道：“好。有问题的话，随时联系我。” “是，首领。” 将这些话说完后，黎柳儿顿了顿，问道：“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黄永安倒是有很多想说的，只是当着黎柳儿的面，他很担心自己会直接破口大骂，影响不好，故此也只是憋着，没有吭声。 小荷花倒是想问祁谦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看黄永安都没有开口，自己也不敢。 见他们都不说话，黎柳儿终于道：“好，那就散会吧。大家各做各的去吧。” 湛立渝看着黄永安怒气冲冲的样子，拍了拍黄永安的肩膀，暗示他有话好好说，手却被黄永安直接甩开。 湛立渝对着祁谦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笑容，离开了会议室。 “老师，我们回武器铺聊聊吧。”祁谦对着黄永安道。 他和黄永安的关系不错，大部分时候两个人都是吹鼻子瞪眼的样子，就连祁谦带这么多人回来，放在黄永安那里，让黄永安帮忙带着的时候，都是嬉皮笑脸的等着我被黄永安骂，还从来没有露出这样心虚表情的时候。 黄永安冷哼一声，最后还是小荷花跑去抱住他，他这才勉强说了句：“走吧，我真不知道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祁谦讪讪，但还是走在黄永安的身后。 武器铺内，双书夏和双书秋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正在陪边珍珍玩儿。 黄永安满腔怒火没地方发泄，看着自己的桌子上一堆杂七杂八的小玩具心里窝火，不等他骂出口，三个孩子已经读懂了他的愤怒，连忙把所有的东西都抱了起来，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房门紧锁。 小荷花见状，有些想笑，但是不敢，索性也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装死去了。 偌大的客厅中，只剩下了祁谦和黄永安两个人。 祁谦刚坐在沙发上，黄永安一脚将茶几踹翻，茶几上的茶壶、茶杯，全都摔倒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对着茶几出了气后，黄永安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转头望向祁谦，道：“你有什么遗言？我允许你说完再揍你。” 第四百九十章 动机（下） 见祁谦没有回答，黄永安走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你是把我当成了你的老师吗？身体状况一直在下降，完全没有告诉我，和黎柳儿、边沿的计划，也根本就没有说一声，你其实根本没有把我当你老师吧？” 看着祁谦还是没有说话，黄永安骂了句什么，一把松开衣领，又一脚将旁边的凳子踹翻，整个人看上去相当暴躁。 终于，祁谦开口道：“不是，老师。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如果说了，你肯定会阻止我进行这样的行动，不是吗？” “你既然知道我会阻止，那就证明你自己知道，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对我进行隐瞒是我完全无法接受的，对吧？”黄永安双手环抱在胸前，在祁谦的面前走来走去，鞋子在客厅踢踏作响，“我以前总觉得你比你两个师兄好。虽然你总是捡人回来，还不管，但是你是个聪明人。” “是啊，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现在看来，你哪里是聪明，我看你是聪明过头了，知道我不会同意，知道没办法说服我，所以先斩后奏是吧？”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黄永安瞪着自己的样子，最终苦笑一下，道：“老师，这是最好的办法。圣塞尔小镇需要我这么做，这样做会让圣塞尔小镇省下很多时间，不是吗？” “但是祁谦，我希望你为自己想一想。”黄永安并不是不知道祁谦这样做对圣塞尔小镇的好处很大，可作为祁谦的老师，他完全无法接受祁谦这样的行为，继续道，“你知不知道你今年才多大？你今年才二十多岁，你还有很多时间，你知道吗？” 黄永安想要听的，并不是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他自己也很清楚，祁谦这样做对圣塞尔小镇是有很大的好处的，只是，作为祁谦的老师，他完全没有办法接受祁谦这样类似于自我牺牲的行动。 不止是无法接受，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反感。 祁谦摇头道：“老师，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我的身体素质下降得很快，我自己也不清楚我能撑到什么时候。运气好，求生欲望强烈，说不定能多撑一段时间，运气差，没什么求生欲望，连三十岁都活不过。” “老师，我没多少日子可以活了。圣塞尔小镇对我有恩，至少在我死去之前，我很希望我自己能够为圣塞尔小镇做些什么。况且，我并不是完全为了圣塞尔小镇的，我是有我的私心的，我的理由的。” 黄永安正想听听，祁谦能够说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站在祁谦的面前，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他看着祁谦斟酌片刻后，听祁谦说出一句：“老师，我只是想给贫民多一个可能。只有我给出足够大的牺牲，在圣塞尔小镇生活的贫民才有可能意识到，生命中从来都不止是有被牺牲这一个选项。” “老师，我不止是在为圣塞尔小镇付出，我其实，是在救我自己。” 难得的，祁谦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懦弱，只是脸上还是挂着一点笑容而已，只是那抹小笑容也是淡淡的。 如果祁谦说自己是为了偿还圣塞尔小镇的恩情，黄永安还有心情对此进行反驳，可在听见祁谦说自己是想要救自己之后，那些话语便卡在了黄永安的喉咙里，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从祁谦对贫民进行帮助，将七百万人口带回圣萨尔小镇，再到后来给他们足够的自由让他们进行思考，自己究竟想做什么，再到他现在的牺牲。 这背后的所有原因，实际上都是因为，祁谦想救的是以前的自己，仅此而已。 如果在他幼年的时候，有人给出了更多的赚钱的可能，他的父亲就不会选择成为猎杀者，他也不会在年幼的时候就觉察到生命的可怕，也就不会在年幼的时候就杀人。 如果在他母亲重病的时候，他们有更多的途径赚钱，他的父亲也不会走上成为猎杀者的道路。 如果说在他的机械假肢使用年限快到的时候，他们有更多的可能，那么沈高阳也不可能会走上猎杀者这条路，不走上这条路，沈高阳自然也不会死。 这些弯弯绕绕组合在一起，祁谦很清楚自己的想法。他之所以做这么多，只是在弥补以前的自己。 仅此而已。 “老师，我其实一直是一个胆子很小，很懦弱的人。”祁谦坦然道，“在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在我幼年的时候，有一个像现在这样的我在前面开路，也许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我有心结啊，老师。我没办法在心结没有打开之前，保持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想法，就这样活在世上，然后迎来死亡。如果说我的行动能够让我自己打开一点心结，能够让我自己和我自己和解，我觉得这样也很好，真的。” “反正我也活不长了。按照董汐的说法，就算我再厉害，我也不可能活过三十岁，就算是运气好，求生欲望强烈，勉强活过了三十，我的状况也和别人完全不同，可能很长的时间都会处在昏迷的状态。” “所以，老师。我这样做，对圣塞尔小镇有好处，也能解开我的心结，我觉得这样很好，真的。” 黄永安听着祁谦将这些话说完，很久都没有再说什么，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祁谦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保持着沉默。 这些话其实在他的心里憋了很久了。他想要为贫民做些什么，不是因为他有多么高尚的情操，也不是因为他有多么梁山，祁谦自己很清楚，他自己是一个普通人。 他想要的，是给以前的自己一个交代，仅此而已。 “祁谦。你不怕你自己会后悔吗？”黄永安突然问道，“为了给以前的自己一个交代，直接去送命。我真的很难相信，这会是你做出的行为。” 第四百九十一章 道别（上） 祁谦笑了笑，道：“毕竟我向来爱财又惜命，怎么看也不是那种会为了大家牺牲自己的那种人，对吧？” 黄永安也笑了笑，只是没有在多说什么。他也清楚，祁谦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了，那不管旁人说再多，都没用。 “老师，我不会后悔的。与其稀里糊涂的活着，然后稀里糊涂的迎来死亡。倒不如我自己解开我自己的心结，然后坦然迎接我自己的死亡。”祁谦仰着头看着天花板，“我从小就活得比较糊涂，至少让我在这件事上，活得清醒一些吧。” 黄永安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拍了拍祁谦的肩膀，道：“要和边沿好好道别啊。” “老师，我知道。” 说完后，祁谦没有多留，离开了黄永安的武器铺。黄永安坐在了沙发上，抓了把头发，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样子看上去相当疲惫。 小荷花一直偷偷开着门缝偷听，见祁谦走了，黄永安的状态也不对劲，连忙下了楼，凑在黄永安的身边。 “都听见了，是吧？”黄永安转过头看着小荷花这个样子，有些好笑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就知道，你这孩子最鬼机灵，绝对是开了个门缝在偷听。” 见自己的秘密已经被发现，小荷花顿时心虚了起来，哈哈哈的尬笑两声，又挽住黄永安的手臂：“哪有、哪有！我才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祁谦运气好，还能撑几年，撑到你长大。”黄永安望着门口，道，“如果运气不好，要不了几年，祁谦可能就会离世。到时候我会暂时接替他的位置，给你提供一些帮助，再你能够完全独当一面之后，我会选择自行了断。” “小荷花，会害怕吗？” 小荷花挽住黄永安的手顿时一紧。 在黎柳儿说出那些话之后，其实小荷花就已经知道了，祁谦的身体恐怕成不了多久了，这个会长他还能坐多久，谁也说不好。 如果他撑到了小荷花独当一面，那对大家来说都好，如果撑不到小荷花独当一面，最后就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让黄永安暂时代替祁谦的位置，等到小荷花能够坐稳这个位置之后，将这个位置再让给小荷花。 “我不想老师死，也不想哥哥死。”小荷花靠在黄永安的肩膀上，道，“我想，我是害怕的。” 黄永安叹了口气，道：“世界真残忍，对吧？” “是啊。” …… 时间飞速流逝，只不过，祁谦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每天都来黄永安的武器铺转转，问问几个孩子的情况，陪他们玩儿一会儿，就像是要把以后无法陪伴的时间完全填补一般。 边珍珍、双书夏和双书秋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有人陪，心里高兴，每次祁谦来都和祁谦坐着聊会儿天，或者是陪祁谦稍微玩儿一会儿。 小荷花算是知情人，知道这是因为祁谦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对这些带回来的孩子产生的莫名的愧疚，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心安理得享受着祁谦对他们的关心，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祁谦在机械上的天赋虽然一般，可他在很多政策上都有着自己的见解，不管他们说什么，他都能用自己的方式给他们讲解现在的情况。 小荷花和双书夏倒是愿意听，边珍珍和双书秋就不爱听这些了，一旦祁谦开始长篇大论的讲述这些的时候，两个小孩就自己跑到一边去玩儿，也不过多的打扰他们。 黄永安将这些事情都看在眼底，始终没有多说些什么。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在临行之前，黎柳儿特意找了祁谦和边沿去凯尔猎杀者团队的旧址的二楼，自备酒水，约二人喝酒。 在圣塞尔小镇中，当初路线重新规划，大部分建筑都已经推翻重建了，原本凯尔猎杀者团队也应该被推翻，只不过黎柳儿舍不得，众人便将推翻凯尔猎杀者团队的建筑放在了最后进行。 故此，现在凯尔猎杀者团队的建筑也还在。 这里的机械都还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家担心黎柳儿会故地重游，这里也被打扫的很干净并没有什么灰尘，和祁谦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一致，不过是这里的东西并不多，看上去比以前更为空旷了些。 祁谦到达的时候，黎柳儿和边沿还没有到。 比起祁谦，他们两个人平常更忙碌一些，祁谦也不着急，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看向窗外。 窗外的景色已经和记忆中的大不一样了，祁谦顿了顿，缓了很久才勉强接受了这些变化，只是叹了口气。 从他十五岁踏入凯尔猎杀者团队开始，已经过去七年了。 七年的时间，转瞬即逝。 “祁谦，来得真早啊。”黎柳儿笑着走了进来，边沿站在她的旁边抽烟，道，“我和边沿在来的时候碰巧遇到了，等很久了吗？” “还好。”祁谦回答着，见黎柳儿和边沿坐在自己的面前，说了句，“这里竟然还留着，我走进来的时候，还有些幻视。有一瞬间感觉，我现在才十五。” 黎柳儿从空间戒指中取出酒和酒杯，给自己和边沿倒了一杯后，在面对祁谦的时候，却是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差点忘记了，你今年已经二十二了，你也可以喝一杯。”说完，笑吟吟的取出酒杯，给祁谦也倒了一点，“只不过，你不能多喝。” 黎柳儿在将酒杯推给祁谦后，又觉得有些恍惚：“既然是给边沿送别，你当然不能不喝，对吧？但，我总觉得你还是小孩，喝一点就行了。” 酒杯中的酒很少，就只有薄薄的一层，恐怕连一口酒的分量都没有。 边沿将酒杯放在了一边。 在二人面前，黎柳儿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脸上挂着笑容：“突然感觉，我们都认识好多年了。还挺惆怅的。喂，边沿，你有没有想说的话？” “想说的话？”边沿想了想，摇头道，“好像没什么想说的。” 第四百九十二章 道别（下） 边沿是真的觉得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呢？ 黎柳儿点评：“你好冷漠，你马上就要进行实验了。说不准会死在实验中，你就这么冷漠？完全不担心自己会不会死在实验中？” “反正死了对圣塞尔小镇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边沿举起酒杯和黎柳儿的酒杯碰了一下，道，“所以说，我也觉得无所谓了。” 黎柳儿白了他一眼，道：“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完全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是吧？祁谦呢？这次不知道你的寿命会损失多少，运气不好的话，实验结束说不定都没几年好活了，没什么要说的吗？” 祁谦思索着，道：“我的话，我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 “队长，我真的有做到什么吗？”祁谦问着，眼中有些彷徨，“我真的有做到什么吗？” 黎柳儿失语，在短暂地沉默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当然！你偷出了来临机械研究学院的资料，你代表圣塞尔小镇和加维克城、亚特兰城签订了合约。这都是你做到的事情，对吧？” 三人的氛围稍微安静了一会儿。 边沿将酒杯中的酒喝光，黎柳儿又给他添了上去，边沿笑着道：“上次我们三人聚在这里，还是因为讨论变异种大范围变异，亚特兰城、加维克城不给支援，让我们自生自灭，现在一想，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啊。” “时间过得真的很快。” 祁谦点了点头，看着杯中并不多的酒水，道：“是啊，现在想起来，这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黎柳儿又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都死了，我一个人还活着，我怎么办啊？季语走了，沈高阳走了，如果你们也走了，我怕我会有些接受不了。” “你不会。”边沿转过头望向黎柳儿，道，“如果是我和祁谦独活，那可能会有些受不了，但队长，如果是你，你一个人独活，你不会出事的。毕竟你是我们几个人中，最有责任心的那个。” 听到这里，祁谦没忍住笑了起来。 他们三个人，加上已经去世的沈高阳、季语，黎柳儿才是最有责任心的那个。 否则，最后成为首领的人就不会是黎柳儿了。 “别这么悲观，队长。说不定边沿哥能活，对吧？”祁谦对着黎柳儿道，“如果他能够活下来，证明基因实验确实能够成功，这也很不错，不是吗？” “可能性太低了。”黎柳儿的样子有些无奈，道，“但凡实验成功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十，我今天都不会来给你们送别。知道吧？” 基因实验的成功率太低了，就从加维克城给的数据推测来看，别说百分之十了，百分之一也没有。 自从成为首领之后，黎柳儿就变得比以前更忙了，离开自己的岗位并不容易。 更何况像这种提前进行道别的行动，就像是在诅咒基因实验失败一般，如果不是基因实验的可能性太低，黎柳儿是不可能这么做的，这种做法也太不吉利了。 只是基因实验的成功率甚至不超过百分之一，成功率这么低，现在不好好的进行道别，以后说不定就没有道别的机会了，这并不是黎柳儿想要看见的。 “该在什么地方进行道别，我还是想了很久的。”黎柳儿看着自己的酒杯，道，“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在这里最合适。我们大家都是在凯尔猎杀者团队中结缘的，如果要道别，当然是在这里道别最合适。” 黎柳儿察觉到自己话语中的歧义，连忙对着祁谦补充一句：“当然啊，我的意思不是说，你这次会死啊，我没这个意思。” 祁谦笑着道：“我知道。” 黎柳儿又喝了一点酒，趴在桌子上，语气中都带着些怅然：“一转眼的时间，大家都走散了。” “最后就只打算留下我一个？这不公平。” 说是道别，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祁谦和边沿在听着黎柳儿碎碎念。听她说大家都走了，听她说她以后不会结婚生孩子，这样她就不会是一个有弱点的领导者，还听她说，她不想边沿去死，也不想祁谦死，但是她没有更好的选择。 也听她说，作为首领，有这么好的手下，其实是应该感到高兴的，但是一想到他们都是朋友，她又觉得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祁谦也边沿并没有打扰黎柳儿，听她这样说着，不感慨是不可能的。 黎柳儿一直喝酒，一直不停的给自己灌，很快就喝多了，趴在桌上不再说话。 边沿的烟也是一根一根的抽，状态比起黎柳儿的状态也好不了多少，祁谦倒是成了看上去状态最正常的那个，只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祁谦的眼神暗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边沿才道：“队长喝醉了，我一会儿送她回去。队长这几年过的，不太容易。” 祁谦“嗯”了一声。 黎柳儿这几年其实比他们想象中的过的还要辛苦一些。 她年轻，早年和不少猎杀者团队都是结了仇的，再加上很多猎杀者团队是被她强制合并的，大家知道她厉害，也认可她的能力，可这并不代表他们想要趋于她的手下。 就算是让黎柳儿自己来说，黎柳儿自己恐怕都已经说不清楚，她是杀了多少人才坐稳现在这个位置的了。 祁谦呆在圣塞尔小镇的时间并不多，一开始的时候又是在加维克城进行学习的，等到他偷了资料回来，黎柳儿已经坐稳了首领的位置了。 只有边沿对黎柳儿的行动略微清楚一些，知道黎柳儿这几年的压力一直很大。 “边沿哥。”祁谦突然喊了一声，“你会活着回来吗？” 边沿并没有给祁谦虚假的希望，道：“我不知道。如队长所说，我死亡的可能性实际上是高于活下来的可能性的，否则队长就不会抽出时间，让你们跟我道别了，对吧？” 祁谦说不出话，后来他和边沿又说了些什么，他记不太清，最后只是听见边沿说了句：“祁谦，我死了，就只剩下你一个了，你一定要多撑一会儿啊。至少要看到有人能够站在队长的身边才行啊。” 第四百九十三章 埋葬 离开圣塞尔小镇的时候，边沿并没有再去和黎柳儿道别，就像是和平常出门办事一样，检查好了自己屋子的门锁就自己开了车，和祁谦一起离开了圣塞尔小镇。 一路上，二人什么都没说，祁谦隐约注意到边沿的心情似乎比平常更低落一些，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索性什么都没说。 一直等到了加维克城平民区，祁谦的目光望向窗外，这才注意到，路上的行人比以前少了不少。 他近几次来到加维克城平民区都只是路过，也没有仔细的观察过加维克城平民区的情况，现在看来，加维克城平民区的状况比起他预想的，还要差一些。 路上的行人并不多，甚至可以用稀少来形容，不少建筑都遭到了损坏，即使距离暴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平民区的建筑也没有完全完成维修，有不少人正在忙着修补建筑。 注意到祁谦的打量，边沿道：“这次暴动，实际上给加维克城带来的冲击是远胜于给亚特兰城带来的冲击的。加维克城机械化水平可比亚特兰城高多了，就连平民区的类人形机械的普及率都很高。虽然加维克城并没有明确的公布死亡人数，但我们都能猜到，死亡的人数绝对不可能低的。” 加维克城的情况比起亚特兰城要复杂一些。 亚特兰城只有贵族区的机械化水平略微高一点，武器也并不强，所以才会出现仅凭自己无法解决暴动，就算是能够解决暴动，也需要一定时间的情况。 加维克城则是完全不同，这原本就是加维克城为亚特兰城布的局，在这次行动之前，加维克城就尽量削弱了暴动会带给贵族区的影响。 为了不让亚特兰城对此产生怀疑，他们只是尽量削弱了暴动带给贵族区的影响，减少了贵族区中的类人形机械，可却没有给平民区提醒。 在这样的情况下，加维克城平民区的人员损伤，绝对不可能少。 “毕竟，他们被加维克城献祭了。”祁谦嗤笑一声，道，“阶级真的有这么重要吗？贵族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所有人都是贵族的棋子，都需要为他们的计谋让步，这不是很可笑吗？” 对于阶级，边沿作为曾经的得益者，并没有祁谦这样深恶痛绝的态度，而是道：“这种政策在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合理的，不然他们是没有办法让这么多人交出自己的财产的。只是持续时间太长了。” 一开始的时候，这种政策实际上是说不出对错的。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阶级固化最后导致这样的情况发生也并不奇怪。 祁谦叹了口气，微微闭了闭眼，道：“也是。资源有限，总有人会被牺牲，对吧？” 世界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办法处理掉变异种，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走向这种结果是肯定的。 边沿没有多说什么，他能够理解祁谦这样的状态。 祁谦是贫民，是原本就会被牺牲的阵营中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运气好，再加上现在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贫民了，被舍弃的人，说不定就有他一个。 比起他和黎柳儿，祁谦才是最能和贫民感同身受的那个人。 车辆飞快行使着，走到边家之后，边沿随便将车停了下来。 距离暴动结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边家的那些类人形机械也已经消失了，不知道是被加维克城处理掉了，还是离开了边家。 屋外的花草树木几个月不修剪，已经不在是祁谦初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所见到的样子，看上去甚至可以说是和最初见到的样子完全不同。花草树木肆意增长，没有了既定的形状，不少植物都已经倒在了地上。 如果说以前的边家看上去就相当繁华，现在的边家看上去就只剩下颓然两个字了，与以前的繁华完全联系不到一起，空荡荡的，给人一种奇怪的压迫感。 说“颓然”也没错，边家主家现在就只剩下边沿一个人了，分家为了不被这些事情所牵连，早就分出去了，自从边元清死去后，这里就没有别人了。 边沿带着祁谦走进屋子。 几个月没有人居住，屋子里蒙上一层厚重的粉尘，一点人气都没有。 边沿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了边元清的书房，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边元清坐在书房的座椅上，双眼紧闭着。如果忽略他身上的弹孔，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书架上的资料也都被清空，显然是担心边家的预谋被人发现。 一把黑色的手枪掉落在地上，一眼就能看出来，边元清是自己选择的，他是自己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的。 “抱歉，爸，我来得比较晚。不过你应该能够理解我吧？我的事情比较多，想要抽出时间来也不容易。不过，拜托你等我一下，我想我很快就要去找你和妈了。” 边沿叹了口气，看上去就像是在和边元清聊天一般。 边元清是永生者，在死亡之后，意识完全消失，成了一坨金属块，边沿将他的尸体收入了空间戒指中，离开屋子，走到了后院。 似乎是边元清早有准备，在边沿停下脚步后，在一座墓碑旁边，出现了两个土坑，边沿把边元清的尸体放入其中，将土坑填上，对着祁谦道：“等我死后，我要埋葬在这里。” 说着，边沿指了指最边上土坑，道：“到时候，就只能麻烦你把我送进来了。不过祁谦，你应该是记得这条路是怎么走来的吧？” “记得。”祁谦应了一声，他的记忆力的确比以前下滑了很多，但比起一般人来说还是要好上不少的，更何况只是一段路而已，怎么可能会记不得，“如果你活着呢？” “如果我活着啊。”边沿低低的笑了起来，道，“你应该有发现吧，其实有很多事情，我没有告诉你，我也没有告诉队长。至于没有告诉你们的原因，有点复杂。” “如果这次能活着回来，我就慢慢讲给你们听吧。” “好。” 第四百九十四章 董凌汐（上） 处理好了边元清的事情，边沿终于恢复了往常冷淡的样子，面容严肃，开车带着祁谦去了加维克城贵族区。 加维克城贵族区之前就给他们发送了研究所的地址，祁谦注意道地址就在距离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不远的地方。 研究所坐落在贵族区的建筑中间，单从外表上看，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研究所，看起来就像是一栋普通的住宅。 来迎接他们的，是卓兴朝。 见祁谦从车上下来，并且打量着四周的样子，卓兴朝道：“很奇怪为什么我们会将实验室选在这个地方是吗？当然是为了防着你这种有能力偷出资料，并且全身而退的人。” 说完这一席话，卓兴朝又有些后悔。他还是将祁谦当成了柏兮的学生，在见到祁谦的时候，就会联想到祁谦将资料带走，并且几乎将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的实验室全都炸毁的行动。 这个祸害是他放进来的。 虽说责任并不全在他的身上，他的很多行动都是得到了加维克城的允许的，可在看见祁谦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迁怒他。 实验室的实验器具的损失就是一大笔钱，实验室的资料也是他们这么久的积累，资料直接被祁谦一锅端，说没有怨言是不可能的。 也是在那之后，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加强了防护，直接将各个研究所融入到了住宅区中，住宅区中的建筑大多都差不多，一旦有异变也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将研究所藏在住宅区中，是目前看来隐蔽性最高的行动。 在偷资料之前，祁谦就已经做好了被卓兴朝等人敌视的准备，此时也只是笑了笑，道：“那你们应该感谢我才是，没有我的行动，你们也不会发现，看似固若金汤的防护，还有缺陷，不是吗？” 卓兴朝只是冷哼一声，他也知道现在说这些斗气的话题没有意义，将祁谦和边沿引进房屋，嘴上则是道：“这里现在是我们新的试验基地，外表的确和一般的住宅没什么不同，但实验所需要的仪器都有，这点你们不用担心。” 所有的窗户都是用的防偷窥玻璃，屋内的陈设和研究所的陈设相差不大，冷色系的冷光、装饰物，墙面也只是一般的白漆。 “我并不是负责基因实验的研究人员，我只是负责意识研究这个板块的，我只是来负责引领你们的而已，毕竟我和祁谦还算熟悉。”卓兴朝走到电梯口，摁下按钮。 电梯打开，三人走进电梯内，从外表上看，研究所只有三楼，走进电梯内，祁谦才发现，实际上研究所总共有五楼，有两层楼都在地下。 卓兴朝点亮了三楼的按钮，对着边沿和祁谦解释道：“我们知道，你们不是很信任我们，同样的，我们对你们也有所怀疑。像是这种见不得光的合作，我们自然也没有了签署合约的必要。” “除了三楼之外，二楼、一楼、负一楼、负二楼全都会被我们用来放实验的资料和实验的器材、药物。当然，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所以祁谦，你也不用思考该如何偷走资料。” 说到这里，卓兴朝还偏过头看了祁谦一眼。 祁谦没有回答他的话，现在不是他的主场，是边沿的主场。 边沿只是道：“这点你放心，既然决定了好好合作，我们也不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情的。正如你所说，你们不相信我们，我们也未必相信你们。在实验开始之后，就麻烦你们每天送饭菜，直接送到三楼来，并且每天将实验数据进行整理发送给祁谦。” “毕竟，我们也很担心，如果实验失败，或者说是我死亡之后，你们是否会按照约定，将资料发送给祁谦。三楼，刚刚好。祁谦的机械假肢是经过一些改造的，从三楼跳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祁谦的机械假肢是经过了祁谦的修改的，从三楼跳下去最多只是在这样的冲击力下，对身体造成一些不适而已，不致于让他出现生命危险。 不过，这就已经够了。 只要他们每天将实验的过程和推断发送给祁谦，让祁谦记住，就行了。 如果实验失败，边沿死亡，他们想要将祁谦困住，也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只要祁谦能够逃跑，那祁谦就会记得在加维克城所见到的所有的实验过程和推断的资料，大不了就是多一个整理资料的步骤而已。 “我就说，为什么祁谦明明对基因实验一无所知，你们却始终要求让祁谦作为实验数据的记录人员，照道理来说，你们应该找一个有一定经验的医师才对。”卓兴朝回答道，“不过，既然大家都互相不放心，这是最好的，反正我们也不是盟友。” 基因实验是在基因上进行研究，是属于人体实验的板块，并不属于机械的范围之内。 说到底，祁谦只是一个机械师而已，对基因这个板块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也就是说，他们在实验的过程中动了什么手脚，祁谦是完全发现不了的。 一开始他们发现圣塞尔小镇中选出的是祁谦的时候，疑惑是偏多的。 的确，他们相信祁谦的立场，可并不代表祁谦参与到这次实验中是合理的。 现在听边沿把这些话挑明，卓兴朝也算是放心了些，这也是圣塞尔小镇对他们的威胁。 圣塞尔小镇现在已经是半独立的状态了，独立而出也是迟早的事情，这也就证明了，圣塞尔小镇拥有自己的研究人员。 在实验开始之前就直接将这些事情告诉他们，圣塞尔小镇的意思也很简单，如果他们不在实验进行的时候对边沿下手，并且让祁谦将数据带走，那大家相安无事。 可若是他们对边沿动手，不让祁谦将实验数据带走的话，等祁谦离开加维克城，回到圣塞尔小镇，圣塞尔小镇肯定会对这些行动进行追责的。 反正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至于加维克城想要怎么做，那就自己看着办。 第四百九十五章 董凌汐（中） 边沿肯定了卓兴朝的话：“没错，我们不是盟友。所以，除了在进行实验的时候，我也不希望跟你们有太多的交集。” 卓兴朝点头道：“很好，这也是我们想要的。” 电梯打开，卓兴朝走在最前面。 三楼的空间很大，可却只有两个房间，给祁谦安排的房间是一般的房间的大小，里面有独立的卫生间，而另一边的，给边沿安排的房间就要大得多了，单论大小几乎可以说是祁谦房间的五倍。 房间被各种实验所用的仪器填满，就连天花板上都没有放过，全是各种各样的仪器，各种仪器堆积在一起，看着就相当恐怖。 “这段时间，你需要住在这里。”卓兴朝对着边沿道，“在实验开始之前，我还是需要将实验说清楚。基因实验，成功率是很低的，你们已经看了我们所整理的实验数据，你们应该是很清楚的，实验进行到现在为止，完全没有成功过。” “况且，目前来说，无论是融合意识也好，基因实验也罢，只能说是理论上可以成功而已，实际上成功的概率是很低的。融合意识的副作用你们也是亲眼看到了，我可以确定，基因实验就算是侥幸成功，副作用也不会比融合意识的副作用更轻。” “我们无法保证实验会成功，但是我们需要你们的保证，由其是祁谦的保证。如果在你死亡之后，我们希望，祁谦不要迁怒我们，并且保证不会在一怒之下，对研究所进行破坏。” 说完，卓兴朝便将目光转向了祁谦。 祁谦的性格阴晴不定，又擅长伪装，没有一定的保障，他们是不会同意让祁谦留在这里的，祁谦的不确定性太大了。 当初他就可以一边做出纠结迷茫的样子，一边思考该如何将所有的资料偷走，并且付诸行动，现在祁谦的年龄更大了，行动比起当初肯定也更加完善了，没人能够保证，祁谦不会在边沿死亡后，盛怒之下做出什么别的行动。 “我以为，这点是最不用担心的。”祁谦笑着回答道，“加维克城和我打过这么多次交道了，还没有发现吗？我的确性格不太好，可我并不是那种会在盛怒之下做出不利于圣塞尔小镇的行动的人。” “这点，你们不用担心。” “希望你说到做到，祁谦。” 卓兴朝其实摸不清祁谦的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只是祁谦这么说，他也只能听着而已。 双方的这次合作早就确定了下来，到现在，总不可能因为他绝对不对劲，双方就取消合作，而且基因链多一条的人的实验数据，对加维克城来说也很重要。 至少就他们现在所知道的那些基因链比常人多一条的，黎柳儿、边沿、祁谦全都是圣塞尔小镇的人，在这方面，他们也只能略微让步。 终于，卓兴朝将这个话题略过，对着祁谦和边沿道：“那么我就先下去了。边沿的房间中是有监控器的，祁谦你的房间没有，也没有信号屏蔽的装置，这点你可以放心。接下来，每天都会有人给你们送饭上来。从实验开始之后，还请你们暂时生活在这里，不要随处走动。” “至于实验的具体进程，之后会有人来对你们进行详细地说明的，还请你们不要着急。” 交代完这些，卓兴朝总算是离开了这里，乘坐着电梯离开了。 边沿和祁谦并没有在边沿的房间多呆，而是去了祁谦的房间。 和往常一样，祁谦对房间进行了详细的检查，在检查结束之后，才对边沿道：“他们没有说谎，这个房间是没有监控器的。” 边沿则是道：“对我们的计划，你有把握吗？” “不好说，得让这些机械启动之后，我再试着判断。”说着，祁谦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小瓶药丸，塞了一个在自己的口中，也不喝水，直接就将药丸吞下，道，“卓兴朝老师和我打过交道，他知道，我来加维克城的原因，不会是就像我说的那样冠冕堂皇。估计得小心一下。” 药物起效的速度很快，不过片刻，祁谦便感觉自己的精神状况也好了不少，整个人也轻松了些，对着边沿道：“我比较担心，这段时间他会不会刻意小心我的行动。” “无所谓。”边沿道，“想办法偷取这些高级机械的设计图，原本就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如果真的不方便，那就小心一些就是了，是在不行，直接放弃也好，不用太担心。” “也好。” 这部分计划并不是这次他们来到加维克城的主要目地，他们最需要注意的还是，实验的过程，实验的数据，判断他们给出的数据有没有造假。 至于这部分内容，只能说是锦上添花，是在是无法完成，那也不用强求。 加维克城这边显然也是知道，祁谦和边沿肯定是有话要说的，一个小时之后，才有人乘坐电梯到了三楼来。 来人也是永生者，只不过成为永生者的年龄应该不大，脸上都带着些稚嫩，成为永生者的时候，最多不超过十八岁，是位身形纤长的女性。 看着她的脸，祁谦和边沿都隐约升起一起熟悉的感觉。 这位女性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转身对着他们道：“初次见面。我是基因实验的提出者之一，同样也是这次基因实验的实验者。我的名字叫董凌汐，这段时间，请多指教。” 董凌汐的话顿时让祁谦心中一惊。 董凌汐，董汐，董家，又是基因实验的提出者。 这些放在一起，绝对不是是巧合。 董凌汐多半是，董汐的某个姐姐，或者是和她有关的某个董家的人。 “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对边沿的身体进行详细的检查。”董凌汐道，“根据边沿的身体状况，我会对实验所需要用到的时间进行分析，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出一个表格，到时候会将这个表格发送给祁谦。” “当然，祁谦你有资格将这份表格转交给别人，让他们来进行判断，这次实验的规划是否合理。” 第四百九十六章 董凌汐（下） 听董凌汐这样说着，祁谦更确定董凌汐和董汐应该是有些是关系的了。 姓名相似，样子相似，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这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巧合？ 祁谦点头道：“我明白了。只不过，我们对于基因实验的了解仅限于你们的资料，所以，我们需要一定的时间对表格上的资料、数据，进行分析，你看这样行吗？” 董凌汐只是略微思索片刻，便道：“当然可以，等表格整理出来之后，我会给你们一个周的时间进行思考，并且提出建议。至于意见是否会采纳，那就得看意见是否合理了。不过，你们只有一个周的时间。” “我希望我们能够在一个周之内双方都在实验上达成共识，这样，我们才能尽快开展实验，毕竟，我们对你们也并不是很放心，能够尽快解决这些问题肯定是最好的。” 董凌汐并不掩饰对他们的不信任。 祁谦和边沿在圣塞尔小镇的地位很高，而且他们现在已经知道边沿的基因链比常人多一条，多出的那条基因链甚至是与大脑有关的，他的身边还有祁谦这样的超忆体。 他们两个人在加维克城呆的时间越长，加维克城越容易出事。 上次忽略掉祁谦和圣塞尔小镇的关系，就让加维克城直接付出了那么多资料作为代价，现在祁谦和边沿都在加维克城，他们在一起，指不定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如果能够尽快进行实验，等到实验结束，边沿如果死亡，让祁谦快点离开，自然是最好的。如果边沿没有死亡，大家尽快想办法将他们送走就行。 “我明白。” 对于加维克城对自己的怀疑，祁谦早就习惯了，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见祁谦没有别的意见，董凌汐又将目光转向了边沿：“你呢？有什么意见吗？” 边沿摇头道：“没有了，祁谦说的，也就是我想说的。” 见二人这样配合，董凌汐很满意，又介绍道：“这是我的助手，吴怡和程禀。我听卓兴朝说过了，祁谦你是机械师，对于人体实验板块的内容并不是很清楚，只不过是看了我们的研究资料，对我们的基因实验又一定的认识而已。” “资料上所写的关于基因实验的资料，并不完全，而且只有基础资料。毕竟我们也是要小心资料被偷走。对于我们的实验内容等等，你应该是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的。” “接下来你有什么意见，或者是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都可以询问他们，他们会对你进行解答。” “就算是有什么实验步骤你不能理解的，你也可以对他们进行询问。我们在合作之前就已经说好了，我们需要将实验过程、步骤、数据，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们。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他们就是了。” 听到这里，站在董凌汐身后的吴怡和程禀，都是对着祁谦点了点头，就算是对祁谦打过招呼了。 将这些话都说完，董凌汐终于步入正题：“那么我们现在，先要对边沿的身体进行一个详细的检查，祁谦，还请你现在先站在旁边。十分钟后，我们的检查会正式开始，在此之前，你可以打开你的虚拟面板，对此进行文字的记录。” “这个实验室中，是有监控器的，到时候视频资料我们会发送给你们的。” 为了不打扰他们，祁谦站在了距离他们略微远一些的地方，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目光从四周的实验器材上略过，将这些实验器材的外观暂时都记了下来，在自己的虚拟面板上，初步建立了两个模型，拉出了他们的外轮廓。 祁谦的动作很快，而且建立模型的动作比较轻巧，看上去就像是在寻找资料一般，只是简单的滑动了一下而已。 就算是有同级别的机械师在这里，也未必能够看出，他其实是在建立模型，更何况是原本就是医师，对机械师了解并不多的，并且现在正在对之后的检查进行交谈的董凌汐、吴怡和程禀。 也就只有和他最为熟悉的黄永安才能够看出，祁谦现在是在建立模型，绝对不是在寻找资料。 边沿倒是注意到了祁谦的动作，眉毛略微上调，就转开了自己的目光。 十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祁谦将自己的模型页面关闭，找到了记录档案的页面， 表情认真。 董凌汐并没有看他，而是对着边沿道：“现在还请你暂时先躺到床上去。” 边沿躺在了床上，董凌汐看了一眼在自己旁边站着的吴怡和程禀，甚至都没有说话，二人便明白了董凌汐的意思，开始分别打开附近的实验器材。 祁谦仔细的听着这些实验器材打开的时候所发出的声音。 这些机械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比较小，如果注意力不集中，是很难听出这些机械中的核心法阵运转的声音的。 也只有在一开始打开机械的时候侧耳倾听，才能勉强听出一点声音，再加上这些实验器材的数量多，很多器材都是同时开启，并且实验器材中的核心法阵数量也相当多，祁谦根本就不能分心。 祁谦的目光跟着二人，脑海中却是在回想这些实验器材和实验器材中所对应的核心法阵，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就感觉有些吃不消了。 数量太多，需要记住的东西也太复杂了，根本不是一次就能记清楚的。 二人将所有的实验器材都打开，不过片刻，边沿的身上就插满了不少软管，各个仪器的数据不断的跳动，董凌汐从抽了边沿的身上一管血，交给了吴怡，让她拿去检测，自己则是和程禀一起，记录着边沿的各项身体数据。 祁谦跟在他们的身边，将每种实验仪器所对应的名字都记录下来，趁着他们交流数据的时候，站在一边开始缓慢的整理建模。 初步模型拉得很快，等他们将数据全都记录下来，祁谦已经将所有实验仪器的外轮廓都整理出来了，也对上了名字，只不过还没有开始往实验器材里增加核心法阵。 第四百九十七章 相见 董凌汐询问祁谦道：“将今天的步骤都记录下来了吗？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祁谦回答了一声。 今天的事情并不多，只是检测边沿的和各项身体数据而已，并没有别的事情。 记录完边沿的身体数据，吴怡和程禀连忙将这些仪器都关掉，并且摘掉了放在边沿身上的各种软管，又小心的提醒了边沿几句，最近注意休息，实验开始之后，会对他的精神造成很大的影响。 实验所影响的，并不只是身体而已。身体产生巨变，最先影响人的实际上是人的精神。 由其是像边沿这样身体健康，身体素质不错的，一旦身体产生了些细微的变化，他都会注意到，并且会对他的精神产生一定的影响。 祁谦仔细的听着，将这些注意事项也你记录了下来。 董凌汐对着边沿道：“你的身体状况比我预想中的要好上不少，不愧是猎杀者。一开始的时候我还想，在你的身上进行实验，成功率应该会比较低，毕竟你的基因链比常人多出一条，想要进行基因实验，有些麻烦。” “如果说是直接让一个没有特殊基因链的人，进行试验，增加基因链，实验的难度实际上会略低一些。有特殊基因链的人，哪怕只是增加一条基因链，难度都比一般的人高很多，更何况是直接增加好几条基因链。” “不过，好在你的身体还算不错，身体好，能够承受的药效就更多，对实验来说，也是好事。” 这些话，在启程之前，祁谦也听董汐说过类似的。 基因实验和一般的人体实验不同，也和祁谦之前的换血实验不同。 当初董汐在祁谦身上进行的换血实验，最多是增加一条基因链而已，即使是只这增加一条基因链，已经让祁谦遭到了极强的反噬。 按照基因实验的行动来看，他们想要的，是多种特殊基因链的组合成人。 在这样的实验下，身体素质是很重要的指标。 如果身体素质太差，身体根本就不可能接受多条基因链的存在，即便是有药物的辅助也不行。 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就是祁谦这样，实验成功，身体也毁了。 边沿微笑道：“也许，我可以当作是你的夸奖吗？” “当然。”董凌汐毫不犹豫的道，“你们猎杀者的身体素质都这么好吗？从身体数值来看，你的身体年龄不过二十五，比你的实际年龄要小得多。” “毕竟，如果身体素质太差，是成不了猎杀者的。”边沿下了床，穿好衣服，又理了理自己的袖口。 董凌汐对于这些闲话并没有在意，而是道：“至于之后的实验进度，我会尽快告诉你们的。”董凌汐取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有什么事直接联系我就好。数据整理完成后，我会将数据发送给你们的。” 说完，董凌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吴怡和程禀也跟在她的身后，对着边沿和祁谦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这里。 听见电梯门关上的声音后，边沿才对着祁谦道：“走吧，去你的房间坐一会儿。” 祁谦点了点头，和边沿一起去了他的房间。 刚关上门，边沿便问道：“你这边怎么样？我们之前的想法可行吗？你能够凭借核心法阵启动的声音判断出核心法阵的数量和种类吗？” “有点难。”祁谦将自己的虚拟面板打开，把自己刚刚整理好的初步的模型给边沿看，道，“大部分实验器材的声音都很微小，我只能辨别出几个核心法阵而已，而且我还不能肯定，我的判断一定是正确的。” “至于最后到底能够知道多少，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边沿看着密密麻麻的模型建模，莫名失语：“你这么快就整理了这么多？” “只是初步建模而已，里面全都是空的，核心法阵我一个都没有填，所以才快。”祁谦不以为然。 他的动作向来快，在有模板能够让他进行临摹抄袭的时候，他的动作会比平常更快。 现在只是初步将模型整理出来而已，动作当然慢不到哪里去。 机械方面的知识是边沿的短板，边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道：“这些东西我不太明白，不过，你动手我总是放心的。如果不能判断出这些实验器材中的核心法阵的数量和种类，那尽力就好。能整理出一个是一个。” 祁谦点了点头，道：“董凌汐，是不是和董汐有些关系？名字这么像，而且样子和说话的方式也很像。” “这个我知道。”边沿开口道，“董凌汐是董汐的姐姐，她们是双胞胎，两个人在医学上的天赋相当。当初董家差点全军覆没，两姐妹分开了，不过，我一直以为董凌汐已经死了。” “现在看来，她应该是没死，恐怕是和加维克城做了什么交易，具体的，我不太清楚。” 祁谦“啧”了一声，道：“我就说呢。要告诉董汐一声吗？” “当然。董汐前几年也是一直在找这个姐姐，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才放弃了的。现在知道她姐姐还活着，还是给她说一声吧。”边沿有些感慨的道，“不管她姐姐是和加维克城做了什么交易，人还活着，那总归是一件好事。”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边沿呆的时间不长，他也知道祁谦需要一段时间来对这些实验机械的数据进行思考，并没有多留。 屋子里只剩下了祁谦一个，祁谦给董汐发去了消息，将董凌汐的事情告诉了她。 董汐只是回了个“知道了”，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以她们现在的立场来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圣塞尔小镇和加维克城已经算是敌对了，她们两姐妹又很多年没有见面，董汐的存在在圣塞尔小镇中也是秘密，祁谦也不能将董汐还活着的事情告诉董凌汐，至少现在不行。 算来算去，两姐妹恐怕今生都不会相见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保障 祁谦总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快要死了，这段时间人都变得容易惆怅了，晃了晃头，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的虚拟面板上，反复回顾之前所听见的，机械启动的声音，皱着眉，思索着机械中有什么核心法阵。 时间过得很快，三天后，董凌汐终于将整理好的表格发送给了祁谦。 祁谦粗略的看了一下，只可惜他对基因实验只是有些初步的了解而已，并没有很深的了解，看得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董凌汐整理出来的表格和基因实验的表格大同小异，相差不大，只是做了些细微的调整。 边沿对这一个板块也并不是很清楚，祁谦也就没有将董汐整理好的实验的安排表格发送给边沿，而是直接发给了董汐。 在他们能够信任的人中，也就只有董汐拥有能够看懂这些东西的能力了。 接收到资料后，董汐直接召集了实验室中可以调动的所有人，对表格进行详细地讨论，过了五天，才给出了结果。 实验的时间安排并没有什么问题，药物的使用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祁谦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对实验的安排表格进行讨论的时候，卓兴朝他们同样也在对他的行动进行讨论。 只不过讨论的内容是，祁谦究竟是打算做什么。 边沿在进行实验的时候，祁谦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明眼人是能看出来，祁谦在那个时候并没有将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记录数据上。 记录数据的动作和建模的动作那是不一样的，就算是祁谦的动作再快，动作再轻微，也不可能完全看不出破绽。 略微有些经验的人就能看出，祁谦并不是一直都在进行数据的记录，中途有很多时候，祁谦都没有记录数据，但，仅凭动作，他们也很难推测出祁谦究竟在做什么。 好几个机械师和动作分析师围在一起，望着视频中祁谦的动作，皆是皱着眉。即使是数据已经放到最慢了，他们将祁谦的那些奇怪的动作的片段都拼合在了一起，也看不出他究竟在做什么。 一连好几天过去，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有人询问道：“卓兴朝，你会不会太小心了？说不定人家只是翻看一下资料，手上的姿势有些奇怪而已，也不用这么警惕吧？” 周围附和的声音不少。 “的确。而且说不定祁谦只是在记录数据的时候，出了些岔子，或者说姿势有些奇怪而已，仅凭这个手势就判断他有问题，是不是太果断了？” 仅凭一点奇怪的动作就对人产生怀疑，听上去就像是天方夜谭。 卓兴朝哼了一声，道：“你们看了学院给你们的监控录像吗？” “当初祁谦频繁走错路的时候，大家都说没什么奇怪的，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最后的结果就是整个学院都被炸了，资料也被偷了。你们是不是忘了，为什么学院会让我来这里？” “就是因为我和祁谦打交道的次数最多，我最熟悉他，最有可能注意到祁谦的动作有没有疑点。” 围坐在一起的众人又不说话了。 他们是在后来，对祁谦的行动进行拆解、分析，并且按照祁谦所站的位置进行建模、判断，最终才察觉到，他所走错的几个地方，让他完全将整个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都收入了眼中。 在那之前，他们也只是觉得有一点点可疑而已，和这次的行动何其地相似。 这次也是，他们觉得祁谦的行动，略微有些可疑。 有卓兴朝进行上报，加维克城当初就吃过亏，火急火燎的召集了不少人过来，就是知道祁谦的行动不合常理。 现在就得到这么个回答，别说卓兴朝不满意，加维克城那边也不可能满意。 只是，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好看，卓兴朝也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也看不出祁谦究竟是在做什么，最后也只能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下去休息，自己则是不停的看着视频。 …… 得到董汐的回复，祁谦和边沿才终于放了心，边沿这才联系了董凌汐，双方终于碰了面，这次来的，依然是董凌汐、吴怡和程禀。 “只讨论了五天，就给出了结果，看样子，圣塞尔小镇在基因方面的研究，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弱。”董凌汐望着站在祁谦身边的边沿，道，“你们圣塞尔小镇在很早之前，就准备独立了吧？” 边沿没有回答这些话的意思，而是微笑着扯开话题：“就算是圣塞尔小镇在基因方面的研究再强，也比不过加维克城，不是吗？” 董凌汐哼笑一声，但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道：“完整的实验，所需要的实验的时间，至少在八个月左右。当然，实验途中发生意外的可能性是很高的。如果实验发生意外，所需要的时间肯定在八个月之上。” “之后八个月的时间，你们可以利用通讯工具和外界进行联系，可却只能在研究所的三楼进行生活。如果现在你们后悔了，想要终止实验，也还来得及，一旦开始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如果你同意，至少请签下这一份合约，我们也需要一个保障，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董凌汐的脸色认真，显然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董凌汐很清楚，这次试验失败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作为一个研究人员，她肯定是想要得到关于边沿的这部分实验数据的，但她也清楚，无论是什么原因，边沿死在加维克城，肯定会给加维克城带来一定的麻烦。 哪怕是圣塞尔小镇不追究边沿的死亡，也是一样。 加维克城需要一份证据来证明，是圣塞尔小镇，是边沿自愿成为实验品的。 边沿从董凌汐的手上接过了合约，粗略的翻看了一下，大致内容就是，边沿自愿成为实验的实验人员，实验有一定的伤亡可能。 至少从这份合约上看，并没有明确的写出，边沿是基因实验的实验品。 第四百九十九章 实验失败 “这对我们来说都好。”董凌汐对着边沿道，“我想，你们应该能够明白我们的用意。” 不明确的写出这是基因实验，并且让边沿从实验品直接摇身一变变成了实验的工作人员，就算是边沿死亡，他们也可以说是实验发生的意外。 有这样的保证在，无论最后边沿是死是活，他们加维克城都不用担心了，圣塞尔小镇想要利用边沿的死亡对他们发难，那肯定是行不通的。 边沿利落的签上自己的大名，将合约返还给董凌汐，道：“这样就行了吧？” 董凌汐看了一眼合约，确认了上面的姓名，将合约收了起来，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祁谦站在角落里，目光望向边沿，看着边沿躺在床上，自己则是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记录每天实验的进程，并且整理出来，发送给董汐了。 董汐的研究所也几乎暂停了所有的研究，调动了所有能够调动的研究人员，每天都在等着祁谦的消息发送会来，对这些实验和实验进程进行研究，判断实验的步骤是否合理。 其实他们也清楚，这样的行动并没有什么用。 就算是董凌汐他们的行动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那又怎么样？他们能够让董凌汐他们撤销之前的行动吗？那肯定是不能的。 与其说他们是在判断实验的行动是否合理，倒不如说他们是在想办法让祁谦安心下来，让他不要胡思乱想。 只有祁谦安心下来，祁谦才能冷静下来，好好的履行自己的职责。 实验开始之后，每天的日子都相差不大，祁谦跟着他们进行实验，对这些机械的进行揣摩，猜测里面的核心法阵究竟是什么，每天保持一两个小时和黄永安进行讨论的时间。 与此同时，祁谦几乎是眼看着边沿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滑着。 实验进行的第一个周，边沿的身体素质就大不如前，祁谦虽然不明白实验的步骤，和用药的情况，却能够看懂这些机械上的数据，也能根据这些数据勉强推断出边沿的身体状况。 在药物的影响下，边沿的身体可以说是断崖式下滑，只是一个周的时间，就已经比以前虚弱了很多。 不出一个月，边沿的双颊便已经有了细微的凹陷。 除了在实验开始的前几天，边沿和祁谦稍微聊了聊天之外，自从实验开始，边沿常住在实验室之后，顾及着实验室内有监控器和录音器，边沿几乎完全没有和祁谦说过话了，最多偶尔和他聊聊闲话。 祁谦都只是听着他说，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 边沿的闲话也不多，他的生命由对徐家的愧疚，和在圣塞尔小镇中想方设法往上爬组成，他也没什么闲话可以说的，只是和祁谦粗略的说着，以前和季语他们当猎杀者的时候的日子。 他也想问祁谦的身体状况到底怎么样了，药物的副作用又带来了怎样的影响，他们的计划究竟是顺利的，还是不顺利的。 情况特殊，他也没办法问，只能勉强从祁谦还算正常的说话语调判断，计划应该是顺利的，祁谦的身体状况下滑，应该是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个月过去，边沿的思考都已经有些迟钝了，思绪也变得有些迟缓，记忆力遭到大幅度的削弱，身体状况也加速了下滑。 祁谦听着董凌汐他们这样说，却是一言不发，始终安静的听着。 实验持续的时间还很长，这才过去一个月而已。 边沿对祁谦来说，充当了一个兄长的角色。 祁谦自己知道，边沿最初的时候对他是利用偏多的，但却并不代表，他们之间的感情只有利用。 在他看着边沿的生命力慢慢消失，最后形容枯槁的时候，想起来的，是在他被追杀，边沿让他呆在车里，自己下去战斗的场景。 这些记忆交错在一起，祁谦有些没办法分辨，到底哪一个才是边沿应该有的样子。 这种时候，祁谦就有点庆幸，自己还算聪明，一早就决定在这个时间做点什么。如果他这时候只是负责记录数据，在这种时候当一个旁观者的话，他恐怕早就接受不了，开始胡思乱想了。 好在他还有点事情做，每天晚上可以整理建模，和黄永安进行联系，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不全在边沿这边，自己好歹有点事情做，不至于在别人面前丢人，不至于崩溃，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用来难过。 黄永安对祁谦的状态有所察觉。 随着时间的推进，祁谦每天和他一起讨论机械的时间开始变得越来越长，最初的时候黄永安还没有意识到，是祁谦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可持续的时间一长，黄永安也就明白了。 祁谦的状态太差了，他需要通过交谈的方式，来强行让自己分心，让自己的注意力不集中在边沿身体已经不行的问题上。 如果不分心，祁谦担心自己迟早会崩溃。 他是代表圣塞尔小镇来到加维克城的，如果他真的崩溃，或者是展现出了一点点痛苦，那也会影响圣塞尔小镇在加维克城心中的形象，这样做并不好。 一开始的时候，祁谦还会觉得难过，可随着时间的流转，最后就只剩下麻木了。 这是必须要接受的结果，况且在实验还没有开始的时候，他们就清楚，这次实验，是死亡的概率更大，他们一开始就清楚。 直到实验进行到六个月，再过两个月的时间，就算是熬过这次实验的时候，边沿的身体数值急速下滑，已经完全完全无法控制，董凌汐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判断：“边沿现在的状态，活不过三天。” 此时的边沿，双颊凹陷，嘴唇惨白，四肢的肌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了一身外皮，略微耷拉下来。 原本俊朗的外表完全消失不见，样子看上去甚至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第五百章 祁谦啊 实验进行到这一步，边沿实际上已经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就算是他想要说话，也说不出来，他的精神甚至不足以让他拥有思考和说话的能力。 董凌汐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对着边沿道：“如果你愿意用药的话，我能给你打一针。只不过在这一针之后，你估计活不了多久了，最多半个小时，你就会死，但是能够让你短暂的拥有说话和思考的能力。你要打针吗？” 吴怡和程禀都是略微皱了皱眉，最后却是顾及着他们三人中，董凌汐才是地位最高的那个，没有将自己的不满表现出来。 这种猛药是不能乱下的，大多数时候都是用在病人快要死亡，已经撑不住了，可手术马上就要结束了的特殊时候才能使用。 这些药物在现在，都是比较稀少的，如果用在活人的身上，吴怡和程禀都不会说什么，可边沿都是要死的人了，用这种药物还有意义吗？这不是浪费吗？ 不过，就算是他们的意见再多，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表现出来。 无论是祁谦还是董凌汐，一旦他们俩发现了他们不高兴，还不知道会生出多少祸端。 边沿现在的思绪非常缓慢，单听董凌汐的话语，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董凌汐在说些你什么，略微皱了皱眉，样子看上去有些呆愣愣的，与平常完全不同。 董凌汐耐心的重复了一遍，一个字一个字的间隔，都变得慢了些：“我说，如果你愿意用药的话，我能给你打一针。只不过在这一针之后，你估计活不了多久了，最多半个小时，你就会死，但是能够让你短暂的拥有说话和思考的能力。你要打针吗？” 边沿的眼珠子略微转动了一下，像是终于有了些思考的能力。 董凌汐并没有着急，而是安静的等待着边沿的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边沿的眼神才重新恢复清明，对着董凌汐点了点头，示意她对自己用药。 董凌汐又回头看了祁谦一眼，见祁谦也点了点头，这才对边沿用了药。 药物的反应来得很快，不过一两分钟，边沿的眼神便重新恢复了清明，也能继续说话了，吐出一口浊气，对着董凌汐道了声谢，声音比平常要沙哑很多，听上去很奇怪。 董凌汐只是有摇头说着：“不用。”便带着吴怡和程禀离开了实验室，将空间留给了祁谦和边沿。 祁谦在边沿的身边的位置坐下，边沿有点想问祁谦，当初在他经历人体实验的时候，他的状态怎么样？只是顾及着附近有监控器和录音器，边沿还是没有再问。 他现在只是反应略微迟钝了一些而已，不是脑子有问题了。 祁谦和他认识这么多年，清楚他在想些什么，只是道：“没事。” 边沿只是“嗯”了一声，又缓了很久，终于道：“我有一件事，憋在心里真的很久了。” 边沿想了很久，最后说：“其实那时候，季语可以不用死。” 从季语死亡到现在，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这件事也在边沿的心里压了很多年了，这也是唯一一件，可以在现在这样的情况说出来的事情。 季语的死亡在圣塞尔小镇掀起了轩然大波，但加维克城和亚特兰城都不知道这些事情，现在说出来，也没什么。 令边沿意外的是，祁谦的神色中，并没有茫然，也没有痛苦和局促，他只是点头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边沿的声音有些急促，说完之后，花了很长的时间来平复，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我一直以为，我和队长隐瞒得很好。” “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没想到，是在你们利用季语的死亡进行布局的时候想看起来的。”祁谦垂下眼睛，道，“那时候我就在想，你们通知我回去，肯定是因为季语还有救的，或者是说，如果我在那个时间回去，还能见到季语最后一面。” “否则，你们是不可能这样火急火燎的让我回去的。” 边沿哑然。 的确，以他和黎柳儿的性格来说，如果是季语注定了会死，他们会明确的告诉祁谦，季语会死亡，在那种特殊的情况之下，让祁谦思考，究竟要不要回圣塞尔小镇。 “不过，我也猜到，季语是自愿选择死亡的。”祁谦看着边沿略显落寞的表情，回答道，“你们是不可能强行让季语去死的，先不说你们不是这样的人，这也和你们通知我回圣塞尔小镇的行动无法串联。” 边沿望向窗外，道：“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祁谦道：“是。只不过你们没有主动提起，我就没说。” 边沿沉默了一会儿。 是啊，就算是知道又怎么样？莫非直接站出来对他和黎柳儿进行质问吗？祁谦并不是这样的人。 “你很聪明。”边沿夸赞，“这些微小的细节也能注意到。” 祁谦回答道：“我的记忆力一直很好，你知道的。” 听出祁谦亦有所指，暗示自己已经初步的整理出了关于这些实验机械的资料，终于放心了下来，道：“是啊，你的记忆力一直很好。” 边沿道：“你知道季语在死之前，怎么说你吗？” “怎么说？” 想到那时候的场景，边沿略微顿了顿，道：“他说，让我们别把真相告诉你，因为你是一个心理比谁都脆弱的。当初他说这个话的时候，我还真没看出来。” “至少从你当时的表现来看，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说完，边沿又休息了好一会儿，这才继续道：“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祁谦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沉默了很久，又稍微笑了笑。 的确，真要说起来，他的心理素质完全算不上强大。 季语死亡之后选择逃避，在沈高阳死亡的时候也选择了逃避，现在边沿要死亡了，在此之前，也是选择了逃避。 “祁谦啊。”边沿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话还没说出来，就闭上了眼睛，死在了实验室中。 第五百零一章 火化 其实祁谦没怎么反应过来。 自从边沿打了针之后，说话都是一顿一顿地，说一句话需要缓很久才能继续说话。祁谦在注意到他停顿之后，只当是边沿还在调整自己的状态而已。 只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边沿还是什么动作都没有，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祁谦才终于反应过来，是时间到了。 正如董凌汐所说，在打了针之后，活不了多久。 祁谦站在旁边，过了和很久才终于缓了过来，吐出一口气。 边沿最后叫他的名字，是想说些什么？他猜不到。 过了好一阵子，门外终于传来了敲门声，祁谦说了声“进来”。 董凌汐推门而入，走到祁谦的身边，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样子看上去有些犹豫。 祁谦知道她是来问什么，无非就是问边沿的尸体处理。 即使边沿已经死亡了，他的尸体同样有一定的研究价值，基因链这种东西玄之又玄，像他们这样基因链比常人多一条的人并不多。 他们想要将边沿的尸体留下也是情理之中。 “我拒绝。”在董凌汐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开口询问的时候，祁谦先一步开口打断道，“我要将边沿哥火化，我会带他走。” “你说，火化？”董凌汐皱了皱眉，道，“可是，这样做不是很浪费吗？” “浪费？” “不管怎么说，边沿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啊。人既然已经死了，就应该为活人让路，不是吗？” 董凌汐其实很想说，这种基因链多一条的人并不多，你们圣塞尔小镇也只有三个人而已，哪怕是祁谦想要将边沿的尸体带回圣萨尔小镇进行研究，董凌汐都可以理解。 可祁谦说要将边沿火化，董凌汐完全不能理解。 从研究的角度上来说，这么有价值的尸体，直接被火化，的确可以用浪费来形容。 “的确，人死了就应该给活人让路。”在董凌汐接话之前，祁谦继续道，“但是，对我这种人来说，活人怎么样，我一点都不在意。我只在意我自己是否能满足我兄长的遗愿。” 董凌汐满脸愕然，道：“可是……可如果你是这样的人，你当初为什么会在亚特兰城将这么多贫民带走呢？难道不是因为你想要救他们吗？” 祁谦转头看了她一眼，道：“这就是你们加维克城的心理专家对我的行动进行的推测？认为我救他们，是因为我的心中有大爱？” 话音刚落，祁谦便将目光转了回来，继续望着边沿的尸体：“我不是这样的人啊 ，真可惜。” 祁谦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将边沿的尸体留在加维克城。 如果边沿想要他将自己的尸体带会圣塞尔小镇进行研究，他会完成边沿的想法。如果边沿想要他将自己安葬在自己父母的坟墓旁边，祁谦也会照做。 至于什么研究价值，在祁谦的眼中，并没有那么重要。 所谓的研究价值、理性分析，和边沿自己的想法比起来，在祁谦的心中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世界怎么样，边沿的尸体会推进多少实验进程，未来能够让多少人得益，祁谦压根就不在乎。 祁谦走到边沿的床边，将边沿的尸体收进自己的空间戒指中，道：“这一个月，我会在加维克城贵族区。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整理资料，如果一个月之后，我没有见到这次实验的全部资料，就不要怪我亲自动手来拿了。” 说完，祁谦就从董凌汐的身边绕过，打开了房间的大门。 吴怡和程禀站在门口，显然也是将他们之间的谈话收入了耳中，看着祁谦的表情都带着些不赞同。 祁谦能够理解他们，毕竟一直到现在为止，加维克城都没有对像边沿这样多一条基因链的人进行过实验。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即使是死亡了，他的尸体也是拥有很高的研究价值的。 哪怕是祁谦警惕，想要将边沿带回圣塞尔小镇进行研究，他们都可以理解，可祁谦的想法却是要让这么珍贵的尸体拿回去火化。 作为研究人员，他们完全没有办法接受这种行为，看着祁谦的眼神中，也不太友好。 祁谦并不在意这些，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们，径直走到了电梯口，乘坐电梯到了一楼，乘坐电梯离开了这里。 吴怡轻手轻脚的走到了董凌汐的身边：“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贵族那边是下达了命令，一定要让我们留下边沿的尸体的。” 边沿会死在实验室中，算是大家都早有预料的，而且边沿的身体数值一直在持续下降，对于边沿的死亡，大家也都不太吃惊，最多只是有些可惜，边沿明明已经坚持了六个月，最后还是死亡的结局而已。 早在很久之前，贵族就下达了命令，一定要让边沿的尸体留在贵族区，不要让祁谦带走。 “我没办法。”董凌汐平静地回复道，“如实回复贵族那边吧。甚至没给我进行交涉的机会，那我也没办法，我尽力了。” “是。” …… 祁谦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贵族区，前往了贫民区，将边沿进行了火化，一直等到看见边沿的尸体完全化为灰烬，并且被装在骨灰盒中，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似的，垂下了眼睛。 只有真的火化了，他才不用担心，加维克城的人将边沿的尸体用来研究。 边沿公布人体实验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过去了这么久，大家也早就不记得他的样子了，在加上他现在身形消瘦，在进行火化的时候，工作人员压根就没有认出，面前的这具尸体，来自于当初那个边家的家主边沿。 只是在询问边沿的姓名的时候，工作人员轻“咦”了一声，对着祁谦说了句：“边沿？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仅此而已。” 祁谦随便打了个车，前往了边家的宅子，跟着边沿之前指的路，找到了边沿给自己准备的埋葬之地，小心翼翼的将边沿的骨灰放了下去，蹲在旁白守了很久。等到天都黑了，他才站起身，离开了边家。 第五百零二章 边沿的过去 安葬好边沿，祁谦将现在的情况全都汇报给了黎柳儿和黄永安他们，汇报完成后，甚至都来不及等他们的回应，便关掉了自己的虚拟面板，回到了亚特兰城的贵族区。 随便在亚特兰城的贵族区中找了个旅馆休息，祁谦在浑浑噩噩的过了两三天之后，终于在边沿曾经所留下的只言片语中，找出一个和边沿关系匪浅，并且一定知道边沿隐藏了什么秘密的人。 是边沿带着他见过的人，路宇泽。 想通这点后，祁谦几乎是立刻启程前往了达加奥圣拍卖场。 达加奥圣拍卖场还是和以前一样繁华，即使今天的拍卖会并不是什么大型的拍卖会，来来往往的贵族也相当多。 自从祁谦出现后，原本还笑吟吟聊着天的贵族，几乎是瞬间收敛起了自己脸上的笑容，表情相当冷淡，眼神中还有些警惕。 他们是知道祁谦最近生活在加维克城的原因的，但对于祁谦这种偷了资料就跑，让他们吃过闷亏的人，这些贵族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见到祁谦来了，和祁谦有过一面之缘的工作人员九九，顿时眼前一亮，连忙迎来了上来：“您好。” 祁谦没有寒暄的意思，直接步入主题：“我记得你，你叫九九，我和边沿哥上次来的时候是你接引的。我要见路宇泽，方便吗？” “当然。伯爵大人已经说过了，只要您来，立刻通知他呢。”尽管九九知道，祁谦能够记得她是因为超乎常人的记忆力，却还是很高兴，道，“现在我先领您去休息的地方暂时等待一下。” 说着，九九便走到了祁谦的面前，将祁谦带到了楼上。 祁谦注意到，达加奥圣拍卖场的装横虽然和之前没有什么差别，可仔细一看，却能看出，达加奥圣拍卖场中似乎是重新修建过的，建筑上有些细节和祁谦记忆中完全对不上。 注意到祁谦的目光，九九对着祁谦笑着解释道：“您忘记了吗？代号飞鸟实验的实验品，是直接动用了自己的聚能炮的。承重墙遭到损坏，我们之前还一度转移到了略微小一些的，备用拍卖场呢。也是去年才重新装修完成的。” 祁谦不太明白承重墙是什么，但也能听懂九九的意思是自己和边沿当初损坏了！达加奥圣拍卖场的建筑，这才导致达加奥圣拍卖场的重新整修。 “抱歉。”祁谦对着九九道歉，“当时情况特殊，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九九慌忙摆了摆手，道：“伯爵大人都没有什么计较的，我有什么资格和您计较呢？只不过是见您的注意力在这上面，多提一两句而已。” 只是闲聊了一会，九九便带着祁谦到了之前祁谦和边沿来到达加奥圣拍卖场的时候所在的包厢，将人带到后，九九也没有多留，给祁谦准备好水果和茶水后，径直离开了这里。 祁谦坐在了包厢的沙发上，等待路宇泽的到来，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之前边沿送的戒指，略微转了转。 不到半个小时，路宇泽就到了包厢内，见祁谦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也不在意，坐在了另一个小沙发上，给自己也倒上一杯茶。 在喝了口茶后，路宇泽注视着缓缓升起的白烟，这才道：“你比我想象中的，来得要早一些。我的预计是，你在两个周之内会来我这里，没想到，你只要了三天的时间。” 祁谦将戒指戴在自己的手上。 他常年锻造，手指相对而言要比一般人的手指更为粗壮一些，原本应该是戴在大拇指上的戒指，在他的手上，却只能戴在小拇指上。 可戴在小拇指上，又略微有些松了，祁谦可以伸手拨动戒指旋转。 祁谦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缓慢拨动着，询问道：“你知道我的来意？” “不是我知道，是边沿知道。”路宇泽笑了笑，道，“边沿还没有将事情全都告诉你，他就死亡了，所以，你需要在我这里来寻求一个真相，对吧？在他死之前，跟我说过的。” 祁谦顿了顿：“边沿哥跟你说过？” “是啊。”路宇泽靠在沙发上，道，“祁谦，可能真相并不是你想要的真相。我知道你把边沿当成亲兄长，但是，你不会感觉不到吧？边沿隐瞒的事情，对你们来说，由其是对你来说，不会是什么好事。” 祁谦点头道：“我明白。” 边沿一直是有一些秘密的，这点祁谦一直很清楚，知道这些秘密，对于他和黎柳儿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真的是好事，边沿就没有隐瞒的意义了。 路宇泽沉默了一会儿，道：“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我想想，大概要从，边家和徐家的渊源开始讲起来了。你对这些事情知道多少？” “我知道，边家当初对徐家的猜测有所怀疑，所以间接导致了徐家的覆灭。”祁谦回答道，“是这样，对吧？” 路宇泽道：“那就从这里开始说吧。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边家的人的基因比平常人多一条，这在加维克城中，并不是秘密。边沿和徐晓筱婚约是很小的时候定下的，因为大家想要看看，两个有特殊基因链的人所生下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这点，我想你肯定能够明白吧？白公爵那边对于边家的基因链了解得更多一些，再加上边沿从小就聪明，所以他一直希望边沿以后能够辅佐白文宣，边沿是没有拒绝的权力的。” 加维克城是贵族治理城市，爵位越高，权力越大，公爵的地位超然，边家根本没有忤逆他们的资格。 “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徐家隐约察觉到贵族区有些问题，简单来说就是，边沿和徐晓筱还是孩子，他们的孩子会经历一些什么，他们的孩子会经受多少人体实验，经受什么类型的实验，都已经拿出了确切的计划了。” “剩下的，你应该知道，徐家通知了边家，但是那时候的边家始终对贵族区抱有期待，在没有绝对的证据之前，边家很难完全的相信徐家的判断。” 第五百零三章 边沿的过去（下） 说到这里，路宇泽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徐家和边家都是两个家族，在没有绝对的把握的前提下，边家不愿意相信徐家也是自然的。 等后来徐家好不容易拿到证据之后，他们已经没办法从一团泥沼中抽身了。 路宇泽有些感慨的道：“后来的事情，你应该也能猜到吧？徐家的确拿到了证据给边家。针对基因链的基因实验，的确很难说对错，但是对于被选定的实验品来说，这种行为就是错。徐家的很多行动已经引起了很多贵族的注意，徐家走不了了，但是边家还能抽身。” “从那时候起，就注定了徐家没办法抽身了。徐晓筱的父亲是个烂人，私生子一大堆，她又要想办法处理家里的事情，又要想办法处理自己父亲的那一堆私生子，也是个很可怜的人。” 路宇泽感慨后，意识到自己跑偏了，对着祁谦笑了笑，取出香烟点燃，道：“抱歉，话题跑偏了。总之，这应该算是一切的前情提要。” “从这之后，边沿就一直被灌输一种思想。那就是，边家是欠徐家的，如果不是因为边家的决定错误，徐家不可能无法脱身，也不可能变成那种混乱的场景。” “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可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明明这些事情与边沿没有关系，他却要背上同样的责任，就因为他的姓名。” 路宇泽有些恍惚，用旁观者的角度来审视了一下边沿的一生，悲哀的发现，边沿真的是个可怜人。 祁谦问道：“后来呢？” “后来，就是边家想要将徐家带走的计划的雏形了。从你母亲得到的机械师的手札，包括黎柳儿和边沿的初遇，实际上全都是有预谋的。”路宇泽耸了耸肩，道，“说起来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已。” 祁谦却能从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中，明白路宇泽的意思。 他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路宇泽只需要给他起个头，他马上就能分析出其中的利害关系。 边家的计划很完善，边家也清楚，想要将徐家带出来，需要贵族区处于混乱的状态。 在边家最开始的计划中，培养贫民机械师也好，想办法让圣塞尔小镇混乱也罢，一开始的原因，就是想将徐家带出来。 只不过，从祁谦和黎柳儿的角度来看，这也就成了边沿一开始就是有理由的在利用他们而已。 “听上去有点混乱。”祁谦笑了笑，道，“但总体的意思就是，其实边沿哥就是为了边家接近我和队长的，他的行动都是有理由的，可以这样说吧？” “当然可以。”路宇泽道，“原本也就是这个意思。” 祁谦想了想，道：“但是后来，徐家没有了，他还是和我们站在一起，不是吗？他不能释怀的，担心我们不能接受的，就是一开始，对我们进行了隐瞒吗？” 路宇泽点头道：“准确地来说，就是这么回事。后来的一些事情，他都告诉过你们，我想我应该不用多说吧？” 祁谦“嗯”了一声，从路宇泽和之前边沿说过的话语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属于过去来。 受到边家的影响，边沿幼年时期就在想办法将徐家拉出来，像是给祁谦的母亲提供机械师的手札，想办法让贫民区出现机械师，是他们的计划的一部分。 和黎柳儿成为队友，恐怕也是因为知道黎柳儿成为凯尔猎杀者团队下一任的团长的可能性很高。 尽管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后来徐家完全被处理掉，边沿的目标也不在是将徐家捞出来，而是开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开始明白，很多悲剧的诞生，都是因为阶级的存在。 最终才演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可归根结底，后来大家的关系好，并不能掩盖一开始他目的不纯的事实。 每一次交心，乃至每一次交谈，对他来说，与凌迟没什么两样。 “其实，他可以跟我们说的。”祁谦的眼神平静，道，“这一点利用，我根本就不在意。我相信，队长也不会在意这些的。最初是为了什么原因和我们进行接触，在我眼中并不重要。” 路宇泽道：“祁谦，边沿的朋友很少，所信任的人也很少。而且……” 路宇泽看着快要烧到自己手指的烟，道：“受到特殊的基因链的影响，他很难将这些话都告诉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尽管他清楚，你和黎柳儿不会在意这些事情，但，只要他分析出，你们有可能会在意这些事情，他就做不到坦白。” “否则，他早就说了。” 祁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路宇泽的话，闭了闭眼，只觉得自己的力气完全被掏空，又觉得边沿不愿意把最初的算计和计较告诉他们，也是在情理之中，也附和他的性格。 这些事情乱糟糟的拧成一团，完全没有办法整理清楚。 过了好一会儿，祁谦才道：“边沿哥猜到，他给我一点提示，我就会来找你？” “嗯。”路宇泽掐灭了自己手中的香烟，又点上一根，“你要知道，边沿是个人，不是神，他也有自己的弱点。就好比，他完全不敢自己将这些利用告诉你和黎柳儿，所以只能跟我说这些事情，然后拜托我在之后转述给你，等你再告诉黎柳儿。” “你要让他自己坦白最初的利用，这比登天还难。” 具体的边沿做了些什么，路宇泽其实也不太清楚，也没办法去查了，毕竟边家现在一个人都没有，边沿也并没有明确地告诉他，自己做了些什么事情，来和祁谦、黎柳儿相遇，并且对他们加以利用。 这些事情早就随着边沿的死亡，而完全消失了。 他留下的，只不过是，他利用了他们很多。可他究竟利用了他们些什么，也已经无从得知了。 路宇泽的任务，也只是告诉祁谦，边沿一开始和他们接触，就目的不纯，他所知道的，实际上也就只有这么多。 第五百零四章 身体状况（上） 祁谦不停的拨动手上的戒指，过了很久才叹了口气。 现在说这些，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 边沿已经死了，他有没有利用黎柳儿和祁谦做什么，也全都成了未知数，也没办法继续计较下去了。 见祁谦的心情不好，路宇泽道：“别想太多，祁谦。” 祁谦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心情平复下来后，和路宇泽道别，离开了达加奥圣拍卖场，又过了两天，又去和谷玲见了一面。 听祁谦说边沿已经死了的时候，谷玲先是一愣，在听祁谦说完了原因后，却只剩下理解了：“祁谦，边沿做出这种决定，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说真的，这些事情呢，关系越好，越难说。” 谷玲安慰道：“别想太多了，祁谦。”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加维克城这边便将实验的过程和数据发送给了祁谦，祁谦也没在加维克城多留，几乎是立刻就离开了加维克城，甚至连实验中的数据都来不及校对，就回到了圣塞尔小镇。 和往常一样，在回来后，祁谦第一个去见的，是黎柳儿。 黎柳儿一早就从祁谦的口中得知了边沿已经死亡的消息，只是对着祁谦说了句：“你回来了。” 祁谦先是汇报着问题：“队长，我在拿到数据的时候就回来了，现在还没来得及对数据进行校对。不过，至于机械图纸，我初步整理了一下。” 说着，祁谦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将自己建好的模型，和整理好的图纸都发送给黎柳儿，自己则是解释道：“我没办法仅凭声音就将实验机械完全复刻出来，毕竟他们手上的，那是高级机械。我稍微推断了一下，能够到这种地步，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对于机械，黎柳儿是不太懂的，但是她能够看明白祁谦所建的模型中间，有很大的空缺，有很多位置都需要添加核心法阵才行。 图纸很多，基本上每张图纸都是这样，中间有很大的空缺，这也能看出，祁谦所听出的核心法阵的数量是相当有限的，只不过，他也已经尽力了。 黎柳儿问道：“黄永安那边怎么说？” “老师那边说，只能慢慢尝试。拼凑出高级机械总比完全依靠自己进行设计、锻造要简单一些。”这些图纸祁谦已经给黄永安看过了，回答道，“比我预想中的结果要差一些，其实我一直以为，能够听出更多的核心法阵。” 这就是理论和实际操作的差距了。 从理论上来说，通过核心法阵的碰撞的声音，来推断究竟有多少个核心法阵，肯定是可行的。只不过从现实来看，祁谦仅仅听出一小部分，就已经是极限了。 黎柳儿将图纸还给他，笑了笑：“如果真的这么轻松，那高级机械现在就不稀奇了。” 气氛安静了下来。 祁谦道：“边沿哥死了，我们去边家的宅子的时候，边沿哥就跟我说，让我之后安葬他，所以我没有同意加维克城那边，继续对边沿哥的尸体进行研究。为了以防万一，我是将他先送去火化了，再将他安葬的。” 黎柳儿能够明白祁谦的担心。 如果是直接将边沿进行安葬，加维克城找不到边沿被安葬的地址还好，如果找到了，那就麻烦了，甚至还有可能会将他的尸体找出来进行研究。 这不是祁谦想要看见的。 “挺好的。”黎柳儿道，“成了骨灰之后，就不用担心他们对祁谦的尸体进行研究了，对吧？” 祁谦点了点头。 迟疑片刻后，祁谦还是将从的路宇泽那里得来的消息，告诉了黎柳儿。黎柳儿安静地听着他的讲述，祁谦也将自己的一些猜测告诉了她。 在祁谦开口的时候，黎柳儿并没有开口说话，等祁谦说完之后，黎柳儿才道：“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利用与否，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要求自己能够有一段一点缺陷都没有的关系，其实不太可能。” “就连湛立渝在最初的时候，都在害怕我杀了他儿子进行篡位呢，边沿对我们有利用的成分，至少对我来说，就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祁谦没有说话，实际上他的意思也很明显，他也不太在意这些。 边沿在祁谦的眼中都算不上是利用了他，最多只能说是最初的时候，动机不纯而已。 至少在祁谦自己的眼中，自己其实并没有被利用，也没有被伤害。 黎柳儿叹了口气，又问：“你是怎么猜到去找路宇泽的？” “听他和边沿哥谈过一些曾经。”祁谦道，“我的记性很好，队长你是知道的。路宇泽是唯一一个，能够告诉我边沿哥以前的一些事情的人，所以我就想，他应该知道些什么，就去找他了。” 黎柳儿摁了摁自己的额头。 祁谦也没有说话，安静的等着黎柳儿的反应。 黎柳儿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冷静，道：“等以后有时间，可以去他的墓边看看。”黎柳儿并没有说，和祁谦一起去。 他们都很清楚，边沿死亡之后，下一个就是祁谦了，现在的确不是谈论这些问题的时候。 黎柳儿道：“边沿现在不在了，副首领的位置暂时空了出来。我的命令已经下放下去了，由你来接替边沿的位置，让湛立渝来辅佐你，黄永安则是接替你的位置，有问题吗？” “没有。”祁谦道，“只不过，我比较担心我的能力，还有我的身体状况。” 黎柳儿一下子顿住了。 对于祁谦来说，能力方面的问题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身体状况的问题。 祁谦的能力在黎柳儿看来，实际上只能算是中上，甚至可以说是中等。但祁谦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他能够很快的判断出事情的优劣，并且做出决定。 在加上祁谦的记忆力远超一般人，在拥有一点徐家的洞察力后，很大程度上弥补了他能力不足的空缺。 在祁谦自己提出这些问题之前，黎柳儿其实已经忽略了祁谦的能力问题和身体状况的问题。 第五百零五章 身体状况（中） 现在突然听祁谦提起这些， 黎柳儿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是啊，这么长的时间，边沿一直在接受加维克城的实验，可祁谦也过得并不轻松。 在此之前他们就知道，长期用药是有一定的副作用的，更何况在董汐所准备的药物，原本就是压榨祁谦生命力的产物。这些药物一吃就是六个月，祁谦现在的身体下滑到了什么地步，黎柳儿完全不清楚。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祁谦虽然保持着冷静，但黎柳儿现在也不知道，这是否是用药之后所带来的结果。 在前往加维克城之前，祁谦对药物就已经有一定的抗性，六个月的时间过去，祁谦对药物的抗性肯定更强了，他的身体状况肯定是大不如前，只是现在，他的身体究竟差到了什么地步，那就只有祁谦自己才能有所感觉了。 以黎柳儿对祁谦的了解，如果不是因为祁谦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的确是太差了，他现在是不可能直接提出这些问题的。 “抱歉，我竟然忘记你的身体状况了。”黎柳儿长出了一口气，望着祁谦，话语中都有些犹豫，“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祁谦没有隐瞒的意思，他的身体状况并不好，自然也没有隐瞒的意义：“我自己是能感觉到我自己的身体不太好的。我一回来就到你这里来了，我现在也不知道，我的身体状况究竟怎么样，又或者说，差到了什么地步。” “至于具体的情况，那就只能等我去找董汐完整地做一套身体检查再说了。” 自己的身体，自己是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 祁谦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大不如前，这六个月又频繁地吃了太多的药，在不吃药的情况下，祁谦可以确定，自己能够让自己保持五个小时的记忆力和洞察力就已经是极限了。 就这样下去，祁谦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够撑多久。 但凡是他的身体状况还算正常，黎柳儿安排下来的事情，他就不会推脱。 圣塞尔小镇毕竟是新兴势力，即使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了，职位这些已经有了相对来说，比较完善的规划，可成立的时间还是太短了，黎柳儿不放心将重要的职位交给其他人。 祁谦算是她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之一，就连湛立渝在黎柳儿的心中，都不算是一个能够完全相信的人。 祁谦想了想，道：“我会尽快去董汐的研究所，让她给我的身体做一个全面的检查，这些安排，等之后看看身体状况后，再做决定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黎柳儿看了祁谦一眼，道：“我明白。祁谦，万事以自己的身体为重，知道吗？不要勉强。” “好。” 黎柳儿又补上一句：“祁谦，边沿的死亡我也很难过。所以，你别这么早就死掉啊。” 这次祁谦只是稍微笑了笑，没有明确的回答黎柳儿的意思。 其实他们都很清楚，祁谦是活不长了。 从黎柳儿的办公室中出来后，祁谦也没有多留，回到家中，将加维克城所传给她的资料，仔细地看了好几遍。 加维克城给他们的资料中，还是有几个数据和祁谦记忆中的数据不同。祁谦将这些数据矫正后，便一并发送给了董汐，自己则是在资料发送完毕后的第二天，就去了董汐的研究所。 实验的资料很多，董汐查看资料就比祁谦查看资料更认真一些，速度自然也更慢了，等祁谦到达她的办公室的时候，她正在继续翻看着资料，脸色凝重。 “你来了。”大家认识很多年了，关系也一直不错，知道是祁谦来了，董汐并没有将目光离开资料的打算，道，“资料我估计还得看很久，我会尽快将资料看完，然后整理好的。” “我看了前面的部分，再加上你之前每天都汇报了一下情况，根据我们的判断，他们并没有在实验的过程中耍什么手段，只不过，实验的失败率太高了，而且有的地方还不是很完善。” 说完这些，董汐终于抬起了头，道：“不过也是，祁谦，毕竟这是基因实验。你之前是看过关于基因实验的资料的，原本这项试验就并不完善，这种样子，成这种样子，实际上也是情理之中。” 董汐没有开玩笑，从客观地分析上来说，也是如此。 基因对于现在来说，原本就是很难被攻克的课题。 加维克城的构想大胆，实验复杂，想要让人的身上多出好几条基因链，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是放在一般人身上的实验成功率都几乎为零，放在边沿这样，基因链比常人多一条的人的身上，那成功的概率，自然是更小了。 早在实验开始之前，他们就知道，这次实验的成功率不高，大概率都是有来无回的，只是董汐担心，祁谦会钻牛角尖，会想如果当时阻止了边沿就好了。 这不是她愿意看见的。 祁谦道：“放心，我明白。我知道，边沿哥和加维克城进行交涉，最终成为实验品是利大于弊的，在这之前，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你不用太担心我。我是来看看我的身体状况的。” 董汐调出自己的虚拟面板，又道：“你的身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你先告诉我，越详细越好，我会根据你的情况来判断你该做些什么检查的。” 祁谦尽量用详细的话语告诉她：“我现在的状态很奇怪。如果是不吃药的情况下，我的精神几乎是处于恍惚的状态，思维能力变弱了很多，一些事情需要想很久才能想明白，记忆力也衰退得很厉害，我需要看资料五六遍，才能记住，和以前过目不忘的状态不太一样。” “不止如此，行动上似乎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很容易就会觉得疲惫，体力也消耗得很快。” 说完这些，祁谦皱着眉头道：“如果可以，我想我可能需要一个全方位的检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坦白说，我自己都很担心。” 第五百零六章 身体状况（下） 祁谦注意到，董汐一开始的时候还在用自己的虚拟面板记录着些什么，可后来却是直接放下了自己的双手，安静地听着祁谦说着自己的状态。 听祁谦主动提起需要一个全方位的检查后，董汐自己也是点头道：“我也认为你需要一个全方位的检查。祁谦你现在的状态，太差了。用药的话，怎么样？” “用药的话，就不会有那种恍惚、迷茫，并且记忆力衰退的感觉。”祁谦回忆着，“只不过，药物在失效后，就会迎来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像是直接从大脑中剥离掉了一部分东西似的，会变得很难受。” 董汐又问道：“身体情况怎么样？用药的时候。” 祁谦回答道：“身体状况不会好转，最多只是精神状况会稍微好一些而已。” 一开始在听着祁谦的讲述的时候，董汐的表情还算冷静可听着祁谦说着，用药后身体状况并不会好转，只是身体状况会有所好转后，董汐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变，喃喃道：“我就说，你怎么自己要求做一个全身检查，原来如此。的确，以你现在的状态，的确是需要全身检查的。” 说完，董汐站了起来，道：“走吧祁谦，该去做些检查了。” 祁谦跟在董汐的身后，没有多说什么。 这次所做的检查，相当全面，单是检查，一共就花费了一个周的时间，检查报告出来也用了好几天的时间。 祁谦原本以为最多一个周就能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但最后董汐又拉着他将好几种检查反复做了七八次，等最终报告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大半个月的时间了。 看着这些报告，和坐在自己面前的祁谦，董汐摁住自己的眉心，眼神中的焦躁相当明显：“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差，还想要接过边沿的位置？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接过边沿的位置后，肯定是需要长期用药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恐怕五年都坚持不下来，你就会死。” “五年？”祁谦有些意外，“还能坚持这么久？我还以为，最多坚持个一年就是极限了。” 和边沿一起呆在加维克城的六个月，就损耗了接近五年的寿命，祁谦还以为自己最多坚持一年就是极限了，却没想到董汐说的是五年。 “你高兴得太早了。”董汐毫不犹豫地泼冷水，“精神状况还比较好调节，可最主要的问题是，你的身体机能下降太快了。按照现在的速度，不到半年，你就需要躺床上工作了。” “最多一年，你就完全没办法继续工作了，并且会长期处于昏迷的状态。会在这样浑浑噩噩的在状态下，迎来自己的死亡。现在你还觉得坚持五年很奇怪吗？而且，究竟是否能够坚持五年，和你的求生欲望有很大的关系。” “求生欲望强烈，说不定能多活一段时间，但是，也只能是以这样的状态。” 董汐不停地翻看着祁谦的检测报告，思索着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延续祁谦的生命。 可祁谦现在的身体，能够继续使用的药物已经不多了，董汐完全找不到能够救祁谦的办法。 作为祁谦的朋友，董汐根本没办法接受祁谦最后走向这样的结局。 祁谦的性格强势，做事果断，怎么能变成长期昏迷，意识不清楚的样子？ 董汐想了想，道：“现在戒掉药物，进行保守治疗的话，应该能够多活一段时间。只是，具体会多活多久，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药物的副作用很大，想要让祁谦活得更久，戒掉药物是肯定的。 可按照祁谦现在身体下滑的速度来看，一旦他戒掉了药物，自然也就没办法继续进行工作了。 “没关系。”祁谦开口道，“这样就好，我需要继续服用药物。” 董汐怒道：“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如果继续服用药物，你……” “我知道，我又不是白痴。”祁谦还对着董汐笑了笑，道，“但是我也有事情要做，不是吗？在这段时间，我会尽可能地不服用药物的。等到了我给贫民的时间到了，我才会继续使用药物。” 听到祁谦的前半句的时候，董汐还略微松了口气，可在听见祁谦所说的后半句之后，她又着急了起来：“你把这些事情交给别人处理不行吗？这些事情交给别人处理也不是不行吧？” 祁谦摇头道：“我自己惹出来的事情，当然得我自己亲手处理，这是最好的结果。不过，在此之前，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服用药物。在处理好了这些事情后，我会进行治疗的。这样，应该能够多活一段时间吧？” 董汐道：“我不知道。只能到时候根据你的身体情况来进行推断。当然，如果你有很强烈的求生欲，多活一段时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求生欲望对于最后的结果来说，也相当重要。 祁谦思索片刻后，道：“那就按照我的说法来，行吗？” 董汐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立刻给出答案。 从朋友的角度来看，她的心里其实更希望祁谦直接接受治疗，但她也很清楚，祁谦有自己的责任。 过了片刻，董汐叹了口气，道：“算了，就按照你的想法和要求来吧。我先说好，祁谦，求生欲真的很重要，别死的太早啊。” 祁谦对着董汐笑了笑：“你放心，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活得更久一些，当然不会放弃自己的求生欲。” 董汐“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祁谦转移话题道：“陆良和那边怎么样了？我再离开的时候他就接受了恢复因子的实验，实验的结果怎么样？” “算是成功吧。”董汐回答着，补充了句，“他的确可以继续进行锻造了，但是，有缺陷。每天能够进行锻造的时间比较有限，不过他说，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董汐没有明确地说出实验的具体内容，只是讲述了结果而已。 第五百零七章 即位（上） 不过，实验的具体过程对祁谦来说也并不重要，说了他也听不太懂，知道一个结果就已经够了。 祁谦感慨道：“也是一件好事。他现在能继续进行锻造就不错了。” 董汐也笑了，道：“陆良和自己也这么说。他说，能够重新拿起铸造锤对他来说都很不容易了，他还要求别的干什么？” 祁谦和她闲聊的时间不长，约好每个周日上午都来研究所复查之后，祁谦便离开了研究所，前往了黄永安的武器铺。 好不容易到了黄永安的武器铺，祁谦踌躇半天，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他有点担心边珍珍的状况。 边沿对边珍珍是真的不错，是真的把边珍珍当成自己的孩子在养，在临走之前，边珍珍还说，让他们回来之后，陪她玩儿游戏。 结果现在边沿根本没能回得来。 正在祁谦犹豫的时候，却听见屋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哥哥！” 不等祁谦反应，小荷花一下子冲了出来，抱着祁谦不撒手。 小女孩个子长得快，只是六个月不见，小荷花的个子又往上窜了不少，小荷花将祁谦拉了进来，道：“哥哥怎么在外面不进来？” 说完，小荷花又小声地抱怨道：“我一开始还以为门口的是谁呢，吓我一跳，真是的。” 双书夏和双书秋也走了出来，对着祁谦喊了声“会长”，样子很是局促。 祁谦挥手示意他们不用紧张，只是问小荷花：“老师和陆良和还有夏夏呢？他们怎么不在？出门了吗？” “自从陆良和哥哥能够继续锻造之后，老师和夏夏姐姐就总是和他在书房讨论什么，已经很少看见了。”小荷花皱着鼻子，“基本上每天都是让我们完成任务，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屋子里讨论些什么。” 祁谦随手摸了摸小荷花的脑袋，问道：“最近怎么样？” 终于听到祁谦问自己了，小荷花嘿嘿笑了起来，道：“老师说，照这样的速度下去，我肯定能够在三年之内成为初级机械师。怎么样？很厉害吧？” “嗯。”祁谦道，“比我厉害多了。” 小荷花偏着头：“老师说，我在什么时候应该进行什么训练，实际上是哥哥一开始给我做出了很明确的规划的，他是在哥哥的规划上进行了一些粗略的调整的，所以谢谢哥哥。” 祁谦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即使是规划再完善，规划再明确，小荷花想要在这么小的年纪就成为初级机械师也不容易，她能够这么快摸到初级机械师的门开，最主要原因还是在她自己的身上，祁谦并没有为自己揽功劳的想法。 “我听说了。”小荷花有些支支吾吾，道，“边沿哥哥去世了，对吗？” 祁谦愣了一会儿，点头道：“对。” 边沿的死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祁谦听小荷花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是有一瞬间的恍然。 “边珍珍一直在说，等你们回来要陪她玩。”小荷花忧心忡忡的道，“哥哥，你提这些事情的话，一定要注意一些她的情绪哦。” 祁谦点了点头，不和小荷花多说，上楼敲响了边珍珍的房门。 边珍珍正在玩儿她的玩具，听见敲门声连忙跑出来开门，见到祁谦后，拉着祁谦的手，让祁谦在自己的房间坐下。 还没等边珍珍询问祁谦边沿的情况，祁谦便道：“珍珍，哥哥跟你讲一件事。” 祁谦的脸上少见地带着些凝重。 边珍珍缓慢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在祁谦的身边坐下，问他：“什么事情呀？” 祁谦道：“边沿哥死去了。” 边珍珍的心智只有五六岁，对死亡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也没有出现祁谦预想中的哭嚎，脸上也没有展现出痛苦的表情，只是有些懵懵懂懂：“什么是死去了？” 祁谦想了很久，究竟是该如实地说出什么是死亡，还是应该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语言为这个心智永远没办法长大的孩子编造出一场梦。 “大概就是，你见不到他了，但是他可以无时无刻见到你了，只不过却不能回答你的你话。” 边珍珍恍然：“也就是说，我叫爸爸他会听见，对吧？” “对。” “这样啊，以后我想说什么，都可以直接和他说了，对吧？” 祁谦略微顿了顿，然后道：“对。” 边珍珍又高兴起来，她只需要知道边沿还在她的身边就够了。祁谦没有多留，借口有事离开了边珍珍的房间，只是刚走出来，就见到了站在门边的夏夏。 很显然，夏夏是来找他的，对着他做了个手势，示意祁谦跟着自己一起走。 关上房门，祁谦和夏夏下了楼，夏夏对着祁谦道：“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身边，听上去多浪漫，是吧？” “她不用知道真相。”祁谦回答着，“珍珍的心智只有这么点，告诉她真相，只会徒增伤感而已。” 夏夏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刚刚小荷花才来通知我们，说你来了，去找珍珍了。黄永安让我带你去书房，毕竟图纸的事情还是很重要的。” 祁谦将自己那点难受和悲伤驱赶出去，和夏夏一同到了黄永安的书房中。 书房里多了一张专门用来商讨事情用的大方桌，桌上堆着几页资料，黄永安和陆良和正争得脸红脖子粗。 也许是因为又能够进行锻造了，陆良和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唯唯诺诺了，看上去精神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老师。”祁谦进门的时候先喊了一声，也算是和黄永安打过招呼了。 黄永安听见祁谦的声音，立刻暂停了和陆良和的争论，将目光转向自己这个六个月不见的学生，高兴地喊：“快来，来我旁边坐！这是你带回来的图纸。” 说完，黄永安还不忘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让祁谦坐自己的旁边。 祁谦知道，黄永安是准备谈资料的事情，正准备看看引起他们争论的资料，可他才坐下，黄永安便道：“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祁谦。去董汐那里做过检查了吗？” 第五百零八章 即位（下） “已经做过检查了，老师，不用担心。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心里有数的。”祁谦没有明确地告诉黄永安自己的身体状况，而是转移话题道，“这些图纸你们看过了吧？这已经是我尽全力的结果了。” 夏夏眼神微微一动，察觉到了祁谦是在转移话题，没有戳穿他的意思，而是顺着祁谦的话语往下说：“最初的时候，我觉得这种构想还挺异想天开的，现在看来，你的想法是对的，祁谦。” 黄永安和陆良和对于这些细节反应要慢一些，根本没有注意到祁谦在转移话题，黄永安甚至高高兴兴地对着祁谦道：“真有你的！我一开始也以为这个构想没办法付出实际行动来，没想到你还真给我弄了几套图纸回来。” 在场的都是机械师，对于这些残缺的图纸的重要性是再清楚不过的。 图纸的确是残缺的，可就算是图纸残缺又怎么样？他们完全可以通过现有的核心法阵和实验机械的作用，来对剩下的核心法阵的作用进行一个倒推。 只要他们能够倒推成功，那就不知道省去了多少时间。 祁谦苦笑着道：“只不过，我能凭借声音判断出的核心法阵并不多，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已经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很多了。”黄永安感叹着拍了拍祁谦的肩膀，道，“毕竟声音这种东西，很玄妙。能够凭借声音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黄永安细细的盘问着祁谦这些机械的一些表现，祁谦也尽量将自己能够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们，黄永安他们再通过祁谦的一些描述，来对此进行推断。 时间过得飞快，等到四人都已经疲惫了，祁谦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黄永安知道边沿死亡之后，副首领的位置肯定会落到祁谦的手上，不许祁谦走，尽可能地让祁谦将关于这些实验机械的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了他。 祁谦毕竟只是一个通过一些小手段成为中级机械师的机械师而已，祁谦对机械上的理解是远不如黄永安他们的，此时，他也只是尽可能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黄永安而已。 一连好几天，他都再黄永安的武器铺里住着，没有回自己的屋子。 等到祁谦把这些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了，他总算是松了口气，告诉了黄永安之后他会暂时接过边沿的位置，湛立渝会对他进行辅佐，而他现在的位置，就暂时交给他了。 黄永安听着祁谦的安排，并没有多说什么，等到祁谦一口气将这些事情都说完后，黄永安喊了声：“祁谦。” “什么？” “你已经做好了决定了，对吧？” “嗯。” 祁谦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并没有瞒过在黄永安，或者说从知道祁谦吃了东西给他药之后，黄永安就知道，祁谦的身体状况不会好了。 即使黄永安不是医师，他也能猜到，如果祁谦继续这样下去，可能是活不了多久的，如果继续进行治疗，他才能活得略微久一些，这点黄永安很清楚。 只是，如果祁谦自己打算就这样走向死亡，黄永安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黄永安看着祁谦，道：“你今年二十三了，我们认识了有九年了，祁谦。” 祁谦“嗯”了一声。 “按照你的计划，小荷花会在七年之内，成为中级机械师。而黎柳儿那丫头呢，现在也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继承人。”难得的，黄永安并不夹枪带棒，祁谦听着还有些不习惯，“至少撑过七年吧。” 祁谦明白黄永安的意思，对他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尽量，老师。” …… 在祁谦离开黄永安的武器铺后，黎柳儿的命令便下达了下来，祁谦暂时接替副首领的位置，成为圣塞尔小镇的副首领，由湛立渝来进行辅佐。黄永安则是暂时接替祁谦的位置，而黄永安原本的位置，由小荷花暂时接替。 小荷花的天赋虽然不算强，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是被作为接班人进行培养的，说是接替黄永安之前的位置，实际上现在是不会给她实权的，机械师协会这边倒也没有提出什么意见。 祁谦暂时接替边沿的位置，他也总算是有了心情去处理贫民的事情。 已经过去了两年，贫民那边也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规律，祁谦看着放在桌上的资料，对贫民那边暂时也有了些了解。 就像是他预想中的那样，在拿到权力后，不少贫民选择了用违法犯罪来进行敛财。 这种行动究竟是对还是错，其实很难说。 如果祁谦一开始没有抛出那么大的诱饵，如果这些贫民没那么缺钱，他们就不会用这么疯狂的手段敛财。 就圣塞尔小镇现在知道贫民那边已经有完成的违法犯罪的产业链的人，也不在少数，大多数人都在等着看祁谦怎么收场。 毕竟，就现在的状况来看，确实太复杂了。祁谦想要将这些事情处理好，也不是一见容易的事情。 边沿还在的时候，他能够将这些事情全都压下来，等待祁谦所说的三年的约定，现在是祁谦作为主事人，手下的人就未必愿意再等一年的时间了。 他们要尽快的收回当初给出去的钱。 “副首领。”沙欣月见祁谦将关于贫民的资料粗略的翻阅完成后，开口道，“自从您即位之后，还没有召开过会议，也没有出现在公共场合中。目前，我们手下的人对您的态度已经很不满了，您还是不召开会议吗？” 沙欣月之前是跟着边沿的，眼力是很强的。 只是和祁谦相处的时间，就发现，祁谦和边沿那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说边沿还会想着委婉一些，手段温和一些，祁谦可以说，和他就是两个极端。 能够用强硬的手段直接压下来，祁谦是不会选择用温和的手段的，怎么简单怎么来。 别人可能觉得祁谦一直不召开会议是因为担心自己被刁难，但沙欣月却能感觉道，祁谦是另有原因，至于原因是什么，她并不清楚。 第五百零九章 召开会议 “暂时不。”祁谦清楚沙欣月是信得过的，对她的态度也比对别人略微好一些，也有闲心和她多说两句，“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放心。对了，将职位安排的名单给我一份，还有，信不过的人的名单和信不过的人的名单，也都给我一份吧。” “是。” 这些东西沙欣月很早就准备好了。 副首领更换，这些需要的资料，是她早就整理好了的，就等着祁谦开口询问，之前祁谦没有开口询问，她自然也就说。 将资料从空间戒指中取出，沙欣月便将这些资料交给了祁谦，还不忘叮嘱一句：“但这些名单是前副首领在位的时候的名单。现在这些名单是否还准确，我不敢保证。” 这些名单上清晰地写着，谁是可以信任的，谁是不能信任的。 但沙欣月并不能保证这些对于边沿来说，可以信任的人，对祁谦来说，也可以信任。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所效忠的副首领从边沿变成了祁谦，边沿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副首领，可祁谦对他们来说却未必如此。 这些名单上所留下的值得信任的人名字中，还有多少人值得信任，还有待考量。 边沿在离开圣塞尔小镇之前，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可毕竟他是人，也不是神，这些人究竟还有多少能用，这也说不好。 “我明白。”祁谦虽然不是很擅长处理这些事情，可到底不是第一次接触这些事情了，也能明白沙欣月的担心，目光停留在名单上，嘴上却道，“暂时不召开会议，等到他们和贫民进行接触之后，再召开会议吧。” 沙欣月答了声：“是。”便离开了祁谦的办公室。 还没过去多久，祁谦就开始觉得自己的精神不太好，有些疲惫了，叹了口气，将资料放在桌面上，闭目养神。 自从他接替边沿的位置之后才发现，边沿所需要处理的事务相当繁琐。他现在记忆力、身体状况，乃至精神状况都也已经大不如前，资料看不了一会儿，他就会感觉疲惫。 如果是按照祁谦以前的性格，很多事情他是根本不会拖延的，他只会觉得早点解决最好，怎么可能将召开会议拖延到现在。 “看样子，你的精神不太好。”湛立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见祁谦面色不悦，微笑着道，“我在进入房间之前，是敲了门的，只是你一直没有回应。我担心你会出事，所以就推门而入了。” “祁谦，你是想要在死之前，将所有可疑人员全都一锅端吗？” 湛立渝没有和祁谦多聊的意思，道：“你现在一直放任他们处于这样混乱的状态，除了是想要直接一锅端之外，我找不到别的理由。” 掌权者没办法管束自己的下属，就会变得混乱。 祁谦有边沿所留下的名单和大量的资料，他不太可能会让事情完全脱离自己的掌控。 这种放任的行动，湛立渝有些印象。 毕竟，从以前开始，祁谦就很喜欢一锅端。 当初他还是机械师协会的会长的时候，这种手段就用了不止一次。 祁谦点头道：“这是最适合我的办法。其实，如果是以前的话，我更倾向于让人诱导他们接受贫民的贿赂，最后再将所有名单上的人一锅端。但是我现在，精力不足。” 副首领掌管的是商业的板块，贫民那边不少人都在想方设法和负责这个板块的人搭上线。 但凡祁谦的精神状况没有这么糟糕，以祁谦以前的做法，肯定会想办法让部分使用违法犯罪手段敛财的贫民和名单上那些不被信任的人进行接触，从而伪造他们一直在进行合作的证据，直接一锅端。 至于他们到底有没有进行合作，祁谦并不在意这些，祁谦在意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条，那就是怎么让这些人被处理掉，并且是以正当理由被处理掉。 这种方法，当然是最好的。 只是，现在，祁谦不能这样做。 谈到这些，祁谦自己都有些无奈。 在他接手边沿的位置之前，他自己就知道，自己的精气神不会太好，可能自己的行动比起以前就会有些不足，在真的感受到自己状态大不如前后，祁谦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你之后打算怎么做？”湛立渝对于这些感慨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而是道，“我会配合你的行动的。” 祁谦道：“暂时保持沉默吧，适当的给他们抛出一些诱饵，想办法让他们和那些用违法手段进行敛财的人进行合作。等确定了有不少人已经入局之后，我会召开会议 的。” 湛立渝皱眉道：“不将他们一锅端吗？” “不行。如果我有精力来为之后的结局进行清扫，可以，但我没办法。”祁谦回答道，“我不能留下一个烂摊子给你。” 完全一锅端是会产生一些连锁反应的。 祁谦自觉自己没有能力和精力将这些烂摊子全都收拾好，到时候反而可能会出现很多麻烦。 留下一个烂摊子，他还没有精力扫平，接着又更换副首领，只会导致圣塞尔小镇的动荡。 湛立渝也能明白祁谦的意思，叹了口气，只是最后也没说什么，道：“我明白了。”说完便离开了祁谦的办公室，继续给他时间，让他好好休息。 等到祁谦感觉到自己的精神略微好了些后，就继续开展自己的工作。 长期处于精神不佳的状态，祁谦处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件的时间，也远比自己预计的时间要长得多，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在办公室中休息，次日醒来又继续进行工作的。 沙欣月和湛立渝做事的效率比他想象中的要高很多，不出半年的时间，名单上那些不被边沿所信任的人，就有大半被拉入了坑中，只是零星有几个人没事而已。 “现在可以召开会议了。”从沙欣月的手中接过报告，祁谦道，“如果方便的话，可能还需要你帮忙去队长那里申请调几个猎杀者过来，毕竟我的战斗力，很弱。” 第五百一十章 强势（上） “是。”沙欣月答应了下来，道，“还需要准备别的东西吗？” 祁谦摇头，只是很快又皱眉道：“算了，将小荷花带过来吧。” “是。” 小荷花是祁谦钦点的接班人，这点在圣塞尔小镇中早就不是秘密了，祁谦现在要叫小荷花来，显然也是有原因的，沙欣月也没有多问。 会议被定在三天后。黎柳儿调过来的人也是祁谦的熟人，景玉。 这么长的时间不见，景玉的样子和从前倒是没什么差距，见到祁谦和小荷花，笑着对他们打招呼，只是在打过招呼之后只说了一句：“有什么命令尽管吩咐。”而已，说完就自己退下了。 小荷花看着景玉离开，自己坐在祁谦的面前，话语中都带着些惆怅：“以前，明明大家很熟悉的。” 小荷花现在还记得之前和祁谦一起坐车来到圣塞尔小镇的时候，景玉偶尔还会开口和她说些玩笑话，可现在，景玉好像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了。 “很正常。”祁谦的话语平静，道，“如果她和我们走得太近，对她本人来说，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现在你在圣塞尔小镇的地位也不低，如果把你当成以前那个小孩来对待，她也不敢保证，你这么多年一点变化都没有。” 几年的时间过去，小荷花在圣塞尔小镇的地位又不低，景玉就算是想用以前对待小荷花的态度，和她开玩笑，也很难。 小荷花倒也不是不理解，只是叹了口气，问道：“最后，都会变成这样的结果吗？” 小荷花的样子有些茫然：“最后会一个朋友都没有吗？” “越走到后面，朋友就会越少，这是肯定的。”祁谦回答着小荷花的话，对着小荷花道，“有朋友在，就会有弱点。对于朋友来说，最好的保护手段，就是不把对方当成朋友。” 此话乍一听有些奇怪，但小荷花和祁谦认识了这么多年，却能够从祁谦的话语中，明白祁谦的意思。 说简单一点就是，地位越高，朋友就越少。而想要保护自己的朋友，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外人面前，做出没有把他当成朋友的样子。 “有点难懂。”小荷花如实相告，“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是太难理解了。” 祁谦笑了笑，道：“不要紧，如果可以，这些东西可以慢慢理解。” 在会议开始之前，祁谦细细地和小荷花梳理着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他现在需要做什么，他的行动又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小荷花一直安静地听着，有祁谦在身边，她不能理解的东西，也能立刻对祁谦提出疑问。 这是她需要学习的东西，她需要继承祁谦的位置，这些东西她就必须要学会才行。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到了会议正式开始的时候。 …… 祁谦除了小荷花、沙欣月和景玉之外，就没有带别人了，就连湛立渝都没有带。 祁谦到达会议室的时候，人都已经到齐了。祁谦的目光从众人的面上掠过，和以前一样，做出的第一件事，是将会议室的大门完全关闭。 “初次见面，各位。”祁谦坐在主位上，和台下的众人打招呼，“这是我即位以来，第一次召开会议。” 祁谦的声音并不算大，即使有扩音器作为帮助，众人还是能够感觉到祁谦的状态并不好，声音听上去都多少有些虚弱。 听见祁谦话语中的虚弱，台下的众人的声音反而更加嘈杂了。 祁谦示意景玉开枪。 景玉没有犹豫，举起自己的枪，对着天花板连开三次。 “砰、砰、砰！” 嘈杂的议论声顿时压了下来，众人没在多说什么。 早在祁谦即位的之前，他们就打听过祁谦的性格和行动习惯，他连机械师都是说杀就要杀的，像他们这样地位远不如机械师的人，他莫非还不敢杀？ 沙欣月在见到众人现在暂时安静下来后，也在心里感叹了句：果然，还是这种简单粗暴的行动最能镇压住这些人。绝对的武力值在很多时候，比起委婉的行动，给人的压迫感更强。 小荷花站在祁谦的身侧，也是完全没想到祁谦会做出这种行动。她的心中，祁谦一直是个很温和的兄长，怎么现在做出这种行动？ 小荷花几乎是强忍住自己不转头去看祁谦，双手攥在一起，脸上的表情倒是和平常一样平静。 景玉倒是很早之前就之前到祁谦是这样的性格了，站在祁谦的身后听从祁谦的指令，除此之外，一言不发。 “太吵了，吵得我有点头痛，所以我才让景玉动手了，不好意思。”祁谦的话是这么说着，话语中可是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各位应该能够理解的吧？我这几年身体不太好，精神衰弱很严重，偶尔也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动。” 这根本不是在表示抱歉，是在威胁。 有人发出声音：“您现在是在威胁我们？第一次召开会议就要给我们一些下马威吗？” 此话一出，附和的人相当多。 祁谦注意到他的脸，段林。是被划分在不被信任的人的名单中的。 “当然不是。”祁谦微笑着道，“威胁？只是对着天花板开两枪就算是威胁了？如果真的是威胁，应该是这样。” 祁谦迅速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找出一把枪，瞬间锁定在段林的身上，道：“真有要说威胁的话，这才算是威胁吧？” “我是个机械师啊，你们忘记了？” 祁谦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没人提醒过你们吗？平常别招惹我， 也别说这些我不爱听的，好吗？” 这几年对于枪支弹药，黎柳儿也重新进行了规划，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到枪支的了。 猎杀者被整理成为了军队，并且被编入了队伍中。除此之外，就只有黎柳儿作为首领，首领的亲卫队能够拥有枪支，其余人都不能再掌握枪支。 就算是机械师协会这边，也有了明确的规定，每位机械师手上的枪支都是要进行登记的。 第五百一十一章 强势（下） 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圣塞尔小镇已经不能再让所有人都拥有持有枪支的资格了。 就连目前作为副首领的祁谦，也是没有随便使用枪支的资格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在面对祁谦的时候，并没有多么客气。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黎柳儿直接将自己亲卫队中的景玉调到了队伍中，这也就代表了黎柳儿自己的态度。 无论祁谦怎么做，黎柳儿可以说是无条件支持的，否则也不可能将景玉调给他了。 就算是祁谦真的动手了，黎柳儿到底会不会按照法律的规定，直接判定祁谦犯罪，那都是未知数。 见众人面色难看，祁谦又咳嗽了两声，在安静的会议室中，显得很是明显：“现在，我想，大家应该有心情和我好好谈谈了吧？我本人其实不是很喜欢这样直接使用武力镇压的行动。” 这话并不假。 武力镇压在很多时候都有奇效，可一直采用武力镇压，就没有意义了，最后还有可能会引起众人的逆反心理。 像这样一巴掌一个甜枣的行动是最好的。 听祁谦这样说，景玉便收起了自己手上的枪支，祁谦自己也是放下了自己手上的枪支，对着众人道：“那么我现在就直说了，贫民目前所在的何安区，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在圣塞尔小镇中，没有阶级的存在，只是现在贫民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处理好，故此，就将贫民目前所生活的区域命名为何安区。 何安区什么时候稳定下来，再摒弃何安区的说法。 “你们不少人和何安区的利用违法犯罪的行动进行敛财的团伙有勾结，我知道。”祁谦的性格就是这样，没有绕弯子的意思，“我又没有炸你们，你们可以去机械师协会那边询问，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说一些很容易被戳穿的谎言。” “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要么将所收的贿赂全都给我吐出来，要么，我自己亲手去拿。” 听了祁谦的话语，四周一片哗然。 祁谦敲了两下桌子，让众人安静下来，又继续道：“当然，你们可以提前去和何安区那边打交道，互相串供。”祁谦微笑着看着下面不少人躲闪的目光，道，“我今天要说的，就是这些，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少人窃窃私语，终于有人大着胆子询问道：“如果将所收的贿赂上交，就不会遭到惩罚了吗？” “你说呢？”祁谦单手托腮，道，“不过，死自己一个，还是连带着家人一起死，孰轻孰重，你们应该能够想清楚吧？” “全家一起共赴黄泉，我们圣塞尔小镇的确是没有这个规定的。但是，我不是一个看重规定的人啊。毕竟，大家都知道，我已经快死了，在死之前，想要将一切障碍扫平，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小荷花站在旁边听着，突然想起来在以前，边沿给她授课的时候曾经说过的话。 “祁谦这个人，其实综合能力只能算是一般，他的反应速度很快，和对政策上的理解，只能说是一般。”边沿的话语平静，和她分析着为什么有祁谦坐镇的情况下，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无牵无挂的人最疯。祁谦就是这样的人。他根本就不在意什么所谓的名誉、名声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做什么都行。” “所以在很多时候，他才能逼迫与自己为敌的人给自己让步。” 当时她和边沿所讨论的是，祁谦当初为什么会用这么强硬的手段对待那些机械师，毕竟那是机械师。 机械师的地位向来是很高的，用这种强硬手段让这些机械师退步，祁谦就不担心会引起反作用吗？ 边沿当时的回答就是：“最不担心会起反作用的就是祁谦了。机械师想要争利，可享受这些利益的前提是活着。祁谦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能不能活着，他只在意能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和一个无父无母，无牵无挂的人赌命吗？这很愚蠢。没人敢和他赌，没人敢真的和他作对。再加上祁谦的贡献的确高，在圣塞尔小镇的地位也的确很高，没人敢说些什么。” 当初的小荷花对此只是一知半解而已，可真当这一切摆在她面前的时候，这些压迫感却让她完全说不出话来。 明明祁谦的样子和以前也没什么差距，说话的语气也没什么变化，可小荷花却能感觉到从祁谦身上所散发出的压力。 见他们都没说什么，祁谦起身道：“如果没有什么要说的，那我就先离开了。记住，你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说完，不给所有人反应的机会，离开了会议室。 小荷花一直跟着祁谦回到了办公室，沙欣月将资料交给祁谦一份，也交给了小荷花一份，上面写着多少人收受贿赂的情况，从高到低。 这是他们目前所掌握到的线索，这份名单其实并不完善，想要完整的名单，还是得从何安区那边入手。 这份资料祁谦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小荷花也已经看过很多遍了，资料一次比一次详细。 将资料交给祁谦和小荷花后，沙欣月便离开了办公室，整个办公室只剩下祁谦和小荷花两个人。 “说说你的看法。”在会议室中，祁谦从头到尾都没有露怯，这对他的精神影响也不小，直到回到办公室中，祁谦才终于放松了下来，道，“对于刚才的会议的看法，和名单上的这些人的处置，都可以说。” 小荷花问道：“哥哥这么强势，是准备把名单上的所有人都处理掉吗？给他们压力，让他们知道，不管交不交出受贿的金钱，最后都只会落得个被杀死的结果，让他们陷入恐慌的状态，从而更容易出错，或者说是更容易走极端，是这个意思吗？” 祁谦笑了笑，道：“猜对了一半吧。强势的态度，的确更容易逼迫人走极端，这也是我的目的。但我并不打算将名单上的所有人都处理掉。” 第五百一十二章 压力（上） 听到祁谦说他的确是打算逼他们一把的时候，小荷花也没什么意外的，可当听见祁谦说不准备将他们所有人都弄掉的时候，小荷花却皱了皱眉，道：“在机械师协会的时候，哥哥明明是趁此机会将所有人都弄掉的，不是吗？可是现在为什么？” 祁谦回答道：“情况不同。” 见小荷花不能理解，祁谦解释道：“机械师协会和商业板块本质上是不同的。机械师的地位虽然高，享受一定的特权，可机械师并没有实权。我即使是把一半的人都杀死，所影响的也只是机械师协会的进步速度而已。并不会在政治上造成多大的影响。” “可是商业板块是不同的，他们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职能，我如果直接将他们所有人都杀了，那肯定会变得混乱，所以我需要一个杀死他们的理由，而且是能够说服大众的理由。” “我并不是不能把他们全都杀死。但是小荷花，问题也就在于此。”祁谦略微皱了皱眉，道，“收贿赂五万，收贿赂五十万，收贿赂一百万所付出的代价都一模一样，那会导致很多人从收贿赂的一开始，就朝着一百万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也很想直接将所有人都处理掉，但是不行。” 收贿赂五万的代价和收贿赂一百万的代价没有差距，只会让越来越多的人铤而走险，这是祁谦不愿意，也不能看见的。 小荷花略微理了理其中的关系，便明白了祁谦的话语中的利害。 一旦大家都开始铤而走险，那圣塞尔小镇的整个政治体系就会崩溃，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小荷花沉默的思考了很久，等她又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祁谦已经闭上了双眼，似乎是在休息。 小荷花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祁谦这个样子了，自从祁谦离开加维克城后，她经常看见祁谦因为精神不济，控制不住自己进行休息。 在祁谦的办公室中找到一床被子给他搭上，只是才刚搭上，祁谦就醒了过来，拢了拢被子，对她说了句：“抱歉，刚才一不小心睡着了。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可能已经明白了，为什么哥哥给他们这么多压力了。”小荷花早就习惯了这样，回答祁谦的话，“而且我发现，就算是他们填补上所收的贿赂的空缺也没用。因为，不管他们给多少钱，哥哥都会说不够。” “他们也没办法证明，自己只收了这么多钱。哥哥一开始就打算，将排名在前面的人，全都杀死，对吗？” 祁谦笑了笑，点头道：“当然。至于收受贿赂数额比较小的，看他们的态度再进行决定吧，他们没有必要全死的。” “一个月之后，你和我一起去何安区。” “好。” 小荷花还想要再问些什么，可是看着祁谦疲惫的表情，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选择让祁谦休息，自己则是离开了祁谦的办公室，回到黄永安的武器铺里去了。 不在祁谦的办公室的时候，她大多数时候都在黄永安那里练习锻造，完成以前祁谦对她进行对规划，有时候甚至会超额完成任务，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看她心情的。 只不过，自从边沿去世，祁谦的状态不好之后，她基本上每天都是超额完成的自己的任务的，除了吃饭、睡觉、上课之外，其余所有时间都在进行锻造，要不然就是学习如何处理机械图纸。 一直锻造到晚上，该吃晚饭了，小荷花也没有停下，等到黄永安走到屋子里来的时候，她才终于停下了自己的双手。 “我完全理解你想要快点成长起来。”黄永安斜靠在墙壁上，道，“但是，你这样下去，祁谦还没死，你就先撑不住了，这不是好事。” 祁谦的状态不好，身体急速下滑，同样也给了小荷花很大的压力。 祁谦活不了多久，在这个位置上坐不了多久，并不是一个秘密，甚至可以说，没多少人不知道。 作为祁谦的接班人的小荷花现在才多大？该怎么接下祁谦当初的位置？祁谦死亡之后，黎柳儿有没有可能把副首领的位置让给小荷花？这些疑问太多了，看着小荷花的人也太多了。 小荷花自己的心里其实很清楚，至少现在，自己并没有资格继承祁谦的位置。机械师协会会长的位置，她现在一个初级机械师都不是的小机械师，怎么可能坐得稳？ 她必须要在祁谦死亡之前，快点成长起来，成为一个中级机械师，这样才能有理由继承祁谦的位置，这也是他们最想看见的。 继承祁谦位置的人，必须和他一样，是一个无牵无挂，并且得是以贫民的身份爬上中级机械师的人。 这样，大家才会意识到，阶级的存在，对于圣塞尔小镇来说，的确没有什么意义。 但这些事情对于小荷花来说，那压力也很大。 如果真的是随便一个人都能爬到祁谦这么高，那祁谦就不用为此付出这么多了。 “老师。”在黄永安面前，无论是小荷花还是祁谦，都是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小荷花在放下铸造锤后便垂下头，“哥哥现在的精神状况已经不太好了，在不用药的情况下，每天甚至不能保证有六个小时的时间保证自己的意识完全清醒，身体状况也越来越糟糕了。” “但是我现在还不能继承他的位置，我太弱了。” “我不够聪明，哥哥说到很多东西，我都有点反应不过来，我真的能够继承他的位置吗？我经常这么想。” 黄永安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为什么这么想？你就算是不相信自己，你也应该相信祁谦，对吧？他自己很确信你能够继承他的位置，那你还在担心什么？担心祁谦一旦突然出事，自己会因为无法继承他的位置给他抹黑吗？” 小荷花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在这种时候也代表了默认。 “不用担心。”黄永安道，“不用担心，你和祁谦不一样，至少我们有在看着你，对吧？” 第五百一十三章 压力（下） 小荷花很久没有在说话。 她和祁谦不一样，总的来说，她比祁谦幸运很多。 祁谦一路走来，几乎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沈高阳也是因为他的原因才成为猎杀者迎来死亡的，他的朋友也不多，现在除了谷玲和黎柳儿还活着之外，夏夏和陆良和跟他的关系也并没有这么好，除了他们之外，他的朋友全都已经死亡。 祁谦的很多行动，尤其是和各项政策相关的很多行动，大多都比较疯狂，甚至可以用不理智来形容。 除了他的朋友之外，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祁谦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不在意自己的行动是否合理。 就是这些看似疯狂又不理智的行动，让他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哪怕是现在祁谦已经重病，都不知道自己能够活多久的情况，他也没有想过后退，也没有想过让步，要在这样的状态下，以强势的手段，给小荷花铺出一条路来。 如果说在以前，小荷花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感觉，可看着祁谦在会议上那样强硬的态度，她突然有点恐慌起来。 她真的能够很好地继承祁谦的位置吗？小荷花思考了很久，却发现自己给不出答案，对这个未来也充满惶恐。 如果她做不到，那祁谦这些年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只是想到这种可能，小荷花就觉得呼吸不畅。 这些话她没办法告诉祁谦，告诉了祁谦之后，祁谦的确会安慰她，并且和她好好讨论她的想法，但祁谦现在的状态已经很糟糕了，她不能用这些事情去打扰祁谦。 相比之下，黄永安到成了最好的听众。 “老师，我很怕。”小荷花喃喃着，“我怕我自己没办法继承哥哥的位置，我也有点怕在我还没有成长起来，哥哥就死掉。但是我其实最怕的是，看着哥哥身体越来越差，精神状况越来越糟糕，老师，我很害怕也很难过。” “可是他不是很强硬的人吗？无论是和多少人进行谈判，他都不会怯场，不管己方占不占据优势，他都能想办法让自己处于主导地位，就是这样的人，哥哥就是这样的人，对吧？” 小荷花望向黄永安，眼神中都带着些惊慌：“老师，你说，就这样的人，他怎么有这么一天呢？” 黄永安也顿了顿。 最初和祁谦相遇的时候，祁谦是什么样的性格，黄永安也记得。 祁谦的性格比较冷淡，他主动和祁谦打招呼，只不过是因为发现祁谦是机械师，判断出祁谦再锻造上应该有些问题，不过看祁谦人聪明，凭借野路子也能走到这一步，隐约对他多了一些关注而已。 后来祁谦也的确对得起他的看重，在天赋不够的情况下飞快往上爬，速度相当快，最后通过初级机械师考核的时候，比他预想中的时间还要快，成为中级机械师的时候年龄也并不大。 真要说起来，他的几个学生中，他最了解和看重的，也是祁谦。 后来力量整合，压在祁谦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他几乎可以说是看着祁谦一步一步成为现在的样子，看着祁谦走到这一步的。 祁谦强势又聪明，做事果断，现在却变成了一个甚至不能保证自己精神状况的人。 小荷花和祁谦相处的时间比黄永安和祁谦相处的时间更短，她都能感觉到祁谦现在的样子和以前不同，黄永安又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到？ 突然回想起这些，黄永安一时间有些怔住，现在的祁谦和最初他所认识的祁谦，简直就像是变成了两个人。 他隐约能够从现在的祁谦的身上找到以前的祁谦的影子，毕竟祁谦的强势和果断是从来没有变过的，可他却没办法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祁谦……”黄永安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措辞，道，“如果你不提，其实我都快忘了，他以前是什么样子了。只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好像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祁谦变成现在这样。” 至少在黄永安的想象中，祁谦可以死，可以是被加维克城、亚特兰城暗杀，也可以是黑玫瑰病毒爆发而死，甚至可以是在和变异种战斗的过程中迎来死亡。 可唯独黄永安没有想过，祁谦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最后连神智都有些混沌。 “老师，我很担心。”小荷花没有哭，就像是在阐述事实一般，“哥哥现在每天能够清醒的时间很少，每天工作不了多久，哥哥就会累，需要休息。大部分时候，精神都处于比较混沌的状态。他没有吃药，记忆力和身体情况都在下降。” “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再能再过一段时间，哥哥这点清醒的时间都没有了，精神长期处于混乱的状态呢？老师，我很担心。” 黄永安没有说话，只是他心里却很明白小荷花的担心。 祁谦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记忆力下降得也很厉害，以前一份文件他两分钟就能背诵下来，现在一份文件他至少需要看十分钟。 董汐也曾经说过，祁谦现在的状态越来越糟了，虽然有药物延迟了他的死亡，并且适当地阻止了祁谦的精神和身体的衰弱，但只是延缓了速度而已，这是实验的副作用，不可逆转，祁谦在后期，有精神错乱的可能。 很难说祁谦会撑到什么时候，也很难说，祁谦是否能够一直保持清醒，哪怕只是部分时间清醒，也很难说。 黄永安没有敷衍小荷花的打算，认真的道：“但是我不认为祁谦最后会变成精神错乱的样子。小荷花，你了解他，他既然打算看着你继承自己的位置，在你成长起来之前，就不可能让自己变成一个精神错乱的病人。” “董汐也说过，祁谦这样的状态，意志力是会对他的状态造成很大的影响的，不是吗？只要祁谦的求生欲望强，一定能够撑到你成为中级机械师的时候。” 只要她成为中级机械师，就可以说是第二个祁谦了，也就可以继承祁谦的位置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 选什么呢？（上） 小荷花也没有做过什么，自己永远不成为中级机械师，祁谦就会一直坚持活下来的梦。 至少要在祁谦死亡之前，成为中级机械师，这样才能让祁谦在最后安心的离开。 见小荷花的情绪有所缓和，黄永安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你比祁谦好很多，大家都会帮你的。” 小荷花对他笑了笑，没在说些什么。 聊了这么久，饭菜都已经凉透了，黄永安看着小荷花吃了饭，离开自己的武器铺，多了些伤怀。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祁谦。 这些琐碎的事情，就还是别用来打扰祁谦了。 ……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沙欣月再次敲响了祁谦办公室的大门，听着祁谦说了句“请进”之后，便进入了祁谦的办公室。 祁谦的身上围着一张薄毯，只是一个月的时间，祁谦的身体看上去，又消瘦了些，眼神还和之前一样明亮，问道：“名单上有多少人将钱交了出来？” “只有零星几个人交了一些，大部分人都没交。”沙欣月将名单交给祁谦，道，“不过，据我们调查，名单上的部分人员趁此机会联合了何安区的居民，至于要做什么，我们目前也并不清楚。” 祁谦看着名单。 名单上的这些名字他已经很熟悉了，名单上的大部分人都和何安区的居民有所勾结，祁谦的话对他们来说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的。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他们去大厅祁谦和机械师协会那边都事情了。 祁谦在机械师协会拥有很高的声望，这份声望不止是来源于他对机械师协会的贡献，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对人的态度。 蛮横不讲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说要动用武力就要动用武力，绝对不会给别人一点机会。 在机械师协会中所作的事情也并没有瞒过这些人，大部分人早就通过调查发现，祁谦说要杀人，那就绝对不会给人留有余地。 与其说他之前是在和人进行商讨，倒不如说他只是在给他们一个死亡通告。 一个月之后，不会给任何情面，在祁谦这里，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就这样的状态下，不少人开始频繁和何安区的居民进行联系，想要找出一个合适的办法，也就是在这样的状况下，名单上又添加出了不少人名。 “多了不少人啊。”祁谦笑了笑，道，“这应该就是我们所能调查出的所有的人了吧？” “没错。”沙欣月推了推眼镜，道，“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调查所能找出的名字始终是有限的，想要知道一共牵扯了多少人，那还需要在你何安区找到相对应的姓名才行。 祁谦将资料放在桌面上，道：“你将这份资料拿去给队长……拿去给首领，让她添上她认为的怀疑的目标，然后再让她将景玉借给我。” 沙欣月感觉到祁谦应该是打算去把这些人的家都抄了，有些跃跃欲试，毕竟这么多人，不知道最后会拿到多少钱，只是她还是保持着一点理智询问祁谦：“只要一个人就够了吗？为了安全着想，我想我们应该多要一些人。” “禁止枪支的法律是最近才完善的，可究竟完善得怎么样，不好说。” 祁谦道：“我巴不得他们有胆子动用枪支。去吧，按照我说的做。” 沙欣月没在多说什么，点头离开了祁谦的办公室，祁谦自己也是通知了小荷花，让小荷花尽快赶过来。 听祁谦将之后的行动告诉她，小荷花同样也有些跃跃欲试，道：“哥哥，把这些人的家都搜了，能搜出多少钱啊？” “我也不清楚。”祁谦莞尔，道，“总之，不会少。” 不过多久，沙欣月便带着资料和景玉来到了祁谦的办公室，祁谦将黎柳儿添加出的名字都看了看，做好了打算。 沙欣月却是道：“恕我直言，副首领。首领给出的名单上，有不少人并不在此次的事件中，他们并没有收受贿赂，甚至都不是商业板块的官员。我们对他们动手，说不定会产生一些影响。” 小荷花在一旁安静的听着祁谦回答，心里正琢磨，黎柳儿绝对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怎么会将其他板块的官员的名字写进来？更何况这些人还和这次的事件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看也不像是黎柳儿会做出的行动啊。 “这很重要吗？”祁谦看着沙欣月，表面上是在回答沙欣月心中的疑问，可事实上却是在和小荷花说话，“坦白说，我并不觉得这件事有多重要。” 只是这样一句话，顿时让小荷花抬起了脑袋，眼神中都带着些愕然。 “我的任务是，为首领服务。我会铲除一切，影响到队长的行动的人，我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我的任务也从来没有变过。”祁谦的话语平静，道，“只要队长给我名单，我就敢动手，她让我杀，我就会杀。我没什么不敢的，我也没什么怕的。” “就算是这些人的名字并不在商业板块的范围之内，借用此次机会，我也可以将他们除掉。不是吗？” 这次行动是大清洗。 按照名单上的人名来看，商业板块至少有超过三分之一的人都在名单上，就看祁谦这次打算杀多少了。 只要祁谦想，完全可以随便伪造一些证据，说黎柳儿写出的那些人和商业板块的官员的收受贿赂事件有关，直接一锅端。 有三观、道德的人，的确不会这样做，毕竟这些证据是很重要的，未造成证据，是会牵连到对方亲属的，但祁谦不一样。 他压根就不在意这次事件会造成怎样的结果，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根本就不在意。 他从头到尾只注重一个结果，那就是，他有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有没有完成黎柳儿安排下来的任务。 如果有，那就行了。 至于手段脏不脏，也没什么所谓的。 小荷花听了祁谦的话，抿着嘴唇一眼不发，却并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