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有喜》 第1章 枉死穿成柳安歌 33岁的柳之漾呆愣愣地躺在古色古香的闺床上，床边候着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而柳夫人则一边拉着女儿的手一边催促着下人去请大夫。 柳之漾并没有理会柳夫人关切的眼神，只是静静地在脑海里整理自己的思绪。 自己刚用毕生积蓄买了一台二手车，刚从二手车贩那里开上大马路，还来不及欢喜，一辆呼啸而来的大卡车就把自己送走了。 勾魂的小鬼把自己领到判官桌前，判官一翻生死簿才知道小鬼把柳之漾寿终就寝的88岁看错成了33岁。 无奈判官只好把作为历史老师的柳之漾送到这个架空时代的元盛王朝。 现在柳之漾是元盛王朝太子少傅柳宗生的龙凤胎嫡女柳安歌。 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 安寓意安静，安宁，安详，安康；歌悦动听的旋律，有诗云“安歌送好音。 柳少傅给自己的第一个女儿取名安歌，希望自己的女儿一生平安好运。 柳安歌有个龙凤胎弟弟，名为柳君欣。 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君欣为双木组合名字，君寓意尊贵，正人君子，品德高尚；欣寓意欢欣，愉悦，欣欣向荣，也指茂盛，生机勃勃。 财富五车的柳少傅虽然能给自己的一双儿女取一个极好的名字，却无能改变他们顽劣平庸的个性。 柳少傅还在宫中南书房悉心教授太子学课，家里就派人送信来说自己的龙凤胎儿女因上树掏鸟窝双双从树上跌下，俱都在昏迷中。 柳少傅急忙南书房的院正告了假，出了宫门连马车也顾不得坐了，直接抢过报信小厮的马就朝府上狂奔而去。 当他来到柳安歌的房中时，见到的就是柳安歌的时候，柳安歌正蹙着眉头被柳夫人搂在怀里逗哄着呢。 “夫人，安歌怎么样？大夫来看过了吗？” 柳夫人沈听荷听见自己相公的声音，顿时找到了主心骨。 “老爷，你可回来了！你快来看看歌儿怎么了，我问她话，她也没反应。” 柳夫人把柳安歌放开，然后让出了柳安歌身前的位置，好让柳少傅好生看看自己的女儿。 柳少傅对这双龙凤胎儿女向来都是看重的，对这个嘴甜得像蜜糖一般的女儿疼爱更甚。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这才坐到了女儿的床沿。 “歌儿，父亲回来了，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尽可与父亲说。” 看着柳之漾往日像红苹果般健康的脸颊如今变得没有一丝血色，心中心疼不已，不由得用手摸了摸女儿的发顶。 柳之漾看着眼前三十多岁的柳少傅和柳夫人，“父亲、母亲”实在是叫不出口，只好装作脑袋疼不想说话，沉默的摇了摇头。 “大夫来过了吗？” “刚刚请了仲春堂的大夫过来看过了，说是受到了惊吓，开了安神的药，好好休养一阵就好了。” 柳少傅听了这才安心一点，便打算去柳君欣的房中一趟，便嘱咐柳安歌身边的嬷嬷和丫鬟们好生照顾大小姐。 看柳少傅带着柳夫人出门去了，柳之漾这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大小姐，您躺了大半天了，可有些饿了吗？” 两个在床边随身伺候的小丫鬟，一个圆圆脸的穿着一身湖绿色的叫做绿珠；另一个瘦小一些的，穿着一身红色衣裙的叫做红丹。 两个小丫鬟分别负责柳安歌的吃、穿、打扮，出行和教化等重要之事则由柳安歌的奶娘田嬷嬷负责。 现在问话的正是圆圆脸绿珠。 柳之漾摸了摸有些干瘪的肚子，还是接受了自己被穿越到了一个自己不了解的时空。 虽然自己所熟知的历史被规避掉了，但是现在这个身份，只要自己遵守这个时代的规则制度，快快乐乐过完一辈子也是可以的。 既来之，则安之吧。 “给我弄点吃的来吧，别熬粥，做点面条过来。” 作为一个现代人，柳之漾不可避免地看过一些穿越小说，小说里有一个最俗套的情节就是病人生病，不管什么家庭都会叫人熬粥给病人喝。 柳之漾这会儿就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当然不肯再等上许久时间。 绿珠听了自家大小姐的话也是一愣，但是作为家生子的她从小就被人灌输要听主子的任何命令，得知大小姐还有胃口吃面条，便把心中的担心放下了一大半。 “是，大小姐！绿珠这就去让厨房的人做来。” 说完，便“噔噔噔”跑了出去。 柳安歌的奶娘田嬷嬷见柳安歌有了食欲，脸上也露出笑来。 “绿珠这丫头还是这样毛毛躁躁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学好。” 手上倒是不闲着，拿了一个靠枕放在柳之漾的背后。 “我的大小姐，您以后可真不要再吓嬷嬷我了。今天还带着大少爷爬上那么高的树，真的要是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好。” 柳之漾微微一笑，心里也知道这种封建王朝对于女子的要求会比现在严苛不少。 不过好在，这元盛王朝的领导人求贤若渴，对于有才能的人向来都极为看重，就连女子都不例外。 所以这元盛王朝不仅男子可以读书、习武，女子亦是可以进学堂读书学字，参加科考。 不同的是，男子可以一直在读书的路上努力，女子则不能超过十年，如十年仍没有结果，就只能回归家庭，嫁做人妇。 男女皆是6岁入公学，十年之后也已经16岁了，这个年纪嫁为人妇倒也不是太荒唐。 这么一想，柳之漾倒是没有那么抗拒成为柳安歌了。 虽然柳之漾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读取柳安歌脑子里的东西，只能暂时理解为柳安歌的脑子是个存储器，自己作为机主，自然是有权读取存储器中的信息。 没一会儿，绿珠脚下生风地端着一个餐盘向柳安歌的房间走来，餐盘上放着一只精致的白瓷碗，碗里是满满的一碗清汤面。 白瓷碗边上还有个碟子，碟子里装着几块暗红色的肉块，看起来像是卤肉。 当这碗面被呈现在柳之漾的面前的时候，柳之漾突然没有了胃口。 这时代的食物就这 第2章 柳家有女初长成 绿珠见柳安歌蹙着眉头盯着那碗面条迟迟不愿动手，以为自家小姐是不好意思了。 便把那碟子里的肉块夹了一块递到柳安歌的嘴边。 “大小姐，您尝尝，这卤肉是厨娘刚炖好的，正新鲜着呢。” 柳之漾盯着眼前那块肥瘦相间的卤肉终于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呕……呕……” 田嬷嬷一把拍掉绿珠手上夹着的肉块，宠溺替柳安歌拍着后背，说道：“大小姐，都说了生病要清淡饮食，您怎么就不听劝呢。” 说着指挥绿珠再去厨房要碗清粥过来。 柳之漾的眉头都已经皱成八字纹了，一听要喝那清汤寡水的清粥，顿时来了火气。 “谁说本小姐吃不下这面条了？绿珠，去给我多盛点瘦肉过来，记住要全瘦的。再给我打点卤肉汤过来，葱花别忘了。” 绿珠答应了一声，又急匆匆跑去了厨房。 柳之漾吩咐完绿珠，一抬头看见奶娘田嬷嬷和红丹俩人四只手紧握在一起，正泪水涟涟地看着自己。 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该不会是被发现这身体的人不是柳安歌本人了吧？ 迟疑地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了？” 田嬷嬷抹了一把快掉下来的泪珠，语气激动地回答柳安歌。 “大小姐，您终于开窍了啊！往日嬷嬷怎么劝你都不肯多吃点，如今也知道要多吃肉，多吃饭了。红丹，快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夫人！” 红丹自然不会反对给田嬷嬷跑个腿，老爷和夫人知道了这个好消息，打赏的银子肯定是少不了的。 柳之漾看着喜笑颜开的俩人，脑海里突然又读取了一条信息：元盛王朝以健美为美！ 也就是说元盛王朝的审美不是偏胖，更不是偏瘦，是要刚刚好的那种。 男女身形皆是肌肉强健协调，富有弹性。 肤色红润、富有光泽。 双肩对称、浑圆健壮、微显下削，无缩膊和垂肩之感。 胸肌圆隆，丰满而不下垂。 腰细而有力，微呈圆柱形，腹部扁平。 臀部鼓实微呈上翘，不显下坠。 下肢修长;两腿无盘曲之感。 双臂骨肉均衡，玉手柔软，十指纤长。 整体无粗笨、虚胖或过分纤细的感觉，重心平衡，比例协调。 总结一句话：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而柳安歌现年十岁的身材还属于小豆芽的那种状态，一点发育的征兆都没有。 为此柳少傅夫妻俩没少发愁，甚至还以请平安脉为由偷偷给柳安歌瞧过。 只不过，大夫的诊断也只是说年龄尚小，还未发育阶段，只能平日里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以壮实底子。 问题是柳安歌本身是个不爱吃肉的人，任厨房把肉食做得如何美味，顶多也就是浅尝两口就放下了，倒是便宜了龙凤胎弟弟柳君欣。 虽然俩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人，柳君欣方十岁就已经长到与父亲柳少傅的肩膀齐平，足足比柳安歌高出了一个头。 再加上俩人出生的时候柳君欣是个大胖小子，可先出来的柳安歌确是像只小猫一般的小可怜，所以柳少傅夫妻对这女儿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 所以当红丹来报，说是大小姐刚刚说要吃一大碗面条和肉时，俩人的激动不亚于捡到了一百万两白银。 没一会儿，柳少傅夫妻俩就再次出现在了柳安歌的小院子里，同来的还有胞弟柳君欣。 三人围坐在桌边，看着柳之漾把碗里的面条夹出来一小部分放进另外一只碗里，再往碗里浇了两勺卤肉汁，撒上几点葱花，放上几块卤肉片，这碗清汤寡水的面条顿时就变得有色彩起来。 让人看着食欲大增。 “二弟，来一碗不？” 柳之漾看着柳君欣不断地在咽口水，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便把手中已经调好的卤肉面放在了柳君欣面前。 柳君欣对这个比自己大几分钟的姐姐还是很有感情的，忙一把把碗推了回去。 体贴地说道：“姐姐，你先吃吧，我让绿珠再去拿个碗就好了。” 绿珠正欲出门的时候，柳少傅在桌子底下用手轻轻点了点自家夫人的手背，柳夫人立即心领神会。 开口叫住了绿珠：“绿珠，通知厨房今晚各院都上一份小姐这样的卤肉面，让大家尝尝我们安歌也喜欢吃的面条是什么味道的。” 说完这句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今天晚上我和大人还有君欣就在安歌这院子里吃晚膳吧，日常各色菜食来一份，卤肉面另加一份。去吧！” 绿珠领了命，自去了厨房办差，房间里就剩下田嬷嬷和红丹以及柳夫人身边的沈嬷嬷伺候着。 柳之漾对于吃饭都有人伺候的环境很不适应，这份不自在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埋头苦吃碗里的面条。 别说这手擀的面条就是劲道，现在吸足了卤肉的汤汁，肉香醇厚，柳之漾连吃了两碗才放下筷子。 围坐在旁边的三人看着柳之漾吃的不亦乐乎，都暗自咽了不少口水。 柳少傅夫妻俩倒还能沉得住气，柳君欣还是个半大小孩哪里忍耐得住，连连差了小厮去厨房催去了。 在柳君欣的声声催促中，绿珠终于领着厨房的厨娘们把饭菜端上了桌，当然最重要的是绿珠手上端着的一盆热气腾腾的卤肉面。 柳君欣在父母面前表现得还是表现得像个有修养的公子哥的，再心急也等父母亲举筷之后才让人盛了卤肉面开始吃起来。 柳之漾两碗卤肉面下去，肚子其实已经有七八分饱了，可是看着桌子上那盆鸡汤又忍不住上手舀了一碗。 那鸡汤闻着一股特别醇香的香味飘来，顿时令人食欲大开，端着那精致的青花瓷小碗，拨开那些属于土鸡特有的，如黄金般色泽的鸡汤汁油珠儿，雪白的汤顿时浮现在眼前，浅尝一口，浑身一颤，唇齿间荡漾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香味，久久不能散去，待吞下去以后，回味悠长，隐隐还带着一股党参黄芪的药香，混着鸡肉的独特味道，浑身精力充沛。 这让在现在只能吃着速成鸡的柳之漾食指大动，忍不住又喝了两大碗鸡 第3章 夜遇疤脸荣亲王 柳之漾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幕，在心里不禁开始担心起自己在现世的父母。 好在父母都是退休工人，养老还是不成问题的。 自己是出了车祸丧命的，赔偿金应该也不少。 事到如今，只能盼着两老能想开点，能快快乐乐地安度晚年。 而自己就要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再经历一世了。 柳夫人见柳安歌拿着勺子又开始发起呆来，以为是她身体不舒服，忙放下筷子问道：“歌儿，怎么了，不舒服吗？” 柳夫人突如其来的关切把柳之漾的思绪拉了回来。 “母……母亲，我没事，就是有点饱了。” 说着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虽然柳夫人的年纪看着比自己实际年龄大不了几岁，但现在柳之漾就是柳安歌，既然要以柳安歌的身份活下去，那早晚都要接受柳少傅夫妻俩是自己父母的事实。 从此以后，柳之漾就是柳安歌了。 想开了之后，柳安歌也就抛开了尴尬喊了一声“母亲”。 柳太傅见自己一向食量小的女儿今日已经吃下去不少了，不由得心情愉悦。 “吃饱了好，吃饱了让你母亲带你们去街上消消食。” 一直在埋头苦吃的柳君欣抬起头来，看着自己伟岸父亲，眼里流露出孺慕之情。 “父亲，你不去吗？欣儿记得上次您陪我们逛街还是元宵的时候了。” 柳夫人心中一动，虽然她也是极想让自己夫君陪着一起上街的，但是夫君一向是个勤勉好学的人，就连晚上的时间都舍不得浪费掉。 作为夫君的贤内助，自然是要支持他的。 正欲开口训斥两声不懂事的儿子，没想到柳少傅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不必如此。 “欣儿想让为父陪你们上街吗？” 柳君欣忙不得地点了点头。 “那歌儿呢？” 柳安歌见柳太傅把问题抛向了她，便把目光转向了一脸期待的柳君欣以及暗自欣喜的柳夫人。 心里暗自疑惑，这两人为何会这么期待和柳太傅上街呢？ 当然，这个谜团很快就被揭晓了。 没忍心看着柳君欣的那份希望落空，柳安歌便顺着柳太傅的话说了自己也想上街逛逛的想法。 所以，一家子在晚膳过后，带着些嬷嬷、丫鬟、小厮以及四个护卫出门去了。 元盛王朝的京都叫做盛都，顾名思义，就是极为繁盛的都市，就连晚上也是如此。 在柳安歌看来，古代的夜市，虽然灯光没有现代的好，但是街上人们漂亮的灯笼照得夜晚很明亮，而且东西的种类也很多，地摊很多。 街上有城隍庙、月老台、姻缘树，有很古色古香的石桥，宽阔的街道。 街道边雕梁画栋的高门大户门前放着威风凛凛的石狮子。 街上有嬉闹的孩子、情投意合的年轻男女，有白发苍苍的老人……车马喧哗却一点不显拥挤。 做买卖的小贩卖的东西有玉佩首饰、雕牌平安饰物、手艺精湛的珠花等等。 吃的主要是经营当地风味小吃、时令食品、有馄饨曲、土抓饭， 有推小车卖蒸饼的， 有卖胡麻饼的， 卖茶肆的等等.... 临河尽头是条芳华街，里面就是男子向往的温柔乡。 多少翻云覆雨的故事，多少风雅迷人的传说，都付与那些美丽少女的春风一笑中。 真道是：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这样的生动场景让看惯了现代社会车水马龙、人情冷漠的柳安歌顿生“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怆然滋味。 柳安歌身边柳夫人和柳君欣可不管这些，俩人一边一左一右拉着柳安歌的手护着她不被旁人撞到，一边指挥着自己的丫鬟小厮买下各种各样吃的、玩的。 柳太傅则带着儒雅的笑跟在俩人身后付钱。 这活脱脱就是个移动的、有求必应的取款机啊！ 柳安歌被自己母亲和弟弟拉着走了一道儿，终于这具身体感觉有些累了，便提出找个地方歇上一歇。 柳太傅个子高，看着有一米八的样子，海拔高，视线也高。 看了一会儿便指着临河边上一棵树下的小茶肆说道：“夫人，那边有个女子开的小茶肆，善做花饮，你先带歌儿去那边歇会。” 柳夫人也不多问，嘱咐柳君欣要跟好父亲之后就带着柳安歌来到了小茶肆前。 柳安歌抬头看了看茶肆的匾额，安然居。 这安然居说小其实也不能说是真的小，它的面积足有两百个平方的样子。 只不过它就在房子的前边大堂放置了二十来张桌子，后院则住着老板娘花娘母女俩，店里的活也都是由母女俩做的。 但是胜在老板娘手艺精湛，一手花饮做得出神入化，这盛京中的妇人倒是很喜欢来此处买上一盏解解乏。 柳夫人想来也是来过的，轻车熟路地带着柳安歌走了进去。 “花娘，来一壶荷花饮。” 茶肆老板娘花娘面容姣好，只不过这会儿正挤眉弄眼朝柳夫人做鬼脸呢。 柳夫人正疑惑着呢，身边的沈嬷嬷近身附耳轻声说道：“夫人，荣亲王！” 柳夫人一惊，抬眼望去。 就见整个茶肆其余地方空无一人，就只有临窗那张桌子上坐了一位身穿藏青色长袍的男子。 浑身透露出一种凌冽的气息，左脸上的两条疤痕印子更衬得他气势凶狠，但就算是这样，也难掩他满身的贵气。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从头黑到脚的的面具男，浑身充满了力量感，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想来应该是荣亲王的随身护卫，可比柳家的护卫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柳夫人心中迅速盘算了一下，领着一众人盈盈做了个福。 柳安歌虽然不懂，但是也依葫芦画瓢做了个四不像的福，但是这会大家都没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倒也没人发现。 “给荣亲王请安！臣妇不知荣亲王在此，无意中打扰了您的雅致，请您恕罪。” 荣亲王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同桌的两个位子。 “既然进来了，那就坐下来一起喝碗茶吧。” 柳夫人倒退一步，讪讪地笑道：“臣妇突然觉得不是很渴了，臣妇这就带着家里人 第4章 太子齐光上府 柳安歌无语地看着自家母亲把自己推出来抗雷，心里正想问候下柳夫人的十八代长辈，一想那不还是自己的长辈么，也就只能作罢了。 “请荣亲王安！” “刚刚请过安了。” “哦，喝什么茶？” “清凉饮。” “来一杯呗。” “于墨，给柳大小姐倒茶。” 荣亲王身后的黑衣男子上前一步给柳安歌倒了一杯清凉饮，看着茶杯里灰褐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中药味，柳安歌已经不想喝了。 荣亲王看着眼前这个不惧人的小豆芽，心里的紧张倒是松了几分。 皇兄这次叫自己回京，怕是一定要让自己成婚了再回北疆了吧，要是那些世家小姐都像这小豆芽一般不怕人，倒也没那么讨厌成婚了。 “柳大小姐，这清凉饮具有清热解毒的作用，炎炎夏日喝上一杯便不会那么燥热难耐了。” “荣亲王，您要是不介意，你就叫我一声安歌吧。” 柳安歌作为一个现代人，实在是不太想接受别人一口一个小姐叫着自己。 “安歌……好名字！齐凌。” 什么麒麟？…… 柳安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齐凌是荣亲王的名字。 “呵呵呵……齐凌这个名字也挺好的，听起来就威风凛凛。” 听着柳安歌干巴巴的恭维，荣亲王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嘿嘿……你这小豆芽，年纪小小怎么还能这么老成的。” 柳安歌见这疤脸亲王并不像传闻中那般不近人情，胆子也开始大了起来。 “不小心一点，就容易闯祸，容易被人嘎掉，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荣亲王不懂就问。 “嘎是何意？” 柳安歌把手放在脖子上，然后做了一个翻白眼，吐舌头的表情。 “喏，就是这样子。” 荣亲王明显是被柳安歌的表情逗笑了，连说话的声音里都带了笑意。 “小小年纪不要想这么多，本王带兵守在北疆不是为了让元盛王朝的人内斗的，而是想让所有老百姓太太平平的过上好日子。” 柳安歌看着眼前的豪言壮语的男子有那么一丝无语，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荣亲王，您今年贵庚？” 荣亲王诧异了一下，但也没有多想。 “今年正三十整。” 三十岁了还抱着守护世界和平的梦想，真不容易。 柳安歌不予评价，只能说祝他成功吧。 话题到这儿就莫名其妙结束了，等柳夫人带着柳少傅赶到茶肆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自家女儿陪着荣亲王淡定地喝着茶的场景。 “下官参见荣亲王！” “柳大人，一起坐坐？” 柳少傅忙推辞说道：“今日时间太仓促，改日下官在摘星楼定下一桌好好请荣亲王喝一杯，望荣亲王一定赏脸。” 荣亲王听了柳少傅的话，脸色立马冷了下来，就这样看着柳少傅不说话。 柳少傅的额头上从脸上缓缓滑落，落进柳少傅的嘴里，竟然尝出苦涩的味道来。 “因小女和小儿今日淘气爬了院中的大树，一不小心又摔了下来，下官担心逛得太久他们身子受不住，所以才想着早点带他们回去歇息。” 柳安歌心中真的很想骂娘了，一个两个都拿自己孩子扛雷，这还是你们的心肝宝贝吗…… 荣亲王被败了兴致，朝柳少傅挥了挥手。 “既然如此，那就早些回去歇着吧。” 柳夫人上前一步把柳安歌从位子上扶了起来。 “下官代歌儿谢过荣亲王的茶！” “下官/臣妇告退！” 柳少傅带着妻儿一路疾步回到了府上，等门房关上大门之后才敢放松脚步停了下来。 “歌儿，荣亲王都和你说了什么？” 柳安歌被柳少傅的问题问得一愣，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就聊了几句清凉饮的话，其余也没什么。” “你再想想！” 柳安歌再次把和荣亲王聊天的内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之后才道：“确实没什么了，就说了一些保家卫国的话，没什么营养。” 柳少傅叹了一口气，环顾了一番四周。 “你们随我到书房来，我有要事要叮嘱你们。” 书房内，柳少傅屏退了左右，让心腹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荣亲王齐凌，是我们元盛王朝的战神，也是北疆外族眼中的杀神，这你们都知道的吧。” “十五年前，先皇毫无征兆的消失之后，朝中权臣欺太子和荣亲王两兄弟年少，开始争权夺利，把朝堂弄得乌烟瘴气。” “北疆外族数个小国见我国内乱，趁机联手大举侵犯。” “年仅十八岁的太子以壮士断腕的铁血手段肃清了内乱，而年方十五的荣亲王则带着八万将士远赴北疆，以少胜多，硬生生抗下了外族三十万大军的攻击。” “传闻荣亲王残暴不仁 、凶狠毒辣，一点也没有同情、怜悯之心，连上面那位对他忌惮得很。” “而我正好是太子少傅，所以切不可与荣亲王交往过密。” 柳安歌听了柳少傅对荣亲王的形容，心中不以为然。 在战场上对敌人不就是应该凶狠一些的吗？ 对敌人仁慈，那就是对自己战友的恶毒了。 再说了，今晚在茶肆遇到纯属意外，一个大家闺秀和战神的交际不过就是遇见了请个安的事情。 柳少傅见妻女都把他的话听了进去，安心不少，便让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却不成想第二天一早，柳少傅上朝去了之后，荣亲王在散朝之后送了一个带身手的女子给他，说是昨日见了柳家大小姐颇为喜欢，特送一个女子保护柳安歌的安全。 别说一起下朝的那些大臣怎么看，怎么想，就单单太子那意味不明的眼神就足以让柳少傅坐立不安了。 太子恭送了那些大臣之后，转头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父皇。 而他父皇倒是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差太子从影卫里挑了一个年纪轻些的女子亲自送到了柳少傅的府上。 就这样，柳安歌第一次见到了传闻中的元盛王朝太子——齐光。 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 少年身穿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 第5章 紫羽和青萝 柳府大堂内。 柳少傅谦卑地站在太子齐光的身后，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太子露出一个亲善的笑，指着落后几步的影卫说道：“安歌妹妹，父皇和母后听闻安歌妹妹昨日不慎从高处摔下受了伤，怕柳少傅分心，故差我送来影卫——箩，以护安歌妹妹周全。” 柳安歌现代接触最高的官也就是教育局的领导的，哪里见识过未来国家领导人的风度，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柳夫人挽着女儿的手，盈盈做了一福。 “臣妇代歌儿谢过陛下！谢过皇后娘娘！谢过太子殿下！” 太子虚抬了一把，笑得略显腼腆。 “柳夫人不必如此客气，本宫和安歌妹妹自小也是相识的，本宫对安歌妹妹也是甚是喜欢，自然是想要护她周全的。” 他的话音刚落，柳少傅和柳夫人的眉头就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放开了。 太子一向善于察言观色，柳少傅和柳夫人一闪而过的表情被他尽收眼底，心里却并未产生什么担忧。 柳少傅在成为太子师的那一刻，柳家就已经被绑在他这条船上了，今日来柳府只不过是看看自己那手握兵权的亲叔叔为何做出送朝中大臣千金护卫的奇怪举动。 来的路上太子心里还在想是不是柳少傅的千金相貌绝佳让自己的亲叔铁树开花，动了凡心了，结果一看，这柳安歌虽然相貌还算清丽，但是这身材还是颗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小豆芽。 当即就把心中那点想法绝了。 太子把人送到之后，客套了几句就准备回宫去了，柳少傅夫妻俩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一行人把尊贵的太子殿下送至大门口，柳安歌也在其中。 不知怎么地，柳安歌就顺着现代的习惯客套了一句：“太子殿下这么快就走了啊，这都快到午时时间了，不若在我家吃点？” …… 这句话说完，门口一时间竟没人发出一点声音来。 柳少傅：这安歌怎么回事，我好不容易等到送走太子，我可不想进宫见着他，回家了还得面对他。 柳夫人：哎呦，我的天哪！家里今天可没准备什么山珍海味，拿什么招待太子哦…… 太子：这柳安歌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心计了？知道我是太子，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不行！这豆芽身材本太子不喜欢！ 周围的下人：这柳大小姐脑子摔坏了？ 柳安歌从众人的反应中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正想解释一下，那边太子已经忙不迭地开口拒绝了。 “谢谢安歌妹妹一片热心！父皇和母后还在宫中等我复命，自是不好在此耽搁。” 众人舒了一口气，又恢复了热络的模样。 直至遥望着太子的马车在一队护卫护送下消失在了视线内，柳府众人才回了府。 一进门，柳夫人就给了柳安歌一个脑瓜崩，嗔怪地说道：“你啊你，怎么就改不了你那说话不经大脑的毛病呢！” 柳安歌嘿然一笑，捂着额头告退了父母，遛回了院子。 柳少傅思来想去，还是把太子送来的影卫和荣亲王送来的女护卫派人领到了柳安歌的院子。 柳安歌坐在闺房的椅子上，面前跪着两个劲装女子。 左边那个个子稍高的女子是荣亲王府上过来的，大眼细眉,樱桃嘴,本来应该生得非常秀气可爱才是,但她双眼中不加掩饰的征服欲,以及军人特有的肃严感,将她天生的气质发挥的淋漓尽致。 见柳安歌看着自己，便开口说道：“婢子紫羽，拜见主子！紫羽自小习武，十岁就与父亲上场杀敌，敌军的一次偷袭致使婢子的腿有缺，王爷怜惜下属，许下属回京将养。”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方又接着说道：“王爷与柳大小姐相谈甚欢，得知柳大小姐今日不慎摔伤，特命下属随身保护。” 紫羽的话顿了一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大小姐要是有意学武的话，婢子愿以家传武艺全权相授！只望大小姐有一日能让婢子回北疆再杀胡狼！” 一句话说得铿锵有力，颇有几分女军人的风骨。 柳安歌打了个哈哈，心里想着锻炼锻炼身体无所谓的，要是让自己起早贪黑地练武那是万万行不通的。 “紫羽是吧，您是荣亲王的兵，在我这小院里可算是屈才了。这样吧，也不用自称婢子，我就当你是我的老师，叫你一声紫羽姐姐可好？” 想来这紫羽对于王爷让她来当个小姐护卫这件事心底里还是有些抵触的，听见柳安歌这样说，脸色好了几分。 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右边的小姑娘见了，还没等柳安歌开口呢，便抢先说道：“柳大小姐，婢子与这位姐姐身份不同，婢子是被皇家收养的孤儿，现如今已经被太子送与了大小姐，那婢子生是大小姐的人，死是大小姐的鬼。假如大小姐不肯收下，那婢子唯有自戮！” 柳安歌眨巴了两下眼睛，无奈地发现这小姑娘把自己所有的退路封死了。 “你叫什么？” “婢子没有名字，只有代号——萝。” 瞬间，柳安歌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些孤儿被训练成冷血杀手的故事，心里不免对萝产生了一些怜悯之意。 “我身边的婢子都是以颜色取名的，既然成了我的人，那你以后就叫做青萝吧。” “婢子谢大小姐赐名！” 青萝恭恭敬敬地给柳安歌磕了一个响头，随后便站到了绿珠的身边。 绿珠张开嘴巴，露出大白牙，冲着青萝笑了起来，很是友善的接纳了这个新来的小伙伴。 “田嬷嬷，你帮她们两个安排个房间住下。然后领着他们去管家那里登记造册，每月的月银就和绿珠、红丹她们相同吧。” 田嬷嬷答应一声，自是领着紫羽和青萝走了。 红丹见房间里没有外人了，突然就笑了起来。 “红丹，你突然笑什么呢？” 很恐怖的好不好…… 红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柳安歌。 “大小姐，您真的要学武吗？可不可以带着红丹一起？” 看不出这小丫头 第6章 荣亲王的绯闻 柳少傅的书房内，书桌上点着一盏明灯，拉长了房间内的两个影子。 “大小姐真的这么安排的么？” 立于书桌前的那人回复：“句句属实。” 柳少傅捋了一下不存在的胡须，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两个女子你和你的人多盯着点。” “是，大人！” “下去吧。” 立于书桌前的那人弯腰做了一个揖，快速的退出了门去。 月明如水，在明亮的月光下，那人的面容一览无余。 正是那平日里看着身形笨拙，见人就笑的周管家。 翌日，好为人师的女战士紫羽就开始正式上岗了。 当柳安歌睡眼朦胧地被红丹叫醒的时候，天色才刚刚发亮。 “怎么了红丹，起这么早是家里出事了吗？” 红丹手上利索地给柳安歌换上了一套轻便的劲装，边穿边说道：“大小姐，您忘了昨天紫羽姑娘说要教您习武的话了么？人家可是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柳安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紫羽有必要这么积极么，还以为她是随口说说的，没想到她会如此认真。 可说到底，柳安歌的心里还是有对古老武术的报以很强烈的好奇心的，等到红丹给她穿好衣服洗完脸，也就不再矫情，带着满心雀跃的红丹和哈欠连天的绿珠去了后院的演武场。 这演武场是府中护卫日常练武之地，演武场四周的厢房内则住着府上的护卫以及小厮。 这些下人还躺在床上会周公呢，就听见了窗外女子严厉的呵斥声。 “接着跑！什么时候跑完五圈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众人纷纷以为自己在做梦呢，结果打开门一看，就看见练武场上四个女子正围着擂台转圈跑着呢。 仔细一看，这四人当中还有柳大人的千金——柳大小姐。 当下众人就把瞌睡虫丢了个一干二净，起来练武的练武，起来干活的干活。 这府中谁不知道柳大小姐是柳大人的心肝宝贝，说不定过一会儿柳大人就要亲自过来了，谁也不敢在主子面前偷懒。 这些人猜得没错，在柳安歌跑到第三圈的时候，柳大人就出现在了演武场边。 看着满头大汗，但是面色红润的女儿，欲言又止地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柳君欣就被周管家送了过来。 美其名曰：男儿自当从小习武以图报效朝堂。 就这样，天天早起练武的人就变成了五个。 每天的锻炼给柳安歌等人带来的不止是强壮许多的体质，还有她们的饭量。 柳安歌等四个女子，每餐平均的饭量是两碗，而柳君欣更夸张，直接就从两碗变成了四碗。 这个意外的收获倒是让柳少傅夫妻俩乐得不行，一双儿女长大成人的日子仿佛近在眼前。 柳府的日子倒是每天过得欢快，此刻却有一个人难过到想杀人。 此人正是元盛王朝素有战神之称的荣亲王——齐凌。 战神齐凌面对枪林弹雨丝毫不会产生退却的意思，但是面对一群既想攀上皇权以享荣华富贵，又怕自己这狰狞的疤脸和满手的血债的官家女子，竟然有了临阵而逃的想法。 然而这次相亲是皇兄托了皇后娘娘亲自承办的，齐凌根本逃无可逃。 皇后娘娘坐在首位，笑盈盈地听着身边的嬷嬷把各家小姐的资料报给荣亲王听。 “荣亲王，你认为这些女子怎么样？可有入得了你眼的？” 齐凌瞅了一眼三三两两站着的那些个大家闺秀头疼不已，随意地看了两眼。 “皇嫂，你是了解本王的。” “本王不求未来的王妃是什么绝色天仙，但是一定要时刻站在本王的身边支持本王的人。” 皇后沉吟一声：“荣亲王的意思是，王妃婚后要与你一起驻守北疆吗？” “正是！” 荣亲王的话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劈在了那群大家闺秀中间。 稳重一点仅仅是皱了皱眉头，那心性差一点的，当下就白了脸。 要知道那北疆之地极为偏僻、常年风沙漫天，整地人迹罕至，因此生活物资都容易缺乏，并且运输困难。 去了哪里别说是享受荣华富贵了，估计连自己娇嫩的脸蛋都保持不住了。 皇后看着那些个娇滴滴的小姐闪躲的眼神，心里也是不满了起来。 荣亲王不说貌似潘安好了，但至少担得上是五官端正，身形威武之言。 虽然脸上有两道疤，但那也是为了保家卫国而留下的，岂是这些只懂得诗词歌赋的女子能看轻的。 皇后的余光扫到一位一直坐在角落的青衣女子，那女子听了荣亲王的话倒是一点诧异之感都未表现出来，倒是让皇后高看了一眼。 善于察言观色的嬷嬷立马从一堆画卷里挑出了那女子的资料。 方念云，从七品太学助教方知礼的嫡女，年方十七，…… 皇后再次抬头看了看那方念云，心里暗道：“怪不得没有喜于颜色，她父亲这样的官职，怕是轮不到她做荣亲王妃的位子。” 讪讪地放下了手中的卷子，再次不死心地朝荣亲王问道：“荣亲王，你当真没有心悦之人么？” 荣亲王无奈地向皇后娘娘拱了拱手。 “皇嫂，我向往的是您和皇兄这边恩爱有加、相互扶持的夫妻关系，一些本就不是志同道合的人，干嘛非得凑在一起呢。” “可是你今年都三十整了啊！又是常年驻守边疆，如今也没个血脉骨肉，你让你皇兄和皇嫂如何跟先皇交代。” 荣亲王爽然一笑。 “皇嫂，这皇家血脉已然有了太子和众位皇子、公主，再说了，您和皇兄还年轻呢，不若再给皇弟添几个侄子、侄女，这般先皇就没有理由责怪皇兄与皇嫂您了。” 皇后拿荣亲王无法，从果盘上捡了一颗葡萄向他掷去。 荣亲王淡定地接住葡萄塞进嘴里。 “皇嫂，请您转告皇兄，本王只愿娶与我情投意合的女子，不然，我宁终身不娶。” 说罢，朝皇后做了个揖，顺了顺长袍下摆，施施然走了。 皇后无奈，只好命人拿了一些小首饰，一一赏过了今日来的那些官家小姐，打发出宫去了 第7章 美食双皮奶 有言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就算是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都知晓了这则传闻，战神荣亲王的女人缘就更差了。 就连皇后亲自保媒，那些朝中大臣都不愿让自己女儿参加这相亲大会了。 一时间，荣亲王府倒是清静了下来。 皇帝陛下对这个胞弟是极为看重的，说什么也不准让他单身回去北疆。 荣亲王无奈，只好一日日在盛京中蹉跎了时光。 不知怎么的，百无聊赖的荣亲王突然就想起了柳安歌那双清灵灵的眼睛。 想起自己府上还有不少从北疆带回来的大红枣干，这红枣干可不是京中那些商铺里能买到的普通货色，各个都是鸡蛋大小的极品红枣。 晒干之后，色泽洪亮，还带着隐隐约约的香甜气味。 是女人不可多得的滋补佳品，齐凌给皇后娘娘送了一批后，其余的全留在了安亲王府。 “来人，给柳少傅府上送些京上有名的吃食过去，再从府库带两篮子红枣干，就说是那日见柳大小姐清瘦，特送去补补元气。” 管家听了荣亲王爷的命令，虽然很不理解，但还是照做了。 当一头雾水的柳安歌被柳夫人身边的沈嬷嬷请到会客厅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柳夫人一脸便秘的表情在应付着王府送礼之人。 “母亲，何事唤我前来？” “歌儿，这位小哥是荣亲王府上派来的，说是荣亲王得了些吃食，特送与你补补身子。” 那个送礼的小哥立马站起身来，向柳安歌行了一礼。 “问柳大小姐安！这是荣亲王从北疆带回来的极品贡枣，有滋阴补气血的功效，女孩吃了再好不过。王爷与柳大小姐您有缘，特命小子送一些过来。” 柳安歌偷偷瞄了一眼柳夫人，见她只是一脸疑惑，并无懊恼之意，便大大方方接下了。 “田嬷嬷，红丹，快快接下。绿珠，你去厨房准备几盏今日做的甜品给这位小哥带回去。” 田嬷嬷两人自是上前从小哥手上接过了两篮子红枣，小哥这才笑盈盈地松了手。 王爷特地送的，当然得送到对的人手里。 可不曾想，柳安歌转手就送了一蓝给柳夫人。 “母亲，安歌与欣弟年少不懂事，让母亲费心了，这红枣可是靠安歌自己的面子得来的，定要先孝敬孝敬母亲大人的。” 一句话把柳夫人哄得眉开眼笑的，连连搂着自家闺女一口一个“乖乖”喊着。 不一会儿，绿珠就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一个檀木食盒。 柳安歌示意绿珠把食盒交给小哥。 笑着说道:“这位小哥，这是这两天闲着没事研究出来的小吃双皮奶，主料就是鸡蛋和羊奶，营养好，口感顺滑，要是能冰镇一下味道就再好不过了。” “我想着荣亲王府上的吃食肯定是比我们府上的齐全，只好带点自己做的小吃食送给王爷尝尝。” 小哥一脸郑重地接过，并无轻视之意。 “那我替王爷谢过柳大小姐！” “你再等一会儿，我再写个条子，你帮我带一下给王爷。” 柳夫人虽然觉得柳安歌这样做有些不妥，但想来安歌只是想写个感谢信给王爷也就没有阻拦柳安歌。 柳安歌的信上的确先是客套地感谢了荣亲王一番，最后加了一句，下次给王爷整点红枣做的小吃。 小哥就带着食盒和感谢信回复荣亲王去了。 荣亲王府。 齐凌一脸嫌弃的看着柳大小姐信上写的那几个寥寥无几的字，犹如鸡爪子一般，毫无风骨可言。 送东西的小哥把柳安歌的话一一复述给了齐凌，还很贴心地让厨房送了一小盆的小冰块过来。 齐凌一开始倒是没有抱太大期望，毕竟那柳安歌从来都不是以聪慧出名的，研究出来的吃食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惊喜。 没想到那甜品一入口，便觉得香气浓郁， 扑鼻的浓郁的奶香让人联想起广阔无限的大草原中，温和的春风，和纯朴的草原生活；入口香滑，口感细腻，像婴儿的皮肤一样滑，像妈妈的抚摸一样温柔,每品尝一口都有幸福的味道，唤起了童年纯真的生活，心情也格外轻松。 不自觉的，齐凌竟然吃下了两碗。 看着眼巴巴盯着自己嘴巴的于墨俩人，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于青，柳大小姐说这甜品唤作何物？” 于青把注意力从双皮奶上拉回，恭敬的回复:“王爷，柳大小姐说这奶白奶白的东西叫做双皮奶。” “嗯……口感顺滑，甜而不腻。一碗你和于墨分了吧，另一碗用冰块装好，送去宫里给皇后娘娘尝尝。” 于墨倒还矜持，于青早就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向碗里舀去了。 于墨见此，怕被于青一人独享了，便也放下矜持和于青抢食起来。 这样一来，荣亲王倒是对柳安歌信上所说的红枣做的吃食有了几分好奇。 特命人又送了一趟红枣到柳府上。 当晚，柳安歌送给荣亲王齐凌的那碗双皮奶就被当做皇后娘娘饭后甜点端上了饭桌。 在现代，双皮奶也是颇受一些女子喜欢的，皇后娘娘倒是挺喜欢这个口味的。 问清了来龙去脉，倒是对柳少傅的嫡女有了几分喜欢，赏了一对金步摇，一对金手镯给柳安歌。 一时间，来柳少傅府上拜访柳夫人的官家夫人、小姐比平时多了好几倍。 大家都点名要吃那道皇后娘娘吃了都说好吃的双皮奶。 柳安歌倒是大方，把双皮奶的做法直接就告诉了宫里的御厨和各位来访的夫人、小姐。 就这样，柳少傅嫡女心灵手巧，为人处事端庄大方的美名就这样被传扬了出去。 美得柳少傅夫妻俩见人就夸自己女儿。 “柳大人，这是准备去哪？” “你怎么知道我女儿做的吃食好吃？” “柳大人，我问的是你准备回去哪里？” “噢噢噢……你准备上我府上尝尝，走走走，一起一起！” 柳夫人比柳少傅还来得夸张，她那些闺中密友就没有一人没吃过柳府出品的双皮奶。 而当事人柳安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 第8章 补脑佳品枣夹核桃 柳安歌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做个枣夹核桃。 只要将红枣干剖开取出枣核，再夹入烘干炒熟后的核桃仁，味道好，吃起来方便。 红枣具有补气养血等功效，核桃则能养颜、健脑、润肠、缓解疲劳。 除此之外，柳安歌为了让核桃不易掉出红枣，特意熬煮了一小锅麦芽糖，撒上炒香的白芝麻，把核桃仁往里面一扔，裹上一层麦芽糖再夹入枣干中间，即稳固了核桃仁的位置又增加了香甜的味道。 细心的柳安歌还特意包了两大包，这让齐凌送东西进宫的时候不至于那么小气吧啦的。 连续在大门口候着好几天的于青，接过柳府小厮送来的枣夹核桃，立马送去了王爷书房。 齐凌见了于青手上拎着的满满两大包东西，心情十分愉悦地挑了挑眉，连身边的于墨于青俩人都感受到了。 说话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王爷，您打开看看柳大小姐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呢？” 齐凌抬眼看了一眼说话的于青，于青立马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眼观鼻、鼻观心，俨然又变回了那个铁血护卫的模样。 “放桌子上来。” 于青像是得到了特赦一样，忙不迭地把纸袋子放到了书桌上面。 为了包装更好看一点，柳安歌甚至用两层厚一点的纸张做了个密封盒子，封口上还贴着一张柳大小姐亲手写的说明书。 齐凌看着那歪歪扭扭的鸡爪字，忍着性子才把它全部看完了。 这才小心翼翼地撕开纸张，开始品尝起包装盒里面的枣夹核桃。 入口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麦芽糖中和了核桃轻微的苦涩，而且这东西是越嚼越香。 而且，柳安歌的纸条上写明了这东西能够补气养血，健脑，还能加强人的记忆力，相比较那双皮奶，齐凌更喜欢这类实用的。 健脑……嗯……我那日理万机的皇兄想必也会喜欢的。 行动派齐凌立马命人把剩下那包一分为二，亲自带着进宫找皇帝陛下聊天去了。 当晚，齐凌带着皇帝陛下的赏赐和让他继续驻守北疆的命令出了宫。 齐凌想的没错，皇帝陛下确实对这枣夹核桃赞赏有加，加之皇后娘娘对柳家大小姐也很是有几分喜欢，这次的赏赐就多了起来。 各类金银首饰自是不少，还赏了纹银一千两。 要说特殊的，还是那套雪白席地纱裙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蓝色华贵金丝无边裙装，恰好就是柳安歌的尺寸，这说明了这柳家大小姐真正入了皇家的眼了。 这枣夹核桃毫无意外的又成了盛京中那些太太小姐争相购买的点心，还有比双皮奶更加受欢迎的趋势，毕竟这东西吃了对身体有极大的好处，又极为方便。 柳夫人颇有经商头脑，没过几天就从柳安歌手上拿走了制作流程，枣夹核桃就正式成为柳家点心铺子上的一道招牌点心。 这枣夹核桃制作流程简单，有那心思活络的点心铺子老板买了回去研究，倒是能做得七八分相像，从柳家分走不少生意。 对此，柳安歌只是淡然的说了一句：“人分三六九等，可是九等的人都要生存、生活，这世间不光是我们的，还是大家的。” 这番话不仅仅是震惊到了柳家父母，还把朝堂上的皇帝陛下震惊到了。 当天柳少傅上朝，被皇帝陛下和颜悦色的狠狠地夸赞了一通。 荣亲王齐凌听了之后，默默从书柜里抽出几本女子簪花小楷的字帖，命于青包好送到了柳府。 那般有才情、有见识、有胸怀的女子，写的字不应该是鸡爪一般的。 夹在里面的还有荣亲王的一封亲笔信。 柳安歌翻看着荣亲王送来的那些字帖，再看看荣亲王的亲笔信。 刚劲有力、骨气劲峭、遒劲郁勃、骨力遒劲。 “柳家小女，本王多谢你的小零嘴儿。本王今日要回北疆了，待回去之后，给你送些北疆的吃食。还有，你的字太难看了。” 短短几个字，就让柳安歌感受到了这荣亲王妥妥的就是个钢铁直男。 柳安歌无奈，只好让绿珠、红丹、紫羽、青萝四人代笔各自写了一封回信，没成想，一个柳家大小姐加上四个丫鬟五个人都凑不齐一封字迹好看的回信。 五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紫羽和青萝在此时此刻才觉得自己有些许融入这柳家的感受。 最终，柳安歌趁吃晚膳的时候把柳君欣拉回了自己院子，威逼利诱替自己写了一封回信。 第二天，柳家小厮送回信的同时，还带上了柳安歌让绿珠和红丹连夜缝制的十个纱布口罩，说是让荣亲王在北疆的时候带着，防风沙用的。 紫羽和青萝俩人让她们打打杀杀在行，做针线活是为难她们，俩人就只好负责裁剪和穿针引线的活计。 紫羽看着柳安歌在坐在床榻边认真地教着绿珠和红丹怎么把口罩缝制好，内心无比纠结。 你说王爷要是找个知冷知热的女子成婚生子倒也是件美事，可是这柳安歌看着实在是太小了吧…… 青萝倒是无所谓，反正她自小就知道自己的命是主子的，现在柳安歌就是自己的主子，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按照柳少傅现在的路子走下去，柳安歌进宫也是早晚的事，自己到时候尽自己所能护她周全就好了。 柳安歌并不知道两个女护卫的内心所想，在她的认知里，她回礼回信，只不过是不想欠荣亲王情。 可是现在看来，寂寞了三十年的荣亲王显然是把柳安歌当成了一个倾诉的对象，回到北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人去买了当地口碑最好的各种肉干。 北疆的人生性大方，不拘小节，做的肉干也是一大块一大块的，而且为了更好的保存食物，肉干几乎都没有什么水分。 所以当柳安歌收到北疆送过来的一小车肉干的时候，真的表示无从下手。 好在柳安歌在现代属于一个标准的吃货，为了吃到美味又健康的美食，很多时候都会自己学着做。 而且柳安歌现在也明白起来了，这荣亲 第9章 上学了！ 不过，最近柳安歌已经没有多少空闲时间来研究一些特别的吃食给荣亲王回礼了。 因为最近柳安歌弄的两款小吃都设计到了皇后娘娘的心坎上，皇后娘娘玉笔一挥，柳安歌就被安排进了南书房读书，连带着柳君欣也一同上了。 至此在现在上了十几年学的柳安歌又开始了痛苦的学习生涯。 南书房气势恢宏，教室宽敞且环境优美。除正堂和支堂作为主要教学场所外，还有建筑设施如书楼、射圃、馔堂（餐厅）、号房（学生宿舍）、光哲堂（外国留学生宿舍）、养病房、仓库、文庙等。 各种设施应有尽有。 为了培养学子们的独立性，年满十二周岁的学子，除了初一、十五两日沐休外都要住宿在号房，衣食住行都由自己负责。 每日的课程学习上，除了两日沐休外（沐休仍要学习射箭），监生们每日需上晨午两课。 晨课在晨间，由祭酒带领属官出席，祭酒主讲，学生静听； 午课在午后，主要为会讲、复讲、背书、论课等。 从元盛王朝创建以来，这南书房可是为朝堂培养出不少优秀的学子，成为国之栋梁的人才亦不在少数。 就连现在声名赫赫的战神齐凌也是这南书房的的学生，只不过还没毕业就上了战场，严格来说齐凌还能算是柳安歌姐弟俩的学长。 因着柳家姐弟年纪尚小，还未到留宿号房的年纪，特允了柳家每日课后来接回家去，这才让已经十几年没上过学的柳安歌能缓口气。 天色渐暗，柳府的正厅早就摆放好了一桌饭菜。 柳少傅夫妻俩正担忧的看着狼吞虎咽的柳家小姐弟。 最终，柳夫人在柳君欣盛第四碗饭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欣儿，南书房的伙食怎么样？” 柳君欣盛好饭，舀了一大勺莲藕排骨汤倒进碗里，猛喝了两口这才说道：“回母亲，南书房的伙食依旧保持着祖制——四菜一汤，有荤有素。是吧，阿姐？” 见柳君欣跟自己求证，柳安歌也默默细想了一下。 “是的，母亲。而且南书房的厨子手艺相当不错，欣弟中午也吃了三碗饭呢。” “那就好，那就好！” 柳少傅夫妻俩这才放下心来。 “歌儿、欣儿，母亲听闻南书房的学课一向安排得比较紧，要不你们早上就不要早起晨练了，多睡一会儿。” 柳夫人看着小姐弟俩的黑眼圈很是心疼，想着就让他们在南书房好好跟着先生学习就够了。 没想到这柳安歌是个倔的，当下就否决了柳夫人的想法。 “母亲，做人贵在坚持，哪能为了一点点的困难就轻言放弃。不过就晨练这事儿我做了一些调整，我感觉我不适合学紫羽那套力量为主的拳法，我改为跟青萝学轻功了，至少我打不过我还能跑得掉。欣弟则继续跟紫羽学那套拳法，南书房有学子对打的惯例，欣弟学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柳少傅和柳夫人对视一眼，心中忍不住诧异起来。 这女儿自从上次从树上摔下来昏迷清醒之后，为人做事倒是成熟了很多。 就她现在所说的，并不比一个成年人所能想到的差。 柳少傅大感欣慰，特命了随从去取了珍藏的好酒，与自家夫人小酌起来。 一家四口人，吃饭的吃饭，喝酒的喝酒，好不温馨。 但是总有那么些人喜欢在不恰当的时间提出不恰当的要求。 第10章 赵姨娘和三小姐 就比如现在，柳少傅的小妾赵氏领着柳家庶出的三小姐柳安平站在了正厅门外，身后的嬷嬷的丫鬟手上还各拎着一份礼盒。 “妾身赵氏听闻大小姐和二少爷被皇后娘娘许进了南书房读书，特来道喜。” 随后示意身后的人把礼盒捧过，“这是妾身娘家之前送给妾身的两套文房四宝，虽说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但胜在稀有，今日送予大小姐和二少爷所用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赵氏娘家是歙州。 歙州松林茂密、溪水清澈，对于制墨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 制墨者以古松为基本原料，又辅加桐油烟、漆烟、胶等20多种其他原料，经过烟、和料、压磨、晾干、挫边等工艺，创制出了一种“丰肌腻理，光泽如漆，香味浓郁”的墨。 向来有着一克墨能换一克金的美名。 此时，赵氏能把如此贵重的墨拿出来赠与柳安歌姐弟俩，也算是很懂得审时度势了。 柳少傅见自己的小妾中规中矩地候在门外，并未进屋干扰四人吃饭，又见赵氏那张娇嫩的脸上美目流盼、桃腮带笑，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当下心情大好，忙唤了赵氏母女俩进了正厅。 赵氏母女俩进了正厅之后，屈膝朝着在座的四人盈盈道了一礼。 赵氏是个大度的人，对于夫君这个一向安分守己的小妾她倒是从未想过为难。 当下便说：“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拘谨。” “沈嬷嬷，给赵姨娘和三小姐搬两张凳子过来。” 沈嬷嬷答应一声，安排了两个小丫鬟搬了两张凳子放在了一丈开外的地方。 赵氏和三小姐谢过之后便安静地坐了下来。 柳安歌此时已经放下了碗筷，手里拿着一小块蜜瓜在那里细细啃着。 看着用半个屁股端坐在凳子上的赵氏母女，真心替她们觉得累。 “赵姨娘，这蜜瓜是母亲庄上今日送过来的，甜得很，你和三妹妹都尝尝。” 主子发话了，自有绿珠用小碟子端着两块切好的蜜瓜递给赵氏母女，赵氏忙起身谢过。 但奇怪的是，赵氏接过了碟子只是转手递给了身后的嬷嬷，嬷嬷用一把精致的小瓷刀切成一小块一小块之后才重新回到了赵姨娘手上。 两母女就翘着兰花指，用两个手指头捏着吃完了这两块蜜瓜。 这一番操作下来，直把柳安歌和柳君欣看得目瞪口呆，连手中的瓜都忘记吃了。 这时，三小姐柳安平浅尝了几小块蜜瓜之后，又从袖子里抽出一条手绢，卷成一角尖，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嘴角。 见柳安歌姐弟俩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顿时羞红了脸。 赵氏一瞧，不禁暗暗替自己这个脸皮薄的女儿着急，只好替她解释道：“大小姐，二少爷莫见怪，妾身娘家是南方人，南方人做事向来喜欢精细一些。三小姐又自小跟着妾身长大，妾身的一些行为习惯倒是被她学了个十成十，倒是让大小姐和二少爷见笑了。” 柳安歌对比了一下自己狗啃瓜的姿势，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三妹妹倒是被赵姨娘教得很好！” 柳夫人看到柳安歌脸上那尴尬的笑容，立马明白了女儿心中所想，出声唤过柳安平。 “安平，到母亲身前来。” 柳安平扭头去看赵氏，见赵氏点头之后，这才起身盈盈走到了柳夫人面前。 柳安歌咋舌，现在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这个庶出的三妹妹身上。 就见柳安平一丈远的距离走过来，连耳垂上挂着的玉珠耳环都未见有什么晃动，端得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柳夫人见了，脸上尽是满意的表情，连鲜少表露出真实情绪的柳少傅的脸上都有了几分欣慰之意。 柳夫人从手上取下一个花纹繁复的金镯子套在柳安平的手上，脸上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摸了一把柳安平的脑袋。 开口说道：“安平这规矩学得不错，倒是显得她大姐像个皮猴子了。刚才歌儿夸你了，这镯子就当是母亲替歌儿赏你的。” 柳安歌的脑袋里一下就反应过来，这是柳夫人这个当家主母在敲打赵氏母女俩人呢！ 一个“赏”字，就是提醒只有柳少傅夫妻俩和柳家大小姐、二少爷才是这府上正经的主子，不要想着越过主子出头去。 赵氏母女都长了一副玲珑心，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当下脸上就白了几分。 柳安平谢过柳夫人和柳安歌之后，又强装镇定轻步走回了赵氏身边，只不过脸颊两边随意晃动的玉珠出卖了她心底的不平静。 柳安歌有些于心不忍，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就是这样的，不要妄想以一人之力改变这个社会，即使柳安歌是穿越过来的也不行。 在座的柳少傅比柳安歌更懂这个道理，只是开口让赵氏母女俩回院子早些休息，便没有再理会失魂落魄的俩人。 当夜，柳安歌在松软无比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烙大饼，到了子时还是毫无睡意。 在现代，柳之漾是个非常独立的女性，衣食住行全都由自己负责，交际圈也是小的可怜。 也就是学校里的领导、同事以及学生，连真心的朋友都没有几个。 而她来到了元盛王朝成为柳安歌之后，虽说没达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地步，但是绝对是被父母宠着爱着，被兄弟护着，下人捧着的。 就像是一个吃过穷孩子享受过有钱人的待遇之后，是绝对不想再回到原来的境地过原来的生活的。 此刻的柳安歌，心里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她要牢牢抓住这一世的富贵！ 柳安歌在心里把自己认识的甲乙丙丁公子哥都排了一遍，发现没有一个适合自己的养成系对象。 你说太子吧，虽然相貌和地位都是极佳的，但是他这样的身份没有个三妻四妾说不过去，而柳安歌打心底里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李太傅家的孙子吧，长得倒是五大三粗的，就是心理太幼稚了一点，作为内心三十又加的柳安歌接受不了和一个幼稚的小屁孩过日子 第11章 美味肉松 这样的念头一出现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该说不说，这荣亲王齐凌还真的算一个被人忽略的优质男人。 先说地位吧，皇帝陛下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还有从龙之功，只要他不造反，那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自然不会少的，甚至还能蒙荫下一代。 还有齐凌的工作，虽说北疆那地方地理条件差了一点，但毕竟是手握实权的人物。 长相不同于盛京中那些公子哥隽秀的面容，齐凌的皮肤属于是古铜色的，五官突出，下颚棱角分明，脸上的两道刀疤看起来有些狰狞，但在柳安歌眼中，倒是为齐凌增添了几分男子气概。 尤其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沉静而坚毅，看人的时候自带着一股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身高由于柳安歌的身材太矮小了，并不能对比出准确的数据，但就目测而言，一米八左右是差不多了。 因常年习武，齐凌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柳安歌在现代见多了身材纤细、皮肤比女生还白的所谓的帅哥，反倒是更喜欢像齐凌这样有力量的男生。 至于年龄相差太大的问题，借一句老话——真爱面前，年龄不是问题。 况且，柳安歌的芯子还是个三十三岁的大龄剩女，还比齐凌大了三岁呢。 柳安歌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女生，既然决定攻下那个直男齐凌，便不再纠结。 柳安歌想起被自己闲置在厨房的那批肉干，决定先给齐凌做点好吃的过去。 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 柳安歌按部就班上了三天学之后，正好是八月初一沐休。 至于要做什么好吃的，柳安歌已经想好了，既然家里有这么多的肉干，当然不能浪费了。 肉松是将肉煮烂，再经烩制、揉搓而成的一种营养丰富、易消化、食用方便和易于贮藏的脱水制品。 除用猪肉外，还可用牛肉、鱼肉生产各种肉松，正好齐凌送来的肉干里就有不少是牛肉做的。 将牛肉切成长5厘米，宽3厘米大小的块；葱切段、姜切片备用。 在锅中加入凉水，放入葱、姜、盐、肉块一起用中火煮，水烧开后撇去表层浮沫，淋入料酒转成中小火，加盖慢慢炖半小时。 直到肉块被煮熟，用筷子轻轻扎进肉中能很容易拔出；将煮熟的肉块取出，自然晾凉后放入白沙布袋中，用擀面杖压碎。 把压碎的肉末放在大碗里，用叉子将肉叉松，出现毛茸茸的肉丝即可。 在炒锅中放入少许油，用纸巾将油涂抹开，使锅四周都有一层薄油，倒掉锅底多余的，然后开中小火，放入肉丝，慢慢翻炒。 待肉丝出香味后，加入盐、白糖、淋入酱油、香料拌匀，然后将火开到最小，此时要不停翻拌，直到肉丝变得酥脆，炒成金黄色即可出锅食用。 考虑到北疆的冬天异常寒冷，柳安歌又匀出一部分用辣椒切丝烘干之后混合着肉松炒在了一起。 吃上那么一两口，浑身就开始暖和起来，再吃上几口，额头就冒出几颗晶莹剔透的细汗，这样的效果倒是令柳安歌很是满意。 原本柳安歌是准备自己亲自动手的，但是厨房里那十几个厨娘和伙夫说什么也不允许柳安歌动手，好在这些厨娘手艺还是不错的，柳安歌这样一步一步指导下来竟也做出现代肉松的味道来了。 对于柳安歌喜爱研究美食，柳少傅夫妻俩是极为支持的，正好今日柳少傅也是沐休在家，便带着柳夫人一起在厨房陪着柳安歌。 更不用说那馋嘴小猫柳君欣了，要不是阿姐还没说可以吃，那碗里的大半都该进了他的嘴巴了。 柳安歌看不得二弟的馋样，拿起筷子夹了一小撮，放进嘴里细细品味。 松软可口，有肉的香味，又带着一丝丝的甘甜，口感很是不错。 柳君欣见了，忙凑近柳安歌的脸，煽动了一下鼻翼，吃不到闻闻味也是好的。 “阿姐，怎么样？好吃吗？” 柳安歌看着那张垂涎欲滴的小孩脸，忍不住点了点他的脑袋。 笑道：“小馋猫！绿珠、红丹，拿几个小碗装上一些，分给大伙儿尝尝。” 两个小丫头机灵地先给柳少傅和柳夫人装了一小碗，才给其他人都装了一小份，吃过的人无一不夸赞这肉松美味可口。 一个年纪稍大的厨娘吃下肉松后，语带哽咽地说道：“大小姐做的这个肉松太好了，老奴牙口不好，只能吃些稀软的东西，已经好多年没吃过肉了。如今托了大小姐的福，以后就能开开荤了。” 说着，还特地走到柳安歌的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给柳安歌磕了三个响头，惊得柳安歌连连后退。 “快起来吧，也是我自己嘴馋才想出这吃肉的法子的，不必谢我！” 站在一旁的柳少傅心中一动，想起当今太后娘娘最近因为上火引起牙龈肿痛，食不下咽，为此皇帝陛下还在御书房发了一通火，斥责那些御医没有尽职尽责解决太后娘娘的病。 不如送些到太子殿里，让太子呈献给太后娘娘尝尝。 柳少傅不动声色地跟柳安歌要了一份肉松，与自己夫人耳语了一阵之后，便坐着马车出门去了。 柳安歌看着剩下的两筐肉干发起了愁，牛肉干倒还好说，照样做成肉松就可以。 那些个风干羊肉干倒是难住柳安歌了，实在想不起做些什么好。 还是那个牙口不好的厨娘提了一个建议。 “大小姐，那些羊肉干不若就熬上一锅汤吧，今日厨房里还有些小青菜，晚膳给各院主子做些羊汤面也是不错的。” 这元盛王朝向来提倡节俭，柳少傅府自然也是如此。 家中的菜除了易保存的，其余的要么就是柳府名下的农庄送过来的，要么就是上街买些当天的吃食，没有铺张浪费一说。 听这厨娘的建议，柳夫人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就这么办啊，家中也有段时间没吃过羊肉了，每个院子再送个一小碗肉松，让大家都尝尝。” 柳夫人 第12章 太后的牙疼病 太子东宫。 太子齐光对于柳少傅的突然到来很是不解，但还是让人请了进来。 “臣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齐光上前两步抬起柳少傅作揖的双手，和煦地说道：“柳少傅，是你我的老师，这里又没有旁人，不必行此大礼。” 这太子齐光一向是极为做人的，对于人心摸得极为透彻。 柳少傅家里已经是两代为官，家中肯定是不缺钱粮，亦不缺娇妻美妾，只要给足了他尊重，柳少傅必定是会对自己死心塌地的。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柳少傅满脸笑容地就着太子的力道直起了身子，随后唤过随从，从随从手上接过打包好的肉松。 “太子殿下，这是小女今日费了好些心思做出来的吃食，叫做肉松。此物松软可口，肉香浓郁，最是下饭。” 太子齐光是何等聪慧之人，柳少傅说到“最为下饭”四个字的时候，就明白了柳少傅突然来送吃食的目的。 但给皇祖母献食这件事可不能掉以轻心，当下命人取了碗筷，盛了一点放在嘴里细细品尝。 身后的近伺还想拦着，太子轻呵一声：“这是我老师送与本太子的食物，怎可怀疑其中有什么不妥！” 要知道，像太子这样地位的人，进口之物都是先由身边的近伺先试过毒才可以吃的，太子这样做，无疑是说明了他对柳少傅的极度信任。 “嗯……确实不错！今日皇祖母胃口不好，本太子正想寻些新鲜的吃食过去。不曾想打瞌睡就有人递了枕头，柳少傅有心了！” “为皇上、为太子排忧解难是臣的职责！” 太子招了招手，身后立即有人把打开的包装盒重新包装妥当，放置一边。 “安歌妹妹真是冰雪聪明，明明是常见的东西，到了安歌妹妹手上就变成了各式各样的美味，柳少傅真是好福气。” 面对太子的夸赞，柳少傅表现出一副愧不敢当的模样，连连摇头说道：“歌儿就是嘴馋，哪里担得上冰雪聪明四个字，她连写大字都是不合格的人呢。” 柳安歌才去了南书房几天，她那一手鸡爪字已经闻名整个南书房，只因柳安歌的字已经连续三天被祭酒点名作为反面例子了。 为此祭酒还去了柳少傅那里告状，每每到这时，柳少傅都只好拿了家中珍藏的好酒安抚祭酒的情绪。 太子齐光对这个事情也是有所耳闻，但是他并不相信作为柳少傅的女儿，写的字能有多差，只当是柳少傅在谦虚而已。 俩人闲聊了几句，看着已经快到晚膳时间了，柳少傅就起身向太子辞行。 “太子殿下，歌儿在臣来之前和臣说了晚膳会做些好吃的，这会天色也不早了，臣就告退了。” 太子殿下一听，忙拉着柳少傅要留他在东宫用晚膳。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客套了一刻钟，柳少傅才成功地坐上了回柳府的马车。 太子齐光却马不停蹄地带上柳安歌牌肉松前往皇太后的慈宁宫。 往日精神抖擞的皇太后被牙龈肿痛折磨得面容憔悴，此刻正对着一桌子的饭菜发飙呢。 “御膳房那些人是怎么回事，说了做些新鲜易入口的东西来，怎地端上来还是原来的老几样？！” 牙疼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 太后娘娘这是动了真火了，一群伺候的人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也就只有从小跟在太后娘娘身边随太后进宫的朱嬷嬷，轻声走到太后娘娘的身后，抬起手慢慢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太后娘娘，气大伤身，打了骂了奴才们事小，把您自个儿气出个好歹皇上和太子可是要心疼了。” 太后娘娘听到自己孝顺的儿子和最喜欢的孙子时，脸上的怒气少了很多，面露痛苦地说道：“浅云，哀家自然是知道气大伤身这个道理的，可是这一桌子吃的，竟然都没有一个是我想吃的，你说那些御厨用心了没？” 浅月嬷嬷心善，还是替御膳房的那些厨子求了情。 “太后娘娘，那些厨子也是没法子，太医说了尽可能吃些清淡的，您看桌子上那些个菜有好几个都是清热解毒的呢。要不您就吃上两口吧！” 说着就让人盛了一碗白粥，夹了几筷子菜放进小碟子里，准备伺候太后娘娘进食。 太后皱着眉头看着那几个宫女忙忙碌碌地为自己忙活着，想着还是吃上那么几口充充饥算了。 正在这时，门口处跑进来一个小太监，很是兴奋地说道：“禀太后娘娘，太子殿下来了！而且太子殿下还说找了您从未吃过的吃食给您送来了。” 太后娘娘听到自己宠爱的孙儿这么关心自己，心里便已经甜了几分。 忙让小太监把太子请了进来。 太子进了正厅，恭恭敬敬地给太后娘娘请了安。 太后见了太子手中的那个食盒便笑了开来，一脸慈祥的朝太子招了招手，说道：“来，坐到皇祖母身边来。太子怎地今日到皇祖母这儿来了？” 太子扬了扬手上拎着的食盒。 “孙儿知道皇祖母今日食不知味，心中很是担忧。就想找些新鲜的吃食给您开开胃，可惜找遍了盛京也没合适的。” “正巧，今日柳少傅的嫡女柳安歌又做了新的吃食，柳少傅送了一盒给我。孙儿尝了之后，觉得确实与往日吃的美食有所不同，便立马带着过来了。” “孙儿就希望皇祖母您能多吃一点！您看您这几天都瘦了……” 说到最后，甚至还带上了撒娇的意味，惹得太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呵呵……好，皇祖母知道我们光儿是个心疼长辈的。既然是专程给皇祖母带来的，那就拿出来给皇祖母尝尝。” 浅月嬷嬷听了，忙从太子手上接过食盒放在了桌子上，亲自打开了之后，露出里面瓷碗里那金灿灿的肉松。 “太子，这应该怎么吃？” 太子回想了一下柳少傅告诉他的吃法，肯定地说道： “今日有粥，那就放进粥里配着吃吧。” 浅月嬷嬷不敢多放，只是浅浅地挖了两勺，搅拌均匀后递给了太后娘娘。 “皇祖母，味道怎么样 第13章 接圣旨啦 太后慢慢咽下嘴里的肉松粥，只觉得肉松蓬松松的好味道,清香可口丝毫不觉得油腻。 太后这几日进食都是极少量的，肚子早就是空瘪了的。 一小碗粥没一会儿就进了她的肚子。 “浅月，再给哀家盛一碗，还像刚才那样放两勺那个叫什么肉松的。” 太子见了放下心来，立马嘴甜地哄着太后。 “皇祖母，您慢点吃。您爱吃的话我跟柳少傅多讨要些来。” 有了一碗粥垫肚子，再拿起碗的时候太后也不再急着往自己嘴里塞去了，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勺子轻轻地吹着。 “哀家的光儿就是知道心疼皇祖母。刚刚听闻这肉松是柳少傅家嫡女想出来做出来的是吗？” “回皇祖母，这肉松确实是安歌妹妹的想法。” “呵呵……安歌妹妹，这名字倒是取得不错。安歌送好音，这次倒是确实给哀家送了个好消息来。” 太子齐光见太后嘴里念叨着柳安歌的名字，却把视线放在了自己身上，顿时慌了。 “皇祖母，安歌妹妹年方十岁，娇娇小小的，甚是惹人怜爱。要是我有这么一个妹妹该有多好！” 宫斗王者的太后哪里会听不出太子的话外之音，差点把嘴里的粥喷了出来。 “咳咳咳……你小子想什么呢，皇祖母可不是喜欢乱点鸳鸯谱的人。” 太子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太后接着说道：“不过太子你年后就十六岁了，太子妃之位也该考虑起来了。” 估计这太子齐光还是个情窦初开的纯情小男孩，听到皇祖母提起纳太子妃的事情，突然脸红得像个红苹果。 “皇祖母，光儿饿了，就在您这儿吃一点吧，这些菜也别浪费了。” 太后憋着笑看着自家害羞的孙儿，无奈地说道：“去吧。浅语，给太子布菜！” 太后连喝了两碗肉松粥之后就不再动筷子了，桌上那些菜反而大部分进了太子齐光的肚子。 太后慈爱地看着正在优雅进食的太子，牙疼的烦恼似乎也在这一刻被抛之脑后了。 慈宁宫内一片祥和的气氛，宫人们都蹑手蹑脚地不敢弄出半点声音，生怕破坏了此刻的安宁。 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听闻太子带了新鲜吃食去了太后寝宫之后，太后连吃了两碗饭的消息，立马带着好奇心过来了。 当俩人进入正厅时，看到的就是自家儿子在饭桌上扒饭，太后在旁边看着的情景。 此时，太后正被太子的吃播直播引起了好胃口，手上拿着一块精致的绿豆糕细细地抿着。 皇帝陛下见了，心中大感欣慰。 “母后，今日可好些？我听宫人说您今日晚膳喝了两碗粥可是真事？” 太后笑眯眯的招呼俩人坐下，说道：“是真事，这还是托了光儿的福。” 太子齐光在见到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时候就已经站起身来了，听到皇祖母的夸赞，略显羞涩地回答道：“也是儿臣运气好，今日柳少傅正好送了点新鲜的吃食过来，我想着让皇祖母尝尝，没想到皇祖母这么给面子吃了两碗粥。” “哦……光儿所说的新鲜吃食是何物？” 早有伺候在侧的宫人捧了装肉松的盒子，打开盖子之后呈到皇帝的面前。 “闻之有肉香味，却不似肉块那般紧实难入口，隐约还有一丝丝甜味。” 太子笑了起来。 “皇祖母，要说这美食家非我父皇莫属吧，光是闻一下，看一下，就知道这肉松是什么味道了。” 被戴了高帽的皇帝也不在意自己儿子的打趣声，唤了宫人取了两双筷子过来，分别给了自己和皇后。 放进嘴里细细品味之后，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名为肉松的东西，倒是很好入口，一口吃下去也不会塞牙，连那小孩儿和牙口不佳的老人都能吃。” 皇帝在旁边听了也是连连附和。 太子齐光想着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还是决定给她争取下福利。 “皇祖母，父皇，母后，既然都觉得这肉松不错，不如给这肉松赐个名吧。” 几人连连想了几个名字都觉得不是很好，最后还是太后拍板了。 既然这肉松是柳安歌这个妙人想出来的吃食，那就干脆叫做妙人松吧。 当带着嘉奖柳安歌的圣旨的内侍来到柳府的时候，柳安歌还睡意朦胧地躺在床上赖床。 柳夫人火急火燎地叫绿珠和红丹给柳安歌沐浴更衣，打扮清爽了才带着她跪在了门口。 门口早就放好了香案，上面放了一些祭天的贡品，柳少傅正热情地和宣旨的内侍说着客套话。 见主角登场了，内侍忙停了和柳少傅的寒暄，说道：“柳少傅，柳大小姐既然来了，那咱们就先办正事，宣完旨咱家还要回去复命呢。” “那是自然，正事要紧。公公请！” 柳家一众人在香案前一一跪好，内侍那尖利细长的声音响彻了整条巷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柳府嫡女柳安歌，因知书识理，婉娩天资，才明夙赋。创了新食解了太后食不知味之苦，故赐翡翠绿烟镯一对，宫娟五匹，余海东珠十颗。另新食甚受众人喜爱，太后赐名——妙人松。以示嘉奖，钦此！” 众人忙谢过恩，柳安歌一头雾水的被柳夫人推了一把，那内侍顺势把圣旨放在了柳安歌的手上。 “柳大小姐天资聪慧，冰雪聪明，以后必有大成！” 一句话喜得柳少傅和柳夫人眉开眼笑的，连打赏的银子都从十两变成了二十两。 内侍接了赏银又说了几句吉祥话，就坐着宫里的马车回宫复命去了。 这盛京中的官员居住地都是相距不远的，柳少傅家一早就接了嘉奖的圣旨一事一早就传开了。 柳少傅下朝之后，那些相熟的和不相熟的都走到他身边来恭喜他，好几个家里有未婚配的少年郎的大人还极为热情的要请他吃饭喝酒。 当然，喝酒是其次，明显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柳安歌的受欢迎程度也大大提高了，往日那些不屑与自己相交的官家小姐，今日都争相要和自己同桌、同食，连郭祭酒都不 第14章 中秋宴 在柳安歌十五岁这年，发生了三件大事。 二月十五，开春的时候，沐休在家的柳安歌发现自己的床单上多了几个鲜红的小梅花，突然意识到柳安歌这具身体长大了。 幸好身边有细心的绿珠和红丹随身伺候着，立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塞了棉花的布条，解了柳安歌的尴尬。 虽然没有像现代这般方便，倒也能接受。 只不过在初潮来了之后，柳安歌的身体就跟打了激素一般开始抽条长了起来。 只用了短短半年时间，柳安歌就长到了一米六多点的身高，胸脯也跟吹了气的气球一般鼓了起来。 因常年的锻炼，腰肢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穿着劲装的时候一眼就能感受到这腰肢的力量。 臀部紧翘，虽然有裙装的遮掩，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女子是个能生养的。 就身材来说，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 就是柳安歌的脸，也许是遗传了柳夫人的美貌。 冰肌玉骨，常年锻炼而暴露在阳光下的皮肤并未因此而变黑。 粉柔粉嫩的脸颊,那几丝甜美的微笑让人难以捉摸;细长的眉毛下,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一张小樱桃的小嘴会说话,唇色像是点了胭脂一般鲜嫩欲滴。 乌黑的长发被扎成两根细细的辫子，在廊下跑动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个灵动如超尘脱俗的花间精灵。 这样的美貌自然是在盛京这些大家小姐中排得上名号的。 只不过这会儿，柳安歌正拉着自家人高马大的弟弟欣赏八月十五中秋晚宴上美艳歌姬。 这歌姬是荣亲王从北疆送过来的，据说是北疆边民与胡人生下的女子，这类女子常以美艳闻名。 一阵悠扬的笛声过后，一个身姿曼妙的歌姬从天而降。 只见她穿了一袭杏黄色的薄衫长裙，而脸上，居然蒙了一条与身上舞衣同质地的纱巾！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台下不禁发出此起彼伏的失望叹息声。 场上的音乐换成了大鼓，稍稍轻快了些，她随着音乐轻轻转动，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长发柔顺飘荡，眉如远山，眼含秋水。 歌姬的皮肤细腻如温玉柔光润润，一举一动，如空谷幽兰般忽绽忽放，轻盈的纱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绝美容姿。 鼓声骤急，她以足尖为轴，轻舒纱袖，快速旋转，越转越快，仿佛腾空飞起，飘飘欲仙。 鼓声渐缓，她的舞步渐慢，如玉素手婉转连连，最后衬在一侧脸颊，一双如烟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如雾中昙花，朦胧飘渺，闪动着耀眼夺目的光彩，却又如此可望而不可及！ 一舞终了，歌姬微微退后一步，福了福身子谢幕，正欲退回舞台后面。 场内的众人都被歌姬绝世的舞艺惊艳到了，一时间场内连树叶飘落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就在这时，高高在上的皇帝开口叫住了她。 “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奴家名唤莲姬。” 莲姬的声音甜如浸蜜，苏苏的 ，不娇媚 、不霸气， 也不是那种江南女子的柔柔弱弱的感觉，让人倍感舒适。 给柳安歌的感觉就是这莲姬连话音的高低、话里的谦卑都恰到好处。 很是完美，就是有点儿假，但是偏偏大多数男人都吃这一套。 莲姬的话音刚落，场内就有不少大臣倒吸了一口冷气，纷纷臆想着要是能把这知情知趣的绝色美人占为己有该多好。 连见多了美人的皇帝陛下都流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目光。 这一丝目光被皇后娘娘敏锐地捕捉到了，立时就产生了危机感。 第一是因为自己年近四十，已经不再青春，皇帝陛下现在也是鲜少来自己的寝宫了。 第二是因为这莲姬身上有胡人的血统，胡人的狡诈、野蛮是刻在骨子里的，万一皇帝陛下宠幸了她而诞下皇嗣，那这皇家血统就会变得有污点。 作为后宫之主，皇后是断然不能让这种情况出现的。 “皇上，后面节目还多着呢，不如我们先欣赏完？接下来就是詹太傅的嫡亲孙女儿詹芷兰的独琴演奏。” 皇后这么一提醒，皇帝陛下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詹太傅是两朝元老了，而他的嫡亲孙女儿詹芷兰则是内定的太子妃，今年初雪的时候就要嫁与太子齐凌为妃，自然是不好怠慢的。 当下便挥退了莲姬。 接着出场的未来太子妃詹芷兰轻移莲步走到正中央，自有宫女帮她放好琴台，这才坐了下来。 “一曲《等儿归》献给此刻因守卫边疆而不能与家人团聚的英雄。” 那些美妙的音符从琴弦上缓缓流淌着。他的乐器时而高亢激昂，像涨潮时的海水拍打着海岸：时而委婉低沉，像年老的慈母呼唤着久别的孩子；时而清脆薄亮，像徐徐的清风拂过翠绿的竹林…… 在琴声里柳安歌听见了边疆战士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的壮烈；白发苍苍老母亲伫立在门口盼望儿子平安归来的思念之情；亦有守护了家国之后平凡度日的宁静…… 天地间，唯有月亮、琴声、晚风和听得如痴如醉的众人。 一曲终了，场中的思念震耳欲聋。 朝中不少大臣都有家人驻守在边疆，包括坐在上位的皇帝陛下，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自己远在北疆的胞弟——齐凌，柳安歌竟然吃惊地发现在他眼框红得吓人。 柳安歌不是个绝情的人，但是作为现代人的柳安歌生活在和平年代，真的不太能体验到那种家仇国恨的感觉。 而且，柳安歌也真的不懂琴棋书画什么的，顶多也就能评个：“好听！” 所以当大家都沉浸在琴声中的时候，柳安歌转动着小脑袋在偷窥别人。 这些大臣不管是不是真心的，至少现在表现得都很伤感，个顶个都是能拿奥斯卡大奖的天才演员。 柳安歌默默在肚子里吐槽了一遍，一转头，发现太子齐光的视线正盯在自己身上。 开了小差的柳安歌顿时像个被抓包的小学生，立马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装作一副伤 第15章 荣亲王要回京了 太子齐光好笑地看着那个装模作样的小丫头，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可是当他迎上未来太子妃詹芷兰的时候，眼中赫然是一片让女子沉醉的深情了。 詹芷兰只敢和太子齐光对视一眼，便羞红了脸颊，满心欢喜。 “啪！啪！啪！” 三声清脆的鼓掌声从上首传了下来，接着满堂的掌声响彻云霄。 詹太傅看着自己的嫡亲孙女，一脸慈爱又骄傲的表情，看着太子充满爱意地看着自己孙女，心里大感满意。 在这其乐融融的气氛中，只有美艳的孙贵妃在暗地里差点把一口银牙咬碎了。 抱在手中的二皇子齐宴，年方六岁，还懵懂地不知母妃为何要偷偷捏他的手臂，只觉得母妃用劲太大了，忍不住叫了出来。 “母妃，宴儿好疼！母妃不要再捏我了……” 二皇子的哽咽声把孙贵妃的理智拉了回来，忙揉搓着儿子的手臂帮他减轻疼痛。 虽然嫉妒皇后和太子的尊贵，但孙贵妃自己心里也明白，自己儿子和太子年龄相差太大了，皇帝陛下又在盛年，皇权稳定，自己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里盘算着自己儿子做不了那九五之尊，但是像荣亲王那般做个一方霸主也是不错的，这样自己老了也能有所依仗。 如此想来，心中便不再纠结，脸上又带起笑来。 笑盈盈关心起儿子的肚子来。 场中的詹芷兰在一片掌声中退回了后台，由宫女领着去换了衣服之后，才回到了自己母亲身边坐下了。 太子还体贴的派人送来了自己寝殿做的参汤，微微有些苦涩的味道喝进詹芷兰的嘴里却只觉得甜如蜜。 后面就是一些歌姬、舞姬、乐师的表演了，最后一个节目是个杂耍，倒是让柳安歌看得目不转睛。 最有意思的是，杂耍班子表演到了最后，班主领着一群弟子，手里提着数十盏孔明灯。 班主朝着皇帝深深一鞠躬，嘴里说道：“奴才望这盛世繁华万世长存，特设计了一场烟花表演，望陛下恩准臣使用明火。” 皇帝陛下对养在教坊司里的这些个人倒是有着十足的信任，当下便摆手让人拿了一根红烛给班主。 班主恭敬地接过，一一把弟子手上的孔明灯点燃。 灯火着了之后，孔明灯慢慢从众人手上漂浮了起来，却一直漂浮在他们头顶三尺之处不曾飘走。 众人大感惊奇，有那眼神好的，看得真切。 “他们手上绑了一根丝线，连着那孔明灯呢！” 其余众人才恍然大悟。 这时，皇帝也来了兴趣，便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把戏呢？” 班主神秘地卖了一个关子，“陛下，奴才本来就是玩把戏的，您就瞧好吧！” 说着，班主把自己手中的最后一盏孔明灯点亮了，大手一挥。 “放！” 众弟子听令，把手中的孔明灯的连线纷纷放长了开去。 不知道班主在灯油里面加了什么，那火光竟然比平时的明亮不少，数十盏孔明灯把场中的天空照得明亮如白日。 等到众人手中的丝线快要放完之时，班主大喝了一声：“放开！” 就在众人放手的一瞬间，一颗颗放置在孔明灯中的烟花突然在众人上方炸了开来。 那烟花时而像金菊怒放、牡丹盛开;时而像彩蝶翩跹、巨龙腾飞;时而像火树烂漫、虹彩狂舞。 千万朵色彩缤纷的焰火不甘落后，瞬间华丽绽放，九天玉女舞落漫天仙梅，朵朵精致，瓣瓣绚烂。 这些个精心设计的火光，把夜晚照得如同白昼。 当烟花在寂静的夜空中爆开时,绽放出七彩的美丽,让人忘记了它在爆发时的巨大的响声,忘记夜空的寂静,破灭前的壮丽。 只记得它绽放的那一瞬间的繁盛、美丽。 杂耍班的班主，在这一瞬间跪了下来。 语气昂扬地大声说道：“恭贺陛下，乾坤日月明，这盛世如您所愿！” 场中的众人也顺势跪了下来：“臣等恭贺陛下！” 也许是平日里听多了那些恭维的话语，皇帝也只是赞许地看了一眼跪着的班主，口头嘉奖了他几句，赏了他一些黄白之物便让他退下了。 “众位爱卿，寡人要的盛世，仅仅是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书读。要做到一些，寡人还要仰仗众位大人了！” 说着，缓步从上首走了下来，站到场中央，朝面前的众人微微弯腰做了一个揖，把众人吓了一大跳。 这么尊敬下属、信任下属的领导可不多见，连柳安歌这个现代人都要感叹一声这皇帝陛下权术玩得好。 这一举动把这些个大臣感动得心悦诚服，一个个忙不迭地跪下，纷纷表述自己的忠心。 柳安歌跪在一群大臣的身后，两个细嫩的膝盖被生硬的地面硌得生疼。 心里暗暗决定今天回去之后，明天就让绿珠和红丹俩人悄咪咪的做上几个护膝。 嗯……自己要两副，欣弟要两副，柳夫人也要准备两副，柳少傅进宫次数最多，那就多准备几幅，…… 等柳安歌在心里计算完到底要做多少个护膝，皇帝陛下已经牵着皇后的手回寝宫休息去了。 剩下的各位大臣、夫人以及那些公子、小姐各自寒暄过后便各回各家了。 柳安歌坐在柳家的马车上，柳夫人对这个女儿格外疼爱，看着柳安歌睡意朦胧的眼睛，便揽过柳安歌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自从柳之漾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五年时间了，在这五年时间里，柳少傅和柳夫人对她都是疼爱有加，柳之漾也渐渐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生父母了。 对现在这种亲昵的行为，柳安歌并不会觉得反感，反而觉得很安心。 柳夫人轻轻抚摸着柳安歌黝黑的长发，欲言又止的说道：“歌儿，你父亲得到消息，荣亲王过两日要回盛京了……母亲知道你之前和他有过几次书信往来，但是你五年之前还只是个十岁的孩童。你今年可是十五岁了！” “你可懂母亲的意思？” 柳安歌闭着眼睛，轻轻地“嗯！”了一声，柳夫人这才 第16章 再相见 柳安歌原本以为就算荣亲王回了盛京，自己这平静的日子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但是事实却朝她的想象的相反方向发展了。 两日后，荣亲王进京后的第一件事，是进宫拜见了皇帝陛下。 而第二件事就是带了两车子的吃的、玩的、穿的来到了柳府，柳府的门房见了，连呼见鬼。 这荣亲王五年不见怎么又变凶相很多！ 但是荣亲王的地位放在这里，门房自然是不敢耽搁的，立马进去禀报了周管家，周管家又偷偷禀报了柳夫人。 柳夫人自从那日在中秋晚宴之后，身体就经常会觉得很疲劳，吃饭也没什么胃口，此刻正躺在床上歇着呢。 周管家脚步匆匆地向柳夫人的院子跑来，浑身的肥肉都一颤一颤的，看得跟在他身后的门房一阵心惊胆颤。 好不容易进了柳夫人，又被守在门口的沈嬷嬷拦住了。 “周管家，我说你也一把年纪了，怎的也像那毛头小子一般不懂规矩了？” 周管家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呵呵憨笑一声，一点也不恼。 “沈嬷嬷，麻烦通报一声夫人，就说有重要事情需要亲自禀报夫人。” 好在沈嬷嬷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能让周管家急成这样的，肯定不是件小事，转身就进了房间去禀报柳夫人了。 柳夫人恹恹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床边的两个小丫鬟一个给她轻轻地拍着背，一个给她拿来了温热的洗脸巾。 显然是刚刚吐了一回。 沈嬷嬷一脸担忧地走到柳夫人的床头前，柔声细语地问道:“夫人，怎么样了？要么奴婢去请个大夫过来给您瞧瞧吧！” 虽然主仆两人都觉得是中秋晚宴上吃坏了肚子的可能性比较大，但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所以硬生生撑了两日这才想着去请个大夫来府上瞧瞧。 柳夫人大约也是难以再忍受了，便点了点头应允了。 沈嬷嬷见柳夫人答应了，这才接着说道:“周管家来报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禀报夫人，现在正在门外候着呢。” 周管家的底细柳夫人是知道一些，当然也知道他是柳少傅的心腹，便让沈嬷嬷把人领了进来。 当周管家跟着沈嬷嬷进了房间内时，柳夫人已经在两个小丫鬟的服侍下坐着靠在床头了。 见了柳夫人苍白的脸上周管家也是吃了一惊。 “夫人，您看着脸色不太好，奴才给您去请个大夫吧。” 柳夫人淡然一笑，说道:“周管家，沈嬷嬷待会儿会派人去请，不必忧心。你有什么要事要说是么？” 周管家正了正脸色，抬头看了一眼两个小丫鬟，柳夫人自然明白这个是什么意思。 当即命沈嬷嬷遣走了俩人。 “夫人，刚刚门房来报，荣亲王齐凌拉了两车礼物，正在咱们柳府门口等着见您呢。” 柳夫人高贵的形象差一点破功，她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把荣亲王齐凌抓起来打一顿。 前两天刚叮嘱歌儿不要和荣亲王产生交集，怎么的今日这主角就出现在了自家的门口？ 这荣亲王是真不禁念叨啊！ 好在昨日歌儿和欣儿已经在南书房上课了，权当荣亲王是来拜访自家老爷的好了。 “周管家，你赶快把荣亲王迎进正厅，拿老爷最好的那盒茶叶给他泡茶，可千万别怠慢了荣亲王。” 周管家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当下便行礼告退，领着门房去迎荣亲王去了。 见周管家走了，柳夫人又吩咐沈嬷嬷把两个小丫鬟叫了进来。 “给我梳妆，再给我拿套贵气一些的衣服，头面就用那套翡翠玉兰花的。” 柳少傅不在家，柳夫人虽然身体不适，但她作为柳家的当家主母，这个时候是必须出面的。 当柳夫人打扮得体来到正厅时，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刚才恹恹的状态，脸上也扑了一层浅浅的腮红，看起来气色相当不错。 荣亲王正等得有些不耐烦，受了柳夫人的礼之后，便指着抬进来的那一筐又一筐的吃的喝的穿的玩的。 说道:“柳夫人，这里有些本王从北疆搜罗过来的稀罕物件，等柳家大小姐回来之后，你们自行分配吧。” 柳夫人暗自在心中腹诽，说得好听，还自行分配呢，提歌儿的名字不就是提醒我这些东西是给歌儿的么…… 脸上却是堆满了感激的笑。 “臣妇代我家老爷多谢王爷记挂，还累得王爷不远千里从北疆带些新奇玩意儿回来，瞧瞧这些小玩具，歌儿和欣儿两个小孩子见了必定是会爱不释手的。” 作为从宫斗中成长起来的荣亲王听出了柳夫人口中的弦外之音，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 自己确实对那个清灵灵的小丫头有些不同，但绝对不是男女那种想法。 只是很喜欢柳安歌身上的那种淡定从容。 嗯……做吃食的手艺也很不错。 荣亲王与柳夫人说了几句，得知现在柳安歌正在南书房上课，需要到下个月初一才是她的沐休之日。 想起自己当初还是南书房没毕业的学子，那南书房自己也是进得的。 辞别了柳夫人之后，拍马又朝宫门方向奔去。 守宫门的护卫看着荣亲王又进了一趟宫，心里嘀咕着这战神王爷这次倒是亲近起自己的皇帝哥哥来了，到底是年纪大了…… 这些护卫的心声要是被荣亲王听到了，估计他得吐血三升。 （齐凌:本王爷是个事业有成，有房有车有马有钱，未婚未恋的钻石王老五好嘛！） 荣亲王进了宫门把手上的的缰绳一扔，便朝着南书房走去。 他的马自有宫人牵了过去拴在了马房，喂足了马料。 南书房，射圃。 一群怒马鲜衣的少男少女，个个英姿飒爽地拿着弓箭在练习箭术。 或拿着弓箭站得笔直，弯弓射那些固定的靶子；或骑在马上瞄准了那些个小斯扔上空中的木质飞盘，端的是箭术了得。 荣亲王齐凌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了那个身穿鲜红色劲装的少女。 明明五年前的柳安歌和五年后的柳安歌完全是两个形象的人，但齐凌还是一眼就确认了这个穿红色劲装的 第17章 从未恋爱的老男人 俩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齐凌在柳安歌的眼中看见了一丝心疼。 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脸上还未痊愈的那道伤疤，心道这伤口好了估计也会留下疤痕了。 看着那群鲜活的少男少女，荣亲王的内心第一次感受到了年龄给他带来的困扰，想了想还是回去算了。 呆着估计也没意思，融不进去的圈子不要硬融。 转身就向南书房的大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荣亲王！” 齐凌听出这是柳安歌的声音，停住了脚步。 柳安歌急走几步，竟然还用上了轻功，几个一息之间就到了齐凌的跟前。 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看着齐凌，轻声问道:“疼吗？” 齐凌看着眼前只和自己相差一个头的明媚少女，在阳光的照射下，连脸上细微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也许是刚刚运动过的原因，脸颊两侧有着两团红云，像个鲜嫩欲滴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摘一番。 齐凌有那么一瞬间感到自己的喉咙一阵发紧，忍不住干咳了两声。 “咳咳！你是柳家大小姐？” 柳安歌忍不住翻了两个大白眼，心里对齐凌一阵鄙夷，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柳安歌拜见荣亲王！荣亲王您今日来南书房是来寻我的么？” 和那些年龄相仿的少年郎相处久了，荣亲王齐凌在柳安歌心里的分量越发重了起来。 但凡有个少年公子哥对她表达了朦胧的爱意之后，柳安歌都会不自觉地拿他和齐凌进行对比。 一番比较下来，成熟稳重，威武不凡的荣亲王齐凌自然是胜出者，所以到现在在柳安歌的心目中荣亲王齐凌还是未来夫君的首选。 五年前自己还是个黄毛丫头，现在已经是豆蔻年华的美貌少女，必须要让眼前之人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女人了。 齐凌不知道柳安歌的心中所想，只是觉得现在和柳安歌相处起来会稍感紧张，不自在。 但是直男齐凌还是不愿撒谎，便承认了确实是特意过来找柳安歌的。 “我从北疆带了些东西回来给你，已经送到柳府了，等你沐休的时候可以看看哪些是喜欢的，下次再给你送。” 柳安歌眨巴了两下眼睛，才确认眼前这个男人说的就是特意从北疆带了一堆东西给自己，这种待遇除了齐凌的皇兄皇嫂以及太后，别人压根就享受不到的。 想来，自己在荣亲王的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分量的。 柳安歌正想得美滋滋的，齐凌下一句话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里面有些吃的东西，你要是觉得有想法，就多做些新鲜的吃食给我。” …… 柳安歌一阵无语，本想着这男人心中有了自己，自己这追夫之路可以顺畅一些，没想到这榆木疙瘩一点都不开窍。 难不成这荣亲王这么多年都没有过女人？ 也许是太过让人震惊，柳安歌的这个问题几乎是没经过大脑就问了出来。 “荣亲王，冒昧问一下，您以前有喜欢过的女子吗？” 齐凌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小丫头五年不见胆子大了很多。 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未曾。年少可说亲时，我已经被迫去了北疆的战场。这一打仗就打了十来年，皇兄倒是也为我寻摸过不少女子，但是都感觉不是我所中意的女子。” “当真么？” 柳安歌的声音里的兴奋劲连齐凌都感受到了。 “自然是真！不过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都儿孙绕膝下，有时候还是会觉得有些许落寞，只是不甘随便找个女子成家。” 柳安歌立马接茬说道:“对，您贵为元盛王朝第一战神，自然是不能将就的，一定得找个心仪的女子成婚生子。” 齐凌看着老成的柳安歌，只觉得这小丫头太有意思了。 明明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确定好面前这个男人还是单身状态之后，柳安歌更加关心他了。 “荣亲王，您脸上怎么又添了一道疤，可疼了吧？” 齐凌伸出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脸上那道新鲜的刀疤，丝毫不在乎地说道:“这几年北疆边境频频受到胡人部落的骚扰，北疆的战士不受其扰，都厌烦了这些胡人，这次干脆就去了他们部落冲杀了一番。本王脸上这刀疤，可是换了一个胡人王子的脑袋！” 柳安歌立马做崇拜状，一副向往男人可以在战场肆意挥洒青春、汗水和热血的模样。 虽然柳安歌在现代也没有谈过恋爱，但是万能的网络教会了柳安歌很多撩男之术。 一般的男人都会有些大男子主义，更喜欢崇拜他的女人，是因为自尊心得到满足的心理。 男人希望有这么一个女人崇拜自己，因为自己的才华在女人眼中变得那么有光芒。 不管多大年龄的男人心中都住着一个小男孩，他希望有人夸奖他，说他特别棒，特别能干，他就会越发的高兴。 “哇！荣亲王不愧是我元盛王朝的战神，轻轻松松就能冲进胡人部落取了胡人王子的首级！属实是我辈楷模！我等元盛子民都应向荣亲王您学习。” 柳安歌眼神不善地看了一眼插嘴的那个学子，自己表现的机会都被这该死的男人截胡了。 荣亲王和柳安歌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群南书房的学子过来。 有那胆子大的，离俩人都不足两尺距离了。 听了荣亲王热血战场的话，想靠近的心就更加明显了。 柳安歌一点都不怀疑，荣亲王要是在南书房设个招兵处，南书房至少有一半的学子大概率是会争着抢着报名的。 当然，这也就想想，要是真的一半去了北疆，元盛王朝的大臣至少要病倒一半。 这时，南书房的院正也得到了消息，步履匆匆地办公处向射圃走来。 齐凌不愿和这些文绉绉的老学究相处太久，只是互相问候客套了一番便辞别众人出宫去了。 临走前，还特意叮嘱柳安歌别忘了他送过去的那些东西。 在大家隐晦不明的眼神中，拍了拍衣袖，潇洒地离去了。 第18章 皇后娘娘有请 这宫中的消息自然是隐瞒不过那些个主子的。 皇帝这天难得在不是在规定的日子里去了皇后的寝殿。 皇后见了皇帝过来，心中还是有几分高兴的，不过皇帝此次来并不是为了宠幸皇后，而是为了自己的胞弟齐凌而来。 “臣妾恭迎皇上！” “皇后免礼！寡人有话要与你说。” 皇帝对这个从少年势微之时就在一起的皇后还是十分信任的，平日里有些棘手的问题，皇帝都会来皇后的寝宫来找她商量。 皇帝拉着皇后的手进了内间，浅月嬷嬷很有眼力见的屏退了左右宫人之后，又轻手轻脚地把门带上，亲自在门口守着。 “皇后，今日宫里发生了一件小事，是关于荣亲王的。” 皇后执掌后宫，在宫内耳目众多，自然也是知道今天荣亲王去了南书房见了一个学子的事情。 当时汇报的人也没有说清楚荣亲王见到的人是谁，皇后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荣亲王看上了南书房哪个才华出众的学子，想要把此人收为己用。 没成想，皇帝口中所说的人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据寡人所知，荣亲王今日去见的那个学子，是个女子！就是五年前和他有过来往的柳少傅的嫡女——柳安歌。” 皇后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脑海中闪现过一张清灵灵的小脸蛋，不久前还在中秋晚宴上见过。 那女子确实遗传了柳夫人的美貌，长得娇俏可人，可就是年龄是不是和荣亲王相差太大了啊…… “皇上，臣妾记得柳家嫡女今年年方十五……” 皇帝听懂了皇后的意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皇后，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可寡人就荣亲王一个同胞兄弟，当年为了稳固寡人太子的地位不可动摇，他可是十五岁就拿着刀去了北疆战场！” “这么多年，寡人也没为他找到一个可心的人，寡人愧对先皇愧对凌弟啊！” “皇上，您与荣亲王兄弟情深臣妾也深为感动。要说平常女子也就罢了，可她毕竟是柳少傅的嫡女，柳少傅又是光儿的太子师。我就怕……” 在这深宫中，皇后的谨慎是很有必要的。 皇后这一生，只有太子齐光和长公主齐薇两个孩子，她必须先保证自己儿子的利益。 皇帝显然也是考虑过这个问题，但自己亲兄弟常年在为自己的国家驻守在风沙漫天、寒冷异常的北疆，至今身边没有一个人。 最终还是折中做了一个决定。 “皇后，明日你安排柳家嫡女柳安歌来你宫里一趟，侧面打听一下她对荣亲王的印象如何。” 皇后见皇帝如此说，心里微微有一丝失落，但也明白这事儿已经改变不了了，便卖了一个人情给皇帝。 “御花园枣园那块儿的那些枣儿都红透了，正好辛苦南书房那些女孩子来帮忙摘取一下高处的那些枣子。” 皇帝微微一笑，欣慰地拍了拍皇后的手。 安慰皇后说道:“皇后，寡人只是想荣亲王以后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你和太子，薇儿才是寡人心中最重要的人。” 这话就是给皇后吃了一颗定心丸，脸上露出期待的眼神。 “皇上，您今晚还打算回您的寝宫吗？” 皇帝扫除了自己的烦恼之后，心情变得舒畅起来。 “皇后亲手做的莲子羹寡人有些日子没吃到过了，怪想的，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讨得一碗吃吃。” 皇后展颜一笑，嗔怪地抽出一只手虚打了一下皇帝面前的空气。 “皇上您金口玉言的，臣妾可不敢抗旨不尊。” “浅月嬷嬷！” 浅月嬷嬷听见主子的唤声，知道两个主子已经聊完正事，便推开门进去。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去御膳房说一声，今日晚膳送些皇上爱吃的过来。” 皇娘娘这么一说，浅月嬷嬷自然是知道今天皇上留宿了皇后寝宫，心下为皇后高兴不已，忙不迭地差人去御膳房通知了。 “皇上，书桌上有几本光儿今日淘到的话本子，臣妾看了几章觉得挺有趣的。您有兴趣的话也可以看看解解乏。臣妾先去小厨房给您把莲子羹炖上。” 皇帝点了点头，皇后就带着浅月嬷嬷几人去了小厨房准备亲自给皇帝炖莲子羹。 皇帝见皇后走远了，意兴阑珊地走到书桌旁，随便翻阅了几下桌子上的话本子，便转身躺在了皇后的床上。 等皇后回来的时候，只见到皇帝陛下已经深深地睡去了，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皇后有些心疼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轻轻地给他盖上了被子。 随后就随手拿起桌子上话本子坐在床沿守着皇帝看起书来。 晚膳的吃食连续热了三次，皇帝才结束了这次补眠。 虽然皇帝拥有无上的权利，但是甚少有自己的个人时间，连睡觉都不能自己做主。 第二天，南书房的那些个女学子被皇后娘娘通知说是去御花园帮忙采摘枣树高处的枣子。 院正自然是不能拂了皇后娘娘的意，所以一大班风华正茂的少女就被浅月嬷嬷领着来到了御花园。 皇后娘娘正端坐在枣园内的凉亭内，见着了这群充满活力的少女，不禁在心里感慨年轻真好！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 “各位请起！本宫听闻南书房这届的女学子个个不输男学子，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武艺都是个顶个的好。” 有脸皮薄的女学子已经激动得羞红了脸颊，嘴里喊着:“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女有幸等进了南书房，自当竭尽全力！” “好！好！非常好！今日就让本宫先沾沾元盛的便宜。你们看，本宫手下的宫人身手都不行，所以枣树顶上那些个订好的枣子都没法采摘下来，所以今日就要辛苦各位了。” 众女答:“愿为皇后娘娘效力！” 柳安歌也在这群人当中，虽然她的琴棋书画样样都不精通，但她的轻功是所有人当中最好是。 柳安歌抬头看了一眼树顶的那些个大红枣子，默默的在心里打算能不能先尝几个。 南书房里面什么都好，就是平日里的水果分量少了一些。 第19章 我愿意 阳光普照。 南书房的女学子们各自寻了一棵枣树，一纵身就蹿上了高处的树梢，借着坚韧的树枝稳住身形，一颗一颗往下扔枣子，树下自然有宫人在底下接着。 柳安歌选了一棵最高的枣树，一提气便纵上去两米多高，接着踩踏着边沿的树杈身姿轻盈的上到了树顶。 一阵风吹将过来，把站在树顶的柳安歌吹得左右摇晃不止，惊得树下的那些宫人连连惊呼让柳安歌小心一点。 柳安歌对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轻功信心十足，伸手摘下一颗深红色的枣子在胸口擦了一擦，就一口啃了下去。 这皇家的东西就是好，连枣子都比外边买的要甜上几分。 满足了自己的口腹之欲之后，柳安歌欢快地朝树下的人喊了一声：“准备好了吗？面对疾风吧！” 随后，双管齐下，两只手像是上了小马达，枣子就像一颗颗红色珍珠一般落进了树下宫人们撑起的长袍下摆。 一时间枣园充满了收获的喜悦。 皇后远远地看着那高处恣意的少女，眼中流露出几分羡慕来。 “浅月，你说本宫年轻时怎么没想过女人还可以有这般快活的模样。” 浅月嬷嬷知道主子是感慨自己年华不再，便捡些主子爱听的话说与她听。 “皇后娘娘您可是天生凤命，可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天下女子都要以您为尊，自然是要为大家做表率的。这小女儿姿态，也就在皇帝陛下面表露一番就可以了。” 皇后想起昨天晚上皇上异常勇猛的表现，脸上不易察觉的有了一丝羞涩。 “你啊……这嘴就会哄我开心！” 浅月嬷嬷见皇后并不生气，便贫嘴道：“皇后娘娘，哄你开心也是奴婢的本分之事呐！” 主仆俩人说笑间，柳安歌已经搞定一棵枣树了，红彤彤的枣子装了满满两筐。 树下捡果子的两个宫人跟在柳安歌的身后，纷纷给她出谋划策。 “柳大小姐，您看那边那棵枣树上的枣子长得可好了，咱们先去那边吧！” 另一个脚步都已经迈了出去了，“柳大小姐，那边第三棵的枣子才多呢，去那边才好！” 最终，柳安歌就近选了一棵眼前的，自己吃枣子都吃得半饱了，后面的枣子再怎么样她都不关心了，只要完成皇后娘娘的任务就完事了。 一群学子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把枣园里的枣子全部采下，地上摆满了一筐筐新鲜的枣子。 皇后娘娘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赏了南书房三大筐，还把众人留下吃了一个中餐。 皇后宫里的食物倒是比南书房的好上很多，吃在劳累了一上午的众学子口中只觉得异常可口。 众人用膳期间，柳安歌被皇后娘娘安排的人悄悄地带去了皇后寝宫。 此时，皇后正和颜悦色地看着坐在她对面喝茶的柳安歌，开口说道：“安歌，本宫可以这样叫你吗？” 柳安歌从善如流。 “任凭皇后娘娘做主。” “你这孩子本宫看着就亲。五年前你做的那几样吃食，本宫可是喜欢得紧。怎么这些年都没有再尝试做点新鲜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安歌承了您的恩，与欣弟一同进了南书房学习，自然是不能辜负了皇后娘娘您的美意，定当竭尽全力先以学业为重。”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客套生硬却又让人找不到错处。 皇后娘娘倒也不在意，想着慢慢把话题转到荣亲王的身上来。 “想当初那个肉松听说还是荣亲王送了你一车子肉干，你才想出这么个精妙的法子来的，可是真事？” 柳安歌憨笑一声：“回皇后娘娘，确有其事。臣女五年前曾在夜市有幸偶遇过荣亲王，臣女那时候长得个小豆芽似的，估计看着太瘦了，荣亲王看不下去才送了些肉干给臣女。” 皇后一听，这事挺靠谱啊，要知道荣亲王可是从来没有对哪个不认识的女子上过心的。 忙不迭的开始推销起荣亲王来。 “荣亲王这人本宫还是了解的，别看他脸上有疤，看起来有些恐怖，可他的心地可是十分心善的。” 柳安歌呵呵尬笑了一声，心说：元盛赫赫有名的战神要是心善，那那些蹲大牢的也都是好人了。 紧接着皇后娘娘就开始说起荣亲王那几段差一步就能定亲的婚事来了。 “荣亲王与皇上是同胞兄弟，关系向来亲厚。我这做长嫂的也替他牵过几段姻缘，可惜临定亲之前那些个官家小姐不是跟人私奔了就是出了意外受伤了。几次下来，荣亲王要成亲的心思也淡了下来，可怜他三十好几了还是孤身一人。” 柳安歌知道怎么接茬好，只能说道：“荣亲王一表人才，只不过缘分没到罢了，这种事倒也急不来的。” 皇后见眼前这个人小鬼大的小丫头就是不接招，干脆就直接点明了。 “安歌啊，本宫听闻昨日荣亲王亲自往柳少傅府上送了两车东西，下午又来了南书房寻你，怕是对你有些不一样的心思。” 柳安歌在心里惊呼：来了！来了！正题来了！ 柳安歌屏神静气等着皇后把话说清楚。 “古人云，长嫂为母。虽然太后仍然健在，却不是皇上与荣亲王的亲身母亲，这种为难的话就让我来问吧。” 皇后顿了一顿，最终还是把问题说了出来。 “安歌，你对荣亲王是何印象？” “年少奔赴战场，为了保家卫国忍受漫天风沙和干旱、冰冷的天气，还能坚持这多年的。安歌敬他是个真汉子！” “你不怕他吗？很多女子见了他脸上的伤疤多多少少都会觉得有些恐怖。” 柳安歌第一次在皇后面前抬起头，娇嫩的脸上一脸坚定。 “那是荣亲王在战场上获得的荣誉勋章，别人没有资格感到害怕。要不是边疆战士身上那些伤，这些富家小姐、官家公子哪来可以高枕无忧的日子。” 皇后凑近柳安歌的脸，直直地盯着柳安歌的眼睛，想要看出她是否在撒谎。 “柳安歌，本宫想要把你说亲给荣亲王，你可愿意？！” 柳安歌心 第20章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柳安歌的答案让皇后感到意外又欣慰。 意外的是柳安歌可以如此干脆的承认自己对荣亲王的欣赏，欣慰的是，自己可以跟皇帝好好交差了。 想到眼前之人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妯娌，皇后便觉得亲了几分。 见她在枣园的时候对那些红彤彤的枣子甚是喜爱，便让浅月嬷嬷亲自去挑了一小篮子订好的枣子让柳安歌带回南书房。 柳安歌谢了恩，手上拎着篮子脚步轻快的跟在领路的宫人身后朝南书房走去。 虽然已经过了南书房午休时间，但是院正并没有责怪柳安歌没有按时回归。 毕竟能安安稳稳在这宫里做十几年的院正，没点子智慧是做不成的。 当晚，皇帝龙颜大悦，再次留宿了皇后寝宫。 柳安歌本以为赐婚的圣旨很快就能下到柳家，却不想一向安分守己的柳君欣却闯下了祸。 事情的源头还是出在柳安歌的身上。 皇帝想着先提拔提拔柳安歌，送她一些荣誉之后再给她安排与荣亲王的婚事。 可惜柳安歌属于文不成武不就的那一类，诗词歌赋样样都不精通，琴棋书画也是属于启蒙的水平，武艺自保还尚可，这样的人要给她安排个不错的职位，别的学子肯定会心生不甘。 所以，当嘉奖柳安歌的传令下到南书房的时候，引起了不少人的猜疑。 接着便有消息灵通的，把荣亲王回盛京就去了柳府送礼的事情宣扬了出去。 有些心胸狭窄的，就觉得是柳安歌凭色相攀上了荣亲王这个高枝才令皇上对她另眼相看。 午休时间，学子们今日睡意全无，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八卦。 其中就有一人，就是未来太子妃的胞弟——瞻文博。 此人身上颇有几分聪慧，詹太傅自然也是倾尽全力培养他。 詹文博也没有辜负詹太师的一片苦心，文才武略样样出彩，是未来几年文魁的强有力竞争者。 平日里出手大方，对谁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温润模样，故此身边一直有一群拥护他的同窗。 今日见了那平平无奇的柳安歌竟然是他们这一届学子中首位获得皇帝嘉奖的，詹文博的那些小跟班都为他感到不平。 “文博兄，你说柳安歌凭什么就在您前边抢着出了风头，还不是那妖女耍了什么手段把荣亲王迷的五迷三道的，听说都把聘礼送上门去了……” 周围的人听了哄堂大笑，只有中心位的詹文博依旧是那张文质彬彬的脸，听见小跟班胡诌的话，皱了皱眉头。 说道:“荣亲王乃是我元盛王朝的第一战神，不可随便打趣他。” 小跟班自罚了一个轻飘飘的巴掌，嬉皮笑脸地说道:“文博兄深明大义，说的极是，是周某冒昧了。” 詹文博这才满意地朝小跟班点了点头。 小跟班悄悄的把手心里的冷汗擦拭在了长袍上，趁大家都没注意退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去了。 另有一个小跟班看出门道来了，詹文博不敢得罪荣亲王，但对这柳安歌却是丝毫没有袒护之心的。 当即说道:“那柳安歌好歹是柳少傅的嫡女，柳少傅那人文采斐然，端的是个做文章的好手，怎么会教出柳安歌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来的。” 还有旁人附和:“就是！就柳安歌那一手鸡爪子字，给她一个官做，都没人看得懂她写的折子。哈哈哈……” 众人调笑的声音被恰好路过的一个学子宋如南听见了，而这个学子平日里最与柳君欣交好，立马跑去了柳君欣的号舍。 “君欣！君欣！开门！” 宋如南把柳君欣的号舍门拍得震天响，周围不少人被他吵着了美梦，在屋内骂骂咧咧起来。 宋如南可不管这些，他深知柳安歌在柳君欣的心目中是什么地位，况且，柳安歌平日里对自己也是挺照顾的。 自己因为长得粗壮些，南书房里的餐食往往还填不饱自己的肚子，柳安歌就会把自己那份分一些出来给自己。 家中带来的那些个好吃的，柳安歌也会让柳君欣分自己一份。 如今听见那群心高气傲的家伙对柳安歌出言不逊，宋如南怎么都要给他们吃点苦头。 “如南，什么事这么急？” 睡醒惺忪的柳君欣揉着眼睛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宋如南不睡觉站在自己号舍门前便奇怪地问道。 宋如南一把拉住柳君欣的手就往詹文博那边跑去。 一边跑一边把他听到的那些话一字不漏的说给了柳君欣听。 作为姐迷，柳君欣自然是不能容忍这样抹黑柳安歌的传言，听见宋如南说对方有十来个人，经过演武场的时候顺了两根长棍。 詹文博的那些小迷弟丝毫没感受到危险的来临，还在兴致勃勃的说着柳安歌是如何用小手段把荣亲王勾搭上手的。 污言秽语实在是不堪入耳。 宋如南一脚踹开了房门，柳君欣深知一个道理，以少打多就要讲究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一点武德不讲，直接上手就开打，一根长棍在他的手中上下翻飞，犹如银龙入海，抽得那些人龇牙咧嘴的喊痛。 而宋如南则手拿棍子守着门口，不让任何一个人溜出去报信。 偶有漏网之鱼从柳君欣那边逃了过来，也被他抽了回去。 詹文博那群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挨了几棍之后，才明白过来这是八卦女主角的弟弟来给自家姐姐出气来了。 一时间，房间内的十几个人混战成了一片，连那些无辜的桌椅板凳都变成了他们斗殴的武器。 有个路过的祭酒听到里面的混战之声，自知不是自己能力范围之内能阻止的，连滚带爬，一路跑一路喊着“打架了！打架了！打死人了！”报告院正去了。 这祭酒本就是教声乐课的，声音宏如铜钟，如此一来，整个号舍的人都知道了詹文博这边出事了。 这人生来就爱看热闹，不少人直接放弃了午休，跑到事发地点收集第一手资料去了。 这其中就包括了…柳安歌！ 第21章 流言蜚语引起的混战 柳安歌眼尖，从门缝里看见被众人按在最下面的那人衣服花纹像极了柳君欣。 只见男人披散着头发，脸上被血糊了一脸看不清五官，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再看到在外围随机抽取一名“幸运观众”打上一棍的人是宋如南时，柳安歌就能确认那底下的人就是柳君欣了。 柳安歌急了，四处看了看，只有一根支撑窗户的小棍子还算得上是趁手的武器。 柳安歌把它拿到手里，拍门喊道：“宋如南，开门！我是柳安歌！” 宋如南反手开了门，看见柳安歌手持棍子一步跨了进来。 “安歌姐，你怎么来了？我和君欣可以的，你别过去，小心伤着你。” 柳安歌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俩练武光练肌肉不练脑子的么？对方这么多人，你们就不会多带几个？现在倒好，吃亏了吧！” 边骂边扑了过去。 柳安歌平日里练的最勤的是轻功和太极。 太极讲究含蓄内敛、连绵不断、以柔克刚、急缓相间、行云流水的拳术风格使习练者的意、气、形、神逐渐强壮起来。 柳安歌拽住一个压在柳君欣身上的人，那人看清拽他的人是柳安歌之后，使劲想把她甩出去。 柳安歌借力使力，一把就把这人扔向了后方，宋如南趁机靠了过来，防止这人再扑上去。 就这样，压在柳君欣身上的人顿时少了好几个，柳安歌正想再拉起一个，却突然发现柳君欣身下还压着一个人。 定眼一看，那个被柳君欣拳拳到肉摩擦着的人，正是詹文博。 柳安歌心中警铃大响，这下柳君欣要受不少罪了。 柳安歌顾不上其他的，凑近柳君欣的耳朵喊道：“欣弟！住手！我叫你住手！” 柳君欣茫然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柳安歌，破裂的嘴角扯出一抹微笑。 “阿姐，他们说你攀龙附凤、不知廉耻，我教训他们了……” 话还没说完，人就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柳安歌伸手招呼宋如南过来，俩人合力把昏迷的柳君欣从人堆里拉了出来，把他放到了房间内的床上，这房间里，也就只有这张床还算是完整的了。 其他人见三人拉开了一段距离，忙不迭地去扶躺在地上的詹文博。 其实他的状态比起柳君欣来说好上许多，身上的衣服连个破洞都没有，也就只有那张脸被柳君欣打成了猪头，门牙也被打掉了一颗。 詹文博被一个小跟班扶着，踉跄地走到床前，嘴巴漏风地说道：“泥干哒喔？喔废嚷泥嚎看！”（你敢打我？我会让你好看！） 宋如南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当即就举起棒子准备再来一场。 这时，柳安歌眼疾手快的拦住了打红了眼的宋如南。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欣弟，颤抖着声音说道：“我欣弟从来不会主动惹事，除非是有些小人做了让他不能忍受的事情。现如今，我欣弟也被你们打成了这副模样，你觉得我们柳家就愿意这样就算了吗？！” 詹文博的眼睛红肿得厉害，往日秀气的双眼皮大眼，现在就变成了一条眯眯缝，让人完全看不到他眼中的阴狠之色。 “我们只是午休时间闲聊而已，柳君欣和宋如南两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冲进来打了我们一顿，难不成你们柳家都是些不讲道理的人吗？” 反正除了自己身边的这些小跟班还有柳君欣和宋如南俩人听见过那些话，自己这方咬死不认，光那俩人说的，未必能做证据。 詹文博的小跟班听自己老大都这么说了，自然附和他的话。 “就是，我们在与文博兄讨论诗词歌赋，怎么就得罪你们了？” “难不成你柳安歌受了皇上嘉奖，就觉得高人一等，可以随便欺负我们了么？” …… 众人七嘴八舌的吵得柳安歌头痛。 “如南，我想听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如南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鄙夷的说道：“安歌姐，这班杂碎敢说不敢认！他们一群男的在号舍说你不知廉耻，用美色勾搭了荣亲王，皇上才给你颁了嘉奖令。” 柳安歌挑了挑眉，心下了然，这事儿牵扯到皇上和荣亲王可就好玩了。 随即扯开了衣领子，原本拉架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松散开了，被她这么一扯，胸口白花花的一片露了出来。 又伸手拢了拢散落在两边的碎发，侧过身，转过头，坐在床沿媚眼如丝的看着眼前这班少年。 詹文博和他的一班小弟都是去过芳华街的人，虽然未必是去做眠花宿柳的事情，但是女人的好他们都是知晓的。 现在看柳安歌如此做派，眼睛顿时直了。 想不到平日里毫无女人味的柳安歌仔细看下确实长得不错，明媚的少女脸，妖是腰腚是腚的，发育得凹凸有致的。 胸口那若隐若现的白花花的肉，让人忍不住想再进一步探索一番。 众人还不知道柳安歌是何想法，连暴躁的宋如南都安静了下来，一脸呆滞的看着柳安歌不敢说话。 难不成要用她自己为柳君欣求个情？ 詹文博上下打量了一番柳安歌，心里倒是不拒绝这个想法。 就在这时，姗姗来迟的院正出现在了门口。 左脚刚迈进房门，就看见柳安歌衣衫不整的坐在床沿，一群猪哥像的男学子气势汹汹地围着那躺的躺、弱的弱，再加上一个没头脑。 柳安歌看见院正的一瞬间，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厉声喊了一声：“院正大人！我……呜呜呜呜……” 院正被这一声吓得一个趔趄，右脚跨进门的时候差一点摔倒了，幸好报信的那个祭酒扶了一把才没有让他威严扫地。 “詹文博，柳安歌，你们为何发生争执？还在南书房大打出手，不怕天威震怒吗？” 詹文博还未开口呢，柳安歌那边的哭声就开始一声高过一声了。 “院正大人，您要为安歌讨个说法啊！詹文博他们不仅把我欣弟打得头破血流、人事不知，我来劝架，还趁机把我的衣服……扯开了……呜呜呜…… 第22章 柳安歌的小心思 “可有此事？！” 院正怒目盯着詹文博和他的一众小跟班。 这些人平日在盛京中的行事作风他也是知道一些的，都是些官家子弟，自己有几分才学，家中又是有钱有势的，有那么几个家中都有了好几个通房丫鬟，早就是开了荤了的人。 这热血冲头，说不定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只不过院正不相信他一直看好的詹文博也会参与其中。 詹文博感受到了院正眼神中的失望，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圆正打任，梅……梅又的吃，……”（院正大人，没有的事。） 柳安歌的芯子可不是真的十几岁的腼腆少女，一只手抓紧了自己的领口，一只手指着詹文博，恨声说道：“什么没有，难道我作为一个名门闺秀会用自己的名声来陷害你们吗？” 詹文博正愁说不清楚呢，听到柳安歌这么说，忙不迭地朝院正点了点头。 院正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再看了看一眼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的柳安歌，心里的天平顿时倾向了柳安歌。 人们往往喜欢同情弱者来体现自己的强大。 “此事我自会调查，先请太医过来给你们看看吧。” 身边的祭酒机灵，立马跑了出去。 这事儿闹得很大，詹文博号舍前已经乌央乌央的站满了人，其余得到消息的人也正往这儿赶。 院正怕这事儿不好收场，便让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回自己的号舍休息，没有到休息结束时间不准出来。 学子们不愿得罪盛怒中的院正，只好悻悻然的散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要是有一句不实，我便把那人逐出南书房。” 詹文博无奈，只好臊眉耷眼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包括对柳安歌和荣亲王之间的猜测。 漏风的嘴巴说出来的话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等院正好不容易把他所说的理清楚了，这才发现这顿打还是詹文博他们自找的。 院正愤怒的一甩衣袖，重重的点了点詹文博的脑门，直到他的脑门上起了红红的印子。 才说道：“文博，你糊涂啊！虽然你祖父是我的至交好友，但是这次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我一直以为詹太傅培养了一个谦谦君子。文博，你可知君子面对这些流言蜚语要做什么？常言道：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君子应该在说话时谨慎，不轻易承诺或说大话，而在行为上要敏捷，要有所担当。君子要学会敏锐地观察事物而不要过早地轻易地下结论，因为这个结论一旦下了，就有可能为自己和他人造成伤害，甚至是难以挽回的伤害。” “柳安歌和你们同为南书房的学子，她受到了皇上的嘉奖，你们不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吗？为何还要在人背后议论她？” “再有，柳安歌是个女子，还未说亲呢。你们这般非议她，那她以后怎么办？” 这些少年郎都不是坏到骨子里的人，只不过气不过一个女子超过了他们而已，听到院正说的话，也能想到今日他们房中所说的要是被传出去，那柳安歌必定是无人敢与她议亲了。 怪不得柳安歌肯拿自己的清白来诬陷自己这些人呢。 这时，祭酒带着两个御医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紧跟其后的，就是一脸焦急的柳少傅。 “歌儿，欣儿，你们没事吧？” 可当他看到衣衫不整，脸上还带着泪痕的柳安歌和躺在床上满脸鲜血，人事不知的柳君欣时，这个文质彬彬的父亲顿时怒了。 “院正大人，这事儿我来的路上已经知晓了大半了，原本以为只是学子之间的小争执，没想到我女儿和儿子会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害。想必，院正大人一定会为我柳家讨个公道的吧！” 院正这时还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上前几步凑到柳少傅的耳边轻声说道：“柳少傅，这事詹文博他们有错在先，我必定让詹太傅给你个说法。但这事儿真的传扬出去，对柳安歌的名声大有影响，我希望咱们可以私下解决，你看怎么样？” 柳安歌支起耳朵隐隐约约听见了“说法”……“私下”…… 顿时不满起来，这院正还是偏向詹文博他们。 看了一眼正在为欣弟看伤的太医，见他脸上并无紧张的神色，明白欣弟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就只是些皮外伤。 站起身来，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坐在一张三只脚的凳子上的詹文博身边。 挑衅地看着他，说道：“詹文博，请你牢记今天！你的命运将会被改写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 詹文博到底是少年心性，哪里经得起别人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 见她要走，一伸手就拽住了柳安歌的手腕。 纤细白嫩的手腕在他手里堪堪一握，詹文博都不敢用太大力气。 “什么意思？柳安歌你给我说清楚！” 柳安歌立马变成一副弱女子的受到了调戏的模样，惊慌失措地说道：“詹文博，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住手！” 柳安歌期盼的人终于来了。 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个紫袍男子，一身摄人的杀气让他看起来威武不凡，五官俊挺，只是脸上的三道伤疤影响了他的俊美。 来人正是八卦中的男主角——荣亲王齐凌。 今日不知为何，皇帝下了朝之后就把自己叫去了御书房，从国事聊到了家事，又从家事聊到了子女，七弯八拐之后才说出了今日找他来要说的话。 皇帝想要把柳少傅的嫡女柳安歌说亲给他，并且皇后那边已经探过柳安歌的口风了。 一想到那个娇娇俏俏的小丫头坚定地说愿意嫁给自己，齐凌想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自己已经三十五岁了，也就比柳安歌的父亲小了两岁。 而柳安歌还是个十五岁的青春少女，怎么可能对自己产生好感。 再说了，自己五年前可是说过，自己的王妃可是要跟随自己去北疆生活的。 齐凌不信，皇帝费劲了口舌也没将他说动。 就在这时，宫人来报，说是南书房发生了斗殴事件，这事儿还和柳少傅嫡女以及 第23章 打包去北疆 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底里升起，不知为何，他只想把那只手从柳安歌的手腕上拍掉。 而他，确实也是这么做了。 “啪！” 齐凌是个常年练武的人，这异常响亮的一声，立马让詹文博的手背起了红印子，可想而知，荣亲王用了多大的力。 而院正和柳少傅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看见荣亲王正拉着柳安歌把她护在自己身后，在场的众人心中纷纷冒出一些想法。 柳少傅：还是荣亲王讲情义，歌儿就送了他几次吃食，就这么大老远赶来为她撑腰。 院正：完了……完了……詹文博这次惹到了…… 詹文博和众小跟班：柳安歌不会真的是荣亲王看上的人吧？ 柳安歌可没时间去猜测他们的想法，她只想确认荣亲王是不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她小心翼翼地拉住了拉齐凌的衣袖，见他只是轻微地蹙了一下眉头，并没有拒绝，便安心了一大半。 “院正，这里的事情，本王需要你如实跟我说一遍。” 院正无奈，只好就刚才詹文博说的，再和荣亲王转述了一次。 …… 荣亲王听后，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詹文博和他的小跟班们，看向满头是血躺在床上的柳君欣时，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赏。 荣亲王身边的气压低的吓人，号舍内一时间都没有人敢说话，只有两个御医尽职尽责地在众人之间来回穿梭着。 柳少傅看不过自己女儿一直拉着荣亲王的衣袖，便走过来超荣亲王一拱手说道：“今日之事，还请荣亲王为小儿小女做主。” 荣亲王看着一脸恭敬的柳少傅，脑海里想起皇兄与自己说的那些话，不自然地侧过了身子。 “柳少傅言重了，这事与本王也有关，本王自然是要还柳大小姐一份清明的。” 柳安歌低垂着头，转动脑袋看着这个榆木脑袋的男人，实在是看不透这人到底有没有七情六欲的。 而这时，得到消息的朝中大臣们纷纷赶到了南书房，一看荣亲王都在这儿了，知道自己儿子必定是闯祸了。 顺手拿起那些桌椅板凳的零件，先教训起了自家儿子。 其中，打的最凶的就是宋如南的父亲，五品武将宋成功。 一把抢过儿子手中的长棍，不由分说便抽开了。 “啪！啪！啪！”那棍子到肉的声音，听得人牙酸。 原本安静的场面又变得混乱不堪起来。 “够了！” 荣亲王一下令，那些个真打的假打的都停住了手，一把按倒自家儿子让他跪在了荣亲王面前。 “尔等在本王背后非议本王，是为不敬，念尔等年少又是初犯，各自回家闭门思过三月。” 众人大舒一口气，这样的惩罚等同于无了，可见这荣亲王给足了这些大臣面子。 其实，荣亲王只是不愿这些大臣为了这件事再去烦自己的皇兄而已，纯属是大臣们自作多情了。 没想到荣亲王的话还没说完。 “詹文博、柳君欣俩人带头在南书房聚众斗殴，是为藐视皇威。本王七日后就要回北疆，你们俩人就随我去北疆做个小卫兵吧。” 柳安歌差点要给他拍手鼓掌了，荣亲王你这一手干得漂亮啊！ 可她不能表现出来，只好装作一副姐弟情深的模样。 含泪说道：“荣亲王，欣弟是为了安歌出头才犯下此错，安歌愿与欣弟一同远赴北疆，戴罪立功！请荣亲王恩准！” “歌儿！” 柳少傅的心都在滴血了，一个儿子去北疆历练一番倒也无可厚非，可安歌是从小捧在手中的心尖尖，那北疆可是黄沙掩面、寒风刺骨之地，安歌的小嫩脸可受不了。 可是柳安歌没有给他出口阻止的机会。 “刷”的就跪在了地上。 “荣亲王，此事皆因我而起，安歌确实对您十分仰慕，但是我不愿您为了我担上任何污名。既然说安歌是靠魅人上位的，那我便去最苦的北疆为自己挣一份荣耀回来！” “求荣亲王您成全！” 说着“啪！啪！啪！”磕了三个响头。 这三声就像是磕到了齐凌的心上，突然之间，他也很想知道这个女子能在北疆，在军营里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是考虑清楚了？” “自然！” “七日后，你与柳君欣一同在城门口等本王一起出发。” 柳少傅见尘埃落定，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了，只好退而求其次拜托荣亲王多照顾照顾俩人，荣亲王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下来。 荣亲王见这件事解决得差不多了，刚想走，又被一个憨憨儿拦了下来。 宋如南学着柳安歌刚才的模样跪在了他的面前，被自家亲爹打肿的嘴巴含糊不清地说道：“荣亲王，您带上我吧！我想和君欣一起上战场杀敌，我读书不行，可我的武艺比我爹还要好。不信你问我爹。” 宋如南的父亲宋成功对于自家儿子参军这一事倒是一点儿都没反对，自己家本来就不是武将世家，只不过是偏远地区的武馆武师，运气好跟随荣亲王立了一些功劳才被提拔成了武将。 自家儿子在这世家子弟扎堆的南书房上学，还不如跟在自己身边，自己还能照看几分。 凭如南一身武艺，以后混个小将是没问题的。 荣亲王对于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直肠子下属倒是有几分情谊在的，见他没反对，便答应了下来。 在场的人脸色都还算好看，除了张文博。 他一向喜爱干净，现在要让他去北疆和那些浑身酸臭味的莽夫同吃同住，想想都觉得恐怖。 心里盘算着让詹太傅找皇上求求情，让荣亲王免去这次责罚，就算让自己闭门抄书三月……不，一年，他都愿意。 詹太傅如何不是这般想的，现在詹太傅的嫡亲孙子就这么一个，万一去了北疆回不来可怎么办？ 没想到皇上一句话就把他反驳了回来。 “荣亲王可是年方十五就去了北疆，难不成你的孙儿要比寡人的胞弟还要金贵上一些？！” 这么一个帽子扣下来，一向能言善辩的詹太傅也不敢再求情了。 皇帝打了一棍之后又给了一颗枣子。 “太傅 第24章 柳夫人有孕 而柳安歌和昏迷不醒的柳君欣告别了宋如南之后也被柳少傅带回了家。 柳夫人见着一脸血的柳君欣，本就不舒服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柳家的下人们手忙脚乱地抬着这个扶着那个把两个躺着的人抬回了房间，自有人跑去请大夫回来看病。 柳君欣还好说，和太医说得没什么差别，皮外伤，吃几天活血化瘀的药就可以了。 可是柳夫人的就严重了——生下双胎之后再无喜讯的柳夫人，在34岁高龄，被诊出了喜脉！ 原本大夫以严肃的脸色就渐渐变得眉开眼笑的，把手指从柳夫人的手腕上撤下，收拾好自己吃饭的家伙。 径直对着柳少傅和柳夫人俩人道喜。 “恭喜柳大人！恭喜柳夫人！柳夫人晕倒并不是生病了，而是有喜了。大约一月有余，脉象还不是很明显，但老夫能肯定，这就是喜脉。” 柳少傅和柳夫人似乎都被这个消息给震惊到了，连大夫都是沈嬷嬷代为送出去的。 等沈嬷嬷回到房间的时候，再次当上父母的俩人才恢复了清明。 “沈嬷嬷，大夫的赏银和诊金都给了吗？” “回老爷的话，已经给足了。” “嗯，你办事，我放心。” 说完看了看一脸娇羞躺在床上的柳夫人，心中无比骄傲。 “夫人，怀胎十月，这十个月要辛苦夫人你了。你有什么要求都让下人去做，身体不舒服咱们就叫大夫，……” 柳夫人听着自家夫君的一顿唠唠叨叨，心里却是十分甜蜜，但又想起还处在昏迷状态的儿子，心情顿时又低落起来。 （瞧瞧，孕妇的情绪就是这么容易起起伏伏。） “老爷，欣儿怎么了？怎么会满头是血的被抬了回来？” 突然想到自家女儿回来时衣服上也满是褶皱，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联想…… “呜呜呜……老爷，不会是歌儿被男同窗欺负了，欣儿给她出头才被打成这样的是吗？” 柳少傅皱起眉头，仔细品了品夫人的话，觉得说得没错又觉得哪儿有那么一丝丝不对劲。 见自家夫君皱着眉头不说话，柳夫人当即坐实了事实真相就是如此的，眼泪顿时就绷不住了。 “呜呜呜……老爷！你必须要给我找出来是哪个王八蛋干的，竟然敢动我沈听荷的女儿，看我不打断他的第三条腿！” 这下，柳少傅终于明白刚才的不对劲是在哪里了，感情自家夫人以为歌儿被男人轻薄了。 不禁哑然失笑，不给自家夫人解释清楚，说不定夫人真的会拿她那把祖传的宝剑去一一找那些南书房学子的麻烦。 “夫人，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听我说……” 柳少傅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又复述了一遍，只不过抹去了柳君欣被围殴至昏迷那段，只说互殴的时候被撞了一下，脸上的血也是别人的。 见自家夫人慢慢放松下来，柳少傅才把姐弟俩七天后要跟随荣亲王一起去北疆的事情说了出来。 要说宋成功他是靠军功一步步升上来的小将，那柳夫人沈听荷那就是武将世家的掌上明珠了。 沈家现任家主就是沈听荷的父亲，元盛王朝的镇国大将军沈风华，官拜一品。 现如今正领着三个儿子为皇帝守着南边临海地区的防线，所以柳夫人听到自家儿女要去北疆的事情，感触并没有那么深。 这柳夫人接受得这么快倒是大出柳少傅意料之内，只好试探着说道：“夫人，你不担心吗？” 柳夫人轻轻一拍自己平坦的小腹，遗憾地说道：“当初要不是怀了歌儿和欣儿一对双胞胎，大夫又说双胎容易造成滑胎，我才不跟你从南边回来呢。你看，这盛京一来就把我拘了十五年，现在我又怀了第二胎，所幸歌儿和欣儿有机会去北疆替我这个老母亲一睹北疆的风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见柳少傅还是一副不信的模样，干脆直言。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北疆可是荣亲王的地盘，就按他三番两次给歌儿送东西的劲头，他还能让歌儿、欣儿吃了亏？”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虽然柳少傅很不想承认荣亲王对自家女儿是特殊的，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阻止就能阻止得了的。 而正在库房清点荣亲王送过来的东西的柳安歌狠狠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啊……嚏！” 一个葡萄大小的鼻涕泡就顽强的挂在了柳安歌的鼻子上…… 周围的空气顿时就像是被按了静止键一般，柳安歌的四个丫鬟立马转过自己的身子，看看天花板、看看地板再互相看了一眼，就是坚决不看自家小姐。 虽然柳安歌对这种社死的场面也是觉得十分尴尬，但是作为一个心理年龄近四十的独立女性，柳安歌还是淡定的悄咪咪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绢往鼻子上擦了一把，完美的做到了“毁尸灭迹”。 四个丫鬟这才转回身子，继续叽叽喳喳地给柳安歌介绍起来。 “小姐，这块是天蚕丝做成的料子，质地十分柔软，制成贴身衣物穿着最为舒适。” “哦……那这块布料给父亲、母亲送过去吧。” “小姐，这是新鲜羊奶发酵形成的乳块，最为补钙。” “不错……分出一半给欣弟房内送去，让他每天吃上那么一块。” “小姐……” 既然知道自己七天后要远行，柳安歌就手就把这些东西分了分。 受惠的人从主子，到沈家的各位长辈，再到身边的嬷嬷、丫鬟，连看门的门房都分到了不少肉干、果干。 对的，柳安歌准备轻装上阵。 第25章 临行 相较于柳少傅夫妻俩事无巨细的准备，柳安歌本人只是让针线活最好的红丹给自己和欣弟还有那个憨憨儿宋如南缝制了三个粗布料的古代版旅行吧。 容量大小不一的袋子很好的装下了柳安歌要带的东西。 比如简单修身的改良版劲装，红丹缝制的运动内衣、内裤以及青萝做的各种各样的药粉药丸。 再让红丹给给她和欣弟的每件衣服内侧都缝制上一个袋子，用来贴身保管自己的银票等值钱之物。 自从柳安歌的双皮奶、枣夹核桃还有肉松在柳夫人的嫁妆铺子上架卖货之后，生意异常红火，连带着其他点心的销量都高了不少。 柳夫人一高兴，大方地把利润的百分之十作为奖励分给了柳安歌，所以每年柳安歌年底都有两千多两的分红，加上前些年的赏银以及这五年长辈们的红包之类的，柳安歌自己的小金库就已经有了一万四千多两银子。 这妥妥的就是一个小富婆。 柳安歌特地找了元盛王朝最大的银号，把银子都换成了五十两一张的小额银票，又拿出一百两兑换了两包碎银子。 回到家之后，柳安歌给了欣弟和自己各自带了两千两银票加一包银子，剩下的一万两就直接装了盒送去了柳夫人房里。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先存着。万一不幸战死沙场那这个钱就当是自己和欣弟孝敬二老的，如果平安归来，那这钱还是自己的嫁妆钱。 这话一出，又惹得柳夫人哼哼唧唧搂着自家女儿宝贝了一场，直到上朝回来的柳少傅把俩人拉开了才作罢。 不过，这柳少傅可不是空着手回来的，跟在他身后的随从把手上的两个包裹打开，只见里面各自放着一套金丝软甲。 这金丝软甲是在野兽皮毛中夹杂金属丝线编织的甲胄，对刀一类的挥砍类武器防御非常强。 在很多时候，这么一件金丝软甲足以保命了。 只不过这东西也有缺点，一个字——沉。 因为编织的夹杂着一定重量的金属丝线，会有很明显的下坠感，受力完全在穿着者两个肩膀上，很容易造成穿着者的肩部疲劳。在战场上肩部疲劳意味着挥不动武器，这是致命的。 虽然这东西有些鸡肋，造价却十分昂贵，整个元盛王朝都没有超过十件。 现在，一向勤俭出名的皇帝陛下一下子掏出来两件给了柳安歌姐弟俩，看来确实很看重柳家了。 柳安歌让绿珠收起金丝软甲，留下一脸感恩的柳少傅夫妻俩，向着柳君欣院子走去。 刚出门就碰上了端着一碗肉汤的柳安平。 “大姐姐！” 柳安歌对这个名义上的三妹并不熟悉，平日里她和欣弟大多时间都是在南书房上学，而三妹则跟着赵姨娘生活在她们自己的小院中。 俩人看着都是安分的，平日里就喜欢在自己院子中看看书、养养花、喝喝茶，偶尔外出买些时兴的衣服首饰，所以柳安歌对这个妹妹也没有什么厌恶之情。 想着今日既然碰到了，自己和欣弟又要出远门，就多说了两句。 “嗯。三妹妹，这是？” “回大姐，这是赵姨娘亲手炖的乳鸽，这些天母亲不是胃口不好么，赵姨娘就让我过来多陪陪母亲。” “呵呵……三妹妹有心了，替我谢谢赵姨娘。” 柳安平温柔一笑，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大姐客气了，本就是安平应该做的，哪里需要道谢。那我先给母亲端进去了，万一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去吧去吧。” 柳安歌侧身让过了柳安平，看着她袅袅娉娉的身姿，不禁感叹了一声。 “我这三妹妹还真比我这柳家嫡女更像名门闺秀，长得又漂亮，以后说亲的人可是要踏破门槛咯！” 跟在身旁的绿珠却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不屑地说道：“大小姐，您可不能这样说。您是嫡女，跟那些个庶出的是不一样的，要来说亲，那订好的肯定也是奔着您来的。就她跟她姨娘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也就那些个没眼界的……哎呀！红丹你拧我做什么？” 绿珠的话还没说完，红丹就伸手拧了一下她的手背。 冷着脸说道：“绿珠，主子家的亲事也是咱们这些下人能议论的么？那三小姐就算是庶出也是这柳府的半个主子，还有那赵姨娘，你说她也就那些没眼界的人会喜欢，那咱们大人算什么了？这话要是被传出去，你就等着被发卖吧！” 虽然红丹的这些话看着都是在责怪绿珠，实则是在提醒绿珠不要犯错。 这小姐俩从进了柳安歌的院子开始就一直一个房间睡着，说是情同姐妹也差不多了，自然是不想自己小姐妹落个被主家发卖的下场 可就是绿珠这人是个没头脑加直肠子，总是不经意间得罪人的话就脱口而出，她的手背可没少挨红丹的“特殊照顾”。 柳安歌笑着看她俩打闹，脸上一点都没恼。 就算她在这个世界待了整整五年，可她骨子里实在是做不到把人视若草芥的程度，所以她一直待自己院子里的下人们都是很不错的。 平日里要是家中有事可以请假，每逢中秋、春节还会发一个小红包和一些吃食让她们带回家去，也从来不打骂这些人。 这样一来，柳安歌的小院就成了柳府下人们最想进的院子，可惜柳安歌这人是长了几根贱骨头在身上的，有太多人伺候竟然生出几分不自在来，在来这的第一年就把她觉得多余的人送回了周管家那里。 现在柳安歌院子里的人就剩下奶娘田嬷嬷、四个贴身丫鬟、两个干粗活的小丫鬟再加上两个跑腿护院的小厮，端的是清净得很。 平日里接触得多了，柳安歌把这些人也当成自家人一般，特别是贴身的四个丫鬟，所以绿珠的这番话柳安歌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只不过绿珠接下来说的一句话让柳安歌心中警惕了起来。 “不是的大小姐！我就是感觉三小姐这人不是表面上看着这么简单的，我听夫人院子里的老妈妈们闲聊，说是自从知道夫人有喜了，她 第26章 暧昧的声音 柳安歌思来想去就是想不起来这一幕在哪见过，干脆甩了甩脑袋把这个问题先放一边。 自己准备了这么多东西，要先给欣弟送去。 柳安歌和柳君欣的院子离得并不远，她让绿珠回院子把准备的东西带去柳君欣的院子，自己则带着红丹直接敲响了欣弟的门。 平日里这院子倒是不锁门的，只不过柳少傅怕年轻气盛的柳君欣再出去惹祸，便锁了门拘着他让他在家安心养伤。 红丹上前一步，举手，扣门。 “啪啪啪！” “谁呀？” “大小姐过来看看二少爷，麻烦开一下门。” 柳安歌在这柳家的地位是杠杠的，里面的小厮一听立马打开了门。 “大小姐，您来了，请进！” 柳安歌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二少爷今日还在房间内躺着吗？” 小厮恭恭敬敬地答道:“二少爷今太起来活动过了，打了一套拳，似乎有些累了，刚回去歇着。” 能起来打拳了，证明柳君欣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柳安歌内心的愧疚也少了很多。 “你好好守着门，过几天本小姐和二少爷要去北疆了，到时候回来给你打赏。” “谢大小姐！” 柳君欣的房间柳安歌来了无数次，自然是知道在哪的，便挥退了小厮自己带着红丹向房间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呢，就听见房间内一个公鸭嗓子支支吾吾地喊着:“轻点……轻点……白云……你轻点……” 哇噢……柳安歌一挑眉，朝红丹抖了两下眉毛，示意放轻脚步声。 “嘘……别出声，咱们去看看那小子在干什么？” 红丹的性子是个稳重的，向来不喜听墙根这种事情。可是现在想要听墙根的人是自家小姐，也就只能跟着胡闹了。 柳安歌悄悄推开窗户的一条缝向房间内看去，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那精致的红木雕花床的床帏一直在晃动。 再加上刚才的公鸭嗓子，柳安歌的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一些需要被和谐掉的画面。 “呃……不能想不能想！” 也不知是不是被这具年轻漂亮、充满活力的身体里的激素影响了，柳安歌最近总是会觉得自己很空虚。 里面断断续续传来男子的呻吟声。 “……白云，你这里稍微用力一点……喔……舒服……” 啧……再听下去，柳安歌的耳朵都要长针眼了。 想到柳君欣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身体还没发育完全，柳安歌最终还是出声打断了房间内的俩人。 “咳咳咳！欣弟，我是阿姐。我能进来吗？” 本以为房间内的俩人会惊慌失措，没想到他俩大方得很。 “阿姐，进来吧，我在房间呢。” 柳安歌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心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在房间么，你俩再大声一点，整个柳府都知道你在房间里干什么了。” 红丹红着脸替柳安歌打开了房间门，然后就双脚就像是被打了铁钉一般死死站在了门口不肯进去。 柳安歌也不勉强，大步一迈就走了进去，还好房间内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情景，反而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膏的味道。。 柳君欣的房中丫鬟白云正趴在床边替自家少爷擦着活血化瘀的药膏。 那些暧昧的声音也是因为白云把药膏揉搓进柳君欣皮肤时发出来的。 柳安歌舒了一口气，走近了细看。 见柳君欣身上脸上还有不少青紫斑驳的地方，心疼地用手碰了碰。 “还疼吗？这两天有没有好好喝药？” 柳君欣这人不怕疼，但偏偏怕苦，这几天送来的药大半都被它偷偷倒进了窗前的花盆里，那花盆里的兰草都肥嫩了不少。 柳君欣像是个被抓包的小孩，磕磕巴巴地回答:“阿姐，喝了的。” 就是少喝了一点…… 柳安歌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没有乖乖吃药，想着两天后就要出发去北疆了，路途遥远，要是拖着这么个不健康的身体，路上就要遭不少罪了。 转过身对红丹吩咐道:“红丹，二少爷一天要喝三次药，都在饭后，你到时候估摸着时间就过来替我盯着，让二少爷一滴都不能浪费了。” “是，大小姐！” 柳君欣的小脸顿时就变成了苦瓜脸，使劲伸长自己的手拉住柳安歌的袖子。 “阿姐，我不想喝那些苦药，我身体过两天就好了，真的！我今天还去院子里打了一套拳！” 说着仰起脖子想证明一下自己健壮的身体，也许是不小心扯到了他胸口上的淤青，连连哀嚎着躺下了。 柳安歌似笑非笑地瞄了他一眼属于少年精瘦的身子，轻蔑地啧了一声。 “啧……就你这身子还自夸强壮？你跟人家荣亲王比比，人家才是真男人呢！” 柳君欣听到荣亲王这三个字就来精神了，随意披了一件里衣，随后就让白云退了出去。 “阿姐，我想跟你确定一点事情，你可不许骗我！” 柳君欣屁股一抬，柳安歌就知道他放的什么屁，当即说道:“你是想问我是不是真的对荣亲王有心思？” 柳君欣点头。 柳安歌走到桌子旁踢开一张凳子坐下，随手从桌子拿了两个杯子，从水壶里倒了两杯温热的茶水，一杯递给了柳君欣，另一杯则被她拿在了手里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这才说道:“欣弟，你不觉得荣亲王是个很好的结婚……额……不，成婚对象么？” “……好……好么？荣亲王有什么好的，年纪大，脸上还有疤，经常三五年才能回家一次，也就地位尊贵一点……” 柳君欣嘴里的嘟囔可全被柳安歌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 忍不住一头黑线…… “欣弟，你说荣亲王他年纪大了点，可是年纪大了稳重，知道心疼人。男人脸上有疤那叫事么，那是男人味好吗！再说了，，咱俩不也是要去北疆了么，那独守空房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经过柳安歌对他半个时辰的洗脑工作，柳君欣已经成功地把荣亲王当做了自己未来姐夫的不二人选。 柳安歌留下一小碟银票和一小包碎银子，功成身退。 悠哉 第27章 赵姨娘的心计 可是这种悠闲并没有持续很久，迷迷糊糊将要睡着的柳安歌半夜三更惊坐起，突然出了一身冷汗。 柳安歌突然想起在现代闲暇时看的一部电视剧，里面女主角的妈妈就是被人特意养大了胎儿导致难产而死的，连腹中已足月的婴儿都未能幸免。 如此看来，那赵姨娘和柳安平耍的小心机就是想要让柳夫人和肚子里的弟弟妹妹也落到这样的下场。 也是，那赵姨娘原是江南世家女子，要不是实在是喜欢柳少傅喜欢得紧，怎么会沦落到给人做妾的地步。 要说这世间的姻缘就是这么让人难以捉摸。 当初柳少傅和柳夫人成婚之后，柳夫人没在家做几天柳夫人就跑去了沈父镇守的临海地界，继续做她的逍遥自在女小将了。 可就是苦了爱妻如命的柳少傅，每三个月就和皇帝告假去南边找妻子。 幸运的是，皇帝是个能体恤人的，而且那时候的柳少傅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翰林，这假倒是每次都给准了。 这一来一去就是三年，三年下来都是相安无事的，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在柳夫人刚怀上双胎的那年，满怀豪情壮志的柳少傅就因为英雄救美救下了被一伙儿土匪绑架走的赵姨娘。 这时的赵姨娘，还是个名叫赵雅月的江南女子。 幸好柳少傅随行的几人都是有些身手的，柳少傅自己的武艺也是中等之上，奈何土匪猖獗，柳少傅这方也是损失了两个忠心耿耿的随从才成功救下赵雅月。 彼时的赵雅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被土匪扔在一棵枯树下，身上披着的长袍也被撕扯得七零八落的，露出不少白皙的肉来。 柳少傅宅心仁厚，当下就脱了自己的外袍给这个梨花带雨的女子披上，他可没想到就是这么一披，竟然给自己披出了一段孽缘。 男子外袍上淡淡的檀香让惊魂未定的赵雅月渐渐平静下来。 因为赵雅月不会骑马，无奈之下，柳少傅只好让她坐在身前，想尽快把这人送回她自己家里，然后自己快马加鞭去和自家夫人汇合。 虽然身后之人已经尽量拉开和自己的距离，但是赵雅月依旧能感受到身后这个宽阔的怀抱传递过来的温度。 想起这翩翩公子刚才救自己时的飒爽英姿，脸上不自觉地开始脸红起来，一颗芳心竟然不受控制地开始“噗通！噗通！”狂跳起来。 从救人的小树林再回到赵家的路上，赵雅月连俩人的小孩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就……很离谱！） 赵家正因为自己小姐被绑票了正鸡飞狗跳的吵着架，突然见到失踪的赵雅月安然回来了，就像是集体被下了哑药一般。 要知道绑走赵雅月的那伙土匪可是凶名在外的，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从来就没见过哪个女子被他们绑走还能毫发无损地回来的，之前江南也有不少女子被绑票了，就算给了赎金，回来的女子大多也是被土匪糟蹋了的。 这些可怜的女子大多在回来之后就寻法子自尽了，像赵雅月这样能够平安归来的实在是个异数。 先回过神来的还是赵雅月的父母亲，冲上来拉住赵雅月一番检查，见她衣衫不整，心里就凉了大半截了。 看来还是没有逃过被土匪糟蹋的命运。 还是赵家的族长有主意，看着送赵雅月回来的男人长得仪表堂堂，身边还跟着几个精壮的随从，衣着用料都是极好的，想来家世不会太差。 眼睛咕噜一转，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策。 趁大家的注意力还在赵雅月身上的时候，悄悄叫来了自己的心腹，让他去厨房吩咐一声准备一桌丰盛的酒菜，他要好好“感谢”这位英雄救美的好汉，还特地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好酒。 柳少傅盛情难却，只好留下来吃了这顿让他后悔一生的饭。 在赵家人有意无意的打听下，柳少傅在盛京可是身为翰林，家中也是书香世家，这下所有赵家人都满意了。 毕竟赵家再有钱，那也不是仕途之人。 众人劝酒就劝得更热情了，而赵家族长珍藏的酒味道确实不错，柳少傅贪杯连喝了不少。 只不过他不知道这酒里被赵家族长放了些什么啊呜鞭之类的，具有催动人的原始冲动的功效。 结果可想而知，热血翻涌、燥热难当的柳少傅就被赵家人送到了赵雅月的闺房，之后发生的事情就是一场被算计的露水情缘。 当俩人清晨还未清醒的时候，赵雅月的父母已经哭爹喊娘地带着一群赵家人围在了床边，哀求着柳少傅把赵雅月娶了。 可他们没算到的是，柳少傅已经是个有家室的人，而且正妻的出身的沈家更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只好退而求其次求柳少傅收了赵雅月做了一房小妾。 柳少傅无奈，以他的人品确实做不出这种占了便宜不负责的事情，只好带上赵雅月一同去了临海地界找了柳夫人说明了此事。 那时候的柳夫人脾气比现在柳安歌还要直爽，不哭不闹，只是要求柳少傅写下一张和离书给她，从此俩人各自相安。 柳少傅哪里啃，不说柳夫人肚子里还怀着一对双胞胎，自己从定亲起就一门心思放在了夫人身上，一片深情哪里是一张和离书就能断掉的。 苦苦哀求着自家夫人，祈求夫人的原谅。 死皮赖脸的在临海地界待了整整一月，柳少傅的上司都派人连送了两封信过来过了，柳少傅宁愿得罪上司也不想中途放弃柳夫人。 最后还是沈父实在看不下去，带着三个儿子实打实教训了柳少傅一顿给柳夫人出气，却不想柳夫人看着那挨打的人儿心疼不已，倒过头开始维护起他来了。 柳少傅打蛇上棍，直接就赖着跟夫人一起回了房间，两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一个月之后，柳少傅的攻坚战还是获得了圆满胜利。 各种原因一起，柳夫人干脆就和柳少傅以及赵雅月一起回到了盛京。 柳少傅和柳夫人见赵雅月是个知书达理、娴静的人，倒也慢慢接受了她。 现在想来，这与世无争的模样 第28章 柳安歌的安排 柳安歌冷笑一声，心里打定主意，不管那对母女耍的什么心计，自己都要好好守护住柳夫人和柳夫人肚子里的弟弟妹妹。 原本柳安歌此次去北疆是打算带上精通医术和药术的青萝以及对北疆战场十分熟悉的紫羽的，但现在来看，青萝至少还要留在盛京留上三年。 等柳夫人一孕傻三年的劲过去之后，自然不会再被一些小伎俩骗到了。 第二天一早，顶着两个熊猫眼的柳安歌就叫了青萝和红丹过来，给俩人看了她连夜画出来的妇人生产时的过程以及婴儿过大，需要侧切时下刀的位置详图。 “你们看，生孩子时产妇分娩的产程分为十个阶段，喏，这就是宫口开的大小。我用各种水果做了比喻，你们可以仔细对比一下。” 柳安歌指着图片上那些从红枣到大西瓜大小的图片对着俩人说道。 “而侧切，即生产时会阴侧切，通常在自然生产过程中，可能需要医者将会阴体切开，向左、右两侧斜下方大概45度切开，通常切开长度为2cm，具体情况还要看胎儿头围的大小来做决定。” 柳安歌用手给俩人比了比角度和长度，见俩人点头表示理解了之后，又接着说道:“临床进行侧切，通常为左侧切开，即将产妇左侧的会阴体切开，切开的主要目的是利于分娩。” “通常初产妇自然生产时，外阴未经过扩张且相对较紧，在孩子分娩过程中，可能将会阴部组织冲破，此时出现的自然裂口通常不整齐，修复时较为困难。” “而侧切的伤口会比较平整，青萝你以后多去厨房要些皮肉，这缝针技术你要多练习练习，这很重要。” 青萝点了点头，应下了。 说到这里，柳安歌突然想到这个世界还没有羊肠线。北疆那边盛产牛羊，倒是可以抽空做上一些试试。 “还有一点，夫人生产完之后，你们需要观察一下胎盘是不是完整的，要是有胎盘碎片落在肚子里，女人就很容易发炎……额……就是生病。如果真的有碎片，你们就让大人让大夫帮忙开些活血化瘀的药来。” 在俩人震惊又崇拜的眼神中，又亲自带着俩人从厨房借了一只已经放完血的母羊，亲手剪开了母羊的生命通道，再重新缝合起来。 至于剖腹产手术，柳安歌前世没有接触过，也不了解，而且在这种不是无菌的情况下风险太大了，柳安歌没有做这一步打算。 就算只是这样，给青萝和红丹的震惊也是不小了，没看见俩人中午的羊肉一块没吃么…… 青萝倒是接受能力比红丹来得强，只是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一举动可以挽救许多产妇和胎儿的生命，然后就无比兴奋地出去购买了各种各样的雌性动物来试刀，十分狂热的投入了“妇产科”的工作中去了。 而以稳重见长的红丹，柳安歌则交代给了她一项任务——每日去柳夫人房内伺候着，直到自己从北疆回来。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在忙碌中过去了，多日未曾出院子的柳君欣也被柳少傅放出来一起到大厅用晚膳。 柳少傅家中长辈都是在京郊一处大宅中住着的，在柳府，正经的主子就四个人，所以当只有他们四人自己坐在一起用餐的时候并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这套，反而时常会闲聊几句拉拉家常，一顿饭吃下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而柳安歌则是有目的的说起了三妹妹柳安平每日过来送餐的事情。 “母亲，昨日我见着三妹妹给您送鸽子汤来了，今日是否也送了？” 柳夫人想起那个温顺的庶女，脸上的笑只增不减，笑着打趣柳安歌。 “怎么的，你自己要去北疆了，还见不得你三妹妹替你孝敬孝敬母亲啊？呵呵呵……还吃上这个醋了，放心，母亲最喜欢的人还是我的歌儿，谁也取代不了歌儿在母亲心中的地位。” 这下，柳君欣不干了。 连筷子都没来得及放下，歪着脖子靠在柳夫人身上，撒娇道：“母亲，阿姐是你最喜欢的人，那欣儿呢？欣儿就不是你最喜欢的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柳少傅拧着一只耳朵拎回了座位，接着一个爆栗就从天而降。 “你个臭小子，你母亲怀着孕呢，你小心点儿。把你母亲摇晃得吃不下饭，我就一天饿你三顿信不信！” 柳君欣摸着头顶做委屈状，把其余三人都逗笑了，一时间饭桌上尽是欢声笑语。 被他这么一插科打诨，柳安歌也就不打算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说个清楚了，只是叮嘱母亲以后要清淡饮食，要多走动。 毕竟，那对母女想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实质的证据指向她们，柳安歌还对这个和自己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的三妹妹还是有那么一丝手足之情的。 没有实质证据之前，柳安歌不想随意下定论。 一顿温馨的晚膳结束后，四个人又不舍地聚在了柳少傅夫妻俩的房间里聊了一整晚，谈天说地，从秋日的丰收到双胞胎往日淘气的糗事，无所不谈，连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除了需要早起上朝的柳少傅被随从催促着起来，其余三人一致随便扒拉了两口吃的就回去睡了个美美的回笼觉。 这一睡，就把剩下的最后一天睡了大半天过去。 柳君欣是个没心没肺的，看着自家母亲和阿姐事无巨细地给自己准备好了那些用到的用不到的东西，从心底里来说，他更偏向于阿姐准备的那些东西，实用、方便。 而柳安歌有种出远门的紧张和兴奋劲，还稍带点迷茫。 北疆这个地名虽然在大家嘴里听了无数次，但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到底是需要自己去感受的。 没想到，还没到北疆的地界呢，北疆来的人就把柳安歌惹到了。 第29章 出发北疆 第七日很快就来临了。 柳少傅特地告了假，陪着自家夫人把两个孩子送到了城门口。 别看柳夫人之前说得毫不在意的模样，真到了分别这天，哭得比谁都惨。 “呜呜呜……老爷，你说歌儿和欣儿俩人从小就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如今要去那边远的地方，我一想到我就感觉不能呼吸了……呜呜……” 柳少傅:夫人，前几天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啊，夫人！ 当然，柳少傅也只能在心里说上两句，他可不敢惹敏感期的孕妇。 柳少傅一脸无奈地搂着自家夫人，嘴上不断地安慰着。 “夫人，孩子大了，总要自己去闯一闯外面的天地的，你总不能一直拘着他们吧。” “可是……可是歌儿和欣儿才十五岁啊！” 柳少傅难得反驳了一回。 “夫人，你十五岁的时候在临海干掉的海盗都超过两只手了吧。” 见柳少傅提起了自己的往事，柳夫人的眼神逐渐迷离了起来，似乎又想起来自己那段光辉岁月。 柳少傅松了一口气，还好夫人没有再哭哭啼啼地纠缠着自己不放了，干脆闭上了眼睛，补一下这两天缺的觉。 可是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柳安歌和柳君欣的两张鲜嫩的面孔就一直在自己眼前来回晃动着，一颗透明的泪珠在无人察觉之境落在了他丈青色的长袍上，随即湮灭了下去。 再不舍得离别也终将会来临，虽然尽量放慢了马车的速度，可这段路到头了。 城门口，荣亲王的队伍早就等在那儿了，一群上过战场的人，带着一身杀气，虎视眈眈着每一个经过的人。 柳安歌和柳君欣从马上下来，柳少傅率先一步跳下马车之后又轻手轻脚地扶下了夫人。 俩人整了整衣冠，走至荣亲王马前行礼。 “荣亲王！” “嗯！” 荣亲王不知是什么原因，脸上的黑眼圈重得连马下的柳安歌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想来是有什么心事让他失眠了多日，心情自然是不会太好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柳少傅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和荣亲王搭话。 “荣亲王，小女柳安歌和小儿柳君欣虽然不是那金贵娇气的身子，但毕竟年纪还小，在军营的日子里希望荣亲王您可以帮忙照顾一点。” 说着一人一个拉着小姐弟俩给荣亲王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荣亲王看着那小女子俏生生的身影，侧了侧身子，开口说道:“都是元盛王朝的将士，本王自会爱惜、相护。” 得了荣亲王亲口答复，柳少傅夫妻俩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一些。 别了荣亲王之后又拉着小姐弟来到城门外一侧，柳少傅从怀里掏出一张房契递给了柳安歌。 “歌儿，这房契你放好咯，这是为父托了朋友在北疆那边寻的三进院的宅子，之前是个江南富商在那边做生意的时候建的。前几年那富商把生意移回了江南，所以这房子就一直挂着向外卖着的，为父就托人帮我买了下来。” “这宅子距离北疆军营仅仅四里地，要是可以，你们就住这边，要是军营有要求，你们就轮休的时候去那边住上几天。” 柳安歌看着柳少傅眼下的黑青色，这才明白这些天他为什么忙得都见不到几次人影了。 柳安歌仔细地把这张满是父爱的房契叠好，郑重地藏进了自己的贴身袋子。 柳君欣正欲上前拥抱一把柳少傅表现一下父子情深，后背就被人抱住了。 “君欣，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听这憨憨的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憨憨儿宋如南。 这憨憨儿跟着自家父亲来到了城门口，一眼就见到了多日未见的柳君欣，兴奋得不能自已，连自家老爹想拉他过去给荣亲王行礼的手都落空了。 宋千户瞪大了眼睛地看了一眼空空的手，尴尬地看了一眼荣亲王傻笑了一声。 “见过荣亲王！俺家这小子不懂事，您别怪罪。嘿嘿……” 荣亲王颔首点头，轻声说道:“宋千户归队。” “是！” 反正自家儿子见了柳家姐弟比见到自己还亲，宋千户拽着战马的缰绳站到了队伍里。 “见过沈大人，沈夫人！” “好孩子，快些来我这儿，让我看看欣儿的好兄弟。” 对于这个拼出命和前程老护着自家儿女的男孩子，柳夫人心里自然是喜欢得紧的，要不是宋千户的身份还是过于低了些，柳夫人都能考虑一下把柳安歌说亲给宋家。 但这一点丝毫不影响柳夫人对他的喜爱。 柳夫人从身后的马车上取下一把匕首，这匕首看着古朴简约，可是抽出来之后那凌冽的刀锋连旁人都要怯上几分。 “如南，这是本夫人当初在临海地界抵抗海盗的时候用的匕首，是偶然一次从海盗手中缴获来的。” 宋如南不敢接。 “柳夫人，您太客气了！这匕首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和君欣是兄弟，安歌姐平日里也经常照顾我，您不必为了上次的事情感谢我。您把这匕首给君欣或者安歌姐吧。” 宋如南这憨厚的气质让柳夫人是越看越喜欢。 “如南，这匕首可不是谢礼，本夫人就是喜欢你这孩子才送你的。快收起来吧！” 宋如南这才红着脸接下了这把匕首，拿在手中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说话间，最后一位终于姗姗来迟。 詹文博坐在一匹毛发飘逸的大白马上，被随从牵着慢悠悠地来到了城门口，身后跟着三辆大马车。 看着马车轮子每滚动一圈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就能猜到马车里面装了多少东西了。 詹府的主子们倒是一个都没来送他，甚至连往日出入詹文博左右的那些小跟班也借口闭门思过，竟没一人陪着他一起来的。 想他堂堂詹太傅的嫡亲孙子，远行之前，唯有家丁小斯相送，说出去也是要被笑掉大牙的。 故此，詹文博整个人看起来都是一直垂头丧气的状态。 荣亲王可不管这些，他只是觉得宋如南和柳家姐弟站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得有些碍眼。 等人齐了之后，环顾了 第30章 莲姬的真实身份 相会再别离，别离再相聚;秋风吹旷野，一期只一会。 柳安歌不忍再看柳少傅和柳夫人那依依不舍的眼神，朝身后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跟上了队伍的脚步。 柳君欣有样学样，可是终究是小孩子心性，跑出去几步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依依惜别的父母亲，顿时泪流满面。 狠狠抽了马屁股一鞭子策马狂奔而去。 还是宋如南，向俩人拱了拱手说道：“柳大人，柳夫人保重！” 这才驱马追上柳安歌柳君欣的脚步而去。 一口气跑出去三四里地，柳家小姐弟才放缓了马步，柳君欣脸上的眼泪也不复见了，取而代之的少年第一次远游带来的新鲜感。 “阿姐，你看那些草长得好整齐哦，还被分成一块一块的，真有意思！要不等会马儿饿了就让它们去吃点这种草吧。” …… 柳安歌恨不得把他的脑袋瓜子打开重组一遍。 “欣弟，那是麦子，产面粉的麦子，那是老百姓的口粮。” 柳君欣很识相地闭上了那张闲着的嘴巴，可是也就闭了三息时间。 “阿姐……” “阿姐……” 被柳君欣带动起来的宋如南也参与了进来，一口一个阿姐就像是魔咒一般钻进柳安歌的耳朵里，柳安歌不胜其烦，干脆拍马紧追几步来到了荣亲王的马边。 荣亲王是有专门的马车的，那马车以黑楠木为车身，雕梁画栋，巧夺天工，花草皆为金叶，两匹油光水滑的枣骝马迈着优雅的小方步，稳稳地拉着马车前行。 但荣亲王似乎更加喜欢骑马，一点儿都没有上马车的意思。 这马柳安歌也有所闻，据说是七年前荣亲王自己在北疆的野外捕捉驯服它的，奔跑的速度极快，所以给它取名叫做追风，曾无数次在北疆战场陪着荣亲王出生入死。 它那长长的脖子，举起硕大的脑袋，脑袋上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永远闪射着两道精神的目光，一对三角形的耳朵高高地耸立在脑门上，仿佛在随时聆听着四周的动静，显得特别机敏。脖子上方是一排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棕毛，走起路来棕毛一抖一抖的，使它显得更加威武，肥壮的身子后面拖着一束乌黑的尾巴，只要轻轻地一甩，就象一道墨色的闪电在你眼前一亮。 只不过优秀的人都有些傲气，连这马也不例外。 柳安歌的这匹小母马烟霞可是柳少傅重金跟关外的马贩子交易来的，据说是有汗血宝马的血统，虽然不如汗血宝马那般惊艳，但是看起来确实姿态优美，跑起来在南书房学子当中也是名列前茅的。 可就算是这样，烟霞还是被追风嫌弃了。 烟霞刚赶上追风，追风就扬起马蹄“嘚嘚”地往前跑上几步，那鄙夷之情连柳安歌都能感受到了。 可烟霞却是个倔的，追风越是这样，它追得越起劲。 荣亲王的追风在北疆军营里那也是那些母马的梦中情马，它的追求者也是不在少数的，可是像烟霞这般厚脸皮的倒是第一次见。 荣亲王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又看了一眼淡定自若的柳安歌，心中不自觉地想着柳安歌马肖主人才会这样的。 就这样又追出去一里多地，柳安歌实在是不忍心烟霞被这样追追停停地戏耍着，勒住了它，不再追赶。 这样一来，反倒是让追风主动放慢了脚步，两匹马的影子渐渐重叠在了一起。 “荣亲王，上次的事情您不生气了吧？” 齐凌故作不知，反问道：“哪件事？” “就是大家说我用美色魅惑元盛王朝的战神这件事呗，荣亲王，你怎么看？” “怎么看，本王用眼看！” 嘿！没想到这荣亲王内里还有点冷幽默，好在柳安歌是个脸皮厚的，继续问道：“荣亲王，如果，我说我确实有几分爱慕您的意思存在呢？” 荣亲王拉着追风缰绳的手紧了一紧，喉咙有些发紧。 “爱慕本王的女子多了去了，本王不会在意这些的。” 啧啧……皇帝陛下，您要不要听一下你亲爱的弟弟在说什么胡话？ 柳安歌不想戳穿荣亲王这个泡沫谎言，正想继续和荣亲王聊天呢，身后的马车内传出一道充满吸引力的苏苏的声音。 “荣亲王，您是在说奴家吗？” 随后，马车的幕帘被一只纤纤玉手撩了起来，从里面探出一张如花似玉、楚楚动人的脸。 从那双如烟水的眼睛里，柳安歌一眼就认出这人就是那日在中秋夜宴上惊艳了在场所有人的——莲姬。 只不过今日的莲姬却身穿男子服装，不似那日的妩媚。 柳安歌顺着她修长的脖子看下去，洁白如玉，让人情不自禁想在她脖子上种颗草莓。 脖子修长，喉结突出来一个性感的弧度……等等！喉结！ 柳安歌一个纵身就从马上跳到了荣亲王的马车上，抓住莲姬的衣领子质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荣亲王的马车上？” 相较于柳安歌的紧张，荣亲王倒是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只是瞥了一眼莲姬和柳安歌，淡淡地说道：“他是我的人，连际。” 连际展颜一笑，轻浮地反手抓住柳安歌的手，扯过来放到自己嘴边假意亲吻了一下，说道：“盛京大家闺秀的柔夷就是香嫩，怎么的，柳大小姐还舍不得收回去吗？这是看上连际我了，连际倒是不愿负了美人恩，王爷，回北疆之后您把柳大小姐安排到我的帐下吧。” 这连际女装的时候是个绝色大美人，换上男装就是一副风流公子哥的模样，配上他那双桃花眼，竟然让受到他调戏的人起不了讨厌他的情绪来。 连际靠着这张脸做到了在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无往而不利。 可惜，今天他碰上的是柳安歌。 柳安歌被他故装风流的模样恶心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扬起另一只手一拳就呼到了莲姬的脸上。 “老娘的意中人是荣亲王，你算哪根葱！？” 措不及防的连际就这样成了阴阳眼…… 第31章 行军第一餐馒头和咸菜 随即一个后空翻从马车上下来，一翻身就跃上了烟霞。 连际是荣亲王的人，又长得这么美，荣亲王这么多年没有一丝一毫关于女人的绯闻，该不会是个…… 柳安歌不敢再往下想，打定主意，决定在休息的时候试探一下他。 “荣亲王，臣女先告退了。” 说着就扯住了马绳让烟霞停了下来，荣亲王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马车从柳安歌的身边驶过，熊猫眼连际此时再看她的眼神中就多了一丝冰冷，仿佛刚才调戏柳安歌的人不是他一般。 柳安歌丝毫不在意，既然是荣亲王的人，至少现在荣亲王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在路上就出了意外的。 慢悠悠地等着后面的柳君欣和宋如南赶上自己，向后望去，俩人的新鲜劲似乎已经过了，此刻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没营养的话，而身娇肉贵的詹文博早就躲进马车里去了。 这骑马是个非常消耗体力的运动，不仅要保持身体的平衡，还要随着马匹身体的波动随时调整自己身体的姿势，所以精神要一直保持高度集中的状态。 平日里学子们在南书房练习马术，时间最长也不会超过半个时辰，而且还不是这样一直上路奔跑的。 柳安歌倒是还好，毕竟跟着紫羽和青萝练武也已经有五年时间了，又是在体力最旺盛的年纪，估摸着这会儿也才跑了七八公里路的样子，哪里敢轻易说自己累了。 九月的太阳还是很毒辣，就算是在没有温室效应的这个世界，柳安歌依旧感受到了来自紫外线的炽烤烤的爱抚。 仰头喝了一大口水，柳安歌第一次如此渴望起汽车来。 一行人不疾不徐地接着在走了二十多公里，先行探路的小兵来报荣亲王。 “王爷，二里地外有片林子，下属等人已经清理好休息的场地，其余四人正在埋锅造饭，等您过去刚好可以开吃。” 一众人听了精神皆是一震，这三十几公里的路程跑下来，不光马累了，人也萎靡了不少。 就连日常精力过于旺盛的柳君欣和宋如南俩人，也已经累到不想说话。 只不过看柳安歌一个女子都仍在坚持，两人也没好意思像詹文博那样钻进马车休息。 此刻听了休息有望，顿时开始激动起来。 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挥舞着马鞭抽向空气。 “啪！”的一声，马儿也许知道再不跑快一点，这鞭子就要落在自己的屁股上了，卯足了劲甩开马蹄狂奔了起来。 一时间竟有些和荣亲王并驾齐驱的意思。 可惜追风哪里肯屈居人后，四条马腿就像是生风了一般，就像一片乌云嗖的一下子就被风吹向了远方。 主子都跑远了，荣亲王的侍卫和随从哪里敢不跟上，立马拍马扬鞭追随着跟了上去。 最后，只剩下柳安歌姐弟俩和宋如南以及坐着马车的詹文博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这还不是最尴尬的，最尴尬是是有个侍卫是负责护送他们的，此时看着自己那些兄弟都跑得只能看见他们留下的尘烟了，不满的围着他们的马和马车溜达来溜达去，像极了养鸭的人赶鸭子的样子。 可惜他再急也没用，柳安歌他们四人的确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能坚持骑马到营地已经是对自己最大的尊重了。 等四人强撑着来到营地的时候，荣亲王以及他的侍卫随从都已经吃好饭就地休息了，连马匹都已经喂好了。 跟着柳安歌他们的那个侍卫，强烈的用眼神谴责了他们，跟侍卫长交差了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走到了自己的队伍。 柳安歌环顾了一下四周，见营地是块足有百十个平方的平坦之地，地面多为泥土，连沙石都很少见。 周围长着几棵零零散散的树木，近的那些都已经被人砍断了，看痕迹应该不是今天刚砍的。 在营地的选定上，这地方绝对达到了要求，柳安歌也曾在课本上学过，选择适合的营地应该做到“左有草泽，右有流泉，背山险，向平易，通达樵采，牧饮相近之地”，以利于警卫、防守和便于人、马生活。 只不过那些都只是在书本的文字，真正把事情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柳安歌相信自己绝对做不到如此好的地步。 那几个探路的侍卫甚至还给荣亲王搭了一个休息的小帐篷。 这就是差距！ 可惜，现实没有时间给她来感慨了，负责做饭的那个小侍卫端着一小盆白面馒头和一小碗馒头过来，略带腼腆地说道:“几位，不好意思，你们来得太晚，现在只剩下这几个馒头了，将就吃一点吧，离出发只有半个时辰不到了。” 这个时候也没时间矫情了，除了詹文博下马车之后看了一眼留给他们的馒头和咸菜，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没胃口。”就回了马车，其余三人则一人拿了一个馒头之后把盆里的馒头分给了自家的马夫和丫鬟们。 柳安歌三人看大家都是随意的或靠着大树或直接躺下休息，便也不再讲究，有样学样地席地而坐。 那小侍卫见三人没有官家小姐公子哥的脾气，也跟着坐了下来。 “这咸菜是我自己跟俺妈学着腌的，可香了！你们尝尝。” 看小侍卫这么热情，柳安歌不好拒绝，便试探着捡了一小撮咸菜放进嘴里嚼了嚼。 别说，这咸菜做得酸酸辣辣的，炒的时候必定是用足了油的，吃起来满嘴香。 就是稍微有点咸了…… 柳安歌忙塞了一块馒头进嘴里，拿起水囊灌了一口水咽了下去。 那小侍卫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有点咸是吧？主要是我们这次要走十二天，盐味不够重存放不住。” 柳安歌点头表示理解，其实这般长时间赶路人体需要储存更多的水分，而吃盐也是其中一个种很好的解决方式。 又伸手捡了一撮夹进了馒头里，柳君欣和宋如南俩人之前的人生里还不知道有一种菜叫做咸菜，看着黑黢黢的有点不敢下嘴，最后还是被柳安歌强制喂了一口这才觉出这东西的好 第32章 柳安歌生病 “我叫李佰，你们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 柳君欣闻言笑着问道:“你叫李佰，那你是不是有兄弟叫做李十或者李一啊？哈哈哈……” 本是一句调侃的话，没想到李佰听了很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不可思议地说道:“你怎么知道的，我大哥和二哥确实叫做李一和李十。” 宋如南来了兴趣，插嘴说道:“真的假的？那我倒是很想见见你的兄长们。” 李佰突然满是伤感地笑了一下。 “见不着咯，我大哥和二哥都已经战死在北疆了……” 气氛在一瞬间就变得凝重起来，柳安歌和柳君欣也被这个残酷的现实震惊了一下，唯独只有粗线条的宋如南一搂李佰的肩膀。 “我说李佰兄弟，你们家都已经死了两个儿子了，怎么还让你上呢，不怕断后吗？” 李佰的笑容从苦涩转变为坦然，“男子汉大丈夫何惧死，我本就是北疆边境的人，守住那道防线就是守住了自己的家。至于绝后倒也不会，我还有个弟弟叫做李仟，王爷仁厚，让他这次跟在来了盛京，现在就在王爷府上做个小厮。我和我的爹娘都很是感激王爷，就算是让我为了他去死，我都愿意。” 这么一番对话下来，让柳君欣佩服起这个年龄相当的小侍卫。 见他随口就说死不死的这种话，忙一把捂住李佰的嘴巴，急着说道:“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这种话不要随口瞎说，我们且得活着呢。” 李佰见这三个天真的少爷小姐对北疆战场的残酷情况一无所知，也许知道一些，只不过没想过会是怎么个真实情况。 他倒也不争辩，反正十几天后就到北疆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秋收后那些胡人肯定会计划着过来抢劫一番的，到时候这几个新兵就会知道敌人是多么凶残了。 见几人的馒头吃得差不多了，指了指东边方向对柳安歌他们说道:“那边三百米外有条小溪，是山上的泉水引流下来的，你们可以去那边把自己的水囊灌满。我还得去把那些做饭的家伙什收拾好，我先过去了。” 说着就把咸菜碗放进馒头盆里，跟柳安歌他们道别了之后就走了。 余下的三人对视了一眼，一口就把手中剩下的馒头塞进了嘴里，脖子向后一仰，直接躺平。 天知道他们现在有多累，要不是不想让李佰这些老兵看不起自己，哪能陪着他聊到现在。 柳家马车的帘子被掀了开来，绿珠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见自家小姐毫无形象地躺在了地上，不禁加快了脚步。 “大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柳安歌嘴里嚼着干巴巴的馒头，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空空如也的水囊。 “绿珠，你让紫羽带你去把车上的水囊全都灌满，这一路估计都会像军队行军一样赶路，咱们多备些水总是没错。” “对了，我们带的饼干先放着别动，先把馒头大饼那些先用了。” 绿珠对柳安歌的决定一点异议都没有就去照做了，每当这个时候，柳安歌总要感慨一番这个时代的卖身契有时候真的保证了一定的忠诚度。 绿珠招呼了一声从马车上下来活动手脚的紫羽，紫羽行军经验丰富，听绿珠转述了柳安歌的话，笑了一笑，拿起马车上的水囊就往营地东边去了。 柳安歌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恢复体力，脑子里迅速盘算了一下柳夫人和自己准备的东西。 柳夫人出发之前让厨房给自己和欣弟烙了两百张大饼和十斤肉干，水果怕放不住就放了几个容易存放的苹果。 自己在回到柳家的那天就让厨房存了羊奶和麦芽糖，又从酒坊倒腾了些酵母，尝试了七八次才做成了一批有些生硬的饼干，好在多做了几次之后，口感就渐渐好了起来，虽然达不到现代饼干这般松软酥脆，但是比起干巴巴的大饼来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闲暇之余，还从厨房搜罗了一些蔬菜，让厨娘们切成小丁，连夜烘成纯天然的蔬菜干。 不光路上熬稀饭的时候可以放一点进去增增味，在贫瘠的北疆也可以吃上一口蔬菜粥了。 要知道，在北疆那个地方，适合种植的时间只有六个月，很多时候北疆地区的老百姓都只能吃一些野菜干和咸菜度日。 想着自家马车上那些个满满当当的箱子，柳安歌的心中总算是放心了一些。 脑袋停止思考的瞬间，柳安歌就听着柳君欣和宋如南的打呼噜声进入了深度睡眠。 为什么这么肯定？ 听她比平日里粗上好几倍的呼吸声就知道了。 等绿珠和紫羽打水回来的时候，看着地上随意躺着的主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从马车上取了一床被子，也不管会不会弄脏了，小心地盖在了柳安歌姐弟身上。 至于宋如南，还是他的亲爹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亲儿子跟着一起来的，过来看了一眼呼噜震天响的儿子，随手把自己身上的披风扔在了儿子身上。 就那么恰好的盖住了宋如南的肚子，然后宋千户就满意地回去了。 嗯……粗线条宋千户的逻辑——小孩盖住了肚子就等于不会得伤寒了。 半个时辰转瞬即过，柳安歌就被满眼心疼的绿珠唤醒了过来。 “大小姐，大小姐，起来了，该上路了。” 柳安歌扶着头痛欲裂的脑袋，龇牙咧嘴地问道:“这么快吗？我怎么感觉我才闭上眼啊。啧……头好痛……” 绿珠看着自家小姐绯红的脸颊不像是平日里午睡起来时健康的红晕，伸手摸了一把柳安歌的额头。 惊呼道:“大小姐，你额头好烫！大小姐……” 柳安歌在失去意识之前的唯一想法就是:“完了，完了，上路第一天就病倒了，这回丢脸丢到齐凌面前了。” 第33章 脸红的人 然而，更丢脸的还在后面。 柳安歌在马车的摇晃声中慢慢醒了过来，绿珠在靠近车帘的地方打着盹，紫羽则没在车内，看来俩人是把中间的位置让出来给她休息了。 “绿珠，什么时辰了？” “大小姐，您醒啦！” 绿珠掀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看着天色估摸了一下时辰。 “大小姐，应该是酉时了。” 酉时？那自己不是差不多睡了三个多小时了？ 柳安歌想起身看看车外的情况，可是脑袋里针扎一般的刺痛感让她重重地摔了回去。 绿珠见了，忙附身过来帮她边揉后脑勺边说：“大小姐，您别乱动了，您是受了风寒现在正发热呢。还有半个时辰就到怀宁镇了，荣亲王说了今日就不赶路了，去怀宁镇找家客栈住下，到时候再去给您请个大夫瞧瞧。” 柳安歌捂脸，本想着自己以飒爽的英姿博得荣亲王的另眼相看的，现在看来确实是做到了让他“另眼相看”了……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只是微微有点温热，因着发烧的原因，浑身还觉得暖洋洋的十分的舒服，加上马车晃啊晃的，柳安歌又在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等她再一次睁眼的时候，马车已经停在了怀宁镇最大的悦来客栈门口。 “绿珠，阿姐醒了么？” 这是柳君欣的声音。 “安歌姐怎么样了，要么我先去找个大夫过来看看。” 宋如南对柳安歌就像是对自己的亲姐姐一般，如今看她病倒了，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也就是找个大夫来给柳安歌看看。 “绿珠……咳咳，扶我起来。” 接着睡了一觉的柳安歌状态反而更加不好了，嗓子就跟被刀子拉了一遍一样。 门帘刷的一下被人掀了起来，柳君欣充满担忧的脸出现在了柳安歌的面前。 “阿姐，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柳安歌不想说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和喉咙，“疼！大夫！” 柳君欣转头看向宋如南，语气焦急地说道：“如南，辛苦你去和客栈老板打听一下这怀宁镇上哪家药房的大夫医术最好，尽快请过来，诊金我给得起。” 宋如南答应一声去了，过了没一会儿，他又跑了回来。 “客栈老板说刚刚荣亲王已经让于墨去问过一遍了，我在队伍里找了一遍都没看见于墨，大概已经去请大夫了。” 柳君欣对这个粗线条的宋如南也没辙，只好先把柳安歌安顿到客栈里。 “阿姐，我先背你去房间里吧，在马车上躺久了也不舒服。” 柳安歌点头，柳君欣伸手拉了一把柳安歌，绿珠在旁边帮着把人抬上了他的后背。 好在柳君欣现在是个将近一米八大个子的精壮少年，柳安歌虽然不瘦，但是也丝毫不影响他走路。 正好这时紫羽安排好了马匹从客栈门内走了出来，见此情景说道：“二少爷，要不让我来背大小姐吧，毕竟男女有别。” 说着还向柳君欣使了个眼色，让他看一眼右边二楼窗口那个人的眼神。 可惜的是，柳君欣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自家阿姐身上，全然不顾紫羽使眼色都快使得眼睛抽筋了。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她是我阿姐，没有那么多讲究。对了，紫羽，阿姐的房间在哪？” 紫羽无语，随手一指二楼最右边的那间房间。 “二楼靠右最后一间，客栈老板说了那间阳光最好，通风最佳，最为幽静。” 柳君欣感激地看了一眼紫羽，心说道：“这紫羽还挺会来事的，知道阿姐病了，还弄了个最好的房间来。” 随后就背着柳安歌噌噌噌的往二楼走去，绿珠紧随其后，宋如南也像个没头苍蝇一般跟在了后面。 被紫羽一把拽住了衣领扯了回来。 “宋千户在找你，你快过去吧。” “嗯……我爹找我吗，找我什么事，可以吃饭了？” “不清楚，你先去看看吧。” 天真的宋如南就被紫羽支走了，随后紫羽就听见了二楼某个房间关窗的声音。 紫羽摇了摇头，心累。 天子一号房内，柳安歌被安置在了一张古朴的大床上，相比狭小的马车，现在柳安歌感觉舒服多了。 “绿珠，我想喝水。” 绿珠回过身子摸了摸冰冷的茶壶，对柳君欣说道：“二少爷，能帮忙叫下店小二送些热水过来吗？我给大小姐擦下身子，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 柳君欣自然是愿意的，打开门唤过一个店小二，从荷包里摸出五角银子递给他。 “小二，我这房中有病人，麻烦你送些喝的和洗的热水过来，再让厨房煮点粥过来。” 店小二接过银子在手里偷偷掂量了一下重量，接着眉开眼笑地说道：“公子您放心，热水一会儿就到。” 说完，噔噔噔地下楼去了。 柳君欣回到房间，见绿珠给柳安歌找了一身贴身衣物准备给她换洗一番，很是自觉的又开门走了出去，贴心得守在了房间门口。 他找的那个店小二效率很高，没一会儿就左手拎着一壶热水，右手提着一桶温水来到了房间门口。 “公子，您要的热水来了。粥也已经让厨娘煮上了，半个时辰之后就能吃了。您看您还有什么需要？” 柳君欣骑了一天的马，中午又没什么油水，此时肚子空落落的很是难受。 “去弄些你们店里的招牌菜，速度要快，等会送到房里。” 说着又从荷包里掏出一个五两的小银锭子给了店小二，便挥了挥手让他走了。 “绿珠，阿姐的衣服换好了吗，热水来了。” “二少爷，你把热水放门口，我来提。” 绿珠的脚步声从远到近，从里面打开了门，伸手提起水桶和茶壶。 “二少爷，您先去休息一会儿吧，大小姐这里有我照顾呢。” 柳君欣摇了摇头，不放心地说道：“不用，我就在门口等着，大夫没来过我不放心阿姐。” 绿珠无奈，只好随他去了。 没一会儿，里面就传出浣洗的声音。 柳君欣的小脸一红，下意识地往后退开几步，拉开了和房间的距离。 没人知道，这 第34章 荣亲王的特殊照顾 正当柳君欣独自尴尬着的时候，他从二楼看下去看见于墨领着一个背着药箱的男人从门口走进了客栈。 “绿珠，动作快一点，大夫来了。” 里面答应了一声，加快了浣洗的速度。 等出现在大夫面前的柳安歌已经是个清清爽爽的，只不过脸色有些苍白的小女孩了。 大夫坐在床边屏神静气的给她把脉，脸色从凝重转变到轻松，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要动不动就把病人的病情说得这么严重，老夫还以为这位小姐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柳君欣陪着笑脸问道：“大夫，我们也是心急。不过，我阿姐到底怎么样了？” 大夫看着房间内的三个人关切的眼神，唯独躺在床上那个倒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无奈地说道：“就是普通的感染了风寒，老夫给她开上几副药，一天两副，一天两次，一副药三碗水煎成一碗。” 说着就去桌子上提笔写了一张药方。 “你们谁跟我去抓药？” 对于这个问题，柳君欣第一反应是去看于墨，没想到于墨一副“我已经请了大夫，抓药我不去”的模样，绿珠则要留在这里照顾阿姐，交给小二去抓又不放心，只好自己跟着大夫走了。 于墨双手交叉于胸前，站在柳安歌床前看了一会儿，最后莫名其妙的啧啧了两声，说了声“告辞！”就走了。 “什么人嘛！” 对此，绿珠很是气愤，明明于墨也就是个侍卫而已，为什么要在自家小姐面前摆出一副高傲的神态呢，就凭他的主子是荣亲王么。 “大小姐，这于侍卫是什么意思，还啧啧啧呢，他以为他是那猪栏里的小猪么？” 听到绿珠的话，柳安歌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绿珠，本小姐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毒舌的一面啊。怎么，于侍卫是啧啧啧惹到你了？” 面对自家小姐的调侃，绿珠表示很委屈。 呜咽地说道:“大小姐，你看咱们大老远的要去北疆那荒凉之地，就你一个女子不说，连照顾都没有一点儿。要不咱们干脆就回去了吧。” 柳安歌倒是能理解绿珠一片护主之心，但她已经开始后悔带上这个说话不过脑子的小丫头了。 “绿珠，过来。” 绿珠知道每当自家小姐这么叫她，就知道要训话了。 她给柳安歌续了一杯温水，然后安静地站在柳安歌的床前等着自家小姐的训话。 “大小姐，您还是先喝口水再来训我吧。” 柳安歌无奈，对这个亲如姐妹的小丫头还真下不去嘴要教训她一顿，但是现在不是在柳府，万一没注意，就会祸从口出。 这次打算用怀柔政策。 “绿珠，你也别怪人家于侍卫了，好歹人家还帮我请了大夫。再说了，他可是荣亲王最信任的人，有点傲气是很正常的。你看大小姐我，去北疆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只求他们以后能多照顾一点。我这次可就带你了和紫羽俩人，我是从心底里相信你能把我照顾好的，我相信绿珠你肯定是能理解我的，对吗？” 绿珠看着自家小姐用一种信任中带点柔弱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开始反省起自己来。 对哦，大小姐如今处境这么难，我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为难大小姐的话来。真是，太该打了！ 行动派绿珠这么想着，手上已经来了动作了。 “啪！”的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巴掌，用脸上的五个手指印向柳安歌表了决心。 “大小姐，您放心，绿珠以后绝对不会轻易得罪任何一个人，绝对不给您拖后腿！” 柳安歌咂舌，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绿珠脸上的手指印，这小丫头真的是太实在了，真的没必要啊。 “咱们那个小药箱里有活血化瘀的药膏，你去找来擦一下脸。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大小姐我可心疼呢。” 绿珠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脸，毫不在意地说道:“大小姐，没事的，绿珠皮糙肉厚，过一会就好了。” 柳安歌见说不动她，只好自己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哆哆嗦嗦的走到药箱前，打开药箱取出一罐红颜膏拧开，硬把扶着自己的绿珠按在了凳子上。 “坐下！别动！” “小姐……” “我说了别动了！给你家小姐省点力气，我还想着以后把你嫁个好人家呢，你这脸可要给我保养好了。” 说着从药罐里挖出一勺红颜膏敷在了绿珠脸上，清清凉凉的感觉让绿珠打了一个激灵。 “大小姐，这药很贵吧？” 柳安歌这么一折腾，身上又出了一身黏糊糊的汗，心情顿时不美丽了。 把药膏放进绿珠的手里，不耐的说道:“贵不贵的，反正都是给人用的，再贵有人贵吗？” 说着一屁股坐在了梳妆台前的凳子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这梳妆台靠着墙放着，而这墙连接着天字一号房和天字二号房。 天字二号房内，荣亲王听着隔着一堵墙传过来隐隐约约的呼哧声，脸上不易察觉的闪现过一丝红晕。 “于墨，去给隔壁房间送瓶王府特制的化瘀膏。” 于墨的耳力没有荣亲王这般的好，主子的一个吩咐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隔壁房间，是柳大小姐那间吗？” “嗯。” “可是王爷，柳大小姐得的是风寒，您让我送化瘀膏过去做什么，药不对口啊。要不送点人参过去给她补补身子，这小猫般的身子看着长大了不少，可是体质还是差了点。啧啧……” 荣亲王听得一阵心烦，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听见别人提起柳安歌的不好，情绪就会变得烦躁起来。 “让你去就去。” 于墨无奈只好从自己怀里掏出一瓶没用过的，敲开了隔壁的房门。 隔壁的绿珠一副防贼的模样让于墨顿时失去了交流的欲望，直说了王爷让送来的，转身就走。 没两分钟，于墨又带了两根五百年人参的参须过来，依旧说了声是王爷让送来的。 这回，再傻的人都知道，荣亲王这是对柳安歌“特殊照顾”了。 柳安歌看着桌 第35章 深夜敲门声 柳君欣的带回来的药很快就在后厨的小院中炖上了，他还特意花了银子让人守着，安顿好一切后，他才跟在走廊碰上的宋如南一块儿来到了天子一号房。 房内，一桌丰盛的酒菜已经被店小二放在了桌子上等着客人的品尝。 柳君欣扬了扬手中的纸包子，对斜靠在床上的柳安歌说道：“阿姐，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那袋子由一张生硬的粗纸卷成一个尖斗，装入吃食之后，在用一根棉绳一扎就成了一个简易的纸包子。 柳安歌伸手一摸眼前的袋子，鼻子还能闻到从纸包子里面传出来的甘甜的香味。 “糖炒栗子？” 柳君欣得意地朝宋如南一伸手。 “给钱！我就说阿姐不用看都能猜到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吧，现在信了吧。” 宋如南输了银子倒也不恼，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随手扔给了柳君欣，转头问道：“安歌姐，你咋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呢，刚我还猜了好多次都没猜到。” “那是因为这个时候正好是吃糖炒栗子的时节啊，我就喜欢吃糖炒栗子和烤红薯，但是栗子是硬的，烤红薯是软的，那里面必定就是栗子了。” 这时柳君欣已经打开了纸包子，从里面取出一颗色泽金黄的栗子，手上使劲一捏，栗子就开了口，从里面抠出一小块蜜黄的果肉递到柳安歌的面前。 “来，阿姐，你尝尝有没有咱家做的好吃。” 柳安歌刚刚已经被绿珠喂着吃了一碗清粥了，但那玩意儿不顶饿，所以一点都没跟欣弟客气，连续吃了七八颗他剥的栗子，这才拒绝了。 “欣弟，你先和如南把饭吃了吧。明明我才是你阿姐，如今还要你这个做弟弟的来照顾我……” 话还没说完，柳君欣又剥好了一颗栗子，塞进她的嘴里。 “阿姐，你说的什么话，你再和我说这种客套话我可就真生气了，这栗子你自己剥吧！” 嘴上虽然这般说，可手里却利索地把剩下的栗子一个个都捏的开了花之后才把纸包子放到柳安歌触手可及的地方。 “阿姐，那我们先吃点。” 两个精壮的半大小子风卷云残般的把桌子上的七八个菜和汤还包括了一整盆的米饭干完了，俩人都拿出了“饿死鬼”吃饭的架势。 柳安歌微笑着看着两个小子，就像是看一场吃播直播，胃口也好了起来。 “绿珠，你再去给我盛碗粥。” “如南，你那南瓜给我留点，我等会配粥吃，欣弟，给我把那点肉沫放一边……” 天子二号房正在用餐的某人支棱着耳朵把一号房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差，然后伸手夹了一片南瓜一筷子肉沫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果然，她看上的菜色味道都还不错。 柳君欣看着柳安歌把第二碗粥吃下肚之后才满意地从自家姐姐的房间内退出来跟着宋如南回到了左边的厢房。 因为这悦来客栈是怀宁镇上最好的客栈，每日迎来送往的人不在少数，荣亲王一行人来得匆忙，所以订到的房间也只能凑合着住了。 像荣亲王和宋千户自然是住单间的，其余的人除了病号柳安歌都安排了俩人一间。 从早上赶路赶了一天，身体上的疲劳自是不必说，大多数的人都是头沾枕头就睡了，只有那少数几个人是醒着的。 就比如——日里睡多了的柳安歌。 原本绿珠就是留在她房内方便照顾她的，俩人捡了一些话题聊着天倒也不乏趣味，可惜绿珠坐了一天马车，为了照顾柳安歌又折腾了一番，跟自家小姐聊着天就躺倒在了榻上。 “绿珠？绿珠？绿珠！” 柳安歌连喊了三声都没得到绿珠的回应，转头一看，绿珠都已经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柳安歌无奈，试了一下自己身体现在的状态，感觉没那么虚了，就从床上下来，慢慢挪到了榻前，翻开卷着的被子给绿珠盖上。 茫然四顾了一下房间内，意识到这不是在柳府，无聊时还能看看那些话本子。 这时代就是有这么一点不好，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更不用说那让人刷到欲罢不能的手机了…… 看了看窗外的明月，这会儿大概才到亥时一刻，平日里自己倒是已经睡下了，可自己这会儿实在是没有睡意。 “吱呀……” 柳安歌趴在窗口的头一扭就看见了隔壁房间的窗户被人打了开来，齐凌平日里梳成一个马尾的长发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那人的眼角瞟了她一眼，随后双手握住窗户的把手迅速地把窗户关上了。 柳安歌心有不甘，侧身趴向齐凌的方向，轻声喊道：“荣亲王，臣女睡不着，您陪我聊聊天可以吗？” 齐凌听着窗外传来的声音怎么会这么近，从窗户的缝隙里看过去，正好看到柳安歌大半个身子伸出了窗外，正用她那双麋鹿般的大眼睛看着这个方向。 齐凌的心突然就乱了，有种自己在窗后的窥视被人知晓的感觉。 但是心里还是担心那个挂在窗口摇摇欲坠的人儿，深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地打开了窗户。 眼前那人一只手抓住窗台一只手把着一扇窗，仍旧有些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荣亲王，晚上好啊！” “不怎么好。” ……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柳安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随口胡诌了一句：“为情所困？” 月光照耀在齐凌棱角分明的脸上，给他画了一个轮廓，连脸上的疤痕都被月光映照得减淡了不少。 柳安歌收回身子，对齐凌说了一声：“荣亲王你等我下，马上来。” 就在齐凌还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前，就听见柳安歌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声音，接着是开门声，关门声，紧接着，自己的房门就被人叩响了。 “叩叩叩！” “荣亲王，开门！” 柳安歌压低了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齐凌看了看窗外的月亮，估摸了一下时间，心底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这个时候让一个女子进自己房间不是件可取的事情，可身体却很诚实地去开了门。 第36章 充满荷尔蒙的美梦 门外那个小小的人像是做贼一般左右相看了一番，这才迅速从打开的门缝里钻了进来。 把门掩上。 “嘿嘿嘿，荣亲王，您看看这是什么？” 柳安歌举起一只手，一只翠绿的玉罐静静地躺在她莹白的掌心里。 “这是我自己做的芦荟胶，有一定的治疗瘢痕、抑制瘢痕增生的作用,您每日晚上都多敷一些在脸上，早上起床的时候洗掉就可以了。” 见齐凌依旧没有接过去的意思，柳安歌只好再次解释道：“这是我特意给您做的，就是单纯的芦荟加上淀粉做成的。您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先用给您看看。” 说着就揭开玉罐的盖子，从里面挑出一手指芦荟胶，正欲往自己脸上擦去，却被齐凌截了胡。 齐凌就着柳安歌的手指把芦荟胶抹在了自己的脸上，柳安歌白嫩的手指在齐凌的三个疤痕之间来回游动着，一丝暧昧的气氛在俩人之间慢慢升起。 “这东西黏糊糊的，省得本王再去洗手，那就劳烦柳大小姐帮忙一下了。”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他倒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柳安歌这人本来就是打算拿下齐凌的，干脆顺水推舟，又从玉罐里挖了一手指芦荟胶轻轻柔柔的在齐凌的脸上按摩着，以便更好的吸收。 少女身体自带的清香幽幽地钻进齐凌的鼻子里，很清淡却很有辨识感，属于柳安歌特有的一种味道。 有一种清清凉凉的冷香味，让齐凌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个味道。 “荣亲王，你这疤还疼吗？” “这点疼不算什么。” 柳安歌按摩的手顿住了，大胆地用双手捧住齐凌的脸，让他的眼睛正视着自己，无比认真地说道：“可是，我会心疼！” 齐凌的心就像是被人一把攥住了一样，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紧接着，柳安歌又做了一个更大胆的动作。 齐凌看着那张粉嫩的小嘴离自己越来越近，明明自己可以轻易的甩开把住自己脸颊的人，可就是浑身抽不出一丝力气去做这件事。 柳安歌的吻没有落在齐凌的嘴上，而是亲吻在了他的疤痕上。 停了两息之后，柳安歌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得意的看着面前这个冷面王爷。 “荣亲王，这个地方我盖了章了，希望您可以好好保养它。” 还没等齐凌反应过来，柳安歌把玉罐往他手里一塞，逃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哎……你……柳安歌你……” 齐凌伸出的手甚至连柳安歌的衣角都没摸到，看来柳安歌内心也是十分紧张的，不然的话怎么会连轻功都用上了。 齐凌突然傻呵呵地笑了起来，收回的手摸了摸脸上被柳安歌“盖章”的地方，人生第一次有了一种为女孩子而感到心跳加速的感觉。 “柳安歌……” 一声似有似无的呼唤，像是以齐凌以他自己的方式给柳安歌盖了章。 再说这柳安歌逃回房间之后，迅速把门关起，背靠着门深呼吸了几口，这才让自己狂跳不已的小心脏安分了一点。 “呼……淡定！淡定！” 躺在榻上的绿珠被关门声惊了一下，恍惚间听见自家小姐在说什么蛋……什么的，一把掀开被子，走了过来。 “大小姐，您是饿了么？这会儿不一定有蛋吃了，那是那粥我让厨房一直温着呢，您将就吃一点吧，明早奴婢就给您弄蛋去。” 这乌龙柳安歌也不打算解释，干脆利落地把绿珠扯回了榻上躺下。 “我的好绿珠，你就好好睡着吧，明早给本小姐弄个荷包蛋过来吃就行。” “知道了，大小姐！呼呼呼……” 这人是秒睡啊…… 柳安歌第二次给绿珠掖好了被子，锁好门窗这才躺回了床上。 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着，硬生生把被子卷成了一个人形抱枕，想象着这人形抱枕就是某个人，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嘴角还带着一丝甜甜的微笑，也不知在梦中梦见了什么。 齐凌不知道柳安歌梦见了什么，但是肯定的知道了自己昨晚上梦见了什么。 翌日，齐凌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感受着自己微微湿润的亵裤，这是从二十岁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的情况陷入了沉思。 皇兄让自己娶个媳妇这个提议也不是不行……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但是经过一夜的休整，柳安歌烧退下去之后精神已经好了不少，怕被别人说是特立独行，早膳就让绿珠安排在了大厅里。 客栈的大厅里摆放了十来张桌子，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房客在悠闲地吃着早膳。 “大小姐，您要的荷包蛋！奴婢和厨房要了两个哦，您再喝上一碗白粥，绝对不会饿了。” 考虑到今日还得赶路，绿珠很贴心的给柳安歌安排了两个炸得金黄，喷香扑鼻的荷包蛋。 “再给本小姐弄点小菜，光那白粥我喝不下。” 绿珠贱嗖嗖地从身后的盘子里端出一小碗榨菜丝，向柳安歌邀功道:“大小姐，您看这是什么？” “你哪来的，这榨菜丝可不是在外面能买到的。” 说起这榨菜丝，确实是柳府独一份的东西，因为这也是柳安歌弄出来的。 在柳府，柳少傅和柳夫人俩人都极爱喝粥，厨房基本两三天就要给各院主子做上一次。 但是柳安歌喝粥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必须要有配菜，可是厨房不会为了柳安歌单独一个人炒上一些菜色，所以，万般无奈之下，柳安歌就想起来现代方便、下饭又极容易储存的榨菜丝。 回味着现代吃过的山城有名的榨菜丝，摸索着做了好几回，失败了重来，失败了再重来，经过三十多次的失败之后，柳安歌终于做出了入口鲜脆爽口的榨菜丝。 并且成功俘获了柳府上下所有人的心。 副作用就是柳府一个月半个月的早膳必定是有一碗粥的…… “奴婢知道大小姐您好这口，就提前准备了一小罐带着，您在北疆也能吃上一口。” 柳安歌开心极了，伸手点了点绿珠的脑袋。 “就数你机灵！不枉本小姐这么疼你，呵呵……” 就在俩人笑 第37章 于墨的困惑 齐凌不懂柳安歌打招呼的方式，可是见她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嘴上还是应承了一句：“早。” 柳安歌打完招呼之后就低头开始吃起自己的早膳来，连齐凌经过身边的时候都没有抬头看一眼，倒是齐凌特意转过头去看了下她吃的是什么可以吃得这么香。 见被炸得金黄酥脆的荷包蛋被柳安歌一口咬进嘴里，里面的蛋黄只有七分熟，还是一种半凝固的状态，顺着她的嘴唇流到了嘴角，柳安歌舌头一伸就把它卷进了嘴里。 齐凌的嘴里唾液开始快速分泌起来，只觉得这家客栈厨娘的手艺相当不错，自己也想来吃上这么一个糖心荷包蛋。 也许是感受到了来自上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时间太长了，柳安歌嘴里叼着半个荷包蛋，顺手把剩下那一个蛋推到了齐凌面前，邀请他坐下说道：“荣亲王，不嫌弃的话您坐下尝尝这个蛋，味道还不错。” 于墨听了差一点笑出声来，谁不知道荣亲王是从来不会随意吃别人送的东西的，何况只是区区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荷包蛋了。 可是下一秒，他就把自己的笑声卡在了自己的喉咙里。 荣亲王拉开面前的凳子坐在了和柳安歌同一桌上，接过柳安歌递过来的碗，向于墨伸出了手。 于墨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从包裹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木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双纯银打造的筷子。 “这齐凌活得够小心的啊……” 荣亲王似乎是看出柳安歌心底的想法，无奈地说道：“胡人善使毒，所以这么多年本王习惯了用银筷，至少可以试出一部分的毒性。” “理解，理解。” 柳安歌倒是挺赞同齐凌这个做法的，有他在，至少北疆这条防线可以再安稳很多年，于公于私她都不想齐凌出事。 “于墨，你去把本王的早膳都放到这桌来，既然占了一个座了，本王就坐这儿吃了。” 于墨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停地用眼神打量自家王爷，总觉得面前这个和王爷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像是冷面战神齐凌了，可是这人身上的气质明明就是自家王爷啊，为什么行为会这么古怪呢…… 在于墨的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绿珠手脚麻利地把荣亲王的早膳统统搬到了这桌，大小姐的早膳本就少得可怜了，荣亲王还吃了一个，那就别怪奴婢不跟您客气了。 心里这么想着，手上也没客气着。 随手夹起两个肉香四溢的小笼包子放进自家大小姐的碗里，“大小姐，奴婢看着这小笼包子不错，您吃上两个，荣亲王应该不会怪罪的吧？” 显然最后一句是问向在旁吃着荷包蛋的荣亲王的，被点到名的人倒是一点没计较，把盛着小笼包子的蒸屉推到柳安歌的面前。 “本王不知柳大小姐爱吃这小笼包子，既然你喜欢，那就多吃一点。” 看着一本正经的荣亲王，柳安歌憋笑都快憋得断气了，饶是这样，整张脸还是被她憋得通红，齐凌还以为她是害羞了。 假意咳嗽了两声。 “咳咳……柳大小姐不必在意这些，既然随本王去了北疆，那就是本王的同袍，你身体虚弱，本王多照顾你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柳安歌觉得这三十大几的荣亲王绝对是个情场小白，既想关心自己，又怕别人看出点俩人之间有什么，对于这样的人，倒是不好把他逼急了。 只好顺着他的话说道：“臣女明白的，不过既然王爷您把我们几个学子当成同袍兄弟，那就勿要再一口一个柳大小姐叫着，怪生分的。您要是不介意就直接喊我的名字——安歌。” 荣亲王只感觉眼前这个小女子比那狡猾的胡人还要难猜，昨晚能害羞到逃跑，现在又可以大胆到光明正大的拉近和自己的关系，感觉自己一眼没看住她，她下一个举动就会不在自己猜测中了。 直到柳安歌在他面前挥手的风扇到自己脸上，齐凌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王爷，您想什么呢，蛋都吃完了还一个劲地往嘴里夹。” 说着往齐凌这边凑近了一点距离，用只有俩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该不会是王爷是觉得秀色可餐这四个字是能吃饱的么？” 然后，就成功的看到了齐凌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可疑的红晕，所幸的是，齐凌的皮肤因为常年风吹日晒是一种偏向于古铜色的肤色，所以除了靠得近的柳安歌，其余的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异常。 齐凌心中感到很无奈，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与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相处，怕自己分分钟就做出与自己往常行为不符的举动，又舍不得与她亲近的时光。 正当他为难的时候，柳安歌喝完最后一口粥，把桌子上其余的早膳推向齐凌的方向。 说道：“王爷，安歌吃完了，先回房收拾了。您慢慢吃。” “去吧。” 等柳安歌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的时候，齐凌终于松了一口气，挑挑拣拣地捡了几样东西吃着，这思绪又不知道飘向哪里去了…… 荣亲王的反常行为还是被一些有心人注意到了，比如从小就跟随他的于墨就感觉从今天早晨开始，自家王爷就不太正常，但是哪里不正常，于墨一个单身汉也说不上来。 另一个注意到这一切的人就是詹太师的嫡孙詹文博。 临行前，感觉敏锐的詹太傅特意唤了他到书房，和他说了一番让他震惊掉下巴的话。 第38章 深谋远虑詹太傅 那日，詹太傅看着自己最为疼爱也最为满意的孙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文博，坐到祖父身边来，祖父想和你说说话。” 詹文博乖巧地坐在了詹太傅的身边，随后一只布满皱纹的手就放到了自己的头上，一下一下地替捋着自己近日以来因为不满而多日未打理的头发。 这个动作是只有自己小时候祖父才会做的，詹文博鼻子一酸，两颗珍珠大的泪珠差一点就滚落了下来。 哽咽地轻呼了一声：“祖父……” 一声祖父里道出了自己心里的不满和不甘。 詹太傅再次叹息一声，拍了拍孙儿的背，柔声哄道：“文博，祖父知道你的不甘心，但是祖父也希望通过这次教训，你能改掉你身上的陋习。” “祖父知道文博你自小就聪慧过人，连学习都是快人一步的，可就是因为这样，你一直看不起那些与你一起上课的同窗们。接受那些人的吹捧，却从未真心把他们当做你的朋友、兄弟。祖父说得对吗？” 詹文博有心替自己辩驳一句，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因为自己确实是这般想的，那些不如他的人，他不屑与之为伍。 “可是文博，你要知道，不管在哪里，你没有可靠的朋友，输的人就只能是你。” “你会觉得你自己姐姐是未来的太子妃，也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是吗？” 詹文博点了点头。 “可是你要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定数。只有你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你姐姐才能在后宫更有底气，你姐姐势足，你在朝堂上说话的分量就会更重。所以你们两个是相辅相成的，明白了吗文博？” 詹文博倒是早就明白这个道理的，只不过一直认为自己这么优秀的人，真的做了官也是能做出一份让人信服的政绩的，到时候何愁得不到皇帝的赏识，同僚的追捧。 随后，詹太傅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美好的幻想。 “你难道认为每次科举的状元的才华都不如你吗？可你看到哪个状元能做到这一步，该醒醒了，文博！” 是啊，每一届的状元都是惊才绝艳的人物，都会在受到短暂的赏识和盛京各大家族的拉拢，可是接受拉拢之后，也就随意被安排在了自己家族需要的位子，一待就是多年。运气好的，可以靠资历一步步熬上几个等级，运气不好的，就被家族当做挡枪的弃子了，真心被支持上位的少之又少。 想到这一点，詹文博脸白了几个度，此刻的他无比庆幸自己投胎技术不错，出生在了手握实权的詹太傅家中。 “祖父，文博明白了。” 詹太傅看自己孙儿还是能听进去的，感慨了一句：“孺子可教。” 随后，就把自己所知晓的一些情报一一说与了詹文博听。 “北疆军营中大多都是清苦出生的百姓投的军，可多少会有那么几个是朝中大臣特意送过去锻炼的，你看，这是镇远将军家的二子，这是荣西上尉的幺儿……” 詹太傅把手中的资料一份一份放在桌子上，给詹文博分析着。 “这些人都是官家子弟，虽然不是嫡长子，可都是嫡出的，继承家业轮不到自己，只好去北疆搏一搏。这些人的长辈在朝堂之上说话都是有一定分量的，所以你去了北疆之后要和这些人多来往。” 随后，拿出最后一份资料，亲手打开了它。 “这是杭城守备连汪洋的庶子——连际，此人心性不定，擅长易容术和制毒，却长得比女人还要妖艳，你去了北疆一定要保持和他的距离不要走得太近。切记！切记！” 此时的詹文博对自己性向是无比自信的，自己虽说从未真正拥有过女人，但是在芳华街也是感受过女人的香软和如水的温柔的，一个硬邦邦的男人再妖艳也比不上女人。 随即匆匆地看了一眼就放置在了一旁，开始认真研究起那些需要多多来往的世家子弟。 祖孙两个的谈话一直进行到了深夜才结束，詹太傅最后送了他两句话。 “文博，祖父还要再叮嘱你两句。第一：切记真心待人！第二：柳家那小姐弟你千万别再去招惹他们了，如果可以，祖父希望你能主动和他们化敌为友。祖父累了，去睡吧。” 詹文博告别了詹太师之后，花了一整晚时间记住了这些人的资料，然后在清晨第一缕阳光升起之前，用一把火烧掉了…… 所以，詹文博才会在第二天精神萎靡的出现在城门口，又“娇气”地在马车上睡了一天。 可是，昨晚上柳安歌深夜敲荣亲王的房门的事情，却被同样睡不着觉的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虽然不知道荣亲王和柳安歌俩人在房中做了什么，可看刚才的情形，八成这荣亲王对柳安歌也是有些心思的，詹文博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祖父的深谋远虑。 恰好这时，柳君欣和宋如南俩人挥动着胳膊从后院走进了大厅，嘴里嚷嚷着：“如南，你这劲越来越大了，跟你打了一场，我这肚子都快饿穿了。小二，有什么吃的吗？” 这会儿正是客栈最忙的时候，很多客人都选在这个时间退房和吃早膳，一时间竟没有店小二上来招呼俩人。 荣亲王看着桌子上多余的早膳，有心让俩人过来一起吃点，不想却有一人先他一步。 “柳兄，宋兄，不嫌弃的话坐我这一桌吧，我准备的吃食比较多，你们二人正好可以帮我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看着一脸笑容的詹文博，柳君欣和宋如南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一瞬间的疑惑。 难不成这家伙转性了？ 可是看着忙成一团的掌柜的和店小二，俩人还是决定先吃了再说。 “那怎么好意思，詹兄你实在是太客气了，说好了下次我请！” 柳君欣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却已经拿起一个大肉包子开始吃上了，顺便塞了一个给宋如南。 詹文博已经打定主意要听祖父的话和柳家小姐弟化敌为友，当即大方地把剩下的包子、面条一股脑儿放到了俩人面前。 “哪的话，咱们往日是同窗，以后还是 第39章 和解 不过柳君欣这疑惑也就在一瞬间就解开了，自己和宋如南身上也没什么可图的，也许詹文博真的是想和自己握手言和呢。 柳君欣和宋如南俩人都不是那小鸡肚肠的人，当下倒了满满两杯茶水，向詹文博虚抬一下，仰脖喝了。 “詹兄，以后咱就是兄弟，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柳兄，那柳大小姐那边……” “我阿姐就不是那小气的人，只要你和你那班小跟班不要再胡说我阿姐的谣言，自然是不会再计较的。” “这是自然，上次也是听信了别人的谗言所以才闹了这次误会。像荣亲王这般风光霁月的人物，像柳大小姐这般冰清玉洁的大家闺秀，自然做不出私相授受的事情。” 憨憨儿宋如南猛的一掌拍在詹文博的背上，嘴里亲亲热热地喊着:“詹兄能这么想就对了，别的不说，就以安歌姐的习惯来说，她要是喜欢一个人就会光明正大去喜欢，哪会有那些偷偷摸摸的行为。不过，就算你们所有人都不信安歌姐，我和君欣是会信她的，要是没有人敢取安歌姐，那我宋如南就用八抬大轿风光大娶！” 说到最后竟然有些激动起来，声音也大了一些，竟引得大厅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们这一桌。 柳君欣却是异常高兴，自己的兄弟能够力挺自己阿姐，要是真的能嫁给宋如南，有父亲和自己照应着，阿姐这一生也必定会很幸福的。 “好兄弟！” “一辈子！” 两个异姓兄弟为了拥有同一个目标而深情地抱在了一起，看得周围的人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此时的詹文博如坐针毡，已经在心里开始后悔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了。 “两位兄台倒也不必如此，詹某相信以柳大小姐的相貌、文采，必定会找到那个欣赏她爱护她的人的。” 这话说到柳君欣的心坎上了，如果说刚才与詹文博的客套纯粹是想吃顿免费的早膳，那现在就有了几分真心想与他结交的意思。 “詹兄，你也一起吃啊，来来来……” 静坐在一旁的荣亲王，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的残汁，随后唤过于墨。 “于墨，吩咐下去，一刻钟之后出发。” “是，王爷！” 在荣亲王走后，于墨立刻通知了队伍里的各行人，只留下那些还未用完餐的人一片哀嚎声。 “我的包子还有五个呢，小儿给我打包！” “我的面才刚上来呢，呸……呸……呸！烫死我了……” 荣亲王站在房间门口，冷眼看着这一幕。 “哼！还没到北疆建功立业呢，就想着娶媳妇的没事了。我不磨炼一下你们这几个小子我就不叫齐凌。” 于墨通知完楼下的所有人之后，最后才来到天字一号房门口，侧耳倾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确保里面的人没有在洗漱，这才敲了敲门。 “柳大小姐，一刻钟之后队伍就要出发，请你抓紧时间洗漱收拾。” 话音刚落，从里面探出一个小脑袋，正是柳安歌的贴身丫鬟——绿珠。 “于侍卫，我家小姐马上就好了，能麻烦你帮我叫下紫羽姐姐上来一趟吗？” 于墨冷脸。 “抱歉，紫羽姑娘就在马车那边，你自去寻她，我还得帮王爷收拾一应用物，先行一步。” 绿珠气结，连怼他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这人怎么一点助人为乐的精神都没有，还是个大男人呢，气……气死我了！” 屋内的柳安歌笑得乐不可支，连忙把这个傻姑娘喊了回来。 “傻绿珠，你错怪人家于护卫了，你把窗打开看看就知道为什么他会跟你说紫羽在马车边上了。” 绿珠将信将疑地走到窗前往外看去，只见窗外就是客栈大门口的街道，而队伍里的马车现在都停在客栈门口。 而柳家马车上，一个身穿深紫色劲装的女子嘴里叼着一根草棍，正警惕地看着路过的行人。 “紫羽姐姐，大小姐有事要麻烦你，请你上来一下！” 紫羽抬头见是绿珠在唤自己，随后把马鞭扔给车夫，跳下马车就进了客栈，没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一阵一重一轻的脚步声。 “大小姐，你找属下何事？” 紫羽本就是军营里的人，更没有卖身给柳家，所以在柳安歌的面前，她一直自称为属下。 如今柳安歌也入了军营，这声属下就叫得更加名正言顺了。 绿珠见了紫羽就像是见到了靠山，上前一步拉住了紫羽的胳膊，向她诉苦。 “紫羽姐姐，你都不知道隔壁那个于侍卫太不近人情了，刚刚让他帮忙叫你一声他都不愿意……” 紫羽对于这个相处了五年的小丫鬟很是无奈，但她的性子属于慢热型的，偏偏就吃绿珠爱撒娇爱撒泼这一套。 安抚性地拍了拍绿珠的手背，警告她说道:“绿珠，我要是你的话我就不会主动招惹他了，于侍卫不属于军营中的人，但他在军营中的凶名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绿珠咋舌，天真的她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北疆战场上那些对待俘虏的手段有多么凶残。 柳安歌见这俩人一见面就聊个没完，直接开口打断了她们。 “我说，距离队伍出发的时间可是连一刻钟都没有了哈，有话等上路了再聊。紫羽，你帮我绑个你那般的头发可以吗？” 紫羽的发型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高马尾，和男子的发型有些相似，只不过女子为了美观会在头顶绑上一条颜色与衣服相配的发带，然后在发尾绑些装饰品。 这样的发型既简约方便又美观，特别是女子一个转身，发尾的装饰品就被重量带起，别有一番美丽。 而今日柳安歌身上穿的是一件淡蓝底色银色花纹的便装，所以绿珠就给她准备了同款布料的发带，发尾的装饰品则选了精巧如黄豆大小的银铃铛。 这身打扮在十五岁花样年华的柳安歌身上显得特别地匹配。 而绿珠擅长的是做饭，偏偏妆发这方面是她的弱项，主仆俩人这才想起了找了紫羽来救场。 紫羽也没辜负主仆俩人的信 第40章 瑰丽北疆 “嘘……” 一声嘹亮的口哨声响起，柳安歌向下看去，正是自己的欣弟正骄傲的看着自己。 见阿姐看了过来，悄悄地用口型表达了他的心里话——美！ 流柳安歌的心里正美着呢，天字二号房的房门被打开了，随后荣亲王和背着小包裹的于墨走了出来。 抬眼看见楼梯口那抹蓝色，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后也被小小的惊艳到了。 往日的柳安歌大多穿着嫩黄、粉色的衣物，会有种少女特有的娇俏感，如今这身淡蓝色的便装倒是显得她特别的干净利落，配上她雪白的肤色，有种迫人的美感直击心弦。 柳安歌见地位最高的人出现了，很识相地让出了楼梯口的位置。 “荣亲王，您先请。” “嗯。出发吧！” 众人答应一声，立马提起自己的包裹，静等着荣亲王下楼。 柳安歌亦步亦趋地跟在俩人身后，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踩到齐凌的影子。 听觉灵敏的齐凌听见身后那左躲右腾的脚步声，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的嘴角翘起来。 一众人出了客栈，各自上了马车，齐凌的侍卫则翻身上马在前面带路。 因为昨天走的路程被迫减少了许多，今日需要赶的进度就紧张了很多。 荣亲王快马加鞭，首当其冲冲了出去，他的侍卫们不敢耽搁，使劲在马屁股一抽，马儿吃痛，立马甩开蹄子狂奔了起来。 受罪的就是那些坐马车的人，一路被颠簸得想吐，感觉自己肚子里的所有器官都被颠得移了位…… 一行人日夜兼程，终于在第八天进入了北疆的地界。 柳安歌恹恹地掀开窗帘向外望去，盛京的繁华，江南的秀丽不同的是，北疆的美是一种苍凉的美，是博大深厚的壮丽美。 沿着曲曲环环的游步道，拉车的马已经只能由车夫蒙上眼睛强拉着前行了，还能继续载人的也就只有荣亲王这行人从北疆带回的那几匹马。 柳安歌被强行骑上了于墨的坐骑，由于墨拉着往前走着,而柳君欣和宋如南等人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只能拖着两条疲惫的腿艰难地移动着。 从马上向四周看去，一座座长彩山连绵不断，蜿蜒起伏，层层叠叠。 看远处的一座山，宛如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穿着彩色丝绸裙。 在阳光的照耀下，翩翩起舞，彩色的衣裙随风舞动，婀娜多姿；再看那座，彩色的线条五彩斑斓，犹如五颜六色地海浪，一层一层，一圈圈地荡漾开去。 天空蔚蓝蔚蓝的，金色的阳光倾泻而下，彩色山变得更加绚丽夺目，远远望去，好像哪位画家遗忘的颜料盒。 这里是北疆，荒凉，但在沧桑中却有一种磅礴的气势，深沉而内敛，在沉默中静静地等待，等待着能欣赏它的美的人。 这里不同于山川海洋，远离海岸，深入内陆，不受东南季风影响，没有湿气和潮热，只有干燥和尘土飞扬，不适合居住，却是连接西域的商业大通道，在毗连四季繁花的昆山山脉处，人口日益壮大起来。 而柳安歌这行人的目的地就是距离这片居住地五公里外的元盛王朝北疆驻军的军营，听打前站的侍卫说，从这儿到军营大约还有一百公里的路程，按这两天赶路的进度来算，明日午时之前就能到了。 走在这片丘陵沙地上，柳安歌总觉得天上的太阳就在自己背上，那阳光刺激得皮肤生疼，嘴唇也干得像是要裂开一般，她忍不住拿起水囊想抿上一口。 一滴……两滴……，水囊倾尽全力也只能倒出最后两滴给她润了润嘴唇，之后任她怎么抖动，里面再也倒不出一滴水来。 “哎……” 柳安歌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把水囊重新封好，随后，紧闭着嘴巴尽可能不让自己嘴里的水分流失。 其余的人也还不到哪里去，因为有一部分人是初次来到北疆地域，并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准备的水不够充分，路上渴了也不会计划好饮水的次数，才导致了现在整个队伍都处于一种严重缺水的状态。 就在这时，前方探路的李佰快速折返了回来。 行至荣亲王马前，身手利落地下马，恭敬地对荣亲王说道：“王爷，下属在前方发现一处有绿植的地方，树下刚才向下挖了几寸，发现下面沙土湿润，底下应当是有一处地下暗河的。而且从这里过去只需要一刻钟的时间，我们可以在那边补充水囊。” 荣亲王向后看去，队伍里的人包括自己的那些个侍卫一个个都是无精打采的，无奈之下，只好下令向李佰所说的方向走去。 “前方可能有水源，大家跟紧队伍，达到水源处可以稍作休息。” 荣亲王的话无疑是给大家打了一针强心剂，原本无精打采的人顿时来了精神，连脚步都轻松了不少。 “快点，快点！前面有水喝了……” 李佰是个优秀的探路先锋，他本就是北疆人士，熟悉北疆地域风貌，荣亲王自然是不担心他找不到水源，只不过他想不到这次取水差一点要了这些人的命。 一刻钟后，人疲马乏的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李佰所说的地点。 这是一处与周围风景十分违和的地方，周围光秃秃的，就只有他们脚下这块地方，有一丛丛的低矮灌木丛，甚至还长了一颗歪脖子树，树上零星挂着几片叶子，甚是可怜。 当然，柳安歌等人也不是来欣赏风景的，之前李佰挖的那个坑洞里已经溢上来一小汪浅浅的清水，于墨用银针验过之后，用一个小杯子给荣亲王舀了一小杯递了过去。 “王爷，您先解解渴，下属们先把这坑洞挖深一点。” 荣亲王接过，看着水质还算清澈，随手把杯子转递给了柳安歌。 “女子体弱，先让女子喝上。” 他的话自然是没人会反驳和怀疑的，坑洞里的水刚好够几个女孩子一人一杯，剩下没喝到水的就算再眼红也只能把蛮力用到了挖坑上。 第41章 大风刮走了齐凌和柳安歌 为了能早点喝上一口清清凉凉的水，这群人铆足了劲，吭哧吭哧地埋头挖坑。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众人的努力下，这个坑被挖下去足足一米多深，里面的水从慢慢渗透变成了一股一股地涌出来。 这下，众人也顾不上这水里还掺杂着砂石土，争先恐后地用趁手的盛具舀起水，稍等那杂物沉淀一会儿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于墨给荣亲王装上一杯，正想给王爷端过去，眼前一只白嫩嫩的手就想把杯子抢了过去。 “于侍卫，你辛苦了，这水我送过去给王爷吧，这样你也能早点喝上水。” 于墨估计也是渴得不行了，只是叮嘱柳安歌说道：“柳姑娘，那就麻烦你了。多谢！” 柳安歌笑盈盈的接过了杯子，转身朝站在树下眺望远处的荣亲王走去。 “荣亲王，您喝水。” 荣亲王闻身转过身子，见来人是柳安歌，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这才接过柳安歌手中的杯子。 “辛苦你。” 少女仰着脸，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我愿意！” 然后众人就看到刚才还是一脸深沉的荣亲王喝水的时候嘴角竟然带了笑，也不知是这水太甜了，还是眼前的人太甜了…… 其实这一路下来，只要不傻，荣亲王和柳安歌俩人之间的小暧昧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连宋如南那样的憨憨儿都察觉出一些不对劲来。 “君欣，你看你家阿姐又跟王爷聊一块儿去了，还笑得这么开心，要不咱们也一块儿去听听？” 姐控柳君欣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咬牙切齿地说道：“宋如南，你皮痒了想讨打别带上我！” 宋如南嘻嘻哈哈与柳君欣打闹了一番之后，才悄声靠近他的耳朵问道：“君欣，你说要是荣亲王真的娶了你阿姐，你会高兴吗？” 这个问题柳君欣在很多个夜晚都想过，可就是没有答案。 他既不想让自家阿姐老死家中成为一个老姑娘，又不想让自己阿姐嫁与高位之人，他怕以自己的才能护不住他阿姐。 可是看眼下的情形，这俩人八成是认真了的，只盼荣亲王能做到真心真意待自己阿姐。 就在柳君欣还在伤感的时候，突然天色大变,狂风开始肆虐,太阳都似被这强势风惊吓到了一般，早早地躲在了西方,天地开始灰暗阴沉起来,伴随而来的就是刺鼻的粉尘味,弥漫在种众人周围,让人无处可藏。 狂风肆虐着大地，地面飞沙走石，已经不见天日，这是柳安歌见过的最恐怖的天气，手脚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齐凌一把把这个吓呆的小人儿搂进了怀里，然后压住她躲在树干的后面。 李佰迅速做出了反应，随手拽倒身边的一个人，死死摁住，把外袍一拖盖住了两人。 这才大声超吓傻的众人喊道:“不要慌！不要慌！在这里遇到沙尘暴是很正常的事情，先用衣物或手绢丝巾之类的，把口和鼻子给捂起来，避免被黄沙进入到鼻子嘴巴里面。要注意紧闭双眼，沙尘弥漫，可能会对人的眼睛造成不好的影响。” 众人这时都像个没头苍蝇，听到李佰的经验之谈，毫不犹豫地就随手拿起身边能够到的一切衣物，一股脑儿把自己蒙了起来。 李佰掀起外袍的一角，从缝隙中看见有几个胆小的，蒙住脑袋之后颤颤巍巍地向后跑去，顿时着急起来。 忙向那些人喊道:“遇到沙尘暴时，跑是跑不过沙尘暴的，做好保护之后，快速找可遮挡的固定掩体，比如大石头，或者大树！ 如果实在找不到固定掩体，可以背着风蹲下来，保持低体位让身体尽可能少受沙尘的袭击。” 那几个人倒是听劝的，听见李佰这么一说，立马蹲下做一副鹌鹑状。 李佰见此叹了一口气，，心底升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盛京来的小鸡崽子就是不行…… “如果找不到固定的掩体，沙尘暴又很猛烈，可以将刀剑棍之类的武器、工具插进沙子里面，给身体借点力，不要被沙尘暴把人给吹飞了。切记，不要乱走！到时候迷失了方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喊完这句话，李佰把外袍一盖，再也不管外边是何种情况了。 齐凌之前应该也是经历过沙尘暴的，他把柳安歌放到树干后面，接着外袍一脱就盖住了俩人的脑袋。 “柳安歌，别怕！有我在！” 此刻齐凌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了，看着瑟瑟发抖的柳安歌，向她的方向靠近了一些，让她的脸埋进了自己的怀里。 “噼里啪啦！” 飞沙走石打在人身上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从人群里时不时能听见肉体被沙石击中的闷哼声。 幸好柳安歌有齐凌护着，齐凌把她严丝合缝的圈在怀里，虽然也有一些小石子刮过他的身体，但还是在能承受的范围之内的。 但是齐凌此刻非常难受，让他感到难受的是怀里的人许是因为害怕，两只小手紧紧地抱住了自己，她的小脸就埋在自己的脖颈之间，她温热的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的呼在自己的脖子上，长长的睫毛因为眼睛的抖动扫着自己的脸颊，齐凌的心就像是被小猫了撩拨了一般，心痒难耐，只想抱着怀里的小人儿做些什么…… 风啸声渐渐加强起来，齐凌和李佰都知道这是沙尘暴接近尾声的前奏，就像是黎明前的黑暗，只要熬过去了就好了。 也许今天的北疆心情不是特别的好，柳安歌靠着的那棵树毫无征兆的被大风连根刮起，连带着柳安歌和齐凌都被一起吹向了远处。 诡异的是，等这俩人被吹得毫无踪迹之后，这沙尘暴就突然停了下来。 一场突如其来的沙尘暴刮起了厚厚的沙尘土，把直接把一行人的大半个身子埋进了沙土里。 人群中有一只手伸了出来，感受了一下空气中的风力，说来也怪，刚刚还很狂暴的风沙这会儿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佰轻轻抖动掉了身上的 第42章 人在何处？ 其余众人都被他的惊呼声吸引了过来，大家找了一圈，发现荣亲王和柳安歌俩人真的不见了。 被大风刮到远处的几个马车夫在众侍卫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走到了人群中，于墨以为自家王爷也只是被大风刮到了不远处，忙招呼了几个侍卫一起出去寻找。 “王爷！王爷！您在哪？……” “阿姐！你快出来，你别吓我啊，阿姐！” “欢歌姐！” 放心不下柳安歌的柳君欣拖着疲惫的身子跟在于墨的身后大声呼喊着自家阿姐的名字，宋如南很义气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众人满怀希望地出发寻找，却铩羽而归。 几人整整找了半个时辰，寻人的面积扩大到了五公里之外，仍是不见人影。 于墨阴沉着脸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李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荣亲王吉人自有天相，我觉得他应该是为了保护柳姑娘才会不小心被刮走的，相信他此刻正在某处等着我们带人去找到他们。” 于墨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家王爷矫健的身姿，还是决定相信一次李佰的话。 反手握住了李佰的手，说道：“李佰小兄弟，于某托你一件事，劳烦你把这几位从盛京来的人安全带回驻地，再请侍卫营的兄弟们过来一起找王爷。” 李佰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计划。 “于侍卫，我比你熟悉这片地形，所以我留下最合适。你休息一会儿，带上那些人，早点赶回营地，你那些侍卫营的兄弟们也更容易相信你的话。” 于墨无奈，事实确实是这样的，以李佰一个伙夫的身份，那些侍卫营的兄弟们真的未必会相信他的话。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依旧冷静处理突发事件的李佰，真心觉得这人是个可造之材。 “若是王爷能平安归来，于某定会在王爷面前为你请功！” 李佰坦然地接受了，拱了拱手，说道：“那就先谢谢于侍卫了。” 随后看了一眼被风沙重新掩埋起来的坑洞，拿起手中的佩刀，走到坑洞附近开始挖掘起来。 “于侍卫，你留给我两个兄弟，其余的人把水囊装满，带上那些必需品，轻装简行，争取早一刻回到营地，那平安找回王爷的希望就越大。” 话音刚落，早就已经疲惫不堪的柳君欣挣扎着扶着马车站了起来。 语气坚定的对于墨和李佰说道：“我要留下！一天没找到我姐，我就不会走的。” 李佰见坑洞里的水已经重新涌上来了，也不管干净与否，找了一个碗随手擦了擦里面的灰尘之后舀了一碗，走到柳君欣的面前。 安抚他说道：“柳兄弟，你与柳姑娘姐弟情深，我们自然是能理解的。这样，你先喝口水补充一下体力，不然的话大家还要照顾你呢。” 柳君欣接过碗一饮而尽，正想把碗还给李佰，李佰一个手刀就劈在了他的后颈。 柳君欣连嘴里最后一口水都来不及咽下就晕了过去。 “你干什么？” 宋如南冲过来抱着柳君欣的脑袋，气愤不已地质问李佰。 李佰倒是好脾气，跟宋如南解释道：“柳家已经走丢了一个大小姐了，你作为柳家姐弟的好兄弟，总不想让柳家二少爷也折在这里吧。” 好在宋如南不是真的傻憨憨，听李佰这么一解释，瞬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弊，手脚利落地把柳君欣抱上了柳家的马车，又把不幸被一块拳头大的石子击中脑袋而晕厥的老父亲挂在了他的马上。 “什么时候出发？我可以走了。” 李佰招呼着众人把水囊灌满，于墨则躺在一旁养精蓄锐。 一刻钟之后，这群被沙尘暴挡下脚步的人又重新上路了。 直至看着于墨等人走上了之前规划好的路线之后，李佰才坐下来休息了一会。 对留下的两个荣亲王的侍卫说道：“辛苦两位需要和我一块留在这里找王爷，我的计划是我们分三个方向各自分开去找，三个时辰之后，不管结局如何都回到这里汇合等于侍卫带人回来。” 另外两个人自然没有意见，各自道了保重之后就分散开来。 李佰见两人走后，伸出一根手指沾了一点水，然后举过头顶，感受着风向。 吹向北边的风把手指上的水分带走了…… 李佰牵上马，带上干粮和水囊，慢慢地朝北边走去。 殊不知他要寻找的那俩人就在距离刚才的集中地不到三公里的地方，只不过两人被带着落到了一处沟壑里，随之而来的风沙又把这条沟壑填平了，幸运的是这条沟壑连接着一个山洞，两个人就躲在这里。 这一惊一吓之后，柳安歌本就没经受过大风大浪的心再也承受不住，这会儿彻底晕了过去。 荣亲王吹亮了火折子，就着微弱的火光看见沟壑处有不少被山风吹到沟壑里，积压在这里的枯枝烂草，一手揽着柳安歌的腰肢，一手艰难地拖了一些容易燃烧的树枝过来。 用一把干草引燃了柴火之后，得益于这北疆地域天气干燥，这洞虽在地底下却丝毫没有阴暗潮湿的感觉。 找了一处较为平坦之处，接着把自己散落在不远处的外袍铺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柳安歌放在了上面。 怕这洞中有蛇鼠虫蚁咬到她，齐凌还特意点了三座火堆，一是为了取暖，要知道这北疆早中晚温差可是大得很；二是防止那些毒虫咬了柳安歌。 等做完这些，齐凌才靠近柳安歌身边用佩剑支撑着坐了下来。 第43章 情定 或许是忽明忽灭的火光闪到了齐凌的眼睛，或许是看到自己想要救下的人此刻安然待在自己身边，齐凌的眼皮渐渐沉了下来…… 等柳安歌从浑身酸痛中醒来的时候，睁眼看见的就是齐凌一只手撑在地上一只手一只手紧握着佩剑，斜靠在佩剑上守候着自己的模样。 柳安歌的手不自觉地握住了他的手想把佩剑从他手上拿走，可是一触碰到齐凌的手，齐凌就迅速地睁开了眼睛，眼神凌厉的盯着眼前的人。 看清是柳安歌之后，才放松了下来。 “怎么了，柳安歌，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柳安歌摇了摇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王爷，一块儿躺一会吧，你这样靠着睡觉会更累。” 面对柳安歌的邀请，齐凌有一瞬间的心动，可是想到柳安歌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便硬生生忍住了冲动。 柳安歌自然明白齐凌的顾虑，撒娇着抱住了他的胳膊。 “王爷，欢歌害怕，你能陪我躺一会儿吗？” 看着抱住自己胳膊的小人儿小鹿一般的眼神，齐凌皱着眉头躺在了离她一臂距离之外的地方。 没想到柳安歌锲而不舍地把外袍拖到了他的身边重新躺下，说话间还带着不满。 “王爷，你离我那么远，还能叫陪我躺下的么？！” 说着又抱住了齐凌的胳膊，把自己的脸贴了上去。 “待在王爷身边真是满满的安全感呢，安歌一点儿也不害怕了。” 齐凌的身体躺得板板正正的，怕稍有一个动作就触碰到了柳安歌，他不是没有去过那些风月场所，也接触过陪酒的歌姬，可是从来没有一个女子会让他感到如此紧张，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冒犯了她，也担心这个小人儿以后再也不理自己。 可是柳安歌偏偏就是想要贴近他，感受着柳安歌越靠越近的身体，齐凌哑着嗓子说道：“柳安歌，你是个未出阁的女子，本王是个正常的男子，如果你以后还想找个如意郎君，就保持好距离。你就算在一米开外，本王也能保你安全，不必靠得如此之近。” 果然柳安歌立马放开了他的胳膊，不过下一秒，柳安歌就和齐凌脸对脸了。 柳安歌趴在齐凌的胸口，定定地看着这个纯情如小男孩的老男人，咧开嘴笑了起来。 齐凌被柳安歌笑得发毛，但柳安歌柔软的身子压在自己身上，明明没有多少重量，自己却无力扶她起来。 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闻言，柳安歌收了笑，一脸平静地说道：“我笑你胆小如鼠！明明知道我的意中人是你，却不敢坦坦荡荡的接受。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想嫁的人是你荣亲王！我中意的人是你齐凌！我想在一起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从我知道女子长大了要嫁人之后，我想嫁的人就唯有你！你！你！你！” 最后三个“你”字，柳安歌说一个字就戳一下齐凌的胸口，戳得齐凌的胸口生疼，可见柳安歌用了多大的力。 在以往，别说齐凌元盛王朝冷面战神，就说他是皇帝胞弟荣亲王的身份，也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戳齐凌的胸口，现在有人这么做了，偏偏齐凌还不生气，反而觉得有一些开心。 齐凌握住柳安歌戳他的那根手指，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是真心的吗？” “同志，我这话，比珍珠还要真。” 柳安歌无奈，这人怎么就是不相信有人会喜欢他爱他呢，明明他也有很多优点的好吗。 齐凌有一瞬间的失神，虽然他不知道什么叫做同志，也不明白“比珍珠还真”是什么梗，但他知道眼前的人确实是真心喜欢自己的。 “你还不信啊？” 柳安歌见齐凌还像个傻子一般呆呆的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电视剧和话本子里写的不是应该有拥抱或者互相告白的片段的吗？怎么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那要不自己主动出击？ 说干就干，柳安歌趁齐凌发愣的时间，把自己的小嘴凑到了齐凌的嘴角边。 “嗯……还是亲嘴角比较稳妥，万一这个男人比较传统比较古板，不喜欢女方太热情呢。” 可就算是亲吻嘴角的举动，齐凌都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迅速把脸侧向了一边。 ……好吧，果然如此。 柳安歌都快无奈了，自己现在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起身也不太合适，继续趴着就更不合适了，就在她脑细胞都快不够用的时候，侧过脸的齐凌又把脸正了回来。 “柳安歌，你刚刚是想……想亲……亲……亲本王吗？” 柳安歌点头，不知道齐凌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来吧！” 说着闭上了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柳安歌差一点笑场了，看着齐凌那仿佛马上要被调戏的小媳妇的表情，柳安歌实在是下不了嘴。 齐凌闭着眼睛等了半晌，却等来了身上的人忍笑忍到发抖的场景，面上顿时挂不住了。 “下去！” “我不！” “本王让你下去！” “我就不！” 柳安歌不仅犟嘴，而且一把就搂住了齐凌的脖子，把整个人都挂了上去。 一米六的柳安歌就像是挂件一般挂在了一米九的齐凌身上，有了人肉垫子，柳安歌浑身的酸痛好了不少。 用脸蹭了蹭齐凌的脸，满足地喟叹道：“暖暖的，软软的，真舒服！” 被夸奖的某人脸上又开始发热起来，齐凌拿这个小人儿是真的没办法，只好随她躺在自己的身上，双手试探着搂住了柳安歌的腰。 “柳安歌，本王会负责的。” “你肯定要负责啊，把我的心拐走了，没有你，我会难过得死掉的。” 这情话虽然土味十足，可是效果出奇的好，很明显这话成功取悦到了齐凌，搂住腰的手圈得更紧了。 “柳安歌，要是你可以待在北疆一年，待你办了及笄礼，本王就请旨，让皇兄赐婚。现在，我们该解决的，是怎么出去的问题。” 第44章 洞中探险 柳安歌安逸地躺在齐凌身上，回想了一下以前看小说里写的那些脱困秘诀。 “王爷，咱们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齐凌依旧是皱眉，因为在这沟壑底下暗无天日，根本就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只能估摸着说道:“至少有一个时辰了。” 柳安歌眼中精光一闪，想到了氧气的问题。 兴奋地推了推齐凌的胸口，高声说道:“王爷，咱们的火堆着了这么久，一点熄灭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越烧越旺，我猜这里肯定有出去的通道。” 齐凌虽然不懂燃烧需要氧气支持的原理，但他明白了这洞里肯定是有空气输送过来的，那就说明这里有可以通往外界的路。 有逃生的可能性，齐凌的精神明显好了起来，碍于柳安歌还趴在自己胸口，只好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起来。 柳安歌也不想待在这黑黢黢的山洞里，伸长脖子在齐凌的脸上嘬了一口，这才翻身坐在了一旁。 齐凌宠溺地扶着柳安歌坐好，用放置在一旁的干树枝捅了捅火堆，又往里面丢了几根树枝 ，让火光更亮堂一些。 “你在这儿乖乖坐着，本王去看看这洞里有什么老鼠或者虫子可以吃的。” 听到这儿，柳安歌的两条眉毛都快连成一条了，两只小手拽住齐凌的袖子不肯让他动分毫。 齐凌还以为柳安歌是害怕，耐着性子安慰她说道:“柳安歌你不用害怕，本王就在这附近找找，不远。” “非得吃老鼠跟虫子么？吃肉干和小饼干可以不？” 在齐凌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柳安歌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掏出了一包猪肉干，一包自制的小饼干，一小包的糖和盐，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水囊的水。 “你这包挺耐用啊。” 齐凌人脑袋转得很快，立马看出了这背包的好处来。 柳安歌狗腿地回复:“王爷要是喜欢，等我们平安出去之后，安歌送您一个。” “好，那本王等着用柳姑娘亲手给我缝制的背包了。” “亲手？ 我倒是不介意，只要到时候你别嫌弃难看不肯要就行。” 柳安歌对自己的女红技术是十分了解的，也就是能缝个线的程度，毫无美观可言，虽然齐凌说了要她亲手缝制，但柳安歌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让绿珠代劳了。 “王爷，这些东西咱们节省一点，可以吃上三天，我想我们不必去找那些蛇鼠虫蚁的麻烦了。” 齐凌自己腰上也挂着一个半壶的水囊，加上柳安带的，也只有一个半，现在吃的东西倒是够了，就是水还是需要计划着用。 他把肉干、小饼干分成三份，留下一份放在火堆旁烤热，剩下两份则是和糖一起装进了背包里，盐则挑了一点均匀地撒在了肉干上。 “柳安歌，先吃点东西，恢复一下体力。” 说着把已经烤的温热的肉干递了过来，梆硬的肉干经过烘烤，散发出一股油脂被加热产生的香味，让饥肠辘辘的两人食指大动。 两人就着一杯水吃掉了一份食物中一半的分量之后就放下了手，另一半则被齐凌用绢布包着放进了怀里。 吃饱喝足，养足精神的两人用枯草和粗一些的树枝裹上布条，擦了擦刚才烤肉滴下来的少得可怜的几滴油脂，做了四个简易火把。 齐凌套上缺了下摆的外袍，点燃了一个火把，一只手牵着柳安歌向山洞的深处走去。 随着火把的燃烧，俩人才看清洞穴的全貌：洞内全是钟石，静下心来听还能听到偶尔传出来的“滴答！滴答！”的水声。 俩人艰难地摸索着找到一条凹凸不平小路，向前走去，走了大约有五六百米之后，才发现了一个仅容一个人通过的洞口。 这洞口十分狭窄，以柳安歌的身材穿过去倒是没有任何问题，可怜了高高壮壮的齐凌得吸气收紧了肚子才勉强挤了过去。 整个山洞黑黢黢的，火把照明只能达到十来米的范围，柳安歌心生胆怯，忍不住抓紧了齐凌的手。 齐凌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回过身摸了摸柳安歌的发顶，柔声说道：“你放心，有本王在，本王会护你周全的。” 两个人就着火光，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洞内的岩壁上滴落的水珠砸在地上，坚硬的石头被一日复一日的水滴砸出了一个小水洼，水滴滴在里面发出一种美妙的音符，也许这就是外洞口外听到的声音吧。 “这里有水，想必我们并没有被刮到很远的地方，只要我们能出去就能找到原来的集中地。” 齐凌看着不断滑落的水滴若有所思。 柳安歌忽然指了指不远处，压低了声音说道：“王爷，您看看那边上面挂着的是不是一群蝙蝠？” 齐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待看清之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皱眉说道：“这种蝠遍会吸人血，被它咬到的人还会伤口溃烂、发热，严重一点的还会死亡。十分危险，一定要小心，不要吵醒它们。” 柳安歌点了点头，放慢脚步，跟着齐凌蹑手蹑脚地往前走。 眼看就要穿过蝙蝠群了，脚下却传来“嘎吱！”的一声，原来是柳安歌无意中踩到了一根枯树枝。 这一踩可捅了马蜂窝了，在同时，黑暗里出现了几百个小红点。 柳安歌的密集恐惧症都快犯了，头皮都紧张得紧绷了起来。 齐凌大喊一声：“快跑！” 说着就把柳安歌推到前面，自己则在她身后护着她，边退边击打下攻击过来的蝙蝠们。 蝙蝠们蜂拥而上，眼看马上就要追到俩人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齐凌取下自己腰间挂着的小酒壶，倒进水囊里；再从衣服撕下一个小布条沾一沾酒，然后塞到水囊里里，接着用火把点燃布条，向蝙蝠扔去。 “嘭——”的一声巨响，水囊在空中炸裂开来，几乎有一半的蝙蝠掉了下来，剩下的受到了惊吓，四散而逃。 在水囊爆炸的一瞬间，齐凌转身护住了柳安歌躲在了岩壁角落里，俩人只是被爆炸声引起耳朵短暂的失聪，其他倒是毫发无伤。 第45章 底下暗河逃生 “王爷，厉害啊，您还懂这些！” “这是简易投掷弹，你要是在军营里待过，这些都是必备技能。” 齐凌有些傲娇地说道：“但本王只有在关键时候才会用，因为在洞穴里可能会引起坍塌，本王自己从这群蝙蝠手中逃生倒是毫无问题，本王不想让你受到伤……” 话还没说完，山洞开始崩塌，落石瞬间就封死了来时的入口。 入口被封住了，齐凌和柳安歌只能另寻出路。 就在俩人毫无头绪的时候，柳安歌脑海中闪过刚才爆炸时一闪而过的水光。 拉住齐凌的手，把火把往那个方向递近了一些，说道：“王爷，那边好像有水。” 齐凌眯起眼睛，看向前方，发现确实能看到一些水光，在火光的照射下一闪一闪的，就像是生的希望。 俩人不由得精神一振，这是一条地下河，河水清浅，一眼就能看见河底的砂石，水位眼看着也就到齐凌小腿肚的位置。 “顺着这条地下河，我们应该能找到出口。” 原本齐凌是打算背着柳安歌趟过地下河，柳安歌婉拒了，这河水看着清澈没有危机，但是万一出现什么情况，齐凌背着自己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在柳安歌的坚持下，齐凌无奈放弃了背她的打算，改为牵着她，为了保险起见，齐凌还在柳安歌的腰间绑了一根绳子，不至于被河水冲散。 两个人沿着河岸寻找出口。 途中走累了，就原地找一块干燥一点的石头坐下休息一会，吃点肉干喝点水补充下体力。 突然“轰”的一声，原本缓缓而淌的河水突然变得湍急起来。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俩人现在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齐凌赶紧拉上柳安歌小跑起来。 “柳安歌，坚持一下，要是这河水把这山洞灌满了，我们就出不去了。现在抓紧时间往上游处跑去，那边应该有不被淹到的地方。” 柳安歌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尽管此刻身心俱疲，仍是咬紧了牙关让自己尽量跟上齐凌的脚步。 不知道跑了多久，俩人都累地直喘气。 终于，跑在前面的齐凌说道：“我看见光亮了！” 柳安歌顿时精神了，逃生在望，奋力向出口奔去。 可是天意弄人，眼看就要出去了，河水却在这时猛涨，漫过了出口。 水流波涛汹涌，刹那间，就把柳安歌卷了进去。 幸好齐凌及时拉住了柳安歌，俩人被汹涌的水流又往后带了带，齐凌眼疾手快抱住了旁边一颗大石头稳住了身形，随后腾出一只手，拼了命地抓住绳子把柳安歌往自己这边拉过来。 人的求生欲望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柳安歌从未学过游泳的人，此刻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蛙泳，虽然不太雅观，但至少能保命。 就在柳安歌即将游到齐凌的身边时，一颗拳头大的石头被水流带动着，狠狠的砸到了她的额头上，鲜血立马从伤口流了下来。 柳安歌有一瞬间的失神，脑袋就像是被蒙了一层灰一般，晕乎乎地转不动了。 河水可不管你是什么状态，在柳安歌失神的那一刹那，又把她带出去了三四米。 齐凌见了焦躁不已，可自己又不能放手，一放手这湍急的水流必定把俩人都卷入那填满地下水的山洞中回去。 只能扯着嗓子竭尽全力地朝柳安歌喊道：“柳安歌！醒醒！别睡！” “安歌！” …… 在齐凌一声声的呼唤声中，柳安歌逐渐恢复了清醒。 见自己被河水带动着左右摇摆着，所幸还有一根绳子吊着自己不至于让水流冲走。 “王爷……咳咳咳……” 柳安歌连连被水呛了好几口，柳安歌被呛得鼻涕眼泪横流，勉力吐出来之后，才挣扎着向齐凌游过去。 齐凌也是十分配合地扯动绳子，终于在俩人的共同努力下，柳安歌够到了齐凌的胳膊。 她额头上的血依旧在不停地往下流，看得齐凌心惊胆战的，他看了看前方有一块高地，揽着柳安歌的腰慢慢向那边挪去。 “安歌，别睡！”齐凌轻轻拍了拍柳安歌的脸颊说道。 他见柳安歌上岸之后就开始昏昏欲睡，又看了看她被鲜血浸湿的半边领子，明白这是失血过多的导致的，当务之急是需要先给她止血。 用手在怀里掏了掏，直到摸到一个小小的瓷瓶他才松了一口气，幸好，金创药还在。 “安歌，我现在准备用金创药给你伤口止血，会有一些疼，你忍着点。” 柳安歌此时已经听不清齐凌在说什么了，只凭着对齐凌的信任，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下一刻就感到齐凌在往自己的伤口上倒水冲洗，柳安歌脑海里瞬间想到了一个词——细菌感染，打了一个激灵，用力抓住齐凌的手，紧张的说道：“王爷，水里加点盐，可以消毒。” 在齐凌的意识中，用盐水擦拭伤口那都是审讯犯人时用的手段，他哪里舍得用在柳安歌的身上。 柳安歌急得都快哭了，嘴里呜咽着，开始说起了胡话：“消毒啊！消炎啊！我不想被细菌感染死掉，我还年轻呢……呜呜呜……我还没睡过你呢齐凌……” 齐凌听见柳安歌的胡言乱语，脸上倒是没什么表现，两只耳朵已经红得快滴出血来了。 习惯性地去摸腰间的酒壶， 摸到没有一丝重量之后才想起来酒壶里的酒都被用来炸蝙蝠了，抱着希望拧开了盖子，里面竟然还残留着几滴酒，这对已经开始有发热征兆的柳安歌来说是极大的幸事。 齐凌轻轻地扯下自己柔软的里衣下摆，蘸上酒，细细地在柳安歌龟裂的伤口上擦拭。 柳安歌深吸一口气，僵直着身子一动不敢动，生怕自身的紧张会加剧伤疤的伤痛。 当酒精沁入柳安歌的皮质时，她的眉毛倏地拧成一团，齐凌见了，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着安慰她道：“没事的，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有了心上人的安慰，柳安歌虽然感觉伤口很疼，但还是强忍着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消完毒，齐凌迅速把金创药倒了一些在她的伤口上，齐 第46章 危险的出口 “安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其实从柳安歌此刻苍白的脸上不难看出她现在的状态差极了，可是齐凌担心她一下子睡了过去就容易再也醒不过来了。 柳安歌斜靠在齐凌的胸口，感受着身后强有力的心跳声，心里倍感安心。 “王爷，我没事，您给我弄点吃的，我吃着就不困了。” 齐凌闻言差点笑出声来，能想着吃就证明柳安歌现在还是清醒的状态，伸手拉过柳安歌的背包，从里面掏出被打湿的肉干，小饼干和糖、盐早就被水泡化成一坨坨的面团了。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随便扔掉，鬼知道还要被困在这里多少时间呢。 “东西都泡水了，其他的东西现在都不能吃了，只有肉干还能入口，你要吃吗？” 柳安歌点点头，喊出一个字；“吃！” 既然柳安歌都不介意了，齐凌当然不会再磨叽，当即撕下一小块肉干，放进柳安歌的嘴里，看她嘴巴开始慢慢嚼动之后，才撕了一块塞进嘴里。 浸了水的肉干味道并不好吃，可俩人经过游泳、逃生这两项极为消耗体力的运动之后，急需补充一些体力，肉干已是此刻最佳选择了。 齐凌充当着投喂者的身份，柳安歌啃完一块就立马给她续上，柳安歌受了一回苦倒是享受了一回皇帝都没享受过的待遇。 两个人相顾无言，默默啃了一会儿肉干。 身边的水流声渐渐小了下去，齐凌吹亮火折子凑近了看了一眼，看见水位明显下降了很多，就跟之前没有暗潮汹涌的时候差不多。 “安歌，等会儿本王先去前面探探路，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要是前面没有异常状况，本王就过来接你。” 柳安歌才不愿意一个人待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把脸埋进齐凌的怀里，闷声说道：“不要，我要和您一块儿。” “安歌，听话！”齐凌很无奈，只好低声哄道。 柳安歌不愿，抱着齐凌就不撒手。 “王爷，我害怕，我不想和您分开。” 此话说得真情实意，齐凌也没有再拒绝她，毕竟这地方确实没那么安全，离得远了也照顾不到她了。 他把柳安歌的背包背回柳安歌的身上，然后抱起了柳安歌之后向左一用力就把柳安歌甩到了背上，弯腰俯身，稳稳当当地把柳安歌背在了身上。 火把早就在河里被水冲散了，现在能照明的东西只剩下火折子了，可俩人都舍不得用，只能就着前方微末的亮光摸索着向前走去。 前方的亮光就是俩人的方向，洞里除了水流声就只有齐凌蹚水的声音，柳安歌心里有些毛毛的，忍不住想找些话题聊聊天。 “王爷，我重吗？” 这是一个从古到今女人都会关注的问题…… 柳安歌本以为齐凌会淡淡的说一句不会就结束了这个话题，没想到一本正经的荣亲王也会有耍流氓的时候。 齐凌用手颠了颠他托着的屁股，感受了一下手掌中的柔软之后，才认真地回答柳安歌说道：“本王还能承受一些。” 柳安歌在现代到出意外那天还是个未开封的大龄剩女，这样亲密的动作是她从未感受过的，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到了她的全身，这使得她害羞不已，恼羞成怒地擂了一下齐凌的后背。 “流氓！” “呵呵呵呵……” 齐凌嘴角上扬，心情十分愉悦，之前几次都是柳安歌调戏他，这次终于轮到自己“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向前走了一百余米，眼前能见到的光线越来越足，齐凌加快了脚步，想看看前面的情况。 出现在俩人面前的是一个足有二三十米深的坑洞，坑洞上方是一个直径两米多大的出口，出口长满了手臂长的杂草和零散的几根树枝，有粗有细，光线就是从杂草之间的间隙里透进来的。 坑洞非常深，又很陡峭，想要徒手爬上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最危险的还当属坑洞中间有一个泉眼，正是地下水的源头，此刻只有少许的水向外涌动着。 因为这里常年有水，湿度非常大，导致地面都是湿滑一片，一个不小心就能把自己铲进泉眼里。 柳安歌拍了拍齐凌的后背，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把背包放到胸前，往里掏了掏，从最底下掏出一个五虎飞爪，递给齐凌说道：“我有这个，不知道能不能用上。” 齐凌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两步，站到坑洞壁前，抬头向上望去。 坑洞的下半部分壁上长了一些草，可以一手抓住根草，一手用匕首交替插入坑洞壁上慢慢地向上攀爬。 而坑洞的上半部分就只能试着把五虎飞爪甩上去看下是否能凭运气抓住一根粗一点的树枝，借力爬上洞口了。 “安歌，本王先试着爬上去，我成功之后会放下绳索，你到时候踩在壁上爬上去，你能做到吗？” 柳安歌看了看坑洞的高度，恐高的她心里有些没底，但也明白此刻不能拖了齐凌的后腿，强自镇定地看着齐凌笑了一笑，说道：“王爷，您不用担心我，我好歹也是学了五年武艺的，有您相助，我肯定可以的。” 有了柳安歌的保证，齐凌心下大安。 把柳安歌安顿在地下暗河和坑洞的连接处，把五虎飞爪缠在腰间，抽出匕首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上爬去。 不得不说，齐凌没有愧对元盛王朝的战神之名，一缩一窜之间就爬上了数米，借着杂草和匕首的力量，没一会儿就到了坑洞中间位置。 柳安歌眯着眼睛看去，不知怎么的，齐凌身子往后一仰，上半身就脱离了坑洞壁，眼看着就要坠落下来。 柳安歌紧张得心都要从胸口跳出来了，忍不住大喊了一声：“王爷，小心！” 第47章 脱困 她不喊还好，她这么一喊，上面的齐凌被她的惊叫声吓了一跳，脚下一滑整个人就直直的掉了下来。 柳安歌也顾不上地滑了，径直冲到了齐凌的落脚点，伸出双手准备接住他。 然后，两个人就呈现出了一种很诡异的姿势——柳安歌被齐凌一撞直接坐在了地上，齐凌则被她挡了一下下坠的趋势，惊险的刹住了滑向泉口的脚步，背后抵着坑洞壁，两条大长腿大大的岔开着骑在了柳安歌的脖子上…… 周围的空气有一瞬间的死寂，直到齐凌尴尬地从柳安歌的脖子上下来之后，连正眼都不敢看她一下。 “刚刚有只蝎子……你看。” 为了证明确实是因为有蝎子才会掉落下来，齐凌还特地把扎在匕首上那只黑色蝎子举到了柳安歌的面前。 这可是毒物！ 就算已经是死的，柳安歌还是感到十分膈应，把匕首推出去远远的。 “看到了，我看到了，王爷您赶紧扔了吧。” “哦哦哦……好，好。” 齐凌这才想到女孩子大抵都是害怕这些东西的，飞速地把蝎子甩出去老远。 “你要是没事的话，本王再去试试爬着上去，这里有蝎子，万一被蛰到了就不好了。” 柳安歌点头，齐凌又顺着刚才的地方爬了上去，为了后面柳安歌能更方便的爬上去，特地用匕首在壁上挖出一个个浅浅的洞方便她踩脚。 这一回倒是很顺利地爬到了坑洞壁中间，一路上也没有什么蛇鼠虫蚁出现，齐凌回头向下望去，看见柳安歌正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浑身充满了力量。 解下缠在腰间的五虎飞爪，绳子一头缠在自己手间，看准了一根粗壮的树枝，一使劲就甩了上去。 五虎飞爪穿破空气向上飞去，竟然发出一阵呼呼的声音，想来齐凌是用上了极大的劲。 齐凌的运气还不错，五虎飞爪成功的抓在了那根最粗的树枝上。 “成了！” 齐凌暗道，随后向下喊道：“安歌，本王抓住了，你等我一会。” “知道了，王爷您要小心啊！” 齐凌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爬了上去，眼见就到洞口了，那五虎飞爪像是承受不住力量松动了一下，把齐凌惊出一身冷汗。 一脚蹬在坑洞壁上，借力抓住了树干，爬了上去。 可还不等他松口气呢，坑洞底下就传来一阵水流涌动的声音，他向下望去，那泉眼正一股一股向外冒着水。 再看柳安歌，此刻颤颤巍巍地顺着刚才他爬上来的路一点一点的往上挪动着。 “安歌，别动，我放绳子下来！” 柳安歌听见喊声，白着一张脸向上看去，努力扯动嘴角朝齐凌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齐凌手上抓着五虎飞爪，这绳子的长度肯定够不到柳安歌，浑身上下摸了摸，最后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腰带。 齐凌把腰带和五虎飞爪的绳子打了一个死结，放下去之后发现长度还是差一截。 只好向柳安歌喊道：“安歌，绳子不够长，你再向上爬一点。” 此刻坑洞里的水已经满到两三米的高度了，柳安歌自然不敢趴在那里不动，已经慢慢挪上来不少了，距离那绳子也就一个身子的差距。 齐凌和柳安歌的神经此刻都紧张到了极点，齐凌屏神静气，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就惊到了柳安歌。 那泉眼好似有生命一般，见柳安歌越爬越上，开始愤怒咆哮起来。 水浪哗哗的拍打着坑洞壁，像是柳安歌的催命符。 柳安歌一刻都不敢耽搁，双手双脚齐用劲，大量的水汽使得坑洞壁十分的湿滑，根本站不稳，连那些杂草都变得滑不溜秋起来，柳安歌别无办法，只好用手指插进坑洞壁一点一点地往上爬着。 终于，绳子出现在了自己视线所及范围之内，提气，用了上了她的轻功，拼命一跃，堪堪抓住了绳子。 顶上的齐凌见了，立马抓住绳子往上拽。 “安歌，抓住，千万别放手！” 等柳安歌上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心都被绳子磨破了皮，手心的汗蛰得她皱起了眉头。 齐凌扶着她坐到一旁，见她脸上并没有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反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盯着自己的手掌心。 “怎么了，安歌？” 柳安歌见他发问了，摊开手掌，让血肉模糊的伤口展现在了他的面前，连指甲都劈了两个。 柳安歌那原本白嫩的手掌，此刻已经被沙土磨得破破烂烂的，上面还粘着一些砂石土，被划破的伤口处还不断地渗出血丝来。 他当然不可能知道柳安歌此刻的脑袋里一直有三个字重复来回播放着——破伤风……破伤风……破伤风…… 在这年代，哪来的破伤风针之说，现在连消毒的酒精都没有了，顶多就只能用水囊里的水清洗一下。 事实证明，齐凌就是如此做的。 齐凌从背包里拿出最后一个水囊，轻轻地倒出里面的水为柳安歌清洗着伤口，眼中满是心疼。 “安歌，条件有限，只能先这样包扎一下了，到了营地，本王就让北疆最好的大夫给你看。宫中还有能消疤的良药，本王让人快马加鞭带一些回来，肯定不会留下疤痕的。” 女子爱美是天性，齐凌理所当然以为柳安歌是在担心手留下疤痕的问题。 柳安歌自知和这个时代的人解释不清“破伤风”的道理，心不在焉地附和了两句。 “有您在，安歌不担心的。” 齐凌作为尊贵的王爷应该没多少给别人包扎的经验，柳安歌的两只手被他包成了两只粽子，还很贴心地给她打了两个蝴蝶结…… 柳安歌无语的看着齐凌的包扎手法，心里虽然很是鄙夷，但这种情况下她也找不到第三个人了，只能咬牙接受了下来。 “王爷，您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齐凌抬头，比量了一下空中太阳的方位，说道：“应该是辰时。” 辰时，那自己和齐凌应该在落到沟壑里之后，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了，也不知欣弟他们怎么样了…… 第48章 恰好出现的李佰 可俩人不知道的是，不远处有个人悠闲地趴在沙地上正盯着他们看，此人正是主动留下来寻找他们的伙头兵——李佰。 见俩人开始寻找方向的时候，李佰不慌不忙地抓了一把沙土擦拭在了自己脸上，造成自己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这才从山丘后面出来向齐凌和柳安歌跑去。 “荣亲王！柳姑娘！是不是你们？” 齐凌和柳安歌顺着声音向他看去，顿时惊喜不已， “是李佰吗？本王在这里。” 李佰跑得十分快速，还因为速度过快摔倒了两回，等到了俩人面前，李佰的头上身上脸上已经全沾满了沙土，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小泥人。 小泥人见到荣亲王和柳安歌全须全尾地站在自己眼前，脸上顿时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来。 “王爷，柳姑娘，你们没事就太好了！” 齐凌见他是孤身一人又如此狼狈，以为他也是被大风刮散的，安慰他道：“李佰，你跟着本王一起走，本王相信于墨他肯定会带人来寻本王的。” 李佰拍了拍糊在脸上的沙土，咧嘴笑道：“荣亲王，下属不是被大风刮走的，下属让于侍卫把其他人先一步带回了营地，下属和两个留下来的侍卫兄弟分了三个方向来找王爷和柳姑娘的。” 齐凌和柳安歌这才明白，一群人里面竟然只有自己俩人被大风刮跑了小丑竟然是自己。 “咳咳！那个李佰大哥，你怎么会出出现在这儿是？该不会是刚好碰巧吧？” 柳安歌觉得李佰出现的时机太过于凑巧了，忍住不开口问了问。 李佰挠了挠后脑勺，扬起一阵灰尘，惹得齐凌和柳安歌齐齐后退了一步，李佰见了，讪讪地放下挠痒是手。 不好意思地说道:“王爷，属下以为您和柳安歌被刮到更远的地方了，所以昨天和于侍卫他们分手之后就往北边走了大半个晚上，直到走出二十余里路之后才猛然发觉一路上竟然一点没发现您和柳姑娘的痕迹，风沙再大也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又回想起老一辈说这个地方在很多年前是有一个天然的地下泉眼的，就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里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被我找到了王爷您和柳姑娘，王爷真的是福大命大，吉人天相！” 齐凌和柳安歌看着他憨厚的笑容，感觉他是打心底里替自己感到高兴的。 “李佰，你入营几年了？凭你的机灵劲怎么会安排你到伙房去的。” “回王爷，属下入营已有三年，当初您体恤属下阿母已经失去了两个儿子，所以特令招兵处把属下安排到了相对安全的伙房。说起来，当初阿母知道您的关照后，还特地来营地想感谢感谢您，不过您给拒绝了，嘿嘿……” 柳安歌扭头打量了一番身边的这个男人，想不到外表看着十分粗犷的一个人，内心如此细腻。 心里对他的印象分又加了不少。 “许是忘了……如今你已在军营待了三年，想必也学了些本领，如果你愿意，本王可以调你去前锋营或者骑兵营。” 这两个营是战场上的主力军，每回有战事，这两个营获得的军功必定是最多的那个，升官在这两个营中也是最快的。 在北疆，不知道有多少将士削尖了脑袋想挤进这两个营。 可是李佰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拍了拍自己并不健壮的胸脯慨然说道:“王爷，属下不想去前锋营或者骑兵营，属下想去您的侍卫营。” 齐凌也大为不解，哪有人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珍惜的。 “这是为何？” “因为从小我阿母就告诉我很多关于王爷您的传说，您在我心中就是元盛的战神、北疆的保护神。外界传说您打战如何英勇，战无不胜，可属下只想有一天能站到您的身边保护您，哪怕是能替您挡刀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啧啧啧……一段声情并茂的表白，柳安歌都快被感动哭了。 作为被表白的对象，齐凌自然也不好撸了一个忠心耿耿的手下的面子，思索了一阵之后，便对李佰说道:“你可以先跟着于墨进侍卫营一个月试试，要是不习惯，本王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去前锋营或者骑兵营。” 李佰的多年心愿达成，险些喜极而泣，狠狠地捏了两把自己的腮帮子肉，感到肉痛了之后，才确定荣亲王说的是事实，并不是他在做梦。 “王爷，属下誓死保卫王爷的周全！” “好了，这事儿等回到营地了再说，这地方你比我们熟，你打算怎么回营地。” 齐凌眼尖的看见柳安歌又开始不安分地摩挲起左右手，想来肯定是伤口让她感到了不舒服，还是尽快回到营地找个大夫好好给她看看最为妥当。 李佰这时也注意到了看起来十分凄惨的柳安歌，头上绑着纱布，两只手也被包扎成了两个粽子，还是戴蝴蝶结的粽子。 反观荣亲王，除了衣服破烂了一些，身上脏了一点，倒是看不到有受伤的地方。 李佰顿时同情起柳安歌来了。 “柳姑娘这是受伤了吗？没大碍吧？” 柳安歌朝他举了举自己的蝴蝶结粽子手，一副你眼瞎的臭屁表情。 “还行，暂时死不了，不过再拖下去就说不定会被感染死掉了……” 虽然柳安歌从地府判官那里知道柳安歌的寿命被补偿到了88岁，但这并不代表柳安歌不会意外而死。 柳安歌还是很珍惜这辈子能不愁吃喝，直接躺平的日子的。 李佰又想伸手去挠后脑勺，想起方才的尴尬，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手。 “王爷，柳姑娘，你们看！” 俩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片山丘连着山丘，黄沙掩埋黄沙的样子，根本看不出那里这这里有什么区别。 “其实我们离昨天的集中点并不远，最多只有三公里的路程，我们从这儿走过去顶多两刻钟就能到了。我的马还在我刚才过来的那个土坷后面，我现在先去牵马，柳姑娘您骑着我的马可以轻松一点，王爷您看这样安排可以吗？” 齐凌巴不得现在有匹马能来载上柳安歌，自 第49章 另有计划 李佰很有眼色地假装在眺望远方，聪明的避免了柳安歌的尴尬。 “李佰，你在前方带路。” 齐凌把柳安歌的背包背在自己身后，牵着马绳淡淡地对李佰说道。 李佰得了王爷的命令，看准方向后就开始往来之时的方向走去。 随着气温的升高，在暗河底下的时候没觉得有多热，这会儿炽热的太阳直射在身上，三人身上都出了不少的汗。 加上齐凌和柳安歌俩人身上的衣服都还是半干的，掺和了汗液之后就发出了一股酸臭的味道…… 北疆天气干旱，冬季又极为寒冷，许多人在来了北疆之后就经常会因为感染风寒而造成鼻塞，让人很是困扰。 不过，李佰这会儿突然开始羡慕起那些鼻子不灵的人了，身后这两位身上传来的味道实在是说不上好闻。 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扛住，加快脚步拉开了与俩人的距离。 齐凌和柳安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尴尬，估计俩人从出生之后也没有碰到过这么狼狈的情况过。 此刻柳安歌的心里只想着早点到达昨天的集中地，弄点水给自己擦洗一下。 也许今天的老天有点儿恶趣味，当齐凌三人赶到集中地的时候，于墨已经带了侍卫营百余兄弟围坐在一起商量着如何分队寻找。 仔细看，还能看到两个心事重重的两个少年拼命地往人群里挤。 “于侍卫，你分我几个侍卫营的兄弟，我自己带人去找，别磨磨唧唧的了。我可以出银子，不管找不找得到我阿姐，每个人一百两……不，两百两银子！” 侍卫营中倒是有几个有些心动的，两百两银子足够自己回老家之后盖一所青砖红瓦带院子的房子，剩下的银子娶一房媳妇之后还足够挑个好的行当过完下半辈子。 不过，想到自家王爷仍然处于生死未卜的状态，还是忍下了心动。 于墨不耐烦地往柳君欣的方向一瞥，可让他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那朝自己点头示意自己答应的人不正是自家的王爷齐凌么？ 不过能做齐凌的贴身侍卫的人，脑子转弯还是很快的，于墨迅速点了几个家境较为清贫的兄弟，慷慨地对柳君欣说道:“这八位兄弟是我侍卫营中的佼佼者，看在你么重情义的份上，我把他们借给你，不过我也希望柳二公子能说到做到。” 柳君欣和宋如南没想到这次于墨这么好说话，真的把人借给他们了，兴奋地直跺脚。 催促道:“那就多谢于侍卫了！那我们现在能出发了吗？” 于墨微微一笑。 “当然！柳二公子请便。” 柳君欣和宋如南兴致勃勃地往南走了五十米之后，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喊道:“欣弟，你去哪儿？” 听到这个声音，柳君欣的第一个反应是万分高兴，第二个反应是十分心痛——自己的一千六百两就这么没了，心好痛…… 所以，当柳安歌见到柳君欣的时候，在柳君欣的脸上并没有感受到由衷的高兴。 “欣弟，看见阿姐回来你不开心？” “开心，开心。” 这敷衍连边上的侍卫营兄弟都能感受到了，每个人都面露喜色地看着柳君欣，就像是看着傻白甜的财神爷的表情。 宋如南在一旁安慰他道:“君欣，安歌姐回来了就是最好的事情了，银子没了咱们可以再挣，反正吃喝都在军营，花不了多少银子的。大不了，俺的银子分你一半！” 柳君欣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地抓住宋如南的手问道:“好兄弟！你带了多少银子？” 宋如南得意地拍了拍自己腰间的荷包。 “俺娘这次出门给了俺足足一百两银子，君欣，俺分你一半，够用了吧？” 五十两…… 柳君欣苦笑一声，放开了宋如南的手。 “如南，这钱还是你自己先留着吧，我这里还有一些。” 宋如南可不会想这么多，豪爽地说道:“行！那君欣你要是需要，随时跟俺要啊。” 柳安歌总算是觉出不对劲的味儿来了，一把薅住柳君欣的胳膊，质问他:“欣弟，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就是……就是……就是我着急找你，就请于侍卫帮忙找了几个侍卫营的兄弟帮忙，我许了他们每人两百两银子的酬劳……” 柳安歌想起刚才在路上齐凌那几个小动作，明白他绝对不会是因为身上痒痒才频频点头的，想必这事儿肯定与他有关。 这老直男怎么也不想想，柳君欣大概率可是他未来的小舅子哎！ 正在和于墨低声说话的齐凌，身后突然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心虚地往后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柳安歌眼神“温柔”地看着他…… “王爷，我们正好利用这次您的失踪，去胡人那里做些事情，王爷？王爷，您在听吗？” 于墨见齐凌没有回应，连连叫了几声才让齐凌回过了神。 “你继续说，本王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好的，王爷。您看，我们从这条路绕道到昆山山脉……” 众人大费周章找回了齐凌和柳安歌，却并不忙着把俩人安全带回，反而是开始在水源处扎起了帐篷。 不过在扎帐篷之前，众人合力给俩人围起了一个简易的淋浴间。 就是征用了侍卫营兄弟的四根长枪插入地面形成一个一平方的正方形，然后取了一块搭帐篷的布在四面围了一圈，要洗澡的人就在里面拿个小盆子擦洗一下就算是清洗干净了。 毕竟条件有限，而齐凌和柳安歌身上的味道实在是有些熏人了，有他俩在，晚上连野兽都不敢过来。 考虑到柳安歌是个女子，怕冰水洗澡对她的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齐凌特意让人去烧了热水过来给她，李佰麻溜的去了。 齐凌自己则是取了一套于墨给自己带的衣服，闲庭信步地走进了简易淋浴间，就好像是去泡温泉的路上一般，于墨端着木盆和水跟在他的身后，几息之后，于墨就抱着齐凌破烂又酸臭无比的衣服走了出来。 径直走到水源处给齐凌洗起衣服来，柳安歌大感惊奇，忍不 第50章 明目张胆的偏爱 齐凌的沐浴更衣速度很快，在于墨送进去第二盆水没多久，齐凌就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于墨随身携带着一些自家王爷的一些经常要用到的东西，比如他用习惯的杯子、筷子，重要的是还有两身换洗衣物，他自己穿了一身，另一身就便宜了柳安歌。 齐凌从包裹里拿出另一套干净的衣物递给柳安歌。 “安歌，这是本王的换洗衣物，就穿过一次，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先穿这身，待你的衣服干了之后再换上。” 柳安歌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反正都是穿，能遮羞才是衣服最重要的作用。 双手接过之后，连连向他道谢。 “多谢王爷！到了北疆之后，臣女会再一身给您。” 现在的柳安歌在齐凌面前又恢复了“臣女”的称呼，毕竟周围还有这么多的侍卫营的兄弟们在，在齐凌未明确俩人关系之前，柳安歌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齐凌自然是懂的，柳安歌能这么通情达理，他心中又对她高看了几分。 “李佰，热水好了吗？烧好了就让柳二公子帮柳姑娘提进去。” 李佰提了两个水桶过来，看他面色通红，想来两桶水的分量不轻。 “王爷，不用麻烦柳二公子，属下帮柳姑娘提进去就行。” 齐凌微蹙着眉头，脸色冷了下来。 “本王的命令不管用了是吗？” 李佰的脸“刷”地一下白了下来，柳安歌都能看到他额头开始冒冷汗了，也许李佰只是太想表现自己，所以不忍心让齐凌再为难他。 伸手接过李佰手中的一个水桶，轻松地在自己手上掂了掂。 “这桶不重，臣女自己也能拿进去，就不用麻烦别人了。王爷，多谢你的好意！李佰大哥，你把桶放这儿吧，我把这桶放进去之后就来拿，帮我烧水已经是帮我大忙了，多谢。” 李佰长舒了一口气，心里十分感激柳安歌的解围。 “不用说谢，那我再去烧点水，柳姑娘您不够了就跟我说。” 也不敢再看王爷的脸色，向他一抱拳就溜了。 柳安歌转身往简易淋浴房走去，手中的水桶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抢了过去，抬眼看去，正是刚才冷脸的荣亲王齐凌。 而此时看着柳安歌的眼神却是温柔又宠溺的，“让本王来。” 要是被李佰看见了，他肯定要直呼齐凌太双标了…… 柳安歌却是十分受用的，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变成了两汪初一的明月，盯得齐凌耳朵又开始变得绯红。 “王爷，您真好！” 这种阿谀奉承的话，齐凌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那些文人骚客描写他的那些词不知比这华丽多少倍，可柳安歌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哄得他心花怒放。 放下木桶，齐凌指了指离这简易淋浴房不到五尺的地方，对她说道：“安歌，本王让柳君欣过来一起守着你，你要是缺水了你就喊一声。” 柳安歌极度乖巧。 “知道了，王爷。” “那本王先出去了……” 十几息后，齐凌还待在简易淋浴房里，左看右查，生怕这里面还有蛇鼠虫蚁咬到了柳安歌。 柳安歌无奈，忽然心生一计，准备捉弄一下这个钢铁直男。 “王爷，您是打算留下来帮安歌搓背吗？安歌不会拒绝的哦……” 说着就伸手去解领口的盘扣，齐凌一低头就能见到她白嫩嫩的脖子以及脖子上那根红色的肚兜挂绳，顿时慌乱得不知道手脚放哪儿好。 强装镇定下来之后，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期间还险些踢倒了一个木桶…… 齐凌走后，柳安歌用头上的银簪卡住门帘的缝隙，这才脱下身上酸臭的衣服开始清洗起来。 条件有限，尽管齐凌已经为柳安歌提供最大的便利了，柳安歌也只能把冷热水中和一下，拿着洗脸巾往身上淋水。 在北疆这片山丘沙地赶路，人的身体就成了一部纯天然的造泥机，柳安歌随便这么一撮就在皮肤上搓出了一条条米线粗细的泥虫。 柳安歌摇了摇头，更加卖力地开始搓了起来。 柳安歌在里面搓得惬意，齐凌站在不远处却备受折磨。 齐凌拎着无比沮丧的柳君欣守在简易淋浴房的左右，听着里面偶尔传出来的水声，柳君欣心思还放在他要失去的一千六百两上，一点都没有感到异样的情绪。 而听力异于常人的齐凌，脑海中，柳安歌明媚的笑脸和嫩白细长的脖子一直交替着出现，随着水声越来越密集，齐凌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军营中那些兄弟给塞给自己看的一些“成长教育”的小画本上女子婀娜多姿的身形以及花样多种的姿势…… 单了三十五年的齐凌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兄弟这么爱逛花楼，娶媳妇也是个顶个的积极了。 终于，里面的水声停了，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正在齐凌庆幸煎熬结束的时候，柳安歌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齐凌的衣服穿在一米六的柳安歌身上像极了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松松垮垮地不说，领口处还露出了大半个肩膀，裤脚被她卷了几卷上来，倒是没了被绊倒的危险，却因此露出了柳安歌莹白的脚掌。 元盛王朝的女子并不用把自己包裹成粽子，什么都不能外露，农耕季节，很多女子都会为了方便光着脚下地，所以柳安歌直接就赤着脚走了出来。 莹白的脚掌抓着柔软的沙子站在齐凌的面前，粉色的甲盖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种健康、活力的光芒来，齐凌竟觉得柳安歌的脚都是比别人好看的。 在这一瞬间，齐凌就已经做了决定，不管眼前这个小人儿是个怎么样的人，从此以后，柳安歌就是他齐凌的人了。 伸手帮柳安歌拢了拢衣领，温柔地说道：“外间风大，安歌你先回帐篷吧，衣服我已经让人回去取了。” 柳安歌很自然地接受了他的好意，跟着柳君欣来到了分配给他们的帐篷前。 “王爷，您能帮我个忙吗？我这头发一时半会儿干不了，您帮忙擦拭一下，可以吗？” 走在前面的柳君欣头皮都要麻了，自家阿姐是要疯了吗？ 第51章 绿珠得了失心疯 看呆的不仅仅是柳君欣，宋如南的嘴巴更像只大嘴蛤蟆的嘴，足可以塞下一颗小苹果了。 更不用说那些侍卫营的兄弟们，他们都是见识过齐凌的铁血的，现在这么一副温柔的模样，悚得他们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抖了一地。 众侍卫相互用眼神交流了一番，默默地垂下脑袋，专心地干着手中的活。 饶是于墨对于自家王爷和柳姑娘之间的亲密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见到这一幕，心里仍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那柳姑娘看着就是个古灵精怪的，自家纯情的王爷怕是栽了这次，怕王爷吃亏，自己可是要多盯着一点。 于墨护主心切，见齐凌和柳安歌双双进了帐篷，伸手一拽呆立一旁的柳君欣就跟了进去。还很贴心地把帐篷的门帘掀了上去，脸上就差写着：“我家王爷只是助人为乐，绝对不是为了私情！” 可惜于墨的一片真心齐凌并不领情，兀自拿着一块干燥的棉布巾站在柳安歌的身后。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拿着干巾,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头发,细细抚摸,轻轻的擦拭。 平日里还是一副小女儿姿态的柳安歌,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纤细腰间，几缕调皮的碎发散落在她的脸颊，使得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 齐凌中暗忖，从相识到今日已有五年，自己看着柳安歌从一个稚嫩的黄毛小丫头蜕变成现在豆蔻少女，他们相处的时间加在一起都没有十天，可眼前的小人儿就变成了能牵动自己心弦的人，果然，情字是最难以捉摸的东西。 他想象不到自己原来也可以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与平日打打杀杀的他判若两人。 他热爱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奋勇厮杀的刺激感，也钟爱此刻的温柔、恬静。 此刻，他们都沉浸在这份温柔里，柳安歌如墨的发丝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齐凌的手指上面跳着舞。 在北疆待了一天，柳安歌原本水光顺滑的头发上就已经沾上了不少砂石灰尘，就算用清水洗了一遍，还是有了不少打结的地方。 齐凌小心翼翼地帮她拆解着纠结在一起的地方，柳君欣在一旁看得心急，伸手想来帮忙，不想却被齐凌一把拍掉了。 “不用你。” 大冤种柳君欣瞪了一眼荣亲王，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但也仅此而已。 柳安歌见了自家欣弟那副委屈的小模样，顿时憋不住笑了，此刻的柳君欣就像是自己最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了，又无能为力。 “欣弟，阿姐这里还有一些银子，你平日里要是急需用钱，你就跟阿姐开口。” 有了柳安歌的这句话，柳君欣一扫颓丧的表情，满心欢喜地抱住了自家阿姐的腰，趴在她的腿上开始说起自从昨日柳安歌失踪之后的事情。 “阿姐，昨天你被沙尘暴刮走之后，我都快急死了，偏偏那群人硬是拦着我不让我去找你……” 在柳君欣的口中，柳安歌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自己的婢女绿珠没有跟着一起来的原因了。 原来昨天的沙尘暴不仅把齐凌和柳安歌俩人刮跑了，其余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受了点伤，就比如柳君欣外表看着没什么，其实他的腿在那场沙尘暴中不幸夹紧地缝中，现在都红肿得厉害，只不过怕柳安歌担心没有告诉她事情罢了。 而绿珠就是被李佰护在身边的人，身体上虽然没有受到伤害，可是第一次出远门就遇上了狂虐的沙尘暴把她吓傻了。 当时柳家的马车被柳君欣占了，同样昏迷的绿珠只能被紫羽扶着斜躺在马背上带回了北疆营地，营地的大夫查看了一番之后，只说自己等人擅长的都是外伤，像这种伤了心神的病人最好是送到北疆的都城里去找大夫瞧瞧。 现在柳家主子一个失踪一个昏迷，剩余的都是做不了主的人，紫羽明白绿珠对于柳安歌来说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婢女来看待的，只好连夜雇了马车带着绿珠去了北疆主城。 柳君欣他们出发的时候都没见到俩人回来的身影。 柳安歌听到这儿，心下一沉，只觉得这事儿要棘手了。 心理阴影这种东西在现在医术、科学这么发达的年代都不好根治，在这里想要治好，估计够呛。 “欣弟，绿珠她有什么样的表现会让你们觉得她被吓傻了？” 柳君欣很是认真地回忆了一下绿珠醒来后的表现，细细的给柳安歌描述起来。 “阿姐，你是不知道，绿珠那丫鬟平时看着大大咧咧没心眼，可是发起疯来连紫羽都玩不过她。昨天还没到营地呢，她就醒了，刚醒来的时候看着还是一副正常的模样，可是等紫羽把她放到地上的时候就开始不正常起来了。嘴里喊着大小姐大小姐就冲到了马车上，一见躺着的人是我，薅住我的头发就往外拽，那个狠啊，我的头发都被薅下来一缕。阿姐，你看，就是这儿！” 怕自家阿姐不信，还把脑袋上被薅掉的地方扒开来给柳安歌看得清楚些，柳安歌低头一瞧，见欣弟头上还真是露出了一小块白白的头发，好在只有指甲尖大小，他用其他头发拢龙就看不见了。 “绿珠平日里对欣弟你也是很尊敬的，怎么会如此做呢？” “所以我们才觉得她是得了失心疯了！她不光薅我头发，没一会儿又自言自语，见没人回应她之后接着又开始大喊大叫。当时我们还以为是她紧张阿姐你才会这样子，正想去安慰安慰她，没想到她又哭又笑地到处乱跑起来，紫羽怕她出意外就跟在她身后跑。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于侍卫做主敲晕了她，我们才能在晚上赶到营地。绿珠这得了病精神也异于常人了，到了营地没多久她就醒了过来，我们怕她发癫就把她绑了起来，结果人家动都没动，就双眼呆滞、面无表情地呆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喂她吃饭也会乖乖张口。” 柳安歌试探着问道：“我感觉绿珠醒来后应该也快恢复神智了吧，听你这么说也没什么异常了啊，那为什 第52章 四方黄金城 柳君欣继续诉苦：“阿姐，你都不知道，我和紫羽还有宋如南给大家赔了多少罪，我都还没进军营呢，我的脸就已经丢到北疆了……哎……” 相比于柳君欣的痛心疾首，柳安歌更关心的是绿珠的病情。 就她这些表现，像极了人受到太大的惊吓之后的行为，最好的安抚方式就是回到她熟悉的，感到安全的家中去，可从北疆到盛京路途遥远，送她回去显然是不现实的，在路上她就得加重了病情。 放松身心，学会转移注意力，尤其是晚上不要胡思乱想，可以看看书、听听柔和的音乐，调整好心态，多与人沟通，多进行室外的运动，这些行为都能让受到惊吓的人早点恢复心神。 不过柳安歌自己也是初来乍到，对于北疆的情况也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清楚。书籍倒是能去都城买上一些，绿珠是识字的，看些话本子完全不在话下。 听音乐就算了，不说这边有没有，光是请乐师就要花上一大笔钱，就现在柳安歌并不富裕的荷包来说，有点儿太过于奢侈，只能先放着再说了。 多与人沟通……这事儿经过她闯将士营房的壮举之后，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出门了。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办法…… 柳安歌转过脑袋，甜甜地对着给她擦头发的齐凌问道：“王爷，营地附近有孤养园那种地方吗？” 元盛王朝的历代皇帝都是以仁慈待百姓，自开国以来便设了孤养园，主要就是收养孤寡老人和孤幼之人，赠衣给食，给孤寡老人养老送终；抚养孤幼之人长大，教授其养生立命之事。 这也是为什么元盛王朝的男子女子都愿意为了元盛王朝远离家乡，驻守各处边疆的原因。 老有所依，幼有所养，这就是底气！ “有，不过那所孤养园是北疆主城城主纳兰明信在管理，你要是想安排人过去，本王可以帮你去一封信。” 北疆主城名为四方黄金城，因为整座主城都是由泥土掺了细沙和糯米之后做成方砖垒实而成，外表在敷了一层泥之后又均匀地撒上了一层细沙，北疆的细沙色泽金黄，微小的晶石掺杂在里面被阳光一照射就会发出一阵阵耀眼的光芒，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座用黄金打造的城。 四面笔直如箭的城墙将主城紧紧地护住，一条从地下引上来的地下河作为整座主城的饮用水源贯穿了整个主城区。 主城里的人在里面生活、学习、娱乐，一生的悲欢离合都在这四四方方的城里演绎着。 故名，四方黄金城。 而主城的城主名为纳兰明信，是纳兰家族现任族长的嫡子，与齐凌年龄相当，自从三年前接管了四方黄金城后，就一改他父亲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行事作风，与朝堂亲密起来。 城主其实就是地方一霸，没有直接上司，除非是朝堂直接派下来的人，不然很少有人能直接管他们，说得上话就是丞相太傅这样的位列三公的人，还有就是皇帝了。 这些地方城主的权力非常大，有自己提拔的专属官员，更是拥有效忠自己的军队。 很多这样的城主甚至眼里已经没有丞相太傅这样的人了，可能还给皇帝一点薄面，其余谁都管不了，像纳兰家主就是这样的人。 在每年保证赋税等常规上供物品后，不管北疆战事如何紧张，纳兰家主都是城门一关，任你把城门拍散了都不会出一个兵的，说不定还要你赔修理城门的钱。 而现任城主纳兰明信则完全与自己的父亲不同，每逢战事起，他就会亲自带着自己的亲兵来到齐凌的营地，开始和齐凌称兄道弟起来，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能让他第一个冲上去冲锋陷阵。 齐凌拗不过他，在能保证他的安全的前提下，让他参加了几次小小的骚扰战，齐凌高深莫测的指挥把纳兰明信硬生生变成了他的小迷弟。 在齐凌的口中，纳兰明信是个胸有大志却被凡尘琐事拘住了手脚的男子汉大丈夫，但是确实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王爷，安歌有个想法，我想等绿珠的病情稳定一点后，把她安排到孤养园去照顾那些老人和小孩，毕竟在营地里难免有些冲针厮杀的场面，以她的心性住在营地不太可取。既然王爷您说与纳兰城主熟识，那安歌就厚着脸皮请您帮这个忙了。” 柳安歌的头发终于擦拭到八成干了，打结的地方也被齐凌捋顺，齐凌这才放下手中的干巾。 转过身对于墨说道：“吩咐下去，全体人员换上常服分批住进鱼龙吉市准备好前往昆山山脉的一应物资。于墨，你随本王一同前往四方黄金城，明早再与其他人汇合。” 于墨听令，立马出了帐篷开始吆喝起来。 “起来！王爷有令，换常服，分批进鱼龙吉市购买物资。动作迅速！” 这些人不愧是荣亲王的亲兵，相当于一个国家大领导的亲卫，身手不亚于现在的特种兵。 于墨作为他们的营长，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原本三三两两坐着的人立马就整齐地排好队等待指令了，等于墨说完，这些人又动作利索地收拾起了已经搭好的帐篷等。 鱼龙吉市虽然危险系数高一点，但总比这鸟不拉屎的山丘要好上很多…… 齐凌看了一眼仍旧趴在柳安歌腿上的柳君欣，心里一顿急躁。 “安歌，本王打算立刻出发去四方黄金城，你呢？” 虽然这话听起来是在征求柳安歌的意见，其实摆明了就是让柳安歌现在就跟他一块儿走。 柳安歌自然是不会让他失望的，立马拍了拍柳君欣的脑袋示意他起来。 “去，一起去。我还没见过四方黄金城是什么样的呢，传闻中这四方黄金城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可美了，咱们现在出发刚好能在那个时辰赶到。” “阿姐，我也去！” 柳君欣跳脚，这回可不能把自家阿姐弄丢了。 齐凌看了看柳安歌仍旧暴露在外的莹白脚掌，对于墨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马牵过来。 柳安歌的烟霞被留在了营地那边，只好 第53章 纳兰明信 四方黄金城离这里有二十多公里的路程，以现在的速度，柳安歌等人要在一个半时辰之后才能到达。 马儿们高扬着骄傲的头颅，抖动着优美的鬃毛，合着这宏大的旋律，在宽阔的北疆地域上翱翔。 身边的景色呼啸着往后倒去，在柳安歌等人还未感到疲倦的时候，那座让人晃眼的四方黄金城就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中。 巍峨的城墙耸立在四人的眼前，饶是齐凌已经选了战事相对少是南边，在斑驳的城墙上还是能看到刀剑的影子。 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历史的车轮在自己眼前碾过带来的震撼让柳安歌和柳君欣瞪大了眼睛都不敢眨眼，连呼吸声都小到不能再小了，深怕一个不小心就惊扰了守卫在这里的烈士英魂。 “安歌，下马了，来。在这四方黄金城有个规矩，凡是要入城的，都必须要下马接受检查。” 齐凌提醒道。 柳安歌回过神来，很是自觉地下了马。 通往城门的通道都是铺了青石板的，被烈日晒了一天，就算是此时已经接近傍晚，青石板上的余温还是把柳安歌的脚烫得厉害。 柳安歌不得不左右脚交替着抬起来减少疼痛感。 齐凌见了，朝柳君欣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柳君欣，你阿姐没有鞋子，这青石板又烫得厉害，你辛苦一下背她一程。进城后主街上就有好几家成衣店，可以在那边买套衣服鞋子直接换上。 “王爷，您知不知道属下的腿是受伤的吗？” 其实柳君欣想问的是——王爷，您这么做您的良心就不会痛的么？！ 齐凌口气淡然地反问道:“那你觉得背你阿姐的人选是本王合适还是于墨合适？” 大冤种柳君欣看了看荣亲王又看了看于侍卫，认命地走到柳安歌的面前蹲下。 “阿姐，快上来吧，把脚烫伤了就不美了。” 柳安歌心中有些内疚，看着欣弟的背犹豫着要不要上去的时候，一个豪爽的声音从众人的头顶响起。 “荣亲王！真的是你啊！我的好兄弟，你总算是从盛京回来了，你可想死兄弟我了。” 齐凌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再抬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是带上了真挚的笑意。 “明信兄弟，本王这不就来找你了么。” 北疆的太阳落山的时间比北疆晚一些，柳安歌抬眼向上望去，只能看见一个扎着两根粗辫的男子趴在城墙上向下看着，却看不真切五官，隐约能看到满脸的络腮胡。 “齐兄，你等着我，我这就下来。” 纳兰明信的热情程度堪比久别重逢的旧情人，话音刚落就听到他在城门里面大声呼喊着:“开门！开门！我的好兄弟来了！” 看守城门的那些小兵们都是很会来事是人，见到城门前的人是城主的好友，元盛王朝的荣亲王，立马打开了城门。 “见过荣亲王！……” 纳兰城主来的速度不比这些小兵慢，小兵们刚行完礼，纳兰明信就已经来到了四人面前。 一阵风似的纳兰明信一把就抱住了齐凌，双手用力拍了拍齐凌的后背，发出一声声“嘭嘭嘭”的声音。 就算是齐凌这样身强体壮的练武之人，收到纳兰明信这般热情的拥抱之后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柳安歌这才看清传闻中的纳兰城主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纳兰明信确实长着一脸的络腮胡子，却难掩他的风流，一双招人的桃花眼眼波流转，睫毛比作为女子的柳安歌还要长上几分。 欧式的双眼皮，刀削尖刻一般的浓黑眉毛，高挺的鼻梁，无一不在表明这是一个浓颜系的美男子，要是没有那一脸碍眼的络腮胡，他的颜值还能高上一些。 一米八零的齐凌被他抱在怀里都有种小鸟依人的感觉，怪不得齐凌说起这纳兰明信的时候都是一脸无奈。 或许是感受到了柳安歌的眼光一直在打量自己，纳兰明信松开了齐凌，指着柳安歌问道:“齐兄，这小美人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看起来不像是以前你送我的那两个歌姬的模样，反倒是像个大家闺秀。” 齐凌四人闻言，齐齐视线投向了他， 齐凌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了两下，咽下一口气，硬生生忍住了要捶他的冲动。 “这是本王帐下的两名新军士，此次随本王来北疆是要待一些时间的，以后有麻烦纳兰城主的地方请多担待。” 纳兰明信哈哈一笑，又拍了拍齐凌的肩膀说道：“齐兄的爱将就是本城主的朋友，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 事实上，纳兰明信说的这两句话都是门面上的客套话，可架不住柳安歌就是特地来找他帮忙的，两句话就把他自己卖进坑里了。 柳安歌双手抱拳，向纳兰明信行了一个军士礼，欣喜万分地说道：“小女柳安歌，胞弟柳君欣见过纳兰城主。自盛京到北疆一路走来，早就对纳兰城主的热情、仗义、勇猛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真是个大英豪的模样。” 这高帽戴的纳兰明信十分的舒服，臭美地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 “齐兄，本城主的美名已经传扬到这么远的地方了么？其实早就该这样了，不然都对不起我这几年的努力。齐兄，你说我下次出去巡查穿点什么衣服好，又要显眼又要低调那种……” 齐凌是熟知这位纳兰城主的尿性的，直接用话堵住了他的嘴。 “纳兰兄自然是穿什么都是极好的。今日本王来找你是有事情需要你帮忙，不知道可否进城一叙？” “噢噢噢……齐兄，请请请！光顾着和你聊天了，都忘了请你们进去。” 看守城门的几个小兵站在一旁赔笑着，脸都快笑僵了，今天回去脸上估计得添上一道褶子了…… 四人随着纳兰明信进城，他一出现在城门内，就有四个壮汉抬了一架抬椅过来，很自然的跪在了他面前，恭请他坐上。 “不必了，今日我齐兄来了，我与他一道儿走走。” 随后指着打着赤脚的柳安歌，说道：“那个妹妹，你上去坐坐吧，他们抬得可稳了。” 柳安歌突然被 第54章 独立之城 齐凌见她并没有什么不适之感，便放下心来，与在前领路的纳兰明信一边走一边闲聊着。 之前介绍四方黄金城的时候，齐凌有特意提了一嘴整座城的情况。 四方黄金城占地约为二十来个平方公里，常驻人口约为十八万，相当于现代的一个县级市。 这十八万多的人口都要听从纳兰家族的统治。 在四方黄金城中，城主就是最高的统治者，拥有城市或城堡的所有权，负责决策、战争、外交等重要事务。 下面设有一些其他官员和职位来协助他管理城市或城堡的日常事务。 执政官：在一些城市中，市长是城主的副手，负责日常行政事务，包括执法、财政、市政建设等。 议会：由一些显贵或贵族组成的议会，对城市的重要事务进行讨论和建议。 司库：负责管理城市的财政和财务事务，包括税收、贸易和货币管理等。 地方官员：在一些城市中，地方官员是执行官的下属，负责不同的地区和特定事务，如 市场管理、治安维护等。 裁判官：负责处理民事和刑事案件，包括审判和判决等。 护民官：负责保护百姓的权利和利益，监督官员的行政和司法行为。 军事指挥官：负责城市或城堡的军事防御和进攻，领导军队和士兵。 商人：在城市中从事商业活动的人员，包括商人、手工业者、工匠等。 最后的就是百姓了，与这座城相互依靠着世代生存着。 各种行政部门一应俱全，说白了，这四方黄金城城门一关就是一个小王国。 甚至为了能够自给自足，纳兰家的历代城主还划了一大块地给老百姓种粮种菜。 朝堂上的人自然也是知道这个情况的，无奈的是鞭长莫及，只要城主愿意按时交税，坐在上面那位便不想多管，所以在四方黄金城里有着不少胡人在这里定居、经商。 街道两边的商品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而且带着浓烈的北疆风格，色彩都是极为鲜艳的。 柳安歌只怪自己的两只眼睛不够用，一双大眼睛从左边看到右边，又从右边扭过头去看左边漏掉的商品。 “王爷，那边有家成衣店！” 柳安歌眼尖地发现了街道边上一家相对装饰简约的成衣店，赶紧出言提醒了一下齐凌，身子就已经作势要从抬椅上下来了。 没等齐凌开口呢，纳兰明信就扶住了下降的抬椅。 “齐兄，本城主府上还能缺了柳家妹妹的衣服么？这街上的衣服哪有我府上专人定制的好看，别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了。走，直接去城主府，包你们满意。” 没等众人拒绝，纳兰明显已经命令四个壮汉抬着柳安歌直往城主府的方向而去。 齐凌本是不愿欠他的人情的，无奈的是柳安歌已经被抬上了抬椅，此刻已经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好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城主府就建在这四方黄金城的正中心，四个城门的大道都是直通这城主府。 抬椅被轻轻放在地面上，柳安歌抬头向上看去，苍劲有力的三个金色大字——城主府映入她的眼帘。 门口的门房见主子回来了，忙打开了正大门，从里面鱼贯走出七八个小厮和丫鬟，牵马的牵马，引路的引路，一切都那么训练有素。 纳兰明信掸了掸身上的灰，对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说道：“去后院找个力气大一些的嬷嬷过来背这位柳小姐去后院客房，让慧娘把本王收藏的那些女装带过去让这位柳小姐挑选一下。” 管家得令而去，没一会儿就领着一个高高壮壮不输男子的嬷嬷过来了，说是嬷嬷，其实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走近了还能闻到一身的油烟味，想来是个被临时拉过来当壮丁的厨娘。 北疆的女性等多为体型高大的女人，见到是柳安歌这般娇娇俏俏的小女子，那厨娘的脸上就露出了轻松的笑意来。 “这位小姐，请您上来，奴婢背您去后院客房换衣服。” 柳安歌明白这是纳兰明信作为这座城主人的好意，当然不好拒绝，只能羞涩地对厨娘说了句：“麻烦了！” 便提气轻轻跳上了厨娘的背，还刻意用上了轻功，所以背人的厨娘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压力。 正大门后是一片宽敞的院子，地上铺着洁白如玉的白玉石，院子的尽头是会客的大厅，大厅里面早有仆人准备好了上好的茶。 大厅的两旁各有一扇门，门后是各种小道，通往这府上各处，大厅的后面则是直通城主的院子。 纳兰城主把齐凌和于墨、柳君欣三人留在了会客大厅，柳安歌则被厨娘背着继续往后走着。 厨娘背着柳安歌出了大厅往右走，长廊两侧种了不少的花卉，柳安歌眯眼一看，那花色鲜艳的花朵不正是虞美人么，想不到这虞美人在这沙丘地带也能开出这么绚丽的花来。 出了长廊就是一片待客的厢房，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等在一间客房门口，身边一溜跟着二十来个小丫鬟，手上都捧着一个盒子，盒子里面装着一套套精美的服饰。 “这一位必定是城主所说的柳小姐了吧？本夫人是纳兰城主的夫人。” 柳安歌闻言立马从厨娘的背上下来，屈膝行了一礼。 “请纳兰夫人安！” 纳兰夫人见她如此乖巧，脸上笑容更盛，上来拉住柳安歌的手往房里走去。 第55章 小姐，可愿共推牌九？ 纳兰夫人模样艳丽，与纳兰城主同样是浓颜系的美女，二十多岁的年纪，相比青涩的柳安歌多了一份成熟的韵味。 此刻像一个知心大姐姐一般，拉着柳安歌直接进了房，一把把柳安歌推坐在了床榻上。 急切地问道:“柳小姐，你是荣亲王送给王爷做妾室的吗？” 呵……果然是不是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纳兰夫人和纳兰城主的思维方式如出一辙。 “纳兰夫人，您误会了。小女子与胞弟是盛京南书房的学子，因犯了一些小错误被王爷带来北疆历练一番，并不是与人做妾室来的。” 纳兰夫人听了反而皱起了眉头，不确定地再次问道:“柳小姐，你看我家城主老爷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家产丰厚，还很会哄女子，你当真不考虑一下？” 柳安歌今日总算是开了眼了，见过当家主母千方百计的阻止自家老爷找小妾姨娘的，就没见过这么积极地给自家老爷安排美女的。 柳安歌忍不住咂舌，脸色就像是是便秘了一般的难看，艰难地问道:“夫人，您这时是何意？” “嗨！柳小姐你别害怕，本夫人就是想府里能多个麻雀牌搭子。你是不知道，就几年前荣亲王给我们老爷送了两个盛京来的美人，那一手麻雀牌打得那个妙啊，也就本夫人能与她们匹敌了，府上其他的美人没一个在行的，所以我们打麻雀牌的时候总是三缺一，不能尽兴。这不想着柳小姐你是盛京来的嘛，这打麻雀牌的技术总不会太差。” 看着纳兰夫人那期待的眼神，柳安歌歉意地笑了笑，说道:“纳兰夫人，非常抱歉。小女子在盛京之时多在南书房学文练武，从未涉略这些，所以是不能成人之美了。” 纳兰夫人顿时露出一副极为失望的表情，兴致缺缺地挥了挥手，让候在门外的丫鬟全都进房来。 额……纳兰夫人，您别一副死了老娘的模样好吗！ 这会让我不好意思拿你家的东西的…… “纳兰夫人，小女子虽然不会，可随我来北疆的婢女却是个玩牌的好手。” “哦！那人在哪？可有随你同来？” “应该是在这四方黄金城中的，只不过昨日受了惊吓，被我府上之人送来了这城中看大夫。” 柳安歌所说之人正是她的贴身婢女绿珠，绿珠生来就是柳家的家生子，像麻雀牌、投壶这些陪夫人、小姐消遣的小玩意儿学得都不错。 “病了啊……” “是的，纳兰夫人。等小女子去了营地之后，会把她安顿在这城中，纳兰夫人您有时间便可以约她一起打打牌，到时候还请您手下留情，别把她攒的银子都赢光了，她可是要找我哭鼻子了的。” 话都说到这儿了，纳兰夫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即表态:“能陪着本夫人打打牌就很开心咯，哪能真要婢女贴钱的道理。我看就这样，赢了算她的，输了算我的，柳小姐你看这样总成了吧？” “纳兰夫人，大气！” 见事儿说定了，未来的牌搭子也有了，纳兰夫人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 “光顾着说话了，柳小姐来，这些都是上等的布料做的衣服，你看看哪件顺眼咱就试试。” 说着，笑骂了一声身边的侍女们。 “没眼力见的玩意儿，没看着客人需要洗漱吗？麻溜的去准备些热水过来。” 这纳兰夫人的性格像极了东北大媳妇那种大大咧咧、直来直往的作风，喜怒哀乐都放在了脸上。 柳安歌有些羡慕，这纳兰夫人算是命好的了，娘家是这黄金四方城中的仅次于纳兰家族的大家族方家，婚后嫁的又是这城的主人，相貌身材都是出类拔萃的，虽说花心一点，可对正室一直保持了该有的尊容和宠爱。 以纳兰夫人的心性，她肯定也是看开了，欣然接受了自家夫君的那些莺莺燕燕们。 能这样开开心心与自家夫君生活到老，不愁吃不愁喝一辈子，也很不错。 就是不知道某人什么时候才会愿意娶自己…… 柳安歌在两个婢女的服侍下快速地完成了洗漱，纳兰夫人和那些婢女仍在房间中等着她。 “柳小姐，刚刚荣亲王让人来问你这边什么时候可以结束。要不，咱抓紧时间挑一挑？” 柳安歌估摸着自己来这后院的时间也不短了，齐凌和欣弟他们应该是着急了。 那托盘上衣服款式颜色各有不同，却又各有特色，但每一套都是极漂亮的。 柳安歌挑花了眼，干脆用点兵点将来解决这个选择困难症这个问题。 “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 闭着眼点完将之后，柳安歌睁眼见到自己选中的那套，舒了一大口气。 幸好不是那些太过于暴露的…… 等柳安歌随着纳兰夫人再一次出现在会客大厅的时候，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见她，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一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轻盈柔美。 三千青丝用粉色发带束起，头插一只桃花钗子，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 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额前贴着一枚小小的红色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 发尾系上了柳安歌颇为喜欢的银色小铃铛，脚步一动就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叮咚响声。 衬得别有一番风情美丽可人之姿。 “阿姐……你好美！” 柳君欣到底是年纪小沉不住气，见到自家阿姐这不同于往日的惊人美貌，憋了大半天也只说出来三个字。 而作为情场老手的纳兰城主就不同了，立马两眼放光地从座位上下来，围着柳安歌转了三圈，嘴里不住地夸赞道:“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肤如凝脂，面如白玉，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纳兰城主谬赞了！” “不知柳小姐是否已经婚配？” 这下齐凌再也 第56章 纳兰城主的席 这样的小动作自然是逃不过纳兰城主以及夫人的法眼的，不禁在心中感慨荣亲王这钢铁般直的男子终于也是有人喜欢了。 纳兰城主与与齐凌的关系确实到位了，看到此情此景，打心眼里替齐凌高兴。 朋友妻不可欺，纳兰城主当即收起了那副风流雅士的样子，热情地邀请几人留宿一晚。 “齐兄、柳小姐、柳公子，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在本城主府上住上一晚如何？我府上的厨子可是做得一手漠北好菜，你们一定得赏脸尝尝。” 转过头对一旁的纳兰夫人说道：“慧娘，你吩咐厨房今天晚上做几个江南菜，这样柳小姐她们也能吃得习惯一些。” 纳兰城主倒是个细心的人，不过齐凌这么多天与柳安歌接触下来，深知她就是个食肉动物，无肉不欢那种。 “纳兰兄不必特意为我们改菜色，往常怎么吃就怎么上菜就行。” 嗯……这北疆的羊肉确实算是一绝，她应该会喜欢吧。 盛京的大户人家请人吃饭都喜欢把饭菜都摆在正厅，而豪爽的纳兰城主不喜欢那种拘谨的氛围，直接在偏厅整了一间用来招待客人吃饭的房间。 推门进去，只见整个房间的面积并不是太大，墙体被染料染白，围着墙根儿围了一圈柔软的用云纹布料做成的垫子，地上则铺着厚厚的红色地毯。 纳兰城主在婢女的服侍下脱了鞋袜赤脚跨了进去，齐凌和柳安歌、柳君欣几人当然只能照做，不过这地毯做工极佳，一踩上去就能感受到一种柔软舒适感。 墙上还挂了两对羊角、牛角制成的装饰品，以及一些动物的皮毛，一种浓烈的异域风情扑面而来。 而房间正中央的位置却是一个四平方米大小的土坑，土坑里还残留着上次燃烧后产生的少许草木灰以及掉落的动物油脂，周围用石头垒了一圈防止火星外溅。 纳兰城主指了指土坑不远处随地摆放着的几块狐狸皮毛垫子，说道：“虽然胡人不讨喜，但本城主挺喜欢他们这种热闹、没有拘束感的吃饭方式。齐兄，你安排柳姑娘和柳公子坐下，本城主今日高兴，去找瓶好酒来共饮，今日可要不醉不归啊！” “纳兰兄，不必如此，小酌即可！纳兰兄……” 看着齐凌欲言又止的模样，柳安歌不禁好奇地问道：“王爷，北疆的酒很凶吗？” 柳安歌：你在盛京时也没见你少珍藏美酒啊，咋地来了北疆酒喝不动了？ 齐凌眼神复杂，憋了老半天才说道：“北疆的米酒口感醇厚顺滑，马奶酒口感醇甜柔和，回甘明显，余味净爽绵延。……就是纳兰城主的品味与众不同，总是喜欢研究些特殊功效的酒……” 柳安歌倒吸一口冷气，立马决定等会儿直接表演一个滴酒不沾。 “那祝您好运！” 柳安歌挑了一个离齐凌稍远的位置坐了下来，可能是想到与柳君欣的姐弟情分，她还很好心的把柳君欣拉着坐在了身旁，就剩下齐凌和于墨在原地与他俩相对而坐着。 没一会儿，纳兰夫人从门口进来，身后仍是一排端着木盘的侍女，只不过这次木盘上的不是衣服而是美食。 侍女们依次把木盘上的美食放置于房间中的一张长条桌子上，又有序地撤了出去。 一股浓烈的香味由远而近钻进了柳安歌的鼻子，中午只啃了一点儿肉干和大饼，此刻肚子就像是色鬼见到了赤果果的美女一般疯狂地叫嚣着。 柳安歌顾不得仪态，伸长了脖子向木盘上看去。 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大盆清炖养生羊肉汤。 羊肉是种低脂高蛋白、纤维素高等易消化、不油腻、营养丰富的食物，滋补养生。 清炖养生羊肉汤，更是对食材自信的体现，也就北疆才有如此好的羊肉才敢清水炖，原味天成、清雅自成一味，汤鲜温润柔和，没有其它乱七八糟调料的打扰，不失为一道鲜食。 紧接着就是一大盘手把肉，看颜色和纹理应该是用牛肉制成的。牛血除散在腔内一部分外，还有少部分浸在肉里，使羊 肉呈粉红色，煮出来味道鲜美，易于消化，牛肉干净无损。 小牛被剥去皮，切除头蹄，除净内 脏和腔血，切除腹部软肉。并按小牛各关节，将小牛带骨制成数十块，放入不加盐和其他佐料 的白水锅内，用大火烧煮，保持原汁原味，适当控制火候。 会有专门的厨娘守着，见到牛肉已变色，就用刀割开， 肉里微 有血丝即捞出，装盘上席。大家围坐一起，一手握刀，一手拿肉，用刀割、卡、挖、剔。手把肉鲜而不膻，肥而不腻。 而另一个小木盘上放了八个小碗，看这莹白的颜色，应该是北疆独有的奶豆腐，有些像现代的乳酪，就是不知道北疆的奶豆腐吃起来是怎么样的味道。 离柳安歌稍远的地方放了几大盘的酱牛肉、焙子，考虑到荣亲王几人刚从盛京那边过来，纳兰夫人很贴心地为他们准备了易消化的羊肉粥和油炸糕。 见柳安歌一直盯着那金黄色的油炸糕看，纳兰夫人笑着让人打来了净手的水，然后递了一个给她。 “来，柳姑娘，先尝一个。” 柳安歌局促地往后仰了一下，婉拒道：“多谢纳兰夫人美意！还是等纳兰城主来了一起享用为好。” 没想到纳兰夫人把油炸糕往她手里一塞，霸气地说道：“等他干嘛，饿了就先吃，他马上也到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姗姗来迟的纳兰城主就出现在了门口，一手抱着一个酒坛子。 “哟！让本城主看看是哪位美人在念叨我呢？” 纳兰夫人也丝毫不恼，娇羞地用小手捶了一下纳兰城主的胸口。 “老爷，慧娘可不依了，逮到机会就要调侃慧娘一番……” 嘴上说着不依的话，手上却已经接过一坛酒替纳兰城主缓解压力了。 纳兰城主嘿然一笑，被解救的那只大手一揽夫人的细腰，“吧唧！”一口就亲在了纳兰夫人的小嘴上。 啧……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柳安歌转身就 第57章 美酒醉人心 两个人甜蜜完像是没事人一样开始招呼起客人来了。 “齐兄、柳小姐、柳公子，时间仓促，来不及准备那些繁琐的吃食，今日就将就着吃上一些吧。” 看着长桌上形形色色，弥漫着各种香气的吃食以及最堆到冒尖的白绿色葡萄，看起来就甘甜多汁，这纳兰城主太谦虚了…… 纳兰城主话音一转，随后拍了拍双手。 “啪啪！” 门外就有两个青衣少年抬了一只火烤到半熟的烤全羊进来。 “来了北疆，你别的可以不吃，这烤全羊必须要吃上一回。咱们先吃点别的，这羊还得有一会儿。” 北疆的烤全羊，是将开膛去皮的整羊架于火上烘烤。烧烤时要用木疙瘩烧旺的红火，须火旺而无烟方可。 两个青衣少年不时将白条羊在火上左右翻转，一边在羊身上切开一条条切口一边往上面抹上油盐香料。 渐渐地那白条羊被烤到表面金红油亮，香味喷发，外焦里嫩，羊肉本身的油脂被火烤得滋滋往下滴，整个房间弥漫着诱人的香味。 柳安歌眼尖地从窗户外看到有好几个城主府上的丫鬟小厮偷偷地躲在不远处的长廊上可劲地闻着烤全羊的香味，那哈喇子都快打湿胸口的衣服了。 两个青衣少年见烤全羊差不多烤熟后从架子上卸下，用刀片了一些下来，分装在小盘子上分发给众人。 在烤全羊到自己手上之前，柳安歌已经在纳兰夫人的热情招待下吃下了不少吃食了。 光油炸糕就吃了三快儿，纳兰城主家的油炸糕做得比较讲究，具有个儿小、皮儿薄、花样多三个特点，外酥里嫩，回味无穷，柳安歌实在是没忍住连续吃了三个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了继续伸向油炸糕的手。 而温热醇香的清炖养生羊肉汤，柳安歌连喝了两碗，喝完之后通体舒畅。 加各种调味料煮制而成的酱牛肉，色泽深红，香味浓郁，滋味鲜美，就是极为容易产生饱腹感。 尽管柳安歌刻意回避了，也没逃过被纳兰夫人投喂几片的命运，要不是柳安歌想要留着肚子吃那烤全羊，估计纳兰夫人还不肯放过她。 倒是那奶豆腐别具一格，看着外形像是普通豆腐，吃起来味道带点微酸，带点微甜，乳香浓郁，柳安歌对于这个味道接受得很快，甚至把柳君欣吃了一口就放置一旁的那碗顺过来吃了个精光。 柳君欣倒是对外干脆内暄软，有浓浓的小麦面香味儿的焙子情有独钟，就着羊肉汤吭哧吭哧地直接啃完了一整个。 直到这烤全羊上来了，这宴席才算真正开场了。 纳兰夫人差了几名侍女跪坐在众人的身旁，负责给主子和客人倒酒。 那酒一开封，通体散发出诱人的浓香。 侍女用小壶接了酒，再轻柔地给众人的酒杯满上。 杯中的酒水清纯透彻犹如明镜，真是应了那句“色清如水晶，香纯如幽兰”。 “哈哈哈……齐兄，不要有顾虑，这酒里我没放任何东西，今日你放心喝酒好。” 齐凌听了仍是有些不敢相信，端起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之后，没有品出别的味道，这才放下心来。 “纳兰兄，还是你懂本王。” “哈哈哈……来来来，大家都举杯！” 柳安歌把眼神投向齐凌，见齐凌脸色并无异色，只好把酒杯举了起来。 轻轻地闭上眼，感觉香醇的液体攸然滑过舌尖，润润地过喉，滑滑地入嗓，暖暖地浮动在腹间，徐徐地游离在鼻吸里，悄悄地潜进血脉中……纳兰城主的酒确实是值得珍藏的美酒，让人无法忘怀的美酒。 口感风味具有芳香、绵甜、甘爽，飘着芳香散着甘甜，轻轻柔柔就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纳兰夫人坐在柳安歌的右手边紧靠着纳兰城主，见柳安歌一脸享受的表情，骄傲地问道：“怎么样，北疆的酒不比盛京的差吧？” 柳安歌在家之时也就喝过几次酒精浓度很低的果子酒，相比于果子酒的甜腻，她更喜欢现在这种酒的甘甜。 她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她的喜欢。 “再来一杯！” 纳兰夫人想来是比较喜欢跟她一般爽朗的姑娘的，见柳安歌如此作为，心下更是对她加了几分好感。 “柳小姐，慧娘我虚长你一些年岁，你要是不介意，以后我就叫你一声安歌妹妹吧。” 面对纳兰夫人主动递到面前的橄榄枝，柳安歌欣然接受了。 “慧娘姐姐，安歌敬您一杯，多谢纳兰家的盛情款待。” 两个酒杯碰撞在了一起，一段天南地北，相隔千万里的友情就这样开始了。 两个女人的友好交流也带动了男人的气氛，纳兰城主已经连连劝着齐凌喝了三杯了，这会儿正搂着他的肩膀说着悄悄话。 “齐兄，小弟我看得出你对那柳小姐有意思，那柳小姐看着对你也有情，怎地不早点把亲事定下了？” 齐凌苦笑。 “纳兰兄，你不明白，安歌她今年才十五，至少要到明年才及笄。” 纳兰城主强忍笑意拍了拍齐凌的背，心里已经笑得乐不可支了。 “齐兄，男女之间的事可谓是妙不可言，不仅仅是床笫之间那点事的。我那里有几本好书，晚点我悄摸给你送过去。” 看着纳兰明信贱兮兮的表情，齐凌就知道那书肯定不是什么圣贤书，可是拒绝的话都到嘴边了就是没说出口。 纳兰城主和纳兰夫人俩人都是长袖善舞的人，整个一顿饭吃下来，男人们都已经喝得有七分醉了，尤其是酒量小的柳君欣，被起哄着证明自己已经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三杯酒下肚，直接就躺在了地毯上开始打起呼噜来了。 时不时翻个身，嘴里嘟嘟嚷嚷地喊着:“喝！喝！给我喝！” 也不知是让自己喝还是让别人喝…… 柳安歌请了侍女搭把手把他抬到了远离火坑的地方，并贴心地给他垫了一个靠垫。 顺便把纳兰夫人递过来的第五杯就推拒了。 “慧娘姐姐，舍弟初次醉酒，恐怕夜里我还要照顾他，这酒就留着下次来找慧娘姐姐的时候再喝吧。” 第58章 夜半温泉 这次宴席办得极为成功，宾客尽欢。 齐凌、柳安歌等四人被安排在四个相邻的客房，纳兰城主还颇有深意地把齐凌和柳安歌的两个房间安排在了偏僻处相连的两个房间。 吃烤全羊是满足了口腹之欲，却有一个很明显的缺点，就是吃完这顿饭，每个人身上都自带烤羊肉串的味道，引得看门的小狗都多看他们几眼。 柳安歌换好里衣之后，身上还是隐约能闻到残留的烤羊肉味道，今日刚洗的头发上也自带肉香，这些味道让柳安歌根本无法入睡。 招手示意候在门外的侍女进来，小声问道:“这么晚了，厨房还有热水吗？” 两个侍女对视了一眼，反问道:“柳小姐，您是想沐浴更衣吗？” 柳安歌撩了自己一撮头发扬在俩人面前。 “喏！闻闻，这味道太香了，我怕我晚上做梦都是吃烤全羊了。” 俩侍女捂嘴偷笑，在柳安歌期待的眼神下，终于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侍女指了指后院假山那侧。 “夫人已经提前叮嘱过我们，要是柳小姐有沐浴更衣的需求，就可以带去后院假山那边的温泉。” 柳安歌瞪大了眼睛。 “城主府还有温泉？！” 侍女看出她脸上的震惊，以为是因为对温泉不了解才会有如此表现,出言安慰道：“柳小姐，不必害怕，府上这温泉水是从地底下引上来的，安全得很。而且泡完温泉睡觉会特别舒服，一觉醒来后全身皮肤都会变好呢。” 真正的温泉水能加速血液循环，提高人体新陈代谢，对于皮肤的清洁也是比一般的水要来的好，这些柳安歌自然是知道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醉酒程度之后，觉得自己泡完温泉回来完全没有问题。 “那劳烦两位姐姐带路。” “应该的，柳小姐不必客气。” 两个侍女应该是常接待城主府的客人们的，轻车熟路地把柳安歌带到后院最深处，这里有一些类似于换洗室的小房子，再进去些能看到地面上有两个温泉池，中间用矮墙和屏风阻挡了视线，保护隐私的工作做得相当到位了。 温泉池的边上用光洁的青石板贴了一圈，就算是皮肤直接接触也不会感到膈应。 温泉池的周围还被种上了一圈文竹，不知道是不是北疆的气候原因，这些文竹长得并不高大，也就比人稍微高一点，枝叶倒是繁盛得很。 不过在这水雾缭绕的氛围中，有一抹绿色的存在，会让人眼前一亮。 “柳小姐，右边这个是女汤，府上的女主子和女客都会在这边泡澡。这几个房间是用来更换衣服的，您可以在这边放您的换洗衣服。” 说着又从一个架子上拿下一个用植物的藤编制而成的框子，放在女汤池边。 “您的外袍和贴身衣物可以放这个框里。柳小姐您需要撒花瓣吗？” 柳安歌正疑惑这北疆哪来这么多的花瓣可以用来泡澡，另一个年轻些的侍女边从一个房间内走了出来，手里放着两个小篮子。 走近了一看，一篮是鲜红色的玫瑰花瓣，一篮是略微有些干燥的桂花。 “这花儿都是从昆山那边送过来的，那边的土地极易养花，所以泡澡的花瓣都从那边购买。这些都是今天辰时才送过来的，可新鲜了！柳小姐，您想用哪种？” 柳安歌对比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玫瑰花瓣，有哪个女孩子会拒绝红色的玫瑰花呢…… 待侍女把小篮子里的玫瑰花瓣天女散花般地撒入温泉池里，柳安歌便婉拒了俩人帮她搓澡的好意，让俩人在房间那边候着就好。 等俩人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后，柳安歌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宽衣解带，脱下的衣服随手扔在了筐子里，这北疆的温差让柳安歌感受到了一丝寒意，想泡温泉的心更加迫切。。 这温泉池子的另一边装有几个高高的空竹做的喷头，温热的泉水从喷头中喷入泡在温暖的池水里。 柳安歌闻着沁人的香气，只觉心旷神怡。 身体一浸入水中，顿觉一股温暖洋溢全身，非常舒服。 闭上眼，细细体味这温润的感觉。 几息之后，柳安歌又对那个竹子喷头产生了兴趣。 这温泉池水不深，站起来之后也就只到柳安歌腰部，可以从水里慢慢地走过去。 柳安歌脚踩青石板，小心翼翼地站在水流下，接受流水的冲击，一会颈部，一会在这水气蒸腾氤氲中洗涤爽身，如梦如幻，欲醉欲仙，妙不可言，大有“浴罢恍若肌骨换”之感，难怪不少文人墨客一泡温泉已为快，以至“解衣浴罢仍留连”。 只一会儿，全身泡得通红，寒气顿消。 柳安歌莹白的皮肤映在昏黄的烛光中，微风一吹，顿时变得摇曳生姿起来。 从喷头中流出的温泉水争先恐后地轻拍着柳安歌的身体，发出一阵阵与肉体碰撞的声音，这声音听得隔壁男汤里躲着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的男人面红耳赤。 齐凌的酒量还不错，可抵不住纳兰城主的热情招待，在喝了小半坛子的酒之后，原本一直紧绷的弦渐渐便放松了下来。 强撑着回到了客房，正准备脱衣上床休息，纳兰城主悄悄地摸到了他的房间，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别人之后，从怀里掏出一本精装本。 一脸荡意昂然地对齐凌说道：“齐兄，做兄弟的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还没等齐凌反应过来，纳兰城主已经被追出来找他的纳兰夫人拉走了，临走前贱兮兮地给齐凌使了个眼神。 齐凌一脸疑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上的书，书的封面上写着三个大字《春情暖》！ 第59章 天上掉下一条蛇 还画了两个栩栩如生的衣不蔽体的男女搂抱在一起…… 看清本子上的字和画之后，齐凌手一抖，差一点就抓不住了。 把本子往角落一扔，迅速关上了门，喘了好几口粗气之后才平息了狂跳的心脏。 “这纳兰明信太胡闹了，我怎么可能会看这种东西！” 半刻钟之后，房门已经被齐凌紧紧的插上了插销，连床帏都被他放了下来。 齐凌拿了一盏烛灯放在床头，手心的汗甚至把那本子的纸张都打湿了。 《春情暖》前半本非常详细地描绘了男女怎么培养感情，男人怎么哄女人，而后半本就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各自活春宫图了。 被手心汗打湿的画纸上，图片沾了汗水，就像是男女身上因为运动而流出来的汗，更显得真切了。 齐凌看得是浑身燥热难耐，身体里好似有一团火很急切地想排出来。 抱着学习的态度，齐凌坚持看完了整本书，然后重新取了一套纳兰城主给客人准备的衣服匆匆去了后院的温泉。 本以为夜深人静，不会再有人过来，正惬意地斜靠着温泉池壁释放情绪，没想到又来了一个被一身烤羊肉的味道熏得睡不着觉的柳安歌。 原本男汤和女汤隔着墙壁和屏风并不会让人感到不好意思，可是想到刚刚释放自己时脑海里的那个人就在隔壁女汤里，齐凌下意识地就放轻了呼吸，僵直着手脚一动也不敢动。 忽然听到隔壁女汤传来一声惊呼。 “啊！有蛇！” 接着又传来了一阵摔倒后落水的声响。 齐凌一个激灵，就从水里一个提气飞身跨过了那道墙跳进了女汤。 就见柳安歌因为受到惊吓而跌坐在了温泉池边，这样一来刚到腰间的池水就淹没了她的头顶，旱鸭子柳安歌正手脚并用地挣扎着。 离她不远处，一条竹叶青正吐着信子慢慢的向她游动过去…… “安歌！你等我，我马上过来救你！” 此刻也不顾上自己还是赤条条的形象，随手拎起柳安歌放在筐子里的衣服，湿了水之后用力甩成了一根棍子，用棍子一挑，一个巧劲把那条竹叶青扔飞了出去。 见危机解决了，大步一跨，来到柳安歌面前，大手一捞，就把柳安歌从水里捞了上来。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了，可怜柳安歌还是喝了好几口温泉水。 齐凌拦腰扶住柳安歌，让她背对着自己，手上使劲一勒，水就从柳安歌的胃里被挤压了出来。 齐凌连续挤压了几次之后，柳安歌终于没有了那种呛水的难受感，拍了拍齐凌的手背示意他放下自己。 这时候俩人才发现俩人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齐凌脑海里突然冒出书本上的某个姿势，脑袋不知怎么的就开始迷糊了起来，而小齐凌则精神地抬起了头，似乎想看看外面有什么样的美景。 “王爷！你……” 柳安歌虽然知道那是什么，可是真要让她坦然地说出来她又是羞于开口的。 “安歌……安歌……安歌……” 齐凌的嘴里还有淡淡的酒气，随着粗重的呼吸吹在柳安歌的后颈，引起柳安歌一阵阵不由自主的颤栗。 情欲这一词第一次在柳安歌这具年轻的身体里到处点火。 齐凌把本子上的内容现学现用，温柔地把柳安歌的身子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一双已经带上了醉意的眼睛没有了平日里的凌厉。 学习了“教科书”的齐凌就像是开了窍一般， 他抬起柳安歌红扑扑的小脸，唇落于她的额头，眼睛，鼻尖，最后，终于控制不住诱惑，借着酒意吻上那让他朝思暮念的柔软之上。 他们的身体紧密贴合在一起，脸靠的很近，借着烛光，他甚至可以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呼吸变得灼热，语言已是多余的东西。 齐凌的心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松开了柳安歌，拉开了一点距离。 看到她的眼里雾蒙蒙水润润的，脸上泛了红潮，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嘴唇微微张着，露出鲜嫩水润的舌尖，清纯夹杂着妩媚，那惹人怜爱的样子让他情难自禁地再次低头含住她的唇瓣，继而温柔地绕住她的舌尖，柳安歌轻颤着承受这个三十多岁才初尝情爱的纯情老男人的爱意，睫毛已不自觉地潮湿…… 正当两人渐入佳境时，听到柳安歌的惊呼声而跑过来查看情况的两个侍女在屏风外喊道:“柳小姐？柳小姐！柳小姐你没事吧？” 柳安歌如梦初醒，一把抱住齐凌的脑袋摁在了自己胸口。 “没事，我没事，刚刚有条竹叶青掉进了池里，我已经处理好了。” “那您没被咬到吧？我们北疆早晚温差太大，温泉池这边有时候会引来那些畏寒的小动物，要是客人被咬到了我们俩的罪过可就大了。要不您出来，我们先检查一下吧！” 说着，作势就要进来，这可把柳安歌吓了一大跳，自己和齐凌现在的样子可真说不上清白。 “真没事了，我马上就好了，等我好了，你们再进来检查吧。我不习惯沐浴的时候有别人在！” 两个侍女仍是有些不放心，从屏风隐约的透光中看过去，柳安歌背对着俩人正在戏水呢，那水被撩拨得“噗通！噗通！”的这才放下心来，也没发现柳安歌筐子里少了件衣服。 “您没事就好，那我们等会再来，有事您就招呼我们。” 见人终于被打发走了，柳安歌长舒一口气，红着脸松开了按住齐凌脑袋的手。 “哎……王爷，你怎么流鼻血了？是我刚才按得要用力了么？” 柳安歌眼睁睁看着齐凌的鼻子缓缓流下两行鼻血，以为自己不小心砸到了他的鼻子，忙关切地问道。 齐凌还在一片柔软的触感中没回过神来，见柳安歌发问了，有些心虚地答道:“好像……好像是有一点点……” “那您赶紧把脑袋往后仰，我给你呼呼。” 齐凌听话地仰起了头，柳安歌趴在他胸口轻轻地给他吹着。 结果，那鼻血流得更凶了…… 第60章 怪医不作怪 柳安歌突然悟了，着实有被齐凌可爱到…… “王爷，你不会是还是童男子吧……” 齐凌像是受到了挑衅一般，恶狠狠地亲了一口柳安歌。 “等你及笄！” 说完就把池边框子里的衣服递给了柳安歌，对她说道:“穿上吧，等会侍女又该来了。” “那您呢？” 齐凌指了指墙的另一边。 “本王的衣服在那边，等你出去了我自会解决问题。” 柳安歌知道齐凌现在这个状态是绝对不能再撩拨他了，当即接过外袍，也顾不上擦身上的水滴，把外袍一披就慢慢挪步走出了温泉池。 “呼……真是个小妖精……哎……本王这是怎么了？” 现在的齐凌还没意识到自己已对柳安歌情根深种，直到多日后发生的一件事情。 泡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温泉澡之后，柳安歌意外的睡了一个好觉，与两眼下青黑的齐凌截然不同，光彩照人一看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第二天清晨，纳兰夫人还给她带来了一个期盼已久的好消息。 紫羽和绿珠在一家医馆附近被纳兰城主的人找到了，找到人的时候，绿珠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但也仅仅是不再胡言乱语、疯疯癫癫，反而变得极致的安静。 “那怎么没跟你们的人回来呢？” “我的人说，她们找去了城里有名的那家怪医的医馆，人家大夫说了，施一次针，紫羽姑娘需要给他劈三天的柴，中途不能离开。所以……” “所以紫羽和绿珠现在都被押在医馆了？” 纳兰城主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 柳安歌有些起疑，纳兰明信作为四方黄金城的城主，只要在这城里讨生活，不管是谁都要给他几分薄面的吧。 纳兰城主见柳安歌那狐疑的眼神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只好解释道:“别家医馆都好说，可你的婢女唯独找了这一家。这家医馆的大夫是个怪人，医术奇高，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就能从阎王手里抢人。可就是收诊金的方式有些独特，有时候收钱，有时候就需要用别的东西抵押，甚至还有过要别人身子的。最别致的一次是，那大夫救了一个上门问诊的强盗，他把人医好之后，又下药毒死了他，名其名曰诊金就是强盗的命，你说这人怪不怪？” 啧啧……还真的挺怪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那我的侍女就只能待在医馆劈足三天的柴火了？” 柳安歌仍抱着一丝希望，打算厚着脸皮请纳兰城主去替紫羽她们说说情。 没想到纳兰城主一点儿这个意向都没有。 “恐怕是如此了，那怪医谁的面子都不给。好在三天时间也不算久，很快就能过了。” 柳安歌只好接受现实，看了一眼在一旁吃着早点的齐凌。 “纳兰城主，纳兰夫人，那能请你们的人带我去那个医馆看一下吗？我的侍女从小就是跟在我身边的，不说情同姐妹，至少也算是我半个家人了，我不能放任不管。” 纳兰夫人倒是对这个聊得来的小姐妹有些不舍，上前来拉住柳安歌的手，安慰她道:“安歌妹妹，我多派两个人过去照看她们就好了，你就在这府里陪陪我，等她们回来了你们再回营地可好？” 柳安歌知道齐凌的计划中，今日就是和他那些侍卫营兄弟汇合的日子，自然不敢在这里耽搁时间。 但是面对热情的纳兰夫人，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拒绝。 吃完早点的齐凌放下筷子，优雅地用侍女端来的面巾擦了擦嘴角，又净了手。 端起柳安歌面前的粥往她手里一塞。 “安歌，先吃早点，都快凉了。” “嗯。” 柳安歌昨晚上吃了不少肉，胃里的东西还没消化完，此时一碗清粥配上几许爽口鲜辣的腌菜是再合适不过了。 “纳兰兄，纳兰夫人，本王还有事，今日就不能再叨扰贵府了。安歌她既然挂心她的侍女，也不必麻烦你们了，等会本王亲自送她过去。” 此行太过凶险，刚好趁此机会让柳安歌留在这四方黄金城中，至少能保证她的安全。 纳兰明信瞬间来了兴趣，早点也不吃了，搂住齐凌的肩膀亲热地说道:“齐兄！荣亲王！战神！是有什么特别行动吗？能不能算我一个？” 纳兰夫人心中郁闷无比，自己这夫君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在他面前提行动之类的话，他就是个活生生的战斗狂。 齐凌很严肃地拒绝了他的请求。 “事关重大，本王暂时不能告诉你们任何人，也不想让你们牵扯进来。” 纳兰城主还是比较了解齐凌的，见他这般说了，也知道这事儿肯定不是他能参与的。 搂着齐凌肩膀的手变成了轻拍。 “需要用到本城主时，你就给我来信告知我。” “多谢纳兰兄！” 这就是为什么齐凌会对纳兰明信另眼相看的原因——有情有义，有勇却不是个莽夫。 见俩人执意要离开，纳兰夫人特意给柳安歌打包了两套衣服，方便她日后换洗。 临别前，还拉着柳安歌依依不舍地再三叮嘱她日后一定要来看自己这姐姐。 柳安歌含泪答应了，背着纳兰夫人准备的小包袱，翻身上马，跟着齐凌他们策马而去。 回头望了一眼仍伫立在门口目送自己等人离去的纳兰夫人，柳安歌默默收回了昨日对她的羡慕之前，做个自由自在的小女官也挺好的。 四匹骏马从城主府出来，街上治安官自然是不敢多言的，四人很顺利地一路策马来到了那家怪人医馆。 医馆开在四方黄金城里最繁华的街上，装修却与这繁华格格不入。 门口的随意摆放着两张桌子，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有治刀枪剑伤的，有治淤青红肿的，也有治头疼脑热的，柳安歌甚至在里面看到了让男人金枪不倒的小药丸…… 而医馆的门柳安歌都不敢敲，怕自己一碰就得赔钱了，就见那两扇门随意地挂在门框上随风摇曳着，门上还有不少的虫洞，连副对联都没有。 再往上抬 第61章 步斯大夫的逻辑 还没等柳安歌敲门呢，里面就走出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公子，看着就像是个谦谦公子的模样。 这公子开门后见到柳安歌等人，开口便问:“你们找谁？” “公子，请问这间医馆的大夫在吗？” 那公子皱眉，语气不佳地说道:“大早上的就上门看病，还让不让人休息了！进来吧。” 柳安歌看了看已经高挂空中的太阳，又看了看送她过来的齐凌。 齐凌给她使了个眼神，示意她进屋去。 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告诉过柳安歌，这怪医姓步名斯，是多年前搬至此处定居的。一来就花了重金买下城中最繁华的地段的一间带小院的街面房，也不装修，“不作怪”医馆就这样破破烂烂地开业了，开业那天连串鞭炮都没放。 一连几个月都没人上门看诊，人家也不在乎，直接做了些小药丸放在门口售卖着，价格也不贵。一开始只有那些往来行商着或者镖局的人图便宜会买上一些，后来发现药效极好，医馆的生意才好了起来。 城中的本地人是看到那些来往的行人都爱来这儿买，这才知道这家怪医馆的大夫是个厉害的。 这步大夫什么病人都敢接，也能治，就是收诊金的方式千奇百怪，久而久之，这怪医的名声也就传了出去。 从绿珠的表现来看，她的病情较为棘手，如果真要找大夫，这布大夫绝对是第一人选，毕竟人家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 齐凌和柳安歌在路上就已经商量好了，柳安歌留下来照顾绿珠，齐凌则带着于墨和柳君欣前去鱼龙吉市和侍卫营的兄弟们汇合。 原本柳安歌还有些放心不下柳君欣一个人跟着去，可齐凌说了这次只是打探消息，并不会有大动作，况且，作为元盛王朝的男子终将要独立成长的。 柳安歌深深地看了齐凌一眼，然后毫不留恋地就跟着布大夫进了后院。 还没踏进院门，就听到后院传来“噼啪！噼啪！”的劈柴声。 那个正高举着斧头的紫衣女子正是三日未见的紫羽。 “紫羽！” “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步大夫挑剔地用脚拨拉了两下地上已经劈好的柴火，不满地说道:“紫衣服的，你这柴火达不到我的要求啊，我的要求是长短、粗细都要一样的，你这明显是糊弄我呢。” 作为一个女小将紫羽哪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就算是在柳府，柳府上下包括几位主子对她也是礼遇有加的。 此时被步大夫用这么刻薄的话一刺激，顿时红了脸，却又不敢发火。 “对不住，步大夫，我再重新劈。” “哼！劈不出我今天炼药用的柴火，你就不用睡了。” 柳安歌看着紫羽眼下那片青黑，一眼就认出这是睡眠严重不足才会这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绿珠是自己的侍女，现在却要连累紫羽。 “额……那个步大夫，小女子名为柳安歌，紫羽和绿珠都是我院子里的人，绿珠能得到步大夫的照顾，安歌感激不尽，安歌愿意支付几倍的诊金。不知步大夫是否愿意？” 没想到步大夫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翻晒着木架子上的药材，显然是不接受她的建议。 柳安歌不甘心，追在他的身后，继续劝说道:“步大夫，您看您这儿连门房破破烂烂的，不如我出些银子雇些人帮您修缮一番，您就当抵了我们的诊金可以吗？” 步大夫被她追得烦了，停下手里的活，不耐烦地说道:“柳小姐是吧，你那个绿衣服的侍女毛病了奇怪得很，我收诊金的方式当然也不能只用银子这么简单的方式结算的。我这么说，你懂了没？” 柳安歌终于明白了他的逻辑，像伤风感冒、跌打损伤都算是普通病症，用银子就能买到，而绿珠属于精神和心理上的问题，在疑难杂症的范围，他就得用别的方式收诊金。 柳安歌开始庆幸起他不像传言中那般“诊金肉偿”了，可紫羽这样给他劈柴也不是办法啊…… 这时候紫羽拉了拉她的袖子，柳安歌看过去，紫羽朝她摇了摇头。 “大小姐，不必劝了，反正这也是三天了，我还撑得住。您还是先去看看绿珠吧，这丫头这两天沉默得让我害怕。” 看着她凝重的目光，柳安歌不禁开始担心起来。 万一绿珠真的好不了了，那自己罪过可就大了。 人家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跟着自己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就变疯了…… “辛苦你了！那我先去看看绿珠，她在哪个房间？” 紫羽指了指身后离她最近的一个房间，说道:“绿珠在里面，这两天她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吃饭上茅厕都要别人帮忙，哎……” 紫羽和绿珠相处了五年，要说感情不深厚是不可能的，对于绿珠这样，她也很心痛。 柳安歌对她点了点头，又见步大夫正忙着整理他的药材根本没空搭理自己，便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陈设一览无余，一张炕，一张桌子，四张板凳，桌子上还放着茶壶杯子，除此之外，就只剩下那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了。 “绿珠，我是大小姐！你怎么样了？” 床上那个人披散着头发，脸色苍白，两眼无神，得益于紫羽的悉心照料，身上看着还是清爽的。 听到柳安歌的呼唤声，绿珠的神经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原本呆滞的眼珠子开始慢慢活动了起来，两只手茫然地向空气中抓着，情绪开始激动起来，甚至有些癫狂。 “大小姐？” “是我，绿珠！” 柳安歌紧紧握住绿珠的乱抓的手，不停地安抚着她，嘴里哼着绿珠在柳家时最爱听的歌谣…… 终于绿珠慢慢地又安静了下来。 柳安歌长舒一口气，还好控制住了，她是一点儿也不愿意见识绿珠的疯狂。 安抚好绿珠，柳安歌正想问问步大夫有什么好的方法，一转头就看见他倚着门框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 “看来，你对这失心疯也有些了解么，这样，你留在这里直到我治好绿衣服，那紫衣服就可以不用劈柴 第62章 神奇的鱼龙吉市 齐凌在“不作怪”医馆门口于柳安歌做了分别之后，就带着于墨和柳君欣直奔鱼龙吉市。 鱼龙吉市是什么地方呢？ 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它神奇之处就在于它处于四方黄金城、军营营地以及昆山三处中间，是一个没人管理却处处显着规矩的地方。 这里所有的摊位都是由简易的帐篷搭建好之后再门口挂上一个号码牌就可以开始售卖你带来的东西了，而这号码牌由吉市入口处唯一的一栋二层小楼的掌柜处领取。 等售卖完东西出市之后按百分之十的提成交给客栈掌柜的，当然客栈在此期间会提供给行商者食宿。 所有的商品都是蒙着布转送进帐篷的，开张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商品不限种类，各种常见的水果蔬菜、成衣、布料、宝刀利箭……甚至还能贩卖活物，包括人。 这里的客人也是形形色色的，有附近的农家妇人带着小孩来的，也有凶神恶煞的胡人劫匪，最多的还是从远处来猎奇的商人，只要淘到一件稀世珍宝，那这一趟不远千里的路程就值了，但往往翻车的比较多。 这里还有一个规矩，你进帐篷之前要看帐篷前挂着的牌子是数字的正面还是空白的反面，亮着的是数字那一面代表里面没客，可以自由进出，空白的反面则反之，代表着需要等里面的客人出来之后才能进去，而进去之后，不管帐篷里的商品是什么，进来的客人都必须买上一件才能出来。 当然，你要是不想当这种冤大头，可以在客栈掌柜那里雇一个小二，客栈里的小二都是清楚每个号码牌后面的具体是什么东西的。 以往齐凌来这鱼龙吉市都是愿意出一份钱雇上一个店小二，但那些侍卫营的兄弟则不清楚这个规则，所以当齐凌三人达到客栈的时候，那百来个兄弟手上都拿上了不少东西。 菜、衣服、玩具、山羊……甚至还有一个胡人女人，幸运的是，在进了百来个帐篷之后，还是成功买到了干粮和易储存的肉干等。 对此，齐凌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作为侍卫营营长的于墨，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于墨一脸黑线，自己对这些侍卫营的兄弟保护得太好了，很少让他们参与保护王爷之外的任务，以至于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洋相，看来以后要多多操练他们了。 “王爷，属下会安排好的。” “嗯，半个时辰后出发。” 店小二热情地上来替他牵马，齐凌扔给他一角银子，店小二乐颠颠地叫了一个同伴引着贵客进门，自则牵上马去后院喂草料了。 于墨见自家王爷进去了，悄悄吐了一口气。 “这女人是谁买下的？” 于墨这人平日里看着像是个好商量的人，实际上只有侍卫营的兄弟们才知道他可是整个营地对训练、暗杀、格斗都排得上前三的人。 想起当初自己这些人刚进侍卫营被他“照顾”的悲惨模样，无一不打了个寒颤。 齐齐把手指指向了——宋如南。 被大家指着的宋如南还不明所以，正俯着身子安慰那个胡人女子。 人都说，胡人男子都长得凶神恶煞，人憎鬼厌，而胡人女子则个个都是妖娆多姿、妖媚多情，站在宋如南身边的这个胡人女子也不外如此。 这女子看着约莫十七八岁，身材高挑，深目高鼻，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身穿一袭大红色的舞裙，上面用金线绣着带有浓郁北疆风情的各种花纹，更显得皮肤白嫩。怪不得连实心眼的宋如南都愿意柔声细语地和她说话，深怕吓着了她。 柳君欣悄默声的走到宋如南身边，假意咳嗽了两声。 “咳咳！” “咋了，君欣，你受风寒啦？咋地还咳嗽上了，这里可没大夫给你瞧。” 这个憨憨子还没发现他要面临的问题。 柳君欣无奈，一把拽过他，朝他努了努嘴，示意他看向那边浑身冒着冷气的于侍卫头领。 要是眼神能刀死一个人的话，宋如南已经千疮百孔了。 宋如南收回了沉浸在美色中的那个荡漾的春心，讪讪地走到于墨的面前。 “于侍卫，俺也不是特意买的，俺也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个规矩，俺看别人领了个姑娘出来，好奇，俺就进去了……”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 …… 两个少年傻眼了，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突然买下个女人，而且还是在出任务的路上。 于墨叹了口气，指点他道：“这个客栈离营地也不远，你可以交一笔钱给客栈老板，让他帮你照顾这个女子，回来之后再接走就行，当然他们收了钱也绝对不会让她跑了的。” 宋如南点头如蒜，真心觉得这是个极好的注意，这花了他一半资金买下的女人可不能让她随便跑了，送回家去给自己老娘也是可以的。 宋如南肉疼地给了掌柜三十两银子，给那胡人女子订了一间普通客房，随后一身轻松地等待着和荣亲王上路了。 一行人在检查了行路所要带的一应武器、衣物和食物之后，翻身跨上已经喂饱草料的马匹，一挥鞭子便朝边境而去。 一群雄赳赳气昂昂的马上汉子，扬起一阵尘烟，被随风带来的黄沙一覆盖，就再也找不到来过的痕迹了。 带路的依旧是熟悉地形的李佰，他骑着马落后荣亲王半个身子。 “王爷，我们朝着南边走上两天半时间就能到昆山地界了，到时候侍卫营的兄弟就需要各自分散到各地去，您最好是在这两天内把计划和众位兄弟说上一说。” 齐凌目不斜视，点了点头。 “此事，事关重大，到昆山地界本王把计划说与你们听。” 齐凌想把这件事情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想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第63章 菜鸟的第一课 一行人披星戴月、日夜兼程赶路，终于在第三天天黑之前赶到了昆山地区。 昆山境内气候温和，夏无酷暑，冬无严寒，四季如春，气候宜人，是极为适合人居住的地方。 阳光暖暖，此刻已是深秋的昆明山到处是一片春意盎然。 因为昆山境内常年都是温度适宜的环境，所以有一片类似原始的沟谷雨林。密密麻麻的树林一眼望不到头。重重叠叠，千藤百绕，只有爬上高处才能高高欣赏雨林的美丽。 这种气温不仅让昆山长出了参天大树，也让昆山的粮食年年大获丰收。 此次齐凌的目的就是即将在一个月后成熟的那些粮食上。 昆山的天空有一种静谧之美，在这片土地上就连时间都流淌得格外缓慢。 齐凌却没有心情欣赏这美丽的风景，离那个日子不远了。 在昆山边境处一个隐秘的角落，齐凌和潜伏在昆山的密探接上了头。 “属下见过王爷！” “嗯。昆山境内今日如何？” 齐凌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巴雨统领照旧和往年一般沉迷于声色犬马，并无特别的举动。不过，据在统领府的探子回报，统领府从去年开始就开始发卖奴隶和家产，但是日常开销来看却不像是缺钱的样子。” 齐凌转过身背对着众人，火把忽明忽暗的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呵呵……老巴爷那么英雄的人物，子孙后代却一个不如一个，儿子尚能守住昆山，现在孙子都已经开始打昆山的主意了。”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所有人都知道荣亲王最恨的就是这种为了一己之私而出卖朝堂利益的人。 “于墨，把侍卫营的人留十个人，其余的你分四组让他们去盯住昆山四个区的小统领。记住，没有本王的话，谁都不许动手！” “是，王爷！” 于墨迅速把最精锐的十个名侍卫挑了出来，然后把剩下人分成四组，四组的小队长领了任务之后，朝着荣亲王单手握拳把胸口拍得“嗵嗵”作响，随后就悄无声息地隐入了雨林。 李佰自北疆沙丘事件之后，深得齐凌和于墨的信任，这次行动，他也被任命为一个小队的队长。 于墨看着自己侍卫营的兄弟行动时身手矫健，几乎没弄出什么声响，这才暗自得意了一息。 “这班小崽子总算还有些可取之处。” “王爷，兄弟们都已经各自去了，咱们下一步去哪？” 齐凌面向昆山最中心的方向。 “明日一早，本王亲自去找巴雨大统领聊聊。” 于墨听了，立即明白齐凌的意思，吩咐手下搭帐篷，炖吃食。有两个机灵的还特地拿上弓箭去了雨林，准备打些野味回来，毕竟老吃干粮嘴里没味儿。 众人各司其职，就剩两无组织的少年郎傻傻地跟在齐凌的身后不知道给别人搭把手，气得于墨一脚就踹了过去。 “两位少爷，站着干等着吃饭呢！去捡些干柴过来。” 俩人嘿嘿哂笑一声，忙不迭地去了。 见王爷身边再也没有旁人，于墨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王爷，明日真的要去大统领府找巴雨聊聊吗？属下觉得近些年他对于朝堂的管束越来越厌烦，已经有了脱离朝堂控制的意思，要是我们这么突然出现在他府上，会不会让他起了杀心？” 齐凌拿起一根树枝轻轻地拨弄着篝火，冷笑一声。 “这就是为什么我让柳安歌留在四方黄金城的原因。要是巴雨识相助本王成就此事，那本王可以保证他在这个位置上舒舒服服待到死，要是不愿意，这大统领府换一个主人也未尝不可。于墨，你现在出发，去接触一下巴雨的大侄子巴沙，探一下他的口风。” “那您的安全……” “这里是北疆和昆山交界处，巴雨的手掌还不敢伸到这里来。去吧！注意安全！” “是，王爷！” 于墨叫过自己信任的侍卫营兄弟，再三叮嘱要保证王爷的安全，这才骑上马连夜奔赴向黑暗中。 雨林不愧是雨林，在于墨走后不久，天空中就淅沥沥开始下起小雨，众人不得不把帐篷紧急搭起躲雨。 齐凌对侍卫营的兄弟的担心又多了几分，这雨林中蛇鼠虫蚁毒物数不胜数，一不小心就会着了他们的道。 在外打野的侍卫兄弟运气不错，打了两只山鸡和三只肥美的兔子，把一众人开心坏了，忙着开始剥皮，点火，柳君欣和宋如南也兴致勃勃地凑到一旁看着。 就见负责杀鸡宰兔的那位兄弟手脚麻利扭断了山鸡的脖子，然后放血，烧鸡毛，接着开膛破腹把下水扔置一旁，兔子的处理手法更是简单，整张兔子皮毛就被割了下来，卷吧卷吧放在了随身带着的包袱里。 见柳君欣和宋如南在一旁，指着那堆下水对俩人说道：“两位小兄弟，这些下水腥味太重，麻烦你们去远处挖个坑把这些下水埋了，免得引来更大的野兽。” 两位少爷面面相觑，一脸的不可置信。 之前让捡柴火也就算了，现在还让自己弄这些血淋淋、臭烘烘的内脏，这也太不把自己俩人当回事了吧…… “这位侍卫大哥，你可知俺的老爹是宋成功吗？” 宋如南还盼着用自己老爹的名头唬上一唬，没想到人家侍卫大哥根本就不搭腔，依旧一指那堆下水，不断催促道：“告诉你，就算你老爹来了，也得给我老老实实干活。在我们北疆军营，就没有吃干饭的人。你们俩要是没有吃苦的觉悟，我劝你们早点回家找娘去吧。哈哈哈……” 周围的侍卫们听了哄然大笑起来，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刚来军营的菜鸟生涯，笑得更加大声了。 有一个好心的侍卫大哥走过来，拍了拍俩人的肩膀，安慰道：“小兄弟，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都有这么个过程。来，我带你们去挖坑，你们俩把这些下水带过来。” 两个小子满脸通红，屏住呼吸捧起了那堆下水，随着那个好心的侍卫大哥来到了大约三百米远的地方，那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