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大屋》 第一章 学校 小飞的学校是一个中等专科学校,学校不算很大,可由于这地基是建立在很久以前的一个乱坟岗上面的,所以频频会有很多吓人的传闻出现。 小飞他们那会刚进校,什么也不知道,就只听上届的师哥师姐们说,这学校根本不干净,据说经常有人亲眼看到,还说在修建学生宿舍那会就曾经砸死一个路过的老太太,从此很多人都会在月圆之夜看到这个老太太打着灯笼在楼道上到处乱窜。 由于学校附近有些小工厂,里面不知道谁还养着狼狗,但据那些师哥师姐们说,那养的可不是狼狗,而是地道的狼,说是买来配种用的。 不管是狼,还是狼狗,总之这东西,每到月圆的时候就爱嚎叫,是挺瘆人的。 师哥师姐们还说,这东西要是哪天晚上叫得特别凄惨了,像个女人在哭的时候,那就是要死人了。 小飞本来不信的,可见大家说的跟真的似的,心里也有点害怕了。 刚进校不久,就快到中秋节了,这时的月亮是很圆的,一到晚上,小飞跟宿舍的同学也都真的时不时的听到有那种嚎叫的声音,而且全捡大晚上的叫,听了几天以后,大家也都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中秋节的头一天晚上,小飞跟宿舍里的伙伴聊聊天就正打算睡下了,可没多久,就又听到了那不知道是狼还是狼狗的叫声,这天晚上,这叫声有些特别,倒没像个女人哭,可真的觉得像人在哭一样,这大半夜的,惨叫着,还有回声,听听就觉得瘆人。 大家也没管,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听说昨晚上食堂的一个大师傅过世了。 看到学校到处都搬抬着花圈什么的,小飞就跟同学聊起这事,可人家同学说,这狼这种动物它是有灵性的,像狗啊,猫啊什么的都有特别的感应系统,据说它们是能看到灵魂什么的,所以知道有人要过世叫得惨一点也是很正常的,没啥好害怕的。 小飞一听,觉得人家说的挺有道理的,就也不再放到心上。 可一个星期过去了,也就是人俗称的回七,回魂夜。 这晚上,月亮也是特别的圆,可后来就从明亮慢慢的变成有点朦胧的样子了。 小飞的宿舍在一楼,旁边有个小花园,里面还种不少树,沿墙边有一条水泥小路。 这晚上,月亮透过树木把光照到了他们宿舍,星星点点的,还有树叶的影子,一点也不浪漫,反而有点鬼影重重的感觉。 这食堂大师傅,小飞他们连见都还没见过,所以也就没把这事放到心上。谁知道半夜2点多的时候,小飞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什么声音呢? 不是虫叫,不是鸟叫,而是人走路的脚步声。 按说,这时候听到脚步声也许是巡视的老师的,可小飞一听这脚步声不对,像电视里播放的,那种死囚在监牢里带着手镣脚镣,还走不太动,拖在地上慢慢走而发出的悉悉哗哗的声音。 小飞觉得很奇怪,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能戴那个东西,而且还是在学校里?肯定是自己产生幻觉了,或者是听错了。 可这声音从远到近,转眼慢悠悠的就传到了他们宿舍的窗外。 由于他们住的是一楼,都有装窗帘,一到晚上就全拉上了,可不得拉上,不然第二天大家的睡相全曝光了。 这时候,天上的月亮有点昏暗,可小飞却听得很清楚,这脚镣拖着走的声音就在自己宿舍外墙下不断的前进着呢。 他很紧张的盯着窗帘,按说这声音不断的前行,是绝对能从窗帘上看到影子的,毕竟他们的窗台根本不高,半大点的孩子都能看到身影的,可这就光听着声音走过去了,而不见什么人影过去。 小飞有点吓到了,赶紧悄悄的叫醒了宿舍的伙伴,让大家一起听听。 其中有个人发出了点较大的抱怨声,说打扰到他睡觉了,那声音一下就没有了。 大家听了会什么也没听到,正想抱怨的时候,那声音又响了两下,这下全宿舍的人都闭嘴了。都竖着耳朵专心的听着。 只听那声音好像在前面转回了头,回头又朝着小飞们宿舍的方向慢慢的走来,随着这哗啦啦的声音愈来愈清晰可辨,大家都开始紧张了起来。 大家都听到这声音走到宿舍窗户正中间的时候就突然停下了,依然是根本没有什么人影。于是有胆大的悄悄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猫着身子吓大家的? 然后几个人一起屏着呼吸,一起慢慢的走到了窗帘边上,悄悄的拉开一缝看着,可什么也没有。 此时,有一急xing的一下掀开窗帘,大家借着有点昏暗的月sè,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下看看,还真的啥也没有。 边上一胆小的,赶紧把窗帘又给拉了回去,还念叨着阿弥陀佛。 大家都不太确定,到底是有人故意的,还是真有什么,于是都躲到了离窗户最远的床上去挤着。 没一回,那声音又响起来了,这次是直接溜墙边接着从窗户底下慢腾腾的走了,大家盯着那窗帘上,这透光xing很好的窗帘上居然还是什么影子也没看到。 这时,有人突然想起来的问说,那食堂的大师傅走几天啦? 大家一算ri子,可不刚好那天是第七天。 第二天一早,大家一起来,居然在宿舍的地上发现了两片树叶,可是谁都很清楚,由于是一楼,他们很少开窗户,并且这地是昨晚睡前才打扫过的,好端端的地上怎么会跑出来两片树叶呢? 第二章 诡异的哭声 我们村子是在宁夏的一个偏远山村,前年些年县城搞开发,把北面的山头挖断修了一条通往市里的公路,村里老人都说破了村里的风水,村子会不安稳,因为我们村死人都埋在北山上,村子的房子都是坐北朝南的,挖断了北山就相当于没了靠山,但无奈的是县里的规划谁也拦不住啊,就这样公路是住通了,但灾难也跟着就来了! 自从公路通车以后,村子每年都会死两三个人,而且都是年轻人。 公路通车后的那天晚上,大概十一点钟左右,我躺在炕上玩手机,就听见外面有一个男人的哭声,哭的声音不大,但感觉好像就在我家墙外面,短短续续的哭声让人听着特烦,于是我出门想看看谁在外面,刚打开门准备出去,突然村里面狗像被什么惹到了一样,全都吼叫了起来,我心里一紧马上就关了房门,没敢出去。农村人都知道狗不会无缘无故的叫,更不会村子里的狗都同时叫。第二天早上去村里的小卖部买东西,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村里人都在议论昨晚的鬼异哭声,原来大家都听到了,有人说可能是谁家的孩子喝醉了哭的。可是第二天晚上诡异的哭声就又出现了,而且比第一天的哭声更大,让人听了头皮发麻,我躲在被窝里蒙上头就睡了,那天晚上狗叫声持续了好久,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停下的。第三天村长带了里的几个年轻人在小买部打牌,想看看晚上是什么人在作怪,果然晚上诡异的哭声又准时响了起来,村长带着我们几个出去找,总感觉哭声就在我们身边,但就是看不到有人,我们几个心里都有点发慌就说可能是幻听就都赶紧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没有起床,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还有人的哭声,我急忙穿好衣服就出门了只见村子变压器那围了好多人,过去一看电杆旁边一摊血,面朝下爬着一人,正是晚上下夜班回来的李风东,远处还有摔在地上的摩托车,村长招呼大家搭起灵棚,因为我们那有讲究人死在外面不能再进家门,这时有人就小声议论前几天听到的诡异哭声好像就是李风东的声音,我心里想想那声音真的好像是李风东的哭声!忙完李风东的丧事,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着,晚上的哭声也再没有出现过了。村子恢复了平静,大家也都渐渐的忘了这事了。可是两个月后的一天晚上一个女人的哭声又传出来了,还是和上次一样一连三天,第四天早上就听说辛家的婶子喝农药自杀了,死在了自家的麦田里面。这事弄的村里的人都人心惶惶的,都找村长说要找个阴阳先生给村子里看看,村里各户一家五十块钱,找了个在附近有点名气的阴阳先生,先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先生,说村里进了邪祟要清庄,于是村里的人都配合阴阳先生做法,举着火把撒着先生调配的辟邪药材挨家挨户的撒了一遍,一直撒在村口的老白杨处才停下,在树下撒了鸡血,埋了些什么东西,说结束了,村里面人总算安心了些。 可是事情并没有结束,一个多月以后,诡异的哭声又在一天晚上响了起来,听在我们的耳朵里就像那索命的丧钟一样,家家都在想这次死的人不知道又是谁了,第二天村子里人有去庙里烧香的,有出去躲风头的,一时间人心惶惶的。同样的又是三天,第四天出去躲风头的小伙子梁天旺在给舅舅家盖彩钢房的时候从房顶掉下来头着地直接就摔死了。因为死在村外连村子都没有进来就直接埋到了南山畔了。村长慌了又去请更高明的阴阳先生来做了几次法,可是依然没有好转,村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诡异的哭声穿出,而且都会有年轻的人横死在外面。好多乡亲都在城里买房子搬到了城里。 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进村以后在村里看了看,就到小卖部买了东西,顺便对小卖部的二胖说,你们村子有问题啊,破了风水局,煞气太重村里容易出横死的人啊,二胖一听赶忙请先生到屋里喝茶,同时让人去叫村长过来。村长来详细的说了这些年村里的诡异哭声和横死的人的一些情况后,就问中年大叔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大叔思考一翻后就说是公路破坏了村里的风水,要想改善就必须镇主西北角不断灌入村子的煞气,要铸一只铜牛,牛角朝西北方,但铜牛造价太大村子负担不起,几翻斟酌后就换成了石牛,但幸运的是自从石牛落地以后,村里就再没听到过那诡异的哭声了。 第三章 迷路时的幽灵马车 二十年前,正是抓松鸡的季节。我一整天都在外面,带着一把猎枪。此时,我在英格兰北部的荒野中。现在是十二月的冬天。下午五点半,刺骨的寒风从东北方向吹来,灌进了我的衣领。我觉得我在皮衣下冻成了冰棍。说了这么多,是因为我迷茫了。现在不是迷路的时候。夜晚来临,暴风雪前的第一片雪花已经落在我的肩上。 我用手捂住眼睛,防止冷风吹进来,然后环顾四周观察。暮色越来越浓,紫色的荒原渐渐融入周围的群山。没有硝烟,没有羊道,没有栅栏,没有农民修的机耕道,什么都没有。我能做的就是把枪扛在肩上继续前进。从早上天刚亮我就一个小时没停下来了。除了早上吃点东西,我还没吃过东西。 寒风越来越猛,雪越下越大。再过一个小时,我肯定地上的雪会有一英尺厚。寒冷、饥饿,胃壁一阵阵地收缩。我像一只蚂蚁,在一个横架里,爬来爬去却找不到边。我想到了死亡。 但是我不想死。我和妻子结婚才4个月。这个时候,她必须停在小旅馆的窗前,一个劲儿地往外看。我早上出来的时候,她还叫我天黑前回去。现在,我甚至不知道我在哪里。 吃个饭,休息一个小时,有个向导,我肯定能在午夜前赶到老婆身边。前提是先找个避难所。我在雪地里瞎走,喊个不停,迫切需要看到一个行人。当然,没什么。 这时,恐惧悄然而至。在旅途中,一些人筋疲力尽,最后倒在厚厚的积雪中。死亡多日后,他们在融雪后的地上发现了他们的尸体。这样的故事我听过无数遍了。我现在要成为未来故事里的主角了吗? 我不甘心,我又吼。之后,疲惫的哭泣,在这无尽的荒野中,是如此的无力。连一点不佳的回声也没有。 就在这时,一束光闪过。希望在我心中升起。我揉了揉眼睛,果然有一道移动的光上下跳动,我赶紧跑过去。越来越近,我看到一个灯笼,后面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近了,我看清楚了,是一个老人。 “谢天谢地!”我高兴得大叫起来。老人没有回答,我突然觉得他皱起了眉头。他的衣服很奇怪,黑色的长袍一直延伸到地面。但这些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毕竟我看到了真人。就算他不是本地居民,有个公司陪着我也挺好的。 “怎么了?”老人问,他的口音带着一点地方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我迷路了,”我回答。他举起灯笼,看了看我的脸。我也趁机看了看他的脸,上面没有任何表情。“这个地方真的很容易迷路。不过,我有事要做,主人不会批准我做伴的。” "但是,你能告诉我从这里到杜沃林有多远吗?"我急切地问,生怕他一转身就不见了。 “大约20英里。”他有点不耐烦。 “最近的村子呢?”我紧紧地跟着他。“十二英里左右。” “你住在哪里?”“约通海姆尔镇的外围。” “你回家了?我跟你一起去怎么样?”反正我得跟着他。 老人突然停了下来。他紧紧地盯着我,然后不情愿地回答:“不行,我的主人不让你进去。” 我拔出枪,傲慢地说:“你师父是谁?” 老人突然生气了。“这与你无关。我告诉过你,他不会同意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负责带路。我会努力说服他,我要求的不多,只要一顿饭,休息一下就走。”我的声音变得傲慢,我的绅士风度消失了。 “那就试试吧。祝你好运。”他看了一眼我的猎枪,懒洋洋地向前走去。不远处,一间小屋出现在灯光前。老人从口袋里拿出钥匙。他一开门,我就进去了。这时,我注意到门上和监狱大门的外部装饰上有铁环。 老人在大厅里点燃了一支蜡烛。我看到大厅的一个角落里有谷物,另一个角落的顶部挂着咸火腿,还有一些过冬的食物。公园的拐角处还有一台显微镜。这让我很好奇。我走过去,看到显微镜放在一个平台上。平台下面有四个小轮子。平台是木头做的,看不出年代。它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铁。这个平台很大,半径15英寸。为什么要放这个东西? 我正在想,这时我听到了铃声。 “这都是因为你。我说过,这是他的。”老人烦躁地对我说:“他很少叫我,除非我需要食物。”他快步走到另一个角落,我跟着他。老人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我紧随其后,等待任何没有仪式的邀请。 一个满头白发的高个子老人从桌边站起来,看着我。他的表情很严肃:“约伯,我说了,不要带人。”他的手合上一本厚书。 约伯颤抖着。“我,我不是他的对手。再说……”工作没有继续下去。他的眼睛瞥了一眼我肩上的枪。这时,约伯的袍子已经脱了,他的上半身裸露在袍子下面,他的肌肉非常强壮。很难想象他是个老人。最让我吃惊的是他背上的疤,明显伤得很重,长出来的肉围成一圈,是枪伤。 “先生,我什么也不想要,只想吃肉,喝一杯,休息一下。”我礼貌地鞠了一躬。 “什么,你认为这是什么?是你娱乐的地方吗?”老人生气了。 “不,我像一个溺水的人。我上你的船是因为我救了自己。你可以看看外面的雪。如果我还在外面,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被埋在下面。” 老人打开窗户,看起来好多了。“约伯,给我们弄点吃的来。”然后他又不理我了,继续看他刚才的书去了。 我放下枪,看着房间。壁炉里,柴火还在燃烧。这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气氛,但我就是说不出来。屋顶是有四个角的圆顶形。但是地面很湿,最醒目的是到处堆的书。书几乎无处不在。这个小房间里到处都是地图、文件之类的东西。 晚饭后,我感觉强壮多了。这时,主持人有些感兴趣 第四章 乡村鬼事之绣花鞋 农村有个习俗,就是一个人死后,生前用过的所有东西,比如衣服、鞋袜、药品、食物、饰品等。,一定要带到离家很远的路边丢弃或者火化,说是为了不让死者太想家想鬼,还说死者工作用的一些道具和器械一起丢弃,说这些器械已经沾了殷琦,没用了。村里的人都知道这个习俗,所以有一天早上他突然在路边发现了一堆衣服或者奇形怪状的器物,但他并不惊讶。他只走了很远,也不去接他们一起玩,怕这个霉运跟着他。当然也有例外,就是那些命太贱的人,比如乞丐、流浪汉、疯傻子等。这些人可以捡拾死者的物品为己所用,因为上帝怜悯这些人,给了他们一些生存利益。但是,如果一个运势正常的人,一时无知或者贪财,在路边捡了这些丧礼回家,这个人就有可能运气不好,甚至被恶鬼缠身。 据说那年冬天特别冷,这个当年很少出现霜冻的山村雪花很少。冬天不可能种庄稼,村民们只好闲着。男人卷好被子,下午五点,回家喝酒或者打牌。孩子们早早睡了,躲在被窝里,女人们坐在床边,和嫂子们聊天穿针引线,为老老少少织棉衣绣花鞋,争取一个温暖的冬天。村里一个叫春香的女人就在做这样的事,但是她绣的花鞋真的很丑,线头乱七八糟,大小也经常不适合小孩子的脚。丈夫看到孩子稚嫩的小脚被春香绣的破烂花鞋弄得发紫,一把抢过春香手里的线团,扔在地上。他大怒,春香大叫:“我一个外嫁的女人,怎么能做这样的绣花鞋的活?”有本事再娶一个家乡专门做绣花鞋的姑娘!“夫妻俩在房间里吵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春香一气之下拿起几件衣服,想去隔着两座山的姐姐家过夜。 天冷了,山路寂静无声,草早已被风雪枯萎。山里只有不时从树上落下的枯枝,几只西部寒鸦飞过,发出“啊啊啊”的声音。春香肩上扛着小布袋小心翼翼地过了一座山间木桥,还在喃喃地骂着家里挨了几千刀的野人。当她抬起头时,她突然看到离桥不远的地方有一堆衣服。 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有旧有新,大多是孩子的衣服,散落着洋娃娃、塑料玩具等。,地上有三支香,大部分都烧掉了。春香匆匆看了一眼,正要走开,衣服堆上突然出现了一双鲜红的绣花鞋!淳翔“咦”了一声停下来,仔细看去。红色的绣花鞋镶着白色的棉边,鞋垫厚薄适中。鞋面用金线精心点缀着花兔喜鹊。红色、白色和金色是如此美丽,我不知道哪个女孩有如此美妙的技能,我也不知道哪个女人是如此浪费! 这位来自异国他乡的已婚女子感叹道,或许是她不太注重当地的风俗,又或许是她真的很珍惜那双绣花金花鞋。她弯腰捡起这双小巧玲珑的鞋子,放进自己的小布袋里。当春香褪去,傍晚我从姐姐家回来,抱起五岁的女儿,从布袋里拿出一双崭新的红色绣花鞋,穿在小女儿的脚上。奇怪的是,绣花鞋刚好适合我小女儿的脚的大小,就像那些专门为我小女儿做的一样。看着小女儿笑眯眯的,撅着小嘴,故意把脚抬得高高的,向其他朋友炫耀自己崭新的绣花鞋,春香也乐了,心里的一点忐忑也放下了。老公在隔壁喝酒回来,看了看小女儿脚上漂亮的新鞋,只因为是今天老婆姐姐家送的礼物,就轻蔑地看了春香一眼,上床睡觉了,满身酒气。 一家人睡到半夜,春香被小女儿梦中的梦呓声惊醒,于是坐起来,睡眼惺忪地看着旁边的小床。床盖好了,小女儿却在梦里痛苦地皱着眉头哭了。春香起身,爱怜地抚摸着我小女儿的额头,好像不烫。反而有点冷。春香喃喃道:“这鬼天气太冷了。”然后她把女儿抱到床上,睡在她温暖的胸膛里。在丈夫旁边,她翻了个身,睡着了。 春香轻轻拍了拍小丫头的背,慢慢睡去。她正睡在一个朦胧的地方,突然感觉到床底下有一双手沿着她的大腿向上滑动。最后,她把小女孩的脚抓在怀里,小女孩又开始梦呓,哭喊疼。春香只说丈夫睡得不好,低声道:“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我女儿终于睡着了,你却这么做作,还不放开你的猪脚!”老公翻个身睡了也没动静,春香就生气了。她把手伸到床上,抓住那双正要扔到一边的手,却突然停在了床上...抓在我小女儿脚上的,原来是一只嫩嫩的小手!只是这只小手狠毒。春香用力掰下小指,它牢牢抓住了小女孩的脚掌! 二 春香吓了一跳,睡意朦胧,颤抖着手慢慢举起眼角去看...床上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小女孩躺在春香的脚边,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春香,嘴角挂满了邪邪的笑容,手一直嵌在女儿的脚边!春香呆了一下:“这是哪个孩子...这是在半夜……”然后她瞬间反应过来,把被子扔了。“哇”的一声尖叫,她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抱起女儿,跳下床! 熟睡的丈夫被尖叫声惊醒,挣扎着要坐起来,看着妻子赤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怀里抱着婴儿哭泣,不明所以地生气地说:“你怎么了,半夜三更的?”妻子满脸灰尘,惊恐地只指着床尾的被子。丈夫转念一想,说:“有老鼠进来吗?”用你的大手抖抖被子,却没有一粒灰尘!然后她喊道:“真是个胆小的女人!”然后把被子铺好,又睡了。春香大吃一惊,仔细一想:“我错了吗?还是做噩梦了?”满心的犹豫,我哄着怀里的小女儿又睡着了。天快亮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太阳才勉强露出来。春香起身,小心翼翼地抖了几下被子。确定一尘不染后,她叠好被子,转身拿起放在小床下的红色绣花鞋。她正要帮小女儿穿上,却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一幕。不管是不是梦,她都害怕。春香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我家小姑娘的脚,除了脚背上有几个淡淡的指印,没多大关系。 第五章 鬼宅 夏天很闷热。蚕声紧如一声。 烈日当空,路上行人稀稀落落。东镇有两个乞丐。人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都是又脏又臭的。无论走到哪里,人们都避开它们,它们仍然愿意喂养它们。这两个人表现得很奇怪,从南到北在镇上走着,鬼鬼祟祟地找人。 东镇镇不大,从南到北走了半天,所以见了面摇摇头,擦肩而过。 突然,一阵鞭炮声响起。花子面面相觑,听到声音就走了。 清镇西南的一条繁华街道挤满了人。原来,高酒楼开了一家分店。花子急忙穿过人群,挤进大堂,伸出他们肮脏的手。 一个早来的人看见了,把他们往前一推,说:“走……走,别在这里碍事。”那里的花愿意听,推着叫着。 吵闹中,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喝:“住手!”声音很轻但很凝重。男人赶紧跑过去掀开门帘,一个优雅的女人领着一个年轻女人走了出来。他微笑着说:“所有的客人都进来了。去给他们弄些钱来。” 妇女一听就照做了,但是得到银眉的两个花子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激之情。她眉宇间似乎充满了怨恨。 要说高家在镇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不过高老爷死得早,高家就靠高夫人一个人支撑着。高夫人虽是女人,却不输男人,把一大家子人打理得井井有条。现在我们开了这个分店,可谓风光无限。更重要的是,高夫人对仆人很好,菩萨心肠,经常给穷人钱。 这么善良的有钱人不多,虽然女性还是被尊重的。 所以今天整条街都是来祝贺的人。 高夫人正忙着和客人说笑,那妇女在她耳边低声说:“夫人,小姐来了。” 高夫人满脸喜色,举手问候女儿。高达小姐很漂亮,罗马式的身材,羞涩的眉毛。她快步走上前去,握住高太太的手。高夫人怜爱地拍着她的手,笑着说:“我想你们都已经知道,我的小女儿要嫁给褚公子了,这家店就是我给女儿的嫁妆。” 大家齐声称赞。高夫人的母亲和女儿都满脸笑容。 一年后,在这条街上,高的餐馆还是那样热闹。原来,高达小姐和褚公子的儿子过了一个快乐的满月。两家合作摆酒席,前来祝贺的人一波接着一波。高太太站起来,把孩子交给她母亲,怀里抱着她的孙子,她在我的小女儿的帮助下走进地窖。刚走了几步,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回头一看,她看到两个拉客正在和那个假定的人推推搡搡。她冷冷地皱了皱眉,给了小丫头一个眼神,小丫头银装素裹。这两个花子就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两个人。现在他们凭空出现了。有些人认出了他们,因为他们相互指责。他们好像也不要钱,只是互相吼。高太太只好出来,喝退左右,直直地看着他们。 同时,那两个人抬起头来,对高太太使了个眼色。当时大厅里静如止水,大家都想看看平时积善的高夫人是怎么处理这两个花子的。 高太太指着门口的一张桌子,慢吞吞地说:“你们两位请坐。” 然后她告诉服务员用桌子招待对方,她和花子坐了下来。这可把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暗暗竖起大拇指,要是在别人家,早就乱棍打出去了。 高夫人道:“今日之事,小店多有得罪,请二位来。我也不确定你们两个为什么不要钱,却在这里执迷不悟?” 小花挥挥手,没有回答,只是喝酒吃菜。 高太太白着脸站起来,对伙计们说:“给他们多拿几个菜,好像他们饿了。”男人连忙照办,她也不好再休息,就去找女儿,想接孙子。谁要这孩子泪流满面?不管高达小姐怎么哄她,她都哭了。 “全家都死了!死人!”我不知道花子什么时候挤到了高达小姐的身边,但我没头没脑地说。高达小姐尖叫道,“来人啊!出去。”高夫人摆摆手,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伙走过去,扔出两个花子,都大声叫好。高太太苍白的脸变得有点血色。 两个花子被扔出去后,突然仰头大笑。够了,指着高的餐厅,咒骂着。都说真的是两个疯子,但不知怎么的和高家过不去。他们把高太太骂了半天,不许人家出去伤害他们。他们觉得无聊,所以就消失了。临走时,花子顺手扔出一方丝帕,一阵风吹到了高夫人手里。高夫人接过丝帕,脸色大变。她急忙去找那两个花子,但还是有他们的踪迹。 高小姐名叫高季雅,她的丈夫褚。现在有你的儿子应该是他们的福气。但褚此时只是提出要娶小妾,说是要为褚家开枝叶,季雅不肯哭死自己,只是那个社会没有女人做主的空间。 高大小姐不准回娘家哭。高太太听着,但是脸色阴沉,没有说话。女儿哭够了,就劝她:“回去!一个男人的三妻四妾稀疏平常,不值得伤心。”他称他漂亮的丫鬟聪明。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说:“你先回去,我让机灵的陪你,好帮你照看孩子。” 月儿泪眼模糊地点了点头,和所有姑娘一起回褚阳了。 不久,褚娶了他的第二任妻子苗氏。她原本是当地的青楼女子。她英俊多情,最擅长用眼神勾搭男人。褚被她的眼神迷倒,连刚生完孩子的季雅都不理,整天和苗氏纠缠不清。 这个苗氏也是个厉害角色,看都没看原配季雅一眼,言语间就把声音留了下来。我气得季雅几次咬牙切齿,她都拒绝了。 这一天,季雅和奶妈抱着孩子在花园里玩耍。正巧苗氏也和几个丫鬟来园子里闲逛。两个人一见面,免不了要舌战一番。最后,苗氏看着少爷冷笑道:“这孩子长得不错,但不像他的主人。” 月儿的眼睛被她的话气红了,扬手就是一巴掌。刚打完架,只见苗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说:“姐姐教训了我一顿,我……”她哭了起来。 褚月一愣,扭头看到铁青着脸站在后面。盯着她说:“你太过 第六章 之林 小时候姥姥总跟我们讲,不要和朋友去林子里玩,一是怕我们迷路,二是怕有狼。但其实呢姥姥说,这都不怕,怕的是碰见不干净的东西。 小孩子,初生牛犊不怕虎,三五成群结伴去林子里玩;过去嘛,都穷,林子也因为这个而变得如同乱葬岗,听说前几些年,野狗野狼就会刨出人的尸体,有时候竟是些烂了的尸块,胳膊腿啥的,现在到好些,人们能吃上饭了,死的人也少了,也有钱葬了。 几个伙伴来到林里,天也是很亮,大晌午的还有些热,伙伴们坐到林子里五个大大小小的土包上,聊着个天,询问着前几天“蒜老爷”的事,可是呢,各个又没个什么主意。 晌午捎过,天很是晴,林子深处到时十分幽静,林子大得很却没有几鸣鸟啼,倒是有不轻的灰尘味,灰尘味里似乎还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却是很怪的。 冉子问着:“哥几个要不再往里走走?天还早,地上我都放了甜石头了,不怕回不去。”畅鬼子看着地上的糖块:“成,糖别搁鸟吃了就行。” “哈哈哈”其他的伙伴们笑着,约定一起往里处走。 没走几步,伙伴们就觉得天凉了几分,倒没觉得如何,可能林子太大,里处树多些,阳光照不进来,冷得慌。走了一段时间,伙伴们看前面亮堂些,说好去那里坐会就回了。兄弟几个来这里坐下。 兴哥看着这里怪熟悉,问他们几个:“咱们几个,没来过这里吧?”纷纷摇摇头,累了的一屁股坐在小土包上,不累的脚抵在树上,盘曲着腰问着兄弟几个:“这是什么树啊?一点都不粗糙,好似没树皮一样滑。”片刻后冉子哥也觉得这里怪熟悉的问哥几个:“是啊我也觉得咱来过,是不是绕回来这里了?”冉子哥指了指这些土包,三大两小,恰恰和刚刚那里一样,不过就是位置调了个个。畅鬼子看着:“是啊,咱弟兄几个又绕回来了哈哈哈”说笑间天也渐渐暗了些,晌午的强光也不是很强烈了。“咱要不往回吧”他们中问了一句,纷纷也都答应了。 冉子哥看看地上的糖寻思着,问伙计们刚刚从哪进来的:“兄弟们,咱们从对面进来的,是不是从这条道走啊?”畅鬼子有些纳闷:“咱们不是有糖吗?”“不是,咱们刚刚走的那条路也有糖,但问题是咱们如果绕回来的话,那不应该有三条路上有糖吗?现在为什么是两条路上有糖呢?”问题一说各个伙计们都发现了这个点有些不对,霎时脸上写满了焦虑。 “咱先走原来来的路要不?”其中一人问到,冉子也说行,便带着他们走来的路,走着走着看着糖到了这个地方就没了,说明就是从这里进来的了,冉子哥看了看周围,也的确没错就是从这个湖旁的路穿进来的,冉子问畅鬼子:“咱来的时候,湖有这么大吗?”畅鬼子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个湖说起来没这么大,可是畅鬼子灵光一闪:“来的时候从对面看的湖,和咱从对面看来的时候的湖能一样吗?”说起来倒也没错,一行人没说什么,按着湖的旁边小路,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姥姥我们回来了。”冉子很亲切的看着姥姥,姥姥有的着急:“这么晚回来?不吃饭了,又跑哪玩了?灰头土脸的?”畅鬼子说到:“俺们偷偷跑去了林子,这不兴哥也来咱家玩了吗。”姥姥很诧异:“兴子在哪呢?咱这里哪有林子?瞎蒙鬼话!”畅鬼子和冉子很奇怪自答到:“兴哥可能回去了,都不跟我们说一声!” 第二天,冉子感冒,病了,畅鬼子自己往大湖边上走,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问到:“哪来这么多泥巴吖?还都是紫泥?这不是湖底才有的吗?昨天又没蹚水。”走着走着到了湖边,畅鬼子一屁股就蹲在地上了,脸也煞白,湖对面哪来的什么林子?分明是一片废建筑物,湖边的小路也只是一条漫水的泥巴路。畅鬼子连忙跑的兴哥家顺便一起把剩下的两个伙伴叫来,说来也怪,他们几个竟然都不知道湖对面的,不是林子。 兄弟几个也是胆大,冉子病了就剩下他们四个,四个人又来到这个地方,按着昨天的糖走到那几个土包前,分明不是土包,而是一个个的建筑废墩,他们几个又坐在上头,畅鬼子看着他们,心慌的很厉害:“一,二,三,四......五!”心理默默地数着墩子,和墩子上的人,为什么正好五个,畅鬼子觉得有些不对,连忙说:“咱们回吧,昨天太累了都没看出这是建筑。”他们倒是没心没肺,一点都没怕,“不再玩会儿?”其中一个人问。畅鬼子立刻对他们说:“冉子哥病了,咱四个走吧。回去看看他,另一个人你不要和我们玩了,我们不认识你。”众人立马知道了不对劲的地方连忙回头破口大吼:“对啊!你谁啊?滚!”“哥几个可不好惹,别烦我们”......唯独畅鬼子没说什么,拽着各位伙伴到了各自家里。 畅鬼子倒是没生病,其他人倒是大大小小的生了点病。“姥姥?”畅鬼子问“那边的废旧建筑为什么不继续拆了?”姥姥显得很害怕问:“你们去那里玩了吗?千万别去!前几天施工事故,挖土的时候说是发出来很多树根,树根地下连了很多不干净的东西。说是二战埋得人,老多了。”姥姥停了停:“说来也奇怪,虽然有很多白骨很可怖,但说是有一个小孩子不知道怎么的跑去玩,跑到施工现场,让水泥机给打了,墙都泥完了才发现用的小孩子的什么,唉太可怜了。” 说完畅鬼子很害怕,跑去虎子家,“姥姥我今天去虎子哥家玩,明天回来。”姥姥很纳闷:“虎子还病着你去干嘛?”说着畅鬼子一溜烟跑了,姥姥很气:“这小子真是,回来好好收拾你!” 第七章 古槐村异事 古槐村是一个很落后的地方,这里甚至连电灯也没有,几乎与世隔绝。 村子不知已经存在了多少年,仿佛亘古不变地保持着它一贯的祥和静谧,可以算得上是世外桃源。可它也不是绝对的风平浪静,这一点从村口老槐树下那口被画满符咒的石棺就可以看出。 没人知道这口棺材在那棵老槐树底下躺了多少年,村子里的老人们都说在他们刚记事的时候就有那口棺材了。关于这口棺材有一个传说,村里人大多不识字,所以这个传说是纯粹的口耳相传下来的。 有一天,村子下大暴雨,九岁的虎子不能像往常一样跟伙伴们玩了,所以就缠着爷爷给他讲故事。爷爷一向很疼孙子,也乐得孙子能在自己跟前多呆一会儿,于是就一边吧嗒吧嗒地嘬着他的大烟袋,一边眯缝着眼睛想起来。 爷爷突然想到了什么,就问:“虎子啊,爷爷给你讲个关于村口的那个棺材的故事咋样?怕不怕?” 果然,虎子一听爷爷要讲棺材的故事,眼睛一下子就睁圆了,嚷着:“爷爷快讲,爷爷快讲,我不怕!” 老头子见虎子这么来劲儿,呵呵地笑了,接着,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眯缝得更小了,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开口讲了起来……外边的风雨和他苍老的叙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得十分诡异。 “那口棺材在我小的时候就摆在那里了,我的爷爷给我讲,他小的时候,那棵老槐树下边是没有棺材的。棺材里躺的是什么人,为什么摆在那里,这些都得先从一个人说起。这个人跟我的爷爷还是从小玩到大的哩,他叫狗子。 “当年,狗子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能干,人长得又结实,所以狗子十七岁刚过,他爹就给他张罗了一个媳妇,媳妇那年十五岁,模样在村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标致。 “他们结婚的那天,我的爷爷,也就是你的太爷,还去参加了他们的婚礼。村子里总也不出什么大事,所以赶上谁家结婚,大家都乐意来凑这个热闹,而且大家会把这个当成话题,一直谈论到下一次村里有什么大的事。 “当时村里人提到这桩婚事的时候,没有一个不羡慕的,而且小两口结婚以后日子过的也很红火。这样过了一年多,狗子的媳妇就生了个儿子……好像所有的灾难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说来也巧,狗子的儿子正赶上七月十五那天半夜出生,那是一年当中阴气最重的一天。那天也像现在这样,下着倾盆大雨。狗子知道女人生孩子的时候身子虚,外边是雷雨天,邪祟都怕打雷,它们为了躲雷就会进人家的屋子里,如果有什么邪祟冲到自己的媳妇就不好了。他听人说过,只要在自家门框上挂一把菜刀就可以辟邪,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因为惹恼了那种东西会更麻烦。 “当时狗子就挂了一把菜刀在门框上。里屋不时传来接生婆细碎的念叨和媳妇撕心裂肺的叫声,狗子就在门口转来转去的。 “突然,门外发出一声巨响,好像什么东西撞到了门上。这一震正巧把门框上的菜刀震了下来,菜刀掉在了狗子的肩膀上,把狗子的肩膀划了一道口子。 “恰好在这个时候,里屋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狗子顾不得肩膀的伤口,一头撞进了屋子。 “媳妇已经昏睡过去,产婆怀里抱着一个男婴。因为那天正下着大雨,所以狗子就顺口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大雨。 “大雨满月那天,村子又因为狗子家而热闹了一天。足足一个月了,狗子肩膀上的刀伤还是一点愈合的意思都没有,那天去喝满月酒的人分明都看见,狗子身上包扎伤口的那块布上一直有血渗出的痕迹,而狗子的脸色也显得很苍白。 “大雨那双黑漆漆的小眼睛一直眨巴眨巴地盯着狗子的伤口。给大雨过满月的乡邻们酒足饭饱地离开以后,筋疲力尽的大狗一头就扎倒在了床上,当晚就开始发烧,烧得很严重。 “媳妇又急又怕,赶紧去请来了六叔。 “六叔是为数不多的走出过村子的人,传说他年轻的时候在五台山修行过一阵子,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回到了村子。他懂得一些医术,又自称通晓阴阳,村子里不管谁家有个大事小情都一定会去请他。 “六叔到了狗子家一看,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狗子媳妇见六叔这样,知道狗子的伤肯定不同寻常,当下就给六叔跪下了,求他救救狗子。六叔从随身带着的匣子里掏出来一个小瓷瓶递给了狗子媳妇,说这里装的是治伤的灵药,要在每天的子时和午时用水化开敷在伤口上。六叔说他只能做这些了,好得了好不了就要看狗子的造化了。狗子媳妇千恩万谢地送走了六叔,又按照六叔的吩咐,每天都按时给狗子敷药。可是狗子不但没有好转,反倒越来越重了。 “又过了四个多月,狗子已经瘦的皮包骨了,往日的精神头一点儿也没有了,样子活像一个……像一个死尸! “这天,狗子的娘也来帮着媳妇照顾狗子。老太太跟媳妇说:‘大雨他娘啊,也难为你了,孩子刚生下来,你就要又管大的又顾小的,唉……’ “狗子媳妇勉强挤出了一丝笑,说:‘没事,娘,早晚会好的。’ “眼看就要过年了,可是狗子的一家老小却都笼罩在对死亡的恐惧中,一点过年的喜庆劲都没有。年三十的那天晚上,在家家户户的鞭炮声中响起了狗子的娘和狗子媳妇凄厉的哀嚎,这声音传遍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听到这哭声的人都不免替狗子家可惜。 “按照村里的规矩,人死之后不能马上下葬,尸体要在家停放七天,受七天的香火,然后再抬到自家的祖坟入土。 “这七天里,狗子娘和狗子媳妇哭的昏天黑地,就连在外人看来铁石心肠的狗子他爹也泣不成声。 “在第七天头上,天有些阴,狗子媳妇抱着儿子大雨,给狗子送葬去了。 “ 第八章 来自地狱的名字 我叫安有新,失业将近半年的我,终于找到了工作。在一家私企里做文员。公司的人事经理很人性,帮我在公司附近找到一套租金很便宜的房子。那是在长延街48号的芳庭公寓。这个公寓像是用了别人的名字,因为它一点也不香,只有股发霉的潮味儿,像是卫生间里的一把放久了的拖把。最大的好处就是便宜。我住在四楼,最北面的一间。整整一层,好像只有我一个。每天下班回来,真安静,躺在床上就可以听见水龙头的水滴声,或是蟑螂在垃圾筒翻找我的硬面包。 在我搬进来的第二个月,天气骤然冷了。加班回来的时候,下了大雪。我冻得浑身发抖,一把钥匙半天插不进锁孔。就在这时,隔壁402的门开了,一个女人探出头对我说:“哎呀,恩泰回来了。咱们家在这边儿,你去哪儿啊?” 我摸不着头脑地回头看了看,确定她是在和我说话。可是,我根本不认识她。 那个女人见我不动,就从房间里走出来,挽起我的胳膊说:“恩泰,你今天怎么了?怪怪的。我是你老婆明珠啊。你不记得了?” 没想到,我就这样成了已婚人士。可是我真的不记得。我讷讷地被她拉进402,里面暖洋洋的,飘着股粥香。我说:“你搞错了,我叫安有新,不是恩泰。” 但是那个自称是明珠的女人却像根本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盛了一碗粥放在桌上说:“我煮了皮蛋瘦肉粥,快来吃吧。” 这样寒冷的夜晚,我被一碗微烫的粥打败了。那碗粥熬得很糯,肉丝切得很细。我坐在桌旁慢慢地吃,明珠笑盈盈地看着我,一言不发。我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不知道她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突然,她脸色一变,拿起手边的不锈钢汤勺,凶恶地向我砸了过来。我当她听见了我的心里独白,惊慌失措地躲在一旁。而她勺子的落点,却是桌子上一只过路的蟑螂。 她捂着嘴,咯咯地笑了:“一个蟑螂就把你吓成这样,快坐下吃粥吧。” 桌上的蟑螂被砸穿了肚子,半死不活地蹬着纤细的脚。我哪里还有吃粥的胃口,装作恍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今天加班,我忘了,你别等我了,先睡吧。” “那你快去吧。公事重要。” 没想到这个疯女人这么识大体。我慌手慌脚地逃出了门外。 二 第二天,我起晚了。路过楼门前管理处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昨晚遇见的那个女人,于是敲了敲窗子,对里面的保安魏志说:“老魏,我新搬来的邻居是干什么的?” 老魏看着我,怔了一下说:“什么邻居,四楼除了你,还没人搬来呢!” “怎么会没有人呢?我昨天晚上还喝了她的粥。” 老魏一听,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去,去一边胡闹去。” 我被他的态度惹恼了。我推开他的房门,拉着他的胳膊说:“走,咱们上四楼,你当我骗你啊。” 老魏脾气向来不好,像他的身材一样五大三粗。他“哗”地拿起钥匙,只说了一个字,走。 第一次觉得四楼这么空旷,老魏手中的钥匙,哗哗地泛着回声。看老魏的样子,好像真不知道新搬来的这个女人。站在402的门前,老魏用眼角瞥了我一眼,拿起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我抄着手站在一旁,摆出看戏的样子。老魏用鼻子“哼”了一声,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确实和我昨天看到的一样,干净、整洁,井井有条。只是那个女人不在。老魏皱着眉,一脸的疑惑,不知小声地嘟囔些什么。 “怎么样?有人来住了吧?”我问。 这时,门外响起一缕熟悉的声音:“恩泰,你加班回来了?有朋友来,怎么也不告诉我?” 听到声音,老魏显然比我还惊讶,他直直地看着那女人,脸上突然露出异样的惊恐。他结结巴巴地大叫着:“别……别过来。”跌跌撞撞地冲到了门外。 这太让我意外了,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让老魏害怕的事。明珠拉着我的手说:“老公,你的朋友好奇怪哦。” 我触电似的抽回手,说:“我……要去上班了。” 三 整个白天,我都心不在焉。那个叫明珠的女人太过离奇,而老魏的反应也十分蹊跷。很明显,他应该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我准备晚上回去好好问问他。可是,就在这一天的晚上,芳庭公寓出了大事。 我下班的时候,老魏已经下班了。我正想找他的电话,就在这时,地下室里传来一声悚然无比的尖叫。芳庭公寓的地下室,放着几台投币滚筒洗衣机。我冲到地下室的时候,一个女人正惊恐万分地跌坐在地上。公共洗衣机向来巨大,像只怪兽般怒吼着,圆形的玻璃门里,翻滚着沸腾似的泡沫,此时,它竟是红色的。突然,“轰”的一声,一张脸贴在了玻璃门上,瞪着僵滞的眼,满面刮伤。 我也吓得失声叫了出来。没想到困在洗衣机里的,竟是老魏。赶来的保安飞快地冲过去拔掉了电源,慌手慌脚地打开上锁的洗衣机门,老魏庞大的身躯像条鲸鱼的尸体,跟着涌出的污水倾倒出来。我没敢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老魏被银色的胶带缠住了手脚,死了。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直视死亡,心里忍不住泛起一阵阵的恶心。其实我和老魏不熟,只是刚刚认识的朋友。可是两个单身男人的寂寞是互通的。想起老魏死鱼似的躺在湿粘的地上,我忍不住蹲在走廊的角落里吐了。 我感到有人在拍我的背,轻声慢语地说:“恩泰,你怎么了?” 是明珠。她温柔地蹲在我旁边。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当恩泰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死了会有人为我掉一滴眼泪。我拿着袖子擦了擦嘴,转头对她说:“明珠,我想喝粥。” 明珠望着我,嫣然笑了。那一个冬夜很暖,身边偎着柔软的明珠。只是我不叫安有新。我叫恩泰,凉恩泰。 四 我想,我快要忘了我是谁了。我喜欢明 第九章 鬼门车 将都市人硬拉到山区去,总有一种不搭调的感觉。傍晚我走出帐篷的时候,甚至还想去找便利商店买晚餐,但我现在在参加山上的野营活动,这里没有便利商店,晚餐就是大家围着锅子煮咖喱饭。 “好吃,在山上就是要吃咖喱!”我们这队的四个男生跟饿鬼一样贪婪地把一匙匙的咖喱加到碗盘里,小队的两个女生只是浅浅地加了一点。 大伙围着吃饭时,我注意到小队两个女生筱丝跟孟桦持汤匙的手微微发抖,我忍不住问:“怎么了,怕了?” 筱丝点头答:“对啊,听说那里不是真的有……那个吗?” “就是要这样才好玩啊,而且没关系啦,有我们四个男生在,只要一起行动应该就没事啦。”队中的带头人物裕展一边说一边大口吃着咖喱。 我们说的不是别的,正是稍晚将会举办的试胆会。听营区的人员说,在稍微前面一点的山区有一处废弃火车隧道,听说有火车在里面发生了翻覆意外才封闭的,现在那辆列车还留在隧道内,时常有灵异传言。听说主办单位针对试胆会还做过一番仔细的讨论,因为今晚的时间点正是鬼门开的时候,如果有些八字轻或有灵异体质的人真的卡到阴的话,那可就难处理了。 说起试胆会,这可是让男孩子又爱又恨的活动,一方面可以逞英雄表现给女生看,一方面明明怕得要死还要硬撑。但还好我们队上的男生胆子都还蛮大的,带头的裕展常常自告奋勇去抓在班上乱窜的蟑螂,王辛跟秋本也常常站上台演讲而面不改色,至于我,虽然自认胆子不大,但试胆会应该还吓不倒我。 吃完晚餐后,营区内先发出了集合的广播,然后发给一人一支简便的手电筒。看得出来每个男生都跃跃欲试,而女生们还没出发就几乎都缩在男生们后面了。 首先,因为怕我们在山区迷路,营区的活动人员先将我们集体带往隧道处,然后一小队一小队轮流进去,在隧道最深处会有工作人员等我们,他会在我们的手上盖上代表抵达最深处的印章后再让我们照原路出去。隧道内没有其他出路,所以不用担心会有人走失的问题。听起来,那个待在最深处的工作人员应该是猜拳猜输了。 在大家前往隧道的路上,我忍不住问负责我们这一小队的工作人员大熊一个问题:“大熊,如果说那列翻覆的火车还在隧道里的话,那该不会真的有鬼吧?而且今晚鬼门开耶,毕竟真的死过人不是吗?” 大熊漫不经心地说:“放心,已经没有尸体了。” 哇靠,他的态度好像是要把我们放进去送死一样。但大熊接着又轻松地一笑:“放心吧,那列车发生翻覆意外的时候并没有人员伤亡,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如果真的死过人,我们不会轻易办这种活动的,毕竟怕有些八字轻的人真的见到鬼。” 一闻听此言,队上的两个女生稍微松了口气。但在抵达隧道后,我们才发现,不管有没有死过人,这隧道乍看之下就是个闹鬼的绝佳场所,洞口内一片黑压压的,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些什么,就像个怪物的大口,准备吞噬着无心闯入的人们。 我摸了一下胸口的护身符,这是奶奶知道我在鬼门开当晚会在外面参加活动时特别给我的。我以前只觉得这类东西只是心理作用,不过现在将这小小的护身符握在手中,心里的确踏实了点。 我们小队的顺序被安排在倒数第三,当我们准备进去时,已经有两小队抵达最深处出来了,这让我们安心不少,因为听他们说里面的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其实不恐怖才怪,他们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他们想表现出一点也不怕的样子,而当我们进去后,我几乎可以听到筱丝跟孟桦的发抖声,甚至听到我自己鸡皮疙瘩掉满地的声音。 裕展理所当然地走在第一个,我跟王辛并列走在第二个,然后是紧紧靠在一起的筱丝跟孟桦,最后才是秋本。 隧道内的环境异常安静,除了不知从哪发出的水滴声跟风呼呼吹进洞口的声音外,鸦雀无声。 为了打破这种安静恐怖的环境,裕展开口随便聊着各种话题—— “不知道把手电筒往上照会不会看到成群的蝙蝠。” “呃,没什么好怕的,你们不要躲那么后面啊。” “刚刚吃得好饱,现在走多了反而有点想吐。” 虽然裕展的话题都是随机挑出来的,不过至少减低了这诡异的隧道给我们的压迫感,我们也开口附和着他的话题。 聊过各种话题后,在最后面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的秋本说话了:“我们已走了多久?” 裕展想了想,说:“不知道,我没有记。” 我说:“我也没有算。” 王辛问“怎么了吗?” 秋本皱了皱眉,道:“没什么,我只觉得有点不对劲,为什么我们还没看到那列翻覆的火车?而且我们怎么都没遇到要出去的小队?” “可能我们还没走到火车那里,而要出来的小队也在路上而已,不要想太多了。”王辛说,这个时候胡思乱想的确只会让自己越来越怕而已,多想无益。 但秋本好像已经做好统计似的,分析道:“不对,我算过第一小队进隧道到出来的时间,总共二十五分钟,第二小队的时间是三十分钟,所以说进入隧道走到底再走出来的时间差平均是二十七点五分钟,也就是说走完单程的路程大概是十三分钟,但我相信我们已经走了十五分钟以上了。” 虽然说秋本的头脑是很好,但用在这时候也真是服了他。但他也说到了重点,如果我们真的走了那么久,那么怎么都没遇到要出来的小队?那列翻覆的火车呢? 此时筱丝已经有点惊惶了:“怎么办?我们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说什么傻话?大熊说过隧道内没有其他路的,怎么可能会迷路?”裕展嘴上虽这么说,但头上却不由自主地流下几滴冷汗。 秋本提议道:“ 第十章 鬼侠诛恶 夜色如墨,武林盟主江桐的独子江山固又像往常一样,穿起夜行衣,带上几个恶仆开始行动了。 白日里,他早就从恶仆们口中得知,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住进了本城的顺安客栈。 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来到客栈后便分头行动,不到一袋烟的工夫,客栈里的人就都被熏香熏倒了。 江山固一阵阴笑过后,一脚踢开一间客房的门,大摇大摆地进了客房。烛光亮起,一个躺在床上的睡美人便呈现在他的眼前。 他一把掀起盖在女子身上的被子正欲行禽兽之事,突然,女子“啊”的一声醒了过来,惊恐地瞪大双眼。 江山固眼睛瞪得比她还大,他做梦也想不到,被中的女子颈部以下竟是几根正在四处乱动的枯骨。 被吓出一身冷汗的他刚想拔腿逃走,突然一阵阴风吹灭了蜡烛,他的身体先是僵在原地,继而又不由自主后退几步倒在了床上…… 守在门外的几个恶仆久久不见主人出来,便忍不住大胆地催问几句,连喊数声仍然无人回答后,他们就一窝蜂似的冲进客房。烛光又一次亮起,恶仆们看到江山固正与女子并排盖着被子躺在床上。 恶仆们刚想唤醒江山固催他离开,突然女子阴阳怪气地笑了几声,她的头竟离奇地飞了起来,然后就破窗而出飞走了。 恶仆们急忙掀开被子一看,江山固的脖子下面只剩下一堆还沾着血迹的枯骨,且这些已断折了的骨头还被拼成了两个大字——鬼侠。 当江桐得知是鬼侠杀了自己的独子后,不禁想起一件亲历的往事。 十几年前,江湖上有个自称鬼侠的少年曾令无数武林中的恶人闻风丧胆。后来,包括江桐在内的一些恶人便设下圈套合力将鬼侠捉住后囚禁起来,为永除后患,众恶人便仿效官府择了个日子决定对鬼侠实施斩刑。 行刑那天,刽子手一刀下去,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怪事发生了,鬼侠的头被砍下后没有落地,在绕着法场转了一圈后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此事过了五年,江湖上便有多个恶人被一颗四处乱飞的人头所杀。据目击者称,此头正是鬼侠的人头,令人称奇的是,此头不但可在空中做出各种表情,还能与人对话…… 已愤怒到极点的江桐也来不及多想,马上下令召开武林大会,商讨捉拿鬼侠一事。武林中人齐聚一堂,面面相觑却谁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江桐一怒之下,便下令要把两个点名后还是出不了主意的人拉出去斩了。 就在此时,突然铁掌派掌门洪孝站起来说:“盟主,且慢动手,依在下愚见,要想给少盟主报仇,除了重金悬赏善于降妖捉鬼的法师外,也别无他法!” 江桐点了点头,一挥手,命人放了那两个已被捆起来的人:“好!就按洪掌门说的办,我一定要让鬼侠魂飞魄散,替我儿报仇。”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一连数天过去,赏金一涨再涨,竟无人敢揭榜。更令他恼火的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梅仓也被神出鬼没的鬼侠杀了。 这天,就在江桐急得坐立不安时,突然门人来报,有人揭榜。 等到他亲眼见到法师那一刻,不禁对所谓的法师大失所望——那不过是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还疯疯癫癫的老婆子。 江桐叹了口气,取出些碎银子就命人将疯婆子赶走。 疯婆子接过银钱随手一扔,突然正色说:“修道之人看重的岂是黄白之物?”说罢此话,她就头也不回地朝着一面墙奔去。冲到墙前,由于用力过猛,竟被撞得跌倒在地。 在一片哄笑声中,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突然取出一枝笔在墙上画了扇门。 一阵烟雾腾起又散尽后,人们就听到她在墙外疯言疯语。 江桐这才知道是遇上了高人,忙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门外一揖到地,把疯婆子请了回来。 疯婆子落座后仍然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江桐耐着性子又忍了半天,总算等到疯婆子彻底清醒了。 疯婆子掐指一算,说:“今晚,那个死鬼要到铜剑庄去取马庄主的性命。”说完便起身跑了。 当江桐率众跟着疯婆子快马加鞭赶到铜剑庄,远远地他们就听到了从庄里传来的哭喊声。众人进到庄里,马夫人一见江桐的面,便哭着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马庄主是个嗜酒如命之人,每天不喝上几口酒就睡不踏实。当天夜里,他半夜醒来,又如往常一样来到一张桌前端起一坛酒打算豪饮,突然,一枝毒镖从酒坛里飞出来正中他的咽喉。看到丈夫遇袭,武功也不错的马夫人忙飞身而起朝着坛子就是一脚。让她想不到的是,坛子在地上连滚几下后,竟从里面钻出一颗乱发长须的人头朝空中飞去。就在马夫人被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时,屋内烛光突然一灭,那颗人头就趁机逃走了…… 江桐宽慰了马夫人几句,便来到马庄主尸体旁端详起来,他拔出插在马庄主喉间的毒镖一看,那枝镖竟是马庄主擅用的五毒夺魂镖。 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马庄主的尸体,转过身来用询问的目光瞅着还在说着疯话的疯婆子。 疯婆子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懂的话,突然一下子又清醒过来,吩咐江桐:“江盟主,快去备个孔明灯,我要查查那个死鬼的老巢到底在哪里。” 江桐忙命人做好一盏孔明灯递到她手上,她取出一张符咒粘在灯上后,就在地上照了起来,照了半天,她对众人说:“看来,那个死鬼就是从这里使用土遁逃走的。” 众人跟着她来到庄外的一片荒地上,疯婆子放飞孔明灯,手指天空:“我的儿,快去帮娘找到那个死鬼的藏身所在。” 有些人听到疯婆子把灯唤作儿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个年老的庄丁却厉声呵斥那些人:“法师说得不错,因有守庄重责在身,出事前后我一直守在这里。就在一个时辰前,我曾亲眼见到那颗鬼头是从这里腾起一阵烟雾后飞到天 第十一章 以爱为刃 安洁最近老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梦见很久没联系的初恋男友找上门来,想跟她重续前缘,可是她根本连对方长什么样都忘了;还梦见自己可爱的小狗在一个陌生的街角痴痴地等着她来寻找,可是她的小狗早在三年前就离开了她;甚至梦见自己的病人拿着刀威胁她,说她是入侵地球的外星人……诸如此类。 安洁十岁的时候就被父母送到国外读书,十几年的留学生涯一晃而过,取得学位后她返回国内,现任职于一家知名的精神病院。 梦境里发生的故事安洁早已抛在脑后,可当她看完面前的病历,又勾起了她对梦的兴趣,她不禁思考着:如果一个人无法区分梦境和现实,会发生怎样的事呢?假如梦境中安洁的初恋男友重新俘获她的芳心,她无法分清这是梦境,在现实中如果真的再次遇见初恋男友,那将会发生怎样一段有趣的故事?她不禁莞尔。 敲门声响起,安洁放下病历,喊了一声,“请进。” 一个身着白色病服的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安洁问,“宁浩?”男人点点头,“请坐。” “我叫安洁,现在接手你的病例。我看过你以前的病历……” 话还没说完,宁浩打断道:“我是妄想症?又叫我吃药?没用的。” 安洁诚恳地望着他的眼睛,没有退缩,“能再说说你的经历吗?”虽然她已经掌握了他的病情。 “我说了又能怎么样?你不相信我,又怎么能帮我?”宁浩有些不耐烦。 “我相信你。”安洁温和地望着他。 宁浩似乎被她的诚意打动了,问道:“你知道庄周梦蝶的故事吗?” 安洁不太了解,“请说。” “庄周就是庄子。有一天,他做梦变成了蝴蝶,醒来后发现自己还是庄子。他不知道是庄子做梦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子。”宁浩停了停,用询问的眼神望着安洁。 “请继续。” “所以,我不是宁浩。” 安洁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某个人做梦变成了你。” “对,那个做梦的人叫王杰。那才是真正的我。我现在只是在梦里面。” 遇到这一名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患者,安洁心里嘀咕着:“按照他的逻辑,我又是谁变的呢?我难道也是在梦境里?” “看来你不相信我。”宁浩发现安洁久久不语,打断了她的思绪。 “那么我也是在你的梦里了?”安洁顺着他的思路假设着。 “不是,梦境是一个共通的世界,所有人做梦的时候都会进入这个世界。” “那如果我们现在在梦境里,可是晚上的时候,我为什么仍然会做梦呢?” 宁浩愣了一愣,他似乎早有准备,从容说道:“那是梦中梦,第三重梦境。” 安洁话锋一转,“你怎么知道你是王杰梦里的产物?” “我醒过来一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病床上,我好像出了意外,身体一动不动。我看见我的女朋友钟灵就在我身旁,她不停地抹着眼泪。我想叫她,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又晕了过去。再次进入了这个梦境里,变成了宁浩。” “可是你来这里应该快一年多了,难道你昏睡了一年?” “梦境中的一生,在现实中可能一夜之间就能完成。” 安洁无奈地点了点头,“所以,你想醒过来?” “嗯。你能告诉我怎么样才能从梦里醒过来吗?” 安洁皱了皱眉,她回想着自己的梦境,虽然她不认同宁浩的话,但仍然试图以他的思路来思考问题,“外界的干扰,比如闹铃,或者有人来叫你起床。” “如果是在半夜了,没有人,外界又很安静。” “有时候,梦到了一个阶段,会自然醒过来。”安洁试图安慰他。 “可我在梦里呆了很久了,它一直没有结束,我不能让我的女朋友担心我,我必须醒过来。” “所以,你用自杀来唤醒自己?”安洁把话题转到了重点上,这个男人曾经自杀过几次,在离鬼门关一步之遥,又被救了回来。 “可是没用,我还在梦里……为什么要救我呢?” “你还打算用这种方法?” “你能教我其它方法吗?” 安洁岔开话题,“有没有可能现在的你是在现实中,而那个王杰才是在梦境里呢?” “这,这……” “你不是说庄子也分不清他究竟是庄子还是蝴蝶,那你又怎么能断定自己一定正确呢?” 宁浩有些激动,双手不停地捏来捏去,“不,我应该有女朋友的。我的人生不应该是被困在这家医院,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是梦。” 安洁在病历上做着批注:妄想症症状依旧,有严重的自杀倾向。需加大用药量。 安洁在护士站查看病人的档案,不经意间发现了杜锋投来的目光。 安洁没在意,继续手中的工作。当她再次抬起头时,杜锋的目光仍然在她身上游移。 安洁大方地冲他一笑。杜锋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尴尬,反倒回之一笑,甚至走了过来。 “安洁?”杜锋搭讪道。 安洁点点头,四目交错,她又埋首继续看手中的档案。 “我始终觉得以前在哪儿见过你。”杜锋说,“虽然你来这不到一个月。” “这就是你认识女孩的方式?”安洁说着,没有看他。 杜锋没有理会她的揶揄,“就好像你第一次看到某个事物,却似曾相识。” “我才从国外回来。” “我知道。”杜锋耸耸肩,“你在我梦里出现过,你信吗?” 不远处,一群病人围在一起,突然欢呼了起来,为首的宁浩似乎在对他们演说着什么。 “你知道宁浩吧?”杜锋问。 “我的新病人。听说以前是你负责。”安洁转过身来,定定地望着杜锋。 “按照宁浩的理论,姑且称为理论吧,”杜锋笑了笑,“也许,我们在另一个世界里见过。” “那我真希望快点醒来。”安洁笑,语带讥诮。 “按照他的理论,这是可以的。” 安洁皱了皱眉,“是吗?结束自己的生命?” 第十二章 等你多时 灵异事件总是在医院发生。 幽暗的病房中, 一个死而不息的灵魂, 在等着复仇时刻的到来…… 我是一家肿瘤医院的护士,专门护理重症病区的病人。因为是重症病区,基本上天天都有床位腾出来。也因为是重症病区,每天夜里除安排一名值班医生外还安排一名护士值班。我们都不愿意值夜班,别的护士一遇上值夜班就孩子生病公公住院婆婆摔折了腿,找各种理由逃避。我是新人,又没有后台,这种差事就经常理所当然地落在我头上。 那夜又是我值班。临出门时我气鼓鼓地对老公严厉说:“你考虑再娶一个老婆吧,这样下去我迟早会精神分裂的。”严厉笑着安慰我:“没事,你不是戴着我送你的那个平安符吗?害怕的时候就摸着它想我在你身边陪着你呢。”我摸着脖子上那条小小的铂金项链,火气立刻就消了。这条链子是严厉圣诞节送给我的礼物,中间的坠子是十字形,上面还清晰地印着两个字母“YL”,是严厉的名字简写。 午夜十二点到凌晨五点半是值班医生和护士最紧张的时候,两个人守着空荡荡的一间办公室,本来就觉得够阴森的,突然一阵铃声响起,让人毛骨悚然。 按铃的是32床,就是那个重病号。我飞快地跑进病房,那个女人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空空洞洞地望着我,一眨也不眨。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很漂亮,长头发,大眼睛,嘴唇左上角有一颗黑痣。因为长期的病痛折磨,显得苍白憔悴,看上去轻飘飘的,就像从聊斋里面走出来的画人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问她。女人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到我的胸前,死死盯着那个铂金十字架。 “你的项链,真漂亮!”女人说。 “是吗?”我笑着说:“我老公送给我的。” “我看看,好吗?”她说。 我把项链摘下来递给她。 她的目光落在那上面的两个字母上。朝我笑了笑说:“很好!” 凌晨两点半,她去世了。死在抢救室。 生离死别在医生和护士眼中是很正常的事,可不知为什么,这个漂亮的女人却折磨得我近乎神经衰弱,我接连几晚做恶梦,坐在值班室里只要稍稍走神,眼前就会出现她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她一直在看着我,眼神凶狠而恶毒。 那天半夜,我去上厕所。突然看到走廊的尽头电梯玻璃窗上有一条长长的黑影在慢慢地向前移动着,背上顿时渗出了冷汗。可往身后一看,什么也没有,原来是自己的影子,我壮着胆子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那条黑影越拖越长,头都顶到了天花板上,这时我才发觉不对劲,我的头发是短的,可是那个黑影子有着一头长长的头发,一左一右地摇摆着。 “啊!”我一声惨叫跑回了值班室,和我一起值班的李医生问我怎么了?我说窗台那边好像有个人。李医生说一个人有什么奇怪的,还把你吓成这样。 我晚上再不敢一个人上厕所,进出都跟着值班医生。 过了半个月,又轮到我上夜班,十二点多钟的时候,一同值班的叶医生突然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说女儿一夜未归,匆匆忙忙跟我道了个别就走了。 我的神经越绷越紧,墙上的电铃突然响了,吓得我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又是32床!我的头皮一阵发麻。虽然32床早就换了另一个女病人,但我对那个床号还是记忆深刻。 病房里,其他的病人和他们的陪床家属都已经熟睡了,只有32床的姑娘大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躺在床上。 “李护士,能不能帮我换个床?我睡不着,这个床有问题。”病人说。 “有什么问题?”我问。 “我刚刚蒙蒙眬眬睡着,就被一个女人推醒了。那女人个子很高,长头发,嘴唇左上方有一颗黑痣。她凶巴巴地对我说,这是她的床,要我滚开。” 我安抚她说:“你一定是做了恶梦,好好睡。”然后逃一样地跑回值班室。四周死一样寂静,我不敢抬头看窗户,不敢上厕所,就那样竖着耳朵像惊弓之鸟一样盼着天明。 突然,值班室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我猛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因过度恐惧而变形的脸。我定了定神才看清楚,就是32床的女孩。 “帮我换个地方吧,我受不了了。”女病人说,“那个女人又来了,样子更凶恶了,她说这是她的床,要我走开,她还伸出长长的爪子卡住我的脖子,我差点气都透不过来。” 女病人伸出瘦长的手向我示范那个女人的动作,看得我头皮都麻了。 “我就在这歇一晚好吗?我不想回到那张床上,那张床太可怕了。”女病人说着,就在值班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第二天,我把这一奇怪的事告诉了护士长,并帮32床的姑娘换了床位。护士长说她可能是听病房里的其他人说了这张床上刚死了一个女人,心里紧张害怕,夜里就做了那样的梦。 我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再去病房为病人打针时,发现32床换了一位40来岁的男人,心里就踏实了。 可奇怪的是那天夜里,男人也跟值班的护士说晚上有人推他,不准他睡在这张床上,他跟她吵了起来,那女人用指甲抓伤了他的脸。 看着他脸上两道红红的手指痕,护士长都没有再说什么了。 接连一段时间,32床频繁换人,医生有意识地把老年的中年的青年的少年的男性病人往这个床位过了一遍,无一例外地都指出这个床有问题,有一个女人半夜里骚扰他们。 渐渐地,这个床位成了医院里一件奇闻趣事,也有那大胆的病人主动要求住32床,想体验一下传闻的真伪,结果到第二天就落荒而逃。 32床从此就空了出来,改成了39床。 一年后肿瘤科的主任换了,新来的主任又把32号床的牌子挂了出来。这时候,我已经怀孕,准备当妈妈了。那天,来了个小病 第十三章 鬼血 阿雅和媚儿手牵着手,跟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阿姨进了一间小屋。 小屋内空空的没什么摆设,木制门窗上的油漆经过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现已完全脱落,内墙一片雪白,隐约透出新刷过的痕迹。阿雅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那上面残留着一片水痕,像什么?阿雅觉得像个人形,很奇怪的样子印在棚顶,被一根老式的长形灯管贯穿脖颈处,像吊着一个人。 房东阿姨站在门口不冷不热地说道:“看好了吧!房子虽然不是很新,但是价格便宜。一共是两间卧室,正合适你们合租!” 阿雅小声的问媚儿:“这房子行吗?我看可太简陋了。”说着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棚顶的水渍,可这一看她不由得大吃一惊,水渍不见了,棚顶一片雪白。 “嗯,我觉得还行,咱们也没什么钱,你说那?”媚儿挺满意的,主要是价钱合适。 房东阿姨见她们迟迟没有决定,不满地说:“你们到底租不租,可别在这浪费的时间,一会还有人要看房子嘞!” “租,阿姨,我们现在就交租钱。”媚儿边说边拿出俩人的钱来交给房东阿姨,房东阿姨仔细数了数,确认没错之后把手里的钥匙递给了二人。 刚走到门外,她突然扭头说道:“另外……”她的话稍有片刻的迟疑,“我还是要说明两点,你们不可以领男生回来住,更不可再转租。” “嗯,好。”媚儿随口答应了下来。阿雅却拉了她一下衣角,媚儿给了她一个颜色,俩人恭恭敬敬地送走了房东阿姨。 房子租好后,俩人商量着买床和日用品。她们买好了,搬抬这些重活当然有她们的男朋友承担,阿雅的男朋友叫柏然,媚儿的男朋友叫柳岩,四人在一所大学上学,合租其实也是四人一起住。答应房东不许领男人回来住,当然是不算数的,反正她又不能天天来看着她们睡觉。 东西搬完后四人兴致勃勃地搞了一次大扫除,像是居家过日子一般,把屋子收拾干干净净亮亮堂堂。一切弄妥之后,四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饭馆AA制聚餐,柏然和柳岩俩人还要了两瓶啤酒庆祝。 “以后咱们俩家可就要住在一起生活了,互相可得照顾一下哈。”媚儿说话的声音有些亢奋,引得四人嘻嘻哈哈的笑成了一团,本来大学里男女同居是极其平常的事,只是向他们这样混居在一起的还不多见。 “嗯,我同意媚儿的话,咱们是得互相照顾,要不晚上咱们互换房间。”柏然抿嘴一笑,他的话立刻引起了公愤,三人几乎同时伸手要打他,他早料到这一步,起身躲开,咧着嘴哈哈大笑。 “就你胡说。”阿雅有些生气地说:“下流,哼!” “你什么意思?开个玩笑至于这么说我吗?”柏然撂下了脸子,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媚儿只好笑着打圆场说:“行啦哈!就你们老拌嘴,今天高兴谁也不许生气。”话虽这么说,可接下来四人谁也没有在说什么,草草吃完回去,一路无话。 第二天,柳岩和阿雅有课,一早就走了。出租屋里留下了媚儿和柏然,媚儿在自己屋里睡觉,柏然窝在被窝里上网。屋子里安静的只能听见柳岩啪啪打电脑的声音,突然客厅里传出了哒哒哒的滴水声,媚儿被这声音惊醒,穿着睡衣就跑了出来,见棚顶上有一圈血水渍,血水渍里的血水越聚越多,最后聚集在一点上滴落下来。 媚儿越看越觉得棚顶的血水渍像个人形,最后血水聚集的一点是人的眼睛,血水像泪一样流下来的。啪嗒掉在了她的手上,“啊……”她吓得尖叫,尖锐的叫声把柏然的魂儿差点儿震飞了。 “你鬼叫什么?吓死人了。”柏然跑出卧室,看见媚儿好好地站在客厅,他抚摸着胸口,余惊未平地说。 “柏然!你看……”媚儿颤声说道。柏然抬头看了一眼棚顶,什么也没有,他的眼神很快收回火辣辣盯着媚儿的胸脯。 媚儿低头一看,睡衣松垮的套在身上,春光大露。媚儿急忙用手挡着,扭头要走,柏然那里肯让,一把把她抱在怀里,接着出租屋里传出了急促的喘息声。 俩人忘我的互相抚摸着,竟连滴水的声音也没听见。棚顶的血越流越凶,像是随着他们的喘息声忽大忽小,最后棚顶的血水渍流尽了,在地上积了一滩血水,这些血水慢慢聚集在一起,竟变一个血红的人。 这时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乌云密布,雷声大作,阿雅推开门走了进来,血人瞬速向她扑了过去。阿雅直觉浑身一激灵,接着她听见卧室里传出的喘息声。她悄声走过去,慢慢地推开自己卧室的门,看见两个赤裸的身体交织在一起。她只觉血气上升一股邪恶的力量控制了她的大脑,她红着眼睛,冲进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刀。提着刀她冲进了卧室,举刀便砍,柏然吓得抱头躲在了一边,而媚儿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只见刀起血溅。片刻间活活生生的媚儿就成了一具七零八落的尸体,溅在墙上的血慢慢的聚在一起,变成了一条血蛇向客厅的棚顶慢慢流去。 不知道砍了多久,阿雅觉得双臂像是灌了铅一样抬也抬不起,可人突然清醒过来,她看见床上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轰隆一声惊雷,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在出租房的客厅里,一闪之间棚顶上出现了两个血印,血色更浓了,浓的满屋子弥漫着血气。 阿雅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头疼欲裂,柏然拿着一条毛巾正在为她擦拭额头,见她醒来微笑道:“可吓死我了,瞧你都睡了一整天了。” 阿雅嘶哑着声音问道:“我……我怎么了?” 柏然说:“你在课堂上晕倒了,校医说你得了重感冒,这不打了一针,我把你抱了回来。” “噢!媚儿和柳岩哪?”阿雅隐隐觉得自己做了一个血腥的梦,梦里她是个残忍的刽子手。 “媚儿老家母亲病重请 第十四章 魂牵鬼绕 刘强最近整个人都脱了形,面色憔悴枯黄,眼睛空洞无神。自从他女友叶紫死后,他就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他的好哥们德子试图劝慰他,可是任何安慰的话,他都听不进去,甚至避开朋友、家人,经常午夜独自在叶紫遇难的那条街上游荡。车也不避,恨不能把心中所有的无奈和惋惜都化成一股怨气狠狠地发泄在自己身上…… 一年前,刘强和叶紫同期考进了一所大学,而且同班。 刘强第一次见叶紫时,是在上第一堂课的时候,她姗姗来迟,就坐在他的身边。刘强扭头看去,只觉眼前一亮,她白皙的脸上镶着一对明亮的大眼睛,正含着笑向他看来。他无理由的面红心动,回之一笑。 然后悄声说:“你迟到了。” 女孩点点伸伸舌头,样子调皮可爱。从此刘强的眼睛经常追逐着这个女孩,得知她有个很美很有诗意的名字叫叶紫,知道她的学习成绩很好,处处透着聪慧机敏,导师曾经当众夸赞叶紫,玩笑地说她是个文武双全的侠女,在学习上永远不知道疲惫。 可刘强的学习成绩一般,他经常默默地坐在离她不远的座位上,除了笔记,就是在纸上涂画着叶紫的表情,一瞥一笑尽在他的笔下。 一次无意中,叶紫知道刘强擅长画画。那天离上课时候还早,刘强早早来到班级,坐在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叶紫来了。悄声趴在他身后,看着他细细地画一张脸,像级了她。她一把夺了过来,大声说:“刘强……你画我?”她的声音惹来了不少目光。 刘强红着脸要抢回画,心里更紧张,怕叶紫恼了。 叶紫却嘻嘻笑着,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你喜欢我?” 刘强的面更红了,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早有同学瞧着他们窃笑。 就在他尴尬的时候,叶紫眨着眼睛说道:“有机会你替我画个全身像好吗?” 刘强立刻点点头,见叶紫一蹦一跳拿着他的画跑出了班级。他才虚脱一样坐回了座位上,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紧张中又带着几分喜悦。 周末,没课,刘强躺在寝室的床上假寐。忽听门卫大爷叫他的名字,他懒懒地跳下床走出去,男寝的门外,叶紫迎着阳光站在外面,衣袖随风而动像个仙子,他看呆了,要不是叶紫扑哧一声笑出来,他还以为是在梦境。 那天叶紫是来找他画肖像的,他当然很开心的答应。俩人来到学校后院的小树林里,树林的尽头有一眼喷泉煞是好看。她就坐在喷泉的边上,让他画。 他拿着画笔,一边看她一边用心在纸上画着,每画一笔都像是画在他的心里。 那天以后俩人的关系亲近了许多,换句话说是叶紫总来找刘强,在没人时还主动的抓住他的手。她的手细腻柔软,刘强一牵上就再也不想放手。俩人的情感不言而喻。可他们不敢公开恋情,毕竟这是学校,是不允许谈恋爱的。 上大二的这一年,俩人悄悄的住在了一起,因为关系过于亲密,他们的关系被叶紫的父母发现。叶紫父母强烈的反对他们在一起,原因其一是他们还在上学,其二刘强家是农村的。 迫于叶紫父母的压力,俩人暂时不方便在学校以外的地方相见,就算是在学校见面,刘强也会默默走开,这是他的自尊。叶紫瘦了,刘强的脸上基本失去了笑容。俩人就像两只斗败的公鸡,再也对生活提不起来拼搏的精神。 看着他们一天天的消沉,德子拉着刘强去散心,路上遇见一位算命的先生。无聊中俩人蹲在路边让先生给看姻缘。 先生让刘强写下一个字。 他随手写了个“恋”字。 先生看了说:“一横分开一人心……看字面你……最近失恋了,两竖代表着你们的关系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无法交界,还有一种解释,就是你们当中一个将不久于人世。还有心在下,说明你们俩人一心,在机缘巧合又会相见……” 刘强听了心里很不舒服,他说自己失恋倒是很准,其余的他将信将疑,特别是说他们中有一个将不久于人世,让他反感,于是扔下十块钱,拉着德子走了。 一路,德子见他阴沉着脸,劝他道:“算命的都是看脸色瞎说,哪就那么准了。你看看你那张脸。不用算就知道是失恋了。” 那天回去之后,叶紫的噩耗就传来了。她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人当场就没救了。 刘强听了这个噩耗,在椅子上惊得跳了起来,呆呆地望着外面,脸色煞白,浑身冰冷四肢无力,心如针扎,从此悲伤过度的刘强经常在晚上去叶紫出事的路上徘徊。 一个午夜,无月。风声似哭,催人泪下。就在这时,刘强听见了呼救声,他扭头去看。见一女子被人拖入小港,他飞奔而去,不顾自己的性命和歹徒拼命,在激烈地打斗中,歹徒的刀向他刺来,女人惊呼一声,扑到他身上,替他挨了这致命的一倒,血流了一地,歹徒惊恐,弃刀而逃。刘强顾不上去追歹徒,忙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打完电话后,他放下女子,悄悄跑回了学校,他不想当英雄,也不想让人关注,所以他没有送女子去医院。 不久学校调来了一个新生,是个漂亮的女孩名紫萱。她经常坐在刘强的身边,对他微笑,似对他有好感。刘强却很反感,他的心里还除了叶紫谁也接受不了。 一日紫萱又坐在刘强身边,不住的在纸上画着他的肖像。刘强低声道:“别浪费时间,去注意别人吧!我的心已经死了。” 紫萱笑一笑说:“我是为你而来的,还记得有天晚上你救了一个女孩吗?” 刘强一怔,然后缓缓地摇头说道:“你认错人了。” 紫萱听后嘻嘻笑着伸伸舌头,那模样像极了叶紫。刘强看着发呆,眼睛里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紫萱就在这时抓住了他的手,眨着眼睛,样子有几许委屈。 刘强在她的注目下,再也说不出绝情的话,这一刻他就像被蛊惑了一 第十五章 午夜停尸房 刘三年近六十,是火葬场的工人,看管停尸房,工作不累,工资也算可以,就是没人愿意干。 这一天,火葬场很忙,一直到傍晚刘三才得空歇一歇,就在这时一个身白衣男子推开了他休息室的门,神神秘秘地问他:“大爷,有古钱吗?” “啥?” “死人嘴里含着的古币。” “啊?” 白衣男子,顺手从兜里拽出一叠钱来,递给了刘三说:“大爷,有古币你给我留意着,十天后我来取,事成之后还有重谢。”刘三他想拒绝,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像是着魔一样接过了钱,因为他缺钱,刘三老伴去世的早,他辛辛苦苦把三个儿子拉扯大,如今只剩下小儿子未婚,所以他缺钱,缺给小儿子娶媳妇的钱。 这个死人嘴里含着的古币,又叫“咽口钱”顾名思义,是一种迷信的说法,据说在汉民的民俗中,人在临终咽气之时,要在口中含钱或手中握钱,可以让逝者在通往阴间的路上有钱花,所谓“富人含玉,穷人含钱。”这是自古传下的葬俗,也有辟邪之说。 老祖宗传下的风俗至今未改,在老人寿终正寝之时,会在逝者的嘴里放一枚古币。俗称‘大钱’价格不菲。 白衣男子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和来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让人疑似幻觉。 刘三却整整一夜没睡,他想得到死人嘴里的大钱非常容易,只要他大胆拿起钥匙去开停尸房的门,然后掰开死人的嘴。想到这里他的头皮一阵发麻。 去还是不去,他反复思量。使劲攥了攥手里的钱,他一挺身站起来,拿起了手电悄悄地推开了门。 夜漆黑一片,火葬场里安静的就像一座坟墓。他感觉心跳加快,拿着手电的手有些颤抖,他在火葬场工作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午夜去停尸房,他为自己壮胆的想,没啥,人死如灯灭,那些鬼呀怪呀都是人们胡乱编造的。 一阵冷风吹过,他有些胆怯的退后一步,手里的钥匙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暗笑自己胆小,捡起钥匙,一鼓作气走到了停尸房,这座停尸房里停着几十具尸体。他开门进去的时候没敢打开灯,怕值班的领导发现。他拿着手电掀开装尸体用的冰柜,然后用手电去晃尸体的脸,仔细看尸体的嘴里有没有‘咽口钱’,可是死者的嘴闭得很严,他无法看到。无奈之下,他用嘴叼着手电,伸手去掰死者的嘴,人死之后,肌肉非常硬,他用了很大劲,才把死者的嘴掰开了一道小缝,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他忍不住干呕了一下,手电咣当掉在了冰柜里。发现一声巨响,然后停尸房里变得漆黑一片。 刘三一惊,连忙去摸手电,手电还没摸到。就听见远处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他一惊,连忙跳进了冰柜里,关上了冰柜的门。同时他听见了停尸房被打开的声音,他在冰柜的缝隙中隐约看见一个白衣人走了进来,这白衣人走路姿势很怪异,一跳一跳的。 地面砖随着他的跳动,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刘三的心也跟着这声音一块跳动,几乎快跳到嗓子眼了。而让他最紧张的是那白衣人竟是冲着他来的,他不敢去看,紧抓住冰柜的门,浑身抖得就象塞子一样。 突然脚步声没了,刘三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就在他快被闷窒息的时候,他推开了冰柜的门。刚要跳出去,只觉脚下一沉,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他的脚。 “啊……”刘三失声大叫。拼了全力去拽出自己的脚,突然他抬头看见白衣人离他非常非常近的站着,最怪异的是他没有呼吸,刘三吓得停止了挣扎,像泥一样瘫倒在冰柜里。 嘴里一凉,一个圆溜溜的东西被塞到了他的嘴里,接着嘭的一声冰柜?母亲勇淞讼吕础N沂宰庞昧ν疲墒遣还茉趺赐埔餐撇欢ソサ厮芯鹾粑嚼丛?困难,直到喘不上气来…… 第二天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发现刘三不见了。火化尸体的时候,工作人员在停尸房的冰柜中发现了他,他双眼暴瞪,双手死死卡住喉咙,身体已经硬了,在他的衣兜了,他们还发现了一叠冥纸。 于是都说他是被鬼迷了心智,才自己跑到装死人的冰柜里的,闷死了自己。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午夜去停尸房了。 第十六章 千儿幻影 她几乎每晚都做噩梦,每次都梦到无数个孩子追她。刘娜说,那些孩子想吃掉她。卢其觉得怪异,她为什么总做同样的梦?这梦又为什么如此恐怖? 一 卢其是个近40岁的光棍。因为生在穷乡僻壤,除了一把力气之外一无所长,家徒四壁。这天,热心的邻居大妈领来一个30多岁的女人。女人长得很漂亮,看穿着打扮,像个城里人。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大妈悄悄在卢其耳边说:“她跟我说,只要找个牢靠的人过日子,能在村子里站住脚,别的啥都不图。” 大妈的话让卢其心里乐开了花。要知道,村子里曾有人花七八千买个媳妇,花了钱,还成天提心吊胆,没准哪天不提防就逃掉了。想不到,他一分钱不花竟白捡个漂亮媳妇。村子里许多大人孩子都来看热闹。卢其急急地往外轰,他怕这些人吓着细皮嫩肉的城里女人。 终于,屋子里只剩了卢其和女人。女人坐在炕上,说她叫刘娜,家在城里。她老公是个工程师,可结婚不到三年,他就找了情人。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呆在谁都不认识的地方,清清静静地过下半辈子。卢其一连声地应着,只顾盯着她的脸,压根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夜深了,在大缸里泡了个澡,卢其心急火燎地上炕。见刘娜并不拒绝,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月亮升起来。卢其折腾累了,酣然入梦。可没睡多久,他突然听到刘娜高声哭喊起来:“走开,走开,别拉我的脚,走开。” 卢其吓坏了,一骨碌爬起身。只见刘娜用力蹬着墙,疯了一般。卢其摇晃着她,让她醒醒,快醒醒。半晌,刘娜大喘着粗气坐了起来,一头一脸的汗。卢其问她梦到什么了,“好多孩子,好多孩子抓我的脚。”刘娜惊恐地睁大眼睛,喘着粗气说。 卢其为她擦擦汗,刘娜不安地四下里看着,见屋子里只有她和卢其,半晌才渐渐平静下来。她皱起眉,说脚痛。拿过手电,卢其发现她的脚破了,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找块干净布为刘娜包扎好,卢其安慰她,不过是梦,醒了就没事了。刘娜合上眼,说她害怕,怕黑,怕一个人。卢其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说有他在,她什么都不用怕。 第二天,刘娜起得很早,将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还为卢其煮了锅粥。卢其伸个懒腰,感觉浑身每个骨头节都说不出的舒坦。 推开窗子,他一眼看到邻居家的小宝从墙头翻过来。小宝才5岁,调皮捣蛋却功夫一流,不知道这会儿又想干什么坏事。刘娜正在院子里收拾柴禾,小宝蹑手蹑脚走到她身后,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肩。 刘娜回过头,惊得倒在地上,接着连滚带爬地跑进了屋里。小宝吓坏了,瞪大眼睛想哭。卢其觉得莫名其妙,赶紧出门,却见刘娜死死地关住门,坚决不让他出去。 “好多孩子,好多孩子在院子里,他们会吃人,他们会吃掉你。”刘娜语无伦次地说着,神情异常恐惧。 卢其呆呆地看着刘娜,心突然一沉。刘娜莫非精神不正常?他缓缓地说院子里除了小宝没有别的孩子,刘娜用力摇头,整个人贴到门上,看上去样子几近疯狂。 二 弟弟有了媳妇,卢其的姐姐走了几十里山路来送红糖。山里的风俗,新媳妇一定要喝婆婆冲的红糖水。卢其早没了娘,就由姐姐来代劳了。 姐姐背着四个月大的婴儿,直到中午才走到家。卢其和刘娜迎出来,姐姐放下背篓,揭开上面的白布。想不到,婴儿见到刘娜,突然拼命蹬着腿,哇哇大哭。姐姐赶紧抱起孩子喂奶,说他可能是饿了,也认生。 整整半天,那婴儿碰都不让刘娜碰一下。反倒是找卢其,他一拍手,婴儿就探过身。可只要刘娜出现,哪怕在他跟前晃一下,他立刻嘴一撇,就哭起来。无奈,本想住两天的姐姐见孩子实在闹得厉害,天黑前就赶紧回去了。 入夜,卢其搂着刘娜,问她是不是很喜欢孩子,刘娜不吭声。卢其说他40岁了,不如她趁着年轻给他生个儿子,将来他们老了也有个依靠。刘娜沉默半晌,说她不能生育。卢其愣住了,但也只是愣了几秒钟,马上安抚她说没关系,没孩子两人也能高高兴兴地过。 看着刘娜沉沉睡去,卢其起来点了根烟。她几乎每晚都做噩梦,每次都梦到无数个孩子追她。刘娜说,那些孩子想吃掉她。卢其觉得怪异,她为什么总做同样的梦?这梦又为什么如此恐怖? 清早起来,刘娜做饭,卢其则翻箱倒柜。从柜底,他翻出几件婴儿服。昨天,居然忘了让姐姐带走。一件件整理好,卢其一回头,突然见刘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只见刘娜脸色苍白,神情怪异,她问这衣服是哪儿来的,“在路上捡的。”卢其说着,把一件绣着三朵梅花的衣服叠好。 刘娜怔怔地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卢其问她怎么了,刘娜笑着说:“你骗不了我,真的。”说完,她转身就走。 卢其皱起眉,不明白刘娜的意思。吃着饭,卢其见刘娜将两个小药片送进嘴里。他问她是不是病了,刘娜摇摇头,随口说吃的是维生素片。 收拾了桌子,刘娜要去山里采些蘑菇。卢其嘱咐她路上小心,刘娜答应着出了门。卢其回屋,再找炕上的婴儿服,居然不见了。他突然想起,刘娜出门时,篮子用花布盖着,一定是她拿走了婴儿服。她拿它们干什么? 在炕上呆坐片刻,卢其拿过刘娜的背包。胡乱翻了一阵,一个药瓶掉了出来。拿起药瓶,仔细读着上面的字,卢其一下子惊呆了。 三 傍晚时分,刘娜挎着一篮子蘑菇回来了。 卢其脸色阴沉,问她把那些婴儿衣服弄到哪儿去了,刘娜似乎没听到,将蘑菇放到锅子里,升起火。又从瓦罐里拿出块腊肉,和蘑菇一起炖。 蹲到刘娜身边,卢其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是不是 第十七章 愚儿之谜 张二和刘四是在驾校一起学习时认识的,他俩住上下铺,很快成了好朋友。毕业以后,两个人考虑各自家庭状况都不是很好,就合资买了一辆货车跑运输。 张二这人为人热情,但有时候不免大大咧咧;刘四精于算计,但似乎又过于斤斤计较。很多熟悉他们的人都说他们的合作不会长久,因为他们的性格偏差太远。不过,他们在一起干了一年,居然合作得很愉快。原因他们自己最清楚:一是买车的成本投资不小,两个人都一心一意想把买卖做好;二是他们之间还有个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协议,那就是每月的单号这辆车主要由张二驾驶,这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也主要由他作主处理,每月的双号则由刘四驾驶,所有的事情也主要由他说了算。 这样下来,两个人也就越处越好。巧的是,两个人又几乎同时处了女朋友,结婚的时候,两个家庭的双方老人居然把他们的结婚日期选在了同一天。婚后不久,他们又几乎是同时发现自己的老婆怀孕了。张二说:“要是咱两家生一男一女,咱就给他定个娃娃亲,将来咱哥俩做亲家!”刘四转了转眼珠:“这是啥年代了,孩子的婚事你能作主?要我看,咱俩可以互相给孩子当干爹,你看咋样?”张二一听笑了:“这个主意好啊!” 转眼,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这一天黄昏,两个人正在一个外地的货场装货,张二忽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你媳妇要生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张二看了下手表:“最快也得两个小时,你们赶紧先去妇产医院吧。”接完电话,车上的货也装完了。张二跳上驾驶室,他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一边脚踩油门,一边对刘四说:“我马上就要当爸爸了!”刘四也非常高兴:“那我就也快当干爹了!”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天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这时候,张二忽然发现在前方的路上似乎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在向他们摆手。他减缓了车速,有些下意识地问刘四:“这个人要干什么?”刘四说:“那还用说嘛,肯定是想搭车的。甭理他,这么大岁数的人毛病多,弄不好咱们可能还会帮倒忙。”张二摇了摇头:“那怎么可以呢,这人岁数这么大,如果走回城里,还不得到半夜?” 说着话,汽车已经开到了那个老人的身边,张二不顾刘四的反对还是一脚踩下了刹车。老人向他们拱了拱手:“两位小师傅,我赶路急啊,麻烦你们捎我一段吧,我要去县城。”张二点点头,让老人上了驾驶室。 离城区不远的时候,张二问老人:“老爷子,你到哪里去啊?”老人说:“我要去妇产医院,到那儿我就到家了。”张二说:“好啊,我也要去那里。” 到了妇产医院,老人一再道谢,转身走了。张二把车钥匙交给刘四:“你去给货主卸货吧,我去看看你嫂子生了没有。” 到了分娩室门口,张二看到母亲和几个亲属已经在那里了。这时候,一个小护士走了出来:“产妇生了,是个女孩,顺产,母女平安。”张二一听,一下子跳了起来:“万岁,我当爸爸了!” 一周以后,还是一个黄昏,张二和刘四刚刚把要运输的货物装好,刘四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家里人说,刘四的媳妇要生了,已经去了妇产医院。刘四抓起方向盘,也是一脸的兴奋。 车跑了一个多小时,张二忽然看到前方似乎有个小孩在向车招手,他赶紧对刘四说:“快减速,那个小孩可能要搭车。”不想刘四却加大了油门:“我已经看见了,不管他!”张二还想说什么,可是汽车已经风驰电掣地过去了。今天是双号,张二知道刘四是不会听他的。 到了妇产医院后,张二去卸货,刘四去了产房。医生告诉他:“产妇的反应很慢,有可能要难产。”刘四问:“那需要剖腹产吗?”医生说:“从经验上说,暂时还不要。”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五个小时以后,刘四的媳妇终于生了,是个男孩。不过,这孩子生下来就有些怪异:居然在半个多小时之后才哭出声音来。刘四给儿子起了个小名叫“刘小慢”,意思是干什么都慢:下生慢,哭得慢。 然而,让刘四一家人想不到的是,刘小慢以后的生长发育不是小慢,而是太慢了:三岁才勉强会走路,五岁才能够说出完整的话。张二的女儿小学毕业了,刘小慢还在二年级留级呢。这时候,张二和刘四已经卖掉了原先两个人合资的那台车,各自都买了新车。 这年夏天,刘四去北方一家公司送货。在这家公司的附近,有一个很大的寺院,叫“明净寺”,香火十分旺盛。据说明净寺的主持慧能大师看相算卦很厉害,能前后各知五十年。 送完货,刘四去了明净寺。一番辗转,他终于见到了慧能大师,他想让大师看看为什么自己和媳妇都非常正常,怎么会有一个呆傻的儿子呢? 大师在要了刘小慢的生日时辰后,沉吟良久。最后,他不无遗憾地告诉刘四:“你和儿子之间还是有缘分的,只可惜,你把他甩了,导致他到你家投胎晚了四五个小时,所以以后也就处处迟钝了。” 听了大师的话,刘四忽然想起小慢出生那天在路上碰到的那个孩子。这一刻,刘四禁不住有些天旋地转起来…… 第十八章 德盛汇商行 滦阳城是清末民初时远近闻名的商埠,城内有一家不大不小的商号“德盛汇绸缎庄”,掌柜姓王名集贤,在当地小有名气。店里有一个小伙计叫秦万祥,自幼父母双亡,十五岁那年经人介绍到“德盛汇”当“小半拉子”打杂,柜上人都叫他小祥子。小祥子人虽小,却腿勤,嘴紧,一天到晚跑跑颠颠,样样有条不紊。晚上,王掌柜和账房先生拢账,小祥子用大肚儿茶壶沏了酽茶,斟满两杯分别送到王掌柜和账房先生面前,再给王掌柜装好水烟袋,然后侍立一旁,听候吩咐。王掌柜和账房先生喝了茶吸了烟后,王掌柜便拿过账本像唱曲儿似的报账,账房先生的手指在算盘上蝴蝶儿似的飞舞,那铁梨木算盘珠儿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把小祥子看得眼花缭乱,听得如醉如痴。一来二去,小祥子对打算盘看出了些门道,于是,便拿过一个算盘在一边悄悄地跟着打,王掌柜和账房先生也没把这个小打杂的当回事。后来,王掌柜和账房先生就听出小祥子算盘的响声有了变化,节奏清晰明快。再看那拨算盘珠的手指宛若唱戏的“兰花指”般优美!常言说“行家看门道,力巴看热闹”,王掌柜觉得这个小半拉子的算盘有些功夫了,于是,便想考验小祥子。接下来,王掌柜又报账,账房先生噼里啪啦地打,秦万祥也跟着一起打。王掌柜报完账对账房先生说:“你先别报数目,让小祥子先报。”秦万祥红着脸说:“掌柜,还是让先生先报吧,我是打着玩儿的……”账房先生说:“掌柜让你报,你就报吧。”秦万祥这才把自己算盘上的数目报了,结果与人称“铁算盘”的账房先生算的完全一样!王掌柜大为吃惊!原来这个小打杂的不声不响地把打算盘的功夫练到家了!王掌柜心中暗暗佩服,这个小打杂的如此有心计,看来是块好料,说不定将来大有出息。王掌柜是个爱才之人,一边笑呵呵地品茶,一边拍着秦万祥的肩头说:“小祥子,明天开始,不让你打杂了。白天上柜台,晚上给账房先生贴帮拢账……” 也是该着秦万祥露脸,一个偶然的机会秦万祥揣着王掌柜的帖子到瑞兴永商号结一笔账,瑞兴永大掌柜无意中多付了一百块大洋。秦万祥回到柜上后如数交柜,王掌柜一过数不由得一怔:“这钱数不对呀!” “多一百块。”秦万祥说,“他们多付了。” 王掌柜立刻睁大了眼睛,把秦万祥盯了好一阵。一百块大洋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小伙计三年白干活白吃饭,三年后的劳金毎年也不过三四十块大洋。这个小伙计见钱不动心,实在是不可思议呀……王掌柜手里哗啦哗啦地摆弄着大洋钱,面带微笑地对秦万祥说:“小祥子,你真的不稀罕钱?” 秦万祥说:“钱,谁不稀罕?可是,人心更值钱呀……” 王掌柜说:“那你为什么不当场退还人家?” 秦万祥说:“我是想,这钱要是您大掌柜亲自去退,那可就不一样了。您大掌柜多大脸面?做生意讲的是信誉,往后德盛汇的名声岂不更高?” 王掌柜一听惊得一愣,道:“好!万祥,你小小年纪,可敬可佩!” 第二天,王掌柜带着秦万祥去瑞兴永商号退还大洋,瑞兴永大掌柜十分感动。一百块大洋事小,德盛汇如此重信誉、恪守商德实在难得!瑞兴永大掌柜高兴万分,便命手下人在聚贤楼酒家设筵招待王掌柜和秦万祥。宴席上,瑞兴永大掌柜特意给秦万祥敬酒,秦万祥站起身拱手道:“大掌柜这样抬举,可要折秦万祥的寿了!”瑞兴永大掌柜微笑道:“小老弟为人可敬,实是我滦阳商界之骄傲。”秦万祥道:“万祥年幼无知,全仗我家大掌柜言传身教,万祥刚刚学徒才没有跌跤……” 秦万祥话说得有板有眼,把王掌柜说得心花怒放。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滦阳城,一时间成了滦阳商界美谈,秦万祥也成了各商号教育年轻伙计的榜样。德盛汇在滦阳城声名鹊起,又加上与瑞兴永这样滦阳数一数二的大商号结缘,王掌柜在滦阳城就没有走不通的路。大小商号都愿意与德盛汇打交道,关里关外的商贾老客也都主动把买卖做到德盛汇门口来,德盛汇的生意空前兴旺起来。 二 秦万祥做了这样一件露脸的事,给德盛汇商号争了光,王掌柜当然对他另眼看待了。秦万祥不骄不躁,做事愈加谨慎、勤恳,事事都想得很周到,毫无纰漏,成了王掌柜最得力的助手。转眼王掌柜已过了花甲之年,自觉体力不支,料理商号事务有些吃力。有了秦万祥这样底细可靠办事能力强的人,王掌柜经过几番考虑后便决定把掌管商号的事交给他,自己做个甩手东家。这年秦万祥刚刚二十五岁,成了滦阳城里最年轻的大掌柜。秦万祥当了大掌柜后,日夜操劳,不敢有丝毫懈怠,把商号治理得井井有条,生意红红火火,年年赢利可观。 老东家王集贤虽然不再躬亲柜上事务,但他还是经常到柜上走走看看,夜里常和秦掌柜促膝交谈,十分亲近。老东家还经常把秦掌柜请到家里小宴对酌,特别是有了新鲜的山珍海味或好酒时,必请秦掌柜同享。没有秦掌柜相陪,再好的酒菜也吃不岀滋味儿来。家里虽有一个小伙计李顺和使女珠儿,请秦掌柜时却从不用他们动手,总是让夫人和女儿碧云小姐亲自下厨,端菜斟酒,无疑是把秦掌柜当成自家人了。后来,老东家就萌生了将秦万祥招赘为婿的念头。 这天,王掌柜又来到柜上,晚餐也未回家去吃,就在柜上与秦万祥对酌。两个人边饮边谈,十分畅快。不知不觉己至深夜,王掌柜便留在柜上与秦万祥同榻而睡。秦万祥熄了灯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身下有什么东西。几次起来秉烛寻找,床铺又厚又软,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找到。秦万祥用笤帚在铺 第十九章 我和薇拉的故事 薇拉是个写恐怖故事的作者,有小小的一群读者。 我和她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看了她的一些创作,笑着跟她说这些故事并不怎么样。 她怀疑我的看法。 我跟她说:“你不要以为恐怖就是你编出来的那些杀人流血,砍头锯腿,一张嘴里面竟然掉出蛆虫,那些字眼只能让人胃液上涌,并不能感觉到恐怖。” 她不屑地说:“那你认为恐怖是什么样的?” 我表情严肃地跟她说:“比如说……你家里最近住进了一个陌生的人,可是你到现在还没有发现……” “你说什么?” 我赶紧说:“没什么……我的意思是,恐怖不是已经发生的事情,而是正在你身边发生,而你竟然对此丝毫未觉!你要写得好,就要在编造流血死亡事件之前,拥有一些关于恐怖的心理体验。” “亲自体验恐怖?” “是呀!”我兴致高涨,正打算继续向她讲下去,她忽然警觉地打断我的话:“算了吧,别干扰我的思路。我知道接下去该写些什么。” (二) 虽然她这么说,但是,很显然的,接下来她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她很烦恼,思路没有进展——素材全被前人写完了。 于是我说道:“对你的思路有好处的事,你真的不想听?”当时她傻傻地坐在电脑前,面前是已经打开了近两个小时的WORD文档,上面没有一个字。 她说:“你想说什么?” “和你一起编故事呀,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我也不算是打扰你,反正你也写不出来,不如听我编的故事,只当是收集素材。” “故事啊?如果你不啰嗦着对我说教,我就听听。” 我知道她喜欢听故事,暗笑,“我保证不啰嗦,现在我们就直接进入故事——” 有个恐怖故事作家,她遇到了和你一样的问题,她决定对恐怖来一次亲身体验。对了,她的名字叫薇拉。 当我说到“薇拉”这个名字时,薇拉不动声色地说: “哦?她也叫薇拉吗?” “是呀,而且她也像你现在一样苦恼。” 终于有一天,她决定亲自去寻找恐怖体验。她在自己的网站上写了一个约伴探险的帖子,挑选了四位女孩子。其中一位读者,网名叫柳青青…… “你在偷窥我上网!”她激动地叫着,“你到底要讲什么?” “说过了,只是一个故事。” “如果你在暗示我什么,我不想再听了。” “那随便你吧,只要你觉得这样憋闷着就能写下去。” “好吧,好吧。”薇拉闭上了嘴。 我清楚地知道,是我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她,故事才又得以继续: 在出发前,薇拉约见了柳青青。请求她答应并保密一件事,说是为探险活动增加一点更刺激的调味品。到底是什么事。以后我会向你说明,不过,现在我得保留它,以便增加这个故事的悬念。柳青青当然答应了,能够为自己喜欢的作者保守秘密,以后还能在论坛上向别的读者炫耀,是很诱人也很刺激的事情: 薇拉安排众人去N岛,那是都市探险者最喜欢的地方,据说在那里野营非常有趣。于是在约定好的日子里。五个女孩便租船出发了。 前往N岛的途中,路过一个无人小岛,薇拉吵着内急。要上岛方便。三个女孩便跟她一起登岸,只有柳青青说自己没事,便留在了船上。 看见四个人消失在茂密的树丛里后,柳青青对船家说:“师傅,我们说好出来是探险的,如果就这么无风无波地走到目的地,也太平淡无趣了。你现在悄悄走掉吧。我想看见她们哭着要妈妈,我想搞个恶作剧。” 船家看着这个玩笑般的女孩儿说:“那可不行,我和那个叫薇拉的女孩说了往返八百块钱,半路我就回去,钱怎么算呢?” “不要紧,八百块钱一分不少。现在我就给齐,不让你受一点损失。还有,你最好把我们这些装备带走。”她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我们其实根本用不着这些。” 船家看着眼前这个天使一般清纯的女孩子,好像没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何况自己确实没受损失。他收好柳青青的八张票币,在那四个人从树丛里回来之前。就消失在洒满暮色的海面上了。 果然,四个女孩出来,看见小船不见了都非常着急。天色已经晚了,在这个孤零零的小岛上,几个单身女孩,在哪里落脚呢?而且,大家带的帐篷、头灯之类,都被小船带走了。走家开始埋怨起柳青青。 柳青青说:“冤枉啊,我刚上岸想四处走走看看山色,一转头,他已经将船开出老远了。无论怎么叫。他都没回转的意思啊。看来他是故意甩下我们,赶着去赚刺人的钱。确实怪我,我太傻了,应该留在船上等你们的。” 那怎么办呢?几个人犯了愁。 柳青青说:“我知道这岛上有个山洞,里面很暖和,上个月我和男朋友来这里野营的时候,就把帐篷扎在那里……” 故事讲到这里。薇拉再也沉不住气了:“你怎么知道那山洞?我没有告诉过你我去过那山洞!” 我说:“都说了只是讲故事。” “你闭嘴吧,不许把我往故事里扯,我不想再听了!头疼死了!”薇拉很生气。 (三) 接下来的几天,无论我想开口说什么,薇拉都是一副戒备的神情,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装作放弃,一言不发地待在她身边。她熬过了一周,终于懊丧地拍了一下键盘,对我说:“接着讲吧,我想听听到底接下来怎么了。我承认写不下去,我再也受不了这枯竭的脑袋了。” 于是,中断的故事继续: 柳青青的建议虽然听上去不是上上策,可是也只能这么做。天色晚了,已经不会再有船只经过了,夜风很冷,说不定还会遇到野兽。只能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过夜。明天再想办法。几个人背着随身物品,向半山腰的山洞走去。 大家到了那个山洞后发现,那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地方,宽阔而平坦,也 第二十章 纸人的秘密 巷头神秘的铺子 淮海巷西头开了一家铺子,正开在杨子家小吃店的对面。 说起来那间铺子有点儿怪。门脸不大,一扇铁门从开张以来就没打开过,杨子每天早起蹲在自家的铺子前刷牙,总看到一副黑乎乎的铁门板,像一张板得铁青铁青的脸。更让小巷邻里大惑不解的是,哪家的铺子能这么开?开得如此悄无声息,就连个悬挂的招牌都没有。没有招牌的铺子还能叫铺子吗? 时间久了,小巷邻里间仅存的那点儿好奇心也就寿终正寝了,好像一具被埋在地下的尸体,慢慢的随着时间而变成一堆腐肉,再由腐肉化为泥土。 寒冬,一面破败不堪的布旗子在对门的小铺上方随着凛冽的寒风飘摆着,那面旗子是三角形的,用黑漆写了一个大大的“铺”字。正有了这面旗子,人们才知道了这家铺子的存在。 这一冷,杨子家的小吃店就愈发的清冷了,这样他便有更多的时间坐在大堂柜上留意着对面那家古怪的铺子。这已成了杨子的习惯,在这条巷子里,他是第一个发现那家铺子开张的人,也是惟一一个亲眼见到铺子里闹鬼的人。 那夜,月亮很高,杨子偏偏在那天吃坏了肚子,挺不住了就爬下床摸着去茅房。杨子走的是后门,比前门要多绕一段路。拐弯儿的时候,杨子突然站住了,他的后背莫名其妙多了一阵寒意,那阵寒意简直是乘虚而入地遍布了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冷得他上不来气。 这时,杨子无意中注意到那家铺子的大门竟是敞开的,门里透出来跳动着的烛光──那家从未开过的铺子竟在三更半夜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开张了…… 杨子的眼睛一下子射出光来,他蹑手蹑脚走过去,把耳朵贴上墙去,然后他听到一阵嘤嘤的说话声。 一个男人说:“好久没上来透口气了……” “你可别吓坏了人,当心老板知道了会让你求生不成求死不能。”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妹子,你可别吓我,咱们都是干这个的,打交道的都是死人。谁能吓得着谁?” “哥,你也太不知好歹了,罢了,以后你的事儿我也不管了,免得好心没有好报。别废话了,快干活儿,搬完了……”声音渐渐小了,任杨子怎么支棱耳朵都听不明白。 杨子好奇地把眼睛挪上去,想要看清楚铺子里面的情景,这么一看险些让他魂飞魄散。铺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两个苍白的纸人背对着他立在空荡荡的铺子中间…… 见鬼的第二日,淮海巷炸锅了。巷口第二家开杂货店的老头夜里突然暴毙在自家床上,房门从里面拴死,老头的儿子在睡梦中却一无所知。有人说老头的魂儿被勾走了,若不然谁能在不惊动活人的情况下拴上门凭空离开这严严实实的屋子。 听了那些传闻,杨子觉得这个老头的死或许与对面那间鬼气的铺子有关。那家铺子从来不开,怎么一开就死人了呢…… 此刻,大雪纷飞,杨子正坐在柜上盯着那扇紧闭的铁门的时候,他的堂弟由一个里间走出来。 杨子的堂弟这两天才住进了淮海巷,暂时在杨子家落个脚。杨子知道这个堂弟曾经做过不正经的勾当,干了几年攒了些钱,想开家自己的小店。 堂弟调侃地说:“哥,你这么盯着对门儿那家,是不是里面有什么宝贝?” “别瞎说,”杨子说:“那是间鬼铺,我这么盯着就是好奇。” 堂弟没再说话,杨子却在他眼睛里看到了豆粒大小的光芒,杨子想:想必他在对面看到了什么,能让贼惦记的地方肯定是个好地方。 于是,杨子问堂弟:“你去过对门的铺子了?” 堂弟一笑不答。 杨子问:“啥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堂弟俯在杨子耳边小声说:“哥,昨晚,我在那儿看到了好多的钱……” 夜里,杨子躺在床上感到莫名的心慌,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黑暗中尤其的诡异,那个声音响了一阵,便从后门的方向消失了…… 恐怖的纸人 杨子的堂弟没再回来,他被发现吊死在对面铺子里的房梁上,不大的铺子里堆满了冥钱,白花花的刺眼。 杨子看到堂弟的尸首后感觉一阵眩晕,他记得头几天堂弟伏在他耳边得意洋洋地小声说:“哥,昨晚,我在那儿看到了好多的钱,我要发财了。”他不明白,莫非这一地白花花的冥钱就是堂弟临死前的那个晚上看到的财宝吗?堂弟就是眼神再不济,也不至于把一地的冥钱看成五颜六色的人民币。 淮海巷又一次炸锅了,这古怪的铺子也成了邻里们心中名副其实的“鬼铺”。于是,人们茶余饭后又有了新的谈资,那点儿好奇心又在尸体血淋淋的刺激下渐渐萌生起来。不过好奇终归是好奇,死人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靠近那家铺子半步。 堂弟死后,杨子就在自家的墙上掏了个小洞,这样他就能从早到晚盯着那间“鬼铺”的动静。 杨子家只有他一个人了。他还没有成家,就连女朋友都没有,父母早些年也过世了。人孤独的时候就会觉得无聊,无聊的时候就会做出一些无聊的事情,比如说杨子在自家墙上挖了个洞,除了好奇的因素,就是完全是出于一种无聊的心态。 又一夜,杨子在睡梦中听到了些动静,他一骨碌爬起来,坐在床上沿着洞口向外望,然后他的心咣当一下掉进了万丈深渊。困倦的月光从那个小洞里钻进来,照得他一脸的狰狞。 夜色是一块巨大无比的幕布,遮住了他大半个视线,惟独留下了空洞洞的一角。杨子的眼睛穿透那一角,看到了两个僵直的背影一男一女,他们正手挽着手,肩并肩地走进鬼铺敞开着的门里…… 接着,鬼铺里透出隐隐约约、昏昏黄黄的烛光,随着铁门关闭的一瞬间消失了…… 气氛诡秘。 杨子愕然了,他觉得他身边潜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异常恐怖,像一张嘴咬住了他的 第二十一章 怪邻居 、死过人的邻居家 如果某一家死过人,而且不是正常死亡的,那么当你经过它家房门时,即便那扇门是关着的,你也会觉得颇不自在,是这样吧? 那么你也就能够理解我每天出门时的感受了,我“咣啷”一开防盗门,通常都会埋着头匆匆走下楼梯,尽量不去看对面那道墨绿色的铁门。因为我感觉它不吉利。 那道门的里面,住着我的邻居,他家里曾经死过一个人,我不光知道他死,我还看到了他的脑浆子,你想想就知道有多瘆人了。 都过去五年了,但那个男人死后的模样不时就在我梦里客串一下,他缓慢地扭过头,鲜红的是血,洁白的是脑浆,在他的头脸上模糊一团,他嘴里还呜呜咽咽不知在嘟囔着些什么。 每当我汗津津地醒来,都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恐惧,因为他跟我没关系。我还记得五年前他死去的那天,夕阳把平坦或凹凸的一切都镀上了金红色,他光着脚坐在自家阳台的边沿上,就像把脚晃荡在河水里那样悠荡在七楼的虚空里,冲着楼底下越聚越多的人群胡言乱语。我当时就在人群里,把脖子仰到很大的角度看着他的表演,他一定是喝高了,一副不折不扣的醉鬼相,没人觉得他会跳下来,倒是有好心人担忧他会粗心大意地跌落下来,果然,他坐在那里悠来晃去,忽然一仰身失去了平衡,倒栽到阳台里面去了,围观的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快的哄笑,可他们的笑声还没有降落,就在半空中转变成了一阵短促的、风暴似的惊呼,那个男人在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几秒钟后,又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阳台,然后就像是用力过猛似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径直翻落下来,砰地一声砸在水泥地面上。人群尖叫着向后退去,瞬间安静下来,我们吃惊地看着一片鲜亮的红色从他的身体下面散逸而出,扩张开去。 那个家伙就这样死掉了,留下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她的年龄顶多三十一二岁,凭心而论,挺漂亮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喜欢穿黑色的衣裳,无论什么季节,我在小区里或楼道中碰到她时,她都是一身黑,就像是一块浓缩后的影子。 2、恐惧 她丈夫死后不到半年,有一个男人开始出现在她家里,他总穿件黑色的皮夹克,也是黑糊糊的。看样子他们是在同居。有时候他俩也一前一后地走在小区的水泥路面上,手里拎着塑料袋或别的东西,就像每一对不苟言笑的夫妻所做的那样。 我每次看到那个男人,都会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我总觉得他身上缭绕着一股阴冷的煞气,我是真的害怕他,就像一个人本能的会害怕尸体或杀人犯。有一次在傍晚昏暗的楼道里,我跟在他身后爬着楼梯,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我感到走在我前面的就是那个死去的男人,他正在一格格地上着楼梯,朝曾经的家中走去。我的掌心里全是汗,我不敢跟着他走下去了,干脆停住脚,让他先走,可是他忽然也停住了,不声不响地站在第七或第八级台阶上,慢慢地朝着我扭过头,他的表情呆板,就像铅灰色的水泥浇筑出来的。我尴尬地冲着他笑笑,他冷冷地看着我,随后沉重缓慢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这个男人和他居住的那间房子一样,令我感到阴森,我说不好这是为什么,只是种感觉吧,就像趴在一口井上朝下望,黑幽幽的井底会令我不安一样。我隐约地感觉那间房子里还会出事,还会有死亡的事情在里面发生。最近,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了,我发现有好一段日子没有见到那个黑色的女人了,她跑到哪里去了?我一直想着这件事,越来越往可怕的方面想,直到有一天我在楼道里重新碰到她。我下楼,她跟在男人的身后上楼。她仍旧穿着那件黑羽绒服,长及膝盖,胳膊上挎着那个带有巨大不锈钢扣的黑皮手袋,但她罕见地用一块酒红色的头巾包住了头,而且还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我们的目光像错车那样短暂碰触了一下,我猛地停住脚。我被恐惧击中了。 我可以断定,她根本就不是对门那个女人,绝对不是。是她的眼睛透露的,那绝对是另外一个人的眼睛,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也就是说,她被替换了。另外一个女人假扮成了她,穿着她的衣服,提着她的包,堂而皇之地从她家里走出。 想一想,这件事有多可怕。 3、谋杀之推理 一个男人杀死了她的妻子之后,怎样才能尽量地掩人耳目,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呢?那么找一个长相酷肖的女人来扮演成她的样子,继续和自己生活在一起,就是一个聪明的办法了。如果担心找来的女人不够像,甚至还可以带她去做一个简单的整容手术,然后带着她招摇过市。那些漠然的邻居,那些整日闲坐在小区门口老眼昏花的老人们,有谁能看得出? 这是我的推测,而且我认为它是靠得住的。 他一定杀了他的妻子。他杀了她,可在大家眼里她却仍旧活着,每天在小区里走来走去,谁会怀疑一个活着的人已经被杀掉了呢? 真是高妙的技巧。 也许此时此刻,隔壁原女主人的尸体正躺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腐败变臭,滋生着蛆虫,甚至有可能她就被藏在她家的什么地方,默默地散发着臭味,她的皮肤、肌肉、油脂一点点地挥发到空气里,掺杂在空气里,这样她的死亡、她的尸体就无处不在地飘荡着了,也许它还透过门缝渗透进了我的房间,我呼吸的每一口空气中都有她身体的一部分。 这想象实在让我感到可怕,尤其是在夜晚。 我每天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恐惧与疑虑逐日浓重,像黑雾一样弥漫在心间。终于有一天晚上,我下定决心要给110打一个电话,可就在我起身去拿床上的手机时,我忽然听到了警笛的声音。我打开窗朝楼下望去,看到夜色中一盏 第二十二章 视频证人 那段视频疯狂地在网络上传播后,我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连续几天,报纸上的头版头条都是在报导我的事情,什么“高中生痛失双亲,姐姐死因不明”,什么“惨遭变故,姐姐惨死,少年寻死不遂后被救”,什么“变态杀手残杀少女,杀人视频疯狂网络”等等。 一夜之间,我几乎成了“名人”。原本平淡无奇的生活中逐渐出现了一些不相干的人,他们给我写信,给我寄钱,甚至有些人直接找到我,这些人当中也包括警察。 当我局促不安地站在警局里,对面的老警察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安,他指指一旁的凳子,让我坐下来跟他说话。 “我姓张,你可以叫我张警官。”张警官这样对我说。 我点点头。他又问:“视频里的人是你姐姐?” 我继续点头,双手不停地搓动着。 张警官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起来:“你不用紧张,如果你想尽快知道你姐姐的事,就要积极配合我们。” 我抬起了头:“那个视频是真的吗?我的姐姐真的已经死了……”我说不下去了,那段视频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中,那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张警官转移了话题,“在你姐姐失踪前的几天里,她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我摇了摇头,又突然想起什么,说:“姐姐失踪的前一天,她接到某个公司打来的面试电话,便高高兴兴地出门了,可从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张警官,我想你应该也调查了我们姐弟俩的背景吧?自从父母出车祸死后,留给我们姐弟俩的是一笔巨额外债,而姐姐也才刚刚大学毕业,我就更不用说了,正在读高二。” 我顿了顿,尽量平息了一下情绪,又说:“天知道!我们姐弟根本还不起这笔钱。父母死后没多久,就有人上门要债,甚至还有人扬言说要对我们不客气……张警官,你说,会不会是那些债主对姐姐做出了那样的事?他们怎么能这么做,这么残忍……” 再也忍耐不住,我用手捂住脸,哽咽起来,“请一定要帮我找到杀害姐姐的凶手,我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现在连姐姐也……” 张警官拍拍我的肩膀,说:“小伙子,坚强起来,我们一定会帮你的,相信我们。” 下面张警官还问了一些问题,我情绪混乱,含含糊糊地回答了一些。 最后,外面的天空暗了下来,张警官突然抓起我的手,看着我手腕上一道长长的伤痕说:“一定要坚强,好好活下去。”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掩藏不住的不忍和同情。 回到家里,我打开电脑,点开了那个引起轰动的视频。 视频里那个漆黑而肮脏的仓库出现在我的眼前。 起初,画面里除了空荡荡的仓库,其余什么都没有,十秒左右后出现了声音,姐姐陆果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她披散着长长的发,穿着黑色的裙子。 姐姐匍匐着,艰难地在地上爬动着,镜头正对着她的后脑勺,她的脸渐渐转过来,苍白如纸。她绝望而恐惧地哭泣着,哽咽道:“救命!救……救我……” 我的心脏被狠狠揪住,紧张得手心满是汗水,就在这时,画面突然切换了,这之后,姐姐已经站在一堆箱子上。那些箱子堆得很高,大概有一个人那么高,而她的面前还悬挂着一根粗麻绳,麻绳悬在房顶一根裸露的钢筋上。 镜头后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也许是那个摄像的人碰倒了什么? 这个时候画面又转变了,那根粗麻绳已经套住了姐姐的脖子,她的头被绳子勒住,脸都涨红了……她不断地尖叫,她不断地挣扎着,可是没有人帮她一下。 姐姐是被吊死的,她的舌头伸得很长,眼睛向上翻着,身子挂在仓库中央,临死时脸上还保持着惊恐的表情。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趴在电脑桌上失声痛哭起来。 这一刻,我想起了死去的父母,想到出车祸之前四口之家和乐融融的景象,想到了那场改变一切的车祸,想到了那笔天文数字一般的外债…… 没有人能够帮我。 夜很静,房间里只有我隐忍的哭泣声。 姐姐死后的两个月零八天,警方依然毫无进展,而我却收到了一个令人意外的电话。 那时我正在教室里做作业,同学梁杰突然兴高采烈地跑过来,让我去办公室接个电话。 我拿起电话,惴惴不安地听着电话另一头传来的,男人沉稳的声音:“请问是陆实吗?” 我“嗯”了一声,男人又继续说:“我叫方宏易,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我们全家商量后,决定给你捐一笔钱,我想这些钱不但可以帮你还清父母的外债,还可以补贴一些你上高中的学费,我现在还在外地,你同意的话等我回去就汇款给你吧。” 我的手有些颤抖,甚至是带着不敢相信的语气说:“方先生,你真的要帮我吗?那可是一笔不少的钱。” 电话那头的方宏易发出爽朗的笑声。“孩子,你放心吧,我说到做到,钱没有了可以再赚,命没了……”说到这里,他似乎顿住了,大概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事情,过了一会儿才说:“孩子,相信我,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希望,没有了家人也要好好活下去,活着才有希望。” 回到教室,梁杰巴着我的肩膀问我:“怎么样?” 我把方宏易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他。梁杰似乎比我还高兴,“这下可好了,以后有什么需要记得来找我,哥们儿我一定帮你。” 我点了点头,继续回到座位上写作业。虽然脸上并无多少表情,可是心里终归生出了一丝希望,也许,未来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糟糕。 一个星期后,我在学校门口遇见了一个奇怪的女孩。 女孩戴着夸张的红色边框圆形眼镜,穿一条泛白的牛仔裤,上面都是大大小小的破洞,好像是时下流行的“乞丐裤”。她拦住了我的去路,狡黠一笑,问 第二十三章 吸血鬼猎人 范佩辛走入帝国大厦86层一间隐秘的办公室,老乔伊从座椅后热情地迎出来,大力拥抱他。 “好久不见,老弟,还记得我说要为你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吗?”老乔伊边说边打开办公室里面一扇隐秘的大门,“喂,出来吧。” 从里面走出一个大约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有点腼腆,但眼睛却神采奕奕。老乔伊耸耸肩,摊开双手说:“老兄,看在我帮你赚足佣金的份儿上,你不介意帮我带个学生吧?” “我才没兴趣教一只菜鸟。”范佩辛露出不屑的神情。 “相信我,他是我为你精挑细选出的好苗子。”老乔伊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他身上具有血脉传承的力量。如果能把他调教出来,我敢打赌,他会成为一个不逊色于你的好手。” 传说中,某些拥有远古血脉传承的家族,每隔几代,就会诞生出一名开启天赋,拥有匪夷技能的天才。范佩辛心中一动,点燃一支雪茄,慢慢向年轻人走过去,傲慢地把一口白烟吐在他脸上:“告诉我你的名字,小菜鸟。” “我叫康柏,先生。”康柏忍不住咳嗽,却仍是恭恭敬敬地回答。 “康柏?”范佩辛挑挑眉,又问,“哪里人?” “肯塔基,先生。” “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 “没有了,我的父母都已经过世。” “哈!总算是有个好消息了!”老鸟终于难得地发出赞叹,“亲人是什么?那就是牵挂。一个人一旦有了牵挂,总是不会舍得拼命。” 范佩辛完全无视康柏的愤怒,转过头,冲着老乔伊喊:“最近有什么轻松点的活吗?” “宽街听说有吸血鬼出没,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听说有人遇害,市政府出五百块要求把他驱逐走。” “好吧,就是它了。跟我来,小菜鸟。” 2.黑色交易 夜幕降临,老鸟带着菜鸟行走在宽街拥挤的人群中。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那只吸血鬼,哪怕是迟上一秒,就有可能多一个人受到伤害。”康柏在一旁严肃地说。 “其他人的死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这世界上每一秒钟都有人死去。”范佩辛头也不回地一边说,一边四下观察。突然,他快步向一个卖烤肉饼的小摊走过去,对着那个健硕的大块头摊主和气地笑了笑:“嗨,老兄,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对不起,我好像并不认识你。”摊主疑惑地皱起眉头。 “不要紧,相信我们很快就可以找到共同话题。”范佩辛嘻皮笑脸地搂住摊主的脖子,向旁边阴暗的小巷子里走去,康柏呆了呆,赶紧也随后跟上。 “为了节约彼此的时间,咱们就不要拐弯抹角了。”范佩辛搂着大块头亲热地说,“您瞧,最近宽街的治安越来越不好了,虽然受到袭击的大多只是些酒鬼、妓女之类,但数量多了,难免也会引起恐慌。所以,如果您愿意换个地方觅食,可就帮了我大忙啦!” “什么?觅……食?你到底在说什么?”大块头像看疯子一样,警惕而又不安地看着范佩辛。 “拜托,爽快点好吗?我真没什么兴趣跟你磨牙。”范佩辛的双眉不悦地拧成一团,一拳打在摊主的小腹上,痛得他满脸扭曲,像虾米一样蜷起身子。随后范佩辛的右膝狠狠地顶上去,伴随着“咔嗒”一下,明显是鼻骨碎裂的响声,摊主仰面踉跄几步,半张脸都血肉模糊地绽开了…… “别打了!也许、也许你搞错了!”康柏终于忍不住,奋力冲上前,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范佩辛拉开。 “你是说……我搞错了?”范佩辛喘几口粗气,故作疑惑地问,“那么,麻烦你过来帮忙确认一下。”康柏不情不愿地走过去。范佩辛伸出手,示意菜鸟拉自己起来。可菜鸟才伸出右手,就被范佩辛牢牢抓住,同时从腿上抽出军刀,飞快地在上面割出个口子,血立即像泉水一样从伤口涌了出来。 “传承远古神秘种族的血液,对于吸血鬼来说,就像鸦片一样难以抗拒。传说,如果哪个吸血鬼能够品尝到一千个流淌着远古血脉的人的鲜血,盗取对方的能力,那么他将进化成为血之君王……” 范佩辛低沉的声音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诱惑力。只剩下半条命的大块头,全身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忽然,他紧闭的眼睛蓦地睁开,碧绿的眼眸中跳跃着炽烈的地狱之火,一张裂至耳根的血盆大口贪婪地向流血的手臂扑咬过来。 康柏的手在眨眼之间变成了青铜的颜色,硬度绝对可以磕断吸血鬼的满口獠牙。只是,老鸟的动作更快。吸血鬼的大嘴刚刚张开,就发现自己的口里多了件硬硬的东西,那是柯尔特军用左轮的枪管,枪机已经张开,处于随时可以发射的状态。 “慢着!慢着!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吸血鬼尖叫起来,眼眸里闪耀着惊恐和哀求,“我发誓,我从来没有杀过人。我留在宽街,只是喜欢这里的艺术氛围。” 范佩辛悠闲地吹起口哨:“哦,这样多好!我们早就该这样开诚布公了。” “我可以立即离开宽街,不,我会立即离开这座城市!” “如果五分钟前你这么说,我会非常高兴。不过现在……” 吸血鬼一怔,随即恍然大悟:“放心,我懂规矩的。”说着,他掏遍自己全身的口袋,把里面的钞票统统搜出来,哆嗦着捧在手心,范佩辛看了,却只是同情地摇头。吸血鬼只好咬咬牙,又心疼地摸出一只金怀表。 “我就只有这么多了。”他可怜巴巴地说。范佩辛欣然将手枪插回枪套,另一只手则快速地接过钞票和金表。吸血鬼连滚带爬地没入巷子深处的黑暗中。 “你这样做,太可耻了!”菜鸟亲眼目睹这场黑色交易,脸涨得通红。“市政府只是雇我们驱逐他,并没有要求要杀死他。”范佩辛漫不经心地解释,随手点了几张钞票递给菜鸟。 菜鸟的怒火可没那么容易被浇熄,他的身子因为愤怒而 第二十四章 阴缘 最后的心愿 病恹恹的祖母,常瘪着皱巴巴的嘴,不厌其烦地碎碎念:“我不盼别的,就想断气前能看一眼未来孙媳妇。到时候,两腿一伸,去了地府,见着你们祖父,也有个交代啊。” 刚刚失去毕业以来第二十份工作的刘沐希,坐立不安地听祖母念叨,伸手抓了抓头发嘀咕着:“总不能到马路上随便抢个女人回家当老婆吧?没工作、没房子、没汽车,谁愿意嫁给我。” 听力不好的祖母,这回却听得清楚,马上大声答应道:“房子和汽车?没问题啊!只要你把女朋友带回来,我床底下那些金条就给你买房子和汽车!” “真的?”刘沐希无神的目光瞬间燃起希望的火焰,恨不得把坐在床边的祖母拉下来,掀开床板确认下金条的数量。 祖母笑眯眯地点着头,招手示意沐希把耳朵凑过去,压低声音道:“连你爸妈都不晓得这批金条的事。不过,你得先让我看看未来孙媳妇,金条才能给你。” 祖母如枯柴的手紧紧抓住沐希的手,发黄的指甲陷入沐希肉里,疼得他皱起眉头来,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母亲的确听某个爱八卦的远亲提起过,祖父年轻时赚了不少钱。 沐希挤出灿烂的笑容,忍着疼,没挣开祖母的手,小心翼翼确认:“那些金条,真的够给我买房子和汽车?祖母,现在的房子可贵呢,您知道吧?” “放心放心,满满一箱子,想买两套都行!”祖母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趁着祖母上洗手间,沐希迅速把被子卷到一边,掀起床板。 一股类似腐臭的难闻气味直窜进沐希鼻子里,沐希眼里只有那个上了锁的大铁箱。 试着推拉铁箱,沉甸甸的箱子,纹丝不动,沐希心中暗喜──看来里面真的装满了金条。 不就是女朋友吗?沐希自信地扬起嘴角笑起来,现在网络上婚恋网站那么多,要找个临时的女友,容易得很。 待祖母从洗手间出来,沐希临走时笑嘻嘻地向她保证:“后天,不,明天!我就带孙媳妇来看您!” 祖母被皱纹缠绕得快睁不开的眼睛,落在枕头上,伸手往枕头底下掏出一张旧色的照片。 “乖孙,你们一定要实现我最后的心愿啊。”祖母颤抖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血红色的婴儿。 刚刚出生的婴孩,浑身沾染着血液,眼睛还未睁开,嘴角却似乎泛着笑意。 冥中注定 沐希匆匆赶回家,却发现没带钥匙,只好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母亲才跑来开门,脸上一副慌乱的表情:“吃过饭了吗?给你留了饭菜,我热热去啊。”说着就进了厨房。 沐希没有在意母亲的异常表现,他有更重要的事──找女朋友! 他上网找了几个婚恋网站,大型又正规的婚恋网太慢热,沐希最终还是决定到本地交友网站,找个“速食快餐”类型的恋人。 沐希自认除了长相英俊,没其他吸引女孩的优势。 填写资料的时候,想了想,灵机一动,在“优点”一栏写下“有车有房”。心想自己不算谎报情况啊,只要得到祖母床底下那箱子金条,就有车子和房子。 沐希预览一遍自己的“征婚启事”,这样的相貌和条件,不正是女孩们最喜欢的“高帅富”吗? 就在前几天,沐希刚失去工作,离职前拿到的薪水,远远不够偿还累积下来的信用卡消费额。站在熙熙攘攘的马路上,看着手机短信的还账通知,沐希觉得人生糟透了。 而现在,沐希觉得自己会得到渴望的所有东西。 一种难以言明的自信充斥胸间,沐希心情愉快地点下“确认”。信息公开不到三分钟,沐希已经收到几十位女孩的交友请求。 母亲热好饭菜,心事重重地伫立在门口,看着沐希正和一名烫染头发的年轻女孩视频聊天,还不时说着肉麻的调皮话,笑声明朗。 晚饭过后,沐希开始从刚才聊过天的女孩中挑选适合这次“祖母见面”任务的人。不是适合自己的好女孩,最重要的是能配合自己演戏,又不会死缠烂打的类型。 选定一名看起来很时髦的女孩后,沐希卖力地说了些甜言蜜语,两人便确定“交往”。对沐希贸贸然提出的“第二天去看我祖母”的要求,女孩也说着“好啊反正无聊”,爽快地答应了。 只不过,沐希正高兴事情顺利的时候,女孩有意提出最近看中了某款皮包,还有想看的电影上映了,附近有家不错的西餐厅。 沐希自然明白女孩的意图,可想想,和一箱子金条相比,这些物质条件根本不值一提,便大方地答应。这种女孩只是用来给祖母一“看”,等金条到手,自己可以随时把她“开除”。 总算把问题解决,洗了个热水澡,再次回到电脑前,沐希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失业的晦气似乎也消散了。 沐希从网页收藏夹里寻找常去的游戏网站,打算痛痛快快玩一场游戏再去休息。 一个不曾见过的网站地址保存在其中,看起来像是婚恋网的地址。刚才浏览了不少同类网站,或许不小心收藏了它? 沐希好奇地点击,打开的页面是纯白色,只有一行醒目的红色大字──寻找冥冥之中的缘分。 再往下拉去,是一张极为端庄的女人照片。 和刚才在本地交友网上勾搭的女孩不同,照片上的女子落落大方,美丽又不失气质。 “长得不错嘛,这女人。”沐希庆幸着自己收藏了网址,不然就错过这么优秀的女性了。正想查看自己是否注册过,酝酿着如何搭讪这位女子,屏幕上突然跳出对话框。 【来自张海琳的聊天请求。】 “张海琳?”沐希惊喜地发现,那张照片旁边姓名一栏填写的,就是这个名字。 毫不犹豫地点下“接受”,开始和这位说话富有内涵的女人畅聊。 沐希觉得,张海琳就是自己理想中的女性──温柔、坚强、善良、真诚。不知不觉间,自己甚至向她吐露工作的不顺利、处心积虑想从 第二十五章 庭院幽深处 金荷几乎不敢再看轮椅上的男子,然而胸中一股奇怪莫名的情绪逼迫她抬头凝望他。她的目光落在男子的右手手腕。 如遭电击般,金荷打了个寒颤──手腕上那条褪色的红色绳链,收口处那小小的如意结,不正是出自她的手?! 金荷难以置信地盯着男子焦黑的脸,几乎痛苦地呻吟出一个名字:“……子明?” 尾 小姐瞟一眼呆若木鸡的金荷,轻声讲出一年前元宵之夜的事。 在那个鼓乐齐鸣、焰火满天的喧嚣之夜,刘妈找机会用放了迷药的糖水迷晕子明。 接着,刘妈以派送食物为由,把一个早就物色好的、孤身逃难来到本地的苏北灾民偷偷接入府中,递上一碗香喷喷的砒霜蛋花汤送他归西,再将他的尸体拖入柴房,浇上煤油点起火。 然后,在烟花满天的夜空下,当叶府众人奔走救火之际,在后罩房一个阴暗房间的角落里,小姐先用毒药烧烂了子明的喉咙,再用热油烫烂了他的脸庞,最后刘妈高高举起一把杀猪刀对准他的膝盖…… “至于杨公子,我根本不喜欢他。我只想和子明在一起。所以,只好麻烦刘妈帮我解决掉杨公子。这样,以后也不会有人来逼我嫁人了。”小姐微微叹气,“哎,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功夫,才让子明乖乖陪着我。开始的一段时间,我必须每天给他喂药,让他白天黑夜都昏昏沉沉,这样他才能静静躺在我的床底下,或者衣橱里……现在他很乖,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安静。他的眼里只有我……是不是,夫君?” 小姐笑盈盈拧了一下男子的耳朵,男子转头茫然望向她,张嘴发出两声“啊啊”的嘶哑回应。 已成痴呆状的金荷浑身一震——这不就是那晚门口嘶哑的叫声?那天竟然是他在敲他的门!一定是刘妈梦游,无人看管的他偷偷来找她…… “想不到夫君还记得你这个旧相识。难怪那天你来见我报出名字时,夫君竟然摔下椅子,我还以为是个意外呢。”小姐若有所思,“不过没关系,我这几天又增加了药剂,他不会再记得你……”她伸手从桌上拿起一把剪刀递给刘妈,“别磨蹭,动手吧。待会还要把她拖到杂货房去点火呢。” 刘妈踌躇地接过剪刀,“小姐,天下男子皆薄幸可杀之人,可金荷只是个姑娘……”她看看小姐面带寒霜的脸,闭上嘴,走到金荷身旁。 金荷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与悲痛中,对自身的危险视若无睹。她看不见刘妈手中雪亮的利刃,也看不见桌面上静静燃烧的蜡烛,以及桌子下早已准备好的一盆煤油。 金荷只是紧紧盯着那个目光呆傻的男子,那个在记忆中笑容温柔、对她体贴备至的子明,难道已经永远消失了吗? 可是,那晚他不是来找她了吗?他一定……还记得她吧。 金荷嘴唇歙动,微弱的声音颤抖着,“三月里来桃花开,情哥哥想起妹妹的脸哟……” 小姐以袖捂嘴吃吃轻笑,“你是不是吓傻了?居然唱起歌……” 她话音未落,轮椅上的男子突然目光一闪。他扭过身子一口咬住桌上的蜡烛,纵身扑到小姐怀中,两只胳膊紧抱住她。火苗迅速在两人的衣物身体上燃烧。被撞倒的小姐惊声尖叫,慌乱中踢翻煤油盆,火焰迅猛蔓延,眨眼间笼罩住二人全身。 刘妈惊叫:“小姐!”她赶忙抓起床单扑火,却无济于事。躺在一角的金荷只觉热气炙脸,烟味扑鼻,几乎就要窒息,却依然大叫:“子明!子明!” 刘妈突然扔下着火的床单,冲到金荷面前,默默看了她一眼,手中的刀挥舞两下,割断绳索。 金荷不及反应。刘妈已转过身,凄声大喊:“小姐别怕,刘妈来陪你了!”她纵身一跃,紧紧抱住火中烧作一团的两个人,火舌迅速吞噬了她,以及她身旁的床单、被罩、梳妆台…… 金荷挣扎着跑出房间,痛心大叫:“快来救火啊!” 可是,她知道,一切都太晚了。她转过身,泪眼婆娑里,熊熊大火翻滚着,漫卷着,那亮彻半空的红光似是要烧尽这长长的黑夜。 第二十六章 异度出鬼 又到了夏至日,天气渐渐转暖,山上的蛇虫鼠蚁以及一些冬眠的动物都渐渐苏醒。这种变化肖二牛最能体会到,因为他是村里有名的木匠,祖上三代都是木匠,到了他这代已经是四代了,经常上山砍木头。 村里的人都说肖二牛是木工世家,真是有福气,可以有这一门手艺,据说这几代人当中,最厉害的木匠是肖二牛的太爷爷,爷爷和父亲只学到太爷爷的皮毛,肖二牛刚刚出生的时候,太爷爷抱了一下他,就对周围的人说,自己的曾孙子和自己的天分一样高。 从此,教肖二牛手艺的不是爷爷和父亲,而是肖二牛的太爷爷,他不仅将自己的木工手艺教给肖二牛,还把木工的另一项本事,周易之术教给肖二牛。 肖二牛果然聪慧,太爷爷讲的几乎都能听懂,只是融会贯通还需要些许日子,至此,太爷爷终于笑了,他带着笑容在一百零八岁的高龄离开了这个世界。 太爷爷是村里辈分最高的,也是年龄最大的,他的离去无疑是村里的一桩喜事,大家都来送肖二牛的太爷爷一程,要沾沾太爷爷的喜气。 在盖棺的时候,肖二牛按照太爷爷生前的吩咐,将一本《鲁班经》放在棺材里,让太爷爷带走了。 村民们送完太爷爷之后,自发组织起来,捐钱捐物,有的家里没钱,就出人力,在村口摆了三天三夜的宴席,村民们感谢太爷爷生前对他们的照顾,因为村里每家每户的房子,几乎都离不开太爷爷的设计,自从太爷爷帮村民们盖了房子之后,村民们的家境都好起来了,大家都说太爷爷是个神人,自然心里对他有一份感激。 欢庆过后,大家都回归到日常的生活,肖二牛的爷爷已经不干活,现在就是父亲和肖二牛要去县里干活,再过几年,肖二牛的父亲也要干不动了。 这天,肖二牛在家里砍完柴正准备给自家的柴房补漏,这肖二牛早就想把柴房好好修缮一下了,每到下雨天,这柴房就漏水,不仅会将平时烧的干柴打湿,就连他在山上好不容易寻得的上等木头都会遭殃。 肖二牛在院子里用墨线不停地勾画,还在比着大小,他一认真就会忘记身边的事物,连别人叫他都没有听到。 这个时候有人从背后推了推他,大声喊道:“二牛,先停一下,有个活儿要找你呢!” 肖二牛的耳朵都要被吵聋了,顿时转过身来,掏了掏耳朵,生气地说道:“谁呀?有事儿就说呗!我耳朵都要掉下来了。”一看,原来是邻居李大叔。 李大叔见肖二牛终于回头了,一脸不悦地说道:“我也想轻轻地喊你,你一干活儿就什么都听不见了,我能不急吗?” 肖二牛这才想起来,李大叔前段时间就和他说过,要去帮县里的诸葛家补墙,可是太爷爷的葬礼刚刚结束,家里的柴房又漏雨,他就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李大叔回家前又嘱咐道:“明天你就去诸葛家吧,我都帮你打点好了,你人去就行了,人家点名要你去,说他们家的那个房子是你太爷爷给造的,里面有一些门道,不敢给别的木匠看呢!” 原来是太爷爷修的,肖二牛这才明白为什么这诸葛家一直催自己去给他们补墙,看样子他非去不可了。 等李大叔走后,肖二牛加增加自己的速度,一直到晚上很迟的时候,才将柴房漏雨的地方给修补好,他这一走可能要好几天才回来,万一在这期间下雨的话,母亲又要开始唠叨了。 肖二牛睡觉的时候已经很迟了,第二天公鸡一打鸣,他就穿上衣服带上工具箱,朝着县里的诸葛家出发了。 虽说肖二牛是个年轻人,但是这晚睡早起他还是有点吃不消,走了一会儿,他就觉得有点累了,他告诉自己再坚持坚持,就到县城了,现在找个地儿睡着了要是迟到的话别人对他印象不好。 肖二牛一边打着瞌睡,一边赶路,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好像梦游一样,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这个声音在山上余音缭绕,好像要把这天都戳个窟窿。 这一大早的,连天都还是灰蒙蒙的,就算谁家送丧也不用这么早吧,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肖二牛停了下来,往四周看了看,他想知道到底是谁家的喜事这么轰轰烈烈。 他找了一圈,没有看见任何人,这锣鼓声却还是震天响,吵得肖二牛不得安宁。 肖二牛头一次遇见这么奇怪的事情,有声音却没有人,他不可能出现幻听,就在他纳闷的时候,想起了太爷爷在教他周易之术时说过的话: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尤其是在这丛林里,生活着各种生灵,有的会接近你,有的不能被它们看见。 如果遇见了,不知道是敌是友,为了自己的小命,都应该绕着走,不可随便触碰,如果触碰了,就是随意介入它们的因果,也会改变自己的命数。 肖二牛也想绕着走,可是这个时候他的四周全部都是锣鼓的声音,他又看不见,到底该往哪边躲,他也不知道。肯定是这些敲锣打鼓的生灵布下了结界,只有他们同类才能看见。 关键时刻,他想起周易里有一招可以看见那些看不见的东西,肖二牛坐下来,气运丹田,将两腿盘起来,聚精会神,心中念起了太爷爷曾经教他的口诀。 一会儿之后,天空中灰蒙蒙的雾散开了,那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也更响了,肖二牛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注意特意找了一棵大树爬上去,待会儿可以从上往下将地面上的整个情况看清楚。 等他爬到了树顶,那雾气刚好全部散去,肖二牛往树下一看,有一顶红色的娇子在围着这棵大树转圈圈,而他又刚好站在树下,所以才能听见这敲敲打打的锣鼓声。 轿子的外面有八只蟒蛇在抬,一边在地上爬行,一边嘴里吐着蛇信子,还有一只金蟒在轿子的旁边,这只金蟒 第二十七章 望远镜里的女尸 对面楼里的裸体女人 李志东洗完锅碗后,看了一会电视,觉得没有什么好看的电视剧,于是便想上网,想不到电脑竟然中毒瘫痪了。没有办法,他便拿起儿子的望远镜玩了起来。这时,他突然来了好奇心,想看看对面那幢楼二楼的漂亮美眉现在正在干什么。他怕别人发现自己在拿望远镜偷窥,将卧室里的灯关了,又将窗帘拉上。 想不到这一看,真让李志东来了劲头,他发现对面二楼卫生间的浴缸里躺着一位赤条条的女人,原来那位漂亮的美眉正在洗澡呀!怎么连卫生间的窗帘都没有拉上呢?真是太开放了吧!想到这里,他心里感到乐滋滋的。 原来,两个多月前,李志东站在自己家三楼的阳台上,突然发现对面二楼的厨房里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正在烧饭,长得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于是从这以后,他便开始密切注意起对面二楼美眉的一举一动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对面二楼只住着她一个人,就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怎么就一个人生活呢? 一天晚上,李志东突然发现对面二楼来了一位中年胖男人。起初,李志东还以为他是漂亮女人的父亲。后来看到那位中年胖男子跟漂亮女人的亲热样子有些不太寻常,这时他终于明白了,肯定是这位中年胖男子包养的情人或“二奶”。他顿时感到十分失望,怎么这么漂亮年轻的女孩子竟然做人家的情人和“二奶”呢?真是男人有钱就学坏,女人学坏就有钱吗? 从这以后,李志东也就开始把心放到对面楼的二楼上,只要有机可乘,就拿起望远镜偷窥起来。今天晚饭后,六岁的儿子强强嚷着要到外婆家去玩,王小琴也有好些日子没回娘家了,小琴便笑着对丈夫李志东做了一个鬼脸,说:“不好意思!今天洗锅碗的光荣任务就劳驾家庭妇男了。” 虽然李志东不是一个乐于做家务事的人,但自从有了偷窥的业余爱好后,也就变得勤快起来,经常在晚上主动承担一些家务事,打发妻子带着儿子出去散步。王小琴一直蒙在鼓里,还以为丈夫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呢! 再说,浴缸里的裸体女人虽然关键的部位都浸泡在水里,但李志东还是情不自禁地浑身燥热起来,连口水也下意识地流了下来。不过,他很快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头,怎么这个漂亮女人躺在浴缸里一点也不动呢?不是在做瑜伽吧?于是便将望远镜上下不停地移动起来,想进一步寻找到刺激点。这时他突然发现漂亮女人的左手垂挂在浴缸的外边,再往下一看,他几乎呆住了,手的下边有一摊鲜血。不好,出人命案了。他不禁大叫一声,就准备打电话报案。可转念一想,要是我报了案的话,警察问我是怎么发现的,那不是麻烦了吗?这种偷窥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让朋友知道了,不笑掉大牙才真是冷血动物呢!若是被单位领导和同事知道了,自己也就只能主动辞职了,不然除非戴着面具上班。想到这里,他有些犹豫不决起来。于是又下意识地举起望远镜,看看是不是真的死了。 神秘的女裸尸 “黑灯瞎火的,你在干什么呢?”就在李志东聚精会神继续观察时,王小琴像幽灵似的突然站在他的身后。 李志东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后,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发现对、对面二楼出、出人命了。你看,卫、卫生间浴缸里躺、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裸体女人。”说到这里,他连忙将望远镜递给老婆。 王小琴也不禁倏地一惊,连忙接过望远镜,可看了好一会,却没有发现卫生间的浴缸里躺着什么人,于是便冷笑了一下说:“恐怕不是出什么人命案吧!我看大概是你眼花心花了吧?你真是大脑进了水,连个鬼影子也没有看到。” “怎么可能呢?”李志东连忙抢过望远镜,有些不服气地说:“我明明看到一个裸体女人躺在浴缸里的。”想不到他再看时,真的什么也没有了,浴缸里空空的。他感到十分奇怪,刚才自己明明看到卫生间的浴池里躺着一个裸体女人的,怎么一会儿的工夫就不见了呢?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说:“肯定是被人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好啦!你就别再跟我装腔作势的了。你那几根花花肠子难道我看不出来?既然想要看人家漂亮的女人的裸体,就别找什么借口。我真想不到你平时一副憨厚老实,像个好市民的样子,现在居然也干起了这偷窥的勾当来了。”王小琴说着,十分生气地将卧室的电灯打开。 李志东听了老婆的一番数落的话后,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心想,老婆这个天生不怎么开窍的女人,怎么一下子变得像诸葛亮似的算到了我的心思呢? 夜已经很深了,王小琴已经进入了梦乡,发出长短不一的鼾声,可李志东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这倒不是老婆睡觉的噪音影响到他的睡眠,而是刚才对面二楼卫生间的那一幕像电影似的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他十分奇怪,浴缸里的裸体女人怎么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了呢?这不是闹鬼了吗?他真有点不甘心,见老婆睡得比死人只多了口气的样子,便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而后迈着狐狸的步子,轻手轻脚地来到阳台上,发现对面二楼卫生间的灯还亮着,于是又悄悄地拿起望远镜。这一看,他又倏地吓了一大跳,对面二楼卫生间浴缸里的那个裸体女人又出现了。他怕自己看花了眼,又揉了一下眼睛,确确实实是一个裸体女人躺在浴缸里,左手垂在浴缸的外边,下边有一摊鲜血。他慌忙来到卧室,将熟睡中的老婆推醒,战战兢兢地说:“小、小琴,你、你再看看对、对面二楼的卫生间,确、确实有一个裸体女人死在浴缸里。” 王小琴正在梦中跟初恋的情人接吻,美梦突然 第二十八章 六魂找替身 陈寿是一名公司销售,这个工作没有底薪,全靠业绩提成。公司有一个规定,在不损害公司利益的前提下,允许各种方式的竞争手段,当年销售业绩排名第一的员工,担任次年的销售主管,每月有高额补贴和管理话语权。这样一来,销售部内部竞争非常激烈,整日里斗得不可开交。 这天,销售部一行六人,到郊区开展宣传工作,回城时天已黑透,能见度非常低。经过一个叫“五马坪”的地方,刚好是一个三岔路口,突然起了大雾,车子莫名其妙地熄火了,大伙儿想打电话求救,所有的手机又都没了信号。大家无奈地下了车,销售主管带队走了一圈儿,又回到了原地。几次三番,都是兜了一圈后又回到原地,大家都累得筋疲力尽,陈寿突然想到了什么,惊恐地大叫:“这不会是传说里的鬼打墙吧?” 顿时,所有的人汗毛倒竖,大家手牵手,紧紧靠在一堆儿,谁都没说话,紧张地看着黑漆漆的四周。车,开不了;路,没法走,大家一时无计可施,只能在原地干坐着,时间一长,睡意上来,全都迷糊着睡过去了。 第二天天亮时,大家先后醒来,这才发现居然睡在一座坟墓旁边。墓碑上没刻字,是块无字碑。大家心惊肉跳,这时雾气散尽,车子也能发动了,众人坐上车,终于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回公司不久,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陈寿总感觉自己精神上好像出了问题,会突然产生幻觉:自己的头颅完全消失不见了,只剩一个没头的身体杵着,而且呼吸困难,就像被什么勒住了脖子一样……幸好,这种幻觉持续时间很短,只有几分钟。陈寿悄悄找了医生,医生怀疑是癔想症,开了些口服药,可不见好转。 有一天,陈寿接到一个客户电话,让他送六面豪华落地镜到指定地点。这可是个大单,陈寿惊喜不已,先到了客户家里,测量了一下尺寸,然后亲自带着几名安装工人送货过去。当天,客户临时有些事耽搁了,安装时已是晚上。 要安装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试衣间,有两道门,内墙上留了六个位置。工人安装镜子时,陈寿好奇地问客户:“为啥要把镜子安装成六边形的样子?” 客户笑笑说:“现在的女人试衣服,一面镜子不能满足她们的审美需要了,必须要全方位、多角度,她们才会满意。” 等六面落地镜安装好,陈寿心血来潮,走到镜子围成的空地中间,想摆几个姿势,试着照照,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惊得魂飞魄散:六面镜子里,突然出现了他的身影,却不是完整的,这面镜子里看到的是脑袋,那面镜子里是躯干,还有两个胳膊、两条腿,一面镜子里一样! 陈寿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么一退,镜子里的脑袋、躯干、四肢,也随之各自做出相应的动作…… 这场景太诡异了,陈寿吓坏了,差点就瘫软在地上,他连滚带爬,奋力推开一扇门,像亡命之徒一般逃走了。 遇到了这样的怪事,陈寿坐卧不安,他联想到从五马坪回来后出现的奇异感觉,决定去那里打听一下。 这一天,陈寿到了五马坪三岔口,在附近村庄遇到一个六十多岁的守墓老头,那老头讲了一段离奇的故事:那个坟墓有些年头了,也说不清是哪朝哪代的事儿,据说是一名高官的墓。那个高官因为得罪了小人,皇帝又偏听偏信,最后高官惨受酷刑而死。家人收殓了遗骸草草埋葬,不敢在墓碑上刻字,这才留下了一块无字碑。因为死状太惨,后世的盗墓贼压根儿就不敢光顾。 陈寿疑惑地问:“咋个死法呀,连盗墓贼都怕?” 老头说:“五马分尸,人的四肢、脖颈被绳索勒住,拴在五匹马的尾巴上,然后五匹马分别向五个方向奔跑……” 原来“五马坪”的名字有这么恐怖的来历,陈寿听了,冷汗禁不住顺着后背直往外冒。 老头接着又讲了起来:冤死鬼都会找替身,这五马分尸的鬼,同样也要找,不过他找替身难度很大,因为生前身体分裂成六块,所以魂魄也分成了六个部分,必须要在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遇到在一起的六个人,而且这六个人必须是彼此心存芥蒂、互相争斗,然后魂魄分别附到六个人的六个不同部位,七七四十九天期满后就夺魂而去。驱走冤魂的方法也很简单:六个人互相信任,不再有争斗之心,形同一体,这样就无法分成六个部分夺魂而去,坚持三个时辰,可在半年内无事;若要完全驱走冤魂,必须要满六个月。又传说镜子是照魂之物,因为是六魂分开,所以在晚上有六面镜子围绕时,魂魄会现出原形,陈寿能在六面镜子里看到身体分离的异象,就是这个道理。 陈寿心想:自己会出现没有头颅的幻觉,难道是头颅被冤魂附体了?他转念又想到:其他五个同事莫非也出现了这样的幻觉?陈寿扳着指头一算,天哪,已经四十八天了,到了四十九天,那就期满了,他们六人的魂魄,就会被夺走了! 陈寿谢过老头,赶紧回城。时间已经是黄昏了,他挨个打电话,好不容易把大家叫到一起,先讲了五马坪古墓的故事,然后说出了自己的奇异经历。 大家默不作声,表情逐渐严肃,继而又从严肃变成惊恐。主管小声地说:“我、我时常感觉没了右手……” 接着有人说感觉没了左手,又有人说没了右脚,还有人说没了左脚,最后一个同事愤愤地说:“我他娘最惨,我会突然感觉到整个躯干没了,只剩下一个脑袋和四肢在空气里孤零零地晃荡!” 一会儿,陈寿坚定地伸出一只手,用宣誓一般的语气断然说道:“忘记过去的不愉快,放弃争斗吧!”紧接着,其他五人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来,六只手叠加着放在一起…… 说来也怪,当天晚上,没有一个人出现幻觉,第四十九 第二十九章 恶犬 刘大喜在县里的屠宰场干活,他专门负责杀狗。 他住在县城边上的一个村子里,每晚下班都要走很长一段夜路,但他长得人高马大,再加上杀生无数,身上的血腥味就算是鬼闻到了都要退避三合,所以这段路对他来说没什么可怕的。 但他现在却有些恐惧那条路,因为他被跟踪了,就在那条路上。但跟踪他的不是人,而是一条狗。 那只狗长着栗黄色的发亮的皮毛,在黢黑的夜里也能反射月光;它只有一只眼睛会发出幽绿的光,另一只眼可能瞎了;它的嘴巴比一般的狗要尖。他看不太清楚那条狗其它的特征了,但他就是觉得那条狗长得奇怪,不仅长得奇怪,它的行为也奇怪。 它总是跟在刘大喜的后面,但也仅仅是跟着,它既不隐藏也不攻击,它不叫,甚至连走路都不发出一点声音。 刘大喜心想,要不是那天他蹲下来系鞋带看见了它,也许它会跟自己一辈子。 狗会跟踪人吗?也许它不是一条普通的狗呢。 这晚下班,刘大喜带上了他的杀狗刀。他想,不管你是什么狗,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这晚夜很黑,那只黄狗又出现了,它仍旧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仍旧不紧不慢地跟着。 刘大喜举着刀子,恶狠狠地看向那只黄狗,说:“老子整死你!” 但他不敢向前,他更不敢把刀子掷出去,他只在地上捡了一块稍微大一些的石头,瞄准黄狗,扔了过去。 黄狗歪了一下脖子,呲了一下牙,什么声音都没发出,转过身慢慢地走了,它走得很优雅,像个走T台的模特。 刘大喜终于松了一口气,汗珠大颗大颗地从额头滚了下来。他突然想起黄狗离开之前呲了—下牙,他觉得,也许它是在嘲笑自己不敢拿刀子捅它,嘲笑自己太懦弱。但是,它会笑,会走台步,这些不是一只狗能办到的! 刘大喜回到家的时候舂子正在打麻将,孩子在炕上哇哇大哭。见刘大喜回来,舂子立刻抱怨道:“死鬼,怎么才回来?孩子都饿了,快去给孩子冲点奶粉,再给我热点饭,打了一天麻将可饿死我了。” 这个女人在嫁给刘大喜之前温柔体贴,乖巧得像只美羊羊,结婚后她却越来越蛮横,现在干脆成了霸道的红太狼。 见刘大喜发呆,舂子立刻板起脸,说:“还不快去?你想饿死我们娘俩吗?” 刘大喜只好去给孩子冲奶粉。家里的奶粉都喝光了,需要出去买,他没有零花钱,只能管舂子要。舂子甩给他十二块钱,正正好好够买一袋奶粉。 到了食杂店,他想买盒烟抽,但他没敢,他买了袋奶粉,雪花牌的。 老板和他搭话说:“祥子今天回来了?打工赚了多少钱啊?” 祥子是刘大喜的大舅子,但他不可能回来。刘大喜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说:“没回来。” “祥子出去打工三年了吧?是不是在外面发展好了,不回来了?” “也许吧,我老丈人和丈母娘不在了,估计他也不能回来了。” “你媳妇生孩子他都没回来。唉,现在人怎么这样,亲兄妹有啥仇啊,啥能比亲人更好啊?”老板喋喋不休。 刘大喜没有接话,拿起奶粉走了。 他这时突然反应过来,那只黄狗长得竟和祥子的狗一模一样!一年前,他曾亲手宰了那条狗,现在那条本该死掉的狗居然回来了!最可怕的是,听老板的意思祥子也回来了。他没现身,他藏起来了。 他回到家时,麻将局已经散了,春子不满地对他说:“怎么回来这么晚?我怎么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这辈子都得跟着你受穷。” 刘大喜也有些生气:“你说要当贵妇,我就给你做了一条狐狸皮围巾,你还想咋的?” 舂子也火了:“那条围巾那么骚,我怎么能戴出去……”后面是舂子对刘大喜的一顿数落。 他看着对自己越来越不满的舂子,突然想起了食杂店老板的那句话:“亲兄妹有啥仇啊,啥能比亲人更好啊?” 认识的人多了,我更喜欢狗了。这是祥子常说的话。 三年前他确实出去打工了,他把自己分到的地都承包了出去。一年前合同到期,他没回来,他的地就理所当然地由舂子暂时管理。 舂子把地承包了出去,不久祥子却回来了,带着和他处得像哥俩的那只大黄狗回来的。 他管舂子要承包土地的钱,舂子不肯给。本来兄妹就不和,于是新仇加上旧恨碰撞出了邪恶的火苗,他们打了起来,在慌乱中,刘大喜一刃捅了祥子。 见主人中刀,那条大黄狗狂吠起来,刘大喜怕被人听见,又_刀砍死了大黄狗。 舂子吓傻了,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她就知道哭,还一个劲地埋怨刘大喜。刘大喜使劲掴了她一巴掌,她才清醒,于是他们偷偷地把一人一狗两具尸体埋了起来。 他们私下庆幸,还好没人知道祥子回来过。 这件事被刘大喜渐渐淡忘了,直到食杂店老板提起,他才想到,自己忘了,不代表舂子也忘了。毕竟他杀了她唯一的亲哥哥,她一年来的隐忍,也许只是等待一个机会,然后顺理成章地除掉自己。但她等不及了,所以她暴露了她对自己的态度。 舂子不止变成了红太狼,她还想杀了灰太狼! 想通这_点,刘大喜笑了。 这晚他睡得格外轻,他怕舂子会拿着菜刀趁自己熟睡时砍死自己。 果然,后半夜时舂子开始行动了。 刘大喜一动不动,他眼睛紧闭,尽量让呼吸平稳。 舂子木木地下了炕,进了厨房一顿翻找。 原来舂子是梦游了。刘大喜确定,因为他刚才偷瞄了一眼舂子,她的眼睛是闭着的。刘大喜突然想到了那个切西瓜的故事,他想,舂子也许会把自己的脑袋当成西瓜给切了。 过了一会儿,舂子回来了,她手里没有菜刀,嘴里也没说“切西瓜”,她只是僵硬地上了炕,不一会儿就打起了鼾。 刘大喜松了一口气。 但他又紧张 第三十章 凶刀之谜 爷爷生前多次提到一件稀奇事:铁匠铺的王拐子用一把杀过人的佩刀打出两把菜刀,那刀饮过人血,有灵性,主人遇到血光之灾前,夜间会簌簌作响。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爷爷生前多次提到一件稀奇古怪事:说他有个本家哥哥,右腿残疾,走路一瘸一拐,人称王拐子。王拐子在栖州城西门外开个铁匠铺,曾用一把杀过人的佩刀打出两把菜刀,那刀饮过人血,有灵性,主人遇到血光之灾前,夜间会簌簌作响。 早年间,百姓家使用的铁器如剪子、菜刀、铁锅,农耕用的铁犁、铁耙、铁锄等,都是铁匠铺手工打造。王拐子铁匠铺别的铁器不打,专门打造刀具,门口刀架上摆满菜刀、杀猪刀、剥皮刀、剔骨刀、劈柴刀等,闪着一片耀眼的寒光。 王拐子的刀锻打力度刚柔相济,火候毫厘不差,切肉不连刀,剁铁不卷刃,经久耐用。当地形容某件事好,有句歇后语:“那是王拐子的刀——没说的!” 王拐子老实巴交,再加上有残疾,30岁出头时,仍是庙前旗杆——光棍一条。 那年,一个叫吴益莲的女子,衣衫褴褛,带着哑巴儿子阿宝,流浪乞讨到铁匠铺门前。王拐子心地善良又怜香惜玉,给她买来饭吃。经人撮合,两人结为夫妻。嫁给当官的做娘子,嫁给杀猪的翻肠子。吴益莲在铁匠铺拉起了风箱,虽然一脸黑灰,但眉宇间的忧伤渐渐散去,黯淡的眼睛也明亮起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阿宝长大后,和继父一道站炉打铁,王拐子用铁钳把烧红的铁料夹住,放在铁砧上,拿小锤敲,他抡大锤打。常言说:“世上三行苦,打铁摇船磨豆腐。”阿宝开始身材单薄,几锤下去气喘如牛。在“叮叮当当”的锤打声中,他被锻打成一个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汉子,一口气能抡上百锤,脸不发红气不喘。 打刀用的是熟铁,中间夹一层钢,炉火把钢与铁糅合在一起。铁要绵能耐高温,钢要硬刀口才好,破铁烂钢打不出好刀。旧时铁匠铺用料是从民间收购来的废钢铁,用土炉熔化入模成坯。 王拐子经常提着杆秤,让阿宝拉着车,走街串巷收购废旧钢铁,或过秤论斤买,或拿新刀换。那天,县警察局长家出来人,拿一把无鞘佩刀,要换一把切菜刀。王拐子接过来一看,佩刀有些年头,依旧闪耀着慑人胆魄的寒光,刀面雕刻有精美的青龙出水图。他用手指弹了弹刀身,发出悠长的嗡嗡声。王拐子是个老实人,也胆小怕事,更不敢占人便宜,他满脸赔笑说:“这是把好刀,当废钢铁给我,你太吃亏了。”对方不耐烦地呵斥道:“少说废话!”拿起一把新菜刀,转身进了院子,“砰”地关上大门。 王拐子满脸困惑,这是怎么啦? 原来,栖州城东20里地的大户杨家,祖上从旧货摊买来这把佩刀。据说佩刀的主人是个土匪,用这把刀杀人无数。去年冬天,杨家与邻居发生纠纷,对方也是有钱有势人家,双方互不相让。一次争吵中,杨家大少爷拿出这把佩刀,本是想吓唬对方,被几个汉子围殴中,他一时性起砍向对方,竟劈下对方一个膀子!事后在场的人说,他用劲不大,顶多砍出道血口子,不想闹出命案。 案子审结,这把佩刀作为凶器没收。警察局的赵局长看见,爱不释手,就窃为己有。自从这把佩刀进门,赵家再没有安生日子,先是大女儿与丈夫生气上吊,接着家里又莫名其妙地燃起一场大火,再后来赵局长被一头叫驴把腿骨踢断。 赵家请来看阴阳宅子的风水先生。老先生站在院子四角,眯着眼一打量,身子微微一怔,说:“宅子有股血腥气!”他四处寻找,最后在书房看见那把佩刀,惊诧道:“这把刀带有凶煞之气,不可再留在家中!” 赵家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几次出事前,夜间听见佩刀簌簌作响。赵夫人脸色大变,吩咐把佩刀扔出去,正巧听见王拐子吆喝声,让人拿去换把菜刀。 王拐子眼里只有好钢好铁,把佩刀熔化了打出两把菜刀,摆上刀架,价钱自然比普通菜刀高出许多。可惜没人识货,有人驻足观看,拿起来一掂,摇头叹息说,刀是好刀,就是分量太重,买回去婆娘使不了。 这天,终于来个买家,是一家大饭庄的厨师,一直苦于买不到好刀,从铁匠铺门前经过,看见刀架上两把菜刀,如获至宝,连价都不还就买走了。不想几天后,厨师来退货,苦着脸说:“这是切人肉的刀!”原来,几次切东西,刀口径直奔向手指,被割得鲜血淋淋。当得知是用凶器打造的时,他瞅见两把刀就心惊肉跳。 两把刀恶名传开,王拐子只好降价,价钱比普通菜刀还便宜,贱卖也无人问津。有开牛肉铺的胡七不信邪,砍牛骨半月使坏一把刀,老婆撇嘴说他笨,他瞪大眼睛骂刀是破铁皮做的不经使!他听说王拐子有两把好刀,慕名而来买走。没过几天,胡七老婆带着两把刀来,红着脸说,刀使着不顺手。其实,有人看见胡七手被切伤包着布。胡七老婆退了刀回去,还在门口放串小鞭炮。 流言像长了翅膀,有人说,正午太阳底下两把菜刀刃上隐隐透着血光;有人说,阴天下雨,刀面还渗出小血珠…… 两把菜刀白送也没人敢要,孤零零地摆在刀架上。 我爷爷说,民国27年栖州沦陷,城头挂起太阳旗。 县城小学有位翟老师,富家子弟,读过书,知识渊博,能吟诗作画,是个英俊潇洒的书生。妻子是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弹得一手好琵琶。她被日本人掠到军营,3天后,尸体扔出来,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被祸害得没有人形。 翟老师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脱去长衫,腰间别上手枪,带着几十号人到伏牛山打游击,后来扩充到200多人。他不和国民党掺和,也拒绝共产党的联络,独树一帜 第三十一章 最后的乡村 豪哥酷爱旅游,这世界腻味透了,处处是千篇一律的钢筋水泥高楼大厦,如同复制出来的一样,所以越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豪哥越爱去。这天,在绵延起伏、幽深偏僻的群山中,当豪哥带着一帮小弟没头苍蝇似的乱钻一气后,无意之中闯进了一条狭长宁静的大峡谷,然后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只见眼前满是鲜艳的桃花,桃花掩映之下是一座小小的村落。是的,正是蒙尘的书本,怀旧的影视中出现过的小村落,家家户户庭院柴扉错落有致,而不是惯见的高楼林立,潺潺流水之中鹅鸭嬉戏,狗吠鸡鸣不绝于耳,村落外秧苗碧绿成行,微雨中神话般的燕子呢喃飞翔。 天啊!要知道现在地球上早就没有乡村了啊,现在豪哥误打误撞地竟然撞进了一座世外桃源! 片刻的愣怔之后,大伙一起欢呼起来,发财了、发大财了!要知道豪哥他们本就是神通广大黑白通吃的开发商,这年头能开发的早就开发一空,正无米下锅,现在天大的机遇来了。 大伙指指点点热烈议论起来:马上着手把这儿打造成独一无二的极品乡村旅游中心,这边建一座豪华酒店,那边建购物中心,再那边是娱乐中心……要知道这是地球上最后一个乡村,这消息一经公布,还不震翻了天?那钞票还不像泉水一样日夜奔涌而来? 这时豪哥冷静地一摆手,说:“村子里的人呢?咱们当务之急是先把他们集体迁走。” 听豪哥这一说,大伙才发现村子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光天化日之下鸡争鸭闹的,怎么会没有人?难道这是一个死村落?正诧异间,村外忽然隐约传来一阵古风十足的弦乐声。 循着乐声走过去一看,原来村外一远一近有两座湖泊,远湖碧波浩渺、气象万千,近湖水平如镜、小巧玲珑,远看上去两湖就像村子的两只眼睛,不过远湖大近湖小、远湖高近湖低,两湖落差极大而已。这更好了,景点有了这两座湖泊将更显灵性,又更具无穷商机,可以让游客游湖赏水,可以以湖鲜为食材举办美食节…… 弦乐声是从近湖的湖边发出的,只见一大帮子男女老少衣着古朴、神情凝重,正把一头头猪羊抛入湖水中,像是在举行一个古老的祭奠仪式。 一见豪哥他们从天而降,村民们全都惊呆了,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豪哥得意地说:“这世上还有我找不到的地方吗?现在我宣布,这地方被我征用了,限你们10天之内全部搬走,至于补偿费嘛,我会酌情给的。” 村民们大惊,其中一个白发如雪的老者顿首央求道:“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从不与人争斗,更不与人结怨,我们只想安安静静地跟地球一同变老,各位行行好,就放过我们吧,只当你们从未来过这地方好不好?” 豪哥双手叉腰,仰天大笑起来,意气风发地说:“如果放过这绝佳的地方不开发,那我就是世上最大的傻子,你瞧,我的后续部队已经来了,这儿已容不得你们了。” 随着一阵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一长列推土机、起重机等大型机械声势惊人直开过来。一切都无法挽回了,蝼蚁般的村民根本不是武装到牙齿的豪哥他们的对手,白发老者含泪望着村民们,村民们个个含恨饮泣,老者喃喃地说:“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不甘啊!” 老者又上前对豪哥说:“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要知道单凭我们确实斗不过你们,可千百年来一直有座保护神庇佑着我们,先前你们看到我们在湖边祭祀了吧?那就是正在祭拜我们的保护神——一条巨龙,此刻它正静静地沉睡在湖底,你看!” 顺着老者手指的方向一看,原来湖边刚才村民们祭祀的地方有一条手腕粗的黑黝黝的铁链,一头牢不可破地系在山上,一头沉入碧汪汪的湖水中,湖水深不见底,那铁链不知有几许长。 豪哥好奇地说:“这铁链是干什么用的?” 老者眼望天边,一脸的神圣和向往,说:“远古时候这湖里有条巨龙,它虽说庇佑了我们,却时常离水而出,腾云驾雾、兴风作浪,危害外地的百姓。先民们没办法,便收集了天下玄铁铸了这条铁链,有无畏勇士用铁链锁了巨龙,永镇湖底。铁链沉重,巨龙无法蹿出湖面,它就再也不会危害四邻,从此后处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所以只要我们尽全力扯动铁链,助巨龙跃出湖面,它见我们这些原住民不在,立刻会发怒水漫峡谷,那时万物将不复存在!可恨我们人单力薄,扯不动铁链,否则,哼,鹿死谁手还不得而知哩!” 豪哥耐着性子听完老者的诉说,然后和一帮弟兄们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说:“这是哪朝哪代的神话故事啊?老头儿,这年头你就是骗三岁小孩他也不会相信的,哼,这么说我偏要扯起这铁链,破了你们的幻象,让你们彻底死心!” 老者一听大惊失色,抢上前说:“万万不可!我们走就是了,犯不着害了你们。” 豪哥再不答话,一挥手,一台大型绞盘机轰隆隆开过来,豪哥像指挥三军的大将军一样,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道:“把这条铁链给我绞起来!” 老者和村民们个个面如土色,浑身战栗,好像到了地球末日一样,还要上前阻拦,早被豪哥手下拦住了。随着机器的轰鸣声,随着绞盘机缓慢而强有力的绞动,粗大的铁链一节节升上来,一切安然无事,只有村民们眼中射出决绝的光芒,就在这时绞不动了,湖底像是有只巨大的手扯住了铁链。 双方僵持着,豪哥和众弟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那操纵机器的绞盘手更是吓得大汗淋漓,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巨龙之说似乎荒诞无稽,但在此近似远古洪荒的山村野岭内,在这神迹般的村落湖底中,说不定真的潜伏着什么史前怪兽也未可知。 这时老者大 第三十二章 唇内的刺青 、嘴唇内壁的神秘字符 我醒来的时候,记不清自己在医院里躺了几天,只知道我因宿醉导致酒精中毒。 一直没有人来看我。人情冷暖只体现在几条问候的短信上,难免落寞,我趿着拖鞋走进了公共浴室。站在花洒下,我对着墙壁上的镜子洗了洗脸。意外地,我发现自己的下唇竟然蘸了一点墨青色,我用手搓了搓,没搓下来。我下意识地翻开嘴唇,瞬间愣住了,那点墨色,竟在我的嘴唇内侧,是一串莫名其妙的字母和数字。 YSY5698,这是文在我嘴唇内侧的字符。我出院那天,把它抄了下来。我是银行的投资经理,做这一行的女人不多,我凭借的就是对数字天生的敏感度,但这串数字,我却没有一点印象。我坐在办公桌前,试着回想几天来发生的事──和同事一起K歌庆生,喝到呕吐,休克在洗手间。 助理敲门进来,把这几天积压的文件递给我。她瞥了一眼纸上的字符串说:“你也喜欢去YSY玩?” “什么,YSY?” “银星翼啊。” 银星翼是家有名的室内滑雪场,常去的人习惯叫他YSY。下班之后,我找了过去,雪场很大,只是来玩夜场的人不多,只有一个戴着音乐耳机的工作人员站在柜台里。我办好手续,去存衣服,当我打开储物柜的门时,忽然愣住了,因为这里的电子储物柜的密码,正好是4位数字。我犹豫了一下,把那组号码输了进去。 “嘭”的一声,竟有门真的弹开了。 我的心里一阵紧张,储物柜里放着的是一张报纸,上面有幅照片被红笔圈了出来。我疑惑地拿了出来。突然,一条绳索猛地从身后套过来,死死勒住了我的脖子。我大声呼救,却没有人回应。柜台里的员工戴着耳机,完全听不到我的声音。我被倒拖进雪场,冰冷的雪尖锐地刺激着神经,我惊恐极了。 就在这时,我听见几声重击,身上的桎梏一瞬松开了。我艰难地爬起来,看见一条黑色的身影,远远地跑走了。一个穿着红色雪服的男人扶起我问:“小姐,你还好吧?” 2、有一只女人的脚探进照片 救我的男人名叫董扬,他陪我去了路边的一家咖啡店。我捧着温热的咖啡杯,身体依旧瑟瑟地抖着。董扬坐在我的对面,阴沉地问:“能问你为什么来这儿吗?” 我怔了一下,反问他:“你呢?” 董扬面色犹豫地坐到我身边,轻轻地拉开下唇。我忍不住惊讶地捂住了嘴,因为在他的下唇内壁上,也有组密码。 我忙问他:“你找到了什么?” 董扬从怀里掏出一张报纸,和我找到的那张一模一样。红笔圈住的新闻写着某KTV里一名女子因醉酒休克,昏迷在洗手间。照片里躺着的,就是我。原来密码指引我找到的,是我自己的新闻。我费解地问:“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董扬用手指着照片边缘,有一只女人的脚探进了画面。女人的脚踝上系着一条银色的脚链,从姿势上来看,显然也是躺在地上。 “不奇怪吗?明明摔倒了两个人,却只报道了一个。” “说明她没事。” “可是她已经失踪5天了!毫无消息,连报纸上都没有报道。” 我语结地问:“你……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因为她是我老婆林虹!” 我努力回想那天发生的事,隐约记得自己摔倒的时候,好像拉倒了身边一个女人,她尖叫着跌倒在地上,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这件事变得越来越诡异了,连新闻都刻意抹去了一个人。显然,有人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和董扬林虹的存在。但那个用绳索勒住我脖子的男人,却在极力阻挠。 董扬说:“你摔倒之前看到她了吗?”我摇了摇头,没敢告诉他真相。 3、有最后的线索 也许是心存内疚,那几天我一直帮董扬寻找林虹。董扬找出相册给我看林虹的样子,他们相偎的照片,十分幸福,让单身很久的我,有淡淡的羡慕。那天下班,大门前的墙壁不知被谁贴了一张刺青广告,看着那幅广告,我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我连忙打电话给董扬:“能在嘴唇里面刺青的人,一定不多吧。”董扬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嘴唇内壁极薄,想文上字符,需要极精湛的技艺。 我们去了“刺青街”,一家家地找过去。可是听说在唇壁上文字,都没人敢接这活儿。只有一家店的老板对我们说:“罗康师傅可以接这个活,可是他回家了。你们过一段时间再来吧。”我扫视了一下罗康的工作台,意外发现上边有一张写着两组字符的字条。显然给我和董扬文身的人,就是他了。 罗康的老家在不远的一座小城,我们按着刺青店老板给的地址找去了他家。董扬开车,他对我说:“你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口气仿佛我们相熟已久。我颓唐地靠在座椅上,却睡不着。他和林虹是否常常这样出游,我甚至莫名希望车子能永远这样开着,没有尽头。 四个小时后,我们就到了罗康家的楼下。那是一幢破旧的老楼,董扬找到四楼的最后一间,不断地敲打着房门,可是半晌却没回应。大约被我们吵烦了,隔壁的门开了,一个老人探出了头,他哑着嗓子说:“你们找谁啊?” “罗康。” “死了!他爸妈都去上坟了!” 我和董扬愕住了。难道最后的线索也断了吗? 4、没报警就对了 小城的公墓在一片山坡上,我和董扬找到的时候,已是傍晚了。按着管理员的指引,我们向山上最远的新区走去。我们在一排白色的墓碑前,看见两个穿着丧服的人影并肩跪着,他们大概就是罗康的父母了。董扬快步走了过去,“你好”,我们是罗康的朋友。他……” 董扬拖长的疑问没有等到回答,罗康的父母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董扬小心地走过去,伸出手指,试了试他们的 第三十三章 碎梦刀 吴亚伦爱上了漂亮美眉周可欣。这天,趁着办公室里没有别人,他就大着胆子在QQ上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半真半假地说:“咱们来恋爱吧。”周可欣马上就回了他一句:“你能给我一个梦吗?”吴亚伦就哑了。 现在的他正是一无所有啊!别人都可以难过地说自己是车奴房奴,可他连当奴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交不起首付。他郁闷得直想找块豆腐撞上去,或者从地下室里跳楼,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冰点。下班了,他也没回出租房,而是找了一家小酒馆,喝了一个痛快。 天都黑透了,吴亚伦才从小酒馆里晃晃悠悠地走出来。忽然,他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竟险些摔倒,他骂了一句,低头一看,却是一把刀,捡起来握在手里,触手很沉,刀鞘华丽,上面嵌着闪光的小彩石,刀把上也是镶金嵌玉的样子,很是华贵。他轻轻抽出刀来,但见那刀竟是乌黑的,不见一点光泽。他即刻爱不释手了,马上揣进兜里,接着往出和房走去。 他回到出租房,把刀拿到灯下把玩了一番,然后就放在自己枕头边上,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迷迷糊糊中,他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忙着起身去开了门,却见周可欣正站在门口,焦灼地对他说:“我的电脑坏了,你快帮我去修修吧。”吴亚伦应了一声,跟着周可欣就到了她家。 原来周可欣家离他的出租房并不远。跟着周可欣上了楼,进到她的闺房里,他就开始给她拾掇电脑。周可欣就在一旁看着,她的口气吹到他的脸上,香香的,柔柔的,他不觉心里一动。他很快就找到了问题所在,马上解决,然后就重启了机器。电脑回到关闭前的画面,那是周可欣设计的一个温暖的小家,温馨的装饰,典雅的布置,还有一对爱人亲密地偎依在沙发里看着电视。吴亚伦正想看看她爱人的模样,周可欣却一把抢过了鼠标,红着脸说:“不许你看!” 吴亚伦正要起身告辞,周可欣却挽留住他,说她家阳台上能看到很美的风景。说着,就拉起他的胳膊,把他拉到阳台上。他们一起望着城市的夜景,周可欣的电话却忽然响了。周可欣刚一接听,就大声说道:“你不要打扰我了,我跟我男朋友在一起呢,不信,你看啊!”说着,她就张开双臂,扑进吴亚伦怀里。吴亚伦猜到周可欣可能是为了拒绝哪个男人的追求才借他的怀抱用一用,但还是感觉到了一阵甜蜜。他紧紧地把周可欣拥在怀里,期盼着这一刻能够天长地久。 楼下,一辆黑色高级轿车无声地开走了。 周可欣放开他,红着脸说:“你可不要多想啊,我只是想拒绝他。”吴亚伦点了点头说:“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就是了。”他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周可欣家,周可欣一直站在阳台上送他。走出了很远,他还看到周可欣站在阳台上的身影,他忽然有了种生离死别的感觉,心里一酸,竟流下泪来。 吴亚伦醒了,发觉自己不过是做了个梦,但眼角却分明挂着泪珠儿。他抹去泪珠儿,心里想着周可欣,竟辗转反侧,半夜没睡。 第二天上班,吴亚伦总感觉神思恍惚,结果办错了事,被老总叫过去骂了一通。他蔫头耷脑地回到办公室,周可欣忙着问他遇到了什么事,脸色这么差。吴亚伦就把昨天夜里的梦说了。还没听完,周可欣就惊骇地捂住了嘴巴,轻轻地叫道:“天呐!真有这么巧的事?” 吴亚伦一呆,忙着问她怎么巧了?周可欣这才告诉他,她昨天夜里也做了同样的梦啊。听她这么一说,吴亚伦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忙着问是否真有男人追求她,周可欣默默地低下头,紧紧地咬着嘴唇,却不说话了。吴亚伦猜到她可能有难言之隐,就诚挚地对她说:“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说一声,我在所不惜。” 周可欣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就幽怨地望着他,“你能帮我什么呢?”她这一问就问到了吴亚伦的短处上,吴亚伦张口结舌,说不出话了。周可欣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如果你不能给一个女孩子什么,就不要承诺什么。我只想要一个梦,又有谁能给我呢?”吴亚伦听她说得伤感,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却不敢接触她的目光。 是的,他现在一无所有。 晚上,吴亚伦早早地睡了。 他睡得正香,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忙着爬起身来,迷迷瞪瞪地走过去开了门,但门外却空空如也。他四处张望了一阵子,仍是不见人影,就想回来接着睡觉,但却迈不回腿来,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推着他往外走,不让他回来。他只好出了门,那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他一直往前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了一个小区外,那股力量不再推着他走,他就停下了。这时,他听到旁边传来两个人低低的说话声,一个男人焦灼地说:“可欣啊,你到底想要什么啊?实话说了吧,只要嫁给了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一听这声音,他猛地怔住了,说话的是他们公司的老总高天来啊!可欣,一定是周可欣。一想到周可欣,他不禁一阵心疼,再想到那个长得跟猪头似的高天来,他就恨得咬紧了,牙关:都快50的老头子了,除了手里捏着几个臭钱,狗屁都不会,居然还打上了可欣的主意! 他探头往转角处一看,只见矮矮胖胖的高天来正站在他那辆黑色高级轿车旁,和周可欣说话。他忽然想起来了,昨天夜里,他做了那个奇怪的梦,就梦到了这辆黑色轿车,原来是高天来一直在纠缠着周可欣!他躲在背影里,继续听着他们的谈话。 高天来急得直催周可欣:“说啊,你到底想要什么?” 高天来一听这个,就急了,伸手要去拉周可欣的手,周可欣慌忙闪避了一下,但高天来又逼上来。吴亚伦眼珠儿一转,就有了主意,他大步地走出来,一看到 第三十四章 网银密码 张明在大学里学的是计算机,毕业以后四处应聘程序员。他做事不认真,去了几家公司,都是没几个月就被辞退了。张明气坏了,开始研究黑客软件,攻击那几家公司的网站。 这天,张明正在网吧里攻击一家公司网站的后台系统,显示器上突然弹出了一个对话框:“你已进入普照银行数据库登录系统,请输入网络银行管理员账号和密码。”张明吓了一跳,我怎么跑到银行后台去了?赶紧退出吧,要不然警察肯定会来抓我。 张明跑到网吧外面转了一圈儿,没发现有警车来,才长出了一口气,又回到网吧,继续攻击那家公司的网站。程序编完,一敲回车,屏幕一下子就黑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数据从下面往上滚。滚完之后,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窗口,上写:“普照银行网上操作系统,操作员20l2,A转账,B汇款,C存款,D销户,E查看储户信息……” 张明的心咚咚直跳,怎么又跑银行操作系统上来了?他按了一下E,银行储户的信息全都出来了。张明一看,这里面全都是有钱人,最穷的都有几百亿的存款。 张明突然想到了外国发生的一件事情:一家银行的储户30多亿元不翼而飞,到底跑哪儿去了,最后也没查出来。张明想,自己既然已经进入了银行操作系统,干脆就试试能不能从这里弄出钱来。张明按了转账命令,从一个储户的存款里划出了10万元,存到了自己的银行卡里。操作完成后,张明关了电脑,跑出了网吧。他知道,干这种事儿不管弄多弄少都是犯法,真让警察逮着了,罪过就不轻。好在他上网时用的是一张捡来的身份证,就算警察查到那台电脑的IP地址,也找不到自己头上。 张明找到一个自动提款机,把银行卡插进去,一查余额,真的多了10万元。张明激动得心怦怦直跳,看来自己真的操作成功了。自己要是划出一个亿来,现在就成大富翁了。不过,还是听听风声再说吧。 张明回到家里,三天没敢去网吧。见平安无事,他心里又痒痒了,他现在就是缺钱,那么轻易就能弄到钱,他为什么不弄啊?现在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真要是有几个亿享受,就算早死几年也值。 这天晚上,张明来到“通宵网吧”,用编好的木马程序进入银行系统。可是这次不管张明怎么弄,银行操作系统就是进不去,电脑总是提示他输入网银密码。他用解码器试了十多次,都没能把网银密码破解了。 张明坐在那里抓耳挠腮,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站在他身后。张明吓得一哆嗦,赶紧关了电脑。那人冲他一摆头,意思是让他出去。张明愣愣地站起来,心想坏了,是不是便衣警察来了? 张明跟着墨镜男出了网吧,一直往公安局的方向走。眼看就到公安局门口了,张明趁墨镜男不注意,撒腿就跑。他七拐八拐钻进一条胡同,看看墨镜男没追来,就打车回家了。 到了家,看看后面没人跟踪,张明一颗悬着的心才放到肚子里。张明打开房门,开开灯,咕咚一下就躺到了床上。他摸出一支烟正要点,眼前“啪”一声,闪出了一团火苗。张明定睛一看,墨镜男正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举着打火机冲他微笑。张明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墨镜男点着一支烟,开腔了:“说吧,这事儿是公了还是私了?”张明一听,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墨镜男面前:“警察同志,我是初犯,你就……”墨镜男一摆手:“行了,我不是警察,你先起来吧。”张明站起来问:“你不是警察?那你怎么这么快就能找到我?”墨镜男说:“我是普照银行网银操作员2012,你黑的就是我的操作系统,我不找你行吗?” 张明“噢”了一声,心想不是警察就好办了,这事可以商量。张明问墨镜男想怎么办。墨镜男直截了当,说他在银行干了十年了,每天都给别人数钱,自己一分钱也落不着,他很生气,为什么他就得白给别人数钱?他也要当大款,他也想过花天酒地包小蜜的生活。墨镜男说,只要张明肯跟他合作,他就不报警,不然的话,张明就得到监狱里蹲上十年八年。 张明明白了,墨镜男是想和他内外勾结,从银行系统里往外套钱。张明想,反正自己现在也上了贼船了,想下都下不来,干脆就干吧,干成了先过过有钱人的日子再说。张明一点头,墨镜男就乐了:“好,兄弟够爽快!走,我请你喝酒,完事咱就一起去搞钱!” 张明坐上墨镜男的车,不大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家酒店。两个人要了一桌子菜,吃得酒足饭饱。吃完了要走,服务员把他们拦住了:“二位,还没买单呢。”墨镜男冲张明说:“你来。”张明一拍口袋:“我没钱。”墨镜男掏出一张银行卡:“那我刷卡。”说着,把银行卡交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拿着银行卡刚一转身,墨镜男拉起张明就跑。两个人钻进汽车,一溜烟开走了。张明问:“原来你也没钱啊?”墨镜男叹口气说:“我要是有钱,还用找你吗?不过马上咱们就有钱了。”张明一想也是,要是进了银行的金库,那不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吗? 汽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地方。张明下车一看,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张明问墨镜男:“这是到哪儿了?怎么连灯都没有啊?”墨镜男说:“这里就是普照银行的地下金库,咱们已经进来了,千万不要用打火机什么的,不然可就麻烦了。”张明点了点头,跟着墨镜男摸黑走。 第二关比第一关要复杂一些,不过对张明来说也是小菜一碟。第二关的门上设了电子防火墙,得先把电子防火墙攻破,才能输入网银密码。张明多费了一些时间,第二关也闯过去了。两个人又握手庆祝,接着闯第 第三十五章 贵人旅馆 张家军开着车,又累又困,后座上的妻子李紫也有些焦急。他们急切地想找一家旅馆,好好睡一觉。夫妇两人开着一家资产过亿的公司,刚谈成一笔上千万的合同,都累坏了。终于,张家军看到前面有明亮的灯光,他心里一喜,紧踩油门,车像箭一般飞了出去。 果然是家旅馆,而且有个吉庆的名字:贵人旅馆。看上去条件还不错。张家军停下车,看到店门口恭恭敬敬地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奇怪的是,他们看上去足有五十岁了。怎么会有这么老的服务生?夫妇俩走到门前,男子马上接过车钥匙,女人则殷勤地帮他们拉行李。 旅馆不大,但装修得十分淡雅别致。 一上楼,马上又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过来。他们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穿着家常衣服,似乎不是服务生。李紫悄声对张家军说:“这好像是家族旅馆呢。”张家军点点头。两个人将张家军夫妇迎进房间,女人忙着铺床,放洗澡水,水里还放了新鲜的玫瑰花瓣。男子则开窗透气,燃上檀香。接着,一个年轻俏丽的女子送来最新的牙具,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捧着一个高高的花瓶进来。 张家军和李紫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即使是住星级酒店,也没被这么服侍过。尤其是李紫,感觉有些过意不去。那铺床的女人衣饰不俗,倒像是贵妇。她怎么做起了这服务生的工作?四个人收拾整齐后,蹑手蹑脚走出去,小心地带上了门。 张家军点了根烟,站在窗前。夜色中,十几对男女站在门口,好像在送一对夫妇出门。那是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的那对老人。他们拎着行李,朝漆黑的夜色中走去。众人久久地望着他们,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仍然还在挥着手。张家军有些诧异,看来他们一定是老员工了,和大家有了感情,所以才这么依依不舍地送别。 张家军上了床,李紫披着睡袍,也躺到了柔软的床上。这时,有人敲门。张家军打开门,看到另有一对陌生男女送来了安神的香草茶和果汁。“这是额外的客房服务。”那对男女说。 道过谢,接过茶和果汁,张家军和李紫没说几句话,就沉入了梦乡。 这一觉,夫妇俩睡得很沉很沉。清早起来,张家军伸了个懒腰。李紫睁开眼看看表,已经八点了。两人又互相看看,都有点儿奇怪。往常这时候,他们的手机早此起彼伏地响起来。今天怎么这么清静?拿过手机来看,却没有信号没有电。 想着今天还要赶路,李紫边收拾行李,边对张家军说:“我们快点儿吃早饭,三个小时赶到公司,下午一起开个会。晚上,还有客户一起吃饭。”张家军答应着,心里想的却是早点儿赶回去,见见情人小茜,不过六七天没见,心里着实有些想她了。小茜年轻,温柔,总是小鸟依人,和男人般刚强的李紫恰好相反。 尽管昨晚的热情招待已经令他们吃惊,但当他们下了楼,更吃惊的景象出现了。十几对男女站在餐桌边,好像都在等候他们用餐。张家军惊愕不已,莫非这旅馆只有他们两个客人? 张家军和李紫小心地坐下,十几对男女屏气敛息,端茶递水,递湿毛巾,递牙签,都是恭恭敬敬,悄无声息。这顿饭,夫妇俩吃得格外不自在。被二十几双眼睛注视着,任是山珍海味恐怕都吃不下去。两人匆匆吃了几口,到收银台结账。谁知,竟没有收银员。转头看那些“服务生”,其中一个年长的说:“贵人旅馆,一律免费住宿。” 张家军更吃惊了,这么高档的客房,这么周到的服务,居然免费?不过,他心里过意不去,还是放了小费在吧台上。 夫妇俩走出旅馆。可是,令张家军和李紫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的面前就像有一道道绳索,脚迈出去就被绊倒,一次又一次。他们根本走不出去。张家军蒙了,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走过来说:“进了旅馆的门,就不能再出去。除非,有新的客人进来。” “这,这是什么规矩?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张家军大声咆哮着。 李紫开始朝着空气里乱踢乱踹,双手也用力推,可这一切却无济于事。众人似乎都见怪不怪,没有人上前劝阻。折腾了差不多半小时,张家军和李紫累得精疲力竭。他们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周围的人一一散去,宽敞的大堂里只剩了他们两个。 李紫看着张家军,似乎仍旧不敢相信地问:“我们不是在做梦吧?或者,我们已经死了?”说着,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很疼。外面阳光灿烂,据说,如果成了鬼,是看不到阳光的。他们还活着。那么,他们到底进了一个什么鬼地方? 每隔一刻钟,两人就轮流试探着要出去,可是,他们一直试到深夜,最终绝望了。他们再也出不去了。 那对曾给他们铺床的中年男女过来,缓缓地对他们说:“你们还是接受现实吧,出不去的。这里的每一对夫妇,都和你们一样。不管是哪一对进了贵人旅馆,就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好在,我们只需要在这儿待上一年。每个月会迎接新的客人进来,就会有一对夫妇离开。下个月,就该我们了。” 关在房间几天几夜之后,张家军和李紫不得不接受现实。他们必须在旅馆待下去,而且,他们还要接受严格的客房服务训练。这里只接收夫妻入住,而且每月只接收一对。怀着愧疚的心情,他们努力要把每一个细节做到尽善尽美。 半个月后,张家军和李紫一起,每天学习铺床、叠被,脸上露出最得体的微笑。渐渐地,他们接受了这样的生活。每送走一对夫妇,旅馆里都要庆祝一番。在这里,虽然远离了灯红酒绿,可大家都有共同的目标,所以和睦相处,亲如一家。而新的夫妇来了,哭闹一番,也会渐渐平静,在老人的带领下,学习经营旅馆的技艺。 张家军和李紫刚开始是扳着手指 第三十六章 血染镖路 这日一早,云阳城内,镖师赵飞虎和周飞鹰一走进虎威镖局便怔住了,只见总镖头林振南缁衣马裤,手握弯刀,宽幅大红腰带上挂着青色镖袋,袋中插满了三刃利镖。 莫非林镖头接了重镖,要亲自护送?可最近一段日子,除前天午夜来过一个满身血污的乞丐外,也没见有富商巨贾登门托镖啊?纳闷间,林镖头开口了:“二位兄弟,这趟镖要送去阆中。时下兵荒马乱,此行无异于刀口舔血。谁不愿随我前往,可自行退出。” 从云阳到阆中,足有千里之遥,杀人越货的盗匪一窝接着一窝,其中最狠毒的当属一个叫刀疤赖的恶匪。想到这儿,赵飞虎皱紧了生着颗黄豆粒大小的黑痣的眉头,“身为镖师,义字当先,这趟镖我们两兄弟跟你走定了!可是……” 林镖头看出赵飞虎想问什么,当即打断了他:“赵兄弟,我能告知的只有一点,托镖之人便是那个乞丐。” 江湖走镖,自有铁规,至于货匣中是何物,值多少银两,镖师无权过问。赵飞虎和周飞鹰再没多言,押着镖车上了路。令人吃惊的是,那日乞丐进门时是空身来的,一起行竟多出七八车货物,其中一车上还捆着口木箱,箱重少说也有百斤。这么多货物想绕过刀疤赖,难!事实也是,出了云阳城刚走到日落,就见十几个面涂黑泥的丁壮山匪从山路两旁的野草丛中蹿了出来! 林镖头一牵马缰,拱手说道:“在下虎威镖局林振南,还望各位朋友行个方便!” “少废话!本大爷今天心情好,只要财不要命。若冉饶舌,财和命一起留!”随着歹笑声响起,一个身形彪悍的大块头晃到了近前。 真是怕啥来啥,拦路的恰是恶名昭彰的刀疤赖!刀疤赖出身行伍,原是蜀国猛将张飞帐下的一名百骑长,因临阵脱逃被张将军劈了一刀,刀疤从眉心贯通鼻粱直达嘴角。侥幸逃过死劫后,他纠集一帮兵痞,做起了遇财劫财、遇色劫色的山林大盗。眼下要想全身而退唯有拼!念及此,林镖头冲赵、周二人使个眼色,随即一挥手,一柄三刃利镖脱手直奔刀疤赖的屑心,“既然你不借道,那我只好硬闯了!” 这个刀疤赖也非等闲之辈,仓皇中来个倒栽葱,硬生生地躲过了致命一镖。与此同时,赵飞虎和周飞鹰也挥舞刀枪扑上,一通砍瓜切菜。趁此机会,林镖头忙令车夫推车快撤。 “奶奶的,竟敢偷袭老子?给我杀!”刀疤赖恼羞成怒,狠狠叫骂。毕竟山匪人多势众,等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后,除了那口术箱外,七八辆满载货物的车子已全部落入了刀疤赖之手。 镖在人在,镖亡人亡,哪怕货主托的是一根稻草,也要拼了性命完好无缺地送到目的地。 赵、周二人正要回去夺镖,林镖头抬手指向木箱,沉声说:“最要紧的是它,马上赶路!” 一下子丢了七八车货物,总镖头怎么不要了?难不成那些货是假的?赵、周二人犯了闷。 重整行囊,拐过山口,经常入住的悦来客栈出现在眼前。见有客来,一个打扮花哨的年轻女子扭臀摆胯地迎出。林镖头神色一凛,警觉地问:“你是何人?张老板呢?” “哟,原来是熟客呀!张老板赚了个盆满钵满回乡去了,如令小女子是这家店的老板娘。”女子媚眼流转,吃吃娇笑。林镖头稍一思忖,要了间带有通铺的下房。进房关紧门,周飞鹰低声说:“林师傅,镖行在外,当住熟店,我觉得这老板娘不地道。” 走镖山野,远离娼寮生店,这一点林镖头哪能不知?他招来两人耳语一番,两人点点头,翻出了窗子。盏茶工夫,两人又回来了——店外的窖井里散发出阵阵刺鼻的恶臭,想必早先开店的张老板已经遇害! 这是家黑店,住不得。挨到子时,林镖头立即带人跳出后窗,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客栈。匆匆走了不到二里地,就见客栈方向燃起了熊熊大火。 “林师傅,店主图财害命,不至于放火烧房吧?”赵飞虎纳闷地问。林镖头并无半分喜色,回道:“应该是刀疤赖和老板娘火拼上了。两位兄弟,明日一早,恐怕咱们也凶多吉少!” “既入镖行,义比天高。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们兄弟也要跟你闯上一闯!”周飞鹰高声说。林镖头微一沉吟,从怀中取出钱囊,打发走了随行车夫。赵飞虎挠挠头,指着木箱犯了愁,“这口箱子沉得要命,仅凭我们仨也运不到地儿啊!” “前路难行,后有贼盗,就算留下车夫,也只能白白送,命。”林镖头叹口气,话题一转:“实不相瞒,15年前,我林振南是西乡侯张翼德将军帐下的一员副将。因长途行军中了瘴疠之气,不得不退隐云阳,用张将军馈赠的银两开起了虎威镖局。谁能想到当年声震长坂坡的张将军却遭了歹人的毒手!” 张飞遇害的事赵、周两人也是最近才听说。张飞为替关羽报仇,率兵攻伐东吴,临行前,遭部将范疆、张达暗害。民间传言只有身首异处的人才不会变成恶鬼寻仇,于是两人割下张飞的头颅带往东吴。途中,两人怕被缉拿,就将张飞的头颅抛进了滔滔江水中。可是,林镖头此时提它于什么?赵、周两人张口要问,林镖头却拍拍木箱,悲愤说道:“那个托镖的乞丐正是张将军的侍卫,他追赶范、张两个恶贼到此,不幸遭东吴暗探的围攻,伤重不治,临终之际托下此镖。两位兄弟,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箱内装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蓦地,一阵阴森森的狂笑冷不丁地撞入了耳鼓:“不管是什么,都是老子的!” 糟糕,刀疤赖如恶鬼缠身又追了来!林镖头倒不急不慌,凑近周飞鹰的耳边一通叮嘱,接着从背上解下一路都没离身的包裹往赵飞虎肩上一套,沉声说道:“兄弟,包中之物比我的性命都重要,拜托你务必送到阆中!快走……” “想 第三十七章 当归石 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近日江湖,是谁风头最盛?不问自知,当属“两湖大侠”郭庭轩。郭大侠率领武林同道,三战逐绿林寨群匪,追剿百里歼灭黄河四鬼,一时享誉江湖。然而他风头愈盛,郭夫人吕娉却愈是愁眉不展,笑颜不开。 这天,吕娉和姊妹们去圣元观。正上香时,身边突然有人朗声说道:“夫人愁眉不展,莫非心中有不解之结?”吕娉一看,那人仙风道骨,一副慈眉善目,正是观中住持黄鹤道人。 吕娉正想找个人倾诉。原来,郭庭轩功成名就后,经常出席大小宴会,喝至酩酊大醉。可他仇家很多,如果大醉时遇上伏击,那麻烦可就大了。说到这里,吕娉叹了口气,说:“如果他以后少点应酬,多点在家就好了。” 黄鹤道长笑了:“夫人只是想夫君多留在家陪伴吧?这事并不难办。” 说罢,他从袋子里掏出一块玉石,递给吕娉,说:“这块玉石,只要给你夫君戴上,片刻不离身边,那么,他自然会生恋家之情,不会在外流连过久。” 吕娉拿过来一看,只见这玉石形状奇异,隐隐透出药香,十分奇异,不禁奇道:“这块石头真有如此奇效?” 黄鹤道长说:“这块石头名为‘当归石’,取‘应当归来’之意,经千百年日月精华所化,确有奇效。不信,你可以一试。” 吕娉闻言开心不已,回去郑重地给郭庭轩戴上了。 戴上“当归石”后,郭庭轩照样外出至深夜,大醉而归。吕娉心下惴惴不安:“莫非,那块石头不灵了?”不多时,又安慰自己:“可能是还没发挥效果而已。” 这天傍晚,郭庭轩又去城里的“大三元酒楼”赴宴去了,吕娉独自一人在楼上等着,这时,楼下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未等吕娉反应过来,几个蒙面人已抢上楼来,明晃晃的利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领头的蒙面人喝道:“快,带走,摆平郭庭轩就靠她了。” 吕娉虽然是大侠的妻子,却不会丝毫武功,这回只能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众人下到院子里,却赫然看见郭庭轩坐在石凳上,神情悠然地等着他们。 为首的蒙面人瞪着双眼,不自信地问:“你不是去大三元喝酒了?怎么就回来了?” 郭庭轩笑了笑:“我突然想家了,行不行?”说罢,拔出冷月剑,喝道:“放了她!” 蒙面人当然不干,他挟持着吕娉,大笑道:“放了她?好,除非你自断……” “一臂”二字还没说出来,“嗤”的一声,蒙面人脖子上已斜斜地嵌入一枚寒星镖,轰然倒下了。 其余的人吓得抱头鼠窜,郭庭轩展开“冷月剑”、“寒星镖”两大绝技,瞬间就解决了这些残匪。一盘问,原来是绿林寨的残余分子,他们本打算趁郭庭轩不在,挟持他的夫人,没想到郭会突然回来,结果白白送了命。 吕娉吓得抱住郭庭轩,“嘤嘤”地哭了起来。哭了一阵子,她问道:“你不是喝酒去了,怎么回来了?” 郭庭轩脸上有点不自然:“这个……不知为啥,突然想家,就回来了。”吕娉想到那可能是当归石的作用,心下暗喜。 郭庭轩安慰她一阵子,忙着上楼找什么去了。 此后几个月间,郭庭轩果然不大外出了,吕娉心里自然高兴,但高兴没多久,郭庭轩便要和同道一起浮游海上,参加十年一度的“海上铸剑盟”大会了。 临别之日,吕娉涕泪涟涟,再三交代夫君要保重身体。郭庭轩也是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 这一别,吕娉心里空落空落的,就漫无目的地走到街上去散心。突然,背后传来两个人的窃窃私语: “你确定在船上放炸药了?” “错不了。只要那些人触动了机关,必死无疑。” “太好了,这回郭庭轩一死,咱们的灭寨大仇,就得报了。” 吕娉听了大吃一惊,她不动声色地离开,然后赶紧跑到了码头上,但满眼苍茫里,却哪里还有船的影子?她问了好几个归航的人,最后一艘船的人明确地告诉她,出航不久的那艘船,不知为何无端爆炸起来了,船上无人幸免。她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伤心地想,想起郭庭轩平日的好,又想起他经常不归家,又不禁埋怨起那块“当归石”:如果它真的那么有效,能令郭庭轩留下的话,他也不会葬身大海了。 正哭啊哭,突然有人拍拍她的肩膀,她回头一看,竟是郭庭轩。郭庭轩脸上满是庆幸:“我到船上去以后,总是不放心你,就临时下了船……”吕娉再也忍不住了,抱住他,泪水在脸上乐开了花。 经此一事,吕娉觉得是“当归石”冥冥中保佑着他们,这天早上,硬拉着郭庭轩来到圣元观致谢。郭庭轩从被窝里被拉了出来,只好睡眼惺忪,打着呵欠跟她来到了圣元观。 黄鹤道人看到郭大侠,精神为之一振,连连抱拳说:“郭大侠大驾光临,真是令敝观蓬荜生辉啊!”郭庭轩揉着眼,还礼说:“客气,客气!” 吕娉趁郭庭轩四下参观时,对黄鹤施礼说:“黄道长的当归石果真灵验无比,我夫君最近应酬少了,呆在家的时间也多了,还由此避过了不少劫数,谢谢道长!” 黄鹤问:“他天天戴着吗?”吕娉说:“正是!” 接着,郭氏夫妇来到神像面前上香跪拜。正磕头之际,突然背后劲风破空,一道寒光直击郭庭轩后心。 郭庭轩机警地一闪,堪堪避过袭击。回头一看,竟是黄鹤道人手持长剑,满脸杀气地站在大殿正中。郭庭轩心中一惊:“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黄鹤一字一顿地道:“‘黄河四鬼’呼延残。” “呼延残?”郭庭轩惊住了,原来,呼延残正是“黄河四鬼”的老四,当初追剿四鬼时,他是最先倒下的一个,现在看来,当时他并没有死去。他潜伏在圣元观,为的正是要向自己复仇。 呼延残大笑:“你很震惊吧?当 第三十八章 绝命连环套 民国末年的一天傍晚,苏州最豪华的吴中宾馆,住进了一老一少。年长者自称老克辣,年轻者叫冯遮,二人是主仆关系。 这两位自称是上海派克司洋行的商人,此番来苏州城做的是占币收购的买卖。到达苏州城的第二天,他们便在《苏州市明报》、《江南时报》等报刊的显要位嚣上大登广告,全文大意如下: 高价收购宝泉局造“康熙通宝”小平钱,枚价二十鹰洋。无限额。凡经鉴定确为符合者,无论多少,照单全收。收购地点…… 此广告一出,立即引发了苏州市民的浓厚兴趣。因为这种用四火铜铸就的色如黄金的行用钱,属于当时国内最为普遍的流通货币,家家皆备,人人拥有。于是,广告刊出的当天就有成百上千的苏州市民手执这种小平钱,蜂拥着直奔那收购地点。 然而,这一批批携带着大量“康熙通宝”涌向收购点出售小平钱的市民,很快就被两位派克司洋行的代办商一批批地挡了回去。原因很简单,只因为这些小平钱都是真货。 当即有人不解地问:“真的不收,难道你们要收的是假货吗?” 那位自称老克辣的长者听了,居然点头微微笑道:“正是如此,我们就是专门来收购假货的。” 老克辣沉吟片刻,道出了这批铜钱的渊源。原来,清朝入关后,宝泉局沿用了明代宝源局“金背钱”的制造工艺,用四火铜钱精铸了一大批“康熙通宝”。据说当时有一朝廷下野人士为泄私愤,暗地里仿造了一批小平钱,投入市场流通。不知是制造失误,还是有意为之,尽管这批铜钱与真的相差无几,却偏偏在康熙的熙字上露了马脚,那个熙字里面的口字,少了一竖,成了“臣”字。所以,只要稍加留心,就不难分辨真假。此番,老克辣他们收购的便是这种假钱。 谜底揭开,无疑给那些做发财梦的市民们泼了一盆冷水。但也有少数人的美梦得以实现:有几个市民当真从家中翻找出了几枚假钱,送去老克辣那里。经鉴别,老克辣认定那几枚正是他要收购的东西,便当即以二十个鹰洋一枚的代价,买了下来。 这件事很快在苏州城传了个满城风雨。顿时,一股寻觅假康熙通宝的旋风在苏州城里刮了起来,引得家家户户翻箱倒柜。 同时,这消息也引发了一个人的警觉与注意,那便是苏州身家百万的大收藏家龙三男。他决定前往老克辣那里打探虚实,摸个底细。 龙三男买通了吴中宾馆的门客,用二十五枚鹰洋的代价,从几个前来出售假通宝的市民手中买了几个假钱,作为去见老克辣的“门票”。 一天上午,一辆乌黑锃亮的“沃斯汀”轿车耀武扬威地停在了宾馆门前,在妖冶的女秘书和彪悍的男保镖们的簇拥下,财大气粗的龙三男踏进了会客室。老克辣事先接到了龙三男的名片,所以已经在那恭候了。 一番客套寒喧后,龙三男将谈话引上了正题,他笑吟吟地抚弄着手中的一枚假康熙通宝,问道:“老先生以高价收购这种蹩脚的假钱,是否有用牛刀寻鸡杀之嫌?”面对发问,老克辣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只是含糊其词地答逋:“虾有虾路,蟹有蟹道。百人百姓,各有所好,何必细说呢?” 龙三男早料到对方会这样回应,向两边使了个眼色,命人退下了。眼见室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后,他才神秘兮兮地从随身带来的小皮箱里取出三根金条,放到老克辣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克辣明知故问。 “换取您老收购的康熙通宝假钱。”龙三男单刀直入地说。 老克辣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干脆你开个价吧。”龙三男咬牙道,他今天是豁出去了。 “唉!”老克辣长叹一声,苦着脸道,“龙先生,纵使你堆个金山银山给我,我也不敢吐露半句呀!因为这可是关乎老夫身家性命的塌天大事!还请龙先生多多谅解!” 龙三男见老克辣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只得扫兴地起身告辞。但是,龙三男岂肯就此罢休。就在刚才与老克辣接触的时候,他已注意到了站在老克辣身边的那个小伙子——冯遽。他决定以这个涉世不深的小伙子为突破口。 第二天早晨,冯遽按例出门去黄天源糕团店买早点。当他走到观前街口时,突然半空里发出一声断喝,随着一声“躲开”的大喊,从一旁蹿出一个人影,直向冯遽扑来。冯遽猝不及防,被来人猛地扑倒在地。 与此同时,猛听“轰隆”一声巨响,一股呛人的尘灰腾空而起。 “好险啊!”冯遽还没分清东南西北,又被压在他身上的人顺手一把拉了起来。透过尘灰,冯遽定神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凉气:真是太险了!一堵土墙不早不迟、不前不后刚好倒在刚才冯遽站立的地方。不远处立着一块标牌,上面写着“施工重地,行人绕道”的字样。 冯遽这才明白过来,若非这位壮士相助,自己早已成了冤鬼! 冯遽遇险得救,不由感激万分,拉着壮士来到松鹤楼饭店。酒过三巡,冯遽带着醉意再次举杯感谢对方救命之恩时,壮士挡住了冯遽。他望定冯遽,开门见山道:“冯兄,今日之事说明你我有缘,冯兄不如传授些许发财致富的秘诀于小弟。”说罢便凑在冯遽耳边,一番低语。 冯遽听完,不由面露难色。那位壮士见状,礅下酒杯笑道:“冯兄既有难处。小弟也就不勉强了。”说罢,便欲起身离席。冯遽连忙拦庄,一咬牙道:“也罢,权当今天我这条小命没拾到。”然后便凑在壮士耳边,将他们此行高价收购康熙通宝的内幕和盘托出。 原来,老克辣和冯遽也是给人当差的,他们是德国派克司洋行驻上海分行的中国高级雇员。此番他们来苏州的一切行动,均是在德国大老板一手策划指导下进行的。这种假钱其实是德国制造商模仿伪造的。数量不多, 第三十九章 摸错门,赚对钱 河南洛阳小伙子刘传涛因为能涮一手好牛肚,被一家大酒店聘为厨师。后来,他想自己开一家饭店,可在给饭店取名字的时候却犯了难。 就在他绞尽脑汁苦苦思索的时候,家里人提出了反对意见:“‘酒店给你开的薪水这么高,你还要辞职!,你是不是搞错了?”刘传涛却说:“我就是要错一回,就要错出个名堂来给你们看看。”话音刚落,刘传涛豁然开朗起来:“干脆就叫‘摸错门’牛肚王!” 说干就干,刘传涛立即辞职并在青岛租了一个200多平方米的店面装修起来。在设计店门面的时候,他出人意料地做了一个黑色门头。结果,饭店还没开张,就有不少人围过来看那“犯忌”的黑色门头。终于,“摸错门”饭店正式开业了。开张那天,黑色的“摸错门”竟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有些人专门跑来看新鲜。中午饭点,第一批客人登门了。只听客人一进门就笑着说:“我们是不是摸错门了啊?”机灵的服务员连忙迎上去,笑着回答:“那就将错就错吧!”大家一听就笑了。 一天下来,收入居然不错。但是,过了一段时间,生意却渐渐淡了下来。刘传涛着急起来:究竟是什么原因?难道这一步真的走错了?恰在这时,一位客人结账时不无遗憾地对刘传涛说:“摸错门错在哪里?仅仅是你招牌有特色,其他的和别的饭店都一样嘛!”刘传涛一拍脑袋:原来如此,自己的饭店就“错”在这里!看来,既然是“错”字招牌,那就必须得营造出“错文化”来。从这以后,刘传涛开始着手饭店的“错文化”建设——他叫人竖了一面文化墙,推开门就可以看见一个斗大的“错”字:店里的4个包间也分别以“推错门”、“走错门”、“开错门”、“进错门”命名。这4个包间共有16扇门,其中只有8扇门能打开。如此复杂玄妙的结构,自然会让客人摸错门。 有一次,一个客人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找不到他的包间了,推开一个房门一看,错了!里面的客人笑着说:“哥们儿,你摸错门了!”再推开一扇门,又错了!房间里的人都笑起来:“哈哈,又是一个摸错门的!”客人们就在这种类似于游戏的“摸错”和“寻找”过程中,真切体会到了休闲的乐趣。 在餐具方面,刘传涛跑到工厂制作了一批特制陶罐,这种陶罐在罐口有几个大小均匀的豁口,而且在所有的餐具上都印上了“错”字。这样一来,“摸错门”里随处可见“错”,到处都是“错”。为了提升“错文化”,刘传涛听从朋友的建议,向顾客征集简练而经典的有关“摸错门”的故事、名言、谚语和俗语。凡被录用者,作品除上文化墙外,还可获赠一份精美礼物。 消息传出后,闻讯而来的顾客纷纷跃跃欲试。不久,文化墙上就写满了诸如“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错过花开,错过你”、“在生活中没有做过错事的人,绝不像他自己想象的那么聪明”等话语。一时间,来就餐的客人络绎不绝。 一天,店里来了一对中年男女,奇怪的是,他们点了餐后却并不怎么吃,而是互相对望着,最后两个人都流下了眼泪。离开的时候,男子在文化墙上写了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有时候,错了一次,就错了这一生!”刘传涛被这句话深深地打动了,这不就是自己苦苦寻觅的“错”的内涵吗?他立刻把这句话刻到墙上。谁也没想到,就这一句话,竟深得情侣们的心。不仅一对对年轻恋人慕名而来,就连一些婚姻处于崩溃边缘的夫妻也来“思错”。一时间,客人几乎增加了一倍,许多人是冲着这句话来的。 “立意标新二月花,删繁就简三秋树”。在自主创业的大潮中,刘传涛“背道而驰”、另辟“蹊径”,因“错”而走出了一条传奇的财富之路。 第四十章 百家堡尸煞 踏着坑洼山路走到中午,吴志新的嗓子眼在蹿火,双腿也如灌了铅再也迈不动半步。放眼四望,寸草不生的高坡上终于出现了一棵树。筋疲力尽,饥渴难忍,就算吞下几片树叶也好。吴志新积攒起最后一丝力气,踉踉跄跄跑着。谁知刚跑了几步,吴志新便觉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中,吴志新感觉到喉咙里湿润起来。 水,是水!吴志新近乎贪婪地吞咽。可喝着喝着,蓦地,一股浓烈的腥味在舌尖的味蕾上泛滥。 不是水,是血!吴志新禁不住浑身一颤。模糊的视线里,白影在闪。与此同时,一声惊喜的喊叫撞进了耳鼓:“妈,他醒了——” 是洛烟的声音,我的女友洛烟!莫非我已经死了,和洛烟在阴间相会?拼命睁大眼睛,吴志新这才看到站在面前的不是洛烟,而是个看上去约莫有20岁的年轻女孩。 见他醒来,女孩叽叽喳喳地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你家在哪儿?” 吴志新的嘴唇动了动,却又闭上了,抬起手臂“啊啊”地比划。这时,一个中年女人走到跟前,说:“秀儿,别问了。让他吃点饭,好好休息休息。” “妈,他不会是个哑巴吧?”被中年女人叫做秀儿的女孩迟疑地蹙紧了眉头。 吴志新不是哑巴,但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山村,装哑巴隐瞒身份未尝不是个明智之举。等到体力恢复,从秀儿喋喋不休的诉说中,吴志新得知这个村庄叫百家堡。早在数百年前,为了躲避战祸,秀儿的祖先们携家带口躲进了这片四面环山、少有人知的谷地。当时,来这儿的整整有百户人家,便取名百家堡。昨天,秀儿和母亲去十里外的老井取水,正巧碰上昏迷不醒的他,就背回了家里。 我是你背回来的?你长得干干瘦瘦,怎背得动我?吴志新比比划划。秀儿看懂了他的手势,红着脸说:“我父亲去世早,从小我就帮妈妈干活,有的是力气。” 从小干活不上学,注定要在这山高皇帝远的鬼地方困一生,永远都看不到外面精彩的世界。唉,走出去又怎样?比如我,出生在大城市,眼下不也得逃得越远越好吗?吴志新正自苦笑,忽见秀儿神色一慌,忙不迭地拽起他便往屋后跑:“快藏起来,千万别动。尸……尸煞来了!” 尸煞?吴志新登时打了个寒战。此前,他看过关于尸煞的介绍:埋进墓中的尸体在没腐烂成森森白骨前,如果接触阳气,就会变成可怖的行尸走肉,也就是尸煞。活人一旦被尸煞抓伤,很快也会成为尸煞。不过,吴志新从不相信这些荒诞之说。 藏身在阴暗潮湿的石洞内,吴志新正要比划:你不是在故弄玄虚,吓唬我吧?秀儿已掩住他的口鼻,满眼都是惊悸之色:“求你,别出声!” 天,的确有尸煞! 透过窄窄的石缝,吴志新瞅到几根腿在石窟外晃来晃去。从大腿的空当望去,似乎有个尸煞狂躁地掘开了秀儿家的石屋。更令人惊悚的是,几天后的一个晚上,灾难再次降临——这天晚上,随着一阵急促的锣鼓声响彻百家堡,秀儿和母亲幽幽叹口气,走出了家门。 吴志新隐隐觉出了不对劲儿,几步冲上拦住了秀儿。他没有学过哑语,只能手忙脚乱地胡乱比划:你们,要,去哪儿? 秀儿勉强挤出一丝笑,说:“村里要举行祭祀尸煞的仪式,所有村人必须到场。你不是百家堡的人,就别去了。”说到这儿,秀儿停顿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又道,“要是明早我还没回来,你就走吧。翻过东面的山,一直往前走,五十里外就有人家了。” 秀儿,为什么回不来?吴志新愈加困惑,“啊啊”地比划。秀儿没有解释,轻轻握了下他的手,跟着母亲走了。稍一愣怔,满脑子一团雾的吴志新躲躲闪闪地跟了上去。 拐过一条街,百家堡的村民们都集中到了山口。一个腰身佝偻的老者走出人群,操着沙哑的嗓音说:“乡亲们,尸煞言而无信,越来越贪婪。唉,请恕老朽无能,不得不提前举行祭祀仪式。开始吧。” 这个老者,应该是百家堡的村长。让吴志新吃惊的是,从村民队伍中走出的都是年轻女孩,秀儿自然也在其中。女孩们围在老者面前,哆哆嗦嗦地将手伸进了一只肚大颈细的瓦瓮。吴志新看得真真切切:站在秀儿前面的小女孩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只见秀儿愣了愣,紧接着将小女孩搂在怀里,偷偷交换了从瓮中抓出的小物件。 那个像木片一样的物件,会是什么?皱眉琢磨间,秀儿的母亲已哭喊着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秀儿。 “妈,别哭。我抽到了,这是命。”秀儿替母亲擦擦眼泪,又扭头看向吴志新藏身的角落,莞尔一笑。也就是此刻,吴志新的脑子里倏地跳出一个血淋淋的字眼:祭品!活人祭品! “妈,我不能陪你了,你多保重。”说完,秀儿推开号啕大哭的母亲,头也不回地走向不远处的一座黑漆漆的山洞。等村民们搀扶着哭瘫在地的秀儿母亲散去后,吴志新也猫着腰钻了进去。洞内又深又阴,直疹得人毛孔紧缩,头皮发炸。硬着头皮摸摸索索地走了一段路,吴志新冷不丁地收住了脚步—— 身前的一方石床上,正躺着一身白衣白裙的秀儿! 阴寒袭身,光线又暗,吴志新比划不明白,索性开了口:“你躺在这儿,是不是要当尸煞的祭品?” “你,你会说话?”仅仅一愣,秀儿又急切催促,“这不关你的事。快走啊!” “我是来救你的,我不能不管。你不跟我说清楚,我绝不会走!”吴志新回答得很坚决。 秀儿急得要哭,起身推搡:“尸煞凶狠残忍,贪得无厌,他们炸毁我们的房子,抢劫我们的财物,我们真的斗不过他们。为了保住百家堡,我们只能通过抽取死签的方式,每年选出一个人送给他们 第四十一章 太爷爷的人鬼情 按辈分,那也算我太爷爷,是我亲太爷爷的堂哥。我们村里至今流传的人鬼相恋故事主角就是他。 我们刘村背后有一座大山,树木参天,野草横生,很是可怕,更可怕的是山下就是墓地,刘村几百年来死去的人都埋在那里,一到晚上,夜色沉沉,树影鬼魅,风鸣如泣,再胆大的人闻之也不免冷汗浃背。而我太爷爷告诉别人他正是在那里看到仙女的,美得无与伦比,一下子勾去了太爷爷的魂儿,从此,太爷爷就对凡尘女子不感兴趣了。 太爷爷每天早出晚归,痴痴地到后山去,希望再见到那个心仪的仙女,但一直未果。四里八乡就传言他其实是在后山撞鬼了,被勾住了魂儿。 高祖奶奶20岁丧夫,继承了家族的酒、面、绸缎等生意,持家有方,是方圆百里的首富,太爷爷可是她的独苗,也是全家的希望。高祖奶奶咬牙切齿地命下人将太爷爷按在条凳上,用荆条抽得血肉淋漓,据说这样可以驱鬼。高祖奶奶还说:“就是亲手把他打死,也绝不会让鬼魂得逞!”为了向鬼魂挑战,高祖奶奶还带人铲平了后山的乱葬岗。 但一切于事无补,太爷爷还是往后山跑。高祖奶奶无奈,只得下重金从千里之外请来道士驱魔捉怪。那道士在太爷爷家里摆法器,烧黄纸,宰鸡血,施咒语,完了后,让人把太爷爷绑在屋里,一步也不能出门,七七四十九天后,那鬼魂自然会抽身而去,从此就正常了。高祖奶奶立即让人找来大拇指粗的麻绳,将太爷爷包粽子似的绑在柴房里,并命人严加看管。 哪曾想道士一走,有天深夜,好多人事后都回忆若有凄厉的哭声从山上迤逦而下,进了村子,到了太爷爷家。第二天早晨,家里的人就发现太爷爷失踪了。这事真是太诡异了,绑住太爷爷的那可是指头粗的麻绳,也没砍断的痕迹,但人的的确确消失了。 高祖奶奶闻此,一口鲜血吐出,当场就昏了过去,醒来后,立即再请道士上山捉鬼,眼见那道士雄赳赳上山而去,但不到半个时辰,就屁滚尿流地滚了下来,嘴里喊爹喊娘,逃离而去。高祖奶奶颤抖着说:“罢了!罢了!” 其后不久,刘家村的墓地就多了一座新坟,那是高祖奶奶为太爷爷立的一座空坟。那两个看管太爷爷的人也立即被辞退,赶出了刘村。晚年的丧子之痛显然彻底击垮了高祖奶奶。4年后,高祖奶奶去世。临死那天,高祖奶奶行为举止严重反常,她先是找人将太爷爷的空坟铲平,再把太爷爷的名字从家族排名上剔除。当天,高祖奶奶还把村里所有有名望的人请到家里作证,要把全部家产留给自己的侄子,也就是我亲太爷爷。 众人觉得奇怪,高祖奶奶本来就一个儿子,现在儿子死了,理当该由侄子继承啊,哪里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折?高祖奶奶也不给他们解释,望着后山,说:“你们以后就明白了,希望各位族人到时做个证人。”停顿了好半天,再次说道:“我们老刘家几代人的名声啊……”话未说完,呜呼倒地。 高祖奶奶去世一年后的一个晚上,一个男人摇摇晃晃地走进了村子,当时就把几个村民吓得鬼哭狼嚎。大家出门一看,都被吓住了,是我“死去”5年的太爷爷。 太爷爷踉踉跄跄来到自家大门,狼啸一般叫了一声“娘啊”,立即昏倒了过去。胆大的人近身一摸胸口,还热乎平的,太爷爷的确还活着。 事情惊动了我亲太爷爷,他赶紧带人跑出来,把堂哥抬进屋,又是灌姜汤又是揉胸口,好半天太爷爷才醒过来。看见正堂上高挂的高祖奶奶遗像,又是痛哭不已。一直过了很久,太爷爷情绪才平复了,他看了一眼头上母亲的遗像,这才从那晚上的失踪说起。 太爷爷说,那晚上被绳索捆绑着的他本来正在睡觉,忽然被一阵冷风吹醒,有人叫他,他站起来,就感觉绳子从身上自然滑落下去,前面也有条大道,他好奇,就随着声音跟了上去。一直走,发现到了后山,一看,那个朝思暮想的仙女就在眼前,她过来牵自己的手,他就跟她走了…… 说完,太爷爷又哭了,说:“娘啊!我记得在她那里只待了一个月,怎么一回来你就去了呢?我的亲娘啊!” 众人大奇,我太爷爷也解释不了,没人解释得了,大家都觉得这事太玄乎了。我亲太爷爷说:“古书上说人一进仙境,过一日就如同凡间过一年,哥啊,你当真去了仙境?” 亲太爷爷想把家产还给他。没想到太爷爷看看墙壁上高祖奶奶的遗像,说:“既然我娘都给了你,你就收下吧,我搬出这个家。”太爷爷说到做到,果然搬出了刘家大院,在村外高祖奶奶坟前搭了一个窝棚。亲太爷爷怎么劝他也不肯回家。亲太爷爷觉得愧疚,想给他张罗一门婚事,岂料太爷爷坚决反对,说自己其实已有子女。这无疑在村里丢下了重磅炸弹,莫非是跟那个女鬼生的? 后来,某天夜里,有人果真看见一个女子牵着一个3岁大的孩子走进了太爷爷的窝棚。好半天那女子才走出来,而把孩子留下了。胆大的人赶紧跟着,想弄清楚女子到底是人是鬼,一路上了后山。不多会儿,跟着的小伙子摇摇摆摆地回来了,一进村就跌坐在地上,人们看到他裤裆里湿答答的,那是被吓得尿了裤子。 原来兰云就是那个女鬼。太爷爷年轻的时候喜欢到妓院去,和兰云相识相爱,后来就给兰云赎了身,带回家想娶她为妻。但高祖奶奶坚决反对。太爷爷两面为难。于是悄悄把兰云安顿在后山,想慢慢说服高祖奶奶。而高祖奶奶却担心被外人知道儿子和妓女相恋的丑事,就让人放出话,说儿子在后山撞鬼了。 太爷爷后来收买那两个看管的人,和兰云私奔了。兰云觉得是自己害了高祖奶奶,送回儿子后,离开太爷爷另嫁他人,但她 第四十二章 丹砂井的秘密 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在正午时分响起,伴随着热闹的喧天锣鼓,前来贺喜的人几乎踏平了廖家门槛。 今天既是廖老太爷的百岁寿诞,也是廖家新屋落成上梁的吉日,又恰逢着前天刚得到乡里的喜报:玄孙廖幼儒中了举人──三件喜事凑在一起,不仅廖家人个个高兴得合不拢嘴,便是四县八乡的远亲近邻们,也都十分愿意来凑这个热闹沾沾喜气。 作为江塘县的旺族大户,廖家一直没有分家,从老太爷算起,到现在差不多已经五代同堂了。不仅老太爷夫妻双双达到百岁暇龄,就连他们的五个儿女、十多个孙辈,也都已经过了人生七十古来稀的阶段。前些年道台大人不知听了谁的建议,将本县本府年过七十的老人统计在册,造了一本《寿民录》作为国家祥瑞之兆上献朝廷,果然让皇帝龙颜大悦,着实嘉奖了道台大人一番。而在这本册子里,廖家人就差不多占去了一半页面:八十二岁的廖家长子,八十岁的二子,七十七岁的三子……尤为难得的是,不仅这些廖家的嫡系子孙个个康宁长寿,他们的老妻也都精神矍铄,毫无老迈龙钟之态,所以在江塘县,一提起廖家,人人都是啧啧称奇羡慕万分。 热闹的流水宴在廖家从正午一直摆到夕阳下山,人们才渐渐散去。散席的时候,当然大家也忘不了善颂善祷一番:“明年可还要来吃老爷子的寿酒啊……”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廖家的繁茂鼎盛之象却在举族搬进新居后不到两个月,就开始了衰败,先是廖老太爷偶感风寒一病不起,在某夜的睡梦中静静离世,紧接着老夫人因为哀伤过度,也随即逝去…… 刚办完两位老人的丧事,没多久便是廖家的大房、二房、三房……陆陆续续地,高龄的老人们都相继谢世。随着五房里最后一位年过七旬的长辈过世,剩下的小辈们也就不再恪守“聚族而居”的家规,很快便分家析产。以后因为经商或是别的原因,又有不少人搬到了外县,而留在本地的廖氏子孙里也没有再出现长寿之人,而是像大多数普通百姓一样,往往寿至五十上下便老病而亡了。 江塘县的长寿之族就此式微消散,渐渐地再也无人提起。 时间流逝了二十多年,一直外放为官的廖幼儒因病乞休回到了家乡。重新站在廖家祖宅门前的时候,廖幼儒想起了多年前自己中举时的风光场景,不禁感慨万千。 回乡定居,置产自然是头等大事,考虑到偌大的祖宅一直空锁无人居住有些可惜,廖幼儒索性出资将之翻葺一新。结果在淘修屋后水井时,有工人意外地在井底发现了一个式样古朴的石匣,匣底正有红色的汁液微微渗出。打开匣盖,里面满装着色泽芳红的丹砂,仔细闻嗅,甚至还可以闻到隐隐的清香味道。 少年时代的久远记忆慢慢涌上了廖幼儒心头:以前居住在老宅时,这口井向来就是全家人的饮水之源,而江塘县水土贫瘠,别处的井水总有一股酸涩的味道,要用明矾净上一回才堪饮用,唯独廖家的这口水井格外清澈,那种清甜芳洌的气息,直到现在似乎还留在脑海里呢——难道以前太爷爷、太爷们的长寿竟是从这上面来的?廖幼儒平时也颇喜钻钻丹鼎之术,看着手中的这匣丹砂,一个念头不知不觉跳入了脑海之中…… 虽然因为年代久远,丹匣的来历已经无从考证,但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的:在重新将这匣丹砂砌入井壁,并且从入住之日起,再次以这口甜水井作为主要饮水来源之后,廖家的长寿之人渐渐又增多起来,廖幼儒本人就一直活到了一百零七岁的高龄。 临终之前,廖幼儒立下了遗嘱:廖家子孙,当永远居住在祖宅之中,切勿轻易迁出! 第四十三章 亡灵公馆 凌晨一点,周桐从大楼里走出。刚刚做了几个小时的手术,让他感觉疲惫不堪,眼睛也有些酸胀。他抬头看了看凄清的夜空和那轮如钩的残月,向不远处的停车场走去。此刻已是深秋,凉风瑟瑟,空气中透着股沁人心脾的秋意,落叶在他的脚下发出簌簌的声音。 周桐钻进车里,搓了搓手,然后把车发动,挂档,保安打开了电动伸缩门,汽车很快驶上了公路。 由于已是凌晨,道路上凄清阒寂,除了路两边昏黄的路灯仍旧虚弱的向地面投射着微弱的灯光,自己的车灯僵直地向前方路面上射出的两道惨白的光柱外,他再也看不到任何发光的物体。 大约向南行驶了有五公里的样子,周桐看到了前面十字路口上方隐约亮着的红灯。来到十字路口,周桐右转,向西驶上了平江路。 平江路是一条驶向西郊开发区的道路,长约四十公里,一直通向平江市绕城公路。在进入开发区前的这段约有十公里的路上,两边是没有路灯的。 当周桐转上平江路后,感觉自己的周围更加的阴暗了,他下意识地放慢了车速。 汽车以每小时七十公里的时速向前平稳地行驶着。虽然车窗紧闭,周桐仍然隐约听到了道路两旁野地里被秋风扫过的野草枯树发出的凄凉的天籁之音。 周桐伸手打开了收音机。车厢里顿时传出一阵电流的嚣叫声,刺耳得令人烦躁。他摁了一下调谐按钮,一个女人轻灵的歌声传来。 当周桐刚把视线从收音机上移到车前方,忽然看到在不远处的道路中间,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 周桐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急忙踩住了刹车。汽车在发出一阵剧烈的惨叫之后,冒着从轮胎上散发出的蓝烟,停在了那个站在马路当中的冒失鬼的面前。 周桐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朝前面仔细看去。只见在自己的车头前面,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 女孩的脸上戴着一个粉红色的口罩,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毛衣的前胸上绣着一只可爱的灰色史努比。周桐虽然看不到女孩的脸,但从女孩惊恐的目光中可以看出,她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坏了,两眼怔怔地看着坐在车里的周桐,身子在车灯的映照下不住地颤抖着。 周桐咽了口唾沫,哆嗦着打开了车门。当他从车里走出来的时候,才感到自己的两条腿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你、你没事吧。”周桐上下打量了一下车前的这个女孩,发现自己的车子离女孩只有十几公分的距离。 “好险。”周桐暗自惊呼了一声。 “我的车子抛锚了,我想拦住你,请你帮帮忙,可没想到你开的这么快。”女孩一脸的紧张,显然还对刚才惊险的一幕心有余悸。 “这大半夜的,有你这样拦车的吗?”周桐渐渐地从惊吓中回过味儿来,心里顿时泛出一股恶气,“这要是撞着你算谁的?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此刻的场景,让周桐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初冬的夜晚。同样是在一个深夜,同样是一个年轻的女孩,但那个女孩却没有眼前的这个女孩幸运。 “对不起。”女孩似乎是被周桐气急败坏的样子吓住了,嗫嚅地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这地方太黑了,我害怕,所以一看到你的车子过来,就急忙跑到路中间想拦住你。” “你的车子?”周桐朝四下里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有其他的汽车,他把目光转到女孩的脸上说道,“你的车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 “在前面。”女孩用手向前面指了指说,“我在路边等了半天也没见有车过来,就顺着路向回走,大概距这里有一里地吧。” “你一个人在这条黑黢黢的路上走了五百米?”周桐疑惑地看着女孩说,“你难道就不害怕吗?” “怕,能不怕吗?”女孩紧张地看着周桐说,“可我一个人坐在车里更害怕。” “你怎么不给家里人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女孩低下了头,轻轻的说,“你能送我回家吗?” 听了女孩的话,周桐低着头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抬起头说道:“那好吧,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平江路594号。” “上车吧。“周桐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谢谢。”女孩感激地看了一眼周桐,钻进了车里。 刚才由于刹车太急,汽车已经熄火。周桐重新打着了车,回头看了一眼蜷缩在后座上的女孩,挂上档,缓缓地向前开去。 周桐把车开出去约莫有五六百米时,果然看到在路的右侧停着一辆黄色的“甲壳虫”。 “那是你的车吗?”周桐用手朝路边指了指。 “是的。” “你准备怎么办,难道就让你的车在路边停一晚上吗?” “不然还能怎么办,等明天我再想办法吧。”女孩有些无奈地说道,声音听上去异常的疲惫。 周桐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钟,发现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周桐不再说话,加大油门,向漆黑的夜幕中驶去。 时间不长,周桐便隐约看到了前方的灯光,汽车终于驶进了开发区宽阔的道路上。 “平江路594号在哪儿?”周桐刚从外地调到平江市不久,虽然自己的家在平江路上的开发区住,但他对这一带并不熟悉。 “在平江路的最西面。”女孩回道,“穿过绕城公路不远就到了。” 对于女孩所说的,周桐基本没什么印象。因为绕城公路的西面,他根本没有去过,所以对那里的一切都无从得知。 在平江路与绕城公路的十字路口,周桐停下来等红灯。 “过去路口,再往前走两三公里就到了。”女孩轻声说道,“谢谢你大哥,你真是个好人。” 周桐从后视镜里看了女孩一眼,并没有说话。 绿灯亮起,周桐挂上档,穿过绕城公路,继续向前行驶。 等过了绕城公路,道路又恢复了一片漆黑。 “前面那个小路口向左拐 第四十四章 寿衣口袋 一、焚尸工 李建明在河边徘徊,一次又一次,真想一头扎进那漆黑的河水中。女友田琳移情别恋,他大病两个月后被工厂开除,不多的积蓄也被花了个精光,现在连房租都交不起了。与其这么窝窝囊囊地活着,还不如干脆死掉! 夜深人静, 河边的人越来越少。李建明爬上河堤,嘴里喃喃地说了几句什么,正准备纵身而跃,突然,一只手牢牢地攥住了他的胳膊。 李建明一个趔趄,被从河堤上扯了下来。他回过头,见一个身材干瘦,穿一身黑衣戴一顶黑帽的中年男人站在面前。男人的力气很大,将他扯到一边后,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递给李建明,自己也点上了一根。 李建明恼怒地看着男人,男人深深地吸了口烟,仰起脸说:“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你能忍受一些事情,还是可以活下去的。” 李建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说:“那得看你要忍受的是什么。如果活着像在地狱里,除了受罪还是受罪,那还有什么意思?” 男人笑了,半晌,他吐出两口烟圈,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你知道为什么死人穿的寿衣都没有口袋吗?” 李建明一愣,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男人接着说:“那是因为,人赤条条地来到这个世界,死后照样带不走什么。所以,死人的寿衣都没有口袋。”他停了一下,然后盯住李建明,“如果你给死人的寿衣缝上口袋,会发生什么事呢?” “我没兴趣听你鬼扯。” 李建明转身就要走,可没等他抬脚,胳膊又被男人拉住了,男人凑近他的耳边,一字一顿地说:“世人都说,死人带不走什么,所以不给他们的寿衣缝口袋。可实际上,他们大多数都很留恋人世,很想带走一些东西。如果你满足了他们的愿望,他们也会满足你。” 听到这里,李建明的头发一根根地竖了起来。他转过头,突然发现,眼前的男人有些阴森可怖,尤其是他的眼睛,就像是猎食者!男人冷冷一笑:“难道,你就没有愿望?” 愿望?李建明的愿望太多了,只是,他从来都没有能力去实现。 这天晚上,李建明稀里糊涂地跟在男人身后,一直来到了他从未到过的地方──火葬场。 要在以前,李建明恐怕是会有些戒心的,但现在,他死都不怕,还怕到这儿来? 这一路上,男人告诉李建明,他叫刘时忠,是火葬场的焚尸工。 秘密,就在停尸间。 停尸间不大,李建明看到刘时忠将一个大大的抽屉拉开,一股白色的冷气散尽,一具瘦小干枯的尸体出现在两人面前。 刘时忠说,明天一早,这个死者将会被火化。从死者的神情能看出,他仍然牵挂着这个世界。“现在,你可以为他缝一个口袋,然后放进几枚硬币——活人喜欢钱,死人其实也喜欢,尤其是货真价实的钱。硬币用黄表纸包裹,在黄表纸上写下自己的愿望,一切就都O K了。” 李建明将信将疑,可是,刘时忠又有什么必要骗自己呢?如果不是他,自己恐怕此时已经成为一个死人,不久之后,也会躺在这里。 刘时忠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绸料布以及针线,塞进李建明手中。 他再三叮嘱,一定要把布缝在寿衣里侧,这样才万无一失。死者家属再细心,也不会翻开寿衣里子看。 刘时忠离开了,停尸间里只剩下李建明一个人。阴冷的气息笼罩在他的头顶,他看看那具已经僵硬的尸体,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犹豫了半分钟,李建明的脑子里涌出千头万绪:如果真的能够改变命运,也许他该试一试。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他再次站到河堤上。 想到这里,李建明捏起针,拿起布,一步步走到了尸体前。 他颤抖着伸出手,弯下腰,撩开死者的寿衣,一针一线地缝了起来。不过片刻,他心里已经没有了恐惧:他感觉自己缝的不是布,而是对某个人的仇恨,那个人就是张亚东。 张亚东是田琳的新男友,他比李建明聪明、富有,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俘获了田琳的芳心。 和田琳恋爱两年,她几乎就是李建明的整个世界。以前,她也恋上过别人,可最终还是会回到李建明身边,所以,李建明并不在意。但这次,她是拿定主意离开李建明,因为,她说张亚东向她求婚了,他们的婚礼就定在下周。 寿衣口袋缝好了, 李建明在黄表纸上写下一行字:我要张亚东死!然后,他用黄表纸包上硬币,将它塞进了死者的寿衣口袋里。 走出停尸间,李建明却再也找不到刘时忠。他沿着来时的小路,飞快地回到了家里。 天还没亮, 他忐忑不安地躺到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屋顶。 四周一片死寂,分明透着莫名的诡异。 不知过了多久,李建明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就在他身侧。扭过头,他看到了张亚东。 是的,那真的是张亚东,他就站在李建明的床边,嘴边露出怪异的笑。 李建明吓坏了,猛地坐起身,只见张亚东脸上的笑消失了,接着像是被什么用力挤压着,竟然越来越薄! 李建明头皮发麻, 退到了墙角,眼睁睁地看着张亚东一点点地变成了一个纸人。接着,似乎凭空有两只手伸了出去,将张亚东对折一下。张亚东的脸痛苦地扭曲着,看上去格外骇人。 李建明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自己的神经都要断裂了。一下又一下,那双手一次次折着张亚东,他的脸和身体一次次变形,直到变成了巴掌大小的黄表纸。纸上,只有一只眼睛!最后,一只手掂了掂纸片,扬手扔进了火炉。 看着张亚东一点点地变成灰烬,李建明冷汗直冒。他掐了一下大腿,很疼,不是做梦。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 手机响了起来,李建明按下接听键,竟是田琳打来的。她哭着说:“建明,亚东……他死了!” 3天后,田琳回到了李建明身边。张亚东 第四十五章 丑陋的人鱼 苏蕾最近得了一种怪病。她的皮肤上出现红斑。先是出现在腹部,然后是背部。 苏蕾以为是什么过敏症状,去医院做了检查,却查不出具体病因,医生给她开了点消炎药。 苏蕾涂抹了之后并没见效,红色斑点开始变成条状,半弧的形状像波浪一样以规整的秩序连接。 腹部、胸部、大腿、小腿,最后蔓延到全身。 苏蕾像披了层鱼鳞一样,全身上下除了脸竟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苏蕾的“鱼鳞”像用刀子划上去的一样,伤痕陷在肉里,有的甚至能摸出皮肉外翻,令人触目惊心。 这使得她即使是在炎热的盛夏,也必须要穿上长衣长裤,围上围巾,把全身捂得严严的。 大街上的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心想这个人肯定有病吧。 自从得了这种怪病以后,苏蕾把工作辞了,性格也变得孤僻扭曲起来。 她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不出户,厚厚的窗帘隔绝了外面明媚的天气。她躲藏在黑暗里像个女鬼,从一个时尚漂亮的女人变成了一个蓬头垢面的“腐女”。是的,因为屋里长期不通风,苏蕾的家里充斥着一股腐败的味道。 苏蕾曾四处求医却找不到治疗的办法,“鱼鳞”怪病已令苏蕾对生活失去了信心。 弥漫着各种怪味的黑暗房间里,苏蕾一身黑衣几乎和黑暗同化,只有电脑屏幕亮着。 电脑音箱发出了提示音,是论坛中有了新回复。 苏蕾曾在各大论坛发帖求助,回复很多,却没有一条有用的信息。 更多的网友是当奇闻怪事看,有人同情,有人惊叹,却没有人给予帮助。苏蕾坐到电脑前,即使不抱希望,她还是点开了回复。 回帖写着:你这种病只有一个人能治,你可以去试试。 下面是一个地址。 苏蕾瞪大了双眼,这小网友不是在耍她吧?她的病真的有治了吗? Chapter 02 诊所 苏蕾来到论坛上写的地方。 这里看起来就是再平常不过的居民区,不像大都市那样喧闹繁华,不似贫困山村那么落后不济。 这里没有医院,也没有诊所,更不像住着世外高人的样子。 苏蕾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她怀着仅存的希望敲开了面前的大门。 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她好奇地看着苏蕾的打扮问:“请问,你是?” 苏蕾说明来意。这时屋子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有新病人到了?” “是的,”中年妇女恭敬地回答道。 “把她带进来吧。” “好。”中年妇女把苏蕾带进屋,走到一扇雕花门前,对苏蕾说:“进去吧!” 苏蕾有些紧张,但还是坚定地推开门走进了那间神秘的“诊室”。 与其说是“诊室”,不如说是一个老人的普通卧室。 老式的木制家具,褪色的窗帘,塑料的桌布,还挂着床帐,桌上有扑克牌、几本经书、老花镜、念珠,屋子光线并不明亮,弥漫着木头腐朽的味道和檀香味。 一个头发斑白,满脸皱褶的老人站在桌子前,她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苏蕾,眼中闪现出一种不敢置信和等待已久的目光。 苏蕾不明白为什么这两种全然矛盾的眼神会同时出现在这位老人眼中。 老人摇摇头,口中喃喃道:“想不到啊,想不到,真的会出现。” Chapter 03 鱼鳞病 苏蕾迷茫:“医……医生,我的病还有治吗?” “别叫我医生,叫我徐老太吧。”老人戴上老花镜,仿佛即将要研究一件旷世的艺术品。 “徐老太,你有办法治我的病吗?我真的很需要帮助,你要多少钱都可以,只要能治好我的鱼鳞病,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苏蕾真的是病急乱投医了,对着这个她一点都不了解的陌生人苦苦哀求着。 “鱼鳞病?”徐老太回味般地点点头,“你起的这个名字还真的贴切啊!你真的愿意为了治好这个病付出任何代价?” 苏蕾决然地点点头。 “好。把你的衣服全部脱下来,我帮你检查。” 苏蕾褪下所有衣服,全身赤裸地站在徐老太面前,丰满的胸脯,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双腿…… 可自从得了这个怪病,苏蕾就再也不照镜子了,因为镜子里的不再是迷人的胴体,而是丑陋的人鱼! 徐老太看着这具身体,露出了叹为观止的表情,“3357片,果然是3357片!想不到竟然会在一个女人身上出现,刘瑾啊刘瑾,你是想女人想疯了吗?还是你真的分不清自己是男人是女人了?” 苏蕾有些害怕,徐老太的话令她一头雾水,尤其是徐老太看她身体时的眼神,根本不是医生看病患的眼神,而是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 “什么3357片啊?我的病到底能治吗?你是不是要3357块的诊金啊?”苏蕾有些急了。 “她不是要3357的诊金,她是说你身上的鱼鳞有3357片。”床帐掀开,一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天呐!屋里除了她和徐老太,竟然还有第三个人,而且还是个男人。 苏蕾尖叫着遮住身体:“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 她转而又怒视向徐老太:“屋里还有人,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我啊。”徐老太不痛不痒地说。 苏蕾为之气结:“你们……你们……” 一种强烈的屈辱感和被欺骗的气愤令苏蕾几乎全身都在颤抖。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男人见苏蕾强忍泪水的样子,紧张地上前解释,“是我刚刚打了麻醉药,躺在床上不能动也不能开口说话。我也和你有一样的遭遇,同是天涯寻医人,我们最大的期望就是能治好病,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男人彬彬有礼,穿着白色衬衫的他颇为斯文帅气,若不是在这种场合相遇,以男子俊逸的外形一定会惹很多女子倾心。 “他和你的病是一样的!只是不同等级罢了。”徐老太说道。 Chapter 04 人体酷刑 徐老太让男子将上衣脱掉, 第四十六章 穿越梦境 我只是一名写手,为了生计,在深夜里孤独地敲击键盘。当不可预知的恐惧袭来时,我不知所措。 前天晚上,我写累了,走到窗前。出租屋正处在公路的边缘,我曾不止一次地用出租屋作为作品中惊悚故事发生地的蓝本。 我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在昏黄的路灯下,一双眼睛正盯着我。我所在的房间灯光明亮,他却站在灯影里。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才会有恃无恐地盯着我。 我以极快的速度关上电灯和电脑,在确定没光线可以让人看到屋里后,我又来到窗前,继续那场对视。 可我失望了,那个家伙没给我机会,他不见了,就像根本没存在过一样。 我重新打开灯后,他又出现了,还在路灯下。 我又迅速关掉灯,跑到窗前,他又不见了。我一直站在窗前,等他耐不住性子从黑暗中冒出来。 我的腿都站酸了,他都没出现。我虽是专写恐怖小说的,但胆子小得很,可我同时还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我想知道,公路上的影像是真的存在,还是灯影里的错觉。我拿着手电,出了门。 路灯射出幽暗的光,只有我像一个午夜的幽灵游荡在死寂的公路上。是错觉!我叹了一口气。 我听到了一声粗重叹气的回声。我的汗毛孔在收缩,是有别人在叹息,而且就在附近! 我仓皇地向小区内跑去.我听到了自己脚步很重的回声,是有人踩着我的步点追我,只是比我的步伐要大得多。 我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一张白纸似的脸,还有一根抡起的木棒。我转身想跑,后脑却传来一阵剧痛。 我在尖叫声中醒来时,躺在小区的地上,摸了摸后脑,我明明感觉木棒击中了后脑,怎么没事呢? 我跑回出租屋,搜寻着每个房间,没人,也没丢任何东西,手电躺在床上,笔记本电脑开着。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为能按时交稿而冥思苦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也就是说,刚才的一切是梦境,没人追打我,所以后脑才没事。我之所以会躺在小区的地上,可能是我得了梦游症。 二、梦境第二集 昨晚,我还是没灵感,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睡着了,我又做梦了。 后脑疼得厉害,眼睛适应了屋里刺眼的光线时,我尖叫着。白纸似的脸近在咫尺,一个男人竟化着很浓的女妆。 “你是谁?”我惊恐万状。 “我是沐尘呀。”他发出不伦不类的女人的声音。 “沐尘是我的笔名,你怎么会……”我颤声说。 “胡说!我才是沐尘,我给你提了那么多建议,你却冒充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写那些没有血腥描写的垃圾小说来拖累我。”他白纸似的脸像是被攥出许多皱褶。 “你是那个‘如影随形’的读者?”我的大脑还很清醒,一个昵称叫“如影随形”的读者曾在QQ上多次给我的恐怖小说提建议,他看过我的所有小说,对情节的记忆比我还清楚。 “我说过了,我是沐尘!”他抓住我后脑上沾满鲜血的头发。 “不要!”我被自己的惨叫声惊醒了,白纸一样的脸不见了,我正直挺挺地坐在客厅中间的椅子上。 我又梦游了,还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就像一集一集的连续剧,昨晚是前晚的延续。 我知道,这样的梦,绝不是偶然。难道有人暗中作祟?我在恐怖小说里曾写过有这种能力的人,人们称他们心理医生。他们能控制人,当然也可以控制一个人的梦境。 如果是这样,我就太危险了。为了阻止有人进入并控制我的梦境,我叫来师傅,把门锁换了。 三、梦境第三集 编辑又催稿了,但我总不能集中精力写稿。只是梦,我自我安慰着,闭上眼,平缓紧张的心情。 我睁开眼时,后脑阵阵疼痛传来,那人冷笑着,“你令我很失望,这点小小的疼痛都经受不了。”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带着哭腔说。 “我想告诉你,我的恐怖小说不是凭空写出来的,那些描写都是我的亲身体验。”说着,他挽起左臂的袖子。 我惊恐地看着他左臂上布满的伤痕,有棍棒落下的淤青,有锥形器物刺过的细孔,小臂上还少了一块肉,应该是用刀具割掉的。 “只有用亲身体验写出来的恐怖小说才是最精彩的。”白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神气。 “我承认,你是沐尘,求你放了我吧!”面对危险,放弃一个笔名的争论是明智的。 “你帮我做些事,我就放了你!”说完,他走进厨房,拿着菜板走了出来,一只纯白的猫被固定在菜板上,四肢敞开。 “我是靠亲身体验写稿的,见惯了血腥场面,有些麻木了,而你不同,你没见过,我来肢解它,你把看后的感受说给我。”说着,他拿起菜刀。 我双眼紧闭,尖叫和猫的惨叫融合在一起。 “睁开眼,你这个胆小鬼!你知道,我费多大劲才逮住它!”他的巴掌重重地落在我的脸上,腥臭味刺激着我翻腾的胃。 看着被剥去半张皮的猫,我尖叫着,剧烈地呕吐着。他在不错眼珠地看着我,就像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满是鲜血的手拿着笔在纸上写着,脸上带着兴奋。 我醒来时,身体还在哆嗦,这些梦境太恐怖,也太离奇了,就像无需剪辑的电视剧。 我惊惧地做着推断。 前天晚上,不是梦境,他站在路灯下,引诱我出去,袭击了我。 尔后的几晚,他极可能给我的饮食做了手脚,在我睡去后,进入我的房间,把我绑在椅子上,再把我弄醒,在我面前做那些事,到了一定阶段后,再将我迷倒,收拾残局,把我松开,不留半点痕迹地离开,让我以为那是梦境。 为了证明我的推断,我仔细地查看每个角落。我真的找到了,墙根处有几个血点,是那个家伙清除痕迹时留下的。 只是有一点我弄不明白,我后脑受过伤,怎么没留下伤痕? 我也曾想过离开出租屋,可我是一个恐怖小说写手,对未 第四十七章 古寺恶鬼案 大清光绪年间,嘉兴府有个在安徽绩溪做生意的商人,名叫刘天裕。他身材高大,满脸胡子,胆子很大。这年清明前夕,因为两年不曾回家祭祖,他随身带了一笔银子,打成一个包,沉甸甸地背在身上,往家里赶。 这天午后,他过了杭州,往北走了30里,来到杭州北郊余杭县的临平山。此时,天已黑了,翻过临平山,就到了隶属嘉兴府的石门县。 为了早一点儿到家,刘天裕摸黑赶路,到超山峰时,已是三更时分。超山峰原来是个坟冢,他虽然胆大,但路过坟冢时,心里也有些发毛。 忽然,一座坟后发出一声怪叫,蹿出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向他扑来。刘天裕吓得双腿一软,昏倒在地。 第二天一早,超山峰下的余杭城里,出现了一个疯子,疯疯癫癫地说自己是捉鬼的钟馗。但人们都知道,超山峰最近闹鬼,这个人肯定是被恶鬼吓疯的。 却说毗邻余杭的石门县有个读书人,名叫徐珏,18年前,他的父亲徐如海曾在余杭县做过一任知县,和当地士绅陈云龙交往很深。当时,徐夫人和陈夫人同时有了身孕。在一次酒宴中,徐如海和陈云龙趁着酒兴,说双方如果都生的男孩,就拜为兄弟,如果都生的女孩,就结为姐妹,如果是一男一女,就成为亲家。不久,两家夫人分娩,徐夫人得了男孩,起名徐珏,陈夫人生了一个女孩,起名春莺。三年后,徐如海任满,离开时,徐家便用一个祖传的玉如意作为聘礼,留给陈家。陈家也将一对白玉手镯分开,其中一只回赠亲家,作为l8年后两家认亲的信物。后来,徐如海因牵涉到朝廷的一桩案子,被罢了官,便回到老家石门赋闲,不久郁郁而逝,几年后,徐家就败落了。 徐珏18岁那年,徐夫人将那只白玉手镯交给他,要他去余杭县寻陈家认亲。徐珏便辞别母亲,背了包袱,往余杭赶去,来到余杭县城郊超山峰时,天已黑了,说来也不巧,天竟下起了大雨。徐珏正没主意,忽见前面有一点儿灯光,心想既有灯光,必有人家可躲雨,便向灯光奔去,却是两间孤零零的草房,他忙上前敲门。里面窸窸窣窣了好大一会儿,才开了门,一个60多岁的老婆婆探出头来,问:“是谁?” 徐珏说:“大妈,我是过路的,要去余杭县,到这里下起了大雨,只好求大妈行个方便,让我借宿一晚。” 老婆婆见徐珏眉清目秀,又背了个沉甸甸的包袱,便说:“我家里窄小肮脏,这位公子如不嫌弃,就进来吧。” 徐珏进了屋,见东间空着,“就让我住在东间吧。” 老婆婆起先不依,徐珏说:“婆婆虽说年纪大了,但一男一女,总有些不便。” 老婆婆眼睛眨了眨:“东间是我儿子住的,但今晚不见得能回来,你不嫌肮脏,就将就一晚吧。” 徐珏进了东间,见有一张现成的木板床,便打开包袱,拿出毛巾,准备擦擦身子,又整理了一下包袱里的钱物和那只白玉手镯。忽然,“啪”一声响,天棚上掉下一只红绣花鞋,正好落在打开的包袱上。 徐珏吃了一惊,抬起头一看,只见天棚口露出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他吓得魂飞魄散,忙把包袱一提,打开门就逃,到大门口,又听到“嗤”一声,原来衣服挂在了门框的钉子上。他也顾不上什么,拼命逃出门,衣服破布就这样挂在了门框上。 徐珏摸黑冒雨逃了一个时辰,全身早被大雨淋透。忽然一个闪电亮过,他看见不远处有座古寺,忙奔进寺中。借着闪电的光亮,他见神像倒塌,神龛前摆着几口棺材。 他知道,杭嘉湖一带有个风俗,凡有钱人家为尚健在的老人购置“寿材”,都要置放在附近的寺庙中,等到老人故世时再运回家去收殓,所以棺材里并无死尸。他便壮了壮胆,摸到神龛前,把包袱当枕头,蜷缩着躺下了。 迷迷糊糊了一会儿,天已微微亮了,徐珏睁眼一看,吓得跳了起来。 原来,神龛旁边有一具浑身赤裸的女尸。他刚战战兢兢爬起身,忽听得一口棺材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只见当中那口棺材盖“吱”一声响,竟掀了起来,从棺材里伸出一个头发胡子乱糟糟的脑袋。想不到逃来逃去,还是逃到鬼窟窿里来了,吓得他抓起包袱,就往寺外奔去。 这时天已大亮,雨也停了,徐珏趔趄着刚到山下路口,就被两名衙役拦住了。 衙役见徐珏衣衫凌乱,一副狼狈模样,便仔细盘问。 这时的徐珏惊魂未定,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说着鬼啊神的,自然引起了衙役的怀疑,便把他带到了县衙。 那两个衙役怎么会在路口呢?原来,余杭县富绅陈云龙的女儿春莺昨天一早去赶香市。 香市每年清明节前夕才举行一次,所以格外热闹,谁知春莺一去就没了踪影,到半夜也没有回家。陈家遍寻不见,只好到县衙报了案。 余杭知县名叫尤宗敏,广东肇庆人,咸丰进士,为人精细,颇有胆略。接到报案,他便让衙役一大早分头寻找,正好撞见徐珏狼狈地逃下山来。 衙役打开包袱一看,除了一些日常用品和钱财,竟然还有一只白玉手镯和一只女子绣花鞋。 尤知县当即审讯徐珏。徐珏就把昨夜的经过一一讲述出来。 尤知县当然不会相信有鬼出现,便带了徐珏和几名衙役来到破寺察看,果然,在神龛下面发现一具女裸尸,手里还抓着一块布条,而那块布条正是徐珏衣服上破损的那块,旁边还有几件女子的衣裤。衙役打开那几口棺材,但棺材里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蓬头鬼。于是,尤知县又让徐珏带路寻到老婆婆家。 老婆婆告诉尤知县:“昨晚确实是这位公子来投宿,但还带了一位姑娘,不知为什么,到半夜那位姑娘哭叫着逃出门去,这位公子追了出去,后来就一直没有回来。” 徐珏叫屈:“昨夜明明我一 第四十八章 神秘的狙击手 德国人的轰炸机来了,像漫天乌鸦一样密密麻麻的…… 看见飞机投下炸弹,卢卡斯基忙趴倒在战壕里,炸弹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将他震昏过去了。当卢卡斯基醒过来时,他觉得有人正趴在自己的身上,他用力推开那人,才发现那是一个苏军战友的上半截尸体,腰下的部位已经没有了。 卢卡斯基惊恐地站起来,看到整个战场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战场上全是浓浓的烟火,四周全是残缺不全的尸体。卢卡斯基吓坏了,转身便跑,路上,他搭上一辆装满逃兵的汽车,向后方逃去。这些逃兵都被德国人吓破了胆,唯恐走慢一步,就会被德国的飞机大炮追上。 但来到斯大林格勒时,他们便被苏军纠察队抓住了。领头的是个少校,他要将这一百多名逃兵送去军事法庭。卢卡斯基沮丧地低着头,他清楚地知道,虽然逃回来了,还是会被军事法庭判处死刑。 纠察队把这些逃兵押上车,没想到,这时德国人的飞机又来了,扔下一串炸弹。一颗炸弹在汽车前爆炸,将那个少校直接轰上了天,趁着混乱,卢卡斯基和逃兵们拔腿便跑,他们不想被炸弹炸死,也不想被军事法庭处决。 德国的飞机一架接着一架,在斯大林格勒上空狂轰滥炸,整个城市被炸成了一片废墟,而且,德国人的坦克也开了进来,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卢卡斯基慌不择路,逃进了一条下水道中。下水道里虽然有一些地方被炸垮了,但毕竟还有安全区域。 卢卡斯基在下水道里躲了一天一夜,等到炮声渐渐平息时,卢卡斯基突然看到前面亮起了一道手电筒的光柱,他吓了一跳,当光柱照到他脸上的时候,他心里一沉,心想:“一定是德国鬼子,这下完了。”跟着,卢卡斯基听见对方拉枪栓的声音,他准备束手就擒了。 “哦,老兄,是自己人。”对方说。 这是一个年轻的苏联小兵,身体很瘦弱,身上背着一支步枪。两个人相互介绍后,卢卡斯基才知道,这个小兵名叫马可洛夫,随部队参加斯大林格勒外围保卫战,但德国鬼子实在太厉害了,飞机、坦克轮番轰炸,他们的部队死伤过半,被迫退回城里进行防御,他在撤退时跟部队失散了。 “你是哪个部队的?”马可洛夫问道。 “伏尔加地区第三集团军,我们也被打散了。”卢卡斯基胡诌道。 “哦,斯大林格勒的西面已经失陷,被德国人占领了。” 听了马可洛夫的话,卢卡斯基心头的最后一线希望也被浇灭了,因为他检查过下水道,通往东面的下水道被炸塌了,他正准备沿下水道往西面逃去,但现在看来,他已经无路可去了。 上面似乎很平静,除了时不时有一两声枪响以外,基本上听不见炮声,这表明,德国人已经牢牢控制了这个区域。 卢卡斯基和马可洛夫在下水道里,靠着马可洛夫带来的一条黑面包,勉强度过了一天。第二天,他们两个人已经是饥肠辘辘。 “我们出去找一点吃的吧。”马可洛夫提议。 “我的脚受伤了,不能走动。”卢卡斯基撒谎道。 “那好,我出去找吃的,你留在这里。”马可洛夫说完,向下水道的出口走去。 马可洛夫走后不久,卢卡斯基便听见上面传来激烈的枪声。等了半天时间,还没见马可洛夫回来。“马可洛夫一定完蛋了,幸好自己没有去。”卢卡斯基庆幸道,虽然此时他已经饿得前胸贴着后脊梁,但毕竟还活着。 要是找不到吃的,自己非饿死不可。卢卡斯基站起身,想在下水道里找点吃的。由于一直待在下水道里,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他看见几只老鼠在下水道里奔跑,决定抓住它们来充饥。可老鼠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笨拙,见他一来,便马上逃到洞中去了。卢卡斯基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竟已经沦落到与老鼠为伍的境地。” 就在这时,卢卡斯基看见入口处亮光一闪,顿时惊恐得像那几只逃生的老鼠一样,迅速躲到黑暗深处去。 “是我,马可洛夫。” 听到马可洛夫的声音,卢卡斯基这才跑了出来。马可洛夫似乎带了很多东西,显得异常笨重。等马可洛夫走到跟前,卢卡斯基才看到他带回许多吃的东西,香肠、白面包还有德国佬的军用水壶。 “你刚出去的时候,我听见枪响,以为你被德国人干掉了呢。”卢卡斯基说。 “差一点儿。”马可洛夫心有余悸地说,他刚出去,就发现外面全被德国鬼子占领了。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闯进的是一个德国鬼子的兵营,他只好硬着头皮,四处搜寻,打算找到厨房和仓库,搞一点吃的。但两个德国鬼子发现他了,将他围了起来,用半生不熟的俄语让他投降。正当马可洛夫举手投降时,突然一声枪响,一个德国鬼子立即栽倒在地上。另一个鬼子还没反应过来,接着又一声枪响,也滚倒在地了。马可洛夫目瞪口呆,一看两具尸体,都是眉心中枪。“好准的枪法。”他忙向枪响的地方望去,只见远处一栋被轰炸得只剩一半的大楼上,一个人影一闪而过。马可洛夫忙逃进一个库房,搜了一些吃的东西,左躲右藏,还干掉了一个德国佬,才逃回到下水道来。 卢卡斯基望着一大堆食物,兴奋地对马可洛夫说:“这些东西,节省着,够我们吃一个星期了。”说完,便大快朵颐起来。 第二天,马可洛夫又准备出去,卢卡斯基不解地问:“有吃的,你还出去做什么?” 马可洛夫有些鄙夷地望着他,说:“一个身体正常的苏联战士,你真的想在下水道里藏一辈子?” 卢卡斯基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假装腿受伤的事,马可洛夫早就看出来了,他顿时面露愧色。马可洛夫似乎也不想再深究下去,就抛开这个话题,说:“我出去看看,是谁救的我。”说完,就匆匆地离开了。 第四十九章 雨夜墙壁上的怪影 几道闪电将费宏宇从睡梦中惊醒。他知道,古玩市场那个猥琐的男人又将卖给他一枚绝世的古钱币。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一套十二枚,可以拍卖到五百万元,他原来只有五枚。 他们已经交易过两次,自己拥有的钱币也已变成七枚。那个男人对他说:“只要半夜里雷电交加,第二天你来找我,我肯定能卖给你一枚钱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雷电交加的时候天上会掉下古钱币,还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去偷盗?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妻子的低喃打断了费宏宇的沉思,他看了看身边美丽的妻子,低档的睡衣将她的娇美大打折扣。“马上就睡。”他突然心生愧疚。他不是穷人,为了一枚钱币他可以大方地甩出十万块钱,收藏的那些藏品可以买几套市中心的房子,但却舍不得给老婆买一套性感的睡衣。收集到这套珍贵的古钱币以后,一定要给老婆买几套最漂亮的衣服。 费宏宇坐在一辆出租车里,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心急如焚,他的右手紧紧捏着裤兜里的一张银行卡,那里面有足足十万块钱。 “古玩市场到了。”司机踩了刹车,提醒道。 费宏宇急匆匆地下了车,走到一个狭小的摊位前。 “又有古钱币了?” 男人鬼祟地四下瞅瞅,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费宏宇打开一看,果然又是一枚他梦寐以求的古钱币! “嘿嘿,满意了吧!”男人贪婪地笑了两声。费宏宇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咬着牙从裤兜里把银行卡掏了出来。他压低声音说:“兄弟,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卖给我?”“只要半夜里打雷闪电,第二天你来就是。” “干吗选这样的日子?” “天机嘛……不可泄漏。”男人神秘地干笑两声。 没有从神秘男人口中套出话来,费宏宇并没灰心,他去了一家电子城。半个小时以后,费宏宇的手里多了一样东西——手机窃听器。费宏宇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六路车站,只瞅了几眼,就在站台上发现了小偷马三的身影。 费宏宇快步走过去说:“马三,我找你有事!”一边掏出五百块钱塞进他的手里一边小声嘀咕起来。费宏宇对于马三的“手艺”十分信任,果然,两个多小时以后,马三兴高采烈地回来了。 “办完了?” “当然!我的身手你还不知道吗?随便一碰就把他的手机搞到了,三五分钟就把窃听装置安好了,又是随便一碰,手机就又回到那家伙的兜里了。”只要那个神秘男人和别人通话,费宏宇就能听得清清楚楚,古钱币的秘密或许就能探听出来! 度日如年的滋味费宏宇深深体验到了,整整三天,他没有听到任何有用的东西。现在,他开始激动起来,因为天气预报说,今晚将有雷电天气!从下午开始,费宏宇就像特工一样把耳机扣在脑袋上屏气静听。突然,几声拨号音之后,耳机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我不想在这里了!” “好兄弟,过了这个夏天我一定接你出来!只要你在打雷、闪电的时候瞪大眼睛看,然后把看到的告诉我,我就能赚一大笔钱。有了钱,接你出来还不容易吗?今天半夜还有雷阵雨,你一定不能睡啊!”这是那个猥琐男人的声音。 “呜呜……”耳机里传来了孩童般的哭泣声,“好,我瞪大眼睛看,可你一定要接我出去啊!我在这里受够了!” “好的,嘿嘿……”随着猥琐男人的两声奸笑,耳机里的声音消失了。 他是在和谁通电话?费宏宇马上调出了窃听装置显示的电话号码,那是一个固定电话号码,他急忙拨通了114查号台,那竟是精神病院的电话!而且是精神病院的特护病房! 费宏宇的头开始疼了。那个猥琐的男人是从精神病人的口中得到古钱币的消息的,可一个精神病人是从何得知的呢?而且还是在打雷闪电的时候“看”,难道他有什么特异功能? 突然,“咔嚓”一道惊雷将费宏宇骇得哆嗦了一下,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费宏字再也坐不住了,翻出一个望远镜,抓起雨伞便往门外冲去。他的脑海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在打雷闪电的时候看清那个精神病人在干什么!在距离精神病院几百米的地方有一座荒凉的小山丘,只要爬到一百多米高的山顶,就能用望远镜看见病房里的情景。 狂风暴雨之中,费宏宇手脚并用,奋力爬上山顶,他抹了一把不停流淌下来的雨水,掏出望远镜,兴奋地向对面的精神病院望去。 精神病院的特护病房只有两间,只见其中一间特护病房里,一个瘦小的男人拿着电话正在地上转来转去,还不时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雪白的墙壁。 突然,一道惊雷从空中炸响,紧接着闪电如利剑般划破夜空,瞬间将大地射得一片惨白。费宏宇剧烈地哆嗦了几下,因为在望远镜中,他看见特护病房的墙壁上竟然m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墙壁上的人身穿古代的衣服,正缓缓地摊开桌案上的一幅卷轴。 随着又一阵猛烈的雷电,那幅卷轴被打开以后,竟然是一幅地图,而在卷轴上面赫然摆着十几枚钱币! “我的亲娘啊!”费宏宇激动得泪如雨下,但因为距离太远,他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而且随着闪电雷鸣一点点减弱,远处墙壁上的影像也渐渐模糊,费宏宇咬牙咒骂着:“快点再来点闪电啊!” 墙壁上的影像又勉强维持了几秒钟以后彻底消失殆尽。但那个精神病人却似乎很满意,费宏宇急忙把监听用的耳机扣在头上,几声电话铃声过后,猥琐男人焦急的声音传了进来:“怎么样?第四枚古钱币在什么地方?” “我看地图上标的位置,应该是现在的儿童公园,西北侧假山的一棵大槐树下面,呜……我的眼睛好疼……”精神病人的哭声刚起,电话就被挂了。费宏宇知道,那个猥琐男人现在一定飞快地赶 第五十章 鬼杀钟馗 清朝年间的一天晚上,京城新开张的吉祥戏院在做破台仪式(旧时戏班演出习俗。凡新戏园落成或旧戏园易主,于开锣演剧前,例有“破台”之举,多在夜间举行,不准有明火,并要避免外人观看)。戏院所有的灯火都熄灭了,前后台的门也上了锁,黑暗中,只有堂鼓声沉沉地回荡着。猛地,四条惨白的细长影子蹿上台来,僵直地左蹦右跳着。旋即,又一个壮实的身影出现,他手擎长剑,和先前四条人影纠缠在一起……这破台仪式,由一人扮钟馗,四人扮恶鬼。因戏曲演的都是古人故事,戏中人物皆属亡灵,新开张的戏院要破台讨个吉利。陡然,戏台上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待灯火重新点燃后,却见那饰演钟馗之人胸口插着驱鬼剑,已气绝身亡。死者正是吉祥戏院的老板林春风,他今天亲自上阵扮天师钟馗,不想竟落得如此下场。 顺天府府尹凌福彭责命总捕头杨琮即刻缉凶归案。杨琮将嫌疑人——扮演恶鬼的四名丑生带回衙门。丑生们连呼冤枉,但他们提供的一条线索引起了杨琮注意。在仪式进行时,他们突然看到身边多出一个陌生人影,但是待举灯之后人影就神奇地消失了。 翌日,阜成茶园,台柱柳灵犀刚刚演完《钟馗嫁妹》,他接过跟班送上的茶壶,刚喝了一口,就突然倒地身亡了。经仵作验尸,柳灵犀乃中毒而亡,毒就下在茶壶中。杨琮立即将那个名叫梁二的跟班抓回衙门。岂料这梁二竟是个傻子。杨琮觉得蹊跷,两起案件,死者皆是梨园戏角,死时演出的曲目都跟钟馗有关,难道只是巧合?隔天,杨琮听到了风传的谣言,说的是他老丈人,听墨画堂的钟孟山钟四爷家那幅祖传的吴道子的真迹《钟馗捉鬼图》出现了灵异事件,在林春风被杀那晚,画上的钟馗突然就不见了。林春风和柳灵犀都是扮钟馗时死的,想必是钟馗不喜欢旁人亵渎自己的威仪,才走出画作杀人的。那幅画杨琮见过,画面上,豹头环眼、铁面虬髯的钟馗趺坐于地,手持酒碗畅饮,两个小鬼哆哆嗦嗦跌在酒葫芦旁,行将被佐酒。 设计引真凶 杨琮来到钟家,老丈人指着靠窗墙壁道:“你且看吧。”杨琮一看,只见那幅《钟馗捉鬼图》上的钟馗果已踪迹全无,只余下酒壶酒碗及两个小鬼。“泰山大人,这……”“唉,初一那夜,我欲秉烛读书,谁料打开书房的门,就发现画变成如此。”初一正是林春风被害时间。“会不会被人调了包?”“不会,此画与我相伴多年,毫厘之处皆熟稔。我听说画上钟馗失踪之后,京城连续发生了两件命案,作孽啊作孽。”钟四爷喃喃地说道。钟四爷膝下有一儿一女,杨琮的妻子钟霖是长女,儿子钟麒有气魄有头脑,听墨画堂近些年的生意全靠他打点。 转眼到了初七,正值护国寺举行庙会,来的人比往月庙会竟多了许多。原来,人们都听说今天护国寺的露天戏台要开演“钟馗捉鬼”。戏是杨琮安排的,杨琮知道,若今天这台戏能够顺利完成,钟馗显灵的谣言便不攻自破;若那“钟馗”再度显灵逞凶,顺天府也已布下天罗地网,只要他敢来,必然就擒。 云锣“咣咣咣”敲起,“钟馗捉鬼”正式开场,饰演钟馗的主角叫萧英,乃杨琮故交,曾在戏班唱过小生。临近中午,这出戏行将结束,但却发生了意外。只见火花一闪,萧英的戏服下摆突然起火,并迅速弥漫全身。萧英惨叫着从台上跌落,在地上打起滚来,人群立刻骚乱。杨琮大吃一惊,慌忙命人拎水泼救。但为时晚矣,可怜这萧英已然活不成了。 杨琮刚进家门,钟霖就上前道:“相公,爹爹告诉我一件奇事,那钟馗又回到画卷之上了。”杨琮凄然道:“晚了。”钟霖一脸惊诧。杨琮便将护国寺之事告诉妻子,道:“护国寺之局,是我立下军令状后凌大人才应允,如今唯有依军令状一命偿一命了。”很快,杨琮被打入死牢。可两日后,杨琮被释放了,差役告诉他,钟馗案凶手已经自首。杨琮立刻赶往大堂,见凶手跪在堂下,正是他预料之中却又不愿相信的一个人——钟麒。当杨琮得知钟馗又回到画卷时,他便明白,这是凶手“罢战”的意思。凶手能够在钟家书房两番做手脚,那么极有可能就是钟家之人。于是杨琮请凌大人将自己打入死牢,果然引出了真凶。 借鬼报冤仇 原来,钟麒并非钟四爷的亲生儿子,他原名沈醉,家住石家庄,其父沈笠是当地知名戏班德馨社的班主。某日,石家庄知府请德馨社到衙内唱堂会,不曾想,沈笠有两个弟子无意中看到衙内有一对和田软玉雕琢的貔貅,价值连城,暗将貔貅盗走,漏夜远走高飞。知府迁怒于沈笠,将其投入大牢。沈家自此败落。当时只有10岁的沈醉辗转流落到京城,被钟家收养。钟四爷便将其认作儿子,取名钟麒。一次偶然的机会,钟麒遇到了当年盗走貔貅的两人,如今他们已经成为京城梨园的风云人物——林春风与柳灵犀。吉祥戏院破台那天,钟麒提前躲在了前排椅子下面。待破台开始,钟麒就迅速跳到台上,夺过林春风手中的驱鬼剑,狠狠刺进了他的胸膛,而后滚落到台下,躲了起来,等戏院门打开后,趁着混乱溜了出去。之后钟麒把目标对准了柳灵犀。他知道柳灵犀平日下台后必先喝茶的习惯,于是偷偷在茶壶里下了剧毒。 钟麒听说顺治年间江宁曾发生过怨鬼杀人案件,决定依葫芦画瓢。他在听墨画堂也曾学过赝画技术,在动手杀林柳两人前,他炮制了一张没有钟馗的《钟馗捉鬼图》,伪造出钟馗显灵杀人的假象,但没想到,此事很快被钟四爷看出端倪。钟四爷视钟麒为己出,于是决意替其隐瞒。所以当杨琮来查问时,钟四爷一口咬定那幅画就是原画。 第五十一章 传纸游戏 八天前,大二学生吴强,从六层教学楼顶坠下身亡。他的头七之日,在他坠地的位置,突然多了一个大红的梅花图案。梅花图案是用血画成的。 吴强的死造成的阴影还没有逝去,血色梅花更是加深了大家的恐惧。当然,也有不害怕的,白凌风就是其中一个。 晚上,白凌风听着室友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吴强和那朵梅花之间的联系,正当大家讨论说是不是吴强的鬼魂回来了的时候,突然,日光灯眨了几下,灭了,宿舍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几个人尖叫出声,白凌风摸出小手电,对着日光灯照了照,灯管乌黑一片:“这个灯坏得可真是时候。”白凌风咕哝了一句,室友郭子修说了声“我去买灯管”,然后匆匆地走了出去,其他室友则害怕得躲进被子。 借着微弱的手电光,白凌风发现只有刘诚不在。那小子,肯定是吓得跑出去了。就在白凌风自告奋勇修灯的过程中,刘诚回来了,他一声不吭地上了自己靠窗那边的上铺,用毯子蒙上头,睡下了。 折腾了半天,灯还是没有修好,于是大家决定先睡觉,等第二天再请电工师傅来修灯。 “各位,我提议玩一个游戏,才十一点呢,我睡不着。”郭子修不想早睡,嚷嚷道。 “什么游戏啊,明天再玩吧,而且现在黑乎乎的。”甘三子懒洋洋地说。 “咱不都有小手电吗?玩吧,传纸游戏,上次不是玩过了的吗?就是每个人在纸上写一句话,传给下一个人。我们按长幼顺序,一个接着一个地来。”郭子修说着,为自己这个提议兴奋不已。 甘三子是老大,他打开自己的小手电,找出纸笔,写了第一句话,然后传给邻铺的老二白凌风。白凌风写完后传给了左边的高铁。高铁写完之后,将纸送到了上铺李老四手里。李老四瞟了一眼,之后也快速地写好了,然后将纸条传给了同样在上铺的刘诚。过了好久,正当郭子修等得快不耐烦的时候,刘诚将纸条丢到了郭子修枕边。郭子修拿出笔来写完了又传给甘三子,甘三子看都没看传给了白凌风,白凌风接过纸条,正想说句什么,忽然他的眼睛定住了。这纸根本不是刚才传了一遍的纸,而且纸的上端中央,清晰地绘着一朵红艳艳的梅花。 “开灯,不,点蜡烛!”白凌风尖声地叫道。 甘三子一个激灵,立即伸手向床下的塑料方盒去摸蜡烛,突然,他感到手心有一股潮湿的触感,举起小手电一看,居然是血!满手的血! 2.意外死亡 先赶到男生宿舍507房的是学校保安,之后是公安局的刑警。507室的五名男生都被带到了学校保卫处,只剩刘诚直挺挺地死在床上,面色铁青,瞳孔放大。 带队的办案刑警叫赵春明,他冷幽幽地问道:“刘诚死了,你们都是嫌疑人,我希望你们能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对谁都不好!” 白凌风猛地站起身来,直视着赵春明:“赵警官,破案是警方的责任。难道因为你们找不到凶手,我们就要挨个儿全部被关押吗?” “你不服气?那好,把他带到另外一间房里!我亲自来审。” 白凌风被带进保卫处的另一个房间,两分钟后,赵春明走了进来。“说吧,现在你可以开口了。”他的语气仍然很淡漠。 白凌风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会说?” 赵春明啪地敲了一下桌子:“小子,你说挨个儿把你们关押,这分明就是一种提示。” 白凌风点了点头:“是的,赵警官,我刚才是试探了你一下,事实上,吴强之死被定性为自杀,我对警方有些失望。我想,我的室友肯定也有人这样想。” 赵春明看着白凌风,语气缓和下来:“你在暗示什么?” “我,还有我的五个室友,虽然和吴强不同班,但我们都是好朋友。我们在507,他在407,比我们低一层楼。 “吴强很勤奋,也很刻苦。一年前,吴强喜欢上校花蓓蓓。但自从他和郑蓓蓓好上之后,他就变得很颓废,老是说不管他怎么努力,也没有什么可憧憬的未来。”白凌风不徐不缓地说着,眼里满是忧郁。 “我先后不止一次地劝说过吴强,想让他振作起来,可他总是不听。直到有一天,他告诉我会好好振作。谁知道,最后他还是……我觉得他不是自杀,而是有人杀了他。而目睹他被杀的人,最后也难逃被杀的命运。” “你是指刘诚?”赵春明问道。 “是的,刘诚在吴强死后,精神恍惚,经常一个人发呆。吴强死后,他的父亲来收拾他的东西,刘诚看着吴强父亲离去的背影,一个人偷偷地抹眼泪。这一幕,被我们宿舍的室友在窗户里看了个正着。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更加验证了我的猜测。有人发觉了刘诚对吴强的死知情,所以杀了他。”白凌风斩钉截铁地说道。 赵春明打断白凌风:“动机呢?在这么多人面前杀人可不容易。” “也许杀手故意搅乱视线,让大伙儿背着杀人的罪名,这样一来,学校迫于影响,和警方做个和稀泥的决定,也不是没有可能。”白凌风接着详细地和赵春明讲了当天晚上的情形。 “白天出现血色梅花之后,我们宿舍晚上谈起了梅花,接着谈到了吴强。这时恰巧日光灯坏了,刘诚吓得跑出去了,郭子修去买灯管,其他人则钻进了被窝。等灯买回来之后,刘诚回来了,有人故意把灯线弄断,或者在电线上涂抹什么绝缘物质,反正灯不亮了。然后游戏开始,到刘诚的时候,他本来已经很害怕了,谁知道他越是害怕,越是有人和他作对,那人悄悄地跑到刘诚的床上,将他掐死了。” 赵春明沉吟了一下,没有出声。 白凌风继续道:“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第一次跑出去的刘诚,已经被害了。而跑进来的人,不是刘诚,而是另有其人。” 赵春明眼睛一下子亮了,他点了点头, 第五十二章 鬼门夺魂针 明时严嵩专擅钻营媚上,深得嘉靖帝重用,权倾朝野。朝堂之上有大半都是他的党羽,实在巴结不到的,想方设法笼络严府管家执事,可谓趋之若鹜。适逢严嵩夫人欧阳氏的大寿,连嘉靖都赏赐了寿礼,余众更不用说。严府张灯结彩,连日流水开席,热闹非常。 这天到了寿辰正日,严嵩偕夫人端坐大厅,正在接受家人亲戚、仆从门客一拨拨的磕头祝寿。忽然家人来报,御史邹应龙携礼来贺。严嵩一愣,随即出门迎接。他与邹应龙在朝中多次因意见不同心生龌龊,邹应龙此来虽出意料,也在必然之中。想他严嵩当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邹应龙真敢与他为敌不成? 邹应龙献上五色寿礼,亲贺欧阳氏。严嵩哈哈大笑,与邹应龙携手入席。这时鼓乐齐鸣,严府仆人鱼贯而入,摆上寻常不得见的海味山珍。正在宾客推杯换盏时,欧阳氏忽然口吐白沫,声称白衣观音座前龙女降罪于她,要向她索命。又哭又笑,倒地打滚。欧阳氏的婢女红叶慌忙跪下:“夫人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大白天的就畏惧害怕,不敢一人独处。没想到是龙女降罪,夫人一心向善,诚心礼佛,为什么会惹得龙女降罪啊!”说完呜咽不止。严嵩正束手无策,邹应龙道:“大人不必着急,夫人既是邪气附身,请人驱邪自可痊愈。” 严嵩一听有理,慌忙召门客中的两位方士。不料两人轮番诊治之后,都面露难色,跪地请罪,说力不能及。邹应龙道:“蓝道行法术高强,一定能为夫人驱邪,大人何不派人请来?” 严嵩听了沉吟不语,当今皇上沉迷道教方术,蓝道行是皇上身边最得势的方士。自恃蒙皇上宠爱,高傲不羁,专为皇上占卜扶乩,其余概不理会,连他严嵩都不放在眼里。现在请他救治,倘若不来,自己脸上倒挂不住了。 邹应龙像看穿他的心思一般:“皇上今日在万寿宫召蓝道行占卜,下官陪同大人前去。只要皇上金口一开,蓝道行自是责无旁贷。”欧阳氏这时狂性大发,几个仆婢按压不住。严嵩不堪混乱,擦汗拱手道:“有劳阁下。” 两人急急赶到万寿宫,果然蓝道行皂袍白须,正在御前伺候。严嵩急忙跪禀,一五一十把家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皇上听了道:“龙女位列仙班,降罪凡人确有蹊跷。蓝神仙,就请你为严夫人占上一卦,以领天命。” 蓝道行领了圣命,摆上沙盘乩笔,口中念念有词。乩毕笔停,蓝道行奇道:“怪哉,龙女自云历凡时肉身遭人毁于白云山观音寺,声称讨怨索命。大人难道曾在佛门圣地做过残害人命之事?” 蓝道行的话出乎意料,皇上一愣,问道:“爱卿,确有此事吗?”严嵩略一思量,冷汗直下,慌忙跪禀:“回皇上,确有此事。下官二十年前曾偕夫人到白云山观音寺上香。偶然撞破观音寺的住持与一个民女通奸,居然在寺庙产下一个男婴。我朝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怎么容得这种苟且之辈玷污佛门?下官就将他们就地正法,以正我朝天威。不想那民女竟是白衣大士座前龙女转世,竟然结下宿怨。” 皇上点头,道:“此等辱没佛门之事理当严惩,只是那个男婴最后怎样了?”严嵩叩头道:“那男婴虽是孽缘之果,到底无辜。我想皇上以仁德治天下,就把那婴儿交给来寺院送菜的菜农抚养。不料他尘缘短暂,没过几天就夭折了。”皇上听了点头,沉吟道:“可见凡事皆有缘法,既如此,就请蓝神仙为你夫人驱除,早日超度龙女升天。” 蓝道行说:“龙女非比寻常怨魂狐仙,一般方法不可以驱除超度,要想驱除附身龙女,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鬼门十三针!”蓝道行此语一出,众人皆不出声了。 鬼门十三针是一种以针灸逼出邪祟的巫术,针尽则怨魂灭,非常毒辣,极损阴德,施针者大多不得善终。大凡邪祟附体都有前因恩怨,鬼门十三针只为生者不为亡魂的做法有违天道,一直被列为禁针。严嵩心里凉了半截,就算皇上开恩准予施针,但鬼门十三针封禁多年,有无传人都很难说了。 蓝道行见此情形,只得禀告早年曾有机缘见到过鬼门十三针的传人秋寒子。皇上命邹应龙协助蓝道行细细查访,尽快找到秋寒子。欧阳氏每日疯疯癫癫,把严嵩愁得几乎一夜白头。 秋寒子去严府之前先随蓝道行进宫面圣,皇上看他四十余岁,须发俊美,卓然不群,先生爱惜之心。秋寒子跪禀自习鬼门十三针以来,为求子孙福荫,未曾轻易施针。今领旨施针,跪请皇上移驾相护。秋寒子道:“皇上乃天之骄子,足以庇佑草民福泽,免于非命。”蓝道行见状也下跪叩拜,皇上颔首。 严嵩在府中单独选一间宽大的净室,秋寒子命人将欧阳氏安置在内,皇上与随行的蓝道行、邹应龙等隔帘相望。秋寒子打开随身携带的玉雕针匣,里面一排十三根金针,寒光凛然。秋寒子说:“鬼门十三针的精髓就是夺魂,十二根金针入穴以后,所附魂魄与病人元神分离,待最后一根针刺下便灰飞烟灭了。” 欧阳氏见状恐惧地挣扎呼叫,可惜被人压住手脚,动弹不得。秋寒子依序在人中、少商、隐白、大陵等穴施针,第十二根针尽没曲池穴之后,欧阳氏大汗淋淋,再也挣扎不得了。 这时大家都紧张地静观其变,秋寒子刚举起最后一根金针,欧阳氏忽然清醒了一般,眼泪汩汩而下。严嵩见状就要上前安慰夫人,蓝道行拦住说:“大人不可,此时流泪的不是你的夫人。” 欧阳氏流泪不止,开口问道:“我本是白衣观音座前龙女,并未作恶,何以得此下场?”秋寒子厉声道:“严大人撞破你与观音寺住持私通,将你正法后理应再修正果,何以再来纠缠前事,现身作祟?” “屈煞我!”欧阳氏哭诉,“二十年前我历 第五十三章 会长大的坟 这天,一辆破旧的城郊大巴在一片前不挨村后不搭店的野地边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此人是城市大学城环学院的王长远教授,他穿过一片公墓,来到公墓前不远的一栋二层小楼,住了进去。 王长远教授从闹市中来到这里,是为了做一件隐蔽的事。这天傍晚时分,王长远到墓地闲逛,瞧见新埋了两个坟头,离得只有七八米远,坟堆也堆得一样大。现在政府不允许埋坟,看来这是打了擦边球,堆了个不大的小土圪塔,看上去还挺对称的。 第二天大清早,王长远又溜达进公墓散步,觉得有些不对头:一夜之间,两座坟头靠左的那个居然变大了好多。王长远觉得十分奇怪,眼下是九月份,谁会在这个时候来给死人添坟呢? 王长远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个人,再看看沾满露水的草地,上面没有留下人的脚印。是谁一夜之间,运来这么多的土呢?如果有人运来了土,那为何这沾满露水的草地上,居然一个脚印都没留下呢? 就在这天下午,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当王长远再走进去这座坟场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坟堆居然又变大了,不过,这次变大的不再是左边那个,而是右边那个。 带着疑问,王长远找到了那个负责看守公墓的老头儿,问起坟变大的事。老头儿说今天一整天,除了王长远走进坟场散步外,再无第二人进入此地,怎么可能会有人来给坟堆添土呢? 当天晚上,王长远想了一夜也没明白。第二天天一亮,他就赶紧披衣起床,直奔墓场。等他进了墓场,眼珠子简直要掉在了地上──坟堆又变大了,一夜之间,左边的那个超过了右边的! 接下来几天,两座坟似乎像比赛一般,你大过我一点,我再大过你一点。渐渐地,本来两座坟之间还有些距离,可没几天,两座坟都快堆到了一起。但两座坟中间的距离还有两米远的时候,坟堆就向别的方向扩大了,而中间始终保持着两米的距离。 王长远去找看墓的老头儿,让老头儿把墓地的台账拿了出来,翻开一看,两座坟里埋的都是六十多岁去世的老头儿。王长远从口袋里掏出纸和笔,记下了这两座坟的家人住的地址。看来,自己只能从活人那里找答案了…… 王长远找到了那两家人,装成已故老人多年未联系的朋友,详细了解了一下坟中两个老人的一些事情。坟里埋的两个老头儿生前居然认识。 王长远回到自己的小楼里,盯着后窗外的坟,眉头紧皱。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找到了答案…… 吃完晚饭,王长远走出小楼,来到了两座坟前,点了三支烟,在左右两座坟前各插了一支,自己抽了一支,开始娓娓道来:“两位老哥,我相信,我们虽然阴阳之隔,但我说的话,你们一定能听到。我今天来没别的意思,是想给你们讲个故事。” 王长远见坟前的两支烟的烟头,通红一片,心知坟里的人在听他说话,他接着说起来:“从前,在同一个街道上有两个孩子,差不多大,两人都很要强,从小就谁也不服谁。两人一起上学,比着谁成绩好,就这样,中学、高中、大学,都比着学习上。毕业后,分配工作了,两人就越较劲地过日子,娶媳妇要比谁娶得漂亮,工作要比谁挣钱多,房子比谁住得大。两人有了孩子后,于是,新一轮的比较又开始了,两人拼了命要把对方的孩子比下去,就这么比得心力交瘁,比得力不从心,比得打落门牙往自己肚子里吞,一天也没闲着。转眼到了退休,两人又开始比起自己的孙子孙女。这两人一辈子没干别的事,就在比着和对方过日子……两人就这么比了一辈子,黑天白天都想着要拼了命地过得比对方好,结果,真把命给比没了,才六十多岁,就先后去世了。要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两家的孩子又接着比,一家硬着头皮花了五万块在这墓地里买了块地;另一家不甘示弱,借了一万块凑够了五万,也跟着买了一块。说到这里,我想你们早已知道我说的就是你们了吧……” 坟前的烟头红得更旺了,眼见一支烟快燃尽了,王长远起身,又点了两支烟,插在了两座坟前,之后,他叹了口气说:“两位老哥,人嘛,一辈子,过自己的日子,何必一定要攀比?本来你们童年可以多出去玩的,中年可以多聚会的,晚年可以多享福的,结果心思都用在了比较上。日子是自己过的,何必要比呢?现在,六十多岁的人就给比没了。好家伙,你们俩还不罢休,埋进了坟里,还要比着谁的坟堆大,我说得没错吧?” 这时,坟前的两支烟头一明一暗的频率更快了。 王长远最后说:“两位老哥,人啊,一辈子自己活得开心最重要,你们也看到了,这片墓地挺高档的。儿女们挺有孝心,花了这么多钱,把你们埋在这里,图的就是让你们死后有个好归宿。两位老哥,好好想想吧,别埋到了坟里,还弄得这么累。”说完,王长远悄然离开了,身后,留下了两个红通通的烟头,这天夜里,下了一场绵绵的秋雨。 第二天一早,王长远离开了这栋二层小楼,回到了大学,他把一个秘密从此埋在了这座坟场。原来,他来到这里的目的,是搜集资料,想方设法驳倒现任城环学院的院长李教授,想取而代之,而墓地里的奇景,让他恍然明白了许多道理。即将五十岁的他,把自己近七八年来收集的一些“重要”资料,一把火全烧光了,回去安心做自己的学术了。 临走前,是个好天气,王长远再次走进坟场,一看,两座坟变得一样大小。经过两夜雨水的滋润,坟上长满了一层细密柔软的青草,迎着秋风和朝阳,慢慢地冲他招摇着…… 第五十四章 神秘剧组 某市电视台有个栏目组叫做“新视听”,标志是XST。这个栏目组活重人少,人员流动性很大,因此时常招聘。 这天有人来应聘,是个刚刚来本市找工作的大学生,叫吴刚。负责招聘的李梅问了吴刚几个问题,吴刚对答如流。两天后,吴刚接到了剧组的电话,通知他正式上班。奇怪的是,剧组里除了组长和李梅,几乎没见过别人,李梅说其他人都在外面录节目。 由于剧组里人少,吴刚和李梅接触得就多,他们彼此印象很好,一来二去,二人处起了对象。 半个月后,已是农历的七月中旬,李梅要吴刚陪自己回老家去祭坟。吴刚明白,她的真正目的是让家人看看自己,当即同意。二人便请了假,一同上了火车。 一路上火车转汽车,到了一个山区,李梅的弟弟小强把他们接到一座大宅前。 宅子很旧,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李梅说过,她家祖上晚清时做过大官,这宅子就是那时候建的。 天已经黑了,李梅的父亲李儒和母亲周若迎出来,李梅介绍了吴刚,可这对中年夫妻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眼睛里也满是木讷,让吴刚不免有些诅丧。 一家人吃完了饭,李梅带吴刚去休息。这是一座木楼,二人进入一楼的房间,刚坐一会儿,顶上传来一声轻响。吴刚一怔:“你家还有别人吗?”李梅的笑容僵了一下:“没人,楼上是小强的房间,可能是他养的那只小猫。不早了,你早点睡吧。”说着,给吴刚扯了条被子。 可吴刚睡得很不安稳,他总觉得这家人有点怪,但怪在哪里又说不出来。 睡到半夜,吴刚又隐隐听到楼顶上传来了小猫捣乱的声音,一下子没了睡意,便拧亮了台灯。这时,楼顶上的声音越来越响了,吴刚耳朵里还听到了别的声音:救……救……我…… 吴刚翻身坐起,直勾勾地盯着楼板,那声音又传了下来,这是一个女孩的声音。那不是小强的房间吗? 吴刚再难入睡。他翻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向楼上走去。楼里漆黑一团,借着手机发出的昏暗的光,吴刚到了那房间前,推开门,打开电灯。那是一盏极小的灯泡,光线很暗。他看到床上躺了一个人,发出呻吟声。吴刚向那人脸上看去,顿时觉得全身的汗毛孔都张开了。床上躺着的那个女孩子,居然是李梅!李梅脸色潮红,呼吸微弱,头发乱得像草。左手拿着一个玩具狗,狗头是塑料的,他听到的声响,就是李梅在用玩具狗砸地板。 吴刚问:“你怎么了?白天还好好的……”李梅有气无力:“你是谁?”吴刚道:“我是吴刚啊,你不认识我了?”李梅道:“你是她……领回来的吧?”吴刚道:“她?哪个她?”李梅道:“我告诉你,你可别害怕。” 吴刚点点头。 李梅幽幽地道:“你没觉得……这里的人有点古怪……”吴刚点头:“但哪里怪我说不出来。”李梅道:“你见过他们……眨眼睛吗?” 吴刚全身像过电一样,呆住了。 自打来到这里,李儒、周若和小强,在他印象里,的确从没有眨过一下眼睛!”他们为什么不眨眼睛?”吴刚问。李梅道:“因为……他们的眼睛……是假的!” 吴刚一惊:“假的?”李梅一阵惨笑:“眼睛是假的,头发是假的,脸是假的,全是假的……”她突然尖声笑起来。她怕是已经疯掉了,吴刚冲出屋子缓和了一下情绪:莫非这是李梅的一个妹子,得了精神病被关在这里?还是找李梅问一下。 他走到李梅的房前,伸手敲门。 没有回音,没人开门,吴刚有种不祥的感觉,他踢开门,冲了进去。 床上有被子,李梅缩在里面,连头发也没露出来,吴刚喊了两声,不见李梅动,他伸手揭开被子,露出李梅的头…… 天哪!那哪是李梅的头,那分明是个骷髅头。吴刚惊得魂飞天外,手一抖,被子落地,露出了李梅整个身体。那竟是一具骨架,骷髅头上两个黑洞洞的眼眶正对着自己。 吴刚尖叫一声冲出房门。他推开另两扇屋门,分别又看到了一具和两具骨架。 这一家人,居然全变成了骷髅! 吴刚又一次冲到那病女孩的床头,急急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梅的声音极小,吴刚费了半天劲,终于听出了端倪: 她是这座宅子唯一的继承人,所有亲人都在一场火灾中去世。她继承这祖宅时,起初还好,后来总觉得这宅子里还有人,明明放在桌上的东西,会突然失踪,摆好的桌椅会改变地方。而一天她在照镜子时,发现镜子里的人居然与她的动作不一致。她的魂魄被吸了进去,镜子里居然又走出一个李梅。这个李梅对她说,这宅子冤气太重,她祖上那位大官在建宅子时,设置了一个金库,完工后为掩人耳目,竟然在酒里下毒,将所有工匠全部毒杀。 据说那些工匠死不瞑目,全都是睁着眼的。 时过境迁,黄金早已流失罄尽,唯有这些冤魂不肯离开,他们需要血食。而那场火,据说也是在毫无可能的情况下烧起来的。这些冤魂要杀光李宅所有的人,吸走他们的灵魂。吸走一个,超脱一个,那批工匠是九个人,已超脱五个,现在还有四个冤魂。 吴刚听得心胆发颤:“那你……”李梅道:“我家人死光了,还是凑不够数,于是冤魂就化成我的样子,找别人来……”突然,墙上一个老式挂钟响了,十二点,正是午夜。 李梅一睁眼睛:“来了……” 屋门吱的一声自动开了,吴刚转头看去,李梅!李梅就站在门口,向吴刚走来。眼看“鬼李梅”就要贴到身上了,吴刚用手一推,像触了电一样被击退几步。鬼李梅咯咯诡笑:“你要对付我?我是鬼……” 吴刚向楼外跑去,屋子里所有的灯都灭了,他冲下楼梯,一头撞在人身上。吴刚用手机一照,面前站着李儒与周若。吴刚叫 第五十五章 万丈坑里现神灯 刘飞下岗后摆了个小书摊,最近他居然爱上了探险。他觉得探险不仅刺激,还能考验一个人的勇气和意志,为此,他花不少钱买了一些探险必备的装备。但他不喜欢加入市里的探险队,那样太不自由了。所以,刘飞每次出行都是跟一个叫风哥的登山爱好者结伴,他们是在一个论坛里认识的。 这天,刘飞看到一则新闻,说本市弥陀山惊现万丈坑,究竟有多深谁也不清楚,有个村民站在洞口还隐隐看到洞里有光,但记者并没有拍到洞里有光的影像。专家分析,可能是洞内有荧光石,再一种情况就是村民看花了眼,把洞内的反光当做是物体发光。 看完新闻,刘飞突然激动万分,马上决定这个周末去弥陀山。这时风哥打来电话,问他看到今天的新闻没有,还约他这个周末去钻一钻万丈坑。刘飞犹豫了一下,说:“这个周末不行,我有点事,下个周末怎么样?”风哥满口答应。 到了周末,刘飞兴冲冲地穿戴齐备出发了。一进弥陀山,他就按从网上搜到的万丈坑线路图走去,结果走了两个多小时竟然迷路了。刘飞马上意识到这个地图是假的,肯定是有人故意发在网上捉弄人的。刘飞气坏了,但没有办法,现在只能凭自己的经验找路了。对探险这行来说,刘飞只是个新人,但自从爱上探险后,刘飞就找了很多探险方面的书来看,从别人身上学到不少宝贵经验,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一个多小时后,刘飞终于找到了那个神秘的万丈坑。他瞅瞅四周,坑口周围除了长着蕨类植物,连棵树都没有,以坑口为圆心,走出一二十米才有树木,这种植被情况让刘飞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他从一本老杂志上了解到这种深坑的一个奥秘,所以他做了精心准备,还到黑市上买了把仿真手枪以防万一。 刘飞丢了块石块下去,根据传来的回声对坑深做了初步判断,然后才套上溜索下坑。他无意中发现,除了他的还有一根溜索直通坑内。那套溜索有些眼熟,难道是风哥? 刘飞小心翼翼地往坑里降,这个坑口不大,里面却宽阔得出奇,才下百多米,坑内就没可视度了,只能靠头灯照明,大约五六分钟后,刘飞才降到坑底。 他朝周围扫视了一下,没一个人影,连喊几声也没人应,更奇怪的是那根溜索也不见了。于是,刘飞掏出手机拨风哥的手机,风哥那个特有的铃声“风哥,风哥,拉风的哥……”居然在他背后的乱石堆里响起。刘飞从乱石石缝里捡到了那只手机,但没看到风哥。难道风哥出事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刘飞正困惑,突然头顶有光扫过,晃了晃,刘飞抬头看,邪光在半空中消失了。刘飞心中一紧,是杂志上提到的会发光的宝贝还是风哥?刘飞赶紧返回去,套上溜索升了上去。升到离坑底有200米高度的位置,刘飞发现对面坑壁上有个直径两米高的洞,于是他沿坑壁移过去,进了洞。洞里七拐八拐,忽大忽小,大的地方直径五六米,窄的地方不足一米。刘飞一会儿走一会儿爬,跟着前面若隐若现的光走。 忽然,前面的光不见了,刘飞赶紧停下脚步,关了灯。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刘飞这才开灯并调到最弱,掏出枪警惕地走过去。刚拐过弯,一条乌黑的蛇从地上蹿起来。刘飞吓得连开了数枪,枪声在山洞里回荡。这时他前方亮光大起,一闪而过。刘飞赶紧举枪追过去。没跑两步,他的一只脚就被套住了,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上。还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就有人将他按住,夺了枪。等刘飞回过头才看清这个人,他脸上有道刀疤。 刀疤脸冷笑一声:“看来今天找死的人不少!”刘飞心中一惊,忙问:“你把那个光头杀死了?”刀疤脸没有回答,而是用枪顶着刘飞的头,恶狠狠地问:“你是来干什么的?” 刘飞镇定地说:“我是来探险的。” 刀疤脸听了冷笑一声:“拿着枪来探险?说实话!”刘飞赶紧辩解:“只是防身用的。”刀疤脸正想逼问,还没开口,远处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一时地动山摇。 等响动过后,刀疤脸打量了一下刘飞,发现他背上背了一只水瓶。刀疤脸夺过来拧开想喝一口,竟是一大瓶血,他赶紧把盖拧紧丢在地上,一脸惊讶,盯着刘飞冷冷地说:“看来你是另有所图,你怎么知道这坑里有宝贝?” 刘飞笑了,“原来你也知道‘神灯’?” 刀疤脸听了哈哈大笑,“‘神灯’?不错,它是叫‘神灯’,不过现在它有个更雅的名字,叫‘荧光兽’。”趁刀疤脸不备,刘飞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枪,但还未抓稳就被刀疤脸飞起一脚踢出去了。刘飞马上又从登山靴里抽出匕首,说:“别乱动,万一见了血引来荧光兽谁也活不了!” 这句话果然有效,刀疤脸阴阳怪气地笑了,“看来你对这玩意儿也有研究,知道它的脾气。”话音未落,刀疤脸已经迅速把刘飞的匕首夺了,然后才继续说:“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刀疤脸盯着刘飞的眼睛突然说:“你好像认识我。”刘飞心里一震,过了一会儿才说:“网上在通缉你,你走私文物!”刀疤脸哈哈大笑,“看来我还是个名人!” 这时,坑洞尽头传来亮光,越来越亮。刘飞惊讶得正想说话,被刀疤脸一把捂住了嘴,按在地上,马上又灭了灯。 那团耀眼的亮光越来越近,它长得很像传说中的麒麟,有狼狗那么大,只是它浑身发光,甚至有些透明。当它走到离两人10米左右停下了,它在迟疑。这时,刀疤脸悄悄用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掌,空气里马上弥漫起血腥味,荧光兽像触电了似的,横冲直撞地冲过来。刀疤脸猛地从地上跃起,抱住荧光兽的脖子,另一只手迅速伸进荧光兽的嘴里。荧光兽顿时暴跳如雷,震得坑洞哗哗地掉 第五十六章 辨鬼镜 古滦州有一条通往口外的商道。它源起滦河下游的滦州古城,经由喜峰口北出口外,通往塞外大草原,之后并入古丝绸之路,远达西域。 这条通往口外的古商道上,人烟稀少,险恶诡秘。不仅时有狼群匪帮出没,还有“阴商”混杂在商贩行人之中。所以,这条通往口外的商道,又被人们叫做“阴商道”。 阴商,顾名思义就是阴间的商贩。在这条商道上,每年都会有人死于非命,这些不能落叶归根、魂归故里的游魂野鬼,就变幻成人形,混杂在商贩行人当中,重操旧业,成为阴商。 阴商之说,让这条通往口外的商道,越发显得凶险诡秘。商贩行人不仅会遭遇狼群匪帮,还时常有人在旅途中无故失踪,据说,这些人十有八九都是遭了阴商的毒手。因此,人们对阴商的恐惧,远大于穷凶极恶的狼群和杀人不眨眼的匪帮。 在这条古商道上,也不知有多少人有去无回,可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生计,为了发财的梦想,仍会有人一年又一年,一代传一代地,奔走在这条凶险的商道上。 滦州城里有一个李老汉,赶着驴驮子跑了一辈子的口外,却安然无恙,没出过一点闪失。等他年过花甲腿脚不听使唤了,便把驴驮子传给了孙子李小虎,同时交给李小虎一个巴掌大小的铜镜子。他告诉孙子,这个镜子名叫“辨鬼镜”。是人是鬼,只要用镜子从背后一照便知分晓。若被照的是鬼的话,铜镜里就会映出一具骷髅。 李小虎从爷爷手中接过辨鬼镜,如获至宝,说:“我说爷爷在商路上跑了一辈子,咋能安然无恙,原来是有这么一件贴身的宝物。” 李老汉得意地点点头,说:“不错,我这些年的确是仰仗了这个镜子,今天我把它交给你,但不知你能不能用好它。” “这有啥用不好的,你不是说了吗,是人是鬼,用它一照便知分晓?” “然后呢?” “啥然后?”李小虎挠挠脑袋说,“一旦分辨出是人是鬼,不就好办了吗?是人就一起搭伴而行,是鬼就远远地躲开不就得了。” “错,真要如你所说,与人搭伴而行,见鬼就避而远之,你爷爷我的这把老骨头,恐怕早就扔在口外了。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在这条商道上,其实最可怕的就是同道中的人,相比之下,倒是鬼要可靠些。我给你这个辨鬼镜,就是要你辨别人鬼,与鬼为伴。明白吗?” 李小虎惊愕地瞪大眼睛,似懂非懂。 李小虎怀揣爷爷给的辨鬼镜,赶着驴驮子离开滦州城,上了通往口外的古商道。 古商道上,有马帮驼队,和肩挑推车的商贩。人喊马叫,驼铃叮当,一派太平景象,看不出什么凶险迹象。可李小虎谨记爷爷的嘱咐,不敢掉以轻心。他先用辨鬼镜,从路上的商贩行人中,偷偷从背后去照,可照了半天,却没发现一个“鬼伴”。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过来了一个赶驴驮子的中年汉子。待李小虎拿铜镜子从背后一照,就见铜镜里立时映出一具白森森的骷髅。李小虎便战战兢兢地上前搭讪,搭伴而行。 与鬼同行,李小虎难免心神不安,忐忐忑忑。待相处几天下来,见这个赶驴驮子的中年汉子,慈眉善目的,像一位宽厚的兄长似的待他,才让李小虎的心里渐渐踏实下来。 转眼之间,便出了喜峰口,到了口外塞北地界。当时正是端阳五月,漫山遍野的栗树上,开满毛茸茸的金黄色花絮。山风吹来,栗花飘香,沁人肺腑。李小虎赶着驴驮子,走在商道上,不由兴奋地哼起了《莲花落》。可正当他唱得兴起之时,走在前面的驴驮子却停了下来。等他走到跟前一看,就见驮着货物的毛驴,浑身战栗,满眼惊恐,鬃毛全都 了起来。 李小虎还没明白过来是咋回事,就见赶上来的中年汉子惊恐不安地说:“不好,我们遇上狼群了。” 闻听此言,李小虎不由一惊,可等他战战兢兢地往四外窥视了一圈,并没发现有啥反常的迹象,便将信将疑地说:“不会吧?这大白天的,就能碰上狼群?” 可中年汉子却告诉他说:“栗花香,狼进庄。眼下属青黄不接的季节,正是野狼不好打食的时候。饿急了的狼,连村庄都敢进,更不用说这人烟稀少的荒山野岭了。” “狼在哪里,我咋看不到呢?” “它们就潜伏在四处的柴草棵子里,我们看不到,可牲口能感受得到,要不毛驴会被吓成那样?” “那我们该咋办?” “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等。等后面有人赶上来,待人集多了,再一起往前走,人多势众,狼自然就蔫退了。” 过了约有一袋烟的工夫,隐约传来“叮当”的驼铃声,一个驼队赶了上来。李小虎和中年汉子便赶着驴驮子,紧随着驼队,向前面赶路。这时,就见四处的柴草棵子一阵晃动,中年汉子偷偷地看了李小虎一眼,暗示他是潜伏的狼群悄悄地退去了。 伴着悠扬的驼铃声,李小虎他们跟着驼队翻过了一座山梁。就在他俩刚要松口气的时候,就见前面的商道上尘土飞扬,有一队人马呐喊着奔袭过来。李小虎正愣在那里想看个究竟,早被中年汉子一把拽到路旁的大岩石后面猫了起来。他告诉李小虎不要出声,是匪帮来了。 待一阵厮杀,匪帮抢了一些财物离去,驼队收拾好剩余的货物重新上路后,中年汉子和李小虎才敢从岩石后出来。 李小虎寻找到驴驮子便想去追赶驼队,中年汉子却拦住说:“我们不能再跟驼队走了,树大招风,会吃挂落的。” 等驼队渐行渐远,翻过又一道山梁,他俩才赶着驴驮子,继续赶路。 一天当中,先后遭遇狼群和匪帮,李小虎和中年汉子连受惊吓,没了一点精神,不等天黑,他们便早早投到一家客栈歇了脚。 这天晚上,中年汉子和李小虎在客栈的房间里,手把羊肉 第五十七章 夜哭 哇——哇,小雅隐隐听到山里有娃在哭,不禁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眼看天渐渐黑了,山里的温度下降得很快,小雅感到有些害怕。她抱着孩子进山,不小心在大山里迷了路。走了这么久,路上不见一户人家,到处都是竹林和黑乎乎的山洞,风一吹,“呼呼”地响。 就在她又饿又累的时候,突然看见半山腰竟然有一堆篝火在闪烁,那里有人!她赶忙摸了过去,想来刚才那娃娃的哭声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当她接近那堆篝火时,一条黑影猛地从一旁的草丛里蹿了出来,吓得她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幸好那黑影被一个男人喝住,她定睛一看,原来是条狗。那男人大约四十来岁,皮肤黝黑,看上去像个老实人。他身后有间小屋,紧挨着山洞而建。洞口很大,很黑,仿佛张口就能把小屋吞下去。 “这位大哥,我赶庙会迷路了。带着孩子找到这里,能借你的地方休息一下吗?”小雅怯生生地问。 “可以啊!屋里有床,我先给你弄点吃的。”男人爽快地答应了。 小雅和男人攀谈起来。原来他叫王大山,是个单身汉,把这座山承包了,就住在这山腰上。见他样子憨厚,小雅也就放心了,她把孩子放到里屋的床上,端了盆热水洗了把脸,又把乱糟糟的头发梳理了一番。 “哇——哇”,又是几声娃娃的哭声,像是从石缝里飘出来的,却让人辨不出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突然,她感觉身后的洞里,好像有东西在闪烁,定睛一看,真的有两个绿幽幽的小球在动,像是眼睛。 “那——那是什么东西?”小雅吓得躲到王大山身后,哆嗦着问。 “没什么啊!我在这儿住了几年,从没见过什么啊!这里到处都是山洞,洞洞相通,洞洞有出口,你是眼花了吧?”王大山憨厚地笑着,但小雅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嘴角的笑是装出来的。他脚边的那条狗也怪怪的,眼里闪着凶光,却一直没叫过。 “能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吗?我老公肯定急死了,我想让他明天来接我。”小雅有些害怕了。在这深山里,一个漂亮女人和一个单身男人在一起,能不怕吗? “可以,这里信号很强。”王大山大概很少和女人说话,被小雅这么一求,竟然脸都红了,颤抖着把手机递到了她手上。 好单纯的男人哦!小雅心里暗暗发笑。就在她的手接触到王大山滚烫的手时,突然不知谁的手一抖,手机掉了。小雅伸手去抓,可是还是晚了,手机不偏不倚,刚好掉到了脸盆里。 “哎呀!进水了,不能打了。”小雅把手机捞出来,手机已经黑屏了。 王大山憨厚地笑了笑,没有责怪的意思,这让小雅很是过意不去。 “哇哇”,屋里的孩子醒了,哭了起来。小雅慌忙跑进去,从背包里取出了奶瓶,挤出些奶水,掺着点稀饭,喂起了孩子。那孩子很闹,两个小眼睛瞪得溜圆,大概是见到生人给吓着了。孩子吃了稀饭后,连打了几个哈欠,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是个女儿吧,真漂亮。”王大山看孩子长得秀气,忍不住赞叹道。 “嗯,我女儿长得像我哦!”小雅答得有些迟疑,但脸上还是很自豪。 那晚她是和衣而睡的,还摸了把剪刀藏在衣袖里。因为就在王大山转身离开房间的时候,她看见这个男人老拿眼睛在她身上打量,那眼神让她越想越怕。她想好了,只要熬过今晚,就赶紧下山。 “哇哇……”睡梦中,小雅被孩子的哭声惊醒,她慌忙抱上孩子,出了屋,给孩子把尿。 等孩子尿完,小雅强打起精神支起身,想回屋,突然看到不远的洞边站着个人影,正是王大山。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她给孩子把尿,黑夜中眼珠亮得像猫眼,往外放光,吓得小雅打了好几个冷战,赶紧进了屋,钻进被窝。 “嘎吱”,大概是下半夜的时候,小雅被一声轻微的开门声惊醒,她一动不动,装作睡着了,手中的剪刀却握得更紧了。 是王大山!他轻手轻脚地摸到了她的床边,还听了听,判断了一下,感觉小雅是真的睡着了。他这才又摸到了墙角,在小雅的包里翻找起来,最后拿了样东西,返身带上门出去了。 小雅的包里没钱,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她想,这男人想要什么都拿去好了,只要不来侵犯她就好。她趴到窗口向外望去,王大山竟然拿走了包里的奶瓶。 只见他挤出全部的奶水,倒进一只碗里,端给那条狗吃了。这男人怎么这么变态!小雅心里暗暗骂了几句,回床又装睡去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门又被打开了,这次进来的王大山直接摸到了小雅的床上。一股强烈的烟味扑面而来,让人想吐。小雅实在受不了了,手里的剪刀已经抬了起来,只要那男人的臭嘴一碰自己的脸,她就扎死他。 可是就在她颤抖着身子,要扎那男人的时候,却感觉他走了。等她明白过来,才感觉身边少了样东西,孩子!他抱走了孩子! “还我孩子!”小雅大叫一声,举着剪刀,扑了上去。那男人猛地一回身,一把抓住了她高举的剪刀。他稍稍一使劲,小雅就感觉浑身都散了架,疼得眼冒金星。她一松手,剪刀掉到了地上。王大山一抖手,小雅摔出去很远。他眼里冒着凶光,像是要吃人,步步向她紧逼过来。小雅吓得又连连后退了几步,脚下突然一空,跌进了屋边那个黑乎乎的山洞里。 “你出来,我就还你孩子。”王大山站在洞口,冷冷地说,他瞪着血红的眼睛,仲手要拉她上去。那孩子睡得熟,这么折腾,竟然还没醒。 “别杀我,别杀我!”小雅突然如发疯了一般,语无伦次,披散着头发,爬了起来,向着漆黑的山洞深处跑去。洞内刚好一人多高,她一路不知疲倦地奔跑着,手蹭破了皮,往外流着血,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只知道这里的洞都是 第五十八章 三眼儿 在我们庄头有一个烈士墓,据庄上的老人讲,这位烈士可是一个奇人。 民国初年,我们庄上有一家姓陈的人家,三十得子,孩子落地眉宇间有一个大大的黑痣,被人称为“三眼儿”。 那天他父亲抱三眼儿到门前玩耍时,来了一位道人,抱起孩子说:“这孩子,与我有缘,将来给我做徒弟吧。”边说边用手指在他眉宇间的黑痣上一摸,那颗黑痣就不再显眼了。他父亲一见,感激地说:“道长,你现在就带去吧。”道长说:“他尘缘了时,我自然就来带他。” 一晃,三眼儿有十多岁了。一天他在外玩耍,听到庄上有枪炮声。等他到家一看,墙倒屋塌,父母躺在家院中。父亲艰难地睁开眼,对他说:“儿子,日本鬼子来了,你去找你师父吧。听说他在崂山。”说完眼一闭,和他母亲一起走了。 三眼儿大哭一场,在庄邻的帮助下,埋葬了父母后,背着小包告别乡亲,说去找师父,学本领为父母报仇。在人们的叹息声中,三眼儿离开了家乡,消失在人海中。 十几天后,县城方向传来一个消息,说眉宇间有颗黑痣的孩子因为刺死一名日本鬼子后,被鬼子捉住杀害了。尸体丢在城北。庄上人一听,肯定是三眼儿,赶去收尸,只看到一片血迹,尸体却不知去向。 三年后的一天,区游击队驻地突然来了一个小青年,说要当兵,为父母报仇。众人一看,正是三眼儿!游击队长就是本庄的一位长辈,就问他当年是怎么回事,这些年在哪里的?三眼儿说自己杀死一个鬼子后,被日本鬼子打了好几枪,都没中要害,后被师父救去,别的什么也没有说。 三眼儿入队后,非常勤快,打仗也很勇敢。可有一点与大家不一样。别人上操,他就一人跑到无人的地方去静坐,说是练功。同龄大的队友就笑话他说:“你坐在那儿能练出本领杀鬼子?”他也不解释,只是憨厚地笑笑。可是一到战场上,三眼儿的本领就显示出来了。特别是与鬼子拼刺刀,好几个鬼子围着他一人他也不怕,只见他眉宇间的黑痣突然发亮,那些鬼子就像丢了魂一样,任他刺杀。很快日本鬼子里传出土八路里有个会巫术的人,一定要把他除掉。 有一天,区小队在大李庄被鬼子围住了。鬼子的机枪、火炮都用上了。眼看区小队顶不住,区队长就喊:“通讯员,你快去找县大队来救援。”通讯员答应后,还没冲出庄就被敌人发现不幸牺牲了。区队长只好把队伍集中到一起开个小会,说明眼前情况,看谁有法子出去搬兵。这时三眼儿说:“让我来吧。”区队长望望他说:“你去?你刚来时间不长,县大队的几个点你都没去过,是没法子找到的,还是别人去吧。”三眼儿说:“你写封信给我,让我送试试。”区队长一想也是的,这小子说不定真能送出去。他简明扼要写了几句话给三眼儿,并交待了县大队的几个驻地。三眼儿点点头,把信往身上一装,就离开了会场。 区队长接受了教训,三眼儿这边走那边他就组织人向庄外的敌人开火,引开敌人的注意,让三眼儿好冲出去。等一阵枪战后,区队长再回头,三眼儿还站在他身后,又惊又怒地问:“三眼儿,你怎么还没有走?”三眼儿擦擦汗说:“我早回来了,还打死两个要向你开枪的鬼子呢。”“你?说什么?送到了?你是神啊还是仙啊?”区队长惊奇地说。三眼儿摇摇头说:“都不是。信送到了,县大队离这儿50多里,最快也得两个时辰,也就是天黑以后到。” 区小队又打退鬼子两次进攻。天一黑,四周响起了冲锋号。县大队果真赶来,为区小队解了危。 战后,区队长把三眼儿找到一边问:“三眼儿,你是用什么方法把信送到大队长那儿的?他说见你到他那儿话没说一句就跑回来了,叫我处分你,怎么不把情况说清楚就走?”三眼儿头一低说:“你不是写信了吗?再说我还得赶回来帮你呢,迟了那两个鬼子冷枪会伤到你的啊。” 几天后,区队长外出,突然遇到敌人埋伏受了伤。人被救回来了,可没有药医治。这时有人说找三眼儿问问,看他有没有法子。三眼儿听说买药救队长,愣了愣说:“你把药方开好,把钱也给我。”卫生员赶紧开好药方,把钱交给三眼儿,然后暗随着看他怎么办。只见三眼儿拿着来到没人的地方,画个圈,将钱压在药方上,自己往地上一坐,嘴里不知道嘟哝什么,这时,只见他眉宇间的那黑痣发起亮来。 突然,他“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眉宇间的黑痣又暗了下来。他擦擦嘴,拿起药方和钱,一直来到还在发愣的卫生员面前说:“你开的处方是不是错了?周围药店都签字了,说没有这样的药。”卫生员接过一看,果真都有人签字说没有这种药。自己再一细看,真的写错了两个字。又重开了一张给三眼儿。三眼儿边接过方子,边说:“不要再跟着偷看了,那样我会受更大内伤的。”见卫生员脸红红的,他转身离去后,不多一会儿,药拿来了。 区队长身体复员后,接到上级通知,配合县大队攻打鬼子的庄圩。正憋一口气的区队长带着区小队来到敌人庄圩外埋伏下来。 这一仗打得很惨烈。上去好多人也没有把碉堡炸了。眼看总攻时间要到,敌人的机枪还是不断地喷出长长的火舌,把区小队的人压在那儿,攻没法攻,退没法退,更不要说去炸那碉堡了。区队长急得两眼发红,抱着一包炸药包,喊:“机枪手准备掩护,让我来!” 就在这时,三眼儿悄悄来到队长身边说:“队长,杀我父母的鬼子就在这碉堡里,我去把碉堡炸了,我仇也就报了。我得走了,你今后保重。”边说边夺下队长怀中的炸药包。“你怎么知道的?”队长望望他问,三眼儿说,“我看 第五十九章 暗夜上错身 和平花园是一个新开发的小区,我是和平花园小区的售楼小姐。 这天我又带着一位新客户去看样板间。房子看到一半,客人就跟我签订了买房协议。这已经是我这个月卖出去的第十三套房子了。 正好是发薪水的日子,我领到了一个沉甸甸的红包。我对着帅气的白经理莞尔一笑,白经理也顺势在我身上捏了一把。我觉得很恶心却不能拒绝这样的暧昧,因为我需要钱,需要这份工作。 夜里,我回到了我的住所。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幅巨大的照片。床是双人床,上面铺着黑白色的床单,肃穆而诡异。照片也是黑白色的,是一个俊朗男子的遗像。 这个男子叫许寒,是我的男友,因为意外事故不幸离世,为了怀念他,我把租来的屋子弄得跟灵堂一样,全部都是肃杀的黑色或者白色。我认为只有这样,我才可以离他近点。 我抚摸着照片中许寒的脸,然后将自己的身躯紧紧地靠在许寒的照片上。我好像感觉到有人用手臂抱住了我的身体。我猛地回头,屋子里还是只有我自己,只是拉上的窗帘随风摆动了几下。 我的神经紧张了起来,对着空气喊:“许寒,许寒,是你吗?”空荡荡的屋子里没有人回应。我放松了一下,随即想起,窗户是关严的,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哪来的风让窗帘摆动啊!我睁着恐惧的双眼看着那白色的窗帘,仿佛那后面有什么可怕的怪兽。 那天晚上,我一直盯着那窗帘,久久不敢睡。天快亮的时候,好不容易合上了眼睛,却感觉有人重重地压在了我的身上,睁开眼睛,偌大的屋子里还是只有我和许寒的照片。 连续半个月,每个夜晚我都经历着同样的事情。我想也许是我太思念许寒了,才产生的幻觉。给闺密小兰打电话,她直截了当地说:“你的屋子太像灵堂了,怎么可能不闹鬼!”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片刻,闺密又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总不能因为许寒死了,把自己也搭上啊!赶紧找个有人气的房子搬了,开始新生活吧!” 我在电话里哽咽地说:“决不。”小兰气愤地把电话挂了。 因为睡眠严重不足,我上班的时候面容憔悴。白经理走到我身边,充满暧昧地问:“最近怎么了,秦眉?” 我回答说:“没怎么,我住的那间屋子太吵了,晚上休息不好。” 白经理讨好地说:“售楼部三楼还有一间客房,要不你搬来吧!” 白经理的家在外地,所以公司在售楼部三楼给他准备了卧室。而白经理说的客房和他的卧室很近,如果我搬来了,夜里售楼部三楼就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他的用意不言自明,我心里万般不愿意,嘴上却痛快地答应回去收拾行李,尽快搬来。 当天夜里,我又给小兰打去了电话。我对她说:“我要搬去售楼部住了,希望你今夜陪我一起整理东西。” 小兰的话毫无遮拦:“女人的变化可真快啊,这才隔了一天就想通了!”我依然没说什么。小兰是我唯一的女性朋友,她虽然嘴上不饶人,却是十足的好人。 其实我的行李简单到不用收拾,只有一些换洗衣服和那张巨大的照片。我和小兰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小兰说:“你真的想好了,要让那个姓白的吃豆腐?” 我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兰突然大吼一声:“秦眉,你干吗拧我?” 我胡乱敷衍着说了什么,心里又兵荒马乱起来。因为我的手此刻正安安分分地放在自己的胸口,而且就在刚才小兰叫的前一秒钟,我的右腿也被人狠狠地拧了一下。我不知道那双手是谁的,或许它属于照片上那个叫许寒的男人。 第二天,我就搬到了售楼部,夜里却没有人吃我豆腐,因为白经理去省里开会了,整个售楼部就剩下我一个人。也许因为太久没睡好的原因,我非常困,几分钟就进入了梦乡。那个夜晚很平静,睡梦中,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许寒还在我的身边,温柔地抱着我,轻轻地抚摸着我。我感觉到我的眼泪流了下来,也感觉到有人给我擦眼泪,那人的手那么大,那么冰冷。 半个月后,白经理回来了。他走到我的身边说:“今晚我等你啊!” 可是,就在那个夜里,白经理死在自己的屋子里。是我发现尸体的,我早晨敲白经理房门的时候,发现门虚掩着,推开门进去,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白经理。此时的他正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我,手使劲地抓着领口的地方,身体却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报了警。我知道我百口莫辩,因为售楼部里只有我和白经理两人,门窗完好无损。 幸好一个警察从我住的屋子里搜到监控器,并且监控器的灯是亮着的。他们打开监控器的视频,看到我整晚都在沙发上对着一张照片出神,一步也没有离开过。他们放了我,虽然我还是有很多疑点,可是我有很好的证明。 其实那个夜晚,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可是我确实听到隔壁房间白经理发出惊恐的嚷叫声,那声音传达给我的除了恐惧还是恐惧。白经理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扼住了喉咙,直到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慢慢地,他的那间屋子没有了声音,我看着许寒的照片,直到天亮,不是不困,而是恐惧让我睡不着觉。我知道隔壁屋子一定是出事情了。 没有了白经理,上面很快调了另一位经理过来。房子依旧卖得很好。我的工资奖金依然很高。 整个小区,半年时间就销售一空。每个楼盘的销售工作结束后,售楼部都会被拆掉,我收拾了行李搬出了售楼部。 售楼部要拆的当天,陈总来了。他才是真正的老板,真正的受益者。他给了售楼部里每个人一个硕大的红包,中午的时候,陈总请客,说要给我们售楼部庆功,还说下一个楼盘还找我们卖。 庆功宴上,我一杯接一杯地灌陈总。 第六十章 第四道门 有一个美丽的农村。 村里有一桩人人羡慕的爱情,就像歌里唱的那样,姑娘美如水,小伙子壮如山。 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后来,小伙子到城市里打工去了,他离开村子那天,对姑娘海誓山盟,难舍难分。 可是,不到三个月,海就枯了石就烂了。 那小伙子被一个富婆相中,她像采花一样,断了小伙子的土根,把他摆放在豪宅的花瓶中。 这件事情,姑娘没有声张,她一个人坐在村头的水井边,打算寻短见,她哭了一天一夜。终于没有跳下去。 后来,村里有人吃那井水,说是咸的。 这个姑娘叫郝凤兰,她也决定去城市里打工。 她离开家的那天,娘为她整理好了行李,又给她写了一个地址,对她说:“你有一个姨奶,她就住在市里,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这是她的地址,你去看看她。” 郝凤兰说:“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姨奶?” 娘说:“你这个姨奶和你奶奶是亲姐妹,她们年轻时,她和你奶奶争你爷爷,结了仇,这几十年来,她跟咱们这支亲戚一直不来往。” 娘说着,递给郝凤兰一个布包,说:“这里有你爷爷死前拍的一张照片,你给你姨奶带去,如果她活着,就让她看一眼。” 郝凤兰背上行李,离开家上了路。从此,她就走进了一个故事的结尾。 郝凤兰的家离市里很远,要坐马车到乡里,坐汽车到县里,坐火车到市里。她先按照那个地址找到了姨奶的家。她想,爷爷已经死去多年了,算起来,姨奶也是年近古稀的老人了,应该是儿孙满堂,她肯定早已淡忘了那多年以前的情仇。 姨奶家是一个很深的宅子,院墙很高,门很厚。郝凤兰伸手叩门,就像推敲一个陈年的秘密。好半天,才出来一个很干净的老太太。“ “你找谁?” “你是姨奶吗?我是从西河沟来的。” “你是谁?” “隋工绣是我奶奶。我叫郝凤兰。” “你进来吧。”那个老太太说。她领着郝凤兰走进屋。屋子很暗,采光极其不好。那个老太太让她等一会儿,打开里屋的门,进去了。她好久没出来。郝凤兰想,这个老太太是谁?姨奶?保姆?她开始东张西望。屋子里摆的都是一些老式的家具:飞龙舞凤的扣盖柜子,翘沿八仙桌,高背太师椅……半个小时过去了,郝凤兰越来越尴尬,她差点儿要走了。 里屋的门终于开了,那个很干净的老太太换了一身衣服走出来,突然变得特别热情,说:“孩子,我就是你姨奶啊。”然后,她坐在郝凤兰的身边,问这问那,一会儿摸摸她的头,一会儿摸摸她的手,感叹地说:“你的爹娘我都没见过,更别说你了。”她的手很干瘪。 聊了聊,郝凤兰知道姨奶一辈子没嫁,至今孤身一人。她对姨奶讲了讲家里的基本情况和自己要打工挣点钱的想法,最后她试探着说:“我奶奶……经常叨念你呢。”姨奶低下头,淡淡地问:“她还没死?”“我奶奶还活着,就是身体不太好,气管炎。” 姨奶的话从此少了,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说:“你爷爷……” “他去世了。” “我知道,他是去年六月初八死的。我是问他死前说了什么?” 郝凤兰觉得很奇怪,几十年不通音讯,又相隔千里之遥,她怎么知道爷爷死了?郝凤兰说:“我爷爷死时,我正在乡里念书,没在场。”然后她把爷爷的照片拿出来,递给她:“这是我爷爷的照片……” 姨奶漫不经心地接过去,放进口袋。她疲倦地伸了个懒腰,说:“你反正也没找到工作,就留在我家吧,做做饭,收拾收拾房子,算是伺候我,我给你工钱。” 郝凤兰说:“伺候您是小辈应该的,我怎么可以要您钱呢?” 姨奶坚决地说:“那可不行。”然后她说:“城里坏人多,给别人干活可能受欺负,尤其你是一个女孩子,又刚刚来,人生地不熟。跟我至少很安全。你先在我这里干一些日子,站稳脚跟,随时收集信息,一旦发现哪里有你发展的好机会,你就去试试。” 郝凤兰觉得姨奶说得有道理,而且都是为她着想,就高兴地留下来。 次日,姨奶领着郝凤兰到各个屋子都看了看。这是一个筒子房,第一间算是客厅,往里走算是卧室,再往里走是杂物室,最里边的那间屋的门紧闭着。那是第四道门。 姨奶又教她怎么用煤气,怎么用洗衣机等。郝凤兰开始工作了。 平时,姨奶的话不多。她原来在一家假肢厂上班,现在靠退休金生活不富裕也不拮据。她不像其他老年人,经常凑在一起扭秧歌或者打麻将。她和任何人都不来往,总是一个人玩扑克。她发两个人的牌,出完甲方的牌,再出乙方的牌。这样玩一遍可以,玩三遍就应该腻了。可是,她天天玩,一遍,一遍,一遍…… 看久了,郝凤兰都心烦意乱。一次,她忍不住问:“姨奶,你为什么喜欢一个人玩呢?”姨奶静静地说:“我玩十几年了。”郝凤兰觉得她可能是太孤独了。她曾经想过,多陪姨奶说说话,可是她好像不喜欢听什么,也不喜欢说什么。她还是玩她一个人的扑克……十几年了,这事情也有惯性吗? 很快地,郝凤兰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姨奶从来没有打开过那第四个门,似乎那里面有什么可怕的秘密。那门一直紧锁着。 有一次郝凤兰收拾杂物室的时候,随手推了推那第四道门,突然听到一个尖厉的喊声:“别动!”她打个激灵,抬头,看见姨奶正在卧室和杂物室中间的门缝盯着她,那情景让她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场露天电影,叫什么《黑三角》,反特的,有一个镜头,一个老太太,一双诡秘的窥视的狠毒的三角眼…… 郝凤兰赶快就住手了。那门锁着,郝凤兰不过是推了推而已。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姨奶没有深究,没有解释 第六十一章 惊情笔记本 柳铭在一家医院实习,他每天都会看到身患绝症的病人死去。他的父母也是因为疾病过早离世的。看到这些,他的内心很痛苦,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战胜绝症吗? 为缓解精神压力,柳铭在网上找了几部电影观看。其中一部日本电影《死亡笔记》吸引了他。 电影里有一个笔记本,只要把人的名字、死亡时间写在上面,这个人就会按时死亡。但是,死亡时间一旦写上,在死期到来之前就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让他死。柳铭忽然有了一种设想,如果真有死亡笔记本,把那些垂危病人的名字写上去,再延长死亡时间,岂不是可以延长寿命? 第二天,柳铭早起上班,见门外的垃圾桶里摆放着一个黑皮本子。他惊讶得睁大了眼睛:这不是电影中的死亡笔记本吗?怎么会在这里?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柳铭打开本子,发现里面写的死亡期限都是83。不管真假,先找个人试试再说,没准真的可以让垂死的病人多活83天。 柳铭决定把张爷爷作为第一个实验对象。张爷爷脑血栓发作,生命垂危,柳铭在本子上写下:张百孝,83死于合家欢乐的聚会上。由于本子上只印了83,他只能按照规则写。对张爷爷来说,不管是83天还是83个小时都是在延长他的生命。 在柳铭停笔那一刻,奇迹出现了,已经宣告死亡的张爷爷重新睁开了双眼。 83天过去了,张爷爷仍然好好的,这突破了83天的限制。柳铭百思不得其解:或许这是有人恶作剧,本子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张大爷的起死回生只是他的运气好? 几个月后,柳铭碰见了敬老院的李阿姨,向她询问张爷爷的情况。李阿姨说:“他已经过世了。前些日子他的儿女给他过大寿,老爷子一高兴多喝了两杯,一觉睡过去就没醒来。”这个死法跟自己在本子上写的差不多,就是这个83的规则没法解释。柳铭顺嘴问了句:“张大爷高寿啊?”“83岁。”柳铭明白了,那83的期限是代表83岁。 接着,他又在本子上翻到了另外一条规则——死亡笔记的主人可以借助死神眼看到别人的名字和寿命期限(包括自己的)。天哪,他竟然可以看见自己的寿命——26岁!这么短?还好,有死亡笔记自己可以延续生命到83岁。 接下来,柳铭开始用这个有魔力的本子进行大规模的救助活动。一些被医学专家宣判死刑的病人都在他的帮助下起死回生,医院也因此声名大振,很多身患绝症的病人慕名前来。 可是新的问题出现了,本子一共100页,只能救100个人,最后一页柳铭是留给自己的。 这天,医院来了母女二人,女儿是个大学生,要给母亲做检查。医生临时出去,柳铭暂时接待她们,他用死神眼看到母亲的生命很长久,就对那女孩说:“你妈妈没事。”女儿却不信,坚持要给母亲做全面体检。 那女孩容貌端庄秀美,气质脱俗。柳铭被她吸引住了,不由多看了几眼,这一看不由心惊,因为他用死神眼不但看到了女孩的名字叫周悦,而且看到了女孩的寿命,只有21岁。 柳铭一个劲儿地问她多大年纪,最近有没有不舒服,还要主动为她做检查。这些反常举动引起了周悦的反感,她没好气地说:“是我妈看病,又不是我。妈,我们换个医生吧。”说完女孩起身要走。柳铭为了挽救她的生命,忙从死亡笔记上扯下宝贵的一页纸,来不及写字就夹在病历里塞给周悦,并叮嘱她:“拿好这个,千万别丢了。” 几个月后,周悦果真住进了这家医院——白血病晚期。糟糕的是这时柳铭的死亡笔记本只剩下最后一张空白页了,那是他留给自己的。 看着周悦日渐憔悴,柳铭心痛不已却无力相助,只能陪她聊天,鼓励她,给她勇气。两人渐渐熟悉,成了好朋友。周悦也知道当初错怪他了,可她还是很奇怪:“你只是个实习医生,怎么会一眼就看出我有绝症?”“因为……我有看病的天赋。”柳铭用调侃的语气遮掩着,又试探着问,“那天你来看病时,我给你的那张纸你留着没?” 周悦笑着说:“早扔了。我以为你是想跟我套近乎,写的电话什么的,谁知道竟是一张白纸,你可真够笨的。” 柳铭笑不出来,这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悦耗尽最后的生命。周悦笑着笑着却流出了眼泪,哽咽着说:“我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谢谢你这些天一直陪伴我。”柳铭看着周悦悲伤的表情,不知该怎样安慰她。 这时,周悦的病情忽然加重,柳铭找来医生,众人急忙把她推进了急救室。 眼看着周悦年轻的生命即将消逝,柳铭内心激烈地斗争着:最后一页是救周悦的性命还是留着给自己?最后,柳铭决定牺牲自己,就算自己只能活到26岁,也还有几年的时光,可周悦没有时间了。他悄悄掏出笔记本,在最后一页纸上写下了周悦的名字…… 奇迹出现了,周悦的心脏恢复了跳动。 经过了这次生死的体验,周悦渐渐爱上了不断鼓励她、帮助她创造奇迹的柳铭。可柳铭却刻意回避着她,因为他用掉了笔记本的最后一页,他知道自己是短命鬼,不想拖累周悦。不久,柳铭悄然离开了这家医院。 后来,他在红十字会找到工作,主动要求到偏远落后的国家去做医疗救助工作。 26岁生日那天,柳铭在一个陌生国度独自坐在寝室里。他在桌子上摆了一个生日蛋糕,还准备了一瓶烈酒,他想在酩酊大醉中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柳铭起身开门,万万没想到站在门外的竟是周悦。 周悦劈头盖脸一通抱怨:“你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说!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第六十二章 盗墓死局 一、初进古墓 眼镜入行五年,大小墓穴下过无数,被同行称作眼镜不仅仅因为他高度近视,更因为他是这个行当里少有的知识分子,正经八百的考古专业毕业。 眼镜和阿凯是搭档。阿凯的充沛精力和眼镜的博学多识,使他们在这个行当里干得非常出色。 一天,古董行的保老板说有一单大生意要交给他们,按老规矩出的货还是在他这里销。几人在城里的一家饭馆见面,保老板是牵头人,提供情报者是广东的一个玉石老板,姓黄,随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生面孔,保老板介绍说:“这个人给你们搭手,他叫黑子。” 黑子腰板笔直,眉宇间有股英气,据说是特种兵出身。 阿凯很不屑,这黄老板仅仅卖个情报而已,怎么着,还得跟个分食的啊? 他抓起一个酒瓶,朝着黑子就抡了过去,只听一声脆响,黑子一拳击碎了酒瓶,拳头停在阿凯面前几厘米处,阿凯的表情由暴怒变成震惊,接着变成畏惧。 而击碎酒瓶的铁拳丝毫无损,黑子的眼神里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黄老板笑了,说这单生意青水堂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帮派都没有拿下来,有个帮手他更放心。 那个墓穴在长白山南麓,三人动身上路,坐汽车,随身的行李无非是下地的家伙,眼镜发现黑子还带了一把半自动手枪。 而且,黑子会很多本领,比如在桦树上面割一个V字形的开口,插上草秆就可以喝到爽口的树汁,比如在碱滩地里挖出一块白色结晶石,丢进煮兔肉的锅子里,肉就会煮得很烂,但每每问起他什么时候学到这些本领时,他总是说不知道。 眼镜不禁对黑子的来历产生了兴趣:“你真是特种兵退下来的?” “应该是。” “你自己难道不确定?” “是黄老板说的。” 阿凯和眼镜惊讶地对视,眼镜又问:“喂,你不是失忆了吧?” 黑子点头,诉说起自己的经历。一年前他被黄老板捡到,昏迷了足足一个月才清醒,失忆的原因是吸入了太多的一氧化碳,导致大脑严重缺氧,没有变成白痴和植物人实属侥幸。 至于那之前他遭遇了什么,则完全是个谜。不过在这个行当里,过去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眼下。 次日清晨,三人继续赶路,找到那个墓穴时,一年前被打下的盗洞还依然存在,是倾斜切下去的。眼镜把一支燃烧棒丢进去,里面没有沼气,接着阿凯第一个进去,下去之后就嚷嚷起来:“好深!” 下面居然是一个垂直的墓井,阿凯在地上打下几根铆钉,拴好绳子,几人沿着绳子下降到里面。 他们打开头灯,三个光点慢慢下降到黑暗中。墓井的四壁垒砌着青砖,隔一段距离会出现一个龙头。 二、爬不完的井绳 这个墓井足有三十米高,三人下到墓室中,里面充斥着一股阴沉沉的臭味,墓室的格局简单明了,一丈见方的青砖墓室,中间是石椁,四角是童子铜灯。 另外,地上有三具尸体,穿着冲锋衣,皮肉已经腐烂殆尽,脸上烂得露出了牙齿,其中一人抱着一把冲锋枪。墓室里到处是子弹造成的痕迹,石椁上的流纹雕花被打碎了多处,黑子用戴着手套的手翻弄了一下尸体,说:“死因是枪伤。” “青水堂的人内讧了?”眼镜惊讶地说,他本以为是什么诡异莫测的机关,原来是一场动机丑陋的内讧。 “甭管死人了。”阿凯兴奋地说,“宝贝全部在这里。” 阿凯在棺材后面的地上发现了堆得满满的冥器:蟠螭玉腰带、莲纹双耳杯…… 眼镜突然说:“你看看地上是什么?” 两人的头灯光一同落在那里,冥器堆的前方,有一个人形的痕迹,四周没有一点拖拽的痕迹,似乎原本躺在那里的尸体凭空消失了。 阿凯惊讶得合不拢嘴,这时黑子拍了他一下说:“这个人的体格和你差不多哦。” “咦,真的啊。” “得了得了,别研究了,把东西装一装吧。”眼镜说。墓里的怪事无穷无尽,带着一颗走近科学的心来盗墓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 阿凯把包里的东西腾空,去装地上的冥器,这时黑子问:“眼镜哥,开棺吗?” 棺材里可能没有冥器了,但眼镜说:“开!就当走个过场。” 两人用撬棍启开石椁盖,下面是一具阴沉木棺材。打开棺盖,里面堆着破烂的棉絮,隐约可见黄色的丝帛布料,下面埋着一具僵尸,冥器果然已经被掏光了,连嘴里都被撬了,几颗门牙也断掉了。 验完正身,眼镜说:“盖上吧。” 这是他的习惯,摸光了冥器,起码给以后的考古队留一具全尸。 阿凯背上沉甸甸的包,三人准备离开墓穴,这一次的轻松让三人都有点不敢相信,只有黑子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怎么好像来过这里似的。” “什么时候?” “也许是梦里吧。” 三人心情愉快地大笑,他们还不知道,真正难以越过的困难,并不在这方寸的墓穴中。 阿凯在最前面,黑子紧跟其后,眼镜在最下面,他们沿着绳子向上爬了一段距离。第一个发现异常的是眼镜:“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也发现了。”黑子说。 “怎么了?”唯一没有发现的是处在极度兴奋中的阿凯。 “已经十分钟了!”眼镜说,“我的体力再不济,一分钟爬五米还是能办到的,这个墓井不会超过三十米,但我们却爬了十分钟!” “什么?”阿凯惊讶不已。 为了腾出手脚攀爬,他们只开着头灯,眼镜从背包里抽出鹰眼手电推开,向上照了一下,又向下看了看,他们正处于墓井中段的位置。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阿凯说,“不然咱们再爬爬看。” 又一个十分钟后,他们依然停在墓井的中段,这根绳索就好像向两端无尽延伸一样。这个事实让他们如同被一桶冰水浇过一样恶寒。 眼镜推测道:“也许是墓室里有某 第六十三章 鬼色 我,只是一个无名的职员。任职于一家外企,每天过着朝八晚九的生活。平凡而匆忙,在深圳,这个年轻的都市里,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只怕,还不是一个螺丝钉呢)照理,一切奇遇,都是与我无缘的,可是,生活中总是有许多的可是。 就这样,一段离奇诡异的故事,就和我来了个亲密的接触,让我在惊心动魄中又有几多感慨:是香艳,是无奈;楚楚可怜,而又凄切无限;苛意的报复,命运的安排,谁又能说,是对是错?!犯罪,也能原谅吗?色诱的圈套,是男人的错,还是女人的不是?这一切,还是留给在坐的你来思考吧。 一.惊鸿一瞥 深圳的夜,远比白天更精神!多彩的霓虹,喧嚣的人群,到处是音响,也许单听某一曲,是很不错的音乐,然而诺干个混在一起,那也只能是,是噪声了。我所描写的,只是某一个小工业区的场面。下班后,由于需要买些日用品,我也就成了这股人流的一份子了。超市门前的露天舞场,依旧有着疯狂摇摆的人群,时时传来,汽枪打爆气球的啪啪声。 也可以说,每天都是这样,也可以说,每天都在不断的改变着,这不,又是一圈人在围观,一个看上去很是清秀的女孩,她的头低垂着,看不到表情,在她的面前有一张写满大字的纸。不用我说,只要是在深圳生活过的人,都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也许是见的太多,早已麻木了。在求乞者比给予者更富有的神话里,在分不清真的需要帮助还是行骗老手的情况下,大多采取了观望。同情怜悯,都被无情的骗局,收割得支离破碎。 而她,并不象其他那样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她只是静静地坐着,偶尔抬头,用眼睛扫一下人群,而后,又低下下头去,所以,她的生意不太好,看她静静地低着头,“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心中,不禁涌起志摩的名句。或许是我有所动作吧,她忽然向我望来,只是一眼,那一眼的风情啊,怎么能包容着那么多的情感,整个我的人,都仿佛呆了,怎么会这样,就算是初恋的人儿也没有这样的感觉啊,整个天地间,好象只有我和她,而她就是那个落难的公主,只有我才能救她,。。。 我拼命的摇摇头,仅有的一点理智告诉我,我不是王子,也不是观音,我自己也还需要别人救助呢?一个微不足道的打工者。卿本佳人,奈何作贼?我就要走开了,奈何一丝空灵得不带半点烟尘的声音在我耳边,带有无尽的慵懒和盅惑,“大哥,连你也不肯帮我吗?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所以啊,我只想找个住的地方,一宿而已,要是不放心,你可以看着我呀,!”那声音既遥远又贴近,不像是从人的嘴巴里,倒象是从天际传来,再回头,她忽然灵动起来了,脸上有着淡淡红晕,也许,是那未泯的良知,也许是不想让一个美丽的女孩子留落街头,更或者,是一种未知的力量在左右我的大脑,总之,我在回望的一刹那,便改变了我所有的想法。而去为她找房, 二 诱惑的极致 所幸不是周未,房子不是很紧张,轻而易举的就订了下来,要她出证件时,却说,没带,最后只好用我的身份证了。说起来,真的好笑,只至现在,我都不知她叫什么,还好,房主也没多问,只是收钱而已。看来,她真的是累了,进了房,只说,我叫晓晓,先洗洗,等下再聊, 接着,便听到哗哗的流水声,这是什么事啊,莫名其妙的,我就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共处一室了,看样子,她好象还盯上我了,只是有太多的不明白,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可是今天,怎么这样了呢?尽管我也是精力旺盛,可是我有我的准则,哗哗的水声,不禁有点让人想入非非了,更何况,那道毛玻璃门,在水雾的的氲氤下,隐隐约约勾勒出一具玲珑有致的美妙胴体,在光的折射下,缘着身体,有着淡淡的光环,婉如碧天里的仙子。那个剪影的手,还在轻拂着自己诱人的身躯,朦胧中,那个冲凉的人,就是自已最亲近的人,我拼命摇摇脑袋,去驱除这些想法,无论如何,萍水相逢,不能把别人帮到床上去啊。还是不要去管她的好,可是,真的能不想吗,当面对一个活色生香的妙龄女子,理智能有几分? 正在胡思乱想的当儿,晓晓顶一头湿漉漉长发,慷懒的走来,一龚淡紫色的沐巾斜围在身上,几颗大大的水珠,还贪婪地附在她深深的乳沟里,凸凹有致的身材,婉如云端里的仙子,一句,我美吗?犹如邻家妹妹的随意,又如情人样的梦呓,明亮的眼睛闪着小星星,仿佛能把人给熔化掉,随着她的脚步,我的理智防线一队队开始崩溃,以几何级的速度;心跳也开始不均匀起来:她就是一块超级磁铁,而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小铁钉,无可抗拒地被俘获;我就是一只飞蛾,明知是死,依然义无反顾地向她飞去;用生命,去感受刹那的温暖! 沦陷吗?不沦陷?这是个问题!可是直觉告诉我,这里有危险,虽然我不明白,只是,就算和最亲爱的女友共处一室,都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感觉,你说能会是正常吗?说不定,说不定,…….那些报道中血淋淋的场景,浮现在面前。使我动用那唯一的一点灵台,吃力的把绕在脖子上的玉粉臂玉手移开。恰在此时,一丝轻轻叹息,仿佛从天际传来,瞬间,仿佛一切都平静如初,那种难言的压力也烟消云散了。不知何时,晓晓也换好了衣服,而我,却满头是汗,脱力样的坐在床沿上。 “哥,你真是个难得的好人”晓晓抱着腿,嘴巴放在圆润的膝盖上,歪着脑袋喃喃道,“可是为什么这么晚才遇到你呢,为什么这么晚,要是早两年多好,也许…..”忽而又恨恨说,我不会改变的,我 第六十四章 锒铛 苏默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巨大的容器里,好像一个火锅。没错,一个正在运作的大火锅!苏默当然不知道火锅有多么热,但他相信这里一定比火锅还热,滚烫的热气几乎可以蒸发他的灵魂,他所有的思维都被一种难以名状的灼热感所占据。好热!好热!他努力让自己的精神集中起来,交汇于一点,很本能地,他感觉到若不这样做不用多久他就会消散。 等等……消散?苏默打了个激灵,怎么会突然用到这样一个词语。此刻,一声犀利的惨叫打断了他的思索,只见不远处一个透明的人形胶状体不知怎么就燃烧起来了,蓝色的火焰迅速覆盖了全身,那个胶状体不停地扭动,翻滚,两只类似于手爪的东西拼命地刨着地,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又一次,苏默感受到了本能的存在,他惊恐的看着那团蓝色的火焰,双脚不听使唤地向后退。“为什么会这样?”他已经发现自己对于身体的支配权力极其微弱,那个本能的力量在不经意间已经被放到到了一个恐怖的倍数。 “喂,小子,你快撞到我了!啧啧”苏默终于听到了同类的声音。他四下寻找,可眼前仅有一个蓝色的胶状体。“小子,不用找了,啧啧,我就在你面前。”那个蓝色的胶状体说道。苏默被吓了一跳,可是他又无法轻易控制自己的双腿,只能站在原地,像是做错了事情被父母发现的孩子——怀着一颗打颤的灵魂。 “啧啧,小子,你是新来的吧,难怪,新来的都这样,你看看你自己的手和身体,然后就会感觉好很多。啧啧。”那个蓝色的胶状体说。 苏默举起双手,霍地看见如出一辙的蓝色胶状体,心中一慌神,一股蓝色的火焰就窜了起来。 蓝色胶状体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叫道:“啧啧,快,快,小子!快点集中精神,在地狱里不集中精神的灵魂会很快地消散掉。啧啧” 可是,苏默身上的火焰并未得到控制。他的脑袋昏昏沉沉地,眼前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家里,美丽的妻子,优秀的儿子。慢慢地,自己的视力似乎越来越差,思维像是被火锅煮了,闷哄哄一团,根本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妈的,这小子竟然还保留着前世的记忆?这下糟了,估计要死翘翘了,啧啧。”蓝色胶状体停止了叫喊,有些遗憾的望着燃烧苏默。蓝色的火焰像是女巫的裙摆,轻轻舞动,带走他一丝一毫的清醒。 卖货郎苏默从一扇门里走了进去,大老板苏默从直升飞机上下来,明星苏默牵着国色天香的女友,作家苏默被全世界人尊敬,老公苏默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子苏默为父母在外面奔波,天才苏默把老师气个半死,婴儿苏默biu地一下回归到生命的原点。 有一个声音传来“苏默一生为国家为人民做出了杰出的贡献,让我们将他铭记,并且将他的精神发扬光大。”然后是雷动的掌声与人们无言的泪水。 苏默告诉自己他应该很高兴能留下这么多财富给后人,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死都死了,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这时,天使苏默掉了下来,一把拉住他的衣领,恨恨的说:“苏默,你这个贪官污吏,这辈子注定要下地狱。” 他猛然想起,自己原来还是在地狱啊。 (二) “苏默!”马面很有威严地喊道。 一群小鬼压着苏默踉踉跄跄走到一个大转盘的旁边,马面从转盘里拿出一支红色的笔,然后在苏默背后画了些什么。“下一个!”小鬼压着苏默继续往前走。 现在,苏默连抬起一根小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周围越来越热,连小鬼们都有些按耐不住了,叽里咕噜地在那边抱怨。又一次,很本能地,苏默产生了对于前方的畏惧,虽然还不确定前面是什么,但他已经感觉到了害怕,这是一种比直觉更难以表达的东西。 于是,他的身体又不受控制了,好像突然变成了金刚,不停地拍打胸部。小鬼们嘿嘿嘿地嘲笑苏默,不过也没有做出什么别的反应,他们早已见怪不该了,就当看马戏好了。不久,一阵疲惫袭来,苏默听间脑袋里有人拉电源的声音,瞬间失去知觉。 他是被热醒的,这种该觉只有在当年还未装上空调的乡下老宅里才感觉到,此外,他脚上也被带上了镣铐,叮叮当当的发出声响。小鬼们带着苏默正接近一处火山口,至少是一处很像火山口的地方,他们将苏默带到火山口的边缘,对着他又是嘿嘿一笑,只听“锒铛”——苏默的身体化为了无数水珠,水珠在化为分子,分子像溶咖啡一般渗入岩浆里。 苏默不是没有感觉的,他看的卖货郎苏默竟然是一个间谍,大老板苏默因为偷税被抓,明星苏默是个感情骗子,儿子苏默贪图父亲的家财,父亲苏默根本就是个喜怒无常的精神病,婴儿苏默被打胎药掐死在腹中。 “啊!!!”除了惊恐之外,苏默发现唯一可以说是好消息的是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这种感觉真好,好像又活着了一样。这时,天使苏默又来了,他指了指下面,问,苏默,你看那时什么? 只见,滚烫的岩浆翻滚着火舌——苏默不见了。 (三) 苏默醒了,他一张开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来那个鸟语花香的时间,清醒的空气和早晨的阳光是如此迷人,他现在好像张开双臂好好拥抱这个世界。 这时,他发现了一件事情,他惊慌,他失措,他想张牙舞爪却又不能,他只能默默注视却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点他还活着的痕迹。 他无法控制这具身体了!确切的说,他能起来,他能又跑又跳,他还能大喊大叫,但这些都不是用身体完成的。无论那个蓝色的胶状体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都无法泛起任何涟漪。此刻,苏默才相信自己真的去了一次地狱,然后,与这个世界无关。 苏默安份地躺下来,回到身体内, 第六十五章 门外的白衣女子 今晚虽然和外商谈得很辛苦,但毕竟有了起色,我心里还是挺高兴的。送走外商后,见天色已晚,我打发走司机小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小柔那里。 几个月前,开酒店的张老板请几个同行吃饭,当时我也在场,不知怎地,我一眼就看中了这个漂亮的女服务员。借口上卫生间,我在无人之处拦住了小柔,问她愿不愿意到我酒店做事。小柔脸一红,竟然跑了。 不久,我就接到小柔的电话,说愿意到我这儿来做事。我哪舍得让她做事,当即买了一套大房子,瞒着老婆把她供养起来。但刚刚过去一个月,小柔就不满足这样偷偷摸摸,整天吵着要我和老婆李兰离婚,娶她。这怎么可能?我想想都觉得好笑。 小柔一看到是我,小嘴撅得老高,满脸不高兴。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和老婆离婚的事。“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吧?这离婚的事不是说离就能离了。”我又像以前一样,伸手搂住小柔,用甜言蜜语来哄骗她开心。说实在话,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李兰离婚,和小柔在一起我纯粹是找乐儿。 “你又想骗我!”小柔挣脱我的双手,大声嚷嚷,“我今晚就死给你看,让你一辈子不得安宁!”我本来是想过来轻松一下,却没料到是这种结局,真扫兴!我白了小柔一眼,没把她的话当真,自顾自上床睡觉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已是下半夜。“咦,小柔呢?”我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发现小柔不在床上,觉得很奇怪,下了床,四处寻找。 卫生间的门虚掩着,我一把推开了门,借着客厅微弱的灯光,朝里一望,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小柔身着白色睡衣,身子直挺挺地背对着门,吊在屋顶的钩环上。那件白色真丝睡衣是我上个星期刚刚给她买的。 我吓傻了,只有一个念头,赶快逃离这是非之地,于是匆匆抓起自己的衣服,夺门而逃。站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被冷风一吹,我后悔了,不该这么一逃了之,最起码也要把小柔的尸体处理掉。好在我平时行事一贯很小心,和小柔之间的事还没有第三者知道。这么一想,我稍稍安下心来。 我哆嗦着手点燃了一支烟,考虑了半天,决定请一个帮手,把小柔的尸体神不知鬼不觉地埋掉。我拨通了司机小王的手机,小王这小伙子我很欣赏,跟了我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不属于他该知道的事决不乱打听。 时间不长,小王开着车到了。我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向小王简要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小王面露惧色,欲言又止。我一见,拍着胸脯说:“事成之后,我决不会亏待你这个朋友的,怎么样,这下放心了吧?”我都这样说了,小王还能说什么?在我的指引下,开着车来到小柔的住处。 我推开门,一股阴风扑面而来,不禁打了个冷战,双腿忍不住抖了起来。我把小王往前一推,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再也不听使唤了。 不一会儿,我听到小王低低的喊声,壮着胆子朝里走去。小王已经把尸体用床单裹起来。他作了一个手势,意思要我帮他搬一下。我刚弯下腰,全身就僵住了,手指着小柔的尸体,吓得说不出话来。“没关系,大概是她死不瞑目。”小王用手在尸体脸上抹了一下,小柔圆睁的双眼总算合上了。 我和小王搬着尸体,塞进了小车的后备厢,发动车子快速向郊外开去。在半路上,小车突然狠狠地颠了一下,好像轧到了什么东西。小王吓得脸色煞白,一踩刹车,车停在路边。 我和小王面面相觑,都希望对方下车看看,但显然没有哪个愿意单独下车,最后商量的结果是,我和小王同时下车。我们朝车底一看,什么也没有,再朝车尾望去,顿时头皮发麻,车尾后备厢门大开,尸体不见了,只剩下那条裹尸的床单。 “是不是在路上颠掉了?”我声音都变调了。“有可能。”小王点点头。我们开着车沿着来时的路小心地寻找着。车一直开到小柔的住处,马路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更不用说一具尸体了。 一阵风吹来,小王突然手指着我旁边的车窗,眼睛因惊恐睁得圆圆的,我直感到后颈发凉,想回头却又不敢,彻底吓蒙了。 小王猛地发动车子,车子快速向前开去。到达市区时,天已放亮。“我看到一张变形的面孔贴在车窗上。”小王心有余悸地对我说。 这两天我不知是如何度过的,一闭上眼,小柔那双圆睁的双眼就出现在我的眼前。还有那尸体,怎么就不明不白地消失了?我借口有事,推掉了这两天和外商的所有谈判,一个人待在酒店办公室里,留意着这两天所有的新闻,奇怪的是没有看到任何有关遗弃尸体的报道。 难道真如别人所说的那样,是小柔“尸变”了吗?我又想到了小王看到贴在车窗上的那张变形的脸,一股寒气从心底弥漫开来。 两天后,我找了个买主,果断地把房子贱卖了。自此一连几天,再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我总算放下心来,全身心地投入到和外商的谈判中。如果都像今晚谈得这么顺利的话,半个月后就可以和外商把合作的合同签了,到那时,随着外商资金的注入,我的酒店将是全市唯一的五星级酒店。 我兴高采烈地回到家,破天荒地亲了李兰一下。气氛有点不对,我愣住了,李兰脸板得很难看,瞪着一双眼睛,仿佛要吃了我似的。“那座房子是怎么回事?我想听听。”话是从李兰嘴里一字一字吐出来的。 卖房子的事没有人知道啊,李兰从何听说来的?我心里疑惑不解。“现在害我的人多得是,你别听信别人谣言。”我装着满不在乎地说。“姓刘的,我告诉你,你别给我装蒜,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说你糊弄人,缺德!把闹鬼的房子卖给人家!”李兰几乎是指着我的鼻子在叫。 李兰这 第六十六章 吃人的镜子 星期天,我和爸妈去看房子。为了更好地监督我的学习,他们决定在学校附近买套房子。 这一家人看上去和善得近乎虚伪。男人和孩子都寡言少语,唯有女人围着我妈侃侃而谈。 “当初我家跟你们一样,也是为孩子高考才到这里买的房子。现在我儿子高考完了,我们准备搬家,所以这房子就便宜卖了……” 我妈忍不住插言:“你儿子考哪儿了?”“北大。”女主人颇为自豪地回答。 妈先是一脸羡慕,随即用失望的目光瞟了我一眼,说出那句让我深恶痛绝的日常用语:“雨桐,看人家孩子多有出息……” “没出息”的我皱起眉头挑衅般地剜了一眼那尖子生。那个男孩表情呆板,戴着厚重的眼镜,被我这一瞪,胆怯地低下头去。 我今年刚参加完中考,成绩很不理想。爸妈托人找关系,又花了很多钱,才把我弄进了一所重点高中。 我们很快就搬进了新家。屋子虽然不大,却干净整洁。由于只有一居室,我的床只能摆放在客厅里。 靠门的墙壁上镶嵌了一面大镜子。我们一家人映在镜子里,浑身泛着冷森森的光芒。 妈妈对爸爸说:“这镜子太亮,又对着女儿的床,不吉利。”爸爸忙着鼓捣电脑,头也不抬:“有啥不吉利的?人家孩子住了三年,不照样考了北大?晚上睡觉时用床单遮一下就行。” 妈妈抱怨着:“你就知道糊弄。”随后又把怨气转到我身上,“你爸说得对,学习全得靠自己。花钱让你进了重点高中,又就近买房子照顾你,我们尽力了。你再不努力,将来卖菜也怨不得我们。”老妈像个怨妇整天唠唠叨叨。 “够——了——”我歇斯底里地大喊一声。 “什么态度?”妈妈不满地大声嚷嚷。这换来了老爸更大声的狂吼:“吵什么吵?想写点东西都静不下来!” 爸爸业余时间喜好写作,最近却陷入了瓶颈,屡被退稿,一副怀才不遇的样子,整天窝在电脑前生闷气,看什么都不顺眼。 其实我也知道父母不容易,我也想有个美好的未来。因此,我已经暗下决心要在高中努力学习。可他们根本不理解我,只知道一味地埋怨。 为了排解压力,我常常半夜起来,钻进卫生间,偷偷把心里的苦闷写在日记里,然后,把日记本藏到淋浴器的水箱顶上。 一天夜里,我从卫生间出来时,忽然看到那被床单遮住的镜子隐隐发出一丝亮光。我好奇地走过去,猛地掀开床单。镜子里除了我漆黑孤独的身影,什么也没有。 我躺回床上,又忍不住向镜子望去,只见镜子里依然是我漆黑的身影……不对!现在我是在床上,可影子怎么还站在那里?我心里一惊,吓得尖叫起来。爸妈闻声赶来,开了灯,围着我问这问那。借着灯光,我看见镜子里映着的是挂在衣架上的一件衣服。 爸妈把这惊魂的幻觉归罪于我鬼故事看多了,对我教育一番后便回屋睡了。 开学第一天,我背起书包,对着镜子暗暗给自己打气,下决心要努力学习。可当我转身离开时,却仿佛听到从镜子里传来轻微的一声冷笑。 现实是残酷的。尽管我已经非常努力,期末考试还是有好几科不及格。 考试的失利引发了家庭大战。战场就在镜子前。我拼命捂住耳朵,抓起一个闹钟向镜子砸去。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声响,镜子裂开一道长长的缝。“别吵了,我受够了!”我发疯地狂叫。 因为我的癫狂,爸妈休战了,却一致向我围攻。直到他们筋疲力尽回屋休息,这场风波才告一段落。 夜深人静,我再度看到床单后白光闪耀。我来到镜子前掀开床单,只见破裂的镜子中,我的脸被那条长长的裂缝割成两半,像是被刀劈开一般,显得狰狞可怖。 我伸手去摸裂缝,那裂缝却猛地张开,像一张血盆大口将我吞噬进去…… 2.镜像世界 短暂的眩晕后,我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完好无缺地站在镜子前。可能是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还是好好休息吧。我昏头昏脑地回去睡觉。 或许是昨晚吵闹得疲惫不堪了,第二天早上,妈妈没有早起给我做饭,而是让我吃剩饭咸菜。爸爸倒是起得早,虾米一般蹲在电脑前,眼睛烁烁有光。我站在他背后偷看了一眼。天哪!他居然在玩偷菜游戏。 这个早上,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同寻常。听不见妈妈的废话唠叨,也看不到老爸的愁眉苦脸。我说了声“再见”就开门上学去了…… 放学回家后,我第一眼就发现墙上换了一面新镜子。由于对昨晚砸镜子的事心存愧疚,我没敢提起这个话题。接着,我惊讶地发现妈妈准备的晚餐居然是方便面。尽管我平日非常想吃方便面,可妈妈总说那是垃圾食品。这次我可要吃个够了。 晚上,只学习了一会儿,我就忍不住偷偷拿出动漫卡片摆弄起来。连妈妈走到了身后,我都没觉察到。 可意外的是,妈妈不但没发火,还主动招呼我去看动画片,也不知道是哪根筋错位了。 很久没这么痛快地看电视了。奇怪的是,电视屏幕上的字都是反向的。 妈妈解释说:“电视坏了,明天拿去修理。别看了,乖女儿,咱们唱歌吧。” 我一气唱了个通宵,连老爸也来凑热闹了。我兴奋得忍不住扒着窗户朝外探头,想看着明天的太阳是否会从西边出来。这一切就像做梦一般,真希望能天天这样。 没想到,我居然梦想成真了。 早上,上学;晚上,放学。回家继续吃方便面,继续娱乐。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去他的高考,去他的学习! 可是经过几天的激情宣泄后,我渐渐冷静下来,开始觉得有些蹊跷。 比如爸妈的性格和习惯跟原来的强烈反差,比如那图像反向的电视一直没有修好。还有一件 第六十七章 密室游戏 7号宿舍楼是L省师范大学最古老的一栋宿舍楼,据说已经有50余年的历史,原本已经被列入改建计划,可因为资金问题,在封闭了几年之后,依旧没有任何拆除的动作。 随着近几年高校的不断扩招,宿舍资源也越来越紧张,迫不得已,原本已经封闭的7号宿舍楼再次开启,粉刷一新,更换了新的床具后成为新一届男生的宿舍楼,我们的故事就发生在7号宿舍楼405寝室。 张扬、王彬和宋山是来自同一个城市的三名大一新生,夜色降临时,他们走进405寝室。当他们推门而入时,靠门边的一张床上躺着一个面容清秀的男生,他捧着《密室逃生指南》正看得津津有味。 “看来你也喜欢密室逃生,我们以后有的玩了。”宋山整理着自己的床铺,说道,“要不然,我们现在就来一次真人密室逃生,怎么样?” 清秀男孩自称叫李剑,响应道:“那么,我来做这次游戏的主导,怎么样?” 大家同意后,李剑清了清喉咙,缓缓说道:“众所周知,每一个密室逃生游戏中,被困在密室中的人,都有种种离奇古怪的原因,你只有在密室中找到钥匙,并成功离开密室,才能获得解救。” “而现在,你们即将陷入的是一场火灾。”李剑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个学校曾流传过很多传说,最诡异的一个被称为火灾密室,在那场大火中,7号宿舍楼405寝室的大门莫名被锁,宿舍内的4个人无一逃生。现在,那场大火再次降临,游戏正式开始。”李剑按动了桌子上的一个倒计时时钟,鲜红色的数字从10:00开始倒计时,“你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张扬、宋山和王彬糊涂了,在所有的密室逃生游戏中,至少要经过简单的布置,隐藏一些线索才行,可是此刻这间宿舍却没有任何改变。然而这想法仅仅持续了一瞬间,所有人的脸色便都变了,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阵阵浓烟顺着门缝汹涌而入。他们赫然看到窗外那浓浓夜色已经被火光映红,狰狞的火焰张牙舞爪地向他们扑了过来。 “距离大火烧到这里还有9分50秒。”李剑冰冷地报出了这个时间。 无处可逃 王彬几步冲到了门边,伸手要拉开宿舍门,可那扇破门却纹丝不动。宋山二话不说,抡起一把椅子,砸向窗户。一股巨大的反震力传来,让他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 李剑说道:“当你们同意游戏开始的时候,这里的一切就已经成为了密室的一部分,你们必须遵从密室逃生游戏的规则,不可以随意破坏这里的任何物品,况且,如果你们打破了窗户,这里的所有人,包括但不局限于405寝室,都会真的被大火吞噬。”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扬愣了。 “我的意思就是,外面的大火也是密室逃生游戏的一个部分,如果你们不能在十分钟……不,抱歉,你们只有八分钟了,在这八分钟之内,如果不能找到逃出密室的办法,烈火就真的会发生,7号宿舍楼将永远成为历史。” 张扬猛然怔住,他原本以为,那个传说只是李剑顺口胡说的,现在看来,也许并不是这样。他愕然发现,寝室里的一切都变了,那些原本崭新的钢架床已经变成了斑驳的木床,而脚下,地砖也变成了斑驳的水泥地面,在门上,挂着一幅巨大的黑白画像,他清楚地记得,他们刚刚到来的时候,那里是挂着一面镜子。 他不得不承认,这里,已经不再是他们原来的宿舍了。就在游戏开始的时候,他们已经被这个游戏的主导人带到了另一个场景中──当年那场火灾的现场。 “你,到底是什么人?”张扬强作镇定地问道。 “我?”李剑的脸上莫名地流露出了一抹苦笑,“我也是受害人,而且,是唯一的受害人。” 绝境求生 大家都看着张扬,希望他能想出办法。 “我们找到钥匙,离开这里。”张扬深吸了一口气,“所有的密室逃生游戏尽管场景不同,故事内容不同,但隐藏线索的地方都是一样的。”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搜索着,最终停留在了门边的墙角处,“在地面上会有一个暗格,那里会藏着什么东西。” 宋山快步走到了门边,伸出手轻轻敲了敲地面,传来一阵空空的声音:“这里确实有暗格。”他手上微微用力,一块碎裂的水泥应声而开,宋山却扑通一声坐倒在地,“除了一个盒子,还有几块骨头,好像是人骨。” “密室中找到的所有东西都不会是无价值的,把骨头拿出来,放好。”张扬吩咐道,“打开盒子,看看有没有瑞士军刀。”“有一把。”王彬拿起那把瑞士军刀,看着张扬。 “检查工具箱有没有暗格,用军刀撬开。”张扬的目光继续在屋子里游荡着,最终落在了李剑身下的那把椅子上,“王彬,把李剑那把椅子的腿撬开,里面应该藏着什么东西。” “嗯。”王彬点了点头,“工具箱里确实有一个暗格,不过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上面什么也没写。”“收好,会有用的。”“好。”王彬一把拎起了李剑,伸手就去抓那把椅子,可那把椅子却在地上纹丝不动。 张扬匆忙上前几步,俯下身看了看:“我明白了,椅子被螺丝固定在了地上,瑞士军刀上有螺丝刀,拧开螺丝,快,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王彬迅速拧开了螺丝,抬起椅子,却听哗啦一声,一大堆碎骨从椅子腿里掉落了出来,隐藏其中的,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 宋山一把捡起钥匙,便冲向了门边,却不由得眉头紧皱:“张扬,不行,这把不是门钥匙。”“我知道。”张扬冷静地说道,“游戏还没有结束,摘下门上的那幅画,那后面应该有什么东西。” 宋山二话不说,一把摘下了那幅画。就在那幅画的后面,出现了一个明显的暗格。王彬赶忙撬开了暗格,却发现里面是一个 第六十八章 卤味 听说在某处的夜市里,有一家人人称道的卤味店,美味当然不在话下,更重要的是,老板所施展的表演,更是令人拍案叫绝。那表演,也是吸引顾客的最大主因,而问起是什么表演,对方只是向我神秘地一笑,对我说:“要自己看你才会相信,不过听说那家店已经关门了。” 我来到了那里的夜市,向周围的摊贩和住家询问这家店的下落。终于,我依照认识老板的人所给我的地址找到了他家。 “何老板,你在吗?”我敲着铁门。门内,传来阵阵浓厚的卤香。“看表演的吗?”一个中年大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门,只打开了一点点儿。 “我听说你这儿有奇特的表演。”话还没说完,那人就暴喝一声:“这里没这个人!”说完,就关上了门。 奇怪?不可能搞错了,刚刚那香味是假的?还是说那只是那户人家刚好也在卤东西?但是,态度怎么那么差? 不知道是那人的吼叫声音太大还是怎样,对面的住户突然打开了门。只见一个老妇人好奇地从门里走出来,热心地问我:“学生仔,怎么啦?” “我想找一位曾经开卤味店的老板,他叫何端发,别人给我的地址也是在这儿,可是里面的主人却跟我说没这个人。”我苦笑。 “哦!就是对面住的那个人啊?你一定是想看表演了?可惜摊子已经收了。”老妇人一脸可惜地说着。 “我可以问是什么表演吗?”我很好奇。 原来,表演是这样的。 老妇人说道:“以前,我曾在那家店看过,那里的鸡爪好像活生生的。老板会问鸡爪:‘这位客人怎样?’如果鸡爪同意,它就会比个OK的手势;如果不同意,它就会向那人脸上一抓。” 听到这里,我不禁想大笑,但还是忍住了:“怪事食物还会选客人,那些鸡爪竟会自己动?你知道他使用了什么妖术或机关吗?” “嘿!这我也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夕阳照在老妇人的脸上,让我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感觉。“接着,恐怖的来啦,这也是他收摊的原因。” 我紧张地吞下了口水,不安地转头去看我身后的门。 “久而久之,那些鸡爪似乎不听话了,有的人甚至还看到老板被自己的鸡爪攻击,满身是伤。客人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有一对情侣来到了这家店。” 下面是事情经过—— “阿德!你看!那漂浮的半圆形的可爱东西是什么?”女子道。 “熬大骨或水果之类的吧。”男子笑着,拿起夹子想把那东西夹起来。 “哇!”男子突然大叫,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身后所有人看到这情景全都吐了——卤汁中漂浮的那东西,竟然是一个婴儿! 他血红的双眼大大地睁着,嘴巴也张得大大的,看起来像是死前极力挣扎般。 现场爆发出一阵尖叫! 啪啪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的拍击声。 老板仔细一看,是一双双鸡爪在鼓掌。 “天杀的!我就知道是你们!”老板嘶吼着,拿起菜刀。 听到这里,我全身冒着冷汗。 “后来,经过警方的调查,证明不是老板做的,就放他走了。后来警方又发现案情有疑点,于是想回去找他,可惜的是,那人已陈尸家中,那个样貌……啧啧……”老妇人说到这里时,我发现她在往我身后的那道门偷看,好像在等待什么,“警方发现时,发现他嘴里含了一堆鸡爪,肚子里也塞满了鸡爪,其中有几个从肚子中穿破,血流满地,眼珠也被掏空,整个人被丢入卤锅。唉,真是事事难料,今天刚好是他的忌日,以前他都是这个时候出来卖东西的。”听到这里,我发现了一个疑点:“等等!你说他死了!那刚刚对我大吼的是……” 老妇人突然紧张地看着手表:“五点了,他要出来了!”说完,把门快速关上。 浓浓的卤香从我身后飘来,开门声响起。 第六十九章 捉迷藏 孙涣说:“对啊!就是这个道理,每玩一次捉迷藏都会有一个人失踪!” 李小可说:“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从头到尾就是这个顺序。” 赵磊说:“我看这样吧,今天咱们再玩一次捉迷藏,怎么样?” 钱小宝说:“不是吧?在这里?” 赵磊说:“对,就是在这里。呆着也是呆着,不如找点事儿做。我想这是最后一次捉迷藏了。过了今晚,所有谜底都会揭晓。” 孙涣说:“好!我赞成!” 钱小宝说:“我也赞成!李小可呢?” 李小可点点头:“好吧,我也加入。希望过了今晚就不会有事了。” 赵磊说:“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开始吧。不过,这一次咱们要换个规矩。” 孙涣问:“什么规矩?” “以往都是一个人当鬼,抓剩下的人。今晚,我们三个当鬼,抓你。”赵磊看着孙涣说。 孙涣一愣:“什么?你们三个……抓我?” 赵磊说:“对啊,这样玩才刺激。你不同意?” 孙涣点点头:“那有什么?听起来蛮好玩的,我同意!” 赵磊说:“好,我们会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藏好。五分钟后,我们来找你。” 孙涣说:“一言为定。” 捉迷藏的游戏开始了。为了不让他们发现,孙涣上了商厦最顶层。这里是最暗的地方,也最难找。 他来到了这里的库房,发现有一个仓库的门虚掩着。他悄悄走过去,拉开那扇门躲了进去,然后回身把门轻轻带上。他躺在空空的货架上,等着他们来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仓库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和几个人的说话声。 “孙涣那小子跑哪儿去了?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他不会是找到出口自己跑了吧?” “应该不会,他不是那样的人,可能藏在什么隐蔽的地方了吧。” 孙涣听清了,是钱小宝他们的声音。他屏住呼吸,不敢大声喘气,生怕被他们发现。 几个人的脚步声从仓库门前走过,他们好像没发现这个仓库。孙涣松了一口气,放松了不少。他平躺在货架上,缓缓合上眼,呼吸逐渐平稳了一些。 钱小宝他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周围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儿声音。孙涣的心跳消失了,他的脉搏也消失了,他的呼吸也听不到了 钱小宝他们来到楼梯口,刚要下去,钱小宝却一下抓住了赵磊的胳膊。 钱小宝说:“赵磊,你发现了吗?刚才咱们路过的一个仓库好像没上锁。孙涣会不会藏在里面?” 赵磊说:“是吗?好像没太注意,你怎么不早说?” 钱小宝说:“刚才走得太急,没来得及跟你说。要不,咱回去看看?” 赵磊说:“行,走!” 钱小宝他们原路返回,找到那个没上锁的库房,拉开门走了进去。里面静悄悄一片,只有货,没有人…… 第二天,商厦恢复了正常营业,来这里逛街和购物的人络绎不绝,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孙涣他们几个人的影子。 四个人一夜之间从商厦里消失了。 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儿,也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消失的。这终究是个谜。 忘了告诉你,之前说过的那片老旧的棚户区几年前就没人住了,后来政府出钱把那里夷平了,在上面建了座商厦。那个商厦,就是他们消失的地方。 你,还敢玩捉迷藏吗? 第七十章 鬼衣 嘉儿不知道打哪儿淘来那件宝贝衣服,神神秘秘地从袋子里拿出来给苏宛看——是一件样式古朴的旗袍,料子是宝蓝色的绸缎,领口至腋下是一排蝴蝶状的纽袢,胸前是几朵艳丽的牡丹花,做工之精细实在令人叹服。只不过衬里有些发黄,隐约透着腐朽气息,一看就是压箱底儿多少年的东西了。 “你从哪儿弄来这件死人衣服?”苏宛惊恐又厌恶地躲远了一些。 “你真不识货,这可是古董啊,花了我一千多块呢!你看这针脚、绣工,还有这图案,多漂亮啊!”嘉儿说着用手抚摩旗袍前襟绣着的牡丹花。 苏宛实在搞不懂,像嘉儿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为什么偏偏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前几天弄回来一个新发卡,说是用鲨鱼骨头做的,今天又弄回件“死人”衣服,看着嘉儿捧着衣服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苏宛心里隐隐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嘉儿是苏宛的大学同学,前不久来到荆门市找工作,她人生地不熟,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苏宛和男友租住的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索性就让嘉儿住了进来。 就在嘉儿拿回那件衣服的当天晚上,苏宛的男朋友安博从外地回来了。安博是旅行社的导游,和苏宛恋爱已经三年了,因为没有房子,所以才一直没有举行婚礼。安博回家后神情疲惫,明显有些瘦了,脸色也不好看。苏宛赶紧为他准备好洗澡水,又忙着做晚饭。当她安静地看安博吃饭时,“嘎吱”一声,嘉儿的房门开了。嘉儿出现在门口,脸上化着很浓的妆,身上就穿着那件新买来的衣服。苏宛不由睁大眼睛,那件衣服穿在嘉儿身上真的很配,明艳的宝石蓝缎面在灯光下泛着靓丽的光芒,古式的斜襟和嘉儿涂成银色珠光的长指甲,还有盘得油光水滑的发髻,像极了陈逸飞笔下的浔阳歌女,浑身散发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光芒,似乎能把人的魂勾走。安博嘴里含着一口饭停止了咀嚼,默不出声地盯着嘉儿。 嘉儿轻移莲步走过来招呼安博:“大导游游山玩水回来了?” “哦。”安博回过神来,答应了一声,又低头吃饭。 嘉儿展示完自己的“新装”,抱着小狗花花回到自己的房间。安博越发显得心神不定,吃完饭就一声不吭地回屋了,没有往日与苏宛小别胜新婚的那股亲热劲儿,蒙上大被一个人睡觉了。 苏宛发觉自从嘉儿把那件衣服带回家后,一切都开始不对劲了。嘉儿开始经常神神秘秘地外出,有时夜不归宿,举止也越来越怪诞。不仅如此,她还把那件衣服当成自己的家居服,满屋子鬼里鬼气地走动变化最大的还属安博,每天都很晚回来,还酗酒。以前,安博是一个乐观又向上的小伙子,可现在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一样,举止异常,有时甚至彻夜不归,对苏宛也冷淡了起来。这座房子经常是苏宛一个人住。女孩子一旦受到男友的冷落,首先想到的自然是男友是否变了心。一天,苏宛实在忍不住跟嘉儿诉说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是你的猜疑心在作怪吧?”嘉儿吃了一惊,但随后又笑了,“如果你真的不放心,我倒是可以当回私家侦探,帮你调查调查。” 此后的几天,每当安博又说有事出去,嘉儿也打扮得像只花蝴蝶似的,尾随着飞下了楼,苏宛则在家心神不定地等着电话。 “喂,苏宛,我现在正在凯伦酒吧外面,安博正跟几个男人在里面喝酒谈话呢。”嘉儿打来电话。 “没有女人吗?”苏宛急急地问。 “没有,半个都没有,看样子他们一时半会儿完不了,我也要跟朋友出去玩,你在家安心睡觉吧。” 嘉儿跟踪了安博几次,都没什么特殊情况,安博不是整天奔忙就是跟朋友在一起喝酒谈话,还去过一次医院,不知道是去看望谁。苏宛心中的疑虑虽然打消了一些,但跟安博的关系却依然没有什么改善。正巧公司有一个出差的名额,苏宛想,出去散散心也好,就自告奋勇去了。 苏宛出差半个月回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苏宛放下行李进了房间,见被子凌乱地堆在床上,当苏宛拿起枕头准备收拾床铺时,一根黑色的长头发赫然躺在白色的床单上。之前所有的怀疑在这一刻全部被证实了——安博变心了,而且还把女人带回了家。苏宛几乎晕过去,似乎感觉到了房间弥漫着一股妖娆的气息,让她喘不过气来,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苏宛的理智渐渐恢复了一些,她的目光被床下扔着的一个东西吸引住了,她难以置信地伸出手去,把那个东西轻轻捡了起来……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苏宛被一声尖叫从梦中惊醒,当她跑出门的时候,安博也刚好从卫生间里冲出来,他们两个奇怪地对视一眼,就看见嘉儿惨叫着从房间里冲出来。她的样子话像一个厉鬼,头发全没了,只剩下一些参差不齐的碎茬,有的地方还露出了白生生的头皮。她手里捧着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长发,黑乎乎一大缕一直拖到地上。 “我的头发……我的头发……”嘉儿的嘴唇抖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安博也呆了:“怎么会这样?” “这叫鬼剃头!”苏宛像是想起了什么,说,“我以前听家里的老人们说过,人要是被鬼魂附身,就会一夜之间头发掉个精光,所以就叫鬼剃头。” “我昨晚好像梦见有人在剪我的头发,可我就是醒不过来……”嘉儿说完又大哭起来。 “我看都是那件鬼衣服惹出的祸!那上面肯定附着哪个古代女人的魂儿,她不喜欢别人穿她的衣服,赶快把它扔了吧。”苏宛大叫道。 安博对这种说法有些怀疑,但也想不出别的原因,只好说:“不管怎样,还是先把它扔了吧。” 苏宛自告奋勇从嘉儿的衣柜里找出那件衣服,塞进一个垃圾袋里,开门下了楼。 自从鬼剃头的事件发生后,嘉儿的情绪一直不 第七十一章 夜半警铃声 每个人头脑中的智慧都与自己的心灵相通,不同的出发点决定了智慧被发挥的程度和意义。 凌晨两点一刻,当丹麦的首都哥本哈根市沉浸在一片沉睡中的时候,消防报警中心的电话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报警声。 当时一位见习消防队员正在值夜班。他迅速拿起电话筒,像平常那样说道:“喂,您好!这里是哥本哈根市消防报警中心,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电话另一端传来了微弱的声音:“您好,报警中心,我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就在自己家的地板上……” 见习消防队员听出来电话的另一端是一位年迈的老妇人,马上又问:“请问您身边有别人吗?比如儿女或者保姆等?” 电话另一端没有马上回应,见习消防队员又问了一遍,才听到老妇人的回答:“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人生活,过去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也许今后我真应该考虑请一位保姆了。我现在……感觉头……很晕……” 听到老妇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而且还断断续续的,见习消防队员感到事情越来越不妙了,他急忙对着话筒问道:“请问您居住在哪个街区?多少号房间?”老妇人回答说:“我忘记了。” 见习消防队员马上联系了电信局,希望能够通过电话来找到老人的地址,可是那需要一连串的技术操作,而且人员不齐,短时间根本没办法快速做到。无计可施的见习消防队员叫醒了刚刚睡着的中尉。中尉马上拿起了电话:“夫人,您能说一下哪里受伤了吗?疼不疼?” “不疼,只是身子瘫痪了,两条腿动不了……脸上全是血……” “您既然看得见,能告诉我地板是方砖还是镶木地板吗?” “是镶木地板。” “天花板高吗?” “高,很高。” “这么说您住在老式的房子里。百叶窗关着吗?” “没关。”中尉兴奋地对身后的见习消防队员说,“马上去寻找一幢老式房子,窗口有灯光,大约二三层。”等到中尉再次对着电话询问时,电话的另一端却是出奇的寂静,老妇人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任中尉对着话筒一遍一遍询问,电话那一端始终没有一丝回应,但电话没有挂断。中尉一边不放弃与老妇人的连线,一边摁响警铃,通知所有的值班消防员准备执行任务。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电话的另一端始终悄无声息,时间仿佛又回到了电话铃还未响起的那个寂静的时刻。 看来老妇人一定是晕了过去。如果不及时解救,已经摔伤的老妇人很可能会出现危险。大家都已经做好了各种救人的准备:消防车随时准备出发,急救车也被叫来了,可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谁也不知道这位老妇人家住何处。 所有人都绞尽脑汁地想着找到老妇人的办法。看着窗外的一辆应急消防车,见习消防队员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中尉听后当即决定按照他的方法来展开救助。 在寂静的凌晨时分,哥本哈根市的各个街区突然之间都出现了响彻云霄的消防车的警笛声。全哥本哈根市的市民都被这一声声尖啸的警笛声从睡梦中惊醒。人们纷纷打开灯,想知道附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拿着电话听筒的中尉忽然兴奋地喊道:“我听到了消防车的声音!我听到了消防车的声音!有一辆消防车肯定就在老人所在地附近。” 接着,指挥中心下令:“一号消防车停止鸣笛。” 中尉示意继续,指挥中心又下令:“二号消防车停止鸣笛。” 一直等到十二号消防车停止鸣笛之后,中尉马上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因为他听到电话另一端突然由刚才的警笛阵阵变得极为安静。于是,指挥中心通知十二号消防车:“晕倒的老妇人就在你们附近,请用扩音器向你们周围的居民说明事情经过,请他们都把自己家的灯关掉,剩下那个没关灯的房间肯定就是老人的家。” 灯火通明的街区很快暗了下来,只有十二号消防车旁边的一幢楼里还有一盏灯亮着…… 72岁的老妇人终于被送到了医院。因为抢救及时,老妇人已经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而且她摔的伤也迅速得到了救治。 那天清晨,哥本哈根市消防报警中心不断接到市民们问候老妇人病情的电话。还有许多市民打来电话说,那天凌晨响彻哥本哈根市的警笛声,是他们一生当中听到的最动听的声音。 第七十二章 古宅的秘密 我是保安,在古宅前,守了十年,这古宅除了珍姐和她的司机进出外,其他进去的人,没有一个出来过。 十年了,我从没见过第三个人从古宅出来过,真的从没见过。 珍姐对我说:小徐,嘴把严了,别把看到的,听到的说出去。 我死命地点头,不敢说话。其实我也说不出话来,我是哑巴,从娘胎里出来时声带就坏了,在世上活了二十五年,竟没说过一句人话。 十五岁那年,我离家出走,流浪街头,是珍姐收留了我,让我做古宅的保安。 我不识字,只会些简单手语,所以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我都不会说出去,这就是珍姐选我做保安的原因,她需要一个忠实憨厚且能严守古宅秘密的人,而我就是珍姐的不二人选。 其实古宅有什么秘密,我也不知道,我只负责古宅围墙外的安保,从没进过围墙里,不过有一点我是知道的: 除了珍姐的司机小马外,古宅里住的全是女人,每天从古宅里传来无数女人的哭泣声,没日没夜地哭,听起来像鬼叫,而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几十个女人被送进古宅,但我从没见过有女人从古宅送出去。 我在古宅前守了十年,这十年里,送进古宅的女人约有一万多个,这么小的宅子,怎么能容得下这么多女人? 即使能容得下,这么多人,一定需要不少的口粮,但我听经常开车来送大米和蔬菜的小刘说,古宅里每月只需十几人的口粮。 我后脊一阵发寒,一个毛骨悚然的猜想在脑前一闪而过:先前送进古宅的女人都死了? 谁杀了她们? 我想起古宅里传来的没日没夜的女人的哭泣声,后脑勺嗖嗖发凉,我忽然对古宅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是那种源于心底的恐惧,时间永远抹不掉的那种。 我找到了珍姐,用手语告诉她我要走,珍姐问我为什么走,我说我害怕,珍姐问,你怕什么?我的手在空中乱舞,不知该如何回答。 珍姐说:留下吧,小徐,我需要你。 我做了个歉意的表情,用手语告诉她:我必须走,不想再干保安了,干了十年了,干烦了。 珍姐说:只要你留下来,可以不干保安,做我司机。 我记得珍姐有个司机,叫小马,是个聋子,说话还有些结巴,经常跟我搭讪,简单的几句话,他能说上半小时。 小马每月只出来两次,每次都是空车出去,回来时车上载满了形形色色的女人,这些女人像待宰割的牛拉进了屠宰场,而她们却对此一无所知。 每次都是我打开古宅门,小马把车开进去,门关上前,我竟从车上女人的眼睛里看到了她们满怀希望的眼神,但当门彻底关上时,我已知道,她们的希望很快将变成绝望,因为一旦进了古宅,将永远没有了希望。 我用手语问珍姐:我做你司机,小马做什么? 小马什么都不做,他死了。珍姐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杀了他? 珍姐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杀他? 因为他跟你一样,想走。留下可以活,想走就必须死。珍姐说这话时,嘴角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坏笑,小徐,你现在是选留还是选走? 我还有选的余地吗?当然选留。 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小马为什么冒死也要走?难道他在古宅里发现了什么? 二 第二天,我就搬进了古宅,接替我在古宅外做保安的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也是个哑巴,好像还有点智障,跟我当年一样。 珍姐最喜欢用那种守口如瓶的智障少年做保安,可以严守古宅的秘密嘛。 但古宅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在古宅外守了十年,一直不知道这秘密是什么,心想,这次进了古宅,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古宅里林立着许多小房子,锥形的,青砖白瓦,远远看去,像坟茔,坟里住着活人,每天都在哭,哭得让人心结。 我每月中旬和月底会随珍姐开车出去,其余时间都待在古宅里,珍姐让我负责古宅内的安保。 她说:安保以前是小马做的,现在他死了,就由你来做。 珍姐说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又继续说:古宅后院,你一步都不许进,否则,你将成为第二个小马。 我打了个寒战,连连点头,表示打死也不敢进后院。现在我终于知道小马的真正死因:他是违了珍姐的禁令,进了后院。 后院里有什么? 那里一定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只有死人才能知道,因为死人可以守口如瓶,活人则不可以,所以当小马知道了这个秘密后,他注定要成为死人。 我踮起脚尖,望向后院,隐隐看到后院的上空弥漫着阴森的鬼气,隐约还闻到死人的气息。 我猜想:后院里住的大概都是死人吧。 除了后院,还有一个地方不能进,就是那些青砖白瓦的小房子,每个小房子里住着一个女人,她们整日躲在房间里,紧闭房门,一直不停地哭泣。 我一直不明白,她们为什么每天都要哭?而且这里房子的瓦为什么全是白色的? 白色,总给人不吉利的感觉,譬如葬礼。 有时我在想,住在小房子里的女人的样子,是不是美若天仙? 一天早上,珍姐找到我,说有个房子的房门坏了,让我去修一下。我听后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这次终于可以目睹那些女人的芳容了! 珍姐看出了我的心思,略带嘲讽地说:小徐,你去之前,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别被那个女人吓到。 珍姐的话让我的心凉了一半,难道房里的女人奇丑无比? 我有些失望,进房前虽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进去后还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那女人的脸被丈夫的情人泼了硫酸,面目狰狞至极。 我只看了她一眼,就没再继续看,而是低着头修理房门,只是我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好像女人一直在盯着我的后背。 门修好后,我想以最快的速度逃出去,没想到那女人竟叫住了我:你好,我 第七十三章 诅咒箱 如果,有一个箱子放在你眼前,上面写着请勿打开,你会想去打开吗?答案是肯定的。 城市车站的街道上,就有这么一个箱子,约莫可以装一台微波炉的大小,上面贴着请勿打开,旁边也正好站了一个人。 他的手抖得很微妙,缓缓伸出,好奇心正催促他打开箱子。箱子慢慢被打开,他的心跳愈来愈快,简直紧张到快哭出来了。 啊!那家伙在快要打开箱子的同时,心脏似平被什么东西揪住一样,痛苦地呼喊出来,同时瘫软在地,一手抓着胸口,另一只手仍不死心地摆在箱子上。结果他死了,箱子还是没打开。 这一次是心脏病。一个人从转角走出来说。这人手中拿着一本笔记本,一边走向箱子,一边在本子上写下心脏病,最后站定在箱子前面。看来他躲在那儿已经很久了。只见他将箱子拿起,留下尸体,接着便消失了。 好奇心不仅能害死一只猫,而且还害死了一堆人。 死亡实验 故事来到城市的繁华街头,人很多,这是当然的。一只纸箱,微波炉大小,开口处贴着请勿打开字样,静静地放在路边。 一群小混混当中的其中一人停下了,看来一定是个胆子大的家伙。 喂,请勿打开哦。他身旁的同伴提醒他。他没有说话,大步走向箱子,打算看个究竟。 是什么呢?他当然不知道,所以要打开。轻吸一口气,他打开了箱子,看了看里面,表情没有多大变化。接着他又看看四周,然后马上盖好纸箱。 是什么东西啊?他的友人小声问他,应该不是钱吧?他摇摇头,挥挥手,表示没什么,笑着走向他们。 男子的友人也耸耸肩,等他加入他们。但他没有停下来,而是穿过了他们,快步走向前面,快得像在赶什么一样。 你去哪儿啊?有美女啊? 他停在转角处,回头对他的朋友笑着,那是一种无所谓的表情。 喂啊! 轰隆隆 就像慢动作一样,一辆卡车从转角处冲出,撞歪了男子的笑脸。几片塑料跟铁零件四处飞散。男子的血肉爆出衣服跟嘴巴。 阿玄!他们叫着死人的名字,刚刚死掉的。 卡车停在肇事地点10几米处,司机看来是吓坏了。那个阿玄的朋友们也是,他们打电话的打电话,打司机的打司机。 自己走去被卡车撞微笑的表情。好了! 我站在箱子旁,合上笔记本,冷眼看着眼前的混乱。我收起笔记本,低头将箱子固定好,然后开动车子离开。 下一个地方要去哪里呢?这是能决定的。下一个死掉的会是谁呢?这是不一定的。 城市地图几乎被我画满了圈。我皱了皱眉,将地图丢掉。于是,我拿出了另一座城市的地图,在上面圈了一个圈。 车子转向开去。 那个箱子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我要拿着箱子到处害人呢?最重要的是,箱子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为什么打开箱子的人会死?为什么上面有一张请勿打开的贴纸?为什么会有这个箱子?为什么?这些也是我想知道的。 从我拿到箱子的那天起,就查遍了众多不可思议的资料文献,相关的有很多,但全都无法帮我解开疑惑。 比如说德国的诅咒椅,一把希特勒生前最爱的椅子,根据正式记录,凡是坐上去的人都会死于非命,而且现在正放在博物馆的希特勒遗物区内。馆方为了避免再有人受害,特别将椅子倒吊到天花板上。资料上没说为什么椅子会害死人,但据了解,那些死者生前都看到了幻影。 又或是英国的一面杀人镜子,凡是照过的人都会死。最后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被国家机关用布盖上藏起来了;另一说法则是一个勇敢的人打破了镜子,以自己的死来结束了这个诅咒。上面也没说为什么镜子会害死人,而且连什么幻觉之类的都没提。 再不然就是《黑色星期五》这首自杀歌,很有名,最后被当地国家将原版旋律收起来。现在大家听到的也只不过是它的不完整版加上粗制滥造的琴乐旋律。 但这些资料,和我的箱子并没什么雷同之处。 现在将时间拉回我第一次看到箱子的那天。回想起来,我觉得我实在是太好运了,不然那天死的人可能会是我。 因为我正是那天准备开箱的人。那天,我刚从便利商店下班不久,发现箱子被放在自己的电动车上。请勿打开?开什么玩笑?我心想,同时把手伸向箱子。 左手!支援一下,快啦。这时有人喊我。 啊,怎么啦? 我转身离开箱子,走到店里的柜台前。 我的同事小声说:我快出来了啦,帮我盯一下,谢啦。 去去去,快一点儿啊。 好啦好啦。他闪身进了库房。 不怕,反正从店里的柜台处可以看到我的车子,不被偷走就行了。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就真的是把我吓呆了。 抢劫。我眼前站了个拿枪的家伙,一身的刺青,满脸倦容,有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是吸毒的混混。他的枪也非常有可能是真的了?不等我确定,毒虫马上开一枪示警。 钱钱钱都都给给给你!我用一只手抱头,另一只手打开柜台。 快! 我猛地将钱掏出来给对方,同时一边庆幸还好刚交班,柜台里的钱不多。 没没没钱了,保险柜密码只有店长知道。 我知道你只是打工的啦,多谢!还好那家伙够深明大义,知道保险柜密码只有店长知道,而且毒瘾也没发作,不然,那天死的只怕会多一个人。 哎哟!这是什么东西?只见那毒虫打开箱子一看,咦,这是什么? 呜警笛鸣声到,看来我的同事大便很快,一听到有人抢劫,马上联络了警察。警察也很快,那是当然的,因为警察局跟便利商店相隔不到30步,用跑的说不定比开车过来还快。 第七十四章 夜半棺事 民国时期,胶东半岛有个叫陆全的中年人,从小跟着师傅学打棺材。他不但棺材打得好,还有一手绘画的绝活,能根据户主的要求在棺身上画一些诸如八仙过海、天女散花之类的彩画,画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因此,他的生意异常红火。 这天,陆全去二十里外的聂家庄打棺材。中午户主炒了几道菜,并拿出珍藏多年的老酒款待他。陆全贪恋酒香,不觉多喝了几杯,下午干活时手脚有些不利索,耽误了进度,一直到天擦黑才把棺材打完。户主点上灯,陆全借着昏黄的灯光给棺材上了两遍黑漆,等漆风干后,又往棺材上画了画。忙活完了,天也将近半夜了。 陆全拿了工钱,背起自己的家什,辞别户主,迈开步子急匆匆地往家赶。 也不知走了多久,陆全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于是他停下脚步,扭过头,借着月光看去,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老婆婆。老婆婆问他:“你就是那个会打棺材的陆全吧,你能帮我们打两口棺材吗?” 陆全点点头,回答:“当然可以,你定个日子,到时候我一准去!” 老婆婆又说:“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现在?!”陆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都快半夜了,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清,怎么打?万一打不好,岂不把我的招牌给砸了啊,可不行!” 老婆婆却满不在乎地说:“不要紧,我们要求没那么高,不用打得那么精细,只要能凑合用就行!” 陆全还是有些为难,他想了想说:“天实在太晚了,要不这样吧,我把明天的活往后推推,明天先来给你们打,行不行?” 老婆婆静默了一会儿,又说道:“还是今晚就给我们打吧,到天亮就打完了,明天我和老头子都要去走亲戚,家里没人。我们出重金,给你十块大洋,你看怎么样?” 陆全一下呆住了,十块大洋?这么多钱,别说打两口棺材,就是打十口也够了! 老婆婆见陆全呆愣着不吭声,有些不耐烦了:“到底行还是不行啊?你给个痛快话!” “行,行,我现在就去给你们打!”陆全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回答。 老婆婆再没说话,领着陆全往旁边的一条小路上走去。老婆婆健步如飞,走得很快。陆全一路小跑,可始终还是追不上她,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五六米的距离。陆全心里想,我这么多年走南闯北,也练出了一副响当当的好脚力,可如今,我这双大脚板竟然撵不上她那双“三寸金莲”,真是惭愧啊! 陆全正胡思乱想,老婆婆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对他说:“到了!”陆全抬头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周围影影绰绰全是碗口粗的枣树,并没有院落。他有些纳闷,便问老婆婆:“老大娘,这是什么地方?不是要去你家打棺材吗?” 老婆婆听他这么问,扑哧一下笑了:“我也没说要去我家打棺材啊!这是我家的枣林,一共二十棵枣树。说实话,我真不忍心把它们刨了打棺材,这些年来,它们为我们家立了功,可没办法啊,我们辛劳了一辈子,不能到死连口棺材也混不上啊!与其让这些枣树落入恶人之手,还不如我们自己把它们刨倒打成棺材呢!” 老婆婆的话让陆全心里充满好奇,他问老婆婆:“这些枣树怎么会落入恶人之手,难道会有谁来抢不成?” 老婆婆并没回答陆全的问题,她轻轻叹了口气,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陆全很识趣,也没再继续往下问。他在枣林里转了转,然后有些焦虑地对老婆婆说:“老大娘,你也知道,枣树木质很硬,刨起来很费劲,我看光刨树也得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啊!” 老婆婆却摆摆手,说道:“我们家枣树和别人家枣树不一样,根浅得很,不结实,几镐下去就能刨倒一棵,一点儿都不费事。你放心,刨树的事不用你管,你只管打棺材就行!” 陆全听罢不由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他以前也帮人家刨过枣树,几个壮劳力挥汗如雨忙活大半天才刨倒一棵,可她竟说她家枣树几镐就能刨倒一棵,难道她家的枣树是纸糊的不成? 老婆婆转过身,冲枣林西南角方向大声喊道:“老头子,赶紧过来吧,打棺材的师傅来了,你搭把手,帮忙把枣树给刨了!” 不一会儿,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丈举着两个纸灯笼从不远处跑过来。他冲陆全点了点头,将灯笼挂在树枝上,然后对陆全说道:“我没带家伙,借你的镐用一下吧!”说完,不等陆全答应,就从他的手中拿过镐,转身走到旁边一棵枣树跟前,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铆足劲往树根上砍去。陆全心想,这老丈看上去少说也得七十多岁了,油尽灯枯的年纪,还能刨树? 谁知,就在他愣神的工夫,老丈几镐下去,已将那棵碗口粗的枣树刨倒在地。陆全看在眼里,惊在心里。他赶紧从背包中掏出尺子走到那棵枣树旁,计量一番,然后对老丈说:“老大爷,刨十棵树就够打两口棺材了,可别多刨了啊!” 老丈还没来得及应声,一旁的老婆婆却怒气冲冲地嚷嚷道:“全都刨了,一棵也不留,全都用来打成棺材!” 陆全说:“二十棵枣树打两口棺材,料太多,棺材可能太大了。” 老婆婆仍旧怒不可遏地说:“大就大吧,反正是我们自己用了,也总比留给那些畜牲强!” 陆全见老婆婆忽然发这么大火,也就不再多嘴,埋头干活。说来也真是奇怪,他白天用时还感觉有些发钝的工具,此时却似乎锋利无比,不管是砍、刨,还是锯、凿,都不费什么力气。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别人家的枣树,咋就那么硬呢?难道真如老婆婆所言,他们家的枣树与众不同?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老丈已把二十棵枣树全都刨倒了。他走到陆全跟前,说啥也要给他打下手。老丈对他说,他年轻的时候也学过木匠,可惜只会打 第七十五章 红衣老太太的花名册 晚上8时30分,沈染独自坐在策划室构思新情景。一年前,她与何芥、苏笑一起从公司辞职,合资创办了这间情景策划公司。今晚何芥和苏笑分别去了各自负责的情景场地做布置,只留她在公司接手这笔新生意。 这次的客户是个浪漫又爱追求刺激的年轻男人,他想制造一个惊险而难忘的情景向女友求婚。客户再三向沈染强调,因为女友是怪谈协会的忠实会员,所以他希望这个求婚的情景可以是以惊悚开头,温馨收尾。 沈染的脑海里浮现出求婚情景策划的大致方案:客户和女友投宿一家地处偏僻的幽暗旅社,老板不收钱,只是怪声怪气地要他们讲一个鬼故事。客户说了个鬼故事得到了房间,两人进房后在浴室的镜子上看见一排血色的字──小心你说的故事 “还得替客户编一个鬼故事。”沈染自言自语地说。这时,策划室的门外倏地浮现出一个身影,沈染当下有些紧张起来,因为公司里除了她便再无其他人。身影停顿了一下,接着是“咚咚”的敲门声,再然后门被吱呀呀地推开,沈染看见门外站着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女人。 “何先生让我来公司拿遗漏的道具,我刚到公司门口他又通知我不用拿了。但我看公司里还亮着灯,门也没有锁,就进来打声招呼。”女人主动开口解释她的突然出现。 帮忙布置情景场地的大多是些临时工,人员并不固定,沈染身为老板也未必全认识,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戴着帽子和口罩。 沈染点点头说:“辛苦你了。” 女人打完招呼并没有马上离去。沈染敏锐地觉察到女人的到来并不简单。果然,女人有些期待地开口问:“你们公司招情景策划吗?” 公司创办至今,情景策划一直由他们三个合伙人亲力亲为,如今生意越来越好,多请一个策划也成了他们的共识。 沈染想了想,决定试试女人的策划能力。她把手中的这单生意简略地跟女人介绍了一下,然后问女人有什么想法。 女人思维敏捷地给出了她的大致方案:想法竟然与沈染不谋而合。沈染甚是满意,但狐疑地看了看女人的脸说:“能不能请你把帽子和口罩摘下来?” 女人点点头,却没有动手,只是说:“关于客户该讲个什么样的鬼故事,我心里也已经想好了。你要听听吗?” 沈染的注意力被女人口中的鬼故事吸引了过去。 于是女人开始说起了她的鬼故事 那一晚轮到我在公司值夜班。11时30分,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等电梯的时候,一个穿着红衣红鞋的老太婆突然从楼梯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刀。老太婆走得很急很快,步步逼近我,那张抹着鲜红色口红的嘴一张一合地说:“姑娘,你能来楼梯间帮我杀只鸡吗?” 我慌乱地拒绝,拼命地按电梯钮。可电梯却好像坏了一样,始终停在3楼的位置。 老太婆不死心地继续哀求我说:“就是杀只鸡而已。我年纪大了,手脚不灵便。我会付给你报酬。” 听到有好处,我的心动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我跟着老太婆去了楼梯间。昏暗的楼梯间里弥漫着香烛纸钱的味道,平地上摆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很英俊。老太婆解释说:“当年我家老头子就是在这里心脏病发死去的,今天是他的祭日。” 原来是在祭祀,闻言我的心稍稍安下来。我快速地拿起刀,干脆利落地向鸡脖子处抹去。鸡血流尽后,老太婆笑了,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仪式完成,明天我会把你的报酬给你。” 次日,我把昨晚遇见的怪事讲给一个同事听。同事听完大惊失色,急忙打开公司网站上的一张帖子给我看。帖子里说,这幢写字楼的怪事之一便是每年5月期间都会有一个穿着红衣红鞋的老太婆在午夜时分出没,寻找替她杀鸡的女人。但每个替老太婆杀过鸡的女人都在不久后死去了,死因不详。帖子结尾处有一段醒目的话:老太婆其实要找的是愿意下去陪她亡夫的女人,要想避免此劫,谨记鸡不可杀。 我看完帖子,如临末日。 第二天仍是我值夜班,11时30分,老太婆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惶恐地转身就逃,慌乱中竟躲上了天台。老太婆追了上来,拿着一条名牌手链对我说:“姑娘,这是我昨天答应给你的报酬。” 我被吓得一步步往后退,退到了天台的扶手边。我把手抓向扶手,谁知扶手竟然一松,我整个人向下坠落 沈染面如死灰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说:“你到底是谁?” 女人背对着沈染缓缓摘下帽子和口罩,然后她转过脸,七窍流着血,神情怨怼地盯着沈染说:“你不认识我了吗?” “方晴!”沈染惊呼一声,晕了过去。 沈染醒过来时,正躺在何芥的怀里。 何芥布置完情景场地后回到家已经很晚,沈染却意外地还没有回来。他打她手机打不通,于是到公司看看,一进门就看见她晕倒在策划室里。 “染染,发生什么事了?”何芥注意到怀里的人醒了过来,连忙关切地追问。 “刚刚方晴来找我了。”沈染双眼空洞地说。 “你又出现幻觉了。不要胡思乱想,那只是一个意外。”何芥有些厌烦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年前,沈染、何芥、苏笑、方晴四人在同一家公司工作。5月恰逢方晴生日,他们三人商量好要给方晴过一个特别的生日,让她又惊又喜。于是关于穿红衣红鞋的老太婆找人杀鸡的策划就这样出炉了,老太婆是由沈染乔装假扮的,网站上的帖子是由何芥撰写的,苏笑则负责引方晴去看帖,那条名牌手链就是他们要送给她的礼物。事前谁也没有想到方晴会跑上天台,更没有想到天台的扶手会松动脱落,方晴会因此而死。他们只是贪玩加好意。 事情发生后,三个人怀揣着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起离开了公司,想要忘记 第七十六章 诛杀五钱圣姑 明朝成祖年间,邓州城里来了位卜卦算命的老妇人。这老妇人虽白眉白发,年逾古稀,但却面色红润,精神矍铄。更令人称奇的是,她为人占卜,灵验入神,而且每卜一卦,只收入五枚铜钱,于是人们便送了她一个“五钱圣姑”的美称。 这天黄昏,五钱圣姑正要收拾卦摊回客栈歇息,邓州城北门口一个叫王家良的客栈老板慌慌张张地来到了她的卦摊前。原来,王家良十三岁的小儿子一早出门,一天未归,从中午到现在,王家人几乎找遍了邓州城的各个角落,但连儿子的影儿也没找到。儿子会不会遇到什么不测呢?王家良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因为在最近半年多的时间里,邓州城内已有五六位年轻小伙突然失踪,官府曾四处张贴告示,派人多方查询,但失踪者至今下落不明,生死难测。莫非自己的儿子也正当他焦急万分如坐针毡的时候,店里的伙计向他说起了五钱圣姑的事,于是他赶忙过来。 “你小儿子今天根本就没出门,这会儿他还在你家的地窖里躺着睡觉呢。”不想,来到五钱圣姑的卦摊前,王家良还未开口,五钱圣姑便已知道了他的来意。“你儿子今早上酒喝多了,醉了一天,估计这会儿应该醒了吧。”王家良半信半疑,掏出五个铜板递给圣姑后,转身往回跑。而等他跑到家后,发现小儿子正从自家后院的地窖里走出来。王家良惊喜交加,忙问儿子为何在地窖里躺了一天。儿子告诉他说,早上起床后干渴难受,因找不到茶水,便一个人跑进地窖,喝了两瓢黄酒,结果就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天,这会儿酒劲才过去,就跑了上来。 真是一个活神仙啊!听了小儿子的讲述,王家良不由得对五钱圣姑生出了一种由衷的敬佩和感激。在得知五钱圣姑无儿无女,孑然一身后,第二天王家良干脆便雇了辆马车将五钱圣姑接到了家中,每日好吃好喝.仿若亲生父母般地供养着。不过精明的王家良并不亏本,因为自从五钱圣姑被接到客栈后,往日冷冷清清的王家客栈,便一下子门庭若市,热闹了起来。 为了给五钱圣姑提供一个清净的算卦场所,王家良为五钱圣姑专门打扫了一间客房,而且还按她的吩咐,在客房中间扯上了一道双层的红色帐幕,并在离帐幕一尺远的地方摆一布垫供求卦人跪拜,而五钱圣姑则只在幕后掐算。从此以后,人们对五钱圣姑便只闻其声,难见其形了,五钱圣姑也愈发神秘了起来。 五钱圣姑的名声愈传愈远,几个月后传到了襄阳城。襄阳城一个叫陈秋生的举子正准备进京赶考,听说此事后,便决定顺路来邓州拜访一下五钱圣姑,问一问自己的功名和前程。 这天黄昏,陈秋生骑着马儿来到了邓州城下,见城门口站着条汉子,他便翻身下马走了过去,正欲开口打听王家客栈的路向,不想那汉子抱拳施礼倒先开了口:“客官可是襄阳城里的大举人陈秋生老爷吗?” “学生正是陈秋生。”望着那汉子,陈秋生颇为惊讶。 “举人老爷,我是王家客栈的小儿,我受我家老爷吩咐已在此恭候您多时了.快随我去客栈吧。”那汉子说罢接过陈秋生手中的马缰绳,引着陈秋生向王家客栈走去。 “举人老爷快快请进,小店已恭候你多时了。”来到王家客栈门口,早恭候于此的王家良一溜小跑迎了上来,鞠躬施礼后,引着陈秋生进入了客栈。 洗去身上的风尘,陈秋生被引进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客房。刚一落座,王家良便命人摆上了一桌子上好的酒菜。这让陈秋生越发纳闷起来,于是开口道,“学生秋生侥幸中举,今进京会试路经此地,店家缘何知晓我的姓名,还如此款待与我?” “不瞒举人老爷,”王家良道,“我家有位老婆婆,人称五钱圣姑,测人过去未来,卜人生死荣辱,应验入神,毫厘不爽。是早间她吩咐小人,说你今天要来邓州访她求问功名,于是就吩咐小的和下人好好地迎候和招待你。” “竟有这等事?”陈秋生闻言,惊讶不已,“那老婆婆准是个神仙,快引学生一见?” “你随我来。”于是王家良引着陈秋生来到了五钱圣姑的房中。此时,五钱圣姑正端坐于床诵读经文,摇曳的烛光下,红色的帐幕后,其身影隐约可见。 “学生陈秋生见过老神仙。”陈秋生走到五钱圣姑的帐幕前,鞠躬后正欲跪拜,五钱圣姑却忽地喊叫起来,“陈举人免礼,万万跪拜不得,否则,会折杀老妇的。有话,直讲无妨。” “学生请教老神仙,不知此次进京” “你此行功名显达,当得会试第一百二十八名,殿试三甲一百零一名,日后官运亨通,仕途不可限量。”不等陈秋生把话说完,五钱圣姑便抢先接过了话茬。 “多谢老神仙,此行若中今日之言,来日学生定当厚报老神仙。”陈秋生不胜欢喜。 第二天,陈秋生辞别五钱圣姑,催马扬鞭,一路北行,进京投文应试。不想会试结果出来后,他果然得中了一百二十八名;而殿试成绩张榜之后,他又果然名列三甲第一百零一名。 三个月后,陈秋生受命做了江夏知县。赴任途中,他想起了五钱圣姑,于是备了份厚礼来到了邓州城北门的王家客栈。见过礼后,五钱圣姑道,“先生此去,要好好做官,只要你体察民情,以民为天,励精图治,勤于政务,那么四年之后你将升任朝中御史,到时还将受命去江西做一趟差事,到那时,请你再来与我相见,切切谨记。” “多谢圣姑吉言,四年后,学生一定备大礼再次登门拜访。”陈秋生离开邓州城,先行回家祭祖,然后择日上任。到任后,陈秋生牢记五钱圣姑教诲,勤于政务,励精图治,多方体察民情,只几年时间便把江夏地区治理得井井有条。 转眼四年过去了,陈秋生由于政绩卓着 第七十七章 回魂木 渭城新来了位张知县,刚上任就烧了两把火。一是把打犯人屁股的板子浸进粪坑,二是在牢狱中养猫,将本就不多的牢饭明抢暗偷带糟蹋,弄得犯人怨声载道,暗骂张知县心肠狠毒。 这天,张知县来到县衙庭中一棵树下,发现一只鹳鸟正立于巢边,悲鸣不已。他唤过洒扫的仆役一问,才知李师爷趁亲鸟打食的工夫偷了鹳蛋。张知县忙让他去讨。不一会儿仆役回来,捧着两个还冒热气的蛋,道:“回县爷,没找到师爷,在厨房找到蛋,已煮熟了。”张知县皱眉思忖片刻,道:“烦你把蛋送回巢中吧。” 仆役虽觉荒谬,也只得照办,便搬梯往上爬。张知县见他手脚间垂着精钢锁链,方知他是在衙内做些轻省活儿以示安慰的待决死囚。这时,李师爷匆匆赶来,连连检讨嘴馋。张知县一摆手,随口问道:“刚才那囚徒,不知所犯何罪?” 李师爷忆道:“那人叫王文,在城内开了家绸缎庄。月前他与南货店老板马宝闹了纠纷。据他说,他借给马宝二百两银子,又拿不出借据。输了官司后,他在福来酒楼酗酒,提斧当众狂呼要劈马宝。可巧当晚,马宝在家遭斧劈而亡,众人在院内发现王文,便将他擒了送官。现场遗落的凶器,正是刻有福来酒楼印记的斧头。人证物证俱在,前任县爷便将他判了死罪,只待上峰公文一到,就可斩决。”张知县听罢叹道:“此人面相文弱却如此凶残,果真人不可貌相。” 第二天,张知县见王文攀梯在鸟巢边观望,忽然“咦”了一声,便挤上梯头一看,竟见巢中两颗蛋正微微而动,幼雏破壳在即。 张知县正一头雾水,又听王文惊叫:“呀,回魂木!”说着,他从巢底择出个小木片,递过道:“恭喜县爷!相传附近山中有神木名为回魂木,有起死回生之效。想来此木被雷击为碎片后,被亲鸟衔来筑巢,无意中使熟蛋复生。”张知县接过回魂木,瞧个没够。 听说张知县喜获回魂木,李师爷赶来相贺。见回魂木状若薄板,倒有几分像苦楝子木,两人感叹了一阵,张知县道:“那王文家有产业,怎会为区区二百两银子杀人呢?”李师爷忙从内室拿出一个纸袋道:“王文案发后,其妻杜氏请我代写诉状。这是我与杜氏同去牢中与王文三头对证录的诉状。” 张知县抽出状纸细瞧。诉状上说某月某日,马宝找王文借纹银二百两,并立下字据。谁知第二天字据竟成了白纸,马宝遂翻脸不认账。那天夜里,王文趁酒兴找马宝论理。他怕马宝故意躲避,遂从大门入,谁知刚到院中,就被众人按倒。读到这儿,张知县不禁怒道:“从大门入?如此有恃无恐,真是糊涂!”看完诉状又道,“可王文并未承认杀人啊。”李师爷摇头:“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他抵赖。” 2。事有蹊跷 张知县正暗自叹惋,又听王文在外面欢叫:“出来啦,出来啦。”众人闻声望去,才知幼雏已孵出。只见雌鹳站在巢边探头探脑,似有疑虑,雄鹳闻讯归巢,却忽然冲雌鹳发出愤怒的斥责,大叫着飞向远方,任雌鹳在身后泣血哀告也不回头。张知县上梯一看,发现巢内竟是两只刚孵出的小鹅! 张知县正百思不解,又听不远处有动静。转脸看,是王文咒骂着正将一个食盒踢翻。旁边,一个妇人正倚墙而泣。张知县心一沉,把王文传到后堂询问。提起其妻杜氏,王文恨恨道:“这妇人心肠歹毒,偷换诉状,欲置我于死地。”张知县奇道:“何出此言?” 王文道:“禀县爷,小人那夜从狗洞钻入马家,被当凶犯拿了,次日托人捎话给杜氏,让不惜家财务必帮小人洗冤。杜氏于是寻到李师爷。那晚,杜氏与李师爷到牢中录诉状。李师爷带了块尚散发着腥气的木板垫在膝头,将纸覆盖其上做录。其间有人来往,师爷数次吹灯以免被人瞧见。录好后,师爷说幸亏我是从犬门入,这样就算伤了人命,犹有转圜余地。小人看过诉状,签字画押后交与杜氏。不想次日杜氏将诉状交到公堂,从犬门入竟成从大门入,小人这才被判死罪。近来听说李师爷正谋娶杜氏,必是那贱人有意于师爷,盼我早死。”张知县听得皱眉,挥手让王文去了,然后调出李师爷代写的所有诉状,一读又是大惊:这些诉状十有八九都是与马宝有关的债务纠纷,都是当时写借据,后来变成了白纸。 在王文案卷中,他又翻出张小纸片,据王文说,这是马宝当初打的借条,可怎会变成了白纸呢? 张知县顺手从堂桌抽屉中拿出回魂木把玩,无意中将纸片往回魂木上一覆,大小竟不差分毫。他心一动,将纸覆在木上对灯细瞧,只见纸上似有隐隐书痕。迟疑间,他手一抖,竟将烛台碰歪,蜡油滴在诉状上,恰落在“从大门入”的“大”字肩上。“大”字顿变成“犬”字。张知县不由心头一震。 这时,县丞送来了上峰对王文的斩决回复,三日后就可行刑。张知县读罢心情更是凝重。他唤过县丞,询问李师爷的来路,县丞道:“师爷是外乡人,半年前到本地。因他精于讼律,被前任知县视为幕僚。马宝与师爷合开了间南货店,但总与人闹纠纷,还曾因师爷替对手打官司而恶言相向。”张知县听罢点了点头,对县丞耳语了一番。 3。真相大白 天刚亮,就有人来报,昨夜县境出了桩怪事,杜氏竟在李师爷檐下悬了梁。据说是县丞巡夜时发现的,已送医馆急救。 众人正议论,李师爷赶到,连叫晦气道:“当初杜氏出重金要我替王文打官司,可李某再有本事,也不能颠倒黑白啊。输了官司,她非说李某骗她钱财,竟跑到李某门上寻了短见。”正说着,县丞赶来道:“禀县爷,堂医发现杜氏脖上有两道缢痕,倒有些奇了。”李师爷思索片刻,道:“这说 第七十八章 夺命灶王爷 1。命案 明朝永乐年间,科考在即,大批举子从各方涌入京城。一时间,悦来客栈客满为患,老板金奎高兴得合不拢嘴。 这天中午,众举子都已起床,只有程不凡的房间没动静。金老板去叫了半天,里面无人应声,他用小刀撬开门闩,推门进去,发现程不凡躺在床上,满脸肿胀,早已没气了。 金老板连滚带爬跑下楼梯,嘴里高叫死人啦。坐在下面大堂喝茶的举子们被惊动,有几个跑上楼查看,吵吵嚷嚷建议报官。其中有一人名叫高攀,认为最好能弄清那位同科的死因,再报官不迟。另有一个叫蒋渊的举子说他学过医。 蒋渊查看了尸体后,对众人说:“尸体面部肿胀,左颊有两个小孔。应该是毒蛇牙印,他应该是中了蛇毒!” 金老板连忙说:“客栈开在城内,哪来的毒蛇?”蒋渊沉吟片刻,说有可能是住店的人下的手。 高攀有些紧张:“要真是杀人案,咱们这些人都会成为疑犯。”蒋渊点点头,他四下看了看,发现死者枕边有一个木刻的灶王爷雕像,拳头大小。雕像底部有一个洞,里面是空的。 蒋渊恍然大悟地说:“会不会有人将这个灶王爷送给死者,他睡觉时放在枕头边,谁知里面藏有一条毒蛇,半夜出来咬了他?” 高攀摇摇头,道:“这个灶王爷这么小,哪能装得下毒蛇?” 蒋渊却说,一般的蛇是装不下,但有一种小蝮蛇很小,可以装得下。 客栈里的人来自天南海北,彼此还达不到相互赠礼的程度。这个灶王爷雕像如果是别人送的,一定会引起程不凡的怀疑。所以,大家经过分析,一致认为是程不凡将蛇作为宠物,养在灶王爷雕像里,谁知蛇半夜溜出来将他咬死了。 确定这是个意外事故后,金老板才跑去顺天府报告。府尹委派手下李中前来查看。李中很快赶到了悦来客栈,他调查过后,问了金老板一些情况。金老板把众人的分析告诉了李中。李中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只是那条蛇跑到哪里去了呢? 衙差搜索房内,发现墙壁有缝隙,足够一条蛇逃走了。李中见状,便认定这是一起事故无疑。 这事就算过去了。谁知第二天中午,高攀房间的门一直未开。金老板只得再次用小刀撬开门,结果发现高攀也死在了床上,跟程不凡一样,尸体面部肿胀,枕边有一个灶王爷雕像! 这下,举子们说什么也不相信是意外了。金老板见状,只得赶紧再次去向顺天府报案。 李中急忙带着手下赶了过来。仵作验过尸体后,认定高攀也是被毒蛇咬死的。 李中皱眉道:“两人死得竟然如此相似,看来,杀死程不凡和高攀的,应是同一人。两人应该都是被蛇咬后毒发身亡,可这是什么蛇呢?” 仵作说应该是一种筷子大小的小蝮蛇。 李中听后有些想不通:“小蝮蛇能有多大的毒性?就是最毒的五步蛇咬了人,也不至于让人不哼一声就立刻身亡吧?为何他们都没有开门呼救呢?” 2。调查 李中把所有住客集中到楼下大堂,命衙差们进入各个房间搜索,结果却并无所获。接着,李中把楼上一个房间作为他临时问案的公堂,大堂中的举子挨个被叫上去问话。 蒋渊是第三个被叫上去的。李中问道:“你是哪里人?” 蒋渊答:“苏北宿迁乡下。” “你跟前次死的程不凡,还有昨夜死的那个高攀,以前认识吗?” 蒋渊摇摇头说:“程不凡是山东人,高攀是河北人,我们以前从未见过,就是这次进京赶考,同在此客栈住宿,萍水相逢而已。” 李中缓缓地说:“刚才我第一个问话的,是店主金奎。据他说,发现程不凡死后,本来他想立即报官,但高攀却认为有必要先弄清死因,当时是你站出来的,确定死者是死于蛇毒。那么你对此案有何看法?” 蒋渊说:“我自小生在乡下,又跟外祖父学过医,对蛇伤略知一二。我一看程不凡的伤势就确认是蝮蛇所咬。只是大人刚才说,蝮蛇咬人后,伤者应该疼痛惊醒,我也觉得很有道理。可为何两名死者都不醒,这我就想不通了。” 李中说:“这也正是我不解之处。还有,如果灶王爷是藏蛇之罐,凶手是怎么在不让他们发现的情况下放在他们枕边的呢?” 蒋渊说:“依大人的意思,这个灶王爷应当是他们睡熟以后,被某人放置的吧?” “应该如此。但是,住客房间的门都可以在里面闩住,如果有人在外面想进入,只能用小刀撬门闩,这样势必发出明显的声响。里面的人睡得再沉,也不可能不被惊醒。” 蒋渊点头道:“那么大人有何高见?” 李中说他暂时也没有头绪,还要询问其他人,争取尽快找到线索。 到中午时分,所有住店的举子都被询问了一番,案件却没有什么进展。李中一筹莫展,只好命人将高攀的尸体带走,回去向府尹汇报。 当晚,蒋渊吃完饭后就回到房间睡觉,却一直睡不着。半夜时分,忽然他听得梁上有响动。他点燃油灯一看,发现梁上有一只猫。 他没有在意,熄了灯准备再睡时,又听到了响声,原来那只猫沿着柱子蹿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又沿着柱子上去了。 蒋渊发现,身旁的床下多了一个东西,接着便感到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他吓了一跳,急忙用毛巾将那东西裹了起来。接着,蒋渊立刻收拾行装,便出了门。 蒋渊悄悄离开了客栈后,终于长嘘了一口气。他在无人的街头急匆匆走了一阵,突然发现旁边的弄堂里闪出几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中间的一个官员冷冷地说:“蒋举人,三更半夜的,你怎么要不辞而别?” 蒋渊认出那人正是李中,不禁惊问道:“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李中说:“我就知道这两桩杀人案发生后,会有人在夜里逃跑。我守在这儿,就是为了抓住逃跑之人。你这么慌着逃跑 第七十九章 怨咒 清道光年间,湘南耒阳县有家米店,老板叫鲁昌盛。鲁昌盛为人和善,做生意童叟无欺,从不缺斤短两,因此在当地赢得了很好的口碑。他的邻居是个破落户子弟,赌博输光了家产,一座三进大宅卖给了一个告老还乡的朝官马廷浩。 鲁昌盛和马廷浩脾气相投,因此来往比较频繁。闲暇之时,两人常在一起品茶聊天或是看戏散步,关系亲密之极。 有一天上午,鲁昌盛忙活完店里的事,给伙计交待了几句,便照例去马廷浩家品茶,却看到马家大门紧闭。他有些纳闷地抬手敲门,门内无人应答。他感到很奇怪,又想不出是什么原因,只得悻悻然走了。 吃过午饭,鲁昌盛又来到马家,大门还是紧闭着。他觉得不对劲,便唤过街旁一个小乞丐,给了他一文钱,要他爬过马家围墙,看看里面是否有人。哪知小乞丐一爬上围墙,往里一探头,便连连惊呼:“哎呀!不得了了,里面死人了,死人了” 小乞丐一边喊着一边从围墙上跳了下来,鲁昌盛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问:“你看到什么了?” 小乞丐惊慌不已地说道:“死人,我看到院子里有好几个人死在那里,浑身都是血,里面死人了” 鲁昌盛吃惊之余,抬眼望了望马家紧闭的大门,略一思索,连忙带着小乞丐跑到县衙报了官。 很快,一队衙役随着鲁昌盛来到马家。一个衙役翻墙进去打开大门,众人走进大门一看,不由惊呆了。只见院子里躺着马家的几个下人,个个浑身血迹,死状甚惨。屋里,马廷浩和夫人、小妾也都是身中几刀,倒在血泊中。 经仵作检验,马家的人全部是被利器所伤,可谓刀刀致命。 一个街坊向衙役报告说昨晚子时他从马家门前经过时,曾听到里面传出哭叫,但随即又没了声音,他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便匆匆走了。 鲁昌盛家因是马家邻居,衙役传问了他全家人,可那晚鲁家人都没听到隔壁院子里有什么声响,提供不出任何线索。 最终,衙役判断这是一伙富有经验的杀手干的,他们的目的是来复仇的。想想也是,马廷浩在外面做官多年,肯定得罪了不少江湖中人,如今告老还乡了,那些人寻仇来了。 不久,衙役的判断得到了验证:一伙关外杀手作案时被京城捕快缉获,他们交代耒阳马廷浩一家是他们受人所雇干的。 至此,案子了结了。 马家因全家灭门,三进大宅充公归了县府。县府也只是把那院子空在那里,并不做什么用途。一年以后,那院子里就长满了荒草,落满了灰尘、鸟屎,檐上结满了蜘蛛网,尽现颓败之状。 这一年,湘南蝗虫肆虐,粮食歉收,出现了罕见的灾情,县府号召人们出钱出物帮助灾民度过灾年。鲁昌盛响应号召带头把自家米店库存的粮食无偿捐给了灾民,一时大大缓解了县府的压力。灾民们感激不尽,县丞更是感叹道:“鲁昌盛凭一人之力救了诸多灾民,功不可没,神鬼可鉴” 因为捐出了全部粮食,鲁家一时经济上窘迫起来。 灾情过后,县府对鲁昌盛进行了表彰,并把他隔壁那座已充公的马家院落奖给了他。 马家院落归了自己,鲁昌盛就雇人打通了围墙和自家院子连成一体。马家的院子成了东院,自家院子成了西院,接着又雇人清除院里的杂草,打扫卫生,粉刷墙壁。一连忙活了几天,东院才有起色。 这天晚上,鲁昌盛踏着皎洁的月光来到东院,随意走了走之后,他在院子里的一张石凳上坐了下来。 因为喝了些酒,鲁昌盛勾着脑袋犯了迷糊,当他一觉醒来时已是子夜时分。突然,他听到房里有人说话,循声看去,不由惊呆了。只见房子里灯火通明,马廷浩和夫人、小妾坐在椅子上说笑,此时他们的谈笑之声阵阵入耳,却又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鲁昌盛疑惑地站起身来,大叫道,“马老兄,是你吗?” 这一声喊,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响亮,可房里的人却像没听到一样。 鲁昌盛更是惶惑了,他正想走进屋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时,猛听到自己儿子在西院叫道:“爹,你喊什么?” 鲁昌盛扭头看去,只见儿子正在西院睡眼惺忪地喊自己。他再转过头时,东院房子里已是一片漆黑,哪有什么灯火?霎时,鲁昌盛的冷汗流了一身,酒劲也都顺着毛孔挥发了。他不明白,刚才是自己酒后幻觉,还是真的撞了邪。没敢多想,他赶紧回了西院。 第二天一早,夫人叫鲁昌盛起床时,发现他脸色发青,对自己的呼唤也充耳不闻。夫人心道不好,丈夫恐怕是病了,便连忙叫下人去请郎中。连续请来了几个郎中,都没有诊断出鲁昌盛的病因,都说他脉象平稳,不像是有病的样子。郎中们只是开了些补药,维持着他的身体。 时间一天天过去,鲁昌盛的病情越来越重,从脸色发青到全身发青,眼中也血丝密布。 夫人看着鲁昌盛的病状,心想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既然郎中治不了丈夫的病,那就找偏门治吧。于是,夫人把家里的下人全部支使出去,见到算命先生、风水先生、神汉、巫婆就往家里拉,让他们给鲁昌盛看病。这样下来,银子花了不少,病却没治好。 眼看着鲁昌盛已是气若游丝,两只眼珠子高高地突出眼眶,鼻孔和耳朵还时不时地流出污血。夫人把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上了,哀痛之余,也只好让下人开始准备丈夫的后事。 然而,天不灭鲁昌盛。这天早上,鲁家一个下人上街,看到一个道士迎面走来。下人心想道士肯定懂些偏门会治病,于是不由分说拉着道士就往家走,一边走一边匆匆把鲁昌盛的病情说给道士听。 道士进了家门之后,仔细察看了一番鲁昌盛的病状,然后在床边坐下,闭上双眼,用拇指在几个手指肚上掐了几下,口中念念有 第八十章 夜半歌声 朱昆是个写恐怖小说的,写着写着,没吓着别人,把自己吓个半死,以至于晚上方便都胆战心惊的,不敢上公厕,生怕一不小心,半路上会撞着鬼。 这天晚上,构思一篇鬼故事,想了一会儿,他感到尿急,急忙跑出去,几步来到门前那棵大树下,解开裤带,准备把腹内液体释放了。谁知,就在这时,一个白影“呼”的一声,从前面一闪而过,鬼魂一样,一眨眼不见了。朱昆一惊,尿意顿时消失,眨着没戴眼镜的近视眼,冷汗直冒。 他提着裤子,转身刚准备往回跑,一个黑影又“呼”的一声从眼前冲过去,也迅即不见了。 朱昆慌了神,捂着耳朵冲进屋子,颤颤抖抖关上门。在恐怖小说中,刚才看到的这种现象,叫“捉生魂”。捉生魂,顾名思义,就是一个鬼魂来到阳间,追捉活人的魂灵,用来做替身,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托生。这样的鬼,也不是始终盯着一点,一般遇着谁就抓谁。但凡撞着这样的事,得赶紧捂着耳朵,才能避免灵魂出窍。 跑进房里,朱昆一头栽倒在床上,发疟疾一般钻进被窝,尿意彻底消失。勉勉强强挨到天亮,迷迷糊糊中,他突然一激灵,耳边隐约听到一阵悲悲切切的歌声。 这儿是偏僻小巷,大上午也少有人行,更何况一早。也正因为这样,朱昆才租住在这儿。他觉得这儿荒凉冷落,很有聊斋的意味,便于激发自己的灵感,创作出更恐怖的小说来。听到歌声,他悄悄爬起来,穿着短裤跑到门外。灰蒙蒙的早晨,小巷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 就在这时,歌声突然停止。朱昆脸色煞白,跑回房里,暗暗发誓,完成手头这部小说后,立马走人,再不住在这个破地方了。 虽然害怕,文章还得写。写到上午,朱昆感到饿了,准备去买点吃的。刚出门,那个悲悲切切的声音又响起来。朱昆侧头看看,空空的巷子里渺无一人。 他慢慢转回头,睁大眼睛,望着院中,慢慢走了回去,可那声音又戛然而止,失去了踪迹。 吃过午饭,朱昆没心思写文章了,坐在电脑前,将自己所见所闻写成帖子,发在网上,帖子名叫《半夜谁在唱情歌》。文章中,朱昆发挥一个恐怖作家专长,具体描摹了歌声,交代了自己所住地点,把自己所见情景写得鬼气森森,恐怖至极。结尾断言,自己听到的歌声,是门前的老树发出的,很可能老树成精,最近思凡,才唱出悲悲切切的歌。 帖子写完,他又一头钻进文章中,熬到深夜,才上床休息。 朱昆屋内的灯刚灭,巷子一头,一个人影一闪,悄悄来到朱昆院子外,左右望望,见没有人,拿出手机,拨了一组号码,顿时,那棵老树上响起一阵悲切的声音:“现在窗外面,又开始下着雨,眼睛干干的” 黑影听了歌声,不惊反喜,关了手机,抱住树,几下子爬上去,借着隐隐的月光,发现树杈上有个鸟窝,忙将手伸进去,不一会儿,摸出个东西,细细一看,是款手机。 他拿着手机,迅即爬下树,见没人跟踪,快步走到巷口,钻入一辆车内,开上就走。车子左拐右拐,拐过几条巷子,上了马路,不一会儿来到一座楼前停下,黑影钻出来,走进楼里。 楼内大厅里,一个胖胖的女人站起来,轻声问:“找到了吗,小郭?” 叫小郭的人连连点头,拿出那款手机,交给胖女人。胖女人接过来,仔细看看,长吁一口气,如获至宝地道:“好样的,那个该死的吴飞,究竟把手机藏在哪儿了啊?” 小郭说,藏在一棵树上的鸟窝里。 胖女人睁大眼,良久道:“你怎么就想到那个地方?” 小郭听了,得意地告诉她,把吴飞抓回来的那个晚上,回到家里,自己一直疑惑不解,这个吴飞,自己追得够紧的啊,她怎么就能把手机藏起来?她又把手机藏在哪儿了呢?以至于他们抓住她,怎么也找不见。突然,他心里一动,想到在追吴飞时,吴飞跑到一条巷子间,手突然一扬。对,她一定是把手机扔在了那儿。 也就在这时,他听到又一个传言,网上出现一个帖子,竟然是老树成精时时唱歌的消息。他隐隐有种预感:手机有了下落。忙打开电脑,找到那个帖子,不由得笑了。说到这儿,看见桌上有台电脑,他卖弄地打开,翻出一条名叫《夜半谁在唱情歌》的信息,让胖女人看,说自己就是根据作者描述的地点,还有听到的声音,马上猜测,那一定是吴飞的手机发出的。 胖女人看了,不由点头道:“这条信息确实及时。” 身后,一个声音笑道:“当然及时,因为,那是我故意贴上去的。” 胖女人听到声音,和小郭同时回头,看到一个青年站在身后。胖女人惊讶地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对方一笑,告诉她,自己叫朱昆,说着,很潇洒地打个响指。随着响声,几个警察冲进来。胖女人浑身一抖,瘫了下去。几个警察走过来,“咔嚓”一声,给她戴上铐子。同时,小郭也被戴上铐子。 根据他们的指点,警察在公司仓库里,找到了手机的主人,也就是他们嘴里说的那个吴飞。在吴飞嘴里,他们知道了一个更惊人的内幕。 胖女人姓王,是个分公司经理,也是吴飞的上司。 其实,吴飞原来不在王经理公司上班,她有个姐们儿,名叫罗婷,是王经理的职员。一次下班后,王经理留下罗婷,笑眯眯送上一杯咖啡。罗婷喝了,就昏睡过去,醒来后,总感到身体有些异样,到医院一检查,大吃一惊,自己竟被人暗中奸污了。 她没有证据,甚至谁做的都不知道。伤心之下,她把这事告诉了吴飞。 吴飞一听,决定一探究竟,也来到这儿应聘,做了公司职员。那天下班,王经理留下她,给她一杯咖啡,她喝下后,昏睡过去。王经理一笑,拍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