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元布武》 第1章 厌弃 大年初一,窗外时不时传来鞭炮的爆炸声,卫成站在卫生间,看着镜子里那冷峻的面庞,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转头出了卫生间,走到母亲的遗照前,上了三炷香,鞠了一躬,低声说道:“妈,我走了。” 卫成转身拿起放在门口的一个包裹,走出房间,关上了防盗门,随着嗙的一声,房间里只剩下了母亲遗照前的三柱香在缓缓燃烧。 卫成走出小区之后,闻着空气中的火药味,觉得非常舒服,卫成之前是一个军工厂的技术工人,对于火药的气味非常熟悉。甚至在卫成平时心烦意乱的时候,火药的味道能够让他快速平静下来。 看着街边的小孩和同伴燃放鞭炮,嬉戏玩乐,卫成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自己小时候也和同伴玩过鞭炮。 记得那是7岁的寒假,卫成和玩伴在工厂员工宿舍的空地旁点燃鞭炮玩乐,看到母亲回来之后,卫成开心的跑到母亲面前,但是以往保持一脸微笑的母亲眼眶通红,被邻居的阿姨搀扶回来了,卫成只知道那天父亲去世了。 “送礼就送L白金!”街边的广告声把卫成从回忆中唤醒过来,看着商店门口堆积起来的礼盒,上面那两个老头老太太还是满脸谄笑,卫成提起一个礼盒,走进商店看着店员说道:“这个多少钱?” “这个80,这个卖得可好了。送老人最好了。”店员看着顾客上门笑容满面的说道 “嗯,给你。”卫成付账之后,提着礼盒继续走在了大街上,天上也下起来了雪。 看着飘散在眼前的雪花,卫成想起了和母亲一起提着礼盒去奶奶家的事情,那是父亲去世的第二年,卫成八岁。 提着同样的礼盒,卫成和母亲去奶奶家拜年,去年父亲去世,为了料理父亲的后事,母亲拜托工厂里的人帮忙,卫成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八岁的卫成和母亲提着礼盒敲开了奶奶家的门,笑着的卫成走进家门,预想中的笑容没有出现,摆在自己和母亲面前的是冷脸和白眼。 “讨命鬼,害死了我的儿子,还有脸上门来?”奶奶恶毒的语气,让还只有八岁的卫成脸色煞白,手脚也在微微发抖。 母亲把卫成护在身后,笑容勉强,语气柔弱说道“妈,我是来给你拜年的。”奶奶斜睨了一下卫成“不要说这些,我儿子的赔偿金呢?” 卫成只觉得平时还算和蔼的奶奶现在像是一个恶鬼一样,母亲也语气柔弱的回应道“妈,那些钱办了伟成的后事,已经花完了。” “办一场丧事能用了那么多钱?”从厨房中出来的大伯母端着一盘鱼,阴阳怪气的问道,大伯父则是坐在一旁摆出正经的脸色,语气轻快的说道“我跟人家厂子里会计问了,老二这个意外厂子里赔了10万了,能全用完了?” 痛苦的记忆让卫成猛得吸了一口烟,那天的事情自己一辈子也忘不了,在奶奶,大伯,大伯母的逼迫下,母亲流着泪写下了一张5万的欠条,卫成害怕的抓住了母亲的袖口,放下礼盒的两人连一顿饭都没吃就被赶了出来。 自那之后的新年,卫成仍然在母亲的带领下拿着相同的礼盒去看望奶奶和大伯大伯母,然后在他们的冷嘲热讽下吃完饭回家,卫成也问过母亲,为什么奶奶他们对我们这么不好,我们母子还要去过年看望她们? 母亲摸了摸卫成的头发,面带微笑的说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卫成理解不了这个答案,为了让母亲放心,卫成还是跟着母亲每年去拜年,不过在心里对于奶奶大伯他们已经竖起了一层障壁。 吐出的烟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肉眼可见,不过由于近期才学会抽烟让卫成猛烈咳嗽起来,想起了自己初次闻到烟味也是这个样子。 那天是在初中的一天,下了课去上厕所,厕所里的烟味让卫成咳嗽不已,顺着烟味,卫成看到了班里的富家子弟在那里勾肩搭背的抽着香烟,想到老师在课堂上三令五申要举报初中生抽烟的不良行为。 卫成按照老师的吩咐报告了哪些同学抽烟,老师把他们叫到办公室之后,轻描淡写地劝说了同学不要抽烟,这件事情好像就完结了。 卫成也以为完结了,可是那些同学开始集体欺负他,不想让母亲担心的卫成没有多说,只是把同学欺负他的事报告了老师。 平时一脸严肃的老师对于卫成的报告疑问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肯定你们双方都有错。”听到老师的话,卫成心里气愤不已,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在之后的一次霸凌当中,卫成忍无可忍,直接把领头欺负自己的那个富家同学给揍了一顿,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受到霸凌。 结果第二天,那位同学的父母来了,老师一改之前处置那些同学抽烟的和善态度,不顾卫成的反对吧卫成的母亲叫了过来,母亲在富家同学父母趾高气扬的斥责下,拿出了半个月的工资作为赔偿金。 母亲并没有责骂卫成,只是说他们以后欺负你,你就躲开他们一点就好了,卫成心里的气愤在母亲温柔的话语下化为无形。 在那之后,卫成对老师的那些话就没有再多理会过,那些霸凌他的同学因为那次的冲突不敢在动手霸凌。卫成就那样带着对老师的敌意度过了之后的学习生涯。 大学毕业之后,卫成在自己的努力下找到了现在这份军工厂的工作,工作乏善可陈,每天和火药,模具打交道,加班,工资却只有可怜的一点点。 卫成没有怨言,反而很高兴,可以用自己的钱赡养母亲,让卫成感觉到自己终于算是熬出头了。 母亲为卫成的婚姻大事发愁,在母亲朋友的帮助下,卫成通过相亲认识了妻子,妻子相貌秀丽,按照媒人的说法,需要一笔不菲的彩礼。 母亲为了让卫成得以成婚,把自己多年的积蓄拿了出来,让卫成得以成家,尽管办婚礼的时候家里又欠下了不少的债务,可是母亲和 第2章 再临于世 “成儿,成儿,你没事吧?” 卫成被一个妇人的声音唤醒,感觉头疼欲裂,挣扎得睁开双眼,只见眼前是一个穿着的汉服的中年妇人,妇人面色温婉,表情急切地说道:“成儿,你终于醒了,头还疼吗?” 卫成看着周围陌生又熟悉的环境,精神恍惚之下,感觉脑中混乱不已,像是出现了一些别的记忆,妇人见卫成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眼角含泪,急忙问道:“成儿,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看着眼前的妇人,卫成从脑内的记忆想起了自己死去的母亲,颤抖的说道;“母亲,我没事。” 妇人看卫成能够正常回应自己,终于舒了一口气,擦了眼泪说道:“成儿,没事就好,你先歇着,我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等妇人出了房间,卫成感觉到疲惫不已,又躺回来卧榻之上,闭眼沉思。 卫成只记得自己引爆了炸药,已经在爆炸中粉身碎骨,不可能留存于世,可现在却是再次复生。这是怎么回事?脑中的混乱的记忆,给了这个问题答案。 这具身体的前主人,也叫卫成,是一个商贾世家的子弟,家在管城,隶属于河南郡中牟县。 卫成想到这里也是一阵无语,管城到底是是什么地方?这又是什么时候? 作为一个军工厂的军人,卫成对历史并没有太多研究,只是在闲暇时看过一些古装电视剧,对于自己所在的地方位置,全然不知。 不过让卫成感到讽刺的是,这个卫成和自己还真是一模一样的境遇。 卫成的父亲名叫卫廉,母亲则姓王,即卫王氏,父亲在前段时间出去做生意时,被一股溃兵所杀,家中只剩孤儿寡母。 卫家三代,最上是卫家的老夫人,卫李氏; 二代则是卫成的父亲卫廉和卫成的大伯卫彦; 三代当中就是卫成与卫成的堂兄卫贺。 卫成的父亲平时在家和睦兄弟,孝顺老母,可是卫李氏偏爱大伯卫彦,连带着也更加喜爱卫贺。 从卫成的记忆当中得知,卫贺从小就仗着卫李氏的偏爱,时不时欺凌卫成。 卫廉则时时告诫卫成,要礼敬兄长,凡事多有忍让。 大伯不思经商,只在家中侍奉老夫人,家中的大小开支全凭卫廉外出经商所得。 卫廉死于乱军之后,老夫人和大伯的妻子卫贾氏,却没有安慰儿媳,反而来向卫成的母亲卫王氏讨要家资,而卫成本身也在之后的一次欺凌中,被卫贺用木棍朝着脑袋重重一击,让这具身体的前主人魂归西天。 卫成想到这里,觉得五味杂陈,自己因为厌弃世界,所以引爆炸药,自绝于天地。 天地这是玩弄于他,非要他再存于世,来重新面对这痛苦的一切? 卫成叹了一口气,躺在卧榻上,感觉疲惫不已,只想先好好休息,等到清醒之后,再做打算。 “大夫,快看看成儿怎么样了?”卫成听到卫王氏的声音,再次醒来,看到一个带着方巾帽,提着药箱的中年人站在床前,正要查看卫成的身体。 “母亲,孩儿没事了。”听到卫成的话,卫王氏怕卫成还有暗伤,让大夫查看了一番。 大夫诊脉之后,面色平静说道:“令郎脉象平稳,已无大碍,只需静养三两天即可。” 卫王氏听了,面露喜色道:“多谢大夫了。” 卫王氏让下人把大夫好生送回之后,回到卧榻前,看着卫成,眼角含泪说道:“成儿,你以后千万不要在和他们起事端了。” 卫成面色平静的说道:“母亲,这次是堂兄故意欺辱孩儿的。” 说着这些话,卫成都感觉有一点别扭,像是自己一直以来就是这样说话得一般,不过想到这个身体的主人一直在这个时代生活,也就释怀了,这算是肌肉记忆吧。 “你之后躲着他们就是了,如今你父亲早逝,就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凡是都有多多小心,事事忍让,娘只想让你平安长大就好。”提到丈夫早逝,卫王氏用袖子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花,温柔的说道。 卫成不管是前身还是现在,对于母亲的眼泪都无法抵抗,为了不让母亲伤心,只好先应承下来“我知道了,母亲。” 卫王氏看卫成答应下来,放松了下来,说道:“成儿,你想吃些什么?我吩咐东厨给你做来。” 卫成现在头还是很疼,只想好好休息,可是想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在哪个朝代,于是强撑着精神问道:“母亲,现在是何年?家中可有舆图?” 卫王氏以为卫成脑子被打坏了,眼睛睁大,着急的说道:“成儿,你这是怎么了?” 卫成看卫王氏着急的样子,知道母亲误会了,解释道:“孩儿只是暂时忘了。” 卫王氏摸了一下心口,舒了口气说道:“你平时玩乐,忘了这些也不奇,我一会让下人给你带来,你好好休息吧。” 卫成点了点头,说道:“母亲慢走,孩儿先歇息了。” “哎,你先歇息吧。”卫王氏把被子给卫成盖了盖,关上门走了出去。 看着上方的房梁,卫成叹了一口气,“罢了,一会看看该怎么办吧。”感受着头上的疼痛,疲惫不已,陷入了梦乡。 傍晚,卫成苏醒,从卧榻上起来,再次环顾了一周房间的布局。周围即陌生又熟悉的环境让卫成放松不下来。 看着面前不远的小几上有着铜镜,卫成还不知道自己这幅身体到底长得什么样子,拿起铜镜,从黄色的镜面中,卫成看到了一个略微消瘦,面容阴柔俊美的美少年。 比起卫成的前世,现在的卫成就是一个翩翩美少年,就是看着瘦弱了一些。 看着镜中的人像,卫成也知道了为什么卫贺会来经常欺凌。 长得俊俏的小孩,尤其像自己现在这样偏向阴柔的美少年,一直是其它男孩霸凌的对象。 卫成放下铜镜,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瘦弱的胳膊。除了卫李氏的偏爱之外,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没有好好锻炼身体,也是那卫贺时时欺凌的原因之一。 站起身来,活动了一 第3章 生意 中堂 母亲卫王氏正坐于矮榻之上,卫成从外间走了过来,行礼道:“母亲。” “成儿,还头晕吗?”卫王氏眼角微皱,抑制不住担心,关心的问道。 卫成正坐在一旁的矮榻上,对卫王氏温和一笑,安慰道:“孩儿已经没事了。” 卫王氏看卫成面色如往常一般,笑着说道:“没事就好。成儿,我吩咐东厨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快吃吧。” 卫成看到眼前小几上的餐品,上面放着一盘烤鸡肉,一盘小菜和一碗米饭,在这物资不充裕的年代,能够做出这些菜肴,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卫成感觉到了卫王氏的母爱,心里涌起一阵暖流,眼角微红,保持着平淡的声音说道:“劳烦母亲惦念了。” 拿起筷子,一边享用饭食,一边想到,前世自己没有保护好母亲,今生不能任由那些混账长辈欺凌母亲,一定要保护好她。 “没事就好,成儿快吃吧。”卫王氏慈爱的笑道。 不久,用完晚饭之后,下人把餐盘收了下去,奉上了香茶,室内只有母亲身边有一个小丫鬟服侍,卫成想了一下如今家庭的状况,觉得前途堪忧。 想了一会,抬头看向卫王氏,表情庄重的说道:“母亲,父亲去世之后,家中如何过活?” 卫王氏一听这话,眼神也变得悲伤起来,不由抹了抹眼角的泪花,低声说道:“你父亲生前也就在河南郡与河东郡间贩卖一些酒水。去世之后,家中生意还没有着落,只能先用家资勉强度日罢了。” 卫成看着伤心的母亲,沉吟了一下,自己此时不过是一个14岁的少年,今世之身之前所学的知识,是一些四书五经之类的经学文章,于商贾之事并无大用。 今世的知识起不上用场,只好用自己前世的知识了。 联想到先父所贩卖的是酒水,自己前世又在军工厂就职,仔细思虑军工厂运用的那些技术,一阵沉吟之后,心里就有了主意,说道:“母亲,不如孩儿去经商吧,像父亲一般。” 卫王氏听到儿子的话惊了一下,担心得说道:“成儿,你还年幼,如何使得?” 卫成眼神坚定的看向卫王氏,说道:“如今父亲已逝,孩儿只想继承父亲的衣钵,早日复兴家业。” 卫王氏看着眼前的少年,之前一直孱弱的儿子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心有几分意动,可是还是担心儿子年幼,斟酌着说道:“可是外出经商,行门路远,成儿你自幼身体虚弱,如何受得这般风餐露宿之苦?” “母亲,外出经商之时,孩儿可坐于车上,以减路途之苦。如今父亲已逝,家中生计全无着落,孩儿只想尽早复兴家业,请母亲成全。”卫成说完向卫王氏低头,请求允肯。 卫王氏见卫成意志坚定也不好阻拦,说道:“成儿,你有此意,母亲甚是欣慰。好吧,我明日让福伯去寻你,教导你这些生意之事。” “多谢母亲。”卫成再次低头道谢。 “无需如此,成儿你早些回去歇息去吧。”卫王氏笑着看着卫成,心里甚慰,摆手说道。 “孩儿告退。”卫成从坐榻上起身,向卫王氏行礼之后,离开了中堂。卫王氏看着儿子的背影,心中既高兴又无奈,只能长叹一口气。 卫成出了中堂之后,向着自己的庭院慢慢走去,思虑着刚刚在中堂里想出来的生意,却不知能不能成,一时心乱如麻。 卫成前世是军工厂的工人,对化学,物理方面的知识知之甚深,刚才听到卫王氏说父亲在河南郡和河东郡以贩卖酒水为生,就想起了酒精的买卖。 三国时期的酒多是一些米酒和黄酒,度数不高,说是酒,更趋向后世的一些饮料。 这个时代里,自己可以用蒸馏技术把家中存储的酒水提纯一部分,做出一些高度酒水拿去贩卖,就是不知道这种高度酒水能不能为人所喜爱。 卫成思虑着未来的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点燃灯后看着室内的卧榻和小几,思虑之事也停了下来。 自己不仅需要思考外出经商之事,也需要考虑那祖母卫李氏和那便宜大伯,大伯母,这些渣滓怎么对付它们,也是急需解决的事情,想到这里,不禁长叹一口气。 事情总要面对,躲是躲不了的,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自己接招就是了! 卫成脱下外衣,只留一层中衣躺在了卧榻上,吹灭了灯火,闭眼开始休息,天上一轮明月将月光挥洒大地,像是如往常一般。 翌日,卫成早早起床,洗漱之后,房门外传来了福伯的声音 “少爷。” 卫成整理好了衣装,走出房门,看向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老人,说道:“福伯,家中那些酒水,现堆放于何处?” 福伯恭敬地说道:“少爷,那些酒水现在堆放在后院,可是有什么吩咐。” “那劳烦福伯带我去看看。”卫成看向福伯说道。 “不敢,少爷随我前去。”福伯说完,就向着后院走去,卫成跟在他后面。 后院 卫成看着眼前这排成三排的巨大酒缸,分量颇为不少,转头询问道:“福伯,所有酒水全在这里吗?” “少爷,这里就是全部的酒水,先前老爷外出经商带走了不少,这里就是家中所有的酒水了。” 卫成走到一个酒缸前,揭开封泥,看到里面的酒都是一些颜色略微浑浊的酒水,仔细闻了一下,确实没有后世酒那股强烈的酒香味,显然酒精含量不高。 “福伯,这些酒水都是如此吗?”卫成指着揭开的酒缸,向福伯询问道。 “是的,少爷,这些酒水都是如此。”福伯恭敬的答道。 卫成思虑了一下,想起了价格问题,又问道:“福伯,这些酒水平常是什么价格?” 福伯想了一下,说道:“少爷,这些酒水在最近是一石300钱,这一缸可装三石的酒。” 三国末期,一个人去酒店吃一顿便饭就得30钱,一石小米是200钱左右,而一个普通的民宅最少也得一万钱。 卫成看了看这里的酒缸,有近三十 第4章 提炼 卫成转过头来,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眼睛几乎是从脸上挤出来的少年面带嘲笑,斜睨着自己。 这个肥胖少年正是卫贺,此世卫成的堂兄,也算是卫成再生的‘功臣’。 看着眼前这个肥胖少年,卫成心中就是冷意十足。 从之前得到的记忆中得知,这卫贺与前世的堂兄多有相似之处,都是不学无术,色厉内荏,欺软怕硬之徒。 前世的自己听从母亲的教导,时时躲着那堂兄,不与他计较。 今世的自己则是因为身体虚弱,性情温和,才被这不过十六岁的顽劣少年所欺。 卫贺看卫成冷眼看着自己,全然不像以往一般,萎缩着不敢直视自己,心中就起了一股无名怒火,眼睛一竖,骂道:“成弟,你哑巴了?” 卫成现在只想寻找一些竹材,尽快蒸馏出酒精。不想理会这卫贺,冷哼一声,就扭过头,继续向着竹林走去。 卫贺看着往日唯唯诺诺的表弟今日竟敢对自己如此无礼,只觉得怒火中烧,疾步上前就想要给卫成几拳。 卫成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身子一闪移到了一旁,卫贺身子沉重,闪躲不及直接就摔倒在了竹林当中,脸上也被地上凸起的竹节划伤,鲜血从脸上流了下来,看上去略显狰狞。 卫成冷睨了躺在地上的那一摊肥肉,冷声说道:“堂兄,竹林中竹节错杂,稍有不慎就容易磕着碰着,走路还是稳当点好。” 卫贺正因摔倒而疼痛难忍,又听到卫成冷声回应,大声怒斥道:“都是你,才让我受此大辱。”说着挣扎的站起身来,想要再次朝卫成攻击。 卫成冷睨着眼前的肥肉,心中的恶感已不能再压抑,一口气爆发出来,怒喝道:“你身形不稳,肆意冲撞,自己撞到这竹节之上,不自省,反而怪我,是看我好欺?” 卫贺看着以往孱弱畏缩的堂弟今日显现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对这强硬的回应,一时有些胆怯,举起手来颤抖的指向卫成“你....” 卫成看卫贺站在原地不敢再有动作,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卫贺,转而走进竹林。 福伯惊讶的看着卫成,今日少爷不同往日,不再任由卫贺欺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许是心里因长年欺辱积攒的怒气爆发出来了?心里这般想着,却没有多说,跟在了卫成的身后。 卫贺看卫成福伯走进竹林,心里有些愤怒,却没有上前再找麻烦。突然感觉脸上一疼,随手一抹,见手上沾满血迹,心中一悸,以为受了什么重伤,慌忙得离开了竹林。 竹林之中。 卫成看着周围挺直的竹子,点了点头,有了这些竹材,之后有什么器具,也可以方便制作。 这个年代,器具多以陶器为主,伴有一些漆器和铁器,想要像后世获取一些容器实在不太容易,竹子正好可以制作各种器皿。 福伯看卫成看着周围的竹林,细细打量,出声询问道:“少爷,可需要哪根竹子?” 卫成想了想,现在蒸馏器就缺两个陶罐之上的盖子,倒也不需要什么太粗的竹子,看到前方有一颗小臂粗细的竹子,刚刚长为成竹,正是方便加工处理的时候。 卫成指向那颗竹子,说道:“福伯,就这颗竹子就好。” 福伯拿出刀具,三两下就把那竹子砍倒,问道:“少爷,可还需要其它竹材?” “不需要了,有劳福伯与我把这竹子抬回家去。”卫成走到竹子前端,双手握住竹节,准备抬回家去。 “不敢,老仆怎敢劳烦少爷动手。”福伯说罢就想从卫成手中接过竹子,被卫成所阻,只好和卫成一起把竹子抬回家去。 福伯走在后面,看着曾经孱弱畏缩的少爷努力抬着竹子,只觉得十分欣慰。 福伯从小看着卫成长大,也为他从小被卫贺欺负而担心,如今看到卫成有了长进,自是老怀大慰,也为逝去的老爷高兴。 两人把竹子搬回到卫成所在的庭院,福伯问道:“少爷,可还需要老仆做些什么?” “没事了,福伯下去休息吧。”卫成想着也不需要其它东西了,就让福伯先下去休息。 “少爷,有什么事可在呼唤老仆。” 福伯躬身说道。 “多谢福伯了。”福伯道谢后离去。 卫成等福伯走后,转过头来看着眼前这竹子,心里就不由得想起前世的母亲。 前世父亲早逝,幼年的卫成看其他儿童手中有玩具把玩,也向母亲讨要过,母亲那时一人抚养卫成,在工厂上班,并没有闲钱购买玩具。 卫成吵闹着想要,母亲也没有生气。隔了两天,母亲就拿着一个狗尾草编织而成的玩偶给了卫成,让卫成高兴了好一阵子,卫成拿着母亲给他的玩偶出门和其它小孩玩耍,其它小孩看到狗尾草制作的玩偶十分羡慕,也满足了卫成小小的虚荣心。 不过那时卫成并没有注意到母亲疲惫的眼神。 之后才知道,母亲在自己吵着要玩具之后的两天,抽着下班的时间去路边收集狗尾草,然后连夜编成了玩偶。 长大后的卫成也学着母亲的手艺,经常自己编织一些玩具。更大了一些,就经常自己一人在附近竹林中砍下竹子,自己做一些玩具玩耍。 想到这里,卫成心里五味杂陈,闭着眼在原地深呼吸几口气,心境才平静下来。 拿起竹刀,按照前世的经验开始处理这颗竹子。 刚刚长成的竹子,富含水分,易于处理,卫成用刀砍开一个豁口,顺着豁口,双手按住刀背猛力一按,竹子随着撕裂声,均匀裂成了两半。 卫成按照刚才的方法继续加工,把竹子削成了薄片,开始编织顶盖。 拿起一根薄片,两手一扣一弯,熟悉的感觉传来,卫成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前世,一人在假期的竹林中无忧无虑地编织玩具。 卫成看了一下两个陶罐的开口大小,按照尺寸制成了两个锥形顶盖,盖顶上留下了容纳竹筒的开口。 为了防止单层竹片挡不住酒精蒸汽逸散,卫成特地用三层竹片错开编织,最上面又覆盖了一 第5章 冲突 中堂 卫成跟在福伯身后来到中堂,卫王氏已经正坐在矮榻之上,两座矮榻前的小几上已经摆好饭菜。 卫成走到卫王氏面前,上前行礼道:“母亲,孩儿来迟了。” 卫王氏看着儿子举止有力,不似以往孱弱,心里也非常高兴,说道:“成儿不必如此多礼,快坐下吃饭吧。” 卫成应了一声,正坐到了自己的矮榻上,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饭。 卫王氏卫成吃着饭,又想起福伯说今天的一些事情,就想出声询问道:“成儿,今日你与你堂兄之间可是发生了争端?” 卫成听到母亲的疑问,知道是福伯告诉了母亲,咽下口中的饭菜之后说道:“母亲,今日孩儿去竹林之中寻找竹材,堂兄出言挑衅于我,还想动手欺我,孩儿并未理会他,躲了过去。并未发生争端。” 卫王氏听到儿子没有受到欺负,心头暗松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出言嘱咐道:“成儿你以后,还是躲着他就是了。” 卫成虽然很想反驳,但是也知道说其他话只会让母亲担心,只好顺从地说道:“孩儿谨遵母亲教诲。” 卫王氏看儿子乖乖听话,也是一阵欣然,又想到福伯说儿子发现了一种可以让酒水变得醇厚的方法,也有些好奇,再次问道:“成儿,你说有一种方法可以使家中酒水变得愈加醇厚,如何做到这些?” 卫成面不改色,说道:“孩儿先前在家中阅览群书之时,偶在一本古籍之中得知此法。其书上所言,只要依言行事,便可让酒水变得愈发醇厚。” 卫王氏惊讶的看着卫成,疑问道:“竟有此法,我先前倒是闻所未闻。” 卫成不想说太多细节,也不好解释,只好用其它理由搪塞过去:“母亲平时操持家中大小事宜,并无余时阅览群书,不知也是实属平常。” 听到卫成的这番回答,卫王氏也点了点头,想到自己平时在家操持家务,也确实没有多少时间看书写字,不知道这些方法也是正常的。 再说了,成儿能从古籍中寻找出如此方法,也是成儿用心读书的缘故。 卫王氏想到这里,也不再打算多过问,只说道:“成儿你有什么需要的物件,就可以去找福伯,他会帮你的。” 卫成点了点头,说道:“孩儿知道了。” 正当两人准备继续享用饭菜时,门外却传来了刺耳的声音“如此不恭敬兄长的族弟,真是闻所未闻,全无礼法!” 卫成脸色一冷,很明显,这是卫贺母子找上门来了。 房门被人用力推开,一个穿着白色锦缎襦裙的中年矮胖妇女,拉着脸上有着伤口的少年走了进来,来人正是卫成的大伯母卫贾氏与堂兄卫贺。 卫王氏看着卫贾氏走了进来,从矮榻上起身,走上前去行了一礼,小心问道:“不知兄嫂来此可有何事?” 卫贾氏把卫贺拉到身前,大声叫嚷着:“你看看你儿子把贺儿的脸弄成了什么模样?” 只见那少年原来肥胖的脸皮上有着两道疤痕,看上去就像一颗烂南瓜,卫王氏看到卫贺的样子,也吓了一跳,小声说道:“兄嫂,贺儿这是怎么了?” 大伯母指向卫成,脸上肥肉一颤,说道:“还不是你教出的好儿子,竟然不顾礼法,不敬兄长兄长,致使兄长受伤,是何道理?” 卫贺此时虽然在母亲的手中不敢嚣张,可小眼神里却满是得意。 卫王氏慌忙转过头来看向卫成,问道:“成儿,可有此事?” 卫贾氏抢先叫嚷道:“贺儿脸上伤痕就是凭据,还有什么好说的!” 卫成脸色阴沉的站了起来,心中怒气猛升,在少年卫成的记忆中,这个大伯母就经常胡搅蛮缠,去世的父亲因为她是兄嫂也多次忍让。 可这妇人却不知收敛,以为父亲的尊敬是害怕,行事更是变本加厉。 大伯卫廉在家中赋闲,全无用处,全靠卫成的父亲做生意供养,而这卫贾氏却仍穿着精美的锦缎衣装。 不用说,买这些衣服的钱也是从卫成母亲手中要来的。 这一对饭桶夫妻,卫成心中鄙夷不堪,如今还敢上门大声叫嚷,士可忍孰不可忍! 卫成走到母亲面前,把母亲护在身后,面色阴冷的看着卫贾氏,说道:“大伯母,堂兄脸上的伤并非由我所伤,而是堂兄自己脚步不稳,不慎摔倒受伤的。” 卫贾氏眼睛眯起,冷哼一声,嗤笑道:“胡说八道,贺儿说他的伤就是你弄下的。” 卫成眼神冰冷,努力压抑着怒火,维持着平淡的声音,说道:“大伯母若不信,可以询问福伯,他当时也在那里,可以为侄儿作证。” 卫贾氏那油腻的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语气阴恻的说道:“他是你们房中的下人,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起来,欺瞒我母子。” 卫王氏怕儿子受到伤害,正想出言服软,又听到卫成说道:“大伯母,你说是我伤的堂兄,可有证据?” 卫贾氏蛮横地说道:“贺儿说是你干得,这就是证据。” 卫成已经没有了耐心理会眼前的肥猪,冷声说道:“如此只是堂兄一面之词,不足为信。” 卫贾氏看以往唯唯诺诺的卫成竟敢如此回答反驳自己,怒气冲冲的骂道:“你这小儿...”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一声怒喝:“你再说一遍!” 卫贾氏被卫成突如其来的怒喝声一吓,看着眼前因怒火而显得有些狰狞的少年,心头就有些胆怯,语气不似刚才那般蛮横,强撑着声音说道:“你竟敢如此无礼,我可是你的长辈。” 卫成没有被卫贾氏的话给扯开话题,仍是怒目而视,声音带着几分森然,喝道:“你再说一遍!” 大伯母被卫成森然的眼神吓了一跳,不敢再言语。 卫成看这眼前的妇人,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冷哼一声,带着怒声说道:“我刚才已经表明,堂兄的伤口是他自己脚步不稳,不慎受伤的,我之所言句句属实,况且还有福伯一旁作证,如何敢抹黑于我?” 卫王氏看着眼前对兄嫂怒喝的儿子, 第6章 买卖 在卫成心里,刚刚的卫贺母子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尽快开展生意,让家中有所进项,坐吃山空终究不是办法。 走在回庭院的石板路上,卫成思考着该怎么处理那些蒸馏提炼出来的酒精,想着一会儿调配酒水,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小院。 庭院 卫成看着庭院中心的‘蒸馏器’,想了想,现在已经有了一罐蒸馏提纯后的酒精,接下来就是用酒精和现有的酒水试着调配一下。 现在醇酒一石是500钱,一斗就是50钱,醇酒中的酒精含量比家中酒水酒精多5成。 普通的酒水里有十分之一的酒精,醇酒中的酒精有着二十分之三的酒精,只要在现在这些酒水中,加上同等分量的二十分之一的酒精,就可以达到醇酒的效果。 为了让调配后的酒水能够快速吸引人,这次可以多加一点酒精。 之前搬过来的酒缸里,已经消耗了一石的普通酒水,这样的话,缸内还有两石普通酒水。 卫成也不敢肯定这样的酒水一定受欢迎,所以只能先制作一部分,先试一试。 有了计划,卫成叫来福伯,让福伯又拿来五个空陶罐,按照比例,把酒缸里的普通酒水加上蒸馏出的酒精,制作了五罐加工后的‘醇酒’。 看着眼前的五罐酒水,卫成觉得成就感十足。 劳累了一天,也到了黄昏,卫成把装满酒水的陶罐挨着瓦罐放好后,洗漱了就准备休息,准备明天去尝试一下贩卖出这些‘醇酒’。 翌日,卫成早早起床,洗漱之后,整理好衣服,打开房门,福伯已经等在房门外,庭院外还停着一辆马车。 “少爷,需要把这些陶罐搬上车吗?”福伯指着昨天卫成搬进房门的陶罐问道。 “有劳福伯了,麻烦你把这些陶罐搬上车去”卫成正想和福伯一起搬,母亲卫王氏就走进了庭院,说道:“成儿,怎么这么早就要出发?” 见卫王氏到了庭院里,卫成走上前说道:“母亲,孩儿想着早点去集市,也能早些归来。” 卫王氏看卫成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启程,心里既是高兴又是担心,伸出左手整理着卫成的衣领,不舍地说道:“成儿,你是第一次外出经商,有什么事不清楚就询问福伯,他跟随你父亲多年,经验丰富,见识不浅,一定不要鲁莽。” 卫王氏担心的眼神,充满担忧的话语,卫成就觉得心里暖流阵阵,说道:“孩儿明白,母亲不必担心,孩儿一路上定会请教福伯,母亲只需在家安坐就好。” “少爷,可以启程了。”福伯搬完之后说道。 “母亲,孩儿先走了。”卫成向卫王氏行了一礼,就准备上车启程。 卫王氏站在庭院门口,对着福伯吩咐道:“福伯,成儿第一次外出经商,你一定要好好看护好他。” 福伯点了点头说道:“夫人放心,老仆一定把少爷看护好。” 说罢,两人就上了马车,福伯鞭子一挥,车轮转动起来,马车缓缓驶出庭院,向着远方走去。 卫王氏看着马车越来越小的背影,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担忧,流下泪来,想到儿子如今年幼,却不得不离家经商,只觉心疼不已,哭出声来。 卫王氏的哭声没有传到卫成的耳中,卫成现在看着周围古朴的民居和路上葱郁的景色,只觉得非常新鲜。 对于再世为人的卫成来说,今天的经商反而更像一次短途旅行。 福伯看着没有露出胆怯的少爷,心里也是非常欣慰,面色平静的赶着车子前进。 看了一路的景色,卫成也觉得有些无聊,于是问道:“福伯,我们今日是要去什么地方贩酒?” 福伯老练的随手一鞭,驾驭着马车平稳行驶,回道:“少爷,我们这次去的是管城下的安福县,去那里给几家酒店提供酒水。” 听到福伯说的目的地,卫成也是脑子一片空白,自己来这片世界时间太短,很多地名实在是对不上,不过福伯知道在哪里,那自己一路上好好认路就是了。 卫成一边看着路上的景色,一边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卖出这些酒水。 在卫成思考着一会该怎么说的时候,远处,一座集市的轮廓也慢慢显露在眼前,集市到了。 马车缓缓驶进集市,卫成看着两旁的商铺和招牌,听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吆喝声,觉得新奇不已。 正当卫成还沉浸在周边的景观时,福伯的声音传来:“少爷,到了。” 卫成转过头一看,眼前正是一家酒店,酒店门口人流进进出出的,显然生意不错。 店小二看门口停下马车,赶紧满脸笑容出来招呼,看到是福伯之后,又恢复成平和的表情:“我说福伯,你这一个多月不见上哪去了?” 福伯从马车上下来,说道:“主家出了一些变故,我这些天都在料理这些事情。” 说罢向店小二介绍道:“这是我家少主人。” 卫成也跟着福伯向店小二行了一礼。 小二恢复了笑容,说道:“不敢,不敢。今天这是拉了多少酒来啊?” 卫成说道:“今日家中新做了一味美酒,正想让掌柜的看看。” 小二脸上露出惊奇的样子,自己之前知道这家是贩酒的,不曾想还能酿酒,正要转头和掌柜的说说,突然听到酒店里间传来怒喝“这是什么破酒,一点劲儿都没有,快给爷爷换新的!” 小二听到里间的怒喝,脸色一变说道:“两位,我先去里面招待着。” 看着小二就要走进去,卫成伸手拉住小二问道:“这位大哥,这里面怒喝之人是何人,怎么这般蛮横?” 小二苦笑一声,说道:“这里面的人是我们张县尉的弟弟张列,品行不错,就是最嗜美酒,这几天在这片市集四处寻找美酒,一旦找不到就大肆发怒,这几天已经有三家酒店被他给砸了。掌柜的也头疼,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就在小二向卫成解释的时候,里间又传来怒喝“聋了,来人,给大爷换酒来。” 小二挣脱卫成,赶忙跑了进 第7章 惊喜 看着张列仰头把酒喝了进去,卫成心里暗道不好,这些酒里有太多的杂质,要是他喝出了事怎么办,可现在已经太迟了,自己只能仔细观察张列的反应。 只见张列喝下去后闭上眼睛细细品味,身形慢慢摇晃,让卫成以为张列已经开始头晕脑胀,正在思考怎么应付一会的事端时,张列睁开眼睛,大声笑道:“这酒太棒了!,酒性虽霸烈,可也有一股清香” 卫成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哪来的清香?张列放下酒碗看向卫成,问道:“小子,这酒叫什么名字?” 名字?卫成还真没想过这玩意,情急之下只好随口胡说了一个名字“这酒名字叫竹叶青。” 张列正在心头上,听了这名字直呼好名字,拿起瓦罐想再倒出一些酒来,没想到只有半碗,神色不满的说道:“这酒怎么只有半碗了?” 当然只有半碗了,这酒本来就是每次蒸馏时丢弃的酒头和酒尾,就那么一点,能有多少? 卫成心里那么想,可话不能这么说,只好想了个别的理由,说道:“这位壮士有所不知,此酒乃是取那八十一罐酒水之中的精华凝聚而成,自然数量非常稀少。这一罐酒就要六百钱。” 六百钱!!周围的人听了卫成的话都啧啧称奇,什么酒竟然要六百钱一罐? 张列听了卫成的解释也点点头,这酒确实酒性霸烈,唇齿留香,六百一钱也是实属正常,感觉酒瘾上来,就向卫成讨要道:“钱不是问题,这酒还有没有了,快给大爷再弄来!” 卫成心中暗喜,但脸上却露出了遗憾的表情,看着张列说道:“这酒极难酿造,如今全都在这里了。” 大汉顿时脸现恼怒之色,不爽的说道:“这么说就这半碗了?真是扫兴。” 说罢端起手中的半碗“竹叶青”一饮而尽。 卫成面露微笑,上前说道:“壮士如是还想喝此酒,卫某可以择日再来集市贩酒时为壮士带来。” 张列一听卫成的话,又提起了精神,说道:“好啊,你何时再来贩酒,我就在这酒店等你” 卫成估计了一下之前蒸馏酒精时耗费的时间,心里盘算了一下,回答道:“在下将会在三日之后再来集市贩酒,壮士可在三日后于此楼中等待即可。” 张列面色大喜,期待地说道:“一言为定,三日后,我就在这酒店中等你。” 卫成拱手一礼,说道:“壮士放心,那时我自会前来。” 张列知道几天后就能再喝到那酒,心里也很高兴,笑着扔出几个鼓鼓囊囊的钱袋,说道:“给你酒钱。” 卫成上前来,打开钱包,数了数,这些钱包里都装着一百钱。 张列看卫成上来打开钱包数钱,以为卫成不相信自己,酒气上涌,怒喝道:“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会少给你钱?” 卫成数清钱之后,抬起头答道:“当然不是,我今日卖给壮士五罐美酒,按照这价格应该是四百钱,壮士你给了我五百钱,我自当应退回你一百钱。” 说罢,把一个钱袋推回到张列面前。 张列眼皮一动,仔细观察了眼前的少年,虽年少,却不骄不躁,不卑不亢,行事有礼有节,确实不错,顿时起了一番结交之意。 卫成把钱袋收好之后,向着张列行了一礼,就准备离开,说道:“在下先告辞了。” 说完转头就走,张列想说些什么,不过这时酒劲上来了也有些晕晕沉沉,想着三天后就能再见到此人,就任由卫成离开了。 卫成拿着钱,与福伯正要走出酒店门,就听到了一声呼唤:“小哥留步。” 转过头来,卫成看到一个穿着褐色绸缎衣裳,上面印着福纹的中年发福男子,男子满脸富态,笑着说道:“小哥,先别走。” 卫成一听就知道有生意上门了,斟酌了一下说道:“不知这位是?” 在卫成一旁的福伯连忙介绍道:“少爷,这位就是酒店的掌柜谢老板。” 听福伯介绍后,卫成拱手行了一礼,问道:“不知谢老板有何事相商?” 只见谢老板满脸堆笑,和善的说道:“不知小哥可还有刚才那种酒水?” 卫成心里思量了一下,说道:“今日我带来的酒水已经全部售完,实在没有余货了。” 酒店掌柜的一听,就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试探着问道:“那不知小哥家中可还有存货?” 看掌柜的脸色充满期待,卫成想了想说道:“家中倒是还有些存货,不知谢老板想要多少?” 谢老板听到卫成的回答。脸上显露出喜色,说道:“小哥,我要五石那种酒水。” 卫成听到这个需求思考了一下,三天时间里,自己还要制作竹叶青,实在没有功夫做那么多酒水,就说道:“谢老板,家中只有三石这种酒水,实在没有余货了。” 谢老板一听,也不沮丧,笑着说道:“三石也好,三天后可否拉过来卖给我?” 卫成听了谢老板的话没有立马答应,而是问道:“不知这三石酒,谢老板准备出什么价钱?” 谢老板眼睛一转,笑着说道:“这三石酒我出两千钱。” 卫成听完谢老板的话,也不说话就准备离开。 一罐酒有一斗是八十钱,一石有十斗,算起来就是八百钱,这三石就是两千四百钱。 这谢老板一砍价砍掉四百钱,当自己年幼是傻子糊弄呢? 谢老板看卫成就要走,连忙拉住卫成说:“小兄弟,价钱好商量,价钱好商量。” 卫成也不想放弃这单生意,不过这谈判之事就得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于是说道:“谢老板,这酒水我家中实在不多,留在家中自用也是可得。” 谢老板知道这少年是在抬价,可是刚才张列与这少年的交谈也已经引起了酒店中其他人的兴趣,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这酒就不愁卖,一定能大赚一笔,于是笑着说道:“那就按照小哥卖给张大官人的价钱交易,两千四百钱吧。” 卫成接过话头说:“谢老板,在商言商,这样吧,这三石美酒,我一共只要两千两百钱, 第8章 归家 乡间的小路上马蹄声响起 铃声随着马车的行进叮叮作响,福伯随手一鞭驾驶着马车,瞥了马车上的货物一眼,看向卫成,疑惑问道:“少爷,那墙茧有什么用?” 卫成正看着路边当地野花,听到福伯的问题,头也不回的回答道:“我在古籍上看到,这墙茧能让酒水的品质变得更高。” 福伯听到这回答非常吃惊,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墙茧还能这么用,不过也没有多说,仍然安稳的驾驶着马车。 紫色的小野花在路边绽放,蜜蜂也在上面环绕,不过卫成没有观赏风景的心思,而是盘算着该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这次外出经商,最大的收获不是那四百酒钱,而是在集市上打出了名头,有了稳定的订单,之后的生意也就有了稳定的财源。 有了财源之后,卫成也在思考之后该做些什么,马车这些烟花的原料起不了什么大用,分量还是太少,其它的财源现在也暂时想不到,想了一会,实在想不出来能做些什么,只好先回家加工酒水了,之后再看有什么东西能够赚钱了。 维持家庭运转的财源是找到了,可家里还有另一个隐患,前身的大伯一家,按照记忆中,那卫贾氏和卫贺母子二人的德行,之前的事上没有占到便宜,绝对会在之后趁机找补回来。 思虑着该怎么处理这些可恶的亲戚,卫成眼神深处就是隐隐显露出冷意。 夕阳之下,马车载着两人终于回到了家,卫成远远一望,突然一愣,眼角就红了起来,卫王氏就站在宅院门口,朝两人的方向眺望着。 卫王氏今天一天都是恍惚不已,因为担心儿子首次经商,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离傍晚还有一个时辰,卫王氏就已经在宅院门口等着儿子归来。 卫成抹了一下眼角,等到马车停下,快步下来走到卫王氏面前,行了一礼,说道:“母亲,孩儿回来了。” 卫王氏抹着眼泪,一边笑着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看着母亲如此担心,卫成感动同时也笑着说道:“母亲,此次孩儿去集市上,将那酒全都卖出去了。” 卫王氏一听,惊喜的问道:“真的?” 卫王氏今天在家里一直担心儿子会受人欺负,首次经商没有经验,被人所欺,听到儿子的话之后,心里松了一口气,说道:“成儿做的好,快,先来吃饭吧。” “母亲稍等,孩儿先把这些货物送回庭院,稍后就去用餐。”卫成和卫王氏说了一声之后,就准备和福伯把买下的这些货物送回自己的庭院里去。 卫王氏看儿子行事稳重,大有长进,笑着说道:“那成儿快去吧。” 卫成拱手一礼,跟着福伯走到了自己的庭院前。 “少爷,要搬去哪里?”福伯问道。 “麻烦福伯把这些东西放在那处墙角就好。”福伯应了一声,和卫成把马车上的墙茧、硫磺、木炭、茶叶给搬到了墙角之后,卫成就吩咐福伯先去休息,自己一人把这些东西收拾整齐,摆放好之后,卫成才起身前往母亲所在的中堂。 中堂 卫成进了中堂,向坐在矮榻上的母亲行了一礼之后,说道:“母亲,孩儿来了。” “成儿来了,快坐下吃饭吧。”卫王氏点点头,心疼的让卫成赶快吃饭。 正坐到了自己的矮榻上,卫成和卫王氏开始用餐。 不一会,两人用餐完毕,丫鬟给两人奉上热茶,两人喝了些茶,休息了一下。 卫王氏也对今天的情形很好奇,于是问道:“成儿,今日在集市上,那些酒水是怎么卖完了的?” 卫成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母亲,今日孩儿和福伯前去集市,正要往酒家卖酒,突然那酒家之中有一大汉怒喝。” 卫王氏听到卫成的话也很好奇,不是说卖酒吗,怎么说起大汉了?不过也没有打断卫成的话。 “那大汉是县尉的弟弟,平生好酒,酒店中平常的酒水已经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了。” 卫王氏满腹疑惑,说道:“这和那酒水有什么关系?” 卫成笑着说道:“那大汉不爽,就在那酒店中闹了起来,孩儿听小二一说,就觉得有机会,于是拿了一罐酒,走进了酒店。” 卫王氏已经被吸引了注意力,静静的听着卫成诉说。 “那大汉提着小二的衣领,就要动手,孩儿抱着酒就走上前去,让那壮士住手。” 卫王氏听到儿子去大汉面前阻止施暴,吓了一跳,说道:“成儿,你没有被那大汉伤着吧?” 卫成笑着安慰着卫王氏,说道:“母亲,孩儿向那大汉说自己的酒是美酒,那大汉立马就被酒水吸引,把小二给扔到了一边,向着孩儿讨要酒水。” 卫王氏听儿子没有受伤,松了一口气,继续听着卫成诉说。 “孩儿向那大汉说这酒水非常珍贵,一罐就要八十钱...”卫成还没有说完,就把母亲打断 “八十钱?这酒怎么如此昂贵?”卫王氏吃惊的问道。 卫成解释道:“母亲,此酒制作殊为不易,八十钱一罐是恰如其分。”卫王氏听了点了点头。 “那大汉出手阔绰,听孩儿说了这酒水价格,直接甩出了一袋钱,要孩儿给他倒酒。孩儿把这酒倒给他之后,大汉一饮而尽,直呼美酒。” 卫王氏听了卫成的话,也为儿子自豪,笑着问道:“那后来呢?” “那大汉不一会就喝完了一罐酒水,还向孩儿讨要美酒,孩儿就把那剩下的酒也卖给了他,那大汉还让孩儿三天之后,再弄一些酒水卖给他。” 卫王氏听完心里也很高兴,不过还是温柔的说道:“做成生意就好,成儿你还年幼,行事一定要稳妥,安安稳稳的最是重要。” 卫成听了卫王氏说道:“母亲的话,孩儿记住了。” 卫王氏高兴之余,也心疼卫成累了一天,说道:“成儿,今日经商,车马劳顿的,快快回去休息吧。” 卫成听完,也向母亲行了一礼,说道:“母亲,那孩儿就先回去休息了。” “去吧。”卫王氏笑着说道 第9章 尝试 晨曦的阳光透过房门照在了室内,被阳光唤醒的卫成眨了眨眼,觉得还是不可思议,恍惚之间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起身看了看四周,看着周围古朴的家具,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真的是回到了三国末期。 从矮榻上起身,卫成整理了一下衣冠,打开了房门,早晨清新的空气让卫成疏散了心中的惆怅。 自己这次去集市上贩酒,与酒店和张列约定了不少酒水,制作这些酒水耗费的时间可不短,光靠这个蒸馏器,做出来的酒精量肯定不够。 不过家中暂时只有这些工具,没办法再弄出一个蒸馏器,只能在其它地方想办法了。 蒸馏酒精时,需要把酒精加热到快80摄氏度左右,可是自己做的这个蒸馏器每次在提炼完酒精之后,再次加入酒水就得再次加热,这样就大量浪费了时间。 如果每次蒸馏酒精之前,能够让酒水提前加热到6、70度的话,那么蒸馏的时间就会大幅缩短,从而在短时间内得到大量酒精,以满足大量酒精的需求。 卫成正想加工的时候,福伯敲了敲门,说道:“少爷,夫人叫你去用餐。” “福伯,我马上来。”卫成看了酒缸一眼,知道了一会得再拉来几缸酒水,心里有了盘算,打开房门,对等候在外的福伯说道:“福伯,久等了,走吧。” 福伯应了一声,两人朝着中堂走去。 中堂 卫王氏看卫成走了进来说道:“成儿,快坐下来用饭吧。” 卫成行了一礼,坐在了矮榻上,却没有吃饭,而是和卫王氏说道:“母亲,我今日在庭院中做那酒水,还需要一些杂物。” 卫王氏听了卫成的话,温和的说道:“成儿,你需要什么,只管跟福伯说就好。” 卫成想一下,觉得这些话还是跟母亲说一下比较好,于是说道“孩儿此次需要另一口大锅,还需要一个木盆和一些陶罐。” 卫王氏听了卫成的话,疑问道:“先前不是已经拿过去一口锅了吗?” “那些产量太少,孩儿还需要一口。”这口锅真正的用途另有它用,可卫成不好直说,只好用此理由来解释。 卫王氏听了卫成的话,点了点头说道:“那让福伯一会给你拿过去就好。” 卫成应了一声,不再多言,开始用饭。 少顷,用罢饭后,卫成起身向母亲行了一礼,往自己的庭院走去。 路上遇到了福伯,吩咐福伯把铁锅,木盆和一些陶罐拿到自己庭院里来。 卫成回到自己的庭院,走到铁锅前生起了火,火焰熊熊燃烧起来,铁锅中的水也在火焰的加热下,开始慢慢加热。 不一会,福伯也拿着那些东西来到庭院里,卫成和福伯两人把这些工具放到“蒸馏器”旁,然后又让福伯叫着小厮把后院存放的几缸酒水给拉到自己院子里来。 福伯应声之后,出了院门准备叫着小厮运酒。 铁锅里的热水也正好热了起来,卫成把这些热水舀到了木盆里,拿起两个空陶罐,其中放上酒水,盖上了盖子,开始缓慢的升温。 另一边,卫成则是再次给铁锅里舀上了清水,又给铁锅里的陶罐添上了酒水,盖上了蒸馏器,让蒸馏器自己开始进行蒸馏。 卫成料理好酒精之后,转头看向墙角的这些墙茧。 自己前世虽然是军工厂的军人,平日里也多有接触这些火药,可是后世的火药都是经过提炼,非常精纯的硝化物。 精纯的硝化物,威力自然不小,可现在是三国末期,很多东西都没有,自己想从这墙茧里提炼出需要的硝化物来,确实是一个麻烦事。 不过再麻烦的事情也总是要做的,事情是躲不过去的。 想到这里,卫成提起精神,看向了庭院里的那口酒缸,为了蒸馏酒精,这酒缸里的酒已不足一半,酒精在卫成紧张的制作中,又做了两罐,这下子,酒缸中的酒又少了一半。 把这剩下的一少半酒先撞到那空着的几个就陶罐里之后,卫成看向空着的酒缸,正好一会用这个缸来装那些墙茧溶液。 卫成拿起庭院里的一个花盆,把那花草连带着土给拔了出来,放在庭院里后,用清水洗净了花盆,之间花盆底部的孔洞明显,卫成从木柴上掰下来一根小木棍,试了一下,正好能堵住着花盆下面的孔洞,又在下面铺三层茅草。 卫成又拿起一个瓦罐,接在了花盆的底部,接着就从铁锅下扒拉出了不少草木灰,把这些草木灰和墙茧混合在一起之后,一层一层的把这些混合物给装到花盆里。 感觉这些东西压延时之后,卫成就从烧开的铁锅里舀出了一些开水,直接倒在了花盆里。 沸腾的水把墙茧和草木灰都浸泡的翻滚起来,等了一会,水平静下来之后,上面显然有一层非常清澈的液体。 卫成拔掉花盆下的木塞,那清澈的液体就这样慢慢得从孔洞里流了下去,流在了瓦罐里,卫成看有效果,又塞住了小孔,倒进了不少凉水。 不过这次,这些凉水就没有留在瓦罐里,而是溜进来另一口铁锅里。 卫成把这些水烧开,再次把这些水给烧沸起来,又倒进了花盆里。 卫成就这样重复了这个步骤好几次,途中,福伯也带着小厮把酒水给送了进来。 酒精也在这过程中,制作了满满三罐。 等到后来花盆里清水流出来的速度越来越快时,卫成就知道这些墙茧已经没用了。 把那花盆放到一旁,卫成把这些收集好的溶液全部倒进了空着的铁锅里,开始猛烈升温起来。 清水不一会就开始沸腾起来,表面上还时不时悬浮着一些脏东西,卫成用细竹棍把那些杂质给挑了出来,然后继续加热。 不一会,水面下就出现了一些针状的晶体。 卫成看到这些东西之后,心中大喜,终于要成功了。 想到这里继续加热,那锅底的结晶越来越多。 卫成看火候差不多了,停止了加热,让那锅自然冷却。 等到了傍晚,锅中的水已经所剩无几,只留下不少的结 第10章 争端 卫成把提炼出来的墙茧装在一个木盒里,放回了房间里。 转头看向那几罐提炼出的酒精。 那三石酒水倒没什么困难的地方,只要把这些酒精按照之前的比例和家中的酒水混合起来调配好就行。 麻烦的是那竹叶青。 自己这竹叶青不同于后世的竹叶青有明确的配方,完全是自己瞎捣鼓出来的。 现在想起来,自己房间里的那个瓦罐,之前应该装的是一些茶叶。 自己把那酒头和酒尾丢弃在那瓦罐里,酒精把瓦罐中茶叶泡湿后,也就带上了茶叶的颜色和清香。 大抵知道了竹叶青的配方之后,卫成就打算着手制作。 从房间里把昨天买回来的茶叶拿了出来,卫成把这些茶叶用清水适量的清洗了一下,把灰尘洗去。 原来那瓦罐中也没剩多少茶叶,卫成只能凭着感觉往陶罐里放了些茶叶。 茶叶放好之后,卫成又转过头看向那几罐酒精。 这次的酒精,卫成就没有把酒头和酒尾给分开丢弃,一起提炼出来了。 经过上次的贩酒,卫成也感觉出来了,酒头和酒尾只要量少些,混在酒水里是没什么关系的。 反而会让酒水多出一些晕晕沉沉的感觉,颇有几分别样的滋味,也是吸引人的一大卖点。 自己在前世日常下班之后,也喜欢点一种啤酒,那啤酒虽然度数不高,可是喝了没多少就会有一种晕晕沉沉的感觉,非常舒服。 别的啤酒就没有这个妙处。 好奇之下,自己也在网上查找,才知道,原来是那啤酒厂的设备精度不高,酒中的一些杂质没有提炼干净,才有了那种晕晕沉沉的感觉。 自己制作的这竹叶青,也可以像那啤酒一样,把酒头酒尾加在里面,让竹叶青也有那种晕晕沉沉的感觉。 卫成拿起一罐酒精,往陶罐里倒了一半,盖紧了盖子。 看着盖紧的陶罐,卫成心里思虑着,之前那瓦罐放了快一夜,才有那效果,不知这些酒得多长时间才能做好? 卫成自己也不清楚,只能慢慢试了。 竹叶青先在陶罐中慢慢处理,卫成紧接着正要开始制作那一石八百钱的酒水。 这时,福伯却推开院门走了进来,说道:“少爷,夫人叫你过去。” 卫成以为是母亲叫自己去吃饭,于是跟福伯说:“福伯,等一下,我一会儿再去吃饭。” 福伯却站着没动,面露难色,说道:“少爷,老夫人现在在中堂。” 听到福伯的话,卫成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老夫人...... 卫成记忆中的祖母可不是什么公正之辈,自己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这位老夫人就毫不掩饰对长子的偏爱。 大伯从小就受到祖母的偏爱,长大后也因此性子变得狡黠不已,遇事能够偷懒就绝对不会实干,弱冠之后,也曾尝试外出经商,结果途中觉得疲累不已,自此赋闲在家,至今已有二十年。 而卫成的父亲从小就没有这些待遇,没有祖母的偏爱,从小只有祖母的严厉教导,祖父逝去之后,父亲就接过家庭的重担,开始外出经商,以自己一人来赡养祖母,与大伯一家人。 平时生活中,父亲一事做的不好,就会被祖母说教,而大伯天天无所事事,也没有受到什么苛责,尽管如此,父亲也没有怨言,仍然是兢兢业业的经营生意。 本来父亲也和卫成昨天一样,在邻近的市集贩酒,可是大伯的儿子,时常欺负自己的堂兄就快要寻着定亲了,礼金还不够,父亲为了多赚一点,才跋涉远途,在前往河东郡的路上,被溃兵所杀。 可以说,卫成一家的痛苦,除了大伯一家的直接欺辱之外,最根本的来源就是在这个老夫人身上。 卫成放下手中的酒罐,心神一定,跟着福伯出了庭院,向着中堂走去,他倒要看看,这老夫人会有什么话说。 中堂 一个穿着玄色衣装,满脸皱纹,嘴皮凉薄,半头白发的老妇人正坐在卫成母亲之前坐着的矮塌上,左边的矮塌上正坐着大伯母和卫贺,而卫成的母亲则坐在右边的矮塌上,眼神中充满担心。 卫成跟着福伯来到中堂之后,向母亲行了一礼:“母亲。” 卫王氏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一声冷哼,卫成顺着声音看向正中央的老妇人,刚刚正是卫李氏发出了冷哼。 卫成脸色平静,行礼说道:“祖母。” 卫李氏哼了一声,沙哑的声音从那腐朽的喉咙中传了出来,说道:“老身哪敢受你的礼?” 卫成心里一冷,但面不改色,接着问道:“不知祖母何出此言?” 卫李氏长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愠怒,说道:“作为弟弟,连自己的哥哥都不尊敬,更不用说我这个老婆子了,我还敢受你的礼?” 话音刚落,大伯母和堂兄就嫌恶的瞥了一眼卫成,结果话头说道:“母亲,贺儿身上的伤都是卫成这个小子弄下的。” 卫王氏担心的看着卫成。 卫成狠狠的瞪了一眼大伯母,大伯母看到卫成狠厉的眼神害怕的抖了一下,不敢再说话,低下了头,用怨毒的眼神撇着卫成。 卫成没有顺着大伯母和祖母的话去辩解,而是平静的说道:“不知祖母说堂兄身上的伤是什么意思?” 卫李氏以为卫成在装傻充楞,愤怒的说道:“你还在狡辩!你兄长的脸上不就是你弄下的吗?” 卫成这才仔细看了看卫贺脸上的伤口,只见卫贺脸上除了那天在竹林里的疤痕之外,脸上又多了几道红色的伤口,显然是昨晚卫成用木棍给卫贺脸上增添的“光彩”。 卫成装作不知道,问道:“不知堂兄脸上这多出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卫李氏大怒道:“你还在装作不知道?贺儿脸上的伤不就是你昨晚弄伤的吗?” 卫王氏想为卫成辩解一下:“母亲,成儿昨晚....” 卫李氏一瞥卫王氏,说道:“你主控,你养出来的好儿子。” 卫王氏只好把给卫成的辩解的话咽了回去,眼神担心的看着儿子。 卫成听到祖母的话,脸色一冷, 第11章 反击 卫成感觉到了母亲拉着自己,回过头去一看,卫王氏的眼神中不仅有害怕,还有恳求。这熟悉的眼神让卫成又想起了前世的母亲。 卫成心头就是一痛。 前世自己因为一些事情和祖母争执的时候,母亲的眼神就是这个样子,既害怕卫成受到伤害,又不想让卫成违背孝道。 前世的自己听从了母亲的教诲,结果也没有得到什么好结果,反而事事受挫。 显然,母亲这样忍气吞声的做法是完全错误的。 遇到侵害,就要奋起反击,如果遇事就逆来顺受,那么只会一步一步丢掉自己的生存空间,直至身陨。 想到这里,卫成就决定今天一定要反击回去,不能再让这些人肆意妄为。 给了母亲一个坚定的眼神之后,卫成转过头来,对着祖母说道:“祖母,堂兄的亲事当然是拖延不得的。” 祖母和大伯母听到卫成的话之后,心中一喜,大伯母谄笑着说道:“对啊,你堂兄的亲事确实是拖延不得的。” 祖母卫李氏接过大伯母的话头说道:“既然你知道你堂兄的亲事拖延不得,刚才为何阻拦不给呢?” 卫成冷眼看着两人,说道:“祖母,家中确实没有三千钱,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 还没有等二人发作,卫成就接着说道:“既然堂兄的婚事拖不得,那么祖母和大伯母也可拿出手中的余钱,为堂兄凑齐。如此,堂兄的亲事也不会被耽搁。” 祖母和大伯手中都有不少钱,不从自个那拿钱钱给卫贺凑礼金,反而强逼自己母子二人,不就是欺负自己母子二人吗? 听了卫成的话,祖母和大伯母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答应吧,就得从自个手中拿钱,不答应,刚才还说得不能拖延堂兄的亲事,怎么轮到自己出钱就能拖延了。 两人呆了一下,想不出该说什么,只是瞪着卫成。 卫成则是乘胜追击,反问道:“难道祖母和大伯母忍心拖延堂兄的婚事吗?” 祖母知道绕进去了,脸色不虞,却不发一言。 大伯母听了则急着反驳道:“可是,这家里的生意是你们在经营,不就应该你们出钱吗?” 卫成轻蔑的看了大伯母一眼,说道:“可是父亲外出经商,遭遇不测,家中也损失了不少生意,确实只有一千钱,难道大伯母想让堂兄无法成婚吗?” 大伯母指着卫成,一时说着:“你!你!” 卫成站着,冷看着大伯母,问道:“大伯母还有什么问题吗?” 祖母和大伯母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卫成接着说道:“既然如此,就请祖母和大伯母先去操持堂兄的亲事吧。” 祖母和大伯母说不出什么推辞的话,只是在离开中堂的时候怨毒的看了卫成一眼,卫成则是平静的看着两人,丝毫不怯。 中堂里只剩下了卫成母子二人,卫王氏叹了一口气,问道:“成儿,刚才这样说会不会有些不好?” 卫成向卫王氏行了一礼,说道:“母亲,孩儿刚才所说的话,合情合理,并无冒犯祖母与大伯母之意。” 卫王氏看着卫成坚定的眼神,知道儿子已经长大了,点了点头。 卫成接着说道:“母亲不用担心,若是之后祖母与大伯母二人上门讨要礼金,就拿出一千钱给他便是,剩下的钱刚才孩儿已经告诉她们,让她们自己凑钱,母亲无需理会他们。” 卫王氏听了卫成的话,想了一下,也觉得颇有道理,心中的担忧也消散了一下,时间也到了正午,卫王氏让卫成坐了下来,准备用餐。 吃完饭之后,卫成说道:“母亲,孩儿这几天都要忙着制作那些酒水,饭食让福伯送到孩儿庭院里就好。”说完,卫成就起身准备离开。 卫王氏则是担心的说道:“成儿,别累着了。” 卫成行了一礼,离开了中堂,留下卫王氏一人,想到自己母子的境遇,叹了一口气。 庭院 卫成回到庭院,继续开始制作酒水。 卫成手上不停,心里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像祖母大伯母这些人,绝对不会就此停止。 自己不会再犯前世那样的错误,任由她们欺辱,一定会守护好母亲,想到这里,卫成看向墙院角落里的硫磺和木炭,该做些什么了。 不说卫成这里,卫贺跟在大伯母身后回到了属于大伯的院里,大伯母肥腻的脸上眉头紧皱,心中满是窝火,卫贺看母亲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说话,脸上的伤痕在萎缩的姿势下显得非常滑稽。 大伯母推开房门,对着里面骂道:“你这个废物,儿子被你侄子欺负了,你这个当爹的还坐的住?” 只见房间的矮塌上,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斜躺在上面,身旁还有吃剩下的果核。 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厌烦地说道:“真麻烦,这些事以后不要跟我说,烦死了。” 大伯母看到大伯这个样子,更生气了,怒吼着说道:“你真是一个废物,连自己的儿子也护不住 。” 大伯明显对大伯母的怒吼很有经验了,扭过头来,当自己没听见,又拿起来一个梨吃了起来。 大伯母看丈夫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懒得再骂他,转过头对着儿子骂道:“你也是的,你比那小子状得多,怎么能让他打伤你呢?” 卫贺在母亲面前也不敢摆出嚣张的样子,只是把锅甩到了卫成的头上,说道:“孩儿只是被那小子偷袭而伤了。” 大伯母看了看儿子的伤口也有些心疼,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卫贺如临大赦,赶忙离开了房间,大伯母看自己儿子那副不成器的样子,心里也是叹了一口气。 再不成器,也是自己的儿子,婚事还是得操持,想到这里,看向丈夫说道:“贺儿亲事的礼金,老二媳妇那里只有一千钱。” 听到这话,大伯终于起了反应,说道:“怎么只有一千钱了?礼金可需要三千钱啊。” 大伯母冷哼一声,说道:“你那好外甥说他家里只有那些了,剩下不够的让我们自己出。” 大伯听到这里 第12章 交货 卫成看着眼前的一大缸酒水和两罐竹叶青,心里也是成就感十足。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卫成除了吃饭和简短的休息,就是在不停地蒸馏提炼酒精。 给酒店的三石酒水,就耗费了不少的酒精,而给张列的两罐竹叶青,则让卫成再次体会到了前世测试配方的枯燥和艰辛。 为了做出这两罐竹叶青,卫成测试了十种不同的配方,这些配方做出来的竹叶青,有的是因为茶叶太多,酒液发黑,尝起来发苦。 有的是因为茶叶太少,酒液并未上色,尝起来也没有那股清香。 卫成没有办法,只能慢慢尝试,这三天,卫成总是醉醺醺的,尝试调配竹叶青可是让他吃尽了苦头。 功夫不负有心人,卫成终于在第三天调配出了理想中的竹叶青,酒水呈现碧绿色,闻起来也是一股清香,浅尝一口,茶叶的清香和醇厚的酒液混合起来,在喉咙中流淌,让人沉醉不已。 卫成收回眼光,整理了一下衣服,在院门口等着福伯赶着马车过来。 不过在福伯没来之前,母亲先过来了。 “成儿,这么早就要走了吗?”卫王氏眼里满是心疼,看着儿子一脸疲惫的样子,就知道这几天他没有好好休息。 卫成走到卫王氏面前,行了一礼说道:“母亲,孩儿今天就得把这些酒水送到集市上去,路途遥远,现在过去,已经是不早了。” 母亲听了卫成的话,也不好说什么。 福伯赶着马车走了过来,说道:“夫人,少爷,马车来了。” 卫成点了点头,与福伯把酒水放到了马车上,转头向母亲行了一礼,说道:“母亲,孩儿这就出发了。” 卫王氏眼角发红,说道:“那成儿,路上小心。” 卫成点点头,坐上了马车,铃铛声随着马蹄声响起,马车缓缓驶出了宅院,卫王氏眼看着越来越小的马车,低声说道:“一路顺风。” 乡间小路旁的花草,依然如三天前一般鲜艳,卫成的心情大好,随意瞥了马车上的酒水,心里合计着这次的生意。 只要今天卖出了这些酒水,就能收获三千多钱。 三千多万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一笔巨款。 有了这些钱,自己就能干一些更大的生意了,想到这里,卫成就更加期待今天的生意了。 集市 快到中午的时候,卫成乘坐的马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马车还没有停稳,店小二就走了出来,笑着说道:“小哥,你可终于来了。” 卫成看小二出来迎接,拱手一礼说道:“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掌柜的可在?” “在!在!掌柜的,卫小哥来了。”小二头朝酒楼里喊道。 不一会,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掌柜的擦着头上的汗,满脸带笑说道:“小哥,那竹叶青可在?” 卫成奇怪的看着掌柜,说道:“竹叶青就在马车上,掌柜的这是....” 话还没说完,掌柜就急着走上前来说道:“小哥,快把这两罐竹叶青拿上来,张大官人已经等不及了。” 卫成听了这话,才知道掌柜的为什么这么着急,于是说道:“不急,掌柜的,我跟你亲自把这竹叶青拿上去。” 卫成说完和掌柜的,一人抱起一罐竹叶青,走上了二楼。 张列今天上午的就到了酒店里等着卫成,眼看着时间到了中午,一想到一会儿就能尝到那天的美酒,心里就激动不已。可是日上三竿,卫成还是不出现,心里就有些不耐烦,掌柜的在一旁赔笑也无法让张列消除心中的急切。 正当张列准备发飙的时候,楼下传来了小二呼唤掌柜的声音,让张列心中一喜,美酒来了。 看着那天的少年和掌柜的各抱着一个陶罐走上二楼,张列就按耐不住心中的欣喜,问道:“小子,这就是那天的酒?” 卫成看着眼前的大汉眼中压抑不住的渴望,平和的说道:“此酒正是那天的竹叶青。” 说罢,卫成抱着酒罐走到桌子前,揭开酒封,一股清香从酒罐中飘散出来,张列闻到那天的气味,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急着说道:“快,快给我倒上!” 卫成不紧不慢的把酒罐微微倾斜,浅绿色的酒浆顺着倾斜的方向流入了酒碗当中,刚刚倒满了一碗,张列就举起来一饮而尽。 不一会,放下酒碗,大笑着说道:“好酒,果然不错,比那天的酒更美味了。快给大爷再倒上一碗。” 卫成又给张列到了几碗,张列也不停,全部喝了下去,喝到了兴致之处,哈哈大笑,从身上拿出两大袋钱袋,扔到了桌子上,说道:“给你这酒钱。” 卫成不急上前拿钱,怕这壮士喝的这么快喝出事情,说道:“壮士,这酒虽好,可酒性偏寒,喝多了醉酒伤身。” 张列听了卫成的建议,笑着说道:“我这人自小就好酒,就没有喝醉过,你这小子这是小瞧我?” 卫成笑着说道:“我自不敢小看壮士,只是这酒确实容易伤身,希望壮士不必因贪杯而伤身。” 张列豪爽的大笑,说道:“我这人省得这些,今日就让你看看我的酒量。” 说罢,张列就拿起酒罐给自己倒酒,转眼间,酒罐中的酒就只剩一半。 张列的脸也变得通红不已,摇晃着说道:“小子,你看我这酒量......” 话还没说完,张列就酒劲上头,瘫到在桌面上,鼾声响了起来,让卫成也是一阵无语。 这竹叶青是用蒸馏出来的酒精与茶叶制作而成的,酒水度数本来就高,再加上还有茶叶的清香。 初喝下去只会觉得清爽,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看着眼前鼾声如雷的大汉,卫成也觉得有趣,把两罐竹叶青交给张列一旁的侍从之后,卫成提醒侍从这酒水不可多饮之后,就拿着钱袋,跟着掌柜的离开了二楼。 下了楼梯,掌柜的不由奉承道:“小哥这竹叶青确实是不同凡响,不知小哥家中可还有这竹叶青?” 卫成知道这掌柜的今天在一旁看的也心动了,估计是想要弄来一些,参上一些酒水,然后按照原价售卖 第13章 报仇 卫成仔细地听了听自家宅院中传出的哭声,发现这个声音有点像是大伯母,哭声中并无悲伤,反而像是在嚎叫,卫成心里就感觉不对劲。 这个大伯母她没事嚎哭什么? 卫成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马车还没有停稳,卫成就从上面跳了下来,踉跄的跑进了宅院,哭嚎声从母亲所在的中堂传来,卫成顺着声音的方向跑去,哭嚎声越来越响亮。 等到卫成喘着气跑进中堂,看到眼前的景象,如遭雷击。 中堂四周一片素白,中心摆着一口棺材,大伯母跪在一旁,一边哭嚎着,一边大喊着:“弟妹,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就这么走了!” 卫成站在那里,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仿佛世间的一切事情都离自己而去。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母亲再次离自己而去? 卫成精神一下子恍惚起来,不停的质问自己,懊悔,自责,愤怒这些情感像是风暴一般把卫成裹挟在其中,精神就要崩溃了。 不知过了多久,福伯走到卫成身后,脸上也是一脸悲色,看到卫成精神恍惚,不忍说道:“少爷...” 卫成听到福伯的话,像是重新苏醒了一般,几步上前,走到了棺材跟前,低头一看,早晨叮嘱自己的母亲,脸色苍白的躺在了棺材里,真的看到了母亲的尸体,让卫成心中的悲伤和愤怒爆发起来。 大伯母在一旁装模作样地哭嚎着,看到卫成过来了,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慌乱,哭声就是一停。 卫成扭过头来,猛地抓住了大伯母的衣领,怒吼着质问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大伯母被少年歇斯底里的愤怒给吓了一跳,说话都不利索,眼神闪躲,颤抖地说道:“我来你母亲院里,就看到你母亲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上前一看,才发现你母亲已经没气了,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死的,可能是走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死了。” 卫成注意到大伯母的眼神有些闪躲,就知道内有隐情,怒吼着问道:“你说谎,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大伯母看卫成虽然怀疑,却没有证据,胆气也回来了,说道:“你母亲就是这么死的,你现在抓着我,想干什么?” 卫成看着还在狡辩的大伯母,怒火遍布全身,眼中杀气四溢,就要举起拳头逼她说出实情,正在这时,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声音:“放肆!快放开你大伯母。” 卫成充满杀气的眼神转过头来看向来人,只见祖母卫李氏带着卫贺走了进来,一脸正经的看着卫成,说道:“你母亲刚死,作为儿子你不好好操办后事,反而对你大伯母这般无礼?” 大伯母趁机挣脱了卫成,趴在了棺材上,对着棺中说道:“弟妹,你死的好惨啊,你儿子连后事也没有给你好好操办,真是不孝啊!” 卫成盯着二人,祖母卫李氏眼神严肃,但眼神深处仍是有一番闪躲,而往日总是挑衅的看着自己的堂兄,今日却是躲躲闪闪,不敢直视自己。 卫成心中就是一阵阴霾,母亲的死绝对有问题,可是现在自己没有证据,只能暂时忍下来。 想到早晨还在温柔叮嘱自己的母亲,现在已经身死,就不由悲从心来,终于痛哭起来。 晚上 中堂之中一片缟素,哭丧之后的祖母几人已经早早的离开,只剩下卫成跪在棺材旁,心里像是刀割一般,自己虽然重生,可是命运却没有改变,自己还是没有保护好母亲。 这就是天地对自己的惩罚? 卫成一时心如死灰,原本为未来准备的计划全都没用了,现在的卫成心中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为母亲报仇。 母亲的死因不明,祖母大伯母还有堂兄眼神刚才都有些不自然,其中必有隐情。 想到这里,卫成踉跄着起身,看向棺材中的母亲,苍白的面容上没有丝毫伤口,卫成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身上如果没有伤口,怎么会有血腥味? 卫成拿着油灯仔细观察,终于在母亲头部右下方的枕头上发现了意思端倪,用手仔细一摸,感觉那液体有些粘稠,凑到灯火下一看,手上泛着暗红,在鼻子附近闻了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顿时充斥在了鼻腔当中。 看来,母亲是因为后脑勺受到打击而死的,卫成又想到大伯母那躲躲闪闪的眼神,端起油灯,走进中堂,在母亲的矮塌周围细细搜寻。 不出卫成所料,在矮塌背后的墙上有一抹淡淡的痕迹,很明显有人用抹布擦过了血迹。 卫成顿时怒不可遏,母亲平时就非常稳重,从未冒失行事,怎么会跌倒受伤呢? 母亲的死因绝对跟大伯母他们有关,卫成现在就想去逼问她们,可是母亲尸骨未寒,卫成只能压抑着巨大的怒火,准备处理母亲的后事。 接下来的几天,卫成和福伯操持着母亲的后事,大伯母和祖母也时不时过来装模作样的哭丧着,不过卫成并没有发作,只是冷眼看着二人。 母亲下葬了,卫成跪在母亲的坟墓前,墓碑上刻着卫王氏之墓,福伯则是在远处看着卫成。 看着眼前的墓碑,卫成的眼神早已失去了色彩,向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卫成起身离开了墓地。 天上下起了小雨,墓地显得异常悲凉。 冰冷的雨滴挥洒在卫成的脸上,寒冷让卫成的脸色显得异常苍白,可是心中的怒火让卫成觉得血管都在沸腾。 母亲的后事已经操办完了,现在只剩下一件事情需要完成。 卫成回到自己庭院,打开房门,看着地上静静的躺着的几个包裹,又从房间里找出了一把竹刀,刀刃锋利无比,轻轻一划,卫成的手指就渗出了血珠。 卫成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衣服,用布条把四肢松散的衣服给绑了起来,把一根皮带系在腰间,把竹刀斜插在皮带里,看着外面的夕阳,等着夜幕降临。 深夜 卫贺打着饱嗝,哼着小曲,走在回房间的小路上。 今天下午卫贺的亲事终于定下了,邻村王 第14章 玄谷 粉艳的桃花飘落在松软的草地上,鸟儿清脆的鸣叫在桃林中时不时响起,蝴蝶扑闪着翅膀在桃花中穿梭。 草地上躺着一位少年,衣裳破破烂烂,桃花落在了少年的脸上,不适感将将少年唤醒了起来,少年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迷茫。 ‘这时哪?我怎么在这里?’少年精神恍惚的想了一下,半晌精神清醒了过来。 ‘是了,我之前从山崖上跳了下来,应该已经死了,所以这里就是地狱?’少年转头看了看四周,盛开着桃花的桃树看起来无边无际,桃林中飞鸟穿梭其中,近处还有灰色的小兔子嚼着鲜草,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这地狱的景色也不错啊,不像他们说得那样阴森恐怖,反而充满生机,生气十足。’少年自嘲的笑了笑。如今自己已身死,地狱是什么样,自己也不怎么在意了。 少年正是卫成,与母亲告别之后,卫成就萌生了死志,从山崖之上一跃而下,现在醒来看到周围的场景,只觉得是来到了阴曹地府。 卫成站了起来,看着身上破烂的衣裳,豁达一笑,看来自己死了也是非常狼狈。罢了,不就是转世投胎吗?自己去就是了。 看着周围绿茸茸的草地,卫成随意找了一个方向向外走去。 ‘这是那地府的外围吧,连一条石板路都没有,看来地府的基础建设也不怎么样,罢了,还是我自己找吧。’卫成这样想着,感觉到了一阵清风。 ‘有风?林子中哪来的风?这风向外面肯定是个开阔地,估计就是去往地府的路吧。’卫成顺着微风吹来的方向走着,走了有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一条石板路。 踏上这石板路,卫成心里却是平淡无波,前世自己丧生于火海之中,连这黄泉路都没有走过,今世自己跳崖而死,总算是走上这黄泉路了。 踩着脚下崎岖不平的石板路,卫成向着前方走去,看着路两边的野花,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终于可以喝孟婆汤了,希望自己下辈子不要有这么痛苦的经历。 卫成沿着石板路向前漫步,耳边隐隐听到了远处的溪水声,心里一动‘估计前面就是奈何桥了。’ 想要快速离开这个世界的卫成,步伐也加快了几分,经过一段蜿蜒的路程,一座石桥总算出现在了卫成的眼前。 石桥由宽长石条铺就而成,看起来古朴大方,石缝之间长满了青苔,显然石桥经历了不少的雨打风吹。 看着眼前的石桥,卫成感慨万分‘终于,能够离开这个世界了。’ 踩着石阶向上走去,卫成看到了桥中心有一个人在桥面上坐着,其人身穿一身灰色衣裳,长长的白发垂到背后,卫成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这就是那孟婆了吧?赶快喝了孟婆汤走吧。’卫成深吸一口气,走到了那白发背影身后,说道:“在下乃是一孤魂野鬼,来此处求取孟婆汤,请孟婆赐汤。” 话音刚落,那人转了过来,竟是一个少年,少年温文尔雅,神采奕奕,深邃的眼神玩味地看向卫成,笑着说道:“我可不叫孟婆。” 卫成看着眼前这鹤发童颜的少年一时惊愕,诧异不已,眼神中满是惊奇,道歉道:“刚才是在下冒犯了阁下,不知阁下名为?” 少年扭过头去没有说话,老神在在地看着河面,手上还拿着一杆鱼竿,鱼线在河面上悬浮着。 卫成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知少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间桥面上寂静无声,只有汨汨的流水声音。 鱼线突然一沉,少年双手握紧鱼竿往上一提,一条红白相间的鲤鱼挣扎着被吊了起来。少年微微一笑,伸出手把鲤鱼从鱼钩上解了下来,放进了旁边的竹篓里。 做完这些事,白发少年从桥上站了起来,深邃的眼神看着卫成,说道:“名字?我也快忘了,叫什么来着?”少年思虑了一下,说道:“就叫我玄谷吧。” 少年说完,也没有理会卫成,提起竹篓向着石桥另一边走去。 卫成心里也是猜测,这玄谷是地府里的谁?掌管的什么权责? 卫成也跟在了玄谷身后,轻声问道:“玄谷阁下,不知这里可是阴曹地府?” 玄谷走在前面,听了卫成的话,轻笑着说道:“阴曹地府?你很喜欢阴曹地府吗?” 卫成听了玄谷的话,解释道:“阁下,我已经身死,现今不过是一只孤魂野鬼,阴曹地府是我本身该去的地方,不知阁下可指点一下在下该去何处投胎呢?” 玄谷听了卫成的话,哈哈大笑,说道:“不用急,世人都会有那么一遭,你既然遇到了我,那我们就算是有缘,先跟着我来吧。” 卫成奇怪的看着前方的背影,不知道这玄谷要干什么,转念一想,反正自己已经死了,做什么都无所谓了,就跟着他看要干什么。 两人慢慢走着,穿过又一片桃林,在一道绝壁下停了下来,只见那绝壁下有一座木屋,质朴简约,屋前还种着一些花草,争奇斗艳,卫成却认不出来。 玄谷把鱼竿放到了木屋西边立了起来,然后拿起竹篓,将那红白相间的鲤鱼轻轻倒进了木屋东边的一个一丈见方的水潭中,鲤鱼在其中畅快的浮游,让观者都觉得心情愉悦。 卫成奇怪的看着玄谷,钓回来鱼不吃,反而放在屋子边养了起来,十分奇怪。 玄谷回头看着卫成,说道:“好了,先吃饭吧。” 卫成只好点点头,跟着玄谷回到了木屋里,只见木屋内部只有两卷草席和几个木箱,木屋内部十分宽敞。 玄谷从一个木箱中取出两个木盘,从另一个木箱里拿出一些果脯,分装在两个木盘里,然后把一个木盘递给了卫成,说道:“给,先吃着吧。” 卫成也不拒绝,拿过木盘之后,盘坐在地上,就开始享用果脯。 果脯进嘴之后,卫成才发现这果脯是桃子果脯,估计是外面桃林中的桃子晾晒而成的,卫成几下吃掉果脯之后,把木盘放回当地,对着玄谷拱手一礼,谢道:“多谢阁下招待。 第15章 不归路 自那一日之后,卫成就跟着玄谷学习石室中竹简上记录的典籍。 玄谷没有拿起石桌上的竹简,而是从衣袖中拿出一卷竹简,递给了卫成,示意卫成打开看看。 卫成打开竹简之后,看着竹简上那一幅幅画字,顿时觉得头大如斗,卫成并不认识竹简上的如画一般的古文字。 像画一般的古文并不好学,卫成学的很吃力,不过玄谷倒是没有着急,只是微笑的看着卫成说道:“上古时期,圣人摄天象而成文字,以文字教化万民。世间奥秘之枢机,皆潜藏于这文字之中,慢慢学吧。” 卫成看着手中的复杂的字符,又看了看玄谷那恬淡的微笑,心里不由就觉得有些无奈,但是想到这是解析世界奥秘的第一步,只好甘之如饴。 桃林中的桃花凋谢之后又再次绽放,竹简上的古文也不再难以识别,篝火的火焰,石桥下的水流,温暖的阳光,远处的山影,深夜的月亮,这些风景不再是平常的景象,已经变成了卫成眼中一个个字符。 某天,卫成坐在石室当中,完整得阅读了一整卷竹简,并将这些文字一一说了出来之后,玄谷点了点头,走到了东边的第一张桌子旁,拿起一卷竹简,看着卫成说道:“如今,你已学会了这些古文,现在你可以开始学习这些典籍了。” 说完轻轻把竹简扔给了卫成,笑着说道:“打开看看吧。” 卫成看着手中厚重的竹简,拿起一枚竹简,轻轻的翻开了竹简,只看到两副图像,呈四方样,有着数量不等的黑点与白点排列其中,显然其中隐藏着不少奥秘,卫成疑惑的看着玄谷,问道:“玄谷,这是什么?” 玄谷面色平静的看着卫成说道:“这就是河图洛书。” 河图洛书? 卫成前世光顾着学习课文,并没有听过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词语,看着玄谷,问道:“河图洛书是什么?” 玄谷眼神深邃,看着卫成说道:“它是文明的起源,也是真人沟通天地的工具。” 卫成眼神奇怪的看着玄谷,说道:“那这些图是什么意思?” 玄谷笑着说道:“没关系,你拿好这卷书,河图洛书本来就不是让你现在知晓的。将来有一天,你自然会懂得。” 卫成点点头,把竹简收好,放回到了石桌旁,平静的看着玄谷,问道:“那现在我该学什么?” 玄谷起身朝石室外走去,此时天空中正是满天星辉,转过头来看着卫成说道:“跟着我来吧。” 之后的时间里,两人日出而作,在桃林中散步吸收早晨的朝气,之后又前往石室阅览经典,日落而息,正坐于草地之上观测星图,日复一日。 卫成跟着玄谷将石室中的竹简一一开启。 天文、地理、道易、兵法,医理这些知识都慢慢的印刻在了卫成的脑子里,变成了卫成本身的一部分。 这些时日里,桃花绽放了四百多次,卫成眼神中的坚定慢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看破世事的淡然,已经有了玄谷一般的深邃。 一日,朝阳从天边缓缓升起,卫成按照以往的时间起床,准备和玄谷于桃林中吸取朝气,不过玄谷今日却没有直接出门,而是拿起了角落里的鱼篓。 卫成奇怪的问道:“玄谷,今天要去垂钓?” 玄谷只是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打开木门,走了出去。 卫成奇怪的看着玄谷,跟在他后面出了木屋。 只见玄谷拿着鱼篓走到了房屋东边的水潭旁,水潭中有着一条红白相间的鲤鱼悬游,正是卫成与玄谷第一天见面时钓到的鲤鱼。 玄谷低下腰,把鱼篓慢慢的浸在了水里,鲤鱼游了一个漂亮的圆弧之后游进了鱼篓里。 卫成不知道玄谷在搞什么名堂,出声询问道:“玄谷,这是干什么?” 玄谷没有说话,提起鱼篓朝着石桥的方向慢慢走去,卫成也跟在了玄谷的身后,不知道玄谷要干什么。 玄谷走在路上,平静问道:“卫成,你来了这里多长时间了?” 卫成脸色平静,心如玄水,语气淡漠地说道:“忘了。” 玄谷听了,笑着说道:“忘了吗?忘了也好。” 卫成不知道玄谷是什么意思,两人就这样沉默地走到了石桥旁,二人踩着长满青苔的石阶走到了石桥上。 玄谷站在石桥上,弯腰把鱼篓垂下,红白相间的鲤鱼就此从跃入河中,再也不见踪影。 玄谷把鲤鱼放生之后,扭过头来看向卫成,平静地说道:“卫成,你该走了。” “走?我去.....”卫成还没说完自己的问题,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视线一片黑暗,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有耳边传来了玄谷的声音 “缘起而来,缘尽而去,去吧。” 暴雨从天而降,掉落在水潭中响起阵阵滴答声,在幽静的山谷中,雨点的声音显得更加清晰。 水潭因雨滴落下泛起阵阵涟漪,波纹互相影响让水面变得更加纷乱,杂乱的水纹碰到了水面上飘浮着少年,归于无形。 少年被溅落在脸上的雨滴唤醒,缓缓睁开眼镜,看着天上垂直落下的雨点只觉得看不清视线,待少年从水潭中坐起来,低下头来,才抹掉了眼前的雨水,看清了四周。 少年的眼神中充满了沧桑,精神还恍恍惚惚,一时没有清醒过来。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天上就不再落下雨滴,少年只是坐在水潭里,水面不一会就回复了平静,只有山崖上滴下的雨滴让水面时不时产生着圆形的涟漪。 “我是谁?我是......卫成?”少年沧桑迷茫的眼神逐渐恢复正常,想起了自己是谁。 少年正是卫成,从玄谷那里离开之后,卫成从水潭中醒来,这周围的环境与脑中的记忆,让卫成不知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大梦。 卫成站起身来,低头看着水面中的人影,发现眼前竟然是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面容,少年眉清目秀,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丰神俊朗,只是那眼神深邃无比,若是对视就像一谭探不见底的水池一般 第16章 司马永祚 听着远处的流水声,卫成朝前走去,拨开杂乱的树枝,哗啦啦的流水声越来越响,在推开一截挡在路上的树干之后,溪流终于从卫成眼前冒了出来。 小溪朝着前方蜿蜒前进,底部青白相间的鹅卵石点缀在河床上,看着通透的溪水,卫成也感觉心里舒畅不已。 弯下腰洗了洗脸,卫成静静地看着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脸,心中还是充满了不真实感。 顺着小溪朝着山谷外走去,山谷两边长了一些卫成没见过的花草,走在这小溪旁,卫成感觉自己像是出门采风一般。 天空中的阳光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换着角度,透过山壁上交叉的枝叶朝下照射下来,在卫成身上交织成不同的光影。 两边的山壁越来越低,已经不足百米,卫成朝着远方山壁眺望,已经可以看到山顶上的柳树随着清风在微微摇曳。 正在观察两边地形的卫成,突然听到一声惊叫,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一个人影从山崖上掉了下来,往上一看,还有两个人影在山崖上朝下看着。 卫成眼神微微一眯,心里就知道了这些人在干什么,这两个人在害人,把那人从山崖上推了下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卫成不由得心中感叹,这世道真是一直没变过,想起那掉下山崖的人影,卫成加快了脚步,不管怎样,如果能把他救回来也是好的。 卫成跨过小溪,朝着那人影掉下来的地方快步走去,暴雨让这山谷间的小路变得泥泞起来。 卫成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泥泞,终于在小溪旁的一个小水潭旁找到了那人影,竟然是一个少年。 卫成走上前去,看着眼前的少年,本来俊俏的面容因为口鼻溢出的鲜血显得既狼狈又有些狰狞。 卫成蹲在了少年身旁,手放在了少年的左手上,中指搭在了少年手腕的中央,开始探查少年的脉搏。 少时,卫成长叹一声,这少年手腕冰凉,脉搏全无,已经去世了。 卫成收回手,仔细看了看少年的周身,这少年穿着一身华丽的丝绸衣裳上面刻着玄字铭文,脚下是一双丝履,里衣也是由精美的丝绸制作而成,腰间还系着一枚玉佩。头上还系着一个金冠,就是少年的胸前有些奇怪,衣服上尽是一些口水。 眼前这少年明显出自钟鸣鼎食之家,不过就算身世如此显赫,还是避免不了被人陷害而死的结局。 卫成脸色平静,看着眼前的少年,轻轻叹了一口气,从自己破烂的衣服上扯下一块破布,走到旁边的水潭,洗涮了一下布条,走回少年身旁,蹲下来,用布条轻轻的擦拭少年脸上的血迹。 人死了,也应该脸面干干净净的走,和玄谷一起生活的那段时间里,卫成见过很多次玄谷这么做,把那些死去的动物打理干净,然后下葬。 少年在卫成的擦拭下,脸上的血迹渐渐消失不见,看着少年越来越清晰的脸面,卫成心里却泛起了古怪。 眼前少年的脸非常俊俏,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也是一个翩翩美少年,卫成看着这少年的脸觉得越来越熟悉,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卫成仔细思虑着记忆中见过的人像,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有谁像这个少年,心里一动,卫成走到刚才洗漱破布的水潭旁,低头一看。 对了,怪不得觉得眼熟,那少年长得和自己一样! 卫成低头看着水潭中的人影,又看了看躺在那里的少年,两人的脸长得真的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少年的脸上透露着死气,而卫成脸上有一种出尘的气息。 卫成站在当地,半晌无言,走到那少年身旁,蹲了下来,拿起了那少年腰间的玉佩,仔细查看。 只见圆润的玉佩上,刻着四个字—司马永祚。 司马永祚? 卫成努力在脑中回想了一下,发现记忆中确实没有这个名字。 司马昭和司马炎自己倒是听过,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司马昭篡曹的事怎么说都不算光彩,司马炎则是篡曹之后的第一任司马家皇帝。 这个时代,这个地域,这个名叫司马永祚的少年估计是司马家的后辈吧。 看着躺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少年,卫成叹了一口气,两人面容一样,年龄相仿,又让自己看到了他被人谋害去世的过程,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卫成把玉佩系到了自己的腰间。看向少年。 ‘罢了,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是有缘,你好好安息吧,我会帮你报仇的。’ 卫成拿起手边的一根木棍,在山崖下寻了一处松软的土地,挖了一个可容纳少年的土坑。 卫成比较了一下土坑的长度,把司马永祚抱了过来,轻轻放到了土坑里,在司马永祚脸上盖了几片树叶,然后把那些泥土又推了回去。 做完这些,已经到了傍晚,夕阳之下,卫成看着眼前隆起的小土堆,心里默念道:“从此之后,卫成已消失于世,这里只有司马永祚,你放心吧,我会代替你好好活下去,为你报仇。珍重,再见。” 卫成踩着夕阳铺就的地毯朝着山谷外走去,耳边穿过飘过轻轻的微风,仿佛是司马永祚在感谢自己。 太阳落山的速度很快,离走出山谷还有十多里地,天已经全黑了。 看不到前路的卫成停下了出谷的脚步,找了一个平坦处坐了下来,抬头望着天上的星宿,卫成仿佛又回到了和玄谷一起观测天文的时候,看着天上移星易宿,卫成心里一片空明。 摩挲着手中的玉佩,想着今天遇到的那个少年,卫成心里很平静。 司马永祚就是自己现在的名字,自己现在用这个身份,就可以作为司马家的后辈行动,也能快速接触到司马家的那些宗亲,趁机在其中扩大势力,以求尽快完成自己的使命。 不过万事都有两面,接过司马永祚这个身份,也接过了别人对他的敌意,现在自己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害死司马永祚,那两个人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或者那两人就是司马永祚的仇人? 卫成没有被眼前这一无所知的状 第17章 回归 司马昭听到侍从报告儿子找到了,心中大喜,脸上阴沉的脸色也随之而去,下方的贾充几人看司马昭脸色恢复平常,也舒了一口气。 先前司马昭脸色阴沉,也让这些人心里战战兢兢,生怕司马昭把气撒在自己头上。 司马昭从矮榻上站起身来,眼神中透露着急切,看着那侍从,出声问道:“祚儿找到了!现在在何处?” 那侍从面露喜色,说道:“禀国公大人,军士们正在护送公子回来,马上就到别苑门外。” 司马昭一听,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疾步朝别苑大门走去,贾充等人和刚刚报信的侍从也跟在司马昭身后,朝着别苑大门走去。 被军士背着走了一路,铠甲传来的冰凉触觉也让卫成越发清醒。一路上卫成也在思考如何应付这司马永祚的父亲。 司马永祚是个弱智,之前衣服胸膛前的口水就能证明,就是不知道这弱智的程度有多少。 是只能说个父亲?还是反应慢半拍,亦或者是连个字都说不出来?卫成还真不知道。 自己肯定不能再当弱智,从弱智变成正常人,需要一个借口来解释自己的变化。 这个借口可以这么说,自己不慎从山崖坠落,因祸得福,神智恢复了正常,就是以往的一些事情不幸遗忘。 如果这个解释能说通的话,自己也就能够作为司马永祚再生于世了。 卫成心里有了定数,眼神再次恢复了平静。 抬起头看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别苑,门庭广阔,门外还有一些石雕在两旁,一派钟鸣鼎食之家的气派。 正仔细观察着这周围的景观,别苑大门突然打开,两边的侍从躬身行礼,一个身着丝绸衣裳的中年男子从门中走出,面色焦急。 其后还跟着几人,身上的穿着虽形制质朴,但也可以看出来做工精美,价值不菲。 看到面色焦急朝着自己走来的中年人,卫成心中明了,这人应该就是司马永祚的父亲。 络腮大汉看到司马昭走了过来,把卫成从背上轻轻地放下,单膝跪地向司马昭行礼,说道:“国公大人,公子已经寻回,幸不辱命。” 司马昭顾不上听军士的回答,只是仔细看着卫成。 回想着以往养尊处优,形容精致的少年,再看现在眼前这个头发披散,满面污渍,衣裳破破烂烂,脚下连鞋都没有。 司马昭眼睛立马就红了,走上前来,把卫成紧紧抱在怀中,沉声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祚儿你受苦了。” 贾充等人在后面看到司马昭父子团聚,也替司马昭高兴,纷纷露出笑容。 卫成不知道眼前这中年人叫什么名字,不过感受这人抱着自己的力度,看来这国公大人平时颇为疼爱司马永祚。 卫成被这中年人抱在怀中,想着该说些什么,以防露馅。于是抬头轻声说道:“父亲,孩儿回来了,让父亲担心了。” 司马昭听到卫成的话,心里一惊,缓缓放开卫成,眼神抑制不住喜色,盯着卫成,问道:“祚儿,你刚才说什么?” 卫成看中年人盯着自己,激动不已,心想难道自己说错话了?不过就算说错话也得硬着头皮说下去了。 卫成再次轻声说道:“父亲,孩儿回来了,让父亲担心了。” 只见司马昭浑身颤抖,面带喜色说道:“祚儿,你能正常说话了。” 卫成也是无语,这司马永祚竟然连正常说话都做不到。 司马昭心疼的抱住儿子,因为这痴儿回归而庆幸,没想自己这儿子竟然不像以往一般痴痴呆呆,竟能如普通人一般正常说话,心里高兴的不能自抑。 那络腮大汉半跪在地上,向司马昭道喜:“国公大人,我们在山谷中发现公子时,公子虽周身不适,但说话条理清晰,就如常人一般,为国公大人贺喜。” 贾充在身后拱手一礼,笑着说道:“公子因祸得福,痴病尽去,我为主公贺喜。” 身后的几人也一起向司马昭道喜,司马昭哈哈大笑,目光关切的看着卫成,说道:“我儿今日大难不死,还痴病尽去,当是一件大喜事。” 卫成看着眼前的中年人发自内心的欢笑,心里也是有着点点暖意,可想到真正的司马永祚已死,心中又是长叹一声。 卫成需要时间整理一下现状,于是对中年人说道:“父亲,孩儿彻夜未眠,现在疲惫不已,想要去好好休息一番。” 司马昭听了卫成的话,点点头,关切地说道:“我儿今日确实遭遇颇多,受苦了,快快去休息吧。” 说完,让刚才报信的侍从带着卫成回房间休息。 等卫成跟着侍从离开之后,司马昭又看向那络腮大汉,笑着说道:“你寻回公子,立有大功,赏你黄金百两。” 络腮大汉听了司马昭的奖赏之后,面露大喜,说道:“多谢国公大人,愿为国公大人肝脑涂地。” 司马昭摆摆手,络腮大汉起身,退了下去。 贾充上前来向司马昭庆贺道:“主公,今日永祚公子不仅大难不死,还痴病尽去,真是一件大喜事,大人当庆贺一番。” 司马昭想到儿子这一摔,从弱智变成了正常人,也是喜不自胜,面露喜色,说道:“祚儿有福,自会长长久久,明日庆贺。” 司马昭心里为儿子正高兴的时候,又想起了儿子坠下山崖的事情,心里隐隐有些猜测,脸色阴沉下来,眼神中暗含着冷意。 贾充看司马昭刚才好好的脸色,现在又变得阴沉下来,心里隐隐有几分猜测,问道:“主公?” 司马昭并没有回答贾充的问题,而是面带不虞,漫步走回别苑。 贾充几人互相看了一下,也跟在司马昭身后向别苑走去。 司马昭漫步走着,心中则是思量着永祚坠下山崖这件事情。 昨日自己有事和贾充商量,暂时离开了一会儿,结果就得知祚儿不慎坠下山崖。 秋猎的营地远离山崖,永祚怎么会独自一人前往山崖? 再说永祚自幼患有痴病,自己为了照顾永祚,在他身边安排了侍卫,贴身服侍永祚。 这侍卫应该 第18章 兄弟 正午 太阳悬浮在天穹当中,温暖的阳光向大地普照,也通过木门照进了房间。 装饰奢丽的房间内,一个身着华服,头发用绸布系起的少年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神色平静。 少年正是卫成,昨晚被军士当作司马永祚送回了晋国公府。 在卫成的解释下,司马昭和贾充几人把卫成当成了痴病尽去的司马永祚。 “司马永祚”死里逃生,卫成就此消失于世。 卫成现在倒是不着急完成自己的使命,那事急不来。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揪出害死司马永祚的凶手。 现在在别苑中的有司马永祚的兄弟三人,分别是大哥司马炎,六哥司马鉴,和九弟司马延祚。 这三人嫌疑最大,就先看这三人! “公子,国公大人叫您去合安堂用饭。”碧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卫成眼神不变,心里却是想着怎么把这个眼线从身边拔除。 卫成打开木门,看向掩饰得很好的碧儿说道:“走吧。” 碧儿应了一声,走在前面带路,卫成跟在身后,深邃的眼神中闪过点点寒芒。 合安堂 室内靠北中央放着一张矮塌,司马昭正坐在矮塌上,前方的矮桌上放着不少珍稀的菜肴,不过面对这么一桌丰盛的饭菜,司马昭却并不着急享用,面色平静,双眼眯着,像是在假寐。 矮榻下方放着四张矮桌,有三人坐于其中。 为首的一人,穿着名贵丝绸衣裳,头戴金冠,却是披头散发,显得颇为散乱,此人就是司马永祚的大哥—司马炎,未来晋朝的首任皇帝。 不过现在的他还很稚嫩,在司马昭面前根本不敢造次,虽然觉得腹中饥饿,可是司马昭不动,司马炎只好撇了撇嘴,等着开饭。 司马炎对面有一人,是司马永祚的六哥—司马鉴。 其人还未戴冠,穿着褐色的丝绸衣服,长得白白胖胖,头发和卫成一般用绸布系了起来,看着满桌的菜肴,咽了咽口水,可是司马昭不动,他也不敢动,只好摸了摸肚子,等着吃饭。 司马鉴下方是一个瘦弱的幼童,是司马永祚的九弟—司马延祚。 司马延祚因为长年生病,身体瘦弱,面色苍白,但是眼神却很有神,看着司马昭不说话,也乖乖的在原地等着,并不多言。 正在合安堂内陷入沉默之时,从门外传来了侍女的声音。 “国公大人,公子来了。” 这一句话顿时打破了室内的沉静,几人都看向木门,司马昭眼神中透露着欣喜,说道:“快让公子进来!” 木门被碧儿推开,卫成走了进来,对着司马昭行了一礼,说道:“父亲,孩儿来迟了。” 司马昭看到自己的儿子真的恢复正常了,笑得合不拢嘴。 司马炎,司马鉴,司马延祚三人看到往日的弱智恢复了神智,震惊不已。 司马炎眼中显露着震撼,略显呆滞地问道:“八弟,你这是好了?” 司马鉴看着卫成也是震惊不已,说道:“八弟,你不再是白痴了!” 司马鉴这话一出口,司马昭怒目瞪着司马鉴,司马鉴看到父亲瞪了自己一眼,情知自己说错话了,低下头不敢看司马昭,不过还是好奇的看着卫成。 司马延祚看着卫成,眼中也是震惊不已,不过眼中还闪过一丝愧疚,和如释重负,说道:“恭喜八哥,远离病身。” 司马延祚的眼神虽然掩饰的很好,可是卫成还是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他眼中复杂的情绪,这个小子有问题。 卫成面色不变,对着司马炎说道:“多谢大哥惦念,小弟这次因祸得福,痴病尽去,已经恢复神智。” 司马炎见着眼前这稀奇的事情,也不由得啧啧称奇。 还没等司马炎再说什么,司马昭就说道:“祚儿,快坐下吃饭吧。” 卫成向司马昭拱手行了一礼,也坐了下来。 刚才的短短时间里,卫成就知道了三人对自己现在是什么态度。 司马炎眼中都是震惊和稀奇,完全没有阴谋未曾达呈的懊悔,完全就是一个看热闹的大哥形象,司马炎的嫌疑暂时排除。 司马鉴是个胖子,从刚才他说出的话来看,此人平时也是冒冒失失,并无太大心计,看其身形肥胖,估计平时也是个贪图享乐之辈。 而九弟司马延祚...... 他大有问题,刚才自己走进来向司马昭行礼,他先是震惊,眼神中又出现了愧疚和如释重负。 这个司马延祚大有问题,年龄还不到十岁,眼神就这般机敏,其中必有隐情。 找到了突破口的卫成没有心急,眼神一如既往深邃,面色平静,不过眼睛的余光却在注意着司马延祚。 司马昭看了司马炎一眼,说道:“炎儿,你八弟刚刚恢复神智,你要多多关心他。” 司马炎听了,拱手行了一礼,回复道:“父亲放心,孩儿一定会好好教导八弟。” 司马昭点了点头,对着卫成说道:“祚儿,你若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就问你大哥。” 卫成也行了一礼,回复道:“孩儿定会向大哥请教。” 司马昭笑着抚摸着胡子,说道:“快快用饭吧。” 几人就这般吃起饭来,司马鉴吃得颇为起兴根本顾不上看卫成,而司马炎一边吃着饭,一边还好奇的看着卫成,看着这个曾经是弱智的弟弟,如今变得这般稳重,心里稀奇坏了。 只有司马延祚吃饭的时候,专心用饭,只是悄悄的看着卫成,眼神中闪闪躲躲。 卫成面色平静的看着三人,心里有了盘算。 少时,用完餐后 下人撤去了几人桌上的餐盘,准备换上茶饮。 卫成平静的看着碧儿向自己上茶,藏在桌下的手向着碧儿的方向一挥。 碧儿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倒,手中的茶饮朝着卫成跌去。 滚烫的茶饮就此泼到了卫成身上,卫成也瞬时痛呼起来。 司马昭听到卫成痛呼,眼一下就瞪了起来,呼道:“祚儿!” 第19章 寻查 司马昭听到卫成的惨叫,急忙站起身来,走到卫成身边查看卫成的伤势。 卫成左边的司马炎则是斜瞥了一眼卫成,眼中隐隐有着好奇,这弱智弟弟会不会和以前一样? 司马鉴瞥了一眼卫成之后,就继续大快朵颐,顾不上理会卫成。 司马延祚抬起苍白的小脸看着对面的卫成,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 碧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绊了一跤,还把滚烫的茶水泼到了司马永祚身上,看到司马昭面带不悦的走过来,体若筛糠,跪在地上求饶道:“奴婢错了。” 卫成脸上装作烫伤疼痛的感觉,可是眼神中却是一片清冷。 司马昭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碧儿,而是看着卫成,关心地问道:“祚儿,你没有烫伤吧?” 卫成表面上装作疼痛的样子,对司马昭说道:“父亲,孩儿没事。” 司马昭看卫成没事,这才扭过头来看向碧儿说道:“做事如此不小心,之前连少爷都没有看护好,你是怎么干事的?” 碧儿只是低着头,颤抖着身体在那里求饶。 司马昭越看碧儿越不顺眼,自己让这侍女服侍司马永祚,结果司马永祚就掉下了山崖,现在连端茶抵水都做不整齐,让司马昭也起了厌烦之心,于是说道:“你不必再服侍祚儿了,来人,打她二十板子,赶出府去。” 碧儿听到这一处置,心里更是害怕不已,就是磕头求饶,额头上都慢慢渗出了血迹。 卫成眼神深邃的观察着四方的情况,只见司马炎眼中微微鄙视着碧儿,显然对这个下人的死活不感兴趣。 司马鉴则是事不关己的看着碧儿的求饶,丝毫没有同情。 倒是司马延祚那苍白的小脸更加苍白了一些,眼神中有着丝丝焦虑,却又不敢说出来,只能在那里干着急。 卫成看到司马延祚的表情,心中就有了数。 现在还不是去掉碧儿的好时机,如果碧儿现在死了,那么线索就又断了一条,更不好找出害死司马永祚的凶手了。 卫成“忍耐”着烫伤的痛苦,对着司马昭说道:“父亲,碧儿不是故意烫伤孩儿的,不要如此苛责她。” 司马昭看卫成这般善良,心中也是一阵欣慰,笑着说道:“我儿心性纯良,连这般笨手笨脚的侍女都能容下,罢了,就听你的吧。” 卫成拱手行了一礼向司马昭道谢,眼睛的余光也看到了司马延祚松了一口气,不由心里一动。 司马昭转头看向碧儿,说道:“既然祚儿为你求情,那你就继续留在府中,不过错了就是错了,先记下你这一顿打,好好服侍祚儿。” 碧儿颤抖的说道:“国公大人,奴婢知道了。” 司马昭点点头,看向几人,说道:“炎儿,你八弟如今痴病尽去,对这府中的世事还不熟悉,由你带领他去认识一下吧。” 司马炎听了司马昭的话,隐藏好眼中的不耐烦,恭敬的说道:“孩儿知道了。” 司马昭又看向司马鉴,板着脸说道:“你也去!” 司马鉴连连说是。 至于司马延祚,司马昭看他体弱多病,就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司马昭把卫成交给司马炎和司马鉴之后,就有事离开了。 司马延祚也站起身来,对着三人行了一礼,说道:“大哥,六哥,八哥,我先回去了。” 司马炎摆摆手,说道:“你去吧。” 司马延祚恭敬的行了一礼,隐秘的瞥了卫成一眼,离开了房间。 卫成起身,对着司马炎、司马鉴说道:“大哥、六哥,小弟昨日才痴病尽去,很多之前的事情已经忘记了,还望两位兄长能够多多指教。” 司马炎显然满肚子疑问,问道:“八弟,你坠下山崖,是怎么从那种环境中死里逃生的?” 司马鉴闻言也好奇的看了过来,昨晚因为司马永祚坠落山崖,司马昭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司马鉴也因此事被司马昭训斥,此时卫成站在两人面前,确实让司马鉴也好奇不已。 一个弱智是怎么因为坠下山崖而恢复神智的? 卫成面色平常,看着二人说道:“小弟从山崖下清醒过来时,就在一颗大树上挂着,从树上挣扎着下来时,不慎撞到了树下的石头,虽然极痛,可是之后也就清醒了过来,对这些年的事情也记不太清了。” 司马鉴听到卫成的话就觉得头疼,司马炎听到卫成的解释倒是点了点头,八弟之前就是因为头脑出了问题,这下一撞恢复过来倒也是合情合理了。 司马炎笑着说道:“如今八弟痴病尽去,真是大喜事一件,愚兄受父亲所托,现在就带你去这别苑游览一番。” 司马鉴也笑着说道:“大哥说得对,确实是个大喜事,咱们三个去郊外游览一番。” 司马炎瞪了司马鉴一眼,说道:“八弟如今刚刚回复,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如何可以去郊外游览?” 再说了,现在司马昭生怕司马永祚在发生什么意外,绝对不会容许司马永祚出门。 司马鉴听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大哥说得对。” 司马炎也是习惯了司马鉴的脱线,没有理会他,对着卫成说道:“八弟,那我们走吧。” 卫成点点头,跟在二人身后。 现在,卫成已经可以确定,凶手不是司马炎,也不是司马鉴。 司马炎地位稳固,不需要剪除兄弟,司马鉴是个富贵闲人,也不会那么做。 接下来就是调查司马延祚了,卫成目光幽幽,跟着司马炎司马鉴两人出了房间。 第20章 探望 凌晨被军士送回别苑,天色晦暗,也没有看到这别苑中是什么样子,跟着两人出了房间,卫成这才第一次见到了这别苑的景致。 只见这房间正对的庭院中,栽种着两棵桂花树,正逢秋日,黄花绽放,阵阵飘香。 桂花树下还有着一些奇花异草,卫成没有见识过,不过凭感觉也能知道,这些花草是不好寻找的,显然也是费了一番力气。 “八弟,你之前懵懵懂懂,对这别苑印象也不深,大哥今天就带你看一下这别苑什么样。”司马炎看卫成好奇的看着四周,回头笑着说道。 司马鉴听了司马炎的话,斜暼了他一眼,撇撇嘴,说道:“这别苑有什么好看的?” 司马炎瞪了司马鉴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让八弟看,没让你看,你不想看就回你房间去!” 司马鉴明显有些害怕司马炎,说道:“看就看嘛,凶什么凶?” 司马炎没再理会司马鉴,对着卫成说道:“八弟,我们走吧。” 卫成点点头,说道:“劳烦大哥了。” 三人就开始在别苑中游览,看着鳞次栉比的房屋,各个装饰典雅,显露出国公别苑的底蕴,司马炎一路介绍,卫成连连点头,司马鉴还在一旁时不时补充两句。 一来二去,“三兄弟”也就熟稔起来。 三人走到卫成的房间前,司马炎想起了什么,说道:“八弟,你刚刚大病初愈,身边多有不便,刚才那侍女笨手笨脚,要不要愚兄再给你换一个侍女?” 卫成听了,心里无语,这一个还有问题,再来一个,自己这可就热闹了,还是算了吧。 于是回答道:“多谢大哥美意,只是碧儿服侍小弟良久,小弟也不忍再换掉她。” 司马炎一听卫成这么说,也点点头,自己这个弟弟倒是非常心软。说道:“就如八弟所言。” 卫成已经看了别苑中的好多地方,不过心里还是想着司马延祚的事情,于是说道:“大哥,九弟的身体不好吗?” 听到卫成这么问,司马炎也摆出遗憾的表情,说道:“九弟他自幼体弱多病,身体不好,时常也是用药维持,八弟这是?” 卫成听了司马炎的问题,说道:“我十分挂念九弟,想去看望他一下,只是不知九弟他住在何处。” 司马炎听了,倒也不疑有他,只是觉得这个弟弟真是心性纯良,恭敬兄长,爱护幼弟,于是说道:“八弟随我来。” 卫成跟着司马炎朝西边走了过去,在一个散发着药香的房间外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九弟的房间。我们进去探望一番。”司马炎说完就敲了敲门,卫成静静的等着门外,看这九弟到底有什么鬼。 司马延祚坐在房间的矮榻上,想着刚刚看到的司马永祚,脸色就阴晴不定。 司马延祚虽身体虚弱,时时遭受病痛的折磨,可是思想因此磨砺得非常成熟,一点也不逊于司马炎等人。 只是平时隐藏的很好,让司马昭等人看不出来。 想到司马永祚不但没死,还从弱智变成了正常人,司马延祚心中就掩上了一层阴霾。 正思量着接下来怎么处理司马永祚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司马炎的敲门声“九弟,我们几人来看你了。” 司马延祚看了看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走到门前,打开房门,看到房门外的三人,问道:“不知大哥、六哥、八哥有什么事?” 司马炎笑着说道:“你八哥担心你,说要过来看望你,我们三人就过来了。” 司马延祚听了听了司马炎的话,看向那面色平静的卫成,拱手行礼道:“劳烦八哥惦念了。” 卫成看着眼前的少年,之前用饭时眼中的愧疚全都消失不见了,这个小子不好对付。 卫成显露出关切的表情,说道:“之前我神智不清,没有多多关心九弟的身体,如今才来看望九弟,真是愧疚不已。” 司马延祚听了卫成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后悔,卫成仔细的捕捉到了其中的复杂,不动声色,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少年。 司马延祚把眼神控制好,拱手说道:“八哥不必愧疚,之前八哥坠下山崖,小弟没有看护好,也是小弟不好。” 司马炎和司马鉴看着两人互相道歉,也觉得没意思,说道:“我们兄弟之间,不必如此多礼。” 卫成和司马延祚顺着司马炎的意思,互相拱手一礼。 少倾,四人都坐了下来,司马炎看了看卫成说道:“如今八弟痴病尽去,九弟身体也看着见好。真是一件大喜事。” 卫成看司马延祚脸色平静,想着怎么试探一番,于是问道:“大哥,不知二哥和七哥现在在何处?” 司马炎奇怪的看了看卫成,说道:“你二哥已经过继给去世的叔父司马师了,七哥则是过继给了叔父司马京,他二人都不在此处,八弟怎么想起了问这个?” 卫成一听,过继了? 司马师和司马京都是司马昭的兄弟,此二人过继之后,应该不至于跟司马永祚争家产,不过也说不准,之后找机会查访一下吧。 “小弟印象中有着这两位兄长,在别苑却没有见过,心有疑问,才发此疑问。”卫成回答之后,司马炎也点了点头。 确实就算是弱智也不可能连兄弟们都记不住,有疑问也是正常的。 卫成看司马延祚不动声色,就知道他起了防范,是露不出什么破绽了,于是跟司马炎说道:“大哥,我们先走吧,九弟需要好好休息。” 司马炎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就点点头,三人准备起身离开。 门外突然传来声音“大公子,丹炉药成了。” 司马炎一听,面色大喜,对着几人说道:“九弟,你先在此休息,六弟和八弟跟我去看看。” 卫成一听,不知道司马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点点头,跟着司马炎和司马鉴离开了司马延祚的房间。 司马延祚看着三人离开房间,看着卫成,目光幽幽。 第21章 丹药 司马炎在前方乐呵呵的走着,卫成也对刚刚侍从的话产生了兴趣,问道:“大哥,不知刚刚那侍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司马炎兴致不错,解释道:“八弟有所不知,愚兄平常甚是喜爱按照古谱来炼制丹药,刚才这侍从所说,是指愚兄上午所炼的一炉丹药,已及药成,正好给八弟展示一番。” 司马鉴听了司马炎的话,撇了撇嘴,说道:“八弟,大哥这丹药确实是经常炼制,就是这药嘛.....” 听到司马鉴编排自己,司马炎瞪了一眼,让司马鉴闭嘴不说话了,不过那意思卫成是理解了。 也就是说,司马炎平时喜欢炼制丹药,不过成品率不高,而且还经常炼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过这还真的引起了卫成的兴趣,他在后世的时候,可没有见过什么丹药之类的东西,于是对司马炎说道:“大哥,小弟倒是对这炼丹比较有兴趣,不知大哥可否为小弟介绍一番。” 司马炎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曾经的弱智弟弟竟然会对丹药感兴趣。 平日里自己的这些兄弟都不怎么看好自己这炼丹的兴趣,像六弟司马鉴还时不时冷嘲热讽,现在终于又一个“知己”了,让司马炎十分高兴。 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热情的对卫成说道:“八弟既有此意,那愚兄就带你见识见识。” 司马鉴看卫成和司马炎臭味相投,心中就是一阵无语,觉得无聊,只想赶快离开这里,说道:“大哥,我有事先.....” 话还没有说完,司马炎就瞪了过来,让司马鉴只好把话收了回去,老老实实的跟着两人前往司马炎炼丹的地方。 走过一段走廊,三人来到了一处散发着各种药材香气的房间,司马炎面色中有着几分兴奋,说道:“八弟,这就是愚兄炼丹的地方。” 卫成抬头一看,房间上面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玄清室”三个大字。 司马炎热烈的招呼两人进入其中,卫成进入之后,发现房间西侧放着一整墙的木柜,柜子当中有着一尺见方的抽屉,上面还写着各种药材的名字。 房间东侧则放着两口铜缸,北面是放着一个矮柜,上面放着卫成没有见过的一些物料,卫成只能依稀分辨出来是一些矿石。 房间的中心则是一个地炕,朝下有一尺的空间,其下已经是一堆灰烬,上方则是一个丹炉。 丹炉呈黄铜色,三足两耳,其上雕刻着各种图纹,显得古朴高雅。 这药香正是从房间中心的丹炉中散发出来的。 司马炎指着丹炉,对卫成介绍道:“八弟,这就是愚兄所炼出的丹药。” 卫成还没有发表评论,司马鉴就一阵白眼,显得很是无奈,说道:“我说大哥啊,你这药又不能吃,炼下药有什么用啊?” 司马炎懒得理会司马鉴,继续看着卫成说道:“八弟,要不要观赏一番?” 卫成确实对这丹药很感兴趣,于是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小弟正想一览这丹药,有劳大哥了。” 司马炎让等候在房间内的两个侍从把丹药从丹炉中取出来,自己则是给卫成解释道:“八弟,愚兄在淮南子当中寻到一丹方,今日也是初次炼此丹方,也不知这丹药效果如何。” 显然,司马鉴的嘲讽还是有作用的,司马炎也怕自己炼出的药不成样子,提前把话说好,以防一会儿丢面子。 卫成看出来司马炎也没有自信,面露恭敬,说道:“大哥能炼制丹药,已经使小弟十分钦佩。况且这书中古方,很多都是配方不全,即使出了查漏,也在所难免。” 司马炎听卫成这么说,心里觉得十分受用。 曾经自己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弟弟,嫌他弱智。 可是这小子掉下山崖,从弱智变成正常人之后,竟然变得聪明起来,还对炼丹产生了兴趣,正对自己的兴趣。 这样想着,看着自己这八弟都顺眼了许多。 司马炎也顺着卫成的话说道:“八弟说得有理,这丹方从古籍中而来,有一些纰漏也实属正常。” 司马鉴听到两人互相这般对话,翻了翻白眼,他确实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听到两个人对话,只能在旁边无语的看着二人。 侍从很快从丹炉中取出了炼出的“丹药”。 只见这丹药呈现椭圆形,浑身黑不溜秋,一些粉末还从丹药上往下掉,司马炎看到这丹药,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努力维持着平静。 司马鉴没有给司马炎这个大哥留面子,大笑着说道:“哈哈,大哥,你这丹药...丹药还真是别致啊。哈哈哈” 司马炎狠狠的瞪了司马鉴一眼,不过司马鉴这次没有因为大哥的怒视而停止嘲笑,让司马炎觉得很没面子。 卫成没有理会司马鉴的嘲笑,他正在仔细观察着侍从手中的丹药。 这黑不溜秋的丹药给了卫成一股熟悉的感觉,卫成心里有了猜测,想要验证一番。 卫成伸出右手,捏住了那散落下来的粉末,放到了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刺鼻的味道充斥了鼻腔,卫成马上就确定了,这丹药是什么东西。 司马炎竟然把火药给炼出来了! 卫成心中一惊,脸色却非常平静。 司马炎看卫成闻了闻药粉,问道:“八弟,这丹药有什么味道?” 卫成面色恭敬的说道:“大哥,这丹药味道刺鼻,通体黢黑,怕是不能服用,大哥还是尽快丢弃比较好。” 司马炎一听,也上前来捻起一些粉末放在了自己的鼻子下面闻了闻。果然如卫成所说的一样,刺鼻难闻,根本不能服用。 司马鉴看司马炎真的恼了,也不再敢笑,只是眼中还是笑意盈盈。 司马炎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把这丹药从侍从手中拿起,走到丹炉旁,拉开了丹炉下方的一块铜砖。 卫成这才发现,原来那灰烬里面还有一炉火焰一直在燃烧。 司马炎直接把那丹药往里一扔,卫成心里顿感不妙。 “大哥,快闪开!”卫成直接把司马炎扑到了地上,地炉中也传出了巨响。 室内顿时烟雾弥 第22章 烟雾弹 司马炎被卫成推倒,刚要大怒,就听到了脚下传来了巨响,猛地被吓了一跳,又见室内烟雾弥漫,以为着了火,慌张的说道:“快来人,来人那!” 两位侍从听到了司马炎的呼唤,奈何室内满是烟气,让人看不清楚,只能摸索着前进。 卫成心里也是无语,自己只是让司马炎把火药丢掉,谁能想到这家伙直接把火药扔火里了? 还好司马炎炼的火药配比失衡,只是做了颗烟雾弹,没有做成烈性炸药,要不然自己就真的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刚刚松了一口气,卫成就听到司马炎在身下大喊大叫,也嫌这司马炎吵闹的不行,于是跟司马炎说道:“大哥,现在室内情况不明,请大哥先安心等待,等这室内烟雾散去,再行查看。” 司马炎也是没遇过这种事情,听了卫成的话,就像有了主心骨一样,很快镇定下来,说道:“八弟言之有理。” 两人就这样趴在地上,等着这室内烟雾散去。 倒是司马炎对自己这个八弟刮目相看,刚从弱智恢复就这么聪明,机警。遇到事情,还非常淡定,连自己这个大哥都不如他。 想到这里,心里就决定之后要多关注关注自己这个八弟。 烟雾过了一会儿,已经从室内散得七七八八,两个侍从也摸索着来到了卫成和司马炎身边护卫起来。 卫成两人站了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下丹炉下方。 虽然刚才一声巨响,不过还好没有太大威力,只是把那火炉中的一些灰烬给炸了出来,连带着还有一些黑烟把刚才那炉口给熏黑了。 卫成向着司马炎行了一礼,说道:“大哥,此丹药如此猛烈,不知丹方当中有些什么药材?” 司马炎心里虽然尴尬,脸上却装着很平静,说道:“八弟有所不知,这丹方中,药材有四味,分别是桃木,硫黄,冰石与龟甲。丹方上说若是丹成,应是黄色丹丸,服用之后有妙用,可令人身轻体健。” 卫成听了丹方,心里就知道了为什么会这么大的烟。 前世那烟雾弹的配方当中,除了火药的用量减少以外,就是加了些材料—磷。 烟雾弹中的那些烟雾大多都是磷燃烧之后释放出来的。 而古代的磷除了矿物之外,大多藏在动物的骨骼当中,丹药中磷的来源,自然就是那龟甲了。 这次司马炎炼的丹药燃烧之后放出来的是黑烟,估计是这些材料当中混了一些杂质,燃烧不充分导致的。 卫成心里有了数,脸上也没有表现出来,面色平静的说道:“估计是那丹方记载有误,这丹药如此危险,还请大哥不要再炼这丹药了,以防发生意外。” 司马炎这次炼的丹药已经很接近火药了,卫成倒不担心司马炎被炸死,而是担心着火药提早出世,给自己之后的计划添堵。 听了卫成的话,司马炎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敷衍的说道:“有劳八弟挂念,愚兄之后定会小心。” 看司马炎还是想炼这丹方,卫成知道阻拦不成,心里就有了计划,看着司马炎说道:“大哥,小弟对这炼丹之事也很有兴趣,想要学习一番,不知大哥可否让小弟在一旁观摩修习?” 司马炎看卫成态度诚恳,心里刚才的郁闷也消散了大部分,得意的说道:“八弟不必如此,既然八弟也对这炼丹之事有兴趣,那之后八弟可与愚兄一起炼制这丹药,你看如何?” 卫成躬身行了一礼,面露恭敬说道:“求之不得,愿与大哥一同炼制丹药。” 终于出了一个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兄弟,司马炎心中大悦,拉着卫成说道:“即使如此,愚兄想为八弟设宴,还请八弟随我一去。” “有劳大哥了。”卫成答应了司马炎的邀请,两人正要离开。 卫成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思索了半天,突然说道:“六哥呢?” 司马炎听卫成的话,也想起来刚才司马鉴还在这,现在哪去了? 两人在室内一阵寻找,竟然一无所获,直到出了玄清室门外,才在门外的庭院里看到一个晕倒的身影。 原来,刚刚那烟雾弹爆炸时发出了巨响,司马鉴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正好他离得门比较近,就准备逃离玄清室。 谁知,司马鉴慌乱之中踩空了,从走廊中摔了下去,不偏不倚,头撞到了院子里的一颗石头上。 司马鉴因为疼痛昏了过去,头上因为碰撞多了一个小伤口,鲜血从头上往出流,在地上流了一滩血迹。 司马炎这才慌了神,对着侍从说道:“快把大夫叫来,给六弟看病!” 侍从应了一声,小跑着去叫大夫。 司马炎想赶快把司马鉴从地上搬起来,卫成一看就知道司马炎要坏事。 人在受到伤害昏迷不醒的时候,最好就在原地,等医生到了之后,在根据伤者的具体情况做出处置,以防受到二次伤害。 卫成虽然对司马鉴没什么感情,但是要是因为此事而让司马鉴丢了性命,卫成也会觉得心里不安。 于是说道:“大哥,六哥这是受了伤,我们还是等着大夫来此,再看如何救治。” 司马炎着急的说道:“六弟这头上一直血流不止,这可怎么办?” 卫成没说话,而是返回玄清室,用手从丹炉下刮了一层锅黑。 又从玄清室走了出来,走到司马鉴身边,从自己身穿的里衣上撕下了一块布条,将那锅黑包了起来,包成了一个四方形状。 蹲在司马鉴身边,扒开了司马鉴的头发,找到伤口之后,将包着锅黑的小布包按在了司马鉴的伤口处。 伤口处的血流竟然就这般慢慢止住了。让一旁的司马炎吃惊不已,问道“八弟,你什么时候会这一手了?” 卫成看司马炎奇怪的盯着自己,解释道:“大哥,小弟上午翻阅古籍,偶在一书中得知,百草霜能止血,刚才看六哥血流不止,这才一试,果然如此。” 司马炎正想着再问些问题时,大夫已经来了,给司马鉴诊断。 而司马炎还是惊疑不定的看着卫成。 第23章 甩锅 侍从请来的大夫在查看司马鉴的病情之后,又让侍从拿过自己的药箱,从中拿出白布给司马鉴包扎伤口。 不一会,司马鉴就被包成了阿三模样。 侍从将司马鉴搬回玄清室休息,大夫对司马炎说着司马鉴的伤情“大公子,六公子这次受伤着实不轻,需要好好静养。” 司马炎听了大夫的话,心里也是复杂不已,一方面司马鉴因为自己的原因头破血流,一方面自己又不想放弃炼丹,又想到一会儿晚饭的时候,司马昭肯定会看到司马鉴的伤势,自己免不了一场责骂,想到这里,就是五味杂陈。 不过现在伤口算是处理好了,司马炎只好暂时按下复杂的心情,对着大夫说道:“有劳孙大夫了。” 大夫连说不敢,向司马炎行礼之后,跟着侍从离开了。 卫成看司马炎伊一脸愁容,只能安慰道:“大哥不必担心,这次六哥受伤也是因为意外,只要之后好好照顾六哥就好。” 司马炎听了卫成的话,心里好受了不少,说道:“八弟言之有理。” 二人也没有了谈论炼丹的心情,坐在玄清室内等着司马鉴苏醒。 “好痛!”司马鉴终于苏醒了。 司马鉴因为疼痛,嘴角轻轻抽了下,努力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周围,只看到卫成和司马炎两人看着他。 “六弟/哥,你终于醒了!”司马炎和卫成两人异口同声,让司马鉴头奇怪了一下,这大哥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热情了? 还有,怎么自己的头这么痛? 司马鉴突然感觉头被包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发现自己的头上竟然被布包了起来,惊奇的问道:“大哥,我这是怎么了?” 司马炎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跟司马鉴说。 卫成则没有这个心理负担,说道:“六哥,事情是这样的.....” 听了卫成解释自己受伤的原因,司马鉴不满的说道:“大哥,你说你炼的什么丹啊?” 司马炎尴尬的解释道:“那丹方有误,愚兄也差点受伤。” 司马鉴听了之后,并未停止攻击,继续说道:“什么有误!你炼了好多次丹,能成的都没几次,快别炼了,看把我弄成什么样了?” 司马鉴说着还指了指自己新朝的阿三头型,显得滑稽无比。 司马鉴的话也让司马炎有些挂不住,反驳道:“谁让你乱跑了?八弟和我都没有受伤,就你受伤了,还不是你胆小如鼠,随意乱跑?” 听了司马炎的狡辩,司马鉴也有了些火气,刚想说些什么,扯动了伤口,顿时觉得头疼不已,说不出话来。 司马炎见司马鉴突然说不出话来,还以为他怎么了,急忙问道:“六弟,你怎么了?” 卫成也上前查看,让司马鉴稳定下来之后,说道:“六哥这次伤势不小,需要静养一番,还请六哥不要动作太大。” 司马鉴叹了一口气,看了司马炎一眼也懒得再说了。 司马炎也不好在安慰,正当室内陷入尴尬的境地之时,走廊上走来一个侍从,进门之后,单膝跪下说道:“大公子,六公子,八公子,国公大人叫你们去合安堂用饭。” 听了侍从的话,三人对视了一眼,卫成倒是脸色平静,司马炎和司马鉴这两兄弟都有些表情不自然。 合安堂 司马昭现在心情明显不错,成济背了锅已经死了,之后的史书上也不能说自己是弑君之人了。更加惊喜的是,祚儿经此一难,从弱智变成了正常人,可是双喜临门。 之前自己还为祚儿的婚事感到发愁,哪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一个弱智? 现在好了,祚儿不仅恢复了正常,比之常人更是聪慧不已,这婚事也就好办了。 正好也快到中秋节了,自己也可以在宴会上,为祚儿寻一门亲事。 想到这里,司马昭眼神中就抑制不住喜色。 “父亲,孩儿来了。”司马延祚的房间离得合安堂比较近,所以来得也比较快,首先向司马昭请安。 看了眼前面色苍白的少年,司马昭心中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祚儿的问题是解决了,可是自己这个小儿子该怎么办? “大思来了,快坐吧。” 由于司马永祚是一个弱智,所以司马炎并没有给他取字 虽然司马永祚比司马延祚还大一些,可是“祚儿”这个略显亲昵的称呼是用来司马永祚的,而司马延祚因为有字,司马昭平时也用字来称呼司马延祚。 司马延祚道谢之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等着三人到来。 不一会,外间传来脚步声。 卫成跟在司马炎身后走了进来,两人向司马昭行礼,同时说道:“父亲,孩儿来迟了。” 司马昭看到两人心情大好,也没有注意到司马炎表情不自然,笑着说道:“快坐吧。” 两人道谢之后,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司马昭看下方还空的一个位置,对着司马炎,奇怪的问道:“你六弟呢?” 司马炎正想着该怎么解释,司马鉴就从合安堂门口进来了。 进门之后,胖胖的身躯躬身道:“父亲,孩儿来迟了。” 司马昭目瞪口呆的看着司马鉴,右手指着司马鉴夸张的阿三头型,吃惊地问道:“你这头是怎么了?” 司马炎怕司马鉴添油加醋,连忙说道:“父亲,六弟这是不小心摔倒了石头上,才受此伤。” 司马昭看到司马鉴那副衰样儿,就来气,怒斥道:“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司马鉴听到司马昭的怒斥,心里吓了一跳,连忙把锅甩给了司马炎,说道:“父亲,这都怪大哥!” 司马昭斜睨了司马炎一眼,让司马炎赶紧低下了头,又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司马鉴不敢在司马昭面前撒谎,只好一五一十的把实情告诉了司马昭。 司马昭听了之后,脸色比那玄清室炼丹炉下的锅黑还黑,看着司马炎怒斥道:“玩物丧志!平日里我怎么教导你的!你......” 司马炎听了司马昭的训斥也不敢回嘴,只好低下头躺平任锤,司马鉴看到司马炎吃瘪,感觉非常解气,露出了笑意, 第24章 将回洛阳 阿三模样的司马鉴看司马昭面色不爽,也不敢多言,小心的吃着眼前的晚饭,司马炎因为被司马昭一番训斥,也是心头不爽,无精打采的吃着晚饭。 卫成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刚才给司马昭解释之后,司马昭夸奖了卫成护卫司马炎的举动,卫成脸上平平静静,倒是司马延祚面色惊讶,像是没想到自己这弱智哥哥还有这般举动。 待几人用过饭,侍从上了清茶,司马炎兄弟四人品着茶,等着待会儿司马昭说些什么。 司马昭眼睛余光看到司马鉴的阿三模样就是来气,索性收回了目光,说道:“这次秋猎几经波折,为父也乏了,明天就启程回洛阳。” 司马鉴一听,就是一乐。他本来就不愿意出来秋猎,这次出来秋猎也是因为司马昭发话,他才不情不愿的出来。 想到明天就能回到洛阳,再次过起那神仙日子,司马鉴就不由得笑了出来,说道:“父亲所言甚是,这秋猎也没什么好玩的,不仅八弟掉下山崖,连儿子也不慎受伤,还是早些回到洛阳比较好,洛......” 司马鉴还想说些什么,看到司马昭眼神不善的盯着他,很快低下头来闭住了嘴。 司马昭看到司马鉴那副衰样,也没了训斥他的心情,对卫成说道:“祚儿,你今夜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起回洛阳。” 卫成听了司马昭的话,行了一礼,说道:“孩儿知道了。” 司马昭点点头,看向司马炎说道:“今后要好好照顾你八弟,听见了吗?” “孩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八弟,请父亲放心。”司马炎拱手一礼,态度恭敬的说道,让司马昭心里的郁闷也消散了一些。 “好了,你们各自回去休息吧,明天回洛阳。”司马昭说完之后,就起身离开了合安堂,司马炎兄弟四人拱手行了一礼,请司马昭离去。 等司马昭离开之后,四人才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司马延祚向着三人行了一礼,面色平静地说道:“大哥,六哥,八哥,小弟先回去休息了。” 司马炎经过一下午的事,也累了,摆了摆手,说道:“九弟,你先回去吧。” 司马延祚躬身行了一礼,先行离开了合安堂。 剩下司马炎司马鉴和卫成三人站在一起,司马鉴还是不满的看着司马炎,让司马炎也有些尴尬,说道:“六弟,你也先回去吧。” 司马鉴白了一眼,也离开了合安堂。 卫成看司马炎还是有些尴尬,出声劝道:“大哥不必担心,六哥这伤势处理得当,不多时日,定能痊愈。” 司马炎现在对自己这个八弟非常有好感,听了卫成的安慰,心里也觉得好受了些,笑了笑说道:“八弟言之有理,这劳累了一天了,八弟也尽早回去休息吧。” 卫成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小弟就先回去休息了,等回到洛阳,还望大哥教授我炼丹。” 听到卫成真心实意想要学习炼丹,司马炎心里就是一喜,说道:“那是当然,等回到洛阳之后,愚兄自会与八弟一起探讨丹药。” “那就多谢大哥了,小弟先回去休息了。”卫成跟司马炎约定好,告别之后,就起身往房间走去。 司马炎站在当地,想了想今天的事,也觉得疲累不已,起身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卫成面色平静往房间走去,心里却想起来刚刚晚饭时司马延祚的眼神。 司马昭刚才夸奖卫成时,司马延祚表情虽然不变,可是眼神中却是有着嫉妒和不忿,捕捉到他眼神的卫成自然不会误会。 司马延祚在妒忌司马永祚! 妒忌? 难道是司马延祚,妒忌司马昭对司马永祚好,所以才让手下害死司马永祚? 还有中午吃饭时,碧儿受到责罚,司马延祚担心不已,碧儿和司马延祚有是怎么个说法。 想着这些,卫成就走到了自己房间门口,推开房门之后,心里就有了主意。 华灯初上 门外传来敲门声,卫成面色平静的说道:“进来。” 木门被推开,碧儿进来,屈身说道:“公子,奴婢服侍公子洗澡。” 说完就让两个下人拿进一个木桶来,还提着几桶热水。 卫成面色平静的看着几人操持,不一会,洗澡水就调配好了。 看着碧儿脸色平静,卫成知道正常情况下问不出什么话来,于是说道:“我自己洗就好了,你出去吧。” 碧儿低下头说道:“公子,国公大人嘱咐奴婢服侍公子洗澡,公子若不让碧儿洗澡,碧儿也不好跟国公大人交代。” “我不喜别人服侍我洗澡,你先退下吧,之后我自会跟父亲言明。”卫成说道。 “可是....”碧儿还想留在室内,卫成面色一沉,沉声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碧儿被卫成的语气吓了一跳,说道:“奴婢不敢,奴婢就在外边服侍着,公子若是有事唤奴婢一声就好。” 卫成嗯了一声,就让昂碧儿出去了。 脱下衣服进入木桶,卫成独自洗浴着身子,想着刚才碧儿那举动,不知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亦或者碧儿身上还带着任务,想要探查一番? 卫成洗完了澡,自己擦干了身子,换上衣服之后,让碧儿进来,把洗澡水处理掉。 等到室内再次干净之后,碧儿问道:“公子,不知还需要奴婢服侍什么?” 卫成走向床榻,脱了外衣,留着里衣拉起被子,侧过身,留给碧儿一个背影,说道:“没事了,我要睡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碧儿看卫成已经躺在床上,像是要睡觉一般,说道:“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卫成没有应声,碧儿看卫成确实睡着了,合上木门,从走廊上离开了。 黑夜,寂静无声,刚才还“睡着”的卫成,眼镜突然睁了起来。 原来,卫成一直没有睡着,只是等着碧儿离开之后,他晚上出去巡查一番。找找线索。 卫成看着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安静起身,穿上鞋,穿上一身玄色的外衣,卫成轻轻的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他倒要看看,这司马延祚有什 第25章 启程 跟着玄谷学习经典的那段时间里,两人曾经在夜间于桃林中散步观星。 卫成初次行走,桃林中沉眠的动物给惊醒了,而玄谷比卫成走得快,也走得轻,几乎与自然融为一体,没有惊动那些动物一分一毫。 卫成向玄谷请教过方法,玄谷只给了卫成四个字—心如止水。 卫成就按照那四个字,时时练习,最终变得与玄谷一般,与自然几乎融为一体,夜行桃林中,不惊栖树鸟。 走在走廊上,卫成不由得想起了和玄谷生活的那段时间,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心里也有些怅然,玄谷到底是什么人? 得不出答案的卫成,很快把心中的惆怅按下,眼神中的笑意也不见了。 司马延祚的房间到了。 卫成悄悄的靠近司马延祚的房间,果然在其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公子,他今天没让奴婢伺候他。” “碧儿姐姐,我知道,只是.....” 房间里传出了碧儿和司马延祚的声音。 卫成不动声色,耳朵贴近了房门,里面的声音听得更加仔细了。 碧儿柔媚的声音传来“公子,你现在身体不好,还是不要这么做了。” 司马延祚微微喘息,低声说道:“碧儿姐姐,你给我看看吧。” 听墙角的卫成,脸上也是一阵无奈,这司马延祚也就十二岁左右,还自幼体弱多病,没想到精力还这么充沛! 就不怕早死吗? 卫成继续听着房间内的声音,只听到碧儿说道:“公子,你慢点.....啊...” 卫成不看都知道碧儿现在捂住了嘴,撇了撇嘴,看来这病秧子也是个色鬼。 为了打探出更多一些线索,卫成只好耐着心,蹲在房门外听墙角。 房间里一片莺歌燕舞,时不时还有腻哼声传来,显然房间当中是一片天地大和谐的景象。 司马延祚和碧儿倒是享受了,卫成只是觉得无奈,这听墙角的事真不是人干的。 卫成还在听着里面俯仰迎合,突然一阵咳嗽声响起,碧儿也惊了一下,急忙问道:“公子,没事吧?” 能没事吗?也不怕马上风?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卫成也没有发出声音,而是继续听着二人的对话。 “没...没事,我还扛得住。”卫成听了之后,也是心里一乐,扛得住? “公子,不必如此着急,碧儿永远是公子的人。”听到碧儿终于说了些关键的话,卫成提起了精神仔细听着。 “可惜,不能让你从那傻子身边离开。”司马延祚不甘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卫成心里就是一动。 傻子? 这是弟弟应该称呼哥哥的称呼吗? 碧儿像是惊了一下,连忙说道:“公子慎言,如今万万不可再行那般事,国公大人经此一事,已经在他身边暗中安排了两个护卫,如果公子再动手,被国公大人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这次时机已经失去,我向兄长借的那二人干事利落,事成之后就离开了别苑,可惜竟让那傻子活着回来了。” 卫成心里一凛,终于有了收获,害死司马永祚的凶手,出了司马延祚之外,还有其他人! 兄长? 别苑当中,司马炎和司马鉴自己已经见过了,他二人对司马永祚并无杀心,所以司马延祚说道兄长不是这二人。 不是这二人,那就是没来别苑的两人了。 卫成决定不动声色,来一个引蛇出洞,把这幕后的黑手全给揪出来,然后一一斩尽杀绝。 “碧儿姐姐,你千万不能让那傻子碰你,你是我的。”司马延祚对着碧儿吩咐道。 “公子放心,奴婢永远是公子的。”碧儿也回应道。 听着房间内你侬我侬的两人,卫成心里一冷,面露冷色。 静静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路上决定了,一定会成全碧儿,让她“永远属于”司马延祚! 翌日,朝阳初升 碧儿就在卫成门外候着,想起昨晚司马延祚对自己的极尽宠爱,心里就是一甜,脸上都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不过想起自己还在服侍司马永祚,心里就是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服侍司马延祚呢? 碧儿正胡思乱想,木门突然就拉开了。 卫成脸色平静,目光深邃地看着碧儿,让碧儿没由来的心里发慌。 自从卫成掉下山崖被救回来之后,时不时就会用这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让碧儿感觉自己好像无所遁形一般,被人轻易看透。 “公子,国公大人叫您去合安堂用饭。”碧儿低下头恭敬的说道。 “嗯,走吧。”卫成轻轻得撇了碧儿一眼,向着合安堂走去,碧儿也起身跟着卫成身后。 卫成刚才听到碧儿称呼自己为公子,心里就是觉得荒唐。 联想到这婢女昨晚对司马延祚的承诺,又看到这女的今天这幅恭敬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笑,果然啊,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 合安堂 司马昭已经坐到了房间正中间的矮榻上,两旁司马炎和司马鉴司马延祚都在矮塌上正坐着等着卫成到来。 司马鉴也习惯了这幅阿三打扮,看着眼前的菜肴就是饥饿难耐,时不时看向门外等着卫成到来。 司马延祚还是那副脸色苍白的模样,完全没有昨晚在房间里的生龙活虎,眼神中略带不满的看向门外。 司马炎倒是很期待卫成的到来,只等着今日卫成过来跟他说一些炼丹方面的知识。 门外传来脚步声,卫成很快走进合安堂,拱手一礼,道歉道:“孩儿昨夜疲敝不已,今早起晚了,所以才来迟了。” 司马昭脸色温和的笑道:“来了就好,快坐下用饭吧。” 卫成顺从的坐在自己矮塌上,开始用饭。 余光看着这周围的几人开始用饭,一片父慈子孝的和睦场景,谁能想到其中藏着多少阴谋诡计。 用完饭后,司马昭让几人准备一下,准备回洛阳。 别苑门口 门前停着十几辆马车,两旁还有军士护卫。 司马昭在侍从的搀扶下上了第二辆马车,卫成在司马炎的招待下,同乘一车。 司马延祚冷眼看着卫成上了司马炎的车 第26章 亲事 车队在军士的护送下前往洛阳,由于是一大早就从别苑启程,一行人都有些疲累。 卫成和司马炎同乘一车,看司马炎靠在马车上开始了假寐,卫成也觉得一直思考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有些累,于是在一旁闭目养神。 中午 车队停在了一处平地,军士们在车队外围戒备,侍从们则开始架火做饭,卫成跟着司马炎下了车,在临时搭起的帐篷下休息。 经过一上午的休息,司马炎等人都从疲惫中恢复过来,看起来很是神采奕奕。 卫成没有关注司马炎一行人,而是眺望着帐篷外的风景,心里则是在盘算着怎么把幕后黑手挖出来。 司马炎见卫成看着外面,以为卫成是在好奇风景,又联想到卫成刚刚从弱智恢复成正常人,笑着说道:“八弟,这风景可还好?” 卫成扭过头来,看到司马炎一副慈祥兄长的模样,只好顺着司马炎的话说道:“这风景着实不错,可惜小弟之前....” 卫成又在这适当时候装作伤感的样子,停下了话头。 司马炎看卫成一副失落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于是说道:“八弟不必忧愁,这世间风景无限,愚兄愿与八弟一起游览,可好?” 卫成脸上一副感动的表情,心里却想着,自己只是说一说而已,你咋还打蛇上棍了? 你要是陪着我,我还有机会做一些事吗? 当即回道道:“这可如何使得?耽误了大哥的时间。” 司马炎看这八弟这么有礼貌,还和自己一样喜欢炼丹,越看越顺眼,说道:“哎,你我兄弟之间何必说这些呢?就这么说定了。” 卫成心中无奈,也懒得再回绝,表面上应了下来,等到了以后再看怎么处理吧。 司马炎和卫成在帐篷中休息的时候,司马鉴则还在自己的马车中休息。 看来,昨天的伤势不仅把司马鉴的外形变成了阿三,连生活习性也变成了阿三。 至于司马延祚,则称其身体不好,独自在马车中休息。 不一会儿,到了吃饭时间,司马昭进入了帐篷,卫成和司马炎二人起身行礼。 司马昭点点头,让二人坐下之后,向司马炎问道:“你六弟和九弟呢?” 司马炎脸色恭敬的说道:“六弟还在马车上休息,九弟则因路途劳顿,也在马车上休息。” 听到司马鉴在马车上没下来,司马昭就有些不满,不过想到昨天司马鉴头上受了伤,也许是因此,变得更加需要休息,司马昭也就没说什么。 正好帐篷里只有炎儿和祚儿,正好给祚儿说一下给他定的亲事。 “祚儿,你也年纪不小了。”司马昭面目慈善的看着卫成,温柔的说道。 司马永祚和卫成是同样年龄,两人都是15岁,即将从少年进入成年时期。 在古代,男孩只要没有夭折,到了这个年纪就应该谈婚论嫁了。 不过卫成却没有这个常识,就算和玄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卫成的很多常识还是前世那样,因此听到司马昭的话,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拱手说道:“是的,父亲。” 司马昭接着说道:“为父决定在中秋之时为你寻着一门亲事。” 亲事? 卫成心里隐隐有些刺痛,前世妻子的背叛就像在卫成的心上捅了一刀,卫成不知道如愈合那处伤口,只好把那伤口掩盖在心底深处。 司马昭提起为自己寻着一门亲事,卫成下意识的就想拒绝,说道:“父亲,孩儿还年幼,婚姻之事是不是有些操切了?” 司马昭听了也不疑有他,只是觉得自己这个痴儿刚刚回复神智,之前一直不知男女之情,现在突然要他准备亲事,许是心里有点害怕,才推辞道。 又想到了自己也是祚儿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就早早成婚,就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祚儿不必推辞,婚姻大事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等回到洛阳之后,为父自会为你挑选一门好亲事。”司马昭笑着说道。 卫成还没有来得及再次推迟,就听到司马炎在一旁应和着司马昭的话。 “是啊,八弟。等回到了洛阳,大哥自会帮你寻访一位贤妻。”司马炎正笑着说道。 就听到司马昭训斥道:“这是什么话?胡说八道。” 司马炎听司马昭训斥,知道这话也有些不合适,什么叫给弟弟寻访一位贤妻? 是你娶还是你弟弟娶?司马炎也觉得有些脸红。 司马昭看司马炎面露羞愧,知道司马炎知道教训了。 缓和了一下面色,司马昭接着说道:“等回到洛阳之后,你与你姐姐操持一场雅会,邀请那些公子小姐,为你八弟操持一番。” 司马炎听司马昭发了话,觉得这个主意好极了,说道:“孩儿遵命,一定会为八弟好好安排。” 卫成话还没说完,就被两人定了调,只好把拒绝的话吞回了肚子里,说道:“多谢父亲,大哥挂念。” 想到结婚这两个字眼,卫成心中就是一阵复杂。 那是一次星夜,卫成和玄谷在木屋前看着天上的星图。 那几天的卫成老是梦到妻子的背叛,从噩梦中苏醒过来之后,身上都是一层冷汗。 卫成忍受不住内心的折磨,询问了玄谷关于婚姻的事情。 玄谷那天恬静自然的笑容卫成现在都还记着。 “你在困惑婚姻?”玄谷平静的声音让卫成心中一动。 “对,我不知道婚姻为什么要存在,我也不知道婚姻该如何选择。”卫成困惑的问道,希望玄谷可以解答他心中的问题。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世间万物为一,道理也自是相通。” “草木春日初生,夏日生长,秋日结子,冬日枯萎。循环往复,万年不变。” “人亦是如此,出生,成长,成亲,有子,衰老,死去。周而复始。” “万物于天地之间,就是为了能与天地同寿,于日月同辉。” “人的婚姻,就是为了繁衍子嗣,让后代继承自己的生命,作为另一个自己与天地一般生存下去。” 卫成想起了自己第 第27章 洛阳 想到未来的亲事,卫成心里也是颇为不平静,只得先按捺下来。 司马昭见卫成脸色复杂,还以为自己的八儿子这是担心之后的亲事,也没有多想,心中则是决定一定要好好操持祚儿的亲事。 午饭时间到了 司马鉴和司马延祚也从马车上下来,进到帐篷里,双双向司马昭行了一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正坐下来。 侍从不断从帐篷外将各种菜肴端进来,美食的香气很快就在帐篷中弥漫开来。 不得不说,就算是在野外,这国公府的饮食也是平常人家不可比的,果真是黄钟大吕,钟鸣鼎食之家。 卫成经一阵安抚,心中再次恢复了平静。 不过是一场亲事而已,死过两回的卫成早已不把这些当成了挑战,只是将玄谷的三合法铭记在心,等到雅会之时,尝试着能不能找一个合适的妻子。 午饭很快用完。 卫成几人品了品茶,稍作休息之后,再次登上马车,继续向洛阳前进。 卫成还是和司马炎同乘一车。 午饭吃了不少,卫成一下子睡不着,只好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打发时间。 司马炎看卫成看着窗外的风景,以为卫成是在为亲事而烦恼,劝慰得说道:“八弟,不必担心,愚兄这次回去,定会为八弟成就一门美满姻缘。” 卫成心中无奈,可又不能说别的,只好说道:“多谢大哥挂念。小弟也是对这一无所知,所以才如此忧虑。” 司马炎一看卫成果然如自己预想的一般,点点头说道:“八弟年幼,不知这些也实属平常。不必担心。” 卫成实在懒得和司马炎多说了,只好闭眼假寐起来,不一会,就觉得困意丛生,靠着马车睡着了。 司马炎看卫成睡着,也没有打扰,也是闭目沉思,想着朝中那些大臣之中,有哪几家的千金小姐是合适的,已经为八弟谋算起亲事来了。 车队就这样在路上缓缓行驶,向着洛阳城进发。 洛阳城外 “八弟,到了。” 卫成在睡梦之中听到了司马炎的呼唤,睁开眼睛,发现车外已经点起了火把。 “八弟,我们已经回到洛阳了。” 司马炎笑着对卫成说道,卫成揉了揉眼睛,探出窗外,看着远处高耸的城墙。 在苍茫夜色的衬托下,城墙显得高大威猛,石砖堆叠而成的墙面上,还有一些刀劈斧凿的痕迹,仿佛在述说着过去那古朴沧桑的历史。 城墙中央还有一块巨大的匾额,在火把橘红色的焰光照耀下,可以看到两个笔走龙蛇的打字—洛阳。 马车两旁的军士走向城墙,向那城墙处的卫兵述说着什么,卫兵仔细观察了马车之后,确定是司马昭一行人。 于是朝着城墙上方喊道:“开门!” 厚重的木门在卫兵的推动下缓缓打开,卫成第一次见到了三国末期的洛阳城。 城门打开之后,车队在军士的护送下向城中驶去,穿过高大厚重的城墙,城内的景致也让卫成感觉非常新鲜。 由于现在已经到了晚上,平日应该热闹非凡的街道是一片寂静,沿街的屋舍大多都已经熄灭了油灯,只有几家酒店还亮着几盏灯,看起来有一股人气。 夜间的秋风袭来,让卫成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刚才还睡眼朦胧的卫成一下子精神了起来,看着沿街的景致。 不过街边这黑灯瞎火的景致很快就让卫成看厌了,头也缩回了马车里。 “大哥,我们这就回到洛阳了?”卫成恭敬的向司马炎询问道。 司马炎打了个哈欠,点点头说道:“八弟,我们已经回到洛阳了,现在已经是戌时了。” 戌时? 从中午走到现在,走了将近四个时辰,离得还真远啊。 不一会儿,车队就在一处宽敞的街道停了下来,卫成和司马炎在侍从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 展现在卫成眼前的与其说是一处大街,不如说是一个小巷,街边两旁都是砖墙堆砌,绵延的不知多远。 卫成一眼竟看不到头,可见司马家的权势是如何煊赫! 在侍从的带领下,卫成跟在司马炎身后走进一处大门,一人合抱不住的柱子立在大门两边,其上还挂着灯笼。 门口的护卫见到卫成今日进入都躬身行礼,卫成抬起头看向大门中间染金的打字—晋国公府。 这就是司马昭的府邸了。 卫成只觉得心中沉甸甸,这毫屋广阔的国公府可不仅仅富丽堂皇,其中还包含着各种阴谋诡计。 司马延祚也在侍从的搀扶下,进入府中,看着卫成的背影,眼中闪过各种阴翳的念头,不过又很快的隐藏了起来。 司马鉴像是刚从睡梦中惊醒,一直在不停地打着哈欠。 司马昭经过一天的赶路也觉得累了。于是对着几人说道:“夜深了,你们都各自回去早些休息吧。” 四人一齐躬身行礼,同时说道:“是,父亲。” 司马昭点点头,就在侍从的带领下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司马延祚也向三人行礼,说道:“大哥,六哥,八哥,小弟先回去休息了。” 司马炎摆了摆手,说道:“九弟快回去休息去吧。” 卫成看着司马延祚离去的背影,眼神深邃,不发一言。 第28章 雅会 司马鉴看司马延祚先回去休息,自己也疲惫不已,含糊地说道:“大哥,八弟,我先回去睡了。” 司马炎看司马鉴哈欠连天,懒得再找茬,摆了摆手就让司马鉴回去睡觉去了。 “大哥,小弟也先回去休息去了。”司马炎点了点头,说道:“八弟也早些休息吧,明日再与愚兄一起探讨丹药。” 司马炎说完也走了,卫成朝着司马炎行了一礼之后,在碧儿的带领下前往自己的房间。 晋国公府确实很大,卫成在碧儿的带领下,穿过了几处门廊,又经过了几处庭院,这才来到了一处庭院。 跟着碧儿走进庭院,卫成四处查看了一下,夜色之下虽然视线有些不明,但也可以看出来这庭院比卫成在河东郡的庭院要大十倍不止。 “公子,房间到了。”碧儿的声音将卫成从回忆中唤醒,扭过头看到了房间上的一块牌匾—安乐居。 ‘谁起的名字?真的好土’卫成心中暗暗吐槽这卧室的名字,不过脸上面色不变。 走进一步,推开了门,只见室内宽敞整洁,一座宽大的矮榻在房间北面,其上的各类床品在蜡烛的照射下,还可以反射出丝丝光源,显然价值不菲。 一阵夜风吹过,一个藤球滚到了卫成脚边,顺着藤球滚过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好多玩具。 玩具堆在房间东侧,杂乱的玩具中间有一处空地,那里应该就是司马永祚平时玩耍的地方吧。 想到埋骨在山谷中的那个少年,卫成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公子先歇息,奴婢为公子去准备洗澡水。”碧儿说道。 “你去吧。”卫成平静地回答道。 等到碧儿离开房间之后,卫成才转过头来看向碧儿的背影,眼中闪过几缕寒芒。 在司马永祚掉下山崖的时候,碧儿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司马延祚是如何安排的? 这些都是谜团。 卫成现在知道的情况是碧儿和司马延祚两人之间有私情,勾结在了一起,还有一个幕后黑手为司马延祚提供了作案的帮手。 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卫成倒是心里很是平静,破解这桩悬案的关键就在碧儿身上,而碧儿就在自己身边,只要自己按兵不动,徐徐图之,等他们出现纰漏就行了。 除了自己这里,司马延祚的房间才是获取线索最好的地方。 不过,国公府不像别苑,戒备森严,自己能够在别苑光明正大的蹲墙角偷听,在国公府就得想办法搞一套夜行衣了。 问题是,夜行衣这种东西,从哪里搞? 正常人谁没事买夜行衣? 只要自己显露出购买夜行衣的念头,就会引起周围人群的巨大怀疑,到时候别说查访真相了,自己会不会安然无事都是两说。 “公子,水来了。” 碧儿的声音将卫成的思绪打断。 “你放着吧,我自己来就好了。”卫成依然让碧儿在门外候着。 碧儿出去之后,卫成脱下衣服踏进浴桶,思虑着该用什么方法去弄一件夜行衣。 等洗完澡出来,卫成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扯破了,卫成刚想让碧儿进来缝补一下衣服,心里就灵光一动。 ‘对啊,既然买不到夜行衣,那自己缝一件不就行了。’ 有了解决办法,卫成心里再次回复平静。 碧儿嘱咐下人将洗澡水倒掉之后,就顺从卫成的吩咐,退下休息去了。 室内只有卫成独自一人。 睡了一下午,卫成也没有多少睡意。 寂静深夜,卫成正坐在床踏上,按照玄谷教给自己的吐息法,呼吸吐纳起来。 一夜就这样过去。 翌日 卫成在碧儿的呼唤下,前往中堂用饭。 休息了一晚,司马昭几人精神都不错,除了阿三司马鉴,他还是很疲惫。 也许头部受伤会让人经常疲惫吧。 卫成向众人行了一礼之后,坐到了司马炎旁边,准备用饭。 等吃完了早饭,几人品茶之间,司马昭看向司马炎说道:“炎儿,今日你就和你姐姐一起准备操持雅会,过几日就是中秋佳节,为父要大宴群臣。” 司马炎拱手一礼,回应道:“父亲放心,孩儿一定会操持得妥当。” 司马昭面带微笑,说道:“为父还有事要办。祚儿,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你大哥。” 卫成点点头,回应道:“父亲,孩儿明白了。” 司马昭点点头,起身就离开了中堂。 中堂里,司马延祚和司马鉴二人不知道司马昭和司马炎说得这雅会是什么意思,心中迷惑不已。 阿三司马鉴好奇地出声询问道:“大哥,这雅会是怎么回事?” 司马延祚也好奇的盯着司马炎,想知道具体情况。 许是举办雅会让司马炎心情很是愉快,看着司马鉴奇怪的头型也顺眼了起来,解释道:“八弟年纪不小了,父亲想为他定一门亲事,于是让愚兄和大姐一同举办雅会,广邀大臣的公子嫡女。一是中秋将近,互相交际。再来就是为了让八弟查访一番,择一佳偶。” 听了司马炎的解释,司马鉴和司马延祚两兄弟知道了,感情是为了给司马永祚办的相亲会啊。 司马鉴撇了撇嘴,面色不爽,不屑的说道:“那些公侯小姐,一个个眼高于顶,骄横野蛮。还佳偶呢,我看河东狮还差不多。” 司马炎一听司马鉴的话,脸色就是一阵愠怒,怒斥道:“闭住你的嘴,你还有脸说!之前父亲让我给你举办雅会,给你寻找一门好亲事。你倒好,人家小姐们来了,你就顾着吃,结果雅会办完了,人家没一个看上你的,现在都没有定下亲事!” 司马鉴有点被戳住了痛点,反驳道:“我还看不上她们呢,一个个的都是蛮横不讲理,还善妒,一个人也挺好,谁稀罕成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也是被大嫂给.....” 被揭了老底的司马炎瞪着司马鉴,急声怒斥道:“给我闭嘴!这次雅会,你也得给我过去,要是这次雅会之后,你还没有定下亲事,看父亲怎么收拾你!” 司马鉴许是想到 第29章 出门 卫成感觉到有一股视线注视着自己,抬头看去,发现司马延祚脸色变了一下,收回了视线,不过那眼神中的嫉妒还是被卫成察觉到了。 “九弟,可是有什么疑问?”卫成面色平淡的问道。 正在争辩的司马炎与司马鉴听到卫成发问,也看向了司马延祚。 司马延祚没想到卫成的感觉这么灵敏,被三人注视着心里也有一些慌张,于是说道:“小弟没有参加过雅会,不知那雅会之中会做些什么?” 司马炎听了,笑着说道:“这些雅会,也就是这些这些公子小姐聚在一起,谈论诗文,交流意见,也算是一桩美事。九弟这次也可以一同前往。” 司马延祚表现出一副了然的样子,说道:“既是如此,那多谢大哥了。” 看到八弟九弟两人都是如此听话,司马炎不由得笑着点了点头,再看到眼前和自己顶嘴的阿三,司马炎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三个聊吧,我先走了。”司马鉴听三人对雅会这么有兴趣,就觉得呆在这里真是无趣,告别三人之后就起身离去。 “记得去参加雅会!”“不去。”司马炎也懒得理司马鉴了。 卫成看司马鉴已经离去,也想去外面单独行动,于是向司马炎问道:“大哥,不知府中的炼丹室在哪?” 司马炎看卫成果真对炼丹很有兴趣,也是很高兴,说道:“八弟,愚兄的炼丹室就在愚兄的庭院当中,一会儿我们就可以过去。” 卫成心想遭了,话头被司马炎给引过去了。 正要用别的借口来转移话题,一个侍从走到司马炎身边,在其耳边说了什么,司马炎的脸色一下子就冷淡下来,眼神中则是隐隐的不耐烦。 “你先下去,我待会就去。”司马炎回应道。“是”侍从退下之后,司马炎又笑着看向卫成,说道:“八弟,愚兄一会儿有些事情,不能带你去炼丹室了。” “大哥既然有要事在身,小弟就不跟着去了。”卫成回应道。 爽约让司马炎有些尴尬,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对卫成说道:“八弟,之前你一直在府中,没有游览过这洛阳城中的景致,不如今日好好游览一下洛阳城中景致?” 真是瞌睡来了枕头,卫成心里一喜,点了点头,说道:“小弟也想游览一下这洛阳风景,不过小弟独自一人,确实有些......” 司马炎一听,笑着说道:“这个好办,来人。” 门外进来一位黑衣侍卫,看起来颇为魁梧,单膝跪地,拱手对着司马炎说道:“公子。” “你今日陪着八弟去游览城中景致,一定要好好服侍,明白?”司马炎很是严肃的说道。 “是,公子。”那侍卫回应之后,就候在门口等着卫成启程。 “多谢大哥。”卫成拱手谢道。 “八弟不必如此,九弟是否也要一同游览?”司马炎又看向司马延祚,问道。 “小弟身体虚弱,还是在府中休息吧。”司马延祚推迟道。 “那为兄先走了。”司马炎说完之后,就离开了中堂。 “八哥,我也回去休息了。”司马延祚向卫成道别。 卫成看着司马延祚离去,没有多说什么。 室内只剩下了司马炎留下的侍卫,卫成起身走到那侍卫身前,行了一礼,说道:“不知这位大哥如何称呼?” 侍卫躬身说道:“不敢,公子称我为王昌就好。” “王昌大哥,今日就拜托你带我一览城中景致了。” 王昌听卫成说话如此得体,心中对司马永祚的印象大好。 王昌一直作为司马炎的侍卫,自然也听说过司马永祚的事迹。 一生下来就变成了弱智,快十五岁的人还不能自理,一直由侍女贴身伺候。 本来以为这一辈子就是这样子了,谁能想到,这次秋猎竟然因祸得福,掉下山崖的同时,重新变成了正常人。短时间内,还和大公子相交甚好。 刚才这短短的几句话,也完全没有国公府其它公子身上的傲气,看来也是这位永祚公子有福,命该如此。 卫成不知道王昌心中给了自己这么一个评价,不过就算知道,卫成也不会因此感到有什么喜悦。 “公子放心,属下一定尽心护卫公子。” 卫成跟着王昌出了中堂,往国公府外走去,经过那广阔的大门,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王大哥,这是?”卫成指着马车向王昌询问道。 “公子,怎么了?”王昌不知道卫成是什么意思,疑惑地反问道。 “我们今日不是要游览城中景致吗?不是走路去吗?” 王昌听了,只以为是卫成刚刚从弱智恢复成正常人,解释道:“公子,洛阳城占地辽阔,如果不用马车。无法遍览城中风景。” 卫成只好坐上了马车,让王昌在前方驾驭着马车。 马车装饰奢华,其上各种装饰显示出身份不凡,卫成坐在其中,却没有为这花纹惊叹,而是想起了原先拉酒的那辆马车。 那辆马车没有豪华的遮盖,没有装饰精美的花纹,有的只是破旧的顶盖和朴素的木纹,车前也没有通体纯白的骏马,有的只是一匹瘦马。 可是,卫成心里面还是喜欢那辆车,还是想念着那辆车,也想念着那些人。 自那日一别,就再也没有见过福伯,自己也变成了另一幅模样,也许此生再无相见的机会,卫成心里哀叹一声,按下了心中的愁绪,撩开车帘,看着街边的风景。 依然是那条街道,马车行驶在街上,街道两边都是院墙,卫成感到奇怪,问道:“王大哥,这街道叫什么名字?” 王昌熟练的一甩缰绳,微微回过头来说道:“公子,这条街叫东文街。” 东文街?什么鬼名字? “王大哥,这东文街两边怎么都是院墙?”卫成接着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东文街是根据国公大人的府邸而建的,所以不见民居,只有院墙。” 卫成再一次对司马昭的权势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公子,你看,前方就到了中恒街了。”王昌提醒道。 卫成抬起头,看向前方的街口, 第30章 寻布 马车刚刚驶出街口,一片热闹的景象出现在了卫成眼前。 不同于东文街内的朱墙肃穆,中恒街上是热闹非凡,街道两边有着各种货摊,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类招牌悬在空中摇曳,形成了一处别样的风景。 看着街头上的各种商品,卫成就觉得眼前一亮,比起卫成之前贩酒的那个集市,卫成眼前的摊贩就已经和集市上摊贩数量相当。 卫成又看了看远处的摊贩,发现也是数量繁多,看着这些景象卫成也觉得心情愉悦,出声道:“王大哥,这洛阳城中竟如此热闹?” “公子,这洛阳城,城池广阔,城中除了中恒街,还有三处集市,今日我就陪公子一同游览。”王昌回答道。 卫成听了,点点头说道:“有劳王大哥了。” 王昌连说不敢,驾驭着马车,平稳地行驶在中恒街上。 卫成看了一会儿周边的商贩,那股新鲜劲也就过去了,想起自己今日出来的目的是要搞一套夜行衣,于是对着王昌说道:“王大哥,这城中卖布料的地方在哪?” 王昌听了也有些奇怪,不过想起自己的职责,没有多想,据实回答道:“公子,这洛阳城中卖布匹的地方有几处,是几家绸缎庄,公子可是要前去一看?” 绸缎庄,应该也卖普通的黑布吧? 心里决定去探听一下实情,说道:“那就拜托王大哥了。” 王昌点点头,说道:“公子你看,那前方就有一家绸缎庄,我们去那先看看吧。” 卫成顺着王昌的话,看向远处一家门面整齐的店铺,店铺不小,还时不时出入一些客人,生意很是不错。 王昌很快驾驭着马车来到了绸缎庄门口,停下马车,转头对卫成说道:“公子,到了。” 卫成抬起头,看向店门上的牌匾—恒云绸缎庄。 王昌下了马车,走到卫成身前,把卫成从马车上搀扶下来,说道:“公子,这就是城中最大的绸缎庄。” 卫成粗略一看,店中摆着一些货柜,上方摆着丝绸,锦缎这些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布料。 确实不错,卫成心里想着踏进了这家绸缎庄。 刚刚进入绸缎庄,一个身宽体胖,穿着棕色绸缎衣装,头戴方巾的中年男子就走到卫成面前,问道:“这位公子不知想买些什么布料?” 绸缎庄的老板一看卫成的穿着就知道这是一个公侯子弟,微微一瞥门外的车,车上的装饰花纹都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王昌就守在卫成身后,专职做他的护卫。 卫成四处看了看没有找到布匹,说道:“我先看一看。” “公子请这边走,小店当中.....”绸缎庄老板一边招待卫成,一边介绍他店中的布匹,说得是天花乱坠。 卫成只是时不时点头,应付一下老板,表面上听着老板的介绍,实际则是在搜寻制作夜行衣的布料。 夜行衣这种衣服没什么复杂的,但是又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通体黢黑,不会反光,平常的黑色粗布就可以。 也许是这绸缎庄太高级了,卫成左看右看也没有找到什么黑色粗布,倒是各种花纹的丝绸布料没少见。 绸缎庄老板看卫成挑选了半天,也不心急,只以为他比较挑剔,出声问道:“公子,可是这些布料不合心意?” 卫成不好解释自己要找黑色粗布,正想着该用什么借口蒙混过去的时候,店门外传来一阵声响,卫成回过头去一看。 只见几个侍卫簇拥着两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侍卫远远地便大声说道:“掌柜的,快过来。” 绸缎庄老板回头一看,顿时一惊,对着卫成赔笑道:“这位公子,你先看看,我先去招待一下他们。” 卫成巴不得老板赶紧离自己远一些,说道:“掌柜的快去吧。” 听到卫成不介意,绸缎庄老板赔笑了一下,就急匆匆的赶到了那几人面前招待起来。 卫成正忙着找黑色粗布,哪里有精力关注那几人,扭过头就继续搜寻起来。 侍卫王昌看了那几人一眼,又跟着卫成身后贴身护卫。 卫成转了一圈,发现这绸缎庄确实没有黑色粗布,于是跟王昌说道:“王大哥,这城中可是还有几家绸缎庄?” 王昌问道:“公子,这些布料可是不合心意?” 卫成没有直接说明原因,转移话题说道:“我想去看看下一家。” 听卫成有了需求,王昌点点头,两人就朝门外走去,准备前往下一家绸缎庄。 走到门口,卫成才看清了那护卫簇拥着的两个少女的模样。 这两个少女,一个是豆蔻之龄,另一个则是及笈之龄,明眸皓齿,唇红齿白,面如鹅蛋,眉如烟柳,头上戴着各种首饰,身上的穿着也是绫罗绸缎。 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小姐,更不用说还有一群护卫在其左右。 卫成眼光轻轻略过,就收回了目光,跟着王昌出了绸缎庄。 那两个小姐看到卫成那一副样子,身上还有一种特殊的韵味,也觉得新奇,那及笈少女出声询问道:“掌柜的,这少年是何人?” 绸缎庄老板很是恭敬的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小人也是第一次见,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少女听了老板的回答,面色不变,心里倒是好奇起来,一定要找出这个少年。 卫成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上了马车之后,卫成怕王昌又把自己弄到那种尽是丝绸锦缎的地方,于是说道:“王大哥,我要买一些粗布,不知王大哥可知道哪里有卖粗布?” 王昌一听,这才知道了为什么刚才卫成不看了一圈都不买,于是说道:“公子,这靠近城门处有一家卖粗布的,我们去那吧。” 卫成点点头,两人就向着城门处的那家布匹店驶去。 马车缓缓前进,街边的景象也慢慢变得冷清起来,王昌对着卫成说道:“公子,我们到了。” 眼前的布匹店占地面积不大,不过刚才绸缎庄的六分之一,木门也是一片发暗,显然经过了不少时间,卫成稍微向里一看,看不到任何丝绸锦缎,只有一些粗布。 卫成点点 第31章 何悦 听到了店里传来的怒骂声,卫成急忙从马车下来,快步走进店中,王昌把马车停好之后,也紧紧跟在卫成身后。 卫成进了店里,看到地上蜷缩着一个幼小的孩童,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的模样。 店老板一边对其怒骂,时不时还踢两脚,那孩童被踢时还颤抖着,不知是害怕还是疼痛。 “小贱种,还敢偷东西,我打死你。”店老板看起来还是不满意,还想猛踢两脚,可是那小孩绝对扛不住。 “住手!”卫成出声阻止道。 那店老板听到有人阻止自己,正奇怪是谁多管闲事,抬头一看,卫成衣着不俗,身后还有侍卫跟从,就知道来了贵人。 再顾不上发泄怒火,而是谄笑着走到卫成身边,说道:“这位公子,不知道你需要什么布料,我这里都有。” 卫成没有理会这店老板,绕过他,走到那蜷缩的孩童身前,王昌则跟在卫成身后,一点都没有给老板面子。 那店老板也只敢赔笑,不敢多说什么。 卫成轻轻摇了摇那孩童,问道:“你没事吧?” 那孩童不敢抬头,卫成只听到了抽泣的声音,卫成又拍了拍孩童,温柔地说道:“没事了,你抬起头来。” 那孩童听了卫成温柔的话,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小脸上满是泪痕,也许是刚刚蜷缩在地上的缘故,脸上满是灰尘,和泪水混合起来,让孩童白净的脸上满是污渍,看起来像一只大花猫,唯有眼睛是那么的纯净,眼神中还有胆怯和害怕。 孩童呆呆的看着卫成,时不时还抽泣着说不出话来,看到王昌身后的老板又害怕得躲进了卫成的怀抱里。 卫成轻轻拍了拍孩童的脊背,让其平静下来“没事了,没事了。” 卫成扭过头给王昌使了一个眼色,王昌立马明了。让那掌柜的先退下。 等掌柜的退下之后,卫成轻声的问着怀中的幼童,说道:“没事了,他已经走远了,你跟我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孩童听了卫成的声音,从卫成怀中抬起头来,小脸悲伤得抽泣道:“娘....娘死...了。” 卫成心里一叹,为什么世间总是这么多痛苦。 轻轻摸了摸孩童的头发,头发上面也到处是灰尘,头发下边还因为泥水把头发都给粘成了一束,看起来是长时间没洗了。 孩童被卫成这么一安慰,心情也镇定下来,抽泣渐渐停止,说道:“娘....死了,衣服也破了,我...想给娘换一身衣服,所以...才....” 卫成这才发现,这小孩怀中抱着一些破布,看起来是布店里裁剪剩下的部分。 卫成又扭过头去看向店老板,王昌则瞪了店老板一眼,质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店老板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解释道:“大人你有所不知,这丫头原是附近的何秀才家的女儿,何秀才害了病,他那妻子卖了房给他治病求药,谁知吃了药,那何秀才也没救回来。” 丫头?这小孩还是个女的? 卫成听了老板的话,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发现这孩童是个女的,之前因泥水粘住的头发也是系着小辫。 卫成又看向老板让他继续说下去,店老板看卫成的眼神也继续解释道:“何秀才死了以后,他那妻子又把她家里的几亩田地也给卖了,这才凑齐了给何秀才办丧事的钱。谁知那何秀才丧事刚办完,他那妻子也病倒了,也没钱买药,几天前刚死,现在尸首还在城外的一处荒庙那里。” 听了这丫头的故事,卫成就觉心疼的不行,又想起这丫头被店老板殴打的事情,于是冷声问道:“那你为什么打她?” 店家一脸无奈,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我经营这小本生意,本来也没有多少余钱,她还偷拿我店里的东西,所以才.....” 卫成懒得再看店老板,看向小丫头,温柔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看卫成面色和蔼,不是坏人,于是怯生生的回答道:“我叫何悦。” 何悦,为何而悦? 卫成想起死去的母亲,心里也是一阵心疼,轻轻拂去何悦脸上的灰尘,问道:“那你妈妈现在在哪里?” 何悦看着眼前的少年就觉得非常安心,听到卫成的问题,想起了死去的母亲,又伤心的哭了起来,抽泣的说道:“母亲现在还在城外的山神庙那里。” 卫成听了之后,摸了摸何悦的头发,安抚了一下,又起身看向店老板,说道:“我要买一些布。” 店老板听到卫成没有怪自己,还要买布,不由得心中大喜,脸上堆笑说道:“公子,你要买什么布?小人给你拿着。” 卫成摇摇头,说:“不必了,我自己来。” 说完就想去挑布,何悦以为卫成要离开,赶忙抱住了卫成的腿,不敢放开,怕他扔下自己。 卫成摸了摸何悦的头发,说道:“不用害怕,我不会赶你走的,只是买一些布去看你娘亲。” 何悦听了,看卫成不像骗人才放开了卫成的腿,不过也是站起来紧紧跟着卫成。 卫成挑了一些布匹,其中包括自己要用到的黑色粗布,然后看向王昌:“王大哥,麻烦把这些布匹放上马车。” 王昌知道司马永祚起了怜悯之心,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也没有说什么,答道:“是,公子。” 等王昌把那些布搬上马车之后,卫成又指着何悦怀中的那些破布问道:“那些布匹连带这些布要多少钱?” 店老板一改对何悦的凶恶,谄笑着说道:“这些布就不用了,权当小人送给公子的,那些布只要500钱就行了。” 卫成也懒得跟店老板废话,让王昌把钱付给店老板之后,就带着何悦准备出城。 何悦看着眼前的马车,却不敢上。 卫成奇怪的问道:“怎么了?不上马车?” 何悦低下了头,说道:“会把马车弄脏的。” 卫成心里越发难受,弯下腰把何悦抱起来放到了车上,笑着说道:“没事,你上就是了。” 何悦看着眼前少年的笑脸,想起了母 第32章 收尸 卫成看王昌面露难色,问道:“王大哥,怎么了?” 王昌拱手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公子,现在是要出城吗?” 卫成点点头,说道:“是啊,王大哥觉得有何不妥?” 王昌回答道:“公子,大公子嘱咐过属下,一定要护卫公子周全,城外不比城中,属下怕有什么闪失。” 卫成一听,也明白了,现在可不是后世,城外不仅有豺狼虎豹还有强盗山贼,外面的环境可不怎么太平,自己两人驾驶着这奢华的马车往城外赶,那不叫郊游,那叫给强盗加餐。 可是何悦母亲的尸体还在城外的荒庙中,若是没有人收尸,就那样放着,也不是个事情,卫成心里自己就过不去那个坎,所以他必须去城外一趟。 卫成想了想,问道:“王大哥,可以调配一些军士吗?” 王昌回答道:“公子,属下无权调动军士。” 卫成想了想,说道:“王大哥,不如我们这样.....” 王昌一听,犹豫了一下,又点点头,说道:“好,就按公子说得办。” 城外 两辆普通的马车行驶在官道上,前方的马车上赶车人正是王昌,后方的敞篷马车上坐着不少人。 一个少年撩起车帘,看向车外,扭过头看向车内的小女孩,问道:“何悦,那山神庙还有多远?” 何悦紧紧的抱着那些破布,水亮亮的眼睛可怜的看着少年说道:“公子,山神庙就不远了,就在那山脚处。” 少年点点头,看向远方的一座矮山,马车离那矮山还有五六里地,而这马车已经走了快二里地了,这么远的路程,何悦竟然一个人走了这么远,想想就觉得心疼,不由得摸了摸何悦的头。 少年正是卫成,由于担心驾驶着豪华马车出城被当成肥羊宰,所以卫成很明智的把马车停在了城中。 三人另租了一辆普通的马车,连衣服也换成了普通的粗布衣裳。 三人赶着租来的马车找到了城中筹办葬礼的棺材铺,让其安排了不少一些人手和自己等人去收尸。 所以才会是如今这般情形。 何悦看着卫成温柔的眼神,感觉到温暖,不由得跑进了卫成的怀抱,紧紧抱住了卫成。 卫成也不嫌何悦脏,只是轻轻抚摸何悦的头发,抚慰她的悲伤。 王昌虽然坐在马车前面赶车,可是眼睛的余光也能看到马车中的情形。 心中不由得感叹,永祚公子现在和以前相比变化太大了,简直像是两个人。 不仅从弱智变成了正常人,还变得如此谦逊,对待这个孤儿也如此善良,真是天降大福于公子。 不过,永祚公子到底是怎么掉下山崖的,这事疑点重重啊。 罢了,自己只是个护卫,保护好公子就是了,其它的事就不用自己操心了。 王昌心里有了主意,一抖缰绳,马车又加快了速度。 两辆马车就这样驶向山脚。 秋日的阳光不像夏日那么耀眼,照在人身上清爽舒适,太阳挂在天穹中央的时候,两辆马车也到达了山脚。 卫成把何悦从马车上抱了下来,看着眼前的荒庙,原本的院墙已经变得断壁残垣,寺庙的庭院则是遍地荒草,几只乌鸦像是闻到了尸体的气息站在一棵枯树上,呱呱的叫着。 一片凄凉。 何悦挣脱了卫成的手,抱着怀中的破布,小跑进了只剩半边屋顶的山神庙内。 卫成跟在何悦的身后走向荒庙,王昌和棺材铺的伙计也跟着卫成身后。 “母亲,我给你拿回衣服来了。呜呜......” 卫成一行人进来,就看到何悦趴在一个妇人身上哭泣,哭声凄凄惨惨,让卫成想起了那天母亲躺在棺材中的景象。 深呼吸一口气,卫成平复了一下心情,走到何悦身后,看到了何悦的母亲。 躺在地上的妇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无比,早已没有了生气的脸颊看起来依然柔弱凄美,何悦趴着的衣服上有一处裂缝,许是被一些树枝划破的。 人虽已死,衣服洗的有些发白,还是很干净。 显然,何悦母亲在活着的时候一定是勤俭持家的美妇人。 “悦悦,别哭了,先起来吧。”卫成温柔的劝道。 “哥哥。呜呜....”何悦现在只想寻找一个怀抱来舒缓一下心中的悲伤,直接抱住了卫成,在卫成怀中哭泣。 卫成扭过头去,朝王昌几人使了一个眼色,王昌立刻让那棺材铺的几人合力将何悦的母亲抬到了后面那辆马车上。 何悦不愿意跟着卫成再坐到马车上,只想在马车旁守着母亲的尸体,卫成也没办法,只好也跟着何悦一起随着马车慢慢行走,向城中走去。 秋日之下,凉风习习,一行人跟着马车走着,车上运着尸体,身后是废弃荒庙,枯树之上是聒噪的乌鸦,不知何等凄凉。 走到半途,何悦也许是因为累坏了,再加上今天什么东西都没有吃就急着出来安置母亲,终于是走到半途晕倒了。 “何悦!”卫成疾步上前,查看何悦的情形,发现她只是疲惫不已,坚持不住睡着了,才松了一口气。 将何悦抱起放上了马车,卫成看着依然紧紧抱着破布的何悦,卫成就心疼的叹了一口气。 轻轻抚摸了一下何悦的头发,卫成放下了车帘,让何悦好好休息。 “公子,这路途还远,请上车休息。”王昌请求道。 卫成心里现在很是复杂,哪里有坐车的兴趣,于是说道:“不必了,我想散散心。” 王昌听卫成这么说,也就不再劝。 马车就保持着步行的速度向着洛阳城缓缓前进。 看到何悦的处境之后,卫成心里颇为不平静,为什么这世间悲惨的事情这么多?为什么不能让一个人好好过一生,非要有各种磨难。 心中那股悲痛让卫成再次记起了,玄谷的问题,以及自己的答案。 速度要加快了,不仅要尽快挖出来幕后真凶,也要尽快开始自己的计划。 能早达成一天,何悦这种悲剧就会少很多。 卫成心里再次平静下来,深邃的眼神中是无比的坚定。 第33章 司马机 一行人走回到洛阳城下,已经是下午。 马车上带着尸体,将守城士兵给吸引过来了。 王昌上前解释了事由,那守城士兵才将众人放行,驶进城中。 众人带着两辆马车回到了城池角落的棺材铺,店老板听到驶来的马车铃声,从店中出来接应。 店中的伙计走了一路也累了,不过还是在马车旁守着,卫成穿过人群,对着出门迎接的店老板说道:“掌柜的,,麻烦你置办一些寿衣,再挑一副上好的棺材,将她入殓了吧。” 店老板显然对这些白事很是熟练,扫了一眼马车上的尸体,点点头,平淡地说道:“公子放心,我一定好好操持好这些事情。” 店老板说完,摆了摆手,棺材铺的伙计们一齐将何悦母亲搬回了店中,卫成也跟了进去,几人将尸体放在一个空房间内就出去休息了。 何悦母亲很是妥当的躺在一张木板床上,房间角落还有一些香灰。 房间内很是阴凉,卫成可以隐隐感觉到一股死气弥漫在房间当中,这样的环境很是适合放置尸体。 不过尸体终究还是得入土,想起何悦手中紧紧抱着的破布,卫成心里就觉得很难受,对着在一旁的老板问道:“掌柜的,可否找人为她清洁整理一番,以便入土为安?” 掌柜的面色平静,说道:“公子不必担心,我家中也有女眷,可以让她来为这妇人清理一番,一定好好操持这丧事。” 卫成点点头,看了一眼王昌。 王昌走上前来,给了店老板几吊钱,当作定金。 约定好明日再来此置办丧事之后,卫成和王昌二人就离开了棺材铺。 两人驾驶着马车来到了车马行,将租来的马车还了回去,卫成将紧抱着破布的何悦从马车上抱了下来,放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疲惫的何悦没有苏醒,仍然在沉眠。 卫成看了一眼,放下了车帘。 “公子,为何不进入车呢?”王昌出言问道。 卫成脸色平静,说道:“今日看了这些事,心中有些悲凉,坐在车外看看沿街景致也好。” 王昌听了卫成的话,知道他现在心里确实不好受,也没有再劝说什么,两人各坐一边,向着晋国公府驶去。 马车往城中驶去,沿街又恢复了热闹,卫成看着街边接连叫卖的摊贩,脸上带笑的行人,又想到了何悦悲惨的哭声,觉得世间的悲欢离别,阴晴圆缺不可预料,有人笑就有人哭,有人生就有人死,无常世事让人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惆怅。 驶过中恒街,沿途热闹的风景也让卫成的心情平复了下来,前方就是东文街口,晋国公府就在眼前,卫成瞥了一眼车厢中的粗布,心里则计划回去自己做一套夜行衣。 当马车驶进东文街之后,卫成远远的看到国公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边还跟着两个侍卫,突然从马车上下来一人,赫然是一位戴冠少年。 卫成驱散心中的杂绪,定睛看着眼前的几人,这个少年他从来没有见过,况且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联想到那天司马永祚掉下山崖时,那两道模糊的人影,卫成心里就警惕起来,难道...... 那少年正要进入府中,突然看到卫成几人乘着马车朝国公府驶来,停下了脚步,在门口站着不动。 马车也驶到了门口,卫成刚刚下了马车,那少年带着两名侍卫就走到面前来,笑着说道:“八弟,你穿的这是什么啊?” 卫成脸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热情的少年,脸上不动声色,说道:“不知阁下是?” 那少年听到卫成的话,奇怪的看向王昌。 王昌解释道:“七公子,永祚公子虽然痴病尽去,可也失去了一些记忆。” 卫成听到七公子这个词,就知道了眼少年的身份,过继给了司马昭兄弟的司马永祚的七哥,也是有重大嫌疑的一人。 少年面带惋惜的看着卫成,说道:“八弟这也是福祸相依,大好事一件。我是你七哥,司马机。” 卫成也不动声色,说道:“原来是七哥,不知七哥从何而来。” 司马机笑着说道:“听闻你们秋猎归来,我来看望父亲,八弟这是?” 卫成正想解释,马车上传来了何悦的声音,“母亲,母亲!” “七哥稍等。”卫成说完就转头走到马车前,撩开车帘。 何悦抱着破布可怜兮兮的看着卫成,问道:“公子哥哥,母亲呢?” 卫成温柔的说道:“你母亲现在在棺材铺那里,我们明天去看望她。” 何悦听了虽然很想现在就去,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卫成把何悦从马车上抱了下来,然何悦跟着自己。 卫成又回到司马机,司马机面带嫌弃的看着卫成脚边的小土人,奇怪的问道:“八弟,这小孩是?” 何悦看到司马机嫌弃的眼神,害怕的抓住了卫成的衣服,卫成摸了摸何悦的头,安抚了一下,说道:“七哥,小弟今日去城中游览,途中遇到了这孩子,身世凄惨,小弟于心不忍,便把她带了回来。” 司马机心里有些古怪地看着卫成,心想这傻子变成正常人之后,变得这么善良? 不过还是一副笑容,说道:“八弟如此心善,也是这小孩的福气了。” 卫成面色不变,说道:“七哥谬赞了。” “八弟,那我们一起走吧。”司马机邀请卫成一起进入府中。 卫成推辞道:“七哥,小弟还要带她去洗漱一番,就先不跟着七哥去看望父亲了。” 司马机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去了,八弟待会再见。” 卫成点了点头,说道:“七哥先去吧,小弟随后就到。” 司马机听完,就走进国公府大门,那两侍卫也跟着司马机朝府中走去。 卫成转过头来,说道:“王大哥,有劳你把那些布匹送到我房间了。” 王昌抱手一礼,说道:“公子放心,属下马上就把这些布匹送过去。” 卫成点点头,就不再说什么,拉着何悦进了国公府。 何悦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建筑,眼神中透露着好奇和胆怯,四 第34章 谜团 卫成牵着何悦的小手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面色平静,心里则回想起刚刚司马机眼神中的冷意。 司马机和司马延祚之间到底有没有勾结? 若有勾结,那是怎么勾结在一起的?若是没有,那司马机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充满冷意? 还有那两个侍卫,是不是当时把司马永祚推下山崖的的人? 卫成发现眼前的谜团愈加浓厚起来,没有办法,自己知道的线索还是太少。 何悦看卫成不发一言也有些害怕,抬起头,小声地问道:“公子哥哥,我们这是去哪?” 看着何悦害怕的表情,卫成笑了笑说道:“现在要去我住的院子,怎么了?” 何悦脏兮兮的小脸上,惹人怜爱的大眼睛看着卫成,说道:“我一会儿会被赶出去吗?” 心像是狠狠的揪了起来,卫成摸了摸何悦的头,说道:“没人会把你赶走,以后你就跟着哥哥好了。” 抬起头看着面色平静的俊美少年,何悦惶恐的心不知怎么的就安定了下来。 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在街头流浪,四处寻找吃的,可是遇到的所有人都在驱赶自己,有的人还会殴打自己。 只有这个公子哥哥没有驱赶自己,还让自己上车,还帮着母亲。 幼小的何悦并不懂什么情感,只是从心底里觉得公子哥哥很好。那温暖的怀抱,好闻的气味,温柔的声音,和好看的脸颊让何悦只想着一直待在公子哥哥身边。 卫成的答案就像一根救命稻草,给了何悦这个溺水者一个抓手。 何悦紧紧抱住了卫成的大腿,将小脸埋在了卫成衣服上,身体微微颤抖着,隐隐有着抽泣声。 卫成轻轻拍了拍何悦瘦弱的脊背,温声说道:“好了,别哭了,走吧。” 何悦花猫般的小脸微微抬起,看着卫成那张笑脸,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公子哥哥。” 卫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牵着何悦的小手继续向前走去。 何悦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在心里说道:“母亲你放心吧。我以后就跟着公子哥哥了。” 两人相随的背影在夕阳下逐渐融为了一体,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 安乐居 每次看到这个牌匾,卫成心里就是一阵不适应,等有了时间自己一定要把这牌匾给换掉,这什么破名字。 何悦抬起头看着牌匾,轻轻念了出来。 “安—乐—居?公子哥哥,这是什么地方?” 卫成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说道:“这里就是我住的院子。” “公子哥哥,这个名字好怪啊。”何悦偏头看着卫成说道。 卫成面色恢复了平静,说道:“还...还好吧。” 实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入,卫成看了看四周,轻轻唤道:“碧儿,碧儿。” 碧儿从院外急步走了进来,朝着卫成躬身行了一礼,低头说道:“公子,我在,可有什么吩咐?” 卫成看了一眼何悦,对着碧儿说道:“给她梳洗打扮一下。” 碧儿抬起头看向卫成身边的一个小土人,眼中虽有疑惑,还是恭顺地回应道:“是,公子。” 碧儿起身就想拉着何悦去洗漱,何悦朝着卫成身后躲了躲,像是有些害怕碧儿。 卫成摸了摸何悦的头,说道:“不要怕,让碧儿去给你洗漱一下,我就在这等你回来。” “那公子哥哥一定要在这等我。”何悦紧张的拉着卫成说道。 卫成点了点头又对碧儿吩咐道:“洗漱过后,给她换一身衣服。” 碧儿应了一声,这才拉着何悦去洗漱。 何悦依依不舍的看着卫成,直至走出院子里。 卫成敛去了脸上的笑容,脸色再次恢复平静。 他刚才可看到了,碧儿走进院子里时,脸色有些微红,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香味。 那股香味,卫成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那就是司马延祚。 “这两人还真是柔情蜜意啊。要不要做一个陷阱?”卫成心里暗暗想着。 “公子,布匹送来了。”王昌后面跟着几个下人抱着一些粗布来到了安乐居。 “放到屋子里就好。”卫成吩咐道。 王昌指挥着下人把布匹放进了房间,向卫成行了一礼,告退了。 走进房间,卫成手里持着一把剪刀,走向那一堆布匹。 碧儿拉着何悦朝着自己的小房间里走去,路上看着小土人,心里也是隐隐疑惑。 他不是今天出去游览洛阳了吗?怎么带回来一个小乞丐? 碧儿又瞥了一眼身旁的小乞丐,浑身衣服破破烂烂,脸上一道有一道黑泥,乌黑的小手上面黏黏糊糊,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土味。 要不是怕这小乞丐回去告诉他,自己才懒得拉这小乞丐。 不过他掉了一次山崖,变化真的太大了,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要不要问问这小乞丐? 碧儿挤出一脸微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何悦不知怎么的,有些害怕碧儿,怯生生的说道:“我叫何悦。” “何悦啊,这个名字很好听。” 听到这个姐姐的赞美,何悦还是很开心的,心里也就少了一丝胆怯,也问道:“那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姐姐名叫碧儿。” “那我就叫你碧儿姐姐好了。”何悦自来熟的话,让碧儿心中隐隐生成一股厌恶,不过还是应道:“好啊,那我就叫你悦悦了。” “嗯,碧儿姐姐。”笑容在脏兮兮的小脸上显得有些滑稽,让碧儿心中隐隐有些嘲笑,不过脸上还是装作一脸温柔,不动声色地问道:“悦悦,你是怎么遇到公子的?” 何悦已经放下来戒心,把今天在布匹店怎么遇到卫成,卫成怎么帮助自己,卫成带着自己接娘亲回来的事说得干干净净。 何悦年幼,说得话自然会有些漏洞,碧儿也仔细地听着,心里则是在奇怪。 他没事去什么布匹店,难道是准备制作一些衣服,好参加雅会? 想不出缘由的碧儿,脸上带着假笑,一边附和着何悦,一边想着其中的问题。 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卫成要做什么,只好先不管他。 房间很快就到了,碧儿让普通下 第35章 美人 碧儿压抑着心底的厌恶,用手轻轻揉搓着何悦的小脸,令碧儿吃惊的是,清水洗净后的皮肤竟然非常白皙。 碧儿没想到何悦的皮肤竟然如此白嫩,心里也好奇她本来长什么样子,于是加快了速度,盆中的清水很快变得乌黑一片。 而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就此出现在了碧儿眼前。 美人! 碧儿心中突然涌现出了一团嫉妒,眼前的何悦虽然年幼,可是那股风姿已经显现出来,如羊脂一般的白嫩皮肤,鹅蛋形状的小脸,水亮的大眼睛里时黑夜一般的瞳孔,娇小的琼鼻,上面是如垂柳般的淡眉,除了有些干裂的小嘴,整个就是一个绝代佳人。 碧儿很快驱散了自己心中的嫉妒,只是隐隐得不想让司马延祚看到何悦。 何悦看碧儿呆呆的不说话,以为发生什么事了,问道:“碧儿姐姐,怎么了?” 碧儿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来跟着姐姐换一身衣服吧。” 何悦乖巧地跟着碧儿走进房间,碧儿从衣柜中取出自己小时候穿过的衣服,递给了何悦,想让何悦换上。 谁知何悦紧紧抱着手中的布条不松手。 “悦悦,为什么不把这些破布换下?”碧儿和善的问道。 “这些是要给妈妈做衣服的。”何悦抱着布,低下头,有些悲伤地说道。 碧儿心中对何悦已经没有了那股厌恶之情,听了只觉得心里有些不好受,安慰着说道:“你先换上衣服,这些布姐姐帮你保管,好吗?” 何悦看碧儿笑脸很真诚,点了点头,才小心地把怀中的破布递给了碧儿,碧儿看着手中只能称为布条的破布,心里更是不好受了。 碧儿郑重地把这些布条放好后,何悦乖乖得换上了衣服,帮着何悦将刚刚清洗后的头发梳了一个发髻,再在头上插上了一些小首饰。 看着小美人在自己手中变得更加动人,碧儿也是隐隐有些得意,不过一想到司马延祚很可能喜欢上这个小女孩,心里就有些不快。 何悦没有理会碧儿在想什么,她现在只想着快点见到她的公子哥哥,这里一切事物对于何悦来说都太陌生了,只有见到公子哥哥能让她心里踏实。 “碧儿姐姐,我们现在可以去找公子哥哥了吗?”何悦偏着头问道。 碧儿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笑着说道:“我们现在就去公子那里。” 何悦心中欢喜的跟着碧儿走向安乐居。 安乐居 卫成看着眼前形状有些奇怪的布料,也有些措手不及。 虽然跟着玄谷把石洞中的竹简都学会了,可那些竹简里没有一本是讲怎么裁衣的。 两人在一块时,卫成身上只是披着一块破布,根本没有换过衣服。 只能凭着感觉,在脑海中将后世的工作服分成模块,然后再裁剪成眼前这一块块布料。 布料看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就是还得缝起来,自己可不会缝啊,该怎么办? “公子哥哥。”卫成循着声扭过头,一个娇小的身影就扑进了自己的怀抱,差点让自己举起剪刀自卫。 “公子,奴婢已经将她洗漱干净了。”碧儿弯下腰行了一礼。 卫成不动声色地将那些布料掩盖在身后,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碧儿行了一礼,离开了房间,卫成看碧儿已经离开,才放下剪刀,摸了摸何悦的小脑袋,问道:“好了,从哥哥这里起来吧。” 何悦闻言才站直,看着卫成露出一抹微笑。 卫成这才看到眼前的小美人。 从之前的可怜乞丐变成了现在的娇小美人,卫成也被眼前这一对比给惊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何悦见卫成不说话,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哥哥。你怎么了?” 卫成心绪再次恢复平静,摸了摸何悦的小脑袋,说道:“没什么,我们明天就去看望你母亲。” 何悦听到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高兴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嗯。” “来,我们给你母亲一起做一件衣服。”卫成站起身来,扭过头看向身后的布料,准备与何悦一起裁剪。 正当两人要开始裁剪布料时,门外传来了碧儿的声音“公子,该去中堂用饭了。” 卫成把夜行衣材料盖在了布匹下面,起身看向门外说道;“我就来。” 正想出门,突然听到了响亮的咕噜声,低头看向何悦,发现她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顿时就明白了。 温柔地问道:“悦悦,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吃饭了?” 何悦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说道:“昨天吃了一些野果,今天还没有吃过饭。” 怪不得。 卫成想了想,自己吃饭得好一会儿,留她一人在安乐居还得饿着肚子。 况且,自己私自把她带进国公府,也得跟司马昭说一声,要不然之后也是个麻烦。 轻轻牵起何悦的小手,卫成低着头说道:“公子哥哥带你去吃饭,记得要乖乖的,不要乱说话。” 何悦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公子哥哥。” 碧儿看卫成要带着碧儿去中堂就是出声劝阻道:“公子,带她过去,万一国公大人怪罪下来......” 卫成脸色平静,说道:“我去跟父亲说一声,让何悦以后做我的侍女,父亲胸怀宽广,不会怪罪的。” 碧儿见阻拦不成,也只好听从,在前方引路,带着两人前往中堂。 中堂 阿三.....不,司马鉴看起来已经习惯了这幅造型,完全没有受伤的样子,只是时不时摸着肚子,扁着嘴瞄着门外,不满地说道:“父亲和八弟怎么这么慢?” 司马炎坐在他对面,瞪了他一眼,说道:“闭嘴,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急什么?” 司马鉴瞪了司马炎一眼,反驳道:“到了用饭时间,我当然饿了,你说我急什么?” 刚才在门口的司马机则出来劝慰道:“父亲与八弟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正在赶来,六哥不必心急。” 司马延祚则是坐在一旁像一块背景板,不发一言,只是看着门外,眼神中有 第36章 侍女 卫成听了阿三的话差点摔倒,也不知道司马鉴是怎么想的,何悦还那么小,能想到哪去。 努力维持着脸色平静,按下心中的冲动,说道:“六哥说笑了。” 卫成带着何悦走到了自己的坐榻上,让何悦挨着自己坐下,说道:“抱歉让几位兄长和九弟久等了。” 司马炎笑着说道:“八弟不必如此,肯定是路上有事耽搁了,来了就好。” “多谢大哥。”卫成躬身行礼道。 等卫成抬起头,司马炎看着卫成身边的小美人,问道:“八弟,这小丫头是?” 司马鉴还是一脸奸笑着说道:“那还用问,肯定是八弟的佳偶。” 司马炎怒斥道:“六弟,不得胡言!” 司马机则是面带笑容问道,:“八弟,这就是你刚刚带进府中的孤儿吧?” 卫成点点头,说道:“七哥所言不错。” 司马延祚一直没说话,自从刚刚卫成牵着何悦进来,司马延祚就像丢了魂一样,一直看着何悦。 只盯着何悦有些害怕,躲在了卫成怀中。 卫成心里冷意翻涌,这小子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不过还是声音平淡地问道:“九弟,怎么了?” 听到卫成的问题,司马延祚才发觉自己隐隐有些失态,低下了头,说道:“八哥,我没事,许是呛着风了。” 只是视线还是隐隐注意在何悦身上。 卫成心中冷哼一声,不动声色地说道:“秋天风大,九弟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我知道了,八哥。”司马延祚这才抬起头来回答道,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眼底深处还是有着一丝欲望。 司马炎怒斥完司马鉴之后,又看向卫成,问道:“八弟,七弟方才说这是个孤儿,这是怎么回事?” “大哥,小弟今日在城中游览,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何悦,她现在父母双亡,无亲无故,小弟看她可怜,就带进了府中。” 司马炎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也好,八弟你身边只有一个侍女,正好让这个小丫头也服侍你,也算给她一个去处了。” “大哥所言甚是,小弟也是这么想得。” 司马延祚听完,眼中隐隐充满了嫉妒。卫成余光收到了那股嫉妒的视线,也没有多说,只是心中冷笑一声。 “想不到八弟心性如此善良,真是让为兄敬佩,来为兄敬你一杯。”司马机说完就端起了茶几上的酒杯举向卫成。 明明司马机的话很正常,可是传到卫成耳朵里就不知怎么得有些刺耳,不过也还是躬身行了一礼,说道:“七哥过誉了。” 阿三笑着拍了拍大腿,说道:“八弟,有了这小美人,你可就不用再去参加什么破雅会了,改天和六哥一起去领略一下城中青月楼的风景。” “六弟,你胡说什么!怎么能带八弟去那种地方?”司马炎眼神不善的看着司马鉴。不过阿三却打着哈哈,说道:“怕什么,八弟也不小了,该去见见世面了。” 卫成一头雾水,不知道二人在说什么,于是出声问道:“六哥,那青月楼是?” 阿三眯着小眼睛,一脸贱笑地说道:“那青月楼,自然是风花雪月的好去处。明天六哥就带你去。” 卫成面色不变,心中却是涌出两个字—妓院! 这阿三,就这么喜欢去妓院? 看着阿三的贱笑,卫成又用余光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司马延祚。 这哥两才应该多交流交流,一个生性萎缩,一个天生色鬼,真是绝配。 “国公大人。”中堂外的侍卫躬身向司马昭行了一礼。 司马炎几兄弟见司马昭来了,也起身向其行了一礼,何悦看到司马昭,有点害怕也学着卫成站起来心里,司马昭没有看到何悦,只是点了点头,走到了中间的矮塌上,正坐下来。 卫成几人又坐回了座位上去。 “父亲,孩儿听您从秋猎归来,就来探望父亲一番,父亲这段时间身子可好?”司马机率先向司马昭请安道。 司马昭摸了摸胡子,笑着说道:“难得你有这份心,为父还好。” “父亲身体安好,孩儿也就放心了。不过听闻八弟竟在秋猎途中坠下山崖,孩儿真是心中担忧不已,现在看到八弟并未收到什么伤害,孩儿也就放心了。” 司马昭笑着点点头,颇为得意的说道:“你八弟是有福之人,这次更是痴病尽去,你以后一定要好好扶持你八弟。” 司马机应了一声,说道:“父亲教诲,孩儿一定谨记。” “嗯,祚儿,今日城中一览,可有什么风景?”司马昭吩咐完司马机之后,转身看向卫成问道。 这会阿三倒不一脸贱笑了,反而正襟危坐在矮塌上,看起来颇为正经。 卫成余光瞥了一眼司马鉴,看向司马昭,恭敬地说道:“父亲,城中广大,单是今日一览,确实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既是如此,那你这几天就好好观赏就好。” “父亲,孩儿这里有一事相求。” 司马昭好奇的看着卫成,问道:“祚儿有何事,但说无妨。” 卫成牵着身边何悦的小手从矮塌走到中间,向司马昭行了一礼,说道:“父亲,孩儿今日在城中遇到了......” 接着卫成就再次把何悦的身世给司马昭讲了一遍,司马昭听了也叹了一口气,司马炎也没想到这小丫鬟的身世这么凄惨。 “.....所以,孩儿想让何悦作为自己的侍女服侍在孩儿身边,请父亲答应。”卫成说完就低身行礼,而何悦也学着卫成,跪在了地上。 司马昭眉头紧皱,这捡来的孤儿,还如此年幼,能照顾好祚儿吗? 又想到祚儿现在只有一个侍女,也确实少了些。 况且,祚儿天性纯良,如此也是行善积德,思虑了一番,司马昭就答应了 “好了,你们两个起来吧。”卫成起身跟何悦朝司马昭行了一礼,就想回坐榻上去。 “等一下,你抬起头。” 何悦听了司马昭的话,看了一眼卫成,看卫成也点了点头,于是站直看向司马昭,眼神中还有些闪闪躲躲。 司马昭 第37章 计划 卫成看着眼前的饭菜,心里郁闷不已,完全没有了食欲。 谁知道司马昭和司马鉴都把自己看成那种人了。 卫成是不饿,何悦则在一旁一直吞咽着口水,肚子还冒出阵阵咕噜的声音。 注意到何悦渴望的视线,卫成掩去心中的郁闷,用筷子夹起饭菜举到了何悦的嘴边。 何悦有些胆怯的看着卫成,看到卫成点点头,才张开嘴把饭菜吃了下去。 卫成就这样一边喂何悦,一边自己吃,途中司马昭看到卫成的动作之后,眉头微微皱起,不过想到司马永祚刚去痴病,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打算让司马炎教导司马永祚这些事情。 司马鉴面色不变,不过眼神中却跳跃着一股好玩的意味,吃饭的同时一直在瞥着卫成。 卫成倒是没有觉得什么不妥,表面上何悦现在是自己的侍女,但实际上,卫成一直把身世可怜的何悦当成了自己的小妹妹,喂妹妹吃饭能有什么不妥? 倒是司马延祚,卫成可是注意到了,自己刚刚喂何悦吃饭的时候,这小子看着自己的眼神可是非常复杂,眼神中不仅包括了嫉妒,还有痛恨。 卫成像是没有看到司马延祚的眼神一般,不紧不慢得喂着何悦,看着何悦因慢慢吃饱,小脸再度恢复了红润,卫成心中的郁闷也消散了许多,脸上也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何悦饿了一天,晚饭吃得很快。 碧儿端上一杯清茶之后,又候在门外。 卫成端起茶喝了一口,看着何悦挂满笑容的小脸,心中的郁闷也荡然无存。 不过,想到明天还要给何悦的母亲处置丧事,心里就又是一阵惆怅。 等会儿,处置丧事需要一大笔钱,自己身上现在可是一个银子都没有,现在该怎么办? 卫成瞥了一眼司马昭,正老神在在地品尝清茶,只好硬着头皮开口说道:“父亲,孩儿还有一事相求。” 司马昭好奇的看了卫成一眼,笑着说道:“祚儿又有何事相求?” 卫成行了一礼,说道:“父亲,何悦的母亲还在城西的棺材铺停放,孩儿想着明天将其安葬,只是手中并无余财,所以.....” 卫成一说,司马昭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笑着说道:“我当何事,这个好办,来人。” 从走廊外走进一个黑衣侍卫,半跪下来,对着司马昭说道:“国公大人,有何吩咐?” “一会儿,你将一箱钱送至安乐居内。”司马昭轻描淡写的说道。 “是,大人。”那黑衣侍卫答应之后,就从中堂中退了出去。 卫成都没有想到司马昭出手这么大方,对着司马昭答道:“多谢父亲了。” 司马昭摆摆手,说道:“不必如此,我儿心地善良,这也是行善积德了。” “是,父亲。”卫成答道,心里想着总算解决了一件难事。 “时日不早了·,你们都早些回去歇息吧。” 卫成早就受不了司马鉴奇怪的眼神,况且还需要回去缝制夜行衣,因此起身向司马昭告别之后,就牵着何悦的小手离开了中堂。 司马延祚看着卫成的背影,眼神中有着一股嫉恨。 走廊上 卫成低头看向何悦,温柔的问道:“何悦,吃饱了吗?” 何悦抬起小脑袋,看着卫成开心的笑道:“公子哥哥,我吃饱了。” 卫成心里一阵叹息,摸了摸何悦的头,说道:“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就好,知道了吗?” 何悦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公子哥哥。” 卫成听了这称呼。心里也有些别扭。 “公子哥哥,你叫什么名字?”何悦好奇的看着卫成。 卫成想了想,说道:“我叫司马永祚,以后只有两人的时候,叫我哥哥就好。” 何悦开心得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哥哥。” 卫成点点头,牵着何悦的小手走向安乐居,碧儿跟在后面,眼神中透露着复杂。 安乐居 卫成回来的时候,那侍卫已经将一箱钱送到了安乐居。 看到卫成归来,侍卫走到卫成面前,抱拳行了一礼,说道:“永祚公子,属下已经将钱送到。” 卫成点点头,躬身答谢道:“多谢,不知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侍卫举手说道:“不敢,属下名叫周定,公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卫成看了看眼前的周定,魁梧有力,身上还隐隐有一股煞气,显然是一个经历过鲜血的人。 “没事了,周大哥快歇息去吧。” 周定行了一礼,快步离开了安乐居。 卫成转过头看向碧儿,说道:“碧儿,你去取一床被褥来。” 碧儿不知道卫成什么意思,还是乖乖照办了。 等碧儿离开后,卫成看向何悦,说道:“以后,你就住在旁边的房间,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了,哥哥。”何悦乖乖的点头说道。 “好了,我们先去给你母亲缝制衣服吧。”卫成带着何悦走进了房间。 自从刚才晚饭时,看到了司马延祚的眼神,卫成就不可能让何悦跟着碧儿住在一起,那样纯属羊入虎口,最终会害了何悦。 况且,何悦跟在自己身边,好好培养,自己也能有一个帮手。 不管在什么时候,人,才是决定事情成败的第一关键。 自己将来要干的事情,靠自己一个人是做不完的。 府中的这些侍卫,下人都不是自己培养出来的,用起来都不方便,很多关键的事情都不能让这些人办。 今日遇到何悦,让卫成有了一个灵感,自己可以收集培养这乱世中的孤儿。 一来可以救很多人的性命,二来可以培养出属于自己的核心力量,这样做一些事,才不会有束手束脚的感觉。 至于需要培养时间这件事。 卫成也丝毫不担心,跟着玄谷学习的经典中,就有关于人体奥秘的古籍,那些古籍当中,有很多培养人的方法。 可以在不伤害身体的情况下,让幼儿快速成长起来,还能让他们先天有缺陷的器官获得补足,成长得更好。 看着笨拙地缝制着衣服的何悦,卫成心里就有了主意。明天就开始自己的计划。 第38章 缝制 “公子,被褥取来了。”碧儿拿着一床被褥走进房间,对着卫成说道。 卫成看了一眼碧儿,说道:“你把这被褥放到偏房去,何悦以后就睡在那。” “是,公子。”碧儿应了一声,拿着被褥去了偏房,不一会儿就走了回来。 “天色不早了,你先去歇着吧。”卫成摆摆手让碧儿退下,碧儿抬头看了看卫成,出声询问道:“公子今天还未洗浴,奴婢是不是.....” 碧儿这么一说,卫成也想起来了,自己刚回来忙着缝夜行衣,忘了洗澡,于是点点头,说道:“也好,你去弄些热水来。” “是,公子。”碧儿不一会儿带着两个下人带来浴桶和一些热水,给卫成准备好了洗澡水。 卫成正要让碧儿退下,突然看到了一旁的何悦,想了想,说道:“你带着何悦也去沐浴一番,等会儿再把她送回我房间里来。” 碧儿眼神奇怪的看了卫成一眼,让卫成很不爽,不过还是乖乖照办,牵着何悦的手要往外走。 “哥哥,等我一会儿回来再继续缝衣服!”何悦回头看着卫成说道。 卫成笑着点了点头,何悦这才开开心心地跟着碧儿走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卫成一人,看着房间里的那口钱箱,卫成也想知道这些钱有多少。 上前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枚枚铜钱,卫成粗略数了一下,竟然将近十万钱。 卫成也没有想到司马昭出手这么大方,随随便便就是十万钱,想到自己之前累死累活也不过才挣了三千钱,卫成心里就是一阵感叹。 三国末年,像司马家一般的世家大族太多了,穷人身无余物,几无立足之地,富人挥金如土,占据沃土千里。 这样的贫富差距,这样的社会结构,怎么可能好好发展呢? 心里默叹了一口气,卫成心里再次平静下来,有些事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卫成合起钱箱,脱下衣服进入浴桶,一边清洗着身体,一边思考着这十万钱明天该怎么用。 卫成很快洗完澡穿上了衣服,走到了那一堆布匹前,从布匹下面拿出了夜行衣的布料,卫成硬着头皮将这些夜行衣缝制起来。 不一会,有些粗糙的夜行衣就出现在卫成面前。 卫成看了看眼前的夜行衣,点点头,终于有了一件夜行衣。 夜行衣有了,还需要一个头套,卫成于是又裁剪了一块黑色布料,缝成一个头套,又用剪刀掏了两个孔,卫成试着戴了一下,看向铜镜。 这好像是悍匪吧? 铜镜中赫然出现了一副后世叙利亚经常出没的一副装扮,卫成一头黑线。 把这破头套从头上摘了下来,卫成一脸无奈,把它快速分解之后,卫成才觉得羞耻感少了些。 头套是不行了,卫成只好按照自己记忆中的样子,裁剪了两块黑布,作为一会儿遮掩脸面的面巾和头巾。 再次装扮上之后,卫成才觉得顺眼了很多。 这时门外传来了碧儿的声音,“公子。” 卫成把这些夜行衣收了起来,才说道:“进来。” 木门推开,碧儿牵着何悦的小手进入房间,说道:“公子,何悦洗浴完了。” 卫成看向洗完澡的何悦,头发有些潮湿的系成了发髻,小脸上红扑扑的,小心地说道:“公子哥哥。” “嗯,不错,碧儿你回去歇息去吧。” “是。”碧儿这次没有疑问,直接回去歇息去了。 卫成目光深邃看着碧儿离去,才转过头来看向何悦,说道:“来,继续给你母亲缝衣服吧。” 何悦笑着说道:“嗯,哥哥。” 何悦小跑过来,拿起缝衣针,笨拙的继续缝制起来。 卫成看着笨拙的何悦,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这么小的孩子,就得为自己的母亲缝制丧衣。 何悦悲惨的身世让卫成心里对她愈发怜惜起来。 “哎呦。”何悦不小心扎住了手,卫成赶紧上前查看,只见幼嫩的食指上出现了一个血珠,卫成怕有些不干净的东西进入伤口,于是吧何悦的小手放进了自己的嘴中,将血珠吮吸出来。 何悦刚还感觉有些疼,卫成这么一吸让何悦又感觉有些痒,咯咯得笑了出来。 “悦悦,天色不早了,要不要明天再缝?”卫成怕她再扎伤手指所以出声问道。 何悦摇了摇头,说道:“何悦要给母亲快点缝好衣服,让母亲换上,我要继续缝。” 卫成看何悦小眼中非常坚定,也就不再劝她,而是轻轻握住了她的小手,说道: “那好吧,哥哥带着你一起缝。” “嗯”何悦开心得点了点头,两人就这样在灯下继续缝起了衣服。 卫成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两人就这样这里一针那里一脚得缝制好了一件丧服。 劳累了一天的何悦早已眼皮打架起来,卫成收起缝衣针,放好了丧衣之后,将何悦抱起,走到了偏房,将碧儿拿来的被褥放到了床榻上,然后将何悦放到了床上,只留下一件中衣,为何悦盖好了被子。 看着熟睡的何悦,卫成轻轻拍了拍被子,这才起身吹灭了灯,走了出去。 站在走廊上,卫成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心复杂不已。 何悦可怜,自己比她更惨,这世间的苦命人如此之多,让卫成有时也会觉得惆怅不已,想要放弃。 明月下的卫成,又想起了玄谷说过的话,“这是一条不归路,你确定要走吗?” 想起那时玄谷的表情,卫成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已经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一阵夜风袭来,卫成收起了惆怅,心中冷意翻滚,现在该去找一找线索了。 卫成回到房间,拿出了刚刚缝好的夜行衣,默默换上,静悄悄的走出房门。 整个过程寂静无声,只有天上的明月在注视着一切。 第39章 探听 一身夜行衣的卫成与黑夜融为了一体,朝着司马延祚的房间走去。 卫成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夜行衣,虽然有一些不合身,但完全没有阻碍卫成的行动,让初次缝制了衣服的卫成松了一口气。 晚饭时司马延祚的眼神卫成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卫成现在有些猜测到司马延祚为什么要害死司马永祚了。 为了碧儿,不,应该是说为了女人。 卫成也没想到,司马延祚这么个病秧子竟然还是个小色鬼,这点倒是和他大哥一个样。 司马炎称帝之后,后宫嫔妃近万人,每天晚上就发愁该宠幸哪位嫔妃,竟然想出了坐在羊车里,羊拉着到了哪位妃子面前,就宠幸那位妃子,如此荒淫无道。 不过现在嘛,司马炎还没有像后来那样走火入魔,也只有数位妻妾。 司马炎那么做那是人家身体好,能扛得住。 你司马延祚病秧子一个,也敢学人家好色? 今天,还盯着刚刚见到的何悦,真是一个色中饿鬼。 对于卫成来说,境况同样凄惨的何悦已经被卫成当作小妹妹看待,怎么可能让司马延祚祸害? 卫成心中冷哼一声,他倒要看看这司马延祚和他身后的人是谁? 等抓出真凶...... 司马延祚房门外 一身黑衣的卫成已经悄悄潜藏在门口,静心闭气,仔细听着房门中的声音。 “公子。”碧儿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 “碧儿姐姐.....。”司马延祚回答道。 在外听墙角的卫成脸色一黑,这小色鬼就不能干点正事吗? 等会,他俩干的事也许算是正事吧? 卫成忍受着心中的焦躁,听着房内的声音。 “啊.....”房内的两人同时传出了声响,卫成舒了一口气,心想终于结束了。 旋即又将耳朵靠近了房门,听两人要说些什么。 “碧儿姐姐,还好吗?”司马延祚略显轻浮的声音传来,卫成可真没有想到平时不苟言笑的冷脸小子会说出这么轻浮的话。 “公子,你...不要说了。”碧儿羞涩的声音传来。 显然那小色鬼还在动手动脚。 “可惜啊,那傻子没有死,要不然我们两个就可以一直待在一起了。”司马延祚语气略带遗憾地说道。 卫成眼中一凛,没有动作,继续听着二人说话。 “公子,碧儿愿意等的,你千万不要在动他,他已经不再是傻子了。不好对付啊。”碧儿贴心的声音传来,让卫成听得心中怒火汹涌,心中也为司马永祚不值。 “无妨,七哥刚刚和我说了,让我用计把他单独引出城外,到时候七哥自有安排。”司马延祚得意得说道。 在门外的卫成心中的怒火像是被冰动起来一样,虽然不再激动,但眸子中的寒意足以令任何人胆寒。 果然是他,司马机! 看到司马机眼神中的冷意那一刻起,卫成就怀疑到了司马机头上,只是一直没有佐证,现在有了司马延祚的“证词”,卫成终于可以确认司马机也参与其中了。 “公子,那样会不会被国公大人发现?如果国公大人他知道的话....”碧儿有些害怕的声音传来。 “父亲大人他不会知道的,七哥告诉我他会安排好一切,只要我把他单独引出城外就好。” “公子,可是.....”碧儿担心的声音传来。 “只有如此,你我二人才能长相厮守在一起,碧儿姐姐,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司马延祚温柔的声音好像打动了碧儿。 碧儿温柔的回答道:“公子,我愿意,我一定会帮你的。” 碧儿说完,两人就再次缠绵起来,房间内再次传出了不可描述的声音。 卫成没有继续听二人的鸳鸯戏,听二人说完之后,就起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路上,卫成面色平静,心中则是杀意四溢。 他们陷害一次不够还要再来一次!心肠竟能如此歹毒! 原本卫成还打算探查出那些人害死司马永祚的真实原因,现在的卫成已经没有了这个打算。 卫成现在只想快点让这些人和司马永祚团聚,等他们见到司马永祚之后,再好好解释去吧,自己是懒得知道了。 不过,卫成现在还想知道一点,司马永祚的二哥,自己唯一没有见过的“兄弟”,他到底有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有没有害死司马永祚? 在动手之前,卫成想搞清楚这件事情。 只有把这些凶手全部送走,潜藏在自己身边的危机才能消弭于无形,自己才能腾出手来推进自己的计划。 安乐居 卫成回到房间后,脱下了夜行衣,思量着今晚听到的消息。 司马延祚和碧儿两人之后应该就会引诱自己出城,这就是一个契机。 虽然自己可以拒绝,但是这样就浪费了一次机会,一次布局的机会。 卫成闭目沉思,想着该怎么把握这个契机,先把司马机或者碧儿送走。 思量了半天,发现很多事情都不好开展,自己手中的力量还是太弱了,该找一些属于自己的力量了。 卫成打定主意,决定明天为何悦母亲办丧事的时候,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利用的东西。 正打算睡觉,卫成突然听到了偏房传来的哭声。 卫成还以为何悦发生什么事了,急步起身走到偏房,打开房门,发现没有别人,才松了一口气。 走到何悦身边,卫成发现被子中的何悦蜷缩成了一团,一边哭泣一边嘴里面呢喃着:“母亲....,别打我了.....”这些字眼。 卫成听了叹了一口气,何悦的梦话只能说明她很想念她的母亲,以及她这几天受了很多打。 卫成轻轻掀起何悦的被子,把何悦轻轻的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再盖上了被子,手轻轻地抚摸着何悦瘦小的脊背,希望这样可以让何悦在梦中不在害怕,能够做一个好梦。 何悦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紧紧抱住了卫成,嘴里呢喃的声音也变了,变成了“公子哥哥。” 卫成抚摸着何悦的脊背,心里一阵空明。 自己心中的愿望,不仅仅是改变这个该死的世界, 第40章 出府 朝阳初升,整片洛阳城在阳光的照耀下再次恢复了生机,城中再次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东文街,晋国公府 府内不似城中,还是一片寂静,毫不吝啬的阳光也撒进了安乐居,何悦被照在脸上的阳光唤醒过来。 揉了揉小眼睛,何悦睡眼朦胧得起身看了看四周,一片陌生的环境,让何悦有些紧张起来。 不过看到身下的卫成之后,何悦才松了一口气。 对了,这里是哥哥的房间,自己现在是公子哥哥的侍女了。 想到从布店老板手中救下自己的公子哥哥,何悦心里就非常温暖,看着阳光照耀下的卫成,俊美的面容和细长的眼睫毛还有恬淡的表情,何悦不知怎么的就看呆了。 卫成感觉自己身上压着一个东西,有些喘不过气来,慢慢睁开眼睛一看,发现何悦蕴含灵气的大眼睛一直在看着自己,笑道:“悦悦,你看什么呢?” 何悦看卫成注意到自己看着他,就觉得有些害羞,于是上前抱紧了卫成的脖颈,笑着说道:“哥哥,你醒了。” 何悦的小脑袋让卫成觉得有些痒,头发上的清香让卫成觉得非常舒服,摸了摸何悦的头发,卫成说道:“好了,快起来吧。一会儿还要去看你母亲。” 何悦一听要去看母亲,立马从卫成身上起来,卫成看着笨拙地穿着衣服的何悦,脸上也是一副微笑。 掀开被子,卫成简单几下就把床铺收拾整齐。昨晚的卫成没有脱衣服,直接和衣搂着何悦睡了一觉,早上起来还有一些不舒服。 何悦半天没有整理好发髻,卫成一脸无奈,从何悦手中接过梳子,说道:“乖乖坐好,我帮你梳吧。” 何悦小脸红红的站在了铜镜前,让卫成帮她梳理发髻。 卫成凭着昨天的记忆,帮何悦梳好了发髻,虽然有些松松垮垮,但也能看出来是个发髻。 何悦没有在意自己的发髻,心里还在怦怦直跳,卫成的动作有些让她不知所措。 “好了,走吧。”卫成放下梳子,牵起何悦的小手离开偏房。 何悦歪起头,看着卫成平静的侧脸,心里不知怎么的就安定了下来。 两人出了偏房,发现碧儿早早地等在了自己的房门外。 “碧儿姐姐。”何悦软糯的声音让碧儿回过头来,看到卫成牵着何悦从偏房中走出。 碧儿心里就有些古怪,不过脸上依然恭敬地说道:“公子,该去用饭了。” “嗯,走吧。”卫成说完就准备带着何悦去中堂。 碧儿看到卫成还要带着碧儿去中堂,急忙出言劝阻道:“公子,不可带何悦去中堂用餐。” 卫成转过头来看向碧儿,问道:“为什么不可?” “国公大人昨晚宽宏大量,没有责罚何悦,可是今日何悦已经是公子的侍女,若是做事出了什么闪失,会被责罚的。”碧儿恭敬的说道。 卫成听了碧儿的解释也明白了。 昨天的何悦,只是一个自己捡回的孤儿,就算做错了什么事,自己也能掩盖过去,不受责罚。 但是今日的何悦已经是自己的侍女,若是做出了什么失礼之事,就会受到责罚,到时候自己也不能为何悦说情。 想通了这些关节,卫成低头看着何悦说道:“悦悦,你先在我房间里待着,一会儿我让碧儿给你送过饭来。” 何悦很懂事,虽然心里有些失望,可也不想让卫成为难,于是松开了卫成的手,说道:“我知道了,公子哥哥。” 说完就自己走回到卫成房间里去。 “你先去给何悦送过饭来。我自己去中堂就好。”卫成说道。 “是,公子。”碧儿还想说什么,不过看到卫成平静坚定的眼神之后,还是乖乖照做去了。 中堂 卫成一人走来,司马昭等人已经在中堂中正坐,只有司马延祚那里还是空无一人,卫成心里暗想,是不是昨晚太用功起不来了? “父亲,兄长,孩儿来迟了。”卫成向几人行了一礼,说道。 司马昭看着自己这个痴儿变得越来越聪慧,心中真美呢,哪里会责怪卫成,笑着说道:“哪里,快坐吧。” 卫成行了一礼,坐回坐榻之后,司马延祚才姗姗来迟,说道:“父亲,孩儿昨夜有些受凉,所以今日才来晚了,请父亲恕罪。” 卫成正坐在坐榻上,听到司马延祚的话,心里古怪不已,受凉,马上风吹的吧? 司马昭一脸着急,问道:“身体可还好?” 司马延祚苍白的脸上,躬身说道:“父亲担心了,孩儿没事。” “最近天气转凉,你也要好好注意身体,不要再伤寒了。”司马昭说完,司马延祚行了一礼,然后就坐回了坐榻上。 卫成看了看司马延祚,完全没有昨晚那副样子,这家伙还真能装啊。 不一会,下人们将饭菜给端了上来,几人一同用饭。 用完饭后,司马昭几人品着茶,卫成想着今天要去给何悦的母亲处理丧事,说道:“父亲,孩儿今日有事得出府一趟。” 司马炎几人都转过头来看向卫成,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司马昭问道:“祚儿,你这是要?” “父亲,孩儿今日要出府操持何悦母亲的丧事,所以需要出府一趟。”卫成说完,几人才明了。 “祚儿,你刚刚病好不久,自己出府去操持丧事是不是有一些不妥?”司马昭摸了下胡子,有些担心的问道。 “父亲,孩儿答应了何悦,况且丧事不能延迟,所以......”卫成没有说完,但话中的意思已经非常明了。 司马昭思索了一下,随即舒缓了眉头,笑着说道:“祚儿心性纯良,出府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卫成听了,说道:“多谢父亲,那孩儿就先走了。” “等一下。”卫成停下脚步,看向司马昭以为又怎么了,司马昭笑着说道:“你还年幼,没有处理这些事情的经验。让周定陪你一起去,有什么问题你就问他。” 卫成躬身,笑着说道:“多谢父亲。” 司马昭摆摆手,周定跟在卫成身后,出了中堂,向安乐居走去。 第41章 丧事 路上,卫成向周定说道:“今日出府,麻烦周大哥了。” 周定拱手说道:“不敢,奉国公大人之命护卫永祚公子,是小人的荣幸。” 卫成见周定这么说,知晓这人是司马昭的人,也就不再多说,说道:“那就多谢周大哥了。” 周定应了一声,两人继续朝安乐居走去。 安乐居 卫成推开门之后,发现何悦坐在坐榻上,在那里打瞌睡,她身前小几上还有一半饭菜。 “悦悦,醒醒。”卫成走上前去,摇了摇,何悦看到卫成回来,小脸上抑制不住喜色,说道:“哥哥,你回来了,我给你留下一些饭菜。” 卫成这才知道何悦是为了自己才不全部吃光,不由得心里暖暖得,摸了摸何悦的小脑袋,说道:“哥哥,吃饱了,你吃了吧。” 何悦看卫成确实不饿,才拿起筷子,继续享用剩下的饭菜。 卫成转过头来,看向周定说道:“周大哥,麻烦你把这箱钱带上,一会儿装上马车,今天的事估计要耗费不少钱财。” “是,公子。”周定应声答道,走上前去,一把就把那钱箱拿起夹在了臂下。 这一手确实了不起,钱箱里有将近十万钱,这一箱钱算起来也有七十多斤,这周定竟然能一把就拿起来夹在臂下,这力气着实不小。 周定拿好钱箱,卫成有走到那一堆布匹旁,将昨晚两人缝制好的丧衣取了出来。 何悦看卫成两人已经收拾妥当,吃得很快,不小心就噎住了。 卫成只好拍了拍何悦的脊背,让何悦顺过气来。 “好了,吃饱了就走吧。” “嗯,走吧公子哥哥,去看母亲。” “碧儿,你把这饭菜收拾下去,今日就不用跟着我出去了。”卫成说完就牵着何悦的小手朝外走去。 “公子可是.....”碧儿还想说些什么,卫成三人就已经离开了安乐居,碧儿跺了一下脚,眼神中充满了厌恶。 卫成不知道碧儿厌恶的眼神,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听到她和司马延祚的意图之后,卫成就避免让碧儿陪在自己身边打听情报。 三人很快出了府,上了门外早已停好的一辆马车,不同于昨日的是,今日车上还有一位车夫,卫成和何悦坐进车厢之后,周定就坐在马车的另一边,护卫着二人。 车夫一抖缰绳,马车缓缓驶出,不久就出了东文街,再次来到了热闹非凡的中恒街。 卫成告知车夫棺材铺的位置,车夫熟练驾驶着马车朝棺材铺驶去,何悦小脸上有些迫不及待。 棺材铺 装饰奢丽的马车停在了棺材铺前,引起了周边路人的注意。 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正是卫成和何悦。 何悦挣脱了卫成的手,抱着缝好的衣服跑进棺材铺,卫成面色平静地跟在她身后,心如止水。 经历了两次丧母之痛的卫成已经对这些事情有了准备,步伐不紧不慢的走进店门,周定跟在身后,不发一言。 棺材铺老板看卫成来到店中,说道:“这位大人,那尸身已经由我老婆清洗过了。今天就可以下葬了。” 卫成点点头,又问道:“棺材准备好了吗?” 棺材铺老板转过身,指着一口棺材说道:“公子,这是上好的柏木棺材。可保数百年不腐。” 卫成看收拾已经大致妥当,说道:“墓地的事情怎么样了?” 店老板说道:“大人,那尸身的丈夫葬在一处荒地,地块不值钱,只需要一千钱就可以了。” “那这些东西总共需要多少钱?”卫成问道。 店老板平静地说道:“大人,连带纸钱,棺材,以及置地的费用,算下来需要将近一万钱。” 卫成到没有感觉多贵,光是那口柏木棺材就价值不菲,这还是埋葬的荒地不值钱,要不然还得不少钱。 转头向周定说道:“周大哥,麻烦你取出一万钱给了店老板。” 周定拱手说道:“是,公子。”说完就转身走到马车上,取出一万钱给了店老板。 店老板倒是很平淡,做这些丧事生意让他早已失去了生意的热情,只是不咸不淡地处理着生意。 钱给了店老板之后,卫成就走进店中,到了停放何悦母亲尸体的那个房间。 一进房间就看到何悦在努力帮母亲换着衣服,店老板的妻子也在一旁帮忙。 不过,不知道是缝制的质量不合格,还是其它原因,那件丧衣竟然直接解体了。 何悦松散的发髻也散了下来,看起来一阵凄凉。 何悦看着手中变成布料的丧衣,小脸就有些伤心,点点泪光闪烁在她的眼睛里。 卫成走上前去,说道:“悦悦,走吧。” 何悦哭丧着小脸,对着卫成说道:“公子哥哥,衣服破了。” 卫成走上前去,摸了摸何悦的小脑袋,温柔地说道:“没事,哥哥带你去买衣服,好吗?” 何悦委屈的点了点头,跟着卫成一起出去买衣服,时不时还回头看向母亲。 “周大哥,我和何悦去买一下衣服,不知城中的女衣店在哪里?” 周定被这个问题问住了,转头看向车夫。 车夫说道:“公子,城中最大的女衣店就是城西的灵韵坊,公子要去那里看一下吗?” “嗯,就去那里看一下吧。”卫成说完就带着何悦上了车,一行人朝着灵韵坊走去。 城西,灵韵坊 卫成看着眼前的店铺,环境颇为雅静,店内还点着熏香,期内还有不少姑娘小姐出没。 卫成到没有觉得尴尬什么的,直接带着何悦走进店中。 店中的那些女性客人一下子将视线集中到了卫成二人身上,不过看到卫成牵着的何悦之后,又恢复了平常,各自看着衣服。 灵韵坊的老板是一个妇人,看穿着不凡的卫成牵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上来热情地招呼道:“哟,这位客官,是要给这个小姑娘买衣裳吗?哟,这个小姑娘长得真美啊。” 何悦有些害怕这热情的店老板,卫成脸色平静地说道:“不是,是给她的母亲买衣裳。” 店老板看卫成气质不凡,语气平淡,就觉得有些不好说话,于是 第42章 贾荃 眼前的女子一张光洁的鹅蛋脸,眼中有神,挺翘的鼻梁之上是一双熠熠有神的丹凤眼,其中有着一股孤傲的神气,可以看出来这女子平常也是一个孤傲的女子。 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女,躲在女子身后只露出一双小眼睛好奇地观察着卫成。 卫成也不知道哪冒出来得这个女子,这么咄咄逼人地询问自己,心中虽有些不爽,但还是平静地说道:“我与阁下并不相识,不知阁下又是何人?” 女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再次问道:“这城中你这般年龄的公子哥我都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卫成对这女子也是一头雾水,这是犯病了,非要知道自己是谁,她是电话簿非要收集信息吗? 卫成回头看向周定,周定正在马车旁等待卫成,也帮不上什么忙。 何悦看着眼前的女子质问卫成,心里就有些生气,转过头拉着卫成说道:“公子哥哥,我们去买衣服吧。” 卫成也懒得理这个女子,被何悦牵着就要绕过这女子,谁知这女子竟然又走到卫成面前,说道:“别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卫成面色如霜,眼神冰冷,看着这女子,寒声说道:“让开。” 那女子看到卫成的眼神,心里竟有些胆怯,下意识让开了道路,卫成像是没有看到这女子一般走到了那些衣服旁,看起了衣服。 等卫成过去之后,那女子才感觉有些丢了脸面,平日里那些公子都是彬彬有礼,遇到自己更是十分恭敬,这少年公子到底是谁,竟然对自己如此无礼? 女子走到卫成身后,也没敢再阻拦卫成,说道:“我叫贾荃,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何人?” 卫成听女子报出了名字,心里的气也散了一些,也不想过分失礼,再说了,他也想看看这女子到底要干什么,于是转过头来说道:“司马永祚。” 贾荃听卫成报出名号之后,一脸恍然大悟,说道:“哦,原来你就是掉下山崖的那个司马永祚,你之前不是傻....” 察觉到自己失言的贾荃顿时不再说话,趾高气扬的气焰也收起了一些。 卫成看这女子还知道收敛,心中的恶感也消散了不少,出声问道:“不知贾小姐找我有何事?” 贾荃看卫成脸色和缓了下来,再次高傲得说道:“本小姐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谁,现在知道了,就此别过。” 贾荃说完就拉着身后的少女走了,留下卫成在当地风中凌乱,不知道这女的到底什么意思,转过头来帮何悦挑起了衣服。 贾荃拉着少女出了店门,上了马车坐定,少女才说道:“姐姐,你怎么能那么问呢?” 贾荃倒是毫不在意,调笑着说道:“怕什么,我看那人长得不错,也好给我妹妹找一个如意郎君啊。” 少女马上羞红了脸,说道:“姐姐,你还说!” 贾荃讨饶说道:“好妹妹,我不说了。” 少女这才放过贾荃,说道:“姐姐,以后可不要这么做了,小心爹爹知道了责罚。” 贾荃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不是为了你嘛。爹爹说过几天晋国公府要开办雅会,到时候城中的公子小姐都会到那里齐聚,名为雅会,实则相亲。所以我才想着给你提前给你物色几个。不曾想那少年竟然是司马永祚。” 少女好奇的看着贾荃,问道:“姐姐,那司马永祚有出奇之处,竟然让姐姐如此好奇?” 贾荃说道:“妹妹你有所不知,这司马永祚是晋国公大人的第八子,是一个天生的痴儿。” “痴儿?”少女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问道。 “是啊,妹妹。这司马永祚出生就是痴儿,五岁不能行,七岁不能言,长大也是痴痴傻傻,不能自理,一直在国公府中生活,从来没有自己出来过。” 少女听了面色有些不忍,问道:“可刚才那人不是很正常吗?一点都看不出痴傻的样子?” 贾荃点点头,语气有趣地说道:“关键就在这里,之前父亲陪同晋国公大人去秋猎,这司马永祚竟然坠下山崖,生死不明。” 少女听了紧张的抓住了手帕,问道:“怎么会发生那些事情?那后来呢?” 贾荃也来了兴致,说道:“谁知,这司马永祚坠下山崖之后没死,自己从山谷中逃了出来,被军士救起,回来之后就痴病尽去,恢复了正常。” 少女听着也舒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这人竟这般幸运,能活着出来。” 贾荃点点头,说道:“听父亲说,司马永祚从山谷中出来的时候,浑身破破烂烂,只有一块玉佩还在腰间,晋国公大人怕再出什么事,所以才提前回来。” “哦,怪不得爹爹没几天就回来了,原来是因为这事。”少女恍然大悟,语气可爱得说道。 “我也没想到那人便是司马永祚,看他现在这幅样子,确实是痴病尽去。妹妹,你看他怎么样?”贾荃说完,又看向少女。 少女听了贾荃的话,再次脸红说道:“姐姐,你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过过几天的雅会你我都得去,还是提前调查一番比较好。”贾荃说完,思虑了起来。 少女看姐姐又陷入了那副思考的样子,知道她又入神听不到自己讲话,于是扭头透过马车上小窗的缝隙看向门外的风景,心里则是在想刚刚遇到的司马永祚,小脸上就有些发红。 卫成才不管贾荃姐妹怎么想,帮着何悦挑选了两身衣服,坐上马车回到了棺材铺。 将衣服递给停尸房内等待的老妇人,卫成就出了房间,只留何悦和老妇人两人在房间里为何悦的母亲换上了衣服。 “大人,已经换好了。”老妇人出来门向卫成说道。 卫成转过头走进房间,何悦背对着自己看着前方,卫成走上前一看,躺在木板上的尸身娴静优美,何悦则是小声抽泣着。 卫成心里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店老板,说道:“入殓吧。” 店老板点点头,叫来几个伙计,合力把尸身放进了柏木棺材里,何 第43章 看病 洛阳城外 阴云下的坟地显得格外阴森,土堆上的石板墓碑孤零零地立在此地,旁边则是刚刚挖好的一处土坑,有一丈深,装殓着何悦母亲的柏木棺材正在其中平躺,更加增添了一丝悲凉。 这里正是何悦父亲的坟地,入殓之后,一行人就拉着棺材来到了这里,准备埋葬。 “大人,已经放好了,可以盖土了。”一个伙计上前来对卫成请示道。 卫成听了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向了正在默默哭泣的何悦,叹了一口气,说道:“劳烦诸位了。” 伙计一听,对着旁边几人使了一个手势,几人拿起铁锹铲起略微湿润的泥土挥进了土坑里面。 何悦伤心得抱住了卫成的小腿,不停地抽泣。 伙计们动作很快,土坑也变成了一处新坟,原来的墓碑换成了另一块更大的墓碑,其上写着何悦父母亲的名字。 伙计们烧了一些纸钱,又种了一棵小树,一行人这才离开坟地,向洛阳城走去。 一行人归途时,阴云中的大雨也落了下来,像是为何悦悲伤。 听着马车棚上的滴答声,累了一天的何悦也睡着了。 卫成看着躺在坐榻上的何悦,小声说道:“睡吧,好好睡一觉,睡醒就没事了。” 落下的雨点让车厢里也变得沉闷起来,卫成撩开车帘看着周定问道:“周大哥,这大雨会不会耽误路程?” 周定和车夫穿着蓑衣,带着斗笠,回过头来答道:“公子放心,这大雨还耽误不了归程。” “那就多谢周大哥了。” 马车就在车夫的行驶下,稳步向洛阳城中驶去。 快到洛阳城的时候,雨也停了,看着远处的城墙,卫成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正当卫成想唤醒何悦时,突然听到前车传来一声求救,声音稚嫩,“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弟弟吧。” 卫成心中疑惑,看向周定问道:“周大哥,可是前方出现什么问题了?” 周定脱下斗笠,向卫成说道:“公子稍等,我马上去探查一番。”说完就跳下了马车,走上前去查看。 不一会儿,周定走了回来,拱手说道:“公子,前方是一个乞丐,正在求救。” “求救?”卫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七八岁的小乞丐跟在周定身后,看到卫成立马跪了下来,声音沙哑的求救道:“这位公子,求你救救我弟弟吧.....” 卫成一脸不明地看向周定,周定回答道:“公子,这人的弟弟病了,他向过路人求救,可是无一人肯帮忙,这才跪在车前求救。” 听周定一说,卫成才发现这小乞丐还有些鼻青脸肿,显然是刚刚那些过路人打的他。 卫成面色平静,看着小乞丐问道:“你弟弟在哪?” 那小乞丐一听卫成愿意救人,声音中带着喜色说道:“公子,我弟弟现在就在城外不远,只要你救了我弟弟,我的命就是公子的了。” 卫成听了没有回答,而是转过头对着棺材铺的几位伙计说道:“诸位可先行返回城中,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伙计们知道卫成要救那小孩,心里也是敬佩卫成,和卫成告别之后,就驾驶着车先行返回城中。 看伙计们离开之后,卫成又转过头来,看向小乞丐,说道:“你带路吧。” 小乞丐狂喜地向卫成磕了三个头,说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周定则是出言劝阻道:“公子,时间不早了,要是晚饭之前回不去,国公大人怪罪下来....” 卫成知道周定是好心劝阻,不想让自己牵扯到这些事情当中,平静地说道:“无妨,去看一下也好,总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 周定听了也不再阻拦,只是觉得永祚公子痴病尽去之后,太过善良了一些。 “好了,你在前面带路吧。”卫成说完,那小乞丐就在车前跑了起来,转头对着几人说道:“公子,就在这边。” 车夫一抖缰绳,马车跟在小乞丐身后驶去。 雨后的地面还是很泥泞,小乞丐脚上沾满了泥泞带着几人走向一处荒院,院子倒是很大,不过四周的围墙早已坍塌,院中也是一片青草,很是荒凉,小乞丐带着几人走到荒院中唯一立起来的一个破屋子,说道:“公子,我弟弟就在这里。” 卫成被周定从马车上搀扶下来,看着四周,脚下因为有青草倒也没有荒地中的泥泞。 周定守在门外,卫成则跟着小乞丐身后走进破屋,房顶破破烂烂,还在不停往下滴雨,屋子里也是四处漏风,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躺在当地,昏迷不醒。 “公子,快救救我弟弟吧。”小乞丐脸色着急地看着卫成。 卫成没有说话,弯下腰扶起那小男孩,不知道是冷还是怎么的,浑身颤抖,脸色苍白。 将手搭在小男孩的手上,卫成查看小男孩到底怎么了。 小乞丐看卫成闭眼不说话,着急地问道:“公子,我弟弟这是得了什么病,需要什么药?” 卫成一探查,就知道这小男孩不是受凉,而是吃了一些不好的东西。转头问道:“你弟弟最近吃了些什么东西?” 小乞丐回答道:“我昨天从给他偷回来半只鸡腿,他全吃了,公子,是不是那鸡腿有问题?” “那鸡腿估计已经变质了,你弟弟吃了自然会昏迷不醒。” “公子,现在怎么办?”小乞丐着急地问道。 “你扶好你弟弟。”小乞丐乖乖得把小男孩扶了起来,卫成想起玄谷教过他的医术,对准两处穴道,双指并出,点在其上,卫成做完之后就躲开到了一边。 穴道遭到重击后,小男孩睁开了眼睛,朝着前方呕吐了出来,咳嗽不止。 卫成一扫,发现这地下的呕吐物中,不仅有肉沫,还有一些菜沫,显然这小男孩吃了不少东西,在胃中混杂起来,才让他差点丧命。 小男孩吐完之后,脸色立马好转,靠在小乞丐身上,声音虚弱地说道:“哥哥,我怎么了?” 小乞丐看弟弟恢复了正常,脸色狂喜,对着卫成说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卫成点点头,看 第44章 林真 卫成没有打扰两兄弟的谈话,转身就准备离开。 小乞丐看卫成要走,放开了弟弟,跪在了卫成面前,说道:“公子慢走,我的命已经是公子的了,还请公子留个名字,我一定会全力报答公子。” 卫成止住了脚,转过头说道:“何必如此,不过举手之劳,快点起来吧。”说完就想搀扶起小乞丐。 小乞丐却没有起来,看着卫成,眼神中包含着感激说道:“不,今日如果不是公子,我弟弟必死无疑,我刚才说过,只要公子将我弟弟救了回来,我的命就是公子的了,如果公子答应,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小乞丐说完就头就磕在了地上,不起来。 那小男孩看哥哥跪在那里,也学着跪在一旁,朝着卫成磕头。 卫成半晌无言,屋内只有雨滴声响起,小乞丐也不动。 “你叫什么名字?”卫成看着这倔强的小乞丐问道。 小乞丐听卫成问话,抬头看着卫成,面带喜色,说道:“公子,我叫林真,我弟弟叫林未,公子可是答应了?” 卫成将二人从地上搀扶起来,说道:“我不需要你报答,你们好好活着就好。” “可是.....”小乞丐还想说些什么,卫成打断了他的话头,说道:“好了,我叫司马永祚,我不需要你们报答我什么,这里是一些钱,你给你弟弟去抓一下药去吧,我就先走了。” 卫成说完,就要转身离去,林真眼中噙着泪,朝卫成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司马公子大恩,我一定永世不忘。” 卫成摆摆手就出了屋子,朝周定点了点头,上了马车,朝着洛阳城中驶去。 林真等卫成离开之后,才站起身来,看着手中的铜钱,心里暗中下了决心,自己一定要报答司马公子。 太阳落山,明月初升 卫成几人进城已经不早,周定怕司马昭责怪,让车夫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就回到了晋国公府。 卫成轻轻唤醒何悦,何悦迷迷糊糊地说道:“公子哥哥,我们回来了吗?” “嗯,我们回来了,走吧。”说完卫成就牵着何悦的手下了马车,周定则在身后跟随,卫成转过头来对周定说道:“周大哥,时间不早了,估计父亲他们已经歇息了,我们直接回安乐居吧。” 周定夹着钱箱,说道:“是,公子。” 安乐居 周定把钱箱放下之后,就离开向司马昭复命去了。 卫成看着钱箱,心里则是略微有些遗憾,今日丧事耗费的时间太长,没有做其它事的时间,至于林真两兄弟没有被卫成放在心上,救林未不过是卫成不忍心让一条生命逝去而已。 “公子,是不是先用饭?”碧儿向着卫成询问道。 卫成低头看了看何悦,发现何悦也是摸着小肚子看着自己,脸上不由得出现一抹微笑,说道:“碧儿,你去叫厨房做两份饭送过来。” “是,公子。”碧儿说完就离开了房间去厨房去了。 卫成低头看向何悦,说道:“今天是不是累坏了?” 何悦紧紧地抱住卫成,有些可怜得说道:“没有,母亲已经换上了新衣服,也和父亲葬在了一起,我现在只有哥哥这一个亲人了。” 感受到了何悦心中的迷茫,卫成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摸了摸何悦的小脑袋,说道:“是啊,你以后就跟着哥哥一起生活吧。” 何悦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哥哥。” 两人就在这种温柔的气氛中国闭眼歇息起来。 “公子。”门外传来碧儿的声音,卫成睁开眼睛,拍了怕何悦,让何悦从自己身上起来。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进来吧。” 碧儿推开门,身后还跟着几个下人,将饭菜送进来之后,就退了出去。 何悦早就饿了,看着眼前精美的饭菜,不停地吞咽口水,不过还是先看着卫成,没有动筷子。 卫成笑了笑,说道:‘吃吧。’ 何悦这才吃了起来,卫成看何悦吃得很香,也有些饿了,两人很快吃完,让刚才那些下人把餐具拿了下去。 房间内又变得整洁起来,卫成则在一旁品茗。 “公子,现在洗浴吗?”碧儿又出声问道。 卫成点点头,说道:“你让下人送一些热水过来,然后你带着何悦去洗漱一番。” “是,公子。”碧儿应声之后出了房间。 何悦却有一些小意见,“公子哥哥,我和你一起洗好不好?” 卫成笑着问道:“怎么可以呢?一会儿让碧儿姐姐带你去洗漱,好吗?” 何悦看卫成拒绝,虽然有些不高兴,也只好乖乖应是。 不一会儿,碧儿带着几人将洗澡水送进房间来,然后带着何悦离开房间,去自己的院子给何悦洗漱去了。 卫成看两人离开,才脱了衣服,进入浴桶之中。 想起今天一天的事,也是觉得有些累了。 卫成洗着,又想起了今天早晨遇到的那个女子,贾荃。 那人到底是谁?问自己名字想干什么?还有那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女,看不清面目,估计是一对姐妹。 对这姐妹想干什么,卫成是完全摸不到头脑,不过看那女子趾高气扬,估计是个大官的女儿。 思来想去,卫成决定明天找司马炎问一问,或许他知道那女子的底细。 叹了一口气,今日琐事颇多,没有干成些什么事,也就认识了林真林未兄弟两,那一副小乞丐的样子,确实让人心生怜悯。 可怜小小年纪就当了乞丐。 等等,乞丐? 自己不就打算找一些乞丐培养起来当帮手吗? 那林真看起来精明干练,胆量不小,正好让他帮自己收集城中的乞丐,这不正和自己心意? 不过,要收容这些乞丐,没有个地方是不行的,就算有了地方,还得有看家护院的侍卫,有积攒的粮食,还需要各种各样的东西,也是一头乱麻。 看来,还是得找司马炎,向他借人。 不过这个措辞就得好好想一下了,不能弄得太刻意,又得恰如其分。 有了计划,卫成心里也轻快了几分,擦洗干净,换上衣服之后,碧儿 第45章 休息 “你该离开这里了。” 玄谷说完,自己就掉进了河流当中,喘不过气来,卫成感觉自己就要窒息而死,在无力地挣扎。 就在卫成感觉自己将死之际,眼前的景象都消失了,卫成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从床榻上掉了下来,随手一抹,额头上全都是冷汗。 原来是个梦。 深呼吸了几口空气,卫成心境才平静下来,看了看四周熟悉的景象,听到偏房传来的呼吸声,卫成这才真实的感觉到自己醒了。 回想到这几天遇到的事情,再看了看四周的摆设,记忆愈发清晰起来。 自己现在是司马永祚,是司马昭的八儿子,司马炎的八弟。 叹了一口气,掀开被子,走到了铜镜前,看着镜中的那副相貌,之前自己什么样子竟然有些记不清了。 铜镜倒扣在桌面,卫成起身走到房门前,轻轻推开房门,朝阳正在缓缓升起,一行大雁从空中结伴飞过,传来阵阵呼声。 卫成的心慢慢沉寂下来,心湖再次平缓如镜。 有时候卫成也在想是不是天地在跟自己开玩笑,两次未死,还改了模样,自己有时候也在怀疑是不是在做一场梦,可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清清楚楚地告诉了卫成,这不是梦,而是现实。 想起玄谷那时郑重的问题,卫成自嘲的一笑,确实是一条不归路啊。 “公子,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碧儿早早起来走进安乐居准备服侍卫成起床,不想卫成竟站在门外,仰望着天空。 扭头看向碧儿,卫成收回心绪,转而再次坚定了信念,不归路,走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今日早早醒来感觉心闷,就在院中透一下气,你怎么这会儿就过来了?”卫成恢复了平静的语气,询问碧儿。 “奴婢每天都是这时过来的,服侍公子起床。”碧儿恭敬的说道。 “这时间是有些早,你以后可以推迟一会儿再过来。” “奴婢不敢。服侍公子是奴婢应该做的事情。”碧儿语气谦卑得答道。 卫成脸色平静,眼神中却颇有一丝玩味,如果不是偷听到她说的话,恐怕自己还真会被她蒙混过去,确实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公子哥哥,公子哥哥.....”何悦的声音从偏房中传来,像是在寻找卫成。 “碧儿,你去偏房帮何悦梳洗一下去吧,我不需要了。”卫成看着碧儿说道。 “是,公子。”碧儿应了一声,乖乖走进偏房。 卫成则回到自己房间,将被褥叠起放好,又走到钱箱前,打开一瞧,昨天花了一万钱,箱中还有九万钱。 等一会儿出门,找找林真林未两兄弟,问问他们俩,这附近有什么空地,看能不能买下来,当作小基地使用。 “公子,何悦已经梳洗好了,公子该去中堂用早饭了。”碧儿带着何悦走到房门前,低身行礼道,一旁的何悦也学着碧儿的样子在一旁行礼。 “碧儿,你带着何悦下去用饭去吧,我自己去中堂就好。”卫成说完,独自一人离开了安乐居,朝着中堂走去。 碧儿有了之前的经验,也不再劝阻,应了一声,牵着何悦的小手,向院外走去,何悦则看着卫成的背影,有些不舍。 中堂 司马炎和阿三还有司马机三兄弟已经在中堂正坐等候,司马昭和司马延祚还没有来,卫成到了之后看到三人,向三人请安:“大哥,六哥,七哥,我是不是来迟了。” 司马炎相当热情,说道:“八弟,你来了,快坐吧。” 司马鉴则是打着哈欠,含糊不清地说道:“八弟,你今天起得挺早啊。” 司马机则还是那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问道:“八弟,你昨日怎么去了那么久,晚饭时还没有回来,父亲还挂念着你,吃不下饭呢。” 卫成正坐好之后,语气有些愧疚的回答道:“昨日,城外一场大雨,路途泥泞,所以耽搁了时间,不想竟让父亲挂念,真是让我惭愧。” 司马炎笑着说道:“八弟这干得也是善事,不必如此愧疚,以后只要早些回来就好。” “是,大哥,我以后一定早早往回走,不让父亲担心。”卫成的答复让司马炎露出了笑容,对这个弟弟的观感也是越来越好。 “父亲。”司马炎站起来向司马昭请安,卫成几人也跟着站起来向司马昭请安。 司马延祚跟着司马昭进了中堂,回到自己坐榻上之后,也对着司马昭请安。 司马昭走到中堂中央的坐榻,摆摆手让几人坐下来。看着卫成问道:“祚儿,昨日怎么回来的那么晚?” 卫成也不知道周定有没有跟司马昭说,只好再次解释了一遍,司马昭听了,点点头,告诫道:“以后不要那么晚回来,这两天天气转凉,你身体不好,要好好照顾自己。” 听了司马昭的话,卫成心里也是暖暖得,恭敬地回答道:“是,父亲。” 司马昭点了点头,对着门外说道:“上菜吧。” 一行人开始在静谧中享用起了早饭。卫成用余光瞥了一眼司马延祚,看他脸色平静,也就不再理会。 吃完了早饭,一行人正在品茶,司马机放下茶杯对司马昭说道:“父亲,孩儿近日还有一些事,今日就先离去了。” 司马昭一听,看向司马机问道:“过几天就是雅会,你有何事不能之后再办?” “叔父忌日就在这几天,孩儿要回去祭奠一番,雅会就无法参加了。”司马机略带歉意地说道。 司马昭听了,长叹一声,说道:“六弟的忌日确实是在这几天,你回去好好祭奠一番,等到祭奠之后,你再回来就好。” “是,父亲。”司马机道谢之后,就脸色平静的坐在当地。 卫成听到司马机要走也不急,现在还不是清算他的时候,让他离去又能如何? “祚儿,你这几天在外劳累,今日就在府中休息好了。”司马昭扭过头来看着卫成说道。 卫成刚想推辞,就听司马炎说:“八弟这几日确实在外劳累,今日大哥无事,就陪你一同在府中赏玩,也好为雅会准备一番。” 第46章 丹房 “国公大人,该出发了。”周定走进中堂朝司马昭行了一礼,说道。 司马昭放下茶杯,看着几人说道:“为父先走了,祚儿你今日就跟着你大哥,让他好好跟你说一下雅会。” “孩儿知道了。”卫成点头说道。 “太玄,你路上要小心。”司马昭对着司马机又嘱咐了一声,就跟着周定出了中堂。 “孩儿谨记。”司马机站起来对着司马昭回应后,又朝着几人说道:“大哥,六哥,八弟,九弟。我就先走了。” 司马炎点点头,说道:“七弟路上小心。” 司马机转身离去,不过卫成还是看到他转头时余光瞥了一下自己,眼中饱含冷意。 卫成面色不变,转头看向司马炎,问道:“大哥,今日我们去哪里?” 司马炎一脸得意,说道:“八弟,今日愚兄就带你去炼丹房见识一番。” 卫成还没说话,阿三先忍不住了,说道:“大哥,你可别再熏坏八弟了,你那练得什么药啊?” 司马炎脸一下子就有些不好看,看着司马鉴,语气不善地说道:“我练的什么?” 司马鉴知道司马炎恼了,就当没看见,说道:“八弟,九弟,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阿三说完就溜了,完全没有给司马炎留下发作的机会。 司马延祚也是起身向二人告别,说道:“大哥,八哥,我也回去歇息去了。” 司马炎脸色好看了一些,说道:“昨日一场秋雨,今日也有些阴凉,九弟可要照顾好身子。” “多谢大哥挂念,我先走了。”司马延祚行了一礼,就离开了中堂。 中堂现在只剩下了司马炎和卫成两人。 卫成还真对司马炎炼的丹药感兴趣,于是说道:“在别苑时听闻大哥有炼制丹药,我一直好奇不已,今日总算能见识一番了。” 司马炎看卫成真心实意对炼丹感兴趣,心里也是自得,终于找到一个也对炼丹感兴趣的兄弟,看卫成又亲切了三分。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炼丹房一观。”司马炎起身笑着对卫成说道。 卫成点点头,跟在司马炎身后出了中堂,前往炼丹房。 自从在别苑见过司马炎的炼丹炉之后,卫成就特别期待司马炎在国公府中的炼丹炉。 对于卫成来说,炼丹是一个陌生的事物,以往只在电视上看过一些只言片语,现在能看到实物,对卫成来说也是一个新鲜的体验。 现在的卫成脑子里不仅有现代的各种知识,还有玄谷教授于他关于药材的知识,卫成也想试一试,能不能炼出一些丹药,这种全新的知识让卫成非常好奇。 跟着司马炎朝府西走去,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一处庭院,院中有隐隐药香传来,卫成抬头一看,只见庭院上写着三个大字,玄清院。 “大哥,这里就是你的炼丹房吗?”卫成好奇地问道 司马炎面带微笑,点点头,眼神自得地看着卫成说道:“这里就是愚兄平日炼丹之所,我们一起进去看看。” 跟着司马炎走进院内,卫成才发现这院中竟然有小溪流过,有些不解地问道:“大哥,这溪水是何处而来?” 司马炎得意地说道:“八弟,这溪水是愚兄命人将府外的河水引入府中,专为这炼丹房准备的。” 卫成点点头,为这大手笔而心惊,为了炼丹,竟然开挖了一条溪流。 这个时代可没有挖掘机,想要引水如府中,全靠民夫手工挖掘而出,可以说是劳民伤财,卫成心里也是默默感叹,世家大族,奢靡无度,怪不得晋朝后面会变成那个样子。 心里虽感叹,不过卫成脸上依然平静,说道:“大哥这玄清院中造化不凡,小弟愈发期待其中奥秘。” 卫成的彩虹屁让司马炎感觉非常舒服,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八弟跟我来,我们这就去室中一览。” 卫成跟着司马炎进了房间,卫成这才发现这房间竟然有一丈多高,房中三面顶柜,柜上写着各种药材名字,比之别苑的药材,种类更加繁多,有些药材,卫成只在石室的竹简上看过,这里竟然也有。 房间顶部有几扇天窗,看来是为了通风而开,中央有一座足有一人多高的丹炉,比别苑的丹炉还要大一圈。 丹炉上刻画着各种铭文与图纹,看起来庄重又神秘。 丹炉下还燃烧着橙红色的火焰,两个穿着道袍的下人守在一旁,见司马炎二人进来,起身行礼。 司马炎摆摆手,让他们在一旁守候,而后看向卫成,问道:“八弟,你看这丹炉如何?” 卫成拱手一礼,语气恭敬地说道:“大哥这丹炉古朴神秘,确实不凡,不过大哥这炉中现在炼的是什么丹药?不会还是别苑中的那种丹药吧?” 司马炎脸上微微尴尬,咳嗽了一声,说道:“八弟多虑了,这炉中现在炼的丹药,是愚兄之前炼成过的一种丹药。” 卫成没想到司马炎还真炼出来了,顿时起了好奇心,问道:“大哥,这丹药可有名字?” 司马炎点点头说道:“八弟,这丹药名叫复阳丹。” 复阳丹?卫成听都没听过这名字。不过,按照这丹药名字来看,难道能让人起死回生?卫成更加感兴趣了。 “大哥,不知这复阳丹功效如何,是什么效果?” 司马炎露出了神秘的微笑,说道:“八弟,服药之后滋补阳气,可让人精神焕发,腰骨强健,履耕不缀,妙用无穷。” 听了司马炎的话,卫成有些奇怪,他怎么知道,难道他吃过? “大哥,难道你服用过这丹药?”卫成好奇地问道。 司马炎笑容抽搐了一下,说道:“当然,为兄可是屡次服用,妙用无穷啊。” “既然这丹药如此巧妙,小弟也想服用一颗,不知大哥可否.....”卫成也想试试这丹药。 司马炎听了,表情先是一僵,然后笑着说道:“本来这丹药呢,应该八弟你成婚之后再服用,既然八弟有此意,那现在服用也无不可。来人,取一枚复阳丹来。” “是,公子。”司马炎身旁的下人从一木 第47章 复阳丹 卫成微微弯下腰,让帐篷不那么明显,看着司马炎,有些奇怪的问道:“大哥,这复阳丹究竟是干什么的?” 司马炎还是一脸微笑,说道:“八弟,这复阳丹正是滋补阳气的一种丹药,有什么问题?” 卫成是彻底被司马炎打败了,壮阳药就壮阳药,还非说什么复阳丹,弄得自己现在站也不该站,坐也不该坐,只能维持这么一个姿势以掩饰尴尬。 司马炎看卫成一副弯腰的样子,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吃得丹药起了药效,于是轻轻拍了拍卫成的肩膀,说道:“八弟,不必担心,只要等上一个时辰,自然就下去了。” 卫成无奈的看着司马炎,说道:“大哥,就没有其它法子吗?” 司马炎面色有一些古怪,说道:“也有其它法子,不过八弟还没有成亲,不便于用那个法子。” 卫成满头黑线,想起了玄谷教给他的运气之法,当即闭目运行了十来次,帐篷才慢慢变成被子,虽然没有完全消除,可也无伤大雅。 卫成看着司马炎,说道:“大哥,这丹药药效如此奇特,里面放了什么药材?” 司马炎看卫成已经恢复了正常,心里暗想八弟的身子骨还是虚弱了一些,连复阳丹也不怎么起作用,还是得帮八弟补补身子。听到卫成对这丹方感兴趣,司马炎摆摆手,那下人就拿过一张纸,双手递给了卫成。 卫成拿过纸张,细细观察起来,只见纸上写着各种药材,如熟地、韭菜子、山萸肉、黑附子、麦冬、五味子、鹿鞭、蛇床子、当归、紫河车、茯苓、白术、白芍、虎鞭、硫磺..... 卫成看着这丹方,一头黑线,不说其它药材,光是鹿鞭和虎鞭就是虎狼之药,更不用说还有蛇床子,韭菜子这些壮阳的药材,怪不得吃下去没多久,帐篷就立起来了。 卫成看完又将这丹方递了回去,脸色平静地问道:“大哥,这丹药若是久服,或许会损害肾精,大哥一定要慎用此丹药。” 司马炎没想到自己这个痴呆的八弟刚刚恢复就如此聪明,笑着说道:“八弟,不必担心,刚才那般作用,许是八弟身体虚弱,虚不受补所致,等一会儿,我让府中大夫为你开一些药方,补补身体就好。” 还补!卫成彻底被司马炎的思路打败了,连忙说道:“大哥,我这身体多加休养一番就好,不必吃那补药了。” 司马炎看卫成有点被吓到了,也不再强求,笑着说道:“既是如此,那就如八弟所言。愚兄再给你展示一些丹药。” 卫成松了一口气,又跟着司马炎看了看他炼得一些丹药。 有服用之后心胸开阔的拓心丹,有服用之后身体清爽的风灵丹,还有服用之后,伤寒尽去的驱风丹,以及服用之后伤痛立减的立愈丹。 不得不说,司马炎炼丹方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虽然偶尔会炼出别苑中的火药引起事故,但也炼出了不少有用的丹药,确实是个炼丹方面的人才。 卫成时不时附和着司马炎,让司马炎颇为高兴,对卫成也愈发热情起来,两人之间一派兄友弟恭的景象。 卫成虽然一直在旁拍司马炎的马屁,可正事一直没有忘,他今天就是为了找司马炎借人来的,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大哥,别苑那日的丹方,可有再尝试一炼?”卫成提起那日的丹药,让司马炎脸色一暗,回答道:“那日炼出的丹药发生了那种事情,让父亲一顿斥责,并命令我不许在府中再炼,愚兄只能作罢,唉.....” “大哥,不必忧虑,我倒是有一个好法子,可以继续炼那些丹药,还可以不被父亲责罚。”卫成心中一喜,面色不变得建议道。 “哦,八弟有什么好法子,快说出来,愚兄可不可行。”司马炎一听卫成有好方法,顿时来了精神。 “大哥,这几日,我出城浏览,发现城外诸多荒地废墟,若是将其中靠近河流的废墟买下,建起丹房,再派人看守,如此不就可以不受父亲责罚,尝试炼制各种丹药,这法子,大哥看是否可行?”卫成语气真诚地说道。 司马炎听了卫成的话,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仔细想了想,城外的荒地十分廉价,建起一座丹房也耗费不了什么钱财。至于城外荒芜,多有盗匪,这也不是什么问题,只要派几名护卫守在那里即可。 除了这些花销之外,其它的尽是一些好处,以往害怕危险,引出事故的丹房,都可以尽情尝试,就算失火,也可以从相邻的河流当中取水灭火,确实是一条妙计。 司马炎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可行,于是笑着说道:“八弟,如此聪慧,想出这么一条妙计,愚兄真是自愧不如。” 卫成拱手一礼,说道:“大哥谬赞了,小弟只是最近几日,在城周围游览,略有所得而已。” “八弟这个法子不错,就这么办吧,不过愚兄最近在府中出不去,这事就劳烦八弟操持了。”司马炎笑着说道。 达成了目的,卫成心里也很高兴,说道:“不敢,为大哥效劳是我的荣幸。” “哈哈,八弟客气了。等明天我让两名侍卫护卫你出城,你看有哪些地方合适,就将其买下,之后改建为丹房。”司马炎想到未来自己可以自由炼丹,心情大好,笑着跟卫成说道。 “是,大哥。”卫成行了一礼,二人又相谈起了未来筹建丹房的事情。 中午,日上三竿 一下人在门外传话,说道:“大公子,八公子,国公大人叫二人去用饭。” 司马炎一看,竟然已经到了中午,笑着跟卫成说:“八弟,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去用饭吧。” 卫成点点头,说道:“是有些饿了,大哥,我们一起去吧。”说完就跟着司马炎出了玄清院朝着中堂走去。 第48章 作诗? 中堂 一行人正在用饭,司马昭看司马炎脸色略含笑意,想到两人今日在府中并未外出,不由得有些好奇做了些什么,朝着卫成问道:“祚儿,今日上午与你大哥在府中做了些了些什么?” 卫成放下碗筷,面色恭敬地回答道:“孩儿与大哥一同前往玄清院,见识了一番大哥的丹药,确实令孩儿大开眼界,受益良多。” 司马昭明显对司马炎的炼丹兴趣不怎么支持,对着司马炎说道:“天天就是胡闹,之前在别苑的时候弄出那些事情还不反省,还让你八弟同你一起胡闹!。”说着还瞥了司马鉴一眼。 阿三模样的司马鉴正幸灾乐祸地看着司马昭教导司马炎,突然发现司马昭把眼光放到了自己身上,赶紧把头低了下来吃自己的饭。 司马昭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又对司马炎问道:“今日有没有和你八弟说雅会的事?” 司马炎被训斥有些不高兴,不过还是恭敬地回答道:“还没有跟八弟说过,孩儿一会儿就跟八弟详细一说。” 司马昭点了点头,又看向卫成说道:“祚儿,一会儿你就和你大哥一起了解一下雅会,雅会事务繁杂,切记不可失了礼数。” “孩儿谨记。”卫成看司马昭对雅会十分重视,不好再说其它。只能点头应是。 饭后,司马昭先行离去,司马鉴窃笑着对司马炎说道:“大哥,我说什么来着,你那炼丹就是胡搞,你让八弟跟你一起炼丹,父亲不说你才怪。” 司马炎瞪了司马鉴一眼,说道:“你说什么?什么叫胡搞?。” 司马鉴扭头装傻充愣,对卫成说道:“八弟,干脆你也别听大哥跟你说那破雅会了,跟我一起去城中游玩去吧,那雅会有什么好参加的?” 司马炎脸黑的像一块焦炭,就快要爆发,卫成赶忙说道:“六哥,父亲的吩咐,我还是要了解一番为好。” 司马鉴无奈地看了卫成一眼,说道:“好吧,那你就和大哥聊吧,我先走了。”司马鉴说完就走了,司马延祚和两人打了招呼也走了,只留司马炎还在那里气呼呼的。 卫成只好出言劝道:“大哥不必动气,只要我们在城外建起丹房,父亲看不到那些,也就不会多说什么。” 司马炎听了卫成的话,才消了消气。看来还真是得在城外寻一荒地建立丹房了,天天被司父亲责问也不是个事情。 “八弟说的是,明日就靠八弟去城外寻访一地,来筹建丹房了。”司马炎笑着说道。 卫成点头说道:“大哥放心,小弟一定会好好寻访一番,为大哥挑选一地筹建丹房。” 看卫成这么支持自己,司马炎心中的郁闷也消散了不少,脸色也恢复平静,笑着说道:“那就都靠八弟了。” 卫成笑了笑,表示应下了此事,突然想起司马昭对司马炎说的话,于是问道:“大哥,这雅会到底其中有什么关键,竟让父亲如此重视?” 司马炎笑了笑,说道:“八弟你有所不知,这雅会不仅仅是聚在一起见面那么简单,愚兄已经定好了地点,就在国公府外的沁芳园当中,到时候会坐览园中风景,品鉴古雅书画,饮酒赋诗,八弟你刚刚恢复不久,对这些事情也不太了解,所以父亲让我告诉你这些事情。况且,八弟你年岁也不小了,之前是因为痴病迟迟未定婚事,现在你痴病尽去,父亲当然要好好为你定下一门亲事,所以才如此重视。” 看风景,评价字画,饮酒赋诗? 卫成听到这三个词就有些无语,没想到自己也会被迫成为文艺青年。 看风景和评价字画,自己还能胡诌几句,可饮酒赋诗? 饮酒可以,赋诗?自己也就会个床前明月光,怎能赋诗啊? 想到此处,卫成就有些头疼,出言问道:“大哥,这雅会必须赋诗吗?” 司马炎笑着回答道:“当然,赋诗是雅会中考验人学识最重要的步骤,八弟如此聪慧,想必赋诗也难不住八弟。” 卫成现在看到司马昭的笑脸就是心里无奈,这什么人啊,太高看自己了吧! 咳嗽了一声,卫成一脸谦虚,说道:“大哥有所不知,小弟自恢复以来,看了一些杂书,唯独没有好好学习过诗文经典,所以.....” 司马炎一听,笑着说道:“八弟不必担心,只要这几天好好阅读诗经,定可以在雅会之上一鸣惊人,不同凡响。” 卫成心里已经不想理会司马炎了,心累的他只想快点回去休息一下,正要起身告别之前,卫成突然想到了昨日见到的那奇怪女子,于是向司马炎问道:“大哥,我昨日出城之时遇到一女名为贾荃,不知大哥可对此人有没有一些了解?” “贾荃?”司马炎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思虑了一番,摇了摇头,说道:“八弟,愚兄还不知城中那家女子名叫贾荃,难道八弟与这女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卫成一五一十地将昨日遇到贾荃时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司马炎听到如此嚣张的女子,也是啧啧称奇,这种女子自己没有理由不知道啊,难道是化名? 旋即说道:“八弟不用担心,这等女子或是用得化名,既然无事发生,就先不理会她,等遇到了再做计较。” 卫成点点头,说道:“大哥说得是,这等女子只要不理会也就无事了。” 卫成也感觉有些困了,于是说道:“大哥,我也有些困了,就先回去午睡去了。”说完就站起身来向司马炎告别。 “也好,八弟快回去休息去吧,等休息好了,明日出城寻地筹建丹房,还是需要八弟操持。”司马炎点点头,殷切的对卫成说道。 卫成躬身行了一礼,出了中堂,向安乐居而去,想到自己得在雅会上饮酒赋诗就有些头疼,这可怎么办?思来想去想不出个办法,索性先不管这些破事。 心里立马轻松愉悦起来,今日最大的收获就是司马炎答应了筹建丹房,有了这么好的一个借口,做些事情也便利许多,不怕被人干扰,自己的计划 第49章 出城 安乐居 何悦吃完早饭之后就在室内乖乖得等着卫成回来,结果一上午卫成和司马炎待在一起,房间内只有何悦一人。 无聊的何悦就开始在房间内四处查看,规整的床榻和叠好的被子让何悦感觉卫成非常干净整洁。裁剪之后剩下的布匹堆放在墙角,何悦也感觉没有什么好玩的,转头看到房间一侧的那些玩具,何悦的眼中终于绽放出了不一样的色彩。 走上前去,何悦看着这些玩具,眼中充满了好奇,上前把玩一番,尤其是那只木马,让何悦感到十分有趣,骑上去前后颠倒,久违的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走进安乐居,正要接近房间,卫成突然听到了房间里传来何悦的笑声,脸也露出了笑容,看来何悦没有过多沉浸在悲痛之中,本来卫成还想着怎么开导何悦一番,听到何悦开心的笑声,卫成就知道开导没必要了。 轻轻推开房门,卫成笑着看何悦在那里骑着木马,何悦没想到卫成突然回来了,正要向卫成请安,一动就没有坐稳,直直地从木马上摔了下来,眼看就要受伤。 卫成赶紧上前,将何悦抱在怀中,担心地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摔着了没有?” 何悦抬起头,小脸上满是笑容,说道:“哥哥,我没有摔着,上午你去哪了?我一直在房间里等你,等得我好无聊啊。” 看着何悦眼中的思念,卫成也是心里一暖,有些宠溺地摸了摸何悦的小脑袋,说道:“哥哥上午有事,没能回来。以后哥哥不在的话,你一个人玩乐就好,不过一定要注意,不要磕着碰着。” “嗯,我知道了,哥哥。”何悦笑着应道。 “公子,你回来了。”碧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向着卫成行礼之后说道。 卫成将何悦轻轻放下,看向碧儿,想到明天要出城一趟,心里就有了主意,说道:“碧儿,明日你就在安乐居与何悦一同休息,我要独自出城一趟。” 碧儿低着头,眼神中惊喜一闪而过,而后又抬起头来,问道:“公子,碧儿应该服侍公子与公子一同出行。” 卫成脸色平静说道:“不必了,我只是出城一观,无需其它人陪同。” “可是......”碧儿还没说完,何悦就看着卫成说道:“公子哥哥,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卫成轻抚了一下何悦的小脑袋,说道:“乖乖听话,明日就和你碧儿姐姐在房间里休息,知道了吗?” 何悦听卫成这么说,只好低下头,声音有些不满地说道:“知道了,公子哥哥。” 卫成没有关注何悦的小情绪,看向碧儿,说道:“中午时分,我也有些疲倦了,你先退下吧,我要午睡了。” “是,公子。”碧儿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慢慢地退出了安乐居。 鱼饵已经抛下,鱼咬不咬钩那就不知道了,卫成脸色平静地看着碧儿离去,只等着明天能不能钓起鱼来。 等碧儿走后,卫成低头看向何悦,说道:“悦悦,你也去午睡吧,我也有些困了。” 何悦一听,拉着卫成的手,撒娇地说道:“哥哥,不嘛,我今天上午休息了好久,现在根本不累,我们来玩好不好。” 卫成面对精力充沛的何悦也没办法,经过何悦几次求情之后,只好坐了下来,说道:“好吧,我就陪你玩一玩,悦悦你想玩什么呢?” 何悦想了想,也没想出想玩什么,于是把问题又甩给了卫成,问道:“哥哥,你说我们玩什么吧,悦悦听你的。” 卫成一脸无奈,这时代能有什么好玩的? 想起过几天还要去雅会上吟诗作赋,卫成心里就是一阵头疼,自己还得抽空看一下诗经,诗经? 卫成看向何悦,问道:“悦悦,你认字吗?” 何悦听了脸色有些伤心,低声说道:“爹爹在的时候,教过悦悦读书写字,不过爹爹死了以后就没有学过。” 卫成看何悦伤心,安慰着说道:“那哥哥教你读书写字好不好?” 何悦高兴地抬起头,看着卫成,笑着说道:“好啊,哥哥。” 卫成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诗经,正坐在矮几旁,何悦也坐在卫成身边,卫成指着书上的字,教导着何悦学起字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翌日,卫成起得比平常晚了一些。 昨日教导何悦读书写字,何悦非常聪慧,诗词只要读上三次,就可以记在脑中,让卫成起了心思,看何悦到底能记住几首诗,一时就忘了午睡,何悦也让卫成异常惊喜,诗经中三分之一的诗词,何悦已经记在脑中,玩得非常开心,现在还在偏房中睡觉,传出阵阵呼声。 卫成起身舒展了一番,穿上衣服,整理整齐之后,打开了房门,碧儿就在门口等候。 看着碧儿一脸红润,卫成就知道她昨晚又去司马延祚那里去了,既然她去了,那今天的收获也就有保障了。 “公子,现在就要出去吗?”碧儿声音轻柔地问道。 卫成脸色平静,深邃的眼神看着碧儿,说道:“嗯,你今日就在安乐居与何悦一同休息吧。我先走了。” “是,公子。”碧儿恭敬的低下头,眼神中蕴藏着一丝恶毒。 卫成虽然看不到碧儿的眼神,可也能感受到一股恶意,心中冷笑一声,出了安乐居。 来到中堂,卫成与司马昭一行人吃完了早饭。就与司马炎一同出了中堂。 “八弟,今日就让这二人陪你一同出城。”司马炎说完拍了拍手掌,随即两个玄色衣裳的魁梧大汉上前向二人行礼道:“公子,小人在。” 司马炎面色一整,严肃的说道:“今日,你们陪同八弟一起出城,绝不能让八弟有半点闪失,若有问题,我唯你们是问!” 二人同时抱拳,说道:“公子放心,属下一定保护好八公子。” 司马炎点点头,有看向卫成说道:“八弟,今日出城,一定要早早归来,我们兄弟晚上再叙。” 卫成点点头,拱手一礼说道:“多谢大哥,我一定为大哥好好挑 第50章 荒院 马车平稳得驶向城外,卫成看向身边的两名侍卫,一人卫成之前就认识,陪着自己在城中游览的王昌,另一人卫成没见过,只见那人面容冷硬,比之王昌更显一丝严肃。 卫成微微一笑,看向王昌,问道:“王大哥,今日要劳烦你了。” 王昌对卫成印象很好,笑着回答道:“公子客气了,护卫公子,是小人的荣幸。” 卫成又看向那陌生侍卫,问道:“不知这位大哥如何称呼。” 那冷脸侍卫拱手一礼,回答道:“小人名叫严进,公子叫我严进就好。” 从这人脸色来看,平常就是冷面冷语的,卫成也不在意,笑着说道:“那我就叫你严大哥好了。” “不敢,小人担不起公子如此称呼。”严进婉拒说道。 卫成还没说什么,王昌就有些不高兴,“严进,永祚公子称你是什么,你答应就好,如何这般不明事理?” 严进冷冷瞥了王昌一眼,也不说话。 卫成笑着说道:“严大哥言重了,在府外不必如此拘谨。” 严进看卫成不在意,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王昌懒得理会严进,向卫成问道:“公子,今日出城是要做什么?” 卫成说道:“今日出城,主要是为大哥挑选一处荒地废墟,买下之后筹建丹房。” 王昌点点头,说道:“公子炼丹引发的事端也不少,国公大人也没有少斥责大公子,搬到城外也是一个好办法。” 卫成点点头,说道:“王大哥这般见识倒是不俗。” 王昌笑了笑,说道:“还是永祚公子深思熟虑,小人远远不如。” 卫成正要再说些什么,突然从车帘中瞥到了一人,朝着车夫说道:“停车。” 马车停在了路边,卫成撩开车帘下了马车,王昌和严进跟在他身后,不知道卫成要干什么。 卫成看着前方林真的背影,走到了一个小巷口,小巷笼罩在树荫下,秋日下显得荒凉阴森。 卫成进入其中,走到了小巷的尽头,发现了一扇破破烂烂的木门,卫成进入其中,才发现门内是一处庭院,院中杂草丛生,房舍已经半塌,木门已经落下,一眼就能看到其中景象。 房舍中有着几个小孩,在那里玩闹,还没有注意到卫成。 卫成有些不解,回过头看向王昌,问道:“王大哥,这是何处,竟然在洛阳城中荒废不用?” 洛阳是曹魏的都城,这种地方往往都是寸土寸金,怎么会有这么大一块破院子留在这没有开发? 王昌思虑了一番,面色突然变得很差,说道:“公子,这里乃是不祥之地,曾经有一户人家居住于此,被人灭门,之后多有怪事,这院子也就废弃了下来。” 怪不得,原来是凶宅。 卫成打量了一番,这院子长二十丈,宽有十丈,算是个大院子了,只是荒废在这里,着实有些可惜。 之所以跟司马炎说去城外置地,就是因为洛阳城内没有大块的空地,想买也买不下,现在眼前出现这么一个院子,卫成就觉得机会难得,自己可以买下此处,在城中建立一个小基地,做些其它事也是好的。 至于凶宅这些东西,卫成早就看开了,自己都死两回了,这些阿飘再凶能凶过自己? “王大哥,将此处买下吧。”卫成面色平静地说道。 王昌有些为难,说道:“公子,这宅院有些凶险,还是.....” 卫成笑着说道:“王大哥多虑了,等买下此处之后,可以找人做一场法事,也就没有那些怪事了,这里买下之后,刚好可以存放一些货物,也好筹建丹房。” 王昌见卫成这么说,也不好再拒绝,答道:“是,公子。” 确定买下这处庭院,卫成才朝院中走去,那房舍中的小孩注意到有人进了庭院,纷纷躲了起来。 一个胆大的男孩,抬头看到卫成之后,声音惊喜地说道:“公子,你来了。” 男孩正是林真,从房屋中走出,脸上带着笑容,说道:“公子,你找我有事吗?” 藏起来的孩子们看到来人和林真谈了起来,也从躲藏走了出来,眼神好奇地看着卫成,不知道这等人物来这干什么。 卫成点了点头,看着林真。一天不见,林真脸上的淤青也散了不少,脸上的笑容显得非常阳光。 “对啊,今日就是找你来帮忙的。”卫成笑着说道。 林真一听,脸色一脸尊敬,说道:“公子有何事要帮忙?我一定竭尽全力,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卫成摆了摆手,说道:“言重了。今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介绍一下城外的那些荒地废墟。” 城外的荒地废墟?林真有些不解,那些废墟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只要是公子的要求,就是死林真也会答应,因此说道:“公子放心,我一定为公子介绍。” 卫成点点头,说道:“那我们走吧。”林真回过头,对着房内喊道:“弟弟,你就在这藏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知道了,哥哥。”房内有小孩回应道。 卫成回过头来看着林真,说道:“既然你弟弟在这,不如让他也一起出城?” 林真回答道:“公子,我弟弟这两天刚刚病好,就让他在那里歇着吧。” 卫成想了想,也好,就带着林真出了小巷,王昌和严进二人瞥了一眼林真,没有多说什么,跟在卫成身后。 林真见两名侍卫高大魁梧,心里就有些畏惧,乖乖地跟在三人身后。 卫成三人上了马车之后,林真站在马车下没有动,卫成看着林真有些羞愧的脸庞,就知道了原因,说道:“没事,你要是不想进车厢,坐在马车上也可以。” 林真听了,憨厚一笑,就爬上了马车,车夫没有多说什么,见几人上了车就驾驶着马车朝城外驶去。 “王大哥,之后就把那院子买下吧。”卫成怕王昌忘了又提醒了一句,王昌点点头,说道:“公子放心,我一定将那荒院买下。” 卫成点点头,就不再说什么。 马车行驶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出了城。 第51章 刺客 城外 前天的大雨不小,泥土还是有些湿润,秋风吹拂而过,让车厢里也添了一分凉意,卫成撩开车帘,看着林真,说道:“林真,外面风大,不如进车厢来坐。” 林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不了,公子。这外面也挺凉快的,我在外面就好、。” 卫成注意到刚刚秋风吹过时,林真有些微微颤抖,也不再多说,从林真的只言片语来看,他是个要强的人,这种人不需要别人的可怜。卫成撩开车帘,坐在林真身边,随和的问道:“林真,你家里父母呢?” 卫成坐在身边让林真很是高兴,不过听了卫成的话,脸色又变得有些悲伤,声音低沉地说道:“弟弟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死了,去年,父亲也病倒了,我没钱买药,父亲就那么病死了。” 卫成一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林真,谁知林真抬起头来,笑着对卫成说道:“不过还好,弟弟也长大了,我带着弟弟乞讨,也能活下来。” 卫成看着林真的笑脸,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只能先扯开话题,问道:“你知道这城外有什么靠近河边的废墟?” 林真听了,思考了一下,随即说道:“公子,我知道有个废墟,就在城外的伊河边,不知道那里可不可以?” 卫成微微一笑,心里想着找林真果然有用,比自己找快多了,于是点了点头说道:“那你指路,我们一同去看一看。” 林真笑着点点头,一行人在林真的指引下前往他所说的废墟。 伊河边 卫成远远看着眼前的河道,两边垂柳依依,心情大好,转头看向林真,问道:“林真,这里就是伊河?” 林真回答道:“是啊,公子,这里就是伊河,那废墟就在前方不远处。”卫成朝着远方望了一眼,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些断壁残垣,点了点头,而后又扭过头来,看着眼前宽广的河道,心里就是一喜。 挨着河道,做一些事也便利一些,确实是个好地方,而后对着车夫说道:“走吧,去那里看一看。” 车夫一抖缰绳,马车缓缓驶向废墟,林真脸上也带着笑容,能帮到卫成让林真非常高兴。 卫成也是心情大好,看着周围的环境,想着怎么规划未来的生产基地,挨着这么宽广的一条河流,不好好利用可就浪费了。 废墟就在眼前,正当卫成心里盘算着修建一些建筑的时候,突然感觉寒毛倒竖起来,附近有危险! 突然,从废墟中跑出两个人,脸上围着黑色面巾,朝着马车急速奔来,手上还拿着一把短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黑光,一看就知道有毒。 卫成遭遇刺杀,心中也不慌,谁知林真突然大喊着朝卫成扑来,说道:“公子小心,我来保护公子。” 被林真这么一扑,卫成反而失去了平衡,倒在车厢里,眼看那两蒙面人就要砍在自己身上,就在那短刀就要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两把长刀从车厢中伸了出来挡住了那两把毒刃。 王晨和严进两人自从出城之后,就提高了警惕,一直在卫成身后默默观察四周,当听到林真的话时,两人拖出长刀就拦住了那两蒙面人。 随即王昌越过卫成朝车厢外奔去,长刀向斜上方一挥,两把毒刃应声而散,王昌趁机出了车厢,朝蒙面人劈砍下来。 另一名刺客挥起毒刃想着再朝卫成刺去,严进挥出一把飞刀,将毒刃打偏,刺在了马车上,随即长刀斜挥,将刺客的头发砍下一缕。 刺客还是不想放弃刺杀卫成,又握紧拳头,朝着卫成下身攻去,只要打实,那卫成就不用再想延续子嗣了。 林真看有刺客要攻击卫成,挡在了卫成身上,结果重重挨了一拳,面色苍白,严进脸色阴沉,一脚将那刺客的胳膊踢开,随即又一个侧身踢,将刺客踢到在地,从车上跳了下去,攻杀刺客。 卫成看林真面色苍白,心知林真刚刚怕是受了暗伤,急忙问道:“林真,你没事吧?” 随即起身,查看起林真的伤势来,掀开林真破烂的衣服,发现他背上有一个拳印,印记所在之处泛着青黑,知道林真这一下怕是伤了脏器。 当下也顾不上藏拙,扯开林真的衣服,以导引之术,按抚林真的脊背,又在印记周围重击几个穴道,林真躺在卫成怀里,被卫成这么一弄,脸么发黑,猛烈咳嗽起来,最终在卫成怀中吐出了一大口黑血,使得卫成怀中一片血迹,看起来像是受了什么重伤。 卫成把林真翻过来,轻轻顺着林真的胸膛抚摸,问道:“林真,还痛不痛了?” 林真被那刺客重击后,感觉五内俱焚,疼痛不已,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刚想求着卫成照顾自己的弟弟,就感觉卫成在他背上一阵按压,体内生出一股呕吐之感,一口黑血就吐在了卫成身上。 看到卫成身上的血迹,林真心里就是愧疚,自己竟然把公子的衣服给弄脏了,正想着给公子磕头道歉,就被卫成翻了过来,一边为自己顺气,一边还关心地问自己的伤势。 自父亲死后,还没有对自己这么好的人,林真被卫成的举动感动坏了,说不出话,眼泪不停的流,身体还在激动地颤抖。 卫成看林真浑身颤抖,眼泪还不停往下流,以为林真还没好,于是焦急地问道:“林真,你哪里还痛,快告诉我。” 林真摇了摇头,哽咽地说道:“公....公子,我不痛了。” 卫成奇怪的看着林真,不痛那你还哭什么?正当想探查一番的时候,林真回答道:“公子,你对我太好了,我就是当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你的恩情。” 卫成一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没事了,那就先躺着吧,我先下去看看。” 林真点点头,说道:“公子你去吧,我躺一躺就好。” 卫成点点头,吩咐车夫照料一下林真,就下了车。 他倒要看一看,这些刺客到底是什么人! 第52章 拷问 王昌和严进两人不愧是司马炎的侍卫,那两名刺客与两人过招,没有几个来回,就被制服在地,毒刃也被打在一旁,卫成走上前去,二人朝着卫成拱手一礼,说道:“公子,刺客已经拿下,该如何处置?” 卫成没有回答,而是走到王昌身前,蹲了下来,手指轻轻捏住那刺客的面巾,抽了出来,仔细一看,这人长得一副三角眼,薄嘴唇,面相阴狠,被王昌制服在地上,还死死地盯着卫成。 卫成不理那刺客的眼神,又走到严进身旁,把另一名刺客的面巾给摘了下来,这名刺客确是一副庄重面相,国字脸,厚嘴唇,别制服眼神也很淡定,看到卫成只是瞥了一眼,就扭过头去,显然已经心存死志。 卫成起身看了看四周,发现前方废墟当中有一间破房子,门窗已经全部不见,但还是可以遮挡一下风雨。 “王大哥,严大哥,麻烦把这二人押入这房中,我想问他们一些话。”卫成转过头看向两名侍卫请求道。 王昌和严进二人同时拱起手来,回答道:“是,公子。” 两人押着二人走进那破房当中,卫成捡起一把毒刃跟在他们身后走了进去。 两名刺客被王昌和严进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卫成走到王昌身前,看着那名阴狠的刺客,脸色平静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看了卫成一眼,眼神中带着不屑,却没有说话。 卫成也不恼,又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人这次更是无礼,连理都不理,摆明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卫成脸色依然平静,说道:“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是谁要杀我,难道他就没有告诉你,我今天带着两名侍卫出城?” 卫成说完,王昌和严进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眼神一阵惊诧,两人都感觉到了这里面另有隐情,什么人敢盯着国公大人的公子谋害? 那阴狠刺客终于是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卫成一眼,怒斥道:“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告诉你,我们完全不知道是谁派我们来到,只是得到了指示来宰一个小子,别的什么也不知道。” 阴狠刺客虽然说得理直气壮,振振有词,可是卫成还是瞧见了他眼神中的闪闪躲躲,这人在撒谎。 卫成露出微笑,问道:“哦,那是什么人派你们两人来杀我?给了你们多少钱?” 阴狠刺客听了卫成的话,大声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笑完骂道:“你个傻子,以为我们会告诉你怎么回事骂?告诉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哈哈哈,嗯....” 王昌见刺客太嚣张,就从背后踢了他一脚,那刺客闷哼一声,还是瞪着几人,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卫成露出了一抹微笑,说道:“是吗?”说完就不再理会那阴狠刺客,而是走到了严进身旁,看着那面相忠厚的刺客,声音有些泛冷,问道:“这短刀上是什么毒?” 忠厚刺客理都不理卫成,显然已经做好了身死的准备。 卫成脸上的笑容即刻消失,看向严进,说道:“严大哥,身上可有匕首,我要借来一用。” 严进用空出的那只手取出匕首,递给了公子,还嘱咐道:“公子,刀刃锋利,可要小心。” 卫成点点头,将匕首从刀套中抽了出来,刀刃果然锋利,轻轻挥舞了两下,还可以听到刀身轻鸣之声,果然是一把好刀。 卫成蹲下,看着那忠厚刺客,再次冷声问道:“这刀上到底是什么毒?” 那阴狠刺客看到同伴不理会卫成,大笑起来,刚想再讽刺卫成两句,听到一声惨叫,心里一惊,就看到那把毒刃插入了同伴的大腿。 卫成面色不变,看着伤口中流出的血都有些发黑,就知道这毒药药性强劲,如果刚才扎到自己或者林真身上,那真的是性命不保。 卫成面色平静,声音反而恢复了平时的轻柔,再次问道:“这刀上到底是什么毒?”声音温和平静,不知道得还以为是在与友人聊天,不过这聊天的内容不怎么相称这句话。 那忠厚刺客看了卫成一眼,声音低沉地说道:“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 卫成看眼前刺客终于说话了,问道:“这毒很厉害吗?” 忠厚刺客回答道:“毒不毒,等一会儿你看我尸体就知道了。” 哟,还是个硬骨头! 卫成脸上露出了微笑,手上却不停,用匕首直接将那块发黑的肉给整个挖了出来,忠厚刺客低沉的声音发出的惨叫让这破房更加增添了一股阴森,阴狠刺客看着卫成,面色煞白,眼中包含恐惧,就连王昌和严进二人,都有些惊奇的看着卫成,像是第一天认知这永祚公子。 卫成没有理会三人,依然看着忠厚刺客,声音柔和地说道:“我只想听到你的答案。说,这毒到底有多厉害?” 忠厚刺客脸色苍白,额头上冒着黄豆大小的汗珠。眼神中有些恐惧,但还是硬挺着不说,一副舍生取义的样子。 卫成笑了笑,说道:“好一个壮士啊,只要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可以饶你不死。” 忠厚汉子冷冷地瞥了卫成一眼,说道:“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卫成摇了摇头,语气轻松地说道:“回答错误。”随即左手猛力一插,一声惨叫再次响彻在房间内,让阴狠汉子头上滴下了汗珠,眼神如见到鬼魅一般。 卫成这次没有问忠厚刺客,直接挥起匕首,将那块毒肉整个挖了出来,血迹也溅射出了不少,让卫成看起来有些阴森恐怖。 卫成不再问忠厚汉子问题,只是自顾自得开始了自己的污染然后治污的过程。整个过程当中,卫成很有分寸,没有让这忠厚刺客毙命,那刺客虽然奄奄一息,但还是很骨气,卫成也不骄不躁。 不一会儿,一个类人体标本就出现在众人面前,虽然标本还会喘气,不过也没多久了。 那人看着卫成,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要说什么。 卫成停下 第53章 暗号 阴狠刺客看到卫成朝自己走来,额头满是大汗,脸色苍白,双腿蹬地想朝身后躲去,不过被王昌压在地上的他,没有一丝机会逃离,眼看卫成就要走到面前,这阴狠刺客终于崩溃了,说道:“你别过来,我告诉你是谁要杀你。” 卫成一脸微笑,说道:“这个问题我已经知道了,他已经告诉我了。”脚步不停,稳步走到那阴狠刺客面前,笑着说道:“现在,该轮到你了。” 阴狠刺客看到卫成一脸血迹,还带着微笑,心中恐惧积攒在了一起,说道:“你杀了我吧,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卫成站在那里,脸色平静,说道:“想死是你的自由,让你怎么死是我的自由。” 阴狠刺客面对卫成这种态度,终于崩溃了,声音凄惨地说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阴狠刺客终于崩溃,卫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虽然不怕手脏用这种手段逼问,可也希望可以尽量避免血腥,他又不是一个天生刽子手。 卫成把短刀和匕首放到身后,看着阴狠刺客说道:“将你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要是有半点隐瞒,我保证你比他死得更惨。” 阴狠刺客看了看旁边的标本,又看到卫成狰狞的脸颊,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卫成地说道:“告诉你可以,不过你不能杀我!” 卫成看着阴狠刺客,脸色平静说道:“你放心,只要你将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我保证不会杀你。” 阴狠刺客头扭向标本另一旁,有些害怕看到昔日的同伴。 声音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不屑,有些惧怕的说道:“是傅大人叫我们这么做的。” “傅大人?他是谁?”哪又窜出来一个傅大人? “傅大人平时联络我们的时候也是由暗号联系,我们也没有真正见过傅大人。” 卫成半晌不言,好不容易抓住的鱼结果就得到一个傅大人,心里虽然有些不爽,但也没有发作。 走到那阴狠刺客身前,面色平静地问道:“你们的暗号是什么?” 阴狠刺客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卫成也不多说,举起短刀就要准备动手。 “别动手,我说!我说!”阴狠刺客看卫成要动真格的,立马服软,准备开口。 王昌和严进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有着不小的古怪,这永祚公子的手段也太狠了,竟然活活将一人变成了骨架,事后脸色如常,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当然,二人也不会阻止卫成,他们二人的任务就是保护卫成,其它的都可以不管。 卫成看着阴狠刺客,声音非常平静,说道:“再有一次,你的小命就没有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阴狠刺客声音有些颤抖,说道:“我...我明白。” “那暗号是什么?”卫成声音平静地问道,“那暗号是一张图,我们每当接到暗号,看完之后都会烧掉,从来不会保留。” “把那图画出来。”卫成声音虽然平淡,可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阴狠刺客在王昌的监视下,捡起一根树枝,略微颤抖得画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幅奇怪的图案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图案由由三个圆圈相交而成,颇像后世的三色盘,不过色盘之间有着三道横线相交,给色盘添加了一丝诡异。 卫成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这个暗号,随即抬起头,说道:“将你们平时联络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全都说出来,不准隐瞒一丝一毫。” 阴狠刺客瞄了一眼同胞,又将目光赶忙缩回来,小声说道:“我们平时会在城中的福元楼接头,正午时分在桌上用酒水画出暗号,接头人会在大堂内游走,看到暗号后也会在桌子上画出暗号,之后接头人就将一封书信交予我们二人,随即就会离开,我们看完书信就会烧掉它,不留痕迹。” 听了刺客的话,卫成心中很是高兴,线索总算没有断掉,可以依计行事了。 突然又想到一个关键,问道:“接头人是否是同一人?” 刺客摇了摇头,说道:“接头人每次都不一样,有男有女,年龄也各不相同。” 卫成听了没说话,默默思量着这其中的枢机,刺客看卫成脸色平静,却是不说话。也不敢动,乖乖在一旁等着卫成,大气不敢出。 “你叫什么名字?”卫成的话让刺客一凛,面色恭敬,低声答道:“大人,小人名叫杨根。” “家中可还有什么人?”卫成的问题让杨根有些为难,不过看到卫成手中的家伙时,还是乖乖回答道:“大人,小人家中还有一老娘,在穷乡下一人耕种着几亩薄田,勉强能过活而已。” 说起老娘,杨根的脸上就是一阵惭愧,不过卫成没有为他的孝心感动,而是指着那标本问道:“那他呢?” 杨根瞥了标本一眼,又将目光极速收了回来,说道:“大人,他叫王大,孤身一人,也没有什么亲眷,一直是这般沉默寡言。” 卫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现在有一桩好事给你,你要不要?” 杨根一听,总算摆脱死亡的威胁了,于是急忙说道:“大人说是好事,小人一定乖乖听命。” 卫成心里暗暗点点头,心想这杨根虽然有些色厉内荏,但确实是一个机灵人,用他做这事当也可以。 卫成说道:“我要让你给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两万钱,你就此从洛阳消失,明白了没有?” 杨根一听,眼中闪过喜色,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不仅没死还有两万钱,太划算了,自己一定得把握好,抬头看着卫成,说道:“大人尽管放心,小人一定帮大人办好,不知是什么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该问的事情就不要问。” “是,大人。”杨根低下头,眼中又显出一丝畏惧。他可记得眼前这少年刚刚做的事,不敢造次。 卫成起身看向王昌,说道:“王大哥放开他吧。” “是,公子。”王昌听命将杨根放开,不过眼神还在杨根身上,一有什么动作,就会再次击倒他。 “公子,我可以 第54章 置地 杨根听到卫成发话,脚步一顿,脸色有些有些僵硬的扭过头来,声音因为害怕有些颤抖地问道:“大人,还有什么事?” 卫成冷眼看着杨根,脸色平静地说道:“这房间里东西散乱,那人尸骨还没有处理,放在这总不是个事情。” 杨根一听,松了一口气,心里的害怕释放了不少,总算是没有了性命之忧,不过转过头看到一旁躺在血泊当中的骨架,脸色有立马变得铁青,吞咽了几下喉咙,强忍着从腹中传来的呕吐感,恭声问道:“大人,要不要小人将他埋了?” 卫成眼光扫过房间,又看向杨根,说道:“你去收拾一些木柴,一会儿将他的尸骨聚拢在一块,烧了吧。” 杨根听了,脸色变得好看了些,声音轻快地回答道:“公子,我这就去。”说完疾步走出了屋子,像是身后有鬼魅驱赶他一样。 王昌斜睨了杨根一眼,走到卫成身后,有些担心地问道:“公子,放走这刺客,他会不会逃走?” 卫成摇了摇头,声音平淡地说道:“这人刚刚已经吓破了胆,你现在让他干什么他就会干什么,就算要杀了他,他也不敢动弹。让他走是为了引出他身后之人,况且,他现在已经被两万钱吸引住了,就算让他走,他也不会离开的。王大哥你放心好了。” 王昌听卫成说完,点点头回答道:“公子说的对,是这个道理。” 不过看着卫成的眼神里却有着深深的忌惮,现在的永祚公子太过聪慧了,简直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如此心机,很难想象就在不久之前还是一个弱智,坠入山崖之后,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卫成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让王昌心中起了这么大的波澜,竟然隐隐地猜到了真相,不过就算卫成知道王昌心里这么想,也不会在意。 司马永祚已经埋骨山下,永无再见天日的机会,死无对证,卫成做的事情再奇怪,也只能说司马永祚天生如此,之前不过是痴病掩饰而已。 杨根动作很快,废墟四周有很多断壁残垣,废弃木料随处可见,杨根将那些木料收集好之后,在房间外搭起了一个四方木架,俨然像一堆篝火。 又走进房间用两根木料夹起散落在地上的血肉扔到了篝火火堆上,压抑着恶心,轻轻搬起骨架放在篝火上,之后退在一旁守候。 严进上前,从腰间拿出火折,吹了吹,点燃了木柴,浓烟弥漫,烈火熊熊,血肉和骨架很快消失在了火焰当中。 卫成脸色不变,解开腰带,将染血的外衣脱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用力一挥,扔进了火堆之中,火焰弥漫,卫成脸上则是一脸淡然。背对着几人,对杨根吩咐道。 “明日正午,你在福元楼等着,自然有人去找你,听明白了吗?”卫成脸色平静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杨根看着火焰映照下卫成的背影,心中就有些胆寒,恭敬地说道:“大人,小人一定照做。” 卫成摆摆手,杨根如临大赦,朝着卫成行了一礼,就疾步离去,没一会儿,就不见身影。 篝火烧的正旺,一股奇怪的味道弥漫在周围,卫成倒没有觉得有什么恶心,慢步走到河边,弯下腰用双手舀起一捧河水,洗了洗脸,脸上残留的血迹随着河水而去,彻底消散不见,看着河面上映照的这张脸,卫成心中就是一叹,不归路上多尸骨,今天又是一条人命,那以后又会有多少? 卫成平静了一下心绪,决定先不想这些事情,起身走向马车,刚才林真吐血之后,一直在马车上休息,现在还不知道他情况如何,快步走上前去,卫成看着林真问道:“林真,你还好吗?” 林真休息了一会儿,脸色已经好多了,想挣扎着起身向卫成行礼,卫成将林真轻轻按回马车上,说道:“你先躺着,别起来,小心再受什么伤。” 林真躺回马车上,看着卫成,小脸上带着愧疚,说道:“公子,我真是太没用了,竟然让公子差点被刺杀,我......” 卫成一脸微笑,劝慰着林真,说道:“怎么会?那些刺客不关你的事,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反而是把你牵扯进来,还让你受了伤,真是让我心怀愧疚。” 林真看着卫成,眼中渐渐湿润起来,哽咽的说道:“公子......” “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回城给你找个大夫再瞧一瞧,我先去和他们说些事。”卫成说完就朝着废墟走去,林真看着卫成的背影,点了点头,抑制不住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卫成越过熊熊燃烧的篝火,看着眼前的废墟,粗略丈量了一下,长有将近八百米,宽有三百米,呈长方形,刚好毗邻河道,取水便利,以后做些什么也好办,心里挺中意这块废墟,决定将其买下。 不过,卫成对现在的地价有些不了解,这么一块地需要多少钱,也不太清楚,于是扭过头来看向王昌,问道:“王大哥,若是买下眼前这片废墟,需要多少钱财?” 王昌顺着卫成的手势,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长方形废墟,回答道:“公子,眼前这片废墟,大约有三百多亩,这地界又在河边,卖不上什么钱,算下来只需要三十万钱即可。” 三十万钱! 三十万钱就能买这么大一块地,卫成心里暗暗有些吃惊,这时代地价也太便宜了一些,不过看着眼前的废墟,再看看旁边的河道,也就释然了。 古代的河边地价都很便宜,一来是河边多是碎石地,不好开垦耕作,二来是有水淹的风险,河边的地价低,也就合情合理了。 再说,这么大一块地,上面还是一片废墟,买下来之后也不能立马使用,还需要将其上面的断壁残垣给清理干净,之后又要大兴土木,算下来又是一笔不小的耗费。 就算只需要三十万钱,自己现在也掏不出来,安乐居还有有九万钱,这些钱里,还有两万钱是作为报酬,留给杨根的,这样一算,现在自己仅有七万钱,离三十 第55章 属下 卫成看着眼前的废墟,心里思量着该怎么规划一下用地,这次购地的借口就是为了帮司马炎建设炼丹房,那么炼丹房在未来建起的建筑当中应该置于中央,四周的空地就可以做其它事情。 这样布置的话,司马炎见了也不会觉得是另有他用,卫成也就可以悄声推进计划。 心中规划一番,卫成有了预案,不过要想施行,还是得回到国公府,和司马炎商量一番。 卫成扭过头来,看到严进和王昌二人默默站在自己身后,于是说道:“王大哥,严大哥,今日这地块也看好了,我们回城吧。” 王昌和严进两人当然没有意见,今天卫成遭到刺杀已经让两人想劝阻卫成回城,只是已经来到了此处,所以才作罢。 现在卫成自己说准备回城,两人非常乐意,拱手行了一礼,回答道:“是,公子。” 卫成走向马车,林真已经起身靠在车厢上,看卫成走来,关切地问道:“公子,我们现在是要离开吗?” 心情大好的卫成点点头,说道:“事情已经办完,我们现在就回城。”说完,三人也上了马车,车夫一抖缰绳,马车缓缓向洛阳城中驶去。 路上,卫成端详了林真片刻,小脸还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头很足,看起来已经从那伤势之中恢复了过来,想起眼前这幼童在刺客来临之前,不顾一切保护自己,卫成心里就有些感动,出声询问道:“林真,你还疼吗?” 林真笑了笑,朝着卫成点了点头,说道:“公子,我已经没事了。公子刚才没有受伤吧?” 卫成一脸微笑,说道:“刚才有你为我挡住那人,我也没受什么伤。” ”太好了,公子你没受伤就好。“林真真心的笑容让卫成心灵再次触动起来,问道:“你那时为什么不顾自己安危保护我?” 林真苍白的小脸笑了笑,说道:“公子,自从那天你救了我弟弟,我就对天发誓,今生这条命都是公子的,保护公子,也是我应该做的。” 王昌和严进两人一听,眼中充满了诧异,没想到这少年竟然如此忠义,之前确实有些小觑了他。 卫成听他提起了弟弟,问道:“你弟弟这两天恢复得怎么样?” 林真笑着回答道:“托公子的福,弟弟没事之后,我又到城里来给弟弟买了些药和吃的,弟弟服用之后,身体已经好了,没事了。” 看着眼前这乐观的少年,卫成心里有些好奇,问道:“那你和你弟弟之后怎么办?” 听到这话,林真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说道:“只能是继续乞讨,等弟弟长大了,我们两个说不定去别的地方,当个伙计什么的,糊口而已。” 看着眼前幼童超出年龄的成熟,卫成心里很是欣赏,这种人的心志非常坚强,不会被平常的一些小挫折打败,是个可用之才。 卫成看着林真,声音平淡的问道:“那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属下?” 林真一听,脸上露出喜色,身体激动得颤抖起来,问道:“公子,你说什么?” “我说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属下?”卫成笑着再次复述道。 林真听了,泪流满面,朝着卫成跪了下来,说道:“公子,我一定当好公子的属下,用尽一切报答公子。” 王昌和严进目睹这一切,眼神中也带着怪异,永祚公子这就收服了一个忠心耿耿的手下,这手段,确实不凡。 卫成笑着起身,将林真扶了起来,说道:“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林真流着泪看着卫成,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公子,你要我干什么?我一定办到。” 卫成笑着说道:“现在什么都不用你做,你养好身体就行。” 林真感动得痛哭流涕,哽咽地说道:“是,公子。” 马车很快回到洛阳城中,王昌一到洛阳城,就下了马车,对着卫成说道:“公子,属下现在就去将那两处地买下,就先行离去了。” 卫成点点头,说道:“王大哥辛苦了,等回到府中再见。” 王昌拱手抱拳一礼,就转身离去,买今天看下的地去了。 卫成又让车夫将马车驶向药房,让大夫帮林真查看一下伤势。 大夫端详了一番林真的面色,又搭在林真的手腕上查看了一番,对卫成回答道:“公子,他已经没事了,只要开个方子,服用之后静养一番就好。” 卫成听了松了一口气,按照医生给开的方子给林真开了两副药,拿着药就想让林真跟自己回府。 林真却是一脸犹豫,说道:“公子,我弟弟他还在那,我不能扔下他不管。” 卫成听了点点头,问道:“那荒院里能熬药吗?” 林真点点头,说道:“公子,可以熬的,我们平常都会在那用火烤一些东西吃。” 卫成让车夫驾驶着马车去了荒院外的那个小巷子口,将林真放了下来,卫成看着林真说道:“你回去一先把药熬好吃了,再好好休息一番。” 林真提着两包药,说道:“公子,你放心吧。” 卫成点点头,又从里衣中掏出两百钱,递给了林真,说道:“这些钱,你买些吃的,回去给你弟弟吃。” 林真既感动又愧疚,说道:“公子,我不能拿你的钱。” 卫成笑了笑,说道:“你现在是我的属下,这些钱不算什么。” 林真只好拿着手中,看着卫成是眼热心酸,说道:“公子,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卫成打趣着说道:“要报答也可以,你回去吃完药休息一番,然后把和你同龄的小乞丐们,都让他们到这个荒院里来,我明天来这里看你们。” “是,公子。”林真跪了下来,朝着卫成磕头道。 “好了,快起来回院子里去吧,我也先走了。”卫成说完,车夫就驾驶着马车朝国公府方向驶去。 林真站起身来,看着远去的马车,眼泪掉在了手中的铜钱上。 第56章 吃惊 铃铛声响起,马车缓缓驶向晋国公府 卫成靠在车厢上在那里假寐,身上只穿着一件中衣,外面的衣服因为沾血已经在篝火中烧掉了,即使如此,一身中衣的卫成身上依然带着一股出尘的气息,俨然一个翩翩美少年。 严进坐在卫成身边,一身端正,不过眼睛时不时瞥着卫成,看着卫成现在那一副出尘的样子,心里非常惊讶,完全想不到这么一个出尘的美少年刚才才把一个大活人给活剐了。心里也是有些恍惚,自己今天看到的事情,是不是在做梦? 卫成不知道严进心中的风起云涌,他现在正想着回去该怎么跟司马炎和司马昭说。 今天的事情,司马昭知道之后应该会大发雷霆,一怒之下逼问杨根。 问题是,逼问杨根的话,那个傅大人就查不出来了,傅大人查不出来,那幕后的司马延祚和司马机二人就会再次隐藏起来,大好的机会就那么消失了。 所以,绝对不能让司马昭大发雷霆,更进一步,需要司马昭派人追查出幕后真凶,那时候人赃并获,司马延祚和司马机二人就再难逃避。 不过,到时候司马昭会怎么处置二人,卫成可就不知道了。 “严大哥,等一会儿回到国公府,我就先回安乐居了。”卫成说道。 严进听了问道:“公子,今日发生了如此大事,应该和国公大人说一声吧?” 卫成点点头,说道:“这些事情确实应该跟父亲说一声,不过我现在身上只有一身中衣,颇为不妥,等我换一身衣服,之后再去中堂和父亲详细一说。” 严进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应声道。 “严大哥,今日之事希望严大哥先不要声张,这幕后之人需要隐秘一些才好找出来,麻烦严大哥和王大哥说一声,这其中的关键,让他也不要声张。”卫成看着严进说道。 “公子,这是?”严进听了,有些奇怪地问道。 “今日我出府之事,外人根本无从知晓,那两刺客知道这些消息,必然是府中有人通风报信。若是大张旗鼓,肆意声张的话,就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就不好揪出那凶手了。”卫成向严进解释道。 严进一听,点点头,拱手一礼,说道:“公子说的是,等回府之后,小人会告知王昌,我二人绝对不会声张,请公子放心。” 卫成听了,笑着说道:“那就拜托严大哥了。” 严进连称不敢,马车也回到了晋国公府门口。 卫成在严进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进入门中朝安乐居走去,严进看着卫成的背影,心中一阵感叹,这等年纪就有这般心计,了不得...... 安乐居 卫成看着远方的院门,心里产生了一股怀念。 今天拷问二人之时虽然面色平静,可是卫成心里也积攒了不少杀意和戾气,这些戾气留在心中,确实让人心力疲惫,也产生了不小的倦意。卫成现在只想回到院中放松一下,释放一下心中的戾气。 还没进院门,卫成就听到了院中传来了何悦的哭声,卫成一听心里一急,何悦是怎么了! 心里焦急之下,卫成快步走进院中,就看到何悦跪在院中,发髻也散开了,正在那里哭泣。 卫成打量了何悦周围,发现没有什么血迹,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听到何悦的哭声,卫成还以为她遭遇了什么不测,原来只是从走廊上掉了下来。 快步走上前去,卫成把何悦从地上扶了起来,问道:“悦悦,怎么掉下来了?”说完还擦了擦何悦的脸上的泪痕。 何悦看到卫成回来,眼神中露出了惊喜,不过因为疼痛,小脸还是紧紧皱起,说道:“哥哥,我坐在这里等你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结果不小心从走廊上摔了下来,哥哥,悦悦摔得好疼啊。” 看着何悦可怜的小脸,卫成轻笑着摸了摸何悦的小脑袋,说道:“以后不要在走廊上等我,知道了吗?” 何悦点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哥哥。” 卫成将何悦抱起来,放在了走廊上,帮何悦整理了一下发髻,散乱的头发又恢复了原来的形状,帮何悦将发簪插好,温柔的说道:“好了,别哭了,我们先进去吧。” 听了卫成的话,何悦点了点头,擦干了眼泪,跟着卫成进了房间。 卫成打开衣柜,挑了一件衣服换上,低头看向何悦,说道:“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哥哥有事要出去一下。” 何悦的小脸有些遗憾,问道:“哥哥,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吗?” 卫成笑着解释道:“哥哥有事要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陪你,好吗?” 何悦看卫成不允,也不再坚持,说道:“哥哥,那你快点回来。悦悦就在这等你。” 卫成点点头,让何悦在那玩耍,自己出了安乐居。 想到自己回来之后,碧儿根本不在都没有露,卫成心中就是冷意翻滚,随即又平淡了下来,朝着中堂走去。 中堂 司马炎正在炼丹房里炼药,听到严进禀报的事情之后,立马没有了炼药的精神。 到底是谁那么大胆,竟敢刺杀八弟?司马炎感觉这件事情不同寻常,向严进详细一问之后,就离开了丹房,坐在中堂等着卫成过来,表情一脸凝重。 听到严进说自己的八弟活剐了一人,司马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之后,司马炎陷入惊愕之中,半晌无言。 自己那个天生痴呆的八弟,竟然做出了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痴病痊愈之后,八弟恢复正常,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可这变化也太大了。 这还是自己那个八弟吗?手段严密,杀伐果断,有勇有谋,关键据严进所说,八弟做完之后,完全没有丝毫不适,脸色如平常,这是怎么一个少年啊?简直是一个妖孽了。 司马炎心里正画魂呢,就听到中堂外传来脚步声,司抬起头,看着稳步走进来的翩翩美少年少年,一时竟有些陌生,这真的是自己的八弟? "大哥,我回来了,父亲还没有 第57章 规划 卫成思量了一番,放下了茶杯,看向司马炎,说道:“大哥,我今日出城搜寻了一番,终于再伊河边找到一块可以筹建炼丹房的废墟,已经让王昌买下了,不久就可以开始建设丹房。” 司马炎听到炼丹房有着落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感叹地说道:“八弟今日遭遇此事,还帮愚兄找到此地,真是不容易啊。” 卫成拱手说道:“大哥言重了,父亲还没有回来,我们不如现在先粗浅的规划一番,以免父亲回来之后因为炼丹房再责怪大哥。” 司马炎点点头,觉得卫成这一番话很有道理,父亲回来之后,要是听到自己和八弟谈论炼丹房,少不了又是一通责骂。看着卫成问道:“也好,八弟,你先来说说。” 卫成看向严进,说道:“严大哥,麻烦你找一张洛阳城附近的舆图来。” 严进应了一声,出门去拿舆图,司马炎面色奇怪的看着卫成,问道:“八弟,你怎么称呼严进叫严大哥?” 卫成笑了一声,说道:“我年纪较小,严大哥老成持重,只好这么叫了。” 司马炎哑然失笑,说道:“八弟,私下里这么叫没什么,但是绝对不能在父亲和别人面前这般称呼,终究是贵贱有别,明白了吗?” 卫成点点头,回答道:“大哥,我知道了。”心里却想着,自己有些疏忽了,这时代的规矩就是如此,自己那样称呼,终究还是有些不妥。 严进很快拿着一张舆图走进中堂,走到卫成面前,将舆图递给卫成,说道:“公子,舆图在此。” 卫成接了过来,展开看了一下,凑到司马炎面前,指着舆图上伊河边的一块空地说道:“大哥请看,这一块地就是我看下的地点。这一块地大抵有五百亩大,足够建立一座巨大的庄园,来筹建炼丹房。” 卫成说完心里也有些没底。按理说,炼丹房不需要这么大的面积,有个一两百亩就够用了,现在自己一口气买下五百亩的地,也不知道司马炎听了会不会觉得有些离谱。 卫成心里正忐忑,谁知司马炎一听,笑着说道:“这里到确实适合筹建丹房,八弟确实有心了。” 卫成一听,心里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大哥,这一块地块东西长有三百丈,宽有一百丈,我们可以先清理废墟,再在上面搭起围墙,先在这地块中心建起炼丹房,之后再慢慢筹划其它,大哥觉得如何?” 司马炎听了,觉得这主意不错,点点头,说道:“八弟,先这么计划,愚兄之后在城中寻访工匠,让他们在那些地方好好筹建一番,你看这样可好?” 卫成说道:“大哥说的是,就按大哥说的办。” 卫成和司马炎正细说其中细节,门外传来脚步声,司马昭回来了。 卫成收起舆图,和司马炎一道起身向司马昭拱手行礼,说道:“父亲。” 司马昭摆摆手,笑着问道:“坐下吧,你们兄弟二人刚刚谈论什么呢?” 司马炎说道:“八弟今日遭遇了一些事情,我们正想和父亲说一声。” 司马昭一听,眼神一闪,眉头微微皱起,问道:“祚儿,你今日遭遇了什么事?” 卫成起身,面色平静地回答道:“父亲,孩儿说之前有一事相求,请父亲听完之后先不要动怒,以免气坏了身子。” 司马昭听卫成这么说,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说道:“祚儿,你先说,为父绝不生气。” 卫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父亲,孩儿今日在城外游览时,遭遇了刺客刺杀,幸得两位侍卫保护,才幸免遇难。” 司马昭立马站了起来,眼神变得杀气腾腾,面色有些怒不可遏,气息不稳,问道:“祚儿,你没事吧?” 卫成回答道:“父亲,孩儿没事,还希望父亲不要动怒。” 司马昭听了卫成的话,深呼吸了两次,才抑制住心中的怒火,问道:“祚儿,那刺客在哪?” 卫成回到道:“父亲,那两名刺客,一人已死,还有一人孩儿将他放跑了。” 放跑了?司马昭眉头皱起,有些不明所以,问道:“祚儿,为什么放走他们?” 卫成解释道:“父亲,孩儿询问那刺客时,那刺客提到他们是有人委托,才刺杀孩儿的,那委托之人名叫傅大人,就潜藏在洛阳城中。” 司马昭一听,立马朝外喊道:“来人!” 卫成就怕司马昭干这么个事,急忙解释道:“父亲,请先不要动作,孩儿还有话说。” 司马昭看着卫成,说道:“祚儿,还有什么要说的?” 卫成说道:“父亲,孩儿出府的消息,外人并不知晓,只有府中有人知晓,孩儿被刺杀,必然是府中有人向外传递消息,所以才引来刺客刺杀。真正的凶手,还潜藏在府中,请父亲稍安勿躁,好好筹划一番,将府中的真凶找出来,否则,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 司马昭脸色不变,眼神变得冰冷,心中悲痛不已,难道这些人就这么容不下自己的兄弟吗? 顿时,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第58章 布局 卫成看司马昭一人在那里沉默不语,好像在想什么,于是出言问道:“父亲,你怎么了?” 司马昭抬起头看着卫成,脸上尽是担心,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将悲凉冲散了一些,说道:“没事,祚儿你继续说。” 卫成看司马昭脸色恢复到平常模样,心里不由得感叹,这人养气功夫不凡,这种事情都能暂时平息,变得冷静下来。 “父亲,孩儿在询问其中一名刺客时,不仅知道了接头人叫傅大人,还知道了他们平时接头的地点与暗号,他们平时接头就在城中的福元楼,孩儿觉得,我们可以在这里布一个局。”卫成对司马昭建议道。 “布局?祚儿,你是怎么想的?”司马昭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卫成,他也想知道,自己这个痴病尽去的痴儿,现在有多聪明。 “父亲,孩儿让那刺客明日在福元楼中等待,我们可以预先布置一些人手在福元楼中,等接头人到来后,与刺客以暗号沟通。我们就可以趁机将其拿下,然后拷问一番,问出那背后的主使者,好抓到幕后真凶,父亲认为如何?”卫成将自己的计划给司马昭描述了一遍,向司马昭请示道。 司马昭摸了摸胡子,半晌无言。 司马炎和卫成两人也不知道司马昭什么意思,一时之间中堂之中一片寂静。 等了没一会儿,司马昭点点头,说道:“祚儿这个办法不错,就先按你说得这么办。” 卫成和司马炎一听,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司马昭答应了,剩下的都不是什么难事。 司马昭看着卫成,心中颇为自豪,自己的儿子本就应该如此聪慧,之前的痴病只是因为出生时难产所致,现在好了,自己终于可以对得起祚儿母亲了。 “父亲,这等事需要隐秘一些,因为真凶还藏在府中,若是知道这些事情,难保不会去通风报信。”卫成怕司马昭大手一挥再派出不少手下去,那样就会打草惊蛇,让那些鬼鬼祟祟的恶徒逃之夭夭。 司马昭点点头,说道:“祚儿放心好了。为父一定不会声张。”司马昭心里现在也是五味杂陈,既想立刻搜查出凶手是谁,又害怕查出真凶之后,自己不知道如何处理。 卫成有转过头,看向司马炎,说道:“大哥,明日布局,我想向你借王昌与严进两名侍卫,以布置一二。” 司马炎听了点点头,说道:“八弟放心,一会儿,我就让他二人跟着你,你吩咐他们看怎么处理一番。” 卫成点点头,司马昭和司马炎两父子都很支持,那么抓住狐狸尾巴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跟司马炎约定了两人之后,卫成想着也没什么事了,就想退回坐榻上去,正要退后,司马昭看着卫成说道:“祚儿,等一下。” 卫成眼中现出疑惑,怎么刚刚说好的又要变卦了?不过还是呆在原地,问道:“父亲,可是刚才的布置有什么不妥之处?” 司马昭摇摇头,说道:“你近日里,遭遇变故不少,为父想着给你派一名贴身护卫,你看如何?” 原来是这事,卫成还以为怎么了,松了一口气,躬身说道:“全凭父亲安排。” 司马昭点点头,说道:“等晚饭过后,我会亲自挑选一名侍卫去你院中,贴身保护你周全。” 卫成点点头,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多谢父亲。” 司马昭摆摆手,说道:“何足言谢,之前是为父疏忽了,才让祚儿身处险境,今后有那侍卫守护,再遇到这种事,自然就会安全许多。” 卫成听了,心里一凛,司马昭要给自己安排什么护卫,竟然如此自信能从刺杀中保护自己?难道是什么彪形大汉? 一想到一个彪形大汉天天跟着自己,卫成心里就有些膈应,不过也不好直言,毕竟司马昭也是关心自己。 卫成只能躬身道谢,坐回到了自己的坐榻上,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司马昭又看向司马炎,说道:“你以后也要多多照顾你八弟,不要让他再遇到这种事,明白了没有?” 司马炎连忙答道:“是,父亲,孩儿一定好好照顾八弟。” 司马昭看司马炎态度真诚,点点头也就没说什么,心里则暗想,看来凶手不是炎儿。 “来人,去叫六公子和小公子来中堂用饭,时间也不早了,该吃晚饭了。”司马昭朝着门外说道,门外侍候的下人应了一声,去叫司马鉴和司马延祚来中堂用饭。 “祚儿,你今日遭遇了这等事情,等一会儿吃完晚饭,就早早回去休息吧。”司马昭看着卫成关心地说道。 卫成回答道:“父亲,孩儿知道了。” 不一会儿,阿三和司马延祚就到了中堂。 阿三司马鉴还是那副模样,看到司马昭盯着自己,就有些畏惧,恭敬地向司马昭行礼,然后坐回了坐榻上,那一副动作,颇有些滑稽。 司马延祚还是脸色苍白,也朝司马昭行了一礼,而后坐回了坐塌上,面色平淡,不过看到卫成时,眼中隐隐有些吃惊。 司马昭看着二人向自己行礼,眼神深处仔细打量二人。 司马鉴眼神中有些畏惧,闪闪躲躲地看着自己,应该不是司马鉴,而小儿子司马延祚眼神中非常平淡,也看不出来什么端倪。 司马昭没看出什么问题,也没有声张卫成遭遇了什么,晚饭就在这么一种安静的环境下开始。 卫成安静地吃着晚饭,眼神的余光注意着司马延祚,发现这小子一脸平静,除了刚开始那会儿的震惊,之后再没有其它马脚露出来。 卫成平静地吃完晚饭,和往常一般品茗,过后才向司马昭告别道:“父亲,孩儿先回去休息了。” 司马昭点点头,说道:“去吧。” 卫成行了一礼,退出中堂,朝安乐居走去,临行瞥了司马延祚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走在路上,卫成想着明天的计划,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安乐居院外。 抬腿正要往里走,身后突然传来清脆的女声。 “永祚公子,属下奉国公大人之命来护卫公子。” 卫成一听面色就有些 第59章 柳千雨 卫成缓缓转过头,看向面前的护卫,只见眼前是一位穿着玄色衣裳的少女,少女身形娇小玲珑,冰肌玉骨,娥眉皓齿,琼鼻点缀在小脸上显得异常精致,少女的眉眼虽然柔顺,但是眼神中却透露着一股冷意,散发着英气,显然身手不凡。 卫成看着眼前这少女,也就有十十六岁左右,但是看上去可比自己成熟多了。 被卫成打量了半天,少女也不恼,不仅卫成在观察少女,少女也在观察卫成。 自己一直只属于国公大人,刚才国公大人突然让自己来贴身护卫司马永祚,少女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国公大人的命令也不好违抗,只好乖乖听命。 少女之前也在府中听过别人谈论司马永祚。说他天生有缺,三岁不能言,五岁不能行,十多岁了还是如幼儿一般,口水流一地。 之前去秋猎提前返回,也是因为他坠下山崖,没想到这痴儿掉下山崖之后,竟然好了,再也不像以前一样疯疯傻傻,痴痴呆呆,更是比一般人更加聪慧。 少女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发现眼前的少年唇红齿白,眉目如星,眼神深邃平静,确实不像个痴儿。 卫成半晌无语,注意到眼前的少女在打量自己,于是问道:“不知阁下的名字叫什么?” 少女收回目光,朝卫成拱手行了一礼,说道:“永祚公子,我叫柳千雨,是国公大人指派给公子的贴身护卫,以后就由我时刻守卫公子。” 卫成看着眼前的少女,一阵无言。 刚才在中堂他还以为来的会是一个彪形大汉,结果来的是一个娇小少女,卫成看着眼前还没有自己大的柳千雨,问道:“柳侍卫,你现在多大了?” 柳千雨拱手说道:”公子,属下现在十六岁,有什么问题吗?“ 十六岁,这时代确实是有些小,卫成有些担心的问道:”柳姑娘,真的是父亲叫你来做我的贴身侍卫吗?“ ”是的,公子。“柳千雨也猜到了眼前这少年的诱惑,主动说道:”公子,既然属下被国公大人派来守卫公子,那么属下就一定能守卫好公子,请公子放心。“ 卫成也不好再说什么,人家都这么保证了,自己总不能试试她的身手,玄谷教过自己怎么经天纬地,可没有教过自己怎么舞刀弄棒。 于是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柳姑娘请进吧。“说完就扭头进了安乐居,任由柳千雨跟在自己身后。 柳千雨抬起头,冰冷的眼神深处蕴含着一缕无奈,这痴呆少年竟然还不相信自己能保护他,真是岂有此理,找机会给他露一手,让他再小看自己。想着也跟在卫成身后进入安乐居。 何悦在卫成吩咐之后,就在安乐居等着卫成回来,小肚子因为饥饿,在不停地叫,不过因为卫成没有回来,何悦就一直在等着卫成,等他回来之后,一起吃饭。 听到安乐居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何悦的小脸终于绽放出了笑容,带着笑脸就出了房间迎接卫成,笑着说道:”哥哥,你回来了,我好想......“ 何悦本想扑到卫成怀中,突然看到卫成身后跟着一个少女,想起卫成的吩咐,脚步停了下来,向卫成问道:”公子哥哥,这个姐姐是谁?“ 卫成面色平静地为何悦介绍,说道:”悦悦,这位叫柳千雨,是我的贴身侍卫,以后要跟我们一起生活了。你以后就叫她柳姐姐。” 何悦看了看柳千雨,又看了看卫成,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些不乐意,好像公子哥哥要被别人抢走一样,走上前去,抓住了卫成的衣服,才抬起头对着柳千雨说道:“柳姐姐。” 柳千雨看到何悦从房间里出来时,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让柳千雨眼前一亮,正想着怎么亲近亲近的时候,就看到何悦抓住了司马永祚的衣服朝自己打招呼。 心中一阵无奈,这小姑娘才五六岁吧,就这么护食了? 瞥了卫成一眼,心中有些诽诽的猜想道:“这永祚公子难道是个风流种子?” 卫成没有想到这冷面侍卫心里这么多戏,向何悦介绍了柳千雨之后,又对着柳千雨介绍何悦,说道:“柳姑娘,她叫何悦,是我的侍女,你以后叫她悦悦好了。” 柳千雨点点头,说道:“是,公子。你好悦悦。” 何悦听柳千雨朝自己打招呼,心里还是有些警惕,但还是乖乖的说道:“柳姐姐。” 看两人已经初步认识了,卫成今天一天也累了,于是拉着何悦走回房间,想休息一下。 柳千雨作为侍卫,也跟着卫成回到了房间。 卫成放开何悦正想休息一下,就看到柳千雨也在房间内,于是问道:“柳姑娘,你跟我进来干什么?” 柳千雨,一脸严肃,说道:“公子,我奉国公大人之命,贴身护卫公子,公子在哪,我就应该在哪,请公子不要在意。” 卫成一听,顿感不妙,这女的要是跟着自己,自己以后怎么去探听消息? 于是接着问道:“柳姑娘,那你晚上在哪里休息?” 柳千雨还是那副冷脸,说道:”我就在公子的偏房休息,有什么动静也好护卫公子。“ 卫成头上一头黑线,这女的是不走了? 卫成出言婉拒道:”柳姑娘有所不知,偏房现在是由何悦在休息,她每天晚上睡觉都不怎么稳健,要是惊了柳姑娘的觉就不好了。“ 何悦听到卫成说自己睡觉不老实,抬起头不满地看了卫成一眼,自己什么时候睡觉老老实了。不过看到眼前的柳姐姐,还是乖乖的站在卫成身边。 柳千雨拱手说道:”公子放心,属下照顾人颇有心得,绝对不会让何悦休息不好,我们两人住在一起,我也好护卫公子和何悦。“ 卫成是彻底没办法了,这柳姑娘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反正就是不走。 再说她也是奉了司马昭的命令,自己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算了只能这样了。 卫成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明月,一阵惆怅,这叫什么事啊? 第60章 滑稽 卫成心里暗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柳千雨,说道:“既是如此,那柳姑娘你就与何悦一起在偏房住吧。” 柳千雨拱手一礼,说道:“是,公子。” 何悦听了,抬起小脑袋,看着柳千雨,小嘴扁了扁,看卫成没说什么,也只好作罢。 今天的事让卫成也有点心累,杀戮会让人心里非常疲惫,卫成坐在坐塌上正准备躺下休息休息,看到柳千雨还在那站着,于是说道:“柳姑娘,你先坐下吧,我要先休息一会儿。” “是,公子。”柳千雨应了一声,正坐在当地,一脸正经,四处观察,好像房间里藏着什么刺客一样。气氛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卫成脑门一头黑线,白了柳千雨一眼,也懒得再说什么,躺在卧榻上,闭眼休息起来。 何悦看卫成开始闭目养神,靠在卫成身边,眼神中有些警惕地看着柳千雨,像是害怕柳千雨把卫成抢走。 柳千雨正坐在地板上,仔细打量着周围,看着身旁杂乱的玩具,其上还有使用痕迹,心里也有些古怪,心想,看来这永祚公子虽然恢复了正常,但是之前弱智时的孩童习气还不少,自己要不要换一个方式对待他?当小孩子哄哄? 卫成要是知道柳千雨这么想自己,一定大声喊冤。 自从来到国公府,卫成就没有碰过这些玩具,那全是何悦这两天无聊的时候玩弄得。 看着卫成恬静俊美的面容,细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上下,柳千雨心里就是一阵惋惜。 可惜了!这么俊美的一个少年,偏偏是个弱智,还和幼童一般喜欢玩木马。 柳千雨暗暗摇了摇头,以后还是像孩子一样对待他吧。看着卫成的眼神也变得怜悯起来。 卫成都没想到柳千雨脑洞能这么大,能这么想他。 何悦注意到柳千雨怜悯的眼神,靠得卫成更紧了,心里暗暗地哼了一声。 自己就知道,这个柳姐姐要把公子哥哥从自己这里抢走,自己一定要把公子哥哥看好,不能让她得逞。 房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古怪起来,柳千雨目光怜悯地看着卫成,想要一会儿怎么照顾卫成;何悦警惕地看着柳千雨,决定要好好地侍候好公子哥哥,不让柳千雨抢走哥哥。 卫成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完全不知道屋子里这一大一小脑洞已经突破天际了。 就在房间内的气氛越来越古怪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碧儿的声音,“公子,该洗浴了。” 卫成阖起的双眼猛然睁开,眼神中闪过一缕寒芒,再次变得深邃起来,说道:“进来吧。” 木门慢慢推开,碧儿低着头,微微弯腰向卫成请安,说道:“公子,时间不早了,该洗浴了。” 自从碧儿推开门进入房间开始,柳千雨就收回了怜悯的眼神,转过头来仔细审视着碧儿,想看一看她身上有什么问题。卫成也不说话,深邃的眼神看着碧儿。 碧儿感觉房间里有两人盯着自己,心里就有些发慌,问道:“公子,是不是现在洗浴?” 卫成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说道:”你去准备热水吧,我也有些乏了,洗浴一下也好。“ 碧儿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是,公子,奴婢这就去。“说完,慢慢地退了出去。 卫成看着碧儿,不发一言,这毒妇刚刚虽然刻意保持平静,但还是有些不自然,刚才起身的时候,脚下有些不稳,心里还是有些波动的。 虽然很想现在就除掉此人,但时机还不成熟,只能让她再多活一阵子了。 卫成面色平静,将心中的杀意抹去,再次变得心如止水。 柳千雨起身站在卫成身后,拱手问道:”公子,这侍女是何人?” 卫成还没回答,何悦就走到卫成身前,抬起小脑袋看着柳千雨,用稚嫩的声音回答道:“柳姐姐,她是碧儿姐姐,是公子哥哥的侍女。” 卫成和柳千雨都有些吃惊地看着何悦,这孩子怎么还学会抢答了? 尤其是卫成,看到何悦和碧儿关系变得这么好,心里就有些担心。 万一哪天碧儿不在了,何悦伤心过度怎么办? 柳千雨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何悦,这小姑娘护食的姿态也太明显了,永祚公子就这么吸引女孩子喜欢吗? 不对,肯定是永祚公子平时痴气起来的时候,和这小姑娘一起玩乐,所以两人才变得这么亲密。 虽然用哄小孩的方式对待公子有些羞耻,但一想到这是国公大人的命令,柳千雨就豁出去了,自己也要和永祚公子关系变得亲密一些,才能好好地护卫公子。 柳千雨心里暗暗点了点头,对着卫成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原来是这样,永祚公子,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说,明白了吗?” 卫成听着柳千雨甜腻的语气,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面色古怪的问道:“柳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柳千雨听到卫成的话,解释道:“我明白的,公子,我不会嘲笑公子的,我也会和何悦一样和公子成为好朋友,不过公子以后一定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好吗?” 卫成心中愈发古怪,不知道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还没来得及询问,何悦就哭了起来。 “公子哥哥,你不能扔下我,我要和公子哥哥一直在一起的。”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小眼泪汪汪的看着卫成,让人心生怜爱。 卫成一阵风中凌乱,自己什么时候要扔下何悦了,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弯下腰,摸了摸何悦的小脑袋,问道:“哥哥不会抛下悦悦不管的,可是悦悦怎么突然说这些话?” 何悦小声抽泣地说道:“柳姐姐要把公子哥哥抢走,悦悦担心所以才那么说。”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何悦怎么突然想到那去了? 卫成只得小声安慰道:“我不会被柳姑娘抢走的,她以后就是哥哥的贴身侍卫,会和我们一起生活,不会抢走哥哥的。” 何悦睁开金鱼般的小眼睛,看着卫成问道:“真的吗?哥哥?” 卫成点点头,说道:“是真的,放心吧。” 何悦这才破 第61章 无语 卫成深呼吸了两次,将杂乱的心绪平复下来,努力地维持出一副平静的表情,用平和的语气对柳千雨说道:“柳姑娘,我想你误会了。” 柳千雨则一副知心姐姐的样子,微笑着说道:“公子,我明白,我明白的。你不用多说了,我会保守秘密的。” 卫成平静的表情终于撑不住了,面对柳千雨,卫成跟着玄谷练好的养气功夫都快破防了,冷着脸,语气还算平静地解释道:“柳姑娘,这个木马不是我玩的,是何悦玩的,以后我们还是用平常的语气交流,好吗?” 柳千雨听卫成的解释,愣了一下,低头看向何悦。 何悦点点头,说道:“木马是我玩的,哥哥没有玩过。” 听到何悦亲口确认,柳千雨脸一下子就红了,再看到卫成眼神中透露出的那股无奈,柳千雨真想找一个地缝,自己钻进去。 羞耻感顿时充满了柳千雨的心头,转过头去不敢看二人。 何悦看着柳千雨转过身去,有些奇怪,抬起小脑袋看着卫成,问道:“公子哥哥,柳姐姐这是怎么了?” 卫成轻轻摸了摸何悦的小脑袋,说道:“没事,你柳姐姐只是在望月沉思,我们就先不要打扰她了。” 何悦乖乖的点了点头,跟着卫成离开了柳千雨,让她一人待着。 柳千雨背对着两人,听到两人对话,羞耻得在那里颤抖,耳垂通红,沉默了一会儿,转过头来对着卫成说道:“公子,属下以后一定注意,好好护卫公子。“ 卫成也不想让小姑娘再尴尬不已,点头说道:“柳姑娘明白就好。” 柳千雨应了一声,又坐回到原地,小脸红红的,看起来非常可爱。 木门再次被推开,碧儿身后跟着几名下人进入房间,将洗澡水调试好之后,下人就先退了出去,碧儿蹲在地上对着卫成说道:“公子,可以洗浴了。” 卫成点点头,说道:“嗯,你先出去吧,我要洗浴了。” “是,公子。”碧儿应了一声,就乖乖退了出去。 卫成正准备起身脱衣服洗澡,发现柳千雨和何悦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动,卫成眉头微微皱起,看着柳千雨说道:“柳姑娘,我要洗浴了。” 柳千雨脸上的红潮已经隐去,一脸正经,向卫成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公子,我是国公大人派来给公子的贴身侍卫,守卫公子是我的责任。公子你就洗吧,我会背对过去的。” 卫成脑门一头黑线,这柳姑娘怎么就不开窍呢? 卫成还没说话,何悦先急了,一边脱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对着卫成说道:“公子哥哥,我也是公子哥哥的贴身侍女,我和哥哥一起洗吧。”说着,何悦的外衣已经脱下来了,就剩一层中衣。 卫成再次感觉头疼不已,对着门外喊道:“碧儿,进来。” 守候在门外的碧儿推开房门,看到房间里何悦脱得只剩一件中衣,看着卫成的眼神就有些奇怪,但还是应答道:“公子,有什么事吗?” 卫成被碧儿那眼神深深刺痛住了,对着碧儿说道:“你现在带着何悦去洗漱一下。” “是,公子。”碧儿起身牵着只穿着中衣的何悦离开房间,何悦依依不舍的看着卫成,说道:“公子哥哥,一定要等我回来。” 卫成连忙点点头,总算让何悦跟着碧儿离去了,临走时,何悦还盯着柳千雨,眼神中充满着戒备。 房间内只剩下了柳千雨,卫成看着柳千雨的背影,说道:“柳姑娘,你是不是也出去一下,我要洗浴了。” 柳千雨,还是那副忠诚的样子,说道:“公子,我是你的贴身侍卫,应该随时贴身保护你,我......" 卫成没等她说完就把她推出了房间,又立马关上了木门。 卫成只觉得心力交疲,应付柳千雨比拷问那两人都累。 柳千雨被关在了门外,依然靠近木门对卫成说道:”公子,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告诉我,属下一直守候在门外。” 卫成一脸无奈,说道:“柳姑娘,我知道了,你先休息一下吧。” “是,公子。”柳千雨应了一声,正坐在了走廊上,仔细观察着四周。 总算清净了。 卫成舒了一口气,脱下衣服,进入浴桶,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正回顾今天做的这些事情,突然又听到柳千雨在门外询问道:“公子,房间内有什么情况吗?” 卫成脸都黑了,对着门外说道:“柳姑娘,有什么事我会跟你说的,你先休息吧。” “是,公子。”柳千雨应了一声,又没声了。 卫成在浴桶中,默默洗着身体,一脸生无可恋,长叹了一口气,咋就摊上了她呢? 不一会儿,卫成洗浴过后,穿上了衣服,慢慢走到门前,打开房门,发现柳千雨在门外正襟危坐,警戒着四周。 看着柳千雨这么小的一个姑娘给自己担任贴身侍卫,卫成又心软了下来,对着她说道:“柳姑娘,要不你也洗漱一下?” 柳千雨站起身来,对着卫成说道:“是,公子。” 说完,就走进房间,当着卫成的面就要脱衣服准备洗澡。 卫成站在门前目瞪口呆,这小姑娘是不是哪里有些问题,房门都没关,就要脱衣洗澡。 关键是自己还在房间里呢,怎么这柳姑娘脑子里就没有男女之别吗? 卫成真的很想找司马昭问一下,这柳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62章 常识 “等一下。”卫成看不下去了出言阻止。 柳千雨正要解开腰带,听到卫成的话又收回手来,朝着卫成拱手行了一礼,疑惑地问道:“公子,怎么了?” 卫成被柳千雨这种理所当然的状态给弄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甚至怀疑是自己脑子出问题了。 整理了一下思路,卫成才接着对柳千雨问道:“柳姑娘,你不觉得我应该离开房间去外面吗?“ 柳千雨疑惑的问道:“公子,这里是你的房间,你为什么要去外面?” 卫成面对这情况也有点头疼,接着问道:“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柳千雨一脸疑惑,看卫成的眼神当中充满了古怪,说道:“公子,什么男女有别?我平常就是这样的啊?” 卫成彻底被柳千雨打败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好碧儿这会儿牵着何悦的小手返回了安乐居,洗浴过后的何悦小脸变得更加粉嫩,湿润的头发没有再梳成发髻,披散了下来,看起来非常可爱。 看到卫成站在门口,何悦挣脱了碧儿的手,急匆匆地跑到卫成身边,拉住了卫成的手,小眼警惕地盯着柳千雨,充满了戒备。 碧儿跟在卫成身后,弯下腰行了一礼,说道:“公子,奴婢现在就让人把房间给清理干净。” 碧儿的出声让卫成短暂的缓解了尴尬,卫成连忙对碧儿说道:“碧儿,你带着柳姑娘去你那里洗漱一下。” “是,公子。”碧儿应了一声,就要上前带着柳千雨离开,谁知柳千雨根本不动,拒绝跟着碧儿离开房间,向卫成说道:“公子,属下是公子的贴身侍卫,公子在哪里属下就必须在哪里,岂能自己私自离去?” 卫成今天已经够累了,实在是没有精力再说服柳千雨了,于是对碧儿吩咐道:“碧儿,你让下人将我房间内的洗澡水倒掉,将浴桶搬去偏房,给柳姑娘再放一桶洗澡水。” “是,公子。”碧儿瞥了柳千雨一眼,略有些不满地出门叫下人去了。 不一会儿,浴桶就被搬到了偏房,新的洗澡水也放好了,卫成看着柳千雨,语气平和地教导道:“柳姑娘,男女毕竟有别,应该授受不亲,以后也应该避讳着一些,你说是吗?” 柳千雨听卫成说得云山雾罩的,也不大明白这些道理,不过作为公子的贴身侍卫,听公子的话也是应该的,于是朝卫成拱手行了一礼,说道:“是,公子,我明白了。” 卫成点点头,指着偏房对柳千雨说道:“柳姑娘,洗澡水已经在偏房中放好,快去洗洗吧。” 柳千雨应了一声,拱手一礼,走进偏房关上房门,洗漱去了。 卫成舒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手边的何悦,又斜瞥了一眼偏房,刚才柳千雨给他的感觉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再加上眼前矮小的何悦,卫成觉得自己真就变成了教导二人的老父亲。 碧儿还在一旁候着,卫成也懒得再看她,摆了摆手,说道:“碧儿,你先回去休息吧。浴桶等明日来搬走就好。” 碧儿应了一声,缓缓走出院门,眼神深处带着一股胆怯。 房间终于清净了,卫成松了一口气,正想着坐下休息休息时,院门外传来敲门声。 深夜时分,庭院中一片乌黑,敲门声显得非常清亮,何悦有些害怕地躲在卫成身后,卫成摸了摸何悦的小脑袋,安抚了一下,朝着门口问道:“是谁?” “公子,属下是王昌/严进,奉大公子之命来听公子差遣。”王昌和严进二人在门外同时答道。 卫成松了一口气,正要走到院门口给二人开门,偏房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木门被猛地推开,柳千雨拿着一把剑跑了出来,急速将卫成护在身后,眼中寒光四射,冷声道:“公子小心。” 卫成被柳千雨这急促的动作弄得差点摔倒,站定一看,突然发现眼前的少女身上穿着一层湿透的中衣,白色中衣在水的浸润之下可以轻松看到少女的肌肤,像什么都没穿一样。 卫成眼神从上到下扫了一眼,在扫到八月十五后,立马将头抬了起来,无语地问道:“柳姑娘,你洗澡怎么不脱衣服?” “公子小心,属下去查探一番。”柳千雨没有回答卫成的话,而是稳步走向院门,想调查一下来人是谁。 卫成无语的拉住了柳千雨的手,说道:“柳姑娘,外面是王昌和严进二人,不是什么歹人。还有,你洗澡怎么不脱衣服啊?” 何悦听了卫成解释,这才放下了戒备,转过头来对卫成说道:“公子,我之前洗漱一直是这么洗的,有什么问题吗?” 卫成扫了一眼,看到两朵桃花就闪开了视线,偏过头去,说道:“柳姑娘,洗澡应该脱下衣服洗,你这样洗会着凉的。” “脱下衣服洗?”看柳千雨一脸疑惑的样子,卫成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于是低下头,对何悦说道:“悦悦,你去教你柳姐姐该怎么洗澡,好吗?” 何悦点点头,可爱的小脸显现出一股坚定,说道:“公子哥哥放心,悦悦一定好好教柳姐姐洗澡。” 说完就走到柳千雨像卫成牵自己一般拉住了柳千雨的小手就往偏房走,柳千雨也乖乖地跟着何悦走进偏房,两人的样子温馨中又带着一丝可爱。 桃花散去,卫成扭过头来,走向院门。 打开院门之后,门外是王昌与严进二人,依然穿着今日的一身玄色袍服,对卫成拱手一礼,说道:“公子。” 卫成脸上露出笑容,说道:“二位大哥何须如此多礼,快快请进。” 两人关上院门,跟在卫成身后走进房间,王昌说道;“公子,大公子叫我二人来此与公子商议明天的事宜,抓捕嫌犯,我二人全任公子调遣。” 卫成点点头,说道:“大哥费心了,两位大哥先请坐,我们慢慢商议。” 三人正坐下来,王昌严进一左一右坐在卫成身边,等待卫成交代。 卫成心里却不急,明天的事情自己心里已经有了计划,现在最让卫成好奇的是柳千雨的来历,到 第63章 身世 王昌斟酌了一下,问道:”公子怎么提起她来了?” 严进也好奇地看着卫成,好像卫成说得这个名字很不一般。 卫成答道:“父亲大人给我挑选了一名贴身侍卫,正是柳千雨。” 听了卫成的话,两人严肃的表情顿时烟消云散,嘴角隐隐憋着笑意,看得卫成有些心里发毛。 卫成心里隐隐觉得不妙,于是问道:“两位大哥,这柳千雨难道有什么问题?” 王昌努力让表情变得平静,但脸上还是可以看出笑意,声音有些轻快地说道:“公子,她没什么问题。” 没问题才怪了,没什么问题你俩刚才笑什么? “既然没什么问题,那二位大哥为什么刚才那么笑?”卫成不解地问道。 严进比王昌要沉稳一些,很快敛去了笑意,对着卫成回答道:“公子有所不知,柳千雨自幼便接受了各种训练,武功在国公府的侍卫之中可以排名前三。” 那迷糊的小姑娘武功那么厉害?卫成完全看不出来,也暂时无法印证。不过卫成现在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这小姑娘这么没有常识。 看卫成眼中充满了质疑,王昌轻轻咳了一声,整容正色说道:“公子,这柳千雨的父亲乃是国公大人的贴身侍卫,在随国公大人领兵出征时,为保护国公大人而战死于战场,国公大人自此十分关心此女,视若己出。” 卫成没想到这柳姑娘身世竟然如此凄苦,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有感觉哪有些不对。 卫成看向王昌,问道:“王大哥,既然父亲将其视若己出,那为什么还是让她当作侍卫?” 王昌叹了一口气,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此女性格坚毅,国公大人屡次想收其为义女,但是此女不肯,说是要按照其亡父生前的教诲,作为侍卫保护国公大人。国公大人拗不过她,只好让府中的侍卫教导她武功,好成全其心愿。” 卫成听了点点头,这等忠心之人,实在难得啊,父亲派她来保护自己,也是用心良苦了。 卫成想起她平时的举动,还是有些好奇,问道:“可这柳姑娘平时行为举止又有些怪异,这是怎么回事?” 严进回答道:“公子,府中的侍卫多是一些大老粗,教导此女时一直将其视为男孩悉心教导,此女武功增长的同时,性子里也带着一些男孩习气,平时做事也是缺少一些常识,常常闹出一些笑话来,虽然想将其改正过来,可我们这些侍卫平时舞刀弄枪,哪里会教导人,只好这么一直耽搁了下来。” 卫成听了以后完全明白了,这柳姑娘从小被这些大老粗教导着武功,平时的生活习惯也是于男孩一般,身边又没有个女性教导,自然是缺少常识,怪不得会有那些奇怪的言行举止。 王昌见卫成不言以为卫成有些不喜柳千雨,说道:“公子,她从小就是跟着我们这些侍卫长大,我们都将其视为妹妹一般,希望公子不要嫌弃她,可以好好教导她,让她有个好归宿,我在这里拜托了。”王昌说完朝卫成拜了下来。 严进也拱起手对卫成说道:“公子,柳千雨天性纯良,没有坏心,而且武功高强,一定可以护卫好公子,还望公子不要嫌弃她,我也在这里拜托了。”说完,严进也朝着卫成拜了下来。 卫成看着眼前朝自己低头恳求的两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对二人如此关心柳千雨一阵感动。 罢了,反正自己身边的何悦也需要教导,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就当自己身边多了一个小孩子,一起教导算了。 卫成从坐塌上起身,将二人扶起来,说道:“二位大哥言重了,我一定会好好教导她的,请二位大哥放心。” 王昌和严进二人听卫成答应了,起身,对着卫成拱手答谢道:“那就多谢公子了。” “何足道谢,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卫成坐回到坐榻上,看着两人,表情恢复了严肃,说道:“二位大哥,我们来商议一下明天的计划吧。” 二人一听,表情也严肃起来,拱手说道:“任凭公子差遣。” 卫成点点头,看着二人说道:“严大哥,你的身形与今日那刺客相仿,你明日就带上斗笠,前往福元楼,与那刺客同坐一桌,等待接头人。” 严进拱手一礼,答道:“是,公子。” 卫成又转过头,看着王昌,说道:“王大哥,你明日穿上便装,坐在福元楼靠近店门的桌子那,仔细观察门外,看有什么形迹可疑之人。” 王昌也拱手一礼,答道:“是公子。” “我明天则会在福元楼外,伪装一番后,坐在马车上等待。严大哥,确定接头人后,你即刻将其捉拿,再以哨声为信号。” “王大哥,你听到严大哥的哨声之后,将那被捉拿之人辨认一番,出门与我一说,也好将大街上与那接头人相谈的人拿下。等这两人都拿下之后,拷问一番,定能将什么傅大人给抓出来。” 王昌和严进两人双双举起手来,应道:”是,公子。“ 卫成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对二人说道:”明日抓捕之时,一定要隐秘,不然打草惊蛇,被那人逃走就不好了。“ ”是,公子。“二人连声应道。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明日还有事,两位大哥快快回去歇息吧。“ 王昌严进二人起身,向卫成告别之后,就离开了安乐居。 卫成关上了院门,在院中慢慢行走,思虑着明天的事。 不仅要抓捕接头人,找出傅大人,还要去荒院去看望林真,培养手下。 诸事繁杂,卫成心头却一片清明。 看着天上的明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该加快速度了。 第64章 挣扎 偏房木门被推开,柳千雨从房间里急速走到卫成身边,对卫成行了一礼说道:”公子,属下已经洗漱完毕,现在就来贴身护卫公子。” 何悦则跟在柳千雨身后,小跑出来,声音急促的说道:“柳姐姐,等等我,你还没穿中衣呢!” 卫成转过头来,看着一脸戒备的柳千雨和小跑着过来的何悦,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何悦一路小跑,抓住了柳千雨,气喘吁吁地说道:”柳姐姐,你还没有穿中衣呢,快跟我回去吧。“ 卫成眼神打量了一番,发现柳千雨穿着刚才那一身侍卫服,脖子那里往下一片洁白,就收回目光,看着柳千雨的小脸,语气平淡地说道:”柳姑娘,天色已晚,秋夜寒凉,还是回屋里穿上中衣去吧。” 柳千雨朝着卫成拱手一礼,说道:“中衣明日就会晾干,属下一直是如此,公子请放心。” “那你晚上就和衣而睡吗?”卫成有些无奈的问道。 “是,公子。”柳千雨恭敬地回答道。 看着这个傻姑娘,卫成暗叹了一口气,自然地握住了柳千雨的手,拉着她朝房间走去。 柳千雨有些奇怪地看着卫成,但还是乖乖地跟着卫成身后走进房间,何悦看着两人牵着手走进房间,小嘴一扁也跟在两人身后。 卫成进入房间后就放开了柳千雨的手,走到衣柜前,从中拿出了一件自己穿的中衣,走到柳千雨面前,说道:“换上这件吧,晚上不脱衣服睡觉容易着凉。” 柳千雨看着卫成温煦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暖流,说道:“多谢公子。”说完就要当场脱掉衣服换上,卫成一头黑线,拉着柳千雨走到偏房,把她推进去之后,说道:“以后换衣服的时候,要避开我,明白了吗?” 柳千雨语气有些懵懂地说道:“是,公子。” 何悦走到卫成面前,说道:“公子哥哥,我也要哥哥的衣服。” 卫成低下头看着何悦倔强的小脸,笑了笑,摸了摸何悦的小脑袋说道:“好啊,等你长大了,哥哥就给你。” 何悦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点了点头,心里则默默记住了卫成说的话,只要自己长大,就能穿哥哥的衣服了。 偏房木门再次被推开。 “公子。”柳千雨向卫成行礼。 卫成点点头,自己的中衣穿在柳千雨身上,看起来还是颇为合身的。 “好了,夜也深了,你们两个准备休息吧。”卫成吩咐了两人,正要回自己房间,突然看到偏房内的浴桶,对柳千雨说道:”你去叫碧儿来处理一下。” “公子,碧儿姑娘已经睡下了,这些事情属下自己就可以处理。”卫成还没来得及回应,一米多高的浴桶已经被柳千雨推出了房间。 柳千雨将浴桶往前一推,一大桶洗澡水就倾倒在了院子里,花花草草被冲刷得东倒西歪。 “公子,好了。”柳千雨颇为自信地笑了笑,向卫成展示自己的成果。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卫成忍不住捂住了额头,一阵头疼。 “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痛,属下现在就来查看。”柳千雨看卫成脸色痛苦,就想上前查看一番。 卫成连忙阻止柳千雨的行动,对着她说道:“现在,和何悦一起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是,公子。”柳千雨乖乖的应答道。 木门缓缓关上,庭院中只剩下了卫成,偏房之内何悦和柳千雨两人已经睡下。 望着天上的明月,卫成心里只希望明天的抓捕可以顺顺利利,柳千雨可千万不要坏事。 翌日 国公府门口 卫成和柳千雨站在门口,等待马车和王昌严进二人到来。 看着身边一脸严肃的柳千雨,卫成有些好奇,问道:“柳姑娘,你平时离开过国公府吗?” “公子,属下在府中一直暗中护卫国公大人左右,平时也不怎么出府。”柳千雨冷声答道。 “那今日是你首次作为护卫出府吗?”卫成接着问道。 “是的,公子。”柳千雨干脆答道。 卫成半晌无言,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平静地说道:“柳姑娘,今日出门是有要事要办,你就守卫在我身边就好,无需自己单独行动,明白了吗?” “是,公子。”柳千雨拱手一礼,点头答道。 “公子,我们二人来迟了,请公子恕罪。”王昌严进二人走到卫成身前鞠躬请罪道。 卫成将二人扶起,说道:“两位大哥请起,这时间刚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二人点点头,起身准备跟着卫成出发。 门口驶来一辆装饰普通的马车,卫成指着马车说道:“两位大哥,柳姑娘,上车吧,在车里我们再详细一叙。” “是,公子。”三人拱手答道,在卫成身后上了车。 车夫一抖缰绳,铃铛响起,马车朝着城中缓缓驶去。 国公府,一座暗室内 司马昭坐在坐榻上闭目养神,室内的香炉中飘起缕缕轻烟,看起来颇为脱俗。 “国公大人,永祚公子出府了。”一个黑衣人半跪着朝司马昭报告。 司马昭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缕寒芒,说道:“今日必须将那所谓的傅大人找出来,将其除掉,明白了没有?” “是,大人,属下一定完成任务,不会让国公大人失望。”黑衣人低头向司马昭保证道。 司马昭摆摆手,黑衣人如鬼魅一般从暗室中消失,空留司马昭一人。 叹了一口气,司马昭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真的不想见到自己这些儿子之间兄弟反目,骨肉相残。只能出此下策,让线索断掉,将真凶掩盖下来。 暗室内掠过一缕微风,将一幅画吹的发出了声响。 司马昭看着画中的女子,眼神黯淡,再次长叹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暗室内再次陷入沉寂之中,只有缕缕长烟在随风飘散。 第65章 抓捕 洛阳城中 大街上的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行人在大街上穿梭不停,景象热闹非凡,一辆马车行驶在其中,马车的装饰平平无奇,穿梭在行人之中引不起一点注意。 马车虽然普通,但载的人并不普通,车厢中载着四人,正是卫成四人。 与大街上热闹非凡相比,车厢内却是一片冷寂严肃。 卫成看向严进,吩咐道:”严大哥,一会儿你先行下车,进入福元楼,与杨根汇合,等待接头人到来。步伐要自然一些,以防引起他人注意。” “是,公子。”严进抱拳应道。 卫成点点头,又看向王昌,说道:“王大哥,等严大哥离开后,你再下车,按照昨晚商定的计划行事。" “是,公子。”王昌也抱拳回应道。 ”公子,福元楼离这里还有两个路口,属下先行一步。”严进走到 “严大哥一定要小心行事。”卫成向着要下车的严进叮嘱道。 “公子放心。”严进应了一声就下车朝福元楼走去。 不一会儿,王昌也向卫成说了一声,下了车。 车厢内只剩下了卫成与柳千雨两人,卫成闭上眼睛,正在心中仔细考虑一会儿的抓捕计划。 柳千雨看王昌和严进都下车而去,于是拱手向卫成询问道:“公子,属下要做什么?” 卫成一脸无奈,睁开眼睛,看着柳千雨说道:“柳姑娘,你就在马车上就好,一会儿见机行事。” 柳千雨一脸严肃,抱拳答道:“是。” 卫成轻舒了一口气,安排好柳千雨之后,马车也停了下来,车夫朝车厢回答道:“公子,福元楼到了。” 马车停在了福元楼斜对面的一个街角,正好可以将福元楼大堂中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 卫成将车厢侧帘轻轻撩开一条缝,仔细观察着福元楼内的情况。 福元楼 杨根坐在角落里,眼神闪闪躲躲地观察门口的情形。 王昌先行走进福元楼,杨根正想打一声招呼,突然想起卫成的交代,又把手乖乖得放了下来,只是眼神时不时瞅向王昌。 “小二,来两碗酒,一盘牛肉。快点上来。”王昌很快进入状态,装成了一个酒客,笑着吆喝道。“好嘞,客官。”小二连忙跑过去招待。 严进这时也走进店中,小二看有客进店,连忙凑上来,满脸堆笑地说道:”客官,你要些什么?” 严进一脸严肃,对着小二说道:“给我上一壶酒,一盘牛肉就好。” “好嘞,您先请坐,菜马上就来。”小二笑着说完就准备上菜去了。 王昌和严进两人眼神略微对上了一下就马上转开,一副互不相识的模样。 严进越过王昌,走到店中墙角处的杨根面前,径直坐了下来。 杨根刚想说些什么,严进一个眼神就让他闭住了嘴,低下头不发一言。 小二很快就将二人的菜端了上来。 王昌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中,面带笑意,眼睛在用余光扫视着周围,查看四周来人的神情。 严进则是四平八稳坐在那里,品菜喝酒,一副自在景象,精神早已集中起来,观察四周,准备抓捕。 大街上人流不息,纷乱无章,看着街上人群的表情,喜怒哀乐不一而足,卫成心情平静地观察四周,看有什么古怪之人。 突然,卫成看到前方街口出现两名身穿普通粗布黑衣的男子,一胖一瘦。 那名肥胖男子凑到消瘦男子耳边说了些什么,就走进了街口,而那消瘦男子则拐进了街口,就要离开。 卫成心里就是一动,本能地感觉到那人有问题,可是严进二人又还在福元楼内,没办法处理。 当机立断,卫成对着柳千雨说道:“柳姑娘,你先去盯着那人,我马上就和你汇合。” 柳千雨看着卫成,拒绝道:“公子,属下是公子的贴身侍卫,要是公子出了什么事情,属下无法跟国公大人交代。” 卫成懒得动气,凑到柳千雨面前温声说道:“柳姑娘,我没什么要紧的,王昌和严进二人就在福元楼中,若是遇到什么问题,他们两人自会过来保护我,你现在立刻去盯着那胖子,明白了吗?” “可是......"柳千雨还想拒绝,卫成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没有可是,快点去吧。要是他跑了,一切布置就全毁了。“ 柳千雨拗不过卫成,只好拱手称是,说完就下车盯着那胖子去了。 卫成转过头来,看着那消瘦男子走进福元楼,在店中四处游走。 王昌正坐在那里喝酒,看到消瘦男子进入店中,就将其注意了起来。 严进瞥了杨根一眼,杨根顺着严进的指示,开始在桌面上画了一个暗号。 那消瘦男子转了一圈,看到杨根桌子上的暗号后,脚步停了下来,坐到了桌子上,看了杨根和严进一眼,见二人面色平稳,也不说话。 用手指沾了些水,也在桌子上画了一个暗号,与杨根所画的暗号一致。 暗号对上之后,消瘦男子从袖口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了杨根。 杨根接过信也不说话,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瘦弱男子正要起身离开,严进站起身来将其挡住,说道:”着急什么,再坐一坐吧。” 那瘦弱男子知道不妙,刚想跑,就被严进朝脖子右侧打了一拳,当即失去了意识,昏迷不醒。 严进从杨根手中拿过那封书信,对他说道:“将此人看管好,一会儿再回来找你。” “是,大人。”杨根应了一声,坐在原处,将那人看管了起来。 严进和王昌出了福元楼,走到马车前,对卫成报告道:“公子,接头人已将其抓捕,这里还有书信一封,不过仍不知道是何人指使。” 卫成从严进手中接过信件,放入怀中,又对两人说道:“两位大哥放心,刚才有一人与那人窃窃私语,我已经让柳姑娘去盯着那人,就在那条大街上,王大哥你先去查看一下,我们马上就过去。” “是,公子,我马上就过去。”王昌说完,就朝着那街口跑去。 卫成又看向严进,说道:“严大哥,我们驾驶马车前 第66章 惊变 马车在严进的驾驶下朝着前方街口疾驰而去, 临近街口严进努力扯过缰绳,一个转弯,马车甩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转进了街道中。 街道中行人寥寥,马车在街道上疾驰没有遭到阻碍。 王昌脚力很快,卫成几人坐在马车也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突然,王昌在前方的一个巷口处转进而入,消失不见。 卫成怕跟丢线索,就对严进说道:“严大哥,王大哥在前面那个巷口拐进去了,我们一定要快点,否则就跟丢了。” 严进头也不回地对卫成说道:“公子放心,我们不会跟丢的。”说着严进一甩缰绳,马车又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到了那巷口。 巷口较小,容不下马车,马车只能停在巷口,卫成连忙朝巷口内一看,发现这巷口深处是个死胡同,巷口尽头有几人正在打斗。 “严大哥,看来里面有变故发生,我们快去看一看。”卫成说完就从马车车厢上下来,朝着尽头奔去。 “公子小心。”严进将缰绳扔给了车夫,生怕卫成出什么意外,跳下马车跟在卫成身后护卫着说道。 卫成跑到巷子中间时,就听到了刀剑相交的金石之声,远远地可以看到柳千雨和王昌正在与对面的五个黑衣人互相搏杀。 虽然离得还远,但是卫成还是可以看到具体的打斗。 王昌与二人正在缠斗,两名黑衣人互相配合用短刀对着王昌攻去,堪堪就要砍在王昌的关节要害,下手颇为狠毒。王昌则单手持刀,刀法大开大合,转圜之间一个弧形刀花将黑衣人的短刀击退,两黑衣人被逼得后退一步,又猛力一踏朝着王昌攻去,一时打得难解难分,僵持在了一起。 比起王昌的缠斗,柳千雨就要凌厉许多,柳千雨虽然身形比不得对面的三个黑衣人,可是身法轻盈,三名黑衣人同时用短刀攻杀柳千雨,竟然被她闪转腾挪之间闪了过去。 不仅如此,柳千雨手持一把两尺直刀,刀法凌厉,出刀鬼魅无形,每出一刀,必然会在黑衣人身上留下一道伤口,三名黑衣人与柳千雨的战斗之间,竟然是人人带血,一时之间被柳千雨给压制住了。 与王昌缠斗的一名黑衣人看卫成和严进二人赶来,深感不妙,拼着挨了王昌一击,将王昌踢飞,从怀中拿出一个物件,朝地下一扔,顿时,几人身边立马变得烟雾缭绕,看不清东西。 被柳千雨压制的三名黑衣人像是得到信号一般,同时出刀,将柳千雨逼退,然后朝后一跳,翻过院墙,就此消失不见。 卫成小跑着到了尽头,烟雾才慢慢散去,烟雾呛得王昌咳嗽了几声,让卫成以为出什么事了,急忙问道:“王大哥,柳姑娘,你们没事吧?” 王昌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胸前的脚印,走到卫成面前,拱手说道:“让公子担心了,属下没事。只可惜让那些人跑了。” 卫成看王昌没事,又走到柳千雨面前,柳千雨身上血迹斑斑,也不知道是黑衣人的血,还是她自己的血,卫成仔细查看了一番柳千雨,问道:“柳姑娘,你没事吧?” 柳千雨一脸愧疚,对着卫成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公子,属下没事,可惜没有看护好那人。” 卫成一听,视线越过柳千雨朝她身后看去,才发现刚才那胖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不省人事,不知是死是活。 走到胖子身前,卫成半蹲下来,将手指放在了胖子的脖颈上,发现这人脉搏已经消失,此人已经身死。 卫成起身,看着那胖子沉默不言。 刚刚有了一些实证,证据就被人抹去,到底是谁指使那些黑衣人赶来灭口的,又有什么意图? 王昌和柳千雨二人看卫成不说话,以为是卫成不悦,躬身请罪道:“公子,都怪属下无能,没有看护好这人。” 卫成转过头来,将二人搀扶起来,说道:“这事,怨不得你们,是有人在背后搞鬼,王大哥可知道那黑衣人的来历?” 王昌摇摇头,说道:“公子,属下未曾见过那些人,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 卫成又看向柳千雨,这小姑娘刚才的举动确实让卫成吃惊不已,武功确实不凡,比之王昌还要凌厉三分。 面对卫成的询问,柳千雨也摇摇头,说道:“公子,我也没见过那些人,不过,这些人出手阴狠,同出一门,看来是出自同一个组织。” 卫成轻轻点了点,看着柳千雨问道:“柳姑娘,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蹦出这些黑衣人?” 柳千雨朝卫成拱手一礼,说道:“公子,属下按照公子的吩咐跟在这人身后,不料此人颇为警觉,察觉到了属下跟踪,慌忙之下就躲进了这个巷子。属下也紧随其后将堵在巷中,正要抓捕时,那五人从院墙后翻越而过,站定之后,就要刺杀此人,属下力有未逮,没有看护好他,使其被歹人所害。依属下所见,这些人就是为了灭口而来,就是不知那主使者是谁。” 卫成听了,一时无言。到底是谁在抹除证据? 难道是司马延祚? 不应该呀,要是司马延祚有这等势力,自己早就死了,怎么还会存活于世。 不是司马延祚的话,难道是司马机? 可是司马机已经走了几天,他没理由知道这个隐秘的计划,来布置人手。 既不是司马延祚,又不是司马机,而且还知道这个计划,难道是? 卫成心里一动,隐隐有了猜测,只是还不能确认。 “公子,这人该怎么办?”王昌指着胖子,朝着卫成询问道。 卫成回过神来,看了那胖子一眼,走上前去,在其身上摸索了一番,搜出了一枚玉佩。 玉佩上是卫成没见过的一种花纹,一时辨认不出来,卫成只好将玉佩收起,而后看向王昌,说道:“王大哥,先报官吧,将官府的人叫来,让他们辨认一下此人的真实身份,王大哥知道着,可以来昨日的荒院来寻我。” “是,公子。”王昌拱手一礼,离开了巷口,叫官府的人来处理尸体。 “严大哥,你 第67章 聚集 马车缓缓朝原路返回,不一会儿就到了福元楼外。 卫成朝着柳千雨说道:“我下去一趟,马上就回来,你身上沾染着血迹,下去恐怕会惊扰到他人,就在车上等着吧” “是,公子。”卫成下车之后,柳千雨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迹,动手擦了起来。 卫成走到福元楼中,小二看有客上门,急忙赶来招待。 “这位客官,你要吃些什么?”小二满脸带笑地说道。 “你给我打包十斤牛肉,我要带走。”卫成对着小二说道。 一听卫成这话,小二就知道来贵客了,笑着应道:“好勒,公子你先请坐,马上就来。”小二转身就去操持去了。 卫成没有停留,径直走向杨根所在角落。 杨根看到卫成走了过来,昨日的记忆让杨根瑟瑟发抖,等卫成走到身前,杨根立刻站了起来,对卫成敬礼“大人,您来了。” 卫成没有坐下,扫了一眼杨根身旁的消瘦男子,发现其仍然未醒,平淡地说道:“你起来,带着这人跟我走。” “是,大人。”杨根不敢怠慢,搀扶起那消瘦男子跟在卫成身后准备离开福元楼。 小二提着一大包裹给卫成送了过来,说道:“客官,这些一共是五百钱。” 卫成从身上掏出一个钱包,递给了小二,说道:“不用找了。” 从小二手中接过包裹就离开了福元楼。 小二颠了颠钱袋,笑着对卫成喊道:“您慢走,下次再来。” 杨根跟在卫成身后,看卫成出手阔绰,眼神中的恐惧消散了一些,一想到能拿到两万钱,步伐也加快了许多。 卫成回到马车旁,上了马车,杨根也带着瘦弱男子上了马车,结果一上马车就看到了浑身血迹的柳千雨。 看着柳千雨冷漠的表情,杨根心中的火热立马消散无影,又有些害怕起来。 卫成懒得理会杨根的小心思,将牛肉放好之后,朝着车夫说道:“走吧,去昨日那处荒院。” 车夫应了一声,一抖缰绳,马车朝着荒院驶去。 荒院 一群小乞丐集中在荒院中,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有男有女,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也有三四岁,几个小男孩凑到一个十岁的男孩面前,问道:“林真哥,你今天叫我们来这要干什么?” 林真看着周围这些小乞丐,说道:“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一件好事。” 一个小男孩听到林真的话,眼神一亮,问道:“林真哥,是不是你又偷来一些吃的?快拿出来,我看一下。” 林真看了一下眼前的这人,笑着说道:“比吃的更好,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众人听到林真的话感觉非常好奇,是什么东西比吃的更好?林真的话让院中的小乞丐们都好奇不已,纷纷幻想着一会儿能吃到什么好吃的东西。 林真昨日和卫成分别之后,就记着卫成的话,将城中的小乞丐全都叫到了荒院当中,叫这些人可不容易,这些小乞丐分散在洛阳城中的各个角落,林真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把这些人叫了过来。 一想到自己能帮上公子的忙,林真脸上就露出了微笑。 突然,荒院外传来马车的铃声,小乞丐们听到马车的声音,纷纷躲进了荒院的破房之中,躲了起来。 林真则是非常熟悉这声音,脸上带着笑容跑了出去,走到马车前,对着车厢中说道:“公子,我按照公子的吩咐,把城中的这些小乞丐全叫过来了,他们现在全在荒院之中。” 车帘掀开,出乎林真意料的不是卫成,而是一个少女,长得非常漂亮,可是眼神中煞气满满,让林真心里一惊。 少女从车厢中出来,跳到了地上,四周环视,警戒周围。 林真从少女身上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让林真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远离少女。 正当林真心中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的时候,卫成从车厢中走了出来,手中还提着一个包裹,笑着对林真说得:“林真,接着这包裹。” 林真看到卫成,心中一喜,脸上也带着笑容,说道:“是,公子。”说完从卫成手中接过包裹,沉重的分量让林真差点摔倒,不过还是站稳当了。 林真抱着包裹,闻到了包裹中的牛肉香味,口水顿时在口中分泌了出来。 卫成从车厢上下来,看着林真问道:“林真,城中的小乞丐们到这了吗?” 林真从包裹中收回了注意力说道:“是,公子,城中所有的小乞丐都已经在这里了,公子你看是不是先去看看他们?” 卫成摇摇头,说道:“先不急,你把这些牛肉跟他们分一份吃了吧。” 林真一听是牛肉,脸上一喜说道:“是,公子。”正想朝里走,又想到卫成还站在当地,于是说道:“公子,要不要你也跟我们一起吃点吧?” 卫成摇摇头,说道:“先不吃了,你们先吃,我还有一些事要干。” 卫成刚说完,杨根带着那消瘦男子从车厢中走了出来。 林真一看那人,就觉得有些眼熟,但也没想到是刺杀卫成的刺客,于是说道:“公子,我把这些牛肉给她们分了,我就马上过来,你等我一会儿。” 面对忠心耿耿的林真,卫成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点点头,说道:“好啊,快去吧。” “是。”林真应了一声,就给小乞丐们分肉去了。 卫成则转过头,看向杨根,说道:“将此人带入院中,我要亲自审问。” 杨根像是被触及到什么痛苦的记忆,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颤抖着声音说道:“是,大人。” 杨根带着消瘦男子进入荒院之后,卫成和柳千雨也跟在身后走进院中。 即使那胖子被杀,卫成也不打算放过这胖子,他就不信,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 第68章 线索 荒院之中 杨根有些害怕地看了看周围,上次的经历让他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心理阴影,生怕卫成会将他骗到这里除掉自己。 不过看到那一群小乞丐,杨根又松了一口气,有这多人在,应该不会对自己下手,心里略微轻松了一些,手上也有了力气。 杨根将消瘦男子带到院子西边的一处破房之中,房屋内破旧不堪,原来的一些物件早已破损,房间地面空旷平坦,杨根将消瘦男子平放到地面上,站起身来,一脸殷勤地对卫成问道:“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做?” 卫成站定,脸色平静地拿出玉佩,举到杨根延眼前,问道:“你可知认识这玉佩?” 杨根仔细观察一番卫成手中的玉佩,眼神中闪出一丝惊异,答道:“公子,这玉佩正是傅大人的,不知公子从何处得来?难怪公子你......”说了一半的杨根发觉自己失言连忙闭嘴。 听到杨根说出此物的来历,卫成心中一动,看来,那胖子就是所谓的傅大人,本来是可以将其抓捕,逼他说出幕后主使,谁能想,他已经被人灭口了。 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卫成将玉佩收起,走到那消瘦男子面前,将其翻转过身来,发现其仍然是昏迷不醒。 卫成回过头来看向杨根,问道:“他怎么还不醒来?” 杨根斟酌了一番,说道:“公子,此人被你的侍卫一拳给打晕了,是不是受了什么伤势才昏迷不醒?” 卫成又看向柳千雨,柳千雨抱拳说道:“公子,或许是严进使了什么手段,属下可以先试一试,看能否将此人唤醒。” “那柳姑娘你就来试一试吧。”卫成说完,退到一边,也有些好奇柳千雨要怎么唤醒他。 柳千雨朝卫成拱手行了一礼,走到消瘦男子身前,深吸一口气,面色整肃,突然轻斥一声,一脚将其踹飞了出去,直到撞到墙根才停了下来。 男子随即醒转过来,惨叫一声,还吐出了一口鲜血,惊慌地看着四周,眼神中包含恐惧。 柳千雨拱手对卫成行了一礼,说道:“公子,他醒了。” 即使已经在心里已经做过了很多次心理建设,但是看到柳千雨这么面色平静地向自己报告,卫成心头还是涌起一股无奈,这手段也太粗暴了一样,看来想将其扭转过来还是需要大量时间啊。 卫成摆摆手,说道:“柳姑娘,你先到一旁休息休息吧,有事我再叫你。” “是,公子。”柳千雨听从卫成的吩咐,走到一旁护卫,眼神中带着警惕,还在默默的执行护卫任务。、 杨根看到柳千雨那么暴力地对待那人之后,默默朝柳千雨身外挪了挪,有些害怕这暴力狂。 卫成走到那消瘦男子面前,面容冷冽,眼神中带着寒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消瘦男子见周围破破烂烂,之前的接头人也跟在这少年身后,如何不知道自己被串通好给掳到这里来了,心里虽有些害怕,但还是强行镇定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 卫成也不恼,平静地再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消瘦男子看卫成没有滥用私刑,胆子也大了起来,说道:“你快点把我放了,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我放了,小心我之后去报官!” 说完还站了起来,径直朝门外走去,想要离开。 卫成看了柳千雨一眼,柳千雨点点头,前出一步,飞起一脚将男子又踹回了墙角,男子吃痛,再次发出一声惨叫。 卫成走到消瘦男子面前,语气平静地说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男子冷哼一声,斜睨了卫成一眼,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等着官府来抓你吧。” 面对这冥顽不灵的男子,卫成看向柳千雨,说道:“去他一根手指。” 柳千雨拱手一礼,直刀出鞘,刀光一闪,那男子右手的小拇指就与右手分离飞了出去。 男子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锥心一痛,捂着右手惨叫起来,血迹还从手缝之间流了出来。看起来颇为惨烈。 卫成将掉在地上的小拇指踢到一旁,走到男子面前,语气依然平静地问道:“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男子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脸色恐惧的看着卫成,畏惧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快把我放了,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 面对这嘴硬的男子,卫成再次转头看向柳千雨,说道:“去掉他的左手。” “是。”柳千雨应了一声,直刀再次出鞘。 “等一.......啊!”男子刚想阻拦,结果左手已经飞了出去,掉在地上之后,手指还在微微的颤抖,看起来颇为诡异。 杨根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这一幕景象他昨天已经看过了,没想到今天又是一出,使得杨根战战兢兢,汗流浃背,脸上的冷汗冒出来都不敢擦。 卫成看了一眼脚下的左手,又走到那男子面前,说道:“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说出来,否则下一刀就不是一只手那么简单了。” 那男子眼神惊恐地看着卫成,冷汗直流,连忙说道:“我说,我说,小人名叫马浪,在城中无家无业,今日去福元楼看这人比较面善,就坐在那里和他攀谈了两声,其它的小人也没干什么,不知道大人能不能放过我。” 卫成冷眼看着这消瘦男子满嘴胡话,心生几分滑稽,脸色冷了下来,说道:“今日,与你耳边交代的那人是谁?” 男子眼光闪闪躲躲,狡辩道:“今日我是自己一人来的,没有什么人与我交谈,大人你看错了吧?” 卫成冷哼一声,说道:“看错了?你看看这是什么!”说完把那玉佩放到那男子眼前,让他仔细看看。 男子看到玉佩,脸色一惊,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卫成面色平静,说道:“那人和你一般不说实话,我先去他一根手指,又去了他一只手,再去了他的一条腿,最后让他还在狡辩,我就将他杀 第69章 处置 “公子,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啊!”林真给小乞丐们分完牛肉就走了进来主动向卫成询问,谁知进门就看到屋内一片血迹,让林真发出一声惊叫。 卫成转过头来,看着被吓到的林真,说道:“不要害怕,你先出去吧,一会儿我去找你。” 林真看卫成脸色平静,心里也慢慢镇定下来,应了一声,退出了房间。 等林真退出房间,卫成又回头看向马浪,只见他手腕那里不停流出鲜血,将他的衣服也染红,失血过多让马浪脸色变得苍白无比,眼看就要不行了。 卫成是打算逼问线索,没打算再杀人,于是扭过头看向杨根,说道:“把你的腰带解下来。” “啊 ,大人,这是.....”杨根被卫成的命令弄得一头雾水,有些迟疑的问道。 “快点解下来,马上!”卫成没时间耽搁,只能急声命令道。 “是,大人。”杨根看卫成脸色不虞,虽有不愿,也只能马上解下腰带,递给了卫成。 卫成接过腰带,走到马浪面前,让马浪吓了一跳,以为卫成要动手除掉自己,连忙求饶道:“大人,你别杀我。我可是什么都说了。” “不想死就别动!”卫成一声冷斥,让马浪停了下来,乖乖得让卫成操作。 卫成将腰带缠在了马浪右手上,紧紧一缚,马浪疼得嗤了一声,伤口在简易止血带的帮助下总算遏制住了失血。 少时,鲜血逐渐停止,只留下一个杯口的的断层伤口,可以看到手骨与那些经络。 帮他止好血后,卫成站起身来,思虑着眼前人的用处,开口问道:“你现在就是天天在城中游荡?平时怎么生活?” 马浪被卫成处理之后,失血被止住了,心里虽然对卫成刚刚的举动非常感激,听到卫成问话,语气诚恳地说道:“是的,大人,小人就是个无赖,也没人要我做活,只能是在城中游荡,平时也就靠四处讨要为生。”说完,脸上也是羞愧不已。 看着马浪脸上的羞愧之色,卫成倒是觉得这人还有救,于是问道:“那你以后怎么生活?” “大人,小人以后再也不敢做无赖之事了,以后就是踏踏实实做人,靠卖力气赚钱生活。”马浪一脸诚恳地说道。 “你这消瘦身材,能做好吗?更不用说你现在只有一只手了,怎么卖力气?”卫成脸色平静地问道。 “做不好也得做,小人什么也不会,只能做那苦力活了。”马浪脸色悻悻地回答道。 卫成点点头,确实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于是语气平静地说道:“你以后也不用去卖苦力了,就给我在这看守这荒院好了。” “真的,大人?”马浪听到卫成这么说,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了喜色,眼神中全是惊喜之色,像是不敢相信有这么一件美事砸到自己身上。 “当然是真的,这荒院是我刚刚买下,缺一个看门的人,你就看守这荒院就好。”卫成平静地回答道。 马浪一脸兴奋,面带笑容朝着卫成一边磕头,嘴里还一边说着:“多谢大人。” “好了,你先别拜了,我可是有丑话要说在前头。”卫成语气有转冷,让马浪停下动作,不安地看着卫成。 “你在此看守荒院,一定要仔细看守,不可偷奸耍滑。更重要的是,你要是敢和外人联系在一起,将这里的消息泄露出去,那下次掉下来的就是你的头!”卫成冷声警告道。 马浪听着卫成吩咐,又看到柳千雨朝自己虚举了一下直刀,立马磕头如捣蒜,说道:“大人放心,小人一定尽心看守此处,绝不会和外人相通,如有违今日所言,小人定让那天雷劈死。” 卫成点点头,摆了摆手,让马浪起身。 马浪踉跄地站了起来,脚步因流血有些不稳,但还是一脸高兴,自己终于不是无赖了。 “公子,属下来迟。”严进这时从院门外走了进来,对卫成躬身行礼。 卫成看只有严进一人,于是问道:“严大哥,王大哥呢?” “公子,王昌与官府的人一起去辨认那人去了,属下见无事,就自己先过来了。”严进拱手回答道。 卫成听了点点头,王昌这里也是一条线索,虽然卫成觉得查不出什么来,不过总比现在没有什么线索强。 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马浪,卫成对严进说道:“严大哥,此人受了伤,麻烦你带着他去看看大夫,医治一下。” 严进扫了一眼室内的狼藉,知道卫成又用刑逼问了,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拱手应了一声,带着马浪走了出去。 两人离去之后,室内只剩下了卫成三人,柳千雨护卫在卫成身后不说话,杨根则是战战兢兢地看着卫成,不知道卫成接下来要做什么。 “杨根,你拿钱之后就要离开洛阳吗?”卫成脸色澹澹地看着杨根问道。 “是,大人,小人拿钱之后,就会马上离开洛阳,去乡下照顾我那老娘。”杨根脸色诚恳地回答道。 “柳姑娘,从马车车座下方取出那个包裹递给他,那里面正是两万钱。”卫成朝柳千雨吩咐道。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杨根喜笑颜开,一想到自己终于能够离开这人身边,心里就快活得不行。 “你拿上其钱后,要马上离开洛阳,不得耽误一步,听明白没有?” “是,大人。小人一定谨记。”杨根恭敬回答道。 卫成不再理会杨根,让柳千雨带着杨根去马车那里去取钱。 转头出了房门,看向那些小乞丐,心里的郁闷也消散了一些,今天发生的事,让卫成觉得自己能用的人还是太少,想做些事都没有足够的人手。 现在好了,有这么多小乞丐,只要把他们收服好好教育,自己手下的人手就能快速增加,自己的计划也能加速推进。 想到心中未来的生活愿景,卫成心中就充满了火热。 第70章 收服 卫成出了房门,林真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外等候,看起来刚才屋内的血腥还是让他颇为震惊。 对于一个十岁的小男孩来说,血腥终究是刺激了一些,卫成走上前去,温声问道:“林真,刚才没事吧?” 卫成的温声细语让林真好受了一些,面色也变得好看了一点,摇了摇头,回答道:“没事的,公子,我能承受的住。” 卫成看林真脸色红润了一些,也没有向林真解释,轻轻拍了拍林真的肩膀,微笑着说道:“没事就好,走,去看看他们去。” “是,公子。”林真应了一声,带着卫成朝那一群小乞丐走去。 卫成看着前方一大伙人,有些好奇,转过头看着林真,问道:“林真,这里有多少孩子?” 林真回答道:“公子,这里一共有六十三人,全都是我昨天召集来的,公子你看他们还可以吗?” 卫成的视线在小乞丐们的脸上来回扫了扫,大多数都是小脸脏兮兮的,看着卫成的眼神中有警惕,有害怕,有胆怯,有愤怒,不一而足,总之都是在恐惧着卫成。 “林真,这里有多少男孩,多少女孩?”卫成看了一会儿,发现还是辨认不出来,于是向林真问道。 “呃,公子,这个我还没数过,我马上就数!”林真被卫成问住了,小脸有些发红。 “这个倒是不急,你慢慢数好了。”林真没有处理过这些事情,错漏一些也实属正常,卫成温声地说道。 林真看卫成没有怪罪自己,反而更不好意思,向前跑出两步,跑到那群小乞丐面前,开始数起了男女个数。 卫成没有心急,稳步朝前的同时,也在观察他们,这些小乞丐最小的也就四五岁,最大的也不过十岁左右,长期的乞讨生活让这些孩子们的身形比较瘦弱,倒是看起来精神头还很足。 “公子,我数出来了,男孩有四十六个,女孩有十七个,一共是六十三个。”林真很快数完向卫成报告道。 卫成点点头,走到林真身旁,看着眼前的这些小乞丐,朗声说道:“你们知道今天叫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吗?” 小乞丐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人回答卫成的问题,现场一片沉默,林真在一旁看着,眼神着急,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面对这些胆怯的小乞丐,卫成倒也没有心急,而是换了一种问话方式,大声问道:“你们平时能吃饱饭吗?” 小乞丐们都摇了摇头,显然平时是吃不上什么东西的,有些人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还舔了舔嘴角,像是在回味刚才的牛肉。 “你们平时能不被风吹日晒,安稳睡觉吗?”小乞丐们也摇了摇头,摸了摸因为雨水和泥浆糊成一团的头发,小脸上显露出悲伤的表情。 “你们身上的衣服能遮寒保暖吗?”小乞丐们再次摇了摇头,低头看向自己身上那做一个破洞,有一个破洞的有衣服,情绪再次低沉了几分。 “最后,你们平时能不被人欺负吗?”听了卫成这个问题,一些小乞丐眼睛当中当即渗出了泪水,有很多小乞丐都摸了摸自己身上的伤痕,疼痛加上耻辱让这些小乞丐一脸悲愤的同时又是一脸泪水,很多小孩看着卫成的眼神都露出了敌意,像是非常不满卫成的问题。 “你们想每天吃饱饭吗?你们想有一身能御寒的衣服吗?你们想有个稳定的住处吗?你们想不被人欺负吗?” 随着卫成说出的四个问题,小乞丐们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他们眼神中充满着渴望,紧紧地盯着卫成,眼神中绽放出不一样的光彩。有一个胆大的男孩问道:“我们想是想,可是想有什么用?难道你能给我们吗?” 终于有一个开口的了,突破口已经找到,卫成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说道:“只要你们和林真一起当我的手下,这些东西我都可以给你们。” 林真听到卫成说自己是他的手下,激动不已,脸上一副自豪的神情,身体也站得更直了,看向小乞丐们的眼神也是非常自豪。 小乞丐们一看林真那副表情,有几个胆大的马上说道:“好,我们就当你的手下,不过我们现在就要吃肉!只有吃了肉,我们才认你是我们的老大。” 卫成微微一笑,说道:“等一会儿,我的手下也不是谁都能当的,要当我的手下是有条件的。” 那几个小乞丐已经被食欲冲昏头了,急忙问道:“什么条件?你快说,我们肯定能做到。” “条件很简单,你们当了我的手下之后一定要听话,我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能不能做到?“卫成语气平静地问道。 ”能,我们肯定能,快给我们吃肉吧。”小乞丐们急切地回答道。 卫成微微一笑,说道:“好,你们一会儿就可以吃肉了。” 得到了卫成的回答,几人都欢呼起来,其它小乞丐看到那几人高兴的欢呼,眼神当中充满了羡慕之情。 卫成又看了看四周,对着剩下的小乞丐们问道:“你们呢?只要当了我的手下,一会儿就可以吃肉了,你们愿不愿意当我的手下?” 剩下的小乞丐看了看欢呼的几人,又互相看了看,看到卫成真诚的微笑时,一行人下定了决心。 一个小男孩站起身来说道:“我当你的手下。” 另一个小女孩也站起身来,说道:“我也当你的手下。” “我也当你的手下。” “我也是。” “我也要当!” 不一会儿,在场的所有小乞丐们都站起来看着卫成,大声说着自己要当卫成的手下,眼神中都充斥着一会儿吃肉的渴望。 林真看自己半天搞不定的事情,让卫成两三句话就搞定了,心里更加佩服卫成,决定一定要好好做卫成的手下,不给她丢脸。 卫成看着眼前的这些尽数答应的小乞丐,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这些小乞丐算是初步收服了,可以开始下一步的训练了。 柳千雨早在小乞丐们回应卫成的时候已经回来了,杨根拿着钱已经出了洛阳,不知所踪。 看着眼前的卫成三 第71章 夏泪 卫成不知道柳千雨被自己的行为弄得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些小孩的具体信息,于是扭过头,看向柳千雨说道:“柳姑娘,马车上有纸和笔吗?我有些东西要写一下。” 柳千雨一听,拱手说道:“公子,我们出来的匆忙,马车上没有带着纸笔。” 卫成问道:“那你能去买一些纸笔吗?” “公子,属下的责任是保护公子,不能随便离开公子。”柳千雨一脸严肃地回答道。 卫成对柳千雨这份称职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心中难免有些郁闷。 “公子,我去买纸笔吧,我跑得快,一定很快就回来。”林真看柳千雨拒绝,自告奋勇地站出来向卫成请缨。 卫成看林真一脸恳求,也就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柳姑娘,给他买纸笔的两百钱。" "是,公子。”柳千雨这下总算是答应了下来,从身上掏出两百钱交到了林真手上。 周围的小乞丐一看卫成随手就掏出了两百钱,小眼睛都亮了起来,这些钱平时乞讨讨不来啊。一看卫成出手阔绰,小乞丐们都更加期待一会儿的大餐了。 林真没有多在乎这些钱,看到卫成充满期待的看着自己,顿时心中生出了一股责任感,握紧了这些钱,说道:“公子,我马上就回来。”说完,就跑出去买纸笔去了。 卫成看着林真离去的方向点了点头,不说其它,就是这份主动也让人赞赏。心里正舒服的卫成一会儿想着该怎么登记造册,扭过头一看眼前这些小乞丐,突然发现了问题。 这些小乞丐一个个小脸脏兮兮的,完全看不出真实的模样,一会儿怎么分辨啊? 卫成在荒院四周扫了扫,在荒院西北角发现了一口被灌木丛掩盖的荒井,井外缠绕着密密麻麻的苔藓,看起来颇为破旧。 走上前去,卫成从灌木丛的缝隙当中,看到了井中依然有着水,于是扭过头对着柳千雨说道:“柳姑娘,你过来,将这口井清理开来。” ”是,公子。“柳千雨应了一声,走到近前,拔出直刀,三两下就将覆盖在井上的灌木杂草给清理干净了,卫成又朝里看了看,发现井中系着一根卷起的麻绳,其下还带着一只木桶,看来是前一任主人留下来的。 卫成将麻绳解开,将水桶放进了井中,打了一桶水上来,水质干净澄澈,可以一眼看到木桶底部。看来这水在这段荒废的时间里并没有遭到污染。 扭过头看向那些小乞丐,卫成温声说道:”一会儿才吃饭,你们先排队过来洗一洗吧。“ 小乞丐们非常听话,逐个排起队来,用手从木桶中舀出水来,将自己的小脸洗了洗,一个个充满稚气的面容就出现在卫成眼前。 一桶洗脏了,倒掉,再次从井中提起一桶水,这些小乞丐们争先恐后地洗着小脸。 这些小乞丐看来平时也没有什么机会洗脸,今日一洗完,每个人的小脸上都红扑扑得。互相看了看周围的人,不少小乞丐开始互相调笑起来,哄笑声逐渐弥漫开来。 卫成看着眼前的这些纯真的笑容, 心里也特别欣慰,没有孩子天生就会戒备,他们只是被这个残酷的世界给弄得没有了童真,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自然就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 正当卫成等待林真回来的时候,人群中突然传出了一句刺耳的话,”你怎么不去洗脸啊,脏死了!离我远点!“ 卫成循声而望,看到几个小孩围着一个遮着脸的小乞丐,大声斥责道。 感到奇怪的卫成穿过人群走到近前,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几个小乞丐看到卫成过来,指着那遮脸的小乞丐说道:”老大,他没有洗脸,脏死了。“ 卫成走到那小乞丐面前,蹲了下来,轻声问道:”你怎么不去洗脸?洗一洗还是很舒服的,乖,跟我走,洗脸去。“ 那小乞丐摇了摇头,头低的更低了,就是不愿意去洗脸,卫成也有些奇怪,这小乞丐是怎么回事?不就是洗个脸吗?就这么困难?难道是脸上有什么问题? 卫成双手抓住了小乞丐的肩膀,让他不能再往下低头,轻声问道:”你抬起头来,我看看你的脸。“ 小乞丐摇了摇头,就想走,结果被卫成抓住走不了,小声说道:”大人,能不能放开我?“ ”只要你抬起头来,我看一眼,我就放开你。“卫成温声的说道。 那小乞丐摇摇头,不愿意说话,就想逃走,可是挣扎不开,只能有些可怜地说道:”大人,我怕会吓着你,你就放开我吧。” “没事,我这个人什么都不怕,你抬起头来吧,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卫成温言说道。 那小乞丐看实在走不了,于是慢慢地抬起了头,将遮在脸上的破布给慢慢拉开。卫成才知道这小乞丐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 只见这小乞丐的脸上斜挂着一大片暗红色胎记,让本来正常的小脸变得颇为恐惧,让人心生不适。 小乞丐见卫成果然没有被这些胎记吓到,暗暗松了一口气,说道:“大人,我的脸非常难看,大人还是放开我吧。我这样的不洗脸也好。” 卫成看着自卑的小乞丐,笑了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胆怯,怯声说道:“大人,我叫夏泪,夏天的夏,眼泪的泪。” 卫成这才发现这小乞丐原来是个女孩,于是接着问道:“你怎么当了乞丐的?” 夏泪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之处,说道:“母亲死了,父亲看我长得丑陋就把我赶出来,我就变成乞丐了。” 卫成听了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为什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亲? 第72章 登记 卫成将盖在夏泪脸上的破布轻轻揭开,看着眼前因胎记而变得狰狞的面目,温声说道:“没事,我不害怕这些,快去洗洗脸吧。” 夏泪见眼前这个衣着不俗的少年一脸笑容,眼神之中也没有一丝厌恶,心里这才安定下来,怯生生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大人。“ 说完小步走到前来,用小手舀起一捧水,慢慢地洗了洗,沾染在小脸上的污渍也随着清水流了下来,展现在卫成面前的就是一张皮肤尤为白嫩的小脸,看起来颇为光滑软腻,出现在这平常乞讨之人的小脸上也是让卫成啧啧出奇。 不过斜横在脸上的胎记反而被这肌肤衬托得更加狰狞,让人不心中平白生出一股厌恶,卫成也知道了为什么这女孩要往脸上遮着破布了,不那么做的话,恐怕这小女孩早已被人打死了。 洗干净脸的夏泪站在当地,眼神四处闪躲着,不敢直视卫成,说道:”大人,我洗完了。“ 卫成慢慢走到夏泪身前,将其瘦弱绵软的小手握在了手中,说道:”以后,你就和他们一起待在这吧,这里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地方,可也总算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知道了吗?” 夏泪听到卫成温声细语地对待自己,想到母亲死后这段时间里自己受过的那些罪,就不由得悲上心头,鼻子发酸,眼泪马上从眼睛中掉了出来,呜咽地蹲了下来,失声痛哭起来。 卫成叹了一口气,蹲了下来,轻轻摸了摸夏泪的头发,感受到卫成温暖的夏泪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悸动,紧紧抱住了卫成,在卫成的怀中痛哭了起来。 卫成感受着夏泪的委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慢慢地抚着夏泪的脊背,让她好好将心中的委屈释放出来。 周围的那些小乞丐看夏泪在卫成怀中哭泣,有些人面面相觑,有些人则是想起了这段时间里遇到的委屈,也失声痛哭了起来。 柳千雨看着卫成怀抱着夏泪耐心安慰着,心里不由暖暖的,心想,永祚公子虽然有时比较冷酷,但是心中还是比较善良的,心中对卫成的观感也改变了一些。 “公...公子,纸笔买回来了。”林真气喘吁吁地从院外跑回来,对着卫成报告道。 夏泪听到林真的话,从卫成怀中抬起头来,看到自己将卫成的衣服都哭湿了,本能的畏惧让夏泪颤抖地求饶道:“公子,别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不敢哭了。” 面对眼前如小兽一般的苦苦求饶的夏泪,卫成感觉一阵心疼,微微一笑,摸了摸夏泪,说道:“没事的,我不会怪你的,以后要是想哭的时候,就来找我好了,明白了吗?” 看着卫成完全没有怪罪自己,夏泪低下了头,眼泪留在了地上,绽放出点点泪痕,点了点头,卫成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卫成看夏泪情绪稳定了下来,扭过头来看着林真,微笑着说道:“林真,让他们站好,一个一个登记造册吧。” 林真精神一凛,朗声说道:“是,公子。” 林真拿着纸笔,跑到那些小乞丐面前说道:“都到我这里来,一个一个登记。” 小乞丐们哄乱了一阵,很快的围到了林真身边,杂乱地说道:“先记我吧!先记我吧!” “好了,你们都站好了一个一个来!”林真大声吼道,小乞丐们看了看林真,面色悻悻地站成了一行,等待林真登记。 看到林真这一手,卫成还是觉得很满意的,虽然手段有些粗暴,但是林真的领导力在刚才的行动之中已经初步显现出来了。 卫成正等着林真登记,结果林真半天没有下笔,僵持在了那里,等了一会儿,林真扭过头来看着卫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公子,有些字我不认识,写不了。” 卫成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没想到林真竟然不认识字,卫成笑着走向林真,说道:“我来写吧。” 林真脸上有些发红,不好意思地说道:“公子,我......" ”好了,你在一旁站着帮我研磨吧。“卫成从林真接过纸笔,坐到了院中的一块石头上,准备开始登记造册,林真则从裤子里拿出一块破旧的墨块,在卫成前方的一块破石头上的一个小水坑里,研磨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卫成看着眼前这个精明气掩盖不住,眼神不停回转的小乞丐,微笑着问道。 ”我叫方士环,今年几岁我也忘了,应该是六岁吧。“小乞丐笑着回答道。 卫成也被这小乞丐逗乐了,提起笔在墨坑里点了点,在纸上写下了方世环这三个字。 小乞丐看卫成字写错了,提醒道:“公子,我的名字不是这个世,而是卫士的士。” 卫成点点头,说道:“好,我马上给你改过来。” 说完,就画了一道,将名字改正过来,方士环一看,满意地点了点头,退到了一边,眼睛还时不时地瞟一眼纸上自己的名字。 “下一个。”卫成温声说道。 一个看起来有九岁的男孩站到了卫成面前,没等卫成提问,就回答了出来,说道:“公子,我叫赵边,今年十岁了。” 卫成点点头,将赵边的名字写在了纸上,赵边还想多看一看,就被身后的小孩推了出去,“轮到我了,你先出去。” 没有仔细看到自己名字的赵边有些不满,说道:“推什么吗?我还没看完呢。” 林真怕这些人哄闹起来,惹恼了卫成,大声说道:“好了,一会儿有的是时间看,赵边你先去一边吧。” 赵边有些畏惧地看了林真一眼,又回头瞪了后面那人一眼,不甘地退到了一边,让卫成觉得有趣极了。 将赵边推开的小孩,凑到了卫成面前,笑着说道:“公子,我叫于乐,今年八岁了。” 娱乐? 卫成有些好笑的抬头看着小乞丐,说道:“这个名字不错啊,谁给你取得?” 于乐自豪地摸了摸头,说道:“公子,我这是自己给自己取得,怎么样?好听吧。” 柳千雨站在身后看到 第73章 重瞳 卫成低头看了看身上,只有刚才被夏泪哭湿的痕迹,并没有一点光亮,这小女孩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好奇之下,卫成仔细端详了眼前的女孩,女孩一张清冷的脸庞,皮肤有些发冷,身高堪堪一米左右,身材娇小,倒是眼睛当中隐隐有些不同寻常,仔细一瞅,卫成才发现竟然是重瞳! 卫成从来没有亲眼见过重瞳,只在一些神话传说当中听说过这副样貌,重瞳之人,天生不凡,能看出别人看不出来的一些东西,其中奥秘不可揣测。 认真看着这女孩,卫成温声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重瞳女孩很是平静,声音若空谷悠扬,说道:“公子,我叫姜云,今年六岁。” 卫成将姜云的名字与年龄记好之后,又出言问道:“姜云,我身上一点都不亮,你怎么看得我很亮呢?” 姜云稚嫩清脆的声音,缓缓说道:“我刚才一见到公子,就感觉公子很亮,晃得我眼睛疼,现在才刚刚适应了一些。” 卫成听了有些迟疑,转头看了看四周,指着那些赵边问道:“那他亮不亮呢?” 姜云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他一点都不亮,和他们一样,都没有多少亮光,只有公子你身上有亮光,还非常耀眼。” 卫成有些不敢确认,他不知道这姜云到底是真的神奇不已,还是随口胡说,心里满是怀疑的卫成决定再试一试,于是指着柳千雨向姜云问道:“那她身上亮不亮呢?” 姜云仔细打量了柳千雨一番,面色平静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姐姐也不亮,倒是身上有些红光,看起来不怎么好。” 卫成面色不变,瞳孔却猛地变大,这姜云的重瞳是真家伙,能看出来一些平常人看不到的事情。 刚才她说柳千雨身上有些红光,自然是在说柳千雨杀伐果断,身上多沾有血腥,看自己身上发光,则跟自己变了面相一事有关,这小女孩虽是天然,但这份能力也有些让人害怕,能直接看破人的本质,相当不一般。 “姜云,你是怎么变成乞丐的?”卫成有些好奇的问道,说话间也有些失礼。 不过姜云倒是很平淡,说道:“我看到了父亲和母亲身上散发着黑光,有些奇怪,问了他们几句,他们就责骂我,祖母听到我说那些话,也斥责我。结果有一日,他们上山打柴,就没有回来。祖母说我是扫把星,就把我撵出来了。”姜云平静地回答道,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卫成听了暗自点了点头,心里已经下了决定,要好好培养姜云,此女这种能力,将来必有大用。 让姜云先在一旁等着,卫成手没有停,接着登记起来,时间从上午过了午时又一个时辰,这些孩子才登记完。 卫成看着手中的这六十三的名字,心中也是颇为满意,今日最大的惊喜就是将姜云收入了自己的手中。凭借他这般识人的本事,以后很多事情都可以很方便地做了。 卫成舒了舒懒腰,将登记着小乞丐们名字的纸递给了柳千雨,让她装好。 这时,严进和马浪二人也回来了。马浪因为失血,脚步有些不稳,走在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快有些站不稳了。 严进则是身形端直,朝着卫成行了一礼,说道:”公子。我们回来了。“ 卫成看向严进,走到近前,将严进扶了身来,说道:”严大哥回来就好,正好有一件事要拜托严大哥去办。“ ”有何吩咐,公子请说,属下一定做到。“严进大声回答道。 ”严大哥,这里有六十四名孩童,都是城中的小乞丐,我见他们可怜,就让他们在这里安稳度日。劳累了一中午,他们也有些饿了,劳烦严大哥与车夫一同买些锅碗米面之类的,好让他们果腹。“ 严进抬起头,表情严肃地看了看身前这些小乞丐们,严肃的眼神让这些小乞丐都有些紧张。严进环绕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于是抱拳行了一礼,说道:”公子请放心,属下一定马上去办。“ 严进说完,就出了院门去买锅碗米面去了,动作利索,斩钉截铁,颇为爽快。 小乞丐们听到一会儿就要吃饭了,一个个脸上带着喜色,看着卫成的眼神中都透露着喜悦。 卫成看严进离去,又走到马浪面前,对着马浪吩咐道:”以后,你就在这荒院里好好地看家护院,要是还敢有什么歪心思,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马浪面色一变,低头答道:”是,大人,小人一定谨记。“ 卫成点点头,拜了拜手,说道:”你也流了不少血,先去那边坐着休息去吧。“ 马浪哪敢坐,向卫成说道:”大人,我没事的,就让我在大人身旁伺候着吧。“ 卫成看了马浪一眼,发现这人眼神中的那股狡猾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惶恐,这才点点头,这人现在才让人真正放心。 卫成不管马浪跟在身旁,走到了姜云面前,说道:”姜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第74章 翠鸣苑 姜云微微抬起头,看向卫成,声音出奇的平静,说道:“公子,你是要看什么人吗?” 卫成被姜云的敏锐给惊到了,心中一凛,自己确实想将姜云留在身边去查看周围那些人,可是没想到姜云已经看出来了。 看着眼前注视着自己的重瞳女孩,卫成心中第一次感觉有些猜不透眼前女孩的心思,微微平静了一会儿,卫成心中恢复了平静,蹲下来,直视着姜云的重瞳,说道:“是啊,有很多人想让姜云看一下,你愿意跟我走吗?” 旁边的小乞丐们眼神中包含着羡慕,看着姜云,羡慕她能够被卫成看中,离开这里,夏泪在一旁看着对姜云发出邀请的卫成,想说些什么,又低下了头。 姜云平静的回答道:“既然公子想让我去看看,那我就跟公子走吧。” 卫成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好啊,一会儿,你就跟我一起走吧。” 姜云没有多少欣喜,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坐到了地上,脸色依然平静,这份成熟让卫成愈发看不透眼前的小女孩,平生了一份警惕。 “公子,我回来了。”王昌的声音打断了卫成的思绪,卫成转过头来,看到了风尘仆仆的王昌双手抱拳,脸色严肃,看着卫成的眼神中透露着难色,像是有什么事要和卫成诉说。 卫成走到王昌身前,将王昌扶起,问道:“王大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王昌眼神瞅了瞅卫成周围的人,凑到了卫成耳边,说道:“公子,我们到一旁来说。”说完拉着卫成去了荒院的角落处。小乞丐们看着走到墙边的两人,眼神中都透露着好奇,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 “公子,我叫来官府的一个差官一同去查检了尸体,那差官说那人是城中的一个无赖,那人不姓傅,姓萧,名叫萧六。没有家人,就他一人而已,平日里就是到处偷鸡摸狗,不干正事,前日还在城中的翠鸣苑和人打了起来,颇为狼狈。” 卫成听了,脸色不虞,那些人倒是好手段,就算往府外传递着消息,也是紧着这些无赖传递,丝毫不留把柄,这还真是不好办了。 王昌见卫成皱起眉头在那思索,安慰道:“公子,这人虽然已经死去,可他不是还留了一封信吗?公子可以在那上面找一找线索,也许会有什么新发现。” 暂时没有办法的卫成只能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那封信,慢慢揭开信封,抽出一张宣纸,缓缓打开,其上面写着几句话。 “那人暂未出事,你们二人办事不力,大人已经责怪下来,速速离开洛阳,两个月后再回来。” 卫成轻轻一笑,看来司马永祚也知道刺杀得隐秘一些,刺杀不成就要隐藏起来,再找时机,至于最后的命令倒是和自己的心意一般,唯一不同的地方是,自己要杨根永远消失,而司马延祚还想着择机再动手。 看了宣纸上丝毫没有线索,卫成只得作罢,想着把纸再塞回信封当中,突然感觉信封当中还有一些东西,就朝下倒了倒,结果从信封里掉出了一枚铜钱。 卫成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这铜钱有些奇怪,上面没有刻着魏五铢之类的字眼,反而刻着风花雪月四个字,翻过来,背面上还有一副图案,上面是天地阴阳大和谐的图样,颇为火辣,卫成不由得脸上露出一丝古怪,拿着这枚奇怪的铜钱,举到王昌眼前,问道:“王大哥,这是什么钱?” 王昌仔细打量了一番,眼神有些惊奇,看了一眼卫成见他眼神清澈,没有其它意思,这才低声说道:“公子,这钱是翠鸣苑的筹码,一般不让带出那里的,这是信中的东西吗?” 卫成见王昌脸色古怪,也有些好奇,问道:“王昌,那翠鸣苑是什么地方?” 王昌看卫成一脸严肃,也不好不回答,只好凑到卫成的耳边,低声回答道:“公子,那翠鸣苑就是妓院。”说完就站了回去,表情严肃,只是眼神中的笑意还是隐藏不住。 妓院? 刚才王昌是不是说那萧六前几天还在翠鸣楼跟人打了一架,会不会真正的情报点就在那翠鸣苑? 卫成感觉隐隐抓住了线索,紧紧捏住那枚铜钱,问道:“王大哥,你能不能带我去一趟翠鸣苑?” 王昌脸色大惊,急忙劝阻道:“公子,要是让大公子和国公大人知道属下带你去了翠鸣苑,恐怕回到府中会责罚与我,公子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那里太过杂乱,可不是公子该去的地方。” 卫成看王昌一脸着急,就知道他想歪了,于是解释道:“王大哥,你误会了。我去那里不是为了鱼水之欢。这筹码是从萧六的信封中调出来的。而前几天那萧六又在翠鸣苑和人打了架,我想着那翠鸣楼当中是不是有萧六的线人,趁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萧六死去,我们去那里查访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王昌听卫成一解释,才明白了卫成的意思,原来不是要去那里寻欢,而是要去那里查找线索。 仔细想了一下,发觉卫成所说的话也有些道理,可是想到翠鸣苑那等地方,王昌就又是为难地摇了摇头,建议道:“公子,要是去那里寻找线索,有我和严进去那就好,那等地方实在不是公子该去的地方。公子这等尊贵之人,去了那里恐怕会有些波折,传到国公大人耳朵里就不好了。” “王大哥,这事好办,我们可以换上一身普通衣服,去那里查探一番,你与严进一同查看,我与柳姑娘,一同查看,这样获取线索可能还多一些,也能不让那些人产生怀疑,你看如何呢?” 王昌看卫成态度坚决,执意要去,咬了咬牙,点点头,说道:“公子,要是实在想去,也不是不行,不过公子,在翠鸣苑要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一定要大声叫我二人,我们好来保护公子。” “那是当然,请王大哥放心,遇到什么事,我一定会告诉你们二人。” 王昌听了抱拳行了一礼,说道:“请公子放心,我们二人一定 第75章 安置 “是,公子。”严进应了一声,与王昌一同去马车上将那些锅碗米面全都搬了下来,林真也上前帮忙,一行人将那些东西放到了院中的空旷地,孩子们围拢在一旁,兴奋地指指点点那些米面。 王昌从院中搬过几个大石头,呈三角状摆在院中,搭成了一个土灶,将铁锅放在了上面,林真又将院中的一些破乱木枝收集起来,塞到了土灶里。 又找了些干草,递给了王昌,王昌从怀中拿出火折,轻轻吹了两下,将干草引燃,塞到了木柴之中,不一会儿,铁锅下的木柴熊熊燃烧起来,烧的铁锅底部的花纹朝四周扩散。 严进打了一桶水,倒在了铁锅之中,顿时腾起了一阵蒸汽,让周围的孩子们一阵惊叹。 卫成看着周围孩子们那股活泼的劲头也很是高兴,看到那股蒸腾而上的那股蒸汽,卫成心中有了主意,是不是先可以尝试做一个蒸汽机? 不过看了看四周,荒院之中并没有多少木柴,院中也只有一口水井,只能是先作罢了。等伊河沿岸的炼丹房建好后,再在那里开始制作吧。 铁锅中的清水在火焰的灼烧下很快沸腾了起来,严进将半袋大米倒进水桶里,涮了涮,将米上的浮尘洗去之后,倒入了铁锅里。 米粒在清水中上下起伏,围拢在周围的孩子们也聚精会神的看着,嘴里还时不时吞咽着口水。 太阳慢慢移到西方,米香也在院中飘散起来,严进又拿了几把蔬菜,放到水桶中洗了洗,拔出长刀,来回几次就将蔬菜切好,撒进了锅里。 王昌用勺子将蔬菜搅匀起来,一锅热气腾腾的蔬菜米粥就这样做好了。 林真将那些碗放到木桶中洗了洗,对着周围那些孩子们大声说道:“都来排队,到我这里来领碗,去盛粥吃。” 孩子们早已等不及了,推推攘攘的杂乱不堪,林真再次大吼了一声,这次才慢慢站好走到近前来领碗。 从林真那里拿到碗之后,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跑到王昌那里,捧着碗看着王昌,看着这些小孩子渴望的眼神,王昌也笑了笑,拿起勺子给这些孩子们每人都满满地舀了一碗粥。 孩子们接过米粥,跑到一旁,不顾米粥滚烫就急忙喝了起来,好几人被米粥烫得吐出了舌头,卫成看到这些孩子的样子,走到近前说道:“慢点吃,粥还多,一会儿还有。” 说完拍了拍赵边的肩膀,让他慢点吃,赵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起碗慢慢喝了起来。 卫成看了看四周的那些孩子们,都是一个个捧着碗在一旁或蹲,或站得品着粥。只有夏泪一人,躲在墙角,拿着碗在那里慢慢得吃着,周围没有什么人挨着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看起来可怜兮兮。 “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吃?”卫成走到夏泪身旁,温声询问道。 夏泪看卫成走了过来,将头抬起,低声说道:“他们看我这个样子,都躲开我了,我一个人吃就好。” 卫成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夏泪这种情况在这里只能是被孤立起来,说不定还会被这些孩子们欺负。小孩子的恶意是并非出于意愿,而是出于本能。 这种本能会让这些孩子自然欺负与他们有区别的人,小学生之中的霸凌就是这么形成的。 看着夏泪这般柔柔顺顺,低眉顺眼的样子,就知道如果留在这,只会被这些小孩欺负,卫成就起了恻隐之心。 “夏泪,你愿意一会儿和我一起离开吗?”卫成温声地问道。 夏泪听了抬起头来看着卫成,眼中有些意外,说道:“公子,这是真的吗?” 卫成点点头,说道:“是真的,你跟我一起走吧,等回去了,我找大夫帮你看一看脸上的问题,看有没有一个能治愈的法子。” 夏泪看着卫成温柔的笑容,眼中慢慢渗出了泪水,泪珠滴到了粥里,哭着说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卫成轻轻摸了摸夏泪的头发,说道:“好了,粥也不烫了,快点吃粥吧。” 夏泪点了点头,端起了粥碗慢慢吃着粥,眼泪混杂在粥里一同吃了下去,夏泪却只觉得无比甜蜜。 孩子们吃得很快,一些男孩从王昌那里领了两碗米粥,吃完之后,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在那里舒服地休息着。 女孩子们则是领了一碗,吃完之后,就围拢在了一起。对现状又有些迷茫,看着卫成小声私语着。 “林真,今天晚上没有被子和床,你们能睡着吗?”卫成看向林真问道。 “公子,你放心吧。以往我们就睡在荒野当中,这里还是能睡着的。”林真恭敬地回答道。 卫成点点头,说道:“明天就会有工匠过来修缮房屋,到时候我也会过来,那会儿再去买被褥之类的吧。” 林真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公子。” 嘱咐好林真之后,卫成又看向姜云和夏泪二人,说道:“姜云,夏泪,走吧。” 姜云脸色平静地走到卫成身旁,不发一言。夏泪则是怯生生地走到卫成身边,答了一句:“公子。” 卫成点点头,看向两人,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跟我走吧。我晚上还有一些事要去做。” 两人点点头,上了马车,卫成转过头看向马浪,说道:“你一定要好好看守这地方,明白了吗?” 马浪立马站正,回到道:“大人请放心,小人一定尽心尽力地去看守宅院。” 卫成看马浪回应真诚,稍稍安心了一点。 柳千雨跟在卫成身后上了车,严进和王昌二人则是最后进了车厢,车夫一抖缰绳,马车朝着院外缓缓驶去,留下院子中的孩子们看着马车的驶去,眼中尽是不舍。 第76章 布置 夕阳的映照下,铃铛声在小巷中响起,马车的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长,向着远方驶去。马车行驶得有些缓慢,车厢当中也有些拥挤,来时只是卫成四人,从荒院中离开时,又多了夏泪和姜云二人,六人同在车厢当中让平时宽松的座位显得有些紧张。 姜云上车之后非常平静,那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显示出了超越她年龄的成熟,让卫成不由得对她注意起来。 前世的卫成对电视中出现的超自然力量一直是嗤之以鼻,觉得那些都是一些江湖骗子。可自从卫成自己死过两次之后,卫成现在对那些力量是深信不疑。 今日卫成亲眼见到了姜云这等奇人,心中是好奇不已,自然想要好好探查一番。 姜云刚刚说的那些话也让卫成现在是暗暗猜测,姜云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是看透人的寿命长短?还是看透人的身体健康状况? 人身上发的光又是些什么? 姜云的话彻底引起了卫成心中的好奇,想要马上知道那到底是什么能力? 最关键的是,姜云刚刚说自己身上朝外散发着光芒,这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自己身上也有问题吗? 思绪如麻的卫成静声不语,眉头锁起,王昌和严进二人见卫成在思索也没有打扰,车厢中寂静不已。 安静让车厢当中充满了压力,夏泪缩在车厢角落里像一只落单的小兽,看着四周的环境不敢言语,看到姜云一脸淡定,心里不知怎么的好受了些,身体朝姜云哪里微微偏了偏,好像离姜云近一些能让她心里好受点。 柳千雨完全没有注意到卫成在思考,自从夏泪和姜云上车之后,她就在观察这两个孩子。 姜云表现得太过于平静,那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让柳千雨感觉非常好玩,尝试逗弄了两次都没反应之后,也就没了兴致。 至于夏泪,柳千雨只是觉得她可怜,看着那充满胆怯的狰狞脸庞,柳千雨心中就起了一股自己都说不出来的怜惜,只想把这小姑娘好好抱在怀里轻轻抚摸一番,让她不要那么害怕。不过夏泪倒是觉得柳千雨有些可怕,她闻到了柳千雨身上的血腥味, 下意识觉得柳千雨非常危险,只想远离她。 看着两人,一人平淡,一人远离自己,柳千雨也觉得有些没意思。于是抬头看向卫成,询问道:“公子,我们一会儿去翠鸣苑的时候,她们两人怎么办?” 卫成被柳千雨的问题从纷乱的思绪中唤醒,看了看姜云和夏泪,轻声说道:“一会儿我们先去成衣店换一身衣服,她们先在车里待着,让车夫护着她们,我们探查之后,再一同离去。” 柳千雨闻声点了点头,说道:“公子这主意好,那里人多眼杂,带着她们两个也有些不方便。” 夏泪一听,以为卫成要把她丢了,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急声说道:“公子,我一定听公子的话,乖乖的,不要扔下我不管,带我一起去吧。” 卫成看着泪汪汪的夏泪,轻轻笑了一声,摸了摸夏泪粗糙的头发,安慰道:“我们一会儿去的地方有些嘈杂,不带你过去是为了让你好好休息,不会扔下你不管的,放心吧。” 夏泪看卫成眼神真诚,不像说假话,这才放下心来,坐回了车厢角落里。 倒是姜云一点没有慌张,坐在那里非常平静。卫成看着平静的姜云,心里突然起了一个念头,要不要带着姜云去翠鸣苑看一看那些人?也许会有什么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卫成于是靠近姜云,问道:“姜云,我们一会儿要去翠鸣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姜云还没有回答,王昌、严进、和柳千雨三人就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卫成,好像在说,怎么起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姜云倒是很平淡,抬头看向卫成,问道:“公子,你是要我帮你看那些人吗?” 卫成点了点头,回答道:“是啊,你要不要去呢?” 姜云很平静地回答道:“好啊,我就跟公子去翠鸣苑去看一看。” “公子,那翠鸣苑是烟花之地,带着这小姑娘去能行吗?”王昌脸色古怪地看着卫成,出声问道。 严进听了也劝阻卫成,说道:“公子,要不还是让这小姑娘在车上待着好了,带着她进入那等烟花之地,还不知道会起什么乱子。” 柳千雨看着卫成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看那眼神,也不是很赞成卫成的提议。 卫成看三人劝阻的眼神,笑了笑,说道:“不用这么担心,只是带她去那里面看一看那些人,又不是要大闹翠鸣苑。” 几人还想劝阻,卫成接着解释道:“我们现在知道的线索只有翠鸣苑这个地方,除此之外一无所知。要想尽快查出真凶,就需要采取一些特别手段,姜云能看出人身上的气息,我们就可以用这一点来尽快找出真凶。” 三人听了卫成的话,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只好同意卫成的建议,带着姜云一起去翠鸣苑了。 “公子,可是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进翠鸣苑啊?”王昌还是有些奇怪该怎么让姜云进翠鸣苑。 卫成神秘的笑了笑,说道:“放心,这个我自有考虑。” “公子,广绣居到了。”这时,车夫从车帘外向卫成禀报。 卫成撩开车帘,看向侧边的一家成衣铺,回过头来看向几人,笑着说道:“走吧,我们去换衣服。”说完就拉着姜云的小手下了马车。 王昌,严进,柳千雨三人互相看了看,面面相觑,不知道卫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跟着下了车。 夏泪悄悄地撩开车帘,看着几人进了店铺,心中一片羡慕。 夏泪见卫成几人很长时间都没出来,也有些累了,就靠在车厢里休息,等了快半刻钟,车厢外才有了动静,夏泪连忙坐起身来,等着几人入内,谁知先上车的,是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男孩。 夏泪睁大好奇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小男孩问道:“你是谁?” 这时从小男孩身后又上来一个男子打扮的青年男子,夏泪仔细一看,发现这 第77章 少主人 洛阳城中已经华灯初上 坐落在城中湖畔的翠鸣苑热闹非凡,不停地有男子进进出出,其中有老有少,有胖有瘦,往翠鸣苑里走的人脸上大多都见着急切,眼中都充满了欲望。而从翠鸣苑里面出来的人,大多都有一股流连忘返之感,可以直接看出他们眼神中的那股快活。 翠鸣苑外 一辆装饰奢丽的马车停在了门外,车上下来两个少年,其中一个少年转过头,从车厢中请下来一名幼童,男孩打扮,说道:“公子,我们到了。” 幼童点了点头,很是平静地接受着少年的侍奉。 这一幕让另一名少年在一旁一脸无奈,幼童被那名少年带领着进入翠鸣苑,另一少年也跟在后面进入其中。 两大一小的组合引来了周围人群的围观,尤其是这么小的孩子要进入翠鸣苑,引来身边人的阵阵调笑。 后方不远处,两个魁梧大汉相伴走向翠鸣苑,看着前方的三人一脸无奈。其中一人小声说道:“老严,国公大人要是知道我们带着公子去翠鸣苑,会怎么样?” 另一大汉扭过头来,表情严肃地回答道:“我们这是为了查找凶手,国公大人知道的话,也不会怪罪的。” 这两人自然就是王昌和严进,而前方的三人,就是化妆易容后的卫成,姜云和柳千雨。 王昌撇了撇嘴,说道:“不会怪罪就好了,只怕回去一顿斥责是少不了的,咱们就是这个命啊。” 严进瞥了王昌一眼,说道:“好了,别长吁短叹了,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公子,那翠鸣苑当中或许潜藏着什么歹徒,咱们还是快点跟上去保护公子吧。” 王昌一听,也提起了精神,脸上的无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坚毅的面容,小声说道:“我感觉这些事有些不同寻常,城中哪来的那些刺客?武功还那么高强?这里面有问题。” 严进听了王昌的话,说道:“好了,别胡思乱想了,这些事情不是你我应该管的,你我保护好永祚公子就好。” 严进虽然止住了王昌的话头,可是自己心里也有些怀疑其中的关键,这几天的这些事,确实有些不同寻常,万一是...... 严进暗暗打消了心中那个大胆的念头,安定下心来,不再多言,两人面色变得和那些客人一般,面带渴望,走进了翠鸣苑中。 卫成不知道王昌和严进两人心中正在怀疑着什么,他现在心里只想赶快逃离翠鸣苑。 刚刚带着姜云和柳千雨进入翠鸣苑,卫成就闻到了一股颇为浓烈的香味,那股香味让卫成感觉非常不舒服。两边身穿轻薄衣服的姑娘身上不停地散发各种香粉味道。 这些味道混杂在一起,就让卫成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真是应了古籍中的那句话,物极必反。 香到极致就是臭了。 柳千雨看卫成一进了翠鸣苑就变的脸色苍白,凑到卫成耳边,问道:“公子,你脸色好差劲,是不是有些不舒服?要不我们先离开这里?等之后再说。” 卫成强忍着不适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刚进来闻到这些香粉有些刺鼻,过一会儿就好了。” 柳千雨见卫成不打算离开,只得陪同在卫成身边,叮嘱道:“公子,若是感觉哪里不适一定要和我说,属下马上带你出去。” 卫成点点头,没说什么,依然扮作姜云的下人,朝前方走去。 深呼吸了几次,卫成 才有些适应了翠鸣苑的香气,刚想舒一口气,突然一股浓烈的香份朝卫成刮来,还伴随着有些甜腻的声音,说道:“哎呦,这位大官人,这是在闹哪样啊?” 卫成循声而望,一个打扮地花枝招展的中年美妇凑了过来,中年美妇身着一件黑色打底的月季花样裙,头上的珠钗看起来价值不菲,随着美妇的动作在那里前后摇晃。 一张狐媚脸,两叶弯眉,眼神中透露着一股精明,嘴唇微薄,有一股后事轻熟的感觉。其人走到卫成身边,看着姜云打扮而成的小男孩,以及身边陪护的两位侍从,有些捉摸不定,再次问道:“这位大官人,你带着这么小的孩子,来我这翠鸣苑可有些不太合适啊!” 卫成压下心中的厌恶,凑到那老板娘耳边,说道:“这是我家少主人,我们两个陪着他出来游览,我们少主人听城中人说这翠鸣苑是个玩乐的好去处,就让我们服侍着他到此玩乐,是这么一回事。” 那店老板听了微微地笑了笑,朝着卫成走了一步,带起一股香风,腻声说道:“哎呦,你们这少主人也太小了一些,我们这里没法做他的生意,你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说着就想把卫成一伙人推出去。 卫成则是纹丝不动,站定在当地,对着老板娘说道:“老板娘,我家少主人可脾气不好,要是不让他看一看这有些什么东西,再怪罪下来,我们回去也得受罚,您还是通融通融,行行好吧。”卫成说话的同时,也往老板娘手中塞了一锭银子。 那老板娘刚想拒绝,接过卫成的银子之后颠了颠,这才开口准备接待几人,贴到了卫成耳边,小声说道:“既是如此,那我就卖你这个便宜,让我们这里的姑娘们,陪你家少主人吃吃喝喝就行了,也算给你交了差了,你看如何?” “多谢老板娘了,请老板娘安排吧。我家少主人要等不及了。”卫成强压着心中的恶心,对着老板娘回答道。 老板娘风情万种的看了卫成一眼,悄声说道:“跟我来吧。”说完就扭着腰朝前方走去。 卫成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能开始调查了,真是不容易啊。 第78章 丽娘 老板娘在前方带路,卫成正要带着姜云往里走,想着叫柳千雨跟紧一些,结果一转头就看到柳千雨正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表情也有些怪异,卫成不解,靠近柳千雨问道:“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柳千雨看四周无人,才凑到卫成耳边,问道:“公子,你什么时候来过这些地方,我看你倒是对这些东西挺熟悉的。” 卫成面呈囧色,一脸无奈,这怎么解释? 难道跟柳千雨说自己曾经在电视里见过人去妓院吗? 稍稍平心静气,卫成低声胡诌道:“我只是偶尔听人提到过,并没有来过这地方。” 柳千雨瞅了卫成一眼,见卫成眼神清澈,不像在说谎,就没有再说什么,跟在卫成和姜云身后朝里走去。 三人跟在扭着圆润纤腰的老板娘身后,走上木质楼梯,木板很是牢固,没有发出什么咯吱咯吱的声音,只有一股浓烈的香气在前方萦绕,让卫成一阵恶心。 上了楼梯,老板娘带着三人走到一房间前,推开房门,里面装饰颇为清雅素淡吗,房中床榻之上吊着一顶轻纱,自然垂落下来,房间角落放着一顶香炉,熏香正从炉中缓缓升起。 “就是这间了,这里刚好适合你们少主人,我这儿不错吧?”老板娘凑到卫成身边得意洋洋地说道,身上那股香味熏得卫成头痛。 卫成拉开了自己和老板娘之间的距离,压抑住腹中的恶心,说道:“多谢老板娘关照了,请老板娘带一些姑娘进来,让我们少主人瞧一瞧。” 老板娘媚眼一飞,应了一声,正要离开,突然被卫成拉住。 “不知老板娘芳名是?”卫成表现出一出一副讨好的笑容,问道。 老板娘看了卫成一眼,轻笑了几声,腻声回答道:“呦,这位小哥问我名字想干什么啊?” 老板娘甜腻的声音让卫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为了找寻线索,卫成还是表现出一脸殷勤,回答道:“老板娘这般好,不知道老板娘芳名让我实在有些遗憾了。” “呵呵呵,你这人倒怪会说话的,告诉你也无妨,我的名字叫丽娘,以后你来这里直接找我就好。我保证给你挑个好的。” 卫成心里暗骂这丽娘,但是脸上还是一脸笑容,回答道:“那就多谢丽娘关照了。” “好说好说,我现在就去给你们叫去。”丽娘笑着挥了挥扇子,走起莲步移出房门。 卫成脸上的笑容才消失不见,低头看向姜云,问道:“姜云,你看那老板娘有什么问题吗?” 姜云脸色平静,声音清脆地回答道:“公子,那老板娘身上散发着一股红光,脸上还带着一股黑气,看起来不是很好。” 卫成直起身,看向丽娘离开的方向,心思一沉,既然姜云这么说,那看来这老板娘身上多半有病,自己一会儿还是离她远点吧。别探查个线索再传染上脏病。 柳千雨看着两人交流,对姜云的能力也是半信半疑,只是静静守卫在一旁,不发一言。 房间外传来莺莺燕燕的声音,房门被缓缓推开,丽娘先走进房间,回过头看向门外,笑着说道:“姑娘们,快来见客,一定要好好招待这位小少爷。” “知道了,妈妈。”一群穿着五颜六色薄纱衣服的少女们莲步轻移走进房间,一个个欢声笑语,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卫成倒没有感觉到什么欢喜,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韦小宝一样,看着眼前这么多的莺莺燕燕,突然感觉有点头疼不已。 前世自己在电视中看到这种生活时也曾经想过会是什么滋味,现在是体会到了,简直是度日如年。卫成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不过察觉到自己这般不太好,又强打起精神,挤出一副笑容,弯下腰凑到了姜云身边,低声说道:“姜云,你一会儿看一看这些姑娘又是什么样,我一会儿问你。” 姜云点了点头,并未多言,眼神平静地看着走进房间的这些姑娘。 丽娘走到卫成身边,低下头看着姜云,殷勤地招待到:“这位小少爷,这就是我们这里的姑娘了,您看还满意吗?” 姜云不回答,站起身来看着那些姑娘瞧了瞧,小脸一脸严肃。 那五六名少女见姜云沉默不语,心里突然平生几分忐忑,像是被人看透一般。 丽娘见房内气氛不对,连忙凑到姜云身边,媚笑着说道:“哎呦,小少爷,这是哪里不满意吗?这么看着我们的姑娘?” 姜云没有理会丽娘,依然一个又一个打量着这些姑娘,不紧不慢。 等姜云看了一圈以后,稳步走到卫成身边,朝卫成招了招手,卫成低下身来,靠近姜云。 只听到姜云小声说道:“公子,这些人身上和刚才那老板娘一样,都有些发红,倒是脸上没有黑气。” 听了姜云的话,卫成暗自咂舌。 带着姜云出来虽然能知道这些女人身体的真实状况,可是对找线索没有什么用啊,现在该怎么办? 卫成略微想了一下,心里就有了主意,直起身来,走到丽娘身前,面露难色,小声说道:“丽娘,我家少主人说这几个人不好玩,想让你再换一批人过来,你看这?” 丽娘瞥了卫成一眼,看姜云离得远,就小声嫌弃道:“他这么小的孩子,就算看上了也不能用,再叫一批人也没用啊。” 卫成装出一脸遗憾,对着丽娘说道:“那这样的话,我家少主人估计只好离开了,今日多谢丽娘的招待了,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来答谢吧。” 丽娘一听这三人要走,顿时就有些着急,这么好糊弄的肥羊上哪去找啊? 拉着卫成到一边,身体贴了上来,笑着说道:“小兄弟,别着急啊,我再招一批来吧不就行了,何必要走呢?” 卫成见丽娘松了口,心里一动,为难地继续说道:“不瞒丽娘,我们刚才进来之前,听说这翠鸣苑前几日才有人在这里打架,要是再有打架的,伤着我们少主人,回家之后老爷责怪下来,小人要是可担待不起啊。” 丽娘一听 第79章 苏怜卿 丽娘没好气地嗨了一声,怕被姜云听到,于是凑到卫成身前,小声说道:“那天我们翠鸣苑正在举办诗会,我们翠鸣苑的花魁苏怜卿以诗会友,城中不少达官显贵都来捧场,场面可热闹了。”丽娘声音虽小,脸上却满是自豪。 卫成心中暗自诽诽了几声,顺着丽娘的话问道:“那后来呢?” 丽娘小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说道:“当时,苏姑娘出了一道题,说只要答上此题,就可以与苏姑娘私下一同探讨诗文,当时那些大人们都眼热不已,答案千奇百怪,真叫一个热闹,只有一个人答对了。” “哦?那到底是哪位大人如此机敏,能答对那问题?” “嗨,别提了,答对苏姑娘问题的那人竟然是城中的无赖萧六,你说这怪不怪?”丽娘没好气回答道,眼中也尽是无奈。 怪不怪?当然怪了,自己就是来查这怪处的! 卫成装出一脸惊奇,说道:“无赖竟然能答出那么难的问题,这可真是稀奇了!” “对啊,你说奇不奇怪?多少年轻俊彦都没有答出那问题,偏偏被那无赖给答上了,当时这楼下的顾客不少都叫骂起来。我可是安抚了好一阵子。”丽娘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显然是对那天的事情记忆犹新。 “这么说来,那无赖岂不是和苏姑娘一同私下探讨诗文了?” “可不是吗!那萧六上了二楼苏姑娘的房间,没待多久就出来了,下面有些人直接拿起桌上的东西朝那萧六扔了过去,萧六就和那几人打了起来,当时那场面可真是,我都不能提了。” 卫成表面应和着丽娘,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筹码现在是知道怎么来的了,还有一封信不知道具体来由,是不是跟那花魁有关? 一个无赖,怎么可能胜过那么多人得出正确答案? 除非....这答案就是他们联络的暗号! 卫成面带笑意地问道:“丽娘,那天苏姑娘出的问题是什么?” 丽娘看卫成好奇,有几分显摆地说道:“那天啊,我们苏姑娘出了一道题,上面是一幅图!” “一幅图?”卫成疑惑的问道。 “对,我们苏姑娘给出一幅图,只能添三条线,添完之后让我们苏姑娘查看,由他来决定是否正确。” “丽娘,我对这问题也有些好奇,能否看一看那幅图?” “诺,就是这幅图。”丽娘从身上摸出一张宣纸,递给了卫成。 卫成接过宣纸,展开一看,瞳孔猛地睁大,但是面色依然保持平静。 眼前宣纸上的图案与那些刺客相同的暗号相同,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没有暗号上那三条线!现在可以确定那花魁苏怜卿和刺客是一伙的!藏得够深啊! 卫成将宣纸叠起来,还给丽娘,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说道:“这题倒是有趣,只有三个圆在上面,看起来颇为玄妙。” 丽娘将宣纸收好,应和着说道:“可不是吗?这也是我们苏姑娘聪明伶俐,别人也出不来这种题。”说着脸上还颇为自豪。 卫成应和了丽娘几声,问道:“丽娘,不知那苏姑娘是否还在翠鸣苑中?” 丽娘瞅了卫成一眼,有些明白过来,问道:“你不会是想见苏怜卿吧?” 卫成胡诌道:“丽娘,我们家少主人最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他刚才对那些姑娘兴趣缺缺,回去之后我也不好交差,要是让他和苏姑娘见一面,或许......” 丽娘轻蔑地看了卫成一眼,说道:“你倒是想的美,这城中多少人想见我们苏姑娘,是你们少主人想见就能见的吗?” 卫成面色不变,讨好地说道:“这不是为了让我们少主人高兴高兴吗?他又什么也做不了,就求求您了,通融通融吧。”说着又拿出一锭银子,塞到了丽娘手中。 丽娘在袖子中颠了颠银子,将银子收入怀中之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好吧,我就帮你试一试,苏姑娘能不能答应我可不能保证啊!” “那是,那是。” “好了,姑娘们下去吧。这里没你们事了。”丽娘摆摆手,让房间里的少女离开房间,瞥了卫成一眼,说道:“好了,你跟我来吧。” 卫成回过头走到柳千雨和姜云身边,对着柳千雨低声说道:“一会儿见机行事。”说完拉着姜云跟在丽娘身后走去。 柳千雨眼神中闪过一丝锋芒,安静地跟在了卫成身后。 卫成拉着姜云出了房间,眼神朝四周扫了扫,在楼下的一张桌子上,看到了王昌和严进二人正坐在一张桌子上喝着小酒。 两人看到卫成给自己使的眼神之后,微微点了点头,放下了酒杯,两人分开两个方向分别上楼,跟在了卫成的身后。 几人就这样呈分散之状走向楼后的房间。 丽娘在一个装饰奢丽的房间外停下了脚步,敲了敲门,说道:“苏姑娘,是我。” 房间内传出了一声轻柔的声音,说道:“是丽娘吗?有事进来说话吧。” 丽娘凑到房门前,顺从地回答道:“是,我现在进去。” 卫成牵着姜云的手站在门外,倒是对门中的那名花魁起了兴趣。 丽娘作为翠鸣苑的老板,竟然对那苏怜卿如此顺从,这其中的关节让卫成有些搞不明白,此女到底和哪些人勾结?司马延祚和此人有没有关系?或者说此人是司马机的人? 这些谜团笼罩在门中的女子身上,让卫成下定决心,一会儿进去,一定要将此人打探清楚。 如果不是害怕打草惊蛇,卫成是很想将此女直接抓起来,严刑拷问一番。 卫成正思量着,房门轻轻打开,丽娘从里走了出来,对着卫成说道:“好了,苏姑娘让你们进去。“ 卫成点了点头,牵着姜云进入了房中。 第80章 暗访 踏入房门,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充盈在卫成鼻腔,不同于那些胭脂俗粉廉价的浓香让人不适,房间内的这股淡雅清香让卫成颇为舒适,自然对房内人生出了一股好感。 映入眼帘的是一扇轻纱屏风,一道倩影在屏风之后,隐隐约约可以看出佳人身段窈窕,面容清雅。 “不知这位小公子找我有什么事?”一道轻言细语的声音响起,让听者心中自然生成了一位柔弱女子的形象,让人不由得生出一股怜惜。 卫成心里却没有产生多少悸动,从进入这房间的一刻起,他就已经将注意力全放在这苏姑娘身上,此刻,听到这苏姑娘的问话,卫成打起精神,温声回应道:“苏姑娘,我们家少主人对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非常有兴趣,听旁人说,苏姑娘你前几天出了一道非常奇妙的题,我们少主人知道之后,想要来见识一下,所以才来此求见苏姑娘,还请苏姑娘不吝赐教。” 卫成说完后,平静地看着屏风后的倩影,等待对方做出反应。 “哦,你家少主人现在几岁了?” “我家少主人今年六岁了。” “才六岁而已,就已经知道这翠鸣苑,真是少年有为啊。”苏怜卿屏风后浅笑道,言语中带着几分戏谑。 “苏姑娘说笑了,我家少主人只是喜欢一些稀奇而已,对这其中的风花雪月不甚了解。”卫成淡淡地解释道。 “是吗?既然如此,就让你家少主人一人过来吧,我和他好好聊一聊。”苏怜卿言语轻言道。 卫成低头看向姜云,朝姜云使了一个眼色,姜云微微点点头,一副淡定,一人慢步走进屏风后。 看着姜云一人离去,卫成心里有些担心,仔细注意着屏风后的动静。 “这位小公子,你几岁了?”苏怜卿轻笑着问着姜云。 姜云稚嫩的童音响起,说道:“刚才他已经说过了,是六岁。” 苏怜卿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刚才听到那侍从介绍这小公子,心中还有些好奇,这么小的人是怎么知道翠鸣苑中的考题的? 现在当面交流了一番,苏怜卿算是明白了,这幼童如此聪慧,知道这些消息也就不足为奇,心中的戒备也放松了下来。 “小公子可是对我那天出的问题感兴趣?”苏怜卿指着小几上的一幅图问道。 姜云走到小几前,低头看了看,随后点了点头,看向苏怜卿,说道:“之前听我兄长他提到过,想来见识一番,就让我的侍从带我来与小姐相识一番。” 苏怜卿听到姜云如小大人一般说话,觉得非常有趣,不由地笑了出来,说道:“好啊,既然你这么有兴趣,我就给你看看那幅图,看你能不能答出来,要是你能答出来,我就给你一个奖励。” 姜云脸色平淡,说道:“我知道了。” 苏怜卿笑了笑,纤手拿出一支毛笔,在一旁的石砚中点了点,在图上简单几绕,就画出了相交的三个圆圈,然后拿起看了一眼,递给了姜云。 姜云接过图纸,面色沉静地看了一眼,随即自然地对屏风外说道:“小公,进来帮我磨墨。” 卫成在屏风外听到姜云的话,心里不由一乐。 自己在外面站着一直没有借口进入其中探查一番,姜云这么一说,自己就可以自然进入其中,可真是一个小机灵鬼。 卫成抓住时机,直接进入屏风之后,装作来服侍姜云,眼角的余光则是在观察坐在一旁的苏怜卿。 只见一位丽人安坐在一旁,芳姿绰约,皓齿蛾眉,脸呈半月,身形窈窕,让卫成最在意的是,此女子眼神炯炯,完全没有之前见的那些姑娘一般眼神柔弱,很明显心智不俗。 苏怜卿没想到卫成突然就越过屏风走进眼前,右手本能的握紧,看到卫成低头顺脑,一副侍从模样,右手才放开,看向姜云,浅笑道:“小少爷,你在家里也是这般倨傲吗?” 姜云头也不抬,看着图案,说道:“有什么问题吗?我的侍从一直是这样服侍我的,小姐是觉得哪里不妥吗?” 苏怜卿狡黠一笑,说道:“我哪里敢觉得小少爷你不妥呢?不过我是很想知道你能不能解出这个问题,解出了可是有奖励的。”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姜云看着图案,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苏怜卿眼神玩味地看着姜云,等待她作答。 卫成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研墨,像是不小心将一支新毛笔碰落在姜云脚下,弯腰靠近姜云,装作捡笔,实则靠近姜云小声说道:“姜云,在三个圆的相交之处连起三条直线。” 快速说完之后,卫成就拿起毛笔又再次站了起来,恭敬地递给了姜云。 姜云接过毛笔,面色不变,装作思考了两分钟,随后挥洒之间画出了三条横线,刚好将那幅暗号画了出来。 苏怜卿一看,眼神中出现一丝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姜云,心里一突,有些怀疑姜云是不是别有用心? 认真看了姜云和卫成一眼,卫成一脸顺从,没有其他动静,苏怜卿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只以为是凑巧,心里松了一口气,眼神又恢复柔和,笑着说道:“小少爷,你答对了,你是怎么想出这个问题的?” 姜云抬起头,眼神澹然,说道:“只是偶有所得而已,苏姑娘,我可以拿奖励了吗?” “当然可以,奖励是......你在干什么?”苏怜卿笑着说到一半,被姜云的动作给惊到了。 姜云说完之后就走到苏怜卿近前,掀起了苏怜卿的衣领下摆,让苏怜卿颇为被动。 卫成表面谨慎,余光却在盯着苏怜卿观察,就在姜云掀起她衣领下摆时,卫成看到了一枚玉佩,定睛一看,那枚玉佩赫然与萧六身上的玉佩一般! 姜云掀起下摆后,拿住了苏怜卿腰带上的玉佩,就要往下拿。 苏怜卿急忙推开姜云,出声斥道:“小少爷,你在干什么!?” 第81章 隐秘 卫成接住被推开的姜云,看向苏怜卿,说道:“苏姑娘请息怒,我家少主人还年幼,平日在家里就喜欢这些玉佩之类的物件,这次举动失措是有些鲁莽,还请苏姑娘多多宽恕。” 说完卫成低头看向姜云,像是在查看姜云身体的状况,眼神则是和姜云互相瞅了瞅,很明显很赞同姜云刚刚的行动。 苏怜卿快速放下裙摆,看姜云那一副平静的样子,心中的怒气也消散了一些,冷声说道:“小少爷,你以后可不能随意翻别人的衣服,那样极为失礼,并非君子所得。” 姜云被卫成扶起之后,将卫成的眼神收入眼中,不动声色,站直看着苏怜卿,平静地说道:“你不是说要给我奖励吗?我就要那枚玉佩。” 苏怜卿被姜云的话都给气笑了,站起身靠近姜云,弯下腰捏了捏姜云的脸,说道:“不行,那枚玉佩不能给你。你选一个其它的吧。” 姜云听了没有言语,只是直直地看着苏怜卿,两人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半晌无言。 卫成看两人僵持在了一起,上前一步,站到了姜云身后,说道:“少爷,既然苏姑娘不愿意,那我们还是走吧。” 姜云脸色平静,回过头看向卫成,点了点头,说道:“也对,既然苏姑娘言而无信,那我们也不好再留在这里,我们准备走吧。” 听到姜云说自己没有信用,苏怜卿眉眼一挑,扬声说道:“小少爷,你说这话是不是有些失礼?” 姜云看了苏怜卿一眼,说道:“你说我答对问题之后,就会给我奖励,结果我做到了,你却言而无信。如何不是失信之人呢?” 苏怜卿被这姜云的强词夺理弄得哭笑不得,但又不好用恶语相对,只好温声说道:“小少爷,我说会给你奖励,可我没说给你这枚玉佩啊!” 姜云看着苏怜卿,说道:“我就要这枚玉佩,其它东西我不要。” 卫成趁热打铁,说道:“苏姑娘,我家少主人也许是喜欢这玉佩上的图案,要不让我看一眼,回头让城中玉匠帮我家少主人打造一枚同样的玉佩,这样也好让我家少主人合意,不知苏姑娘能否让小人看一看那玉佩呢?” 苏怜卿瞥了卫成一眼,心里虽然有些想答应卫成,可是这等机密之物,实在不能给到卫成手中,心生一计。轻笑着看向姜云,说道:“小少爷,你这侍卫说的倒是一个好办法,我就将这玉佩借他一观,让他回去帮你打造一枚同样的玉佩,你看是否可行?” 姜云点点头,说道:“好吧,既然苏姑娘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吧。” 苏怜卿从腰间,非常自然地拿出一枚玉佩,递给了卫成,浅笑说道:“你可要看仔细了,要不然你家少主人怪罪下来,你可担待不起啊。”话里话外都是一股调笑姜云的意味。 卫成恭敬地接过玉佩,细细一打量,赫然发现,手中玉佩的花纹已经不同,这苏姑娘转眼之间就把玉佩掉包了!这花魁身手不凡啊...... 卫成心中一凛,面色不改,打量了一番手中的玉佩,随后递了回去,低头恭敬地说道:“多谢苏姑娘了,少主人,时间不早了,主人该担心了,我们该回去了。” 姜云点点头,在卫成的引导 下,准备离开房间。 苏怜卿看着即将离开的两人,心中没由来的有些不对劲,这小少爷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跟刚才的样子实在不同,有些太乖了。 心中生出疑惑的苏怜卿再次问道:“小少爷,你这就要走了?” 姜云扭过头来,看着苏怜卿,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怎么苏姑娘你想让我留宿吗?” 苏怜卿听到姜云超出年龄的调戏话语,心里暗暗啐了一声,说道:“那小少爷你路上慢点,夜里风大。” 卫成面色恭敬的侍卫在一旁,心里暗暗思量,看来这苏姑娘起疑了。随即上前向姜云行了一礼,说道:“少主人,我们现在就走吧。” 姜云这才跟着卫成走出房间,柳千雨面色冷漠,看卫成二人从屏风后面出来,冷冷地扫了屏风内一眼,跟着二人走出房间。 苏怜卿看着三人离开房间,眼神中的悦色也一闪而空,心中生出一股疑惑,这小少爷到底是城中哪家的少爷?为何如此早慧,自己却一无所知? 还有那侍从也有些不对劲,那侍从表现得太过平静了,一点没有个下人的样子,看自己的眼神也没有一丝欲望,不像平日里那些人想要把自己生吞了一般。 想到这些可疑之处,苏怜卿可以断定这三人有问题,走到床榻边,按下一处机关,房间里竟然出现一处暗门,门中有一人,身着黑衣站立,看到苏怜卿单膝跪地说道:“大人,有何吩咐?” “你去查一查刚才那三人,查出底细之后,立刻回来禀报。”苏怜卿冷声说道,刚才的柔顺一丝未见,像是两个人一般。 “是,大人。”黑衣人应了一声,从暗门中离去,蜡烛照耀下的隐隐光亮可以看到暗道当中面积宽广,其中人影来来往往,明显是一处暗室。 另一边 卫成牵着姜云的小手离开房间,柳千雨见身旁没有他人,凑上来问道:“公子,可有什么发现?” 卫成摇了摇头,示意现在不太合适说话,柳千雨随即闭嘴不言。 王昌和严进在楼下两边坐着,看到卫成给自己的眼神之后,先行离开了翠鸣苑。 三人也跟在王昌和严进身后出了翠鸣苑,上了早已等候在门外的马车,二人已经坐在了马车上。 马车缓缓驶出翠鸣苑,隐没在夜幕当中。 车厢外铃铛声响起,车内王昌已经忍不住了,出声问道:“公子,这翠鸣苑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卫成点了点头,说道:“这翠鸣苑中的花魁和那萧六是一伙儿的,都跟凶手有联系。” “公子那该怎么办?” 第82章 交锋 卫成靠着车厢,看着注视着自己的三人,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先让人将此女盯起来,之后再做打算。” 王昌面露难色,小声说道:“公子,我们现在没有空闲人手,如何将那苏姑娘盯起来?” 卫成沉吟片刻,看着王昌,沉声问道:“如果让人将翠鸣苑封锁呢?” 王昌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低声说道:“公子,想要将翠鸣苑封锁拿人,只有国公大人才能下令封锁,别人都没有这个权力。” 要请示司马昭? 卫成心里犹豫了一下,刚才那些刺客就让卫成隐隐怀疑是司马昭做的手脚,只是暂时没有证据。 如果萧六被灭口真的是司马昭所指使,要是将苏怜卿告诉司马昭,会不会也被灭口,使得线索彻底断掉? 面对线索有可能再次断掉的风险,卫成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告诉司马昭。 一时之间,车厢中再次变得寂静,王昌三人看着卫成眉头紧皱,也不出言,只是等待着卫成的决定。 卫成正在左思右想这其中的权衡利弊,突然心中一惊,察觉到车外有一股视线跟随着马车在移动,卫成面色不改,看向三人,低声说道:“车外有人在跟踪,看来是那苏姑娘派出来的人。” 王昌脸色一变,眼中现出一丝怒火,压着声音,说道:“公子,那女子竟敢如此行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严进面色冷酷,握紧了刀把,冷声说道:“公子,现在车外晦暗不明,如果一会儿有什么情况,公子请待在车中,我们两人会护卫公子周全。” 柳千雨挺直腰板,眼神中溢出一缕杀气,声音如金铁般说道:“公子,要不要我将那人除掉?” 夏泪听到几人的话,心底里有些害怕,紧紧抓住了卫成的衣服,不松手,好像这样能让她心里安定一些,姜云倒是一脸风轻云淡,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卫成轻抚了夏泪的头发,让她暂时安定下来,而后看向三人,轻声说道:“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那人在哪里,需要先将那人引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才好将此人擒下。” “公子,这个好办,我去告诉车夫一声,让他将马车驶到城郊的一片竹林,再行动手。”王昌建议道 卫成点了点头,说道:“王大哥,你去和车夫说一声,声音要小一些,不要让那跟踪的人起了疑心。” “是,公子。”王昌应了一声,面色恢复平静后,出了车厢嘱咐车夫,马车平稳行驶着朝着国公府反方向驶去。 卫成低头看向姜云和夏泪,吩咐道:“一会儿你们不要害怕,待在我身边就好,他们会处理的。” 夏泪点了点头,紧紧抓住了卫成的袖子,身上不停地发抖。 姜云只是嗯了一声,再无其它反应。马车就这般驶向竹林。 深夜,清冷月光下的竹林随风摇曳,发出哗哗的响声。 一辆马车驶来,停在了竹林之外 离马车十米处,一黑衣人也停下了脚步,眼神之中惊疑不定,不知这马车停在竹林之中是什么意思。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轻喝,三人从马车上跑下来,急速朝着黑衣人冲来。 黑衣人脸色一变,知道自己被人发现了,转身朝前奔去,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哪知身后的三人之中,一身长不过五尺的人,已经拔出直刀朝自己奔来,很快就要赶上自己了。 那五尺之人,正是柳千雨,她眼神锐利地盯着前方那人,脚步极快,将身边的王昌和严进二人甩出一大截,就要朝前攻去。 王昌和严进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一阵哭笑不得,但是脚步不停,虎虎生风,朝包围之势朝那人赶去。 黑衣人感觉自己快被追上,心知自己一旦被包围就是必死之局,当机立断转过头来,朝着柳千雨甩出一枚暗器,月光映照之下,暗器上还闪过紫色光芒,显然那枚暗器上被下了毒! 柳千雨面色沉静,侧身一闪,闪烁着紫光的暗器顺着身侧飞过,并未伤到身体分毫,随即直刀出鞘,右手持着刀柄向上一挑,将那黑衣人胸膛前划开一道伤口。 黑衣人吃痛,惨叫一声,看到王昌和严进二人从左右两边围了上来,也不敢耽误,忍着剧痛从衣服中拿出一枚圆球,正要扔下地面。 突然,银光一闪,黑衣人发现自己的视线不受控制的上移,看到了悬挂于天上的明月。 今天的月亮好圆啊,快到月中了,该回家看看了。黑衣人想起家里的妻儿,闭上了眼睛,永远陷入沉眠。 柳千雨收回站直身子,收回直刀,刀锋回鞘的声音如城门落下,传出金铁之声。旁边的黑衣人还矗立在一旁,只是脖颈之上绽放出绚丽的喷泉,水雾挥洒下将清冷的月光映衬得猩红无比。 柳千雨站在一旁,身上被水雾笼罩,一身水渍,看到跑过来的王昌和严进二人,得意地笑道:“哈哈哈,你们来得太慢了,我已经将他干掉,怎么样?我比你们两个还厉害吧?” 王昌和严进二人脸都绿了,看着一脸猩红的柳千雨得意大笑,心中那股膈应让两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卫成在三人出击之后,就在随后探出车厢,看着三人的方向。 刚才柳千雨亲手制造的喷泉,卫成也看到了,刚在心里感叹真是一幅奇景的时候,就听到了柳千雨的笑声。 看着一个花季少女满脸猩红的得意大笑,饶是卫成死过两次,也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重塑了。 虽然柳千雨之前的种种行为,已经让卫成心里有了准备,可是看到柳千雨现在这副样子,卫成还是有些绷不住。 司马昭到底怎么培养她的?就没有个正常女孩告诉柳千雨常识吗? 黑衣人的身躯重重倒在了地上,竹叶被落下的身体砸起,又飘落在了他身上,斑斑点点,夜幕下颇为诡异。 王昌走到柳千雨面前,一脸无奈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先擦擦脸吧。”说着从衣领中拿出一条汗巾递给了柳千雨。 柳千雨接过汗巾,正要擦擦,看到卫成站在车厢外 第83章 令牌 卫成在车夫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稳步走向几人,远远地看到柳千雨脚下的黑衣人,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动着。 走到近前,黑衣人的躯体已经静止不动,竹叶沾染着猩红散落在他的身体上,胸前的伤口透过竹叶隐约可见。 卫成视线移到黑衣人一侧,右手还紧握着一枚圆球状物体,卫成弯腰将手伸向黑衣人右手,幸亏黑衣人只是刚刚倒地,右手还没有彻底握紧,卫成只是轻轻用力,就将他右手掰开,从中取出一枚圆球。 卫成站起身,将圆球捏起放下在月光下仔细看了看,黑色的外皮像是用动物皮革制成,摸起来非常紧实, 显然其内填充了很多东西,将圆球都充满了。 刚才那黑衣人从怀中将这圆球掏了出来,许是一些烟雾弹之类的,卫成决定之后再抽空尝试,就将其收到了自己袖口中。 “公子,这人已经除掉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柳千雨一脸兴奋地对卫成问道,脸上还带着笑容。 卫成努力忍耐住心中的无奈,温声说道:“先把他浑身上下搜一下,看有没有什么证物之类的。” “是,公子。”王昌不等柳千雨回答,就蹲在了黑衣人身旁搜检起来。 柳千雨看王昌抢先一步搜检起来,撇了撇嘴,看到掉落在一旁头颅,小跑到一旁,拿起头颅,小跑过来,挥舞着手中的物件,对卫成笑着大声说道:“公子,我把他的头拿来了!” 卫成终于是忍不住了,眉头紧皱,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一脸无奈地看着严进,问道:“严大哥,她一直是这个样子的吗?” 严进咳嗽了一声,也有些尴尬,说道:“公子,她从小就和我们这些人一起修习武功,从小就见这些事情有些多了,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公子你还是多担待一些吧。” 卫成看着有些尴尬的严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柳千雨提着黑衣人的头颅走到近前,卫成努力保持着脸色平静,揭开了黑衣人的面纱,其下是一名普通的中年孩子,表情平静,断口整齐,很明显柳千雨的技术非凡,让他突然离去,没有一点痛苦。 “严大哥,这人现在这个状况该如何辨认身份?”卫成问道。 严进扫了一眼头颅,说道:“公子,可先将其放置此处,待明日寻来官府前来辨认。” “这般弃置荒野不会有问题吗?”卫成疑惑地问道。 严进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天色已经不早,这竹林又非常偏僻,没有什么人会来此处,将其掩盖一番,待明日寻来官府辨认就好。” 卫成点点头,说道:“只好这么办了,柳姑娘,将这头颅放到他身体那里去吧。明日寻来官府的人来辨明身份。” “是,公子。”柳千雨笑容变得严肃起来,拱手行了一礼,将头颅放到了黑衣人那里。 “公子,他腰间有一枚令牌!”王昌从黑衣人身体上摸索出一枚令牌,递到了卫成手中。 卫成将令牌放在在月光下照了照,金属铸成的令牌上是雕刻着一副图案,其上是一只玄鸟图案。看起来颇为古朴神秘。 卫成仔细打量了一番令牌,发现其上只有一幅玄鸟图案,没有其它东西,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将令牌收好。 “将他尸身先用竹叶笼罩好,我们先回府吧。” “是,公子。” 三人简单处置之后,跟着卫成回到马车,车夫将马车朝着国公府驶去,月光依旧清冷,刚才的那处竹林里已经不见那一抹猩红,只有竹叶片片。 卫成心中暗暗思量着,那苏姑娘派出手下彻夜未归,不知会如何猜想。卫成表情平静地猜测着苏怜卿的反应。 夏泪则是紧紧地抓着卫成的胳膊,被柳千雨身上的血腥味给吓坏了。 姜云面色不再平静,看着柳千雨的眼神中充满着忌惮。 马车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行驶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国公府。 卫成撩开车帘准备下车,发现一名黑衣侍卫守候在门口,看到卫成之后走上前来,抱拳行了一礼,说道:“公子,国公大人非常担心你,让公子回来之后先去见国公大人。” 卫成点点头,司马昭想见他,他又何尝不想见见司马昭来确认一些事情? 扭过头看向走出车厢的柳千雨,说道:“柳姑娘,你先带夏泪和姜云回到安乐居,我先去见父亲大人。” “是,公子。”柳千雨点了点头,一手牵着一个向着安乐居的方向走去。 夏泪扭过头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卫成,依依不舍地跟着柳千雨去往安乐居。 “公子,请吧。”那侍卫伸出手邀请卫成前去。 “公子,我们先到大公子那里复命去了。”王昌,严进二人朝卫成行了一礼,就要离去。 “且慢,两位也和我一起去吧,国公大人还有一些事情要询问两位。”那侍卫平静地说道。 王昌和严进瞥了那侍卫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点点头,跟着卫成走向司马昭所在之处。 中堂 夜幕下的中堂之中点起了几盏油灯,让室内还算明亮,司马昭正坐在正中间,闭目养神。屋内熏香袅袅,非常清雅素淡。 “国公大人,永祚公子回来了。”门外传来刚才那名侍卫的声音,司马昭睁开了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说道:“进来。” 木门被侍卫缓缓推开,卫成与王昌严进三人走进室内,朝司马昭行了一礼,卫成躬身说道:“父亲大人,我回来了。” 司马昭收起眼神中的挣扎,温和的笑了一声,说道:“祚儿,先坐下吧,今日可查出些什么?” 卫成抬起头,看着司马昭的笑容,有些把握不准,灭口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司马昭叫人做的? 第84章 试探 卫成退后正坐到一旁的坐榻上,眼神平静看向司马昭,温声说道:“父亲,孩儿今日查出了一些东西,父亲请看。” 从怀中取出那枚篆刻玄鸟图案的金属令牌,双手朝司马昭递送了过去。 司马昭眼神深处闪了一下,笑容从脸上消失,右手接过那枚令牌,入手一股清凉之感,拇指轻轻摩挲,凹痕让拇指微微变形,暗黄油灯下,玄鸟显得有些狰狞,仔细打量令牌的司马昭眉头微微紧皱。 摸着垂下的胡须,司马昭看着卫成那一副温良的脸,有些拿不准卫成心中的想法。 “祚儿,这是何物?”话语中那股疑惑意味不少,可是眼神却没有波动。 看着这般模样的司马昭,卫成答道:“父亲,孩儿也不知,这是从今晚跟踪之人身上搜检出来的,也许是一枚令牌。” “跟踪?”司马昭声音提高了两度,起身向卫成靠去,厉声问道:“究竟是什么人敢跟踪我儿?” 司马昭的声音清寒,暗黄灯光下的眼神透着一股愠怒,卫成也不好分辨其背后的想法。 “父亲,那跟踪之人已经身死,孩儿猜测,其人也许是翠鸣苑的苏怜卿派出来的。”卫成微微弯腰,轻声禀告。 翠鸣苑? 司马昭的瞳孔急速扩大,少顷又恢复平常,不过,如是有人仔细观察的话,还是可以看出来他的胡子在微微颤动。 “祚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不是要去福元楼探查刺客,怎么又跟翠鸣苑有什么关系?”司马昭声音有些不自然,期间还夹杂着几声颤音。 卫成眉头一挑,抬起头,面容和缓,清声说道:“父亲,事情是这样的......” 叙话间,卫成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从福元楼布局,到线人被灭口,拷问马浪,乔装进入翠鸣苑,被人跟踪,除掉黑衣人,最后回府的事情一五一十尽数说了出来。 这中间,卫成一直在观察司马昭,听到线人被灭口时,其瞳孔微微动了一下,就没有再多的变化,让卫成更加确信,萧六被灭口的事情与司马昭有关。 司马昭轻抚着胡须,眉头紧皱,听卫成讲完,冷声道:“那怜人胆子倒不小,竟然敢派人跟踪我儿,实在是无法无天,为父现在就下令让人把她抓起来!” “父亲稍等,孩儿只是猜测是那人所为,并不能确定,父亲要是贸然派人将其抓起来,恐怕会损失父亲贤德之名。再进一步,若真是那苏怜卿所为,这般大动干戈,定会让其身后之人听到风声,隐藏起来,这样就不好再将其揪出来,流患无穷。” 看着卫成将其中缘由条分缕析详细叙说,司马昭嘴角微微翘起。 祚儿已经不是曾经的痴儿,现在的祚儿聪慧过人,自己总算是能放心了,就算再次见到她,也能让她安心了,眉眼微微上挑,感到非常自豪。 可是手中冰凉的令牌又让司马昭心头涌上一股悲凉,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他现在什么都有了,为什么就容不下祚儿呢? 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司马昭的眼神略微偏过卫成,平静地说道:“那祚儿觉得该如何处置那怜人?” 卫成看着司马昭眼神变得光彩,又变得低沉,竟是愧疚地不敢看自己,心里当即确定,司马昭知晓主谋是谁! “父亲,孩儿是觉得我们可以先派人暗暗盯着那苏怜卿,待到她有什么动静,我们再行抓捕。”卫成低头禀告,将眼神中的明了埋起。 “祚儿这主意不错,就按你说得这么办,祁彦,派人去翠鸣苑暗自将那怜人盯起来,一有什么动静,即刻拿下。” “是,大人!”刚才带着卫成几人走到中堂的侍卫躬身应了一声,阔步走出房间安排事宜去了。 司马昭看向卫成,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说道:“祚儿,现在已经是戌时,你这一天也车马劳顿得,快快回去休息吧。” 卫成点头,起身向司马昭躬身行礼,正要往出走,突然想到什么,又停下脚步,弯腰行礼,正声说道:“父亲,孩儿今日又带回两个小乞丐,让她们也当孩儿的侍女,不知是否可以?” 司马昭摸了摸胡子,思量片刻,温声说道:“我儿心性纯良,让她们当侍女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要小心,这些小乞丐先前散落街头,身上或许有着疾病,我儿要细细甄别,明白了吗?” “是,父亲。”卫成恭谨应道。 “好了,快回去休息吧。”司马昭脸色变得慈祥,面带笑意让卫成离去。 卫成再次应了一声,就离开了中堂,脚步声慢慢远去。 司马昭的脸色再次变得阴冷,眼神现出一缕寒芒,看着王昌严进二人,声音像数九寒冬下的冰凌,说道:“你们二人将今日的事,事无巨细地再说一遍。” 二人被司马昭的冷声惊得寒毛一竖,同时说道:“是,国公大人。” 两人再次将今日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司马昭的脸色像是一团坚冰,让秋夜下的中堂变得更加阴冷。 卫成离开中堂,脚步平稳,平静的脸上眼神中却是止不住的喜色。 卫成之前还在犹豫,要不要自己动手。 现在知道司马昭明白一切事宜后,卫成心中的犹豫也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跃跃欲试的雀跃。 该怎么处理司马延祚呢? 是悄无声息,还是惊天动地? 卫成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停步望向明月,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显得有些狰狞。 发白的月光挥洒在地上好像一层薄雪,司马延祚看着天上的命云微微咳嗽起来,面色猩红的碧儿,衣服也有些杂乱。轻轻拿起一件外衣,慢步走向司马延祚,将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腻声中还有些颤抖说道:“公子,夜里风凉,还是关上窗户早些休息吧。” 司马延祚摇了摇头,没有回头,只是发出一声叹息“老天不公啊。” 碧儿心知司马延祚在感叹什么,用小手轻轻抚摸脊背,让他脸色好看了一些,劝慰道:“公子不必灰心丧气,那人现在虽聪慧,可天生不详, 第85章 三女 秋月之下,凉风袭来,将卫成心中的兴奋吹散,隐没于沉沉夜色。听着耳边蟋蟀鸣叫,卫成的心再次平静下来,司马昭已经做出了选择,也帮卫成下定了决心。 卫成将司马延祚的事从心头抹去,对其的处置可以稍后进行,现在安乐居里还有更重要的事等自己安置。 想到安乐居里还有两个小家伙要安置,卫成也不由嘴角微微翘起,不知道何悦看到两人会是什么反应,三人应该能和睦相处吧? 想到安乐居将充满欢声笑语,卫成的脚步也加快了几分,没多久,已经看到院门,正要快走几步。 突然,一声尖叫声从院门里传出,何悦从院里小跑出来,四周望了望,看到卫成后,朝着卫成小跑过来,眼泪鼻涕哭成一团,边哭边喊着:“公子哥哥!” 卫成看何悦这副模样,又想到司马延祚之前盯着何悦的那副色鬼样子,心里一慌,看向何悦,快步走上前去将她抱在怀中,急声问道:“悦悦,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何悦可怜兮兮的看着卫成,说话含糊不清,哭道:“公子哥哥.....” “悦悦别哭,到底怎么了,快跟我说说,哥哥帮你处理。”卫成心里的怒火快要将自己燃烧起来,一想到可能发生了的事情,眼中就杀气四溢,要是何悦有什么事,绝对让那两人碎尸万段! “公子哥哥,院子里有一个好恐怖的小女孩,悦悦都被吓坏了!好可怕啊.....”何悦向卫成哭喊着诉说,让卫成一下子卡壳了。 什么?不是他们? 卫成只感觉自己心里的怒火突然被一盆冰水破灭,连带着卫成也被冻在了那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公子哥哥我好怕啊.....呜呜.....”何悦哭着鼻涕流出了不少,埋头在卫成身上,用卫成的衣服将鼻涕给擦了。 卫成一时之间只觉得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啊? “公子,你回来了!”柳千雨也跟着何悦身后跑了出来,看到卫成之后一脸惊喜地和卫成打招呼。 卫成脸色略微僵硬,苦笑了两声,说道:“我回来了。” 夏泪和姜云跟在柳千雨身后,看到的是卫成脸色无奈地抱着何悦站在那里,场景略显滑稽。 “所以,你刚才睡醒后,看到柳姐姐带着两个小朋友回到安乐居,你就上前和人家打招呼,不经人家同意,就把人家脸上的面巾揭了下来,然后你就被吓得跑出了院子,我说的对不对?”卫成一脸平静地看着何悦,温声问道。 “嗯,是这样的,她长得好可怕啊。”何悦可怜兮兮地抱着卫成的胳膊,抽泣地说道。 卫成不用看镜子,都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是一幅囧像,看着一脸低头不敢说话的夏泪,再看看云淡风轻的姜云,叹了一口气,又看向何悦,轻声说道:“你怎么能不经过别人同意就揭开别人的面巾呢?” 何悦也察觉到自己做的事有些不妥,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她那么吓人的。” 卫成将夏泪轻轻拉到自己身边,轻轻摸了摸夏泪的小脑袋,夏泪这才抬起头来,眼角含泪看着卫成,身体还不停地颤抖,看起来非常害怕。 卫成将夏泪搂进自己怀中,在夏泪耳边轻声说道:“没事的,悦悦很好相处的,没事了。” 夏泪这才停止颤抖,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安心地靠在卫成怀中。 何悦看到夏泪被卫成搂在怀中,心里就有些嫉妒,也上前拥住了卫成的右手,看着夏泪的眼神就有些敌意。 低头看着何悦,卫成轻声说道:“悦悦,你不觉得随意揭开她的面巾很失礼吗?” “公子哥哥,可是.....”何悦还想辩解,卫成声音略带一丝清冷,说道:“悦悦,你要向她道歉!” 何悦听到卫成的声音与以往不同,像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于是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低声对夏泪说道:“是我失礼了,请见谅。” 卫成看何悦乖乖道歉,脸上也重新露出笑容,摸了摸何悦的小脑袋以示奖励。 何悦对卫成的抚摸也觉得非常舒适,随即又看着夏泪,眼中敌意不减分毫。 卫成将两人放开,走到柳千雨面前,牵起姜云的小手,走到两人面前。 “以后你们都会在一起生活,现在互相认识一下吧。”卫成笑眯眯地说道。 何悦机灵的小眼神看了看夏泪和姜云,眼神中有些警惕。 夏泪则是胆怯地看着卫成,眼神中满是渴望,希望卫成陪着自己。 姜云还是一脸云淡风轻,像是根本不受影响。 三人就这样沉默下来,卫成看着三人眼神各异,非常有趣,轻笑出声,说道:“好了,悦悦你先和她们俩介绍一下自己吧。” 何悦看着卫成的笑容,心中的担忧少了很多,直起身,迈着小脚走到卫成身旁,抓住卫成的衣服之后,像是在宣誓主权,对着两人说道:“我叫何悦,是公子哥哥的侍女。” 夏泪抬起头看着卫成,发现卫成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低着头,胆怯的说道:“我叫夏泪。” 姜云一脸平静,眼神不起波澜,说道:“姜云。” 何悦看着各有性格的三人,摸了摸何悦和姜云的头,说道:“好了,你们以后都要一起生活。悦悦,你先带她们两个去偏房收拾一下吧。” 何悦点点头,将姜云的手从卫成手中抢了出来,又小跑着走到夏泪面前,拉起夏泪,带着两人去偏房收拾去了。 卫成看着三人结伴而去,脸上不由得露出温煦的笑容。 柳千雨在一旁看着卫成处理三人,心里突然出现一个念头。 公子好像一名保姆啊! 第86章 设饵 卫成哪知道柳千雨已经把自己看成了保姆,看何悦牵着夏泪和姜云的小手走进偏房,回头看向柳千雨,说道:“柳姑娘,你回到安乐居后碧儿不在吗?” 柳千雨还沉浸在脑中的幻想,卫成突然这么一问,将柳千雨惊了一下,说道:“公......公子,属下并未见到。” 卫成看柳千雨表情不自然,说话也磕磕巴巴,以为她只是累了,摆了摆手,说道:“你跟着奔波了一天,也累了,快去休息去吧。” 卫成那一副面慈心软的样子,柳千雨心中的保姆既视感越来越强,使得小脸微微发红,说道:“是,公子。属下现在就去休息。” 越过卫成脚步还下意识加快几分,让卫成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 “公子,现在要沐浴吗?” 背后的声音让卫成身体一顿,赫然是刚才并未出现的碧儿。 卫成慢慢回头,少女衣领整洁,发髻圆润,面色平静,低眉顺眼,等待自己指示。 冷意飘过心头,眼睛微微眯起,卫成说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碧儿小脸微垂,眼睛盯着前方腰带,说道:“公子,奴婢刚刚去吩咐他们帮公子准备热汤去了,公子可是有事?”声音平稳缓和,不见一丝慌乱。 心中冷笑几声,卫成脸色如常,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准备沐浴吧。” “是,公子。”碧儿应声后离开安乐居。 眼神寒芒一闪,卫成迈步走回房间,环视一圈,在木架上找到木盒一只,拿在手中端详片刻,又从怀中取出一枚圆球,正是从卫成亲手从黑衣人中拿来的。 将圆球放入木盒,平稳地放在床榻边,卫成舒了一口气。 这时,门外也传来砰砰两声。 “进来!“ 房门缓缓推开,碧儿带着几名下人将洗澡水备好,就退身出去。 卫成很快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对门外说道:“碧儿,进来吧。” 碧儿应声进入房中,招来下人将洗澡水倒掉,站在房门口,说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带回两个小女孩,现在就在偏房,你去带着房内那几人沐浴一下,清理清理干净,再给她们两人换上衣服。”卫成说道。 碧儿低头应是,眼神微微晃动,就要离开。 “等一下......”卫成一声又将碧儿身形一顿,转过身,问道:“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卫成站定,手指向床榻边的木盒,眼神深邃沉静,说道:“这木盒中,装的是十分珍贵的一味大补丹药,是父亲今日赐给我的丹药,你要小心何悦乱动,好生看待它,明白了吗?” 碧儿微微低头,眼神中闪过一丝金光,说道:“是,公子,奴婢知道了。” “嗯,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卫成摆摆手让碧儿离去,神态自然。 碧儿应声,恭谨退出房外,只是眼神中隐隐闪过寒芒。 房门轻轻关上,卫成的嘴角才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卫成吹灭灯火,上床躺在那里休息,脸上隐隐露出笑意,不知道司马延祚会不会喜欢这份礼物? 门外,清风拂过,蟋蟀鸣声此起彼伏,倦意涌上心头,卫成眼皮慢慢变得沉重,正要与周公相谈,门外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房门被猛烈推开。 黑影闪入房间,卫成心生戒备,正要出手自卫,黑影就扑进怀中,紧紧抱着卫成不放,感觉到怀中的温香软玉,还带着一股淡淡的乳香,卫成就明白是谁。 “悦悦,你不在偏房睡觉,跑到我这里干什么?”卫成低头看着何悦,无奈地问道。 “公子哥哥,我今晚和你一起睡好不好?”何悦抬头看着卫成,小眼中满是渴望。 “悦悦,你怎么突然说这些话?”卫成有些奇怪,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公子哥哥,姜云说我身上飘着一个人影,我好害怕啊。”何悦已经带上了哭音,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卫成突然清醒起来,一股寒气吹过身体,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何悦身上飘着人影?什么人影?难道是阿飘? 死过两次的卫成也可以说是见过很多大风大浪了,可是遇到阿飘这种东西,本能还是让卫成心生畏惧,说话都有些不自然。 “悦悦不要怕,我先把灯给点起来。”卫成挣扎着起身,从柜台边摸出火折,吹了两次,火折因为卫成的颤抖没有吹准,屋内依然漆黑一片。 卫成咬咬牙,吓出冷汗的左手握住了颤抖的右手,滑腻的感觉颇为不适,火折将油灯再次燃起,光亮让卫成心中稍稍安定,摸摸何悦的小脑袋,安抚让她停止了颤抖。 “别害怕,现在灯已经亮起来了,一会儿就没事了。” “公子哥哥,我还是有些害怕。你抱着我好不好?”何悦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卫成,鼻涕泡再次出现在何悦的鼻子下,将卫成心中的恐怖也冲淡一些。 卫成蹲下身,拿起床榻边的毛巾给何悦擦了擦,说道:“姜云也许是看错了,我们现在就去问问她。” 何悦看着卫成,心中大定,乖巧地嗯了一声,跟着卫成去寻找姜云。 卫成一手擎着油灯,一手牵着何悦,向着院外走去,夜幕笼罩下,院子里清冷凄凉,给人一种阴森感觉。 两人走到院门,刚要开门,木门吱呀一声,门外出现一张恐怖的鬼脸,头发还滴着水,让卫成和何悦两人都发出了一声惨叫。 “公子,是我。”柔弱又熟悉的声音传来,让卫成心中稍定,右手一低,昏暗的灯光将门外照亮,才发现是夏泪。 两人稍稍舒了一口气,卫成问道:“夏泪,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夏泪小眼神朝门外瞅了瞅,小声说道“公子,姜云和柳姐姐她们就在后边。” 油灯朝一边偏了偏,卫成才发现还有两人慢步前来,这才松了一口气,等二人走近,卫成蹲下身,问道:“姜云,你说何悦身上有一个影子,是不是真的?” 姜云点点头,指着何悦背后的墙壁上,说道:“现在她身后也有一个影子。” 卫成看着油灯衬出的 第87章 彻夜未眠 秋阳初升,金光遍染大地,一行大雁掠过蓝天,发出了嗡嗡的声音,提醒着人们秋日的到来。 不过现在的卫成没有闲情逸致来欣赏大雁南飞。 彻夜未眠的结果就是让卫成多了两个黑眼圈。 金光从门窗洒入室内,卫成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心里却丝毫没有困意。 看着眼前的影子,卫成不由想起昨晚的事情。 姜云说何悦身上的影子再次出现,卫成瞬时寒毛倒竖起来,身形僵硬地转过头来,问道:“姜云,你是不是看错了?那里现在可没有油灯,哪里来的影子?” 姜云脸色平静,摇摇头,再次肯定地说道:“没有看错,她身上确实有一个影子,跟着她移动着。” 卫成脸色变得苍白,颤声问道:“那个影子是什么样的?” “是一个女人,一直看着何悦,就是脸色有些苍白。啊,她看过来了。”姜云平淡的话让寒气响彻卫成全身,说话都有些僵硬,说道:“何悦现在有危险,我们快去救她!” “公子等等!”姜云的话让卫成停下了脚步,不解地看向姜云。 “那个女人摸了摸何悦的头,没有害何悦。”姜云平淡的话让卫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灵光一闪,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个女人穿着什么衣服?” “衣服?”姜云抬头看着卫成,眼神中有些奇怪,随即向何悦方向望了望,说道:“那个女人穿着一身丝绸衣服,头上插着一枚发簪,身上有一个饰品和何悦身上的那个饰品挺像的。” 果然...... 卫成轻叹一口气,听姜云说完这些特征后,卫成就知道何悦身上的影子是谁。 那个影子是何悦死去的母亲,也许是对何悦放不下心来,才没有离开人世,彷徨在人世间。 “啊,消失了。”姜云指向何悦,面无表情说道。 卫成长叹一声,轻轻抚摸着姜云的小脑袋,说道:“姜云,你现在能看到你的母亲吗?” 姜云的眼神终于出现一丝波动,抬头看向卫成,说道:“看不到,母亲已经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了。” “那你知道你母亲的坟墓在哪里吗?” 姜云摇摇头,情绪低落地低下头来。 卫成蹲下身,将姜云搂进怀中,紧紧抱住姜云娇小的身子,温柔说道:“明日在府中祭奠祭奠你的母亲吧。” 姜云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嗯”声,眼角渗出一滴泪水,反手抱紧卫成,哭声渐渐变大,让卫成只能轻抚着姜云的脊背,让她发泄出压抑在心底的悲伤。 之后,卫成将姜云送回了偏房,回到自己房中就是一夜未眠。 再也见不到母亲的,何止姜云一人? 卫成挥去心中的愁绪,起身穿好衣服,推开房门,院中枫叶落下,一片肃杀的景象。 让卫成彻夜未眠的,不仅有对母亲的思念,还有对鬼魂真实存在的震惊。 何悦的母亲因为何悦迟迟不散,从天道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卫成记得玄谷说过,气聚而生,气散而死,反常为妖。 虽然不知道何悦母亲最后会变成怎样,可显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卫成想了一夜,最终还是决定让姜云介入,帮何悦的母亲解开心结,让其安心离去。 “公子哥哥,我们今天做什么?” 何悦活泼地推开房门,向着卫成问道。 看着一如既往开朗的笑脸,卫成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脸上却挂上笑容,说道:“今天我要去和你柳姐姐他们去荒院一趟,你们三个就在安乐居好好休息吧。” 眼神移向姜云,昨晚的悲伤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仍然是以往的风轻云淡。 “姜云,那件事情,等我晚上回来和你一起做吧。”姜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眼神平静如水。 夏泪像是一只小透明一样,躲在姜云身后,卫成笑了笑,看向何悦,说道:“悦悦,你带着姜云和夏泪在安乐居好好玩一玩,不用管其他的。” “公子哥哥,我知道了。”何悦说完就拉着两人的手跑进房间,在玩具堆里玩闹了起来。 卫成看着三人的样子,嘴角不由微微上撇。 “公子,我们该走了。” 柳千雨在身后躬身说道。 “嗯,走吧。” 卫成跟着柳千雨离开安乐居,漫步走向大门,今日的任务可不轻。 荒院和炼丹房都要和工匠说一声,今天要跑两个地方,连早餐也不顾上吃,该尽早完成才是。 两人走出门外,王昌已经等在门外,看到卫成,行礼说道:“公子,工匠已经在那荒院之中等待,我们可以走了。” 卫成点点头,说道:“有劳王大哥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三人上了马车,缓缓驶向荒院。 荒院 曾经的废弃荒院现在已经热闹非凡,一群小孩子挤在破房处,看着门口不远的一行工匠,眼中满是好奇之色。 马浪站在一旁,用单手招待着几位工匠,等待卫成的到来。 铃声从远处响起,院中的人纷纷看向巷口,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孩子们大声喊道:“是公子哥哥来了,公子哥哥来了!” 马车站定,卫成撩开车帘从车上走下,看着眼前的工匠,心中也有一分热烈,终于开始建设了。 第88章 建设 王昌跟在卫成身后下车侍立,伸手指向前方,说道:“公子,这些就是属下昨夜联系的工匠,他们皆是技艺不凡,公子可向这些工匠详细叙说。” 卫成点头,说道:“有劳王大哥。我们这就去见见他们。” 王昌应声跟着卫成身后,朝工匠走去。 马浪面露喜色,快走几步,鞠躬朝卫成行礼,说道:“大人,你来了,这些人说是来此改建房屋的工匠,属下没有让他们随意进入院中。”眼神微微垂下,伴着一些讨好。 “不错,他们就是来修建荒院的工匠,切记不可怠慢。”卫成看向马浪,平静地说道。 “是,大人。属下一定会好好招待各位工匠的。”马浪一脸谄笑地答道。 卫成越过马浪,走向那些工匠,躬身拱手说道:“有劳各位来此重建,在下先在这里谢过。” 工匠们见卫成衣着不凡,正想着是哪家公子,结果见卫成躬身行礼,让各位工匠一下子心里一惊,连忙说:“公子客气了。” “今日叫各位来此,就是为了重建此处荒院,在下有些事宜要向诸位详细一说。”卫成起身说道。 “公子请讲。”工匠中一个胡子半白的中年男子说道,神色敦厚,周围的工匠隐隐以他为领头人。 “这荒院当中,现在有六十多名幼童,若是让他们栖身于荒院中,不知按照往常的建筑方式,需要占据多大的地方?”卫成指着围拢在一块的孩子们问道。 工匠随着卫成的指向,看到那些幼童,摸着胡须思量片刻,说道:“公子,若是按照常规之法,这荒院之中需得占据半数之地。” 一半吗? 这和卫成一开始想的不一样,虽然心知古建与后世的鸽子笼各有不同,可是半数之地还是超出了卫成心里的预期,地要是占得太多,很多事就不便施展,这荒院的作用也就半废。 领头工匠见卫成沉吟半响,像是有些不满意的地方,于是出言问道:“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合意之处?” “这半数之地有些占地宽广了,可否缩减一些?”卫成有些疑虑地说道。、 “公子,半数之地已经是使用俭省之法来修建了,无法再行减少。”领头工匠郑重地回绝道。 卫成环视了院子一周,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起来,周围的工匠看卫成这副样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纷纷围拢过来。 只见卫成寥寥几笔,在地上画出了一幢二层方正小楼,颇有些后世城中村当中的那些出租屋的影子,工匠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卫成这画是什么意思。 卫成画好之后,向着领头工匠问道:“不知,可否按照这个样子来修建?” 领头工匠仔细端详地上草图,沉吟片刻,有些迟疑地说道:“公子,若是按照此等方式修建,倒是可以省下不少占地,可是如此修建,楼梯也会在房中占据不少空间,这......” 卫成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不用担心,只要将楼梯置于屋外侧边,如此便可上下分割,不占空间。不知这样是否可行?” 领头工匠一听,沉默片刻,后来点点头,说道:“既然公子想要如此尝试,那就先行尝试一下,若是不可,再行更改。” “有劳诸位了。”卫成躬身谢道。 “公子客气了,不知这楼宇该修建何处?”领头工匠问道。 卫成看着眼前的这些小孩子,又看看东西两边,说道:“将这二层房屋在院内东边与西边各自修建三座,中间空余之地,也按照此类形制修建一处长屋,长屋内可以空旷一些,待之后再添置其它其件。” 卫成说完,工匠们围拢在一起,论述一番,最后由领头工匠出言,向卫成答道:“公子,我们已经明了,院中可还有什么要修建的?” 卫成转过头看向荒院东南,还是空空如也,荒院西南倒是有一间荒废的茅厕,在那边矗立,卫成就起了心念,要不尝试做一个沼气池? 卫成指着荒院东南,说道:“诸位可以在此修建一间庖房,以供他们做饭充饥。” 工匠们点点头,正等着卫成继续吩咐,发现卫成又开始画起草图,三两下就在地上画出了后世课本上的沼气池草图,工匠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眼中满是疑惑,正要出问。 卫成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领头工匠说道:“可否按照此样来修建呢?” 领头工匠脸色奇怪的看了卫成一眼,问道:“公子,这是何意?” “这是我偶有所得,得知一法,可将废弃之物困于其中,让其沤成肥料,也好施肥种菜。” 领头工匠没想到卫成这么个公子哥,还知道肥料这些事情,不由得高看了几眼,说道:“这倒也可尝试一下,就是不知能不能起效。” 卫成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他没法再进一步解释这些东西,总不能说这是古籍上来的?哪本古籍记载这些东西? 卫成又指向院子东边,说道:“再毗邻那三座二层房屋之后,可以修建一大间仓库,可以存储一些东西。” 领头工匠点点头,这个倒不怎么离谱,可以做到。 “只是制作仓库时,可否将其下挖一层?”卫成看向工匠问道。 “公子,下挖一层会有些潮湿,那个该如何处理?”领头工匠提出的疑问,让卫成暂停一下,还没有想到这方面的事情。 是啊,木质房屋建在地下会非常潮湿,那时候根本不能存放货物,也是个问题。 防水该怎么做呢..... 卫成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先说道:“那就先建其它房屋,这仓库等之后再说。” “是,公子。”领头公子应道。 卫成看了看四周的院落,刚想再提出些什么意见,院外传来一声急促的马蹄声,吁的一声,严进驾驶着马车急促停下。 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卫成面前,气喘吁吁,眼神急切,急声说道:“公子,快跟我走。” 说完就拉着卫成上了马车,卫成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小鸡一样 第89章 赴会 被严进强硬拉上车的卫成还没有坐好,马车就飞快地奔跑起来,车轮撵到路边的一块石头上,马车向上一颠,卫成和柳千雨两人都撞到车厢顶部,发髻也被撞得散开,头发披散下来。 卫成还懵懵懂懂,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撩开车帘,看着加紧赶路的严进一脸严肃,以为发生什么大事,急忙问道:“严大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紧张?” 严进一抖缰绳,让马车加快几分,头也不回的回答道:“公子,雅会已经在府中开始,大公子四处找不到你,让我出来找你,将你马上带回去。” 雅会已经开始了? 卫成这几天不是在找地块,就是在追查凶手,早就把雅会抛之脑后,现在听到严进说到雅会,卫成才想起来有这么一档子事。 一想到要去和那些公子小姐吟诗唱和,卫成就觉得头大如斗,马车在急速前行,卫成斟酌着开口,说道:“严大哥,炼丹房那边我还没有交代,那些工匠还等在荒院,咱们先去安排好炼丹房,再去雅会也不迟啊。” “公子,大公子现在急坏了,吩咐属下要立刻将公子带回府中参加雅会。其它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参加雅会要紧啊,公子!”严进恳切地说道,让卫成面色无奈,只好应声下来,坐回车厢,等待回到国公府。 卫成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司马炎已经亲自发话,他也不能强行让严进抗令。 想到雅会上那些人和那些规矩,卫成就觉头疼欲裂,头发披散下来也不愿意打理,在那里暗暗郁闷。 柳千雨看卫成愁眉不展,心中不由得涌上一股暖意,出言安慰道:“公子,不用担心,不过是一场雅会而已,属下会帮助公子的。” 卫成诧异地看着满脸微笑的柳千雨,问道:“柳姑娘也参加过雅会?” 柳千雨一脸微笑,自豪地说道:“公子,这等雅会我参加过好多次,其中的那些隐秘我都知道,公子不用担心,我会在一旁辅导公子的。” 卫成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凑到柳千雨面前,握住了她的小手,说道:“太好了,柳姑娘,我正是为这雅会发愁,以往我也没有参加过这等聚会,其中的一些枢机我也不清楚,一会儿有些什么不懂的事情,可就全靠柳姑娘你了!” 柳千雨一脸微笑,拱手一礼,说道:“公子放心,这些事就交给属下,属下一定会让公子高枕无忧。” “嗯,就交给你了。”卫成高兴得搭在柳千雨的肩膀上,心里再次对她刮目相看。 车厢中传来两人的欢声笑语,柳千雨已经开始给卫成灌输雅会的注意事项。 严进听到车厢内两人的对话,嘴角抽了抽,没好意思戳穿柳千雨,小声自语道:“待会可别出什么事啊.....” 东文街,晋国公府门外 以往宽阔安静的街道现在变得车水马龙,一辆辆装饰奢丽的马车按照次序停在门外,一些穿着丝绸锦缎衣服的少年少女从各自的马车上走下,三五成群地走进晋国公府的大门,被门内候着的下人接待。 突然,一辆马车从远处疾驰而来,震动的声音引起门不少人的注目,好奇地看着是何人敢在晋国公府门外喧哗。 驾车之人猛地一拉缰绳,马车在国公府门外稳稳停下,车厢里出来一男一女,急切走进国公府中没有停留。 周围的人看到少年头发如鸟窝一般杂乱,都在一旁嗤笑不已,议论纷纷,不知是哪家公子。 不远处一辆散发着香气的马车,走下两位少女,豆蔻少女看到匆忙走进国公府的少年眼前一亮,对着身边的及笈少女说道:“妹妹,那司马永祚不知道从哪里刚刚回来,蓬头垢面的,真是狼狈。” 及笈少女捏紧手帕,朝门口瞄了一眼,说道:“姐姐,哪有什么人啊?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豆蔻少女笑着说道:“妹妹,我可没有看错,确实是那人,刚才才走进去,看他那副模样,真没有一个公侯子弟的样子。” “姐姐,说话低点,让人听到了多不好,他痴病刚去,或许还没有大好,也有可能。”及笈少女小声说道。 “妹妹说得对,这等事确实不好声张,被国公大人知道了也是一件麻烦事,我们先进去,一会儿再看看那司马永祚到底痴病痊愈没有。”豆蔻少女笑着应了一声,带着及笈少女朝国公府大门走去。 豆蔻少女表面不变,心中却在暗暗发狠,谁让那小子那天那么跟我说话,看我一会儿出题难死你! 安乐居 卫成和柳千雨下车就立马往外走,两人推开房门还把正在房间玩乐的何悦夏泪给吓了一跳。 “公子哥哥,你怎么回来了?”何悦奇怪的问道。 “我赶回来参加雅会,柳姑娘,快帮我挑一身衣服。”卫成回答完何悦就马上向柳千雨求助。 柳千雨一脸严肃,拱手说道:“公子,交给我吧。” 疾步走到衣柜旁,打开柜门,速度极快地从柜中取出一整套玄色礼服,递给了卫成。 “公子,国公大人参加雅会时,都穿的十分庄重,那些雅会上的人都不敢随意动作,这件衣服穿在公子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卫成点点头,也顾不得几人在房间,脱下外衣再换上这一身衣服,一气呵成。 几人看着卫成换衣服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何悦小脸有些微微发红。 卫成拿起铜镜观察了一下,镜中自己的穿着。确实是十分庄重,不过移到头上,就有些东倒西歪。 放下铜镜正想梳理头发,梳子已经到了何悦手中。 “公子哥哥,悦悦给你梳头吧。”何悦一脸兴奋地看着卫成建议道。 看何悦这么严肃,卫成也不好拒绝,于是正坐在地上,说道:“那悦悦就帮我梳头吧,要梳快点啊。” “是,公子哥哥。”何悦一脸高兴地应了一声,走到卫成身后摆弄起头发。 卫成看着站在当地的柳千雨,说道:“柳姑娘,你也换上一身衣服和我一起去吧,有什么事也好 第90章 打扮 何悦小手拿着木梳把纷乱的头发梳成发髻,又从小几旁取出一根丝绸发带,缠绕两圈,将头发绑好,一个丰神如玉的少年再次出现在铜镜中。 看着镜中端正的模样,卫成松了一口气,正想询问柳千雨换上衣服没有,转头就看到一具玉润冰清出现在眼前,瞠目结舌,颤抖的手指向柳千雨,颤声问道:“柳姑娘,你怎么一丝不挂?” 柳千雨转过身,两颗粉红水嫩的石榴籽润点在白璧之上,一脸奇怪的问道:“公子,不是你让我换的衣服吗?”两颗白桃随着转身还微微颤动。 卫成转过头,面红耳赤,说道:“那你也不用把中衣脱掉,悦悦,快从衣柜里找一身衣服给你柳姐姐换上。” “是,公子哥哥。”何悦放下木梳,起身打开衣柜,取出一件便服,小跑到柳千雨身边,帮她换上衣服。 淅淅索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卫成涨红的脸色也恢复如常,悸动的心也平静下来。 “公子哥哥,柳姐姐衣服换好了,可以转过来了。”稚嫩的声音响起,卫成缓缓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名霞姿月韵的美少年,那一副清美俊秀的样子让卫成有些沉溺其中, 柳千雨拱手一礼,正声道:“公子,雅会已经在拂柳榭开始,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卫成从懵懂中清醒,朗声说道:“对,现在就去雅会,一会儿可就全靠你了。” 柳千雨眼开眉展,声音带着一份轻快,“公子放心,属下定会让公子冠绝群伦。” “公子哥哥,那我们呢?” 卫成两人正要离去,何悦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让两人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何悦渴望的眼神,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夏泪和一旁风轻云淡的姜云。 “今天来府中参加雅会的人鱼龙混杂,你们三个就待在安乐居玩吧。”卫成婉拒后,带着柳千雨离开了安乐居,前往参加雅会。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何悦撇撇嘴,小脸上满是不乐意,回头看向两人,亮黑的小眼转了转,凑到两人身边,在耳边说道:“我们偷偷去雅会吧!” 夏泪摇摇头,小声说道:“公子让我们待在这儿,我们还是不要乱跑的比较好。” “胆小鬼!姜云你呢?” “怎么都可以。”姜云刚刚说完,何悦就拉起姜云的小手,朝院外跑去。 “我们两个出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夏泪看着院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人,有些害怕,也跟在何悦身后,喊道:“等一下,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拂柳榭 司马炎正坐于水榭亭中,不停朝走廊处张望,眼神中隐隐有些着急。 这两天八弟忙着追查凶手,筹建炼丹房,竟然把雅会的事情给忘了,雅会即将开始,司马炎还没有找到卫成,这才知道卫成不在府中,赶忙让严进出府寻找。 如果让父亲知道八弟没有参加雅会,免不了又是一番训斥。 看着城中的那些公子小姐们在水榭中一一落座,司马炎眼中又多几分焦急,手指不自觉的敲打起桌案,发出嘣嘣声。 一旁,司马鉴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里,右手杵着脸,连连叹气。 想到昨日父亲的训斥,司马鉴就长叹一声,百无聊赖,听到司马炎无意间发出的嘣嘣声,司马鉴心烦意乱,抱怨道:“大哥,你就别敲了,我正烦着呢!” 司马炎瞪了司马鉴一眼,说道:“烦什么?又想偷跑是不是?这次雅会你要是还没有找到一个合意的女子,看父亲怎么收拾你!” 司马鉴撇撇嘴,唉声叹气“我实在和这些小姐没什么好说的,父亲非要让我和这些小姐们雅会,真是烦死了,真羡慕八弟啊,可以不用来此受难。” “你给我闭嘴!”司马炎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这雅会就是给八弟举办的,八弟要是不来,父亲大人肯定会训斥咱们两个,你以为你能有好果子吃?” 司马鉴翻了个白眼,说道:“八弟也是的,连雅会也不参加,出去修园子,哎,大哥,那园子我可听说了,是八弟给你找的炼丹房,要是八弟今天没来,那也是因为你没来,父亲怪不到我的头上!” “你.....” 司马炎被司马鉴气坏了,指着司马鉴就要训斥几句,突然严进疾步走到司马炎身前,说道:“公子,永祚公子马上就过来。” 严进的话让司马炎终于放松了起来,起身问道:“八弟现在何处?” “公子,永祚公子就在那里,只是.....”严进还没说完,司马炎就朝走廊走去,去迎接卫成。 ”八弟,你终于来了,我都等......”司马炎的笑容突然定格在脸上,眼神闪着诧异,指着卫成问道:“八弟,你......” 卫成疾走几步,上前朝司马炎行了一礼,问道:“大哥,我没迟到吧?” 司马炎上下打量一番,答道:“没,雅会马上就开始,你这.....” “大哥,既然雅会马上就要开始,那我们先进去吧。”卫成说完就拉着司马炎的手朝拂柳榭走去,让司马炎连话都没有说完。 柳千雨则跟在两人身后。 司马鉴打着哈欠,摇头晃脑,四处乱瞟,眼睛突然睁大,指着走进来的卫成,结结巴巴问道:“八弟,你......” 卫成松开司马炎的手,走上前来,对着司马鉴行了一礼,说道:“六哥,你也来参加雅会吗?” 司马鉴眼神呆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说道:“嗯。我也参加。” 卫成和两人打了招呼之后,就在自己的座位上落座下来,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眼神中的惊讶。 柳千雨站在卫成身后,微微低身说道:“公子,一会儿有什么问题,你就咳嗽两声,属下就会为公子解围。” “好,今天全靠你了。”卫成脸色郑重地朝柳千雨说道。 柳千雨一脸微笑,说道:“公子放心,属下就在一旁随侍。” 卫成深呼吸一口气,放松下来,前世今生还真没有参加过这种聚会,心里确实有些紧张,再次深呼 第91章 贾褒 卫成开始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觉得这些人第一次看到自己有些好奇,不过来回环视几次,发现投射到自己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卫成才确定这些人确实在盯着自己,眼神还非常奇怪。 这种眼神是说不出来的奇怪,卫成总觉得这种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 卫成正思忖那种眼神的时候,司马炎拉了拉卫成的袖子,低声问道:“八弟,你怎么穿的这身衣服?” “大哥,这衣服有什么问题,不得体吗?”卫成说完还低头审视自己的衣服,庄重,严肃很得体啊。 “八弟,这个雅会一般就是聚在一起吟诗附和,穿着很是飘逸闲适,你现在这身......” 卫成经司马炎提醒,才看点司马炎司马鉴两人今天的穿着非常宽松,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再看自己这一身,确实是有些太过庄重了。 这就好比一群人出去玩乐穿着休闲服,结果就你一人穿着西服正装,确实有些引人注目。 卫成总算知道那些眼神在哪见过了,那不就是去动物园看大猩猩的眼神吗? 想通这一点的卫成脸上也有些挂不住,饶是卫成心性平稳也差点破防。 “八弟,你穿这衣服不热吗?” 相比于司马炎的顾虑,司马鉴就有些直言不讳,让卫成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还好,这衣服还算透气。” 司马炎瞪了司马鉴一眼,看着卫成,宽慰地笑道:“八弟也是第一次参加雅会,重视一些也是有的.” 卫成听司马炎帮自己找补,心里苦笑不已,只好在一旁应和,眼睛余光朝旁边瞥了一眼,平时那副苍白的面容并未出现在这里,心中隐隐有些波动,只是不能确认。 “公子,雅会是否现在开始?”严进上前躬身问道。 司马炎侧边看了一眼,想着司马延祚也许是今日又生病了,也没多疑,大手一挥,朗声说道: “开始吧。” 钟声在整个水榭响起 一旁的怜人乐伎开始调弦弄管,一时之间水榭之中鼓乐齐鸣,余音缭绕,宛转悠扬。 杨柳依依,随风摆动,俊彦淑女落座其中,当真是高尚娴雅。 倒是司马鉴对此嗤之以鼻,撇了撇嘴,杵着下巴,望天而观,懒得理会眼前这一切。 司马炎瞥了司马鉴一眼就不再理会,转头看向卫成,微笑说道:“八弟,这雅会如何?” 卫成落座其中,听着新鲜的古典音乐,一时之间倒也觉得挺有意思,微笑着答道:“不错,雅人韵士落座其中,悠扬音乐不绝于耳,确实令人心旷神怡。” 司马炎对卫成是越来越欣赏,不仅在炼丹方面和自己意趣相投,而且对这些雅会也是颇为中意。 比起经常和自己顶嘴的司马鉴,和经常病恹恹的司马延祚,司马炎现在已经把卫成当成了自己最好的兄弟。 “八弟,你看这水榭中的各家小姐,可有中意之人?”司马炎笑呵呵地问道。 卫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来这参加雅会,只是为了应付司马昭的要求,可没真想找一个伴侣。 心中那片巨大的伤疤即使在两次死亡也没有消减,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厚重起来,卫成一直不敢触碰,也不敢提及。司马炎说出这话,让卫成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 “大哥,小弟并没有什么中意之人。”卫成躬身答道。 “没有也无妨,一会儿与众人吟诗唱和,八弟一定能响光绝伦,一鸣惊人,到时候可以细细揣测。” 卫成见司马炎三句话不离逼婚,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头应是。 悠扬的音乐少时便停了下来,那些伶人乐伎候在一旁,以便随时差遣。 司马炎作为雅会的东道主,对身边侍卫的严进说道:“开始吧。” “是,公子。” 严进从司马炎身后的书架中取出一枚卷轴,朗步走到水榭中央,悬挂其上,卷轴随风而落,展现在众人面前,其上只画着一幅圆月,让围绕在一旁的那些公子小姐们窃窃私语。 严进站在画边,说道:“这是第一题,以月为题,做一首诗,比较之后,最优者为胜。”说完就退到了一边。 水榭一边一个蓝衣少年站了起来,说道:“在下偶有所得,向诸位献丑了;朗月星夜驰,游子白日归。” 少年说完,他身边的一些人连连叫好,卫成听了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只能说这方面自己水平确实不够,鉴赏不来。 少年虽是一脸平静,可是从眼神中还是可以看出来颇为得意。 场中正是连连喝彩之时,突然有一女子发出倒彩。 “此诗只能算平庸之作,算不上什么佳作,还是让我来吧。” 卫成被这突如其来的女声一惊,好奇地望去,发现那女子一身水青色衣裙,头戴玉簪,长身玉立,风姿绰约。 不过这些不是让卫成惊奇的地方,让卫成惊奇的是,这女子卫成见过。 正是送何悦母亲下葬那天,在成衣店堵住自己的那少女。 司马炎看卫成眼神飘忽向那名女子,聚精会神,心里一动,摸着胡子笑起来,说道:“八弟,可是觉得那女子不凡?” 卫成看司马炎那样就知道他误会了,摇摇头说道:“大哥,这女子正是小弟之前跟你提起的贾荃。” “贾荃?八弟,你认错了吧?那位姑娘是贾充之长女,名叫贾褒,八弟之前和其有过结交?”司马炎疑惑的问道。 “没有,只不过是相识一场,并不熟悉。”卫成说完,司马炎撇撇嘴,转而笑容神秘地看着贾褒。 “既然贾姑娘颇有见解,在下也想领教一番。”那少年冷冷地说道。 “我是不会做什么诗,不过我见过有人做的诗文采斐然,冠绝古今。”贾褒生气地说道。 “哦,那不知是哪位俊彦如此优秀?在下倒要领教一番!”少年脸色更加冷漠,眼神开阖中隐藏着敌意。 贾褒眼神狡黠,指向卫成,说道:“那个人就是司马永祚,他就坐在那里,你可以向他领教一番,保证让你甘拜下风。” 卫成眉头青筋隐隐暴起,这女人竟然祸水东 第92章 赋诗 话音刚落,水榭中众人视线在司马炎身边的卫成身上,视线中隐隐有着好奇,周围传出一些窃窃私语。 “司马永祚是谁?” “你不知道吗?那是晋国公大人的儿子。” “晋国公大人还有儿子有叫司马永祚?” “这你也不知道?这司马永祚原来患有痴病,一直在府中静养,从未在府外行走,所以才没人认识他。” “怪不得,不过看他现在这样子,也不像有痴病在身,这是怎么回事?” “这事是这样的,据说晋国公大人一行人去秋猎,这司马永祚不慎掉下山崖,本来以为他死了,结果他掉下山崖不死,又活着回来,痴病也好了。” “这么一说,这人还真是幸运啊。” “可不是吗,不过看他今天这副样子,看来痴病还没完全好,还带着点痴傻。” “嘘,噤声,让人听到就不好了。” “对,看这司马永祚能做出什么诗来。” 耳边的窃窃私语没有让司马炎觉得不悦,冷哼一声,那些人统统住嘴不再多言,转头看向卫成,低声问道:“八弟,这是怎么回事?” 卫成虽然心中不悦,但是面色还算冷静,说道:“大哥,我与这女子虽有一面之缘,但是并无交流。” “那就是她在为难八弟了,为兄这就让其澄清。”司马炎看卫成这样,也有些生气,想要为卫成解决这些事情。 “大哥且慢,这贾褒是有意作弄于我,小弟虽文采有限,可是驳斥这人还是可以做到,让我自己来吧。” “好,那就交给八弟处理了。”司马炎顺水推舟,让卫成自己处理这些事情。 刚才吟诗那少年已经转过身来,朝着卫成拱手一礼,说道:“听贾姑娘所说,公子才思敏捷,行云流水,在下想要领教一番,请公子赐教。” 卫成站起身还了一礼,正色说道:“令诸位见笑,我与那位小姐并不熟识,所谓文采斐然也更加谈不上,全是那位小姐的胡言乱语。” 贾褒面不改色,只是眼神狡黠,说道:“永祚公子,你何必如此谦逊?在座都是城中的年轻俊彦,永祚公子何不像那日一般,一展文采,让众人折服呢?” 她今天就是要让他出丑,谁让他那天态度那么嚣张? 卫成冷眼瞥了贾褒一眼,正想怼回去,那吟诗少年再次说道:“永祚公子不必推辞,只是赋诗一首,有何难处?” 众人的视线再次投射到卫成身上,看卫成半晌不语,再次窃窃私语起来。 卫成站在那边,嘴角向上一撇,突然笑起来,不就是想让自己出丑吗?我偏不遂你们的意。 原本没有打算做文抄公,既然你们有意为难,那自己也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抄就是了,你们能比过那些大诗人?笑话!、 卫成挺直腰板,看了看贾褒,又看向那少年,说道:“既然贾小姐说过在下文采斐然,那在下就为贾小姐赋诗一首,若有错漏还请见谅。” 贾褒眼光中隐隐有着嘲笑,刚刚从弱智变成正常人,能写出什么好诗? 司马炎饶有兴趣看着卫成,那一副自信的样子,让司马炎非常好奇,这个痴病刚去的八弟,能有多少文采? 卫成向前方漫步走去,走到那挂画面前,说道:“这画中是一团明月,而这水榭之中杨柳依依,我观其偶感,得出一诗,请诸位品鉴。” 贾褒头微微偏起,等着卫成吟诗品鉴。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不见去年人,泪湿秋衫袖。在下不才,只有此诗一首,还请贾小姐品鉴。”卫成说完,矗立当场,扫视一周,正等着这些公子小姐说出什么歪话。 结果身边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更加奇怪了,隐隐在卫成和贾褒身上来回。 卫成不解,看向贾褒,发现刚才还趾高气扬的贾褒,现在面红耳赤,眼神中止不住的羞恼,有些嗔怒的瞪着卫成。 卫成一头雾水,这女的有毛病吧,瞪自己干什么? “贾姑娘,这首诗可否得入姑娘杏眼?”卫成再次向贾褒出言问道,让在场的人眼神更加奇怪。 身后的司马鉴已经睁大了嘴,呆呆地看着卫成,惊叹道:“八弟果然了得,竟然敢当众说这些话,可真是男儿本色!理直气壮!” 司马炎也忘了斥责司马鉴,只是眼神呆滞地看着卫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八弟竟然直接就敢出言调戏,这胆子也太大了。 贾褒被卫成的问题给弄得耳朵通红,小脚羞恼地直跺脚,小跑回了自己的坐榻上,扭过头去不敢看卫成,让身边那及笈少女不停安慰。 卫成不打算放过贾褒,乘胜追击,说道:“贾姑娘,可是那里不合意,可以指点出来,在下马上修改。” 贾褒扭过头,通红的小脸上是羞恼的眼神,嗔怒地说道:“我没有可以点评的地方,好了吧?” 卫成看贾褒这副样子,心里也畅快几分,看来这小姑娘也算接受教训了,看她以后还敢给自己挖坑设套! “咳咳,永祚公子,这首诗文采炳焕,确实是一首好诗,就是在此有些不恰当吧。”那蓝衣少年斟酌说道。 卫成不明所以,问道:“哪里不恰当,还请公子直言。” 司马鉴已经被卫成的举动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举起右手,伸出大拇指,钦佩卫成的胆大。 司马炎在一旁听得脸色也有些挂不住,咳嗽两声,说道:“八弟,你先回来吧。” “是,大哥。” 卫成应了一声,乖乖退回到司马炎身边,落坐下来。只是水榭之中气氛怪异。 看着眼前气氛不对,卫成微微侧后去,低声向柳千雨问道:“我刚才答得怎么样?” 柳千雨满脸笑容,说道:“公子文采风流,惊才绝艳,他们都被公子的文采给折服,属下为公子庆贺。” 卫成点点头,他也觉得自己刚才那首诗做的不错,有月有柳还有人,怎么不好? 想到这里卫成也微笑起来,还朝贾褒挑了一个眼神,满是得意。 只是贾褒没有像以往一般神气十足,瞅了卫成一眼,就低下头去, 第93章 对对子 卫成正奇怪贾褒为什么那样,身边司马炎就咳嗽两声,大声说道:“好了,可还有人赋诗几首?” 水榭之人面色古怪,随即有一名身着白衣的少年向卫成拱手一礼,笑着说道:“永祚公子此诗扬葩振藻,我等真是心悦诚服,钦佩莫名。” 卫成拱手还礼,说道:“这位公子客气了,贾姑娘说在下文采斐然,在下为了不让贾姑娘失望,只好赋诗一首,让诸位见谅了。” 水榭中的众人终于憋不住,轻笑起来,贾褒背对卫成,听到卫成所说,银牙都快咬碎了。小脸气鼓鼓,扭过头狠狠地瞪了卫成一眼。 卫成不知这些人笑什么,也应和着众人微笑几声。 司马鉴看着卫成这副样子,心中的震惊变成了好笑,也在一旁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司马炎瞪了司马鉴一眼,咳嗽几声,会场中的笑声逐渐减少,慢慢安静下来。 “诸位可还有诗词佳作?” 一行人互相看了看,齐齐拱手,嘴角含笑说道:“永祚公子文采斐然,我们甘拜下风。” 司马炎嘴角撇了撇,朝后摆摆手,严进躬身一礼,从司马炎身后的书架上又取出一幅卷轴,走到水榭中央,将那幅圆月卷轴撤下,换上了手中的卷轴。 卷轴舒展而下,其上是一行隶书—鸡犬过霜桥 一路梅花竹叶。 严进在一旁解说道:“此联是一副上联,谁答出的下联最为恰当,谁就是胜者。”说完就退到了一旁。 卫成老神在在的坐在原地,面色平静,不动声色,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刚才要不是贾褒找茬,卫成也懒得起身赋诗。 这次的雅会,在卫成眼中本来就是一次相亲会,一群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的公子小姐们,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眉目传情,有文采也全放在异性身上了,能有什么好诗? 司马炎瞥了卫成一眼,见他一副风轻云淡,看起来没有参与的欲望,眼神微微转动,将背对着卫成的贾褒身影映入眼帘,心里微微一动,就有了底。 卫成没想到司马炎已经产生了天大的误解,他正想着荒院那处的仓房该怎么防水,哪顾得这些事? 贾褒稍稍平静下之后,脸上的潮红渐渐隐去,扭过头来看着卫成一脸平静,心中就不由得生出气结,扯了两下手帕像是在撒气。 身旁的及笈少女见贾褒这样,心里也非常吃惊,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姐姐气成这个样子,那个司马永祚也是,竟然如此轻佻,完全没有一丝君子风度。 这时,水榭中的一些人已经开始对起了对子。 贾褒没有理会水榭中其它人,耳边的阵阵喝彩声也充耳不闻,看着一脸平静地卫成心中那股火气越来越大,终于忍不住再次站了起来,对着卫成说道:“永祚公子,这对子难道你不知如何对吗?” 卫成正想着如何防潮一时没有听到,贾褒见卫成不理自己,心里更气了,再次问道:“永祚公子,难道你在那里装聋做哑吗?” 卫成还是不答,周围众人见卫成这副模样,以为是卫成有意羞辱贾褒,脸色都有些奇怪,有些贾褒的护花使者都看不下去了,一身穿青色衣袍的少年愤而起身,朝卫成拱手行礼,冷声说道:“永祚公子,你这般对待贾褒小姐,是不是有些失礼了?” 柳千雨凑到卫成身边,低声提醒道:“公子,有人在叫你。” 卫成从沉思中苏醒,猛地抬头朝后一看,感觉自己脸上碰到了什么东西,问道:“怎么了?” 脸色微红的退到身后,柳千雨说道:“公子,有两人在呼唤公子。”说完还指了指贾褒和那少年。 卫成疑惑的看向两人,问道:“不知二位有何事唤我?” 贾褒还没有说什么,那护花使者先憋不住了,气愤地说道:“永祚公子,刚才贾褒小姐向你请教对联,你就这般无视,不觉得非常无礼吗?” 卫成整容令色,眼神冷漠,说道:“在下刚刚在思虑一些事情,没有听到贾姑娘的声音也实属正常,倒是这位公子无故出言是何意?” 那少年挺身立正,脸色颇为自豪,说道:“我只是觉得永祚公子这般对待贾姑娘,没有一些君子风度,确实让吾辈鄙薄。”说完脸上还露出了鄙视的样子。 卫成没想到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名舔狗,只能说哪个时代舔狗这种东西都不会少,面色一冷,说道:“不劳阁下鄙薄,在下自会亲自与贾姑娘相答。” “你!.....”那少年还想申斥卫成,结果看到司马炎眼神瞥了过来,立刻噤声,坐回原位,看来对司马炎我非常忌惮。 卫成起身看向贾褒,躬身行礼,问道:“不知贾小姐刚才与我有何事叙说?” 贾褒脸色微冷,指着水榭中的上联,冷声问道:“永祚公子,你刚才文采出众,那这对子你也能作出佳作吧?” 看着一脸挑衅的贾褒,卫成实在是懒得理会,面色平静,说道:“这对子在下确实是对不出来,不知贾小姐是否可以对出此对?” 你尽管挑衅,我不接招就是,谁能把躺在地上的人再次打倒? 看到卫成一副躺平任捶的样子,贾褒也说不出什么话,只得在那里气鼓鼓地看着卫成。 “贾褒小姐,我可以对出一对,请贾小姐品鉴。” 刚才的舔狗又站了起来,向贾褒行礼答道,像是在为贾褒站台。 贾褒脸色缓和一些,说道:“请公子直言。” 那舔狗面色一喜,整整衣服,说道:“狗吠山林月 万里雪月风花”说完还颇为得意,那样子让卫成忍不住一笑,可真是自说自话了。 少年见卫成一笑,脸色发冷,说道:“永祚公子刚才一笑,难道有比在下更好的对子吗?” 卫成敛去笑意,正色说道:“刚才见阁下作对,我也略有所得,请诸位品鉴。” 那少年面色发冷,说道:“愿闻永祚公子高作。” 贾褒也好奇地看着卫成,这人刚才一副平淡无奇的样子,现在这是要干嘛? 第94章 投壶 卫成上前一步,朝水榭中众人行了一礼,然后挺身说道:“在下观其上联为,鸡犬过霜桥,一路梅花竹叶。所对下联为 燕莺穿绣幕 半窗玉剪金枝,请诸位品鉴。” 水榭众人环顾相视,细细品味,其后忍不住交相称赞。 刚才赋诗的蓝衣少年站起身来,拍手称颂,称赞道:“永祚公子这下联精妙绝伦,上联以鸡犬为头,下联以燕莺为对,中部一过对一穿相得益彰,而霜桥绣幕更是恰如其分。至于后半联的梅花竹叶与玉减金枝更是将永祚公子的感情直抒其中,真是千古绝对。在下真是甘拜下风。” 卫成听到那蓝衣少年这么称赞自己,也有些脸红,这对子是卫成前世偶尔看过,觉得有趣才记了下来,刚刚才记忆起来,正好用来打那舔狗的脸。 谁能想到蓝衣少年如此称赞,真是让卫成受宠若惊,拱手还了一礼,说道:“阁下谬赞了,此联不过是在下信手涂鸦之作,算不得什么。” 卫成是故意满脸谦虚在那里还礼,让那舔狗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面色铁青地站在当地,看着卫成的眼神中阴云密布,气息也粗壮几分,心中颇为不平静。 再看卫成所作下联,又想起刚才自己所作下联,简直让人羞愧难当。 贾褒站在当地,面色似羞似恼,说道:“你刚才明明可以回答出来,为什么非要拖延半天,是为了看人出丑吗?” 卫成面色平静,瞥向贾褒,说道:“刚才我确实并未想出此对,是这位公子先行出联,在下才偶有所得,真要细说,还是这位公子在前,在下对联在后,实在算不得什么。”说完,向几人拱手一礼,就退回了原地,落座下来。 贾褒站在那边,面色不平,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脸尴尬。及笈少女感觉到贾褒站在那边站立不动,有些犹犹豫豫地到底要不要把贾褒拉回来。 白衣舔狗少年自觉没趣,站在那里,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一甩衣袖,愤然落座,面色愤愤不平。 司马炎见雅会的气氛变得有些不对劲,咳嗽两声,说道:“这上联,谁还有下联可对?” 贾褒面色羞恼地退回坐榻,看着卫成的眼神愈加不善。 蓝衣少年站在那里,满脸微笑,说道:“永祚公子文采斐然,我等甘拜下风。” 司马炎面色无奈,只好摆摆手让严进把水榭中的对联撤下来,说道:“刚才两题都是以文采为胜,接下来则以投壶为乐,投入多者则胜。” 严进朝后一摆手,一些下人就拿着几只陶壶放在了水榭中央,陶壶形状怪异,半人多高,粗肚细口。壶口还有两耳,水平朝上,卫成从未见过,也有些稀奇。之后又将几只箭筒放在了投壶旁边,其中满是箭矢。 陶壶落地,司马炎环视一周,微笑说道:“投壶者可自行出席,参与比试。” 伶人乐伎也适时再次开始弹奏乐器,水榭之中,再次变得戛玉敲金,好似刚才那些尴尬的气氛全然没有存在过。 卫成看着水榭中的陶壶,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这玩意卫成可真不知道怎么玩,玄谷也没有教过卫成,这可怎么办啊? 于是微微侧过头,咳嗽两声,柳千雨听到暗号,即刻低头凑到卫成身后,问道:“公子,怎么了?” 卫成感觉一股清香飘散在鼻间,让人心生恍惚,转瞬清醒过来,低声问道:“柳姑娘,这投壶该怎么比试?” 柳千雨凑到卫成耳边,清香扑鼻,低声说道:“公子,这投壶玩法就是手持箭矢朝其中投掷,根据投掷的数量与方式,各有不同,称呼也有不同。” “那这投壶有哪些名堂呢?”卫成疑惑问道,稍稍离开柳千雨一些距离。 柳千雨再次凑近低声说道:“公子,投入壶口一支箭矢,称为有初;投入壶口旁的一耳,称之为连中;两只箭矢投入壶口,则称为贯耳;三只箭矢投入同一壶口,则称为散箭;若是两只箭矢投入两耳,则称为连中贯耳。若是箭矢半入壶口,则称为倚竿。” 卫成没想到这投壶还有这么多名堂,柳千雨的气息在耳边挥散,让卫成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问道:“柳姑娘,这陶壶有什么窍门吗?” 柳姑娘正色说道:“公子,你投壶时,只要将其对准壶口,用力投掷就好,那样必定可以百发百中。” 卫成听了嘴角抽了抽,虽然觉得有些不靠谱,可是自己也没经验,只能是先把柳千雨的话记在心里。先在一旁准备旁观这些公子小姐玩乐。 贾褒看卫成又躲在哪里老神在在,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起身走到一个投壶前,朝着卫成挑衅道:“永祚公子,你我二人来比试一番如何?” 话音刚落,司马鉴和司马炎眼神奇怪地看了贾褒一眼,又回过头看看卫成,这两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当众打情骂俏个没完没了还? 卫成瞥了贾褒一眼,心里十分无语,这贾褒怎么和吃错药一样,盯着自己没完? 虽然想无视了事,可现在众目睽睽,真的无视她也有些失礼,于是起身答道:“贾小姐,在下对此并不熟悉,贾小姐可与其它青年俊彦一同玩乐,在下就不参与了。” 贾褒并不想放过卫成,说道:“永祚公子,我今日就与你比试这投壶,若是谁赢了,谁就答应对方一个事情,你可敢应下来?” 少女的挑战之言让卫成心生一股怒气,虽然想直接怼回去,但还是努力保持面色如常,说道:“贾小姐,在下并不想与你赌约,与你一玩倒也不可,不过我对此生疏,还需要我的侍从跟在身后,你看可否如此?” 贾褒点点头,说道:“可以,今日我们两个就来比试比试。” 卫成起身,转过头朝柳千雨,低声说道:“跟我一起来,一会儿有什么疏漏的地方你就提醒我。” 柳千雨拱手一礼,说道:“是,公子。” 卫成柳千雨两人走向水榭中央,站到投壶一侧,面对贾褒,卫成决定要让贾褒认输的心服口服。 第95章 突生 两人站定,卫成看向贾褒,伸手以请,冷声说道:“贾姑娘,请吧。” 贾褒也不多说,从身旁的箭筒当中取出一支箭矢,持在手中,微微瞄准,向前一掷,箭矢直直插入投壶,微微摇摆。 贾褒还没有说什么,那身穿白衣的舔狗就已经蹦了起来,拍手称快,满口称赞道:“贾姑娘这一下真是漂亮,起步达到初入,真是技艺不凡。” 卫成脸色平静地看着那舔狗在那里跪舔,心中十分无语,这舔狗还真不累啊,这么舔有用吗? 贾褒微微一笑,谦虚说道:“这位公子客气,我这不算什么,还是要看永祚公子的投技。” 卫成转身从身旁的箭筒取出一只箭矢,平淡地看着贾褒,向周围人拱手一礼,说道:“向诸位献丑了。” 说完就听从柳千雨的建议,朝投壶中猛力一投,结果箭矢进入被壶底撑住,力量之大让箭矢从其中跳起,从壶口处掉落下来。 场中众人看到这一幕,窃窃私语,暗暗发笑,卫成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好羞耻的,只是觉得柳千雨不靠谱。 侧过眼神瞥了柳千雨一眼,发现柳千雨一脸自信的微笑,卫成只觉得心累无比,只好连连苦笑。 “没想到永祚公子投技如此了得,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那白衣少年阴阳怪气,卫成听了心中虽然有些不爽,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全然不理会那人。 再次看向贾褒,说道:“贾姑娘,请继续投吧。” 贾褒娇俏地笑了一声,说道:“既是如此,那我就接着投了。” 再次抽出一只箭矢,朝前一掷,箭矢再次插入投壶口中,水榭中再次传来阵阵喝彩声,那舔狗再次大声称赞:“贾姑娘已经达到贯耳了,真是了不得。” 贾褒笑颜如花,看着卫成,眉眼挑挑,一副挑衅意味。 卫成看着对面贾褒那副小孩子意气模样,心里觉得十分好笑,再次抽出一支箭矢,说道:“贾姑娘,在下献丑了。” 想起上次的力度,卫成这次稍稍收着力度,朝着投壶掷去。 箭矢正要投入壶口,被壶口处的箭矢一弹,向上飞去,又直直落下,直插到了贾褒的腰带中,箭矢的羽毛还在贾褒脸上微微颤抖,让贾褒气的脸色发青。 水榭中众人一看,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这真不是故意的吗? 贾褒正看卫成出丑,结果那箭矢就插到了自己腰带那里,引起众人围观,脸色顿时通红不已。 卫成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是脸色微变,看着贾褒羞红的脸上瞪着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尴尬地咳嗽两声。 柳千雨听到卫成的咳嗽,以为是卫成让自己救场,于是拍手称快,说道 :“公子,这箭矢真准啊。” 水榭中的众人终于忍不住了,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司马鉴笑得最欢,捧着肚皮笑得合不拢嘴,司马炎瞪了司马鉴一眼,但是全无作用。 贾褒拿出箭矢,指着卫成,气愤说道:“你!” 卫成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躬身道歉道:“在下错漏,让贾姑娘见笑了。” 贾褒看着卫成,将箭矢扔在了地上,跺了跺绣花鞋,夺门而去,竟直接离了水榭而去。 卫成看着贾褒离去的背影,想到刚刚的事情,也觉得有些抱歉,面色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水榭众人看着卫成,也多是嘴角含笑,不敢多言。 卫成向众人拱手行礼,尴尬一笑,放下箭矢正要往回走。 水榭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外奔进一名下人,朝着司马炎当即跪下,面容焦急,浑身颤抖,急声说道:“大公子,延祚公子出事了!” 司马炎眉头一皱,顿时起身,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下人浑身颤抖,颤声说道:“延祚公子屋内不知怎么的,突然一声巨响,属下闯进屋内,只见一片狼藉,而延祚公子倒地不醒,难以喘气,面色铁青,恐有不测啊!” 司马鉴眼睛睁大,震惊莫名,九弟这是怎么了?竟然如此严重? “啊!竟然发生如此大事,快去叫大夫,六弟,八弟,你们跟我来,一同去看望九弟。” 卫成和司马鉴两人面色严肃几分,拱手称是,跟着司马炎出了水榭,朝着司马延祚房间而去。 水榭之中,众人面面相觑,不想竟然出了这种事情。 那蓝衣少年身边有人问道:“孙秀,发生什么事了?” 孙秀说道:“好像是司马延祚出问题了,也不知道什么事。” “据那下人所报,看来是凶多吉少啊。” 孙秀点点头,心头不由有些烦闷,今日来晋国公府本来就是为了结识晋国公大人的子嗣。 司马炎年长,司马鉴轻佻,只有今日刚刚出现的司马永祚年龄相仿,可以相结交一番,这也是刚才孙秀率先称赞卫成之意。 本来一会儿就可以以此为由,结交一番,谁能想出了司马延祚这一事,不由得长叹一声,真是天不遂人意。 而白衣舔狗站在那,正想呵斥一般,看卫成一行人离去,也是面色不忿,愤愤不平,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恨,像是恨上了卫成。 卫成不知道身后的舔狗已经嫉恨上了自己,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跟在司马炎身后赶往司马延祚所处,心里也在暗暗思量,看来碧儿已经将那大补之药送到司马延祚手里去了。 就是不知道那大补之药药效如何,司马延祚现在怎么样了。 司马延祚所处院门外 一群下人守在院门处,看到司马炎一行人前来,纷纷拱手行礼,说道:“大公子,六公子,八公子。” 司马炎摆摆手,疾步走进院中,跨入房门,就看到司马延祚屋内一片狼藉,四处乌黑,而司马延祚躺在床榻上,面色乌青,披头散发,气若游丝,不省人事。 大夫在一旁诊脉查看,其它下人跪伏在地,战战兢兢。 司马炎一看,脸色大变,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九弟为何变成这副模样?” 第96章 奄奄一息 大夫起身向着司马炎躬身行礼,说道:“大公子,延祚公子不慎吸入毒气,面色铁青,气若游丝,恐怕不久就会......” 司马炎面色焦急,怒目圆睁,看向大夫:“究竟是什么毒气?为什么九弟屋里会出现毒气?”说完转头狠狠瞪了周围的下人,皆是抖若筛糠,大气不敢出。 “九弟,你怎么了?九弟?快醒醒!”司马鉴则是跪在床榻上大声呼唤,不过躺在那里的司马延祚一动不动。 卫成站在身后脸色沉静,倒不是为了司马延祚伤心,而是心中暗恨,若是昨晚自己不慎打开那大补药,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自己,心中不由涌现出一股杀意,苏怜卿不能留! 司马炎看着不省人事的司马延祚,心中焦急不已,说道:“快用各种解毒之法治疗九弟,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将九弟治好!” 大夫面色谦恭,躬身说道:“是,大公子。”随即转向司马延祚方向,从随身的药箱当中取出一个布包,展开一看,是长短不一,粗细不等的九根银针。 闪烁着寒光的银针从布包中缓缓抽出,大夫拿起司马延祚的左手,在其虎口处拿起银针缓缓刺了进去,银针处并未流出血液,大夫一看,眉头紧皱。 随即掀开被子,将司马延祚的丝绸足袜脱下,取出两根略粗一些的银针,朝着指缝之间刺进一根银针,另一根则刺到大脚趾尖上。 卫成在其后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心里则是暗暗对照脑中的人体穴道图。 刚才那大夫刺入的三个穴道,分别是内庭穴,合谷穴与太冲穴。这些穴道都可以起到解毒的作用,不过面对那黑衣人抛出的毒气,究竟起不起作用就不知道了。 看着大夫熟练施针,卫成有些神情恍惚,和玄谷相处的日子里,玄谷也曾经像这样展示过医术,指着自己身上的一个个穴道,让自己体验各种穴道被发力后的感觉,就这样把整副穴道图刻在了脑子里。 眼前的施针让卫成想起了玄谷,那亦师亦友的少年在卫成的生命中已经不可缺少,唯一让卫成不解的是,玄谷究竟是谁?思绪不由得飞到了那处石室,未来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那里搜寻一番。 司马炎没有卫成的悠闲,看着大夫在那里施针,自己则是在房间内渡步不停,连连叹气,司马鉴则跪在那里,眼中泪光闪闪,颤抖的双手抚摸着司马延祚铁青的小脸,很明显两兄弟平时感情很好。 大夫再次抽出一根银针,刺入司马延祚的胸口,让其咳出一口黑血,缓慢苏醒起来。 “九弟,你醒了!”司马鉴惊喜的喊道。 司马炎也凑到近前,说道:“九弟,你还好吧?” 司马延祚努力地抬起头看向两人,说道:“,大哥,六哥,天怎么变得这么黑?为什么不点灯?” 司马鉴与司马炎两人面面相觑,看着窗外耀眼的骄阳,脸色发白,着急问道:“九弟,你怎么了?这天正大亮,怎么就看不见了?” 司马炎转头看向大夫,斥道:“九弟这是怎么回事?” 大夫擦了擦头上的汗,颤声说道:“延祚公子可能是被毒气所伤,暂时失明,请大公子稍等,我再细细查看。” 司马炎大手一挥,让大夫赶去查看。 大夫小步走到司马延祚床榻旁,用手在司马延祚眼前挥了挥,问道:“延祚公子,你可否能看到?” 司马延祚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我什么也看不到,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大夫颤抖着身体站了起来,脸色苍白,对着司马炎说道:“大公子,延祚公子暂时失明,在下也不知原因。” “快点给九弟治疗,治不好,我拿你是问!”司马炎怒吼着说道。 大夫赶忙应是,颤抖着低下身躯,为司马延祚查看病情。 司马炎的怒吼让司马延祚有些恍惚,问道:“大哥,我到底怎么了?” 面色难看的司马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司马延祚的问题,只能长袖一甩,面向门外,长叹一声。 司马鉴握着司马延祚的右手,说道:“九弟,不要担心,什么事也没有,大夫很快就帮你治好了。” 司马延祚心中一沉,感觉不妙,着急地问道:“六哥,我到底怎么了?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卫成漫步上前,声音平静地说道:“九弟,你不慎中毒,现在双目失明,还是让大夫好好治疗吧。” 司马延祚听到卫成的声音,心中怒气翻涌,想要挣扎着起身,结果身体脱力,只能躺在床榻上,双手颤抖,大声说道:“我......” 结果身体脱力,再次晕倒,不省人事。 司马鉴在一旁,大声呼唤着“九弟!九弟!” 司马炎转过头来,看着再次晕倒的司马延祚,连忙向大夫施压,说道:“快点将九弟治好,快点!” 大夫应了一声,战战兢兢地治疗起来,可惜并未起色,刚才司马延祚的脱力,让脸上愈加黢黑了几分,生命垂危。 卫成站在一旁,看着躺在床上的司马延祚,面色悲戚,心中却连叹可惜。 原本将那东西说给碧儿,只是为了捉弄他一番,得到一些利息。 谁知,司马延祚一副快要咽气的样子,让卫成不由感叹命运无常,也有些可惜没有真正逃回那份代价。 室内的气氛就这样变得晦暗起来,司马炎踱步不停,面色焦急。 司马鉴则是跪在那边,握着司马延祚的右手,泪流满面,面色悲戚。 卫成则是冷面不语,眼中暗含惋惜,室内就像有一团阴云笼罩在其上,压城欲摧。 “大思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变成这副样子?” 司马昭急匆匆地走进房内,眼神焦急地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司马延祚,大声问道。 第97章 尽数抓捕 司马炎,卫成走到司马昭面前,躬身行礼,说道:“父亲。” 司马昭随意摆了摆手,让二人起来,脸色急切地问道:“大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变成这副模样?” 司马炎还没来得及说话,跪在床榻边的司马鉴扭过头来,向司马昭报告道:“父亲,九弟不知被什么毒气所伤,刚刚苏醒过来,竟然双目失明,再度昏迷不醒,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司马昭一听,才四处看了看,发现房间内一片狼藉,隐隐有黑色烟雾留下,于是转过头来,看向司马炎问道:“大思是不是因为你炼的丹药才昏迷不醒?” 司马炎抬头看向司马昭,面色惶恐,强自镇定下来,说道:“父亲,孩儿从未给九弟任何丹药,孩儿也不知是何物使九弟中毒。” 司马昭面色焦急,看向司马炎身旁的卫成面色冷漠,心里一动,问道:“祚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卫成面色恭敬,说道:“父亲,孩儿刚刚在雅会上吟诗附和,突然听到九弟晕倒,才赶来此处,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一无所知。” 司马昭长叹一口气,转过头去,看着大夫尝试使用各种方法治疗司马延祚,却丝毫不起作用。 “国公大人,此物在延祚公子房内角落发现,请大人一观。”周鼎双手捧起一物呈在了司马昭眼前。 司马昭瞳孔猛地放大,拿起周鼎手中的碎片,问道:“这是何物?” 周鼎拱手说道:“大人,这是一块皮革,其内有一些药粉痕迹,想来延祚公子就是被此药所毒,所以才双目失明。” 司马昭拿起碎片,在眼前仔细端详,眼中慢慢涌现出了悲戚之色,心情复杂地转过头看向躺在床榻上的司马延祚,眼神复杂,有可惜,有愤怒,更多的是悲哀。 祚儿坠下山崖那时,自己就怀疑过,自己的这些儿子。 可从来都没有想到会是自己的小儿子所做,今日看到那碎片,如何不知祚儿那天出事,就是大师所作! 为什么要如此狠毒?为什么容不下你痴傻的兄长,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暗藏这些东西,将自己害了? 司马昭只觉得心中疼痛不已,看着昏迷不醒的司马延祚,暗叹一声,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卫成看着司马昭半晌不语,身形佝偻,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心里也暗暗奇怪,司马昭这是怎么了? 房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昌跑步走到门外,看到房内的几人后,单膝跪地,说道:“国公大人,公子,六公子,永祚公子,官府来人了!” 司马昭猛地回头,眼神中闪过疑惑,问道:“官府来人做什么?” 司马炎,司马鉴,卫成三人也回过头,看向半跪在地上的王昌,等待其详细叙说。 王昌抬头禀告道:“国公大人,官府查验过跟踪永祚公子的黑衣尸身后,查出来那人身份了。” 司马昭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问道:“到底是何人?” 王昌答道:“那人是翠鸣苑的一名买办,专职采购杂物。” 翠鸣苑! 司马昭心头怒火熊熊,他不能斥责昏迷不醒的大思,但是这股怒火也必须释放出来,跟大思勾结的翠鸣苑再是合适不过,若不是它们,大思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脸色变得涨红,司马昭对着周鼎大声喝道:“周鼎,传我命令,派兵包围整个翠鸣苑,不准一人逃出,若有逃脱一人,拿你是问!” 周鼎拱手一礼,大声应是,随即疾步退出房门,开始调兵。 “父亲,难道九弟的病和翠鸣苑有关?”司马炎听司马昭命令,心里一突,拱手问道。 司马昭不好解释,只能瞪了司马炎一眼,离开房门,准备亲自前往翠鸣苑,释放心中的怒火。 卫成故作不知,向司马炎问道:“大哥,父亲为何如此愤怒,难道九弟之事与翠鸣苑有关?” 司马炎面色难看,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翠鸣苑之人不仅跟踪你,还跟九弟之事有关,父亲或许察出什么端倪也说不定。” 司马鉴回头看向两人,问道:“翠鸣苑,那等烟花之地,怎么跟九弟扯上关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马炎与卫成互相对视,面露难色,不知该怎么跟司马鉴叙说。 另一边,苏怜卿坐在翠鸣苑中,顿感心神不宁。 昨日派出人手跟踪那奇怪主仆,竟是一夜未归,到现在也没有音信,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拿起茶杯微品一口,心中的焦躁竟然无法散去,反而越来越浓,让苏怜卿有些坐立不安。 正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下,突然听到外面纷乱嘈杂,眉头一皱,刚想问怎么回事,丽娘就已经冲进门来,说道:“苏姑娘,大事不好了,官兵把翠鸣苑给围起来了!” 苏怜卿立马站起,面色含霜,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丽娘紧张异常,害怕地声音发抖,说道:“我也不知道,就在刚才一群兵士将整个翠鸣苑团团包围,杀气腾腾,苏姑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苏怜卿面色晦暗,摸了摸衣袖中的一个小瓷瓶,咬咬银牙,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想走到这一步。 翠鸣苑外 身着兵甲的军士将翠鸣苑团团围起,一名身带披风的军士正在与周鼎说话,说道:“现在已经将翠鸣苑团团围起,不知国公大人接下来命令是?” 周鼎面色冷酷,说道:“国公大人命你将这里团团围住,不准放过一人,一会儿,大人会亲自前来,若是让人跑脱,你知道后果。” “国公大人竟然也要前来,我一定将这里看好不放走一人。” 周鼎微微点头,看着眼前奢丽豪华的翠鸣苑,心中也是冷意翻涌。 自己虽然一直在国公大人身边,可也听过这里的事情,只是国公大人不愿理会,才让这些人肆无忌惮。 今日,九公子出此祸事,与这翠鸣苑脱不开关系,他今日倒要看一看,这些阴谋鬼祟之人如何再能兴风作浪? 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司马昭今日连车都未坐,直接在几 第98章 散会 刚才与周鼎交谈军士立于司马昭身后,一甩猩红披风,躬身拱手说道:“国公大人,属下一定不让这苑中跑出一人,请大人放心。” 司马昭沉默不语,立于门外,轻抚长髯,眼中冷意翻滚,看着翠鸣苑内兵士肆意抓捕苑中的男男女女,鬼哭狼嚎,一片狼藉。 周鼎看前方杂乱形势,心中一动,走到司马昭身后,拱手请示道:“大人,是否需要小人进入其中搜查一番。” 司马昭微微侧后脸来,陷入阴影的脸庞让周鼎觉得不寒而栗,即刻低下头,等待司马昭吩咐。 “你去其中,将潜藏在之内的阴谋鬼祟之人尽数捉拿,不准放走一个!” 周鼎眼中寒光一闪,大声答道:“是,大人。”说完疾步闯入苑中,直奔二楼而去。 司马昭看着进入其中的周鼎,眼中意味复杂难辨,面色苦涩。 就算将其内之人尽数诛杀,也没有办法弥合祚儿他们兄弟之间的裂痕。 骨肉相残,这等悖逆人伦之事,竟然出现在自己的儿子当中,想到这里,不由悲上心头,眼角渗出点点泪光,闭目沉思,心中一声长叹。 司马炎亦是长叹一声,看着昏迷不醒的司马延祚,心中烦闷异常,命令大夫尽力救治司马延祚后,就慢步离去,脚步沉重,神情恍惚。 大夫在忙碌救治,司马鉴跪坐在一旁,泪痕满面,神情呆滞地看着脸色乌黑的司马延祚,嘴型无意识变动,好似在喊着司马延祚,九弟,当真是兄弟情深吗,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不过卫成却是在背后冷眼旁观,平静而视,司马延祚今日惨状不过是咎由自取,于卫成而言,却无太多欣喜。 相比躺在这里的司马延祚,司马永祚已经葬身山谷,含冤而死。 司马延祚将死,卫成许下的誓言,不过堪堪完成一半,而另一凶手还潜藏在暗处......司马机,那人身边有护卫相伴,不能莽撞,只能徐徐图之。 一直这般平静也会引起他人怀疑,卫成只得走上前去,立于司马鉴身后,半蹲着腰,努力搀扶起司马鉴,说道:“六哥,你若是哭坏身子,九弟就算昏迷不醒也会暗自担心的,为了九弟着想,六哥也要保重身体。” 不说还好,卫成一说司马鉴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嚎啕大哭,靠在卫成肩头,哭着说道:“八弟,九弟可怎么办啊?” 一个大男人靠在自己肩头,让卫成也有些膈应,强忍着心中的不适,面色戚戚说道:“六哥不必担心,九弟一定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我们要相信九弟。” 司马鉴听了也不回答,只是趴着卫成的肩头痛哭,声音凄惨。 大夫身形一顿,缓慢起身,走到卫成面前,躬身说道:“两位公子今日也是疲惫不已,不如先行出去休息,待延祚公子有了回转,老朽会马上禀告二位公子。” 卫成面色沉静,微微点头,说道:“有劳大夫,我们兄弟两人先行出去,请大夫一定要尽力救治九弟,拜托大夫了。” 大夫再次躬身,说道:“永祚公子放心,若有状况,老朽一定禀告公子。” 卫成点点头,随后搀扶着司马鉴慢步走向门外,出门之时,余光扫过躺在床榻上的司马延祚,表情悲戚,眼神却平静无比。 两人走出房门,只见严进立于门外,对二人躬身拱手说道:“公子,大公子现在孤身离去,不知所踪,水榭之中,还有不少客人,该如何处置?” 卫成面色一沉,说道:“先将六哥送回房中休息,我随后前往水榭安顿众人。” 严进拱手称是,上前与卫成一同将司马鉴搀扶着送回他自己院中,准备随后前往水榭。 水榭 不少少爷小姐坐在其中,议论纷纷,对刚才下人禀告之事,揣测猜疑,低声叙说着有关司马延祚的各种猜测。 人群之中,蓝衣少年孙秀坐在其中,并未与旁人胡乱猜测,看着空无一人的主座,心中暗暗叹息。 今日本来是为了结交司马永祚而来,刚才交相称赞,很快就能与之相谈,结果出了司马延祚那些事,让司马永祚中途离场。 长叹一声,孙秀只能感叹自己运气不好,今日看来是白来一趟了。 突然,走廊处传来脚步声,孙秀循声而望,眼神一亮,来人赫然是司马永祚与一名侍卫。 卫成走到主座站定,环视一周,躬身拱手说道:“今日府中突有变故,雅会之事只能来日再办,多有失礼,永祚在此向诸位赔罪。” 孙秀眼光一转,即刻起身,说道:“永祚公子多礼,世事无常,变故突生本就无法预测,也与永祚公子无关,何须永祚公子道歉?” “多谢阁下体谅,今日九弟突生疾病,我等无心继续雅会,只好请各位先行离去,我等日后必会一一拜访,以全今日之憾。” 水榭中众人见卫成言辞恳切,对视一眼,也只好接受,纷纷起身告辞。 卫成再次躬身道歉,随即前往门口送别各位来客。 正在送别来人时,一少女突然站在卫成身前,眼神虽然柔弱,但却直直看着卫成,并不闪躲。 卫成不知其意,温声出言问道:“这位小姐,可是找我有事?” 及笈少女静视卫成,小嘴轻启,宛如空谷黄鹂,说道:“司马公子,你今日为何如此浮躁,不知礼法,出言鲁莽?” 卫成看着不到自己肩膀处的娇小少女,心生疑惑,问道:“不知小姐所说我浮浪之事是指?” 少女直视卫成,轻声说道:“贾褒。” 听其这么一说,卫成才发觉到,这及笈少女就是一直陪伴在贾褒身边的人。 随即挺身立正,直言说道:“在下今日只是直言答题,并未有浮浪之意,况且,贾姑娘今日五次三番寻我,这难道不是浮浪之举吗?” “你!”及笈少女指着卫成,说不出话来,脸色愤愤不平,转身离去。 卫成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心中一动,这是贾充的哪个女儿?倒是不像她外表一般软弱,也是个刚强性子。 至于贾褒,卫成只把 第99章 王或 想起刚才在雅会中称赞自己的这蓝衣少年,卫成心里也是平生一股好感,说道:“在下不才,只是偶有所得,不值得阁下如此称赞,至于结交,这并无不可,不知公子姓名如何称呼?” 蓝衣少年一脸谦逊,微笑着答道:“永祚公子,在下孙秀,琅琊郡临沂人,今日偶见公子文采,当是十分敬佩。” 伸手不打笑脸人,卫成当然不会用冷言对待眼前少年,也自我介绍道:“在下名叫司马永祚,与阁下相交十分荣幸。” 孙秀面带微笑,说道:“永祚公子言重了,在下才是十分荣幸与阁下相交,今日在下摆下一桌宴席,可否请永祚公子赴宴相谈呢?” 卫成面色变得悲戚,说道:“九弟今日遭此变故,在下实在无心赴宴相谈,真是抱歉了。” 孙秀整容吝色,躬身拱手说道:“是在下唐突了,一时欣喜,竟然忘记了延祚公子的伤势,抱歉了。” 卫成将孙秀扶起,说道:“阁下言重了,待到九弟病情好转,我自当亲自答谢阁下。” 孙秀见目的达成,笑容又真诚几分,说道:“不不,还是让在下宴请公子为好。” 就在卫成和孙秀两人互相推辞的时候,大门附近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卫成循声望去,看到的是倒在地上的夏泪,和护在她身前的何悦与姜云。 三人对面是刚才雅会上的白衣舔狗,正在一脸嫌恶地看着对面的三人。 卫成脸色就是一沉,对着孙秀说道:“不好意思,在下失陪一下。”说完就走向三人。 孙秀不知卫成为何脸色突然变差,看到倒地的小侍女与刚才与卫成交恶的白衣少年,心中即刻明了。也跟在身后走上前去。 何悦和姜云将夏泪挡在身后,何悦怒目而视着眼前的白衣少年,颤抖得斥问道:“你为什么故意撞到夏泪?” 白衣少年一脸倨傲,面色不喜地看着眼前的三个小不点,怒斥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来质问我?” 说着就要举起手朝何悦打去,若是打中的话,肯定会让何悦身受重伤,吐血都是有的。 何悦看着挥下的手臂,虽然害怕可仍然站在夏泪身前,头微微低下,口中下意识地呼唤着“公子”二字。 白衣少年看着胆怯的何悦,心中那股戾气不知怎么得突然放大,挥下的手掌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正当手掌要打在何悦脸上时,一只手突然出现钳住了白衣少年的手腕,白衣少年一抬头,看到的是眼神略带寒意的卫成。 卫成的声音像是从冰窟中蹦出来的一样,冰寒刺骨“你要对我的侍女做什么?” 白衣少年脸色难看几分,说道:“果然是仆随主相,这等丑陋无比之人确实与你这人十分相配,真是无比恰当。” 何悦抬起头看向护在身前的卫成,刚才的胆怯化成了心中的委屈,跑到卫成身后抓紧衣服,小声抽泣起来。 夏泪则是胆怯地瘫在地上,不敢动弹,也不敢说话,只是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卫成没有理会口出恶言的舔狗,而是看向夏泪,温声问道:“夏泪,没事吧?” 夏泪身体颤抖着抬起头,害怕地点了点头。 卫成看夏泪被吓坏了,于是看向姜云,问道:“姜云,发生什么事了?” 姜云面色平静,指着白衣少年,说道:“我们三个偷跑出来看公子你赋诗,后来跟在公子身后出来,结果夏泪被这人给撞到了。” 卫成听完,扭过头看向白衣少年,冷声说道:“向我的侍女道歉。” 白衣少年冷嗤一声,说道:“司马永祚,别人巴结你,我可不怕,想让我给你的侍女道歉,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给我放开!” 卫成的手如铁钳夹着白衣少年的手,再次说道:“快点给我的侍女道歉。” 白衣少年从卫成手中挣脱出来,指着卫成说道:“司马永祚,你别做梦了,本公子永远不会向她道歉,你能奈我何?” 卫成双手摆自身后,声音反而恢复了平静,说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给我的侍女道歉。” 白衣少年冷眼看着卫成,哈哈大笑,嘲讽地说道:“司马永祚,你就等着吧,本公子看你能怎样?”说完就阔步离去。 只留下卫成一人站立当地,长呼一口气,面色恢复平静,蹲下身将夏泪从地上扶起,轻轻拍打着夏泪的衣裙,温声问道:“夏泪,没事吧?” 夏泪唯唯诺诺地抬起头,眼角含泪,说道:“公子,我给你添麻烦了。” 卫成笑着摸了摸夏泪的小脑袋,安慰说道:“哪有,这事不怪你。” 夏泪看着卫成的笑脸,也努力挤出了一副笑脸,只是眼角含泪,让人心疼。 卫成又扭头看着抓着自己衣服的何悦,问道:“悦悦,是不是你带着夏泪和姜云两个偷偷溜出来的?” 刚刚还委屈巴巴的何悦,立马变得不好意思起来,说道:“公子,我只是想看一看你在干什么,谁知道遇到了那个坏人。” 卫成看着狡辩的何悦,不由得有些好笑,摸了摸何悦的头发,轻柔的触感在手中呈现,温柔说道:“以后想出来看看要和我说一声,不要再随便乱跑出来,明白了吗?” 何悦破涕为笑,开心地点了点头。 看到何悦天真的笑容,卫成心里也快活许多,这时姜云抬头看向卫成,说道:“公子,刚才那人满身黑气。” 卫成有些意外地看着大门方向,他倒是没有想到那白衣少年身上会黑气缠身,看来是死期不远。 孙秀上前向卫成解释道:“永祚公子,刚才那人名叫王或,是中书令王异之子,平时就是性情乖张,让人不喜。” 这人最近会死? 卫成看着那人的背影,面色平静,眼神中闪着幽幽的光。 第100章 暗室 白衣少年背影隐入阴影之中,直到不见,卫成收回视线,心中将此人放置一旁,不再理会。转过头对孙秀躬身行礼,说道:“今日府中突发此事,事务繁多,就不留阁下,待来日我将亲自邀请阁下相会,还望阁下到时不要推辞才好。” 孙秀满脸笑意,拱手回礼道:“永祚公子客气了,等来人公子相邀时,我定会赴宴。” 卫成与孙秀两人相谈甚欢,将孙秀送出门外,拱手告别之后,卫成脸色再次趋于平静。 姜云走到卫成身后,清脆声音响起:“公子,这人身上隐隐有些灰气,看起来不是那么纯净。” 卫成一听,心里转圜一想,说道:“姜云,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心思纯良,相交有所求者比比皆是。你看得太少,等今后多看一些人就明白了。” 姜云眼神微动,点点头,并未多言。 大门处,人影逐渐散去,门口只有一些门卫驻守,卫成一人立于大门处仰天长叹。 严进不知卫成为何长叹,跟在身后,拱手问道:“公子,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柳千雨不知什么时候换回侍卫的衣服,也立于卫成身后,拱手请示道:“公子,属下任公子差遣。” 卫成回过头,看着两人,面色戚戚,说道:“现在九弟病情不明,我想现在前往九弟院外亲自等候,直到九弟清醒,你二人若无事也跟着我一起来吧,有些什么事也好帮忙。” 严进柳千雨两人齐齐拱手,说道:“是,公子。” 卫成低头看向何悦,夏泪,姜云三人,说道:“你们三个先回安乐居,不要乱跑,等九弟苏醒后,我就回去。” 何悦拉起夏泪和姜云两人的小手,点点头,说道:“公子,那我们先回去了,在安乐居等你,要快点回来哦。” 卫成嗯了一声,看着三个娇小的身影离去,温煦的眼神再次变得深邃,带着严进柳千雨二人前往司马延祚所在庭院。 走在路上,卫成也在细细考量,这次算是走了一招险棋,原先只是想要试试那东西是何物,谁能想到直接把司马延祚毒的奄奄一息,虽然他醒转过来之后也许不会说出实情,但是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 司马延祚一时未死,自己暗算他的事情就有可能暴露,必须亲自看着他咽气,才能让自己心安,直视着前方的眼神慢慢充满了凛冽的寒意。 司马昭稳步向前,朝着混乱的翠鸣苑内部走去,披风军士守候在司马昭身后,充作随身护卫。 曾经奢丽纷繁的室内,已经变得破败不堪,垂吊在天顶的绸布,掉落下来,半拖在地上,其上泥印遍布。 脚下的绸布给司马昭一种润滑的感觉,环视一周,看着周围平常的房间,脸色阴沉,让随身军士大气不敢出。 “大人,二楼有暗室存在!”周鼎疾步从二楼跑下,单膝跪在司马昭身前,拱手报告道。 司马昭眼中寒光一闪,疾步走上楼梯,噔噔的声音在翠鸣苑室内显得非常响亮,周鼎面色冷漠,也疾步跟在司马昭身后。 二楼之上,周鼎超过司马昭一步,在前方指引着方向,说道:“大人,暗室在此处。” 司马昭顺着周鼎的指引走向二楼正中央的房间,那房间正是之前卫成等人进入过的房间,乃苏怜卿之所在。 周鼎推开房门,快步走向房间东北角,指着一处暗门,说道:“大人,此处是属下刚刚搜寻出来的暗门,请大人一观。” 司马昭走近一看,暗室之内狼藉遍地,废纸器具散落在地,室内还有一股灯油味,显然室内是刚刚走空。 隐隐一看,还能看到暗室尽头还有一处暗道,不知通向何方。 司马昭挺身立正,指着暗道,说道:“派人进入其中搜查,一定要将那些人找出来!” “是,大人。”周鼎应了一声,正要转身离去,又听到司马昭冷声吩咐道:“再让一些人把这暗室之内的所有资料全都搜集回去,细细分辨,查出主使之人。”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办。”周鼎直接转身离去,准备完成司马昭的命令。 司马昭眼神冰冷地看着眼前的暗室,转身离去,暗室内的纸张飘起又落下,阴风阵阵。 凉风吹过暗道,让气喘吁吁地苏怜卿感到一丝舒适,绣花鞋中的小脚因为跑动而有些酸疼,落后一大截还有几人落在身后,正是丽娘和一些侍女。 苏怜卿朝后瞥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带着这么多人躲避官兵的追捕还是有些困难,之所以带着这几人,并不是因为苏怜卿特别珍惜友情,而是想要伺机将身后追来之人在适当时候当成诱饵,拖延追兵的时间,以让自己逃脱的机会能够增大一分。 看着前方隐隐的亮光,苏怜卿松了一口气,只要能走出暗道,就算是逃出生天了,只要能逃离出去,之后可以再寻机会筹建情报点,像翠鸣苑那种地方,想要建多少都可以。 前方的光亮越来越大,苏怜卿已经可以听到出口外水声,脚下不由得加快几分。 终于跑出来了,眼前的光亮让苏怜卿心中生出一股力量,劫后余生的感觉在心中游荡,心情舒适无比。 出口外是一处瀑布,水声坠地让这里充盈着水汽,湿润的空气让焦渴的苏怜卿如饮入甘霖,舒心不已。 苏怜卿回头看向身后的暗道,有些犹豫要不要摧毁暗道,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留下那些人或许之后有些别的用处,也就不打算理会那些人,准备离去。 苏怜卿向前走了两步,金属与木材接触的声音传到了耳边,让苏怜卿停下了脚步,循着声音望去,眼前的是一个樵夫,手中持着一把铁斧,正在努力地伐木。 苏怜卿本想马上离开,心底却突然生出一股违和感,却不知从何说起,心中的违和感存在了不到一秒,苏怜卿就决定先行离去,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逃命,其它都可以暂时不予理会。 苏怜卿向前跑出两步,正要跑出树林,突然听到破风声传来,那樵夫扔过一把斧子,越过 第101章 逝去 樵夫并未理会苏怜卿的质询,斗笠下的嘴唇平静异常,眼神明明被斗笠遮蔽,可是苏怜卿还是可以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颤栗。 苏怜卿警惕地看着樵夫从身前的木柴堆当中再次取出一把铁斧,斧刃锋利,阳光照耀下,寒光闪烁,看起来非常锋利。 樵夫朝地上一蹬,朝苏怜卿冲来,苏怜卿连忙退后,一边从腰间取出匕首,想要抵抗攻击。 樵夫面色平静,向前冲击的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把小斧,抡起手一甩,小斧脱手而出,快速回旋一圈,从苏怜卿后方回旋过来,击中了苏怜卿手中的匕首。 金铁之声响起,苏怜卿吃痛,闷哼一声,匕首应声落地,樵夫稳步向前,右手斜着朝上划过,寒刃之上,即刻染上了绯红之色,让斧刃看起来更加邪意。 苏怜卿身中一斧,吃痛倒地,看着樵夫冷漠的眼神,眼中恨意滔天,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加害于我。” 樵夫并未多言,挥起手中利斧,猛地一挥,水雾溅射而出,将樵夫遍身染红。 苏怜卿头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斜至一边,脸上的表情也定格在最后一幕,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樵夫眼神扫过倒在歪斜至一边的苏怜卿,蹲下身来,在其衣裙下翻找了一下,从其中找出了一枚玉佩,正是卫成与姜云曾经观察过的那枚玉佩。 玉佩藏在衣裙之下,并未沾染上鲜血,樵夫将玉佩收起,耳边传来几声呼唤。 “苏姑娘,苏姑娘,你在哪呢?” 樵夫偏过眼神扫了一眼从暗道当中跑出来的几人,眼神平静异常,将斧子从苏怜卿脖子上抽了出来,向着几人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密林中传来几声惨叫,随即沉寂下来,鸟鸣声再次响起,一片鸟语花香。 樵夫手中拖着一根头发,拖着几人走到瀑布前,樵夫将那几人一一拿起,扔进了瀑布之后的一处深潭。 苏怜卿与丽娘几人就那样在水流的冲击下坠入深潭,不见踪影。 樵夫双手舀起流下的清水,将脸上的绯红轻轻洗去,淡红色的清水与深潭处飘出的红色水流汇集一处,又被水流冲击得淡淡无形,好似离去的这几人沉默无声。 甩了甩斧头上的水渍,樵夫拿着斧头走回密林,将砍近树干半寸的小斧抽了下来,苏怜卿的头发也散落下来,落到了地上,与杂叶混杂在一起,再难分辨。 樵夫将小斧收回腰间,将手斧插到了木柴堆上,背到了自己背上,哼着小调向着密林之外漫步走去,衣袋当中,玉佩与一些金属令牌在随意撞击,伴着歌谣,清新怡人。 只有几滩血迹残留在密林之中,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卫成慢步走向司马延祚的庭院外,想要确定司马延祚的病情,心情颇为愉悦的卫成脸色不显分毫。 正走向一处拐角,突然与一人相撞。 “公子小心!”柳千雨和严进赶忙扶住卫成,才没有让卫成跌倒在地。 卫成没有被撞到,另一方来人就没有那么幸运,猝不及防跌倒在了地上,发出了重重的撞击声。 卫成站定,仔细一看,眼前的人正是自己的侍女—碧儿。 不过此时的碧儿不像先前那样从容,反而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卫成心知肚明,但是面色仍然保持平静,殷声询问道:“碧儿,你怎么了?为什么跑得这么着急,有没有摔着?” 碧儿抬头看向平静的卫成,银牙咬碎,心中恨意滔天,但是却不敢显露丝毫,低声抽泣着回答道:“公子,我不慎跌倒,请公子原谅。” 卫成心里明白碧儿意图,却也没多说什么,转而将碧儿从地上搀扶起来,说道:“正好,我现在要去看望九弟,你也跟着来吧,有些什么事,也好操持一番。” 碧儿低下头,压抑着眼中的恨意,努力回答道:“是,公子。” 卫成一行人快速赶向司马延祚所处庭院。走在前方的卫成并未回头观察众人,也可以感觉到身后有一道不怎么友善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心中倒没有什么怒气,只是感觉到一丝好笑,这些阴谋鬼祟之人,连表现在脸上都不敢,只能暗暗压抑在心中,咀嚼伤痛。 一开始,卫成还因为碧儿和司马延祚等人暗害司马永祚而感到愤愤不平,现在的卫成已经没有了这种愤恨之情。 现在的卫成只想根据心中的指引,让这几人尽早离开人世,这等阴谋鬼祟之人,不配卫成对其产生情绪。 碧儿看着前方稳步前行的卫成,心中恨意滔天,事到如今,如何不知道自己被眼前这人算计了。 之前听他所说,是国公大人赐给他的大补药,自己才起了心思,想要将这大补药从他身边偷出来,给延祚公子服用。 避开他房中那三个小乞丐,费心费力地从他房间里偷出补药,碧儿就将补药送到了司马延祚手中。 今日上午与延祚公子缠绵一番之后,碧儿才告别司马延祚,回到自己院子里休息。 谁能想到,自己不过是休息了一上午,就听到下人传说,延祚公子要死了。 这才急急忙忙地跑来这里看望延祚公子,却不想撞到了眼前的恶人。 碧儿现在也不敢直接质问卫成,毕竟那药是自己偷偷拿出来的,若是直接说出来,自己也解释不清,反而坏事。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这些琐事,而是生命垂危的永祚公子,那才是自己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柳千雨和严进二人并未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奇怪氛围,只是默默地跟在卫成身后,脸色严肃。 几人离司马延祚的院子还有十多米远,卫成就听到了院子中充满了哭泣声,心中一动,随即加快了脚步。 碧儿心里发慌,竟然不顾卫成所在,越过卫成小跑向院子。 卫成眼神平静看着碧儿冲进庭院,跟在其身后走进庭院,院中下人哭泣连连,看到卫成走进其中,说道:“永祚公子,延祚公子他.....他.....” “九弟怎么了?”卫成装作焦急地问道。 下人脸色戚戚,泣 第102章 可怜可恨 司马延祚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卫成第一感觉不是欢愉,而是疑惑,自己刚离开一会儿,司马延祚就这么死了?那药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快? 看着两旁悲戚痛哭的下人,卫成慢步走近房门,急促推开房门,进入房间。 碧儿在身后已经是小脸煞白,觉得头皮发麻,双耳鸣颤,周边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略微呆滞跟在卫成身后走入其中。 太阳正好,将室内照的微暖宜人,不过室内之人,尽皆面色沉重,一人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一层被子,脸上还盖着一张丝绸方巾,一动不动。 卫成正打量着,大夫走上前来,朝着卫成躬身拱手说道:“永祚公子,延祚公子已经离世,请公子节哀顺变。” 清冷的目光看了大夫一眼,卫成越过大夫径直走到了司马延祚床榻前,弯下腰,伸手捏住方巾一角,轻轻拿起。 方巾下,正是司马延祚,脸色乌黑,嘴唇青紫,双目紧闭,眉头保持着紧皱,像是死前痛哭不已。 卫成轻轻放下方巾,低头不语,心中暗暗长叹一声,心绪复杂难辨。 大夫看到卫成低头不语,只以为是悲伤过度,也不疑有他,躬身低头候在一旁,等候差遣。 碧儿恍恍惚惚地看着在卫成身后的尸体,小嘴轻轻张开,眼神呆滞,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眼角流下,却丝毫没有察觉,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一句话,想要触摸一下司马延祚,却动不了一根手指。 ‘公子死了?公子怎么会死呢?公子昨晚还说我们两个能永远在一起,怎么会死呢?一定是大夫说错了!死的不是公子,死的是那个傻子!对,应该死的是那个傻子!’ 这些想法在碧儿心中如野草般疯长出来,让碧儿的脸色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有些狰狞恐怖,心中不停复述卫成身死,但是脚下却动弹不得,不敢上前来确认。 心中的悲痛与疯狂的思绪好似变成一团绞肉机,将碧儿整个嚼碎,神智崩溃,终于,心中像是断掉了一根弦,碧儿的筋骨也好似断掉,直直地倒了下来,昏迷不醒,嘴角还带有一丝血迹。 碧儿身边,柳千雨看她倒下急忙将其搀扶起来,嘴里还呼唤着:“碧儿,碧儿!” 卫成闻声扭过头来,看到昏迷不醒,嘴角带血的碧儿,心中说不出什么意味,暗叹一声,说道:“柳姑娘,带碧儿回她的院子休息去吧。” 柳千雨将碧儿搀扶着抱在自己怀里,回应道:“是,公子。” 看着柳千雨两人离开庭院,卫成转头看向大夫,问道:“大人,九弟逝世之前有没有说些什么?” 大夫面容悲戚地摇了摇头,拱手说道:“公子,延祚公子刚刚毒气攻心,脸色乌黑,不久就离了人世,并未留下只言片语,公子不要太过伤心,节哀顺便。” 卫成又转过头看向司马延祚,心里再次长叹一声,低头看着他的尸体,面容倒是没有多少悲戚,只是冷眼注视,一言不发。 司马延祚可怜吗? 可怜,他先天有缺,自幼体弱多病,身上一直带着一股药味,一生都离不开药物治疗,就是一个药罐子,就算长大成人也不是什么长寿之人,一生之寿大抵也就是半百,这样来看,司马延祚的一生确实很是可怜。 司马延祚可恨吗? 可恨!司马延祚只是体弱多病,司马永祚比他还惨,出生伊始就痴痴傻傻,人畜无害,只能作为一个弱智被人看管,终生不能自由行动,就算未死,将来也不过被人所欺,就是这么悲惨的弱智,司马延祚还要冷血下手,为了不让司马永祚分走家产,竟然命人将其推下山崖,让司马永祚葬身山谷,就凭他这么歹毒,今日一死,也是死不足惜。 还有碧儿,刚才伤心过度,吐血晕倒,看起来凄凄惨惨。 可若不是其心术不正,私自盗窃,岂会害死司马延祚? 现在这局面,只能说是天道为公,报应不爽,恰如其分。 卫成正跪在那边暗暗思量,耳边突然传来悲鸣,“九弟!九弟!” 刚才离去不知做什么事的司马炎又回来了,看到司马延祚的尸体,顿时三步并作两步,走近前来,跪在司马延祚尸体前,面露悲色,失声呐喊。 卫成见司马炎过来了,也不好再保持着面色平静,想起死在山谷的司马永祚,悲伤涌上心头,泪水溢出眼角,抽泣着说道:“大哥,九弟他.....” 司马炎转过头,看着卫成情真意切,心里也颇为不好受,说道:“八弟,九弟他什么时候离世?” 卫成声音哽咽,说道:“大哥,你离开之后,我送六哥回去休息,然后去水榭送别各位客人,谁能想到,九弟他就.....” 司马炎仰天长叹,眼角泪光莹润,袖子擦了擦泪水,拍了拍卫成的肩膀,面容悲戚地说道:“九弟他从小身体就不好,今日又不知被何物所伤,如今离世,今后也就不用被病痛折磨,也算九弟的幸运。” 卫成诧异地看了司马炎一眼,倒是没想到,这人心里倒是挺豁达,还挺想的开。 “大哥,现在该怎么办啊?父亲要是知道九弟.....”卫成小心说道,观察着司马炎的神情。 司马炎悲戚着叹了一口气,说道:“事到如今,瞒是瞒不住,先不要告诉六弟,他刚才悲伤过度,要是知道九弟死去,定会再次痛哭,会伤了他的身体。我们两人就在这里看守着九弟,安安静静地送九弟一程吧。” 卫成点点头,面容悲戚,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大哥,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九弟给害死了?” 司马炎眼中寒光一闪,眼神飘向府外,声音低沉几分,说道:“这个我也不知,不过我会尽快调查出来,一定不会让害死九弟的人逍遥法外。” 卫成面色不变,微微点头,说道:“大哥,一定要找出凶手,为九弟报仇!” 司马炎点点头,说道:“八弟放心,为兄绝不会放过那人。” 两人说完,再次正坐在床榻前,看着 第103章 万念俱灰 翠鸣苑二楼,苏怜卿房间内 东北角的暗道外,司马昭站在那里,半张脸浸没在阴影当中,配上阴沉的脸色,显得阴森恐怖。 暗道内,有五十多名兵士在其中搜查,周鼎一马当先进入暗道,向前奔去,追查通过暗道逃窜之人。 听着暗道中兵士的喧闹声,司马昭心中就有些焦躁,心中的不安与说不出缘由的焦躁让司马昭隐隐感觉不妙,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 正细细思量哪里没有考虑到,周鼎从暗道中跑出,面色严肃,单膝跪地,低身朝司马昭行礼,有些犹豫地说道:“大人,属下搜寻一番,暗道之中空无一人,暗道外通向一处密林,密林外还有一处瀑布,却没有见到那些人的踪影,只是....” “只是什么?”司马昭微微低头,声音低沉地问道。 周鼎抬头看着司马昭,答道:“大人,属下在密林之中发现几摊血迹,其中一棵树上还有几处兵器开口,树上略带血迹,属下猜想,从暗道逃离的那些人,或许已经被人灭口了。” 司马昭心中一动,眼中寒光一闪,正要下令,一名侍卫奔跑过来,单膝跪地,朝着司马昭,急切的声音中又有些犹豫:“大人,延祚公子他.....” “大思他怎么了?”司马昭寒声问道。 侍卫犹豫再三,声音悲戚,说道:“大人,延祚公子他.....他去世了!” 司马昭听到侍卫的禀告,只觉得天旋地转,耳朵轰鸣不已,什么也听不到,身形变得摇摇欲坠,就要到将下来,周鼎和那侍卫连忙起身扶住司马昭,说道:“大人,节哀顺变,保重身体要紧啊!” 司马昭被两人搀扶着立起身来,眼神黯淡中混着悲悯,声音嘶哑地说道:“我没事,现在送我回府。” 周鼎和侍卫见司马昭深受打击,面容悲戚,轻轻应了一声,搀扶着司马昭离开翠鸣苑,上了那侍卫刚刚驶来的一架马车,那侍卫守候在一旁,周鼎亲自驾驶马车,驶向国公府。 独自身处车厢的司马昭,双目紧闭,长呼一口气,一滴泪珠从眼角撒落,滴在车厢下撞得粉碎。 晋国公府,一处庭院 卫成和司马炎正坐在一旁,脸色悲戚地看着司马延祚的尸体。 两人已经在此正坐一个时辰,司马炎的情绪也逐渐趋于稳定,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事情。 卫成低头不语,心里则是想着该怎么处置碧儿。 现在,司马延祚已死,碧儿的作用也变得微乎其微,可以着手将其送走,卫成心中可是暗暗答应过两人,要让他们永远在一起。 司马延祚一人死去,碧儿独留于世,也不那么合适。 更重要的一点,现在真正知道司马延祚死因的,除了卫成之外,只有碧儿一人,不将其除掉,卫成就有暴露的风险,这是卫成不能接受的。 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两边还有下人说着的一声声大字。 卫成就知道是司马昭回来了。 司马炎与卫成两人稳步起身,走到房门处,微微躬身,向来人行礼,说道:“父亲大人。” 司马昭微微点头,面无表情地扫过两人,又看向室内躺在那里的司马延祚,慢步走向床榻。 卫成抬起头,看着司马昭的背影,两鬓白发戴在耳边,高大的身躯不知怎么的看着竟然有些佝偻让卫成心里有些不忍。 白发人送黑发人确实是人生当中最令人悲悯的事情,这个打击对于司马昭来说,真的有些大,让他的心变得千疮百孔。 卫成跟司马炎二人又跟在司马昭身后,静静站立。 只见司马昭缓缓低下身,拿住那块丝绸方巾,轻轻揭开,司马延祚乌黑的小脸出现在了司马昭眼前。 司马昭看着司马延祚,双眼通红,泪花模糊了双眼,颤抖的手慢慢地摸了摸乌黑的小脸,想起眼前少年婴儿时期的牙牙学语,心中悲痛万分。 司马炎在身后安慰着司马昭,说道:“父亲,你一定要保重身体,节哀顺变!” 司马昭头也不回,袖子朝上一撩,转过头来,双眼通红,像是一只受伤的狮子,声音低沉嘶哑,说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一人在这里陪陪大思。” 司马炎看司马昭悲伤过度,说道:“父亲,我还是留在陪着父亲吧,父亲您还是不要过度悲伤。” 卫成也适时朝前一步,抬头看着司马昭,悲切的说道:“父亲,九弟尸骨未寒,孩儿怎么能离开这里,独自回去休息呢?” 司马昭看着两人情真意切,确实是悲伤不已,心里对两人的怀疑卸下,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留在这里,为你们九弟守夜吧。” 卫成与司马炎两人同时拱手说道:“是,父亲。” 三人就这样正坐在床榻前,守着司马延祚的尸体,三人眼神冷漠,其中光芒隐现,显然三人都在暗暗思考着什么。 深夜 碧儿慢慢醒转过来,看着周围的布置,有些恍惚,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细细一想,突然想起了躺在那里的司马延祚,面色变得绝望悲伤。 为什么公子死了?为什么不是那傻子死去? 公子死了,听他们说是中毒而死,可是延祚公子身边哪来的毒药? 莫非是那木盒中的东西? 碧儿这么一想,将这些线索一串,顿时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司马永祚故意设陷阱,让自己偷偷将那木盒中的药取出,送到延祚公子手中,不慎开启,才落得中毒而死! 这么一说,是自己害死了公子! 想通这一点的碧儿只觉得心被捅了一刀,伤心欲绝,自己竟然无意识间害死了公子! 该死的不仅仅是司马永祚,还有自己! 万念俱灰的碧儿,缓缓起身,瞧了一眼房上的横梁,慢慢解开了腰带。 第104章 垂死反击 碧儿抽出腰带,朝上一甩,腰带甩过一条弧线穿过横梁垂落下来,碧儿灰败的眼神看着悬挂在眼前的布条,拿过身旁的小几,站立在那上面,僵直地举起双手,拿好腰带两端,将其缠绕成死结,之后又缓缓看了一周房间内的布置,慢慢闭上眼睛,将头伸入布条,双脚一蹬,小几踢在一旁,双脚直直垂落下来。 一股窒息感向碧儿袭来,感觉就要喘不过气,黑暗逐渐覆盖双眼,碧儿心里没有一丝恐慌,反而感到些许高兴,自己很快就能追随延祚公子而去,公子一个人在路上不会孤单了。 “撕拉”一声传来,腰带应声而断,连带着碧儿也摔得趴在了地上。 剧烈的疼痛将碧儿从美好的幻想当中唤醒过来,瞥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断落腰带,和地上四处散落的杂物,碧儿终于情绪崩溃,失声痛哭起来, 碧儿趴在地上,眼泪顺着眼角留到了地上,嘴里喃喃自语着公子两个字。 黄昏下的室内,这副模样显得非常凄凉。 眼神无光的看着墙壁上的阳光,碧儿的眼神随着阳光微斜,直至太阳落山,室内变得昏暗黝黑,碧儿在其中像是一只孤魂野鬼,双手撑着地慢慢坐了起来,眼神开始变得冰冷。 公子不能白死! 司马永祚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暗算了公子,自己要为公子报仇! 碧儿慢慢地站起来,走到房间内的一处矮柜旁,从中拿出一把匕首,刀刃轻轻出鞘,暗光之下仍然散发着一股寒光,可以看出来此刀十分锋利。将匕首放回刀鞘,碧儿一人稳步走出小院,前往安乐居。 柳千雨跟在卫成身后,朝着安乐居归去。 卫成与司马炎陪着司马昭为司马延祚守了一下午的灵,太阳西落,司马昭让司马炎和卫成两人先行离去休息,自己在那处继续看守。 卫成与司马炎想要陪着司马昭,听到司马昭说想要一个人陪着司马延祚,两人才作罢,离开房间,卫成与司马炎告别之后,与柳千雨一同往安乐居走去。 下午看司马昭那一副样子,卫成心里也没有多少报仇的喜悦,有的只是一丝怅然。 后世对于司马昭的评价基本上是负面的,毕竟那一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表明了不是什么好词。 可就算司马昭品行如何恶劣,他也是一个父亲,一个关心子女的普通父亲,凭着卫成这短短时间里司马昭的这等精心呵护以及欢声笑语,卫成就知道司马昭是一位非常称职的父亲。 除掉司马延祚固然让人出气,可让司马昭经历丧子之痛,又让卫成有些无奈,酝酿良久,只能徒留一声长叹。 柳千雨看着卫成沉默不语,又一声长叹,只以为卫成是在感伤,也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沉默不语地走向安乐居,前方就是院门,心灵疲惫的卫成现在只想早些回到院中休息,不再理会这些让人心烦之事。 突然,安乐居内传出了一声尖叫声,卫成一听是何悦的声音。 心中突然一惊,眼神寒光乍现,朝着安乐居跑去。 一脚踹开房门,卫成就看到碧儿持着一把匕首,刀刃上有着滴滴血液,何悦和姜云簇拥着着倒在地上的夏泪,大声呼唤着。 卫成的眼睛霎时变得通红!这个贱婢! 自己还没有动手,她竟然先下手为强,要害死何悦他们,真是蛇蝎心肠。 碧儿看着卫成回来站在院门口,放弃了何悦三人,眼神疯狂地持着匕首朝卫成冲来。 卫成看着刀刃上的血迹,心中的暴虐被激发起来,不退反进,也朝着碧儿冲去。 两人正要相接之时,卫成只觉眼前一花,身旁出现一道幻影,柳千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越过卫成,抽出直刀,挡在卫成身前,眼神寒光凛冽。 匕首与直刀相击,发出金铁之声,碧儿被柳千雨反震着倒了回去,眼神愤恨地看着卫成,再次挣扎起来,想要攻击卫成。 柳千雨面色覆霜,抽出直刀,右手一挥将碧儿持刀之手直接去掉,匕首与右手一同从碧儿身上分别,掉落在地上。 碧儿吃痛,朝后倒在了地上,看着卫成的眼神仍然是怨毒无比,银牙都要咬碎,披头散发。 卫成越过柳千雨,看着碧儿,寒声问道:“为什么要伤害何悦她们?” 碧儿脸上再无之前的温婉恭敬,面色怨毒,说道:“我要让你也承受同样的痛苦,让你在后悔中度过余生!” 卫成脸色阴沉,看着碧儿的眼神杀意尽显,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竟然从何悦身上报复,想让自己也感受到痛苦。 此时卫成心中对司马昭的那一丝惭愧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快意连连,司马延祚该死!。 怒气上涌,卫成一脚将碧儿踹出一丈远,碧儿吃痛,看着卫成,眼神变得歇斯底里,凄然惨笑着诅咒道:“司马永祚,我诅咒你死无葬身之地,就算变成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碧儿就闷哼一声,朝后倒去,卫成前去查看,发现碧儿嘴角留下一道鲜血,原来是咬舌自尽了。 碧儿瘫倒在那里,双瞳怒睁,怨毒藏于双目,看起来狰狞恐怖。 卫成眼神幽冷地看着碧儿,冷哼一声,站起身来,离开了碧儿,心里倒不是太害怕碧儿临死之前的诅咒,死无葬身之地? 真正的司马永祚早已死无葬身之地,并不需要碧儿再加诅咒。 至于变成鬼? 卫成死过两次,还会怕这些东西?有什么尽管来!卫成就不信那些鬼祟能怎样。 “公子,公子,你看夏泪怎么了?”何悦的声音将卫成从思绪中唤醒,赶忙走到三人身边,问道:“悦悦,夏泪没事吧?” 何悦眼泪汪汪地抬起头,说道:“公子,夏泪脸上有一条好长的伤口,血流不止,该怎么办啊?” 卫成轻轻扶起夏泪,只见她脸上有一条十公分长的伤口,正在不断流血,夏泪本来就够白腻的皮肤变得更加苍白。 卫成看着伤口,心中焦急万分,现在该怎么办才好?该怎样才能把夏泪救回来? 第105章 救治 夏泪虚弱地睁开眼,看到卫成的脸,有气无力地说道:“公子,你回来了。” 卫成看夏泪模样就有些心疼,摸了摸夏泪的头发,说道:“是啊,我回来了。你还好吗?” 夏泪小嘴微微弯起,血迹混合着胎记显得有些狰狞,说道:“公子,我要死了吗?” 卫成心里一动,摸了摸夏泪的小脑袋,说道:“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先闭起眼休息一下吧,一切交给我就好。” 夏泪笑着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小脸变得更加苍白。 卫成轻轻抬起夏泪的头,在夏泪下颌处找到一处凹陷处,手指按在那处穴道轻轻按压,伤口处的血流也就这样慢慢减小,露出了伤口的切面。 卫成仔细端详一番,看到伤口并未贯通,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是伤口贯通,那就不好办了。 卫成将夏泪抱起走进房间,何悦和姜云跟在身后,柳千雨瞥了一眼院中碧儿的尸体,也跟着走进房间。 “悦悦,去把院子里所有的镜子找出来拿到这来;姜云,你去把偏房的油灯给拿过来。” 何悦点点头,小跑着跑了出去寻找镜子去了。 姜云也没有像往日一般云淡风轻,急切地朝着偏房走去。 卫成将夏泪放到了自己的床榻上,把被子推到一旁,算是有了一个简易手术台,将夏泪放好之后,卫成走到一旁的衣柜处,拿出一件丝绸中衣,想要撕成布条,却没有找到剪刀,于是看向柳千雨,说道:“柳姑娘,将这中衣裁成布条” 柳千雨拱手,抽出直刀,卫成拿起中衣伸展开来,来回几下,中衣就变成了一块块布条。 “公子,我拿来了。”何悦也抱着几枚铜镜小跑进来,放在了床榻旁。 “我也拿过来了。”姜云也拿着两盏油灯走了进来,放在床榻旁边。 卫成点点头,拿起自己这里的铜镜也走了过去,将布条先放在一旁备用,卫成先将何悦拿来的四枚铜镜同自己的铜镜归总到一处,用房间内的小几和矮塌拿过来,放成一座平台,将铜镜放在上面,呈五边形状摆放好,五边形中央正是夏泪的小脸。 而后又将姜云拿来的两盏油灯与自己房中的一盏油灯也拿出来,放在高处,点燃,灯油燃烧起来,霎时床榻那边就明亮异常。 一个简易的手术台就这样搭好,卫成站在那边,看着夏泪的伤口,却觉得无从下手。 卫成虽然接受过玄谷的教导,熟读三世,可是却并没有实际操过刀柄。 看着夏泪的伤势,卫成觉得这也是夏泪的一次机会,若是操作得当,夏泪自此就可以摆脱胎记,恢复正常。 现在唯一的难点就是卫成手艺不精,无法用刀精准切除夏泪的胎记,这一状况让卫成束手无策。 柳千雨见卫成困顿不前,出声询问道:“公子,怎么了?” 柳千雨的询问让卫成灵机一动,有了办法。 是,自己手艺确实不行,但是柳千雨刀技了得,就凭柳千雨多年用刀的经验,只要小心一些,帮助夏泪做手术应该不是什么难题。 卫成转过头看向柳千雨,握住了她的双手,说道:“柳姑娘,接下来全靠你了!” 柳千雨有些迷惑,但还是问道:“公子,需要怎么做?” “柳姑娘,你能用刀轻轻削下一层皮吗?”卫成问道。 柳千雨看了一眼夏泪,有些犹豫地答道:“公子,属下虽然可以经常处置他人,可是从未处理过这种事情,只怕....” 卫成看柳千雨,眼神真切地说道:“柳姑娘,夏泪现在情况危急,我们这几人都没有如此刀技,我现在只能靠你了,你能帮我把夏泪救回来吗?” 柳千雨被卫成的眼神看得不知怎么的变得心里有些一突,有些脸红,说道:“公子,那我就试一试。” 卫成听了点点头,眼神认真地看着柳千雨,说道:“柳姑娘,夏泪就全靠你了。” 柳千雨点点头,走到夏泪身旁,看着她脸上的伤口,细细打量一番,闭目吸了两口气,随即眼睛睁开,抽出直刀,朝着夏泪的脸上划了一下。 卫成心都快跳出来了,结果柳千雨只是虚晃一下,让卫成松了一口气。 柳千雨收回直刀,深呼吸了几次,这次眼神集中,抽出直刀朝着夏泪脸上猛地一剐,伤口上的胎记顺着柳千雨的直刀飞到了墙上,猩红泛黑。 何悦啊的一声,闭住了眼睛,不敢看。 后来睁开眼睛,发现夏泪的脸上一片猩红,但是泛黑的胎记却消失无踪。 卫成也小步走上前,看着夏泪的伤口,总算松了一口气,正想着为夏泪盖上绸布时,姜云却脸色难看,指着夏泪说道:“公子,夏泪身上黑气越来越多了。” 卫成一听,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夏泪,没有什么反应,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转头看着姜云,问道:“姜云有什么办法能把夏泪身上的黑气减少吗?” 姜云摇了摇头,答道:“公子,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我们这几个人身上都没有亮,只有公子你身上泛着亮光,或许可以让夏泪身上的黑气减少。” 卫成听了,低头看着夏泪,苍白的小脸上伤口猩红难看。 又低头看了看望着自己的何悦,小脸中意味复杂,有期待,也有害怕。 卫成下定决心,伸手朝柳千雨,说道:“柳姑娘,借你直刀一用。” 柳千雨犹豫地看了卫成一眼,说道:“公子,你.....” 卫成反而放松了下来,说道:“没事的,相信我吧。” 看着卫成坚定的眼神,柳千雨劝慰的话堵在嘴里说不出来,郑重拿起直刀递给了卫成。 卫成接过刀,缓缓抽出直刀,在手指上轻轻划了一刀,血液从卫成手指上慢慢流了出来。 低下身,将手指伸进了夏泪的小嘴里,夏泪无意识地吮吸着血液,众人屏气凝神,在等待夏泪的变化。 第106章 完全恢复 夏泪的喉咙微微颤动,卫成的血液顺着喉咙缓缓流入体内,何悦姜云柳千雨三人在一旁看着夏泪,屏气凝神,观察着会有什么反应。 卫成手指不动,转过头说道:“姜云,你仔细盯着夏泪,看看她身上的黑气有没有什么变化,一有问题。马上告诉我。” 姜云郑重地点点头,答复道:“公子,我明白了。” 卫成再次回过头,眼睛紧紧盯着夏泪的伤口,时间就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一分一秒得流逝而去。 银月升起,室内变得更加昏暗,油灯里的灯芯缓缓燃烧,发出噼啪的声音,室内变得寂静无声,充斥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突然,姜云指着夏泪说道:“公子,夏泪身上的黑气减少了!” 卫成连忙顺着姜云的指示看着昏迷不醒的夏泪,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转头看着姜云,说道:“姜云,我看不到黑气,她现在怎么样了?” 姜云走近几步,指着夏泪的喉咙说道:“公子,有一丝白光在这里驱散黑气,夏泪身上的黑气全集中到这里了。” 卫成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血还是有些作用的,赌对了! 手指上的伤口仍然在失血,血液不紧不慢地流进夏泪的喉咙,卫成的脸色开始逐渐变得苍白,头也有点晕,但仍然强打精神看着夏泪的情况,不敢分心。 夏泪脸色从灰败也慢慢变得红润,只有脸上狰狞的伤口丝毫没有变化,让卫成心头一沉。 突然,伤口里像是动了一下,卫成的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点,凑近仔细观察,伤口的裂纹深处,开始缓缓愈合。 卫成睁大了眼睛,盯着伤口大气不敢出,被匕首划伤的裂口从低到高,慢慢愈合,伤口处裂纹竟然就这般愈合了。 何悦在一旁看着也是非常好奇,小眼圆睁,呼吸在无意识间停止,一动不动地看着夏泪。 柳千雨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景,心中虽惊奇不已,但还是保持安静,仔细看着那伤口的变化。 伤口缓慢愈合后,之后去掉胎记的那一层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两盏茶的功夫,那皮肤就如夏泪之前的皮肤一般,白嫩润滑,之是上面的胎记就此消失不见。 新长出的皮肤非常嫩滑,让之前的皮肤与之对比都显得有些暗沉,呈现在卫成眼前的是一张美丽小脸,韶颜稚齿丰肌弱骨。 夏泪脸上的伤口完全愈合,躺在床上安静的入睡,绵长的呼吸声让人感觉十分可爱。 卫成看着恢复平常的夏泪,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缓缓倒在一旁,手指上的裂口因为长时间放在夏泪口中,已经发白皱起,缓缓渗出鲜血。 何悦赶忙跑到卫成身旁,大声呼唤着:“公子哥哥,你怎么了?” 卫成虽然听到了何悦的呼唤,但是眼皮沉重地抬不起来,微微笑了笑,摸了摸趴在自己身上的何悦,就这么昏了过去。 柳千雨急忙上前查看,发现卫成气息绵柔稳固,才松了一口气,又看向姜云,问道:“姜云,公子没事吧?” 姜云走到卫成身前,蹲了下来,轻轻抚摸卫成的苍白脸颊,说道:“公子没事,他只是有些累了。” 柳千雨叹了一口气,扫过躺在床榻上的夏泪,又将视线转移到了躺在地板上的卫成,看着那昏迷时仍然保持着微笑的笑脸。 心中一块柔软的地方突然感觉被戳中,轻轻叹了一口气。 翌日,安乐居内 清晨的阳光照耀在卫成脸上,光线让卫成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上方的房梁一阵失神,脑子里一片懵懂,自己这是在哪? 脑中的记忆像碎片一般缓慢拼起,在脑中拼成了一幅完整的拼图,昨晚的事情在卫成脑中全都记忆起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夏泪怎么样了? 卫成猛地起身,结果将睡在自己身上的何悦给翻了出去,撞到地板上吃痛叫了起来,摸着小脑袋看着卫成,眼角含泪,但还是惊喜地说道:“公子你醒了?” 卫成点点头,看着何悦,问道:“夏泪怎么样了?” 何悦小跑到床榻边,说道:“公子,夏泪和你一样睡了一晚上,现在都没有醒来。” 卫成凑到床榻前,看着夏泪安稳地呼吸着,手轻轻地抚摸着夏泪愈合的小脸,现在都觉得神奇不已。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已经愈合,看不出什么伤口,这只能说明自己的身体藏着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想要知道到底是能怎样,只能是之后再行探查。 夏泪悠悠醒转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卫成和何悦两人围在自己身边,眼神懵懂,说道:“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卫成看夏泪苏醒过来,彻底放松了下来,笑着说道:“你看看周围,这里就是我的房间。” 夏泪一听,急忙起身,就要下床,卫成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说道:“没事的,你在这里休息就好了。” 夏泪疑惑地看着两人,问道:“我怎么睡在公子的房间?” 何悦说道:“你昨天被碧儿姐姐刺伤了,是公子把你救回来的,还不快谢谢公子?” “我昨天受伤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夏泪疑惑地问道。 何悦没好气地说道:“你那时候已经晕倒了,当然不记得了,不信你看看镜子就知道了。”说着,将身边的一枚铜镜拿起递给了夏泪。 夏泪拿过镜子,半信半疑地对着自己照了照,突然一声惊叫“公子,我的脸!” 卫成看夏泪惊讶不已,问道:“怎么了?夏泪?” 夏泪看着卫成,拿着铜镜的双手已经颤抖起来,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说道:“公子,我的脸上胎记没有了!” 卫成轻轻点点头,说道:“对,昨天我帮你治好了。怎么样?脸上还有感觉不舒服吗?” 夏泪看着铜镜中的小脸,完全不见往日的狰狞恐怖,反而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脸,眼泪在无声之间从眼角流了下来。 卫成看着夏泪流泪,还以为她伤处有些问题,连忙问道:“夏泪,怎么了?是不是伤口还在痛?” 夏泪看着卫 第107章 暴露 卫成扭过头,看着柳千雨的笑颜,心里也有几分快意,笑着点点头,说道:“柳姑娘,昨晚我突然昏厥不醒,真是辛苦你了。” 柳千雨看着卫成的微笑,心脏不知怎么的就有些怦怦直跳,赶紧低下头,脸颊绯红地回答道:“不辛苦,公子没事就好。” 卫成没有看出来柳千雨的异样,看向柳千雨身后,院子里阳光普照,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柳姑娘,碧儿呢?” 柳千雨表情一暗,声音低沉了几分,回答道:“公子,碧儿的尸体已经放置在一旁,国公大人已经知道碧儿刺杀公子的事情。国公大人现在让公子去中堂一趟。” 卫成听了眼神一动,心下一沉,司马昭知道这件事情? 既然知道了,还叫自己去中堂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逼问自己?、 心里虽然忐忑,但也不好推脱不去,于是将夏泪从怀中轻轻扶起,交给了何悦,起身对着柳千雨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先走吧。” 从温暖怀抱中脱离的夏泪有些不舍,表情殷切地望着卫成,卫成笑着摸了摸夏泪的头发,扭头看向说道:“何悦,夏泪刚刚醒来,还有些虚弱,你先好好看护着她,明白了吗?” “公子,你放心吧,夏泪就交给我了。”何悦点点头,趁机拉住夏泪的小手,让两人分开。 卫成看两人这般才放心下来,跟着柳千雨出了安乐居,朝中堂走去,只是心中隐隐感觉好像忘了些什么。 中堂 司马昭,司马炎两人看着坐在中堂正中央的姜云,面色迟疑不定,眼神复杂不已,其中不仅有怀疑还有好奇。 昨晚司马昭回到中堂休息之时,接到了柳千雨的报告。 知道卫成遭到侍女刺杀,当时的司马昭震怒异常,心中杀意迸现,后来听到卫成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昏迷不醒,深夜亲自前去前去看望一番,看到卫成无事,才回到自己房内休息。 今日一早,听到柳千雨详细禀告,司马昭和司马炎两父子才知道卫成身边竟然有这等奇异之人。 立刻让柳千雨将姜云叫到此处,细细观察。 两人看到姜云,就发觉此女确实不凡,不过五六岁年纪,看到自己两人也神色平静,没有一丝畏惧,脸色云淡风轻,不说其它,单她的年纪能有这一份气度就着实不凡。 相比司马昭观其不凡,司马炎心中只是嗤之以鼻,眼前这五六岁的小女孩,真的有那种能力吗?如何能看到人身体中的气息? 可是现在看到正坐在那边,不偏不倚,神色淡然,颇有看破世事之感的小女孩,让司马炎也开始有点相信柳千雨的话,或许她真的能看到那些气息。 相比两人面色怀疑,眼神惊疑不定,姜云就要平淡许多,她虽然年幼,可是这种眼神见得多了,没有什么稀奇的。 就在司马昭父子二人心中各自疑惑时候,卫成也走进中堂,正要向司马昭司马炎两人行礼,就看到了落座在正中央的姜云,心中就是一凛,怪不得自己刚才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原来是没看到姜云,她到这干嘛? 卫成看到姜云,也不好直接询问,先躬身朝司马昭司马炎两人行礼说道:“父亲,大哥。” “祚儿来了,快坐下吧。”司马昭手随意一挥,卫成落座下来。 卫成行礼之后坐到一旁的坐榻上,等着司马昭询问。 司马昭看着卫成,眼神波澜不惊,问道:“祚儿,听柳千雨说,昨日你被你的侍女刺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卫成拱手说道:“父亲,孩儿昨日离开九弟院子之后,就径直回安乐居,谁能想到,那侍女竟然持凶伤人,将我院内一名小侍女刺伤,差点殒命,辛有柳姑娘护卫在一旁,孩儿才幸免于难,孩儿猜测,那侍女或许与谋害九弟的凶徒有关。” 司马昭听了,不发一言,摸了摸胡须,沉吟一番,才接着说道:“此事为父会好好调查,一定会将身后那些人连根拔起,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父亲说的是。”卫成适时逢迎一番。 司马昭说罢,指着姜云问道:“听柳千雨说,你这院中的侍女能看到人身上的气息,可有此事?” 卫成点点头,说道:“父亲,确有此事。孩儿那日去城中一处废院收留乞丐,姜云就在其中,当日......”卫成将那日如何遇到姜云,发生了什么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让司马炎和司马昭两人在一旁听到眼神震惊异常,对姜云的事情也开始想要尝试试探一番。 司马昭看着卫成,问道:“既然如此,能不能让她看看我们几人?” 卫成扭头看着姜云,问道:“姜云,可以吗?” 姜云点点头,说道:“没问题。” 卫成点点头,看向司马昭说道:“父亲,姜云还年幼,或许会说出什么荒诞之语,还请父亲不要责怪姜云。” 司马昭轻抚着胡须,说道:“为父只是想着看看这女孩的能耐,就算说出什么,也是且听且信,不会怪罪她的。” 卫成听司马昭这么说才放下心来,而后看向姜云,说道:“姜云,你现在看看父亲大人和大哥,身上是什么气息?” 姜云点点头,转头看向司马昭司马炎二人,面色平静,眼神逐渐变得空洞无神。 那眼神让司马昭两人不知怎么的突然感觉森寒不已。 第108章 解释 姜云眼神一定,视线在两人身上萦绕许久,转过头,朝着卫成摆了摆小手,卫成凑了过来,姜云在卫成耳边低声说道:“公子,坐在中间的人身上有一股黄色气息,身边的那人身上则是有一股紫气。” 黄色气息与紫色气息? 司马昭现在可以说是真正的魏国之主,只是没有那份位格,所以身上泛着一股黄气。 至于司马炎,那就更可以说的通了,这位晋朝的开国皇帝,虽然还没即位,但是身上位格已显,紫气萦绕起身,就是征兆。 司马昭看着两人窃窃私语,面色惊疑不定,沉声问道:“祚儿,她说什么?” 卫成整容吝色,对着司马昭回答道:“父亲,姜云刚才看到父亲身上黄气环绕,如此祥兆说明父亲身体康健,时运亨通。” 司马昭听了卫成所说,虽然脸上保持平静,可心中还是止不住的欣然,轻轻抚摸胡须,接着问道:“那你大哥呢?” 司马炎听司马昭提到自己,耳朵不由一竖,也是好奇地看着卫成,想知道自己身上是什么气息。 卫成看着司马炎期待的眼神,沉吟一会儿,对着司马昭说道:“父亲,能否屏退下人再行一述?” 司马炎眼神更加疑惑,到底是什么状况需要屏退下人才能说的?难道有什么不好的情况? 司马昭大手一挥,中堂之内侍奉的下人尽皆退下,室内只剩下四人。 卫成看着司马昭,说道:“父亲,姜云刚才看到大哥身上有紫色气息萦绕,紫气东来,此等气象不可想象,孩儿不敢妄言。” 司马炎一听,只觉血脉偾张,按照八弟的意思,自己岂不是能够荣登九五,一统天下? 这么一想,看着卫成和姜云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其中意味不可言明。 比起司马炎的激动不已,司马昭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有这么一个奇异之人能看出人之气运,若非此女是祚儿的侍女,司马昭都想让人除掉姜云了。 看着那女孩一脸平淡,司马昭压下心中的忌惮,对着卫成说道:“祚儿,此女如此神通,万万不可在外人面前显露,不然招来祸事也未可知。” 卫成面色一正,微微低头,说道:“父亲说的是,孩儿明白,绝不会在外人面前显露姜云一丝一毫的奇异。” 眼神微微一动,司马昭果然不是易与之辈,这份谨小慎微确实难有旁人可及,怪不得能够弑君篡位,笑到最后。 司马炎听司马昭这么一说,心中的喜悦也掩盖起来,面色严肃,这种事情确实应该隐蔽一些,事成之前,应该蛰伏起来,暗暗等待机会。 机事不密则成害,这个道理自己还是懂的。 若是提前泄露出去,被有心人盯上,或许会有什么祸患也未可知。 这么一想,八弟在叙说之前让父亲屏退下人,真是深思熟虑,心计不下于自己,将来也能帮自己屏蔽宗室,是个可用之人。 卫成没想到司马炎思想跨度那么大,已经想到自己未来的作用,只是视线上浮,观察着两人的神情,看两人还有什么动静。 司马昭看了姜云一眼,视线移向一旁的卫成,问道:“祚儿,听柳千雨说,你昨日用血液救回你府中的侍女,还让她的伤口缓慢愈合,这是怎么一回事?” 卫成心里咯噔一声,就是一惊,自己最不想回答的事情,偏偏还是提到了。 看着司马昭和司马炎两人充满怀疑的眼神,卫成知道如果不说,反而会遭到怀疑,还不如直接说出来,让两人放心。 再就是这次解释之后,自己将来做一些事情,也不用再被怀疑。 盯着两人充满怀疑的眼神,卫成开口说道:“父亲,孩儿也不知为何,先前与姜云相遇时,姜云就说过孩儿身上泛着白光。昨夜碧儿刺伤我院中侍女之后,姜云就说她身上充满黑气,孩儿一时束手无策。情急之下,想起姜云所说,于是就想尝试一番,能不能救回侍女,结果就这样救回了侍女,伤口也愈合如初,孩儿此时也是心有疑惑,不知什么缘由?” 司马昭轻抚着自己的胡子,微微沉吟,说道:“祚儿,你细细想一想,最近是否遇到什么事情,或许缘由就在那些事中也说不定。” 卫成明白,今天总要说个缘由,不然两人的猜忌是不会停止,对自己所行之事也颇为不利。 沉默半响,卫成接着开口说道:“父亲,若说有什么奇异之事,只有孩儿坠下山崖那一件事。” “坠下山崖?”司马昭一听,心中一动,祚儿坠下山崖的事一直是司马昭心中故意避免提及的事情,这等阴谋诡计之事让司马昭心痛不已,只想掩盖在自己心中,卫成这么一提,让司马昭的眼神再次变得锋利起来,直直盯着卫成。 卫成没有理会司马昭尖锐的眼神,只是声音平静地接着说道:“孩儿那日坠下山崖之后,在一处暗河之中醒来,身处地下,只有头上有一个洞口,映照着阳光,依稀可见四周竟是岩壁石乳。” 司马昭司马炎两父子一听,眼神紧紧地盯着卫成,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当时孩儿身上疼痛不已,无法动弹,那时想得自己可能就死在那里了。”说着,卫成还装着面色悲戚。 两人想象着卫成那时的境况,也是为之叹息,尤其是司马昭,眼中泪光盈盈,双目微红,显然对卫成那时的情况十分心疼。 “后来,孩儿感觉脸上有水珠坠落,往上一看,就发现一根悬下的石头上面有水滴掉落,孩儿当时也觉得口渴不已,于是头朝一旁偏斜,才将那水珠喝进腹中。谁曾想,那水珠入腹之后,孩儿就觉得身上瘙痒不已,慢慢的竟然可以动弹,于是孩儿起身将那石头上的水滴尽数喝进肚中,感觉身体充满力量,如此才从另一处洞口慢慢走了出来,得以活着见到父亲和兄长。” 卫成说完,还哽咽地低头擦泪,虽然没有任何泪水。 两人听完之后,已然明白了卫成所说是何物,乃是石钟乳,司马昭心中也是暗暗为 第109章 各自心思 卫成低着头,平静的脸色上眼神当中蕴含点点喜意,不想将自己的表情显露在司马昭父子二人眼前。 余光瞥到两人刚才的表情,深知自己刚刚胡编乱造的事让两人深信不疑,心里也有些好笑。 石钟乳之类的奇物确实是有,卫成前世也听说过那等奇物服用之后确实会延年益寿,但是传说只是传说,自己没有真的服用过,能不能起作用自己就不知道了。 如果将来两人能找到石钟乳,那就算他们的造化,找不到那自然也没办法。 就算找到了,若是服用下去没有作用,自己也可以用并非同一种石钟乳来搪塞过去。 总而言之,自己的秘密绝对不能暴露,有关石室与司马永祚的事情,和谁都不能说,只能隐瞒一生,直到最后带进棺材里。 司马昭稍稍收起心中欣意,对着卫成和煦地说道:“祚儿,这件事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身有奇异,若是被人知道,难保会被人所害。” 卫成点点头,答道:“孩儿谨记。” 看着卫成心领神会,司马昭也稍稍放心,说道:“好了,为父还要去处理朝政,你昨日受到惊吓,先回去休息吧。” 卫成起身点头,说道:“九弟的仇一定会报,父亲也不要太过伤心,保重身体要紧。” 司马昭点点头,说道:“祚儿劳心,为父清楚,快回去休息吧。” “孩儿告退。”卫成躬身拱手一礼,拉着姜云离开了中堂。 室内,司马昭扭过头,严肃的表情看着司马炎,说道:“今日所有事情不准泄露出去,明白了吗?” 司马炎看司马昭一脸严肃,拱手低头说道:“孩儿明白,绝对不会将八弟的事情泄露出去。”只是低下的头中,眼神是极度的兴奋。 司马昭点点头,声音转而变得低沉 ,叹了一口气说道:“为父现在要去处理朝政,你今日去照料你六弟,他心性软弱,若是知道大思逝去,悲伤过度,恐再生出什么事端。” “是,父亲,孩儿明白。”司马炎声音恭敬地答复之后,司马昭才起身离去。 中堂内现在只剩下了司马炎一人,抬起头来,眼神中是极度的兴奋与狂热。 今日最大的惊喜,就是八弟与那侍女所说自己身上有着紫气萦绕。 这般气象,只有九五之尊才能拥有,按八弟这么说,自己将来就是皇帝! 司马炎的嘴角不由地微微翘起,笑意忍耐不住地露在了脸上。 这两年,父亲明明已经把持了朝政,却迟迟不篡位,让自己心中经常苦恼,不知道父亲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心中也是忐忑不已。 今日听八弟这么一说,自己心里总算是落定,能够在心中筹划未来大计了。 随即脸色一暗,想起这两天的事情,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人保护好八弟和那侍女,不能有失。 啪啪两声,一名侍卫走进中堂,半跪在司马炎面前,拱手说道:“公子有何吩咐?” 司马炎面色幽冷,说道:“你要在暗中保护八弟和他的侍女,不能让那些奸人谋害,若有一丝闪失,我就拿你是问!” 侍卫脸色严肃,再次拱手说道:“是,公子。” 司马炎点点头,摆了摆手,那侍卫退出中堂。 沉吟许久,司马炎又是一声叹息,六弟若是知道九弟去世,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先去看望六弟吧。 随即起身离开,中堂内只有香炉在散发烟气,氤氲叆叇。 走廊上 卫成拉着姜云的小手,朝着安乐居走去,低头问道:“姜云,你什么时候去的中堂?” 姜云还是一副平淡的样子,说道:“公子来中堂之前,我已经在中堂待了两刻钟。” 半个小时?现在不过八九点钟,这么早就把姜云叫过去,还真是辛苦啊。想到姜云早早地坐在那里等候,卫成不由得起了一番怜惜之意。伸手摸了摸姜云的小脑袋。 姜云抬起头看着卫成,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抚摸自己,不过心中现在想的并不是这件事,声音软软地开口问道:“公子,你昨夜流血疼不疼?” 听到这个问题,卫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时自己救人心切,也没觉得有多痛,后来自己就晕倒了,第二天伤口自动愈合,确实没感觉到什么痛苦。 于是温声答道:“我不疼,怎么问起这些事情来了?” 姜云深邃的眼神起了波动,看着卫成问道:“那如果有一日我受了伤,快要死掉,公子你会救我吗?” 卫成表情一滞,轻轻抚摸着姜云的脑袋,说道:“你们三个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尽全力把你们救回的。” 听到卫成的答复,姜云转过头看着前方,慢慢朝前走去,卫成感觉到姜云握着自己的手更紧了,微微一笑,两人一同朝着安乐居走去,在无人看到的姜云脸上,是温暖的微笑。 青铜大钟轰鸣,一处豪华庄严的宫殿当中,司马昭一身玄色袍服,头戴黑布发冠,落座在一座长案之侧,身边是一位稚嫩的少年,身穿玄色龙袍,头戴双环冠落座长案正中央,看着司马昭眼神当中满是胆怯,不敢多言。 长案之后,大殿之中,则是几排官吏立于其中,不发一言,大殿之内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大殿如此寂静,自然是因为落座在长案之后的司马昭。 今日进入大殿,司马昭脸色就不好看,脸色阴沉,眼神阴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司马昭心情不好。 昨日雅会之后,这些官员也接到了司马昭府内司马延祚突发变故的消息,有一些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司马延祚已死,更是大气不敢出。 司马昭看着朝堂之中的众臣,虽然心情不爽,但也只能先行抑制下来,闭目安神之后,再次睁开眼睛,给坐在中央的少年使了一个眼色,少年惶恐不已,连忙说道:“诸位今日可有何议事?可全部禀告上来!” 众臣当中,一人走出来,对着长案躬身拱手说道:“陛下,臣有事禀告!” 司马炎看着出列之人,眼神中泛着冷意,微微握紧了手。 第110章 王异父子 正坐在长案后的龙袍少年,看司马昭没有表情变化,才伸手一展,说道:“诸卿尽可直言。” 大臣躬身一礼,说道:“多谢陛下,臣昨日听闻晋公指挥城中兵马集结在城东湖边,大肆搜捕一青楼楚馆,不知所事为何?” 龙袍少年看着司马昭半晌不语,等着司马昭回答。 司马昭瞥了站在台下的大臣一眼,冷声说道:“那青楼楚馆之中藏有奸细,本公自当前去探查,莫非中书令觉得不妥?” 大臣眼中对司马昭毫无惧色,声音平淡无波,说道:“城中兵马由晋公调配自然并无不妥,只是听闻大人将其中之人尽数抓捕一空,如此行事,恐怕会伤及无辜,还请国公大人细细筛查,将那无辜之人释放才好,以伤晋公贤德之名。” 司马昭冷哼一声,说道:“本公行事自不用旁人置喙,待查清之后,自会将那些人释放。” “既是如此,下官就不再多言。”大臣说完就退回了队伍当中。 龙袍少年看司马昭发话,也不敢多嘴,只能作为一个泥塑在那里充当背景,眼神中满是无奈。 司马昭轻抚着胡须,接着问道:“今日还有什么事情,当尽快禀告,为陛下处置。” 大殿之中众人来回看了看,皆是低下头,不再言语。 司马昭见众人无事,也懒得理会,说道:“既是如此,今日就先这样吧。”说完就起身离开。 安坐在长案之后的龙袍少年也顺着司马昭的话,说道:“既然众官无事禀告,那就先退朝吧。” 大殿中众官朝着长案一拜,龙袍少年在几名内监的服侍下,离开了大殿。 众人见龙袍少年离去,也起了离意,纷纷离去,刚才向司马昭禀告的那位大臣直起身来,眼神中寒芒一闪,缓缓退出了大殿。 洛阳,一座占地辽阔的府邸,虽然比不上司马昭的晋国公府,可在洛阳城中也可算是相当壮阔。 毕竟任何一个时代的都城,想要在那种地方安居乐业都是很不容易的。 刚才向龙袍少年和司马昭禀告的官员走到府门口,门外的护卫行礼,那人摆摆手走进府中,穿过几处长廊,走进宅邸最中央的一处房间,落座下来,冷哼一声。 卑鄙小人,得志猖狂,司马昭欺人太甚! 大臣并不像朝堂之上一般对司马昭恭敬,而是心中也隐藏不满,只是形势好,不能发作罢了。 待到将来,有机会,自己定会除去司马氏! 大臣深呼吸几次,将心中的戾气散发出去,转而看着身旁的侍从,问道:“或儿呢?” 侍从低头,恭敬的答道:“大人,公子上午出去访友,估计也快回来了。” 两人正对话的时候,门外走进一名身着白衣的少年,正是昨日在雅会上贾褒的舔狗,少年王或, 其父就是那日孙秀所称的中书令王异。 只是这少年不像昨日一般趾高气扬,反而脸色微红,浑身醉醺醺的,看起来是喝了不少的酒。 “父亲,孩儿回来了!”王或走进室内,朝着王异行礼之后,落座在一旁的坐榻上。 王异闻着浓重的酒味,眉头皱了皱,问道:“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不在家中好好读书反而出去与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成何体统!” 王或面色不平,看着王异,说道:“父亲,孩儿心中不痛快,所以才出门与朋友饮酒,请父亲见谅。” 王异看儿子态度诚恳,也不再责怪,只是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了什么这般郁闷?” 王或双目含有怒气,对着王异说道:“还不是那司马永祚!” 司马永祚?这怎么又跟司马昭联系到一块了? 王异脸色一正,问道:“或儿,到底怎么回事?你与那司马永祚有何事端?” 被父亲这么一问,王或情绪也被刺激到了,说道:“父亲,昨日孩儿去晋国公大人府上参加雅会,会上,孩儿文采斐然,赢得阵阵喝彩。谁曾想,那司马永祚嫉贤妒能,竟然羞辱孩儿,这口气孩儿怎么能咽得下?” 王异脸色一正,说道:“或儿,你把其中细情事无巨细,全部说出来。” 王或看王异准备出手,心中一喜,提起精神,将雅会上自己如何风光,如何称赞贾褒,司马永祚如何嫉贤妒能,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遍,只把卫成说出了一个无耻小人,泼皮无赖。 不同于王或绘声绘色,表情精彩,王异坐在一旁,轻抚着胡须,脸色有些怪异。 王或虽然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一番,但是活了五十多年的王异什么没见过,一定是自己这个儿子与人争风吃醋,才与司马昭的儿子起了争端。 若仅仅是争风吃醋也就罢了,关键争风吃醋的对象还是贾褒,那女孩不是贾充的女儿吗?怎么跟活儿联系在一块了? 比起司马昭,王异更加厌恶贾充,前段时间曹髦被弑,背后主使虽然是司马昭,可直接动手的就是这贾充与成济。 这等卑劣小人不死,全靠司马昭为其张目,最后是成济背了黑锅,夷灭三族。 听到自己的儿子为了贾充的女儿与司马昭的儿子争风吃醋,王异心里就觉得膈应得不行,面色也变得铁青起来。 王或在一旁还以为是自己的述说奏效了,更加添油加醋起来,说卫成的侍女无礼。 王异见儿子说个没完,脸色也不好看,打断王或的讲述,斥责道:“你以后不要与那司马永祚再起争端,离那贾褒远一些,明白了吗?” 王或听到父亲斥责自己,有些不可置信,说道:“父亲,这件事本来就是司马永祚有错在先,为什么要孩儿忍让他?” 王异不好跟他说自己和司马昭之间的事情,只是面色严肃,斥责道:“不管怎样,你以后不要再与那司马永祚起了争端,为父只说这一遍,知道了吗?” 王异说完就起身离开了房间,只留王或一人。 王或眼中充满了怨恨,这一切都是司马永祚害的,自己一定要报复,一定要给他颜色看看! 第111章 料理后事 安乐居院外 卫成与姜云两人走到院门前,轻轻推开院门,夏泪和何悦二人坐在院中央的一块石头上,抬头望着天空,小手指着天空中呈人字形飞过的大雁,嘴里在那边微微阖动,像是在数着飞过多少大雁。 听到院门被推开,何悦和夏泪两人扭过头看向门口,发现是卫成与姜云之后,两人齐齐起身朝着卫成小跑过来,满脸笑容。 “公子,你回来了!”何悦直接抱住了卫成的大腿,笑着说道。夏泪也不甘示弱抱着卫成的另一条腿抬头看着卫成,白嫩的小脸上是充满崇敬的笑意。 卫成松开姜云的小手,摸了摸两人的小脑袋,低头问道:“你们两个有没有怪怪的?” 何悦一脸神气地说道:“公子你离开之后,我们两个人就在院子里看着大雁,什么地方都没去!” 卫成扭头看着夏泪,发现夏泪也是微微点点头,表明何悦说的没错。卫成笑了笑,牵起了两人的小手,走进房间里,姜云看着前方三人的背影,微笑着跟了上去。 走进房间,卫成松开何悦的小手,把夏泪轻轻拉到自己眼前,仔细打量着夏泪脸上那一片显得异常柔嫩的皮肤。 那一块皮肤因为是刚刚长出来得,非常细嫩,比之婴儿的皮肤都嫩,卫成可以看到其上透明的绒毛反射着阳光,显得非常柔嫩,皮肤下的血管都能用肉眼看出来。 吹弹可破这一词放在夏泪身上是恰如其分,言如其意。 卫成靠近夏泪的小脸仔细打量,夏泪都可以感受到卫成呼出的气息,让夏泪小脸不知怎么得变得通红不已,粉嫩异常,令人想着好好抚摸一番。 比起夏泪的害羞,何悦的小脸上却是一片不悦,小嘴撅得能挂起油瓶,走到卫成身边,把夏泪从卫成身边拉开,不满地说道:“公子哥哥你怎么盯着人那么看啊,夏泪都被你看得一脸通红。” 卫成被何悦提醒,才发现夏泪小脸上通红不已,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也不好解释。 夏泪反而摇摇头,看着卫成,小脸上满是乖巧,说道:“我知道公子是为了查看我的伤势,不碍事的。” 何悦警惕地看了夏泪一眼,走到卫成身边,抓住了卫成的袖子。 卫成没有理会何悦的小动作,而是看向姜云,问道:“姜云,你现在看一看夏泪,她身上可还有黑气?” 姜云走到夏泪面前,上上下下地看了几眼,对着卫成回答道:“公子,夏泪身上已经没有黑气,不过脸上......” 姜云说道一半,卫成和夏泪同时看向姜云,夏泪的小脸突然变得煞白,难道还有什么问题? “脸上怎么了?”卫成担心地追问道。 姜云脸色平静地说道:“脸上的伤口那里泛着淡淡的光,没有其它事。” 卫成和夏泪这才松了一口气,姜云这大喘气让两人心里一惊一乍的,让卫成无奈地看着姜云,以前怎么没发现姜云这么喜欢大喘气呢? “公子,我回来了。”这时,柳千雨进入院中,朝着卫成躬身拱手道。 卫成看着脸色平静的柳千雨,温声问道:“柳姑娘,父亲可是和你说了什么?” 柳千雨答道:“国公大人吩咐属下这两天一定要贴身护卫公子,其它也没有吩咐什么,就是碧儿......”柳千雨突然一顿,说不下去。 卫成接着话茬,冷声问道:“碧儿怎么了?” 柳千雨抬头看了一眼卫成,说道:“府中大夫查看之后,碧儿身上并没有其它东西,国公大人让公子自行处置。” 自行处置? 卫成脸色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就将碧儿尸身火化了事,不用再折磨她了。” 柳千雨瞳孔一缩,但还是低头回答道:“是,公子。” 倒是何悦看着卫成,问道:“公子,你为什么要把碧儿姐姐火化?你就这么恨她吗?” 何悦的话让卫成一下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这么说?自己所在后世,人一死不都是火化了事吗?怎么到自己就变成怨恨了? 柳千雨心有不忍,顺着何悦的话茬,对着卫成劝说道:“公子,属下明白,公子被碧儿刺杀心里非常恼火,可她已经服侍公子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公子何必将其挫骨扬灰呢?” 卫成越听越不明白了,自己只不过是让碧儿火化,怎么就变成挫骨扬灰了?难道火葬就是挫骨扬灰? 看着两人脸上悲戚之色,卫成只好改口,说道:“是我一时考虑不周,唐突了,这么办吧,柳姑娘,那你帮碧儿买一口棺材,再择一处墓地,将其安葬吧。” 柳千雨见卫成改了主意,心里这才安定几分,拱手答道:“是,公子。”说我家就要离开。 “柳姑娘,等等....”卫成还有事情要吩咐,连忙叫住柳千雨。 柳千雨脚步一顿,看着卫成,问道:“公子,可还有何事?” 卫成指着夏泪,说道:“夏泪她伤口刚刚痊愈,可是时间尚短,那处皮肤太过稚嫩,还需要一些药膏覆盖其上,让其好好生长一番才好。” 夏泪听到卫成这么关心自己,眼睛就是一酸,双眼变得泛红,何悦在一旁听着卫成的话,心底深处泛起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嫉妒。 柳千雨瞄了夏泪一眼,问道:“公子,可需要那些药材?” 卫成走到小几旁,正坐下来,抽出一张宣纸,挥笔写下几味药材,等到墨迹稍干,卫成拿着药方走到柳千雨面前,将药方递给了她,说道:“柳姑娘,你就按这药方抓药,先抓五天的量,等敷上之后,看夏泪的情况,到时候再调整方子。” 柳千雨接过药方,看着上面写着:蛇蜕三钱、麝香半钱、冰片一钱、珍珠粉三钱、猪胆汁三钱。 看着手中的药方,柳千雨也没有怀疑其上的药效,将药方折起收入怀中,说道:“公子,属下马上去办,请公子放心。” 卫成温声叮嘱道:“若是碧儿下葬时缺少银两,你可以自行到这里拿取,无需询问我。” 柳千雨答道:“是,公子 第112章 永远在一起 洛阳城中,城东一处街道 两辆马车缓缓驶来,在一家棺材铺前停了下来,卫成与柳千雨从前车上下来,卫成看着眼前的棺材铺,心中也是一阵恍如隔世,又来这了。 棺材店老板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卫成,脸色平静地走过来打招呼。 “公子,不知这次是要为什么人办理丧事?” 卫成看着平静的老板,说道:“今日是为我的一位侍女挑选棺材,老板可以在其后的马车上一观。” 说着手指向后面,一辆破损陈旧的马车停在那里,隐隐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棺材铺老板走到破旧的马车旁,缓缓撩起车帘,只见一名侍女躺在车厢当中,身形僵硬,双眼紧闭,脖颈那里有着铁锈色的血迹,已经凝固,车厢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气味,非常奇怪,但是棺材铺老板对这种气味非常熟悉,因为这种气味他已经闻了快几十年了。 暗暗叹了一口气,老板转头看向两人,说道:“公子,老朽知道了,请随老朽来。” 老板缓缓地走向铺中,经过走廊,走到一处停放棺材的库房,指着摆放在墙角的一口柳木棺材说道:“公子,那尸身大小和这口棺材正合适,您看怎么样?” 卫成打量了一眼,这口柳木棺材比之旁边的其他棺材确实细长许多,一看就是为了女人准备的,倒也正合适装殓碧儿,于是点点头,说道:“就这口棺材吧,有劳老板帮忙入殓。” 棺材铺老板脸上平静无波,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招呼着店里的几个伙计去店外将躺在车厢中的碧儿给抬了下来。 伙计们看到碧儿脖颈处的血迹,只是多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抬着碧儿就走进了棺材铺,将碧儿停放在之前何悦母亲停放的房间里。 伙计们将碧儿放好之后,就出去抬棺材去了。 卫成站在一旁看着躺在台面上的碧儿,脸色恬静,体色苍白。 今日来送碧儿下葬,并不是卫成闲的不行,而是卫成要完成自己对碧儿许下的誓言,要让碧儿与司马延祚永远在一起。 “柳姑娘,你先去外边等一下,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卫成头也不回地说道。 柳千雨看了卫成一眼,发现他脸色平静,没有其它反应,只好拱手答道:“是,公子。”说完就出了房门,只留卫成一人在房间内。 卫成从衣袖当中取出了一枚形状酷似人形的木牌,木牌由柳木制成。 既然不能火化碧儿,卫成只能想出这种办法让碧儿与司马延祚永远待在一起。 木牌之上有一块凸起的木片,卫成缓缓将木片抽开,木片下是一处一指见方的空格,不足一指厚。 卫成走到碧儿身前,手捏住了碧儿头上的三根发丝,轻轻一揪,发丝断落下来,卫成将头发捏成一个小球放入了空格当中。 之后又走到碧儿脖颈那里,将凝固的血迹轻轻弄下一块,出乎卫成意料,血迹去掉之后,那处伤口并未流出鲜血,反而凹陷了下去。 将手中的血迹放入木格之后,卫成又将木片塞回木牌,而后将整个木牌收进了自己的衣袖中。 这时,房门再次打开,老板走了进来说道:“公子,可以入殓了。” 卫成点点头,让开了台案,棺材店的伙计们将一口棺材抬了进来,之后又将碧儿入殓其中。 卫成走到棺材前最后看了一眼,棺材当中的碧儿显得平静异常,一点没有那天刺杀时的疯狂。心中暗暗一声叹息,卫成扭过头去,离开了房间。 门外店老板站在一旁问道:“公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卫成摇摇头,说道:“老板将其好好安葬就好,我先回去了。” 店老板点点头说道:“一切交给老朽,请公子放心。” 卫成微微点头,走出了店门,上了马车,柳千雨看了看碧儿也跟着卫成上了马车,两辆马车缓缓离开了棺材铺。 店老板看着马车离去,这才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是尽快将那女子安葬,让她入土为安才是正道。 就这样,碧儿就在无人关注的情况下在棺材铺的操持下草草地下了葬,除了棺材铺老板之外,无人知道她埋在何处,秋日之下,乌鸦飞过,聒噪几声,无尽悲凉。 半个月后 东文街,晋国公府外 一列白色布匹装饰地车队等候在街道中,车队正中间有一辆特别宽大的马车,上面是一口装饰繁复的棺椁,躺在其中的正是司马延祚。 今日,是司马延祚发丧的日子,国公府门口,司马昭,司马炎,卫成三人穿着玄色衣裳,面容悲戚地站在那里,等候发丧。 至于司马鉴,他知道司马延祚死去之后,伤心过度,一病不起,现在还在府中静养,因此并未出现在门口送别司马延祚。 府外,一些冥乐已经响起,更添一股悲凉的气氛,在所有的马车之后还有一座座马车上面放着各种冥器,多是司马延祚生前所用之物。 司马昭看着马车上的各种器具,长叹一声。又回头看了一眼司马炎和卫成,眼神悲悯,沉痛,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向了一列装饰奢华的马车,在周鼎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司马炎和卫成也随后上了两辆马车,王昌严进,柳千雨也跟着各自的主人上了马车,发丧的队伍就在前方冥乐的响奏下朝着城门走去。 车队前方与后方还有军士护送,队伍当中一些道士还在念着不知其意的文章,两边还有下人在挥洒着纸钱,引得大街上的人频频侧目,指着送葬的车队窃窃私语。 “我说,这不是晋国公大人的马车吗?怎么?晋国公府上死人了?” “我听说呀,是晋国公大人的小公子突染重疾,去世了。也才十三四岁吧,太可惜了。” “我可听说,这小公子是被毒死的,也不知对不对啊。” “你们不要命了?敢在这里谈论这些事情,让人听到,可吃不了兜着走。” “对对对,你说的对,可不敢胡说了。” 车队就在这等悲戚肃穆的气氛当中,缓缓驶向 第113章 出殡闹事 司马昭之后的一辆马车当中,司马炎也是一脸不善,看着车内的王昌说道:“你去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王昌拱手应声,也起身下车查看情况。 比起司马昭司马炎两父子的愤怒,卫成心中更多的是疑惑,到底是哪家人这么不长眼,敢拦司马家出殡的车队? 好奇心驱使之下,不由得撩开车帘,朝外望去,只见有一辆装饰不俗的马车横亘在车队前方,停止不动,大街上看着这情景都在一旁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卫成从脑海中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在哪里见过这辆马车,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愈发觉得眼熟。 这时,周鼎与王晨二人已经先后走到那马车前,冷声询问道:“车内是何人?为何阻挡在此?还不速速离去!” 马车的车帘被甩飞起来,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摇晃地走出车厢,脸色潮红,站在马车上看着周王二人,口气倨傲地说道:“本公子今日出城秋游,正要从此经过,却你等阻拦了去路,识相的,快点让这些车马退开道路,否则,让本公子不悦,有你们好受的?” 卫成看着从马车上出来的白衣少年,心中就是暗叹一声晦气,这白衣少年正是那天雅会之上的舔狗王或,怪不得自己觉得那马车在哪见过,那天这舔狗不就是上了这辆马车离去的吗? 不过,今天这舔狗是抽了哪门子筋,在这些事上找茬? 周鼎与王昌二人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晋国公大人还在马车上等着二人,岂能被这无知小儿阻拦了去路? 周鼎声音愈发冰寒,说道:“谅你年少无知,今日就先饶恕你这一回,快快将马车让开,不得延误!” 王或看着眼前两个侍卫竟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心中的怒气更加充沛,脸色也变得阴沉下来。 那日遭到父亲训斥,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心里压抑着一股火气无处发放,这么多天就寻思着怎么教训那司马永祚一下,这些日子就是饮酒度日,用酒消火。 恰巧今日听人所言,那卑鄙小人的九弟要出殡,自己这才让下人驾驶着马车故意阻挡这出殡车队,不仅要让他们家灰头土脸,更要羞辱那卑鄙小人一番,才嫩出自己心头之气。 有了这侍卫的话,王或像是抓住了把柄,开始借题发挥,大声说道:“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也敢申斥于我?不过是司马家的两条狗!也敢如此无礼!真是和你们那天生痴傻的司马永祚一个模样,皆是蛮横无礼之徒。” 周鼎与王昌二人脸直接黑了下来,正要寒声怒斥,卫成慢慢从身后走了过来,周王二人回看一眼,皆是躬身拱手说道:“公子。” 卫成将两人扶起,然后看着一脸醉意的王或,脸色冷漠,说道:“王公子,今日是我九弟出殡的日子,现在我万分悲痛,兴怀感伤,只想让我九弟能够尽早入土为安,还请王公子能够让开路口,让车队过去,待时候,我定会前去府中答谢公子,不知公子可否答应。” 周围的人看到卫成这么有礼有节,虽然占理也不咄咄逼人,不由得暗暗称赞,对司马家的家教不由心生敬佩。 王或看着走到面前向自己行礼的卫成,心里的火气就压抑不住,就是这个卑鄙小人,嫉贤妒能,在雅会上羞辱自己,还让父亲斥责自己,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卑鄙小人,醉意上涌,气焰更加嚣张地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司马家的痴傻之人,今日为何不在府中与侍女玩乐,而是上街来此狺狺狂吠?” 卫成脸色一正,看着王或的眼神当中满是冷意,说道:“王公子说笑了,在下疾病已经痊愈,今日是为我九弟出殡,不知王公子可否让开道路?” 王或看卫成脸色阴沉却还是软言软语,知道卫成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与自己发生口角,以搅扰了今日司马延祚的出殡之事,心里非常得意,言语更是肆无忌惮起来,说道:“你这傻子是聋了吗?没听到本公子之前所说?是本公子先到此处,你们司马家的车队惊扰了我,还想让我让开道路?照我看,你们司马家才应该快快让开道路,不要阻拦本公子出城秋游。” 周围的人听到王或的话,脸色都是一变,侧目而视,对王或指指点点,说其猖狂无礼,简直毫无教养。 卫成脸上也变得不好看起来,今日司马延祚送葬,自己不能在这个时间里与这舔狗置气,谁曾想,这竟然给了这舔狗错觉,竟然公然羞辱自己?真当自己毫无火气? 卫成直起腰板,冷眼看着王或,说道:“今日我九弟出殡,这等大事,我不想与阁下争执,只问一句,阁下到底能不能让开道路,让我等通行?” 王或看着卫成阴沉的表情,心中这些日子积攒的郁气尽皆挥散出来,哈哈大笑,厉声说道:“司马永祚,你算什么东西?想让我给你让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快点给我滚开,要不然我就拿鞭子抽死你!”说着,从车夫手中接过马鞭,右手一甩,破空声响起,鞭子就要抽到卫成的脸上去。 “好大的胆子,将这狂徒给我拿下!” 听了一阵的司马昭终于忍不住了,本来祚儿下车处理,自己也就不打算理会了,谁能想到这狂徒越来越嚣张,不仅搅扰出殡车队,还要用鞭子抽打祚儿,这让司马昭如何忍耐,直接从车厢中出来,指着王或命令道。 周鼎与王昌二人听到司马昭的命令之后,立刻出手,周鼎走到卫成右手边直接抓住了马鞭,而王昌则是从卫成身前走进马车,将王或像拖拽鸡仔一般,揪住衣领拖了下来。 王昌猝不及防之间,被拖拽下来,屁股与地面直直撞到了一起,吃痛叫了一声,而后又被王昌翻过身来,一脚踩在背上,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过此时的王或没有生气,而是胆怯地看着司马昭,颤抖着说道:“晋国公大人!” 司马昭走到近前,看了看卫成周身,发现没有什么伤口,才松了一口气,说道 第114章 墓地惊喜 王或被军士架着离去,大街上众人面面相觑,谁能想到晋国公大人就在车队当中,这小子也太倒霉了一些。 司马昭不曾理会街边这些人的议论,指着前方的马车,对着周王二人冷声说道:“还不快将道路清空!” 周王二人连忙拱手称是,走到那马车前就从车夫手中夺过缰绳,将马车驶向街口另一边,为出殡车队腾空道路,又从马车下来,回到司马昭身前,答道:“国公大人,道路已经清空。” 司马昭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在周鼎的搀扶下走上马车,卫成也在王昌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车前的那些哀乐再次响起,纸钱接着在两边挥洒。 车队就在这样悲戚的气氛当中缓缓驶向城外,街边的人还在议论纷纷,猜测着今日拦车的少年究竟是何人? 街口另一边的车夫见自家少爷被抓走了,深感不妙,待车队离开后,就一抖缰绳驾驶着马车朝府中回去,要尽快报告老爷。 卫成坐在马车当中,脸色平静,心中倒是没有什么对王或的痛恨,而在想另一件事。 之前雅会那时,姜云就说此人身上黑气缠身,不久就会身死,自己那时还猜测到底会发生什么,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此事! 看司马昭今天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非常不爽,那王或应该是凶多吉少,也许就会死在这件事上! 心中在感叹姜云灵验的同时,也想起了另一件事,何悦的母亲还在不在了? 那日姜云说完之后,卫成就想着与何悦的母亲沟通一番,谁能想到之后发生了那些事情,这些日子也忙,就耽搁下来,等司马延祚下葬,自己也该尝试着与何悦母亲沟通一下,让其入土为安。 等会,既然姜云能看到何悦母亲,那阴魂之类的姜云也能看到吧? 司马延祚和碧儿的阴魂是不是也还在人间,弥留不散?回去之后是得好好问问姜云,不能让这些东西一直在自己身边,膈应也膈应死了。 城外,一处陵园 这里是司马一族的家族陵园,但司马懿与司马师两人的陵墓都不在此,司马师的陵墓在洛阳邙山,称为峻平陵。而司马懿的陵墓则在洛阳首阳山高原陵。 这处家族陵园都是司马家的小辈所用的陵墓,在一处新建的地宫旁,是三座同样规格的陵墓,分别是司马昭的三个儿子—司马兆、司马定国、司马广德的陵墓。 灵车停在了地宫门口,司马延祚的棺椁在其上停放,棺椁被打开,留待几人最后观看一眼就会彻底封棺。 司马昭站在棺椁旁,看着期内脸色苍白的司马延祚,一声叹息,眼中泪花闪闪,终究没有留下来,只是背过身长叹一声。 司马炎跟在司马昭身后上前,低头默默观看,眼神中闪过一丝悲凉,良久长叹一声,也离了远处。 看着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司马昭两父子,卫成收回眼神,走进棺椁,看着躺在棺椁之中脸色平静的司马延祚,心中冷意连连,随即从衣袖中取出了人形木牌,轻轻放到了棺椁当中。 看着司马延祚紧闭的双眼,心中对其暗暗说道:“你们两人之间许下的誓言,我可是帮你们实现了,不用感谢我,早点上路吧。” 卫成放好之后,站在了一旁,对着身旁的下人摆了摆手,棺椁就被盖上,其上还覆盖着一张毯子,其上有着司马字样。 哀乐在一旁响彻,十几人上前用木杆抬着棺椁朝着地宫走去,待到棺椁放置在地宫的平台上之后,那些人才退出来。 接着又有一些人拿着木炭朝前走去,放置在棺椁周围,让卫成看到心中起疑,转过头看向王昌,问道:“王大哥,为什么要把木炭放在九弟棺椁旁?” 王晨凑到卫成耳边,说道:“公子,那些木炭是为了防潮才放在棺椁周围,以保证棺椁百年不腐。” 防潮?对了!荒院中那处处于地下的库房自己本来还不知道怎么解决防潮问题,今日来此看到司马延祚下葬,倒是给自己解决了一个难题。 下人将木炭放在棺椁周围之后,又将一些石砖垒放在周围,最后在棺椁之上又覆盖了一层木炭与一层石砖。 待一层放好之后,下人们又在石砖外放了一层木炭与石砖,将原来只是两米长左右的棺椁整个扩大了两圈。 之后下人又在墓室之中放置了一些司马延祚生前使用的器物,又将一些陪葬之物放置其中,才将地宫封闭起来。 周围的一些军士开始将整片地宫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封土,将预先制好的墓碑放置其上,修修整一番,将这处新起的墓地与旁边的三处墓地整理成一样才停止。 司马昭从下人手中接过焚香,在墓碑的香炉中缓缓插上,看着墓碑上的字,心中悲痛不已,叹息一声,余光看到立于一旁为司马延祚进香的卫成,心中暗下决心,不能再让祚儿出事了,这些事该结束了。 待三人进香结束之后,天上的红日也逐渐西沉,夕阳的红光笼罩大地,给这处陵园带来一丝安逸。 司马昭三人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朝着洛阳城中归去,相比于司马昭的悲伤,司马炎的沉默,卫成心里现在可就高兴多了,有了木炭这个法子,自己就能开始建立地下仓库了,等明天就回去试一试。 此时的卫成,非常愉悦,心中自在不已,连带着天上的夕阳也不似往昔暮色沉沉,反而有种开云见日之感。 第115章 车队再阻 出殡车队如一条长龙一般回到洛阳城外,城门之上早已点起了火把,熊熊燃烧的火焰为洛阳城更添了一分庄严,看守城门的军士接到禀告之后,立刻指挥着人将城门打开,缟素的车队在军士的护送下缓缓驶入城门。 一截车厢当中,司马昭脸色幽沉地安坐其中,闭目不言,气息舒缓,像是在假寐。身旁的护卫周鼎更是整容敛色,大气不敢出。 作为司马昭的贴身侍卫,周鼎明白,司马昭这时心情悲怄,独自神伤,这时切不可打扰,以免让司马昭大发雷霆。 司马昭的车厢就这样保持着沉默向国公府驶去。 另一边,司马炎车厢也是一片寂静,司马炎面色淡然,微微假寐,王昌与严进在两边安坐,护卫着司马炎。 倒是卫成这边,与司马昭父子不同,车厢当中,两人正在商议明天的行程。 “公子,那荒院经半月之期已经开始动工,不过那些工匠传过话来,询问公子那处仓库如何处理,公子明日可否前去荒院?”柳千雨看着卫成低声问道。 自从在陵园见过司马延祚棺椁的防潮布置,卫成心里对怎么防潮就有了腹案,想着去荒院与工匠们详细叙说,听柳千雨询问,卫成点点头,说道:“也好,明日我们两人就去那处院子一趟,刚好我也有些变动要与工匠一述。” 柳千雨见卫成同意,又想起一个问题,说道:“公子,前两天天气转冷,那些小孩有些受了风,这几日正在病着,这该怎么办?” 卫成眼神一挑,声音中带着焦急,问道:“这么紧要的消息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柳千雨面有难色,说道:“这两日府中上上下下为了九公子的丧事忙的昏天黑地,属下也是今日早晨才听到这个消息,禀告推迟,请公子恕罪。” 卫成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这些事也不能怪你,这些日子确实是忙碌了一些,等会儿回到国公府之后,你我一同前去看望他们。” 柳千雨拱手应是之后,车厢当中再次陷入了沉默,车队已经驶入了东文街口,眼看就要回到晋国公府。 不曾想,车队在路上慢慢地停了下来,卫成撩起车帘,看着前方不动地车队,眼神中泛着迷惑,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有人挡路?这次又是谁? 前方,一辆似曾相识的马车挡在了车队前方,让车队动弹不得。 马车车帘被车夫撩起,从中走出一位嘴有长髯的中年人,正是那日朝堂上奏报司马昭私调兵马的大臣—中书令王异。 王异被车夫搀扶着下了马车,疾步走到车队当中规格最高的马车前,躬身拱手说道:“晋公大人,今日犬子鲁莽,惊扰车队,是王某教养无方,今后必当严格教诲,还请晋公大人高抬贵手,让王某可以领回犬子。” 车队两边的军士沉默不言,中书令也是朝廷中的大官,虽然无法与晋国公相比,可也能随意决定自己等人的生死,因此无人敢阻拦王异递话。 缟素的车队一动不动,只有火把在一旁静静燃烧,一时之间,现场一片诡异的寂静。 王异见司马昭不理会,心里也是暗气,这个不省心的小畜生,自己那日只是少说了几句,儿子心里就郁郁不平,整日出去与狐朋狗友醺酒度日,这两天自己也是还有其它事在忙,也懒得管他。 今日在家中休息,车夫急急忙忙赶回来禀告实情之后,自己简直要被他气死了,只是疏忽了几日,谁曾想这小子就在不声不响当中闯出了这么大的祸事! 心里虽气,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不能不救,连忙让车夫驾驶马车载着自己来到司马昭的府邸前。 到了门前,才想起来司马昭今日去发丧他儿子去了,不在府中。 自己又不好再离去,只好在这门口默默等待司马昭一行人回来。 等了一整天,茶饭未进,直饿的自己老眼昏花,口干舌燥,看到车队驶入东文街,连忙让车夫驾驶马车堵在车队前,自己下车向司马昭告罪求饶,只求能把自己的儿子给救回来。 现在看着司马昭一动不动地坐在马车当中,王异心里在埋怨儿子的同时,也在暗暗怒骂司马昭,如此刻薄寡恩,亏你我二人还是一同长大的好友。 今日来此求见,你就这么对待老友?活该你儿子早死!你司马家都不是些东西,小人行径,他日我若得势,必让你司马家...... 不提心里的怒骂,看司马昭没反应,王异只能忍着羞耻,再次躬身拱手,大声说道:“晋公大人,下官王异求见。” 司马昭坐在车厢当中,听到车厢外来人的呼唤,脸色也阴沉下来。 前两日在朝堂上,就是这个王异提起自己私自动兵的事情,虽然被自己顶了回去,可言语之间满是对自己的不满。 这王异,年轻时与自己交好,但现在却隐隐在和自己作对,在朝堂上三番五次暗戳戳地指责自己,真当自己听不出来。 往日,自己也是顾念着往日的交情,权当没听见,不予理会罢了。 可是今日,大思出殡,这等威肃庄严的事情,竟然被这王异的儿子给搅扰,不仅阻拦车队,竟然还敢辱骂甚至用马鞭抽打祚儿,是可忍孰不可忍! 从王异之子对待祚儿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来这王异平时在家中是如何看待自己一家的,其心可诛! 之前将其子打入大牢,只是因为大思丧事要紧,暂时抽不出空来理会而已。 谁曾想这王异,竟然如其子一般,再次搅扰车队,如此悖逆狂徒,今日留他不得! 司马昭眼神闪过一丝寒芒,装作没听见,寒声说道:“是何人搅扰车队,来人,将其拿下!” 王异听到司马昭的声音,心中也是震怒不已,好你个司马昭,竟然给我玩这一套! 周围的兵士已经围了上来,准备将王异擒拿,王异环视四周,厉喝一声道:“我是朝廷的中书令王异,看谁敢将我拿下!” 司马昭冷哼一声,一手甩开车帘,眼露寒芒,双指并拢指 第116章 诅咒 周围的军士听到司马昭的命令,齐齐围拢过来,就要将王异拿下。 王异大怒,看司马昭如此轻蔑地指着自己,双指并拢也指向司马昭,大声怒斥道:“司马昭,你敢!” 司马昭冷哼一声,走到车前,轻抚胡须,说道:“你父子今日用此车马屡屡阻拦于我,可见居心叵测,心性险恶,今日必将尔等逆徒拿下!” 王异本来被满心怨气,谁曾想司马昭竟然直接就要拿了自己,拘押进大牢,心中怒气翻涌,气得浑身轻颤,双指颤抖着指着司马昭,怒声说道:“好你个司马匹夫,我儿今日不过偶有冲撞,你就将我儿打入大牢,生死不明。如今,你还要将老夫也拿下,这般猖狂无法,真是悖逆乱法,岂有此理!” 在王异说出司马匹夫四个字那一刻起,司马昭的眼神就变了,从寒光闪闪变得杀气四溢,一旁的周鼎看到司马昭眼神变化,心中一凛,暗道不好。 “来人,将此冲撞本公的逆徒拿下,押入天牢,待我之后细细拷问。”一股充满着寒气的声音在大门外响起,让周围下人与兵卒听得都是身上一凛,连连称是。 兵卒眼神凶恶地将王异按倒在地,将其手臂反过来擒拿住,动弹不得。 王异的脸与街道紧密接触,冰冷的石板让王异心中寒意更甚,随即丝丝寒意转换成了无边的怒火,司马匹夫,卑鄙小人,排除异己! 极度愤怒之下的王异反而冷静下来,想到关在牢中的儿子,又想到司马昭对付政敌的手段,声音凄凉地大笑起来。 司马昭站在车厢上,眼神俯瞰着哈哈大笑的王异,冷声问道:“你为何发笑?” 王异大笑两声,眼神向上瞪着司马昭,说道:“我笑苍天无眼,竟让你这等狼子野心的悖逆犯上之徒当上了一国国公,真是苍天无眼啊。哈哈哈哈.....” 司马昭听到犯上这两个字,就觉得心里烦躁,对着军士兵卒大手一挥,说道:“快将此乱臣打入大牢,细细拷问。” 军士兵卒们大声应是,架着王异就要离去,王异看着站在车上的司马昭,反而放开了心中的所有束缚,大声喊道:“司马匹夫,你不要以为将成济三族夷灭就能将你掩盖下来,这等谋逆弑君的大罪,并将让你这卑鄙小人遗臭万年。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你这等弑君犯上之徒,将来也必定会遭此劫难,你司马家也会如先帝一般,被人弑君犯上,之后抄家灭族,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哈.....”王异已经放开了所有束缚,肆意辱骂诅咒司马氏一族。 看到司马昭的脸色黢黑阴沉,身旁的下人,军士,侍卫脸色都是一变,尽皆惶恐,这王异真是疯了,这些话也敢说出口,不怕夷灭三族? 司马昭立于马车之上,眼神中充满了杀意,指着王异说道:“将这等逆徒押入大牢,仔细拷问,之后奏明朝廷,留待圣上处置!” 军士兵卒拉着王异就要走,实在不敢再让他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语。 王异被军士兵卒拉着朝街外走去,一路仰天大喊:“司马匹夫,老夫在下面等着你们,你们司马一族定会被人满门诛灭,鸡犬不留,哈哈哈哈哈......” 王异凄凉的笑声远去,徒留东文街中寂静无声,无人敢动。 司马昭余光一转,让周围人都低下了头颅,不敢直视。 冷哼一声,司马昭撩开车帘,又坐回了车中,不再理会外界。 周鼎立即下了车,指着王异家的马车,对着军士冷声说道:“还不快把道路清空,让国公大人回府!” 周围军士齐齐应声称是,将那辆马车蛮狠地推到了一旁,车队才继续朝着大门驶去,停在了大门处。 司马昭从马车上下来,脸色阴沉,冷哼一声,径直走了进去。 司马炎也随后从车上下来,脸色也不好看。 刚刚司马炎虽然没有下车,但也听到了王异最后的诅咒,这让已经将自己视为下一任皇帝的司马炎如何接受,这不是咒骂自己会被谋权篡逆吗? 司马炎阴沉的脸上,眼神开阖之间充满寒意,这王异父子,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府中的下人听到了刚才东风街中王异大喊的诅咒,全都面色严肃,做事比之以往更是小心了许多,车马行进发出的声响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更加响亮。 卫成从马车上下来,扭过头看着王异离去的方向,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向府中,朝着安乐居慢慢走去。 刚才王异的诅咒卫成已经听到了,心中确实隐隐一惊。不同于身边这些下人害怕司马昭发怒。卫成可是清清楚楚知道司马家族最后的下场是什么。 八王之乱,衣冠南渡,五胡乱华,司马家将整个华夏拖入了深渊,最后让刘裕全部找出,尽数诛灭,恰恰暗合刚才王异的诅咒,颇有谶纬之感,令人毛骨悚然。 柳千雨跟着卫成朝安乐居走去,见卫成不语,只以为卫成是在为刚才王异的诅咒而气闷,心下一软,温声劝道:“公子,何须将那等疯话放在心上,公子坠下山崖不死,气运加身,绝对不会遭遇那等事件,还请公子放心。” 卫成回过头看着安慰自己的柳千雨,像是第一次认识她,这姑娘什么时候学会安慰人了? 柳千雨被卫成的眼神看得一阵不自在,问道:“公子,怎么了?” 卫成摇摇头,说道:“没想到柳姑娘如今也是这般善解人意,倒是令我感到惊奇。” 柳千雨听了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有些不高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嗔恼,说道:“公子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这有什么好惊奇的!” 卫成看着嗔恼的柳千雨,一时之间有些不敢认,只好咳嗽两声,说道:“是我说错了,走吧,回去和何悦他们说一声,还要去院子里看望他们呢。” 柳千雨见卫成道歉,眉头自然伸展开,答道:“是,公子。” 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话,回到了安乐居。 第117章 深夜诡异 安乐居 卫成两人推开院门,只见偏房之中一豆灯光透过木门映照在庭院之中,将院中花草映照地风姿摇曳。 看着前方的灯光,卫成的心里就是一片温暖,嘴角微微一笑,走上前去,正要打开木门,就听到偏房里传来几声嬉闹,听起来像是何悦几人在玩乐。 轻轻推开房门,只见房间内夏泪何悦两人在那边嬉闹,姜云一人安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见到卫成推开房门,何悦立刻放开夏泪,朝着卫成,踩着小碎步小跑过来,抱着卫成的大腿,开心地说道:“公子哥哥,你回来了!” 夏泪也紧随其后,走上前来,抬头看着卫成,一脸羞涩的笑容,向卫成打招呼:“公子!” 自从脸上的胎记祛除之后,夏泪也在慢慢改变,与何悦一同玩乐的这半个月里,已经少了很多自卑,慢慢变得开朗起来,不再像之前一般吗,胆怯懦弱不敢说话。 卫成摸了摸何悦的小脑袋,低下身轻轻按住夏泪的肩膀,让其扭转过来,眼睛靠近夏泪的小脸,仔细观察着之前愈合的伤口。 半个月来,夏泪每天都在以卫成配置的药方在愈合的伤口上敷药,那处愈合后过分柔嫩的肌肤在药效作用下,已经变得与周围原本的皮肤一样白皙,比起之前的稚嫩,现在的皮肤可以用水嫩来形容,是一种健康的状态。 卫成的气息轻轻呼在了夏泪的小脸上,让夏泪寒毛都竖了起来,小脸绯红,一动不敢动,心脏砰砰砰地直跳。 夏泪甚至可以闻到卫成身上散发出一股非常自然的气息,让夏泪觉得非常舒服,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沉醉,心神恍惚。 何悦看着卫成又盯着夏泪的小脸看就有些不高兴,将卫成轻轻来看,说道:“公子哥哥,你晚上吃饭了没有?” 卫成的离开让夏泪感觉到有些怅然若失,心里像是有些空落落得,听到何悦的问题十分关心地看着卫成,也在担心卫成的身体。 卫成看着可爱的何悦,说道:“林真他们病了,我要去那处院子看望他们,晚饭就在那里吃了,你们吃完晚饭之后就自己休息吧,不用等我,明白吗?” 夏泪听闻消息,眼神焦急地看着卫成,问道:“公子,林哥哥他们没事吧?” “没事,只是稍稍着了凉,一会儿过去,喝一些姜汤就好。好了,你们休息吧,我先走了。” “那公子你路上要小心。”何悦和夏泪看着卫成离去的背影大声叮嘱着,不一会儿卫成的背影就隐没在了夜色。 何悦夏泪两人见卫成离开之后,心中的玩闹之心也就淡了一些,关上房门准备休息。 姜云这时缓缓睁开双眼,看着何悦身上漂浮的人影,心里暗暗说道,刚才应该跟公子说一声的,现在好了,又得与这影子待整整一晚,算了,眼不见为净。 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姜云再次闭上眼睛,状若假寐。 深夜,荒院 眼前的荒院已经与之前大不同,两边放置各种木质建筑材料,两边的房屋已经搭起了一个雏形框架,横梁摆放在其中,一片大兴土木之象。 院中正中央的那座破屋在这种状态下,与两边的横梁显得格格不入,一声声咳嗽声从破屋中传响出来,显然是有不少人身体有恙。 破屋内已经大有不同,一处简易的木板隔断在中央,将破屋分为两份,一大一小。 男孩们住在大的这一间,女孩们则住在小的那一间,大通铺横亘在屋内,孩子们挤在一起,在秋夜当中倒也十分暖和。 大通铺上,有几个小男孩挤在一起,身上盖着两层被子,可还是觉得寒冷,一个少年站在地上,看着瑟瑟发抖的几名少年,脸上也是一脸焦急。 另一名男孩走到少年身后,说道:“林真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都病了两天了,再这么下去,他们会死的。” 面色焦急的少年正是林真 眼前这几个瑟瑟发抖的孩子,在前天晚上因为夜里睡相不好,被子踢开着的凉,刚开始也以为没事,结果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林真瞪了男孩一眼,说道:“萧六,你给我闭嘴,说什么胡话呢?不过是夜里着了凉,怎么可能会死呢?” 萧六见同伴难受也顾不得训斥,急声说道:“怎么不会?前几个月,赵星不就因为着凉才死掉,他们再这么下去,也难保不会死啊!” 林真咬着牙,说道:“不会的,等明天去药房给他们几个人抓回几服药来,喝了就没事了,他们不会死的。” 萧六担心地问道:“他们能撑过今晚吗?” 林真虽然心里也不确定,但还是强打着信心说道:“没事的,你快去睡吧,我看着他们就好。” 萧六看林真一脸自信,心里也安定了几分,嘴里抱怨着说道:“公子也是的,这都半个月了,也没来瞧我们一眼,看来是把我们给忘了。” 林真瞪了萧六一眼,说道:“公子这两天家里有事,所以才没来,你瞎说什么?快点回去睡觉去!” 萧六撇了撇嘴,但对林真还是很信服,说道:“我知道了。”而后就准备回床上睡觉。 正要上床,突然听到了什么,对林真说道:“林真哥,你听外面的声音!” 林真扭过头看着门外,只见大门外远远地移过一个灯笼,还伴随着铃铛叮叮的声音,萧六脸一下变得煞白,颤抖地说道:“林真哥,外面飘着的那个灯笼,不会是鬼吧?” 铃铛声越来越响,灯笼也离院中越来越近,萧六小腿都在发抖,跑到林真身旁,躲在他身后,大声说道:“林真哥,是鬼啊!” 屋内的孩子们听到萧六的话,也纷纷聚拢在一团,害怕地看着朝着破屋飞来的灯笼。 林真定睛一看,那灯笼后面是一辆马车,马车正是前些天见过的样式,正是卫成的马车,面色一喜,笑着给了萧六一个脑瓜崩,说道:“天天得在这胡说八道,那是公子的马车,是公子来了。” 说完就不理萧六,走出房间去迎接卫成。 萧六摸着疼痛的额 第118章 急病救治 马车朝着荒院缓缓驶去,卫成撩开车帘看着远处的荒院里一片黑暗,眉头紧皱,心里也是焦急不已,也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在生病,要是发生传染,可就遭了。 卫成正了望着远方,隐约之间,突然发现有一大群人影朝着马车跑来,卫成正要睁大眼睛仔细辨认。 “公子,小心歹徒!” 结果柳千雨一看远处夜色中熙熙攘攘的人影,心中立马警戒起来,直接伸手抓住卫成的后背,猛地一拉,将其护在身后,自己则持刀站在卫成身前,准备应对着袭来的歹徒。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柳千雨眉头紧皱,握着刀柄的手也紧了几分。 马车依然朝前驶去,灯笼散发出的光亮穿过那些人影在背墙上留下了巨大的影子,直到那些人跑到马车近前,柳千雨才发现原来这些“歹徒”是荒院里的孩子们,当下才舒了一口气,放下了心中的警戒,扭过头正要和卫成报告,身后却没有卫成的身影,心中一急,立马大声喊道:“公子,公子!” “柳姑娘,别喊了,我在你下边呢。”卫成面呈囧色地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柳千雨,声音平静地说道。 柳千雨朝下一看,才发现卫成被自己坐在身下,怪不得刚才觉得身下软绵绵的,心中就是一羞,连忙起身将卫成拉了起来,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卫成看着小脸羞红的柳千雨,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只好答道没事。 刚才柳千雨这么猛地一拉,把自己结结实实地拽到了地上,脑袋和车厢亲密接触,现在还在嗡嗡作响,刚才还被她坐在肚子上,得亏柳千雨体态轻盈,要不然没等给孩子们看病,自己就得先去看病。 卫成拍了拍柳千雨的肩膀,从侧面越过,看着围过来的林真等人,语气急促地问道:“林真,有多少孩子病了?” 林真看着卫成的眼神当中有着盈盈泪光,他没想到公子竟然连夜赶来看望,对自己这群小乞丐这么关心,声音微微颤抖,说道:“公子,有六个孩子病了,现在正在屋里躺着。” “我车上带来一些药材,快进去给几人熬药。” 林真停了点点头,吆喝着周围的孩子给马车让开道路,先朝着院内跑去。 荒院大门处,刚才的动静已经把看门的马浪给吵醒,看到马车载着卫成慢慢驶来,连忙走到马车旁,向着卫成躬身单手行礼道:“公子,你来了。” 卫成看着马浪,经过这半个月的休息,当时苍白脸现在已经红润许多,点点头,说道:“你去和他们把锅灶支起来,把水烧开,等水一开就熬药!” “是,公子。”马浪连忙应是,跑进院中,用着仅存的左手和孩子们支起灶台,准备生火烧水熬药。 马车停住,卫成跳下马车,三步并作两步走向破屋,一眼就看到了挤在一起的几个孩子,掀开被子,看着被子下的孩子们浑身颤抖,回头看向林真,问道:“他们病了多久了?” 林真脸色焦急,指着他们说道:“公子,他们几个睡觉不老实,把被子踢飞了,结果前两天着凉了,白天还没什么事,到晚上就冷得瑟瑟发抖,还在发高烧。” 卫成上前,摸了摸几人的额头,感觉到手中的滚烫不已,脸色阴沉,扭头朝着马车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快,把我车上的东西拿下来。” “是,公子。”林真应了一声,跟在卫成走到马车前,撩开车帘,只见车厢当中有一大堆姜和一个一尺见方的纸质包裹。 “公子,这是什么?”林真指着包裹问道。 卫成将包裹轻轻取出车厢,拆开纸张,里面是一大块黑红色的物体,声音平淡地答道:“红糖。” “柳姑娘,把这些姜,切成姜片。” “是,公子。” 柳千雨直刀出鞘,一阵清脆的斩切声后,一大堆姜已经变成一大堆姜片。 “水开了没有?”卫成扭头看向马浪,问道。 “公子,火刚刚生着,水还得一会儿才能烧好。”马浪在锅灶旁回答道。 “公子,公子,他们现在喘气喘得好快,额头上全是汗!”萧六在破屋内朝着屋外喊道。 卫成看着正在铁锅下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时之间也有些措手不及,离水烧开还有一会儿,可是他们现在病情恶化,要是等一会儿,情况变得更糟糕怎么办? 转瞬之间,卫成咬咬牙,对着林真急声说道:“你就在这守着,等水一烧开,你就把这些姜片和红糖放下去,明白吗?” “是,公子。”林真脸色严肃地说道。 吩咐好林真,卫成又看着柳千雨说道:“柳姑娘,你跟我进来。”两人疾步走进破屋内,走到那病痛的六个孩子身前,只见六人之中有三人呼吸困难,喘不过气,还有两人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萧六看着几人眉头上全是汗珠,眼神紧紧地盯着卫成,其中满是恳求,说道:“公子,他们现在这可怎么办?你一定要救救他们啊!” 看到这几人的状态,卫成就已经明白,汤药治疗这些孩子有些太慢,现在这些孩子急需将体内的邪气逼出来,不然病情还会变得更加糟糕,甚至到了最后危及生命。 当机立断,卫成看着柳千雨,说道:“柳姑娘,给我六根线。” 柳千雨听到这个命令一头雾水,自己身上哪来的线,但是现在情况危急,只好尽力满足,当即从衣袖中取出一整根绳索,抽出直刀,连切几刀,将绳索分成六份,递给卫成。 “公子,给你。” 卫成看着手中半指粗细的六根绳索,一阵无语,当即也顾不得其它,拿起一个孩子的右手,用绳索在其食指上环绕几圈,将中指紧紧勒紧。 又将剩下五个孩子的右手也这么操作,在各自右手中指上紧紧勒紧。 不一会儿,六根中指就已经变得紫青乌黑。 “给我一根针!”卫成又朝柳千雨讨要,可柳千雨浑身上下哪有针啊? “快点!”卫成急声斥道。 柳千雨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孩子 第119章 陈年旧物 卫成从怀中取出一条手帕,将孩子们手上渗出的黑色血珠轻轻擦去,手帕顿时现出点点墨梅,触目惊心。之后又将绑着手指上的绳索解开,勒得紫青的手指在放开后慢慢恢复了血色,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孩子们刚刚脸色苍白,呼吸困难,浑身颤抖,经过卫成扎针之后,现在呼吸平稳,周身稳定。 油灯昏暗的灯光下,苍白的脸色转向红润,一看就知道已经脱离危险,恢复正常。 “公子,他们好了!好了!”萧六看着几人情况好转,眼神惊喜地看着卫成,声音都带着喜色。 卫成重重舒了一口气,伸手一擦额头,衣袖都湿了一大片,刚才短短时间里,自己竟然满头大汗,可见刚才着急成了什么样。 看着恢复正常的几人,卫成心里暗叹一声好险,紧握的手指也松开,这时才感觉到自己手中的针与平常有些不同,这针有点长,还有点硌手,翻过手掌摊开一看,才发现刚才的长针,原来是一枚发簪。 发簪堪堪一手之长,银质簪身,一头缀着一枚银色燕子,小巧精致,颇为光亮,看起来是新做出的物件,卫成不由得多把玩了几下。 这发簪是柳千雨刚才递给自己的,之前也没见她戴过这个发簪,她平时也颇为男孩习气,这发簪难道是最近买的? “公子,姜汤熬好了。”林真快速跑进屋内,朝着卫成大声说道。 卫成来不及细想,将发簪收进长袖中,朝着林真说道:“你去舀出六碗,端回屋子里来,等会儿稍稍晾凉,就给他们六个人喝下去,明白没有?” “是,公子。” 林真几步跑到大锅前,姜片在锅内红色的液体中不停翻滚着,散发着阵阵香气,林真快速舀出六碗,放在木盘里,端着木盘,稳步走进屋内,放在了床铺上。 看姜汤还是非常滚烫,又从院子里拿了一个空碗,拿起一碗姜汤,来回翻到,直到姜汤不不再飘散热气,才停下动作。 “小六,你把他扶起来。” 萧六应了一声,坐在床铺上,将一人扶起,林真一手端着碗,一手轻轻抬起上颚,将姜汤服下。 之后又以同样的方法给剩下的五人也服下姜汤。 服用姜汤后的六人躺在床上,面色红润,气息绵长。 看着几人服下姜汤,情况稳定,卫成也觉得倦意陡升,看着周围观看着六人的孩子们,又压下倦意,对着林真说道:“林真,他们已经没事了,你去把剩下的姜汤给大家分了吧。” “是,公子。”林真应是后就跑出房间,刚才围在一旁的孩子们也一哄而散,围在铁锅旁,看着翻滚的姜汤,口水直咽,喉咙还在微微蠕动。 这个年代,糖可不好获取,这么一大包红糖熬下的姜汤早就将孩子们的注意力给吸引住,只是刚才六人病情紧急,只能先给六人治病再说其它。 这会儿,六人病情稳定,孩子们的小眼神紧紧地盯着姜汤,不舍得离开。 院内孩子们那副紧张的样子把卫成给逗笑了,心里欢乐的同时,也对孩子们的境况一声叹惋。 后世的孩子们哪个稀罕辛辣的红糖姜汤?说到底还是物资匮乏的缘故。 孩子们突然离开锅灶,跟在林真身后朝着卫成走来。 林真端着两碗姜汤走到卫成面前,说道:“公子,你和柳姐姐先喝吧。” “你们喝吧,我不怎么渴。” “公子,你连夜赶来,这么辛苦,公子应该先喝。”林真双手端着汤碗,对着卫成诚恳的说道。 周围的孩子虽然口水直咽,但也是齐齐点头,示意卫成先喝。 卫成接过汤碗,说道:“好了,你们快去喝吧,喝完早点休息。” 林真应是后,孩子们也继续围在锅灶旁边,等着喝汤。 “夜已深,柳姑娘,把这碗姜汤喝完,我们就走吧。” “是,公子。”柳千雨从卫成手中接过姜汤,微微吹了几口气,觉得温凉之后,一饮而尽。 两人越过熙熙攘攘的孩子们,朝着门口走去。 “马浪,你一定要好好看守这里,一有问题,马上汇报!”卫成经过马浪对着他叮嘱道。 “是,公子。”马浪连忙应是,对于卫成的狠辣,马浪十分敬畏,看着两人上了马车,驶离此处,才舒了一口气。 马车原路返回,卫成与柳千雨坐在车厢之中,灯笼在一旁散发着光亮,使得深夜之中,车厢里也是非常明亮。 看着脸色平静的柳千雨,卫成想起衣袖中的发簪,笑着温声问道:“柳姑娘,那枚发簪是你最近买的?” 柳千雨摇了摇头,看着卫成,轻声说道:“不是,那枚发簪是母亲给我留下的,是母亲的遗物。” 卫成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那里,他没想到这玩意竟然是遗物,可是刚才仔细观察的时候,明明很新,一点都不像陈年旧物。 “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之事。”卫成语气低沉地说道。 柳千雨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公子,这都是以前的事情。” “能和我说一下你的母亲吗?”卫成关切地问道。 柳千雨诧异地看了卫成一眼,脸色有些发红,轻声说道:“那是我小时候,记得那时母亲还在,可是身体一直不好,父亲又在外守卫国公大人,家里的大小事都是母亲来操持,那年夏天,母亲生了一场重病,父亲随着国公大人出征,结果为了守卫国公大人,在铁笼山不幸身死,母亲躺在床上,听到这个消息,悲伤之下,也再没有好转,就那样病重而死。临死之前,将那枚簪子放到我手上,吩咐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之后就离我而去。到现在也有八九年,时间过得真快啊。”说完就低下头,暗自悲伤。 刚刚柳千雨虽然话音平稳,可卫成还是能够看到她的眼眶泛红,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悲伤,卫成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伸出手想要拍一拍她的肩膀,可是想了想,又放了下来。 车厢中一时陷入沉默,灯光忽闪,车外虫鸣声声,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那么惆怅, 第120章 深夜惊悚 深夜,东文街,晋国公府门外 司马延祚的葬礼使得整个东文街一片缟素,深深夜色之中,白纸微微浮动,传出哗哗的响声,显得诡异凄凉。 一股夜风从街外吹来,传出呼呼的响声,白色的灯笼在风力作用下左右摇摆,灯光也随之摇晃,将缟素的晋国公府大门衬托得更加阴森恐怖。 大门两边立柱下,两名下人站在那里,看守着国公府大门。 耳边呼呼的风声与摇曳的灯笼让两名下人的脸上都有些不好看,其中一个胆子小的,更是一身寒毛倒竖。 紧张地咽了咽唾沫,朝着对面的同伴小声说道:“我说,今天晚上这风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对面的下人回瞪了一眼,说道:“哪有什么大风?好好看你的大门就行,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 正在这时,又是一阵夜风刮过,把吹得灯笼又摇晃了几下,将刚才小声说话的那名下人吓了一跳,脸色变得煞白。 “我听说,人死之后,会回家看望一趟,刚才这风是不是延祚公子回来了?” 对面的下人也被这话弄得身上一冷,摸了摸胳膊,小声怒斥道:“人死之后,是第七天回魂,这都半个月了,怎么可能是延祚公子回来?一直在这胡说八道,让国公大人知道了,你还活不活了?” 下人听到同伴的警告,想起司马昭那张阴森的脸,心中一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你看你,我不就是瞎说了几句,你至于这么吓唬我吗?真不够意思。” 同伴白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谁让你在这一直胡说八道,你不知道吗?国公大人今天刚才抓了城中的一个大官,现在正在气头上,要是你胡说八道传到国公大人耳朵里,你就死定了!” “呵呵,对对,你看我,怎么忘了这一茬,不过听那大官说,国公大人他......好像之前......“ 听到下人越说越不像样子,对面那人正要申斥,突然,街道里远远传来了铃声,让两人寒毛一竖,脸色煞白。 ”你....你听,街里面是不是有铃声传来?这深更半夜的,哪来的声音,难道真的是.....” 下人已经开始双股颤战,浑身发抖,对面的下人也有些胆寒,但还是咬着牙颤抖地说道:“不.....不可能!现在都丑时了,四周一片安静,哪来的铃声?一定是你听错了!” “你听啊,确实是铃声,声音还越来越响了,咱俩该怎么办啊?” “别....别急,我在这看着,你快去里面叫醒他们,快去!” 那下人哭丧着脸,说道:“啊呦,我走不动,腿已经软了,怎么办?那声音越来越响了!” “真没用,我....去吧,你在这守着,我马上叫他们出来。” “别,别呀,你要是走了,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啊?我害怕!” “真没用!那你说怎么办?” “咱俩闭眼算了,反正也是延祚公子,他想回就回呗,咱俩拦他干嘛?” 铃声已经在耳边响起,那胆大的下人咬咬牙,说道:“行,就这么办。” 说完,两人就闭上了眼睛,浑身微微颤抖,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等着司马延祚的鬼魂回府。 胆小的下人更是在心里大声祈求,司马延祚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千万别伤害自己! 这时,铃声消失,一阵吁声传来,两人心里还想着,延祚公子这才死了多久,在地府就有了马车了? 耳边突然传来大声呼喊:“闭着眼愣在那里干什么?快点开门!永祚公子回来了。” 两名下人齐齐睁开眼睛,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府中的马车上,车夫安坐其上,眼神不善地盯着两人。 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胆大下人走到马车前对着车夫询问道:“永祚公子不是傍晚的时候才回来吗?什么时候又出去了?” 车夫脸色严肃,声音冷淡说道:“永祚公子晚上有急事出府一趟,快点开门,公子要尽快回到府中休息。” 下人立马应是,招呼着同伴打开大门,车夫驾驶着马车驶入府中,两人又关上了大门。 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庆幸,辛亏是永祚公子,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想说两句话,突然又一股大风刮来,灯笼再次摇晃起来,两人又是一阵惊悚,不敢言语。 府内,卫成与柳千雨前后下了马车,提着灯笼朝着安乐居走去。 柳千雨说完发簪的来历后。两人就一直保持着沉默,气氛沉闷。 卫成走在前方,看着两边摇曳的花草,听着柳千雨轻盈的脚步声,眼睛的余光看着身后的柳千雨,夜色昏暗,也看不出什么。 安乐居外 卫成站在门口停下脚步,止步不前。柳千雨不知卫成何意,出声询问道:“公子,怎么了?” 卫成转过身,将灯笼递向柳千雨,说道:“柳姑娘,你先拿着它。” “是,公子。”虽然不知道卫成要做什么,但柳千雨还是乖乖接过灯笼,看着卫成等待他接下来的命令。 卫成突然朝柳千雨走近一大步,两人相隔的距离也就一寸大小。 看着突然靠近的卫成,柳千雨都能感受到卫成呼出的气息,脸色一红,小声问道:“公子,你要干什么?” 卫成没有答话,而是从衣袖中取出发簪,仔细观察了一番,在柳千雨的头上,耳廓朝上两寸,将发簪缓缓地插了进去。 退后一步,左右看了看,笑着说道:“柳姑娘,这个发簪很适合你,很漂亮。” 柳千雨的脸霎时变得通红,卫成虽然只是按照前世的记忆随意称赞了一句,但是对于柳千雨来说,漂亮这两个字让她一时措手不及,心里那股害羞直要将其吞噬。 柳千雨拿着灯笼,脚步不稳地绕过卫成,打开院门,说道:“公子,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就逃一般离开了现场,灯笼中昏暗的灯光将其红色的脸颊映照得格外诱人,她现在只想离开卫成,让自己冷静下来。 卫成看着慌忙离开的柳千雨,嘴角就是微微一 第121章 阴魂不散 平时云淡风轻的姜云现在竟然害怕得浑身发抖,让卫成眼中好奇不已,到底发生了什么能把她吓得如此惊慌失措?小脸煞白。 卫成双手按住了姜云的肩膀,摸了摸她的头发,一脸微笑地温声问道:“别害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说,我看情况严重不严重?” 姜云连忙抓住了卫成的胳膊,头扭向偏房方向,靠近低声说道:“何悦身上影子变得越来越清楚了!” 深夜,门外寒风拂过, 卫成虽在房中,可也感觉身上些寒毛直竖,声音有些闪躲地问道:“什么影子?” 姜云眼神焦急地看着卫成,说道:“就是那天那个女人,穿着一身丝绸衣裳,头上戴着金簪的那个女人,她现在变得越来越清楚了。” 卫成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能是强自笑了笑,摸了摸姜云的小脑袋,说道:“没事,那影子以前不也是那个样子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姜云摇了摇头,咽了一口口水,低声说道:“公子,之前不是这样子的,那个女人她之前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她和我之前见到的其它影子也不一样,之前街上飘着的那些影子,他们都是面无表情,对外界毫不关心,可何悦身上这个影子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卫成奇怪的问道。 “她今天笑了,她竟然对着我笑了,不仅如此,她今天竟然把放在茶几上的杯子给碰了下来,我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情况!” 把杯子从茶几上碰到了?这个情况让卫成措手不及,鬼什么时候能接触实物了?这还是卫成第一次听到。 接着问道:“那还有其它情况吗?” 姜云低下头,声音低沉,说道:“那个女人手上的指甲变得又长又红,脸色倒是变得越来越白,看起来非常恐怖。” 阴魂不散,不仅有了记忆,还对人笑,指甲又变得又长又红,脸色还煞白,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 思虑片刻,咬了咬牙,看向姜云,指着偏房问道:“姜云,她现在还在那边吗?” 姜云点点头,说道:“她现在还在那边飘着,公子怎么办啊?” “姜云,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卫成看着姜云严肃的问道。 “什么忙?” “你能去偏房把那个女人引过来吗?” 姜云立马摇了摇头,说道:“公子,我害怕。” “我陪你一起去。”卫成脸色坚定地看着姜云说道。 姜云看卫成眼神坚定,没有胆怯,这才答应,两人慢慢走出房门,前往偏房。 偏房内 柳千雨已经脱下外衣,穿着中衣躺在了床榻上。摸了摸枕头旁边的发簪,想起刚刚的事情,还是觉得小脸通红,心里砰砰直跳,平静不下来。 谁曾想,走廊中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柳千雨脸色红晕褪去,眼神直直看着房门上映照下来的人影,心中大为警戒,伸手紧紧握住了放在一旁的刀柄。 木门被缓缓推开,柳千雨等那人靠近,才突然暴起拔刀按在那人脖子上,就将那人擒拿在地。 随着一声闷响,熟悉的声音从地板上传来“啊呦!” 柳千雨一听这声音觉得有些耳熟,凑近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卫成,连忙将其从地上扶起,声音尴尬地问道:“公子,怎么是你?” 卫成活动了活动手臂,将酸痛感驱散了一些,看着有些尴尬的柳千雨,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我看你们都睡着了,所以才轻手轻脚进来看看你们,何悦他们睡着了吗?” 柳千雨扭头看了一眼熟睡的何悦和夏泪,说道:“公子她们已经睡着了,不过姜云不在房间里。” “我在这。”姜云站在一旁低声说道。 卫成低头看着姜云问道:“姜云,那个影子还在吗?” 姜云摇摇头,舒了一口气,说道:“公子,刚才咱们打开房门之后,那女人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惊慌失措地飞走了。” 卫成一听,满脸疑惑,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时,熟睡中的何悦和夏泪被声音惊醒,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揉着眼睛问道:“是谁啊?这么吵。” 等两人看到是卫成之后,何悦立马从床榻上站了起来,小跑到卫成身边,抬头高兴地看着卫成,说道:“公子哥哥,你回来了,悦悦好想你。” 夏泪也站在一旁,语气懦弱地打着招呼,“公子,你回来了。” 卫成点点头,摸了摸两人的小脑袋,说的:“我回来看看你们,声音大了些,把你们吵醒了,接着休息吧。” 既然那女鬼不在,那卫成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就想着转身离去。 姜云见卫成要离开,自己也要跟在卫成身后准备离开,说道:“公子,今晚我和你一起休息。” 卫成深知姜云现在已经吓坏了,也没说什么,两人就这样相伴朝外走去。 何悦小眼一挑,看着两人一起朝外走去,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也跑到卫成身边,拉住姜云的手,说道:“公子哥哥很累了,你不要打扰他。” 姜云本来就因为何悦身上的影子正郁闷呢,看到何悦抓住自己,离得卫成更近了一些,说道:“你们在这里休息吧,今晚我在公子房间里休息。” 夏泪在一旁看着两人,想劝说两人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一脸为难。 卫成摸了摸何悦的小脑袋,说道:“姜云今天是有些事,不能在这个房间休息,所以才在我房间休息,你们几个在这休息就好。” 何悦看卫成这么说,小嘴撅起来,拉着卫成的手在一旁撒娇:“那我也要和公子在一个房间休息。” 夏泪听到之后,说道:“公子,我也想去公子房间休息,可以吗?” 柳千雨咳嗽了一声,说道:“公子,我作为公子的侍卫,若是何悦她们三人到了公子的房间休息,那属下也应该相伴左右。” 何悦拉着自己的右手在撒娇,夏泪低着头一脸期望,柳千雨一脸义正严词,姜云则拉着自己的左手一脸坚定。 看着几人的期望,卫成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今晚你 第122章 建设难题 清晨,朝阳东升,金色的阳光洒落在洛阳城中 阳光穿过云层散落在晋国公府之中,撒进了安乐居院内。 温暖的阳光将卫成唤醒,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阵恍惚,随即想起了昨晚发生了什么。 昨晚姜云见到了阿飘,害怕得跑到自己房间休息,之后何悦她们也跟着到了房间休息,现在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卫成轻轻扭过头,只见房间内,姜云依然在那边安静地躺着,脸色宁静。 何悦则在一旁东倒西歪,被子被踢到一旁,白嫩的小脚搭在了一旁的夏泪身上。 夏泪像是在睡梦中感受到了压力,脸色难看,在那里眉头紧皱。 视线继续飘移,卫成发现昨晚柳千雨所在的地方空无一人,撑起身来来回一看,都没有发现,让卫成心中好奇不已。 轻轻起身,套上外衣,越过躺在地上睡觉的几个小家伙,轻轻推开房门,走出房间。 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公子,你醒了。” 卫成循着声音一看,已经穿戴好的柳千雨站在房间外,面带微笑和自己打招呼,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卫成感觉今天的柳千雨看起来有些不一样,比之从前更加亮丽? “公子,你怎么了?” 柳千雨看着呆滞的卫成再次询问。 “没什么,昨夜感觉怎么样?”卫成一时之间没有想到什么好问题,随口问了一句。 柳千雨听到卫成的问题,脸上突然一红,说道:“还好,休息得很好。” 卫成也察觉到自己的问题有些离谱,正想要说些什么岔开话题,房间内已经传来了何悦的呼喊声“公子哥哥!公子哥哥!” 卫成拉开房门走了进去,柳千雨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脸上的羞红压下,再次恢复平静。 何悦看到卫成走了进来,小跑过来拉住了卫成的手,说道:“公子哥哥,你去哪了?” 卫成摸了摸何悦的小脑袋,又看了看房间里的夏泪和姜云,说道:“我要先去荒院一趟,你和姜云她们自己照顾好自己,知道了吗?” 何悦一脸撒娇地说道:“不嘛,公子,我想和你一起去,让姜云和夏泪她们在这里待着好了。” 夏泪轻轻瞥了一眼何悦,眼神之中有些嗔恼,但还是期待地看着卫成,显然很期待跟卫成一起出去。 卫成轻轻摸了摸何悦的头发,说道:“院子里现在正在修建房屋,那摆放的东西比较繁杂,你们几个过去受伤就不好了。” 何悦听了卫成的解释,心里在不乐意也只好同意,说道:“我知道了,公子。” 卫成又看向姜云,说道:“姜云,今天如果那个影子再次出现的话,你也不要害怕,等我晚上回来再处理这些事情。” 姜云点点头,说道:“公子,我知道了。” 卫成又看了夏泪一眼,说道:“夏泪,你就在院子里,记得要敷上那些药膏。” 夏泪胆怯地低下头,说道:“我知道了,公子。” 卫成安置好三人,这才扭过头看着柳千雨说道:“走吧,现在就去荒院。” 柳千雨点点头,两人并行离开晋国公府,上了马车,朝着荒院驶去。 荒原之中 一早就传出了热火朝天的建设声,工匠们来往穿梭,搬运各种建筑材料搭建房屋。 一阵铃声从院外传来,领头的工匠听到铃声,吩咐手下的匠人继续工作,自己就出了院子,在胡同中等候马车到来。 马车在荒院门口停下,卫成从车厢上慢慢走下,看着领头的工匠站在门口,疾走几步,对着工匠拱手一礼,说道:“有劳师傅了,现在院中进展如何?” 工匠邀请卫成走见院中,解说道:“公子,现在院中东西两边的框架已经搭建好,再有一个月就能竣工。” 两人经过大门,马浪用单手行礼,说道:“公子。” 卫成点点头,用眼神示意其散去,而后跟着领头工匠走进院中。 看着周遭的几处建筑,已经有了一个雏形,看起来不需要多久就能建起两个完整的二楼,这些孩子们也可以从破屋里搬到这里,着凉的事情也会少上许多。 领头工匠看卫成仔细观察,斟酌一一下说道:“公子前日所提之事,老朽想了想,实在没有办法做到,所以无法修建地下仓房。” 卫成扭过头,看着领头工匠,说道:“这个我已经有了办法,只需要在仓房外面放置一层木炭,再放置一层石砖,这样垒砌起来,仓房自然就可以避免潮湿,地下仓房自然就可以建造了,不知老人家以为如何?” 领头工匠听了之后,沉吟许久,还是面露难色,说道:“公子,这个办法还是有问题,水汽会从石砖缝隙当中渗进来,这样仓房还是潮湿不已,无法修建。” 是啊,地下水汽还是会从石砖缝隙渗进来,该怎么办? 第123章 解决办法 老工匠见卫成面露难色,在一旁温声劝道:“公子不必发愁,若是无法建造地下仓房,也可以向东西两边厢房一般,将仓房建成二层,也可以解决公子所想。” 卫成一时没想出来解决方法,也只好随便应付了两声,一边暗自思索,一边走进破屋内,看望孩子们。 屋外的建噪声也没有吵醒屋里孩子们的美梦,林真站在地上,看着脸色红润熟睡中的六人,心里的担忧彻底消失、 还好公子昨晚连夜赶了过来,遇到昨晚那种情况,自己一个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会愧疚一辈子。 视线虽然留在几人脸上,可是林真现在心中所想的都是卫成昨晚救治几人的模样,暗暗感动。 “他们几人怎么样了?”突然耳边传来熟悉的温和嗓音,林真扭过头来,看到卫成目光关切地看着几人,与昨晚的关切一般无二,眼眶不由得湿润起来,说道:“公子,你来了。” 卫成没有注意到林真的变化,看到昨晚的六人脸色如常,心中的忧思也消去了几分,只能之后再慢慢图谋建设地下仓房。 “林真,他们几个昨夜没有再难受吧?”卫成自然抬起头看着林真,温声问道。 林真连忙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公子你走了以后,他们睡得可香了,没有再发生什么状况。” 卫成点点头,这样就好,没事自己就放心了,这些孩子可是未来的种子,种子要是呵护不好,夭折了卫成也会心疼的。 “让他们在睡一会儿,去院子里坐坐吧。”卫成说完就转身朝屋外走去。 林真擦了一下眼角,激动地答道:“是,公子。” 庭院里工匠往来穿梭,好不热闹,卫成眼角扫向锅灶,朝着那里走去,林真也跟在身后。 一大早,锅灶还没有生火,铁锅冰冷,卫成朝锅中一瞥,看到锅里竟然空无一物,不由得好奇地问道:“林真,锅里的那些姜片呢?” “公子,那些姜片,我们昨晚都抢着吃了,没有剩下,公子拿那些有用?” 自己拿姜片能有什么用,只是感叹这些孩子还真是不挑食,连那些姜片都能直接吃下去,反正卫成自己是从来不吃姜片的,顶多算是一味佐料。 “没用,只是有些好奇,咱们坐下,说会儿话。” 林真听了一脸激动地应是,而后跑到屋角搬来两个木桩,用自己的衣袖给卫成的木桩仔细的擦了擦,“公子,请坐。” 卫成看着林真的动作,心中暖意点点,笑着坐了下来,谁曾想,木桩下面一侧悬空,卫成一坐,刚好让木桩失去了平衡,坐在了地上。 “公子,你没事吧?”林真急忙将卫成扶起,脸色焦急地询问道。 卫成摇摇头,正要拍一拍身上的尘土,突然看到了手上沾染的草木灰,隐隐地想起些什么,又觉得不难么明了。 林真看卫成手上满是灰烬,说道:“公子,你先坐我这个,我马上给公子打桶水洗一洗。”说罢林真就跑去水井旁,提起了水桶。 灵光乍现,对了,水泥,石砖中间的缝隙可以用水泥封堵,再放上两层,就能彻底将水汽隔绝在房间外,地下仓房也就能开始建造了。 有了办法,卫成欣然不已,笑意从嘴角微微露出,丝毫不介意手中的灰烬。 林真提着水桶,小跑过来,放在了卫成身前,说道:“公子,快洗洗吧。” 卫成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情,要先走了。” 林真见卫成这副样子,还以为卫成生气了,说道:“公子,这都怪我,你责罚我吧。” 卫成心情大好,看着林真笑着说道:“这怎么能怪你呢,我没事,是真的有事要先走了,你在这里可要好好地照顾好她们,知道了吗?” 林真见卫成这样都没有责怪自己,眼眶通红地看着卫成,连连点头,说道:“公子,我一定把他们照顾好。” 卫成点点头,直接朝着院外走去,林真留在原地,眼泪终于从眼角流淌下来,眼神中闪着异样的光彩 老工匠正在指挥手下工匠准备开建仓房,看到卫成走了过来,赶上前,说道:“公子,仓房已经准备好开建,你看看这样如何?” 说着让手下工匠将一张设计图摆在了卫成眼前,上面赫然是一幢二层仓库的草图。 卫成只是扫了一眼,随即笑着说道:“老师傅,我已经有了办法,先修建两边的厢房,等我过几日将一物运来,地下仓房就可以开建了,这几日就先这样吧。” 卫成说完就朝着老师傅拱手行了一礼,转而在离开荒院,上了马车,驶离了庭院。 留下老工匠和工匠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道卫成所说的方法是什么。 上了马车,卫成就对车夫吩咐,去伊河边买下的荒地。 柳千雨看卫成衣服上满是灰尘,手上还沾着灰烬,从怀中取出一块方巾,自然地靠近卫成,帮卫成拂去身上灰尘,好奇地问道:“公子,怎么身上满是尘土,刚才在院中摔倒了不成?” 卫成心情大好,笑着对柳千雨说道:“是啊,刚才不小心坐到了地上,这才满身灰尘。” 柳千雨见卫成满脸笑容地说出这番话,一点也不生气,心中也是好奇,公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过看到卫成的笑容之后,柳千雨心里一动,也是喜意满满,不管遇到什么,只要公子高兴就好。 卫成在脑中回想着水泥的做法,准备一会儿到了荒地开始建设,而柳千雨则是坐在一旁,用余光观察着卫成,车内的气氛是如此欢愉,让柳千雨心里突然生出一念,要是能永远待在这一刻就好了。 伊河边,荒地旁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两人从车上下来,站在马车旁四周环绕了一圈,朝着荒地上堆砌的碎石堆走去。 马车上下来的两人正是卫成和柳千雨,来此荒地正是为了建造地下仓库的一种原料,水泥。 第124章 河边弃尸 伊河岸边,一处荒地的碎石旁 卫成与柳千雨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卫成看着眼前的石块,脑中则在努力回想怎么制作水泥。 作为一名曾经的军工厂工人,化学知识在求学期间早已深深印刻在脑中,在卫成前世的记忆当中,不仅有军工厂的那些火药配方,还有一些其它材料的配方。 水泥这种建筑材料,在卫成记忆当中,需要石灰石,陶土,铁矿粉,三者碾碎成粉,混合在一块,再经过1450度高温的煅烧,之后再磨成粉,才能当作水泥使用。 碾碎可以用石碾来进行,而煅烧这个确实是有些麻烦,得做一个水泥窑才行,但是最重要的是,原料不足! 眼前这些碎石大多呈现灰白色,卫成一看就知道是石灰石,可陶土和铁矿粉这两个材料就不好找了。 陶土还可以从城中寻找,铁矿粉这种东西才是最麻烦的。 这时曹魏的铁质盔甲大多是铁匠锻打而成,可那些东西实在不好弄到手,都是军管物资,实在不行,还是得去求司马炎。 有了主意,卫成就决定先回城去找司马炎求助,这些事情光靠卫成一个人解决不了,该求人就得求人啊..... 卫成正准备起身离开,突然从河边闻到一股刺鼻的恶臭,身后的柳千雨也微微皱起眉头,面色难看。 好奇之下,卫成顺着那股恶臭走到河边,循着味道一望,顿时在河边发现一具漂浮在水上的尸体。 尸体?这怎么会有尸体?难道是有人杀人抛尸? 卫成又扫了一眼,觉得眼前尸体上的衣服好眼熟,又走近几步。 仔细一看,瞳孔猛地一缩,这不就是那天翠鸣苑苏怜卿所穿的衣裳吗?难道这是苏怜卿? 尸体不知已经漂浮了几天,身形现在整个膨大了两圈,显得非常蓬松,衣服紧紧地勒在胀起的身体上,像是一只被绑紧的烤鸭。 只是这烤鸭非常恐怖,一点没有美食的垂涎欲滴之感,反而像一堆腐烂变质的烂肉,让卫成腹中隐隐有些翻腾的感觉。 视线从衣裳缓缓向上移,饶是卫成也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眼前的尸体的头颅与肩膀紧紧依靠一块,脖子一少半连在尸体上面,其它部分则已经断开,狰狞恐怖。 脖颈那处的骨头已经彻底断开,头颅和身体能连在一块,多亏另一边剩下的那块脖子,不过也是被水泡的发白,脖子断口那边,像是气管和食管那边还在往外飘着一些东西,散发着恶臭的味道。 视线转向一旁垂下的头颅,依稀可以看出苏怜卿的模样,只是往日白净靓丽的肌肤已经变得乌黑发紫,神采奕奕的明眸也消失不见,眼珠早已腐烂,小嘴大张着,像是死前遭受了什么惊吓。 一条肥大的鳝鱼从张开的小嘴里钻出,又从右眼中钻了进去,鳝鱼运动发出的蠕动声,令人恶心异常,而整张脸又随着鳝鱼的动作不自然地鼓动起来,像是在和卫成打招呼。 卫成再也抑制不住腹中的翻腾感,跑到一旁用力呕吐起来,像是要把内脏也呕吐出来一样,将腹中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口中酸水直冒。 柳千雨见卫成跑到一边呕吐,扫了一眼漂浮在水面的尸体,脸色苍白地跑到卫成身后,抚摸着卫成的脊背,关心地问道:“公子,没事吧?” 卫成咳嗽了几声,直起身,深呼吸了几口气,擦掉了嘴边的酸水,轻轻摇摇头,说道:“柳姑娘,我没事。” 说完就想继续去观察,柳千雨心疼卫成,劝阻道:“公子,你要是觉得恶心就不要再看了,要不然又要呕吐,对身体不好。” 卫成摇摇头,说道:“这个人我得确认一下,柳姑娘,扶着我过去。” 柳千雨见无法阻拦,只好走到卫成身边,紧紧地抱住了卫成的左手,将虚弱的卫成扶到河边,再次看着那飘浮在水中的尸体。 虽然刚才已经见过了尸体全貌,可是再次看到还是让卫成心中一凛,止不住的腹中恶寒。 刚才脖颈断口处,又钻出了不少鳝鱼,显然苏怜卿腹中已经被这些鳝鱼钻空,吞噬殆尽了。 卫成强制自己不去看那些鳝鱼,看着苏怜卿脖颈处的衣服,依稀还是可以发现一些血迹,再联系她脖子上的伤口。 卫成不难得出结论,苏怜卿是被人用利器砍断脖子,之后抛尸水中,这才漂浮到这里。 看着眼前随着水波微微浮动的尸体,卫成说不出的心里复杂。 司马延祚去世那天,司马昭带领兵士将翠鸣苑团团包围,卫成还以为苏怜卿肯定被捉住了,那时心里也是暗道可惜,没能接着挖出她背后的人。 可现在看到尸体,卫成才明白,苏怜卿已经被人灭口,尸首弃置荒野,只得顺水而下,这是何等凄凉? 就算之前两方是互相敌对,可是看到之前的丽人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卫成心里也暗觉有些可怜。 正想着把她尸体弄上岸来,入土为安,可一阵水波袭来,尸体缓缓地漂浮而去。 卫成看着身上鳝鱼钻进钻出的苏怜卿,长叹了一口气,只能作罢。 也好,生从天地来,死向天地去,挺好,天地算是苏怜卿最好的归宿了。 卫成看着顺着河水漂浮不见的苏怜卿,收回视线,对着一旁传来隐隐暗香的柳千雨说道:“柳姑娘,我们走吧。” 柳千雨点点头,搀扶着卫成就要离去,刚才卫成的呕吐让柳千雨心疼不已,也想让卫成早点回去休息。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人骑着一匹骏马朝这边赶来,来人竟是王昌。 卫成正说着要去找司马炎去借王昌来处理这些工具,没想到王昌自己就来了,让脸色苍白的卫成眼中一片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王昌看到卫成二人,加快几分,吁的一声,拉起缰绳,将马停了下来,然后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卫成身边,躬身拱手说道:“公子,国公大人吩咐属下来接公子去大牢。” 去大牢?为什么去大牢?难道自己暴露了? 卫成心一下子就就提 第125章 大牢探视 心中虽然有些慌张,可卫成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眨了眨眼,声音颤了一声,问道:“父亲大人让我去大牢做什么?” 王昌脸色难看,说道:“公子,王异在狱中上吊自尽了。” 王异,昨晚被司马昭关进大牢的那位大臣?那个白衣舔狗的父亲? 卫成在惊诧的同时也放下了心中的警惕,转而靠近王昌,问道:“王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王昌面色阴沉,说道:这事我也是刚刚知道,国公大人现在还在朝堂之上主持朝会,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命令周鼎,去大牢处置王异的儿子王或。” 卫成听了也一阵,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曾想那王异如此刚烈,竟然自行了断。 现在王或又被交到自己手上处置,不由得想起雅会那天姜云说王或身上黑气缠身,真是灵验啊。 王昌见卫成陷入思考,想到司马昭的命令,低声出声询问道:“公子?” “哦,没事,既然父亲让我处置王或,那我走上一遭好了,王大哥,走吧。”卫成说完,两人上了马车,王昌也跨上骏马在前方带路,车轮飞速旋转,悦耳的铃声阵阵响起,卷起阵阵烟尘,极速朝城中驶去。 洛阳城中,一处偏僻的角落,一座戒备森严,外有兵丁把守的建筑矗立在此处。 正是洛阳城中唯一的大牢,其中关押着各种刑犯。 远处一匹骏马奔来,王昌猛地一拉缰绳,马蹄轻轻跃起,稳稳地停在了当地,起身下马,走到马匹身后等待,一辆疾驰的马车也在车夫的驾驶下停在大牢门口。 卫成与柳千雨两人从车上下来,眼睛微微眯起,观察着眼前的建筑,建筑高大森严,四周都有兵丁看守,白墙黑瓦更添一份森严。 “公子,我们走吧。”王昌向卫成请示道。 “有劳王大哥,走吧。”卫成在王昌的带领下走向大牢。 门口的兵丁上前检查,王昌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兵丁一看,马上朝着卫成几人躬身拱手行礼。 王昌几人没有在意,直接走进其中。 刚刚跨入大牢门口,卫成就感觉到阴冷从四周袭来,鼻子还闻道一股发霉味,想来是狱中阴暗潮湿,使得霉菌遍布。 眼神四周一看,两边都是用小腿粗细的木棍筑起的监牢,其中不乏一些衣着破烂的囚犯被关押其中,有老有少,皆是脸色灰败,灰头土脸。 大多都是眼神黯淡无光,但也有少数人目露凶光,脸色不忿,咬牙切齿。 此时,卫成一行人走在狱中,囚牢中的犯人都将视线集中在几人身上,各种异味的视线让卫成感觉浑身不自在。 这时一个狱卒快走几步,赶到近前,对着王昌谄笑着说道:“大人,您来了。” 王昌脸色严肃地对狱卒说道:“这位是晋国公大人的儿子,司马永祚大人,大人今日来狱中是要处置那日搅扰车队的狂徒,快在前面带路。” 狱卒听王昌这么一说,眼神一惊,转而凑过来对着卫成谄笑着说道:“永祚大人,我是掌管司狱的狱卒吴岗,还请大人多多关注。” 卫成看着狱卒肥胖的脸上挤出的笑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点点头。 王昌瞪了狱卒一眼,厉声说道:“快在前方带路,不得耽误大人事务。” 狱卒擦了擦头上的汗,谄笑着说道:“是是,大人,永祚大人请随我来。” 卫成几人又朝着大牢深处走去,随着逐渐深入,卫成感觉大牢越来越冷,气味也变得奇怪起来,便溺和呼吸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不由得用袖子捂住了口鼻,才得以适应。 柳千雨眉头一皱,也没说什么,几人就这样在一处阴暗的牢房前停下。 两边点着火把,火把昏黄的火光将牢房照亮,期内地上铺着一堆杂草,牢房内东北角还有一个满身污渍的木桶,旁边水渍点点。 火把的热量将那木桶中散发的味道与周围的霉味加热混合了起来,味道更加难闻。 草堆上侧躺着一个犯人,头发披散,白净的衣服上满是污痕,显然这段时间里受了不少苦。 王昌给狱卒使了一个眼色,狱卒谄笑了一下,之后拿起腰间系着的铁链,抽打在木棍组成的牢门上,对着里面呵斥道:“小子,有人来看你了,快点起来!” 躺在其中的少年一个翻身,见到站在牢门处的卫成,捂着口鼻在牢门外看着自己,顿时眼神通红,面露怒色,从地上腾起身来,一阵铁链身响起,卫成才看到王或左右手腕和脚上都系着铁链。 之前在雅会上一副风流倜傥的白衣舔狗不见了,现在卫成面前的只是一个蓬头垢面,衣着散乱,四肢被锁的阶下囚。 “司马永祚,你最好快点把我放了!我父亲可是中书令,要是我父亲知道我被关起来,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狱卒见王或竟然直接对卫成怒喝,连忙站在牢门前指着王或怒骂:“大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般威胁永祚大人,我看你小子是又想吃鞭子了,找打!”说着就要抽出鞭子对王或鞭笞。 王或一听,浑身一抖,连忙往后退,身体蜷缩成一团,只是眼神还在狠厉地盯着卫成,显然这段时间没少被 鞭子抽打。 卫成随手一伸,拦在狱卒面前,狱卒立刻放下了鞭子,恭恭敬敬地对卫成行礼。 看着王昌这副样子,卫成也觉得奇怪,凑到王昌耳边低声问道:“他难道不知道他父亲已经死了吗?” 王昌摇了摇头,说道:“公子,那王异关押在另一处,而且今早才发现上吊自尽,消息还没有传出来。” 卫成点点头,这就说得通了,怪不得这王或还这么神气,以为自己能出去,原来是还不知道他老爹已经死了。 卫成甩下衣袖,站在牢门前,说道:“王或,你可知错?”虽然舔狗很让人不爽,可是刚刚见了苏怜卿的尸身,卫成现在也不想再看到一人死去,所以还是想着能放这舔狗一马。 王或听到卫成的话,不知是不是产生了什么错觉,又从地上站了起来,倨 第126章 狱中巧遇 看到卫成长叹一声,王或以为自己的恐吓奏效了,声音拔高了几分,对着卫成怒斥道:“你这卑鄙小人,快点把我放出去,要不然你们司马家吃不了兜着走!” 卫成听着耳边的怒斥,想着最后再争取一下,眼神悲悯地看着王或那张蓬头垢面倨傲表情,温声说道:“王或,我父亲从未做过那些事情,都是成济犯上作乱,才让先主不幸西去,你要明白这一点!” 王或白了卫成一眼,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声音,在那里捧腹大笑,随后语气略带嘲讽地说道:“司马永祚,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成济和贾充两人还不是受了你父亲的指示才将先主弑杀?要是你们不放我,我父亲肯定会和朝中大臣将你们司马家弑君犯上的事情将永远记载在史书上,后世无数人都会咒骂你们司马家,让你们遗臭万年,现在怕了吧!” 听着父子如出一辙的话语,卫成不由得仰天长叹,做好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唉声叹气也没用,快点把我放出去。”王或抓住牢门大喊道。 卫成敛去心中的悲悯,眼神冷漠地看着王或,平静的声音当中不带一丝感情。 “王或,你父亲,中书令王异,已经在今天早上上吊自尽了。” 声音出口,刚刚还趾高气扬的王或顿时呆滞在一旁,痴痴呆呆,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直到手上的铁链因为挪动而发出金铁声才将王或唤醒。 眼神慌张地瞪着卫成,怒斥道:“你胡说,我父亲怎么会上吊自尽呢?他可是中书令,是朝中大臣,怎么会上吊自尽呢?不可能!” 王或虽然语气坚定地怒斥了卫成,可是自己却陷入了动摇,眼神惴惴不安,在那里一直重复着一些自己都说不出来的话。 卫成脸色平静地看着王或,说道:“你的父亲昨日被关进大牢,今日一早发现在狱中上吊自尽,现在已经断气了。” 王或呆滞地看着卫成,对现在这个状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父亲死了?朝中大臣,中书令就这么死了? 父亲要是死了,那自己怎么办?谁能把自己救出去? 一股巨大的恐慌将王或整个包裹起来,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这时抬起头看着脸色平静的卫成,王或心里一惊,现在能把自己从牢里救出去的人只有眼前的司马永祚了! 这时王或也顾不上之前的倨傲,脸色立马变得恭敬,说道:“司马永祚,不,司马大人,请你救我出去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刚才都是胡说八道的,那些都是我在外面风闻言事,道听途说,算不得数,国公大人肯定没有做过那些事情,请司马大人饶了我吧。” 卫成先前还想着将王或救出去,可现在看到他这副样子,心中止不住的厌恶,突然为王异感到一丝悲凉,他就是被这个舔狗给坑死了,为这种没有丝毫骨气的人上吊自尽了! 卫成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也失去了再在这里和王或说话的兴趣,转过头对着狱卒冷声说道:“将此人好好看押,等来人审议定罪,按照朝廷律法处置就好,明白吗?” 狱卒立马恭敬地回答道:“请公子放心,小人一定好好看守这人,不让他再起什么心思。” 卫成点点头,瞥了一眼用渴望眼神望着自己的王或,转身就朝着牢外走去,这等没骨气的东西,还是早点死了比较好,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司马大人,司马大人,放我出去啊,放我出去啊.....”耳边传来王或凄厉的呼嚎声,还伴随着阵阵鞭笞声,隐隐可以听到王或的惨叫声和狱卒的怒骂。 卫成直接朝着大牢门口走去,不再理会这等没有骨气之人,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 道路越来越亮,卫成心中的郁闷也随之缓缓消散,正要走出牢门,一边的牢房中突然传出一声怒喝,“给老子酒,老子要喝酒!” 卫成听着隐隐有些熟悉的声音,一时想不起来,停下脚步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个灰头土脸的大汉,抱着牢门对着外面喊道,昏暗的环境让其脸面看不清。 卫成又走近几步,才发现眼前的大汉竟然还是自己的一个熟人,张列! 之前卫成制作出竹叶青就是卖给了这人,原本以为自己此生不会再和那边的人扯上关系,谁能想到,今日又见到了此人。 心中也是一阵感慨,虽不是沧海桑田,可也是物是人非,就想着帮他一下,于是对着身边的狱卒问道:“他是谁,因为什么被关进来的?” 狱卒听卫成问话,立马恭敬地答道:“公子,这人在酒店闹事,被人报官之后给关了进来,小人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喝酒闹事,还真是他的风格,卫成不由得觉得感到好笑不已。 第127章 救出大牢 卫成缓步走到门前,看着抱着木棍忿忿不平的张列,一股酒气扑鼻而来,眉头微微皱起,声音平淡地问道:“你为何在酒家闹事,被人关到此处?” 张列抱着牢门,对着卫成怒吼道:“我去那酒家喝酒,结果那酒家用掺水的酒水糊弄我,我尝出来了他们还不认,一气之下我就把那掌柜的揍了。” 卫成听到这原因也是哭笑不得,这什么人啊,就因为这些事情就把人家老板揍了?怪不得被逮进来,这直率的性子平时也是惹祸的根源,不过卫成并不讨厌。 转头看向狱卒,问道:“他这情况,律法中是怎么处置的?” 狱卒很会察言观色,看卫成这般询问,眼神温煦,就知道卫成想救这大汉出去,于是谄笑着说道:“司马大人,按这狂徒所做之事,需要赔那店掌柜的1000钱,可他身上只带了500钱,所以才被逮进来。” “按你这么说,只需要将他拖欠的银钱补上就好了?”卫成询问道。 狱卒谄笑着点点头,说道:“司马大人所言不错。” 卫成点点头,转头看向身旁的王昌,问道:“王大哥,你身上可有500钱?” 王昌点点头,说道:“公子,有的。” “那就给这狱卒500钱,将那人放了吧。”卫成指着张列说道。 王昌瞥了张列一眼,点头称是,说道:“是,公子。” 正要往外掏500钱,那狱卒一见连忙阻拦着说道:“哪还敢劳烦大人掏钱,司马大人要想释放这狂徒,属下直接将其放了就好,何须大人破费?” 卫成伸手止住狱卒,说道:“朝廷法度,不可偏废,该罚多少就是多少,不可因私违法。”说完就让王昌将500钱交到了狱卒手中。 狱卒这次真心地对卫成恭维说道:“司马大人高古,属下十分钦佩,对大人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 卫成听着眼前狱卒的话,心中一片古怪,连忙止住他的话头,说道:“快将他放了吧。” 狱卒这才如梦初醒,对着卫成躬身一礼,上前将牢门打开。 张列在一旁,眼神狐疑地看着卫成,这少年自己之前也没有见过,怎么这么帮自己? 不过能出大牢总是好的,张列两步跨出牢门,走到卫成身边,豪爽地大笑了几声,拍了拍卫成的肩膀,豪爽地说道:“你这小子,真够意思,一会儿出去我请你喝酒!” 王昌和柳千雨看着张列的举动,眉头都皱了皱,但卫成没说什么,他们也不好出手。 狱卒则没有这份担忧,对着张列怒斥道:“大胆,这位司马大人岂是你可以拍的,真是不知好歹!” 卫成摆了摆手,狱卒立马住口,恭敬地候在一旁。 看着眼前头发散乱的汉子,卫成微笑着说道:“救你出来,只是觉得与你有一面之缘,至于喝酒就免了,你要是不想再被关进大牢,以后不要喝酒闹事才好。” 张列面对少年的规劝,也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这还是把自己救出来的人,也不好怒斥,只好尴尬地摸了摸头,说道:“哈哈,以后再不会闹事了。” “走吧,该离开了。”卫成说完就转过头朝着大牢外走去,柳千雨和王昌瞥了张列一眼,也跟在身后。 张列看着被护卫贴身保护的卫成,也有些拿不准这人到底是谁,干脆就不想了,跟在几人身后朝着大牢外走去。 大牢门口,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门前 一个与张列长得七八分相似的中年人站在门口,对着看门的军士,语气恳切地说道:“劳烦二位大人行一个方便,让小人进去探望我的兄弟,小人在此感激不尽。” 军士们脸色倨傲,说道:“监牢重地,岂是闲人可进,快点离开此处,不然后果自负。” 中年人脸色恳切地求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好退回到马车旁,看着牢门焦急不已。 中年人正是张列的大哥张吕,昨晚正从府衙回来正要休息,突然遭到喜下人禀告,张列在洛阳喝酒闹事被关进大牢。 听到这一消息的张吕简直是晴天霹雳,连忙抓住下人问了详情,才知道张列是因为酒店的酒水不纯才在那边喝酒闹事。 听到这一消息的张吕简直拍大腿,自己这个弟弟平时就不省心,不干正事,就喜欢喝酒,平时你喝也就喝吧,家里也不缺这点钱,自己平时也没说什么。 可现在不仅喝酒闹事,还是在洛阳,让张列生气难忍,简直想把张列给打死,可是救人要紧,只好暂时压下火气,连夜让人驾车赶来洛阳。 一大早,就赶到这洛阳大牢,向着军士几番求情,看守也不开面,不允进入。 连夜赶路,加上一大早什么都没吃,张吕现在也是人困马乏,站在车边心头恼火不已,心里下定决心,等这次弟弟出来,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让他长长记性! 可现在只能焦急地站在这里等候,让张吕也是焦躁不已。 正在张吕独自心焦之时,大牢门口有了动静,卫成一行人走了出来,两边的军士向卫成行礼。 张吕看着守门的军士向卫成行礼,心里也在思量,这是哪家的公子,如此显赫? 正好奇着,突然看到几人身后又走出一人,虽然蓬头垢面衣裳破烂,可那张脸确实是自己的弟弟—张列。 张吕心头一喜,就迎了上去。 卫成一行人出了牢门,站在马车前,转过头来看着张列,说道:“好了,我有事要先走了,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张列豪爽地笑了笑,说道:“没事,我一人就能走回去,只是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好报答你。” 卫成笑了笑,正要婉拒,就听到另一边传来一声呼唤。 “弟弟!” 张列扭过头,看到来人是自己大哥,也开心地笑道:“大哥,你来了!” 张吕上下看了看张列,发现身上没什么伤口,才松了一口气,转向卫成问道:“不知阁下是?” “大哥,这公子给我交了罚金,把我从牢里放了出来,咱们得好好感谢他啊 第128章 搜集物件 车厢之中,柳千雨脸色平静的卫成,不解地问道:“公子,为什么要救那人离开大牢?难道公子认识他?” 卫成想了想,呼出一口气,说道:“算是对过去的一个怀念吧。” 柳千雨听到这话,不知卫成是什么意思,只觉得一头雾水。 卫成看到张列,又想起那处宅院,心中纷烦不已,心乱如麻,默默感伤。 柳千雨实在想不出什么意思,也就不再思考,转而问道:“公子,那我们现在去哪?” 卫成收回心中杂乱的心绪,说道:“要建造地下仓房,就需要一物,而那物则需要在伊河边的荒地制作,那荒地现在空无一物,现在要去准备一些器件运去那边。我们先停在路边,询问一下王昌那些东西所在。” 柳千雨点头应是,撩开车帘对着王昌呼唤一声,王昌也随即将马匹停在原地,下马走到马车前,恭敬地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王大哥,我现在需要一些器件运去那荒地,不知王大哥可知道那些器件在何处?” 王昌面色恭敬,说道:“公子请讲。” 卫成看着王昌,心里统计了一下,说道:“王大哥,我现在需要磨盘,砖块,铁条,以及水车,这些东西王大哥可知道哪里有吗?” 王昌听了,眼神微微一动,永祚公子要的这些东西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可也不好弄。 像磨盘,这种东西虽然家家户户都有,可没什么人会贩卖,想要一具还需要去像石匠定制。 而砖块和铁条这两个东西倒是不难,只需要去城外的砖窑和城中的铁匠铺去寻找即可,也不算什么难事。 关键是水车,那东西结构复杂,往往都在一些水田或者河流边使用,这东西可没有现成的东西,需要提前让木匠打造,没办法直接拿来使用。 王昌心中合计一番,对着卫成回答道:“公子,砖块在城外的砖窑处就可以拿到,铁条可以在城中铁匠铺那里找到,可磨盘和水车,这两样东西都需要提前寻找工匠打造,没有现成物件可以使用。” 卫成听了沉吟许久,柳千雨和王昌见他不说话也在那边站立等待卫成接下来的指示。 “王大哥,不如这样吧,我们先在城中寻访着买一个石磨,然后运到那荒地,水车这个东西比较复杂,一时也做不出来,先不管他,去城中马市买两头牛,来拉石磨。至于砖块和铁条,我们可以先去城中购买,然后让人运到那处荒地,再寻访一个瓦匠,让他也去那处荒地,现在就先这么做,等有什么疏漏之物,咱们之后再想办法,你说这样如何?” 王昌听了点点头,说道:“公子所言的办法确实可行,先这么办吧。” 之后一行人就这样开始在城中寻找这些物件。 先是在城中铁匠铺买了一批长达三尺的铁条,而后又在城中四处寻访,终于在一个人家里找到一个闲置的石磨,连带下面的磨盘一同买下,让人运往荒地。 几人又驾驶着马车去城中最大的马市,让那些人挑了两头公牛,马市上的人那种交易的方式让卫成啧啧称奇,也是大开眼界。、 将这些东西备好的几人又驾驶着马车驶出洛阳,朝着城外的一处砖窑驶去。 城外 一阵秋风吹来,路边的枫叶随风飘散下来,飘在了一辆驶来的马车顶棚上,卫成撩开车帘看着两边红色的枫叶,心中也是一阵惆怅,阵阵感伤。 王昌一如既往,骑在一匹骏马上,对着卫成介绍起要去的砖窑,说道:“公子,我们现在要去的砖窑是洛阳城外最大的一处砖窑,城中大多数砖块都是在此砖窑出产的。” 卫成听到王昌的介绍,抬头看向远处烟气腾起的地方,远远就可以看到那砖窑的规模,确实不小,规模已经可以比得上自己前世所工作的军工厂。 看着升起的烟雾,卫成也在思量,这砖窑可以做些什么?能推进自己的计划吗? 心中满是期待与疑惑,一行人就此来到了砖窑。 第129章 砖窑 卫成在王昌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占地辽阔的建筑,长有二十丈,其中开有四门,宽有十五丈,开有三门,高有一丈,四周由砖墙垒砌而成,不停有匠人来往将砖坯来往运送,空气中有一股烟火味,砖窑四周堆砌着一丈多高的木柴,环绕周围,显然烧制砖块颇为耗费燃料。 王昌站在卫成身边,躬身拱手说道:“公子,这里就是洛阳城外最大的一处砖窑,公子可在此处购买所需砖块,再行运往荒地。” 卫成点点头,说道:“王大哥,你去把这砖窑的主事之人寻过来,我有事问他。” “是,公子。”王昌拱手行了一礼,之后离开寻找管事人去了。 柳千雨看着卫成,问道:“公子若是想要砖块的话,可直接让其送过去,何必自己亲自来此商谈?” 卫成摇摇头,说道:“柳姑娘,我亲自来此,自然不是为了这些事情,现在荒院那边使用的是木材构建的房屋,而河边的那处荒地,占地广阔,所要修建的不是寻常建筑,这些事情我不亲自来此决定,放不下心来,也对不起大哥如此信重。” 还有一些原因卫成没说,来这也是想问问这主事之人周遭的矿山在哪,那处荒地,不仅仅是司马炎的炼丹房,也是卫成来此要筹建的生产基地,这种关乎之后大计的事情,卫成都是十分小心,不会交给他人去办。 柳千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卫成的眼神充满了光辉。 “公子,这就是砖窑的主人,公子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他。”王昌带着一人走来,对着卫成恭敬地说道。 来人是一名身着福字花纹玄色长袍的中年汉子,对着卫成恭敬地说道:“这位大人,不知您想知道什么?” 卫成点点头,说道:“老板客气了,我来此是想问一下,这砖窑平时所采的原料在何处?” 中年汉子眼神诧异地看了卫成一眼,像是没想到这等锦衣玉食的公子哥也会关心这些,不过还是恭敬地答道:“公子,砖窑平时所用的材料都来自于洛阳北面的一座矿山上,公子可是想要购买那些矿石?” 卫成摇摇头,现在自己刚刚建立,还不需要巨量矿石,就算以后规模起来之后,也不需要向他人购买,可以直接购买一座矿山来开采,现在问这老板也是为了知道这些矿产所在的地方而已。 “我现在不需要那么多,只是希望老板在平日采购矿石之时,可以为我也顺带购买一些,除去购买矿石的银钱之外,还会向老板支付一些购矿的酬劳。” 砖窑主人一听,心里放松了下来,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就是为了让自己购买一些矿石而已,自己还以为什么事,就是这人不说,自己也想要结交这等达官显贵,自然不会让这公子掏多余的钱,因此殷勤地答道:“公子放心,这些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不知公子现在需要多少?” “这个不急,现在先将我需要一些砖块,麻烦老板先将一万块砖送往伊河边的一处荒地,地点王大哥自然会告诉你。” 砖窑老板点点头,说道:“小人明白。” 卫成有指着砖窑,问道:“你这砖窑之中烧废的砖坯一般都在何处堆放?” 砖窑老板,恭敬地低头,说道:“那些废物堆积之处,脏乱不已,公子若是需要那些东西,小人直接差人为公子送过去就好,何须公子前去。” 卫成想了想,点点头,说道:“那就有劳老板了。” “公子客气了。”砖窑老板之后立刻调拨出一批人,在王昌的指示下,将卫成所要的万块砖块和废弃的砖坯送往荒地。 卫成看着来往繁忙的工人,点点头,正要起身准备离开,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喝骂声。 “干什么吃的,连这些事情都做不好,这都都做的些什么东西?” 循着声音望去,卫成看到一个少年正在被一工匠喝骂,脚下还是几个打烂的陶盘,只是上面有些光亮,很是吸引人目光。 砖窑老板看卫成注视着那边,脸色一变,正要解释这些事情,卫成已经走到了近前。砖窑老板只好跟在身后,看卫成想要做什么。 卫成走到那少年近前,看着那少年脚下怪异的破陶片有些好奇,这些陶片上不像之前那般古朴,现在上面隐隐有一层涂层,看起来倒是和瓷器比较像。 要知道,三国末期可没有什么成熟的瓷器工艺,现在市面上流传的大多都是陶器,或者漆器,像瓷器这种东西大规模出现是在唐朝,离现在还有五百多年,因此这种类似瓷器的东西是非常稀罕的。 坐在地上的少年看着脚下的碎陶片,有些委屈地说道:“这些陶器又不是我想让它变成这样的,谁让它们一烧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也没办法啊。” 那年长工匠看少年还敢顶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那墙角几个花纹斑驳,看起来怪异丑陋的陶瓶说道:“你还说,其它人烧得都好好的,就你做出来的这些陶器一个个稀奇古怪,都不能卖,还敢说不是你的错?” 少年看了一眼那几个陶瓶,也说不出话来了,只好低头说道:“那也不能怪我啊。” 年长工匠看来也懒得废话,指着少年说道:“拿着你这几个破烂,走吧,我这收不了你。” 少年这下子慌了,连忙越过那些碎陶片,抱着年长工匠的大腿,说道:“别啊,师傅,我一定好好学,一定不会再烧出这些东西,求你别赶我走。” 年长工匠看来是早已失去了耐心,直接甩开少年,走进砖窑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留下少年怅然若失地坐在原地,看着地下那些碎陶片,眼泪从眼角刷刷地流了下来,这下子自己怎么回去见爹娘?自己还得赚钱养家,这可怎么办? 正当少年陷入绝望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温煦的声音 “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循声望去,是一个少年人,正站在墙角低头看着那几个斑驳怪异的陶瓶,背对着自己,看来就是他问 第130章 瓷器 砖窑角落处散落着几个陶瓶,其上花纹斑驳,发亮的地方已经烧成了釉面,之间空洞的地方仍然是陶器粗糙的质感。 看着眼前杂乱的陶瓶,卫成顿时觉得欣喜不已,连眉头都舒展开来。 自己来的此世之后,平时在府中盛菜的器具不是陶器就是漆器,唯独没有瓷器,自己之前到没感觉什么,今日听到那工匠的说法,才知道现在还没有出现过大批量的瓷器。 而眼前这些看起来难看的陶瓶就是瓷器的雏形,只要有配方,烧制瓷器一定都不困难。 烧出瓷器之后,也可以大规模量产,卖到整个曹魏,这样就能获取天量的资金,之后自己做一些事情,就再也不用问司马炎要钱了。 畅想着美好的未来,卫成心情大好,连带着对身后少年也和颜悦色,转过身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看着一脸笑容的卫成,心中的胆怯少了几分,恭敬地回答道:“这位公子,我叫涂云青,刚才您说带我走,是去干什么?” 卫成心情大好,见这少年回答条理清晰,没有丝毫胆怯,语气爽朗地说道:“带你走让你继续烧制陶器,你干不干?” 涂云青眼神一亮,说道:“公子,我没问题的,这几个瓶子是我无意间烧出来的,我能烧好陶器的,你就相信我吧。” 身旁的年长工匠见涂云青胡说八道,怒斥道:“真敢说!你从到这里就经常烧出这种破烂瓶子,十个里只有一两个能烧好一个完整的陶器,还敢跟人家胡说,真是不知羞耻!” 涂云青听到年长工匠这般怒斥自己,自知理亏,也不好说其他,只好低下头在那边沮丧不已。 砖窑老板看少年被戳穿,上前来朝涂云青挥了挥手,又对卫成说道:“这位大人,这小子就会胡说,您要是想要烧制陶器的工匠,我给您推荐几个,不要被这小子骗了。” 涂云青见两人都对自己这般说话,心头哭丧不已,眼眶微微泛红,委屈的同时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谁让老砖窑老板和年长工匠两人说的都是实情,无法辩驳。 卫成看涂云青被这般批评也没有赌气离开,初印象觉得此人确实是一个不骄不躁之人,这般批驳都没有撂挑子不干,是个可以任用之人。 实际上是卫成想多了,这又不是后世,觉得干的不合适,说话不好听就直接甩脸子走人。 三国曹魏末年,百姓生机困难,想要找一个稳定的营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少年涂云青站在那里也是想着事后恳求老板能不能让自己留下来。 不过现在的卫成是觉得这少年不错,因此对砖窑老板笑着说道:“我那里只是随意玩乐之作,不需要多么技艺精湛的工匠,再说这少年你们也觉得他不能担当此任,我就将其收留下好了。” 老板听卫成的话,也不好再说其它,只好说道:“大人如此纯良心肠,真是让小人敬佩,涂云青,大人愿意收留你,是你的造化,一会儿你就跟着大人一起走吧。” 心里也对这涂云青的运气一阵羡慕,不说在这位大人身边当工匠,就是当一个寻常的下人,也比其它活计好。 涂云青听到砖窑老板的吩咐,心中因为失去营生,生计无着的慌张,也随风飘散,恭敬地对卫成说道:“多谢公子。” 卫成点点头,说道:“一会儿,你就把你烧出来这几个陶器拿上,不要放在这了。” 涂云青脸青一块红一块地应了一声,感觉非常不好意思。 卫成又看向砖窑老板,问道:“你这里烧废的陶器平时堆放在哪里?” “大人,那些烧废的陶器都放在山脚下的一处山沟里,大人可是需要?” 卫成点点头,说道:“以后你这里烧废的陶器和砖坯都拉到伊河边的那处荒地,报酬王大哥会与你结算。” 王昌看着老板点点头,示意卫成所说属实。 砖窑老板连忙恭敬地婉拒道:“那些破烂哪里需要大人掏钱,小人直接就给大人您送过去,不用您破费。” 卫成摇摇头,说道:“该给的还是要给,你说个价吧。” 砖窑老板见卫成态度坚决,只好笑了笑,说道:“既然公子这么说,那就一车200钱好了。” 卫成点点头,这个价钱比原料科便宜多了,和老板约定好,卫成觉得也可以离开了,于是对着砖窑老板说道:“我现在就要离开,你可以朝那处运送那些废陶器了。” “请大人放心,小人立刻召集人手给您送过去。” “有劳了。” 说完又看向站在一边的涂云青,说道:“一会儿你收拾一下,和那些运送废陶器的人一起来荒地好了。” 涂云青恭敬地躬身,说道:“是,大人。” 卫成点点头,转身和柳千雨上了马车,王昌则翻身上了骏马,护卫着卫成驶出砖窑,前往荒地。 砖窑老板看卫成一行人离去,立刻召集人手将卫成所要的一万块砖块装车,又让一些人将那些废弃的砖坯也装在马车上,准备向荒地运送。 涂云青看着远去的马车,心中有些悲伤的同时,又有些期待,心里已经开始畅想起未来的生活。 马车顺着山路朝山下驶去,山路使得车厢微微摇晃,卫成坐在车厢里,沉默不语,脑中则在回想着前世中有关瓷器的记忆。 瓷器这个东西,是陶器的进阶产物,可以先烧制陶器生胚,再用釉料上釉,再次送入瓷器窑中灼烧,烧制完成之后,就是一个可以使用的瓷器。 卫成在前世的记忆之中,只知道瓷器的制作步骤,对于釉料的具体配方一无所知,只能是在之后烧制过程中不断尝试。 想到将来这些不同的配方,饶是卫成也觉得非常有趣,迫不及待想要开始尝试。 卫成就在马车行进的路途中对未来充满了遐想。 第131章 荒地建设 伊河边的一处荒地 天朗气清,秋风飒爽,本来荒凉破败空无一人的荒地,现在人群聚集,不少车马停在荒地,拉着的车上放置着各种器件,看起来热闹非凡。 这时,一阵铃声从远处传来,一辆装饰奢丽的马车缓缓驶来,荒地上这些人见马车驶来,立刻聚拢在一块,准备迎接来人。 马车在荒地前缓缓停下,车帘被轻轻撩起,卫成在车夫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周围人群齐齐躬身行礼,“公子,大人,您来了。” “众位请起。”卫成说完看向他们身后的那些器件,心中也是兴奋不已。 “事不宜迟,快点开始吧。” “是,公子/大人。” 卫成发布命令后,荒地上的人们开始忙碌起来,这些马车运载的货物当中,最重的就是从农户家中购买来的石磨和磨盘。 七八个大汉先将磨盘用草绳牢牢绑紧,而后又用木棍穿插其中,将其从马车上缓缓抬下,在王昌的指示下将其放置在一处平地,而后又用同样的方法将石磨放置在磨盘上面。 石磨装好之后,王昌走上前向卫成请示,问道:“公子,现在如何?” 卫成上前推了推石磨,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其推动,觉得运转良好,才点点头,说道:“这样就好。瓦匠呢?” 王昌朝着远处招呼一声,一个中年汉子走到近前,对着卫成行礼说道:“大人,您叫我?” “待会儿等砖块运到,需要师傅建一座烧窑,有劳师傅了。” “岂敢,大人客气了,小人一定不负大人期望。”瓦匠恭敬地回答道。 卫成点点头,起身走到那些马车旁,看着马车上的那些铁条,心里也是在暗暗盘算,前世烧制水泥的工序里,自己只记得温度需要到达1400度,可现在这时代,能不能达到那个温度也不好说,大抵是没有这么高的温度。 可没有这么高的温度,水泥是做不出来的,这难题一下子摆在了卫成面前,陷入僵局。 卫成前世作为军工厂工人时,也曾经历过安全培训,其中不少钢铁厂的培训画面也曾经见到过,那些巨大高炉铁水带来的人员损伤,让卫成现在都觉得心悸不已。 那些巨大的高炉让卫成印象极深,卫成也在暗暗思量能不能从后世的高炉当中获取一些灵感,以提高炉温。 “公子,砖块来了。”王昌走到近前向卫成报告,卫成的思绪被打断,看着远处缓缓驶来的几辆马车,其上放置的一些砖块和废料,心中欣然不已,决定就先这样试一试。 几辆马车走到近前,领头人对着卫成躬身说道:“大人,您要的一万块砖已经到了,还有这小子也来了。”说着指向站在一旁眼神好奇不已的涂云青。 涂云青见指向自己,立马对着卫成行礼说道:“公子。” 卫成点点头,说道:“你将这砖块卸到那处平地就好,至于那些废砖废陶也放到一边,等你们卸完,去找王大哥就好,他们会给你们结算工钱。” 领头人点点头,躬身应了一声,开始将那些砖块卸下来。 卫成看向涂云青,说道:“你过来。” 涂云青走到近前,说道:“不知公子有何吩咐?小人一定做到。” 卫成看着涂云青,问道:“会砌砖吗?” 涂云青点点头,自信地笑着说道:“我父亲就是瓦匠,平时也经常做这些事情。” 卫成点点头,说道:“一会儿你就跟着那位师傅去砌烧窑,等之后再给你安顿。” 涂云青兴奋地应了一声,兴高采烈地跑到瓦匠身旁,准备帮忙。 卫成走到工匠前,说道:“今日要砌的烧窑,与以往不同,还请师傅看一看能否堆砌?” 工匠脸色严肃,眼神疑惑地看着卫成,说道:“公子请讲,我自会感觉一下能否建成。” 卫成点点头,随手拿过一只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一会儿一幅烧窑的图案就呈现在地上。 这是一个肚大头细的烧窑,正面是炉口,与这时代平常的烧窑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在烧窑底部,有两个圆形的小开口,安置在两边。 工匠看了看,说道:“公子,这倒是不能,不过公子在两边开口,可是有何用处?” 卫成笑着说道:“我准备在两边装两个风车,将风送入烧窑中,提高温度。” 工匠点点头,说道:“小人明白了,那小人现在就开始弄。” 卫成点点头,说道:“有劳师傅了。” 涂云青见卫成对瓦匠态度如此尊敬,心里也一喜,跟在工匠身后就开始跑上跑下,开始堆砌烧窑。 那些砖窑的工人卸下砖块和废料之后,就驾驶着马车离去,荒地上面,只留下卫成一行人和两头牛。 瓦匠的速度很快,两人多高的烧窑只用了大半天时间就堆砌而成,下方的开口十分圆滑,可见瓦匠技艺精湛。 时间已经到了黄昏,瓦匠看了一眼烧窑,对着卫成报告道:“公子,这烧窑现在还不能用,只要明天晾晒一天之后,方可以使用。” 卫成点点头,说道:“有劳师傅了。”之后又让王昌给了瓦匠一些工钱,瓦匠面露喜意,向卫成再三道谢之后,独自离去。 涂云青累了一天,脸上也是灰头土脸,见周围只有荒地石磨,看向卫成,恭敬地问道:“公子,我现在怎么办?” 卫成看了一眼西垂的太阳,说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这里还没有办法休息,你就先去城中休息吧。” 涂云青应了一声,等待着返回洛阳。 卫成看了周遭的那些东西,石磨,废料,和刚刚砌好的烧窑,这些东西应该无人偷窃,况且还是在这等荒地,更是没人来了。 于是看向王昌,说道:“王大哥,你将这两头公牛和涂云青送到荒院那里,让他们先在那里休息,等明天再去接他们过来。” “是,公子。”王昌回应后,带着两头牛和涂云青先行离开荒地,前往荒原。 卫成见他们离去,也对身后的柳千雨说道:“好了,他们走了,我们也会回城吧。” 第132章 连遇诡异 日落西山,黄昏时分 一辆装饰奢丽的马车朝着洛阳城缓缓驶去,铃声清脆,在黄昏的旷野中非常悦耳。 昏暗的车厢中,一片静谧,只有铃声和车轮声响起。 卫成安坐正中,闭目养神,实则则是在思量工坊的事情。 今日,荒地那里已经搭建起一个水泥工坊的雏形。 碾磨机器与高炉已经准备好,不过还是有一些缺憾的地方。 那两头公牛一天就要不少草料,还得好生照顾着,晚上离开工坊还得牵回荒院。 虽说之后也可以在荒地建起院墙,免去每日来回的麻烦,可终究还是得好好照顾,不能一直工作。 这时,卫成才感觉到工业化的便捷,还是机器方便。 一通电,一开机,一直运转就好,根本无需担心休息这类的事情,也无需人经常看护。 思来想去,卫成觉得还是得开始使用机器,哪怕是最原始的水车也好。 若是往烧窑里鼓风都得用人,那以后生产几万吨水泥还不把人累死? 马车突然停下来,车厢也被撞的前后一晃,把沉浸在思考中的卫成颠到了车厢上,隐隐生痛。 “公子,你没事吧?”柳千雨声音急切地问道。 卫成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撩开车帘,看着车夫问道:“怎么了?突然停下?” 车夫转过头来,对着卫成歉声说道:“公子,前方突然有一只狐狸冲了出来,被马车撞飞了。” 狐狸? 卫成脸色不对劲,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走到前面瘫倒在地的狐狸身前,这才发现是一只通体黝黑的黑色狐狸。 腹部那里已经凹陷进去,气息绵弱,看起来是活不成了。 卫成哀叹一声,弯下身蹲在那狐狸身旁,轻轻抚摸着它的身体,希望能减轻它的伤痛。 黑狐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了蹲在自己身旁的卫成,眼神当中蕴含着一股不甘,让看到这一幕的卫成心里一惊,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 黑狐挣扎着挺起前身,头扭向卫成,小嘴张开轻轻咬住了卫成的手指。 卫成没有闪开,任凭黑狐撕咬,结果黑狐只是轻轻闭合小口,卫成感到轻微的针刺感,正以为黑狐要狠狠咬下的时候,黑狐已经断气。 只给卫成手上留下一滩鲜血,而后就倒在那边,一动不动。 卫成看着手上的鲜血,半晌无言。 随后在路边挖了一个小坑,将黑狐尸身安放其中,再覆土掩埋。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黑。 卫成再次上了马车,车夫这次更加小心地驾驶马车朝洛阳驶去。 柳千雨见卫成脸色严肃,关心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卫成摇摇头,低头看着手指上铁锈色的血迹,心里一沉,暗暗思量,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是什么征兆? 心情顿时沉重不已,表情严肃。 柳千雨在一旁看着卫成的样子,想要安慰一番,却又无从说起。 只能再次保持沉默不语。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 洛阳城中灯火点点,一片温馨景象,而城东处东文街内的晋国公府门外则是冷冷清清。 白色的灯笼和两边的白色装饰更添了一分凄凉。 马车停在门口,卫成表情凝重地下了马车,两名看门护卫向卫成躬身行礼。 卫成心中纷乱不已,无心理会,摆摆手,让两名护卫起身,而后直接走入国公府大门。 柳千雨则紧随其后,随身护卫。 卫成思虑半晌,觉得路上遇到那黑狐不过是碰巧而已,不想再被那些事情打扰好心情,于是加快朝安乐居走去。 半路上,突然想起何悦的母亲,那也是一件麻烦事,现在还真没有什麽办法处理她。 也不知道今天怎么样了?会不会又被吓住了。 心中忐忑不已,缓缓走向安乐居。 卫成缓缓推开院门,发现院内空无一人,安静得只能听到虫鸣。 看起来今天还不错。 卫成稳步走到房门前,缓缓拉开房门,房间里空无一人,卫成松了一口气,点燃油灯。 扭头看向床榻,发现床榻上有一团突起的物体在微微颤抖。 卫成一脸无奈,看来今天何悦母亲又出现了。 走到床榻前,拉开被子,姜云果然缩成一团在那里颤抖。 姜云觉得身上忽然一凉,睁开眼一看,原来是卫成,脸上的恐慌立马减少,抱住了卫成的胳膊,惊喜地说道:“公子,你回来了!” 卫成摸了摸姜云的头发,温柔地问道:“姜云,那个影子是不是又出现了?” 姜云点点头,有些害怕得说道:“公子你刚走,它就出现了,不过样子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在对我笑。” 卫成听了以后,也明白了,想要什么都不做让其消失肯定是不可能的,自己必须直面何悦的母亲,询问她到底想怎么样才能安心离世。 卫成正要和姜云一起去偏房,突然姜云不再害怕,一脸欢笑地走到卫成身前,询问道:“公子这个小狐狸真可爱,你从哪得来的?” 卫成只觉得自己的汗毛立马直竖起来,有些僵硬得扭过头,看着姜云,颤声问道:“哪来的狐狸,我怎么看不到?” 姜云奇怪的看了卫成一眼,指着卫成身旁,说道:“公子,你说什么呢?小狐狸不就在你脚边吗?它全身黑色的皮毛,看起来好可爱啊。” 卫成僵硬得扭过头,低下一看,竟然真的看到了一只黑色的小狐狸,在自己脚边正坐着,察觉到自己的视线,还抬头看了自己一眼。 卫成还在那眼神中看出了那小狐狸的意思,是对自己的嘲弄。 “公子哥哥,你回来了!” 何悦听到了卫成的声音,从偏房小跑着跑了过来,满脸笑容地说道。 卫成僵在原地,眼神不可置信得看着何悦身边漂浮着的那个人影。 那人正是何悦死去的母亲! 连身上的衣服都是那天下葬时给何悦母亲换上的衣服。 耳边传来一声低吼声,黑狐的虚影狐毛直竖,戒备得看着何悦的母亲,发出声声低吼。 卫成看着脚边的黑狐,又看着漂浮在空中的何悦的母亲,只觉得天旋地转,前途一 第133章 幽魂存世 卫成看着远处朝着自己微笑的人影,神色僵硬,正想着做些什么,姜云已经躲在了自己怀中。 瑟瑟发抖,小声问道:“公子,这可怎么办?” 卫成轻轻摸了摸姜云的小脑袋,低声说道:“没事,一会儿见机行事。”姜云只得点了点头,不过抓着卫成的手更紧了。 何悦看到姜云紧紧抱着卫成,心里就有些不满,小跑过来就想把姜云从卫成怀里拉开。这一跑不要紧,连何悦身后的虚影也随之漂浮过来。 看着快速接近的人影,卫成,姜云和黑狐都是亡魂皆冒,寒毛直竖,紧张地看着在眼前浮的人影。 何悦小跑过来拉住了卫成的胳膊,说道:“公子哥哥,你今天做了什么?何悦好想你。”说着把卫成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卫成看着漂浮在身前一脸微笑地丽人,额头冷汗直冒,身形僵直地坐在原地,轻轻拍了拍何悦,说道:“悦悦,你先坐好,我和你慢慢说今天发生的事。” 何悦听了之后,抱住了卫成的胳膊,小眼弯弯,微笑着看着卫成,说道:“公子,你说吧,悦悦听着呢。” 卫成看着一旁同样微笑看着自己的人影,心头一阵无奈,这叫什么事,现在该怎么办? 何悦的母亲像是发现了地下的黑狐虚影,想要伸手抚摸一下,结果黑狐看着伸过来的手指,直接咬了何悦母亲一口,让其收回了手指。 卫成亲眼看着何悦母亲手指上留下一个伤口,往外渗血,心里暗自大惊,鬼魂还能流血? 正惊叹着,发现那伤口在很短的时间里已经愈合了,让卫成一阵心惊,果然不是寻常之物。 卫成只好和何悦讲起今天发生的事,何悦的母亲像是也能听懂一样,在一旁连连点头,让卫成感觉心累不已。 讲述的同时,卫成也在和姜云眼神交流,看能不能想出什么办法,可两人都是束手无策,只能任由局面僵持下去。 黑狐像是听到卫成的心声一样,稳步走到何悦面前,用毛茸茸的尾巴扫了一下何悦的身体。 何悦像是被催眠一样,顿时就有些精神不振,没多久,眼皮就开始打架,很快沉沉地睡去,倒在了卫成怀中。 何悦是睡着了,可是何悦的母亲并未离去,仍然在那里看着卫成几人。 卫成把何悦抱起,放在了床榻上,盖上被子,而后抬头看着漂浮在其身上的人影,心里一横,就准备与其进行谈判。 卫成起身,伸手向前,发现手直直穿过了何悦母亲的身体,无法接触。 收回手,看着何悦的母亲,又开口问道:“你究竟是谁?” 何悦的母亲飘在空中,眼神好奇地看着卫成,虚幻空灵的声音从卫成心中响起。 “我是谁?我也不知道。” 声音如空谷黄鹂,清脆悦耳。 卫成心里一惊,没想到这声音竟然直接传到了自己心里,看来用心声也能沟通,想着尝试一番,于是在心底问道:“你不记得过去的事情?” 何悦母亲摇摇头,声音从卫成心底传出,回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卫成看了姜云一眼,问道:“姜云,你听到她说话了吗?“ 姜云点点头,说道:“公子,我听到了,她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卫成又扭过头看着何悦母亲,问道:“那你现在知道什么?“ 何悦母亲努力地思索一番,半晌对着卫成摇摇头,终是一无所获。 卫成和姜云面对何悦母亲的状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低头看着熟睡的何悦,问道:“那你知道这个小女孩是谁吗?” 何悦母亲低头看了看熟睡的何悦,突然陷入了沉默,刚刚灵动的眼神突然变得虚无缥缈,身后漂浮着的头发也慢慢激荡起来,让卫成和姜云再次陷入紧张当中。 正当两人以为会发生什么事情时,何悦母亲又抬起来头,微笑着说道:“不知道,不过她倒是挺可爱的。” 面对何悦母亲这一状况,卫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为什么每天跟在她身边?” 何悦母亲笑颜如花,反问道:“有吗?我不记得自己有跟着这个小女孩。” 卫成看着对面漂浮在空中的那副笑颜,整了整着装,问道:“那你怎么才肯走?” 何悦母亲说道:“走?我为什么要走?我现在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呢?” 面对这滚刀肉,卫成也没办法了,仔细看了看地方,发现何悦母亲也没有什么危害,不如就让她在这留着吧。 正当卫成想要放弃处置的时候,姜云在一旁,手指颤抖指着卫成,说道:“公子,她正在吸你身上的气!” 卫成心里一惊,顿时明白了黑狐和姜云为什么会觉得害怕了,原来何悦母亲的存在是需要活人精气来维持,怪不得何悦母亲手上的指甲会变长,还会变红。 看着眼前笑脸盈盈,看着自己和姜云的何悦母亲,卫成真心感觉到束手无策。 这种东西,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卫成都没有处理她的手段。 前世时代讲究的是一切以科学为主,而现在这时代又是子不语怪力乱神。 玄谷也没有教过自己处理这些东西,自己该怎么办啊? 无奈的卫成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黑狐,都快忘了,这还有一个麻烦。 也不知道这个黑狐跟在自己身边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卫成一时之间,陷入沉默,不知该怎么办...... 漂浮在空中的何悦母亲,脚边警惕地看着何悦母亲的黑狐,还有身旁紧紧抓着自己胳膊的姜云。 哦,还有一个睡在床榻上的何悦。 卫成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换别人来尝试一下恐怕会吓死。 也就是自己死过两次,不再害怕这些东西,所以才能坦然面对它们。 极度寂静的室内,灯油在缓缓燃烧,几人都陷入沉默之中。 突然,房门被推开,柳千雨走进房中,对着卫成说道:“公子,何悦在这里吗?” 就在柳千雨进门那一刻,何悦母亲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躲在了卫成身后。 第134章 突遭危险 卫成觉得柳千雨从未有现在这般耀眼,立马朝着柳千雨招了招手,笑着说道:“柳姑娘,你过来一下。” 柳千雨看到卫成脚上的何悦,心下一定,听到卫成的命令,随即应了一声,走到卫成面前,问道:“公子,什么事?” 随着柳千雨慢慢走近,何悦母亲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惶恐,躲在卫成身后不停地发抖,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卫成看向何悦母亲,从心底向其问道:“你现在很害怕吗?” 何悦母亲脸上苍白如纸,声音微微颤抖,说道:“这个人身上好可怕,有好多血迹。” 卫成应声回头打量柳千雨片刻,身材娇小,面容如光,英气凛然,完全就是一个小侠女,看起来让人好感倍增。 谁能想到柳千雨竟然会让何悦母亲感觉害怕? 待柳千雨走到近前,正坐在卫成面前,问道:“公子,怎么了?” 卫成没回答柳千雨,看着姜云,低声问道:“姜云,你柳姐姐身上有血迹吗?” 姜云扭扭头,回答道:“公子,我没有看到柳姐姐身上有什么血迹。” 卫成点点头,算是明白了些什么。 普通人只能看到世间平常之物,而姜云这些身怀异能之人则可以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气运之类的。 而何悦母亲这样的阴魂,因其本身性质,看到的东西与前两者又有不同。 就如现在一般,何悦母亲可以看到柳千雨身上的血迹,而卫成和姜云则永远无法触及。 明白这一点之后,卫成又起了另一个念头,想要尝试一番,于是对着柳千雨说道:“柳姑娘,你把何悦抱在怀里试一试。” 柳千雨不知卫成何意,但还是应了一声,将何悦从床榻上抱进自己怀中。 何悦母亲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不已,头上的发髻无风自动,散落开来,脸上的笑容也彻底消失不见,苍白如纸的脸上开始缓缓流出鲜血,七窍流血,显得狰狞恐怖,手上的指甲在无意识间已经延长至一尺长,尖端呈现金属的光泽,鲜红的指甲鲜艳如血。 姜云见到这一幕早已害怕得躲进了卫成的怀中,瑟瑟发抖,黑狐发出尖锐的嘶鸣声,看着何悦母亲方向毛发直竖,后方的尾巴已经夹在双腿之间,随时准备攻击。 卫成心中暗暗一惊,看来这才是何悦母亲真正恐怖的地方,这种东西终究不可留存于世,还是得尽早将其送走,才能消弭灾祸。 电光火石之间,何悦母亲已经举起双手朝着柳千雨极速冲去,柳千雨对此还一无所知,只是抱着何悦坐在那里。 卫成心中隐隐有着感觉,如果让何悦母亲就这样冲到柳千雨面前,一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顾不上细想,起身挡在柳千雨身前,大声提醒道:“小心!” 何悦母亲的双手已经刺到了卫成身上,虽然身上没有流下一滴鲜血,可卫成还是觉得胸前刺痛不已,一时之间被何悦母亲冲的倒在了柳千雨身上,而何悦母亲被卫成身上气息一弹,尖叫一声,从空中消失。 卫成只觉得疼痛难忍,晕过去之前的最后一刻,眼前的是柳千雨与姜云担心的表情,看着两人安然无事,卫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晕了过去。 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死一样的寂静,卫成看着周遭的环境,不知自己如今在何处。 脑中的记忆断断续续。 母亲,大伯,爆炸; 卫贺,祖母,火海; ’司马永祚,司马延祚,何悦,姜云,夏泪,柳千雨,这些人影在卫成记忆中一闪而过。 卫成像是置身事外一般,审视着这些破碎的记忆,心里没有愤怒,没有痛恨,没有惋惜,没有欢喜,有的只是寒冷的寂静,心中平淡如线,不存波澜。 卫成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谁,自己是否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还是说,自己只是一个泡影,映照着世间的种种是非。 寂静的世界让卫成觉得自己也和这无边黑暗一般无二,可以化而为一。 这般想着,卫成轻轻抬起双手,发现双手已经开始虚化于无形,低头一看,双腿也已经消失不见,身体就像蜡烛一般要融入这无边黑暗当中。 卫成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觉得这样也挺好,记忆已经开始模糊,整个身体就要和黑暗融为一体,正当卫成要彻底闭眼沉眠之时。 突然,黑暗之中出现一个虚影,在无光的黑暗中显得巨大无比,卫成缓缓睁开已经闭上一半的双眼,抬头望去,发现眼前的虚影是一只巨大的黑狐,正低着头,一双兽瞳如尖刀一般盯着自己,其中意味复杂,让卫成说不清道不明。 卫成脸色淡漠地看着黑狐,想要接触一番,突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消失不见,空留一颗头颅漂浮在黑暗中,无力挣扎。 黑狐弯下身,凑到卫成头颅之前,兽瞳紧紧盯着卫成的眼睛,身后的尾巴随意摇动,看起来悠闲随意。 长长的尾巴从身后向前摇去,缓缓垂落在卫成头颅之前,身体四周闪过一道光芒,从全身汇聚到了尾巴,最终在尾巴尖端凝聚成了一滴黑色的液珠,悬挂在卫成眼前。 液珠比周围的黑暗还要深邃几分,将四周仅存的光芒吸收一空,周遭的黑暗更加浓厚,只有眼前的液珠在散发着一股黑光。 黑狐兽瞳盯着卫成,眼神中玩味不已,那眼神好似在挑战卫成,看卫成有没有胆量吞下那黑色液珠。 卫成看了液珠一眼,又看了看黑狐戏谑的眼神。 记忆开始连成一条线,将那些记忆碎片连接起来,母亲死之前的不甘,大伯他们丑恶的嘴脸,卫王氏慈爱的眼神,卫贺与大伯母贪婪的眼神,化为火海的宅院,一跃而下的解脱,以及玄谷问过自己的那个问题。 要不要走这条不归路? 记忆开始连成一片,身体开始从黑暗中显现,卫成身上突然出现一股浓重的杀气,眼神尖锐,朝着黑暗天空怒吼:“不管什么不归路,我都要走下去,天崩地裂,纵死如一 第135章 前去荒坟 “公子,公子,你醒醒,你醒醒,你要是出事了,我们该怎么办?呜呜呜.....” 何悦稚嫩的声音在卫成耳边响起,让卫成慢慢醒转过来,眼皮还没有睁开,就觉得身上四处刺痛无比,让卫成顿时呻吟出声。 围拢在卫成身边的几人,听到卫成呻吟,面露惊喜,大声喊道:“公子,你醒了!” 身上的刺痛让卫成无法起身,只能平躺着,等待身上的刺痛感消失之后,才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几女。 何悦眼眶通红,泪痕在脸上流淌;夏泪眼神悲戚,眼角含泪;姜云面色喜悦,泪痕依然在脸上留存;柳千雨眼眶通红,惊喜地看着醒醒过来的卫成,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卫成看了一圈,才开口问道:“我刚才怎么了?” 话刚出口,卫成才听到自己声音嘶哑低沉,让卫成心里暗暗一惊,竟然变成这个样子。 柳千雨说道:“公子,你刚刚挡在我身前,突然就倒在了地上,胸前还流着鲜血,我们用尽各种方法也止不住。” 柳千雨这么一说,卫成才发现自己胸前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一片猩红,血迹还未干涸,血红狰狞。 拉开衣服一看,发现自己胸前有着六个小圆点,估计是何悦母亲冲撞时留下的伤口。 只是如今已经愈合,只留下六个圆点作为伤痕。 想起黑暗中黑狐的举动,卫成低头在四处寻找,结果也没有发现黑狐的踪影,也不知道黑狐如今状况如何。 “公子,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柳千雨表情严肃的看着卫成,关切的问道。 这两日府中已经死去一人,若是公子也遇害,国公大人一定雷霆震怒,降罪于府中众人。 柳千雨一说,何悦夏泪两人都围在卫成身边,也出声问道:“公子,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卫成低头看了姜云一眼,发现姜云摇了摇头,明白姜云并没有跟几人说实情。 心里也是思量再三,要不要和几人叙说一番? 不过看到何悦关心的眼神,卫成又放弃说出实情的打算。 要是让何悦知道是自己母亲造成的这一切,又会让何悦感觉心里不安,要是在引起什么事端就不好了。 卫成于是摇摇头,说道:“没什么,你们不用担心了,吃饭了没有?” 何悦和夏泪很快就被卫成的话给扯开了话题,可是柳千雨已经注意到了卫成眼中的犹豫,知道卫成有顾虑,不想跟二人诉说,心里不由得为卫成暗暗担心。 卫成询问了一番,就想要送夏泪和何悦几人回去休息,可两人以卫成重伤初愈为由,不愿离去。 卫成也累了一天,无心再劝,于是就让两人留在室内休息。 柳千雨,何悦,夏泪,姜云再次在卫成房间里休息。 何悦和夏泪两人早早睡着,柳千雨和姜云两人担心着卫成的伤势,一直没有睡着,关注着卫成的情况。 卫成身体与肉体今天双重受到折磨,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柳千雨和姜云见卫成没事,也先后入睡。 室内寂静一片,黑暗无声。 之前隐没的黑狐再次从卫成身上出现,在卫成周遭走了一圈,观察了众人一番,这才回到卫成胸口,隐没不见。 翌日,朝阳初升 阳光将安乐居内的几人唤醒,卫成悠悠醒转过来,脑中还是一片混乱。 昨夜事情确实是险了一些,差点自己再次身死,还好有那只黑狐救命,否则自己恐怕就死在昨夜,大计彻底烟消云散,五胡乱华在所难免。 想到那一幕惨剧,卫成才觉得心惊不已,差点就坏了大事。 昨日的事情让卫成起了警惕,今日要去何悦母亲坟前看一看了,这种事情赶早不赶晚,万一何悦母亲再来那么一遭,那自己就只能认命,一命归西了。 想到此处,卫成看着还在睡梦中的何悦,暗下决心,今日一定要将何悦母亲的事情处理完。 柳千雨已经醒转过来,穿好衣服站在一旁观察着卫成,见卫成苏醒过来,笑着说道:“公子,你醒了?” 卫成点点头,指了指地下的几人,朝门外指了指,柳千雨立刻明了,朝外走去。卫成起身轻轻跨过几人,也走向门外,关上房门,看着柳千雨说道:“柳姑娘,早上好。” 柳千雨看着卫成模样与往常一般,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昨日发生那种事情,柳千雨就怕卫成有什么大事,现在看着一切如往常。 柳千雨也就放心,一脸笑颜地看着卫成,问道:“公子,今日我们做什么?去荒院还是去荒地?” 卫成摇摇头,说道:“柳姑娘,今日我们去一处坟地。” “坟地?”柳千雨不解地问道。 “对,坟地。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出发,等到了路上再买一些东西,今天要去坟地了解一些事情。” 柳千雨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转身朝着偏房走去,准备去坟地。 卫成看着天边的朝阳,心中一片凝重。 今日,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愿不要再有伤亡。 第136章 再会司马机 房间内,何悦三人依然在酣睡,睡颜可爱。 卫成换了一身玄色衣裳,与柳千雨起身离开安乐居,准备前往晋国公府大门,出府办事。 经过昨晚何悦母亲那些事情,让卫成觉得其留在留在世间没有那么简单,或许是坟地那里出了什么事,才使得其无法安息,阴魂不散。 朝着大门口缓缓走去,卫成低头看了一眼手指上的锈色血迹。 这块由黑狐临死之前留在自己手上一个指甲见方的血迹,已经彻底干涸。 刚才卫成试着把血迹擦洗一下,结果发现根本无法祛除,如一层皮肤一般就这样留在了自己手上。 卫成轻轻摩挲着手指上的血迹,心中只能暗叹一声,那黑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昨晚自己在黑暗当中喝下的液珠到底是什么?对自己会有什么伤害? 这些问题卫成都无法得出答案,只好先把这些问题放在一边,准备出府前去坟地查看。 晋国公府大门 王昌早早候在门口,等待今日卫成出府操持荒地的事情。 看到卫成和柳千雨走过来,迎接上去,说道:“公子,今日要去哪边?” 卫成看到王昌,想着荒地那边烧窑刚刚建好,也需要时间自然晾干,于是走上前去,说道:“王大哥,你先让那少年涂云青在荒院那边休息一下,荒地那边先耽搁一下,今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先去办。” 王昌虽然心里奇怪,可也没有多说,应了一声,正准备离去,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走到卫成身前,低身说道:“公子,国公大人让属下叫公子去中堂一趟,要询问公子一些事情。” 卫成心神一转,司马昭叫自己干什么? 不过卫成也不好拒绝,点点头,对着王昌说道:“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去中堂。” 王昌朝着卫成点点头,就转身离去,准备去荒院吩咐那些人。 卫成看着王昌离去,深吸了一口气,也朝着中堂走去。 中堂 司马昭正坐在房间正中央的一张坐榻上,脸色平静,身旁下人侍立;左侧是司马炎,头发披散,上戴金冠,眼神平视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司马鉴头上的伤口已经痊愈,不再是阿三模样。这时没有似以往一般,想着吃饭,许是司马延祚死去给了司马鉴巨大打击,现在有些郁郁寡欢。 门外脚步声传来,卫成和柳千雨稳步走进中堂,两人齐齐向着司马昭父子三人行礼,说道:“父亲,大哥,六哥。” 司马昭见卫成玉树临风,心中的悲伤也被冲淡了一些,朝着卫成摆了摆手,温声说道:“祚儿来了,坐吧。” 司马炎和司马鉴也抬头看了卫成一眼,朝其点了点头,示意问好。 卫成来到自己坐榻边,正坐下来,余光瞥了一眼对面的坐榻,对面的司马延祚已经是冢中枯骨,不值一提,随即又将眼神投向司马昭,恭敬地询问道:“父亲,不知叫孩儿来有什么事?” 司马昭看着卫成,眼神温煦,问道:“祚儿,你最近在做什么?” 卫成低头回答道:“父亲,前日孩儿购下城中的一处荒院,正在将其重新改建,还有为大哥挑选的炼丹房,这几天也在破土动工,逐项事务繁杂不已,所以这几日才没有来得及向父亲行礼。” 司马炎一听有关自己的炼丹房,眼神顿时变得火热起来,不过碍于司马昭正在问话,也不好详细询问。 司马鉴则对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反应,眼中仍然是悲伤不已,兴趣缺缺。 司马昭瞥了司马炎一眼,又对着卫成说道:“做这些事情慢慢来也无妨,最重要是要注意身体,不要操劳过度再生了病。” 卫成点点头,声音又变得低沉,说道:“父亲,九弟离世,我心中也是悲痛不已,这才想着做一些具体事务,让自己不再关注那些伤心之事。” 司马鉴听到这句话,像是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卫成这话何尝不是说得自己,自己也很想念九弟啊。 司马昭见卫成脸色悲戚,声音低沉,叹了一口气,说道:“难为我儿,你自己注意身体就好。” 卫成点点头,说道:“孩儿明白。” 司马昭话锋一转,又问道:“祚儿,昨日让你去大牢处置那人,最后结果何为?” 卫成整容敛色,直视着司马昭的眼神,说道:“父亲,孩儿询问那人之后,发觉那人只是纨绔子弟,一点不通政务,孩儿询问过后,就让狱卒按照朝廷律法处置那人,不再理会。” 司马昭点点头,说道:“祚儿这般也是合情合理,处置颇为妥当。” 卫成低头,谦逊地说道:“孩儿只是按照律法办事,没有什么出彩之处。” 司马昭看卫成不骄不躁,心情大好,说道:“好了,先吃早饭吧,吃完早饭再去忙那些事情,不过不要太过操劳了。” 卫成点点头,下人开始从中堂外端着各种菜肴进入中堂,摆放在几人面前。 几人开始享用早饭,待吃完之后,卫成又向几人行礼告别,才离开了中堂。 司马炎正想问卫成一下炼丹房的事情,可是司马昭也在一旁,炼丹房的事情,让司马昭听到又是一阵训斥,司马炎只好作罢,等之后再行询问卫成。 卫成离开中堂,再次来到门口,车夫已经候在门口,等到卫成柳千雨上了马车,一抽马鞭,马车缓缓驶出东文街,卫成在马车上已经开始思索着要准备什么器物,完全没有察觉到,另一辆装饰奢丽的马车正在从东文街口缓缓驶入晋国公府。 两辆马车在东文街交汇而过,车帘缓缓扶起,可以看到一双阴翳的眼睛正在看着外界,看着一旁驶出的马车目露杀机。 两辆马车交汇之后,各自远去,那装饰奢丽马车驶到晋国公府门前,缓缓停下。 从马车上下来一名刚刚弱冠的少年,看着远去的马车目光阴翳,脸色阴沉不已,来人正是司马延祚口中的兄长—司马机! 第137章 荒坟变故 司马机站在国公府门口,身后两名侍卫侍立,低声询问道:“公子,怎么了?” “刚才从府中出去的马车载的是谁?”司马机低声问道。 “公子稍等,我去问问。”那侍卫走到看守大门的门卫那里询问了一下,脸色一变,又走到司马机身后,说道:“公子,刚才出去那人是司马永祚。” 司马永祚! 司马机眼中寒光一闪,面色清冷。 自己这段时间忙着事端,没来得及查看洛阳这边的事情,谁知情报突然就断了半个月,察觉到不对劲,赶忙打听消息。 结果就打听到九弟过世的消息,又打听到翠鸣苑被父亲查抄,连苏怜卿她们都不知所踪。 这才赶忙回到洛阳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回来就遇到这傻子,心中真是不爽,该死得不死,不该死的死了。 本来和九弟联合起来,想要将这傻子除掉,将来九弟早逝,家里这些资产势力自己都能多分一些,结果九弟也是个废物,被这傻子所趁,连性命都丢掉了。 司马机冷哼了一声,一甩长袖,昂首踏步走进晋国公府大门。 卫成并不知道司马机已经回到洛阳,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就是何悦母亲的坟地,想要尽快处理那些事情。 坐在马车中,卫成也在心中暗暗思想,该怎么对付何悦母亲这个难题。 前世自己倒是见过那些电影,自然知道九叔的风采,可以用糯米和符纸和桃木剑对付鬼祟,可问题那是编的,完全是无稽之谈。 玄谷教给自己的那些书籍当中,完全没有那些鬼祟的处理方法。 卫成现在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对付何悦母亲。 冥思苦想,卫成最终决定用朱砂与桃木试一试。 朱砂这种东西,在神农本草经当中,就有记载,可以辟邪,玄谷教授自己的神农本草经当中,也有这味药材,而九叔的符纸当中主料也是朱砂。可以用朱砂试一试。 卫成抬头,看着一旁的柳千雨问道:“柳姑娘,城中可有什么地方售卖朱砂?” 柳千雨低头思量一会儿,抬头答道:“公子,朱砂这种东西,一般很少使用,也许药房会有一些也说不定。” 卫成点点头,撩开车帘,对着车夫说道:“现在去药房。” 车夫立刻驾驶着马车驶向药房。 洛阳城中,康福堂 这是洛阳城中最大的一处药房,城中居民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经常会到此处看病抓药。 康福堂中,经常有人进来报方抓药,也是秩序井然,井井有条。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在药房之前缓缓停下,卫成柳千雨两人从车上下来,径直走进药房,查看四周环境,只见一排排方柜立于墙顶,其上写着各种药材,时不时有伙计拉开方柜取出各种药材,房间里萦绕着一股药香。 康福堂掌柜的看到卫成一行人阔步走进药房,衣着不俗,明白来了贵客,于是笑脸迎了上去,询问道:“不知道这位客官要买什么药材?” 卫成看着前来询问的中年汉子,留着一把长髯,慈眉善目,身上衣着朴素,拱手行了一礼,说道:“不知店中可有朱砂?” 康福堂掌柜点点头,说道:“当然有,朱砂三十钱一钱,不知客官需要多少?” 卫成想了想,今日到坟地那里,说不定会遇到什么糟糕的事,多预备一些也没事,于是说道:“你们店中所有的朱砂我全包了。” 康福堂掌柜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道:“客官,你要做什么用得了那么多朱砂?” 卫成平静地说道:“我使着朱砂有用,你只管将其拿出就好。” 康福堂老板见卫成不愿多说,也就不再多说,招呼伙计将店中的朱砂取出打包成一大包,递给了卫成,说道:“公子,这些朱砂总共是六斤,总共是三万六千钱。” 卫成颠了颠手中的包裹,感觉也有些分量,于是拿在手中,对着柳千雨说道:“柳姑娘,将三万六千钱给他。” 柳千雨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三十六枚魏千铢递给了掌柜的。 原来那几日卫成操持着荒地的事情,就将一些魏五铢钱换成了魏千铢,以便大额采买。 掌柜的见手中的三十六枚魏千铢,也有些惊讶,到底是谁家的公子,出手这般阔气,看着卫成登车离开,依然心中震惊莫名。 这时,康福堂中有一少年将刚刚那些事情全记在了心中,眼神一闪,就出了康福堂。 马车再次启程,朝着城门驶去。 卫成看着手中的大包朱砂,心中也还是没有底,只能到了那里随机应变了。 马车在城门处经由军士查看之后,驶出洛阳,径直驶向何悦母亲的坟地。 待马车离去后,又有一帮人从军士那里获得消息,远远地跟在马车后面,一起驶向坟地。 城外一处荒地,两座墓碑矗立此处,两座坟墓立于此地,秋风袭来,一股肃杀的气息萦绕在整个坟地,荒无人烟,更显凄凉。 远处,铃声响起,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天上乌鸦飞过,聒噪的嘶哑声让坐在车内的卫成感觉心中压力倍增。 车夫一拉缰绳,马车缓缓停在此处,卫成柳千雨从车上下来,看着远处的墓碑,深吸了一口气,准备上前查看。 “公子,小心!” 正要迈步向前,突然身边掠过一条黑蛇,如鬼魅般从身边闪过,钻到了坟地之后的那座荒山内。 “公子,你没事吧?” 卫成摇摇头,刚才那蛇让卫成顿时僵住了脚步,一股内心深处的战栗激发了出来,让卫成几欲马上离开这里,终究还是沉下心来,迈步走向墓碑。 站在墓碑附近,卫成仔细观察,发现前几日才刚刚立起的墓碑已经从底部裂开,裂缝蔓延在整块墓碑上,饶是卫成这等什么都不知道的人都能感觉到这墓碑现状是何等的不详,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卫成咬咬牙,朝墓地绕了一圈,发现何悦父亲的坟地完好无缺,没有丝毫变样。 而何悦母亲的坟地,已经开始隐隐塌陷,上方覆盖的土方已经凹陷进去,看起来下面像少了一块一般。 卫成弯下腰发现土方凹陷的方向指着后面的那处荒山,地上还有一条细细的黑线将坟地和荒山联系在了一块。 卫成起身望向身后那处荒山,那山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难道就是山里的东西让何悦母亲起了那些变化? 心头顿时弥漫一层阴霾。 第138章 荒山寻秘 柳千雨见卫成沉默不言,走到卫成身后,询问道:“公子,怎么了?” 卫成看着前方雾气腾腾,阴气森森的山林,心里顿时沉重不已,低声回答道:“柳姑娘,准备好兵刃,咱们进山一趟。” 柳千雨闻言,也看向前方的山林,心里顿觉不祥,于是劝阻着道:“公子,这处山林如此凶险,公子何必以身犯险?不如公子就在此处,属下进山查看一番。” 卫成哪敢让柳千雨一人进山,虽然柳千雨身上煞气凶猛,可是这究竟不是常物,还是自己一起去比较稳当一些。 于是摇摇头,看向柳千雨,眼神真挚,说道:“柳姑娘,我不放心你一人进山,我们两人一同进山,有些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你说呢?” 柳千雨见卫成真挚的眼神,嘴里的话早已咽了回去,霞飞双颊,连忙低头,恐被卫成看了去,说道:“是,公子。” 卫成见柳千雨答应了,从车上拿上那包朱砂,向柳千雨要了几根绳索,将长袖和裤腿全都系紧,深吸一口气,这才走进山林。 刚刚进入山林,卫成就觉得通体寒冷,其间淡淡雾气弥漫,行路不好辨认,一股霉味混杂着腐草的味道充斥于整个山林之间,让两人颇为难受。 大树冲天,枝丫横生,不仅将天上光辉抵挡在外,还挡在两人前进路上,行路颇为不便。 卫成顺着那股黑线朝里走去,遇到实在走不过去的地方,只能让柳千雨用刀开路,硬生生开出一条道路。 山林之中,寂静无比,更为出奇的是,两人都走了快半刻钟,都没有听到一声鸟鸣,山林中寂静得有些可怕,让两人心里更是惴惴不安。 卫成就这样顺着黑线朝前走去,直到一根五人合抱的粗木横亘在路上,才无法继续前进。 柳千雨回头请示道:“公子,这根断树挡住了路,要一直往里走吗?” 卫成也有些气喘吁吁,说道:“柳姑娘,顺着这条黑线走就行了。” “公子,哪里来的黑线?” 柳千雨疑惑的声音让卫成精神一凛,随即问道:“柳姑娘,你看不到这根黑线吗?” 回应卫成的只有柳千雨的摇头,卫成叹了一口气,明白了,这绝对就是让何悦母亲起了变故的事情。 这些常人看不到的事情,往往都有着诡异。 说来,自己本来也看不到这些东西,能看到这些东西还是昨晚,原因卫成也知道,还是那只黑狐搞得鬼,也不知道自己之后会怎么样。 将心中的心绪散去,看着前方横亘在路上的断木,卫成说道:“柳姑娘,你能跨过这根断木吗?” 柳千雨虽然对卫成口中的黑气好奇,可卫成没有说,她也不打算问,点点头,回答道:“公子,我没问题。” “那好,柳姑娘,你先过去,等过去再垂过一根绳子,我拉着再过去。” “是,公子。” 柳千雨应了一声,一跃而过,矫健的身手让卫成暗暗咂舌,而后那边垂下一根绳子,卫成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双手抓紧那根绳子,朝着横木那边攀爬,刚过横木顶端,就看到山林那边奇怪的地形。 山林当中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弯道,弯道的林木朝着两侧歪斜着,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将两边的林木挤开一样。 弯道朝着里面延伸,刚才还只有一根手指粗细的黑线在横木之后,立刻变成了一掌粗细,正好与弯道一般朝着里面蜿蜒而去。 卫成在柳千雨的接应下站定,看着弯道,说道:“柳姑娘,古怪估计就在这里了,你一会儿要小心一些,一有什么变故,立刻攻击。” “是,公子。” 柳千雨应了一声,两人继续前进。 弯道处在山林中,绝不是车马走下的道路,可在这山林中,弯道上确实寸草不生,连两边歪斜的树木,挨着弯道这一边尽皆枯萎,还未到冬天,却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 问题是,树下的落叶还有着水汽,不像是往年落下的枯叶,这些叶子只可能是最近落下的。 面对这诡异的状况,卫成心里的警戒早已提到了最高,半是不安的顺着弯道向前走去。 越往前走,脚下的黑气越浓,已经从一掌粗细,变成了一人粗细,两边的树木也越来越密,明明是白昼,却如黑夜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柳千雨从一旁枯萎的树木上砍下两根树枝,用绳索缠绕起间,用火折点燃,做出两支火把,递给卫成一把,两人这才能接着朝里面走去。 柳千雨警戒地看着四周的情形,寂静无声,更让人心中不安,暗暗警戒。 卫成却不知怎么得,身上突然开始发热,初还不觉,现在却只觉得周身像着火一般,灼烧着自己周身,却并无痛楚。 卫成脚步站定,终于走到了终点,前方是一个丈许宽的洞口,所有的黑气都是从那里出没,黑气从那洞口朝外缓缓流淌,让人感觉不详。 连看不到黑线的柳千雨都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不详,劝阻道:“公子,要不先后退吧。这里实在令人感觉不详。” 说实话,卫成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可是想起昨晚何悦母亲那副样子,他可不知道再来一次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只好咬咬牙,说道:“柳姑娘,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人前往查看。” 柳千雨面色焦急,说道:“公子,这怎么可以,我是你的贴身护卫,有什么危险也应该我先查看,怎么能让公子你一人去查看!” 卫成听了,看着柳千雨焦急的面容,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柳姑娘你跟在我身后,千万不要走偏了。” 柳千雨看着卫成的笑容,心中再无胆怯,说道:“公子,属下明白。” 见柳千雨目光坚定,卫成也不好再说,将一枝火把插在地上,从柳千雨手中取过另一只火把,说着:“咱们两个靠近一些。” 柳千雨点点头,靠近几步,两人走向洞口。 卫成拿着火把,慢慢走进洞穴,发现洞内非常湿润,洞口里两边的岩壁上都在往下滴着水滴。 洞口朝下蜿蜒,两人缓缓走入洞中,转过一个弯,仍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是潮气浓重了几分,空气中还隐隐弥漫着一股香气。 两人都提起了警戒,又走过一个弯,两人身上的寒毛突然整个直竖起来,出现在两人前方的是一个丈许长的大球,一个由黑色长蛇相互缠绕而成的大球! 第139章 穴中凶物 卫成看着眼前这巨大的蛇球,身体僵直在原处静止不动,本能当中的恐惧震慑着卫成,让其无法动弹,正想着回头和柳千雨一同退出洞穴,身体内部的那股炽热突然传遍全身,卫成身上突然泛出一股黄色光芒,将整个身体笼罩起来。 柳千雨见变故突生,刚想着将卫成带出洞穴,卫成身上的那股光芒猛地一爆,将柳千雨震飞了出去,撞到湿润的岩壁上,柳千雨吃痛,看着卫成的背影,心中虽然焦急不已,但还是不甘地陷入沉睡。 卫成现在也顾不上柳千雨,只感觉自己整个身体像是燃烧起来,从内到外,整个被无形火焰灼烧。 如果柳千雨现在苏醒,就可以看到一个狐妆虚影从卫成身上腾起,将卫成整个笼罩起来,狐影身上散发着点点黑光,在黑暗的洞穴之中,反射出耀眼的黑光。 洞穴深处的蛇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般,从聚合的球状散开,长短粗细,大小不一的蛇全部腾起半个身子,眼神中煞气隐隐,对着卫成吐着信子,像是在警告卫成,更为出奇的是,这些蛇都是黑色的小蛇,通体黝黑,看起来更是阴森恐怖。 卫成看着眼前凸起的群蛇,也想立马离开这处洞穴,可是现在卫成的身体已经不由他做主了。 刚才狐影出现的那一刻,卫成已经感觉不到四肢,现在只有思想还可以随意驰骋。 卫成与群蛇就这样互相对峙,静止不动,潮湿的空气中气氛无比凝重,只有卫成手上的火把仍然在肆意燃烧,噼啪的燃烧声在洞穴内无比响亮。 就在这时,脚步朝前一迈,对面的群蛇突然发出低哑的嘶吼声,对着卫成发出警告。 卫成看着眼前聚集而起的群蛇,心中也是恐惧不已,但刚才那一步并不是卫成自己迈出,而是其它东西在操纵他的身体在前进。 卫成眼神四处看着前方弥漫的狐影,那毛茸茸的黑色狐爪虚影就在自己身侧,哪里还不知道现在操纵自己身体的是谁,就是那只黑狐。 卫成现在身体动弹不得,只能在心中怒骂那只黑狐,让自己陷入这种险境,等自己离开这洞穴,看自己怎么收拾它! 可这一切现在都没用,卫成只能任由黑狐操控着自己的身体走向蛇球,眼看着那些黑蛇越来越近,卫成心中不由升起一层绝望。 算了,看来自己天生注定遭劫,这辈子还没活多久,又要死了,只希望自己死的时候,不要太疼。 心中打定今日无法活命之后,卫成反而心情平静了下来,身体的灼烧也无法让卫成心里产生波动。 弥留之际,卫成心里最放不下的,反而是安乐居里的三人,何悦,夏泪,和姜云。 不知自己死了以后,她们三人又该怎么办,还有身后昏迷不醒的柳千雨,卫成只希望她可以没事,能够从这里逃出去。 身体又迈出一步,卫成已经可以闻到那些黑蛇口中的腥臭味,心里彻底放下了一切,准备迎接死亡。 就在卫成以为会遭到群蛇疯狂撕咬的时候,半晌无事发生,只有身体仍然迈出一步。 卫成狐疑地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群蛇已经不见,躲到了两边,只是仍然在朝着卫成吐着信子,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没有死亡,让卫成心中一喜,随即扭过头看向前方,火把散出的火光照向前方,卫成的瞳孔急速伸长,盯着眼前的巨物,心中震惊莫名,半晌反应不过来。 在卫成眼前的竟然是一只一丈粗细的巨蛇! 巨蛇有一丈粗,蛇头粗狂狰狞,鳞片粗犷巨大,有卫成半手大,蛇头后方生着一些倒刺,额头上竟然凸起了两个一尺长的尖角,显然这条巨蛇并非是平常之蛇,而是一头蛟龙! 虺五百年为蛟,蛟千年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 卫成眼前的就是一只蛟龙,头生双角,身形巨大,年岁绝对超过了五百年,卫成又朝着身侧看了看,发现两边竟然已经长出了四肢,显然是一头非常接近龙的蛟龙。 不过可惜的是,这头蛟龙已经死去,低沉的蛟龙头垂在地上,嘴角时不时滴下黑色的血液,在地上聚成一个血潭。 从血潭两侧的痕迹来看,刚才那些群蛇就是在争夺这些黑血。 至于蛟龙那里反而没有任何痕迹,显然这些黑蛇并不敢接触死去的蛟龙,蛟龙即使死去,这些蛇也不敢作乱。 身体再次迈出一步,群蛇一改常态,朝着卫成疯狂的冲击起来,张开大嘴,想要将卫成逼退,远离蛟龙。 不过这些毒蛇都被卫成身外的那一层黑狐虚影给撞飞,这些毒蛇像是遭受到挑衅一般,更加疯狂的朝着卫成攻击。 卫成就在群蛇的围攻当中,一步一步地走近蛟龙头部,直到伸手就可以接触到蛟龙的头部。 有趣的是,当卫成离蛟龙只有一步之遥时,所有黑蛇的攻击全部停止,虽然注视着卫成的眼光仍然杀气四溢,但是却无一敢上前来攻击,只是将卫成团团包围起来。 卫成已经不顾上身后的毒蛇,眼前的蛟龙头颅不仅震慑着那些黑蛇,就是卫成也可以感受到蛟龙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势,让卫成脸皮隐隐发麻,不想接近。 但,卫成现在的身体是由黑狐操控的,所以卫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被黑狐操控,缓缓抬起,朝着蛟龙头颅正中心放去。 在心中咒骂了黑狐千百遍的卫成没有办法,只能任由黑狐操控,将手掌放在了蛟龙头颅之上。 刚刚接触,卫成只感觉那鳞片无比粗糙,摩挲之间让手掌生疼。 但没多久卫成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这蛟龙身体还是温热的,这蛟龙还没死! 卫成感觉自己身上的冷汗都下来了,面对如今的状况,卫成只觉得陷入绝境,现在该怎么办? 第140章 蛟龙虚影 手中传来的温热并没有让卫成觉得温暖,反而如坠冰窟。 卫成大气不敢出,僵硬的身体静止不动,感受着蛟龙的动静。 半晌过去,卫成也没有看到蛟龙动弹一下,依然在那边静止不动,洞穴中只有那些黑蛇在身后发出嘶嘶的声响,诡异无比。 蛟龙口中不停向下滴着暗黑色血滴,黑气弥漫蛟龙全身,直到这时,卫成才确认蛟龙已死,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可死去的蛟龙为什么身体还是热的?卫成百思不得其解。 正观察着蛟龙的状况,卫成身体突然起了变故,身上那层黑色狐影猛地扩大又瞬时缩小,变得比刚才小了一圈,可是虚影却凝实了几分,已经变成一个真实的黑狐,朝外散发着微光。 狐影猛地扩大那时,卫成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虚弱,一阵眩晕从心底升起,让卫成沉沉欲睡。 卫成努力睁开眼睛,不让自己陷入睡梦之中,心里有一些预感,若是这么睡过去,那就真的再也醒不了了。 黑狐垂下脑袋,紧紧盯着蛟龙头颅,嘴角靠近轻轻张开,那些黑气猛地冲进黑狐的嘴中。 卫成无力地看着黑狐吸收黑气,只感觉身体越来越沉,还散发着阵阵阴冷。 如何不明白是黑狐搞得鬼。 蛟龙身上的黑气被黑狐如鲸吞一般尽数吸入口中,黑狐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凝实,身后的尾巴也在四处摇动,像是无比雀跃,欢心无比。 黑狐身后的群蛇看着黑狐动作,顿时忌惮不已,有些黑蛇已经朝着黑狐吐起了毒液,不过黑狐并未理会,依然在吸收那些黑气,眼神中喜色抑制不住,快要满溢出来。 黑狐是欢欣雀跃了,卫成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手指都快要冻住一般,视线已经非常微弱,只能看到黑狐在自己前方鲸吞着黑气。 卫成看着大快朵颐的黑狐,心中无比不甘,自己不该就在这种地方死去,自己还要阻止神州陆沉,还要让天下一统,不能就死在此处。 心下一横,用尽最大的力气,狠狠咬下嘴唇,绽放的血花凄美无比,不过最让卫成开心的是,自己终于能动了,晕晕沉沉地转过身,想要走出洞穴。 正在吸收黑气的黑狐没想到卫成竟然可以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兽瞳中戾气横生,尾巴缠住了卫成让卫成动弹不得。 卫成被那凝实的尾巴虚影禁锢在原地,无法向前一步。看着眼前的尾巴,心里也来了火气,挣扎着转过身,看着流淌着血珠的蛟龙头颅,咬咬牙,眼中杀气横生。 这是你逼我的! 就算今日身死,也要让你这狐狸付出代价。 卫成强力睁开双眼,从怀中取出纸质包裹,将其解开,里面正是卫成刚才买来的六斤朱砂。 黑狐兽瞳瞄了卫成一眼,眼中满是轻蔑意味,像是在嘲笑卫成这般垂死挣扎能怎么样,眼神玩味地看着卫成的动作,连吸收黑气的速度都降低了一些,等着看卫成的笑话。 卫成双手抓住手中朱砂,眼神紧紧盯着蛟龙的双眼,将手中朱砂全部贯入蛟龙双眼,骐骥唤醒蛟龙。 黑狐看着卫成的动作,眼中满是嘲讽,看着卫成的兽瞳也微微眯起,嘴角露出了人性化的笑容。 卫成失神地看着眼前布满朱砂的蛟龙头颅,心里只有三个字,赌输了..... 事到如今,卫成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可惜未能如人愿,不过赴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卫成心里落定,立于当地,舒气一口,准备离世,心中现在反而平静无比,没有任何想法。 黑狐看了闭眼的卫成一眼,见其没有任何反应,也懒得理会卫成,硕大的头颅扭向蛟龙头颅,准备继续吸收黑气。 “吼.......”一声,将准备赴死的卫成震得灵魂出窍,黑狐兽瞳紧紧盯着蛟龙,惊疑不定,不敢再吸收黑气。 卫成站在当地,神心恍惚,头脑还有些不清醒,刚才的怒吼将卫成整个身体都响彻一遍,差点当场毙命。 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一条黑色蛟龙映入眼帘,定睛一看,这条黑色蛟龙是一条黑色虚影,从蛟龙头颅中一闪而出,目露凶光,再次一声怒吼。 卫成身后的群蛇全然没有了刚才那般神气,全都瘫软在地上,畏畏缩缩,连蛇信子都不敢吐。 蛟龙虚影瞥了卫成一眼,又抬头盯着眼前巨大的黑狐,张开大嘴,直接朝上狠狠咬了过去。 这黑狐身上满是它的气息,当真找死! 黑狐兽瞳盯着眼前的蛟龙,眼中虽然凝重可是隐隐露出杀气,这条死蛇,还敢攻击自己,若是之前的自己可能会害怕,但是现在...... 黑狐身上的光辉更加炽盛几分,直接朝着蛟龙扑了过去,两道虚影开始了致命的厮杀,势要将对方撕成碎片! 两兽倒是开始厮杀,可卫成只感觉身体更加虚弱,刚才那黑狐再次发光那一刻,卫成觉得自己脊髓中的精华都要被吸走了。 眼神狠狠地瞪了黑狐一眼,想要逃走,可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站在当地看着两兽在那里厮杀,动弹不得。 黑狐身上虽然凝实几分,但是蛟龙毕竟是将近千年的灵物,起点就比普通黑狐高了不知道多少,因此一上来,黑狐就被蛟龙咬伤,下腹部那里出现一条两尺长的伤口。 黑狐也不甘示弱,犬齿咬住蛟龙的身躯死死不放,将虚影上的鳞片都咬下一片,蛟龙吃痛,对着黑狐更加用力地撕咬起来。 两道虚影在空中纠缠,碰到岩壁,将岩壁之上的砂石都撞了下来。 卫成站在当地,动弹不得的同时,只好看着两兽相杀,不得不说,还挺有观赏性,要是有一桶爆米花就更好了。 苦笑一声,卫成心里只能想着这些荒诞不经的事情转移注意力,眼前的阵仗虽大,可卫成一眼就可以瞧出胜负之势。 黑狐虽然凝实,毕竟还是凡兽,蛟龙身影虚幻,但天生凶恶,现在蛟龙已经将黑狐整个身体缠住,黑狐只有四肢在四处乱划,垂死挣扎。 卫成看着将死的黑狐,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可是想帮都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蛟龙将黑狐绞杀。 黑狐再也没有之前蔑视卫成的玩味心情,察觉自己将死的黑狐想尽一切办法垂死挣扎,兽瞳四处乱扫,像是寻找一些破局之法。 突然,紧紧盯住眼中满是朱砂的蛟龙头颅,空出在外的兽爪朝着头颅狠劲一抓。 鳞片粗犷的头颅额头中央就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一个散发着黑光的拳状圆球从中飞出,正好朝着卫成方向飞来。 绞杀黑狐的蛟龙虚影察觉到异变,回头一看,立马松开黑狐朝着卫成扑了过去。 黑色圆球,蛟龙一同朝着卫成袭来,卫成动弹不得,只能站在原地,接受着不可预测的命运。 第141章 龙争狐斗 黑色圆球飞来之时,卫成缓缓闭上了双眼,既然天要亡他,那他赴死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当卫成安心等死的时候,内心深处突然现出一道道幻影,是那些死去恶人,大伯,奶奶,卫贺,卫贾氏,司马延祚。 他们这些人仿佛在朝着卫成招手,让卫成快点下去。 卫成看到这些虫豸,心里的怒气顿时爆发,死志立马消失不见,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活下去,将世间的虫豸尽数杀光。 再次睁开眼睛,看着飞来的黑色圆球,淡淡微光在黑暗的洞穴中显得无比显眼,卫成用尽力气,张大嘴巴,向前走出一步,那黑色圆球直接从飞入卫成口中,吞咽入腹。 蛟龙虚影见到这一幕,再次怒吼几分,飞来的速度更胜一筹,直接冲进了卫成体内,要将黑色圆球从卫成身体中取出。 黑狐躺在那边,刚刚缓过气来,看到卫成吞下那颗黑色圆球,兽瞳一竖,也朝着卫成冲来,凝实的身体进入卫成体内。 洞穴中顿时陷入了黑暗,群蛇不敢动弹,只是萎缩成团在一旁静静观察,看着一动不动的卫成。 洞穴之中,静谧一片,岩壁上的水滴落下,叮咚的声音传播得悠远绵长。 比起洞穴中的静谧,此时卫成体内则是天崩地裂,苦不堪言。 那颗黑色圆球吞入腹中之后,卫成就感觉身体内部一片冰凉,阵阵寒气从腹中冒出,仿佛要将卫成整个冻住。 正当卫成觉得神魂都要冻住的时候,腹中突然又冒起一团火焰,仿佛要将卫成从里到外烧个干净,五内俱焚都不足以表示卫成此时的炽热。 这种冰火两重天让卫成神魂都脱离了身体,缩进身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身体好受一些。 卫成感觉自己现在非常奇妙,身处黑暗之中,眼前只看到一枚黑色圆球,其中隐隐散发着微光。 就是此物让卫成如此痛苦,痛不欲生。 黑暗之中,一条蛟龙猛地冲了进来,看着卫成目露凶光,蛟龙环绕在黑色圆球四周,看着卫成猛地发起冲击。 看着蛟龙朝自己猛烈冲来,卫成下意识抬起手臂阻挡着攻势,正以为自己的双手会被折断,那条蛟龙却被卫成抵抗地停了下来,凶恶的目光中也有着诧异,飞旋出去,远离了卫成。 卫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没用多大力气就将其阻挡了下来,也没有受伤,握了握双手,心中逐渐起了一些猜测,或许在这黑暗之地,自己可以抵抗那蛟龙。 蛟龙再次冲来,卫成这次没有抵抗,而是举起右手,朝着蛟龙挥去一记重拳。 卫成吃痛,手指上出现了点点血迹,只是蛟龙也被击退一步远。 收回右手,看着上面的伤口,卫成心里沉了下去,刚才的测试,只能说情况不妙,虽然有反抗的能力,可也就那么一点,抬头看向蛟龙,一点伤势都没有,只是眼神中更加凶恶几分。 卫成正思量着怎么从蛟龙手中活下来,黑狐从黑暗远处飞来,落了下来,紧紧盯着凶恶的蛟龙,余光则是瞥了卫成一眼。 蛟龙,黑狐,卫成,三者各执一角,呈三足鼎立之状,互相警戒,黑球蛟龙身后静静漂浮。 蛟龙凶恶的目光看了卫成黑狐一眼,游龙般朝后飞去,想要将黑球彻底吞下。 黑狐见状,兽瞳一竖,也飞了过去,想要争抢黑球,两兽将卫成放置一边,彻底不理。 蛟龙正想一口吞下,突然被黑狐撞开,头偏至一侧。 黑狐将其撞开之后,自己想将黑色圆球吞下,又被蛟龙紧紧缠住,狐嘴被身体牢牢锁紧,黑球就在嘴边却无法吞下,兽瞳中焦急不已。 卫成在一旁看着两兽争斗,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静观其变。 黑狐兽爪开始肆意抓挠着蛟龙的身躯,鳞片在黑狐的攻击下大片掉落,蛟龙吃痛发出怒吼,身体朝着黑狐方向弯折,大嘴一张,朝着黑狐脖颈就是狠狠一口,两兽就这般纠缠在了一起。 黑狐被蛟龙束缚着无法挣脱,只有尾巴还可以自由活动,兽瞳中有着明悟,若是什么都不做,迟早被这蛟龙给害死,于是用尾巴缠住黑色圆球,尾巴往外边随处一甩,圆球立刻飞了出去,稳稳地落在卫成面前。 蛟龙看圆球离了眼前,心里就是一急,松开了黑狐的喉咙,想要飞向卫成那边,将黑色圆球夺回来。 黑狐这下抓住机会,怎么会让蛟龙得逞,立马撕咬住蛟龙,不让其动弹。 两兽就在那里开始了惨烈的厮杀,空留卫成一人看着那黑色圆球。 卫成看着眼前的黑色圆球,明白这东西就是两兽都要争抢的东西,也是让自己落入冰火两重天的凶物。 看着远处厮杀的两兽,明白黑狐远远不是蛟龙的,一旦分出胜负,自己那时也就危险了。 既然如此,不如奋力一搏。 卫成将黑色圆球握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发现轻盈无比,没有丝毫重量。 蛟龙看到卫成接触到黑色圆球,也急了,拼着被黑狐咬了两口,挣脱了纠缠,要朝卫成冲来。 卫成看了一眼冲来的蛟龙,屏气凝神,将手中的黑色圆球再次吞入腹中,顿时身体散发出无穷的光芒。 狼狈的黑狐看着远处的卫成,兽瞳中阵阵惊芒,也朝着卫成冲来。 蛟龙和黑狐朝着卫成冲来,两兽都是势在必得,不可相让。 卫成此时却闭上了眼睛,只有身上在散发着阵阵光芒,不可直视。 第142章 三位一体 蛟龙飞到卫成身边,用身体将卫成整个缠绕起来,正要张开大口将卫成吞噬,黑狐从另一边飞来,将蛟龙头颅撞开,自己咬住了卫成的喉咙。 蛟龙目露凶光,见黑狐夺走了自己的猎物,凶性大发,将黑狐的喉咙咬住,用尽一切力气撕咬。 卫成自从将黑色圆球吞入腹中之后,已经陷入一种奇妙的状态,可以看到黑狐咬住了自己的喉咙,也可以看到蛟龙在撕咬着黑狐,但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卫成眼睁睁看着咬住自己喉咙的黑狐被光芒灼烧吃痛松开了嘴,而后又和蛟龙撕咬在一起。 滑稽的场面并没有让卫成觉得搞笑,此时的卫成没有丝毫情绪,像是天道一般直视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没有丝毫波动。 黑狐刚才咬下的地方也没有鲜血流出,只有淡淡地白色雾气从中逸散而出,看起来如同如梦似幻。 视线不断缩小,卫成觉得此时自己就要同天地归于一统,不再有任何分别。 正当卫成就要看不到自己身体之时,一阵刺痛袭来,将卫成极速拉回身体之中,感受那股深入骨髓的痛,让卫成感觉自己骨头都被硬生生打断,忍不住朝天怒吼,想要释放出那股痛楚。 黑狐与蛟龙听闻卫成的惨叫,回过头来,看到卫成的身体静脉之间萦绕着浓郁的黑气,黑气灌注卫成的静脉之间,像是蟒蛇一般活生生的蠕动着,布满卫成全身,狰狞恐怖。 两兽顾不上互相争斗,马上分开,分别咬住了卫成狰狞粗大的颈动脉与颈静脉,将那股黑气尽数吸入自己体内。 三者陷入一种诡异的平衡,卫成通体散发着白光,但是全身静脉漆黑狰狞布满全身,黑狐咬住颈动脉,蛟龙咬住颈静脉,两兽通过卫成脖颈间最粗壮最狰狞的两条静脉吸收着浓重的黑气,将那些黑气极速吸入体内。 速度过快让那些漆黑如墨的静脉蠕动的更加快速,显得更加狰狞,也给卫成添了更多的痛楚,让卫成痛不欲生。 卫成很想晕过去,但是身上的痛楚让卫成更加清醒,无晕厥过去,只能生生受着抽骨吸髓之痛。 蛟龙吸收那些黑气之后,如黑狐一般,身体变得更加凝实,再不是虚幻之身。 黑狐身上的皮毛更显幽暗,暗光奕奕,而卫成身上的黑气被两兽吸收之后,身上经脉沾染的黑色减少,通体更显洁白,散发着晨曦一般的光辉。 卫成觉得身体上的痛楚越来越轻,一股侵入骨髓的舒适让卫成忍不住呻吟出声。 黑气越来越少,直到卫成浑身上下没有一丝黑色之时,卫成当即陷入沉眠,不省人事。 而两兽,将卫成身上最后一丝黑气也吸入腹中之后,也没有松开卫成的脖子,两兽双目一闪,加大的吸力。 外界,黑暗洞穴中,卫成的身体突然出现一股极大的吸力,将洞穴中的所有黑气尽数吸收,风力之大,让洞中都起了一阵微风,群蛇眼神警惕地看着吸收黑气的卫成,不敢动弹。 黑气聚集在卫成的身前形成了一个小旋涡,尽数被卫成吸入身体之中。 内部,两兽吸收着这些外界的黑气,被卫成身上的光辉影响,眼皮也不受控制地缓缓垂落,半晌,就陷入了沉眠。 两兽仍然在吸收着外界的黑气,与卫成身上的白色光辉,互相映衬,形成了一幅应和天道的黑白双鱼图。 双鱼图将三者包裹其中,缓慢旋转。 外界,蛟龙尸体上的黑气将卫成整个人包裹起来,不见人影。 身旁的火把在洞中微风的影响下已经彻底熄灭,洞中寂静黑暗,只有嘶嘶声在其中回响,阴森诡异。 柳千雨悠悠醒转过来,看着头顶的岩壁,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这种断片的感觉还是柳千雨第一次感受,岩壁上的火把已经燃尽,只有点点火星在其上闪出红色的光芒。 柳千雨脑中回想了一下,今日和公子一同去山里查看情况,还没怎么样,自己就被一股力量弹飞,昏迷不醒。 公子!公子现在怎么了? 柳千雨一跃而起,就朝着下方的洞穴冲去,刚想朝里面冲去,就被一条丈许长的长蛇逼退。 柳千雨这才发现洞口这里满是长蛇,听到长蛇的嘶嘶声,都起身看着柳千雨,眼神中满是警戒。 这么多长蛇,柳千雨心中更是焦急不已,公子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被蛇给咬死了? 柳千雨咬咬牙,冲出洞口,抽出直刀砍下两根半手粗的树枝,从身上裁下两张布条,缠绕其上,用火折将其点燃,这才又冲回洞中,拿起两支火把朝着群蛇挥舞。 群蛇忌惮火焰,让开了一条路,柳千雨顺着那条小路,冲入洞中,这才看到卫成。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柳千雨朝着卫成呼唤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柳千雨拿着火把上前,发现卫成站在一处水潭旁,双目紧闭,没有动静,柳千雨上前拉了卫成一下,发现卫成身体灼烧如红炭,根本不能接触。 “公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生平坚强的柳千雨第一次落下了眼泪,心中颤抖不已,害怕得再次接触卫成,发现卫成还是身体滚烫异常,根本不能接触。 柳千雨咬咬牙,将两支火把拿在手中,抽出腰带,将卫成绑在了自己身上,灼热的温度隔着两层衣物仍然传到了柳千雨身上,将柳千雨灼烧着剧痛不已。 柳千雨忍住灼烧的痛楚,将卫成背起,一手挥舞着群蛇,想要离开洞穴。 群蛇见卫成过来,眼中忌惮不已,都退后几步,离得卫成几步远远,挤在墙边,不敢靠近。 柳千雨抓住此机会,几步跑出群蛇所在,朝着洞外奔去,身上灼烧的痛楚让柳千雨几欲晕厥。 群蛇见卫成离去,又纷纷朝着血潭冲去,再次滚成球状,开始吞食蛟龙流下的血液,但是没有一只蛇敢接近蛟龙已经裂开的尸体,全都离尸体三尺远。 柳千雨带着卫成跑出洞穴,顾不上身上的痛楚,先将卫成放在地下仔细查看,发现卫成脸色红润,气息绵长,但就是灼热如火,无法接触。 柳千雨泪如雨下,但想到卫成现在境况不明,又擦干了眼睛,咬咬牙,将卫成再次背在背上,灼烧的痛楚让柳千雨眉头紧皱,但眼神愈发坚定,朝着原路返回。 等出了那浓密的树林,柳千雨才发现天色异黑,明月已经悬挂天穹,忍着灼烧的痛楚背着卫成翻过断木,而后朝着山下极速奔去。 车夫看着远处的山林,心中也是担心不已,公子已经去了山上整整一天,可现在都没有音信,要是出了什么事,国公大人怪罪下来该怎么办? 正当车夫心怀担忧的时候,柳千雨已经背着卫成朝着马车奔来,柳千雨忍着背后的痛楚和口中的腥甜,跑到马车旁,将卫成轻轻安放在马车上,对着车夫喝道:“快送公子回府!” 车夫看着跑来的两人,大惊失色,急声询问道:“公子怎么了?” “公子浑身灼烫,昏迷不醒,快回府中想办法医治!”柳千雨几乎是在吼着说话。 车夫接触了一下卫成的脸,觉得如同接触到一块烧红的炭块,脸色煞白,说道:“坐好,我马上带着公子回府!” 柳千雨不顾身后的烧伤,看着紧闭双眼的卫成,眼泪从眼角缓缓流下,小声祈求道:“公子,你别吓我,一定要没事。” 车夫猛地一甩缰绳,马车朝着洛阳城中极速驶去,空留两座孤坟矗立荒野之上。 第143章 疾驰寻援 寒月悬挂天穹,将阴冷光辉撒落在整个洛阳城中。 贾褒坐在自家马车当中,正要回城。 自从前段时间雅会之后,贾褒就有些闷闷不乐,闲来无事就出城游玩,以期散心。 一想到那天雅会上司马永祚那样对待自己,让自己出了那么大的丑,贾褒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咬司马永祚两口,以泄心头之恨。 撩开车帘看着前方城墙上熊熊燃烧的火把,贾褒心情才舒缓一些,不由得又想起了司马永祚。 这么些天不见,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贾褒正这么想着,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想到那人,顿时暗自呸了一声。 马车正在城门处停下,缓缓驶入城中,突然一辆马车从远处冲来,车速猛烈,车夫还不停挥舞着马鞭,将近城门也没有闪开。 贾褒惊讶地看着身后的马车,有些诧异,到底是谁家如此跋扈,在城门也不停,城墙上的火光往下一照,那马车之上的纹章赫然是晋国公府的纹样。 贾褒眉头一皱,这司马氏一族,真是嚣张跋扈,虽然想堵在路上让他们出丑,可是想到父亲的吩咐,也不好阻拦,只是心中平添了一股厌恶,连带着心中司马永祚的形象也变得更加可恶。 疾驰的马车正是卫成所在的马车,车夫一路未停从坟地冲回洛阳城。 看到前方的城墙,车夫头也没回对着柳千雨说道:“柳侍卫,我们马上回城了。” “好,快点回到国公府,让人医治公子!一定要快!”柳千雨莹润的双眸看着车夫叮嘱道。 车夫点点头,再次一抖缰绳,大喊一声,马车更添几分速度,直冲冲朝着城门冲去。 城门处看守的军士见到急匆匆冲来的马车,连忙阻拦在前,要质询何家马车敢冲撞城门。 车夫见到军士阻拦,对着柳千雨大喊道:“柳侍卫,城门处有军士阻拦去路,怎么办?” 柳千雨眼中寒光一闪,冲出车厢,踩着马背一跃,落在军士面前,拿出一枚令牌,说道:“晋国公府办事,快将道路速速让开!” 领头军士见到那枚令牌,眼神一跳,一挥手,让众位军士推开,正好马车行驶至城门前,柳千雨一跃而上,再次回到马车,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马车未减慢一分速度。 两辆马车相接之时,贾褒通过柳千雨撩起的车帘,看到了躺在马车中的卫成,心中顿时一凛,司马永祚那混蛋怎么了?为什么躺在车厢里一动不动。 贾褒的心立刻揪了起来,担心着卫成的安全。 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担心的人是她最讨厌的司马永祚。 东文街,晋国公府门前 司马昭在下人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准备回府休息。 今日王异死去,在朝堂上也有些不好的影响,有些官员在私下议论纷纷,司马昭只好找借口大摆宴席,邀请朝堂中诸位大臣赴宴,以安人心。 站在门口,想到今日早晨上吊自尽的王异,司马昭忍不住冷哼一声,之后定叫你三族阖灭! 正当准备走进府中休息的时候,突然东文街里传出一阵极速的车马声,司马昭皱起眉头,看向一边的周鼎。 周鼎立刻躬身拱手一礼,走向马车后,查看是什么动静。 远远一望,看到的是府中的车马,正奇怪是谁如此无礼,想要上前细查,马车就急促地停在了国公府门口。 马蹄高高扬起,险些闯出祸事。 周鼎面色也不好看,怎么能在府门前如此浮躁,上前就要询问,车帘被猛地掀起,满眼泪花的柳千雨拖着卫成就要往府中走。 周鼎一看,心里咯噔一声,就知道出事了,连忙上前询问:“永祚公子怎么了?” 柳千雨看到周鼎,声音悲戚地说道:“快将公子送入府中,找大夫来医治!快!” 周鼎立马上前准备将卫成带回府中,结果手一碰,被灼烧得又弹开,面容惊诧,指着卫成问道:“永祚公子身上为何这么烫?” 柳千雨摇摇头,说道:“现在顾不上讲这些,快点将公子送回府中,快点!”说话已经带上了哭音。 周鼎一咬牙将卫成背到自己背上就朝着府门奔去,背后的灼烧让其脸色难看,但还是健步如飞朝着门后走去。 司马昭正等着周鼎向自己汇报,结果就看到了周鼎背着卫成朝着府中奔去,眉头皱起,上前几步,问道:“祚儿这是怎么了?”想要摸一摸卫成的额头,查看状况。 结果就被卫成身体的灼热给烫了一下,立马将手挪开,目光震惊不已,指着卫成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祚儿身上如此灼热?” 柳千雨见到司马昭,不顾自己的伤痛,说道:“国公大人,公子昏迷不醒,全身灼热,需要快点给公子找大夫医治才是!” 司马昭看到满脸泪痕的柳千雨,也顾不上详细询问,对着周鼎说道:“快将祚儿送回房间,快点!” 转而看向另一边的柳千雨,说道:“你快去寻找大夫,快点去!” 两人应是之后,兵分两路,周鼎背着卫成朝着安乐居走去,柳千雨则是连忙去找大夫。 司马昭跟在周鼎之后,疾步前往安乐居,心头则是升起一丝阴霾,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府中老是出现变故? 难道大思走了之后,又要将祚儿夺走吗? 决不能让祚儿就这样死去! 司马昭面色严肃,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眼中寒气凛然。 第144章 危急时刻 安乐居 何悦三人正在房间外的走廊上并排坐着,看着天上的明月正在发呆。 卫成今天回来得很晚,让三人都觉得很无聊,何悦不由得抱住嘴巴发着牢骚:“公子今天好忙啊,怎么现在都没有回来?” 夏泪露出整洁一新的光洁面容,笑着说道:“公子应该是有事要做,所以才回来晚了,我们要不进房间里等公子吧?” 何悦摇摇头,没有回答,心里却在想着等卫成回来要第一个扑到他怀里,一定要比夏泪和姜云强。 姜云此时安坐在一旁,看着身旁的何悦,脸上没有一丝恐惧,今日何悦母亲也没有出现,让姜云脆弱的小心脏终于放松了下来。 联想到公子今日早早出门现在未归,或许就是去解决何悦母亲的问题,现在看来,公子应该解决了,今日何悦母亲也没有再出现过。 不由得抬起头看着明月,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今晚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能睡一个好觉了。 院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何悦动了动可爱的小耳朵,满脸笑容地跑到院门口,打开院门就要往外扑,抬头一看确是一名壮汉,眉头微微皱起,咬着牙看着何悦,让何悦吓了一跳,视线上移,壮汉背上还背着一人,正是卫成。 何悦见卫成昏迷不醒,脸色立马变得煞白,带着哭声问道:“公子哥哥怎么了?” 壮汉没有理会何悦,疾步走进院中,将房门推开,将卫成放在床榻上。 何悦立马跟在壮汉身后,跑进房间跪在了床榻旁,看着昏迷不醒的卫成,眼泪立马从眼睛里流淌出来。 院中的夏泪和姜云还没有反应过来,院中再次走进一人,正是脸色沉重的司马昭,夏泪姜云立马起身向司马昭行礼。 司马昭没心思看两人,摆了摆手,让两人起身,自己走进房间里,看着卫成的状况。 夏泪和姜云起身也跟在司马昭身后走进房间,刚刚走进房间姜云脸色就大变,公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在姜云眼中,卫成全身烈火熊熊,隐隐有黑气缠身,情况危急,刻不容缓。 何悦看着昏迷的卫成,伸手触碰了一下卫成的皮肤,立刻就被灼热烫得一声惨叫,随即心疼卫成,哭着说道:“公子哥哥,你身上好烫啊,怎么会这样?” 司马昭听到何悦的哭诉声,心中烦躁不已,抬头看向周鼎,说道:“快去看一看,大夫来了没有?” 周鼎忍着身上灼烧的疼痛,应了一声,立马出了安乐居寻找大夫。 房间内几人看着卫成,心情焦躁不已。 姜云看着满身火焰的卫成,眼神呆滞,想不出为什么只是一天不见,公子就变成了这样,现在有多么疼痛。 司马昭背着手,在室内来回踱步,心情焦躁不已,急得满头大汗,却是束手无策,身上的酒气全部散开不见。 房间外再次传来脚步声,司马炎,司马鉴,还有今日刚刚回来的司马机三人联觉而来,一起来到安乐居看望卫成。 三人本来在中堂等待司马昭,谁知得到禀告,司马永祚昏迷不醒,司马昭陪同前去安乐居,三人这才一起赶来。 三人迈进房间,朝着司马昭躬身行礼,说道:“父亲。” 司马昭摆摆手,让几人起身,看向司马炎,说道:“你八弟突遭变故,身体滚烫如火,可有什么办法医治?” 三人一听,眼神止不住的惊诧,竟然会变得如此,司马炎像是不信,走到卫成身前,弯腰,手指微微碰了一下卫成的脸颊,立马被烫的弹回手指,眼神惊诧,说道:“八弟身体竟然如此滚烫,这可怎么办?” 身后的司马鉴与司马机皆上前尝试一碰,都被卫成灼热的体温烫伤,脸色凝重,吃惊地看着司马昭,问道:“父亲,八弟身体为什么这么烫?” 司马昭见三人都没有办法,咂舌一声,说道:“为父也不知,不知祚儿今天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竟然遭此大难。唉......” 司马炎三人见司马昭面色焦急,气息烦躁,也不敢出声,只得安静地候在一旁。等待大夫的到来。 一旁的司马机表情焦急,但眼神中却满是快意。 时间推回到今日早晨 司马机回到国公府后,司马昭已经不在府中,坐在车辇上朝去了,司马机就想着去司马延祚院中查看一番,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司马延祚会横死。 结果刚走在走廊中,一名侍卫就走到司马机面前,说司马炎要见自己一面。 司马机就跟着侍卫走进一间密室,司马炎背对房门站立,护卫退出去,司马机刚想说些什么,司马炎就把几枚令牌给扔到了司马机脚边。 司马机定睛一看,瞳孔猛地缩小,这些令牌都是自己手下的标记,其中一枚还是非常稀少的高级令牌。 司马机拿着令牌,揣测不安地看着司马炎,故意装作不知,问道:“大哥,这是什么?” 司马炎眼神寒光一闪,怒斥道:“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这些令牌都是你那些在翠鸣苑的手下身上的东西,你难道不认识?” 愤怒的声音让司马机心中一凛,支支吾吾地想要搪塞过去,说道:“大哥,这些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什么翠鸣苑。” 司马炎走近两步,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盯着司马机,寒声说道:“你是不是让我接着把你的老底掀出来?” 司马炎的眼神仿佛探照灯一般将司马机体内的黑暗处照的清清楚楚,让司马机不由得感觉心惊肉跳,立马跪地求饶,说道:“大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司马炎冷哼了一声,又转过头去,背对着司马机,冷声说道:“九弟因为你已经丧命,你若是还有一些良心,那就不要再做这些阴谋卑劣之事,否则父亲知道,绝对饶不了你!” 司马机口中答应,但心中还有些不服,小声说道:“大哥,九弟之死不能怨我,谁知是不是八弟把他害死的,再说了,痴病尽去就很不可思议,我都怀疑那人不是八弟......” “住口!”司马机还没说完,司马炎就怒斥一声,让司马机立马噤声,司马炎转过头来狠狠地盯着司马机,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八弟之前的事情是怎么回事,还不是你和九弟暗中陷害,才让八弟坠下山崖,如今八弟侥幸不死,还痴病尽去,这已经是上天对八弟的庇佑,你还敢在这里倒打一耙,何其歹毒!信不信我现在就把这些阴谋鬼祟之事尽数告诉父亲?让父亲发落。” 想到那种后果,司马机立刻跪在了司马炎面前,大声求饶道:“大哥,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你不要告诉父亲,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生出那些害人之心,求你饶了我这次吧。” 司马炎冷哼一声,说道:“记住,你若是再敢干一次这等阴谋鬼祟之事,无需父亲出手,我也会处置你,听明白没有?” 司马机立刻低头应是,说道:“大哥教诲,小弟自当谨记,绝对不会再犯。” “好了,起来吧,这两天就给我在府中安分一些,再有什么小动作,你小心一些!” 司马机连声应是,司马炎见其态度诚恳,也就让他起来了。 之后两人出了密室,各自散开,司马炎走后,司马机眼中充满了怨毒的光芒,与此时司马机的目光何其相似。 司马永祚,我现在不能动你,不过你现在已经难逃一死,总算可以解我心头之恨! 司马机心中得意不已。 “国公大人,大夫来了!” 刚刚离去不久的周鼎再次返回,与柳千雨一同回到院中,随身还有一名大夫。 大夫朝着司马昭行礼,司马昭摆摆手,说道:“快给祚儿看病!” 大夫应了一声,低下身子开始诊治卫成。 第145章 七星初现 大夫伸手正想要诊断卫成的脉搏,刚刚拉起卫成的袖子,就被卫成灼热的身体烫了一下,将手缩了回去。 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卫成,低声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滚烫,这怎么可能活下来?” 司马昭见大夫呆在一旁,急忙出声问道:“祚儿怎么了?” 大夫眉头紧皱,脸色晦涩,为难地说道:“国公大人,老朽这么多年行医,从未见到永祚公子如此症状,周身灼热如火,这等情形老朽只能尝试一番。” “不管用什么方法,快点把祚儿救回来,救不回来,拿你是问!”司马昭对着大夫怒斥道。 大夫脸色晦暗几分,只得答应下来。 随即再次低下身,跪在卫成床榻前,从腰间抽出一个布包,解开绳索,其中赫然摆放着九根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 从中抽出一根两寸长的银针,忍着灼热,解开了卫成腰带,撩开长袍,将中衣也解开,朝着腹部的一处穴道刺了下去。 银针刺入穴道,并未像以往一般顺着中空的银针流出鲜血,反而在那里颤抖不停,并且银针从底部开始慢慢变红,现出一股灼热之态。 随着银针整个变得通红,一阵颤动,嗖的一声,一闪而过,弹到了天花板上,灼热的银针还将射中那处的木板烧出一阵青烟。 大夫见到眼前这一刻,也是束手无策,只好吩咐下人端过一盆冷水,希望通过擦拭让卫成身体降温。 一旁随侍的下人立刻出院去端凉水过来。 司马昭见到这一刻,心中暗感不妙,看向柳千雨,问道:“柳侍卫,祚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柳千雨看着卫成躺在那里,脸色悲戚,回答道:“国公大人,今日公子于我前去处理一荒坟,公子看到荒坟之后的荒山上有一股黑气连接,因此与属下一同去探查。走上荒山,发现那山林阴凉晦暗,之后发现一洞穴,公子与我前去探查,发现其内满是毒蛇,正要继续深入,我便因故晕厥,待再次醒来,公子已经是昏迷不醒,周身灼热如火。我只好将公子带回城中,寻求救治。” 司马昭一听和荒坟有关,心里就是不爽,看着面容悲戚的柳千雨,知道她已经尽力了不好太过苛责,只能连声叹息,为何祚儿这一生如此波折,天道何等不公,为什么要让祚儿遭劫? 司马昭正陷入诘问,下人已经端过凉水,放到了大夫面前,大夫连忙让下人将卫成中衣解开,拿起毛巾就要浸水擦拭,让卫成降温。 毛巾擦拭过后,体温没有丝毫变化,仍然是灼热如火,不可接触。 大夫没有办法,只好让下人将上面的中衣继续解开,用毛巾擦拭卫成周身。 何悦在一旁看着卫成衣服被解开也没有丝毫害羞,眼中满是对卫成的担心。 夏泪也擒泪站在一旁,心中焦急不已,但是不敢发出一声。 姜云脸色凝重地站在一旁,刚才大夫的动作让卫成的身体更加混乱,显得更加灼热,显然那一针将卫成体内的运行气机搅扰了。 大夫擦拭到卫成胸膛,发现卫成胸膛处有六处圆点正在散发光芒,于是连忙回头,向司马昭报告:“国公大人,永祚公子有六处圆点发光!不知是何缘故!” “哪里?”司马昭凑上来,司马炎三兄弟也凑了上来,仔细观察卫成身上的圆点,发现其胸膛中确实有六处圆点在散发着红光,令几人惊异不已。 司马昭看着卫成胸前六处光点也束手无策,突然想到姜云的能力,于是扭过头看向姜云,说道:“你过来,快点看一看祚儿现在怎么样了!” 姜云应声上前,脸色凝重,环视卫成身体一周,说道:“公子现在全身正在燃烧,停不下来。” “有什么办法没有?”司马炎急忙问道。 姜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公子到底遇到了什么,没办法处置这些问题。” 回答让司马昭司马炎父子二人脸色难看,只得焦急看着卫成,束手无策。 姜云盯着卫成胸口的六处发光圆点,突然发现光点开始闪动,于是指着说道:“那些圆点开始闪烁了。” 司马昭父子两人急忙盯着卫成胸口,发现卫成胸口的发光圆点同时开始闪烁,并且在另一边空白的皮肤处,缓缓出现一处黑色圆点,与之前的六处圆点连成一条线,恰似天上的北斗七星。 司马昭震惊地看着卫成的变化,正想说什么,突然一股寒意袭来,卫成身上的灼热在极短的时间里消失不见,转而变得通体冰冷,胸前的七个圆点也变得幽暗如墨,暗沉不动。 几人见到这一幕更是无法收拾,而姜云瞳孔猛地睁大,手指颤抖得指着卫成身上,说道:“那里.....那里有怪物!” 第146章 月曦回转 在姜云眼中,一条长着四只脚有两只尖角的大蛇正缠绕着卫成的身体,还在不停撕咬卫成的喉咙,而大蛇身后则有一只黑色狐狸咬着大蛇的脖子,吃痛的大蛇也时不时回头撕咬黑狐,带黑狐松口之后,继续撕咬卫成。 在卫成身体从滚烫变得冰凉之后,大蛇已经撕咬了狐狸五六次,速度极快。 司马昭连忙走到姜云面前,眉头紧皱问道:“什么怪物?” 姜云小手颤抖得指着卫成,说道:“是一条黑色的大蛇,有四只爪子和两只尖角,正缠着公子,撕咬公子的脖子!” 司马炎三兄弟听了姜云的描述,心里大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卫成,眼中情绪复杂,不一而足。 司马昭脸色也是一变,黑色大蛇有四只爪子,两只尖角,这种东西不是传说中的神物龙吗? 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出现在祚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床榻之上,卫成仍然在那里昏迷不醒,不过室内的温度开始降低,刚才灼热如火的身体现在凛冽如冰,跪在卫成床榻前查看卫成情况的大夫瑟瑟发抖,木盆中的凉水表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层,看起来诡异无比。 大夫哈出一口冷气,站起身来对着司马昭说:“国公大人,永祚公子此状老朽这么多年闻所未闻,只能尝试救治。” 司马昭面色烦躁不已,挥了挥手说道:“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祚儿救回来,快去!” 大夫面露难色,叹了一口气,又让一旁随侍的下人端进一个火盆,放在卫成身边想要让卫成身体暖和起来。 何悦在一旁看着冷冰冰的卫成,伸手想要抚摸一下,结果被那条蛟龙虚影给撞了一下,小手打得生疼。 姜云在一旁,看着卫成身上的两兽厮杀得越来越凶猛,脸色惊变,走到卫成床榻前,盯着两兽,想要把两兽从卫成身上拉开。 蛟龙还想像之前一般将姜云击退,结果姜云忍着剧痛扛了下来,继续拉着两兽往后退。 司马昭看到姜云大气不敢出,只希望这奇异的小女孩能起一些作用。 但是姜云终究年幼,身体虚弱,没一会就被蛟龙击退,刚才接触蛟龙的双手上面,满是鳞片的痕迹。 司马昭上前一看,心头一沉,现在可怎么办? 司马炎三兄弟看着姜云几人的动作,表情不一而足,司马炎眉头紧皱,手指无意识间握紧放松。 司马鉴脸色悲戚,看到卫成这样子,心里觉得卫成已经没救了,眼中已经开始闪现出泪花。 而司马机表面悲戚,实则眼神喜意无比,喜不自胜。 柳千雨见到卫成这般模样,心中自责无比,抽出直刀就想要自刎谢罪。 长刀出鞘,寒光闪闪,窗外的月光通过柳千雨的长刀反射到了卫成身上,让卫成胸前的圆点变亮了一下。 姜云睁大眼睛捕捉到了这一点,说道:“等一下!” 柳千雨正要侧刀自刎,听到姜云的声音,放下长刀,眼神紧紧盯着卫成,满是期待。 司马昭几人也看向姜云,不知道姜云是什么意思。 姜云看向柳千雨说道:“柳姐姐,你把刀举起来,放在窗边。” 柳千雨连忙把寒光闪闪的直刀放在窗边,月光再次照耀其上,卫成身上七星圆点再次亮起,姜云见开心地大喊:“那些光让公子胸前的圆点发光,公子需要月光!” 司马昭大手一挥,说道:“快将祚儿搬出去,放在院中,让月光照耀。” 周鼎与柳千雨应了一声,柳千雨连刀都顾不上收,直接上前与周鼎连着床榻一起抬到了院中,虽然吃力,但是一点都不敢耽误,直到把卫成放在安乐居院中心。 司马昭几人也跟在身后出了房间,卫成胸膛就这样直接暴露在月光下。 天上寒月高挂,一轮弯月虽然未圆可是仍然非常明亮。周围繁星点点,星罗棋布。 卫成躺在院中,仍然是一动不动,可是胸前的七星圆点开始慢慢变亮,逐渐连成一副星图,刚好与天穹之上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 在姜云眼中,卫成胸前连成北斗七星图之后,缠绕在卫成身上的那条蛟龙就开始朝天嘶吼,身上的光辉也黯淡了几分,像是被卫成吸收了几分。 司马昭几人看着卫成胸前的七星图眼中惊疑不定,这种事情从未听闻过,让几人惊诧不已。 司马炎看着卫成身上的七星图,心中隐隐觉得有些烦躁,但还是睁大了眼睛仔细观察。 司马鉴眼中泪花已经消散,面色惊喜地看着卫成的变化,惊喜不已。 司马机脸色彻底阴沉下来,眼神中的喜色再也不见,取而代之地是怨毒的眼神,心底也在暗暗诅咒卫成。 姜云紧紧盯着卫成,突然从卫成胸前的七星图中出现一条条光线,将蛟龙整个身躯全部缠绕起来,一点点地将其拖回卫成身体中。 “它们被公子身上的光线缠住了,正在被公子拖回体内。” 几人听闻姜云的话,眼神紧紧地盯着卫成,不过却没有见到任何端倪,显然只有姜云可以看到。 蛟龙身上被光线缠绕地十分紧密,挣脱不开,开始剧烈挣扎,身后的黑狐趁蛟龙分神挣扎,立刻抓住机会,死死咬住了蛟龙的脖子,让蛟龙更加难以挣脱。 七星图在蛟龙的挣扎中,更加闪亮,让在一旁观看的几人都觉得有几分耀眼,忍不住偏过头去,只用余光观察。 蛟龙被光线和黑狐两方交攻,渐渐落入下分,被光线缓慢而有力地拖进身体当中,眼中凶光乍现,猛地一挣,从光线中逃离而出,想要继续向外,不一会儿光线缠身,而黑狐这次下嘴更加用力,直接咬住了蛟龙的喉管,蛟龙吃痛,反口咬住了黑狐,两兽就这般在互相撕咬中,被光线缠住拖入卫成身体当中。 在即将隐没卫成身体之中时,蛟龙甩开了黑狐的头颅仰天怒吼,龙吟传遍整个安乐居,将一旁旁观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尤其是司马机,心中正思索着阴谋鬼祟之事,被蛟龙这一喊,吓得满头冷汗。 黑狐再次上前缠住了蛟龙,咬住了蛟龙的喉咙,两兽被光线彻底拖进了卫成身体中,隐没不见。 安乐居内再次恢复一片寂静,众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卫成,只见其胸前的七星图开始解体,再次变成了七枚圆点,耀眼的光芒逐渐消去,只是散发着淡淡光辉。 司马昭看着姜云,问道:“祚儿现在怎么样了?” 姜云抬头,面色平静地看着司马昭,回答道:“公子身上的两兽已经消失了。” 司马昭又看向大夫,大夫上前稍作查看,面带喜色,起身朝着司马昭躬身行礼,说道:“国公大人,永祚公子体温已经恢复正常。” 司马昭听闻终于松了一口气,祚儿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 又对着大夫询问道:“那祚儿何时能够苏醒?” 大夫面色严肃,躬身回答道:“国公大人,老朽也不敢妄言,永祚公子今日多遭变故,或许需要休息一晚,待到明日,方可苏醒。” 司马昭点点头,一挥手,说道:“来人,将祚儿抬回房间里。” “等一下,国公大人。”姜云立刻起身说道。 司马昭面色一缓,看向姜云,问道:“你还有何事?” 姜云看了卫成胸前七枚圆点一眼,转头看向司马昭,说道:“国公大人,公子胸前七枚圆点还在发光,如果搬进房间,没有月光照耀,可能那些凶兽会再次出现也说不定。” 司马昭一听点点头,也觉得有道理,于是看向周鼎,说道:“你去将一些布匹拿来,在祚儿周围做一个屏风,将上方的顶盖去掉,让祚儿就在月光照耀下,度过今晚。” 周鼎躬身应是,连忙出去操持事务去了。 “你们今晚就在此看守祚儿一有什么变故,马上汇报,不得延误!”周围下人齐齐躬身应是。 何悦夏泪两人见卫成终于脱离危险,靠在卫成身旁,眼中含泪地看着沉眠中的卫成,心中仍然担心不已。 司马昭上前仔细端详片刻,只见卫成胸前七枚圆点确实在散发着淡淡光辉,若不是在夜晚,几乎都看不到。 司马炎三兄弟也跟在司马昭身后上前查看,看到卫成胸前的七枚光点时,脸色复杂,尤其是司马机,更是心有不甘,但是眼前是自己的大哥与父亲,也不敢再次发作,只能怨毒藏心。 周鼎动作很快,拿着布匹在周围下人的帮助下,很快就做成了一个围棚将卫成包围其中,空出了棚顶,让月光可以照耀卫成。 司马昭又站在卫成身边,看了卫成一刻钟,途中再无其它事情发生,这才离开安乐居,离去时,让周鼎留在安乐居,照应着卫成。 司马炎三兄弟也离开安乐居,各自回去休息,司马机临走时的眼中满是不甘。 何悦三人与柳千雨皆是正坐在身边,看护着卫成,外围还有不少下人侍立一旁,院中灯火通明。 周鼎上前一看,卫成气息绵长,脸色红润,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背后火辣辣地疼,刚才卫成的灼热让周鼎背后已经烫伤,现在疼痛不已。 周鼎正想去上药,突然想到了一直护送卫成归来的柳千雨,扭头一看,发现柳千雨脖颈处已经是通红一片,显然也被卫成的温度烧伤。 于是看向柳千雨说道:“柳侍卫,你去上个药,我来看着公子吧。” 柳千雨摇摇头,说道:“公子没有醒来,我不放心,就在这吧。” 周鼎见柳千雨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劝,只好任由柳千雨再次看守。 柳千雨看着昏迷的卫成,凤眸中微微发红,心中说不出来的疼痛。 都怪自己没有看护好公子,这才让公子今日受到如此痛苦,如果公子醒不来可怎么办? 柳千雨看着卫成,低声抽泣,心中伤心不已。 姜云在一旁紧紧盯着卫成胸前的七星印记,目光闪烁不已,心中也在隐隐猜测这印记有什么作用。 安乐居就在这种凝重的气氛中,灯火长明。 黑暗之中 卫成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黑暗,身心恍惚,不知自己所处何处。 突然身边袭过一物,烈风滚滚,将卫成吹飞到一边,卫成在空中飞过,突然撞到一物,绵软舒适,抬头一看,其上是一只红色的兽瞳,直竖的目光让卫成心中一慌,刚想离开此地,就被一根巨大柔软的尾巴缠住,动弹不得。 正当卫成想挣脱时,对面突然出现一只红色蛇瞳紧紧盯着自己,让卫成心里一惊,定睛一看,发现眼前的是一只蛟龙头,而缠住自己的是一只黑狐。 两兽一个在洞穴深处,一个不慎被车轮撞死,不过现在两者倒是有一点相同,那就是都在自己体内。 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七个光源,将黑暗驱散。 卫成这才看清楚原貌,蛟龙身形硕大,盘绕在黑暗空间中,目露凶光地看着卫成,而黑狐则是满身诡异,尾巴轻轻晃动,盯着蛟龙的眼中冷漠冰冷,弯曲的嘴角微微歪斜,嘲讽意味十足。 对面的蛟龙像是受到挑衅,怒吼一声,龙吟声在黑暗中震耳欲聋。 但奇妙的是,卫成丝毫不受影响。 从黑狐尾巴包裹走缓缓走出,卫成站定在黑暗中,低头望去黑暗深邃,抬头向上,则是七星照耀。 卫成就这般站在原地看着两兽,心中反而波澜不惊,三者呈三角站立,形成了一股诡异的平衡。 蛟龙低吼声从狰狞的大嘴中,泄露出来,黑狐尾巴摆向身后,微微摇晃,眼神狡黠,像是嘲弄着两人。 卫成刚想做些什么,突然一阵光辉从天穹中央照耀下来,让卫成睁不开眼,不久就失去了意识。 蛟龙与黑狐看了昏迷的卫成一眼,又互相看了看,双方目光中皆是不善,可又没有发起攻击,黑暗中的七星逐渐黯淡,黑暗中两兽各自选定一定,缓缓闭上了眼睛,各自陷入了沉眠。 翌日,朝阳初升,阳光洒落在卫成脸上,把卫成唤醒过来。 卫成睁开眼睛看着蔚蓝的天空,心中松了一口气,自己终于没事了。 第147章 暗流涌动 从黑暗当中苏醒的卫成,头一次觉得刺眼的阳光是这么的温暖,刚伸起双手伸了一个懒腰。一个人影突然扑进卫成怀中,差点让卫成呛住。 喘了一口气,定睛一看,才发现闯进怀中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柳千雨,一股幽香传进鼻孔,卫成精神一凛,听到耳边传来低低的抽泣声,卫成身体一僵,正想说话,又一人走到近前,面带喜色说道:“公子你醒了!” 卫成抬头一看,只见周鼎满脸欢喜,眼神中光芒四射,看得卫成心里一阵发毛,心里奇怪周鼎为何在此,出口问道:“周大哥,为何你在这里?” 周鼎满脸笑容,解释道:“公子,你昨日回来不省人事,身体先是灼热如火,之后又是寒冷如冰。月光照耀之后,才变得稳定下来,国公大人不放心,所以才让属下在此看守,如今公子醒了,真是一件大喜事,公子稍等,我立刻去向国公大人禀告。” 周鼎向着卫成弯腰行了一礼,之后就出了安乐居,向司马昭禀告去了。 卫成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周鼎就离开了安乐居,卫成只好轻轻拍了拍还在自己怀中的柳千雨,问道:“柳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柳千雨抽泣地从卫成怀中退出,几滴清泪从眼角流下,眼神中满是庆幸,说道:“公子,以后不要再这般鲁莽行事了,好吗?” 卫成看着柳千雨眼神中的那股害怕,心中震动不已,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自从母亲死后,卫成虽然表现得一如既往,可是心中早已建立起一层薄薄的障碍,将伤痕满布的内心给封闭了起来。 面对外界的任何交流,都是先经过心中的一层的障壁过滤之后,才接着由内心处理,以防让自己的心再次受到伤害,可是此时看到柳千雨这般模样,说实话,卫成的心防又被融化的趋势,那种眼神不含一点杂质,只有对卫成的关心。 卫成呆呆地应了一声,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公子哥哥,你醒了!太好了。” 被交谈吵醒的何悦,起身看到卫成,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热泪,越过柳千雨,直接扑进了卫成的怀抱,稚嫩的身体微微颤抖,说道:“公子哥哥,我好怕你醒不来啊。” 感受着怀中何悦颤抖的娇小身躯,卫成心里又是一顿,轻轻抚摸着何悦的小脑袋,说道:“让你担心了。” 夏泪看到卫成苏醒,也起身,眼角含泪,说道:“公子,你醒了。” 姜云站在那里,脸色还是原来一般风轻云淡,问道:“公子,你没事了吧?” 卫成点了点头,微笑地看着夏泪,说道:“嗯,我没事了,害你们担心了。” 夏泪低头开始微微抽泣,卫成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夏泪的头发,夏泪再也忍不住扑进了卫成怀抱,与何悦一同在卫成怀中痛哭。 卫成呆了一下,轻轻拍了拍两人瘦小的脊背,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复生之后,已经与之前不同,虽然以自己的意愿想要改造这个世界,可卫成心中总是觉得自己与此世有着一层永远打不破的隔阂。 自己就是独行于此世的旅人,虽然干扰着此世的一草一木,可是终归不属于此世。 可今天看到柳千雨,何悦,夏泪的眼泪,姜云关心的眼神,卫成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属于这个时代,不再是互不相关的旅人。 卫成微笑地看着几人,心中不再孤单,有柳千雨,何悦,姜云,夏泪她们,就有自己的家,自己终于在这陌生的世界再次找到了家。太好了。 卫成闭眼将几人拥进了自己怀中,姜云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也用力抱紧了卫成。 安乐居外,司马昭满脸喜色,朝着安乐居走来,不时询问身旁的周鼎,“祚儿什么时候醒来的?” 周鼎面带笑容地答道:“禀告国公大人,永祚公子是卯时苏醒的,现在就在安乐居内。” 司马昭听闻,脚步加快了几分,又问道:“祚儿气色看起来怎么样?” “永祚公子苏醒后,脸色红润,看起来与平时无两样。” “是吗,那就好。”司马昭笑容满面地走向安乐居,心中的隐忧彻底散去。 昨夜卫成虽然情况稳定了下来,可是司马昭心里还是不落定,一晚上都在心里暗暗担心,生怕会重蹈覆辙,再次失去一子。 如今听到卫成身体无恙,司马昭心里的忧虑总算散去,脚步轻快地走向安乐居。 不过身后的三人可不是人人心情都如司马昭一样轻快。 司马炎三兄弟也跟在司马昭身后走向安乐居。 周鼎禀告时,三人正在中堂等待司马昭。司马昭焦急地从中堂路过,三兄弟才知道卫成已经苏醒,当即跟在司马昭身后,一同朝着安乐居走去。 司马炎昨晚回去之后,心中也是一阵担心。 司马炎的那些兄弟里,有几个弟弟出生不久当即夭折,剩下的不是过继出去,就是身体虚弱,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合自己胃口的兄弟,如果卫成死去,还真会让司马炎伤心不已。 听到卫成苏醒,心里也是欣然不已,自己这个八弟,福大命大,不仅坠下山崖不死,还痴病尽去,之后更是聪慧异常,异于常人,而今更是遭臂大难而不死,将来必然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当然,司马炎心中还有一层隐隐的担忧,昨夜听到的龙吟让这位西晋的开国皇帝产生了一股忌惮,但随后又觉得自己杞人忧天。 卫成如今不过十四五岁,少年之姿,身旁更是什么势力也没有,况且平时也多喜欢一些炼丹方面的事物,不像是能与自己争夺的样子,心中担忧这才消去。 司马鉴没有司马炎想的那么多,司马延祚不久之前的离世,让这位颇重兄弟感情的少年更加担心卫成的状况,得知卫成苏醒之后,司马鉴心中只有欢喜,没有其他阴暗心思,此时只想早点前往安乐居查看卫成的状况。 而司马机脸色虽然平静,可眼神冰冷刺骨,这位下手暗害司马永祚的真凶,昨夜心中就是愤愤不平,一人独处时不知诅咒了卫成多少次,若不是司马炎之前警告过,昨夜肯定会再派人暗害卫成。 听闻卫成苏醒的消息,司马机不敢在司马炎面前显露出什么神情,可心中还是暗暗下了狠心,就算自己不能出手,也要让这白痴八弟死无葬身之地。 司马昭这一群人就这样疾步走向安乐居。 安乐居 卫成抱着几人正在感受那股家的温暖,在卫成怀中的柳千雨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急忙从卫成怀中挣脱出来,越过周围的随侍的下人,背对着卫成走进偏房。 何悦几人面面相觑,看着卫成问道:“公子,柳姐姐怎么了?” 卫成瞥到柳千雨脸颊上的羞红,心中明了,摸了摸何悦的小脑袋,说道:“没什么,你柳姐姐只是回去休息一下。好了,起来吧,饿了没有?” 何悦的笑脸再次绽放,笑着说道:“公子哥哥,饿了。” 夏泪和姜云也点了点头,卫成看着可爱的三人点了点头,对着身旁的下人说道:“将早饭送到院中来。” 下人躬身行礼,说道:“是,公子。” 见一名下人起身离去,卫成也从床榻上起来,看了看四周的下人,又看了一眼脚下的床榻,看着何悦问道:“悦悦,床榻怎么搬到院子里来了?” “公子,你昨晚又烫又冰,大夫都没有办法,只有月亮能让你恢复,所以就搬到院子里来了?”何悦可爱地回答道。 卫成听得一头雾水,疑惑地看向姜云,姜云随即回答道:“公子,你昨日被送回安乐居后,昏迷不醒,身体不是灼热如火,就是寒冷如冰,我们都没有办法,巧合下,月光照在了你身上,你胸前的七星印记起了反应,让你身体慢慢恢复了正常,之后又怕你再出现什么状况,这才将床榻搬到了院子里。” “对,就是这样,何悦说的就是这样。”何悦连忙应和了几声,显得十分稚嫩可爱。 不过卫成此时没有心情欣赏何悦的可爱,听到姜云提到的七星印记,卫成心中就是一凛,什么七星印记。 低头拉开胸前衣襟一看,只见七枚圆点按照奇妙的形状排列在胸前,连接起来好正好是北斗七星。 卫成看着胸前的七枚圆点,心中也是困惑不已,那六枚圆点是何悦母亲所留,可另一个圆点是怎么出现的。 提起何悦母亲,卫成心中一动,拉着姜云的小手,走到角落,避开夏泪和何悦,低声问道:“姜云,昨晚何悦母亲有没有出现?” 姜云摇了摇头,说道:“公子,何悦母亲昨晚没有出现,很是平静,倒是你身上,昨晚多了一条大蛇撕咬你,公子你现在没事吧?” 卫成听了脸色严肃,随即看向姜云,说道:“没来就好,我现在也没事。”虽然是这么回答,可卫成也不清楚苏醒之前见到的那两只凶兽,蛟龙与黑狐。 也不知道两兽现在到底在哪,想要做什么。 想到蛟龙凶猛的目光与黑狐玩味的眼神,卫成心中也是寒气阵阵,这两个邪物到底想做什么? 正想着,司马昭几人已经来到院中,看到卫成的第一眼,司马昭脸色激动,眼神惊喜的看着卫成,说道:“祚儿!” 看着司马昭欢喜的眼神,饶是卫成心中也是一阵感动,回了一声:“父亲!” 别管司马昭这人在历史上名声如何恶劣,可这对子女的关心也是多少父母赶不上的。 司马昭走到近前,握住了卫成的双手,问道:“祚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身后的司马炎看着卫成脸色如常,心中也是一喜,说道:“八弟,你醒了!” 司马鉴看着卫成也笑着说道:“八弟醒来,这就是一件大喜事,我们今日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 只有司马机一声不吭,只是平静地看着卫成,眼神深处寒意乍现。 卫成看着围过来几人,也回道:“大哥,六哥,七哥,你们来了。” 虽然司马机眼神掩藏地很好,可卫成还是将那一幕映入眼帘,心中冷哼一声。 司马昭见卫成身体无恙,拉着卫成就走进房间,司马炎兄弟三人也跟着走进房间里,卫成现在是醒了,可几人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卫成昨日究竟干了什么,怎么会变成昨晚那个样子? 几人落座之后,司马昭就看着卫成,问道:“祚儿,昨日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卫成听了心里一凛,不知道该不该跟几人详细一说,于是问道:“父亲,昨日柳姑娘没有跟你们说吗?” “她只说你去了什么洞穴之中,并未述说你遭遇的事情,到底是何物能让我儿昨日如此危急?” 听到柳千雨没有述说具体原因,卫成心里就有了办法,面色一变,说道:“父亲,最近我院中多有怪异,孩儿就前去墓地查看,结果到了那里,就看到墓地之后的荒山之上散发着鼓鼓黑气......” 司马昭几人面色严肃地看着卫成,心里也是好奇不已,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卫成变成昨晚那个样子。 尤其是司马炎,昨晚那声龙吟还是让他心中狐疑许久。 卫成就这般将昨日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通,有关黑狐虚影与蛟龙虚影的事情卫成是只字未提,只说自己在荒山洞穴之中遇到一条大蛇,自己不慎被蛇毒所伤,昏迷不醒,着重讲了自己见到那大蛇之后的状况。 让司马昭父子听得面色连连大变,时不时还惊叹两声,感叹卫成昨日竟然遭到如此惊险。 当卫成说完之后,司马昭沉默良久,又看向卫成,说道:“祚儿,你不要再去那处荒山,你昨日遇到得可能是一只蛟龙,这等奇异之物,能侥幸存活已经十分幸运,切不可再去探查。” 卫成听了连连点头,说道:“父亲,我明白了。” 心里松了一口气,暗道,这事总算是搪塞过去了。 第148章 应对盘问 就在卫成接受了司马昭的谆谆教导之时,在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一处角落里,一个人影轻轻低下了头,不被人注视的眼神当中,阴翳无比,眼球微微转动,蕴含着莫名的意味。 此人正是司马机,听到卫成诉说有关蛟龙的事情之后就起了心思,想要去探查一番,只是司马昭已经明言阻止了卫成,司马机不好直接询问,只好在心底暗暗记下了卫成所说的目的,等待随后探查。 司马炎司马鉴两人并未察觉到司马机的眼神,司马炎心中虽然对那龙吟疑虑满满,但是不好当着司马昭的面询问此事,于是出声询问道:“八弟,你昨晚昏迷不醒,病情严重,父亲和我们都担心极了,如今八弟身体恢复健康真是一件大好事。” 卫成微微低头行礼,说道:“让父亲大哥六哥七哥挂念了。我以后一定会注意。” 司马炎笑了笑,话锋一转,又问道:“八弟,你昨日夜里胸前突然出现的圆点印记,不知对八弟有没有影响?” 司马昭一听,也想起了卫成胸前的七星印记,出言问道:“对了,祚儿你胸前的圆点有什么影响没有?” 卫成听了,解开了衣襟,将胸前的七枚圆点暴露在几人面前,只见胸前有七枚圆点印记,痕迹淡淡,但还是很显眼。 卫成低头查看了一会,也没有感觉到胸前有什么问题,于是又将衣襟收起,说道:“我也不知这圆点有什么作用,只是胸前出现了几枚圆点,倒是没有什么动静。” 司马昭眼神微微眯起,视线聚焦到卫成胸前的七星印记,心中暗暗一突,祚儿这胸前的圆点倒是和北斗七星有些相似,也不知道对祚儿是好还是坏,唉....... 司马炎司马鉴司马机三兄弟再次看到这圆点印记,心头还是有些震动。 昨夜卫成在天穹之下被群星治愈,就让几人心中震惊不已,如此奇事三人也是第一次见到。 司马机眼神中更是阴云密布,对卫成并未死在昨夜的变故中还是心有不甘。 司马鉴只是觉得惊奇,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倒是司马炎,看到卫成胸前的七星印记之后,眼神微微眯了一下,又再次舒展开。 司马昭眼神余光已经将司马炎三兄弟的眼神变化尽数映入眼帘,眼神微微一动,再次恢复如常,看向卫成说道:“祚儿,你胸前的印记不要与任何外人提起,以防不测。” “是,父亲,孩儿明白了。”卫成恭敬地回答道。 司马机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恢复成平常的样子,不敢在泄露出任何情绪。 “好了,你昨晚回来还没有吃饭,现在也饿了,去中堂用饭吧。”司马昭微笑地说道。 卫成应声说是,吩咐好下人给何悦三人以及柳千雨送饭之后,才跟着司马昭一行人起身离去,前往中堂。 等卫成离开后,柳千雨才推开偏房房门,扭头看着卫成离去的方向,脸色如常,只是脖颈深处还是通红一片。 卫成与司马昭一行人在中堂用完了饭,之后再次被司马昭叮嘱不可泄露胸前印记,这才离了中堂。 走出中堂,卫成正准备回到安乐居吩咐几句,柳千雨已经等候在中堂门外,见到卫成之后,整容敛色躬身行礼,说道:“公子。” 卫成看着眼前这一如既往的柳千雨,心中也有几分难言的意味。刚才柳千雨的低声哭泣,卫成是听得清清楚楚。 面对真心关心自己的柳千雨,卫成也微微打开了自己的心防,朝着柳千雨露出了温煦的笑容,“小雨。” 谁知柳千雨听了之后立马转过了身,背对着卫成,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卫成的错觉,柳千雨的耳朵无比通红。 看起来非常可爱。 “柳姑娘?”卫成试探地问了一声,柳千雨立马转过身来,脸色平淡地问着卫成,说道:“公子。” 卫成看着柳千雨的样子,也不敢再戏弄柳千雨,只是微微点点头,朝着安乐居走去。 柳千雨看着卫成的背影,也跟了上去,只是眼神当中的羞涩尽去,斗志满满。 安乐居 三人吃完饭之后,闷闷不乐地坐在院中,尤其是何悦,嘴都能挂起一只油瓶,软声软语地抱怨道:“公子哥哥又不带我们出去,天天就让我们在院子里,无聊死了。” 夏泪看了何悦一眼,不知道何悦为什么这么大的怨气,心里想起卫成的样子就是一暖,说道:“也没什么不好吧,公子这么忙,顾不上我们,让我们待在院子里也挺好啊。” 何悦瞥了夏泪一眼,看到之前这位丑陋无比的脸颊现在粉嫩如雪,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敌意,哼了一声,说道:“有什么好的,还是跟着公子出去玩比较好。” 姜云在一旁,老神在在,一脸风轻云淡,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在心底暗暗思量卫成身体的变化。 卫成在院子外面就听到了何悦的抱怨声,心里没有一丝烦躁有的只有淡淡的温暖,是啊,这个世界再不是与自己无关的世界了,这三个小家伙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家人。这里已经是自己的家。 轻轻推开院门,看着何悦与夏泪,问道:“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何悦看到归来的卫成,脸色欢喜,说道:“公子,你回来了!”直接扔下了夏泪,跑到了卫成面前,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夏泪看着卫成,也怯懦地回了一声“公子。” 卫成摸了摸何悦的小脑袋,说道:“悦悦,刚才吵什么呢?” 何悦不满的撒娇,说道:“公子你每次出去都不带我,每天待在家里,无聊死了。” 卫成看着撒娇的何悦,心中一动,说道:“那悦悦要不要和我今天去外面逛逛?” “好啊,公子。”何悦直接抱住了卫成的大腿,银铃般的笑声响彻整个安乐居。 卫成又看向夏泪和姜云,问道:“你们两个要不要出去呢?” 夏泪怯懦地点了点头,姜云则是平淡地说道:“好啊。” 卫成见三人都答应了下来,回头看向柳千雨,说道:“柳姑娘,带着她们换一身衣服,一起出去走走吧。” 柳千雨点点头,“是,公子。”越过卫成,带着何悦三人回到偏房换上衣服,脸上还带着微笑。 第149章 危机四伏 半上午,洛阳城中一处街道 大小商贩在街道两边沿街叫卖,热闹非常,一辆装饰奢丽的马车从中驶过,铃铛随着马车行进发出了叮当的响声,清脆悦耳。 小脸从车厢窗格中探了出来,眼神中满是好奇,看到新奇的事情还向外探出脑袋,转过头来对车里说道:“公子,街上好热闹啊!” 车厢里,卫成坐在中间,看着何悦的笑容自己心情也挺好,说道:“是吗?那以后多带你出来玩玩。” 何悦听到卫成的答复,小眼弯成了月牙,声音发甜地说道:“公子,那就说好了,以后要带我经常出来玩。” 卫成点了点头,何悦开心地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充满车厢,让坐在卫成右手边的柳千雨也被这笑声感染,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何悦转头看向车外接着看热闹去了,坐在何悦左手边的夏泪带着腼腆的微笑,眼底也有些好奇外面的光景,不过其天性腼腆的性格又让她乖乖地坐在原地,眼神注视着别处。 卫成看着夏泪如今尤为白皙的面容,心中不由一动,温煦的声音传至夏泪耳边,说道:“夏泪,最近伤口还好吗?” 夏泪听到卫成的问话,身体震了一下,抬头看了卫成一眼,又低下头,小声回答道“多谢公子关心,伤口已经好多了,最近已经不需要敷药了。” 卫成点点头,说道:“那就好,我最近事务繁多,没有来得及关心你的伤势,没什么事就好。” 夏泪依然低着头,怯懦的说道:“劳烦公子挂念了。” 卫成看着害羞的夏泪,心里也是感叹不已。 自从前段时间夏泪被碧儿刺伤后,因祸得福,胎记也被消去。如今面容白皙,性情也开朗了许多,就是从小被人多有欺辱,骨子里的怯懦一时还无法去除。 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以后多关心夏泪,让其性情再开朗一些才好。 心里落定后,卫成又将视线转向何悦另一边的姜云。 姜云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自从自己去了那处荒山洞穴,何悦母亲就没有再出现,姜云也没有再担惊受怕,眼中的惊慌也烟消云散。 卫成有时也在心里好奇,姜云从小就能看到这些奇妙的东西,为什么会害怕何悦母亲?这让卫成心里也是好奇不已。 不过提起何悦母亲,卫成心里也有些发凉。 昨日自己在洞中昏迷,不省人事,也不知道洞中那条蛟龙怎么样了,那些黑气有没有彻底消散,何悦母亲墓地现在怎么样了? 这些问题卫成都不知道,虽然想去墓地探查一番,可刚刚答应了司马昭,也不好马上前去查看,只能之后再去了。 就在卫成一行人坐着马车前往荒院时,马车后十丈以外,有一个打扮普通的中年汉子跟着马车漫步前行,一直盯着卫成一行人乘坐的马车,眼中寒光闪闪。 卫成坐在马车当中,突然觉得有一股充满敌意视线在远远窥视自己。 心中也不难出奇,自己在马车里,怎么会有视线窥视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柳千雨见卫成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劲,出言问道:“公子,怎么了?” 何悦,夏泪,姜云几人脸色一正,齐齐回过头看着卫成。 卫成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感觉有人在偷看我们。” 柳千雨眼神一变,右手握紧刀柄,冲出车厢,往后一看。 大街上人群莽莽,杂乱无章,男女老少在大街上做着各自的事情,一时之间无法分辨窥视之人。 柳千雨环视两圈,一无所获,这才返回车厢。 大街上一处卖杂物的货摊前,刚才那中年汉子面对着货摊小贩一言不发。 小贩见中年汉子不说话只是站在那边,于是出声问道:“我说,你这人买不买东西?怎么站在这里不动啊?” 中年汉子随即转身离开,小贩见他离去,嘴里暗骂:“有毛病。” 中年汉子没有理会小贩,刚刚柳千雨那突然出现,让中年汉子心里一惊,冒出一身冷汗。 没想到那司马永祚如此机警,刚才差点就被发现,以后探查要小心一些了。 中年汉子抹去头上的冷汗,继续跟在卫成马车之后,只是更加谨慎小心。 柳千雨返回车后,脸色严肃地对卫成报告道:“公子,我刚才看外面没有人跟着我们。” 卫成沉吟一会儿,说道:“没有就算了,也许是我感觉错了。” 见车厢里众人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卫成笑了笑说道:“好了,别苦着脸了,又不是真发生了什么大事,和平常一样就好。” 听卫成这么说,何悦夏泪又恢复了刚刚的笑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姜云将卫成眼底的担忧收入眼帘,明白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卫成也将心中的疑虑推到一旁,不想再理会这些。 马车这时也驶入了荒院所在的小巷,停在了荒院门口。 马车停稳之后,何悦欢快地跳下马车,卫成姜云柳千雨三人也跟在何悦身后。 三人正要向荒院走去,卫成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一细想,好像少了一个人。 夏泪怎么没下来? 转身撩开车帘,发现夏泪像一只小鹌鹑一般缩在车厢角落里,低下头不说话。 卫成温柔的问道:“夏泪,怎么不下来?” 夏泪细声细语地说道:“公子,你们去吧,我待在车上就好。” 卫成明白夏泪这是回想起了之前的记忆,也没说什么,上了车,拉住了夏泪的小手,说道:“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他们再也不会欺负你了。” 夏泪这才抬起头,眼中满是渴望,问道:“公子,是真的吗?” 卫成点点头,对夏泪露出了微笑。 夏泪看到卫成的微笑之后,心中逐渐燃起了勇气,跟着卫成走下了马车,格外白皙的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是那么美丽。 第150章 众小境况 卫成拉着夏泪的小手走向荒院大门,看门的马浪见到卫成来到,连忙走上前来向卫成躬身行礼,说道:“公子,你来了!” 卫成点点头,看着单手的马浪,问道:“这几人院中情况如何?” 马浪急忙向卫成汇报,说道:“公子,院中这几人工匠已经将东西两侧的房屋二层框架搭建了起来,院中荒井也疏通了,这几日用水比以前方便多了。” 卫成点点头,正要向里走,突然想到了那天送到荒院这里的涂云青,于是出言问道:“那日送过来的那少年现在在哪里居住?” 马浪想了想,说道:“公子,那小子来到院子里后就和那些男孩子们住在一起,倒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听到涂云青这般适应环境,卫成也就放心了,对着还算忠心的马浪说道:“好了,你去休息吧,我自己进去走走。” “是,公子!”马浪见卫成回答得如此温柔,心中也不由得暖流滚滚,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继续看守大门去了。 卫成牵着夏泪向里走去,夏泪抬起头,有些腼腆地问道:“公子,为什么他只有一只手?” 听到这个问题卫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说是自己让柳千雨将他手砍下来的?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说道:“这个事情有些复杂,待以后我给你慢慢讲。” 夏泪只好哦了一声,跟着卫成继续向院中走去。 院子里工匠们在建造东西两侧的房屋,经由卫成提出的二层小楼,在盖房工匠的努力下已经出现雏形,卫成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建筑,心中也是感叹不已,这也算是自己对过去的一种缅怀了。 工匠们搬着各类木料在搭建搭建外墙,出乎卫成意料之外的是,在这些往来穿梭的人影中,还有两个卫成熟悉的身影,一个是前两天见习陶匠涂云青,另一个就是卫成第一个救下来的少年—林青。 两人跟在工匠身后,做着一些打下手的工作,既没有碍事也加快了建造房屋的速度,倒也勤快不少。 卫成没有出声打扰两人,而是在四周观察这些房屋的建设细节,其中的种种构思让卫成大开眼界,他没有想到在三国时期,已经有如此惊妙绝伦的建造技术,不用一颗钉,不用水泥,单纯就是用木质构件之上的各种接口互相嵌合,就达到了如此牢固的状态,心里也是暗暗吃惊。 领头工匠看到卫成来到院中,上前躬身行礼,问道:“这位大人,左右两间房屋再有十日就能建好,之后是先改建中间的房屋?还是改建大人所言的地下仓库?” “待东西两边房屋建造好之后,就将这些孩子迁入房中,之后再改建中间的房屋,待最后再修建地仓房。” 领头工匠点点头,继续看着那些人修建房屋,刚才虽然是那么问,不过领头工匠仍然认为卫成是在异想天开,只当是富家公子的玩闹之举,当不得真,也打算将仓库的事情拖一拖,待之后再行修建。 领头工匠离去之后,卫成看着站在中间房屋面前的何悦和姜云,站在那里不动,有些奇怪,问道:“何悦,姜云,怎么了?” 何悦不似之前那般活泼,反而有些害羞地扭过头抓住了卫成的衣服,说道:“公子,我有些害怕。” 卫成顺着何悦的声音抬起头一看,只见屋子里不少孩子从窗子里朝外看,眼中也有好奇,卫成心里顿时明了。 何悦之前虽然被布店老板欺辱,可那时是何悦母亲刚死不久,何悦只做了几天乞丐就遇到了卫成,被收留以后就再没有接触过洛阳城中的其它小乞丐,所以这时一看这么多孩子,心里就有些犯怵,再也不复在自己面前的腼腆,变得萎缩起来。 卫成又看向一边的姜云,还是那风轻云淡的样子,卫成就知道不能用姜云作为例子来对比,姜云和何悦还不一样。 母亲死后,姜云流落街头,和这些小乞丐都有过照面,再加上姜云天性如此,所以就是现在这副样子。 卫成摸了摸何悦的小脑袋倒也没有让何悦和这些孩子立刻接触,人与人的相识还是自然一些的好,如果被别人命令得认识,总有一种被强迫的感觉,心里自然就存了一份间隙,对之后的关系也不好,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房屋中的孩子也不是都是在那里向外看,这些孩子里,向外看的大多都是男孩,而女孩则要成熟的多,有一些大胆的已经走出房间,看着卫成身边的夏泪,眼神中有着疑惑,而其中一个女孩走上前来,对着夏泪,有些不敢相信地询问道:“夏泪?你不会是夏泪吧?” 夏泪低下头,默默地点了点头,让对面的女孩瞪大了双眼,惊讶地说道:“你脸上的胎记怎么不见了?” 夏泪害怕地低下头不敢说话,卫成摸了摸夏泪的脑袋,对着对面地女孩说道:“夏泪遇到一些事,现在已经没有胎记了。” 那女孩上前就拉住了夏泪的小手,低头看了一下,惊讶地大喊,“你现在变得好漂亮啊!” 夏泪有些萎缩地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可怜兮兮,只是周围的女孩看着夏泪的眼神当中不少羡慕。 卫成任由夏泪和那些女孩交流,让夏泪锻炼得开朗一些。 而林青和涂云青看到卫成之后,和领头工匠说了一声才走到卫成面前,说道:“公子。” 卫成看着两人,额头有着一层细汗,显然刚才的劳作也是颇费力气,卫成拍了拍林青的肩膀,说道:“林青,今天要不要和我去一趟荒地?” 林青立刻回答道:“不管公子去哪,我都陪着公子去!” 卫成点点头,又转头看向涂云青,问道:“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涂云青回答道:“公子,这里的工作还好,今日要去荒地吗?” “对,今日就开始正式制作那东西,我们马上就走。” 第151章 眼前奇异 荒地之上 卫成一行人正在查看前两天建好的砖窑。 走到砖窑面前,卫成抚摸着粗糙的墙面,阴凉的感觉从墙上传了过来,熟悉的感觉让卫成心中一阵舒适。 眼前的砖窑并非是由后世的砖石水泥制造而成,而是使用泥浆将砖块粘合在了一起,有些像卫成前世在偏远农村看到的泥土院墙。 虽然不像水泥粘合得那般牢固,但也足以承受住烧制水泥的一千四百度高温。 林真站在卫成身后,出言问道:“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卫成回过头去,看到林真指着一旁的石磨,眼神中满是好奇。 涂云青站在一旁,也不明了砖窑一旁石磨的作用,也是看着卫成,想要知道卫成为何在这地方摆这么一台石磨。 见两人对石磨的兴趣都很大,卫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一边的黄牛,说道:“你们两个能不能把这两头黄牛牵到磨上?” 林真和涂云青互相看了一眼,对着卫成争先恐后地回答道:“公子,我能。” “好,你们先把黄牛牵到磨上,一会儿你们就知道这石磨到底是做什么的。”卫成一脸微笑地指着一边的黄牛,看着两人说道。 卫成刚说完,林真和涂云青就上前各自拉着一头牛,想要拉到石磨旁,结果两人力气太小,黄牛在原地巍然不动,丝毫没有被两人的努力所动摇。 何悦,夏泪看到两人那番动作,在那边笑得花枝乱颤,卫成也在一旁忍俊不禁,走到两人身后,拍了拍林真的肩膀,说道:“来,我来吧。” 林真不好意思地看了卫成一眼,笑了笑,给卫成空出了位置,涂云青见状也退到一旁,看卫成能怎么做。 卫成上前一步,走到黄牛面前,轻轻抚摸着黄牛的脊背,硕大的牛眼立即温顺下来,这效果让卫成也心里一惊,原以为还要多一些波折,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将黄牛驯服。 卫成心里突然有些违和感,随即又看向另一边的黄牛。 那头黄牛与卫成手下的这头黄牛不同,与之前那般不理会身旁的几人,卫成又上前伸出手抚摸一番,结果那头黄牛如同卫成身边那只黄牛一般眼神也变得温顺起来。 对于两头黄牛的变化,卫成只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在意,将两头黄牛牵到石磨处系好系带之后。 卫成看向林真涂云青两人,说道:“你们看好了。” 走到石磨旁堆放的那些破陶片那里,捡起几块陶片,放在了磨盘上,拍了拍黄牛的臀部,黄牛像是听到指令一般,开始沿着石磨旋转行走。 破烂陶片在石磨的碾压之下,发出清脆的响声,破陶片变成了更小的碎块,涂云青与林真有些不明白卫成为什么要这么做。 卫成也不解释,黄牛接着牵着石磨缓缓行走,碎陶片就在这一遍又一遍的碾压之下变成了稀碎粉末。 直到几块完整的碎陶片变成了沙子般的粉末,卫成才拍了拍黄牛的脊背,黄牛才停了下来。 卫成指着磨盘上的粉末,对着林真涂云青说道:“这些就是我要的东西。” 林真和涂云青上前,走到石磨旁,用两根手指捏起粉末,细细摩挲,奇怪地看了卫成一眼,问道:“公子,你要的就是这些粉末。” 卫成点点头,说道:“对,我要的就是这些粉末,你们两个能不能把这些陶片都磨成这种粉末?” 林真和涂云青都点了点头,说道:“公子,没问题。” 卫成看着两人,说道:“那这些事情就先交给你们了。” 两人点点头,立刻开始驱使着黄牛开始研磨陶片,只是这些黄牛有些不大听话,研磨的速度不是很快,卫成看着两人跌跌绊绊地开始研磨,就走到一边,任两人开始工作。 而卫成则走到伊河边,看着眼前的滔滔的流水,心里也在思索该怎么弄一个水车。 可当卫成走到河边之时,突然感觉视线不对,眼前的河流突然湛蓝无比,这是怎么回事? 第152章 奇异变化 让卫成感到惊奇的不仅是眼前突然湛蓝的河流,还有耳边传来清晰的碎裂声。 卫成可以清晰地听到陶片承受不住压力逐节碎裂的声音,清脆响亮,但卫成回头一看,只有林真和涂云青二人在石磨旁驱使两头大黄牛研磨陶片。 至于其它陶片则堆在一旁,没有任何变动。 卫成面对这些状况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这些不过是看错听错而已,算不得什么。 卫成闭眼深呼吸了几次,再次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河水中的湛蓝并未消失,耳边碎裂声更加清晰。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成在心底质问自己,又转过头看向其他地方,结果令卫成心头巨震。 荒地远处的树林之上飘着一层绿光,而远处的小山散发着一层黄色光辉,林中的虫鸣之声响亮入耳,掠过的大雁,羽毛与空气摩擦产生的呼啸之声无比清晰。 卫成站在原地,面对如今的状况呆若木鸡。 虽然心里也猜想过吞下蛟龙那颗黑色圆球会有些变化,可如今的变化仍然让维成始料不及。 柳千雨见卫成突然站在原地不动,心中一突,上前询问道:“公子,怎么了?” 卫成看向一边的柳千雨,见其眼神中满是担忧,心中一动,摆了摆手,说道:“没事。” 随即起身走到林真涂云青两人身旁,观察两人的工作进度。 柳千雨看着卫成的背影,心中自是担忧不已,也在心底暗暗猜想,卫成是不是还没有从之前的伤势中恢复过来。 卫成走到石磨旁,看着磨盘上细碎的粉末,耳边的声音愈发清晰,心里也在发愁,如果以后一直这样,还怎么正常生活。 奇妙的是,当卫成刚刚起了这个念头,耳边细碎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惊奇之下抬起头,发现之前散发的那些光辉也消失不见,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卫成只能将刚刚的状况当作幻觉,不再理会,但是心底已经有了一丝阴影,环绕不散。 “公子,怎么了?”林真见卫成走到身边,以为卫成要探查什么,出言问道。 一旁的涂云青也看着卫成等待卫成吩咐。 卫成用手捻起磨盘上的粉末,细细摩挲,说道:“你们就按这样子研磨就好。” 两人见卫成认同了自己的劳动成果,笑着应了一声,继续开始卖力研磨起一旁的陶片。 卫成则走向一旁,再次四处张望了一番,发现眼中也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去查看其它设施。 林真和涂云青动作很快,从砖窑拉过来的两车废弃砖块和陶片,从上午到黄昏,现在只剩下了一车,其它已经变成了粉末。 两人两牛都累得够呛,灰头土脸,两人额头上已经一层汗珠。 看着眼前半人多高的粉末,卫成细细一思量,也觉得够用了,让林真和涂云青两人从荒院赶来的马车上取下两只铁锹,将这些粉末铲入一旁的砖窑当中,以防夜晚风大将这些粉末吹走。 待处理好这些粉末之后,卫成一行人赶着两头黄牛朝着洛阳城中走去,一路上何悦几人在那边玩乐,充满了欢声笑语。 卫成也没有坐在马车上,而是与林真几人一同在城外行走,旷野之上的草木泥土气味和几人的欢声笑语让卫成心中忧虑消散不少,心情惬意自然。 待一行人走回洛阳城门外,弯月已经悬挂于漆黑的天幕之上。何悦夏泪姜云玩乐了一下午,早已疲惫不已,在马车上睡着了。 林真涂云青头上的汗珠已经消失不见,一路散步走来,让两人一天的疲惫也消散了不少,只需回到荒院好好的睡一觉就可以完全恢复。 卫成此时也有些倦了,抚摸了两下黄牛,看着两牛口中分泌出的唾液,心里也在思量,应该在荒地建设院子,让黄牛就在那里歇息,也省得每日这般来回。 不过现在这些工匠都在此处修建房屋,要在荒地修建院墙那些,不是等这些工匠完活就是要再募集一批工匠。 卫成心里也在犹豫要不要这么做。 心里想着这些事情,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荒院门口。 卫成看向二人,说道:“明天你们两个要不要接着过去?” 林真直接回答道:“公子,我去。” 卫成又看向另一边的涂云青,涂云青也点点头,回答道:“公子,我也去。” 见两人都愿意去,卫成说道:“那你们两个明日辰时等候在城门口,我们再去那里。” 林真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公子,明日需不需要牵着黄牛去?” 卫成摇摇头,说道:“明日就让这两头黄牛好好休息,你们两个去就够了。” 林真点点头,与涂云青向卫成行了一礼走进荒院。 待林真两人和黄牛回到荒院后,卫成就准备离开。 正当卫成在车夫的搀扶下准备上车时,突然再次感应到一股视线在盯着自己。 心里起了警觉,四周看了看,柳千雨上前问道:“公子,怎么了?” 卫成这次没有什么动作,拉住柳千雨的小手就上了马车,走进车厢。 车厢当中,何悦和夏泪靠在一起休息,姜云则坐在一旁闭目养神,见卫成两人走进车厢,出声问好:“公子。” 卫成看着姜云,说道:“姜云,一会儿可能会有一些事发生,你不要害怕。” 姜云脸色平静地点点头,并没有半点吃惊。 卫成又扭头看向柳千雨,说道:“我刚才再次感觉到一股视线在窥视着我们,一会儿你让车夫把马车驶到偏僻的巷子,把那个人引出来。” 柳千雨面色一正,低声应是,而后出了车厢给车夫耳边一阵耳语,车夫微微点头,等柳千雨回到车厢后,马车便驶离了荒院,离开了巷子。 远处街角的阴影中,一名身穿夜行衣的男子站在那里,目光灼灼地盯着马车离开的方向,那人正是清晨盯着卫成一行人的男子。 那男子瞥了荒院一眼,像一个影子一般跟在了马车之后,如影随形。 第153章 秋夜跟踪 黑衣男子跟在马车之后,注视着马车的眼神中寒光乍现。 黑衣男子自昨夜接到指令开始,就在东文街口外连夜等待,秋夜的气温可不似夏夜那般怡人,中年男子就在秋夜的冷风当中瑟瑟发抖,直到早晨,才看到信中标记过的纹章,等卫成乘坐的马车驶出街口,中年男子才远远地跟了上去。 本来以为隔着卫成等人的马车十丈远就发现不了,谁曾想竟然还是差点被卫成发现,黑衣男子为避免再次被卫成发现,只能离得卫成一行人的马车更远了一些,从十丈变成了二十丈。 虽然这距离就快跟丢了,可黑衣男子为了不被发现只能如此,只能付出更大的努力跟踪前方,还是将卫成一行人的踪迹遍收眼底。 看着卫成一行人走进洛阳城中有名的鬼屋,黑衣男子也在诧异,远远跟在卫成身后,结果就看到荒院当中,一众工匠正在院中建造房屋,黑衣男子虽然看到其中景象,可以不清楚卫成一行人到底想干什么,只能是将荒院的情况暗暗记在心间,等待之后报告。 正当黑衣男子在暗处观察荒院中情形的时候,就看到卫成一行人牵着两头黄牛向着城门前进。 黑衣男子连忙藏匿起来,远远地跟在几人身后,等几人离远之后,才又跟在后面仔细探查。 可到了城门口,不知为何有兵士在城门查访,众多出城的行人排在城门口接受军士检查,黑衣男子自然也不例外,可卫成一行人并未遭到检查,直接就驶出城门。 黑衣男子男子心里一惊,想要上前去继续跟踪,可是城门周围巡查的军士让黑衣男子无法前行,只好等待军士探查。 等到黑衣男子被军士检查通过之后,城门外已经没有了卫成一行人的踪迹,城外各种车辙与牛马蹄印遍布城外根本无法跟踪,黑衣男子就这般丢掉了卫成一行人的踪迹。 今天早晨的事情,就算现在想起来,黑衣男子依然是一肚子的火,此时看向卫成的马车更是眼神不善、 都是马车当中这该死的白痴才让自己受了这么多的罪,等以后有机会,看这白痴怎么死!这条路倒是很奇怪,难道又是这白痴的一处秘密基地? 黑衣男子心中满怀疑惑地跟了上去。 卫成无从知晓车外那黑衣男子的想法,不过卫成现在是完全确认有人在跟踪自己,那股视线从院门口开始就没有消失。 不仅如此,卫成好像还能感觉到那人心中非常不满,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卫成在恼火的同时,心里也在奇怪,这车外的视线自己现在就能看到,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不过探查那些鬼祟之人确实特别有用,自己现在就能感觉到那人跟在马车之后。 相比与卫成的恼火 ,柳千雨就是阴云密布,眼中杀气四溢。 这些害虫怎么都杀不绝,之前就刺杀过公子,现在还想故技重施,这次绝对不能让你那些人走脱,逮住之后就要严刑拷打,一定要将幕后指使之人挖出来,彻底铲除。 姜云在一旁,看着柳千雨的眼神也有些害怕,在姜云眼中,此时的柳千雨身上满是红光,凶气滔天。身子离得柳千雨也远了远,身子挪到了另一边。 卫成也感觉到了柳千雨的愤怒,轻轻拍了拍柳千雨的肩膀,说道:“不要这么生气,一会儿就知道那人是谁了。” 柳千雨看卫成鼓励的眼神,心中的怒火消失了一些,冷静重回脑中,只是眼神当中愈加凌厉,右手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车夫驾驶着马车停到了一处安静的小巷,此处正是那天的那处死胡同,马车停在路边,安静地没有丝毫动静。 黑衣男子站在远处,有些奇怪为什么马车停到了此处,见马车半天不动,只好再向前走上几步,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车车厢当中的卫成也感觉到了窥视之人的靠近,柳千雨想要动手,卫成摇摇头,让柳千雨再次沉静了下来。 黑衣男子见没有什么反应,又上前几步,可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接二连三的靠近,并未让马车有丝毫动静,这仿佛给了黑衣男子莫大的勇气,再次踮着脚向前查看,这次离得最近,只剩下了一丈远。 可马车还是没有动静,正当黑衣男子犹豫要不要接着靠近车厢时,心中突然闪过一丝阴影。给黑衣男子一种不祥的感觉。 车厢侧边突然闪出一个人影,黑衣男子见行迹败露想要逃跑,却直接被柳千雨追了上来。 刚下黑衣男子靠近车厢只有一丈远时,卫成在车厢中已经清楚地感觉到了来人的方位,给柳千雨指出方位之后,柳千雨无声地站起身来,立马冲出车外,向着那人追杀而去。 黑衣人想要逃出升天,可柳千雨在这一刻的速度远超常人,直接上前将那人堵在身前,拔出直刀就要劈砍,黑衣男子看起来也是经历过很多次这种事情了,只见他一点不慌,直接往下一趟,就从柳千雨刀锋之下逃脱,而后朝着侧边逃离。 柳千雨这次就是打着活捉的主意,手中留有余地,这才给了那黑衣男子的机会,见黑衣男子闪过了自己的攻击,柳千雨出刀更快了几分。 往下一划,那黑衣男子差点被柳千雨一刀将丁状物给割掉,头上冒出一头冷汗,连滚带爬想要逃离这里,却被柳千雨硬生生地用刀截断了逃生线路。 黑衣男子滚到一旁,看着身后的围墙,又看了一眼身前目露凶光的柳千雨,心中明了,今日是被逼到了绝路上。 想到自己如今的状况,心中愤怒的同时又是一股悲凉,想起公子的交代,又不能放弃求生的希望,眼中挣扎过后,咬咬牙,直冲着柳千雨而去。 柳千雨根本不管来人的袭击,抽刀就是向前砍去,谁知那人也不避讳,直接举起右手迎着刀锋袭来。 撞击声后,一声痛哼,黑衣男子被柳千雨去掉一臂,也顺着这个空档,从柳千雨身下穿过,向着巷口外头也不回地奔去,逃之夭夭。 柳千雨看着离去的黑衣男子,脸色阴沉,无比难看。 卫成也撩开车帘,看着黑衣男子逃离的方向,眼中阴云密布。 第154章 反击事后 柳千雨将直刀一甩,刀身上的血迹溅落在地上的石板路上,划出一道暗色的直线,随即才将直刀收入刀鞘,走到卫成面前,脸色阴沉地向卫成报告:“公子,那人离去不见了,只留下他一只手。” 卫成看着脸色难看的柳千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柳千雨的肩膀,说道:“没关系,别生气了,扶我下去看一看。” 柳千雨点点头,将卫成搀扶下马车,卫成稳步走到那断手前,深夜当中,这只断手落在地上,就像一块石头落在地上,那么的自然。 微弱的光线将那只断手衬托得有些诡异,卫成对这种东西已经见怪不怪了,蹲下身,拿起断手在手中仔细观察,并未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虽然有些沮丧,但也没有办法,只好将断手拿在手中,转头走向马车,坐在马车车厢之外,吩咐车夫向外驶去。 柳千雨也坐在卫成身边,两人就在月夜当中挤在一起,沉默不语。 车夫将马车驶到城中一处树林当中,卫成与柳千雨将断手掩埋在树林当中,才返回马车车厢。 车厢当中,何悦夏泪还是挤在一起沉沉睡去,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姜云看到柳千雨身上一股猩红之气,就知道柳千雨又动手杀了人,不过姜云此时担心的不是这些。 卫成从马车外回到车厢当中之后,身上的气息就有些不对劲,时而发黑,时而发红,姜云还不想卫成过度担心,只是抬头问道:“公子,刚才没事吧?” 卫成看向姜云担心的眼神,抚摸了一下姜云的小脑袋,说道:“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随即让车夫驾驶着马车驶向晋国公府。 车厢一片寂静,好似车厢外的深夜,令人心头一沉。 回到晋国公府之后,卫成和柳千雨各自抱着何悦和夏泪走回安乐居,姜云则跟在身后,回到安乐居之后,将何悦夏泪两人送回屋之后,卫成看向姜云正要让姜云也回去休息,姜云突然朝着卫成招了招小手。 卫成不明其意,弯下腰靠近姜云想听听她说什么,姜云靠近卫成,在耳边低声说道:“公子,不用担心,公子吉人天相,这些事情是不会伤害公子的。” 卫成心里一动,看来自己刚才的烦闷让姜云看出了什么端倪,卫成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姜云的小脑袋,说道:“我明白,你先去休息吧。” 姜云点点头,稳步走进偏房之中,只是卫成与柳千雨看不到的正面,可以看到姜云眼中满是忧愁。 等姜云将偏房门关紧,卫成站在院中,抬起头,看着天穹中悬挂着的弯月,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司马延祚死了,碧儿死了,这次又是谁?司马机,或者别的人? 卫成此时只觉得非常搞笑,当自己看到司马昭悲伤的眼神不想再次出手除掉别人的时候,现世很快就抽了自己一巴掌,告诉了卫成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一厢情愿。 弯月与瞳孔在卫成眼中融合,好像就此不分彼此,将弯月中的寒意尽数灌入了卫成的眼中,无比冰冷。 柳千雨站在卫成身后,仿佛感受到了卫成心中的寒意,对着卫成的背影,说道:“公子不必担心,那些鬼鬼祟祟之辈永远无法伤到公子,属下会保护公子不受任何伤害,就算到了最差的地步,属下也会用生命为公子杀出一条生路。”、 卫成扭过头,看着眼神坚定的柳千雨,心中暖意翻滚,转过头抱住了柳千雨,说道:“我不害怕,你也不要再说这些话,好吗?小雨?” 卫成的话让柳千雨突然有些承受不住,院中凝重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柳千雨刚才冷若冰霜的俏脸现在灼热如火,就算在夜幕的微光当中也显得垂涎欲滴。 柳千雨结巴地回答道:“是,是,是公子。我,属下,不是,明白了。”说完察觉到自己太失态的柳千雨自觉有些挂不住脸,连忙逃回了偏房当中。 姜云见到柳千雨走进偏房,脸色鸵红,心里有些奇怪,问道:“柳姐姐,你怎么脸红了,刚才公子怎么了?” 柳千雨还沉浸在刚才的状态中一下子反应不过,手忙脚乱地回答道:“谁......谁脸红了?休息!” 说完就拉开了自己的被子,连衣服也不脱得躺入被窝里,小脸还是羞红不已。 姜云疑惑地看着躺在被窝当中的柳千雨,心里也在奇怪,这是怎么了?柳姐姐睡觉连衣服也不脱? 卫成在院中看到柳千雨的反应之后,也有些忍俊不禁,心头埋藏的忧虑也消散许多。转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中,一边脱衣服一边心里确定了接下来的任务,一是烧出可以建造地下仓房的水泥,二就是将派人监视自己的指使者挖出来,将其除掉。 躺在床上,卫成转头吹灭了蜡烛,室内陷入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而另一边黑暗之中,一个衣着狼狈,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的中年男子正朝着一处方向行进。 奇妙的是,这男子只有一只手。另一只手已经掉落在了刚才的石板路上。 此男子正是上次监视卫成的人,此时没有死去,已经是这人意志坚强,要不早已死在了路上。 可即使到如今,这人已经受不了如此疼痛,在洛阳城中的一处民宅大门外晕了过去,与寂静的黑夜融为一体。 第155章 暗流涌动二 深夜的洛阳街头寂静无声,宅院大门无声地打开,看到有人倒在自己门口刚想要将其赶走,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同伴,赶忙弯下身将黑衣男子搀扶进院中,紧闭院门,直到进入庭院之中的房间里,才大声问道:“秦三,秦三,你没事吧?” 黑衣男子已经昏迷不醒,无法回答同伴的问话,同伴仔细一看,才看到秦三左手那边已经空了,心情顿时一凛,怎么伤的这般严重,看着秦三左臂空空的袖口,心中也是怒火中烧,这么些年来都是自己二人出去将别人伤害成这副样子,从来没有让别人伤自己二人如此之深,此仇不报,自己誓不为人! 心中虽然怒火万丈,但是秦三的性命要紧,现在也只能先将此事记在了心里,等之后再行报复,中年汉子将秦三放在床榻上之后,不知从哪拿来一只绳子,先将秦三断手处绑了起来,而后又从房间的一处矮柜当中取出一个一手大小的葫芦,将葫芦瓶塞拔下,倒在了秦三断开的左臂处,而后又取出一瓶药水,将秦三搀扶起来,喂到了秦三口中。 半晌过后,秦三苍白的脸色才稍稍褪去,红色重现与秦三的脸上,中年汉子见秦三醒转过来,连忙问道:“秦三,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秦三因为失血嘴唇如同干枯的枣树皮一般皲裂,低声说道:“水,我要水。” 中年汉子连忙将一旁矮几上的水杯拿到手中,缓慢地喂了秦三几口,见其精神头好多了,这才再次问道:“秦三,到底怎么了?” 秦三抬起头看向中年汉子,声音虚弱地说道:“吴二,我中计了。” 中年汉子吴二眼神收缩了一下,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按照公子的命令去跟踪司马永祚了吗?为什么会被他发现?” 秦三无力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今天早晨,我跟踪司马永祚时,就差点被他发现一次。” 吴二眼神又气又急,说道:“你小子是不是离得他们太近了,被他们发现了?” 秦三摇摇头,说道:“我今天离得那司马永祚又二十丈,按理说不应该被发现.....” 吴二眼神突然凝重几分,说道:“你将今日的状况详细说来,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三点了点头,娓娓道来:“昨天晚上,我接到了公子的命令,就到东文街外看守.....” 吴二在一旁听着秦三将其中细节一一讲述,当听到跟丢了卫成的时候,眉头微微皱起,但也没说什么。 等到秦三说道自己跟着卫成出了荒院继续跟踪的时候,吴二眼神开始变得谨慎,出言问道:“难道不是你被司马永祚发现了?” 秦三摇摇头,说道:“我离得那两人快有二十丈远,如何能被他发现,况且我还穿着夜行衣,更是不好发现。” 吴二沉吟一会,看向秦三示意他继续讲述,秦三缓了一口气,又接着讲起来之后的事情,当说到马车停在城中一处僻静的巷子之后,吴二眼神一痛,顿时明了了为何秦三会被暗算,心里暗自猜想,应该是在荒院当中离开的时候,就被司马永祚等人发现了。 等秦三讲述自己慢慢靠近马车之时,吴二心里已经是一阵无奈,秦三这种行为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秦三说完之后,看向吴二,说道:“事情就是这样,我被那司马永祚身边的女护卫给暗算了,砍掉了一只手。” 吴二看着钱三的眼神非常复杂,这让他说什么好? 思来想去,吴二只得拍了拍秦三的肩膀,说道:“你好好养伤吧,我会帮你向公子汇报的。” 一提起公子两字,秦三眼眶就红了,语气喃喃地说道:“我太没用了,连这点事情都完成不好,没有完成公子的任务,我没有脸面去见公子。” 吴二虽然觉得秦三任务完成的也不好,可是看到秦三为此连左手都丢掉了,也不好再说其它,只能出言安慰道:“没关系,公子会理解你的苦衷,你先早点休息吧,我先去外面查看一下。” 秦三点点头,闭上眼睛躺在那里睡了过去,眼角还有不少泪花,吴二看秦三闭眼之后,才退出房间,心中暗叹了一口气,秦三如今失去了左手,算是彻底废了,只能在之后送到其他地方休养,公子的大计他是无法参与了。 心知肚明公子未来的计划蓝图的吴二,心中为秦三感到可惜。抬头仰望着天上的一轮弯月。叹息声融入暗夜之中,悄无声息。 洛阳城当中,另一处官邸宅院,一个样貌清丽秀美的女子正坐在窗边,也在仰头观看着天空中的明月。 只是女子的脸上没有丝毫欣赏美景的恬淡,眉眼当中反而是一阵忧愁,让女子清丽的样貌显得更加动人。 女子正是贾褒,自从那天在城门处看到卫成躺在马车车厢之后,卫成那虚弱的样子就映刻在了贾褒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在之前的雅会上贾褒被卫成气得离席而去,这些天贾褒也在心里暗暗诅咒卫成遭遇横祸,可是真当看到卫成躺在车箱当中不省人事时,贾褒的心还是紧紧地揪了起来,心中再无之前对卫成的厌恶,只有对卫成的担心和一股愧疚。 贾褒有时也在怀疑,卫成出事是不是自己的诅咒导致的,可念头刚起,又压了下去,觉得卫成遭遇横祸与自己无关。 贾褒的心思就像钟摆一样在两个念头之后不停摇摆,只一天时间就让贾褒心中备受煎熬,想去看望卫成,又没有什么借口。只得在这里一人看着明月独自心烦。 “姐姐,怎么还不睡。”一名豆蔻少女踩着绣花鞋走到了贾褒身后,声音轻轻软软地问道。 贾褒扭过头,看向自己的亲妹妹,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心烦。” 豆蔻少女心思聪慧,试探地问道:“姐姐可是在想那司马永祚?” 贾褒被戳中了心思,双颊绯红,急忙反驳道:“说什么呢?关那人什么事,我只不过是在生闷气而已。” 豆蔻少女脸色平静,可是早已将贾褒脸上的绯红收入眼中,没有戳穿贾褒,只是柔柔地说道:“那姐姐可要小心着凉,这两天天冷,受风可就不好了。” 贾褒点点头,想要转移一下话题,问道:“父亲回来了吗?” 豆蔻少女摇摇头,说道:“父亲大人还没有回来,好像在朝中还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贾褒自己的亲妹妹,说道:“那你快去睡吧。我等父亲回来就好。” 豆蔻少女点点头,正要往回走,好像扭到了什么地方,嘴里吃痛,微微呻吟一声,刚好让贾褒听到了。 贾褒脸色一变,走到豆蔻少女身前,问道:“濬濬,你怎么了?” 豆蔻少女脸色一变,急忙掩盖自己的伤口,贾褒严厉的表情让豆蔻少女停下了动作,贾褒盯着少女的眼神,问道:“到底怎么了!” 少女被贾褒严厉的语气震了一下,随即低头说道:“没什么,只是我一人玩的时候,不小心将腿磕着了。” 贾褒脸色立刻变得阴沉起来,撩开了少女的长裙,少女没有害羞,只是脸色变得煞白。因为撩开的长裙之下是一大片暗黑色的淤青。 贾褒抬起头,脸色难看无比,清冷的声音比天穹之上的明月更加冰冷,说道:“我现在就去找祖母。” 豆蔻少女连忙拉住了贾褒,说道:“姐姐,别去了,我没关系的。” 贾褒看着亲妹妹着急的眼神,又气又伤心,将豆蔻少女搂进怀中,说道:“你以后躲着那人一些,等姐姐之后收拾她。” 豆蔻少女抬起头,担心地说道:“姐姐不可。万一被父亲知道了,姐姐也会受到责罚的。” 贾褒轻抚着豆蔻少女的秀发,说道:“不必担心,姐姐全都明白。” 豆蔻少女闻言也不再劝阻,在贾褒的怀中低声抽泣起来。 贾褒抚摸着豆蔻少女的脊背安慰着少女,眼中则是寒芒闪动。 第156章 借刀杀人 清晨,晋国公府当中,一处庭院内 司马机脸色阴沉地站在房间当中,身后则站着一名侍卫,侍卫脸色严肃,低下头,看起来有些羞愧,不好意思抬头。 “意思是,秦三已经残废了,对吧?”司马机头也不回地出声问道,只是声音当中略带寒意,让身后的侍卫也不由得再次低下了头。 “是,公子。”侍卫回答之后,就低头站在那里,脸色无比严肃。 司马机转过头来,突然低声怒吼道:“我问你秦三是不是残废了?” 侍卫半跪在地上,低头回答道:“是,公子。” 司马机脸色已经处于怒火勃发的极限,自己原本只是让秦三跟随在卫成身后,远远地查探情报,都没有让他上前进行刺杀,可就是这样,也让司马永祚等人发现,还丢了一只手。 心里虽然已经骂了秦三千百遍,可是表面上司马机还不能表达出什么愤怒,只能将这份火气独自压在心底,等待之后有机会再报复。 低头看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吴二,自己身边最忠心的心腹只剩下眼前的吴二,司马机只能将火气收起,扭过头,声音冷冷地说道:“起来吧,这些事也不能怪你。” 吴二从地上起身,眼神含泪看着司马机的背影, 心中满是感激。 司马机沉默半晌,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去吧。” 吴二点头,应声说是,就要离开。 “等一下。”司马机突然出声,吴二停在当地,看向司马机不知道司马机有什么吩咐。 司马机转过头来看着吴二,说道:“你回去将那些金疮药带给秦三,让他好好养病,之后等我离开洛阳时一起离开。” 吴二七尺高的汉子,眼眶发红,对着司马机重重鞠了一躬,这才离去,此刻的吴二眼热心酸,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司马机。 司马机看着吴二离去的背影,心中的烦闷也消去了不少。 秦三虽然已经没用了,可也要好好处置,不能让吴二寒了心,自己现在可就这么一个贴身护卫了。 等吴二离去之后,司马机站在窗边,眼神望去安乐居的方向,眼神中满是杀意。 虽然很想出手将司马永祚除掉,可是经过司马炎警告之后,司马机也是知道自己暂时不能出手了。如果出手被司马炎抓到,到时候可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不过就算自己不能出手,也可以借刀杀人,让其它人出手。 刚好自己的那个堂叔最近就会来到洛阳,到时候可以尝试一下借他的手,除去司马永祚。 司马机打定了主意,眼中的阴翳凝重了几分,晴朗的天空经过司马机仿佛都变暗了一些。 安乐居 卫成早早起床,经过昨晚的事情,心里已经对这些波澜不惊,穿好衣服走出房间,柳千雨已经站在门外,脸色红润不已。 想起昨夜柳千雨的表现,卫成只觉得眼前的女子非常可爱,不过现在是干正事的时候,顾不上逗弄柳千雨。 “公子。”柳千雨向着卫成问好。 卫成点点头,说道:“柳姑娘,我们走吧。” 柳千雨应了一声,准备离开。 这时,何悦从偏房中跑了出来,拉住了卫成的右手,问道:“公子,今日为什么不带悦悦出去?” 卫成摸了摸何悦的小脑袋,说道:“今日要在那边开火炼药,带上你们几个怕出事。” 还有一层卫成没有说的东西,带着何悦她们几人,卫成和柳千雨不能放开手和刺探的人对抗。 况且有些危险的事情,卫成也不想让何悦几人遭遇。 何悦听了撅起了小嘴,说道:“好吧,那公子以后要带着悦悦一起出去玩。” 卫成笑着答应了何悦,转头和柳千雨离开了安乐居,从晋国公府离去,上了马车,准备前往城门,接上林真和涂云青二人一同前往荒地。 城门处 林真和涂云青早早地等候在门口,等待卫成前来。 远远地看到了卫成的马车前来,心情正高兴,突然就看到一辆马车直直地朝着卫成的马车冲了过去,两辆马车就这般撞到了一起,林真涂云青二人见发生变故,连忙赶上前去查看。 第157章 贾遵 等林真与涂云青二人赶到马车近前, 另一辆马车车厢当中已经走出一个年龄十五岁左右的少年,神色骄横,对着卫成所在的马车大声呵斥:“到底是谁家的人,怎么这般没有规矩。” 卫成坐在马车当中,听到外面少年人的怒斥,心里也是不爽,自己早早出来,就准备去荒地烧制水泥,谁能想到快出城门遇到这么个货,心里到也没有非常愤怒,只是无奈的同时有些好笑。 柳千雨坐在车厢当中,听到车厢外传来如此无礼的斥问声,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起身就出了车厢,看向对面的少年。 少年一身绸缎衣服,头束绸巾,面若圆盘,眼呈三角状,嘴唇凉薄,一看就令人心中不爽,更令柳千雨心生厌恶的是,这少年表情如此无礼,倨傲,完全没有一丝敬重卫成的意味。 少年见柳千雨出了车厢,眼神中的轻蔑意味更重了一些,张口就是诽谤:“我说谁这么无礼,原来是个小女子,真是晦气。本公子宽宏大量,现在快快离去,本公子就......” 少年还在那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柳千雨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冰冷,等少年自顾自地说完之后。 柳千雨的脸色冰得已经可以冻结火焰,看着眼前的少年,冷声斥问道:“你可知道车厢当中的大人是谁?” 少年斜睨了柳千雨一眼,又看了看装饰奢丽的马车,脑中回想了一些自己认识的那些公子哥,其中没有一个拥有女护卫,心里暂时认定车内的人不是什么有名气的公子哥,说道:“我不管你车里是谁,马上给我让开。要不然后果自负。” 说完就趾高气扬地站在那边,等着卫成等人的马车退后。 马车旁的林真和涂云青看到少年对卫成如此无礼,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柳千雨没有废话,盯着少年警告道:“你把你刚才的话收回去。” 少年倨傲地笑了一声,声音如嘶哑的鸭子一般令听者心生厌烦,说道:“哦,一个小小的护卫就这么嚣张,到底是哪家的侍卫这般没有规矩,还有马车当中坐的是哪家小姐,怎么不好好管束好自己的小狗,在这里乱叫?” 柳千雨眼中杀意奔现,还没来得及出手,卫成已经撩开车帘挡在了柳千雨面前,脸色阴沉地盯着少年。刚才这些话已经触及到了卫成的底线。 少年看车厢中走出的卫成,一时错愕,显然没有见过卫成,只以为是哪里的无名小卒,随即眼神中又充满了蔑视,大声说道:“这是哪家公子?怎么偏偏用了女侍卫?你们家缺人缺到这个地步吗?” 柳千雨听到对面少年挑衅的话语,脸色更加冰冷,右手也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刀把,只要卫成一声令下,就准备攻击眼前的嚣张跋扈的少年。 卫成脸色阴冷,看着眼前的少年,冷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对面少年听卫成不知自己的名字,更加确认了心中的想法,眼前的少年就是一个无名小卒,随即踏出一脚,踩到了卫成马车上,眼睛直视着卫成,说道:“你小子听好了,本公子名叫贾遵,家父名叫贾充,是朝廷的大官,识相的,快点让开道路!不要打扰本公子出行。” 贾充,又是贾充。 先是贾褒,现在又是贾遵,这贾家莫非和自己天生犯冲? 卫成冷冷地看了贾遵一眼,回过头看向车夫,让车夫后退。 柳千雨,林真和涂云青都被卫成的举动给弄懵了。 本就是贾遵冲撞在先,公子为何要给这贾遵让路? 车夫没有说什么,应了一声,将马车缓缓退后,给贾遵的马车让出了空路。 贾遵见卫成如此识相,心情愉悦,满脸嗤笑地看着卫成,说道:“你这小子还算识相,以后记住了,遇到本公子就给我躲开点,明白了吧。” 贾遵说完在那边哈哈大笑,卫成在一边脸色阴沉,不发一言,身后柳千雨等人皆是怒目而视,但卫成没有发话,他们也只好站在那里,暗暗生气。 卫成此时心里倒是没有丝毫愤怒,只是将贾家记在了心里。 贾充这贾家一脉,多是这种嚣张跋扈之辈,打一两个小辈的脸是教不会贾家该如何自处。 像贾家这种情况要怎么才肯改?卫成思量再三只有一个办法。 今日卫成最重要的事情是前往荒地烧制水泥,像贾遵这种嚣张跋扈的公子哥只能留待将来处理。 贾遵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卫成记在了心上,见卫成等人让开道路之后,就想让车夫驾驶着马车离去。 吩咐好车夫之后,贾遵正要走进车厢,突然街到远处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又是冲着马车而来。 贾遵眉头皱起,正要站在车厢上大声怒斥,突然看到来人乃是王昌,脸色为之一变,自是认知这位司马炎的贴身护卫。连忙叫车夫将马车推开。 可是骏马奔腾而来,速度极快,马车挡在了路上,让骏马猛烈扬起马蹄,才停了下来。 王昌见别家马车挡在自己路上,翻身下马,脸色阴沉地站在街上,眼神不善地看着马车上的贾遵。 贾遵见王昌脸色不好看,连忙走上前来,对着王昌赔罪:“小子打扰了王侍卫的路,真是不好意思,我马上就退开。” 王昌懒得多说,大手一挥就让贾遵去将马车挪开,贾遵连忙点头就要回去挪车。 王昌见贾遵回去挪车就想翻身上马,突然看到了街道一旁的卫成等人,脸色一变,走到卫成面前,躬身拱手行礼,问道:“公子,你们怎么在这?还有小柳,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柳千雨脸色阴沉并不愿多说,卫成则回答道:“我们现在要出城外一趟,王大哥这是要去哪里?” 王昌站直身,说道:“公子,属下奉大公子之命去城外迎接司马伦大人。” 司马伦? 卫成听到这个名字,眼神微微眯起,这又是谁?和司马昭是什么关系?和司马永祚又有什么关系? 卫成对这些都不知道,脸色一下子现出迷茫的眼神。 王昌见卫成一脸茫然,也明白过来卫成不知道司马伦是何人,联想到司马永祚过去痴痴傻傻,不知道司马伦也是情理之中,于是回答道:“公子,司马伦大人是国公大人的九弟,是公子的九叔。” 九弟。 又是一个九弟,估计这个九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卫成心里不由得古怪起来。 卫成这次没有猜错,这位司马昭的九弟可不是什么善类,司马伦是司马懿第九子,是司马昭的异母弟,更是未来的赵王,八王之乱的始作俑者。 可以说神州陆沉就是因此人而起。 不过此时的司马伦还不是赵王,只是东安子爵。 卫成听王昌这么一说,也明白了司马伦是何人,但具体此人如何还是一无所知,心里也起了探查的念头,于是对着王昌说道:“王大哥,既然是九叔来此,那我也应该去迎接一番,不如我们两人一同去迎接。” 王昌听卫成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于是答道:“那公子就随属下一同于城门外等候。” 卫成点点头,笑着对王昌说道:“那就有劳王大哥了。” 王昌连说不敢,笑着对卫成回答道:“那公子的马车就跟在我身后。” 卫成点点头就招呼着柳千雨等人上车。 此时,让车夫将马车驶到一边的贾遵,得了空闲,回过头来,刚好看到了王昌一脸笑容对着卫成问好,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大感不妙。 刚才还以为这小子是无名小卒,可刚才王昌的表现又推翻了贾遵心中的想法。 贾遵在路旁陷入了思索当中。 王昌虽然只是司马炎的护卫,但平日里,司马炎有什事情都是由两名侍卫来操办的。 因此王昌在城中这些公子哥心中地位也非常不凡,也正因为如此,王昌平时对待城中的这些公子哥也都是不加颜色,非常严厉。 看到王昌笑脸相对卫成,贾遵心里只觉得不敢相信。 也在心中思量起卫成的真实身份。 城中大小世家的公子自己都认识,确实没有这号人啊? 难道? 贾遵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他刚才想起了前段时间自己听过的一件事,中书令王异为了救在牢中儿子王或,冲撞晋国公司马昭,而后就被投入大牢,在狱中自尽。 而王或就是冲撞了一个人才被关入大牢,那个人就是晋国公最近才恢复正常的儿子,司马永祚。 眼前这个少年不会就是司马永祚吧? 贾遵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只能走上前向着卫成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名纬如何?” 柳千雨还没有上车,听到贾遵的话,脸色煞气隐隐,怒视着贾遵,握着刀柄的右手都微微握紧。 卫成则看着贾遵,眼神微微眯起,并不说话。 王昌见贾遵站在卫成面前,半晌不说话,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走到卫成面前,问道:“公子,怎么了?” 卫成瞥了贾遵一眼,对着王昌说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王昌将柳千雨的脸色收入眼中,熟悉柳千雨性情的王昌立马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微微偏过头狠狠地瞪了贾遵一眼,将卫成护送上马车。 马车在王昌的护送下驶向城门,留下贾遵一人呆在原地,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刚才王昌那一句公子已经验证了自己的猜想,自己真的惹到了司马永祚。 贾遵已经陷入了慌张之中,惊慌失措地跑回马车,急忙让车夫向家中驶去。 城门处的一处街角,贾褒撩开车帘,看着着急向家赶去的贾遵,嘴角暗笑。 她就知道司马永祚不是这么好对付的,这次可算给妹妹出了一口气。 第158章 迎接司马伦 马车朝着城门驶去,卫成看着车厢当中脸色依旧愤愤不平的柳千雨,温声说道:“好了,别生气了,等会还要去门口迎接九叔。” 柳千雨看到卫成温煦的笑容,心里的怒气不由得消失了不少吗,渐渐平静了下来,同时心里也在为卫成的气量感到不俗。 卫成倒是没有柳千雨想得那么气量宽大,只是将贾家的账记在了心里,等待之后再算而已。 看柳千雨心情平复下来,卫成透过翻起的车帘看到远处的城门。心里则在暗暗思量,这司马伦究竟是敌是友? 可是自己对此人的资料一无所知,没办法知道此人真实面目,抬头刚好看到了柳千雨,于是心中一动,问道:“柳姑娘,我之前痴病缠身,对这些一无所知,你可知道我这九叔为人如何?” 柳千雨心中一动,沉吟许久,说道:“公子,关于司马伦大人,属下之前护卫于国公大人身前,对其知之甚少。” 卫成见柳千雨也不知,也没有办法,只好点点头,暗自沉思。 马车很快驶出城门,在城外的一片空旷地停了下来,卫成在王昌的搀扶下从马车当中下来。 秋天的气温薄凉,天上暖暖的阳光让卫成心情大好,心里也对即将到来的司马伦产生一些猜想,其可能是一个品行优良的人。 王昌与柳千雨站到卫成身后,而林真与涂云青则站在马车之后,等卫成完事之后前去荒地。 城外的荒野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棵大树立在那里,灰喜鹊从这棵树上一跃飞到了那棵树上,如此闲适。 卫成站在城外,百无聊赖地看着喜鹊翻腾,等了半晌都没有等来司马伦的到来,转头看向王昌,说道:“王大哥,九叔为何这半天都不来?” 王昌脸色悻悻,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司马伦大人经常就是如此,国公大人也说过好多次,可司马伦大人就是这个性格。” 卫成心里不由对司马伦产生了一丝恶感,心里也在修正刚刚对司马伦的猜测。 这时,一只乌鸦飞来,闯入喜鹊队列中,将好好的几只喜鹊打散,而后又飞向城门,路过卫成头顶之时,直直落下一物。 卫成感觉一物掉在了自己肩膀上,伸手一摸,刚好是一坨鸟屎,脸一下子就黑了,这司马伦到底是什么人? 就这么不吉利吗? 此时,远处荒野上远远地驶来一列车队,王昌见状,一脸喜色,这次可没有多等,连忙向卫成报道:“公子,司马伦大人来了。” 卫成将手上的鸟屎甩到了地上,眼神警戒地看着远方驶来的车队,刚才那些征兆已经证明了来者不善,卫成现如今只想观察其人之后迅速离开。 正当卫成盯着原来驶来的车队时,城门处再次出现一些声响,一辆装饰奢丽的马车缓缓驶出城门,在另一侧停了下来。 卫成偏头一看,俨然看到了司马机从马车上走下来,心中一动,向着司马机的方向走去,上前行礼,说道:“七哥。” 司马机看到向自己请安的卫成,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问道:“八弟也来此等待九叔?” 卫成点点头,说道:“巧合之下,在门口遇到了王昌,于是一同在此等候九叔。” 司马机点点头,笑着说道:“那你我兄弟二人就一同在此迎接九叔好了。”说完就转向前方,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谁能想到自己的帮手刚到,就遇到了司马永祚,真是不妙,看来一会儿得小心行事,不能露出破绽。 卫成点点头,也转向前方,眼神当中闪过一丝阴霾,司马机的恶意有些太过浓重了,自己在这都能感觉到他的恶意。 王昌也上前来向着司马机行礼问好,司马机也笑着回应了一声,对于大哥司马炎的护卫,他还是不想得罪的。 三人就在城门静静等待司马伦的车队缓缓驶来。 走近了,卫成才发现,司马伦所在的车队竟然有五辆马车,装饰皆是可以比拟卫成与司马机所坐的马车。 而且两边还有士兵护送,军士之内还有下人随车行走,排场着实不小。 这么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驶向城门,看起来还是非常壮观,给人一种压迫感。 车队在离城门还有五丈的时候停了下来,头车上下来一名身穿丝绸衣服的中年男子,走到城门处,脸色倨傲地看着城门的军士,说道:“速速打开城门。” 卫成站在一旁,看着男子跋扈的举动,心里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连这些下人都如此跋扈,司马伦该有多嚣张? 看守城门的军士脸色一变,正要上前询问,就看到了领头男子拿出一枚令牌,举到眼前,军士一看,立刻朝着中年男子行了一礼,而后朝着身后摆了摆手,城门缓缓大开。 卫成在一旁看到这些,心生疑问,凑到王昌耳边,问道:“王大哥,那人拿出的令牌是什么东西?” 王昌低声回答道:“公子,那枚令牌是司马伦大人的令牌,大人是东安子爵,那枚令牌就是明证。” 卫成点点头,心里则是诧异,一个子爵就能让这些军士乖乖地将城门打开,若更高一些的伯爵,侯爵,甚至公爵,令牌又能做到何等地步? 实际上,卫成误会了,现如今曹魏的子爵,并没有这么大的权势,之所以司马伦的下人可以用令牌指挥军士,完全是因为他是司马昭的弟弟,仅此而已,只是一次狐假虎威之举。 城门大开之后,车队正要向城中驶去,王昌对着卫成说了一声:“公子,属下这就去迎接司马伦大人。” 卫成点点头,看着王昌走到车前,与那中年男子交谈,只见刚刚还一脸倨傲的中年男子立刻在王昌面前变得拘谨起来,躬身行礼。 王昌虚扶一下,将中年男子扶起,而后一同走到车队当中的第三辆马车前,向车里说了一番话。 少时,车帘被车厢中人掀开,其中出现一个身形壮硕的中年男子,正是此次迎接的对象,司马伦。 第159章 准备开窑 一个身形壮硕的大汉从车厢当中慢步走了出来,一身横肉,嘴角两撇八字胡,下巴还有一把长髯,嘴唇肥厚,胆鼻方眼宽脸,眼神傲慢,配上眼睛上的那一刻瘤子,显得其人跋扈异常,比之刚才指挥军士的下人更加傲慢三分。 王昌搀扶着司马伦从马车上走下,落地后站在那里,看到城门处的司马机与卫成,眼神移动,转头向王昌问话:“太玄身旁少年是谁?” 王昌弯腰躬身对司马伦回答道:“大人,太玄公子身旁的人,是国公大人的第八子,您的侄子,永祚公子。” “永祚?我记得永祚不是个傻子吗?他好了?”司马伦指着卫成看着王昌问道。 王昌听到司马伦这个话也有些尴尬,咳嗽一声,低声回答道:“大人,永祚公子掉下山崖之后,因祸得福,痴病尽去,现在非常聪慧。” 司马伦肥大的脸中,眼神一变,没想到自己这个侄儿竟然如此幸运,掉下山崖还能不死,还能痊愈,不过听到卫成掉下山崖,神色又是一变,怒斥道:“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能让我这侄儿掉下山崖,回头一定要让兄长好好教训你们。” 王昌没法反驳司马伦,只好连声应是,才让司马伦心情平静下来。 司马伦在王昌面前抖了一阵威风,而后才向城门走去。王昌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跟在司马伦身后向着城门走去。 卫成脸色平静地看着向着城门走来的司马伦,眼神也在仔细观察来人。 昂头阔步走来的司马伦给卫成的第一印象就是非常豪横,傲慢仿佛就是此人的代名词,走到近前,仔细观察着卫成。 司马机这时上前一步,率先躬身拱手行礼:“叔父,您来了。” 卫成也跟着司马机向着司马伦行礼,朗声说道:“叔父。” 司马伦点点头,回答道:“太玄,最近可好。” 司马机笑着抬起头,说道:“劳烦叔父挂念了,侄儿最近还不错。” 司马伦又看向卫成,说道:“永祚,之后出门一定要让护卫跟随,不要再掉下山崖。”、 卫成低头行了一礼,说道:“叔父,侄儿记住了。” 见两个侄儿都在此迎接自己,司马伦心情大好,大手一挥,说道:“好了, 咱们进城吧。” 说着就想拉着卫成和司马机走进城中。 卫成当然不能随着他一同走进房间,连忙躬身行礼,说道:“叔父,侄儿还有事要去城外操办,就不陪叔父一同进城了。” 司马伦听了停下脚步,看了城门那一边的马车,心里顿时了然,心里莫名来得一股烦躁,但表面上装作非常善解人意,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先去忙吧,等之后在府中见你。” 卫成再次躬身,说道:“多谢叔父体谅,那侄儿就先去了。”说完就转身走向马车旁,与柳千雨等人上了马车朝着荒地驶去。 司马伦见卫成上车离开,心中也有些疑问,就问道:“太玄,你八弟这是要去哪里?” 司马机当即回答道:“叔父,八弟做的这些事我也不知道底细,好像是与大哥的炼丹有关。” 司马伦眼神阴翳地瞄了卫成一眼,嘴里暗暗说了一声“玩物丧志。”而后就看向司马机说道:“好吧,既然永祚走了,那太玄你就随叔父一同见你父亲去吧。” “是,叔父。”司马机跟随司马伦上了马车,车队径直驶入城中,引来街头众人观看。 车厢当中,司马机心里暗喜,司马永祚已经恶了叔父,之后的计划也就更好实行,大计有望。 城外的一辆马车当中,卫成坐在车厢当中,细细思量司马伦带来的影响。 从表面上看,司马伦对子侄还算宽厚,可看其眉眼,观其气宇,就知道此人是一个心胸狭窄之人,不是表面上那么好相与的人,跟此人打交道,以后也要注意一些,不能被其暗害。司马一族这些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柳千雨一行人倒不知道卫成心中所想,林真和涂云青还沉浸在刚才那种排场之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几人就这般心思各异,将马车驶向荒地。 荒地之上,还是昨夜一般的布置 马车停在一旁,卫成等人下车围到了泥窑旁,看着眼前的器具,准备开砖窑炼制水泥。 卫成看着眼前的砖窑,心里再次回顾了烧制水泥的条件。 水泥的配方,是由石灰石,陶土,铁矿粉三者混合起来,然后在一千四百五十度的高温之中,煅烧之后,就成为了水泥。 昨日林真和涂云青两人研磨的东西,不仅有废陶片,还有山上砖窑当中烧废了的砖块,这些已经一些石块,这些研磨的东西之中,就已经包含了石灰石,陶土和铁矿粉这三样东西,剩下需要做的就是将眼前的砖窑温度提高到一千四百五十度。 将原始的砖窑温度提高到一千四百五十度以上的高温,说实话,卫成心里有些没底,曹魏时期不像后世。 此时虽然也在开采铁矿,但因为温度达不到后世炼钢的高温,只能通过特殊手段炼铁,所炼制的铁大多都是一些熟铁,而非后世的钢。 制约炼钢的问题就是温度,连军事这方面都有这些问题,卫成心里就更没底了。 看着眼前的砖窑,卫成也有些怀念后世的电炉,可以达到两千度以上,任何铁都可以在那种温度当中炼制出来。 可惜,现在只能先用这些原始的器具,来尝试达到一千四百五十度的高温。面对这些状况,卫成只能是用一些方法来抵达那一地步。 林真和涂云青则没有那些烦恼,而是眼神新奇地看着眼前的砖窑,有些跃跃欲试。 林真看卫成半晌不言,上前尝试问道:“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开始点火。” 卫成回过头,看着一脸期待的二人,笑着说道:“不急,等一下那些东西来了咱们就开始烧制。” “什么东西?”林真奇怪的问道。 卫成指着远处一辆马车,说道:“就是那些东西。” 林真涂云青顺着卫成指示看向远处驶来的马车,只见敞开的马车上堆满了黑色的炭块,原来是木炭。 第160章 烧制水泥 载满木炭的马车缓缓驶到眼前,马车陈旧,但拉车的汉子筋骨强健穿着衣服也可以感觉到其力气非凡。 这车木炭是昨晚卫成吩咐下人联系城中的木炭铺预订的一车木炭。 卫成昨晚就为了提高炉温煞费苦心,原本是想用石炭,但现在城中多用木材,无多少人使用石炭,所以退而求其次,只能采用木炭。 木炭在制作过程中已经少去了很多杂质,在一些特定的环境要求下,可以将炉温提高至一千两百到一千五百度。 如此高温已经足以炼制出合格的水泥。 所以卫成才会想要用木炭来烧制水泥。 不过这些终究只是卫成的猜测,真正能不能达到烧制水泥的温度条件,还是要看实际烧制的过程。 拉车的汉子将马车停稳,走到卫成面前,豪爽地说道:“这位大人,这里就是您要的一车木炭,全都在这儿了。” 卫成点点头,对着汉子温声说道:“辛苦了,而后看向一边的柳千雨,说道:“柳姑娘,先带着这位壮士去车边休息一下。” 柳千雨应了一声,就准备带着汉子去马车边休息,不过汉子摆摆手,说道:“这位大人,不用这么客气,给你卸完之后,我还要回去继续送炭。请问这车木炭要卸到哪边?” 卫成见状也不好强行拉着汉子休息,将汉子指引到砖窑两丈远的一处空地,汉子立马就赶着马车驶到了空地旁,随即就开始装卸木炭。 林真和涂云青也上前帮忙,三人卸的很快,只用了两刻钟,就将一车木炭堆放在了空地上,整整齐齐,令人一看就是赏心悦目。 汉子在卸货之后,双手黝黑,满头大汗,林真两人也是气喘吁吁。 卫成见状,连忙让柳千雨从车中拿出几只陶杯,为三人倒上清茶,递到了三人眼前。 汉子没想到竟然会有这般待遇,有些受宠若惊,将黢黑的双手在衣襟上擦了擦,才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满脸笑容。 卫成又走到汉子面前,从怀中拿出一百钱递给了汉子,温声说道:“辛苦了,去喝一杯茶去吧。” 汉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卫成,双手有些颤抖地接过卫成手中的铜钱,满脸感激地说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卫成摆摆手,扶着汉子起来,说道:“没什么,你不是还要去送炭吗,快去吧。” 汉子一脸感激地看着卫成,说道:“多谢大人,以后大人要是想要用炭,只管和我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给大人送过来。” 卫成笑着应了一声,而后送着汉子离开了荒地。 精壮汉子还时不时回头感谢卫成,让卫成欣然的同时,也不由得生出一阵感慨,中国的劳动人民一直是这么的淳朴可爱,令人心生好感,一想到这么可爱的劳动人民被世家剥削,被外族践踏,卫成就心生不甘,一定要守护好这大美河山,不能任由这些虫豸践踏。 思至于此,卫成更是雄心壮志地看着眼前的砖窑,一定要将水泥搞出来,为将来的所有工程铺垫。 卫成鼓起精神,看向林真二人,说道:“来吧,我们现在开始。” 二人走到卫成面前,看着卫成准备怎么烧制水泥。 卫成也将袖子撸起来,准备干活,林真看到之后,连忙阻止道:“公子,你这是干什么,交给我和涂云青两个人干就好了,公子何必亲自出手呢?” 卫成没有在意林真的阻拦,说道:“咱们一起干活,没什么大不了的。” 涂云青在一旁大受震撼,他没想到卫成这么一个公子哥也会跟他们一起干活,看着卫成的眼神也更加恭敬。 林真更是满脸激动地看着卫成,心里对卫成更是坚定了誓死效忠的念头。 柳千雨看着卫成的举动,也大受震撼,也想着撸起袖子一起干,不过被卫成阻止了。只好跟在卫成身边,随时准备帮忙。 卫成三人走到昨日研磨下的粉末旁,取出其中四分之一的份量,放到了空地。 堆成了一个小土堆。 林真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土堆,随后又看向卫成,问道:“公子,接下来怎么办?” 卫成看向涂云青,说道:“你去接一些水过来。” 涂云青点点头,用木桶从河边接了一桶水,放在空地旁,等待卫成的动作。 卫成扭头看着柳千雨,说道:“柳姑娘,拿过一把铁锹来。” 柳千雨不久就拿着一把方形的铁锹走到卫成面前,这把铁锹来得可不容易,是今早出门之前,卫成吩咐下人寻找,才从府中找到这把铁锹。 这时代的铁器大多都是熟铁,不似后世的铁锹那般坚固,只能用于一些松软的土质,不过这熟铁铁锹用来搅拌这些粉末,是足够了。 卫成拿起铁锹,掂了掂,熟悉的重量回到手中,心中也是一阵感慨,随即拿着铁锹在粉末堆上摊平了一个小坑。 然后看着涂云青,说道:“将水倒一些在这坑里。” 涂云青提着水桶,微微弯下,将水倒入水坑当中。 卫成拿起铁锹,开始将这些粉末混在一起,将下方干燥的粉末铲到了上面,而后重复这个过程,中途又让涂云青倒了两次水,直到一木桶的水都用完之后。 之前一小堆粉末已经变成了四块三尺见方,一寸厚的泥块。 林真涂云青看着卫成将粉末混成了泥块,问道:“公子,这是要?” 卫成将铁锹放在一边,擦了一下头上的汗珠,说道:“先让这些东西在这晾一下,咱们先点火。” 二人点点头,又跟着卫成走到砖窑前,空地之上,四块见方泥块就摆在那里,接受着太阳的晾晒,渐渐变得干燥。 卫成让林真二人将木炭塞入窑中,空出了上方大半的空间,而后从柳千雨手中接过火折,将一些杂草拿到手中,当成引火物,点燃之后,塞入砖窑之中。 木炭在燃烧的杂草之下,开始慢慢引燃,从一块到十块,再将砖窑中的所有木炭尽数点燃。 砖窑内的温度在木炭的燃烧下缓缓提升,让站在砖窑外的几人感觉一股灼热扑到了脸上,热的有些发烫,让人无法忍受,但奇妙的是,卫成却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灼烫之感,只觉得非常舒服,让人暖洋洋的。 砖窑内的温度不断升高,很快林真和涂云青两人就不能待在砖窑之前,退到了一边。 卫成还是在那里看着蒸腾的火焰,感受着窑内的温度,眉头微微皱起,这温度还是有些不够。 于是扭过头看向柳千雨,说道:“柳姑娘,将马车上的那个东西取下来。” 柳千雨眼神微微一动,明白了卫成为什么昨日要将那物件放在马车上,而后走到马车旁,从车厢当中,取出了一只鼓鼓囔囔的东西。 林真和涂云青好奇地看着柳千雨拿来的物件,原来是一只风箱。 二人抬起头看向卫成,问道:“公子,需要将这风鼓入窑内吗?” 卫成点点头,说道:“林真,你就在这,用这风箱,将风鼓入窑内,让其提高温度。” “是,公子。”林真应了一声,走到砖窑面前,就开始上下按压着风箱,空气在风箱的鼓动下被喷入窑内,大量氧气的提供让燃烧的木炭更加通红发亮。 卫成站在窑门前,却还是觉得温度不够,低头看着用力鼓动的林真,知道这风也就这么大,再也没有办法继续提升。 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如今只能尝试看能否烧制出水泥了。 而后走到涂云青面前,说道:“云青,你我二人去将那泥块给挪过来。” 涂云青应了一声,和卫成两人走到泥块面前,泥块经过太阳的晾晒,已经变得凝固在了一起,两人小心地将泥块抬起,而后走到砖窑前。 卫成又让林真暂时放下风箱,拿上铁锹,衬在泥块下方,将泥块小心地送入窑内。 之后三块也是按照同样的方法,送入砖窑之中。 等四块泥块都送入砖窑之中后。 卫成将窑门用黄泥封起,只剩下一个风箱的洞口露在外面。 林真和涂云青两人轮流按压着风箱,将空气鼓入砖窑当中。 砖窑之内,木炭在新鲜氧气的提供下疯狂燃烧,整个砖窑都散发出了一阵炙热,卫成有从车上取下陶杯,乘上热茶递到了两人手中。 林真接过陶杯,笑着对卫成道谢,涂云青则一饮而尽,将水饮下。看得出来,两人在这等炙烤的环境当中,确实是口渴了。 卫成将水桶放在两人身旁,一口渴,就可以直接饮水,以缓解灼热之感。 卫成也站在窑前,感觉却不似两人那般口渴,让卫成心里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砖窑内的温度在一直燃烧,太阳移到了天空中央,让林真二人感觉更加炙热。 卫成看着两人,心里也在暗暗思量,荒地这里应该做一些改进,这窑前应该放一个顶棚以遮蔽阳光,另一边也应该建一堵围墙,另外一边...... 卫成正在思量未来的改建计划,窑内也燃烧得正旺。 就在荒地上几人正热火朝天地干活之时,洛阳城中,司马伦的车队也停在了晋国公府门前。 司马伦撩开车帘,看着眼前的晋国公府,眼中闪过一丝厉芒,脸色阴沉,不知在想什么。 第161章 二人密谋 司马机从另一辆马车上,被吴二搀扶着走了下来,走到司马伦面前,笑着说道:“叔父,父亲现在去往朝中议事了,还请叔父先随我一同在府中等候,侄儿也好给叔父接风洗尘。” 听到司马机的话,司马伦还是很舒服的,声音粗犷地笑道:“好啊,那就先随你一同进入府中,等兄长下朝。” 两叔侄相伴而行走入府中,王昌在身后跟随着二人,准备随时侍奉。 司马伦看着府中熟悉的景致,眼神中散出一股舒适,心里暗想,兄长这里还真是豪华,可那里确是破破烂烂的,真是让人心里不爽。 心情变坏的情况下,司马伦又想起了抛下自己,一人离开的司马永祚,心情变得更差了一些,想起司马永祚摔下山崖的事情,心中又起了疑点,偏过头看着司马机问道:“太玄,你八弟掉下山崖是怎么回事?” 司马机心中一动,脸色装出一副非常惋惜的样子,说道:“叔父,当时发生了什么,侄儿也不知,只知道父亲和大哥,六弟,八弟,九弟一同前往西山别苑秋猎,八弟不慎掉下了山崖,本以为八弟会葬身山谷,可吉人自有天相,八弟还是死里逃生,大难不死从山谷当中活着逃离险境,还恢复了神智,实在是意外之喜。” 司马伦听了撇撇嘴,心里暗自诽诽,这司马永祚确实是非常幸运,西山别苑自己也去过,那里的山峰又百丈高,司马永祚能掉下去不死,还能活着回来,可真就是他的造化。 “你八弟也是有福之人啊,不过听说大思前段日子死了,这是怎么回事?”司马伦又疑惑地问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忙着大事,也就没有赶回来参加司马延祚的葬礼,这次回来,自然要问个清楚。 提到司马延祚,司马机眼神寒光一闪,悲声说道:“叔父,九弟死前我也不在洛阳,听到九弟死讯,我也是悲痛欲绝,回来之后,听府中下人所说,九弟是死于中毒,据说还和谋刺八弟的刺客有关,其中具体细节,侄儿现在也是知之甚少。” 司马伦脸色疑惑,说道:“这些刺客刺杀永祚干什么?” 司马机迟疑了半秒,说道:“这些事情,侄儿也不知道,侄儿也想不通这些刺客刺杀八弟做什么。” 司马伦想不通,也就不想,让王昌在前方带路,到了一处房间休息,司马机则跟在身后,心里暗自下来决心,今日一定要让司马伦对司马永祚产生戒心,一定要让司马伦出手,暗害司马永祚。 眼神阴翳一闪,跟着司马伦走进房间。 王昌对着司马伦行了一礼,说道:“大人,可还需要什么?” 司马伦摆摆手,说道:“你先下去吧,我们叔侄两个好好谈谈,你不用在这干等着。有事我会让下人去寻你。” “是,大人。”王昌行了一礼,转而走出房门,关上了木门,房间里只剩下了司马伦和司马机。 司马机又让室内侍候的下人都退下,只留下了吴二和城门处的那名中年男子,又让两人也看守在门外,两人这才落定。 司马伦看着司马机,脸色轻松了下来,语气随意地说道:“好了,有什么事就说吧,你憋了大半天了。” 司马机眼神一喜,抬头看向司马伦,满脸微笑,鱼儿上钩了。 虽然心中那么想,可司马机仍然是装作一副纯良的样子,说道:“叔父误会了,侄儿怎么会有事瞒着叔父呢?” 司马伦冷哼一声,说道:“你小子,我一看你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刚才在城门那里,你就有些顾虑重重,还时不时观察你八弟,等到你八弟走了以后,又几次欲言又止,还不是心里有想说的话?好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别在九叔这里歪歪唧唧的。” 司马机装作感动的样子,说道:“多谢叔父,侄儿心里一直有些疑虑,但不好直言,现在只能向叔父诉说。” 司马伦看着自己的这个侄儿,心里也在诽诽,这小子小时候还是比较纯良的,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过这小子支支吾吾的,犹豫再三,到底是什么难言之隐?让这小子这么迟疑? 司马机装作小心地看了一眼司马伦,犹豫了半晌,开口说道:“叔父,我觉得八弟有蹊跷。” 司马永祚?司马伦眼神一凝,看着司马机的表情,心中有些疑虑,司马永祚看起来挺正常的,哪有什么蹊跷? 不过司马伦也没有反驳,反而进一步地问道:“太玄,你说你八弟有蹊跷,到底是什么意思?” 司马机表现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再三回看四周,又向前凑到司马伦身边,说道:“叔父,这也是侄儿的一种猜测,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啊。” 司马伦被司马机的卖关子搞得有些烦躁,说道:“不管是什么猜测,你快说!” 司马机见司马伦被自己调动起来兴趣,这才凑到身前,低声说道:“叔父,我觉得八弟是假的。” 司马永祚是假的?司马伦被司马机的话也给弄得心中一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司马永祚是冒充的? 司马伦转而看向司马机,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道:“太玄,这些话可不能乱说,你说你八弟是假的?可有凭证?” 司马机摇摇头,说道:“叔父,侄儿要是有凭证就不会犹豫,早已直面父亲了。” “那你为什么说你八弟是假的?”司马伦疑惑地看着司马机问道。 “叔父,侄儿也是一种猜测,毕竟八弟这事太有蹊跷了,西山别苑那里的高山足有百丈高,常人摔下去,就算不粉身碎骨,也会腿断筋折,可八弟摔下去之后,就和没事人一样从中逃出,这事实在是太有蹊跷了。” 司马伦沉吟半晌,而后看向司马机,说道:“你接着说。” 司马机又接着说道:“还有,八弟之前的痴病经过大夫诊断,已经说明是一辈子都治不好的痴病,为何八弟摔下山崖一趟,就变得痴病尽去?这里面大有蹊跷啊。” 司马伦听了司马机的话后,心里确实产生了一丝怀疑,是啊,西山别苑那里的地形自己也是清楚的,那么高的山峰,掉下来不死就已经算是幸运的,可司马永祚不仅不死,还将痴病尽去,这里面确实是大有蹊跷啊,是得好好探查一番。 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可司马伦还是看着司马机怒斥道:“太玄,你怎么可以怀疑你的八弟?这可不是你该做的,不可再做这些猜测,明白没有?” 司马机表面恭敬地,低头说道:“是,叔父,侄儿明白了。”只是看不见的地方,眼神当中一抹喜意,鱼儿上钩了,九叔父这把刀可以用了。 司马机抬起头,说道:“侄儿还有其它事情,就先不陪着叔父了。” 司马伦摆摆手,说道:“去吧,我一人在这待着就行。” 司马机随即起身离去,走在走廊上,眼神当中充满了怨毒,暗暗想到,司马永祚,这次你还不死? 第162章 试制水泥 洛阳城外,伊河边的荒地上 卫成并不知道司马伦与司马机已经合流正在准备探察自己,卫成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到眼前的砖窑之上。 窑内的木炭已经在一上午的灼烧当中尽数化为了灰烬,之前还非常炽热,让林真二人无法靠近的砖窑,温度已经开始缓缓降低。 二人站在砖窑一旁,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眼睛仍然紧紧盯着砖窑,非常好奇公子这么做完之后,到底能做什么。 卫成上前,用手尝试地摸了一下窑壁,发现温度已经可以接受,于是转头看向两人,拍了拍手,说道:“好了,现在就可以开窑了。” 林真与涂云青两人眼神一喜,两人各自拿起一根木棍,等待卫成下令。 卫成从一旁拿过铁锹,朝着窑门用力狠狠一戳,泥糊的窑门在铁锹的狠戳下,却没有被打开,反而让拿着铁锹的卫成收被震得发麻。 看着前段微微变形的铁锹,卫成现在无比想念后世随处可见的钢材。 这个时代的铁器质量与后世相比太差了。 林真看卫成没有戳开,主动说道:“公子,我来。”随即拿起手中的木棍,朝着窑门狠狠一戳,一声闷响之后,窑门被戳出一个大洞,一股灼热的空气从中扑了出来,让近前的林真连忙后退。 卫成与涂云青看窑门终于被打开,等热气飘散之后,上前用铁锹与木棍将砖窑门口扩大,热气在洞口大开的状态下,很快飘散。 林真和涂云青跟在卫成身后,靠近窑门,只见砖窑内的四块泥块,已经从暗红色变成了铁青色。 两人好奇地看着窑内铁青色的泥块,眼中满是好奇,不约而同地看向卫成,等待卫成发令。 卫成此时看着泥块熟悉的颜色,心中也是非常激动,不知道这烧制出的‘水泥’到底能不能使用。 三人用铁锹将一块铁青色的泥块缓慢地挪了出来,卫成伸手摸了一下泥块,发现这泥块还是散发着一股热量,温暖宜人。 林真和涂云青尝试地摸了一下,当即就被烫的弹起来手,惊讶地看着卫成,没想到卫成能承受如此高温。 “好了,把这个泥砖摔碎吧。”卫成看着两人说道。 “摔碎?公子,真的要把它摔碎吗?” 卫成点点头,笑着说道:“对,把它砸碎。” 林真与涂云青相互疑惑的看了一眼,然后在犹豫当中,两人抬起烧好的泥砖,狠狠地往下一扔。 泥砖应声碎成了几块,林真二人抬头看向卫成,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卫成看着两人,说道:“接下来就是把这些东西再用石磨碾压成粉末。” 林真二人互相对看一眼,有些为难地说道:“公子,今天黄牛也没拉出来,该怎么办?” 卫成这时才想到忘记了将黄牛牵出来,只好苦笑一声,对着两人说道:“现在只能咱们自己推了。” 林真和涂云青互相看了一眼,满脸苦笑,随即点点头,弯下腰各自拿起了一块碎砖块,向着石磨走去。 卫成也将袖子撸起,弯下腰抱起一块泥块向着石磨走去,身后的柳千雨见状,想要阻拦,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自己也搬起一块泥块和几人走向石磨。 林真涂云青刚刚放下泥块,就看到卫成也搬着泥块走来,眼中震惊不已,说道:“怎么能让公子做这些事情?我们来就好。”说着就要上前从卫成手中接过泥块。 卫成摇摇头,说道:“没事,我马上就搬过去了。” 二人只好让卫成将泥块搬过去,心里却被卫成的行为震撼不已,没想到身份如此尊贵的公子,也会跟自己一起做这些粗活。 泥块很快搬到了石磨那里,卫成一行人看着盘踞在磨盘上的泥块,突然感觉非常疲惫。 “好了,咱们一起开始推吧。” 林真涂云青两人点了点头,说道:“好,公子。” “准备,一,二......” 在卫成的指挥下,几人同时开始推动石磨上的木杆,石磨在几人的推动下,缓缓转起,烧结后的泥块在沉重石磨的碾压下,慢慢变成了小碎块,而后又变成了粉末。 经过数次的研磨,一整块泥块都变成了灰色的粉末,卫成看着眼前的粉末,心里也在怀疑,这水泥到底能不能用。 林真二人在一旁气喘吁吁地休息,卫成则没有停留动作,直接走到堆砌砖窑之后剩下的一些砖块旁,将几块砖块拿到磨盘前,而后又拿起铁锹,将磨盘上的水泥尽数铲了下来。 而后又拿起水桶,舀出一些水开始调起了水泥。 林真二人见卫成依然在忙着和泥,擦了擦汗,也跟在卫成身边,看卫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卫成也没有让两人帮忙,按照前世的记忆,将一些水泥用水调好成了灰色的糊状物,而后将拿过的几块砖都用水泥粘合在了一起。 等做完了这些事情,卫成才擦了额头上的汗,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就看,明天这些水泥能不能起作用了。 林真和涂云青并不理解卫成为什么要将这些东西在黏在一起,问道:“公子,这是做什么?” 卫成喝了一口水,说道:“这个东西如果起作用的话,应该可以将这些砖黏在一起。” 二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卫成,问道:“公子,这是真的吗?” 卫成笑了笑,说道:“这些也是我的猜测,就看明天能不能起作用了。” 两人面对卫成的话,一阵无语,不过今日是没有什么事了。 卫成将粘合在一起的砖块上面放置了一块木板,以防止下雨将水泥冲走,这才准备离开。 劳累了一天的众人坐在马车上向着城中赶去,几人一路说说笑笑,完全是一副融洽的表现。 秋高气爽,看着周围几人的笑颜,卫成心情也异常愉悦,不由得憧憬起美好的未来。 与此同时 洛阳城中,东文街内晋国公府门前,一辆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司马昭从车厢中走了出来,脸色难看,眼中煞气隐隐。 第163章 兄弟交心 司马昭转过头看着一旁的周鼎,问道:“大彝来了没有?” 周鼎躬身行礼答道:“国公大人,司马伦大人上午已经抵达洛阳,现在正在府中等候。” 司马昭点点头,朝着府中走去,脸色也是阴沉不定。 最近朝中风言风语又多了起来,曹髦小儿死了以后,自己已经立起了一个曹璜,本以为朝局已经稳定了下来。 可因为王异这一死,朝局又开始动荡起来,国内朝局暗流涌动,国外还有姜维兴兵作乱。 九弟也不省心,在乡里横行霸道,让朝中人为其诟病,真是没有一个省心的。 见司马昭脸色阴沉,周鼎也不敢怠慢,连忙在前方引路,司马昭走上走廊,看到府中一侧冒出灰烟,就知道是司马炎在炼丹,心里虽然不爽,但也没有斥骂,反而想起了卫成。 最近祚儿天天早出晚归,好像也是在忙着炼丹的事情,这兄弟二人,真是一个样子,真是让人不省心,也不知道祚儿最近身体怎么样了?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还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等之后去看望一下祚儿吧。 司马昭就在思虑未来之事的时候,前往中堂。 中堂,司马伦烦躁地看着门外,时不时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显然等待司马昭到来的过程司马伦显得非常焦躁。 听到脚步声传来,司马伦连忙将茶杯放下,脸上的焦躁也掩去,走到门口,对着来人躬身拱手行礼道:“二哥。” 司马昭瞥了司马伦一眼,直接走进中堂,也不理会司马伦。 司马伦尴尬一笑,跟在了司马昭身后,走进中堂,一改之前焦躁的样子,乖乖地看着司马昭,笑着说道:“二哥。” 司马昭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也不说话,把司马伦晾在一边。 司马伦见状,也有些心烦,抱怨道:“二哥,你急匆匆地叫我过来,我来了你又不说话,真是......” 碰的一声,司马昭将茶杯重重放了下来,瞪着司马伦,司马伦只好将没有说完的话咽回肚子里,低头等候司马昭发落。 “你还有脸说,看看你干了多少好事!”说着司马昭从衣袖中甩出一卷奏折扔到了司马伦眼前。 司马伦接过奏折,展开一看,发现上面都是说自己如何在乡里横行不法,嚣张跋扈,奏折最后还请司马昭严惩司马伦。 司马伦脸色一变,怒气腾腾,问道:“二哥,这是谁写的?你交给我,看我不收拾他!” 司马昭快被自己这个九弟气死了,自己私自将奏折拿回来,是为了让司马伦好好改正,谁想到司马伦竟然想着打击报复。 司马伦的举动气得司马昭手指颤抖,大声呵斥道:“让你看奏折,是让你改正,不是干别的,你想收拾谁?真是气死我了。” 司马伦虽然很想将写这份奏折的人碎尸万段,可看着盛怒的司马昭,还是乖乖忍了下来,二哥发起脾气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司马昭见司马伦终于表现出认错的态度,心理的怒气也稍稍消散了一些,说道:“最近新皇登基,朝局不稳,诸位大臣心里都各怀鬼胎,你最好给我安分一些。” 司马伦听了有些不忿地说道:“大哥,为什么你不来当这个皇帝,那曹璜小儿有什么资格当皇帝?” “住口!”司马昭眼睛发红地瞪着司马伦,气得手指颤抖。 九弟可真是个猪脑子,前脚曹髦被贾充和成济刺杀,如果自己后脚就上位称帝,那不就坐实了自己弑君的名头,到那时,自己如何自处? 九弟这么大的人,怎么就不长脑子呢? 一声怒斥将司马伦又压低了脑袋,只是眼中却满是不服,二哥不就想当皇帝吗? 这么好的机会,当就行了,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干什么?真是搞不懂,还不如自己..... 见司马伦低头不语,司马昭也没了训斥他的心思,九弟从出生开始就是这个样子,不怎么动脑,全靠自己心情做事 想通之后,司马昭反而没了怒气,他已经是个这样子了,自己还能怎么样?罢了,罢了。 “你记住,不得在乡里横行霸道,为官一方,就算做样子也要做出个样子来,明白了没有?” 司马伦早就不想接受司马昭的训斥,见司马昭给了自己台阶下,立马点头,笑着说道:“二哥,你放心,我一定做出个样子来。” 司马昭瞥了司马伦一眼,放心?放心才怪,唉,只希望九弟不要捅出大篓子。 “好了,坐好先休息休息,等祚儿他们回来一起用饭。” “啊....是,二哥。”听到司马永祚,司马伦愣了一下,而后才回答道。 看着慢慢恢复平静的司马昭,心里却在暗暗猜想,二哥到底知不知道永祚是冒牌货呢? 司马机要是知道司马伦的想法,也得举起手说一声,好家伙。 他只是恶毒地猜测了一下,谁知道司马伦已经把猜测当做实情了。若是知道司马伦的思想这么简单,司马机也得汗颜。 思至于此,司马伦抬头看着司马昭,心中生出一股怜悯,没想到英明神武的二哥也会遭遇这种事情,真是太让人可怜了,自己一定要把那冒牌货给戳穿,不能让二哥蒙受这种委屈。 司马昭心情正缓慢平复下来,突然感觉到司马伦眼神中的那股怜悯。心底涌出一股荒诞。 怜悯? 九弟竟然怜悯自己?自己什么地方需要九弟怜悯? 心理怒气再次翻腾,怒斥道:“九弟,你看什么呢?” 司马伦被司马昭的怒斥吓了一跳,连忙收回眼神,说道:“没什么。” 只是眼神还在时不时瞥着司马昭,心想,二哥蒙在鼓里太可怜了,唉,一定要把那冒牌货戳穿。 司马昭看司马伦还在瞥着自己,心中十分不爽,说道:“你到底在看什么。” 司马伦低下头,说道:“没什么,真没什么。” 正当司马昭准备逼问司马伦时,中堂外传来下人的声音:“国公大人,永祚公子回来了。” 听到卫成回来了,司马昭脸上一喜,看了司马伦一眼,冷哼一声,回头再找九弟算账。 随即起身,看向门外的下人,说道:“祚儿到哪了?” 下人答道:“永祚公子正在往这里来。” “好,快让人传饭。”司马昭一脸喜色地看着下人吩咐道。 下人应了一声,出去端饭去了。 司马伦也站了起来,看着门外,眼神不善,心中暗想,这个该死的冒牌货,看我一会儿怎么戳穿你。 第164章 图穷匕见 时间推回到一刻钟前,卫成一行人的马车驶入洛阳城,将林真与涂云青送回荒院之后,卫成就启程返回晋国公府。 马车上,劳累了一天的卫成靠着车厢在轻轻休息。柳千雨在一旁看着假寐的卫成,心中心疼不已。 今天一天,柳千雨在一旁帮忙的同时,也在看着卫成,看卫成与林真涂云青二人一起干活,完全没有富家公子的那股慵懒悠闲,心中也是震动不已。 卫成则没有想那么多,虽然双眼闭起,但心中还是在思量荒地上的水泥,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正思量着,卫成突然感觉到一股视线在盯着自己,睁开眼睛一看,柳千雨正有些呆萌地看着自己。 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于是问道:“柳姑娘,看什么呢?” 呗卫成发现的柳千雨双颊绯红,转过头去,喃喃说道:“没什么。”心里则是觉得羞死人了,看着公子还被公子发现。 卫成看着柳千雨的动作,先是错愕,之后就是一脸微笑。这没有常识的柳千雨也终于变得像个女孩子了。总算是有进步。 就在车厢中两人心思各异的时候,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车夫掀开车帘,说道:“公子,回来了。” 卫成撩开车帘,眼前是熟悉的晋国公府大门。 扭头看了柳千雨一眼,卫成轻轻摇摇头,自己一人下了车,走进府中。 柳千雨脸上的绯红消散得差不多了,也跟在卫成身后走进晋国公府大门。 卫成正想着先回安乐居一趟,身后柳千雨上前提醒道:“公子,今日司马伦大人来到府中,是不是先向司马伦大人请安?” 卫成停了,想了几秒,觉得也对,停下脚步,朝着中堂走去。 中堂 卫成刚刚走到中堂的大院里,就感觉到一股恶意。心里一动,这又是谁?司马机还是司马伦? 怀着疑问,卫成踏入中堂,在进入中堂那一瞬间,用眼睛的余光一扫,看到中堂之中只有司马昭与司马伦二人。 司马昭还是一脸笑容,心里瞬时明白了,司马伦已经和司马机合流了。 心中虽然不悦,但卫成还是面色恭敬地对着司马昭和司马伦躬身行礼说道:“父亲,九叔,我回来了。” 司马昭笑着点点头,说道:“祚儿,快坐下。” 卫成应声说是,坐到了自己的坐榻上,而司马伦途中一直不发一言。 看卫成坐定,身上还有些灰尘,也好奇地问道:“祚儿,今日去做什么了?” 卫成眼神恭敬地看着司马昭,说道:“父亲,孩儿今日去了城外,在伊河边游玩。” “哦,游玩也好,不过你刚刚大病痊愈,还是要注意身体,不能受累了。”司马昭慈爱地说道。 “是,父亲。”卫成应了一声,心里暖暖的。 司马伦看着卫成恭敬的样子,心里不由地暗暗咒骂,这冒牌货还真能装,于是有些阴笑地说道:“永祚侄儿,可要注意身体,要是像摔下山崖一般跌入河里,可就不好了。” 面对司马伦语气暗暗的攻击,卫成只能出声说道:“多谢九叔提醒,侄儿记住了。” 司马昭眉头一皱,刚想申斥司马伦,中堂外又传来了下人的汇报声:“国公大人,七公子来了。” 司马机应声走进中堂,也朝着司马昭二人行礼,说道:“父亲,九叔。” 司马昭点了点头,说道:“坐吧。” 司马机应了一声,坐到了卫成身旁,说道:“八弟也回来了。” 卫成轻轻点头,回道:“七哥。” 司马机又看向司马伦,发现自己这九叔眼里看向司马永祚的眼神里满是不善,心里暗自一乐,一会儿有好戏看了。 司马昭刚想说些什么,司马伦看着卫成,又开始问道:“永祚侄儿,我听说你之前不小心掉下山崖,那山谷不好往上走吧。” 听到司马伦暗刺刺的话,卫成抿抿嘴唇,也有些猜不透司马伦到底想干什么。 只好回答道:“那时侄儿不省人事,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是懵懵懂懂。” 司马伦看着卫成的眼神散发出不善,接着说道:“那永祚侄儿是怎么从里面逃出来的?” 司马昭听着司马伦的话,脸色变得越来越黑,就想要申斥一番。 卫成一听,明白了司马伦的话,这是怀疑上自己了,脸色平静,回答道:“那时侄儿掉下山崖,顺着一条小路从荒草和树林当中死里逃生,总算是逃出生天。” “ 哦,可我听说永祚侄儿掉了山崖一趟就痴病尽去,这是怎么回事?”司马伦依然是阴恻恻地问道。 司马昭脸色怒气上涌,看着司马伦怒斥道:“九弟,你到底想问祚儿什么?” 出奇的是,司马伦这次并未退缩,而是阴阳怪气地说道:“二哥,我觉得永祚侄儿这病好得太蹊跷了,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去除痴病呢?” 卫成心里一动,这一步终究还是没有躲过,自己还是被怀疑了。现在该怎么办? 第165章 滴血认亲 司马机坐在卫成身边,看着司马伦的眼神当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自己只是跟九叔说了一个猜测,只是想让九叔背地里暗中除掉八弟,谁想到九叔直接将自己的猜测捅到了台面上,这下子怎么收场? 司马机眼神余光瞥向司马昭,发现司马昭已经处于爆发边缘,不由得心生胆怯,瑟瑟发抖,心想,九叔可不要把自己给供出来啊。 此时的司马昭脸色阴沉,看着司马伦的眼神当中怒火滔天,今日司马伦所谈之事已经涉及到了自己的底线,没有丝毫根据,就来此大放厥词。 这不仅在污蔑祚儿,也在说自己是个大傻子,连自己血脉也认不出。 司马伦反而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大不了,戳穿了这个冒牌货,也是为了二哥好,司马一族不能让这等鬼祟之徒污染了血脉。 相比于愤怒的司马昭,卫成反而没有那么生气,自己当然不是司马永祚,不过真正的司马永祚也永远不会再现了。指望他们再找出一个司马永祚来戳穿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现在情况还真有些麻烦,如果他们一会儿使用滴血认亲的手段,自己也就没有办法了。只能抢先一步。 卫成脸色阴沉,眼神直视着对面的司马伦,说道:“叔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九弟,你在说什么?快给我住口!”司马昭怒目圆睁,话语当中怒气满满,眼神也变得猩红起来。 司马伦却没有丝毫犹豫,依然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说道:“二哥,这小子根本不是你的亲儿子。” 司马昭腾地一声起身,双眼通红地看着司马伦,并指甩向司马伦,说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司马伦也站起身来,看着将要噬人的司马昭,说道:“二哥,他不是你儿子!” 司马昭从身旁周鼎的腰间拔出长剑,就朝着司马伦砍去。 司马伦闪避不及,呆在原地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这次死定了,谁知预期当中的伤痛并未袭来,疑惑之下,司马伦睁开眼睛一看,瞳孔顿时放大。 一人双手握住刀刃挡在了自己面前,血液顺着刀刃流了下来,而挡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刚才怀疑的对象,卫成。 司马昭看到闪到自己面前的,双手被刀刃割伤的卫成,神情呆滞,双手松开,喃喃说道:“祚儿!” 司马炎和司马鉴两兄弟刚好走进中堂中,看到这一幕,两兄弟都被惊呆了,连忙跑到司马昭面前,将卫成护在身后,说道:“父亲,这是怎么了?为何将刀剑加于八弟?” 司马鉴则抱住了司马昭的大腿,哭着说道:“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伤害八弟?” 血液还在顺着卫成的双手不停向下滴,在木地板上集成了一个小水潭。直让司马昭看得心疼不已。 卫成轻轻松开双手,刀剑应声落地,响起金铁之声。 卫成抬起头,脸色苍白,对着司马昭躬身行礼,说道:“父亲,九叔心有疑虑也实属正常,何必大动刀兵,若是伤了叔父,孩儿难以安心。” 司马昭看到卫成这么懂事,眼角噙满泪花,喃喃说道:“祚儿.....”转而又怒视着司马伦。 司马伦在看到卫成挡在自己身前那一刻,已经躲在了一边,心有余悸的同时,也感到一股委屈,自己为二哥着想,可二哥竟然要拔刀砍自己,真是气煞我也。 卫成转而又向着司马伦躬身行礼,恭敬的说道:“叔父,小侄确实不知道掉下山崖之前的事情,不过若是叔父想验证一番,侄儿一定完全配合。” 司马伦看卫成这副恭敬的样子,心里更觉得一股怒火涌起,心里就想着该怎么验证一番,四处看了看,看到卫成血流不止的双手,像是抓住了狐狸尾巴,理直气壮地说道:“既然你这么肯定,那你就来一次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 司马炎司马鉴两兄弟听到司马伦这话一脸惊讶,叔父怎么说起滴血认亲了? 难道八弟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 司马机现在也提起了精神,心里突然起了念头,万一这司马永祚真的是冒牌货呢? 转而又瞪大眼睛,仔细看着卫成那边,等待一会儿的验证。 卫成心中暗叹一口,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现在该怎么办? 不过要是不敢验证滴血认亲,那可就真的露馅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于是看向司马伦,说道:“如果叔父觉得这样能心安,那侄儿就做一次滴血认亲。” 司马昭不可思议地说道:“祚儿!” 卫成转过头,说道:“父亲,孩儿今日一做,不仅是为了安叔父之心,也是为了平息府中的那些风言风语。” 司马昭见卫成面色恳切,只好答应下来,让下人端来水盆,准备滴血认亲。 此时,中堂之中,所有人都关注着那个水盆,等待着接下来的结果。 司马伦目光熠熠,心里自信十足,看你这个冒牌货一会儿该怎么办。 第166章 有惊无险 中堂 众人视线都集中到了下人端着的一汪水盆当中,卫成慢步走近下人,虽然不想做滴血认亲,可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办法退缩在一旁,只能硬着头皮向前移动,一脸沉重。 司马昭在一旁看着卫成脸色凝重地走上前去,想要劝阻,但想起卫成之前的话,也不好再行劝阻,只能扭过头狠狠地瞪了司马伦一眼。 若不是九弟执意怀疑祚儿的血脉,也不用闹到这个地步,逼着祚儿滴血认亲,若是之后心存芥蒂,那该怎么办? 见到司马昭瞪了自己一眼,司马伦缩了一下,但随后又梗着脖子,眼神直直盯着卫成的那边,等待一会儿第一时间戳穿卫成。 卫成走到下人面前,低头看着眼前的水盆,沉默半晌,表情凝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谁能说一句话,阻止一下自己? 可周围的人没有一个出言阻止,司马炎跟在自己身后,眼神当中满是鼓励,司马鉴则是眼角含泪地看了一眼自己,而后扭过了头,仿佛不忍心看到接下来的事情。 让卫成不由一阵无语,你不忍心什么,你要真不忍心就阻止我啊! 另一边的司马机,则一直盯着自己,眼底深处包含着渴望的光芒,这个更没戏。 至于司马伦,算了,当自己没看到吧。 眼神又集中到眼前水盆中平静的水面,一副俊俏而沉重的脸颊映照其中,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悲哀,这次暴露之后,估计又要死一次,不知道这次死了以后,能不能再活过来? 卫成暗暗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双手也随之抬了起来,脑子里现在反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何悦,夏泪,姜云三人之后该怎么办? 只希望司马昭还能看在姜云的能力上,善待何悦夏泪二人。 血液顺着卫成掌中的伤口缓缓滴下,滴入水中,外围泛起丝丝血红,像一朵绚丽的血花。 卫成将双手收好,站在一旁,等候命运的审判。 司马昭眼中疼惜地看了卫成一眼,而后走到水盆前,从另一名下人手中,右手捻起银针,而后对着左手食指上用力一刺,血液也滴入了盆中。 在场的众人都将目光投入水中,除了卫成,在司马炎三兄弟,和司马昭两兄弟眼中,两滴血液在水中缓缓接触,而后完全相融。 司马伦看到这一幕,当即脸色呆滞,不知所措地看着司马昭,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司马机则是失望涌上心头,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一旁。 司马炎和司马鉴则是面色大喜,而后有些歉意地看着卫成。 司马昭脸上一喜,随即又狠狠瞪了司马伦一眼,让司马伦脸色讪讪地扭过头去,眼神还时不时瞥到司马机那里,转而让司马机心脏提了起来。 自己这个蠢货叔父不会把自己供出来吧? 想到这一点,司马机赶忙把头低了下来,不敢直视司马伦。 卫成闭眼站在一边,等候司马昭的发落,谁知半晌都没有反应,一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刚想着睁开眼睛看一眼,自己就被一人拥进了怀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了司马昭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祚儿。”,话音当中心疼无比。 卫成一阵懵懂,自己不是被戳穿了吗?怎么司马昭这般表现。 眼神余光瞥了众人一眼,司马炎司马鉴两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非常温煦。 而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司马伦,现在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在一旁,司马机也低着头,躲闪着视线。 司马昭释放完情绪之后,就放开了卫成,转向司马伦,怒声说道:“九弟,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司马伦支支吾吾地说道:“二哥,我错了,不该猜测永祚侄儿的,可那也是.....” “也是什么!”司马昭一声怒斥,让司马伦与司马机两个人心都提到了嗓子里。 卫成趁着这段时间,走到水盆前,看到水盆当中两滴血液融合在了一起。 心中也大为震动,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现在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明明不可能相融的血液现在能相融在了一起? 卫成还沉浸在沉思当中,司马昭又上前一步,逼视着司马伦,问道:“你说,也是什么?” 司马伦面对司马昭的怒吼有些承受不住,瞥了司马机一眼,说道:“二哥,我这也是听太玄侄儿一说,这才心里起疑,这也不能怨我啊。”司马昭听了立马转头盯着司马机,眼神当中怒火四溢。 被司马昭这么一瞪,司马机如坠冰窟,浑身瑟瑟发抖。 司马炎听到司马伦的话,也瞪向司马机,心中怒火翻腾,自己已经警告过七弟一次,没想到七弟这次还挑拨着九叔来质疑八弟,真是岂有此理! 司马鉴则看向司马鉴,一脸伤心地说道:“七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马机在心中怒骂了司马伦千百次,但是现在更关键的事情是父亲这一关,这一关可不好过啊。 司马昭之前就猜到了是司马机在暗害司马永祚,可是当时不愿意把这骨肉相残的事情摆上台面,只想掩盖下来,没想到司马机竟然变本加厉,自己暗害就不说了,还挑拨着九弟污蔑祚儿,是可忍孰不可忍! 司马机承受不住司马昭的眼神,立马跪将下来,出声求饶道:“父亲,孩儿也是一时糊涂,可八弟痴病尽去却实事有蹊跷,孩儿只是......” “住口,你......你如何能起这般歹毒的心思?为何要如此?”司马昭怒斥着司马机,心里不仅有愤怒,也有一丝悲痛,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们要骨肉相残? 大思已经死了,难道还要让祚儿也死吗? 这是自己弑君的报应吗? 思至于此,不由得一股悲凉涌上心头,眼角划过一滴眼泪。 司马伦看到司马昭流泪的样子,瞠目结舌,这还是自己眼中的那个心机深沉的二哥吗? 今日竟然被自己气得流下眼泪,这事该怎么收场? 司马炎司马鉴两兄弟看到司马昭的样子,大惊失色,当即躬身行礼说道:“父亲,七弟这次也是一时糊涂,父亲还是不要太过伤心才好。” 司马鉴也说道:“父亲,你就饶了七弟这一会吧。” 卫成现在顾不得思考自己的身体,看到现在这一幕,也知道闹大了。 所有的事情都摆在了台面上,这下子如果司马机被害,也会怀疑到自己头上,心中一动,随即走到司马昭面前跪了下来,说道:“父亲,请听我一言。” 司马昭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跪在眼前的卫成,眼神当中带着一丝怜惜,温声说道:“祚儿。” 卫成抬起头,眼中擒泪,说道:“父亲,孩儿从山谷中死里逃生,痴病尽去,这些事情本就非常蹊跷,各位兄长质疑也是应当的,还请父亲不要责怪七哥与九叔。” 司马昭心中感动得简直无以复加,太玄他们这般污蔑于他,祚儿却还在为其着想,心里不由得觉得眼前的儿子是如此的心性纯良。 司马炎一脸惊讶地看着卫成,没想到自己这个从小痴呆的八弟,心胸竟然如此广大,对其的信任又加重几分。 司马鉴则在一旁已经流下了感动的眼泪,八弟真是太好了。 站在一旁的司马伦和司马机则是恨死了跪在那里的卫成,他都这么说了,自己两人该何以自处? 第167章 悬而未决 卫成真诚恳求的眼神让司马昭心神一震,那眼神当中的请求让司马昭更加心疼卫成,心中总算是有了一丝欣慰,祚儿他是真心为了太玄和九弟好,真是心性纯良。 想到这里,司马昭又看向跪在一旁的太玄,和萎缩在一边的九弟,突然觉得心灰意冷。 九弟他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愚笨不堪,容易受人挑拨,和他置气也没有多大意思,小施惩戒就算了。 关键是太玄,亲兄弟之间,竟然如此歹毒,想着骨肉相残,这让自己如何原谅于他? 司马昭一时之间,对司马机心灰意冷,心中暗叹一声,心底做出了决定。 司马机跪在那里,对卫成蛊惑人心的举动大为不满,但是司马昭在眼前,也不敢造次,低下头,心中揣测不已,不知道司马昭会怎么处置自己。 司马炎司马鉴两兄弟也抬起头,观察着司马昭的脸色,只看到司马昭缓缓闭上了双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卫成跪在地上,看着闭目沉思的司马昭,心中古怪不已,这是想啥呢?还闭着眼? 中堂中空气仿佛变成了坚冰,让司马机喘不过气来,也压在了卫成几人的心上。 司马昭缓缓睁开眼睛,弯腰将卫成扶起,说道:“祚儿,你先起来。” 卫成被司马昭扶着从地上站起,眼神当中还是那股求情的意味。 “父亲.....” 司马昭又看向司马炎与司马鉴两兄弟,说道:“你们也起来吧。” “是,父亲。”司马炎司马鉴向着司马昭行礼之后才站直身,瞥了司马机一眼,却不敢相劝。 卫成看向司马昭,问道:“父亲,七哥他......” “别管他,先治好你的手要紧,来人,让大夫过来。” 一旁随侍的下人连忙应了一声,逃一般离开了中堂,叫大夫去了。 司马机跪在地上,听到司马昭的话,如坠冰窟,浑身颤抖不已。 父亲这话意思是什么意思?到底要怎么处置自己? 未知就是人类最大的恐惧,司马机对即将到来的惩罚一无所知,被这种未知的恐惧感吓得脸色煞白。 司马伦现在缩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想被司马昭给盯上。 大夫一路小跑走进中堂,向着司马昭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国公大人。” “快来给祚儿治手。”司马昭脸色严肃的瞥了大夫一眼,厉声道。 “是,大人。” 大夫应了一声,走到卫成面前,等卫成张开双手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双掌之中,一道深可入骨的伤口显露其上,由于失血过多,伤口已经开始向两边皲裂,不好收拾。 大夫连忙将随身药箱打开,从中取出一罐陶瓶,扒开布塞,对着卫成说道:“永祚公子,这药粉是老朽所做的一罐刀伤药,一会儿可能会很痛,还请公子先咬住些东西,以防一会儿......” 卫成听得头上冷汗直流,但周围众人在场,他也不好多说,于是说道:“请倒吧,我一定忍得住。” “那公子一会儿可要忍耐一些。”大夫说完,朝着卫成的伤口撒了一些药粉。 顿时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卫成双手传遍全身,让卫成不由发出痛哼。 司马昭在一旁看着卫成的惨状,心疼不已,看向司马机的眼神更加冰冷。 “公子,可要等一会儿再撒?”大夫见卫成的惨状,也不敢一下子倒上去,试着询问道。 卫成舒了一口气,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地看着大夫,惨笑着说道:“不妨事,接着到吧。” 司马炎司马鉴两兄弟在一旁看着卫成那副剧烈疼痛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心观看。 大夫双手颤抖得接着往卫成的伤口上倒着药粉,卫成这次狠狠咬住了牙关,只是随着药粉倒下,身体还是一阵阵的颤抖。 司马伦看到卫成的惨样,听到卫成痛声嘶吼,也觉得有些恐怖,心里不由得对卫成多了一点歉意,还瞪了司马机一眼,都怪太玄,乱说着什么生还有蹊跷。 现在可好,不仅太玄被二哥怪罪,连自己也被二哥给记恨上了,没事乱说什么。 大夫塞好了瓶塞,摸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说道:“公子,药粉已经上好,等老朽待会开个方子,公子按照这个方子,每日煎服一剂,一月之后,双手即可痊愈。” 卫成已经痛得快没有意识了,听大夫这么说,点点头,说道:“有劳大夫了。” 等说完,就倒在地上,痛晕了过去。 司马昭等人见卫成晕倒,连忙上前,急声叫道:“祚儿/八弟!,祚儿/八弟!大夫这是怎么回事?” 大夫脸色一变,急忙上前,弯腰查看之后,才舒了一口气,说道:“国公大人,永祚公子只是痛晕了过去,身体无恙。” 司马昭这才舒了一口气,看向卫成,伸手一摸额头,手上满是卫成痛出的汗水。 司马炎想要捉住卫成的胳膊将其扶起,一渥才发现,卫成的衣襟已经全湿了。刚才的疼痛,让卫成身上的汗水生生浸湿了衣服。 司马炎双眼有些发酸,看着司马昭说道:“父亲,还是先将八弟送回安乐居休息吧。” 司马昭脸色悲痛,点点头,说道:“来人,将祚儿送回安乐居。” 身旁随侍的下人应了一声,小心地搀扶起卫成,将卫成向着安乐居送去。 中堂之中,只剩下司马昭几人。 司马昭脸色阴沉,站在中堂中央,不发一言。 司马炎站在一边,想劝司马昭,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们两个先去吧。”司马昭看着司马炎和司马鉴说道。 “父亲.....”“嗯?”司马炎想开口说些什么,可见司马昭冷漠的眼神,又将话缩回肚中,只得行了一礼,与司马鉴退出了中堂。 “九弟你也去吧。”司马昭背对着司马伦说道,让司马伦松了一口气,对着司马昭躬身行了一礼,逃一般地离开了中堂。 司马机眼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出去,只留下自己一人待在中堂,心提到了嗓子里。 中堂中,一时之间,空气再次凝固起来,让司马机一下子喘不过来,心神不宁。 父亲一会到底会怎么发落自己? 第168章 尘埃落定 司马机跪在当地,心中忐忑不安,眼睛低垂下来看着地面。 坐在中堂中央的司马昭,脸色逐渐变得波澜不惊,眼神左右一看四周的下人,寒声说道:“起来吧,跟我来。” 司马机立马从地上直起身,踉跄了一下,而后快走两步跟在司马昭身后,向着中堂外走去。 周鼎见状从地上拾起刀剑,插入刀鞘,快步跟着两人离开中堂。 庭院当中的景色依然如同以往,但在司马昭眼中,这些绚丽的花花草草仿佛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黯淡无光。 一间暗室旁,两名下人等候在外,看到几人走来,立马躬身向着几人行礼:“国公大人。” 司马昭一挥手,说道:“你们退下。” “是,国公大人。”两名下人应声之后,缓步离开。 “进来。”司马昭的声音如同铡刀一样让司马机心中一震,硬着头皮走进暗室。 等两人走进房间,周鼎立身守在门外,脸色严肃。 暗室内一片漆黑,司马机处身其中,心里不由得提了起来。 突然,灯光从房间一侧的油灯当中亮了起来,突如其来的灯光让司马机吓了一跳,视线聚集在灯光周围。 发现房间内只有一个矮柜,和一盏油灯。 灰暗的灯光下,幽暗的背影更显得阴森恐怖。 “太玄,你以后不要再来洛阳了。”司马昭平淡的声音出口,内容却让司马机如坠冰窟。 “父亲,孩儿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惩罚儿子?” “你难道要让我把你做的那些丑事都说出来吗?”司马昭沉痛的声音让司马机脸色一变,身形有些颤抖地问道:“父亲,孩儿做了什么丑事?” 司马昭猛然转过头来,看着司马机,眼神当中满是失望,冷声道:“祚儿之前在西山别苑是怎么掉下山崖的?大思是为何而死?祚儿院中的侍女为什么要刺杀祚儿?为什么碧春苑的人会跟踪祚儿?你身边随时陪侍的两个护卫为什么只剩下了一个?这些事你都不知道吗?” 司马机听着司马昭将自己做的事情一件件说出来。 每说一件事,司马机就觉得心冷三分,等司马昭说完,司马机觉得自己已经被冻结当场,不知怎么回答司马昭的问话。 “你在碧春苑留下的那些眼线,被你大哥除掉这件事,你也不知道吗?” 司马昭最后一句话,终于让司马机破了防,立马跪了下来,求饶道:“父亲,孩儿只是一时糊涂,请父亲原谅我这一回吧。” 司马昭看着司马机跪地求饶,心中也很悲痛,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但是他做了太多禁忌的事情,自己如何再能容忍? 司马机见司马昭不为所动,又上前抱住司马昭的大腿,说道:“父亲,父亲,孩儿以后一定不会这么做了,父亲您怎么忍心让孩儿永远见不到父亲呢?” 司马昭闭紧双眼,仰天长叹,心中悲凉莫名,不过想到死去的大思和司马机做的这么多悖逆不法的事情,心又硬了起来,挣脱司马机,步伐沉重地离开了暗室。 门外,周鼎见司马昭出门,立刻躬身行礼道:“国公大人。” “你一会儿即派人将太玄送出洛阳,不准他再回洛阳一步。”司马昭眼神悲凉地对周鼎说道。 周鼎眼神一动,随即应声说是。 司马昭吩咐完之后,就缓步离开了暗室,只是那背影看起来无限悲凉。 司马机一人在暗室中失魂落魄,心中暗恨卫成,但却不敢再出手,只得心有不甘地颓然在原地。 城门外,司马炎和司马鉴两兄弟在门口送别司马机,尽管之前因为暗卫城的事情,司马炎也跟司马机发过火,但是如今知道自己这个七弟终生不能再踏进洛阳,司马炎两兄弟还是觉得心神震动。 司马炎看着失魂落魄的司马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张口半晌,最后只能长叹一声。 司马鉴心里不是滋味,只能出言安慰道:“七弟,父亲只是在气头上,等我随后向父亲求情,他一定会让你回来的。” 司马炎在一旁听着司马鉴的话,心中只是暗叹一声,父亲决定的事,一直从未改变过,六弟怎么可能让父亲改变决定?况且七弟这次,确实是犯下大错,父亲不出手惩治,已经是心中还顾念旧情,至于想让七弟再回洛阳,那是痴心妄想啊。 司马机抬起头,看向眼神复杂的司马炎与双眼含泪的司马鉴,心中不由一暖,说道:“多谢两位兄长相送,小弟这次确实是犯下大错,被父亲责罚我也无话可说,小弟之后不会再来洛阳,还望大哥与六哥保重,等八弟醒来之后,替我向八弟赔罪,拜托两位兄长了。” 司马炎听到司马机的话,心里也不是滋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但面对司马机的拜托,司马炎也不忍心再教训,只得点点头,说道:“七弟,放心,等八弟苏醒之后,为兄一定会为你向八弟赔罪。” 司马鉴也点点头,说道:“八弟,我和大哥一定会替你向八弟赔罪。” 司马机心中此时反而没有那些怨恨,今日的现状完全是自己利欲熏心,才铸成大错。只怕这次离开之后,终生都再无法与父亲相见,心中一痛,于是对着司马炎和司马鉴躬身行礼,说道:“大哥,六哥,小弟不孝,无法为父亲尽孝了,还请两位兄长好好照顾好父亲,不要让父亲操心劳累,这些事情就拜托两位兄长了。” 司马炎听到这里,眼神也发酸,而司马鉴已经流下眼泪,开口说道:“七弟放心,我和大哥一定会照顾好父亲的,等之后有机会,我们去你那里看你。” “多谢两位兄长,那小弟就走了。” 司马机向着司马炎司马鉴行了一个大礼,而后在吴二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车夫一甩马鞭,马车缓缓朝着洛阳城外驶去,司马机撩开车帘,看着身后洛阳城高大的城墙,心中暗暗想到,父亲一定要多保重啊。 司马炎两兄弟看着司马机的马车离去,沉默良久,最终只能长叹一声。 景元元年,司马昭第七子司马机离开洛阳,终生未再踏进洛阳一步。 第169章 波澜再起 “柳姐姐,公子怎么还不回来?这都一整天了,何悦好饿啊~” 安乐居院内,何悦拉着柳千雨的小手不停摇摆,撒娇着问道,显然一整天没有见到卫成,让体验过出游乐趣的何悦有些无聊,此时正拉着柳千雨的小手,抱怨着自己的不满。 柳千雨看着眼前的何悦,脸上不由得露出一脸无奈的苦笑,先前自己建议公子先去中堂拜访司马伦大人。 公子担心何悦夏泪她们等了一天,所以先让自己回到院中,先和几人说一声。 本以为自己回来和几人说一声就可以休息了,结果何悦一看到自己就问个没完,自己虽然精疲力尽也无法休息。 不过,劳累了一天之后,看着何悦可爱的笑脸,身体上的疲惫也消减了不少,也算是一种休息。 夏泪在一旁看着何悦的举动,看着柳千雨一脸无奈的样子,心里不由得觉得非常好笑,在一旁微笑以待。 姜云则正坐在房间外的走廊之上,手里拿着一盏茶杯,静静品茗,只是眉头之间,有着丝丝皱起,心里只觉得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但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在那里静静喝茶,以消解心中的焦躁。 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几声下人的呼唤。 何悦耳朵一动,机敏地放开了柳千雨的小手,朝着院门跑去,柳千雨见状,心中无奈的同时也跟在何悦身后准备迎接卫成。 “公子哥哥,你回来了!”何悦张开双手,向前拥抱,期望卫成再次展现对自己的温柔的笑容。 但是预想之中的温暖笑容并未出现,怀抱之中的是坚硬的触感,睁开眼睛后,映入何悦眼帘的是一具担架,自己心心念念的公子哥哥躺在上面,脸色苍白,不省人事。 这熟悉的场景让之前欣喜的何悦如坠冰窟,不可置信地看着卫成,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碰一下卫成,却不敢触碰,害怕卫成的身体不再温暖。 身后的柳千雨眼神立刻变得锐利起来,看着拿着担架回到安乐居的几名小人,声音如数九寒冬,寒声问道:“公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为首的一个下人面对柳千雨的询问,一擦额头的虚汗,说道:“这位侍卫大人,永祚公子双手受伤,还是先将公子送回院中好生安置,小人之后再禀告侍卫大人。” 柳千雨虽然现在就想知道实情,但是面对脸色苍白的卫成,还是点点头,连忙打开院门,对着下人说道:“快!” 下人点头,然后越过何悦,将卫成送进安乐居内,何悦还呆在原地,少时,反应过来,连忙跟在下人身后,跑进院中。 夏泪本想和何悦一般前去迎接卫成,走到一半,就看到柳千雨冰冷的脸色,眼神一转,就看到了卫成被下人用担架抬进了院内,顿时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公子.....公子他怎么了? 姜云早已放下茶杯,看到被下人抬进来的卫成,心里暗叹一声果然,之前的预感果然是公子的事情,这次公子又遭遇了什么?这般想着,直起身来,打开房门,看着下人将卫成送进房间后,自己才跟在其后走进房间。 何悦跑着忘记了脚下的石头,被不慎绊倒,身体吃痛,但精神反而更加清醒。 公子哥哥,公子哥哥,你怎么了? 夏泪看到跌倒的何悦,上前将何悦搀扶起来,两人一起快步走进房间。 房间内,卫成被下人们轻柔地抬到了床榻上,身上盖着锦被,只有双手仰放在锦被上,上过药的创口已经不再流血,只是深可见骨,看起来狰狞恐怖。 柳千雨见到眼前卫成手上的伤口,心中怒气陡升,握紧了腰间的刀柄,压着声音怒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公子向司马伦大人请安后会变成这个样子?是谁伤了公子?” 下人见柳千雨情绪激动,连忙上前解释道:“这位护卫大人,永祚公子前去向司马伦大人请安时,司马伦大人质疑公子血脉不纯,怀疑公子并非是国公大人亲子。” 什么?司马伦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司马伦大人砍伤的公子? 下人见柳千雨眼神冰冷,像是误会了什么,连忙继续说道:“国公大人大怒,想要拔刀阻止司马伦大人,公子上前阻挡,结果不慎被伤,大夫上药后,公子经受不住疼痛,痛晕了过去。” 下人说完,向着柳千雨行了一礼,就此退去。 柳千雨等下人离开后,才松开了握紧刀柄的右手,转而脸色悲戚地看着卫成,走近身来,正坐在卫成身边,看着狰狞的伤口与苍白的脸色,眼眶发红,喃喃说道:“公子,你为什么要那么傻?为什么不躲开?” 眼泪已经随着眼角流淌下来,此时的柳千雨不再是冷血的护卫,只是一个伤心落泪的小姑娘。 何悦和夏泪在刚刚下人解释时,已经听到了卫成受伤的缘由,此时跪坐在卫成身边,双眼流泪地看着昏迷的卫成。 姜云跪在卫成另一边,看着三人流泪,心中只是一叹,哭又有什么用? 心中暗暗叹息之后,姜云又将眼神仔细看着卫成,刚刚公子身上的气息很不稳定。 气息在强健和虚弱之间徘徊,让人感觉到一阵不安。这次的情况看起来并没有公子之前那次严重。 那次公子从荒山归来,身上的气息已经接近虚无,即将身死,这次只是气息强弱不定。 但是这种情况,出现在公子身上也不是什么好事。 一个人的气息是遍通全身,若是受伤晕倒,气息一般会虚弱不堪,而不是气息强弱不定。 这种情况仿佛是公子体内存在两个不同的气息,在争夺公子身体的掌控权,现在公子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这样?公子身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姜云的猜测是对的,不过出乎姜云猜测的是,争夺卫成身体掌控权的,不是两人,而是三者。 第170章 夺舍 在比墨更浓的黑暗当中,卫成,蛟龙和黑狐三者悬浮在黑暗当中,呈三角之势隐隐在互相对峙。 当卫成在中堂昏迷那一刻,卫成感觉自己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吸入黑暗当中。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卫成心惊不已,还没有反应过来,身边传来的阴风让卫成赶忙闪到一边,定睛一看,才发现刚才传来阴风的是一只四趾龙爪。 视线缓缓升起,浑身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蛟龙在黑暗中漂浮,凶狠的蛇瞳在狠狠地盯着自己。 刚刚站定,身后又传来一股推力,反过头一看,这推力正是站在一边的黑狐,兽瞳之中,满是戏谑。 身体痊愈之后,卫成还奇怪,这一龙一狐去哪了?是不是就此消失了。 哪曾想,这两个鬼东西就在自己体内,这让卫成心理不由得蒙上了一层阴影。 离两者五丈远,卫成这才时间观察周围,发现四周仍然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而蛟龙和黑狐,一个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一个不怀好意地耻笑自己。 两个没一个好东西。 正当卫成思考该怎么破局,蛟龙动了,向着自己扑来,卫成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摆好格挡架势,闭眼准备迎接蛟龙的冲击。 谁知等了一会儿,都没有感受到痛楚,睁开眼睛才发现,蛟龙正盘踞在虚空当中,啃咬着什么。 卫成仔细一看,才发现蛟龙啃咬的东西是一个盘旋在黑暗当中的气旋。 气旋呈旋涡状,就在卫成身前慢慢漂浮,但是气旋不知怎么的有两个缺口,让气旋的循环显得不是那么流畅。 卫成正警戒着蛟龙的动静,一动也不敢动。 另一边的黑狐,尾巴一甩,也朝着气旋扑去,与蛟龙争抢着撕咬气旋。 卫成观看着两者的争斗,心里也在疑惑这两货到底在干什么,心里不知怎么得突然感觉有些不祥。 气旋依然按照稳定的速度进行环绕,两个缺口在气旋循环之后,刚好显露在蛟龙和黑狐眼前。 两兽互相鄙夷一眼,而后同时张口咬住了眼前的缺口,气旋的循环被两兽硬生生减缓直至停止。 当两兽咬住气旋的缺口时,卫成才明白了两兽为什么要撕咬这个气旋。 一股撕骨裂髓的疼痛从卫成双手传来,痛楚从五指传遍心脏,又传导至全身,卫成感觉自己的双手正在被生生撕裂,痛楚令卫成身形都开始变得恍惚。 而卫成在黑暗中身形变得恍惚时,现实当中的卫成牙关也狠狠咬紧,刚刚上药止住血的双手,此时又开始流出鲜血。 姜云眼睁睁地看着卫成的气息变得极度虚弱,当即明白此时的卫成遇到了大麻烦。 “公子哥哥双手又流血了!”何悦指着卫成的双手,惊慌失措地看着几人,想要寻求帮助却不知所措,脸色变得煞白。 柳千雨看着卫成再次失血的双手,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心中一凛,看向姜云,说道:“姜云,看好公子,我现在就去找大夫!” 姜云脸色郑重地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柳千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院门口,打开院门,朝着中堂奔去,寻求司马昭的帮助。 耳边风声吹过,柳千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公子你一定要没事啊。 姜云直起身来,环绕着卫成走了一圈,发现卫成左手流出得是暗红色的鲜血,而卫成的右手流出得却是完全黑色的鲜血。 看着两只手流出颜色不同的鲜血,姜云不由得紧皱着眉头,公子体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云还想更近一步观察,卫成的双手突然开始颤动,心中突然出现一股不好的预感,连忙拉着何悦和夏泪退后。 “小心!” 三人刚刚离开,卫成的双手突然翻起向下一拍,床榻两边的地板应声塌陷下去。 何悦和夏泪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呆滞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姜云将两人护在身后,站在原地,直起身一看,卫成双手垂落之处,却是两个不同形状的缺口。 左手那边的木板上,是一个狰狞的爪印,右手那边的木板上,却是一个圆润许多的五指印记,只是尖端仍然有着尖爪。 见卫成不再有动静,姜云才上前一看,眼神像是出现了幻影,卫成的左手变成了一只龙爪,而右手变成了一只狐爪。 不仅如此,这种变化还在随着卫成的手腕向上不断蔓延,猩红的鳞片与浓黑的毛发从卫成左右手开始向上延伸,让看到这一切的姜云震惊不已。 姜云想上前想着触碰查看一番,结果被卫成双手上的暗红气息给电了一下,痛哼一声,只能缩回来。 姜云看着正在不断吞噬卫成身体的两只手臂,心急如麻,却没有一丝办法。 四处一看,卫成的房间当中并没有什么可以镇压邪祟的东西,回头看着呆滞的何悦和夏泪,叹了一口气,又回过头来。 此事全靠自己了。 姜云努力回想着过去与卫成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心中一动,绕到卫成脚边,走上床榻,跪坐在卫成胸前,看着气息逐渐虚弱的卫成,咬了咬牙,伸出左手,用力咬下一个缺口,鲜血当即从姜云手指上流淌出来。 姜云忍着疼痛,将手指放到了卫成的嘴边,将鲜血喂入卫成口中。 此时的姜云只有这个办法可以做到,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赌一赌可以奏效。 当姜云的鲜血流入卫成口中时,姜云的精神突然被一股吸力吸入卫成体内,陷入昏迷当中。 黑暗当中的卫成,不知经历了多久,只觉得日月流转,时光消移,持续极烈的疼痛让卫成的痛觉开始变得麻木,突然觉得就这样消散也不错。 眼睛瞥了眼前的气旋一眼,发现气旋有三分之一已经被蛟龙和黑狐的颜色占据,其它地方也在慢慢沾染上两者的颜色。 卫成总算是知道这气旋就是自己本身,不过此时的卫成已经无法阻止,一股剧烈的睡意袭上心头,卫成缓缓闭上双眼,准备陷入永眠。 正当卫成要放弃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唤。 “公子!” 卫成缓慢抬起头,循着声音望了过去,瞳孔顿时放大。 姜云? 第171章 一线生机 在卫成就要放弃,就此沉眠过去的时候,从上飞来的姜云就像天使一般呼唤着卫成,让卫成本已恍惚的精神再次凝聚起来。 看着眼前的女孩,卫成心里第一次有想哭的冲动,终于有人来了,哪怕救不了自己,陪自己最后一段时间也好啊。 姜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么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将手指伸到卫成嘴唇边之后,自己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入卫成体内。 当再次清醒过来之后,姜云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黑暗之后,下方传来一阵阵暗红色的光芒,向下一看,才发现一蛇一狐互相纠缠在一起。 但最让姜云欢喜的是,公子就在那一蛇一狐前方不远处,只是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 姜云连忙向下飞去,飞到卫成面前。 看到眼前的公子脸色如现实一般苍白,姜云心中暗叹一口气,随即指着那一蛇一狐,看着卫成问道:“公子,那两个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 卫成强打起精神,顺着姜云的手势,看着撕咬着气旋的蛟龙与黑狐,声音嘶哑地说道:“这两个东西,一个是路上不小心撞死的黑狐,一个是何悦母亲坟墓背后荒山当中的蛟龙,它们不知道怎么,现在都在我的身体里,在这里存在。” 姜云大吃一惊,没想到公子体内竟然还存在着这两个东西,虽说上次自己也看到过公子身上出现过这些虚影,可没想到这些邪物竟然在公子体内。 姜云来不及细想,看着卫成不停颤抖的双手,问道:“公子,你现在怎么样了?” 卫成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双手,麻木已经遍布上半身,只有脖颈之上还没有受影响,声音发颤地说道:“我上半身已经动不了了。那两个东西在撕咬着我身体内的气旋,还在不停侵蚀气旋,我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听卫成这么一说,姜云猛地一回头,这才看到刚才纠缠在一起的一蛇一狐原来并非在撕咬对方,而是在撕咬着两者中心一个旋转的气旋。 中心的气旋只有一半还是白色,其它部分已经染上了暗红色与黑色。 原来这就是公子双手不断变化的原因。 姜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转过头来看着卫成问道:“公子现在怎么办?” 卫成以微不可察的力度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没办法,姜云你快点离开吧。我今天估计就要死在这了。” 说着脸色又苍白几分,直像烧尽的草木灰一般。 姜云看卫成已经心生死志,急忙上前拉住了卫成的手,才发现卫成的手寒冷如冰,让姜云双手刺痛,忍不住想放开。 但姜云还是忍着刺痛拉住了卫成的手,说道:“公子,你不能放弃,何悦夏泪还有柳姐姐都在外面等你醒来,你要是死了,她们怎么办?” 卫成眼前闪过几张笑脸,灿烂的笑容让卫成心中的死气消散大半,精神也从麻木中苏醒过来,强打起一股精神,看着眼前撕咬着气旋的黑狐与蛟龙。 卫成眼神逐渐从涣散变得冰冷起来。 凭什么自己的身体要被这两个东西占据? 凭什么自己要被这两个东西暗害? 为什么自己要忍受这些敲骨吸髓的痛楚? 一股火气从心底涌出,传遍卫成全身,连带着卫成无法动弹的上半身都有了一些感觉。 就在卫成心中怒气冲天的时候,眼前的气旋猛地胀大一圈,将蛟龙和黑狐弹了出去。 白色的气旋趁着这股劲将不属于自己的颜色给压制三分,纯白的部分恢复到了三分之二。 卫成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已然明了,气旋就是自己本身,只要自己可以影响气旋,就可以将蛟龙和黑狐逼退,甚至将二者侵蚀的部分再反逼回去。 狂喜遍布了卫成全身,姜云看到这一幕,一直波澜不惊的小脸上也露出了惊喜的笑容,说道:“公子,他们被赶走了。” 卫成明白了诀窍,接着开始进行下一步尝试,继续以更大的怒火来驱使气旋。 蛟龙和黑狐两双兽瞳当中闪现出一股疑惑,仿佛不知道卫成是究竟怎么将自己逼退的。 不过看到卫成再次开始挣扎,两兽不约而同地显露出一个不屑的眼神,随即更加凶猛地朝着气旋冲了过去。 再次张开大口咬住了气旋的缺口,剧烈的疼痛从卫成双手传遍全身,卫成想利用心中的怒火,故技重施。 这次的气旋胀大的幅度比上次还要巨大,可蛟龙和黑狐却像钉子一般,死死地钉在了气旋之上,让卫成痛入骨髓,仰天怒吼。 “公子,你怎么了?”姜云看着卫成的惨状,担心地问道。 卫成盯着撕咬着气旋的两兽,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低下头对着姜云说道:“姜云,你一会儿退到后面,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上前,明白了没有?” “公子,你要做什么?”姜云看着卫成平静的眼神,心中突然感觉到一股不祥。 卫成举起颤抖地右手,抚摸了一下姜云的小脑袋,说道:“姜云,我也不知道这个办法会不会奏效,但我没有其它办法了,如果我死了,你就跟随着大哥一起生活,你的能力,大哥一定会看重。到时候,何悦和夏泪就拜托你照顾了。” 姜云看着卫成像是托付后事的样子,心中不安再次扩大,急声问道:“公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卫成努力维持着微笑,嘴角颤抖得弯起,说道:“没什么,公子只是要去搏一搏,何悦和夏泪就交给你了。” 说完,卫成就忍受着全身剧痛,朝着气旋冲去。 蛟龙和黑狐看到卫成冲了过来,兽瞳微微眯起,而后朝着卫成的方向,各自挥过一爪,想将卫成逼退。 卫成看着袭来的利爪,视若无睹,继续朝着气旋冲去,两爪在卫成身上留下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流不止。 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卫成终于是冲到气旋面前,张开大嘴咬了上去。 蛟龙和黑狐看着自己口中的食物又来了一个竞争者,眼中厉芒闪过,各自挥起一爪朝着卫成背心攻去。 这两爪如果打到了卫成背心,那一定会使卫成四分五裂。 姜云在远处看着卫成的惨状,大惊失色,急声尖叫道:“公子!” 第172章 冰火一体 两爪离卫成的背心距离不到一寸,即将戳穿卫成的身体,电光火石之间,卫成背心突然浮现出一层光幕,将两爪挡了下来。 黑狐与蛟龙察觉到了卫成背部的阻力,迟疑了一下,转而收回了各自的爪子,开始专心吞噬眼前的气旋。 姜云看到两兽褪去,心里暂时松了一口气,转而看着卫成与两兽在那里争抢着气旋,心中又开始担心,公子一定要没事啊。 卫成感觉到自己背部出现了一层障壁将两兽的攻击阻挡下来,心中欣然不已,自己终于赌对一步。 接下来就是与两兽争夺气旋,把自己的身体完全夺回来。 当卫成撕咬气旋之时,发现眼前旋转的气旋空无一物,但奇妙的是,这个气旋仿佛与自己同为一体,融入之后,自己双手的麻痹减去不少,身体也恢复了不少力气。 卫成活动了一下双手,虽然还是有些刺痛,但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不再是之前如同人棍一般无法动弹。 卫成张开双手抱紧气旋,想要将气旋拖入自己身体当中。 蛟龙和黑狐察觉到了卫成的打算,发出阵阵嘶吼,向着卫成疯狂攻击,想要卫成松开气旋。 不过这些攻击在接近卫成身体之时,就会被卫成身体当中出现的气旋挡住,无法再进一步。 三人就在这种紧张的气氛当中互相吞噬眼前的气旋。 卫成将气旋逐渐吞入腹中,从一丝,再到一团,直到将纯白的气旋完全吞入腹中,卫成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不断增长。 不仅如此,精神深处传来一股异常愉悦的感觉,让卫成忍不住要大声呐喊。 蛟龙和黑狐看卫成将剩下的气旋吞噬,两双兽瞳之中杀气四溢,向着卫成攻来。 卫成看着左右开弓的两兽,下意识地伸出双手阻挡,在传来一阵剧痛之后,卫成发现自己竟然将两者阻挡了下来。 卫成左手抓着黑狐的爪子,右手抓着蛟龙的爪子,虽然从接触的地方传来一阵剧痛,但卫成还是欣喜不已。 自己终于有力量对抗这两个家伙了。 信心大增的卫成精神一震,双瞳一亮,主动朝着两者反推了过去。 蛟龙和黑狐感受到卫成的反抗,眼中怒火四溢,它们两个没有想到,一直以来表现得软弱可欺的卫成竟然敢主动反抗,不由得加大了力量,与卫成开始鏖战。 姜云在一边看着卫成与两兽的攻讦,心中焦急不已,却没有什么办法。 卫成感受到两兽加大了力度,心神一凛,也开始努力对抗着两兽的反攻。 但卫成终究是首次与两兽对抗,对力量的掌握并不熟练,因此很快出现颓势,节节败退,双手被两兽反推回来。 形势恶化,卫成努力对抗,却没有办法,两兽依然在不紧不慢地加大力度,让卫成的双手不停往回收缩,再这么下去,卫成的双手会被两兽压倒断裂。 卫成想到那一后果,心急如焚,额头之上汗水遍布,看了两兽一眼,发现蛟龙和黑狐在反推自己的同时依然在吞噬眼前沾染上各自颜色的气旋。 灵机一动,如果自己将沾染上这两兽的气旋吞噬一空,自己会不会就可以将这两兽压服? 之前卫成吞噬气旋时,小心地避开了沾染着两兽气息的气旋,唯恐吸入体内会有些许变故。 可是此时情况危急,卫成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能强使出一股力,将两兽的爪子推开,扑到了暗红色的气旋之上,开始大口吞噬。 蛟龙看卫成竟然开始吞噬起沾染自己气息的气旋,感觉受到了挑衅,怒吼一声,另一只爪也向前一挥,想要阻止卫成。 但另一只爪子却被黑狐挡住,蛟龙抬头一看,发现黑狐眼中满是幸灾乐祸,像是很乐意看到卫成夺取蛟龙的气旋。 蛟龙大怒,收回爪子再次朝着卫成扑去,又被黑狐挡了下来。 看着黑狐戏谑的眼神,蛟龙眼神彻底变得冰寒,放开与卫成纠缠的爪子,转而全部朝着黑狐攻去,疯狂地嘶吼。 黑狐一看蛟龙这副样子,就知道玩砸了,用一只狐爪与尾巴抵挡蛟龙,想要将眼前的气旋快速吞噬。 但蛟龙哪能咽下这口气,张开血盆大口用力咬下,让黑狐身上毛发根根竖起。 黑狐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松开了卫成的手,转向蛟龙,与蛟龙纠缠在一起疯狂厮杀。 卫成见两兽开始内斗,连忙抓住这个机会,先将属于蛟龙暗红色的气旋吞下。 刚吞下一口,卫成就感觉自己掉入了万年冰洞,一股冻结灵魂的冷从那些暗红色的气旋当中传遍卫成全身。 虽然知道吞下那些气旋会有问题,可卫成没想到问题竟然这么严重。 一旁的蛟龙正在绞杀黑狐,而黑狐也在撕咬着蛟龙。 卫成很想停下歇一歇,可也知道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将气旋全部吞噬。等一会儿两兽决出胜负,转而攻击自己,自己还是要丧命。 于是心下一横,忍着急冻,将暗红色气旋全部吞噬。 在卫成看不到的身体内部,冰凌正在从气旋当中蔓延开来,将卫成五脏六腑逐渐冰封。 此时的卫成骑虎难下,只能看向另一边散发着黑气的气旋,希望这团气旋可以救自己一命。 卫成浑身颤抖地走到黑色气旋身前,张开紫青的双唇,将黑色气旋吞噬。 入口之后,一股灼热从气旋中散发出来,与暗红色气旋的冰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卫成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虽然明白吞噬这黑色气旋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可这事情也太惨了。 黑色气旋散发出的热量如同烈火一般,焚烧着自己的身体,那种热度在接触体内的冰寒之时又变成了另一种体验,五脏六腑被急速冰冻的同时也在急速解冻。 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融化,强烈的痛楚让卫成只希望自己从没有来过这个世界。 蛟龙和黑狐看着气旋被卫成吞噬,双双退后一步,眼神中散发着不甘,互相怒视一眼,缓缓退入黑暗。 姜云见两兽隐入黑暗,顿时松了一口气。 正想上前询问卫成医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黑暗中,只剩下了卫成一人,站在那里,只是脸色很是不好看,一半发青一半发红,情况不明。 第173章 奇异暴露 房间内,何悦和夏泪看着姜云陷入昏迷,惊惧不已。 公子已经昏迷,现在连姜云也晕了过去,现在该怎么办? 此时的夏泪早已不知所措,呆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床榻上的两人。 刺耳的低鸣声从脑内响起,何悦呆在原地,看着昏迷的二人,有些不知所措,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巨大的冲击让何悦心底深处出现了一个空洞,身体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向着卫成走去。 夏泪被何悦的动作惊醒,看着脸色虚漠的何悦向前走去,也起身跟在身后。 何悦绕过缺口,走到卫成面前,看着脸色乌青的卫成,和低头沉眠的姜云,心中的空洞极速放大。 伸出手搭在姜云身上,轻轻摇晃,但姜云纹丝不动。 好似受到挑衅一般, 何悦愈发用力,直到最后疯狂摇晃着姜云。 夏泪被何悦的动作吓住了,截然不同的样子让人心生恐惧。 颤抖直起瘫软的身体,夏泪小跑着离开院子,她要出去寻找帮助,让柳千雨找人来救人。 何悦依然摇晃着姜云,虚漠的眼神当中慢慢聚起神光,眼泪浸润了何悦的眼眶,流淌下来滴在了卫成的脸上。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公子要屡屡遭受灾祸?为什么.......为什么...... 疑问充斥着何悦的内心,让何悦摇动的力度逐渐缩减下来。 最后无力地趴在姜云的身上,一人在那慢慢抽泣。 姜云的手指脱离了卫成的嘴唇,眼皮一阵抖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苏醒过来的姜云感觉自己身上好沉,定睛一看,何悦趴在自己身上,还在小声抽泣。 伸手戳了戳何悦,问道:“何悦,你哭什么?” 何悦哭着回答道:“你和公子都晕倒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这不是醒过来了?” 何悦愣了一下,直起身看着一脸无奈的姜云,一把抱住了姜云,惊喜地说道:“姜云,你终于醒过来了。” 被人这么熊抱一下,姜云虽然难受但心底却很高兴,拍了拍何悦,说道:“好了,放开我吧,公子还没醒呢。” “对了,公子现在怎么样?” “公子他......” 姜云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身下的卫成一半冰冷,一半炽热。 “快,快下去。” 何悦应了一声,马上从卫成身上跳了下去。 姜云直起身一看,卫成的脸已经分成了两个部分。 一半乌青,一半紫红。 伸手尝试触碰,乌青冰寒,紫红灼热。 姜云当机立断,把被子扔到一边,而后又把卫成衣襟拨开,躯干也和脸颊一样,变得一半乌青,一半紫红。 黑暗当中,卫成最后的身影依然在姜云脑中。 姜云明白,卫成已经没有什么大患,两只凶兽也隐入黑暗,最后这一段考验,真正得卫成自己扛。 “姜云,公子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何悦脸色焦急地问道。 姜云抬起头,看着焦急的何悦,心里犹豫到底要不要将实情说给何悦听。 如此诡异的东西,常人还是不要接触为好,让何悦知道这些东西,姜云害怕她出现什么意外。 心中暗叹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隐瞒这些实情。 “公子刚刚遭遇一些变故,现在只能靠他自己。” “什么变故?”见姜云沉默不语,何悦上前看着姜云,眼神中带着祈求。 “求求你,姜云,告诉我公子到底遭遇了什么!” 眼神当中的祈求有些刺眼,让姜云陷入挣扎,这种事情怎么说? 说公子公子身体里面有怪物? 如果传扬出去,公子将来如何立足? 何悦打算再次祈求姜云说出实情。 柳千雨已经返回院内,身后还跟着司马昭,周鼎与大夫紧随其后。 卫成双手失血,柳千雨前去求援,司马昭司马伦正在中堂用餐。 司马伦正战战兢兢地坐在一旁,担心司马昭斥责。 司马昭对司马机作出处置之后,早已心灰意冷,懒得斥责司马伦。 柳千雨疾跑至中堂,单膝下跪,急声说道:“国公大人,公子双手再次开始流血,需要大夫救治。” 司马昭听闻,脸色大变,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柳千雨将实情一五一十地报告给司马昭,最后请求大夫前去查看。 司马昭瞪了司马伦一眼,即刻起身前往安乐居,路上吩咐周鼎去将大夫叫到安乐居。 司马伦见卫成又出了状况,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一个人呆在中堂,免得一会儿司马昭又拿自己出气。 “公子怎么样了?公子!”柳千雨远远一看,急忙上前查看。 司马昭上前一看,看到卫成一半乌青,一半紫红,大惊失色。 “祚儿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刚刚不是只伤了双手,怎么现在全身看起来都出问题了? 正疑惑时,看到一旁的姜云,想起这女孩身负异能,急忙问道:“你说,祚儿到底是怎么了?” 周鼎和大夫也走进房间,大夫一看卫成这副样子,老迈的瞳孔极速放大,这是什么病? 大夫连忙上前查看,伸手一碰,却觉得触之冰寒,暗暗心惊,又尝试着触碰了一下卫成另一边,又是触之如火。 面对如此境况,大夫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国公大人,老朽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永祚公子这般病症,冰火一体,老朽束手无策啊......” 司马昭见大夫没办法,只好将目光全部投放到姜云身上。 姜云看着司马昭急迫的眼神,心里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告知司马昭。 如实告知会对卫成造成什么影响? 房间内的气氛接近凝固,姜云感觉司马昭的眼神逼迫的意味越来越浓。 正当姜云犹豫要不要告知司马昭时。 卫成咳嗽了一声。 “祚儿!” 司马昭立马放弃对姜云的逼迫,看向卫成。 姜云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司马昭的眼神对于姜云来说,压力还是太大了。 卫成咳嗽一声之后,胸前痕迹淡淡的七星印记开始缓缓点亮。 七星印记在卫成胸口散发出闪亮的光芒,耀眼刺目。 卫成身体两边的乌青与紫红在胸口七星印记的催动下,开始缓慢收缩。 乌青与紫红像是水墨一般,从胸口慢慢褪去。 一股淡淡的微光,从褪去的地方将这两种颜色圈禁,身体慢慢恢复了肉色。 在场众人眼神惊奇地看着卫成的变化,屏气凝神。 乌青与紫红被光线从整个身体圈禁,最后浓缩到了卫成的双臂之上。 而此时的乌青已经浓缩为乌黑,紫红也浓缩为暗紫。 光线仍然在不紧不慢地稳步推进,直到最后将乌黑与暗紫推到了卫成双手当中,光线就此停滞。 司马昭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惊异,祚儿身体到底有什么问题,难道上次没有痊愈? 乌黑与暗紫被光线逼退到了手掌当中的伤口上。 在众目睽睽之下,卫成双手当中深可见骨的伤口,在乌黑与暗紫的覆盖下,逐渐痊愈。 光洁如新,仿佛那里从未有过伤口一般。 乌黑与暗紫也消失无影,胸前的七星印记也黯淡下去。 卫成眼皮颤动,缓缓睁开双眼,神情恍惚。 一起身,发现这么多人都在房间里,正想疑问。 突然看到司马昭眼神惊疑不定,看着自己,低声问道:“祚儿,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心下一凛,暗道一声不好,这下瞒不住了。 第174章 蒙混过关 苏醒后的头疼仍然在脑中萦绕,不过此时的状态容不得卫成多想。 环视一圈,柳千雨,周鼎,大夫,姜云和何悦都在,姜云担心的目光看着自己。 最关键的是,司马昭眼神当中满是疑虑,那迫切的眼神让卫成明白今日必须给出一个解释。 麻烦的事情毫不间断。 外面有司马机司马伦这两个一直盯着自己错漏的大聪明。 里面还有蛟龙和黑狐两个邪物随时准备暗害自己。 心中暗叹一口气,将这些思绪甩开,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应付司马昭的询问。 “父亲,这件事情比较隐秘,孩儿想单独与父亲奏报。” 这种机密事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众人都知道的秘密就不是秘密。 司马昭转过头看着房间内的众人,点点头,大手一挥。 “你们先出去。” “是,国公大人。” 周鼎和大夫先行离去,柳千雨担心地看了卫成一眼,也幽幽离去。 何悦和姜云正要离开,卫成心中一动,说道:“姜云,你留下吧。” 姜云点点头,停下脚步。 何悦见姜云留下,自己也想留下,可是看到司马昭脸色严肃,心生怯意,依依不舍地退出房间。 房间内,只剩三人,司马昭,姜云,和卫成。 卫成将衣襟收好,直起身来,对着司马昭行了一礼。 不过刚从昏迷当中恢复过来,卫成脚步还有些不稳,差点摔倒。 司马昭连忙拉住卫成,心疼地说道:“祚儿,你刚刚恢复,先坐下回话。” 卫成点点头,正坐到了床铺上,司马昭顺势坐在卫成对面,一旁的姜云也正坐下来。 “父亲,孩儿在中堂因力竭而晕倒,昏迷之后,遇到了一件怪事。” “怪事?什么怪事?”司马昭捻着胡须,重声问道。 “父亲,孩儿昏迷后,到了一个地方,那里黑暗无边,寂静辽阔。” 司马昭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脑中构思画面。 卫成见司马昭没有回话,于是接讲述。 “突然,孩儿一爪击飞了。” 司马昭瞪大了眼睛,听着卫成的话有些不可思议,祚儿这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卫成接着描述。 “孩儿被一爪击飞之后,又被一只尾巴挡了下来。缓下身形,孩儿才看到,原来攻击自己的是一条蛟龙与一只黑狐。” “祚儿,你身体里为什么会有这两个东西?”司马昭在一旁听着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卫成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父亲,孩儿也不知,这两只东西也是孩儿这次晕倒之后才发现这两只凶兽。” “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那蛟龙在攻击孩儿之后,就黑暗中心的一道白色气旋之上开始撕咬吞噬,而黑狐也如蛟龙一般上前撕咬吞噬,两兽开始相争气旋,把孩儿撂在一边,孩儿本以为无事。但没想到,突然剧痛不已,双手如同撕裂一般疼痛。孩儿也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 姜云接过卫成的话,说道:“国公大人,当时我在房间当中看护公子,公子双手突然自己抬起,而后拍在了地板上,将地板都拍出了两个大洞,最令人费解的是,公子拍下的大洞,却是兽爪模样。” 姜云说完,直起身,将铺在破洞上的被褥拉起。 这才看到地板上,那狰狞的爪印。 司马昭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卫成说道:“祚儿,竟如此凶险?” 卫成点点头,说道:“父亲,孩儿当时忍着剧痛, 发现那蛟龙与黑狐将那纯白的气旋染上了颜色,孩儿也愈发痛苦,痛不欲生,逐渐麻木。” “之后,孩儿不知过了多久,就快要再次晕倒之时,姜云来到了孩儿身边。姜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姜云脸色平静,说道:“公子,我那时见你情况危急,于是上前想用鲜血将你唤醒。谁知竟让我自己晕了过去。” 司马昭看了姜云一眼,暗暗心惊,这个小姑娘倒是不一般,身负异能,将来倒是祚儿的好帮手, 或者让其和祚儿也可...... 卫成没想到,司马昭已经在打算将给自己将来做打算。 听到姜云说出理由,卫成心中也是一惊,原来姜云是这么来的自己身旁。 见司马昭沉默不语,卫成接着说道:“父亲,姜云来到孩儿身边之后,看到那两只凶兽,想要帮孩儿却束手无策,不过孩儿却醒转过来,心下一横,决定搏一搏,于是也挣扎着上前,准备吞噬那气旋。” 司马昭在一旁听着,眼眶发红。 天地不公,为什么要让祚儿遭遇这些险情? “孩儿本以为自己会死在气旋之上,结果那气旋好似与孩儿同为一体,很是顺利地吞噬下去。身体也开始有了力量,与那两兽对抗,不落下风。” 司马昭听得这一消息,眉头稍稍舒缓。 “孩儿将纯白气旋吞噬之后,又想将两兽赶出去,于是上前吞噬了那蛟龙的气旋,谁想刚入口,就觉得身体如冰。孩儿忍着冰寒,将蛟龙气旋吞噬殆尽,那时孩儿觉得身体已经被彻底冻结,想着将另一边黑狐的气旋也吞噬就好。可没想到,吞噬之后,身体就一阵冰寒一阵火热,将孩儿折磨得痛不欲生。” 司马昭点点头,怪不得自己来了以后,看到祚儿身体是一般乌青一般紫红,原来是这样。 “孩儿实在抗不过去,就彻底晕倒。在之后就醒了过来。” 司马昭听完卫成的讲述,沉默半晌,然后问道:“祚儿你胸口的七星印记是怎么回事?” 卫成低头看了自己胸口的七个淡痕,而后回答道:“父亲,孩儿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昭叹了一口气,而后脸色严肃地嘱咐道:“祚儿,你身体里发生的事情,不许告诉其它人,明白没有?” “是,孩儿明白。” 姜云也躬身行礼,示意自己清楚。 “好了,祚儿你先休息吧,为父会帮你想办法的。” 司马昭起身严肃地看着卫成。 严肃的眼神让卫成心中一突,轻声问道:“父亲,什么办法?”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服侍你家公子休息。”司马昭吩咐了姜云一声,就离开了房间。 卫成心里狐疑,司马昭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悬起的心终于放下,这关终于过去了。 第175章 水泥功成 司马昭脸色沉重的缓步离去。 房间里只剩姜云卫成二人。 姜云缓步上前,关心问道:“公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卫成握了握双手,手指活动自如,手掌可以用力,倒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还好,和先前没什么两样的。” 姜云听闻心中稍松了一口气,随即走到卫成身边,问道:“公子,那两个东西怎么办?” 卫成心知姜云在说自己身体里的蛟龙与黑狐,思虑半晌,也没想到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只好心中暗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面对晦暗不明的情况,房间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房门被推开,何悦看到卫成苏醒,小跑地扑进卫成怀中,哭着说道:“公子。” 感受着怀中娇小的身体,卫成心中的阴霾也驱散很多。 轻轻抚摸着姜云的脊背,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公子。” 卫成抬头看着一旁的柳千雨,眼眶发红,春光满满。 “我已经没事了,让你担心了。”卫成微笑答道。 柳千雨听了,却转过身去,背对着卫成。 卫成错愕之间,看到一滴水珠掉在了地板上。 哭了?这怎么哭了?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卫成一面对女人的眼泪,就有些慌张。 卫成抬头笑着试着问道:“柳姑娘,我没事了,你.....” 柳千雨转过头来,满面的泪痕让卫成话语生生中断。 “公子,以后不要这么鲁莽,好吗?” 面对柳千雨带着泪痕的祈求,卫成只能呆呆地应了一声,心灵在不停震动。 洛阳城内大街上 卫成一行人坐着马车正要前往城门。 感觉身体没事之后,卫成就准备前去荒地查看水泥状态。 何悦,姜云和夏泪见卫成又要一个人出去,坚决反对。 卫成没办法,只好带着三小只一起前往荒地。 何悦紧紧靠着卫成,像是害怕卫成再遇到什么变故。 卫成微微苦笑,任由何悦紧抓着自己的胳膊。余光看着柳千雨。 刚才卫成应了一声,柳千雨就离开了房间。 现在的柳千雨脸色平静,看不出来心中到底有什么想法。 刚才的那滴眼泪,不仅滴在了地板上,也滴在了卫成心里。 母亲死后,那是第一次有人为了自己默默流泪。 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让卫成心中暖暖的,阳光投进车帘射入车厢,比之以前更加温暖。 城门处 林真与涂云青等在门口,身旁的马车上还系着两头牛。 昨日两人推磨累的半死,今日不管多麻烦,两人都坚持把牛给拉了出来。 见到熟悉的马车出现在眼前,两人脸色一喜,上前行礼。 “公子。” 听到林真和涂云青两人的声音,卫成也撩开车帘一看,发现不远处两只黄牛系在车上。 有些好笑地问道:“你们两个把牛给牵出来了?” 林真两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着说道:“公子,咱们今天不是还要研磨那些废料吗?我就把牛给带出来了,咱们也能好好休息休息。” 卫成笑着点点头,说道:“走吧,去看看那东西变得怎么样了。” “哎,好嘞。” 林真涂云青坐在牛车上,跟在马车后面前往荒地。 荒地 依然是那么荒凉,只有砖窑和磨盘矗立在这里。 卫成几人围着一块巨大的砖石,林真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林真指着的砖石,经过一夜的放置,已经变成了一块整体。 灰色的水泥将几块灰砖粘合在一起, 整个砖块现在浑然一体,宛若天成。 卫成看着眼前熟悉的灰色,心中狂喜。 不枉自己费了老大的劲儿去准备材料制作水泥,现在看来终于把这玩意制作出来了。 心情大好的卫成,看着疑惑的林真说道:“昨天咱们做好的那些灰尘,用水一混,按在砖石之间,就可以让两块砖头粘合在一起。” 林真听了,大受震撼。 他没想到自己三人昨天弄得灰不溜秋的东西竟然这么厉害,能把石头黏在一起。 涂云青看着眼前的粘合在一起的砖块,看着卫成的眼神当中满是不可思议。 原本来到卫成这里,只是因为山上的砖窑要辞退自己,没有出路暂时在这里安身。 就算是跟着卫成动手研磨,烧制水泥,涂云青也是抱着一种陪着地主家傻少爷的心态,陪着卫成玩弄。 可没想到,这种神奇的东西真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这让涂云青心中暗下了决心,一定要跟着卫成好好学习这些东西,一定要成为数一数二的陶匠,让那些贬斥自己的人,刮目相看。 林真没有涂云青想得这么多,他只是为了卫成的成就而高兴。 “公子,那接下来,就是把那些废陶器和瓦片研磨成粉,烧制成这种水泥?” 卫成点点头,笑着说道:“对,接下来,你们两个就按照之前的方法来制作水泥就好。” “你瞧好吧,公子,我们两个一定能干好这些事情。” 林真看了涂云青一眼,而后向卫成保证道。 “那就交给你们了。”卫成看着振奋的两人,笑着答道。 林真两人应了一声,而后将黄牛牵在磨盘上,开始研磨起剩下的废料。 陶片碎裂声再次开始回响在荒地上。 卫成低头看着眼前的水泥,心中欣然不已。 等下一批水泥制造出来,就可以运送到荒原,让工匠们修建地下仓房了。 何悦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巨大的砖块,好奇地戳着,感受着水泥的触感。 夏泪和姜云也在一边观察水泥砖石。 柳千雨跟在卫成身后,静静守卫卫成,嘴角微微翘起。 卫成看了砖石半晌,新鲜感尽去,直起身,看着来回搬运废陶片的林真涂云青二人,累的气喘吁吁。 黄牛也走走停停,研磨废料的速度也是,时快时慢,研磨出来的废料也是大大小小,粗细不一。卫成不由得眉头皱起。 现在制作水泥的速度,也就够修建个地下仓房。 想像后世一般,大规模地用水泥修建建筑,这速度就太慢了。 自己应该提高制作速度,是不是应该制作蒸汽机了? 第176章 筹备蒸汽机 远处的林真涂云青二人仍在研磨废料。 卫成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心里暗思量制作蒸汽机的可能性。 蒸汽机这种东西,运行的原理实际上很简单。 水烧制沸腾之后,空气受热膨胀,蒸汽将壶盖顶开,原理就是这么简单。 但是,很多东西往往只是原理简单,真要运用在现实当中的话,就有一个又一个的难点袭来。 将烧水的蒸汽转变成可以做工的机器,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 首先,要有一个锅炉,这个锅炉不能像这个时代的大铁锅一样,阔口大张。 宽口大锅收集蒸汽的效率太低,根本无法做一个可以使用的蒸汽机。 这就表示,卫成需要亲自定制一个窄口大锅,口还不能太窄。 这时代又没有什么软硬水过滤技术,所以还需要时不时清理其中的水垢,以防堵塞锅炉,使得定制的锅炉报废。 锅炉可定制解决,接下来就是蒸汽机构成的器件—活塞。 活塞这个东西,就不仅仅是定制可以解决的了。 这个时代的铁器大多都是浇筑而成,本身的做工就比较粗糙。 而想要蒸汽机的活塞可以推动做工,就需要一个非常密闭的环境,这样蒸汽逸散不出去,才可以将这些能量全部加注在活塞上,推动活塞做工。 前面也说过了,这个时代的加工精度很低,活塞和定制的炉腔在接触的地方会有大量的蒸汽从空隙当中逸散,减低做工的推力。 卫成所在的前世已经很少使用蒸汽机,但卫成所在的军工厂有幸还有一台蒸汽发电机在运行,所以卫成也知道成熟的蒸汽机各个方面是怎么样的。 如果卫成可以在这个时代,寻找出一个可以媲美橡胶或者比橡胶稍稍差劲的缓冲物,就可以将这个问题解决。 锅炉和活塞已经很难了,可接下来的器件也一点不轻松。 想要一台可以自己运行的蒸汽机,关键的部件就是飞轮和传动杆。 卫成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个连杆的时候,也是琢磨了半天,等逐渐了解那些机械结构之后,卫成不由得为之叹服,为那些能工巧匠的构思所震撼。 那些机械结构都是一代又一代的机械大师用尽巧思设计出来的,耗尽了不少人的一生与心血。 不过这对卫成来说,倒是比较简单的事情,卫成只需要将脑中这部分零件的的形状记忆起来,制造出来即可。 但还是老问题,那就是这个时代打造铁器大多使用浇筑的方法。 这也就意味着卫成需要先将零件的模具制造出来,才能让铁匠将其制造出来。 否则,单靠卫成画图纸告诉铁匠,这是行不通的。 先不说这时代的铁匠会不会看透视图,那些零件本身就长得非常怪异,卫成想要画出那种图也是有难度的。 毕竟卫成前世可是军工厂的工人,不是机加工厂的工匠,画图可不是军火工人的必备技能。 除了前面说得锅炉,活塞,连杆以外,卫成还需要制作一个关键的部件—阀门。 在前世的蒸汽机当中,卫成清清楚楚的记得活塞完成一个做工行程之后,会通过阀门控制水蒸气的进入与排出,让活塞回到原位。 活塞回到原位之后,才可以进行下一次的做功,如果没有阀门来控制这个过程,那么就需要人工将活塞推回原位。 如此,蒸汽机就不能自动投入工作当中,也就没有了制作蒸汽机的理由。 锅炉,活塞,连杆,阀门,这四个部件,每个对卫成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想通这个问题的卫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难题都解决,要活生生地扒自己一层皮啊,要不算了? 不过,当卫成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林真涂云青。 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豪气。 自己重生来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天道给自己的一个巨大机会。 如果有这种机会,还不搏一搏,害怕失败,害怕挫折,那自己的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心中的豪气让卫成涌出一股动力,一定要将这四个部件完全解决,一定要让自己心目中的世界出现。 柳千雨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卫成在那里默默沉思。 从一开始微微紧皱眉头,到之后的暗自思索,再到后来脸上的豪情万丈。 柳千雨心中明白,公子已经做出了又一个决定。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柳千雨就喜欢上看着卫成的沉思。 那种认真思考的模样配合卫成俊俏的模样,深深吸引着柳千雨的目光,让柳千雨深深着迷。 卫成是在沉思,柳千雨在观察卫成。 而何悦三人则在一旁看着林真二人研磨废料。 瓦片碎裂的声音让何悦和夏泪好奇不已。 围在磨盘旁看着陶片慢慢碾碎成碎末,两个小家伙的心情也无比欢愉。 姜云则在一旁,暗暗思索,眼神则盯着地下的水泥砖石,心中也在暗暗诧异,公子到底知道多少东西? 决定要制作蒸汽机之后,卫成先收回思绪,向着河边走去。 蒸汽机这个机器,一旦制作完成之后,就会显得非常庞大。 取水用水都不方便,所以卫成要先在河边选一处平缓的地块,来准备用水泥制作一个平台,搭载蒸汽机。 漫步走到水边,卫成沿着伊河沿岸前进,正好前方有一个三米见方的空地,刚刚好可以来建造蒸汽机。 卫成再次向前迈步,而后走到河边,正要看着水系的情况。 可刚走到河边,卫成就发现河流不对,怎么和以前的样子不一样? 为什么水中会有一道很粗的蓝光? 那是什么东西? 第177章 伊河遇险 卫成站在河边,惊疑不定。 伊河缓缓流淌,水草在河流的冲刷下,向着一边倾倒。 本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景象,可是现在的卫成却被眼前出现的蓝色水柱弄得心神不定。 原是以为自己眼花。 可当卫成揉了揉眼再次睁眼一看,眼前河流当中那条蓝色的水柱却并未消失,反而变得愈加明显。 卫成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暗暗思索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道蓝色的水柱散发着淡淡的光辉,荧光透过水面,传到了卫成的眼睛当中。 难道这蓝色水柱是前世自己看到的那种可以发光的浮游生物组成的? 可问题这环境也不对啊,那种浮游生物是在那种富含矿物质的热带海滩当中才独有的。 伊河也不是有那种条件的河流。 既然不是天生存在的东西,那可能性只有一个。 卫成起身回过头,走到磨盘旁边,凑到姜云耳边,小声说道:“姜云,你跟我过来一下。” 姜云眼神诧异地看着卫成,小声问道:“公子,怎么了?” 卫成脸色严肃,说道:“我觉得有些事情不对,想要你过来看一下。” 姜云看卫成脸色严肃,点点头,跟着卫成走到河边。 何悦看到卫成在姜云耳边,小声叙说着什么,心里就有些难受,眼神也被吸引到了卫成身上。 仔细观察着两人,看两人要做什么东西。 伊河边,两人站定,卫成对着姜云说道:“姜云,你看这河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姜云眼神一动,小步上前,只见眼前的伊河当中,水草漂浮,水面波纹泛起,一丝波动都没有。 于是回过头问道:“公子,我看这河水清澈见底,不知公子所说异常是什么?” 卫成凑到姜云耳边,小声问道:“姜云,你能不能看到水中那道发光的蓝色水柱?” ‘蓝色水柱?’ 姜云疑惑地看了卫成一眼,而后再次将仔细一看,河水还是如同之前的样子,静静流淌,河水呈现出蓝色水光,并没有什么蓝色光柱。 姜云摇摇头,小声说道:“公子,我并没有看到什么蓝色水柱,难道公子你......” 迎着姜云询问的目光,卫成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现在眼前,这河中有一条蓝色水柱散发着荧光,为何能看到这些,我心里也不清楚。” 姜云光洁的眉头微微皱起,说道:“公子,难道是那两只妖物的影响?” 卫成回想起吞噬沾染着两兽气息时,那种冰火同体的痛苦,心中隐隐觉得就是那些东西产生的影响。 叹了一口气,说道:“恐怕,就是那个原因了。” “公子,现在怎么办?”姜云面对卫成的状况,心里也有些担心。 卫成再次看了河中的水柱一眼,除了能多看到一些诡异的东西,其它倒也没有什么影象。 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微笑着答道:“幸好只是多看到一些奇异之物,倒也没有多大影响,不理会它就是了。” 卫成虽然用微笑面对着姜云,但是姜云心中却现出一团阴霾。 “公子,你们在说什么啊?” 何悦走到卫成身后,笑着问道,眼神却一直盯着姜云。 看着何悦那一副藏不住的担心眼神,姜云也有些无奈。 何悦年纪虽小,但是领地意识可不小,每当面对异性靠近公子,何悦就会起反应,一点都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小女孩,真是让人无奈啊。 暗自吐槽何悦的姜云,完全没有一点自觉,她和何悦可是同岁啊。 卫成回过头看着何悦的微笑,不想让何悦接触这些诡异之物,搪塞着说道:“我看到河水中的水草,想要让姜云看一看。” “是吗,我也要看一看。” 何悦说完,小步跑到河边,弯下腰看着水中漂浮的水草,眼神中闪过好奇,说道:“公子,真的,这里有好多水草。” “对吧,小心一点,不要掉到河里去。” “知道了,公子。”何悦笑了一声,转而继续看着水草,看起来是完全没有把卫成的建议听进去。 看着何悦活泼的样子,卫成心中的压抑也消散不少,既来之则安之,随他去吧。 正当卫成思索之时,何悦向前一步,伸手想要捞出几条水草。 “公子,你看水草!” 何悦捞出几条柔软的水草,小手上满是泥巴。 “小心点,不要掉到河里去。” “没事的,公子,我—啊!” 何悦再次想着捞几条水草起来,可脚下一滑,不慎跌入水中。 “何悦!”卫成见何悦掉入水中,在河里挣扎,心中一急,立马跳入河中,想要把何悦救起来。 但跳入河中后,卫成才想起一个要命的事—他可不会游泳啊! “公子!公子!”河边的柳千雨和姜云面对这一突发事件,人都傻了。 “公子,我们马上来救你。” 柳千雨连忙从身上解下一条绳子,想要卫成抓住,拖上岸来。 而另一边的林真涂云青听到动静,立马离开磨盘,到河边想要将卫成和何悦两人救起来。 卫成身处水中,才感觉到水流有多么湍急。 伊河的河面非常平静,但是平静之下,是异常湍急的河流,眨眼间,就将卫成冲刷得五米远。 更关键的是,何悦也不通水性,卫成可以看到何悦在水中痛苦的挣扎,顾不上自己的安危,连忙用自己前世记忆当中的游泳姿势,向前游去。 可刚一游走,卫成就觉得阻力重重,身上的丝绸长袍吸水之后,裹挟在身上,阻碍了卫成的运动。 卫成心中暗自着急,这衣服平时倒是挺阔气,可一遇到这种事情,就麻爪了。 裹挟的衣物让卫成逐渐动弹不得,身边的水流也在不断冲刷着卫成的身体,将卫成整个拉入水中。 卫成最后沉入水中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天你玩我,又死一次? 河边的柳千雨看到卫成沉入水中,心中绝望,在岸边大喊:“公子!” 声音凄厉悲惨,传得悠远悠久,响彻伊河两岸。 第178章 死里逃生 秋天的河水冰冷刺骨,卫成身处其中,身子不自主地在颤抖,想要抵抗外界的寒冷。 但令卫成无奈的是,自己正在缓缓下沉,水面上的光芒正在逐渐消失,一股莫名的忧伤充斥着卫成的心灵,自己恐怕又要死一次了。 生命当中的最后时分,卫成想起了玄谷的嘱托。 心中暗自愧疚。 —玄谷,恐怕自己要辜负你的教导了,如果有缘,来世再见。— 卫成闭起眼睛,准备迎接死亡。 但令人出乎意料,预想中的窒息感并未袭来,身体好像还可以正常呼吸? 这状况让人有些不敢相信,卫成以为是产生了幻觉。 杵在河床上没有反应。 等了几秒,卫成心中咯噔一下。 这不是幻觉,自己真的可以在水下呼吸! 卫成睁开双眼,出现在眼前的是黯淡的水下,水草在河床上顺着水流向前倾倒。 这一幕让卫成的大脑暂时宕机,无法理解。 耳边传来的扑水声让卫成从宕机中苏醒,何悦还在挣扎呢! 卫成连忙向前扑棱,像一只蛤蟆一样朝着何悦游去。 水流在耳边流过,那种预想中的不适感却并未存在。 伸手一抓,卫成将何悦带在怀中,轻轻拍打着何悦的脊背。 何悦呛了不少水,在卫成面前吐了出来。 卫成还是第一次见到在水中吐水,这种奇景让卫成不由得睁大眼睛,吃惊不已。 “公子,我好怕。” 何悦吐出水后,受到惊吓的何悦紧紧抓住卫成的衣襟哭着说道。 话语清脆悦耳,惹人怜惜。 但这是在水下,水下的声音也能这么清晰? 卫成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只能先行安慰着何悦,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何悦在卫成怀中哭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周围流淌的河水让何悦眼神呆滞,痴痴地问道:“公子,这是哪里?我们是死了吗?” 卫成掐了自己一下,钻心的疼痛让卫成不由得发出痛哼。 既然还会痛,那就没死。 卫成无法理解现况,但卫成心里充满惊喜,自己不用死了。 心情大好的卫成笑着说道:“咱们没死,这是在河里,咱们现在在河里呢!” “河里?这.....”何悦无法理解卫成的回答,正想着提问。 身边突然游过一条鲤鱼,鱼身上的鳞片在黯淡的光线照耀下,仍然闪烁出波光粼粼的模样。 立刻将何悦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公子你看,好大的鱼。”何悦惊喜地看着眼前的游鱼。 卫成看着鲤鱼在身边游过,心中的惊讶并不比何悦小。 这光景可不是平常能看到的。 谁能和自己一样,站在河床上看着鲤鱼在身边游来游去? 真是天不绝人命。 虽然不知道为何自己能在水下呼吸,但只要能呼吸,自己两人就能离开这里,逃出生天。 何悦好奇地看着周遭的景象,水下的各种景致让何悦好奇欢喜。 水流冲刷而成的水下假山,奇特幽折。 各类水草根系在水底飘荡,影影绰绰。 鲤鱼从两人身边游去,向上一看,一只乌龟在上方遨游,卫成甚至可以看到龟壳底部的那些细小纹路,新奇有趣。 悬浮在水面上的绳子不停晃动,那是岸上的柳千雨他们在焦急救人。 想起岸上那些人担心的眼神,卫成觉得自己还是早点上岸为妙。 扭头看着一边的河床,卫成抱着何悦就准备离开水下。 刚走一步,脚下传来了金属的触感。 卫成低头一看,脚下的泥沙当中,半埋着一枚金属令牌。 令牌之上画着一幅玄鸟图,卫成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将令牌从泥沙当中取出,收进怀里,等上岸之后,再细细查看。 “公子,我们要上岸了吗?” “对,你柳姐姐他们都担心坏了,咱们早点上岸,也省的他们担心。” “嗯,好,那咱们快点上岸吧。” 卫成笑着点点头,抱着何悦顺着河床向岸上走去。 河岸边 柳千雨看着眼前宽敞的河面静静流淌,心急如焚。 公子溺水,生死不明。 可自己又不会水,下河里也无可济事,这下子该怎么办? 国公大人可是将公子托付给了自己,若是公子出事,那自己也......也不活了! 公子,公子,你现在在哪啊? 林真涂云青两人看着湍急的河流,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脸色焦急,双手颤抖。 他们两个也不会水,这可怎么救公子? 林真看了几人一眼,咬咬牙,说道:“我去,我去把公子给救起来!” “你会水吗?”涂云青焦急问道。 林真摇摇头,但心里反而更加坚定,说道:“就算我拼上这条命,也要把公子救起来!” 说完,林真就朝着水中扑去。 还是柳千雨眼明手快,一把把林真拉了回来。 说道:“你不会水,怎么去救公子,不过白白赔上一条性命。” “那该怎么办啊......” 林真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脸色焦急。 柳千雨眼神闪过一丝坚定,冷声说道:“我去。” 姜云在一旁问道:“柳姐姐,你会水吗?” 柳千雨摇摇头,说道:“就算不会水,我也要去救公子,这是我身为侍卫应尽的责任。” “那怎么可以,你也不会水,那怎么救公子?不也是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柳千雨面对这一询问,心中生起了一股绝望,那该怎么办? 这里的人都不会水,公子又撑不了多少时间,自己如果不能尽早救回公子,那公子一定会溺死在河里。 自己该怎么办? 柳千雨痛苦地闭上双眼,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公子,黄泉路远,千雨随你一同前去。 直刀出鞘,就比在了皙白的脖颈之上。 “公子,我先走一步。” 柳千雨正要往下一拉。 耳边突然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千雨,你把刀架在脖子上干什么?” 公子? 柳千雨睁开眼睛,卫成全身湿透,站在河岸边,眼神疑惑地看着自己,发声问道。 “快把刀放下,怎么动不动就抹脖子?” 直刀直直掉落在了地上,柳千雨扑进了卫成的怀抱。 眼泪再也忍受不住,泪流满面。 “公子,你没事太好了。” 卫成拥着柳千雨,感受到柳千雨身体的颤抖,心中一动,温声说道。 “啊,我没事了。” 第179章 尿了?这可怎么办? 看着柳千雨紧紧拥抱着卫成,林真和涂云青二人脸颊发红得转了过去,背对着两人。 “云青,你说柳姐姐和公子是不是一对?”林真挤眉弄眼地笑着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可别瞎猜。” “瞎猜什么?柳姐姐那么漂亮,公子也是风流倜傥,正可谓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林真贱笑地说道。 涂云青白了林真一眼,没有回答,眼神向后一瞥,看了二人一眼,心中暗暗点头,确实是挺般配的。 夏泪抹去眼角的泪水,脸上满是微笑。 公子没事真是太好了。 姜云同样一脸笑容,看着卫成从河中生还真是让人惊喜。 不过很快,姜云的笑容慢慢消失,她亲眼看着卫成身上的气息散发着蓝光,而后被卫成的左手迅速吸入其中,直到气息再次恢复平常。 公子这左手大有问题,估计还是那两只凶兽搞得鬼,之后得好好探查一番。 姜云脸色凝重,紧盯着卫成。 同样紧盯着卫成的,还有躲在远处树下的贾褒。 贾遵得罪卫成之后,贾褒就一直等着卫成兴师问罪,结果过了一天都风平浪静。 让等着看贾遵倒霉的贾褒坐不住了。 叫人一打听,才知道卫成到了城外,不知道在干什么。 贾褒也是古怪,你一个国公府的公子哥,不在城里待着,跑到城外干什么? 好奇之下,贾褒只好在卫成今日出城之前,早早躲在城门附近的一处巷子里,看着卫成他们离开,才远远地跟在身后。 害怕被父亲责骂,贾褒连马车都没坐,一人穿着不知从哪找来的粗布衣服,头上用布条束起就出了城。 远远跟着几人来到了伊河边。 气喘吁吁的贾褒顾不上休息,就上前观察,只看到一行人围拢在一处荒地上,荒地上好像有些东西。 贾褒看不清,只好缓步向前观察。 刚好有一棵柳树,贾褒穿过枝丫躲在柳树后,终于看清了荒地上的情形,眼神立刻紧紧盯着前方。 荒地上有一个磨盘和一个奇怪的房子。 但吸引贾褒视线的并不是那些建筑物,而是紧密相拥的柳千雨和卫成二人。 看着卫成双手紧抱着柳千雨,贾褒不知道怎么得,心里酸酸得,不是滋味。 定睛一看,被卫成抱在怀中的,不就是雅会上,卫成身后的女侍卫吗? “这个坏家伙,跟城里那些家伙一个样,都那么好色,连女侍卫都不放过,哼!” 贾褒不由自主地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于是向前挪动,结果一脚踩断了脚下的枯枝。 断裂声在幽静的伊河边传得很远,直接传到了众人耳朵里,众人视线立马聚集过来。 “糟糕,被发现了。” 柳千雨回头一看,发现一个粗布衣服的人躲在柳树下,窥视着这里。 想起之前那些跟踪公子的人,心中顿时杀气四溢。 绝对要把这些老鼠全部铲除! 柳千雨转身冲出卫成怀抱,拔出长刀就朝着那人奔去。 离去的温暖让卫成竟有些不舍。 贾褒看到柳千雨离开卫成怀抱,拔刀朝这里冲来,大惊失色。 “要是被那个女侍卫抓到就完蛋了。快跑。” 刚想回头跑,结果一下子忘了眼前横出的枝丫,贾褒直直地撞到了树枝上。 剧痛让贾褒痛哼一声,蹲在地上,伸手一摸,额头上瞬间多了一个大包。 “啊,好痛啊!” 疼痛让贾褒想要好好抚慰伤口,可背后的柳千雨已经追上来了。 贾褒只好忍着疼痛准备起身向前跑去。 起身绕过那些横生的枝丫,贾褒感觉胜利就在眼前,自己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不被卫成发现了。 可贾褒终究是娇生惯养,体力虚弱。 柳千雨急速驰来,三两步就赶上了贾褒。 就在贾褒绕过最后一根枝丫,准备逃跑之时。 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从脖颈边呼过,只差一寸,贾褒就会人头落地。 贾褒亲眼看着脖颈边的秀发应声断裂。 死亡的恐惧感顿时笼罩贾褒。 骨髓间的恐惧让贾褒发出了凄惨的尖叫。 “啊,救命啊~~~~~~” 众人听到尖叫声,心中突生古怪,怎么是个女的? 卫成站在当地,脸色变得很奇怪。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贾褒身子发软地向前跑去,想要尽早离开这个鬼地方。 同时也在大声呼救。 “救命啊!” 卫成在一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到底是谁的声音这么耳熟? 自己听过女子的声音也不多啊? 柳千雨之外自己听谁说过话来着? 记忆在卫成脑中疯狂流转,飞速思索。 不好,这声音是贾褒! 她到这儿干什么? 贾褒在柳千雨的追逐下根本跑不了多远。 身后的刀光闪过让贾褒吓得神魂皆冒。 柳千雨对准时机,朝前挥出一刀。 贾褒不顾一切地向下倒去,但绑在头发上的布条还是被一刀斩断。 头发四处披散。 贾褒刚才一躲,已经扭了脚,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 但比起脚上的疼痛,眼前女护卫冷漠的眼神和寒气四溢的刀光更让贾褒心惊胆颤。 柳千雨冷眼看着眼前披头散发的少女,眼神中杀气四溢。 对于柳千雨来说,只要是暗害公子的人,不管是男是女自己都会灭除,不会允许这些人存活于世。 右手举起,柳千雨朝着眼前少女的脖颈砍去。 贾褒看着袭来的刀光,心生绝望。 “母亲,我好怕。” “住手!” 卫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柳千雨的刀刃在砍到少女脖颈的最后一刻停了下来。挡在脖颈上的秀发已经齐齐断裂。 冰冷的刀刃让贾褒脖子上浮出一层鸡皮疙瘩。 劫后余生的庆幸让贾褒彻底瘫软在了地上。 贾褒只觉得身下一热,但全身颤抖让她没有力气低头查看。 众人连忙跑步过来。 卫成看着瘫在地上的贾褒,突然闻到一股尿骚味。 仔细一看,才发现贾褒的身下已经聚集起了一滩水渍,一脸尴尬。 谁能想到贾褒被千雨这么一吓,竟然尿了! 现在这可怎么办? 第180章 咱俩也是男女授受不亲啊! 何悦和夏泪落后卫成几步也跑了过来。 刚刚走进贾褒,何悦和夏泪就抽了抽鼻子。 空气当中那股怪异的腥骚味让两人皱起了眉头。 瘫软在地上的贾褒看到两人的神情,又低头看了一眼地下的水渍。 羞臊,委屈,愤怒,庆幸这些情绪如同浆糊一般混杂起来,填充在贾褒的心中。 让贾褒眼眶发红,眼睛发酸,忍不住嚎啕大哭。 卫成在一旁尴尬地看着贾褒的发泄,看到众人那副嫌弃的样子。 顿时明白了过来。 “好了。好了,你们先离得远点,我来处理就好了。” 林真涂云青两人点点头,嫌弃地瞥了贾褒一眼,就走到一旁。 姜云和夏泪则是退后到一边,刚好闻不到那股怪异味道。 何悦瞅了贾褒一眼,心中暗暗吐槽。 (这个姐姐真不害臊,这么大了还尿裤子,还不如悦悦呢。) 柳千雨则是收起长刀立在一旁,等候卫成差遣。 “好了,贾姑娘,别哭了,我已经让她们走远了,快点从地上起来吧。” 卫成忍着那股味道,上前准备把贾褒拉起来。 还没有碰到贾褒,就被贾褒把手打开。 “不要你碰我,都怪你,让我...让我..." 卫成一脸无语,怪我什么啊? (谁让你打扮成这个样子躲在柳树后面偷窥来着?) 柳千雨听贾褒埋怨卫成,上前瞪了贾褒一眼。 贾褒被柳千雨冷漠的眼神吓了一跳,随即心中又腾起一股怒气,反瞪了回去。 “我说,贾姑娘,你不好好待在城里,穿上这身衣服是要做什么?” “你管我!” 见卫成脸色无奈,贾褒心里好受了一些。 “我就是出来散步,不行吗?” (散步?你打扮成伙计的样子来河边散步?) 卫成脑门一头黑线地看着贾褒,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这姑娘说谎能不能找个好借口,生怕别人看不穿是吧?) “你呢?你又来伊河边干什么?” 贾褒止住抽泣,瞧了卫成一眼,小声问道。 卫成眼神一定,明白了贾褒的来意,这是来刺探情报啊。 (原以为只有司马机他们在打探情报,没想到这贾褒也在打探情报。 谁指使她来的?贾充?) 心中产生戒备的卫成说话自然不会客气。 “这跟贾姑娘你没什么关系吧?” 卫成冷冷的回答让贾褒呆了一下。 一股委屈再次充满了贾褒的内心。 (本小姐为了看你干什么受了这么多苦,结果你就用这一句话打发我?) “你!呜呜呜.......” (怎么又哭了?) 卫成看着再次开始哭泣的贾褒一脸无奈。 (自己也没说什么啊,怎么这贾褒哭个没完呢?) 卫成身后的何悦撇了撇嘴。 (这个姐姐真没用,真是个爱哭鬼,还不如悦悦呢。) 想到这里,何悦不由自主地骄傲起来,让一旁的夏泪看得一脸奇怪。 面对贾褒的眼泪,卫成实在没辙,举手投降。 叹了一口气,卫成脱下外衣,递给了贾褒。 “好了,贾姑娘,别哭了,用这件衣服挡一下,我先送你回城吧。” 贾褒边擦着眼泪,边看着递来外衣的卫成。 阳光下的卫成显得非常温暖。 (这小子看起来倒也还不错,没有想象中那么坏。不对,我想这些干什么?) 贾褒摇摇头,将纷乱的思绪从心里甩了出来。 “我脚扭伤了,站不起来。” 贾褒有些可怜地说道。 卫成扫了一眼贾褒,左脚脚踝那里已经开始肿胀,确实是扭伤了。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卫成伸出手,说道:“来吧,我扶你起来。” 贾褒看着卫成伸过来的手掌,本想抱怨的话突然堵在口中说不出来。 不由自主地伸出右手,握紧了卫成的手。 卫成感觉一只绵软的手握在自己手中,一用力,就把贾褒拉了起来。 (这贾褒好轻啊。) 起身的贾褒刚想直直站定,可左脚刚一触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脚踝传来,让贾褒一下子没站稳,倒在了卫成怀里。 站在一旁的柳千雨见状,眼中寒光四溢,握着刀柄的手更紧了。 怀中传来阳光的气息非常好闻,贾褒一时之间感觉非常舒服。 刚想着休息一下,突然想起这是卫成的怀抱,双颊霎时绯红,心中悸动不已。 (真是羞死人了,怎么倒在这家伙怀里了,自己以后可怎么见人啊?不过这家伙平常看起来非常讨厌,倒是身上挺好闻的,这是什么香囊散发的味道?) 相比于在卫成怀中脸红悸动,开始瞎猜卫成所用香囊的贾褒。 此时的卫成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生无可恋。 (自己刚刚脱了外衣,现在可就穿着一层中衣,这贾褒倒在自己怀里倒是无所谓,可她身上那些水渍,也连带着染湿了自己的中衣。关键那水渍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现在也变得一身尿骚味。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林真涂云青二人看着卫成的中衣慢慢变成黄色,林真站在身后对着涂云青挤眉弄眼。 结果看到卫成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一下子没憋住。 噗嗤,林真涂云青两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卫成朝后狠狠一剐,没好气地说道:“还笑,快过来帮忙!” “来了...公子。” 林真和涂云青忍着笑上前来,准备将贾褒从卫成身上搀扶开来。 “不要,男女授受不亲,怎么能让这两个小子来碰我?” 面对贾褒的拒绝,林真涂云青讪讪地退了回去,给了卫成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卫成已经无语到极致了。 (大姐啊,咱俩也是男女授受不亲啊!怎么没见你把我推开呢?) 柳千雨在一旁看的脸色阴沉,冷哼一声,上前说道:“那我来扶你行了吧。” 贾褒回过头看着脸色阴沉的柳千雨,畏缩的同时,观察到柳千雨对卫成的在意,心中起了逆反心理。 抱着卫成更紧了,说道:“我脚疼,动不了,就要你们公子送我回去。” 柳千雨脸色阴沉地能冻住人,腰间的长刀也开始缓缓出鞘。 卫成见气氛不对,连忙说道:“好了,好了,我送你回去还不行吗?千雨,我们先回城一趟。” “是,公子。”柳千雨应了一声,瞪了贾褒一眼,前去招呼马车。 卫成用外衣包裹住贾褒下身,挡住水渍,而后搀扶着贾褒上了马车。 柳千雨脸色阴沉地紧随其后。 “何悦,夏泪,姜云,快上车,我们先回城一趟。” “来了,公子。” “是,公子。” 何悦夏泪应了一声,向着马车跑去。 姜云站在原地,实在不想靠近那辆马车。 刚才柳千雨上车时,气息已经变得猩红不已,恐怖无比。 谁知道马车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卫成再次催促,姜云只好长叹一声,不情不愿地上了马车。 但愿一会不要见血啊...... 第181章 公子在车里干嘛呢? 两辆马车。啊,不对。 是一辆马车,一辆牛车呈前后之势向洛阳城前进。 马车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车里确实风起云涌。 卫成坐在车厢中心的主座上,柳千雨坐在卫成左边,贾褒则抓着卫成的右手坐在右边。 夏泪何悦坐在柳千雨之后。 感觉柳千雨气息危险的姜云则坐在贾褒身旁。 车厢当中有一股奇怪的骚味。 这股味道并非从贾褒身上传出,而是从卫成身上传出。 柳千雨见卫成一身中衣,下身泛黄,不满地瞪了一眼对面的贾褒。 贾褒则不甘示弱地反瞪回来。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可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快把这尊瘟神送回贾府得了。) 虽然裤子外面还有一层外衣,可贾褒依旧觉得沾粘得不舒服。 身子朝着卫成挪了挪,感觉清爽一些才停止挪动。 柳千雨亲眼看着贾褒挪着贴到了卫成身上,心中一阵不爽。 “贾小姐,你离公子太近了,没看到公子很挤吗?” 贾褒这才发现自己紧贴着卫成,刚想离开,柳千雨的话传入耳中,让准备离开的贾褒停下了动作,反而抓得更紧了。 “没看到,怎么样?司马永祚,你觉得挤吗?” 卫成正愁一会儿怎么把贾褒送回贾府。 听到贾褒充满威胁意味的话,看到她暗示的眼神,一想到拒绝之后,贾褒那哭声,卫成就觉得头大,连忙说道:“不挤不挤,你坐,你坐。” 贾褒听到卫成的答复得意地瞅了柳千雨一眼。 姜云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挪。 此时柳千雨如同索命幽鬼一般恐怖,让姜云心生畏惧。 柳千雨盯着的贾褒,脸色冰冷。 (这个女人,竟然敢缠着公子,看我用暗劲教训你!) “我来为贾小姐诊治一下。” 柳千雨靠近贾褒,用极快的速度按在贾褒腰间,手腕一动。 贾褒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腰间一痛,大叫一声。 “啊!” 坐在牛车上的林真和涂云青听到声音,向前一望,见马车没什么动静,只以为是卫成几人在治愈疾病,没有理会。 车厢里,贾褒痛叫倒在了卫成怀里。 卫成刚才隐约看到柳千雨出手。 没想到竟是直接教训贾褒。 “你伤我?”贾褒缓过痛楚,质问着柳千雨。 柳千雨一脸微笑,说道:“怎么可能呢?我只会护卫,不会伤人。” “你这护卫.......” 姜云见气氛不对,害怕再出些什么事情,连忙扯开话题。 “公子,贾姐姐这个伤势严重吗?” 卫成赞赏地看了姜云一眼,如果没有姜云这一句,接下来都不知道会怎么收场。 “这个我倒不知道,贾小姐,我来查看一下你的伤势。” “这......” 面对将脚露在卫成面前这件事,贾褒还是犹豫了。 此时并非是后世那种满街大白腿的风气,女子还是相当保守的。 脚和腿这一类部位,更不能随随便便让异性看到。 “贾小姐不会是腿上有疤,不敢见人吧?” “谁说的,不就是腿吗?司马永祚,你看!” 受不了柳千雨挑衅的贾褒立马把左腿搭在了卫成大腿上。 卫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头开始查看伤势。 只见贾褒左脚脚踝处,乌青肿胀,这是气血不通所致。 如果任由气血自行疏通,需要大量时间,贾褒也会疼痛许久。 (虽然贾褒是咎由自取,但主要也是因为千雨的追杀所致,罢了,罢了,就帮她这一回吧。) 卫成伸手轻轻握住贾褒的左脚,将挡住伤口的罗袜推到一旁。 “啊.....” 双手冰凉的触感让贾褒不由得哼出声。 卫成奇怪地看了贾褒一眼,心中抱怨。 (这女的,瞎叫什么?没看我正治病呢?) 贾褒努力地忍了下来,看着卫成认真查看伤势的神情,突然双颊绯红,不敢看卫成,头扭到了一边。 柳千雨则是脸色如冰,阴沉地看着贾褒。 卫成轻轻握了几下,疼痛让贾褒几次想叫出声,但是都忍了下来。 明白具体情况之后,卫成决定用导引之术,将淤积在脚踝处的气血疏散开。 “贾小姐,接下来可能会有些痛,你忍一忍,过去就好了。” 贾褒羞涩地看了卫成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卫成倒没有察觉到这些,再次提醒一句。 “贾小姐,开始了。” 贾褒刚想转过头看一下卫成为自己治疗的样子。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脚踝传来,让贾褒再也忍耐不住,痛叫出声。 “痛,痛,痛,好痛,你慢点,啊.....痛啊.....你慢点,司马永祚,你慢点......痛死了.....痛啊.....” 突如其来的痛叫声让坐在牛车上的林真涂云青吓了一跳。 林真听着贾褒痛叫,脸色古怪地看着涂云青,说道:“公子在车里干嘛呢?怎么那小姐痛叫个没完啊?” 涂云青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听起来确实挺痛的。” 两人对视一眼,耸耸肩,继续赶着牛车前进。 车厢当中,贾褒早已泪流满面。 卫成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现在还有一个脚印。 那是贾褒刚才挣扎地时候,踹到卫成脸上的。 “我说,贾小姐,不是让你忍着吗?” 卫成无奈地看着贾褒说道。 贾褒委屈巴巴地,眼泪横流,说道:“谁让你治的那么痛,我都快痛死了。” 卫成只觉得今天的自己倒霉透顶,叹了一口气,说道:“痛是为了让你气血通畅,你现在看看左脚,是不是好多了?” 贾褒起身一看,刚才还肿胀乌青的脚踝,已经恢复成以往的肉色,只是还有一些轻微浮肿。 贾褒惊喜地看着脚踝,轻快地问道:“司马永祚,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叫导引之术,可以让郁结在一起的气血疏通开来,从而消解肿痛。”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真想不到你以前竟然是个.....” 察觉到自己失言的贾褒连忙住口。 卫成倒也没有生气,本来就是事实的事情,有什么好生气的? 但柳千雨脸色很是不好。 看着卫成脸上的脚印,柳千雨深吸一口气,说道:“贾小姐,在下也学过一些医术,可以让小姐的脚踝立刻恢复平常。不知小姐可否一试?” 卫成惊讶地看着柳千雨,没想到千雨不仅能杀人,还能救人,这可引起了卫成的兴趣。 “千雨,你快给贾小姐治一下,让贾小姐彻底痊愈。” “是,公子。” 贾褒虽然不想让柳千雨治疗,但卫成出口之后,贾褒也不好拒绝,也打算看一下柳千雨会怎么治。 只有姜云,一人闭上了眼睛,她已经不忍心看到接下来的事情。 柳千雨握住贾褒的左脚踝,面带微笑地说道:“贾小姐,看那边。” 贾褒刚扭过头,柳千雨双掌向下一拍。 “啊!!!痛啊!!!!!” 坐在牛车上的林真和涂云青被再次传出的痛叫声弄得面色古怪至极。 公子到底在车里干嘛呢? 第182章 痴儿?他怎么来了? 洛阳城门 卫成吩咐林真涂云青回去休息后,就吩咐车夫,前往贾府。 回到车厢当中 贾褒眼角含泪地躲在一旁盯着对面的柳千雨,心中忿忿不平。 刚才的剧痛让贾褒体验到什么叫做痛入骨髓。 若不是实在打不过柳千雨,贾褒一定会让她尝尝自己的厉害。 不过此时的贾褒只能躲在一旁,恨恨地看着柳千雨。 出乎意料的是,柳千雨的医术相当高明。 卫成治疗后留下的轻微肿胀,在柳千雨的两掌之下变得完好如初。 如此高超的医术让卫成多次赞叹。 没有理会贾褒和柳千雨之间诡异的空气。 卫成此时正在思考接下来要接触的。 司马昭的心腹干将,司马炎登上帝位的幕后帮手——贾充。 贾充是山西平阳襄陵人,不仅能带兵平叛,也能谋逆弑君。 可以说能文能武,与众不同。 司马昭对他可是非常宠爱,弑君之后,宁愿夷灭成济三族,也不愿动贾充一个手指头。 可谓是司马昭的铁杆心腹。 卫成对这个贾充却没有多少欣赏。 原因无他,这个人太过阴险。 这个人不仅谋逆弑君,在西晋建立之后,也是嫉贤妒能。 做出了不少天怒人怨之事。 贾充带来的祸害还不止于此。 他的女儿,贾南风,正是导致西晋八王之乱的直接元凶。 贾家,真是“满门忠烈”啊。 思至于此,卫成瞥了一眼贾褒。 (这小姐虽说脑子有点不好使,可终究没有像她的妹妹一般祸乱朝纲,倒也是出淤泥而不染了。) 贾褒察觉到卫成的视线,心中突然古怪,问道:“司马永祚,你看什么?” “没有。我什么时候看你了?” 卫成暗自舒了一口气。 (这瘟神可算是送回来了,以后可再也别见了。烦死了。) 虽然不知道卫成为何瞥了自己一眼,但感觉敏锐的贾褒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恶意。 (哼,司马永祚,敢在背后说我坏话,看我将来怎么收拾你。) “公子,贾府到了。”车夫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卫成终于舒了一口气。 “贾姑娘,到了,你可以下车了。” “哼,不用你赶我!我自己走!” 贾褒准备下车。 但刚刚打开车帘,就待在了车上。 “爹爹?” 贾充站在贾府门口,一脸阴沉地看着贾褒。 (遭了,被爹爹发现了,这可怎么办?) 贾褒变装独自出门后,贾充刚好有事要询问贾褒,就着人四处寻找。 结果半天没找到。 刚好贾褒的亲妹妹贾濬在家中,贾充一看她脸色闪躲,就知道有问题。 逼问之下,贾濬只好将贾褒的下落说了出来。 贾充得知贾褒易装出门之后,大发雷霆,对着贾濬斥责了好一阵。 正要出门吩咐人手寻找贾褒。 没想到一辆马车缓缓驶向贾府。 贾充定睛一看,那竟然是晋国公府的马车。 (晋公大人难道派人来有事找我?) 心中正在狐疑,可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贾充不敢怠慢,连忙行礼。 结果车厢人往出一走,竟然是自己的女儿贾褒。 只是衣着怪异,里面是一层小厮的衣服,外面则裹着一层丝绸外衣。 贾充刚想发怒,但马车当中还有他人,只好先放过贾褒,等之后算账。 贾褒看着贾充脸色黑得跟锅黑一样,不敢言语,在贾濬搀扶下,离开马车。 站到贾充一边,躬身行礼。 “爹爹。” “哼,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贾褒听闻吐了吐舌头,跟着贾濬躲在一旁,小声提问。 “妹妹,父亲怎么在府门等候?” 贾濬叹了一口气,小声回道。 “父亲有事寻你,结果你不在府中,之后问我,我不敢隐瞒,就说了出来。” 贾褒看到贾充瞥过来的眼神,不敢直视。 (真倒霉,怎么偏偏今天有事找我?) 贾褒在一旁暗自沮丧。 贾充没有理会她,反而看向马车,躬身拱手说道:“小女惊扰晋公大人,还请大人下车,下官自当赔罪。” 卫成坐在车里,听到贾充那嘶哑的声音,心中印象更加不悦。 但今日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了解这位“忠臣。” 如果就此离去,岂不是太可惜? “贾大人多礼了,在下乃是司马永祚,偶遇贾小姐,见其有难,故将其送回。” 卫成撩开车帘,下车对着贾充躬身行礼。 (司马永祚?晋公大人最宠爱的那个痴儿?他怎么来了?) 卫成与贾充就这样,怀着对彼此的试探,就此相遇。 第183章 小姐,你眉目传情干嘛? 卫成着一身中衣站在车前躬身行礼。 贾充心中怪异不止。 (这司马永祚只着一身中衣便出门巡游,难道脑子又犯病了?) 再一看卫成身上的丝绸腰带,那纹路好像有些眼熟,怎么在哪里见过? 回头一看,只见贾褒身外裹着的丝绸衣服纹路刚好与那丝绸腰带一致。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女儿出门一趟,裹着永祚公子的衣服回来了。难道女儿做出了什么有辱家门的事情?) 思至于此,贾充的脸色变得比锅底都黑。 (真要那样,那今日只能清理门户了!) 卫成行礼后,看着贾充的脸色逐渐变得乌黑,错愕之间,明白了贾充心中所想,连忙解释道。 “贾小姐出城与晚辈偶遇,因贾小姐不慎落入水中,在下才出此下策,还请贾大人不要责怪贾小姐。” “贤侄言重了,小女有幸得到贤侄相助,也是她的福气。” 贾褒在一旁又羞又臊,脸色红润如火,瞅了一眼卫成,暗啐一声。 (掉水里就湿了个屁股是吧?这个傻小子,连谎话都不会说,真是笨死了!) 贾褒没有发现,自己对卫成的称呼已经从坏家伙,变成了傻小子。 倒是一旁的贾濬看着贾褒双颊如火,心思怪异。 (姐姐脸色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在外面着凉了?) 正当卫成与贾充在府门寒暄时,一阵微风吹过。 将一股腥骚味吹到了两人之间。 贾充闻之,脸色一变。 (这什么味?怎么如此腥骚难闻?) 贾充眼神瞅向拉车的骏马,也没发现有粪便之类的。 眼神开始四处搜寻,看到底是哪里出了这股味道。 卫成站在那里,脸色也非常刚尴尬。 他也没想到都裹得那么严实了,还是有味窜出来。 贾褒正在一旁羞臊,看到父亲突然怂着鼻子,轻轻嗅闻。 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要是父亲知道自己那个了,那可真就不用活了。) 柳千雨站在卫成身后,看到贾褒煞白的脸色,嘴角轻轻弯起一个弧度。 (这个女人,在车上一直缠着公子,不知廉耻,今日就让你再丢一丢脸!) “贾小姐,若是身体不爽,还是回府换身衣服去吧,不然着凉了,那味....发热也不好受。” 贾充立刻将视线锁定了贾褒,并且觉得那股腥骚之味愈发浓郁。 贾褒脸色惨白如纸。 (遭了,父亲快发现了!今天可死定了.....) 卫成没想到柳千雨会在这种时候,给贾褒补一刀。 看到柳千雨微微翘起的嘴角,心中无奈。 (原来千雨也是有小性子的。) 向前一看,贾褒已经开始双腿颤抖,面色惨白。 (这要是让贾充知道,还不知怎么发落她,唉,算了,帮人帮到底。) “贾大人,在下今日出城探游时,偶遇一只黑狐,本想在手中好好把玩,谁能想被它尿了一身,所以身上才如此腥骚之气。” 贾充脸色释然,笑着说道:“贤侄可要小心,那等腥骚之物身上本就不洁,最好不要接触。” “多谢贾大人教诲。” “贤侄客气了。” 见卫成主动揽锅,贾褒脸色这才好转,心里翻起一股暖流。 (这傻小子还不错,不枉本小姐为了他变装出城,就是那个女侍卫,哼!气死我了。) 贾褒抬头瞪向卫成身后的柳千雨。 不过柳千雨只是一脸微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让贾褒气得直跺脚。 卫成身体内部的幽深黑暗之所,一只黑狐缓缓睁开了眼睛,兽瞳竖起,看起来很是不满,身上微光泛起。 卫成觉得右手一烫,甩了甩手,不知怎么回事,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卫成,该研究一下蒸汽机了。 “贾大人,时间不早了,在下就此告辞了。” “贤侄留步。” 卫成本想回家攻关蒸汽机的难点,听到贾充发话,停住了脚步。 (这贾充又要干什么?) “来人,去把崇奉叫来。” “是,老爷。” 卫成站在一边云里雾里。 (崇奉是谁?自己怎么不记得有这号人?) 见卫成疑惑,贾充笑着解释道:“前日犬子冒犯了贤侄,我想让他来为贤侄赔罪。” “贾大人,在下并不记得有人冒犯于我,不知贾大人说得是?” 看卫成一脸茫然,贾充心中也在暗暗猜测。 (这司马永祚看起来倒是憨厚纯良,就是不知其本心如何?待会,崇奉到此,再试探一二。) “父亲,你叫我。” 一个少年朝着贾充躬身行礼,卫成一看,心中了然。 (这不就是那天在城门口堵住自己的贾遵吗?) 在卫成没有察觉到的地方,贾褒的眼神闪过一丝厌恶。 “崇奉,你那天冲撞了永祚公子,快向永祚公子道歉!” 贾遵抬起头,这才看到卫成站在一旁,脸色就有些古怪。 那天明白这人是司马永祚之后,贾遵就想着赔礼道歉。 可卫成一直在城外,贾遵想找也找不到。 今日卫成在此,本来贾遵可以道歉。 但贾充和贾褒贾濬三人都在此。 当着众人的面,向卫成道歉,贾遵就有些挂不住。 可不道歉,又害怕卫成之后暗害。 贾遵因此呆在了原地,纠结不已。 见贾遵踌躇当地,闭口不言。 贾充心中怒气陡升,斥道。 “还不向永祚公子道歉,你这小子!” 父亲怒斥让贾遵双腿一软,乖乖照做。 “当日是小弟冲撞了公子,请公子原谅小弟。” 卫成见贾遵言辞恳切,也不好回绝。 再说了,贾充还在这呢!难道卫成还能说我不接受? 正当卫成要扶起贾遵的时候。 突然看到贾褒在不停地朝着自己使眼色。 不光朝着自己眨巴眼,眉毛还在上下耸动,配上贾褒红润的眼睛。 卫成一时之间没看懂贾褒什么意思。 (小姐,你眉目传情干嘛?) 不过贾褒随后眼神又瞥向贾遵。 卫成慢慢回过味来了。 (哦,原来这贾褒是让自己不原谅贾遵,看来这姐弟两关系也不咋地啊。问题自己不能不原谅啊,要是不表面原谅他,谁知道贾充又会做什么? 贾褒这一下,可就是给瞎子抛媚眼了。) “贾小姐,你怎么不停眨眼?是不是风刮了眼睛?” 柳千雨看到贾褒朝着卫成使眼色,心中不爽,再次背刺贾褒。 “女孩子家家,乱看什么?还不快回去。” “贾大人莫怪,可能是这晚间风大,风刮了眼睛。” “让贤侄见笑了,我这犬子和女儿都不省心。” “哪里哪里,贾小姐贤良淑德,贾公子也是少年心性,在下明白。” 见卫成开了口,贾充笑着附和。 心中也确定了这司马永祚,确实是一个性情纯良的人,倒是好打交道。 贾遵自觉丢脸,不愿多说,站在那里如同泥塑。 贾褒被柳千雨这一背刺,不敢再抬头,只是心中气愤不已。 (这个女侍卫,太讨厌了,哼,咱们以后走着瞧。 这个傻小子也是,都不让你原谅他了,怎么还是原谅? 真是一个呆头鹅,哼。) “贾大人,天色已晚,在下就先告辞了。” “贤侄慢走。” 贾充笑着应了一声。 卫成刚要上车。 贾府大门忽然缓缓打开。 “这么晚了,站在外面干什么?” 骄横粗狂的声音传到耳边,让卫成停住了脚。 (这人是谁?) 第184章 难道,两人搅在了一起? 卫成缓缓转过头。 只见一个浓眉大眼,脸若圆盘的壮硕妇人站在府门当中。 远远望去,还能看到一个奶娘模样的人抱着一个婴儿站在避风之处。 贾褒贾濬脸色一变,齐齐上前,躬身行礼。 “母亲。” 贾充脸色也有些不自然,笑着说道。 “贤侄,为你介绍一下,这是拙荆郭氏。” 卫成朝着那妇人躬身行礼。 “见过贾夫人。” 郭氏见卫成一身中衣,眼中满是嫌弃,看到贾褒一身小厮打扮,外面还裹着丝绸衣服。心中更是不爽。 “贾褒,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哪还有一丝女孩子的样子?” “母亲,孩儿知错。” “哼,成天疯疯癫癫,真不知道你母亲以前是怎么教你的?没有一点教养。” 贾褒听着脸色一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双手握紧拳头,却又慢慢放开。 一旁的贾充脸色尴尬,却又不好出口相劝。 卫成站在一边,心思古怪。 (贾褒不是叫这婆娘母亲吗?怎么这婆娘还骂自己?贾家的人是不是都有毛病?) 眼神一瞅,发现贾褒眼红地如同兔子,心中一动,前去劝说。 “贾夫人,贾小姐是为了帮助在下才落得如此狼狈,还请贾夫人不要责怪贾小姐。” “你又是谁?这里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贾充在一旁脸色一变。 (这永祚公子虽说心性纯良,可并不代表这人不会记仇。况且,这身后的贴身侍卫自己可认识,那都是之前服侍国公大人的,要是传到国公大人耳朵,还有好果子吃?) “住口,不得无礼!这位是国公大人的儿子,司马永祚公子。” “什么司马永祚,我又不认识,这是我的家事,何须外人插手,你还敢跟我瞪眼睛?” 贾充被郭氏这么一说,气的双手发抖,可也毫无办法,只得败下阵来。 卫成没想到贾充竟然是个妻管严,面对老婆说话毫无威信。 (不过,这郭氏倒是个专横跋扈的主,他那女儿倒是和他这妈一个德行。) 一想起贾南风之后祸乱后宫,引起八王之乱。 卫成就起了杀心,想将还是婴儿的贾南风早早除掉。 “你...你....” 贾充气得双手颤抖,指着郭氏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贾夫人说得对,是在下唐突了,不过贾小姐确实是为帮助在下才落得如此狼狈,若是贾夫人想责罚,尽可责罚于我。” “你.....哼,我们走。” 郭氏见卫成谦虚有礼,也不好再斥责贾褒,只好瞪了贾褒一眼,带着奶娘走了。 看着离去的郭氏,已经还是婴儿的贾南风,卫成眼神一暗,杀心缓缓收起。 此女,必除之。 贾褒见郭氏离去,松了一口气,瞅了卫成一眼,心中暖暖的。 (这个傻小子,倒也不坏,今天真是多靠他了。) 贾濬见郭氏离去,也松了一口气,她也没想到,卫成会维护自己姐妹。 “让贤侄见笑了。我真是治家不严啊。” “贾大人过谦了,还是让贾小姐早点回去休息去吧,来日若有时间,在下定来看望贾小姐。” 贾褒脸色再次变得通红,小声道。 “多谢公子挂念。” 贾濬在一旁脸色怪异。 (姐姐这是怎么了?脸怎么又红了?是不是因为被母亲责骂?气得发红?) “贾大人,在下告辞。” “贤侄快去吧。” 卫成躬身行礼,而后上了马车,朝着国公府而去。 贾充看着马车远去,心中起了动念。 (这司马永祚怎么一直为女儿开脱?难道,两人搅在了一起?这?什么时候的事?) 思至于此,贾充看了贾褒一眼,发现贾褒脸呈绯红,眼若桃花,不免怪异。 (看来,褒儿是看上了司马永祚,可自己之前为褒儿预计的夫君是国公大人的二儿子,司马攸。 到底是司马永祚还是司马攸? 唉,女儿,你可给为父出了一个难题。) “好了,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是,爹爹。” 贾褒和贾濬一同朝着贾充行了一礼,而后朝着府中归去。 贾褒的脸上一直带着灿烂的笑容,乐得整晚睡不着。 贾濬在一旁一脸疑惑。 (姐姐这是怎么了?) 贾充一人站在府门外,看着落于山尖的夕阳,叹了一口气。 (罢了,明天还是去试探一下国公大人,看他看好哪个人,再决定吧。) 卫成不知道贾充已经把自己视为了女婿候补。 此时的卫成正在考虑研制蒸汽机的事情。 “公子,刚刚怎么了?” 姜云刚刚在马车上感觉到卫成突然杀气四溢,不过却不知内情。 “没什么,我们现在就回府。” 见卫成不想说,姜云也没有再问,只是心中暗暗担心。 (公子面对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国公府门口 卫成几人刚下了马车,就听到一人粗犷大喊。 “这不是永祚侄儿吗?可等到你了!” 几人定睛一看,说话之人赫然是让卫成遭受冰火之苦的元凶—司马伦。 柳千雨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姜云更是脸色冷漠地看着眼前那个彪形大汉。 “伯父,侄儿刚刚回到府中,不知伯父有何事?” 司马伦走到近前,笑着拍了拍卫成的肩膀,大笑说道。 “这不前日闹了一场误会,让永祚侄儿受苦了,这不,想着给我永祚侄儿赔礼道歉,以聊表我心中不安。” 卫成弯下被拍的生疼的肩膀,恭敬说道。 “伯父言重了,当日之事并非是伯父的错,伯父何须道歉。” “哎,既然如此,那咱们叔侄俩就好好吃一顿饭,你说怎么样?” “这......” 卫成是实在不想看到这头肥猪,蒸汽机还没有搞定,自己可没有多少时间浪费。 “难道永祚侄儿不愿给我这个叔叔面子?” (得,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 “侄儿绝无此意,既然叔父宴请侄儿,那侄儿就陪叔父一同用饭。” “哎,这就对了,咱们现在就走。” “请舒服稍等,侄儿先嘱咐一番,安置好侍女。” “好啊,你先吩咐,我就在这等你。” 卫成行礼后走到柳千雨面前,说道。 “千雨,带着何悦他们先回安乐居,我吃完饭就回去。” “公子,我怕司马伦大人再对你不利,我和公子一起去吧。” 柳千雨压低声音,瞥了司马伦一眼说道。 “没什么,上次只是误会,叔父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见卫成主意已定,柳千雨也不好阻拦。 “公子,一定要小心。” “没事的,你们先去吧。” 柳千雨几人应了一声,担心得看着卫成离去。 卫成转过头,笑着说道。 “叔父,咱们走吧。” (我倒要看看,你司马伦还能出什么招?) 第185章 怎么,你想套我话? “永祚侄儿,今儿,叔叔可给你备了一桌好菜,你可要多吃一些。” 司马伦豪爽地笑声让卫成心生厌烦。 之前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遭那份罪。 冰火一体可不是什么好词,卫成差点被折磨死在那一天。 一想到因为眼前这头猪让自己受了那么大的苦,卫成就恨不得砍死他。 “多谢叔父。” 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卫成也在奇怪,这司马伦叫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卫成可不会认为司马伦真的那么好心会请自己吃饭。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司马伦要是能变得心性纯良,他卫成就跟他姓! 等会,好像自己现在就姓司马吧? 唉,算了,不要太较真,人生难得糊涂。) “到了,永祚侄儿,今天咱们叔侄两可要好好吃一顿。” “是,叔父。” 卫成跟着司马伦走进房间。 刚一进来,就闻到不少饭菜香味。 张眼一看,两张方桌挨在一起,上面摆着各种菜肴。 “叔父有心了,侄儿吃不了这么多。” “哎,没事,今天给永祚侄儿摆这桌菜,就是为了赔罪,这是叔父的一番心意。” “多谢叔父。” 两人挨着落座,下人倒上酒水,准备随时服侍。 “今日,我和永祚侄儿一同用餐,就不用你们伺候,都给我下去。” “是,大人。” 身旁随侍的下人纷纷行礼离去。 最后一个下人离去前将房门关紧,离开了庭院。 房间里只剩下了卫成与司马伦二人。 卫成心中默默提高了警惕。 (司马伦屏退下人,一定是想做些什么。自己一会儿可不能着了他的道。) “来,永祚侄儿,吃菜,吃。” “多谢叔父。” 卫成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送入嘴中。 咀嚼声在口中响起,卫成心却无比宁静,等待司马伦出招。 “唉,永祚侄儿,叔父一想到那天的事情,就后悔死了。真不该听信太玄的话。” 卫成心中一动,面上平静如常。 “叔父,七哥也是关心侄儿,侄儿可以理解,毕竟血脉不容玷污。” “永祚侄儿,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可叔父一想到太玄那么说,心里就不是滋味,他怎么能栽赃陷害你呢?” 卫成听着司马伦的话,感觉有些滑稽。 (那天说我是冒牌货的,不就是你吗?怎么说得好像那天不是你干的一样?) “叔父,七哥也是关心则乱,侄儿毕竟也是天生痴愚,突然痊愈,七哥心有疑虑也实属正常。” 司马伦看着恭敬回话的卫成,心里别扭地不行。 (今天请这小子吃饭,就是想让他亲自开口,承认都是太玄的错。 可这小子是一口一个七哥,一口一个尊敬,就是不提怨恨。 要是这小子一直这么表现,让二哥一看,还会更怨恨自己? 奇了怪了,难道这小子就一点也不怨他七哥?) “永祚侄儿,叔父知道,你心里也不痛快,这都是太玄的错,不是吗?” 卫成听着司马伦的话,咂巴出点味来了。 (这肥猪是套我话呢?想让我埋怨司马机?这周边是不是还藏着记录的人?) 卫成扫了一眼房间,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怎么,你想套我话?我就偏不随你愿。我立马离开,看你怎么套?) “哎呀,叔父,侄儿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去做,侄儿就先走一步了。” 司马伦脸色一急。 (刚不是还说得好好的,怎么现在就要走了?) “永祚侄儿,有什么事,你吩咐下人去做不就好了?何必自己去呢?来来来,继续吃菜。” “叔父,侄儿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耽搁不得,以后有时间,侄儿一定大摆宴席,请叔父吃饭。侄儿就先走一步。” 说完,卫成就要起身离去。 司马伦见卫成就要离开,也顾不上其它,直接抓住了卫成的右手,大声问道。 “永祚侄儿,你说!之前的事情是不是你七哥的错?” 卫成被司马伦惊得目瞪口呆。 倒不是卫成害怕司马伦,而是卫操没想到有人可以愚蠢到这个地步! 哪有人套话不成直接出手的? “叔父,侄儿真的有事,就先告辞了。” “你不许走,今天你不说是你七哥的错,你就不能走!” 卫成也被司马伦这一下弄得怒气上涌,哪有这般道理。 (今天,就让你这大肥猪尝尝你卫大爷的厉害!) 卫成刚想出手,突然觉得右手一烫。 司马伦突然放开右手,站在原地。 卫成心里疑惑,这司马伦到底在干什么? 抬头一看,发现司马伦双眼泛着粉色,神情恍惚,像是被催眠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伦傻了? 第186章 合着,你也想当皇帝? “叔父,叔父?你怎么了?” 司马伦双眼泛粉,样子太过诡异。 让卫成心中的怒气荡然无存的同时,还有些发毛。 (司马伦这是中邪了?) 卫成正惊疑不定,突然见司马伦跪了下来,直直看着卫成,双瞳懵懂。 “主人,您叫我?” 鸡皮疙瘩在卫成周身冒了出来,一股寒气涌上卫成心头。 (自己什么时候收下这头肥猪了?这人疯了吧?) “叔父,你是不是疯了?” “不是,主人。” 司马伦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如同机械一般,绞碎了卫成的猜想。 卫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 (除了刚才微微发烫,也没有其它变化,这.....难道是催眠?) 咽下口水,卫成平复心境,想要验证一下心中的猜测。 “你叫什么名字?” “主人。我叫司马伦。” “你今年多少岁了?” “主人,我今年二十七岁。” (二十七?二十七就这么胖?) 卫成看着眼前司马伦将近一百八十斤的体重,暗自摇头。 (脑满肠肥,可真是个活生生的饭桶。) “那你父母是谁?” “主人,我的父亲是前朝太傅司马懿,我的母亲是柏夫人。” (哎!这家伙看起来真是被催眠了,怎么会这样?) 卫成看了看右手,又看了看一脸懵懂的司马伦。 突然想起今天上午在伊河的事情,心中渐渐有了猜测。 (多半是那只臭狐狸给我弄得,那头蛟龙让我能在水下呼吸,而这个臭狐狸则让我能催眠他人。) 卫成长叹一声,也不知道自己这情况是好是坏,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心里有底后,卫成将目光投向一脸茫然的司马伦,嘴角露出了一股冷笑。 (就你这猪脑子还想算计我?套我话?真是笑话。 看卫大爷今天不把你扒得干干净净!) “你今天邀请我吃饭想要做什么?” “主人,我什么时候邀请你吃饭了?” (看来这催眠之后,自己在他脑子里就是另一个人,得换个方式问话。) “那你今天邀请司马永祚吃饭做什么?” “主人,我今天邀请司马永祚吃饭,是想让他亲口说,他怨恨司马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主人,之前我蒙受司马机挑拨,污蔑司马永祚并非我二哥亲子,已经被我二哥厌恶。如果司马永祚可以说出他怨恨司马机,我之后告诉二哥。那么二哥就不会太过厌恶我,毕竟他的儿子们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真是比猪还蠢!司马昭愿意让司马伦给自己挑明子嗣不合吗?怕是说了,心里更加厌恶司马伦,这家伙脑袋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得,怎么这么异想天开?) “哦,听你这么一说,你很讨厌你的这些侄子?” “当然,主人。如果没有他们,我就能当皇帝,可有了他们,我只能在一边干等着,看着这些小崽子们登上那个位置,我岂能心甘?” (皇帝?合着,你也想当皇帝?) 突然爆出的消息让卫成想一探究竟。 不过刚才那些话让卫成心里别扭得不行。 “我说, 你能不能不叫我主人?” 看着这么一个一百八十斤的大汉一口一个主人,卫成还是有点恶心的。 “主人,这是规矩,不能乱来。” (得,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你刚才说得皇帝,是什么意思?” 司马伦脸色突然变得潮红,脸上呈现出一副向往之色。 “主人,我二哥已经把持了朝局,现在那皇帝小儿不过是一具傀儡。只要时机成熟,我二哥一登基,我就是皇亲国戚了。” 卫成脸色慢慢变得严肃。 (这些事情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关键是 司马伦为什么说自己当皇帝?) “就算你二哥当皇帝,那也是他的子嗣继承皇位,和你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饶是被催眠的司马伦也变得很气愤。 “主人,如果我二哥没有那些儿子,那这皇位不就是属于我的吗?” (你可真是兄友弟恭啊!大宋某皇帝也要给你写个服。) “可就算你二哥没有那些儿子,你上面还有那么多兄长,不照样轮不到你当皇帝吗?” 司马昭突然一脸得意,嘴角的笑藏都藏不住。 “主人,这你就有所不知,我的一位兄长和几位子侄已经和我共同约定,只要时机成熟,就会共同推举我为帝。那样我不就是皇帝了?哈哈哈....” 卫成没有嘲笑司马伦的痴心妄想,而是一脸凝重。 (没想到这些人已经暗暗串连,恐怕已经布局许久,真是好险。 如果不是今日意外催眠,恐怕自己还要被蒙在鼓里。 这群狼子野心之徒!该死!)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谋划这些事情的?” “主人,我们在曹髦那小儿上位后,就开始谋划了。” (果真如此,真是心机深沉。)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 司马伦一脸兴奋,满面红光。 “主人,我们已经计划好了,等二哥死后,由我们兄弟暂摄朝政,而后找个借口,逼那曹奂小儿退位,而后推举我做皇帝。” 卫成一头黑线。 (这傻子,这计划怎么能成,当司马炎是废物啊? 唉,估计这司马伦也就是被人当枪使的命,看来具体计划他也不知。) “那你的侄儿们怎么办?” 司马伦更加得意。 “主人,二哥的这些儿子里面,除了司马炎堪当大任之外,其它都是一群饭桶,司马攸是个书呆子,司马机又被二哥逐出洛阳,终生不得再踏进洛阳一步,司马鉴玩世不恭,司马永祚更是个傻子。我们都计划好了,等二哥一死,我们就除掉司马炎,那样,我就可以登基上位了。” (这群人心可真毒啊,竟然要除掉司马炎!那可是你们的亲侄儿!) “那准备推举你当皇帝的人有谁?” “主人,我四哥和我两位堂侄儿,都赞成我当皇帝。” (四哥?这要不是在曹魏,自己还真以为是雍正呢。 两位堂侄又是谁?肯定不是自己的这些“兄弟们”,那又会是谁?) “你的两位堂侄叫什么名字?” “主人,司马鱼.....” 话没说完,司马伦就直直倒了下去。 (怎么了?这猪头是不是要醒了?糟了!) 卫成刚想走,一股鼾声传到耳边,让卫成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睡着了,唉,没想到正关键的时候催眠解除了。) 卫成瞅了一眼睡死过去的司马伦,叹了一口气。 转身离开了房间。 (算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总算还是有收获的。 司马伦的四哥和两个侄子,就是司马鱼是谁? 还有叫这名字的? 只能之后慢慢查访。) 卫成看着远处仅剩边缘的夕阳,只感到一股阴沉。 真是多事之秋啊~ 第187章 要不,就把她许给祚儿? 先不提卫成晚上回去如何准备蒸汽机。 翌日 晋国公府,中堂内 司马昭与贾充落坐两旁,正在商议政事。 “主公,西蜀近日传来消息,那姜维准备再次兴兵作乱。” 司马昭脸色阴沉,冷哼一声。 “这个姜维,不知好歹,竟然还敢犯我边境。贾充你觉得如何?” 贾充枯瘦的脸上斟酌许久,说道。 “主公,臣认为此事并非没有转机,那姜维与宦官黄皓不合,先前姜维回兵汉中,就是因为黄皓从中挑拨,使得君臣不和。 今日,姜维欲进兵作乱,我等也可故技重施,让那黄皓再次挑拨,使得姜维无功而返。” 司马昭捻着美髯,细细思量。 “此法倒也不可,只是这姜维三番五次,兴兵作乱,实令我朝烦扰不堪。” “主公之言是?” “我欲伐蜀,如何?” “这......” 贾充沉默良久,暗暗思量。 (如今,主公大患已除,不必担心朝堂有掣肘之患,朝堂之上虽偶有风言风语,也无伤大雅,只是粮饷兵器略有不足,若是仓皇讨伐,朝居必有动荡,需得徐徐图之。) “如何?” “主公,伐蜀之事到无不可,如今掣肘不存,进兵之事倒也可行,只是如今朝内粮饷兵器暂且不足,还需要好好筹措,以做到一劳永逸,彻底铲除西蜀。” 司马昭沉吟许久,而后点头。 “粮草军需确需时间筹措,那就先行筹措,补充兵马,时机成熟,铲除西蜀!” “主公英明。伐蜀事关重大,需得好好甄选。” “嗯?” 司马昭瞥了贾充一眼,从那眼神中明白了贾充今日来意。 “你觉得何人可以带兵?” 贾充看了四周的下人一眼,又看向司马昭。 “你等退下!” “是,大人。” 中堂内只剩下了贾充司马昭二人。 “主公,伐蜀之事,不仅事关朝廷大局,更关乎主公大人。” “嗯?与我何干?” 贾充斟酌一下,最终直言挑明。 “主公,如今朝局初定,但其中暗藏风言暗语,如伐蜀不顺,必将使得朝局震动,甚至连主公大人也会......” 剩下的话,贾充没敢直说。 不管司马昭是什么人,早已明白了贾充的意思。 (如果领兵之人没有顺利攻伐灭蜀,那么自己弑杀曹髦小儿的事情又会被人提起,那时,确实有些麻烦。) “那你觉得何人堪此大任?” “臣只能为主公举荐贤才,一切还是由主公做主。” 贾充心里门清,这种事情,你只能说个人的优缺点,绝对不能自己做决定,这是为臣之大忌。 “好,那你说说。” “是,主公。” 贾充恭敬一拜,而后说道。 “主公,臣认为有三人堪此重任。” “哪三人?” “司马望,邓艾和钟会。” 司马昭脸色平静,半晌无言。 贾充只得等司马昭开口。 “你认为这三人如何?” 贾充头上渗出了冷汗,越到这种时候,越不能露怯。 “主公,司马望之前出任征西将军,都督雍凉二州诸军事,在任八年,清明严肃 ,屡次抵抗姜维,镇守关中,正是一员良将。” “嗯。” 司马昭应了一声,等激昂从接着说。 “邓艾,其人与姜维屡次作战,经验丰富,料敌准确,战中因机制变,行事稳重,不骄不躁,亦是一员良将。” “至于钟会,此人运筹帷幄,精练策数,年轻力壮,威猛有余,只是年岁尚浅,倒也无伤大雅。” 司马昭听了以后,半晌无言。 (司马望现在还在镇守关中,让他就在那里待着就好。至于邓艾,倒是能用,只是此人有些刚愎自用,自作主张。至于钟会么,哼.....) 贾充见司马昭暗自思量,也不敢打扰。 心里却想起了另一件事。 (昨日,见女儿的反应,应该是看上了永祚公子,可原本为其预定的夫君是司马攸公子,一会儿还是得试探一下晋公大人的口风。) “先行筹措粮草,至于何人为将,倒不用先行决定,等事后再议。” “是,主公。” 司马昭端起茶喝了一口,将心中的隐忧压了下去。 贾充坐在一旁,斟酌一二,开口问道。 “主公,司马攸公子好像将于今日前来洛阳?” “嗯,确有其事,有何问题?” “哦,听闻公子将至,不知主公是否需要臣代为接应。” 司马昭放下茶杯,看向贾充,脸色平静。 “不需如此,他这次回来不过是为了探望一下,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主公说得是,是臣下唐突了。” 贾充瞅了司马昭一眼,低下头,心中明了。 (主公并不是非常看重司马攸公子。) “怎么说起大猷来了?” 贾充连忙赔笑,说道。 “昨日,偶闻司马攸公子消息,臣就记挂在心。说起,臣还有一事要向主公道谢。” “嗯?什么事?” “昨日小女独自出门,不慎落入水中,恰巧被永祚公子所救,结果让永祚公子送小女回府,臣真是不知如何答谢才好。” “是祚儿啊。那是怎么回事?” 贾充一边将昨日的事情娓娓道来,一边观察着司马昭的神情。 见司马昭随着自己的讲述,眉眼充斥着喜色。心中了然。 (看来,主公还是比较看重永祚公子,既然如此,那就赌一赌!) “哈哈,祚儿还是那般莽撞,不过也不能怪他,谁让他那般心性纯良。” “主公说得是,永祚公子人品贵重,确实是少年俊才。” 司马昭听得贾充的话,笑得嘴都合不拢。 让贾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主公,不知永祚公子可定下亲事与否?” “唉,祚儿之前那般情况自是无人提亲,最近痴病尽去,可天天就是和他兄长一同忙着炼丹之事,绝口不提定亲之事。” 说是责骂,但司马昭脸上还是喜色如常。 贾充心中一喜,斟酌一二,缓缓开口。 “主公,臣有一女,名为贾褒,品貌端丽,性情淑筠,不知是否可配永祚公子?” “嗯?” 司马昭这才回过味来。 (原来贾充兜了这么大的圈子,就是为了提起亲事? 只是祚儿也没有提过什么心仪女子。 要不,就把她许给祚儿?) 第188章 自己约的活,流着泪也得干完呐 “此话怎讲?” 贾充见司马昭也有此意,心中一喜,说道。 “主公,昨日永祚公子送回小女时,两人同乘一车,且相识熟知。 拙荆训斥小女时,永祚公子也多有维护。 告别之时,也是多有赞赏。 臣一看,小女仿佛与永祚公子熟知,且两人相处融洽。 恰巧永祚公子还未定下亲事,臣才斗胆一提,不知主公何意?” 司马昭听完,坐在那里捻着胡须沉思。 (按理说,祚儿也不小了,是该定下一门亲事,就是不知这女子到底如何,是否合祚儿的心意,看来还是得找祚儿问一下,看他意下如何。) “嗯,此事我知道了,容我之后考虑一番,你先去准备筹措粮饷吧。” “是,主公,臣先告退。” 贾充起身朝着司马昭躬身行礼,而后退出中堂。 脸上带着喜色。 (看来,主公非常重视永祚公子,那就赌在他身上好了。 女儿啊,爹可为你找了一门好亲事,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待贾充退出去后。 周鼎从门外走进中堂。 朝着司马昭躬身行礼,说道。 “大人,那人已经抵达洛阳,现在正在进城。” 司马昭脸色以肃,将心中思绪收起,起身说道。 “快快请进府中,我有要事相商。” “是,大人。” 周鼎拱手称是,朗步离开中堂。 “来人,立马去将祚儿唤来中堂。” “是,大人。” 一些人应声之后,离开了中堂。 (唉,但愿祚儿能够平安度过一世.....) 司马昭长叹一声,望着天上的骄阳,仿佛在缅怀着什么。 城门 一个穿着灰衣道袍的中年男子,缓缓步入城中。 头戴方巾,皮肤红润,嘴似朱砂,眼若幽昙,腰间系着一把剑鞘陈旧的长剑。 飘逸出尘,自在逍遥,颇有一番仙风道骨。 “洛阳,没想到本道也会来此繁华之地,真是身不由己啊。” 中年男子自嘲一笑,朗步向前走去。 不远处,驶来一辆马车。 在中年男子不远处缓缓停下。 周鼎下了马车,走到那中年男子面前,说道。 “张天师,我家大人请天师上车,送回府中。” 中年男子扫了一眼周鼎身后的马车,缓缓点头。 “也好,也好。” “请天师上车。” 中年男子一跃而上,站定马车。 这一下子引得周围民众一声惊呼。 “哟,这是轻功吧?这么厉害。” “你不看那人的样子,那是个道士,他们惯会用这些身法。” “这么厉害,不过那马车好像是司马大人府上的。” “多半啊,是司马大人要这道士做一场法事,前段时间那小儿子不是死了?” “噤声,这话你也敢说,你不要命了?” “对对对,咱们快走,别在这待着了。” 一旁的周鼎倒没有被周围民众的窃窃私语感到气愤,只是暗暗心惊这道士的轻功。 (这天师果真不是寻常之辈啊。还是尽早将其送到府中为好。) 很快,马车转向驶向东文街。 大街上,很快恢复喧闹,仿佛从没有发生过这些事一样。 卫成正在头疼。 蒸汽机的攻关很不顺利。 锅炉和活塞,卫成已经差人去铁铺定做,不久就能拿到成品。 现在难住卫成的是连杆和阀门。 在这个时代,制作机械零件和阀门真不是人干的事情。 卫成昨晚回来就一直在画着图纸。 熬夜画好的卫成本打算今日让铁匠一起定做出来。 但下人去了一趟,回来说,那铁匠看不懂那连杆和阀门的图纸,无法打造。 卫成这才想起来,这时代的铁匠可不会看什么三视图。 没有办法的卫成只好自己做一个模型,来让铁匠依葫芦画瓢。 但上手一做,卫成才想念起原来那些工具的遍历。 没有电锯,钳子,螺丝刀和钉子的卫成费了老大劲儿,才做出两个连杆零件。 关键那连杆需要6个零件才能做好。 腰酸背痛的卫成,此时异常怀念那些便利工具。 (这也太累了,这叫什么破活?) 卫成此时才体会到那些能工巧匠的辛酸。 “公子,你累了一上午,快来歇一歇吧。” “公子,喝茶。” 何悦看着卫成手下那两个粗糙的零件,不由得有些心疼。 夏泪则是端着茶盘,将茶杯送到卫成手边。 “谢谢,我不累。” 卫成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而后笑着对何悦回答道。 “公子,太客气了。” 夏泪还是那么害羞,等卫成喝完茶就端着茶盘放回到房间。 “是吗,可我看公子你头上流了好多汗啊。快擦擦。” 何悦伸起可爱的小手,拿着手帕为卫成擦汗。 “没什么。” 卫成现在只能打碎牙王往肚里咽。 (谁让我要在这个时代造蒸汽机呢?自己约的活,流着泪也得干完呐。) 卫成苦笑一声,准备继续制作零件。 “公子,国公大人,请公子前去中堂。” (这会儿叫我去中堂干什么?难道司马伦出事了?) “父亲有没有说什么事?” “国公大人只说让公子前去中堂,其它得什么都没有说。” (这就怪了,莫非司马伦真的出问题了? 自己昨天见他睡着也就走了,也没做什么呀? 难道催眠出事了?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去就去吧。) “我们走吧。” “是,公子。” 卫成跟在下人身后前往中堂,心中则忐忑不已。 (那死胖子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第189章 难道,又有什么大病? 卫成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中堂,心中忐忑不已。 (但愿那胖子不会有什么事,自己也是一时疏忽,竟然忘了观察催眠后的状况,真是失策。) “大人,永祚公子来了。” 听着下人的禀告,卫成咽了一口口水,心一横,缓缓走进中堂。 “孩儿拜见父亲。” “祚儿来了,快坐下,为父为你介绍一位高人。” (高人?司马伦?那家伙怎么也不算高人吧?) 抬起头一扫,突然在司马昭身旁发现一名穿着道袍的中年男子。 (道士?这就是司马昭说得高人?) 卫成一脸沉静地正坐在坐榻上。 眼睛余光一直没有离开对面的道士。 这道士看起来年岁不过三十,美髯悠长,脸若圆盘,唇若朱砂,眼中有神,虽是闲适神情。 但,眼神在开阖之间,精光隐现。 更令卫成出奇的是,眼前的道士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皮肤光滑无比,自己身边只有何悦三人能比上。 (看来这道士确实有两下子。) 在卫成观察道士时,道士也在观察卫成。 (这少年就是这司马昭说得身有异能的儿子? 身上确实有一股出尘的气息,不过..... 为何这少年的气息混杂不堪? 如此情况,有些不妙啊。) 道士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让卫成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寒气。 仿佛自己被看出一般,有些慌乱。 “祚儿,这位高人乃是天师道的当代天师—张昭成。为父特意将张天师请来,为你祛除邪异。” (天师道?) 这熟悉的字眼让卫成再次陷入回忆。 (天师道我不熟,不过我倒是知道黄巾起义,那张角就是用的天师道的名头来招纳人才,掀起各地的叛乱。 这天师道不是反贼吗?) 实际上卫成误会了。 天师道始创于永和六年,即公元141年。 是大汉开国帝师张良八世孙—张道陵所创。 又因加入其道,需要缴纳五斗米,又被称为‘五斗米道’。 是受到皇室宗亲亲自册封的正规道派。 而张角只是借用天师道的名头,自己草创了一个太平道。 之后又用符水治病,发展信徒,以致随后发动黄巾起义,祸乱中原。 天师道只是张角发展信徒的一个幌子。 真正的天师道张道陵创建时,保存了不少先秦古籍。 可以说天师道是真的有点东西的。 不过此时的卫成不知,他只把这天师道当成了那歪门邪道的太平道,心中开始慢慢警惕。 (这道士不知道想做什么,待会儿得防他一手。) “拜见天师。” 尽管心生警惕,可礼貌还是不能少。卫成还是恭敬地向张昭成行礼。 “公子客气。贫道这厢有礼了。” “张天师,我儿之前遇到种种邪祟,烦扰不堪,不知天师可为我儿祛除邪异?” 司马昭言辞恳切,出声询问。 “大人请放心,待贫道先行查看一番。” “请天师为我儿查看。” 说着,张昭成就起身离开坐榻。走到卫成身边环绕一圈。 随着道士对卫成的环绕,那闲适的眼神,逐渐褪去,转而是一种凝重的眼神。 那凝重的眼神弄得卫成心里非常别扭。 (这臭道士什么眼神?难道我又有什么大病?) 张昭成心中暗自心惊。 (刚才只是粗略看了少年一眼,只是觉得他气息混杂,不同寻常。 可走近一看,才发觉,这少年气息之中隐隐透出一股沧桑之感。 可他只是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啊? 气息当中何来沧桑之感? 此事大有蹊跷!) 司马昭见张昭成脸色从闲适变得凝重,心突然提了起来。 额头冒出一股细汗,焦急地问道。 “张天师,祚儿难道?” “大人莫急,待贫道为公子诊治一番,查明详情。” (还要诊治?这什么道士?自己可从没有听说过道士还会治病的。) 其实张道陵创建天师道时,也曾经治病救人,所以治病对于此时的天师来说,是必备技能。 “祚儿,让张天师为你诊治,以便早早祛除你身上的邪异。” “是,父亲。” 司马昭这么一说,卫成就是再不情愿,也得乖乖伸出右手,让人查看自己。 (谁让自己现在是人家儿子呢?) 卫成心不甘情不愿地伸出右手,摆在张昭成面前。 心里则暗自平静下来,以防被这道士看出什么问题。 张昭成将手搭在了卫成的脉门上,双目紧闭,沉默不语。 (搞什么鬼?什么事也没有?) 卫成刚松了一口气,就觉得手腕上传来一股暖流。 (这张天师,是真有料啊。) 暗自心惊的同时,卫成也怕这张天师看出自己的底细。 (要是看出自己不是司马永祚,那就遭了,现在该怎么办?) 卫成强制让心情镇定下来。 想用一些办法,来阻止张昭成看破己身。 (哦,对了,记得玄谷曾经跟自己说过,如果想让心情快速平静下来,可以按照八字诀来行气。 那八字是啥来着? 对,这八字是,中正安舒,气沉丹田。) 卫成心中默念八字,而后缓缓运气,感觉全身的气息正在向下汇集。 心情也平静许多。 见这么做有效果,卫成加快了运气的速度。 让一旁诊脉的张昭成睁开了双眼,诧异地看着卫成。 (这少年倒有些奇异,竟然暗暗运气来阻止自己探查,有趣有趣。) 就在两人暗自较劲的时候。 卫成身体内部的一处黑暗之中。 蛟龙与黑狐各自占据一方,蜷缩成一团,好似正在休眠。 突然,两兽同时睁开双眼。 邪异的兽瞳紧紧盯着上方,两兽感觉到一股气息侵入。 那股温暖的气息让两兽感觉到了威胁,兽瞳紧缩。 蛟龙与黑狐看着即将到达眼前的气息,心中怒气陡升。 同时朝着黑暗上方那股气息发出一声怒吼。 震耳欲聋的声响传播整片黑暗,让那股气息寸寸断裂。 卫成正运用八字诀来平心静气。 突然感觉到灼热和冰寒同时从丹田升起,传遍全身。 (不好,那两只王八蛋又开始了!这可糟了!) 第190章 臭道士,你今天可害死我了! 张昭成正颇为有趣地探查着卫成的身体。 可眼前少年的脸色突然惨白一片。 (这少年怎么了?这是!) 张昭成感觉到自己探查的气息突然消失,而且从少年体内突然迸发出两股戾气。 直冲着自己而来。 (恐怕,这就是少年体内那邪异。 这气息,灼热当中还带着冰寒,如此诡异,当真是大凶之物 今日,恐怕凶多吉少啊。) 熟悉的冰火两重天再次覆盖了卫成的身体。 这种一半烧结一半冰封的感觉,让卫成再次变得痛不欲生。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那两个东西又开始作乱?) 剧烈的痛楚让卫成浑身颤抖。 乌黑与紫红将卫成的身体一分为二,各自占据一边。 “祚儿!” 司马昭见卫成出现异状,心中一惊,就要起身上前查看。 “不要过来!” 张昭成冷冷地喝出一声。 “大人,现在贵公子体内凶兽作乱,若是大人近前,恐生不测,还请大人待在原地,不要近前。” “张天师,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祚儿身上的邪异吗?” 张昭成看了一眼已经失去神智恍惚不已的卫成,心中暗叹一声,说道。 “请大人放心,贫道绝不会任由这些邪异公子体内作乱。” “张天师,请一定要救救祚儿。” “贫道一定尽力。” 张昭成说完,看向眼前黑一半红一半的卫成,心中叹了一口气。 (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 卫成虽然被痛楚压得说不出话来,可内心还是保持着清醒。 (这两只妖兽,到底在搞什么鬼?现在该怎么办?) 束手无策的卫成,只好按照玄谷教授的八字诀,尽力运气,想要让两只凶兽安静下来。 两道气息经过两侧的身体,一道变得通红如火,一道变得洁白如冰。 炽热与冰寒的气息在丹田汇聚。 剧烈的冲击让卫成丹田欲裂,痛入骨髓,更让黑暗当中的两兽怒气陡升。 两兽开始疯狂冲击囚禁自身的黑暗。 剧烈的痛楚让卫成全身颤抖。 张昭成神情严肃,按住卫成的脉门,想要将这股气息抑制下去。 但是效果甚微,甚至还被那股气息反过来烫了一下。 忍受着手中传来的灼热,张昭成冷哼一声。 将气息再次注入卫成体内,想要做最后的努力。 气息快速穿过身体,让卫成双手青筋鼓起,狰狞恐怖。 卫成被这剧痛弄得暂时恢复了清醒。 不由得暗骂一声。 (臭道士,你今天可害死我了! 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黑暗之中,两兽依然疯狂冲击着四周的黑暗。 突然一道气息传来,让两兽感受到了什么,静静待在原地。 张昭成感觉到自己的气息被不知什么东西给挡住,心中暗暗猜想。 (估计这就是那两只凶兽的藏身之所。) “喝!” 张昭成一声怒吼,全身精气聚在手中,将气息尽数推入卫成体内。 想要打破那道障壁。 蛟龙和黑狐感受着一股气息正在冲击黑暗。 兽瞳当中隐隐出现一股跃跃欲试。 张昭成脸色变得通红,感觉那股障壁即将破碎,于是再次怒喝一声。 气息猛地击在障壁上。 黑暗应声碎裂,两兽惊喜无比,立刻冲出黑暗牢笼。 盘踞在卫成丹田之中。 (不好!出事了!) 张昭成脸色一变,心中发寒。 (没想到那道障壁竟然是关押邪物的牢笼,今日牢笼已破,该如何是好?) 在众目睽睽之下,卫成身上出现两道虚影。 黑红色的蛟龙阴气森森,环绕着卫成周身,用狰狞的目光扫视着周遭众人。 通体黝黑的狐狸则落座在卫成肩膀上,兽瞳当中满是嘲讽,毛茸茸的狐尾缓缓摇动。 “张天师,祚儿身上的邪物,难道就是这两个东西吗?” 司马昭目瞪口呆地指着卫成问道。 张昭成心中暗叹口气,沉声说道。 “大人所言不错,让公子遭遇劫难的就是这两只邪物。” “那还等什么,张天师!快把他们两个降服!” 司马昭指着卫成焦急说道。 张昭成一脸无奈。 (如此奇异的事情,贫道也是第一次见,让我怎么收服? 不仅如此,看两兽如此邪异,恐怕连贫道也不能全身而退。 事到如今,只能尽力而为!) 两兽挣脱黑暗那一刻,丹田一股剧痛,强烈的痛楚让卫成无法忍受,晕厥了过去。 张昭成从腰间拿出一道符篆,展开后乃是黄纸朱字,其上字符诡异难辨。 食指放到嘴边一咬,鲜血点在符篆之上,往卫成胸前一贴。 瞬时,符篆凭空冒起火花,几秒内,便燃烧一空。 蛟龙与黑狐没有丝毫动作,只是紧紧盯着张昭成,嘴角的嘲讽抑制不住。 (这两个畜生,神智颇高,今日可不好对付啊。) 衣服被符篆之火引燃,丝绸衣物迅速化为熊熊火焰,将卫成周身包裹。 “祚儿!” 司马昭看到卫成身上燃起大火,不顾一切前来想要救治卫成。 “大人,不要过来,公子没事!” 张昭成一声大吼让司马昭定在了原地。 司马昭惊疑不定,透过熊熊火光,原以为卫成已经葬身火海。 但衣物燃烧殆尽后,留下的是细皮嫩肉的卫成。 只是乌黑紫红的皮肤让人心惊胆颤。 “七星印记!” 张昭成惊呼出声。 卫成胸前,闪烁着光芒的七星印记让张昭成惊呆在原地。 (怎么可能?为什么七星印记会出现在此?) “七星印记?” 司马昭在一旁听到张昭成的惊呼,也想起了卫成胸前的奇异,连忙说道。 “张天师,不知可用祚儿胸前的七星印记,将这些邪异祛除?” “贫道姑且一试。” 张昭成这次没有再拿出符篆。 而是从腰间取出一包红线,线中还有七只银针。 (难道这就是天意?) 中指凑近嘴唇用力一咬,鲜血顿时落在了红线之上。 张昭成捏起一根针,朝着卫成胸前的七星印记插去。 右手往后一带,红线延长开来,剩下的六根银针悬浮在空中。 很明显,这些银针在之前已经穿到了这红线之上。 两兽在一旁冷眼旁观,像是想要看看这些人类能怎么着。 红线在卫成身上来回穿梭,很快将卫成五花大绑。 而那些银针随着红线的运作,逐渐插入那些印记。 两兽感觉到了不对劲,想要控制卫成的身体开始反抗。 但为时已晚。 七星印记只剩最后一枚印记。 银针刺入,七星印记尽数被银针刺入,卫成体内的气息被尽数阻隔,无法运转。 两兽神色不甘地瞪了张昭成一眼。虚影缓缓散去。 卫成缓缓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第191章 他?父亲提他干嘛? “祚儿,祚儿!” 司马昭两三步跑来,急忙唤着昏迷不醒的卫成。 “张天师,祚儿如今到底如何?那两只邪物是否祛除?” 张昭成额头上密密麻麻地布着汗珠,神情凝重。 “大人,方才情况紧急,贫道已用七星针将公子经脉气息尽数中断。 才逼得那两只邪物暂时褪去。 眼下危机并未解除,须尽快寻一间密室,将公子送入其中。 贫道需将公子气息唤醒,而后用我天师道术将此邪异镇封。” “你!......唉!” 司马昭指着张昭成,叹息一声。 (费了好大力气,将这天师寻下山来,可没想到驱邪不成,反而让祚儿身患陷阱。 自己这是做的什么孽啊!) “大人,不可再耽误时间,公子如今情况危急,还需尽早处理。” 司马昭狠狠瞪了张昭成一眼。 “周鼎,快送祚儿前去密室,要快。” “是,大人!” 周鼎应声后,直直走到近前,将浑身赤裸的卫成抱在怀里,朝着中堂外走去。 张昭成刚想跟在周鼎身后离去,司马昭阴寒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张天师,祚儿若是有事,那你们天师道.....” “请大人放心,我天师道祖师遗命,正邪不两立! 贫道定会尽全力救治公子,镇压邪祟。” 张昭成说完就离开中堂,留下焦急阴沉的司马昭一人在中堂。 “唉,为何会这样? 祚儿,你可千万要没事啊。” 张昭成几人正在密室准备救治卫成。 另一边 贾充坐着马车回到了贾府。 一脸喜色地走入府中。 (今日一试,果然有了结果。 看来,司马大人心中,除了大公子司马炎之外,最看重的就是永祚公子。 既然如此,那么褒儿就许配给司马永祚。 就算司马永祚不能荣登大宝。 凭司马大人与司马炎对其的看重。 我贾家也可绵延富贵三十年! 如此局面,甚好,甚好。) 想到乐处,贾充干枯瘦弱的脸上满是笑意。 让一旁的下人都啧啧称奇。 (老爷平时可都是一脸阴沉,究竟遇到何事?竟然如此高兴?) “大小姐呢?” 贾充出声询问,让这些偷看的下人吓了一跳。 “回...回老爷,大小姐在自己院里呢。” “嗯,快去做事。” “是,老爷。” 下人连忙离开,心中却是诧异不已。 (今天可真是幸运,竟然没有收到责罚。 老爷到底遇到什么好事了? 这么开心?) 贾充没有理会这些下人的乱想,而是径直前往贾褒院中。 一座花草繁茂的庭院内。 少女身着粉红色襦裙,正坐在绣花坐垫上。 纤纤玉指捏着一根毛笔,正在伏案绘画着什么。 只是少女好似心烦意乱,时不时看向房间角落。 角落里,则是一件男子的丝绸袍服。 少女正是贾褒。 昨日贾褒回到房间,梳洗后准备入睡。 心里却悸动不停。 马车上卫成的治疗,下车后屡次的称赞,以及在继母郭氏面前的维护。 都让贾褒稚嫩的少女心悸动不停。 这是贾褒第一次因为心灵悸动而失眠。 挨过漫长的夜晚,顶着黑眼圈起床的贾褒,心中暗骂。 (真是个讨厌鬼,让自己一晚上睡不着,讨厌死了。) 可骂完之后,贾褒却不可抑制地生出一股念头。 想要去见他。 但苦于没有借口的贾褒只能在院子里兜圈子。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自己为什么要去见那个坏家伙?) 刚好下人将昨夜连夜清洗后的衣服送到了院中。 贾褒等下人告退之后,把精美的丝绸袍服踢到一旁。 看着皱皱巴巴的衣服,贾褒仿佛出了一口气。 可没多久又觉得那衣服有些可怜。 心软的贾褒又上前把衣服叠好放在房间角落。 平常普通的丝绸衣服,今日不知怎么的,一直吸引着少女的目光。 贾褒心烦意乱,最终决定绘画一篇。 但少女还是时不时看向衣服,断断续续的绘画让画作变得面目全非。 可轮廓依然清晰可见,那画纸上的是一名翩翩少年。 “啊,烦死了,都怪这个坏家伙,让自己心烦意乱。 都怪你,都怪你.....” 贾褒像是撒气一般,在画作上不停添补着画笔。 画中的少年也变得滑稽可笑。 “嗯,哈哈哈,笑死了,那坏家伙长这个样子吗?哈哈哈,笑死了。” 少女的笑声传扬在院子里,让前来的贾充一脸诧异。 (褒儿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如此欢乐?) “褒儿,这是做什么呢?” 贾充的声音把笑得正欢的贾褒吓了一跳。 (糟了,要是让父亲知道自己画这些东西,怕是又得挨板子了!) 惊慌的少女想把画作藏起。 (几案下面一眼就看空了,矮柜还在角落,这点时间根本放不了。 怎么办?父亲就要进来了。) 贾充的脚步声就在耳边,惊慌的贾褒如同大祸临头。 (啊呀!不管了,先放这里吧。) 少女将画纸抽起,直接藏到了屁股下面。 而后赶紧将毛笔放在砚台上,准备行礼。 “爹爹,女儿正准备作画,爹爹,这会儿怎么来了?” 贾充走进房间,看贾褒端坐在坐榻上,正准备起身行礼,笑着摆摆手,说道。 “无需多礼,褒儿,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笑得如此开心?” 贾褒脸色一红,小声说道。 “女儿刚才想起一件好笑的事情,才为此发笑,略有失礼,还请父亲见谅。” 贾充心情正好,倒也没有揪住不放,笑着问道。 “褒儿,你觉得永祚公子怎么样?” (他?父亲提他干嘛?) 第192章 司马永祚,你真是害死本小姐了! 贾充心中虽已决定将贾褒许配给司马永祚。 但还是想详细询问一下两人的关系。 毕竟这是自己的大女儿,也该征求一下她的意见,这也是贾充心中对女儿的愧疚所致。 不过贾褒并没有想到这一层。 刚刚还在作画某人的贾褒听到父亲提起,一时之间“做贼心虚”,心中慌乱不已。 (爹爹怎么问起他的事来了?) 看着贾充询问的眼神,贾褒连忙说道:“爹爹,永祚公子性情纯良,谦逊有礼,爹爹为何提起他来?” 嘴上夸赞卫成的贾褒,也被自己的话给膈应了一下。 (那坏家伙跟这些东西完全不搭边啊!) 贾充抚摸着自己的胡子,微笑着缓缓点头。 (果然与国公大人说道一般无二,永祚公子确实是褒儿的良配。) “爹昨日见永祚公子将你送回府中,行事稳健,彬彬有礼,确实是一个年轻俊才。” 贾褒在一旁面上附和,心里却在暗暗吐槽。 (什么彬彬有礼啊?跟那坏家伙完全不沾边啊!) “说起来,褒儿你和永祚公子是如何相识?” 贾充也有些好奇。 (司马永祚最近才痴病痊愈,可女儿看起来和他倒是非常熟悉,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贾褒听了之后,错愕了一下。随即暗暗思量。 (对啊,跟那坏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奥, 想起来了! 自己和妹妹那天去挑选衣服,刚好在那里遇到那坏家伙。 还记得,那坏家伙买了一身女装! 哼,也是个色鬼,那么小就开始钻研女人的东西。 还有那天那冷漠的样子, 讨厌死了。) 思至于此,贾褒狠狠揉搓了一下座下的画作,好似可以发泄心中怒气。 “爹爹,女儿月前去添置衣裳,刚好与永祚公子相遇,永祚公子指点一二,我们就此相识。” 贾充闻之一脸欣愉。 (初次相见,就互相指点,看来永祚公子对褒儿印象甚好啊。) 贾褒看贾充面带喜意,心中更是疑惑。 (怎么父亲今天对他这么感兴趣?) “褒儿,你觉得永祚公子平常行事如何?” (平常行事?) 贾褒被贾充给问得呆住了。 (我怎么知道他平常怎么行事? 不过,那家伙在雅会上倒是一脸嚣张, 不就是答出几首诗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一点都不懂得谦让女孩子。 完全是一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 “爹爹,永祚公子平时行事稳健,出口成章,颇为聪慧,异于常人。” 贾充有些惊讶地看了贾褒一眼,他都没想到自己女儿对司马永祚评价这么高。 (不过,思及城中风声,其人确实是一个年轻俊杰。褒儿许给他倒也不委屈。) 见贾充一脸惊讶,贾褒连忙低下眼睛,心中暗自揣测。 (糟糕,是不是夸得太过了?让父亲起了疑? 都怪你这个坏家伙。) 贾褒再次动用八月十五将“司马永祚”给蹂躏一遍。 “那女儿,你觉得永祚公子怎么样?” 贾充目光凿凿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让贾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问我觉得怎么样? 那家伙就是一个嚣张跋扈,冷漠倨傲的纨绔子弟。) 贾褒做出结论之后,心中舒爽不已。 不过少时又觉得这评价有些过分。 (那家伙也没有这么坏吧? 虽然说他冷漠,可那天也是自己有些唐突, 至于他嚣张,可当天雅会上确实是一鸣惊人,文采出众。 至于倨傲,昨天还亲手帮自己治疗伤势,倒也没有多么倨傲。 那样说他好像是有些过分了。) 贾褒一面想着卫成对自己次次拒绝的样子,一面又想起卫成在马车当中亲手帮自己治伤的温柔。 一时之间,竟有些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开口。 “褒儿?褒儿?” 贾充见贾褒面色不停变换,心中也是出奇,就这么不好评价? “啊,爹爹,女儿走神了。” 贾褒脸色绯红,自觉有些丢脸,连忙回答道。 “爹爹,女儿觉得永祚公子,谦虚有礼,文采斐然,是一位年轻俊彦。” 说完,贾褒心中混杂着复杂的情绪,再次用八月十五蹂躏着“卫成。” (都怪你这个坏家伙,让我在爹爹面前失礼!) 贾充笑着点了点头。 (女儿对永祚公子评价颇高,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女儿,爹问你这些事,是要和你说一件好事。” (好事?什么好事让爹爹这么开心?) “爹今日已经和司马公大人提起你和永祚公子的亲事,只要司马大人应允,这亲事就算定下来了。” 一道晴天霹雳将贾褒劈得神形呆滞。 (什么?亲事?我和司马永祚的亲事?) 被劈得陷入呆滞的贾褒还没有从震惊当中缓过神来。 贾充已经在一旁开始接着叙说。 “爹听说永祚公子的各种风声,说其聪慧异常,性情纯良。 又见你们昨日同车回府,你和永祚公子又是相谈甚欢。 他还在你母亲面前维护于你。 爹才起了心念,与司马大人提起亲事。 说了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妥,回来询问一下你对永祚公子的看法。 听你这么一说,爹也就放心了。 只要司马大人同意,爹就将你许配给司马永祚。 那样父亲也就安心了。” 贾褒被贾充的话唤回心神,神色慌张地连忙婉拒。 “爹爹,不是这样的,女儿只是与永祚公子相识而已,如何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贾充看着慌忙的贾褒,只当是女儿害羞而已,没有理会,笑着说道。 “哎,自古以来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你二人相谈甚欢,定下亲事到无不可。” 见贾充不松口,贾褒连忙找借口婉拒。 “爹爹,永祚公子还小女儿两岁,女儿如何相嫁于他?” “那又何妨?永祚公子虽弱你两岁,但为人谦和,聪慧尤佳,与你成亲有何不可? 再说了,我和你母亲不也是...咳咳,总之,稍长两岁绝不是问题。 再说,现在只是定下亲事,等再过两年,再行完婚,倒也是一件美事。” 贾褒被贾充的话,弄得说不出话来。 “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褒儿你不是对永祚公子印象甚佳吗?” 贾褒只能苦笑一声,应了下来。 现在可总算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说得那些话,竟然会让自己陷入如此地步。 “司马永祚,你真是害死本小姐了!” 第193章 那家伙,以后就是我的夫君了? 贾充见女儿半晌说不出话来,只以为贾褒在害羞。 看着长大的女儿,贾充也有些老怀大慰。 (女儿确实大了,这么多年真是苦了女儿了。) “你这两天好好打扮一下,多和永祚公子交流交流。 爹还有事,就先走了。” 见贾充起身离去,贾褒连忙行礼告别。 “爹爹慢走。” 贾充应了一声,就离开了贾褒房间。 等贾充离了房间一会儿,贾褒还是处于呆滞当中,半晌无言。 (自己就要和那个坏家伙成亲了? 那家伙,以后就是我的夫君了?) 反应过来的贾褒双颊顿时通红一片。 随即又从桌下抽出一张画纸。 上面的人物已经模糊一片。 贾褒拉起裙裳一看,未干的墨迹在刚才的蹂躏晕染了整片衣裙。 “啊!裙子都脏了!” 贾褒气愤地扭过头,看着几案上模糊的人物,心中羞燥莫名。 “都怪你,都怪你,让我在爹爹面前说那些假话,还把我的裙子也给弄脏。 这些事情都怪你这个坏家伙。 现在可怎么办啊? 父亲都和司马大人说了,要是司马大人同意。 那自己可真就落在这坏家伙手里了! 怎么办啊!” 少女将头埋在几案上,耳垂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通红,十分可爱。 少顷,少女抬起头,看向房间角落的丝绸袍服。 “要不要去见见那家伙? 把误会说清楚?让那家伙阻止这门亲事。” 话一出口,贾褒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想起马车上卫成亲手对自己的治疗,又想起卫成在母亲面前对自己的维护。 随即将那个念头打消。 “算了,就去见见那个家伙吧! 让自己在爹爹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下次见面一定要让那坏家伙好看!” 决定之后去探望卫成,贾褒心里还是羞臊莫名。 少女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己的眉眼已经成了一轮弯月,明眸之中喜色掩藏不住。 “那个坏家伙现在干什么呢?” 少女不知道的是,自己口中的坏家伙现在,生死不明。 晋国公府的一间密室内 光线昏暗,四周摆放着几只香炉 密室中心摆放着一张床榻。 周鼎抱着卫成缓缓放在床榻之上。 此时的卫成全身赤裸,周身被红线缠绕。 七支银针直直插入胸口。 看起来和后世的某项运动十分相近。 只是卫成的脸颊不似那些人兴奋。 苍白的脸色,微弱的气息,无不说明了眼前少年的虚弱。 周鼎脸色焦急地看向一旁的张昭成,说道:“张天师,现在怎么办?” 张昭成一脸凝重的站在床榻前,神情严肃,沉声说道:“这位侍卫,待会我要将你家公子唤醒,若是半途被人惊扰,则你家公子性命堪忧。请你守在门口,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请张天师放心,在下一定守好门口,不让任何人惊扰天师。” 周鼎随后走到门前,把守着门口,神情严肃。 张昭成缓缓点头,转过身来,看着躺在床上的卫成,神情凝重。 (这少年身负七星印记,气运在身,应该无事。 可那两个东西也十分邪异,今日还是要尽力一搏!) 心中大定,张昭成呼出一口浊气,而后双目圆睁。 中指放在口中,用力一咬,顿时鲜血淋漓。 忍着剧痛,张昭成用血指代替画笔,开始在卫成身上画起符篆。 脸颊,脖颈,双肩,躯干,小腹,外肾,双圆,双股,直至卫成脚跟。 张昭成将卫成周身画上符篆,才稍松一口气。 周鼎守在门口,看着卫成慢慢变成一道人形符篆,暗自心惊。 (这手段着实是前所未见,看来这天师确实有些道行。) 张昭成用残血在卫成额头一点,而后紧盯着七支银针,猛地吐出一口浊气。 (第一支!) 张昭成伸手捏住一支银针,猛地抽起。 针眼并未流出鲜血,而是喷出一股浊气。 张昭成定睛一看,卫成经脉开始缓缓跳动。 让张昭成心下安定。 (接着来,第二支!) 银针离体,卫成鼻息渐渐变得粗壮。 张昭成信心大增。 (第三支!) 张昭成伸手拔出银针。 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红润,让张昭成欣喜不已。 但高兴没有持续几秒。 在卫成的胸前,黑红二色再次缓缓蔓延开来。 (这两只畜生!又要开始作乱。 该加快速度了,迟则生变! 第四支!) 银针离体。 卫成身形再次被黑红两色占据。 同时两兽的虚影开始在身上缓缓浮现。 (遭了,这两个东西的速度太快了。 现在只能继续下去。 但愿,这两只邪物不要这么快成形。) 张昭成直接拔下两支银针,想要让卫成快速苏醒。 但没想到,两只凶兽快速成形。 蛟龙与黑狐再次出现在卫成身上。 张昭成暗暗咬牙,一脸凝重。 (没想到还是走到这一步,唉,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 蛟龙和黑狐双瞳凶恶地盯着眼前的张昭成。 刚想攻击,却发现动弹不得。 两兽一看,才发现卫成身上遍布着血色符篆。 遭到算计的两兽心中怒火喷涌,同时发出一声怒吼。 龙吟虎啸从密室传向外界,直把前来探望的司马昭吓了一跳。 (这声音,怎么是从密室当中传来,难道祚儿又出了什么事?) 思至于此,司马昭连忙上前想要打开门查看。 周鼎也被那两只凶兽吓了一跳,一脸震惊地看着密室中央的卫成。 (那两只凶兽竟然又出现了?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祚儿!祚儿怎么样了?快开门!” 司马昭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周鼎下意识想要开门。 “不准开门,如是受到惊扰,你家公子就没命了!” 听到司马昭叫门的张昭成头也不回地大声喊道。 让周鼎又停下了动作。 “祚儿怎么样了?快给我开门!” 周鼎听到司马昭的命令,又看了一眼正在和凶兽搏斗的张昭成。 咬咬牙,最终决定守在门口。 (现如今,公子性命最为重要,若是出了事,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不能开门。) “大人,公子现在情况危急,若是受到惊扰,公子可能性命不保,还请大人在门外稍作等候,张天师正在奋力驱逐邪异。” “这.....唉!” 司马昭站在门外焦躁不安,却没有任何办法。 (祚儿,你可千万要无事啊!) 第194章 司马昭:这怎么一挺一挺的? 张昭成现在顾不上理会门口的司马昭。 那两只凶兽已经开始尝试突破禁锢。 蛟龙和黑狐各自仰天怒吼,冲击着禁锢。 卫成身上鲜血化成的符篆,在两兽的冲击下,在慢慢变形。 有一些已经开始融化,整个符篆正在慢慢扭曲。 变形的符篆使得施加在两兽身上的禁锢在减弱。 两兽肢体已经可以开始活动。 蛟龙与黑狐紧紧盯着张昭成,发起了攻击。 张昭成在阻挡两兽攻击的同时,再次捏住床榻上的银针。 (事到如今,只好再行封印公子,这两只凶兽只能徐徐图之。) 看到张昭成想再次阻隔卫成的气息。 两兽同时眼神一眯。 蛟龙与黑狐各自甩出一尾将张昭成击飞。 “啊!” 突如其来的重击让张昭成横飞了出去。撞到地上让其全身酸痛不已。 “张天师!” 周鼎看着眼前的状况,焦急不已。 密室中传出的声音让司马昭脸色焦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事。” 张昭成起身看着那两只凶兽,眼中寒光乍现。 (祖师在上,天师昭成发誓今日必将此二者降服!) 悬挂在胸前的玉佩在微微晃动,仿佛与主人一般要降服任何妖魔。 张昭成快步走到近前,发现最后一支银针正在剧烈晃动。 (不好!不能让那两只凶兽逼出最后一根银针!) 张昭成挤压中指,想用鲜血再次将符篆补全,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银针在卫成胸前起伏,而后被一股冲劲击飞,反着射入了天花板中。 就连卫成身上的符篆都尽数扭曲,无法成形。 两兽彻底挣脱了束缚。 压抑许久的气息彻底爆发。 将卫成的身体彻底染成了黑红之色。 (那两只凶兽竟又盘踞在公子身上,现在该怎么办?) 张昭成脸色铁青地看着眼前耀武扬威的凶兽。 感受到胸前玉佩的冰凉。 暗暗做出一个决定。 (祖父,孙儿无能,只能出此下策! 还望祖父在天有灵,助孙儿一臂之力!) 视线移到昏迷不醒的卫成身上,张昭成心中暗念。 (少年,今日为了你,我可是付出了一切,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张昭成走到近前。 两兽同时凶猛地盯着眼前的道士。 冲破禁锢后的两兽不可能让这种禁锢再次出现。 两兽同时发起攻击,龙爪与狐尾同时攻到眼前。 张昭成努力闪躲,但还是被两兽伤到了左手,手臂鲜血淋漓。 忍着手臂传来的剧痛,张昭成捏起一根银针,刺入卫成食指,血珠顿时凝聚出来。 伸手将丝线扯断。 双鱼玉佩出现在手中。 张昭成举起手臂硬抗着两兽的攻击,而后将玉佩按在了卫成食指上的血珠上。 血珠浸润了玉佩,并在玉佩的缝隙之间,形成了道道红线。 奇妙的是,刚刚还是一片冰冷的玉佩,此时竟然变得温润可依。 张昭成拿着温润的玉佩,心中大定。 扛着两兽的疯狂攻击,张昭成将玉佩抛起。 温润的玉佩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而后直直落向卫成胸前,最终落在了七星印记之上。 两兽没有理会掉落下的玉佩,依然在疯狂攻击张昭成。 张昭成离远一步,收回鲜血淋漓,深可见骨的手臂,站在一旁,眼睛紧紧盯着玉佩。 两兽看起来不能离得太远,见道士远离,不甘地怒吼一声。 当身后传来的光芒,吸引了两兽的视线。 转头一看,那块双鱼玉佩散发着灿烂的光芒。 卫成身上黑红色的气息正在被玉佩疯狂吸收。 察觉到不对的两兽想要将玉佩打飞。 但还没有靠近玉佩,就被玉佩冒出的一层障壁阻拦了下来。 两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玉佩吸收自己的气息。 萦绕在卫成周身的气息仿佛被水中的漩涡吸引。 被玉佩尽数吸收。 气息飞速消失,卫成的身体恢复到原来的肉色。 两兽最后的眼神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张昭成明白了,这两个东西没有死去,还潜伏在卫成体内,准备随时兴风作浪。 玉佩将两兽虚影也吸收其中。 原本通透洁白的玉佩也散发着黑红光芒,诡异无比。 玉佩并未停止动作。 卫成胸前浮现出一个圆圈。将玉佩当中的黑红光芒引导过来。 黑红光芒在慢慢减弱,而卫成胸前,黑红光芒在吸入体内时,自动分为两半。 两道光芒在卫成胸前不停旋转。 等到玉佩彻底失去光芒。 卫成胸前的圆圈已经凝聚为副黑红相伴的双鱼图。 密室内突然寂静一片。 唯有卫成胸前的黑红色的双鱼图在缓缓旋转,直至停滞。让人感觉非常诡异。 张昭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祖师在上,徒孙终于将这两兽降服,没有给天师道丢脸。) 这突如其来的寂静让周鼎有些不适应。 “张天师,公子现在如何?” 张昭成垂下手臂,鲜血滴在地上,脸色惨白地笑着说道:“公子已经没事,可以请你们家大人进来了。” 周鼎一听,连忙打开大门,躬身行礼道:“大人,公子已经没事,张天师已经将两凶兽降服!” 司马昭脸色一喜,直接走进密室。 (谢天谢地,祚儿总算没事。) 但走进密室,浓重的血腥气让司马昭心中一凛,定睛一看,才发现张昭成手臂鲜血淋漓,深可见骨。 “张天师,这.....这是?” “大人,公子已经没事,大人可以放心了。” 司马昭顾不上询问张昭成的伤势。 上前来,看到卫成脸色红润,气息平稳,总算放下了心。 正四处查看卫成状况,突然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这怎么一挺一挺的?) 第195章 卫成:怎么光溜溜的?衣服呢? 在三人面前,一道阴影朝天耸立,颇为神异。 粗犷的阴影让司马昭脸色有些古怪。 “张天师,祚儿这是.....?” 张昭成忍着手臂上的疼痛上前一看,也被眼前光景逗乐了。 (这小子,倒是天赋异禀!司马一族必会人丁兴旺啊。) “大人,贵公子此状,亦如婴孩未知牝牧而竣作,不过是气血充盈所致,并无大碍。” “原来如此。” 司马昭这才松了一口气。 (祚儿没事就好,看这一柱擎天之状,祚儿这气血也太过充盈了一些。 这样也好,绵延子嗣,多子多福,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周鼎侍立身后,脸色平静,眼神却透露着一股诧异。 (永祚公子不过少年,竟如此器宇不凡,当真不可小觑。) 卫成依然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 司马昭看了一会也觉得有些尴尬,等了半晌却仍旧不见卫成苏醒,心中焦躁。 “张天师,祚儿为何昏迷不醒?” “大人,请静待一二,贵公子自会苏醒。” 司马昭只好点点头,将眼神避开坤坤,观察起卫成周身的情况。 张昭成则看着卫成胸前的黑红双鱼,眼中现出一丝忧虑。 (邪异虽被暂时镇压,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须靠这少年自身。 祸兮福之所倚,也算是这少年的一番造化吧。) 无边的黑暗蔓延四周。 卫成静静漂浮其中,双瞳呆滞,只有鼻间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被人用银针钉住全身,不能动弹。我是不是死了?) 一道红光射入,将黑暗驱散,呆滞的眼神被红光一闪,渐渐恢复了神采。 (我还没死?) 卫成尝试着坐了起来,看着周边一片通红,心中古怪不已。 (这是在哪?为什么这么红?) 循着红光一望,卫成睁大了双眼。 天穹当中竟然出现一幅黑红双色的太极图。 (怎么回事?为什么上面会有太极图? 那太极图的阵眼好像有些东西?) 卫成定睛一看,两道阵眼当中竟然是自己的“熟人”。 蛟龙和黑狐! 那蛟龙在红色那一半阵眼,而黑狐则在黑色那一半阵眼,与黑色半圆几乎融为一体。 两兽在阵眼当中肆意咆哮,看起来被囚禁其中。 多亏卫成没有近视眼,要不还真看不出来。 (这两个王八蛋怎么在那里面?难道被封印了?) 想到祸害自己不知多少次的两个凶兽被封印其中,卫成心里就乐开了花。 “活该,让你们两个王八蛋天天给我捣乱!现在被封印了吧?哈哈哈.....” “吼.....” 卫成的讽刺引来两兽的咆哮。 见两兽动弹不得,只能咆哮,卫成更是肆无忌惮。 转过身,扭过头,卫成对着阵眼当中的两兽拍了拍屁股,欠揍的声音随之响起。 “哎,来呀,你们两个有本事来呀,我就在这里,你们要是咬到我就来呀!” “吼......” 两兽再次发出怒吼,卫成却更加欢乐。 在之后的时间里,卫成动用自己前世今生能够想到的各种方式隔空羞辱了两兽一番。 刚开始两兽还在不停咆哮。 但慢慢到了之后,两兽已经停止发声,只是狠狠地盯着卫成。 被两双兽瞳同时盯着,让卫成心里也有些发寒。 “算了,不逗你们了,现在该怎么出去?” 卫成喘了口气,环顾四周,太极图散发的红光将四周照得透亮。 空无一物的空间让卫成一头雾水。 “这什么鬼地方,怎么什么都没有!连个门都没有。我怎么出去啊?” 卫成正一筹莫展,脑中突然传来一股剧痛,让卫成晕厥过去。 太极图中,两兽眼睁睁看着卫成消失,自己也闭上了双瞳。 空无一物的空间当中,只有太极图在静静旋转,无比静谧。 刺眼的光芒将卫成唤醒。 睁眼一看,出现在眼前的是昏暗古朴的天花板。 “祚儿,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卫成转过头一看,司马昭就在一旁。 “父亲,刚刚发生什么了?我怎么在这里?” “祚儿,你刚刚在中堂晕倒,是张天师把邪异降服,现在你已经没事了,还不快谢谢张天师!” 卫成扭过头去,之前在中堂见过的道士站在那里,只是之前飘逸潇洒的道士此时格外狼狈。 手臂鲜血淋漓,伤势深可见骨,颇为狰狞。 (这...我才昏迷了多久?就发生这些大事! 降服?难道那两个王八蛋,就是被这个道士封印的?) “多谢天师,为我镇压邪异。” “无须多礼,公子可体察周身,是否身体不适?” 卫成握了握双手,力度和往昔相同,倒没什么变化。 伸手一看,当下一惊。 (怎么身上画得乱七八糟,还凉飕飕的? 怎么感觉有个东西顶住我了?) 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坤坤顶住了胳膊。 (怎么光溜溜的?衣服呢?) 卫成这才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而眼前的三人还在紧盯着自己。 一股强烈羞耻感从卫成心底迸发出来。 让卫成连忙捂住坤坤转过身去,背对着众人。 (妈的,自己可不搞这些玩意!) 看着转过身去的卫成,司马昭错愕一秒,随即也觉得有些好笑。 (祚儿毕竟大了,懂得害羞了。该给他找个媳妇了。 说起来,贾充女儿好像与祚儿相熟,要不就让她与祚儿定下亲事? 还是询问一下祚儿,这等婚姻大事,还是谨慎一些得好。) “周鼎,去把衣服给祚儿取来。” “是,大人。” 周鼎一脸笑意应声离去。 (公子确实不小了,该定下亲事了。) 卫成背对着两人,羞臊不已。 更让卫成尴尬的是,自己的坤坤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往下走。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偏偏让我遇到这些东西。 还有你,怎么不往下走啊! 对着两个大男人挺起来有个屁用!) 张昭成看着躲着两人的卫成,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 (这少年,倒是挺有趣。 看来,之后的日子不会无聊喽。) 第196章 卫成:一天?我还得硬一天? “大人,衣服取来了。” 周鼎拿着一身袍服走进密室,呈到司马昭面前。 “你去帮祚儿换上。” “是,大人。” 绕过床榻,周鼎将袍服递给卫成,准备帮卫成换衣服。 一身赤裸的卫成有些尴尬地看着周鼎,讪讪笑道:“周大哥,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 “是,公子。” 周鼎憋着笑,将衣服递给卫成,而后背对过去。 卫成用自己尝试过的最快的速度将袍服给套上,只是下方的坤坤不给面子。 硬是支棱在那里,将衣服顶起一个小帐篷。 (该死的,怎么下不去?) “祚儿,怎么了?” “没...没什么,父亲,我换好了。” 卫成转过身有些尴尬的看着三人。 周鼎终究是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司马昭看着一脸尴尬的卫成和下方顶起的小帐篷,也有些好笑。 至于张昭成则频频点头,仿佛在点评着卫成的坤坤。 卫成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出声解释道。 “父亲,孩儿不知为何挺拔异常,只好以这般失礼姿势示人” 司马昭也消去了喜色,心里也开始有些担心。 (这能挺起来固然很好,但要是这么一直挺着,会不会伤到祚儿的根本,憋出病来?) “张天师,祚儿这何时方可平息?” 张昭成恢复了闲适的神情,说道:“大人不必担心,贫道为贵公子降伏邪异时,动用了其本身元气,使得贵公子气血充盈。 只要过了今日,贵公子气血自会平息。” (什么意思?一天?我还得硬一天?) 话一出口,如同五雷轰顶般将卫成给劈傻了。 坤坤与袍服不断摩擦,不时传来的敏感疼痛让卫成觉得生无可恋。 (这叫什么事啊?好端端地遭这种罪!) 司马昭听了只能点点头,温煦地说道:“祚儿,既然如此,那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父亲,孩儿先走了。” 卫成摆着鸭子步准备前往安乐居,心里也在揣测。 (也不知道何悦他们回去看了会说些什么,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 “公子稍等。” 卫成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张昭成,询问道:“不知张天师还有何事?” “张天师,莫非祚儿体内还有问题?” 张昭成看了一眼周鼎,并不说话。 司马昭立马了然。 “周鼎,你先到外面,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惊扰。” “是,大人。” 周鼎应了一声,带着好奇的眼神出了密室,守在门口。 密室当中只剩下司马昭三人。 卫成也奇怪。 (这不都好了吗?还有什么事?) “大人,贫道方才虽将那两兽降服,可只是暂时镇封。 那两只邪兽依然存于公子体内。 经年日久,必定会再次作乱。” “张天师,这可怎么办?难道那些邪异就无法从祚儿身上祛除吗?” 张昭成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大人,那两只邪异已经与公子神魂一体,无法祛除。 今日能够收服,也多亏我祖师遗留的这枚玉佩。才幸免于难。” 卫成这才注意到床榻上的那枚通透玉佩。 “难道不能用这枚玉佩来镇压邪异吗?” 司马昭脸色焦急地问道。 张昭成摇了摇头,说道:“大人,玉佩只是外物,虽能将两兽暂时镇封。 但两兽根基在公子体内,玉佩也没有办法彻底祛除。 等那两兽脱离封印,来日于公子体内作乱,也是难以幸免。” 卫成一听,脸色苍白,心凉了半截。 (没想到自己受了这么多苦,挨了这么多罪,结果还是被这些东西给害,老天啊,你是在玩我吗?) 司马昭看到卫成苍白的脸色,也有些心疼,双眼带着恳求问道:“张天师,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张昭成沉默半晌,让卫成的心仿佛坠入深渊。 (看这道士的表情,自己是没救了吧?) “贫道年幼时,曾在祖师留下一本书中看到过关于鬼仙的记载。” (鬼仙?) 司马昭和卫成不明白张昭成提起这话是什么意思。 “公子体内这两只邪异,与那书中记载的鬼仙颇为相似。敢问公子,那两只邪异是如何沾染上的?” 司马昭看向卫成,心里早就奇怪这个事情。 卫成脸色苍白如纸,沉声说道:“那只黑狐,是我一次赶路途中,不慎被撞死的狐狸,我看它可怜,就将其埋葬。那只蛟龙,则死在了一座荒山蛮洞中,我前去探查,不知为何突然昏迷不醒。等我醒转过来,就已经回到了府中。” 张昭成脸色阴沉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是了,公子接触这两只死去的邪物,才使得让其潜藏于身。造成今日大祸。” 司马昭心中焦急不已,问道:“张天师,可有法子相救?” 张天师脸色沉重的看向卫成,说道:“贫道倒是有一个法子,只是这个法子非常凶险,成与不成都在两可之数,一旦不成,性命难保。 敢问公子,你可敢一试?” “这.....祚儿.....” 司马昭现在恨透那两只凶兽。 (原本已经准备为祚儿定亲成家,结果又遇到这些波折,万一不成,那祚儿岂不是.....) 卫成站在原地,低头沉默半晌。 (不治可能以后死,治了可能现在死。 呵呵,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沉思之间,卫成又想起自己所发的誓言,心里顿时开朗起来。 (不就是死吗?来吧,自己什么都不怕。) “张天师,请用那个法子治疗吧,就算身死,我也不怕。” “祚儿,你.....”此时的司马昭既悲伤,又自豪。 (不愧是我的儿子!有我司马风骨!) “好,公子先去休息一番,待三日之后,我们就来一试,贫道定会竭尽所能,救治公子。” “多谢天师。” 见两人已经定下约定,司马昭沉默半晌,只能长叹一声。 “父亲,孩儿先告退了。” “公子稍等。” 张昭成走到床榻边,拿起那枚玉佩递到了卫成手边,说道:“公子,这是我天师道祖师留下的玉佩,贫道今日就将它送给你,希望三日之后,你能够逢凶化吉。” “多谢天师。” 卫成收下玉佩,郑重地行了一礼。 第197章 卫成:你哭我哭得这么惨干嘛? 密室房门缓缓打开。 卫成三人正准备离开,周鼎见三人出现立刻禀告。 “大人,二公子回来了,此时正在中堂等候。” (二公子?司马攸?) 卫成倒也在府中打听过这位素未谋面的二公子,据说这位二公子勤贤好施,文采惊人。 就是不知道这位二公子是不是真如外人评价的一般? 司马昭凝重的脸色稍缓,声音低沉地说道:“让他先在中堂等候。我先送祚儿回去。” 卫成也想去看一看这位二公子,因此躬身说道:“父亲,孩儿痴病尽去后,还未见过二哥,如今二哥来此,孩儿也想去看望二哥。” 司马昭在一旁听得眼眶一红,温声说道:“好,那咱们先去中堂。” “是,父亲。” “周鼎,去将大夫叫来,为张天师疗伤。” “是,大人。张天师,请。” 张天师向着二人行了一礼,跟在周鼎身后离开、 临走时,看了卫成一眼,心中暗自思量。 (这少年身负七星,气运缠身,应该可以逢凶化吉才是。 唉,但愿如此吧。) 中堂 司马攸坐在坐榻上,等候司马昭和卫成的到来。 自从卫成从西山别苑回归,痴病尽去的消息就传到了这些“兄弟”的耳中。 司马攸也不例外。 自己这个弟弟从生下来就是一个痴呆,最近竟然恢复神智,这让司马攸还是颇为惊奇的。 关心兄弟的司马攸找着探望司马昭的机会来探望弟弟。 “父亲,八弟。” 见司马昭和卫成走进中堂,司马攸连忙起身行礼。 “二哥。”卫成也回了一礼。 “嗯,坐吧。” 司马昭随口吩咐一声,就正坐下来。 卫成走到司马攸对面,有些行动不便的正坐下来。 看着对面神情俊朗,样貌端正的司马攸,卫成心里评价提高许多。 (这司马攸看起来倒是没有司马延祚和司马机那么阴险,或许真是一个好人?) “父亲最近身体可好?” “嗯,还好,只是身体有些疲惫,你在家中最近如何?” 司马攸一脸担心地回道:“父亲,最近天气转凉,一定要注意身体。 孩儿最近在家中熟读经书,访谈会友,也在准备祭拜叔父。” 卫成坐在一旁看着父子俩交流,一言不发。 看着司马攸真挚关心的眼神,心里也确定了,这人性格确实温和,在司马一家里实属难得。 “孩儿听说八弟痴病痊愈,颇为好奇,今日故此回来探望八弟。” “你们两个慢慢谈吧,为父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说完,司马昭就起身离去。 临走之前,看了一眼卫成,长叹一声,缓缓离去。 卫成倒没有注意到司马昭的眼神。 听到司马攸要和自己谈一谈,立马就提高了警惕,担心这位性情温和的“二哥”又给自己整什么活。 “八弟,听说你坠下山崖,竟有此事?” “二哥,那时小弟还是一身痴病,也记不太清了。” “那八弟是如何逃出山谷的?” (哼,果然不出我所料,就知道这些人一定会问这个。) 卫成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沉声说道。 “二哥,那时我一醒来,就看到自己在悬在空中。原来,我掉下山崖后,被一棵大树挂住了。 我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树上掉下去,结果弄得我衣服都撕烂了。 那山谷里都是枯树叶,我就在那里面一直向外走。 路上那些草丛又把我的衣服刮破,让我全身伤痕累累。 后来,我累的不行,就躺在一个灌木从里睡着了。 到了半夜,军士们找到我,才把我从那种情况下救回来。 我才逃出生天。” 卫成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对面的司马攸,发现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心里也在打鼓。 (自己虽说有那么一丢丢的改造,可基本都是实情啊,这二公子怎么这副表情? 难道他不相信?) 正想着,司马攸突然站了起来,让卫成吓了一跳。 (他要干什么?) 只见司马攸缓缓走到卫成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卫成,让卫成心中警戒提到了最高。 (来吧,不管你干什么,我都接着!)、 司马攸猛地坐下,拉住了卫成的右手,卫成正要反击,突然,司马攸流下了眼泪。 “八弟啊,没想到你受了这么多的苦,二哥听到你说的那些情况,真是心疼死了。” 卫成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得一脸懵懂? (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只见司马攸俊朗的脸上眼泪不停往下流,直让卫成看到都有些不忍心。 好像山谷里那些苦都是司马攸受的。 “八弟,你真是太可怜了。都怪二哥没用,没能好好护住你。” 说着司马攸就把卫成拥进怀里,紧紧抱住。 卫成听着司马攸在耳边抽泣,心里也是别扭得不行。 (拜托大哥!那苦是我受得,罪也是我抗得,你哭我哭得这么惨干嘛? 还有你一个大男人,哭成这个样子,让我该安慰你?) 卫成被司马攸搞得哭笑不得,只能任由司马攸抱着自己。 “八弟,二哥一定不会让你再受这么多苦,二哥一定会保护你的。” 虽说有些尴尬,但司马攸一番话还是让卫成深受感动。 (司马攸虽说有些矫揉造作,但确实是一个关心兄弟的好二哥。) “多谢二哥挂念,小弟一定铭记。” 司马攸松开卫成,直起身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二哥也许久没见你,二哥来看看你最近长高没有?” 卫成沉浸在那股感动的情绪当中,也点点头,自然起身。 但刚起到一半,一股敏感的痛楚就从下身传来。 (妈的,我忘了下面还是这副模样呢!) 司马攸见卫成腹中挺起一个帐篷,心中大惊,一把握住。急声问道:“八弟,这是怎么了?怎么肚上长了这么大的肿块!” 此时的卫成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欲哭无泪。 (二哥啊!那是我的命根子啊!) 第198章 卫成:纵是明日死,今日亦尝欢 司马攸握了握卫成挺起的肿块,只以为卫成生了什么病。 脸色焦急地问道:“八弟,这是怎么了?是生了什么病吗?快让二哥看看!” 拉扯的疼痛传来,让卫成痛的脸都变了,吸着冷气,小声说道:“二哥,我没事,你先放开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担心二哥笑话你,快让二哥看一看。” 卫成紧紧拉着袍服,不敢放开,一脸苦笑。 (二哥对自己确实挺好的,可这也太好了,我承受不住啊!) “二哥,这,这是我的那个.....” 卫成话一出口,司马攸脸色一滞,手还不自觉地捏了捏,感觉软硬适中,颇有弹性。 “二哥,疼啊。” “哦,对对对,八弟先坐下。” 卫成忍着疼痛,比着螃蟹步坐回到坐榻上,有些尴尬地对司马攸笑了笑。 司马攸那俊朗的脸上也有些尴尬,双方默契地将此事抹去不谈。 “八弟最近在做些什么?听旁人说,八弟每天往城外跑。” 卫成调整了一下坐姿,温声答道:“我最近在帮大哥筹建炼丹房,因其在伊河边,所以需要时时去城外。” 不知是卫成的错觉还是什么,在提起司马炎的时候,对面的司马攸脸色突然有些变得不自然,但随即又恢复如常。 “没想到八弟竟然对炼丹有兴趣,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我确实对那些有些兴趣,刚好大哥深谙此道,所以多有请教大哥。” 虽然司马攸的话说得平静自然,但卫成还是感觉出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总感觉司马攸话里有话,仿佛在暗暗提着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啊,说起来,八弟最近可炼出什么丹药,可让我看看?” 司马攸好像察觉到自己刚才有些失言,连忙扯开话题。 “我近日.....” “二弟,八弟,你们都在啊!” 司马炎一脸惊奇地走进中堂,身后还跟着司马鉴。 “二哥,你回来了?和八弟说什么呢?” 司马鉴笑着问道。 “大哥,六弟,我刚刚回来探望父亲,这不八弟也在就来询问一下八弟的近况。” “原来如此,二弟还是这么贤良啊。” “大哥谬赞了。” 明明两人说话都很平常,可卫成还是从两人谈话当中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这两人怎么回事?难道有嫌隙?) 卫成察觉到气氛古怪,想着说些什么扯开话题,急忙说道:“大哥,我正和二哥说起炼丹的事情。” “哦,八弟这要不提,我还真忘了,八弟最近进展如何?” 司马炎扭过头看向卫成,笑着问道。 感觉中堂里气氛再次缓和下来,卫成暗暗松了一口气,说道:“大哥,我最近在河边炼出一种奇物,涂在两块石块中间,可以将其粘合在一起,做到浑然一体。” 三人脸色一惊,尤其以司马炎脸色一喜,问道:“竟然有这等奇物?八弟快说说那是什么?” “大哥,那是我在无意当中炼制出来的,我称其为水泥。我已经在伊河边用那水泥造出了一块石头,浑然一体,仿若天成,等到明日,我将其带回,让大哥,二哥和六哥都好好看看。” “好啊,好啊,没想到八弟竟然如此聪慧,无师自通,炼出了这等奇物。我一定要好好瞧瞧。” “大哥过誉了,等明日小弟带回,大哥自可观其全貌。” “嗯,好,那我就等八弟明日带回那奇物再且一观。” “是,大哥。” 司马攸在一旁看着卫成与司马炎相谈甚欢,心中不由得一奇。 (没想到,以大哥的性子,竟然对八弟如此厚待,真是出奇啊。) “说起来,我还有些事务繁忙,就先行告退了。” “嗯,八弟慢走。” “八弟可要小心一些。” “多谢大哥,二哥担心。小弟先去了。” 司马鉴刚想把卫成拉住,就看到卫成腹中顶起一个帐篷,心头古怪。 (八弟这是怎么了?思春了?挺得那么大?) 看着卫成转身离去,司马攸眼中现出了浓重的兴趣。 (八弟痴病尽去后,与大哥六哥相交甚好,真是让人出奇,之后还是得好好相谈一番才是。) 司马炎隐去笑容,眼神有些阴翳地看着司马攸。 (他不在叔父府上,回来干什么?难道是想......) 在二人各有心思时,卫成已经快走回安乐居。 一路上,也在细细思索。 (看刚才司马攸和司马炎那两句话,这两人应该是有些嫌隙,但为什么? 司马攸这么好的人?司马炎为何要忌惮他? 真是奇了怪了。) 少顷,卫成又自嘲一笑。 (自己现在可能只有三天活头,还操心这些干什么? 只怕自己都见不到第四天的太阳了。 唉,命苦啊。) 自怨自艾的卫成回到院中,何悦立马跑了过来,抱住卫成,娇声娇气地说道:“公子,你上午出去做什么去了?一去就是一中午,悦悦吃饭都见不到你,好无聊啊。” 听着何悦小声撒娇,卫成不由得心中暖暖得。 (担心那些做什么?纵是明日死,今日亦尝欢。 最后的日子有何悦她们陪着,也挺好了。) 卫成微笑着摸了摸何悦的头,头发纷乱的何悦有些嗔怪地说道:“公子坏,把人家的头发都弄乱了。” “是嘛,公子帮你梳头。” “好啊,好啊,公子帮我梳头。” 夏泪和柳千雨在一旁看着卫成两人的交谈,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只有姜云站在一旁,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公子身上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一股黑气缠身? 这是将死之兆!) 心中疑虑满满,但看着卫成几人正在玩笑,也不好直接询问,只好等一会儿再行询问。 卫成拿起梳子,把何悦散乱纠结的头发放在手中,用梳子轻柔梳开。 何悦感受着卫成的轻柔,心里美滋滋的。 “公子,你中午都不在,悦悦都无聊死了。” 卫成错愕一霎,随即笑着说道:“那好啊,这三天,我去哪,你就去哪。好不好啊?” “好啊,公子最好了。” 何悦笑颜绽开,娇俏的小脸像花儿一样。 看着铜镜中映出的笑脸,卫成心头突然舒了一口气。 (最后三天,有何悦他们陪在我身边,也不错。) 第199章 卫成:啊?拜入天师道? 张昭成垂下包扎好的手臂站在安乐居门口向内望去。 只见卫成在缓缓地为何悦梳头。 眼中不由得有些诧异。 (这个少年倒是有趣,亲自为侍女梳头,倒是没有那些公侯子弟的纨绔习气,难得啊。) 柳千雨察觉到视线,右手握住刀柄,厉声斥道:“什么人!” 正梳头的卫成转头一看,张昭成长身立于门口,身上颇有一股飘逸的气息,心中一动,放下木梳,转过身走到近前,躬身行礼道:“张天师可是找我有事?” 看着这天师被绷带紧紧包扎的手臂,卫成也有些触动,毕竟这天师是为了自己才伤成这副模样,自己恭敬一些也是应当的。 张昭成笑着摇摇头,说道:“只是来看望公子,原以为公子忧心忡忡,不想公子却在为侍女梳头,倒是十分闲适。” 卫成听着张昭成的调侃之言,心里略微有些古怪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好笑。 笑着说道:“天师说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思虑过多不过杞人忧天,不如顺其自然,享受当下。” 张昭成听卫成这一说,倒是在心底暗暗提高了对卫成的评价。 (这少年心性倒是不一般,确实不同凡俗。) “公子如此心性,当真有上古先贤之风,令贫道十分钦佩。” “天师谬赞了,请天师入内,我来为天师泡一壶好茶,慢慢品味。” “有劳公子。” 张昭成行了一礼,跟在卫成身后走进院中。 “千雨,这位是张天师,是一位高人。” 卫成走到柳千雨近前,介绍着张昭成。 “天师赎罪。”柳千雨松开刀柄,朝着张昭成赔礼道歉。 “无须如此,这位是公子的侍卫?” 张昭成虚扶起柳千雨,看着卫成问道。 卫成温煦地说道:“千雨是父亲指派给我的贴身侍卫,虽是年幼,但功夫十分了得,多次救我于水火之中。” 张昭成捻着胡子,缓缓点头。 “眼神犀利,身形稳健,虽是女儿身,但英气外露,着实不凡。” “天师客气。” 柳千雨被张昭成的话说得脸颊通红,退后一步,跟在卫成身边随侍。 (这女孩娇小俏丽,但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煞气,看来不少见血。 跟在这少年身边,刚好为其辟辟邪气,倒是这少年的好帮手。) “天师,这是何悦,夏泪,和姜云,她们都是我的侍女。” 张昭成循声望去,这一看,心中震惊不已。 (这三个女孩,都身有异状。 这第一个女孩,容貌可爱,气血充盈,但眉宇之间隐隐有一股黑气,这女孩最近怕是遇到一些阴邪之物。 这第二个女孩,眉眼怯怯,面容光洁,但观其气相本应是一生穷困潦倒,命若蒲柳,但其如今这气相,却显出这女孩将来必定富贵至极,荣升九天。这是哪位高人付出如此代价为其逆天改命? 至于第三个?不得了,这女孩气息竟然与去世之前的祖父一般,虚无缥缈。当真出奇。 这少年身边竟有如此之多奇人异事,真是怪哉怪哉!) 何悦三人听到卫成介绍张昭成,齐齐弯腰行礼。 “拜见天师。” “好好好!” 卫成见张昭成突然变得兴奋不已,心里也奇怪,这道士怎么了? “天师,可是哪里有不妥之处?” 张昭成缓缓摇头,露出罕见的笑容,说道:“没有不妥,我们进去慢慢说。” 卫成也不知道张昭成为啥这么乐,心里虽狐疑,但还是伸手说道:“请天师进入房中一叙。” 几人进入房间坐定,柳千雨在一旁为几人沏茶,卫成看着对面一脸神秘的张昭成,显然是憋着一些话,于是疑惑问道:“天师,刚才可是有什么问题?” 张昭成瞥了何悦一眼,轻声问道:“除那两兽外,公子最近可遇到一些阴邪之物?” (阴邪之物?鬼? 要是按他这么一说,倒是也遇到了,何悦母亲不就是吗?) 卫成缓缓点头,不知张昭成问这什么意思。 “我确实遇到一些阴邪之物,也是因为那物,才让我前去荒山探查,才招惹上那洞中邪物。” 张昭成缓缓点头,心里明了。 (果然,那种邪异之物死后散发出的死气,最易让死者尸变。看那小姑娘眉宇之间阴寒黑菹,恐怕是这女孩的母亲。) 张昭成沉默半晌,又指着夏泪,问道:“公子,这女孩之前脸上可有一片胎记?” 卫成心里一惊。 (现在的夏泪粉雕玉琢,完全是一个小美人,如果不知道其原来样貌,是无论如何都猜不出来她有胎记的,这道士是怎么知道的?) “天师猜的不错,夏泪之前脸上确是有一块胎记。天师是如何知晓?” 夏泪听张昭成提到自己,心里有些害怕,躲到了何悦身后。 “我天师道当中,传有多部相书,贫道也多有涉猎,今日见此女气相有变,心中奇异,才有此一问。” 卫成点点头,心中了然。 (这天师道还真有两把刷子,还能看到人的气相,不简单啊!) “夏泪,不必害怕,天师只是一问,并无多意。” 卫成温煦的笑容让夏泪心里的恐惧散去不少,糯糯地应了一声,坐回了原位,只是看着张昭成的眼神还有些害怕,毕竟提到了夏泪最不堪回首的过去。 “天师,你看姜云呢?” 卫成心里也有些好奇,何悦和夏泪都有些奇异,那姜云这个奇人在张昭成眼中又是什么样的? 张昭成看着姜云,平静闲适的眼神让姜云有些心生警惕。 (这天师身上的气息有些奇怪,只看到一股灰色的气息萦绕其身,看不真切。) 房间里突然陷入一阵沉默,让卫成心里一突。 (这道士为什么不说话?难道姜云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张昭成缓缓起身,走到姜云面前,又正坐下来。 和姜云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直不说话,让卫成都有些觉得不自在。 “天师,这......” “小姑娘,你可愿拜入我天师道门下?” (啊?拜入天师道?) 第200章 卫成:这算什么破法子? 卫成被张昭成的话给一下子整得不会了。 (你在开玩笑吧?) “天师,你想让姜云拜入天师道下?” 张昭成郑重点头,缓缓说道:“这小姑娘,根骨不凡,气息脱俗,是个学道的好苗子。 我天师道向来只传我张家子嗣,并不外传。 但今日一见,这小姑娘,仙风道骨,世间难寻。 你,可愿拜入我天师道门下?” 姜云脸色严肃,一言不发。 卫成正愁着自己死后,姜云几人怎么办,如今姜云有了好归宿,卫成也为姜云高兴。 “姜云,你愿意拜张天师为师,学习道术吗?” 姜云看着目光殷切的卫成,眼中满是关切。心中一动。 看向张昭成,说道:“我要陪在公子身边,哪里也不去。” 卫成听到这个答案,既感到可惜又有些感动。 可一想到自己没多长时间,就不想让姜云失去这个宝贵的机会。 “姜云,这位可是天师道的张天师,道术非凡。 你天生异能,只是缺少引路人,张天师为你传授道术,等来日,你可为众人称尊,可不要因为我错过这个机会。” 姜云平静摇摇头,说道:“公子,我不要什么人人称尊,我只想陪在公子身边。 公子这么急着让我拜师,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 卫成想起自己的情况,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这让自己怎么说?难道说我可能只有三天的寿命了,你们全都走吧? 要这么说了,何悦和夏泪还不得哭死?) 张昭成在一旁暗自点头,神情愉悦。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品格,若是学道,前途不可限量! 一定要让她学道,否则就糟践了这支好根苗。) “你无需离开你家公子,也可学习道术,如何?是否要拜入我天师道门下?” 姜云抬起头看着神情愉悦的张昭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冷声问道:“张天师,我家公子究竟出了什么事? 为何黑气缠身?天师手臂又为何受伤,血腥味如此浓重?究竟发生何事?请张天师为我解惑。” 张昭成饶有兴趣地看着脸色严肃的姜云,心里更加满意。 (如此年纪,就可看出人身气运,感觉如此敏锐,看来我天师道要发扬光大了!) “你家公子确实有些事端,他三天后......” “天师!” 卫成不想让何悦几人为自己担心,连忙阻止张昭成解释。 张昭成看了卫成一眼,缓缓说道:“公子,这等事情如何隐瞒?” 卫成错愕当场。 (是啊,姜云已经看出来了,就算自己不说,姜云也能知道,到那时还不是这般结果?只是何悦和夏泪不要太过伤心才好。) “何悦,夏泪,你们两过来。” 两人听着几人说话正有些云里雾里不知其所然。 听到卫成唤着,两人同时起身走到卫成身边,不知卫成要做什么。 卫成一手牵过一人,让两人一左一右挨着自己坐下,微笑着说道:“一会儿张天师要说一些事情,你和夏泪听了不许哭,好吗?” 柳千雨在后面听着心中隐隐有些不祥,看着张昭成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忐忑。 (到底发生何事,为何公子几人如此严肃?) 何悦也有些心里发虚,但还是可爱地回答道:“公子,悦悦一定不哭。” 夏泪感受着卫成温暖的手心,鼓起勇气看着卫成,说道:“公子,我也不哭。” 卫成见两人都答应了自己,才看向张昭成,说道:“张天师,劳烦你为姜云他们解释。” 张昭成缓缓点头,娓娓道来。 “你公子体内邪异被我暂时镇封,三日之后需再想法子处置邪异,若是不成,则你们公子会当场身死,绝无幸免。” 张昭成的话虽然语气轻柔,但听在何悦几人耳中恍若晴天霹雳。 “公子会死?” 虽然心中隐隐有这些猜测,但被人证实之后,姜云还是呆在原地,无法思考。 姜云和夏泪听到这话,呆滞刹那,而后抬头看向卫成,轻声问道:“公子,你三天之后会死?” 卫成笑着说道:“不是三天之后会死,是可能会死。” 虽然想用笑容来缓和一下压抑的气氛。 但显然并没有起作用。 何悦和夏泪的眼眶立马红了起来。 卫成最怕的就是看到女孩的眼泪,连忙笑着说道:“悦悦,不是说好了不准哭吗?笑一笑。” 何悦想要努力憋住,弯起嘴角,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一旁的夏泪已经泪流满面,糯糯地抽泣道:“为什么公子要死?” 何悦听夏泪一哭,早就憋不住的眼泪奔涌而出,哭着说道:“我不要公子死,我不要公子死。” 卫成把两人搂进怀中,任由两人悲伤哭泣,随即长叹一声。 (我也不想死啊,谁让咱摊上这事了?) 柳千雨坐在卫成身后眼眶也有些发红,看着在卫成怀中痛苦的两人,轻轻抹去眼角的眼泪。 姜云虽然震惊,但并未哭泣,而是直直盯着张昭成,问道:“张天师,公子若是可以处置邪异,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张昭成缓缓点头,对姜云的评价再次提高一个层次。 (遇到事情,处变不惊,心性非常人所有。) “到底有何法子可让公子处置邪异?” 姜云的问题让哭泣的两人从卫成怀里抬起了头,看向张天师。 柳千雨眼中也现出了光芒看着张昭成。 (对啊,如果公子能成功,那就不用死了!) 卫成也看向张昭成,心里也奇怪。 (虽说有法子能处置那两个王八蛋,可究竟是什么法子?) 张昭成看了卫成一眼,神情严肃。 “让你家公子进入封印当中,与邪异谈判,让其归附你家公子。” 卫成听到这个法子,只觉得心都凉了半截。 (那两个王八蛋要是能好好交流,我至于现在等死吗? 这算什么破法子?) 第201章 也就是说,我会被你除掉? 姜云将卫成难看的脸色收入眼中,转而一脸凝重地看着张昭成,沉声问道:“凶兽桀骜不驯,野性难驯,公子如何能与其谈判?” 张昭成缓缓呼出一口气,看向卫成说道:“倒不必如此担忧,此事或许是你的一场机缘也说不定。” “机缘?” “对,机缘。若你能降服邪异,让其两兽成为阴仙附于体内。 则其在修行时吸收的元气也会自然分给你一部分。 让你可以却老而全形,延年益寿。 甚至可用两兽之神通也未可知。” 卫成是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福气,心里顿时热切几分,但想起那两只凶兽的难缠,又问道:“那若我没有降服呢?” “若你没有降服,则封印打开,两兽会将你的阴魂尽数吞噬,那你自然就会身死道消。” 面对即将出现的两种结果,卫成也有些举棋不定,喜忧参半。 何悦和夏泪她们早已止住了泪水,担心地看着卫成,小手攥得生疼。 卫成心烦意乱,索性先不去想那些,急迫地看向张昭成,问道:“张天师,那我如何进入其中与其谈判?” “人有阴魂阳神,阴魂为体,阳神为用。三日之后,需以阳神进入封印,与那两兽谈判。让二者心甘情愿地附在你身上,如此方可成功。” “请问天师,与那两首谈判可有什么法子?” 张昭成缓缓地摇摇头,说道:“没有,连此事都是贫道在祖师的手记中偶尔知晓的。” 祖师两个字仿佛拥有巨大的力量,让卫成一下子提起精神,出言问道:“张天师,不知那本手记当中可记载了什么法子。” 张昭成捻着胡须,思绪陷入回忆当中,缓缓说道:“手记中记载。 那是祖师的一位朋友,在一次畅游山水中,不慎沾染上那些邪物,痛苦不堪,形若疯癫。 祖师听说之后,前去查看,想用这个法子想救友人一命。 于是在月圆之夜,让友人与那邪异谈判。” “那后来呢?那友人降服了吗?” 卫成惊喜地看着张昭成,希望听到后续结果。 张昭成眼神平淡地看了卫成一眼,缓缓说道:“可惜,那位友人最终失败,被邪异吞噬阴魂,神形疯魔,四处伤人。 祖师无奈,只好亲手将其除去。” 卫成一脸无奈的看着张昭成,心里暗暗吐槽。 (就是不管怎样,我都是一死,是吧? 也就是说,我会被你除掉?) 姜云眉头一皱,出声问道:“就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公子谈判成功? “贫道也曾经思量过,觉得可能是满月之夜,凶兽凶性大发,才使得降服失败。 所以贫道故意挑选三天之后,朔月之夜,削弱其凶性。 贫道会在当夜院中,摆下七星灯阵,亦会在四处焚香,以让两兽安抚。 那时,公子以阳神进入封印,贫道会在外守候公子,随机应变。”、 卫成听了,半晌无言,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拜托天师。” “这是贫道职责,公子何须言谢。” “公子,贾褒小姐求见。” 一个下人走进院中,向着卫成禀告。 卫成正思量着该准备什么东西。 听到贾褒到来,心里也是奇怪。 (这贾褒找自己干什么?) 不过人来了,总不能不见。 “请天师在此静坐,我先去接待来人。” “公子请自便。” 贾褒心情忐忑地站在门口,眼睛不停向里眺望。 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了父亲的话之后,心就一直静不下来。 借口送衣服,就鬼迷心窍地来了这里。 想到一会儿就要见到卫成,贾褒心里在忐忑的同时也有些小期待。 “不知道那家伙昨晚回来以后着凉没有,不会是生病了吧?” 贾褒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卫成在下人的带领下走到门口。 看着在那里脸色变换的贾褒,心中古怪。 (这贾小姐站在干嘛呢?脸还一直在变?) “贾小姐?贾小姐?你找我有事吗?” 刚想到孙子叫什么名字的贾褒被卫成把思绪给打断,嗔怒地瞪了卫成一眼。 (这个死家伙,乱叫什么?) 卫成也不知道贾褒为何要瞪自己?自己也没有得罪过她吧? “贾小姐,你有事吗?” 看着卫成一脸疑惑的样子,贾褒不知为何心里暗暗生气。 (这个呆小子,气死本小姐了。) “给你!这是你的衣服。” 心里生气的贾褒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面对卫成,把衣服用力递向卫成。 卫成对这贾小姐的无端生气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好端端地咋生气了?我又没惹你!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赶紧哪来的再回哪去。) 刚要伸手,柳千雨已经从贾褒手中拿过衣服,一脸阴沉地看着贾褒,寒声说道:“贾小姐,衣服已经送到,若是无事,请你先回吧。” 柳千雨正为卫成担心,看到贾褒心情更是糟糕几分,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贾褒本想着卫成接过衣服之后,趁机问问他对自己的心意。 谁想柳千雨直接接了过去。 想起那天在马车上这侍卫让自己吃得那些苦,贾褒心中从生气变为了怒气。 上前一步,直直盯着柳千雨说道:“我今日来拜访你家公子,又不是来拜访你,我为什么要离开?” 卫成在一旁正准备回去继续商谈,结果一不注意,两人又对在一起,心里也是出奇。 (这两人怎么老是互相针对?难道这两人八字不合?) 柳千雨一手抱着衣服,一手握住刀柄,冷声说道:“贾小姐,我家公子还有急事要做,没有空闲招待你,你还是早点离去为好。” 声音到了最后已经带上了一些威胁之意。 贾褒看着对面的娇小少女更加来气,靠近卫成,问道:“司马永祚,你有急事吗?” 卫成看到柳千雨冷冷的眼神,讪笑着说道:“我还真有些急事,要不贾小姐,你先回去,等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贾褒没想到卫成这么没有眼色,心里暗自生气,嗔怒着说道:“有事又怎样?本小姐今日来这里帮你送衣服,你难道不应该招待本小姐吗?一点礼数都没有。” 柳千雨对这胡搅蛮缠的贾褒已经失去了耐心,手中的长刀也在缓缓出鞘,刀刃与剑鞘摩擦,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卫成看到柳千雨即将爆发,贾褒也一步不退,心知再不阻止,就要出事了,连忙讪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我招待你还不行吗?贾小姐,请进。” 贾褒自觉赢了柳千雨一场,心中大爽,得意地说道:“这还差不多。” 随即又用挑衅的眼神看了柳千雨一眼,直接迈步进入院中。 柳千雨心中愈发不爽,正要发作,突然觉得自己的右手落入一个温暖的掌心当中。 卫成温煦地眼神让柳千雨心中怒气荡然无存,乖乖地跟在卫成身后回到院中。 第202章 咱能不能别玩得这么狠? 贾褒还是第一次走进卫成院中,刚走几步,脸上笑容就停滞在脸上。 (原来这呆子还在待客啊,也不早说,真是的。) 看到贾褒停在原地,卫成稍稍困惑,就明白了过来。 “贾小姐,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天师道的张天师—张昭成。 正在我院中做客。” 贾褒讪讪一笑,对着张天师行了一礼。 “张天师好。” 张昭成缓缓点头,一双眼睛在观察着贾褒,眼神中透露着好奇。 (这姑娘也有些意思,情丝混乱,本来应属他人,但不知为何却又与这少年相连,真是怪事一件。) 不过想到卫成身边这些奇异之事,张昭成也就觉得理所当然。 随即不再理会。 贾褒行礼之后,又看到三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两个哭的小眼通红,一个则是脸色凝重,心里也有些古怪。 (这呆子,刚才不是在欺负这些小姑娘吧?这么没品?) “贾小姐请坐,千雨,去沏些茶来。” “是,公子。” 柳千雨瞥了贾褒一眼,先将卫成的衣服给送了回去,随即返回泡茶。 “贾小姐这边来。” 卫成不想让贾褒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就把贾褒带到了偏房,让贾褒远离姜云他们。 贾褒走进偏房,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若一边坐着旁人,自己还真不好发问。) “公子,茶。” 柳千雨将茶递送到卫成身前,而后便将茶壶放到一旁,只当没看到贾褒、 贾褒看着柳千雨故意施为,心中不爽,说道:“我的茶呢?” 柳千雨冷哼一声,并不理会贾褒。 “你!” 卫成见两人又要吵起来,连忙倒下一杯茶送到贾褒手中,笑着说道:“贾小姐,千雨只是爱说笑。我来为你倒茶。” (唉,看来千雨和贾褒是天生不合,以后还是少让他们碰面为好。) 贾褒接过茶杯,看了柳千雨一眼,冷哼一声,慢慢品茶。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 卫成也想快点把贾褒送回去,于是问道:“贾小姐,不知今日来此还有何事?” 贾褒放下茶杯,想起一开始的目的,心里又开始怦怦直跳,说道:“你身体没事吧?” 卫成心里一动,暗自惊奇。 (这贾褒是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的?难道她在府上有探子? 不对,这消息掩盖的这么紧密,她怎么会知道? 八成不是说这事。) “还好,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那我就不担心了。” “嗯?” “啊,我是说,你昨日为了帮我,自己脱下衣服,别着凉才好。” (哦,原来是说这事。) 卫成提起的心放了下来,朗声说道:“这个并无大碍,贾小姐不要着凉才是。” 贾褒声音突然变得怯懦起来,小声说道:“我没事的。” 柳千雨在卫成身边坐着,脸色阴沉。 (公子怎么没事?这个贾褒,真是......) 卫成看着贾褒的反应也有些奇怪。刚想询问,就听到一声细若蚊蚁的声音传来。 “司马大人有没有说什么?” “贾小姐,你说什么?” 贾褒心里暗暗气结,抬起头,看着卫成,嗔怒地问道:“司马大人有没有和你说些什么?” (司马昭和我说什么? 她问这个干什么? 是不是贾充派她来打探消息? 问题是,最近司马昭也没说什么呀! 就和自己介绍了张天师。) 虽然不明白贾褒为什么如此发问,但看她那急迫的样子,告诉她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父亲大人和我介绍了张天师,刚刚为贾小姐介绍的那位就是。” 贾褒不知道卫成和自己说张昭成是什么意思。 (难道司马大人没有和他提起自己?) “我是问,司马大人有没有提起我?” 卫成一脸奇怪。 (司马昭没事提起你干什么?你犯事了?) “这个嘛,好像......” 卫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脑中在努力回忆司马昭这几天说过的话。 柳千雨在一旁坐着有些忍不下去,冷声问道:“贾小姐,是否需要我向国公大人询问一下?” “不用!” 贾褒没好气地瞪了柳千雨一眼,柳千雨则依然冷眼相对。 卫成见两人又要吵起来,连忙敷衍着回答道:“父亲说你很不错。” “真的吗?” 贾褒立马双眼放光地看着卫成,让卫成都有些好笑。 (不就是说你很好,至于这么高兴吗? 唉,什么时代的女人都离不了虚荣心啊。) 贾褒听到卫成回到心中暗喜。 (司马大人都说自己很好,那不就意味着,司马大人也愿意让自己做儿媳., 哎呀,怎么想到那里去了,真是羞死人了!) 看着陷入狂喜的贾褒,卫成有些害怕,出声问道:“贾小姐,你怎么了?” 贾褒回过神来,突然有些羞臊地看着卫成,小声问道:“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卫成心里是真无语了。 (知道这些女人爱慕虚荣,可没想到这么爱慕虚荣。 听到别人背地里夸奖还不够,还要人当着面夸奖,真是烦死了。) 心中虽然烦恼,但面上功夫还是要过得去,万一答不好,这姑奶奶再发脾气,自己可懒得哄人。 “贾小姐,秀丽端庄、善解人意、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天生丽质......” 卫成一阵猛夸,直让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心,才停止。 对面的贾褒,听着卫成夸赞自己的各种成语,心明眼亮,脸若桃红,嗔怒地看了卫成一眼,心里暗爽。 (这个呆子,当着别人的面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真是羞死人了。 不过说得还对的,正是恰如其分。) 若是卫成知道贾褒的心声的话,绝对能买一块豆腐撞死。 自己只是故意吹捧,结果到了贾褒这里,就成了恰如其分,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卫成夸完之后,喘着气看着一脸羞喜的贾褒,心中暗暗吐槽。 (大姐啊,我实在是想不出词了,咱能不能别玩得这么狠?太累了。) 柳千雨在一旁,脸色已经能阴沉地滴下水来。 (这个贾小姐,一直缠着公子,真是该死!) 第203章 司马攸:这小姑娘,有两下子! 贾褒抬起头,看着对面气喘吁吁的卫成,心中砰砰直跳。 (司马大人跟他说我很好,他又这么夸我。 司马大人要是答应了亲事,那他就是我以后的夫君了。 可他答应了没有?) 春心泛滥的贾褒很想询问卫成答应没有。 不过看着一脸奇怪的卫成,这话堵在喉咙里又怎么都说不出去。 “你......” (我?什么意思? 小姐,你话说完啊!我怎么了?) “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呀?麻烦你一次性说完好不好?) “是不是,答应.....” “公子,二公子过来了。” “哎呀,真是羞死人了!” 贾褒被前来禀告的下人打断,心中的羞怯一下子彻底爆发,直接捂着羞红的脸颊一路小跑,朝着大门离去。 贾褒突然跑开,让卫成一脸呆滞。 (怎么了?怎么说得好好的,突然跑了?) 司马攸刚刚走进大门就与急忙向外小跑的贾褒相撞在了一起。 “这位小姐,真是抱歉。” 司马攸连忙扶起贾褒。 贾褒还沉浸在刚刚的羞臊当中,没有理会司马攸,起身后捂着脸跑了出去。 两人就此擦肩而过。 司马攸一脸惊奇地看着贾褒的背影,捡起地下掉落的香囊,心中暗暗好奇。 (这是哪家的小姐,为何从八弟院中跑了出来?) 卫成没有呆滞太久,听到司马攸来到院中,心里也在暗暗好奇。 (这不刚在中堂见了一面,怎么又来了?) 但也没有耽搁,起身就往门口走去,准备迎接司马攸。 柳千雨也跟在卫成身后一同迎接。 “二哥不和大哥他们叙话,来找我有事吗?” “八弟,刚才这是哪家的小姐?” “哦,二哥你说那位,那位是贾充贾大人的长女,贾褒。来给我送衣服的。” “为八弟送衣服?” 卫成也察觉到有些口误,于是笑着解释一番。 “昨日,小弟偶遇贾小姐,见其不慎掉入水中,于是脱下外衣让与贾小姐,以防贾小姐着凉。所以贾小姐今日才送来衣服。” “哦,原来如此,没想到八弟倒是怜香惜玉,二哥真是刮目相看啊。” 虽然司马攸的话说得真挚无比,可传到卫成耳朵里还是觉得非常刺耳,总觉得司马攸是在嘲讽自己。 “二哥说笑了,小弟只是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 司马攸笑着拍了拍卫成的肩膀,说道:“少年暮艾倒也没什么,这个香囊是那位贾小姐掉的,八弟可要好好送还给人家。” 说着将香囊放到了卫成手中。 卫成看着手中缀着桃花图案的香囊,不知怎么别扭的不行。 (看来自己是被误会了,算了,懒得解释了。) “二哥快请进,我们兄弟先到里面叙话。” “好,我也很想和八弟多聊一聊。” 司马攸刚一走进院中,就看到了一个包扎着手臂的道士,和三个小姑娘。 “八弟,这是?” “哦,二哥,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天师道的张天师,他们三个是我的侍女。” 张昭成见司马攸走进院中,心里也起了离意。 起身向着司马攸行礼。 “贫道见过公子。” “天师多礼了。”司马攸连忙温声回礼。 张昭成应了一声,而后对着卫成说道:“永祚公子,贫道先行告辞。” “天师慢走。” 卫成行了一礼,看着张昭成离了安乐居。 等张昭成离开,司马攸问道:“八弟,这位张天师来寻你做什么?” “二哥,这位张天师看我这位侍女根骨不凡,想要将其收入门下,所以来找我商谈。” 卫成并不想把自己的事情暴露给这些“兄弟”,因此避重就轻地撤到了姜云身上。 “姜云,你可答应了那位天师的请求。” 姜云点点头,说道:“他答应让我一直在你身边,我就答应他拜入了天师道门下。” 卫成心中大喜,说道:“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司马攸在一旁有些不知其意,问道:“八弟,你说那位天师要收这位侍女为徒?” 卫成自豪地点点头,说道:“二哥有所不知,我这位侍女天生不凡,可以看出人身上的气息好坏,那位天师就是看到这些,才想着把她收入门下。” 司马攸惊奇地看着姜云,不敢相信。 (这个小姑娘倒是挺可爱的,没想到她还有这份异能。) 起了好奇心的司马攸看着姜云,温柔地笑声问道:“小姑娘,那你能看出来我身上的气息如何吗?” 姜云抬起头,仔细看了看司马攸周身。 (这位二公子身上倒没有那些煞气,身上的气息呈现出一股绿气,气息平和。 这位公子也是一个气息平和的人,还喜欢花草树木,诗书典籍。倒不是一个坏人。) “二哥,姜云还年幼,可能会出言无状,还请二哥多多包涵。” “哪里,我今日只是好奇如此异能,小姑娘,你尽管说,我绝不生气。” 姜云缓缓点头,清脆的声音响起:“这位公子,你气息平和,带有绿气。平常应是喜爱花草树木,多有阅读诗书,待人谦和,儒雅随行。” 司马攸暗暗心惊。 (这小姑娘,有两下子! 猜的一点不错,没想到还有这种奇人,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第204章 这次可被你害死了! “二哥,姜云年幼,若是说得不妥,还请二哥多多包涵。” 司马攸摆摆手,笑着说道:“那里,八弟这侍女虽然年幼,神异非常,将来必定非常人可比。” 卫成看了脸色平静的姜云一眼,心想,若是那样,我就不用担心了。 “二公子,公子,府门口有两人来寻找公子。” 一个下人走进院中对着两人禀告。 卫成眼神一挑,问道:“何人来寻我?” “回公子,那两人说自己叫林真与涂云青,说与公子有要事相商。” 司马攸看向卫成,问道:“八弟,可是有什么事情?” 卫成也在奇怪,他们两人从来没有到这里找过自己,怎么今天来了? “二哥,这两人是我的部下,可能有什么急事来找我,我先去看一下。” “既然是八弟的部下,我也去见见。” 司马攸笑着站起身,卫成迟疑一下,觉得让他去倒也没什么,也就任司马攸跟着。 “公子,我们也陪你去。” 何悦马上跑到卫成身边,准备和卫成一起出去。 卫成笑着摸了摸何悦的头,说道:“我只是出去看一看,马上就回来。你们就在院子里。” 看着卫成的笑脸,何悦也就不再坚持。 “公子,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卫成点点头,随即看向司马攸,说道:“二哥,咱们走吧。” 柳千雨跟着两人身后一同前往府门口。 林真涂云青站在门外,脸色焦急不已。 “公子,怎么还不出来?” “别急,那人不是进去禀告了吗?” “可我怕来不及啊。要是....公子来了,公子!” 卫成刚刚走到府门口,林真两人就小跑上前来。 看着一脸焦急的两人,卫成是愈加奇怪。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公子,来不及说了,咱们快走吧。” “怎么了?是不是谁又生病了?” 看着两人那明显带着慌张的眼神,卫成心里明显感觉不对劲。 “不是,公子咱们先上车,一边走一边说。” 两人的语气显然不是开玩笑,卫成心里一凝。 “好,咱们上车说。 对了,二哥你要一起去吗?” 司马攸看着几人的对话,也知道有些什么事情发生,想着自己去也能帮上些忙。 “二哥陪你一起去。” 一行人麻利地上了马车,朝着荒院极速驶去。 “到底发什么事了?你们这么慌张?” 林真脸色发白,眼神慌张,说道:“公子,出事了,院子里挖到怪东西了。” “怎么回事?” “公子说可以开建地下仓房,我们两人昨日回去之后,就和那工匠说了一声。 于是今天就开始挖掘地基,谁想到就挖到了怪东西。” 涂云青在一旁补充。 “什么怪东西?” “血池,黑血池!那地基下面挖出一汪黑血池,我们都吓坏了。 工匠们也没见过,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们就找公子来了。” 林真脸色急得都要哭了。 “有没有人受伤?”比起那些东西,卫成更担心众人安全。 “倒是没有,只是都被吓坏了,说那里有鬼,都吓得不行。” 卫成听到这消息,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之前王昌说过那里是个凶宅,原以为是因为死过满门,才凶名远扬,现在看来,这凶宅真正凶的地方还是在其本身。现在该怎么办? 司马攸在一旁不发一言,没想到八弟身边竟然有这么多奇异之事。 马车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荒院门口。 “公子来了,公子来了。” 担惊受怕的孩子们看到马车到来,仿佛有了主心骨,纷纷大声喊道。 卫成撩开车帘,直接从马车上跳下,走进院中。 领头的老工匠见卫成到来,连忙上来行礼。 “公子来了。” “老人家客气了。究竟怎么回事?” 司马攸在林真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看着院子里这么多孩童,暗自吃惊。 (八弟什么时候弄了这么多孩子在这?) “公子,我们今日本是要挖掘地基,谁能想还没挖一丈深,就有黑水流出。 原以为是挖到了什么水坑,谁想到那黑水不断涌出,一刻钟不到就将挖出的土坑彻底填满。 老朽闻到那水池散发着一股血腥味,就让他们停工,等待公子到来。” 卫成顺着老工匠指引,看向院子东南角的一处水潭。 上前一看,果然是一口黑水池,还散发着一股血腥味,显得颇为邪异。 “八弟,这是?” 司马攸上前来看着眼前的水潭瞪大了眼睛,问道。 “二哥,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怕也是什么妖异之物。” 卫成发愁的同时,也很无奈。 (怎么老是让自己遇到这些东西? 那两个就够自己受的了,还来?) 眼前的血池虽然散发着一股血腥气,却不似鲜血一般粘稠,看起来和清水有些相似。 (这血池应该只有很少一部分是血,其它都是水而已。) “八弟,如此凶险,该如何处理?” 卫成也正发愁该怎么处理,突然感觉胸前一阵滚烫。 连忙拉开衣襟,发现自己胸前的黑红太极图散发出一股光辉,滚烫灼热。 (难道这血池跟这东西还有关系?) “八弟,怎么了?”司马攸的询问让卫成回过神来。 (事到如今,也没有其它办法,不如就这么搏一搏!) “没什么,二哥。我试一下。” 卫成蹲在血池边,把右手伸进血池里试了试。 刚伸进去,就感觉眼前的血池沉重无比。 看起来是清水,但实则如同细沙一般,充满阻力。 把卫成的右手彻底陷入其中,挣脱不出来。 (不好!) 卫成连忙往外拉着右手,但数次努力均未奏效。 司马攸看卫成好像在挣扎着,就想上前帮卫成拉出来。 “二哥,别动!” 卫成可不想司马攸也被吸住,连忙用左手把他挡住。 但动作太大,不仅让右手深陷其中,也让左手陷入血池当中,挣脱不出来。 (这可完了!) “八弟,你怎么了?” 司马攸在一旁看着卫成动弹不得,急忙喊道。 (这次可被你害死了!) 血池突然传来一股吸力,将卫成整个吸入血池当中,消失不见。 “公子!”柳千雨凄厉的呼唤声从院中响起。 让众人心中一紧。 第205章 他这是在交代后事 “公子,公子!” 林真涂云青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呼唤。 “八弟!”司马攸看到卫成掉入血池当中,想着把他捞出来,但手刚一接近血池就被弹了回来,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障壁挡在眼前。 “公子!”柳千雨几次努力,都被血池挡了回来。 最后只能看着血池,无能为力。眼泪从柳千雨两旁流下。 司马攸看着黑血池,心也被狠狠地揪了起来。 (八弟可怎么办?) 相比血池上方焦急的众人,卫成无比平静。 被那血池吸入其中,本以为自己会死,但谁想到却无事发生。 此时的卫成,睁开双眼,看着眼前黑暗的环境一阵好奇。 (自己可是在水下,没想到竟然可以睁开眼睛,这倒是怪异得很。) 卫成仔细看着四周的环境,只有一片漆黑,倒是在脚下有一片区域比之其它地方更加黑暗。 (不对!这里都是一片漆黑,为什么那里更黑?一定有蹊跷!) 卫成慢慢沿着血池底部向下走去,最终在底部停了下来。 眼前赫然有一个黑色圆球在旋转。 这种场景非常奇妙,同是漆黑一片,但这个圆球就像发着一层辉光,将自己与血池隔离开来。 卫成看着圆球,心中暗自揣测。 (这是什么?血球?要不碰一碰?) 虽然很不想碰这些怪异之物,但一想到自己日子也不多了,碰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卫成直接伸出右手食指触碰到眼前的圆球。 一股温润从指尖传来,让卫成暗暗心惊。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这血池里的黑血就是他露出来的?) 还没等卫成多想,圆球就开始溶解,顺着食指进入卫成体内。 (这是什么鬼东西?) 卫成想甩开,可已经迟了。 圆球彻底将卫成的右手包裹起来,向着卫成体内极速涌入。 血池上方出现一股旋涡,极速旋转。 让上方的众人为之一惊。 “公...子...”柳千雨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旋涡,不知所措。 (八弟到底在里面怎么了?)司马攸在外焦急的想道。 此时的卫成被黑血全身包裹,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感觉到有东西流入自己体内。 温润异常的同时,还隐隐透着一股暴虐。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吼”一声怒吼从卫成脑海中响起,让卫成震耳欲聋。 隐约之间,卫成看到一只背负双翼,全身猩红的猛虎在肆意怒吼,那股暴虐好似可以撕裂眼前所有的东西。 血池之上的旋涡旋转的越来越快,漂浮其中的血色也在缓缓褪色。 池边的众人已经可以透过水面,看到了水下的卫成。 “公子没事!” 众人只见卫成闭眼站在水底,血色围着其不停旋转。 “八弟没事,真是太好了。” 站在岸边的司马攸也松了一口气,刚才实在是太凶险了。 柳千雨看着水底的卫成,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公子.....” 血色消散得很快,没一会就彻底进入卫成体内,而水池也在随着旋涡缓缓下降,渗入了脚下的泥土。 没一会儿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连卫成脚下的地面都变得干涸龟裂,好像刚才的血池只是幻觉一般。 众人站在池边,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一回事?) 卫成睁开眼睛一看,身边的池水已经消失,自己衣服都没有湿。 要不是岸边围了这么多人,卫成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 低头看了看周身,身上也没有出现什么印记,胸前的太极图也恢复平静,没有一丝动静。 卫成暗自咂舌。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刚想和众人说一声,一个身影已经扑进卫成怀中,紧紧抱着卫成。 “公子,以后千万不要这么鲁莽了。”听着怀中柳千雨低沉的哭泣声,卫成错愕刹那,而后笑着拍了拍柳千雨的脊背。 “以后不会了。放心吧。” (千雨也越来越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了,不过我也没多少时间,以后确实不会了。) 司马攸在池边看着二人相拥,暗自想到。 (原来八弟和他的侍卫两情相悦,这倒是一件美事。 只是父亲会同意吗?) 卫成安慰了柳千雨一阵,刚想上去,突然感觉有些硌脚,低头一看。 脚下竟然踩着一个血红色的石头。 “公子,怎么了?”柳千雨见卫成停下,问道。 卫成没有回答,而是弯下腰,开始用手挖掘。 不一会儿,就从脚下挖出一块通体猩红的骨骼。 看起来,好像是什么动物的脊椎。 卫成将骨头拿在手中,感到那骨头竟然还有些温热,暗自惊奇。 (这是什么东西的骨头?埋在地下还这么温热?莫非?) 卫成脑海中浮现出那只背负双翼的猩红巨虎。 (估计这骨头就是那老虎的,那这血池也是这骨头造成的?) 卫成又低头看了看四周的土地,再没有发现什么骨头,这才和柳千雨上来。 “八弟,你没事太好了!” “让二哥担心了。” 眼前高兴的司马攸让卫成心里也暖暖的。 “八弟,这是什么?” 司马攸看着卫成手中的红色骨头问道。 卫成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不过血池跟这东西脱不了干系。” “嗯,八弟这种东西还是早点丢弃为好。” “多谢二哥提醒。” 卫成说完就把这东西收进了袖笼里。 (这可是好东西啊?丢了咋办?) 卫成又走到老工匠面前,说道:“老师傅,这块地先不动它,可以先修建一侧的地下仓房。” “老朽明白了。” 老工匠看了那大坑一眼,也不愿意再到那里修建。害怕沾染上那些东西。 “公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林真揉着发红的眼眶走过来说道。 卫成拍了拍林真的肩膀,心里也是感叹不已。 (自己真是找了一个好部下,如此关心自己。) 卫成又看了看一旁的涂云青,见其眼睛湿润,心中微动。 身旁的孩子们围拢上来,看着卫成眼中都是忧心忡忡,害怕卫成出事。 看着这些孩子们,卫成还真有些放不下。 抬眼看到一旁温煦的司马攸,心中一动,走到司马攸身前,行了一大礼。 “二哥,我有一事相求。” 司马攸不解,连忙把卫成扶起,说道:“八弟有事但说无妨,二哥一定帮你。” “二哥,我过几天可能有事顾不上来此,请二哥为我照看一下这些孩子。” 司马攸笑着答道:“原来只是这事,八弟放心,二哥一定帮你照料。” 孩子们在一旁听着卫成的话,也有些好奇,卫成有什么事还来不了这里? 在众人好奇的氛围中,只有柳千雨一人眼神低沉。 (公子,他这是在交代后事......) 第206章 公子,时间到了 见司马攸答应下来,卫成算是松了一口气。 (之所以拜托司马攸,也是因为司马攸性情温和,宽厚待人。 知道自己不在以后,就算是因为今日这句话,也会好好看顾孩子们。 不至于让他们再次流落街头,变回乞丐。 这也算是自己的一点小心机吧。) 心中牵挂少了一分,卫成心中也变得空明许多。 “二哥,那石头现在就在伊河边,要不和我一起去瞧瞧?” “那奇物二哥还真想去看一看,就随八弟一同去。”司马攸笑着答应道。 卫成又看向林真涂云青,说道:“咱们走,去把水泥取回来,让老师傅他们修建仓房。” “是,公子。”两人应了一声,欢快地跑到墙角把黄牛系在车上。准备一同前去。 “二哥,咱们走吧。” “好。”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向着城外驶去。 柳千雨看着卫成的眼神一直带着悲伤。 伊河边 卫成站在石磨旁,缓缓抚摸着粗糙的石磨,心中有着怀念,也有感伤。 眼前这片荒地的一块砖,一片瓦都是自己操持弄来的,想到再过几天可能就见不到这些东西,卫成就有些惆怅。 “八弟,这些都是你建成的?” 司马攸看着四周的磨盘与砖窑问道。 “是啊,二哥,怎么样?”卫成收起惆怅,笑着问道。 “嗯,不错,没想到这里会变成这副样子。” “哦,二哥小时候来过这里?” 司马攸点了点头,像是陷入回忆当中,说道:“当时还小,和大哥一同在这里玩耍,还被父亲敲了板子。” “是吗?” 卫成还真想象不出两人被敲板子的样子。估计也是非常搞笑吧。 “对了,八弟,你说得那块石头在哪?” “二哥请随我来。”卫成拎着司马攸走到砖窑附近,指着地下的水泥块说道。 “就是此物。” 看着被水泥粘合起来的砖石,司马攸眼神一亮。 “八弟,此物确实奇异。你还真炼出了好东西。” “二哥谬赞了。我这也是无心之举。” “这东西确实了不起,妙用颇多啊。” 暂且不理会专注水泥的司马攸,卫成看向林真二人,说道:“这几天你们两个白天就来这里做水泥,晚上再把水泥运回荒院,让工匠们把仓房修好,明白了吗?” “放心吧,公子,我们两个晓得。” “我们一定不会耽误修建仓房。” 看着二人信心满满的样子,卫成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耽误一些也无妨,你们两个可别累着。” 林真听到卫成的话,心里一热,说道:“公子,我们两个累不着的。” 涂云青也点了点头。 “好,那你们先忙着,我先带着这东西回去了。” “公子慢走。” 林真二人帮着把水泥砖石搬上车后,卫成几人就驾着车返回城中。 回城途中,卫成透过车帘,看着开始研磨废料的二人,又看了看荒地上的那些布置,心中涌起一股不舍。 良久,只能暗叹一声叹息。 中堂 司马炎指着摆在中间的石块,问道:“八弟,这就是你说得可以将砖石粘合在一起的水泥?” 卫成笑着点点头,说道:“是,大哥觉得如何?” 司马炎捏着下巴,连连点头。 “如此奇物,着实不凡,比城墙上那些糯米都粘的紧,完全变成了一整块石头。” “八弟,这怎么做到的?” 司马鉴也有些惊奇,还戳了戳砖块,发现其确实被紧紧粘合在一起,啧啧称奇。 “六哥,我也不知,只知道这个可以将两块砖石黏在一块。” “我在那里看了,也觉得此物甚奇。” “哦,二弟也去了河边?” 司马攸点了点头,平静地答道:“我与八弟一同前往,将此物带回。” “原来如此。”司马炎看了司马攸一眼,缓缓说道。 卫成已经无心理会两人之间的嫌隙,看着司马炎开口说道:“大哥,这水泥我派了两个部下在在伊河边烧制,只是那里远离城郭,我怕有歹人会前去捣乱,不知大哥可否派一些人前去守候?” “没问题,大哥一会儿就派人去那里看守着,不让闲人作乱。” 司马炎正想看一看水泥是怎么造出来的,卫成这一提刚好合他的心意。 “多谢大哥。” 有了司马炎派人去那里看守,卫成也就不用再担心林真两人的安全了。 心里又少了一份牵挂。 之后,卫成告别司马炎三人,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时间宝贵,他想在最后这段时间里,把蒸汽机的零件和图纸弄出来。 那样的话,就算自己三天后没挺过来。 只要有人照着图纸依葫芦画瓢,那蒸汽机也能造出来。 这也算是卫成为这个时代留下的礼物吧。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卫成不是在造零件,就是在画图纸。 要不就是陪着何悦她们上街闲逛。 另一边,贾褒这几日也在家中畅想着未来美好的生活。 时不时发出窃喜,把妹妹看得脸色古怪,只以为贾褒犯了什么病。 三天后,卫成坐在院中的台阶上。 眺望着远处的夕阳,心中无比闲适,哼着小曲,喝着茶。 (夕阳真是漂亮啊。) 院门缓缓打开,张昭成走进院中,目光严肃地看着卫成。 “公子,时间到了。” 第207章 死也得死在冲锋的路上 安乐居内。 司马昭落坐一旁,周鼎则立在身后服侍。 院门紧紧关闭,有侍卫在门外守候,不准任何人打扰。 何悦几人则被关在偏房中,不许外出。 三人只能挤在窗口,担心地看着卫成。 卫成此时站院中的床榻上,周身遍布由朱砂与鸡血撰写的符篆,诡异非常。 床榻周边则点着七星灯阵,五角焚香。 整个院子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氛。 “公子,要开始了。” 卫成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睁开了双眼,说道:“有劳张天师。” “得罪了。” 张昭成一指击中,卫成瞬间晕倒。 将卫成慢慢放好,张昭成抽出银针,刺入卫成食指,血珠缓缓渗出。 捻起血珠,点在黑红太极图中央。 “大人,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靠近。” 司马昭看着昏迷的卫成,心中虽焦急,也只好点头应是。 张昭成手持桃木剑,立于一旁,静待变化。 黑暗当中,卫成猛地苏醒。 正想观察四周,一道重击撞到卫成身上,把卫成击飞出去。 卫成忍着痛抬头一看,蛟龙悬浮身前,死死盯着自己,兽瞳中怒意非常。 刚想说些什么,身后又是一痛,飞起的瞬间。 出现在卫成眼前的是黑色的狐尾,已经目露嘲讽的黑狐。 (就不能让我喘口气吗?) 再次摔倒,卫成忍着全身酸疼赶快逃跑,他怕自己还没有谈判就被它们玩死。 耳边恶风传来,卫成弯腰一闪,锋利的龙尾从上方闪过,差点把卫成拦腰斩断。 抹去头上冷汗,刚想继续逃跑。 黑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移到眼前,将卫成逃跑的路线彻底堵死。 卫成起身向后逃跑,却发现蛟龙漂浮在背后。 自己已经被两兽前后包围,无路可逃。 “咱们能不能好好谈一谈?” 卫成摩擦着双手,看着两兽笑着问道。 “小子,有什么好谈的?” 蛟龙大嘴开阖之间,粗犷中带着怒气的声音从卫成耳响起。 “被我们两个包围后,就想谈判?哪有这么好的事?” 轻佻又带着戏谑的嗓音从黑狐口中传出,表现着它的不屑。 (他们两个会说话?) 卫成听到两兽的回应,暗自心惊。 “呵呵,咱三个同在一条船上,理应互相帮助啊?你们说是不是?” 卫成讨好地笑道。 结果换来的是蛟龙和黑狐的共同攻击。 被两兽挤在中间同时攻击,卫成觉得自己被揍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 “两位大哥,别打了。 你们都在我体内,何不附着在我身上,你们各自修行,我继续现实生活,两不耽误,这不挺好的?” 卫成揉着伤口朗声说道。 心里则暗骂两兽,出手这么狠! “哼,吃了你,我一样能修行!” “呵呵,你这小子倒是想得美。” 说完,两兽再次开始追杀卫成。 卫成一边逃窜,一边努力说服道:“我要是死了,你们两个不是又得找附身的人,还不如就在我身上算了。” 两兽嗤笑一声,继续追杀卫成。 卫成被两兽连番殴打,心中也有些生气。 (我都这么客气地请你们两个附身了,你们还不领情,还要杀我?) 正想着,躲得迟了一下。 卫成被蛟龙一尾狠狠抽在身上,吐出一口鲜血。 外界 躺在床榻上的卫成也吐出一大口鲜血。 “祚儿!” “公子!” “大人别过来!公子没事。” 张昭成阻止司马昭靠近,随后盯着卫成,心中暗道不妙。 谈判不顺,凶多吉少啊。 痛楚与怒气如同火焰一同灼烧着卫成。 我都这么好言好语相劝,结果你们两个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要杀我! 卫成猛地回头,朝着两兽冲去! 今天就算同归于尽,也不让你们有好果子吃! 黑狐嗤笑一声,等着卫成上前送死。 蛟龙凶戾的眼神更加暴虐,直直朝着卫成冲去。 院中 昏迷不醒的卫成突然双手猛地一拍,床榻应声爆碎。 “祚儿!” 司马昭彻底坐不住,想要近前查看。 周鼎连忙挡住,说道:“大人,张天师提过,绝对不可到公子附近,危险。” 司马昭手足无措,只能哀叹一声。 七星灯阵灯火开始慢慢摇曳,像是快要熄灭一般。 卫成胸前的太极图则发出诡异的红光,缓慢溶解。 张昭成见之大惊,将那块玉佩再次放在太极图上,想将稳住。 还没等太极图稳固,卫成已经开始七窍流血,身体到处都是淤青。 显然情况非常危急。 “不好,压不住了!” 昏迷的卫成睁开了眼睛,只是往日清澈透亮的眼神现在满是红光。 张昭成抽出桃木剑,狠狠地压在了卫成身上,让卫成暂且躺在床榻上。 只是全身还在不停颤抖。 黑暗中 卫成瘫在地上,奄奄一息地看着眼前的两兽。 在刚才的时间里,他无数次冲击着两兽,但都被两兽一一打了回来。 看着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卫成叹了一口气。 再次站了起来。 今日就是死,也不能窝窝囊囊的死,死也得死在冲锋的路上。 两兽站在远处,看着挣扎着站起的卫成,眼中已经没有了戏谑。 这个少年确实不是一个孬种,不过就是太弱了。 可惜,他今日只能一死。 外界,卫成全身都在向外渗出血液,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让开,你给我让开!”司马昭捶打着挡在身前的周鼎。 “大人,张天师说过了,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靠近,会伤到大人的!” “可祚儿他!张天师,快想办法!” 张昭成满头大汗地看着眼前的卫成,心中也是焦急不已。 (他现在体内也在失血,看来是彻底失败了。) “公子.....” 何悦她们挤在窗边,看着卫成的样子,大声哭泣。 而在卫成丹田中,黑色的血球正在缓缓旋转。 卫成体内的血液在接触到黑色血球那一霎,卫成周身被黑光笼罩。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从院中响起。 院中的众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老虎! 一头背负双翼,通体猩红的老虎就在院中显现。 张昭成看着眼前出现的景象,神形呆滞。 “这是......什么?” 第208章 终于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张天师,这是什么?” 司马昭惊讶地看着眼前出现的猩红巨虎,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 张昭成看着眼前的巨虎,暗自与脑中典籍对照。 (背负双翼,通体猩红,比之寻常老虎更加凶猛暴虐。 莫非是......) 张昭成被自己念头吓了一跳,觉得有些荒诞,但又没有其它解释,于是开口迟疑地说道:“大人,这恐怕是上古四凶之一的穷奇。” “穷奇?那是什么?” “大人,山海经中记载” “为什么这种凶神会在祚儿体内?” “贫道也不知,不过此凶出现,未必是大祸。” “你是说?”司马昭迟疑地问道。 “此凶或将助公子降服那两兽。” 司马昭看着穷奇虚影,心中暗自担心。 黑暗中 当穷奇一声怒吼时,卫成周身的伤痛竟然如奇迹一般消失了。 不仅如此,卫成还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这股力量,让卫成甚至觉得可以轻易制服两兽。 面对这一情况,卫成心中充满了惊喜。 不过对于两兽来说,心里顿时凝重不已。 在两兽眼中,卫成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影子,一只背负双翼,通体猩红的巨虎站在卫成身后,正在紧紧盯着两兽。 暴虐异常的眼神让两兽心中压力非常,不敢有丝毫动作。 卫成轻轻握拳,感受着手中的力量,心中怒气顿时喷涌而出。 三两步上前,朝着蛟龙冲去。 蛟龙眼中暴虐再起,也朝着卫成冲去。 就当卫成以为自己会再次被击飞的时候。 蛟龙竟然倒飞了出去。 如此场景,让卫成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极度狂喜。 (终于能反击了。) 狂喜的卫成转而看向另一边的黑狐,发现其开始向后闪躲,眼神当中还有一股讨好。 “小兄弟,咱们谈谈?好不好?” 卫成看着黑狐现出怯意,心中暗爽的同时,怒气陡升。 “刚才打我打的那么爽?现在想停手?晚了!” 往后一蹬,卫成急速向前,朝着黑狐奔去。 黑狐看着袭来的卫成,眼神再次阴沉起来。 (我不过是忌惮那虚影,和你又没有关系,还敢如此猖狂,找死!) 黑狐也朝前一扑。 卫成挥出一拳,黑狐用尾巴回击,两者相撞,结果黑狐也倒飞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也有天生神力?” 反击成功的卫成正暗自欣喜。 两兽稳住身形,双眼凝重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这是怎么回事?) 卫成抬起头,看着惊疑不定的两兽,心中大喜。 (哈哈,该轮到我了? 看我今天不揍死你们两个!) 院中 卫成全身被黑光笼罩,而虚影依然浮现在院中。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 卫成胸前突然现出一股亮光,太极图彻底溶解,散到了卫成全身。 穷奇的虚影也缓缓消散。 遍布全身的黑光被卫成缓缓吸收,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淤青遍布的身体再次变得光洁如新,荧光熠熠。 卫成缓缓睁开双眼,还有些懵懂。 随即,清醒过来。 “张天师,收服成功,那两兽已经附在我身上了。” 张昭成松了一口气,抹去头上的汗水,笑着说道:“恭喜公子度过此劫。来日必成一代传奇。” “张天师谬赞了。” 卫成正低头观察自己身体,感觉双手和平时并无两样。 不过想起两兽的话,心头就是一阵火热。 “祚儿,太好了,你终于没事了!” 司马昭两步上前,一把将卫成抱入怀中。 温暖的怀抱让卫成心中一暖。 (虽然司马昭名声不好,不过这爱护儿子的心可是一等一的好。) 但随即的状况让卫成有些尴尬。 施法之前,自己可什么都没穿,现在光着被司马昭抱在怀里,确实有些尴尬。 更尴尬的是,不知是不是收服两兽的原因,下面一直立着没有下去。 让人家看见了还以为自己有特殊倾向呢? “父亲,孩儿先去换个衣服。” 卫成挣脱开司马昭的怀抱,捂着下面跑回了房间。 这滑稽的景象,让院中的三人大笑起来。 司马昭看着卫成跑回房间,微笑的同时,也在暗想。 (是该给祚儿定一门亲事了,不知那贾褒,祚儿是否中意?) “恭喜大人,公子平安无事。” “贫道也为大人祝贺,公子今日一过,来日必会气运缠身,健康长寿。” 周鼎和张昭成都向着司马昭行礼道喜。 “哈哈,祚儿无事,我就放心了。 今日祚儿能度过此劫,多亏天师相助,本公欲以百两黄金相赠,还请天师不要推辞。” 张昭成笑着摇摇头,说道:“大人,我天师道,立于天地,养气修身,大人何须如此。” 司马昭哈哈大笑,说道:“哎,百两黄金何足挂齿,还请天师不必推辞。收下即可。” 张昭成再次摇头,随即眼神还有些严肃。 “大人,公子虽然已经收服两兽,但具体如何,贫道也不知。” “这.....天师,难道还有什么波折?” 司马昭听到这话,心又提了起来。 “贫道之后会详细询问,不过见之气象,应是无碍,请大人放心。” 司马昭点头应是,看向房间。 (只希望祚儿能够彻底无事,那样我就放心了。) 卫成很快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对着三人行礼,说道:“多谢天师相助。” “贫道并未做什么,一切都是靠其自身而已。 公子,不知那两兽的回应是什么?” 迎着司马昭好奇的眼光,卫成整容敛色,说道:“那两兽已经答应附在我身上修行,平时相安无事,不会互相打扰。” “如此看来,确实大功告成,大人可以安心了。” “这样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时间也不早了,祚儿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是,父亲。” 张昭成也对着两人行了一礼。 “贫道先行告退,待明日再来拜访。” (那穷奇虚影,只能明日询问了。) “送天师回去。”司马昭吩咐周鼎一声,才在下人的服侍下离去。 卫成看着几人离开之后,大喜过望。 打开偏房大门,将何悦几人放了出来。 “公子,你没事了!” 何悦笑着扑进了卫成怀里,紧抱着卫成不放。 “公子,你没事就好。” 夏泪擦着眼角,高兴地说道。 卫成摸了摸两人的头发,笑着说道:“让你们担心了。” “公子,已经没事了?” 姜云小脸凝重地询问。 卫成乐呵呵的点头,让姜云化开了凝重的脸色,露出微笑。 抱着何悦,卫成心情大好。 (终于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第209章 成了!我也有超能力了! “公子,刚才悦悦见你全身是血,好可怕啊。” 何悦稚嫩的声音让卫成心里一暖,低下头看着何悦,笑着说道:“没什么已经过去了。” 话虽如此,想起自己收服两兽的经历,卫成还是心有余悸。 把他们两个揍了一顿之后,黑狐就缩成一团求饶,说愿意附身修行。 可蛟龙确是一个硬骨头,即使把它龙尾折断,它也不愿意。 “小子,你今天就是打死我也别想让我附你的身。” “哼,我今天就打死你!” 想起自己被这蛟龙揍了那么多下,卫成心里就怒气上涌。 拳头捏紧,直接狠狠地揍的这蛟龙又吐出几口鲜血。 黑狐在一旁看着卫成揍得蛟龙骨断筋折,大惊失色,生怕卫成把蛟龙给活活揍死,急忙上前拦住。 “小哥,别打了,你要是打死他,咱们三个都得死!” 卫成一拳砸到蛟龙头上,听到黑狐的话,停了下来,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死他,咱们也要死?” 黑狐颇有人性化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忘了,你在那洞穴,吞下它的内丹,所以才没有被那些死气腐蚀。 咱们三个现在能活着,不仅靠你的元气也得靠它的内丹。 你要是把他打死了,内丹也就散了,咱们两个也得死。” 卫成都没想到自己竟然陷入这种境地,真是前后两难。 “哎,等会?我的元气,它的内丹,那你出什么?” 黑狐狡黠一笑,说道:“我死的时候,只是一只小狐狸,离精怪还早着呢,自然是什么都没有。” 合着是个吃白食的。 卫成叹了一口气,随即瞪向蛟龙,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蛟龙吐出一口鲜血,奄奄一息地瞥了卫成一眼,不发一言。 “那怎么办?这家伙死都不松口,谈都不能谈。” 卫成指着蛟龙,询问着一旁的黑狐。 “这个嘛,你交给我。” 黑狐凑到蛟龙身边,小声说道:“喂,你真想死啊?快点服个软算了,你修行五百多年,就甘心一死?” 蛟龙狠狠地瞪了黑狐一眼,大声怒吼道:“要我附他身,休想!” 卫成闻之,再次捏紧了拳头,准备拼着一死也要先把这家伙送上西天。 黑狐看到卫成动作急忙说道:“不就是附身吗?附身之后你一样可以修行。” 黑狐压低声音,说道:“再说,这小子突然变得这么神勇,你就不奇怪?八成他身上还有其它宝贝,你附身之后,这些宝贝你不也一样能用吗?” 最后一句话好似打动了蛟龙。 蛟龙眯着眼睛看了卫成一眼,而后说道:“小子,要我附身也不是不行,我有一个条件。” “嗯?”卫成没想到刚才还宁死不屈的蛟龙一下子松了一口,不过听到条件,心里有一提,问道:“什么条件?” “把这家伙的宝贝给我。” “哪个家伙?”卫成奇怪地问道。 “就是你头顶上的那个家伙。” 卫成猛地抬头,当即惊掉了下巴。 一只背负双翼,通体猩红,凶悍异常的老虎虚影在头上显现。 看到这个家伙,卫成顿时想起在荒院的血池里见到的同样影像。 看来,自己能揍扁这两个家伙,也是靠他吧? 可这家伙的我手里只有一块骨头啊,难道那就是宝贝? “好,没问题。” (反正是一块骨头,给就给了。 再说了,它附在我身上,把宝贝用了,不就等于我用了吗? 这买卖不亏!) 卫成笑着把蛟龙扶起来,又拍了拍黑狐的肩膀,心里直乐。 “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还不知道你俩名字呢?你俩叫啥?” 黑狐和蛟龙对视一眼,无奈地回答道:“我叫狐元。” “我叫水云。” “名字不错,我叫.....” 卫成刚想说自己叫卫成,突然想要是这两个无意间和外人泄露,就不好了。 “我叫司马永祚,别名也叫卫成,你们叫我卫成就好。” 蛟龙瞥了卫成一眼,显然还有些不满。 “你们两个怎么附身?” “很简单。”狐元回了一声,而后从口中吐出一滴红色的液珠。 水云也从口中吐出一滴蓝色的液珠。 “你把这两滴吞进肚中,我们就附在你身上了。” 卫成张口将液滴吞下,一股混杂着清凉和灼热的气息混合起来。进入腹中。 狐元和水云也在卫成吞下的一刹那,伤痕尽退,完好如初。 “好了,我们两个已经附在你身上了,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 狐元说完就想走,卫成连忙拉住。 “狐元,我听说,你们附身之后,我也能用你们的力量,是不是?” 狐元没好气地撇撇嘴,无奈地答道:“是,怎么了?” “那该怎么用啊?教教我!” 可以说卫成除了保命之外,最想得到的就是这两只凶兽的能力。 “你每次使用时,气息逆转,就可以用了。没事我先走了。” 狐元说完就隐没不见。 卫成只好看向水云。 “我的能力没有那么麻烦,你有水就可以用。记得把那家伙的宝贝给我。” 水云说完,也隐入黑暗。不见踪影。 “喂,以后我怎么找你们啊?” “你心中默念三声我们的真名,我们就出来了。 没事别乱叫啊。” 说完,黑暗中又恢复了寂静。 卫成也就在院子里醒了过来。 现在抱着何悦,想起狐元说得话,心中充满了炽热。 (要不,拿何悦试一试?) “悦悦,我和你玩一个游戏。” “好啊,公子,你要玩什么?” 卫成沉吟半晌,想起狐元所说的气息逆转,一下子有些理解不了。 心中暗念。 (狐元,狐元,狐元。) 可是却没有丝毫动静。 (臭狐狸,又骗我!) (说什么呢?我这不是出来了吗?找我什么事?) (狐元啊,气息逆转是什么意思?) (这都不知道,笨死了,气息逆转就是指你生气时那样,也就是气息上涌! 真笨,没事别瞎叫我!) 狐元说完再次陷入沉睡。 卫成也懒得理会他,按照狐元说得一试,让气息上涌。果然奏效! 右手开始发烫。 “公子,不是玩游戏吗?” “好,现在就玩!” 卫成用滚烫的右手握住了何悦的小手,顿时何悦眼中现出一道红光,双眼懵懂,好似被催眠一般。 (成了!我也有超能力了!) 第210章 这打铁的大胡子是嵇康? 忍住心中的激动,卫成看向何悦小声问道:“悦悦,你喜欢什么?” “主人,我喜欢公子。”何悦恍惚地说道。 卫成暗自得意的同时,又问道:“那你讨厌什么?” “主人,我讨厌那个姓贾的大姐姐。” 卫成一阵出奇,接着问道:“那你为什么讨厌那个姐姐? “主人,因为她总是缠着公子。” 听到何悦的答案,卫成一阵古怪,贾褒什么时候缠着自己了? 不过确定了能力之后,卫成也就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 松开何悦,眼中的红光一闪而逝,何悦立马晕倒在卫成怀中。 “公子,何悦她怎么了?”夏泪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她只是睡着了。” 卫成刚说完,何悦就从卫成怀中起身,伸了一个懒腰,问道:“公子,我怎么睡着了?” “你太累了,刚刚就睡着了。” “是吗,这两天是有些困了。” 何悦在那里打着哈欠,夏泪在一旁含笑看着两人交流,只有姜云一脸严肃,察觉到刚才发生的一切。 (公子手上的红光是怎么回事?) “对了,你们柳姐姐呢?” 卫成也奇怪一直没有看到柳千雨。 “柳姐姐被派出去执行任务去了。” “任务?” 卫成不知道这任务是什么。 不过看三个小不点都昏昏欲睡,也不顾上想其他。 把三人送回偏房之后,卫成也回到房间休息。 一夜过去 卫成迎着阳光站在院中,看着东方升起的太阳,心情大好。 “空气可真好啊!” “公子!” 卫成回过头来,柳千雨直接扑倒了怀里。 “公子,你没事太好了。” 感受着怀中柳千雨的颤抖,卫成心中一暖,抚摸着少女的头发,说道:“让你担心了。千雨,昨夜去做得什么任务?” 柳千雨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说道:“大人派我去城中巡视,勒令不到今日不准回来。” 卫成一听,心中了然,八成是司马昭怕柳千雨太过伤心,冲撞上前坏了张天师的布置。 “好了,什么事都没有了,咱们吃完早饭去铁匠铺看看。” “嗯,公子。”柳千雨笑着应了一声。 卫成轻轻松开柳千雨,把三人从偏房里叫了起来。 几人一同吃了饭,把卫成那三天做好的蒸汽机零件搬上车,而后一同去往先前定做零件的铁匠铺。 叮叮当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卫成一行人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铁匠铺,也有些好奇。 “公子,这里就是之前定做锅具的铁匠铺。” 卫成点点头,看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大胡子站在那边打铁,心想这就是铁匠,于是上前一问:“我们先前在这里定做的锅具不知做好没?” 大胡子依然抡起铁锤,不紧不慢地打着铁,全然不理会卫成。 被人无视的卫成倍感尴尬,于是再次问道:“师傅,我们定做的锅具做好没?” 大胡子依然不理。 卫成也起了些火气,正要继续询问。 嘭的一声巨响,铁锤重重砸在烧红的铁块上,停了下来。 大胡子用铁钳夹起铁块,扔到了一边的水池中。 极速冷却的铁块发出了嗤嗤的声响,激起一阵蒸汽。 大胡子放下手中铁锤,缓缓转过身。 卫成一看就愣了,这大胡子怎么这么帅气? 丹凤眼透着闲适飘逸,这股感觉卫成只在张昭成身上见到过。 “你就是定做那些东西的人?”大胡子指着角落问道。 声音温文尔雅,和披头散发,满嘴胡须的样子一点不相配。 “正是,敢问师傅如何称呼?” “师傅就免了,这些东西已经打好,你看看对不对数?” 卫成走上前去,发现这些打好的锅具和零件和自己送过来的图纸上画的一模一样。 手艺当真一绝。 “对数,这些东西就是我要的,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些需要阁下打造。” 卫成说着又从车上取下那些零件,递给了大胡子,说道:“不知这些东西还需多少时间?” 大胡子拿起那些零件,看了一眼,而后说道:“三天之后,来取便是。” 说完就继续开始敲打。 面对这么有性格的铁匠,卫成也暗自好奇,随即走到身前问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嵇康。” 这打铁的大胡子是嵇康? 大胡子不紧不慢得抡着铁锤敲打,卫成则在一旁想起了关于嵇康的资料。 一曲广陵散,千古传佳音。想到嵇康最后被钟会构陷所杀,卫成也觉得可惜。 此时见到这位传奇,卫成心头火热不已,随即躬身行礼说道:“今日与阁下一见,顿觉三生有幸,在下希与阁下相交一番,不知阁下是否愿意?” 嵇康停下敲打,看了卫成一眼,问道:“还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卫成整容敛色,朗声说道:“在下司马永祚。” “司马?” 嵇康沉吟刹那,转而继续开始打铁。 “三天之后,来取即可。” 面对嵇康这突然转变的态度,卫成也不知为何。 不过马上就明白了过来。 虽说嵇康是钟会构陷,但最后判处他死刑的是司马昭。 这嵇康估计与司马氏不合。 没想到自己遇到这等千古名士,竟然因为名字为其所恶。 苦笑一声后,卫成躬身行礼,说道:“既然阁下事务繁忙,在下就先行告辞,三日之后再来取货,倒是一并取走。” 说完卫成就带着几人上了马车,离开了铁匠铺。 嵇康停下铁锤,看着马车背影消失,眸光一闪,金铁之声再次响起。 “公子,刚才是?”柳千雨迟疑地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见那铁匠手艺不错,想着结交一番,日后派上用场。” “那人形容古怪,公子还是少与那人接触为好。”柳千雨慎重地提醒道。 卫成笑了笑,没有说话。 虽然今日被嵇康所拒,但卫成还是与其相交一番。 后世多少人遗憾广陵散不曾流传于世。 如果自己能与其相交,并在之后救下嵇康。 也算自己做的一点小贡献吧。 卫成看着车帘外形形色色的人影,心情激昂。 自己越过这么多艰难险阻,是该做一番大事业! 第211章 要不试试催眠贾褒? 贾褒在下人的陪侍下在街头闲逛。 这两日心烦意乱的贾褒待在家中觉得心乱如麻,干脆直接在城中散步。 来去繁忙的人流让贾褒轻松舒适,这种感觉让她感到久违的放松。 (只要不想那个坏家伙,也没有那么心烦。) 正当贾褒自得其乐时,一辆纹样庄重的马车缓缓驶来。 (是那个家伙的车!怎么又遇到他!) 乘坐过卫成马车回家的贾褒自然对这辆马车非常熟悉。 心里砰砰乱跳的贾褒还是决定去见卫成一面。 马车突然停下,打断了卫成的思绪。 “怎么回事?” “公子,贾褒小姐在外等候公子。” “嗯?贾褒?” 柳千雨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说道:“公子,我去赶她走。” 卫成连忙拉住柳千雨,让她下去,两人说不定还得在大街上对上。 “我来吧。” 卫成撩开车帘,一身粉红裙裳的贾褒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立在那里。 “贾小姐可是寻我有事?” 温煦的笑容让贾褒悸动不已。 暗骂自己不争气后,贾褒看向卫成,双颊绯红地说道:“你又要去河边?” “是啊,贾小姐是?” “我无聊,带我一起去!” 面对突然变脸的贾褒卫成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我不能去吗?” “可以,只是我车里只剩一人可入。” “你先回去吧,不用告诉父亲。” “是,小姐。” 那下人应了一声,看了卫成一眼就自行离去。 “拉我上去。” 面对一点都不客气的贾褒,卫成也没有办法,只好一把拉起贾褒,带她一起去河边。 万一她在大街上又发什么癫,自己可丢不起这个人。 “贾小姐真是大方脱俗,不同凡响。” “要你管!” 柳千雨一上来就阴阳怪气着贾褒。 贾褒也不甘示弱地回怼过去。 感觉到两女之间焦灼的空气,卫成只希望能早一点到河边,她们两个可千万别打起来。 伊河边 马车刚刚停下,卫成就迫不及待地下了马车。 何悦三人也紧随其后。 刚才在车里,两人之间的对话让四人如坐针毡。 下了马车,几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公子,你来了!” 林真松开推杠,跑到卫成面前,笑着打招呼。 “啊,我来了,这三天怎么样?” “公子,这三天我和涂云青一起烧水泥,现在院子里的仓房已经建好,就等着晾干。” “那就好,你们做得不错。” 林真笑着说道:“公子,这不算什么,咱们接下来干什么?” “继续烧制水泥,我准备用水泥和砖墙把这荒地给围起来。” 卫成手指绕着周围一圈,说道。 等三天之后,蒸汽机就要组装,那么一个铁疙瘩放这,卫成还真怕被人给偷了。 “林真,等今天回去,你就让那些工匠先到这里来,把围墙给建起来。具体布置我会让人告诉你们。” “放心,公子,我回去就告诉他们。” “好,你继续去做吧,我四处看看。” “是,公子。”林真兴高采烈地答道,而后继续开始推动石磨研磨。 卫成则走到河边的那片平地。暗自思索。 (这里先不用水泥抹平,蒸汽机做出来还有很多问题,等调试好了再用水泥固定在这里。) “司马永祚,你看什么呢?” 贾褒站在卫成身后,好奇问道。 卫成回过头,贾褒虽然面色平静,但卫成还是能看出她脸上的红潮。 八成刚才气得不轻。 “贾姑娘,你好像关心地有点多!” 柳千雨则站在卫成一旁,冷眼看着贾褒说道。 卫成现在听到两人对抗就头大,连忙把两人拉开,说道:“千雨,你先去给何悦她们倒点茶水。去吧。” “是,公子。” 柳千雨瞥了贾褒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贾褒得意地哼了一声,好似取得胜利。 “贾小姐,你今日怎么没有坐车?” 贾褒脸色一红,说道:“我就是心烦嘛,怎么,不行吗?” 看着贾褒这副样子,卫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突然,灵光一闪,要不试试催眠贾褒? 卫成看四周没人,按照方法气息上涌,右手变得滚烫。 “贾小姐,你看那是什么?” 卫成用后世的方法吸引了贾褒的注意力,而后直接握住了贾褒的左手。 “什么....呃。” 看着贾褒双眼散发红光,神形恍惚,卫成心里微动,问道:“贾小姐,你为什么在城中散步。” “主人,我想散散心所以才在城中散步。” 卫成倒没想到贾褒还会心烦。 “因为什么心烦?” “主人,因为一个人。” 贾褒说话的同时,双颊变得通红。让卫成古怪不已。 (别是因为心上人吧?这可有点侵犯隐私,可不能问啊。) “你平常喜欢什么?” “主人,我喜欢阅览经书,随笔画画。” (还是个才女啊。) “你讨厌什么?” “主人,我讨厌我的母亲郭氏。” (这贾褒也不像不孝女啊?为啥讨厌?) “你为什么讨厌她?” “主人,她是我的继母,平时对我们姐妹两人就非常苛刻,生下妹妹之后,就更是如此。” (哦,怪不得,原来是后妈。) 牵扯到贾褒的家事,卫成也不想再问下去,直接松开贾褒的左手。 解开催眠的贾褒直直地晕了过去,卫成连忙把她抱在怀里。 这要是晕得掉下去,贾褒就得葬身鱼腹,可别因为自己的催眠再赔上一条性命。 贾褒在卫成怀中慢慢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被卫成抱在怀中。 双颊立马通红如火。 “贾小姐,你刚才晕倒,我怕你掉下河里才抱住你,你可千万不要见怪啊。” “你,你,你......” 贾褒已经羞得说不出话来,此时卫成的怀抱让她觉得滚烫不已。 卫成见贾褒脸色绯红。暗道玩笑开大了。 连忙放开贾褒,笑着说道:“贾小姐,你可要站稳了。” 贾褒感觉脑中的羞耻快要将自己融化。 “你,你.....” 卫成听贾褒半晌就说一个你字,心里一突,可别是结巴了! 刚想上前查看。 “你这登徒子!” 啪的一声,一个鲜红的掌印出现在卫成脸颊,生疼生疼。 “你个登徒子,我恨死你了!” 贾褒则哭着跑着离开了河边。 卫成捂着掌印,一脸无奈地看着跑开的贾褒。 “挨巴掌的是我!你哭什么?” 第212章 祚儿的亲事,就这么定下吧。 林真涂云青正推着石磨研磨,贾褒哭着从身边经过,让两人诧异不已。 “这贾姑娘怎么哭着跑开了?” “不知道,可能是公子欺负她了。”涂云青回道。 “瞎说,公子什么时候欺负过女人?” “那倒也是。” 两人说完就继续开始研磨。 倒是正在品茶的四女奇怪不已。 “柳姐姐,那个贾姐姐怎么哭了?”何悦端着茶杯问道。 “我也不知道。”柳千雨回应的同时,嘴角却微微翘起。 (这个贾褒,活该!) 姜云将柳千雨的神情收入眼中,叹了一口气。 随即继续端起茶杯,当无事发生。 “公子,她.....公子你的脸怎么了?” 柳千雨看着走近的卫成问道。 卫成苦笑一声,说道:“她不慎晕倒,我怕她掉进河里,就抱住她,结果就挨了一巴掌。” “岂有此理!公子,我去找她!”柳千雨义愤填膺地想要发作。 卫成连忙拦住。 “算了,也怪我,没有顾及她的面子。咱们还是先走吧。我怕她这一跑又在城外迷路。” 虽然很是气愤,但柳千雨还是乖乖听命,把东西收拾好,带着何悦三人上车,准备把跑出去的贾褒接上,送回城中。 “公子,痛不痛啊?悦悦给你吹一吹”何悦有些心疼地看着卫成脸上的掌印,凑到吹着卫成脸颊,好像可以减轻伤痛。 感受着何悦的香甜的吹气,卫成郁闷也消散几分。 “没事,公子脸厚,不疼。” “哈哈,公子说话真有意思。”何悦几人被卫成逗笑,车厢中顿时充满欢乐。 另一边 贾褒跑出荒地后,一直向前跑。 离得荒地远了,心里的羞臊也慢慢减少,脚步也慢了下来。 转而有些担心起卫成。 “那一巴掌不是打坏了吧?” “不对,打得他活该!谁让他那么无礼的!” 想起卫成那错愕的表情,贾褒有些心虚。 “那是怕我掉进河里才抱着的吧?” 纷乱的思绪像是毛线团一样剪不断理还乱,让贾褒心烦意乱。 结果一不小心,踩到一个小坑里。 钻心的疼痛从脚踝传来,贾褒明白自己又脚崴了。 “哼,都怪那个登徒子!哼。” 气急败坏的贾褒坐在地上,伤心地痛哭起来。 “怎么了?贾小姐?” 马车行驶地很快,三两下就追上了贾褒。 卫成看着贾褒坐在地上哭泣,还以为她又怎么了。 “我...我脚崴了!” 卫成无语地看着贾褒,叹了一口气。 (算了,也怪我,不该催眠你。) 下了马车,走到贾褒身前,蹲下询问:“还能走吗?” “疼,我动不了。” 看着像小孩子一样喊痛的贾褒,卫成叹了一口气,说道:“贾小姐,得罪了。” 卫成伸手就把贾褒抱了起来。 “你干嘛?放开我!登徒子!”贾褒在剧烈的挣扎。 “贾小姐,我得把你抱上马车呀,这次你可别打我!” 贾褒听闻,停止了挣扎,看着卫成脸上的掌印,问道:“你还疼吗?” “没事,我脸厚,不疼。” 噗嗤。 贾褒破涕为笑,看着卫成的侧脸,头又低了下去,双颊通红。 两人上了车厢,马车继续朝着城中驶去。 只是车厢里,贾褒害羞不语,卫成尴尬无奈,柳千雨则是冷凝着贾褒。 这叫一个尴尬了得? 洛阳城,贾府门口 “贾小姐,没事了吧?” 刚才在马车上卫成已经用导引之术,帮贾褒治好了脚踝。 在贾褒的强烈抵触下,柳千雨没有出手“治愈”。 “没事,你走吧。”贾褒低声答道。 “既是如此,那在下告辞。” 卫成也想赶快离开,连忙让车夫驾驶着马车回家。 贾褒看着远远离去的马车,心中一暖,喜色遍布脸颊。 “笨蛋...” 马车回到东文街 卫成脸上的掌印已经消散下去,看不出一点痕迹。 卫成几人刚一下车,周鼎就在门外守候。 “公子,大人叫你去中堂。” 卫成点头应是,转过身对着几人说道。 “千雨,你先和何悦她们回去。” “是,公子。” “周大哥,我们走吧。” 中堂 司马昭坐在中央的坐榻上,暗自思索。 (祚儿是该定下亲事,一会儿就试探试探他的心意。) “父亲,孩儿来迟。” 卫成一进来就向司马昭行了一礼。 “祚儿快坐,刚才从哪里回来?” 卫成正坐下来,回道:“孩儿刚从贾大人府上回来。” “哦,你去贾充府上干什么?” “孩儿送贾褒小姐回府。” 司马昭诧异地看了卫成一眼,没想到卫成和贾褒如此熟悉,既是如此,应该不成问题。 “你觉得她品行如何?” (谁?贾充?他还有什么品行?) 虽然卫成很想大肆批驳一番,但贾充毕竟是司马昭的左膀右臂,也不好说得那么重。 “孩儿认为他性情温良,品行高古。” 说这几句话让卫成快恶心死了。 不过看司马昭的眼神透着一股喜色,看来这么说说对了。 “你觉得她长得怎么样?” 司马昭这个问题差点让卫成笑出声来。 贾充那一脸干枯瘦小的萎缩样子,能怎么样? 不过司马昭爱听,卫成也只好昧着良心说道:“孩儿认为他品貌俊秀,气度非凡。” “哦?那你对她感觉如何?” (我?我恨不得立马把他除掉,还少一个祸害。) “孩儿感觉其为良师益友,若是跟随左右,必当有所裨益。” 司马昭都没想到卫成对贾褒评价这么高,惊讶的同时,心里也欣然不已。 “好了,你也累了一天,快回去歇息吧。” (叫自己来就是为了这?) “孩儿告退。” 卫成也不再想这些,直接朝着自己府中走去。 司马昭捻着胡须,决定定下这门亲事。 “周鼎,去将贾充唤来!” “是,大人。” 想起卫成将来成亲后的景象,司马昭不由得露出笑意。 (祚儿的亲事,就这么定下吧。) 第213章 贾褒:爹爹,这怎么少了一段袖子? “臣贾充,拜见主公。” “起来吧。” 贾充起身一脸恭敬坐在原地。心中也在疑惑,司马昭急着叫自己过来做什么? “前日,你曾提起祚儿的亲事。” 贾充眼睛一亮,莫非主公同意了? “臣当日只是一提,若是主公觉得不妥,那就....” 司马昭摇了摇头,说道:“祚儿与你的女儿相识良久,观感良好,今日我询问之后,祚儿觉得你女儿相貌端庄,品行温良,可为良师益友。” 听着司马昭的话,贾充虽然保持一脸平静,但是眼神当中满是喜色。 “祚儿的亲事这么定吧。” 贾充面色大喜,低头便拜。 “多谢主公,臣必将多加教导,让小女好好侍奉永祚公子。” 司马昭笑着摆了摆手,说道:“现在先定下亲事,祚儿还小,等再过两年成亲也不迟。” 贾充笑着答道:“是,主公。” “最近要加紧筹措粮饷,不得延误。 其它也没什么,先回去休息吧。” 贾充脸色恭,再次拜服。 “臣告退。” 看着贾充缓步离开,司马昭心情也大好。 “总算给祚儿定下了亲事,可以放心了。” 周鼎在一旁侍立,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安乐居 卫成心里也没有在想司马昭刚才问的话,只以为是一次普通问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公子,喝茶。” “多谢。”卫成从夏泪端着的茶盘中取下茶杯。 看着夏泪变得活泼开朗,心里也是欣喜不已。 一点不像当初和那些孩子们待在一起时那般懦弱。 提起那帮孩子,卫成心里也在暗暗思量。 自从把那些孩子带到那个院子里,也有一段时间了。 这段时间里,荒院一直在改建,自己也没有空余前去查看。 幸好有几个孩子还认识字,自己没去的那几天,那些孩子们也在认字。 虽然认得不多,但是读书写字,阅读书籍也不成问题。 是该让这些孩子们学点东西,开始大用了。 “何悦,我们明日去荒院怎样?” 何悦正在院中扑蝶,听到卫成问话,立马跑过来,笑着问道:“是真的吗?公子?” “当然,我明天去了哪里还有事要做,你也一起去吧。” “太好了!公子真好。” 何悦笑着抱住了卫成的胳膊不停摇晃。 站在一旁的夏泪脸色却突然变得惨白。 “公子,我可不可以不去?” 卫成一看夏泪脸色,明白过来。 摸了摸夏泪的头发,说道:“没事的,你已经不是那副样子,他们不会再欺负你的。” 看着卫成温煦的笑容,夏泪只好怯懦地点了点头。 卫成看着也是一声叹息,不好多说。 很多心理疾病都是过去的阴影所致,不能指望夏泪一个小孩子能很快治愈。 “公子,我回来了。” 柳千雨从院外走来,只是眼神黯淡。 “千雨,怎么了?” 柳千雨坐在卫成面前,强笑着说道:“没事,公子。” 卫成虽然见其脸色不对,但是柳千雨不想说他也不想逼问。 柳千雨强笑了一声,就回到偏房,一人待在里面不出来。 何悦几人看柳千雨这副样子,心里也奇怪,凑过来小声问道:“公子,柳姐姐怎么了?” 卫成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虽然自己可以用催眠让柳千雨说出这些事,但这些手段,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 柳千雨坐在屋内,想起了刚才自己得知的消息。 “大人已经为永祚公子定下了亲事,对方是贾充之女贾褒。” 想起那人对自己述说时的兴高采烈,柳千雨心里就是一片阴沉。 公子定亲,自己作为侍卫,应该为公子高兴才对,可自己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为什么是那个女人? 阴沉如同浓雾一般笼罩了柳千雨,凄凄惨惨。 贾府 贾充一脸喜色地下了马车。 刚进府,喜色立马消失。 “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郭氏一脸蛮横地站在院中,对着贾充颐指气使。 看着眼前的悍妇,贾充心里也是一阵苦闷,若不是为了其背后的亲族,谁愿意娶这个悍妇? 不过想起其已经为自己生了一个女儿,贾充又将心中那股不甘压下,强打起笑容,说道:“夫人,大喜事啊!” 郭氏看着贾充那干枯萎缩的笑容,心里也是一阵不爽,含讽带刺地说道:“哼,什么大喜事?难道你又升官了?” “褒儿已经和主公的第八子司马永祚定下亲事,这是大喜事啊!” 郭氏冷哼一声,说道:“我当是什么喜事?原来就是这? 那司马永祚,我听人说是个天生的白痴,这也叫好事?” “你....住口! 让人知道你说的这些话,那就是一场祸事!” 郭氏听到贾充指责,脸色更不好看,声音猛地提高八度,厉声说道:“怎么?事实还不让人说?白痴就是白痴,说不定啊,哪天再傻回去! 你那女儿配那白痴,可真是一桩大喜事了。” 贾充气得脸色发白,双手乱颤,指着郭氏说道:“你!你!你.....” “我什么我?怎么,我说得不对?” 贾充猛地一挥袖子,掉头就走。 “贾充,你给我站住,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就跟你没完!” 说着就上前揪住了贾充的衣袖。 “你给我放开!” “不放,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就跟你没完!” 贾充挣扎之间,袖子直接被撕扯下来,气得浑身发抖。 “你!” 看着郭氏那得意的样子,贾充硬生生忍下了一口气,直接走入。 “贾充,你站住....” “夫人,万万不可啊!” 下人急忙上前拦住,才让郭氏作罢。 贾褒正在房内坐着画画,听到一阵脚步声,连忙拿起一张画纸盖住。 这次她可学聪明了,没往坐垫上藏。 “女儿,在干什么?” 贾充叹了一口气,强大着笑意看着贾褒问道。 “爹爹,女儿闲暇之余,正在画画。不知爹爹来此,可是有事?” “坐下来,爹给你慢慢说。” “是,爹爹。” 两人落座,贾褒等着贾充问话。 突然看到贾充衣裳少了一截袖子。 “爹爹,这怎么少了一段袖子?” 第214章 卫成:这又是谁? 贾充似是觉得尴尬,不想多提,直接将话题扯了开来。 “女儿啊,你也不小了吧?” 贾褒一听也不知道贾充意思,疑惑道:“爹爹这话是?” 贾充看着贾褒贤淑的样子,心里也很是满意,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如今年岁不小,也该给你寻一门亲事了。” 贾褒顿时双颊如绯,羞燥地说道:“爹爹,女儿还想再多侍奉爹爹几年。” 不知为何,提到亲事,贾褒心里就隐隐有些不乐意。 同时卫成的样子也浮现在贾褒心中,让贾褒更是羞涩不已。 “哈哈,先定下亲事也不迟,爹给你定下一门好亲事。” “不知爹爹所说亲事是?” 贾褒心中突然有些忐忑,脸色一会儿羞红,一会儿苍白。 害怕贾充说出的不是自己想的那个名字。 “司马永祚,司马大人的第八子。女儿你觉得如何?” 司马永祚?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贾充之后所说的任何话,都已经传不到贾褒耳中。 果真是那个坏家伙,这可怎么办啊?以后可怎么见他? 贾充正夸着司马永祚,见贾褒突然呆在原地,心神恍惚,急忙唤道:“女儿,女儿!” 贾褒被贾充的话给惊醒,有些怯懦的应了一声。 “爹爹。” 见贾褒这副怯懦的样子,贾充心里一动,暗道不好。 “女儿,你可是不中意这门亲事?” “没有,我很中意。”刚从恍惚之中恢复的贾褒听到贾充的话急忙答道。 可话一出口,才察觉到十分不妥。 羞臊得低下了头,不敢多说一句。 贾充看着女儿满脸羞红,如何不知贾褒中意司马永祚。 笑着说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爹爹.....” 贾褒害羞得不已,让贾充心情大好,刚才被郭氏纠缠的郁闷也消散不少。 “亲事是刚刚司马大人定下的,说是等永祚公子再大几岁,再行完婚。 你就先在爹身边服侍也好。” “是,爹爹。”贾褒心中羞燥已经褪去不少,应声答道。 “还有,近几日府上可能会有一些风言风语,你不要理会,只当没听见。” 贾褒脸色一白,心中喜色褪去几分,应了一声。 她知道贾充话里的风言风语是什么意思,那是继母郭氏的构陷。 “天色已晚,你先歇息吧,爹先走了。” “爹爹慢走。” 贾充摆了摆手,自己一人离开了院子。 贾褒看着贾充离去,才回到小几前,坐了下来,看着画上的卫成,苍白的脸色再次红霞遍布。 “以后可怎么见他?” 翌日,安乐居内 卫成几人换上粗布衣裳准备出发。 “公子,为什么要换上这身衣服?好难看啊?” 何悦看着自己浑身上下的粗布衣服,小声抱怨道。 卫成笑着说道:“不好看吗?我觉得很好看啊?” 今天要去荒院,如果还穿着丝绸衣服,那些孩子们也不敢靠近,也会让那些孩子们心里起了其它感情,不利于详细甄别。 “公子,马车已经备好,可以走了。” 柳千雨一脸平静地站在一边汇报,好似昨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好,我们走吧。” 卫成一行人出了安乐居,走到府门外,一辆装饰普通的马车停在外面。 这也是卫成特意吩咐过的。 几人上了车,一同朝着荒院驶去。 马车在缓缓行驶,卫成坐在中央,闭眼沉思。 今日去院子里,主要是看这些孩子的才能。 数学,制器,这些都是卫成现在急需的人才。 卫成不像司马炎他们,从小开始就有一套自己的帮手。 想要在将来与众司马氏相争时,不落于下风,就必须有一套自己的帮手。 柳千雨坐在一旁,看着卫成沉思的样子,眼神闪烁不停。 荒原 马车在门前缓缓停下,马浪看着陌生的马车心生疑惑,这是哪家的马车? 看到卫成从车上下来,连忙上前躬身行礼,“拜见公子。” 卫成点点头,一边走进院中,一边问道。 “最近院中怎么样?” “公子,院子里东西北三面的屋子已经建好,男孩在东边的屋子里,女孩在西边的屋子里,中间的大屋现在空在那里,都是孩子们平时活动的地方。” 卫成点点头,径直走进院中。 工匠们已经随同林真涂云青两人一同前往伊河边,修筑围墙。 院子里孩子们各自聚在一起,有的嬉戏玩乐,有的则是在那里读书写字。 整个一副勃勃生机万物竟发的景象。 “公子!公子来了!” 不知是哪个孩子大喊,一瞬间,所有的孩子都围了过来。 “公子,你那天没事吧?” “公子,我们这些天无聊死了。” “公子,我们出去玩玩吧。” 周围熙熙攘攘的孩童声音让卫成心生一股愉悦,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先静一静,我才好说话啊。” 周围的孩童哄笑一声,随即安静下来,一个个小眼看着卫成,充满着好奇。 “今天啊,公子和你们做个游戏,你们要不要玩?” “要!” “公子,我们玩什么?” “公子,是什么游戏啊?” 周围孩童的好奇声让卫成一阵苦笑,只好故技重施,让这些孩子安静下来。 “今天啊,我们来玩土,看到那些土了吗?” 卫成指着院中堆积起来的泥土,笑着问道。 “看到了!” “你们去各自拿一些土,用水和成泥,各自捏一个东西,等最后我看看你们能捏成什么样?” “好。” 卫成刚一说完,这些孩子就争抢着扑倒了土堆上,争先恐后地挖出一把土,准备和泥。 “公子,我也去。” 何悦也是不甘人后,直接在挤到孩子们中间,去抢夺泥土。 姜云和夏泪则靠在卫成身边,不为所动。 “公子,为什么让孩子们做这种事?” 柳千雨站在卫成身后,疑惑地问道。 “我想看一看孩子们的天赋。” 路上卫成也想了想,数学这种东西,不是一夕之间可以学会的,现在最紧缺的还是工匠型人才。 等伊河边围墙一建好,蒸汽机还有其它机器会越来越多,单靠林真涂云青两人,是远远不够的。 因此卫成今日也是为了日后的“工业革命”在挑选人才。 看着一个个专心致志的孩子,卫成心中充满了希望。 “大哥,这里就是那凶宅了,听说有人买下了这凶宅,在里面养着一群小乞丐不知道要做什么?”一个身形萎缩的消瘦男子对着一个身形壮硕的男子说道。 壮硕男子冷笑一声,说道:“不管他是谁?在这片地,不问过我就盖房子,是不把我们猛虎帮放在眼里!” “大哥说得对,这就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壮硕男子一脚踢开院门,大声喝道:“是谁啊?敢在这里盖房子?” 卫成缓缓转过头来,看着那壮硕男子,心里疑惑,这又是谁? 第215章 卫成: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这里放肆! 看着那嚣张跋扈的大汉,卫成正想询问,马浪已经凑了上去。 “你们是什么人,快点离开?惊扰了大人,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我当是什么,原来是个残废!识相的就滚远点,别让大爷揍你,滚开!” 大汉一脚就把马浪踹到了地上。 卫成脸色一沉,站到近前,冷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看着一身布衣的卫成,大汉随即露出轻蔑的笑容,说道:“小子,不想死就滚远点,让这里大人出来回话!” 柳千雨站在卫成身后,手已经握住了刀柄。 卫成脸色不变,冷声说道:“我就是这里的主事人,你又是什么人?” 大汉大笑一声,说道:“小子,你连毛都没长齐就是主事人?笑死大爷了! 告诉你,大爷是猛虎帮的帮主,宋虎,识相的快点让主事人站出来!” “就是,我们大哥在此,你这小子还敢说大话?快点让他出来!” 消瘦男子还在一旁帮腔作势。 正在捏泥巴的孩子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害怕地躲在一旁。 卫成扭过头去,看向柳千雨问道:“千雨,你知道什么猛虎帮吗?” 柳千雨摇摇:“公子,我从未听到过什么猛虎帮。” 看着眼前两人衣着普通,散乱不堪,卫成就明白,自己遇上了地痞无赖。 没想到自己竟然遇上了这个时代的地痞流氓,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马浪用一只手努力挣扎起来,挡在卫成面前,说道:“你们知道这位公子是谁吗?他可是司马永祚公子。是朝廷大将军的儿子。” 宋虎和那消瘦男子好似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大声哄笑。 “你说这毛头小子是公子?看他穿的那样!也算公子? 你个残废,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宋虎说着再次一脚把马浪踹倒。 “住手!” 卫成看着两人,冷声问道:“你们两个究竟想干什么?” 宋虎戏谑地看着卫成,说道:“你个毛头小子还敢这么跟我们说话? 告诉你,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在这里盖房子,得给我们盖房费! 快点逃出来,要不看大爷今天怎么打死你!” 卫成冷笑一声,原来是来讹钱的? “我没有钱,就算有钱,也不会给你。快点走,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敢跟我们老大这么说话,你活腻了!” 那消瘦男子在一旁挑衅着,让柳千雨刀缓缓出窍。 卫成连忙把柳千雨手握住,又给了她一个眼神。 柳千雨看着身后的孩子们,明白了卫成的意思。 要是在这里见血,恐怕会吓坏孩子们。 长刀直直回鞘,只是柳千雨冷眼盯着他们。 “小子找死!” 宋虎趁卫成不注意,一拳打在卫成胸口,让卫成痛哼一声。 “公子!”柳千雨见状,再次握住刀柄,又让卫成拦了下来。 “没关系,别吓着孩子们。” 卫成站定,看着那宋虎,冷声说道:“刚才那一下,本公子可以不予理会,你们两个马上消失在这里,否则后果自负!” 宋虎看着卫成那样子,心里一突,脸上还是一副倨傲,说道:“哼,毛头小子,口气倒不小。快点滚回去找你娘吃奶去吧。哈哈哈哈。” 卫成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双手已经紧握成拳。 见卫成和柳千雨脸色阴冷但丝毫不敢动作,宋虎心里愈发得意。 “告诉你,三天之后,拿出两万钱来,否则我就烧了这破房子! 今天,就用这个代替一下大爷的损失。” 宋虎说完,就要从卫成手中抢过柳千雨,像是要带走。 柳千雨忍无可忍,决定今日一定要宰了两人,刚要动手。眼前突然闪过一道人影。 宋虎倒飞了出去。 “你小子,还敢打我们老大,你死定.....” 消瘦男子还没有说完,卫成一拳把他嘴里的话让其咽了回去。 柳千雨看着暴怒的卫成,眼神惊奇,像是第一天认识卫成。 “好小子,有两下子,看大爷今天不教训你!” 宋虎忍着全身疼痛起身上前,直直朝着卫成攻出一拳。 卫成站在原地不动,直接挥出一拳。 两拳在接触瞬间,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宋虎再次倒飞出去。 “啊……!” 卫成看着手臂弯折的宋虎没有一丝同情。 对于这两个地痞无赖,卫成虽然厌恶,倒没有多痛恨。 但他不仅提到了母亲,还要羞辱柳千雨,这让卫成怎么忍得了? “老大,老大,你怎么了?哎呦,老大你胳膊折了!” “滚开!” 宋虎一脚踹开上前安慰的消瘦男子,挣扎着起身,看着卫成厉声斥道:“好小子!给大爷等着,一会儿就叫人来弄死你!” 说完,就起身离去,眼神中透露着怨毒。 “老大,等等我!” 院子随着两人离去,再次恢复了宁静。 卫成上前扶起马浪,问道:“没事吧?” 马浪摇头,说道:“公子,我没事。我真没用。” 卫成止住马浪的话头,说道:“这件事不能怨你。” 本来就只剩一只手,卫成还能指望他去和人打斗吗? 卫成回过头,看着脸色铁青的柳千雨,问道:“千雨,没事吧?” 柳千雨双颊变得通红,笑着应了一声。 “公子,他们会不会再找人来?” “那就等他们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这里放肆!” 第216章 卫成:凭你个鸟官,也想勒索我? “公子,你刚才好厉害啊!” 何悦扔下泥巴小跑过来,眼神闪亮亮地看着卫成说道。 卫成低头看着双手,也有些不敢相信。 刚才一冲动出手,卫成都没想到能一拳把两人给揍飞。 “公子,手没事吧? ” 柳千雨极其自然地捧起来卫成的右手观察,像是担心受伤。 “没事,千雨,孩子们都在这,不要让他们见血。” “是,公子,我明白了。” 看着柳千雨慢慢变得体贴人,卫成心里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相比冷酷无情的柳千雨,卫成更喜欢温柔体贴的柳千雨。 如果可以的话,卫成还是不想让柳千雨手上沾血。 看着刚才挥出重拳的右手,卫成心里慢慢有了答案。 八成是水云和狐元搞得鬼。 也不知道自己这情况现在是好是坏。 “公子,怎么了?” “没什么。悦悦,快去捏泥巴,我一会儿可是要看的。” “嗯,我知道了公子。” 何悦乐呵呵地跑回空地上,再次捏起砸成一团的泥巴。 “千雨,一会儿他们还会再来,一会儿你不要出手,我来处理就好。” 卫成自信的神情让本想阻止的柳千雨乖乖作罢,应了一声走到一旁侍立。 空旷幽静的巷子里只有鸟鸣响起,卫成也不曾想到在这种偏僻之地还会吸引来这些小混混。 不过刚才两人提起的猛虎帮虽然有些搞笑,但是还真让卫成起了心念。 这种不入流的地下组织,虽说上不得台面,可往往能接触民间发生的各种消息。 卫成现在虽说顶着一个司马永祚的名号,可这种名号也就用在上层交往之中,对于民间的一些事务没有半点用处。 虽然没有听说过司马昭和司马炎有什么特殊势力。 但卫成用屁股都能想出来这种势力肯定存在。 不用说他们,就连卫成都在培养这些孩子,等待未来掀起一场滔天巨浪。 但对于现在,这些孩子可顶不上什么用处,真等到这些孩子起作用,很多事就太迟了。 是该拉一批现在就能用的人。 问题是,自己该去哪找? 思至于此,卫成也是一阵发愁。 “长吏大人,就是这!” 那消瘦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令人生厌。 “是什么人啊?没有经过官府登记就在此大兴土木,还有王法吗?” 刺耳的声音从卫成耳边响起,一个身着袍服,大腹便便留着八字胡的中年汉子走到近前,手里还拿着一卷书。 “长吏大人,他们可真是胆大包天,小人看到阻止,还被他们殴打,请大人为小民做主啊!” 宋虎拱手朝着中年汉子一拜,还狠狠地瞪了卫成一眼,装作一副温健公良的样子大喊冤屈。 宋虎身后还跟着两个官差,双手交叉摆在胸前,一脸阴笑,不怀好意地看着卫成。 几人配合之间,颇见熟稔,可见是老相识了。 卫成一看就明白了,这些人来自己这唱双簧来了。 没想到这种老掉牙的戏码还会在自己眼前上演。 “是我让修的,怎么样?” 卫成稳步上前,冷声说道。 “好大的胆子,知法犯法,还敢如此嚣张? 给我拿下!” “是。” 两个官差听到就要上前动手。 “慢!”卫成伸手挡住,“朝廷法度规定,买下土地者,只要不坏礼制,即可任意修建,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哈哈哈......” 宋虎等人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哄笑起来。 “法度?我就是法度! 你们这些无耻刁民私自修建,私自篡改朝廷法度,罪加一等! 本来要把你们关入大牢,但本大人心善。只要你们交出十万钱来,本大人就既往不究。” 卫成心中冷笑一声,这是公然讹诈,心里气急反笑,对着那中年汉子问道:“敢为大人如何称呼?” 长吏倨傲地走上前来,斜睨了卫成一眼,大声说道:“本大人叫什么,不用你知道,快点把钱交出来,不然就抓你们去坐牢!” 身后的孩子们吓得身形颤抖,柳千雨脸色铁青,已经握紧了长刀准备出鞘。 卫成一个眼神,又让柳千雨停下了动作,冷哼一声。 “还敢持刀反抗?”长吏脸色一横,“都给我抓起来!” “慢,大人,有事好商量。”卫成压着火气,笑着说道。 “快点把钱交出来,否则就把你们两个送去坐牢!” 卫成嘴唇一抿,笑着走上前来,小声说道:“大人,请进一步说话。” 宋虎在身后看着卫成那副样子心中倍感舒适,怯意不已。 “有什么事快说,本大人忙的很!” 长吏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 “大人,小人没有那么多钱,不知可否通融一下?” 卫成也想耍耍这只猴,看他能弄出什么花样? “哼,看你这小子这么用心,本大人特发善心,你先只要交出八万钱,剩下的两万你半个月之内给完,本大人就这么算了。” “大人,不能再通融通融吗?” 卫成的火气已经快憋不住了,此时的笑容之间依稀可以听到咬牙切齿的声音。 “少废话,八万钱,一点都不能少!快点给我交出来!不然就送你们进大牢!” 卫成脸上的笑容突然绽放如花。 “我给你,我给你八万个巴掌!” 啪啪两声,卫成左右开弓,直接把那长吏抽得倒飞了出去。 “啊!”惨叫声从男子口中喊出,随即重重摔到了地上。 “大人,长吏大人!你怎么样了?” 长吏吐出一口鲜血,连带吐出的还有两颗暗黄的牙齿。 “你竟然敢打我?兄弟们给我上,打死这小子!” 宋虎和两官差一起扑了上来,脸色凶恶,像是要把卫成大卸八块。 卫成笑容逐渐冷却。 这些废物让他心里真的动了杀心。 两官差左右就要抓住卫成的肩膀,另一只手已经握成沙包大的拳头。 准备对着卫成施以老拳。 宋虎则已经踹出一脚,就要将卫成踹飞。 卫成脸色不变,双手向上一握,直直钳住两官差的手,反手一转。 骨骼扭转的声音从中响起,两官差同时惨叫当场。 稳稳站定,卫成揪着机会踹出一脚,腿骨断裂的声音响起,宋虎大腿呈九十度弯折回去,惨叫声响彻云霄。 长吏瘫在地上,口中的血迹留在地上也没有理会,看着卫成的眼神只有惊恐存在其中。 “你这是袭击官差,罪加一等,我要禀告大人,把你处死!” 卫成冷眼盯着长吏,双手一拉一扔,两名官差应声各自横飞出去。 看着卫成慢慢走来,长吏神形恐慌,不自觉地向后攀爬。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卫成走上前,跺出一脚,骨裂声应声响起。 长吏的膝盖已经应声断裂。 “凭你个鸟官,也想勒索我?” 第217章 卫成:你背后那人是谁! 长吏瘫在地上,剧烈的疼痛已经让他面容扭曲,眼睛嘴巴鼻子皱在了一起。 “你敢打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快去叫人!” 跟在宋虎身边的瘦子见到刚才那一幕已经傻了,听到长吏呼唤才提起精神,直接撒开腿跑了出去,没两下就不见踪影。 “哈哈,你完了,看你小子一会儿怎么死?” 长吏见有人去通风报信,再次得意起来,眼神中满是笑意,仿佛已经看到卫成被拘捕之后的惨样。 卫成冷笑一声,又是一脚。 “啊!” 长吏的另一条腿的膝盖也被踩断,惨叫声响彻整个院子,让孩子们害怕得缩在一起。 “千雨,送孩子们回屋里去。” “公子,你一定小心。” 柳千雨应了一声,带着孩子们回到房间,不让他们见这些血腥之事。 “哈哈哈哈哈。” 在长吏惨叫的同时,宋虎突然大笑起来。 引得卫成一阵侧目。 “小子,敢打伤长吏大人,你完了。 打伤长吏大人,那位大人不会放过你的。哈哈哈!” 卫成抛下长吏,直直走向宋虎,冷声问道:“什么大人?” “说了你也不懂,就你这种穷小子,都没资格让那位大人知道。 反正啊,你小子准备等死就行了,哈哈哈。” 一脚踏出,骨裂声响起。 “啊!”宋虎表情痛苦,痛恨的眼神看着卫成,“我不会放过你的。” 瞥了一眼宋虎,卫成不再理会,将其一脚踹到墙角后,卫成又回到长吏面前。 “他说你背后有人撑腰?是不是?” 卫成冷漠的声音让长吏心中一寒,面对这种出手残暴的疯子,长吏也不敢招惹。 “没,没有,他是在瞎说,我背后怎么会有人呢?” 长吏脸色苍白地看着卫成,眼神闪躲,躲避着卫成的目光,只是眼神深处,还蕴藏着一股怨毒。 “那这里盖房子,合不合朝廷法度?” “合!合!”长吏连忙点头,“你想怎么盖都行。” “那你为什么要带着那些官差来这要钱?” “那是.....”长吏脸色有些不自然。 “说!” “他们说可以从这里敲诈些钱财,等到手之后,和我五五分账。” 卫成冷哼一声,回头看向宋虎,他早就知道他们搞得这些鬼。 “那你现在还要钱吗?” “不,不要了。”长史头甩得跟拨浪鼓一样,连忙拒绝。 马蹄声突然从远处响起,刚才还吓得跟鹌鹑一样的长吏官又变得恶毒起来。 “哈哈,我们的人来了,你小子死定了!” 长吏的笑容令人生厌,卫成冷笑一声,一脚踹在长吏那张油腻的大脸上。 让长吏再次惨叫起来。 看着远方疾驰而来的骏马,卫成眼神也变得阴翳起来。 他虽然不怕这些人,可是这些人缠着他,仍然让卫成心生厌烦。 宋虎捂着双腿,哈哈大笑。 “小子,你完了,爷爷要把你打得断手断脚,就连你的女人也会抓进牢里,等那些犯人玩够了,再卖到妓院去,到时候你就等着吧!哈哈哈。” 血红顿时充斥着卫成的双瞳,怒气如烈火般将卫成整个灼烧。 宋虎的话已经触及到了卫成的逆鳞。 不管巷子里传来的马蹄声,卫成漫步走到宋虎身前,直直盯着宋虎。 “看什么?大爷看你小子怎么死!哈哈哈。” 卫成脸色恢复了平静,闭上了眼睛。 “水云,水云,水云。” “叫我有什么事?” 水云缓缓浮现在卫成眼前,冷淡地看着卫成。 “你能操控水吗?” “当然。”水云眼神怪异,“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能抽出水吗?” “可以,你把手放在水里就可以,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抽出些水来。” “没事我就回了,记得把那家伙的宝物给我。” “放心。” 水云说完就再次隐入黑暗之中。 卫成睁开眼睛,看着双腿流着鲜血的宋虎,眼中凶光一闪。 蹲下身子,用左手握住了宋虎的伤口。 “啊!小子,给大爷滚远点!” 卫成没有理会他的咒骂,心念一起。 卫成就感觉到一股吸力从自己左手发出。 而宋虎也变得有些不对劲,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嘴唇不断颤抖,说道:“你小子在干什么?” 卫成没有说话,只是心念更加坚定,吸力愈发凶猛。 宋虎的脸色从煞白变得铁青,又从铁青变得乌黑,身体也逐渐变得消瘦,直到最后变成了一具干尸。 长吏几人正看着巷子,还没有注意到卫成在干什么。 卫成看着变为干尸的宋虎,心中凶戾摒弃,将手中吸到的水球甩入之前的大坑。 令卫成出奇的是,大坑中的水很快消失不见。 心里顿时明了,那坑里多半还有东西,不过此时并不是好时机,因为马蹄声已经近在咫尺。 “吁。” 来人急急停下,跳下马,从院中走来。 卫成已经准备好应对这些蛀虫。正想着一会儿怎么无声灭口。 “公子!这是怎么了?” 王昌? “王大哥,你怎么来了?” “公子,大公子让你去赴宴,找不到你就托我来了。 公子,这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卫成散去左手的吸力,走到近前,指着长吏,说道:“我刚才在院中与孩子们玩耍,这长吏找上门来,说这里不允许修建房屋,让我出十万钱罚款。”声音虽然平淡,但其中蕴含的意味王昌可没有会错。 “十万钱?” 王昌脸色立马变得阴沉,看着地下的长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竟敢如此?” 长吏并不认识王昌,但看王昌那一身行头,就知道是高门大户。 又听到王昌称呼卫成为公子,心里就不由得一突,不可置信地答道:“小人名叫刘午,不知这位公子是?” 王昌冷哼一声,说道:“这位是大将军司马大人的公子,你们竟然如此无礼,上前勒索钱财?” 长史听到大将军这三个字如坠冰窟,他做梦也没想到卫成身份竟然如此珍贵! 此时面对二人,长吏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说道:“大人,都怪小人瞎了眼,冒犯了大人。请大人恕罪。” 卫成脸色冷漠,上前看着长吏,问道:“现在王大哥在此,我能给你十万钱,你要不要?” 长吏不顾腿上的疼痛,立马跪地求饶。 “司马公子,你就饶了我吧。小人再也不敢了。” 卫成冷哼一声,说道:“饶了你也可以,你背后那人是谁!” 第218章 什么贵客让司马炎这么重视? “我?” 长吏没想到卫成会问这个问题。 虽然很想直接告诉这司马公子答案,可一想到自己背后那人的手段,长吏又没了胆子。 眼神迟疑一下,随即答道:“我不知道公子你在说什么。“ “呵呵,看来你还是没受到教训。” “公子。”长吏听到卫成的笑声就一阵害怕,“公子,我背后真的没有人。” 看卫成不相信,长吏急得都快哭了。 今天可是倒了大霉,原以为可以敲点钱来花花。 可现在这样子,别说花钱了,自己能不能完整回去都不知道。 这少年还要逼问自己。自己真要是说出来,那可真就是死定了。 “公子,怎么回事?” 王昌将卫成询问个不停,心里也是好奇。 “王大哥,这荒院这么多日相安无事,今日突然遭到这些人骚扰,事情有蹊跷,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指使着故意过来找茬。” 王昌听了,立马怒目看向长吏,问道:“我家公子说道是否属实。” “这位大爷,我真的没有受到指示,都怪宋虎那个无赖,说可以敲诈出钱财,我才来的,真的没有人指示。” 王昌听了长吏的话,随即看向卫成。 看着脸色阴沉的卫成,和一脸不善的王昌。 长吏是真的怕了,不顾伤势,朝着院内喊道。 “宋虎,你个无赖,快跟这位公子解释一下。” “他已经死了。” 冰冷的话语让长吏形神呆滞,好像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死了?”长吏有些呆滞地看着卫成,“不可能啊,他刚刚还在那叫唤呢。” 卫成慢慢走过去,一脚把干尸踹到长吏面前。“你自己看,这是不是那宋虎?” 干枯消瘦,脸色乌黑的人干正是刚才的宋虎,这个发现让长吏一下子身如筛糠,抖动个不停。 “这....这是怎么回事?” 长吏指着干尸,脸色煞白的看着卫成。 “你不知道?这院子原来是个凶宅,我买下这块地方,就是为了镇压邪异,可你们今日上来打扰,惊扰了这地方的邪异,他就被活活给吸干了。” 卫成一脸严肃的胡说八道。 着实把长吏吓得不轻。 “这....这......” 长吏上下颚不断打架,传出激烈的碰撞声。 “哎!” “啊?”长吏被卫成的声音吓了一跳。 “反正今日你们已经经扰了这里,一个人肯定不够,要不你也跟他一起?” 卫成指着宋虎的尸体笑着问道。 可这份笑容在长吏眼中比鬼都恐怖。 “不,不用了,司马公子,我立马就走,不用您帮忙!” “站住!” 一声怒喝让长吏停下了爬动的手掌,惊讶地看着卫成。 “这就想走?你不是还要十万钱吗?” “我不要了!不要了!”长吏惊恐如鬼,不敢直视卫成。 “你不是还要抓我进大牢吗?” “我自己掌嘴!”啪的一声,长吏脸上猛地出现一个红印,“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司马公子,你就饶了我吧。” “哼,你背后究竟是何人?你若是不说,我就让你和他一起!” 长吏额头上渗出巨大的汗珠,看着卫成不敢动弹。 “还不说!王大哥,把他丢进去!” “我说,我说,是杨公子!” 杨公子? “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正当长吏要说出来的时候,竟然晕了过去。 卫成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暗道一声晦气。 “公子,现在怎么办?” “你们两个过来!” 一开始被卫成拧断手臂两个官差见长吏吓成那个样子,也吓破了胆。 此时卫成一呼,立马站了起来。 “是,公子。” 两人忍着疼痛走到近前,看着卫成忐忑不安。 “你们两个把他抬回去,给他治病。” “是,公子。” 两人如逢大赦连忙抬着长吏就要离开。 “慢着!” 那两人停下,害怕地看着卫成,问道:“公子,还有什么事?” “把这具尸首也带走。” 两人立马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说道:“公子,这人身上中邪了,我们可不敢碰。” 卫成一阵无语,撒的谎有些太过了,结果没人敢碰。 “好了,你们走吧。” 两人这才扶着长吏离开。 “公子,这具尸首是?” 王昌看着地上的干尸,脸色也有些奇怪。 “哦,这个,刚挖出来的,等一会儿找个地方烧了吧,怪邪气的。” “是,公子。” “千雨,你现在这里,我随着王大哥一同回去看一看,一会儿再过来。” 柳千雨出了房门,应了一声,卫成就随着王昌离去。 当然,两人先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尸首给烧了。 看着干尸被烈火熊熊覆盖。卫成心里也有些不平静。 水云这能力太过邪异,以后得小心处置。 等尸首烧完之后,卫成与王昌一同向府中归去。 “王大哥,大哥为何让我赴宴?” 王昌骑着马走在一旁,答道:“公子,大公子说是由贵客前来。至于到底是何人,属下也不知道。” 卫成听闻心中奇怪。 什么贵客让司马炎这么重视? 第219章 这王济小嘴抹了蜜是吧? 看着铜镜中衣着俊朗的翩翩美少年,卫成松了一口气。 卫成本想回到府中直接去赴宴,但在王昌的劝说下,终究回到安乐居换上衣服。 “公子,好了没有?” “王大哥,我们走吧。” 跟在王昌身后卫成也对这位贵客非常好奇。 究竟是什么人值得司马炎如此郑重,还非把自己也叫过来。 “公子,到了。” 卫成点头,整容敛色,迈步向房间内走去。 一个阴影突然出现在卫成眼前,下意识一抓,才发现那阴影就是一个酒杯。 “哈哈,你输了!” 循着笑声一看,一个头戴金冠的青年斜坐在坐榻上,正调笑着司马炎。 “你...!八弟,你来了!没伤着吧?” 卫成摇摇头,朝着司马炎躬身一礼,问道:“大哥,我来迟了。” “没事!”青年摆摆手,看向司马炎,“这就是你的八弟?也不像白痴啊?” 司马炎瞪了那青年一眼,随即对着卫成苦笑说道:“八弟,你无须理会他,他这人就是这样。来快坐吧。” “是,大哥。” 卫成行礼后,将那酒杯送至青年桌前,说道:“这只酒杯是我在抓到的,不知可是贵客的?” 青年看了酒杯一眼,满脸得意,哈哈大笑。 “安世啊,我说什么来着,这酒杯就算扔出去也碎不了,我赢了,你可欠我十万钱。” 司马炎无奈地看了那青年一眼,看着卫成说道:“八弟,这位是王济,王武子,是我的好友,今日他来此非要见你一面,我才让王昌去寻你。” 卫成当即了然,随即又有一丝不解。 “大哥,不知王公子所说十万钱是什么意思?” “哈哈,那还用说?”王济一脸嘚瑟,“我和你大哥打赌,若是扔出酒杯,酒杯碎了我输他十万钱,若是酒杯不碎,他输我十万钱。今日有你相助,我可是赢了你大哥十万钱。” 卫成没想到还有这些关节,看着司马炎无奈的样子,随即说道:“大哥,真是抱歉,我不知道其中细节。” 司马炎笑着摆摆手,说道:“无妨,不就十万钱而已,八弟快坐。” 卫成应了一声,回到自己坐榻,看着对面面容俊朗的王济,也是一番好奇。 “大哥,我来了!” 司马鉴小步跑来,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这么慢?又去那里厮混?” 司马鉴没好气地瞥了司马炎一眼,说道:“我刚还在屋里睡觉,就被你吵醒了,是谁呀还非得我来作陪?” “死胖子,废话那么多!” 卫成脸色一阵古怪,敢这么直接嬉笑怒骂司马兄弟的人自己还是第一次见。 “是你?”司马鉴脸色吃惊,随即一脸不乐意,“大哥,你要早说是他,我才不来呢?” 司马鉴转身欲走。 “站住!你给我回来!” 司马炎被司马鉴这一走闹得有些不悦。 司马鉴如同吃了死孩子一样一脸不乐意。 “干嘛?” “父亲教你的礼仪你就这么忘了?要是让父亲知道你待客不周,看父亲之后怎么收拾你。” 提到司马昭,司马鉴立马认怂,在卫成身旁落座下来,无精打采。 “六哥。” “八弟,你也来了。”司马鉴瞥了王济一眼,“八弟,你一会儿不要理会那家伙,他不是好人。” 司马鉴的提醒让卫成心里一突,这王济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什么司马鉴这么大意见。 “胖子,你说话太不中听了,有你这么说我的吗? 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王济笑眯眯的看着卫成问道。 “王公子,我叫司马永祚。” “哦?”王济看着卫成一脸笑意,“永祚这个名字好啊,看来司马大人是希望你一直能长生不老,真是好名字啊!” “王公子客气了。” “不过长生不老不就是老妖怪么?要不你改名叫司马老妖?” 卫成诧异地看着对面满脸笑容的王济。 这人是怎么回事?刚还好好的,现在突然这个样?别是犯病了吧? “武子,说什么呢?” 司马炎不悦地申斥一声。 “王公子说笑了。” “哈哈!”王济放浪形骸大笑两声,“你这小子没趣,一点不如你六哥好逗!” “哼!”司马鉴瞥了王济一眼,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不知永祚公子今年几岁了?”王济语气虽然恭敬,但卫成还是觉得自己像是被隐隐讽刺。 “王公子,我今年十四。” “十四?听说你一生下来就是傻的,最近才恢复神智,有没有这回事?” “武子!”司马炎怒斥一声。 “大哥,不必动怒。王公子说得对,我天生痴愚,侥幸恢复神智才可以如此与王公子对话。” 面对王济三番五次的夹枪带棒,卫成也严肃起来,他倒要看看这人到底要做什么。 “你八弟都没说什么,你瞪我干嘛?” 王济一脸无辜地看着司马炎,让司马炎一阵气结。 “八弟,武子生性如此,你还是不要太在意。” 司马炎有些尴尬地向卫成解释。对自己这个朋友这么说弟弟,自己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哼!天生的讨厌鬼!” 司马鉴冷哼一声,王济丝毫没有在意,依然一脸笑容。 “哈哈,终于开口说话了。”王济满脸笑容对着司马鉴“再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切!”司马鉴瞥了王济一眼,再次转过头去。 “哈哈,胖子挺好玩。” “好了。“司马炎看了王济一眼,“别开六弟玩笑了。有什么事你就说。” 王济笑容敛去,一脸严肃地看着卫成。 终于引入正题了。 “听说你不慎掉入山崖才恢复神智,是不是这样?” 卫成心里一突,这人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是。”卫成郑重地点了点头,“掉下山崖之后,我才恢复神智。” “嗯。”王济点了点头,暗自沉吟。 室内突然陷入一股沉重的气氛,让卫成都有些紧张。 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有一个问题。”王济一脸严肃地看着卫成。 “王公子,您请说。” 卫成暗自咽了一口口水,有些紧张地看着王济,不知他要做什么。 “你摔下山崖痛不痛?怎么没有摔死?” 卫成一头黑线,无语至极。 这王济小嘴抹了蜜是吧?怎么没完没了得? 第220章 我有自己的庄园了? “武子,说什么呢!”司马炎脸色不好看,对着王济怒斥一声。 “哈哈。”王济又恢复嬉皮笑脸,“我这不是跟你八弟闹着玩的吗? 八弟啊,这就是个笑话啊,我自罚三杯!” 王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卫成坐在对面一脸无奈。 笑话?地狱笑话爱好者是吧?老大是吧? 卫成终于知道为什么司马鉴讨厌这王济了。 说话夹枪带棒,又是地狱笑话爱好者,谁能受的了啊? “王公子客气了。” 卫成也端起一杯,一饮下肚。 他现在只希望这狗屁宴会早早结束,跟这王济在一块,不如回去和孩子们捏泥巴。 “武子,你今天叫六弟八弟来到底要做什么?” 王济放下酒杯,看着二人,笑着说道:“我啊,今天就是来认识一下你这八弟。 这么多天里,你这小兄弟闹出不少动静,我是很想见一面。 不过看来今天我说得有些唐突了,你说对不对?胖子?” “哼!”司马鉴冷哼一声,不想理会王济。 “看,胖子也觉得我说得不对,我真是心里有愧啊。”王济一脸笑容地说道。 你那笑容可不像有愧啊。 “这么的吧,咱们来玩一场游戏,谁要是赢了。我就把城外的一座庄园送给他。” 庄园? 卫成有些不可思议,这王济这么有钱的吗? “武子,你又做这些事情,小心你父亲知道之后责罚你。” “切。”王济端起酒杯一仰而尽,“怕什么?那是我自己的庄园,又不是我父亲的? 今日就把那庄园当作赌注,玩不玩?” “玩!我今天非把你那庄园赢到手不可。”司马鉴仿佛是抓住了机会,恶狠狠地看着王济。 “哈哈,胖子要玩了。好,算一个。安世你呢?” 司马炎哭笑不得地看了王济一眼,说道:“好,我也玩。” “第二个,八弟算第三个。”王济没有询问卫成意见,直接把卫成包括进来。 “你那两个侍卫也一起玩吧。”王济指着司马炎身旁的王昌和严进说道。 “不,我们是公子的侍卫,没有资格参与。” 王严二人连忙推辞。 “怕什么?”王济满不在乎,“这游戏我是主宰,我让谁参加就让谁参加。” “好了,你们就参加吧。”司马炎无奈地看了王济一眼,对着二人吩咐道。 “是,公子。” 卫成坐在一旁,倒是觉得这王济很有趣,不拘一格,放浪形骸。 除了有些夹枪带棒之外,其它倒是还好。 “好,人齐了!”王济一拍手,四处环视,最后指着墙角的香炉,“就那个香炉,那上面有三个孔,用筷子每人扔一次,谁能从那三个孔中直接把筷子扔进去,就算谁赢。 筷子要整根进去,在外面露有一点都不算赢,明白了吗?” 卫成往墙角一看,差点没笑死。 这王济可真会出题,那三个孔洞也就小拇指粗细。 自己几人离着那香炉有两丈远。 想在这么远的距离把筷子对准孔洞扔进去,难度不亚于百步穿杨。 这怎么扔? “我先来扔!”王济一马当先,拿起一根筷子就扔了出去。 筷子撞到香炉之后,掉到墙角另一边。 “啊,准头真差”王济丝毫不在意地看着几人,“该你们了。” “好,我来。” 司马炎起身,拿起一根筷子扔了出去。 筷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而后掉在了香炉之前。 “哈哈。”王济捧腹大笑,“你这准头也太差了!” 司马炎讪讪地坐下,端起一杯饮下当作无事发生。 “轮到我了!” 司马鉴一脸认真,怒气冲冲地看着丹炉,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嘿!”司马鉴拿着筷子用力地扔了出去。 筷子急速而至,在与香炉接触之后,又反弹回来,正对着司马炎眉心而去。 “哎呀!六弟你干什么!”司马炎捂着额头大声斥道。 司马鉴不好意思地看了司马炎一眼,又坐了下来。 “哈哈哈。”王济看着司马鉴大声哄笑,“胖子,你这是做的什么?快笑死我了。” “哼!”司马鉴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会王济。 “公子,小人献丑了。” 王昌从一旁下人手中取过一根筷子,屏气凝神,直直扔了出去。 筷子斜着飞了过去,而后插入了孔洞之中,但好像被另一边的炉壁挡住,无法再前进。 “唉,可惜啊。差一点就进去了。”王济叹息之后,又一脸笑容,“好,下一个!” 严进深吸一口气,从下人手中取过一根筷子,直直扔了过去。 可惜,这根筷子虽然也插入孔洞中,可就像王昌刚才一致,被炉壁挡住,不能整个进去。 “现在就剩八弟一个了,来,八弟投吧。”王济一脸有趣地看着卫成,等待卫成出手。 卫成看着那插着两根筷子的香炉,一阵无语。 本来就只有三个孔洞,现在两个还被筷子堵住,只剩中间那个最不好进的。 这还怎么玩? 暗自叹了一口气。 算了,随便扔一下得了。 还是快点结束这无聊的宴会回去和孩子们捏泥去吧。 决定之后,卫成也就没有多大用心,直接拿起一根筷子朝着香炉扔去。 司马鉴转过头来,看着卫成扔出,他也想看看八弟能不能扔进去。 筷子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直接撞到了墙角上。 “唉。”司马鉴叹息一声,“可惜了。” 终于可以结束了,赶紧吃两口回去看孩子们去吧。 正当卫成要夹菜吃席的时候,咚的一声。 筷子直直地掉入香炉之中,发出声响。 “八弟,中了,你中了!”司马鉴兴奋地摇晃着卫成,“八弟,他输给你庄园了!哈哈哈哈。” 卫成呆滞地看着丹炉,脑中无比疑惑。 怎么回事? 王济扭过头来,看着卫成拍了两下手,笑着说道:“八弟真是聪明,竟然可以想出那种方法,让筷子进去,为兄心服口服啊。那庄园现在是你的了!” 卫成对现在这状况还是有些懵懂,不过唯一知道的是,自己赢了,那庄园是自己的了? 这个结果太富有冲击性,卫成一时半会还没有反应过来。 “八弟,你刚才扔出去之后,那筷子弹起来,又直直地掉了下去。”司马鉴兴奋地溢于言表,“八弟,你可以啊,一会儿咱们就去你的庄园去看看!” “哈..哈哈。”卫成只好笑了几声应付一下。 这种突如其来中了大奖的感觉让卫成感觉非常不真实。 我有自己的庄园了? 第221章 司马氏怪罪下来怎么办? “武子,今天你可赔大了。”司马炎一脸笑意,调笑着王济。 “嗨,那算什么,不就是一座庄园吗?就送给八弟了。一会儿为兄带你去看看。” 虽然不知道王济为什么要自称兄长,但卫成还是恭敬地应了一声。 “多谢王公子馈赠。” “哈哈。”王济笑了一声,夹起菜送入口中,“先吃,吃完咱们就走!” 卫成笑着应了一声,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自己前世中的最大的奖就是冰红茶里的再来一瓶。 这种庄园说给就给嗨真是像做梦一般。 “八弟啊,你可给六哥出了一口气,这小子一直这个样子,让人讨厌。 你不知道,那家伙.....” 听着司马鉴的抱怨,卫成有些呆滞地应和着,心里则已经飘到了那座庄园当中。 庄园啊!里面得有多好? 卫成端起酒杯,暗中窃喜地一饮而尽。 酒杯重重落在桌上。 杨骏有些烦躁,看着同辈子弟一个个高官显宦,而自己却一事无成,心里就更觉烦闷不已。 “去,将刘长吏唤来,我找他有事说。” “是,大人。” 下人应了一声,前去寻找长吏。 “唉,手底下竟是些废物点心,真是没用。” 杨骏虽然并非什么高官,但凭着自己家族的力量,还是收罗了一批马前卒。 虽然这些人不能起多大的作用,但是有这么一些安插在各个衙门的长吏小官,杨骏还是可以提前得知许多朝堂的消息。 这也是杨骏一直以来颇为自得的手笔。 “最近朝廷开始筹措粮饷,估计战事将要再起,就是不知这次是谁带兵出征。” 杨骏现在最希望的,就是知道谁将带兵再次出征。 如果可以事先得知,那么杨骏就可以提前交好,等那位将军立下战功,凭借之前的交情,也可以扶持自己一把。 一想到自己也能像朝廷当中的那些大官一样,呼来喝去,翻云覆雨。杨骏心中就火热不已。 “大人,长吏他.....” 下人欲言又止,那副为难的样子让杨骏古怪不已。 “怎么这副样子?刘长吏呢?” 下人面露难色,斟酌再三,终于说道:“大人,刘长吏被人打断了双腿,现在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嗯?谁这么大胆子?” 杨骏立马怒火熊熊,自己虽然不是什么高官,可自己也是出身弘农杨氏,是谁这么大胆子打自己的人? 下人迟疑片刻,看着杨骏,小声说道:“大人,据两个官差所言,打刘长吏的,是司马公子。” 司马? 杨骏眼神一缩,怎么跟司马家牵扯到一起了?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下人面露难色,说道:“大人,我听那两个官差说,刘长吏听了城里一个无赖的话,想要讹诈一些钱财,但没想到讹诈到了司马公子头上,因此被司马公子给打断了双腿。” 杨骏简直要被刘长吏给气死了。 “他们是瞎子吗?怎么不看是谁就前去讹诈?” “大人,这个我也不知,不过听那两个官差说,司马公子穿的普通粗布衣裳,所以才没有认出来。” 杨骏气得实在说不出话来,摆摆手让下人下去。 下人看杨骏这副样子,也不敢多说,躬身行礼后直接离去。 杨骏眼神阴沉,心中焦急不已。 司马氏并不好惹,司马昭权倾朝野,除了没有禅位登基之外,基本上就是曹魏的皇帝。 自己想巴结都巴结不上,更不用说现在还得罪了人家。 真是个废物! 此时,杨骏再也没有之前的自得,而是满心忧虑。 如果司马氏怪罪下来怎么办? 这可糟了。 杨骏急得在室内踱步起来。 “兄长,这是怎么了?” 杨珧看着杨骏来回踱步,奇怪地问道。 “唉,还不是手下人那些事情。”杨骏满面愁容地看着杨珧说道。 “兄长莫急,到底什么事?” “刘长吏去讹诈司马公子,被打断了双腿。” “啊?”杨珧面露惊容“竟有这事?” “是啊!”杨骏急得冷汗直流,愁容满面。 “兄长莫急,既然是这刘长吏被打断双腿,那司马公子应该安然无事。” “对,可已经得罪了人家。”杨骏依旧愁容满面。 “既然讹诈不成,还被打断双腿,那么司马公子应该不会太过生气,我们只要备好钱财,去赔礼道歉即可。” “这....”杨骏有些担心地看了杨珧一眼,“这能成吗?人家能原谅咱们吗?” “兄长,原谅不原谅都是其次,最关键的是,咱们可以与这位司马公子接触。 你不是一直都无法与司马氏相交,这不就是一个机会?” “对呀!”杨骏松了一口气,“我怎么没想到。” 杨珧笑着继续说道:“况且,咱们的侄女还是司马公子的正妻,凭着这份关系,何愁搭不上线?” “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弟弟,你说咱们赔礼道歉些什么?” 杨骏兴高采烈地问道。 “兄长,既然是讹诈,那就拿出些钱财来补偿就好。 一会儿咱们就准备好,去司马公子府上赔礼道歉。” “好好好!来人,马上去准备!” 杨珧看着杨骏又变得满脸笑容,心中叹息一声。 兄长也是太过慌忙自乱针脚,不过这司马公子为什么会被讹诈?身边的护卫呢? 在杨氏两兄弟准备赔礼道歉时,卫成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城外。 看着眼前三丈高的大门,卫成不由自主地陷入呆滞之中,嘴也自然张开。 这庄园也太大了! 第222章 这羊车可不好坐! 烟黑色的木门三丈高,如一堵墙一般立在卫成眼前,左右两边装饰大气,绵延近一里的围墙,与大门组合在一起,仿佛凭空在眼前立起的一座要塞。 卫成都没想到自己从马车上出来之后,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么一座宏伟的庄园。 “八弟,咱们先进去,这可是你的,别理那家伙。” 司马鉴拉着卫成的手就要往里走。 王济站在身后,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司马炎在一旁看着王济,脸色有些为难的说道:“我说武子,你送这么一座庄园给八弟,没事吧?” “废话真多,说了这是我的庄园,我说送谁就送谁!走,咱们进去。” 王济越过司马炎走入庄园,司马炎在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着几人走进其中。 司马鉴拉着卫成走到门前,用力推门却推不开,瞥了王济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什么破门,推都推不开,我们怎么进。” “没见识,胖子,学着点!”王济无奈的瞥了司马鉴一眼,伸手拍了两下,“开门!” 木门仿佛城墙一般缓缓移开,展露在众人面前。 “好了。”王济微笑着转过头来,“八弟,我们走吧。” “切!”司马鉴没好气地瞥了王济一眼,拉着卫成直接走入院中。 刚走进院中,卫成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花海,一片巨大的花海突然在卫成眼前冒了出来。 这庄园一进来就是各种奇花异草,绵延一片,其中不乏牡丹兰花这种珍贵的花卉。花海中间是一条两丈宽二十丈长的长道,直直通向大殿。两边种着一人多高的桂花树,花香浓郁,沁人心脾。 长道两边则站着一排侍女,此时齐齐躬身行礼。 “恭候大人。” 饶是卫成在电视里看了不少这种景象,可今日亲眼看到,还是震惊莫名。 “好了,起来吧。”王济随意一挥手,让众人起身,而后走到卫成面前笑着说道:“八弟,这庄园以后就是你的了。” 卫成面对这一切还是有些恍惚,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 “喂!”司马鉴鄙夷地指着长道,“这么远的路,让我们怎么走?” 卫成无语地瞥了一眼司马鉴,找茬也不用这么刻意啊。 “你说这个?简单。”王济相当随意地回了一声,“云香。” “奴婢在。”一个容貌俊俏的侍女前出一步。 “给这几位备车。” “是,公子。”云香应了一声,随即起身离开。 卫成站在门口,有些诧异,这拢共也就六十米的距离,坐什么车? “咩......” “公子,车来了。” 卫成看着眼前六只羊车有些绷不住。 这小车堪堪能坐下一人,而拉着各自车辆的羊身上则是以丝绸装饰。 每一辆车前方还有一名身着丝绸的侍女引导。 一股强烈的荒诞充满了卫成的内心。 这就是魏晋的世家大族? “八弟,请上车。”王济笑着指着羊车说道。 卫成看着这些羊车,浑身不得劲。“王公子,你先请。” “八弟,不用跟他客气,这里可是你的庄园,咱们走。” 司马鉴拉着卫成走到羊车前,极其自然地上了车。 卫成站在羊车前,腿是怎么都迈不开。 “公子,请上车。”羊车前的侍女温婉公良对着卫成笑语说道。 “好...上车。”犹豫再三,卫成终究是坐到了羊车上。 “喂,你也快点,你弟弟们都坐上去了,这么慢!”王济说着自己也坐到了羊车上。 “催什么!”司马炎没好气地瞪了王济一眼,也上了车。 王昌二人连忙婉拒侍女的邀请。跟在司马炎身后。 “好,走吧。”王济拍了拍双手,周围的侍女应了一声,缓缓启程。 不得不说,这羊车平稳,舒适确实适合这些公子哥。 后来司马炎骑着它巡幸后宫也不是不能理解。可这也太羞耻了。 此时的卫成只觉得羞耻度爆表。 自己坐在羊车上,前面还有侍女牵引,两边站成一排的侍女则恭敬地看着几人。 这种感觉让卫成感觉自己就像后世乘坐那些玩具汽车的儿童一般。 这羊车可不好坐! 虽然四处花香阵阵,但卫成还是如坐针毡。 四处一看,却发现司马鉴几人非常自然,好像没有觉得一点羞耻。 卫成只能心中暗暗感叹,自己终究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啊。 “公子,到了。”牵羊的侍女搀扶着卫成下车。 感受着一旁侍女的恭敬,卫成心里就不是滋味。 王济几人也下了车,牵羊的侍女缓缓褪去。 云香站在一旁,对着众人躬身行礼。 “诸位公子,过桥时请小心,景茂轩就在前方。请随我来。” 桥? 卫成看了看四周,没发现什么桥啊? “八弟,咱们走。” 卫成被司马鉴拉着走向前方。刚走几步突然听到一阵溪流声。 “六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水声?” “水声?好像是有点。”司马鉴走到长道围栏边,往下一看,“八弟,这里有一条小河!” 卫成急忙走到围栏之前,突然发现这长道下方竟然是一条小河,有大概两丈宽,其中云游着各色锦鲤,云光水齐,景色动人。 “胖子,大惊小怪什么!”王济扣了扣耳朵,一脸漫不经心,“不就是一条小河,有什么好稀奇的。” 看着漫不经心的王济,卫成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庄园可是在洛阳城外,这附近可没什么河流,这小河是怎么出现在这的? “八弟,感觉这庄园怎么样?”王济笑着问道。 卫成此时震惊异常,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能随意应了两声。 “很好,很好。” “走,咱们先进去坐坐。” 王济拉着卫成直接走入前方占地宽阔的景茂轩内。 “切,有什么了不起。” 兴致颇高的司马鉴像是被泼了一头冷水,跟在两人身后走入其中。 待众人落座其中,云香指挥着侍女为几人上茶。 王济抿了一口香茗,对着卫成笑着说道:“八弟,这庄园可还满意?” “很好。”卫成拿着茶水应了一声,消解着心中的震撼。 王济则微微一笑。 “云香。” “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王济指着卫成,笑着说道:“以后这座庄园的主人,就是这位司马永祚公子。” 云香迟疑刹那,随即恭敬答道:“是,公子。” 随后走到卫成身前,躬身行礼道:“参见主人。” “哦,好。” 卫成端着茶水,应了一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第223章 竟然是人造溪流! “八弟,这庄园可还有什么问题?”王济笑着看着卫成问道。 “饿死了。”司马鉴拍了拍肚皮,“快点端出点吃的来!” “六弟!”司马炎脸色不好看地瞅了司马鉴一眼,“不得无礼!” “怕什么,反正这庄园已经是八弟的了,我叫点吃的怎么了?” “云香,给这位胖子上点吃的。”王济随意说了一声。 “是,公子。” 不一会儿,云香就带着人端着几盘菜肴上来,放到了司马鉴旁边。 “吃吧,胖子,看你饿的。”王济笑着说道。 “哼!”司马鉴没有多说什么,夹起菜就吃,沉浸在美食当中。 “王公子,我正有一事不明,这庄园周围没有水系,那溪流是从何而来?” 正吃着地司马鉴也提起了精神,好奇地看着王济。 “这个嘛,咱们现在就走!我带你看看去。” 王济说着就起身向着后院走去,卫成司马炎紧跟其后。 “喂!等等我!我还没吃完呢!” 司马鉴看着几人都起身离去,无奈的看了菜肴一眼,放下了筷子跟在几人身后出去。 一行人走向后院,在王济的带领下,穿过数幢房屋,到了庄园内的一处树林中。 树木郁郁青青,飞鸟畅游其中,鸣声四起。 “王公子,这是?”卫成不知道着王济带着自己几人到这树林里干嘛? “不急。”王济一脸闲适,“咱们再往前走。” 卫成只好继续跟在身后走去。 没走几步,哗哗的水流声从远处响起,吸引了卫成的注意力。 空气也变得潮湿起来。 穿过茂密的树林,空地出现在眼前。 卫成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 空地上有一口大井,大井旁还有一沟渠,一名侍女不停从井中打水倒入沟渠,而沟渠当中的水车在两名侍女的推动下缓缓运转,将水流不断向前推进。 水流经过一道竹栅栏,流向宽阔的河道,向着前方流去。 竟然是人造溪流! 这种奢侈的造景方式,让卫成目瞪口呆。 这就是魏晋时代的世家大族? 这么奢侈的造景方法,也就是这些世家能用了。 “八弟,可还有什么问题?” 看着卫成惊讶的目光,王济笑着问道。 “为什么要在这庄园里,费这么大的劲造出这条溪流。” “我之前买下这地块时,有个风水先生说这里水脉恒通,若是让院中有此溪流,就可以汇聚灵气,延年益寿。”王济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原来如此。” “不过,我从没有感觉到什么灵气,或许是那人瞎说的。哈哈。” “累死我了。”司马鉴此时终于赶到,看着眼前这些造河的装置,也是一奇。 “我说你这里不错啊,还会这么干。” “呦,胖子”王济瞥了司马鉴一眼,“你也会夸人?” “什么话!”司马鉴瞥了王济一眼,“你虽然平时混蛋了一些,但这一手还不错,确是做的挺好。” “六弟,不得无礼。”司马炎斥责一声。 “没事。”王济摆摆手,“毕竟这胖子也快成我弟弟了,随便一些也无妨。” 卫成没有理会正在交流的几人,径直走向水井。 刚才一进树林,他就隐隐感觉有些有些不对劲,左手一进来就发冷,越靠近这水井越是阴冷,现在已经是冰寒一片。 按照王济刚才所说,这里水脉恒通,莫非这水井之中有什么玄机? 水井旁,卫成看着下方清澈的水面,眼中一阵疑惑,这也没什么怪异啊? 正当卫成想离开时,左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井中,悬空一抓。 嘭的一声。 水井中炸起来十丈多高的水花,把在场的众人给淋成个落汤鸡。 “怎...怎么了?”王济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有些震惊,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司马炎虽然也被淋的全身湿透,可一眼就看到了水井旁的卫成,急忙问道:“八弟,你怎么了?没事吧?” “八弟又出事?”司马鉴脸色惨白,“可别是又撞邪了!” “怎么回事?”王济焦急地看着司马鉴,“撞邪?什么撞邪?” “你们两个。”司马炎指着卫成,“快去看看八弟怎么样了?” “是,公子。” 两人连忙上前,拉着卫成离开水井。 “公子,公子你怎么样了?” 缓缓睁开双眼,卫成笑着说道:“我没事。” 脸上虽然笑着,可卫成心中也是震惊不已。 刚才水花震颤那一霎,整个洛阳城的水脉图涌现在了卫成脑中,其中有一些水脉,还飘散着一些白雾一般的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 “公子,永祚公子没事。”王昌三人笑着回应。 司马炎听闻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大哥,你快看!” 司马炎还没喘一口气,顺着司马鉴的手势也瞪大了眼睛。 “那是什么?” 只见卫成身后的沟渠当中,不断有游鱼飞起,朝着卫成飞来。 天空中则有一群飞鸟在卫成头上盘旋,鸟鸣声响彻不停。 而树林中不知从哪里钻出群蛇,大小不一,粗细不等,将卫成等人包围起来。 “这可怎么办?武子,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些东西?”司马炎焦急问道。 王济也不再闲适,神情慌张地答道:“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快叫人来,把八弟救出来,快!” “对。”王济慌张地看了司马炎一眼,“云香,快去叫人来,把永祚公子救出来。” “是。”云香急急忙忙地跑出去喊人。 “大哥,八弟已经被那些蛇包围了!” 司马炎脸色焦急不已,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要是八弟再出什么事,父亲绝对会打死我的!现在可怎么办? 卫成看着周围的这些长蛇,心中也有些害怕,不知为什么会这样。 “公子,一会儿你躲在我们身后,我们两个护卫公子出去。” 王昌二人看到这种情况已经脸色铁青,事到如今,两人只能豁出命去把卫成救出去。 卫成也是一阵气结,不知道为啥,好端端地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此时也只好听之任之。 “两位大哥一定要小心。” 两人点点头,看着围成一圈的蛇群,又看了看在天空盘旋的飞鸟。 此事凶多吉少! “大哥,那些蛇扑上去了!”司马鉴大声呐喊 “八弟!”司马炎一声呼唤 “怎么办?怎么办?”王济焦头烂额。 鸟鸣声与嘶嘶声混合在一起围了过来。 处在中心的卫成也闭上了眼睛,等待突出重围。 突然耳边一片寂静,半晌没有声音,好似世界突然按下了暂停键。 缓缓睁开眼睛,卫成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周围的群蛇匍匐在地,而天上的群鸟则落在树梢,两方齐齐向着卫成低下了头颅。 卫成只觉得一股寒意冻彻骨髓。 “这是怎么回事?” 第224章 王济怎么成我徒弟了? “大哥,那些鸟和蛇都停下来了!停下来了!”司马鉴惊喜地说道。 “停下来了。”司马炎有些呆滞地看着卫成说道。 卫成身上怪事实在是太多,已经把司马炎搞得呆在一旁。 王济此时张大了嘴巴,看着远处群蛇拜服的场景,有些吃惊地问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炎呆滞地摇了摇头,这种事情连他也是第一次见。 卫成也震惊莫名,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此时这些动物都停了下来,卫成心里装了几分胆气。说道:“王大哥,严大哥,没事吧。” 两人握着刀柄,齐齐摇头。“没事,公子。” 看着周围这些安静的动物,卫成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 越过两人,走到前方。 群蛇的视线随着卫成移动,一直紧盯着卫成。 卫成看了看左手,八成是水云搞得鬼。可刚才呼唤水云也没有动静。 站在树梢上的群鸟视线也是一刻不移,卫成心里顿时有了一个主意。 “你们,统统退下。”卫成用左手对着群蛇一挥。 话音刚落,群蛇同时起身,朝着卫成低了一下头,而后转身离去,不一会儿走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出现一样。 卫成心中一喜,对着群鸟也是一挥。“你们退下。” 盘踞在树梢间密密麻麻的飞鸟顿时消散一空,只有几只喜鹊还在树林当中静立。 目睹这一切的司马炎三人已经彻底呆滞,三人大张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卫成。 “你八弟一直这么神异?”王济不可置信地问道。 司马炎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八弟身上怪事很多的。” “神人啊!真是神人啊!”王济一脸兴奋地看着卫成说道。 那兴高采烈的样子把司马炎都吓了一跳。 “武子,你没事吧?” 王济兴奋地看着卫成,一脸喜色。“我一直觉得活着没意思,天天就是吃吃喝喝,想学点奇谋异术,找来的人又都是些骗子,今天可总算让我找到真正的神人了! 我要去拜师!” 司马炎无奈地瞥了王济一眼,他知道他这个朋友平时就喜欢弄这些奇怪的东西,可听到王济要去拜自己弟弟为师,心里还是一阵别扭。 卫成看着群蛇离去,群鸟飞散,自己的猜想奏效,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王昌二人将刀缓缓收回刀鞘,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永祚公子究竟有多神异? “八弟!”司马鉴笑着跑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多谢六哥担心。”看着司马鉴真心松了一口气。卫成也是一阵感动。 “师傅!”王济笑着跑来,一脸讨好,“师傅,你没事吧?” 卫成感觉自己的思路突然有些卡壳,什么师父? “王公子,你是在叫谁师傅?” “你呀!”王济一脸兴奋,“八弟,不,师傅,请你收下我吧!” 卫成被王济这一闹感觉晕头转向。 “王公子,你在说什么啊?” 王济一脸讨好。“师傅,你就收下我吧,教给我这些奇门异术吧!” 原来是这样。 卫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王公子,我也不知道如何能做出这种事情,如何能收你为徒啊?” “没事。”王济一脸微笑,“师傅你真的有这份能力,就算现在不知道,以后也会知道的。师傅,你就收下我吧。你要是收下我,我再给你五六个这种庄园,求你了,收下我吧。” 卫成面露难色,这破能力自己真不能控制,万一收下王济,教不了他那些东西,怎么办? 看卫成仍然不准备收下自己,王济是彻底豁出去了。 当即对着卫成跪了下来。“师父,今天你要是不收我,我就跪死在这里。” 一旁的司马鉴已经呆了,这王济至于这样吗? 王济这一跪直接让卫成绷不住了。 连忙把王济扶起来“好好,我收下你,收下你还不行吗?快起来。” “师傅你收下我了!”王济马上一脸喜色,“师傅好。” 看着一个大公子,对着自己喊师傅,卫成怎么感觉这么别扭。 “我说,你没疯吧?”司马鉴在一旁看着王济惊讶地问道。 “说什么呢?胖子一边待着去!”王济训斥完司马鉴,又看向卫成,“师傅,我们现在做什么?” 卫成感觉自己脑袋有些不够用,只想立马回家。 云香带着侍女们到这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王济一口一个师傅地叫着卫成,满脸恭敬。这种变化让云香等人震惊不已,齐齐陷入呆滞。 在吩咐了一些事项之后,卫成几人就离开庄园,返回洛阳城。 路上卫成数次跟王济解释自己真的不会法术,但都被王济推脱过去,最后卫成只好接受了有这么个徒弟的事实。 洛阳城门口,一辆马车缓缓停下,一人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洛阳城,好久不见。” 此时,卫成等人乘坐的马车亦驶到了城门口。 卫成借口有事要先行一步。 众人从马车而下,准备送别卫成。 “安世,你怎么在此?” “舅舅!” 第225章 荒唐人王恺 舅舅? 司马炎话一出,卫成立马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绸缎缠身,发束镂空长冠,脸色骄纵,神情倨傲,其手指上还有一枚硕大的玉扳指,单凭此人这一身装束,便能看出来非富即贵。 “舅舅,你怎么来了?” 司马炎一脸笑容地行礼道。 “舅舅!”司马鉴也跟着行礼。 “你们两个怎么出城了?”中年男子扫了众人一眼说道。 “我们一起陪着八弟去城外的庄园看了一下。舅舅,这是八弟,他已经恢复神智,和常人一般无二。” 中年男子转过头来,打量着卫成。 “舅舅!”不管怎样,卫成还是不能失了礼数。 “嗯。”中年男子笑着点点头,“早听人说你坠下山崖使得痴病尽去,今日一见,果然如同常人一般,我心甚欢。” “多谢舅舅挂念。”不管怎样,起码这人不是一上来就喊打喊杀,卫成也得对这么一位长辈保持尊敬。 “王恺,你来了!”王济一番话直接让中年男子王恺的脸变了形。 “武子,不得无礼!”司马炎紧着王济训斥。 “怕什么!我们两个经常私下游玩,直接称呼什么大不了的?”王济说着又对着王恺挤眉弄眼,“你说是吧,王恺,王君夫?” 王恺的脸一下子就黑得如锅底一般,瞪了王济一眼。“王武子,你还是这么没大没小。”没好气地说道。 “那有什么,咱们平时不都是这样!”王济撇撇嘴,毫不在意。 “舅舅见谅,武子他一直如此,并没有恶意。”司马炎讪讪地解释道。 “什么一直如此,分明就是个混蛋。”司马鉴小声地嘟囔着。 几人在那里交流,卫成却被王恺这个名字拉入记忆当中。 王恺这人卫成前世在历史书上也了解过。晋朝声名远扬的几大趣事中,王恺石崇斗富就是其中之一。 这王恺和石崇斗富,王恺用糖水洗锅,石崇就用蜡烛烧火;王恺有四十里的紫丝布步障,石崇就有五十里锦步障;王恺用赤石脂涂墙,石崇就用花椒涂墙。 这人和他的对头石崇都是晋朝乃至整个中国历史上有名的荒唐人。 看着此人在这里和王济等人侃侃而谈,卫成真有一种见证历史的感觉。 虽然这个感觉有些荒诞。 “你们聊吧,我先走了。”王济对着几人说完,又对着卫成躬身行礼,“师傅,弟子先走了,待明日再来来拜见师傅。” 眼前的王济一样让卫成头疼。“好,再见。”卫成无奈地说道。 看到王济对眼前的少年行师徒之礼,王恺简直不敢相信。 这王济在王恺记忆当中就是一个混不吝,从小家世优越使得这王济放浪形骸,洒脱自然,就是对王恺自己也是不怎么尊敬,直接以姓名称呼。 王恺最后都没办法,只能听之任之。 今日一见王济对着卫成如此恭顺,王恺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永祚,你们这是?”王恺有些迟疑地问道。 “王公子只是跟外甥闹着玩呢,呵呵。”卫成不好直说,只能搪塞过去。 “舅舅,你不知道,那混小子已经拜八弟为师,对八弟可尊敬了。舅舅,你不知道.....”司马鉴眉飞色舞地讲述,简直像是说他自己一般。 “六弟!”司马炎呵斥一声,让司马鉴立马住了嘴。 司马鉴随即也感觉自己有些多嘴,八弟身上的怪异,越少人知道越好。 “舅舅,咱们进城吧。” “好,先进城。”王恺好奇的瞅了卫成一眼,随即上了马车。 卫成心里暗松一口气,幸亏司马炎知道分寸,要是让众人知道,卫成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八弟,六哥一时嘴快,抱歉了。”司马鉴笑着应了一声。 司马鉴肥腻的笑脸让卫成无奈至极,只能勉强地笑着回应。“没事,六哥。” “舅舅,大哥,六哥。”卫成朝着几人躬身行礼,“我在院中还有事情,先走一步。” “王昌,你陪在八弟身边。” “是,公子。” 卫成看着司马炎眼中的担心,明白司马炎派王昌来保护自己,心里一暖。 “多谢大哥。”卫成应了一声,和王昌二人骑着马一同进了城。 王恺挑开车帘,看着卫成离去,心中也在奇怪,着司马永祚要去哪去? 不过随即按下思绪,想起了正事。 这次回来一定要让姐姐帮我那个忙,否则.....唉。 王恺暗叹一声,随着马车缓缓向城中驶去。 “公子,我们现在去荒院?” “对。”卫成点了点头,“千雨和何悦她们还在院中,我也得看看那些孩子们。” 听到千雨两个字,王昌眼神顿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公子真是天性纯良,仁爱有加。” “王大哥怎么这么说?”卫成有些诧异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感而发。”王昌笑着说完一挥马鞭,骏马疾驰起来。 卫成看着王昌的背影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再理会。 王昌看着前方,心中一阵感慨。 自从柳千雨父母去世后,她一直跟王昌等人一起生活,训练, 磨砺武技。 王昌等人早就把柳千雨当成妹妹一般看待。 如今看到卫成对柳千雨善待有加,语气亲昵。也算有了一个好归宿。 王昌心里也喜悦欣然。 公子,一定要好好对待那丫头啊。 两人一同骑马前往荒原。 荒院之外,两个衣着不俗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外,脸色焦急。 正是杨骏杨珧两兄弟。 在决定以道歉为借口巴结司马氏之后,两人立马备了一车礼物,前往司马昭府上。 可到了东文街,上前一问才知道司马炎几人出门去了,都不在。 大失所望的两人只好带着礼物返回,路上杨骏,再次问那下人,才知道刘长吏是在一处荒院得罪的司马公子。 两人又驾着车来到荒院门口。 可到了这里,经柳千雨一说,两人才知道这司马公子也出去了。 不由得心灰意冷。 “弟弟,咱们要不先回吧?”杨骏擦着汗说道。 “兄长,不可,咱们就在此处等待司马公子回来。” “他能回来吗?半天不见人!” “兄长,这司马公子的侍卫都在此,他肯定会回来的,咱们耐心等候就好。” “对啊!”杨骏喜上眉梢,“弟弟,你说我怎么没想到呢?” 杨珧笑了一声,不好回答这个问题。 马蹄声从远处响起,两兄弟脸色一喜。 “弟弟,来了!” 骏马奔到近前,缓缓停下。 烟尘雾罩之中,杨骏两兄弟朝着来人一拜。 “拜会司马公子!” 第226章 我哪敢受你们两人的礼? “拜会司马公子!” 卫成正想下马,听到这句话,心里奇怪,这又是谁? 怎么今天这么多事? 烟尘散去,下马站定,看着两个身着绸缎衣裳的青年男子,躬身行礼,心中一奇。 “两位找我何事?” 清爽的少年声音与杨骏两兄弟预想中的大有不同。 抬起头一看,一个俊朗的少年站在面前,正询问着二人。 怎么不对啊?不是司马公子吗?怎么是个少年? 杨骏疑惑地看着卫成,轻声问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卫成更古怪了,连名字都不知道,你们拜会什么? “在下司马永祚,不知两位是?” 司马永祚? 杨骏记忆中实在没有这个名字,脸色疑惑不已。 不过杨珧则眼神一亮。“原来永祚公子,久仰大名!在下杨珧,与家兄杨骏,特地来此向永祚公子道歉。” 道歉?杨珧,杨骏? 莫非他们就是那个长吏口中所说的杨公子? 杨骏此时更迷糊了,凑到杨珧耳边,小声问道:“弟弟,这司马永祚是什么人?” “兄长,他便是坠下山崖不死反而恢复神智的永祚公子,前段时间那王异父子,据说就是得罪了他,才让司马大人动怒,关进大牢,尽数殒命。” 听到王异父子因为眼前少年丧命,杨骏立马吓得一哆嗦,对着卫成再行大礼。 “那刘长吏受人挑唆,打着在下的旗号前来冒犯永祚公子,在下听说之后,痛心疾首,特此前来向公子道歉,特地备此薄礼,还请公子不要推辞。” 果然。 “原来那长吏是你们的人。”卫成冷笑一声,“可当真是威风凛凛,竟然上门来勒索钱财,还要放言说,要将本公子关入大牢。本公子要是收下你们的礼,是不是还会直接打死呢?我哪敢受你们两人的礼?” 听着卫成阴阳怪气地说话,杨珧心里咯噔一下,今日可不好收场了。 杨骏更是脸色一片惨白。 他现在可没有什么好官身,真要是司马永祚针对自己,那自己可真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永祚公子说笑了,都是那个长吏的错,等回去我就好好收拾他一顿。带他亲自来向永祚公子赔罪。”杨骏连忙说道。 杨珧则是一脸恭谨,说道:“永祚公子,都怪我们管教不严,今日特来此负荆请罪,请永祚公子随意处置。” 杨骏也连忙说道:“对,请公子随意处置。” 虽然恼怒那刘长吏的冒犯,但念在其已经双腿尽断,终生残疾,卫成也就没那么大火气了。 可卫成生气的是另一层,刘长吏是遇到了自己,他要是遇到了平民百姓,不一样依旧耀武扬威,予取予夺? 而那刘长吏之所以有那么大的底气,全凭攀附上了眼前这二人。 今日,这两人前来道歉,是不是又要来攀附司马氏这个名头? 是不是攀附司马氏之后,会更加变本加厉?鱼肉百姓?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在不知不觉中做了欺压百姓的靠山,卫成心里就一阵难受。 因此,卫成也想好好给两人一个教训,让这两人收敛一些,别在那般放纵手下,鱼肉百姓。 卫成还不知道,眼前的杨骏,凭着未来女儿皇后,自己国丈的身份,权倾朝野,败坏朝纲。 就连司马炎死前,都被这人愚弄,可谓嚣张之极。 也正是此人与妖后贾南风斗法,彻底拉开了八王之乱的帷幕。 卫成直接走进院中,晾着两人,不予理会。 杨骏和杨珧面面相觑,看着卫成走进院中,又不敢离去,怕卫成再次怪罪。 王昌此时将马匹系好,准备走进院中。 杨骏两人连忙凑到王昌身前,讪笑着问道:“不知这位护卫大哥能否为我们两人求求情?” 王昌看着杨骏两兄弟,叹了一口气,说道:“那长吏之前所做确实不妥。” “是是是,我们回去一定教训他。”杨骏连忙答道。 “教训倒不必,这院子是我家公子为城中的乞儿所购置,公子心性纯良,仁爱友善,非常重视这些孩童。而你们却放纵那人来此搅扰,让我家公子怎么能不生气?” 杨骏两兄弟此时惊奇不已,他们还不知道这里面的孩子们都是些乞丐,看来这司马永祚倒也不是什么性格暴虐之人。 “永祚公子如此心性实在让我两人敬佩。”杨珧此时半真心半假话地说道。 王昌此时又指着院中活泼的何悦三人,说道:“那三名幼女,都是公子在外收养的孤儿,名义上是公子的侍女,但实际上公子待其如亲妹一般,细心照料。这等心性,世间难寻。 你们两人只要好好对待这些孩童,公子那纯良心性,自然不会再计较什么。 我也只能说这么多了。” 杨珧一脸郑重地躬身行礼,说道:“多谢指点。” 杨骏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明白了这就是事情的关键。也跟着杨珧行礼。 王昌说完,向前走去。 杨骏两兄弟对视一眼,也亦步亦趋,走入院中。 “公子,你看我捏得好不好?” 何悦举起一个看起来像是长条状的泥巴向着卫成炫耀。 卫成实在想象不出那是什么东西,只好笑着说:“悦悦捏的竹子不错!” 哪知何悦立马撅起嘴来,扭过头去,嗔怒地说道:“公子欺负人!” 身边的孩子们都哈哈大笑。 柳千雨笑着上前,小声说道:“公子,悦悦捏得是你啊!” 我?这一整个长条捏的是我? 卫成实在没看出来那玩意和自己的相似之处,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何悦并没有制器的天分。 “夏泪,姜云,你们两个呢?” “公子,我捏的是这个。” “这里。” 夏泪捏出的是一只活灵活现的小鸟,而姜云捏出来的则是一只太极图。 “你们两个捏得都不错。” 夏泪听了抬头腼腆地笑了笑。姜云也露出了笑容。 “公子,看我的!” “公子,我捏得怎么样?” “公子,我捏得比他们好!” 孩子们拿着自己捏好的泥塑争先恐后地凑到卫成身边让他观看。 卫成看着这些活泼的儿童,心情大好,拿起各自的“杰作”,在那里一一点评。 杨骏杨珧两兄弟看到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像司马永祚这一个阶层的公子哥,平时都是钟鸣鼎食,出入有仆从包围,根本不可能和平民如此亲切相处。 都不用说司马永祚,就是弘农杨氏的孩童,平时也是多有骄纵,嚣张跋扈,如何能有司马永祚这般温润气度? 看着卫成直接拿着泥塑在手中把玩,丝毫不嫌脏。 杨骏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杨珧则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心中一阵狂喜。 杨家也想与司马昭搭上关系,可司马昭的那些儿子品行大多嚣张跋扈,今日有这么一位心性纯良,品行温润,待人平和的司马永祚,真是杨家之福。 此时的杨珧已经起了与司马永祚深度绑定的想法。 第227章 杨家一定要交好司马永祚! 想到未来的杨家可以有这么一位品行温润的司马永祚作为靠山,杨珧心中就是狂喜。 看着正在被孩子们团团包围的卫成,杨珧凑到了杨骏耳边,小声说道:“兄长,我们一定要与这位司马公子交好,这个机会不容错过。” 看着杨珧郑重的脸色,杨骏虽然不知原因,但仍然认同的点了点头。 自己这个弟弟从小聪慧,长于计谋,听他的总没错。 两人站在一旁耐心等候,看着卫成一个个地仔细品评那些泥塑。 杨珧也在卫成品评泥塑的过程当中,对卫成的品行有了更深的理解,更加坚定了与司马永祚深度绑定的想法。 等全部品评之后,已经到了黄昏。 看着地上孩子们手中各式各样的泥塑,卫成心里也是一阵欣然。 这些孩童里,有二十名男孩和八名女孩,手艺颇为精巧,制作出的泥塑栩栩如生。 只要让林真两人对着众人多加教导,那么可以制器的人手就会大大增加,制作速度也会大大加快,自己也能开始更多品类的开发,真是一举多得。 想到未来那美好的愿景,卫成心里就是一阵兴奋。 “哞~~~~”牛叫声从巷子里响起,林真他们回来了。 林真赶着牛车回到院中,看到门口停着一辆车辆,一阵诧异,往里一看,顿时一喜。 “公子!你来了!” 林真笑着跑到卫成身边,打着招呼。 卫成看着林真全身布满灰粉,心中也是感叹不已,拍了拍林真的肩膀,说道:“辛苦了,今天河边怎么样?” 林真擦了擦脸上的灰尘,笑着回道:“围墙建的很快,已经搭起了一个架子,据老工匠所说,再有三天就能建好围墙。” 卫成听了笑着点点头。“快洗洗去吧。一会儿有事告诉你。” “是,公子。” 涂云青正拉着牛车赶回牛棚,劳累了一天的手上没有一点力气,想把黄牛解下来却解不动。 “我来吧。” 卫成直接上手解开黄牛,赶着黄牛回到了牛棚里。 “公子,这...” “没事,快去洗洗,一会儿还有事跟你们两个说。” “是,公子。”涂云青一脸感动得向着卫成行了一礼,而后离去。 卫成亲自为黄牛喂上草料,轻轻拍打着黄牛身上的灰尘,神情温煦。 杨珧在一旁看着卫成这番动作,眼神愈发明亮。 “公子,我们来了。”林真涂云青很快洗漱完,站到了卫成身边,等待吩咐。 “最近还累吗?” “还可以,就是有些忙。研磨,烧火,两头有些顾不上。” “这样正好!”卫成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指着展示着各自泥塑的男孩,“这些孩子里,有二十个擅长捏泥人。刚好作为你们的徒弟,你们就教授他们怎么干活吧。” “啊?”林真面露难色,“公子,还得教他们?” “对呀!”卫成满脸笑意,“你们这几天少做一些,主要教授他们怎么研磨和看火,等他们学会之后,你们不就可以做其它东西了?” “公子,可以烧陶器吗?”涂云青立马兴奋起来。 “当然,只要这些孩子学会了,你就可以想烧什么烧什么了?怎样?” “好,公子,我一定把这些孩子们教会!”涂云青眼神兴奋不已。 林真瞅了涂云青一眼,无奈地点了点头。 卫成看着林真那副样子,哈哈大笑。林真也觉得刚才那表现有些不好意思,摸着头憨笑起来。 安置好孩子们之后,卫成准备起身离开,这才发现,杨氏两兄弟还在这里。 心里也没有多大气了,走到两人身前,说道:“百姓生计不易,你们要告诫手下这些小官小吏,不要仗势欺人。” “多谢公子教诲。” “你们把这车也收回去吧,我不需要这些东西,那长吏双腿尽断,之后也不知如何生计,你们好好照顾他就是了。” 杨珧没想到卫成气度这么大,此时更是心生好感,躬身便拜。 “公子气度非凡,杨珧心生佩服。” “好了。”卫成摆摆手,“我也要走了,你们回去吧。” “不知永祚公子可有时间,我兄弟二人想要宴请公子。” “三天之后,我有时间。” 说完就上了马车,在王昌的护卫之下缓缓离去。 杨骏看着卫成离开,凑到杨珧身边,问道:“弟弟,这司马公子到底什么意思。” “兄长,我们先走吧。” “那这车东西?”杨骏指着马车,“这可是一百万钱啊!” 杨珧摇了摇头,说道:“兄长,一并带走吧。”说完就上了车。 杨骏虽然不知杨珧为什么这么说,不过还是让下人赶着车回家。 马车上,杨骏十分不解。 “兄长,我们杨家一定要交好司马永祚!” 看着杨珧那一副激动的样子,杨骏有些理解不了,弟弟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