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小呆外传》 第1章 蓬莱 “来些酒菜。” “不知仙家，酒要多少，菜要几样？店小菜寡，莫要见怪。” “酒要一斤，好菜三样，速速上来。” 男子身上，灵力外泄，必是仙家。 老汉不敢怠慢，唤来小二，速速交代，酒菜片刻上桌。 男子一看，灵酒寡淡，菜样单调，没有荤食，会心一笑，城边小店，也是将就。此次边境探听消息，没有坐骑随同，长途奔波，是真乏了，暂歇歇脚。 窗外集市，喧嚣吵闹，往来皆为草芥，人群流影当中，一女子颜容秀丽，却衣着狼狈，碎布裹身，短发呆立，与比界人物格格不入。 如果回到都市，人们肯定知道少女的发型叫毛寸。 少女环望四周，呆滞当场：“这他妈是哪？” 戴小呆站在陌生街道上，看着周遭陌生的场景，茫然无措。 昨日，戴小呆和同学一顿告别宴，吃到凌晨，高中毕业，至此各奔学业，玩的都很尽兴。乘车回家，司机一个愣神，车翻了…… 弥留之际，戴小呆看见一个眼球大小的金色圆球极速飞来，停到他眼前，缓缓睁开眼睛，把他打量一番，飞入他脑袋里 一道金光化开，将他意识包裹，渐渐地离他的身体越来越远。 死了？还是没死？这是要带我去哪？ 金光一闪，戴小呆昏昏睡去。再次醒来，竟是全裸趴伏一口井边。天色渐明，心急之下，于一破院中，寻了一张破布，草草裹身遮羞。 井中探望，依旧是自己模样，依旧是自己讨厌的模样，娘们唧唧的。 戴小呆父母是大学出了名的校花校草，都说儿子随妈，戴小呆继承了母亲所有的优点，男生女相，从小到大常被人当做女子。是以戴小呆一直留着毛寸，还有一分男儿气。上了高中，越发秀美，常被误认为是女生，每日情书不断，让戴小呆苦不堪言。 “死而复生，幸是不幸？”晨光已见，景色渐明，周围仿若古代场景，全是陌生景象。远处传来人声，戴小呆赶紧循声而去，不知不觉，步入集市。 没了遮拦，抬目四眺，远方城墙，高耸入云，城中高塔林立，仙岛浮空，云雾缭绕，一派仙家景象。 “仙境？”戴小呆站立人流之中，不知何往，想起家人，自己重生，父母定是不知，估计这会正抱着自己的尸体痛哭，或许连尸体都找不到。 “好想回家，好想爸妈啊！”戴小呆不知身处何地，就如同走丢的孩子，满腹委屈，哭出声来。 戴小呆衣不蔽体，短发装扮，惹得来往行人，纷纷打量。 仙庭战乱，数年没个尽头，仙家打架凡人遭殃，都是的蝼蚁命数，活得也没个盼头。凡人也没了凡人称呼，成了仙家口中的草芥。 店中老汉，远见女子，当街而立，碎布裹身，短发哭泣，心中揣测，定是受了侮辱，又让人削了发去。犹豫再三，思量前后，出门将女子领回。 “姑娘可有什么委屈？”老汉关切询问。 “我迷路了，找不到家了，我想回家！”戴小呆看着老汉祥和，便将委屈述说。 原来是流离之人，老汉从言语中断定，戴小呆八成是途中与父母失散，当即给戴小呆安排了间屋子，暂时歇脚。 饮酒仙家，看见老汉领了姑娘进店，不由多看几眼，真是个美人，清瘦高挑，凤目含泪，樱唇带泣，只是少了头发，也不知能活过几载。 二楼客房，老汉给戴小呆找来一身短打男装，亲和说道:“店中都是男儿，并无女装，姑娘将就些许，好过那身碎布。” 戴小呆看看衣服，看看老汉，回道:“谢谢前辈，衣服合适，我本来就是男儿。” “这么漂亮的男儿，即使仙家，也是少见。”老汉笑道。“我本名王富贵，店中伙计，唤我王伯，你若不弃，亦叫王伯好了，少年来自何处，去往何处。” “我叫戴小呆，自嘉峪关来，去往何处？”戴小呆想着想着又红了眼圈，委屈道来：“想回家去。” 抬眼看向王伯，王伯六十年岁上下，粗衣麻布，一身宽松长衫，眼神祥和，头发花白，略有驼背，可能是常年迎客养成的习惯。 “嘉峪关位于哪座仙城？为何到此？”王伯问道。 仙城，前世哪有什么仙城，都是县城，戴小呆犹豫不知如何作答，无奈答到:“一觉醒来，便在此地。” “此处可有亲人？我且帮你打听打听。”王伯心道，这可怜人儿定是叫人掳劫来的。 几番询问，戴小呆眼中又是阵阵水气，这辈子可能都回去不了。“王伯，这里是何处？” “蓬莱仙城！” “蓬莱？这里叫蓬莱。”戴小呆突闻前世熟悉的名字，惊立而起。 这里难不成与我的世界有什么联系，戴小呆好像抓到了重要线索，或许真的可以回家吧！ “怎么了，想起什么了吗？”王伯关切问道。 “只是觉得耳熟，我能在这打工不！”戴小呆打算先找个安身的地方，在慢慢打听吧。王伯为人和善，应该不会太为难人吧。 “小店正好缺一个跑堂，你若愿意便留下吧。”王伯也是可怜戴小呆，否则如此一小店，一厨子，一小二，还要什么跑堂的。 “谢谢王伯！”戴小呆感激涕零。 “少年可有字号？” “没有？” “那我以后便唤你小呆可好。” “听王伯意思。” “小呆，稍适我让小二、厨子在后院收拾间屋子，你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余事明日再说。”王伯说完就去安排住处。 小二、厨子早远远见了这位妹妹，听闻要住下来，高兴至极，立即张罗起来，不到片刻，房间便安置妥当。 二人都为这个新来的“妹妹”兴奋不已，也是担忧不已，毕竟是少发之人，能活过几载还不可知呢。 后院屋内，一张床，一张桌，一张椅，一扇窗。窗外是棵灵杏树，金枝金果，通体金黄。 戴小呆想起平日里母亲最爱吃杏了，不知道这里的杏，有没有家乡的甜。如果带几个回去，母亲一定会高兴吧。 想着想，戴小呆眼 第2章 杏满园 小店名为杏满园，王伯以后院那棵灵杏树取名，说是仙家赐的种，栽于后院，二日成树，二十年得果，此后以灵杏泡酒，改取店名为杏满园。 戴小呆进屋便睡，睡得的昏天黑地，错过了厨子亲自做的饭，错过了小儿特意烧的水。 梦中多是家中景象，醒时，已是翌日清晨。 窗外依旧是那棵金黄的灵杏树，戴小呆心情又低落起来，他多希望梦醒时，是家中景象。 走出屋门，戴小呆痴痴的望着灵杏树，一树五枝，一枝一果。 戴小呆想要摘一颗，伸手抓树，欲攀枝而上。顿觉气力充盈，身体异样，体轻如燕。舒展筋骨，瞅准杏子，一跃而起。 哪只初次尝试，力道吃的不准，一头撞在三丈高的树枝上。灵杏树坚硬无比，枝干结实。戴小呆撞得灵杏树扑棱棱作响，撞的自己眼冒金星，疼的眼泪直流。 缓休半天，戴小呆吃准力道，又是一跃，准准攀住树枝，一手摘杏，不想灵杏果实，长得甚牢，纹丝不动。 戴小呆攀升力道，手指发力，“嘭”的一声，终将灵杏摘下。 灵杏金黄，仿若玉雕，入手冰凉，香气淡雅，戴小呆把玩几下，偷偷藏于怀中。 收拾完门店三人，回到后院，看着少了一颗灵杏，目瞪口呆。 灵杏花开十年，结果十年，熟成落地之前，除非有千斤之力，否则难以摘下。 三人料想，定是哪位仙家路过，玩心大起偷摘了一颗去。 戴小呆开始了杏满园的跑堂生涯，其实本来就是多余的人，加上小二和厨子关照，戴小呆倒是落个清闲。 一日下来，王伯看见眼里，会心一笑，安排小呆门口迎客去了。 厨子是有些不乐意了，跑堂时妹妹还能来几次，报报菜，点点酒，现在人都见不到。 厨子向王伯抱怨人手不够，王伯心领神会，这么个小店，哪有人手不够时。 至此，戴小呆又多了一项工作，每日上午帮厨子配菜。 说是帮忙配菜，厨子哪舍得让这个妹妹上手，无非就是陪聊。 杏满园落于蓬莱仙城城东，偶有落魄仙家在此歇脚，其余多是城中草芥之人。 灵杏酒乃是店中特色，虽然灵力寡淡，但对于草芥之人也是佳酿。每当入夜，常有熟客来此小酌一杯，谈天说地，也是热闹。 转眼数日，戴小呆渐渐的习惯了小店里的生活。 清晨后厨陪着厨子聊天，午前店门口迎客。 戴小呆很少说话，酒量倒是不小。每次帮厨，厨子都会偷偷给这妹妹盛上几碗。 戴小呆一旁静静地喝着，厨子一旁不停的说着。 酒入肠，尽是思乡，灵杏酒淡淡的灵力附着酒香，戴小呆越喝越离不开这酒，这酒可淡了想家的念头。 小二也没闲着，照着戴小呆的清瘦的身形，定了一身淡绿束腰长衫。本想为这个妹妹定上一套红衣，想着妹妹若是穿上红装，定是比仙人还美吧。却道红衣是凡人女子婚嫁之物，突然送去，肯定恼了妹妹。 他日，小二取回长衫，送与戴小呆，戴小呆望着长衫，愣立许久，难道要当女装大佬？ 只听小二轻声说道：“妹妹门前迎客，短打粗布，略显不妥，特定了身青衣长衫曾与妹妹，也符合女儿身份。” 我可真谢谢你了！在小二死缠烂打下，戴小呆无奈换了长衫，仿若仙女下凡。几日来那毛寸也变成短发，越发秀美。 小二看呆了，厨子看呆了，来往的行人看呆了。 戴小呆每日就是门前一站，或是门牌下静坐，也不言语招呼，便常有行人光顾。 越来越多的男子喜欢杏满园的酒，蓬莱城内，渐渐流传一段话，佳人美酒杏满园，仙家绝色落凡尘。 很多人来此皆是欣赏那掉落凡尘的绝色，岂不知看后又觉的传闻有误，那女子远胜仙家女子。 这日，戴小呆又见到那日窗边饮酒的男子，这次男子叫了两斤酒没叫菜。 男子只是一碗一碗的喝着，目不转睛的看着门口的戴小呆。 男子上下打量着戴小呆，突然唤到：“门口的迎客姑娘，可否陪我喝两杯。” 此人是仙家，王伯明知不好惹，但还是有意护着小呆，赶紧上前说道:“仙家可是对小店有什么不满意？” 小二在旁紧张的插不上嘴。 男子一摆手说道：“我不是无礼之人，只是想请妹妹喝一杯，没有别的意思，你们大可不必担心。” 戴小呆闻言不语，进屋与男子对视而坐。 小二赶紧上了一个碗。 男子给戴小呆把酒斟满，说了一句“姑娘，请！” 戴小呆动作豪爽，举碗示意，一饮而尽。 少了女子的矫揉造作，戴小呆此举甚得男子欢心。 俩人从中午豪饮到晚上，男子直言痛快，与美人同饮，不醉不休。 戴小呆不说话只是喝，时不时盯着窗外景色发呆。 不知不觉，男人觉得这酒好像不是那么寡淡。 天色渐沉，男子说:“他日，我代蓬莱仙城出征，不知归来时，能否在与姑娘共饮此酒。” 戴小呆不由想起前世的一首诗，脱口而出:“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好诗，好诗啊！仙庭乱战，生灵涂炭，凡人如草芥。我愿一平仙庭，还世间清明。”男子起身目光深沉，凝望夜空，突然一把抓住戴小呆的手，自顾自的说着。 被一个男人拉手，我真他妈见鬼。戴小呆猛地用力想要抽回来，但是对方的手就像是铁箍一样死死地扣着没有半点松动。 戴小呆顿时红了脸，拼命想拽回自己的手情急之下越发用力。 嗯？男子差点没握住，内心惊叹，姑娘力气，好生惊人。 仙家之力，不同凡人，以灵为劲，捏握都有千斤之力，凡人别说拽动，怕是早被捏碎骨头，而眼前妹妹，年纪不大，身无灵力，仅凭蛮力竟是让自己全力为之。 该死的，这男子变态吗，还越握越紧了？戴小呆不断加大力道。 第3章 东来 夜色已深，天气微凉，城如墨染，窗外又是一番景象。有面黄肌瘦之人，寻觅白天弃物，用于果腹，身边还有孩童，牵着衣角跟随。 这些人多是他城来此的流民，居无定所，白天藏于陋巷破屋，避人不出，晚上出门以捡拾为生。有些流民，甚至铤而走险，干着些偷抢的行当。 “仙庭没落，凡人苟且，何日能休。”男子语气愤愤，手上又多几分力气。 你他妈拿我撒气呢吗？还是想把我抢了去当老婆？戴小呆自觉是被人欺负了，打又打不过，有种想哭的冲动，心急言道：“仙家，我是男儿身，松开我的手。” 这姑娘讲话倒是有趣，男子上下看了她几眼，短发齐耳，淡绿束腰长衣，一分英气，十分秀美，笑笑言道：“鄙人东来，敢问姑娘芳名。” “戴小呆。”戴小呆语气不善，撇头不理。 “那日我见姑娘，衣装狼狈，寸发哭泣，是受了谁人侮辱，我明日去为姑娘讨个公道。”东来说道。 “无人侮辱于我，只是失了家人，寻不到回去的路了！”戴小呆神伤说道。 “敢问，姑娘家在何方？仙城唤作何名？”东来颇为诚恳。 戴小呆眼神一亮，眼前男子是仙家，知道的总比王伯多吧。 “嘉峪关，你可听过？”戴小呆心怀希望。 “不是仙城吗？在下没有听过。”东来摇头言道。 “酒泉，你可听过？”戴小呆又问。 “亦是没有听过！”东来摇头叹语。 戴小呆眼神又黯淡下来，或许蓬莱也是一个巧合吧。 东来走了，翌日又来了，带着两位仙家，驾鹤而至。 城中驾鹤，需到真仙境。蓬莱仙城真仙屈指可数，东来应是来头不小。 东来见戴小呆立于门前，热情问礼：“小呆妹妹，可好！” 妹你妹啊，死变态怎么又来了。戴小呆嫌弃至极，冷脸相对，默不作声，抬手引路。 小二不敢怠慢赶紧上前，牵住灵鹤去了后院兽棚。 真仙坐骑不好打理，见兽棚狭小自觉憋屈，不断鸣啼，在王伯受意下，小二打了一桶灵杏酒，才将灵鹤安顿下来。 杏满园不大，四方布局，上下两层。二楼四间客房，东南西北各有一间。一楼柜台占一面，三张桌靠窗，各有各的风景，只是近来堂中又置了一张桌。 自戴小呆开始迎客，酒客们已经无心看那窗外景色，反而堂中的那张桌子，正对门口，成了客人们的首选。 戴小呆领着东来三位仙家入店，众客见是仙家，皆是压低声音，生怕惹恼了仙家。 戴小呆将三人领到桌前，转身要走。 东来情急一把拉住道：“妹妹可否赏脸，陪我朋友喝两杯？” 听闻喝酒，戴小呆也不含糊，大方坐下，四人四斤酒，戴小呆与几人斟满，举碗示意，一饮而尽。 看得其余两位仙家面面相觑。 酒过三巡，东来才语:“昨日喝多了，忘了那句诗，怎么也捋不顺，便厚脸前来，问妹妹讨要，姑娘可否写于绢布，赠与我。” 东来说着拿出两尺白绢，于桌上展开，双手递上一支竹笔。 竹笔无墨亦书，是仙家小物，却让戴小呆爱不释手，把玩一会，起身挽袖，凝神立书。 女子多是坐书，亦显端庄秀雅，戴小呆毫无避讳，起身立书，不仅是两位仙家，就连堂内一众酒客，也纷纷侧目。 戴小呆前世本在父亲熏陶下，好读诗，善书法，今世腕力倍增，下笔更是遒劲。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力苍劲，形古朴，颇有气度，若不是亲眼所见，定以为是哪位儿郎所书。 “好诗！好字！”两位仙家拍手称赞。 他俩本是受了东来说辞，奔着绝色之名而来。 待见那绿衣女子，举碗豪饮，挽袖立书，半点没有女子做作，看的众仙家心动不已，本就是世间绝色，加之几分男儿做派，比起那仙家女子不知好了多少。 “怎么样？”东来看着眼前的姑娘，笑着环顾左右问道。 “妙女子也！奇女子也！”众两位仙家夸赞到。 “啪。”戴小呆卷起白绢，连同竹笔扔给东来。 东来双手抱拳举在胸前：“多些小呆妹妹题诗，我见妹妹喜欢这笔，他日，让人做支新的送与妹妹。” 戴小呆没有做声算是默认，他可不想开口承下这人情。 啰里吧嗦，一幅字还送不走你，戴小呆心事烦乱皱着眉，他不想沾惹什么人情事故。 窗外传来嘈杂声，又是一群草芥之人，流进城中，个个面黄肌瘦，眼神茫然无力。 天庭已是有名无实，九州动乱，草芥之人惶惶不安，今日此城受灾，明日彼城遭难，仙庭曾派仙家救济，多了也就顾不过来了，仙庭渐渐失了香火，凡间功德流失，越来越差。 东来有抱负，想平定乱世，望着窗外流民，言语到：“妹妹天生神力，可愿入仙，与我共事。” 戴小呆看着东来愣神，说道：“我才不要去打仗呢。” 东来听到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姑娘看着他，不由脸红起来，似乎在斟酌组织自己的语言。 半晌言语道:“那我可否许妹妹一处归宿。” “你在想什么呢？都说了，我是男人。”戴小呆厌烦至极，提到男人时，已是一字一顿。 “妹妹不用诓骗于我，也罢！他日出征归来，再与妹妹痛饮一番。” “那你可别回来了！”戴小呆懒得辩解，转头看向窗外，岂料自己一语成瀣。 “妹妹莫气，我只是说笑，就此告辞。”东来与两位仙家乘鹤而去。 此后，蓬莱城里，流传半句诗，——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半句诗和这乱世倒是颇为贴切，不经年，便流传整个仙庭。相传是位绝色女子写于白绢，送与自己出征情郎，后世多有想补全此诗之人，却总是差些意境。 东来走了，戴小呆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几日后，一支竹笔送到戴小呆手中。 看着手中竹笔，心道，还是回来的好！ 第4章 狗屁仙家 想想其中误会，那东来也是性情，若他知我真是男子，会是什么脸色，戴小呆不由笑出声来。 翌日，戴小呆于集市购得白绢两尺，拿起竹笔写下——天地清明，紫气东来。 逗逗他也无妨吧，待他归时，便赠与他了。 杏满园，自东来以后，常有仙家来此，都是奔着迎客姑娘来的。有人问诗，有人求字，却被一概回绝。 仙家反倒以此为乐，有几位仙家还设下赌局，看谁能在东来之后，求得半诗一字，便许他真元仙丹一枚。 事情越说越玄，有仙家女子不服，前来喝酒。见过之后，自诩做不到当众豪饮，怏怏而归。 久而久之，客人都知迎客姑娘豪爽好酒，渐渐再无人问诗求字，倒是常有人多点一份酒，邀姑娘同饮。 戴小呆这边，也是来者不拒。为此，店中杏酒下的飞快。以往店中数月仍有余酒，今时半月不足，便见了底。 灵杏酒，一共五坛酒，四坛置于柜台，一坛置于后厨备用。 酒坛见底，需酒坊送酒上门，将五缸酒填满。灵杏要浸泡一天，才有灵力入酒。 每到此时，王伯会许三人休息一天。 转眼又是半月，酒坛见底，小二和厨子邀着戴小呆去浮岛游玩。 戴小呆心思，到此许久，却是从未出过集市，也想去浮岛看看，许了二人同去。 浮岛于蓬湖之上，仙云托岛，若隐若现。蓬湖位于城中，占地百亩，东西南北四条大道尽汇于此。 湖面仙雾缭绕，湖中金鲤游戏，湖水清澈湛蓝，湖岸种有灵竹，灵竹绕湖，竹间有塔，众塔成林，高耸入云，隐匿雾间，一派仙家景象，不似人间。 塔名为仙灵塔，一塔一仙，塔内自有洞天，是仙家修行栖息之所。塔裙之上，设有灵牌，可受草芥之人香火。 受于仙家恩惠之人，会定期来仙灵塔，予恩仙灵牌供奉香火，献点功德。 王伯以前也常来此地上香，只是那年，仙庭战乱，予王伯恩惠的仙家没了，仙灵塔换了主人，撤了灵牌，王伯也就断了香火，再没来此献过功德。 仙灵塔越近蓬湖，代表仙家修为越高。 三人穿行竹林，临近蓬湖边，环湖望去，仅有九塔，寻了最近的一处仙灵塔，参观一下，抬眼望去，灵牌上赫然写着——真仙东来。 也是巧了，上炷香吧！想想东来出征，已有月余，不知可好！戴小呆去香柜取了功德香，也不知规矩，只如前世一般，燃了香，插入香炉，草草了事。 青烟缭绕，香味幽幽。戴小呆坐在灵牌前，听风吹竹林，沙沙作响，想起与父母同游寺庙时，也是塔，也是香，还许了福寿安康的愿望，见景思人…… 万里之外，东来仗剑阵前，忽然一道功德入了灵神，竟是小呆妹妹，心中不由忆起蓬莱之景，忆起蓬莱旧友，忆起杏满园的酒，还有小呆妹妹赠与他的诗。 东来取出腰间酒，一饮而尽，仰天长啸——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挥剑迎战，浑身浴血…… 三人游湖上香，归时已近黄昏。 穿过竹林，途径塔外楼阁，一片歌舞升平的祥和景色。 楼为百凤楼，阁为千凰阁。 百凤千凰孪生而建，林立于竹林之外，数不胜数。此处是仙家寻乐之地，也是蓬莱最热闹的地方，楼阁内有灵食美酒，有歌有舞。 临近黄昏，有客入阁，百凤楼内有男子奏乐，千凰阁内有女子歌舞，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这难不成还是连锁店吗？戴小呆看着众多同名的楼阁，听着内里传来莺歌燕舞之声，心里觉得舒服了许多，仿佛回到前世夜市的感觉。 小二一旁道来。 百凤楼内招收男子，千凰阁招收女子。 男子入楼三年，明是学习曲乐，暗是每日九香，献上功德，三年期满，以尽数功德换取百枚金灵币。 女子貌丑者亦是如此，貌美者不用献功德，五年为期，明是学舞，暗是为妓，只供仙家消遣。 “尽献了功德有能如何？”戴小呆不解献了功德又如何，望着一片歌舞景象有些愣神。 小二和厨子闻言惊道：“妹妹不知功德何用？人没了功德，厄运多病，未见有活过三载之人。来此多是走投无路之人，楼内三年，献尽功德，换得几枚金灵币，楼外苟活三年。” 戴小呆闻言问道:“那仙家要那功德也是如此吗？” 小二和厨子摇头说道，只知是修行，其余不知。 看着一片灯红酒绿，戴小呆自言自语道，仙人也招妓，不怕损了功德。 小二又道:“那倒不怕，听闻阁内有法阵，只是苦了那些姑娘，侍奉仙家岂是易事，仙家灵力不同常人，一夜下来，姑娘折腾半死。如若遇见粗鲁蛮横的仙家，断几根肋骨，是常有的事。听闻更有仙家性情乖张，捏碎女子脚骨，让其跪舞，行到性起，掰断女子腿骨，闻其哀嚎享乐。” 什么狗屁仙家，也是一群腌臜之徒，徒有虚名。戴小呆刚刚转好的心情急转直下，心有不快问道:“那些女子岂不落下残疾。” 小二道察觉了小呆妹妹不快唏嘘言道:“那倒不会，丹堂会予楼阁丹药，服之痊愈，但那种苦想必是难熬的，听闻时有女子途中自尽。” 戴小呆想想，自己也是幸运，若不是遇见王伯，说不定自己的归宿，也就那楼内三年，楼外三年。 三人回到杏满园时，已是入夜。王伯独坐院内，燃着一盏灵灯。望其三人归来，捋捋胡子笑道:“锅里有剩饭，自己盛去。” 王伯像极了待子归家的老父亲，小二和厨子则是抢着给戴小呆盛了饭，王伯笑而不语，戴小呆无奈不语。 灵杏树下，一掌柜，一小二，一厨子，一小呆。 灵光暖暖，四人围坐，树下闲聊，至夜阑时。小二说想去浮岛上看看，厨子说想去仙庭做膳，王伯说此处便是归宿，戴小呆一一听着，只觉此方天地比那仙塔楼阁好上太多。 第5章 捡到宝了 自打小二那里听了楼阁的事，戴小呆对那些狗屁仙家好感全无，每逢仙家入店，都是冷脸相迎。 王伯不明所以，问及原由，小二揣测，估摸着是那日与妹妹游玩，说起那阁内女子之事，让妹妹不快了。 王伯闻言，给自己添了杯茶，望了望窗外的天，若有所思，是啊，世道不如从前了…… 又是夜阑时，四人围坐闲聊。王伯说起当今仙庭。 六十年前，仙庭之主，广善凡尘，仙界祥瑞，人间净土，凡人亦叫凡人。 忽有一天，庭主消失，天地大变，仙庭无主，众仙推举金仙山骨，暂代其位。 山骨正直，却为金仙，修为堪堪，难以服众。 此后三年，山骨未能正道太乙，仙庭暴乱，金仙群起，各占一城，自立为王。 从此世间，再无太乙，仙庭没落。 各方城主不再用那仙庭一说，从那之后凡人成了草芥，换了称呼。 而那楼阁，以前本是刑房，受刑之人无论仙凡，削去功德，于楼阁内，夜夜奏乐歌舞，凡人也可入内闻乐观舞，享乐消遣，此举也是让受刑之人戴罪立功。 可如今，仙家不再受刑，楼阁也不再让凡人进入，只为仙家享乐消遣。 众仙家也是今日不知明日事，无心修行，有仙家楼阁内醉生梦死，只待出征之日。 何为乱世？正是如此！戴小呆摇头叹道，自己怎么就穿越到了这么个混账仙界。 小二、厨子亦是首次听闻此事，不断唏嘘。 王伯又言，当然也有仙家，心怀大志，欲修太乙，重建天庭，看那东来志向高远，便是如此。 王伯这是话里有话，戴小呆心道，可能是看我近来冷脸迎仙，怕招来麻烦。也罢，本就是过客，又何必纠结那些烦心事，让自己不快。这杏园里甚好，活到老死也可。 戴小呆来到杏满园，已经是三个月了。这三个月的时间，戴小呆算是已经彻底的融入了这杏满园，成为了这里的一员。 杏满园后院，一口井，一棵树，一厨房，一兽棚，四人四房。 以前后院，仅有三人，一老二小，清晨上工，深夜归屋，偶有闲聊，也是家长里短。或许是少了女人的点缀，总归还是少了些味道，长年都是冷冷清清的样子。 自打戴小呆来了，小二、厨子也不急着回屋了，每天树下，盼着能与这妹妹闲聊几句，王伯也是人老话多，只要有人听，他便说。 于是清冷的后院，多了几分吵闹，多些女人的味道，渐渐地热闹起来。 “小呆妹妹，早饭有什么想吃的没？” “小呆妹妹，晚饭有什么想吃的没？” 厨子每天两餐，必来问着戴小呆想要吃什么 “小呆妹妹，我烧了热水，可用来洗漱。” “小呆妹妹，我烧了热水，可用来泡脚。” 小二每日烧水，必来请戴小呆洗漱泡脚。 戴小呆知道这俩憨货是把自己当了女儿家，不断献殷勤，无奈说了数次，就是不信，也只能默认了。 更有一日，戴小呆觉得暑气烦闷，井中冰了灵杏酒，贪喝了几碗，一时肚子不适，疼的伏于床上。 厨子、小二见了越发殷勤，以为小呆妹妹来了月事，一个熬汤，一个倒水，前前后后折腾，让戴小呆不胜其烦。 最为无奈的是，小二硬是要抢着去帮他倒洗脚水，戴小呆甚至恶语相向，才拦了下来。 戴小呆甚至怀疑，要不是他极力拦下，小二绝对会趁着倒的时候，偷偷喝上一口。想想，啐了一声，汗毛倒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但也难怪戴小呆受到如此待遇，到了此界三个月，头发长的飞快，不知不觉间，已经是长发及腰，出落的越发脱尘。 远见明媚皓目，近观琼鼻朱唇，长衫束腰，长发齐腰，淡绿发带，淡绿束腰，淡绿衣衫，仿若二月青柳，婀娜多姿，美不胜收。仙家女子，也自叹不如，说是男子自是无人相信。 就连王伯也怀疑，戴小呆当初是心有顾忌，报了假身份。 小二常说，若妹妹是男子，那便娶了去也无妨。 戴小呆也是无奈，自从到了此地，皮肤越发白嫩，身上也不知何时起，清香自来，而且香味越来越浓，特别是每每出汗时，香味满园弥漫。 厨子常说，妹妹就是诓骗我们，男子哪有如此好闻的味道，定是女儿才带的香味。 戴小呆有时候都怀疑，自己不会变性了吧。闻着身上的香味，看着干净的脸蛋，胡子都没了，吓得经常看看自己的宝贝，好在宝贝还在。 杏满园只有王伯对他的态度还算正常。该训的时候训，该骂的气候骂，该休息的时候休息，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玩的时候也让他去玩。 这就是王伯的智慧，不远不近，亲疏有度，淡然相处，让戴小呆很快融入杏满园的氛围中。 几月下来，戴小呆没有寄人篱下的拘束感，也没有作客他乡孤独感，仿佛久别归家，初见有些生分，没几日就熟悉起来。 自打戴小呆来此三个月来，杏满园客人也是越来越多，四张桌子明显有些不够。 戴小呆建议将楼上客房去了床，改为包厢，此意正合了王伯打算，反正来客少有住宿，干脆再不做那宿客的营生。 说干就干，他日，三人吃了早饭便着手动工，戴小呆也没闲着，一直到中午客来，才算完工。 戴小呆一身香汗，如灵兰花开，淡雅清晰，来客皆以为是店内装修，熏了香料。 结果小二说漏了嘴，是妹妹自带体香，一时间满城言语。 小二为此被戴小呆揪着耳朵一顿好打，疼不疼不知道，反正心是甜的。 那以后，邀请戴小呆喝酒的更多了，靠近之时确实能闻见淡香。有心者发现，酒到酣时，姑娘身上香味更浓。 不知觉间，关于戴小呆的传说又多了一个，蓬莱城中杏满园，凡家女子香自来。 而且那姑娘，行为举止，豪爽大方，没有半点女儿扭捏之态，潇洒万分，被男人们津津乐道。 为此，杏满园又多了一种酒客，寻香客。包厢也被拆了去，改成堂 第6章 巨灵狼 自打头发长了的这些时日，戴小呆也不好好迎客了，没事就去集市转悠，打听剪发的地方。 前世常留毛寸，如今长发乱摆，实在觉得不便。戴小呆想着寻个店，赶紧剪了去，也好不那么招人眼目。 哪知集市的人听闻他要剪发，都是一脸惊愕的神情，也有好心人劝道，发不能剪。戴小呆却不以为然。 好不容易寻到一个修脸的店，竟然不做剪发的营生。打听之下，从老板口中得知，削发的营生，只有楼阁才做，寻常人做是要入刑的。 剪个发还要入刑，这是什么规矩？戴小呆索性直奔楼阁去了。 迎客姑娘去楼阁削发的消息，很快就在集市传的沸沸扬扬，不久就传到了杏满园。 王伯大惊，急忙喊小二去追。小二追到楼阁前，才堪堪追上。 急得狂呼：“妹妹使不得，不能削发！” 剪个头发，至于这么大反应吗？戴小呆懵逼的看着小二，难道此界也讲究，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剪发是大不敬？ 小二气喘吁吁的言道:“一缕青丝，万缕功德，削发就是削了功德。妹妹可千万不能做了傻事。” 戴小呆被小二哄着拽着，兴怏怏的回到杏满院，远见王伯门前急得跺脚打转。 这老人家是把他当自己人，真急了！戴小呆心里一暖。 小二向王伯挥手喊道：“拦下了！拦下了！” 王伯见到戴小呆长发还在，长舒一口气，上前急急询问：“你若急需用钱，大可说来，王伯这里还有些积蓄，为何要去削发换钱？” “没有用钱的地方，只是感觉不便。” “只是感觉不便？”王伯被戴小呆的话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便，便要剪去，谁人说与你的？” 戴小呆想起前世，母亲说喜欢他留长发的样子。初中前，去了理发店，理发师傅说不喜欢就剪了去，当即剪了毛寸，回去后把母亲气的直撇嘴。 母亲那句“我家小呆留长发可好看了”，今犹在耳，只是再不见了说话的人。念此，阵阵酸楚涌进心间。 戴小呆苦笑着回道：“那剪发的人说与我的。” 王伯拍腿惊呼：“你家人没与你说过头发的事吗？” “没有？” 王伯闻言，呼唤小二照看一下店面，自己引了戴小呆来到后院，慎重交代：“不知当初何人用何说辞骗你削去头发，今后你便记着，发不能削，万不可再做傻事。” 不待戴小呆开口，王伯又继续言语道来。 “以前受刑之人才削发，如今也有走投无路之人，去那楼阁削发换钱。但留下一寸用以自保，想着他日好转，再重修功德。可是，那功德岂能是如此好修，最后也只是比那楼阁内献尽功德的人，多苟活些许年岁而已。见此法不行，不再有人削发卖钱，而是干起了抢掳头发的营生，像你这般被人骗去头发，也是头次听闻。” 王伯疼惜道：“你三月长发，世间少有，以后再不可提及此事，当心被别有用心之人听了去。” 戴小呆闻言，才知此界，发为长香，内有功德，与性命相惜。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好死不如赖活着，入乡随俗吧。 …… 杏满院生意越来越好，王伯也进了些灵兽肉、灵鱼肉，让厨子试着做做。 小呆妹妹自然受到厨子照顾，每次都是第一个品尝。 灵物之肉，口感鲜嫩，内含灵力，简单蒸煮煎炒，就香味无穷。 蓬莱仙城，东面临海，北面有林，海中有鱼，林中有兽。有渔者浅海捕鱼，有猎者林边狩猎，卖于集市，以此为生。 亦有落魄仙家，于深海密林中，扑杀巨兽，高价卖于楼阁浮岛之内。 那日，杏满园前来了一位落魄仙家，虽有周身灵气，但早已没了仙家样子，蓬头乱发，胡子拉碴，一身兽皮短打，手中拖着一只巨狼。 仙家要了一碗酒，也不进屋，就在门前，让戴小呆端了出来，一饮而尽，付了钱转身便走。 嗷呜……那狼一声啼唔，竟然是活物。戴小呆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狼，跟马一样。 想想东来那只仙鹤也很大，比鸵鸟还大两倍，但视觉上还是没有这只狼有冲击力。 巨狼一身漆黑毛发凌乱不堪，满身伤痕，左眼之上，更是一道剑伤，正正劈下，一看便知，应是被这仙家所伤，巨狼满脸凶色，挣扎乱动。 看到戴小呆注视着这边，巨狼竟然心有所感，抬眼望向戴小呆，四目相对，戴小呆仿佛听见狼语——救我！ 落魄仙家看到戴小呆看着那黑狼，得意说道：“此乃巨灵狼，我在北边十万大山的密林中生擒来，今日便去楼阁换个好价钱，好好快活几日。” “卖去如何处置？”戴小呆皱了皱眉头。 “这种灵兽，都是耍玩几日，便宰杀做肉，灵元炼丹，皮毛利爪铸器。”见漂亮姑娘发问，落魄仙人也愿意多说几句。 “可否豢养！”戴小呆问道。 “那是绝无可能，此兽性野难训，虽未成年，亦有千斤之力，若是暴起，必要伤人的。”仙家说道。 戴小呆听到这里，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竟然看懂了那巨狼眼神中的哀求之意。 戴小呆走到了黑狼前面，蹲下身查看，身上有不少伤痕，有的刚刚结痂，有的还淌着血。 左眼狰狞的伤疤下，却是仿若星河一般湛蓝色的眼睛，似有着无尽孤独。 你也是没了家人吗？那便跟了我吧！ 半晌，戴小呆撤回了视线，瞥了一下嘴巴：“老板多少钱，我买下了。” “姑娘，您确定？”仙家不太放心的问道。 “嗯。”戴小呆从自己的腰上拿出灵币问道：“多少？” “额，那就收姑娘三枚蓝灵币好了。” 一枚蓝灵币兑换一百白灵币。 戴小呆三个多月，满打满算挣了百余多白灵币，无奈与王伯借钱，直言要买下这只巨狼养着。 王伯惊道：“就连仙家都搞不定的东西，你要养着？此兽伤好了，不把我们全吃了。” 戴小呆不由分说，上前松了巨狼身上绳子，一把举起，说道：“你们放 第7章 穹灵 “王伯！我定当看好这畜生，绝不让它伤人，你若是不许，我便举着。”戴小呆吃定王伯软心肠，耍起孩子脾气。 终是王伯软了心，遂了戴小呆的愿。如同惯溺孩子的老父亲，咬牙付钱买下。 戴小呆千恩万谢，发誓要为杏满院奉献一生。 王伯万般叮嘱，一定拴好。 落日迟迟，红霞暖暖，兽棚内一片金黄。 “呜！呜！呜！”巨灵狼嫌弃兽棚狭小，心有不满，不停低唔。 戴小呆打了井水，给灵狼打理伤口“你有何不满，都是此界孤魂，有个地方住不错了！” 巨灵狼收起硬毛，任凭戴小呆处理伤口，只是吃疼之时呜呜几声。 “知你疼痛，且忍一下，伤口不净，会要了你的命，我可不想我钱打水漂了。” 那巨狼好听懂一般，湛蓝的瞳孔瞥了一眼戴小呆，似有不满，狼爪刨了刨地面，低沉的“呜！”了一声。 从此，兽棚里有了常主。 只是苦了余下三人，每次听见巨灵狼低吼，都是一哆嗦。 王伯每日反反复复唠叨不停，让戴小呆查看链子是否拴牢。 戴小呆上工前棚内草草看看，下工后棚内闲闲转转，偶尔棚内跟那巨灵狼聊上几句。 只是几日来，巨灵狼不食，急坏戴小呆。问其为何不食，只会低声呜呜，气得戴小呆都发狂了，揪着狼头就是啪啪几巴掌。 灵狼也是倔强，就是不食。 “不吃饿死你！”戴小呆也是没招了，想着饿它几天，饿急眼也就吃了。 王伯也是为了戴小呆操碎了心。于店内仙家打听到，巨灵狼进入元灵，就可辟谷，从此只食灵兽内丹，若食杂物会降了修为。 戴小呆闻言甚是欢喜，这货倒是好养活。 夜归收工，戴小呆坐于兽棚前，看着灵狼湛蓝的眼睛，仿若星空。轻言自语道，“称你穹灵，可喜欢？” 灵狼确有回应，狂啸一声。 “喜欢就好！” 戴小呆想起母亲是怕狗的，巴掌大的小狗都能吓得哇哇直叫。前世他想养只狗，却未能如愿。未曾想，竟在此界如了心愿。 若是让母亲看见这么大的狗，不得吓晕过去。想至此，戴小呆咯咯直笑。 小二和厨子蹲坐灵杏树下，看着咯咯欢笑的小呆妹妹，心中略有醋意，他们第一次看见妹妹笑的如此开心，心道自己竟然不如一只畜生。 王伯也是灰心一笑，难得戴小呆如此开心，这狼也算买的值了。 穹灵抖了抖身子，弄的链子唰唰作响，看着铁链，有所不满，冲着戴小呆呜！呜！低吼。 戴小呆揪起狼头，又是啪啪几下。“你安静待着，放你出来吓坏别人，我可要被王伯训的。” 呵斥几声，穹灵也便安静下来。 见此，三人也信了戴小呆能降住穹灵的狂语。少了些戒心，有时亦随戴小呆近前观望。 哪知，一日晨明，穹灵伤好，挣断铁链，出了兽棚，伏于戴小呆门前打盹。三人出屋见状，慌了手脚，只能远远躲进前店。 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别说喊戴小呆起床。 没人唤着起床干活，戴小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出屋看见穹灵伏于门前，拍了拍狼头说道：“你怎么出来了，回棚里去。” 穹灵懒洋洋的起来，乖乖回到棚里。 戴小呆看见王伯、小二、厨子，在门店偷偷向后院张窥望，噗呲一乐。 这一乐，可气坏了王伯，远远呵斥戴小呆：“懒丫头，几点不起床，让你看住这巨狼，你怎么个看法，这要暴起还不要了我们命去。” 现今王伯也是“丫头丫头”叫着，戴小呆也是默认了，毕竟撒娇偷懒都仗这个身份。 戴小呆闻言转身进了兽棚，不到片刻，出来说道:“我跟穹灵说好了，他保证不伤人，不然我就把他送去楼阁。” 玩笑话，这是能沟通的吗？王伯三人面面相觑。 哪知，穹灵跃出兽棚，冲几人人嗯唔点头。 这畜生还真听懂了！ 日月如风，转眼幕商，杏满园内，一掌柜，一小二，一厨子，一小呆，一穹灵。 穹灵在少回过兽棚，天天跟着戴小呆。戴小呆睡觉，它就伏于屋门，戴小呆门前迎客，穹灵就伏在脚边也跟着迎客。起初王伯不许怕伤了客众人，但谁也拦不下那穹灵，好在穹灵自打跟了戴小呆，乖巧异常，只能任之。 戴小呆倒是找了个方便，此后不在站着迎客，而是坐在穹灵身上，软软绵绵舒服的很。 王伯以为，穹灵肯定会坏了生意。不想，杏满园前人满为患，生意更胜之前。美女与野兽的组合，反而更有话题，更吸引人。 自此，蓬莱城内又多一个关于戴小呆的传说，都说那绝色力大无比，驯服猛兽为伴。 自此，美人侧伴，穹灵相随。美人是绝美的人儿，穹灵却是满身疤痕的狂兽。 有时客少时，戴小呆竟在穹灵身上打盹，打着小鼻鼾，口水直流，小二、厨子直呼洒脱的可爱。 王伯气得直呼，哪有女儿家家当街酣睡，有失体面。每到此时揪着戴小呆耳朵，便是一阵训斥。 穹灵伏在一旁看戏，竟然哈嗤！哈嗤！笑了。 讨打，戴小呆揪着狼头一顿拍打:“以后王伯再来，要提醒我。” 如此成了循环，戴小呆在穹灵身上打盹，王伯训斥他，他训斥穹灵，穹灵让他在身上打盹。 此界，城分其二，一为仙城，二为城，仙城有六，城有无数。仙城自古而定，城绕仙城而建。蓬莱仙城和周边的城，临海靠山，民生富裕，若无战乱，这里是个不错的去处。 戴小呆依旧门前打盹，腰上揣着王伯发的几个灵币。 美人豢养猛兽，酣睡于街，不仅让男子意淫，更让女子神往。杏满园前亦有不少有女子驻足观望，亦有仙家女子常来店内小酌。 就连门前叫卖的小贩都多了起来，这里反而成了集市中心。 戴小呆又是被王伯呵斥醒，擦擦口水，看见贩卖甜果的小贩。 “老板，来一灵币甜果。”戴小呆过去，递过一枚灵币，抓起一个甜果，啃了一口。其余让小贩包好 第8章 小偷和仙家 戴小呆常常自嘲，自己是真幸运，一辈子的运气估计都用在了这次重生上，在这个什么狗屁仙界，遇到王伯。 王伯待人有着自己的学问，待小二如此，待厨子如此，待他也是如此，对几个人都是一副家长做派，不对的地方呵斥，对的地方夸许，有事商量，从不避人，一起出工，一起吃饭，有时还会有一些惯纵，他把每个人都当成自己的孩子。 尤其是戴小呆，王伯更是操碎了心。总是觉得这懒丫头，绝世容颜，一身谜团，力大无穷，善书作诗，断不会是哪个仙道世家子女，偷偷逃出家门的吧。 王伯几次想张口细细询问，却又忍住了，想等戴小呆自己开口。 戴小呆知道王伯意思，也知王伯不是坏人，只是不知从何说起，思量前后还是作罢。待到想好种种结果再说吧，自己这情况，自己都不信，还给别人说。 “咔嚓。”最后一口甜果下肚，戴小呆接过包好的甜果，突然察觉一只手摸到自己的腰间。 呵呵，此集市中，都知我是谁，摸我的钱，怕是多双眼睛盯着呢，不出片刻，就要被人拿下，来邀功了。戴小呆此前遇过此事心道，还是自己拿住了算了，算是救他一命。 戴小呆不知自己，这一念头，为自己种了一道善果，多年后想起，唏嘘不已。 “啪。” 戴小呆修长五指，反手一扣，玉白般的手擒住一只黑黢黢的小手。如今他敏快于人，力过于人，瞬息之间，手到擒来。 “你可知，摸盗是要被送到楼阁入刑的吗？”戴小呆感觉到小手那边，应是孩童，年岁应是不大，郁闷转头看去，却不知，站在他背后的，是一个二七八岁的女孩，蓬头垢面。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含着恐惧、慌张、委屈和些许泪花。 看着戴小呆已经抓住了自己的手，咬着嘴唇道：“姐姐，好疼！” 怎么说呢，戴小呆确实用了些力气，只是想教训一下偷钱的家伙。 小丫头眼泪掉了出来，在脏兮兮的脸上留下两道印子。 哎呀呀，真受不了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戴小呆无奈地松了手，看了一眼小女孩。 犹豫了一下，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两枚的灵币放在了小女孩的手里，淡淡地说道：“赶紧走吧，若让巡城的仙家知道便不好了。” 那女孩默不作声，看着手里的灵币，咬了咬牙看着戴小呆，似乎在下决心。 “赶紧走吧，多的没有了啊。”戴小呆看着小女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这小丫头不会赖上我吧。 女孩突然把灵币递了回来说道：“我知姐姐是谁，我可以干活！” “额……”犹豫了半晌，戴小呆才问道：“你有家人吗？” “没有家人，家人都死了，我可以干活……”女孩言语间又是泪水滂滂。 唉！这狗屁仙界，戴小呆心里咒骂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悬泉！我可以干活……” “跟我来，王伯用不用你，看你造化……”悬泉还真是一个好名字，摆了一下手，戴小呆示意悬泉跟上。 小摊离杏满园不过数十步，戴小呆默然地看着四周，他好像知道了几个月前王伯救他的心情，其中有多少无奈啊…… 仙人打架凡人遭殃，戴小呆来这数几个月里，见过太多这样的孩童，有失双亲，有身有残疾，有的流落街头，他们无家可归，食不果腹，多数终究走上了不归路。 那一双双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无助以及对这个世界的冷漠。他们在这个世道苟活，看不到希望。 戴小呆经常看见，有孩子因偷盗被带走，往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今天也是巧了这个小姑娘的话打动了他，他想试试。 “你是把她带回杏满园吗？我以为还是交给听罚殿。” 遭了，不会让巡城的仙家发现了吧。戴小呆的背后突然传来一个悦耳的女音，轻婉柔和，于闹市中依旧干净清晰，定是灵力传音，当是位年轻的位仙家女子。 远处穹灵突然冲来，呲牙低吼，吓得集市人一阵惊呼。 满身伤疤的凶兽，吓的小女孩慌忙向戴小呆身后躲去。 “不怕！”戴小呆牵住小女孩的手，安慰的说道。他知道穹灵不是冲小女孩来的，而是冲他背后仙家来的。 现在可怕的不是穹灵，而是背后仙家。 戴小呆豢养穹灵多日，发现穹灵极通人性，通懂人语，能观善恶，唯独对仙家没有半点好脸，这倒随了他的脾气。 戴小呆止住穹灵，回头看去，确实如他猜测一般。仙家女子年纪大概在二十几岁上下，身穿仙白长袍。 戴小呆扫了她一眼，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小孩只想问工，换上几口饱饭，上听罚殿做什么？” 东灵渊是受兄长之托，特来杏满园的，远远地却看见一个女孩小偷小摸地站在姑娘背后。 正想上前阻止，那女孩孩却已经被姑娘抓住。本想着姑娘会带着女孩去了听罚殿，谁料到姑娘却准备将女孩领回去。 这叫巡城仙家看见，也要好一番打点。 戴小呆回眸刹那，东灵渊如见惊鸿。 面如美玉雕琢，白璧无瑕，形如垂柳婀娜，清瘦高挑，淡绿长衫，淡绿束腰，淡绿发带，长发齐腰，随风轻摆，好似画中来，世间少见。 东灵渊身为一个仙家女子，也觉得姑娘美的过分。 “你……你干嘛？”戴小呆被这位女仙家家看的有些不自然，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心里还有些忐忑。 “啊。”东灵渊惊醒了过来，梳理一下衣摆，上前答道：“在下，东灵渊，见过小呆妹妹。” 东灵渊？小呆妹妹？ 戴小呆的嘴角抽了抽，他对仙家没什么好感，但这娘们该不会跟东来有什么关系吧？不会是专门来找我的吧？ 戴小呆很不喜欢和仙家扯上关系，她的现在梦想，只想在这杏满园混吃等死，了却残生就行了。 “见过灵渊仙家！”想到这里，戴小呆拱了一下手算是一个回应：“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和这 第9章 悬泉 呵呵，就知东来那呆子不死心。戴小呆朝着穹灵后脖颈子，啪啪拍了几巴掌。 “喂！呜呜两声行了，你又打不过，上次你就差点被仙家送去楼阁，宰杀去了。” 穹灵委屈巴巴瞥了戴小呆，嗯唔了一声，转身回店门前趴着去了。 “我要紧着回去迎客了，不然王伯是要呵斥的。”戴小呆没再理会东灵渊，而是示意小丫头跟上。 “那就是你驯养的巨灵狼？”东灵渊欲与戴小呆多聊几句，也迈步跟上。 戴小呆淡然说道：“它叫穹灵，无教无驯，自通我心，不大喜欢仙家。”戴小呆走到杏满园门前，伸出手拍了拍穹灵的满是疤痕的背。 “当真神奇，这等凶兽却听你使唤。”东灵渊看着戴小呆与穹灵甚密，惊叹不已。 “哦！想起一件事。我与你兄长写了一绢字，正好交与你，以谢你兄长赠笔。”戴小呆想起给东来写的那绢字，正好让她拿去，也不亏欠他东来人情。 “店内稍歇歇脚，喝点灵杏酒，我这便去取来。” “额！也好！” 说罢，戴小呆转头让悬泉在门口候着，他进去唤王伯出来看人，是去是留，还要看王伯的意思。 戴小呆吩咐穹灵照看着点，穹灵很是爽快，嗯唔了一声，竟然把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递过去，让小丫头坐。 穹灵虽是好意，但怕是来个成人也未必有这胆量，敢坐到那兽尾之上，更别说是一个二七八岁的小丫头。 悬泉乖乖立在门前，不敢动弹分毫。 戴小呆进了前店，没看见掌柜，只见小二前后忙乎，吱呼了一声，把东灵渊带上二楼，自己回了后院屋内，取来了那尺白绢。 东灵渊展开白绢——天地清明，紫气东来。 好诗！好字！ 诗字是兄长心念，美人是兄长心牵。 八字苍劲古朴，意境纵横，东灵渊看着周围仙家羡慕的神色，心中很是欢喜，若这妹妹成了嫂子，真是件美事。 想到此，不由得更加亲切起来。 若是戴小知道东灵渊的想法，估计又要郁结好几日。 “听闻妹妹好酒，能否陪姐姐畅饮几巡？” “好说！”戴小呆闻言喝酒，欣然答应，与东灵渊斟满，举杯示意，豪饮而尽。 东灵渊一愣，也想如此，却看周围酒客时有窥看，难为情的很，终是抬手掩面，小口品酌。 戴小呆知道，仙家女子向来斯文，也不嘲笑，一碗又一碗自顾自的喝着。反正他是没什么包袱，此界黄泉客，早死早投胎。 酒过三巡，戴小呆酒酣微醺，身上兰香渐浓，惹的酒客贪嗅抽鼻，东灵渊亦是闻着兰香，有些迷醉，单手托着下巴，望着她内定的未来嫂子，有些出神。 被一个女人盯着看，还真有些不好意啊。戴小呆被东灵渊看得直泛嘀咕，这兄妹俩一个比一个怪，女人看女人有什么看头啊！ 不对啊，我他妈是男的啊！ 正好酒壶见底，戴小呆慌忙告辞。 妹妹竟然被我看羞了，东灵渊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东灵渊拿了白绢，起身告辞，到了门口，顺口言道:“我闻兄长言，妹妹神力超凡，但无意入仙，那与我学剑吧，也好防身。” 上赶子套近乎，难不成你还想给你哥找个嫂子回去不成？戴小呆还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拒绝，就被王伯抢了话去。“那我代这懒丫头，谢过仙家，有劳仙家费心了！” 王伯上前鞠躬致谢。 “小事，我去炼器堂，定把剑与妹妹，他日来教妹妹习剑。” 戴小呆满脸写着拒绝，但既是王伯应下了，也就诺诺点头应了此事，谁让欠着王伯呢。 哎！也不知道王伯是何用心，让我一个“女儿家家”的去学剑。 这边送走东灵渊，戴小呆与王伯说了悬泉的事。 王伯看了门前那女孩一眼，苦笑道来：“救兽容易，救人难啊！救兽只当是我惯你，救人怕是有一就有二啊。当初救你也是考量再三，你那短发模样，料想你活不过几年。那知你三月长发，如今不知多少人打你注意，许你习剑，也是自保啊。” 难得王伯一番苦心，戴小呆叹道：“那……我打发了去？实难张口啊！” 王伯犹豫再三叹道：“也罢，那丫头也是可怜，你这出去，当街问她，可愿做婢，无钱无酬，只是温饱，如若愿意，听罚殿立契定书，做给外人看着，便少了些许麻烦。” “好！我去问问。”戴小呆出门问询悬泉。“你可愿做婢女，无钱无酬，只管温饱。” 悬泉使劲点头答应。 “那他日，你与我去听罚殿，立契定书。” 悬泉又是点头鞠躬，眼泪汪汪。 悬泉是幸运的，因为她遇见了戴小呆，戴小呆是幸运的，因为他遇见了王伯。 王伯也常说自己幸运的，因为他遇见了戴小呆。 当街问话，是做给外人看着，至于那契书则是一拖再拖，他日又他日，他日再他日，终是没立，那又是后话了。 戴小呆作为“姐姐”，只能领了安顿悬泉的事。烧了水，备了衣，从厨子那里讨了碗粥。 至于睡处，只能跟着他这个“姐姐”同屋。取了当初客房拆下的床，改置屋内，屏风隔断，草草安顿了悬泉，让她休息，明日再说。 一如当初王伯对他一样。 悬泉亦一如当初他一般，眼角带泪，一觉沉沉睡到天明。 翌日清晨，院子里更加热闹。 悬泉二八年华，已是出阁的岁数。百里挑一的美人，性子乖巧。 天赐的机缘，小二、厨子越发殷勤。 小二又与悬泉定了套淡粉裙衫，把悬泉激动的连连道谢，美的小二哥哥干活都卖力了几分。 单论姿色，悬泉妹妹远逊小呆妹妹，但胜在心思活泼，不似小呆妹妹那般冷淡。小二哪知，戴小呆也是满腹委屈，明明说了是男儿郎，却偏偏被做女儿身。 戴小呆有了帮手，懒病就犯了。活都落到了悬泉手上，前店打扫，后院帮厨，只有到了门前迎客时辰，戴小呆才堪堪起床，懒懒上工。 每每气得王伯大骂 第10章 祁连 市井长巷，人间烟火，有人做饭，有人等候。悬泉在杏满园内找到了久违的心安。 一掌柜，一小二，一厨子，一小呆，一悬泉，一穹灵，有吵有闹，有骂有笑，景象温馨。 王伯也言，越来越热闹了。 今看杏满园两位迎客姑娘，一位惊艳绝伦，一位乖巧可爱。 惊艳的那位，全无形象，时有趴在凶兽身上睡觉，流着口水打着小鼻鼾，时有吭哧吭哧啃着甜果。 可爱的那位，兢兢业业，还要帮着盯哨王伯。 穹灵很是喜欢悬泉，常让悬泉坐它尾巴上休息。悬泉也发现，传闻中的凶兽并不凶，反而有点憨憨的感觉，也是小孩子心性，很快跟穹灵逗玩到了一起。 喝酒、泡澡、啃甜果是戴小呆此界最开心的三件事。 只是连日来，戴小呆有些不敢泡澡了。只因每次他用过的浴水，悬泉竟要再用。 追问为何。 悬泉懵懵答来:“姐姐浴水清香，甚是好闻，正好省了香料。” 每每悬泉浴后，惹得穹灵，围着上下嗅闻。 戴小呆仰天长叹，我他妈这是造什么孽啊！ 自东灵渊许了戴小呆习剑，王伯也好像松了口气。 他日，东灵渊取了灵剑送与戴小呆。 “赋灵铸剑，我以为甚难，少说几月，这才几日。”戴小呆看着眼前的东灵渊，眼神里带着抗拒的神色，心有不满也不唤她仙家了。 “剑有铸存，只需赋灵。”东灵渊知戴小呆的性子，反正以后就是嫂子了，也不在意之间的称呼，随她叫去。 东灵渊将剑递与戴小呆说道：“灵剑有灵，需要定名，灵若喜欢，会在剑格自明，与你心意相通，日后听剑大有用处。” 接过灵剑，戴小呆想起前世最喜欢金庸老爷子的小说，脱口而出：“剑为倚天，破苍穹！” 灵剑嗡鸣作响，剑格处自明两字——倚天。 剑灵欢愉之情，瞬间传入戴小呆心绪，引起共鸣。“剑灵欢喜，竟有情绪，当真神奇。” 东灵渊闻言，惊愕万分，剑灵嗡鸣，竟外人可见，是闻所未闻。无需听剑，便感剑灵心绪，更是前所未见。 这未来嫂子，有大气运在身啊，不入仙阁当真可惜。 东灵渊道：“习剑之初，便是听剑，听剑灵心，明剑灵意，与剑灵通心，妹妹已能感觉倚天心绪，修炼听剑定能省去不少时日呢。” 翌日晨光未亮，东灵渊准时后院教剑。悬泉担起醒床的差事，早早起来，唤懒姐姐起床，与穹灵陪在一旁。 穹灵似有不满，总是呜呜，悬泉劝了几句，倒是静了下来。 仙家初学剑者，都是听剑，时有长短。东灵渊亦是依照兄长传授之法，先让戴小呆打坐听剑。 定名之时，妹妹便能感听剑灵，东灵渊本以为听剑修行，不用几日便成，哪想之后，妹妹在无感应。 戴小呆这边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要听到剑灵清鸣，说的轻巧做时难。定名之后，剑灵便如死了一般，全无动静，这货不会一次透支过度了吧？ 几日下来打坐下来，戴小呆越发浮躁，烦乱至极。 东灵渊耐心劝导：“听剑需凝神静气，不能有杂念，否则心难静，剑难鸣！” “这有何用，何不直接交了剑术。”戴小呆烦乱说道。 “与剑心通，用剑之时更加得心应手，特别御剑之时，更是手到擒来。”东灵渊倒是耐心答来，因为教剑为次，找嫂子为重。 “你能御剑了吗？”戴小呆为不练剑找个话题。 “太乙之下，无法御剑。”东灵渊也是乐意多言，可多知妹妹一二。 “也就是，九洲之内，除了当初失踪那位仙庭之主外，竟然在无人能御剑。”戴小呆心道这怕不是来了一个假仙界吧。 “正是！” “仙庭之主何故消失！” “不知！” 戴小呆是真的不喜欢练剑，没了话题就呆呆坐着。 东灵渊知道戴小呆每次如此，就是心乏了，想着今天也就到此为止了，找了个话头问道：“妹妹是与谁人学的诗字。” “与家父学的诗字。”想起前世父亲最爱读诗写字，颇有才华，母亲常说最是喜欢父亲看书的样子，也是受了父亲影响，他也喜欢读诗写字。 话说此界仙家，也是没见过什么好字。 “字是好字，诗是好诗，想必妹妹曾经也是大家子女。习字作诗，可不是普通人家干的事。”东灵渊这说的无意，但听者有心。 戴小呆灵光一闪，反应过来，此界言语字词与他前世几乎相通，若无关联怎么可能。 戴小呆好像抓到了重要线索，想着多打听些消息。 “蓬莱仙城这次是与那方对战。” “昆仑。” “昆仑？”戴小呆再次听闻熟悉地名，内心狂跳不止。 “蓬莱仙城曾为九洲六城之首，自打仙庭没落，五城怕蓬莱独大，群起攻之，不想蓬莱仙主一剑退去四城，只有祁连仙城能与我蓬莱一战。” “一场下来，两方元气大伤，蓬莱固守，祁连远退西北，昆仑仙城见势，想趁机讨点便宜，又来攻占，真是妄为君子道。” 东灵渊愤愤说来，如不是昆仑，何须兄长出征。 戴小呆越听越激动，祁连、昆仑，九洲仙界必定跟前世之界有着联系。 嘉峪关就在祁连脚下，若是此界没嘉峪关，哪怕回到祁连山去看看也行，也算是断了我这个想家的念头吧！ 戴小呆顿时找到习剑的动力，此后日子里格外认真。 灵杏树下，戴小呆将剑横于腿上，闭目凝神，恍惚间进去到了一个玄而又玄的境界，四周静寂无声，仿佛五感封闭，只感觉倚天化形成一条小白龙，于他周身游走盘旋，鸣叫于耳。 我这是听剑成功了吗？几息之后，便退出了这种状态，自己仿佛与倚天之间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 戴小呆将状态说来。 剑身化龙，鸣叫于耳，闻所未闻啊。东灵渊惊的嘴巴张的能吞下一整个甜果，愣神半晌。 戴小呆摆手，在东灵渊眼前晃晃:“有什么不对吗？” “应是听剑成了，只是他人都是微鸣于耳，妹妹 第11章 无意之意 晨霞晚霞，皆是浪漫，一日一日，一月一月。 戴小呆来此界，已是数月。那日从东灵渊口中听来祁连，算是有了念想。想着习点剑术傍身，去那祁连仙城看看，了了心中挂念，几日下来，倒也用功习剑。 终究不是专修，每日早晚，各习一遍，不耽误上工，不耽误休息。 自此，小二、厨子有了余兴节目，每日下工，看小呆妹妹习剑。 王伯像极了操心的老父亲，有事没事，就喊着懒丫头赶紧习剑去。 悬泉满脸崇拜，以自家姐姐为傲，从不缺席姐姐的习剑，在旁拍着小手叫好。悬泉心中自家姐姐，会诗书，能御兽，绝世容颜，胜过世间所有女子。 穹灵最为悠哉，每日趴在悬泉脚边，偶尔拿尾巴扫扫悬泉，希望悬泉陪它玩耍。 悬泉早已把穹灵当做玩伴，搂住穹灵脖颈劝说道:“你若玩耍起来，哪还有姐姐习剑的地方，乖乖趴着。” 穷灵倒也明白，便乖乖趴着。 戴小呆本以为听剑最为枯燥，谁曾想习剑也是如此枯燥。东灵渊只教了戴小呆四招剑式——刺、挑、劈、斩。 让他反复习之，从百数到数千。 几日下来，戴小呆心有不满。前世虽没学过剑，但武侠片也看了不少，那剑招华丽，怎如这般简单，怕不是这娘们不想教我吧，幽幽抱怨：“如此四式，习的什么剑。你若不想教，便知会我，我绝无怨言，何必拿这糊弄于我。” 东灵渊听罢，一剑刺出，各式演练，看着似那四式，又不似那四式，式式相组，招招相连，戴小呆看的目瞪口呆。 东灵渊言语详解:“东家剑术，大道至简，将所有剑招，化为八式，四式攻，四式守，在仙庭众多剑术中都排的上座次，只需学好基础，便可信手拈来。” 东灵渊知道戴小呆近来用功，倒也耐心讲解。 戴小呆闻言，想起矛盾之说，笑道:“那若四攻交锋四守，谁会赢。” “快者胜！”东灵渊对自家剑法很了解。 “那若快相同呢？”戴小呆就是想让这娘们矛盾一下。 “力者胜！”东灵渊答道。 “那若力相同呢？”戴小呆不信，问不住她。 “力久者胜！”东灵渊毫不含糊。 有点门道，还真没问住。戴小呆本是不满，如今看来倒也在理，正如前世功夫片里一句:“天下剑术，唯快不破，无坚不摧。” 戴小呆活学活用随口而出，东灵渊听闻又是一惊，这妹妹好生了得，概括甚是准确，天下剑术，真就如此。 皓月长空，杏满园后院，清香四溢。 “铮！”戴小呆凝目向前，灵剑凌然刺出，剑锋嗡鸣。不到一个时辰，已刺千余剑。 东灵渊早晚督剑，看在眼里，暗暗佩服。“今天到此，明日继续。” 戴小呆结束习剑，已是香汗淋漓，汗珠湿发，几缕贴脸，别有风韵，看呆了小二、厨子。 那滴落土里的汗珠，被小二趁无人之时，偷偷挖去，装于袋中。小二陶醉闻了闻，果然都是妹妹清香。 不想次日，穹灵围着小二上下嗅闻，在戴小呆凌厉的眼神下，小二如实招来，被揪着耳朵一顿好打。 我一个男人，天天被你闻，也是醉了！ 戴小呆剑法进步迅速，东灵渊甚是欣慰，将此后习剑要领，交代清楚。 “习剑入此，分两步，修剑意，筑剑骨。修剑意，顾名思义，每剑刺出，融意入剑，是杀是伐，是攻是守，都在此意，剑灵也因此而定意。剑灵有意，便可筑骨，剑骨筑成，则可化形。” 为什么不早说，这娘们故意的吧！戴小呆闻言不满说道:“喂！我说，既然如此，我初习四式时，你为什么不说与我，浪费好些时日。” “剑灵好似白绢，你写什么是什么。初学者无知，心念不坚，断然入意，容易乱了剑意。”东灵渊慎重告诫。 戴小呆无奈认命，现今习剑更是卖力。 戴小呆是为了远赴祁连做准备，他可不想，还没到祁连呢，就死半路上。心有疑问:“我若习得剑术，可与仙家一战。” “以妹妹气力，自能一战。”东灵渊笑答，她还真不是安慰，这妹妹，真乃奇才，常人习剑，每日千遍，已是上限。妹妹这边，若是全力而之，每日万剑，都可轻松为之，远胜寻常仙家。 “我哥说，九洲曾有剑修，大闹天庭，众仙家无人能与一战，直到天庭之主，以太乙之力方才镇压。”东灵渊想起儿时，兄长给她讲的轶事，犹如昨日。 “也是凡人？”戴小呆问道。 “不知，只道他剑术非凡。”东灵渊看着戴小呆挥剑千余次，仍有余力，也是阵阵感慨。 东灵渊，忆起当年习剑，以灵力辅助，每日才堪堪挥剑千次，已是疲惫不堪。这妹妹，全凭蛮力，每日晨幕，各习千次，真是气力惊人。 “妹妹为何不愿入仙？”东灵渊也有疑惑，妹妹若是入了仙，便可去塔中修炼，定是一日千里，可惜可惜。 他妈的入仙要去打仗啊！戴小呆坦诚相告:“入仙要去打仗，我还有心愿未了，不能无缘无故的死了。” “当初入仙，只为正道长生，如今入仙，却为杀伐征战，不如从前。”东灵渊低沉道来，她也不喜欢这世道，兄长也不喜欢这世道，没人喜欢这狗屁世道。 随着剑意融入，戴小呆能清楚的感觉到剑灵心绪，只是他剑式越来越慢，三日之后，一式要一个时辰。 东灵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剑术都已快为主，这位妹妹自己都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无坚不摧。这玩呢吗？ “妹妹，这是何故？”东灵渊见戴小呆刺完一剑，急急问道。 “纯白如雪，与世无争，无欲无求。”戴小呆不想自己的剑灵，成为杀戮的机器，他希望他的剑灵纯白如雪，无欲无求。所以每次融入剑意，都要保证自己放空杂念，所以越刺越慢。 东灵渊愣住了，剑灵无意，本就白绢，融白其中，真是闻所未闻。 更为震惊的是，又是三日，戴小呆剑式由慢变快， 第12章 东来战死 翌日，晨光未显。 今日乃考教之日，戴小呆早早院中等候。 其余几人，还在睡梦中酣睡。 穹灵警觉，戴小呆出屋，便围在左右哈哧。 戴小呆抱起“狗头”使劲揉搓几下，翻身跃起，骑在穹灵背上。穹灵见主人陪它玩耍，兴奋驮着戴小呆院中蹦跳，搅的满院尘土。 与穹灵逗耍之时，戴小呆只觉头顶灵气波动，抬眼望去，东灵渊于房檐轻轻落下，飘落如雪，无声无息。 轻功吗？戴小呆初次见到仙家本领，心道这才有几分仙家模样。 东灵渊见戴小呆早已院中等候，也是欣慰，这妹妹难得认真一次，也是认真道来:“考较简单，你攻我守。剑灵有意无意，自会感知。” 戴小呆曾在东灵渊演剑时，感到锋利之意，想那就是剑意。也不犹豫，拉开一步，目光一凝，倚天出鞘。 一剑眉心，一剑鼻尖，一剑咽喉，东灵渊的剑只出了半鞘，模糊间看见三剑，快如闪电，一招都没挡下，愣立当场。 此若不是考较，怕是连性命都丢去了！东灵渊惊出一身冷汗，本以为少说能挡下几剑，结果剑未出鞘，便已结束。 那剑灵之意，果然如妹妹所说，有意却无意，像明湖之水，如冬日白雪，纯明清澈，有似无。 东灵渊知道，妹妹当是手下留情了，每剑略有停留，才让她明悉剑意。 东灵渊惊叹，剑灵无意，更是恐怖，没有杀伐，胜似杀伐，仿佛就是为妹妹量身打造，妹妹本无灵力，加之无意之剑，无灵无意，剑闪如电，能挡此剑者，寥寥无几。 “妹妹无灵，剑灵无意，当真绝配，若是突袭，此界能接妹妹剑者，寥寥无几。”东灵渊也是高兴道来，未来嫂子，厉害厉害。 此界？这个评价有点高啊！戴小呆闻言一怔，如实告知:“是为四剑，眉心一点，鼻尖一刺，咽喉左右横斩，各一剑。” “妹妹没有诓骗于我？”东灵渊闻言更是惊叹，还有一剑，快之未见。 “最后一剑，全力而为，想试试我与仙家差距，无意卖弄。”戴小呆诚恳道来。 “便是金仙，亦不可敌。”东灵渊肯定答道，心道若是妹妹能许了兄长，那真是美事。 戴小呆这边，心里有底，此去祁连，算是有了依仗，倍感欣喜。 “明日起，习四守，筑剑骨。”东灵渊定下习剑任务。 “全听你安排。”戴小呆欣然答应。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妹妹好似教了，又似没教。东灵心下自嘲，教习天才，就是如此吧！ 翌日，戴小呆早早院中等候，直到上工未见东灵渊来。晚上下工，亦是未见东灵渊，只能独自温习。 翌日又翌日，东灵渊如消失一般，没了音讯。戴小呆依旧早晚习剑，无人督促，已成习惯。 只是少了教剑之人，一人习剑，戴小呆突然觉得心里少些许什么，空落落的。 正如当初东来，来了烦人，真是走了，也是觉得少了什么，毕竟此界，朋友不多，就认识这几个人。 两个月后，天气入冬，初雪纷飞。王伯念叨，此冬不知要添多少黄泉路上人。 戴小呆只是觉得凉爽，悬泉却是冻得小脸通红。穹灵无惧风雪，门口酣睡。戴小呆只能陪着悬泉门里迎客，店里顿时清香，惹得酒客兴致高起。 茫茫雪中，东灵渊于长街走来，华发皑皑，戴小呆远远望去，似觉东灵渊在哭。 出门迎去，见东灵渊眼圈泛红。戴小呆也未多问，领去二楼，找了桌子坐下。 等了片刻，不见东灵渊发话，便替她要了两斤酒，与她斟满。东灵渊这次也少了做作，一饮而尽。 戴小呆陪在一旁，两人豪饮，直到夜深，四周安静，东灵渊哭出声来，哽咽道:“兄长已逝！” 东来死了？戴小呆难以置信，只觉心里一揪，心酸涌出，堵塞在喉。 “明日化珠，妹妹可否来送送兄长！”东灵渊已是泣不成声。 “会去。”戴小呆想说节哀，想说保重，想说人死不能复生，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翌日，大雪未停。东来静静躺在仙灵塔前，容颜依旧，如睡去一般，白雪覆面，东灵渊不停地擦拭。 若真是睡去，那该多好！戴小呆忆起那日，写与他的诗；忆起那日，他说要回来痛饮；忆起那日，他还说要许我一处归宿。 今日再见，已是永别。戴小呆上前，托起东来一手，用那竹笔，手心写到——此间喧哗，黄泉再聚。 八字写罢，戴小呆阵阵苦笑，这什么狗屁仙界啊！ 八字看罢，东灵渊阵阵抽噎，这什么狗屁世道啊。 仙灵塔前，备一塔炉，来人无几，那日与东来同行的两位，只到其一，东灵渊将东来尸体，缓缓推入。 金火燃起，东来消失，化成金珠，悬于炉内。 来客散去，东灵渊取了灵珠，收了灵牌，戴小呆搀扶陪同，回了她的灵塔。 东灵渊望向戴小呆，轻声道来:“妹妹可否陪我几日时间？” 戴小呆喉咙似有千斤压着，已没了声音，点头应了。 仙灵塔内，东灵渊愤恨哭诉:“听说，兄长是被昆仑五大真仙围攻，破了真身，带到救援到时，已经断了生机。” 说罢，东灵渊一头扎进戴小呆怀里。 戴小呆没有躲开，任凭这女人在他怀里哭泣颤抖。 许久，东灵渊起身，将灵珠灵牌，置入东家祠堂。 “兄长定是早知道如此，东家牌位，都是我在供奉。”东灵渊看着祠堂五十有余牌位，悲从心来，仅仅几十年，曾经人丁兴旺的东家，就剩她东灵渊一人。 戴小呆看见东来灵牌下，是两张白绢，一张带着血迹，上面正是他亲笔写的——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戴小呆使劲揉搓着那沾染的血迹，怎么也揉搓不掉，掏出酒壶，倒酒揉搓，仍是揉搓不掉。 “洗不掉，就如这狗屁世道。”东灵渊哽咽道来。 “会变的，应该是会变得吧！”戴小呆囡囡自语，似在说给东灵渊，似在说给自己。 第13章 剑灵筑骨 东灵渊仙灵塔，东家祠堂，东来灵牌上，金珠悬浮，灵牌之下，两幅白绢，一幅带血，一幅崭新。 血是东来的血。 新绢是小呆妹妹那日送与他的心意。 天地清明，紫气东来——绢布崭新，字如昨日，戴小呆缓缓展开，凝视许久。 东灵渊悠悠道来:“本是想待兄长归来，送与他一份惊喜。不想归来，却是天人永隔。若是我有天战死，这些灵牌也就没了供奉，到时拜托妹妹，连我灵牌一同烧了去罢。” “说什么胡话，你不准死，我不准你死。”戴小呆默默合上白绢，上了炷香。突然扯出一根头发，用尽全力薅扯，疼的眼泪汪汪。入此界后，正如王伯所言，他也发现自己头发异于常人。 东灵渊见状急忙上前喝止：“妹妹不可。” 戴小呆不待东灵渊上前，已薅扯下来，只觉头部，巨痛传来，蔓延全身，如同一缕神魂，被强行扯出。 戴小呆缓了许久，递上青丝，慎重道来:“听说仙家皆是靠此修炼，我这功德深厚，曾削发后，三月齐腰，肯定于你有大用，算是习剑报酬。” 东灵渊见戴小呆疼的几欲昏厥，心痛万分。但发已脱胎，落世的功德，也接不回去。 东灵渊无奈，鞠躬还礼，双手捧过，青丝内无上功德，顿时传来。 东灵渊感动泪目:“妹妹竟将如此天大秘密说与，我定当死守。只是妹妹这份这礼大了，叫我如何是好？” “我说了，我不准你死，你给我好好修炼，到了金仙再去寻仇。”戴小呆霸道说来。 东灵渊入灵仙境七十载，已是灵元化真时，可以说是半步真仙，说是半步，却也需百年功德，距离真仙，遥遥无期。可是有了妹妹这根头发，别说真仙，就是金仙，也有几分把握。 东灵渊当下有了奔头，狠狠点头。若是到了金仙境，这报仇的事，必有万分把握。 “塔内环境甚好，我在此修炼，妹妹在此习剑，权当陪我可好。”东灵渊立誓报仇，自己若死，东家再没了传承，也许妹妹那里，就是东家最后的传承，习剑的事，不能落下。 戴小呆环目四望，仙灵塔内，自有洞天，庭院楼台，明湖静水，青草依依，仙雾缭绕，清爽自然。外看不过十丈之地，内里洞天，如半城之广。 确实是个好地方，只是少了点生机。戴小呆思量再三，轻声道来:“在杏满园吧，那里有人，不觉寂寞。早上你教我习剑，我上工之时，你可在我屋中修炼，下工我陪你回塔，不知可否。” “妹妹考虑周到！”东灵渊心情好了不少，有个陪伴的人，心里也算有个着落。 整理好心情，二人每日清晨回到杏满园。戴小呆习剑，定点上工，东灵渊督剑修炼，夜半时分，俩人并肩回塔。 只是几日之后，穹灵不干了，每夜不见了主人，心急撒泼。那夜，戴小呆陪东灵渊回塔，穹灵死咬着不放。 戴小呆把“狗头”拍的啪啪作响，就是不松口，戴小呆也是倔强脾气，任由穹灵咬着，把这巨兽，愣是拖到塔下，衣服扯了两道口子。 东灵渊见状，无奈摇头，会心一笑，招呼穹灵入塔。这货也不客气，呼哧哈呲的就进去。 塔内宽广，草地湖泊，穹灵有了玩耍的地方，在草地撒泼打滚，在湖中游水嬉戏，甚是开心，几次来唤戴小呆，陪它玩耍，都被赶开，只能自己撒欢嬉戏。 翌日清晨，穹灵陪着二人回到杏满园，当夜竟强行叼了悬泉，出了院门。 戴小呆无心陪它玩耍，它给自己找了一个玩伴。 悬泉哪里挣扎过穹灵，大声唤道:“灵儿放我下来，不然我唤姐姐来教训你了。” 悬泉对穹灵一直唤做灵儿，她早把这憨兽当做弟弟。 穹灵哼哧一声，就是不理，衔着悬泉，撒腿狂奔，直到塔前，才放了下来。好在夜深，不然旁人看见，还以为凶兽食人，叼了孩子去了。 悬泉气得小脸鼓鼓，揉着“狗头”训斥:“这么不听话，不陪你玩了。” 穹灵赶紧溜须，伏下身子舔着悬泉小手。悬泉小孩子心性，早就没了气，一人一兽又逗玩一起。 许久没有这般闹腾，东灵渊见此，心情好了许多，领了悬泉小手，招呼入塔。 塔外寒冬塔内春，一潭湖水，一片绿地，远处有山，近处有树，无阳自明。悬泉也是初次来到仙家住所，好奇张望。只是不知规矩，有些局促，立等吩咐。 东灵渊只觉这妹妹乖巧可爱，蹲身搂入怀中，轻声说来:“此处与杏园无异，自在玩去。” 东灵渊声音轻柔悦耳，悬泉也少了几分局促，穹灵早在一旁扑腾，被戴小呆照着“狗头”，又是几啪啪下，才乖巧几分。 在戴小呆指点下，悬泉与东来灵牌上了炷香，得到姐姐许可，便和穹灵玩耍去了。 塔里也有了人气，东灵渊心情大好，想起曾和兄长如此这般玩耍，嘴上笑着，眼里红着。 穹灵驮着悬泉，一人一兽，一夜玩耍，不知时间，次日清晨，还在酣睡。戴小呆不忍唤醒，这世道能开心几日，便是几日。 东灵渊许了悬泉塔内休息，戴小呆吩咐穹灵照看，这“狗”甚是明白事理，点头哈哧的应着。 两人回到杏满园，王伯不见悬泉，急忙询问，戴小呆如实告知。 王伯笑道:“玩累了好！玩累了好！” 戴小呆习剑速度飞快，四式守，不出七日，便已贯通。只是剑灵筑骨时，遇到难题。 剑灵筑骨，与灵力相通。灵力越浓，剑骨越实，可是戴小呆未入仙门，哪来的灵力。 此下，难坏东灵渊，她之前也是按照家中传下法门修炼，这无灵力之人如何习剑筑骨，还真是不知。 东灵渊于别处仙家，四下打听，都是不知，习剑习术法门大抵相同，都是入仙门，聚灵力，在习剑、习术，如此这般先习剑者，从未听闻。 剑灵筑骨，就此耽搁。 第14章 此时真好 年关休战，草芥之人，拍手称快。 东来那战，深陷囹圄，蓬莱城主，驾鹤赶到，长空一剑，退去昆仑五大真仙。 昆仑休战，六大仙城，各自休养。 归城之后，城主传音，不知何日，战势或起，所有仙班，广修功德，精进修为。 没了战事，各位仙家，松了口气，专心修炼，此时强上一分，战时便多上一分生机。 戴小呆这边，只觉四式守更为简单。一横，一竖，一格，一搪。横剑于眉，由下而上；竖剑于眼，转腕立剑；格剑于肩，抱圆过头，搪剑于腿，由肩下挡。 四式守，没有诀窍，后发先至，全凭剑快力稳，寻常修炼，需要负重，守的是生死一线，马虎不得。 东灵渊取来千斤羽，附于戴小呆四肢。千斤羽，形如鹤羽，重有千斤，只是仙家修炼常物，并无他用。 戴小呆看的新奇，小小羽毛，却有千斤，四肢贴附，果然有些分量，只是不出几日，便已适应。 东灵渊内心惊叹，这妹妹果然不凡。 至此，戴小呆剑术小成，需要有人喂招。 四守喂招，只守不攻，戴小呆卸下千斤羽，顿感行剑，又快几分。 东灵渊行剑攻来，在戴小呆眼中，慢如龟行，一连百剑，统统挡下。 东灵渊惊叹:“妹妹剑术已成，不知仙家施术，是否还能应对自如？” “你此前言，此界金仙，未必能与我一战，全是诓骗我呢？”戴小呆心有不爽，老女人，逗我玩呢吗？ “是我话语不详，让妹妹误会了。单论剑术，妹妹应是强于仙家。但是仙家剑中有术，可驭剑灵，真是一战，便多了几分变数。”东灵渊谨言说道。 “若是用术，能否一战？”戴小呆少了几分去祁连的底气。 “一试便知！”东灵渊说罢，提剑攻来，这次剑中带术。 戴小呆刹时被一团水球围困，行动受阻，眼看剑来，用尽全力，不能脱困。 戴小呆无奈苦笑，心道若是实战，此番便是丢了性命。 心念刚落，戴小呆周身，金光一闪，东灵渊法术，刹时溃散。戴小呆手中灵剑，惯性而起，迎剑挡住。 “铛……”两剑交锋，一声金鸣，火花四溅。 东灵渊被震的手腕发麻，惊讶问道:“妹妹那道金光何来？” 东灵渊话一出口，顿感后悔，妹妹金光，能破术法，定是至宝，怎能轻易说与外人，赶紧圆说:“妹妹若是为难，不必说了，姐姐只是随口问来。” 东灵渊话音落下，却看见戴小呆，竟然也如她一般，一脸惊讶表情。 戴小呆还真是一头雾水，他只是想起前世，身死之时，一枚金球飞来，将他意识包裹，带入此界。 难道是那金球？戴小呆心下猜测，看着东灵渊，摇头表示，不知何物？ 二人都想一探究竟，几番试招，金光仿若得到修炼，开始之时，需术到身前，才能浮现，而后金光，每见术起，便自然浮现。 东灵渊，有三术，一术水困，百丈之内，困敌于水牢之中；二术水刃，一剑攻出，水刃斩出，百丈之外，亦可攻敌；三术剑灵化形成己，一人一影，合力攻敌。 三术无论远近，在戴小呆前，通通无效，所有法术，见之即溃，就连剑灵化的影身，见到金光也慌忙回到剑中。 东灵渊原想求教蓬莱城主，指点一二，据说城主，也是剑、术超群，号称九州第一金仙，见多识广。以东家脸面，若是去求，定能答应，只是怕给妹妹惹来麻烦。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妹妹周身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东灵渊万千叮嘱。 东灵渊感觉，不用几日，便可踏入真仙境，此次修炼，全凭妹妹功德，心怀感激，暗暗起誓，此生在世，定护妹妹周全。 “道理我懂，自当小心，就是不知，金光能挡法术，到哪一境界。”戴小呆心里犯嘀咕，若能挡住真仙法术，此行祁连，可谓稳妥。 东灵渊道:“我不用几日，便可入真仙境，到时一试便知。” 戴小呆道:“既然如此，你抓紧修炼。” 东灵渊点头应允。 转眼新年。 小雪纷飞，四处飘舞，飘过旧年，飘入新年。 此界过年，也是隆重，来往行人，有人叫卖，有人备货，有人吆喝，有人嬉笑，有人乞讨，有人痛哭，悲欢不同，喧嚣依旧。 一如前世，同样吵闹。 杏满园中，辞旧迎新，店中常客，相互问候。 王伯包了红包，小二一份，厨子一份，悬泉一份，东灵渊一份，戴小呆两份。 王伯给穹灵也包了一份，交到懒丫头手上，今年生意不错，全靠戴小呆招揽。 东灵渊接过红包，不知如何道谢，论年岁，她长了王伯不知多少，论长相，她小了不知王伯多少。 戴小呆打趣说来:“你唤我妹妹，便按我的来。” 东灵渊当真，轻声道来:“谢王伯赐福。” 王伯鞠躬还礼道:“不敢不敢，仙家客气了，明日休息，我们去与仙家上柱香，献点功德，当是游玩。” 东灵渊轻音道来:“王伯有心了，都是小呆妹妹身边人，不要仙家称呼，唤我灵渊即可。明日既然去了，我领你们仙灵塔内走走。” “那老夫就此谢过灵渊姑娘了！”王伯笑道，有生之年，能去仙家地方看看，不枉此生。 小二、厨子得知能去仙灵塔内看看，高兴连连道谢。这番机遇，全仗小呆妹妹。 翌日清晨，几人来到塔前，上了功德香，东灵渊领了众人入塔。 塔内一片暖春景象，惊呆众人。还是王伯知道礼术，领了小二、厨子与东来上过香，才随东灵渊四处走走。 悬泉、穹灵每日都来，塔内熟悉，早就撒欢玩去。 中午，东灵渊备了几盘灵果，与众人品尝。 晚上，王伯备了两坛杏酒，与众人畅饮。 悬泉喝的小脸通红，小二、厨子喝的疯言疯语，王伯喝的哈哈大笑，东灵渊喝的泪流满面。 戴小呆没醉，靠着穹灵，喃喃自语。“此时真好，仿若前世，好友相聚，几人大醉，有说有笑。” 第15章 城主邀约 翌日清晨，东灵渊目送几人，出塔远去，心有所思。 九洲不比从前，她是真的厌倦争斗，报了兄长大仇，便与仙城，交了灵塔，不要仙家俸禄，当个落魄仙家，来这杏满园迎客，也是不错归宿。 东灵渊送走几人，回塔闭关，准备归真。 蓬莱境内，小雪不断。 穹灵无惧严寒，黑毛披白，悠哉悠哉，雪中打盹。 戴小呆也不觉得冷，青衣披雪，依靠穹灵身上，门前迎客，白雪拂面，眉心微凉。 戴小呆喜欢靠着穹灵。 穹灵喜欢被主人靠着。 悬泉换了灵丝粉裙，这是灵渊姐姐送与她的。灵丝粉裙，轻薄如羽，冬暖夏凉，悬泉很是喜欢。 悬泉只觉，灵渊姐姐，温柔端庄，好似邻家姐姐，比起自家姐姐，多些女子仪轨。为此常常规劝自家姐姐，多学些女仪。 戴小呆心道，东灵渊人那是真女人，你家姐姐，是个真老爷们，学习什么女仪。 戴小呆拿起酒壶，咕咚几口，灵酒入喉，纯醇浓烈，胃中一暖，热气回甘，秀口轻吐，哈气弥漫，俊美脸蛋，若隐若现。 戴口小呆远望西北，独自沉思，不知不觉，来到此界，已是半年，如梦如幻，恍若隔世。 “姐姐何故待在外面，快进来呀，小心别冻着啦！”悬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戴小呆屋内看去，店中热气腾腾，悬泉急切的看着他，挥着小手。 戴小呆心头一暖，说起来，悬泉喜欢下雪，每次看到下雪，都高兴的拍着小手蹦跳。 “泉儿，你为什喜欢下雪？”戴小呆望着门内悬泉问道。 上一世，他住在北方，也是能见到雪的。蓬莱有雪，与西北不同，蓬莱的雪堆积不了几日，西北的雪日出化水，日落成冰，冻得结实，初春才消。 悬泉仰头，望着连绵飞雪，眼角有泪，轻声说道:“罗浮无雪。” 罗浮，前世也是有仙名的山。此界蓬莱南临罗浮仙城。戴小呆缓缓抬头望向天空，问道:“想家吗？” “这里有王伯，有哥哥，有姐姐，有穹灵，真的好。只是没有了妈妈爸爸，有时梦里，还是想家！”悬泉哽咽道来。 “我也想家啊！”戴小呆轻声叹来，上前几步走到门前，轻轻拂去悬泉脸上泪水，随口吟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迎客姑娘半句诗，应了很多酒客心情。店内酒客，反复念叨，竟有人眼角带泪。 悬泉见戴小呆依旧站在门外，急得小脚直跺，拉着姐姐的手，往屋里拽:“姐姐屋内来说，别冻坏身子。” “我不冷，我随灵渊习剑，现在异于常人。倒是你啊，灵渊予你灵丝裙衣，不是可御极寒吗？”戴小呆温和问道。 悬泉认真说道:“可是手脸，还是觉得冻。” 雪落无声，白了青丝。戴小呆看着悬泉粉扑扑的小脸，有些出神，心道这妹妹乖巧可爱，善良懂事，真是我捡来的福气。 “泉儿，我教你习剑吧！习会也可如我这般，不惧严寒！”戴小呆手握倚天，起身离门几步，略一停顿，向前踏步，剑指长街，一剑刺出。 “铮……” 雪雾之中，飞光过隙，寒光一闪，仿若空气，被利刃劈开，一声炸响，剑势已停，剑气依旧，劈空斩去，如同一只剑鱼，劈开水面，延长街而去，不见尽头。 气刃两侧气浪，卷起落雪，拍打街道两边墙壁，掀起层层雪浪。 迎客姑娘，雪中一剑，仿若惊鸿，如昙花一现，惊起千层雪，吹进店内，寒气散去，满是清香。 众酒客纷纷叫好。 店内有仙家在场，知道迎客姑娘，这剑厉害。没有灵劲，全凭蛮力，那声炸响，是速度极快，破了天地屏障。 戴小呆也被自己这全力一剑，吓了一跳。他亲眼看到，剑锋刺破音障，一声炸响。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超音速？ 悬泉起初被炸响下了一跳，随后拍着小手兴奋说道:“姐姐这剑厉害，我要跟姐姐习剑。” 店内酒客也随声应和:“姑娘这剑，英姿飒爽，漂亮漂亮。” 只有几位仙家知道，这是能杀人的剑，就连仙家，也未有几人，必能挡下此剑，心中有了警觉。 不日，杏满院迎客姑娘，剑术超群，传遍蓬莱。 戴小呆不知，随心一剑，给自己日后招来麻烦。 雪后初晴，一片艳阳。 东灵渊还在闭关。 这日，浮岛飞来仙鹤，落于杏满园门前。 戴小呆正在穹灵背上小酣，悬泉初见仙鹤，不知所错，赶紧喊醒姐姐。 戴小呆望了望仙鹤，也不知来者何意？但仙鹤口中叼着一卷白绢。 仙鹤低头俯视，似乎是让戴小呆接上。 穹灵感觉仙鹤有些轻视自家主人，不满起身，低吼恐吓。 戴小呆朝狗头啪啪几下，才乖了下来。 戴小呆取下白绢，仙鹤转身飞走。展开白卷:明日辰时，浮岛一叙。 原来是城主相约，戴小呆看罢，眉头一皱，他最担心的事来了，城主召他打仗，还是召他去做老婆？ 哪个都不是好事！ 戴小呆忐忑一天说与几人。 王伯、小二、厨子，不知此番城主召见意欲何事，总觉事发突然，不是什么好事。小二、厨子早把妹妹当自己人，个个义愤填膺。 小二愤愤说来:“常道这城主为人坦荡，不想也是个好色之徒，此次绝不能让妹妹去他那里！” 厨子:“未必就是此事。” 小二道“未必未必，你看看阁楼内，那些仙家嘴角。” “楼阁内有阵法，凡人身带功德，寻常情况，仙家不敢乱来。”王伯还是考虑周全，他当下拍板，先找个借口推脱，等东灵渊出塔，由东灵渊陪他去。 翌日，仙鹤如期而至，戴小呆早已写好白绢，交于仙鹤，仙鹤衔过白绢，转身回岛。 戴小呆也回了八字:偶感风寒，改日相约。 王伯早做好最坏打算，仙家不能随意伤害草芥之人，但可以为难草芥之人，把你打发出仙城，去那阵前小城，他日战势一起，也是颠沛流离的命运。 “此番连累王伯了！”戴小呆心里过意 第16章 御兽 自打回拒了城主邀约，香满园老少五人，忐忑不安。 王伯每日整理包袱。 小二每日碎碎叨叨。 厨子每日长吁短叹。 悬泉每日拉着姐姐的手，生怕姐姐一去不返。 穹灵也心有所感，乖乖跟在戴小呆身后，不吵不闹。 戴小呆也是忧心忡忡，不仅怕招来事端，更怕连累了杏满园几人。 只是一等七日，再没了下文，城主好像忘记此事一般。杏满园一众人，不明所以，提心吊胆，开店门迎客。 又是七日，东灵渊踏入真仙境，兴奋赶来报信。 却见戴小呆愁容满面，门前迎客，就连往日爱笑的悬泉，也是一脸忧色。 “两妹妹愁容满面，不怕吓跑客人。”东灵渊心情不错，打趣问道。 “哪里还顾得上客人。”戴小呆把事情，一一说来。 王伯看见东灵渊门前问话，赶紧出门上前说道：“还望灵渊姑娘帮忙拿个主意。” 东灵渊思量片刻说道:“我入真仙境，需去浮岛领赏，到时帮妹妹打听打听，城主此番召见何事。” “那就有劳灵渊姑娘了。”王伯谢道。 戴小呆也赶紧作揖谢道:“麻烦了，回头请你喝酒。” 东灵渊按下戴小呆的手，轻声说道:“妹妹放心，东家曾有恩城主，在此仙城还有几分薄面，我教你习剑，城主已知，想来不会为难于你。” 正在说话之际，浮岛仙鹤又来，口中衔着金色黄绢。 仙鹤面向东灵渊，点头示意，东灵渊接过黄绢展开: 东灵渊，入真仙境，迁入真仙灵塔，每年赏金灵币七枚、丹药七枚，受七座楼阁香火功德，赐仙鹤坐骑，可城中驭鹤。 东灵渊看罢，愣立当场，所有仙家，踏入真仙，城主会直接传音，浮岛领赏，像这般，派仙鹤送来黄绢，还是头一次听说。 东灵渊心里也泛起嘀咕，难道这次城主真的生气了？以前跟兄长，见过几次城主，不像那小气之人啊！ 既然不愿见面，也省了麻烦。东灵渊说到:“妹妹此间就跟在我身旁吧！城主若是传话，我便与你同去，你且把心放宽。此来正好以真仙之力，考教一下你剑术。” 听闻这话，几人也安下心来。 东灵渊思量，怕是妹妹那剑太过招摇，被人做下口舌，遂与戴小呆商定去塔内试招，省了在这人多眼杂。 仙灵塔内，东灵渊一剑刺出，法术相随。 依旧是水困之术，力道更是强于之前，戴小呆拼力抵抗，无法动弹分毫。 剑锋近身，又是之毫厘之间，戴小呆周身，金光一闪，法术溃散。 此后，便如之前一般，东灵渊法术全部无效。而单论剑术，东灵渊以真仙境，才勉强撑过了数十招，便败下阵来。 东灵渊惊叹道:“妹妹速度力量又提升不少，上估已有金仙之力，加这周身金光，鲜有敌手，如今就差灵剑筑骨。” “剑骨何用？”戴小呆谦虚问道。 东灵渊道:“灵剑筑骨，如披盔带甲。” 戴小呆道:“哦，便是倚天会硬上几分。” “不止几分，筑骨成功，断金开石。两剑交锋，多几分硬度，便是胜负关键。” 确实如此，人家灵剑，唰唰一顿砍，自己灵剑两下断了，还打个屁。戴小呆心道，祁连之行，不行多带上几把剑。 晚上穹灵又驮着悬泉找来，正好明日东灵渊迁塔，壮劳力正好自己送上门来，省了去召唤了。 翌日，王伯几人也赶来帮忙。赐予东灵渊真仙灵塔，正是东来那座。 众人进塔，真仙灵塔比元仙灵塔，整整大出一倍。穹灵许久未见如此宽阔草原，仿佛回家一般，兴奋的撒欢狂奔。 王伯领着众人帮忙规整灵堂、住所。 兜兜转转，又回到此塔。东灵渊想起小时候，常常喊着哥哥带她来塔内玩耍。如今再唤哥哥，已没人应答。 午间，塔外传来召唤，仙羽堂跑事，送来仙鹤。 东灵渊领过仙鹤，需要滴血认主。 仙鹤经过训化，知道眼前这人便是今后主人，低头呈上鹤顶，东灵渊抽剑，划破手掌，鲜血滴入鹤顶，鹤顶红现，认主完成。 仙羽堂跑事，取下一根鹤羽，回去交差。 东灵渊领着仙鹤入塔，穹灵见是仙家灵禽，心有不爽，扑吓过来。 哪知仙鹤经过训化，反应极快，震翅推开。 仙鹤也是元灵境，气势与穹灵不分上下，见塔内还有仙兽，警觉起来。 戴小呆赶紧上前，揪着“狗头”就是啪啪几下，一把拖走。 仙鹤嗅得女子身上浓浓香气，甚是好闻，突然有种亲近之感。 东灵渊也领过仙鹤，安置妥当，取名玉清。 次日，东灵渊驾鹤，送了王伯、小二、厨子三人回店。 戴小呆带着悬泉骑着穹灵赶到店前，就见王伯三人，双腿打颤，相互搀扶，门前还礼。 王伯道作揖还礼:“谢谢灵渊姑娘，只是草芥之人，无福消受。” 小二、厨子也纷纷作揖还礼道:“谢过灵渊姑娘，见了天上之景，此生也算无憾了，只是一次就吓掉半条命去。” 东灵渊呵呵笑来:“小事小事，不必客气！” 玉清毕竟是仙家灵禽，驮载凡人，心有不满，一旁傲视三人。 悬泉小孩子心性，走上前去抚摸玉清，玉清闻见悬泉身上竟有那女子淡香，也不拒绝，任由悬泉抚摸，时而还低头在悬泉脸上蹭蹭，分外亲昵。 穹灵见状，醋意上头，上前一口，将悬泉叼于自己身前。 仙鹤不爽，震翅扑来，一禽一兽，竟然为了一个小女孩，剑拔弩张。 东灵渊惊道:“唤禽御兽？” “唤禽御兽？”戴小呆问道。 “悬泉怕是有唤禽御兽之才，改日我让老李头来看看。”东灵渊说到。 “何人？”戴小呆问道。 “仙羽堂掌事，身负真仙修为，却不让人喊他仙家，久而久之，就成了老李头。”东灵渊道。 戴小呆说到“也好，多一技能，于这乱世便多分生机。” 谁也不知道，悬泉是因久用戴小呆浴水，身上有着同样的气味，才引得玉清同她玩耍。 不似穹灵，初见便喜 第17章 舍骨 翌日清晨，东灵渊强拉着老李头，乘鹤而来。 老李头一路叨叨不停:“你这丫头，啥事如此着急。” “给你寻了个好徒弟。”东灵渊神秘回道。 “哼！若开我玩笑，回头收了你的仙鹤。”老李头听是收徒，也压下不满，自己法门，至今没个合适传人。 不多时，二人到了杏满园前，只见悬泉一人，门前迎客。 “悬泉过来，见过李伯伯。”东灵渊下鹤，喊来悬泉。 悬泉蹦蹦跳跳，开心迎来:“灵渊姐姐好，李伯伯好，玉清好。” 见丫头乖巧可爱，老李头微微一笑，点头回礼。 玉清亲昵，伸头过去，让悬泉抚摸。 东灵渊眼神示意老李头:仙鹤认主，不会与外人亲近，更是少与凡人亲近，悬泉怕是有唤禽御兽之才。 老李头一眼便知，仙鹤只是亲近，并没为其所唤，大因这丫头身上香气所致。 老李头迟迟不做声，东灵渊不知为何，有些着急。 正在此时，戴小呆领着穹灵从后院过来。 老李头见穹灵，灵台印主，知道这凶兽已经认主，两眼放光，开口问道:“那便是杏满园迎客姑娘？” “正是！”东灵渊如实答道。 “巨灵狼野性难驯，她是如何驯服？”老李头问道。 “不知，传闻妹妹从落魄仙人手中救下，便豢养身边。”东灵渊如实道来，初见妹妹，穹灵已跟在身边，从未多问。 “未定血契，便已认主，这凶兽竟是自愿，奇也怪也。”老李头自言自语说道。 老李头深知，猛兽认主，是难上加难，仙鹤性子温顺，也要驯化，滴血认主，才能灵台印主。 老李头正在自顾言语，一股浓浓香气，扑面而来，与悬泉身上香气无异。 李老头惊诧问道:“那姑娘身上香气何来？” “自带体香，每每出汗，香气更重。”东灵渊心道，老李头做事认真，如此询问，难道妹妹这身香气有什么来头。 “老李头可认得这香？”东灵渊问道。 “不知！”老李头缓缓答道。 东灵渊无奈笑笑，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灵渊来了，老伯怎么称呼？”戴小呆看到东灵渊旁边老者，周身全无半点灵气，只是那双眼睛，亮的精神。 “仙羽堂掌事，李冥羽。”东灵渊赶紧介绍。 “仙家伯伯好，小生无礼，还望见谅。”戴小呆跟王伯学了不少礼数，只是心有诧异，灵渊不是说老头真仙境，为何毫无灵力。 “莫要喊我仙家，我才不跟什么狗屁仙家同流合污呢，就喊老李头便是。”老李头冷声哼道。 “哦！老李头，喝酒吗？”戴小呆瞬间切换到原来对待仙家那副冷漠嘴脸。 “哈哈哈哈，这丫头对我脾气，可否陪老头子我喝两杯！”老李头哈哈笑道。 “两杯，若我陪喝，至少两斤。”戴小呆也不客气。 “哈哈，敞开喝，老头子我管够。”老李头大笑说道。 让你收徒，不是来寻酒友，东灵渊心里阵阵无语。 戴小呆到是喜欢这老头脾气，说话不用小心翼翼的措辞，直来直去，亲切自然。 三人进门，店内有桌仙家客人，赶紧起身行礼:“见过老李头，见过灵渊真仙。” 老李头冷哼了一声，直接上了二楼找了个桌子坐下。 小二上酒，戴小呆坐陪，悬泉门外一边迎客，一边看着穹灵、玉清，不让这两禽兽打起来。 “穹灵乖乖听话，玉清是客人，你不能这样。”悬泉小脸冻的通红，一副生气模样更是可爱。 穹灵喜欢悬泉，但从未听过悬泉的话，若是听话，当初也不会“叼”着悬泉去塔内玩耍。 一禽一兽，不理悬泉，时不时相互试探，引来众人围观。 悬泉气的小脚直跺，最后搬出姐姐名头，穹灵才老实下来。 见穹灵安静下来，玉清也安静守在门另一侧。 老李头和戴小呆对饮，酒过三巡，趁着酒意问道:“丫头做我徒弟，我教你唤禽御兽之法。” “我才不要，当了仙家，要去打仗，我不想杀人，更不想被人杀。”戴小呆讪讪说来。 戴小呆也是心烦，不应该找的是悬泉吗？怎么又找到我头上来了，一个个都盯着我干嘛。 “哈哈，好好，说的直白，说的痛快。”老李头看着戴小呆，越看越喜欢。 戴小呆向东灵渊使了个眼色，示意东灵渊赶紧把悬泉唤来。 老李头看在眼里，心领神会，一针见血说来:“丫头，我实话说来，你身上异香，有驯兽驭禽之力，门口那小丫头，是沾染了你的异香，才会如此。” “原来如此。”东灵渊恍然大悟。 “你既不愿意，也不强求，仙羽堂是仙家重地，不去也罢。但我老李头认下你这个丫头，就是女孩，可惜可惜，不然我与你结拜兄弟。”老李头觉得戴小呆与他秉性相投。 “我是男儿。”戴小呆回道。 “有意思，有意思。来来，今日起，在我这，你便是男儿，你我兄弟称呼。”老李头高兴的哈哈大笑，认下这个弟弟。 “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戴小呆也不矫情，当众一拜。心道，此间多识一人，他日城主那边，便多一人说话。而且自打来了此界，终于有人把他算作男儿。 “好，好，快起快起，小二在上两斤酒。”老李头高兴，又叫了两斤酒。 “大哥也是仙家，为何却对仙家不满。”戴小呆将疑惑问来。 “你觉的当今仙家如何？”老李头没有直接答来，而是反问道。 “独占城池，欲为仙庭，征战连年，草芥之人，饱受疾苦。”戴小呆把听到、见到、想到，一并说来。 “说的好，正所谓，有天无地何为天，有仙无凡何为仙？仙家若想精进修为，离不开凡人香火，虽说争的是城池，抢的是人间香火，可终究是战争，生灵涂炭，本末倒置，更有仙家自此，断了修行，只顾享乐，狗屁不是。”老李头恨恨说来。 东灵渊见老李头兴致消沉，岔开话题，也是打听:“老李头可知，不入仙门，如何灵剑筑骨？” “化形剑灵 第18章 砍了老头 杏满园中，二楼方桌，三人围坐，几斤杏酒。 戴小呆此刻，万分惬意，认了兄长，灵渊作陪，闲聊家常。 舍骨相送？ 东灵渊疑似玩笑，正如小辈，撒泼一般，噘嘴说道:“哼！老李头定是诓骗我们，舍骨相送，非说剑主，是否愿意，单说剑灵，化形之时，已有自我，自愿相送？等同断了性命。” 老李头笑笑说道:“你这丫头寡闻，我骗你作甚，五百年前，九华宗门，一对兄妹，域外除魔，被仙家算计。兄长身死，剑灵欲随主而去，送骨妹妹，以作留念，不想妹妹剑灵，融骨脱胎，修为暴涨，剑骨之乱，至此开始。” “剑骨之乱？”戴小呆对此界之事很是好奇，期待下文，赶紧问道:“大哥可否，细细说来？” 老李头咂口酒，缓缓说来:“此后，那女子寻到仇家，胁迫剑主，威逼剑灵，舍骨救主，几次下来，剑灵连破两境，踏入破空。女子以灵仙之境，携带破空之灵，横扫九洲。那之后，九洲皆知此法，一场浩劫就此开始。” “后事如何？”这等往事东灵渊也是听的出神，催促说道。 老李头摇头苦笑:“众仙家为夺剑骨，相互算计，明夺暗抢，后有仙家，发现此法，可让凡人，无灵筑骨，开设教派，收集香火。凡间也开始了一场夺骨之乱，涉及凡人，仙庭震怒，镇压数载，后将此法，列为禁术，再用此术，定为堕仙。” “堕仙！”东灵渊闻言脸色惊变。 戴小呆见此，知这罪名不轻，赶紧说道:“剑术到此，我已知足。” 东灵渊沮丧叹道:“哎！看来妹妹习剑，只能到此。” 老李头继续说来:“我先提醒，我这小兄弟的剑有问题，内有双灵，一睡一醒，怕是废剑。” “剑内双灵，怎么可能，当初提剑，我仔细考验，就怕如此。”东灵渊赶紧答道。 老李头指了指戴小呆的剑，自信说道:“对于剑术，老头子是不如你们，但论观术，九洲无人能出我左右。” 老李头见东灵渊神色不信，双目施术，强大灵力，自双目射出，黑白双瞳显现青蓝之光。 “确是双灵无疑。”老李头细看一遍，肯定说道:“这剑你从何处来？” “自然是炼器堂。”东灵渊赶紧答来。 “南天那吗？”老李头略有沉思。 “双灵如何？”戴小呆一脸懵逼，一旁问来。 “剑有双灵，相互争斗，难以精进，无法化灵。”东灵渊心有愧疚，歉语说来。 多少仙家，因为双灵，不得不重头再来，妹妹倚天，大好剑灵，为此舍弃，东灵渊也是心有不甘。 “筑骨都筑不成，还要什么化灵，我看这样挺好，既来之则安之。”戴小呆当初习剑，只为傍身，以备远行，化不化灵，无所谓啦。 “哈哈哈，我这兄弟看的开！我跟南天不对付，灵渊你去问问，不行赶紧给我兄弟换把剑，从头再来，习剑常事。”老李头好意提醒，哈哈说道。 只是老李头这边，话音刚落，倚天震动，嗡鸣作响。 当初明意，倚天是无意之意，平日与主同心，静如止水，而今愤愤而起，传来心意，竟要砍了老头。 什么情况？戴小呆赶紧按住剑身，许久倚天才安稳下来，再无嗡鸣之声。 一旁东灵渊，惊呼说道:“这……倚天已有，化形之势，无骨化形，闻所未闻。” 李老头不慌不忙，咂了口酒说道:“你这丫头，大惊小怪。我可听闻，曾有凡人剑者，欲称人王，打上仙庭，讨要人书生死簿，那凡人之剑，便是无骨化行，称之无常。” 生死簿！难道这是书中世界？戴小呆如今虽不像当初那般想家，但每每听闻熟悉名词，还是会心绪翻腾，念念是词，念念是心。 东灵渊见戴小呆愣神，以为妹妹心有怨气，赶紧问道:“还望老李头指点，妹妹这剑，如何化形，内中睡灵，能否去除？” “我一个耍拳的，你问我剑，我哪里知道，南天那小子比我懂，你想办法，问问他去吧。”老李头也是无奈说来，他知东家与南家不合，这事有些难办。 见东灵渊一脸难色，戴小呆不想二人为难，决然不打算换剑:“大哥、灵渊，觉得这般挺好，省了一个剑灵，孤孤单单，我觉倚天甚合我心意，你们也见，倚天亦是，心有不愿，剑中睡灵，由它自己处理。” 老李头又是哈哈大笑，“弟弟高见，今日到此，改日再叙。” 老李头没有收上徒弟，却认下一个脾气相投的弟弟，也是高兴，哼着小曲，乘鹤而去。 戴小呆望着仙鹤远去，自语似问:“我这老哥，知道的多啊！” 东灵渊手指掐杯，小嘬一口，轻声道来:“千年之前，老李头一双重明眼，一手开山拳，半步太乙身，纵横九洲，除魔卫道。” “何以至此？”戴小呆闻言唏嘘惊叹，说来就是千年、百年的事，而且这哥哥，看不出来啊。 东灵渊叹息说道:“为魔道所伤，断了根基，止步金仙，在无寸进。” 两人闲聊，饮酒入夜。 暮春三月，蓬莱有雪，应是最后一场。天仙碧玉琼瑶，点点扬花，片片鹅毛，天上是雪，地上是水。 那日，浮岛仙鹤，又衔来白绢，落于门前。 戴小呆门前迎客，接过白绢展开:东灵渊、戴小呆浮岛一叙。 戴小呆心下一叹，该来的，还是来了。 东灵渊后院修炼，看见仙鹤飞来，猜到几分绢中内容，来到妹妹身旁看罢，轻声说到:“本以为单独唤你，这下正好，咱俩同去，姐姐照看，你且放心。” 东灵渊说罢，习惯牵过戴小呆的手，唤来仙鹤。 东灵渊玉手，纤细水润，几分凉意，很是舒服。戴小呆还记得，东灵渊初牵他手，他还有慌张，赶紧抽开。东灵渊却是顽皮，就想看看他慌张样子，他越躲，东灵渊越是寻来借口，牵住他手，东拉西扯。 戴小呆哪里知道，东灵渊就是喜欢看妹妹害羞样子。 如今戴小呆也已习惯，任由东灵渊牵手同 第19章 白山灵火 天空之岛，城主之地，也没高过天去。 戴小呆跃上鹤背，紧张万分，紧紧抓住东灵渊玉手。 东灵渊从手心感到妹妹慌张，微微一笑，柔声说来:“妹妹莫慌，姐姐看护着呢，你且放心。” 穹灵不干了，见主人上了鹤背，不知何去，嗷嗷扑来，一口衔住衣摆，欲将主人，拽下鹤背。 戴小呆无奈，轻轻拍打几下，搂过“狗头”，安抚说道:“我去去就来，你乖乖等着。” 穹灵委屈撒开嘴，对玉清低吼几声，好似警告，随后闷闷不乐，伏地呜咽。 玉清不理，鹤颈向天，只觉那香香女子骑在背上，心中愉悦，血脉舒畅，缓缓振翅，徐徐升空。 仙鹤前行，白雪两侧分开，东灵渊怕妹妹受凉，用灵气将雪隔开。 戴小呆瞥望四周，无遮无拦，心中胆怯，不敢向下张望，心道还是骑着穹灵稳当。 好似过了许久，仙鹤才堪堪落地。 戴小呆双脚着地，才觉踏实，只是想想回时，还要乘鹤，已是愁上心头。 浮岛如圆盘，数十之丈，无塔无楼，一棵灵树，生在岛边，枝干蔓展，遮蔽浮岛。 灵树枝干青蓝，有花无叶，花如樱花，淡淡粉红，淡淡清香。 花中时有晶粉飘落，晶莹剔透，如同萤火，交织雪中，景色奇美。 树下一潭池水，清澈见底，池中无物，铺满白石。 一名老者，金丝白袍，皓首苍颜，背树面潭，盘膝闭目。 老者身旁，白衣少年，直立如剑。 戴小呆不知何由，一眼便知，白衣少年，乃剑灵所化，修为远高于灵渊剑灵。 白衣少年，突然有感，剑目看来，只见那姑娘，青绿长衫，身带烟霞，人间绝色，更胜仙家。 四目相对，少年竟有些心动之意。 这时，戴小呆手中倚天一震，一道剑意凌空而起，这货竟然要砍了少年。 不知何故，倚天近来，没事就想砍了别人，戴小呆也是无语，他这个主人好被动，穹灵、倚天没有一个省心的主。 戴小呆压制不住倚天，剑意化形，迸然射出。 少年微微一惊，清楚感知，剑意满满敌意，竟要砍他。 少年沉气凝神，化形剑意迎刃而上，本是剑意交锋，竟然隐隐有金鸣之声，剑气四散，搅乱飞雪。 东灵渊惊愕不已，剑意化形，需待剑灵修入辟地期，才能使然，倚天还未化形，如何做到如此。 两剑交锋，不过三招，倚天便显败迹，被渐渐逼退，眼看剑意近身，戴小呆慌了，若再近分寸，体内那道金光必然显现。 东灵渊也知妹妹秘密，赶紧上前打断:“青冥！她那剑灵，还未化形，只是心遇强者，难以自制。” 青冥闻言，收回剑意，倚天得势，竟要反攻，戴小呆按住剑身，心里面慌忙劝说:倚天，你若再闹下去，怕是咱俩都要交代在这。 这货竟然听明白了？突然之间，战意消散，无意之意，重归一心。 戴小呆一脸懵逼，这货是听懂了？ 蓬莱城主，缓缓开眼，看向戴小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声音嘶哑，笑笑说来:“姑娘好剑，好剑术。在下徐福，青冥还不给小呆姑娘赔罪。” “徐福？”戴小呆大惊，张口喊来。 一旁东灵渊知道妹妹平日不识礼数，但也不至于如此惊呼，欲上前解释。 却见徐福摆手示意，笑笑问道:“呵呵，姑娘我这名字，有什么深意，何以如此惊讶？” 戴小呆犹豫片刻试探问来:“君房可知始皇？” 徐福眼神一亮，微笑道来:“姑娘，原来也是飞升之人。” “飞升之人？”戴小呆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飞升，准确来说，应该是死后重生，犹豫着要不要仔细说来。 徐福这边，像是遇到故人，感慨说道:“九洲之地，飞升之人，不是秘密。两千余年，依稀记得，字为君房，得始皇令，寻仙飞升，只是他，终究是放不下那天下啊！” 戴小呆见徐福感慨不已，心下猜测，看来九洲飞升之人不少，能遇见同界之人也是缘分。 徐福感慨片刻，笑语说道:“此番打扰，是青冥无礼了，未经我准许，私自邀约。” “他所求何事？”戴小呆心道，老狐狸我信你个鬼，你的剑灵你不知。 “当初东来被围，我收到消息，立即前往，还是堪堪迟了一步，只因途中变故。”徐福神色哀伤说道。 “此次邀约，是我背主而为，主人救援途中，受到伏击，黑衣蒙面，不知何人，却是太乙。”青冥神色严肃赶紧说道。 “太乙？”旁边东灵渊闻言，惊呼一声，眼圈泛红，恨意浓浓。当初若无此人，兄长定能生还。 青冥继续道来:“那人重伤主人，种下幽冥寒毒，翩然离去。主人带伤赶到，虽是退敌，却伤势加重。” “徐伯伯现今，伤势如何？”东灵渊抹了抹眼泪，关心问道。 “寒毒入骨，如今连传音之法，都难以施展，急需白山灵火，才能去除，若在晚些，怕是性命难保。”青冥急急说道。 “白山灵火，传说已经绝迹。”东灵渊担忧说来。 “几日前，我于白山北侧，太古遗迹，寻见火灵。”青冥快言快语。 “为何不取来？”东灵渊质问。 “有仙魂看守，青冥不敌。”青冥脸色难看，自愧说来。 “那我们这就一同前去，速速取来。”东灵渊心切说来。 “外有阵法，仙家进不去，只能剑灵与凡人，出入自如。”青冥看向戴小呆说道。 “所以请我去？”戴小呆试探问道，看我干什么，心里一万只羊驼奔过。 青冥见状赶紧说道:“此番前去，必有答谢。” 空头支票，到哪都有。戴小呆心里很是犹豫:“我一草芥之人，初学几招剑术，青冥把我高看了。” 青冥拱手，真诚说道:“姑娘几日前，长街一剑，气惯长虹，青冥自问，做不到。我知你凡人习剑，你我同去，取了白山灵火，我愿舍骨相送。” “剑术与我，可有可无，不是强求之物，丢了性命，筑骨何用。”戴小呆一脸不屑，他可不 第20章 丹仙徐福 舍骨相送，不要命的报酬，定是要命的差事。戴小呆犹豫不决，他不想得罪城主，也不想白白搭上性命。 “妹妹从未与人对战过，还是算了，我与青冥前去，有云水相助，不知如何？”东灵渊看向青冥问道。 “仙魂甚强，青冥与之，相差甚远，看不见实力。”青冥面色难堪。 闻言，东灵渊心下犹豫，云水堪堪开山期，侧重防守，剑意为守，难有助力，眼带恳求，望向戴小呆。 “青冥算了！我也是命数到此，无憾无悔。我死之后，你便自在离去，好生修炼，城主之位，传于南天。”徐福笑语说道，仿若靡靡老人，交代后事。 戴小呆最是看不得这般景象，老者交代后事，女人泱泱恳求，罢了罢了，走一遭吧。 戴小呆咬牙说道:“我这人胆小惜命，事先说好，不做主攻，若是不成，不能怪罪，若是成了，不用送骨，许我几枚丹药即可。” 送骨，开什么玩笑，真要救活徐福，却要了他剑灵的命，这老头能给我好看？讨几枚丹药给王伯他们延延寿命，才是正事。戴小呆心里盘算着，答应下来。 徐福笑笑，点头谢道:“多谢小呆姑娘，量力而行，不必强求。” “青冥谢过小呆姑娘！”青冥抱拳，单膝跪地，久久起身。 “灵渊谢过妹妹！”东灵渊也赶紧鞠躬谢来。 “主人，我们速去速回。”青冥作辞，在不多语，唤来仙鹤，示意东灵渊、戴小呆跟上。 “此去几日？”戴小呆赶紧问道，心下慌张，这说走就走，连准备都没有吗，仙家都这么草率吗？ “蓬莱之北，十万大山之中，驾鹤北上不眠不休，十日能到。”青冥神色焦急，匆匆说来。 “我需回家，交代些许，准备一下。”戴小呆心道，飞去十天，飞回十天，半月有余，你们仙家，不吃不喝，我咋办。 “妹妹凡人，不似仙家，我带妹妹回去准备，出发时与你传音。”东灵渊取出传音符，交与青冥。 驾鹤回园，东灵渊惊叹说道:“原来妹妹竟是飞升之人，听闻兄长说，飞升之人，身怀异术。” “身怀异术？”戴小呆疑惑问道。 “徐伯伯异术，三昧真火，去邪祟，炼仙丹，九洲称他，丹仙徐福，我料想那金光，定是妹妹异术。”东灵渊说道。 对于飞升之人，九洲不是秘密，只是不想妹妹竟和城主，都是飞升之人，东灵渊也是唏嘘不已，还真是巧。 丹仙徐福，剑、术双绝，这老头厉害啊！戴小呆心里也是佩服。此番答应前去，也是还有打算，若取回灵火，他想问问徐福，当年如何飞升，既能飞升，应是有回去办法。 回到杏园，戴小呆简单交代。 王伯嘱咐灵渊，好生照看。 悬泉嘱咐姐姐，路上当心。 小二帮着妹妹，打满酒壶。 厨子帮着妹妹，装满干粮。 穹灵这次是真不干了，“狗头”被拍的啪啪作响，死活不松口。 戴小呆无奈决定，青冥天上引路，他骑穹灵跟上。 东灵渊燃了符纸，说了缘由，两鹤一兽，一行三人，急急出城，向北而去。 疾行百里，旦见前方，茂密丛林，茫茫不见尽头。天上白雪，在此止住，半片不入密林。 往前一步，便是盛夏。 穹灵速度不减，一头扎进十万大山之中，依旧如履平地，紧紧跟住玉清，青冥看在眼里，啧啧称奇。 驾驭穹灵，没了恐高，戴小呆好是自在，轻柔“狗”头，哼起小曲，全当出游。 急行一日，夜色渐起，东灵渊与青冥说道:“妹妹凡人，需要休息。” 青冥点头，寻了一处宽阔之地，乾坤袋中取出炉火，安排休息。 戴小呆好奇问道:“这是何物？” “乾坤袋，内有数丈之地，置物多寡，大小不改，重量不变。”青冥见妹妹好奇，赶紧解释。 “还有没有，送我一个。”戴小呆有些眼馋说道。 “乾坤袋，天火炼制，百年时间，需要预定，若是妹妹喜欢，回去腾出东西，我送与妹妹。”青冥许诺说道。 “谢谢！”戴小呆内心狂喜，这就是传说中的储物法器啊。 “灵渊有吗？”戴小呆转头看向东灵渊，随口问道。 东灵渊怀中取出，满脸尴尬，言语谦意:“灵渊不是常用，虽带在身上，早就忘了，妹妹喜欢，这就送与妹妹。” “无妨，你留着，青冥答应我了！”戴小呆掩饰不住的欣喜。 “妹妹拿去，东家还有。”东灵渊赶紧说道，几千年大家族，虽然落寞，但乾坤袋还真有几个。 戴小呆接过乾坤袋，滴血换主，喜不自胜，随身物品赶紧放置其中，伸手探入，眼前豁然开朗，数丈之地，映入眼帘。 戴小呆把玩许久，闲聊几句，没觉疲惫，只是困倦，反正有人守夜，几口灵酒，几口灵肉，枕着穹灵踏实睡去。 穹灵紧随其后，一人一兽，睡的人仰“狗”翻。 东灵渊打坐修行，青冥守着炉火，聆听四方，尽职守夜。 青冥望见戴小呆睡的全无仪态，如此姑娘，率真可爱，他竟有一丝念头，想要修至明阳境，化了真身，取了这姑娘。 青冥自觉，想法好笑，嘴角上扬，微微摇头。 夜深之时，四周传来异响，青冥定睛一看，许多小兽，正在向他们围拢。 青冥不知何故，起身戒备。 东灵渊轻声说道:“妹妹身体异香，灵禽灵兽甚为喜欢，估计是寻香而至，莫要惊慌。” 穹灵被稀碎声音扰醒，观望四周，呲牙低吼，大有警告炫耀的意思:这是我家主人，都躲远点。 灵兽们也不打扰，只到一定范围，静静呆着，穹灵自觉无趣，又倒头睡去 戴小呆毫无察觉，憨睡了一夜。 三人白日赶路，夜晚休息，略有耽搁，十日行程，拖了五日，抵达白山。 穿过丛林，戴小呆旦见三座巍峨雪山，互成犄角，满山皆是，皑皑白雪。茂密丛林，将三座白山，紧紧包围，由夏入冬，一步使然，蔚为壮观。 青冥指引，三人于白山北侧，寻到上古 第21章 不按套路 仙魂青衣蓝衫，长发摇曳，面露嘲讽，讥笑说道:“一开山，一辟地，一凡人，以为你会寻些不错帮手，让老夫好好开心一下，既然如此，你们都留下吧。” 戴小呆听言，腿都发软，老货上来就是要命啊。 “哈哈哈……”狂笑之声在大殿回荡，仙魂仗剑杀来。 剑意之中，满是杀气。 青冥大喊一声:“小心。” 话音未落，剑已劈到，云水向前，提剑一挡。 “当！”碰撞之音，大殿回响。 仙魂连攻，又是两剑，云水不敌，被一剑劈开。 云水人形无相，通体透明，如水筑成，一剑劈开，又缓缓愈合。 “哈哈哈，知我仙魂，不能施法，带了这么个剑灵，来克制于我，可惜太弱了。”仙魂不待云水愈合，又是一剑劈下，被青冥拦住。 青冥抢攻，一剑快过一剑，仙魂哈哈大笑，原地站立，不动分毫，所有剑招，轻松挡下。 快不行，青冥以力强攻，仙魂面色从容，轻松接招。 云水合拢身子，赶上助阵，却被仙魂，又是一剑劈开。 “这无形剑灵，也是有趣，看看你能愈合几次。”仙魂知道愈合是有次数的，区区开山境，一天多不过十次。 只见仙魂，如同长者，戏耍孩童，这边轻松化解青冥进攻，那边不断将云水劈开。 入阵不过几息时间，两个剑灵，就已经被斩的毫无还手之力，戴小呆眼见情况不妙，转身想逃，两腿不由自主，向入口退去。 仙魂见了，哈哈狂笑:“小子出口不在那边，此阵出口，由我来定。” “妹妹，确实如他所言。”青冥苦笑说来。 戴小呆闻言，呆立当场，敢情你上次是让人放回来的，这摆明了，带我来送死的啊！ 戴小呆恨的，牙根痒痒。 青冥自知欺骗了妹妹，心中有愧，乱了心神，本就不是对手，这下被仙魂，一剑刺穿左肩，青蓝荧光，丝丝溅出。 灵无血，消散的是灵力。 事已至此，戴小呆吸气凝神，想让自己冷静下来，现今情况，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戴小呆不断回想，习剑要领，只是眼前，情况危急，心绪纷乱，如何冷静？ 焦急之下，戴小呆只觉胸前，金光一闪，神识游离，能见体内，一方天地，金球居中，倚天化龙，绕其遨游，阵阵龙音，消除杂念。 睁眼瞬间，剑气四散，交锋三人，衣摆吹起，猎猎作响，错愕片刻，戴小呆消失了，从三人眼中消失了。 仙魂大惊，慌忙感知，全无半点剑意，刹那之间，戴小呆身影，背后显现，一道寒光，直刺背心。 仙魂寒毛倒立，来不及回档，慌忙向前，闪身躲避，堪堪让开这剑。 戴小呆此剑没有用尽全力，他怕全力一剑，那声炸响，影响偷袭效果，不想弄巧成拙。 仙魂知晓，真正对手，是这凡人小子。不能大意了，须速速解决那两剑灵，全力应战这凡人小子。 仙魂陡然提升剑意，直奔青冥，云水档上，被一剑斩开。 剑势不止，寒光一闪，剑中青冥胸口，溅出点点荧光。 青冥知晓，仙魂意图，抓住剑身，拼死一搏。 仙魂抽剑受阻，一掌拍在青冥身上，青冥飞出，狠狠撞在，石柱之上，伤口加重，灵力流失不止，嘴角也有青蓝荧光流下。 真正交手，没有虚招，分秒之间，即见生死。 戴小呆抓住时机，全力一剑，刺破音障，大殿之中，一声炸响， 仙魂欲回身抵挡，只是这剑，快到极致，剑随音到，刺透胸口。 仙魂看见，胸口之处，一剑刺出，呆立当场，全无反应。 戴小呆这边，一剑刺中，不待停留，又是两剑，一刺一斩，快不可见。 三处伤口，灵气涌出，溃散不止，仙魂身体，隐隐透明，心下大惊，慌忙逃窜，远远遁开，大声求饶:“凡人小子，灵火拿去，手下留情。” 戴小呆收剑停势，神情漠然，目光冰冷，看着仙魂。 四目相对，仙魂脊背，阵阵发凉。 青冥感觉，妹妹好像，变了一人，拿出还灵丹，速速服下，止住伤口，赶紧上前询问:“妹妹可好？” “无事。”戴小呆听见青冥呼唤，出了这玄之又玄的状态。 没了冰冷的眼神盯着，仙魂长舒口气，看向青冥:“还灵丹何来？” 仙魂脸上，写满惊讶，眼中难掩，贪婪之色。 “我家主人炼制？”青冥如实答道。 “炼制还灵丹，需要三昧真火，万年之前，有人欲断，九洲根基，斩去传承，三昧真火，便是其一，你家主人，真火何来？”仙魂娓娓，说出往事。 “我家主人，他界飞升，入九洲时，自带真火。”青冥诚恳，没有隐瞒。 “飞升之人？不曾听闻。”仙魂思索许久，肯定回答。 “行了行了，你躲这里，几千年了，不知的事多了，赶紧把白山灵火拿来。”戴小呆时刻警惕，生怕这老货使什么阴招。 仙魂缓缓转身，已没了初时张狂，神情沮丧:“随我来！” 戴小呆扶住青冥，眼神示意，当心有诈，缓缓跟上。 仙魂行至，大殿中间，抬手一挥，升起阵法，透明圆球，包裹灵火，白山灵火，足足八只，如萤火虫般，球中飞舞。 “白山灵火，白山独有，精生于林，长于白山，饮食地火，千年成灵。九灵可筑原身，我守狩八千年，集此八只，你们拿去吧。”仙魂神情萎靡，原身可等，但若是被那凡人小子再来几剑，怕是魂飞魄散。 “我家主人，身中寒毒，只需一枚，救命急用。”青冥真诚坦言。 “哈哈哈！只要一枚？真是好笑，你可知道，白山灵火，还有一用？”仙魂讥讽问来。 “精进修为，仙、灵、魔、妖，皆是如此。”青冥面色不改说道。 “哈哈哈！你家主人，不错不错，那凡人小子呢？”仙魂试探问道。 青冥疑惑，这仙魂瞎吗？这么漂亮一个姑娘，一直小子小子叫着。 “我？要之何用？”戴小呆指指自己，懵逼问道。 “凡人食之，增寿千年，起死 第22章 晨袭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仙魂回想，自己当年，鲜衣怒马，少年模样，失去原身，孤独千年，心境也变得如此。 戴小呆见仙魂，郁结无声，干脆说道:“不愿算了，不为难你。” 妹妹性情，率真潇洒，青冥自知当初隐瞒，脸有愧色。 仙魂大笑，自语说来:“不贪不抢，就要一只，若是他人，通通抢去，弱肉强食，自古不变，好心境啊。” “你也不易，留着筑身吧。”戴小呆上前，取了两只，一只交与青冥。 仙魂见状，眼神一松，长舒口气，真正信了戴小呆的话。 戴小呆这边是想，八千年了，守狩灵火，若遇他人，定是洗劫一空，仙魂命也是命，凭什么要便宜别人，试问自己做不到，说不准比仙魂还狠。 “心境洒脱，不修仙缘，可惜可惜，入我仙门，带你修仙！”仙魂有心收徒。 “不入仙门不修仙，看不惯你们仙家那算计的样子。”戴小呆斩钉截铁说来。 仙魂大笑，青冥脸红。 “小子何名，家在何处，有何心愿？若是老夫，筑成原身，定去找你，圆你心愿。”仙魂一时感慨，想认下这个朋友，许诺说来。 “我之心愿，时盛岁新，九洲太平。”戴小呆没有半点犹豫。 “九洲太平，此愿大了，恕老夫无能。”仙魂不想这凡人小子，竟许的是天下愿景，脸色尴尬。 “看好你那几只灵火，剩下的事，别瞎操心了。”戴小呆笑笑说来，半真半假，开什么玩笑，等你筑成原身，那已是千年之后，自己早就是黄土一坯了。 “归途小心！”仙魂犹豫一下，开口提醒。 “何事小心？”青冥谨慎问道。 “万年之前，我遇魔族伏击，真身被毁，残留魂魄，设下阵此，守狩灵火，八千年间，相安无事，近千年来，不知谁人，放出消息，白山灵火，在我这里，坏我阵法，好在根基还在，绝了多数仙家的念头。”仙魂出言提醒。 有人设局？黑衣人。青冥心下一紧，妹妹此行，怕是也在，算计之中，若是因此，害了妹妹，当真罪过。 作别仙魂，出了阵法。 已是黄昏，夕阳如火，白山披金，东灵渊急得，来回踱步，穹灵没心没肺，哈欠连天。 见戴小呆一行出来，东灵渊赶紧上前询问，穹灵呼呲哈呲，围着主人打转。 青冥抢先说来:“此行全仗，小呆妹妹，灵火已得。” “如此甚好！妹妹可有受伤？”东灵渊深深作礼，关切问道。 “我好着呢，青冥伤重，云水不知情况！”戴小呆如实说来。 “我能感知，云水无碍，青冥伤势如何？”东灵渊转向青冥，关切询问。 “已服还灵丹，伤势无碍，速速回城。”青冥隐约有不好预感，遂将猜想，说与两人。 “我们这边速回，那边传音城主接。”东灵渊闻言，燃符传音，让城主派人接应。 三人向南，出了白山，疾行七日，昼夜不眠，戴小呆饿了困了，就在穹灵背上休整。 那日清晨，天色微明，三枚紫色流火，借霞光遮掩，极速飞来。 三人不察，流火近身，才堪堪发现。 东灵渊、青冥驾鹤急忙闪躲，堪堪让过，紫色流火，一击不中，画了弧线，跟上追击。 戴小呆连行几日，困倦打盹，穹灵猛跑，林木障目，未见流火，发现之时，已近在咫尺。 穹灵闪身，流火擦过，砸在地上，炸开丈圆深坑，将一人一狗掀飞出去。 戴小呆、穹灵重重撞在树上，人仰“狗”翻，头晕目眩，回过神来，惊出一身冷汗，幸亏穹灵，这要正中，小命不保。 穹灵起身，晃晃脑袋，仰天怒吼，戴小呆一把按住狗头，翻身骑上:“别喊了！打不过，跑啦。” 戴小呆断定，此人定在，金仙之上，这流火法术，体内金光，抵消些许，未能消除，招呼穹灵，赶紧逃跑。 穹灵嗯呜一声，撒腿就跑。 东灵渊这边，顾不得担心妹妹，两枚流火已经尾随而至，一招水斩，将尾随流火，凌空斩爆，紫光漫天。 三人片刻不停，加速逃跑。 突然之间，前方天空，凭空出现，紫色符文，化成三口大钟，横贯眼前。 东灵渊、青冥不及躲闪，一头装上，符文一闪，将二人震飞出去。 仙鹤晕死，两人张开灵力，护住坐骑，双双坠落，砸起尘烟。 戴小呆见状，停下回身，欲去搭救，青冥急忙大喊:“勿管我们，速速离去。” 戴小呆犹豫片刻，转头狂奔，心说此人，知仙魂设阵，仙家不能进入，选在半路劫取，让他们不能回阵法躲避，不能回仙城求救，真是好算计。 远处天空，黑衣之人，脚踏寒锋，御剑而来，仙至太乙，可以御剑，来人确是，太乙无疑。 眨眼之间，黑衣之人，已到东灵渊、青冥坠落之地。 青冥认出，此人正是，那日伏击城主之人。 青冥与东灵渊悄悄递话:“我来阻拦，看准时机，你速速离去。”青冥说罢，将白山灵火，交与东灵渊。 东灵渊知道青冥，决心死战，争取时间。好在她提前传音，城主援军，相向而行，各行七日，计算时间，差不多今日相会。 但愿如此吧！ 东灵渊这边，先发制人，不待黑衣人落地，抬手一指，水牢围困，阻碍行动，水斩跟上，连续四剑。 黑衣人手掌成刀，划开水牢，召唤大钟，罩住周身，挡下水斩，钟内施法，掌心聚力，两弹流火，喷射而来。 速度之快，东灵渊、青冥堪堪躲过，却被炸飞出去。 不待两人反应，又是两枚流火，紧紧跟上。 黑衣人流火飞弹，威力巨大，范围甚广，东灵渊知道，躲不可躲，慌忙施法，用水牢护住她和青冥。 两声巨响，水牢破裂，二人被双双炸飞。 东灵渊咬牙起身，见黑衣人，徐徐落地。一只剑灵，走出寒锋，缓缓化成，紫衣女子，人身狐尾，妩媚多姿。 云水杀上，一剑刺出，狐女从容，抽出短剑，踱步迎上。 云水近身，一剑劈下，狐狸竟然，一 第23章 傻狗 要命的幻术，要命的剑。 “当！” 千钧一发，青冥赶到，挡开这要命一剑:“此人攻于幻术，千万小心。” 东灵渊稳定心神，猜想刚刚，云水那剑，幻术障眼，应是没中。 东灵渊与青冥、云水，形成防御。 黑衣人也不莽撞，瞬间施术，紫色磷火，漫天飞舞，如网一般，四散扑去，磷火触之即炸，东灵渊、青冥于爆炸中飞出，遍体鳞伤。 “咯咯咯！不堪一击！”黑衣人冷笑一声，与狐女并肩，挥剑斩去。 逃！ 东灵渊、青冥打准主意，拖延时间，等待增援。 两人分开，遁走逃跑。 黑衣人嘴角上扬，单手掐诀，凌空一指，两口大钟，从天而降，将两人罩住。 东灵渊一剑，未能劈开，滴血入剑，全力一击，将钟劈开。 青冥有伤，难以脱困。 东灵渊犹豫几秒，转身遁跑。 黑衣人走到青冥身前，念出咒语，大钟化作，紫色符文，飘向青冥，贴付身上。 青冥顿感无力。 黑衣人上前，仔细检查，未见白山灵火，一剑斩去，青冥右腿。 青冥冷哼一声，牙关咬紧，此时喊出，东灵渊定会回来相救。 “咯咯咯…有意思。”黑衣人讥笑说道，狐女已不见踪迹。 百里之外，传来灵剑，交锋之音，黑衣人提起青冥，飞速赶到，狐女正与东灵渊交手。 东家剑法，四式极简，攻防一体，配合法术，外加云水，却不能摆脱狐女纠缠。 狐女竟是，裂海之境，从容不迫，笑意然然，未尽全力，缠住东灵渊。 黑衣人赶到，抬手一掌，流火射来，东灵渊被炸飞数米，撞倒数棵大树，堪堪停下，五脏翻腾，口吐鲜血，神色黯然。 黑衣人缓缓走近，东灵渊无力再跑，口含鲜血，喷洗剑灵。 云水受主，精血洗礼，渐渐化作东灵渊模样，气息暴涨，仍不是狐女对手，三招之合，便被狐女，短剑劈开，缓缓愈合。 黑衣人召唤符文大钟，罩住东灵渊、云水，封印主、灵二人。 上前搜身，只寻到一只白山灵火。 “好算计，其余在那凡人女子身上吗？”黑衣人冷冷询问。 “只为救命，仅取一只。”东灵渊无力说道。 “咯咯咯，你猜我信不信？”黑衣人转身，跟狐女说道。 狐女妩媚一笑，淡然说道:“猜来猜去，好没意思。” 黑衣人面色一冷，一剑斩掉东灵渊右臂。 东灵渊咬紧牙关，半声未出。 此时林中，浓浓香气，扑面而来。 黑衣人警觉四望。 东灵渊苦笑一声，知道这是妹妹回来了。 林间微动，穹灵猛然穿出，直奔狐女，迎头冲去。 紫狐抽剑便砍，穹灵急停闪避，未与交锋，从旁绕开，叼起青冥，一头扎进丛林。 黑衣人与狐女，片刻愣神，一道身影，速度极快，一闪而过，东灵渊也不见了。 穹灵好走，戴小呆如何跑得掉，那身香气，便是踪迹。 黑衣人与狐女，相视一眼，一同追去。 黑衣人御剑，天上指路，狐女飞奔，地上追击。 剑灵身上，没有灵火，任他跑去，凡人女子，定有灵火，灵火至宝，怎么可能只取一只。 主、灵二人，天上地下，寻香追击，施展全速，也只能望其背影。 黑衣人心下着急，施展法术，远方天空，凌空聚符，化成九口大钟，并排落下，筑成钟壁，拦住去路。 戴小呆速度不减，拔剑前冲，砍向钟墙。 “哐！”一声巨响，戴小呆被拦了下来，虎口发麻。 黑衣人震怖不已，符文大钟，满是裂纹，这是她最强防御，若是凡人女子，再多几分力气，定是斩开去了。 还有女子，手中灵剑，无骨的灵剑，这么硬吗？这可是太乙之术啊！ 好在片刻阻止，黑衣人已经杀到，手掌张开，紫色流火，连续射出。 戴小呆一一躲开，放下东灵渊，准备反击。 黑衣人见此，估计自家剑灵可能不是对手，赶紧落地。 戴小呆凝神看向黑衣人，剑气四散。 东灵渊满眼泪花，抽噎问道:“为何不走？” 戴小呆也不知道为何，他平日怕死，这里若是只有青冥，他决然走了，但他真放不下东灵渊。 戴小呆消失了，一声炸响，剑随音到。 “哐！” 一声巨响，林间回荡，戴小呆剑尖，直抵大钟，大钟被震退几米，几欲破碎。 黑衣人一身冷汗，好在他反应及时，女子消失瞬间，就开钟防御，不然这击，连施法都来不及。 狐女更是惊的，秀嘴微张，不知所错，这凡人女子，无论速度力量，都远胜仙家啊。 戴小呆一击不中，消失瞬间，大钟在剑离钟身刹那，碎裂一地。 黑衣人见女子再次消失，赶紧挥手，散开漫天磷火。 东灵渊大喊:“妹妹当心！” 话音未落，为时已晚。 旦见磷火，炸开一路，硝烟散去，戴小呆狼狈不堪，即使金光抵消部分威力，戴小呆依旧被炸的遍体鳞伤，左臂没了衣袖，香肩外露，血迹斑斑。 戴小呆望着漫天磷火，不敢妄动，磷火如同大网，四面八方扑围过来。 死局。 黑衣人冷笑道:“咯咯咯，终归是凡人。” 动是死，不动也是死，拼了。戴小呆看向东灵渊，淡然一笑:“妹妹先走一步。” 东灵渊绝望哭泣，无力阻止。 危机之时，远处传来，连续爆炸之声，一声狼啸，由远而近。 是穹灵。 穹灵从戴小呆身后冲来，一步不停，开出一条逃生之路。 “傻狗啊！”戴小呆哭成泪人。 穹灵从主人身边跑过，没有片刻犹豫，一路向着黑衣人扑去，引爆无数磷火，炸的鲜血淋漓。 穹灵拼尽性命，给他们开出一条生路。 戴小呆一咬牙，抱起灵渊，飞奔而走。泪水合着血水，洒了一路。 东灵渊望着妹妹，也是满眼泪水。 戴小呆狂奔，直至听不到爆炸之声，才堪堪停下。 “就送你到这吧。好好修炼，替我报仇。”戴小呆放下东灵渊，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毅然转身。 此界游玩许久了，或许死了 第24章 血剑 呜咽之音，声声疼心。 戴小呆看着心爱大“狗”，浑身浴血，奄奄一息，怒气滔天，你掳劫灵火便罢了，还要取我狗命。 仙家又如何，太乙又如何。 手中倚天，通身染血，鸣音阵阵，怒气腾腾，由青渐红。 带血的剑，赤红的剑，弑仙的剑。 “雀鸣？”黑衣人面色惊变，连开九钟，护住身体，散开磷火，围向戴小呆。 戴小呆眼神冰冷，决然赴死，收敛剑气，怒气渐少，杀意凝实。 这一剑，惊雷炸响。 这一剑，百鸟惊飞。 这一剑，百兽压音。 这一剑，有去无回。 戴小呆无视磷火，直刺过去，电闪之间，九钟破裂，两点之间，炸开一路磷火。 黑衣人被一剑穿心。 戴小呆被炸的衣衫褴褛，浑身浴血，盯着黑衣人，嘴角上扬，淡淡一笑。 狐女吓呆，全然没了动作。 黑衣人面色不改，抓住机会，掌中凝聚，紫色流火，反手一掌，戴小呆被炸飞出去，摔在穹灵眼前。 戴小呆只觉，五脏翻腾，六腑剧痛，一口鲜血，晕死过去，生死不知。 穹灵用尽全力，挪动寸尺，伸出舌头，一口一口舔着主人带血的脸，希望以此，唤醒主人。 “咯咯咯！草芥之人，想要弑仙！可笑可笑。”黑衣人冷哼一声，调动灵气，修复伤口，惊讶发现，伤口竟然不能愈合。 太乙真仙，区区剑伤，并不致命，可那红色的剑，留下赤红剑气，灼烧伤口，阻断行气。 黑衣人一口鲜血喷出，眼中满是，疑惑恐慌，那女子最后一笑，仿若嘲讽，深刺在心。 这个女子，真能弑仙。黑衣人急忙大呼:“那女子留不得，赶紧了结，拿了灵火，速速离去。” 狐女惊醒，持剑斩去。 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之中，两道青色流光，极速飞来，挡住狐女。 狐女斩开青光，抬眼望去，一男一女，容貌相仿，驾鹤而来。 救援终于到了。 女子发出信号，一团烟火，空中炸开，标记方位。 黑衣人知道，狐女已错过时机。 男女落鹤，唤出剑灵，主灵四人，发起猛攻，男子剑法凌厉，女子法术凶猛。 四人联手，竟有合围之势，狐女勉强应付，若再来几人，就麻烦了。 黑衣人眼见，形势不对，召回狐女，散开磷火，仓惶逃跑。 “妹！”救援男子，吐出一字。 救援女子，心领神会，口吐寒风，冻结磷火。 俩人见黑衣人，仓惶遁走，也不追赶，俯身查看伤者。 戴小呆衣衫褴褛，四肢外露，满是伤痕，斑斑血迹。 救援男子，脱下外衫，将戴小呆盖住，拿出回元仙丹，塞入口中。 巨灵狼还有丝许力气，两人掰开狼嘴，塞入仙丹。 巨灵狼明白，这是救它，合着血水，拼命咽下，仙丹化开，暖流游走，内脏修复，外伤愈合，呕出黑血，挣扎蠕动。 穹灵匍匐到主人身前，拼命舔着，时时抬头，望向救援男、女，眼神哀求，呜咽底鸣，好似再说，救我主人。 戴小呆伤势过重，已是濒死，无力咽下仙丹。 “哥！如何是好？”女子心急问道。 男子索性，取出仙丹，咬碎嚼化，对嘴喂下。 仙丹入体，戴小呆苍白脸色，渐渐红润。 女子见此，心里一松，也开起了玩笑:“迎客姑娘，世间绝色，百闻不如一见，哥哥今日，是讨了个大便宜。” 男子脸色一红，矢口否认:“救命要紧，若是他人，我依旧如此。” 戴小呆要知这颗仙丹，是如此吃下，肯定砍他，老子初吻啊。 片刻功夫，空中又有鹤来，老李头带着几人，寻记到此。 一行数人，密林之中，寻到东灵渊、青冥。二人服下仙丹，运转灵力，修复伤势，残肢断臂，生出新芽，一炷香后，修复完毕。 东灵渊看见妹妹模样，泪如雨下，掩面哭泣。 青冥一旁，不断自责，唉声叹气。 “灵渊莫急，已喂下丹药，呼吸平稳，面色好转，性命应是无忧。”救援男子，安慰说来。 “女子无力咽下，是我哥哥，用嘴喂服。”那救援女子有些顽皮，特意说来。 “南风，莫要乱说。”救援男子脸色通红，瞪了一眼，这丫头不知轻重，引起麻烦，回去要你好看。 “多谢南堂主，救命之恩。”东灵渊感激上前，鞠躬谢礼。 关键时刻，救援之人，正是炼器堂堂主南天，那调皮女子，是他妹妹南风。 南天脸色微红，眼神闪躲，不敢直视东灵渊，轻声说道:“分内之事，不必多礼。” 众人要将戴小呆，扶上仙鹤，却被穹灵，一下扑开。 穹灵有了些许气力，将主人死死护在身下，呲牙低吼，不许别人，挪碰主人，现在它不信任任何人。 老李头一急，想要打晕了这“傻狗”。 东灵渊急忙劝住，与穹灵安抚许久，这货才似懂非懂，撒开主人。 仙鹤南归，雁字排开。 穹灵伤未痊愈，跟不上仙鹤，南天、南风，主动留下，引路照看。 几日之后，蓬莱仙城，浮岛之上。 徐福找来药谷丹师，通力施救，戴小呆外伤早已愈合，却依旧昏迷不醒。 南天、南风，陪着穹灵，走走停停，十日有余，回到杏满园，与王伯说明，传音城主，询问戴小呆状况。 城主回音，戴小呆依旧昏迷。 穹灵好像听明白了，掉头走向浮岛。悬泉听闻，抹着眼泪，跟着穹灵，来到湖边，仰望浮岛，默默祈祷，希望姐姐早日康复。 一等两天，悬泉不受饥困，晕睡过去。南风看着满脸泪花的悬泉，无奈摇头，取了蜜灵甜水，慢慢喂下，抱回杏满园。 王伯等人，以为悬泉，又出差池，好在南风解释，只是饥饿困乏，喝了蜜灵甜水，好好休息，应该是无碍。 翌日清晨，悬泉醒来，哭着要去等姐姐。 “除了添乱，你去何用？”王伯哄劝不行，言语斥责，才留下悬泉。 悬泉自知，添了麻烦，红着眼睛，乖乖答应，只是此后，每日店前，等到睡去。 戴小呆不在，王伯也少了言语，每 第25章 男的谁啊？ 戴小呆死了，此时状态，如同前世，神识被金光包裹，置身一方空间之内。 金球之外，一条白龙，脱落些许白鳞，露出蓝色青光，一只粉雀，掉落些许翎羽，露出赤色红光。 一龙一雀，围绕金球，上下游走。 戴小呆分毫不想动弹，身心俱疲，呆呆望着，思绪放空，只盼金球，带他回到原来世界，或许那界，他已身死，但死前能看看爸妈，也算了了心愿。 恍惚间，有靡靡之音，在耳边回响，回去吧，回杏满园去。 他好像看见，穹灵湖边日日守望， 他好像看见，悬泉夜夜店前等候， 他好像看见，王伯为他夜夜留灯。 他好像看见，小二、厨子每日上香祈祷。 心中暖意，化作泪珠，不停涌出。 金光化开，龙、雀左右分开，空中斡旋，戴小呆游出金光。 龙、雀过来，落于肩头。 戴小呆心有感悟，龙心无意，静如止水，雀心炙热，赤焰烈火。 剑灵！戴小呆一下便知，龙、雀是那剑灵。 “古有四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你俩与那四兽有关系吗？”戴小呆左右打量，猜测问道。 龙、雀无声，憨萌对视。 “不在剑中，为何在此？”戴小呆疑惑问来。 龙、雀无声，憨萌看来。 好吧！算上那傻狗，呆、傻、憨、萌齐聚一堂，既来之则安之。戴莞尔一笑:“我要回去了，你俩乖乖待着。” 两只小兽，憨萌看来。 浮岛之上，二十余日，戴小呆依旧昏迷。 南风、南天，此间来过，询问情况。 老李头每日都来，探望近况。 东灵渊日夜守护，片刻不离。 徐福与几位丹师，研究数日，不得其因，自叹无能，愧对丹仙的名号，接连几日，身心操劳，气息渐弱，很不乐观。 青冥心急如焚，提议先借取妹妹的白山灵火，救命要紧。 东灵渊见此，也默认了，正要拿取灵火之时，戴小呆缓缓睁开眼睛。 东灵渊激动不已，兴奋说道:“醒了！醒了！” 话音刚落，满是尴尬。东灵渊从戴小呆怀中抽出慌张的小手，连连解释:“徐伯伯几日来，费心营救，寒毒加重，我和青冥想先借取妹妹灵火救命，日后在取一只，还与妹妹。” 青冥刚欲上前解释，戴小呆挥手制止，默不作声，乾坤袋中，取出干粮酒水，大吃大喝，囊吃几口问道:“过去多久？” “二十一日。”东灵渊脸色尴尬，赶紧回道。 戴小呆看向徐福，面色灰白，气息奄奄，掏出白山灵火，交到青冥手中。 “我先回去了。”戴小呆收拾好乾坤袋，准备回程。 徐福微笑点头，表示谢意。 青冥跪地叩首，连连致谢。 戴小呆直接无视，也不还礼，说到底还是心中有气。此行被青冥害得，差点丢了小命，说是不气，那是假话，戴小呆自问不是豁达之人。 戴小呆乘鹤出岛，让东灵渊落在湖边，一眼就见，自家傻狗，果然湖边守候。 “傻狗！”戴小呆眼圈潮红，轻声呢喃。 穹灵早已知道主人来了，那熟悉的香气，还能是谁？ 穹灵猛扑过来，嗷嗷直叫，戴小呆抱起狗头，使劲揉搓。 东灵渊见妹妹半天不搭理她，也没做声，悄然离去，此行差点让妹妹枉送性命，刚刚又是好巧不巧，不问自取，这下定是让，妹妹误会了。 东灵渊不知如何解释，内心郁结，望着妹妹远走，黯然神伤，独自回塔。 长街入夜，人影萧瑟，戴小呆与穹灵，漫步而行，也不觉孤单。 行了许久，戴小呆远远看到，杏满园前，孤灯长明，方寸之地，暖光铺地，静待夜归人。 悬泉门前，翘首期盼，远远看见姐姐回来，撒开小腿，飞奔过来，扑进怀中，嘴上笑着，眼里哭着。 王伯闻声出店，一个劲说:“回来了好！回来了好！” 后院之中。 小二忙着准备热水。 厨子忙着准备酒菜。 又是几人围坐，戴小呆久别归家，心情大好，将此行见闻，细细说来，听的几人，目瞪口呆，心惊动魄。仙家世界，真不是凡人所想。 那夜戴小呆喝了许多酒，酩酊大醉。 梦中喊着，父亲母亲。 翌日，久违的迎客姑娘，回来了，杏满园又热闹起来。 这日，老李头来了。 “我上城主那，说你醒了，兄弟可好？”老李头关切询问。 “安好。”戴小呆望向窗外，他总觉心里少了点什么，准确的说，总觉少了一人，应该是少了东灵渊吧。 “此行多亏兄弟，城主一旦有了差池，又是战争，凡人遭殃。兄弟此行，功德无量。”老李头咂了口酒，激动说来。 “我不救世，也没救世的本事，大哥此话过了。”戴小呆淡淡说来，心道我又不是救世主，哪管得了天下苍生！ “灵渊丫头，也是关心则乱，此行操之过急，未思量周全，太鲁莽了。”老李头带着些许责备说来。 “哦！”戴小呆心道那叫鲁莽，那分明叫圣母心泛滥。但反过来想想，也不能怪她，孤身一人久了，就害怕失去，哪怕是没有血缘的伯伯、妹妹，她都不想失去。 翌日，东灵渊来了，戴小呆作陪，俩人一句话未说，喝到入夜，东灵渊醉了，也不知是真醉假醉，只是口中，反复念叨，愧对妹妹。 戴小呆将东灵渊抱到穹灵背上，驮回灵塔，安置妥当，任由穹灵玩去，只是此次，穹灵再没了往日闹腾，乖乖趴着，或许是因为伤势，或许是因为疲惫，或许只是想静静守着主人，再不离开。 你救我狗命，我伴你余生。 次日，东灵渊醒来，看见湖边，枕着穹灵酣睡的妹妹，心中一暖，静静靠近，也不打扰。 穹灵撇头，看了一眼，又懒洋洋躺下。 直到晌午，戴小呆一觉醒来，看见东灵渊，微微一笑，所有隔阂，冰消雪融。 迎客、习剑、喝酒，戴小呆一如从前。 又是几日，长街走来一位翩翩公子，青丝白衣，温润如玉。 戴小呆门前迎客，远远见那仙家，似有心事，脚步犹豫 第26章 堕境 这边公子绝色，无奈作佳人，那边公子倾心，错把男儿作女儿。 南天犹豫片刻，走近上前，涩然说道:“小呆姑娘，近来可好，在下南天，路过此地，看望一二。” 南天！戴小呆听闻东灵渊说过，南天、南风兄妹，曾与救援。 “多谢南堂主，救命之恩，进来喝两杯吧，我请客作陪。”戴小呆面对恩人，鞠躬致谢，大礼相迎。 南天入店，几位仙家，顿时压声，赶紧起身，正色道来:“见过南堂主。” “今日我是客家，不用礼数，你们自便。”南风温和说到，目中全无，平日威严。 几位仙家，面面相觑，小声嘀咕，怪了怪了。 王伯得知，是懒丫头恩人，赶紧吩咐厨子炒了两道好菜。 小二赶紧，摆碗上酒。 南天看着碗，有些局促，环顾四周，轻声问道:“何故别人是盅，我这是碗？” 小二笑笑说来:“回仙家，妹妹作陪，都是用碗，仙家若是觉得不妥，这就换去。” “挺好！挺好！”南天一笑，连连点头。 杏酒上桌，戴小呆与南天斟满，举碗致谢，一饮而尽，如此喝法，让南天不知所措，举碗还礼，依样效仿。 一碗酒下肚，心情酣畅，越喝越爽，比起用盅，真是痛快。南天摇头自笑，仔细想想，真是碗的原因吗？ 俩人无话饮酒，不知不觉，已是入夜。月挂窗沿，倒映碗中。 南天只觉凡间烟火，别有滋味。 戴小呆只是，单纯贪杯。 突然一阵，叫嚷之声，打破雅兴。 “哥哥好兴致，白天喝到晚上，与姑娘都说了些什么。”南风来了，未上二楼就叫嚷着喊来。 南天一阵脸红，轻声说道:“未说什么。” 南风来到桌前坐下，小二赶紧上碗。 南风也不讲究，拿过碗斟满，神情有些傲慢:“南风，请！” “戴小呆，谢过救命之恩，请！”戴小呆也不惯她，没了仙家称呼，但救命恩情还是要还，举碗回道。 俩人一饮而尽，相视一眼。 南风看着，万般喜欢，张口说来:“我哥炼器堂堂主，金仙境，已窥见太乙之门，妹妹如果满意，给我当嫂子如何？” 戴小呆一口酒喷出，这丫头是虎吗？ 南天也是呛了口酒，不停咳嗽，赶紧运气调整，大好心情，全被这丫头搅黄了。 南天起身，尴尬万分，拱手作别:“小呆妹妹，改日在聚，先行告辞。” 南天拉着南风要走，南风不干:“我才刚来，你要走便走，拉上我做什么。” 南天拉不走妹妹，尴尬坐回，他不知道自己这妹妹，还会说出什么。 “妹妹不愿，是心有眷恋吗？我来猜猜，东来哥吗？”南风自以为俏皮，打着玩笑说来。 东来！戴小呆呢喃一声，再次听到，故人名字，难免有些神伤。 南风话一出口，也觉不妥，可也没有，道歉意思，低头喝酒，掩饰尴尬。 南天头疼，这丫头真是有待管教，说话没遮没拦，早晚出事。 “我听闻东家、南家不合，是有什么过节。”戴小呆缓过神来，想帮东灵渊化解一下东家、南家矛盾。 “仙庭之战，五城来犯，东家为战，南家为守。长街一战，东家被围，南家支援不力，东家战死无数，三子归家，至此产生矛盾。”南天怅然，如实说道。 “东家祭台之上，百余灵位，原来是拜南家所赐。”戴小呆语气不善，言有讥讽。这死了一家子人，已经不是矛盾是死仇。 “救援不力，南家有错。”南天低头沉声，脸色难堪，不敢正视戴小呆。 “南家东家，本是至交，那次消息，有人作假，慌报战事。”南风急着辩解。 说辞，谁不会。戴小呆听闻南风辩解，心中更是不快，倒是南天真君子，百余人命，说认就认，一堂之主，果然人物。 戴小呆也没了心思喝酒，拿出竹笔，酒桌之上，提笔书来:黄尘足古今，白骨乱蓬蒿。 字意哀婉，入木三分，仿若为东家立碑。 南天看的怔怔出神，凝视许久，竟然忘了手中酒，心中满是愧疚，如今东家只剩灵渊一人，虽然南风，说是事实，但此时此刻，这般说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甚至有些过分了。 戴小呆写罢，也不送客，转身就走，南天、南风尴尬而归。 归塔之后，南天把南风好一顿训斥，直到南父，出面劝阻，才饶过南风。 南天担心，家父在这般袒护，迟早出事。 南风这边，心中郁结，以前自诩，天仙绝色，万中无一，如今看来来，真是笑话。迎客姑娘，十个字，半句诗，还有此前，太乙身上，那道剑伤，反复出现在脑海。 才学不如，剑术不如，相貌更是不如。如今哥哥又因那女人，把自己好一顿训斥，南风越想越气，竟然输给一个凡人女子，心中几分嫉妒，几分怒气，也多了一份算计。 翌日，戴小呆醒来，只听厨房传来，厨子惊呼大喊之声。 过去一看，穹灵竟叼着灵肉，大快朵颐。 戴小呆也是呆了，这货不是元灵境，只能食用内丹吗？愣神之际，穹灵囊吃几口，把灵肉一扫而空。 戴小呆气的，把穹灵一顿收拾，拖了出去，拖拽之间，发现穹灵，气息不如从前，弱了许多。 戴小呆赶紧带着穹灵，去找东灵渊问个究竟。 东灵渊经此一战，自知不足，专心修炼，今日修行阻塞，想着去寻妹妹，说叨说叨，却听见妹妹塔外呼唤，不请自来，满心欢喜。 打开塔门，却见妹妹，怒气冲冲，揪着狗头。 穹灵委屈巴巴，跟在后面，呜呜咽咽。 “这货害我，又欠王伯一大笔钱，这辈子是还不完了。”戴小呆恨恨的，把前因后果，一一说来。 东灵渊上前，抚摸穹灵灵台，正色说道:“穹灵堕境了，想必上次，受伤严重，修复伤势，耗尽灵力，没有内丹补充，退入灵台境。” “能恢复吗？”戴小呆急了，傻狗堕境，也是为了救他，最主要是，如此吃法，他真要去卖身了。 “能，狩猎内丹，重修 第27章 人皇 有人牵挂有人念，人生最浪漫的事，就是等你和陪你。 戴小呆青春年华，情窦初开。 戴小呆看着东灵渊，柔美一笑，温和说来:“大山外围，灵禽猛兽，多是宵小，又不深入，不用担心，你好好修炼，我去去就回。” 戴小呆与灵渊许诺，此去狩猎，就在边上，绝不深入，待穹灵恢复就回来。 妹妹独自狩猎，东灵渊哪里放心得下，拉扯妹妹，回了杏园，给王伯告了一状。 现今也只有王伯，能训劝这懒丫头。 戴小呆倒是说的有理有据，王伯也是犯难，他也不想戴小呆，独自前去，可是放任穹灵这么吃，真是养不起啊。 “我还有些俸禄，你先拿去，与落魄仙家那里，给穹灵买些灵肉内丹，待我些时日，入了金仙，陪你同去。”东灵渊说着，乾坤袋中拿出灵币，递给妹妹。 “你把灵币收好，专心修炼，关键时期，耽误不得。”戴小呆不想耽误灵渊修炼，更主要是，他打心里，不想花女人钱，强势回绝。 最后几人商议，寻一落魄仙家，作为向导，比较妥当。 王伯于店中，找了一位落魄仙家，说明缘由。 仙家听闻，要带迎客姑娘，去林中狩猎，满心欢喜，一口应下。结果当晚，嘴风不严，引来数位仙家，争当向导。 东灵渊面试把关，定下四位，三男一女，几人协议，三日后出城，胡姓仙家，修为最高，引路照应。 男子仙家，皆是为能与姑娘一同狩猎，图个兴致，不收费用。狩猎之中，自凭本事，互不干预，迎客姑娘，也是如此。 女子仙家，是东灵渊为方便妹妹，特意招来。去时付了定金，回来妹妹无恙，还有重酬，只是其中事由，并没说与戴小呆。 “有了向导，你这下安心了吧！”戴小呆拉起灵渊小手，脸上几分劝慰，眼中几分温柔。 东灵渊留下传音符，百般叮嘱，有事传音。 戴小呆嘴上应着，心里盘算，真若有事，传音亦会影响修行，明日去趟浮岛，讨要青冥，有事直接联系城主，让这老小子也出点血。 翌日，戴小呆骑着穹灵，来到湖边，望岛兴叹，哭丧着脸，心里骂娘，一没仙鹤二不会飞，如何上岛？本想让狗子狼嚎几声，转念一想，别又把灵渊吼吼出来，算了算了。 戴小呆怏怏而归。 三日之后，准备妥当，戴小呆随着四位落魄仙家，向十万大山行去。 胡姓仙家，浓眉大眼，几分武将风采，前边带路。 几百里的路程，几位仙家没有代步，只能苦哈哈步行。 戴小呆骑着穹灵，悠哉悠哉，跟在后面，啃着甜果。 晨时出发，不急不慢，日落之前，正好赶到十万大山。 仙家们颇有默契，夜宿山前，次日入林，来此狩猎，多是如此。 备好柴火，燃起篝火，几人商定，三位男子，轮番守夜，两位女子不用守夜。 仙家打坐运气，便是休息，只是调息之时，灵力收敛，不如外放，那般敏感，轮番守夜，有备无患。 女子仙家，也不休息，神色戒备，坐在一旁。 戴小呆不知灵渊安排，眯起眼睛，默默观察，心下猜疑，女子仙家，如此紧张，即便初次狩猎，也有些夸张了吧。 他哪知道，女子仙家，紧张的是他的安危，肉体凡胎，稍有闪失，报酬就没了。 几人用过晚饭，消停片刻，就听林中，传来熙瑟之声，众人警觉起来。 戴小呆知到这是，灵兽们寻香而来，送上门来的猎物，不要白不要，他可不是什么圣母，傻狗更不用说，早就做好捕杀准备，灵兽修行，同类相杀，更为残酷。 戴小呆与几位仙家轻声说道:“这些灵兽，寻香而来，此前我入山便是如此。” 两位妄仙境仙家，见到如此之多的小兽，两眼泛光，激动说道:“姑娘香气，还有这等妙用，这趟真是赚了。” 说罢，三位仙家与穹灵，各向一方，扑杀过去。 小兽见状，四散逃开，狩猎开始。 夜黑如墨，袭染大山，白灵山下，古阵之前，此时一白衣男子，忽隐忽现，走入阵中。 大殿之上，白衣男子，几分浪荡神色，几分纨绔姿态，悠悠然然说道:“灵火看好，那凡人女子，又来大山了，黑衣人劫走那只，我才帮追回来，别又叫那姑娘抢了去。” 说罢，男子抬手，玉瓶扔出。 仙魂枕坐，金色宝座，神情自若，接过玉瓶:“那是小子，我虽为魂，观力还在。此间几日，灵火将现，若是阵内，我自能处置，若是阵外，还要劳烦你了。” “哦，小子吗？真是漂亮！我都心动了。”浪荡男子一脸遗憾，并没把仙魂交代的事当心上。 仙魂知道男子性格，也不做声叮嘱，打开玉瓶，看了一眼，疑惑问道:“为何三只？” 浪荡男子，耸耸肩膀，略有调侃:“明阳境时，我曾游历至此寻了两只，本是要做，定情信物，还是先给你用吧。你一个阵法仙家，偏偏与人比剑，也不知那阵符，留下何用？” 仙魂靠着宝座，清淡一笑，随意说来:“你懂什么，真身未与，无法撰符，用一张便少一张。凡人小子，人皇之姿，我作与人情，若他不懂事故，我便让他们，出不了这阵，倒是你，太乙手中，夺回灵火，如何做到？” “凡人小子，最后一剑，剑身突变，赤红如血，有雀鸣之音，重伤太乙，看得我是心惊肉跳。”浪荡男子，言语形容，回忆那惊雷一剑，心下还颇有忌惮。 “能弑仙的凡人不多，能弑仙的剑更不多，真是人皇之姿？”仙魂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自语自问道。 “人皇见，三书现，你断定他是人皇？”浪荡男子，此时神色也有些严肃问道。 “不能断定，此间万年，多少凡人，自诩人皇，打上天庭，讨要人书，反被人书镇压。如今三书，随仙庭之主，一同消失，若是寻得人书生死簿，一试便知。”仙魂神色越发冰冷凌厉起来。 “无趣无趣，我去看看那小子，灵火现世，给 第28章 狩猎 夜幕之下，猎与被猎，悄然上演。 三位男子，多则四五，少则二三，都有收获。 穹灵为了自身修行，也是卖力扑杀，戴小呆跟在后面，捡拾兽尸，片刻功夫，六只入账。 穹灵越追越起劲，夜黑林深，戴小呆怕迷路难回，叫停“狗子”，原路返回，顺带打扫猎场。 女子仙家，也不狩猎，后面跟着，捡了两只，遗漏兽尸。 “若有内丹，必须留下。”戴小呆也看着女子手中猎物，心里有气，这娘们是专门来捡现成的吗？ 女子冷脸不语，回到营地，将兽尸扔在戴小呆脚边。 呦呵！她还不满意了。戴小呆心说，这还是个说不得的主。 穹灵这边，剖开兽腹，翻寻内丹。宵小灵兽，少有内丹，十之一二，捕杀半天，寻得两颗，穹灵失望，呜呜啼啼，灵肉甩给主人，冲着篝火努努头。 戴小呆哭笑不得，这货自打吃了熟肉，再不食生，自己不会烤制，开始使唤主人，若是不烤，便在身边，哼哼唧唧，片刻不休，甚是烦人。 让戴小呆最为火大的是，这货形高体壮，食量奇大，几口一只，这边刚刚烤好，那边转头就没。 戴小呆看着穹灵，哈吃哈吃，吃货样子，呵斥说道:“你到嘴快，只顾自己，也不与我留点。” 穹灵听罢，口中残肉，留下一口，吐到主人身边。 戴小呆看着肉块，几个牙印，些许口水，顿觉反胃，穹灵抬抬下巴，示意主人，快吃快吃。 戴小呆白眼一翻，嫌弃说道:“算了算了，你自己吃吧。” 话音刚落，穹灵一口叼走，囊吃几口进肚。 戴小呆眼中满是，酸楚无奈，仰天呐喊:“我的天啊！赶紧让这货，回元灵境吧。” 旁边女子，全程目睹，忍不住心中笑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没了那冷冰冰的神情，还有几分可爱。 女子自觉失礼，见戴小呆看她，几分羞红，几分尴尬。 穹灵吃完就睡，戴小呆气结，狗头上啪啪就是几巴掌，悄声提醒:“傻狗，此行不比之前，可不能睡死，我肉体凡胎，指你给我放哨呢，当心别被人算计了。” 穹灵抖抖耳朵，算是回应。 戴小呆也是服了，这傻狗比他还能睡，元灵境时，也是比肩灵仙的大兽，不知为何，也是每夜，呼呼大睡，同境玉清，从来不睡。 好在这货，皮糙肉厚，善懂人语，上次那俩仙鹤，屁用不顶，比比看来，还是自家狗子好，认了认了。 夜幕退去，密林显露，昨夜猎场，血迹斑斑。 今日入林，戴小呆与几位商议，自己为饵，只求内丹。 仙家异口同声，应下交易，此番狩猎，省了东奔，少了西跑，守株待兔，何乐不为。 几人选定，一处凹地，易入难出，三人一狗，高地设伏，戴小呆低处作饵。 戴小呆将穹灵用落叶枯木掩盖好，嘱咐狗子收敛气息。 女子仙家，不去狩猎，收敛气息，戴小呆身旁坐下。 三炷香时间，便有灵兽，寻香围来。戴小呆察觉，此次灵兽气息，高于昨夜，远处还有，四只灵兽，气息浓烈，躲在外围，伺机而动。 设伏三人，皆是老手，早已感知，互与手势，暗语沟通，静静观察。 三人吃不准大兽境界，准备待大兽行动，看准境界，在择机动手，贸然行动，若是四只，元灵大兽，就说不上谁捕猎谁了。 三人唯独担心，穹灵不知，耐不住性子，坏了计划，向穹灵这边，连连比划，暗暗祈祷，姑娘家的狗子，能看明白。 穹灵还真就明白了，一动不动，三人也是惊奇不已。 宵小灵兽，越围越近，下了凹地。 就在此时，四只灵兽，看准时机，捕杀而出。 四只灵兽，皆为灵台境，形如貂，大如虎，有灵智，昨夜见仙家狩猎，今日竟以此效仿，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几位仙家，看的真切，有了对策，胡姓仙家，灵仙修为，以一敌二，不在话下。其余两只，二人一狗，拖住即可，待胡姓仙家解决后，便来支援。 商议妥当，胡姓仙家，一个手势，带头冲下，四只灵兽，见仙家三人，不占优势，第一时间，放下口中猎物，反扑过来。 三位仙家，各自法术，轰杀过去。 四只灵兽，身形灵活，躲闪开去，不想正中仙家打算，胡姓仙家，上前拦下两只。 剩下两只，两位仙家，各自看准一只，迎了上去。 只是两位仙家，堪堪妄仙，几下便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赶紧招呼穹灵。 穹灵听闻招呼，看准一只，猛然窜出，巨貂反应迅速，调整身形，立刻反扑。 同境相斗，都是猛兽，一时难分高下。突然间，香气袭来，人无形，剑无意，不待巨貂反应，便被一剑封喉。 戴小呆出手了，快如电闪，无形无意，哪是这些，仙家灵兽，能反应过来的。 形式逆转，剩下三只，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胡姓仙家，趁机拿下一只。随后兵分两路，胡姓仙家追捕一只，两人一狗，追捕另一只。 些许时间，远处林中，传来困兽之声，哀嚎之后，再没了动静。 三人一狼，带着猎物，兴奋而归，穹灵寻了内丹，也不动那兽肉。 女子仙家，目睹戴小呆一剑，内心大震，小声嘀咕:“如此厉害，雇主要我何用？” 一天不干活，竟捡现成。戴小呆见那女子，嘀嘀咕咕，不知说啥，冷哼一声。 几位仙家，满载而归，胡姓仙家，大笑说道:“姑娘不仅好剑法，兽宠更好，通人性，懂人语，传言灵兽入妖，才能如此，真是奇事。” 有人夸赞自家狗子，戴小呆嘴上说着过奖，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四只灵台猛兽，除去内丹，单是皮肉，就能卖下不少，几人已有了回去的意思。 戴小呆也不劝阻，人家没收你费用，只能算是陪同。此后三位男子，商议决定，明日在陪姑娘一天，之后去留，姑娘自便。 穹灵连食四颗灵台境内丹，隐隐有了，突破之意，戴小呆看看狗子，想着明日，也 第29章 兽潮 妄意荒诞，卦为下震，象为无妄，传说仙家，出世之始，皆为荒诞，占了卦象，定为入境，称为妄仙，亦妄仙境。 此次狩猎，两位仙家，妄仙之境，未出力多少，算算下来，还比不上姑娘那一剑作用大，分授猎物，也不好多言。 胡姓仙家独占两只，二位仙家一只，戴小呆穹灵一只。 戴小呆做主，将灵兽分与二人。 两位仙家，感激不尽，当即出去，猎杀些许小兽，以作补偿。 穹灵运气甚好，几只小兽，皆有内丹，一口吞下，气息攀升，仰天长啸，入了元灵境。 戴小呆欢呼雀跃，终于不用给这货烤肉了。眨眼已是，余晖之时，当即决定，明日天明，出林回城。 三位仙家，伐了树枝，砍了藤蔓，做了拖板，绑好各自猎物，脸上难掩喜悦。 女子仙家，也难得有了几分放松的神色。 远山之上，猪妖揣量片刻，定下对策，哼哼几声，身后涌来，千头野猪，多为凝丹境，也有灵台境、元灵境混在其中。 午夜时分，又有宵小灵兽，熙熙瑟瑟，围拢过来，只是此时，几位仙家，再也没了捕猎心情，有说有笑，只待天明。 戴小呆枕着穹灵打盹，不知为何，今夜总是心慌。 穹灵也一反常态，没了平日，懒惰心态，肌肉绷紧，神态紧张。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两眼皮瞎跳，好运当头，戴小呆心下，安慰自己，林子外围，多是宵小，即使元灵猛兽，自身实力，也是轻松应对。 盘算许久，戴小呆安下心来，轻轻拍了拍狗头，安慰说道:“最后一晚，放好哨，站好岗，不用过分紧张。” 穹灵望着远山，一股危险气息，从那山飘来，悲凉往事，涌现脑海，左眼伤疤，隐隐作痛，忍不住低吼起来。 几位仙家，不知何故，面面相觑，带着几分询问的神色，看向戴小呆。 戴小呆也隐隐感觉，黑夜之中，有着些许不安，顺着狗子凝视方向，远远望去，漆黑一片。 戴小呆搂住穹灵脖颈，轻声哼唱前世歌曲，喃喃低语，抚慰穹灵。 穹灵渐渐，放松下来，低吼变成呜咽，似在倾诉，心中悲痛。 今夜说来也怪，小兽甚少，几人也不在意，揣测多是几日狩猎，惊了此处灵兽。 远山之上，猪妖挥手，呵令猪群，迂回绕行，断了几人回路。随后大手一指，猪群如同泄洪一般，向几人猛冲过去。 荧荧篝火，成了兽潮，最好辨认的目标。 大地震动，远处传来，轰鸣之声，篝火前，几人脸色大变。 穹灵最先反应，驮起戴小呆，撒腿就跑，女子仙家，不明所以，只是一心跟住戴小呆。 “兽潮，往高处跑。”胡姓仙家凭借经验，反应片刻，拉起自己猎物，边喊边跑，已顾不得身后两人。 两位妄仙境仙家，听闻兽潮，也赶紧拉起各自猎物，紧随其后。 兽潮高行，速度减慢，再寻找粗树，躲避片刻，待兽潮过去，也就无事。 以往狩猎，遇到兽潮，多是此法躲避，也有仙家，脚功厉害，以速度避之。 穹灵不善攀树，一路狂奔，想以速度，甩掉兽潮。 戴小呆俯身，搂住穹灵脖颈，突然察觉，后面有人，回头看去，竟是那女子仙家，咬牙跟着。 穹灵速度，区区明仙，若想跟住，只能耗费灵力，施术跟行。旦见女子仙家，一边施术，一边燃烧灵符，才堪堪追上。 戴小呆心中有气，但也不忍，伸手将女子拉上穹灵，他要好好问个究竟。 “你一路跟我，要干什么！”戴小呆语气不善，回头质问。 “灵渊真仙，许我报酬，若是姑娘，回去无恙，还有重酬。”女子仙家，不敢正视，低头低语，窘迫答来。 戴小呆恍悟，可问题是，女子仙家，功法平平，这谁保护谁啊。 戴小呆哪里知道，灵渊当初，只是为了照顾妹妹，特意寻了女子仙家，放便照应，至于实力，没想太多，妹妹能与太乙一战，功法高过妹妹的护卫上哪找去。 穹灵奔跑许久，轰鸣之声，依旧跟随，戴小呆心有不好预感。 “兽潮像是，奔我们来的。”女子仙家脸色难堪，猜测说道。 戴小呆招呼穹灵，跑上山顶，低头望去，兽潮已到山脚，向山峰涌来，队形扩散张开，如同大网，横向扑来。 这摆明是要把他们，往林子深处里赶。 如今看来，兽潮行动，应是有人操控。戴小呆原想，实在不行，上树躲避，可依眼下，上树躲避，不是明智之举，等于自投罗网。 不能顺了敌人意思。戴小呆招呼穹灵，斜插而下，打算冲过兽潮，出林在说。 此举必须待兽潮靠近，趁兽群调转不变，利用穹灵速度突围。 女子仙家，心悬在喉。 穹灵扣地，俯身蓄势。 千头野猪，如山谷洪流，越来越近，戴小呆看准时机，一声轻喝:“冲！” 穹灵借助山势，斜下猛冲，与兽潮边缘，擦身而过。 女子仙家，惊喜连连，这主兽二人，配合当真默契。 冲出兽潮，不待停留，戴小呆招呼穹灵，直奔林外。 险象脱困，女子脸色缓和许多。而戴小呆这边，仍是一脸严肃，穹灵也是没有丝毫怠慢，全力奔跑。 戴小呆心道，幕后那主，还未现身，一刻不出林子，一刻不敢大意。 突然前方，一股强烈气息，迎面斩来。 穹灵侧身，滚地翻身，躲过一击。 戴小呆顺势落地，抽剑戒备。 仙家女子毫无准备，滚落在地，狼狈不堪，侧身看去，地上竟被，斩出一道百丈长的沟壑。 这是什么力量，才能斩出如此沟壑。戴小呆自问，无论如何，做不到如此。 不待停留，又是一道斩击，横向飞来，眼前大树砍倒一片。 几人俯身，躲过斩击，气刃不减，又斩断身后数十棵树，才消散无形。 这次斩击，戴小呆看得清楚，气刃之中有利刃银光，这不是刃气，是法术。 来者不想与他们，正面交锋。 你不想正面交锋，那我便出击迎敌，横斩断树无数，正好扫 第30章 猝，那年那月 月下林中，树遮月，阴风冷，漆黑夜，夺命地。 猪妖举斧再斩，见寒光一闪，展开缩地之法，撤出数丈，险险躲过戴小呆一剑，心惊自语，好快的身法。口吐黑雾，笼罩十里方圆。 戴小呆一击不中，闪回原地，来去皆在片刻之间。 女子仙家见戴小呆身法鬼魅，暗自惊叹，从旁辅助，口念仪轨，祭出符纸。 “明！”一声清喝，符纸灵光，驱散黑雾，照亮三丈之地。 三丈之外，黑雾筑壁，不见一物，疾风袭来，两道斩击窜出黑雾。 穹灵俯身翻滚，女子舞剑护体。 戴小呆微微侧身，避开风刃，剑气全开，惊雷一剑。 猪妖不及躲避，被点中丹田，震退几步。 畜生的皮肉这么结实吗？戴小呆心中，惊警大骂，全力一剑，只能伤其毫厘。这畜生的身体，竟然比那太乙大钟还要硬上许。 好在一击，惊了猪妖，断了法术，黑雾散去，眼前怪物，人身猪脸，青面獠牙，袒胸露乳，黑鬃遍身，二丈身高，手持獠牙巨斧。 “啊！”女子仙家被猪妖丑陋外貌，吓得惊叫出声，眼中尽是嫌弃与厌恶。 猪妖最见不得被别人如此神情看他，怒从心起，一步跨来，巨斧劈下，势大力沉，女子躲闪不及，慌忙举剑招架。 “哐当！”一声，女子仙家，灵剑折断，獠牙巨斧，力道不减。 “啊……”又是一声惨叫，女子仙家竟被猪妖一斧，左肩砍入，右腰砍出，活活劈成两段，骨碎伴着内脏，撒了一地。 猪妖嘴角向上，阴笑冷哼:“哼哼，可惜可惜，还想生擒回去，享用一番。” 仙家女子身首异处，死状凄惨。 头一次见到如此恐怖景象，戴小呆内心惊怖，肠胃翻涌，差点呕出。 不给戴小呆回神机会，猪妖已经杀来，獠牙巨斧，当头劈下。 “你也嫌弃猪爷吗？捉你回去，让你好好伺候猪爷。”猪妖怒上心头，索性放弃偷袭，展开缩地之法，凶狠斩来。 戴小呆也是经过生死之人，不知为何，仙家女子，惨死景象，犹如梦魇，在脑海中反复重演，挥之不去，心悸发怵，脚下发软，行动也因此慢了下来。 猪妖乘势追击。 穹灵这边，自打猪妖，现了真身，便伏地颤栗，寸步难行。 要死人啊！戴小呆心下慌乱之际，金光一闪，稳定心神。 猪妖近身，以为势在必得，不料凡人女子，消失眼前，一斩落空，惯性使然，一个趔趄，身形未稳之际，背后一声惊雷，戴小呆凌空跃起，剑尖直抵猪妖背心，可惜又是寸毫伤口，不痛不痒。 猪妖被连刺两剑，心下烦躁，发狂怒吼，震的林木，簌簌发抖，回身一顿乱斧劈来。 戴小呆避其锋芒，远远遁开。 猪妖见状，也不纠缠，看准时机，直奔穹灵，巨斧砍下。 穹灵行动僵硬，不及躲闪。 戴小呆看在眼里，惊在心里，极速赶到穹灵身前，右手横剑，左手托腕，硬接巨斧。 “哐！”一声巨响，巨斧连带灵剑，砸入戴小呆左肩寸许。 “嘶……”戴小呆左肩传来钻心巨痛。 “嗯？”猪妖惊叹疑惑，凡人女子，好大力气。 猪妖诧异冷哼，又是一斧，全然不给戴小呆喘息之机。 此时若是躲开，穹灵定如那女子仙家一般，落个分尸下场，戴小呆咬牙忍住，右手持住剑柄，左手紧握剑尖，双手举起。 “哐！”又是一声巨响，倚天竟被巨斧，砍出豁口，戴小呆左手鲜血直流。 “哈哈哈！也是破剑，我皇要之何用，砍了去，砍了去！”猪妖狰狞狂笑，巨斧再次落下。 “哐！当！”倚天沿着豁口，断去三分。 巨斧卸去力道，再次砸入戴小呆左肩。 戴小呆忍痛，上前一步，抓住斧柄，跃起横斩，斩向猪妖喉咙。 猪妖轻蔑一笑，抬斧甩起，戴小呆如同小鸡一般，被轮飞起来，被狠狠摔在地上，胸口一阵闷痛，口吐鲜血。 猪妖狂笑，丑陋的脸，越发狰狞:“这次你用什么挡？” 獠牙巨斧，当头劈下。 这是要命的一斧，眼见主人危急，穹灵克服内心恐惧，一跃而起，叼起戴小呆翻滚出去。 “哼哼，小东西，我们应该见过。”猪妖看着巨灵狼左眼伤疤，有些眼熟，他曾设计，屠灭狼族，不想还有漏网之鱼，今日正好，一网打尽。 猪妖直奔穹灵，巨斧砍下。 穹灵打算引诱猪妖，远离主人。 哪里想到，猪妖动作迅捷。 躲不开了！穹灵索性不躲了，狼头让过巨斧，任由巨斧砍在肩上，跃起一口，咬住猪妖喉咙。 巨斧落下，整整削去穹灵半个肩膀。 竟让元灵小兽，咬了一口，猪妖怒不可遏，抓起狗头，狠狠抡起，反复砸在地上。 穹灵断肢之处，血流如注，每摔一下，鲜血四溅。 见此情景，戴小呆心如刀刮，牙呲欲裂。体内金光涌现，左肩伤疤，开始愈合。 断剑染血，阵阵嗡鸣，赤红剑身，渐渐显露，血气汇聚断裂之处，铸全倚天。 猪妖举斧，准备了结穹灵，背后突然传来阵阵寒意，莫名觉得，若是这斧落下，他将必死无疑。 一声雀鸣，一声惊雷。 猪妖心悸回身，低眼看去，凡人女子已在眼前，仿若换了一人，双目寒光，好似地狱修罗。 猪妖被看心惊胆寒，下腹传来剧痛，血剑刺入三分，正是那断去的三分。 猪妖暴怒，怪叫一声，不顾伤口，一把掐住戴小呆喉咙。 戴小呆转腕挥剑，砍向猪妖手臂。 猪妖不想再被这血剑来上一下，一把将戴小呆扔了出去。 戴小呆重重砸在树上。 猪妖一步跨来，大脚收了几分力道，踏在戴小呆胸口。 “咔嚓，噗嗤！”戴小呆胸骨断裂，鲜血喷出，溅了猪妖半身。 血沾皮肉，嘶嘶作响，仿若被烈火灼烧，猪妖霎时时疼的满地打滚，放出黑雾，修复这鲜血灼烧之痛。 稍有好转，猪妖跃起，怒目通红，发狂吼道:“吃了你，吃了你，我要吃了你！” 说罢，巨口张开，带着恶臭， 第31章 碑也，悲矣 寒风过树，枝头叶轻摆，疏疏响。 远树之上，白衣男子，皱眉饮酒，碎碎叨叨:“凡人小子，什么运气，前是太乙，后是妖王，麻烦啊！麻烦唉！这么漂亮的人儿，死了怪可惜的！” 白衣轻摆，翩然而来。 “十里伏妖阵！”一声清喝，符纸祭出，星星萤火，散落十里之地，结成阵法。 老东西的阵符吗？猪妖旦见，天地阵法，脸色凝重，拎起戴小呆，拾起断剑，口吐黑雾，准备退去。 “开！”又是一声清喝，一张符纸，犹如明灯，照亮夜空，退散黑雾，一袭白衣，于夜色之中，缓缓走出。 “放下那小子，你便自在离去。”白衣男子，拎着酒壶，咕嘟几口，笑然说道。 “你是何人？”猪妖收敛狂躁，不敢轻敌。 “大罗真仙，姜清衍下，明阳真灵。”白衣男子，气定神闲，悠然说来。 “老东西的剑灵吗？”猪妖嘟囔骂道，心有不甘，但眼下不易纠缠，赤剑之伤，开始蔓延。 猪妖悻悻然扔下戴小呆，转身退去。 白衣男子，长舒口气，小声嘀咕:“好险好险，老头子的名声，还算好使。” 白衣男子给戴小呆嘴里塞了一个颗草药，又给穹灵塞了一颗，拎着酒壶，晃晃荡荡，将穹灵断腿寻来，扔给穹灵。 穹灵囔唔几口，自食断腿，开始修复残肢，食骨自愈，妖兽独有法门。 戴小呆吃下草药，配合金光，伤势飞快愈合，比起此前，对战太乙，愈合速度，明显加快。 戴小呆起身对着白衣男子，深鞠一躬:“多谢仙家，救命之恩。” “呵呵，是该好好谢我，两张阵符，两颗灵草，很贵的，所以你要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男是女。”白衣男子，上下打量，嘴角含笑，半似玩笑，半似认真。 “男儿无疑。”戴小呆也是无语，心道这个问题很贵吗？ 白衣男子，突然近身，在戴小呆身上，轻嗅一下，失望说道:“可惜，可惜！” 戴小呆被弄得，莫名其妙，不知男子，可惜什么，见再无问话，走到穹灵身旁查看伤势。 穹灵已然恢复，只是气息不稳。 但见无碍，戴小呆拿起断剑，刨土作坟，穹灵呼哧呼哧，上前帮忙。 主兽合力，将女子尸体收拢，放入坟中，削木作碑，这才记起，仙家女子，何姓何名，从未知晓，一时茫然，呆坐坟前。 “有坟有碑，不错啦。”白衣男子，言语之间，几分劝解，几分嘲讽，劝解是对人，嘲讽是对这世道。 戴小呆心道，你若早点出手，哪有这坟，哪有这碑，欲加指责，可转念想来，人家非亲非故，鼎力相助，救下自己，已是不易。 话到嘴边，噎咽回去，茫然望天，只觉心口堵的慌。 白衣男子见戴小呆，欲言又止，也是好笑，仿若自语，叹笑说道:“猜你想说，我为何不早些出手，你可知那猪妖，比我高出甚多，若不是受你一剑，我断然不会出手。这世道天天死人，比她惨的多了。” “啊！这是什么世道啊！”戴小呆心塞，嚎哭起来，穹灵随主，狼啸悲嚎。 白衣男子，被这俩货，嚎的心烦，开了小术，封了听觉，许久又见，戴小呆癫笑起来，喃喃说道:“也好，也好，再没了生时烦恼。” 无字立碑，戴小呆拿出杏酒，浇洒坟前。 “酒怎么样？”白衣男子盯着空空木碑，几分无奈，几分苦笑。 “有人说酸，有人说甜，有人说苦，有人说辣，于我正好。”戴小呆将酒扔给白衣男子。 “酸甜苦辣，还真是不错的酒！”白衣男子一口一口，喝了个干净，控控酒壶，意犹未尽。 戴小呆愣愣看着。 白衣男子被看得好不自在，尴尬说道:“还你还你，我这有酒，大有来头，天河酿酒，饮之不尽，分你一半原浆，封在酒壶，三刻立满。” 饮不尽？戴小呆立即把酒壶扔了过去，酒，他从来都不客气。 “呵呵。”白衣男子有些肉疼，无奈笑笑，接过酒壶，分了原浆，封在壶底。 戴小呆咕嘟一口，热辣浓烈，烈酒灼心，苦楚酸涩，少了许多，或许这才是这世道该喝的酒。 “我要去山中，捉只灵物，月余时间，没个说话的人，寻你作伴，全当个说话的人。”白衣男子，几许期待，询问说来。 “好！”戴小呆答应的干脆，救命之恩，暂且不提，这饮不尽的情，先还了再说。同时也有盘算，此间好好猎些内丹，让穹灵修炼一番，如今他和狗子的仇人，又多一个。 夜清清，风凛凛，月影斑斑，十万大山下，白骨叠白骨。 猪妖那边，退回山中，巨树之前，手托断剑，跪地发抖，不敢出声。 树上黑影，看着断剑，一股寒气，扩散开来。 猪妖只觉，杀意凌冽，冷汗直流，惊恐说道:“女子破剑，被我巨斧断之，我皇若是需要，我这就去取那半截回来！” 黑影身后，窈窕身形，婀娜上步，挽住黑影手臂，魅声说道:“如此看来，与剑无关，应是那女子，血气所致。” 黑影冷漠注视猪妖，抽出长刀，轻轻挥下。 猪妖抖若筛糠，急声大呼:“我皇饶命。” 劲风吹过，猪妖发现，身体无恙，无伤无痛，旦觉血剑之伤，开始愈合。 猪妖连连叩头，砸的地面，咚咚作响:“我皇大恩，我皇大恩。” 九叩起身，已不见皇之身影，三尺断剑，不知何时，被皇取走，猪妖连滚带爬，离开巨树，遁入深山。 酒后不知晨阳上，叶落满身待人扶，戴小呆一醉天明，收拾情绪，两人骑上穹灵，向大山深处走去。 “你可知晓，我是剑灵，明阳境界，比肩太乙。那只猪妖，妖王境界，很久以前，打过照面，白山之后，大妖之地，少有来此。看他走时，拿走断剑，我这猜想，多是冲你手中剑来的。怎么说呢，你这运气，不易出行。”白衣男子，坐在后边，喋喋不休。 “蓬莱人氏？”白衣男子，见戴小呆默不作声，开始搭话。 “我是飞升 第32章 忘川 林木青青，晨雾蔼蔼，林下有喋喋之音穿行，鸟兽合鸣，从容景象。 “下界故乡，可有名字。”白衣男子，随口问道。 “祁连。”戴小呆神思回忆，那里有雪山，有河流，有家人。 “哦？九洲也有祁连，忘川之地。”白衣男子略有惊叹，笑然说来。 “忘川之地？”戴小呆停下手中酒，疑惑询问。 “九洲大河，源源在山，落入湖海，有根有源，唯有祁连，大河出山，不入湖海，不出祁连，不知去处，上古传说，祁连大河，乃是痴情女子所化，寻不见爱人，忘了自己去处，不入湖海，不入轮回，故称忘川。”白衣男子倒骑在穹灵身上，背靠戴小呆，一边饮酒，慢慢说来。 “祁连忘川。”戴小呆咕嘟一口酒，反复念叨，心下越发想去见见。 “祁连仙城，那雪山之中生有一果，名为冰晶灵果，清凉爽口，提神醒脑。呵呵，我有幸吃过一颗，只是差点叫那守园的雪山灵豹打个半死，那畜生也是小气，一个灵果至于吗。”白衣男子，说起灵果，满脸陶醉。 戴小呆自顾听着，摇头笑笑，心道你是偷吃去了吧。 “呵呵，想我比肩太乙，却被打得只有逃的份。告诉你个秘密，别人都道九洲太乙为首，那是仙庭，掌事太久，世人忘了，隐世宗门。祁连八谷入门都是灵仙境，升仙之地秦岭七十二峪，看门小童都是真仙。我在八谷后园，那守园灵豹，就是混沌天妖，虽与我是同境，却是高我一阶，杀我难但揍我轻松，真是叫他一顿好打。”白衣男子，说到此处，缩缩肩膀，想来当初，是被揍的不轻。 俩人一兽，走走停停，猎杀灵兽，吃肉的吃肉，喝酒的喝酒，寻丹的寻丹，叨叨的叨叨。 一路闻听趣事，戴小呆也不反感，反而有了几分热闹的意思，几日前的哀伤，也少了许多。看来人低落时，确实需要一个爱说话的朋友。 穹灵吃了一路内丹，元灵稳固，隐隐有突破迹象。又是一日，一声狼啸，穹灵突破，入了化妖境，体形大了一倍，状如犀牛。 戴小呆看着，心中满是欢喜。 “现在还能让你骑，入了天妖，重封灵台，认不认你这主人还是一说，到时候你想骑，还要看人家意思。剑灵也是如此，入了明阳，便是自由身，一半真灵还与主人，一半真灵化为真身，我现在就想帮完老头子，就去讨个媳妇，当初看上你了，可惜你竟然是个小子。哦！你知道不，巨灵狼天赋神通就是力巨，到是和你这个主人蛮匹配的。”白衣男子每遇到一个话题，都能喋喋不休说上许多。 “若是穹灵想自在离去，那便去吧！”戴小呆小声说道，心道反正他也没与穹灵定过契约，自在来自在去。 这边穹灵，并不喜欢白衣男子坐它身上，几天来，更是听得男子不停聒噪，心下烦躁，无奈这也是救了自己性命的人，索性把耳朵耷拉在两侧，不听那叨叨之音。 戴小呆觉得穹灵耷拉耳朵，圆圆脑袋，甚是好玩，搂着狗头，没事就把两只耳朵，扒拉起来，急的穹灵，啊呜啊呜，似要人语。 不觉之间，二十余日，远见白山。 戴小呆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神下迟疑，转身看向白衣男子。 “呵呵！我家老头子，你当认识，你还给过他两剑。当初他在此布阵，我外面散布消息，白山灵火，早已绝迹。不然每到千年，这里多是干戈，好在那些隐世宗门这些年月，没了动静，不然老头子也没那么快集齐。”白衣男子，神情得意，大有一种你没想到的神色。 戴小呆心下暗惊，当初就感觉，那仙魂认输的有点轻巧。上次来此，白衣男子定是从旁观望，却一直没有出手，想必仙魂看似认输，怕是真要拿了所有灵火，又是另说了。 白衣男子，带戴小呆来到一颗巨树前，翩然跃起，落上树冠，笑意然然，微微摊手:“欢迎来到寒舍。” 只见巨树，数十丈之高，参天而立，数十丈之围，盘地而居，树冠如掌，摊开向天，掌心之上，一间树屋，依树而搭，有门有窗。 戴小呆一跃而起，精准落在树冠。推门进屋，一桌一椅一床，推窗能见白山落日，开门能见密林晨阳，绝美景色。 “待我了无牵挂，远离那乱世喧嚣，归隐天涯，就在这深山老屋为家，可好？”戴小呆见此茅屋，顿时有种避世的想法，心中有感而发。 “哈哈哈哈，好好好！如此最好！你我作伴，痛快喝酒，想笑便笑，想哭便哭，大自在。”白衣男子望着窗外，放声大笑。 穹灵见两人树上聊的开心，急得树下转圈，时而跃起，时而刨的巨树，漱漱发抖，嘴里啊呜不停，竟有人语:“嗷呜上去。” 戴小呆以为自己幻听，仔细听来，穹灵又是一句:“嗷呜，主人下来。” 白衣男子，哈哈大笑:“小东西急得开始人语了。” “正常吗？”戴小呆看看穹灵，又看看白衣男子，询问道。 “正常正常，化妖之时，初通人言，地妖之境，可善人语，天妖之境，开始化形，到那妖皇之境，说是与常人一般无二。”白衣男子，答疑解惑。 “妖兽修炼，为何最后，却是人形？我来九洲，见凡人最是无能，如今更是称为草芥。”戴小呆心下疑惑，这灵物、妖兽为何最后都是化为人形人貌。 白衣男子闻言，一改平日淡然神色，严肃说道:“很久之前，有人问过，我只记得，我家老头子说过，数万年前，凡人才是，九洲之主。” 戴小呆心中震撼，如此说来，仙人后来居之，主宰九洲。 “嗷呜！陪我！”穹灵树下，如同婴儿，牙牙学语，呜呜呀呀。 戴小呆缓过神来，看着穹灵，憨萌撒泼，笑笑说道:“我下去休息。” 白衣男子也不劝阻，索性一起下了树屋。 此间又是几日，白天穹灵四处游猎，有主人作饵，白衣男子从旁帮忙，收获颇丰。 晚上，穹灵放哨，白衣男 第33章 白衣送骨 朝霞万里，如血漫长天。 传音符响起，白衣男子收敛笑容。 “灵火现世，落在阵外，又要麻烦你了！” “外面来了不少人啊！”白衣男子语气淡然，但脸色凝重，望向白山。 “那便算了，等下次吧。” “等下次？若是下次，还在阵外，一次千年，千年又千年，我还急着找老婆呢，我可等不了。”白衣男子撇撇嘴，有些调侃，有些不满。 “八千年都等过来了，不在乎多等那一两千年。” “呵呵，我量力而行。”传音结束，白衣男子陷入沉思，当年因自己贪玩，一时兴起，血雾沼泽，盗取灵宝，失手被抓，老头子为了救他，真身破灭，仅剩残魂，八千年岁月，空度年华，遥想当年，老头子最喜欢自在，如今却是为他，自囚在此。 白衣男子抬头，与戴小呆相视一笑，翩翩而起，向白山去。 戴小呆与穹灵目视白山，静静等候。 不多时，白山之中，光影闪动，爆裂之声，一波一波，炸起积雪，漫天乱舞。 戴小呆听得心惊肉跳，爆裂之声渐消，白衣男子御剑飞来，脸带微笑，白衣染血，看见戴小呆，挥一挥手，一头栽了下来。 戴小呆赶紧上前，接住男子，只见胸口一个血洞，不似剑灵荧光蓝血，男子流的竟是殷红的血，一时愣住，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哈，四个太乙，被我困在阵符之下，十天之内，休想出来。”白衣男子，躺在戴小呆怀中，哈哈笑来。 “你的草药呢。”戴小呆看着白衣男子胸口上的血窟窿，预感很不好，焦急问道。 “呵呵，草药吃了，那些人不知道用的什么邪门法术，屁用不管，怕是这次真玩完了，你帮我把灵火交给老头子。”白衣男人咳出几口血，脸上却是欢喜神色。 “你自己去，你家老头子，肯定有办法。”戴小呆将白衣男子背了起来。 “没用的，我家老头子保命手段都在我这了，我不想死在老头子前面，那老家伙多愁善感的很。”白衣男子，强撑着挤出些许，玩世不恭的笑容。 戴小呆眼泪汪汪，点头应着。 “呵呵，真像女人，这有什么可哭，争抢天地灵物，本来就是争抢机缘，从来都是以命相搏，你是安逸的太久了。答应我件事呗！”白衣男子笑着，伸手抹去戴小呆脸上泪珠。 “说！”戴小呆没有躲开，任由血手，在自己脸上擦拭。 “咳咳！如果有机会去祁连，到八谷仙府，跟后山守园的老豹子说一声，以后不用防着我了。哦，我叫姜满星，怕你给我立碑的时候犯难，跟你说一声。”白衣男人笑笑交代。 戴小呆此时此刻，最不想听的就是这些。 “树屋送你，你想此处归隐，那便来吧，还有这个，送你份大礼！”白衣男子说罢，手心凝出，一截骨头，蓝荧如玉，递给戴小呆。 “这是？”戴小呆接过骨头，温润暖暖，有脉搏之动，似若活物。 “灵骨精髓！自愿送骨，送的就是此物。”白衣男子顿时气息奄奄，萎靡说来。 “你赶紧给我拿回去，你不准死。”戴小呆发狂了，大喊着欲将灵骨塞回。 白衣男子索性将灵骨，直接按在倚天之上，倚天有感，将灵骨缓缓吸入。 “吐出来啊！”戴小呆发狂一般，甩着倚天。 “呵呵，你跟个蒙蒙之物，喊个什么劲，化形之后，才有行思。”白衣男子，看向倚天，淡淡一笑，转眼再看了一眼白山，淡笑落目，没了生机。 戴小呆心里压抑，如鲠在喉。 穹灵俯身低头，舔着姜满星脸上血污。 倚天得骨，通身赤红，仿若被烈火焚烧，鸣音向天，红光迸射，冲破天际，震散云霞。 红光散尽，断剑之中，缓缓飘出，豆粒荧火，幻化人形，须臾之间，一赤发少女，落地而立，十三岁许，浓眉大眼，高鼻小嘴，脸蛋圆润，甜萌外貌，却带着几分怒傲神色。 少女红发披肩，红衣束身，掌心向天，祭出灵骨，化作一把赤红之剑，火热剑气，四散而去，飒飒爽爽。 女孩持剑，环视而立，视线落在姜满星尸体上，径直走去，跪地叩首。 远处白山，那日那位，红衣女子，见红光冲破天际，心有感应，御剑飞来，俯身观望。 戴小呆抬头，看向女子，手中倚天，撰的发抖。他现在已昏了头，不管是谁，但是要抢灵火，他绝对死战到底。 红衣女子，旦见凡人女子，剑气四溢，青绿衣衫，猎猎作响，手持断剑，怒目向天，心中不由一紧，竟然有些怯意。 再看那红衣剑灵，也是如此，火热剑气，怒风阵阵，仰视向天。 “我不是来抢灵火的，只是你那剑灵，竟与我功法有所感应，故来看看究竟。”红衣女子微微欠身，表明来意。 “你这看了，便走吧。”戴小呆言语冷淡，没有丝毫放松意思。 赤发少女，见女子再无举动，走到戴小呆身旁，小手拉住戴小呆。 戴小呆猛然之间，再次遁入混沌空间，只见金球四周少了红雀，多了只白猫，小抓朝天，躲在金球之下，呼呼大睡，小龙褪去鳞片，钢蓝色泽，遨游空间，旦见宿主，想唤醒小猫，将小猫盘托而起，小猫不睬，自顾睡着。 戴小呆恍惚之间，出了内景，再看天上红衣女子，怒气消散，只剩纯粹杀意。 那冰冷杀意，仿佛能斩断世间所有敌人。红衣女子被冰冷杀意席卷，不由一抖，心道这凡人女子剑气，竟能让太乙发抖，还有那剑灵，更是有种能弑仙的感觉。 红衣女子本就无心战斗，语气柔和，解释说道:“天羽仙宫弟子红萝，并无歹意。” 戴小呆收了剑气，轻抚少女头顶，想把她收回剑中，免得这自称红萝的老娘们算计，却发现自己不得其法，怎么也收不回去。 “你只需要心念召唤，便可收回。”天上红萝看出戴小呆想法，指点说道。 戴小呆试了试，发现并不管用。 红萝也是疑惑，缓缓落地，慢慢走来，轻声询问:“我 第34章 回家 青山不语，晨露无痕。 戴小呆戚戚回想，与满星几日时间，相处尽欢，此去黄泉，再会无期。 红萝那里，趁着戴小呆伤神之时，在少女身上，前后打量，看得少女心烦意躁，拔剑一指，娇声怒喝:“滚。” 红萝尴尬一笑，讪讪作罢。 “看也看了，可以走了。”戴小呆心伤意烦，语气不善，直接逐客。 红萝心下还有打算，送上令牌，说是方便日后联系，便御剑离去。 戴小呆接过令牌，看都没看，直接扔入乾坤袋中。 回树到屋，戴小呆将满星遗物收拾仔细，用酒水与姜满星面容、衣物，擦洗干净，葬在树屋之下。 以树为碑，刻下碑铭:白衣落地，满星归天。 碑铭之上篆刻:姜满星之墓。 戴小呆拿着姜满星遗物，径直来到古阵之前，万千交代穹灵和少女，在外等候，相互照应，他速去速回。 穹灵卧地，嗯呜说来:“等主人。” 少女不应声，竟要跟着戴小呆入阵。 穹灵上前一口，将少女叼了回来。 少女转身怒视，拔剑相向。 穹灵也不退让，嗷呜吼吼:“等，主人。” 一灵一兽，剑拔弩张。 这剑灵好大的脾气。戴小呆心烦，正欲发火，倚天之内，传出一声龙吟。 少女闻声，撇撇小嘴，乖巧许多，盘膝坐地，开始修行。 戴小呆无奈摇头，进了阵法。 “姜前辈，他死了，白山东侧，树屋之下。”戴小呆来到阵中，将白山灵火和姜满星遗物交给姜清衍。 姜清衍抬手一挥，将灵火弹入笼中，摊开满星遗物，一一看来，待看到酒壶时，掩面大笑，笑声悲凉。 姜清衍拿起酒壶，轻抚几遍，声音颤抖:“谢了，小子。” 这话像在对戴小呆说，又像在对姜满星说。 “满星曾说，剑灵入了明阳境，会留下一半真灵在剑中，能用真灵复活不？”戴小呆带着几分希望，猜测询问。 “重修之灵，已是他物，再不是满星。”姜清衍拿起酒壶，踉踉跄跄，回到宝座之上。 “那夜无月，漫天星光，他入辟地，定身白衣，我为他取名满星，他很喜欢，自那以后，他叫我老头子，我唤他臭小子。”姜清衍瘫在座上，喃喃自语。 戴小呆也不做声，默默听着，直到姜清衍再无声音，起身行礼，准备作别:“姜前辈，若在无事，晚辈告辞。” “有一事相询，满星死前，可有怨言。”姜清衍声音有些沙哑，询问说道。 “没有，满星走时，满面笑容。”戴小呆声音有些哽咽，肯定回答。 姜清衍屈指一弹，打开阵法。 戴小呆含泪而出，姜清衍悲笑送客。 戴小呆出了阵法，听见少女，咯咯笑声，抬眼看去，少女竟偎依在穹灵身上，与穹灵戏耍在一起。 一灵一兽，竟然都是孩子心性，如此正好，少了那些悲欢离合的心愁。戴小呆苦笑摇头，心中倦乏，是想，该回家了！ 此行狩猎，月余时间，诸多变故，戴小呆早就没有当初游玩的心情，此刻只想回家，回杏满园去。 戴小呆这边刚刚念及，那边灵渊的传音符便响了起来。 闭关月余，东灵渊已入金仙境，仙灵塔尖，金光漫天，拂照三日，自南天之后，蓬莱仙城，在添金仙。 今日蓬莱，四大金仙，坐镇仙城，两位半步太乙，确实有资本傲视五城。 东灵渊欢喜满满，本想妹妹，应是早就归来，去杏满园才知，月余时间，不见丁点消息，同行几人，无一人归来。 “倒是有一少年，自称女子仙家弟弟，天天来此，打探消息。”王伯将近来情况，赶紧说与灵渊。 此间时间，王伯也是让小二于那城门处，天天打听消息，皆是一无所获。 “怕是再不见动静，我只能去打扰灵渊姑娘了。”王伯见到灵渊，总算有了说事的人。 东灵渊当即灵符传音妹妹，询问情况。 “妹妹可好？此行之久，可是有何变故？现身于何处？我去迎你？”东灵渊关心则乱，不待妹妹回答，接连询问。 “是有些变故，不必迎我，回去再说。”戴小呆一口回绝，他现在灵渊前，总是喜欢逞强，男人对爱情的表达，多是如此，只是不自知而已。 “有事传音，路上小心。”东灵渊轻声嘱托。 “放心！” 戴小呆回了灵渊，拍拍穹灵，目视归途，轻声呼喝:“回家。” 穹灵驮着戴小呆和少女，一路狂奔，仿若回家的心情，比戴小呆还急切。 归途无事，只是少女觉得穹灵耳朵毛绒绒，很是好玩，非要坐在前边，没事就拨拉拨拉。 穹灵急得，嗷嗷告状:“痒痒，不动，主人，管她。” 戴小呆拎起少女，扔到后面。 少女心有不甘，几次想翻身过来，却被戴小呆轻松按住。 蛮人蛮力。少女心下无奈咒骂，只能憋屈待在后面。 徐徐些时日，出了十万大山。到了城门，戴小呆看见小二在城门前守候，上前询问才知，已是等了多日，心下暖暖。 一入杏满园，便是归家。 一颗棵灵杏树，一壶灵杏酒，一方心安地，几位语话人。 王伯碎碎念念抱怨着。 小二唠唠叨叨安慰着。 厨子乐乐呵呵忙乎着。 悬泉哭哭噎噎傻笑着。 东灵渊驾鹤赶来，把妹妹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仔细打量。 戴小呆一把拉住灵渊:“我无事！安心！” 家人围坐，戴小呆把此行悉数说来，所见所闻，有些确实难以释怀。 当戴小呆说道，妖王以及多位太乙现世，东灵渊也是听得面色惊变，心道几千年来，都以为九洲太乙为尊，如今看来绝非如此，务必尽早告知城主，早做应对。 交换消息，戴小呆也才得知，同行几位仙家，都未回来，想必也是遭了不测。 “那位女子仙家的弟弟，每日都来打探消息，这般结果，真是不忍回复啊。”话到于此，王伯想起这档子事，也是于心不忍，叹息说道。 园中寂静几分。看见懒丫头脸色郁郁，王伯也是懊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第35章 念头 云淡，风轻，月明，树下，几声笑语。 穹灵能语，悬泉高兴坏了。 “灵儿，听我唱！”悬泉轻摸狗头，开心教习，有模有样。 “嗯嗯呜呜咿呀呼！”穹灵卧地昂头，跟着悬泉，呀呀学唱。 赤发少女，骑在穹灵背上，拨拉着狗耳朵。 一人，一灵，一兽，闹作一团。 戴小呆看着，嬉闹三人，指了指赤发少女，求助灵渊:“倚天剑灵，不随心意，收不回去。” 东灵渊观望些许，看不出问题，近身上前，少女小脸嘟嘟，很是可爱，忍不住捏了捏。 少女正在与穹灵、悬泉逗玩，看见东灵渊走来，疑惑抬头，不想小脸蛋子又被捏了，顿觉不爽，浓眉倒竖，怒声喝道:“滚。” 悬泉看着少女生气，也是萌憨模样，这个小了三两岁的妹妹，确实可爱，只是这脾气不小，开口劝解:“灵渊姐姐，是觉得妹妹可爱！” 少女转身不睬。 东灵渊尴尬询问:“妹妹与她何名，先唤名试试。” “额……还未与名字，不应是随灵剑之名？”戴小呆不知，剑灵许名哪是他想的那般草率，随口说来。 东灵渊恍然，妹妹飞升之人，不知规矩，赶紧解释:“需剑主滴血送名，才能心意相通。” “哦！原来如此。”戴小呆抽出断剑，划过手指，血滴凝聚指尖，挥手弹出，直飞少女眉心。 不想，力道大了些许，速度奇快，少女不防，被击中眉心，砸小脑袋一扬，脑瓜子嗡嗡作响。 少女怒了，提剑就向戴小呆砍来。 戴小呆一把按住，提溜起来。 少女挣扎扑腾，怒气哼哼:“你放开我，我现在真神不全，等我补全真神，打哭你。” “这正常吗？”戴小呆拎着少女，如拎小鸡，转身询问东灵渊。 东灵渊满脸惊诧，摇摇头疑惑说道:“不正常。” 戴小呆又挤出一滴血，滴在少女额头，还是没有融入。 在众人诧异目光之下，少女傲气说道:“我虽承骨，却非剑灵，自有神名，哪用他来许名字，南明离火，神名陵光，借他内景修行，承骨之情，他日我定当奉还。” 朱雀陵光。戴小呆当即便知，内景之中便是，青龙白虎，只是未见玄武。 戴小呆将陵光放下，看着灵渊不解神色，摆摆手道:“我知她是何物了，还真不是剑灵，可能我的剑灵还在剑中，只是被她抢先了，我事后与你细说。” 神名陵光？九洲敢叫神名的，那都是太古时期的真神。东灵渊惊的嘴巴都合不拢，这妹妹身上到底多少秘密。 陵光情急之下吐露真名，想起兄长，此前交代，隐世等候，待兄长现世，在再做打算，如今情急，吐露真名，有些不知所措。 陵光压下性子，换了乖巧嘴脸，上前拉了拉戴小呆的手，小声说道:“我暂以剑灵身份跟你，你可否帮我保密。” “脾气大，难伺候，要你何用。”戴小呆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你……”陵光小脸蛋鼓鼓，思来想去，找不到借口。 突然，戴小呆一阵恍惚，被带入内景。 小龙与他对视，小猫已醒，跃上肩头。 威胁我？哼！戴小呆冷哼一声，心下猜想，他们能奈我何，无非就是把我留在这内景之中。 “芝麻开门。”内景之中仿佛过去数日，戴小呆万般尝试，无法离开。 “她留我在身边，要收敛脾气。”戴小呆服软认输，对着小龙说道。心下气结，这什么情况？自己内景，不能自主。 小龙继续遨游，小猫继续睡觉，一切如初。 戴小呆出了内景，外面光景，只在须臾，揉揉眼睛，看着陵光:“你兄长让你乖乖呆着。” 陵光小嘴一撅。“哦！”了一声，转身跟穹灵、悬泉玩去了。 至此杏满园又多了一人，如何住宿，成了问题。 几番商定，戴小呆带着陵光、穹灵去灵渊仙塔，长期借宿。 明月夜，杏树下。 戴小呆与众人分了饮不尽，大家都说是好酒，只有戴小呆知道，这酒再也没了当初味道。 翌日，戴小呆又是一觉到了三杆，才带着穹灵、陵光，迟迟上工。 仙家女子的弟弟，听闻迎客姑娘回来了，早早来了门前等候。 远远看见，迎客姑娘带着猛兽，领着少女，缓缓走来，急急上前，拦住询问:“我姐姐现在人在何处？” “葬于山中，有坟有碑。”戴小呆看着眼前少年，衣物干净，气色红润，想来是被姐姐照顾的很好。 少年愣在当场，许久许久。 直到戴小呆，将他拉到店门前，少年才回过神来，看向戴小呆。 戴小呆轻轻摸了摸少年的头，询问情况:“家中还有何人？” 少年猛的挥手，打开戴小呆的手，声音颤抖:“怎么死的？” 少年抬头，泪如雨下，目光有恨。 “死于妖兽之手。”戴小呆第一次面对这种眼神，心里很不舒服。 “其余仙家，都未归来，为何单单你一草芥，完好无损？”少年双目赤红，咆哮问来。 戴小呆无言以对，说来也是，单单他完好回来，连个人证都没有。 晨曦到黄昏。 少年一直恶狠狠的盯着戴小呆。 终于日落西城，少年踉踉跄跄，迈步回家。 次日，雨洗长街，冷冷清清。 少年手持铁剑，长街走来，冷雨湿衣，皱皱巴巴，贴在身上，目光凶狠，死死盯住戴小呆。 戴小呆招呼悬泉、陵光店中迎客。他能想到，少年是来寻仇的，独自撑伞，伫立雨中，背靠穹灵，喝酒等待。 百步距离，戴小呆怕穹灵伤了少年，吩咐狗子待命，自己迎上前去。 少年见到戴小呆走来，抬剑便刺，有几分习剑的架势。 少年还没反应，就被戴小呆钳住手腕，动弹不了分毫。 少年左手握拳，一下下砸在戴小呆脸上。 戴小呆也不躲闪，任由少年打着。 穹灵、悬泉、陵光第一时间想冲上去制止，被赶来的灵渊拦住。 少年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拳，直到累的再也挥起拳头。 少年力道，于戴小呆而言，如雪打面，金 第36章 入仙 念头，念想。草芥之人，哪有什么救世之心，鸿图之志，有的只是一个盼头，年复一年。 男孩被仇恨冲昏了头，发狂大吼:“我迟早杀了你。” “你家姐姐，拿了报酬，本是险途，你在这里撒什么泼，若再如此，送到听罚殿去。”东灵渊厉声喝止，警告少年。 “你姐是因我而死，我教你习剑，学会了，找我报仇。”戴小呆荒唐说辞，让在场人，惊讶万分。 “妹妹！”东灵渊看向戴小呆，赶紧制止，脸上满是不解神色。这个妹妹，真是敢说，应下个仇家不说，还要教仇家习剑，无异于养虎。 “他需要一个活下去的念头。”戴小呆附在灵渊耳边，轻声说道。他想让少年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东灵渊想到当初，东来死时，万念俱灰，若非妹妹赠与青丝，有了念头，她当时真想与昆仑至死一战。 男孩不再挣扎，强忍泪水，恨恨应道:“我跟你学剑。” “我教他！”东灵渊抢先应了下来，心下有了盘算。 戴小呆诧异看着灵渊，也不避讳少年，开口问道:“你是要藏私吧？” “对天发誓，绝不藏私。”东灵渊是有私心，盘算自己实力，不如妹妹，由自己来教，应是很难胜了妹妹，再者也算给东家留个传承。 戴小呆见灵渊眼神认真，不像作假，转身按住少年肩膀，俯身对视，认真说道:“即使仙家，能胜我的也不多，你好好修行，还有记住，我一介凡人，等不了你多少年。” 少年紧握的拳头，松了些许，眼中少了几分恨意，多了份疑惑，少年不解，眼前这女人的所作所为。 “我也要学剑！”远处传来，清怒之音，悬泉小跑过来，怒视少年。 悬泉见姐姐认真模样，真怕姐姐将性命给了少年，心下发誓，若想报仇，先过我这关，绝不让你伤姐姐分毫。 这小丫头凑什么热闹。戴小呆揉揉眉心，罢了罢了，此前答应，教她习剑，此番正好，交与灵渊，也是个不错的归处。 “修仙不是儿戏！泉儿可想好？”东灵渊严肃问来，眼中几分温柔，几分欢喜，教习悬泉，她万分乐意。 “我要入仙，要习剑，我要保护姐姐。”悬泉瞪了一眼少年，昂首望向灵渊，坚定说道。 少年被悬泉瞪了一眼，心中不满，我寻仇人，与你何关，回瞪过去，也不示弱。忽然又觉得与少女这般，好像失了风度，目光躲开，不看悬泉。 “既然有心，一并来吧。”东灵渊自然满意，带着两人，入了后院。 乍疏雨，洗清明，灵杏树下。 少男少女，跪拜仙师。 一个带着寻仇念头，一个带着报恩的念头。 “从今开始，你俩随我入仙习剑，塔内修行，二人报上姓名？”东灵渊正色，询问道来。 悬泉赶紧答道:“悬泉！” 男孩咬牙说来:“余笙！” “今日起，赐你俩冒姓，入我东家仙籍，上我东家灵台，享我东家香火。”东灵渊赐了冒姓，延了东家传承，心下激动，眼中竟有几分湿红。 二人跪拜。 “东余笙、东悬泉，上前接骨。”东灵渊自断尾指，为俩人接骨。 开门入仙，可修心法，可接仙骨。 承仙骨者，有仙骨开门，立地入仙，多为家族传承，或是仙家亲传弟子。 修心法者，要以心法，叩开仙门，很多人，终其一生，也开不了仙门，无缘仙途。 东余笙，有姐姐在仙，自然知道承骨的意义，他原以为，东灵渊会以心法带他入门，听闻要与他接骨入仙，惊讶万分。连谢师的礼数都忘了，直到东灵渊捉起右手，削去尾指，剧痛传来，才清醒过来。 “啊！”东余笙吃痛，大喊一声，又咬牙忍住。想当初，姐姐要带他入仙，他怕削指之痛，死活不愿，如今那削指之痛，好像真没难么痛，也或许是，心太疼了，手上的痛，也就淡了。 承接仙骨，一股暖流，从尾指汇入全身。顿时没了痛感，神思开明，意念通达。余笙攥了攥拳，气力充盈。 悬泉见余笙断指，血流如注，小脸吓得惨白，眼圈泛红。 东灵渊抓起悬泉小手，柔声宽慰:“泉儿不怕，为师与你速速接上。” 悬泉咬紧牙关，点了点头，转过身去。 “嗯！”断指瞬间，悬泉还是忍不住痛出声来，眼泪汪汪。好在瞬间，暖流过身，痛感全无，抹抹眼泪，叩谢恩师。 从此再非草芥，刹那间，悬泉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好像离姐姐和王伯他们远了，心下又有了些许悔意，不知入仙，是对是错。 王伯高兴，连连说好。 小二厨子，满眼羡慕。 戴小呆揉了揉悬泉小脑袋，温柔说道:“好好修行，以后要沾泉儿的光了。” 悬泉扑在姐姐怀里，哭了许久，搂着穹灵说了许多。 戴小呆送行，悬泉一路偷偷抹泪。越走越不想离开姐姐，不想离开灵儿，不想离开杏满园。虽然姐姐承诺，会定期去看她，可还是心有离愁。 悬泉这边，还有个家，有个去探望她的人。余笙除了姐姐，再无一人，踽踽独行。 余笙初次入塔，塔内洞天，仙湖绿地，云雾缭绕，气象非凡，当得知师父，正是此前入了金仙那位，更是毕恭毕敬，一路跟随，小心翼翼。 悬泉前边还哭哭咽咽，这边进塔，发现都是熟悉景色，心情好转许多。回头想想，是跟着灵渊姐姐修行，又自在不少，只是一想到要和那个少年一起修行，有些气结。 余笙不敢抬头，偷瞄悬泉一眼，打量发现，这位师妹，粉色裙衣，明眸善睐，靥辅承权，很是可人，不由多看几眼。 “看什么看？你听着，若想报仇，先过了我这关。”悬泉小脸一红，轻声呵斥，小声警告。 余笙赶紧收回目光，也不抬头，也不做声，紧紧跟着东灵渊，倒是神色，没有之前那么哀怒。 悬泉声小，但哪里能逃过仙家耳朵。东灵渊正色说道:“泉儿再务言此，你俩现今都是我弟子，他长你一岁，比你先半分入的仙 第37章 长生 悬泉走了，戴小呆嫣嫣不舍，王伯是能看出来的。 晨起，王伯也未催促，任由懒丫头睡去，睡够了，心情会好点。 王伯从未独单偏爱谁，对小二、厨子也是如此。 那年厨子心伤，王伯关店，休了一月，待到厨子心情转好，才上工开店。 如今店中不差人手，也就放任懒丫头睡去。 没了小丫头喊着起床，戴小呆一觉睡到晌午，茫然看着窗外。 “姐姐快些，起床啦！” “姐姐快些，开店啦！” “姐姐快些，王伯又要骂啦！” 想想以前，悬泉在时，天天如此。如今没了清脆的叨叨声，戴小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空落落的。 戴小呆推门出屋，穹灵睡在门口，呼呼哈哈！ 戴小呆无奈摇头，这是化妖境的大兽吗？分明就是一只傻狗。 再看傻狗肩窝之处，红红一团。陵光不知何时，出了屋子，趴睡在穹灵身上，流着口水，哈哈呼呼。 戴小呆真是哭笑不得，穹灵也就罢了，陵光好歹也是神灵，竟也在此，呼呼大睡，分明就是个十一二岁的顽童，自己怎么竟摊上这样的主？ 戴小呆上前，捏了捏陵光肉嘟嘟的小脸，果然手感很好。 陵光恍恍惚惚，睁开眼睛，嘟囔个小嘴。 “起了，上工。”戴小呆呼呵着，狗头上啪啪两下。 穹灵伸伸懒腰，抖掉陵光。 陵光摔倒地上，浓眉倒竖，来了脾气，跃上狗背，揪着耳朵，继续装睡。 穹灵抖了几下，抖不下去，嗷嗷喊道:“下去痒痒，不动耳朵。” 陵光闭眼装睡，就是不睬。 穹灵就地一个翻身，将陵光压在下面，震开小手，穹灵乘机，跑出后院，前店迎客去了。 陵光没想到，穹灵还有这招，竟然被傻狗摆了一道。陵光气得，小手握拳，追了出去。 看着吵吵闹闹两人，戴小呆会心一笑，跟了出去，上工迎客。 杏满园迎客姑娘，换了一位女童，往来之人，皆是驻足打量，只因女童太过惹眼。 赤发红衣，浓眉大眼，脸蛋嘟嘟，唯独神色傲怒，大有生人勿近的意思。只是傲怒神色，放在肉嘟嘟的小脸蛋上，怎么看怎么可爱，虽然不如之前那位看着乖巧，却有莫名的喜感。 陵光迎客，不到三个时辰，杏满园前，已是人山人海。 戴小呆看着攒动的人头，心道这是招邪了吗？向店内投去询问目光，王伯也是一脸懵逼。 人群堵在门前，妨碍进客。王伯赶紧让小二请让出一条道来。 戴小呆看着小二人前忙乎，发现这货，眼神躲闪，猜到几分，定是他嘴大，又不知说了什么。 揪到后院，一顿拷问，竟是这货，与客家闲聊，说漏了嘴，赤发女童是小呆妹妹剑灵一事，不胫而走。 寻常草芥，听闻是仙家灵物，在门前迎客，都跑过来，观望一二，还有叩地跪拜，念念祈福的。 戴小呆转身，来到前店，看见陵光，站在狗头之上，还一脸享受的神情。这货应是以前，享受过供奉，不然也不会这么神在在，换做他人，早就羞的躲起来了。 傻狗也是，极度配合，站的笔直，如同护门神兽。看来只要不动它耳朵，傻狗还很乐意与陵光玩耍。 站了许久，陵光乏了，趴在狗头上，又开始拨拉狗耳朵。 穹灵这次也不吼吼，直接一个打滚，将陵光压在下面。 陵光哪里能受了这气，跳起来就是几巴掌拍来。穹灵也不惯着她，抡起巨抓开始反击。 陵光不出剑，穹灵不露牙，俩货也不顾店前围观众人，直接开战。 如犀牛一般的猛兽与娇小女童，店前大战，烟尘四起，视觉震撼。 连店内喝酒的仙家，都惊了出来。 穹灵力大，单论打斗，陵光还真不是对手，被几下扑倒在地。 穹灵巨抓，将陵光死死按住。 陵光怒气冲天，一股热浪掀翻穹灵，那股气势，让穹灵有了几分畏惧，兽之神灵，当之无愧。 穹灵仗着主人撑腰，嗷嗷吼道:“用术，耍赖。” 陵光收了红色怒气，又与穹灵打在一起。 “这是吃酒的地方，不是戏耍的地方。”王伯气的直骂，让懒丫头管管。 戴小呆一掌震开穹灵，一把拎起陵光。狗头上啪啪两下，陵光屁股上啪啪两下。 俩货都老实了，单论气力，这家俩货，都不如戴小呆。 戴小呆觉得气力还在增长，也不知何时是头，不会真叫自己说中了，飞升异术，就是力大无穷。 消停下来，陵光躺在穹灵身上，枕臂望天。 戴小呆撇了一眼，悠然自得的陵光，轻声问道:“为何在我内景？” “不知，醒来便是如此。”陵光真是不知，醒来只见兄长。 戴小呆看看陵光，扔去一个甜果:“如何补全真神？” 陵光竟然接过甜果，哼哧哼哧啃起来，囔囔说道:“不知，只有四弟知晓。” “四弟？玄武？为何？”戴小呆停下口中甜果，疑惑问来。 “四弟封过真神，上过神位。”陵光囊吃甜果，啥事都不操心。 这货也吃东西吗？戴小呆心下是知道的，传说玄武执明，封为真武，上过神台。 “笨哈哈的，没想到竟是他走到最后。”陵光带着几分回忆，几分羡慕的神色，喃喃说着。 “呵呵！”戴小呆嘲讽笑笑，心道如你这般脾气，上了神台，不知气死多少人。 “你笑什么，天天装女人累不累。”陵光也不示弱，讥讽回道。 “我曾与他们，千次百次，说与我是男子，就是不信，时间久了，也懒得辩解。”戴小呆带着无奈，自嘲说来。 “你那兄长，何时出来？”戴小呆不想内景有人，天天窥探他。 “不知，应是有灵做媒，才能出来。我便是如此。”陵光猜测说道，她也希望俩位兄长早点出来。 “那种好事，千年万年，都难遇上，我一凡人，哪天死了，他们如何？”戴小呆猜想，自己死了，那小龙小虎不会一起挂了吧？ “你的身体，异于凡人，虽有凡人之躯，却无性命之体。”陵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 第38章 一年之期 岁月叠叠，浮生轮回，仙家夙愿，皆为长生。 陵光一语，戴小呆心思百转。 前世秦皇，镇九洲，统六国，书同文，车同轨，定仪礼，制法度，有太多想做而未做之事，才有那长生执念。 自己一介凡人，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心无大志，市井小愿，不知为何，听闻长生，心里也是莫名激动。 唯怕这长生之体，到了最后，成了唐生肉，招来是非，不得消停。 看看神在神在的陵光， 看看悠悠然然的穹灵， 看看熙熙攘攘的杏满园。 戴小呆会心一笑，想那么多干嘛，活好当下吧！ 迎客、喝酒、泡澡、睡觉、啃甜果。戴小呆最惬意的几件事，有了使唤的人，更是变本加厉，没事就使唤陵光。 “陵光，去买份甜果！” “陵光，去烧水。” “陵光，去迎客。” “陵光，王伯喊着呢，你去看看。” “陵光，小二叫着呢，你去看看。” 陵光嘟囔个嘴，跑来跑去。 吵吵闹闹，光阴似箭。 日暮西城，星河斗转，人间清梦，花开一岁，草长一春，转眼已是来年幕夏。 一年光景，杏满园里，还是那些常客，只是戴小呆常常念叨的都没来。 灵渊没来。 悬泉没来。 老李头没来。 寻仇的余笙没来。 就连那南天也没来。 不知为何，一年时间，都没了音讯。 杏满园有了饮不尽，王伯再也不用打酒。 泡入灵杏，浓烈入味，灵力甘醇，酒香甜爽。 王伯取名，满杏灵酒。 满杏满星，取了谐音，也是纪念，也是感谢。 满杏灵酒，酒好价低，闻名城内。 常有人说，胜过楼阁琼浆，来往的客人又多了许多，常为排队吃酒，发生争执。 王伯无奈，后院灵杏树下，围了四张桌子，结果四张变六张，六张变八张。 自打后院迎客，戴小呆改了睡懒觉的习惯。 戴小呆清楚记得，后院初次接客，四张桌子，坐满客人，齐齐看着他。 之后有人传言，后院饮酒，能见迎客姑娘，洗漱妆容。 自那开始，后院成了，预定首选，八张桌子，满当当的人，每日临近午时，齐刷刷看着戴小呆“晨起”。 戴小呆怏怏不爽，只能跟着王伯他们，早早起床上工。他可不想被一群大老爷们，天天围观。 若不是有穹灵睡在门前，戴小呆相信，这群大老爷们绝对能扒门上。 王伯早晨在没了唠叨，终于有法治了这懒丫头，要不以后找个婆家，难免被人数落。 晨光微微，戴小呆呼喝着俩憨货起床。 陵光撅着嘴，很不情愿，帮忙摆放桌椅，寄人篱下，也没办法。 比起陵光的不情愿，穹灵倒是乐此不疲。呼哈呼哈，一会嘴叼着水桶，帮着打水，一会亮出爪刃，帮着劈柴，反正主人吩咐的，它都喜欢。 戴小呆一旁吆喝，很少上手，小二厨子都知妹妹习性，也都惯着。 王伯是管不了，只要不睡懒觉，任由懒丫头去吧。 陵光不满，偶有反抗。 戴小呆直接屁股上，啪啪两巴掌制服。 倒是店前，时有红孩儿大战猛兽的戏码上演。不像当初那般，人山人海，也有闲人路过，围观一二。 戴小呆也不管，任由两货打去。王伯喊了，才去制止。 打了一年，也不嫌烦。戴小呆也是无语，这俩憨货，有时好得，有说有笑，有时打得，吱哇乱叫。 反正全凭力气，也不当真，戴小呆全当两个孩子打闹。 想想要是悬泉在的话，肯定不会让他俩这般闹去，不知悬泉修炼的如何。 灵渊当初说是，若是可以探望，便会传音，如今一年光景，丁点消息没有。 戴小呆这边想着，陵光、穹灵那边打着。 不一会就听王伯喊了:“你个懒丫头，到是管管啊！” 戴小呆收了思绪，各打两巴掌，俩货才消停下来。 灵渊仙塔内，少女青绿长衣，秀带系腰，亭亭玉立，眉眼之间，英气飒飒，湖边习剑，阵阵剑风，在湖面斩出道道剑纹。 一旁少年，也是青绿长衣，清疏眉目，玉树临风，眼中倒映，全是少女。 少男少女，正是东余笙，东悬泉。 东灵渊本是应允悬泉，让戴小呆来探望。只是这丫头念人的很，刚到时日，便向师父提出要姐姐来探望。 东灵渊有心练练她的性子，定定她的心思，就是不准，悬泉性子乖巧，只能偷偷摸泪。 东灵渊看在眼里，有些不忍，好言说了几句，许了一年之期，待她剑术小成，让姐姐来看他。不然这丫头，心思不定，术、法、境界，都比余笙差点。 一年之期，悬泉埋头苦炼，东灵渊发现，这丫头天赋异禀，承接香火，比寻常仙家要高出许多，如今已是明仙之境。 余笙这边，到是勤奋，日夜苦修，也不落后，紧随其后，入了明仙。 东灵渊欣慰，一个天姿卓越，一个勤勉补拙，都是不可多得的仙才。 约定日子，湖边考教二人，悬泉四式剑落，可圈可点。 “剑意凝实，不错不错。”东灵渊眼中藏不住的疼爱，赞许说道。 “师妹剑术，又有精进。”余笙也随声赞到，单论剑术，师妹胜他一筹。 “哼！要你说。”悬泉小嘴一撅，轻声说道。 悬泉转身跑到师父身前，低头小声询问:“师父我既然已修成剑意，何时能让姐姐来看看我。” “就这几日，我与她，定个时间。”东灵渊看看悬泉，这丫头去年才到胸口，今年已如她一般高了。 “真的！太好了！”悬泉听闻师父可以让姐姐来探望，高兴的拉着师傅转了好几圈。 “瞧把你高兴的。”东灵渊宠溺的在悬泉脑门点了一下，转身看向余笙。 余笙见师父看他，赶紧行礼:“师父可有吩咐？” 东灵渊苦笑摇摇头，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这一年多来，还是生分拘谨，怕是心结未开啊，轻声询问:“悬泉姐姐来此，你可有想法。” “余笙不敢。”余笙行礼，低头不看师父。听闻女子要来，心里一紧，总觉得欠那女子，特别女 第39章 王伯病了 年年岁岁，灵杏枝头，岁岁年年，青丝落白。 杏满园客人多了，王伯操心的事就多了，终究是年岁已高，力不从心，一年折腾，老了许多。 那日念叨，老了老了。 这日病倒，不见好转，每况愈下。 小二急了，挂牌闭店。 “掌柜抱病，暂不待客，还望见谅。” 厨子急了，盘点灵币，要去丹堂求丹。 戴小呆拦了下来，徐福老儿还欠他几枚丹药，正好讨要回来，赶紧说来:“城主欠我几枚丹药，这就去找他讨要回来。” “若是不行，妹妹不必强求，店中积蓄，还够求枚丹药。”厨子盘数了灵币，赶紧说来。 小二一旁，连声感谢。 “丹药很贵？”戴小呆也是疑惑，他来这里，两年生意，应是很好，才够一枚丹药？ “去病丹药，一颗就是一枚金灵币。”小二说来，满是无奈。 病不起，看来不仅是前世，这仙界也是如此。戴小呆无奈摇头，杏满园几年生意，才堪堪攒出，一枚金灵。 “寻常人家，若是没钱，当如何是好。”戴小呆回想当初，王伯为他买下穹灵，真是花了大价钱，心有亏欠。 “只能寻那，落魄仙家，求购草药。只是草药，化丹之前，内有毒素。仙家无碍，凡人就难说了，常有人因此，丢了性命。”小二苦涩说来。想想当年，自己父母，皆是因此，丢了性命。 寻常人家，活在这世道，真是不易，苟且偷生，蝇蝇碌碌。 平日香火，供奉仙家，落下疾病，还要自己花钱求医，要那些狗屁仙家干啥。戴小骑上穹灵，带上陵光，骂骂叨叨，直奔浮岛。 来到湖边，看着天上浮岛，戴小呆捏了捏陵光小肉脸蛋:“你上岛去，见到人，报我名字。” 陵光忽闪忽闪大眼睛，满脸无辜问道:“咋上去？” “你堂堂朱雀，当然是飞上去。”戴小呆看着陵光，有些恼火，治病救人的事，还在这里玩笑。 “我真神，十不存一，连放把火都费劲，上哪飞去。”陵光小嘴一嘟，表示爱莫能助。 “那我就把你丢上去。”戴小呆火了，拎起陵光，抬手要扔。 “你敢！啊呜！”陵光抱住戴小呆手臂，一口咬住。 “嘶！”戴小呆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揪住陵光脖颈，想把这货扯开。 陵光咬死，就不撒口，她怕自己撒口，戴小呆真把她扔上去，这长得跟娘们一样的男人，绝对干的出来。 “呜呜，我一神灵，呜呜，平日常常，呜呜，被打屁股，呜呜，也就忍了。呜呜，你别过分。”陵光咬着戴小呆，嘴里呜呜说来。 一旁穹灵急了，一口叼住陵光小腿，要把陵光拉开，也呜呜说着:“呜呜，放开主人。” 穹灵咬着陵光，陵光咬着戴小呆，拉成一条直线。 戴小呆感觉右臂肉都要被扯掉了。 “不扔你，放嘴，都放嘴。”戴小呆吃疼，连声喊道。 穹灵松开陵光，陵光松开戴小呆。 戴小呆看着被陵光咬出血印的地方，心道这神兽牙口还真是好，金光一闪，修复伤口。 如今戴小呆已经能自主控制金光。 陵光瞪了戴小呆一眼，小脸蛋子，气的一鼓一鼓，打不过戴小呆，转头就拿穹灵撒气:“傻狗你敢咬着我。” “嗷嗷，不准动主人。”穹灵吼吼，叮咣应战。 “啪啪，啪啪。”戴小呆一人两巴掌，俩货消停了。 “什么时候，还在这闹，想想办法。”戴小呆看着俩个憨憨，心中有气。 “让傻狗喊两声。”陵光撅着小嘴，出了主意。 “嗷！好！”穹灵仰头，就要吼吼。 “别！扰了悬泉。”戴小呆一把捏住狗嘴，赶紧制止，穹灵这一嗓子，那不把悬泉吼吼出来，万一正是修炼的要紧关头，岂不误了大事。 戴小呆沉思片刻，湖边拾起一块石头，扔向浮岛。 浮岛之上，泛起波纹，石头没入，如入潭泥，无生无息，应是防御阵法。 半晌没有动静，戴小呆来了火气。这徐福老头，装着看不见啊。 嗖嗖，嗖嗖，破空之声，接连响起，拳头大的鹅卵石，一个接一个砸在浮岛之上。 陵光觉得好玩，拿起石头，帮着砸。 穹灵更是来劲，又刨又叼，堆了一堆石头给两人。回身正要再刨，看见远天飞来仙鹤。 “主人，啊呜后面。”穹灵扯了扯戴小呆。 戴小呆转身，见远处有仙鹤向浮岛飞来。呼吸之间，已近浮岛，徐徐落下。 来者青冥，不见徐福。 青冥拍了拍穹灵，开心说道:“小家伙又长大了。” 侧身看向陵光，明灵之躯，无气之体，应是妹妹剑灵，可爱的过分，抬手捏了捏小肉脸蛋。 “滚！”陵光一声怒喝。 “妹妹剑灵，真是不凡。”青冥尴尬收手，拱手行礼，询问事由:“小呆妹妹，来此何事？” “呵呵！我家王伯病了，当初城主，许我丹药，这便给我，治病救人。”戴小呆冷笑一声，你们这是贵人多忘事，当初应下我的，转头就忘啊。 “近来多事，有所疏忽，还望小呆妹妹见谅，请随我来。”青冥诚恳道歉，转身上鹤，前方引路。 戴小呆跟随青冥，转过长街，来到东，一座大殿，高约百丈，巍峨耸立，殿头之上，烫金大字:东洲丹堂。 “东洲？”戴小呆看着恢宏大殿，诧异问道。 “蓬莱所在，即为东洲，东洲其余宗门，不对凡人，设立丹堂，城主有心，救助凡人，三十六城，下设九个分堂。”青冥说着，递过一枚白色玉牌。 “一枚丹药，一枚金灵，有心救助，呵呵，凡人可用不起。”戴小呆冷嘲热讽，接过玉牌，见玉牌上刻着青冥。 “丹药炼制，极其不易，只能说是，尽力而为。我的灵牌，还有余数，可领十枚。”青冥没有过多辩解，交待清楚，转身要走。 戴小呆赶紧拉住，急切说道:“你不领我进去。” “选好丹药，出示令牌，应不会有人为难与你，在下还有要事，还望小呆妹妹见谅。”青冥说完转身驾鹤而去。 戴小呆吩 第40章 两记耳光 不敢想象，仙界最热闹的地方，竟是求丹去病之地，有凡有仙，熙熙攘攘。 看着呜呜泱泱的人群，戴小呆茫然无措，不知从何问起。 犹豫许久，等不来执事问话，戴小呆只能向旁人打听:“劳烦小哥，我想求几颗丹药，应在哪里等候？” 小哥排在队伍最后，不断探身，向前观望。 “左边仙家，右边草芥。哪队人少，跟哪队便是。”小哥听见询问，语气烦躁，倒是说的详细。 小哥摆手示意，来人排队，说罢侧身，瞥了一眼询问之人，惊立当场，队伍前移几个身位，都未发现，空出档隙。 戴小呆排在小哥身后，赶紧提醒:“多谢小哥，咱们往前，跟上队伍。” 小哥转身，发现队伍断开，赶紧跟上，连声说道:“好！好！” 美人身后，有意闲聊，小哥语气都轻柔了几分:“姑娘来求什么丹药？” “去病！”戴小呆礼貌回道。 “我家有些商铺，每年余下灵币，都来求丹，此次求颗延寿灵丹。”小哥炫耀说道。 “哦！”戴小呆皱皱眉头，回了一声。 “敢问姑娘，居在仙城，还是城下。”小哥越发热情，打听起戴小呆身世。 “蓬莱仙城。”戴小呆语气不爽，这男人好烦。 “那……”小哥正欲询问。 戴小呆赶紧打断:“跟上队伍。” “哦！哦！好！好！”小哥赶紧向前，挪了几步。 戴小呆心里数落，能不能好好排队，再让别人，插了队去。 小哥前面，中年男子，排队无聊，四处张望，听闻后边闲聊，回身看去，愣在当场。 “在下张有三，敢问姑娘芳名。”小哥鼓起勇气，行礼询问。 前边男子，拍了拍小哥肩膀:“小子不是蓬莱人吧，这位姑娘你不认识？” “久居蓬莱。”小哥回身，白了男子一眼。 “杏满园，迎客姑娘，你都不知，还自称，久居蓬莱。”男子大声说来，引来几道目光。 几道目光变成几十道目光，十几道目光变成全部目光。 云端之上，丹师停了丹火，云梯之上，丹童停了脚步，嗡嗡人群，静了声音，偌大丹堂，鸦雀无声。 小哥心里暗惊，以前听闻，从未在意，全当夸大，今日一见，哪有什么夸大，真如传闻，天人下凡，世间绝色。 好一个美人！不仅小哥这般想法，满堂之人，皆是这般想法。 片刻沉静，大堂之上，顿时炸开，众人接耳，议论纷纷。 “姑娘是谁？” “哪家人氏？” “这位姑娘，你们不知？杏满园迎客姑娘！” “此前听闻，掌柜病了。” “小二、厨子，为何不来，让姑娘家，跑来跑去。” “哎！别小瞧，迎客姑娘，可不简单。” “你是不知，单单她身边那头猛兽，听闻仙家都未能降服。” “此前，姑娘一剑，气贯长街，我家仙师说，那姑娘能弑仙。” “可是妄言？” “绝无妄言！” 吵闹的大堂，更加吵闹，议论的全是姑娘话题。 小哥被前边男人了插话，扫了面子，听见议论，有些脸红，不再询问，偶尔回头，偷偷窥看。 没人搭话，戴小呆落个清净。 不多时间，执事后堂出来，身边跟着一凡人女子，姿色上佳，眼睛红肿，时时抽噎，是刚哭过。 执事一摆手，唤来一位丹童:“她急着取丹救人，先让她取了去。” 丹童授命，默默领着女人，柜前插队取丹，有人不满，却也不敢吭声，只能眼角余光，斜视两眼。 “哼！”执事看着女子去取药，脸带淫笑，冷哼一声，大堂里四下观望，搜寻新的猎物。 仙家那边，他不敢动作，但草芥这里，仗着丹堂执事身份，他常常做些，侮辱女子之事。 仙家本不能随意侮辱凡人，但丹堂重地，与楼阁一般，设有阵法，防止凡人生事，哄抢丹药。 所以借着阵法，执事越来越胆大。 多数女子忍气吞声，少数不满，闹到副堂主那里。结果一丘之貉，反倒落个生事的罪名，又是一番凌辱，最后还要被送去听罚殿问罪。 也有女子家属，来丹堂对峙，都被副堂主、执事这叔侄俩，栽赃诬陷，长此以往，除非万不得已，少有家人让女子来求药。 小二厨子，要是知道妹妹去了丹堂，绝对会断然阻止。 丹堂堂主，是城主徐福兼任，几年来诸事繁多，少有过问丹堂之事，副堂主大权在握，一手遮天。 执事仗着关系，凭借小小权势，与副堂主沆瀣一气，肆意妄为。 执事一番搜寻，目光落在戴小呆身上。 绝色美人。执事满眼淫邪，急急过去，生怕猎物跑了。 快步来到戴小呆身后，执事抽抽鼻子，香气入鼻，猥琐笑笑，背手挑眉，轻浮说道:“姑娘求丹，如此麻烦，随我后堂，休息片刻，我叫丹童与你取来。” “好。”戴小呆看着执事，猥琐笑意，猜到执事打算，只是想想，青冥灵牌，应该好使，省了排队麻烦，当即应了下来。 小哥本想拦下，被执事眼神吓退，只能看着姑娘羊入虎口。 前边男子，见人走远，也是唉声叹气:“好好姑娘，又要被糟蹋了。” 大堂之上，众人看见姑娘跟着执事进了后堂，各种议论，纷纷而至，多是惋惜叹气。 仙家这边，有人知道姑娘底细，看在眼里，眼神闪动，这执事怕是惹了不该惹的。 进入后堂，来到静室。执事立马露出真容，淫笑说道:“姑娘好姿色啊，我已吩咐丹童，你我少坐片刻。” 执事毫不掩饰，直接上手，摸向戴小呆脸颊。 戴小呆心下恶心，抬腿就是一脚。 执事倒飞出去，撞到墙上，不待落地，戴小呆又是一脚跟上，踏住胸口，弓步上前，抬手就是两记嘴巴子，打得执事眼冒金星。 “看清楚，五颗去病丹药，五颗延寿丹药，速速取来。”戴小呆亮了青冥玉牌，松开执事。 执事懵神片刻，起身大骂:“你个草芥畜生，敢动仙家，偷了玉牌，在此猖狂。” 这下轮到戴小呆懵了，这执 第41章 又是两记耳光 今日有卦，西行不利，绝对是。戴小呆心里嘀咕，都什么事啊，这货不怕事情闹大了，青冥找他麻烦？ 不消片刻，屋外传来声音，执事带着一老头，走了进来。 “叔，就是她。”执事歪嘴斜眉，一指戴小呆，大声喊到。 “大胆草芥，偷盗玉牌，伤我执事，今日将你拿下，送与听罚殿。”老头看见到戴小呆，满眼都是贪婪淫光，不分青红，信口开河。 青冥啊！青冥啊！你的面子，不好使啊！戴小呆心里，阵阵腹诽，这俩混蛋，有恃无恐，看来是赌定自己，一介草芥，即便出了差池，青冥也难与他们为难。 十分事，戴小呆还真就猜到八分。 叔侄两人，盘算仔细，淫戏之后，毁尸灭迹，一介草芥，青冥能奈我何。 说话间，老头抬手一指，五条藤蔓，极速飞出，缠向戴小呆四肢、脖颈。 又是这招，不能换个套路吗？戴小呆本以为执事挨了一顿打，能老实将丹药取来，不想带了个老头，又来生事。 记吃不记打啊！ 话说老头，你谁啊，这么嚣张。戴小呆眼神变冷，消失原地，连藤蔓都懒得斩，直接近身，反手握剑，从老头左耳划过。 一道弧线，一道血光，一只耳朵，掉落在地。 “啊……”男子吃疼，大叫一声，捂住耳朵。 “我的耳朵，你……你……知道我是谁吗？”老头咆哮怒吼，浑身气的颤抖，运转仙力，修复伤口。 戴小呆懒得废话，近身上前，断剑抵住老头喉咙，暗暗使劲，压出血印。 “你别乱来，我乃丹堂副堂主周通。”男子颇有底气，自报家门，想以此震慑女子。 戴小呆收回断剑。 “哼哼！你最好乖乖听话。”周通以为女子怕了，嗤鼻冷哼，淫笑转身。 意料之外的是，迎接他的是戴小呆的鞋底。 周通仰面朝天，飞了出去，撞在墙上。 执事那一幕再次上演，戴小呆跟上，把周通踩在墙上，啪啪，两嘴巴子。 “去取丹，还是宰了你。”戴小呆语气冷静，不像玩笑。 “愣那干嘛，去取丹啊。”周通冲外甥，使了眼色，大声喊到。 执事慌忙，跑了出去。 戴小呆等了许久，不见人来，一股杀意，凝然而出。 仙家对这种实质性的气息，极其敏感，这是真要杀了他。 周通心一颤，音调颤抖，瑟瑟说来:“我……我……我……去……去催催。” 戴小呆右手提剑，左手掐住周通脖颈，往下一按。 “噗通！”周通被巨力压得跪地。 戴小呆五指，缓缓发力，“咔！”一声微响，周通脖颈关节，微微错位。 戴小呆手如铁铸，稳住力道，让周通持续吃痛。 “啊……啊……”周通吃疼，惨叫连连，本能抬手，想掰开女人手指，发现自己灵仙气力，在这女子前面，如婴儿一般。 戴小呆也不言语，拖着周通，出了静室，来到前堂。 丹堂大殿，再次鸦雀无声。 凡人这边，个个目光惊异。 仙家那边，有人早已猜到，如此结果。 来到柜台，戴小呆看了一眼发呆的仙童，扔过玉牌。 “五颗去病，五颗延寿。”戴小呆面无表情，冷声说道。 仙童哪里见过这等场面，接过玉牌，犹豫不决。 “去啊！去啊！赶紧去啊！”丹童犹豫，周通急了，厉声喊来。 自打被这女人制住，周通几次想启动丹堂阵法，镇压凡人，可是他又不敢冒险，他总感觉这女人绝对能在那之前，砍断自己脖子。 那把断剑，透着杀意，无比纯粹。 这是一把能弑仙的剑。 那是一个敢弑仙的人。 周通几番盘算，还是放弃，等待救援，侄儿应该快到了。 小童跑入柜台，提了丹药，分了玉瓶，装好送回。 张有三和中年男子，看到这一幕，震撼的无以言语。 张有三没想到，有生之年能见到，凡人提溜着仙人晃荡的场景。 中年男子没想到，杏满园迎客姑娘，比传说中的还厉害。 拿了丹药，戴小呆拖着周通，出了丹堂大门，反手一丢，周通画了一个弧线，被扔回大堂。 周通吓坏了，连基本的身法都忘了，重重摔在地上。 毕竟是丹堂副堂主，围观众人，不敢正眼，只能斜斜瞥视。 周通从未受过这等委屈，狼狈起身，满眼怒火，扫了一眼围观众人。 众人打住目光，悄然无语。 一时间，大殿之内，格外寂静。 正在此时，远天飞来，五只仙鹤，执事人带来了。 鹤上下来十人，除了执事，其余九人，身披银甲。 “就是那女人生事。”执事小人嘴脸，一指戴小呆。 “听罚殿卫队在此，罪人跪地。”听罚殿，银甲仙卫，独有特权，城中驭鹤，不用真仙境界亦可。 一丘之貉，不问原由，直接问罪。戴小呆心里这个气呀！听罚殿卫队，原来也是个不分是非的主，也许凡人在他们这本来就是错误。 周通见到救兵，来了底气，跑出丹堂，急声高喊:“草芥畜生，抢……啊……” 话音未落，周通被一脚踹飞。 他没想到，那女人，全然没把仙卫放在眼里。 什么状况，丹师虽是少武，但也不是草芥可以轻易拿捏的。仙卫们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快，快，抓住那疯女人，那女人力大的很。”执事见叔叔被打，大声喊来。 聒噪！ 不待仙卫们动手，戴小呆又一个闪身，近身执事，反手一记耳光，将执事抽飞。 视若无人，完全不给面子啊！ 九名仙卫，祭出镇凡符纸，三人成组，二人在前，持剑作攻守，一人在后，凝术做法，三道金丝，陡然迸出，缠向女子。 突然一道黑影，遮天蔽日，从天而降。 “轰隆！”一声巨响，大地颤抖。 “嗷呜！”一声狼啸，狂风怒吼。 巨大兽抓，横扫而过，几名仙卫，被拍飞出去。 本来狗子，见主人出来，哈吃哈吃，开心的摇着尾巴，准备迎上前去，突然看到，一群小银人们，对主人不利。 狗子哪里能忍，瞬间暴怒，一跃而 第42章 你完了 于寻常灵兽，主人，是道契约，更有甚者，是道枷锁。 于穹灵来说，主人，昨日是它恩人，今日是它全部。 经生死，知相依。 陵光本来还搂着傻狗脖颈打盹，猛然一颠，咬了舌头，来了火气，眉毛倒立，嘟起小嘴，四下一扫。 呦呵！哪来群杂碎，扰了本神休息。陵光正愁没处发火，看到打架，来了精神。 狗头之上，小手向天，祭出赤剑。 红光映天，血气翻涌，隐隐有焚仙之力，看得仙卫，眼皮直跳。 化妖大兽，比肩真仙，这头巨狼是个什么情况？ 血色赤剑，焚仙之力，这小女孩是个什么情况？ 几名仙卫，看得头皮发麻，丹堂这是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人？ 周通和侄儿，看得目瞪口呆，难不成这是真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陵光跃起，红剑劈下。 穹灵怒吼，冲进人群。 银甲仙卫，乱了阵脚，如临大敌，纷纷祭出剑灵，狼狈应战。 周通傻了眼。 执事傻了眼。 丹堂里，一众凡人，看傻了眼。 好事仙家，门前巴望。 戴小呆也不插手，狗子有大仇在身，正好拿这些人练练手。 激战正酣，天空飞来一只仙鹤，地上奔来一匹灵马，来者是听罚殿正、副殿主。 鹤上之人，正殿主染战千，金剑银甲。 马上之人，副殿主染天娇，金枪银甲。 父女二人，坐守听罚殿百年，今日听闻，有人丹堂生事，手下不敌，火速赶来。 父女二人，不到丹堂，远远看见，一头巨狼、一红衣女孩，与手下战作一团，也不问青红，施术杀来。 父女二人，双指一点，两道银光，射向穹灵、陵光。 穹灵一掌拍散，不动分毫，狼顾回身，带疤的眼，看得染战千心惊。 陵光一剑劈开，不移寸步，横眉怒眼，血剑反指，惊的染天娇肉跳。 真仙法术，如此轻易便挡了下来。父女二人只能武力上见真章，硬着头皮上了。 染战千，持剑向陵光斩去，一道金光，幻化成剑灵，陵光不备，被划伤小臂。 染天娇，提枪向穹灵刺去，一道金光，幻化成枪灵，狗子不备，被刺伤后腿。 父女二人，不敢大意，一上来就全力以赴，祭出剑灵，使出老家本领。 上来就下死手。戴小呆冷哼一声，杀意出。 白虎主杀伐，寒风意临霜。 自打陵光化形，戴小呆也发现自己气息变了，散风如刃，杀意若霜。 风过，若细发金丝，抽扫而过。 银甲之上，隐隐有金鸣之音。 染战千寻着气息望去，青绿长衫，只剩残影。 好快！凡人女子，什么来历？染战千神情一紧，大声喊道:“天娇小心。” 话音刚落，戴小呆形如鬼魅，出现在染天娇身侧。 断剑如刀，轻轻一挥。 染天娇举枪抵挡。 “哐……”这一斩，似有万斤力道，染天娇手中长枪，差点脱手。 好怪的剑，两尺青锋，像是一把断剑，更像是一把短刀。 好大力道，轻描淡写，像是随意挥来，却有些万斤之力。 染天骄观望再三，那女子周身，确实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凡人无疑，怎会有如此力道？ 染天娇与父同为真仙境，自知挡不住着女子，退入丹堂，急声呼唤父亲:“丹堂有压制凡人阵法。” 染战千应声，慌忙带领众仙卫躲入丹堂。 丹堂重地，门前乱斗，大殿内不乏看热闹的人。 凡人多受副堂主和执事欺辱，都暗暗为迎客姑娘打气。 此番见到，听罚殿一众仙卫被打进丹堂躲避，暗暗叫好。 周通和侄儿，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心里连声叫苦，难道还要去请金仙出马，才能降住这人。 戴小呆带着穹灵、陵光堵在门前，也不莽撞进殿，冷眼扫过。 仙卫们，看着冰冷目光，身上扫过，阵阵胆寒。 周通吓得双腿发软。 执事吓得肝胆欲裂。 丹堂之内，镇凡大阵已经开启，凡人都已被无形威压，压的趴伏在地。 仙家们远远躲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副看热闹心态。 也有仙家，心下暗骂。 老东西，仗着丹堂副堂主之位，就连仙家，有时候也敢刁难，今日碰了硬茬，让他知道好歹。 “小小真仙，我和傻狗就够了！”陵光气的小脸蛋呼呼，招呼傻狗，就要打进去。 戴小呆捏了捏陵光小肉脸蛋，淡淡笑道:“我想试试这阵法。” 戴小呆试探，跨了一步，无形力量，瞬息压下。 有重量，能承受，伤我狗子，如数奉还。戴小呆眼神一冷，消失在原地。 阵法形同虚设。父女二人已经被这凡人女子，惊到数次。 “天娇开盾！”染战千立指掐诀，银色盾牌，挡在身前。 染天娇应声开盾。 “当！”一声巨响，在丹堂大殿内回荡。 银盾破碎。 电闪雷鸣间，寒光已经劲透银盾，染天娇只能举枪格挡。 “哐……”又是金属交鸣之音。 染天娇被巨力，斩飞出去。 染战千是看明白了，那巨狼是女人灵宠，那女孩是女人剑灵，这女人，记仇。 来去无形，众人眼前一花，戴小呆已在殿外。 染战千担心女儿，过去查看，只见女儿枪杆之上，一道剑痕，剑痕之处，霜气寒寒。 染战千眉头紧皱，心下焦急，若是再来一击，能挡下来不。 戴小呆再欲出手之际，传音符响起，灵渊来了消息。 “妹妹近来可好？” “不好，正在丹堂，跟人打架。”戴小呆心情，糟糕透了。 “坚持住，我就来了。” 呃……这个坚持住，怕是理解有误啊！戴小呆想想，自己语气，不像是受了委屈啊！ 东灵渊带着俩徒弟，驾鹤疾行，向丹堂赶去。 众仙卫见女子堵在门口，根本没有退去意思，不敢妄动，一筹莫展之际，旦见东灵渊驾鹤而来。 众仙卫与副堂主等人，皆是看到希望。 金仙驾到，有救了。 “灵渊金仙，有人丹堂内闹事，还望金仙大人，把她拿下。”周通恶人先告状，不敢出殿，殿内呼喊。 东灵渊下鹤，也不应声，径直走向戴小呆 第43章 谁完了 一年光阴，时短时长，是由心而定。 东灵渊许久未见妹妹，也是想念，哪知今日传音，张口便是，妹妹在和人打架。 东灵渊上前拉起妹妹的手，仔细打量许久，轻声问来:“妹妹可有受伤？” “没有，只是气的慌。”戴小呆气恼，这都什么事。 “嘎……”周通叔侄二人，像被钳喉之鸭，哑了声音。 这哪里是救星，这是来要命的。 周通叔侄二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仙卫们，也惊了。 什么情况？灵渊金仙竟然跟那女子认识，还是妹妹称呼，完了，完了，全完了。 众仙卫们想逃的心都有了，尴尬的看向殿主染战千，只等领令撤退。 这些仙卫，自打战事停了，就无心修炼，平日里躲在楼阁享乐。 一年到头，大事小事，不见人影，听罚殿上，也是少有露面。 染战千父女，专心修炼，不闻不问，还以为手下，每日城中巡查，事务繁忙。 凡人女子与灵渊相识，这等消息，全然不知，看看周围人群，一副了然神态，这是漏了多少情报。 染战千心下顿时有了些许判断，这帮手下该整顿了。 染天娇也怒目狠狠扫过几名仙卫，仙卫们自知理亏，羞愧低头。 丹堂之外。 “呵呵，灵儿，快停下来！” 悬泉被穹灵呼哧哈哧，舔的满脸口水。 “啊呜，啊呜，想姐姐。”狗子还是狗子，呜呜哇哇说着，偌大狗头，抵着悬泉蹭来蹭去。 戴小呆看了看悬泉，招了招手。 悬泉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扑嗒扑嗒，掉了下来，一头扑到姐姐怀里。 “小丫头长高了。”戴小呆揉了揉悬泉小脑袋。 “姐姐说话不算数。”悬泉真是委屈坏了，说好几日后过来看看，结果一年不见人来。 戴小呆知道，灵渊有自己的思量，也不做解释，看着已经跟灵渊一般高的小丫头，满是欣慰询问:“可认真修行。” 悬泉哭噎说不出话来，只能使劲点了点头。 戴小呆哄好悬泉，问向余笙。“你可认真修行？” “从未懈怠。”余笙行礼，认真说来。 此时余笙，心有惊涛，正副殿主，真仙之境，竟然和一众仙卫，被这女人堵在门口，狼狈不堪。 染战千父女此前，曾来师父仙塔，求教修行，余笙是知父女二人境界的。真如这女子说的，要想报仇，他可真要是要好好修行啊。 东灵渊瞥了一眼丹堂内，询问缘由。 戴小呆详细说来。 东灵渊罕见发怒，厉声说道:“周副堂主，好大胆子。” 周通噗通跪地:“都是我这混蛋侄儿做的，我一概不知。” 周通找了个垫背的，执事吓得连连辩解:“我不知姑娘与灵渊金仙相识，小的有眼无珠，还望大人海涵。” “与我是否相识有何干系，你们做下恶事，那些被欺辱女子，当如何是好。”东灵渊怒声训斥。 “染战千，你堂堂殿主，不问是非，随意拿人。”东灵渊懒得听执事废话，转身质问染战千。 染战千听了前因后果，脸色难堪，心里恨死周通，自己常常自诩公正，如今却被周通这腌臜小人，当了枪使。 “把周通、执事拿下。”染战千一声令喝。 仙卫们赶紧把叔侄二人拿下，生怕金仙怒火发到自己头上。 “灵渊金仙，在下不查，此番回去，定会给个交代。”染战千上前行礼，做下承诺。 “之前受辱女子，也要给出交代。”东灵渊严肃交代。 “在下回去，定会严加审问，与受辱女子予以补偿，张榜示众。只是城主那边是否知会一声。”染战千好意提醒，他知道东灵渊与城主关系匪浅，但毕竟城主是丹堂堂主，好歹知语一声。 “青冥的玉牌都不好使了，怕是他们早就忘了，谁是丹堂堂主了吧！”东灵渊也是气话，但礼数不少，当即传音徐福，说来事由。 传音符那边是青冥，青冥听罢，怒气冲冲，直奔听罚殿，旁听审讯。 听罚殿上，周通叔侄二人，脸色惨白，交代罪行。 徐福听到青冥转述，勃然震怒，责令染战千，将叔侄二人削发为凡，压至丹堂前，跪罚示众，此前受辱之人，补偿丹药一颗，可挞二人各十鞭。 丹堂前，周通叔侄二人，被仙卫押着，跪地示众。以前受过侮辱女子家人，纷纷来此，取鞭抽挞。 叔侄二人，降为凡人，哪里受得了这种苦，不出一日，连打带吓，一命呜呼。 染战千父女二人，着手整顿仙卫，十去八九，剥去俸禄。 不等两厢事罢，戴小呆一行早已归园。 树旁屋内，戴小呆取出丹药，与王伯服下。 丹药入口，一股暖流，在体内化开，王伯当场病痛全消。 王伯感激的看着懒丫头，眼里都是泪花。这哪里是捡了个懒丫头，这是捡了个大福气。 王伯多日卧床，一下地，便前前后后，院里院外巡视一番。 又把悬泉、灵渊细细看来。 笑着拍了拍小二、厨子。 最后竟然破天荒的摸了摸穹灵。 嘴里不停地念叨，好！好！ 最后摸着那棵灵杏树，说着谁也听不清的话，有些癔症，老泪纵横。 众人谁也没有打扰，任由王伯去吧。 许久许久，王伯似如大梦初醒，交代厨子、小二，准备酒菜。 那一夜。 厨子炒了好几个小菜。 小二烫了好几壶杏酒。 王伯说关店休上半月。 悬泉又在教灵儿唱歌。 穹灵趴地仰头跟唱着。 陵光骑着狗子啃着甜果。 戴小呆又取延寿丹，予王伯、小二、厨子三人一人一颗。 予丹之前，戴小呆与三人约法三章。 一不能不要。 二不能还礼。 三不能不吃。 三个不能，三份心意，戴小呆看着三人吃下。 小小丹药，十年寿命。戴小呆其实打心里是不信的。 可陵光说，丹药里面有微微气运，增长的应是命数，可行可信。 神明都说可信，还有什么可质疑的。 戴小呆与东灵渊树下盘坐，喝着酒，听他们说，看他们闹。 唯有余笙，格格不入，坐在师父身后，也 第44章 当一次恶人 仙心惟微，意念通达，方有可为。 戴小呆要当一次恶人，为余笙打开心结。 东灵渊看着余笙叹了口气。 戴小呆轻轻拍了拍灵渊手背，示意她安心，转身看向余笙，开口说道:“余笙！明日与你次机会，杀我。” 园中瞬间静音，只剩陵光吃甜果的声音。“咔哧。咔哧。” “承谢。”余笙犹豫了片刻，应了下来。 “姐姐，不行。”悬泉跑了过来，怒视余笙。 “我家姐姐好心，你不知感恩，还要与我家姐姐为仇，那就先过我这关。”悬泉气的小牙咬紧。 看着悬泉模样余笙也是心思百转，有仇吗？自打再见女子，哪里还有什么仇恨。 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过不去那道坎，像是丢了面子的小孩，不肯认错。 或许，他怕认错了，承认了安逸，真就忘姐姐的仇。 悬泉那边，戴小呆交给灵渊去说劝。 翌日清晨，戴小呆骑着穹灵，带着陵光，来到灵渊仙塔。 余笙、悬泉早早恭候，塔前引路。 昨日灵渊说与两徒弟，若论起来，戴小呆应是他们大师姐，明日来此，该有的礼数不能少了。 “小呆师姐，这边请。”余笙、悬泉恭敬作礼。 陵光初次入塔，感觉到丝丝功德，点点气运，自言自语:“这塔竟然能聚拢功德气运。” 戴小呆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功德气运？” “离世之人，气运功德，散落世间。是机缘造化，也是无主之物。我来此间，天地间再没感觉到一丝功德气运，倒是这里，气运功德俱全。”陵光疑惑说来。 “有什么问题？”戴小呆看向灵渊，什么功德气运，虚无缥缈，玄之又玄，他感觉不到，也不懂。 “我不知！”东灵渊茫然摇摇头，她也是第一听说，天地间还有散落功德气运。 “不用争抢，不是好事吗？”戴小呆疑惑问道。 “我说的不是争抢的问题，而是，你知你何日生，你知你何日死吗？”陵光反问说道。 一语点醒，离世之人，功德气运，散落世间，那现在呢。戴小呆内心一震，命数由天，死到哪？怎么死？何时死？谁知道？ 就如余笙姐姐，死后功德，应在天地间，现今却没有半点痕迹，好像有人当场，拿走了功德。 如此说来，这场死亡，就像是刻意安排好了一样，有人早就知道了结果，取走了功德气运，否则怎么可能全无半点痕迹，越想越荒诞。 灵渊想想，也是不寒而栗，怔怔出神。 戴小呆看着灵渊表情反而乐了，轻轻拍了拍灵渊小手，轻声安慰:“不管明日死，只知今日生。” 戴小呆又捏了捏陵光小肉脸蛋，拍了拍狗子的大大脑袋，揉了揉悬泉的小脑袋，看了看余笙。 “你们都是如此，活在今日，死在他朝。” 戴小呆走到湖边，抽出断剑:“所以啊，先把今天的事了了，先试着把我杀了吧。” “我……”余笙看着一脸淡然小呆师姐，犹豫了。 一个侧身背剑。 一个不敢动手。 “你姐姐因为我而死，不想报仇了？” “你是不敢？还是怕了？” 戴小呆言语相向。 余笙握剑的手，紧了又紧。 “你家姐姐就死在我眼前，被猪妖一斧分尸。” “不要说了。”余笙眼泪流了出来。 “我给她收尸时，她眼睛都没有闭上。” “啊……不要说了。”余笙提剑刺来。 悬泉也紧张起来，只要姐姐不还手，她就上去。 四式剑法，戴小呆再熟悉不过了。 戴小呆只守不攻，不论余笙如何变化，戴小呆寸步不移。 余笙一个后跃，掌心凝聚水团，水团绽开，化作流弹，射向戴小呆。 悬泉还是忍不住了，施术将姐姐护下，提剑向余笙刺去。 余笙放弃抵抗，仰头将咽喉亮给悬泉。 悬泉剑势已成，停不下了。 悬泉从来没想过要余笙死，慌忙大喊:“躲开啊！” 东灵渊也急了，她也没想到，余笙会赴死。 危机之时，戴小呆瞬间消失，后发先至，轻轻挥剑，挡下悬泉这击。 悬泉吓得小脸煞白，愣了许久，直到师父过来，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东灵渊长舒一口气，好在有妹妹在，不然今天，怕是余笙真就没了性命。 “想死！等杀了那猪妖再死。”戴小呆看着余笙。 “三年，无论境界，不论生死，你带我去。”余笙恨恨说来。 “三年，无论境界，不论生死，我带你去。”戴小呆淡然一笑。 “啊……”余笙一声嘶喊，终是开了心结。 悬泉破涕为笑。 此后，师父许了姐姐，每月来考教剑术，悬泉高兴坏了。 悬泉只知道每月能见到姐姐，见到穹灵，见到陵光妹妹，就很高兴。 东灵渊曾问过悬泉家事，悬泉说，都死了，死在流亡的路上。 流匪抢了他们家钱粮，父亲重伤不治，母亲将讨来的食物给了她，却在深夜，永远睡去。 她恨那些流匪，更恨这个世道。 她曾听父亲、母亲说过，世道本来不是这样的。 她时常祈愿身边人平平安安，也会顺嘴带上一句天下太平，那是父亲的愿景，也是母亲愿景。 那日，悬泉跟师父说，她是个没志气的人，她喜欢现在。 师父也说无妨，师父也是如此，哪日她们不想当这仙家了，一块去杏满园，当个迎客姑娘。 那夜，悬泉枕在师父怀里，泪然入梦，梦里什么都有。 有父亲，有母亲，有杏满园，有杏满园里的人，有师父，还有余笙。 自那以后，悬泉在没睡过觉。 已是仙家，再无凡梦叨扰。 三年匆匆，悬泉七窍玲珑心，意念通达，入了真仙。 城主传音，赐真仙灵塔，却被悬泉一口回绝，只要俸禄，不要灵塔。 余笙虽是勤奋，终究落了下成，灵仙境界，停滞不前。 城主传音，余笙也回绝了灵塔，只要俸禄。 没有灵塔，少了香火功德，徐福令人在灵渊塔上设下牌位，承接香火，算是破例，送了一个人情。 余笙这边，也是苦恼，三年之约，转眼就到，这 第45章 消息 每月考教，时日未到，戴小呆突然造访，给灵渊带来一个消息。 戴小呆示意悬泉带着陵光和穹灵玩去。 悬泉只当姐姐与师父来闲话家常，带着陵光、穹灵撒欢去了。 在悬泉认知里，姐姐与师父，说的全是家常，没有生杀，没有恩仇。 只是因为，她被师父保护的太好了，亦或是宠惯的有些过分。 真仙境界，还赖在师父身前，这要别的仙家听来，简直笑话。 真仙境，那可是独挡一方的大仙，当年东来真仙境界，已经四方征战。 而今悬泉，还是师父跟前乖巧的小徒弟，无忧无虑。 “我大哥那边还没消息。”戴小呆忧心忡忡问道。 老李头打探消息，一去四年，音信全无。现如今东灵渊授命，暂代仙羽堂掌事一职。 “没有，铸器堂那边，得城主令，封堂。”东灵渊也将自己这边消息说来。 “徐福还是没有消息？”戴小呆一直想找徐福聊聊，再没见过这人。 “每次询问，青冥都说在闭关。”东灵渊也是无奈，自悬泉真仙境时，城主传音一次，此后一直都是青冥带话。 “我说个消息给你。”戴小呆犹豫了一下。 “什么消息，妹妹放心说。”东灵渊看妹妹欲言又止，会心一笑。 “坊间传闻，昆仑墟接管昆仑仙城，昆仑仙城五大真仙与城主，死的死，逃的逃。”戴小呆把听来的消息说来。 如今他的消息多来自杏满园，很多时候，他的消息，来比灵渊快。 东灵渊闻言，愣立当场。 这算不上一个坏消息。 几年时间，她一想到，昆仑无端来犯，哥哥为此丧命，每每恨的咬牙，仇人一夜之间没了，心里一空。 这也算不上一个好消息。 如今她金仙之境，没能手刃仇人，心下不由的烦躁起来。 “昆仑墟，隐世宗门。”戴小呆曾听姜满星说过，隐世宗门，实力难测。 “消息何来？”东灵渊有了些许烦躁神色。 “杏满园酒客。”戴小呆回道。 消息这东西，有时候，坊间流传速度超乎想象。 此前一日，杏满园内，数名酒客，围坐闲聊。 “你们可知，隐世宗门向仙城动手了。” “隐世宗门？” “昆仑墟接管昆仑仙城。” “说是很早就有，只是不与人争。” “那为何如今出来？” “说是仙城占了功德，抢了气运。” “仙庭也不出来说话？” “山骨也就是个金仙，说不准还没咱们灵渊金仙说话好使呢。” 说话的人知道东灵渊跟杏满园的关系，说话间抬头看看迎客姑娘，有意提高嗓门，图个好感，好讨两碗便宜酒。 戴小呆知道那人意思，让小二多打了两碗酒，送了过去，让那人细细说来。 那人说，九洲境内，突然冒出多个宗门，平日里与仙城，相安无事，不知这昆仑墟为何，突然发难。 戴小呆总结成一句话，世道又不太平了。 东灵渊送别妹妹，无名的烦躁。 余笙在与悬泉对剑拆招。 “三年到了，你真去吗？”悬泉问来。 “去，我与小呆姐说好的。”余笙肯定答到。 “三年修行，区区灵仙，报什么仇，老实待着。”东灵渊第一次发火，语气严厉。 三年灵仙，这要别的仙家听来，能以为自己听到幻觉。那些百年妄仙，郁郁而终者，该作何想。 东灵渊发完火，又有些后悔，余笙修炼速度，虽逊悬泉，却也是堪称惊人。 想想自己修炼到灵仙境界不知年数。若不是妹妹青丝相助，真仙这辈都别指望了，还什么金仙。 这番训斥，只是找了个由头。看似在训斥余笙，实则训斥自己。 悬泉第一次见师父发火，吓得小心脏乱跳，不敢靠近，远远低头，不敢做声。 余笙也知道自己这点微末道行，到了猪妖面前，就是送死，气恼自己不争气。 但想到与小呆姐约定，还是小声说来:“三年之约，我不想毁约。” 悬泉一旁吓得上前，小手拉了拉余笙衣袖:“别说了。” “小呆姐，每月都来考教剑术，知我境界，她从来未说不行。”余笙诺诺连声。 东灵渊从来心软，见不得余笙诺诺的表情，更见不得悬泉小心翼翼的样子。 “下月三年之约期满，等你们大师姐来了，再做计划。”东灵渊轻声说道，转身回屋。 悬泉长舒口气，狠狠的掐了一下余笙:“都叫你别说了，吓死我了，我第一次见面师父生气。” “师妹，我只是……”余笙每次见到悬泉，感觉有许多话，又说不出来。 “你有不懂地方速速说来，我讲你心法。”悬泉三年同修，对这少年也颇有好感。 三年同修，少年少女，暗生情愫。 同为四式，悬泉剑法轻灵，四式衔组，变化多端。 余笙剑法刚猛，不看变化，只求一招制敌，大有小呆姐的路数。 只因此前那年，一日考教，余笙请教剑法，想见见小呆姐全力一剑。 戴小呆应了余笙请求，断剑一斩，惊雷炸响，不见剑身，只见一道弯月气刃，破空而去。 斩过草地，斩过湖面，直至仙塔尽头，撞在塔墙之上，散成劲风，吹过仙塔。 青绿长衫，风中猎猎作响。 悬泉拍着小手叫好。 余笙惊的目瞪口呆。 至那之后，余笙的剑不求变化，只求一招一式，必尽全力。 三年时间。 悬泉修了剑灵，辟地化形，定名生，是取了余笙的谐音。 剑灵同主人意，印照的也全是余笙模样。 三年时间。 余笙修了剑灵，迟迟不肯化形。 悬泉每每追问，余笙总是笑笑说道:“未到时候，我要修到裂海境，至少让我超你一样。” 余笙嘴上是如此说着，心里实是不敢，他怕灵随主人本心，幻化出来的不是悬泉模样，而是小呆姐的模样。 那日，小呆姐惊鸿一剑，秀发轻舞，单手背腰，青衣飒飒。 那道背影，仿若刻在余笙心间，再也挥之不去。 余笙独处之时，常常暗骂自己，心无定性，见异思迁，抬眼是悬泉，闭眼是小呆姐。 每 第46章 再去白山 三年之期，戴小呆如约而至。 依旧是那绿衣翩翩的束腰长衫。 依旧是那清瘦高挑的瑶瑶背影。 小呆姐每次来，余笙总是跟在身后。 悬泉带着灵儿和陵光时前时后。 “东余笙，三年期满，不论境界，无论生死，准备好了吗？”戴小呆回身问道。 “好了！”余笙试问自己，没准备好。几年时间，除了修炼，满脑子都是儿女情长。 太安逸了，安逸的或许他就没想去报仇，只是想去看看姐姐的墓。 安逸的亦或者，他只是想和小呆姐独行大山。 他也常暗骂自己，可人就是如此。 安逸散漫惯了，心就懒了。 儿女情长多了，心就软了。 “不行，这不是去报仇，是去送死。”东灵渊哪能让徒弟白白送死。 戴小呆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轻轻说来:“找得找不到猪妖，还是一说，至少让他看看他姐姐的墓吧！” “妹妹……”东灵渊担忧欲言，被戴小呆打断。 “放心，我和狗子陵光已经去过多次。” 三年间，戴小呆气力再无增，也不知现在是何等境界。时常带狗子、陵光，大山外围狩猎。 狗子入了地妖境，体壮如象，大的夸张。 那日回了杏满园，院子拥挤了不少。王伯当即换了院门，买了地，扩了院子。反正只要是能还懒丫头人情的事，王伯绝不含糊。 陵光还是脸蛋子嘟嘟，小屁孩模样，神在在的，看不出境界，除了打不过戴小呆，跟谁都能较一番高下。 与灵渊金仙不分高低。 与地妖穹灵难分伯仲。 陵光没术法，没气力，可偏偏恢复力极强，百战不疲，越战越勇。 陵光那股红色气息越发凝实，隐隐有焚烧仙灵之力。 可偏偏这股气息对凡人无效，几次挑战戴小呆，都被一顿好打。 “我也去，一起去。”东灵渊有些撒娇，有些许不容反驳的语气。 看着灵渊那副小姑娘模样，一起就一起吧！戴小呆从来不是犹豫的人， 三年来，戴小呆也有自己的修行，他有护大家周全的底气。 一日准备，再向大山，各有各的心情。 悬泉从未去过，有兴奋，有紧张，以前的危险都是听说，没有亲历，便少了些畏惧。 余笙也从未去过，但那里有仇人猪妖，有姐姐的墓碑，有愤怒，有哀伤，还有莫名的兴奋。 东灵渊是去过，却连累妹妹，差点把命丢在那里，有自责，有谨慎，她就一个念头，一个都不能少的回来。 戴小呆是去过多次了，他要带着余笙去看看他姐姐的墓，要去满星的树屋看看日升日落。 穹灵和陵光也去过多次了，每次都是吵吵闹闹。 出城北上。 东灵渊带着余笙、陵光，驾鹤而行。 戴小呆带着悬泉骑着穹灵，紧随其后。 悬泉骑着灵儿，轻声教唱。 穹灵驮着悬泉，欢喜跟学。 本来陵光也在穹灵背上，只是俩货一起，不出片刻便会吵闹起来。 “不动我耳朵。” 陵光拨拉拨拉。 “痒痒的很，不动我耳朵。” 陵光拨拉拨拉。 “信不信我咬你。” 陵光拨拉拨拉。 穹灵转头啊呜一口，咬住陵光小腿，扔了出去。 一灵一兽开战。 戴小呆为此教训过陵光无数次，可陵光就是改不了。 陵光就是单纯的手贱，那毛茸茸的感觉，总是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二哥那毛绒绒的耳朵，那时她也是这般。 此次两货，刚一出城，便打了起来，戴小呆直接把陵光扔到玉清身上。 陵光嘟个小嘴，东灵渊借着哄逗机会，捏了一下小肉脸蛋。 “滚！”一声怒喝，夹杂着悬泉的轻笑，伴随一声狼嚎，几人进了十万大山。 徐行几日，戴小呆领着余笙，来到他姐姐的墓碑前。 断树之上，长出新枝。 巨壑之中，长出新草。 处处新绿，新绿之下，是年复一年的白骨。 余笙跪在那无字碑前，嚎哭了一天。 除了草，祭了酒。 余笙亲手刻下，长姐余音之墓。 东灵渊为余笙姐姐埋了阵符，布了阵法，免受蝇虫骚扰。 东灵渊作为师父，唱了悼词:“夜雨潇潇，冥风疏疏，幽路漫漫，何年再见，无语兮，无语兮，风寄语兮，到黄泉。” “姐姐，师父待我很好，师妹待我很好，小呆姐待我也很好。你知道吗，我现在也跟你一个境界了。”余笙念念叨叨一堆，念的是都好。 能听见吗？戴小呆看看墓，看看天。要是能听见，他也想念叨念叨啊！ 穹灵看看主人，看看天，悲戾长鸣，或许能听见，它也想念叨念叨吧。 余笙跪了七日，众人陪了七日。 七日后，余笙起身，给众人一一行礼作谢。 继续北上，徐徐几日，几人来到姜满星的树屋前。 众人上前，却被无形阵法拦了下来。 狗子撞的嗷呜喊疼。 陵光撞的眉毛倒竖，拔剑要砍。 戴小呆一把拎起，扔到身后。 戴小呆走向前，触到阵法，竟然不受阻拦，探了进入，这定是姜清衍设下的阵法。 戴小呆跃上树屋，屋内一成不变，一尘不染。那老头应该是常来，又或是刚走几日。 戴小呆下树，来到姜满星墓前，盘腿而坐，喃喃低语:“饮不尽泡了灵杏，你没喝过吧！” “与你些尝尝。”戴小呆举起酒壶倒在墓前。 “好喝吧！王伯许我一颗，殊不知，我初来之时，我便偷了一颗。”戴小呆晃了晃酒壶，灵杏如玉，传来清脆碰装声。 “没你在旁边叨叨，清净许多啊。”戴小呆喝了一口酒，竟然哽咽住了，迟迟不能咽下。 许久许久，才咽下那口酒。 那夜，戴小呆在树屋里看见了白山日落。 清晨，戴小呆在树屋里看到了密林日出。 别了姜满星，戴小呆几人，来到古阵。 三山矗立，白雪茫茫，原来古阵处，早已没了阵法痕迹，只有一块黑色石碑，矗立雪中。 石碑上几行字:姜清衍以此碑立誓，有生之年，与血雾沼泽不死不休。 戴小呆苦笑，满星死前，应该是不希望老头子这般的吧。 可 第47章 实力悬殊 白山之下，黑色石碑，突兀刺眼。 有阵法，有怨念，让这漫天白雪，始终没不过七尺石碑。 “血雾沼泽，魔族圣地，九洲之地，皆有分支。”东灵渊一旁，轻声解说。 “魔族？”戴小呆自言自语，回想那日，四人御剑，还以为是宗门弟子，怎么看都像是仙家。 他想象中，魔族应是，青面獠牙，面目狰狞，与那猪妖，一般无二。 戴小呆将心下疑惑问来。 “相传血雾沼泽，也曾是九洲宗门，因为名字诡异，行事癫狂，滥杀无辜，被定为魔宗。”东灵渊解释说道。 “魔族一说何来？”戴小呆更为疑惑，魔宗到魔族，这定位有些牵强了吧。再者说，从一宗发展成一族，为祸九洲，也是当真厉害。 “具体不知，世人只道他们，信奉邪祟，残害生灵，嗜血长生，不是凡，不是仙，不是妖，习性疯魔，视为魔族。”东灵渊仔细说道。 东灵渊略微沉思，补充道来:“另有相传，他们兵器中召唤的是邪祟，不是真灵。” “嗜血长生，召唤邪祟，那黑衣蒙面女子是魔族？”戴小呆回想起，曾偷袭他们的蒙面女子，召唤的就是只狐女。 “邪祟无形，应不是那般。我之剑灵，你大哥器灵，亦无人形。”东灵渊慎重说道。这千百年间，魔族好像消失了一般，她也只是听说，从未见过。 戴小呆心叹，满星含笑而去，只字未提魔族，说到底是不想姜清衍去寻仇，可如今看来，这老头子不知从哪里得了线索，不报此仇，誓不罢休。 此时远处，密林之中，有蒙蒙淡影，随风消散，向北而去。 白山之北，一棵参天古树之上，白发男子，面西而立，怔怔出神。 微风拂来，雪白长发，掠耳轻摆。 妖娆身影，身后走来，俯首请安。 “我皇！凡人女子又来白山了，平日里外围狩猎，也就放她去了，如今这里，便不能由她随意来去，否则是把十万大山当做无主之地。”妖娆身影，言语之中，些许不满。 “十万大山本就是无主之地。”妖皇转身，脸带微笑，淡淡说道。 “我皇就是此主。”妖娆身影，有些娇嗔的意味。 “呵呵，又在胡言，这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西洲啊。那头猪什么境界了？”妖皇没有半点妖兽特征，俨然一副俊美男子模样。 “蠢猪已入混沌。”妖娆身影，痴痴的看着妖皇，低头转身，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 “混沌妖王，快赶上我了！让那头猪去，我此次要与那凡人结个善缘，送他个大礼。”妖皇肤色纯白，宛如清玉，淡淡的看了一眼妖娆身影的尾巴，会心一笑。 “我皇稍后。”妖娆身影，手指掐诀，一阵风过，消息已随风送去。 “我梦见，那头猪死在了那人手上。”妖皇看向白山方向，又看了看妖娆身影。 “我皇想借此除掉蠢猪？”妖娆身影，发现妖皇看她，慌忙的把尾巴背到身后，随口问来。 “我不用借刀杀人的伎俩，屠灭一族，那头猪触碰了天道界限，必死无疑。你以为那小狼崽为何会逃脱，又那么巧遇见那人。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妖皇缓缓走到妖娆身影背后。 妖娆身影自知问错话，不敢出声。 “我与那人善缘不在于此，而在于这枚珠子。”妖皇手中盘转出一颗紫色玉珠。 “紫珠何用？”妖娆身影，露出迷茫神色。这枚珠子，她见过，百年之前，妖皇曾去东无尽海洲，带回紫珠。 “呵呵，走吧，到时候便知。”妖皇淡然一笑，一跃而起，踏空而行。 妖娆身影，祭出黄云，乘云跟随，眼中是迷恋，是崇拜。 白山西北，两座黑山，比邻而立。 两山树木，皆是墨绿，与周围山木，形成明显色差。 巨大石门，落在两山之间，后有洞府，隐匿其中。 此地近观，门前白骨散落，蚊蝇作响，恶臭漫天。 此时门内，传来阵阵狂笑。 “哼，哈哈哈！小狗也在，天助我乎！天助我乎！狗族那破石头，还要活狗才能激活，来的正好。” 嘎嘣！嘎嘣！ 山洞正中，巨大石座之上，猪妖王正拿着一节腿骨啃着。细看之下，好似女子小腿骨。 “哼哼，我们何时能像我王这般，大吃大喝。”王座之下，四只野猪馋的不停滴答口水，哼哼说来。 “等你们到王了境界，自然是想吃便吃。”王座旁边，左右各一只人形猪妖，开口说来。 猪妖王微微侧身，向右边猪妖说道:“你留下，把这几个女人和狗族石头看好。其余随我来，这次一定把那女子和小狗生擒回来，哼哈哈哈！”猪妖王狂笑起身。 “我王还是小心些！”留守猪妖，出言提醒。 “哼！现今就连那白脸妖皇都要让我三分。小心什么？”猪妖王不屑，带着余下几只猪妖，大摇大摆，出门而去。 白山附近，徘徊几日，不见猪妖，戴小呆决定打道回城。 “走吧，回去好好修炼，在约三年。”戴小呆看向余笙，淡淡笑道。 戴小呆话音刚落，东灵渊和穹灵神情紧张起来。 “来了！”东灵渊肯定说道，神情戒备。 “不止一个。”穹灵也做出判断，转身向后望去。 戴小呆凡人，全凭听看，不比仙家妖兽，许久才发现前方异动。 “哼，哈哈哈！美人想你猪爷爷了吗？”猪妖没有一点隐藏的意思，直接大咧咧的走出密林。 “啊！”悬泉见了那二丈身高，青面獠牙的猪妖王，吓出声来。 “小美人，嫌弃你猪爷爷的都要死，但是你，猪爷爷可以关照一下，哼哈哈哈。”猪妖恶笑，贪婪看向悬泉，又是一个美人。 悬泉吓得不敢直视，躲在师父后边。 戴小呆几人身后，又陆续走出五头野猪。 “哼嗯哼，小丫头是我的。” “哼嗯哼！小丫头是我的。” 四头野猪开口能语，两头化妖境，两头地妖境。打头那只，人形猪脸，一丈身高，天妖境界。 实力相差悬殊啊 第48章 碎碎念念 岁岁年年 单单两只化形猪妖，就够受了。 此番场面，超出预想。 东灵渊原以为是围猎妖王，现在他们，成了猎物。 东灵渊看着身后瑟瑟发抖的悬泉，安慰说道:“泉儿莫怕，有师父在。” 东灵渊是个好姐姐，但绝不是好师父。她总是想护着悬泉周全，而不是让悬泉去战斗，以至大敌当前，悬泉连基本术法都忘了，全然一副小女孩心态。 倒是余笙，虽然紧张腿抖，手心冒汗，但还知道，拔剑作守。 余笙此前所有仇恨，全被这几头青面獠牙的猪妖，吓的无影无踪，实际和想象，真是天差地别。 余笙下意识的想逃，看了一眼警惕戒备的师父，望了一眼神情淡漠的小呆姐，看看蓄势待发的穹灵，还有神在在的陵光，羞愧难当。 什么大仇在身？ 什么拼尽全力？ 余笙暗骂自己无能懦弱，渐渐地找回点勇气。 “后悔了吗？如能回去，给我们报仇。”东灵渊轻声与余笙、悬泉说来。 “哼哼！你们回不去……”猪妖王哼哼，话未说完话，就见凡人女子，已在身旁，一声惊雷，断剑如刀，凌空劈下。 猪妖王也非泛泛，女子不见之时，便抡起巨斧，护住周身。 一声巨响，两人各退一边。 与此同时，穹灵、陵光紧随其后，发起攻势。 穹灵跃起，对准一只地妖境猪妖，巨掌拍下。 地妖境猪妖瞬间被砸趴在地，口吐鲜血。 穹灵顺势一口咬住猪妖后颈，发力一扯，猪妖便被扯掉脖子，身首异处。 穹灵天生力大，单论打斗，同境无敌。 三年时间，戴小呆悉心教导，既然术法不行，那就以快为攻，以力取胜。 一击得手，穹灵转身，如炮弹般，飞射向另一只地妖境猪妖。 地妖境猪妖慌忙躲闪，让过脖颈，被穹灵撞飞出去。 地妖境猪妖被撞的口吐鲜血，五脏翻滚。 如今穹灵，强壮如象，迅若流星，这一撞就是天妖之境、太乙之仙也未必能接下。 地妖境猪妖飞了出去，撞倒数棵巨树，落地几个翻滚，才堪堪停下。 身形未稳，穹灵已经从天而降，巨掌拍在猪妖背上。 猪妖一声惨叫，被扯掉脖子。 穹灵这招，屡试不爽，瞬间宰了两只猪妖。 那边陵光，提剑与天妖境猪妖，对攻两剑。 剑风带着红色气息，焚烧灵力，天妖境猪妖暗暗心惊。 突然，天妖境猪妖，眼前一花，视线翻转，眼中最后景象，是自己缓缓倒下的身躯和那青绿衣衫女子的一道残影。 戴小呆这边，与猪妖王一击，各自震退，余光一扫，穹灵已占据上峰。 天妖境猪妖那边，专注陵光。 戴小呆看准机会，借助余力，瞬身杀到，挥剑横扫，削了天妖境猪妖脑袋。 来去鬼魅，天妖境猪妖还未反应，已经身首异处。 猪头还未落地，戴小呆再次施展鬼魅身形，斩向猪妖王。 断剑挥斩，惊雷炸响，兵刃交锋。 猪妖王暗自心惊，女子不仅长了力气，战斗意识也是，今非昔比，这次大意了。 余下两只化妖境野猪见势不妙，转身就逃。 旦见巨大黑影，从天而降，拦住去路。 穹灵一声狼啸，挥起巨掌，将一只猪妖踩在地上，大地震动。转身一掌，将另一只猪妖拍飞。 这猪妖哪里想到，这庞然大物，竟然如此迅捷灵活，更要命的是，一道红光不待它落地，极速刺来。 那道红光，正是陵光，一剑跟上，将猪妖钉在树上，红色气息，沿剑入身，焚烧六腑，猪妖惨叫几声，没了声音。 东灵渊师徒三人眨眼功夫，形势逆转。 东灵渊吩咐徒弟原地等候，准备上前帮忙。 余笙稳了心神，壮胆跟上，想着至少要在那猪妖王身上，留下一剑，才算给姐姐报仇。 人都是这样，往往有胆，乘胜追击，常常没胆，向死而生。 猪妖王见势不妙，口吐黑雾，笼罩十里，准备逃遁，瞥见悬泉，瑟瑟发抖，不知防备。 贪欲胜过理智，猪妖王锁定悬泉。 黑暗中，悬泉只觉得一阵腥臭袭来，赶紧燃符。 “明……” 一声低喝，悬泉颤抖的祭出符纸，驱散黑雾，只见一张巨大猪脸与自己近在咫尺。 “啊……”悬泉吓得尖叫出声。 猪妖王最见不得如此，当即心一发狠，巨斧抡下。 “不要！”东灵渊急声呼来。 “住手！”穹灵一声低吼。 戴小呆肉体凡胎，全凭耳目，待发现时，猪妖巨斧已经抡下。 戴小呆身法提到极致，心念快点快点再快点。 剑断之前，倚天含锋，刺穿天地桎梏，戴小呆身随剑走，快若音行。 剑断之后，倚天无锋，再也刺不开天地桎梏，戴小呆只能挥剑，劈开屏障，在行身法，速度落了下乘。 宿命？ 当年猪妖断去三寸剑锋。 今日断剑难救悬泉性命。 “嫌弃你猪爷爷的都要死。”猪妖狂怒，巨斧抡下。 “啊……”一声惨叫。 悬泉没了声音。 悬泉死了，死在猪妖王獠牙巨斧之下，满是惊恐的眼神，渐渐失去色彩。 戴小呆眼睁睁看着悬泉被猪妖斩首，一个踉跄，停下脚步。 所有人心里，如同被剃刀，狠挖一下。 穹灵怒目，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灵渊心碎，眼泪哒哒滴在地上。 余笙呆若木雕，不知悲怒，不敢相信。 陵光小手发抖，掌中离火，淡淡而起。 戴小呆嘴角溢出鲜血，浓浓香气，四散开来。 他闭眼睁眼，看见的都是悬泉惨死的模样，狠狠咬掉舌头，想象这是一场恶梦。 可现实就是现实，悬泉死了。 不是恶梦，悲从心来，戴小呆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浑身僵硬，哭都哭不出来。 猪妖王见此，脸上笑容，狰狞起来，了结这女人，其余的都不在话下。 穹灵第一时间察觉猪妖动作，扑向猪妖王。 猪妖王有意留下活口，一拳将穹灵打飞。 危急关头，陵光跃起，天降离火，阻挡片刻。 猪妖王一声惨叫，黑雾护体。 戴小呆恍惚间，入了内景，白虎跃入怀中，伸出 第49章 藏魂 微尘落水，绒羽随风，露散晨阳，世间事事，命运如风。 来时如风，去时如风，有时如风，无时如风，无形常在，无象而生。 戴小呆恍醒，冷冷看着猪妖王。 挥剑成风，风蕴五斩。 没有惊雷炸响，没有衣衫猎猎。 十里寒风，夏木凌霜。 猪妖王驻步，打了个冷颤，四肢头颅，抖落离身。 猪妖王死了，没有哀嚎，死的悄无声息。 戴小呆瘫软在地，没有嚎哭，只有眼泪不停的流。 戴小呆从前不信宿命轮回，现今他信了。他就是被宿命洗脑，癔症着带悬泉来送死。 他把一切，归罪宿命，懊悔念叨。 如果他能再强点，强到一剑斩了猪妖王，悬泉就不会死。 如果他能再快点，快到挡下猪妖王那斧，悬泉就不会死。 如果，没有如果。 穹灵悲嚎，扑了上去，对着猪妖王尸体疯狂撕咬，那个唤它灵儿，教它唱歌的姐姐死了。 东灵渊颤抖流泪，说好要一起去杏满园当迎客姑娘的小徒弟死了。 余笙仰天长啸，心爱的小师妹死了，辟地剑灵化形而出，映照的是悬泉模样。 陵光赤红离火，掌心翻涌，她要焚了这可恶的猪妖王。 悬泉的剑灵，缓缓而出，无悲不喜，定定立在主人身旁。 白山上的雪，更大了。 戴小呆记得，悬泉喜欢雪，因为罗浮无雪啊！ 此时远天，传来一声清喝:“封天藏魂阵，开。” 莹莹阵法，护住一方天地。 一男子，轻纱白衣，发如银月，凤眼齐眉，踏空而来。 来者妖皇。 妖皇落地，摊开手心，亮出紫珠，淡然说道:“我有藏魂珠，可留这小丫头魂魄，筑全真身，便可还魂。” 戴小呆噗通跪地，吐掉舌头，想说谢谢，发现没了舌头，使不上劲，只能不断磕头致谢。 穹灵伏地叩首，急切说来:“求仙家救救姐姐，穹灵此后，任凭差遣。” 东灵渊、余笙皆是跪地，立誓承诺。 妖皇淡然一笑，看向戴小呆:“我救这小丫头，与你结个善缘，他日有求，还望援手。” 戴小呆削了小指，奉上立誓。 妖皇收了断指，看向陵光:“喏，先帮小丫头化珠。” 陵光看着妖皇，似曾相识，掌中离火，将悬泉包裹。 片刻，一枚金珠现于离火。 妖皇拿过金珠，两珠相遇，金珠融入藏魂珠。 刹那间，阵法笼罩的这方天地，有点点金光，不断被吸入其中。 直到再无金光没入，妖皇收了藏魂珠，递给戴小呆，笑笑说道:“还真赶上了，魂识功德一点不少，小丫头也是有点造化。” 戴小呆双手颤抖，接过藏魂珠，紧紧握住，仔细放入乾坤袋中，看了又看，系了又系。 戴小呆舌头虽在复原，未及话语，想询问仙家称呼，说几句道谢，最后只能不停磕头。 “九洲九灵，不用单守此地，北洲忘川，有这小丫头的机缘。”妖皇说罢，踏空而去，不见身影。 远空留下一句话:“西北方向，猪妖洞府，有狼族遗物。” 妖皇落在一座高山之上。 妖娆身影，身后现身。 “走，回去。”妖皇轻衣拂起，转身而行。 “我皇，走反了。”妖娆身影跟上说道。 “回白山去，那人还有劫数。” “那头猪未死？” “呵呵！猪死的不能再死了。天劫。” “天劫？回去帮他们吗？” “天劫，谁也帮不了。我们去看他们，如何应劫，好知以后，如何渡劫。” “渡劫？” “乘儿！别问了，走吧！晚了，看不上了。” “嗯！”妖娆身影开心跟上，两只小尖耳朵一抖一抖。 在她眼中，什么天劫，什么渡劫，都无所谓，只要能跟着皇，她一无所求。 皇有姓，她有名，她遇见皇时，皇说这方天地，容不下他俩的神通，往后不以全名称呼，以防天道窥见。 自那以后，她跟着他，游历十万大山。 她喊他皇，皇唤她乘儿。 戴小呆几人，整理心情，收拾残局。 陵光焚了猪妖，取了妖丹，给了穹灵，焚了两把斧头，取了精魄，自己食了。 妖兽兵器，取骨化器，附精魄，成利刃。 悬泉剑灵，走向余笙，摊开手掌，送出莹莹玉骨。 “主人生前，念叨的全是余笙啊！”生淡淡一笑，开口说来。 “不要，悬泉没死，你主人没死。我们这就去给她寻灵筑身。”余笙大声说道，带着几分喝斥。 “它叫泉，与你为伴，等你主人回来。”余笙看了看自己剑灵，忆起那日塔中，悬泉唤灵。 绿草湖边，剑灵缓缓而出，全是余笙模样。 余笙心有愧，羞不敢言。 悬泉小嘴一撅说道:“名为生， 它喜欢这个名字。” 说罢，小脸微红，附在余笙耳边，轻轻说道:“取了你名字的谐音！你的剑灵，认的何名？” 淡淡香气，飘入鼻腔，余笙心有悸动，却不敢言，支支吾吾:“额……” “哼！不说算了。”悬泉赌气，转身走了。 那天，小师妹一定不开心吧？ 余笙心里，一半放着悬泉，一半藏着小呆姐。可当悬泉死的刹那，真的心痛，痛的把小呆姐那一半，全放了。 他与剑灵名泉，剑灵应声化形。 “小师妹，我剑灵名泉，取了你的名啊！”余笙念叨，小师妹若能听到，会很开心吧。 生拉起泉的手，莹莹玉骨，送入手中。 泉的手，与悬泉的手好生像啊！ 余笙想起，俩人湖边对剑，他分神，被悬泉划伤手背。 悬泉抓过他的手，查看伤势，小嘴撇了又撇，娇嗔说道:“还好小师妹我境界高，及时收住，不然手腕给你削去。” 余笙握住悬泉的小手:“多谢师妹剑下留情。” 悬泉起身，长辈模样:“笙儿这段时间，剑术有怠慢啊。” 余笙笑笑:“喂喂！我可是你师兄啊！” 悬泉调皮一笑:“哼，谁让你不好好修行，总发呆，告师父去呢！” 余笙笑着求饶:“师兄不发呆了，师兄好好修炼。” “师兄会一直陪着我吗？”悬泉会心一笑，望着湖水，有 第50章 雷劫 生化灵骨，入泉身。 泉承生骨，踏破空。 “我们一起去给悬泉筑身。”余笙哭着笑着，心中默念，待小师妹筑身还魂，他要拉着她的手，带她看山看水，再不放手。 泉承骨，受其名，自命泉生。 泉生四水，汨汨叠叠，有来，有归。 余笙将悬泉的剑擦了又擦，仔细收好。 陵光自语:“蒙灵之物，无人教习，送骨之法，生而知之，奇也怪也。” 东灵渊道:“九洲皆是如此，蒙蒙之灵，天生地养，堂师采灵，赋灵入器。” “何处采灵？”陵光问来。 “灵石孕育，置于炼器堂中。”东灵渊答来。 陵光揣测沉思。 穹灵食了一众妖丹，入境天妖，气息攀升，直至混沌。 天妖化形，重封灵台，灵台定界，先太清，后混沌。 穹灵气息停止，四肢发抖，神情没有半分喜悦，越发痛苦，最后倒地翻滚，哀嚎起来。 戴小呆焦急询问:“这是为何？” 东灵渊也是焦急，无奈见识寡薄，束手无策。 陵光思量许久，开口说来:“傻狗好像是不愿化形，正受置骨之痛。” “为什么不愿化形？”戴小呆焦急喊到，悬泉刚有着落，狗子可千万在别出什么差池了。 “不要化形，我永远都是主人的傻狗。”穹灵痛苦嚎叫，疼的满地打滚。 戴小呆上前一把搂住。 穹灵感受主人气息，痛苦减轻几分。 许久许久，稳定下来，七窍流血，瘫卧在地。 傻狗啊傻狗。戴小呆搂住虚脱的狗子，耳边轻声呢喃。 突然间，狂风大作，乌云密布。 “不愿化形，是忤逆天道，这天劫好生奇怪？”妖皇语气疑惑。 乘儿远远观望，天空传来恐怖气息，惊的尾巴上绒毛收紧，脚步后移。 妖皇嘴角上扬，上前一步，挡在乘儿身前。 乘儿顿感压力小了许多，看着高大的背影，心下欢喜。 皇，一如当初，将她护在身后。 她，亦如当初，跟在皇的身后。 对于气息，戴小呆全然没有感觉，只是以为天起云雨。 其余几人，皆是心惊。 黑云越来越浓，气息越来越强烈。 猛禽四散，凶兽逃遁。 戴小呆感觉异样。 东灵渊抬头望天，惊恐说道:“在天上。” 陵光小肉脸蛋，微微抽动，疑惑自语:“难道傻狗不愿化形，是忤逆天道，应了雷劫？这方天界，有意思啊。” “如何应对？”戴小呆焦急询问。 “天道雷劫，只能硬抗，除非有人分担。”陵光认真说来。 这是穹灵的劫，它早已感应，伏地发抖，瑟瑟呜鸣。 熟悉的手，轻轻的抚在狗头上。 穹灵强装镇定，咧嘴一笑:“主人，这是我的劫，你躲开。” 穹灵想推开主人，被拦下。 戴小呆笑来:“我家傻狗为我不愿化形，应了雷劫，别说这区区雷劫，今天就是天塌下来，我也陪你走一遭。” 东灵渊坚定说道:“还有我？” “你凑什么热闹，你若也死了，泉儿怎么办啊？”戴小呆将乾坤袋交给东灵渊，将东灵渊推开。 “老实呆着！我和傻狗不会有事的。”戴小呆言语不容置疑。 东灵渊怔怔看着妹妹与穹灵并肩而立。 妖不化形，已经受置骨之痛，还要受雷劫，哪里来的歪理？戴小呆抽出断剑，昂首向天，忤逆天道？今天就与这天，论论道理。 黑云压顶，风停，叶止，十万大山静无声。 雷鸣电闪。 震耳欲聋。 穹灵看着主人，看看天，惧意全无。 戴小呆看着傻狗，看看天，淡然一笑。 戴小呆拍拍狗头:“走！” 穹灵呲牙一笑道:“走！” 戴小呆挥剑迎雷而上，穹灵随主而至。 一人一狗，隐没雷光之中。 雷劫空中炸开，雷光映盖十万大山，一声巨响，大地震抖。 雷劫远看，细如碗口，近观雷柱，如通天建木，一人一狗，雷劫之中，仿若蜉蝣。 东灵渊和余笙的心都劈碎了。 陵光凝视雷劫，睫毛微动，眼有期待。 刹那之间，雷劫之中，金光浮现，逆雷而上，冲上云霄，阵碎黑云。 股恐怖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 妖皇目瞪口呆。 乘儿探身，惊讶问道:“那金光何物？” “不知啊！走了，乘儿。”妖皇沉思，那日他梦见，日后会有求于这凡人，如今看来，十有八九是这天道雷劫。 “嗯！”乘儿快步跟上。 戴小呆和穹灵，满身伤口，天穹坠落。 东灵渊施法接住。 两人浑浴血，没有焦黑，却像是被千刀万剐了一般，处处伤口，深可见骨。 穹灵艰难的笑了笑，唤了声:“主人。” 戴小呆咳了口脓血，应了声:“傻狗” 东灵渊乾坤袋取了衣物，想与妹妹遮住，傻眼呆住。 这……这……妹妹，分明是弟弟啊！ 余笙愣住了。 这……这……小呆姐？分明是小呆哥！ 戴小呆半裸上身，看见呆傻的东灵渊，发愣的余笙，咬牙笑笑:“说了我是男子，你们不信，今日被天雷，验明正身了。” 东灵渊与二人，喂上丹药。 即便金光修复，雷劫还是在戴小呆背上留下两道疤，从肩到腰，交叉相叠，猩红赤眼。 穹灵背上也是如此，两道伤疤，交叉相叠，仇红狰狞。 金光抵消许多伤害，俩人未伤及根本，不到片刻，修复八九。 穹灵摆摆尾巴，身形渐小。 “堕境？” 戴小呆问向狗子。 “化形，突然有感，可大可小。”穹灵说话间，身形缩到极致，如萌萌幼犬。 “能有多大？”陵光一把抱入怀中，开心问道。 穹灵瞬间幻化，大若鲸琼，将陵光压在身下。 陵光挣扎半天，不能脱困，难得的没有发火，任由穹灵把她叼出来。 穹灵因祸得福，虽未化于人形，却有了大小自如的神通。 陵光笑笑，把缩小的狗子抱在怀里，揉来揉去。 “不让你抱，让主人抱。”穹灵缩小，声音都呆萌几分。 戴小呆打趣说道:“王伯那边好交代了。” 难得的玩笑，几人都乐了。 笑着笑着，没了声音。 好 第51章 不辞青山，生死与共 白山西北，行进数日，两座黑山，拦在眼前。 尸骨漫山，腐败腥臭，蚊蝇乱舞，蛆虫遍地。 树木皆是，墨绿颜色，是被血肉滋养的颜色，是被无数亡魂侵染的颜色。 戴小呆几人，观望期间，有两只猪妖，地妖境界，带队归山。 一声呼喝，两山之上，涌下千余头野猪，围拢过来。 一只地妖境猪妖，挑选了些许内丹，寻着两山之间小路而上。 小路尽头，巨大石门，远远可见，落于两山之间，形成壁垒。 另一地妖境猪妖，主事分配，余下丹肉。 元灵上者食丹，元灵下者食肉。 食丹猪妖，排队等候，井然有序。 食肉猪妖，聚成一团，分食兽肉，哼哼靡靡，撕扯吼叫，口水血水，四处飞溅，令人作呕。 淡雅香气，驱散恶臭，静静袭来，蚊蝇四散，蛆虫逃逸。 猪群怔怔停下，流着口水，抬头观望。 香气诱人，越来越浓，野猪不由自主，抽动鼻子。 密林之中，凡人女子，显出身影，轻步走来。 脚下幼犬，高不过膝，颠颠跟着。 地境猪妖，警觉起来，这个女人，太过冷静。 多如仙家，一人在此十万大山，未能见得，如此冷静。 要么她实力很强，要么她身边有实力很强的人。 猪妖四处观察，女人身边那只狗，被猪妖忽略，微微灵力，与寻常幼兽无异。 女子越近，野猪们越难以控制情绪，有的受不了香气诱惑，开始靠近。 地境猪妖，正余开口阻止，恍惚间，好像看见那女子，挥了一下手，又好像没动。 不见出鞘剑，寒光已藏锋。 微微风过，野猪鬃毛，淡淡寒霜。 一个冷颤，十余野猪，头颅滚落。 哼唧！一声猪叫。 野猪反应过来，这女人，是猎人。 几头高境界野猪，欲意反击。 女子身边幼犬，跃上天空，越来越大，十丈之鲸，遮天蔽日。 扑身落地，大地震抖，脚下几头野猪，直接成了肉泥。 “来者何人？”地妖境猪妖怒喝。 戴小呆抬眼，猪妖头颅飞落。 生死之战，哪来那么多废话。 领头死了，野猪们没有四散逃窜，反而形成兽潮，悍不畏死，一波接着一波攻击过来。 戴小呆、穹灵一波一波的杀。 杀。 杀戮。 真正的屠杀 戴小呆起初还能从容，再看着一波波的野猪倒下，手开始发抖，心开始发怵。 屠杀，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有多可怕，就像是噩梦。 这群畜生要干什么，明知道不敌，不逃吗？戴小呆挥剑的速度慢了下来。 有血沾到剑上。 有血喷到身上。 有血溅到脸上。 东灵渊，余笙准备后方伏击，看着弟弟二人，被血色侵染，心里也莫名的不适。 穹灵发狂了，杀得眼红，杀得停不下来。 杀戮易迷心智，带着着仇恨的杀戮，更是如此。 穹灵眼睛变得猩红，眼中皆是血色，往日情景浮现眼前。 北洲之北，北无尽沙洲，与十万大山接壤之地，巨灵狼族栖息之所。 它们生在荒漠，林中捕食。 那日它正与族群伙伴玩耍，十万大山，传来异响。 大地颤抖，轰鸣之声，不断靠近。 族长令下，狼群面向声音，将幼兽护在身后，准备应战。 万头野猪，冲出密林，向狼族奔来。 百余灵狼，力战兽潮。 一场厮杀，眼看胜利在即，猪妖王带领一众实力强大的猪妖现身。 平日里只能任由宰割的野猪，不知为何，境界突飞猛进。 狼族首领大惊，几千年前，狼王带领侍卫，去了北洲，再无消息。 它区区地妖，能做的就是给年轻的狼，开出血路。 族长令下，带领狼族主力，拼上性命，为十几只幼狼开出血路。 它和伙伴们，想与大人们并肩作战。 族长大喝一声:“逃！活下去！” 成年灵狼，一个个向前扑杀。 它们跟在后面奔跑。 野猪们没打算放过一只狼，几只猪妖，实力强大，外围包夹，断了退路。 厮杀，拼命厮杀，在无族人开路，幼狼只能靠自己搏杀。 伙伴们一个个被抓住，咬死，分尸，残食。 野猪就像，贪婪恶鬼，扑向他们。 它害怕了，顾不得满身疼痛，拼命跑。 最后还是被猪群围住，就在猪群扑上来时，两道身影，从天而降。 父亲、母亲，带着满身伤疤，将那群野猪挡住，为它开出血路。 母亲回身，微微一笑:“好好活下去！” 父亲没有回身，冷冷凝视野猪群，决然说来:“此后伶仃路，不畏死，不惧生。” 它不明白父亲的话，它怕的要命，它不想死，它满眼泪水，逃进十万大山。 它不断逃跑，在大山里游荡。 数年数月，半梦半醒，独自走过了许多路，它才明白父亲那句话。 此后伶仃路，不畏死，不惧生。 它孤独的发疯，没有人说话，没有人陪伴，苟且偷生，梦魇缠身。 它害怕黑夜，每到日落，洞中栖身，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它如同孤魂野鬼般，在大山里游荡，不知年月，它遇到了一位仙家，失手被擒。 它拼命挣扎，无济于事。 它绝望了，绝望之后是释然，想着死了也是解脱，再不用孤独，再不用担惊受怕。 只是心有不甘，对不起父亲留下的那句话。 它懦弱，怕死，畏生。 它明白了父亲那句话，死，不容易，活，不容易，忍受孤独，更不容易。 它被仙家带入城中，偶然间，看见那男子，就好像命主注定。 香气兰兰，淡雅清心，它看向他，眼神哀求。 他看懂了它的心，救了它，为它擦净伤口，梳理毛发，取了名字。 穹灵，真是个好名字啊！ 名字，是族长才有的荣誉。 那夜，灵杏树下，它睡得酣甜。 梦里，它看不清父亲的脸，只记得父亲的背影和那句话。 梦里，它看见母亲的笑容，记得母亲说，要好好活下去。 那以后，它喜欢上了睡觉。 它喜欢靠着主人睡觉，即使它不用睡觉。 主人喜欢喊它傻狗，喊的很亲柔，它喜欢主人这样 第52章 小丫头顽劣啊 死猪成墙，野猪无惧，越过尸墙，继续扑杀。 今日让猪，血债血偿。穹灵有血海深仇，没人能阻止它。 杀！不停地杀！ 戴小呆没有权利去阻止，他没体验过狗子的痛苦。 他杀不动了，有些反胃，放下断剑，默默站在，狗子身后，看着狗子厮杀，终于忍不住，呕吐起来。 东灵渊想上前帮忙，戴小呆摆手制止。 余笙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他茫然看着不断赴死的野猪。 不停地问为什么？在他眼里，这些野猪比他勇敢，这让他难以接受。 终于，最后一只野猪被穹灵撕碎，黑山静了下来。 安静得只能听见穹灵的喘息声。 安静得只能听见戴小呆的呕吐声。 戴小呆胃里空空，不停干呕。 穹灵冷静下来，化作幼犬，眼去猩红，湛蓝如初。跳入主人怀中，粉嫩狼爪，扒在主人胸膛，热乎乎的舌头，舔着主人的脸颊。 它不知道主人怎么了，低声询问:“主人怎么了？” 戴小呆咬牙忍住，淡淡一笑:“没事！” 戴小呆看着恢复如初的狗子，不顾它满身血浆，紧紧抱住。 穹灵任由主人抱着，开心的摇着尾巴。 陵光跃起，降下离火，将野猪焚烧。 颗颗兽丹，现于离火，多达百数。 陵光以兽丹为饵，要抱狗子。 穹灵不情不愿，被陵光从主人怀中抱了过去。 穹灵食着兽丹，陵光捋着狗耳朵。 稍作休息，几人向猪妖洞府前行。 猪妖洞府，天境猪妖，收到消息。 它知道那女人和巨灵狼的来历，他们来了，意味着妖王回不来了。 逃！守！就这两条路。它下令死守洞府。 它舍不得这个洞府，想借助洞府阵法，据守几月，让他们知难而退。 石洞之外，戴小呆见石门紧闭，提速上前，就是一剑。 一声巨响，黑光一闪，石门纹丝不动，完好无损。 戴小呆没有停留，原地挥剑，惊雷炸响，黑光又现，石门依旧，完好无损。 戴小呆看看东灵渊，望望陵光，阵法还是交给仙家吧。 穹灵是指望不上，傻狗和自己一样，空有蛮力。 哦，不！傻狗现在，还可化形，隐匿灵力。 东灵渊心领神会，祭出符纸，飞向石门。 “破阵符，开！”东灵渊一声清喝，符纸在石门炸开。 黑光一闪，挡了下来。 一击不行，东灵渊不做停留，符纸连出，狂轰乱炸。 黑光淡了些许，可终是没有破开。 不消片刻，黑光闪现，又恢复如初。 “有灵力补充！”东灵渊破阵符消耗一空，分析说道。 陵光闻言，掌心离火，化作数只火蜂，源源不断，飞向石门。 “离火炎蜂，喝！” 炎蜂连连，飞向石门，炸成离火，焚烧阵法。 诡异之火，远胜符纸。 “快！快！破了阵法，咱们都死。”天妖境猪妖急得，命令手下，添加灵石。 离火焚烧，一天一夜，陵光不支，断了法术，打坐休息。 “没有办法了吗？”戴小呆问道。 “不知他们灵力存储深浅。”东灵渊说来。 “我这斩击，可有效果？”戴小呆问道。 “虽然不如符、法，也是有的。”东灵渊肯定说道。 戴二话不说，提剑上前，一通乱斩。 穹灵跟上，连挠带撞。 猪妖冷哼，不以为然。 却不成想，一连十七日，门下几人，一刻不停。 砍完了撞，撞完了烧，烧完了砍。 灵石消耗，远超预估。 凡人女子，砍得阵法，黑光露白，这是什么见鬼的力道？ 巨灵狼，撞得阵法，地动山摇，这狼是什么见鬼的境界？ 红发女孩，焚烧阵法，远胜符纸，这女孩是什么见鬼的法术？ 猪妖眼瞅着灵石就要耗尽，越来越心凉，原本估算，撑个数月，如今来看，不出三天，就要耗尽。 真是见鬼了。都怪当初，贪恋这洞府，这次怕是把命搭进去了。天妖境猪妖怕了，给洞内猪妖交代:“各凭本事，自求生路。” 又是三日，惊雷炸响，在女子剑下，黑色阵法，应声破裂。 穹灵跟上，一头将石门撞碎。 几头野猪，慌不择路，四散奔逃，全被穹灵宰了。 “哼！还不如山下那群猪呢！”戴小呆看着天妖境猪妖，嘲讽说道。 天境猪妖，苦笑说道:“修行越高，越舍不得性命，知道了活着的乐趣，肯定不想死。” “狼族遗物何在？”穹灵低吼问道 “随我来？”天境猪妖，放弃挣扎，带领众人，来到后院，一块石头，放置石台之上。 石头没有灵力，普通不能在普通，但穹灵认得。 狼族，不修洞府，不建城池，只有一方祭台。 祭逝者台。 它们把逝者放置祭台，任由灵禽猛兽叼去。 生于天地，归于天地。 祭台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或者，在哪里搭建祭台，哪里就是家。 狼族自由惯了，他们有信仰，但没有约束。 不记年月，狼王从很远的地方带回来一块石头，那以后，祭台上多了一块石头。 族人从来不问为什么？ 它和小伙伴们问过王，这块石头是什么。 王说:“我授命守护的东西。” 王问:“你们愿意帮我一起守护吗？” 它和小伙伴点点头。 王笑着说:“狼族，都是群傻子。” 它不理解王的话，后来王走了，留下石头。 那场混战，它只看见族长死前，嘴里死死咬着石头不放。 穹灵上前，摸着石头，仿佛上面还有族长的温度。 戴小呆看了又看，怎么看都是一块普通石头。 天境猪妖，回忆说道:“听闻需狼族鲜血，才能激活。” 穹灵疑惑:“从未听说，只是听王说，这是他要负责守护的东西。” “你滴点血试试。”戴小呆说道。 穹灵咬破舌尖，血落石上，毫无反应。 戴小呆直接拿了起来:“我家傻狗，确认无误，先拿回去再说。” 陵光犹豫，开口说来:“那块石头，能否给我看看？” 戴小呆征询狗子意见。 穹灵点头同意。 陵光接过石头，犹豫片刻，祭出离火，焚烧石头。 戴小 第53章 不应该是这样啊 掌心离火，焚石成烬。 所有人看着陵光手中，细如蛾绒的灰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陵光小手颤抖，神情慌张的看看穹灵，满眼无助的看看戴小呆。 穹灵脸上细毛，都紧紧收住，不敢抖动。 戴小呆死死盯着那堆灰烬，希望奇迹发生。 半晌。 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任何奇迹。 灰烬，还是那堆灰烬。 轻细如烟，微微入鼻。 “阿嚏！”陵光还未来得及运功气调整，一个喷嚏，一撮灰烬，飞散空中。 “不应是这样啊！”陵光嘟囔着小肉脸蛋，看着那股尘烟，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那应是哪样？”戴小呆满脸黑线，青筋暴起:“狼族遗物，你啥话没说，就给烧了，今天谁也救不了你，你俩哥哥来了也不行，我说的。” 戴小呆拎起陵光，啪啪啪啪，屁股上就是几大巴掌。 “哇…”陵光哭了，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穹灵气得呼呼:“主人让开，我今天和她必须死一个。” 陵光脑袋耷拉着，抽噎着，噗通一下，给狗子跪下。 说是说，做是做，还能真把陵光宰了不成。 穹灵无处发泄，气的呼呼刨地。 龙吟，戴小呆入了内景。 片刻出来，戴小呆略有疑惑，挠挠头道:“额……傻狗，那个石头好像是假的。” 哐哧，穹灵一头栽到自己刨的坑里，抖了抖头上的土，懵逼的看着主人。 “主人，不准戏耍我？”穹灵嗷呜说道。 “没有戏耍，你们狼族与陵光，有些渊源，当说之时，我说与你。”戴小呆认真说来。 “还有一件事要与陵光交代。”戴小呆看着陵光。 陵光高兴，屁颠起身，小嘴弯弯，眉毛翘起，如释重负。 “你自报真名，应了天机，速速隐去。这是你兄长交代的。”戴小呆如数交代。 陵光闻言愣住。 “还有那头猪，把你知道的，关于石头的事，仔细说来。”戴小呆看向猪妖。 让猪交代，不是戴小呆的想法，是青龙的意思，他想知道真石何在。 猪妖思量左右，开口交代。 野猪一族，低等灵兽，居无定所，四处迁移。 直到一天，有黑衣仙人，踏空而来，予族长丹药，许诺族长，可精进修为。 族长食丹入境，惨叫一夜，从元灵小兽，越境妖王。 妖王坐镇，野猪一族，至此定居，四处狩猎。 仙人又在两山布阵，命令族群，在此食食。 几年休养，族群壮大，黑衣仙人再临，命令族长，屠灭狼族，夺取祭台上的石头。 族长不能违命，那是提升境界的代价。 族长与黑衣仙人谋划之后，带领一万之众，远赴北无尽沙洲，围剿狼族。 十年后，族长带着不足千数族人及那块石头回来。 仙人看了，摇头说了几声不是，将石头交个族长看管，临行留语，血落精石。 族长当是，需要狼族之血，才能激活。 天境猪妖，看着穹灵，不甘冷笑:“同为灵兽，我们凭什么就要四处迁移，我们凭什么就要任人宰割。” “你们体会过任人宰割的感觉吗？无论怎么反抗，都是徒劳。” “山下野猪，为何拼死反抗，因为这是我们拿命换来的栖息之地。” “此前经年，我与母亲，随队迁移，没日没夜，躲避妖兽围杀。” “不想误入，灵鼬领地，族长率众抵抗，不敌负伤。灵鼬嘲讽，低等灵兽，要有觉悟，十万大山，皆是如此，逃去何处，在我族界，好好修养。” “族长不甘，只能认命，灵鼬一族，数寡少食。那天，母亲被选中，交丹献肉。凭什么？凭什么？” “本以为族长，得仙人眷顾，灭了灵鼬。有了地界，再不用迁移，我族就此崛起，不想到头来，还是落个被宰杀的命运。” 戴小呆淡淡说道:“你或许有你的不甘，可以问天，可以问地，可以挣扎，可以反抗，就是不要说给你仇人听，你有千般不想死的道理，我们也有万般杀你的理由。” 猪妖没有挣扎，带着不甘死去。 穹灵无悲，亦无喜。 余笙无喜，亦无悲。 东灵渊看着满地死猪，一声叹然。 戴小呆看着空空洞府，脑海闪过许多画面，有余笙姐姐，有姜满星，有悬泉，还有手中这把断掉的剑。 几人静默，许久听见，后洞传来，瑟瑟响动。 应声寻去，石洞深处，暗黑牢笼，关着两个女孩，污秽满身，衣不蔽体。 戴小呆、余笙，尴尬转身，交给东灵渊处理。 两个女孩，听见声音，吓得蜷缩在一起，不住发抖，嘴里发出很小的声音“不要……不要……让我们干什么都行，不要吃我们。” 东灵渊劈开牢笼，锁链卡拉拉掉在地上。 稍微大点女孩，将另一女孩死死揽在身下。 小点女孩，早已吓得小便失禁，尿了一地。 东灵渊轻轻上前，柔声说来:“莫怕莫怕，猪妖已死，我们不是恶人。” 两个女孩，听见说话声音，是个女子，缓缓抬头，见是位清美仙家女子，笑容温和。 “呜呜……”两个女孩，哭出声来，悲喜交加，晕了过去。 东灵渊将两位女孩抱出牢笼，安置偏房。待俩女孩醒来，先行水法，净洗身体，换了衣物。 出了偏房，两个女孩亦步亦趋跟在东灵渊身后，见满地猪妖尸体，吓得想叫，又怕恼了仙家，咬牙忍住，低头视膝，不敢乱看。 “两位妹妹，家是何处？”戴小呆说来。 听见问话，两个女孩，探出头来，见是位凡人女子问话，少了些惊慌，认真作答:“姐姐，我们家在东洲西十三城，我叫二妹，这是家妹，叫三妹，本家姓李。” “西十三城，是以蓬莱仙城以西为数，第十三城。”东灵渊解释说道。 “那走吧！先把这两个丫头送回家。”戴小呆看着瑟瑟发抖的姐妹俩，心下怜悯。 听闻回家，姐妹俩满眼泪花，兴奋的不知如何言语，不住的跪地磕头，又是谢谢仙家，又是谢谢姐姐。 终于要离开这梦魇之地了。 第54章 活祭 陵光一把火，将洞府烧了个干净。 阵眼破碎，山中黑气消散许多，还了些许绿色。 完全消散，怕是要上，几年时间。 戴小呆烤了猪肉。 姐俩啃着，大口咀嚼，不像饱腹，更像泄愤，嘴里吃着，眼里泪水，滴嗒掉着。 几人看着地上森森白骨，对姐俩此间遭遇，缄默不提。 噩梦没有必要让她们再回忆一遍。 倒是李二妹，缓和些许，自己说来“我们姐俩，是作活祭，送到此地……。” 话说了一半，又哽咽住了。如今猪妖王死了，天大喜事，但愿以后再无祭品一说。 “活祭？”东灵渊脸色微变，疑惑问道，凡人作祭是大忌。 “城主与猪妖协议，每年供奉，四个幼女，每到时日，会有猪妖，城下领取，带到此地。”李二妹说道。 “这城主当真该死啊！”余笙恨恨骂道。 “为何不向仙城求助？”东灵渊问道。 “仙城来过人，我们还去迎接，不知为何，次日就走了。”李二妹说道。 想想那听罚殿那群废物，也不难猜，谁会为了一群草芥把命搭上。戴小呆转身看见东灵渊，还在一脸疑惑思考，哭笑不得。 傻女人，这有什么好琢磨的。 “灵渊不费那心思，去城主那，一问便知。” “嗯！”东灵渊点头。 戴小呆与东灵渊，一个称呼弟弟，一个称呼灵渊，俩人倒也未觉不妥，只是旁人听得怪异。 出了猪妖洞府，陵光半张小嘴，强装笑意，犹豫说来:“陵光就此别过，感谢诸位，此间照顾。” 穹灵跃入陵光怀中，舔着陵光小脸，平日打闹欧气，真到离别，确有万分不舍。 “傻狗，以后没人揪你耳朵了。” “还回来吗？” “不知道啊！” “想回来吗？” “想啊！” “那想的时候就回来，回杏满园来，我们在那等你。” “嗯！” 陵光南去。 东灵渊道了一声，保重。 余笙说了一声，别过。 狗子狼啸送别。 戴小呆捏了捏陵光小肉脸蛋，挥手作别。 挥手是相送，也是相迎。 陵光走了很远，走到了山的另一边，走到了再看不见他们的地方，才敢回头望。 望了很久。 杏满园真是个好地方啊！能回去吗？能回去吧！ 陵光一步一回头，“哇……”的哭出来。 抹着眼泪，继续南行。 三妹见陵光抱的小狗，茸茸萌萌，还能说话，分外喜欢，抱在怀里。 看见小狗满身伤疤，很是痛惜，轻轻抚摸:“疼吗！” 穹灵言道:“疼，但和主人时就不疼了。” “我也是，姐姐把我搂在怀里的时候，就不疼了。”李三妹抱着穹灵说道。 无论是心上的伤，还是身上的伤，治疗伤疼最好的方法，从来都不是用药。 “该上路了。”戴小呆发话。 穹灵落地，陡然变大。 姐妹俩看得目瞪口呆。 戴小呆抱着两姐妹上了穹灵。 东灵渊哨鸣！ 玉清远空飞来，余笙与师父驾鹤引路。 出黑山，有幼猪如鼠，穹灵脚下，惊散乱窜。 姐妹俩见之惊叫。 戴小呆见之叹息。 穹灵无意追杀，蒙幼之物，它也下不去手。 出山，向西南行。 月余，出十万大山。 可见，西十三城。 城与十万大山不过半里之间，比邻而居，城上可观山，出山可见城。 戴小呆初次见城，城墙低矮，百里之围，一眼观之，少了仙家气派。 城上值守，见有仙家出山，驾鹤而来，发出讯号，通知城主。 城主闻讯，不敢怠慢，出城迎接。 东灵渊落鹤上前，自报身份:“蓬莱仙城，金仙东灵渊。” “十三城主事，吴为。”金仙驾到，城主卑躬作礼，再不敢自诩城主。 吴为低头，是闻雅香，抬眼望去，同行女子，兽上骑行，天人之姿，不由多看两眼。 兽走身移，又见女子身后，两个女孩，脸色一白。 “吴为，这俩女孩，你当认得？被作活祭，献与猪妖。”东灵渊看见城主脸色，厉声问来。 城主咳嗽掩饰，点头哈腰说道:“小仙不济，灵仙境界，坐守此城，借助阵法，与那猪妖周旋数载。” 城主先将功绩说来，又将问题说予:“近年徐城主不问事事，灵石不继，阵法难为，仙卫敷衍，听闻猪妖，境界高深，连夜逃了。” “我不想草芥受屠城之灾，便与那猪妖达成协议，也是与全城草芥合议下的，皆是自愿供奉，没有强迫。” 城主交代的有因有果，说的东灵渊无力反驳。 “猪妖已经被尽数屠灭。”东灵渊心寒唏嘘，蓬莱仙城，为何如此。 “甚好！甚好！”听说猪妖王已经被诛灭，城主当即全城通告，设宴款待。 “你作幼小，不要惊了城中之人。”戴小呆下吩咐穹灵变小，他怕此城民众，对妖兽有阴影，闹出误会。 “要抱！要抱！”穹灵化作幼犬，围着姐俩，撒欢说来。 穹灵现在，一作幼小，便让人抱。 姐妹俩哪里在敢去抱穹灵。 戴小呆摇头，抱起狗子，交给二妹，二妹战战兢兢接过。 穹灵舔了舔二妹小脸，二妹痒痒，一番玩闹，放松下来。 城主看在眼里，惊在心里，这灵兽不简单啊，幻大幻小，还能言语，最主要的是，这猛兽竟是听那凡人女子吩咐。 入城，草芥纷纷赶来，围得水泄不通，熙熙攘攘，分至两遍，大家都想看看除妖英雄。 城主自以为是金仙居功，领在前边，大肆介绍，也是想给金仙留个好印象。 东灵渊本想如实相告，戴小呆怕麻烦，摆手制止。 突然人群中有人高呼:“二妹、三妹。” 叫嚷的是个青年男子，激动的在人群中挥手。 二妹三妹寻声回头，顿时泪如雨下，激动回应“大哥！大哥！是大哥！” 姐妹俩向戴小呆作揖告辞。 一路行来，姐妹俩也看出来，主事的是这凡人姐姐，只是不知为何，仙家师徒，却是弟弟、哥哥这般称呼。 戴小呆接过狗子，揉了揉俩小丫头的头，点头许了。 姐俩刚要离去，被城主拦下: 第55章 缘分啊 寒气化风，旋卷周身。 吴为心悸，舌根僵硬，口水流入咽喉。 咕嘟！喉结蠕动，仿若过了很久。 凡人女子，让他有惧怕的感觉。 吴为强撑着不让自己表现出惊慌。 东灵渊上前，轻声递音:“弟弟，不与他计较。” 吴为不知上仙与女子说了些什么，寒风散去，松了口气。 吴为当是上仙，长了自己面子，草芥女人，敢落仙家面子，脸带愠色:“你说与我何干，仙上救她们性命，应设牌位，奉香火。” “难得团聚，旦去无妨！”东灵渊自然是顺着弟弟意思。 吴为谄媚解释:“上仙不知，此地草芥，不知感恩，我与猪妖，周旋数载，承我香火者寥寥无几，断然不可轻易放了那俩小的。” 当初领命，此城主事，他全当是件肥差，不想仙庭战乱，哪里还有信奉仙家的人。 东灵渊摆手:“罢了！” 吴为心有不满，不好顶撞，假作自嘲:“也是也是，仙城上仙，承继楼阁香火，哪里看得上这点微末香火。” 吴为音量不大，刚好够几人听到。 东灵渊师徒，神色尴尬，不作应答。 戴小呆找不到发火由头，这话有挖苦，也有事实。 姐俩如蒙大赦，连连叩谢，抹着眼泪与大哥相拥回家。 围观祭献家者，嫉妒仇恨。几年献祭，凭什么只有你李家姑娘回来了。 围观众无献祭家者，冷漠庆幸，绝口不提献祭之事，议论全是几位外城之人。 有男子交头，点评女子姿色。 “仙城女子，都是这般容貌？” “我哪知道，应是如此吧！” “我听闻千凰阁内，都是如此女子。” “何日有笔横财，去玩耍几日。” …… 有女子接耳，打听女子妆容。 “女人用什么胭脂，真是好看。” “人是天生的姿色，你用了也未必好看。” “仙城女子，用得什么香料，如此好闻？” “估计是些仙家香料！” “嗯，断然不是我们小城有的。” …… 有寡闻者，打听仙鹤来头。 “仙鹤可有来头？” “真仙上者，可驭鹤，是灵兽。” “城中供奉也是真仙。” “那是断了仙城俸禄的落魄仙家。” “小声小声，我们这里，都是仙家。” …… 吴为是仙城下派，知道事事，女人绝色，仙城罕见，异香酥骨，闻所未闻。 吴为更在意的是那兽宠，越看越像巨灵狼族，那是真正的凶兽。 他曾听家师说，狼族不为奴，不做宠，本性高傲，从未被训化过，这上仙也是有点气运。细细想来，心有怨气，回想当初，他也是少年天才，如今却落得这般。 人群尽头，一黄口小儿，抬头询问身边老者。 “爷爷！仙人不能随意杀凡人，为什么凡人还那么惧怕仙人。” “那是从骨子里的惧怕，你只要知道，仙人入世之初，应了天道，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区区凡人，想杀便杀。” “那为何现在如此？” “因为有人定了界，仙人不敢妄为。” “哦，爷爷我想吃糖人。” “走，爷爷带你买糖人去。” “好啊！好啊！” …… 城中有店，菜少酒寡，吴为怕怠慢上仙，自备家宴。 近院，家奴门前，早早恭候。 进院，竹林环绕，轩榭居中。 过轩榭，山石绿地，小潭浅溪，淡淡灵力，幻化仙雾，习习绕身，清爽自然。 尽头有桥，过桥见厅，宴席满桌。 吴为安排座次，东灵渊上座位中，余笙次座位左，戴小呆位余笙下座。 吴为与戴小呆相对，上位空出，介绍原由:“诸位喝些淡茶，稍等片刻，此处空座，是留与我城真仙供奉，已派人去请。” 余笙哪敢落座，小呆哥论辈是他师兄，论理是他半个师父，论情分是他师叔。 余笙赶紧将小呆哥，请上一位。 “没有那么多礼数，你坐便是。”戴小呆无所谓说来。 余笙知道小呆哥向来不拘礼仪，但外人前，礼数不能少。 吴为看言，脸色微变。 东灵渊介绍:“猪妖是我这弟弟诛杀，虽是凡人，力胜仙人。” 吴为惊起，他是知道，猪妖能耐。 余笙赶紧上言:“哥哥乃我，剑考师父，九洲剑术，无人能出其右。” “哎呀呀！瞎了拙眼，不识真人，失礼失礼，快坐快坐。”吴为赶紧上前，扶位请坐。管他什么九洲，全当真的就好，能胜那猪妖，别说金仙，太乙都未必吧，想来不是假话。 戴小呆心道，这吴为也是人才，一路过来换了八张脸。 几人落座，茶饮片刻，家奴喊话，供奉来了。 见落魄仙家，胡子拉碴，粗衣短打，踏步过桥。 戴小呆抱着狗子，唰的站了起来。 穹灵嗷嗷扑腾，挣着要从主人怀里下去:“主人，放我下去，今天定要这家伙好看。” 落魄仙家，呵呵笑来:“缘分啊！” 缘你妹啊！ 落魄仙家，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抓了穹灵那位。 狗子落地，陡然变大，灵力暴涨，看得吴为，心惊肉跳，这境界感觉都快赶上那猪妖了，为何还未化形。 落魄仙家，不慌不忙，呵呵说来:“小家伙厉害了，打不过了，打不过了，也罢，今天就让你打一顿，出出气吧！” “你少狂言，趁我受伤，将我捉住，不算本事。”穹灵咆哮，震耳欲聋。 “你且想想，我若不将你拿住，你能遇现在主人，不吉之言，怕已死在大山中了。”落魄仙家，乐呵辩解。 “嗷呜！嗯……”穹灵已作扑势，又停了下来，这货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回头看看主人。 “你捉我家狗子时候，可是这般想法。”戴小呆见不得狗子受委屈，当即反驳。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个蛮凡，懂个什么？”落魄仙家说来。 “蛮凡？”戴小呆眉毛挑了挑。 “蛮力凡人。”落魄仙家可是见过这女人，将巨灵狼一把举起。 “今日不提你们那些仙家道道，你只管乖乖挨揍便是。”戴小呆心道，这破烂世道，哪里有什么定数，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借口。 第56章 来了一帮什么人啊！ 落魄仙家，见女仙家，那般眼熟。 疼，头疼，刺骨的疼。 痛，心痛，钻心的痛。 深处记忆，涌现出来。 落魄仙家，脸色微变，转身就跑:“忽已想起，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波纹乍起，一帘水幕，横断竹桥。 落魄仙家，收腿不及，一头撞进水幕之中。 单凭真仙术，不敌金仙法，落魄仙家徒劳挣扎几下。 “灵渊干的漂亮！” 戴小呆不用想都知道是灵渊法术，上前一把将男人从水牢中扯了出来，今天必须要揍这男人一顿，给狗子出出气。 狗子扑了上去，抡起巨爪，一顿胖揍，落魄仙家，踉跄起身，眼圈泛红。 打哭了？戴小呆与狗子相视一眼，莫名其妙。 你当初可是要把我家狗子拿去卖肉，没打死你算好的了，这纯粹就是玩不起啊！ 落魄仙家，一瘸一拐，向桥走去。 灵渊水幕，依旧封路。 “好了灵渊，让他去吧！”戴小呆回头说与灵渊。 只见灵渊，泪眼潸然。 不会这么巧吧？ “哥！这些年可好？”东灵渊声音颤抖。 “不好！”落魄仙家背身摇头，苦笑说道。 戴小呆心里骇然，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定数。落魄仙家，竟是那东家三子之一。 “东来哥死了！你可知道？”东灵渊哽咽难语。 “我知！”落魄仙家身体颤抖，小声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不回来？”东灵渊哽咽问道。 “我不敢回去啊！”男子长叹一声。 其实东来，化珠那天，他已回去，只是不敢现身，远远看着。 回忆战场，有人假传消息，东家孤军深入，五城埋伏，奋战七日。 突围无望，东家几人，为他杀出血路，前往南家求援，不想南家，不在地点接应。 他拼命的喊，使劲的喊，喊的喉咙嘶哑，喊的喉咙咳血，却无一人回应。 他踉踉跄跄，往战场走去，脚步越走越慢，最后停了下来，那血腥场面，让他不敢回去。 他恨死南家，不守承诺。 他恨死自己，软弱无能。 他一站七天，远见东来，带着东澜，浑身是血，相互搀扶，蹒跚走来。 他悲诉南家，不守承诺，谎称自己，去寻救援，耽搁时间，刚刚赶到此处。 东来悲然笑道:“幸好没来！” 那一战，东家百人，三子归家，何止凄凉。 他心有愧疚，归家夜里，放下灵剑，离家出走。 东来化珠那天，他喝的大醉，他希望醒来把一切都忘掉，可是醒来，除了头疼，就是心疼。 借酒消愁，都是骗人的鬼话。 他名东升，年少当时，有卦与他，东升西落。 他寻卦而去，一路西行，狩猎换酒，醉生梦死，过此城时，被吴为看见，寻了个供奉差事，就此落脚。 几年时间，他真的好像忘了，忘了前事，忘了亲宿。 真的忘了吗？不，应该是封藏了吧！ “东升哥！你至少回来看看我啊！”东灵渊委屈大喊。 “我……有罪！有罪啊！”东升两唇颤抖，难以合齿，抱头痛哭。 “你有何罪？五大仙城，无端生事，皆欠我东家，一笔血债。”东灵渊悲述。 “东澜呢？”东升不敢回头，轻声问道。 “他把东家灵牌，送入塔中，说是要翻修祠堂，却一把火将东家祖宅烧了，再无音讯。”东灵渊抽噎说来。 “大哥何解？”东升低声问道。 “大哥只说，烧了去吧！省的残留心病。”东灵渊不解，那是东家祖宅，是她念想。 “唉！”东升仰天长叹，背影瑟瑟。 东灵渊哭诉，站立不稳，戴小呆将灵渊搂入怀中。 “怕死何罪？仙人怕死，才修仙长生；凡人怕死，才求丹医病；此地之人怕死，才有了李家姐俩那活祭。若怕死是罪？这世上皆是带罪之人。” 戴小呆继续斥责:“你丢下妹妹，独自逃避，躲得轻快，这才是罪，罪无可赦。” 东升回身，满眼沧桑，看着东灵渊，噗通跪在地上。“哥哥错了！” 兄妹相拥。 许久不见，相顾端详，东升发中，有点点雪白。 “哥哥怎么会有白发？”东灵渊惊讶问道，要知仙家，知命数时，才生白发。 “不知啊！我曾对镜，数了又数，正与东家亡魂一数。”东升黯然说道，西风彻夜吹亡魂，断心恨，也叫仙人生白发。 “兄妹团聚，单论喜事，赶紧落座，仙城没有什么灵物，略备小食，还望见谅。”吴为圆滑打断，尽心招待，盘算灵石如何着落。 几句寒暄客套，吴为说道:“还不知几人称呼，上仙可否介绍一二。” “弟弟戴小呆，飞升之人，救我于危难，助我修行，虽无血亲羁绊，却有性命之交。”东灵渊将弟弟关系讲述清楚，也是怕吴为怠慢。 “弟弟？”东升问道。 “弟弟绝美，却是男子！”东灵渊笑笑。 东升闻言跪拜:“东升谢过，我家妹妹，全仗小呆兄弟照顾。” “好说！”戴小呆也不客气，这跪谢之礼他受得起。 “次位是我徒弟，本名余笙，冒我东家姓，承我东家香火，修行三年，灵仙境界。”东灵渊主要是说给东升，东家后继，也算有了着落。 余笙赶紧起身行礼:“见过师叔，见过吴主事。” 东升连声赞道:“好！好！” 吴为不敢托大，起身回礼，三年修行，灵仙境界，已不是香火之说，可谓天姿卓绝。 “原是还有一位徒弟，本名悬泉，也是冒我东家姓，三年修行，真仙境界。战猪妖战时，出了意外，幸好有上仙相助，保全真魂。”东灵渊将此间种种说来。 “唉！可惜！”东升听闻大为震惊，这俩徒弟，一个比一个逆天，要不是遇到这等坎坷，前途不可限量。 东升转身问道。“小呆兄弟，你那狗子，什么情况？” “嗷嗷，主人许我穹灵名字，狗子不是你叫的。”穹灵在主人怀中，小小一只，萌萌喊道。在它这里，傻狗、狗子，是主人对它的爱称。 戴小呆捋了捋狗子:“天境大妖，不愿化形，随我生死。承了置骨之痛，受了 第57章 比惨，谁怕谁啊！ 两相望，空杯莫，空悲莫，悲凉处处。黯心伤，不敢言，看尽斜阳，几许冷月，亲人何在，泪眼茫茫。 兄妹叙旧，讲的都是那年年少，说的都是昔日趣事，不敢论及悲伤。 欢言兴，三分酒，七分醉。 东升知道戴小呆的酒，饮之不尽，满眼羡慕，跟着讨要。 可是再分，便没了灵力，无法再续。 东升究其半天，知不可为，大为遗憾，念叨不停，能有此酒，堪称幸事。 戴小呆咕嘟一口，递给东升:“我喜欢这酒，因为烈，灼心。” 东升咕嘟一口递给戴小呆:“我也喜欢这酒，因为可常醉，不醒。” 俩人相视，酒逢知己，放声狂笑，醉话胡言，胡言不是疯语，说是心里杂乱无章的粕事。 俩人从屋里喝到屋外，望星空斗旋，醉意更浓。 东灵渊见俩人难得开心，也未劝阻。 穹灵始终颠颠跟在主人脚下。 东升忽然认真问道:“我家妹妹如何？” 戴小呆脸色微红:“柔善有德。” 东升看着戴小呆，恳切说来:“娶了她，了我件心事。” 戴小呆慌乱了，羞言道:“胡言，两厢情愿的事，哪是由你说了算？” 这小子还是嫩头。东升哈哈笑来:“我家妹妹，我还不知，她看你时，眼中有意。” 有意吗？戴小呆也是懵懂少年，哪知风花雪月，只道东升是句玩笑，不理东升，自顾喝酒。 “给姐夫喝口！”东升是张口就来。 戴小呆把酒壶狠狠递了过去。 东升刚喝两口，又被戴小呆抢了回来，猛猛几口，顿时上头，栽倒下来。 穹灵幻大，由主人倒在自己身上。 难得有人陪酒，喝的尽兴。戴小呆是真醉了，倒在狗子身上，沉沉睡去。 东升见状，也想在这毛茸茸的大毯子上凑个热闹，顺势就往穹灵身上躺去。 “嗷！这是你随便躺得。”穹灵一尾巴将东升抽飞。 “小气！你那么大一只，我躺躺何妨。”东升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灰尘，嘟嘟囔囔。 “哼！一边吵去，不要扰了我家主人休息。”穹灵凶相毕露，低声喝到。 “惹不起！惹不起！”东升晃晃，倒在穹灵边上，装着迷糊，扯过狗尾巴尖枕上。 穹灵怕吵醒主人，也只能任由这无赖占点便宜。 大厅里，东灵渊早被吴为一通打听，问了个清楚。 东家后人，在城主那里，是能说上话的。吴为心里这个高兴，恳请上仙，明日与城主联系，派送灵石。 灵石三分，金、蓝、白，内有灵力，由高到低，取于灵矿，粗石用于阵法，细粉用于符箓，雕形作为灵币。 翌日，吴为备了早膳，与几人闲聊两句，便引入正题。 “此城不比他城，比邻大山，时有灵兽骚扰草芥，此前多亏供奉相助，打退不少宵小灵兽，若是再来猪妖那般，怕是悲剧又要重演，还望上仙美言，多派些灵石。”吴为说的诚恳悲切。 派发灵石，每城皆有，为何断送？东灵渊也想问个究竟，当即应了，与吴为一同前往传音台。 东灵渊有徐福令牌，将灵牌置入传音台，直接传音徐福。 传音台亮起，那边依旧是青冥答话:“主人近来正在闭关，此事我必会查明，当务之急，先安排灵石，即日出发。” 吴为放下心来，笑脸盈盈:“城内有些小景，虽不如仙城，也可观许，小仙陪上仙游览游览。” 吴为心有算计，他怕东灵渊这边走了，那边许下的灵石说不定又黄了，多年不见灵石，其中猫腻，岂是一时半会能查清楚。 东灵渊本想与哥哥、弟弟一同，无奈寻不见俩人。 问过余笙，只道:“俩人清晨就不见了踪影。” 戴小呆是早早被东升拉出去了，美其名曰游玩散心，实则贪酒，一路攥着戴小呆的酒壶不撒手。 城南有地，耕种农物。 地中稻谷颗粒饱满丰实。戴小呆也是初见九洲农物，惊讶万分，这稻谷丰实的有些夸张，粒粒金黄，大如杏果，穗穗丰密，棵棵粗壮。 这哪里是稻谷，分明是棵树。 田间有农户收割，镰刀切下，嫩枝又生。 “果实丰足，凡人幸事。”戴小呆见此，也是感慨，如此收成想必能养活许多人。 “一年收成，不论灾荒，仙城收走一半，余下兑换日用杂物，再存些粮种以备不时之需，比起流民，算是幸事，单论生计，也是勉强温饱。”东升讪讪说来。 “仙城要那一半粮食做什么？”戴小呆好奇，一众仙家，又不靠粮食活着，这徐福老头也是不会作人，哦是不会作仙。 “城是仙家城，地是仙家地，粮食入库，用来调配，救助灾民。”东升喝着酒，平实叙述。 “救助灾民，年年救助，年年流民遍地，仙家私吞不少啊。”戴小呆对仙家德性是看得明明白白。 “是有仙家克扣，自行派发，骗取凡人感恩，讨要香火。但凡人主簿，借此发财也不少。”东升言中讥讽，几分无奈。 “贪名、贪利、贪图享乐，贪恋长生，世间事事，贪字作祟。”戴小呆附和冷笑。 “妹夫大才，说的精辟！”东升一胳膊搂在戴小呆肩膀上，满嘴酒气。 戴小呆捂着鼻子，还了一个白眼。 两人话间，田间骚动。 “你们要干什么？” “把你俩妹妹送到牢中待命。” “为什么？仙家说了，猪妖已解决。” “猪妖解决了，又不是所有妖兽都解决，保不准还有什么狼妖虎妖呢！” “你们……” “我们怎么了，你还想着下次在重选祭品吗？” “我家就在这里，也不用将我家妹妹送入牢中。” “不送入牢中，说不定你们哪天逃了，我们去哪里找？” 一群人说话间，已将李家哥哥按住，绑了姐俩，要送往大牢。 东升漠然，冷眼旁观，无动于衷。 “住手！”一声怒吼。戴小呆总是压制不住，热血上头的毛病，见不得欺凌弱小，大步过去，扯开兄妹身上绳子。 “外城人，少管闲事。”众人旦见，是那凡人女子，不以为然。 “那 第58章 一堂审讯，一场闹剧 一个不怕比惨的世道，一个荒唐的世道。 “少管闲事，没死女儿，少在这里，风凉说话。”哭声渐弱，骂声渐起。 “我没死女儿，可妹妹死在，猪妖手下。献祭是你们商议下的，不想自家女儿当祭品，大可带着女儿逃了，再不行与那猪妖拼了。说到底都是舍不得这份安逸，舍不得自己性命。” 戴小呆心中，怒气陡然，悬泉是他的心病。 “李家女儿，已是献去的祭品，就应收在大牢。”人群激愤，自说道理。 “那没轮到献祭的人家，是否也要把女儿交出来，收入大牢。”戴小呆毫不客气，怒怼说道。 有围观热闹的人，闻言变了脸色，想来是还没轮到献祭的人家。 “凡人女子，蛊惑人心，一块抓了。”围观者有人起哄，怕这女人再出什么妄言。 李家兄长急切的看着戴小呆，希望这女人能保下他俩妹妹，再不济，不要去坐牢。 穹灵气的嗷嗷，跳起来要上。 戴小呆知道轻重，一把将狗子揽住，这要让狗子呼哈起来，不把这帮凡人吓尿了。 熙攘间，远处传来长喝:“聚众闹事，统统拿下。” 凡人卫队，两列排开，一列十人，疾行跑来。 将一干人，通通围住。 有人喊冤:“主薄大人，李家兄妹，协0同外人，在此闹事。” 主薄冷眼无视，不分青红，冷哼吩咐:“通通拿下，回堂再审。” 卫队领命，主薄招呼近卫，贴耳交代:“凡人女子，与仙家关系密切，不可动粗。” 近卫心领神会，与姑娘近身，轻声说道:“劳烦姑娘，与我们回堂，简单问话。” 戴小呆看看主薄，抱着狗子跟上。 南城向城中，不行多时，便见明堂，明堂左右，各有值守，堂门上有匾。 匾上大字:人皇殿。 戴小呆望之一愣。 主薄见机，上前搭话:“除了仙城，凡城之地，皆有人皇殿，由凡人卫队，历代驻守。” 戴小呆随着押解队伍，入了大殿。 一路行来，被押者颇有牢骚。 同为犯人，他们就要双手缚前，押解而行，而这女人，抱着宠物，闲游一般，有失公允。 有卫士小声训斥:“谁不知那女子来历，她能跟来便是好事，在勿多言，否则先拿你问罪。” 卫队历来，不论是非，凡闹事者，通通押回，有罪没罪，都定三分，靠这手段，收敛外财。 城中为此，少有事端。 今日闹事，多是以为，人多示众，想那卫队，不敢拿人，殊不知卫队久未开张，这一大波油水，正好送上门来。 这年头，谁还嫌钱多。 惊堂一喝，主薄上座，开堂问话。“为何生事？” “李家姐妹，送为祭品，应收归大牢，不能让她们跑了。”有嘴快之人，自以为是，抢先答道。 “是否收监，应由人皇殿来定，岂容你等，滥用私刑，无法无天，罪罚三十白灵，如不交者，杖罚三十，牢罚三十日。” 主薄话落，阵阵骚动，有不服者小声嘀咕。 “喧哗者，罪加一等。”主薄喝声。 堂下静音。 堂审继续，主薄手指扣桌，沉思片刻:“李家姐妹，有幸得还，暂且收监，与城主议后定夺。” 自家妹妹，死里逃生，家中不过一日，又要被收监大牢，李家哥哥急的大呼:“主薄大人，可否让我家妹，家中休养，我们绝不逃跑。” 主薄装出万分为难的表情，严肃说道:“那便如此，金灵三枚，押为担保。” “这……”李家兄长，眉头紧锁，金灵三枚，就是一枚，他们拿不出来啊。 百白一蓝，百蓝一金。戴小呆想帮李家兄妹，讨还些价钱:“主薄这般，为难人了。” 主薄接过话头，谄笑问来:“那敢问姑娘，如何处置？” 戴小呆被问住了，他能有什么高见，但凡有钱，定把这担保出了，环顾周围，群人恶目相视。 不见姑娘回话，主薄笑笑说来:“那这样吧！姑娘与城主相熟，人先交押姑娘，商议妥当，在行论处。” 主薄借城主的名头，给闹事众人警告，意思在明显不过，这是城主带进来的客人，你们适可而止。 “也好！”戴小呆点头应了。 “姑娘这边，外城之人，插手本城事务，确实不该，同罪罚处，三十白灵币，你们可有疑问？”主薄这话不是说给戴小呆，而是说给众人，意下都有罚处，断了众人话头。 堂审下来，闹事者有罪，李家姐妹待审，戴小呆论罚。 “上交罚处，速速散去！”近卫长音高喊。 那边众人，排队交罚。 这边近卫，受主薄示意，近身戴小呆，交代嘱咐:“主薄大人有话，姑娘罚处，不用交了。” 戴小呆不想欠这个人情，乾坤袋内，盘数半天，盘出三十白灵，塞给近卫。 近卫尴尬，看看主薄。 主薄无奈，亲自下场。 “姑娘乃是城主客人，小人不敢妄为，先定罚处，交与不交，城主定夺。”主薄说的几分谄媚。 有闹事人起哄，人皇殿处罚不公，高喊:“让城主过来，拿个公道说法。” 霎时间，人声鼎沸，主薄惊堂，拍了又拍。 人皇殿多年，如此行事，早没了威信，若不是卫队，武力尚在，怕是连人，都拿不下来。 人群越喊越激动，有人动手开始推搡，戴小呆抱着狗子，不动如山，只是青衣，被撕来扯去。 嘶啦！衣服背部，沿领口撕开，扯到束腰，雪白后背，显露众目之下，背上两道狰狞伤疤，犹如鬼脸，怒视众人。 喧哗声止，静可闻风过堂。 这一下，狗子不干了，敢动我家主人。 狗子挣脱怀抱，落地变身，一声狂哮:“惊扰我家主人，都给我死。” 穹灵陡然变大，背抵顶，腿如柱，脸上疤，獠牙在外，再无半分可爱。 “妖兽，是妖兽。” “有妖兽啊。” 大堂之上，哭喊连连，乱做一团。 东升靠着堂柱，从始至终，拎着酒壶，看着热闹。 主薄连滚带爬过去，结结巴巴:“这……这……这……” 东升两手一摊，笑笑说 第59章 夜凉，也凉不过人心凉薄 无能不辨真理，无德只凭自己好恶，盲从众者，欺幼小，畏强权。 大堂之上，须臾片刻，便没了人影。 地上有滩水渍，想必是谁吓尿的…… 门坎处几只单鞋，大抵是谁跑丢的…… 堂中院外，几道血痕，估摸是谁摔倒时擦破的…… 李家哥哥拉着妹妹要跑，被妹妹拉住:“狗狗是姐姐兽宠，我和妹妹回来时，便是乘着狗狗，看着凶猛，实则温顺。” 姐俩说对一半，穹灵温顺，是分人的。 哥哥战战兢兢留在原地。 待到静无一人，穹灵化成萌萌幼兽，主人脚下颠颠扑腾。 戴小呆怪狗子莽撞，掐着脖颈拎起来，小肉屁股上，啪啪两巴掌，扔在脚下。 东升趁机，一把捞起。 他一直想把这小家伙揉一顿，这番机会，岂能错过，捧着狗头，使劲揉搓。 穹灵小了，不是弱了，嗷呜一口，咬住东升手掌。 东升疼的甩手大叫:“痛痛…放口放口！” “嗷呜呜，再有下次，把你手咬掉。” 穹灵落地，知道三妹不敢抱，缠着二妹扑腾。 自打能小之后，它是真不想走，小短腿颠颠使劲捣腾，倒不是累，只是觉得好生麻烦。 “先送你们回家！”戴小呆看着一地狼藉的大堂，怕有人拿兄妹三人报复，不行守上一晚也无妨，但这毕竟不是个长久办法。 步行六里，五人一狗，无人作语，行无声，有蝉叫，有蛙鸣，有东升咕嘟酒的声音，有穹灵呼呼打鼾的声音。 过集市，散落满地的果皮垃圾，半个钟头前大抵这里，还应是热闹之地，猜想也知是闻风，匆匆逃散去了。 转集市入窄巷，不知道哪家在做饭，有葱花飘香，巷道里，原本嬉闹声，变成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应是有孩童，不听劝告，想要出去玩耍，被父母责罚，亦或是被猛兽传闻吓哭。 “真羡慕啊！儿时可以放肆大哭，大了只能借酒消愁。”东升笑容中几分苦楚。 “想哭就哭，哭还挑年龄吗？”戴小呆白了东升一眼。 “等你活个百年，也就知道，哭真挑年龄。”东升感慨笑笑。 戴小呆嗤鼻不屑，不理不睬。 “喂喂！我说你，动不动就不理人的毛病要改改。”东升追在后面，叽叽歪歪。 穹灵躺在三妹怀里，听见两人说话，摇摇尾巴，懒得睁眼。 窄巷中，李家兄妹住处前，兄妹三人，连连作谢。 戴小呆接过狗子，问向东升:“没问题吧！” “如果是你送回来，肯定有问题，但有我跟着，那些人不敢生事。”东升拍拍戴小呆肩膀，示意他安心。 辞别，抬眼望，落日熔金。 “好美，我想去城墙上看看。”戴小呆主打一个死要面子，绝口不提要人陪。 “我可没时间。”东升嘿嘿一笑，轻身而起，几步跃过，数间矮屋，不见身影。 “我的酒！”戴小呆见东升充耳不闻，心里暗骂，抱起狗子，向城墙走去。 看城檐落日，追烽燧晚霞，偶见路边，有衣着褴褛的男子，树阴之下，懒散盘坐，想必是外城到此的无家之人。 戴小呆心下感慨，这吴为虽有心机，却是能人，城中少有流民，比那仙城，富庶许多。 “弟弟呢？”这边东灵渊见哥哥一人回来，赶紧问来。 “他想去城墙上看落日。”东升是一门心思牵红线，那里能错过这等机缘，回来就是给妹妹报信的。 “我已听闻，今日之事，怕他心情烦扰，我去看看。”东灵渊轻步出门。 正合了自己意思，东升开心作饮。 “小仙可作陪一二！”吴为没有会意，快步跟上。 东升拦下，使使眼色:“不劳你费心，忙你事务去。” 吴为使才反应过来:“供奉提醒的是，小仙当务之急，起书公告全城。” 戴小呆还在巷道犹豫步行，东灵渊已翩然落在城墙之上。 东灵渊没心情看夕阳，担心今日事，左顾右盼，揣思如何安慰弟弟。 戴小呆走出巷道，见城墙有人，正是灵渊，心下一喜，脚下发力。 咔嚓一声，路上石板，碎裂一片。 戴小呆没有仙家身法，直来直去，没有轻舞翩翩，皆是蛮力。好处是速度快，坏处是力道难以掌握，险些越出墙去。 东灵渊水幕接下。 “谢灵渊！不然还要在跳回来！”戴小呆见到灵渊，很是欣喜，原来那货是去报信，心下少了抱怨。 狗子相当知趣，下怀卧在主人脚下。 “城中破烂事，不管了，明日出城，去给泉儿寻灵筑身。”东灵渊劝慰道。 “不问琐事，且看落日，许久没这么安静了！”戴小呆拉起灵渊小手，并肩眺目。 霞光淡淡，印红妆，儿女情长。 日落西城，余晖泛起，空荡荡的街道，又安静了几分，狗子酣酣，也享受着，这片刻安宁。 远处亮起灯火，莹莹闪闪，好像在召唤那些归家的人。 没有看到想象中，壮阔的城市日落，却看见了，这乱世中，祥和的百家灯火。 这才是人间太平啊！ 吴为这边，本想与东升商议榜文，看其醉在一旁，不好唤醒，毕竟每天一顿酒就能请来的真仙，上哪找去。 吴为无奈，独自思量许久，拟定榜文，本想传音台，告布全城，结果看着本就不多的灵石，通知人皇殿，鸣钟告榜。 青冥褪尽，银月东升，小呆与、灵渊，携手而归，翩翩星光坠指尖，灯火意阑珊。 狗子趁着夜色，大了些许，后面跟着。 东灵渊秀脸，几许微红，在忽暗忽明灯火下，若隐若现。 戴小呆清眸，几许羞涩，在皓月瑶瑶下，忽明忽亮。 忽闻钟响，打破宁静，城中住家，各出一人，广场集合。 戴小呆、东灵渊寻声走来，吴为上前行礼。 穹灵见人，赶紧化作幼犬。 只是城中之人都已知晓，这是只能语的大妖，见之避让，瑟瑟发抖。 “这么晚了？召集众人何事？”东灵渊好奇。 “李家姐妹之事，城中有颇异议，小仙思量许久，即是金仙所救，收为金仙家奴，供奉香火，三年不断，在 第60章 何去何从 没有一人，为李家开口，李家兄长，孤立人群，月下身影，都被孤立出来。 有人料想着那姐俩日后生活，仙家不好伺候，城主这般，已是好说话的主子，家奴也是万般小心，稍有不慎，便是责罚。 众人常理猜测。 偏偏东灵渊是个心软的女人，急欲开口，被戴小呆拦住。 戴小呆握了握灵渊小手，伏耳轻说:“灵渊没在场，看看我衣服，吴为处置不说妥当，但此时无人异议，先把人领走再说。” 东灵渊前看是觉得弟弟衣服哪里不对，仔细看来，原是取了半截束腰，将后背破裂处串扎起来。 吴为见无人应答，继续告榜:“巨灵狼，乃是仙家，豢养灵宠，征讨猪妖，功不可没，旦无骚扰，绝不伤人。” 吴为意思明白，狗子是人家灵宠，征讨猪妖功臣，你们不骚扰人家，人家狗子不伤你们。 这话也有说给戴小呆的意思，看好狗子别伤人。 告榜作罢，人群散去。 吴为笑脸迎来:“上仙不知，我这一城主事，难啊！但凡我是个图省事的主，也就由着这帮草芥去了，死活不问。” 回了吴府，东升醉死在厅堂中间，东灵渊想扶他回去。 “供奉常常如此，不碍事，不碍事。”吴为怕扰了供奉好梦，赶紧说来。 “啊呜！”狗子逮着机会，将东升叼起，甩头丢到院中。 东升在地上滚了几圈，朦朦胧胧，开眼看看，旦见无事，便又倒头睡去。 东灵渊会心笑笑，狗头上轻轻拍了两下:“你还记仇的很！” “嗷呜！才没有，他躺的不是地方，碍事的很。”穹灵装的委屈。 是夜。 东灵渊与戴小呆商议，将李家兄妹都带回仙城，安置到杏满园。 正好姐俩，也算俊俏，补上他和悬泉的空缺，给哥哥谋一个杂事，以供生计。 吴为知晓些情况，从旁说来:“李家上有一瞎眼病重的老母，已是不见几年活头的人，随行困难。” “不是难事，明日签了契约再说。”东灵渊见不得苦命的人，索性想着，一同带去，仙城安置。 吴为笑笑，不作辩诉，这般仙家，真是少见，草芥这里，大费周折，想必是受那凡人男子的影响。 “凡人！”吴为自语，小声喃喃，多久没有用过这个称呼了，几年还是几十年，自打这个男人来，不由自主的就用起了这个词。 翌日。 晨阳洒落广场，人皇殿鸣钟，每户各出一人，广场集合，为契约见者。 这世道，从来不乏看热闹的人，听是作为见证人，有事无事的都来了，比昨夜多了几倍。 东灵渊看着台下熙熙攘攘人群，只觉可笑，面色发冷。 戴小呆倒是释然，只要不触他眉头，通通无视，看看灵渊，小女孩心性，每每做事，稚嫩草率，真是没他不行啊！ “灵渊不动气，看那外围，也见性情人。”戴小呆说与灵渊，使使眼色。 东灵渊顺着弟弟的话，远远扫去，见外围些许人，神色紧张，面露担忧，欣慰些许。 东灵渊抬手祭出金卷，秀口微张:“展！” 契约金纸，凌空铺开，轻书竹笔。 李二妹，李三妹，承仙东灵渊，救命之恩，愿为家奴，定约于此，若违誓约，天雷罚身，承书见证，东洲西十三城主事吴为。 吴为上前，接笔落字:吴为亲见。 东灵渊，李家姐妹，各自落字，金光一闪，分作三道，没入体内。 东灵渊无异。 “啊！”李家姐妹只觉，似有钢针，刺入眉心，疼痛难忍，跪倒在地，叫出声来。 东灵渊扶住姐俩肩头，灵力灌入，几个呼吸，没了痛觉。 “既为家奴，随我回仙城服侍，可有异议。”东灵渊问向吴为，音盖全场，话是对吴为说，音是给围观人听。 “自然！自然！”吴为极其配合。 签约告罢，众人退散。 李家兄长，吃不准仙家脾气，跪地叩头，小心交代:“草芥这俩妹妹，自幼懂事，只是小妹，畏生爱哭，还望仙家，日后海涵。” 东灵渊将李家兄长扶起:“你且回家收拾行李，待我走时，你与母亲，随我一同，仙城安置，省的了你担心妹妹。” “这……老母病重，怕是难以远行。”李家哥哥不知仙家何意，只能如实告知。 “那不碍事，你去收拾。”东灵渊交代下来。 见李家兄长还傻傻愣着，吴为上前圆场:“好事，好事，上仙许你，家人团聚，带你们去仙城安置，还不快快谢过。” 兄妹三人，齐齐跪地，连连叩谢。 打发了兄妹三人，吴为问向东灵渊:“上仙打算何时动身。” “明日就走。”东灵渊直接答来。 “上仙是怪小仙招待不周？何故如此匆忙。”吴为谄媚，笑来说道。 “徒儿之事，主事知道，耽搁不得。”东灵渊心下焦急，在这里已经耽搁些日子了。 吴为闻言急得搓手，想了借口，刚要开口，被东升一把拉到后面:“你不知我妹妹性子，不说那些拐弯抹角的话。” 东升知道吴为盘算，直接说来:“吴主事是怕你走了，那承诺的灵石泡汤了，再说取灵筑身，不是小事，不急这几日。” 东升也是盘算着把妹妹终身大事定了，想着多观察那小子些时日。 “东升说的在理，打听些许，以备周全。”戴小呆也急，可北洲大了，那白毛说得不清不楚，神神叨叨，这帮仙家拿腔作势的调调，甚是讨厌。 “好吧，那在留上几日。”东灵渊看看弟弟，想她未遇弟弟之前，从涉足仙城之外，凡事真的有些莽撞了。 “小仙吴为，谢过上仙。”吴为这次没有圆滑，没有什么代替全城草芥谢过之类的话，一成主事，尽显担当。 当夜。 东灵渊喊来哥哥:“哥哥，北洲可有了解？” “祁连仙城，尚仙武之风，善于近战，骁勇彪悍。”东升喝着酒，回忆一二。 “北洲可有见地？”戴小呆急切问道。 “北洲……我只探入边境一二城，谈不上了解，大抵无异，只是风俗，略有差异。现今隐世宗 第61章 通天梯 长生门 清风惊鹊，夜半鸣蝉，天外星两点，堂前院中。 他提一杯酒，她还一杯酒，相视无言，欲开口，亦还羞，各自心事。 噗通一声，扰心梦。 戴小呆、灵渊、狗子齐齐回头。 东升坐立不稳，醉倒在地，打翻盘碗一地。 “哥！少喝点。”东灵渊话里几分嗔怪，许多劝慰，欲拿下酒壶。 东升饮不尽攥在手里，死活不撒。 “随他去吧，喝醉就老实了。”戴小呆劝慰灵渊。 吴为也来劝慰:“供奉喝醉，便是睡去，从不生事，无妨无妨。” 东升躺在地上，醉言醉语:“记我初次喝酒，大哥带去，我言难喝，大哥说我，年少不知滋味，不想今时，已知其中滋味，不闻那日言语。” 酒浇愁肠，望凄然。 东灵渊轻叹，苦笑泪流:“大哥不在了，还有妹妹我呢。” 哥哥从前，无忧无虑，逍遥自在，现在，一身酒气，满头白发，一脸憔悴。 东灵渊伸手，摸了摸东升青丝掺白的乱发，满是心酸的整理一二。 戴小呆抬手，抚了抚灵渊哭笑挂泪的脸颊，满是心疼的擦拭几下。 东升醉死。 狗子颠颠，叼起东升，送回屋去。 戴小呆收了酒壶，送灵渊回屋，门前劝慰:“不想从前那些糟心事，此后有我，但往好念头想。” 戴小呆拂掉灵渊眼角泪花。 “嗯！往好念头想！”东灵渊泪眼娑娑，任由弟弟，拂去脸上泪花。 以前错把弟弟作妹妹，姐妹相谊，没有避嫌之意。如今心里，倒是几分羞涩，也不反感。 东灵渊回屋打坐，思绪百转，柔情似水，佳期如梦，琴心难静。 戴小呆卧床辗转，心念千回，离落此界，情理命数，皆由天定，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说是如此，做时难！ 狗子卧在床下，呼噜打的震天响。 戴小呆好气好笑，揉揉狗头，狗子醒来，趴在床沿，吧唧吧唧，小舌头舔在主人脸上:“主人怎么不睡？” “躺在床上，好不习惯，不如枕着穹灵睡的舒服。”戴小呆看着穹灵，满若星辰的眼睛，一如初见，明净清澈。 穹灵来了精神，大了又大，侧卧在地:“嗷呜，穹灵也喜欢让主人枕着。” 戴小呆翻身，倒在穹灵身上。 吴为交代家奴收拾，踱行回屋，经过后院，见树下，多了一方顽石。 仙人思明，一草一木皆在心数之中。 吴为大惊，拔剑而向，恍然见那顽石，缓缓开眼，徐徐化作东余笙。 难道是酒劲上头，吴为心有疑惑。 “只觉树下惬意，借此修炼，不想惊扰主事。”余笙起身行礼，歉意说来。 吴为还礼，笑笑说道:“刚刚应是，酒劲上头，路过此处，误把仙弟，看作顽石，见家中多了异物，自觉警醒，拔剑而向，见谅见谅。” 余笙闻言，心下一喜，快步上前，拉住吴为:“主事刚说，把我误作顽石，可是当真？” 吴为不知何故，如实告知:“自然是当真，这其中可有讲究。” “初年修行，师姐心思玲珑，自觉功法心得，可与天地相通，化为自然。”余笙心喜，说起往事，无意间吐露心法。 年轻心性，少了经历，不知忌讳。吴为脸色微变，轻声告诫:“为兄与你多见了些世面，修行心得，万不可说与旁人。” 余笙笑笑说道:“又不知我东家修行法门，无妨无妨。” 吴为摇头笑笑，也在不语，只是将那句“可与天地相同，化为自然。”牢牢记下。 贪念私心，人皆有之。吴为眉眼微动，有心套话:“你那师姐，窥见如此心得，三年真仙，看来绝非虚名。” “师姐初年悟道，次年通石，再年可化草木，有蝶鸟落身游戏。”余笙见悬泉被他人小瞧，自然不快。 仙法自然。吴为结合自己的功法，醍醐灌顶。 想那女孩，已触到仙修根本。吴为喃喃心语，只可惜，造化弄人，好在有上仙，收了魂魄，算定机缘，说不上歹运，也说不上气运。 同夜。 十万大山，东北向东，站山高台，可听海。 有山，树叶通红。 有山，寸草不生，怪石嶙峋。 两山相依，与大山林木，格格不入。 云过白月，有风拂过两山。 一白、一妖娆，两个身影，落在此地。 “我皇，是去找那红脸吗？”周遭威压，让乘儿紧张的耳朵抖动，时刻探听，周围动静。 皇微微一笑，探前一步，抽出长刀，虚空一斩，无形威压，消失不见。 “我记得，他好像比你高一境界。”乘儿小心跟着，轻声说来。 “境界！呵呵，那凡人如何解释。”皇淡然一笑，云淡风轻。 乘儿小嘴撇撇，若有所思。 忽然，一声震山怒吼，阵狂风吹来。 乘儿站立不稳，差点被吹走，被皇拉住。 风停，林中走出来，一身形高挑男子，赤脸豹头，眉目睁狰。 “小白脸，你越界了？”赤脸男子，冷哼说来。 “找你帮我办件事。”皇也不辩解，淡淡说道。 “哼哼！可以，先把她留下来，我享用几天再说。”赤脸男子放肆说来。 “她不行！我帮你另寻一位，东洲西十三城，姑娘绝色，现在赶去，还能遇上。”皇嘴淡笑不变，气息渐冷。 姑娘！乘儿捂嘴偷笑。 “我这会就要。要她，还有……要你的命。”赤脸男子释放红色气浪，瞬间将皇和乘儿掩盖。 气浪化形猛兽，不断向皇和乘儿发起袭击。 皇砍倒一片，又来一片，不到片刻，皇和乘儿已是遍体鳞伤，鲜血直流。 “太清为始，混沌为终，同为妖皇，你我差的不是境界，是鸿沟。”赤脸男子，放肆狂笑。 “我有通天梯，长生门，奈何实力不济无法打开，现在给你，放我们一条生路。”皇跪地求饶。 赤发男子，发狂大笑:“你傻了吗？你死了，她和宝贝，一样是我的，哈哈哈！” “你……你……”皇被烟雾吞没，没了声音。 乘儿昏死。 赤脸男子上前，从皇身上，搜出两块巴掌大小的青玉牌子。 一方刻着:通天 第62章 太熟了，不好下手 长生一场幻境，黄泉多少痴梦。 赤脸男子，神色贪婪，步步登上天梯仙门。 手触碰仙门刹那，一道青色身影，极速飞来，将赤脸男子扑开。 “哥！醒来。”青色身影抱着赤脸男子，滚翻在地，大声喝止。 赤脸男子猛然惊醒，定睛瞬间，眼前景象，如镜碎裂，层层散开。 白发男子，侧身而立，衣袂飘飘，长刀直指，淡笑如常。 哪有什么通天梯？ 哪有什么长生门？ “幻象。”赤脸男子惊的冷汗直流，自己何时中的幻术，完全不知，若不是弟弟，暗处埋伏，及时施救，怕是在前一步，就是刀下亡魂。 “梦境，是你心之所想的梦境。”皇长刀落地，语有嘲讽。 乘儿被皇护在身后，妖娆探头，见青衣男子，调侃说道:“好丑！” “红岭恶灵，凶目为狰，石山陋兽，恶脸为狞。狰、狞，许久未见，近来可好？”皇台眼低视，冷淡说来。 “你过界了。”狞塌鼻大嘴，满脸青斑，牙呲欲裂，话音未落，五指生刃，右手成爪，直掏心窝。 “过界？这方地界，是我许给你们的。”皇语气陡然变冷，缓缓侧身，狭眼合目。 “此后不是了，十万大山，今日异主。”狰、狞同时咆哮吼道。 “哼！我曾说过，妖兽之物，于我不论境界，这么多年，你们只长了境界，不长记性啊！”皇双目不睁，抬手转腕，长刀反握，横在胸前。 当！金火四溅。 狞之利爪，被皇挡下。 “你旁边的小狐狸，没告诉你，我也是混沌妖皇了吗？”狞提升攻速，左手成刀，直斩咽喉。 “那又如何？也让你体验体验长生的梦。”皇狭眼不开，嘴角微扬，神色讥讽，轻轻挥刀，再次挡下，手指立诀。 狞大惊。 “弟弟速隐。”狰掐诀，红色烟雾瞬息杀到。 “幻术，不见我们，如何幻术。黄泉路上，嘲讽鬼吧！”狰、狞隐匿烟雾之中，反讽说来。 “烟雾有毒。”皇轻声告诫乘儿。 乘儿闭息，黄色微光，护住身体。 狞烟雾之中，猛然乍现，弹指之间，三爪偷袭，直奔皇眉心、咽喉、丹田。 皇不紧不慢，从容挡下。 狞越打越是心惊，白发男子，不见开眼，却能预知自己每个动作，难不成真有预知之能。 狰在烟雾中凝出百余只红色豹子，连续不断扑袭皇，自己则隐匿烟中，拳骨正中，伸出毒刺，伺机而动。 狞偷袭不成，越发急躁，一声怒吼，加快攻速，虽有狰术法配合，依然不能伤皇分毫。 狰越看越是胆寒，白发男子，下境之妖，为何如此，难道真如他说，妖兽于他不论境界，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僵持之际，狰出手了，刺向狐妖。 狰观狐妖，漏洞百出，若不是白发男子庇护，早被拿下，心下盘算，拿下狐妖，以做要挟。 “尔敢？”皇一声怒喝，息瞬骤冷，长刀收鞘，修眉微皱。怒目睁开，阔袖一甩，白发飞舞，方圆之内，千里冰封，万物皆被寒冰包裹，就连狰的红色烟雾也被冻结。 乘儿是皇的弱点，更是皇的逆鳞。 乘儿打了个冷颤，抖掉尾巴上的霜，凑到狰狞跟前，敲敲打打，做着鬼脸，调皮问道:“皇，杀了他们吗？” “留下性命，帮我做事！”皇任由乘儿，在两人跟前调皮。 乘儿在冰雕之上，雕猪画龟，戏耍够了，皇才一声高喝:“开！” 冰封之地，层层碎裂。 狰、狞瘫软在地，大口喘气，在多一时，他俩可能便没了性命，那寒冰冻结的不仅是身体，更是渗透肌肤，浸入骨髓。 “再说一次，妖兽之物，与我无论境界，我入皇为皇，入帝为帝，入圣为圣。”皇俯视狰、狞一眼，冷声说来。 狰、狞心有不甘，回想那年，青、红幼豹，诞生此地，比邻而居，红豹略长，五尾随身，青豹略小，无尾而立。 二豹身形相仿，秉性相投，结为兄弟。 那时常有，大妖猛兽，骚扰侵袭，二豹依山御敌，常常伤痕累累，几次险些丧命，好在皮糙肉厚，每每化险为夷。 后来修为精进，化形为妖，震慑四方，统领此方妖兽，每年收缴兽丹，享受供奉。 初入妖皇境，兄弟俩有意，一统十万大山，西行掠进，遇上白发男子，一招落败。 白发男子许他们兄弟俩，以白山为界，辖东地至海而栖。 那时，白发男子，神情蔑视，仿若施舍。 此后几百，兄弟俩苦心修炼，精进修为，一心报仇。 今日，此番交手，兄弟俩已是上境，依旧不敌。 狰、狞起身，徐徐跪地，不满说道:“猪妖之死，大山灵兽，早有传闻，此番又让我们去送死，都死光了，如何为皇。” “皇！才不是……”乘儿欲为皇辩解。 皇抬手制止，冷笑说来:“与猪妖，与你二人，我欲杀之，何须借刀。” 寒霜消融，狰、狞互使眼色，准备逃遁。 皇似预见，冷笑嘲讽:“你们逃不了，我已在你们神识，种下梦境，抗命者堕入梦海，轮回至死。” 狰、狞大惊，神识察看，脑海确有细微异样，各般尝试，触之巨痛。 狰狞苦笑，甘甘认命。 “你们放心去，凡人手里的剑拿回来，还有入帝机缘。”皇恢复如常，淡笑如常。 “入帝机缘，你给我们？”狰、狞不信。 “我和乘儿，不用机缘，待到天开，自有命数。”皇望望天，看看乘儿。 乘儿茫然看看天。 “那人，那剑，有什么说道？”狰询问情况，以求万全。 “万古长生体和一把能弑仙的剑。”皇望着东洲的方向，怔怔说道。 “万古长生体……吃了能长生吗？”狞流着口水问来。 “不知道啊……你可以试试。”皇想到戴小呆，不禁想笑，言语玩味。 乘儿听得眯起小眼睛。吃，她可喜欢了，特别那凡人香香的，说不定真的好吃呢！ “你有这等实力，为何不去？”狰疑惑问道。 “太熟了，不好下手！”皇露出淡淡微笑，看了看乘儿。 乘儿捂嘴 第63章 宵禁 日日与君酒满，朝朝与卿花开，他歌她舞开怀，无拘无束无碍。 皇心下痛快，有歌唱来。 “生而为死兮，死而为生乎，皆是死中来兮，亦从生中去乎，万物本同源兮，何哉相杀乎。” 乘儿采来野花，闻歌起舞。 长歌作罢，轻舞初歇，静谧安详，细微之音，八方传来，有溪水叮咚作响，有风吹树叶沙沙。 皇与乘儿，一前一后，缓步走着，走得很慢，时间亦慢，似是大山游弋，不知何去？ 乘儿踩过小溪，轻声问来:“皇为何高兴？” 皇望着浅溪绿林，长声说来:“美景当前，如何不兴？” 乘儿思量片刻，抬头怯怯:“皇，那凡人肉，香气诱人，应好吃吧！” 皇驻步转身，狭目不见喜怒。 乘儿不敢对视，低头退步。 皇嘴角微扬，揉了揉乘儿脑袋:“小吃货，物以诱人，贪之则亡。” 乘儿点头，捋捋尾巴，轻声问道:“皇？” “嗯？” “你帮那凡人时，为何不以剑为价？” “我忘了！” 哼！敷衍！乘儿小嘴微微撅起，不再问话。 皇对乘儿，视如亲人，时而玩笑，时而开导，时而教诲 乘儿对皇，亦如君臣，有敬畏，亦如兄长，有崇拜，亦如恋人，有爱慕。 皇不知乘儿心思，自以为是。 乘儿疑惑:“皇，我们去哪？” 皇长叹气:“当去南洲了！” 乘儿有些惊讶:“皇，不等他们，拿剑回来？” 皇望望西方，淡淡说来:“刚入梦境，剑他们拿不回来了！” 乘儿犹豫，小心问来:“入帝机缘，也是假语？” 皇看看乘儿，微微笑来:“机缘还在，是求与否，皆看造化。” 乘儿不解，茫然看着皇。 皇解释说来:“机缘当前，手足相残，父子相杀，事事难料。” “那我们去南洲作甚？”乘儿看了看南洲方向，那是真是好远的地方，远到她只是听说。 “找红毛小丫头，叙旧如何？”皇打趣说来。 “好！”乘儿信以为真。 “那我们还回来吗！” “回来，这里是家啊！” 蓬莱仙城，东洲属辖，东临无尽海州，北靠十万大山，有西、南下城数数。 傍晚，此距东洲西十三城，还有数城。 “立！”染天娇喝停银龙白驹，抬眼西望，日暮西山，十万大山，暗影错错，恐有兽袭，稳妥期间，落阵休息。 染天娇下马，开符布阵，盘腿打坐，银枪横架，秀目微合，抚拭枪身，银枪之上，一道剑痕。 回忆那日，青绿身影，又现眼前，淡淡杀意，依旧清晰，凤眼回眸，挥之不去。 染天娇笑笑自嘲，失心疯了，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女人。 此前家父，补修枪身，她执意不从，仿若那道剑疤，是那凡人女子，留给她的定情信物。 家父也不计较，以为女儿，以此为志。 此番得家父令，押送灵石，应了心愿，借机再去，看看那凡人女子，心下欢喜。 染战千这边，本是得城主令，奉命彻查，灵石分配，不查不知，一查心惊，上到灵矿，下到凡城，浑水一滩，一地鸡毛。 矿上主薄，分去五成，派送队伍，再留三成，送到下城，不过二一之数，更有甚者，连那一二之数的灵石，都不留与下城。 事关重大，牵连甚广，染战千无奈，上报城主，由徐福定夺。 本欲与女儿同行，无奈此事这般狼藉，脱不开身。 当是傍晚，东洲西十三城。 数百流民，城下呼求:“我等来自，东洲西塞边城，牌玉为证，此地比邻，十万大山，城外夜宿，怕灵兽侵袭，恳求入城，休息一夜。” “主事有令，不纳流民。”人皇殿卫队，挥杖驱赶。 哀怨之声，泛泛而起，咒骂之音，喋喋入耳。 吴为收到消息，城上观望。 卫队主薄，从旁说道:“不如收缴灵币，留宿一夜。” 吴为严声喝斥:“少贪那几块灵币的便宜，多年在无战事，何来流民？” 主薄细思，冷汗直流，惶恐问来:“魔……” 吴为冷眼瞪去:“多嘴，速速下去，照看着点。” 主薄下城，令行督看。 吴为紧攥，阵法符牌，神色凝重，符纸传音:“东升供奉，速来西门。” 东升闻讯，不敢大意，运气醒酒，轻身而起，飞檐掠树，匆匆赶来。 “供奉且看，人数逾百，离而不散。”吴为指向，城下人群，忧心说来。 “不觉灵力，应是凡人，老吴何以惊慌？”东升探寻，挠挠乱发，哈欠说来。 “供奉且看，那些流民，下身衣物，太干净了。”吴为不指，且使眼色。 “是有蹊跷，难不成……谋划什么？”东升看罢，警觉起来。 “怕早于城中，谋划许久。”吴为想到，种种可能。 “派人盘查，几日之间，可有外城来人？”东升审慎，建议说来。 吴为脸色，怒来不堪，悻悻说道:“卫队传报，几日来人，仅有你家妹妹一行。” “屁话屁话，妄言谎语，贪财无度，真是该死。”东升愠色，大怒说来。 吴为心知，唤来主薄:“你实话说，近来几日，可有外城来人？” 主薄诺诺，看向东升。 东升大怒，咆哮说来:“你想死啊，看我作甚？” 主薄嘴硬，叩礼说来“几日来人，仅有供奉妹妹一行。” 吴为动怒，沉声说道:“下城百人，来者不善，到也不足为虑，唯恐城中有变。你平日所为，我如数在心，如实说来，既往不咎，如若谎报，立斩不赦。” 主薄跪地，慌乱叩头:“十日之前，有老者和一中年男子，携幼童入城。” 吴为怒来，仔细问道:“他们许了你什么，放任城中，逗留多日？” 主薄叩头，如实答道:“金灵币一枚，留宿十日。” “嘶……”吴为倒吸一口凉气，好大的手笔，这帮蠢货，是真没想过，区区流民，何以能出得起一枚金灵币。 “我曾询问，他们说是，仙城商人，刚与边城，交易衣物，怕被打劫，乔装回行。”主薄也是怕了，细细交代原由。 “真是笔好买卖 第64章 破阵 九声钟落，城中肃然，家畜鸣吠，不闻人语。 卫队主薄，迟疑再三，犹豫说来:“中年男子，每见都在广场附近，老树之下。” 吴为、东升，相视一眼，心下大惊。 老树正是，城中大阵，阵眼所在。 每日俩人，看似无心，实则有意，常从树下行过，几日来从未见树下有人。 “你守在这，我去查看。”东升留下话来，飞下城墙，直奔广场。 吴为焦急，传音说道:“将你妹妹唤来，也是助力。” “也好。”东升回话，身影已如豆点，早在百丈之外。 此时，戴小呆牵着灵渊小手，漫步城中，向西城去，想是再去，看看日落。 戴小呆是真的喜欢，日出日落那安详景色，是真的喜欢，灵渊相陪。 一炷香前，戴小呆不由分说，拉着灵渊，去看日落。 初时，也未觉不妥，只是走着走着，脚步越慢，手拉着拉着，越拉越紧。 戴小呆索性从了本心，放开牵着。 东灵渊则满是青涩心思，不见景色，只见鞋尖，前后来回。 突闻钟响，细数九声，以为错数，环顾街道，见路人慌慌归家。 熙攘街道，刹那安静。 戴小呆不知所以，看向灵渊。 东灵渊惊醒，解释说来:“三响为告，巡游布榜，六响为召，集议要事，九响宵禁，夜不出户，十二响为警，宵明戒备，二十四响为破城之钟，各安天命。” “到哪都不消停。”戴小呆自觉扫兴，嘟囔说道。 “怕是哥哥那有麻烦。”东灵渊想传音哥哥，又怕扫了弟弟的兴致，万般犹豫，自语说来。 “在我这里，你想做便做。”戴小呆心疼的看着灵渊，这傻丫头，多少年来，孤独一人，才是如此，患得患失，小心翼翼。 说来也怪，都说仙人，行修三清，清身、清心、清欲，这都修了个屁啊！ 九洲仙家，除了术法身灵，余下皆与，凡人无异，哪里有什么清修之人，反正他是一个没见。 “嗯！”东灵渊释怀一笑，正要传音，却感知东升正朝此来。 “哥！” 东升远闻一声娇呵，落地看着两人十指相扣，淡然一笑，也不废话:“你们来时，广场附近老树下，可见有人？” 东灵渊不见戴小呆松手，脸色微红，轻声说道:“此行过来，未见有人！” “有人，中年男子，衣衫褴褛，我和狗子都看见了。”戴小呆肯定说道。 “有人有人，甚是奇怪。”穹灵颠颠，扑腾说道。 东升抱起穹灵，平视狗头，急切问来:“何处怪异？” “污秽不堪，却无异味。”穹灵看得出东升急切，也不玩笑。 “仙人无味，即使如此，何来臆断，那人要作歹？”东灵渊当即反应过来，分析询问。 “你所不知，那棵老树，正是护城大阵阵眼所在，速随我来。”东升说罢，直奔老树。 “是何来头，意欲为何？”东灵渊跟上问来。 “我与老吴，猜是魔族。”东升前边引路答道。 “魔族！”戴小呆骑着狗子紧随其后，反复念叨，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姜满星，又想起了姜清衍，又想起了白山中那黑色石碑，又想起了白山旁那林间树屋…… 片刻…… 几人远看老树。 东升、东灵渊眼前，依旧空无一人。 “那人还在？”东升急切问来。 “还在，还在。”不待主人回话，穹灵嗷嗷喊道。 “妹！可有破妄符？”东升问道。 东灵渊掏出符纸，挥手掷出，符纸化作蓝光，射向老树，溅起点点荧光。 金色阵法，淡淡一闪，悄无声息。 一符不行，东灵渊连出数符，荧光四溅，终于在符纸即将耗尽前，将幻阵破开。 一阵开，一阵显现，金色符文阵法，罩住老树，树下一中年男子，安然盘坐。 “好高明的阵法！”东升惊来，这阵上阵，多久没见过了，若不是城中，还以为是上古遗迹。 东灵渊、东升齐齐施法，挥手弹指，两道流光，直飞护盾。 阵法微微一闪，不见波澜。 东升凝气于掌，劈向阵法。 东灵渊挥剑，陡然加速，斩在阵上。 阵法安然，不闻声响，不见动静。 中年男子，闭目微笑，飘飘然道:“哦……被发现了！” “嗷嗷！闪开。”穹灵狂啸，凌空而起，化成鲸穹之态，从天而降，巨掌拍下。 一声轰鸣，大地震抖。 阵法无恙，中年男子，微微开眼，淡然一笑:“呦……未化形的妖，好久没了！” 一击不破，狗子趴在阵上，连续挥爪。 轰隆……轰隆…… “傻狗！闪开！”戴小呆陡然加速，径直飞去。 穹灵化小，默契跳开。 惊雷炸响，断剑出鞘。 戴小呆身形落下时，金色护阵，已被斩开，半寸小口…… “嘶……果然如老姜说的一般，人皇之姿啊！”中年男子，装出一副，惊讶表情，随后笑来，两指夹出灵石，轻轻掐碎。 阵法迅速复原。 戴小呆原地挥剑再斩，突然阵法，金光一闪，一道斩击，迎面而来。 戴小呆好在，反应迅速，抬剑一挡。 一声金鸣，震贯耳膜。 戴小呆震退百丈。 这等力道、速度何其相似，戴小呆目瞪口呆，手中倚天，嗡鸣不止，这阵法竟能复制攻击。 东升、东灵渊面色凝重。 戴小呆决然再试，被二人喊停。 “除非瞬间破阵，否则会被还击。”东升认真说来。 “护城大阵。”东灵渊看着东升说道。 “妹妹有所不知，城中灵石，已是无多，作守能撑数日，作攻不出两击。”东升无奈说来。 “阵法破了，还有那一击两击的事吗？”戴小呆真是服了这酒蒙子，都这节骨眼，还有什么舍不得。 东升传音吴为。 吴为不似东升，一城之主，知道得失，没有半点犹豫，启动大阵。 中年男子只觉，头顶发凉，抬眼一看，微微一惊。 护城大阵，已然启动，符文巨剑，悬在颅顶。 “吼吼……果断啊！”中年男子苦笑说来，看来要来些助力了。 “计划有变，攻城。”中年男子，符 第65章 东升死了 夜色无边，新月凉。 符文巨剑，金光熠熠，引来寒鸦无数，枝头鸣…… 轰……一声巨响。 符文巨剑，电闪雷鸣，当头劈下，阵法破碎，惊飞鸦鹊无数。 中年男子，迅速出符，符纸化作，金色手掌，凌空而起，迎剑而上，被一贯击碎。 符文手掌，无意阻挡，乃是消除咒法。 中年男子，微微侧头，被符文巨剑斩去半个肩膀，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好在咒法，消除许多，中年男子运转灵力，先除咒法，再修伤势。 半臂残躯，缓缓修复。 东灵渊、东升，不给空隙，施法杀到。 中年男子，单手祭出，黑色镰刀，轻轻一挥，召出一片，黑色泥泞，挡住攻击。 黑色泥泞，似是形，又无形，渐显人形，头部位置，探出人脸，媪妪之容，惨白凶戾，夜色之中，透着邪气。 媪妪狠狠，瞪着几人，沙哑咆哮:“伤我儿子，都要死，都要……” 凄厉嘶叫，戛然而止…… 戴小呆出手，风刃飞过，黑色人形，头颅飞起。 黑色泥泞，化出一手，接住头颅，融入手掌，颈断之处，头颅再生。 几人诧异，不觉之间，脚下已被，黑泥包裹。 东灵渊、东升发力，竟不能动。 穹灵幼态，被瞬间吞食。 “先吃了这小妖，再吃你，哈哈，嘎……”黑色人形，抬手指向戴小呆。 穹灵变大，撑破泥泞，上去一抓，将黑色人形拍个稀烂，打断阴狂笑声。 泥泞瞬间，化成蔓藤，缠住穹灵。 穹灵发力，蔓藤之上，生出勾刺，刺进肉中。 “嗷！”穷灵疼痛，一声嚎叫，瞬息变小，不料蔓藤，紧紧勾住，随大随小，一时不能挣脱。 戴小呆欲去搭救，狗子有感，嗷嗷说道:“不用管我！先斩了那男的。” 戴小呆转身挥剑，直斩男子咽喉。 男子单手，镰刀横架，挡下攻击，滚退数步。 “嘶……凡人小子，好快的速度，可惜啊！直来直去的剑，好猜。”中年男子，揉揉肩膀，起身说道。 中年男子，话音刚落，惊雷一响，戴小呆已再次杀到。 “喂喂……不用这么急吧！”中年男子，躲闪不及，胸前中剑，运转灵力，淡淡寒霜，阻碍修复。 中年男子，脸色一沉，心下骇然，果然是能弑仙之力。 “猜到如何。”戴小呆神情冷峻，不给中年男子喘息之机。 男子意欲传音，城中那一老一小，前来支援，犹豫再三，还是做罢。 那老疯子来了，说不定借此机会，连他一块宰了，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了。 “哼！被小瞧了，老妈你先休息……”中年男子，伤势修复，冷哼一声，收敛笑容，阴冷说来，收回黑泥，瞬间消失。 东灵渊、东升感知，不觉气息。 戴小呆单凭眼力，不见身形，心下大惊，比我还快吗？ 几人只觉身影一闪，东升脖颈一凉，头颅落地…… 东升西落，还真应了那卦…… 东升意识，渐渐消散，无数场景，眼前闪回，有大哥，有弟弟，有妹妹，有老宅…… 浑浑噩噩，虚度多年，死了正好，遂了心愿，就是可怜了妹妹，又要孤独一人…… 那凡人小子，应该会许她一个归宿吧…… 东升缓缓，闭上眼睛，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自己那落魄苍凉的背影。 东灵渊不敢相信，呆傻不动…… “灵台封源，断颈弑仙。血雾沼泽，东洲分堂堂主，大罗真仙甄孝之见过。”中年男子，再次隐匿，不见身影。 空荡街道，阴冷声音，漫天回响。 周边民宿，犬吠儿哭，戛然而止…… “傻狗……”戴小呆当即反应，这家伙伤势未愈，定是先从弱者下手。 穹灵心有灵犀，幻化鲸穹之态，一口将灵渊含入口中。 血光一闪，狗子腿上，一道刀痕，鲜血直流，灵力修复，黑色气息，阻碍修复，滋滋作响。 戴小呆捕捉到片刻身影，瞬息杀到。 中年男子，不敢大意，早有预判，微微侧身，镰刀上撩，砍入戴小呆左臂，却被骨头挡下。 汩汩鲜血，顺臂而流。 戴小呆忍住巨疼，顺势夹住镰刀，翻手抓住甄孝之右臂。 甄孝之知道，凡人小子，剑法奇快，如此距离，很难躲闪，依葫芦画瓢，左手顺势，抓住戴小呆右腕，不让戴小呆出剑。 “呵呵，这下你怎么办？”甄孝之口中凝聚灵力，蓄势待发。 戴小呆见状，扑了上去，一口咬住甄孝右脸。 “啊……”甄孝之一声惨叫，口中灵力溃散。 戴小呆恍惚间，想来这咬人的招数，还是高中那会，与人打架，双方各执双手，如现在这般，他急中生智，一嘴咬去。 他把那男生耳朵咬伤，爸妈赔了医药费，事后俩人，竟然成了无话不说的密友。 如今，他应该已是学业有成，成家立业了吧！ 看看自己这里，潦草青春，兵荒马乱，匆匆离散，和许多人都未来得及说声再见，最措手不及的是，还没配剑，出门便已经是这靡离乱世了…… 呵呵……怎么又想起前世了…… 甄孝之惨叫翻滚，戴小呆就是不松口，生生撕下，甄孝之脸上一块肉。 不给任何机会，戴小呆又是一口，咬在甄孝之肩上。 “疯子……疯子……”甄孝之反口咬来…… “呜……”戴小呆也是吃疼。 穹灵不干了，放下灵渊，嗷呜一口，咬住甄孝之左腿，猛的一甩，将腿撕下。 “老姜……”甄孝之没招了，急呼支援。 忽然西城，传来巨响，护城大阵，陡然消散。 “哈哈哈……没了护阵，你们怎么守？啊啊……松口啊！”甄孝之癫狂大笑几声，又是疼痛喊来。 “老姜快点来吧，说来笑话，我堂堂大罗仙快被咬死了，若真被咬死，岂不笑话。”甄孝之拖着残腿，满地打滚。 “封……”远方传来，一声高喝。 戴小呆自觉行动受阻，急呼狗子，抱起灵渊，迅速闪开。 黑夜中走来，一老一小。 “姜……姜清衍。”戴小呆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结巴说来。 “小子好久不见。 第66章 西十三城破 凡人城，兴亡顷刻间，幸可见，北城荒丘立碑人，歹不见，南城田中收地农，说甚么仙人救世，青史留名。 “堂主有令，即刻攻城。” 四位太乙，齐声高喝。 “阵法还在，如何攻城？” 人群之中，异声传来。 副堂主， 太乙金仙，话语威严，怒声斥道:“少些屁话，堂主吩咐，要你言语。” 三位掌事，太乙真仙，环视一圈，威压众人。 众人默语，燃符换衣，黑色长衫，白色“雾”字，纹在左胸，猩红“血”字，绣在背心。 血雾沼泽，魔族无疑。 “天道不仁，仙人无术，血雾圣宗，屠尽妖邪。” 四位太乙，齐声高喝。 其余众者，祭出法器，跟声呐喊，攻向城池。 百余魔众，多为妄、明之境，少数灵、真之界，亦有金仙境者一二。 妄、明境者，下攻城门。 灵、真、金境者，上攻城墙阵法。 呸！当真荒唐，魍魉之辈，还打着替天行道的口号，可笑至极。应声入耳，吴为心中不屑，冷嘲热讽，脸上神情，却为严肃，单单那两金仙，就看得他头皮发麻。 听着震天吼声，看着城下，百余魔人，凡人卫队，慌张无措。 那是传说中的嗜血魔头，生食活人，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每到一城，血祭一城。 有人吓得，小腿发抖，几欲逃走。 有人吓得，神智迷离，几欲昏厥。 主薄还算见过世面，大声呵斥:“护阵还在，有何可惧，灵弩待命……” 卫队被呵斥惊醒，心中恐惧，少了许多。 灵弩是由，符纸制成，不用装填，一弩百箭，箭速奇快，威力惊人，弑仙除妖，可用一次，就少一次。 每城皆备，整整百数，与卫队人数，相互匹配。 主薄指挥，箭弩齐发，一轮箭雨，城下数人，中箭倒地。 有魔人被乱箭射穿灵台，当场殒命。 有魔人被乱箭射穿丹田，惨叫连连。 凡人卫队，见此有了些底气。 四位太乙，御剑凌空，施展法术。 吴为手持灵弩，带领十人，向太乙射击。 三位太乙，镜面排开，三角之式，施展护盾，挡下弩箭。 一人居中，祭出灵符，凝成一把，青色长弓。 振臂开弓，弓弦之上，蓝色雾气，凝聚成箭。 一箭射来，有鹰长鸣，击中阵法，阵法晃动，原本厚实的护城大阵，薄了许多。 吴为大惊，心下焦急，传音东升，却无半点回音。 本以为据守，能撑数日，不想这帮魔族，有些东西，那符纸好生厉害，如此下去，别说数日，能不能撑过十指之数，都难说。 中间那人，又在搭弓施法。 吴为思量再三，施法间隙，是最佳时机，启动阵法攻击，不说杀了四人，应能重伤几人。只是没了护城阵法，自己带着这百人卫队，单凭灵弩，能否与城下那群杂碎周旋一二？ 又是一箭射来，护城大阵，又薄了许多。 此时此刻，已由不得吴为多想，再来一箭，大阵连攻势都难以维系。 吴为当即决断，紧握阵石，抬手一指，调动法阵，符文巨剑，直斩太乙。 当中之人，不及躲闪，被巨剑穿心，瞬间炸开，巨剑化作，符文剑雨，四散射去， 其余三人，做法挡闪，依旧中了不少，强撑伤势，逃遁远处。 “这城主事，好生……决断……”一人话音刚落，就被咒法，残食生机，死了个透彻。 护城大阵，也随此击，片片碎裂。 余下两位，面面相觑，此番攻城，代价甚大。 吴为大喜，凡人卫队见此，气势大振。 “其余魔族，不足为惧，稳住队形，箭阵齐发，这一战，我们也算名留青史。”吴为城上，鼓舞士气，指挥卫队。 百人卫队，分作两组，轮流射击，箭雨如墙，将魔人不断击退。 吴为看着被击退魔众，表面冷静，心里打鼓，此时看着优势，可时间一长，就有了变数。 不说那俩太乙，能否恢复伤势，且说这城下，那两个金仙，虽不能突破箭阵，但也能从容应对，如此僵持，凡人力乏，必有疏漏。 正如吴为，料想那般，三炷香后，终是凡人，眼力身法，都有限制，平日又疏于练习，时间一长，有人腿脚乏力，跟不上队形，箭阵顷刻，出现漏洞。 城下金仙，看准时机，突破箭雨，落上城墙…… 魔众死伤甚多，两位金仙，也都红了眼。 剑光扫过，三五个人头，顺着城墙台阶，轱辘……轱辘……滚轮城下。 死人啦…… 一声尖叫，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众人急寻主事，吴为早就不见身影。 再寻主簿，已向城下仓惶逃去。 恐惧如瘟疫，蔓延开去，所有人放弃抵抗，自顾逃命。 我一个小小灵仙，还不是说杀就杀。吴为早在金仙突破箭雨之时，就已逃了，直奔老树而去，寻与东升汇合，途中传音，守钟司卫，鸣钟二四响，宣告破城。 守钟司卫，还在人皇殿中小息，只见护城大阵，随着一声巨响，片片碎裂，心中莫名不安，听闻主事传音，下意识以为鸣钟十二响，不想反复确认，是为鸣钟二十四响。 “主事大人，二十四响，可为破城？” “鸣钟三遍，你也自己逃命去吧。” 这一来便是二十四响，守钟司卫，呆立原地，茫然无措，在吴为不断催促下，开始鸣钟。 夜下，西十三城。 钟响十二声后，依旧在响，每声都敲在城中民众的心上，声声揪心。 初以是错报，细数三遍，二十四响，准确无误。 破城……所有人都，难以置信。 嘈杂声渐起。 哭喊声渐起。 主薄见有多人随他逃窜，高呵蛊惑:“我张有二，仙城家业甚大，好东西与其让魔头们抢了，不如我们自己拿了，别给魔头们留下，此后随我，投奔仙城。” 一时间，追随者数十，纷纷响应。 顷刻之间，凡人的卫队，成了抢匪，由西向东，一路烧杀抢掠。 不遑多时，哀嚎声渐起。 财物、女人，凡人眼中，值钱东西，不过尔尔…… 无月之夜，西十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