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宿主又又又眼红了》 第1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 “重犯斯年因对大少爷秦执生图谋不轨,进入总部监狱已有八个月零八天,即日起,应总部命令,将重犯斯年与快穿系统绑定,进行赎罪,指令立即起效。” …… …… “疼……” 指尖微微抖动, 浑身血液自下而上涌入全身,新鲜的一口空气灌入吼腔,斯年挣扎一下立马睁开了眼。 然而近在咫尺正有一人极限靠近他。 对方气息滚烫,深邃的五官带着红,似是森林里的猛兽,欲夺取近在眼前的猎物。 意识渐渐回笼,斯年脑子一片空白,正在闹不清是什么情况时,男人滚烫的气息喷涌而来,问他: “醒了?” 就在此时,伴随着心底对这份莫名的熟悉感产生战栗时,头顶的手腕处突然传来痛感,仿佛手腕的薄肉已经糜烂,痛苦不堪。 男人猛地动了一下,斯年这才又感受到另一处传来的痛, 他本就通红的双眼猛地睁大,随后双腿肆意扑腾。 “滚开!” 嗓子是哑的,说话时仿佛是利刃划过一般。 男人嘴角微微勾起,按住他一条腿,随后吻了下来。 之后斯年只记得自己拼命挣扎,历酷刑一般喊着叫着,最后嘶哑着嗓子哭泣,被那人抱在怀里。 “别绑我……”最后他又求道。 萧听寒已经得了满足,便最后把他手腕上的牵制松开,发现那里早就流了血,伤口不浅。 但他才不在意,把斯年手腕放下来,一并抱在怀里。 “陪本王一夜,明日你想要什么本王都给。” 他语气强硬,命令中自带施舍。 斯年昏昏欲睡,压根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疼痛与疲惫双重打击,红红的眼皮再也无法支撑,他在抽噎中沉睡了过去。 令斯年很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个怀抱温暖的不像话,也踏实的不像话,好像漂浮已久的身体终于靠了岸。 斯年醒来时头脑发胀,眼皮沉重,梦里一些零碎的画面逐渐消失, 随后从梦里带出来的抑郁情绪也逐渐被迷茫取代。 睁开眼时眼前是完全陌生的的空间,有木头,有布,桌子椅子全是书上的东西,这些他在生活当中根本就没有见到过。 这是哪里? 他努力的撑起身子,但腰部的酸痛难耐,浑身像是被拆散过一样。 一瞬间,昨夜的记忆上涌,由内心而来的恐惧感充斥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他复躺下,怔怔的盯着房顶,攥紧了被子。 他被侵犯了,陌生人,在陌生世界。 斯年把自己蜷缩在一起,越来越不敢相信自己经历的一切。 直到门帘被人从外面掀起,一切幻想和假设随之崩溃。 那人身量很高,浑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这种感觉斯年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还有那张脸,给人锋芒毕露之感。 这是…… 斯年想了想,什么都想不起来。 “既然醒了就收拾东西离开,本王已经给了你家族万两黄金,你若是识相就别再出现在本王眼前。” 他说话冷冷的,十分不近人情。 斯年一想昨夜竟是被这人给那啥了,心里面就愈发低沉,愈发寒冷,愈发厌恶。 果然人不可貌相,长的好看的才不会都是好人。 被子掩住鼻子,闻言他压低了视线,被子里的手给自己揉了揉腰,为下床走路做准备。 殊不知他低垂眉眼带着点委屈的模样有多惹人怜惜。 萧听寒撇开了视线,走到别处,好像是拿了件东西又离开了。 斯年见人离开这才又坐起来,下床去捡地上的衣服。 那些衣服有些已经被撕扯了,但都很干净,他不大会穿,最后稀里糊涂往身上套,只要胳膊对了头对了,最后拿一条好像是腰带的长细绳一系,一瘸一拐的试探着出了房间。 外面全是穿着盔甲的男人,手执长枪,来来往往。 这状况,是在打仗吗? 忽然有一人来到他跟前,对他说:“跟我走吧。” “……去哪儿?”说话时嗓子很哑,声音放低了许多。 “自然是把你送回家。” 家? 还有家吗? 斯年眼眸颤动一下,点了点头。 他被马车送了许久,下来的时候那里很荒芜,但一片祥和。 这里长满了青绿色的小草,还有小河,远处有羊群,近处有圆顶的房子,风一吹,哪里都在动,包括斯年那颗看不见的心脏。 怎么会有这么明亮,这么开阔的地方啊? 送他来的人离开了,斯年这才反应过来他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 算了,天还亮着就好。 他想蹲下,但身体不允许,他便跪在河边,看了看小河里的自己。 和原来的自己长的一模一样,再撩开自己的衣领,在锁骨那里一道疤痕。 这是他的身体吗? 有人在喊他,很大声很大声,是个女人。 他回头,是个中年的女人,身着朴素,样貌偏黑,身形发胖。 “斯年!这儿!” 斯年艰难的走过去。 女人似乎很兴奋,拉过他的胳膊抱在怀里,又绕着他看了一圈,最后带着他朝着一个方向走。 “你去那里做什么了?怎么王爷给了那么多钱?” 斯年想起刚刚那个人说的话,一时攥紧了衣袖。 “听说你给王爷帮忙了,这是……工钱?哎呦,王爷可真大方啊!那些钱,咱们可以花到你孩子那一辈都花不完啊!” 什么钱不钱的斯年压根没有概念,他只是被女人给感染了,勉强的牵扯了下嘴角。 “哎呀,你手腕怎么了?让母亲看看?” 女人抬起他的手腕,又去看了另一条,发现这两只手腕都结了痂,看起来伤痕不浅。 “怎么弄的?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斯年没听进去女人说了什么,只是视线低垂落在她身上,眼神里满是温柔。 他也有母亲了。 他轻轻唤了一声,虽然嗓子很痛,发出的声音很哑很不好听。 “母亲……” 很陌生的感觉,可是好舒服。 “儿子,你嗓子怎么了?哎呦怎么哭了啊?别哭别哭……” 女人一路哄着他,一路把斯年带回了家。 斯年擦了擦眼泪说了好几 第2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2 斯年看向那个人,那是个年轻俊美的男子,身材颀长,衣着朴素,算得上这里最俊的最出众的人了。 斯年看向他的眼睛时,总觉得自己好像愧对他一般,或许他的眼睛带着逼问。 “只是……帮了点忙。” “帮什么忙王爷给这么多钱?”一个女人忽的大喊一声,她看起来和他母亲差不多年岁。 “就是……一点小忙……”斯年不想解释,不想说话,不光是因为嗓子不舒服。 他有些烦了,便对母亲说想回房间休息。 可是这帮人阻拦他,继续逼问他,好像不得到具体答案不罢休。 斯年很难堪,更烦躁。 直到那位青年开口:“让斯年先休息吧,他做了什么不重要,现在有了钱财,大家就不要想太多了。” “那这些钱怎么分啊?” 斯年看向那女人,她面相很凶,说话语气总是带着刺,让人听着极其不舒服。 青年脸色淡淡:“先不谈这些,在我说分配之前任何人不准动。” 他很有话语权,然后人群便散了。 斯年被母亲拉着去了另一处房间,这里很小,比刚刚那个地方小了三四倍。 斯年说要洗澡,母亲立马去准备,留他一人在窗边坐着。 只一会儿,门帘被掀开,那名俊俏的青年走了进来。 他靠近斯年,伸手抬起他的下巴。 斯年不喜欢这个带着强势的动作,蹙了蹙眉想要移开,却被青年捏紧了下巴。 “到底去做了什么?” “关你什么事?” “还敢反抗我了,到底是见了王爷一面。” 斯年看出来他周身萦绕着上位者的气息,他的一眉一眼都散发着强势。 这人在家族里头绝对不是个小角色。 “去了王爷那儿一趟,待了一晚上,嗓子哑了,衣服破了,手腕那儿受了一圈的伤,路都不会走了,斯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那些钱是你一晚上的钱吧,王爷到底是出手大方。” 斯年猛地甩开他,双目怒视着青年。 他说出的话和他长的模样一点都不符。 青年见状似乎很生气,迟疑了一瞬,又出手迅速的把他按倒在床上。 “敢做不敢当?老子早他妈想干,你了,结果让个王爷给截了胡!斯年,你是不是该补偿我?” “你滚!” 青年掐着他脖子,发了力。 “既然这样,日后你也不必寻我的庇护了,找你的王爷去吧!” 就在这时,门口那里传来一声惊叫:“比图!” 这青年叫比图。 比图掐他的力道仍旧不减,女人竟然下一刻跪在他面前,求他松手。 斯年又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克制的咳了几声,立马去拉母亲。 “母亲,你跪什么?” 比图站在一旁阴冷开口:“怎么,跪我委屈你了?萨雅?” 斯年立马抬头瞧他,十分不可思议和……厌恶。 萨雅立马摇头,仍旧跪着。 “不委屈不委屈,跪大少爷是萨雅的荣耀。” 什么鬼? 斯年看比图的眼神愈发发狠,下一刻就准备上手打人。 却被萨雅立马拖住了。 他看着自己的母亲跪在地上流着泪摇头,似乎是在哀求他。 斯年实在受不了,又转过来安慰她。 “那就赏你在外头跪到太阳落山,不准吃饭。” 萨雅立马扣头,说是。 “凭什么?” 萨雅立马拉他,斯年虽然没上手,但已经想要骂他了。 他一个年纪轻轻的,凭什么让长辈听他命令罚跪? “凭什么?那你也跪着,跪到你什么时候知道凭什么再起来。” “不跪。” “说什么?”比图脸上带着愠怒,质问他。 “我说不跪!”他声音不大,但语气强硬。 比图大吃一惊。 “被王爷玩儿了一晚,你就以为你飞上天了?嗯?” 萨雅紧紧攥住他的手,轻声在一旁劝他:“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斯年……” “你再说一遍?” “再说无数遍也是一样!斯年,违抗我的命令你知道下场是什么吗?” “斯年……” “什么,让我去死吗?你凭什么?” “来人!”比图不愿再与他争吵下去,大喝一声,两名壮汉走了进来。 “把斯年拖出去,二十鞭!” “是!” 萨雅叫他的声音瞬间提高,哭着喊着对比图求饶,然而比图什么也不说,直说让她出去跪着。 斯年被按着跪在了外头,不远处跪着他的母亲。 萨雅已经成了泪人,被两个男人死死按着,生怕她跑了似的。 一鞭子甩到脊背上的时候,斯年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但咬了咬牙,挺过来了。 这种疼痛他经常经历,虽还是无法忽视,但也能逼着自己忍受。 五鞭下去的时候,已经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比图问他:“认不认错?” “我没错,我不认。”他说话时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虚虚的口气正好让人能听见,也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他口气里是这里无人敢有的反抗。 又是一鞭子,斯年身子前倾撑住了地,但又慢慢恢复直立的跪姿。 一鞭比一鞭痛,可是听萨雅在一旁求饶的时候,他心里更痛。 第十鞭打完,比图问他:“认不认错?” 他出了一身的冷汗,浑身都在颤抖,嘴唇发白,面色苍白。 他看了一眼萨雅,萨雅的嗓子都要喊破了。 他于心不忍自己的母亲跪在地上求人的姿态,于是第一次对面前之人软了口气:“能不能……多加我几鞭,放了我母亲?” 比图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的一声轻笑。 他用轻蔑的语气对他说:“你还是第一个敢跟我谈条件的人,斯年。那便随了你,五十鞭,你若还活着,我便不再罚你母亲。” 斯年捏了捏拳,咬牙答应。 “不要!斯年,会死的!大少爷……求求你……求你别让他挨那么多鞭……会死的!” 萨雅拼了命的求饶,但无人理她。 那天原本很晴朗的天,忽的劈下一道闪电,惊雷滚滚,在斯年挨下第二十九鞭的时候,大雨伴随着他的昏迷,降临人间。 “继续打!” 雨水混合着血水,鞭声混着道道惊 第3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3 暴雨降临在草原的每一处上,这是草原百年难遇的暴雨。 大夫顶着雨跑过来的时候浑身湿气未散,便放下药箱去查看斯年的伤势。 他伤的太重,浑身血淋淋的,伤口深浅不一,看起来狰狞恐怖。 扒开身前的粗布衣服,那上面隐隐可见被血水和伤痕覆盖的红痕。 斯年昏迷了一天两夜,暴雨下了一天两夜。 草原很多地方存了水,畜养的牛羊圈有的淹了,有的冲没了 草原损失惨重。 而正在比图坐在窗前悔恨自己为什么要赌气对斯年下了这么重的手时,有个女人冲进来。 大喊一句:“不好了大少爷!钱财……钱财只保住了一箱!” 其余的被雨水送到了别处,或许让旁人给捡了便宜了。 比图眼眸暗了暗,可是当视线落到昏迷不醒的斯年脸上时,又捏了捏拳头。 “人没了留着钱有什么用?不必大惊小怪的。” 女人心有不甘似的与他吵了两嘴,字字句句全是痛恨和贪婪。 比图瞪了她一眼,她便不再开口,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天彻底晴了,人们都在修整自己的财产,修复灾后的情况。 此时,斯年醒了。 他睁开眼时眼珠上好像浮着一层雾气,眼神迷茫虚无,许久才变的清明过来。 比图第一时间和他说话,出现在他面前:“终于醒了。” 他说这话时有点松了口气的样子,斯年反应了反应才明白过来。 “我母亲呢?” “萨雅在别处帮忙。” “五十鞭……打完了吗?” “……不提这个了。” “你到底是谁?” 比图微微一怔,看他的眼神变了变。 “什么意思?不记得我了?” “嗯。”很简单,很直接的一个字。 斯年不做任何掩饰,无缘无故来到了这个世界,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先是被侵犯,再是被打,他凭什么去迎合别人? 凭什么去演戏? 比图似乎难以接受这句话,站在原地许久都不肯说话。 斯年不再看他,厌烦得很,裹了裹被子,打算再睡一觉。 “怪不得……” 他轻轻吐出这几个字,然后不甘的笑了。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是这个家族的当家人。父亲死了所以我来接手,这里你见到的所有人都听命于我,反抗者一般不会有好下场。” 他脸色狠厉,一副下马威的样子,把他当了不懂事的陌生人。 “权力至上?”好像是个问句,又好像是个陈述句。 斯年看起来很失望。 “是啊,哪里不是?伤养好了再动,你在这个家族里不过是个奴隶般的存在,别想着偷懒,更别做愚蠢的无用功,没有好下场。” 比图离开了,他再也没有任何耐心看他一眼。 后来萨雅来照顾他的时候,萨雅又和他解释了一遍比图的权力,叫他安安分分的不要试图反抗,没用的。 斯年很厌烦这些话,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就是抵触这些话。 萨雅还说:“阿年,你怎么什么都忘了?” 斯年淡淡嗯了一声。 “你和比图曾是关系很好的,你经常会往他那儿跑,尤其是小时候,跟我顶嘴也要和比图去玩儿,所以那天我看见他掐你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比图是个易怒的人,脾性暴躁,对你很少发火,但那天……” “阿年,你什么都忘了他肯定以后就不会罩着你了。” “罩着我?罩着我还打我?” “那天我也吓了一大跳,不知道你们怎么就突然吵了起来,你还一句一句的回顶他,按比图的脾气肯定是要狠狠罚的,只是最后还是出了母亲的预料,他竟然真的罚了你。” “还疼吗?” 斯年本想淡淡回一句没事了,但看到母亲眼里的怜悯和关爱,他点了点头,说很疼。 “心疼死母亲了。日后可不要再这样了……” 斯年一直都没能下来床,萨雅时不时会回来照顾他,但萨雅还有很多事要忙活,有时就兼顾不过来。 一日,趁萨雅不在,一个女人过来了。 斯年抬头扫了她一眼,认出了是那日他刚回来时那个最凶,嗓门儿最亮的女人。 她端了盆水进来,放在小桌上,打算把斯年扶过去。 斯年不乐意了,他还下不了床,这女人是不是找茬? 他立马甩了手,让她把盆端过来。 女人急了,大喊大叫:“耍什么少爷脾气?没少爷命一身少爷病!要么自己下床去洗,要么就别洗!” 斯年烦她的嗓门儿,“我不洗了,你走吧。” 女人更急了:“大少爷说让我来好生照顾你,你故意的是不是?” “行,我这就去和大少爷说,我还不想伺候你了!扫把星!” 斯年不想搭理她,随着她去了。 可他不知道这么点破事,竟然会让他后来那么后悔。 比图分了分那些钱,没有萨雅和他的份,因为他被逐出了家族。 斯年很不理解他怎么就突然被逐出来了,于是问萨雅,萨雅说那个女人告状之后,比图一气之下就把他的卖身契撕了,然后顺带着萨雅的也撕了。 萨雅是这里的妾,大少爷最看不惯妾,掌家之后就把妾的地位往下压,妾的孩子也被视作了奴隶。 萨雅又说,被逐出家族的奴隶,是会被嫌弃的,草原之上,没有人会收留他们了。 斯年自己倒无所谓了,可是萨雅不行啊。 萨雅是这里的人,她大半辈子落在这里,辛苦劳作一生为了这个家族,最后竟因为他无家可归了! 斯年气不过,扶着拐杖去找了比图。 进了门就命令语气对比图说道:“让我母亲留下,我可以走。” 比图看他的时候眼里已经带上了恨,轻轻说了一句:“不可能。” “那要我怎么做?” “我要你死。” 斯年使劲握着拐杖,怒目瞪他。 “我死了,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留下我母亲?” “你大可试试,我说到做到。” “那好。” 不就是死嘛,复活算他幸运,死了就死了呗。 不过可惜了他意外得来的母爱了。 斯年看到墙上的弓,再往下看,看到了箭。 第4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4 比图立马慌了神,跑过去就去夺箭,然而箭已插入体内,斯年微微弓着身子,嘴角慢慢滑出一滴血。 斯年抬眼看向他,眼底淡漠无光。 “你……” 比图面上露出几分不舍,几分焦急,斯年撇开头不看他,他的虚伪他在别人身上看过,甚是厌恶。 “你就这么想死?” “能让我母亲留下吗?” “能啊,那你去死吧。” …… 斯年不知道自己到底死没死成,反正他又睁开眼了。 看到了萨雅在他面前,看到了很多别的人走来走去。 萨雅转过身来摸了摸他的头,说体温终于正常了,终于暖起来了。 其他人不理这里,都在外面忙自己的事情。 斯年恍惚几秒,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还在家族里。 “母亲,你能留下了吗?” 萨雅松了口气,温柔又怜悯的抚摸他的黑发,点点了头。 “你吓死母亲了,阿年,答应母亲,别再自杀了好不好?” 女人沧桑脸上都是痛苦和心疼,斯年忽然意识到自己痛点没关系,值得的。 斯年下了床后发现自己身体灵活了许多,撩开袖子,发现身上的疤痕变浅,比之前恢复了很多。 萨雅离开不久,那个女人便又来了。 这次是故意来找茬的,比上次更故意,连带上了萨雅。 “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赶紧收拾东西滚蛋啊!真是下贱的娘生不出好儿子,一样下贱!” “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他嗓音低沉,发了怒。 “还不叫人说了?你吃这儿的用这儿的,你还有脸了?我给你说,那些钱你一个子儿都拿不到!” “别冲着我来示威,你去大少爷那儿试试!” 斯年瞪着她,然后一眼也不想看的转回身,却又发现自己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于是又立马转过来,穿过人群就往外走。 却被几个人拦住。 斯年见对方虎背熊腰,个头超他两个头,明显来者不善。 “早就看你顺眼了,反正如今大少爷也不会护着你了,就让老娘出了这口恶气!给我打!朝死里打!人要是死了,我来担责!” 斯年见对方拳头瞬间朝他而来,立马躲避,却又被另一条胳膊截了路,瞬间被摔到地上。 随后便是拳打脚踢。 不停歇的。 再然后,他听见一个女人的哭喊,声音仿佛要惊动天地,引来四方魂灵。 但无人理会,无人来救他。 世上没有了神。 母亲便是神。 萨雅冲了上来,她冲破牢牢的阻碍跌跌撞撞扑了过来,压在了他身上。 女人的热泪带着温度,如她的身体一样滚烫,仿佛世界有了爱。 斯年微微睁眼看向她,女人像一座坚固的城墙,把他完整的保护。 第一次有人这般护着他。 斯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的一翻身,把女人搂在了自己怀里,当起了保护的角色。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我能复活。 但我不能失去你。 母亲。 “继续打!俩人一块儿打!一块儿去死吧!” 恶人总是那个强者,会在着火的地方扇扇风,会拉着旁人一起嘲笑弱者的无能。 斯年这回没有晕过去,也没有死。 比图来了,他把那些人都拖了出去每人杖责,然而对于斯年和萨雅,他什么也没说。 冷冷的,处置了恶人,救了濒死的弱者,然后就没有动作了。 斯年爬起来,猛地抓住他的衣角,低声求他:“可不可以,不要让我母亲,往后再受欺负?” “斯年,我不是个可以随意谈条件的人,我已经很大发慈悲的让她留了下来。” “可是……” 可是萨雅会受欺负,没人来帮她啊。 斯年闭住了眼松了他的衣角。 到底该怎么办啊? 这么大的草原,出去流浪,不就是寻死吗? 斯年爬了回去,抱住他母亲,沉睡了过去。 当天夜晚,草原传来狼叫,有人说是前几天暴雨毁了不少财产,不光是人的财产,还有这些动物的财产。 一旦自己的地盘毫无价值可寻时,那么必然会引起另一方地盘被侵略的事件。 于是那天晚上,狼群来了。 斯年拉着萨雅拼命的跑,他手上没有武器,还受了一身的伤,和狼打架,压根没有胜算。 于是狼群侵袭部族,很多人死于狼口之下,斯年抓着萨雅跑出方圆几里,躲在了一处山丘。 天亮之时,萨雅说想回去看看,斯年拖着拽着也说服不了这个心软的女人,于是只好返回。 他们都死了,地上全是血,有人血有狼血,这篇地方血气冲天,无一活口。 “走吧,这里会招来其他猛兽。” 那天之后萨雅好像丢了魂一样,这个朴素善良的女人,一定没有见过那样凶残的场面。 这下,没有钱,没有人,他们真的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六日后—— 萧听寒打猎回来,骑着骏马在草原上奔腾,飒爽英姿,意气风发。 路过一处土坑,那里很深,一个成年那人掉进去还真不一定能出来。 可那里就是躺着一个人。 萧听寒命人去看看,一个士兵围了绳子滑下去,走近瞧。 “王爷,是个大约四十岁的女人!” “还有气吗?” 萧听寒刚问完了话,就听见有人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一群人都向那边看去,只见是一个大约二十岁的男孩儿,浑身脏兮兮的,头发有点乱有点脏,浑身的衣服沾了泥巴和青草,还有些血迹,总体来说就是很脏。 还瘦,他身子板比在场的其他任何男人男孩儿都要小很多,个子算不上高,样貌仔细看的话算得上清秀,只是那双眼睛黑乎乎的,没有光亮,只有厌恶和防备。 萧听寒骑在马上打量他一遍,答道:“启国明王,萧听寒。小兄弟,我说了,你呢?” 明王亲近下属,把权力职位什么的看的并不重,所以赢得了很多将士的欢喜,自愿跟随他出兵打仗。 斯年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他手里拿着根木棍,很光滑,应该是在此之前把碎枝给剔除干净了。 “坑里面是我母亲,你若是能救上来她我就说。” 听 第5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5 萧听寒挥一挥手,便有几个人合力去坑里把昏迷的人救上来,动作简单利索,看起来毫不费力。 斯年丢了木棍,慢慢走过去。 后来的斯年每每想起那时的萧听寒时,他心里还是会闪过一抹异样。 那天萧听寒身穿一身墨绿,比草原的颜色深一点,穿到他身上显得高贵又威猛,活像一个救世主。 他和母亲奔走六天六夜,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提防野兽的攻击,基本是一到天暗就立马找地方躲起来,如果饿了,也只能看运气。 杀些小动物,摘些小野果。 总感觉会没有明天了,但是又十分希冀明天的到来,总会认为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六天流浪生活,萨雅这个心软的女人比斯年想象的坚强很多,但最终还是没能撑住。 萧听寒下马走到他跟前,指尖轻轻触到他的发顶,很柔软,只是有些脏了。 这个孩子一看就是受了苦了。 “你母亲没事,别担心了。你家在哪里?” “没有家……”他淡淡的回答,没有乞求的意味。 萧听寒心软了软,收回了手,道:“跟着我们回去,给你吃给你住,但是要你上战场,愿意吗?” 战场? 斯年眼神放空,好像陷入某种回忆。 许久他回答——“愿意。” 她们太饿了,被萧听寒送到军营的时候,斯年先是恍惚了一下,但被饥饿感打败,没多想,先去吃了东西。 吃饱喝足又去沐浴,有人给了他一件干净衣裳,他换好后又去萨雅那里照顾她,时间一晃而过。 晚上,萨雅醒来,斯年立马去给她递水,后又端上来饭菜,萨雅并没有太多力气,于是没有洗浴,又睡下了。 斯年这才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好好休息。 他看了四周一圈,发现并没有自己睡觉的地方,也没有第二套被子什么的,只好出去找人去问。 他此时已经恢复了整洁模样,清秀干净的脸庞在军营里本就很少见,何况他那双眼睛生的如女子一般,更是令人印象深刻。 被问的士兵一下子就想起来他是谁了,不明缘由的还有点小兴奋,于是大脑宕机,一片空白。 说:“这得找王爷!” 斯年不解:“睡觉的被褥而已,还要找王爷安排?” 士兵连忙点头,好像巴不得他赶紧去找王爷,再快点再快点一样。 斯年只好作罢,寄人篱下,怎么奇葩自己都管不着。 他吐出口气,道:“王爷在哪儿?” “王爷的营帐就在前面,最大的那个就是!” 小兵给他指着方向,两只眼睛都在发光。 斯年顺着路走,到了门口去问门前值守的人,值守的人似乎也认出他了,打量几眼才去里面禀告。 出来时,说要他进去。 斯年蹙眉,十分不解。 只是被褥而已,有这么麻烦吗?还需要走这么多流程,甚至还要亲自和王爷见面? 进去后里面萦绕着一股香味,像是花香,很清新,但奈何斯年不懂花,说不出这是什么味道。 站了一小会儿,还是没看见人,正巧他看见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着紫色的花。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喜欢看画,更不爱看花,而此时却盯着这幅画上的花盯了许久。 虽然也没盯出个什么来。 “好看吗?” 突兀的一声问话,斯年浑身打了个激灵,立马转过身去看。 萧听寒大概是刚沐浴完,头发还湿着,身上的水汽未散尽,看起来慵懒又魅惑,尤其是还穿着不大整齐的袍子。 他微微笑着,这时斯年才忽然意识到这里是哪里。 他散着头发,和那天差不多,只是白天他把头发高高束起,脸上是漫不经心又恣意散漫的笑,一时扰乱了他的记忆。 这张脸他记得啊。 “王爷?”声音不大,带着三分猜疑七分肯定。 萧听寒有些意外,睁大了一双眼睛,有些逗人的口吻问他:“还记得?” “你神经病吗?” 小朋友生气了。 萧听寒走近几步,想要揽着人哄哄,但被躲开了。 天知道自从他走了之后军营里都发生了什么。 天知道他为什么被告知捡来的小朋友就是那天被自己买了,一夜的人后他专门去洗了个澡。 萧听寒都要被自己给逗笑了,怎么就没认出来?怎么那天就那么混蛋的把人给弄走了? 他萧听寒这辈子没干过多少混蛋事儿,那次最让他后悔。 装十三吧! 差点就把小美人儿给装走了! 幸好幸好这次遇上了。 他说怎么那么脏兮兮的,自己还想摸一摸呢! 斯年不知道面前这个装的人模人样的萧听寒脑子里头正在怎么想他,只是避开了身体后拿那一双十分防备的眼睛瞪他,全是抗拒。 “多谢王爷收留之恩,我不想待了,马上就走。” 说着还真有走的架势,萧听寒一看人气的越来越盛了,立马拉着他,把斯年拽到自己跟前。 “走?走哪儿去啊?继续流浪?把自己搞得饥饿难忍,浑身脏兮兮的?” “那也比在这里被你成天看着好!” 萧听寒看他生气的样子硬生生看出了点可爱来,于是继续笑着。 “对那天的事我对你说声抱歉好不好?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还没等斯年说要接受还是拒绝,萧听寒便立马转移了话题。 他自顾自的说:“想知道这朵花叫什么吗?” “他是紫藤花,很漂亮是不是?我就很喜欢。只可惜这里不适合养,你觉得这屋里的味道如何?” “屋里的味道就是紫藤花的花香,很好闻吧?” “你为什么不自称‘本王’了?”斯年很突然的问。 萧听寒反应了两秒,才想起来那天自己在小美人儿面前装高冷,端了王爷架子。 他叹口气,对那个自己极其失望。 “你喜欢吗?” 这句话把斯年绕懵了,不知道问自己是喜欢听他不用还是听他用? 他没做反应。 萧听寒就搂的他更近了些。 “成日‘本王’‘本王’的多别扭啊,我觉得‘我’就挺好,利索。” 斯年还是没反应。 “那小美人怎么称呼啊?别忘了,你还没告 第6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6 被叫了“小美人”的斯年浑身汗毛倒竖,屈起手肘就朝他腹部撞了一下,差点把萧听寒胃给撞裂了! 疼死了! 小美人怎么劲儿这么大! 萧听寒捂着腹部,弯着腰背缓解疼痛,额头冒着冷汗,一时还说不出话来。 更别提反击了。 斯年趁机问他:“被褥能给我一份了吗?” “……” 萧听寒本不想立马回答,但没想到小美人又有来打他的架势。 他这才立马出声,小美人太凶了,看来得慢慢来。 “能,去门口让他们给你拿一套。” 斯年放下袖子离开了。 挽留小美人留夜计划失败。 ** 斯年第二日醒来时身上出了些汗,浑身黏糊糊的,有热汗也有冷汗。 醒来后他把这份难受的感觉推到了萧听寒身上。 都怪他,让他梦见了那晚的荒唐事,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是在萨雅房间打的地铺睡得,醒来时外面已经大亮,太阳都升了一半。 萨雅不在。 他把被褥叠好放到床上,出去寻人。 不料被一个士兵拽住,很热心的问他:“小兄弟醒了啊!来来来,吃早饭!” 斯年跟着人去了,直到手里被塞了一碗粥和一个馒头他才有机会问:“我母亲呢?” “你母亲在吃饭啊,那边……诶?人嘞?” 斯年也看不见,一时慌了神。 放下碗就准备去找,一旁的士兵立马拽住他:“在那边洗碗呢!你看!” 回过头一瞧,那地方挺远,但人实实在在是萨雅。 他松了口气。 “我去找她。” “诶……等等!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我叫刘蛋!就是你知道的那个……鸡蛋的蛋!” 这名字…… 斯年轻松一笑,刘蛋年龄就是二十岁左右吧,大不了,看样子还是意气风发之感,黑是黑了点,可两只黑眼睛炯炯有神。 很有希望的一双眼睛,其实要是斯年去观察每一个人的话,他们都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我叫斯年,‘生于斯,长于斯’的‘斯’,‘过年’的‘年’。” “你名字真好听,一听就是爸妈好好取的!对了,长的也好看!” 斯年又笑了,这里的人对他都挺不错的。 但是有一点他说错了。 他的名字是系统筛选,他也没有爸爸妈妈。 他寻到萨雅跟前,这个女人还在勤劳的工作。 她看样子大概是沐浴过了,还换了身衣裳,那衣裳一看就是男人的服装。 这里就她一个女人吧。 “母亲,你怎么在这里洗碗?” 斯年蹲在她身前,一边喝粥一边问。 “醒了啊!这不人家给咱吃给咱住,当然得帮着点做点活才行啊!”女人脸上带着笑,没有疲惫。 这样也好,心里舒舒坦坦的才是所有事情的最终理想结果。 斯年喝完了粥帮着一块儿洗,洗完之后天已经热起来了。 他擦擦汗,捧着凉水往脸上招呼,萨雅在一旁看着他笑。 “斯年!走,去练箭去不去?” 斯年不知道他们说的东西是什么,但是萨雅听了挺高兴。 “去吧,练了一身本事就不怕受欺负了!” 斯年看有人正在做饭,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点点头跟着一伙人去了。 校练场很大,周围围着铁栅栏,外面不远就是林子。 有几个草靶立在远处,刘蛋递给他一把弓和一桶箭,然后在一旁给他示范。 弓做的中规中矩,不精致不粗糙,用起来挺顺手。 斯年视力很好,照着样子比划,拉满了弦,瞄准圆心。 咻—— 中了靶,离了弦,一群大男孩儿轰然起哄,响彻场地。 斯年中了靶心,所有人都惊叹于他技术好,再看看他的掌心,又赞他天赋高。 斯年又笑了。 萧听寒来的时候他还被围着观看射箭,每射出一箭都能赢来一片欢呼。 于是萧听寒在一旁亲眼目睹小美人被夸上了天,手里从一支箭逐渐变成两支…… 三支……四支…… 四箭齐发,百发百中。 妙极了! 小美人儿脸上的笑都没下去过,萧听寒拍拍手,也想过去夸一夸。 他刚让小美人看到他,小美人就不笑了。 呀…… 这该怎么办呀…… 萧听寒有点尴尬,但还是说了一句:“小……” 不能当着面说小美人…… 那叫他啥呀。 一旁的士兵小声提醒:“斯年……斯年……嘶念……” 啥名儿? 撕……黏? “哈哈……嗯,撕黏,不错不错!”说完还呱唧呱唧两下。 周围人附和,都呱唧呱唧。 斯年生不起气了,撇过头,把弓箭放下。 “之前练过?” “没。” 嗓音低沉,淡漠的很。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小兵们看出来自家主子处于下风,虽然个子处于上风。 于是立马在一旁缓和气氛:“哎呀,咱们斯年天赋高力气大!一射一个准!” “嗯对对!” “是啊是啊!” “……” 萧听寒觉得这空气更尴尬了,于是捂着嘴轻咳几声,小兵们没声儿了。 “你们赶紧训练去,没事干就去跑五公里,跑不完不许吃饭!” “啊……”唉声怨气的,拍好了队开始绕着训练场跑。 其实视线都瞅着这边呢! 斯年低着脑袋想离开了,可是这天儿不早不晚的,尴尬的很。 该找个什么理由呢? 他活动活动肩部,说:“我去洗澡。” “洗澡?哦……沐浴啊,现在沐浴做什么?不练了吗?晚上睡觉还会出汗,再洗一遍?”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我乐意洗不行吗?” 啊好好好,又生气了。 “我也想洗了,正好,一起。” 斯年终于抬头看他,一脸的不耐烦。 “那我不洗了,我回去睡觉。” “唉唉唉……别走啊先!” 萧听寒把人拽住,逼着人留下。 “还没让你见识见识本王的厉害呢!待会儿再走!” 斯年很无语的站在一旁,但是好歹没有再走的架势了。 萧听寒笑了,拿起弓,搭上箭,嘴角带着得意洋洋的少年的笑。 牙真白。 斯年这样想。 哪想到突然远处传来一声超级洪亮的喊声,喊道:“王爷威武! 第7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7 一群小兵立马起哄,说王爷厉害。 斯年也觉得不可思议,劲儿这么大呢! 那个靶做的很坚固的,插入地面几寸,再大的风都吹不倒! 这是那些小兵们说的。 当然也有夸自己劳动成果的意思在啦。 可是倒了耶……现在。 斯年沉默的一双眼睛看向他,终于有了一点波动。 萧听寒见状得逞,于是笑着又拿两支,瞄准另一只靶。 随后像斯年那样,一直到了四支齐发。 场上连绵不绝的起哄,路过两人时还朝斯年竖大拇指。 斯年不解,但有些恼了。 他就没遇见过比自己还牛的人,萧听寒……算是让他开了个眼界吧。 可是显眼包萧听寒还没停下,又拿上五支。 斯年都惊呆了。 “你手那么大,拿五支箭,你这么厉害,不要命了?” 萧听寒闻言更是得意,还想再拿。 “我能一次拿八支,信不信?” 呦呦呦,还来劲儿了! “你来个我看看。” 小小的胜负欲在燃烧,斯年在一旁也拿起弓,想要像萧听寒那样拿八支箭。 可是他的手掌握不了那么多支。 就在这时,萧听寒吹了声口哨,斯年朝他看去。 八箭齐发。 全中了! 斯年微微睁大瞳孔,看了看草靶,又看了看他的手。 握八支箭,牛批呀! “吼~王爷威武!王爷霸气!” 斯年服了,放下弓箭,去看他。 萧听寒身上任何一处都写着得意,朝他笑的那张脸上更是。 痞坏痞坏的,还故意又吹了声口哨问他:“飒不飒?” “嗯,傻。” “啧,哪里傻了,本王天下第一英姿,被你瞧见了,高不高兴?” “得了吧你,臭美!” “哈哈哈哈哈臭美!这个词儿好这个词儿好!” 一群小兵又跑了过来,纷纷鼓掌。 萧听寒仰着脑袋双手摆荡,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在说“低调低调”了。 斯年叹了口气,惊叹于这里的人并没有古书上写的那般古板保守。 “走了。” “好啊,正好我也饿了!” 斯年故意白了他一眼,走在他前头。 一路上萧听寒都在吹口哨,对着谁都吹,甚至还吹出个调子来。 斯年受不了,顿住脚步转回身瞪他:“别吹了。” 萧听寒也停下,收了口哨,弯身和他平视。 “好啊,不吹了,好不好听?” 斯年不想搭理他,转身就走。 萧听寒追着他问! 这人…… ! 小火苗在燃烧! 斯年转过身抬眼有瞪他,沉默着。 萧听寒不消停,看不懂似的还是问:“好不好听?” “难听死了!” 萧听寒没什么表情变化,按着他的肩把他推到了营帐上。 此时他们已经回到了住处。 这里人来人往有人巡逻,斯年暗暗挣扎,面上嫌弃的要命。 “再说一遍,不说好听就亲你!” 斯年瞬间瞪大了眼,一副不可思议。 呦!这么纯情呢! 啧!好好玩! 萧听寒故意凑近他,距离一近就产生暧昧,斯年投降。 “好听好听。” 萧听寒凑近看他的脸,觉的小美人不愧是小美人,近看也好看。 无死角的好看! 萧听寒没有立马放开,而是故意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 “你身上好香,熏香了吗?” 斯年一脸吃惊,香屁呀香! 浑身都是汗味,现在还觉得黏糊糊的。 “没用,你鼻子有问题。快走开!” 他小声反抗,萧听寒故意不松开。 直到把小美人给惹急了,他才故作大方的把人放走。 还添上一句:“饭点到了,记得吃饭!” 太瘦。 斯年一直回到自己的营帐里头脑子里还是没有挥去刚刚的场景。 萧听寒靠他那么近,鼻息撒在他脸上,呼吸声平稳又明显,让他听得清清楚楚。 还有不薄不厚的红唇,他就想不明白,一个男人的嘴唇怎么能红到那种地步? 血太多了? 还是嘴破了? 还一张一合的,故意凑近他。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两个在角落里亲吻。 斯年摇摇头,想要把烦恼摇出来。 什么情况啊,这人忒不要脸,自己怎么还忘不掉了? 还……还有种窒息感? 别忘了,他对你做过什么! 他大口呼吸,正巧,萨雅进来了。 她满脸的汗珠,又晒黑了些,但她在笑。 “玩儿的怎么样阿年?” 斯年稳住声音,故作放松:“啊……挺好的。” “咱们也算是走了运,没被狼吃掉,还被人养着,还能学学人家的本领,说不定还能为国家出份力,多好啊!” 斯年点点头,带着点敷衍。 死里逃生,换作是谁都会归咎于运气好,斯年不是,他归咎于自己因为要保护母亲,所以必须跑的快一点再快一点。 “饭做好了,一会儿就去吃饭吧?” “嗯,我先洗一下。” 斯年刚起身要走,又顿住脚步,看向萨雅,问她:“母亲,那天……为什么我会来这里?” “啊?什么来这儿?” “就是……我上次来王爷那里,说的就是来这里。” “这么巧吗?那阿年和王爷算是有缘了!那次啊,那次是这有人过去说叫个人去给他们带路,比图当时不在,他要是在了是不会让你来的。” “所有人都把你往外推,我拗不过啊……” “为什么?” 萨雅疑惑,也有些自责。 “我是问为什么要把我往外推?” “怪我啊,怪母亲身份低贱,护不住你。” “来给军队带路的人,十个去了八个回不来,真打起来,没人会管一个带路的命的。” 这样啊…… 女人还在说着:“要是比图在就好了,比图会偏向你,肯定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 “幸好没打仗,幸好……” “母亲,无论如何那天我都是受了委屈的,不用幸好,如果比图在我也活不了,因为那次自杀,就是因为他。” “没人对我们真正好过,母亲,我们谁也不依靠好不好,你往后依靠我,我可以真正对你好。” 肉麻的话斯年没说过,萨雅没听过,彼时两人都微微怔愣。 但斯年还是靠近她,给了她一个拥抱 第8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8 萧听寒自认为自己的表现实在不错,可是无人分享,于是回到屋中提笔就写。 写日记这么个习惯他断断续续的有,而往往写了之后还会收集到一个盒子里,为了不丢。 却从未看过。 他抽出张纸写了许久,边写边笑,那嘴角勾的都要扯到耳朵根儿了。 斯年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 像个大聪明一样,终于写完了,还高高举起,正准备像是要大叫一声庆贺庆贺时,视野里看见了斯年。 空气一时凝滞。 斯年蹙眉,眼睛闭上,像是受不了。 萧听寒嘴巴张的圆圆的,瞪着大眼睛直视他,微觉尴尬。 然后萧听寒瞬间放手,从抽屉里拿出个盒子使劲掰开,明明很好开的盒子此时他像个傻子一样扒拉许久才打开,然后立马把纸放进去,再收起盒子,锁住抽屉。 一系列动作极其不呵成。 “……咳咳。” 他起身,走近问他:“怎么来了?” 判若两人……简直判若两人…… 斯年睁开眼回视他,“他们让我来找你,我没换洗衣服穿。” 萧听寒正经不住两秒,闻言压着嗓子憋笑。 “没……没衣服啊?我去找……” 萧听寒话锋一转,把脑袋里头刚刚冒出来的心思说了出来:“找我衣服,给你穿!” “你神经病啊?我穿你的干嘛?” 萧听寒俯视他,又感觉自己懂了,于是恍然大悟的拖着长长的一声哦~ “对,不能穿我的,我的(衣服)比你大!”你穿不上,嘿嘿! 斯年一巴掌举起来就要呼他,但到空中理智立马把他拉住,他只好捏了捏拳头放下了手。 “长的高了不起啊?” 很好,处于一个频道。 但是此时的萧听寒频道已经换了,嘴边放着拳头憋笑,闻言微微一怔。 “哎呀,逗你的逗你的!我以前的衣服还在,给你拿!” “就不能去买吗?” “这荒郊野外的……大哥,咱们是在外面为打仗做准备,还买衣服?你做梦呢!” 斯年默默住嘴,不想再和他说话。 萧听寒翻箱倒柜,也才想起来自己以前的衣服怎么可能会带过来,于是只好随意拿出一件,递给他。 斯年拿上就要走,被萧听寒又拉了一下胳膊。 “刚刚……都忘了,啊,不准回去偷偷笑我,要是笑我了就不准穿我衣服!” 斯年眼底淡漠,明显的不想搭理他。 “幼不幼稚,谁会笑你!” 他挣脱开,大步走了出去。 而萧听寒,则站在原地拍了拍脸,尴尬的想要在原地抠出一座府邸来。 徘徊许久,他立马出去,冲值守的两名小将命令道:“以后他要是再来,和我禀告!” “是!” 这下,萧听寒才终于松了神经。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云层洒满天空,白夜再次交替。 萨雅帮着收拾完东西后,也帮着准备了明早的粮食,最后终于能够抬起腰来,想了想,去找了趟萧听寒。 萧听寒得知小美人儿母亲要来,立马激动的把屋子收拾了一遍。 还去换了身衣服,重新绑了绑头发,把茶具什么的也一一摆好,准备上茶,点上香,屋子里整洁高雅的不行。 势必要给丈母娘留一个好印象才行! 两人一见面,萨雅看着个高板直,样貌上佳的大男孩儿萧听寒,心里一时十分待见。 于是两人像是普通主客一般,聊的十分家常。 半晌,萨雅才终于说出自己来的目的。 “我和斯年受王爷恩惠,心里头很感激,王爷,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一定要来找我,我也很想为王爷出一份力。 还有啊,斯年打小就爱玩儿刀剑什么的,王爷如果军队缺人,也是可以让……可以让斯年去效这一份力的。” 萧听寒原本还想客气的反驳反驳,听了后半句,就不想客气了,只想反驳。 “军队不缺人,斯年也不用上战场。如果非要想让斯年给这儿帮帮忙,那就让他多来我这儿,我这儿有很多东西一个人忙不过来,缺个心细的。” 听到这儿萨雅乐了。 本来那一句“斯年打小……”'就是她为了与王爷拉近关系胡诌的,此刻倒是让王爷自己说出了真话。 “斯年这孩子打小就心细!” “斯年小时候啊,能养花能种菜,还会自己洗衣服,扫地什么的从小就干!王爷不用担心他不会,他什么都会!” 萨雅就是一顿嘎嘎的夸。 萧听寒听了甚是满意。 于是第二日斯年在洗自己昨日换下来的衣服时,手忙脚乱,还无从下手。 石碱撒到水里,衣服泡进去,然后他就不知道了。 萨雅正巧这时路过,看人在洗衣服就来了兴致。 蹲下身问他:“不会洗吗?” “嗯。” 萨雅没感到疑惑什么的,他的儿子自从来了趟这儿,再回去之后就全变了,她见怪不怪了已经。 “来,母亲教你,看见哪里脏就搓哪里,拿这个灰撒上去,然后就开始搓,就这么简单。” 斯年点点头,拿过去开始洗。 萨雅没走看着他洗了一会儿,斯年感觉她有话要说。 “母亲,有什么事吗?” “阿年啊,喜欢王爷吗?” 斯年愣住许久,这一刻在他身上看不到时间的流逝。 萨雅眯眼笑着,嘴角收不住。 “母亲,这……” “你看王爷人多好?又要忙活打仗的事,又要忙着底下人吃饭睡觉什么的,还施手救助咱们……是吧?” 斯年蹙眉,看了看天,又掐了把自己。 是白天,不是白日做梦,自己很疼。 那怎么现实……会这么荒唐? “所以呢?” “所以王爷身根儿缺个照料他的人啊!现在军营里都是一群糙汉,谁会照顾人啊,还有王爷,出兵打仗的没几个细致的。” “阿年,看王爷救了咱们的份儿上,去帮着王爷点儿,啊。” 萨雅握住他的手,轻轻抚摸,似是在让斯年接受。 而斯年嘶了一声,又啧了一声,左右想不明白。 “母亲,咱们又不是……又不是他照顾的,而且他长这么大了……真就缺个人照顾?那他……那他怎么 第9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9 “啧!孩儿啊,你这就不懂了吧!你年纪还算小,停几年就该结婚生娃了,王爷也是啊,男人到了一定岁数都需要身边能有个伴儿的。” “啊?不是……我又不是他媳份儿!” “阿年,王爷现在在军营,不是在家,而且王爷身边儿没个帮忙的,他自己一个人很容易忙不过来的!还有啊,王爷的生命关乎着一整支军队的存亡……是不是?” 斯年左想右想想不明白。 他母亲这是……这是要卖儿子啊! “母亲……” “阿年,不说了不说了,就这么定了,我昨天和王爷谈了谈,王爷说身边缺个细致人,有很多活儿他一个人忙不过来。而且咱吃王爷的用王爷的,可不能白吃白喝是不是?” “母亲……” “我要去帮着做饭了,好好洗啊!” 萨雅一脸兴奋,既带着完成了某项任务般的洒脱,又含有很让斯年抓狂的期待。 斯年生无可恋的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仿佛天不是天了。 这个世界怎么了? 怎么还有母亲卖儿啊? 怎么……人类的悲欢果然并不相通…… 斯年好不容易从水里提出来衣服,直觉告诉他要再用清水洗一遍。 斯年又拿过来一个盆子,蓄上水,把衣服直接拽到里面。 洒了自己一身的水。 本来这件衣服就不大合身,他蹲下后就不想起来再整理衣服,只好接受了这一大口水。 前面半边身子都湿了。 过了一遍清水之后,他又端着盆子找晾衣绳,然后提着衣服就往上晾…… 在一旁的小士兵都看呆了! “斯年哥,不是这样晾的,先拧一下。” 斯年呆呆地照做,把水弄出来了,衣绳这才稍微直了直,能够承受。 他拍拍手,站在那衣服面前,面露无奈。 隔行如隔山啊,他以前可从来用不着洗衣服的。 他叹了口气,刚转身,就瞧见怀揣着手站在不远处向这边看过来的某人。 斯年大脑里一瞬间出现萨雅那句话。 “我昨天和王爷谈了谈……” 他拎着盆子走过去,打算上前解释解释,再质问质问。 没想这次萧听寒不是来看他的。 见他招呼两下手,把几个士兵叫过去,便带着人离开了。 斯年莫名觉得尴尬,抱着盆子换了个方向走去。 到了晚上他都没再见到过萧听寒。 回屋后,萨雅忙完回来看见他后就问他,有没有去过王爷那里。 斯年趁机解释反驳,想要劝他不要卖了自己,却又没办法直接说出那句你儿子被他翘过了这句话。 两人半吵不吵的说了一个晚上,斯年最终败下阵来,被萨雅赶了出去。 在萨雅的注视和命令下,他只好硬着头皮去找了萧听寒。 门口值守的进去禀告,出来时很抱歉的对他说:“王爷要休息了,您还是回吧。” 斯年大松一口气。 虽然觉得萧听寒不见他这回事稍微奇怪了一丢丢,但今夜恰好符他心意。 回去找萨雅交差。 “怎么能?这才什么时候?” “母亲,说不定今日王爷恰好就想早些睡了呢?” 萨雅无奈,两人终于平静下来。 而另一边的萧听寒心里头热闹起来了。 他问那值守的侍卫:“他有没有说来干什么?” “没有。” “没有?那你原话给我复述一遍。” “是。咳咳……我要见王爷。” “……” “……” “没了?” “没了。” “这么简单?” “嗯,确实。” “确实你个大头鬼啊!下次他再来,不问清楚来干嘛就别来和我禀告!” 侍卫不高兴的瘪瘪嘴,说知道了。 萧听寒一个人左走走右逛逛,在屋子里头徘徊。 他有意躲一阵子斯年,毕竟昨夜萨雅找他谈话,斯年肯定知道了全部。 万一小美人见着他后对他破口大骂,厌上加厌可咋整? 只能先躲着,等小美人不气了,再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把人拉过来。 萧听寒捏着下巴,肯定的点了点头,随后得意一笑。 却不想,这一计划刚刚落定,就有了其他的事情立马占据了他几乎所有的时间。 次日一早他被叫醒,前方有急报传来,蛮族有异动。 这异动比之前都要大许多,有战争的趋势。 萧听寒扶额,立即派人调兵前往前线,他和一部分人作为援军守护后方。 军营内气氛严肃,萧听寒整日训兵和处理各个方面的事,几乎是连轴转。 足足半月,斯年一眼都未见到过他。 可是,新衣服来了,萨雅的新衣服也来了,还有入秋的棉被。 斯年见不到什么人了,他也被禁止进入训练场地,一瞬间明明耳朵边听得见呼喊声,可就是成日见不着人。 萨雅把他往外推的个不高严重了。 “去看看王爷,最近王爷累的连人都见不着。” “是啊,连人都见不着,我又怎么敢去打扰呢?” “你这孩子,晚上王爷肯定会在啊,你看这半个月都过去了,王爷再忙还是把咱们的事安排的很好,你……想着去看看,啊。” “母亲……唉,知道了,今晚我就去好吧?” 月明星稀,夜晚的风显然比半月前冷了很多。 他站在萧听寒帐外,被拦了。 “王爷未归,公子先回吧。” 斯年蹙眉,这时已经很晚了,他的困意上涌,这人却还未归。 他想问问发生什么了,但最终张张嘴还是没有问出口。 以他的敏锐度,大致能猜出这是要打仗的前奏。 再具体一些的就猜不到了,也没必要了。 斯年正转身,还未迈出一步,抬眼时,视线里出现了许久未见的人。 他微微一怔,似乎难以置信。 萧听寒一身冷气,与半月前那个显眼包和幼稚鬼根本联系不到一起。 他高大威猛,身姿挺拔,一张脸锋芒毕露却自带压迫,周身冷气肃杀,十分具有侵略、攻击性。 有种让人自动臣服之姿,斯年不由一愣,忽视心底升起来的亲近感。 “怎么来了?这么晚了为何不睡?” 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伴着凉风入耳,引起人自上而下的一阵酥麻。 斯年一瞬 第10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10 “只是路过。” 心里面复杂的厉害,斯年懒得去捋清那份情感到底是什么,只当是心里烦闷,无处抒发。 这时一滴水珠滴在了萧听寒额头上,他动了动手指,喉结滚动。 “本王夜观天象,今夜有雨,有大风,会冷,晚上睡觉多盖一点。” 斯年与他对视,想要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 可对方始终眼底平淡,漆黑的犹如一道屏障,而自己心中已经乱了。 这人真是奇怪,怎么突然如此正经?换作是以前,巴不得把他拉进去唠唠嗑,废话说一通,再说点让人呼吸不畅的话来,最后把人留下。 今夜…… “嗯。” 斯年淡淡的一声,雨点紧密了起来,他与他擦肩而过,大步离去。 萧听寒转身看他的背影,眼眸深邃。 这一夜并不安静,狂风骤雨,电闪雷鸣,营帐被吹的摇摇欲坠,人心惶惶,让人一夜不得好眠。 斯年睡在地上本就凉的有些难入睡,这下根本就不想再睡了。 他披上衣服,打着伞站在门口,想要去寻一些东西把营帐的桩子给加牢。 附近只寻到两块石头,压上去后还不够,又打着伞去别处。 却奇怪,为什么别的营帐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动静。 走着走着便来到了一处熟悉的地方。 斯年抬头,正巧此刻天上闪电划过,银白光打在那片地方,为眼前的画面加了些恐怖气息。 随后一声惊雷滚滚,犹如天神怒吼,令人内心发颤。 萧听寒转眼看过来,他好像是想了一下,才向他这边走来。 他撑着伞与他隔着距离,轻声问他:“怎么出来了?” “你们这是……要去打仗了?” 军队整装待发,个个脸上都是毫不畏惧,身子站的挺拔。 “嗯。” “什么时候回来?” “……不能确定,少则半月,多则……”一辈子。 他没这样说,说了一个几月。 斯年看他平淡冷静,无故心底多了点安慰,当场信了他。 “好,我夜间睡得凉,你快些回来让我换个地方睡。” 说完斯年忽然觉得这话很是暧昧,于是又立马添加:“随便一个营帐,我不怕小。” 说完还是觉得有些暧昧。 萧听寒轻声笑了,抬手摸了摸他的耳垂,软乎乎的,有点凉。 “好,等我回来。” “还有……” “嗯?” “你一定要回来,上次你借我的衣服我还没给你洗,等你回来了我再给你洗,还给你。” 战争换在哪一处都必有伤亡的存在,斯年对此深有感触。 所以他担心,他以为他不止为了战争担心萧听寒,还担心这些将士。 却在之后才后知后觉,他是不止担心萧听寒受伤,更担心萧听寒回不来,从此又把他丢下。 于是想了个拙劣的借口,想用尽浑身解数,告诉他要回来,一定要回来。 “嗯,好。” 军队出发,在秋夜的暴雨之中,电闪雷鸣似乎在预兆着某件不详之事,斯年暗自告诉自己,绝不是的。 就算是,也不是这场战争。 …… 萨雅也一夜未眠,等斯年回来时一脸担忧的望着他。 “怎么了?” “母亲,要打仗了。” 萨雅对此大吃一惊,随后更加担忧。 “王爷也去了?” “嗯。” “看来……希望王爷能够平安回来。” 天亮时,斯年有些困的坐在自己的地铺上,正巧萨雅起床,向外走去。 外面已经没雨了,冷空气裹挟天地,冻的直叫人发颤。 斯年看见萨雅跪在地上,双手举起合十,又缓缓弯身磕头,虔诚的向神灵祈祷。 那天萨雅边做饭,边给斯年说了好多故事。 说草原最易发生战争,他的父亲就是死于征兵后,在一场战争中牺牲。 说中原启国是个爱好和平的国家,可是由于地处中原,物产富饶,总是会有人高马大的蛮族人来骚扰,企图夺走这一片土地。 对战争斯年懂得太多,但对于“国家”这一词,他始终不理解。 他曾经看古书时便很不解,可无人来给他答案。 “为什么会有‘国家’?” 萨雅怔了一下,用一双茫然的眼神看他。 这个问题超出了常识,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去答。 最后只道:“因为……因为成长的地方不一样,当然会有不一样的国家。” 军营里留下的人不多了,萨雅做的饭比平日少了一半,将士们吃完后继续沉默又激情的去练。 萧听寒一去半月不回,军营里时不时有伤者被拉回来,也时不时会去一部分人。 天没有过晴天,阴暗低沉的厉害。 时至如今,斯年忽的想起来,他至今仍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地方到底是来干嘛的。 联盟科技院研发的“快穿系统”他从未听说过,或许他是那只小白鼠也说不定。 可是之后呢? 他该如何离开,怎么回去,没有任何提示性信息。 时间过的很快,半年之后,春节刚过,军营一片肃杀,无人敢提快乐一说。 那日,斯年百无聊赖又用冷水洗了一遍萧听寒给他的那套衣服时,捷报来了。 “胜利了!” “胜利了!” 而至此时,斯年恍惚一下,如此漫长的等待终于结束。 刘蛋那张脸出现在他面前时,斯年承认他一时没有认出来。 刘蛋面上带了沧桑之感,身上的气质也不似那时见的少年英气,多了份成熟,也多了份坚韧。 刘蛋来接他和萨雅回府,说战争胜利了,可以离开军营,去府上生活了。 一路上,斯年听刘蛋滔滔不绝的讲半年以来的战事,讲越来越佩服王爷的聪慧,佩服所有人的英勇团结,也庆幸终于把那帮人给打跑了。 “这是你们应该的,实力远远大于幸运。”斯年这样说,刘蛋被夸的挠挠脑袋笑了。 马车行进明王府,浩浩荡荡,萨雅一下车就推着斯年说要见王爷。 刘蛋把人带了过去,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一下。 过了许久,有军医从里面出来后,他们才被放行。 斯年进去便看到笑容不羁,靠坐在床头的萧听寒。 他脸色苍白,染着疲惫。 斯年刚一 第11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11 “恭喜。”他说。 而在萨雅离开之后,萧听寒笑容渐渐收敛,低垂着视线,一只手仔细摩挲他的手指。 眼神被挡住,但是斯年看到他面色阴冷,随之而来的是周身低沉的气压。 有风雨欲来之势。 斯年下意识的缩了缩手指,那里有些痛,有点痒。 “怎么搞的?” 斯年的手指头又红又肿,他一瞧就知道他把自己的手给冻了。 北方天气寒冷,军队里每年都有冻坏的人,可那些是浴血奋战的将士,他们受的苦太多,冻伤的事屡见不鲜。 可是他未让他参战,禁止他去训练场训练,不让他摸刀摸枪,还给他添了足够厚实的衣物被褥。 萧听寒心里燃起一股无名火。 小美人怎么这么不懂爱惜自己? “把那只手拿过来。” 这只手被萧听寒捂热,又痒又麻的感觉上涌,斯年想立马夺回来挠一挠。 但被他禁锢在掌心。 “拿过来。” “就是手冻了而已,不是什么大病。” 萧听寒听出来他话语间的不耐烦,用力把人又扯近一步。 “在军营里委屈你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好吃的好喝的供着你,回来是看你冻手的样子的?” 斯年心里略有不适,他听不得有人说这些暧昧不明似乎要对他好的话。 “你松开。不过是冻了个手……” “感觉舒服吗?你不痛吗?你这只手连握拳都困难吧?”话至此,萧听寒啧了一声,撇过头,压下心中的怒火。 和小美人吵架做什么? 不能吵架。 “这个天一天不暖和,你就一天不准碰冷水。我待会儿让人给你拿副手套……” “不用了,用不着担心。” 萧听寒抬眼看他,斯年冷冰冰的脸上什么都看不见,而他上赶着要对人家好。 真是……自作多情,多管闲事。 他松了他的手。 “那你走吧,府里已经给你安排了住的地方,缺什么去和管家说,本王累了。” 通红的指尖下意识的捞了一下,随后藏到了身后。 直到斯年踏出了这扇门,他才意识到自己来这里一趟,心里所想什么都没说出来。 只徒增了一些别扭。 夜里斯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也不知是被什么给牵着,他动身出了门。 “寻府医!快!寻府医!” 远处一声大喊,犹如一道铁链,拉着他快步向那边走。 王府正院人来人往,脚步匆匆,明灭交替的晦暗火光下,每个人的脸色都是焦急和不安。 他看见一身白衣的府医背着药箱匆匆向里走去,管家仆人给他让路,替他掌灯。 少顷,几个女仆端着盘子从里面出来,脚底生风。 路过斯年时带来一阵风,吹的他两眼发疼。 那盘子里面是鲜红的白纱布! 斯年神情跟着紧张起来,两眼紧紧盯着那门口的动静,还有屋子里橙色的火光。 他瞧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但脚步摩擦地面的沙沙声从不停歇。 他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等一切又恢复平静,一声声带着“幸好幸好”的轻叹传来的时候,他也跟着松了口气。 管家是位微胖的中年男人,个子算不上高,眉眼带着异域风情,衣着朴素,和人似乎不存在距离感。 他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像是早就认识他一般,说:“小公子,王爷昏过去了,你进去照顾照顾吧。” 他口音很纯正,和萧听寒一个口音。 斯年心里一紧,想要问他为什么。 但管家什么也没说,和一众下人离开了。 斯年轻声向里走,掀开珠帘,看到里屋床上的人。 他双眼紧闭,往日红的鲜艳的唇此刻苍白的刺眼,他呼吸有些重,带着不平稳的不安,还有眼皮之下乱动的眼珠。 斯年没敢靠近,怕他突然醒来。 然而等了许久许久,他也没有任何变化。 斯年稍微靠近一些,床上的人在此时突然翻了个身,面朝着他,双手放在脖子那里,依旧没有睁眼。 他松了口气,替他掖了掖被角。 “唔……” 他轻唤一声,吓的斯年立马拿开手,后退几步。 就在此时,安静的房间里传来一阵慌乱繁杂的心跳声。 不得了了,这里空气稀薄,必须离开。 斯年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子。 身后的萧听寒慢慢睁眼,却再也睡不着了。 一直到了萨雅来找他,斯年才终于回过神来,一看天已经大亮了。 “阿年,我听有人说昨夜王爷发了病,你知道吗?” “啊……知道……” “知道去看了吗?” “……看了。” “你怎么了?不舒服?” 斯年声音带着哑,双眼发怔,脸色也虚弱。 萨雅凑近他抚了抚他额头,发现体温很正常。 “没有,昨夜没睡够。” 他起身走到外面,去晾衣绳那里摸了摸那件浅蓝色的衣服,那是萧听寒当时给他的那件。 说实话,这么温柔的颜色,斯年一点都想像不出来萧听寒穿上后会是什么模样。 “衣服都结冰了吧?”萨雅操心带着了然的口气温柔说话,过去把衣服拿了下来。 “儿子,今天你也没什么事干,去看看王爷。王爷刚回来,身上带了一身的伤,身边有个人陪着肯定好受点……” “他有仆人……” “仆人又不是他心上人!”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萨雅捂着嘴,随后又坦坦荡荡的笑了笑。 而斯年,杵在原地不可思议难以置信恍恍惚惚瞅着他娘。 “母亲说错了?” 斯年喉结滚动,双眸低垂,像只受伤的小鸟颤巍巍的矗立着,用小羽毛拼命挡着伤口。 “儿子?”萨雅又叫了他一声,斯年回过神,抬步就向里走。 “不知道。” 留下一句不确定,匆忙逃离现场。 萨雅低低笑了几声,又看了看怀里的衣服,笑的更大声了。 ** 萧听寒咬着牙从床上坐了起来,被服侍着简单的洗了手擦了脸,便趴在小桌上扒拉几口米饭。 珠帘碰撞发出清脆的哗哗声,抬眼便见一人十分不正经的双手揣袖,仰身跌坐到一把精致的毛毯 第12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12 “哎呀还是你这儿舒服!还暖和!” 萧听寒彻底不想再动一下筷子,扔到小桌子上靠在了床头。 斜眼瞧他,忽又噗嗤一声笑。 “马老二,当叔了?” “那是!也快要当爹了!” 萧听寒听此立马来了劲,睁着大眼睛惊讶的问他:“你啥时候背着我成亲了?” “啧!快了!快了快了!” “切!祸害谁家姑娘了你?” “怎么说话呢!谁祸害了!” “那是谁你说啊!” “崔家大小姐,崔宁。”马飞燕说这话时气量不足。 “咋了?心虚啊?你单方面往外传的?” “啧!给点面子中不中?” “啊哈哈哈哈哈中,中!”萧听寒笑声爽朗,这一笑,伤口崩了。 “唔……啊,伤口裂了!快过来给我看看!” 萧听寒一认真起来,马飞燕也不敢再吊儿郎当,立马收起二郎腿起身过去看。 两人距离极近,萧听寒背靠着床头,头向后仰着,手里攥着衣服微微撩开,马飞燕弯身凑近他的腰部,伸手去触摸。 斯年看到时眼睛立马闭上,快步逃了出来。 外面的侍卫昨夜又被命令,说斯年来了随时放进来,谁拦谁滚。 这一看到人前脚刚进去,后脚就跑出来,一时不明所以。 “你们……你们还是进去通报一声吧,里面……算了,我先走了。” 他脚还没迈出去,一道陌生男声便从门框里头传出来。 “留步啊兄弟。” 斯年抬眼看他,这人穿着一身纯黑,披着黑色大氅,身高八尺有余,形貌俊朗。 只是那对单眼皮斯年看着不敌萧听寒的双眼皮。 不过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浑身散发着高高在上的高贵气息。 显眼。 “萧兄找你有话说,进去吧!” 马飞燕带着一脸“哦,我懂我懂”的笑容,和“小朋友快进去吧,里面有糖吃”的眼神,像个怪蜀黍一样在诱骗他。 斯年暗自拍拍胸脯子,说别搭理他,随后才进去。 两人擦肩而过,斯年感受到那陌生男子火辣辣的眼神,最后有些忍受不了,转头便问他:“你有话和我说?” “嗨!”他拢了拢肩上的大氅,双手抱在胸前,眼里是看热闹的稀奇眼神。 “没事没事!对了,我是萧兄的好友,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那种,我叫马飞燕,叫我马二就行!” 斯年听着这些介绍心里更觉不爽。 从小一儿长大的了不起啊! 非要明晃晃的说出来做什么? 他心里有些烦躁,但面上什么都不显,平静的很。 “我叫斯年。‘生于斯,长于斯’的‘斯’,‘年岁’的‘年’。” “呦,名字不错!快进去吧,再不进去他可能就死在床上了!” 斯年抬眼又瞪了他一眼,不做停留的立马冲了进去。 萧听寒靠在床头朝他笑着,可眉毛轻轻皱着,眉心鼓起一个小包,看起来有些委屈和勉强。 “你……过来一下……” 他说话喘不上气来一样,声音也发着颤。 斯年过去,走到小桌子旁,被要求给他递过去一卷纱布。 斯年知道包扎该怎么做,于是直接拿起来剪刀就要去剪。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伤到哪里了?” “没事……小伤……给我吧,我自己……可以。” 他说话断断续续,看起来虚弱的不行,像是下一刻就要倒下去。 可斯年拿着纱布的手顿住了,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心想,连伤口都不要我看看,算哪门子的心上人啊?让他看,都不让我看。我就知道母亲看走了眼,根本不可能。 “斯年?” 斯年视线乱晃了一下,却还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给我吧。” 斯年给他递了过去。 萧听寒却没接,直直盯着他的侧脸,轻声一笑,虚弱道:“还是你来吧……我……我看不到伤口。” “还是……”斯年捏了捏那团纱布,小心翼翼的开口:“让仆人来吧……” “她们害怕,干不了。” “那让府医……” “他来了我血早就流完了。” “你来吧。”他故意又笑了一声,听起来像是他哄着他一般。 一个重伤的人哄一个完好的人,怎么都让人心里受到谴责一般。 斯年咬着牙,硬着头皮走过去,拆开纱布,一个字也不说。 萧听寒得逞,敞开衣服,腹部和胸膛全部露了出来,白色的纱布缠了一身,有些还渗了血,的确瘆人。 “腰那块儿,疼……” 斯年听他说疼,自己心里也跟着疼了一下。 于是小心翼翼的给他拆纱布,途中牵着伤口时,一听他叫喊手里的动作立马放轻,过程温柔极了。 到最后一层的时候,萧听寒喘息的声音重了些,也更不平稳了些,听得人越发心疼。 斯年对这些早就习惯,可如今却怎么看怎么疼。 “痛吗?” 他轻声问,语气温柔极了。 萧听寒委屈巴巴的望着他,说:“痛,你给我……吹吹……” 斯年皱眉,虽然不大懂为什么疼了要吹吹,但还是应了他的要求,俯身轻轻吹了吹。 在伤口上。 清凉细软的风拂过伤口,带来丝丝痒意,诱人极了。 萧听寒笑着,眼里冒着意味不明的光。 而斯年刚一抬头转过来看他,他又立马收起来笑,继续装作一副委屈模样。 “好些了吗?” “没有……再吹吹……” 于是乖巧的他又给他吹了吹。 一连吹了三四次,斯年终于意识到不对。 刚要凶他,萧听寒便立马喊痛。 “药在哪儿?” “啊?在……在抽屉里面。” 斯年不想多搭理他,转身又去拿了药。 上药的过程很迅速,萧听寒喊了好几声痛都没赢得小美人的一点怜惜。 但是小美人在给他缠纱布的时候,动作还是放轻了许多。 指腹会时不时触碰到他的肌肤,萧听寒感觉肚子那里又热又痒,特别想抓住他的手,让他多摸摸。 然后再把人抱在怀里,那就更好了。 “好了,不要随便乱动,伤口都那么深了,总是裂开的话好的就更慢了。” 萧听寒躺 第13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13 话说斯年为什么突然来这里了,萧听寒迷迷糊糊做了一场噩梦醒来,才想起问他。 “你还在。”他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抓到斯年的手,轻声肯定的问。 斯年来这里是有目的的,当然不会趁他睡着时离开。 于是也轻声回应:“嗯,你没睡多久。” 萧听寒见他并没有生气,也无怨言,不像梦里的他一样遥不可及。 “还在就好。”他松了口气一般的说。 “你知道吗?我刚刚做噩梦了。” 他看起来好乖,带着点儿时的傻气。斯年皱眉这样想。 却没意识到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想。 “你做的梦我怎么会知道?” “你坐过来些,坐到这儿。”他拍了拍床沿,像个小孩子撒娇想要索取大人温暖的怀抱一样。 斯年心里又软了一下,坐了过去。 萧听寒两只手握着他一只手,边玩弄边小声诉说梦里的东西,像是告状谴责一般。 “我梦见你了,还梦见战场了。我梦见你一个人冲上去和他们厮杀,我怎么叫你你都不听。” 斯年心里忽的漏了一拍,认真的看着他。 明明是梦,可他怎么会做这种梦? “那么黑的战场……我在梦里边就想你会不会害怕,可你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就冲了上去,然后你回来的时候,一眼都不看我,就像……” 就像神只,冷漠尊贵,无懈可击。 难受死了。 “负心汉一样……” 斯年被他这个比喻逗笑了,小冰块儿终于在篝火旁流了泪。 “你怎么能这么梦我?我得罪你了吗?” “你笑了。”萧听寒微笑,作势要坐起来,奈何身上太痛,不得不又躺下去。 “想摸摸你的脸……” 斯年感到窒息一般,滚动了下喉结,才道:“……不可以。” “好吧。”他垂下手,继续玩弄怀里的手掌。 “还梦见你受伤了,我想去帮你包扎,结果被你轰走了。” “梦都是假的。” “那感觉很真。” 斯年无奈,撇开视线不看他,不知道该怎么哄人。 “幸好我醒过来了,发现都是假的。”萧听寒温柔的攥了攥他的手掌,又来哄他了。 “斯年,我痛,帮我换个姿势吧?” 斯年浑身都有些僵硬的不自在,闻言立马回身去看他。 “怎么换?” “我想坐起来,总是躺着腰累。” 于是萧听寒得了一个拥抱,紧紧的抱着他的肩,靠坐在床头。 在斯年还未离开时,他借机故意在他耳侧吹了一口气。 温热柔软,斯年一下子站起身,紧张的视线四处乱瞟,局促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不一会儿,小耳朵尖便通红通红。 萧听寒得意极了,下意识的舔了舔下唇,露出两颗小尖牙。 “斯年,你还没说你怎么突然就来了?” 斯年像是受惊一样猛地颤了一下身体,抬头迅速看他一眼,又立马撇开,暗自呼了几口气。 对啊,目的目的。 “那个……我母亲……” 欲出之言在嘴巴里打了圈,又回到了肚子里。 按他的性格一般不会犹豫什么话到底要不要说,可如今…… 斯年把他怪到了气氛上。 对,气氛不对劲。 天知道要是哪个熟人知道他这样想,会不会当场疯掉傻掉。 “我母亲说晚上睡得冷,让我来拿条被子。” 蹩脚的理由,萧听寒就是不配合他演戏。 “记得之前我安排了人给你们,床褥不够就去找他要……” “他人……我找不到。” 噗——要如何蹩脚就如何来啊真是。 萧听寒故意拖长了尾巴哦了一声。 斯年立马红了脸,低着脑袋想要再找理由。 “我明明和他说了要守在你们院子里,那看来我得换一个人了。” “不怪他……我来是……” “嗯?原来不是因为这件事啊?那是因为什么?” 好像非要让他说出来不可,斯年憋的涨红了脸,肚子里转了一圈的话此时又来到了嘴边。 “王爷,晚膳已备好。”突然,外面的仆人的声音穿过门帘传了进来,斯年憋着一口气好像松了些。 但又立马像堵住了心脏一般,憋闷的厉害。 他斯年还从来没为什么犹豫过,没一次性不把事干成过,他从来不是个拖沓啰嗦的性子。 于是,几乎在萧听寒说出“要不要吃饭”的同时,斯年像是完成某项任务一般,声量比平时稍微小一些的问他:“你喜欢我吗?” 从未听过有人说“喜欢”自己这种话,因为萨雅的一个不经意的脱口而出,他也产生了贪恋。 他想去亲自问问当事人,是不是像萨雅说的那样,他是他的心上人? 如果不是,那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和他淡漠的相处,像以往他和任何人的相处方式一样。 他都做好这个准备了。 没有人说过喜欢他,没有人给他过喜欢,他见过好多人因为“喜欢”而开心,她们都好幸福,她们都在发光。 他知道,那是书里的“爱”,是人们口里向往的“家”。 可他从未奢想过自己会有机会得到那些很缥缈的东西,就像是不能触摸的泡沫,只能远观。 有人说,他不该有心脏。 就算有了,那也只是个机器,是用来维持生命的,不是用来“爱”的。 萧听寒怔在床上,直直的探视他的眼睛,他看到了一抹不属于这双眼睛的失望。 是从淡漠再到失望。 他的眼睛好像就没出现过什么积极的情绪,像是个机器,冷淡又可怕。 他站在原地,好像是在等回答。 但因为他一时惊诧的说不出话来,看到他的肩膀塌下来,洒脱一般,其实是早知如此的失落。 “喜欢啊,终于看出来了?”他故作轻松的挑逗一般的和他回答他。 其实心里早就紧张的像沾了水了的海绵,能拧出一大盆水。 斯年塌下去的肩膀再次提了上来,抬眼不可思议的望向他。 怎么会? 怎么会是这个答案? 他没做好这个答案的准备…… 该说什么才好? 到底该怎么接他的话? 心脏有点痛,是不是要死了? 呼吸也开始不畅通了,要死 第14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14 “别怕。”他说,像是一把钥匙,给他开了一扇他原本已经认为那扇永远不会为他打开的门。 “不过是和你表明了心意而已,你怎么怕成这个样子?要我抱抱你吗?可惜我还不能下床,伤口很痛。你过来一些吧。斯年,你……不会是不喜欢我吧?” 斯年听后,终于动了动身体,向他那边走去。 “很意外。” “只是……意外。”没有不喜欢。 这大概是喜欢吧? 没人告诉他“喜欢”的定义是什么,既然他这样问了,那他就自作主张,把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当做“喜欢”吧。 萧听寒抬手摸了摸他的耳垂,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 轻捏了捏,又揉了揉,直到把耳垂弄得红彤彤的才把人拽过来,轻轻的抱了抱。 斯年很明显很局促,但还是配合他,一点都不懂拒绝。 他以为,这些是“喜欢”必须做的事。 “你那天……” “嗯?” “你为什么把我……第一天……为什么那样做?” 萧听寒使劲抱住他的腰,抬头看他。 “抱歉,那天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像被控制一般,当我有意识的时候才发现咱们俩已经那样了……对不起。” “怎么可能?他们说是你要让我去带路……” “对不起。”他埋下脑袋,又用力抱了抱,整张脸都埋在他腹部,说话声音闷闷的。 “我真的不记得了,但你离开之后,我承认我不想让你离开,可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而且我知道你也会不想继续再待在这里。” “可是……很过分。” “那你不要原谅我,我给你赔罪好不好?” 小美人生气了,虽然能够看出小美人的害羞,但字里行间都是他在生气的表现。 只是他不会吵架,不会拌嘴。 “好。” 看吧,小美人可好哄了。 但萧听寒笑的很勉强,因为他知道小美人还是在生气。 真的很过分。 就是很过分。 都怪我。 晚膳斯年把萨雅叫了过来一起吃,王府里面伙食好得多,想吃什么都能做,萨雅见到一桌子美味佳肴时忍不住眼里冒了光。 阿年有福了! 其实这一桌子菜很平淡,很朴素,很家常,萨雅苦日子过久了,已经忘记普通的生活该是什么样子了。 “母亲,王爷受了伤所以做的淡了些,如果不合口味的话我去厨房给您加点佐料。” “哎呀不用不用,我口轻!” 萧听寒坐在床上趴在伸向床里的小桌上,面前时从各个小盘子里挑的菜,还有一碗米饭。 斯年和萨雅则是在旁边的小桌子上,那里摆满了菜盘。 一家三口似的,萧听寒忍不住幻想。 “伯母想吃什么也可以和厨子说!” “唉好!王爷真是神仙下凡,我们真是感激不尽啊!” “唉别这样说,若真是神仙下凡,我就不会拖着一身伤回来,现在也不用连颗菜都夹不起来,哎!” 萨雅闻言一怔,立马向斯年使眼色。 斯年读懂萨雅的意思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这样做。 他不理解萧听寒的示弱。 “真的夹不起来吗?”他起身坐到萧听寒面前,认真的问他。 萧听寒故意不用力气,夹了好几次都没夹到嘴里,斯年便信了他的招数。 “阿年,王爷现在受了伤行动不便,你就留下来照顾照顾王爷吧!” 一颗青菜还没喂到他嘴里,筷子便在空中停住了。 斯年瞪大眼睛疑惑的看向萨雅,萨雅微微一笑,装作看不懂。 “王爷可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战场多么凶险啊,照顾照顾王爷也是应该的。” “是啊,战场上可凶险了,你看我这一身的伤,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们给打跑的……” 委屈上了还。 斯年往他嘴里送了口米饭,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那帮蛮族人各个人高马大的,有的人块头一个顶我俩!我被他们打的浑身是血,砍了我好几刀!天那么冷,我当时都以为我快死了……幸好我意志力强大,硬撑了过来。”' 哎呦呵,来劲儿了! 斯年搁下碗,抬眼看他。 “真的!” 萧听寒表情无辜又委屈,以为斯年不信,还大声喊着是真的。 真是幼稚死了! 斯年轻叹口气,又端起碗喂他。 “信不信我啊?我都伤的这么严重了。” “信,好好吃饭吧。” “那你以后都来照顾我好不好?我连床都下不来。” 斯年沉默了。 萨雅见状立马推了一把:“王爷连筷子都握不住,下床肯定更困难了,身边连个能日夜依靠的仆人都没有,而且也很不方便,阿年,要不就留下来吧。” “是啊是啊,伯母都同意了!而且我保证,等我恢复好了,我一定不会让你这段时间白白付出的!” “好了,别说了,我留下来。”他轻轻蹙着眉,但没有不情愿的样子。 “我也不是非要你奖赏我什么,只是这里缺不了你,你不能总拖着一副不能移动的身体。” 萧听寒扯着嘴角微微笑着,演的更虚弱了些。 还加上了恰到好处的感激和期待:“谢谢斯年!” “这有什么可谢的?多亏了王爷我们才越过越好,王爷是我们的恩人!”萨雅在一旁用得意的笑容结束了这一段对话。 斯年搬了过来,在屋子里又放置了软榻,斯年就在那上面睡。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不光白天能见到,晚上也能见到了。 夜里给萧听寒换了药,萧听寒还不想睡,抓住他的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罐药膏出来。 “我给你涂点药吧?你坐在这里。” 斯年换了睡衣,带着点困意,坐在床边任他给自己涂药。 药膏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困意更加汹涌,斯年开始“钓鱼”了。 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萧听寒越看心里越舒服,光想手欠一下去摸摸他的小脑袋,把人的下巴掰过来,然后覆上一个吻。 想着想着他舔了舔唇,笑的更坏了些。 给他涂药的动作越来越慢。 钓鱼还未停止,斯年眼睛好像是在努力的想要挣开,但伴随着萧听寒掌心 第15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15 他睡着了。 萧听寒身体慢慢往下移,换成了平躺的姿势,这时把斯年抱的更紧了些,让他的头放在自己胸前。 然而这姿势对于斯年来说是极其不舒适的,两条腿在外面搭着,萧听寒没办法去帮他把腿拿上来。 怀里的人哼唧一声,眉间动了动,以为他要醒了。 没想到斯年只是自己把腿搬了上来,侧躺在萧听寒身上,又安静的睡去。 这一系列动作引得萧听寒彻底没了睡意。 他笑着,一只手轻轻的去抚摸他的脸颊轮廓,想着小美人睡起来怎么一点警惕性也没有? 抱起来小小的,和梦里面身材完美,一身肌肉的他一点都不一样。 等萧听寒玩儿够了,才终于扯了条被子,给两人盖上。 虽然压的伤口有点痛,但这点痛算什么? 没人去吹灭屋里的蜡烛,直到它自己燃到深夜自动熄灭时,萧听寒才堪堪睡去。 夜里的斯年安静乖巧,萧听寒也睡的安慰。 等他醒过来时,斯年还在睡着,只是睡姿成了趴着搂着他,看起来乖的可怜,乖的可爱。 有仆人前来敲门确认他有没有醒,这个时间是萧听寒的生物钟,其实仆人过来就是确保一下,好过来送饭。 但屋里面没人吭声。 仆人带着疑惑又敲了几下,萧听寒沙沙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声音压的很低,很小声。 “早饭等会儿有人去拿,不准再发出别的声音。” 外面的人以为王爷还没睡够,被自己的敲门声给吵醒了,于是一声不做的低头离开了。 到了半道又觉得不应该,看了看天,再怎么说王爷也不该这个时候了还没醒啊? 小女仆摇着脑袋怎么也不理解,只好离开。 屋子里萧听寒屏着一口气,生怕自己的声音吵醒了怀里的人。 然而并没有。 小美人睡觉的深度让萧听寒很安慰。 一夜无梦的斯年直至睡到了日上三竿,睡得大脑清醒,浑身轻松。 一睁眼,看到白白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他没睡过白色的床单。 脑子想也没想,压着床爬起来,这一看,才知道是萧听寒的里衣。 ! 这是怎么回事? 他昨晚…… 仔细回想ing…… 萧听寒闭着眼装睡,一动不动,呼吸平稳。 斯年吓得立马跳下床,站在床边无法平复内心的波澜。 怎么就到他怀里了? 该怎么解释? 暴躁的小美人在屋里左右徘徊,最终也想不出该怎么解释,于是立马转身就跑。 不知道怎么解释就不解释了! 斯年再次违反自己该有的人设,选择了逃避。 萧听寒一睁眼,看不见小美人了。 怀里没了温度,这才觉得疼了起来。 他摸了摸怀里的余温,等余温消失,立马叫人过来,说去把斯年叫过来。 斯年过来的时候午饭已经在桌上摆好了。 “我伤口裂了。”萧听寒平躺在床上委屈巴巴的说。 斯年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好像有道闪电凌空而至,披在他身上,那道闪电名为“谴责”。 “对……” “对不起”呼之欲出,然而斯年并不想承认错误,立马改口。 “我来帮你。” 萧听寒继续装可怜,虽然心里头早就乐开花了。 “我晚上睡觉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这伤口怎么就开了,对不起啊斯年,又让你麻烦了。”小脸惨白,笑容牵强,斯年再次受到“谴责”。 心里道了一万遍歉,但面上就是一句不说。 “幸好不严重,没关系……” “……我想吃辣,是不是还得再等好久?” “……嗯,抱……那个……是,需要再等等。” 嘴里全是“对不起”“抱歉”“是我的错”的斯年,稍不小心就要吐出去一个。 为了不让王爷发现自己“爬床”,虽然这个词很难听,但是字面意思他的确做了,斯年这个冷漠惯了的人越来越让自己感到羞耻。 “可是我好想吃啊……” “我好好照顾你,让你快点好起来。” 萧听寒看小美人细微的表情变化,心里想不能再逗了。 伤口上药的时候很痛,这点痛他领略了十来年了,如今第一次觉得痛点真好。 可以抓着小美人的胳膊喊疼,还能得到小美人的呼呼和拥抱。 真是好极了! 腿上的伤口在大腿那个地方,这个时候萧听寒把所有羞耻都压下去,表现的更加可怜。 他抱着斯年的腰,让斯年背对着他,有时会故意把脸捂在他肩窝处,让斯年以为自己疼极了,有时会故意在他颈侧说话,喷出些温热的气息。 “想去茅房。” 斯年已经被他整的浑身疲惫,心里也很累,一听这个,想拒绝。 “快憋不住了,阿年——” 斯年表现的很为难:“让管家过来吧……” “管家来了我都尿床上了。” 斯年脸红了一个度。 “那……” “哎呀真憋不住了……阿年……” 斯年只好硬着头皮把他扶起来,身上压着一个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的强壮男人,量谁也会走路艰难些。 斯年咬牙几乎是扛着过去的,一路上被他的气息侵袭敏感的耳朵,也接受路过的仆人的视线。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可还有更疯的。 萧听寒是要小便…… “你不能自己……” “扶”这个字他有点难以启齿。 涨红了一张脸,咬牙切齿反抗了一句。 萧听寒这回边装可怜边自己去解衣服,小美人不能再逗了,再逗就不礼貌了。 样子可怜极了,让没有帮忙反而怼了他一句的斯年心里又受到一道谴责。 回来的路上萧听寒故意不说话,委屈巴巴的一张脸耷拉着,路过的仆人各个瞪大眼睛,不可思议。 斯年没注意到这些,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呼吸,想着要怎么去哄。 不会哄怎么办? 把人艰难的扶到床上,萧听寒说要洗手,让他去端盆水。 斯年照做了。 萧听寒要擦手,让他去给自己拿块毛巾。 斯年照做了。 萧听寒说要吃饭,让他把饭菜都端过来。 斯年照做了。 吃到一半,萧听寒说不好吃,不想吃了,让斯年倒了。 斯 第17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17 斯年像吓到一般,后退半步。 “喜……喜欢。” “可我感受不到阿年的喜欢,阿年对我好一些好吗?” …… 还不够好吗? 仿佛价值观碎裂了,斯年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喜欢我,就要和我亲近一些,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也可以和我分享,如果有什么烦恼也可以和我发泄,阿年,别和我离的那么远好不好?” “嗯……我们……不远……” 像是某种神奇的感知,两人碰到了情感上的屏障时,萨雅过来了。 她撑着伞,怀里放着一件叠好的浅蓝色衣服,不紧不慢的向这边走。 “王爷,这件衣服是您的吧?我在斯年屋子里收拾时见到的。” 萧听寒很意外的瞪大了眼睛,经历半年时间,他早就忘了还借过斯年衣服的事了。 经过萨雅的提醒,那天临行前,下着雨的夜晚,斯年说的那句话也跟着回忆了起来。 “你一定要回来,上次你借我的衣服我还没给你洗,等你回来了我再给你洗,还给你。” 他接过衣服,温柔的抚摸。 “多谢伯母,我都忘了这身衣服了。” “这衣服阿年洗了好几遍,颜色都给洗浅了!怕是阿年在你这里住着也忘了这身衣服了……” “没有,母亲。” “没忘怎么不还给王爷?” 斯年紧紧皱着眉,咬着唇,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萨雅像是看透了所有,故意不顺着他意。 “不想给?” “母亲!怎么可能呢?” 萧听寒立马反应过来,抱着衣服闻了闻,香味犹存。 “阿年洗的衣服真香!” “那是!阿年洗了不下一百遍!自从王爷走了之后,阿年没事做就去洗衣服,我生怕把这衣服给洗的不能穿了!” “哪有那么夸张啊母亲?母亲您还是不要说话了。” “不要我说话?”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他,只见斯年咬着下唇,红着脸,撇向一旁。 害羞了这是。 “好了,为了奖励阿年为我洗衣服,待会儿给阿年做好吃的!” 萨雅见局势极好,趁机找借口离开了。 斯年杵在原地不敢看他,忽然腰间一紧,身体猛地被向后拉去,坐到了萧听寒腿上。 他睁大眼睛,惊吓般开口:“你腿伤……” “不疼,阿年,可以亲一口吗?” 他被揽在怀里,萧听寒的气息近极了,犹如一个带着温度的保护罩,安全感满满的。 斯年有些受宠若惊,脸颊红的更深了些。 他还没答应也没拒绝,萧听寒吧唧一口亲在了他脸上。 他的手指上移,贴在他唇瓣处。 “什么时候可以吻这里呢阿年?” 斯年闻言浑身紧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小美人是喜欢他的。 “什么时候可以告诉我你的过去?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这么冷漠,什么都不和我说?” 那天雪下的很大,红伞堪堪遮住两人的头顶,萧听寒抱着怀里的人紧紧的,把温度都给了他。 第二日雪停了,斯年把事情都做完后,自己主动拿扫把在院子里扫雪。 一声口哨声响起,斯年抬头去看,马飞燕来了。 马飞燕气色很好,还是一股少年气,拽拽的。 “早上好斯兄!” “斯兄”听起来怪怪的,引得斯年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斯兄自己在扫院子?萧兄怎么会把这事交给你?” 交给我咋了?说的怎么感觉他事事你都知道似的。 斯年一见他,心里无故的恼怒就会出现。 他故意撇开视线不去看他,拿扫把扫了几下。 “斯兄别气啊,我去给您评评理!” 马飞燕离开了踏着大步子进了屋,斯年手里的扫把忽然掉落,发出“啪嗒”一声。 坐在屋子里隔着窗往外看的萧听寒勾唇笑了笑,问:“马老二,惹小美人儿了?” “吼!我能惹未来嫂子?我不要命了吗?” “他生气了。” 马老二顺着那道窗子往外看,斯年果然不再扫院子了,而是踢了两下扫把,又踢了几脚地上的雪。 “明明是你!你怎么能让嫂子自己扫院子呢?仆人是摆设啊?” “屁!阿年自己非要扫,我拦不住啊!” “我听你胡扯!你要是敢家暴嫂子,我第一个把你头打爆!” “啧,你什么意思?看上了?” “滚!嫂子长的多好,你赶紧偷着乐吧你!” 一口一个“嫂子”的,萧听寒再是不乐意也都高兴。 “是,我每天都偷着乐!你和崔氏的婚期怎么还没消息?” “唉,别说了,崔宁看不上我,以死相逼呢,让我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要是换以往没心没肺的萧听寒早就嘲笑他了,还会捧腹大笑,使劲数落他一通。 但现在他在感情上有了认识,知道两情相悦的难,知道爱的稀有。 虚无缥缈的爱有多少人能真真实实的拥有呢? 他只是轻笑一声,口气带着故作的漫不经心:“早就知道了,人崔大小姐是谁啊,那是文能赫赫有名,出口成章,武能单枪匹马,上战场迎敌的巾帼,就凭你这个贵公子,怎么配得上?” 这话说出来明明是来数落马老二的,萧听寒反而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得难受的厉害。 “唉,配不上,确实配不上,连我爹也这样说我……唉?怎么感觉你还伤感起来了,替我悲伤呢?” 正经不了两秒。 萧听寒白了他一眼。 马飞燕哼哼笑了两声,“听闻王爷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差点儿捡不回来一条命来,嫂子知道这事儿吗?” “他啊,不知道。他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 马飞燕往外看了看,见斯年已经拿起扫把开始扫了,模样带着笨拙,也笨拙的可爱。 “你喜欢人家,人家喜欢你吗?” “他亲口告诉我喜欢我……” 马飞燕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笑他:“你怎么还伤春悲秋呢?咋了?单相思?一厢情愿?哼哼就你还数落我?” “他的喜欢就和小孩儿一样,算了,还不比小孩儿,小孩儿喜欢谁,还会朝谁笑笑给颗糖,他只知道笑笑。” 马飞燕又抿了口凉茶。 低声 第18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18 斯年忽的抬手,往上撸了一下袖口,又忽的停顿住,慢慢的放下。 他抬头望着被雪附着的枝丫,觉得漂亮极了,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树,很想拍下来。 可是撩开袖子才发现自己已经没那些装备了。 该怎么回去呢? 到底要怎么赎罪? 怎么才能离开,他都要喜欢上这里的一个人了,若是日后可以走的时候,他到底是走还是留呢? 应该是走吧。 斯年失落的低下脑袋,把扫把拿走,手很冷,去屋子里先给自己倒了盆热水。 正在泡着温水,门帘突然掀起,走过来一个人。 “斯兄!” 斯年朝他一看,马飞燕一脸崇拜表情。 “斯兄,等开春了咱们出去玩儿啊!听寒放话了,钱他出!” “听寒”? 聊了一会儿天儿,称呼就成“听寒”了? 还有什么什么“钱他出”? 怎么听着……怪难受的。 “有想去玩儿的地方吗?不如到时候听我的?我知道好多地方,听寒都没我去的地方多!怎么样?” “而且听寒说他很多地方都特别想去,但是没时间,现在肯定清闲了,想去哪儿都成!斯兄您看有没有什么想法?” 实话说,马飞燕是想暗示斯年,萧听寒很可怜的,忙的没空出去玩。 如果喜欢萧听寒,就借机增进感情,把“喜欢”放大。 然而斯年全会错了意。 他心里有股郁气。 马飞燕不出现的时候,他以为萧听寒和他是最亲近的,仆人都不用,偏偏想着法让他帮忙。 可是马飞燕一出现,那种危机感瞬间袭来,他以为萧听寒不再是全偏向他这边的了。 “我没有,随便就好。” “真的吗?” “嗯。” “那好,到时候都听我的啊!听到没有萧听寒!” 里头闷闷的嗯了一声。 “咦?怎么听着不舒服?斯兄要不进去看看吧?我家里有事不得不先赶回去了,先走了啊!” 斯年怔怔的看人匆忙离开了,一时接受不过来这急促的转场。 他手都没擦,立马快步走进去看萧听寒。 “你怎么下来了?”斯年立马上前去扶他,同时还小心翼翼的不让湿漉漉的手蹭到他身上。 萧听寒身体的重量几乎全压他身上,斯年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人重新抱上床。 “你身上好香,阿年。对不起。” “你不痛吗?想要下来先叫我一声好吗?” 萧听寒得意的哼笑一声,“痛,知道了!” 斯年烦躁的去拿毛巾擦手,冻疮再次发痒发疼,刚刚扫雪的时候没有戴手套。 不经意的嘶的一声,引了萧听寒的注意。 “让我看看。” 斯年走过去让他看,也默认让他给自己擦药。 他也想和他亲近,可是又不大勇敢。他的勇气全部用在了别处。 但一想到马飞燕和他那么熟悉,那么亲近,他就觉得不舒服。 “怎么不戴手套?” “戴手套不舒服。” “不舒服?”萧听寒哄人似的笑了声,“还挺挑,我给你暖暖手。” 斯年被拉着坐在了床沿,一双手被温热的掌心紧紧包围。 一股暖流流进胸腔里,紧接着浑身都紧张起来,喉结滚动一下,又滚动一下。 “那个……外面那棵树挺好看的。” 是不是有好看的就要分享? 萧听寒握他手的力气突然变大,把那双受了创伤的手包裹的紧紧的。 “什么?” “我说外面那棵树……挺漂亮的。” “那陪我去外面看看好不好?”愉悦是两个人的,紧张气氛逐渐被取代。 ** 开春,气温回暖,南疆的天蓝蓝的,大地一副“草色遥看近却无”之景,甚是宜人。 有马儿奔腾,远处有山,近处有水,蓝天倒映在湖面上,成了大地上镶着边框的画。 一声尖锐回转的哨声响彻天际,黑色的猛禽自天边而来。 老鹰稳稳的落在了马飞燕肩头上,潇洒的向这边走过来。 萧听寒可以行走了,只是还不能剧烈运动。 他一身浅绿色衣裳,头发梳了一半,恰好掩盖了他行动不便的滞感。 斯年站在他身旁,时不时往后看一眼,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是几个仆人,两辆马车,还有走到哪里操心到哪里的萨雅。 萨雅和仆人一起搭着帐篷,几个人一看就没搭过,全靠萨雅指挥。 “我养的,怎么样?”马飞燕得瑟的炫耀他的老鹰,他们一家都有点训鹰的本领。 “还得是你,马老二!” “那是!”他吹了声口哨,老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翱翔于天空,自由自在。 斯年想到了自己的从前。 “斯兄,打猎去不去?” 斯年第一时间想到了萧听寒,说了句不去。 “我也去,好久没打猎了!”他本人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斯年只好跟着点点头,无奈说去。 射箭的本领两人都相互见识过,只是萧听寒受了伤后胳膊总是用不了多大的劲。 所以两人骑一只马,斯年坐在前面负责打猎,萧听寒负责当他的“司机”。 “你确定可以吗?” 斯年看他很顺利的跳上马抓住缰绳,还是有些不忍心的问了问。 “担心我?”他伸出一只手,挑着眉问他。 “如果实在不能坚持,不要勉强。”斯年抓住他的手,稍微一借力,坐到他前面。 马飞燕骑着马路过,啧啧啧几声。 “驾!芜湖!”骏马奔腾,一场角逐瞬间开始。 斯年只要看见想射的,那必定是一射一个准。 马飞燕主打一个陪伴。 主要目标是撮合人家小两口。 涉猎范围越来越大,地方越来越偏,斯年在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离原来的地方十万八千里了。 “再往前走就越来越偏了,走吧?天都要黑了。” 萧听寒控制着缰绳,他故意的。 “就是要等天黑。” 他的胸脯紧紧贴着斯年的背,下巴搁在他肩上,借机搂住了他。 “干什么?” “今天我生辰。” “生辰?你怎么现在才说?” “因为是骗你的啊!” 斯年轻轻往后用手肘戳了戳他,“无聊。” “好吧,刚刚那句话是骗你的。我 第19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19 夜来了,给寂静的荒野添了层恐怖之感。 熟悉了黑暗的斯年还是会先下意识的害怕,然后才习惯性努力平复心跳,与黑暗融为一体。 萧听寒像睡着一样,在他身后一动也不动,温热的气息平稳低沉,马儿有时会甩甩马蹄,引得两人动一动。 忽的一声尖锐长鸣,有东西冲向了天空,斯年抬头一看,一朵五彩缤纷的烟花开在半空,耀眼极了。 “有人放烟花。” 身后的人轻轻嗯了一声,斯年读出这是他的手笔。 “好看吗?” “嗯。” “有点敷衍哦。”萧听寒轻轻一笑,跳下了马。 斯年也跟着跳下来,见他把马拴在了树上,又过来,斯年看不清他的脸,但总觉得他在期待着什么。 还带着神秘。 “我可以捂你的眼睛吗?” 斯年配合他点点头,随后一个温热的手掌覆在他眼眶上,有点舒服。 视线彻底被遮住,听觉在此刻发挥了些作用。 斯年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猜想萧听寒肯定在干啥,还背着他干,还非要他知道他在背着他干。 “唔~” 一声奇怪的大喊吓得斯年浑身打了个颤,右手下意识要往身后去摸,但在这时萧听寒的手掌离开了他的眼眶,他看见满天的黄绿色光点。 像是天上的星星掉了下来,把黑暗照亮。 “这是什么?”手放下来,紧绷的身子也跟着放松。 直觉告诉他,这些奇怪又漂亮的小星星,不是害他的。 “萤火虫啊,你们草原不是总是见到吗?” 萤火虫……这个词汇他第一次听。 “好看吗?” 斯年满心激动的看着漫天的会发光的小虫,轻轻点了点头,伸出手想要去抓一只。 “阿年,今天我生辰!”他故意提醒他。 斯年这才意识到为什么,放下手转过身来笑着,对他说:“那祝你……生日快乐?” 这四个字也有点陌生,初次出口,有点生涩。 萧听寒怔了一下,但立马点头,然后一个大大的熊抱,把斯年搂进怀里,紧紧贴着。 “我许愿,想和你再过一年生日。” “为什么……是一年?” “因为我是要上战场的,我可不敢奢望,如果下次你还和我一起过,那我就再许愿让你陪我过一年。” 幼稚又现实,斯年第一次感受到一种“感同身受”的奇怪感觉。 “答不答应我?” “嗯,答应。” 两人相拥许久,萧听寒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此刻。 他不敢去奢求未来,这一刻就好了,再久一点就好了。 打破这个气氛的是打了不下一百个哈欠的马飞燕。 “喂,你俩!行了昂!萤火虫都飞没了,别在这儿腻歪人了!” 萧听寒慢慢松开他,换成搂着肩膀的姿势。 “回去给你加鸡腿,马老二!” “一百个!” 几人一笑,春夜的风在同一时间吹过来,把笑声带去了远方。 那夜的萤火虫,稀奇又奇幻的就像一场梦,在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两人都是靠那一夜的漫天萤火虫和那个温暖的不像话的拥抱,煎熬的度过孤苦的每一天每一夜。 帐篷内,萧听寒发出了同帐邀请。 萨雅在一旁看好戏,还时不时插上几嘴。 “王爷还是需要人照顾的,半夜里头万一有什么情况需要人怎么办,是不是?” “哎呀,阿年,就陪着王爷吧,都陪着这么久了,这些个仆人懂啥呀,都没你懂的多!” 萨雅几句话把斯年堵的哑口无言,最后不大情愿的和萧听寒睡了一个帐篷。 “我生辰,别这么不高兴嘛,明天就自己睡,好不好?” 萧听寒哄着人留下,语言里染着几分卑微。 斯年是没和人睡过一张床,有些尴尬罢了,当然,上次是个意外。 拉上帐篷,斯年点点头,勉强答应了。 其实心里头也是期待的。 喜欢被他抱着,喜欢睡觉时身边有个人,自己不用睡得太累,尤其身边是他的时候,那种很奇怪的感觉让他睡的极其安稳。 这种“奇怪的感觉” 被俗称为“安全感”。 夜里,萧听寒果然是偷偷摸摸的搭上他的腰,又慢慢靠近,小心翼翼的从背后抱住了他。 斯年感受到从他胸膛传来的炽热温度,一瞬间一股麻意从尾椎骨传上来,引得人舒服极了。 随后又听见他用气声说:“我需要的不多,爱我多一点就好了。” 像个孤独的小孩,非要找人讨个拥抱。 一夜好眠。 第二日,斯年没有主动搬走,于是又在他帐篷里睡了一夜。 第三日,萧听寒没问他为什么没搬走,于是斯年再次在他帐篷里睡了一夜。 直到第五夜,临到出发回府,萧听寒表现的极其兴奋。 穿着睡觉的衣服趴到他身上,手肘支着褥子,笑着问他:“讨个吻可以吗?” 他的眼睛在发光唉! 那是被爱的生命在发光。 斯年没答应也没拒绝,一个温热的吻印在了唇上。 “第一次吻你!” “嗯……”斯年吐出的气息也发了烫。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开口问:“是不是要写日记了?” “嗯?你怎么知道?回去我就写!可是我想写的详细一点,能不能再要一个吻?” “怎么个详细法?” 萧听寒神秘一笑,二话不说再次俯下身来,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他把爱都通过这个吻展示给了他。 吻罢,两人都有些喘,萧听寒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吐着热气,很是幸福的神情自然流露。 “真好,阿年爱我了。” 不过是不动声色的陪伴,不主动离开,默默答应他的需求而已…… 斯年忽的一笑,恍然大悟,原来爱这么简单。 回程的路上,马飞燕为了不当电灯泡,主动选择骑马,先一步离开。 萨雅坐到了另一辆轿子里,和萧听寒这个轿子一前一后。 斯年昨夜没怎么好好睡,被萧听寒拉着说话说到了半夜,到最后他要睡的时候,萧听寒还意犹未尽,委屈了一小会儿,还说想洗澡。 最后反正是没洗澡,也不知道他在干嘛,人突 第20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20 四月桃花正开的茂盛,花团锦簇,无限春光。 却不料一道圣旨打破了西北边疆的宁静。 皇帝几年前就已经卧病在床,太子辅政,把军权的一半放到了萧听寒手里。 几年来都和和平平,无人不满。 可如今这道圣旨就显得十分不合时宜,但萧听寒心里有数,这道圣旨是迟早的事。 太子辅政,却不满军权外放,老皇帝又十分偏心这个从小就没和他长大的小儿子,如今继承皇位在即,太子肯定心里也慌。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太子拿刀逼迫老皇帝把萧听寒手里的兵权削减,还逼着他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四皇子临王派到了边疆,美其名曰——与明王萧听寒共同镇守边疆。 萧听寒拿到这封圣旨的时候,猜想老皇帝肯定命不久矣。 这下太子萧听风把两个人都挤出了皇位争夺中,即使萧听寒一开始就没打算去要,即使谁都知道萧听风一定会是下一个皇帝。 “萧听寒,你发什么呆呢?” 萧听寒让斯年这么喊的,练了有段时间才转到这儿。 他回神,把圣旨卷了起来放到了盒子里。 “以后我会保护你的。”突然接了句这个,斯年没跟上他的脑回路。 但还是呆呆地嗯了一声,表示信任。 “快来吃饭吧,都快凉了。” 午饭刚摆好就出去接了道圣旨,回来就变得不开心了。 斯年不想问他发生了什么,萧听寒是谁啊,萧听寒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他之前亲口说的。 这不,伤的那么重还是挺了过来。 仗再难打,还是打胜了。 萧听寒走过去在他额头上覆了一个吻,得到了点安慰。 “阿年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不是哦,是只对你有人情味了。 斯年笑笑,害羞的低了下脑袋。 傍晚,车队浩浩荡荡行来,萧听寒用伤重的借口派了人去接。 萧听栏模样俊朗,与萧听寒有五分像,三十多岁,一身都是来自皇家的压迫感和与生俱来的贵气。 斯年见到他时总觉来者不善,但萧听寒说了要保护他。 他才不怕。 “皇弟,伤如何了?”萧听栏带着点风流的姿态走过来慰问,但语气却没有一点慰问。 萧听寒坐在轮椅上,说好多了。 府里专门为萧听栏接风洗尘,准备了一大桌子美味佳肴,但两位各怀心思。 表面一套客气,背面一套嘲讽。 “这位是……” 萧听寒本想拿“侍卫”掩饰过去,但看萧听栏的眼光的确不善,便改了口。 “想要带回去让父皇看看的人,皇兄未来的……”他斟酌一下,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斯年。 “弟妹。” 斯年果然愣了一下,或许是对把自己的性别给改了的不满。 萧听寒宣示主权一般把人拉过来,给他夹菜。 萧听栏一听脸色下沉,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 “弟妹?听寒好眼光!来来,敬弟妹一杯!” “皇兄,他喝不了酒。” 萧听栏脸色又垮了一个度,不悦的放下酒杯。 “男子?” “嗯,是的。皇兄有什么疑问的?” 萧听栏像是终于逮住可以嘲笑他的口子,故意放声大笑几声。 “没想到听寒喜欢男子?倒是让哥哥开了眼界!” 斯年想把面前的热汤泼他脸上,萧听寒看出小美人的愤怒,当着萧听栏的面亲了亲他的脸。 萧听栏嫌恶心的撇过了脑袋。 萧听寒附在他耳边,小声地安慰他:“别理他。” 一顿饭吃的斯年胃里翻腾,味同嚼蜡。 萧听栏来时带了五万军队,那五万军队听闻是从皇宫里头拨过来的。 但素质方面却不咋地。 萧听寒去了趟营地,刚踏进去几步就被小兵们围堵,几乎是把他驾到屋子里。 “王爷,他们欺负人!” 斯年也惊呆了,一个个如吃不到食物的小老虎,生着气来告状来了。 萧听寒听他们告状。 萧听栏带过来的人抢他们床位,抢他们饭,抢他们训练场,还言语辱骂,各种各样的羞辱。 还有,一旦发现谁喜欢男的,就去霸凌谁,前几天差点把人给打死。 萧听寒脑袋突突的疼。 “梁未呢?他怎么不管?” 梁未是他的副将,很有威慑力的将军肚将军。 “梁将军管了他们也不听,还辱骂梁将军!梁将军带着我们想要去揍他们一顿,又怕给王爷惹了麻烦……” “什么麻烦有我兜着,非要受这气做什么?带我去看看。” 斯年也跟着过去,到训练场时里面正有人在打架。 萧听寒在哪儿就像是一针镇定剂,场上的他的兵立马都不害怕了,还各个都鼓了鼓气,准备上去揍人。 萧听寒让人把他们拉开。 斯年这才看见,打架的有一个人是刘蛋。 刘蛋胖了点,白了点,二十岁的稚气未退,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可爱点。 萧听寒询问缘由,对方立马大声抢着话说:“他抢我馒头!” “你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找茬来抢我馒头!” “都住嘴!一人三十板子。”萧听寒给下人使了个眼色,那人悄悄点头。 打刘蛋就是敷衍了事的打,刘蛋配合的叫了几声。 另一个人真是下了死手,都给人打出血来了。 斯年暗下骂了句活该。 场上围的人多,萧听寒带头给自家孩子涨士气来了,自然又惩罚了几个人。 斯年扶着刘蛋,问疼不疼,萧听寒吸了口气,扯着领子把刘蛋提溜走。 咬牙切齿的撒娇:“疼个屁!媳妇儿可疼疼我吧。” 萧听寒过来整顿,威慑力还是很牛的,吓的萧听栏的人安生了好几天。 不过萧听栏也没有跑过来质问萧听寒,其实各自心里都懂,下边人怎么干,还不是上边人的意思。 谁也别装傻,谁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 “唉,听说明王身边那个是个男的?” “嗯,长的跟个娘们儿似的!切!” “娘们儿?可别侮辱了这个词儿!长的婊里婊气,恶心死老子了!” “……” 几个男人喝了点酒,窝在无人的小角落里,想起谁就说谁坏话,跟吃了屎一样。 “找个空把他 第21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21 斯年搬回了自己的住处。 这日萨雅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由于萨雅总是吃不惯别人做的饭,于是萧听寒专门给她改装了一间厨房,还准许她可以出府买菜。 所以此时斯年在院子里帮她洗菜。 院子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斯年立马起身下意识的挡在了萨雅身前。 用着警惕的目光审视他,距人三米之外。 萧听栏摆出一副讨好的笑脸,冲着那位朴素善良的女人温声说道:“伯母,在下是刚到这里的临王,是听寒的皇兄,日后也会常住在此,听闻伯母对听寒很是照顾,萧某在此谢过您!” 装的人模狗样。 恶心至极。 斯年回头和萨雅对视,萨雅似是看出了儿子眼里的厌烦,于是只是轻轻的说了句没关系。 “伯母,本王和斯年有些话要说,您不介意吧?” 斯年用安慰的眼神让萨雅不要担心,随后用低声冷漠的嗓音道:“换个地方说。” 两人去到了隐蔽的林子里,萧听栏挑的地方。 这里不会有人经过,就算喊救命也很少会有人听到。 斯年顿住脚步,没有往里走。 萧听栏终于敛了那副恶心的笑脸,回身阴戾的望他。 “不敢进来?” “就在这里说。” 身后跟着萧听栏的侍卫,被示以一个眼神后,立马抬脚狠狠地踹在了斯年的膝腕处。 斯年为了不跪下去,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扑到前方,萧听栏一个躲身,斯年摔到了树上。 回身阴狠狠的看那侍卫,那人却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一点都不怕他。 “你想说什么?”他站直身体,咬牙切齿的问他。 萧听栏双手抱在身前,歪着头看他,眼里是明晃晃的不屑和恶心。 “离开萧听寒,要么和本王睡一觉。” “你在说什么!”斯年吼出了声,声量有些不稳。 他简直是被他恶心到了,说出的话和他的人一样讨厌! “你装什么纯洁?嗯?你跟着萧听寒能图他什么?不就是图他钱?和本王睡一觉,本王照样给你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熟悉的台词,刚来这里的那一个晚上从记忆深处被唤起。 萧听寒原本也是这样的人吧,但至少他现在连抱一抱他都需要经过他同意,用自己穷尽心思的幼稚法子为自己赎罪。 眼前的人呢? 直白作呕的话,不屑厌恶的表情,高高在上的姿态……上位者都一副丑恶嘴脸。 萧听栏是,比图也是,还有其他人…… “滚……我才没你想的那么下贱……” 手腕被猛地攥住,斯年整个身子被按到了树上,树干因为重量的压迫晃了晃身子,发出哗哗的树叶碰撞声。 “长这么骚,立什么牌坊?你没钱没势,凭一条狗命就想赖着萧听寒一辈子?你演话本呢?” “滚开!”斯年用力把人猛地推开,又下意识的进入战备状态,抬腿就是一脚。 侍卫见状不妙,立马拔剑阻拦。 却不料把自己卷了进去,二对一斯年都没落了下风。 直到锋利的长剑划过手背,持刀的侍卫把斯年瞬间抵到了树上,哗哗声一片,争斗才终于停止。 萧听栏慢条斯理的拍了拍身上的落叶和灰尘,勾着唇角,抬眼瞧他。 “性子还挺烈。萧听寒看上你这一点了?怪我太不了解他,明儿就给他介绍几个性子烈的姑娘。宋时记得提醒我啊。” “是,王爷。” 说罢,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你不可能和萧听寒在一起,这会让萧听寒丢了颜面,更是让皇家丢了颜面。你要是识相点就离开他,别逼本王亲自动手,斩了你的后路。届时,连萧听寒都没办法救你。” “你若不信,大可撞个头破血流,看我萧听栏做不做得到!宋时,咱们走。” 萧听栏的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划开了心上蒙尘的布。 喜欢是分性别的吗? 没有人来告诉他。 喜欢一个人会搭上另一个人的人生吗? 也没有人来告诉他。 他待在萧听寒身边这么久,除了所谓的“喜欢”,还为了什么呢? 他什么都没有,他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可他斯年对于萧听寒来说什么都不是,没有一丝作用。 这段时间的窃喜和亲近就像一个巴掌,狠狠地扇了他的脸,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什么都不是。 住了监狱,进了系统,他失去了一切,却还要在一个陌生世界寻求陌生人的“喜欢”,还要依赖一个另界的温暖。 真是傻的可悲…… 他斯年,堂堂中校,何时变的如此窝囊了? 还要喜欢萧听寒吗? 他低下头,捂着心脏在心里问自己。 不喜欢了吧…… 心脏猛的收缩一下,疼的他呼吸都要顺不来。 好疼。 那就继续喜欢吧…… 离开他? 还是好疼。 那就…… “以后我会保护你的。”这句话突然从脑海里蹦出来,像是迫不及待要给主人一个提示。 斯年放下手。 罢了。 大不了撞的头破血流,死了又不是不能复活。 反正老子就是喜欢他,就是放不下他,好不容易心里头有了个人,管你要怎样做。 ** 西边的夏国蠢蠢欲动,萧听寒收到消息后,立马开始准备物资,加强军队的训练。 全城的戒备都严了一层。 萧听栏从京城带过来的兵没上过战场,对此有激动的,有害怕的,训练场内一时弥漫了一层焦躁的气息。 全是他们害的。 萧听寒接受小将士的告状后,亲自去监督练兵,尤其是那五万军队,加强了不止一点训练强度。 萧听栏敷衍的过来看看,他不懂军事,来这儿就只为了压萧听寒的兵权,不让他对皇位产生心思。 人老实,他就不操心那么多了。 转眼进入了夏日,斯年被萧听寒紧紧护着,让萧听栏无从下手,也没让他做什么小动作。 斯年坐在屋子里无聊的看兵防图。夜深了,萧听寒还没回来,他便有点坐不住,走来走去,最后还是走了出去。 这里的夜晚还是很冷的,他没有披萧听寒专门给他备好的披风,想着赶快去到他面前 第22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22 斯年被堵在了墙上,三个发着汗臭味的男人醉酒的靠近他,引得他阵阵反胃。 “你们想干什么?” 为首的男人朝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人离得远了些,负责盯梢。 这里漆黑,也没什么人巡逻到附近,斯年被堵在墙边,在宽膀粗腰的男人面前显得很小一只。 都以为他弱不禁风。 “让哥哥检查检查是男的是女的!” 从声音里都能听出满满的猥琐味儿。 还“哥哥”? 呕—— “滚开。” 他第一次警告他。 男人普信的以为他是在撒娇。 “害羞了?跟在明王身边儿爽不爽?嗯?要不试试哥哥的?” 说着手往下一摸,斯年浑身紧绷,大脑瞬间火光炸裂,抬脚就把人踹飞了三四米。 力量比之前小太多了。 但醉酒的男人还是被吓醒了。 “操!” “敢踢我?他奶奶的不揍死你!” 两个盯梢的听声不对,立马回头看,发现自家大哥被斯年打的还不了手,又齐活上阵。 斯年心里燃着熊熊烈火,那三个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简直是压倒性胜利。 谁能想到看起来又弱又小的男生,可以徒手撂倒三个虎背熊腰的大老爷们儿? 斯年打完之后,气撒了一半,还剩一半,蹲下身,从某人身上抽出把刀,比划在那个手脏的男人手腕处。 “几个废物,尤其是你,上了战场也只能拖后腿。这双手这么不知道该放哪儿,那就别要了。”他口气淡漠,下手狠厉。 巡逻队过来的时候,只听见几声粗噶的嗓子大喊“错了”,还有几声此起彼伏的“啊”。 从黑暗里走出来一道人影,显然巡逻的人都认识斯年,停下后便去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斯年拿帕子擦了擦手,只淡淡道:“剁了几只手而已。萧听寒呢?” …… 巡逻士兵各个张着嘴巴吃惊的看他,幸好黑暗让彼此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 剁了几只手而已? 这么恐怖吗? 这还是我认识的安静温柔漂亮贤惠的嫂子吗? “那个……额……王爷在和……您还需要帕子吗?” 为首的巡逻队长心里十分忐忑,有些害怕下一秒自己也被他无所谓的剁了手。 “不需要,我处理的很好,你待会儿让人去收拾下,对了,把他们公示,别让那波不知天高地厚的再肆意嚣张。” 了解到缘由后,小队长突然打心底里崇拜起了他,看他的眼神瞬间冒了光。 “好,明白了!” “萧听寒在哪儿?” “王爷在那边监督训练,今晚王爷生了气,要加训。”小队长给他指了个方向。 “加训?” 小队长嗯了一声,斯年摆摆手让他们离开了。 加训,这么晚了,这会儿不知道想“媳妇儿”了? 虚伪的男人! 斯年匆匆走过去,扔掉了沾了少量血迹的帕子。 宽阔的训练场内正有士兵在练习爬高翻越和极速赛跑,场内两侧燃着火光,把里面照的十分敞亮。 斯年看见萧听寒坐在一把椅子上,一手支头一手扶在椅子把手上,有节奏的轻轻敲打。 “萧听寒。”他叫他一声。 原本阴沉着脸色的王爷立马松了表情,瞬间洋溢出了笑意。 略带疲惫。 “阿年?你怎么来了?” 看人一身单薄,夜里的风吹的又冷,萧听寒起身把自己肩上的披风解下打算给他披上。 斯年先一步抱住了他。 小脸埋在他肩处,眼睛抵着他的肩头,微微踮脚,双手环上他的脖颈——一个及其展现委屈和不安的姿态。 萧听寒愣了一下,连带着披风一起,把人搂进怀里。 “怎么了?”他声音低沉暗哑,显然是累了一天的嗓子导致的。 不过那种满满的安全感、安心感不会被消磨。 夏季穿的薄,萧听寒不久感到自己肩头湿了一片。 小美人竟然哭了! 萧听寒心里更加着急,唇瓣亲了亲他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喷洒而出。 “怎么了?” 斯年松开他的脖颈,在他怀里抬手擦了擦眼泪。 他都多久没哭过了,怪丢人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斯年撇过脑袋,小声说想回去。 萧听寒闻言低笑一声:“这是想家了才哭的?这才离开一天,那以后可了不得!” 斯年握拳锤了他一拳,轻轻的。 “到底怎么了?不能说?” “嗯,这里这么多人……” “那你等我一会儿好不好?今晚为了整治整治那群混子,我可下了不少功夫!” 一种默契言上心头,斯年拍了拍他的肩,说了声好。 斯年坐在他身旁,一手和萧听寒十指紧扣。 在指挥的位子看着底下的人刻苦训练,斯年确实经历过几次,还没捂热乎那种感觉,就立马失去了。 回忆起模模糊糊又确实存在的从前,一种恍如隔世之感涌了上来,仿佛那些事情早已过去许久,是他该忘记的时间长度。 正发着神,萧听寒突然起身,温声告诉他要再处理最后一点事,完事立马走。 斯年这才回过神,发现训练场上人已经散了。 “王爷,这是……”说话的人是刚刚巡逻队的小队长,指着蒙着布的盘子有些忐忑又有些激动的向萧听寒汇报。 “这是偷溜出去的三个士兵的手臂,一共六只,夫人……斯……” “就叫夫人。” “是。这些都是夫人剁下来的,处理的很利索,刀法很快。” 萧听寒皱眉,疑惑的看向那六只粗糙的带着淋漓鲜血的手臂,又想到刚刚小美人趴在他肩头委屈的哭泣…… 他控制不住的勾起嘴角。 “夫人还说,要公示……” “那就公示,把手一个个吊起来,挂在训练场上!那几个人扔出去吧,好好处理。” “是。” 萧听寒恐怖就算了,毕竟是战场上赫赫有名的战神。 可是战神的夫人也非常恐怖,更可怕的是,战神竟然一点都不惊讶,还……还笑了? 那笑容……没看错的话……隐约好像带着点……喜欢? ! 变态呀! 妈妈,我遇到变态了! 还是两口子! 小队长捂着心脏,大大的呼了几 第23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23 回去的路上,萧听寒故意把人搂在怀里,却没想到今天的他尤其的乖。 “现在能说了吗?周围没人了。” 他好奇心太重,尤其是对他几乎一无所知的小美人。 当看到那几只鲜血淋漓的手时,他确实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又当得知那是小美人的杰作时,他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更多的是欣赏。 动作利索,有仇就报。 表面上默不作声,其实看不惯谁就直接开干。 真的是……可爱死了! 更喜欢了! 斯年在他萧听寒这里,自带神仙滤镜,做什么都是最好的,管他对不对。 斯年警惕的看了看周边,确实没人。 可是他还是不好意思说。 那种事他到底为什么非想和萧听寒讲,他其实心里头清楚得很。 喜欢就是喜欢,想说就是想说。 回到房间,是萧听寒的房间。 萧听寒偷偷乐,视线始终离不开他。 见斯年关上门,又插上,回身惶恐的问他:“隔音好不好?” ? ! “你是想……不要吧……太太快了……” “啧,你在说什么啊?我问你隔音好不好?” “木头门隔音怎么能好,不过咱俩可以小声说。” 斯年白了他一眼。 好吧,有钱人的房子盖的材料也就那样,和普通人没啥不同的。 “那去里间说。” 斯年表现的犹犹豫豫,咕哝一句就往里头走。 萧听寒心里头都乐开花了,乖乖的跟着人走。 刚进去,就和斯年撞了个对面。 斯年被撞的不爽,抬头皱眉,略带委屈,应该不是被撞而委屈,是委屈被撞出来了。 “我被wei亵了。” 萧听寒顿时愣住了。 犹如暴击,威力巨大。 他人都傻了! 斯年见人愣神,有些委屈的偏过头,转了过去。 许久,他听见萧听寒不带疑问的说: “那几个人干的?” “是。” 怪不得要剁手,干得漂亮! 可是小美人还是受了创伤,受了委屈。 “要不要抱一抱?” 斯年没说话,转过身就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肩上。 在外面受了委屈能自己报仇,可是回来了还是会哭。 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当时,去年的初夏,他在草原偶然遇见他时,斯年就像个野孩子,头发乱糟糟,身上脏兮兮,可是却带着母亲在野外活了六天。 萨雅一点伤都没受,反而睡了一觉能吃能喝能干,精神很好,一看就是没遭委屈。 斯年身上有伤,他在澡堂洗澡的时候,他看见了。 不过人一声也不吭,也不觉得疼,反而射箭本领超然,让人大开眼界和佩服。 他那个时候是个很坚强的男孩子。 远看就像个不会融化的冰块,其实近看可以发现冰块已经斑痕累累,只要稍微一点温度,就能融化。 他又无声的流泪了。 小美人长的这么漂亮,出去了确实会很危险。 那就别出去了,以后都不出去,我保护你。 “他们摸我了,恶心,你能不能摸一下,我不想一想到就是那几张恶心的脸……”斯年拽着他的手,小声的气量不稳的说着荒诞的诉求。 “摸哪儿了?” “这儿……” 手还没过去,一看方向,萧听寒便了然,于是立马住了手,把他攥在自己手腕的手放了下去。 “别这样阿年,会出意外的。” “出什么意外?” 他眼神过于天真,好像什么欲望都不曾存在过。 “混蛋事我不能再做第二次,等我们成亲……” “那得多久啊?我都被……”他不想再说那两个字,住了嘴。 萧听寒看人咬着下唇的确又急又委屈的样子,心里头软了。 小孩儿怎么什么都不懂? 算了,不懂也好,知道哪儿不能碰会报仇就行。 “我这次出兵,回来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真的?” “我可不想拿这个骗你。” “那你能不能先……”斯年往下看了看,有点难堪,“我受不了,脑子里忘不掉,怎么办?” 精神上的巨大创伤,斯年活了将近二十年,哪受过这种打击? 心里头焦躁烦闷,想摔东西想打架。 萧听寒无奈的叹了口气,走近一步单手抱着他。 另一只手按照他的要求慢慢往下。 “阿年,今晚回去睡觉,要是你在我这儿睡,我忍不了。” 斯年都快急死了,哪还听得见这些? 当萧听寒手附着上去后,斯年浑身颤了一颤。 当时的场景复现,斯年这回选择抱住了眼前的人。 “想杀人……” 我也想杀人!萧听寒在心里怒吼。 试问,谁能看见美味的大餐只想闻味儿不想吃? 火逐渐被挑起,他现在真的很想在干一次混蛋事儿。 可是怀里的人太把他当人看了,什么防备都没有,还主动的,理所应当的让他干点儿擦边儿的事儿。 疯了疯了,真的快疯了! 斯年缓过来劲后,主动往后推开,离开那只手掌。 温度瞬间消失,斯年愣在原地觉得有点不适应。 然而偶然一抬眼,视线扫过某个地方,瞧见一处凸起。 斯年看了好几眼,突然意识到什么,瞬间清醒,睁着大眼睛望向萧听寒。 萧听寒无奈死了,咬牙切齿:“你现在反应过来了?” 太他妈纯洁了! “……嗯,对对不起啊……” 萧听寒转过身,大口的叹了声气。 (︶︹︺)哼 “快走吧,我还不想对你再干一次混蛋事儿。” 斯年突然变的手足无措。 再想刚刚让人家干了啥之后,脸瞬间变的通红。 “那个……你忍的,我听说……会很辛苦。” 辛苦就能做了? “我去沐浴,你赶快离开。” 说罢,萧听寒拿了架子上的衣服主动离开了。 斯年羞赧着一张脸,在心里无数遍的说对不起。 但又不敢追上去。 这个忙,他现在还不敢帮。 等成亲,成亲以后,萧听寒,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反抗。斯年在心里最后一遍道歉。 夜里头,谁也睡不着了。 斯年也确实做到,一想到,脑海里就是萧听寒,可是又和想象里的不一样。 糟糕极了。 翌 第24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24 萧听栏的侍卫出现在他院子里,斯年看见他时人愣了一下。 “你来做什么?” 心下狠狠一跳,预示着不妙感应。 “王爷让我来提醒你,尽快离开,否则你会后悔的。” 斯年视线自上而下扫过那名侍卫,最后落在了他身侧的剑柄上。 “何为后悔?” 侍卫没有回答,紧握着剑柄,双眸用力的瞪他。 似乎被惹了脾气,使劲控制自己不要发作。 斯年不懂,就像之前比图问他知不知道违抗他的命令是什么下场一样,他怎么都不理解这其中的情绪。 他没受过威胁,不知威胁,他总受到“鼓励”,却在此之前从未感受过情绪波动。 他承认他变了,但对于某些情绪仍旧不知。 “你会知道下场的,我只是来提醒你。”侍卫说话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斯年看他的眼神里蒙上了一层厌恶。 侍卫离开后,斯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把自己衣服过了遍水,晾起来,去找了萨雅。 侍卫回到萧听栏身边,此时萧听栏正坐在屋檐上,一条腿曲着,另一条垂下去,有一条胳膊搭在曲着的膝盖上,手里的扇子一嗒一嗒的磕到腿上。 “看他们那么幸福,怎么感觉本王才是那个坏蛋?” “王爷,他们做的本身就是错的,您只是来纠正他们。” “真会说话啊,以后多说点儿!” 啪——的一下,折扇展开,萧听栏拿着漫不经心的扇了两下。 “哎呀,棒打鸳鸯,闹得本王也怪……嘿嘿挺爽的!本王就看不得他们日子过得舒坦!萧听风爱当皇帝就让他当,反正皇帝这辈子都不会舒舒坦坦的睡大觉,反倒是萧听寒……” 他啪的一声又合上折扇,视线染上一层阴戾。 “太安稳了,太和平了,本王看不得。” ** “母亲,午饭吃什么?” 斯年过去时,萨雅正准备出府,挎着布袋就要往外走。 “阿年?怎么没去找王爷啊?我正要出去买点菜!” 女人看着容光满面,皮肤都白了些,年轻了一般。 不过她太爱磕cp了。 斯年有点无奈。 “今日他忙,不去找他。母亲要我帮您吗?” “他忙啊,那行吧,走,咱俩一块儿出去买点菜,等王爷忙完了叫王爷过来吃饭!” “母亲,他吃的都是什么啊,咱们用得着犒劳他吗?” “你这话说的?我未来女婿那么累,还不能好好给人家做顿家里该吃的饭啊?快走快走!” 临上马车,斯年不满的咕哝一句:“什么女婿?我也是男的!” 萨雅瞧他一眼,不言而笑。 集市热闹的厉害,斯年在街上看到了许多不同样貌的人,不像是本地人。 萨雅给他解释,是因为历史上有个皇帝有大智慧,开了一条从京城通往边疆的路,这条路容纳了许多不同种族不同相貌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人,因为那位皇帝的高瞻远瞩,才有了如今的繁华之景。 斯年惊叹,这个分了“国家”的世界,原来也有人想要交流、想要连通。 哪里都会有英雄,不论是以什么姿态什么时间出现。 他不认的还是原生态模样的菜蔬,萨雅会耐心的教他认识,他不懂得讲价,萨雅也会给他示范,他不会和他说些客套上的话,萨雅说:“你不用,王爷才不会让他心上人受这些委屈。” 说是这样说,可斯年让人家受委屈了。 他轻咳一声,掩饰心里头的尴尬。 临近正午,萨雅一看天已不早,拉着斯年就往停车的地方跑,一边跑一边急着说:“快耽误了!” “耽误什么?什么时候吃不都是一样的吗?” 萨雅坐上车,回头瞥了他一眼。 “你这孩子啊,王爷是看上你的小木头脑袋瓜吗?” 斯年又不满意了。 “我很聪明的。” 萨雅又无奈又宠溺的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小木头做的脑袋瓜。 有水果有蔬菜,还有猪肉和生鱼。 斯年不会杀鱼,萨雅只让他去洗菜。 萨雅干活很利索,鱼杀完了洗完了,斯年才笨拙的把几根菜洗出来。 萨雅让他给自己打下手,还让他在一旁好好看着,说要记在脑子里,万一以后想做饭了,脑子里有点东西才行。 斯年这回没傻,连反应都没反应,接着就来了一句:“给他做饭?不可能。” 他沉着的反驳,乍一听还真会信了他。 萨雅嗤笑一声,挑眉,说不信。 斯年羞得专心又笨拙的切菜,但视线还是会时不时去看一眼萨雅做饭的步骤。 做了三菜一汤还有米饭,萨雅催促着他快去看看王爷。 斯年去之前先去洗了一把脸,把忽然变红的脸的高热给弄凉了。 去到军营时,那儿还没解散,还在练。 斯年整理了下头发,直接去了台子那儿。 萧听寒见人来了,严肃的表情又立马收了起来,转而自然换上关心又宠溺的神情迎接小美人。 斯年始终不敢看他,躲避着眼神。 “怎么来了?” “今天天热,早点结束吧……”他有些羞耻,但那种难以启齿的情绪又隐约含着激动,他说,“我母亲给你做了午饭。” 然后又补充:“你不来就浪费了。” 哎呦,逼他呢! 萧听寒很是欣慰啊! 他手指拂过他的额发,笑着问他:“出汗了?” “不是,洗脸沾的水。” “哦~洗脸了。”他又懂了,点了点头,给身后的梁未一个眼神,抱着斯年就走了。 梁未扶额:“美色不可挡啊,真是。” 午饭吃的脸红扑扑的,斯年这个暖白色皮肤太容易把心里头想的啥给漏馅,什么也藏不住。 萨雅和萧听寒两人总是交换眼神。 交换一次,笑一次,萧听寒哄一次。 说好的犒劳人家大英雄大忙人的,最后大鱼大肉都到他碗里了。 萧听寒吃了口豆腐,试探的问他:“想去游泳吗?” 斯年怔了一下:“你不打仗了?” “打,那也不是现在啊,游个泳而已,去不去?” “你应该专心的训练,会耽误你的。” 萧听寒挑了鱼里的刺,又夹到他碗里。 “ 第25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25 哎呦呦,又害羞了。 萧听寒看人家吃饭都要噎着了,便不逗了。 等斯年反应神经绕了王府一圈回来后,自己母亲和王爷早把两人订婚的日子都给定了。 但他没听到。 “怎么是你娶我啊?我不要嫁你。” 萧听寒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随后便立马笑了,想去拉拉他的手摸摸他的头。 “那阿年想怎么?阿年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好不好?” 他用看小孩子的目光看着他,斯年先是愣了一下,心脏下意识的紧缩一下,这回反应的快,立马低了脑袋。 被宠了呢,可是斯年不懂这个词该用在这个地方,他只知道开心,知道喜欢。 “你说的,那我要……”他还真的纠结思考起来,眉心时不时紧蹙一下。 “都穿男方的服装,也不搞花里胡哨的,就在府里面办就好了。” 他认真的样子真让人不忍心笑出来。 可是憋不住啊! 萧听寒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等摸到之后,又突然很想抱住。 萨雅在一旁高兴啊,也哈哈大笑。 斯年羞耻的低着脑袋,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 “阿年想的好啊,低调着办,也不错,也不错!”萨雅捂着嘴笑,觉得自己儿子过于可爱了。 怎么越长大,反而越可爱了呢?奇怪。 不过她喜欢。 斯年觉着这饭是没法吃了! ** 夏国动静又大了,萧听寒见势不对,立马派兵应战。 本以为只是个小战争,夏国与别的国家去年刚打过仗,肯定不会想打大仗。 结果没想到,是个硬仗。 边城人心惶惶,萧听寒觉着其中有诈,不敢贸然派兵,但又担心梁未带的队真的会全军覆没。 马飞燕的哥哥马骁前来拜访。 马骁是距离此处不远的黄州的镇守副将,带了两万军,来劝他去迎敌。 萧听寒等了五日,梁未的兵未返,没人来报信,派出的探查的人也不回来。 一切都太不寻常。 他还想在等,可是军队里的人焦急,百姓忧心,未返的人杳无音信,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不可以在等了。 萧听寒又派了五千人。 那天夜里头,他苦思冥想,五千人也没能在十日内回来,到底是为什么? 真的是全军覆没,无人生还? 这个可能性,他这辈子领了那么多场仗,根本就没出现过。 一双无形的手一样,在使劲推着他走。 他想不出为什么,于是像以往每次出兵前一样,他抽出一张纸,拿笔,写了封遗书。 这回的遗书,他难以下笔。 实在不想说再见,实在不想去想象如果他真的死了,小美人一个人该怎么办。 不想写,想活着回来。 有人推门而入,萧听寒抬头,是披着头发的斯年。 看样子像是刚刚沐浴完,身上水汽重的厉害。 “你怎么来了?夜里冷。” 说着,从架子上随意扯了件衣服就往斯年身上披。 “我今天问了刘蛋。” 他说话像是来质问他一般,萧听寒立马觉得自己好像是犯了错。 “什么?” “他说这次很不同寻常,他说照以往来说,绝对不会出现军队一去不返,还杳无音讯的情况,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不是战场,就是你。” “不过没人相信是你在撒谎,你没有理由撒谎。萧听寒,出事了,你怎么不和我说呢?” “我……”他被堵的无言。 “我被瞒了好久,你明天就走了,都不让我知道?” “阿年……” “他们绝对有阴谋,你真的要去吗?” “我不去不行。军心会乱的,百姓会躁动不安,所有人都想要一个结果,我必须去。” “那如果他们的阴谋是你呢?” “……”萧听寒怔了一下,他不是没往这方面想过,可是从别人口里说出来,还是会吓一跳。 就好像坏结果只要没人来说,他就只当是猜测,是虚无的,可有人说了一个“如果”,便有了实体一般。 “不会的……不会的阿年。”萧听寒未经他允许抱住了他。 “回来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他害怕了。 说实话,他也害怕了。 斯年头发还未完全干,带着香气和湿气,摸起来很舒服,闻起来更舒服。 他解了自己的腰带,小声问他:“今夜就成亲好不好?” 萧听寒浑身都打了个冷颤。 “不要阿年……不要……我会回来的,别不信我……” “萧听寒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信我的直觉,这是我唯一一次不想相信我的直觉……” 斯年的眼眶红了,话音染上了哽咽和委屈。 萧听寒又未经他允许,吻住了他。 “我不怕,因为这片土地上有我想要保护的人,所以我会更加勇敢,阿年,我喜欢这里,我不怕。” 唇瓣相触,舌尖相交,两人的这一次吻含了太多感情。 埋怨,害怕,担忧,愤恨,爱意。 “你要是回不来……”斯年哭着说话。 “……你要是回不来,那就去死吧。” 他抽噎着,喘息着,用最患得患失的口气说着最绝情的话。 萧听寒额头抵上他的额头,说一定会回来,回来娶你。 就是娶,还一定要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要全城的人都知道他萧听寒来娶他了。 他原本是笑着的,可斯年这块融化的小冰块总是哭,他也跟着哭。 床头火光摇曳,斯年仰着头吻他,潮湿的墨发散在枕头上,边哭,边说喜欢他。 而萧听寒对他说:“我爱你。” 可惜了,斯年听不懂,但心脏还是为之震颤。 那一晚,最终他还是没有动他心爱的小美人。 第二日要出兵的时候,斯年衣衫不整的就跑了出来。 他生气,气的眼眶红彤彤的,气的浑身发颤,死死盯着离开的军队,在萧听寒回身看见他的时候,他又立马转身,背对着城墙。 可是才刚转过去,又立马转回来,萧听寒还在看他。 手贴在唇上,给了他一个飞吻,又潇洒的挥了挥手,彻底转了回去。 斯年眼睛有些肿,此时还想哭,但哭不出来了。 改变不了什么的。 如果对 第26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26 斯年回头看他,他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过马飞燕了,也不知这人到底是哪里的,到底是做什么的,到底和萧听寒之间有什么必不可少的联系在。 “别伤心,他一定会回来的。” “你又知道了?”斯年白他一眼,路过他就要走。 萧听栏就在不远处立着,一副随意慵懒姿态,手里玩弄一把折扇。 用着乖戾的眼神看着他,斯年回视一眼,不打算理他。 “停住。”萧听栏慵懒的伸了伸胳膊,用一把折扇把他去路拦住。 两人瞬间对峙。 “他回不来的,实话。” 斯年暗暗捏紧拳头,但没回答他。 马飞燕立马过来护着他:“王爷,大可不必这么说吧?” “你谁啊?” 他不屑的言语、口气、视线,使得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明王将斯年交于在下照顾,王爷,别这么咄咄逼人吧?” 萧听栏收回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手掌心。 马飞燕见他是要放过的样子,拉着斯年便离开了。 萧听栏阴狠的看着马飞燕的背影,对侍卫宋时道:“查查他。” “是,王爷。” 萧听寒是老皇帝贵妃之子,贵妃怀孕时,老皇帝把她的父亲堵在了回程的路上,客死他乡。 贵妃一气之下逃出皇宫,受哥哥保护,回到了边疆,老皇帝受于贵妃兄长的兵权滔天,不敢动兵接贵妃回去,所以萧听寒出生时,身边就只有母亲。 他自小被母亲带大,边疆地广人稀,幸好舅舅拥有军营,他也是在军营中长大,从小就立志要成为一名率军打仗的大将军。 然而母亲在他五岁刚记事那一年,染了当时流行的瘟疫去世了,舅舅在同一年在战场上战败,未归。 小小的萧听寒在当地富贵人家马氏长大,与马氏关系情同父母,在十岁那年,就开始带兵打仗。 斯年本不想听这些的,因为这都是从马飞燕口里说出来的。 可是当他一说到“十岁就开始带兵打仗”时,他突然心里头一颤,感同身受。 世上原来还有和他命运如此相像之人。 “后来呢?一直打仗吗?” “是啊,边关稍一动乱,他必会亲力亲为。也是后来他大点了,有了战绩了,听他话的人多了,才有了他自己任命的副将还有其他的将领。” “'你为何不去打仗?” 斯年眼神清澈的很,看的马飞燕觉得自己做了天大的混账事一样。 “我有病。” “什么?” “我有病!哎呀不是!”马飞燕喝了口凉水压压火,斯年看着安静乖巧,没想到能把人急出火来,“我身体有病,心脏不好。” 斯年单纯的哦了一声,不知说什么了,便想着要把人赶走。 “别赶啊!萧兄真和我说了,如果你想搬去我那里,那更好,我照顾你方便点,如果你不想搬也无所谓,我大不了一天啥也不干,一直看着你,晚上也陪着你。” “不用,又没人暗杀我。” “你确定啊?我怎么感觉有人故意想支开萧听寒呢?” 斯年也不是怕的除了一身冷汗,只是觉得怪异。 竟然有一天能让他碰上暗杀,还会想方设法。 “没事,死不了,放心吧。” 马飞燕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依旧不走。 “我要换衣服了,你还不出去?” “都是男……唉好好好,这就出去!” ** 去往边境的路荒芜,大漠之上,夕阳之下,一队再庞大的队伍也仍旧显得孤寂。 萧听寒此次出行只带了一千人马。 一开始他只想带一百。 这么明显的布局,就是等着他往里跳,带的人也只会被他拖累。 但忠诚的人太多,很多人第一次出现了违抗命令的行为,萧听寒才带了一千出来。 他坐在马上,抬头眺望金黄的夕阳,就像眺望自己光辉的过去,但不同的是,他落了,便是真的落了。 眼里满是寂寥,他想他是回不去了。 摸了摸胸口,那里藏着一份遗书,怕是也不会交出去了。 明知是个死局,他却不得不去。 忽然一阵风吹来,裹着热浪,也携着沙粒,不过打在地上的人影依旧屹立。 “儿子!”萨雅端着一盘鸡放到桌上,拿围裙擦擦手,边朝外头喊。 斯年洗了手进来,看见桌上的丰富的大餐,眼睛亮了一下。 “这是怎么?” 如今距离萧听寒离开边城已经八天,天气渐热,烈日炎炎。 “今天你生辰啊!孩子怎么什么都不记得?来来来,快坐下吃!” “我生辰?我还有……” “说什么呢?我是你娘,你当然有生辰?要不你是……突然变出来的啊?” 斯年又惊又喜,手擦了擦衣服,拿起筷子之后又不知该如何下筷。 “快吃啊?是不是太热不想吃东西?母亲给你买了西瓜,正用冷水泡着呢,待会儿吃!” 他显得局促不安,看了看萨雅,又看了看桌上的佳肴,恍惚了一阵。 “谢谢母亲。” 萧听寒走后的第八天,他在过生日。 想念有时也会拖垮一个坚强的人,再坚固的城墙,也会因为内心的空洞而坍塌。 第十天—— 萧听寒行走在室外,天降大雨,将士躲雨还来不及,便迎上了敌军的嘶吼。 刀枪交错,雷声轰鸣。 没想到这场突如其来的埋伏,竟如这天一样——雷声大,雨点小。 四面八方的箭头都朝一个方向去,收缩为一个圆点。 萧听寒在马上与箭雨对抗,但逐渐力不从心。 将士似乎被故意堵截在外面,能够靠近萧听寒的只有敌军。 既要躲避上边的箭头,又要对抗下边的长剑。 忽的一支长箭自远处而来,咻——的一声,划破空气,刺断雨帘,直冲他心脏而去。 萧听寒中箭了。 冲力把他惯到了地上,他立马举剑防止其他人的趁机杀害。 却不料,忽然一阵的大脑晕眩,霎时浑身无力,眼前的景象逐渐看不清,拼命举着的剑,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它掉落。 有毒。 对不起—— ** “王爷,查出来了,这是全部。” 第27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27 萧听栏正坐在茶馆里听曲喝茶,闻言连头也不抬,只是拿扇子一指,宋时便只好把资料都放在小桌上。 视线直到台上的戏子唱完一曲,才终于转了过来。 “知道本王为何来这满月馆吗?”他拿起那几张纸,边看边喝了口茶,问宋时。 宋时立马回答:“回王爷,满月馆是崔氏所开。难道王爷来这里是为了……” 萧听栏抿唇轻笑,夸赞他几句。 “是了,这崔氏大小姐倒是不俗,身担将军职,只是听说前些年因为意外摔伤,至今仍不能上战场?” “是。” 萧听栏似乎是惋惜的轻叹一声,但实则嘴角依旧带着笑。 “没想到这马家二公子还和崔将军有些缘分!” 几页纸他迅速看了大概,放下之后,依旧唇角带笑,扇子的顶端有一搭没一搭的磕在桌子边缘。 “和崔氏扯上联系,再干掉马氏,啧啧,想想就觉得刺激!” “你说是吧,宋时?” 有些缘分天注定,不期而遇也便从中产生。 萧听栏正唯恐天下不乱的在谋划着什么,忽然大堂里安静下来,仔细一听,是有条不紊的脚步声。 他姿态慵懒的朝那边一看,正是坐着轮椅的一位面容英气的姑娘,身穿深红色服饰,更显五官立体,英气十足。 眉宇之间气度不凡,不似寻常女子的柔弱和娇媚。 “去把掌柜的叫过来。”手下一人吩咐小厮,又领着路,把那女子引到了角落的一桌处。 大堂热闹声继续,刚刚的小插曲结束。 萧听栏一手支着下巴,双眼眯着瞧着那边,眼里全是嬉戏玩味。 “走,去打个招呼!” 两人潇洒向那边走去,不想被崔宁身侧的手下给拦了路。 “本王是前段时间到此的临王,崔将军安好。” 崔宁淡淡瞧他一眼,压根没理会他的身份尊贵。 “崔将军不请本王坐一坐吗?” “闲杂人等不可靠近将军,还请王爷另寻其他位置吧。” 萧听栏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正欲发作,崔宁正好发话了。 “周今。”名唤周今的便是刚刚怼萧听栏的人。 崔宁依旧是淡淡的,让自己人住嘴之后,便让萧听栏随便坐。 萧听栏自然是想坐她对面,但崔宁不允。 “那好,我坐这边。”萧听栏表面笑嘻嘻,实则心底已经在谋划小算盘了。 他这人天生爱记仇,没法。 萧听栏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有人过来,一看,竟是这里的掌柜。 “属下……见过将军!”那人似乎很是激动,难以置信眼前的场景一般,说着就要跪下。 周今立马阻止了他。 崔宁道:“路过此处来看看你,过的可还好?” “多谢将军关怀,属下在这里一切安好!” “嗯,那便好。把你们账本拿过来,你和他们叙叙旧。” 掌柜立马叫人去拿账本,回头看昔日的战友时,两眼发红,泪水瞬间注满了眼眶。 萧听栏觉得烦躁,啪——的一声脆响,折扇打开,他给自己扇风。 他平生最厌恶重逢戏码,还偏偏要说些什么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再哭一通,一套流程下来好久才能结束。 “将军何时能有空?”他说这话时明显有些不耐烦,看到崔宁手下人都立马瞪着双眼瞪他时,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于是又立马改口,轻笑一下缓解气氛。 “今日瞧着将军挺忙的,本王就不打扰了,日后会去拜访将军。” “不必了。” “那不行,将军为朝廷做事,本王应该为将军也做些事。” “不必了,我没有为朝廷做过事,都是在为百姓做事罢了。” “那本王就更应该去上门拜访了!看今日将军繁忙,这地方也不正式。日后有机会再和将军一叙。告辞。” 没人在乎他,他走之后崔宁的手下依旧各忙各的。 崔宁最近正在学看账本,她走过了好几家家族的馆子,看过了许多账本,依旧没有学会。 应该是不够努力。 萧听栏潇洒离开后,他前脚还有些暴躁的想砸店,后脚立马顿住脚步,拉着宋时躲在一旁,摆好看好戏的姿态。 马飞燕突然过来了。 他在此时展现的和在明王府上展现的气质完全不同,此时的他,温柔的真如世间最最美好的清风一般。 他笑着,迈着四方步走过去,一身洁白,一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模样。 “不是大小姐不够努力,而是因为没有人来指导。” 他擅自坐到崔宁对面,依旧温柔的笑着。 但没有萧听栏意料之中的愤怒和争吵,崔宁默认马飞燕坐她对面。 不是马飞燕追求不应吗?不是崔大小姐以死相逼把马二公子逼走的吗? 萧听栏眯眼睨了宋时一下。 宋时也毫无头脑的一脸尴尬。 “我会这些账本的东西,大小姐不如问问我?” 冷淡却又不那么冷淡的女声响起,气氛一时微妙了起来。 “问你?” 马飞燕温柔哼笑一声,“嗯。” “那好,听闻马二公子全方面发展,没有什么是不懂的……” “传闻是假的。”他打断道,“比如我不懂兵法,我也不懂如何追自己心爱的姑娘。之前……是我的错,抱歉。” 崔宁默然,不应。 周围的手下听得一愣一愣的,那边的萧听栏看得也一愣一愣的。 这都哪跟哪儿啊? “把这些账对了,明日午时来和我汇报。” 马飞燕两只含着星星的眼睛忽然闪了两下,但依旧只是温柔的点点头,说了声好。 轮椅被人推着出了满月馆,崔宁走了。 萧听栏走出来远远看着那辆走远的马车,皱眉不语。 ** 斯年在小厨房向萨雅学习做饭。 那张白净漂亮的脸蛋儿此时沾了一处一处的烟灰和面粉,狼狈不堪。 他呛得咳了好几声,萨雅却在一旁嘲笑他。 “生个火都能把你搞成这样,孩子,做饭不适合你。”她边笑边劝,其实口气里压根没有劝的味道。 明晃晃的嘲笑! “母亲,谁都有第一次嘛,教教我呗?下次就好了。” 下意识的撒娇已经成了他没有意识的行 第28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28 次日萧听栏故意午时去了崔将军府,有下人去禀告,回来时一脸的尴尬。 萧听栏浑不在意,摇着扇子大步踏进去,先去走了流程,寻了崔海阔——崔宁之父。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拉拢崔氏的力量,想着法子把萧听寒的权力一点点架空。 然而崔海阔将军早已离开战场,又因为唯一的女儿受了重伤至今未愈,不由得对战场心生抵触。 萧听栏见人不大好劝,只好放下心急,慢慢来。 反正萧听寒不可能回来了。 他找了个理由独自探望崔宁,甩开了崔海阔。 他找到崔宁的时候,她正坐在轮椅上,与马飞燕面对着面下棋。 “将军,马二公子,好兴致啊!” 崔宁转过头来看他,神色淡淡。 “王爷怎么来了?” 马飞燕不喜萧听栏,在崔宁府上看见他就更不喜,闻言也不再把注意力放在棋局上,转头看他。 萧听栏自觉的找了张凳子坐下,看看了院子里的葡萄藤,还有那只刚刚还趴在藤下此时却警惕的站起来的小黑狗。 “说了要来拜访那还有假?将军,这条小狗看着不错!” “家养的罢了,王爷抬举了。” 崔宁的态度总是很冷淡,搞得气氛极其不舒服,萧听栏烦躁得很,尤其今天天还很热。 “马二公子怎么也来了?不是要好好保护斯年吗?” 崔宁脸色变了变,故作轻松惊讶姿态看向马飞燕。 马飞燕并未露出不该有的神态,而是翩翩有礼的一笑,回应:“明王身边的人有哪个是需要旁人护着的?王爷莫要把人说的如此弱不禁风。” 一听是明王身边的人,崔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松下来。 “马二公子真是会狡辩啊!”萧听栏慵懒的拿一胳膊肘支在石桌上,一手拿着扇子扇风。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宋时,把本王备的礼拿给崔将军。” 宋时应下,把手里的盒子放到了崔宁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什么?” “将军打开看看,这是本王找了江南当地有名的大夫买下的伤药,专治筋脉,将军可以试试!” 马飞燕见状不高兴了,苦着脸,眼睁睁看着崔宁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再拿出药膏,拧开嗅了嗅。 腿伤不愈,这是崔家最遗憾的心事。 崔宁百战沙场,怎的会不想有朝一日再重拾刀枪剑戟? 马飞燕抻着脖子看了看,面露不甘。 三年来他找遍了西域的大夫,都说没有办法医治崔宁的腿伤。 她的伤在内,有毒,那毒药鲜少出现在西域,所以就一直拖着。 崔海阔也没办法,他尽自己的人脉去全国各地寻找,也没有找到。 马飞燕母系一族经商,人脉广,却也未找到良方。 他心里失落,又激动。 总不能阻挠崔宁遇到好药。 “谢过王爷,王爷有心了。” 只要看到一线希望,崔宁总是会想着尝试尝试。 萧听栏礼送到了,不想多留让崔宁把他赶走,于是自己先告辞了。 马飞燕在人走后,便立马问她:“这药好吗?真能治?” “怎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临王初来乍到的,早不来找你,过去这么久了才来,一来就对你对症下药……我这不是怕他会有别的心思?” “马二?别没事儿找事儿啊?” 崔宁在怒火爆发的边缘,马飞燕立马上赶着道歉。 “我错了,错了,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这药?” 崔宁抚摸药罐的瓶身,略微思考,嗯了一声。 “大夫我来找,你别找事。” 崔宁一记眼刀,马飞燕悻悻应下。 ** 天转入秋时,一场夜雨把叶子吹黄了一半。 崔宁每日被马飞燕扶着尝试行走,萧听栏的药用以辅助,确实效果很好。 马飞燕每天都会过来,为的就是想把崔宁恢复的功劳不全落在一个陌生王爷那里。 可是陌生王爷也总会时不时来一趟,近来来的更频繁了些。 是的,萧听栏看上崔宁了。 崔宁不知道。 男人总是比女人更了解男人,在马飞燕看出萧听栏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后,危机感瞬间加重。 那日刚下过雨的清晨,路很滑,但是太阳很好,崔宁很想自己出去走走。 拐杖都要够到手边了,马飞燕立马拉住她,把人按到了轮椅上。 “你干嘛啊?”崔宁受到惊吓,瞪大双眼抬头看他。 “路滑,别出去。” 崔宁看了眼外面,她能不知道路滑吗? “路滑你不能在一旁扶着我?怎么了?不让我出门了?” “我都说了路滑,万一摔了怎么办?” 一个担心对方,一个因为对方而安心。 可恶的马飞燕这个时候不开窍。 “那你的意思是你让我一个人出去走是吗?” “你什么意思啊崔宁?我就是不想你现在出去而已,等等不行吗?” 崔宁没想与他吵,觉得幼稚,马飞燕想和她吵架,想字里行间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 笑死人了。 在马飞燕的意料之中,萧听栏来了。 他总是爱找日出日落或晚上来找,搞得自己很浪漫似的,马飞燕不屑的切了一声,把拐杖收走了。 客人来了,自然不能再吵架。 崔宁白他一眼,自己滑着轮椅去了大厅。 “崔将军,入秋了,日后天气会越来越冷,前几日本王差人去为将军裁剪了几套衣裳,今日过来给将军过目!” 马飞燕皱眉愤恨的瞪他,他话一落,他立马呛他:“她什么身份你什么地位?你给将军做什么衣裳啊?”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萧听栏也不甘拜下风来,闻言回怼:“本王乐意!” 崔宁嫌马飞燕幼稚,抬头又白了他一眼。 “王爷有心了,不过马二说得对,我确实不能接受这些衣裳,王爷还是拿回去吧。” 萧听栏怔了一下,耐心讨好几句,但仍未见效,只好颓败的让人把衣裳收走。 两人不欢而散。 萧听栏吃了瘪自然心里不爽,病态的他自然是第一时间去找人发泄。 回到明王府上,本想找个婢女去玩玩儿,没成想有个更适合的人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眼前。 第29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29 光从指缝间穿过来,萧听寒拿手遮住眼睛,缓了一会儿才坐起来。 四周很是空旷,这个房间不比原来的房间,尤其是在遮光性上。 他晃动肩膀时,脸部五官挤在一起,显得十分痛苦。 这时,门被敲响几下,萧听寒便让人进来。 这是一位中原外貌的男子,但肤色偏黑,显然是被晒黑的,不过若是仔细分辨,还能看出和萧听寒有几分相像。 “今日换药,身体觉得怎样了?” “还是很疼。换药?毒解了?” “按时日应该是解了。” “为何不找个大夫来瞧瞧?” 男子放下汤药碗,无奈瞥他,“王爷这么怕死?不要死要活的回去了?” 被呛了一嘴的萧听寒瞬间有些尴尬,咳咳两声,去摸了摸碗身。 有点烫,待会儿再喝。 “痛很正常,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过去四十天。” “唉,都一个多月了。” “叹什么气?我在这儿待了十几年我说什么了?” 萧听寒闻言睨他一眼,嗤笑一声:“你伟大,哥,我可比不上你!” 被叫“哥”的人笑着扇了他肩膀一下,然后才给他按摩。 按摩时,会故意耍点小心机。 把萧听寒搞得连连认错道歉求饶。 …… 那天萧听寒中箭,被夏国的士兵抬了回去。 他醒过来就看见一个说是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来的人,但身体做出了反应,忍着疼痛便下床去与他搏斗,但对方说:“别动了,我是你哥!” 萧听寒脑子里记住的没多少亲人,对于“哥”这个词只能堪堪想起来萧听栏。 “不记得没事,先别动,我慢慢和你说。” 他一边给萧听寒处理身上的伤口,一边给他讲过去的故事。 原来他是十几年前被丢在这里的质子,小的时候来西域边疆住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萧听寒才将将到了记事的年纪。 他被当做质子送过去时,人还在西域玩耍,走的时候萧听寒死死拽着他不让走,不过后来一些事变,两人明明说好了要一直联系,也都被埋入了尘埃。 不过这个质子也是厉害,萧听宇过去时,正逢王后生子,于是他七八岁的时候,接受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之一的降临。 日后他带孩子一样把王后的嫡子带大,却不料那王子是个断袖,在被宠爱和教导中,逐渐爱上了这个大哥哥。 然后……萧听宇把人给那个啥了。 养成系谁不爱,竟然还发生在这个“质子”身上! 萧听寒当时听了眼睛都直了! 原来就只有他是个怂的。 三年前,王子登基,萧听宇成了夏国最高掌权人,无人敢惹的地位,这是一个“质子”很难到达的高度。 所以这就是为啥萧听宇在这儿待了十几年,却毫无怨言。 再说此次的计划。 萧听栏派人私通夏国,想让夏国举兵把萧听寒杀掉,并给了夏国国王极大的厚礼。 意外的是,萧听栏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国王,听从萧听宇。 萧听宇得知后便让人故意做出举动,把萧听寒引过来。 因为可以想到,萧听栏既然想让萧听寒死,那萧听寒就一定会不安全。 他这个做哥哥的,终于又对自己的弟弟做出了点好事。 把萧听寒秘密送到王宫,计划完成。 想让他安全,只有假死才能让人彻底放下戒备。 …… 萧听寒喝完了药,问:“什么时候能回去?” “还有六十天,急什么?” “那怎么不急?你爱你夫君,我就不能也爱我夫君?” “你成亲了?” 萧听寒揉揉鼻子:“……预订的。” 萧听宇又使劲捏了把他的肩。 “臭小子不学好!回去不成亲,我飞过去也要把你剁了!” “萧听宇你有病吧!能不能小点劲!你倒是让我现在回去啊,现在我回去就和他成亲!” ** 萧听寒走后的第四十五天,斯年被欺压了。 萧听栏让人把他抓住,见斯年反应迅速,立马做出相应的反抗,几个侍卫差点没把人给压住。 他心里装满了嫉妒,又正巧早就想把斯年这个碍眼的人除掉,于是下了死手。 他让人把斯年带到他的院里,亲自去房中拿了不知名药物,捏着他的下巴,把一撮粉末全数倒了进去。 又接过杯子,狠狠地给他灌了一杯热水。 斯年呛得说不出话来,被两人架着胳膊,跪在地上,身子因为咳嗽使劲的往下压。 也不知是喝了热水还是药性,身子一瞬间开始发热、发烫,逐渐出了汗,变得越来越燥热,最后浑身虚脱,四肢无力,头脑发昏,也不知身上的汗是热汗还是冷汗了。 萧听栏使劲捏着他下颌,把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看到这些衣服了吗?” 一盘衣服端在他面前,颜色缤纷,煞是好看。 “待会儿给本王穿上,叫本王好好欣赏欣赏,你身上的美妙……”他邪佞阴戾的神情直让人后脊发凉,斯年眼皮都要睁不开了,却还是拼命的反抗着。 “别动!” “滚……滚……” 侍卫扒他的衣服,在烈日之下,在庭院之中,于众目睽睽的视线里。 最后一个趔趄,斯年猛地摔到地上,侍卫也不把他扶起来,就着他躺下的便利,把人的外层衣服脱了下来。 “滚……” 浑身发麻,意识混沌,身体仿佛坠入某个扭曲的时空,看到了几个模糊的身影。 “怎么长出了心脏?” “不知道,教授,这算是……突破吗?” “我们本没有想要心脏,那这就只能是意外!毁掉,从新培养!” “别……教授,这也算一项伟大的发明,我们或许可以看看成果……” “有了心脏,就成了废物!” “教授……还是试一试吧?” “行啊,到让我看看这莫名长出来的心脏,该是什么样子……” 听不懂的话语却让他浑身发冷,胆战心寒。 他看不清那两个模糊的白色身影,也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讨论什么,但仍然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从心底升起的,天生对此的恐惧感。 他想不起来了。 “阿年!阿年!醒醒啊… 第30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30 “杀、了!”阴冷的音调从耳边划过,恰好把他从混沌虚无中拉了出来。 然而意识刚刚夺回,脸颊瞬间感受到几滴温热的液体。 他微微睁眼,边擦拭了下脸颊,动作很是缓慢的,把袖子拿回了眼前,看了一眼。 不是几滴,是血,是一片。 大脑一时嗡鸣,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他怔怔的看了那片血迹许久。 许久都未见血了,萨雅杀鱼都不让他亲眼去看血。 “嗯……”挣扎艰难又带着半截遗憾的轻呼,这熟悉的音色瞬间把他从怔愣中拉了出来,这一刻世界再次运转。 一阵秋风突兀的狠狠地吹来,把地上的人最后一口温热气息传给了斯年。 他慢慢爬起来,身上凌乱不堪,他不顾,他看见了另一个女人,浑身是血,躺在地上。 嗓子里仿佛塞了一块撑不下的石头,硌的他难受。 他说不出话来,也没有声音,他看着萨雅的眼睛一点点失去光芒,脸色也一点点失去了颜色。 怎么会? 怎么会啊? 没有知觉的胳膊颤抖着攀上地上的女人的肩,他躺下去,耳朵贴在她胸口上。 没有跳动了。 心脏不跳了。 死……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冷意从尾椎骨迅速上涌,心脏跟着狠狠往下沉了一下。 侧过脸时,视线落到了另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正好有一把利剑在滴血。 那些血好像还冒着热气,宣告胜利一般证明刚刚的果决。 鼻尖嗅到越来越重的血腥气,他缓了缓,四肢还是没有知觉,他起不来了。 于是他轻轻的,用着颤抖的声音唤了一声:“母亲……” 原来那道声音是来自一个女人、一个母亲最后的嘶吼。 那道快要清醒时的诛杀令,竟是他来不及挽救的闸门,门之外的,是给他“心脏”的人。 心神飘忽身体之外,他以为时间停滞好久好久。 可是不是他想的那样的。 萧听栏犹如厉鬼一般狠狠地吸了一口空气中的血腥味,而后露齿哼笑。 “本王……本王突然想到更好的法子了!” 斯年被拖着跪在地上,身体已然没有了任何力气。 然而在听到萧听栏像从地狱而来,伸出胜利之神一般的魔爪的声音时,浑身又像是突然灌满了能量。 报仇…… 两个字从遥远的虚无之地忽然奔来,他忽然甩出一条胳膊,用力击打攥着另一条胳膊的人,然后借力起身、偷剑、挥舞、见血。 对方并未受到严重伤害,人数变多了,合攻他一人。 那种由内而发的窒息感悄悄围绕全身,斯年因为猛烈的药效双腿都在打颤,剑被砍断,他毫无还手之力。 萧听栏一脚把他踩在地上,使劲碾着他的胸口,让他呼吸不得。 “很能打是吗?那本王就好好陪你玩玩儿!” “把他绑起来!” 也不知道被哪个字点中了神经,斯年瞬间浑身颤抖,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煞白,唇瓣犹如寒冬时的雪,毫无生机。 “别碰我……别碰我……滚……”他躺在地上,使劲往后缩,见还不能保护自己的手腕,又用尽力气把身体翻过去,用身体保护自己的手腕。 他乞求的声音都在颤,浑身没有一处不在颤。 “既然不想被绑,那就多绑几圈,熟悉熟悉。” 萧听栏的声音已经不耐烦了。 斯年被整个提起来,绳子绕过他的手腕处时,他整个人破碎一般,哭声瞬间拔高,泪水汹涌的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要不是有人紧紧抓着他,他可能真的已经逃跑了。 “别绑我!别绑我!啊——” 手腕被勒紧,一股巨大的恐惧感再次把他拖入深渊。 他不再哭喊,眼神怔怔的看着手腕的麻绳,瑟缩着肩膀,一动不动。 空洞无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四句话: 我没有错。 我为什么要被绑? 为什么没人来救我? 不对,本就不会有人在乎我。 无意识的思维突然断裂,他眼神变的清明起来。 他在心里说:不对,现在应该有了。 是萧听寒。 萧听栏本想玩弄一番斯年的心被他哭没了,烦躁的白他一眼,让人把他关进柴房,便大步离去。 他蜷缩在阴暗的柴房角落,双手被缚着,肩膀小幅度的颤抖着,嘴巴喃喃的说着什么。 什么时候来? 快一点啊。 母亲不在了。 我被关起来了…… 他祈求着,和在总部监狱时不一样,他可以祈求了。 ** 萧听寒心脏狠狠抽疼一下,他捂住胸口,大口呼吸。 是不妙的预感。 身上的毒素已经清除,只有肩部被射穿的骨头还没长好,他想他该回去了。 等不及了。 萧听寒下床,拖着身子就去寻找自己的那把剑,没什么可收拾的,只是还差匹马。 找到萧听宇的时候,他刚从床上下来,脸色红润,一脸春光。 都已经正午了,真是不务正业。萧听寒不禁白了他一眼。 “来干什么?”他满脸不耐,脖间红痕诉说着被打扰的不悦。 “我要回去,借我匹马。” “行啊,赶紧走吧!你的军队我都给你养的好好儿的,一块带走,别再吃我的喝我的还啥也不干。” “好好好,知道你老了容易生气,不打扰你了行吗?” 萧听宇闻言气的咬牙踹了他一脚,“说谁老?赶紧滚!” 当时为了不引起萧听栏怀疑,军队一并被迫假死,没有立马回去。 萧听寒专门挑了一匹最精壮的马,带着来时的军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没有人会想到是这么个结果,没有伤亡,没有扰乱。 不过行程太远,快马加鞭也要行走十日才能到启国的边境,萧听寒对此心急如焚。 他不知道他的斯年怎么样了,他想立马看到他,确认他平安。 毕竟萧听栏不是什么好人。 他病态偏执的性格皇室人尽皆知,在京城更是令人避而不谈,生怕惹了这位爷。 有人说他这种性格是由于皇家争斗,他的生活环境太过病态,可是又没有办法解释他什么都听萧听风的,不争不抢。 还有人说他是被惯的,他和萧 第31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31 原本就因为路程太远,心里太不安而让萧听寒近乎发疯,可老天爷非但没有被感动,偏偏要再加点难度。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暴雨,边疆几十年都不下场大雨的,今年的雨尤其的多,这回还偏偏在入秋之际,让他碰上了暴雨。 路途变的泥泞不堪,好几次因为绕路而迷了方向,路上还损失了几匹战马。 见久久不见回家的方向。 萧听寒快要急疯了。 好不容易雨过天晴,不料又烈日炙烤,大地一日之内变的干燥,进而又干旱起来。 沙漠之上,还遇到了几次沙尘暴。 总之,十天的路程,硬生生被拖了两倍不止。 ** 房门处哗啦一声,金属碰撞的响动,才终于有了光再次透过来。 斯年缩在角落处,闻声浑身立马紧绷起来,哆嗦着往后退。 光打过来,但止步于他脚边。 又来…… 为首的宋时只是偏一偏头,随后跟随的一个人便很熟练的走过去,见人像只小老鼠一样缩着肩膀不敢看他,他心里大好似的,一把抓住他的下巴,使劲抬起来。 以往需要两个人的活儿,如今一个人干已经绰绰有余。 掐他下巴只是一个示威的动作而已,已经没有任何力量上的比拼。 斯年紧闭着嘴巴,颤抖着苍白干燥的唇瓣,但还是被硬生生掐开,倒入那些明明已经习惯了但还是苦涩的粉末,再加之一口“好心”的水,药物再次被灌入腹部。 他呛咳几声,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力气,连咳嗽都变得困难费力。 掐他下巴的手松开,他倒在地上,却还是止步于光亮。 身上的衣服宽松了很多,是人瘦了。 因为身体的动作,牵引到脚边铁链的拉扯,发出划拉的刺耳声。 斯年再次浑身颤栗。 宋时蹲下前扇了扇空气,又捂着鼻子,蹲在他面前时,又故作嫌弃的吐槽一句:“臭死了!” 嘴上说着嫌弃,但手还是伸过去,掐住他脖子,稍一用力,便把人轻轻翻了过来,按在地上。 那些药就是让他如此的。 使他失去力气,变得虚弱不堪,再慢慢折磨死他。 “你还知道寻求管家?那个死管家管个屁用?你求他,倒不如求我来的实在!” 闻言,斯年虚弱的脸色更苍白些许,抬眼去看他。 那双好不容易会笑的眼睛又没有了任何光亮。 他想说话,但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哑了。 又得知自己哑的斯年瞳孔立马放大,不可思议又满含愤恨的瞪他,企图起身,企图反抗。 但他全身的力气都抵不过宋时一只手。 他去拽他的手腕,蜷缩着身子往后退,使劲拍打他的手,咬着牙拼劲力气做出浑身的反抗。 最后他憋的满脸通红,大口喘着粗气失望的看着地面,刚刚他拼了命的反抗的一切,落在他们眼里就全成了笑话,瞧一瞧,乐一乐,今日也算不算无聊罢了。 “怎么?以前不是很能打吗?”几人奸笑连连,这句话俨然已经成了嘲讽。 “管家已经死了,你再不老实,那就再死一个,反正我又不在乎,这儿的人早晚都得死光!听懂了没有?嗯?” 呼吸一滞,斯年被掐了脖子,力道真的像是要把他弄死。 难就难在,斯年自己不想死。 他再次抵抗。 宋时适当的就松了手,拍拍手起身,先走一步。 然后便是……拳打脚踢。 每隔几日就会这样,没有任何规律,与宋时的心情好坏也没有直接关系。 好像就只是想起来就打一顿,想不起来便喂了药就走。 斯年被关的消息人人皆知,只是府上的奴仆再是如何喜欢这位漂亮的公子,也犯不上和位高权重,能够一句话要她们一命的王爷对抗。 府上的管家早就被萧听寒遣出去视察江南市场,原本萧听寒就已经想着为两人的未来谋划一些,计算到老了,就去江南,置办房子,开商铺,隐世埋名。 他想,反正到那时,如果斯年还在身边,他一定要把余生给他的。 不做将军,不再打仗,反正都老了,总会有新人接班。 还有,他早就听闻江南风好,水好,那哪儿都好,特别适合生活。 所以他想带着斯年去江南过,带他远离草原,远离战争。 …… 管家得知边关变故后,便立马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但山高路远,到的时候斯年已经被关了十数日。 被奴仆告知萧听栏对斯年的做法后,立马找人去理论,但萧听栏脾气古怪,那天他差点没命从他房里走出来。 他终于找到送饭之余见了一面斯年,而那时,斯年已经浑身瘦弱,面部不似之前的圆润,眼窝青黑,哪里有副少年之气? 他想救人出来。 但最后还是被发现,丢了性命。 斯年靠在木堆上,瞧见一只老鼠从黑暗的角落里跑出来,跑到他脚边,饶了两圈,还发出吱吱的两声,又跑掉。 这只老鼠他见过很多次,想过要吃掉,但是想想自己和它又有何不同,都是活在阴暗处的被欺者。 他可怜它,就把它放过了。 不过这只小老鼠好像懂他的意思一样,为了感谢他的不吃之恩,有时会带过来馒头碎块或是其他食物。 斯年便更不想杀它了。 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他,还会遭受暴打,还有每日都会被喂的毒药,他其实已经感受到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但每次都要崩溃的时候,他又总会想起那夜旷野之上,那个拥抱,和那漫天的萤火虫。 给他光的人呢? 怎么还不来? 他嘴角又破了,想到这里,轻轻舔过一下,把头埋在了膝盖里。 他没哭,他只是想他了。 ** 马家灭门之日,是下暴雨那天。 斯年被关的第三日。 那天夜晚,起初是血腥气弥天,又被浓烟覆盖,大火烧了三天三夜。 在最后一天,马飞燕从外面赶来,迎着大火与几十个带刀侍卫搏斗,最后倒在血泊中,至此,大雨倾盆,突如其来。 马府上上下下几百人,全部惨死。 马飞燕这辈子都没碰过刀剑,唯一一次碰,是在自己的死 第32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32 远在边关的马骁是唯一一个逃过此劫的人。 但马骁手握兵权,杀了他必须需要点什么。于是,萧听栏给京城的萧听风传去一书。 崔氏也遭受牵连。 崔宁与马飞燕一道出去游玩,马飞燕却突然支支吾吾的说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应付她,然后转头就跑,看起来急迫不安。 这不可能不让人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却在几日之后回来时,听到的第一道消息就是——马府被灭门了! 人人都在议论,她心下一沉,急忙拽住一个路过的人,就问:“马飞燕呢?马飞燕死了没有?” 好多人都说不知道。 当时是崔宁心急了,什么都没想起来,等问了好几个人后,终于被自己的手下追上来时,她才得到提醒:“将军,马二公子对外没暴露过姓名。” 马二公子天生身体有缺陷,娇弱,小的时候找人算过命,说不要在没必要的人面前暴露名字,否则会遭受恶果。 于是知道他名字的只有玩的很近的人和几个亲戚。 崔宁浑身僵硬一般,靠在轮椅上,眼神涣散。 没必要的人……不就是新来的莫名的王爷吗? 他知道,还是她偶尔会故意叫他全名,意外的叫人听了去。 不暴露名字太难,或许当年的算命先生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叫他小心些,却被人传着传着传成了离谱的“不要暴露名字”。 但崔宁已经愧疚在心,他立马回府,进去时,正巧见到与家父攀谈的萧听栏。 “是不是你?” 萧听栏王爷姿态立马摆出,双手甩了下袍袖,搭在扶手上,脑袋慵懒的歪在一边,垂着视线,眸光忽明忽暗。 “是本王又如何?” “你为什么这么做?” “问什么为什么?本王乐意就是最大的为什么!” “你如此蛮横,会遭天谴的!” “将军连这也信啊?遭就遭呗,反正本王在死之前,是一定要看遍世间所有的笑话!” 崔宁与这人无法理论,气急,转头看向父亲时,崔海阔也一脸无奈。 “崔家的兵权要么交出来,要么也像马府一样,大火烧个三天三夜,兵权自动就蹦出来了。二位选哪个,自己心里掂量掂量。”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兵权?” 萧听栏闻言轻笑一声:“顺手的事而已!本王来这儿就是玩儿的,玩儿你懂吗?” “所以明王至今未归是你的手笔,马府灭门也只是你图乐子的手段?你无耻!你卑鄙下流!你最好过的生不如死!” 萧听栏面部一滞,眼神逐渐发狠,又带着几丝玩味。 一只小黑狗突然跑进来了,拖着一条断裂的绳子,向他奔来。 萧听栏面不改色,起身拔剑,手腕轻轻一转,便一剑毙命,血溅当场。 崔宁养了三年的小狗,死了。 “给你们三日时间。”他拿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剑上的狗血,继续道,“不给答复,那本王就替你们选。” 剑回入鞘,萧听栏拂一拂衣袖,大步离去。 崔宁愣在原地,看着地上流了一摊的深红色鲜血,还有连唔唔疼痛的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的小黑狗。 心里开始泛疼,她觉得马飞燕的心脏上的病,留下给了她。 “父亲……” 声音带着哭泣,颤抖又稀碎。 崔海阔张了张嘴,发不出声来。 “父亲!你……” 他闭着眼睛点点头。 可他的嘴片苍白,脸上也苍白,眉间的丘壑好像在诉说着主人痛苦的隐忍。 崔海阔爱穿黑色,崔宁上前,才终于看到了一片血迹。 她颤抖着双手去抚摸,却摸到一个金属物。 “这是什么?父亲?” 她乞求一般去看他,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何时露出过这种神情? 崔海阔眼角含了泪,又不受控制的滑了下来。 那是一根钉子啊! “萧、听、栏!” 崔宁满腔愤怒积于胸口,抱住崔海阔的腰,耸动着肩膀,哭了出来。 崔宁上午便去找了萧听栏,说要交出兵权,放过她父亲。 下午回来时,崔海阔便去世了。 变故来得太突然,震的崔宁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身边一个人都没了。 小的时候亲人便离的离,去的去,如今好不容易一切都在变好,又丢下了她一人。 崔氏大小姐自缢于家中,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她去另一个世界找她爱的人了。 至此,萧听栏彻底疯魔。 他没有想到崔宁会选择自杀,他也没有任何牵挂留在世上了。 于是把心里呼之欲出的变态手法,全用到了斯年身上。 这人生命力顽强的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为此,萧听栏更加兴致勃勃。 把人玩儿了快一个月,本来想着要不直接把人杀了得了,却不料萧听寒还活着。 手下人说萧听寒率领大军归来,似乎毫发无损,气势宏大——计划失败了。 这时萧听栏才猛地想起来夏国有一质子,是他的弟弟,是萧听寒哥哥。 那个人选择帮了萧听寒。 倒也不奇怪,他从小就不招弟弟们喜欢,因为他总爱欺负所有的弟弟妹妹,以证明自己独一无二的地位。 斯年被拖了出来,一出门,就看到一只方正的,打造精美的盒子。 那只能称得上一只盒子。 斯年正在猜测他们要干什么的时候,却突然被拉扯着,硬生生把他逼到盒子面前。 “跳进去。” 斯年猛地瞪大眼睛瞪他。 这是要做什么? 这么小的盒子,怎么可能容纳他? 他用力往后撤,却被牵制着纹丝不动。 宋时见他慌了,心里便爽快了,于是直接叫人把他抬进去,再把人按下去。 斯年挣扎不得,声音也发不出去,最后被狠狠地往下塞,竟真的容下了他! 甚至还有点宽敞。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头顶的盖子便挡住了所有的光线。 “送出去,什么时候人死了,什么时候再回来。”宋时下令道。 斯年心里狠狠一颤。 这是要让他闷死在里边? 但是不对,盖子上有孔洞。 那是什么? 他双手被缚着,身体蜷缩在里边根本就伸展不开,最多只能翻身。 黑暗的空间他还 第33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33 从外归来的萧听寒一身肃杀之气,让人看了退却三分,不敢靠近。 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了眼那只盒子,心里隐约有种不妙预感,想问问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但是又想到府里每日进进出出的物件那么多,倒也不稀奇。 于是他忽略那抹不安,看着马车徐徐而去,撇开视线,下了马,立马跑了进去。 时间无法被定格,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宿命一般,他们注定无法再次相见。 …… 府里变了许多,有许多脸生的仆人和侍卫,还有常开的花被撤掉,这里面种的树都比以往的秋季更黄更枯萎。 清冷了许多。 萧听寒最先找的便是管家。 那个被下令找人的女仆正巧是府上的老人,闻言,一脸委屈的道:“王爷,管家……死了。” 萧听寒一怔,面部呆滞,随后又一脸惊慌。 “是临王干的!王爷,您终于回来了,临王杀了好多人……都不在了,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斯公子被关起来了,都快一个月了!我们没办法……” 萧听寒双拳紧握,额上青筋暴露。 打断她,“他在哪儿?” “在柴房!” “王爷!”远处正巧跑来一个女仆,边跑边哭,到面前的时候还喘着粗气说话断断续续的。 “王爷不好了!您刚回来,斯公子就不见了!” “没人看到他在哪儿?” “不知道……昨日还在,刚刚……奴婢刚看见您回来,就听送饭的人说公子不见了!” 女仆大哭大喊着,使得这院子里更加阴沉荒芜。 “萧听栏在哪儿?” “……回王爷,在正堂!” 去正堂的路上,萧听寒粗略看过了每一处景,无一不被改动过。 这里好像被改了名字,被人鸠占鹊巢。 他一进去就看到萧听栏正悠然自得的捧着茶杯品茶,看到他时,眸光竟然还兴奋的闪了闪,起身迎接他。 但萧听寒一脸阴沉,浑身带着杀气。 “他呢?你把他关哪儿了?” “什么?”他一脸无辜。 “装什么?你做了什么心里没点数?你把他关哪儿了!” 他大吼一声,话音刚落,脑海里又出现一句话—— ……都快一个月了! 他手下一刻便扶上了剑柄,嗤——利落的抽出剑身,剑尖对准了萧听栏。 萧听栏才终于不再演戏,脸色一瞬间变的阴鸷起来。 兄弟二人针锋相对,门外的光止步于门槛。 照不亮任何人。 “说——” 萧听寒忍耐到极致,嗓音沙哑低沉,压迫性十足。 萧听栏却也不甘示弱。 “你怎么会回来?怎么就没死呢?” “我、问、你、话——” “他死了。” 砰的一声,萧听栏身子狠狠撞到了椅子上,摔在地上。 他捂着胸口,侧身吐出一口血来。 萧听栏抹了抹唇角,咧嘴邪笑。 “够厉害的!” 萧听寒追过来又使劲提起他的领子,攥着粗糙的拳头,狠狠挥到了他脸上。 “他在哪儿!” 他怒吼,眼眸也变的猩红。 “他死了!” 又是一拳,力道丝毫不减,生生要把萧听栏的鼻梁骨给打断。 萧听寒像是一头凶狠的猛兽,任萧听栏如何反抗都没有机会。 萧听寒适当找回点理智,提着他的领口,“说不说实话?” “哈哈……”他被提着难受,头向后仰,红肿的鼻梁让呼吸都变得难受起来,脸上已是青紫交加。 确实只有单纯的武力才能让萧听栏表面看起来狼狈些了。 他忽的哼笑两声,似是十分洒脱一般,但说出的话却让人把他恨到心底。 “实话?行……那我告诉你,他死了,马府被本王灭了门……” 领口忽的一紧,让他窒息一瞬。 他继续道:“还有,崔家,也亡了……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实话!” 他气明明都要喘不匀,仍要使面前之人恼羞成怒。 “萧听栏,你好大的胆子!” “……本王有什么不敢的?本王就爱看……所有人都不好过!” 愤怒与理智厮杀,如此混乱的头脑,萧听寒竟是对萧听栏产生一丝怜悯之情。 可怜人,也想让所有人都可怜。 “王爷!”门外突然跑进一人,喘着粗气喊道。 萧听寒松了手,把人扔到一旁,拿剑起身。 “何事?” 那人是府上的老人,见到萧听寒的一瞬间,脸上的激动是藏不住的。 “王爷,夏国的质子正在府外等候。” 闻言,萧听寒心中的怒火终于消下去一些。 但对于萧听栏,不可让他再肆意妄为。 “来人,把临王押下去,关柴房!” 来禀告的下人一听,两眼瞬间发亮,连声道是,拉着门口的值守侍卫就去押人。 主人回来了,谁造次都没用! 出去看到萧听宇时,他眉间仍蹙着。 “你怎么来了?” “你丢三落四的,连情书都忘了拿,我还能不给你送过来?” “什么情书?不会说话别……”他反驳了一半,就见萧听宇从怀里拿出一张被折的四四方方的黄纸,作势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拆开。 还清了几声嗓子。 萧听寒一把把那张纸片夺了过来,利索的收到了自己怀里。 “害羞了?” 萧听寒心里还烦着,闻言也未做出什么反应。 “你来这儿做什么?” “哎呀,新皇登基,诸国来朝庆贺,怎的,我不能来?” “新皇登基?什么时候的事?” “你消息怎么如此闭塞?” 萧听寒没有解释他路上迷路几次而耽搁了行程的事。 “明日启程,路过此处过来看看,你这府邸也没你口中说的那么漂亮。”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为何?” “有正事要做。” “什么事?” “媳妇儿找不到了。” ** 柴房里阴暗潮湿,窸窸窣窣的小动静一刻也不停息。 萧听栏靠坐在墙壁上,看着地上的污渍。 那十有八九是血迹,宋时打人不打出来血不会停止的,而且还爱拖着人打。 地上有隐隐约约的黑色划痕,不出所料也一定是斯年脚上的铁链拖出的痕迹。 第34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34 萧听寒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抬头看着房顶,做思考状。 “萧听风登基了,你高兴了?” “嗯,对啊,可高兴了。” “会你送回京城的,但在此之前,你不会好过。” “有本事弄死我啊,你不是厉害得很吗?” “你就是个疯子萧听栏,在你说出斯年下落之前,你就在这里待着吧。” “呵呵,你还真是犟,都说了他死了他死了……” “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你不说,从明日起,一天一根手指头,手指头都没了,那就从脚趾开始,你身上的每一处都会替你付出代价!” ** 萧听寒发号施令,搜捕全城,势必要找到斯年。 街上贴满了告示,城中再是普通的老百姓也会拿起当消遣的谈资,说这位斯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消息传的很快,到了第三日时,斯公子的身份已经被扒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这时,便有人会说:“这人长的如此好看,八成是来勾引王爷的!” 还有人会说:“咱们的将军竟是个断袖?!这这……也太丢人了吧?” 不过也会有人理智的反驳:“男女之情如何?男男之情又如何?再是女眷与女眷那也不过是一份感情,有何不同?” “守护边疆战神大将军,原来也会爱而不得。” 对此议论纷纷,好坏言论各占一半。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团糟,谁又能说的清谁该是如何的,谁该会被如何的? 马车来到城门处,检查的时候,值守的人问:“马车里的是谁?” 车子的门帘被掀了一半,自报是某家的公子,于是马车被顺利的通过。 “咚咚……” 盒子发出几声咚咚响声,坐在马车里伪装贵公子的人见了,狠狠踹了一脚上去。 那盒子竟被踹出了快要一米远! 斯年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吃过东西了。 “再发出声音弄死你!” 本来就是要弄死他的。 但是这盒子难以打开,又只能听令一直东行,送去京城。 里面黑乎乎的,能透光的只有那几个只能勉强塞下一根食指的孔洞。 斯年在里面被憋的快要疯了。 如此逼仄的空间,激起了一些过去很不美好的记忆。 在他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就经常被关在黑屋子里,不给他饭吃。 绝对的黑暗从小就要学着适应,但适应不代表习惯,不代表不害怕。 他一生都害怕黑暗,在过去,又几乎都活在黑暗里。 他顶撞盒壁,浑身早就被药物脱去了力气,再加上三日未进食,他连手指都在发颤。 挣扎一段时间,他再次停歇。 喘粗气都没有力气。 他闭着眼睛,幻想着逃出去,幻想着被救走,无论哪一种可能,他都能想办法去找人算账。 萧听栏…… 这个名字都要被他嚼烂了。 ** 新皇登基,皇位稳固,朝堂上一切都是萧听风的人,这一天迟早会来。 三日大庆结束,萧听风提出,要去西北的边疆试探民情,下边的人自然是同意的。 当然,马骁的职位被降了,派去的人也是萧听风的人,这也是萧听风要去一趟的必要。 人该不该用,得用一用才知道。 第五日,萧听风启程。 萧听栏已经被掰断了四根手指头,左右手各两根。 四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人命关天,萧听寒早已心急如焚,恨不得把他的脑子掏出来问一顿。 他此次再去的时候,拿上了好吃好喝的。 来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第五日了,他再是想让人死,也该得逞了,不会再不说了。 推门而入,萧听栏正靠在木堆上,几缕碎发贴在脸颊上,那张惨白又遭受摧残的一张脸在隐隐发着抖,双手轻轻放在腿上,在极度克制的忍耐。 “今天第五天了。” 他皱着眉头,冷汗都未落下,却又故意笑了一声。 “第五根手指了,想好掰哪根了吗?” 萧听寒过去蹲在他面前,伸手捞了一只他的手。 那只手是很漂亮的手型,精致白皙,骨节分明。因为常年不练剑,连茧子都只是薄薄一层。 细皮嫩肉的大少爷罢了。 怎么心肠就如此歹毒? “哥。” 他突然叫他一声哥,萧听栏嘴角的笑忽然就维持不住了。 他抬眼,眼里现出一抹惶恐。 “要杀我了?” “很疼吧?” 他轻轻抚摸那两根红肿不堪的手指,动作有些怜惜。 “你装什么?” 萧听寒向后上方伸了一只手,接过一碗小米粥。 “吃饭吧,没毒。有些事要和哥商量商量,放心,不会杀你的。” 萧听栏怔怔的盯着那碗黄色的新鲜的米粥,香醇的气味很是诱人,他很想吃。 但是…… “你到底要干什么?” 萧听寒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了他嘴边。 “有点事商量。哥,好久没人对你好了吧?” 萧听栏撇过脑袋,躲开了那勺来意不明的粥。 “都出去,我和临王有些话要说。” 他一下令,屋子里立马就只剩了二人。 “我现在是以兄弟的身份在和你说话。哥,听说皇后早年离世,你是被新皇一手带大的,虽然没了母爱,但是仍有很多人都在宠你,哥,为什么那么厌恶所有人?” “你懂什么?”他压低嗓子说了话。 “那该是什么?” 被忽然戳中泪点的萧听栏吸了吸鼻子,转头看他。 眼眶湿润了一圈,但没有泪流出来。 “他们一边把我当孩子,一边把我当敌人。知道我生来就有耳洞吗?他们说那是天神降世。” “离谱不离谱?他们围着我是因为怕我,后来,遭遇过几次暗杀,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一查,发现是那几个围着我转的人里面的。好不容易活到大了,又亲眼看着那些人一个个抛弃我,你说我该不该发疯?” 虚伪的假象从小便伴随着他,如果一直是假的那也便好了,怕就怕在突然有一天,有群人的出现,叫他看到了真的样子。 所以萧听栏看不得别人好,对谁也从不带真心。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心动的女子,却还是经历了被抛 第35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35 萧听风对他的好,也只限于他长到六岁。 萧听风从小就被当做继承人培养,他的头脑和一般人不同,看到的也不同,一切都以最大利益为首要考虑。 所以萧听栏其实一直都是一个人。 所以他讨厌所有的弟弟妹妹。 “先把粥喝了吧。” “你想干什么?” 萧听栏用警惕的一双眼盯他,指骨的疼痛一阵一阵折磨他的神经。 “我能做什么?今日已是第五日了,你再是想让他死,他也该死了,你还是什么都不说?” 萧听栏终于败了下来,双肩缓缓放松,看了看他,看了看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粥。 看吧,还是有目的的。 他抬手自己接过那碗粥,捧着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还是自己得对自己好才行。 喝罢,他用衣袖抹了抹嘴唇,丝毫不在意萧听寒眼里的急切。 “被我运走了,忘了用什么运的了。” 萧听寒猛然想起那天门口的那只精致的木盒,此刻一想,甚是诡异。 那明明……是棺材啊! “送到哪里了!” “这个……我就让他们绕,什么时候人死了,什么时候把人丢了再回来。” “你说实话!你把人弄哪儿了!” “我凭什么要对你说实话?凭什么让你得偿所愿?你侮我欺我,我凭什么让你好过?” 萧听寒起身,使劲把碗摔到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震响。 “来人!” 萧听栏浑身猛地一紧,连忙捂住了自己的手指。 “传下去!全城搜捕被运走的木盒!寻到者赏黄金万两!” “是!” 伴随着萧听寒怒火的是,一声冷笑。 万两黄金…… 真够可以…… 有的人快死了还有人拼命去救,有的人还活着却被人推向悬崖。 ** 北方与盛国接壤,一日夜,遇袭,损伤粮草与兵马三千。 盛国来的突然,冲破北方界限,还要往内地延伸。 萧听寒得知第一时间派人去迎战,第一战,胜。 几日后,萧听宇回到萧听寒的住处,闻言丝毫不乱。 给他分析,“损伤三千兵马,边疆的战士怎么可能会让他闯进来?据我所知,马将军的兵可是丝毫不输于你的兵啊。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放虎入山。” 马骁也许死了,也许没了实权,总之此次通敌的事绝不是他干的。 “新皇要过来,说是视察民情,肯定是来冲着你的。好好想想,这次内外夹击,你要怎么逃命。” “逃命?不逃了,这个国家有这样的皇帝迟早得灭,但若是他只是针对我一人而做出通敌的事,那我便牺牲一下吧,要不然这辈子,还能怎么活啊?” 他小酌一杯酒,入口火辣辛酸。 “王爷王爷!”有下人急忙忙从外跑进来,差点摔一跟头,栽到了门里边,扶着门槛喘着大气。 “查到了王爷!斯公子被运往京城的方向!此时正在水州!” 砰—— 叮铃—— 杯子碰撞到另一只站着的杯身,另一只杯子也跟着倒下。 “圣旨到——” 刚整顿完兵马,便得来一道圣旨,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有人故意为之。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盛国入侵边境多日,北部沦陷,民不聊生,百姓多受灾难流离失所。三千百姓状告,持三千文书,望大将军救援。现下令,明王即刻启程,前去迎战盛国兵马!钦此!” “臣——不接!” 萧听寒起身,身后跟着的众人也一并起身。 “王爷说什么?” “本王不接旨!” “你这是违抗圣旨!是要杀头的!” 太监话刚落下,身后就传来一道阴沉声音:“放肆!” 也不知这“放肆”说给谁听的。 太监闻言立马下跪。 “和王爷如此说话?拖下去,三十大板!” 是萧听风来了。 这夜里越来越热闹了。 天渐凉,冷风吹来直叫人发抖。 “皇弟,为何不接?” “你说呢?” “不接旨可是死罪。” “那又如何?臣要去救人,还请皇上让一让道。” “救人?去救谁?救人有比打仗更重要吗?” “是!” “三千纸文书!”他突然拔高声量。 “你萧听寒是要百姓的命还是他一个人的命!” “我要他的命!” 二人对峙,寂静的黑夜里只有火光和风在动。 “你若是今日去救他,你便成了天下人的耻辱,成了罔顾祖上罔顾皇家颜面的不孝子孙!萧听寒你想好了!” “是!那又如何?他们养过我吗?他们知道我自己一个人怎么长大的吗?他们见过我的样子吗?我凭什么要为了他们把我想要的置于死地而不顾?我萧听寒把这辈子都给了边疆,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名声吗?我要他!为他生为他死又如何!” “居然怎么都是死,我萧听寒没必要为了你的皇权而牺牲!让开!” 黑色的披风随风扬起,萧听寒利落的上马,使劲一夹马肚,飞快的离去。 身后紧跟着一群将士,无人理会这位新皇帝。 萧听风站在原地紧握双拳,火光照在他眸上,映出一抹凶光。 “把萧听栏找出来!” 黑暗的院子里,萧听栏跪在萧听风面前,断了的手指依旧肿痛,他也被夺了力气。 “什么事都办不好!”萧听风狠狠地踹了他一脚,萧听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许久,他哼笑一声,冷漠至极。 “你有意思吗萧听风?你什么没有?非要逼得所有人都死光。利用我,利用的爽吗?” 呲——的一声,是冷兵器脱鞘而出的声音。 匕首闪着冷光,下一刻抵在了他下巴处。 “你就是个扫把星,走到哪儿乱到哪儿!去死吧。” 噗—— 匕首整支刺入他的胸膛,萧听栏将咳不咳的,狠吸了口气,却吐不出气来了。 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咧嘴笑了笑。 终于死了。 这他妈烂命一条,终于结束了。 他终其一生的恶,要的不过是一点纯粹。 没人给他。 他想,至少自己是纯粹的,他坏的彻底,坏的纯粹,他不后悔。 月光撒了下来,终于施舍到了他的身上,此时此刻,他 第36章 疯批王爷拼命哄36 马蹄声响彻这片荒野,又穿越城门,一夜未息。 跟随萧听寒的只有几个,起初是为了保证路上的安全,去营救他。 却不料,此刻竟成了追随。 明王必死,信者追随。 军营中的将士被萧听风控制住,扬言要杀掉违逆者。 而信仰战神的人自然是多的。 刘蛋上过几次战场了,他的眼神早已没有了清澈无辜,而是坚定。 他率先拔出了剑,挡在所人面前,大喊道:“想跑的跑,不跑的留,把这些通敌欲想杀害将军的人通通杀掉!” 随后,一声声拔剑的刺耳声响彻黎明,在军营里,将士们硬生生给自己杀出了一条生路。 “来人!去追上明王,提头来见朕!使之毙命者,取代明王之位!” 萧听风气急败坏,再是饶不了萧听寒一丝一毫。 众将士闻言,立马把剑对准了另一个方向。 “兄弟们!杀啊!不能让将军去死!不能让将军去死!” “啊——!” 刀光剑影闪烁,黎明前的黑暗让火光也没有那么清晰,所有浴血奋战的将士都是那么模糊。 萧听风被护送去追萧听寒的路上,几乎是快马加鞭,马不停蹄。 整整奔跑了两天两夜。 斯年已经十日未进食了,逼仄狭小的空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说不出话来的嗓子,还有一具没有任何力量的身体,他连发泄都困难。 只有一种只能称得上是“信念感”的力量在苦苦支撑他,在生命耗尽之前,死死的拖着他,要他再多活一会儿。 只有孔洞里透进光来时,他才敢猜测是白天来了。 “死了没?要不你去看看?” 四轮的豪华马车已经被换成了两轮的木板拖车,两个运送的侍卫已经疲倦,有时真想半路就把人扔下去,但是又怕问责。 另一个人靠近木盒,掩着鼻子侧耳去听了听。 “还活着,还有气儿。” “他娘的,怎么还不死?” “哼,活着就是受罪,可能罪受多了,连死都不知道了。” 外面人的声音明明很大,但侧耳的斯年,却听到了来自另一处的声音。 是奔跑着的马蹄声! 这些声音杂乱又急迫,却又犹如鼓点一般震撼,直击人心。 他静静的,聆听那些纷乱的声音自远处而来,越靠越近。 是他吧? 希望是他。 那份被思念和等待磨平的喜悦再次燃起了小火花,但又仅仅限于小火花。 他已经没力气再去产生情绪。 这些杂乱的马蹄声又忽然增添了另一道杂乱声,两者相隔不远,频率不一,就像一头猛虎在追击另一头雄狮。 对,是追击。 到底谁才是他啊? 真的是他吗? “诶?你听到声儿没有?” “什么?” “感觉,像是马蹄声儿。难道有人追过来了?” “可以啊你,耳朵这么好使?我仔细听听……唉?好像真是!” 昏昏欲睡、饥饿难耐、靠最后一口气活着的斯年这一瞬间猛地睁开眼睛,这一刻,他才终于完完整整的意识到,是真的声音! 不是幻觉! “那这是谁来了?” “不会是——”两人立马想到了一起去,异口同声的说出:“明王?!” “明王追来了?那我们……” 斯年忽然开始努力的捶打盒子,发出咚咚声响,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反抗都要剧烈。 两人齐齐向这边看来,眼里盛着恐慌。 “要真是他,那肯定死定了我们!跑吧?” 另一个显然也有这个想法,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两人立马下马,把车子解开,一人一马骑上就跑。 嗖—— “额——” “啊——” 两支箭同一时间射入两人的后背,又同一时间自后背穿过,穿透心脏,血液喷洒在空中,落马。 马受到了惊吓,惊叫一声,立马跑走。 “斯年——!”一声打破时空的嘶喊,使这段苦不堪言的时光瞬间被压缩。 连呼吸都费力的斯年,此刻突然听到了他的声音,用尽全身力气使劲捶打盒子顶端,盖子竟然真的有了微微晃动! 但萧听寒距离他还远。 马蹄声就在耳边,其实相隔甚远。 却又突然听到刀剑交错的声音,厮杀落马的声音。 “摘掉他的脑袋!” “保护王爷!誓死相随!” “为王爷战死,此生不悔!” 这辈子打了太多的仗,没有一仗打的这么酣畅淋漓,无惧无畏。 萧听风站在不远处的车辕上,忽的冷笑一声。 他伸手接过一把弓,慢条斯理的拉了下弓弦,觉得不错,又伸手接过支箭。 “再给两支,一支箭杀不死他的魂魄。” 递箭的下人仰头迅速的看了这位心狠手辣的皇帝一眼,浑身都在发颤。 “怎么,怕了?” “小的……小的不怕。” “这都是小场面罢了,朕以前经历的那才叫一个血腥。你是肯定想象不出来的,就比如,百分之一,朕就是那个一。” “百分之一”是萧氏夺取天下后,为每一个继承人定下的考核之一。 “百”不是指的一百个人,而是一百头狼。 在这一百头狼中活下来,才能继续坐在继承人的位子上。 所以萧氏的每个皇帝,都是那只,最厉害的、最心狠手辣的“狼王”。 三支箭搭在弦上,顶住弓弦,慢慢向后撤退。 箭头对准了那个被包围的,浑身是血的猛兽。 萧听寒已经身受重伤,所有向他逼过来的凶器都直指命门。 “朕不允许再有狼出现来撕咬朕,所以,都去死吧!”他用最轻的音量说着最狠毒的话,随后伴随着阴冷的笑,三支箭齐头并发。 一击毙命! 萧听寒向后退了两步,低头怔怔看着胸前的箭尾,他没抬头去看凶手,而是转过了身,笑了一下。 “阿年……” 他突然就哽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该说些什么话才能让自己不后悔,让爱的人不遗憾? 怎么办,他想不出来了。 身体摔在地上,扬起沙尘,有人在呼喊她,他听不大清楚了。 只是在双眼合上的最后一刻,在那一道缝隙之中,他看见有人在 第37章 叮咚您的系统上线了! 世界忽然变成紫色,斯年抬头去看,全部变成了紫藤花。 这些花他曾看到过,在萧听寒屋子里挂着的画上。 此刻犹如置入画境,浪漫又虚幻。 可是当他再一低头的时候,萧听寒不见了。 他立马四处去看,他还未发现他此刻的身体在变化,力量全部恢复。 叮咚—— 一声提示音,斯年眼前出现一个浅蓝色透明框: 您的系统,请查收~ 取消 确定 什么意思? 他无意多看了“确定”一秒,蓝色框瞬间消失,幻化成一个犹如AI精致漂亮的白色方正小团子。 那小团子长的怪可爱的,还长了两只大眼睛一个小嘴巴,鼻子有点小,第一眼没看到。小胳膊小腿短的似乎都没办法相互够到。 “你是什么?” 高级货? “我是您的系统啦!我的名字叫‘爱的抱抱’!” “系统怎么是个实体?”他伸手去摸了摸,还真的是软乎乎的,还没他巴掌大。 “非要戳破人家嘛?小助手可不可以?哼!” 斯年这才松了口气。 又突然意识到什么,立马去问它:“刚刚这儿的人呢?” “啊主……不是,他啊,先走一步了,宿主您下一个位面还会和他见面的!” “位面?这个就是‘快穿系统’?我怎么才能出去?” “做任务啊,攒够爱的数值就能出去了!” 斯年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多少?怎么攒?” “九千九百九十九啦~9999” “宿主刚刚做完了一个任务,爱意数值现在有999,宿主真棒!” “爱意值……”他琢磨了下这几个字,忽然明白了一点。 “那你上个位面怎么不来?难道我死了才能触发小助手?” “当然不是啦~是因为刚刚的那个任务比较困难,而且只能靠宿主自己慢慢琢磨,小助手不能插手的,否则任务就完不成啦!” “什么任务?让我受尽折磨,最后魂归西天?” “不是不是!是……是……是爱啦!” 小团子把自己说的都脸红了。 斯年则是坐在地上,又仔细回想那段坎坷。 手心的字条好像还在。 那三个大字,也还在。 只有爱是不能被帮助的。 “由于宿主终于从无爱到有爱,算是一种突破式成长,所以第一个位面宿主的爱意值才会这么高哦,这种爱不止‘爱情’,还有许多别的爱!以后宿主会通过做各种各样的任务来赚取爱意值,达到九千九百九十九,就能摆脱我啦!” 斯年伸手一手把小团子拽了下来。 “你今年多大啊?” “抱抱今年0岁!系统第一个小助手,刚刚研发出来的哦!” “抱抱?什么鬼名字?” “是爱的抱抱啦!” “对了,这里有一份任务需要宿主接收一下!” “什么任务?” “去往下一个位面的任务!下一个位面还是很友好的,不会再出现血腥了,宿主大人放心好啦~” 爱的抱抱拖出一个信息框,让斯年一直点“下一步”,点“同意”,才终于到了信息正文页面。 “你刚刚都不让我看就让我点,没坑我吧?” “放心啦~肯定不会坑宿主的!” 斯年太阳穴隐隐发痛,有一种难言的不安感。 “好啦,下一个位面,金主与大明星!宿主可以好好和主……主角谈恋爱啦~” 紫色的紫藤花瞬间消失,斯年支在地上的手突然支空,身子瞬间摔了下去。 失重感袭来。 再一睁开眼的时候,是昏暗的房间…… 哎? 不太对啊? 是眼罩啊啊啊!!! 第38章 金主太爱耍赖1 眼罩很薄,透过纱网可以看到外面也是黑暗,但不难看出,这里一定很豪华。 一扇小门突然打开,浴室里的香气弥漫到屋子里,是好闻的清新的沐浴露香气混着冷水的味道。 他大概是渴了,斯年咽了口口水,喉结滚动一下,感受到嗓子犹如被火烧过一般,火热辛辣,嘴唇也是干的要命。 他是干嘛了? 双手是自由的,他自己摘下眼罩,缓缓坐了起来。 浴室的灯忽然灭了,走出来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 有点眼熟…… 男人拿毛巾擦了两下头,走到床边,忽然凑近。 鼻息一瞬间纠缠起来,热与凉的交织。 “醒了?” 这熟悉的声线…… 他心脏猛地漏了一拍,呼吸变的不由自主起来。 “萧……听寒?” “嗯?”男人明显不悦,带着愠怒回应他。 这时爱的抱抱突然出现,在他耳边提醒他:“宿主,忘记和你说了,由于上个位面比较特殊,所以这个位面的攻略对象拥有上个位面的记忆,只是……需要触发一下。” 斯年蹙眉看他,示意他给出答案。 抱抱贱兮兮的一笑:“宿主自己悟吧,这个……嘿嘿~不好说。” 斯年在黑暗里白了他一眼。 斯年下巴忽的被按住,冷湿气息钻入鼻息,夺走他的意识。 “走神?说一下吧,为什么要我包养你?还有,刚刚你在叫谁的名字?” “没叫谁的,你的。” “自己非要跟上来,知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斯年双目紧紧盯着他,失神半晌。 直到下唇被他指腹狠狠按了一下,才回过来神。 “又走神,你若是不想继续,趁还没开始,赶紧离开。” 斯年猛地抱住他的脖子,脑袋深深埋在他的颈窝处。 太久了,太久了…… 终于看见活着的你了。 对方浑身绷直,缓缓顺着他的动作,坐在了床沿。 斯年身上穿了一件白衬衫,黑西裤,只是上身的衬衫不知道怎么的湿了大半。 他紧紧搂着他,在他颈间狠狠夺取他的气息,再给予他的泪水。 温柔滚烫的眼泪烫的男人浑身犹如过电一般,把人立马拖了下来,小心问道:“怎么了?不愿意可以走,我不会为难你。” 斯年立马摇头,说不出话来。 抽泣声越来越重,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心脏处隐隐犯痛,他弯腰捂着心脏,哭的已经浑身颤抖,意识不轻。 身上明明还有燥热感,但此刻已经被无力掩盖,他浑身都在发麻,发软。 发昏。 男人立马捂住他的口鼻,按开墙上的灯,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才终于在茶几上看到一只装着药盒的塑料袋。 他立马把人抱起来,抱到沙发上一手搂着,一手去拿塑料袋,给他捂上。 斯年许久才终于回过神来。 意识回笼,朦胧着一双泪眼抬头去看他,又攀上他的肩,使劲搂住他。 “你想起来啊,你还欠我好多……不能就这么算了……” 男人忽然顿住,若是别人他一定会肯定他是个骗子,但是这个人,倒真让他大脑划过一道闪电,似乎想起了点东西。 心脏随之开始无故犯痛。 小团子都把眼睛捂了一半了,以为要开始了。 然而…… “……阿年?” 啊!!!!! 小团子睁着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演狗血剧本的两人,嘴巴张得圆圆的,下巴掉了一地。 好戏……就这么没了? 男人小心翼翼的说出那两个字,头脑开始发胀,但还是没想起来一些更多的。 他感觉自己忘掉了什么,但是还不够…… 还需要一些什么…… 斯年躺在他臂弯处,抬头怔怔望他:“想起来了?” “……没……”他吐出口气,杂糅着些难以掩盖的失望。 “但我记起你的名字,是不是不够?” 他的语气过于温柔,斯年心神荡漾一下,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的“够”,被小团子给打断了。 “啊!宿主!你怎么没接收信息啊?” 斯年转过头来瞪他一眼,窝在了男人怀里。 “咦~看你那副恃宠而骄的样子!” 斯年皱眉。 恃宠而骄? 我? 他想揍小团子的心都有了! “我知道你想骂我,但是你和我说话,别人也能听见哦~略略略!” 斯年把脸捂到了男人胸前,一手攀上他肩。 身体里的燥热升腾,越来越严重,只有靠近他的时候身体里的灼烧感才能稍微降下一些。 男人只裹了件浴袍,身上水汽未散,还有水珠从发梢滑落,滴到斯年颈肩,再顺着肌肤,滑入衬衫,滑过脊背,再往下。 但是太少了…… “你在听我说话吗?斯年!哼!那我直接替你接收了哦。呀!” 一惊一乍(咬牙ing)。 “宿主!你还自杀过?!由于宿主在上一个位面有过自杀行为,所以这一个位面,需要来通过惩罚攻略对象来使他恢复记忆……” 斯年立马又转过身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盯他。 为什么惩罚的是他? “这个惩罚嘛,就是做点让攻略对象不喜欢的事啦~宿主自己悟吧,本小助手不想看你俩上演狗血剧情了,拜拜了您嘞!” 砰一下,小团子凭空消失。 “你在看什么?” 斯年又立马抬头去看他,脑袋在他臂弯处蹭来蹭去。 “你不喜欢什么?” 男人皱眉,抬手蹭掉他脖间的水滴,斯年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身体这么烫?” “你先回答我。” “你还欠着我好几个答案,怎么要我先回答你的问题?” 房间里的灯光有点暧昧,昏黄的颜色和体温一样让人沉沦,斯年躺在他怀里,左右蹭了蹭,很不老实。 他找不到极佳的位置,最后撑着他的大腿,想要坐起来的时候,却发觉自己身上并没什么力气。 ? 上个位面的伤带过来了? 一想到如此,斯年冒了一身冷汗。 “算了……” “嗯?” “我不喜欢你在我怀里乱动。” ! 这句话也不知道哪几个字戳到了斯年混沌的意识,他立马被吓的清醒,闻言再也不敢再动。 “还 第39章 金主太爱耍赖2 斯年紧绷着身体,眼睛里盛着满满的惊恐,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头。 灯光依旧洒遍房间的每一处角落,拖鞋踩在地毯上印出几只沉重的印子,逐渐向套房的大床蔓延。 绵软的床垫狠狠凹下一块,躺在上面的人发出一声呻吟。 双手手腕被一只手攥着按到头顶,滚烫的皮肤明明碰到了凉意,却突然升温的更快了些。 衬衫下摆被一只大手慢慢的向上撩起,胸前瞬间触碰一片温润凉意。 房间里的灯光亮的刺眼,在男人单只手把他翻了过去,让人跪着的时候,顺手啪嗒一声,把灯光关掉。 只留一盏床头小夜灯。 暧昧气氛到达顶峰。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听到一声嘶拉—— 斯年分离出意识的一瞬间便猜到是什么,于是背对着他,低声哀求:“不要放过我。” 他太需要一场力量上的完全对峙,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发泄。 那只小盒子太暗了,太小了,他离的太远了,走的太久了。 需要……需要毫无保留的彻彻底底的放纵。 和他。 脖间落下一吻,发尾扫到颈侧引起一阵痒意,就在他想伸手去抚摸那处时,手背被十指相扣。 “好啊。” 低沉酥麻的嗓音瞬间化为一道电流贯穿他的身体,从大脑开始,一路向下穿过。 从此刻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 深夜里,依旧能听到一人粗喘,一人哭喊。 斯年再次被绝对压制,明明身体已经痛到无法自主掌控,却依旧要去够他的脖子,把人抱住。 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但意识不清时也不会求饶。 而偏偏要嘴硬,“菜、鸡!” 烈火熊熊燃烧,已然不能被轻易扑灭。 直至天明。 …… 斯年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还很暗,他不知道时间。 然后下意识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瞬间,整个人都定住了。 腰酸背痛! 尤其是屁股! 啊! 他到底…… 我去! 回想起昨夜的一幕幕,他原地爆炸的心情都有了! 但是害羞归害羞,他缓了一会儿,又慢慢坐了起来。 也不怎么疼嘛,小意思啦! 身上有红有紫,隐隐犯痛。 爽啊,终于把憋屈全部排出去了。 就在这时,门开了,同一时间,窗帘也拉开了一半。 男人端着早餐进来,放他旁边,问他:“今天有没有通告?” “什么?” “失忆了?不对……”他皱着眉头突然思考起来,但是思考半晌也没思考出什么来。 “有你也不能去了,你的手机给你拿过来了,你的包也给你放床上了,下午能下床了就来签下合同。” 这些话把斯年说的一愣一愣的,晕头转向。 他视线不去看斯年,似乎是在故意逃避一般,匆匆交代完又立马走了出去。 高冷人设好像要塌了…… 斯年不解,去托盘里拿出来手机,也不知道该怎么用,但任意触摸时忽然就打开了锁屏。 脑子里的疑问有点多,他想到了那只小团子。 “棒棒棒棒——爱的抱抱来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求助我的?” “你这个名字……不能改一下吗?” “不能,系统设定!” “对了,宿主以后想见我的时候一定要说出我的名字哦,否则我会忽视宿主的诉求的!” “嗯,这个东西怎么用啊?” “呀!抱歉宿主,我忘给您介绍这个位面的信息了。” 斯年白他一眼。 “在这里您的身份是明星,此刻还是一个小明星,不出名,由于前一段时间不巧看到了自己前辈与一圈外人有染,被发现,更不巧的是那个圈外人是黑社会的人士,所以为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您为了躲避恐吓信以及随时会来拿自己命的黑社会,经过仔细分析来找了青城集团的BOSS沈归!” “就是昨夜和宿主那个的人~” “你还看了?!” “嗯哼~当然没有,屏蔽内容,不过本小助手检测到宿主的心跳……啧啧啧,还有体温……” “别说了!” 小团子故意吐出一截舌头做鬼脸,继续介绍。 “沈归不仅财力雄厚,而且势力强大,只要是他罩着的人,那那个人肯定在a市能够呼风唤雨了!牛的很!所以昨夜原主故意来酒店找到了沈归,说要被包养。” “因为啊,沈老板有个上层圈内人人知晓的不算秘密的秘密,沈老板不近女色!近不近男色,嘿嘿,您已经身体力行了!” 斯年还没被同一个人气到过如此无语的地步,他随手拿起一个东西就摔了出去。 被小团子接到了。 可恶! 被他装到了! 手机被原原本本的呈了上来。 “宿主消消气,实话实话啦!” 这可恶的小团子竟然还可以变大。 在斯年开口的前一刻,小团子立马躲得远远的,先一步开口。 “系统设置您来以后原主的一切设定都是您自己,所以宿主没必要去模仿谁。还有还有,宿主您先别生气,最重要的来了!这个位面的主线任务——把反派送进局子!还有沈归原先是高冷霸道总裁人设,宿主不用担心,人设维持不了多久了!我走了!再见!” 小团子迅速说完,又砰的一下消失不见。 斯年气愤的捏着手机,还没告诉他这东西怎么用呢! 就在这时,嗡的一下,大片记忆灌入脑海。 是原主的记忆,确是如小团子说的一样。 这手机,他也便会用了。 “沈归……”他一目十行的看着资料介绍,最后定格在那几个字上。 “……洁身自好……” 第40章 金主太爱耍赖3 “biubiubiu砰——欢迎来到光光光光之国……” 叮——按掉。 斯年被这奇怪突兀又沙雕的歌声吓得差点把手机给甩出去,要不是他反应快,这歌肯定还得再唱下去。 他拍拍胸脯子,呼出两口气。 什么破歌儿! 一看手机,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biubiu……” 叮—— 他立马接通,心里被这首歌一下子吓出了神经反射。 “斯年?你去哪儿了?” ? 斯年看了眼备注——“陈静姐(经纪人)” “啊……陈静姐,我在……酒店。” 他观察一下房间,又拥有了昨夜原主的记忆,猜测他跟着沈归来他的酒店套房了。 “给你接了一个广告,晚上八点机场等你。” 陈静说话算得上温柔,也隔着点距离,记忆里原主和这位刚刚签约的经纪人似乎有些性格不合,相处起来确实陌生。 不过,好像原主连个朋友都没有。 挂断电话,划了一遍通讯录,人不多,每个人的头像都是手机自动给配的头像,每个人备注也毫不偏袒,都是名字+关系。 连个亲人都没有。 而且这样的通讯录备注齐全的好像生怕自己得了痴呆,记不起人一样。 小心谨慎又仔细。 斯年拿过来床上的背包,拉开一看,里面塞了几套衣服,还有平板、有充电器、有零食、有化妆品。 装备齐全得很。 拿出一套白T和黑色短裤,还有内裤给自己换上,过程算得上艰难又痛苦。 斯年觉着自己身体好着呢,也不休息,光着脚就准备下床,但他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他把此刻的狼狈样子归咎于上个位面遭的罪。 从监控里可以完整的看到床上的人的一举一动,沈归在车里沉默看着他倔强,想笑,也想哭。 后者似乎是生理反应,他难以解释这是为什么。 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他下了班拐过来一趟,自己给自己的理由是要签合同。 放屁吧。 什么合同需要沈老板亲自现身去签啊? 他打扮的一身精致,专门往头上整了点发胶,梳了个发型,换了身正装,打了个领带,配了对袖口,还喷了点香水。 跟个孔雀一样,极品孔雀,看不出在故意吸引意图的孔雀。 藏的跟个人是的。 一路上接受着“老板好”的沈大老板,第一次以发自内心的微笑来回应,钻到电梯里对着内壁照照镜子,还会深呼一口气。 这不是去签合同,这是去相亲呢! 哦,不对,合同里不是明明白白写着呢么? 斯年是他对象。 一想到这儿,沈大老板露出了深深的笑容。 站在房门口,整理了一下领带,又轻咳两声,管理了下自己的表情,这才终于刷卡进屋。 其实他今天一天身体上都不大舒服,但是被他兴奋的神经给屏蔽了。 碰到一瘸一拐从浴室走出来的斯年时,浑身血液迅速涌动,体温瞬间飙升。 那双淡漠的,此时与他对视时又突然浮上一层喜悦的眼睛,看在沈归心里直痒痒。 他捡到宝儿了! “沈……老板?” “叫我名字就好,忘了自我介绍,你好,青城集团董事长,沈归。”他掩藏着心里突升的激动,用正经的外表装饰自己,然后走近一步,与他握手。 肌肤接触肌肤,清醒着的两个人,在此时此刻,心跳默契的一起加速。 “你好,斯年。” “嗯。我过来和你签一下合同,先坐吧。” 沙发上,沈归认认真真的拆开文件袋,视线一点都不敢偏移。 而一旁的斯年一直盯着他的侧脸,生生把大老板的脸看的红的滴血。 “你脸好红。” “屋里有点热,你看看。” 合同递到斯年手上,十来页纸,他随手一翻,就看到里面的条款之一—— “合同期限五年,违约方若是沈归,则赔偿五亿违约金;违约方若是斯年,则合同作废。” 他没有写什么甲方乙方,而是写名字。 是个体与个体的协议。 “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因为我是青城集团董事长,我是优势一方,我不会成为弱者,所以应该的。” 我甘愿被你压榨,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甘愿。 他这样在心里说。 斯年盯着他盯了好久,心里隐隐被触动。 他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真是有些烫。 “你发烧了。” “无碍。” “发烧就得吃药。你怎么会发烧?” “你同意吗?” 又躲避他的问题。 “给我支笔。” 他接过圆珠笔,潇洒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萧听寒,你还欠我一个婚礼。 在你想起来之前,这个就当作结婚协议书。 反正大差不差。 “我陪你去打针。” 沈归的脸色刷一下变得苍白,立马反驳,说:“不用。” 斯年一下子就看出他的不愿,还能解读出一些恐惧。 昨天小团子怎么说来着? 做他不喜欢的事,就能恢复剩下的记忆。 终于让他找着方向了。 “你这么大的人,看起来这么强壮,越是发烧,就越会烧的严重。不打针怎么行?吃药没有打针效率快。” 沈归有点尴尬的整理着合同,一式两份,一人五六张,把斯年的那一份装到档案袋里递给他。 “我没事,你拿上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真的吗?我今晚还真的需要外出一趟,你烧的温度不低,真不用我陪你去打针吗?” 斯年鲜有的话多,鲜有的体贴,鲜有的强迫和故纵。 他是真的想让他都想起来。 他还欠他好多,不能就这么算了,而且,好不容易他遇见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不能让陌生再把两人分开。 他很难喜欢上什么,喜欢了也很少去争取。 所以他如果一直不记起来的话,他可能就……。 “你要去哪儿?” 沈归似乎又有些害怕。 “去拍广告,八点的飞机,你要是不想去打针,我就要走了。” “你一个人怎么走的了?有人来接吗?” “没有。” “我送你。” “你不让我陪你打针,那我也不需要你送我。” 脱口而出 第41章 金主太爱耍赖4 “……”沈归琢磨了两下,紧握了握拳头,一咬牙,说嗯。 “我去打针。” 不能让对象走路都不方便了,还要受罪自己过去。 他要好好保护他的对象。 斯年才不是被包养的小明星。 起初斯年说要开车载他去医院,但想到自己的情况,怕被扯着,只好让沈归受受累,再开一段。 到医院挂了个号,全程属于一个不情愿还得自己挂号自己花钱,一个很得意但啥也不干,全副武装坐在软垫上休息。 叫到沈归的时候,斯年一个激灵,拽着人就走,也不顾疼不疼得了。 激动的他好像一个看戏者。 哦,他的确是个看戏的人。 沈归还是一身大老板衣着,女护士见到他后眼睛闪了一下,明显是觉得沈归太帅了,有点激动。 “来趴到这儿,我会很轻的!” 小护士一边配着药,一边激动的缓解气氛。 沈归这个能上电视的大老板此时却连个针头都不敢看。 他低着头,走到床边,紧闭双眼,趴了上去。 斯年顺小狗一样,轻轻顺着他的后背。 抬头还和小护士交流了一下眼神。 ——他怕打针,一定要轻点哦! ——嗯,没问题! “把裤子往下推一推,不疼的,很快的,相信姐姐的从业经验!” 沈归全程不说话,任由斯年给他脱,两只手死死搂着他的一条胳膊,肩膀紧缩在一起。 针头没入臀肉的一瞬间,沈归浑身绷得更紧,露出来的肌肤可以看到线条分明的肌肉块。 不过肌肉越紧绷,就会越疼哦~ 小护士无奈摇摇头,针头抽出的一瞬间,把棉套按了上去。 “怎么还害怕打针啊?刚刚那个六岁的小孩子都不怕了,先生是不是太宠这位先生了?”小护士眉眼弯弯,一脸姨母笑。 斯年庆幸自己幸好出门带了副口罩,不然脸红可就丢死人了! “那个……不是……” “……阿年……” 咦~ 不信。 斯年回头瞪了一眼哼唧的沈归,把人裤子捞上来,又顺了顺毛。 “疼死我了……要亲亲!” 嗯? 这是……记起来了? 高冷人设瞬间崩塌,轰隆—— 小护士目瞪口呆,捂着嘴巴,一脸吃惊——我站反了? 斯年尴尬的要死,原地想要抠出一栋别墅,然后把沈归按下去。 “先起来,我飞机都要误点了!” 他立马嫌弃的把人拽起来,拖着人就往外走。 “能不能不走了?我今晚不想一个人睡。” 这是真想起来了啊…… 天,丢死人了! 斯年把他脸狠狠埋到自己肩头,沈归也趁势搂住他。 出了医院,进了车门,沈大老板才终于舍得松开他,把脸抬起来。 “你都记起来了?” 他那双期盼的眼神,是在等一个期待的回答。 “想起来一点,我们原来是那么好的一对未婚夫妻啊。” 怪不得怎么瞧怎么喜欢! 斯年欣慰的摸摸他的头,“想起来一点就好,我飞机要误点了,还要送我过去吗?” “要!怎么不送?上车!” 驾驶座门一关,斯年绕到副驾。 哪想,沈归只想起了自己走之前的记忆,在车里老是偷偷的想要牵他的手! “你还没想起来全部,先别牵我手,等什么时候都想起来了,你再想想该怎么做吧。” 斯年把双手怀抱在身前,斜靠在车窗上,一脸冷漠。 沈归一下子就不敢放肆了,但脑子里又不自觉的开始想,我对象是不是受委屈了? 我对象是不是受我委屈了? 如果是这样,那一定要想起来啊! 车子疾驰在公路上,到机场的时候天还没有全黑。 “先吃饭吧,离上飞机……” “斯年!” 两人一同往那边看去,是一个长发带着墨镜的高挑女人站在那边挥手喊他。 是经纪人陈静。 陈静看到沈归的脸时,立马便跑了过来。 “沈总?好巧,怎么和斯年在一起?路上碰到的?” 机场最易碰着狗仔,但陈静还真想那狗仔快点拍下两人站在一起,给斯年带点热度出来。 沈归看到来人,从容的点头,礼貌的自我介绍。 不管在哪儿,无论是萧听寒还是沈归,都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遇人不乱,遇事不慌。 稳重中自带少年的恣意洒脱,阳光俊朗的一身皮下又是挥之不去的稳重。 斯年喜欢上他,是有原因的。 “那就不打扰沈总了,飞机快要起飞了,沈总下次见!” 沈归维持着礼貌的笑容点点头,但看到斯年发梢下那一双依依不舍的眼睛时,心里蓦地一软。 “加个联系方式吧?” 斯年只是懵了一下,立马从包里翻出手机,打开,又点开微信二维码。 叮的一下,扫描成功。 “常联系。路上小心。” 斯年点点头,看起来十分乖巧,可怜。 刘海挡住一部分眼睛,黑色口罩严严实实的遮住大半张脸,宽大的白T下不难看出这副身子的瘦小,可怜的都有点营养不良。 他一句话都不说,跟着陈静无情的离开。 “他之前没这么瘦啊?” 他小声地问自己,染着些许同情和疑惑,就在这一瞬间,头脑忽的发胀。 上个世界里,两人之间种种的相伴瞬间涌入大脑。 包括他离开之后,斯年的那一部分记忆。 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冒冷汗。 忽的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瘦成这副样子,是因为那时受了那样的委屈。” 心里绞痛,一瞬间呼吸都变得不畅。 怎么会这样啊! 他们怎么能这样欺负他的人? 他抬头看了看远处,飞机已经起飞,他再追上去已经徒劳无功。 于是立马打开手机,也不管他能不能看到,打了一行字,立马发送出去。 ——我全都想起来了。 ——阿年,对不起。 ——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阿年。 怪不得昨夜的斯年会不要命的让他虐他。 因为只有疼痛才能证明他们还存在的真实,只有身体的疼痛才能发泄内心苦苦遭受的折磨。 …… 手机提示音接连响起,斯年已经下了飞机,背着背包,跟 第42章 金主太爱耍赖5 ——我全都想起来了。 ——阿年,对不起。 ——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阿年。 或许心里孤寂太久,受的折磨太久,他看到这三句话时,心里狠狠颤了一下,差点连手机都没拿稳。 但他也没有要他道歉的意思。 他没错,他只怪为什么他来的那样晚。 等所有人都死了,一切都回不去的时候,他才来。 他压下心里的难受,收起手机,紧紧跟上了陈静。 在飞机上陈静就问他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斯年直截了当,说有。 ——那是什么关系? ——还不知道。 ——模棱两可的,我看沈总看你的眼神不大对,他包养你了? ——嗯。 ——嗯?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不和我说? ——忘了。 实话实说,斯年不想成为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他没有依赖别人的习惯。 但换到沈归身上,就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又想对别人说,又不想对别人说。 陈静有点生气,告诉他以后无论大事小事,只要是关乎工作上的事,务必和她报备。 到了拍摄的大楼,斯年被按到化妆镜前化妆。 他的脸瘦了不少,原本故作生气时才会凶一点的脸,现在憔悴的真的有点凶了。 “不过帅哥底子好,化上妆上镜的时候肯定很帅!” 小姑娘嘴甜的要命,斯年对她说:“应该快胖回来了。” 拍摄的时候,斯年脸部表情不自然,肢体动作僵硬,手里拿着饮料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不是演员吗?拍个广告都不会拍?再笑的自然一点!” 拍摄的人已经骂了他好久,就差撂蹄子走人。 凶得很。 斯年天生不爱与人争吵,按他的要求一点一点改,虽然也越来越不耐烦。 表演这一块儿,他的确是个小白啊。 拍摄完之后,陈静拉着他又骂了一遍。 这些无情的谩骂,各个都在说他该做的更好,不该是如此的。 就跟那时一样,他不是不爱听人骂,是这些勾起某些不好的回忆,他好不容易被暖热乎的心,凉了一半。 去到酒店,他已经累的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晚饭也没吃,快要在床上趴着睡着的时候,那首歌又在屋子里唱了起来。 鬼畜啊! 斯年一个激灵立马按掉,没想到,是点的接通。 他闭着眼,以为挂断了,翻过了身子捂着眼睛,继续睡觉。 “阿年……”低沉酥麻故意拖长的尾音,撩的斯年脚底板都在麻。 他顿时清醒过来。 抓起手机一看,陌生号码,但声音就算隔着电话他也能听出来是谁的。 “你飞哪里了?我能去找你吗?” “沈归?你来找我干什么?” “想你。” yue—— “你还发烧吗?”斯年立马转变话题,拿着手机侧着身子,把听筒对着自己。 “有点,昨天接受了那么多记忆,脑子现在还涨。”他故意轻笑一声,语气略带消沉,“我该早点回去的。” 屏幕的两边都陷入了沉默,心知肚明对方说的是什么。 许久,斯年越来越清醒,盯着那条手机号码看的眼睛发酸。 他率先出声:“你走之后,都遇到了什么?” 对方轻轻吐出一口气,回应他。 “是一场谋杀我的计谋,不过我被救了,却中了毒,救我的人说会有传染性,我不敢回去。” “我不怪你……” “怪我,我回来的时候……”他声音略颤,深吸一口气,不忍的继续往下说,“我看见你了。” 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斯年酸涩的一双眼此时蓦地红了起来,他捂住眼睛,翻了个身,背对着手机。 要是那时他多问一嘴就好了。 要是他多起疑那么两秒钟就好了,他就能获救了。 斯年没有大声的去哭,他只是难受,难受的哽咽,难受的不敢呼吸。 明明都过去了,还是觉得痛。 从来没人敢那么对他,那么小小的空间,把他饿了十天十夜,硬生生要把他拖死在路上。 逼他去死。 “阿年……你要怪我,我会补偿你,这一世我不会再离开了。” “你别说话了!”喉咙哽咽,嗓音颤抖,他说完这一句话再也没办法说出别的。 他咬着手臂,最后愣是一滴泪都没流。 他最后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电话也没按断,趴在床上,红着眼眶疲惫入睡。 晨起时,他酸胀着一双眼睛微微睁眼,正巧听到一声门卡刷门的滴的一声。 他浑身汗毛倒竖,顿时清醒,起身就下床出去看。 来人脚步声故意放轻,但还是会发出鞋底踏在瓷砖上的嗒嗒声,即使很轻很轻。 斯年按下卧室的门把手,轻轻打开,随手捞了一根充电线,蹑手蹑脚的走出去,连拖鞋都忘穿。 这不是什么高级酒店,由于吹着空调,瓷砖会更凉。 他紧握着充电线,小心翼翼的来到外面时,手提早餐一身黑衣的男人正巧从玄关走出来。 视线对上的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沈归穿着一件黑色宽大短袖,下身是中规中矩的黑色运动裤,戴着黑色口罩,黑色帽子。 全副武装的真把自己打扮成了盗窃贼。 “你怎么来了?” “你醒了?” 两人同一时间开口,气氛忽然变的莫名尴尬。 “我等不了了,所以就来看看你。”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还是不错的,像沈归这样的大老板,找人的手段肯定多的很。 斯年点点头,没问什么。 沈归把早餐放在小茶几上,把帽子口罩摘下提在手里,向斯年这边走近,直接二话不说的一把把人横抱起来。 斯年吓得紧紧捏住他肩膀。 “你干什么?”他惊呼一声。 “屋里冷,你没穿鞋。” 斯年被他放到床上,却左右找不到拖鞋,只好帮他盖上被子,去外面把早餐拿过来。 斯年心里还难受着,自从昨夜从他口里得知真相后,心里就更不舒服。 他冷眼看着沈归给他献殷勤,在他面前低头哈腰,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心里却不觉得爽。 包子吃了一个,他胃就开始不舒 第43章 金主太爱耍赖6 沈归瞪着无辜的眼睛,十分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做,连忙问他:“是不是早上吃不了腥味?那这里有小米汤……” “不用了,我去洗个澡。” 他故意冷落他,好像这样做心里就会很爽一样。 然而他知道并没有。 斯年去浴室的时候什么衣物都没拿,沈归被他关在门外,小心翼翼的问他:“要不要拿换洗衣服?” 咔哒一声,门并没有开。 沈归高兴的立马回去找衣服,由于在床上只看到一只背包,他只好擅自去打开。 打开里面一看,里面的东西少得可怜,随便掏出一件短袖,都是大街上到处可见的地摊货。 最值钱的是那个价值两千块钱的平板。 怪穷的。 咚咚两声,从节奏上可以听出敲门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沈归随意拿出一套全白的上下衣服,快步走过去递给他。 门开时,只伸出一只手,透过小小的缝隙飞速夺走衣物,又砰的一下狠狠摁上了门。 “有什么事喊我,我就在外面。” 里面人没回应。 小美人脾气渐长,不过他才不嫌弃。 就该这样才好。 沈归坐在床沿,拿出手机看了看自己手里各个银行卡里的钱,发现每个银行卡里都有不少钱,最少的也有七位数。 够不够啊? 他回想沈归这具身体之前的花销程度,那可以说是完全够的,再说了,人家还一直进钱呐! 他狠狠攥着手机,下定决心,要好好赚钱。 给小美人赔罪。 要养他。 沈归跟着捡到宝贝一样,激动的已经合不拢嘴,捏着手机在原地踱来踱去。 就在这时,偶像剧情节小说中必有的一幕出现了—— 扑通一声。 这一声吓得沈归赶紧扔下手机往浴室那边走,发现门还锁着,又立马急声问道:“痛不痛?有没有受伤?” 里面的斯年听到门外人如此心焦,不免翻了个白眼。 “没那么矫情。” 声音里略带嫌弃,外面的人明显松了口气。 但还是不放心,非说要去找备用钥匙,给开了这门。 “你别找事儿行吗?我四肢健在,能走能跳。” 他起身又淋了下身子,把花洒关掉,随意一擦身子,赶紧套上衣服给他开了门。 沈归才刚走两步,闻声立马回头去看他的胳膊腿。 什么都没有。 他大大舒了口气。 “没事就好。” 斯年一把夺过自己的胳膊,嫌弃他矫情的厉害。 都是上过战场的人了,怎么这么没见过场面一样? 鬼畜音乐突然响起,打破屋子里的安静,吓得两人同时打了个激灵。 斯年一脸尴尬,快速走到床边,摸到手机立马接通。 说话都变得不自然起来。 “陈静姐。” “我给你接了几个本子,你待会儿去前台拿一下,小林那儿正在录综艺,我去看看她,你好好研究研究剧本,好好锻炼自己的演技,听到了吗?” “嗯。” “你这孩子看起来老实,还真不让人省心。自己回去坐飞机没问题吧?” “没……” “行,那几个本子快招募演员了,你好好选选看想演那个,姐去给你开路,你光想着怎么演就行了,别想乱七八糟没用的。还有,和沈总之间要么永远别见面,要么好好处关系,最后要是栽了姐都没法儿救你知道吗?” 斯年犹豫一下没回声。 “行了,我上飞机了,挂了。” 电话一挂,斯年有点尴尬的瞄了一眼沈归,然后便打算往外走。 “你去哪儿?” 拦得够利索。 “去拿点东西。” “一起去。” “随便。” 在电梯里头,斯年缩在角落里鼓捣手机,有一搭没一搭的往沈归身上偷瞄。 沈归不敢嬉皮赖脸的和他相处,怕遭冷落,于是只好装作看不见。 从前台取走东西,斯年又说自己饿了,两人又出了趟门去外面买吃的。 今天太阳有点大,北方的天干,太阳晒起来皮肤都在疼,何况斯年所有的衣服都只是短袖短裤。 他搓了搓胳膊,又拿手挡着脸。 路过一个女生,见人家有把可以遮阳的伞,斯年顿时双眼发亮,拍了拍沈归,给他指。 ——我要那个。 沈归这小子高兴坏了! 立马说好嘞,拉着人就去超市里逛,一下子挑了好几把不同图案的遮阳伞。 斯年又对他翻白眼,掩藏不住的嫌弃。 “你能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 “什么位置?” 斯年撇开视线,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金主的位置。” 沈归看着自己手里的购物篮,不解。 “我花的钱不够多是吗?那阿年好好看看,想要什么咱直接买,我都买得起!” 服了…… 斯年庆幸自己头发略长,可以堪堪遮住一点自己的脸面。 不然他原地爆炸的心都有了! 超市购物两人也没买什么东西,斯年没吃过零食,这次就多买了点零食而已。 回去的路上,沈归大包小包提着,还殷勤的给斯年撑遮阳伞。 笑得跟个大傻子一样。 太阳是挡住了,但炽热还是裹住全身,不可忽视。 斯年一直冷冰冰的对他,回到酒店,自己抱着剧本,吃着零食,专心致志。 沈归则发誓了要赚钱养家,叫助理给自己送过来电脑和几本学习经济和管理的书后,也坐在沙发上刻苦钻研。 这就导致饭点过了,两人谁也没察觉。 斯年觉着演戏太难了,不过剧本挺好看的。 而一旁的沈归则是像个高中生一样,拿笔好好记着笔记,在书上勾勾画画,还会听着网课。 学习可投入了。 斯年盯着他的侧脸,发了神。 要是能早点遇见他就好了。 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想法吓了斯年一大跳,立马回过神来继续低头装作看剧本。 这个人……不过是个虚假的人物而已。 做什么青天白日梦? 不像话。 【宿主,不可以这样想哦~】 斯年又被吓了一大跳,抬头惊恐的盯着小团子。 旁边的沈归终于从知识的海洋里抬出点头,看见斯年瞪着圆眼睛,心里立马又紧张起来。 “怎么了?” “没事。” 斯年 第44章 金主太爱耍赖7 小团子迅速发布任务之后又砰的一下原空消失。 斯年怔怔的依旧望着那个方向,回头时,和沈归的视线稳稳撞上。 “怎么了?” 斯年看了看窗外,天暗了。 “今晚出去吃饭,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归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 斯年心里有些紧张,面对未知他一向在行,此刻却变得有点胆战心惊。 他掏出手机打开地图软件,搜索了那个位置。 离这里不远,附近也有饭店。 天一黑,斯年便拉着沈归出去,到了街上一家一家饭店看过去时,又故意说什么都不想吃,再往前走走。 沈归不厌其烦,沈归乐意和他吃饭。 沿着地图走到了繁茂路409号,旁边正巧有条巷子,不过那里黑乎乎的,似乎是故意屏蔽了外界的一切灯光。 【叮咚~触发阶段任务!】 小团子蹭一下跳出来,吓得斯年捂着胸脯子深呼几口气。 【宿主!继续走继续走!】 小团子引路,它周身发出只有斯年才能看到的光亮。 斯年刚迈出一步,立马被沈归拉住,问他:“你去里面干嘛?” 他跟着往里瞧了瞧。 由于斯年不知道此次任务到底是做什么的,他一时不知该怎样撒这个谎,让自己可以进去。 就在他感到为难时,巷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啊—— 短短的一声,从音色可以分辨出里面的人还是个孩子。 斯年闻声立马往里走,沈归也紧跟其后。 小团子发出的光亮笼罩在一处,承受光亮的是个男孩子,衣衫褴褛,蜷缩在角落,发丝脏乱,脸紧紧埋在臂弯处,一动不动。 好像刚刚的声音不是他发出的一样。 斯年欲下身去探探男孩子的情况时,虚拟和现实在此时同时发出两道不同的声音。 【触发任务成功!现颁布任务目标——】 “阿年,别!” 沈归作为一个正常人,即使在适应了黑暗后,还是看不清那一团黑色到底是什么。 隐约可以看出一个人,但,只有人才是最危险的啊。 斯年回头望他,在他眼里沈归是清楚的,明亮的,他那一双狭长凤眸里填满了对未知危险的担忧。 斯年心里似有暖流经过,他轻轻笑了笑。 风吹进巷子里,扬起了两人的衣角,斯年发梢轻晃,叫能瞧见的人能看出主人的喜悦。 小团子酸的在一旁突然发出不和谐的声音来。 【啧啧啧!为了美色,连任务都不接了!】 斯年回过神来,一只手握住沈归的手掌。 面前出现一只透明蓝色大方框,上面排着四行字—— 【检测到此人是“萧听栏”角色碎片误入,这将导致此位面会发生不可预估的动荡。宿主务必帮助角色碎片回到原来世界。】 萧听栏—— 斯年眸中的光霎时变得可怖。 下一刻他便做出了决定。 我拒绝,他在心里说。 这样似乎可以被听到,下一刻,蓝色方框上的文字瞬间变化。 【宿主若完不成任务,将会受到系统给予的惩罚,轻则电击,重则陷入永久黑暗。此为重。】 威、胁。 斯年掌心的力气越来越大,他纠结,他难办,他不想为那个恶魔施以援手。 凭什么? 到底是凭什么? 就在斯年心里愤恨不做回答时,小团子切换频道,光在沈归面前也出现了。 这时,沈归才终于看清周遭的一切都是什么。 地上蜷缩着一个小男孩儿,衣衫褴褛,露出的肌肤除了脏就是血,可怜极了。 【沈归,我是系统小助手“爱的抱抱”。】 小团子和沈归对话时语气十分官方,冷硬。 沈归闻言瞳孔骤缩,有些难以置信眼前的境况。 但只花了不到二十秒,他便立马接受这个事实。 【系统向斯年宿主颁布任务,让其救助男孩,但斯宿主拒绝了,这会让斯宿主陷入永久的黑暗,再也无法苏醒。】 这个消息对于沈归来说无疑是天崩地裂一般的。 隐隐的,眼前好像浮现出一些画面。 ——不能杀他! ——少爷,这是总部下的命令。 …… ——少爷! 他看见自己浑身鲜血,倒在血泊中,双瞳无神,在一堆人围到面前时,他动了动唇。 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是所有人都为此惊慌失措。 【所以请沈先生,救救他。】 沈归内心慌乱不堪,同时也感受到了手心里来自另一个人的汗液。 他小心的看着斯年,斯年微长的发丝之下的那双眼眸,此时犹如厉鬼一般,怒瞪面前毫不相识的男孩。 【任务不止这些,你还有其他的没告诉我,告诉我,这个人什么身份?】 小团子的视线在三人之间穿梭,最后也没有说出男孩的身份。 【你如果不想他死,那就最好协助他完成这个任务。】 光亮消失,沈归看着眼前一片漆黑,想到小团子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他毫不犹豫的向前一步—— 拉起地上的男孩儿。 “沈归!” 男孩被拉起,任务彻底触发,斯年被迫接受这项任务。 若不是黑暗,他猩红的眼眸怎会不让他心疼? 可沈归顾不得其他,他又拉着斯年的手,一起向外走。 “沈归你放开我!” 来到巷口,沈归依旧死死攥着他的手,回头看他。 “你动他做什么?”他几乎是有些崩溃的大吼,路灯下,他的焦急和无措彻底显现。 他何时有过如此激烈的情绪? 沈归心疼的再次靠近他,却不料手心的手立马挣脱出去。 “阿年……” “你滚!” 这句话是冲着和沈归同一个方向的男孩儿说的。 “阿年!你别这样,别这样……”他再次靠近他,试图抱住他一只胳膊。 斯年狠狠瞪着不及他腿长的男孩,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么要过来!” 男孩儿抬起头来看他,那张脸确实和萧听栏有几分相似,只是…… 太无辜了…… 怎会如此无辜? 你怎么可以有这副表情! 斯年一巴掌打到了男孩儿的耳朵,男孩儿丝毫不躲,竟被这一巴掌先是打蒙,再 第45章 金主太爱耍赖8 沈归被他的一声叹息引得心脏狠狠收缩一下。 “萧听栏。” 这个名字犹如一把利剑,狠狠地插进二人跳动的心脏。 “什么意思?” 斯年没有立刻回答他,等男孩儿的哭闹声终于渐歇,气氛再次紧张时,他抬头,只看沈归一人。 “在你眼里你是不是复活?这个你都经历,那别的应该也能接受吧?” “你说。” “上个世界的萧听栏的碎片被带到了这里,就是他,我需要把他送回去。” “怎么送?” “让他心甘情愿的回去。” “如何能心甘情愿?” “不知道。” 斯年松开他,主动来到了男孩子的面前。 男孩儿看着只有五六岁的样子,睁着一双刚刚哭过而湿漉漉的大眼睛,仰着头望他 却没有因为刚刚那一巴掌而怕他。 “哥哥。” 软糯的声线谁听了心里都会软上几分,斯年也不例外,他刻意忽视,冷声问他:“你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哥哥……我是个没人要的小孩……” “我说你不属于这里,你会回去吗?” 男孩儿被他说懵了,懵懂的双眼眨巴两下,却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滚啊?” 男孩儿知道自己被骂了,但是没有不开心。 “我是不是惹到哥哥生气了?” 斯年欲要发作时,肩上突然触到一片温暖。 “我来吧。” 沈归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随后走到他身前,蹲在地上。 “叫什么?” “……萧听栏……” 还是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谁给你取的?” “不知道。” “哥哥是来收留我的吗?” 小孩儿睁着无辜的大眼,让人丝毫起不来戒备之心。 沈归回身望了一眼斯年,视线里藏着话。 ——要带他回去吗? ——随你,带回去你养。 ——好。 得到媳妇同意,他回头摸了摸萧听栏的头发,说:“哥哥带你回去。” 斯年肚子里憋着火,一路上也不让沈归拉手,独自往回走。 晚饭自然也吃不成了。 酒店房间空调开的够低,斯年回来的时候还打了个哆嗦,故意提前一步拿了睡衣去洗澡。 沈归和萧听栏两个人在沙发上面面相觑。 沈归还带着萧听栏的记忆,对于萧听栏的兄弟情其实并不多。 但知晓萧听栏从小生活的环境,他猜测,他的碎片会过来,和未达成的某种心愿肯定有关。 可是他也同样不能忽视他曾对斯年做出的伤害。 睡前,斯年故意提早关了卧房门,熄了灯,躺在了床上。 沈归心疼他,便又订了一间房把萧听栏送了过去。 自己蹑手蹑脚的过来,打开卧房门,爬到床上,轻轻拢着床上紧紧缩在一起的斯年。 “对不起。”他先是道歉。 斯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他的眼睛睁着,却也一眨不眨。 “那个小助手,他来找我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离开我。” 沈归的头使劲往斯年颈间里埋,狠狠夺取他身上的香味。 “他杀了母亲……”即使再伪装平淡的声音,还是能让人一下子就听出他的失落。 “他杀了马府所有的人……杀了管家……杀了王府上下家眷奴仆无数……他欺我辱我,令我几次坠入黑暗……最后逼我入地狱,让我不得好死。” 他细细数着萧听栏的罪行,每一句话尾都带着颤音,每说一个罪行,都会停顿两秒。 然后继续说。 沈归狠狠抱住他,一遍一遍的说对不起。 这些罪行又何尝不是在凌迟他? 一道道一句句一件件一桩桩,都和他脱不了关系! “我再是大公无私,再是无可睥睨,也无法轻易原谅他对我犯下的错。为何……偏要如此不公?” 他说最后一句时已然染上了哭腔。 沈归顿时停住动作,起身,把人转了过来。 他又俯下身子,亲吻他的泪痕。 自此,泪水如决堤的河水,便不会轻易止住了。 “世上不公之事大都如此,偏要让恶人洗白,使好人一遍遍的坠入地狱。” “太多了……” “阿年,但我会一遍遍、无数次、不以大小的救你于水火之中。只要你活着……” 沈归把他的发按在脑后,扶着他的额头,吻了下去。 缠绵入骨,不舍分离。 泪水是咸的,钻入两人的口腔,溶解于这个温柔的吻中。 第二日,斯年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空了一半,去外面找的时候,早餐已经摆在桌子上了。 他没先去吃,而是洗了把脸之后开始收拾行李,背包拉链拉好的那一刻,房门正好打开了。 沈归外出晨跑回来,身上的衣服被汗打湿了一半。 “你这是……” 他看到收拾好的背包后立马问他。 “回家。” 不过幸好斯年坐下作势要吃早饭,要不然沈归可是要求起来了。 “回家?你……”他立马掏出自己的手机,快速点击。 “你买的几点的票?你家……在哪儿?” “别买了,我给你们都买了,在a市。金主……” 沈归突然听他这样叫他,心里再次立马紧张起来。 “报销一下,机票一共1354.5。” 说罢,斯年继续低头剥鸡蛋。 “好,全部报销!”沈归趴过来,吧唧一口印了斯年脸上一个印子。 “阿年,以后都朝我要钱,知道吗?” 斯年嫌弃他一大早这么油腻又矫情,刚剥完鸡蛋的手立马去推他,嘴上却一句话也不说。 这是害羞了。 飞机上斯年坐在一侧,另外两个一大一小紧紧挨着坐到了飞机另一侧,中间隔着十万八千里。 沈归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斯年还是接受不了小萧听栏的存在。 该怎么哄才管用?在线等……挺急的。 斯年所说的家是沈归记忆里没有的,几人一下飞机,都朝着一个方向走。 斯年打了一辆车,回头看两人还跟着,便瞪了他们一眼。 “师傅!” 斯年后车门还没拉开,便被沈归狠狠按住车门,探着脑袋往前面凑,敲开师傅的窗。 “师傅!不好意思!我们有车,您先走,打扰了!” 司机师傅白他一眼,骂了声 第46章 金主太爱耍赖9 斯年早就预料沈归要这样干,于是出租车一走,他伸手就要钱:“赔我精神损失费。” “阿年,上我的车吧?我的车大,还好看!” 眼前一辆同号车牌号的a市黑色巨鹰汽车,豪华气派,里面雇的司机是驾龄十来年跟着集团干的老司机,闻言,不可思议的透过车窗,瞧了一眼自家老板。 天,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是世界要毁灭了? 他家威严高大的老板,是在……撒娇?! 斯年一脸无语的看面前的汽车,耳朵边是沈归激情四射的介绍。 “这辆车是我们公司研发的,国家一流汽车,性能特好,走在路上也特别安全,而且最重要的是很舒服啊!阿年,要不要试试?” “坐上去吧?” 沈归殷勤的给他开了后车门,讨好的看他。 斯年这次终于坐了上去,但谁也没看,谁也没理。 他坐在了后车座的一侧,沈归给他关上车门,他还以为他要从另一侧上来。 可下一刻就听到沈归和前座师傅的谈话。 “把他安全送到家,辛苦了。” 什么意思? 斯年一下子瞪大双眼,瞪向沈归,沈归也从前面窗口看向他。 “回家和我打电话!”他甚至还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斯年心中的小火苗蹭一下又燃了起来。 “什么意思?你要我一个人回家?” “嗯?”沈归一脸不解。 “我没家,我瞎说的。” 他收敛了视线,靠在车背上。 “以前住的是出租房,去找你之前已经退了。” 沈归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惊诧,眼里的神色变幻无穷。 于是他二话不说,抱着小萧听栏,开了后车坐车门。 小孩儿坐在了沈归腿上,他则是狠狠地往斯年那边靠。 “去枫林苑。” 车子缓缓启动。 斯年不愿把视线落在小萧听栏身上,于是脑袋侧在一旁,看向窗外,一路上沉默不语。 萧听栏瘪瘪嘴,一双乌漆麻黑的水灵大眼睛略带委屈的盯着斯年,坐在沈归腿上,会时不时故意去够斯年的衣服。 沈归见斯年紧蹙的额头,立马会默默的把小萧听栏的手拿回来。 小孩子心思敏感,但出口不羁,他直言:“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 沈归瞪了他一眼:“你老实一点。” 小萧听栏立马乖乖不动,但视线还是追着斯年。 下了车,斯年在门口站定,沈归开了门他也不进去。 “你怎么才能回去?” 萧听栏一听斯年和他说话了,也不管对方语气多么冷酷无情,立马笑了出来。 “不知道要回哪里,哥哥,但我一定会听你话,回去的!” 斯年白了他一眼,先他一步进了房子。 别墅的豪华成都远超他的想象,只一个客厅的面积就顶斯年以前住的地方的所有面积的总和。 不愧是集团大老板。 家里还安置厨师和清洁工,让这栋本就豪华的宫殿更显奢侈。 “给我住。” “那是自然,咱俩一个屋!” “不行,他一天不走,你一天不准碰我!” 我靠! 沈归的小神经立马紧绷起来,随后再看向小萧听栏的时候,眼神里镀上一层厌烦、可恶。 都怪你! 斯年洗完澡趴在床头研究剧本,手边放着一大袋子零食,边吃边看,认真急了。 这一看,就看到了天幕下垂,灯光接连亮起。 斯年昏昏欲睡的拿剧本盖住脸,仰靠在床头,轻眠。 室内十分安静。 就在这时—— “biubiubiu……” 我靠! 斯年腾一下坐起来,赶紧抓过来手机接通。 “喂,陈静姐。” “斯年,有好好看剧本吗?” 女人声线温柔,斯年被手机铃声惊吓的扑通不停的小心脏逐渐被安抚。 “有。” “有想要演的吗?” “嗯……”这个问题他不敢回答,他哪个都不想演。 “那三个本儿都是在大后天试戏,都在a市,回头我把地址发给你,好好演,姐那天去看你。” “嗯,好,谢谢陈静姐。” “没事儿,好好练习!” 电话挂断,斯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七点四十。 他竟睡了那么久。 把剧本放下,他趿拉着拖鞋拿着手机就往外走。 一出门,就能听见楼下某个男人的一惊一乍,还是小心翼翼的一惊一乍。 他赶紧下楼,向声源跑去,当看到厨房里高大的男人穿着围裙笨手笨脚的做饭时,斯年承认,他又心动了。 这个人,总是在不经意间,就能挑起他从未体验过的情绪。 “你笨死了,连磕鸡蛋都不会!”他走过去故意吐槽一句,拿过沈归手里的鸡蛋和碗,轻轻一磕,一剥,完整的鸡蛋液全部落入白瓷碗中。 沈归在一旁带着疑惑问他:“你怎么会的?” “不是,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他眼里不是喜欢,不是高兴,是带着微怒和心疼。 斯年拿过一双筷子,学着萨雅的动作快速搅拌鸡蛋液。 “你走之后,和母亲学的。” “你……算了,我也要学做饭,要比你做的饭好吃,比你会的花样多才行!” 斯年闻言轻笑,“行啊,我拭目以待!” 事实证明,斯年会的花样确实挺少的。 比如只会炒几个素菜,不会熬汤,不会炖肉。 但幸好师傅教的好,斯年做的几个素菜味道不错,引得另外两个帮不上忙的大男孩儿和小男孩儿嘴馋的不行。 “今晚就这样吧,那些肉我不会处理。” 沈归吧唧一口亲他的脸颊,搂着他的腰,头蹭了蹭他略长的黑发。 “阿年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你滚开!恶不恶心?” 沈归被他扒拉开,帮着把菜端了出去。 煮的是大米粥,饭桌上,两个大男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暧昧的不行,另一头,小男孩儿连凳子都坐不上去,只能堪堪够着筷子,放嘴里咬。 他羡慕的看着那边的两人,撅了撅嘴,然后索性趴在了凳子上。 好像惹哥哥喜欢,也想和哥哥说话。 小孩儿的心情低落,拿着筷子故意敲椅背,发出磅磅的脆响。 第47章 金主太爱耍赖10 斯年被扰到,啧了一声,放了筷子。 他给沈归一个眼神,沈归立马会意,过去把小萧听栏提溜了起来。 “你干嘛呢?” 小朋友终于坐到了板凳,抬头先软软的喊了声:“谢谢哥哥!” 两人这才晓得原来他是坐不到凳子。 “好好吃饭,再不安稳哥哥把你丢出去!” 沈归捏着他下巴威胁了一下,眯着眼睛,故作很凶的模样。 没有声音了,但斯年视线里有这么一个人在,就没了食欲。 他撂下筷子,说了一句吃饱了,便要往楼上走。 沈归追都来不及。 走到半道,又突然想起来手机没拿,又返回去拿手机。 一拿手机,就又接着想到他拿手机下来的目的。 斯年踌躇的拿着手机,想开口,又说不出口。 沈归有眼力见的立马出声询问:“是不是要说什么阿年?” 斯年顺势接了下去,把手机往前一伸:“把我手机铃声换了。” 啊? 沈归突然想起来斯年那个奇葩的手机铃声,忍不住笑了一下,这种铃声换谁都会立马换掉的。 但他还是问了一下:“真要换?” “你废话……” “别别别动手!这歌儿是你的歌儿啊!真要换掉?” “沈归!你明知故问你!” 明明知道这不是斯年干的,非要故意说的很大声。 斯年气急一下子把手机扔了出去,手机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稳稳的被沈归接到了怀里。 “赶紧给我换了!不换老子今晚捶死你!”他咬牙切齿挥着拳头示威,话一落立马转头离去。 沈归抱着手机一脸傻笑,“幸好爷已经把手机研究了一遍!” 小萧听栏捧着一支勺子,睁着清纯的大眼睛,突然好奇的问了一句:“哥哥,你们是一对儿吗?” 沈归脸色唰一下冷了下来。 回头坐到椅子上,瞪了他一眼。 “碍着你了?” “没有,哥哥和哥哥好幸福。” 沈归这回再看他的时候,眼里多了点“这回眼可算好了点”的不屑。 “你最好真这么认为。” 大萧听栏看不得谁过的好,口出恶言坏的让人想扇死他,小萧听栏还算不错。 晚上,沈归借送手机之名强行留到斯年的房间,虽然睡觉之前,一张床上个各睡各的,之间隔着银河系。 可到了半夜,俩人就如胶似漆,抱的难舍难分。 沈归的小算盘打的响,早上早早起来去准备早餐,又开了个视频会议,一起吃早餐,然后连班也不上,在家里当调解人。 沈归把小萧听栏放到自己这条沙发上,趁斯年去上厕所,问他:“你跟着我们总有什么目的吧?” “……我不知道……” “那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得到的?” “……没有……不过我喜欢哥哥对我笑!” 沈归揪他耳朵,“好好讨好另一个哥哥,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准叫苦,不准说办不到,听到没有?” 小萧听栏被揪的疼了,却也只是皱着脸,自己倒吸凉气,不敢出声。 “听到了……哥哥。” 正巧斯年回来,屁股刚沾到沙发上,就见小孩儿递给他一颗葡萄。 “哥哥,你吃。” “滚。” 他没接,往后一靠,拿着剧本开始读。 小萧听栏没有灰心,继续追问:“哥哥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你别在我面前出现。” 小萧听栏这回有点灰心,垂丧着脑袋,手里拿着葡萄左右不是。 电视不让看手机不让玩,家里连个玩具也没有,小萧听栏只好靠在斯年附近的沙发边,坐在了地毯上。 “沈归,我想吃西瓜。” 沈归闻言一怔,还没来得及接话,小萧听栏立马从眼前边窜了过去。 “我去给哥哥切西瓜!” 小不点连台子都够不到,还妄想切西瓜? 沈归正这么想着准备去帮忙,斯年把他叫住了。 “让他去。” “就凭他?” “嗯。” 一脸的无所谓。 沈归点点头,偏向了斯年这边。 西瓜在地上放着,小萧听栏够不到架子上的刀,于是每个柜子都开一遍,最终找到一把短小的水果刀。 他蹲在地上,撸起袖子,拿刀子狠狠往西瓜上一插,不见声响。 拿着刀子划拉,西瓜裂了一个口子,他见找到了方法,于是继续往下切。 西瓜成了两半,倒在了地上,流了点西瓜汁出来。 小萧听栏继续切的时候,由于不会分配大小,把西瓜切的大小不一,没个形状,难看的很,还有的掉到地上,烂成一坨。 当稀巴烂又丑不拉几的西瓜在盆子里呈现在斯年面前时,斯年嫌弃的只看了一眼就不看了。 “拿走,不吃了!” “哥哥……” “滚。” 语气凶巴巴的,坐在一旁的沈归嘴角上扬的厉害。 斯年烦躁的上了楼,走到一半,又命令沈归:“给我房间装一面大镜子,我下午就要看到!” 越来越蛮横了,沈归心底乐的不行。 “遵命老婆大人!” “还没结婚,再这么叫老子扇你!” 奔走的背影也透露着明目张胆的嚣张跋扈。 “哥哥,那个哥哥喜欢什么?” “那个哥哥喜欢我!” “嗯?可是哥哥有在骂你?” “那也是一种喜欢,你懂个屁!” “哦~骂也是喜欢!那哥哥也喜欢我啦!” “滚一边儿去!” 下午大镜子就出现在了斯年房间里,他把门一锁,对着镜子开始背台词。 第一遍生硬又尴尬。 第二遍尴尬到抠脚趾。 第三遍夸张到想要呕吐。 再到后来,连最原始的台词都背不顺溜。 夜深,沈归来敲了好几次门他都不开,晚饭没吃也不觉得饿。 他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又背了一遍台词。 起身再对着镜子练的时候,表现的好了点,但是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 肚子饿了。 他开门想要下去寻觅一点吃的,到了楼下,发现一大一小都还没睡。 大的处理工作忙的打字飞快,小的昏昏欲睡在沙发上钓鱼。 拖鞋踩在地毯上发出的声音太小,可是小的被 第48章 金主太爱耍赖11 一大一小极其殷勤。 斯年坐在沙发上吃了块水果,只等了一会儿,饭和水就都摆到了眼前。 斯年直接无视那两只小手捧着的水杯。 “哥哥……” 斯年没应声,继续低头喝粥。 粥喝完了,把碗又递给沈归,还是没理他。 小萧听栏心灵受到了创伤,把杯子放到桌子上,趴在了地上。 视线直直的看向水杯里的水,闷闷不乐。 小萧听栏好像感知到了什么一样,双眼空洞,却慢慢变红,忽的滑出几颗泪珠来。 第二日,斯年早早起来对着镜子练了一早上的台词,但还是觉得不到位。 由于这是一个古代的剧本,他练的正好又是打戏,斯年只好下楼去寻觅个工具。 沈归从公司回到家的时候,就见院子里一个人影在舞动,不远处有一小团东西,时不时发出鼓掌的声音。 “哥哥好帅!” “哥哥好厉害!” 小萧听栏的彩虹屁连续输出,来来回回就那几个词,也不觉无味,不觉口干舌燥。 “嘘~”一声口哨声传来,斯年停下,转身就看见沈归在旁边穿着一身正装,鼻梁上还架着墨镜,痞坏痞坏的,在鼓掌。 “不过还差点儿意思!少了点……”他略微思索一下,“侠骨。” 拥有古代记忆的就这个优点,能一眼看出来古人与现人身上的差别。 “来,我教你!” 小萧听栏还在一旁看着,懵懵的看着两个哥哥突然粘在了一起,手都放到了一起! 他立马往后退了几步,激动的小手乱晃。 沈归的前胸贴他的后背,在这夏日本身就热,当沈归微重的鼻息喷洒在他耳畔时,斯年觉得自己都要熟了。 “腰绷直。” “腿再分开一点。” “胳膊举高,往前看,别看我。” 沈归一步一步教他,斯年学的头昏脑胀。 最后他把棍子一松,抽出自己的手,远离他:“不练了!” “嗯?” “不练了。”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热的。 低着脑袋,与他擦肩而过,往屋里走。 小萧听栏刚刚都看呆了,没来得及拍手叫好,此时好戏突然被打破,立马起身就追了过去。 “哥哥,我去给你接水!” …… 到了试戏那天,斯年和陈静在剧组碰面,外面天阴的厉害,有下雨之兆。 乌云滚滚,时不时一个闷雷炸响,闪电连成几个半圆,生生要把天空撕裂。 沈归回到家就见不到人了,小萧听栏躺在沙发上睡熟,叫醒后一问三不知,自己还把自己整哭了。 一个电话过去,不接。 再打,还是不通。 打了无数次,次次都是无法接通。 沈归的心一下子就吊了起来。 “你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啊啊不知道……对不起哥哥……我不该睡着……” 外面又是一道闪电劈过来,闷雷震震,持续了十来秒。 哗啦一声。 外面的雨倾盆如柱,如瀑布一般突然倾泄下来,天空忽的一黑,丝毫看不出此时才下午一点。 沈归最后一次拨打,依旧是无法接听。 他啪的一下挂断,把手机收进口袋,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哥哥!”小萧听栏见人要走声音突然拔高,边哭边跑过去。 “不要丢下我哥哥!” 沈归心里的担忧窜到了顶点,正想一脚踹开他,回头一看他哭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衣服领子都湿了一片。 再看看外面的雨,他一个人在家肯定害怕,于是只好把人抱起来。 “跟着我不准乱跑,听到了吗?” 他点点头,终于不再大哭大喊。 路上的车都堵住了,地面上的水越来越深,能淹半只车轱辘。 在车上,他依旧一遍一遍,拨打那个电话。 大雨倾盆,黑云浓重,雨声大的直震耳朵,好像末日一般,让人心里发慌。 雨还在下,雨势也丝毫没有减弱。 好像天神发怒,打翻了一罐墨汁,眼泪足以淹没一座城市。 沈归心焦如焚,耳边听着“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时,心里万分后悔没有在斯年身上安装这个时代拥有的定位芯片。 他换了助理的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说话几乎是吼着的。 “给我查斯年经纪人的电话,把她的行程也给我查出来,五分钟内必须让我看到!” 五分钟…… 极速五分钟。 “是。” …… 外面大雨倾盆,里面的人却丝毫不在意,只以为是下场雨而已。 因为里面乱作一团,隔音的玻璃阻挡了外面的声音进来,也隔绝了里面的声音出去。 斯年是这场混乱的一份子。 导演和制片人把雇的保安全部派了过来,二十来个保安制不住一群人的混乱,然后越来越乱。 “就凭你还想过来拍葛导的戏?你他妈还要点脸吗?真是不自量力!” 场面由这一句话引起,导火线一下子燃到尽头,砰的一声—— 炸了。 斯年几天来一直烦躁的情绪一下子有了发泄口,抬头直视来人,似乎下一刻就要动拳头。 不过斯年是谁啊? 对方见他不服的神情心里的火儿也蹭的燃了起来,凑近一步,讥讽的挥了挥拳头。 “给你两秒,把眼睛收回去!” “一……”砰! 斯年脑袋偏向一旁。 黑发遮住侧脸,从侧面看,只看见嘴唇和下巴,只见那对红唇微微勾起,伸舌舔了舔嘴角。 斯年慢慢抬起头来,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抬脚一下子把人踹出两米远。 与之前相比差远了,斯年在心里默默感慨。 这一声引来了不少看客,对面男人似乎带了不少人,瞬间向斯年围了过来。 “这谁啊?怎么动手啊!” “就是,连点素质都没有!” “连邹旗都敢打,他还真是不要脸啊!” “什么?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连个吃瓜群众小声讨论:“斯年抄袭邹旗的歌词,而且那首歌还是斯年出道的歌曲。” “真的啊?” “……” “……” “……” 一堆人围过来不分青红的皂白骂骂咧咧指指点点,有些人仗着自己身高腿长欺负弱小,斯年被人 第49章 金主太爱耍赖12 “斯年?” 陈静立马过来解围,把掌掴斯年的男人给推到了一旁。 那人身高马大的,一看就是某个艺人的保镖级别的人物。 狗仗人势,哦不,狗仗狗势。 “你们这样欺负人想怎样啊?这里有监控!” 男人仗着自己身后有人,毫无顾忌的说道:“有监控能怎样?老子今天就揍他你能怎样?滚开!” 他一把把陈静拽开,这一刻,在斯年的脑海中,与另一个场景瞬间重合。 母亲…… 斯年紧握拳头,猛地挥向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的脸上,随后,战况爆发。 斯年身体已经大不比从前,白皙瘦弱的皮肤越来越容易留下痕迹。 病态凄惨的模样,配上清冷瘦弱的身躯,还有那头微卷的遮住眼睛的黑发,完全一副病美人模样。 男人血液瞬间上涌,没有躲过这一个拳头。 斯年用尽全身力气,又狠狠挥上一拳。 被叫邹旗的男人此时故意使眼色,在场的人立马都围了上去,几乎是几十个人,打一个人。 陈静在一旁十分焦急,立马找来导演,试戏进度被迫终止。 可是还是不停,保安过来拦架,也被迫成为了混战的一员。 陈静在一旁打电话报警,可此时信号突然断断续续。 正在她一遍遍拨打报警电话的同时,一通电话正巧趁信号好的时候打了过来。 “地址。” 短短两个字,男人低沉的声音像是一剂安定剂,陈静瞬间猜出是谁,然后立马报出地址。 “沈总,斯年被欺负了。” 只听到电话那头的男人猛吸一口气,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这栋写字楼是青城集团旗下的建筑,沈归来时,带了一众保镖,声势浩大。 场面被精干的保镖们用绝对的暴力控制住,沈归穿过百十来号人的围堵,看到了瘫在一角的,几乎是要奄奄一息的斯年。 “葛春根,你他妈这点事都办不好?” 沈归立马抱住倒在地上的斯年,瞧见他额头上的血液时,整个人几乎快要疯了。 葛春根这个中年男人此时突然变的口齿不清,威严的气质全然消散。 “沈……沈总……他……抱歉,我立马去处置!” “谁干的?” 他低吼质问在场的所有人,把人抱起来,扫视了在场的百十来号人。 发号施令:“全部送进局子,另外,把这里的监控也交过去。葛春根,要是让我发现你和谁私了,这个导演你这辈子都别想当了!” 邹旗站在不远处被男人吼的吓懵在原地,又看向他怀里的人,拳头一握,立马上前。 “沈总!” 沈归来时把这里的监控看了一遍,这个人就是欺负斯年的始作俑者。 “滚!” “沈总沈总!我是无辜的!我想拦架的!沈总!” 沈归抱着人往外走,在邹旗要抓住他衣服的前一步,保镖先一步把人拖走。 场面安静极了。 所有人想看又不敢看的飘忽着视线,望着高大的男人把被欺负的不成样子的男孩儿抱走,步步坚定。 直到沈归彻底离开这层楼,才终于有了一些声音。 “天哪!斯年是沈总的人?!” “早知道就不起哄了……” “早知道就他妈去揍邹旗了!” “这下得罪大发了!怎么办?” 敢说话的都是窃窃私语的女生,男人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臭。 尤其是邹旗。 葛春根拿着对讲机,严肃道:“把门关上,在警察到之前谁也不许走!还有那些拍视频的,谁要是发出去了,后果自负!” 这句话不是吓唬人的,只要和沈归有联系的事,件件都不是开玩笑。 …… 斯年虚弱的倒在沈归怀里,呼吸微弱,浑身都在打颤,隐隐的,残存着最后一点意识。 “我变得不强了……” 斯年几乎是用气声说出的这句话,呼出的鼻息都在颤抖。 沈归心疼的吻了吻怀里人的额发,轻声自责:“你是最好的,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葛春根在这里试戏他是知道的,葛春根和沈归打了十来年交道,沈归知道斯年混娱乐圈之后就立马通知了葛春根让人见了好好供着。 结果却成了这样。 陈静跟着他出来,手里牵着小萧听栏的手。 去了顶层休息室,一个电话立马叫来了附近医院的医生。 斯年躺在床上,无助的流着眼泪。 在他没有接住乱七八糟的拳头而被打倒的那一刻,斯年心里的不安便立马升了起来。 他以前单挑百人都是平常,单挑千人那是简简单单,就算被打倒,那也是对方使用了武器,他体力耗尽,伤口崩裂之时。 如今呢? 赤手空拳,百来号人,他被打倒了。 所以他看到那个小小的,天真又无辜的萧听栏时,心里的无数不甘瞬间涌起,却又无法发泄,他怎能不厌恶他? “滚……” “滚!” 他边哭,边盯着小萧听栏。 萧听栏本来就被吓的快要哭了,想要安慰却又不敢,此时又要被赶走,他憋了一下,还是抽噎起来。 沈归不惯着他,提溜起人一把扔到了门外。 “哥哥!哥哥!” 门外是嘶心裂肺的哭喊,还有一拳又一拳的捶门声。 讲真的,在萧听栏被扔到门外,门狠狠被关上的时候,斯年害怕了那么一瞬。 但身体已经顶不住阵阵疼痛,意识逐渐模糊,泪水卡在眼眶,他闭眼沉睡。 这件事果不其然瞬间上了热搜榜,逐渐攀升。 有人只拍了斯年打人的那一幕,一开始,低下评论一边倒,声声为邹旗摇大旗。 官方发了完整版视频后,斯年被打了码,恶人丑恶嘴脸百出,话题度瞬间标榜第一,舆论再次一边倒。 网络就是如此,舆论的方向从来都是有人刻意为之。 于此同时,斯年这个人,第一次在这么多人中有了深刻印象。 斯年昏迷两日,沈归两日头发白了一撮。 胡渣也跟着长了出来。 上一次他就没有救回来他,这一次还是没有保护好他。 这一瞬间,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上一辈子安定一方的大将军,这一辈子优秀成功的企业家 第50章 金主太爱耍赖13 沈归向陈静了解了一下斯年与邹旗之间的矛盾,这才知晓,两人原是高中同学。 这些关系不是斯年主动告诉陈静的,是邹旗红的那一段时间,邹旗顺着网友深扒的时候故意说漏嘴的。 斯年曾是邹旗的霸凌对象。 高中时,斯年长的瘦瘦小小弱不禁风,偏偏那张脸还长的乖巧的如女孩子一般,成绩名列前茅,却内向的什么都藏着。 自然而然,成为了学校里混混的霸凌对象。 那曾是自卑的邹旗最得意的一段时光。 斯年当时就已经无父无母,学费全靠拖欠和跪着求亲戚求来的,但他却很爱唱歌。 一次在无人的教室里趁着只有自己时,他偷偷唱了一首很委婉的歌曲,却正巧被回学校拿忘记的打火机的邹旗听到。 他故意推开门,当场揭发了斯年的秘密,从此霸凌生活持续了整整两年半。 误入娱乐圈的斯年第一次进入大众视野时,就是因为“抄袭”二字。 这件事陈静完全知道。 斯年从不会唱激情的歌,那首歌以他的名义发出来的时候,斯年被邹旗粉丝骂了半年,他却一点都不知道。 邹旗自己对着他私下里承认过,他自导自演的,但那又怎样?斯年不是因此火了一点吗?快来感谢他啊? 可是当时的斯年怕他,不敢录音,不敢告诉任何人,在抑郁度日的生活中,把那首毁了他唱歌梦的歌曲,当成了警钟,设置成了电话铃声。 所以,他害怕接电话,但又一次次亲耳倾听。 自虐,自残,直到这个斯年穿越而来。 却又在此之前,又不巧戳破了自己前辈与黑道上的人的私情,终于走投无路,找到了沈归。 但在遇见沈归之前,被邹旗在酒店碰到,给他下了药。 幸好斯年在药效发作之前,碰到了沈归,一路紧追不放。 沈归怜惜的摸了摸斯年脸侧的红痕,哽了一下。 斯年醒来的时候,沈归已经把所有人都处理掉了。 【叮咚~】 【宿主,你都受伤了怎么还不叫我?我可以救你呀!】 【要不是我被罚进小黑屋了,我一定早点过来!】 【但是宿主如果呼唤抱抱,抱抱一定会脱离小黑屋来救宿主的!可是关进小黑屋的抱抱什么也感受不到。】 【宿主,身上是不是还很痛?我可以帮助宿主屏蔽痛觉!】 “不用。”斯年撇开视线,不想看见小团子。 他没想过求助,尤其是在打架的时候。 被小团子这样一戳破,他终于还是得承认自己不强了。 【可是……会很疼吧?】 “疼一点才好。别管我了。” 小团子心疼的凑到他脸前面左绕右绕,烦的斯年想揍他,但又无力理他。 沈归回来时手里提着晚餐,看见斯年睁眼了,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阿年,你醒了,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我去叫医生过来。” 外面下了两天的雨,今天下午才停下,外面一片狼藉,他还住在写字楼的休息室里。 “哪里都不舒服……” 沈归闻言立马又心疼的没办法直视他。 把饭盒搁下,坐到床边,小心的给他揉捏身上的疼痛。 动作很温柔,斯年浑身都舒展开来,于是抬眼看他,两只眼睛深邃又可怜。 他抬手,挂在了沈归脖子上。 “我没有先动手,他们有没有受到法律制裁?” “受到了,欺负你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沈归把人扶着坐起来,斯年浑身都是软软的,很是无力的靠在了他身上。 沈归揉了揉他的软发,把饭盒提到了床桌上,拉了过来。 “吃饭吗?” “吃,但是我没力气。” 受了委屈的小美人刚醒过来是需要哄的。 沈归宠溺的笑笑,一勺一勺小心的喂到他嘴里,每一口都是吹过,体会了温度的。 斯年喝下最后一口,开始后悔自己的贪婪。 “撑了怎么不说话?” 斯年绑着纱布的额头埋在他肩膀处,闷闷的,说话声里带着委屈。 “你尝过。” 沈归蓦地愣在原处,被这句话刺激到了神经。 小美人,好值得被爱。 …… 网上的关于那件事的讨论声越来越小时,葛春根再次开始招募演员。 沈归还以为斯年不会再去试演这部戏了,没想到伤恢复了一点,一听要继续拍,立马又开始背台词,练动作,说一定要被选上。 沈归会一遍一遍问为什么。 斯年会一遍一遍说你别问。 最近这段时间,小萧听栏没有出现在他眼前过。 但在去试戏那天,被陈静不小心带出来,和他见了面。 那天小萧听栏被关在门外的场景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小孩子可怜的模样和撕心裂肺的求饶在他心里阵阵回荡。 所以斯年说,暂且放过他两天。 试戏结束后,陈静问他:“想不想演这部?葛岛的戏,竞争比较大,姐可以努力给你争取争取。” “没事,我觉得我可以被选上。” 冷淡的表情冷淡的语气。 怪自信的。 陈静这么多天以来,终于被他一句话给逗笑了。 小萧听栏听到后真诚的又小心翼翼的说哥哥一定会的。 斯年看了他一眼,说嗯。 小萧听栏听到后,激动的愣了足足十秒钟,反应过来之后,绕着他转了三圈。 “哥哥和我说话了!” 小孩子情绪变幻莫测,高兴不过两秒,又心情低落。 愧疚道:“对不起哥哥,你去的那天我睡着了,所以……所以另一个哥哥问我你去了哪里的时候,我什么也不知道……” 害你被打了,害你昏迷了,害你受伤了。 斯年压了压帽檐,没说话。 萧听栏的道歉,他从不接受。 陈静这时却问:“这小孩儿挺可爱的,你家的?” “不是,路上捡的。” 小萧听栏听了小嘴巴撅了撅。 “我是被哥哥捡的,哥哥对我可好了!给我吃给我住。” 陈静温柔的抱着小孩子,闻言跟着夸了夸,算作是逗他了。 “你这样带着孩子出行,容易被人造谣。” “陈静姐,你不觉得他和沈总长的有点像吗?” 第51章 金主太爱耍赖14 陈静被他这一说,立马转过来小孩子的脸,仔细瞧了瞧。 ! ! ! “这……” “所以我相信聪明的网友肯定会发现的。” 沈归从外面提着零食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陈静愕然的目光。 沈归一个眼神过去,陈静立马低下了脑袋。 当面吃大老板的瓜,除非是不想要自己的前途了。 沈归走过去把零食全部塞到了斯年怀里,在他带着帽子的发顶轻轻揉了揉,“奖励。” 斯年拿出一包薯片,撕开,闻言白了他一眼。 试完戏的那天下午,沈归趁着斯年心情不错,拉着人就去了市中心的商场买衣服。 小萧听栏非要跟着,于是沈归带了两个保镖,轮替给他看孩子。 斯年穿着宽松的黑色短袖和黑色短裤,踏着一双名牌运动鞋,黑色口罩挂在下巴那儿,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头上带着渔夫帽,妥妥一身少年气。 旁边的沈归则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打着板正的领带,手腕处带着一副名贵腕表,脚踩一双黑皮鞋,宽阔的肩膀足以彰显社会精英、霸道总裁的气质。 两人身后还跟着身高腿长的保镖,保镖怀里还抱着一个娃娃般的小男孩儿。 五人逛商场图,生生给商场吸引了不少流量。 也正巧被不远处隐蔽着的一只相机,完全拍到。 沈归大手笔了一把,充分发挥了自己金主的气度,完全是挥金如土。 小萧听栏也在一旁起哄,说沈归已经说麻了的一个词:“全包了!” 晚上,沈归入睡前,助理给他发过来一张图片。 是助理拦截下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五个人走在商场上,两前三后,气势宏大。 一副总裁带着夫人孩子出来消费的模样。 周围全是人流,但还是被摄像机完全捕捉他们的身影。 “沈总,狗仔拍到的,要五万。” “没事,让他发。” 把他家斯年拍那么好看,藏着掖着干嘛呀? 都赶紧看看,最好所有人都知道知道这位美人小明星是他沈总的小娇妻! 沈归捂嘴掩笑,想想就美滋滋。 他把照片印了出来,还封了一层塑封,贴到了书柜上。 天天看着点儿! 一周之后,斯年如预料之中的收到了葛岛的短信,他被选上了。 斯年当天就收拾东西,要进组。 沈归瞧见了心里吓了一咯噔,问:“你要一个人去,抛下我了?” “那你也跟着我去拍戏?” 沈归揉揉鼻子,说算了。 不过他有别的方法啊! ——投资商。 于是斯年进组的第二天,剧组里就传出了斯年带资进组的话。 不过本人没听见,他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一直在背台词。 开拍第一天,他坐在化妆室,很别扭的接受别人往他脸上抹东西,却在他正烦躁的时候,有人带着阴阳怪气飘飘而来。 “哎呦!这谁啊?” 斯年透过镜子看到来人是个美人,晨起刚起床,虽然是素颜,但头上的大波浪卷还是把人的妖娆妩媚给展现了出来。 【抱抱来了!】 小团子砰的一下凭空出现在他面前,吓得斯年浑身打了个激灵。 【宿主,我给你介绍,你好好听着就是了!】 【这位大美女是前段时间挑你事儿的邹旗的公司的人,是邹旗圈里认得姐姐,你的……任务目标之一。】 第52章 金主太爱耍赖15 任务目标之一? 【您好好回忆一下,这个抱抱就不提示了!】 【她叫赫容,是个很火的女明星,饰演这部剧的女主演。】 【性格骄傲,在刚刚步入青春期的年纪被金主包养,离开贫困压抑的原生家庭,此后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在演艺事业上一路高升。】 【确实是块会发光的金子,只是——得罪了很多人。】 【只不过因为赫容事业正如日中天,背后金主势力庞大,无人敢动。不过她还是有害怕的人的~】 小团子眨巴了下眼睛,抛了个勾子。 斯年脑子里大致有了思路,任化妆师给自己戴头套,从镜子里看到赫容时,很礼貌的微笑一下,打了声招呼。 赫容嘴角一僵,似乎在她意料之外,而后当着众人的面,白了他一眼,坐到了对面化妆镜前。 化妆师在给她上妆时,她一把挥开了化妆师的手,气呼呼的大声吵了一句:“起开!” 一大早就弄不愉快,还是开拍第一天,任谁心里头对她都不满。 但只能憋着,然后遇见弱小时,把气顺便撒到那个人身上。 欺软怕硬。 斯年妆造很符合剧本描写,他饰演的是一个行侠仗义的江湖侠客,属于一个男三号。 男三号也有自己的cp。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假发高高竖起,前面留了两撮碎发,美人尖在此时露了出来,配上柔中带刚的五官,少侠气质十足。 斯年整理了整理自己的护腕,出了门。 他身上的衣服黑红相间,恣意又沉重,步伐带起衣摆时,倒真有了几分古代少侠不畏天地、不畏世俗的姿态来。 “那边,灯光师准备!”导演对着对讲机,开始第一条拍摄。 其他的剧开头一般都是男女主角出场,或是其中一个第一个出场。 这部剧不一样,男三号第一个出现在镜头前。 葛春根就爱整点不一样的,这人人皆知。 第一幕是斯年在水上舞剑,少年没有正脸的镜头,水随舞动,剑尖掠过水面,迅速产生水花,跳跃在空中。 水珠中的世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直至镜头一转,女主角出现了。 赫容白衣傍身,一身清冷,站在悬崖之上。 风吹动衣袂,显得女子身子更加轻盈。 随后她张开手臂,身子前倾,白衣在悬崖中飞舞,她跳了下去,飞速下坠。 这一幕完全被水珠捕捉,又映在了斯年的剑上,剑面反光,反射到他眼中。 斯年飞速向悬崖边飞去,轻功游刃有余,恰好把人在空中拦截。 “卡!” 现实中全是绿色幕布,斯年顺着威亚下落至地面,把赫容放下。 赫容当着众人的面,展现了前辈的风范,礼貌的说着谢谢。 实则背对远处的镜头时,脸色瞬间便垮了。 陈静递给他一块毛巾,斯年接过擦了擦汗,休息时,听见有人在议论他。 “他竟然能演葛导的戏了!还是男三号!我不信这其中会是干干净净的。” “你不知道吗?前段时间那个事儿。” 一人给另一人讲完之后,听着的人捂嘴大惊。 “真的?他和沈总竟然……”小姑娘欲言又止。 “当然是真的,都抱孩子了,你看!” ? 斯年听到这儿忍不住认真起来,竖起耳朵好好听。 “这照片儿看着不像p的!” “那当然了!而且没人出来辟谣,你看这点赞量转发量都多少了!” “天哪!男人和男人……不可思议!”小姑娘又万分感慨。 “这有啥,你太年轻了,这种事儿多了去了!” 斯年睁眼看向她们,开口问:“什么事儿?” 这一脸迷茫的样子,两个小姑娘瞬间都开始不好意思,红了脸。 “说说听听,你们八卦,我也想八卦。” 年纪稍大一点的小姑娘尴尬的摆摆手,口吃起来:“没……没什么。” 说完拉着另一个赶紧跑了。 斯年回头,但还是想知道是啥照片。 当陈静拿给他看的时候,斯年真真的呆住了。 “谁拍的?” “狗仔。” “为什么不删掉?” “抱歉,我这个没有权力。” 斯年把手机还给陈静时,便立马想到是谁的手笔。 下午又拍了一条之后就没有他的戏份了,斯年卸造型的时候,换衣间的门突然被打开。 斯年一惊,他明明把门锁好了啊?! 他立马把脱了一半的衣服又套了回去,警惕的看着来人。 帘子从外掀开,进来一个有一米九的高大男人,身影瞬间遮了一半屋里的光。 斯年这才松了口气。 “你进来干嘛?” “看看你啊!” “不知道这是换衣间啊?还进来。” “就是因为知道才进来。” 沈归勾唇笑着,不怀好意。 他走近,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飘进了斯年鼻腔内。 “我帮你。” “不……” 砰—— “这里没监控,让我尝尝。” 沈归浑身都在紧绷着,克制着,把人狠的一推撞到了墙上,唇往下一压,狠狠堵住斯年的所有话音。 “唔……” “换气。” 沈归吻他一半,不得不离开。 看斯年气喘吁吁的大呼几口空气后,又立马压着人再次吻了过去。 “怎么一个电话都不和我打?来了几天了?嗯?” 沈归似是生了气,不给斯年解释的机会,问完话后又立马吻了过去。 两人之间快要融到一起去了,之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斯年被亲的浑身发软,两条腿看看往下滑下去,却被腰间的大手牢牢固着。 沈归虽然克制着,但那只手还是不老实……斯年瞬间绷紧了身子,使劲躲他。 “今晚想要……给不给?阿年。” “滚……” 斯年再次被堵的不出一言。 “……给不给?” “不给,滚开!” 这回人稍微硬气了点,却也被吻的更凶了。 沈归把人逗的快要哭的时候,这才终于把人给松开。 斯年还没放开他,两只手抵在两人之间,泛着红潮的脸颊狠狠低下去,喘气粗重。 “你混蛋!滚开!” 说话声音气量不足,生气的样子犹如小奶狗在细细的交唤,光想叫人 第53章 金主太爱耍赖16 斯年笨手笨脚的把衣服脱掉,再拿起更换的衣服时,却已经没有了力气。 沈归得逞,上前主动拿过来衣服,嘴里的语气还故作无奈。 “看吧,我说了让我来你还不要。” “那你还给我。” “那可不行,心疼老婆,天经地义!” 沈归挑眉,嘴角含笑,一上手就开始不老实。 指腹无意间擦过肌肤,引起一阵颤栗,西装面料蹭过一片地方时,斯年就会应激性的立马后撤。 “你离远点儿。” “穿衣服怎么离远点?都要够不到了。” “你胳膊那么长……” “不长,你看!” 沈归故意伸展臂弯。 就是故意逗他。 斯年无言以对,立马过去抢衣服,又被躲过,上半身一下子扑到了他怀里。 “呦呦呦!你看!” “你把嘴闭上!” 斯年气的脸瞬间又红了一个度,如鲜血一般快要滴出来。 沈归见状立马把衣服给他披上去,套袖子,穿戴好。 “好了好了,我错了。” 斯年别过脸不看他,把衣服搂的紧紧的。 “我真的错了,别气了好不好?” 斯年低着脑袋,虽然很气,但还是闷闷的嗯了一声。 两人从换衣间出来时,就看到外面的椅子上握着一个白白的小团子。 走近了瞧,小团子正睡得香,还打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他一路跟着我来的,一路上都不舍得眨眼。” “哦。” 沈归把人搂近了点,“这么久了还是没找到让他回去的方法。” 斯年无所谓的嗯了一声,很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小萧听栏被两人的声音吵醒,一睁眼,看见斯年出现在自己眼前面,立马激动的站到椅子上,伸着胳膊要抱抱。 斯年瞪了他一眼,两只小胳膊便立马停止晃动,僵硬的耷拉了下来。 沈归提出要去吃饭,三人走出去的时候,一路上沈归都在接受别人的招呼。 没办法,身价高,地位重。 从而,斯年带资进组的消息彻底实锤。 微博上对此事件的热度瞬间高居不下。 本身这部戏就是葛春根翻拍的一本热度极高的小说,葛春根挑人向来眼毒,往往值得粉丝群体的信赖。 可斯年算得上什么? 十八线演员都是夸他了,出道即抄袭,粉丝本来就没几个,还都是黑的。 从来没有演过戏,虽然有一张很让人一眼难忘的脸。 这样的无名演员,先是被打伤被沈总抱着离开,后是斯年饰演葛春根大导演的男三号,最后还被实锤带资进组。 这放哪个粉丝群体里面是可以被接受的? 何况这部原创小说的作者本身就拥有大量粉丝,写的书各个都是爆款,各个引人深思。 让这样的人来演……啧。 斯年的仇恨值属于是瞬间拉满。 昨天夜晚吃了饭,沈归半求半强制的把人带去了自己订的酒店里头,两人手拉手的场景被人恰巧拍到。 图片里,沈归还拉着一个小孩子。 这一次的图片比上一次还要热度高,微博那一天几乎处于崩溃状态。 沈归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手机,抬眼悄悄瞧了一眼正趴在沙发上的斯年。 斯年怀里还塞着一个抱枕,身体的中间部位微微抬起,下巴陷进沙发里,手里捧着剧本放到前面看。 认真专注,时不时还比划一下动作。 幸好没看手机。 沈归松了口气。 自己媳妇被骂了,还是网暴,这谁心里头受得了。 但是现在还不是好时候。 沈归走过去,坐到斯年躺的沙发边,大手碰了碰抬起的部位。 斯年专注的眼神瞬间涣散,嘴里发出长长的“嘶——”。 “疼,别碰!” 昨天晚上沈归得知近一周斯年都没有戏份后,便秉着“惩罚”的态度狠狠揍了他好几巴掌,斯年当时被他牢牢控制着,丝毫动弹不得。 最后人被疼哭了,沈归又不得不低声下气,又抱又亲的哄人,直直哄到了凌晨两三点。 斯年一大早起来就气的不吃饭,本来沈归还想硬一点,逼人把饭吃了。 但斯年就是不吃硬那一套,甩脸子,扔筷子,就是不吃。 一直犟到现在。 沈归怎么哄都哄不好的程度。 见人又喊疼了,他只好收手,脑袋凑近他又开始哄:“给你吹吹,好吗媳妇儿?” “你滚!没成婚就不准这么叫!” “那就成婚。” 斯年的反抗突然顿住,侧着身子愣愣的盯着他,一只手还抵在他胸膛,就这么僵住了。 想到上一个世界他走的那样急促,想到当时他都求他要和他成亲,他还是走了。 一走,回来,就面临了死劫。 斯年垂下眼皮,失落的说道:“滚,谁乐意跟你成婚。” 随后泄了气一般又趴回沙发垫上,看剧本看的都心不在焉。 小萧听栏手里正摆弄着玩具汽车,突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然后头缓缓的,缓缓的,移向斯年和沈归这边,眼睛一眨不眨,空洞无神。 同一时间,斯年的意识脱离,双眼也放空着。 “你难过了。” “你是谁?” “对不起,是我的错。” “?” “看得出来,你本应是幸福的。” “?” “但我不是。我生来就被人恐惧。我将要离开,但我……不想轮回。” 斯年意识回笼时,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不过刚刚脑海里的声音十分熟悉,在斯年意识回笼的一瞬间他便猜到了是谁。 他回头去看萧听栏,小孩儿低着脑袋,手上动作漫不经心,浑身好像被抽了魂魄似的。 “沈归。”他沉声叫了一声,尾声故意拉长。 见人终于肯主动说话,沈归立马给出回应。 “嗯?” “你去看看他。” “啊?” 斯年懒得和他废话,白了他一眼,就又转回去继续看剧本。 沈归不解其意,但直觉告诉他需要哄。 于是他低头在他脖子那儿嗅了嗅,抱着人啃了两口,又真心的说了几声对不起,这才去答理答理萧听栏。 没想到,他手刚碰到萧听栏的肩膀,人整个惊悚起来,绷直了肩膀抬头瞪他。 沈归也跟着脸色一沉,“怎么了?” 萧听 第54章 金主太爱耍赖17 正在沈归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时,小萧听栏又立马冲着他无辜的笑了起来。 “哥哥!” 小奶音清脆敞亮,可爱善良。 打消了一些沈归心里的疑虑。 “你把玩具好好收好,看你掉的地上哪儿都是!” 他随意扯了个理由,把小孩儿糊弄过去了。 回去看斯年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眼,相互懂得对方的心思。 之后几天,小萧听栏的状态都很奇怪。 一开始还会特别想粘着两人,尤其是想贴近斯年,虽然没有成功过。 但那天之后,他时不时会出神,时不时会傻笑,时不时会睡觉怎么也叫不醒。 惊悚诡异。 斯年被沈归抱在怀里,靠坐在床上,脑袋贴着他胸脯。 “明日我就要去拍戏了,昨天晚上陈静强调说不要让我看微博,我也不知道怎么看,发生什么了?” 沈归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语气温柔。 “没什么,在这里网络是个无法评价的东西,什么真什么假的,千变万化。” 斯年勾唇笑了笑,“你好像在暗示我什么?” “字面意思,没什么暗示。明天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斯年转了话题。 “明天下午下暴雨,你能送我去剧组吗?” “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要去送,几点?” “早点去吧,上午就走。” 沈归答应后,立马拿手机就去发微信,说今天明天会议取消。 “晚上有人找我聚餐,你想去吗?” “不想。” “去吧?到那里有很多好吃的,还有很多对你很有利的人。” “对我很有利的人不是你吗?” ! 沈归一下子愣住,随后又抱着人狠狠亲了一口。 “是啊!是我啊!”一边说话一边在他身上揉来揉去,时不时还捏一下,斯年发出嘶嘶痛呼时再换下一个地方继续。 “晚上聚会的人都是沈归的好友,之间有着很大的利益牵扯,谁也离不开谁。晚上你陪我去吧,我会护着你的。” 斯年又痛又痒的扭来扭去,这时正巧与他面对着面,抬头看他,眼神里全是期待。 “真的?” “真的,不骗你,你晚上就当是陪陪我,好不好?” 斯年虽是不乐意去人多且杂乱的地方,但还是答应了。 直觉告诉他,会有事情发生。 围博等众多娱乐软件上,热搜的前三名里依旧挂着关于斯年的词条。 #斯年背后金主是青城集团董事长 #斯年 沈归 #斯年出演葛春根导演男三号 #斯年和沈归有孩子 #斯年出道歌曲抄袭 …… 一时之间,斯年热度高居不下,无一好评。 骂的最多的,就是关于他的那张又乖又温柔的脸,极易诱惑人。 入夜,都市的夜生活渐渐兴起,灯红酒绿、眼花缭乱。 斯年戴了只口罩便出了门,只要是下车的地方,沈归都会把人抱的紧紧的,不让他露出脸来。 进入娱乐会所,进了房间,沈归才敢把人放开,从怀里掏出来。 “哟!沈总可算来了!迟到了!来来来,自罚三杯!” 沈归笑而不语,拿杯子仰头灌了三杯酒。 众人见惯不惯,给了几下掌声,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他旁边人身上。 “这位是?” 沈归出门一般不带人,也没有任何情人。 可最近网上讨论两人的话题太多,太火热,几个公子哥又时时跟进娱乐话题,几乎是一见到斯年,便立马认了出来。 就等着当事人亲自介绍。 沈归当着在场十几个总裁好友的面,牵起了他的手。 以肉眼可见般的,众人的脸色都变幻无穷。 有惊讶的,有被吓到的,有轻轻一笑,搂着身边的情人吻一口,说我就知道的。 “恋人。” 两个字,他轻轻的咬出,但犹如一捧烟花,在空中啪的一声炸裂。 有人第一时间起来起哄,“热烈庆祝沈归沈董事长三十岁脱单成功!” 斯年抬头瞪了他一眼,脑回路清奇。 “你怎么这么老了?” “三……三十岁,很老吗?” “老,我才二十三。” 沈归很吸了一口气,紧张的赶紧低头去询问,“那……还喜欢吗?” “勉为其难,喜欢一下吧。” 口罩遮住一半脸颊,把发红的脸全部隐藏,让人瞧着相当冷静。 周围掌声呼喊声停下,又立马有人开酒,大声喊着不醉不归。 聚会正式开始。 斯年把口罩拉到下巴处,坐在沙发上,沈归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 别人谁和他说话他都不理。 十分高冷。 “您好,我的名字是林森!” 来人有张西方长相的脸,硬朗深邃,金发碧眼。此时虽是在刻意微笑,但还是掩盖不了他眼睛里的恶狼本性。 斯年寻声嗯了一声,只抬头瞥了一眼,又继续低头吃沈归递过来的草莓。 老外一点也不觉得被冒犯到,反而热情四射。 “你叫斯年?”他的中文讲的很慢,但发音标准。 “嗯。” “听说你是个歌手,现在正在转行做演员?” “嗯。” “你长的很好看。”林森勾着眼笑,诱惑力十足。 沈归耳灵的立马停止了和另一个人的谈话,转过头来瞪了林森一眼。 林森诱捕的眼神瞬间收敛。 “我是做东方电影投资的,希望可以帮到你一些!”他举了举手里的酒杯,离开了沙发席位。 沈归的神色也立马恢复正常,身子向后靠了靠,亲自喂了他一颗草莓。 斯年嘶了一声,立马推了他一把。 “人这么多,能不能正经一点?” 沈归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再次凑了过来,低声在他耳畔吐出口气:“人这么多,没一个正经货色,媳妇儿,别理他们就行。” 他闷声哼笑两声,继续转过去和那人谈话。 斯年缓了好久,呼吸才变得平稳,话也没说,就走了出去。 沈归察觉到,给认识的服务生使了个眼色。 林森晃着酒杯又走了过来,坐他旁边,吹了声带着酒气的口哨。 “怪不得你不近女色!沈总,你早说你好男色啊,我这里那么多斯年这样的男孩儿!” 他用流利的英文与他谈笑,沈归全听懂 第56章 金主太爱耍赖19 “我把玩具卖给小铺的老板,得来的薯片。” “为什么?” “那个哥哥让我把玩具收好,我是不是妨碍到哥哥了?我不想……看见你们生气。” 一周之前的事了,小孩子心思竟如此敏感。 “哥哥是不是要走?” 斯年看小孩子眼里含着泪,连眼都不敢眨,眼泪便也越来越多。 还是流了出来。 斯年蹲下去,和他平视。 “萧听栏。” 小孩子立马大哭起来,摇着脑袋说对不起。 “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 斯年心里烦躁,脸色阴沉,声量微微提高一些:“萧听栏。” “哥哥……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只是想给你买点东西,我怕……我怕你不喜欢……我把玩具卖掉……” 看来还是没有想起来。 斯年把薯片塞给他,“不用,你亏死了你都不知道!几百块钱的玩具,你就换了一包薯片!” “哥哥……” “自己吃吧你,账都不会算。” 斯年起身又走了。 小萧听栏被凶的自己在原地抹眼泪,一抽一抽的哭泣,不敢大声哭。 斯年回到房间,烦躁的把衣服粗鲁的脱掉又狠狠甩到床上。 他双手掐着腰,气呼呼的叹了口气,又脱力的坐到了地毯上,头靠在床边。 沈归进来时,就见他瘫软在床边的地毯上,睁着眼睛一眨不眨,下巴处还挂着黑色口罩。 “怎么了?” 斯年闻声,回神,闷闷的低落的嗯了一声。 “沈归。” “嗯。” “我觉得他……很奇怪……啧,又像是想起来了,又像是没想起来。” “先不想这些了,你晚上吃的东西太杂,我刚煮了碗粥,起来喝了吧?” 斯年坐起来,又靠到了沈归身上。 “不想动了。” 沈归宠溺的吻了吻他的额头,一把把人横抱起来。 “你最近越来越懒了,不过我喜欢。” 斯年没理他,眼神空洞,似乎是又出了神。 下楼的时候小萧听栏已经在沙发上躺着睡着了,怀里抱着薯片,睡觉时还在抽泣。 斯年坐到他旁边,伸手捏了捏他肥嘟嘟的脸蛋。 “你呀——唉——” 他无话可说,一声叹息满是无奈。 小孩儿没被弄醒,反而不再抽泣,睡觉睡的更安稳了。 斯年无奈,仰靠在沙发背上,眼皮越来越沉,不到一分钟,便闭上了双眼。 沈归过来时,人刚好半睡半醒的状态。 “先别睡,把粥喝了。” 斯年被吵醒,相当的不悦,睁眼一瞧是沈归,又软绵绵的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颈。 “别吵。” “先把粥喝了,乖。”斯年边勾着他胳膊,边往沙发上倒,沈归被他带的也跟着往下压。 “不喝。” 沈归见人将睡未睡的还撒着娇,当真是要了命,于是他也暂时放下温柔,主动压下,深深吻住。 “唔……嗯……” 沈归松开他,稍喘了一口,准备再亲下去的时候,斯年赶紧撇过脸。 “停!” “喝不喝粥?” “我喝!你别……” 沈归放了他。 斯年刚一坐起来,脑袋一懵,耳朵边跟着嗡的一声,眼前忽然发黑。 他紧闭双眼,缓解此时的头疼和窒息感。 等缓解过来的时候,又突然转性,说不喝了。 沈归拦都拦不住,抓住人的胳膊时,斯年又立马甩开,说别烦他。 他一时闹不准斯年的想法,只好松开手,把人放走,又把那碗刚端过来的粥自己喝了。 斯年失神的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时无法接受刚才那种反应。 动作稍一大,就会头晕。 身体还在日益虚弱。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是不是要从头开始练起了? 从头吗? 他失神许久,也不知何时眼皮实在支撑不住,睡着了。 沈归处理工作到了凌晨,合上电脑后,想着今夜还是去和斯年一起睡。 他捏了捏眉心缓解一丝疲惫,打开门时整个人瞬间清醒。 斯年卧室灯没关,一眼看到的大床上蜷缩着一个男孩儿,衣服还是晚上出门时换的衣服,他脸部朝下,发出轻微的,虚弱的闷哼声。 弦的那端突然被狠狠拉住,沈归措手不及,心脏好像是漏了一拍。 随后便是恐惧涌上心头,他立马上前去查看。 手刚刚触到他的身子,就感觉到了一手的湿汗。 沈归赶紧叫了他两声。 “斯年——” “斯年?” 人又闷哼一声,这一声明显比之前要重,斯年已经清醒过来了。 “哪里不舒服?” 他手捂着腹部,沈归没再继续问,转身出去接了杯热水拿了胃药,坐到床头把人抱了起来。 一摸他的额头,又是满头的冷汗,身上衣服湿了一半,额发也湿了一半。 斯年紧蹙额头,不睁眼,也不说话,蜷缩在他怀里时因为难受又闷哼几声。 “是不是胃疼了?乖,喝点水,张嘴。” 斯年已经控制不住自我意识,嘴唇半张着,微微喘气。 那双唇都是白的。 幸好不发烧。 沈归搂着哄着,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热水喂进去一些,到喝药的时候,斯年怎么都不张嘴。 “解胃疼的,阿年。” 还是不张嘴,喝了热水恢复的一些力气,全用在了抿唇上。 沈归无奈,只好把药片含到自己嘴里,又喝了口水,捏着他的下巴,唇齿相连,通道打通,药片顺着水流,一块渡了过去。 斯年来不及躲避,所幸这药片很小,斯年下意识关闭喉管时,一道把药片送了下去。 “咳咳咳……”水把人呛住,斯年扶在他胸前,狠狠弓着腰,一边克制,一边咳嗽。 咳嗽一直不过,沈归反而又后悔起来,边给他捶背边在他耳边一遍一遍道歉。 咳嗽震的斯年脑壳疼,最后趴在他身上,咳着咳着,也便睡着了。 第二日,闹铃响时沈归睁眼替他按掉,起床时发现斯年还钻在他怀里,眉头紧蹙着。 他摸了摸他额头,昨夜胃疼到半睡半醒闷哼时都未发烧,此刻竟发起了烧,温度甚至有些烫手。 沈归被吓的立马下床去给他找体温计和退烧药。回来的时候 第57章 金主太爱耍赖20 电子体温枪抵在他额头上,斯年瞬间躲开,瞪大双眼望向他时,满脸的意外。 “这……这是体温枪,测体温的。” 沈归不懂他的害怕,也只好凭着原主的记忆给他解释。 斯年犹如受到惊吓的小鹿,得到答案后依旧小心翼翼。 即使发烧到头痛,即使眼眶发红发热,下一刻就能倒下睡着,也瞪大双眼,非要保持清醒和警惕。 斯年缓慢的伸出手,拿过体温枪,先是向远处按了一下,没有东西出来,反而是出现了不一样的数字。 而后又抱在手心里仔细钻研一番,才冲着自己的额头,紧闭双眼,似乎是下定某种决心一样,按了下去。 体温39.9℃。 快要四十度的高烧,沈归立马想到的就是去医院。 小团子突然闪现,很明显,沈归也看见他了。 【维持一点金主形象好不好主……主角?】 沈归懵了一下,问:“去医院,有什么不对的吗?” 小团子急了,赶紧点开自己的蓝色小信息框,随后短短的手臂无奈的扶了扶额头。 【我的错,不过现在正是我派上用场的时候!来吧!】 它快速点几下,突然,楼下大门门铃一响,紧跟着,手机也来了提示音 ——您的私人医生来了。 ! 沈归一惊,赶紧问:“那为什么我看病就需要挂号?” 小团子撇撇嘴,撒气一样:【对你的惩罚!是你自己要求的!还有,别忘了,你现在是萧听寒版的沈归,不是真的沈归!受着吧你!】 萧听寒那一个位面,他没有尽到保护好斯年的责任,该! 沈归把人放进来,片刻,人就出现在卧室门外。 小团子飞到斯年脸前面,左看看,右看看,问他:【你是不是又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斯年抱着枕头蜷缩在床上,只露出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来。 他轻轻眨了两下,又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额发搭在枕头上,看起来乖巧又无力。 【喂,宿主,你都不叫我!你要学会叫我出来知道吗?】 【宿主,不可以再胡思乱想了哦,否则你看,你一发烧,就这么高的温度,对你的本体很不利的!】 本体? 斯年拿正眼瞧了他一眼。 【你要是想问你就说出来呀!要不是抱抱可以读取你想的什么,就没办法帮你一点忙!宿主,本体就是你原来的身体,你现在是……可以说是虚拟状态。】 【放心好啦~你的虚弱是因为原主自虐自残导致的,再加上你的胡思乱想!】 【好好治病,要不然攒不够数值,会发生意外的!】 【想要叫我就喊我“抱抱”就好啦~宿主再见!】 小团子十分热情有礼貌的说了这么多信息,医生过来的时候,立马消失了。 沈归刚刚被隔绝两人的交流,此时看斯年突然没有瞪大双眼保持警惕,仿佛是松了口气一般,有些不解。 医生给他挂了吊瓶,扎了针,就离开了,像个机器人一样,不说话,眼睛也不眨,做完了任务就离开。 “阿年,再睡一会儿吧。” 一提到“睡”,斯年这才想起来今天要去剧组拍戏,眼睛立马睁大,翻身够到手机看了眼时间。 “不睡,走吧。今天要下暴雨。” 说着就要拔针,沈归立马上前按住。 “输着,刚扎针。晚点儿也没事,反正咱们这里也淹不了。” a市地处平原,城市交通发达,地面排水系统密布,从未出现过下暴雨淹没的情况。 但小团子说会有一些意外,现在什么都说不准。 点滴挂了一瓶,斯年等不下去,拔了针收拾好背包,先一步去到车库。 沈归只好跟着人走。 小萧听栏默不作声的跟着,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以至于坐在副驾的斯年和坐在主驾的沈归,等开到半路,突然听到一声扑通,从后方传来。 两人一时都往后视镜看,却看不见人,顿时吓坏了不少。 斯年往后一看,视线下落,这才看见地上躺着一个小孩儿,不太长的小胳膊扒着车座,费力的起身。 “你怎么在这儿?沈归——” 被点到的沈归立刻又瞄一眼后视镜,赶紧解释:“这我真的不知道!” 小萧听栏引得前面两人不满,自己也不上车座了,站在后面,小心翼翼的道歉。 “我不想和别人待在一起,哥哥,我不给你添乱,留下我吧,好不好?” 又是这副可怜的样子,表情,口气,惴惴不安的纠缠在一起的短小的手指。 斯年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心软的主,可自从有了感情之后,心软的毛病越来越严重。 他厌恶自己厌恶的狠狠咬着牙,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再呼出去,靠在车窗上,闭上了双眼。 车开着开着,外面下了雨。 沈归边注意路况,边时不时转过来看看他,直到人呼吸平稳,又命令小萧听栏从后边递过来条毯子,盖在他身上。 高速路上的车辆行驶的飞快,犹如一道闪电,在浓重的阴云之下穿梭在雨幕中。 近三日的戏码都在a市西边的山区进行,这里是一个县级地区,靠旅游业发展,景色十分优美宜人。 到的时候,这里还未下雨。 斯年下车时依然不悦,也不知是被迫醒来的不悦,还是因为某个人。 换好服装到达拍摄场地,所有人迅速入戏。 葛春根再这场戏开拍之前,拿着对讲机喊了一嗓子:“这戏咱们最好一遍过!天气特殊,在下雨之前咱们就要收工!” a市市区排水系统好,山区可不一定。 于是这场戏所有人都很在状态。 沈归正在一旁看,这时,正巧有个女人过来找他。 “沈总,您大驾光临,齐总正在那边等您,邀您一同探讨。” 女人穿着一身工作服,瞧着十分正式,且这个齐总,他也确实就最近谈的一个项目听到过。 于是又看了一眼这边,斯年正投入着,他也就放心的跟着女人走了。 沈归被请到周围的旅馆,他也事先带了人来到这边,他一进去,手下就站在门外看守着。 齐总人看着一副上位者气 第58章 金主太爱耍赖21 齐总相貌上大概四五十岁,一身朴素,但腕间的手表不难看出他是位豪气的资本家。 只是唇角一勾,细纹显露,周身随之产生的强大气场却很少见。 沈归留了个心眼,与人礼貌交谈。 斯年演技上依旧稍有逊色,有时甚至会接不住赫容的戏,但在葛春根眼里,已经是难得的了。 这场打斗的戏码以斯年“惨败”为结尾结束,收工的时候,他身上的“鲜血”看起来极为凄惨。 天渐暗,赫容在众人面前又饰演了一波慈善长辈的戏码,给人引路,关心他。 深山里头的光太少,葛春根的人此时基本上都已装设备上车,人越来越少。 “容姐,咱们走错路了吧?”斯年耐心问了一句。 赫容和她经纪人以及其他几个番位不高的小演员一路附和,人多一些,仿佛赫容说的真有那么几分真。 “这边有个换衣间,斯年先进去吧,你身上赶快清理,不然不好洗掉。” 赫容善解人意的伸手擦了一下斯年的嘴角,又给他看自己指腹的血迹,“看,很不好掉,我搓都不搓不下来。” “斯年先进去吧,我们这些都好处理。” 斯年看了眼众人,基本都是剧组里说话有几分分量的,都用着善意的眼神看着他。 有的拿着手机摆弄,有的勾肩搭背朝他微笑。 人情世故他懂得少,会这些的陈静今日正巧不在。 “这里什么时候有个换衣间?” “看你说的!这儿这么大,葛导又大气,有好几个换衣间化妆间呢!快去吧!”赫容推了他一把。 这一推,把斯年的反骨推了出来。 他瞪了一眼赫容,虽然看不清他脸上什么神情但也可以感受到他此时的不耐。 “我不去,我回去,你们进去吧。” 赫容没再劝他,双手环抱,向旁边使了个眼神。 几个男演员上手就去推他,斯年一时没反应过来,整个身子猛地往后倒下去,只听得见耳边一声响,随后眼前一黑,只留了他一人。 门再次被关上了,还能听见一声上锁的脆响。 “在里面待着吧你!不是傍大款吗?还找金主?去死吧!” 这是赫容的声音。 如此大的恶意在此时隔着一扇门被尽数放大,斯年即使早知会如此,但还是被吓了一跳。 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这哪里是“换衣间”? 他立马去敲门,大喊着放他出去。 外面的人则丝毫不再展现“善意”,赫容说什么,无人反驳。 “微博上都是你斯年和沈归在一起的消息,怎么,动用民众不成,拿那些有头有脸的公子哥来证明你斯年有多大的脸面?” 斯年心里顿时火冒三丈,推门的力气更大了些,发出砰的一声响。 “你在说什么?给我开门!” 赫容嗤笑一声,“你如果忘不了,那最好眼睛别要了,嘴也别要了,可我赫容不做这些恶心事,只有你死了,眼睛闭上了,嘴也说不了话了,这才好!” 脚步声逐渐响起,凌乱不羁,似乎从脚步声就能听出外面那群人心里有多高兴。 斯年深知这具身体的力气肯定不能把门如何,反而会伤了自己的手。 他摸着黑往回走,沿着墙壁摸了一周,大概知晓了此处大概是个废弃的小仓库,还是木质的,也不知到底荒废多久了。 从外观看倒还真有几分模样,此刻进了里面,才发现外面都是假象。 不知道的人还真能信这里就如外面装修的一样,是个小型的房子。 啪嗒一下,斯年鼻尖一处湿润,他手一模,觉出是液体,没有味道,也不粘腻。 很快,又是一滴。 顷刻,雨声便传入了耳边,山风猛地袭来,夹杂着枯枝落叶,狠狠砸上这道封闭他的木门。 然而木门竟完好无损! 房顶些微漏雨,偏偏斯年身上的衣服在拍戏的时候就已经划烂,他找不到东西来遮挡自己。 屋外的风声越来越大,乱七八糟的东西捶打在这间木屋上,发出一声一声绝望的呐喊。 斯年被淋得半湿,身上也没带手机,他与外界压根就通不了信。 屋子里已经有积水了。 他靠在墙角,冷风透过屋缝时也穿透了他,他感觉自己仿佛身处冰窖一般。 心跳随着脚下的积水逐渐变快,此刻,他想着沈归何时能来? 风的大手一下一下毫无节奏的推过来,木头房子似乎再也支撑不住,发出毫无节奏的吱呀吱呀声。 斯年抬了抬脚,已经湿透了,水已经涨到了腿肚,阵阵凉意钻进来,引得他肌肉痉挛般疼痛。 脑子里是挥之不去的沈归的模样,还有昨晚的那群人。 还要重蹈上一次的覆辙吗? 沈归,你找找我啊! 他不求于人,现在他求于他。 水依旧在上涨,房子也有随时坍塌的可能。 他再次用力去撞门,却还是未撞开! 他着急的一拳一拳锤在木门上,在夜间的山谷里,像是一声一声的嘶鸣。 水依旧在上涨…… 大雨来的不算是毫无预兆,这里没人不知道这里早晚会下一场雨。 然而所有人都回了山下的酒店,沈归从齐总房间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他看了眼手机,只有些工作上的消息。 他打过去一个电话,心里隐隐不安。 却在同时,裤兜口袋里有铃声传来,沈归一下子怔住,这才想起来斯年的手机在他这儿。 他一下子便慌了神。 立马打葛春根的电话问斯年的房间号,去之后却发现斯年连行李都未收拾,那个黑色的背包扔在玄关的柜子上。 沈归又问了几个演员,都说没见过斯年后,立马攥紧车钥匙,往楼下跑。 山脚的雨不算大,车子行驶到山腰处时,雨势大了不止两倍。 他拿着手电筒,打着一把黑伞,边找边思考,这才突然察觉出了不对劲。 齐总有问题。 这里的演员也有问题。 他一瞬间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下定论,为什么不早点离开! 他步伐紊乱,路上的石头让他跌跌撞撞,却在正急的时候,手电射出的范围内,出现了一抹小小的 第59章 金主太爱耍赖22 萧听栏! 沈归几乎是瞬间跑过去把人抓住,小萧听栏肉乎乎的胳膊握在手心里,是冷风吹过的凉和雨水打过的湿。 小萧听栏正攀爬高处,被他一抓,整个人瞬间惊悚的朝后看过来,那一双眼里混杂着恐惧和凛然。 这双眼睛是萧听栏的眼睛。 沈归怔了一下,把伞微微倾斜。 “你放开!” “萧听栏?” 他瞪了他一眼,继而转身,抽出胳膊,继续攀爬。 “你想起来了?” “别废话!先救人再说!” 小正太音此刻混着寒风冷雨也多了成熟的味道,沈归作为上辈子的萧听寒,此刻终于大大方方的展现出了恨意。 他腿长,随意迈一步,就顶上小萧听栏爬的好几步。 “斯年呢?” “正在找。” 两人暂时控制住内心的汹涌,静静的听着呼啸而过的风声和雨水砸在伞面上的雨声。 沈归拿着手电在可视的范围内疯狂寻找。 水已经淹过了膝盖,到了大腿,斯年被冻的已经浑身发抖,手脚毫无知觉,已经不受控了。 他靠在门边,以为这门很容易破,却不想他没了力气,这门竟变的如同钢铁了。 他仰着头,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对黑暗的恐惧加上冷水刺骨,还有耳边一阵阵不停歇的呼啸声,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过多久。 或许是濒死的感觉真的能刺激大脑,让人把早已深埋起来的记忆再刨出来,然后直击心脏。 ——“教授,这个孩子您真的要放弃吗?” ——“他和我想要的结果大相径庭,他已经没有再继续下去的价值了。” ——“既然这样,教授,我来养吧。” ——“哼,联盟不需要这种废物,你要是想养,那就归你了!” …… 心底泛起比这冷夜更冷的冷意,斯年闭着眼睛,细看,却能看出他的睫毛在颤。 ——“叔叔,这是你的孩子吗?” ——“不是的,少爷。” ——“他长的好可爱,我可以摸摸他吗?” ——“少爷,会脏了您的手,这只是个实验体而已。” ——“实验体……你是不是很疼啊?” 这话,是冲着躺在白色的床上,从未睁开过眼睛的小孩子说的。 ——“他没有感觉,不会疼的,少爷不必担心。” 斯年什么也看不见,但能听见,有抽噎的哭声,但不知道是谁的。 然后一滴眼泪滴在他的脸颊上。 温热的,湿润的,犹如久旱逢甘霖,这种感觉,似乎在哪里尝过,但依旧震撼心灵。 周边的某个仪器突然发出了滴滴的声音。 这似乎是个突破。 只听那个男人再次开口时,是激动不已的口气。 ——“少爷!您的眼泪!他……他竟然……有了生命!” ——“有了生命?” 小男孩儿明显是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随后又听见他问: ——“他有名字吗?” ——“实验失败体1号。” ——“好难听……” “斯年!” ——“我前几天听父亲说,又要过年了,不如就叫‘过年’吧?” “斯年!” ——“少爷,您要给它取名字?” ——“不行,过年好难听,可是该叫什么名字呢?” ——“少爷……” ——“该取什么名字好呢?” “斯年!” ——“少爷,既然您想给它取一个名字,不如用这个系统……” ——“好啊!” “斯年!” ——“带‘年’字的,嗯?不如就叫‘斯年’吧,这个名字好听!” ——“是,少爷。” “斯年——” 回忆与现实的声音在此刻全然融合,斯年背靠着门,忽的大吸一口气,清醒了过来。 沈归—— 在意识到这个人的声音的下一刻,斯年立即更猛烈的敲打起这扇木门。 “沈归——” 他嗓子吸入太多冷气,再加上屋里氧气已不充足,此时想要大声一点,都变得困难起来。 嗓音里掺杂着微颤,斯年拳头都要握不紧,双手被冻得通红,混合着破粹的嗓音,一下一下,想要向外界传递他的撕心裂肺的求生。 他从未有过求生的欲望。 “沈归!” “砰——” 雨声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哗啦啦的声音仿佛真要把天地都淹了才好,一阵阵心悸袭来,斯年用拳头无力,改换了额头。 额头一下一下,撞到门上的声音比拳头还要大。 “斯年!” 这一声—— 从…… 雨点突然密集了起来。 斯年头发本就已经湿透了,此刻又接受更猛烈的雨势。 他抬头去看—— 是光! 斯年一手半遮眼睛,身子还未完全转过来,突然,只听见扑通一声—— 水花四溅,斯年又转了回去。 “斯年!”这声不是沈归的。 斯年回头一看,萧听栏! 沈归开了一块房顶,大雨洒了进来,同时,似乎那一块是屋子的关键,此刻没了它,真有了摇摇欲坠之势。 沈归也想下来。 被斯年吼住了。 “你要是下来……你就别想再见我了沈归!” 萧听栏个子块头哪里都小小的,看着很不顶用。 他却说:“你踩着我。” 他个子那么小,此刻露出来头全靠水的浮力。 咔擦—— 三人被吓的都定在原地,沈归瞪大双眼,手脚并用的小心翼翼不再碰触到脆弱之处。 他这个领军的王爷,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他没带任何手下。 他看着下面快要有半个人高的水位,心下却又不得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房后靠着树,他折断一根枝丫,又折断一根,看长度差不多的时候,接着把外套脱掉,当做绳子,把几根做成了一根。 这怎能撑得住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 沈归试了试,果断放弃,慌乱中,他透过光,看到了那扇被水淹了一半的木门。 咔擦—— 房顶再次发出声响。 沈归不顾阻拦,要着手机,直直的跳了下去。 “沈归!” 哗啦哗啦的沉重水声,沈归使劲往这边走过来。 这水位又升高了许多,比他想象的深的多。 小萧听栏拉着斯年,勉强没有被淹死到里面。 “沈归你叫人啊!你 第60章 金主太爱耍赖23 此时屋顶有了洞,使得里外气压终于逐渐恢复平衡。 沈归猛地一用力,同一时间,迅速把斯年往怀里扯了一把。 鼻子被他的肩膀捂住,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声巨响。 哗啦一声,大片的水往上涌,斯年只觉得身上突然一凉,几乎是同时,又陷入一片温暖。 沈归死死把他搂住,把他的头埋在颈窝处,身子狠狠按到身体里。 雨势突然再次变大。 手机不知何时掉在了水里,世界一片漆黑。 斯年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可一听到此时的雨声大作,一触到逐渐发凉的身体,他逼着自己再坚持一下。 “沈归,往外走。” “好。” 跨过门槛,木板门浮在水中,他一提溜,把萧听栏放到了木板上。 萧听栏看向沈归的眼神意味不明,几秒,又低下视线,向四周看去,想要寻到救人的方法。 一道闪电突然而至,先是横向一刀,将天空劈开两半,照亮了半边天,雷声大作,前者未停,又来了一波。 仿佛世界颠倒,天幕泄露。 斯年死死抓住他的肩膀,眼睁睁看着闪电自天空而降,啪的一声砍向了这座房子。 三人被电牵连,毫无反应时间,就这么看着自己沉入水中。 “抱抱……” “抱抱……” 耳边翁鸣,所有都被雨水堵住,斯年和沈归紧紧抱着对方,逐渐下沉。 小团子在千钧一发,生死攸关之际,出现了。 【宿主!宿主!】 小团子急得上窜下跳,跑到两人面前去检测生命体征。 这一查,把小团子吓得飞出了好几米远。 …… 床头的仪器突然恢复正常,还未离开的医生们见状立马上前继续做检查。 几个看起来十分年轻又专业的医生一阵操作,十分钟后,生命体征逐渐正常。 “活了!” 这毋庸置疑了。 在场的人纷纷震惊,惊讶于床上的人如此强大的求生欲。 其实不是的。 半个小时后,床上的人的生命体征彻底被定义为正常,转入普通病房。 陈静进来的时候手里提着水果篮,轻轻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视线落在床上,一动不动,尽是疲态。 前天夜里葛春根得知山上下大雨后,才猛地想起来沈归问过他斯年的去向。 他心系人员的安全,立马亲自去查房,点人数,报去向。 只有斯年久久不回复,房里也空空如也。 他一下子就慌了起来。 恰逢道具组有个女孩儿从外面回来,说沈总开车好像去山上了。 那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山上的雨正下又大又紧。 他立马报警,又通知斯年的经纪人陈静,把人都叫过来,想方设法赶紧救人。 救援队过去的时候,雨都快停了。 天也蒙蒙亮,人要是死,早就死了。 但沈归完好无损。 把人都捞上来后,向来细心的葛春根发觉了不对劲。 “有个小孩儿,怎么没捞上来?” “哪里有小孩儿?都捞遍了!不过我们正在抽水,再等一等吧。” 要死早就死了,葛春根一边狠狠捏着把汗,提心吊胆,一边又在想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沈归可以说是毫发无损,在水底沉了一夜,怎能毫发无损? 身上甚至连废石树枝剐蹭的痕迹都没有。 但斯年已经没了呼吸,脸色苍白,带着的头套只堪堪连着额头,身上的古装已经不成样子。 山里的水抽干了,也没有葛春根说的那个小孩子。 救援队也没有完全死心,又扩大范围,在山里找了一天一夜。 陈静来的时候,斯年已经被下了死亡通知书。 这里有沈归的助理和沈归的好友林森在,两人把控场面,没让记者闻到风声。 把人安排到医院后,林森怜悯的看着斯年,说再救一救吧。 陈静有些愧疚,她去陪了最近日头正盛的新人,想着拍戏而已,应该不会有事,就没在斯年这边。 没想到平时最安静安稳的斯年又出了事。 不过幸好,第二天一早,他被转入普通病房,奇迹一般,活了过来。 她坐在床边有些不敢去触碰他。 这是死过一次的人。 斯年脸色依旧苍白,若不是病房太静,静到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她也不敢相信此时的斯年是在沉睡。 旁边的病房上躺着的是沈归,他也还未醒过来。 病房门突然开了,陈静抬头去看,是一位外国人。 林森给他点点头,关上门,进来了。 陈静识眼色的立马离开了。 林森先是走到沈归这边,俯下身子瞧了瞧他,后又挑挑眉,起身绕过床尾,去了另一张床上。 “再不醒我就占你男朋友便宜了。” “你敢……嘶——” 沈归刚一说话,就头痛的不行,像是脑袋里放了根钉子,尖锐,酸胀。 “你命可真够硬的,当然,你男朋友也是!”他用英文和他交流,语气里隐隐的是心疼和后怕。 任谁都接受不了自己好朋友和好朋友突然的死讯,何况前一天还好好的聚会,后一天就被通知人家死了,这样的场景一定不会有人内心毫无波澜。 沈归也算是刚醒,但是浑身上下,包括里里外外,都有一种不适感。 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 或是灵魂不是自己的。 但是这具身体,这具身体里装着的灵魂都是他的。 “sen,我怎么感觉,我忘掉了一些东西?” “嗯?我怎么知道你忘了什么?不会是雨水顺着耳洞进了大脑,你失忆了?” “好好说话,我没失忆。我只是……” 他看了眼旁边病床上的年轻男子,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份协议书。 “我好像……忘了他。” “哼!刚刚还说人家是你男朋友……” “不是,是……一些……说不上来的……除了那份协议,好像就没了……今天是几号?” “你在说什么?七月二十八号,怎么了?” “二十八号……” 他记得签那份协议时,还是五月份。 两个月过去了! “对了,你的小男友死过一条命,就在前天,你好好珍惜吧!” “他死过?在二十六号……” 第61章 金主太爱耍赖24 沈归转头看向旁边病床上躺着的斯年,他神情平淡,脸色苍白,真的丝毫没有生机。 “什么意思?” 林森没去现场,但也知晓了那天发生了什么。 和沈归讲了之后,沈归却只是皱皱眉头,不做言语。 他想不起来。 什么山里,什么暴雨,统统没有印象。 “具体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不难猜出,斯年是为了保护你才变成这样的。” “谢谢。”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脏没由来的好像被攥住一般。 “哦对了,葛导说还有个小孩儿也不见了,反正我不知道是谁,救援队把山里山外都搜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你知道吗?” “什么孩子?” 林森皱皱眉,嘟囔一句“你也不知道”,虽然不解,但是也不想过多去问,之后说自己有事就离开了。 斯年为他死过一次,这无疑让他心里感到不安。 手机已经不见了,沈归只好下床出门,正巧,门外助理正向这边走来,手里提着盒饭。 “沈总您醒了。” “嗯,手机借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好,对了沈总,此次事件未被警方定为意外,您看要不要咱们的人也查一番?” “查,一周内给我结果。去外面给我买盒烟。” 助理小张把手机给他的同时把盒饭也给了沈归,正想着回避一下,沈归的电话已经通了。 他让葛春根把拍戏这几天所有地方的监控视频都给他。 电话挂断,又吩咐助理一件事:“出去顺便给我买部手机,型号还用之前的,回来给你报销。辛苦了。” 门合上。 沈归吸了口气,一手提着盒饭一手抬起来揉了揉太阳穴,想着自己怎么就失去了两个月的记忆。 那公司还好吗? 业绩还撑得住吗? 没有不受管控找事吧? …… 一连串问题自大脑蹦出来,脑袋又疼得厉害了。 这个男孩儿是谁啊? 他把盒饭随意扔到桌上,去到斯年床边,伸出手指头,在他脸上戳了几下。 不见醒。 又扒拉他的眼皮,还是不醒。 这个男孩儿和他签了合同,两人现在是……明星与金主的关系? 沈归眼皮子突突跳了两下,好像不是。 他有些烦躁,用力碰了碰他的肩膀,喂了两声,人还是丝毫没有要醒来的痕迹。 他赶紧去他鼻子下面探了探,还有呼吸,沈归这下就更烦躁了。 不过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急不来。 算了。 慢慢来。 等小张回来的时候,他又让人家去给他拿套衣服过来,等手机弄好,衣服穿好,应约给人家报销,自己拿着车钥匙一踩油门扬尘而去。 斯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是被吓醒的。 没有梦境,是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把他憋醒的。 他猛地睁开眼睛,捂着心脏大口呼吸,身子不自觉的成了侧躺的姿势。 “活……活了?” 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没有多少兴奋,而是立马呼唤他的小助手。 “……抱……抱抱……” 有点难以启齿。 小团子没有出来。 他再次小声地,唤了一声完整的:“抱抱。” 【唉!宿主!】 啵的一下,就出现了。 斯年立马把它拽下来,摆在脸前面质问它:“我怎么没死呢?还是进入下一个位面了?” 【不是哦~抱抱之前说过,会有意外发生,所以……】 “所以我活了?” 【其实是两个意外,宿主有没有发现少了个人?】 斯年蹙眉,病房咋会出现别人啊?他说不知道。 小团子也不再卖关子:【萧听栏把命给你了,其实这个我也是没有料想到的。】 听到这个斯年大吃一惊。 一命抵一命。 萧听栏还是没有得到纯粹。 【放心吧,系统判定他是自愿的,所以宿主完成小任务啦!系统奖励爱的数值100!】 “那另一个意外呢?” 小团子的笑顿时僵硬在脸上,没做解释,砰的一下,消失了。 斯年立马叫了他几遍,还是不出现。 直觉告诉他,出事了。 陈静再次来到病房,见他醒了之后赶紧叫过来医生,医生检查了一番说已无大碍,在静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斯年等不及,衣服都不想着换,拔了输液的针头,穿着拖鞋就想跑。 “萧听寒呢?” 陈静懵了一下,斯年又立马改口:“沈归呢?” “沈总他……” 斯年仿佛知道一定是不好的结果,立马止住了她未出口的话。 “我不住院!陈静姐!是赫容!” 他一看到陈静,整个人瞬间被拉到现实,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想起了在这里的任务,想起了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 “不是,不止她!我记得那晚的所有人,我要去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 陈静跟着他跑,却赶不上这个已经愤怒到极致的男孩儿。 斯年不顾阻拦,穿着病号服,在凌晨的夜里,跑出医院,又继续跑在路上。 边跑边拦车,可跑了许久还是不见一辆为他而停的车子。 斯年继续奔跑。 即使是夏季,山里的夜晚还是能把人冻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面前有灯光直冲着他而来,照射在他脸上刺的他只好拿手挡在眼前。 但那辆汽车一个急刹车,又来一个炫酷的急转弯,稳稳的停在了斯年身侧。 车窗下降,斯年怀着期待的目光看向里面,还以为车窗之后的那个人是时时都想要显摆显摆的“萧听寒”。 但下一秒,他失望了。 车窗后面是一个金发碧眼的西方脸庞的男人,这人他见过,壁咚服务生的林森。 斯年想赶紧走。 “唉唉唉,别别走啊!” 他往前慢慢开了一点。 “沈总让我来接你,上车吧?” 斯年整个身子顿时一僵,又用充满希望和喜悦的声音问道:“他还活着?” 林森勾唇一笑,“当然啦!还身体……非常好!你就放心吧!” 斯年心情大好,八卦的问了一声可不可以坐副驾,得到林森的拒绝后心情再次上升一个度。 可林森把他送回了医院。 “他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白天 第62章 金主太爱耍赖25 陈静给他把手机拿了过来,又拿了套衣服,斯年坐在床上无所事事,打开微信停留在“萤火虫”的页面,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发个消息或者是打一通电话。 可是现在时间是凌晨四点半。 万一打扰了就不好了。 斯年退出又进入,反反复复,也不觉得饿,不觉得渴,不觉得无聊。 清晨,在斯年看不见的地方,上演了一场大反转。 一夜之间,关于“斯年私生子”的新闻突然消失,而“斯年与沈归暴雨夜晚死里逃生”的话题度迅速占据榜首。 上网的人,似乎总有那么点“私生子”的印象,但是无论在哪款软件上搜索,均无所获。 凭空消失了。 就连陈静都有种虚幻的感觉。 但斯年不知道,也不在乎。 他捧着手机盯着看了许久,直到天亮,肚子咕噜噜作响时,他才觉察自己独自出神了许久。 陈静不知何时出去了,此时正从外面推门进来,手里提着早餐。 “姐,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剧组?” 陈静将东西放下,淡定的挽了下头发,抬头时换上了一副温柔的笑容。 “吃了这顿饭,葛导说休息三天,回剧组不着急。” “你要是很急,一会儿就能回去。” 斯年打开塑料袋,看到里面的包子时,食欲大涨。 “沈归有交代什么吗?” 陈静也没见过醒来后的沈归,她给对方发消息也没见回话。 “没……你先好好养好自己,其他的都不重要。” 一个“没”,浇凉了半颗火热的心。 斯年乖巧的嗯了一声,拿着包子啃了起来。 在医院静养了半天,斯年还是憋不住,在陈静出去上厕所的空档,他终于鼓足了勇气拨通了沈归的视频电话。 半分钟后,自动挂了。 再打。 这次还是响了许久对方都没有接通。 斯年泄了气一般瘪瘪的回到了床上,把手机暂时生气的扔到床边,寻思着为什么打不通。 下午一点。 这个人还会睡午觉吗? 之前也没睡过啊? 陈静刚一推门,斯年一个迅速起身,认真且坚定的对着陈静道:“我不要在这里了,我要回剧组。” 葛春根见到人的时候一脸慈祥,一开口就是止不下来问候。 沈总的人,出了这事儿,后果他可不敢想象。 斯年敷衍的应付几句话,直接问道:“赫容在哪里?” “啊?”葛春根疑惑了下,“找她干什么?” 斯年想了想,这事儿他想先私下,再公开,于是只说要对台词,葛春根信了他的一脸无辜,告诉他了。 赫容自从得知斯年没死的消息,一颗心就没下来过。 外面是炎热烤人的七月天,里面是空调加上夏凉被,缠绵反复。 结束的时候,赫容一脸委屈的钻在齐正威怀里,啜泣连连。 “阿容,弄疼你了?” 赫容摇了摇头。 “那是受了委屈?” “……嗯——”嗯的坚定,再加上点头的毫不迟疑的动作,更显得她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齐正威把人又抱紧一分。 “是那个小子?都说了你不用担心,他不敢的。” “他……他敢……他找了沈总……你又不是不知道……” 紧绷了好几天的赫容,此时诉苦和抱怨之后却没有想象中的放松。 “沈归不过是个有钱的商人,你怕他干什么?没事,阿容,有我。” 赫容只是抽泣,再也不说一个字。 斯年坐在酒店一层的大厅,这里没外面酒店看起来高级,但是来来往往的人不算少。 林森从外面进来,怀里搂着一个身量小他一圈的人,斯年仔细一瞧,正是那日的服务生。 服务生低着脑袋,一手小心翼翼的拿两根指头揪着他的花衬衣衣摆,但又是紧紧,没有想要挣脱的意思。 林森在前台掏证件,似乎是办理了入住,然后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在那个服务生额头上吻了一口。 斯年坐在沙发上,戴着帽子口罩,黑色口罩被他撩到下巴处,一双眼睛黑乎乎的,单纯的朝这边看过来,也不知盯了两人多久了。 他手里正拿着平板,林森回头一看,立马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嗨,年!” 单叫了一个字,或许是人家的习惯,反正旁边的小服务生都没意见,斯年也就默认应下了。 “林总。”他刚要站起来,林森就搂着怀里的人坐在了他对面。 “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男友,朱旭。旭,这位是……” 朱旭人很腼腆,比斯年还不爱说话。 最近斯年参与演艺事业,说话频率比之前频繁了不少,这样显得朱旭就更不爱说话了。 三人说了几句礼貌话语,斯年看出朱旭脸颊越来越红,红的有些不大正常,于是很有眼力见的主动停止了话题。 林森满意点头,一只手在背后也不知在干些什么。 斯年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还有朱旭顿住脚步,趔趄一下栽到林森身上,他虽不解,但莫名笑了笑。 低下头,继续划拉平板。 从葛春根那儿得知赫容还在酒店,但是他敲不开门,只好坐下来等,总会等到的。 赫容敢干出害人性命的事,那这人手段绝对不止在他一人身上用过。 于是斯年向抱抱寻求帮助,找到了赫容犯下的所有罪行。 全在这一个文件里。 连视频都有。 小团子这次挺厉害。 赫容从被包养,自己进入圈子之后,就没有消停过。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多强大一样,十几岁的时候,在校成绩好,敛了一众小妹小弟,带着头欺负看不惯的人。 上了大学,任何荣誉任何奖项,她都要带着一帮黑社会的人去威胁一些在大学里努力的人,再次实施霸凌。 在圈子里横行霸道,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把当红女明星绑了塞给用资本砸出来的影帝床上,以此获得更多资源。事发后,齐正威出马把事情摆平,推出了一个小男明星当了替罪羊,进了监狱。 此类事件数不胜数,赫容一直都没有怕过。 直到斯年的出现—— 这位横行霸道的女明星,开始害了怕。 第63章 金主太爱耍赖26 按照常理,斯年不过是一个丝毫不起眼的小歌手,何况出道歌都是“抄袭”的,无论在圈子里还是在网上压根就掀不起波澜。 这么一个大明星,怎么会这么谨慎害怕? 不可能因为斯年发现了两人关系这么简单。 圈内有人涉黑,这多多少少都不会成为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而会是一个不约而同谁都不会提起的秘密。 斯年在赫容眼前面,就像蚂蚁站在了大象前面—— 毫无震慑力。 斯年又叫了一声“抱抱”,小团子嗖的一声出现。 “原主之前有没有做过什么让赫容害怕的事?除了撞见那件事。” 【嗯?】小团子做思考状认真想了想。 【没有了啊,原主和赫容的接触只有那个,那之后,她才开始怕原主的。】 斯年无奈白了它一眼,让它消失了。 这时,兜里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斯年立马掏手机拿出来看。 本以为是沈归。 他好不容易燃起的小火苗瞬间熄灭。 是舅妈。 他对原主的亲戚没有什么清晰具体的记忆,但知道这些人虽说是给原主救济让他好不容易长大,但每个人对他都不好。 电话一通,那边便传来中年女人亲切的问候声。 “斯年呐!最近还好吗?” 他淡淡回了一个嗯。 对方直入主题:“我看网上你还挺有名气,最近是不是赚了不少钱?” “没有。” “啧。” 可以说,对方压根就没有打算好好说话,这一下,口气瞬间冷了下来。 “你连好好说话都不会了是吗?真是养了个白眼狼!上个月还欠着我三千块钱,这个月的五千赶紧给我!又到月底了,你想什么时候给?” 原主自从有了工作之后,各方亲戚便开始了团结一致对他,以为当了明星,钱就成了小数。 可每个月每个亲戚都要朝他要五千块钱,他不过是个毫不起眼的,怎么可能一伸手就能拿出几万块? 于是他勉勉强强的给,一次性没给够,就积累着,总之是要给够的。 斯年握着手机,回怼她:“现在没钱,有了……” “再给你”这半句话被噎在喉咙里,女人尖锐又刻薄的声音立马通过屏幕直冲耳膜。 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骂他“白眼狼”的话,斯年将手机放到一旁,调小了音量键,继续看平板。 他能感受到原主心里的疲惫和懦弱,但也深知不能彻底的反抗,会搞砸的。 陈静从外面带过来两杯奶茶,放他面前一杯,说:“赫容名气大,酒店周围有很多她的粉丝,包括一些专门来拍她的狗仔,你想一个人和她对峙,根本不可能。” 斯年对这些不大了解,考虑不周,被她看出来自己那点愤怒的小心思,不由一怔。 “那该怎么办?只能公办?” “这事本身就不算小事,剧组想瞒能瞒多久?斯年,这件事不能冲动,一定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的。” 陈静一只手搭在他手背上,斯年脑子忽的空空荡荡。 他以前的办事风格,是拿到证据,就开干。 他不怕得罪谁。 现在不一样了。 这个看起来普通落后又渺小的世界里,很多规则并不一味的强者为大,而是多方面的,复杂的。 斯年泄了口气,好吧,他还没有完全适应。 余光瞥到一旁的手机上,那边已经自己挂了电话。 时间是下午四点半,沈归怎么还不回电话啊? 他刚准备收拾背包离开,余光里正巧出现了一抹纤细身影。 赫容戴着一副把她脸要遮住一半的大墨镜,头发散着,带着黑色口罩,身上穿着长衣长袖,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 身后还跟着两个男性,看体格喝着装大概是保镖。 另外跟着一位穿着女式西装的女人,脚底生风一般,十分利索。 而赫容虽然出挑,却低着脑袋,被保护着前行。 斯年虽说是克制了一下,但第一时间还是想要冲上去,平板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发出声音,引得不少人下意识朝这边看了过来。 陈静第一时间拿人拉下来,挡住了他的脸。 而赫容匆匆朝这边撇了一下,又立马扭回去,加快了脚步。 这副样子,倒真像是见着鬼一般。 可是平板上那累累罪行,哪一个不够她把牢底坐穿的? 斯年捏紧了拳头,低声道:“我会注意。” 夜里,房间安静极了,斯年拿出套睡衣洗了澡,坐在床头看了会儿剧本,心里痒痒的还是想要和沈归打电话。 他先发了一条微信。 “还在工作吗?” 拿在手里等了两分钟,没收到回话,斯年失落放下,心不在焉的看了一会儿。 又等了五分钟,斯年实在不耐烦,打了视频电话,结果还是自动关机。 斯年将手机一扔,把他扔的离自己远远的,闷声发了下脾气,“不理你了!” 可是又过了三分钟,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但是又不想这么快去拿手机。 只好召唤小团子。 “抱抱!”他现在已经把这个名字说顺嘴了。 小团子嗖的一下出来了。 【宿主遇到什么事了?】 “沈归人呢?为什么不理我?” 【宿主,抱抱帮您查一下!】 小团子拉出一个蓝色透明大框框,噼里啪啦操作一通,认真极了。 然而眼神里透露着心虚,斯年看不出来。 【那个……宿主,沈归现在处于服务区以外,所以联系不到。】 说这句话时还是心虚。 斯年皱眉,问他:“真的?” 【嗯嗯,真的!】 斯年信了。 熄了灯,他躺在床上,杯子遮住了嘴巴,侧躺着。 睁着眼睛,在黑暗里明明什么也看不见。 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安干,但又不强烈,斯年被这种若真若假的心理活动牵着一直失眠到了凌晨四五点,才堪堪睡着。 沈归刚开完了会,浑身疲惫,不过令他庆幸的是,他没有记忆的这两个月,公司还在稳定运行。 不过术业有专攻,还是出乐一点问题,产生了点麻烦,他开会解决大大小小的问题一下子开了五个小时的会议。 拿出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一 第64章 金主太爱耍赖27 第二日,天微微亮,斯年全副武装从房间出来,在楼梯口和陈静会合,要往外走。 酒店大门那儿进来几个黑影,身材挺拔高大,气质与这酒店有些违和。 斯年觉着人影有点熟悉,抬头瞄了一眼,正巧和为首的男人视线相撞。 沈归! 刹那间,斯年大脑闪过一道亮光,脚步生生钉在了原地,视线丝毫不离他的身体。 也不知是斯年今天把自己遮的太全,还是早上所有人都不大清醒,可以看出来,沈归没有认出来他。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 陈静先一步上前,低声打了个招呼。 沈归迟疑一瞬,点了点头,没做其他任何反应。 脚尖之间的距离,还差一步。 斯年想要喊他,但嗓子此时却怎么也出不了声。 擦肩,而过。 空调温度似乎太低了,斯年觉得自己浑身发冷。 他赶紧转过去,颤着嗓子喊了他一声,“沈归。” 直呼其名,沈归这回停住了脚步。 却只是微微侧身,对一旁的助理说了什么,又继续走了。 小张微笑的走回来,含着歉意低声道—— “先生,很抱歉,之前的合同作废,这是给您的赔偿金,里面有五个亿,还请您收下,很抱歉为先生带来了不便。” 空调的风从上面呼的一下狠狠吹过来,穿过他的帽子,进入发丝,又瞬间进入大脑,滑进身体,再流淌在脚底。 温度越来越低,空气逐渐凝华,周身的冷气逐渐冰冻,把他粘在原地。 斯年怔怔的看着那张银行卡,又去看走远了的沈归,不知自己该如何做。 该怎么办? 沈归……不要我了。 “先生?” 助理似乎也很赶时间,回头看了眼已经走到电梯口的沈归,回头时脸色已经淡了几分。 “嗯。”斯年把自己遮的太好,此时他在口罩之后的任何动作,都没人能知道。 声音也低低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只能看见,他伸出手,接过了那张卡。 “先生,这张卡密码在背后写着。” “知道了,以后……”浓密的睫毛微微下压,他没有问为什么,“别来烦我。” 小张明显神色一怔,尴尬的用微笑掩饰,再也不想再待下去,立马作别,转头离开了。 陈静站的地方离得不算远,出于职业本能,她立着耳朵仔细听,都听得一头雾水,断断续续。 斯年吸了吸鼻子,轻轻呼一口气,把卡收进了口袋。 “姐,走吧。” “怎么了?我怎么看见他给你……是要给你钱花?” 她知道两人的关系,所以出于礼貌没有站的过于近。 他又吸了吸鼻子,说话声音闷闷的,低低的,“嗯,很多,都不用再工作的那种。” 忽然肩上一沉,斯年转头去看,是陈静搂住了他。 “眼眶红了,演技上来了,但还欠缺。” 斯年赶紧低下脑袋,闷闷一声:“别说了。” 到剧组就开始上妆换衣服,为了不让妆花,他使劲儿忍着,把嘴唇都咬破了,口红还得重新添一添。 斯年越想越气,从陈静那儿又拿回手机,当着化妆师的面儿,把备注“萤火虫”的人给删了。 返回列表,已经没有那条了。 把手机往桌上一盖 眼不见,心不烦。 少年长发飞扬在日出的晨光中,他站在崖边,负剑而立。 身后是大群追逐来的人,他淡然转身,抬眼,就是蔑视众生。 这部古装剧,主场是江湖,打戏占据不少于四分之一,爱情线在主角和女二男二上很明显,男三是条暗线,不仔细磕的人,其实还会发现不了。 大致情节讲的便是站在对立面的主角为了爱情反抗天下的故事,其中的看点无非是些狗血和颜值。 男三这个角色却有些独立,热血少年闯荡江湖,与不少前辈结下梁子,不懂人情世故,肆意招惹。 这场戏正是他戳破一群高高在上之人的面具之后,前来诛杀他的。 这种打戏斯年在这儿已经拍过几场了,此时比之前任何一场都让他血液沸腾。 一声开始的口令,斯年突然忘有武术指导老师教的所有动作,挥着剑,一个空翻,展开“厮杀”。 其余的演员有的根本招架不住,纷纷躲了起来,几位老戏骨接了几招,察觉到不对劲,但依旧反击。 场面一度震撼,葛春根看着屏幕,不舍得喊停。 “改改……改剧本!这场戏男三号大胜!” 斯年挥剑不停息,眼神锐利,表情凶狠中带着少年该有的不服气,眼眶微微发红,时不时发出一声声低吼。 所有人都逃了。 他赢了。 少年仰头望天,什么也没有,闭上了眼睛,滑出两颗泪珠,肩膀逐渐松懈,手指上的力量渐渐变的微弱,剑掉在了地上,扬起几颗微尘。 嘴里的血包咬破,沿着唇角滑了出来,蔓延到脖颈,滑进体内。 微风吹起他的鬓发,少年再也没了力气,跪在了地上。 “我没输……我不会输。” 至此,戏份在无声中结束。 是不好的记忆出现了。 记忆里有人告诉他,不可以输,输了就不要你了。 他没输过任何一场战斗。 怎么…… 他跪在地上缓了许久,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被抛弃的理由。 陈静把他扶到休息室,告诉他改剧本的消息。 不光是这一场,包括以后的戏份。 他的戏份比肩男二号。 早上一场打戏,晚上一场走剧情,一直忙到凌晨两点。 疲惫取代了部分愤怒,他也无力再去想些乱七八糟的矫情场景,回到酒店,两人同行时,他便和陈静说:“我要消费。” “?” “我现在很有钱,我要买最贵的房,吃最贵的餐厅,老子不想委屈自己了!” “!” “就这样,明天就看房!” 嘴上气急败坏,心里头却在侥幸的期待一场偶遇,他视线四处张望,表情却凶狠无比,似乎向所有路过的人或者是那个人在说:你看,老子才不稀罕你,老子现在好得很! 熬夜疲惫的眼眶微微发红,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不像是凶,更像是受了委屈一般。 陈静哄孩 第65章 金主太爱耍赖28 半夜,房门突然被谁敲响,斯年趴在被窝里,也不知外面敲了多久了,他才终于转醒。 他还是不大熟悉黑夜里独自一人,床头小夜灯开着,他一睁眼,也不觉得害怕。 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从被窝里伸出来胳膊,困的他眼睛都睁不开,双腿垂在床边,迷迷糊糊的寻找拖鞋。 边打哈欠边一路开灯,脑袋上黑发乱糟糟一团,翘了几根呆毛,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大喊了一声。 “谁啊?” 外面没人说话,继续敲门。 这时,一股冷意直入骨髓,蹭的一下,斯年彻底清醒。 “你们是谁?”他冷冷道。 外面人或许也觉得里面的人有了防备,这次回答了一声,“沈先生给您订的外卖。” 外卖? 斯年不太懂这个,对于未知,他一半相信一半警惕。 沈先生是沈归吧? 订了外卖?怎么不直接来找他呢? 而且,谁大半夜订外卖啊! 一定要好好骂骂他! 斯年给对方开了门。 一阵强大的冲击力把门撑开,斯年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人已经躺到了地上,被一个陌生男子提住了领口。 提他领口的男人少一条眉毛,方块脸,大眼睛,面相很凶。 他上来就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斯年当场晕了几秒,左脸瞬间火辣辣疼成一片,随后便是发麻。耳边一阵嗡鸣,从头顶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时隐时现,但未削弱那威胁的口气。 “老大就一句话,别再盯着不该盯着人看!否则把你往死里揍!” 他还未从嗡鸣声中缓解过来,腰间猛的一痛,再后来便是星雨一般,遍布全身。 他的反抗在此时此地再次失去效果。 沈归还是没能及时赶来。 不过这次幸好,小团子及时出现,也不知使用了什么,把几个粗壮有力的男人轰的一下,摔得四仰八叉。 【宿主!宿主!你千万别睡啊!】 斯年浑身一种失重感,仿佛自己的身子在下坠,一直在下坠。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入睡,隐隐约约模模糊糊,好像可以听到一些外界的声音。 但……是嘈杂的,没有规律的,伴着翁鸣。 …… 因为他坦白从宽加上有人替罪,邹旗只是被拘留,前几日已经放了出来,但事实可以告诉他,他被封杀了。 心高气傲的他怎么受得了自己被冷落?邹旗几乎时时都在盘算,什么时候可以勾搭上沈大老板。 让沈归做他的老板,他肯定会出人头地,而且会混的风生水起,谁都不敢欺负他一下。 沈归是圈内几乎所有人想要拉拢的目标,可沈大老板专注做自己方面的专业,从不涉及这方面一丝一毫。 直到斯年。 他破戒了,至少在大众媒体看来是这样的。 邹旗在沈归公司楼下的沙发上坐着,带着黑色鸭舌帽,一身黑色衣服,与外面的炙热阳光看起来丝毫不搭。 他随意的拿着一本杂志在看,模样看着十分低调。 沈归身穿正装从电梯走出来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刻,从杂志里抬出头来,然后丝毫不顾形象的,扔下手里的东西,飞奔过去。 他拦在沈归面前。 沈归身后的两个高大精悍的男人反应极快的立马上前,把这位不明之人隔绝在沈归面前。 “沈总!沈总!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收留我吧!” 沈归看着来历不明的他,觉得莫名其妙极了,何况此时他有急事在身,也压根不想知道他是谁。 他冷漠直言:“让开。” “沈总!”邹旗瞻仰沈归已久,被他冷漠的眼神刺了一下,膝盖瞬间发软,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扑通跪了下去。 “沈总我错了!我不该招惹斯年!我错了!我没地方可以去了!沈总!求求您……我做什么都可以沈总!” “轰出去。” “沈总!” 沈归没再理他,只是告诉拦住邹旗的那个人道:“直接报警处理。” 他行色匆匆,看起来耽误不得一点时间。 一行九辆汽车,沈归坐在为首的那辆车里,助理把电脑和文件递给他,他边处理工作边分心联系各方人脉。 “小张,查出来了吗?” 他声音低沉,能够听得出他此时情绪不佳。 坐在前排的小张立刻回应:“沈总,人找到了,翘出来的消息是他们称自己是林总的人。” “继续打,什么时候改口什么时候停。” “沈总,据那边的人说,有一个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没说出来让我满意的人,那就杀鸡儆猴,你让人把他们的家人找到。” 卑鄙时刻动用卑鄙手段。 小张应下,在手机上连连敲字。 早上从其他地方坐飞机回来,刚回到办公室,葛春根那边便来了消息,说斯年被人打了,所幸伤势并不严重。 但好像……一只耳朵,失灵了。 他坐在办公椅上,自己回想“斯年”这个名字。 近来他沉迷于工作,推掉了许多好友的娱乐邀请,从剧组出来直奔s市参加研讨,又飞了一趟b市签订了和某科技公司的商业合同,早上八点飞机刚刚落地,他只在飞机上睡了三个小时。 一天二十四小时,他巴不得掰开来用。 然而当大脑还没来得及休息,又立马回想起“斯年”这个名字出现在那份合同上后,立马联系那边的人手,把人抓到。 他想他暂时应该回不来,于是临时召开了一场小型会议,把手里任务分派下去,这才终于放心离开公司。 “小张,暴雨那天人查到没有?” 对于这件事,已经烦了沈归许久。 深山里,没有信号,没有监控,客观证据找不到。 剧组里一一探查,谁都说那晚自己的行踪并未出现在那里,也没看见任何人去到那里,证人也找不到。 主观猜测上,沈归对剧组里的人除了葛春根他熟悉一点,其他人他根本无从猜测,还是毫无证据。 但不能让斯年白白受那么严重的伤。 小张坐在前排,心里升起一丝不安。 “沈总,是下属无能,没有查到。” “继续查。” “是。 第66章 金主太爱耍赖29 “沈总,有新的发现。”说着他便把文件传给了沈归。 沈归打开来看,眼神也微微一怔,虽看不大明显,但小张也能感受到自家老板此时的不同。 “赫容”这个名字的后面就直接写了背后的公司和公司掌权人。 赫容——白山娱乐有限公司——杜景泉 “杜、景、泉”他一字一字读出来,示意小张查查这个人。 小张查到后大失所望,说网上根本找不到此人的社会关系。 沈归也猜到会是这样,于是给他一个懂黑客技术的好友打电话,拜托专业人士来查。 没几分钟,便传来了两张图,一张是关系网图。 其余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出现了一个压根不着边的人。 齐正威。 他是黑的彻底,不拿任何虚假身份掩饰,但为人低调聪明,让警方总是找不到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抓他的理由。 他手下企业众多,大多数是些娱乐会所,唯独一家正儿八经的公司,就是这所娱乐经纪公司。 艺人不多,但个个都火出了圈,公司里的钱数以亿计,而且钱来的十分干净。 他把手底下的企业都给手下的人,自己则作为最大的幕后主手,明面上不参与,暗地里所有人都听令于他。 “去齐正威的地下酒吧。” 临时改了目的地,车辆停在一家正儿八经的酒馆面前,门不大,路过的人甚至都不会往这瞥一眼。 但九辆豪车一同停在此处,阵势浩大,让人不禁心里发颤。 外面留了几个人,沈归带着大部分人走了进去,每人手里都攥着棍棒。 酒馆吧台的人似乎是认得这位沈总,于是立马走出去,“笑脸相迎”。 “沈总,您怎么来了?要喝酒吗?” 沈归没理他,小张把人挡了下来。 “地下酒吧怎么走?” “啊?”这位不知是不是酒馆的老板还是馆长的男人脸色顿时一顿,戏演的不好,脸色太苍白了。 小张笑眯眯的威胁人道:“有些人拦了就是自寻死路,你是觉得你的命重要还是你老板的命重要?” 男人额头上冒出密密的冷汗,颤着手指了指,说楼梯在那边。 酒馆又留下来几个人看守,走之前,小张仍旧笑眯眯的,但话是毫不隐藏的命令:“给你们老板打电话,就说,地下酒吧别要了。” 沈归来到地下酒吧时,里面的光线还真能让人误以为此时是天黑。 里面人算不上多,但比白日里别的酒吧人多了一倍不止。 他气场太过强大,人刚一露面,里面的嘈杂声音立刻消失。 俊男靓女视线纷纷转过这边,有的人进行到了一半,也不得不停止。 手下给他搬了把椅子,他原地坐下,右腿搭在左腿上,一手拿出烟盒,抽了支烟,属下识眼色的上来,拿着打火机给他点上。 “三分钟,全部滚。” 他声音不大,但话语落在了在场的每个人耳朵里。 来这里消费的肯定不止一些找乐子找刺激的年轻人,包括一些位高权重的人。 听话跑走的都是浓妆艳抹的年轻人。 留下的几个,怀里还抱着女人,有醉酒的,有清醒着嚣张的。 “你谁啊?” 沈归动动手指头,手下立马会意。 奉行着不打女人的原则,几个人只把男的拖在地上,拳打脚踢。 来者不善,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女孩儿被吓的定在沙发上,小张上前把人拉走。 “赶紧走,否则下场就是他。” 听到此话,谁还会把别人的命当命呢?胆子小点的都走了。 随着地上的男人血流的越来越多,其余的男人也立马离开。 地上的人不再动弹。 几个男人拖着他,把他扔到了角落里。 齐正威不失所望,来了。 手机上传来的另一张图就是齐正威所在的位置,这里是距他刚刚在的地方最近的产业。 齐正威气势也不小。 “哟!沈总大驾光临,怎么,看上我这小小的酒吧了?” 沈归吸完最后一口烟,扔在地上,踩灭。 “我来什么意思就不用给齐总明说了吧?” 齐正威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他。 “齐某有失远迎,我看沈总把人都给轰走了,这是……”他话还没说完,沈归立马不耐烦的打断。 “砸场子。” 啪—— 玻璃碎掉的声音。 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齐正威冷眼看着,却不阻止。 沈归看他们利索的把所有东西都砸了个遍,心里这才爽了一些,等里面安静下来后,冷冷开口道:“里面的东西我照价赔偿,不如齐总写份名单,我让人照着去买。” 齐正威冷冷一笑。 “齐某还从未接受过别人的施舍,沈总,您是第一个!” “过奖。” 他依旧面色冷冷的,从椅子上起身,在齐正威眼皮子底下,带着一众手下离开了。 …… 在天黑之时,斯年坐在床边,靠着床头,侧脸,看着外面的灯红酒绿。 左耳距离窗边近,但是那边捂着纱布,他什么也听不见。 他发神,小团子在他面前晃悠了许久他都没眨一下眼睛。 【宿主……宿主……】 小团子已经唤了他许久,也不知斯年是否是听不见,他一直都没有搭理。 他又发神许久,忽然嗯了一声。 随后继续道:“听不见……会不会带到下一个世界?” 小团子见人终于理他了,立马高兴的上窜下跳,听到问话后,又消停了下来。 【不会的,宿主。】 空气中响起一声轻叹,其中蕴藏不易察觉的放松。 幸好。 【宿主!又有人靠近了!】 小团子一惊一乍,斯年已见怪不怪,疲惫躺下身去,轻吐出几个字:“不见。” 不见。 谁也不见。 小团子跟着躺在了斯年怀里,故意在他面前找骂,然而斯年没有嫌弃它,而是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合上了眼。 小团子逐渐变大。 不久便占据了斯年身侧的全部空间,被他抱着,让他抱的更加舒服。 室内安静极了。 沈归走到门口时,脚步停留在门外,说不进去了。 门口站着一脸担忧的陈静,此时也只有她才能 第67章 金主太爱耍赖30 “沈总?” 这一刻她表现出的是克制冷静的怀疑,但眼神里仍旧透出来一丝庆幸。 “我是。您是——?” 陈静的脸色瞬间苍白,微微蹙起眉头,问他:“沈总……” 她意识到身份地位的差距之后,又立马改口,“陈静,沈总,我是斯年的经纪人。” 像在机场那天一样,两人握手,重新认识。 “斯年……”这个名字他读起来还有些拗口,“他怎么样了?” “人已经醒了,但是谁也不见,情绪看着还算稳定,但……不说话,从下午醒过来到现在,里面都安静的厉害。” “怎么不进去陪他?” “门锁了,他自己下床锁上的,医生护士拿过来钥匙,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激烈的反应,但也只是睁着眼,一句话也不说。” 沉默着,给自己设了道墙,别人砸不开,他自己也不打算出来。 沈归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但多余的没有再问。 他去找了趟葛春根。 葛春根此时也正为此事发愁,为了保证剧组人员安全,他又给了所有人两天假,花钱雇了十来个保安。 沈归找到人的时候,葛春根正坐在棚子下边扶着膝盖直叹气。 “葛导。”熟悉带着磁性的低沉嗓音传来,葛春根一个激灵立马起身。 “沈总来了啊!” 四十来岁的男人脸上尽显疲惫,头发都白了几根。 “抱歉啊,又给沈总添乱了。” “哪里,为了导演以及全剧组人员的安全,我已经联系保镖公司了,明早就能到。” “啊?”葛春根听到消息后不但没有高兴,反而那些意外全部成为了茫然和不解。 “沈总,大可不必这样,其实我觉得吧,还是得重点保护保护……沈总的人。” “什么意思?谁是我的人?” “啊?” 二脸茫然。 葛导懵逼了,沈归也懵逼了。 “难道……解除关系了?” “葛导还是详细说说吧。” “唉,斯年。斯年,不是沈总的人吗?” 沈归那张俊脸犹如个二哈,懵的脑袋上转圈圈。 他想了一想,这才想起来那份合同。 “我们没有关系了。” 解释简单明了。 遍历众多明星,在娱乐圈几乎什么都见过的葛春根此时也怔了一下,而后清咳,掩饰内心的波澜。 之前宠的无法无天,网上热搜关于你俩的一大把,几天几天下不去,现在可好,连人都不记得了! 唉,有钱人啊。 “那既然这样,斯年的戏份要不还是改回来……” “加着吧,你之前不是说加着其实不碍事吗?这是我给他的补偿。” 这事儿记得挺清晰吼,事业脑! 两人又聊了些关于剧组的事,天黑的彻底时,沈归越往回走,越觉得心里闷得慌。 好像冥冥中有什么在指引他,他追随着感觉走,自己开车,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来到了斯年的病房之外。 沈归微微蹙眉,手下意识又搭上门把手,一按—— 开了。 门没锁。 屋子里黑漆漆的,外面的灯光太远,照不进来。 他把门关好,小心翼翼的继续往前走,走到床边,人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居高临下俯视床上的人,手又不受控的抬起,缓缓的,落到那片安静的脸颊上。 细腻带着点凉的触感瞬间化为一股电流沿着指腹划入体内,随后贯穿全身。 他触电一般瞬间缩回手指,拿到眼前,蹙眉。 怎么回事? 夜太安静了,这所算不上高端齐全的公立医院里的这间很不起眼的单人病房里更安静的落针可闻。 以至于,莫名而至的心跳声传至耳朵,吵的厉害。 接着微弱的月光,沈归向下看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颊,又看到那在黑夜里也十分扎眼的白色纱布,心脏随之隐隐犯痛。 他左边的耳朵被包裹在白色纱布之下,面向空气,背对窗户和室外一切的喧嚣。 被子贴着下巴,把自己紧紧裹紧,被子被撑得鼓鼓的,他在蜷缩着睡觉。 沈归依旧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这一刻保护欲作祟,他只想把人抱进自己怀里,然后狠狠地抱住,整夜整夜的抱住。 他俯下身子,一只手撑床,一只手伸到他后颈,脸颊逐渐贴近,鼻息逐渐交缠。 蝉鸣好像打破了夜的寂静。 在唇瓣之间还差不到一厘米时,下面的人忽的睁开了眼。 沈归几乎是立刻,瞪大双眼,呼吸瞬间乱了分寸。 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不离开。 外面蝉鸣又消失了。 呼吸声越来越重,越来越乱。 斯年睁着眼睛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慢慢的,从被子里掏出一只手—— 在对方没有任何准备之下,啪的一声。 ——这是房间里除了呼吸之外的唯一的声音。 斯年是躺着的姿势,打的力气并用不上多大的力气,再加上他本身已经没什么精力,力气就更小了。 就像是指腹擦过一下脸颊。 沈归连头都没偏一下。 只是震惊的瞪大眸子,看着身下的人又推了他一把。 没有推动。 他放弃了,只是一下就放弃了,然后又缩回了胳膊,转身。 身子转了一半,才想起来左边耳朵还不能挤压,他只好再转回来。 然后拿被子捂在了脑袋上。 被子上鼓着一个大包,一动不动,也不言一语。 沈归怔怔看着,看了将近一分钟,才吐出口气,摸了摸被打的半边脸,站直了身。 “对不起。” 他好像终于清醒了,他对于自己突然出现在深夜的病房里为他道歉。 “我不该这时出现在这里。” 里面的人还是没有说话,没有动作。 “抱歉,打扰到你了。” 话落,脚步声便响起,斯年仍旧闷在被子里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沉闷的门开合的声音暂时取代脚步声时,他才偷偷的扒拉一下被子,露出柔软的黑发,露出额头,露出一双小心翼翼又透亮的眼睛。 他把嘴巴继续藏在被子里,直到门被关上了,他还是没有说出想说的那句话。 他承认他在怪他,他也承认他心动了。 但他克制住了。 第68章 金主太爱耍赖31 沈归靠着车门,手里攥着根烟,烟雾缭绕随风飞散,他十分慵懒的弹了弹烟灰。 凌晨两点的风有些冷,他穿着简单的黑衬衫,袖口横在小臂上,有些抵不住这夜的寒冷,他把袖口松回了腕处。 轻轻吐出一口烟气,朦胧着,透过烟雾只能看见他微微随风摇动的短发,看不见他的眼眸里深深地不安。 他把他忘了。 这是他能够明显感知到的,是忘了,不是不认识。 他不知道那份合同会那样奇怪,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与娱乐圈明星产生纠缠。 他从不想这样。 他用之前三十年的经历告诉自己,这样做是不尊重的行为,他应该立刻停止这段奇怪的关系。 可是为什么,今晚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聪明了三十年,第一次尝到困难的滋味。 …… 地下仓库—— 皮鞋鞋跟踏过地面的声音渐渐逼近,只听声音就能听出其中的压迫感。 沈归仍旧是黑色衬衫黑色西裤,小张搬来一把干净的椅子,他慢悠悠的坐下,随后递出一只U盘。 小张接过,插进电脑里,投影打开,瞬间出现一段视频。 视频的角度是房间的上方,客厅和玄关处拍摄的清清楚楚。 播放键按下,视频里出现里了一个碎发已经缠到脖颈的男孩儿,男孩儿头发微乱,抬着胳膊揉了几下眼睛。 「谁啊」 「咚咚咚」 「你们是谁」 「沈先生给您订的外卖」 门开了。 四个身形高大的威猛男人瞬间将男孩儿推到了地上,其中一个提着他的领子,挥起手掌—— 监控能够收进的声音并没有现实的大,但这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还是被清清楚楚的收录,而且隔着时间空间,也依旧令人心生震颤。 监控到此结束。 沈归冷冷的扫了眼地上跪的扭扭歪歪的三个男人,正是视频里的元凶。 “你们弄伤了他一只耳朵,取你们的耳朵来赔偿不过分吧?” 这听着语气是商量,但其实其中不带丝毫的商量成分。 他轻轻瞄了眼手下,在几个跪着的男人身旁的黑西装人,动作十分利索的抽出匕首,揪住地上人的头发,手起刀落,瞬间,白尖变成了红色。 只听得三个男人大声嘶吼。 一人一只耳朵。 在角落里因为扛不住挨打,已经躺在地上变的半死不活的较为瘦弱的男子,逃过了这凶险的一劫。 已经审讯了几天,都没有让沈归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心里头猜的到是谁干的,这个监控他看了一遍便看出了其中的漏洞。 ——对方认识沈归。 ——对方知道沈归与斯年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 ——对方这样对待斯年,实际目的绝对不止这样。 沈归挥了下手,小张得到示意,立马从电脑里调出视频,仍旧是一段监控。 手下猛地提起来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把他的脸掰过去,正对着投影墙面。 原本还气息奄奄的人此刻突然变的浑身颤抖,痉挛,大张着嘴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啊啊几声。 双手扶地,扒着提他后衣领的男人的皮鞋,一下一下磕头。 悲切的呼喊声里没有字节,但声声求饶。 沈归依旧不打算放人。 他说:“以你的家人为筹码,我要你在警察面前说出真相。” 男人听闻立即转过来身子,连连对着沈归磕头,嘴里啊啊呜呜的声音,既有求饶,多是感激。 “小张,先录像,然后,公办。” “明白。” *** 剧组恢复拍戏那天,斯年耳朵上的纱布已经拆除。 陈静不要他立即回复工作,他像是赌气一般,非要去,葛春根把他的戏份使劲往后拖,这才又让他歇了一段时间。 直到天气入秋,逐渐转凉,山里气温比别处的低,也正好到了快要转移拍摄地点的时候。 只差了斯年的几场打戏。 他的打斗戏份极多,葛春根一开始想要用武替,斯年沉着脸拒绝了。 这天天很晴,林森带着自己的男朋友朱旭来探班,坐到不远处磕着瓜子看戏。 原因之一,沈归来了。 原因之二,斯年和沈归似乎闹别扭了。 斯年一场吊威亚的戏刚演完,从上面降下来,正巧落到距离沈归不到十米的地方,导演喊卡,他神色立即冷却。 沈归走上前,轻声问他:“你好,请问有没有时间?” 斯年低着头整理衣服边角,一直向前走,不停。 从他的面前经过。 沈归看着人路过他后夜正巧把衣服整理好,抬起头,看到了熟人,脚步加快,离他越来越远。 陈静带着人走了。 沈归这才想起来,他好像还是听不见。 午饭时间,林森主动邀请沈归去吃饭,目的是吃瓜。 沈归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被他拿捏的死死的小男朋友,随后点头答应了。 “网上已经传出去暴雨那天的事了,上了热搜,你觉得要朝哪个方向给出回应?” 林森天蓝色的眸子微微眯着,叉子插上一块刚切下来的牛排,喂到了嘴里。 “我正在找足够的证据。这个女一号,你认识吗?” “女一号?不认识啊?要不是因为你,我都不投这部剧。还不是为了沈总抱得美人归嘛!” 沈归有礼的笑了笑,视线落到了埋头喝果汁的朱旭身上。 “你进展挺快,怎么做到的?” “这有什么?”沈归用的英语,林森瞬间理解他的意思,也用英语回他。 “刚柔并济,让小猫知道你的心思后,先不急,先让小猫自己玩一会儿,你时不时给点好处,再时不时施加手段,等小猫想逃跑的时候,就说明你有机会了!” 沈归身经百战,用过的手段比见过的人都多,然而这种方法用到某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他弄不明白了。 “为什么?”他问。 林森嗤笑一声,搂着朱旭的把人拉近,当着沈归的面说道:“亲爱的,吻我!” 朱旭本来脸颊就红,此时更是红的滴水,他小心翼翼十分羞怯的抬头,凑近他的唇瓣,轻轻吻一下,立马逃开。 “因为他爱上你了,之后你只负责把人一 第69章 金主太爱耍赖32 “斯年,七月份的钱只打了一千,你是手里真没钱了?啊?你一个明星你怎么可能手里没钱?!你是不是不想给!我看我真是前十几年白养你了!你吃我的用我的,学费都是我给你交的!现在让你孝敬孝敬我就这么难了?啊?你信不信我把你以前的事儿全发到网上去!让全国人民知道你是个什么德行!” 斯年烦躁的把手机放到桌上,狠狠抓了把头发。 他手里没自己的钱,原主本身搞音乐已经把自己的大多钱砸了进去,后来对音乐失去希望后,就再也没有收入了。 拍广告拍短片得来的钱到他手里连自己的日常生活都成问题,穷的叮当响。 还要还亲戚的钱。 “舅妈。” 这个亲戚关系他查过,因为萨雅,他对“母亲”这一类关系都心存滤镜,自然对于“母亲”的亲戚也存了滤镜。 他无奈轻轻打断,对方瞬间止住了话头。 房间安静几秒,斯年把头埋在放在膝头的臂弯处。 “我会想办法把钱补够,但是现在……我手里真的没钱……” “你嘴里头能有几句真话?啊?我看网上都说你背后有大老板,咋了?自己享着福了,就把我们都忘了是吧!这个月还差半月就又过去了,你欠了我多少钱了?你再不欠着,看我不把你以前那样儿发到网上去!” “没。” “啊?” “背后没人,网上的都别信。舅妈,我说了想办法筹钱就会想办法筹钱,到最后如果把事儿闹难看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你。” 他语调稳定把想说的都说罢,啪一下,挂断了电话。 空调温度有点低,他烦躁的使劲揉了把头发,起身,巡逻一圈,最后还是拿着剧本静下心来仔仔细细读。 麻烦总不会一个一个来,只会一个一个排着队来。 下午有场淋雨戏,等太阳小的时候才开拍。 淋雨戏好巧不巧就是和试图要他死的赫容一起拍的。 可是自那场暴雨之后,他看见水,就像看见死亡。 爱他的“萧听寒”死了 这场雨中戏份是斯年前来为自己心爱的女孩儿求取解药,而解药只有赫容有,可戏中赫容与斯年已关系破裂,不想他事事顺心,于是故意刁难,为了逼迫斯年继续与她为友,共抗邪恶。 雨势渐大,斯年跪在地上,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已经用了多年的剑,又或者说,是这把犹如亲人的剑在支撑着他。 “求前辈赐药!” 他声嘶力竭,字字穿透雨幕,声音直达心脏。 然而里面的人依旧安静,门未开。 他继续高声乞求。 按照剧本,在一声雷电过后,门应是开了。 然而导演喊了该有的情节之后门仍旧未开。 天渐暗,这本应是这场戏该有的背景色,这场雨中的戏本身并未占据多少份量,其目的就是为了让男三号与女一号男一号携手,推进剧情罢了。 但随着时间流逝,斯年跪在地上许久,门还是关着。 导演一开始还以为赫容有自己表演的方法,所以一直没有催促。 可斯年耳朵还未痊愈,受冷又沾水,定会对恢复不好。 斯年低着脑袋,水顺着长发连成水帘,脊背拱起,一手忽的,撑在了地上。 “卡——” 今日葛春根在另一个地方指导,这里只有副导,只因这份戏的确不怎么重要。 副导王辉终于耐不住气,喊停了拍摄。 叫其他人去拍门时,手还未伸出去,门便从里面打开,赫容走了出来。 “导演,为什么喊停?” 王辉得罪不起赫容,没说什么重话,只是又说了说拍摄的要求,这场戏分又重新开始。 斯年浑身湿透,抬眸看她时,眼神冷漠,似乎是在警告她什么。 赫容下意识心里咯噔一下,故意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转了回去。 直接从开门开始拍摄。 赫容一身白衣,飘飘欲仙的从里面踏步而来,在他面前伸出一只手来。 “你若答应与我一起对抗那些邪恶势力,我便给你解药。” 斯年抬眼,嗤笑一声,脸色无奈又倦怠。 “就这个?” “嗯。” 赫容气息不稳,有接不住戏的架势。 “正真的是正,邪又真是邪吗?”他边说边起身,没有扶她的手。 “前辈,这些您也分不清吧?” “还想要解药吗?” “我可以抗天下所有的邪,但是不是为了前辈,我跪求的是我心上人的性命,不是天下人的正义。天下的正义在何处?”斯年无奈哼笑,面上全是泪水,却还是能看出他流了眼泪。 “我不知晓,前辈。” “卡!完美!” 几句台词,斯年说完脸色骤然变得冷漠,独留赫容被他在暴雨中的冷笑吓得面色苍白,久久呆滞说不出话来。 等助理拿毛巾暖贴过来的时候,也被吓得浑身汗毛骤起。 “容姐,你……” 赫容听到声音腾的一下转头瞪眼去看来人,把助理吓得唇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别杀我……”她小声嘟囔一句,看清来人后,这才稍稍放松警惕,又扫了眼四周,没看到什么,才终于松了口气。 陈静把斯年安置在休息室,赶紧拿吹风机往他身上吹,把药和水拿给他,连忙问他身体难不难受。 斯年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边突然出现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好。” 突如其来莫名其妙。 呼呼呼的吹风机的声音在房间里响着,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陈静尴尬的拿着吹风机抬头看他,一时有些失礼。 斯年双手捂着杯壁,低着脑袋不动。 沈归轻咳两声,立马道歉:“不好意思。” “啊,沈总来了,您先坐!”陈静率先从尴尬的情绪里走出来,赶紧招呼。 然而沈归不从,伸出大手,道:“给我吧,我给他吹。” ? 斯年一只耳朵坏了,但另一只是好的! 他像只小兔子一样立马转过来身子,睁着大大的圆眼睛,浑身上下,每一根发丝,每一处未吹干的水滴都在炸毛,透露着强烈的不可思议。 第70章 金主太爱耍赖33 “……” 沈归拿着吹风机的样子有些违和,他站在原地想要给他吹,但又怕他不愿意只好把风吹向了别处。 “沈总,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斯年低垂着视线,湿漉未干的睫毛将眼神遮住,但眼神想要表达的失落传递给了睫毛,用震颤展露在近处的人面前。 沈归把这一微小动作尽收眼底。 他想到林森教他的话—— 先让小猫知道自己的心思。 他低声温柔道:“我知道,断了的关系可以再续。很抱歉,这两个月……” “啊” 斯年突然轻声喊道,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支着桌子站起来,朝着陈静委屈道:“姐,我耳朵疼。” 模样可怜极了,像只流浪的小猫,从他面前经过,但一眼也不看向他。 似乎路过的这个男人很不值得一瞥,很像不会给他食物的恶人。 呜呜声还在继续,吹风机此时此刻显得极其尴尬。 陈静顺势看了眼他的耳朵,“发脓了,走,带你去找医生。” 剧组原本有随行医生,自从斯年那件事之后,林森作为投资人和自己臆想的斯年男朋友的老友又给他专门配了一个医生。 斯年正捂着耳朵打算走。 沈归关了吹风机,扔在桌上,转过身又做出拦人的架势。 “我让助理把医生叫来。” “不用……” “用的,有件事,不能再拖了。” 斯年换了湿衣服,穿上自己的便衣,一件普通的白短袖,下面一条及膝的黑色宽松短裤,一双杂牌的运动鞋。 普通廉价的衣服好像配不上这具身体的主人,配不上那张脸。 斯年不懂这些,他浑不在意。 略长的头发湿漉漉的依旧有点滴水,围在脖颈处,略微有点卷,看起来就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人鱼。 沈归怔愣几秒,心下想,怪不得自己鬼迷心窍了,非要上赶着贴上去。 美得雌雄不分,一颦一笑都像是施舍。 对啊,他笑起来该是什么样子? 斯年略微局促的站在桌前,他想了想,还是让陈静出去了。 陈静不大放心,直言:“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我去和导演说点事。” 休息室是公共的,暂时这里只有他们二人。 “沈总,有什么事就说吧,趁现在还没人进来。” “斯年。”他先轻唤一声,这是他谈话时固有的格式,先唤对方姓名或是某种称呼。 “那份合同我不是有意的,当时拟条约时我并不清醒……” 并不清醒? 那不就意味着都是假的吗? 斯年失礼的打断他,故作气愤的哦了一声。 “很抱歉禁锢了你那么久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我可以补偿你。” 禁锢? 哪儿来的禁锢? 斯年想问,却故意不说话。 “日后我会跟着剧组走,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不会让你再受伤了。” 话至此,斯年终于忍不住了。 “凭什么呢?” 他质问的语气并未让人觉得不舒服,也没有丝毫愤怒掺杂其中。 他态度柔和,语调平稳,尾音上扬,略显委屈。 ——凭什么那份合约戛然而止却不和他商量? ——凭什么以前的一切都突然消失。 ——凭什么他现在会这么……弱势,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凭什么沈归说什么就是什么,凭什么他要把一切都忘掉,要他好不容易想要亲近的心不得不再体验一遍冷漠? 他直视沈归的眼睛,不退让。 沈归看不懂他眼里冷漠的复杂,但隐隐感知他的难受,胸口窒息。 “我……” “你说不上来就别说了,我也不乐意听。麻烦沈总以后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在看见您。很抱歉我这人说话难听,沈总若是听得不舒服那就憋着,我不乐意奉陪。还请沈总赶快离开,这里是休息室。” “斯年,别这样。” “怎样?你走啊?你走了我好的很,你一来我就生气,烦。” 他说话语气依旧平平和和的,但字字听进耳朵里,竟犹如石子一般砸进心脏,尖锐的疼。 “对不起,斯年,有些事是……”误会。 呜呜声很突兀的响了起来,斯年拿着吹风机吹自己的短发,把脊背留给他,沉默的抵抗。 “斯年。”沈归脸色渐渐变冷,变得严肃。 他越强硬,斯年就越反抗得很,吹头发的动作加快,一脸淡然,实则眉间紧蹙,烦得很。 【dang dang~~~抱抱来了!检测到宿主情绪不佳,是为什么而烦恼了吗?】 小团子猛地糊到他脸前面,吓得斯年差点把吹风机扔掉,脚步下意识后退半步。 他抬头看向眼前飞来飞去得小方块,气的捏紧拳头,猛地一挥! 【唉唉唉宿主!你不能打人啊啊啊啊!】 “你算哪门子的人?你吓死我了你!还有,明知故问!” 沈归脑袋上顶了一连串问号。 “你在……做什么?” 斯年一个头两个大,面前的两个人都在惹他生气。 “你看不见吗?” “嗯?看见什么?” “那你就当我在和你说话,别问了!” 这下好了,头发也不想吹了,斯年随意拿起来搭在椅背上的毛巾,往头上粗糙的擦了两下,门响了。 “你好,医生,请问可以进去吗?” 斯年去给人开了门。 医生是为女士,看起来很专业,算得上年轻,三十岁左右,进来后全程未直视沈归,只在进来时礼貌性的点了点头,随后便例行检查。 “耳朵得状况不算乐观,近期还是不要再沾水了,按时吃药,记住,一日三次,不可吃辛辣食物。我想近期你肯定没好好遵医嘱,一周后我来复查,再不遵医嘱,药会加量,严重的话还需要留院观察。” 斯年蹙眉,心想这人怎么什么话都说,丢死人了…… 一句冷漠的知道了,把人送走,回来后看着桌上多出来的几副药物,头疼得厉害。 沈归则突然不经他同意的拿起药盒看,看的怪认真。 “别看了。”药盒从一只手里离开,被攥在了另一只手里。 “斯年。”这是他短短时间内第三次认真的叫他。 “干嘛?” “想和你 第71章 金主太爱耍赖34 斯年立在原地,一怔,感觉自己听错了。 神魂不知去了哪里游了一圈回来,他这才彻底意识到,啊,没听错。 重新开始…… 这四个字他有必要仔细理解一番。 他低着脑袋,视线在所有能够到的地方都触了一遍。 “我不要。” 他好像想象不出来和面前这个沈归在一起的画面。 “那我单方面和你重新开始。” 斯年抬头瞪他。 “我这人一向强势,但对于想要尊重的也会给予充分的尊重。前两个月很抱歉,我什么也不记得,或许做了许多没征求你意见的事,不过日后不会了,我保证。” 斯年看他的眼神很明显的松了松。 【宿主~】 这个小团子故意不告诉他,斯年记他一次。 【宿主~对不起嘛~实在是系统要求,不让抱抱给宿主说,你可以原谅抱抱吗?】 【要不抱抱向系统申请,给您要一份大力丸?】 斯年不理这个小团子。 【好的,宿主既然默认了那抱抱就去申请了!宿主千万不要生气哦,会变得不帅的~】 斯年拳头都捏紧了,小团子砰——一下没了。 沈归低头与他对视,看他眼里的变化。 “沈总……”斯年心里头乱七八糟的有很多话想说,但是脱口一个称呼后,似乎那些话又没有说的必要。 “……我累了,需要休息,晚上还有一场戏要拍。” 沈归看他略带失落的固执不语,只好暂时放弃。 “好好休息,记得吃饭,吃药。” 休息室渐渐人才进来,进来时视线各个都往斯年身上瞥上两下。 斯年坐在椅子上,沉思。 对于外界的视线他向来不怎么在意,对于他人的窃窃私语他也从来不怎么关注。 他在想,这个位面的任务到底该如何完成。 把反派送进监狱,可他到了现在,连反派是谁都不知道。 这进度…… 赫容背后的金主就是他的任务目标,那这位金主该如何找到呢? 这凭他现在这个普通的小演员身份是肯定做不到的。 那就只好依靠沈归。 …… 夜间的戏份是这部剧后面的部分,山里戏份的最后一场。 剧中几乎所有主演都参与其中,在一大堂内举办宴会,主座上的赫容举杯说出最后一句台词: “祝我们此次讨伐天下所有之邪恶取得大捷!” 卡一声,落幕。 斯年边离开片场,边摘发饰,他感受到赫容的视线了,但他没有去理。 等走到阴影处,离拍摄的地方远了一些,他没急着回化妆间,而是躲在暗处,去看自己想要看到的人。 他在拍摄的时候听几个女孩子在聊天,其中就听到了赫容今夜就动身前往下个拍摄地,她的“男朋友”亲自来接。 这个“男朋友”是谁,抱抱早就和他说过,是那位黑帮金主。 这处阴影地视角很好,正巧可以看到停车场的位置,几乎所有人都会路过此处,想要离开或是来片场是一定会经过这里的。 斯年已经和陈静交代了自己今天会晚归,他安心的守在这里。 墙角处蚊虫较多,他虽身穿古装,还是被咬了好几处。 时间渐渐流逝,赫容还是没有出现。 正在他下意识的去拍在耳边嗡嗡的蚊子时,目标出现了。 赫容身穿黑色大衣,黑色皮靴,戴一顶帽子和一副口罩,把自己打扮的全副武装,若不是气质出众,斯年恐怕也认不出她来。 赫容和她的经纪人拖着两个大行李箱等在一辆商务车旁,这次只让斯年稍等了一会儿,另一辆车便入了视线。 斯年视力很好,他虽怕黑但也适应了黑暗。 黑色SUV上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只侧脸便能叫人胆寒,硬挺的鼻梁犹如一把利刃,黑暗里看不清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但能看出他定会给人岁月留下不平凡的记忆。 男人帮赫容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在经纪人面前毫不避讳,相互拥吻。 远远的斯年听不清两人之间交流了什么,最后看赫容上车之后,那男人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靠向车窗,扭头对里面人说了什么。 随后微弱火光出现,斯年一只耳朵受了损,丝毫没有听到有人逼近的声音。 胳膊被猛地抓住,随后脑袋上被扣了顶帽子。 “沈总怎么来了?有幸在这里遇见沈总!” 齐正威嘴里叼着根烟,吐字含糊。 斯年被遮住了视线,沈归搂着人步步往前走。 “齐总今夜来接美人,沈某自然也是。” 齐正威视线冷冷的将被遮住脸一身戏服的斯年上下打量个遍,随后冷冷一笑。 “沈总把人保护的这么好,是怕我做什么吗?” “齐总有自知之明就好,别动我的人。” 齐正威狠吸一口,一根烟见了底。 他把烟拿下来,暗灭,扔在地上,又踩了几下。 嗤笑一声,“我下面多处产业受创,短短两天损失了十个亿,沈总果然厉害,齐某见识了。” 沈归虽然还是客气回应,但语气只之间和齐正威一样,已有了示威的意思。 “客气。得到齐总的赏识也算沈某有幸。” 斯年虽然听得稀里糊涂,但也大致了解到两人之间存在矛盾,迟早有一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会上演。 月黑风高,沈归搂着斯年去到化妆间,反锁了化妆的门,打开灯。 这里人早散了,幸好衣服还没有收起来,斯年可以把衣服还回去。 刚一进来,沈归便道:“给你两分钟,把衣服换了。” “什么意思?”斯年不惧他。 “意思是你莽撞行事,该受点教训。” 斯年听不得“教训”二字,再次反驳:“你管我干什么?” “齐正威早就知道你躲在哪儿,你以为你逃的了?” 一个黑老大出门,怎么可能不带点厉害的家伙,再不济也会带点保镖或是得力手下。 何况剧组里有他的小情人,他的眼线遍地都是。 斯年没想到这点上。 他自知自己理亏,便低头不再说话,拿上自己的衣服去了更衣间。 出来时还是那身十分凉快的衣服,沈归一看便头疼,心想他身 第72章 金主太爱耍赖35 “你干什么?”斯年被吓的不轻,瞪着圆眼睛怒视他。 沈归居高临下,看他时眼里不带一丝温柔。 “换季了,何况山里这么冷,为什么穿这么薄?” “关你屁事!” “那好,不说这个,那便解决一下刚刚的事。为什么你要等齐正威。” 斯年手腕在他手心里转了转,没转动。 “你管我!” “斯年,你有点欠揍。” “你说什么?” 他不是没被揍过,但没想到会从这个人嘴里听到“揍他”这个词。 之前沈归还是萧听寒的时候也“揍”过他,但那是情趣,现在沈归如此严肃,斯年倒真是有些怕。 “你凭什么揍我?” “我没说要揍你。”沈归看人反应有些大,语气瞬间温柔了些。 “但是你要记住斯年,齐正威他不是个普通人,你在他那里吃过一次亏,我会护你不会让你再受他欺负,但你不能主动招惹他。” 斯年安静了些,情绪有些低落,过了许久他才续沈归的话:“我要是真招惹他,你会揍我吗?” “你如果真招惹他,我会先把他除掉,再让你……”他只想了一秒,觉得可行,便继续道,“下不来床。” “揍我吗?” “不是。” 斯年神经还在紧绷着,丝毫没察觉到沈归话里的真正意思,听到不会揍他,这才松了口气。 “那你放开我,我要回去卸妆。” “近期离我近点,我离你也近点,说了护你就是护你。” *** 剧组搬到了某个影视城中,把在此处该拍的赶着时间拍,不再按顺序,一天拍的剧情毫不关联,可能早上还细水长流,下午便成了激烈打斗。 斯年换好了服装走去拍摄的地方,剑还没拿到手,边听赶过来的道具师和导演急忙说道:“对不起导演,男三号的道具不见了,好像是都在那里没有拿过来!” 葛春根听了瞬间不悦,吵了他两句:“怎么回事?就这么些东西也能丢?不是有好几套吗?都没带过来?” “对不起,只有剧情后期的道具,男三号这场戏分的道具一个都不见了。我问了助理,助理说记得搬过来了,可是的确不见了!” 葛春根拿对讲机啪的一声扔到桌子上,怒声指责:“你看看你们还能干点什么?啊?赶紧查监控!要不给我找到,要不就回去拿,你自己想办法给我弄到手,不是只有这一场戏需要那个道具,还有十几场!赶紧行动啊!” 道具组老师赶紧又道了几声歉,随后立马回去查监控。 斯年听着觉得不对劲,把路过的道具组老师一把抓住。 “老师,我记得那个道具有五六把,应该在我那些道具的箱子里。” “是啊,我记得我也看见过,可是刚刚我再一去看,一把都不见了!” 斯年抿了抿唇,“给老师添麻烦了。” “唉没事没事,监控也没拍到哪儿,我碰碰运气吧,看谁这么坏心眼儿!” 斯年扫视一眼片场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忙,似乎确实不像有人会偷。 不过这种一看就是故意的把戏,除了给剧组添乱,还能有什么目的呢? 拍摄进程因为几次意外已经耽误了好多,这次又因为一个简单的道具失窃,又要拖延拍摄,葛春根先是痛骂了一遍几个工作人员,又拿另一份戏代替时,继续狠骂演员演技。 斯年坐在一旁复习剧本,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下一刻,手机响了一下。 他赶紧打开看了眼,陌生号码短信—— “来停车场,你舅妈在我手里,给你五分钟。” “舅妈”二字极其刺眼,斯年几乎是没有想,丢下剧本便跑了出去,陈静在外面看到时喊了好几声都没把人喊住。 太阳很炙热,八月的天还未降温,北方的热本是十分干燥,今日却很闷,天气预报说,未来几天会有降雨。 斯年跑去停车场中间连停都没停,他方向感不错,可以找到只在来时待过一次的停车场。 路途算不上近,走路需要二十分钟的路程,斯年掐着点,五分钟赶到了。 停车场露天,此时太阳暴晒,所以此处无人,有人,便只能是短信对面的人。 斯年衣服湿了一半,汗从额头上一道道滑落,拿袖子一擦,发觉袖子早已湿了。 他走近,气喘吁吁看着面前的陌生男子,眼神不善,气都喘不顺,问:“你是谁?” 男人一身西装,戴着副墨镜,个子很高,表情冷漠,应是个保镖。 男人拿出手机给他看。 那是一段视频,视频角度斜对着某个房子的大门口,距离很近,似乎拍摄的人就在那个大门口站着。 斯年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团子忽然出现,语速极快极急迫的告诉他:【宿主!你舅妈的家门口!】 斯年瞳孔猛地收缩,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怒视男人。 “你想做什么?” 陌生男人好心提醒:“视频未放完,先生再看看。” 视频还在继续。 当斯年视线再次落到手机上时,视频里忽然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 那女人身形微胖,中年体态,看过来时面相很凶,不似斯年想象中的美好,但他只是诧异一秒,立马意识到不对劲。 “你到底想干什么?” 身侧的车门忽然打开,先是下来一个威猛的中年男人,再是一个身姿妙曼的女人。 那赫然是齐正威和赫容。 赫容摘下墨镜,眼神冷漠。 开口:“你舅妈的儿子欠下高额贷款,她说找你要。斯年,要么给钱,要么给命,选一个。” 斯年微眯眼眸,心知真的出事了。 小团子忽然十分焦急,焦急中透露着害怕。 【宿主,大力丸还没申请下来,这要是对方动手了可怎么办啊?现在沈归也不算重生,我没办法叫他……宿主……】 斯年被它吵得心烦,没有理会它。 而是临危不惧的挺直了腰杆,视线在两人身上走了个来回。 “我斯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总之我是不想活,你们大可以拿走。但是……” 第73章 金主太爱耍赖36 赫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初见时还会故意讽他两句,后来突然有一天便开始对他疏离,有时甚至会露出害怕畏惧的神情。 此时此刻的面无表情,总像一块薄冰,在这烈日之下,随时会碎开。 在赫容前面一步站着的是齐正威,齐正威气场强大,是自己人看了有安全感,敌人看了有畏惧感的气场。 他接着他的话问:“但是什么?继续。” 斯年头脑风暴,猛一想起昨夜沈归与齐正威对峙时说的那句话—— 别动我的人。 于是他继续道:“但是我现在是沈总的人,这条命便不只是属于我自己。” 齐正威嗤笑一声,“我还以为能是什么威胁我的话,原来是这个,哈哈……你以为我在意吗?” 保镖这时受赫容指示在两人头顶上撑上一把遮阳伞,阴影只落到了二人身上。 斯年心里一咯噔,顿时有些慌乱,但表面上依旧维持冷静。 他本不是靠计谋的人,让他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去和敌人对峙,那简直高看他了。 他会的向来只有武力,可如今算是什么都没了。 “沈归不过是个商人,他再是厉害不过是让我损失点钱财,我何时在意过那些钱财?年轻人,想法还是太简单!” “不过今儿算是终于看清楚你这张容儿总是念叨的脸了。” 下一刻,斯年下巴被猛地抬起来,下巴那块肉被齐正威使劲捏在手里。 “唔……容儿,我怎么看这张脸有点眼熟?” “他是……”赫容一张口带着点慌张,调整了一下继续道,“他是演员。” “不,不不不,不只是演员这么简单。嘶——我想想,之前我替你摆平过一件事,进去的那个小伙子,也是这张脸吧?” 赫容脸色瞬间失色。 “齐总,您……您记得?” “突然想起来的,什么时候出来的?” 斯年想起当时平板上关于赫容的罪证,里面确实有一个替罪羊小明星,进了监狱。 但人物背景里并没有这条。 “齐总……我……我之前查过,进去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齐正威怔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阴狠。 “原来容儿是怕这个,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 斯年下巴被松开,又被齐正威的力量带了一下,后退半步。 赫容好像还有话要说,但最后只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动手吧,最好按地上打,监控拍不到,给我省点事儿。” 举伞的保镖领命一声“是”,周围瞬间又多出几个人。 车门刚开,两人还没来得及上车,周围瞬间涌过来几十个人,把这片区域重重包围。 斯年意识到什么,立马回头去看。 沈归戴着副墨镜,黑色衬衫在阳光下反着光,手里攥一把手枪,步子迈的极大,向他这边走来。 阳光忽然失了色,空气瞬间失了温。 他边走过来边给枪带了消音器,长臂一捞,把人搂在怀里,眨眼之间,对面举伞的保镖的手出现了一抹扎眼的红色。 此时此刻,周围失了音。 小团子在他眼前面不知喊了他几次,他才终于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是沈归来了,救他来了。 “我沈某有仇必报,齐总的手金贵,拿您手下的手代替一下报个仇,齐总不介意吧?” 齐正威脸色都僵了。 赫容更是吓得嘴唇发白,大气不敢喘一下,紧紧搂着齐正威的胳膊,缩着脑袋不敢向外看。 地上的保镖还在抱着手吼叫。 当着主人的面打狗,就是在打主人的脸。 沈归故意的。 齐正威侧过来身,冷笑一下,“沈总气势不小。” “那是自然。如果下次再碰我的人,沈某的阵仗只会大不会小。而且我刚刚说了,我沈归有仇必报。” 赤裸裸的威胁。 “我手上东西多的是,齐总不想见太阳,沈某大可助您一臂之力,举手之劳而已。” 齐正威咬着腮帮子,忍下这口恶气。 “沈归,你不过一个商人,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身败名裂!” “我不过一介商人,又是怎么拿到这枪的?”沈归邪狞笑着,脸色阴沉。 齐正威眯了眯眼眸,终于肯重视眼前这个小辈。 “之前与你在宾馆里谈话,你说你不过一个商人,沈总原来不只是沈总,还是沈少主。沈归,藏的很好。” “谢齐总夸奖,齐总慢走,不送。” 齐正威沉着脸冷哼一声上了车,沈归让手下人给让开一条路,齐正威也只能从让开的路上走。 就是拿沈归没办法。 沈归见车走了,把枪塞进口袋,又把人转过来,上下检查了一遍。 “没受伤吧?” “没。” 他松了口气。 “怎么一声不说就来这里了?” “短信。”斯年把短信给他看,样子乖极了。 沈归蹙眉叹了口气,边揉他脑袋边告诉他:“以后有什么事先告诉我,听到了吗?” 斯年心有余悸,看了他一眼,又立马收回视线,随后乖乖嗯了一声。 沈归把人护送回去,路上问:“还要拍多久?” “一个月,至少。” *** “……妈……” “怎么了儿子?……又……又来了?” “嗯……” “这才过了还不到十天!” “妈……我没钱了,哥的钱打过来没有?” “唉,妈催了两个月了,还有八千块钱没打过来,儿子,这回没受伤吧?” “妈,他们说要么把钱给他们,要么……剁我的手指……还有……把哥交给他们。妈,他们要斯年哥……我们……” “续叶,妈会想办法,妈给你钱,先用着,现在你就想着好好学习,在学校里少出来,什么也别操心,妈想办法。” 斯年突然牙疼。 沈归昨天请他吃饭,向他控诉自己没有一个合理的身份在他身边,他还是一个很忙很忙的董事长。 斯年当时没答应,后来在酒店和陈静坦白一切后,陈静给他翻译:这是想要你原谅他,斯年,沈总人很好,可以考虑。 斯年又问她:“可是他变了,他不是之前那个了?” “那不都是他吗?沈总一直都是金字塔尖的存在,他事 第74章 金主太爱耍赖37 “那不都是他吗?沈总一直都是金字塔尖的存在,他事业有成,为人有信,样貌都是鹤立鸡群,丝毫不逊色于现今的大明星。不过斯年,姐也给不了太多的建议,你喜不喜欢他、想不想和他在一起只有你这里有答案,不是吗?” …… 斯年想了一夜,是。 也有了一个很明确的答案—— 想和他在一起,喜欢嘛,一点点啦。 不过斯年都有点喜欢他了,那他肯定不会太差。 斯年对自己的审美还是很中肯的。 他脑子里挺活络,一夜都没怎么熟睡,断断续续的醒过来再闭眼,天亮的时候牙突然疼起来了。 拍摄进度很快,原本预期至少一个月的工作,如今半个月过去,只差一点了。 葛春根说,这周基本能杀青。 去剧组化妆的时候,他在镜子里看到了赫容。 自从停车场之后,赫容除了拍戏的必要外,从未拿正眼看过斯年,其实这并不说她高傲,而是说她卑微。 赫容怕他。 这有些奇怪。 是因为沈归吗? 早晨一场戏拍完,斯年身上没怎么出汗,坐到一旁让化妆师补妆,突然被一根小指头戳了戳背。 斯年立马转过去,看见是个小公主扮相的五六岁的女孩儿,眼睛大的像颗葡萄,鼻子……像沈归。 斯年一愣,绷紧神经,问她:“你好,小朋友你是?” “哥哥,你是斯年哥哥吗?” 乖巧可爱,好感度上升。 “不对不对,舅舅说要称呼你为叔叔,哥哥你是斯年叔叔吗?” 又是“哥哥”又是“叔叔”的,斯年有点哭笑不得。 好感度降低。 “要叫哥哥,你舅舅是谁?” “你是斯年叔叔吗?是的话我就告诉你。” 牙更疼了。 斯年硬着头皮说了声是。 “喏,那边,我舅舅去买雪糕了,马上过来!” 斯年不太爱和小朋友亲近,和小女孩儿说话总是冷场,基本都是小孩儿自己圆场。 “叔叔你可以叫我阿瑶!呀,舅舅来了!” 斯年赶紧往那边看去,像是寻找救星两眼发亮。 所以沈归看到斯年的时候,他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白净的脸蛋在阳光下犹如在发光,一双眼睛圆圆的,透着满满的喜悦。 这么期盼他来呢! 斯年一看来人是沈归,这才终于反应过来这小姑娘口中的“舅舅”就是沈归。 怪不得长的像。 幸好幸好。 斯年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想“幸好幸好”。 沈归墨镜没摘,上身一件花色衬衫,显得人年轻了好几岁,挺拔的气质把花衬衫衬托的都像一件正规服饰,像是要出席某大型场合。 他手腕处戴着手表,懂的人看见了绝对会下巴惊掉,心里赞叹为什么世界上有钱人不能多我一个? 而名贵手表再往下的那只手里,提着一个红色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两根冰棍。 额…… 这很难评。 周围人见沈总来了,赶紧收拾收拾远离,都心知肚明沈总是来找谁的。 斯年身跟儿瞬间空了。 “吃吗?” “刚涂好的口红。” 沈归有些失落,摘下墨镜别在领口,向周围看了看。 未走远的化妆师见了立马回应:“没关系,下场戏还早,一会儿再补。” 这回轮到斯年无奈了。 “我牙疼。” “突发的?哪颗牙?是不是生蛀牙了?” “叔叔这么老了,还会长蛀牙吗?” 小姑娘一刀狠狠插进斯年的心脏,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去。 “阿瑶,不可乱说,叔叔还小,比阿瑶大不了多少。” “别,我良心会不安。”十几岁将近二十岁的差距还是不能往太嫩了安慰的。 “那让我看看你哪颗牙坏了。” 斯年张嘴让他看,沈归说没有坏牙。 但是冰棍没办法吃了,两根都给了陈静,阿瑶叫着喊着要吃被沈归一凶,瞬间蔫了。 原本还以为不过是普通的牙疼,斯年和陈静说的时候,陈静让他吃点消炎的药,说可能上火了。 可是药吃了,水喝了,葛春根都骂他脸肿了不好看了,牙反而疼得更厉害了。 阿瑶在影视城跟着沈归玩儿了几天。 那天沈归正打算让司机把阿瑶送走,一大早起来发现手机一直在响。 打开一看,是他关注的斯年上热搜了。 “舅舅,今天早上可以换我去给叔叔送玫瑰花吗?舅舅你都送了一周了!” 沈归看网上的骂词本来就烦,听小外甥女想抢他活儿心里更烦了。 “不可以。” “啊~舅舅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舅舅~” “没用,一会儿就回你妈妈那儿,现在,立刻,马上,去把早餐吃了。” 来自气场强大的舅舅的威慑,自然是非常大的。小姑娘瞬间闭了嘴,一双大眼睛里塞满了幽怨。 小孩子的作用就是拉近距离,这一周斯年和沈归之间的联系频繁起来。 当然,这是在感情上笨拙的沈归单方面认为的。 当沈归来找他没带上阿瑶的时候,斯年心里头是高兴的。 “今天戏份多吗?” 斯年懵了一下,呆呆点头,“多。” 沈归看起来十分不自然,似乎是有事瞒着他,斯年盯着他看了许久,沈归连一个正眼都不给他。 “男三号就位!” 斯年蹭的起身,见沈归没什么反应,又拿手戳了戳他肩膀,人终于回了神。 “我去——”斯年指了指影棚,示意他自己要过去拍戏。 沈归怔了一下,才慢悠悠的起身,十分呵护的搂着人往那边走。 “我自己过去……” “嗯。” 都说了自己过去,沈归还不撒手。 斯年就位,开拍。 “沈归。” 肩上突然多了只手,沈归扭过去看,是发色换成了深蓝的林森。 “我这发色好不好看?” 沈归看他的眼神写着无聊。 “订婚了,恭喜我,我是不是很……额……牛b!” 洋文里夹杂了句汉语,显得很……格格不入。 “嗯,恭喜。” “哈哈,不过你可遇上麻烦了,我看网上热度不低,我已经让人在压了,可是……毕竟影响不好。” “嗯。” “沈,你看起来可没语气这么冷静 第75章 金主太爱耍赖38 沈归低垂着眉眼,说这件事他自己可以解决。 “我当然知道,加油!” *** “男三号,最近和女三号交流的怎样啊?” 斯年这场戏拍完,下来时葛春根对他说,语气和蔼。 斯年腼腆笑了笑,说:“差不多。” “那行,先歇会儿,待会儿把剩的几条感情戏拍了,你就杀青了!” 斯年提前知道这个安排,不过此时一听工作快要结束了,还是免不了高兴。 他咧着嘴笑,跟着化妆师下去补妆。 女三号是新演员,不过没有斯年新,是刚入圈才演了几个小角色的小演员,年纪不大,长相清纯可爱。 两人的感情线不大突出,在剧中比例占比非常少,只是因为原作者为了多磕cp而写的一条线。 但是这么少的戏份,这么不明显的感情,竟然有一场吻戏。 小张带着人买了几箱果茶,到了片场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份,没斯年的。 斯年换好服装出来,呆呆地问:“为什么没我的?” 一旁的化妆师忍着笑,答:“可能被截胡了。快来,需要给你改个妆!” 女三号韩韵早就画好了妆容换好了服饰,捧着果茶走进来,没拆封。 “年哥,你的果茶什么口味的?” 斯年看着镜子里的韩韵,面无表情回应:“还没轮到我,我不知道。” “哦,好吧,我对芒果过敏,这杯果茶我没办法喝,给你了哥!” “谢谢,等一下我和你换,还对其它水果过敏吗?” “不,只对芒果。哥,咱们两个再对一下台词吧?” “嗯,好。” 沈归坐在私人休息室里左等右等等不到人来,叫小张出去催催。 小张没把人叫回来,给的理由是:“斯先生正在对台词,一时抽不开身。” 沈归啧了一声,问:“只是在对台词?” “是的。” 沈归拿上果茶,亲自去看。 他是怕斯年看了手机,造成情绪不佳,不想和他说话而找的说辞。 小张把沈归引到化妆室外,门没关严,可以听见里面的交谈声。 但不清晰,里面不止一个人,这是个公共的化妆室。 沈归正要推开门,就听见斯年的声音在问:“双双,你拍过吻戏吗?” ! 另一个女孩儿的声音立刻回应:“没,我也是第一次,之前的角色连cp都没有的。哥,你呢?” “我也是。” “那你平日里……接过吻吗?” 化妆室里面突然安静了。 集体吃瓜中…… 斯年无措的回应:“……没……” “真的啊?你和……”小姑娘声音放低了一些,“你和沈总也……” “没没没,没有的事,没有。” 斯年的害羞引的化妆室里一阵哄笑,年长一些的都开始取笑他来。 沈归进去的时候,里面又立马安静了。 他装做什么都没听到,面无表情的走到他身边,把果茶递到他面前。 “听说你今天就能杀青……真的?” 这句“真的”怎么有股别样的味道? 斯年看了眼时间,看了眼葡萄味果茶,拿过来,递给了韩韵,自己拿上桌上的芒果味,推着沈归出去了。 “去哪儿?” “我不知道,反正马上也要开拍了。沈总,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你认为我想说什么?” 斯年逆着光看他,觉着刺眼。 “我认为你刚刚听到我们里面的谈话了。我没在害羞,我是在阐述事实。” “那两个月呢?我有做过你不喜欢的事吗?” “没有。” 干脆利索。 “现在呢?我这样总是缠着你,你喜欢吗?” “沈总为什么总是缠着我?” 沈归直视他,他站在阳光下,阴影遮在斯年的脸上,斯年看不清他,但他看得清斯年。 “你既然问我,那我就需要捋清楚了和你说。之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亲近你,一直以为是出于愧疚,但是下意识的总是会想起你,于是就想付出行动来见你,见了你之后又觉得不止满足于远远看着你,又请教朋友想要靠近你,可是我发现他教我的方法我学不会,第一次认为自己很笨,签合同谈项目都没这个难,于是只好很笨拙很原始的只对你好,现在,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如果你嫌我烦,我可以克制。” 始终尊重你。 斯年抿着唇,实在没想到沈归会说出这么多话来解释他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 “不嫌烦。你很好。” 那可以谈恋爱吗? 沈归几乎要脱口而出,赶紧堵住嘴,咽了回去。 等他杀青了,等一切都风平浪静了,他需要一个正式的仪式,而不是随口一提。 “我要去拍戏了,谢谢你的果茶。” 斯年嘴巴红艳,大概是刚补的口红颜色,开开合合,甚是好看。 沈归口发干舌发燥,克制的滑动了下喉咙。 “你们……有吻戏?” “嗯,是她亲我,不是我亲她,很快的。” 莫名其妙解释了一通,解释完,斯年的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沈归知道两人现在还没有什么关系,手伸不了这么长,但听到他解释,心里化了几分。 他沉闷的轻笑一声,“嗯,知道了。” “你……你知道什么了你!”斯年拎着果茶赶紧跑回去,留下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为了吻戏,斯年不能喝果茶,怕让韩韵过敏。 开拍的时候,两人都很入戏,台词很好,一看就是下过苦功夫的。 葛春根甚是满意,斯年这两天喝水喝的有点水肿,他都没怪,说剪辑的时候修图就好。 最近要赶着杀青,午饭便也只能草草解决,斯年一口气拍到了天黑。 肚子都空了。 晚上最后一场戏,是吻戏。 斯年受了伤,晕倒在门槛处,靠着门,饰演双双的韩韵跑过来,把人吃力的扶回到里屋,开始检查伤口。 斯年衣衫破烂,双双是名游医,听闻少侠名讳已久,此时为他撩开衣服的时候,脸不自然的红了起来。 待上好了药,人还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于是小姑娘心思克制不住,盯着人许久许久,最后竟然俯身凑近,唇 第76章 金主太爱耍赖39 她仗着天黑,仗着无人知晓,表达了一番自己没办法说出来的爱意。 “卡!过!” “庆祝女三号男三号,杀青大吉!” 全剧组为其鼓掌庆贺,下场的时候,送花的送花,送信的送信,纷纷道了离别。 “杀青宴订在下周五,31号,地点到时候在群里发,斯年,我觉得你行,未来可期!”葛春根拍着他的肩膀高兴的赞叹。 斯年上了陈静给安排的车辆,回到酒店。 “斯年,姐和你说,允许你和沈总待在一起,但是少出门,出门尽量伪装,别让别人认出是你,近半个月都要保持高度的警惕,知道了吗?” “嗯?我出名了?” “你今天一天没看手机,给你。”陈静把手机递给他,“你家里的事,公司公关还没着手解决,不过我需要你一个态度。” 斯年激动一天的心情突然冷静,这几天牙疼很莫名其妙,一听是家里的事,他瞬间就想到了舅妈总是挂在嘴边的话—— 再不打钱,就把你以前的事都发到网上。 他自己的号已经累积上千条私信,句句都在骂他不知孝。 空有一副皮囊,里面都是臭的,连亲人都能狠心抛弃,什么还做不出来? 这是骂的最多的话。 “姐,这是……” 陈静叹口气,给他找出来备受关注的小作文,头像是朵牡丹花,网名是善良。 发的文字字诛心,每一句话都在描述自己悲惨的生活,每一个字都是谴责他的过错。 而在文章的第一行,就表明自己是“明星斯年的亲舅妈”这一层关系。 把斯年小时候的穷苦轻描淡写一带而过,但对于自己的付出浓墨重彩,洋洋洒洒。 把斯年写成了一个卑鄙无耻不懂报恩的不孝子,宣扬自己伟大的功德。 斯年捏手机的手指泛了白,唇缝抿成一条直线,双眼紧紧盯着光亮的屏幕。 这些文字不过是把事件重心偏离,但每件事又确实是真的。 牙好疼。 “这些都是你的私事,按说姐是管不了的,但是闹大了,就不止是私事了。” “是真事。” 陈静蹙眉。 “以前,确实,舅妈帮了我很多,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恨我……” 只是手里的钱不够而已,打钱的事,是比一切都要重要的事吗? 陈静接了一个电话,挂断后,她面色和缓许多。 “林森林总你记得吗?” “嗯。” “林总说他会插手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沈总那边早和我说好了,这几天他保护你,公司里出了点事,我需要尽快回去解决,斯年,千万不要擅自出门,知道吗?” 斯年视线还落在手机屏幕上,呆呆地,带着失落的语气道:“嗯,知道了,陈静姐。” 行李是拜托酒店的人拿下来的,为了防止偷拍跟踪,司机把他放到郊外。 无缝衔接,斯年从这里下车就上到了另一辆车,里头后座正坐着沈归。 沈归还在处理手头上的工作,车里较暗,笔挺的鼻梁上搭着副细金框眼镜,那身这几日总是换着花色的花衬衫此时显得压迫感十足。 他面色不悦,虽无波澜,但能感受得到。 车子在极速行驶。 斯年手里还抱着那杯果茶,一天了,他都没来得及喝。 此时他靠着车窗,拿吸管小心翼翼的插进去,发出砰一声,赶紧转头看了看沈归。 他依旧认真的沉浸于打字中。 斯年吸了一口芒果果茶,温凉的,很好喝,他还未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平平降下几分心里的燥火。 只是牙疼的厉害。 沈归的房子是个别墅,很大很豪华,中西结合的建筑风格,十分奢华。 这里斯年没见过,是在郊外,离市中心较远,很安静的一个地方。 名为红枫林。 下车时见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打扮的人,手里提着医药箱,等在门口。 沈归刷了脸进去,斯年被按在沙发上时才知道这医生是给自己检查牙齿的。 “没什么问题,没有龋齿,没有肿胀,大概是近日焦虑加上上火,吃些消炎药多多休息就好了。” 沈归把人送走,回来的时候安静的坐到他身边,拿起他一只手,视线便寄托到了他的手上。 “斯年,小的时候,过的很辛苦吧?” 斯年怔了一下,手里的芒果汁早被夺去,他空荡荡的手心微微蜷缩一下。 那么长的文字,逻辑七拐八绕,估计是找人代写的,同时为了编造而容易偏离主线导致的。 可是他怎么读出来他的辛苦的? “你舅妈写的文章我早看见了,认真读的话,其实也就几句话而已。斯年,要我帮你吗?” 斯年抬眼看他,和沈归对上一瞬,又低下。 “你已经在帮我了。” 不认真回答。 沈归又问:“要和我在一起吗?” 斯年指尖用力一抖。 回想起白天说的那些话,这声问话就是告白。 沈归在向斯年告白。 “要考虑吗?我随时等你答案。” 沈归松了他的手,起身去了别处。 斯年独自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整个人眩晕着。 其实不止他眩晕着,沈归也是。 他原是想为他准备一场仪式,认认真真的问他要不要谈恋爱。 可是秘书把斯年的信息全给他发过来后,他忍不住了。 这样一个孤独可怜的小孩儿,长大已是幸运。 幼时丧双亲,半是流浪半是乞讨向亲戚邻居讨来学费,睡的地方是父亲留下的小破土房子,自小就开始边打工,边上学。 可是打工得来的钱会被舅妈抢走,小小的梦想被永远淹没在恶言恶语之下。 这些不难查,只要稍稍去他生活过的地方打听一下就能全部得知。 可是没人来听他解释,没人认真对待他的梦想,把他所有的努力当做笑话,一笑而过。 没人会去倾听不值一提的小人物的声音。 沈归做惯了上位者,过惯了奢华的生活,有些穷苦他若不去亲眼去看,这辈子可能都想象不出来。 他想去帮他。 斯年拥有原主一切的记忆,他也是第一次体验这样的人生。 “沈归。”他找到 第77章 金主太爱耍赖40 沈归放下手里的东西,说道:“过来。” 斯年靠近他,仰头,一双眸子里映着天花板的灯光,亮晶晶的,像星星。 “认真考虑的?” “嗯。” 沈归平静看他许久,见人没有反悔,于是郑重其事的道: “那么从今往后,你的所有苦难都要分我一半,不可独自承担,不可独自堕落。” 这一瞬间,斯年的心脏有点痛,被什么抓了一下,又紧又痛。 他突然好像明白为什么抑郁许久的原主非要想方设法找到沈归,他突然就明白了这其中的意义。 这个苦命半生的男孩儿,其实想要的依旧是安稳的生活。 只有得到强大之人的保护,前行的道路上他才会披荆斩棘,才会无所畏惧,因为他的身后终于不是空无一人,他的面前是他努力数十年的期待。 幸好遇到的是温柔而强大的沈归。 这个人,本身就很好,好到可以让一个根本不了解他的男孩子,独自前来寻找。 “沈归,谢谢你。” 沈归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对他说:“明天就去领证,现在,你把我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这是证据,防止以后你偷偷跑出去,违背信条。” “说吧。” 录音键按下,秒数计时。 斯年微怔一下,喉结滚动,嘴巴张合,有些紧张。 “从今往后,我所有的苦难……” 沈归打断,“换成名字。” 重新录音。 “从今往后,斯年所有的苦难,分沈归一半,不可……独自承担,不可独自堕落。” “若有一方违约,则应承担相应的代价。平等相待,不分高低。” 录音结束。 斯年倒在了沈归怀里。 额头压在沈归的肩膀上,不久,肩膀颤动,微弱的笑声断断续续传到空中。 “怎么笑了?”沈归低头哄他,尾音带笑。 “又不是拍戏,沈总。” 意识到他笑什么的时候沈归把人扶起来,半开玩笑半郑重的告诉他: “斯年要是把刚刚的话当玩笑的话,那代价是不是也能像玩笑一样不顾死活?” 斯年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哎呀,饿,牙疼,又饿又不想吃饭。” 下意识开始撒娇了。 沈归见斯年实在适应的太快,于是便独自松了口气,放心许多。 不至于让人吓到,刚一告白,就要领证。 “给你熬点汤,先去客厅待会儿。” “嗯?你会做饭啊?” “不会,放心,不会有毒的,我会给你试毒。” 斯年笑着拍他肩膀,转身离开了。 喝到沈归熬的骨头汤时,斯年心里吐槽,萧听寒怎么之前就没点厨艺的记忆呢? “沈归,你是怎么学会的做饭?” “顺其自然。一个人的时候,琢磨出来的。” “哦。” 现在的沈归,在生活上不是小白。 不知不觉,斯年竟开始幻想日后与这个沈归在一起的生活,大大小小的琐事,吵吵闹闹的家庭。 该是什么感觉? 肯定很棒。 第二日天降大雨,风刮的很大,外面乒乓的声响很是瘆人。 电视上报道今日的天气,气温骤变,大雨倾盆,不宜出门。 沈归为了安全着想,把领证的日期推后了。 斯年同意了,但是心里略微失落。 当晚,斯年的舅妈在社交软件上再次爆料,将斯年上学时期向各个亲戚借钱的画面全部以照片的形式发表,并且表示,如果斯年再不道歉并且不与表示,将会把以往的录音发布到网上。 而那些照片里,斯年瘦弱贫穷的形象赫然呈现,与现在的他区别甚大,可以说是云泥之别。 那些照片上有他低头哀求,有他跪地借钱,还有一幅画面是他伸手接过钱,钱的另一端,是一个中年发福男人的手——像是在抢钱一般。 舅妈表示,这些全是曾经照拂过他的亲戚。 引得网上一片哗然。 沈归看到时,立刻派自己公司的公关删除微博,删除恶意言论,把一切关于斯年屈辱的照片全部清理。 联系舅妈本人。 “喂?你是……” 电话另一头的女人说话小心翼翼,带着讨好的味道。 沈归趴在阳台栏杆上,指尖燃着一根半截的烟。 “郭、春、梅”他一字一字念出,嗓音低沉,威慑力十足。 “你……你是谁?”女人明显变得慌张,语调不稳。 “你儿子周续叶欠下高利贷两万,利滚利已经滚到了十二万。” “你……”慌张级数再次升高,“你是……那帮人?能不能再晚点儿,给点时间,我有钱了一定给你们送过去!放过我儿子,放过我儿子求你们了……” 女人说话声里染上了哭腔。 沈归猛吸一口气烟,吐出一团烟雾,手指利落的弹了弹烟灰。 “你们怎么有钱?强抢吗?” 对面女人哽住一下。 “我给你十二万,如果再让我在网上看见你羞辱他,走一趟法律程序我也不嫌麻烦。” 对方安静几秒。再一出声便是大胆的询问。 “你是斯年的……金主?” “不许再联系他。” 沈归正要挂断的时候,郭春梅立马喊道:“不行!” “你既然是他金主,那就替他把他欠我们的钱全部还了!” 冷风灌入鼻息,沈归的双眸瞬间阴暗几分。 “多少。” “一百万!” 斯年作为当事人,这件事的后续他毫不知晓,总之在他再次浏览时,已经完全看不到那些言论,就连他的私信页面都开始变的温暖起来。 粉丝大量增长,鼓励他的人不在少数。 他和沈归领了证,在一个很平静的上午,他们只在沈归的好友圈里公开,并未在网络上大肆宣传。 同天晚上,斯年工资到账。 他立刻便给亲戚们都打过去了钱,都收了,但没一个人理他。 他没太在意。 “斯年。” 沈归从浴室出来,下身围一条浴巾,一手拿着毛巾擦拭头发。 湿冷的气息猛地袭来,斯年睁大眼睛与他对视,二人鼻尖只差毫厘。 “新婚之夜,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斯年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红,远远的眼睛依旧与他直视,喉结滑动,咽下 第78章 金主太爱耍赖41 水汽朦胧的光滑镜子照不出那对模糊人影在做什么,只是突然,其中一人的手重重覆在上面,指骨逐渐凸起,泛白。 镜子上的手上又覆了一层,稍大的那只手逐渐把较小的那只紧紧攥住,然后猛地滑下。 斯年沉在浴缸底,窒息和身上又酥麻又痛爽的感觉极限交织,在那股窒息逐渐占据主导时,空气又猛然涌入。 “咳咳……咳……沈……求你了……” “求我什么?” “呼吸……”不上来了。 斯年此刻头昏脑胀,嘴唇都不想上下碰碰说出完整点的句子。 沈归抬着他后颈,瞬间拉近二人距离。 两人双眸均已猩红,一个是熏的,一个是哭的。 “乖,那就.叫声.好听的。” “沈……唔……” 一吻逼近窒息。 “不对。” “唔……” “想不出来?” 新一轮碾压再次袭来,斯年红着眼,泪水封住眼眶,怎么也睁不开。 他哭的鼻尖通红,脸颊绯红,就连身上,都泛着惹得沈归怎么也忽视不掉的粉色。 像是刚从花苞里出来的仙子。 斯年怎么也想不明白该叫什么,最后在崩溃的边缘,求救于已经捂眼睛屏蔽的小团子。 “抱……抱抱……抱抱……” 沈归愣住,这下心里泛疼,小心翼翼的把人抱住。 “抱抱……” 怀里人哭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嘴里还在喊着“抱抱”。 “乖,不做了,不做了,我们出去,去睡觉,好不好?” “抱抱……”抽噎声还在继续。 沈归轻叹,无奈把人抱起来,擦干了身子,抱了出去。 小团子自始至终都没被喊出来。 夜里,斯年终于清醒过来,屋里的灯还未关,沈归半僵着身子正要打算把人哄睡了去冲个凉。 斯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抬眼看他。 “你刚刚……太凶了。” 红着眼眶,肿着唇瓣, 事后指责他。 沈归安抚的吻了吻他的额头,哑着嗓音道:“抱歉。” “我睡了。”斯年说完转过身就不再理他。 沈归又叫了他两声,见人不理他,只好快速去浴室赶紧把火冲下去。 一夜好眠—— 翌日,小团子没等叫自己立马蹦出来,飞到斯年将醒未醒的眼前面为自己解释。 【宿主,你要相信我啊!抱抱昨夜真的听到你的呼救了,但是系统给抱抱设置了屏蔽墙,根本出不来!宿主,宿主~你原谅抱抱吧~】 斯年烦躁的反手一拍,把小团子拍出好远。 小团子圆滚滚的自己滚了回来。 【宿主~最近系统在更新,抱抱有的时候行动不便。但是昨晚,那是系统屏蔽,抱抱也没办法冲破……嗯……或许,等系统更新完之后,系统就不会给抱抱屏蔽了呢!】 小团子其实暗自庆幸,他现在可是个宝宝,受不了昨夜那种视觉刺激的! 斯年被他叨叨醒了。 屋子里很暗,窗帘紧拉着,入目便是一堵人墙。 斯年顿时大醒特醒。 抬眼一看那张脸——沈归!哦, 松了口大气。 心脏扑通扑通,好久缓不过来。 【宿主!】 斯年又烦又宠的唉了一声回应他,结果刚一开口,嗓子哑的顿时整个人僵住。 又疼又哑。 难受又难听! 沈归眼珠滚动,也醒了。 两人在这昏暗的大清早,相互,在床上,对视。 沈归把他眼睛遮住。 “别看了,着了。” 斯年眼睛肿痛肿痛的,闻言不解其意,把他手扒拉下来。 “什么着了?没闻到火味。” 沈归少有的无奈反笑。 “我今年三十,身强体壮,我是那堆能够燃烧的柴,” 沈归额头抵住他额头,继续,“你是火种。” 斯年还是不懂,道了个四字成语:“钻木取火……吗?” 沈归浑身笑得发颤。 “小朋友……你天真的可爱啊!” 而正在斯年怔愣脸红之际,小团子忽然在一旁捂着脑袋叹息抱怨:【宿主,你还让抱抱怎么直视这个成语啊……】 窍突然开了,斯年瞬间领悟刚刚沈归说的所有的话—— 原来都是……混话! 斯年生气低下脑袋,后知后觉最易引起尴尬,又翻过身。 这一翻可不得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痛的人僵硬浑身,连呼吸都暂停。 沈归从身后搂着他,给他温柔揉腰,捏背。 …… 杀青宴当晚,陈静从飞机下来,刚出机场,便猛地被一黑麻袋罩住全身。 视线被囚禁于黑暗之中,这次突袭让她大脑瞬间空白一瞬。 当那阵害怕的酥麻从大脑逐渐褪去时,她开始剧烈挣扎。 “你们是谁!为什么绑我!” 身子狠狠撞击某个坚硬的平面,脑袋一时痛的让人呼吸不畅。 “这娘们儿太吵,下点药,快点儿!” 隔着麻袋听见外面人声量不大的命令,陈静浑身僵硬。 这是绑架,是绑架! 是谋杀! 陈静去公司忙了一周,解决了另外两个艺人的合同问题,公司把那两个给了别的经纪人,她手底下现在只有斯年一个。 公司态度不明,她质问过很多遍为什么,最后只是给了点违约金,叫她别再多问。 陈静一时大脑里想不出来自己的仇家都有谁,突然一阵劣质的香味扑鼻,呼吸难受,大脑宕机,昏迷了过去。 再睁开眼的时候,她双手双脚都被绑住,躺在地毯上,眼前昏暗,但不难辨出此处定是某处装潢十分时尚奢华的消费场所。 她稍稍一抬眼,就看见满屋的男人。 空气里弥漫着呛鼻的烟味,她忍着咳嗽大致数了数,抽烟的一个,不抽的十几个。 “打电话。”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似乎是这里的老大,嘴里叼着烟头,说话含糊语调不羁,惹人不快。 看年龄大致二十来岁,正是轻狂的年纪,脑袋上顶着一头咋呼的黄毛。 手下一个男人拿过来陈静的手机,就着她被绑着的姿势,强硬的掰她的手指,解开手机屏幕。 “你要干什么!” 只听得电话拨过去,手机一下子被扔到她眼前,界面上赫然两个大字—— 斯年 ! “嘘——”坐在沙发上的青年按 第79章 金主太爱耍赖42 电话接通,传来一声焦急的人声:“陈静姐,你在哪里?” 一只大手猛地按在她脖子上,威胁她不准乱说话。 一个牌子放到她眼前,她按着上面写的回道:“603。” “什么?你也在XX酒店吗?” “是。” 电话毫无预兆的挂断,陈静脑袋被狠狠甩到一旁。 “很不幸这位小姐,这是斯年的锅,不过你是他经纪人,绑你准有用,我猜的没错吧?” 陈静没理他,只是心里打鼓,希望不会出事。 斯年肯定会来,这一点这个年轻人说的很对。 可是万一真的出了什么大事……这个场面她陈静是万分不想看到的。 斯年挂掉电话的同时,小团子忽然出现。 【宿主!大力丸申请下来了!要现在使用吗?】 “几个人?” 【那个房间现在是十三个人,是齐正威的养子领着十二个打手。齐正威本人正在605,也就是楼下这个房间,带了五个保镖。】 “现在就用,时效多久?” 【立即生效,时长持续两个小时。】 “够了。” 大力丸生效的那一刻,斯年感觉体内一阵发热,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就好像找回了以前的自己。 【这个力气是宿主本身的力气的一半,不过肯定够用的!现在系统太垃圾,等升级以后,一定整一个全能量的!】 “希望抱抱画的饼可以实现。”斯年转头微笑看它,哄孩子似的。 抱抱则跟打了鸡血一样,大声喊着:【一定!一定会实现的!】 603的门砰一声被踹开,里头的人无人不是瞪着大眼睛看他。 那么结实一门呐! 踹……踹开了? 斯年好像身上发着光一样,走过来时气场强大。 黄毛青年咽了口口水立刻起身,仰着脑袋抬着下巴结结巴巴的问:“你……你谁啊?” “不是齐少找我来的吗?”斯年神情愠怒,嗓音低沉,冷冷的继续,“放了她。” 齐匀脸色僵了一瞬,意识到来人正是斯年的时候,撇过脑袋嗤笑一声。 拍了拍身上虚无的尘土,慢悠悠又坐回沙发上,惊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大少爷的样子。 “斯先生来了,各位,大展一下身手吧?” “打不死就成!”大少爷高举手中酒杯,大笑两声,一口闷进。 斯年也不废话,上去就给了来势汹汹的打手一脚,踹到正中间,那人飞出几米远,撞到墙上才趴下去,一大口鲜血猛地喷出。 十来个男人见状有些胆怯,齐大少爷眯了眯眼睛,狠狠踹了桌子一脚,大声吼道:“都愣着干嘛啊!上啊!” 斯年一手捞起陈静,让小团子保护她,自己两手轻松上阵。 突然回来这么大力气,还有些不大适应咧! 他没有收着力气,拳拳脚脚都实在的厉害,看地上喷的血就能想象出这人打架打的能有多爽! 【宿主加油!还有一个小时五十二分钟!】 斯年下意识一抹嘴角,勾唇一笑:“知道了。” 齐大少爷已经愣住了,十几个壮硕的打手一个个倒下,他都怀疑这个世界是虚构的! 斯年那么瘦一个人,咋的就这么能打? 场面一度惨烈。 齐正威过来的时候,斯年正坐在沙发上,捆着的人从陈静换成了齐匀。 四十岁有了皱纹的一张充满威严的脸在一瞬间有些挎不住。 “斯年,你好本事。” 话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面子也是勉强快要撑不住的。 【宿主放心,还有一小时四十三分钟!】 啧,时间过得可真慢啊! 斯年面上干净笑着,一副纯良无害。 “多谢齐总赏识,齐总都亲自下场来了,你这当儿子的还没点眼力见吗?” 斯年一记眼刀飞过去,齐匀跪的腿都在发软。 这人看着瘦瘦弱弱的,气场竟然这么强大! “爸,他……” “他要你做什么?” “他……他要我道歉……” 到底还是被保护的好啊,还给亲爹告状呢! 斯年看了眼手表,冷冷笑着。 “饭点马上到了,还有二十分钟,不道歉就一直跪着。” 齐正威猛吸了口气,看看维持现在的面无表情。 沈归是他的背后人,不好招惹。 原是想着教训教训就好,威胁一通,别让人知道,哪能想到这人够厉害的,把十来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打的爬不起来! “齐匀,道歉。” “爸……” 齐正威也甩了他一眼刀。 齐匀吓得浑身都有点抖,抬头看着陈静,认认真真的道了歉。 斯年问陈静:“姐,满意吗?” 陈静也被吓着了,面上有些苍白。 她闻言点点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我姐同意了。你记住,这是我斯年的姐姐,再敢动她一根头发,我把你皮扒掉!”刚恐吓完齐匀,转头对上齐正威的时候,又换上了一副乖巧嘴脸。 “齐总,没有沈总我也很厉害,您见识到了吧?别总想着欺负我哦!” 斯年顺利带着陈静出了这修罗场。 小团子在空中为他鼓掌, 【宿主演技好棒!】 “练出来的。”他又恢复了平日的安静,心里甚至有些疲惫。 陈静浑身紧绷,问他:“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有点累了,我们回去吃饭吧。” 小团子替他遗憾:【这次时长还没用够呢……】 斯年现在不便向他讲话,等去了厕所时才回答他:“下次继续用。” 【嗯?我看看……真的可以诶?太好了!这次没用完下次还可以继续用!宿主,我给你好好收着!】 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偶遇沈归。 沈归靠着窗台,嘴里咬着根烟。 斯年见这个东西许多次,但是第一次见沈归在抽,不由得更好奇了些。 他眼巴巴的盯着他嘴里的烟,喉结微微滚动。 “刚刚去哪里了?”他把烟拿下来,吐出口烟气飘向空中,暗哑低沉的嗓音问他。 斯年则是没意识到他的不悦,仍旧好奇的盯着那缕已经吹散的空中的烟。 好美。 就是有点呛。 窗开着,斯年还是咳嗽几声,回了神。 “想抽烟?” 沈归问完就把自己的烟递 第80章 金主太爱耍赖43 斯年张嘴就咬住烟头,还无师自通的吸了一口…… 咳……半口。 斯年呛得眼睛都睁不开,咳的气也不顺。 沈归把烟掐了。 “齐正威去了603,你也在,齐匀也在,斯年,给我个解释。” 他的眼睛里映着顶上的灯光,但窗外的黑夜同时也附在他身上,生给人一股无法逃离的压迫感。 斯年闻言抬眼,声调拔高, “我打赢了。” 沈归轻笑,伸手把他的下巴勾过来。 “那我该夸夸你,是吗?” “嗯。” “你还嗯?斯年,”拇指摩挲他的下巴,无奈发笑,“不许再这么做了,听到没有?这次赢了,那下次呢?齐正威带枪了怎么办?下次没这么幸运该怎么办?” “不会的。” 反正有大力丸。 “斯年,如果你出事了,我会为你陪葬的。” 沈归拿自己的性命威胁斯年。 斯年仍旧单纯的担心,对沈归的誓言丝毫不相信。 “你不会,也不能,你是你,干嘛因为我连命都不要了?” 沈归这个运筹帷幄,精明半生的商人闻言狠皱眉头,思考良久又只好温柔苦笑。 他问了一个幼稚的问题,“斯年,要爱吗?” 他从不隐忍,从不苦闷,他的温柔来自教养,尊重是因为原则。 斯年脑袋里好像有根弦被挑拨了一下。 窗外的风无意吹进来,把他惊醒。 “要爱啊,可是爱,比性命还要重要吗?” 沈归一只手放在他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需要你去探索。” “那好吧。” …… 杀青宴上人情世故众多,斯年背靠大佬,餐桌上给他递酒的搭话的多的是。 斯年饭都吃不好。 酒倒是灌了一肚子。 沈归没在现场,他正巧在隔壁有饭局,不过小张在,没人敢多灌他。 倒是有个不太知内情的男演员突然坐他身旁,给他递酒,故意问道:“斯老师,前段时间网上炒的挺热的你舅妈那件事,真的假的?” 斯年脸色一冷,回应:“关你什么事?” 坐一旁的陈静对他的回答满意了一回,“李先生,有些问题别问最好。” 李笑涉世未深,嫉妒心攀比心虚荣心正强的年纪,根本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 “怎么了?难不成是真的?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不就是小的时候太穷借钱吗?说一说就是我的错了?斯老师咖位太高,看来是我不配了。” 李笑没有经纪人,是一个人勇闯娱乐圈。 之前也没受过什么大风大浪,才能这么心高气傲。 那边刚拒绝了一个美女的邀约的林森看见了,举高了酒杯大声说道:“祝斯年早日大红大紫!斯年,你以后的片子我林森全部投资!” 他的中文有所见长,当着在场二十几号人的面维护他。 要不是大多都知道斯年是沈归的人,林森与沈归是好友的关系,真的会以为林森和斯年有什么。 李笑愣住,有些尴尬,冷哼一声,走了。 斯年看向林森,林森毫不避讳的晃了晃酒杯,一饮而下。 斯年接下来饭吃的相当安稳。 最后合了一张照,四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沈归的局还没散。 斯年独自坐在楼下的咖啡厅里,脑袋靠墙,看样子是在发神。 小张坐他对面,用手机给沈归报备。 斯年睁着的眼睛也不知何时闭上了,呼吸的声音逐渐平稳,靠在墙上,脑袋略微下垂,柔软的头发趴在额上,颈边,脸颊微红,乖巧的不行。 让人想rua,想抱。 沈归把他叫醒。 斯年睁眼,迷迷糊糊的逐渐看清楚面前距离自己十分近的这张面孔,面孔渐渐清晰,他的瞳孔也逐渐放大。 这张脸,好喜欢,好好看。 他盯着这张脸看了许久许久,都没有从梦里完全清醒。 沈归把外套盖在他身上,倾身靠近他,像是把人禁锢在怀里。 “回家吗?” “……嗯?” 迷迷糊糊的,嗓子还没找回来。 “回家吗?”他耐心重复。 “什么……家?” “斯年,我是谁?” “……” 这个问题好像很难,斯年思考了好久。 最后回答上来,“你是沈归。” 沈归眉头在此时,终于松懈下来。 “回家吗?” 斯年咧嘴一笑,仍旧迷迷糊糊,“回!” 沈归牵着斯年的手从大楼出来,在午夜的都市街道上,吹着八月底微冷的夜风,不畏旁人的目光,轻松自在的向前走去。 *** 斯年在群里看见消息,说刚拍的那部戏要提前上线,原因是有剧下架了,需要有个顶上去的。 意思是,赶紧收拾收拾,准备营业了。 哪知在开播当天早上,戏中女一号赫容被拍到夜里与涉黑人员同出同入,面部被拍的十分清晰。 林森看到后赶紧打过来问沈归:“你现在还是黑的吗?” 沈归正在工作,闻言皱眉一笑:“不是,我现在白的很。我爸现在也很白。” “那就……好个屁啊!”林森崩溃用中文骂了一句,“我新投资的这部剧,你男……不对,现在是你男性妻子……的那部剧,女一号的男朋友涉黑,这个事我竟然不、知、道!我投进去那么多钱!沈……我花了那么多钱啊……” “森,中国有句古话——‘失败乃成功之母’,再接再厉,会赚回本的,加油。” “算了,就知道你肯定不会给我钱来安慰我,我还是去找亲亲比较好。” 电话挂了。 沈归突然也想亲亲了。 于是收拾了工作,出了书房,去找斯年。 却见斯年坐在沙发上出神,双手抱着膝盖,肚子和腿之间夹着抱枕。 手里举着手机,一动不动。 沈归榨了杯橙汁递到他面前,问他怎么了。 斯年抬眼望他,眼里委屈巴巴的,但立马收了回去,转而另一副平静神情。 “没什么,只是可惜,第一部戏播不了了。” 赚不了钱了。 斯年接过那杯橙汁,喝了一口,嘴巴撑得鼓鼓的,红唇湿润,嘴角挂着一滴将落未落的水珠。 想要亲亲。 沈归一时心动,搂着他的脖颈,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