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在上!》 第1章 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大魏边境,萧家村。 一座小院挂满红绸,喜气洋洋。 上百名前来喝喜酒的男女老少,横尸小院。 “啪嗒”一声,一滴充满血腥味的浓稠液体,滴落在萧律额间。 小小一滴血,却分外温热,血气冲天。 惊得萧律猛地睁开眼。 还没有看清,他便觉得唇间温温凉凉,搞得刚醒过来的他飘飘欲仙。 是一张柔软的唇瓣,在温柔地亲他。 他有点晕乎,这是哪里的小姐姐,服务这么好? 他忍不住轻咬了一口那唇瓣,惊得少女嘤咛了一声:“阿律哥哥……是我。” 一个少女见他醒了,嫣然一笑:“阿律哥哥,你终于醒了。” 回过神的萧律,这才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气,他差点被熏晕过去。 此时,美丽的少女吐了一口毒血,软软地栽在萧律怀里,没了气息。 萧律愕然,这少女他压根不认识,可惜了,这么年轻漂亮。 他推开少女的尸体站起来,环顾四周。 映入眼帘的是泥砌的屋子,茅草做的屋顶,和一些十分粗糙古朴的农具。 地上躺着的人,更是粗布麻衣,一副古人装扮。 原主的一点点记忆,好像电流,涌向萧律,脑袋一时之间酥酥麻麻。 很快,这场景让萧律恍然大悟:“我好像……穿越了。” 他一个正义凛然的特种兵,原本在前线杀敌,竟穿到了一个屠村杀案现场。 萧律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 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一个活口问问话。 可死了,全死了。 现场没有一个有呼吸的人,除了他。 这萧家人到底得罪什么人,竟惹来屠村之祸? 萧律快步走出小院,记忆缓慢地加载。 原来,今天是萧律的姐姐大喜之日。 萧家的祖坟,今年突然冒了青烟。 萧律那村花一般的姐姐被上头的县令看中,被纳了做妾室。 姐姐萧锦绣坐轿子出了门后,萧律招待全村村民喝喜酒,不料全被毒死了。 萧律看着一地的尸体,紧张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些村民死得尤为惨,四肢扭曲,七窍流血,临死前肯定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就连萧律这具身体的原主死前,也是全身抽搐,痛苦不已。 萧律看着这一地扭曲的尸体,不由地心底发寒,古人杀人,当真是心狠手辣。 正当萧律蹑手蹑脚准备逃出小院时,便听到女人怒喝道:“确定都死了?” 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捏着嗓音讨好道:“夫人,您放心,这鹤顶红下去,没人能活着。” “那萧家女人以为当个妾,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和您争宠,太不自量力了。” “那是,一个村妇和我比什么,”下一秒,那夫人声音尖叫起来:“混账!这人怎么还活着!” 一群人走进小院清点尸体,便看见了萧律正直楞楞地站在尸体中央。 萧律下意识明白了,这群人,就是杀人凶手。 萧律手一紧,眼睛却一亮。 眼前领头的是一个高大纤秀的年轻女人,腿长胸挺,令人垂涎。 这么好的身材,在这古代少见,毕竟大多女子营养不良,胸瘪屁股凹的。 大魏女人的衣服还很清凉,穿得比现代人还开放,漏胳膊漏胸漏腿。 这群人一脸震惊地盯着流口水的萧律。 那女人看到萧律色眯眯的眼神,十分不爽:“把这个无礼的狗东西剁了!” 这群人一听,不要命地举起手里的斧头,疯狂地冲过来,如狗如魔,狰狞可怖。 萧律擅瞬间精神了起来,他立马抄起离他最近的柴刀。 他擅长近身格斗,这十来个人,解决不在话下。 他要活着! 他不想来了就死! 今天不杀了这些人,出不了这个院子! 萧律还是第一次杀来历不明的平民,但他来不及想什么仁义道德。 凡是砍杀他的人,皆死于他的钝刀之下。 半个小时后。 萧律掐着方才那个领头的女人:“你是谁!” 这活口,萧律只留了她一个。 刚才那不男不女的太监,他本来想留着的,结果太监见这么多人都打不过萧律,自知难逃,竟跳井自尽了。 萧律将女人抵在了满是泥土味的墙上,狠狠掐住她脖子。 她胸前的柔软,被萧律狠狠地压着,都被挤变形了,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人人都说,萧家姐弟是平常村民,为何萧律如此能打? 那女人涨红脸震惊地望着他:“你这个野种……竟然敢玷污本夫人!” 古代女子绝对不能和其他男人有肌肤之亲,否则就是失贞,是要被丈夫休弃的。 衣服虽然穿得清凉,但大魏女子观念却十分保守。 那女人恶狠狠地怒喝:“你就算走出了萧家村,你,你也……走不出梧桐乡!野种!放开你这狗娘养的脏手,别玷污本夫人!” 区区一个女人,杀尽村里上百口人,现在她竟然装凛然大义,谴责萧律是头色狼了? 何况,萧律向来怜香惜玉,还没有把她怎么样,她就满嘴粗言秽语,实在令人恼怒! 他一把狠狠地撕扯下她轻薄的衣衫,露出那圆润白皙的肩膀! 又猛地把她一只脚抬起,再度狠狠地将她压向土墙! 那女人惊讶得尖叫连连,可却无法挣脱分毫! 成年男人的力量,对于一个弱女子而言,力度太大了。 这暧昧至极的姿势,让她羞愤难当,她被逼近的萧律逼得昂起那修长的脖颈:“你……你放开本夫人。” “放开?你不是说本人玷污了你?”萧律闻了闻她身上的胭脂味道,一脸享受的样子:“罪名我都被你安上了,不玷污你一下,我多亏。” “你……你……” “说!为什么杀了这些村民!”萧律压得她动弹不得,这女人脸越来越红。 “你……你碰到我了!”女人十分生气,却又多了一份害羞,想移开大腿却不敢动半分。 萧律不是蠢货,不会因为这女子的美貌,就忽略她恶毒的内心。 她脸再红,他也无动于衷。 那女的求饶了:“好哥哥,好公子,你放开我,我就和你说明白,好吗 第2章 杀了没心理负担 姐姐萧锦绣,对于现在的萧律而言,没有半点记忆。 可是,他需要通行证快速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只能选择和这个女人同行。 这女人一看便是跑惯了江湖的,生得貌美,却也油头滑脑。 一路上,萧律没有问她名字,只知道那些风流客喊她卿卿姑娘,连个姓都没有。 在古代,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卿卿一个女人跑江湖,没有男人依靠,没有钱是常态,于是便用身体换钱。 萧律倒没有看不起这个女人,毕竟谁都要混口饭吃。 只是萧律觉得她一肚子坏水,一路上都敬而远之。 卿卿的通行证很是管用,一路上,萧律没有受到阻拦。 出了萧家村,过了梧桐乡,便来到了十里八乡的CBD——云义县。 真破。 萧律摇摇头,连路还都是泥路。 这古代的县城,连华夏新农村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喂,怎么样,县里繁华吧?” 卿卿嘲讽地瞥了萧律一眼,这些天她对他半个称呼都没有,只有一个喂字:“你一个村里长大的泥猴,怕是连梧桐乡都没有出过吧。” 萧律盯着眼前的县衙,没空搭理她的嘲讽。 等他找到萧锦绣,出了这个县,躲过这杀人之祸才是要紧。 大魏京都,相府。 一个人转了转指上价值连城的翡翠戒指:“去的人,都死了?” 殿中,一个看见萧家村惨状的人,瑟瑟发抖地复命:“回秦相,他把那些村民都杀了,就连那女的也没放过。” 那被唤作秦相的秦高脸色阴沉,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杀了便杀了。” 秦高,大魏当朝丞相,心狠手辣,如今年方三十五,便已位极人臣。 他动一动手指,便能搅动朝廷风云。 底下的人实在不明白,一头巨兽为什么会关注一个小小村子的屠村案。 “抓到萧律,送往京都,我亲审。” 秦高递过一纸文书,命人送去云义县。 “是,秦相。” 云义县,地处大魏东南方,炎热且瘴气重,夏天尤为长。 萧律观察了一下气候,内心大抵有了个数。 云义县和华夏东南方一样,雨水充沛,树木葱郁。 这里,一定有大量的农作物可制作糖,比如甘蔗。 无论在古代或者现代,糖都是战略物资,小则可以增加甜味增加能量,用以疗伤,大则可以提取酒精,或是制作弹药。 在古代,糖这种甜味剂,是超级奢侈品。 有了糖,无依无靠的萧律,便能有最基础的钱。 萧律和卿卿在县衙里并没有找到萧锦绣,萧锦绣说是来当县令的妾,却连人影都不见一个。 卿卿有些气急败坏,整天念叨人怎么不见了,神神叨叨,说啥事都办不成了。 萧律倒是没有任何波动,一门心思想赚钱。 逃亡的路上,没有钱,啥事都办不成。 靠卿卿卖身体,就算卖到死,也没办法雇佣江湖客。 更何况顶级的江湖客,十分地贵。 没江湖客,行走江湖便显得势单力薄。因为通缉萧律的通缉令,贴满了整座云义县的十里八乡。 萧律一战成名,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个屠村和杀了县令夫人的杀人狂魔。 萧律白天躲避所有人,晚上上山拔甘蔗熬糖。 如今世人还不认识野生甘蔗,萧律猜测,这云义县有外国人到过,意外留下了甘蔗。 只是现在古人还不识货,当是个野草处理,从未搭理。 熬糖半个月,山坳里瘦弱的甘蔗,几乎全被萧律扒了大半。 他留下甘蔗的头部,继续栽种,剩下的全熬了蔗糖。 “野种熬野草,绝配。” 卿卿的嘴,最爱嘲讽萧律。 萧律没空搭理这个风尘女子,因为卿卿的利用价值已经不大了。 自萧律一杀成名后,萧律没办法再通过通行证蒙混过关。 要想逃亡,必须自身实力过硬才行。 半个月,萧律熬出了整整一板蔗糖。 大魏如今还只停留在淀粉糖阶段,也就是麦芽糖,麦芽糖产量极低,仅供贵族。 如今这一板糖,能值个百金。 顶级江湖客,二十金即可雇佣,够用了。 由于时间匆忙,萧律仅仅制作了蔗糖,再多加一步,便能变成冰糖。 但是,蔗糖在大魏足够成为硬通货了。 这段时间,卿卿却越来越乖,除了嘴巴损他,但也亲力亲为地帮忙。 砍甘蔗、洗甘蔗、烧火熬糖,卿卿都帮忙,萧律轻松不少。 今天熬完最后一点糖水,砍来的甘蔗全都用完了。 卿卿眼睛一亮,语气卑微:“喂,那个……我能尝一点点吗?” 萧律看出来,她想吃很久了,可能觉得求他丢人,这才一直等了半个月才开口。 忙了一天的卿卿身上汗津津的,脸红得十分动人。 萧律看得挪不开眼睛,心神微微荡漾,不得不说,年轻的卿卿身材真是好。 萧律随手掰下一块糖:“吃吧。” 萧律相当于一手,就丢了一两金子给她。 这乡巴佬,还挺大方。 卿卿是一个女孩子,爱吃甜,却从来没有吃过甜,只能远远地看着贵家小姐吃甜品。 这点糖对于她而言,就是人间最顶级的美味。 她小心翼翼地舔了几口,心悦诚服,嘴里发出连连的惊叹声。 美人的声音,真是让人酥麻。 卿卿尝过甜头,看着萧律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好哥哥,这么多糖,你怎么卖出去?” 这吃过糖的嘴,甜得跟蜜似的,萧律口干舌燥,想尝尝。 但他还是按捺下这冲动,高冷地拧紧眉头,卖糖的路子他还没有想好。 这正是萧律发愁的地方,如今全县都在通缉他,他想把这些糖处理掉的话,十分不方便。 见萧律还是躲着她,卿卿主动极了。 她柳腰软软地靠在萧律的大腿边,浑身像没有骨头似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卿卿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萧律的唇:“我在云义县也认识不少人,不如,我帮你卖个好价钱?” 卿卿主动提出帮他,萧律却沉默了。 卿卿能认识什么人,无非是那些风流客罢了。 萧律是知道的, 第3章 异军突起 普通百姓,见到一个村长都瑟瑟发抖。 在封建社会,权力是至高无上的。 更别提赵不为是县令,是帝王天子钦赐的官。 眼前的萧律不仅不怕,还昂首挺胸,目光灼灼。 赵不为很不屑,他这么高贵的人,最讨厌低贱的平民还一身傲气:“将萧律拿下!取首级者!赏十两黄金!” 啧,这么不值钱,一条人命连一板糖都比不上。 萧律冷冷盯着赵不为:“我虽是平民,却是个受害者,你刘氏屠了本村,后来是自己服毒身亡!” “你连审都不审就要杀我,你也不怕我告你!” 赵不为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萧律,我乃朝廷命官,天生比你高一级,民告官,死罪一条!” “就算你有冤屈,告了我,你也得凌迟处死!” 赵不为冷哼一声,一挥手,一群衙役就冲上来了。 什么破律法!萧律握紧拳头,是了,平民太贱了,要不到公平的。 公平是上天给的,萧律的任务,就是送这群人见上天! 大魏的兵器,处于冷兵器阶段,沉重且钝,远不及萧律手中的短剑。 三下五除二,萧律剑剑割喉。 李卿卿吓得瑟瑟发抖,尖叫连连,萧律杀了县令夫人也就罢了! 他竟连官差也敢杀! 李卿卿震惊,赵不为也不遑多让。 他瞪大眼睛,看着萧律一通乱杀! 平民杀官,自大魏建立而来,从未有之! 从未有之! 自古以来,只要一身官袍在身,别说平民,就是一只苍蝇也不敢靠近! 而萧律,竟然杀官兵! 赵不为是一个书生,读书在行,武力却不行。 满身是血的萧律站在他面前时,他浑身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 萧律的衣服,都在滴血。 九个衙役,全被割喉。 杀鸡都不会这么快。 萧律的短剑,到底是何方的神兵利器? 萧律宛若嗜血阎罗,一字一句,冷冰冰地道:“赵县令,我只问一句。” “你老婆屠村,你是否可以还我萧家七十户村民一个公道?” 赵不为恐惧地发抖,可是他自认萧律不敢杀他:“萧律!事已至此!你死了才是最好的结局!” “我……我可以给你黄金十两,留你全尸!在风水宝地厚葬你!” 原来,赵不为知道自己夫人屠了村。 如今,就缺萧律这个背锅的。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啊。 多稀罕。 还风水宝地。 “留给你自己吧。” 萧律举起手中的短剑,杀气凛凛。 赵不为怒喝,恐惧地连退两三步:“萧律!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萧、萧锦绣……你姐姐,你姐,你也不在意了吗!” “你要是杀了我!她也得死!” “她这个妾得给我殉葬!” 古人陋习,还挺多。 萧律眉头挑了挑。 赵不为以为震慑住了萧律,恐惧的脸上露出一丝文人不该有的讨好:“我……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姐夫了,你何必这么不懂事。” 他理了理领子,得意地道:“阿律啊,你死了,屠村案就结了。你姐姐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多划算。” “别信他!”李卿卿摇头,大声道。 “贱人!”赵不为一巴掌刮在了李卿卿的脸上:“你有什么说话的资格!” 李卿卿捂着脸,哭喊道:“他会把你姐姐送给其他官员蹂躏!就像对我一样!萧锦绣不可能过上好日子的!” “他压根看不上我们这些平民的女儿!” 萧律浑身一惊,怪不得萧锦绣会被高高在上的县令看中。 原来,平民女儿被选了做妾后,尔后就会被送去当扬州瘦马。 平民的儿子,用来背锅,用来当牛做马。 平民的女儿若是有美色,便会被送去伺候大小权贵,利用殆尽后,随后就丢弃。 李卿卿这么一说,萧律恨得咬牙切齿:“我姐被你送人了?” 见萧律目露怒火,赵不为竟感受到了一丝胆寒,他磕磕巴巴:“送……送又怎么样!那是萧锦绣的福气!” 说罢,他扭头怒斥李卿卿:“你这个贱人,之前不肯卖萧律,如今竟出卖我!是萧律把你这个贱人睡得爽了?” “你胡言乱语什么!”李卿卿含泪,又恨又委屈。 萧律可没时间搭理这些细枝末节:“赵不为!我姐你送给谁了!” 萧律怒喝一声,他是现代人, 深知权势世界的龌龊! 萧锦绣怕是凶多吉少。 赵不为却不肯说,这可是他的命脉,留着萧锦绣的消息,他在萧律手里能活。 不料,李卿卿眼一红,喊道:“刘氏!他把萧锦绣送给了刘氏!” 这些日子,她用糖买通了县衙的厨娘,得到了这个消息。 “李卿卿!” 赵不为被戳穿,更加恼羞成怒。 这个被世人称作才情俱佳的才子,竟面目狰狞,捡起一把刀要将李卿卿砍碎。 李卿卿见赵不为的手伸过来,吓得捂脸尖叫。 萧律,自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萧律短剑划过,李不为脖子一阵刺痛,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语气嗫嚅:“你……你……杀我?” 萧律眼一冷,短剑一用力,赵不为的脑袋,被割了下来。 血溅了李卿卿一脸,吓得她目瞪口呆,旁人更是觉得十分可怖。 五花大绑的孙老九,此时已经吓蒙圈了。 萧律可是杀了赵不为啊! “孙老九!你背叛了我!” “按照约定,你要当我什么!” 萧律提着赵不为的脑袋,转身一喝。 孙老九磕磕巴巴,思维有些许错乱:“当我爹、爹?” “你放屁!我当你爹有屁用!” 萧律盯着他一怒喝。 孙老九快哭了:“那……爷爷?” 萧律无语:“闭嘴吧你!按照你我约定,你背叛了我,以后你当牛做马!” 说罢,萧律用短剑割开孙老九的绳索:“你和你的人,都得听我的!” “好、好……听,听。” 孙老九快被吓哭了,他杀人也只敢杀小商人,来个劫富济贫。 而萧律一上来就手刃本县最高官员,奶奶个腿,太吓人了。 别说听萧律的了,他孙老九给萧律当孙子都行。 此时一旁的卿卿一脸懵,短短 第4章 小寡妇归我了 京都风云如何诡谲,萧律全然不知。 现在的他,只想痛痛快快洗个澡。 他感觉这具身体,全身上下都是虱子,一掐一个,一上午都能炒盆菜了。 可就洗个冷水澡,就这么简单的要求,却令那群穷凶极恶的匪寇为难了。 匪寇首领孙老九眉头皱了皱:“公子,这么奢侈的事情,咱们还是别提了。” 洗个澡,还谈得上奢侈? 怪不得这群人身上都是男人味。 女人身上,也是汗唧唧的味道。 这男人如何不要紧,女子如此,萧律就不太满意了。 美人嘛,当然是要美,要丰满,要会唱小曲儿,要会扭腰肢,要香香的。 孙老九这凶狠的匪徒叹了一口气,说云义县本是不缺水的地方,但是流经县的河流,一直被当地的刘氏家族霸占。 就连官府用水,都得经过刘氏家族的协调。 刘氏家族,便是县令赵不为的岳丈家。 古代的河流是私有制,属于当地贵族。 寻常百姓渡河,都要给钱。 更别提去河里抓鱼虾,那更不可能了。 所以饥荒时期,就算把草皮树根啃没了,河里的鱼虾也别想碰一碰。 刘氏这个宗族掌管河流,几十步设一岗,县里的百姓连喝口水,都要求着刘氏。 就算偶尔打出井水,也会立马被刘氏家族掌控。 刘氏掌控整个县城的水资源。 这种当地贵族,比官府还难管。 这样子,萧律怎么看美女洗香香? 刘家能养出屠村的女儿,这个家族势必强势蛮横,恐怕比县衙那些官兵还要难搞。 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嘛。 萧律不管,他就要洗澡。 不仅如此,他还要县里的美人,随时随地,想洗澡就洗澡。 为了搞清楚刘氏的巡河时间,萧律偷偷摸摸来到刘府附近。 这刘氏家大业大,寻常人不好下手。 可刘家却有个心软身软的刘小娘。 这刘小娘是刘氏家族旁支的小寡妇,性格善良温柔。 萧律听那些嚼舌根的人说,刘小娘年方十八,长得是娇俏,一张桃花面,男人见了都销魂。 不过这刘小娘也是惨,当初拜堂的时候,她老公在外服兵役,没来得及回来,她还是和一只公鸡拜的堂。 她进门不到半个月,没见上老公一面,那老公就战死了。 于是她被刘氏家族排挤,说她是扫把星,过得十分不如意。 刘小娘为了刘氏的荣耀,天天得在贞节牌坊烧三炷香,以示对亡夫的忠诚和想念。 萧律等了半天,那刘小娘果然来了。 只见她例行公事一般,烧着三炷香。 点燃香后,她拜了拜那石头做的贞洁牌坊,打了个哈欠,就在旁边的林地打个盹。 香烧完了,她才可以回去。 萧律正愁如何开口搭讪,天公作美,阴云翻滚,忽然下起雨来。 刘小娘躲闪不及,被初秋的雨淋了个透。 她在雨中哆嗦着,本想回家,可那香还没有烧完。 萧律看着摇头,迂腐,太迂腐了。 他撑起一把油纸伞,遮住刘小娘头上的雨:“姑娘,为何不躲雨啊?” 许久没有听到有人叫自己姑娘,刘小娘脸一红:“你……你不认识我?” 谁人不知她是小寡妇,姑娘这个词,太遥远了。 刘家的人,都喊她是扫把星。 “我初来贵宝地,不知姑娘芳名,还请不要见怪。” 此时的萧律虽然一身简陋的衣服,但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说话还文绉绉,还怪好听。 刘小娘低头,揉着衣角,害羞道:“我……我叫刘小娘。” 刚说话,她冷得打了个喷嚏。 萧律“哎哟”一声,顺势将她拥入怀里:“刘姑娘这是冻坏了吧。” “放……放开我!” 刘小娘被突然这么一抱,吓得个半死。 她脚下一踉跄,泥地里又站不稳,更是整个人栽倒了萧律健壮的怀里。 要是被人看见,那就完了! “有人!”刘小娘眼角瞥见了有农夫路过。 萧律自然明白她担心什么,抱着她立刻滚入了草地。 这街上的人倒没有说错,刘小娘果然体娇身软啊。 “唐突了,姑娘。” 萧律表面上十分礼貌,手却楼上了她的腰。 两个人倒在菜地里,外面一大排杂草,刚好将他们挡住。 “我得把你挡住,不然发现你,岂不是污了姑娘清白?” 萧律的呼吸,近在咫尺之间。刘小娘想躲开,却又怕人发现。 于是,她只能任由萧律将她环着。 只是,伞丢了,两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她……她好像碰到了萧律的身体。 男人……身体好滚烫。 淋了雨的刘小娘,无比贪恋这样的温暖。 她假装被草咯着,偷偷动了动身体,好让自己更贴合萧律身体,让温度来得更多一些。 这么一来,做戏的萧律倒猝不及防了。 “姑娘!别动!” 他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刘小娘,再动,他就要上火了。 “公子,你在我上头,要动也是你动。可莫要胡说耍流氓……我……我没动。” 刘小娘羞红了脸,头扭到了一边,衣服将她打湿。 此时的她,更像是湿漉漉的水蜜桃,诱人极了。 她全身紧绷,这天大地大,这世间似乎只有她和眼前的公子。 “好了,人走了。” 就在她沉迷之时,萧律却站了起来。 刘小娘刚刚还十分紧张,生怕萧律做什么事,现在他站起来,刘小娘竟有点失落。 本来,她还想和萧律说会儿话。 可萧律捡起不远处的油纸伞递给她,就走了。 刘小娘十分失落。 她以为和萧律萍水相逢,想不到十天后,萧律又来了。 他提着二十个鸡蛋,给刘小娘补身子。 刘小娘感动万分,她嫁入刘家以来,从未吃过鸡蛋这么奢侈的东西。 于是,她慢慢向萧律敞开心扉,二人时不时在贞节牌坊的野草地幽会。 两人谈天说地,慢慢地,话题你来我往,萧律和她熟悉了起来,也打听到了刘氏的不少事情。 萧律还打听到,萧锦绣并不在刘府。 刘小娘说,她从未见过一个姓萧的姑娘,刘氏最近也没来新人。 萧律想, 第5章 烈狗追魂箭 “是!” 听到萧律这么说,这群匪寇群情激涌,立马拿出早早备好的弓箭。 刘小娘羞得满脸的通红,本来就穿得清凉,如今在潭水一泡,全身曲线暴露无遗。 萧律在她眼里,简直是天神降临。 刘氏宗祠的壮丁都来了,萧律竟还如此镇定。 这世上最雄伟的男子汉大丈夫,也莫过如此。 萧律自然很淡定,如今他们早已占领了高处,掌控了最有利的地势。 再加上追魂箭,必然百分百赢。 弓箭,冷兵器百兵之首。 枪炮出现之前,它在战争中的地位不可撼动。 它是战场上的噩梦。 而萧律那脱胎于华夏的追魂箭,更是噩梦中的噩梦。 追魂箭呈倒钩形状,其箭头尾部两端有倒刺,极其锋利。 一旦被射中,箭头就会被卡在骨肉之中。 如果不手术,压根拔不出来。 要是硬拔出来,便会造成大量失血,连救治的时间都没有。 但一直插着,也不行。 箭头尖端处被设计成棱形状,如果不拔,人会流血不止,直至身亡,因此得名“追魂箭”。 萧律准备得如此充分,刘氏的人死伤之惨烈,可想而知。 刘氏上百壮丁看见呼啸的箭,从高处像雨点一样地落下。 他们手里的刀剑,显得薄弱无力。 太密,太密了! 妈的!这匪寇竟如此有钱,能打造出这么多的兵器? 这也就罢了,他们惊恐的发现,这箭竟和他们认识的不一样! 箭头卡在他们的骨肉之中,想拔出来,竟被卡住了! 撕扯的痛苦,仿佛真的被狗狠狠咬了一口,他们痛苦哀嚎着! 拔不出来! 那群匪寇见这群刘氏子弟嗷嗷痛哭,内心还沾沾自喜,这群世家子弟真娇气。 又过了片刻,刘氏一族的子弟哭喊得太厉害,现场死亡的人数竟到了八成,那群匪寇竟莫名有些怕了。 孙老九这些日子本来与萧律颇亲近,现在内心,又重新泛起了初见时对萧律的恐惧。 特别是首领孙老九,他看着萧律和刘小娘戏水,竟有些站不稳。 萧律面色如常,刘氏子弟的惨叫好像是音乐,他们哀嚎得越厉害,萧律就逗得刘小娘笑得更大声。 刘氏宗祠,烟火缭绕。 一群族中长老正经地坐着,等着族中子弟将萧律的人头拎回来。 他们面前摆着上等的好茶,还命人杀好了一头野猪,就等族中子弟回来庆功了。 结果,喜讯没等到,只等回来一名幸存者报信。 这名幸存者胆小怕事,跟在队伍最后头,见形势不对立马跑了回来。 当然了,他不知道是萧律故意留他一命。 不然,刘小娘的消息如何传回来。 “你、你说什么!” “死……死光了?” 刘氏长老们听到前线战况,猛地站起来,难以置信。 刘氏这些年争夺水源、土地、女人等资源上,从未有过败绩! “萧律还说,刘小娘……以后是他的女人了。” 那报信的磕磕巴巴说完这句话,就瘫在了一边,一路上他太害怕了,生怕萧律那疯狗一般的箭追来。 这下,刘氏族人彻底被激怒了。 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刘小娘乃是被立过贞洁牌坊的人,是被朝廷正经表扬过的,是刘氏至高的荣誉之一。 霸占立过贞洁牌坊的寡妇,简直是闻所未闻! 简直就是侮辱刘氏! 此时上百条族人的性命,不敌刘氏的名誉要紧。 “岂有此理!今日不把这个下三滥的淫贼杀了,本公子誓不为人!” 此时,一个身穿名贵绸缎的贵公子怒喝一声,站了起来。 此人乃是刘氏的嫡系公子刘桂,那在萧律面前自尽的刘氏,便是他亲姐。 刘氏是当地大户,占尽最好的资源,作为刘氏嫡系一脉的长子,刘桂的身份自然贵不可言。 在世人眼里,刘桂这种世家子弟,才是正儿八经的公子。 见刘桂如此勇猛,刘氏的那群老不死十分满意,男人吧,就得这么有气性。 何况刘氏有一秘密武器,在县里乃至大魏,堪称第一流。 萧律哪怕有箭,那也必死无疑。 一个白发苍苍的长老,目露凶光地敲了敲手里头的拐杖:“刘小娘必须救回来,等她回来立马浸猪笼,以慰刘氏列祖列宗!” 刘桂也自信地点点头,这个女人被萧律碰过了,必须死了才能保证名节,才能留住刘氏的荣誉。 这群人倒是自信,但是那逃回来的人可是见过追魂箭的厉害。 他瑟瑟发抖,小声提议:“不……不可硬杠,那追魂箭着实厉害,我们不如找个中间人说和吧。” 谁料,话音一落,刘桂一教把这个族中子弟踢翻:“呸!长他人志灭自己威风!没出息的玩意!” 那人被踢得一声哀嚎,撞到了柱子,晕死了过去。 “走!抄家伙!今天把律江抢回来!把刘小娘押回来!” 刘桂气势汹汹,带着第二批族人,气势汹汹地纵马而出。 奔腾的马匹吓得百姓们纷纷躲闪,议论纷纷。 上一次看到刘家这么多马,还是刘氏剿杀云义县第一恶霸的时候。 “这下,不知道是哪个匪寇遭殃咯。” 一个乞丐摇摇头,扣了扣脚趾,听说那第一恶霸死了,才轮到现在的匪寇孙老九当老大。 那乞丐瞥了一眼刘氏府邸的门头,看着那些进出出的漂亮小丫鬟,口水都流出来了。 律江。 刘小娘戏水后换了身衣服,显得更加白净出挑了。 她这才明白,方才萧律不是调戏她,只是想让她痛痛快快洗个澡罢了。 此时,她心底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以前,她把萧律当可以倾诉衷肠的知心人,现在…… 她偷偷瞥了一眼萧律,脸红了红。 此时萧律不知刘小娘内心如何波涛汹涌,他和孙老九正等着第二波人呢。 忽然,萧律冷不防问孙老九:“你为何当匪寇?” 这世上匪寇分两种,一种是天生恶人,第二种是落草为寇。 前者心狠手辣,社会渣滓。 后者是不得已而为之,备受命运和别人的捉弄,不得不低头当一个不被接受的人。 孙老九 第6章 公子本事多,力气也挺大 孙老九一口血,快要喷出来。 那小喽啰十分认真:“大,大得很!” 萧律皱眉,那这群女人营养好,一定是刘氏精心养着的。 萧律猜得没错,那群女子是刘氏养的杀手,个个容貌姣好。 这些人,便是刘氏的秘密武器。 这群女杀手进可杀敌,退可用美貌伺候男人,获取刘氏所需要的情报信息。 而且平日里,她们吃好喝好,身形窈窕,该有的都有。 那群女杀手纵马气势汹汹而来,看得一众匪寇流口水。 “完了,领头的是刘桂。” 孙老九拿着萧律做出的简陋望远镜,刘桂的身份,比县令赵不为还尊贵。 赵不为虽贵为县令,可也只能当刘家的女婿,跪舔刘氏这条地头蛇。 刘家家族出美女,家中嫡系和旁系的女子,大多嫁给高官,还有个堂姐嫁入了京都。 刘家嫡系,就刘桂这么一个儿子,不可谓不贵。 上一次,刘桂杀了云义县第一恶霸,心狠手辣,武艺非凡,得到了许多人的交口称赞。 若是杀了这个嫡子,必然引起刘氏以及隔壁县城大家族的全面反扑。 “这个人咱们不能杀,公子,要不……” 孙老九正打算介绍刘桂的厉害,谁知耳边就“咻”地一下,掠过一声尖锐的箭声。 众匪寇连连惊呼!这个人不能杀啊! 可是箭已经嗖嗖而去! 孙老九等人只能惶恐地狂喊:“啊啊啊啊啊啊!” 萧律一箭,直冲刘桂右肩! 刘桂“嗷”地惨叫一声,应声而倒。 擒贼先擒王,萧律断然不会放过刘桂。 这群女杀手,更不用说了。 “我不杀女人,将她们通通放倒!拖回山寨去!” 萧律冷眼盯着栽到马下的刘桂:“至于这个人,暂且留一命,我要用他。” “是!” 那群小喽啰见刘桂没死,松了一口气,点燃了上百个装着迷烟的竹筒。 这是萧律用各种草药和白糖、硝酸钾制作出来的迷烟筒,领先大魏麻醉技术一大截。 白糖从蔗糖出获取,而硝酸钾则从大量的旧墙基提炼出来。 迷烟之浓烈,那群女杀手从未遇见过这样的玩意,不到三五分钟,软软地从马上栽倒了下来。 花枝倒了一地,匪寇们的口水都流下来了。 “通知其他人,守好律江,刘氏若是前来挑衅,直接杀了。” 萧律扭过头,看着孙老九,叮嘱道。 孙老九一脸蒙圈:“这就完了?律江这就归我们了?” 萧律牵过一匹马,一跃而上,低头看着孙老九:“不是归我们,是归所有人。” 一条惊天消息,如同迅疾的雨燕传遍整个云义县。 “乡亲们!律江没有刘氏的人把守了!匪寇把律江打下来了!可以自由取水了!” 一个小孩子从街头跑到巷尾,大声地呼喊着,手里还含着一颗甜滋滋的糖。 得到消息的百姓,先是不敢相信。 看到有人提水回来,他们还将信将疑。 他们成群结伴地来到律江这条河流旁,发现一群人在河流里欢呼嬉戏,还有人一直挑水。 再也没有刘氏的人对他们喊打喊杀,不肯让他们沾半滴水了。 半天的时间,整个云义县的百姓全都沸腾了。 百姓们挑水的挑水,浇地的浇地,洗澡的洗澡,畅快无比。 “老子再也不用洗那群贵族的洗澡水了!” 一个男子兴奋由愤怒地怒吼道。 百姓们一听,纷纷鼓起了掌:“对对对!” 原来,云义县的人洗澡的确很困难。 寻常百姓想洗澡,也得经过刘氏的同意。 平日里,刘氏会把用过的洗澡水,给他们用,这其中的恶心不言而喻。 律江的开放,像是点燃了整个县。 百姓们胆子似乎突然大了起来,他们开始要求开放县里的水井,任人自由取用。 守井的刘氏家丁自然不愿意,结果一个个都百姓打得鼻青眼肿,哭嗷嗷地跑回刘氏府邸去了。 自此,云义县所有的井,都被百姓夺了回来。 云义县在这一天乱成一团,赵不为还没有下葬,新来的县令还在路上。 但是刘氏压根没有空搭理律江的事,因为刘桂被绑了。 原以为萧律会拿刘桂狮子大开口要赎金,结果萧律将受箭伤的刘桂直接扔在了刘府的门口。 “三天内,把我姐姐交出来。” “否则,刘桂死。” 骑在马上的萧律,高大冷傲,冰冷得如同掌控生死的阎罗。 那刘氏一族的长老想不到萧律敢直接上门挑衅,怒火中烧。 可是他们都不敢动,因为萧律浑身上下都是血。 萧律身上披着的外衣,是特意从死去的刘氏子弟身上扒下来的,衣服上还有刘氏特有的云纹。 三天后,赵不为下葬,按例萧锦绣这个妾室得殉葬。 这是萧律救姐姐的最后机会。 而刘桂,就是那个筹码。 说罢,萧律纵马而去,扬起的灰尘差点没把那群老不死呛死。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一个中年男人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山村野狗!竟敢在我高门大户前叫嚣!” 这人不是别人,是刘桂的亲爹刘齐中,云义县首富。 “爹!把刘小娘夺回来!刘氏荣誉不可折辱!” 此时,刘桂哀嚎了起来,全身还起了一团红色的疙瘩。 可他虽然痛苦极了,还没有忘记那可笑的家族荣誉。 刘齐中等人吓死了,这可是刘家嫡系的独苗,小寡妇的事情往后再说:“传郎中!快快快!” 刘府乱成一团,山寨却乐开了花。 那群被掳回去的女子杀手,可把这群糙汉子美得口水都流下来了。 一个艳丽的女子,被送往萧律的茅草屋。 根据刘小娘的指认,这个艳丽的女杀手,是刘桂最喜欢的下属,叫小铃铛。 往日里,这小铃铛也是进出刘桂房间最多的。 一群匪寇在外面竖起耳朵听着。 只听见女杀手在里面叫得大声,听得这群大老爷们都脸色一红。 想不到这公子不仅本事多,力气还挺大。 三天后。 萧锦绣并未如期出现在刘府门口。 没接到萧锦绣的孙老九眉头一皱,这可不好和萧律交 第7章 一起浸猪笼 萧律不知道,云义县的动乱,让云义县的市井小民都知道了萧律。 人人皆说,萧律一个农村出来的小子,不仅闯下屠村之祸,还把人家小寡妇霸占了。 那么多张嘴,愣是没有一个人说萧律解放水源这等好事。 萧律尚未美名扬天下,便已臭名昭着 这些萧律都不在意,他如今只想救下萧锦绣。 本来萧律对这个姐姐没太多记忆,可既然他已经是萧律,又做了那么多不容世人之事,他必须安顿好萧锦绣这个无辜的人。 否则,别人一定会因为她是萧律的姐姐,而对她下狠手。 只是萧律没想到,刘氏是把萧锦绣换回来了,可萧锦绣却破破烂烂,全身都是伤。 特别是脸,更是十分恐怖。 脸上尽是刀伤,是不同的刀。 最长的一道疤痕,从额角到嘴角,长而深。 萧锦绣这张脸是彻底地毁了,毁得连原有的容貌都看不太清。 她整个人由内到外的坏了。 “萧姑娘身体饱受钝物殴打,导致五脏俱损,又因为心肝郁结,于是才这般不吃不喝,毫无生机。” 数个郎中摇摇头,示意自己无法救治重伤的萧锦绣,只能听天由命。 “我们平民百姓的女儿,都是这样的。只要一逃,脸就会被毁掉。” 李卿卿看着躺在床上的萧锦绣,喃喃一句。 曾经她也被打成这样,后来运气好才逃了出来,起码她的脸没被划烂。 云义县出美人,所谓的扬州瘦马,一半出自云义县。 像萧锦绣和李卿卿这样的女子,数不胜数,都是通过刘氏这地头蛇输送将大魏各个乐坊和私人府邸。 “刘、刘氏还留下一句话。” 孙老九嗫嚅着,他如今面临阴沉着脸的萧律,十分恐惧。 萧律给姐姐盖上被子,眼神的寒锋几欲将人撕碎:“说。” 孙老九吞了吞口水,沉吟道:“刘氏说,这云义县还是刘家的,如今只是给你一个下马威。” “如果不把刘小娘送回去,他们在你这个山野之人的眼皮底下,杀了萧锦绣。” “不信的话,你、你尽可试试。” 孙老九将刘齐中的原话转述,紧张得汗水都在滴落。 一旁给萧锦绣擦血迹的刘小娘,一听这句话,立马惊恐地跪下来,眼泪簌簌落下:“公子!你不能把我送回去!” “我若是回去,必然会被浸猪笼!” 刘小娘哭得哀切,拉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洁如凝脂的肩膀:“小相公,只要你让我活着,我做什么都可以!” 萧律看着可怜的刘小娘,又看看重伤的姐姐,握紧了拳头。 萧律想起那枉死的萧家村村民,无人伸冤! 唯一幸存的萧锦绣,竟被折磨至此! 郎中说了,这伤口不是一两日就形成的,起码有十天半个月。 也就是说,萧锦绣那花轿一出了家门,就羊入虎口,被赵不为送给了权贵享乐折磨! 而萧家村也同时被屠了村! 如今萧锦绣神志不清,问什么都不说。 赵不为也死了,那个官员折磨萧锦绣的人官员是谁,萧律不得而知! 但是,萧律一定撬开刘氏的口! 李卿卿说得对,刘氏的人该死! 任何一个刘氏的人死了,都不冤! “那,我就试试。” 萧律回过身,目中的怒火好像滔天巨浪,熊熊焚烧,要将人的骨血都吞噬。 他静静地盯着刘小娘,一字一句:“刘小娘,为了活,你果真什么都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 刘小娘不停地口头,哭得梨花带雨,更是我见犹怜。 “那你跟我来。” 说罢,萧律拉起刘小娘,走进了房间。 不消一会儿,里面传来了刘小娘吃痛的嘤咛声。 孙老九惊讶地耸耸肩,识相地将李卿卿拉走。 云义县,刘氏正厅正大摆宴席。 县里刘氏族人,都在庆祝刘桂的病情在郎中的努力下,转危为安。 今日刘桂精神挺好,经过治疗,那追魂箭被拔了出来。 虽然,刘桂肩膀的伤还很痛,可身上那些可怕的疙瘩全退了。 刘齐中就这么个儿子,一直引以为傲,见儿子好转,自然高兴。 这宴席是摆给萧律看的,更是摆给云义县的百姓看的。 刘齐中就是要告诉这些贱民,即使水源暂时被夺,刘家也一点都不担心。 因为新来的县令快要来了。 那新来的县令,可是上头派来的,也是刘氏同一派系的人。 到时候,这些不识相的作乱刁民,只有死路一条! 特别是萧律,更是死无全尸! 云义县外。 一个中年男人风尘仆仆,旁边的仆人递上一盏灯笼:“许县令,如今天黑,云义县城中又乱成一团,咱们还是先等几天再上任吧。” 说罢,奴仆在脖子划了划。 云义县的匪寇,可是把赵不为割了头的凶恶之徒。 原来,此人正是新来的县令许知,年三十二。 本来他是边陲之地的一个小县丞,兢兢业业多年。 谁知前些日子,他这个无名小官,竟突然被秦相秦高升了职,派来当云义县的县令。 升职是好事,可云义县乱成这样,是个烫手山芋。 但秦相已经下了令,这调职不接受也得接,于是许知只能来了。 他听说匪寇猖獗,便伪装成百姓一路骑马过来。 想不到,匪寇没遇到,一路上风平浪静,还听到百姓说了萧律不少的风流韵事。 此时的许知,沉沉地望向云义县的门楼:“那叫萧律的人,能把云义县折腾成这样,真是奇人呵。” “再奇又如何,大人来了,那萧律必然没有好果子吃,对吧大人?”那奴仆讨好地道,递过一个烧饼。 许知没接饼,也没接话,这个父母官只皱着眉头,如同云义县上的天空那般阴沉。 同样沉的,还是刘氏头顶上的天空。 一众刘氏族人吃完宴席后,就去看望刘桂的病情。 结果,竟看见刘小娘赤身裸体地,躺在了刘桂的床上。 她身上,全是男人的指痕,看起来,挺疯狂,挺激烈。 这是萧律的杰作,此时,成了刘桂百口莫辩的证据。 刘氏族人热情洋溢地进门, 第8章 心神荡漾的夫人 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 这边那群看客还没有震惊完,云义县的大街上就把这劲爆的桃色新闻传开了。 “刘桂这个不要脸的,竟染指族中兄弟的小寡妇!衣冠禽兽啊!” “啊?是那个被立牌坊的刘小娘?” “是是是,就是她!可怜咯,相公没见过就守寡了,还被刘桂这个同族大哥霸占了。” “真的假的?太过分了!” “听那些看到的人说,刘桂屁股上还有一块黑色的胎块呢。” “有三颗豆子大小。” “哟哟哟,看得这么清楚啊,这十有八九是真的咯。” 众人不知,胎记是真的。 可在场的众人却没有人看到刘桂的屁股,因为他们当场就扭过头回避了。 这个屁股上的黑色胎记,是萧律从女杀手小铃铛嘴里撬出来的。 一个谎言加上部分真话,谎言就百分百成了真事。 萧律身在网络时代,可太清楚怎么捏造一个谣言让人上头了。 这边百姓指指点点,那边刘齐中气炸了。 他驱散一众客人后,顾不得儿子还受着伤,拿起藤条就打起了刘桂。 刘桂捂着伤口左躲右闪,委屈至极,哭得嗷嗷的。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这是要为了一个没有廉耻的女人打死他吗!” 刘夫人见儿子快被打死了,嗷嗷哭得护着刘桂。 “慈母多败儿!你知不知道他干了什么!” “他还敢撒谎!说是萧律霸占了刘小娘!” “我看那回来报信的人,就是你好儿子的人!” 刘齐中气得面色通红,双目如炬,刘家从来没有出过这等丑事! 刘桂睡哪个女人都行,唯独刘小娘不行! 当年刘小娘的相公,可是立过战功,取过敌军一个首领的首级! 不然刘小娘的牌坊是如何来的! 一个普通士兵的女子,怎么可能被朝廷赐牌坊! 刘小娘每个月还享着朝廷给的银两,刘桂这么做,是败坏朝廷纲纪,是要死的啊! “爹!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刘桂拖着剧痛的肩膀跪地求饶,一家三口闹成一团,全然不知萧律就在旁边看好戏。 萧律穿着刘家家丁的服装,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水,悠悠看着这一幕。 “萧……萧律?” 还是半死不活的刘桂,第一眼先发现了他。 他在律江的山上,远远看见过一眼为首的萧律。 即使当时不确定那个匪寇就是萧律,可萧律眼神太过于明亮坚定了,刘桂无法忽视他。 而现在,萧律又出现了。 “你们把我姐,送给了谁折磨?” 昏黄的灯笼下,萧律的表情阴晴不定,说出的话更是没有半点情绪,冰冷彻骨。 没有人会看得起一个山野小子。 哪怕这个山野小子,已经把刘家搅得天翻地覆,把云义县搅得焦头烂额。 刘夫人这个妇人,更是不把萧律放在眼里。 杀死女儿和女婿的凶手就在眼前,刘夫人怒火中烧。 古代女人结婚早,刘夫人的儿女虽都有十几岁了,可刘夫人的年纪不过才三十来岁。 可谓是别有一丝风韵。 萧律在现代,也是个将近三十的男人,刘夫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同龄人。 而萧律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毛头小子。 所以,她骂出来的话高高在上,分外刻薄。 “你一个泥里滚出来的野狗,凭什么坐在我刘家的椅子上!” “站起来!” “你给我站起来!” 刘夫人十分厌恶地看着萧律,仿佛萧律的屁股玷污了她家的红木椅子。 野狗? “你儿子的身家性命都在我的手上,你确定要对我这么不礼貌?” 萧律冷哼一声,没礼貌的女人,再美也缺乏一丝美感。 特别是这张嘴,真臭,果然刘家母女都是一路货色。 萧律的蔑视和冷淡,让刘夫人的情绪更像是火上浇油一般:“你无非就是想知道你姐姐伺候了谁,想去攀高枝是吧。” “我告诉你,你高攀不起!” “哪怕你姐姐和人家睡了,你一介农户也高攀不起!” “一家子烂货色,也配高攀人家?”刘夫人叉腰,高高在上,眼中的鄙夷深且冷漠。 萧律眉头一挑,说出话的不管人死活:“这位夫人,你漏胸了。” 刘夫人的脸,从青白转成红,又变成深红,随即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发出一声尖叫声。 真吵。 萧律拿出手指掏了掏耳朵,给出的建议很是真诚:“你说话注意点,别晃来晃去的不就行了,胸上那颗红痣可真亮。” 刘夫人发出一声更大的尖叫声,扭头冲刘齐中喊道:“太过分了!老娘要杀了这只野狗!我要杀了他!” 刘夫人虽是大家闺秀,但也习过武。 她拔出身旁家丁的剑,一个飞身向萧律刺来。 花拳绣腿。 萧律一个侧身,刘夫人扑了个空,高贵的身体摔了个狗啃屎。 “我不打女人。” 萧律对刘夫人冷冷地冷哼了一声。 刘夫人气急败坏地捶了捶地,可因为太疼,只能趴在地上,最后还是被侍女扶到了一边。 可她的嘴不停咒骂萧律。 世上最恶毒的词,她都用了。 什么野狗,什么穷人,什么下贱下流,但凡是个下三滥的词,她都没有放过。 但萧律不为所动,他冷冷地看着刘齐中。 刘齐中不愧是首富,萧律这般戏弄自己夫人,他却在旁冷静地观察着萧律。 可他的冷静没有保持三秒。 因为萧律对刘夫人上手了。 萧律一脚踹飞侍女,一把抓过刘夫人的腰。 他还垂头深深闻了一口刘夫人芬芳的头发:“刘家把我姐送给了谁?” 刘家人万万没想到,萧律果然就是传说中的浪荡子,竟敢当面下手。 刘桂气愤地喊道:“萧律!放开我娘!” “儿子,这么生分地狗叫什么,”萧律冷笑一声:“再过一会儿,你可能都要叫我一声后爹了!” 刘齐中气疯了:“放开我夫人!” 刘夫人更是气急败坏,她像只鸡崽一样在萧律怀里扭来扭去,想要挣脱。 不料,她碰到了萧律一身的腱子肉。 本来大魏的衣物就很单薄,男子的也不例 第9章 点头称赞的风情万种 刘齐中父子俩,可气坏了。 萧律这种身份的人,平时连刘家的门都登不了。 如今不仅堂而皇之地登门入室,还搂着这个家的女主人! 刘齐中怒喝一声:“来人!把他打死!拿着这狗贼的人头,献给新来的县令!” 一群家丁携刀剑而出,今天萧律孤身一人前来,自然是有原因的:“刘齐中,我说过,你儿子在我性命手里,你确定这么没礼貌?” 说罢,他又狠狠地搂一下刘夫人。 刘夫人从未和别的男子接触过,这男人巨大的力量,让她心底微微一惊。 “我儿的疾病,有刘家的郎中挂心,你就不用担心了。” 刘齐中高傲地昂起头,他家有最贵的药,有最好的郎中,还能被一个山野小子威胁? 刘桂中箭,那郎中把箭顺利地取了出来,还把身上的红疙瘩治好了。 现在,还用得上萧律什么。 刘家的郎中当然好用,因为那是萧律的人。 萧律教了那郎中如何取追魂箭,还传授了一些中药方,那好学的郎中自然就为萧律所用了。 萧律不懂医术,可是小时候,学中医的爷爷逼他背过本草纲目和黄帝内经,他就背了点皮毛,不过也够大魏的人用了。 刘齐中这么自信,萧律都要笑了。 这样就觉得刘桂不需要萧律保命了,那接下来又该如何应对呢。 那一直被萧律搂在怀里刘夫人,忽然扭捏了起来。 她好热。 一股热火从脚心燃起,透过经脉蔓延至全身,内脏仿佛在沸腾,就连耳尖也在发烫。 “呵……好热……” 这股热气,让刘夫人不由得嘤咛了一声,听得旁边的奴仆脸一红。 萧律笑了笑,摸了摸刘夫人的脸:“夫人是有多热,这脸都出汗了。” 说罢,他轻轻抚摸了一下刘夫人的脸,惊得夫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下意识地一把抓住萧律的手,她……她竟然想让萧律多摸摸她,再给她擦擦汗。 “你给她下了药?” 刘齐中怒不可遏,何时下的? 现在大魏的确有迷魂药,但都是偷偷下在食物里,被人吃下去才有用。 刘夫人从萧律出现到现在,就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怎么会中了迷魂药! 迷魂药的作用,刘齐中再也清楚不过。 刘家选中的女子,包括萧锦绣,在伺候达官贵人之前,都必须服下迷魂药。 这样的女子浑身滚烫,欲望澎湃,风情万种,向来被达官贵人点头称赞。 “这么龌龊的行径,不就是你们常做的,有什么好惊讶的?” 萧律勾了勾刘夫人的下巴,本来就风韵犹存,如今是更迷人了。 萧律的手指仿佛有了魔力,刘夫人眼神都分外迷离了起来。 就在刘齐中缓不过神的时候,萧律竟然搂着刘夫人一闪,进了最近的室内。 “砰!” 与此同时,门窗还关了起来。 刘齐中震惊! 萧律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他的夫人…… 这事要是传出去,刘氏颜面扫地,就连他的夫人也会保不住!会被族人送去浸猪笼! 刘齐中领着一众人等,疯狂地砸门砸窗:“萧律!把门打开!你这条下三烂的野狗!” “来人!撞门!撞门!” 室内,传来萧律冷冷的询问:“狗叫什么,你好好告诉我便是。” “你把我姐送给了谁?” 刘齐中却半个字都听不进去:“萧律!你有什么资格在刘家这等放肆!” “把人给我交出来!” “否则萧锦绣还得给赵不为殉葬!” “一个妾室殉葬,天经地义!哈哈哈哈!” 刘齐中高高在上惯了,如今被萧律气得有点不正常,竟怒而生笑。 是啊,是啊,既然萧律这么在意萧锦绣,那就让萧锦绣殉葬好了。 “来人!将萧锦绣押来!” “我要为我女儿,当场打死那个贱妾!” “好让我女儿在天之灵,能闭眼!” 刘齐中倒是有些手段,竟真把在山寨的萧锦绣押了来。 萧律眼一沉。 匪寇中,有叛徒。 刘齐中是一个聪明人,这不可否认。 可是他又不太聪明,他不明白,面对萧律这样的人,万万不能做得过了。 他不知道,他现在活着,是萧律留他一条命。 “萧律,今天赵不为出殡!” “为了惩罚你在我刘家放肆,萧锦绣的命,我就不留了!” 听听。 这话是多么地轻飘飘。 仿佛这不留的是一道菜,一道被人吃剩的菜。 萧律红了眼:“你敢!” 刘齐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大刀对准神志不清的萧锦绣,看着被家丁阻拦的萧律:“如今这院里都是我的人,你动不了,你想怎么样?” “你拦得住我?” “哼,难道你还有隔空打牛的本事?” 刘齐中咄咄逼人,断定萧律不能伤他分毫。 红了眼的萧律抬起手,一支袖箭凌厉而出! 直冲刘齐中的喉咙! 一箭中的! 刘齐中的脚还没有碰到萧锦绣,就颓然倒地,喉咙还发出痛苦的嘶嘶声。 “啊啊啊啊啊啊!” 刘桂发出惊恐的吼声,这个贵公子没有了刚才嚣张的气焰。 这是什么箭,怎的从袖中用这么快的速度飞出来? 刘齐中瞪大眼睛,缓缓倒下,喉咙的鲜血汹涌而出。 萧律对刘桂微微一笑:“你刘家人爱好还有点特别,敬酒不吃,爱吃罚酒。” 萧律的笑,笑得在场所有人胆寒。 室内,传来刘夫人哼哼唧唧的嘤咛声。 此时的门关着,一切有回转的余地。 等一下这个门一开,刘夫人必然因为失贞,名臭云义县。 萧律声如洪钟,怒气滔天:“我姐!你们送给了谁?不说!我就把门打开!让大家看看你母亲那浪荡的样子!” “……”刘桂很心虚,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他深知母亲中的迷药就是刘家研制的,可这是秘密,万不能让外人知道。 否则,刘家的女儿怕是再也嫁不出去了。 “刘桂!说话!” 萧律怒喝一声。 即使隔着一众刘家家丁,萧律的气势,都快要将刘桂压垮! “我说!我说!” 刘桂吓惨了,却又露出一丝得 第10章 刘氏家产到手 本来萧律还以为是姐姐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结果看刘桂这么个怂样,萧律就知道并非虚言。 这个女子,并非萧锦绣。 她是一个谎言。 一个想欺瞒萧律的大谎言! 怪不得,怪不得这所谓的姐姐,之前压根不开口讲话,估计之前也是被人虐惨了。 正因为她一直不会开口,所以才被选来愚弄萧律! “哈哈……” 萧律自嘲笑了一声,为了个假姐姐,他孤身入局。 这一点,刘家倒是成功了。 “今天赵不为下葬,你们已经把我姐姐拿去殉葬了?” 萧律的这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嘶哑的狰狞。 既杀了,刚才刘桂还交代出刁太守,不就是故意让萧律去送死吗? 要不是这个假的萧锦绣开口说话,萧律中了刘家的计,萧家村的人就全死光了。 屠村这一件事,就轻飘飘地翻篇了。 好狠的心啊。 刘桂死到临头,还要做局害他一把。 权贵心思之深沉猖狂,萧律真是不及万一。 萧律步步靠近,亮出了那锋利的短剑。 刘桂连连后退,他见过赵不为脖子的伤口,就是这短剑造成的。 他惶恐地后退,让家丁保护自己,发了疯:“杀了这只野狗!杀了他!” 一群家丁一拥而上。 虽是家丁,不过也是刘家的狗,平日里只能吃些残羹剩饭,体格只比那些土匪大那么一丢丢。 这群弱鸡,压根不是萧律的对手。 为了表示仁慈,萧律给了他们一个痛快。 锋利的短剑,无差别捅穿家丁的喉咙! 短剑一捅,一杀。 随后一拔,血液狂飙。 萧律一路捅杀过来,身形稳健至极,手法凌冽如风,吓惨了刘桂这个公子哥。 “啊啊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刘桂退无可退,看着萧律踩着粘稠的血杀过来。 他瞳孔因为惊恐而放大,萧律面无表情的脸,离他仅有十厘米的距离。 那眸中的烈烈之光,让刘桂身子软了,他跪在地上:“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送个假的萧锦绣给你!” “真的萧锦绣在刁太守那里!” “她没死!我带你去找!我带你去找!” “只有我!可以让你走出云义县!” “我可以给你通行证!” 刘桂疯狂求饶,他有价值的,他还是有价值的! 除了县令,只有刘家可以搞到通行证! 没有刘家给的通行证,萧律万万不可能走出云义县! 刘桂无论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因为骗过自己一次的人,萧律绝对不会再信。 萧锦绣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会自己找。 萧律将短剑抵在刘桂脖子上:“本来你不骗我,我还觉得你有点用处,可以暂时留你一命。” “如今看来,你也是一路货色!” “赵不为和你爹已经做了鬼,如今你也去,给我萧家村村民赔罪去吧!” 刘桂惶恐地摆手:“不不不不!不要!我不去!” “我给你钱!我给你房子!” “我给你所有!” 萧律的话,让刘桂绝望:“刘公子,不必了。你家的地契、店铺、田地,你爹已经给我了。” 什么?爹不是死了? 刘桂的视野,掠过萧律。 此时孙老九整拿着一叠契约,他握着死去刘齐中的拇指,沾着地上尚未凝固的血,疯狂摁摁摁。 “每一张契约的主人,是刘小娘。” 萧律的话,杀人诛心。 刘桂这才明白,萧律是有备而来! 先是刘小娘出现他床上,被所有族人看见。 再然后,财产落入刘小娘手里。 族人会认为,是刘家为了补偿刘小娘,才给她财产。 族人为了声誉,就算怀疑刘小娘,也压根不会揭穿! 因为和立了贞节牌坊的寡妇上了床,伤风败俗,违纲乱纪! 当今帝王十分注重法度伦理,若是得知,一定会杀了刘氏全族,以正三纲五常! 刘齐中和刘桂若是都死了,就算有明眼人看出来他们是被人杀死的,族人也会当他们父子俩是问罪自尽,不予追究。 而且,因为他们父子再也不会连累族人,族人还会觉得死得好! 没有族人会为他们这一脉出头了,其余人都会想着息事宁人。 “你好毒!你好毒!” “你真的好毒!” 刘桂气疯了,他拉着萧律的衣领,疯狂地吼叫着。 萧律看到他终于疯了,冷笑一声:“呵!我可没有你们心毒。” “我萧家村的村民死时,连一句话伸冤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不像你,还有嘴骂我。” “你拿他们和我比?”刘桂瞪大双眼,认命般地咆哮,“你们这群贱民!就是不得好死的!” “你等着!新的县令马上到了!你这个贱民,也是死路一条!” 萧律眼一冷:“再见了,刘大公子。” “啊啊啊啊啊!不要!不……” 刘桂疯狂地摇头。 尖锐的短剑,一把捅入刘桂的脖颈。 刘桂那尖叫声,化作了喉咙的血液,“噗嗤”“噗嗤”地往外冒。 刚才还咕呱乱叫的刘桂,现在立马像熄了火的蚂蚱,颓然倒在地上,躺在自己血红色的罪孽里。 “蚂蚱,就该死在秋天。” 萧律捡起地上一片沾血的黄叶,喃喃一句。 他转过身,望向身后扶着门框的刘夫人。 她衣衫凌乱,发钗都掉了,一群匪寇美滋滋地站在一旁。 他们已经按照萧律的吩咐,在关上门的房间里,小小地吓了吓刘夫人。 然后,他们就适时地打开了门。 儿子惨死一幕,她全看在眼里。 隔着刘齐中的尸体,萧律遥遥望着她,冷冷问一句:“刘夫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该知道吧。” 刘夫人惊魂未定,像个木偶那般点了点头。 但她已经深度中了迷药,整个人算不得太清醒。 她望着走动的萧律,饥渴地抓住萧律的手:“好公子,摸摸我,我受不了了。” 这下贱的样子,真是令人讨厌。 刘家就是用这些玩意,将平民的女孩玩弄于鼓掌之间。 报复的种子,在萧律的心里幽幽种下。 他粗粝的手指,划过刘夫人嫩滑的下巴, 第11章 公子不像个君子 听到萧律这么说话,领头的小铃铛更是傲娇了起来。 她们见过的男人多了,那些王公贵族、公子将军,没有一个不在她们裙下俯首称臣的。 前几天,她和萧律过了过招。 萧律从她嘴里套出了刘桂胎记的信息,也算是给了他点小恩小惠,想来,萧律一定对她另眼相看了。 很快,萧律这个山村莽夫也是她的裙下之臣。 不过,萧律的确比那些王公贵族难搞些,不知怎的,小铃铛总觉得萧律与旁人不一样。 可是那又如何,终究是一个大字都不认识的野小子罢了。 想到这里,小铃铛冷哼了一声,对萧律道:“你最好放我们离开,不然刘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女人这种生物,大多拎不清自己的斤两。 自恃有点美色,便以为天底下男人都是她们的奴仆,还以为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们和那些家丁没什么不一样,只不过是刘家养的一条狗。 刘氏需要的时候,她们就被用来发泄欲望,贵族点名要的时候,就送去被人蹂躏。 等到谁都不需要的时候,视她们如破鞋,丢在一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你觉得刘氏会来救你?” 萧律微微后仰,仰在一张毛茸茸的虎皮上,说出的话冰冷刺骨:“且不说刘氏来不来,他们来之前,我只要一句话,现在你们就得死。” “想活下去,就得乖乖听话。” 说罢,萧律微微一抬手,一只袖箭呼啸而出。 短箭射在小铃铛的脚边,吓得她哆嗦得后退了一步。 萧律昂起头,一脸的不羁:“表演,表演你们勾引刁太守时用的伎俩。” 这群美艳的女杀手本来武功了得,但身上的麻药劲没过,个个酥软无力,根本杀不了萧律。 只是往日里,她们都是伺候那些王公贵族、公子将军,而现在…… 她们瞥了瞥身边这些乡巴佬、土老帽、穷匪寇,实在是没什么心情。 反正他们也不懂,随便应付了事便行。 她们伺候权贵之前,都先跳一段舞。 于是,小铃铛一个眼神,这群美艳的女子便懒洋洋地起舞。 果然,她们只需要轻轻一挥动衣袖,这群没见识的匪寇就“哇哇哇”了起来。 “哇,看看那身段。” “嗯……好香啊~” “哎哟哎哟,你看你看,那腿都露出来了。” 孙九这群匪寇,看得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衣袂飘飘,香风阵阵,一个小土匪像上手拉了拉那香喷喷的衣袖,却被那女子嫌弃地“啪”地打下手。 那小土匪吓得猛地缩了回去,不过,这姐姐的手好香好滑啊,嘿嘿…… “这就是王贵贵族看的舞,死亦无憾咯!” “对对对!咱们也算是涨了见识了!” 匪寇们越是夸,这群女的就越骄傲,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只有萧律。 只有萧律眼神慢慢变得无聊,最后连看都不看一眼。 那扭动的腰肢,飞舞过来的香袖,令萧律提不起半点兴趣。 小铃铛见他不为所动,内心更加高傲,装什么,该不会想掩饰快要掉下来的眼珠子。 “这就是你们的业务能力?” 萧律摇头,嘲讽地笑了一下。 这些美女的确高挑貌美,但,太一般了。他作为一个男人,并没有任何感觉。 他不满意。 萧律一个弹指,将一粒黄豆大小的金豆豆,“哐当”一声,丢在地上。 众美女一愣,众匪寇也是眼睛一直,一粒金子啊,够他们吃大半个月的肉了。 “谁跳得好,这粒黄金就是谁的。” 萧律懒洋洋,像个潇洒多金的榜一大哥,出手阔绰。 果然,美女们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高傲的小铃铛,看着那一粒小小的金豆子吞口水:“真给我们?” “给,而且,我不没收。” 萧律扬了扬眉头。 他这句话,比一粒黄金更加动人。 根据李卿卿的情报,这些刘氏养的美女平时伺候权贵,得到的赏赐通通都要上缴给刘家,不得藏私半点。 她们都是靠刘氏养着的,生是刘氏的奴,死是刘氏的鬼。 所以,别看这群女人高傲至极,身上其实没有半个子,比他们这群匪寇还穷。 “怎么,嫌不够?” 萧律又从袖中弹出一粒金豆豆,金子落地的声音,轻微而又那么动听。 “我来,我来!” 此时,一个丰腴紧致的女孩子站了出来,正是那个打小匪寇的手的女子。 她眼疾手快地捡起两颗金豆豆,一脸馋相:“奴家春雀,除了小铃铛姐姐外,就是奴家伺候刁太守最多。” “奴家愿意,愿意为公子一舞。” 此话一落,匪寇起了哄,其他女子却一脸看不起春雀的样子。 特别更是小铃铛,更是一声怒斥:“下贱的蹄子,叫谁公子呢!是刘大公子养着你,他若是看你这么屈颜卑膝的样子,能把你的皮都扒了!” “春雀,你可看清楚了,他可是一个匪寇!” “今天你要是为他舞了,我可保不住你!” 小铃铛高傲得像只孔雀,仿佛嘴里的刘大公子才是女人眼里中的大英雄。 而眼前的萧律,压根不配看她们跳舞,有钱也不配。 春雀被小铃铛吓得激灵了一下,但钱壮怂人胆,她将金子放好,道:“小铃铛姐姐,你知道的,我有个弟弟要吃饭,我需要这个钱。” 这群女子冷哼一声,身为娼妓,她们也有自己的鄙视链。 春雀是她们当中最穷的,还有个拖油瓶弟弟要养,的确更穷些。 只听春雀轻轻拍了拍手掌,婀娜的身子轻轻旋转,开始认认真真地跳起了舞。 “哇……” 孙老九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只见春雀转一个圈,一挥手,脱了一件衣服,露出白花花的手臂。 又转一个圈,春雀纤纤细手摘掉了头上的发簪,瀑布一般的修发垂了下来。 秀发飘飘,芳香无比。 春雀扭动着婀娜的腰肢,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褪了下来。 修长的肢体就好像湖水中的花,出水芙蓉般剔透。 摇曳的身姿,像条毒蛇,令人中毒,让人恨不得拿在手中把玩。 “ 第12章 大魏史上最高赏金令 小铃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要她伺候萧律,她觉得比死还难受。 伺候过有钱男人的女人,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 萧律眼色越来越冷,但他也更笃定,小铃铛接触的权贵,还挺高级。 在打探消息这方面,的确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了。 可是,小铃铛捏紧了拳头,忽然冷笑了一声:“萧律,你该不会以为,在这土匪窝子当头子,你就赢了?” “你以为,官府和云义县的权贵会放过你?” “还是,你以为开放了水源,那些百姓会感谢你?” 萧律的脸色一沉。 小铃铛咬着洁白的牙齿:“你知道,你现在值多少钱吗?” 萧律盯着她,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云义县的通缉令,他是看过的,不过区区五金而已。 这些日子,萧律忙着找寻姐姐的下落,忙着收拾刘家,他错过了一个重大的信息。 一张张的江湖悬赏令,取代了官府的通缉令。 在这张悬赏令上,列出了十大狂徒。 除了其他人,萧律是唯一一个登上赏金榜的新人。 而且,萧律超过不少穷凶极恶的匪寇,排在了第五,代号十分难听:野狗。 其他人都是什么狂狼、兽首、刀疤等江湖气重的代号。 唯独萧律,是一个侮辱性极强的代号:野狗。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萧律听多了野狗、野种这个词。 一开始,他以为只是那些女人嘴臭,想不到, 原来他野狗的称呼,人尽皆知。 站在那赏金榜前,萧律的眼越来越红。 萧律排第五,赏金却是最高的。这样,显得他这个人颇不危险,又最贵的样子。 那些江湖客以及赏金猎人,当然会选择萧律这只大肥羊狙杀。 五百金,他要熬好几个月的糖,才有五百金。 对于其他人而言,五百金更是天降巨富。 没有人能抵抗住这么大的诱惑。 于是,萧律得出了重要的结论。 萧家村被灭,绝对不是简单的县令夫人善妒。 这个女子以及刘家,甚至赵不为,都只不过是一枚棋子。 因为,太大阵仗了。 萧律这个身体的原主,怕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好大的手笔。 五百金。 云义县,不能呆了。 萧律来不及和孙老九告别,他必须马上离开云义县。 原本,他约好刘小娘,从刘家拿出通行令,由李卿卿协助他偷偷出云义县,结果,刘小娘没来。 云义县城东的大树下,萧律一直等着。 夕阳西下,残败的阳光映照在大地之上。 如今大魏正处于深秋,寒意正浓,风更冷冽。 大魏都城,一匹高贵的骏马从城门奔腾而出。 马上的白衣女子英姿飒爽,身上背着一把剑,杀气凛凛。 她将从大魏京都出发,前往那遥远偏僻的云义县。 一抹彩霞,在她身后沉沉地坠入了夜色。 在城墙上,有一双凌厉的眼神,正目送她离去。 那人转动着手上价值连城的扳指,一个侍女为他披上御寒的披风:“秦相,该回府了,她会把他带回来的。” “嗯。” 秦高转身,幽幽地下了城楼,只留下城楼上的新月,照着那远去的女子一路疾驰。 云义县,一处偏僻的酒馆。 一群男子正在磨着刀剑,锋利而刺耳的声音,令人瘆得慌。 路过的百姓经过这个酒馆,害怕得脚步都快了几步。 他们已经打听到了萧律的住处,马上就要赶往孙家寨。 不过,前线又来了消息,说萧律不在孙家寨,在城东。 于是一行人高兴了起来,正好不用去那山沟沟的土匪窝子了。 在城里把萧律抓住,领赏金更加方便。 人还没抓到,他们就开始讨论赏金怎么用。 高谈阔论间,有人留意到角落一个沉默的年轻男子。 他不磨刀,也不喝酒暖身,就静静地坐着,闭目养神。 一个江湖客瞥了他一眼,笑道:“什么风,把堂堂江湖第一刀吹来了。” 江湖第一刀,人称屠夫。 听闻他有一把杀牛刀,猛、重、且快,杀人和杀牛差不多,于是得了个屠夫的名号,是大魏赫赫有名的赏金猎人。 要说他有什么特别,就是他不是平民。 而是权贵家的武学奇才。 他也是明年炙手可热的武状元人选之一。 虽然大家都知道屠夫出身不凡,杀人也不是为了钱,但并不知他的真实身份。 只知道,他老抢江湖客和赏金猎人的生意,这导致许多人对他不满。 屠夫却一直无所谓,行走江湖就靠一把大刀,一袭青衣。 优雅、自信、且有病。 有钱还干这刀尖子舔血的生意,不是病是啥。 众人摇摇头,撇下屠夫一人,就往城东去了。 这么多人,必然将萧律这条野狗拿下。 五百金,够他们养老了。 何况,他们还和云义县的权贵联手了。 今天,是萧律的必死之局。 特别是萧律得罪过的云义县三巨头,早已经等在了城东。 今天的萧律,就算十双翅膀,也绝对飞不出云义县。 云义县三巨头,乃是老权贵齐家、地主大户陈家以及当地首富刘家。 齐家只不过想收个姑娘当妾室,结果萧律却把齐家大公子的手砍了。 从此齐家仕途就断了,朝廷不会要一个残废。 陈家收租,没收上来,把农户打了一顿。 结果萧律这个不识相,不仅把陈家家主打了,还开了陈家的粮仓仓放了粮。 这样一闹,陈家损失十分惨重,甚至让陈家周转不过来。 更不要提刘家,刘家家主刘齐中、儿女、女婿赵不为,皆死于萧律之手。 他们在云义县是老住户了,作为本地人,他们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为了这一天,他们谋划多时,如今新县令马上就要上任了,到时候,他们就拿萧律的人头去表示诚意。 所以他们齐聚一起,就是为了看萧律死! 为了百分百成功,他们上调了赏金。 今天的主事人,乃是陈家家主,陈忠才。 骑在马背上的他,吆喝道:“在这里的每一位英雄好汉,陈某有话要说!” “杀野狗者,除了赏金榜上的五百 第13章 插翅难逃 城东,三巨头在安营扎寨。 为了杀掉萧律,他们拿出了最高规格的武器和人员。 如今,所有人在地毯式地搜寻萧律的下落。 他们自然胸有成竹。 云义县城门是关着的,北面的山也有人把守。 萧律出不去。 要不是今天萧律突然出了孙家寨,他们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听孙家寨的匪寇说,萧律是得知自己上了赏金榜,非得出门去看看。 看看他自己值多少钱 看看画像,是否画得帅气。 “这就是他做的弓箭和迷烟?” 陈忠才看着交上来的弓箭和迷烟筒,眉头皱了皱。 不得不说,这弓箭很是精良,远比云义县官府里面的弓箭还要好。 迷烟筒也很不错,使用方便,甚至还设置了巧妙的机关,可以调节迷烟的大小。 萧律这条野狗,有点东西。 “确定他做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陈忠才年近四十五,十分威严,虽然他是地主之家,但是他身体高大健硕,且有一颗当武将的心,只是他在朝廷比试中一直打不过别人,所以无法晋级。 “都在这里了,没有漏的了。” 孙蛐蛐点点头,一脸巴巴地笑着。 孙蛐蛐,是孙老九收的孤儿。 那时候孙老九穷啊,虽然当了土匪,但也是很穷的土匪。 但孙老九有个本事,斗蛐蛐厉害。 于是孙老九就抓蛐蛐、斗蛐蛐,拿斗蛐蛐赢的钱养活了这个孤儿。 孙老九没有文化,便给这个视作弟弟的孤儿,取名孙蛐蛐。 名字虽不好听,却真是孙老九的一番真情实意了。 只是想不到,悬赏萧律的消息一出,孙蛐蛐第一个背叛。 他试图说服孙老九一起抓拿萧律,孙老九不愿,他便砍断了孙老九的手臂。 于是,他登上了孙家寨的老大之位,还自作主张将武器库的兵器,通通上缴,以博得那三巨头的青睐。 陈忠才许诺,只要是匪寇找到了萧律,杀了萧律,那么功劳都算孙蛐蛐的。 为了表扬孙蛐蛐上缴武器库,陈忠才还赏了他十金。 这下,孙蛐蛐更来劲了。 他把李卿卿绑了来。 原本李卿卿在制糖的小木屋藏着,结果孙蛐蛐带人亲自将她押了来。 他笑得一脸猥琐讨好:“陈家主,这女的,萧律一直带在身边。” “有她在,萧律必然回来。” “我哥就算带着萧律跑了,萧律这个好色的,也必然回来救这个女的。” 陈忠才瞥了一眼李卿卿,冷哼一声:“你,不是赵不为的未婚妻吗?” 李卿卿啐了一口,狂骂孙蛐蛐:“萧律对你不薄,得到什么好的,头一个给你哥和你!你竟然背叛他!” 往日里,李卿卿高傲,不轻易看他们这群匪寇一眼。 这下,孙蛐蛐扬眉吐气了,他一巴掌盖在她的脸上:“下贱的东西!你一个娼妓也有脸骂我!” “今天就是萧律的死期,没有弓箭和迷烟,他只能死!” “你以为他还有什么翻身的可能,竟然还敢在这里骂本小爷!” 说吧,孙蛐蛐“啪啪”几巴掌,甩在了李卿卿的脸上。 李卿卿被打得脸都肿了起来,她却没有哭:“等萧律回来,死的就是你们!” 本来陈忠才压根不在意这两个人的吵嘴,听到李卿卿这么自信,他哈哈大笑一声。 “李卿卿,我陈忠才就在这里!” “齐家和刘家也在这里!” “这么多江湖客和赏金猎手在这里!” “你说,死的是我们?” 陈忠才爆发出哈哈的大笑,齐家和刘家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野狗的女人,也是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你们抓不到他的,他也不会回来的。” 李卿卿冷笑一声:“就算他回来,你们也不会得逞。” 李卿卿的自信,在陈忠才等人的眼里,不仅仅是笑话,更像是一种侮辱。 陈忠才捏着李卿卿的下巴:“贱人,你就好好看看,是萧律死,还是我们死。” 李卿卿不服气地咬着牙,一声不吭。 陈忠才厌恶地看着她:“等他死了,我就把你千刀万剐,给赵不为县令殉葬。” 说吧,陈忠才一挥手:“把她吊起来!看看萧律是躲起来,还是有本事敢回来!” 李卿卿被捆住双手,吊在了城东的城门上。 陈忠才命人故意放出消息后,就悠闲地坐了下来喝茶。 除了江湖客和赏金猎人,今天城中一半的百姓,都在找萧律。 他逃不掉的。 “等着吧。” 陈忠才幽幽一笑,忽然闪过一丝邪恶:“她不是萧律的女人吗,把她衣服扒光。” 孙蛐蛐一听,顿时有些紧张:“陈家主,这……不太好吧。” 李卿卿虽是伺候人的不错,但毕竟是萧律带来的女人。 孙蛐蛐虽然认识萧律不算久,可也算是了解萧律为人。 萧律这个人不怕死,但把萧律惹急了,疯起来可不得了。 现在萧律还没有抓到,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陈忠才很不满:“都这个时候了,你怕他?” 哪能不怕呢,孙蛐蛐可是见过萧律杀死刘氏父子的人。 孙蛐蛐是个粗人,说话直白,根据他对萧律的了解,萧律做什么都是有可能的:“陈家主,你这么做,我……我怕他把你阉了。” “哈哈!就他!” 陈忠才偏不信这个邪气,萧律放了他陈家的粮仓,他侮辱她的女人,算轻的。 陈忠才挥挥手,几个侍女上前,立马要将李卿卿的衣物除得一干二净。 李卿卿虽是风尘女子,却也是一个有底线的风尘女子。 在她眼里看来,她靠自己本事吃饭,从未害过人。 如今,却要受这般折辱。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一览无余。 被吊着的她挣扎不得,一边挣扎,一边怒骂:“住手!你们给我住手!” “你这个下三滥的东西!” “你不得好死!” 陈忠才听她喊得这么大声, 笑得更大声了:“不是说萧律会来救你吗!人呢?” “哈哈哈哈!” 陈忠才一众人等爆发出狂笑声,是的,人呢? 萧律的人头,现在指不定在哪地方,已经被人割下来了。 第14章 死亡全家桶 “正是下官。” 许知望向萧律,心中却微微一惊。 这一路上以来,他都听说过萧律野狗这名号,说萧律屠村杀官、抢夺水源。 许知以为,萧律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容貌粗鄙,言行无状。 谁知今日一见,萧律虽是粗布麻衣,精气神却十分饱满,一双眼睛如狼似虎,言行更是十分利落。 换句话说,萧律全然不像一个从小山沟出来的农村少年。 萧律这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腔的孤勇,像一只饥饿至极的猛虎,无畏无惧。 怪不得,秦相非要见此人。 此人,的确不同凡响。 “你发什么呆?” 萧律眉头一拧,这县令不仅怂,怎么还是个憨货。 被萧律这么一提醒,许知回过神来,眼睛一亮。 许知很快就一扫方才的呆气,十分言简意赅:“萧律,吾乃许知,是接替赵不为的县令。” “我知萧家村被屠并非你所为,我如今上任,便是为了屠村一事而来。” “你务必相信本官,我要押你进京受审。” “现在你不必逃,随本官回官衙,本官为你做主。” 许知一身凛然正气。 萧律眉头一皱,这人看起来年纪轻轻,果然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许知一脸自信地望着萧律,身体板得正正的,昂首挺胸,似乎在等着什么。 谁料,萧律却一动不动。 现在这个许知新官上任,就要为他平冤,简直可笑。 云义县的人可没有那么好说话,到时候逼萧律顶罪,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许知一脸微笑地望着不说话的萧律,面色露出一丝尴尬。 那奴仆元宝怒斥一声:“县令要为你伸冤,你还不对县令行礼!” 往日里,平头百姓见到县令都慌里慌张地下跪行礼。 偏这个萧律,不仅不行礼,还一脸看傻子那般的表情。 也就许县令心善,不和这个匪寇计较! “你狗叫什么,”萧律冷冷瞥了一眼元宝:“你说他是县令就是县令?我还皇帝呢!” “岂有此理!本小爷今天就打死你这个没有礼数的!” 元宝气得撸起袖子,萧律抬腿就赏了他一脚。 元宝“嗷”地一声扑在地上,委屈万分:“许县令!还不抓拿他!” 许知干笑一声,对萧律挤出一个笑:“萧律,你不必如此粗鲁,随我回县衙吧,你住几天牢,屠村一事,我必为你平反。” 萧律可算明白了,许知是个唐僧。 明明看出来萧律不乐意了,许知还念念念,真是天真、絮叨。 许知信息落后,他只知屠村一事,却不知刘齐中和刘桂也被杀了,他想护住萧律,十分困难。 “让开,我有事。” 萧律不想多言,却被许知一把拦住:“等等,我再问你一句,赵不为是谁杀的?” 一路上,许知听说了是云义县的匪寇杀了赵不为,却不知是哪个。 “我。” 萧律直白至极。 许知吓得手一松,后退了一步:“啊,这……” “是他夫人刘氏屠村,想让我背锅,于是想要将我灭口,逼我认罪,于是起了打斗。” “我便杀了他。” 三言两语,萧律说明白了这事:“你可以放我走了吗?” 许知眉头一皱,怪不得云义县这个烫手山芋在自己手里,当地小世家错综复杂,的确不好处理。 萧律犯了地头蛇的众怒,想要出云义县,太难了。 管这个人是不是县令,怎么呆呆傻傻的。萧律摇头,没时间了,他要继续往前赶路。 他边摇头,边往前继续奔走。 许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萧律!你要想在大魏活下来!你必须让别人认可你!” 许知冲着他身影大喝:“光杀人是没有用的!” “县令,他听不见。” 元宝嘟嘟囔囔地从草地上爬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草叶:“接下来,我们去哪?” “还能去哪,去捞萧律。” 许知揉了揉自己瘦弱又酸痛的腿骨,找了萧律这么久,这小子说几句话就跑了。 按理说,萧律应该感恩戴德地跪在许知面前,大喊青天大老爷,请许知为他做主,谁知…… 萧律挺瞧不上他的。 许知从萧律这个小子的眼里,看出来不屑。 哈,他堂堂县令,被一个小农夫鄙视了。 勇气可嘉。 就让他碰碰壁吧。 此时,陈忠才等人的营地,莺歌燕舞,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原来是陈忠才等得烦躁了,便把县里最好的琴师舞娘都请了来。 李卿卿此时跪在了她的身边,身上只披着一层薄薄的薄衫。 她捧着陈忠才臭气熏天的尿壶,头一直低着。 “跳得好!跳得好!” 陈忠才拍了拍手掌,用手从旁边的米袋,洒出了一大把白米。 有专门的低级舞娘,在旁边捡这些米,一边捡还一边感恩戴德:“谢谢陈家主,祝陈家主安康吉祥。” 洒一把,小舞娘们就说一句。 在古代,白米是奢侈之物。 稻谷产量低,每年收成之后,还得上缴三分之二给朝廷。 剩下的三分之一,一大家子人压根吃不饱。 全年的大部分时间里,平民百姓大多是野菜和其他粗野的食物充饥。 一碗又白又香的大米饭,只有富贵人家才吃得起。 所以陈忠才撒米,也算得上是大方的了。 在古人眼里的大方,在萧律眼里却是个笑话。 只是这个笑话,有些可悲罢了。 在这个时代,为了半斗米,原来这么多人会折腰。 “看清楚了吗,这才是男人的女人。” 陈忠才侧过头,嘲讽地看着李卿卿:“做我的女人,有好衣服穿,有米吃,有水喝,你当萧律的女人,只能给我捧尿壶。” 陈忠才的话音一落,其他人都发出了爆笑声。 李卿卿咬着牙,身上的汗水像露珠一样滴落。 她好累。 她想把尿壶微微放下,却被旁边的陈家管家狠狠抽一鞭子:“野狗的女人,不许偷懒!” “啊!” 李卿卿疼得嘤咛一声,陈忠才却看得很是高兴:“李卿卿,你要是以后伺候我,再也不和萧律好了,我今天就让你也吃碗白米饭,如何? 第15章 那我就不客气了 “全、家、桶?” 陈忠才迷惑至极。 萧律一把将他裤子提起来! 将简易火药筒扔进了陈忠才的裤裆。 又一个侧身! 将李卿卿拉到一旁! 迅速趴在低位处! “砰!” 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炸裂开来! 陈忠才的惨叫声,响彻天寰。 吓得李卿卿立马躲在萧律的怀里。 见她身上只剩一件薄纱,萧律立马将外衣脱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公、公子,那是什么?” 李卿卿看着眼前火花四溅,不知何时倒掉的酒水熊熊燃烧了起来,空气中皆是呛鼻的味道。 熊熊烈火将萧律的眼睛照亮,他低头回道:“这啊,文艺点说呢,是文明的火种。” “日常点说,就是炸药。” “不是叫什么全家桶吗?”李卿卿呆了呆,这名字还有点多。 “哈哈,傻。待一边去,哥哥给你报仇。” 萧律将她安置在一边。 今天孙老九被砍,李卿卿受辱,就得现场清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时,陈忠才疼得满地打滚。 这一炸,命根子都炸断了,血流了一地。 那些琴师舞娘,看见萧律这么血腥的出场,个个呆在一边。 “家主!家主!哎哟!我的老天爷哎!” 陈家那老头子管家,拍腿跺脚,想把陈忠才扶起来,可陈忠才却像条鱼,在自己的血液中扑腾着,压根无法扶起来。 老头子只能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你真了解我,你看,我果然把他阉了。” 萧律扭过头,看着一边呆滞的孙蛐蛐,笑了笑。 “你……你做了新兵器?” 孙蛐蛐连连后退,他以为,拿走萧律做的弓箭和迷烟筒,萧律就手无寸铁了。 想不到…… 想不到萧律竟然做出这等可怖的东西。 孙蛐蛐的惊恐,萧律看在眼里。 他越是这样,萧律越是笑着:“你了解我,却又了解得不够彻底。” “什么?”孙蛐蛐吞了吞口水,手已经开始拔剑了。 说到底,这把剑还是萧律送他的,锋利无比。 “在我家乡,如果一个人亮出了自己的兵器,那代表自己手里有更先进的兵器。” 萧律微微一笑,这就是华夏风格。 当我告诉你有了炮弹,其实我已经有了核武器。 “你……你……你这个变态!” 孙蛐蛐倒不是瞎骂的,因为此时萧律的手里,拿出了五个火药筒。 萧律瞥了一眼地上哀嚎的陈忠才,眼珠子转了转,又回到孙蛐蛐的身上:“相比为富不仁的人,我更恨背信弃义的狗东西。” 孙蛐蛐一阵哆嗦,举起了剑:“你,你别过来!” 可萧律步步逼近,压根把他的话当屁。 “孙蛐蛐,你砍了孙老九的手臂,这,你得还。” 说罢,萧律一个飞腿,将瘦弱的孙蛐蛐一脚踹倒在地上! 随即,扔掉他手里的剑! 直接将五个火药筒绑在孙蛐蛐的左臂上! 马上,萧律点了火! “砰砰砰砰砰!” 五声。 令人愉悦的炸裂声。 孙蛐蛐惨叫连连,左臂血沫横飞,一地肉碎。 火光中,萧律显得异常高大:“既然你手中的剑,对准了兄弟,那就废了吧。” 众人震惊,被血雾喷了一脸的他们,呆呆地望着站着的萧律。 此时的萧律,高大得宛若未知的神明,只需要一点点的火,便能掌握凡人的生死。 秋天寒冷的风吹起,萧律的头发在火光中飞扬。 从此,这个封建社会就有了火种。 从此,萧律要掌控全场。 “陈家主!陈家主!” 那老头子一把抱起陈忠才,他以为这事已经完了。 毕竟现在这边这么大动静,那些江湖客和赏金猎人很快就会回来,回来杀了萧律。 可是,他低估了萧律。 一团阴影,向他靠近。老头子浑身颤抖着,抬着头:“你……你要做什么?” “我的女人,要吃饭。” “白米饭。” 萧律一脚,踩在陈忠才的裆部,本来就血肉模糊的部位,传来更为剧烈的疼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陈忠才这才明白,萧律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萧律很是热情的模样:“走啊,回陈家。” “否则,我把它塞你屁眼里。” 萧律又举起一个火药筒。 陈忠才快哭了,草!这妈的是人吗! 这是阎罗王啊! “回回回回回!带他回!” 陈忠才望着那火药筒,疯狂点头,高声狂呼,然后晕厥了过去。 陈家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家主自信满满地出去,却血肉模糊地回来。 一朝引狼入室,神仙易惹却难送。 江湖客和赏金猎人辛辛苦苦搜寻一天一夜,不仅没有找到萧律,还得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 那就是,陈忠才亲自逮住了萧律! 骗子! 骗局! 拿出那么高的赏金、那么优渥的条件吸引人来,到最后,竟然是陈忠才自己拿了! 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群人当然觉得被愚弄了一番,千里迢迢赶来,竟然得了个零蛋! 这么一来,饭钱和路费都赚不回来了! 利益一旦消散,群兽便失了方向。 那些找萧律的百姓,自行散了。 江湖客骂骂咧咧,走了大半。 那些着急赚钱的赏金猎人愤愤不平,可为了赚钱,也只能去找别的上榜之人。 因为那张悬赏令而来的人,只用了三五天,就走了九成。 追杀危机,暂时解除。 萧律暂时得了一口喘息之机。 但陈家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萧律在陈家住了下来。 齐家、刘家都知道,那野狗就在陈家。 可除了这三家人的掌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什么情况。 在其他人的视角眼里看来,陈家已经完全拿捏了萧律。 陈家就等着新县令上任,将萧律这狂徒送审斩杀。 陈家的人,笼罩在阴云之下。齐家和刘家明明知道,却不敢吭声了。 其他那些人认为陈家背信弃义,不是真心将金银和美人送出。 他们还以为陈忠才勇猛无比,亲手将野狗擒获。 只有陈家的人知道,陈忠才请了萧律这个大爷回来。 陈家上上下下上百口人, 第16章 就在这里换 萧律这么猥琐的样子,让年轻貌美的陈夫人十分恼怒。 她这种千金小姐,别说被人粗鲁对待,别人连一个对她不尊重的眼神都不敢有。 她圆圆的杏眼瞪着,喊出了千古以来,所有富贵子弟都爱嚷嚷的那句话:“你休想对我放肆!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陈夫人冷哼一声:“是了,你如今没爹没妈了,村都被屠了,你又是第一次出来,你知道个什么?” 女人一旦尖酸刻薄起来,真是戳人心窝子。 萧律的表情冷了冷。 见萧律的表情不好看了,陈夫人瞬间得意了起来,看来萧律还是怕她的:“我告诉你,我爹乃是丘岳县的首富!” “丘岳县知道吧,那是你一辈子都到不了的地方。” 陈夫人洋洋得意,丘岳县可比云义县要大上许多,她家便是丘岳县的第一富商。 像萧律这样的平头百姓,往日里没有通行证,连村都出不了,更别说去丘岳县涨见识了。 “我身上这衣裳,就是丘岳县最时新的丝绸,要二十金呢。” 陈夫人年轻气盛,她洋洋得意地瞥了一眼李卿卿:“ 这种衣服,娼妓是不能穿的。” 哈。 萧律可吓死了,还以为陈夫人的爹是什么超级权贵呢。 原来,只是另外一个县城的首富,不就是翻版的刘齐中吗。 刘齐中已经被萧律杀死了,要是萧律想杀陈夫人的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萧律,这一身衣服能买断你一生的劳动力,我劝你,别想太多了。” 陈夫人倒是个大胆的,她听说过萧律野狗的名号,却丝毫不畏惧。 一来,她任性惯了。 二来,陈府是她的地盘。 三来,新上任的县令许知,可是她的青梅竹马。 有萧律好受的。 没错,陈夫人如此自信,是因为她和许知,是从小一块长大的,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而且许知没当官前,可穷了,还是陈夫人的富爹资助许知读的书。 这也是陈夫人自信满满的原因。 在如今的世界,世族和官府关系十分密切,就萧律一人想翻天? “等我许知哥哥来抓你送斩,你就知道错了!哼!死野狗!” 陈夫人那傲娇劲儿,让萧律看着十分不爽。 萧律倒是也不急,关切地问道:“陈夫人,讲这么多话,渴了吧。” “怎么,你要给我奉茶?”陈夫人见萧律狗巴巴的样子,冷哼一声:“算你识相,但你的茶,本夫人不喝。” “因为……”陈夫人顿了顿:“你有茶吗?哈哈哈哈!你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陈府的!” “我告诉你,我已经派人通知许知哥哥了,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陈夫人还没奚落完萧律,就被萧律一把抓起领子。 “噗通”一声,陈夫人被萧律扔进了就近的荷花池。 陈夫人在水中扑腾,看她样子会水,于是她一浮起,萧律一把将她的头狠狠摁进水里! 陈夫人气疯了:“萧律!你!咕噜咕噜!” “等我许知哥哥来!咕噜咕噜!” “我……咕噜咕噜……警告你!我……咕噜咕噜……” 每每等她呼吸上一口气,萧律就毫不留情地把她摁下去,手动消音。 这女的,太聒噪了。 “夫人!夫人!” 旁边的侍女吓得花容失色,萧律扭头,冷冷地道:“你夫人湿了身,还不去拿几套衣服来?” 侍女见萧律面若阎罗,说的话半点情绪都不带,吓得眼泪簌簌往下掉。 “不许让那娼妓穿我的衣服!” 在水中的陈夫人大喊,萧律手一动,陈夫人又咕噜咕噜去了。 那侍女吓得浑身发抖:“我去,我马上去!” 说罢,侍女赶紧头也不回地取衣服去了。 萧律见侍女会做事,便打算将陈夫人拉上来。 结果陈夫人狠狠地打开萧律的手:“滚!本夫人自己上来!用不着你这只野狗好心!” 野狗? 萧律一脚将陈夫人踹飞。 “啊!” 陈夫人娇喝一声,后仰一翻,像个癞蛤蟆一样,倒在荷花丛中。 “呜呜呜………” 这个娇贵的女人,终于忍不住哭了:“你踹我…………” “陈夫人,本来想让你上来好好说话,既然你不识好歹, 你就在水里回话吧。” 萧律拖来一张凳子,坐在荷塘边:“我且问你,那杀我的赏金令,是谁发的?” “我野狗的名号,谁起的?” 萧律的问题,直中要点。 本来的通缉令,是官府所发,只在云义县内发行。 而那江湖悬赏令,怕是整个大魏都有,要不然那些江湖客和赏金猎人,如何千里迢迢赶来云义县。 按照时间掐算,赏金令令和通缉令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发布。 这世界的一些运行规则,萧律还不太明白,身边也全是信息闭塞的匪寇和小女子,他们更不可能知道赏金令什么来头。 陈夫人不一样。 她娘家经商,得到的信息必然多得多。 “你问我,我就得答?我不答,我就不答!” 陈夫人现在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漉地浮在水面上,更像只青蛙了。 她游过来,想要上岸,萧律却挑挑眉,休想。 她倒是聪明的,自己上不去,那萧律就下来吧! 她一把抓住萧律的腿,使出吃奶的劲儿,将萧律猛地拖尽了荷塘。 “哎!嘶!” 萧律也很意外,这小女子力气竟挺大,“噗通”一声,萧律也栽进了荷塘里。 “让你踹我!让你拿我衣服!” 陈夫人可生气,疯狂地捶打萧律,恨得牙痒痒地,把萧律的衣服狠狠地往下扒拉:“你就给本夫人死在这荷塘里吧!” 陈夫人从小就是游泳健将,刚才被萧律按着,处于劣势。 如今萧律和她一起在水里,她反而如鱼得水了。 她把萧律的衣服扒下来,顺势绑住萧律的手。 随即便潜入水中,狠狠拉住萧律的脚。 这样,萧律就能沉入荷塘底了。 草! 最毒妇人心! 萧律没想到,这女人游泳实力竟十分的强! 他的腿被她狠狠拉着,一直被她往下拖! 在水域中,哪怕一个人会水,一旦被 第17章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没错,从今天开始,你也住在这个院子里。” 萧律点头,多一个人挟持,胜算就多一分。 陈夫人气惨了:“我绝对不会在你面前换衣服。” “你也可以不换。” 背对着她们的萧律,身板挺得直直的:“等到别人发现你衣冠不整,我光着上半身,你猜别人会怎么想。” “你!”陈夫人忽然眉头一沉,表情凝重。 听到她沉默,萧律望着面前的荷塘,悠悠调笑道:“别人会说,你相公刚被人炸了命根子,你就和我勾搭上了。本公子身材这么好,你一时把控不住,别人也能理解是不是。” “你你你你你!” 陈夫人气炸了:“换就换!” “你不许偷看!” 萧律点头:“好,我不偷看。”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陈夫人嘟囔道:“好了。” 萧律这才转过身。 他眼睛一亮。 只见李卿卿穿上了丝绸做的衣服,还戴上了头饰和耳环,打眼一看,美艳至极,比平时穿便宜衣服的时候,竟美上了四五个度不止。 陈夫人圆润,李卿卿没有陈夫人胖,却撑得起陈夫人的衣服,证明李卿卿身材一绝,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绝没有。 旁边的陈夫人原本俏丽可爱,在李卿卿的映照之下,竟毫不出彩。 果然,人靠衣装。 见萧律的目光一直落在李卿卿的身上,陈夫人嘟囔一句,竟莫名有些妒忌:“男人都是个狗东西,看见个女的,就挪不开眼。” 李卿卿见萧律这么看着自己,娇羞地低下头,行礼:“谢谢公子。” 这边倒是和谐了,岂不料,这更衣一幕,被陈忠才都看在了眼里。 他的女人,竟然在萧律面前换衣服! 即使萧律背过身去,那也不行! 萧律就是故意的! 想到自己的命根子没了,自己年轻的老婆还在别人面前换衣服,陈忠才气得牙痒痒。 忍无可忍! 忍无可忍! 萧律就是故意折辱他! 他碰了李卿卿! 萧律就故意折腾他的妻子! 果然,萧律微微地回过头,看着角落里的陈忠才露出了一丝冷笑。 陈忠才气炸了! 可萧律又拿出了一个火药筒,他吓得立马捂住屁股,一溜烟离开,就当看不见。 陈忠才恶狠狠地想,许知,许知一定会为陈府主持公道的。 就这样,陈府笼罩在了萧律的阴影之下,之前家主不露面,现在家主夫人也进了那个院子。 所有仆人小心翼翼地送上吃食和衣物,不敢打探半分。 陈府外,一个身影已经守了许多天。 是一个还没有离开的赏金猎人,屠夫。 屠夫名为魏由,是大魏京都人。 这几天,许多江湖客和赏金猎人都已经离开,前往别处猎杀其他人。 唯独他,还留在这里。 他不相信,野狗已经被陈家收服。 陈忠才的实力,魏由很清楚。 一个连考数次都无法通过武试的人,怎么可能收服一只屠村的野狗。 这种野狗,只有他这等人,才有能力斩杀。 “公子,你说得没错,野狗就在里面。” 一个红衣女子恭敬地行礼:“只是听闻许县令也要抓拿他,我们杀了野狗,会不会被告到京都……” 魏由冷哼一声:“区区一个小县令,当然得排在本公子之后。” “野狗,是我的。” “红玉明白,红玉立马准备好公子所需要的东西,即可猎杀野狗萧律。” 红衣女子温柔一笑:“等拿下这最贵的人头,那些人一定会对公子另眼相看。” 魏由听了,满意地点点头。 在魏由的世界里,赏金榜上的人就是猎物。 这是一场游戏。 魏由是猎人。 他想得到的猎物, 必须要得到。 只是他听说了,这个萧律很穷,是一个农村的穷小子,穷得家里连条好裤子都没有。 还是第一次杀这么没有地位的人,真是半点意思都没有。 要不是萧律贵,他还不乐意杀了。 萧律心心念念的性命,只是魏由的游戏筹码。 这类型的筹码,魏由已经拿到九个了。 他屠夫的名号,赫赫有名。 许知自然也是知道的。 当得知屠夫魏由就在陈府外,许知拍案而起:“什么!他来凑什么热闹!” 许知这么激动,倒不是没有原因。 屠夫是年轻有为的赏金猎人,杀人不眨眼,不比萧律差哪里去。 要死了。 真的是要死了。 许知还没有逮到萧律,萧律就被屠夫盯上了。 这些天他刚上任,一直调整人马,就是为了能万无一失将萧律带回衙门。 想不到,屠夫还在。 可不能让屠夫把萧律的头割下来了。 “速速给本官召屠夫,将他押在县衙。” “来人!随我前去陈府,将萧律抓拿归案!” 许知命人通知屠夫前来报到,与此同时,他必须亲自逮到萧律,否则无法和秦相交代。 谁知,就在去的路上,前头派去的衙役前来禀告,陈府被烧成了一片火海。 “萧律烧的?” 许知快气死了,他身为一方的父母官,为官多年,从未见过萧律这么猖狂的人! 纵火罪,萧律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应该不是的。” 衙役惊恐万分地,眼泪吓得直直往下流:“陈府大门紧锁,火从里面烧起,里面的人都逃不出来!” 陈府火焰滔天,人间地狱一般。 里面的人哭嚎不断,满地打滚。 外头的百姓想冲进去救火,却发现门在里面被人抵住的。 “而且,陈家粮仓也未能幸免!若真是萧律或者陈家人烧,绝对会保下粮仓!” 那衙役一边说,一边浑身发抖。 粮仓是陈家的命。 萧律更是爱财如命,而且烧了粮仓简直是多余之举,萧律何必烧呢! 这分明是有人谋害陈家啊! 陈府的方向,火光冲天。 “驾!” 许知气得浑身发抖,纵马直驱! 云义县,不知名处。 睡到半夜的萧律,微微睁开了眼睛。 他下意识想翻身下地,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呃!”他吃痛地哼了一声。 他低头一看,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不 第18章 家底都被偷了 可怜那陈夫人年纪轻轻,竟芳魂永逝了,他还没有逗尽兴呢。 萧律走在烧废的废墟当中,低头各种寻找,试图找到什么证据。 可是陈府被烧得太厉害了,除了几乎成炭的木头,什么都没有。 要把这么大的陈府烧得一干二净,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陈府虽为木头所制,但十分地大,需要大量的燃料,比如酒精或者柴油。 而且陈府奴仆众多,要想将这么多人烧死,还要在火势刚起时,让这么多人毫无察觉,也十分困难。 除非,除非在火烧起来前,这些人已经被人用迷烟迷得差不多了。 酒精。 迷烟。 火。 萧律的眉头越来越紧,大量的酒精。 大量的迷烟。 大量的火。 糟了。 他被偷家了。 萧律反应过来,赶紧跑了起来。 从陈府到萧律偷偷置办的屋子,走路要一个半小时,着急的萧律四十分钟就跑到了。 这是一处位于郊区且很偏僻的民房。 是萧律从一个瞎眼老婆婆手里租下来的。 这房子破且旧,却难得地设有地窖,这才被萧律看中。 萧律制作出来的酒精、炸药、迷烟、白糖,一直偷偷存在这里。 除了萧律,谁也不知道这个地方。 哪怕是李卿卿和孙老九,萧律也是瞒着的。 萧律打开地窖,果然,里面空了。 什么都没有了。 萧律看底下凌乱的脚印,大小略微不一,起码来了七八个人把东西搬走。 看鞋印的尺码,全是男人。 妈的,偷东西连老底全偷了,真的是好大一只老鼠! 萧律眉头一皱,踹翻了空空如也的木桶! 给老子等着! 吃了老子的东西, 都得吐出来! 大魏京都,运来客栈。 “掌柜,屠夫和红玉没有回来。” 一个伙计提醒道,如今过去两个多月了,却丝毫没有屠夫和红玉的消息。 自从他们去了云义县,就再也没有回来。 在猎杀猎物这件事上,屠夫从未失败过。 伙计耸耸肩:“他们该不会死在那里了吧,那野狗真的那么猛?” 掌柜是一个文质彬彬的老头,他扭头怒喝一声:“胡说八道!屠夫是何等人,岂会死在区区云义县!派人去找!” “是。” 那伙计赶紧领命而去。 交州,太守府。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歪歪斜斜地坐在椅子上。 在他脚下,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给他捏着脚。 “刁太守,这便是那些神物。” 一个男子打开包袱,将炸药筒、酒精、迷烟筒和白糖,一一摆在刁太守的面前。 刁太守年近六十,眼睛却像老鼠一样发着精光。 他捋捋花白的胡须,假装淡定:“刘氏都把人和物清理干净了?没留下活口?” “没有,全杀了,请放心。见过这东西的外人,都没留。” “如今天下只有刁太守您,拥有这东西。” 那男子得意地抿了抿嘴唇:“而且,野狗也杀了。” “想不到杀一个村野之人,竟有意外收获。”刁太守拿起小小的简易火药筒,终于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有了它,建功立业!何愁不能功成!”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交给下面的人,一比一对着,给我速速造出来!” 刁太守兴奋地大笑,他蹉跎半生,只能呆在这偏僻的交州。 有了这厉害玩意,立了安定边境之功,他便能成为那一品大臣!上上之人! 而不是这区区四品! 想到这里,刁太守立马觉得自己年轻了。 他一把抓起地上的少女,掀开少女的衣服,匍匐在少女的身上。 少女嘤咛着,却不敢露出一丝委屈。 那男子一见,识趣地退了下去。 “刁太守!不好啦!” 此时,一个小吏冲进来,跌跌撞撞:“太守太守!云义县!云义县!” 正在兴起的刁太守,一把将身下的少女推开:“叫什么!没看见老子在办事!” “对不住!刁太守!” “是野狗!野狗!” 小吏吓得有点语无伦次。 “人都死了!你慌什么!” 刁太守一巴掌扇在小吏的脸上:“聒噪!” 小吏捂着脸:“野狗出现了!” 刁太守那精明的小眼睛,露出大大的困惑:“什么野狗!” “萧律!萧律啊!” 小吏慌里慌张:“还有,根据前方哨子回报,运来客栈的人往我们这来了!” 运来客栈,是大魏赏金猎人的总部,他们来凑什么热闹? 为什么? 驼背的刁太守,冷冷地望着小吏。 小吏害怕极了,他低头磕磕巴巴:“我们的人,除了杀了陈府夫妇,也、也误杀了赏金猎人屠夫。” 哈? 刁太守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耳聋了。 陈府夫妇死了,不搭边的屠夫也死了,就萧律没死?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滚!” 刁太守一脚踹过去,吓得小吏马上滚蛋:“是是是!小的马上滚!放心,这事,小的一定会解决!” 云义县,萧律回孙家寨好几天了。 孙老九在寨中养伤,山中的匪寇还剩稀稀落落的几个人。 其他人因为跟着孙蛐蛐背叛,已经离开了。 终究是熟悉的地方,萧律住得也舒坦些,他右手的烧伤还没有好全,但开始结痂了。 两个难兄难弟,现在互相照顾,不需要出门打打杀杀,倒也算是难得的清净日子。 萧律晒着太阳呢,一个阴影笼罩住了他. 他睁开眼,是许知:“萧律,你果然还活着。” “哟,许县令,你终于找我了。”萧律嘻嘻一笑:“有事?” 许知拧紧眉头,强压愤怒和激动:“你得罪了刁太守是吗!” “萧家村民和陈家,都是被你连累的!” 萧律立马抓住重点:“你查出什么了?你是说,萧家村村民,是刁太守所为?” “没错。”许知没好气地点头。 “那赵不为纳我姐姐为妾,只是个幌子?是刁太守想杀了我和姐姐?” “没错。”许知对上萧律的眼神:“因为你,刁太守宁错杀三千,不放一个!” 所以,萧家村民死了。 陈府全府也死了。 偏偏萧律命硬,其他人都 第19章 面目全非的倒戈者 “你要走?” 许知眉头一皱。 要是走出云义县那么简单,秦相就不会派许知来了。 萧律点头,必须跑路了。 如今山寨人员凋敝,之前萧律天真,打算在云义县积攒些力量再出门。 但刘氏整个家族的人太多了,杀得了一两百个人,却根本杀不干净,他们一定会再次下手。 而刁太守再次下发赏金令,看阵势,江湖客和赏金猎人,一定又是不杀萧律不罢休。 到时候又会连累孙老九。 “所以你明白了吗,许县令。” “你救不了我的,就好像你救不了萧家村民,救不了陈府奴仆一样。” “我只有自救。” 萧律此时此刻的眼神,让许知愕然,在这个农村少年的眼里,他竟然看到勇敢和悲壮。 一个人孤零零抵抗刘氏的勇敢。 一个人随时准备牺牲的悲壮。 “你是个好官,我看得出来,我该走了。” 说吧,萧律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许知想拉住他,伸出的手却凝滞了,只是叫住了他:“我想,你需要这个东西。” 许知递上来一幅画卷。 这是从赵不为的墓室里扒出来的。 是萧锦绣的画像。 “你姐姐,应该还没死。” 赵不为在殉葬的妾室中,没看见萧锦绣的遗体。 萧锦绣的位置,只有一个墓碑和一幅画卷。 “谢了。” 看来,刘桂没骗他,姐姐真的在刁太守那里。 萧律心中有些激动,接过画像,打开一看,心底微微一阵悸动。 萧锦绣的面孔顿时在脑海中清晰了起来。 绝世美人。 温柔可亲。 萧律心里忽然一揪,望着画像亲切无比,他认识这个姐姐似乎很久了。 这也许,就是这具身体自带的亲情羁绊吧。 他终于知道,萧锦绣长什么样子了。 “你放我走,是大罪吧。” 萧律收起画像,忽然问道。 闹得这么厉害,萧律还出了云义县的话,许知吃不了兜着走。 许知眉头紧皱:“不用管我,你得活着。” 许知无奈至极,萧律要是死了,他完不成秦相的任务,也是死路一条。 还不如,给萧律一条生路,也给自己一条生路。 “你走吧,我来对付刘氏。” “我绝不会让这么一个家族,为祸一方。” 许知眸中的凝重,让萧律为之一震。 想来,那些平民百姓的死,刺激到了许知。 原来古代,真有好官。 “谢谢。”萧律扬了扬手里的画卷,这是他来古代之后,发自内心的感谢。 许知点头,指出一条明路:“萧律,你要是想活,便去大魏的京都。” “在京都,你找一个人,他叫秦高。” “他能救你。” 秦高? 萧律点头,记住了这个名字。 他冲许知抱了抱拳,带着画卷离开了。 云义县,北面的山。 根据孙老九所说,这里有一条十分崎岖险峻的山道,能离开云义县。 路,山路。 崎岖的山路。 站在山脚下的萧律,忽然笑了一声。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路就没平坦过。 他从没光明正大地走过人行走的路。 他来云义县的时候,一无所有。 离开云义县之时,只多了一幅画卷。 他抬头望了望头顶上的烈日,总有一天, 他会骑着高头大马回来! 他会堂堂正正地走在烈阳之下! 让这些人,俯首称臣! 让这些人再也不敢喊他野狗! 想罢,萧律踏上了幽深的山道。 从这条山道出云义县,九死一生。 山中多猛兽,毒障密布,道路崎岖。 不过萧律有丰富的野外作战经验,这密林对于他而言,在能力范围内。 渴了,他喝山泉水。 累了,他就找块树荫休息。 夜晚赶不了路,他就原地打盹。 这些地方有人到过的痕迹,想来是上次江湖客和赏金猎人,也来过这里找他。 随着萧律越深入,人类活动痕迹越少,萧律就知道,自己越安全了。 凭借北极星和太阳,萧律能找到大概的方向。 这一路上,倒也没有迷路。 从云义县,到省府交州,是三百公里。 走出云义县,下一个县城是丘岳县,陈夫人的娘家。 他无法绕行。 丘岳县,是去交州的必经之路。 萧律打算在丘岳县,找个商队混进去,跟随商队马车,前往交州。 若是去京都,是另外一条路,不必经过丘岳县。 如许知所说,萧律应该去京都寻求庇护。 但,他得找姐姐。 刁太守,他也得杀。 不然,他真的会像一条野狗一样,被人一路追杀,永无止境。 所以他绕了绕,踏上了丘岳县的地界。 云义县,刘府。 刘氏的家族长老端坐在主位上,许知这个县令来,也只配站着。 “许县令,我们的人昨天还查到了萧律的踪迹,今天,你就说他跑了?” “整个云义县,都是许县令你的,他能跑到哪里去?” 刘氏这群老不死,并未将许知放在眼里。 要知道,赵不为的出身,可比许知高贵许多,赵不为还不是巴巴地来求娶刘氏的女儿。 听闻许知的父母,只是区区的平头百姓,连赵不为都不如。 “今天我来,不是给你们刘氏汇报工作的,我不是赵不为。” “我乃云义县新任父母官,许知。” 许知不卑不亢:“本官来调查萧家屠村案和陈府案,请各位配合。” “什么?”刘氏长老们面面相觑,这新来的县令和他们不是同一派系的? 许知一喝:“来人!封锁刘府!所有人不得出入!” 刘氏长老们一听,一个比一个凶狠:“许知!你这么做!想好后果了吗!” “你要想想,你担不担得起!” “你为了包庇萧律!竟敢和我们刘氏作对!” 许知面无表情,萧律啊萧律,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务必,务必逃出去。 这边许知顶着狂风暴雨,那边萧律也在崎岖中疾行。 三十公里后,萧律来到了丘岳县外头,遥遥一看,便能看见县城的门头。 再往前走,就要通行证了。 萧律打算先找点东西吃,补充体力再行事。 “ 第20章 天性释放 不得不说,丘岳县的确比云义县大多了。 丘岳县繁华,美女明显比云义县多了很多。 她们穿的衣服鲜艳夺目,材料也明显上了一个档次。 要是李卿卿在这里,萧律给她买个十套八套的。 可惜,她不在这里。 萧律打算休整几天,在丘岳县搞个马匹,随后直达交州。 这几天,萧律拖着秦天逛街,吃吃喝喝。 他易了容之后,行走起来方便多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 在山林里吃不好,萧律感觉身体素质都在下降,于是这几天都是狂吃模式。 他毫不客气地把秦天的钱都拿走了。 秦天什么都没说,萧律要钱,秦天就给钱。 秦天的身份神神秘秘,但萧律猜测,秦天可能是个赏金猎人。 只是不知为何,秦天没有猎杀他。 可能,是因为萧律救了他吧。 就算秦天真是赏金猎人,秦天也是个知恩图报的。 萧律不在意他身份,只要他不害自己就行。 萧律正在一个路边摊大快朵颐之时,忽然听到街边传来一声求饶声。 “求求你,求求你,把钱还给我吧!这是我孙子的治病钱啊!” 一个卖菜的老妇人跪在街头,对两个得意的小地痞流氓疯狂磕头。 “哟哟哟,每个人都要交保护费,你不交,还有脸求我?” 其中一个瘦得跟个猴子似的小流氓,嘻嘻一笑, 左一脚右一脚,把菜摊踹翻了。 “我的菜!我的菜!” 老妇人满头银发,哭得凄凉:“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萧律眉头一皱,随后转回头,他并没打算管,毕竟自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还不活了呢,那你怎么不去死?你还说你儿子是县令!谁信啊!” “你儿子是县令,你还能在这卖菜?” “你儿子是县令,你孙子还能没钱治病?” “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让开!” 萧律一震,猛地重新望过去。 那小地痞流氓 一脚将菜摊掀翻,拿着钱就要走了,老妇人死死抱着其中一个人的腿:“还我钱!不还我的钱,你就让我死吧!” “你这死老太婆!松手!” 那小流氓被惹急了,作势就要一脚。 只是小流氓的脚还没伸下去,一个快得几乎看不见的残影,突然掠过。 “啊!” “噗!” 两个小流氓狠狠地被摔倒在地上,牙齿都蹦了出来。 气急败坏的小流氓,还不忘记骂骂咧咧:“谁!是谁敢打老子!” 他们抢来的钱洒了一地,萧律一个个捡起来,塞到老妇人手里:“你儿子,是许知?” 老妇人浑浊的双眼,听到这个名字眼睛亮了亮,连连点头:“好孩子,你……你认识我儿?” “我儿在很远的县城当个小官,他来信说,他要调回来当县令了,我还没见到他呢。” “我孙子生病了,我得带他去抓药,谁知钱被这两个人抢了去……” 老妇人越说越更哽咽,眼泪掉了下来。 萧律不敢相信,一个县令的母亲会过得如此艰难。 萧律将身上的钱,都塞到许老夫人的手里:“去吧,回去给你孙子看病。再买点好吃的,您太瘦了。” 许老夫人不敢相信,她握着银票,望着他:“你是我儿的朋友吗,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老夫人,我不是许县令的朋友。” 听到好孩子三个字,萧律竟有些酸楚,也只有老夫人才会觉得他是个好人吧。 其他人,都叫他野狗。 此时,地上的小流氓要站起来反击。 萧律立马一脚,狠狠踩着他们脑袋,让他们动弹不得,脸上却是温和的笑:“许老夫人,快归家吧,下次有机会你请我吃饭,就当谢我了。” “我不能要 ,我……” 许老夫人看着巨额的银票很是犹豫,萧律却推着她离开:“赶紧走,孩子病了,可等不起。” 听到这里,许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那,那你明天来我家吃饭吧,我家在桂花巷最后一家。” “好。”萧律点头,一脸笑容目送许老夫人匆匆离去。 老夫人的身影一消失,萧律的笑容立马凝固了。 萧律刚刚还满面笑容的一张脸,此时却成了腊月寒冰:“谁让你们来找她麻烦的?” 两个满嘴是血的小流氓对视一眼,理直气壮:“这条街一直都是我们收保护费,天经地义!我们……” “是她吧。” 此时,一个女子被秦天扔了出来。 这个女子一直在旁观望着,秦天发现她形迹可疑,便把她逮了。 萧律一看,这不是他心目中单纯、可爱、又天真的刘小娘吗? 两个小流氓一见刘小娘,表情明显就不对。 刘氏的手,伸得真长啊。 连丘岳县就伸到了。 还敢动堂堂一个县令的母亲。 萧律有种不好的预感,刘氏对许知的家人都敢下手,那留在云义县的孙老九,恐怕日子不好过。 此时的刘小娘并未认出眼前的萧律。 在她眼里看来,现在的萧律,只是一个衣着还可以、满脸是疤的陌生人。 她把目光移到秦天身上。 因为秦天的衣服比萧律更好。 “公子,”刘小娘明显也被秦天的脸吓了一跳,但还是壮起了胆子:“您是不是误会我了。” 秦天嗓子不好,不能跟她掰扯。 于是萧律挡在了秦天面前:“误会?我看你是存心为难老妇人的吧。” 这时,刘小娘才微微侧眼看了一眼萧律,眼神多了一丝不屑:“我又没与你说话,你插什么嘴?” 刘小娘变了,变得尖酸。 萧律心底一沉,这还是他认识的刘小娘吗? 难道,他被刘小娘的外表欺骗了? 萧律让她得到了刘氏父子名下的财产,又替她做局,让刘氏家族不敢动她。 想到之前她送通行证就失了约,萧律火从心底来。 这女人分明就是过河拆桥,得了便宜就不认人了。 现在刘小娘穿的衣服好多了,脸色也红润了不少,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女子。 仅仅过了大半个月,她就成了萧律不喜欢的那种女人。 萧律皮肤因为整天风吹日 第21章 白骨砌的风月阁 萧律低头想查看秦天的伤势,不料,一股白烟猝不及防地升腾而起。 靠,刘氏连迷烟都学到手了,还传给了丘岳县的人。 用萧律的技术对付萧律,萧律大意了。 见萧律和秦天都重重栽倒在地上,那几个气喘吁吁的年轻男子,终于舒了一口气。 这两个人虽然长得丑,却难对付得很。 不过这也证明,这两个人体力好啊。 于是,这几个贵公子收起剑,对视一笑,将萧律和秦天拖上了事先就准备好的马车。 “哒哒哒。” 马车幽幽地行走在丘岳县昏沉的道路上,车上还挂着两串长长的铃铛。 那些临街的百姓,一听到这铃铛声,吓得连窗户都关紧了。 有小孩好奇地探头出来看,立马就被父母拖了回去。 马车走远,街道便恢复了诡异的死寂。 萧律和秦天刚被带走不久,有两个身影匆匆赶到了这里。 “人呢?我一路跟着,他们就在这附近吃饭,不会走远的。” “哎呀!跟丢了!” 孙老九拍了拍大腿,懊恼无比。 他就不应该和李卿卿逛街,不然就不会跟丢公子了。 原来,萧律没打招呼就走,差点把孙老九气死。 刘氏记恨匪寇,孙老九本来就不打算继续呆在云义县了,于是收拾起包袱,从北面的山出发,追萧律去了。 没想到,遇到了李卿卿。 李卿卿当时在林中水潭沐浴,见有人偷看,差点扔个炸药把孙老九炸瞎。 幸好孙老九立马亮明身份,这才避免了自相残杀。 只是,孙老九还是看到了李卿卿原本洁白的后背,遍布伤痕。 李卿卿的伤痕,是陈府那场火烧的。 当晚那场可怕的火烧起来之时,她第一时间去找萧律,却发现萧律被个白衣女子救走了。 她想追上去,却苦于没有轻功,只能望着他们离开。 萧律没碰上,李卿卿倒是在萧律的房间里,救下了一个陌生男人。 那男人握着一把杀牛刀,倒在了火焰中,一块大木头压着他的胸口,使得他动弹不得。 为了搬开木头救他,李卿卿的背都被炙热的火舌灼伤了。 所幸那男人轻功了得,虽受了重伤,却还能带李卿卿离开陈府。 不然,李卿卿就和其他陈府奴仆一样,死在了宛若地狱的火场里。 “只是那个没良心的杀牛刀,出了火场,就一个人跑了,留我一个人在小村落恢复了好些天,连找个人端药递水都没有。” “现在,他不知怎的,又和公子勾搭上。” “公子也不来找我,想必,他以为我死了。” 李卿卿委屈极了,满是不忿。伤刚好一点,她就往丘岳县赶了,她知道,萧律一定会去交州找萧锦绣的。 “好了好了,卿卿姑娘,你这牢骚啊,我听了一路。”孙老九掏了掏耳朵,“等见到公子,让他好好补偿你,但是现在咱们先找到他人哈。” “好吧!” 李卿卿点头,她身上还穿着陈府的那身丝绸。 衣服被火烧烂了好几处,她又补好了。 虽然没有以前好看,但这是萧律送她的衣服,她得好好穿着。 孙老九查看地面的痕迹,发现有马车留下的泥印,死马当活马医,就跟着这痕迹找找看吧。 于是,二人没入了夜色当中,追着马车痕迹去了。 丘岳县,城南。 一座灯火通明的亭台楼阁,欢声笑语,推杯交盏之音不绝于耳。 昂贵又修长的红色绸带,在夜风中微微扬着,伺候的奴仆进进出出,无不显示着这里有一场极为热闹的聚会。 此楼台名为风月阁,顾名思义,这地方就是来行风月之事的。 丘岳县是一座商城,当地商户以陈家为首,经济颇为发达。 由于地理因素,各路货物大多要都要经过丘岳县,再到达大魏京都或者其他地方。 丘岳县因此赚了不少差价,可谓是盆满钵满。 士农工商,商排在最后一位。 丘岳县当地大户虽有钱,但商人这个身份十分低微,于是这些人的儿子想要考取功名,十分困难。 考功名考不上,家里又家缠万贯,这些富家子弟无所事事,便极为奢靡淫逸,于是就有了赫赫有名的风月阁。 风月阁和其他青楼不同,富家子弟极为大胆,所以玩得花样十分多。 美丽的女子,于他们而言,已经十分无趣。 所以,他们养了不少男宠,专门来伺候他们。 大多数,他们都会挑贫困的年轻男子。 丘岳县,但凡是秀气的、标致的男子,他们都会请来风月阁。 所谓请,便是花大价钱诱惑。 那些花钱诱惑不了的,便威胁恐吓。 以上手段,能搞定十之八九的人。 剩下那种不为金钱屈服,又不畏惧恐吓的,便像今晚那样,直接打一顿再迷晕,直接拖入风月阁。 进了风月阁的人,无论男女,便成了下九流中的下九流。 外头那些青楼女子或者戏子,都还可以偶尔选选客人,拿点赏金。 可进了风月阁的人, 若想出去,便再也不可能了。 这群纨绔子弟,从不允许自己的人或者东西,流落在外头。 于是,丘岳县便有了那句话:一座风月阁,半是黄金垒,半是白骨砌。 丘岳县山高皇帝远,以陈家为首的那些家族,又对官府打点十分到位。 所以对于这座风月阁的存在,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丘岳县便成了只听公子笑,不听良人哭的风流之地。 此时的风月阁中,琴声幽幽响起。 今夜,风月阁有了有史以来最有趣的事。 丘岳县这群富家子弟,得知刘小娘不知何故来了,异常地兴奋。 要知道,被朝廷嘉奖的小寡妇,这十里八乡仅此一个。 这样的人设,想想都刺激。 于是,他们将刘小娘请来,要玩一把大的。 他们要刘小娘选一个富家公子,陪她共度春宵。 这事颠覆三纲五常,他们自然是明白的。 这要是被外人知道,是要砍头的。 于是今晚在场的人,都是很熟的人,端茶倒水的奴仆也都是自家的心腹。 刘小娘当然听过这群风 第22章 还真就不惯着 丘岳县,陈府。 一处古朴且奢华的书房内。 “刘家那小寡妇,安顿好了?” 一个老爷子边翻一边看着账本,一边拨打着算盘。 这是陈家的掌舵人,陈益,陈老爷子。 今年陈老爷子六十多岁了,虽然儿子多、孙子也多,竟没一个中用的,生意上很多事情,都是陈益亲自打理。 卢总管跟了陈益几十年,一直在当陈益的助手,但凡是要紧的事情,卢总管这个五十多岁的人,会亲自出马。 “陈老,都安顿好了。那小寡妇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但凡好的,我都命人给她送去了一份。” 陈益满意地点点头,可马上又“砰”地拍一下桌子:“奶奶的!刘氏真是狗眼看人低!” “我陈家比他刘家有钱得多!让我陈家干活,竟只派个妇人过来传话!” “真真是不把我陈家放在眼里!他们刘家的女儿不就是嫁得好一点吗!” 说起这个,陈益气得白胡子都在抖。 卢总管不敢吭声,嫁出去的大小姐被烧死了,老爷子一直心情不好。 要说那女婿陈忠才,其实也算得上是陈益的远房亲戚。 古代亲戚联姻十分正常,陈益就是看中陈忠才是亲戚这一点,这才愿意把女儿下嫁云义县。 哪知女儿命苦,竟被烧死了。 本来陈益应该派人去奔丧的,结果云义县那新来的县令,封锁住了云义县的进出口,不允许人进出,听说得一个月左右才开放。 陈益连女儿的坟墓都看不见,本来就气郁攻心。 结果,刘氏还派了个小寡妇来,给是要陈家传话,再派个活。 小寡妇说萧律已经离开云义县,恐怕会在丘岳县活动,要陈家警惕并且铲除之。 那小寡妇还说了,萧律就是那个烧死陈府一家的狂徒。 陈益身为商人,七窍玲珑心,耳聪目明体,虽然人老了,但心还精明得很。 这些年走南闯北,他什么人没见过,什么烂招数没领教过。 区区一个山野少年,如何敢烧死云义县的大户? 何况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 陈益听说了,陈忠才家的粮仓都被烧得一干二净,这甚至导致了丘岳县和云义县的米价不稳,快速上涨。 陈益想不到萧律能得啥好处,倒是刘氏,他们把刘氏家族的存粮高价卖了,赚得盆满钵满。 刘氏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了这个叫萧律之人的头上,陈益觉得事有蹊跷。 他本来就看刘氏不爽,只是地位没有刘氏高,才不得不和刘氏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如今女儿死了,那新来的县令许知还在调查陈府一事,刘氏却随意指了个凶手,还想拿陈家当刀子杀死萧律,做梦。 陈益不傻。 陈益还不高兴。 他不希望女儿死得不明不白。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就这么一颗掌上明珠,他…… 他不甘心啊。 叱咤商海的陈益,哪怕生意失败都没有这么心塞过。 “盯好这个小寡妇,若她做了不利陈家的事,杀了。” 陈益抬眼,眸中是凛凛寒气。 只要是刘氏的人,都得防着。 卢管家一惊,道:“陈老,这小寡妇是朝廷给立了贞节牌坊的,还每个月有俸银领,杀了的话,上头要追究。” 卢管家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 正因为刘小娘这样的身份,所以一般人都不敢对她如何。 刘氏正因为拿捏一般人的心理,这才派刘小娘出来,以防信息无法传达到陈家。 陈益自然明白这其中厉害,他抬眼,眸里杀气森森:“杀区区一个小寡妇,我还负责得起。” “是,”卢管家点头应承:“属下一定盯好此人。” “把萧律逮来,他得在我手里。” 陈益丢出一个腰牌:“谁敢拦你做事,杀了。” 卢管家一惊,陈老已经许久没有拿出腰牌命他办事了。 有此腰牌,在整个丘岳便可县畅通无阻。 除了官差,其他人皆可杀。 不用多说,卢管家便知道这个萧律有多重要。 他领着腰牌,急匆匆领命而去。 陈益想不到,他一心要找的萧律,其实就在他眼皮底下。 就在他那群纨绔子孙的手里。 “钱!我有钱!” “我是经商天才!我是天才!哈哈哈……” 一个醉醺醺的年轻男子,歪斜躺在床上,洒出一大把金子。 金子落地作响,一只小手把金子都捡了起来。 “此人名叫陈放,是陈益的小儿子,年十六,不学无术,最爱调戏小姑娘,专挑六七岁的。” “嗯。”萧律点点头,将陈放的腰牌和玉佩取了下来,收入自己的怀里:“ 你做得很好,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他是陈家的宝贝儿子。” 素灵子被萧律这么一夸,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 素灵子是一个小沙弥,年十岁。 这群丧心病狂的富家子弟, 连庙里的小和尚都没有放过。 半年前,这群富家子弟跟着自家母亲去庙里还愿,撞见了眉清目秀的素灵子,便将素灵子掳了来。 素灵子自幼出家,清心寡欲,一心向佛。 就因为生得清俊些,便被这些禽兽拉入了混浊不堪的风月阁。 他们趁夜色将素灵子绑走,藏在马车里带出了寺庙。 素灵子本是纯净之人,来到风月阁,落入这群禽兽手里,用他的话说,从此不能再修佛了,他怕污了佛祖。 素灵子一边被迫伺候这群富家子弟,一边看着他们杀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已满是罪孽。 他想过逃。 可他从小读着经文,年纪又小,武力不高,压根逃不出去。 直到遇到了萧律。 他看到了希望。 萧律在首饰屋遇到的人,便是素灵子。 幸好萧律遇到的是素灵子,要是遇到的是其他人,萧律免不了要受苦的。 这风月阁的刑罚,就算神仙来了,都得掉层皮。 在素灵子的科普下,萧律对陈家,有了十分清楚的认知。 这丘岳县的陈家,主打就是一个有钱得令人妒忌,不仁到令人生恨,不然也不会有风月阁这样的地方出现。 素灵子是一个机灵的小孩。 在他的带领下,萧律顺利找 第23章 她该是疯了 萧律神神秘秘:“嘘,只有你知道。”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陈放眼泪狂流,恐惧和疼痛让他浑身都在颤抖,他才不要和萧律有秘密…… 此时的萧律转身就要离开,陈放松了一口气。 这个从来没受过委屈的富公子,眼神充满了愤恨,等我爹来了,你就死定了! 谁知萧律突然又转过身来,他吓得一个激灵。 萧律幽幽地问他:“哦,对了,你家既然可以销赏金令,应该也能销娼籍吧?” 陈放点头,委屈的泪水一直在流,你快点走吧。 萧律见这个富公子张着可怕的嘴,手碰了碰那金钗:“你很痛?” 陈放顿时疼得口水和泪水一起下来,杀人不过头点地,萧律真他妈的疯。 萧律眼神一冷:“陈公子,你可以带我的朋友,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安置吗?” 萧律作为特种兵,见过比这些古人还丧心病狂的法外狂徒,他很明白,这些人一定得收拾服帖才能用。 要让这些人发自内心地恐惧他,这才能将他们暂时镇住,得以利用。 快要疼死的陈放连连点头,现在萧律的任何条件,他都会答应。 萧律使了一个眼神,素灵子明白:“陈放,走吧。” 萧律打算,挟陈放以令陈益。 在那之前,陈放先暂时在众人视野里消失几天。 这群纨绔子弟,天天玩得没日没夜,几天不回家很正常。 为了带萧律等人出去,陈放穿戴整齐,戴上黑纱的斗笠。 萧律和素灵子装作仆从,将秦天装在麻袋当做货物,装上了马车。 在所有人都醉醺醺的时候,他们一行人顺利地出了风月阁。 萧律三个人,是唯三活着从风月阁走出来的人。 萧律走了,却没带刘小娘。 此时的刘小娘,正在宿醉。 萧律看她倒在一地的金银珠宝上,想必就算带她走,她也是不乐意的。 丘岳县,城北银号。 萧律用陈放的腰牌,拿了五百两金子。 这是陈放日常的零花钱数目,取这个钱,不会引人注目。 外加卖了在风月阁搜刮来的珠宝,萧律到手足足五千金。 他第一时间,去了丘岳县外来商队的歇脚地。 “有出海的商队吗?” “这里有人是从远洋来的吗?” 萧律一路打听,一路寻找。 大多数商队做的都是大魏本地的生意,极少数能去过西域,这些人都不符合萧律的要求。 萧律需要用这些钱,买到最实用的东西。 “你是在找船队?” 一个健壮的男子,有点小心翼翼地问萧律。 有希望了。 果然如萧律所料,这个男子是远洋航行者。 以前,这男子拿着大魏东西,和远洋人交易。 在大魏东边,很远的地方,有一座岛屿,是大魏人和远洋人固定的交易场所。 原本远洋的玩意都颇为新奇,很好卖。 后来丘岳县加了税,他们的利润被压得很低,远洋又危险,来回时间又长,所以很多人都放弃了。 只有这个叫林深的人还坚持着,但是生意不好,他很久没有接到单子了。 萧律打听过了,这个林深是丘岳县本地人,经商口碑很是不错。 “我要的东西,你务必带回来,在这个地方就有。” 萧律虽然不识字,但是已经买过大魏的地理图志看过了,和华夏地形差不多。 那对应的,华夏周围的国家也在。 就算不在,地理环境也差不多。 他点中的位置,是东南亚地区。 自古以来,不少外国商人会渡过海洋,在东南亚地区进行贸易。 在那里,一定会有辣椒和番薯叶。 这个地方,林深不需要出远海,回来的速度自然也会快很多。 萧律只点名要两个东西。 一个是辣椒。 一个是带根的番薯叶。 萧律画出形状,描绘出高矮,又和林深讲这两样的东西的味道。 辣这个词,林深听得似懂非懂。 但萧律说得很详细、很认真,他也就听心里去了。 听罢,他很困惑:“既然不需要出远洋,你为何找我?” “虽然不需要你出远洋,但这个地方也有海,需要你开船前往。” “而且你见多识广,耳聪目明,会比其他人更容易认出我说的东西。” 萧律丢下一千金的银票:“这是定金。” 林深刚才还听得昏昏欲睡,一看是一千金的银票,顿时精神一震! 一千金! 林深这辈子见过最大额的银票就是二十金! 这人什么来头! 这么有钱? 林深拿起银票,手都在颤抖:“确定这是给我的?” “没错,等事成后,我再给你四千金。” “这辣椒和带根的红薯,有多少,你就给我带多少回来。” 四千金! 林深震惊,别说那什么辣椒和红薯了,要他命都行啊! 天降巨富! 林深不敢相信自己就是那个幸运儿,说话都在颤抖:“那……那货物回来,我在哪里交接?” “你送到大魏京都。” “啊?”林深不解。 “到时候我不在丘岳县了,我会在京都,你交给一个叫秦高的人。” 林深点头:“啊,好的。公子,你叫秦高?” 萧律撒了一个谎言:“不,秦高是我朋友。” 许知说了,那没见过面的秦高能保他的命,那秦高自然就是他萧律的朋友了。 “哦哦哦,好。” 林深连连点头,高兴极了:“公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两样东西带回来。” 见他这么高兴,萧律还是提醒了他:“林深,这一趟去,并不容易。” “我本人并不想拿钱来买你的命,但是你应该明白,我能给这么多钱,自然是因为这件事情并不好办,会有生命危险。” 在历史上,任何一个物种的外传,大多带着腥风血雨。 辣椒不说了,只不过是调味品。 但红薯不一样。 红薯作为主粮,可以养活许多人。 当年华夏的明朝,就因为红薯,养活了饥荒年代的不少难民,也为后续王朝的人口爆炸提供了口粮基础。 正因为如此重要,红薯并不好到手。 当年华夏人带红薯回来的时候,也是惊心动魄,困难重重 第24章 下地狱的手印 “刘姑娘,尝尝这酒,这可是极品美酒,叫葡萄酒,大魏没有呢。” 一个白白胖胖的富公子命人上了一壶极为新奇的一壶酒:“这酒,是新到的,和你以往喝过的酒啊都不一样。” “一口,可要一金呢。” 刘小娘一听,眼睛都亮了,那得是什么神仙才能喝得到的佳酿。 几天下来,他们对刘小娘的称呼都变了。 之前呢,他们叫刘夫人。 现在,他们投其所好,叫刘小娘做姑娘。 想当初,正是萧律的这一声姑娘, 让刘小娘心神荡漾,心花怒放不已。 如今这些和她差不多的年轻人,也是一口一个姑娘,叫得她心软身更软了。 “这么昂贵的酒,我能喝?” 刘小娘有些卑微的样子,让萧律莫名很不爽。 萧律眉头一皱,陈放都哆嗦一下。 陈放和萧律一直站在角落,他尽职尽职地为萧律介绍在场的每一个人物。 这些人,大多是本地富公子。 刚才那个劝刘小娘酒的公子,名叫朱照。 “猪罩?怎么有人叫猪罩?” 萧律听到这个名字,十分疑惑。不过这名字倒是挺衬朱照的,白白胖胖,像个三角形的罩子。 陈放一个白眼。 “朱……照……”嘴还没有好的陈放,沾了沾口水,在柱子上写下了朱照二字。 萧律认真看着他一笔一划,艰难地写完后,也很认真地点头:“我不识字。” “……” 陈放真他妈的想从这亭台楼阁跳下去。 造了什么孽,他为什么要惹上萧律这样的人! 根据陈放介绍,在这个圈子里,除了陈放这种陈家子弟,就到朱家最有钱了。 朱家的生意,做到了西域去。 西域的香料和美酒,颇受大魏上流贵族的欢迎。 朱家人有一个特点,一个是胖。 一个是蛮横。 萧律打断陈放:“这是两个特点。” 陈放的眼泪在眸中氤氲,他快要被气哭。 他的嘴被穿了两个大洞,本来就痛着,说话极为艰难,萧律还打断他说话! 萧律就是故意的。 他要让陈放知道,被人折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陈放不敢多言,更不敢发脾气,只能继续说。 要说玩得变态,朱照是最变态的。 很多时候,那些男宠,都是朱照头一个享用。 萧律冷冷地瞪陈放一眼:“你倒是把自己摘得很正派。” “我……我只喜欢女的。” 陈放低下头,还要说什么,萧律打断了他:“好了,我让你准备的人、做的事,你记住了吧。” “记、记住了。” 陈放点点头,现在的他在萧律面前,乖得像个鸡崽。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萧律慈祥地一笑:“小陈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要是敢报信,和谁说我在这里,你信不信,你爹来之前,你的小身板会和你嘴一样,穿很多洞。” 说罢,萧律又拿出那支金钗。 陈放连连摆手,我不敢,我不敢! “那就好,我会在角落看着你,你不要轻举妄动。” 萧律拍了拍他的肩膀,像个慈父。 陈放快哭了,被萧律说中的心思,立马就被恐吓得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是陈放这些人常用的戏码,恐吓。 只不过,萧律和他们不一样,萧律恐吓完,当场就来真的。 萧律要陈放做的事情,既简单,也不简单。 萧律让陈放找来丘岳县最好的画师,将今天这个场景画进去。 最难的地方在于,为了展现公子哥们对这幅画的喜欢和重视,萧律希望陈放最好能让在场的公子哥们都摁上手印。 最好的意思,就是这些人要是摁不上手印,陈放就得死。 陈放吓得肝胆俱颤,他可不想被烧死,或者被捅成马蜂窝。 他点头,一定都做到。 于是,陈放今天找来了最好的画师。 为了掩饰脸上的伤口,他还戴上了黑色的斗笠和面纱。 面纱绣着的陈家家族的图腾,所以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陈放。 胖乎乎的朱照正逗着刘小娘呢,一看陈放终于出现了,赶紧站了起来。 “见过陈公子。” 朱照和其他几个人都在行礼,聪明的刘小娘立马就知道了,陈放是这群人地位最高的,她冲着陈放温柔地笑了笑。 黑纱之下,陈放痛得面无表情。 “陈公子!你去哪里了!这几天怎么没看见你人啊!” “是不是你爹又抓你回去温书啦?” “我和你说啊,上次我们在小巷抓的两个丑八怪,跑了!” “跟着跑的,还有我那最宠爱的素灵子!陈公子,你得为我们做主啊!” “想当初,我们为了抓那个素灵子,花了多少心思!” 朱照的嘴,吧啦吧啦,口水横飞。 一个字都难以说出口的陈放,第一次觉得朱照那么地烦人! 刘小娘一听萧律跑了,脸色顿时一白,她还以为,这些人这几天不行动,是为了等陈放回来。 这几天她醉醺醺的,这里发生的事情她都不是很清楚。 看到她表情立马变了,还变得那么难看,站在暗处的萧律啧啧笑了一声。 “那赶紧把他们抓回来啊!” 刘小娘激动地道,不料,朱照等人突然白了她一眼。 刘小娘吓得立马收了声。 在这种场合, 女人是不能说话的,说话便是尊卑不分。 特别是陈放在这里,女人更没有说话的份。 刘小娘平日里在萧律面前,说话谈笑轻松自在,这几天的酒让她忘了,她依然在男权封建社会。 萧律才是那个独特的人。 那个独特到不会因为她是女人,就低看她一眼的人。 陈放冷哼一声,他并不知道刘小娘和萧律的渊源。 他只知道,萧律要求将刘小娘尽可能地画得逼真相像。 “来……” 陈放挥挥手,让画师上前来。 朱照一惊,这里可从来没有外人来过,更别提画师了。 “陈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陈放冷冷哼了一声,高冷无比。 朱照是他的狗腿子,一拍脑袋,笑起来肉都把眼睛挤成小缝隙了:“啊!陈公子是不是想让画师,把今天良辰美景画下来 第25章 财富秩序之下无尊严 刘小娘一摁下手印,朱照就一脸讨好地将画卷递给陈放:“陈大公子,你看看,我们都摁了,嘿嘿嘿嘿。” “嗯。” 此时的陈放内心激动得想哭,太好了,太好了,这样萧律就不会打他了,呜呜呜! 往日的陈放并没有这么高冷,今天这个做派虽然奇怪,可是陈家地位高,朱照压根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陈放的脸只要一变,朱照就立马要鞍前马后地跪舔着。 朱家的生意虽然做得大,但远没有陈家大。 之前朱家只是做一点小营生,后来讨好了陈家,这才得以拿到了西域的业务,从此发了家。 陈放地位之高,刘小娘看出来了。 她之前只知道陈家是丘岳县的首富,可她一个小女子,压根不知道首富这个词意味着什么。 她之前以为首富是山珍海味,是花不完的钱,是穿不完的好衣服,戴不完的名贵首饰。 今天的她明白了,首富比旁人多的每一分钱,是钱,也不是钱。 而是尊严。 凌驾于他人生命和自尊上面的尊严。 在以财富秩序的圈子里,首富就是最高首脑。 首富,就是所有人的王者。 首富就是轻轻一个笑容,一个手指,就能捏碎她尊严和命运的人。 她收起方才的慌乱和失态,试图用自己俊俏的美貌,让陈放怜惜她,这样朱照这个人就不敢对她怎样了。 哪知,陈放对她一点都不感冒。 她不知道,再有钱的人在有性命之忧的状况下,也是一个卑微的可怜虫。 现在的陈放,在萧律面前,就是一只可怜虫。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狂妄之人,怕萧律这样不要命的。 陈放一心想将画卷交给萧律,压根无心搭理刘小娘的谄媚。 他收起画卷,转身就要走。 刘小娘楚楚可怜想拉着他衣袖,那小手都落了个空。 这时,朱照想起身边还有个外人:“陈公子,这画师什么时候杀啊?” 见过他们和刘小娘在一起的人,必须都死干净。 画师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听到这话,“噗通”跪倒在地:“各位公子哥,我上有老娘,下有幼子,不能死啊!” “今天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画师疯狂地磕头,卑微至极,早知道接这个活要死,给再多钱也不来:“求求各位公子了,求求了!” 朱照冷哼一声:“可我们这,从来没有人能活着出去。” 画师吓尿了,连连后退。 此时的陈放无奈地停住脚步,恨不得把朱照这个猪头,狠狠地暴打一顿。 果然,陈放一抬头,瞥向角落,就发现萧律的眼神冰冷无比。 陈放忍着嘴巴剧痛,低声骂道:“杀……杀什么杀!动不动就杀!本公子让你杀他了吗!” “放他出去!一根头发都不许少!” 倒不是陈放仁慈,而是萧律提前说了,画师这种无辜之人不许杀,要是画师少一根毛,萧律就割陈放一块肉。 别人要是说出这样的话,陈放不信。 萧律说的,那必然是真的割啊。 还杀画师呢,陈放恨不得将画师供起来! “啊……这样啊,”朱照丈二摸不着头脑,今天的陈放实在是太心善了:“既然如此,陈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陈放摆摆手,还不快滚。 画师一见,赶紧拔腿就跑出了风月阁。 朱照那小眯眯眼,幽深至极,他盯着那个画师的背影,捏紧了拳头。 经过这么一闹,刘小娘更清楚陈放的地位,她更要抱紧陈放这个大腿了。 陈放要离开,她就紧随其后:“陈公子,我在这里已经吃喝够了,你带我回陈府吧。” 回陈府? 陈放冷哼一声,萧律在,他自己都不能回! 还怎么带小刘娘! “你就在这里住着吧!” 陈放压根不关心这个小寡妇。 他更关心自己的性命。 陈家的钱太多了,他要是早死,岂不是亏大发了。 于是,陈放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小娘的希望扑了个空,朱照见她巴巴地求着陈放,怒火从心底升起。 他一把拉过刘小娘的小蛮腰:“刘姑娘,我们这么热情好客,会好好待你的,你怎么只看到陈公子呢。” 刘小娘的眼神灰扑扑的,转念一想,萧律逃了,不知道他在外面什么地方。 万一他来找她算账,她恐怕来不及告诉陈家的人,就得死在萧律的手里。 她在风月阁反而是安全的。 于是,她便微微一笑,对朱照讨好一笑:“朱公子言重了,我岂会不愿意留在这里呢?我愿意的。” 风月阁,陈放的专属房间。 “萧……萧公子,您看,画。” 陈放一踏入风月阁的房间,就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将画双手奉上。 萧律拿过画像,检查了一番,很是满意。 利器在手,从此无忧。 见萧律这么满意,甚至露出了笑容,陈放掀开面纱:“萧公子……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萧律抬眼:“放下,丑。” 陈放那嘴角的血洞,实在令人不适。 “哦哦,好的好的,”陈放内心骂骂咧咧, 却也不敢违抗,重新放下了面纱:“你看,我放下了。” 新账已经算完,萧律要算算旧账。 这样他才好决定,怎么对这些人。 “想要我放你走,你得好好说实话,”萧律悠悠倒上一杯茶:“前几日你们在小巷子里,抓我和秦天是为什么?” 陈放一听,吓得一个哆嗦。 明知故问。 往日里,陈放嚣张跋扈,只有别人在他面前跪着,哪有他跪着的道理。 现在跪着的他才知道,原来坐在高位的人,压迫感是那么地强,让他几乎呼吸不过来了。 特别眼前的人是萧律,他不仅呼吸不过来,而是整个人都要被那锐利的眼神刺穿。 “想……想让你们当男宠。” 陈放吞了一口口水,不敢有半句谎言。 虽然萧律早就知道,可亲耳听到,还是觉得分外荒谬搞笑。 萧律发出一声无奈的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啊!” 觉得无比滑稽的萧律,笑得拍了拍桌子,吓得陈放眼珠子都不敢动 第26章 一张死牌 萧律在风月阁占尽主动权,陈家还在外面像无头苍蝇那样找萧律。 “见过这个人吗?” “来来来,你见过这个人吗?” “来看看,见过这个人吗?见过记得报陈家,赏千金啊!” 陈家派出去的人,不停地搜罗萧律的踪迹。 他们手上的画像,还是萧律易容前的样子。 这下,丘岳县的百姓知道,县里来了一个很贵的人。 由于古代信息闭塞,萧律在云义县的壮举,除了那些走南闯北的商贩知道些,其他百姓都不知道缘由。 除了陈家搜罗,还有朱家这个狗腿子也十分积极。 “老爷,这萧律真有这么猛,那陈家非得花这么多钱找他吗?” 一个圆滚滚的管家,追着一个同样圆滚滚的朱家老爷问道。 要知道,赚千金可不容易,陈家出手就是一千金,对朱家都没有那么大方过。 朱家老爷朱阳,挺着自己那圆滚滚的肚子,大摇大摆地去收租:“哎,陈家的事,我不清楚。人家老大哥怎么做,咱们支持就行了呗。” “我让你派人过去帮忙,都派了吧。” “派了派了,就是少爷不见了踪影。”管家摇头,这可是个立功的好机会,少爷却不见了。 朱阳气得拍了拍大肚子:“这混小子,肯定又去风月阁鬼混去了!” “等收完今天的租,你去风月阁把这小子给我叫回来!” 朱阳冷哼一声:“这立大功的机会,绝对不能让其他家抢了去,我们还指着和陈家合作更多的生意呢。” “是是是!”管家扶着胖乎乎的朱阳,艰难地前往小商户收租,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不过老爷, 昨天来个人,说咱们少爷惹了祸,要咱们给钱。” “不然,那人就说告到官府去。” “什么!又要赔钱!”朱阳气得扭过沉重的身体:“不赔,有本事真告到官府去!” 管家一听,低声道:“又一个人死了, 是个十二岁的小子,是在风月阁里出的事,他家吵着闹着要五金赔偿。” “五金!”朱阳的大眼睛气得成了眯眯眼:“他咋不去抢!他也不想想,他那小子的命,值五金吗!” 一口一金的葡萄酒,朱家想喝就喝。 一条人命要五金,朱家却嫌贵。 这天底下的富人,为富不仁的样子,真是一模一样。 又是这个风月阁。 在一旁听到朱阳和管家对话的李卿卿,扭头道:“孙大哥,咱们不能再拖了,趁他们没找到公子,咱们先杀去风月阁。” 倒不是孙老九拖延,是李卿卿这个姑娘实在是太勇。 这风月阁,岂是说去就去的。 不准备周全,等一下还没把公子救出来,他们两个都得搭进去! 孙老九盯着结尾处:“你我两个人怎么行,再等等。哎哎哎,来了来了!” 只见街尾那头,忽然来了一帮人。 准确点,是一帮匪寇。 虽然他们穿着平头百姓的衣服,可一眼看过去,就匪里匪气的。 “你在丘岳县也有人?” 李卿卿瞪大眼睛,孙老九的土匪业务,做得挺大。 “之前公子不是做了兵器和糖,丘岳县的匪寇兄弟也想要。” “公子免费送给了他们,他们凭这个,赚了不少钱呢。” “我写信和他们说,公子有难,希望帮个忙。” 孙老九得意地一笑,这不,人刚好用上了。 “信得过不?”李卿卿眉头一皱,可别像孙蛐蛐那样。 “放心,领头的是我老大哥,人品信得过。” 孙老九憨憨一笑,李卿卿却警惕得多:“光靠人品怎么行,总有点其他缘由吧。” 这时,孙老九这才低声道:“不瞒你说吧,老大哥的儿子,就是死在了风月阁。” “被朱阳家的那个儿子朱照弄死的。” “说是朱照在街上看上了老大哥的儿子,当街就掳走了,才八岁。” “第二天就死了,但没找到尸体,只找到了半根手臂。” 孙老九重重叹一口气,这是上一年的事。 所以,孙老九说要端了风月阁, 这丘岳县的匪寇老大哥才那么积极。 李卿卿听罢,不知该说什么,但目前也只有这些人能救出萧律了,先用着吧。 此时孙老九一个眼神,这群人会意,气势汹汹地前往风月阁。 一群匪寇突然出现,陈家自然收到了风。 整个丘岳县都有陈家的眼线,风月阁外突然来了这么多匪寇,聪明的陈益便猜到了萧律就在那里。 只是……风月阁。 陈益捏紧拳头,萧律怎么会在风月阁!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卢管家激动地道:“陈老,既在风月阁,杀了更方便,我立马派人去!” 陈益是个谨慎的,他摁住激动的管家,寻常人知道陈家在找他,早就跑远了。 萧律为何却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对!抓他!怕什么!” 此时,正好过来拜访的朱阳,听到了卢管家话,立马豪气万千地道:“都在丘岳县了,还怕他翻天不成!” “我那儿子聪明,估计早就认出了萧律,所以才把萧律扣在了风月阁!” 朱阳这么自信,陈益都无语了。 虽说他们的儿子是所谓的好朋友,天天玩在一起,可这群小子什么德性,陈益很清楚。 就朱照那个猪脑子,还能制服屠村的野狗?做梦。 见陈益不应,朱阳觉得被扫了面子:“我朱家连西域那种匪寇霸行的地方,都出入自如!现在在丘岳县,还怕区区匪寇不成?” 朱阳的嘴,也是吧啦吧啦的,父子如出一辙。 “ 你别忘了,朱照搞死了彪哥的儿子!” “要不是我花重金去摆平,你儿子还能活到今天?” 陈益没好气地怼回朱阳,匪寇无非是在刀尖子舔血,求个财。 偏偏朱照色迷心窍,搞死人家彪哥的儿子。 虽说匪寇的命不值钱,可都是当父母的,心中那口恨,哪里那么容易消掉。 匪寇如今围着风月阁不可怕,换作以前,打发点钱就了事了。 可怕的是,是有仇的匪寇。 “我可不怕那什么狗屁彪哥!这样,陈老爷子,这事我来办了!” 朱 第27章 公子是贵客 风月阁,一个沧桑的男子,跪在的萧律面前。 这是先行探风的彪哥。 他找到了萧律。 说也奇怪,萧律易容了,连刘小娘都没看出来,他却认出来了。 用彪哥的话说,当过土匪的人,身上的气息就算刻意隐藏,也很容易辨认。 因为那双眼睛,太亮了。 彪哥,乃是丘岳县匪寇头子。 当初萧律将造剑技术和蔗糖,分发给云义县周边的匪寇拉关系。 其中,就有他。 他得了萧律的蔗糖和造剑技术,发了一笔横财,抢劫的事情就少干了。 彪哥才三十来岁, 却已经双目垂老,沧桑不已。 他和孙老九是多年的兄弟,这些年在各自的地盘上讨生活。 两个人有过命的交情, 所以孙老九说救萧律,彪哥马上就来了。 他跪在地上,道:“萧公子,我知道,我得了兵器和糖,已经蒙了你的恩情,不该提什么要求。” “但我想请公子帮我,找到我儿子的尸体。” “我想让他落叶归根。” “他才八岁,是我唯一的儿子。” 彪哥眼泪纵横。 这是一件额外的事情,会让萧律原有的计划生变。 萧律可以拒绝一个匪寇。 却无法拒绝一个父亲。 “好,这事我来办,你先藏起来。” 萧律的话,让彪哥一愣:“藏起来?萧公子,我得马上救你出去!” “有心了,你们先等着,不要轻举妄动。” “啊?”彪哥一愣,不解。 萧律望着这锦绣富贵的风月阁:“我要把他们的皮扒得都不剩。” “是。” 虽然不解,但彪哥还是低下头服从:“公子注意安全。” 萧律撕下脸上的易容,洗了一把清水脸,道:“告诉李卿卿和孙老九,谢了。” “让他们等我出去。” 说罢,萧律大步一踏,出了房间。 只听外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欢迎我们今晚的大人物登场!” “欢迎!欢迎!” “热烈欢迎!” “欢迎欢……” 疯狂欢呼的朱照等人,看着出现在二楼的萧律,愣了愣,掌声和欢呼还戛然而止。 陈放说今天要来个大人物,怎的是个陌生人? 他还以为,是刘县令家那请都请不来的刘公子呢。 朱照讨好一般,望向陈放:“这是哪位贵客啊,陈公子?” 倒是刘小娘的脸都白了。 萧律! 竟是他? 站在阁楼上的萧律,微微一侧头,望向刘小娘。 黑色面纱之下,陈放低着头,低声道:“是咱们县刘县令的亲戚。” “聪明”的朱照,肥胖的脸立马笑成一朵花:“真是大人物啊!可不得了!快请上来!” “不要……” 刘小娘嘤咛一声,低声道。 朱照的脸立马就变了,知道这些官家子弟多难请吗!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公子,快请下来,嘿嘿嘿!” 在朱照的盛情邀请下,萧律笑眯眯地走下来,每走一步,刘小娘的心都颤。 丘岳县县令的亲戚? 屁! 刘小娘恨恨地望向萧律,他有一张巧嘴,肯定是他故意欺骗陈放公子的。 陈公子这样的人,断然不会撒谎,也不可能明知道萧律是野狗,还把萧律往风月阁带。 亏以前以为萧律多正人君子,结果也来风月阁这样的地方玩。 萧律步步靠近,刘小娘的心眼提到了嗓子里。 等一会儿,她悄悄告诉陈公子萧律的真实身份,萧律就死定了。 看他到时候还笑不笑得出来。 她以为,萧律会坐在她的隔壁。 结果萧律故意坐在最边的位置。 刘小娘冷哼一声,算他还知道自己的地位。 朱照一见,赶紧将萧律请过来:“公子是贵客,得坐中间。” 萧律笑了笑:“好,那我就不客气。” 朱照将刘小娘一把扯开:“你坐边上去。” “……” 刘小娘无语至极,这个猪头,真的是没救了。 她不满,却不敢不听话。 她可怜巴巴地道:“我坐陈公子那边吧。” 说罢,没等陈放答应,她就径直坐在了陈放的身边。 “陈公子,尝尝这葡萄酒,好喝得很呢。” 陈放的嘴巴都是穿的,喝水喝酒,都要从嘴巴两个孔跑出来,喝个屁! 何况这所谓的葡萄酒,在别人眼里是贵,可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他挡下刘小娘的敬酒,敲了敲桌子,让她把酒放下。 看到刘小娘窘迫的样子,萧律捏起了空空的酒杯,朱照狗腿子一样,笑眯眯地给萧律倒酒:“公子贵姓啊?” “萧。” 萧律微微一笑。 朱照笑眯眯地:“萧公子,请品尝这酒。哎,不对,咱们县令不是姓刘吗?” 朱照开始有点怀疑了。 有点脑子,却也不多。萧律一笑:“他是我哥,表的。” “哦哦哦,”朱照立马又笑开了花:“表的也是哥,嘿嘿嘿嘿!没血缘的,也是哥,你就是我哥!” 陈放果然说得没错。 朱照,就是个舔狗。 只不过,朱照这凶神恶煞的变态,只舔比他地位高的。 萧律伸出手,狠狠地掐了掐朱照的肥脸,笑眯眯地:“有什么好玩的啊?不好玩的,我不玩。” “哎哟,萧公子,在风月阁你不该说这样的话。” 朱照拍了拍萧律的大腿:“这风月阁有全天底下最好玩的事情哟,包你满意。” 萧律挤出一丝狂放不羁的笑,毫不在乎:“你这口气有点大,什么好玩的,我没玩过。” 朱照被这么一怼,依然笑容满面:“萧公子见多识广,那自然是啥都见过。” “但,我们这里质量好,”朱照亮晶晶地:“名动丘岳县的姑娘,萧公子觉得怎样?” “行,上。” 萧律点头。 朱照拍拍手,一个美貌的年轻女子躺在桌子上,被奴仆送了上来。 她一上来,萧律下意识转了转头。 该死的。 那女子穿得太少了,隐私部位只有几片叶子遮挡。 那女子肢体动作十分拘谨,脸上虽画着精致的妆,妆容却哭花了。 看样子,这小女子也是被抢来的。 他幽幽地看了陈放一眼,陈放低下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萧公子 第28章 公子,这过分了啊 看到他那个猪样子,萧律故作不满:“没意思。” “这哭哭啼啼的,容易坏了兴致,下一个。” “哟。”朱照一听,竖起了大拇指:“萧公子,你好定力,好有追求。” 通常一般男子,可是受不了这种玩法的。 一般的富公子,看到这么个头牌美女没这个玩法,早就扑上去了。 见萧律不欢喜,朱照拍了拍手:“下一个!” “等等。”萧律忽然伸出手,打断了朱照,一脸的不耐烦。 他使劲拍了一下肥头大耳的朱照:“朱老弟!你这也太敷衍我了!我可是听到陈放说,你们这好玩我才来的。” “往日啊,别人请我来、抬着我来,我都不乐意。” 朱照一愣,捂着脑袋:“是是是,萧公子能来, 的确是我们的荣幸。” 萧律冷哼一声,重重地捏着朱照的肩膀:“那你就这么款待我?” “还一个一个地上,多没意思。” 朱照一听,肩膀被捏得生疼,他眼珠子一大:“那萧公子的意思是?” 萧律摇头晃脑:“把他们都叫出来!我要挑好几个!” “萧公子,你体力这么好啊?” 朱照一笑,竟有点变态的兴奋。 恶心巴拉的。 萧律立马伸出手来,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怎么!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朱照没想到,会被人狠狠打脸。 这“啪”地一声响,响得当场的人都觉得脸跟着疼了。 朱照有点生气,从小到大,谁敢打他的脸啊! “陈公子,这……”朱照望向陈放,这过分了啊! 结果陈放看都没看他一眼。 朱照顿时没了底。 陈放都要对这个萧公子客客气气的,那他更惹不起了。 毕竟刘县令的表弟,应该也是挺有本事的。 “把你们风月阁的本事都拿出来,”萧律用手,狠狠指了指朱照:“今天爷不满意,我就搞你。” 搞? 朱照愣了愣。 看他这么猥琐的样子,萧律冷笑:“别误会,是打死你的意思。” 朱照被吓得连连点头:“言重了言重了,我们风月阁,一定让萧公子满意。” “来人啊!”朱照大喝一声:“把我们的人都带上来!” “今天来贵客了,谁被贵客挑上,谁伺候好贵客,我赏一百金,不,五百金!” 萧律听到这里,装作高姿态地微微一笑。 这猥琐的猪头,还挺大方。 此时丘岳县,各处的打铁铺、兵器库被扫荡一空。 朱阳让家中的家丁,通通抄上了兵器。 这一行人,气势汹汹地赶往风月阁外,今天他们就让萧律有来无回。 朱家这么大动静,自然引起了百姓们的好奇。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人。 “朱家又干嘛,这么大的阵仗。” “还能为什么,每次这么大阵仗,不都是因为风月阁出了事嘛。” “哎,这群人是没人管了。” “谁敢管,官府和他们几家都要好。” “命好呗,有县令刘平顺罩着,朱家他们才能如此放肆。” “我听说,刘县令是咱们交州刁太守的娘家表弟?” “可不,刘平顺权力大得很,那表哥可是太守,就更厉害了。” 百姓们嘴巴说个不停,脚步还不忘跟上去。 风月阁每回出事,都是大事。 上次,是有个小孩的肢体被丢在了门口,看样子,像是个小孩的手,惨白惨白的。 那一次引来了超多人的围观,把百姓吓得做了三天噩梦。 后来朱家和县衙都来了人,驱赶了看热闹的人,然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这一次朱家又来了,肯定出大事了。 朱家的人一到,一直在风月阁外的彪哥听到了百步之外的人声,立马警惕了起来了:“有人来了。” “不能让他们先进去。” 彪哥的耳朵甚敏捷,声音嘈杂且混有武器的碰撞声,听起来人很多,而且来者不善。 “哼,他们敢碰咱们公子的话,我干翻他们!对吧,丑八怪!” 孙老九气势汹汹,扭头望向秦天。 秦天看都没看孙老九一眼,冷哼了一声。 “真古怪,一句话都不说。” 孙老九摇摇头,要不是看秦天跟了萧律几天,这么冷冰冰的人,他才不稀罕的。 就算是当土匪,这么恐怖的脸,也是影响门面。 随着那些人越走越近,孙老九一行人,齐齐亮出了用萧律技术打造出来的剑。 剑气森森,寒光冽冽,令旁人远远看着就胆寒至极。 就在所有人都拿出剑时,秦天默默地拿出了一个大大的布袋。 孙老九和彪哥傻了眼。 孙老九气极了:“丑八怪!拿你的剑啊!你个破布袋干什么!” 秦天目不斜视,理都没有理会旁人的震惊。 这群大老粗懂什么。 布袋里不是别的东西,而是萧律这几天紧锣密鼓准备的炸药。 萧律说了,这叫死无葬身之地全家桶PLUS 版本。 死无葬身之地,秦天听懂了。 但啥叫不拉屎版本,秦天没听明白。 萧律让秦天随身带着这全家桶,说是这几天有机会用得上。 那气势汹汹的朱阳,率领着上百人手执刀斧前来,一来就叫嚣:“好你个老彪!你儿子和我儿子的事早就了结了!” “你今天在这里围着风月阁,是要和我们丘岳县作对吗!” 朱阳虽胖,却中气十足。 彪哥大大咧咧,豪气万千,什么话都可以说,唯独不能提他儿子。 彪哥持剑怒喝道:“是你觉得完结了!” “我连我儿子的尸体都没有找到!” 说到这里,彪哥怒目圆瞪:“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的!” 朱阳挺着大肚子,仰头哈哈大笑:“区区一个匪寇,你还不放过我?” “你们这些流民,胆敢进本县为祸一方,这可是死罪!” 朱阳指着孙老九和秦天,又指了指其他的几十个匪寇:“我告诉你们,最好乖乖给我让开!” “萧律,我今天要定了!” “你们拦也拦不住!” 朱阳是老一辈,行事作风,远比陈忠才那些人高调得多。 金山银山在手,人说话就是硬气。 他才不会像陈忠才那样,非得等江 第29章 自作多情的女人 还死呢,秦天冷笑一声。 萧律说过,要是有人乱来,扔一个死无葬身之地全家桶。 到时候,我军毫发无伤,对方肢体乱飞。 于是,秦天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果断点火,“唰”地一声,扔! 这次的炸药起码有拳头大,是之前的三倍,威力可见不一般。 “砰!” 一声重重的爆炸声,在双方中间的空地炸起! 这还是秦天第一次用,震得他一愣,这玩意……太好了吧! 秦天提麻袋的手,都开始兴奋地抖了起来。 这一炸可不得了,朱阳懵了。 这什么玩意! “等等!” 朱阳叫停了自己的队伍,在未知的危险面前,越有钱的人越惜命。 刚才还豪气万千的朱阳怂了,停在了原地,不敢上前。 看那小眼睛吓得,都快看不见了。 秦天得意地扯了扯嘴角,搞定。 一来,恐吓到了朱阳。 二来,给萧律发了信号。 萧律交代过,要是有人捣乱,就扔一个炸药,他在风月阁里面会见机行事的。 朱阳这个亲爹在外头要找萧律拼命,朱照这个儿子在里头疯狂讨好萧律。 朱照太专心了,以至于外头有巨大的声响,他都没有听见。 风月阁被藏起来的男宠和女子,都被他一个薅了上来。 这些人,没一个能好好穿衣服,大魏人本来就穿得清凉,他们布料更少,只有点遮羞的地方。 而且年龄很小,大多数都是十岁左右的少年少女。 “这就是全部人了?” 萧律看似问朱照,却也是在问陈放。 朱照连连点头:“肯定啊,我们怎么敢欺骗萧公子呢。” 那边的陈放也点点头。 萧律大致数了数,约莫二十五人,个个近乎赤身裸体的。 真辣眼睛。 “萧公子,你喜欢哪几个啊?” 朱照一脸的讨好,他的脸上除了谄媚,还有一点藏私。 私心里,他可不希望萧律选中他喜欢的男宠。 萧律斜瞥了一眼朱照,死禽兽,十岁的孩子也下得了手。 萧律知道,古代贵族有养男宠的风俗习惯。 可萧律作为一个现代的文明人,亲眼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是大受震撼。 在这种时代,人有时候不是人,而是玩物。 朱照巴巴等着萧律选,萧律却一个白眼:“把衣服给他们穿上。” “啊?为啥啊?” 朱照问了一句。 萧律最恨别人问他问题。 “为什么!”萧律毫无预兆, 一巴掌扇在朱照的头上:“你问我为什么!” “衣服脱光了,有什么好看的!” “本公子喜欢一件一件地把他们衣服脱掉!” “他们自己脱!” “有什么意思!” “还问是为什么!” “我让你问为什么!” 萧律说一句话,朱照就挨狠狠的一巴掌。 朱照觉得自己脑子哐哐哐地,他欲哭无泪,捂着脑袋:“痛痛痛痛!” “萧公子!别打了!我知道了!” “我懂了!” “我马上让他们去穿衣服!” 萧律一个飞毛腿,踹在朱照胖墩墩的屁股上:“还不赶紧去!你这个死变态!” 变态? 朱照捂着屁股,委屈巴巴的,他求助似的望向陈放,这个萧公子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陈放眼神闪烁,别看我!本公子自身难保! 朱照只能按照萧律说的行事。 朱照被这么狠狠暴打,刘小娘看得心里爽得不行。 她心底的优越感立马就来了,看来,萧律是因为她才这么对朱照的。 朱照之前对她不尊重,萧律看到了,现在就为她出这口气。 他还是对她有感情的嘛。 之前不是说要找她算账吗,怎么现在又帮她。 刘小娘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摸透萧律的心思。 如今刘氏和陈氏的人,满世界找着萧律。 萧律肯定觉得自己穷途末路了,没地方去了,才在这里讨好她。 刘小娘纯属自作多情。 萧律只是想让那些人穿上衣服。 希望那些人能像李卿卿一样,穿上人该穿的衣服。 也许那些小孩有点领会到了萧律的意思,他们哭得红肿的眼,冲萧律凄然笑了笑,眼神闪出一丝感激的光芒。 萧律假装看不见,仰头一饮,把葡萄酒一饮而尽。 啧。 真难喝。 还不如现代三十块钱一瓶的普通葡萄酒。 就这,还值一口一金呢。 古人真的是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 酒虽不好,却能解渴。 跟那个猪头说那么多话,萧律喉咙都有点干了。 见萧律连连饮着葡萄酒,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刘小娘不知哪来的胆子,来一句:“陈公子,你看,他喝了好多你们的酒。” “这个酒,可贵了。” 言下之意是在提醒萧律,这里其他人不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可别糟蹋了好酒。 陈放一个白眼,妈的可别说了吧,别说萧律喝几口酒了,就算萧律把这里拆了,他也不能怎样。 靠,陈放只求自己能苟活着。 苟到他爹想起来找他的一天。 见陈放不搭理,刘小娘瞪了萧律一个白眼,丢人现眼,没吃过好东西的样子。 萧律冷笑,果然啊,刘小娘这种看起来干净的女人,和小铃铛那种人, 也没什么不同。 伺候过有钱男人,总觉得自己也高人一等了。 “你笑什么?” 刘小娘不讨厌朱照的油腻恶心,不讨厌陈放的冷淡疏离。 此刻啥都没有做的萧律,她倒是讨厌起来了。 原本她安安静静坐在一边,萧律会晚点再收拾她。 既然刘小娘这么巴巴地送上门来,萧律怎么可能会放过? 萧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温柔地一笑:“姑娘,过来。” 萧律的不安好心,刘小娘怎会不知道。 她扬眉,那小脸更是微微地扬起:“萧公子,我可是陈府的客人,不是伺候人的。” 这骄傲的样子,和以前娇羞纯洁的模样,真是大相径庭。 “过来。”萧律的眼神冷了几分。 “萧公子,我说了,我不是伺候人的。” 说这话的时候,刘小娘靠得陈放更近了,以显示自己的确是一个有身份的人。 谁知,陈放用手一推。 第30章 公子要如何才满意 朱照猪一样的脸,凑得近近的。 得到了萧律的特殊对待,他十分地荣幸。 他侧着耳朵,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却没有听见萧律任何的言语。 还没等他疑惑完,他的脑袋传来一阵剧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朱照一边猪一样地嚎叫着,还一边看到了有一抹猩红在眼前甩过。 那是血! 他的血! 朱照痛苦地嚎叫! 他的耳朵,被萧律割了! 还连割两个! 那短剑到底何等利器,竟锋利到人都没有太多的反应时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 朱照痛得满地打滚,除了陈放,其他富家子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酒醒了七分。 “呵。” 萧律嫌弃地将两只肥耳扔在地上。 他身上的锦衣华服,沾满了朱照的血液。 萧律站起来,露出满意的笑容,张开双臂,大声地欢呼:“来吧!让我们欢迎朱照公子!给我们好好表演一番什么叫血溅当场!哈哈哈!” 朱照捂着耳朵,痛苦至极:“你……你是个变态吗!” “你这话说的,”萧律笑了,“我都说了,让你耳朵凑近一点,你也同意了,凑了过来。” 萧律扬了扬手里的短剑:“耳朵不割下来,怎么离我最近?” “呜……”朱照一边痛一边哭:“陈公子!你说句话啊!” 陈放低头找东西,此时还没有找到。 一旁的刘小娘看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萧律竟然这么胆大妄为。 萧律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救她出去。 刘小娘这么想着,看到朱照满地哀嚎的样子,露出一丝报复的微笑。 众人都把目光转移到陈放身上,在地上找到一粒米的陈放,捏着米摆摆手,管不了。 那些富家子弟一惊,都这样了,陈公子还管不了? 看来这个萧公子,来头比他们想象中大。 明明这么多人在场,却没有人帮朱照。 萧律拿着短剑,踏着地上凌乱的血迹,步步走近:“我不喜欢看别人裸着,不过我倒是喜欢看你不穿衣服。” “你是自己脱。” “还是我用这剑给你脱?” 萧律举起短剑,他观摩着短剑,寒光映入萧律的眼里,让他像极了十八层地狱来的恶鬼。 而朱照,就是那个即将被拖入地狱的同类。 “我不脱!我不脱!” 朱照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向来只有他玩别人,哪有别人玩他! 就算萧公子是官家子弟,那也不能那么过分! 要知道,他朱家虽然没有陈家和刘氏厉害,可丘岳县的县令,对朱家都得客客气气! “看来你不愿意,”萧律微微一笑,“我可是萧公子,你确定吗?我那县令表哥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和我关系可好了,要是他知道你不愿意,你朱家的生意……” 萧律顿了顿:“ 恐怕做不成了。” 朱照瞪大了眼睛,极致的疼痛,已经让他无法分辩萧律的话是否合理正确。 萧律就算胡诌,他原本就呆笨的脑子压根分辩不出来,因为他脑子现在压根不转。 一听到自家的生意受影响,朱照慌了,朱家的族人要是知道,因为自己在风月阁玩影响了生意,一定会把他的皮都扒了。 家业积攒起来不容易,起码要经历上三代,可如果要崩塌,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这点道理,朱照还是懂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讨好陈家和官家子弟的原因。 “萧、萧公子,我错了,我不知道哪里让你不满意,你说,你要怎么样才满意?” 嘴唇发白的朱照,脸上的谄媚都没有减低半分。 “那就脱衣服吧。” 萧律冷冷一句。 “我……我……” 朱照委屈至极,却又不敢不从:“我,我可以脱,可是,其他人能不能回避。” 他可以受辱,可这事不能传出去。 否则,他不用做人了。 朱家也不用在丘岳县立足了。 “呵,”萧律一笑:“不能。” 朱照不解,看到萧律这么咄咄逼人,难道是朱家啥时候得罪了这位萧公子? “萧公子,要不算了吧。” 这时,刘小娘突然跳出来充当好人。 萧律迟早要死的,要是陈家和朱家知道,她明知道萧律在这里却不阻拦,她吃不了兜着走。 “啪!” 萧律一巴掌,重重落在刘小娘的脸上。 这是他第一次打女人。 不,准确点来说,他是在打一个伪善的背叛者。 刘小娘捂着脸:“你打我?” “闭嘴。”萧律冷冷盯着她,今天他要为一些人讨个公道,不需要她在这里伪善地多嘴多舌。 “你敢打我!” 刘小娘的反应真大,她被朱照摁在桌子上时,可不敢这么咆哮。 “……” 刘小娘还想骂什么,萧律一个眼神,她就闭上了嘴。 冷,太冷了。 当初杀刘齐中和刘桂的时候,萧律就是这样的眼神。 她噤了声。 “脱。” 萧律扭过头,示意旁边的奴仆送上叶子。 之前那些被掳来的人,脱得多干净,朱照就得多干净。 那些人哪里贴了叶子,朱照就得在哪里贴叶子。 风月阁里的规则制定者,现在成了玩物。 萧律摇身一变,成了这里的权力者。 很快,朱照哭哭啼啼地按照萧律的要求做好了。 “这是在干什么?” “萧公子,该不会是看上朱照了吧。” 几个富家公子,在那里嘀嘀咕咕,说出来的话,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荒谬。 就在这时,萧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弓箭。 箭已上弦,势在必发。 “朱照,我问你问题,要是回答得好,你叶子下的部位就能留着。” “要是回答得不好,我就让你尝尝烈狗追魂箭。” “这可是云义县的特产,不信你可以问问刘小娘。” 风月阁一片寂静。 刚才还嘀嘀咕咕的富家子弟们,更是鸦雀无声。 萧公子是玩真的? 此时,那些被掳来风月阁的少年少女们,已经穿好了衣服。 他们就在二楼阁楼狭小的窗户,看着这一幕。 望向朱照的眼神里,他们一双双稚嫩的眼里,只有愤恨。 朱照再蠢,也知道所谓的萧 第31章 一面颜色艳丽的鼓 刁太守急匆匆往丘岳县赶来,想来丘岳县分一杯羹。 但那些早早来到的江湖客,也盯上了萧律这块肥肉,风月阁乱成了一片。 江湖客箭声嗖嗖掠过,飞到地上。 众人纷纷躲闪。 赏金猎人毫不客气,瞄准萧律就是一顿嗖嗖嗖地发。 萧律看准空隙,一把抓住朱照,快速闪避,进房间躲了起来。 外面一片嘈杂。 是那些赏金猎人要进来搜的声音。 萧律紧张得头皮发麻, 他捂住朱照的嘴,让他别发出声音。 这时,一声巨响响起,是炸药声。 萧律眉头一拧,是秦天又扔了一个? 外面一下安静了下来。 萧律立马打开窗户的一条细缝,发现赏金猎人竟都消失了,只留下一地的箭。 就这样跑了? 是炸药,吓跑了他们? 这些人未免胆子太小,庭院没有残骸,证明没有一个江湖客受伤。 萧律丈二摸不着脑袋,不管了,时间紧迫。 “说!彪哥儿子的尸体,你放哪里了!” 萧律一把抵住朱照粗肥的脖子,恶狠狠地逼问。 萧律问过陈放,陈放说掳来的小男孩,大多在朱照手里。 随后那些小男孩去了哪里,陈放不知晓。 陈放爱好女,朱照爱好男,这也不好问。 只要风月阁没出事,陈放从来不管底下的这些狐朋狗友干什么,这样大家才能玩得开。 所以,萧律只能亲自问朱照。 朱照却嘴硬得很:“我不说!” “我死也不说!” “你到底什么人!” “你要是县令的表弟!你能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朱照龇牙咧嘴,狠狠地望向萧律。 废话真多。 萧律一脚将朱照踹飞,让他重重地摔倒地上! 一个飞身,萧律跃上五米之外的石头, 拉满弓,追魂箭! 这一次箭在弦上,“嗖”地一声,立马射了出去! “啊!” 箭正中朱照肩膀,他痛得哀嚎一声! 萧律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脚踩在朱照的肚子上:“你不说,我就拔箭了!” 追魂箭生生拔出来的话,倒钩能钩出血肉,疼痛非常人所能忍。 朱照从未体验过,自然不怕,他嗷嗷地像猪叫了起来,假装听不见萧律的话。 萧律毫不客气,立马拔箭! 一瞬间,朱照痛得瞳孔放大,张大的嘴巴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 剧烈的疼痛让他喉咙痉挛,全身都紧绷着。 “说!尸体在哪里!” 萧律将拔出来的箭,再次上弓。 这一次,他对准的是朱照的两腿之间。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朱照大口地喘着气,疯狂地摇头,不说不说! “这是你自找的。” 萧律冷冷地盯着他,一箭射出! 直中朱照命根! 朱照痛得白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一直在不远处看着的刘小娘吓坏了,此时的萧律是要疯了吗! 她摇着陈放的手臂:“陈公子,快杀了他!他马上就要对我们下手了!” “陈公子!” 见陈放吓傻了,刘小娘自以为是地道:“你知道这萧公子是谁吗!他是萧律!” “云义县野狗,萧律!” 刘小娘的话一出,那几个富家公子这才恍然大悟! 他们作势就要跑。 萧律的脸一冷,他还没有得到答案! 还没有! 刘小娘又一次背叛了他! 几个富家公子吓坏了,立马冲向风月阁的大门,却发现大门从外面锁上了。 萧律冷着眼,看着他们做出这些徒劳无功的举动。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富家公子们惊慌失措拍着门,唯独陈放一动不动,甚至还有些颤抖。 刘小娘一愣:“陈公子,你知道? 你早就知道他是萧律?” 她还没来得及听到回答,她的头发被人从后面一扯。 是萧律将她直接拖入了房间。 顺势“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间门。 刘小娘被扔在床上。 她吓得尖叫:“萧律!你要干什么!” “我想明白了。” 萧律望着她,冷笑一声。 他明白了。 为什么刚才刘小娘看着朱照被他打,刘小娘一脸高兴的样子。 若是以前,萧律会单纯地以为,是朱照之前冒犯了刘小娘,所以刘小娘这才幸灾乐祸。 但刘小娘并不是一个单纯的人。 她的笑,有一半是笑朱照的窘境。 另一半,是笑萧律苦苦追寻的答案,她知道。 她就像一只旁观的猫一样,看着这两个人互相撕斗,祈祷着他们两败俱伤。 “你知道朱照把尸体放哪里是吗?” 刘氏不可能不知道。 刘氏树大根深,底下的陈家和朱家这些小喽啰玩的什么花样,刘氏一定心知肚明。 刘小娘如今能被派来丘岳县,证明她知道的也不少。 “朱照不说的下场,你看到了,你确定你也不说吗?” 萧律冷冷看着她。 “陈公子救我!陈公子快救我!” 刘小娘拉扯着嗓子喊。 萧律觉得好笑极了。 于是,他将陈放直接拽了进来:“你的陈公子就在这里。” 让一个人绝望的方式,就是在她面前,直接打破她的希望。 陈放被拽得生疼,但动也不敢动。 刘小娘这才明白,陈家是没用的东西,堂堂一个公子,竟然被萧律挟制了! “你到底在怕什么!丘岳县可是陈家的地界!” 刘小娘从床上滚下来,直接来到陈放的身边,她摇着他的肩膀:“陈公子!快通知你爹!” “让你爹杀了他!” “不然,你和我都得死!” 陈放哪里敢动,任由刘小娘摇他。 萧律看着她像个蚂蚱那样地蹦跶,嘴里口口声声都是想他死,不由觉得自己可笑。 早知道这样,他就把刘氏父子的财产转到李卿卿名下。 原本他想着刘小娘在刘氏内部,管理这些财产比较方便,外人也不容易觉察。 想不到刘小娘立马背刺。 她中了一个超级大奖,马上就把战友都嘎了。 “陈公子,我伺候你,你杀了他好吗?” 刘小娘情急之下,拿出了自己的美色。 她忙里忙慌地脱下外面那层衣服,露出雪白雪白的肩膀:“只要你能保住我的性命, 第32章 我们快要升官了 刘县令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这样瞪着自己,他盯着萧律:“萧律!不要再逃了!速速随我回去!” “若你再逃,便是死路一条!” 萧律看着这团团包围的朱家人和官府衙役,又看着数量悬殊的孙老九一行人,冷笑道:“你今天想抓我,怕不是那么容易。” “少口出狂言!你们这群匪寇之流,都来到我的地盘了,还想逃?” 刘县令冷哼一声:“我可不是没用的赵不为,更不是弱书生许知!” 刘县令过了头的自信,源于他对萧律的不了解。 他以为萧律是土匪,是一个单纯莽夫。 却不知, 今天刘县令的出现,是萧律等了这么多天的结果。 借风月阁,萧律才可以见到丘岳县的最高行政官。 借风月阁,才可以拖刘县令下这一趟浑水。 刘氏万万没想过,萧律这么快就会把刘氏的招数学得那么溜。 陈府一案,所有人都死了,就萧律活着。虽然这是意外,但是刘氏却把所有罪责都推在了萧律的头上。 风月阁一案,所有的富家子弟,除了陈放和刘小娘,其他富家子弟都死了。 剩下活着的,全是被掳去风月阁的少年少女。 他们的父母这些年来,一直在风月阁外头徘徊。 父母一直在想尽一切办法,想把自己的孩子救出来。 但风月阁守卫森严,有的孩子一进去就没了踪迹。 所以父母除了在外徘徊,压根没什么办法,他们知道的信息太少了。 萧律带着那群少年少女出来的时候,这些父母又惊又喜,个个嚎啕大哭,上前把自己的孩子领了回来。 但有的人没看到自己孩子,更加伤心欲绝地哭了起来。 这一场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风月阁被毁,富家子弟死了,刘县令气死了。 他刚要对萧律发炸的时候,那些孩子突然齐刷刷地跪下来:“谢谢刘县令救命之恩!” “感谢县令打下风月阁,还我等自由。” 刚要骂萧律的刘县令,喉咙一动,生生地把骂人的话噎了回去,不是,这突如其来的高帽,是什么意思。 百姓们见到这些孩子跪,突然非常地感动,也跟着跪了一地,狂呼县令英明,县令为民做主,县令是青天大老爷。 这边刘县令还蒙着,朱阳就看见朱照的尸体,像一条死猪地躺在风月阁的庭院中。 朱照身上除了几片叶子,啥都没有穿。 朱阳大吃一惊,扑了上去:“我的儿!” 现场可谓乱成一团, 哭泣声、高喊声,响彻云霄。 好,响就好。 丘岳县本地贵族在这里只手遮天,若不闹点动静,压根无法向县令逼宫。 “彪哥,你儿子的尸体在这。” 萧律递过一个脸盆大的鼓,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彪哥听完,浑身颤栗接过萧律手中的乐鼓。 在百姓的狂呼之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彪哥“噗通”一声,跪在刘县令面前,大声喊道:“请刘县令为我做主!” “为我枉死的小儿做主!” “陈家和刘氏合谋,竟将我的儿做成了人皮鼓!” 跪着的彪哥,高高举起那手中的乐鼓:“请刘县令还我儿公道!” “……” 在场的百姓在听清楚彪哥的狂呼之后,不约而同静了下来。 他们不可思议地望着那乐鼓。 上面有精美的纹路,鼓面如黄玉一般细腻。 这……竟是人皮做的? 刘县令慌了:“没有证据,你不要胡说八道!” 百姓们不寒而栗,只见一个从风月阁的少年,抬头道:“我可以作证,这是真的!” “是他们做的!” 少年的手指,指向了活着的刘小娘和陈放。 其他少年少女,在父母的怀里都喊道:“我也可以作证!” “我也可以!” “剥小虎皮的时候,小虎还活着!” 彪哥的儿子,便叫小虎。这孩子从小虎头虎脑,活泼好动,长得一副机灵样。 这群富家子弟,竟然这么虐待孩子,简直惨无人道! 百姓立马群情汹涌。 他们分外地愤怒,真的忍风月阁这个毒瘤很久了! 他们冲上去,冲向了怔在原地的刘小娘和陈放怒喊。 “打死他!” “打死这他们!” 一个人要是打死富家子弟,死罪。 一群人打死富家子弟,轻罪。 毕竟,法不责众。 毕竟,现在的人太多了。 如果刘县令来风月阁的初衷,是想把萧律抓住。 那现在,他的任务便是维稳。 他疯狂地大喊:“住手!” “给本官住手!” 百姓疯了一样,上前疯狂地拉扯陈放和刘小娘。 对风月阁的怨气,他们都发泄在了这两个人身上。 这一男一女,被人追着打。 刘县令慌了,靠,陈放和刘家小寡妇被打死了,他如何和刘氏交代。 刘县令见现场如此失控,只能大声喊道:“住手!我一定为你们讨一个公道!” “风月阁的人皮鼓一案,我彻查到底!” “我不信!”此时,人群中忽然有嘈杂的声音:“谁知你会不会包庇他们!” 谁他妈起的这个话头! 刘县令气得左看右看,可人员太杂乱,太嘈杂,他压根分不清声音的源头在什么地方。 “是啊!” “是啊!” 好多老百姓都在附和! 这时不知道是谁又在嚷。 “我们不信你!” “风月阁这么多年了!” “我们干脆打死这群祸害了事!” 百姓一听,觉得很有道理。 风月阁这么多年都没事,一定是有人护着。 于是,他们打得更厉害了。 “啊啊啊啊啊!” “嗷嗷嗷嗷!” 陈放和刘小娘被打得哭嗷嗷的,此时陈益已经赶来。 看到现场如此混乱,他十分震惊。 要知道,刘县令向来雷厉风行,从未出过这样的乱子。 他更没见过刘县令这么懵逼慌乱的样子。 听到自己的儿子在哭嚎,陈益怒喝一声:“刘县令!你发话啊!” 发话?发什么话? 这风月阁之事,牵连甚广,不是那么好处理的。 “快说话!否则,我放儿就要被打死了!刘县令!事已败露,你该做出取舍!” “否 第33章 温暖的泉水,温暖的美人 “升官?” 刘平顺的眼睛一亮,像抱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还是表兄对我好,那我再也不怕十天之约了。萧律毫无根基,却让我吃了一个大瘪。表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助我除掉他。” “放心,是我让你逮他,怎么会不帮你。”刁太守十分自信:“你等着十天后升官吧。” 十天的时间很漫长。 有的人等着升官,有的人命悬一线。 刘小娘困在牢狱中,吃不好,睡不好。 在夜晚的时候,还有老鼠在跑来跑去。 陈放就关在她的隔壁,相对她的烦躁,陈放倒是很淡定:“我爹很快就会把我救出去。” 说完,一丝口水从他嘴角滴落。 他被百姓们打得猪头一样,嘴巴都肿了,说话不利索。 门口站着两个士兵守着他们,陈放想和他们搭话,他们却理都没有理,于是牢里几乎没有任何杂音。 暗无天日又安静的牢房,让刘小娘绝望。 这个陈放,虽然家里有钱, 却一点用都没有,她被那些百姓打的时候,他压根都没有护住她。 搞得她现在鼻青眼肿,很是不美观。 这时,那个年轻的衙役又来了。 每一天,他都来审问陈放和刘小娘。 “想好了吗,人皮鼓有几个,都送给了谁,什么时候送的?” 陈放和刘小娘对视一眼,不是他们不说,是真的不知道。 刘小娘只比陈放知道多一点,她在刘氏长老的嘴里,听说丘岳县有人皮鼓这惊悚的玩意。 而陈放呢,只会玩小姑娘。 这么变态的事,他的确不知道。 唯一可能知道的朱照,这不被萧律射了命根子后,又被萧律用拳头活活打死了。 那衙役深呼吸一口气,似乎对陈放二人十分讨厌和不满。 他扭头,转身离去。 陈放冷哼一声,就一个小衙役,还敢给他脸色看。 “等我出去,我给他个教训。” 陈放捂着疼痛的脸,白了那衙役一眼。 那年轻的衙役听了之后,耸耸肩,无所谓离开了。 只见那衙役走过一条长长的密道,又绕出到一处庭院,最后来到了一座山间小楼。 “萧公子,他们依然未说,看来的确不清楚。” 那衙役解开身上的官服,露出一身匪寇的服装。 “知道了。” 萧律点头,将手头的白棋下到棋盘中:“你又输了。” 李卿卿撒娇地撇嘴:“公子,你又赢我,哼!这五子棋,我不下了!” 说罢,她扭过身,修长苗条的身姿,分外多情风流。 萧律一笑:“好好好,下回让你一局。” 李卿卿扭头,笑道:“行,现在不早了,那我给他们做点狗饭去。” 她努努嘴,望向那个关着陈放和刘小娘的方向。 萧律一笑:“给口水喝就得了,不死就行。” 陈放和刘小娘做梦都没想到,关着他们的,压根不是县衙的牢狱。 而是彪哥另外一个地盘上的地牢。 陈益和刘县令更不敢想,这两个人早就被萧律偷梁换柱了。 在县衙牢狱里的,一个是被打得同样鼻青眼肿的狱卒。 另外一个,也是被迷晕拿来充数的县衙厨娘。 牢狱里的犯人都披头散发,蓬头垢面,都长一个样子。 而且狱卒和厨娘都被迷了,多余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们只能天天看着自己的同伴,像个蠢货地不停问他们:“陈公子,你好些了吗?” “陈公子,干嘛不喝多点水呢?” “刘小娘, 饭不好吃吗,吃多点嘛。” 吃吃吃,吃你妈! 这两个被关在里头的狱卒和厨娘,天天骂娘,奈何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们全身酸软无力,头抬起来都难,只能天天听着这群人对陈公子和刘小娘的热情问候。 丘岳县风景秀丽,好山好水。 除了乐器闻名大魏,还有上好的温泉。 彪哥给萧律找的这处地方,不仅仅有牢笼,还有水汽氤氲的温泉。 “舒服,舒服。” 萧律躺在温泉里,水的温度刚好,真是舒筋活络,畅快不已。 和陈放在一起那么多天,一天都没有享受过,光顾着办事去了。 趁十天之期没有到,萧律得好好放松放松。 这个时候,要是有一个会按摩的小姐姐就好了。 萧律舒服地把头仰在温泉边缘, 古代真的啥都缺。 缺米缺菜缺肉,缺酒缺技术缺女人…… 正当他感叹的时候,一双温润的小手,从他身后轻轻地搭上他的肩。 细腻的手指划过萧律的脖颈。 “卿卿,干嘛呢?” 萧律一笑,山里就李卿卿一个女人,除了她再也没有其他人。 何况其他人也没有那么大胆,敢直接摸上他的身体。 “公子,讨厌,这么快拆穿人家。” 李卿卿像一条蛇一样,顺着萧律的身体一点点滑入了温泉。 女人的身体,是极柔的。 明明是那么薄弱的身体,可是在碰上来的时候,总有一股温润至极的力量,让人欲罢不能,恨不得一把狠狠地握住。 李卿卿见他没有责怪,更加大胆地骑在了萧律的身上。 “公子, 你一个人偷偷来逃出云义县,都不带我。”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李卿卿娇嗔起来的样子,风情万种,无比娇柔。 她揉着萧律的肩膀,力度不轻不重,刚刚好。 萧律舒服得轻叹一口气:“胡说,你这么乖,我怎么会不要你。” “哼,”李卿卿从肩膀捏到他健实的腰身:“陈府大火后,你一个人跑了。不,你是和一个美人跑的。” “那美人呢,怎么不见她和你一起。” “卿卿,”萧律握着她的小手,浸过泉水的小手柔柔润润的,真舒服:“说实话,那美人我并不认识,我也不是刻意丢下你。” 说起来,那清清冷冷的白衣美人从出了云义县后,再也没见过了。 “你也觉得是美人?你觉得有多美?” 李卿卿忽然生了气,扭过了身子。 “不美不美,那就是个丑八怪,哪有咱们卿卿好看啊。” 萧律赶紧转了嘴,女人就爱听一些虚的,无论是啥女人,都得哄着。 这些时日来,李卿卿的忠心可 第34章 唯一的授戒人 “公子,你真的不嫌弃我吗?” 李卿卿像一条小鱼儿那般,滑入萧律宽厚的手里。 李卿卿只是背部受伤,但腰部的肌肤还是很滑的,手感很好。 “怎么会嫌弃你,等哥哥飞黄腾达了,让你好好地享受这个世界。” 在温暖的泉水下,萧权闻着李卿卿身上的香气,开始画起了大饼。 萧律的饼,别人兴许不信,毕竟萧律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乡野小子。 但天底下所有的人都不信萧律,李卿卿都会信。 她的第一口糖,就是萧律给的。 这是天底下最甜蜜的东西。 萧律能做出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公子,来,” 李卿卿说罢,忽然像一条美人鱼那般跃入了泉池里。 轻薄的身体,就好像一枝娇秀柔弱的水仙,在泉水里摇曳来摇曳去。 萧律不由自主,跟着她在泉水中游着。 “在我们大魏,若是信任一个人,一定会送别人一个礼物。” 李卿卿游着,忽然转身。 她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一枚的戒指。 这戒指,既不是金银做的,也不是玉石做的。 它像是取自某一种植物的藤条,编制打磨而成。 虽然材质不值钱,但这枚戒指被打磨得很光滑,一看就知道主人用了心。 它自带柔润的光泽,在阳光下更是熠熠生辉。 “公子,请收下。” 泉水中,李卿卿虔诚又恭敬,生怕萧律嫌弃。 萧律听孙老九讲过大魏的一些风土人情,其中就讲到戒指一事。 大魏的送戒指和收戒指的意义,和现代十分不一样,这个过程叫持戒。 大魏的戒指,象征着忠诚。 送上戒指的人,叫做授戒人。 而接下戒指的那个人,叫做持戒人,代表完全地接纳了送戒指的那个人。 在大魏人的心里,持戒不受律法和道德管束,却受天神掌管。 授戒人献上自己的灵魂和信任,持戒人赐予授戒人庇护和相知,若是哪一方违背这个持戒关系,便受天谴。 这比什么结拜兄弟、夫妻成婚,羁绊更深。 因为兄弟尚且会反目,夫妻尚且能成仇,但持戒人不会。 因为大魏人认为,一旦一方背叛,另外一方注定不得好死。 天谴不天谴的,萧律不在意,萧律也不相信,他是一个无神论者。 他只是没想到,李卿卿会送上戒指。 孙老九说过, 一个人人可以收很多人的戒指。 但是授戒人,只能送出一个戒指。 所以在大魏,有钱有势的人,会有一堆人送戒指。 但有权有势的人,也不是什么人的戒指都收,毕竟收了要负责任,所以通常有能力有才华的人,才能相对轻易地送出自己的戒指。 正因为送戒指一事不简单,所以大多数人都很谨慎。 谁会像李卿卿一样,向一个亡命之徒的乡野少年,献出此生唯一的戒指呢。 若是以前,忠诚的李卿卿,萧律会把她当成一个兄弟、一个亲人那样地看待,那么现在,萧律会把她当成自己最深的羁绊。 因为李卿卿不是把荣华富贵,寄托在他身上。 而是将性命和灵魂,彻彻底底交在了萧律的手里。 在现代,哪怕是在部队里,他也未曾完全得到过这样的信任和献出。 “卿卿,你成为授戒人,你日后再也不能投靠别人了。” 萧律望着那枚戒指,在大魏,但凡真心要投靠人,得献上自己的戒指。 虽然授戒行为,不受道德和律法约束。 但,官府会登记在册。 授戒人送出戒指,持戒人得到戒指,官府和江湖都会有记录。 这一份名单,是江湖和朝廷唯一共用的一份名单。 若是没有上这个记录,持戒这个行为是不被认可的,双方也不会完全地信任彼此。 一般持戒人,大多数会查授戒人是否一心二用、一戒两授。 若是被发现,授戒人会被杀死,官府也不会追究。 这就意味着,若是萧律接下李卿卿的戒指,她从此只能跟他奔赴未知的命运。 同生共死。 同甘共苦。 就连孙老九都未曾献出戒指。 倒是李卿卿,也不知道是一时脑热,还是把事情想得太过于简单,戒指说送就送。 他一个亡命之徒,一个乡野匪寇,她竟没有犹豫半分。 “公子,我不在意以后还能不能投靠别人,”李卿卿的眼睛,亮晶晶地:“我只是想用仅有的东西,报答你。” 报答萧律对她的善意。 她的话,是真心话。 不为别的,就为萧律今天一句要为她销去娼籍。 虽然只是口头一句,事情还未成功。 可李卿卿已经很满足了。 娼籍极其难销不提,单是萧律这一份心意,李卿卿就觉得赴汤蹈火,为萧律死了也不足挂齿。 所以,献上忠诚和灵魂,李卿卿心甘情愿。 她心甘情愿,成为萧律的授戒人,受他庇护,也受他驱使,更受他予取予求。 “卿卿……” 一向能言善辩的萧律,竟无言以对。 李卿卿现在像一头炙热又纯真的小兽,在用着湿漉漉的眼神望着他。 萧律深呼吸一口气,他从李卿卿温润的手心,拿下了那枚木质戒指。 他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虽然古代和现代戒指意义不一样,但萧律的心意却是真的。 在现代,戴在无名指上,意味着承诺,意味着已婚。 于是,萧律用现代的人方式回应了李卿卿:我本人对你亦有承诺。 虽然这份承诺不涉及婚姻,但萧律下定决心,他会对得起这个姑娘。 见萧律收下戒指,李卿卿的眼眶立马就红了。 她望着萧律,一串珍珠般的眼泪,落入了泉水中。 她笑着编排自己:“日后,公子要被人取笑了。” “谁敢取笑我?”萧律冲李卿卿扬了扬无名指上的戒指,“我把他们的嘴缝上。” “他们会取笑公子,竟当了一个风尘女子的持戒人。” 李卿卿含泪戏谑道,她话倒是真话,萧律恐怕是第一人。 在大魏,没有一个人会收娼籍女子的戒指。 “卿卿,”萧律望着她,很认真地道:“从此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第35章 安排得明明白白 萧律凑上前来,宽厚的手掌,直接摸上了她柔弱又满是疤痕的肩膀。 肉眼可见的,李卿卿在颤抖。 萧律也在颤抖。 两个人就好像是风雨中的森林和花朵,在雨水中疯狂地摇曳着,诉说着自己的身体里正在疯狂滋长的欲望。 “卿卿……” “公子……” 口鼻之间的呼吸,是那么地近。 都是见过世面的成年人,两个人心思纵使不说,彼此那么地明了。 李卿卿侧过脸来,望着萧律的余光里,都是无尽的柔情蜜意。 她渴望更多。 希望萧律给更多。 她的手,轻轻摸了一把萧律的大腿,微微抬头望着他。 萧律顺势低下头去,他要将这张软唇上的泉水,吸得一干二…… “公子!” “不好啦!” 就在萧律和李卿卿的嘴要碰上的时候,一声粗如牛的嗓音响了起来。 李卿卿吓得像一只惊弓之鸟,沉入了泉池,生怕被人看见什么都没穿的她。 萧律无奈地收起嘟起的嘴,深呼吸一口气:“孙老九……” “公子公子公子!” 孙老九这个大老粗一边嚷嚷着,一边喊道:“你还在这里泡什么水!那小寡妇跑了!” 孙老九冲来温泉边,跑得那叫一个气喘吁吁的,他一脸着急,全然没发现萧律气呼呼的。 “ 公子!你的脸咋红成猴子屁股似的!” 孙老子毫无察觉,还指了指萧律的脸:“看你这桃花满面的,难道这温泉还成了精,还会勾引人了。” 萧律快被这个大老粗气死了:“就这么点事?她跑了就跑了,有什么要紧的。” 彪哥说过,这座小楼十分隐秘,外人从来不到这个地方。 而这里的人想出去,那也是危险重重,就算刘小娘跑了,那也逃不了一公里。 偏孙老九,急得像一只猴似的。 “咋不急死你!” 萧律不得已从泉池里起来,快速穿上衣服,就和孙老九离开温泉。 再晚点离开,害羞的卿卿估计得憋死在水里了。 孙老九跟在萧律的屁股后,一脸有功劳的表情:“公子,我命人给你打来了山鸡。” 萧律闷闷一声:“知道了。” “公子,等风月阁一事了结,彪哥说送我们钱。” “知道了。” “公子,你手上咋的戴了个木戒指,多寒酸,我让彪哥送你个金玉的。” 孙老九这个憨货叭叭的,萧律实在忍不住了,抓住这个扫兴的狗兄弟:“公子公子!公什么子!急急急!你急什么急!” “嗷嗷嗷!公子!你现在怎么还打人了呢!” 孙老九疼得嗷嗷叫,叫的声音分外搞笑。 从泉水浮上来的李卿卿,望着这两个人打闹的背影,忍俊不禁。 “公子,我们还会有下次的……”她娇羞地一低头,又快乐地扬起泉水。 萧律和李卿卿不知道,角落里,有一双眼睛在冷冷地看着刚才的那一幕。 那人一袭清冷的白衣,还喃喃自语道:“这就是师父说的男人……” 云义县,县衙。 县衙喜气洋洋的,全然没了之前的颓气。 “你带着这封信,亲自前往京都,通知秦相,屠村一案和陈府案已有关键进展。” 许知将一封密信,交给了书童元宝。 这么重要的信件,只有自己的心腹亲自送,他才放心。 元宝接过信件,嘟嘟囔囔就准备出发了。 这些日子,许县令一直把心思放在和萧律相关的案件上,连饭都没有好好吃。 而萧律那个没心肝的,自己一个人跑了,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让许县令一个人留下来查案。 正当元宝十分不满地要出门的时候,许知训斥了他:“元宝,不许再骂萧律,他是个受害者,我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而已。” “是,县令。”元宝撇着嘴,“我一定不会再说了。” 许知一笑,他们主仆多年,哪会生什么龃龉,他摸了摸元宝的头:“等你回来,你就去考文试吧。” 元宝眼睛一亮:“真的?”” 许知点头,元宝一直有个梦想,考好文试,就和许知一样当一个官员。 但考试也是要有门槛的,学习、路费、以及人脉关系,都需要不菲的费用来维持,一般人吃口饱饭都难,哪里还有钱学习。 元宝得此承诺,十分高兴。 主仆俩相视一笑,许知打算来一壶酒给元宝送行,于是打算亲自去酒铺打酒。 许知的收入微薄,平时只买散装酒,今天高兴,买一壶。 元宝本想自己去,许知却不让,萧律的案件有了进展,许知真的很高兴,他要亲自去打酒。 于是,元宝就让他一个人去了。 元宝一直在门槛等啊等,等到日落西山,等到月上柳梢头,又等到朝阳升起,还不见许知回来。 糟了。 元宝立马叫上衙役,前往酒铺。 而酒铺的老板说,昨天许县令压根没来买酒。 元宝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不对。 趁衙役盘问酒铺老板的时候,他趁机开溜。 带着那一封信,踏上了去丘岳县的旅途。 这是许知的交代。 若是哪一天元宝突然找不到他了,就带着最重要的东西,去找萧律,然后再一起前往京都。 这边元宝夺命狂奔,那边萧律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谁在骂我?” 萧律揉了揉眼睛,今天怎么哪里都不对劲,身体哪里都不舒服。 先是孙老九扰了好事,让他体内的火生生憋了 下去。 后来出来找刘小娘,眼皮又一直在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以为找刘小娘会不顺,结果很顺利就找到了她。 果然如彪哥所说,这里想出去很困难,刘小娘从牢狱逃了出来,就在山间迷路了。 等到萧律和孙老九找到她的时候,她正靠在一棵树上休息。 她跑得太久,一直回到这棵树的位置,她实在太累了,便只能停下来。 这个蠢妇,就因为她,萧律和卿卿的好事都被打扰了。 萧律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让孙老九直接把人扛回牢房了事。 “萧律!萧律!” “你要干什么!干什么!” “你竟敢从刘县令手里偷人!” 刘小娘气得大喊 第36章 你可有什么遗言 “斩得好!斩得好啊!秦特使,你说是不是?” 坐在台上的刁太守巴巴地望着秦特使:“这人皮鼓一案,这么快就告破了,想必萧律很快也会被擒。” “到时候,秦特使可不要忘给我升官一事。” 白发苍苍的秦特使向来不多言语,只沉沉“嗯”了一句。 刁太守那精明的老鼠眼睛,又是一亮。 只听刁太守怒喝一声:“来人!把那人拿下!还有那娼妇!一并拿了!” 众人顺着刁太守所指的方向望去,原来刁太守指的人是萧律。 萧律低头望向李卿卿,得意地一笑:“好妹妹, 要不要随我进县衙发大财。” “好,公子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李卿卿妩媚一笑。 二人对视笑着,一群衙役冲上来将萧律和李卿卿押了下去。 刁太守见萧律笑成这个狗样子,胡子都要翘起来:“岂有此理!竟这么不把本官放在眼里!” “等一下,有你求饶的时候!” 萧律望着那气极的小老头,同样气得牙齿咯咯响。 刘桂说,就是这么个老东西,把萧锦绣收了。 想到那年轻貌美又亲和的姐姐,竟然要伺候这么一个糟老头子,萧律的拳头就捏得紧绷。 一天之内,刘县令砍了人皮鼓的要犯,还擒住了赏金上的野狗萧律,整个丘岳县的县衙,喜气洋洋的。 “刘老弟,我敬你!” 刁太守和刘县令在县衙的后花园畅饮不已,舒爽得不得了:“怎么样,为兄没有骗你吧,十天前我就和你说,我们要升官了。” “如今你的太守之位,和我的三品,不是唾手可得吗!” 刘县令附和着,高兴得只剩下一个字:“是是是是!” 酒足饭饱,刘县令使了个眼色:“表兄,今天秦特使不在,我按照你的口味,上了一道好菜。” 说罢,刘县令拍了拍手掌,一行打扮好的舞女走上来翩翩起舞。 上来的还有丘岳县最好的琴师,最好的鼓手,以及一面更为艳丽的鼓。 那,还是一面人皮鼓。 而且鼓面更大,重量也更重。 刁太守指着刘县令笑道:“还是你懂我,你懂我,哈哈哈哈哈!” 二人的笑声,响彻小花园。 角落里,彪哥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将这两个狗官立马杀了! 陈放和刘小娘明明还活得好好的,这两个人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糊弄,竟想瞒天过海! 累累白骨,张张人皮,那些死去的人都在地底下,想得到一个公道,然后,却是这么一个公道! 琴声幽幽,鼓声微鸣。 这极大地刺激到了彪哥。 看着那面艳丽的鼓,彪哥就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彪哥咬牙切齿,提着手里的剑就要冲出去:“我要把他杀了!我要把他们杀了!我看他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彪哥!你要相信公子!” 幸好孙老九立马摁住他:“冷静点!他们会死的!会死的!” 萧律说了,这些祸害要死,就得让他们死得彻底。 不然,以后一定会死灰复燃。 “咱们公子已经进了县衙,我们等信号。” 孙老九提到萧律,彪哥才稍微冷静下来。 丘岳县此时锣鼓喧天,不少百姓给刘县令送来了为民除害的锦旗。 而在丘岳县一个极为隐秘的角落里,却安静得可怕。 一行人悄悄地扛着两个人来到山脚处,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这里偏僻,平时绝对不会有人来,办见不得人的事是最合适的。 “大公子。” “刘小娘。” “快醒醒!” “快醒醒!” 这行人一边泼水,一边唤醒沉睡的那两个人。 “公子,你醒啦?快收拾收拾, 我们得悄悄离开丘岳县!” 陈家的卢总管一见那年轻男子动了动,赶紧激动地道:“赶紧来给公子擦脸!” “哎哟,公子可受委屈了。” 三分钟后,这寂静的山谷响起了卢总管气急败坏的叫声:“啊!你是谁!你是谁!” 地上的狱卒和厨娘,无语至极地看向陈家的一行人。 妈的,十天了,天天被人问候是不是陈公子和刘小娘。 这群人,就没有一个长眼睛的。 “把他们杀了!立马杀了!” 卢总管很快反应过来,立马露出凶神恶煞的原型。 狱卒和厨娘害怕极了,扭头就往不同的方向跑! “分开追!必须杀了!他们是证人!不能让他们活着!” 卢总管凶神恶煞的脸,就好像地狱来的阎罗,阴光凛凛,毫无感情。 家丁们立马拔腿就追。 结果没到十步,全死于突如其来的箭下。 卢总管还没来得及震惊,一支追魂箭射来,在他瞳孔中迅速拉近! “咻!” 一箭,直中脑门! 卢总管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菜鸡。” 夜色中,提着弓箭的秦天走了出来,他丑陋的脸之下,是满满的不屑。 菜鸡这个词,是他和萧律学的。 萧律说,特别差的人叫菜鸡。 秦天立马就明白了,那特别厉害的人,就叫肉鸡。 当时萧律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因为秦天叫他肉鸡公子。 虽然秦天是在表达萧律很厉害,但萧律表示不太需要。 “你这样的人,竟跟了一个乡野少年。” 秦天正在摆弄卢总管的尸体,身后却传来女子一声淡淡的不屑声。 他不用转头,也知道这人是谁:“秦相又派你出任务了?” “嗯。”那女子轻轻应了一声:“你母亲若是知道,你与萧律厮混,怕是会打死你。” “姜婉姑娘,你看不起萧律,现在不也是要保护他吗?” 秦天转过身,望向那亭亭玉立的白衣女子。 秦天口中的姜婉,是赏金猎人中排前三的人,论资排辈,算得上是秦天的前辈。 姜婉年纪轻轻,却异常心狠手辣,没什么感情。 她整个人和她穿的衣服一样,又白又素,没有任何波澜和色彩。 但这个姜婉,只要接了任务,从未失败过。 在江湖上,要想请到姜婉干点事,没个一千金请不动。 于是姜婉又有了个别号,叫千金姑娘。 虽然姜婉生得美,但性子异常冷清,听说她在十六前压根 第37章 一记重击 来者是一个白衣女子。 身形修长矫健。 两条大长腿,一个绞杀,将刁太守这小老头的脑袋给锁住。 这么一锁,那大长腿显得更是修长挺拔。 “放肆!大胆!岂有此理!” 刁太守怒喝一声,在交州竟然有人敢这么对他? 他正想吧啦吧啦骂人,那白衣女子一个拳头砸在他头上,送了刁太守一个物理睡眠。 萧律倒吸一口凉气,这女子虽美,但暴力啊。 “没用的东西。” 姜婉看萧律一脸惊讶的样子,解开萧律身上的绳索。 这么轻蔑的语气,让萧律很不爽:“你谁啊?” 萧律还没和刁太守谈明白呢,被她这么一捣乱,还得等刁太守醒来。 “我叫姜婉,是来接你去京都的。你在此耽搁太久,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姜婉的语气冷冰冰的,看着萧律的眼神都是嫌弃。 那高傲的样子, 让萧律很是不悦:“听姜姑娘语气,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给?” 姜婉修长的大长腿,一脚将刁太守踢到一边:“当然,说吧,你要什么?” 既然这姑娘如此自信,还敢打刁太守,想必大有来头。 那萧律就不客气。 吃吃软饭,身体更好。 萧律很克制地提出了以下要求:“我要我姐的下落。” “我要销掉我的赏金令。” “哦哦,还要销掉李卿卿的娼籍。” “以及,人皮鼓一案已结,牵涉其中的刘氏一族得死。” 每说一个要求,姜婉这张冷清美丽的脸就越黑。 “怎么样,你能办到吧?” 萧律望着她,要是姜婉能做到,他就省事了。 他在这个世界的日子,就好过了。 姜婉冷冷地高傲着:“办不到。” 萧律一听,眉头一皱:“办不到,你骄傲个什么劲?办不到,你的胸挺那么高干什么?” 姜婉秀气的眉头一拧,换作其他女子,一定脸红加上气急败坏,一个跺脚在旁边娇羞去了。 但姜婉只是静静地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又抬起头,一字一句平静地问道:“萧律,你想死?” 完了 ,这是个姑奶奶 。 萧律很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姜婉与众不同,他呵呵一笑:“姜姑娘,开玩笑,开玩笑, 绝对没有轻薄的意思。” 萧律话音一落,哀嚎声马上就响起。 姜婉一个拳头,砸在萧律的命根子上。 “啊!”萧律第一次吃了亏,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个姑娘:“姜婉,你下手这么狠啊?” 要不是他不打女人,他马上就能把姜婉撂下来。 “我师父说,对付男人,这招最有效。” 姜婉静静地看着他:“可以和我走了吗?” “不走。” 萧律看着地上的刁太守,事还没了呢,他怎么可能丢下一堆人就走。 姜婉冷冷道:“那我就拖你走。” 此时缓过劲来的萧律,站直了身体:“我有脚,你就算把我带走,我也会回来。” “……”姜婉无语。 “还有,姜婉,以后别对我动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萧律瞥她一眼:“我不打女人, 但我只给女人一次机会。” 姜婉皱眉。 萧律不走,完不成任务,她就要死。 想到秦相的交代,姜婉不得已妥协:“是不是刚才的事情,我给你办完,你立马就和我走?” “是。” 萧律倒也爽快。 还以为姜婉又给他一记重击,把他直接拖走。 想不到她妥协了。 这个姑娘看起来冷冰冰,但还算有点好说话。 “水。” 姜婉伸出手。 萧律不解。 “水。”姜婉扭头看他。 萧律虽不解,但试图理解:“我还第一次,看到有人有这么奇怪的要求。” 说罢,萧律低下头,动动嘴,就要送姜婉一口口水。 姜婉见状,立马缩回手:“你为何如此恶心?” 萧律一笑:“不然呢。” “我要井水。”姜婉的语气终于有了波动,甚至有些生气。 萧律点头,嘿嘿一笑:“这就对了嘛,说话说多几个字。不然,别人怎么听不懂,你以为你是小龙女啊?” 姜婉冷着脸,不作声。 萧律见状,赶紧拔腿提了一桶水过来。 姜婉单手提起水桶,冰冷的井水哗哗而下,将晕死过去的刁太守浇了个透。 “啊哧!”刁太守被秋天的冷水泼醒,立马打了个喷嚏。 “起来,办事。”姜婉用同样冰冷的眼神,盯着刁太守。 姜婉行动果断而利落,颇有萧律风格。 萧律表示欣赏。 “你……你到底谁啊!”刁太守冷得浑身发抖,他离姜婉远了好几步。 姜婉理都没有理他,只对萧律给了眼神。 萧律莫名有了底气,上前一步,对刁太守道:“刁太守,我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追杀我?” 刁太守瑟瑟发抖,却一脸看不起萧律的样子,半个字都不回答。 “好,不回答没关系。” 萧律“啪啪”拍出两张纸:“把赏金令和这张娼籍销了。” 头发都在滴水的刁太守,一脸你不要太好笑的表情:“ 你还没认罪画押,你还要我给你办事?” 萧律还没说话呢,姜婉冷声:“你不愿意?” “我不愿意!”刁太守昂起头,气得更抖了。 姜婉一个拳头,送了刁太守命根子一记重击。 “嗷!”刁太守惨叫。 萧律倒吸一口凉气,不是,还以为姜婉会拿出什么厉害身份,逼刁太守就范。 结果,纯打? 萧律更欣赏了。 “销了。” 姜婉面无表情,一步步上前,刁太守大喊:“来人来人!” 这时终于听到里面有动静的刘县令冲了进来。 “什么人!竟闯我县衙!” 刘县令一声怒喝,姜婉眼一冷,一个转身! 一把尖刀,直直插中刘县令的喉咙! 刘县令,卒。 萧律眼珠子一大,靠! 靠! 这女的这么猛! “聒噪,”姜婉冷冷一句,转头问刁太守:“可以销了吗?” 刁太守快哭了。 这刘老弟死了,下一个不就是自己了? “我销,我销。” 刁太守连连点头,拿出了自己的官印,“哐哐”地印上官印:“姑娘你看,好了吧。” 第38章 只有萧律 如果说被姜婉打,刁太守的委屈是一千。 那么被萧律踩这么一脚,刁太守的委屈就直接飙升到了一万。 一个毫无地位的乡野少年,竟然敢踩着他的身体! 他祖宗十八代的都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但姜婉这个狠心的姑娘在,背后又是秦高,刁太守不敢如何。 刁太守又拿着那个章,颤颤巍巍地盖下了刘氏的抄家令。 一天之间,风云突变。 姜婉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人, 她领着萧律往云义县赶。 她要萧律看着刘氏灭亡。 等到刘氏大祸临头,萧律想要人皮鼓的销售数据,以及萧锦绣的动态,再也不是难事。 这样一来,萧律的问题,都得到了解决。 这些事都完结了之后,萧律必然会跟着姜婉去京都。 萧律没想到这么快又回到云义县。 等到他到云义县的时候,刘氏已经开始被抄家了。 无论是丘岳县和云义县,都属于交州地盘,刁太守算是本地的土皇帝。 一声令下,刘氏的家说抄就抄。 除此之外,男性全杀,女眷充当官奴。 “是不是弄错了!” “你们是弄错了吧!” 刘氏一族的长老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有人都吓得魂魄离体。 他们在本地深耕多年,和上面的关系很是要好,和刁太守的关系更是不错。 人皮鼓一案,朱阳和陈放以及刘小娘都已经背锅了,绝对不会牵连到刘氏。 刘氏是很安全的。 刁太守怎么可能对刘氏下手? 没有任何人向刘氏解释这件事情。 丘岳县和云义县的官兵联合行动,加起来,约有上千人。 这上千位官兵,冲进刘氏大宅,看到男性无论老少,直接砍杀,女性则直接送上牢车。 由于刘氏是聚集居住在这一片,所以这次砍杀十分方便。 一时之间,血腥味四起,哭喊声一片。 官兵们在刘氏祖宅中大肆搜索,将所有账本、人情来往、起居注通通打包,送往云义县临时搭建起来的办事处。 “为什么!” “为什么!” 刘氏族中的长老们看着自己的后代和亲眷,死的死,伤的伤,一个个哭天抢地。 其中年纪最老的,便是刘常亮。 也是他,哭得最大声。 他是刘桂的祖父,刘齐中的亲爹,儿子和孙子死后,他便重新主持家族事务。 在很久之前,他一直是刘氏的族长。 后来刘齐中成家立业,能掌管家族事务之后,刘常亮才退居幕后。 在儿子和孙子死后,刘常亮气急败坏,重新成了当家人。 平日里,他压根不在任何人眼里出现。 所以,大多数人都没怎么见过刘常亮。 派刘小娘前往丘岳县,联合丘岳县陈家猎杀萧律,便是他的手笔。 但没想到,萧律没死,刘氏却被抄家了。 “我刘氏冤!” “我刘氏冤啊!” 刘常亮拄着拐杖,仰天长哭。 “祖父!救救我!” “兄长!我不想死啊!” 刘常亮的耳边,皆是亲戚好友的哭嚎。 他们请求这个族长救他们。 可刘常亮已经老态龙钟,他只能看着自己经营了一生的事业和家族,毁于一旦。 “吁!” 两匹高大的骏马,嗒嗒地停在刘常亮的面前。 是姜婉。 她身后,不是别人,正是刘常亮心心念念想要杀死的萧律。 刘氏的账簿,以及被抄出来的信件,姜婉都迅速捋了一遍。 萧家村被屠,是刁太守下的令,刘氏作为执行者。 刁太守是一个好色之人,听说萧锦绣美貌,便想得到她,其他人全杀掉。 于是刁太守命赵不为纳萧锦绣为妾,实际上,萧锦绣出嫁当天并未到过赵家,而是直接被送到了刘氏家中。 刘氏将萧锦绣暗地里送往交州,将这个美人献给刁太守。 结果萧锦绣半路失踪了,刘氏也很着急,找了很久都不知道人在哪里。 陈府一案,纯属倒霉。 陈忠才就不该卷入这场和萧律有关的浩劫中。 刁太守本来想悄无声息地杀掉萧律,谁知萧律手中竟有了炸药这等神奇兵器。 于是刁太守想占为己有,为了不让旁人知晓,刁太守命刘氏将陈忠才一家灭口,并且将陈家案栽赃给萧律。 在刘氏的账簿中,也有人皮鼓的销量和数据。 丘岳县陈家,每个月都将人皮鼓的销量和客户登记在册,并且将册子上交给刘氏。 以往的册子,刘氏都会销毁掉。 但是这一次抄家太过于突然,最近三个月的人皮鼓册子,没来得及销毁。 所以,朱阳没有撒谎。 他的儿子朱照是玩弄了男宠,却并未杀了男宠做成人皮鼓。 这一切背后黑手,都是交州老大刁太守、执行者刘氏,及其刘氏的走狗,丘岳县陈家。 为了萧律的困惑,姜婉特意让官兵暂时别杀刘常亮。 她让萧律自己亲口,来问个清楚。 这样,萧律才能死心塌地去京都。 “你……你还没死。” 刘常亮看见萧律,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萧律却觉得他恨意滔天。 “刘族长,你我之前并不认识吧,”萧律下马,高大的他立在刘常亮面前,“你为何派你孙女屠我萧家村?” 这么多天以来,萧律就想要一个答案! 他就想知道,为什么一个区区的乡村少年,竟劳驾堂堂交州太守和各地望族来追杀! 甚至还动用了江湖力量——赏金猎人。 在屠杀萧家村之前,刘氏、赵不为就和刁太守,已经密谋半年之久。 这绝对不是一件临时起意的事情。 萧律问刁太守为何,刁太守只说是奉命行事,却未说奉谁的命。 因为京都的京官那边,常有秘密任务,交给当地官员去办。 而且密件上面没有署名,只有特制的信纸。 这些年来,只要拿这种信纸来的,刁太守都得办事。 听说,这是交州历代太守都遵循的规矩。 刁太守说不出个所以然,萧律只好放弃,他想来刘常亮这里碰碰运气。 刘常亮苍老的嘴唇嗫嚅着:“我,只是奉刁太守的命行事。” 这群人,没有一个人给萧律答案。 这在萧律的意料 第39章 夕阳,真大 “祖父!我不要!我害怕!” 被选中的,刚好就是刘常亮最喜欢的孙女,刘云云。 刘云云的名字,取自云义县的县名,可见刘常亮对这个孙女的喜爱。 刘云云是刘桂的堂妹,长得那叫一个如花似玉,粉雕玉琢。 难得的是,刘云云很有才华,这么优秀的孙女,自然成了刘常亮的骄傲。 所以,刘常亮早就为这个孙女订下了婚约,她要高嫁到京都。 过三个月,刘云云就要成婚了。 只是想不到,今天刘氏被抄了家。 预想中的一切繁华和美好,在今天都成了幻影和泡沫。 也不知道刘常亮在为孙女操持美好人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萧家村惨死的老少大小,有没有想过那些同样年轻,却被做成人皮鼓的少年少女。 想必是没有的。 毕竟刘氏如今大祸临头了,望向萧律的眼里只充满了厌恶,没有反省。 刘云云被萧律选中,吓得梨花带雨。 刘常亮心疼孙女,却依然理直气壮:“别怕!这野狗只是来看个热闹!他不会把你怎样!他只是恐吓你!” 哈。 这也算安慰么? 萧律看着这牢车,以后里面这群女的,就算再不愿意,也会被送去当娼妓。 就像那刘家大小姐,为了得到赵不为,逼李卿卿去当娼妓一样。 萧律觉得,这群千金大小姐去当娼妓,可比萧律选中还要可怕得多。 “我就要她。” 萧律指了指。 姜婉一个眼色,旁边看押牢车的官兵,立马将鬼哭狼嚎的刘云云扯了出来。 “祖父!” “云云!” 萧律这一扯,扯碎了刘常亮的自尊。 更扯碎了刘常亮的一切骄傲。 萧律! 这刁太守派来的官兵,竟真的听从萧律的指令! 他浑身颤抖,他看着哭泣的孙女,万分不解。 为什么! 当初筹谋之时,刁太守说过,萧律只是一个乡野少年,可能是得罪了某一个贵人,所以某一个贵人才要杀了他。 刁太守为了讨好那个不知名的上面的人,接下这个任务,并且派刘氏执行。 萧家村地理位置偏僻,村子里的人世代为农。 这么多年来,连个有点出息的人都没有。 为了迎合刁太守,刘常亮接下了这个屠杀萧家村的任务。 为了荣华富贵, 为了得到刁太守的庇护,刘常亮甚至都不会思考,这件事情是否会有后顾之忧。 毕竟就算有后顾之忧,刁太守也会帮忙铲平。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的。 刘氏和刁太守的配合,从来都没有出过差错。 看,连陈家全家被烧死,刘氏都没有惹上什么麻烦。 那人皮鼓做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纰漏。 在交州这块土地上,只要刁太守护着刘氏,刘氏百年荣华可保。 偏偏,偏偏出了萧律这么个意外! 为什么! 为什么杀了萧家村民,为什么杀萧律,竟给刘氏带来了灭族之祸! 甚至, 连刁太守也不能庇护他们了! “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的人!” 刘常亮没有问萧律,而是转头问依然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姜婉。 萧律眼睛眨眨,他也想知道。 姜婉一路上来沉默寡言,从未报过自己的门派或者立场。 姜婉也许是怜悯一个将死之人,她扭头冷冷望向刘氏:“秦高。” 刘常亮一怔。 秦高。 大魏当朝丞相。 刘常亮衰老的身躯,往后连退三步。 萧律眉头一皱,又是这个秦高,许知说的秦高。 萧律问过孙老九,也问过彪哥,秦高是何许人也。 但这些匪寇只在本地活动, 也没见过什么世面,都不知道秦高是谁。 何况秦高这个名字,并不算特别,萧律就算想问,也不一定问得准。 “秦高是谁啊?” 萧律的表情,竟有点天真无邪。 姜婉和刘常亮同时一脸无语地望着他。 这其实怪不得萧律。 圈层不一样,信息就不一样。 秦高作为大魏顶级高官,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和天上的神仙没啥区别。 天上的神仙,起码还听说过。 可大魏阶层森严,权力高度集中,信息又极度闭塞,寻常百姓压根不知道朝廷之事。 别说高高在上的丞相秦高了,本地百姓都不知道自己县令叫什么。 刘常亮终于知道,自己和刁太守这一次都栽坑里了。 秦相这等官员,他连人家的衣角都摸不到。 果然,老人说得都没错。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一次,刘氏栽了。 栽到了萧律这个坑里。 刘氏一族,今天命该绝啊! 可是,谁要杀萧律? 秦相为何要护着萧律? “你是谁?” 刘常亮如同枯树一般的手,紧紧地握着萧律的肩膀,满腔恨意:“你究竟是谁?” 好巧。 萧律也想知道。 在云义县,没有比刘氏经营得更久的家族。 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事情, 如果刘氏不知道,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 之前,因为萧律出身不高,又只是萧家村的一个乡野少年,所以刘氏长老们,没一个人把萧律放在心上。 他们总是觉得,只要按照刁太守所说,杀掉萧律就算完事了。 所以,就算后来萧律闹出了许多动静,例如杀了赵不为,例如开放水源,还有造出炸药这等事情,刘氏都没有觉得多要紧。 因为就算萧律走出云义县,也走不出交州。 只要在交州范围内,萧律不成后患。 秦高的人出现,才让后知后觉的刘常亮,猛地在这一瞬间警醒。 是啊。 是啊。 秦相的人,怕不是早就出现了。 只是刘氏一族,压根没有察觉。 刘常亮用力握着萧律的肩膀,细细端详萧律的样子。 不知想到了什么,刘常亮的眼中闪过了一瞬间的光芒。 他颤抖着,松开握住萧律肩膀的手。 他明明想起了什么。 却什么都不说。 他抬头,望着姜婉:“可以给我留个全尸吗?” 姜婉点头:“可。” “可以放过我的孙女吗?” 刘常亮刚刚问出口,扭头看了一眼萧律,喃喃自语:“晚了,一切都晚了。” 就好像逼李卿 第40章 无主的密信 倒不是萧律大惊小怪,而是冷冰冰的姜婉,一点也没有把他当外人。 跑江湖的人,三餐不准时,风餐露宿的,有时候跑起来不吃饭不洗澡是常事。 别人可以三五天不洗澡,但姜婉不行。 她自小在尼姑庵里长大,仪表整洁干净是她从小到大的习惯。 她每天都必须洗澡,因为她喜欢穿白衣,但凡白衣脏了,她就直接扔掉,直接买一身新的。 所以这才有了在外人面前,一尘不染的形象。 跑江湖忙碌,有水的地方,也不能随便用,因为水源被当地豪族掌管。 所以当遇到可以用的水的时候,爱干净的姜婉一定洗得干干净净的。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带上了萧律,但她的卫生习惯又不会因此改变。 只是她二话没说,洗得很着急,完全不在意现场还有一个男子在场。 她脱光光的,在这一潭湖水里,像一只美丽的天鹅。 萧律扭过头,道:“下次脱衣服,能不能先说一声。不然,搞得我好像故意轻薄你似的。” 轻薄?给萧律十个胆子也不敢。 姜婉冷哼一声,洗得匆匆忙忙。 “姜姑娘,你不必如此着急。这云义县的水是自由取用的,谁都能用。” 萧律一边嘀咕,一边扒拉着地上的草。 这女孩子洗澡,都是香喷喷的,水是暖的。 姜婉倒是不矫情,一个野湖就能洗,也不怕水冷。 “自由取用?”姜婉的语气,明显有了一丝震惊。 萧律当即就得意了起来:“你不知道吧,这云义县的水,可是我开放的。” “我带着孙老九他们,把刘氏狠狠打了一顿,百姓这才可以自由用水。” 姜婉看着夕阳之下,那干净而宁静的水域,怪不得,她在这里洗澡,竟没有人来驱赶她。 也怪不得,萧律让她不要着急。 在大魏走过那么多地方,唯独云义县的水,是自由的。 姜婉捧起一捧清澈温润的湖水:“你是说,谁都可以用?” “当然啊!天生天养的水,属于所有人,”萧律嘿嘿一笑,没留意到姜婉表情的变化:“我家乡更好,还有自来水,直接送到每个人的家里。” “而且,还有专门的灌溉用水,种很多粮食的农民,不用一桶水一桶水去挑。” “我们那里还有喷泉,就是用一个玩意,把水喷得高高的,还有音乐,可以变化图案,可有意思了。” 无聊的萧律,回想起自己曾经的生活,一边说着,一边无比怀念。 那才是人该过的日子嘛。 他没发现,姜婉听得失了神。 萧律说的事情,讲的东西,她在最繁华的京都都没有见过。 这个时候,萧律的眼神里面有着光芒。 全然不像一个被人追杀了许久的亡命之徒。 在他身上,姜婉看不到一丝颓丧之气。 “还有,我们那有很多厉害的兵器,你这样的女子要是拿上那样的兵器,一定能成为一个超级女英雄。” 萧律眉飞色舞,现代社会就需要像姜婉这样的人才啊。 处事果断,不矫情,行动能力强。 “你……觉得我好?” 姜婉清秀的脸,疑惑地望着萧律:“很多人说,女子不该习武。” “嗨,那是他们狭隘,”萧律拍了拍姜婉的肩膀:“我的家乡,女子不止能舞刀弄枪的,还能当兵呢。你要是在我家乡,如此优秀,你一定可以当个排长!” 姜婉第一次从一个男子的口中,获得对她武力的认可。 她心底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但她不知那是什么。 她只知道,萧律是第一个敢搭他肩膀的男子。 她一个反手,将萧律的手扭下,萧律疼得叫出声,惊飞一个树林里的鸟。 “姜婉姑娘!” “轻点!” 丘岳县,刁太守和陈益坐在了一起。 “求饶吧。” 陈益低头道,刘氏已经被灭,很快就会到陈家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萧律还留着陈家。 刁太守已经吓蒙圈了。 整个人都处于呆滞状态。 陈益说什么,他都听不见。 刁太守向外送出了很多信件,收信人自然都是比他高的京官。 可是,没有一个人回复。 他送出的信,毫无音讯。 刁太守被冲击得反应不过来。 秦高的能量之强,不是他区区一个太守可以抗衡的。 “刁太守,他不是最在意那个李卿卿,还给那个女的销了娼籍,我们动她吧。” 陈益提议道。 刁太守老鼠一样的眼睛,转了转,却很快又暗了下去。动了李卿卿,肯定死得更惨。 “刁太守,我们总不能在这等死啊!” 一把年纪的陈益急死了:“我陈家整个家族,上百口人。刁太守,你的妻儿也有好几十,你就甘心这样坐以待毙吗!” 陈益越着急,刁太守越呆滞。 刁太守倒不是怕萧律。 而是怕秦高。 刁太守也在思考,当初到底是谁写来密信,让他杀了萧律。 为什么如今他遇到了难题,那个人却不管不顾? 他翻出那封密信,没有任何线索,信纸依然是特制的信纸,而字体也是很寻常的正体。 刁太守气急败坏地将这个信件,翻来覆去地看,看不出什么来。 如今的丘岳县,就像一座孤岛,一只巨手在天空上遮挡着,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陈益说得对,不能坐以待毙。 要趁萧律和姜婉不在,掌握好主动权。 “把李卿卿给我带来!” 刁太守下命,他听说,李卿卿和萧律已经成为了持戒关系。 拿捏住李卿卿,就是拿捏住了萧律的弱点。 陈益高兴地点头:“刁太守 ,你终于想看开了。对,萧律再怎么有背景,他也是人。是人就有弱点, 我们把李卿卿……” 陈益在刁太守的耳边低语,二人密谋的状态,和过往一模一样。 只不过是轻轻几句话,就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但这一次,他们错了。 他们的筹谋,他们的龌龊,都用错了地方。 此时他们所在的丘岳县,乱成了一团。 陈放和刘小娘被人从马车踹下来,跌倒在丘岳县繁华的街道上。 前几天已 第41章 我就是一只野狗 见萧律眉头一皱,刁太守有点慌了,又是大喝一句:“萧律!我能给你最想要的东西!” “我给你一个身份!” “一个身份!” 身份,是大魏高级圈子的通行证。 大魏等级森严,没有身份,压根混不进好的圈子。 和权贵来往,若你说自己是农民子弟,只能换来嗤之以鼻,和旁人的不屑一顾。 刁家远比刘氏这种小世家大得多,要不然刁太守也混不到一个四品官,但再往上就难了。 他琢磨过的,虽然萧律的背景有秦相这样的庞然大物,但也说不好。 如果萧律对秦相,真是那么重要的人,萧律也不会一直在一个小乡村里碌碌无为了。 要知道,在京都,那些大家族的世家子弟,十来岁就有了官位,而且还不低。 如果萧律真那么重要,也不会只派一个女子来接应萧律了。 应该是萧律身上,有什么秦相需要的东西,这才命人保护他。 等秦相利用完萧律,萧律就是死路一条。 刁太守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想得有理有据,自己对萧律更实用一些! “身份,我给你写一张引荐信,我让你进京都的圈子!” 刁太守说这话的时候,萧律已经来到他面前。 萧律冷冷地望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我给你身份,秦高利用完你,一定会把你丢掉。你让我活下来,我让你混京都这个圈子。” 刁太守从未觉得自己这么真诚,他生怕萧律不答应:“我说的是真的。” “不是,再上一句。” 萧律盯着他。 再上一句?刁太守一愣:“能给你最想要的东西?” 萧律脸一沉。 刁太守慌了,萧律指的是那一句,李卿卿,娼妇。 “你手下的刘氏,为了攀上赵不为,逼李卿卿为娼。”萧律冷冷地道:“最没资格喊她做娼妇的人,是你。” 刁太守一惊,婊子而已,萧律竟真的那么在意。 “萧律,京都有很多漂亮的女人,你玩都不玩不过来。”刁太守试图诱惑萧律,“那里的女子还是千金小姐,你只要攀上一个,就飞黄腾达了。只要我给你一封引荐信,你从此就不用做农民的儿子了。” 地位和女人,无论哪个对男人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 只是,一封引荐信,那些萧律看着死去的人,就能一笔勾销? 一封引荐信,伺候过那么多男人的李卿卿,就能变回以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姑娘? “刁太守,覆水难收。” 萧律抽出长剑,指着这个要给他一条光明大道的老头子:“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叫她娼妇。” 刁太守一惊:“一个这样的女人,比你前途还要紧吗!萧律!你好好想想!” 萧律笑了:“看见我手上的戒指吗?” 刁太守一脸不屑:“这多丢人,你和李卿卿成为了持戒关系。我发誓,我能让那些千金小姐和你成为持戒关系。” “我不需要,”萧律眼神一冷,“还有,李卿卿已经销了娼籍,她不是娼妇。” “她是我的妹妹。” “我的家人。” “侮辱她,就是侮辱我。” 刁太守怒喝一声:“萧律!你不要油盐不进!” “你今天杀了我,秦相也救不了你!我乃堂堂四品官员!” “就算犯了罪,自有朝廷处理我!” “你想清楚!你杀了我!野狗这个身份,你再也去不掉了!” 野狗野狗! 萧律最恨这个词,他抬眼:“我村里人全死了,姐姐也不见了,可不就一只无家可依的野狗。” 刁太守一愣,萧律笑了,笑得竟有点癫狂。 萧家村上百口人死在他家的小院! 他历历在目! 他是野狗! 他就是野狗! 自从杀了赵不为,萧律就没有回头路了! 再多杀一个刁太守, 算赚到! 萧律冷声怒喝道:“死吧!你这个狗官!” 凌冽的剑光,闪过刁太守的眼。 萧律特意打磨得更锋利的剑,迅速割破刁太守的喉咙! 孙老九震惊! 彪哥更是双目圆瞪! 鲜红的血液,从刁太守的脖颈中飞溅出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刁太守缓缓地倒在地上,一身官服,被脖子漫出的血浸泡透。 “跑!” 萧律像一头凶狠的狼,扭头对孙老九道:“跑得远远的!从此,你们和我再无瓜葛!” “公子……” 孙老九摇头,甚至想上前一步,萧律怒喝:“你想你们这群兄弟一起死吗!跑!” 萧律对彪哥狠狠瞪了一眼,彪哥会意,立马拖着孙老九往人群外面跑。 彪哥看着地上刁太守的尸体,这个粗汉子流下感动的泪水:“公子大恩!我等来日必定相报!” “我不要走!我不要走!” 孙老九大喊着,想要挣扎。 奈何彪哥那边人多,直接将孙老九拖走。 这时,终于有人喊道:“刁太守死了!” 众人一听,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他们止住了挥向陈放和刘小娘的拳头,同时看向人群中的焦点——萧律。 此时的萧律浑身是血。 他手持的剑,被浓稠的血包裹在一起,但即便如此,也没有挡住剑的寒光,显得分外骇人。 “把李卿卿送出来。” 萧律低眉,盯着一个衙役道。 那衙役的目光,从刁太守的尸体上移过来,双腿疯狂地在打颤:“是、是、是……我这就去将李姑娘放出来。” 那衙役拔腿就跑。 被打得鼻青眼肿的陈益父子,跌坐在人群中,看着这安静又诡异的一幕。 父子俩使了个眼色,想偷偷从人群中爬走。 刘小娘见萧律重新得势,忍着同样肿胀的脸喊道:“公子!陈家父子要逃!” 陈益父子一听,妈的,刘小娘这棵墙头草! 等他们抬起头,萧律已经站在他们面前。 萧律将那面刻有刁太守名字的人皮鼓,扔在陈益父子面前,一言不发。 但陈益已经明白了。 刘氏已死,人皮鼓一事必然已经暴露。 若想自保, 陈家必须交出点东西。 “你、你要什么?”陈益抬头,望着这个敢杀官员的狂徒,浑身发抖。 “陈益,我知你这些天派人找我 第42章 花团锦簇海棠里 大魏,渝州。 大魏南边的人要去京都,必须经过渝州。 一路上,萧律和姜婉都在疯狂地赶路。 姜婉话不多,认准一个事情就是蛮干。 萧律和她说的话,没有一句能有回应。 姜婉这个姑娘,主打一个高冷,不搭理。 无论萧律说什么,做什么,姜婉只是默默在一旁跟着。 萧律觉得自己真的像是一只狗了,整天自娱自乐。 而姜婉就是那个遛狗的人。 “卿卿……” 萧律看着手上的戒指,呢喃着李卿卿的名字。 也不知道李卿卿当了富婆后,有没有给他存点钱。 听到李卿卿的名字,姜婉十分不屑,看着这眼前的烟花之地:“你天天来这种地方,也不嫌烦。” 眼前,是渝州最负盛名的烟花之地,海棠里。 是渝州才子最为流连忘返的地方。 这些地方的才子,可以为一首诗,豪掷千金。 也可是为一首好曲,不惜自降身份,和这里的女子成为好友。 在姜婉眼里,这是不入流的下流之地。 而在萧律眼里,这就是个发财的宝地。 以后就让李卿卿在这里,把这些才子佳人的钱都赚了。 渝州和交州不一样,交州温暖湿润,植被丰富,民风彪悍,宗族观念重,天天琢磨壮大家族和搞事业,例如刘氏和陈家。 而渝州地势高峻,易守难攻,物产相对少,但民风相对宽和,本地居民重享乐,所以才有海棠里这样的地方。 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爬坡上坎,当地的女子多是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大美人。 萧律这些日子,左逛逛,右逛逛,死活不和姜婉出发去京都。 姜婉生气了:“萧律,你不要耍心眼。” “你在交州提的要求,我都满足你了。” “你应该遵守承诺,和我赶往京都,而不是天天在这里看着别的女子流口水。” 萧律不解了:“那我看着你流口水?” 姜婉作势又要给萧律一记重击,萧律一把握住她的拳头:“姜姑娘,你再这样对我命根子表示不尊重,我就对你的胸表示不尊重了。” 姜婉一听,气得挺起了胸口:“你来啊。” 她没听懂萧律的调戏。 萧律为了挫挫这个姑娘的锐气,立马表示了对她胸口的不尊重。 他上手就是一摸。 他以为姜婉会躲开。 结果,姜婉没躲。 萧律的手,就这样生生地搭在了姜婉温热的胸口之上。 萧律是万万没想到啊,姜婉竟然会不躲:“姜、姜姑娘,你……胸口,撞到我手了。” 完了完了。 姜婉又要炸了。 果然,她低着头,看着萧律的手,搭在自己高耸的胸口上 。 萧律刚刚啃过猪蹄的手,满是猪油,蹭得她的衣服满是油污。 “啊!” 客栈里,又响起了萧律的惨叫声。 掌柜正打着算盘,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摇摇头:“娶妻可不能娶母老虎哟,天天打,哪里受得了。” “掌柜,我住店。” 此时,一只白嫩的小手将信牌递上来。 信牌,是古代的旅行通行证,上面有姓名、籍贯、职业,还有要去的地方。 掌柜接过信牌,一看,很友好地笑了笑:“李姑娘,这是要去京都啊。” “正是。” 李卿卿点了点头。 也怪不得掌柜对李卿卿如此和颜悦色,因为李卿卿信牌上的职业,不再是娼妓,而是地主身份。 在大魏,女子有地主这个身份十分少有。 要么是娘家有钱,给了一大笔嫁妆。 要么是夫家有钱,女子名下有一大笔财产。 无论是哪种情况,在掌柜眼里看来,李卿卿就是一个极为有钱的客户,自然得笑脸相迎。 以前李卿卿对每一个男人笑。 现在出行,只要拿出信牌,都是别人对她笑。 李卿卿很是受用。 掌柜认认真真给李卿卿登记,这姑娘挺好,就是身后的侍卫怪吓人的。 掌柜瞥了一眼,这世上, 竟有那么丑陋的人。 掌柜嫌弃的人,正是秦天。 萧律一身孤勇,打算承担一切,抛下其他人和姜婉入京都。 李卿卿知道他是为了避嫌,是为了让她和孙老九活下去。 可…… 她不会背弃自己的持戒人。 前往京都,必须到达渝州,李卿卿觉得萧律大概率就在渝州。 李卿卿一路追了过来,秦天默默跟在身后。 李卿卿想甩掉他,但秦天也执意要找到萧律,说萧律欠了他东西还没有还。 没办法, 两个人只能一起同行。 李卿卿了解萧律,萧律是天塌下来都能能睡着的人,来到渝州,一定会去海棠里 。 海棠里,是渝州最大的风流之地,里面全是歌楼、青楼、茶楼、诗楼,是每个才子流连忘返的地方。 在那里,一定能找到萧律。 李卿卿倒猜得没错,她前脚刚进了客栈,被姜婉捶了一胸口的萧律,从客栈后门一出,就直奔了海棠里。 这些日子,姜婉跟前跟后的,她性子冷清,又不爱说话,搞得萧律都放不开。 今天,终于把姜婉气惨了,她让他把手从胸上放开,并且送了他一拳,让他滚。 那他必须滚啊! 还得快乐地滚到海棠里去。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萧律大笑一声,就出门去了。 身后,传来姜婉的一声娇喝:“萧律!看你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如今背了一身的命案,让你去京都你不去!” “难道,你要当一辈子的野狗吗!” 听这语气,好像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 萧律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姜婉这是在关心自己? 不管了,去玩咯。 海棠里,满目美人。 当然,渝州也有很多正经的地方。 但正经的地方,萧律去多了,没意思。 只有不正经的地方,才有意思。 越不正经,越有意思。 萧律拿出十金,找到了个本地人当导游,他大方地将钱塞到这个人的手里:“让爷玩高兴了,还有更多。” 那人看见十金,眼睛都要掉下来了:“萧公子,你放心,我一定让您满意!” 此人名叫小鱼。 小鱼在这一带专门 第43章 月圆之夜初相逢 冬灵姑娘是一个很高傲的姑娘。 听说在还没有海棠里之前,她师从一个服侍高官的女子,得到了一手的真传。 所以冬灵会的东西多,玩的花样也多,在春夏秋冬四个姑娘里面,是最受欢迎的。 寻常文人才子,想要点到冬灵姑娘都得加钱,不加钱得排到后年去。 可就算加钱,也得排三个月。 眼前这个公子,名叫崔适,算渝州城里有钱的公子之一,这才能在每个月的月圆之夜,与冬灵姑娘一亲芳泽。 这一年来,冬灵姑娘从来都没有失约过。 怎的今天就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萧公子失约了。 连他的钱都不好使了。 崔适十分不服气:“渝州城没有姓萧的大族,他哪个小地方来的?” 小厮摇头:“回公子,他不是本地人,是从外头来的。” 外来人? 外来的人,也敢抢冬灵姑娘? 渝州城海棠里的人谁不知道, 崔适和冬灵姑娘有圆月之约,那些人不会、也不敢在月圆之夜点冬灵。 “他很有钱?” 崔适十分不悦,冬灵向来是最贪钱的,谁少一个子,她都不见。 穷的人,她更是连看都不会看。 “也没见得多有钱……”小厮嘟囔道:“穿得一般般,就是能说会道的,把冬灵姑娘哄得可高兴了。” 能说会道?哄? 这真是崔适听得最可笑的话了,冬灵姑娘可是一个极其贪财的人,怎么可能一两句话就被哄骗了。 崔适“噌”地起身,无论怎么想,他就是不肯承认,这个萧公子也许很有魅力。 “走!带上棍棒!去海棠里!” 崔适气势汹汹,小厮拦都拦不住,只能吆喝上家丁,随着崔适一起去了。 崔适年方十六,和萧律差不多大。 崔适家是渝州城的大户,家中从曾祖父辈开始, 就有人在朝廷做官。 到了崔适父亲这一代,父亲和各位叔伯都在朝堂为官,崔家便更是锦上添花,在渝州城风头无两。 崔适家境极为优越,萧律的处境和崔适相比, 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所以崔适自小优越感十分强,从小家里人就告诉他,只要他正常读书,会点诗文,会看点策论, 以后入朝为官就不成问题。 崔适的前途,一片光明。 光明到,他看不见任何一个卑微弱小的人。 光明到,他可以轻视任何一个人。 包括现在的萧律。 海棠里,萧律搂着冬灵姑娘,一口一个姐姐:“姐姐,怎么样?今天这曲好听吧?” 冬灵只比萧律大一个月,被萧律叫得美滋滋的:“萧公子,你可真有趣。” 冬灵捂着小嘴笑:“人家那些男子来海棠里,都是听我们唱歌跳舞,还有……” 她顿了顿,捂着脸没有说下去:“萧公子倒好,跑来海棠里唱歌给冬灵听。” 冬灵谈笑风生之间,极尽风流之态, 她轻轻捏起酒壶,给萧律倒了今晚第一杯酒。 萧律拿起酒杯,高兴得一饮而尽。 为了得到高傲的冬灵的一杯酒,萧律真得耗费一晚上的口舌。 怪不得古人就喜欢和这些女子搞在一起,她们温柔的时候,的确是温柔又体贴,说话还好听。 畅快! 畅快! 他一把搂住冬灵的肩:“你就说,我刚才给你唱的那首《甜蜜蜜》,好听不好听吧。” “好听,曲子婉转,词虽直白,却又朗朗上口,冬灵从未听过。” 冬灵的双眼,是满满的崇拜。 “好姐姐,我只给你唱,”萧律勾了勾冬灵的小下巴,“可不要告诉别人,凭借这首曲子,你就打败了那几个春夏秋了。” “好,我害怕公子告诉别人呢。来,冬灵敬你,谢公子赐歌。” 冬灵姑娘笑得眉眼弯弯。 这些年,春夏秋冬四个姑娘,都是海棠里的门面。 冬灵姑娘虽然人气稍微高一些,却又没高到能抢别人客户的地步。 这四个姑娘,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了西风,一直没个胜负。 于是,海棠里只有四大门面,却没有一个头牌。 谁做头牌,其余三个都不服气。 要想脱颖而出,要么会更多,要么有更好的曲子,要么有更好的舞蹈。 可四个会的都差不多,比来比去,比了个寂寞。 所以啊,这四个姑娘都很讨好渝州城的才子,希望能从才子那里,得到上好的诗词,由她们谱曲传唱。 只是渝州城才子虽多,可水平大多都差不多,想要得到一首卓绝的诗词,简直难于登天。 说到底,还是所谓的才子们不太给力。 不像大魏京都,听说还有七步成诗的天才公子呢。 今天来了个萧律,冬灵像捡到宝似的。 萧律不仅给了歌词,他还自己谱了曲。 虽说这词与诗词相差甚远,但冬灵姑娘被萧律说服了。 唯有与众不同,才能拔得头筹。 萧律说,诗词有什么好唱的,晦涩深奥,只在文人才子间传唱,百姓都听不懂。 唯有不识字的人都听懂了,冬灵才能名声大噪,别说海棠里的头牌了,成为整个大魏的头牌都不在话下。 流行歌曲,绝大多数人都听得懂。 萧律在现代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八九十年代到二零二三年的流行歌,他都听了个遍,都听烂了。 随便一首霸榜的流行歌拿出来,冬灵都能拔得头筹。 给冬灵《甜蜜蜜》这首歌,是因为这四个人当中,冬灵人气最高,琵琶弹得最好。 这歌甜婉,加上冬灵的琵琶、甜美的嗓音,再加上她撩人于无形的身段,那可真是一种顶级享受。 若是冬灵能借流行歌而名声大噪,他以后就专门捧她。 得了一首新歌的冬灵高兴极了,勾了勾萧律的腰带:“萧公子,你今天又是唱曲,又是喝酒,想必也乏了。” “要不,冬灵伺候伺候你?” 萧律当然乐意至极:“姐姐这么热情,我再推却,就不礼貌了。” 冬灵姑娘妩媚一笑:“那就来吧,来我的秘密基地。” 冬灵姑娘用力勾住萧律的腰带,将他引入一个幽深静谧又垂满粉色绸带的院落当中。 “冬灵!” “冬灵姑娘!” 第44章 梨花树成了精 “这位公子,抱歉,我只跟我家公子。” 李卿卿嫌烦,走远了几步。 女人如果不同意一件事情,不是因为她底线有多高,而是因为筹码给得不够多。 “四倍月银,”崔适伸出四个手指,“我这么一给,你这月银比我娘身边的丫鬟都要高了,怎么样?” 李卿卿自然是瞧不上的。 这下她不搭话了。 不说话的李卿卿,就好像一个高冷的女神,任由崔适在旁边说什么好听的,跪舔什么承诺,富裕的李卿卿自然不心动。 渝州成一个小客栈。 姜婉觉得十分生气,这几天和萧律打打闹闹,她无非是想带萧律尽快赶往京都。 结果萧律不见踪影了。 上次萧律一滚出去,到今天,就是第五天。 萧律最后的踪迹,就是在海棠里的冬灵姑娘那里。 人虽不见了,但姜婉每天都收到萧律的字条,上面画了一个乌龟。 这代表着萧律很安全。 只是他不想让她找到而已。 姜婉一个人喝闷酒,如今已经深秋,秋风萧瑟,不来一壶酒,感觉身子都暖不起来。 “姜婉?” “秦天?” 姜婉看到秦天在隔壁桌饮酒,便知他是追萧律而来。 秦天看着她这些日子瘦了一些,却更添风韵,他低声道:“萧律砍杀了刁太守,朝廷震怒,你家那秦相很不满。” “猜到了。”姜婉闷闷一句,萧律行事出格也不是一两回了。 “你纵容萧律大闹丘岳县,还杀了刘县令,也算是主犯之一,你最好赶紧跑,秦相要杀你。” 秦天将给姜婉倒了一杯酒,随后,就大步离开。 姜婉一愣,秦天在赏金猎人中,是很出名的人。 因为他消息极为灵通。 “啪嗒”一声,姜婉捏碎了酒杯。 早就知道秦相心狠手辣,想不到果然如此。 原本想尽快完成任务,好捡回一条小命。 现在好了,不用等到完成任务,小命就要没了。 想必秦相已经派了新的人,来接萧律进京都。 而姜婉,成了弃子。 姜婉仰头一饮,将杯中酒喝个干净。 她丢下一两银子在酒桌上,决绝地往客栈外走去。 海棠里,冬灵姑娘的秘密基地。 说是秘密基地,只是一个偏僻却又极为雅致的院落。 院子里,种了上好的松柏。 摆着上好的假山。 还开着上好的荷花。 就连院子里的白墙上,都题了大魏上好诗人的诗词。 院子中央的凉亭里,摆的桌子是上好工匠所作,古董也是大魏上好的古董。 上好。 上好。 这五天五夜的时间里,萧律的耳边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上好这两个字。 萧律想起小鱼说起冬灵姑娘的时候,指了指嘴。 萧律以为是指冬灵姑娘活好,有不可描述的能力。 结果,萧律这几天明白了,冬灵姑娘年纪轻轻,是真的唠叨。 萧律以为和冬灵姑娘来这个秘密基,是来夜夜风流的。 结果冬灵姑娘兴致勃勃,给萧律介绍院子里所有东西的来历、价值、以及外人有多想得到这些东西。 用冬灵姑娘的话说,全天底下的读书人,都想拥有这样一个院子。 这院子集大魏之所长,名贵无比,珍贵无比。 也怪不得冬灵姑娘睡醒了讲,睡前还给萧律讲,讲这个院子有多好多好。 萧律两只眼睛听出了黑眼圈,脸都听得耷拉下来了。 也不是没找到理由要走,奈何冬灵姑娘太热情,非要一个个把物品和院子里的诗词都介绍完。 真的,冬灵这嘴,不当直播可惜了。 双十一销售榜她不排第一,萧律第一个不同意。 太能说了。 真的太能说了。 萧律趴在桌子上,绝望地望着这个依然兴致勃勃的姑娘:“好姐姐,可以放我回家了吗?” 冬灵一听,娇俏美丽的表情,竟十分受伤:“萧公子,人人都想来我这个院子陶冶一下情操。” “你怎么就这么急着走呢,你这才来了五天。” “别人想在我这里待上半天,我都不乐意。” “萧公子,我和你说,这院子的东西得讲十天才能讲完。” 萧律一听,真的快哭了。 他妈的孤男寡女在一个院子里,谁他妈的要陶冶情操! 他没有情操! 他不要陶冶! 来大魏这么久,第一个能让萧律这么服气的人,就是冬灵了。 “萧公子,你为何双眼发红,是被我感动了么?” 冬灵姑娘微微一笑,连连摆手:“不必如此客气,能遇到你这种知己,也是我的荣幸。” 那是双眼发红吗! 那是萧律熬夜熬的! 萧律可不要太感动了,他双目呆滞地望着她:“好妹妹,放过哥哥吧,你是唐僧吗,不要再介绍了,我对这些东西,还有这些诗词,压根不感兴趣。” 要是别的男人,强迫萧律做什么事情,萧律一个不爽,去他的,挥起拳头干就完了。 可一个小小的姑娘,强迫萧律听课,他能打她吗? 不能啊。 因为她只是单纯地想陶冶陶冶萧律的情操啊。 她是多么地单纯。 她是多么地心无杂念。 萧律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海棠里这样的风流之地,咋的能有冬灵这样的姑娘。 “啊……” 萧律长叹一口气,一把搂住冬灵姑娘正在介绍的紫檀木,让他死吧。 让他没情操地死去吧。 见萧律脸上露出了不耐烦,冬灵撇嘴,露珠一般的泪水坠落在萧律的手背上。 “哎哟哟,怎么说哭就哭了。” 萧律一看,冬灵可不要太委屈了,她垂着头,抽泣着。 别的男子想来她这个院子逗留久一点,她都不乐意。 萧律倒好,竟嫌弃她唠叨。 “好姐姐, 好妹妹,”萧律抓起她的肩膀,顶着两个熊猫眼,好声好气地道:“我听,我听,我继续听。” “就算你讲上十天十夜, 我都听,行了吧。” 萧律倒不是贱,只是这么个委屈巴巴又漂亮的小姑娘在面前落泪,他实在是不忍心。 想来,冬灵的身边虽然人来人往,可没一个真心人,平常觉得分外孤独。 这几天,她和萧律聊得投契,这才生了兴 第45章 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萧律突然激动起来,吓得冬灵一跳。 她或许在顾虑什么,忽然闭上了嘴。 这几天冬灵一直说个不停的小嘴,此时此刻萧律无论怎么问,她都不说了。 这个小妮子,真的是不好对付。 见冬灵的警惕心立马上了来,萧律发觉自己激动了。 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假装不在意:“一个破梨树,你不说算了,快送本公子出去,这里无聊死了。” “好,好……” 冬灵被变来变去的萧律,搞得摸不着头脑,但见萧律不耐烦了,便送了他出去。 这出去的路上,九曲十八弯。 怪不得说是秘密基地,要是让萧律自己走出来的话,百分百得迷路。 离开海棠里时,萧律心里惴惴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里都是刚才那棵光秃秃的梨树。 萧律刚出来,小鱼就迎了上来:“公子,你总算出来了,冬灵姑娘这么热情吗,留了你这么多天。” “你可不知道,因为你,崔家公子都嫉妒疯了。” 小鱼说的什么,萧律全然听不见,他脑子里只有梨树一事:“小鱼,你是本地人,海棠里的名字怎么来的,你知道吗?” 小鱼一听,想了想,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听说,在二十年前,有个传闻,也不知道真假。这么多年了,大家还津津乐道呢。” “什么传闻?” 萧律给小鱼塞了二十金,小鱼的语气立马亢奋起来了:“这要说啊!也离奇!” 小鱼说,二十年前,渝州出了一桩怪事。 那时候,渝州城出了一个顶级的美人。 要说多美,难以形容。 现在那些年轻富家公子哥,都从他们爹的嘴里听说那个美人的名号。 那美人住在城南的位置。 也就是现在的海棠里。 只是那时候,那个地方是普通民宅,并不是风流之地。 美人住在那里,因为生得美,想看她的人络绎不绝,连墙头都爬满了偷看的人。 后来听说,那美人和成了精的梨树,夜夜耳鬓厮磨,最后生下了一个男孩,然后美人被梨树精吸食精气死了。 从此,那美人就不见了踪影。 可那梨树还在呢,那些思慕她的人,就把这个地方叫海棠里,用了那句什么海棠未雨的诗句,表达相思之情。 “这就是海棠里名字的由来。” 小鱼一本正经地确认道。 “……” 萧律无语至极。 他快要被气笑。 还梨树成精,还耳鬓厮磨,还生下个男孩,说得有模有样的。 现代科技都没这梨树猛,在这里搞聊斋志异呢。 萧律一把将小鱼手里的二十金拿回来:“就这么个破故事,不值二十金。” 说罢,萧律扭头就走。 小鱼委屈地追上去:“公子!你耍赖啊!” 小鱼跟在萧律后面跑,萧律把手高高举起:“哎,就不给。” 两个人打打闹闹,走出了海棠里。 回到客栈,掌柜笑眯眯地道:“公子,你要的丘岳县的消息到了。” 萧律大方丢下五金,掌柜一见,立马将收集的情报递了出来。 离开丘岳县后,萧律只要知道丘岳县的重要八卦,就知道李卿卿和孙老九好不好。 幸好,由于人皮鼓的把柄在萧律手里,得到陈家家产的李卿卿,没被其他活着的陈家人为难。 县衙也没抓到孙老九一行人。 他们应该都过得挺好的。 听冬灵掰扯好几天的萧律,打算好好睡一觉。 一进那上好的客房,却不见姜婉的踪影。 说实话,姜婉是个不错的姑娘。 人虽然冷冰冰的,但出手却很大方。 她为了哄萧律去京都,给了萧律不少钱,这些钱都是她之前做任务得来的赏金。 萧律这些日子吃喝玩乐的钱,全部都由她买单。 潇洒了几天,萧律有点过意不去,在路过的糕点铺,他给姜婉带了精致美味的糕点。 可谁知一回来,姜婉人影都不见了。 看屋子,好几天没人住了。 萧律赶紧问了掌柜,掌柜想起那天姜婉的样子:“那姑娘那天不知怎的,喝了好几杯酒,还气呼呼的,出去了就没回来了。” 不就是摸了她的胸,又不是故意的,生这么大的气? 萧律一口将糕点吃得一干二净,倒下床就呼呼大睡。 一睡,就到了第二天的晚上。 如萧律所料,冬灵火了。 冬灵一唱那首《甜蜜蜜》,立马就火遍了海棠里。 婉转黏腻的曲调,和简单直白的歌词,通过冬灵那妙极的嗓音唱出来,一下子就让人酥了。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一个路过萧律身边的文人,兴致勃勃地和同伴安利着这歌。 萧律得意一笑,冬灵可以啊,真的火了。 听说,如今冬灵那个歌楼已经被挤爆了。 以前有钱还能预约排队一下,现在有钱也排不上号,因为人太多了。 冬灵的场子,价格翻了十倍。 可谓赚得盆满钵满。 这一次,冬灵不仅仅在富贵圈子出了名,就连百姓都知道了冬灵姑娘的名字。 毕竟《甜蜜蜜》这首歌,歌词简单,没啥文化都听得懂。 冬灵姑娘一下子爆火,就好像现代社会的顶流明星一样,业务繁忙多了,整天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这些日子,萧律想见冬灵,再问问那院子里梨花的事情。 可只有冬灵的侍女出来见萧律, 说冬灵实在太忙了,还请萧律等一等。 萧律一等,就是十天。 这小妮子,这么快就飘了? 又一日,萧律来到冬灵的歌楼楼下,道:“把你姑娘叫来,我真是有话要问她。” 那侍女看见又是萧律:“ 萧公子,说了,姑娘忙得很。” 因为歌曲的爆火,那些去春夏秋那三个姑娘的顾客,都挤来了这里。 人越多,冬灵的演出次数越少。 她倒是懂饥饿营销的。 冬灵不识相了。 萧律正生气着,忽然有人紧紧捏住了他的肩膀:“你就是萧公子?” 萧律扭过头,眼前是陌生的男人,他懒得纠缠,胡话张嘴就来:“不是,我姓张,叫我张公子。” 冬灵的小侍女,眼睛一大。 萧律竟眼睁睁说瞎话, 第46章 毫无保留的爱意 “和我一起睡?这不是有钱,你去再开一间上房。” 萧律随手抽出一张银票给她。 倒不是他不解风情。 此行前往京都,实在是太危险了。 之前他好不容易将李卿卿甩掉,这一次,不管李卿卿耍什么花样,他都不能由着她。 未来这一条路,对于萧律而言,就是一条不归路。 这条路,他连孙老九这么个大老爷们都不敢带,何况是李卿卿? 萧律的拒绝,在李卿卿的意料之中。 她没多说什么,反倒利索地躺进了被窝。 不管萧律同意或者不同意,今晚她就要留在这里。 临进被窝前,李卿卿还不忘记解释一句:“公子,我已经洗过澡了,身上是干净的。” 秋风萧瑟,空气寒凉。 萧律看着这倔强得不行的姑娘,急得打了个喷嚏。 这天,真冷啊。 这天,黑得真早啊。 这天,还是直接睡觉比较合适啊。 萧律看着那软软的床铺,咬牙,扭头就要走:“我去开一个新的房间。” “公子去哪个房间,我也去哪个房间。” 李卿卿一句话,把路堵死了。 萧律一听, 把腿收了回来。 那这样,他就勉为其难地睡这张床了。 萧律左一甩,右一甩,一下子就两只鞋子脱掉,扑腾地跳上床。 李卿卿笑着,赶紧挪出了位置。 “你真不该来的,”一上床,萧律就对着李卿卿道:“你明知道,以后凶多吉少。” 李卿卿听了这话,委屈地小声道:“我不怕,凶多吉少我也不怕, 我只想陪着公子。” “……” 萧律气得胸口起伏,无语极了。 他转了转眼珠子:“那你来这里已经好多天了,应该知道,我天天去海棠里。” “公子去,一定是有要紧事情。”李卿卿眨了眨如同小鹿一般的眼睛,“我才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生公子的气。” 李卿卿的眼神真诚而灼烈。 萧律扭过头,看着床顶:“我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就是想着不知道什么会死,能风流快活就风流快活。” 萧律倒没有撒谎,这是他的真心话,更是他履行的行为准则。 像他这样穿越过来的人,毫无根基,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来的,若不及时风流快活,岂不是亏了。 “公子,”李卿卿一听这话,立马抬起头,她修长的玉手支着下巴:“ 那你今天风流快活了吗?” 她问得是如此的认真,也是那么地摄人心魂。 李卿卿越发地直白大胆,倒是让萧律有点不知所措了,他有点结巴:“当、当然已经快活了,这几天都风流快活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我要是不风流快活,眼圈能有这么黑。” 说罢,他嘿嘿一笑:“不过话说回来,海棠里的姑娘,服务是真的好。” 听萧律这么一说,李卿卿低头往他的身上凑,她细细闻了闻。 随即,她便笑了:“公子又撒谎,公子的身上,没有别的姑娘的香粉味。” 她的手指点了点萧律胸口的位置:“现在公子身上,都是我的味道。” 萧律被点得心虚,转过身:“哎,困了,早点睡吧。” 说罢,他闭上了眼睛。 他能感受到身后,李卿卿炙热的目光。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萧律竟有点退缩。 他很明白李卿卿对他的意思。 他大可拥她入怀。 但,他做不到明知前头是死路一条,还把李卿卿拖下水。 “卿卿,明天你就离开渝州,我就不送你了。” 萧律闭着眼睛,喃喃道。 李卿卿没有应他,二人之间只有沉默。 良久,李卿卿才低低柔柔地回了一声:“公子……你如此这般疏远我,是怕我赖上你,怕我要你负责吗?” 萧律无奈地睁开双眼,这姑娘怎么就是油盐不进。 以前吧,杀了赵不为一个县令,萧律也许还能找到办法脱身,毕竟萧家村村民之死,赵不为是主谋之一。 但他杀了交州刁太守,又有了人皮鼓一案,这事牵连甚广,不少权贵也在其中,萧律的身边吊着个姑娘家家,那是要多危险有多危险。 用那句话说就是,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 “卿卿,我……” 萧律正想说什么,李卿卿从身后抱着他,温暖的体温,透过衣物,润泽了萧律的皮肤。 “我不管,公子别想丢下我。” 李卿卿的头,轻轻搭在萧律的脸上。 女孩子的脸,就是滑啊。 萧律有些失神,却动也不敢动。 李卿卿嘟囔道:“公子身上好冰,怕是在外面冷坏了,我抱抱你。” 说罢,李卿卿一个翻身,从萧律的身后,翻到了萧律的前面。 娇小的她,一下子缩到了萧律壮实的怀里。 寒冷的深秋,她就像是一个温暖的小火炉,让温暖的火,从萧律的胸口燃起,再一点点、一点点蔓延至全身。 大魏现在还没有棉花, 保暖御寒的衣物,是权贵人家的专属。 普通人在这样寒冷的深秋里,只能靠很轻薄的衣物抵御寒冷。 要是运气好,有还算密封的屋子或者足够的柴火,那么普通人就能渡过冬天。 要是衣服不够多,屋子还四处漏风,那么大多数人熬不过即将就要到来的冬天。 “公子,我小时候,可怕冷了,你怕吗?” 李卿卿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萧律的怀里。 萧律有点哭笑不得,敢情卿卿说的是真话。 抱他,只是单纯怕他冷。 他低头望着她的脑袋,伸出手摸了摸:“ 我不怕,我家乡冬天一点都不冷。” 李卿卿抬起头,困惑地望着萧律:“云义县如何不冷,要是冬天遇上下雨,骨头都冷得打哆嗦。” “我说的不是云义县,”萧律一笑,像搂着一只小猫地搂着李卿卿。 “我家乡在冬天的时候,北边有暖气,南边要是冷,还有羽绒服或者棉服,加上等电暖气后,一点都不冷。” 萧律的语气,充满了回忆和遥远的口吻。 李卿卿虽然听不懂,却听出了萧律的伤感:“公子的家乡,不是萧家村么?” “不是,”萧律摇头,下巴抵在李卿卿的额头 第47章 可以,你可以 “可以……你可以。” 萧律深深望了她一眼,冲着她的红唇,深深吻了下去。 二人如同狂风疾雨, 在颤抖中释放出身体里的爱意。 萧律一个男人,力度远远比李卿卿要大得多。 她抱着萧律的身体,口齿之间承受着这已经等待了许久的心绪和情绪。 萧律的力气,大得几乎要把她揉碎。 而她很享受这样的拥抱力度,她和萧律缠绵着,口鼻之间的呼吸是那么浓烈,又是那么地痴缠。 两个人从床上相吻着,急剧上升的体温,让李卿卿发出了一声嘤咛:“公子,我热……” “我好热……” 萧律一把将她的衣服扯开,她升腾起的热量,从领口散了出来。 李卿卿昂起脖颈,祈祷着有一丝丝的凉意,能将她身体的火浇灭。 她马上就如愿以偿。 萧律冰凉的唇,顺着她的耳朵,她的脖子,一路向下,疯狂地探索她的身体。 她被他紧紧地拥抱着,身上的骨头似乎都全软了,她咬着他的唇,在萧律的猛攻之下,她竟然渐渐落了下风。 “公子…… ” 李卿卿捧着他的脸,大口的呼吸着。 此时的萧律,就像是一头进击的野兽,不允许她说一个字,他立马又亲上了她的唇。 对于男人而言,此时任何的语言都是多余的。 他今晚,就要将李卿卿吞下。 吞到他的骨里。 吞到他的血里。 这样,二人才能够彻底地交融在一起。 这样,他才会不顾辜负李卿卿盛情开放的热情。 李卿卿拔掉自己头上繁琐的珠钗,解开自己的外衣,全身上下只剩下薄薄一层的里衣。 她心甘情愿地困在萧律的怀里,她昂起那个从未自愿昂起的头颅,承接着一个男人的亲吻和掠夺。 “卿卿……” “公子……” 二人对视一眼,萧律脱下外衣,二人的亲吻如同疾风暴雨,竟没有停歇的意思。 “萧公子!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就在此时,一声娇喝外加急声急促的敲门声,突然打断了二人的胶着。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萧律眉头一皱,声音为何如此陌生。 李卿卿一听,捶着萧律的胸口,哀怨又娇嗔:“公子……” 萧律一把抓住她的粉拳,亲了一口:“乖,别气,等我。” 萧律将她轻轻放回被窝,盖上被子,柔声道:“别冷到了。” 李卿卿脸一红,拿着被子盖着自己的脸:“知道了,公子。” “萧公子!我刚才都听见你声音了!你给我开门!” 这时,那声娇喝又响起。 萧律没有开门,披起外套,站在门内没好气地问:“谁啊你?三更半夜不睡觉,你鬼叫什么!” 冬灵姑娘一听萧律凶巴巴的声音,顿时气焰矮了三分。 好啊,这才多少天不见,他就连自己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了。 “我是冬灵,你之前不是找我吗?” 萧律一听,呵,还以为谁呢。 原来是得了便宜就不认人的翻版刘小娘。 冬灵姑娘清了清嗓子,故作高傲地道:“我现在就是来问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装什么。 屋内,萧律一个白眼。 还萧律找她有什么事呢。 萧律看啊, 是这个冬灵姑娘,心怀鬼胎才是真。 如萧律所料,冬灵姑娘凭借一曲新鲜感十足的《甜蜜蜜》获得了渝州人的欢心。 可流行歌曲有个特点。 那就是听多了,便腻了。 这流行歌听得了一次两次,也听得了三五百次。那是因为在现代有手机播放,或者只开个会员,就可以一直听。 而在大魏, 要别人花高价,反反复复听你一首歌,人家必然是不愿意的。 渝州有钱的人就那么一拨。 现在愿意花高价进歌楼,愿意亲耳听冬灵姑娘听歌的人,来来回回,无非就是那几十个富家子。 他们听腻了,自然会要求冬灵换歌。 金主爸爸的话就是圣旨,冬灵自然也会换。 但大魏人自己那些晦涩难明的音调,大魏人自己本身就不太喜欢,何况还是听过流行歌曲的富家子弟。 冬灵姑娘换了多少曲子, 那些人都不满意。 那些从春夏秋那里来的客人,觉得无趣,又回到其他姑娘那里去了。 毕竟其他姑娘,也有突出的特长。 一个人只要享受过了众星捧月,自然就受不了被冷落。 看着客人又流失的冬灵,心急如焚,这才火急火燎地来找萧律。 火急火燎也就算了,还要假惺惺地说,是之前萧律找她,她来问问是什么事情。 又无礼,又要面子。 李卿卿一直在床上露出了个小脑袋,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只小猫在挠着萧律的心。 他没好气地对门外的冬灵道:“你回去吧,我今天没时间。” 冬灵姑娘却不愿,听到萧律拒绝了,她更加地心急:“公子,之前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我气嘛。” 冬灵姑娘的语气里, 还有点撒娇的意思。 她侧了侧耳朵,房间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一点声响也没有。 萧律理都没有理她。 她有点丧气,拍了拍门,哀求道:“好了,萧公子,我说实话。我之前就是生你气,所以才不见你的。” “你生我什么气?” 门内,终于传来了萧律的声音。 冬灵姑娘立马开心了一点,起码萧律给了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之前我好心好意地给你介绍我的院子, 你不仅不认真听,害我浪费五天的口舌,你还拒绝我送你的书。” 那些书,多少读书人求着她赠送或者卖,她都没有答应。 偏偏萧律,硬生生地拒绝了她。 萧律扶额:“我不识字啊,你送我书有屁用?” 萧律此话一出,冬灵姑娘惊得磕磕巴巴:“啊…… 萧、萧公子,不识字啊?” 既不识字,为何却作出那么婉约动听的歌曲? 在大魏不管是学习其他,还是学习音律,识字都是前提和基本功。 这下,冬灵姑娘知道自己误会了萧律。 他并不是故意拒绝她。 “萧公子, 你再帮帮我吧。” 冬灵姑娘的手,摸上这扇对自己冷冰冰的门:“这 第48章 求你带我走 萧律一把将李卿卿抱起,扔到了床上。 李卿卿吓得尖叫一声,随即咯咯笑了起来。 两个人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好不快活,嬉笑的声音,传到了外面。 客栈里,其他路过的其他住户听得面红耳赤的,脚步都走快了两步。 渝州城,崔府。 崔府这几天十分忙碌,因为崔家大小姐抛绣球的日子越发地近了。 崔家大小姐,名叫崔倩儿。 崔倩儿是崔适的亲姐姐,也是渝州有名的才女,写得一手好字,作得了一手的好词。 崔倩儿如今已经十八,在大魏已经属于晚婚了。 寻常的大魏女子,约莫十一二岁就会成婚。 崔倩儿虽然条件好,但十分挑剔,所以挑挑拣拣到今年,还没有选到心仪的夫婿。 渝州城想娶崔倩儿的适龄男子,十分地多,但崔倩儿一个也瞧不上。 眼看着崔倩儿嫁不出去,就要成大龄剩女了,崔家人急得不行,这才不得不选择抛绣球的方式。 深夜,崔倩儿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明明自己哪都不差,这么久沦落到抛绣球的方式。 正当她惆怅的时候,窗户忽然“咯噔”响了一下。 崔倩儿吓得立马警醒了起来:“谁?” “是我……” 一声弱弱的声音响过来,崔倩儿一听,惊了:“婉儿?” 原来,姜婉和崔倩儿小时候就是一对好姐妹。 只是姜婉的父亲犯了事,姜家家道中落,姜婉也被送去了尼姑庵。 两个人一个是贵家小姐,一个是罪臣之女。 一个独坐闺阁,一个闯荡江湖。 虽然身份和经历都已经是天差地别,但两个人关系依然要好,时不时偷偷见一面。 姜婉被秦高的人追杀数天,走投无路之下,不得已来到崔倩儿的家里避一避。 崔倩儿虽然是闺阁女子,但也听过秦高这个丞相的威名。 一听到好姐妹得罪了秦高,第一反应是担心:“婉儿, 渝州不宜久留。” “崔府抵不住秦相的巨手,他们迟早会找来。” “在渝州城,可有人护你,能把你安全带出渝州?” 姜婉凄凉地一笑:“除了你,谁还会护我。” 现在在渝州城,除了崔倩儿,姜婉唯一认识的人,便是……萧律了。 萧律这个没用的东西,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她才不会去找萧律。 崔倩儿见她欲言又止,支支吾吾,便知她有所隐瞒。 于是崔倩儿连连逼问,这才把萧律的存在逼问出来。 “你现在受伤了,我送你去见他。你不是说这个人爱钱,我给重金,让他带你出城。” 崔倩儿说干就干,命人侍女打包好银票,又给姜婉换了一身侍女的服装,和姜婉连夜出了崔府。 但是,萧律并不好找。 他已经不住在原来的客栈了。 他可能已经离开渝州了。 姜婉心底一沉,失望至极。 这些日子,她一直被秦相的人追杀。 一来,是因为她杀了丘岳县刘县令。 二来,萧律行事比她还出格,杀了刁太守,进而让秦相震怒,牵连到了她。 想不到萧律就这么跑了。 连找都不会找她一下。 亏她还给了他这么多钱吃喝玩乐。 崔倩儿这个大小姐,带着姜婉一找就是五天。 崔倩儿实在是累坏了,她让姜婉好好在客栈休息,她给姜婉买些好吃的补补身体。 不料,买糕点的时候,几个不长眼睛的小混混,摸走了崔倩儿的荷包。 崔倩儿大喊:“来人啊!抢钱了!” 她话音未落,几个小混混当场扑了街。 一个人伸出脚一绊,赏了几个小混混蛤蟆趴。 “嗷嗷嗷!” 几个小混混摔得眼泪直流,双手颤巍巍地将偷来的荷包递了上去:“这位大哥,我错了,麻烦把屁股挪开吧。” 原来,绊他们还不算,那人还一屁股坐在人家的脑壳上。 好巧,此人正是崔大小姐要找的萧律。 其实也不巧,萧律早就听说有人在找自己了,还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大美女。 他暗中跟了崔倩儿几天,这才发现原来是姜婉这个大傲娇找自己。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跑过来的崔倩儿,连声对萧律道谢。 萧律将荷包还给她:“你一个姑娘家,大半夜的还出来买什么糕点。” 崔倩儿尴尬笑了笑,大半夜出来,才不会引人注目。 崔倩儿是个清白背景的人,自然不怕,可姜婉不一样 。 崔倩儿拿出一两金,当做了答谢:“谢谢公子提醒,这点小钱就当是我的酬谢。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崔倩儿作势要告辞。 萧律却没接那点金子:“这几天,你找我做什么?” “啊?” 崔倩儿一愣,没反应过来。 也怪不得她反应不过来,在姜婉的嘴里,萧律这个人猥琐至极,又贪财又鲁莽,是个十足的糙汉子。 眼前的萧律高大俊朗,虽然皮肤晒得黑了些,但眸子神采奕奕,一看就是不凡。 何况刚才萧律还帮她逮住了小偷,足见敏捷和善良,和姜婉口中的糙汉子十分不搭边。 因为糙汉子,可不会温柔提醒一个姑娘,半夜不要出来买糕点。 “姑娘?聋了?” 萧律的手,往崔倩儿面前晃了晃,完了,该不会是个间歇性耳聋患者。 崔倩儿回过神来,十分不好意思:“抱歉,这些天太累,竟失了神。” 她认真地看了一眼萧律, 有点拘谨:“你真是萧公子?” “如假包换,你问姜婉便知。” 萧律口中的姜婉二字刚说出口,崔倩儿一心急,立马用手捂住他的嘴:“公子小点声,我们身边指不定有秦高的赏金杀手,请公子随我来。” 说罢,她脸一红,松开了手。 男女授受不亲,要不是心急,她才不会用手捂住这位萧公子的嘴。 糟了,要是被人发现, 该说她不检点了。 崔倩儿心理如何复杂,萧律自然不知。 但他见到姜婉的时候,微微一惊。 姜婉受伤了,伤得不轻,甚至说是很重。 她面无血色,肩膀有着伤口。 萧律细细一看,竟是追魂箭的伤口。 大魏古人已经将萧律造出来的 第49章 当崔家的狗都比当人好 萧律身体顿了顿,这么高傲的姜婉也有求人的时候。 看来那个秦高,她很难对付。 “我给你钱。” “很多很多钱。” 姜婉抛出了条件。 钱…… 萧律想多一秒,都是对财富的不尊重:“成交,等我办完渝州的事,就带你离开这里,你先在这里养伤吧。” “不然就你这伤口,一赶路,马上又得裂开。” 说罢,萧律离开了姜婉的房间。 一出门,他那假装正经而拧紧的眉头松了下来。 他摇摇头一笑,靠,姜婉的身材真好。 不愧是行走江湖的人,运动量大,加上姜婉很年轻,皮肤很是紧致,手感也极好。 啧啧…… 就是姜婉这个姑娘凶了些,对男人警惕性十分地高,萧律可不敢碰他。 “萧公子,请留步。” 萧律走出好几步,崔倩儿追了上来,她往萧律额手里塞钱:“我看了婉儿的伤口,箭头已经拔出来了,谢谢萧公子。” 那塞过来的荷包,沉甸甸的,萧律打开一眼,还是金子。 想不到这小女子还挺大方。 “谢了。”萧律接过荷包,扭头就走。 崔倩儿想说什么,却哽在喉咙,什么都没说出口,只能目送他离开。 “ 小姐,你看他的背影做什么?” 丫鬟宝珠拉了拉崔倩儿的衣袖,崔倩儿这才回过神来,她低声道:“秦相是何等人物,这萧公子虽会治病,但真的能从秦相的手里救下婉儿吗?” “我的好小姐,如今婉儿姑娘已经没事了,你还是快操心操心自己吧。” 宝珠搀扶着崔倩儿:“过几天就得去绣楼抛绣球,万不能再掺和婉儿姑娘的事情了,您已经仁至义尽了。” 宝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要是被家里人发现,崔倩儿和秦相的人作对,崔家吃不了兜着走。 主仆俩脚步匆匆,却被一个算命先生拦住了去路。 “姑娘,见你面粉腮红,似有桃花运啊,要不要我给你算算啊?” 那算命先生是个中年男子,看着崔倩儿笑眯眯地道。 往日里,这些江湖术士都入不了崔倩儿的眼。 可过几天就要抛绣球了,崔倩儿鬼使神差地道:“那你给我算算吧。” 宝珠高兴得点点头,一脸傲娇地道:“可得把我小姐算好了,算不好,本姑娘跟你没完。” “放心放心,我算命一绝,从来没有不准过。”算命先生故作高深地一笑。 崔倩儿要报上生辰八字,算命先生忽然手一挡:“姑娘不必多说,我这样的高手,不用生辰八字也能看得准,看面相就行。” 崔倩儿一愣,来了兴致:“那你说说。” 算命先生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姑娘一身清灵之气,想必是凤凰命格,家住东南方;而姑娘脸天圆地方,家境殷实,父母恩爱。” “再看姑娘的手指,修长且骨节分明,有才之人。” “而姑娘面色粉红,想必不出三天,便有喜事登门。” 崔倩儿听得半信半疑,算命先生笃定地道:“桃花运虽在三天之后,但有缘之人,姑娘已经遇到了。” “姑娘可要好好把握住啊,不然错过了这个人,还要再等三年。” 宝珠一听这话就急了:“呸呸呸,你可别胡说!我们小姐才不用再等三年呢!” 算命先生哈哈一笑:“那就得看这位小姐能不能把握住了。” 崔倩儿一听,道:“不知算命先生说的有缘之人是谁?” 算命先生故作神秘,收起了摊:“小姐何必多问,你这几天必然已经见过他了。” 说罢,算命先生潇洒离去。 宝珠眉头一皱:“这神神叨叨的,说话都说不明白,小姐这几天见过谁啊?” 崔倩儿心里咯噔了一下,还能见过谁。 这几天和她接触过的陌生男子, 便是姜婉口中的萧公子。 崔倩儿若有所思,咬咬牙:“走,先回家。” 主仆俩刚离开这条长街,那离开的算命先生,这才鬼鬼祟祟探出头来。 不料,头一伸,耳朵就被人狠狠地揪住了。 “有缘人?” “桃花运?” 那人说一句,拧一下,疼得算命先生嗷嗷的:“公子公子!疼!” 算命先生回过头,果然是萧律。 “孙老九,你好样的啊。” 萧律松开拧他耳朵的手,无语地望着他:“我让你跑,你和李卿卿一样跟过来也就算了,你还给我整活是吧。” 萧律上下打量他这一身的装扮:“帽子、 算命幡、罗盘,你还整得有模有样的。” 孙老九嘿嘿一笑后,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李卿卿比我先找到你了?这个丫头片子,竟然偷偷跑出来不带我。” “你少说屁话!” 萧律是真的很生气,孙老九和李卿卿一样,是不要命了:“说!你哄骗人家崔家大小姐干什么!” 要不是萧律这几天一直跟踪崔倩儿,都发现不了孙老九这个鬼鬼祟祟的算命先生。 孙老九其实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就等着和人家来一个“偶遇”,然后给人家算一卦。 “我……我就想给公子找个老婆。” 孙老九低声低气的,显得底气不足。 萧律就差没两眼一黑了,孙老九就主打一个想得美,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萧律气笑了:“你是不是不知道,本公子我,是亡命之徒?” “我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渝州的人,还娶妻?” “还是娶崔氏大小姐?” 倒不是萧律不自信,是他对这个崔大小姐实在不感冒。 对于女子而言,他这种颠沛流离的人,也不是良配。 萧律看着孙老九无奈:“你是在想什么?” “李卿卿要是知道了,把你皮扒了。” 萧律又揪了一下孙老九的耳朵:“以后别鬼鬼祟祟地搞这个,这不是耽误别人姑娘嘛?” 孙老九一听,把算命幡扔到一边:“知道了,公子……” 萧律哭笑不得:“好了,既然你追到这里来,这些日子想必受了不少苦了,我带你吃好吃的。” 孙老九感动地点点头:“谢公子。” “不客气。”萧律一挥手,带他前往海棠里。 但是路上,孙老九还是 第50章 惊天大秘密 大魏的人本来就穿得轻薄而少,春桃更是穿得极少。 春桃的脸长得美艳至极,身上只有几根布条遮住敏感的部位。 她年轻美貌的好身材,一览无余。 由于萧律花了重金,今天春桃只伺候萧律和孙老九。 这张美腻的鹅蛋脸,弯弯的眉毛,红润润的小嘴,完全长在了孙老九的审美上。 春桃一出来,什么崔家大小姐,什么身份,什么前程,他立马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里的酒真大,这春桃姑娘真醇啊。” 孙老九的口水,都要从嘴角流出来了。 “好好伺候孙爷,伺候好了,我给你一首曲子,让你的歌楼比冬灵火。” 春桃笑颜如花,连连点头:“萧公子放心,公子的朋友,就是春桃的朋友,春桃一定会好好伺候。” 孙老九终于不吱吱喳喳了,他眼里只有春桃,萧律的耳朵终于清静了。 萧律识趣地退出来,给春桃和孙老九一个私密隐蔽的空间。 如果说冬灵的歌楼高端精致,那么春桃的歌楼,十分奢华。 整座歌楼,除了实木,很多装饰用的都是白玉。 想来像春桃冬灵这样的女子,就好像现代的一线明星,能赚不少钱。 萧律百无聊赖地站在歌楼高处,看着这里人来人往,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忽然,有人高声道:“哈,过几天,我一定要抢到崔小姐的绣球!” 这人话音一落,其他人就啐他:“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能抢到才奇怪咧。” 其他人点头附和:“是啊,就你,听说渝州城所有未婚男子,都要去抢绣球。” “那我这个卖猪肉的,岂不是也可以去?”一个大腹便便的汉子,哈哈笑道。 “当然可以,我听说了,那些五六十没有结婚的老光棍,都打算去抢绣球呢,你才三十多,也没啥问题。” 这话题一出,大家立马起哄了,酒不香了,海棠里的姑娘也不美了。 “我可听说了,人家崔大小姐才十八岁,虽然老是老了点,但是长得美啊,家里又有钱,不吃亏。” 这群猥琐的男人,在这里叽叽喳喳,像个农村妇女似的。 一个个都在意淫,意淫自己马上就是崔家的乘龙快婿。 有个声音,冷冷地打断了他们的幻想:“渝州城多少权贵子弟能文能武的,都想娶崔大小姐,就凭你们,能打得过人家那些公子么?” 此人的语气,十分地轻蔑。 众人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不约而同地往那边看,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竟敢说他们不行。 只见一个穿紫衣的公子,正在悠闲地捏着酒杯,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此人,一看就不凡。 暂且不说他的气质,只说他的衣着。 光是这个人衣服的颜色,就让刚才那群夸夸其谈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古代,颜料是十分奢侈的东西。 衣服的染色工艺,更是只有贵族才能享受得起。 越有钱的人,衣服颜色越稀有,比如紫色、蓝色、金色。 穷人或者普通百姓, 穿的是麻衣或者是白衣。 所以别看穿白衣仙气飘飘的,其实这也代表了这个人就是一个普通人。 白衣书生,更是贫穷的象征。 此人身上一袭紫色的衣服,精美异常,华美异常,说出的话还那么地高高在上。 所以他开口怼完这这些人,那些人都不敢说句话了。 萧律一看这场景,呵,果然是先敬衣裳后敬人,以后他也要搞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以后不用和一般人那么多废话了。 “他是谁?” “他怎么说话这么狂啊?” 这群人嘀嘀咕咕,小心翼翼地猜测着。 “ 那是乔公子啊,你们不知道啊?他可是最最喜欢崔大小姐的了,听说这一次抛绣球他志在必得。” 这群人聊着,萧律听着听着就听明白了。 原来渝州城,论家族势力,崔乔共分天下,势力范围相当。 按理说,乔公子和崔倩儿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后应该顺理成章地结婚。 结果不知道怎的,崔家大小姐十分不喜欢乔家大公子乔墨。 原本乔墨出身乔家,是一个本分勤学的人,后来被崔家大小姐拒绝后,天天流连海棠里,从老实人变成了一个浪荡公子。 这一次崔倩儿抛绣球,乔家铆足了劲,一定要为乔墨把绣球拿到。 听说抛绣球当天,乔家所有男丁都会出马,为乔墨扫平障碍,只为了确保乔墨能拿到球。 “不就是作弊吗?” 萧律不屑地笑了一声,崔家一定是想通过抛绣球的方式,为自己的女儿觅得一个有真正实力的夫婿。 结果,乔家那么多人出动,不就是妥妥的告诉其他人,你敢和我抢? 乔家人多,别人若是抢不过,那是情理当中。 别人若是抢得过,乔家用这个阵仗告诉其他人:你敢和我抢试试? 崔倩儿抛绣球,如无意外就是乔墨拿到了。 乔家势力大,没人敢和他抢。 渝州城的八卦,萧律并不关心。 他只是一个过路人。 萧律提起一壶酒,踉踉跄跄走在海棠里的街道上。 这里果然是数一数二的繁华之地,都这个时辰了,来这里游玩的人络绎不绝。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喜欢来这里花钱听听歌、看看舞。 把这里盘下来,给李卿卿经营,那成为渝州城首富指日可待。 喝醉的萧律,爬上了一棵河边的柳树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秋风袭来,萧律十分惬意,暂时清明无梦。 他本来沉浸在无梦的快乐中,谁知一声声啜泣声,吵醒了萧律。 萧律竖起耳朵一听,是个两个女子的声音。 一个在哭,另外一个也在哭。 只是其中一个哭得特别厉害:“冬灵,我不要嫁到乔家。” “好姐姐,我也帮不了你啊,这乔家家大业大的,我只是一介风尘女子……” 好家伙,萧律听这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顿时酒醒了好几分。 这不就是冬灵和崔倩儿吗? 原来,崔倩儿作为渝州城有名的才女,平时也会作一些词,冬灵这些人就会谱曲。 有一次冬灵把崔倩儿的 第51章 求公子帮忙 运来客栈。 “掌柜的,屠夫还没有回来,如何是好?” 一个小厮担忧地望着赏金榜上的人。 除了野狗,其他人都还在上面。 野狗的名字不见了,屠夫也一直没有回来,找了这么久连个踪影都不见。 “要告诉宫里那个夫人吗?” 小厮小心翼翼地问道。 掌柜摇头:“再找找吧,宫里那夫人的雷霆之怒,我们实在承受不起。” 说着这话的掌柜,后背已经湿了一身的冷汗。 渝州城。 萧律十分不解地看着身后的跟屁虫。 秦天和李卿卿,这两天,天天跟在萧律的身后。 那孙老九就好像是孙悟空,走在萧律的前头,看到一个成衣铺就把萧律拖进去。 不仅如此,看到卖玉器的,孙老九也把萧律拖进去。 这些店铺里,什么好的,李卿卿都给萧律买了好多。 不到半天,就把萧律打扮成一个花里胡哨的公子模样。 什么扇子、玉佩、玉簪,别人有的,萧律有。 别人没有的,孙老九都一股脑想挂萧律身上。 萧律把身上的玉葫芦扔掉:“我又不是江湖卖药的,要这个玉葫芦干什么!不要,拿开!” 孙老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是,别的富家公子,都不用这些劳什子。” 不对。 很不对。 萧律看着这眼前贼兮兮的三个人:“你们这几天发什么神经?钱哗啦啦地花,就为了给我买衣服,买这些不中用的首饰?” 孙老九搓了搓手掌,笑眯眯地:“公子,这你就受不了了?” 萧律眉头一皱。 李卿卿看见孙老九这模样,笑得更开心了:“公子请跟我们来。” 一行人走着,七弯八绕,来到渝州最繁华地段的……一个边上。 一座不算大、但也不算小的宅子,映入萧律的眼前。 萧宅。 门头上,萧宅二字显得陈旧而古朴,看这刻字已经有一些年头了。 “不是吧,李卿卿,你给我买了个房?” 萧律瞪大眼睛,虽然古代的房子没有现代的贵,但是按照收入比例来说,在繁华地段买一个宅子也是十分费钱的。 在古代,别说平民百姓很难拥有自己的住房,就连大多数官员都是租房子住。 所以无论在现代或者古代,要有一座自己的宅子都很不容易。 李卿卿真大方啊,萧律高兴地走进这个萧宅。 一进,便是眼前一亮。 这个宅子虽然不大,但很是别致。 一进门就是一个院子,院子种着六棵很老的银杏树。 如今秋天,金灿灿的银杏叶掉了一地,十分壮观美丽。 这么有年头的树,不可能是新种的。 萧律抬头望着这壮观的银杏叶,迎面而来都是木和叶的香气。 他深深呼吸一口气,舒服,太舒服了。 进了院子, 便是会客的正厅。 除此之外,书房、厨房、卧房客房、水井,应有尽有。 在这个地段,这样的配置,就算萧律不问,也知道这个宅子花了李卿卿不少钱。 陈家给她的钱,估计都花在这宅子上了。 “公子,满意吗?” 孙老九和李卿卿同时用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 “满意满意!” 萧律高兴地搓了搓手,只是他还要去京都找姐姐,不然他得在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的。 见萧律满意,李卿卿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不是,你们在打什么主意,怎么这几天都怪了吧唧的。” 萧律看着这三个小跟班,秦天像个哑巴似的,不爱说话。 李卿卿和孙老九是明明有事却不说,萧律很清楚他们的性子,也拿他们没办法。 算了,就好好享受吧。 萧律高高兴兴地在宅子转了一圈,还用井水烧水,洗了个热水澡,最后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爽! 爽极了! 这就是自己有房子的感觉! 再也不用给客栈交房费了! 萧律满足地躺在软乎乎的大床上,哎呀,床有了,女人还远吗! 他嘿嘿一笑,闭上眼睛,美滋滋地幻想着。 一闭上眼,就是李卿卿的脸。 美…… 真美…… 崔府,后宅。 崔倩儿正在进行婚嫁礼仪练习。 与此同时,还会有经验丰富的老人家,教她如何伺候夫君。 崔倩儿一点都提不起兴趣。 要是嫁给乔墨,学的伺候夫君的活,那也用不上啊。 崔倩儿心不在焉,她找了个由头,又溜出府去找姜婉。 说是找姜婉,她其实更想见到那个萧公子。 只是她扑了个空,自从拔出姜婉的箭头之后,萧律再也没来过。 虽然萧律人没来,但是萧律给钱请了人,天天给姜婉带吃的用的,说不上不用心,也说不上多用心。 “婉儿,我明天就要抛绣球了。” 崔倩儿心情很是郁闷,想和姜婉倾诉一下。 奈何还没有完全痊愈的姜婉,实在打不起精神,没精神和她说话。 姜婉握着她手:“我帮不了你,但……萧公子并非良配。” 崔倩儿听了这话,脸一红:“你胡说什么,什么良配不良配,我才见过他一面。” “你要是想关心我,派个丫鬟来便是了。我如今这个危险的身份,你还来这里,不就是想见他么,咳咳咳!” 姜婉无奈地笑了笑,萧律这个惹人精,不知道做了什么, 竟然吊住了她的小姐妹。 要是有狐狸精,萧律就是那个狡猾至极的老狐狸。 崔倩儿不好意思地吞了吞口水,心虚地道:“那……你知道萧公子在哪里吗?” 姜婉看了看她,摇摇头,递出一张纸条。 上面画着一只乌龟,还有一个地址,萧律让姜婉能走路了,就去这个地方找到。 “谢谢婉儿。” 崔倩儿记住地址,抱了抱姜婉,马上像一只兔子那样蹦走了。 萧宅。 崔倩儿站在门外,迟迟不敢敲门。 乔墨不举一事,她不敢和任何人说,万一得罪乔家,崔家也不好过。 所以,她也不敢请求任何人搭救她。 她琢磨着,如果萧公子连姜婉这么危险的境况都能帮,那么帮自己摆脱乔墨,也不是难事吧。 说到底,崔倩儿不是信任萧律,而是信任姜婉。 既然姜婉认为 第52章 令人疯狂的泼天富贵 要阻拦乔墨,秦天一个人就够了。 这种和一群人抢吃的事情,萧律可做不出来,还真像只狗似的。 萧律虽然是这样打算的,但是没有告诉崔倩儿。 到时候直接让秦天干翻乔家的人就行了。 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萧律有自己的小算盘,但别人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抛绣球的这个晚上,渝州城有名有姓的世家子弟,都提前将自己的拜帖和生辰八字递给了崔家,以示礼貌。 其中,就有萧律的帖子。 崔倩儿的母亲,崔夫人一翻开这个拜帖,眉头一皱:“萧律,渝州城城北萧氏萧城第三子,年十七。” 萧…… 崔夫人将这萧律的拜帖扔在了一边,眼睛立马红了起来。 一个中年侍女立马怒斥一声:“糊涂东西!凡是姓萧的拜帖,通通不许递到夫人跟前来。” 原来,崔夫人的老家,便是在云义县。 她本姓刘,父母亲早逝,她早早嫁了人。 而云义县的刘家,就是她的叔伯兄弟家。 她嫁给了渝州城崔氏,成了崔夫人。 前些日子,她听闻云义县的刘氏被刁太守抄了家,一家人死的死,散的散,刘氏已经不复存在了。 特别是祖父,自刎于堂屋前。 崔夫人知道这事情后,一直在流泪。 本来刘氏惨遭厄难,崔倩儿在丧期之内,不该抛绣球的。 可刘氏被抄家,连族谱都被清了,以后就没刘氏这个家族了。 崔夫人自然彻底没了娘家,她自然再也不敢对外说,自己的娘家是哪哪哪的,娘家人是谁谁谁。 要不是她早早嫁了人,父母亲又没了,加上夫家厉害,她一定也会受到波及。 为了不受人指指点点,崔夫人只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正常进行着女儿崔倩儿的婚事。 妇人不知道前头太多的政事,崔夫人只知道刘氏被抄家,和一个姓萧的人有关。 至于是谁,崔夫人并不清楚。 家族覆灭,于任何人而言都是锥心之痛,于是崔夫人看到姓萧的人,悲从心来。 这段时间里,府里但凡有姓萧的,要么改了名,要么被赶了出去。 “我女儿,绝不能嫁给姓萧的人!” 崔夫人恨恨地咬着牙,其他人点头附和:“是是是,夫人,您放心,有乔墨公子在,别人不可能抢到绣球的。” 崔夫人今年才三十四岁,虽然生了崔倩儿和崔适两个孩子,但因为条件优渥,保养得十分年轻饱满。 明天就是女儿的大喜之日,她得好好打扮自己。 崔倩儿抛完绣球,立马就会进入拜堂仪式。 若是乔墨公子拿到绣球,崔倩儿就会带着嫁妆,嫁入乔家。 要是其他人拿到绣球,别人就入赘崔家。 不……除了乔家,不可能是其他人。 崔夫人恨恨地看了一眼萧律的拜帖,更不可能是姓萧的人。 从各家的准备和态度来看,崔家小姐的抛绣球,只不过是一个形式。 只要乔家出场,其他人压根就没有机会。 奈何崔夫人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 她哪里知道,自己最喜欢的小女婿,却是女儿最不愿意嫁的。 第二天,崔府在繁华的流花街,临时搭建起来的奢华绣楼,正式打开了神秘的面纱。 众人看了纷纷称奇,崔家为了这个女儿可真是舍得。 上好的金丝楠木,外加光泽度极高的白玉,光光这座绣楼,别人十辈子不吃不喝也赚不来。 难以想象,崔大小姐的嫁妆是何等的壮观。 那人人口中艳羡不已的崔大小姐,已经穿好婚服,戴好了红盖头,端坐在了绣楼之上。 她手里捏着一个金银丝线做的金绣球,无比奢华。 她紧张得微微冒汗:“我说的那个人,来了吗?” 丫鬟宝珠看了底下乌泱泱一片的人:“小姐,没看见他。” 人太多了, 乔家的不少人已经站在了人群中央。 他们已经在各个方位,为乔墨公子保驾护航。 崔倩儿紧紧捏着绣球,萧公子答应她要来的,怎么没来。 “抛绣球时间到!” 崔家管家一声吆喝,乌泱泱的一片人蓄势待发。 果然,人群中还有不少五六十的老头,拄着拐杖眼巴巴地等着绣球被扔下。 “骗子……萧公子这个骗子……” 崔倩儿伤心欲绝地骂骂咧咧,那边萧律就被一盆冷水泼醒了。 孙老九的大饼脸,凑到萧律面前:“公子!不好了!李卿卿被崔太守抓走了!” 本来还在美梦中的萧律,猛地睁开了眼睛。 太守二字,已经深入了萧律的灵魂。 毕竟刁太守和人皮鼓,成了萧律时不时的噩梦。 他一个鲤鱼打挺地坐起来;“我暴露行踪了?” 孙老九点头:“ 是的,公子快去救人!” “刚刚官府一行人,在前头流花街碰到了卿卿姑娘!” “那些官兵觉得她眼熟,就把人带走了。” “我听说,那些官兵是崔太守的人!” 萧律之前就打听过,崔太守乃是崔倩儿的亲叔叔,是渝州城最高的行政官。 如今李卿卿脱离了娼籍,已经是良民了。 但萧律多件命案在身,李卿卿又一直跟着他。她被逮,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萧律着急忙慌地穿鞋子,恼怒地质问道。 “他们人多,我哪里干得过!而且秦天被你派去抢绣球了,不然他在的话,卿卿肯定不会被抓走!” 孙老九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萧律随意抓起一件衣服就出门:“我去拦住他们!流花街是吧!” “是!公子!我和你一起去!” 孙老九火急火燎地赶了上去,二人上了马,直奔流花街。 流花街,人太多了。 火急火燎赶到这里的萧律,刚一来,就被堵得水泄不通。 抢绣球的仪式已经开始了, 这里的男人乱成了一团。 “还有其他地方可达太守府吗!” 萧律扭头大声问道。 “公子!流花街是必经之路!” 孙老九着急得汗都出来了,明明深秋的天气那么冷,孙老九却急得一身汗。 萧律见状,眉头一皱:“那你还愣着干什么! 第53章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本想置身事外的萧律,要想活命,不得不加入了这场混战。 距离这场混战数十步之外的茶铺,乔墨正在悠闲地喝着茶,品尝着糕点。 他虽然执意要成为崔家的乘龙快婿,但像他这样的身份和地位,有上百人替他抢绣球,不用他亲自动手。 今天的他,依然身穿一身高贵的紫衣,他一边吃着芙蓉糕,一边冷哼:“一群穷鬼,还真以为抢得过我。” 乔墨打算等到这群人抢到差不多的时候,他就入场。 到时候场内,一定还有不少乔家派来的人,他只需要假惺惺地挥舞几招,绣球自然而然就到他手里。 有钱人的世界,充满了便捷和特权。 穷人的世界,时刻上演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乔墨看着底下的人打来打去,拍着手叫好:“哈哈哈!你看,那个大胖子趴地上了!肚子都被踩烂了!” 乔墨一边嘲讽着这些人吃相难看,一边甩甩自己的袖子:“幸好本公子现在还不用下去,这些人的血溅到我衣服的话,那得多脏。” 在全是厮杀声的氛围里,乔墨的笑声分外刺耳。 如今正在往外躲避的萧律,听到不知哪里来的笑声,这才抬起头一看,又是那个紫毛的花里胡哨鸡。 “你看什么看!” 乔墨喝了一声,在他眼里,下了场的人都是他的竞争对手。 现在萧律这么看着自己,不是挑衅是什么。 靠,这男的傲娇也就算了,还霸道。 妈的萧律抬眼一看,还惹到他了? 萧律猜测,现在这个场子里,有不少乔墨重金请来的高手。 这些人为了乔墨能百分百得到绣球,把人往死里打,本来用五分力,打得别人无力动弹就行了,这些人非得用九分力,把人打残。 去他丫的! 本来萧律还不生气,觉得这只不过是游戏规则。 看到那乔墨一边咬着糕点,一边对他吹鼻子瞪眼的,萧律莫名来了气。 他就见不得人这么嚣张,还这么没有武德的,还要喷着一嘴的糕点屑和他讲话。 “你下来啊!” 萧律冲着乔墨大喊:“怎么!堂堂乔公子要绣球,坐着就能有吗!怪让人看不起的!” 乔墨想不到这个人竟然这么光明正大地喊出来,脸色顿时一阵白一阵黄的。 “要是崔大小姐知道,你的绣球是别人抢来给你的,不知道会不会觉得你不够男人!” 萧律见他脸色不好看, 喊得更大声了。 这一下,可使劲儿戳到了乔墨的痛处。 他最怕别人说他不够男子汉气概,不够男人。 他气得“嗖”地站起来,作势就要下去,打死这个口无遮拦的人。 来啊来啊,紫毛鸡。 萧律撸起袖子,挑了挑眉。 这时,一只沉稳的手,将乔墨摁了下去:“墨儿,稍安勿躁,不要上了这等莽夫的当。” 乔墨扭头一看,立马恭恭敬敬地行礼:“父亲。” 此人是乔墨的父亲,乔大进。 乔大进生得高大威猛,是崔太守的下属,一直巴巴舔着崔太守。 这一次,为了娶到崔太守最珍爱的侄女崔倩儿,他也是铆足了劲。 他绝对不会让区区一个莽夫,就把自己儿子气得提前下场。 “墨儿,听你爹的。” 这时,一个美艳的妇人出现,给乔墨倒了一杯茶:“不要冲动,我们和那些人不一样。” “别人对崔家是高攀,咱们和崔家相差无几,是门当户对,可不能因为这些人就自乱阵脚。” 乔夫人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的优越感。母子俩的优越感,如出一辙。 看萧律的眼神,都是那么地不屑一顾。 这个夫人美是美了,但眼睛高于顶啊。 即使萧律和她不说一句话,也知道乔夫人不把他当人看了。 不过这么美艳的女人,像个狐狸精似的,乔墨那看起来老实的父亲,能驾驭得住? 萧律正想着,站在边边上的他,突然被人用硬物重重挥了一拳。 “噗!” 萧律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靠! 下死手! “公子!” 不远处,正在招架江湖客的孙老九怒吼一声。 可是萧律听不见了。 “废物。” 乔墨低低地笑出了声。 见儿子这个模样,乔大进就知道这个人是儿子让打的。 但他没有责怪,而是略微赞赏地点了点头,作为父亲,他当然希望自己儿子有血性一点。 至于别人的儿子怎么样,那就和他无关了。 “公子!公子!” 孙老九挤过人群,一把推开那个偷袭萧律的人:“人都晕了!你是要打死他吗!” 孙老九大喝一声,怒目圆瞪。 对方是一个矮小却健壮的江湖客,他打萧律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一块十分结实的石头。 被这么狠狠一砸,别说晕了。 脑骨头碎了都有可能。 萧律晕过去后,这矮冬瓜还想再来一下,结果一个身影闪过,将他狠狠踹飞到一边了。 是怒气冲冲的秦天。 “秦天,幸好你来了,他们不讲武德!” 孙老九愤愤不平,秦天却习以为常:“肉越肥,人越狠,你护好公子。” “好!”孙老九抽出长剑,守在萧律身边。 秦天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倒不是他们觉得秦天多强,而是秦天太丑。 绣楼上,崔倩儿见到这么一副面孔,比看见乔墨还紧张。 宝珠看到这么一张丑脸,快要被丑吐了:“小姐,这个也太丑了吧,他还那么强。” 崔倩儿一听,手指紧张得都要把手帕绞断了:“萧公子呢,他到底来了没有?” 宝珠本来不打算说的,但看见小姐实在着急,只能老实说了:“萧公子来是来了,刚刚被乔家的人打晕了。” “啊……” 崔倩儿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如此不堪一击,崔倩儿恼恨自己,竟然信了他。 为了请他帮忙,她还下跪了。 结果呢,萧律竟然是一个废柴! 如今不管是乔墨赢了,还是那突然出现的丑八怪赢了,她都不愿意嫁。 一滴眼泪滴落在喜帕上,宝珠一见,赶紧好言劝说道:“小姐,这一切还未有定局,先别哭,别哭啊… 第54章 偷走炸药的乔家 秦天的八斩刀,注定在今天一战成名! 在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里,那些冲上来攻击秦天的江湖人士,个个被刀了! 他们手腕脚腕全被挑! 哀嚎声震天响! 这还是秦天手下留情,刀刺的力度浅了一寸! “这是什么刀法?” 围观的人纷纷指指点点,一边惊讶,一边讨论了起来:“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刚才被打得鼻青眼肿和几乎被打死的人,看见秦天大杀四方,他们不由地喝彩:“好!打得好!” 他们早就对这群下死手的人充满了怒火和意见。 奈何自己本领不强,只能在一边无能狂怒。 现在终于来了个秦天,把那些仗着有点武艺的人打得落花流水,大家的心里都觉得畅快不已。 “左边!左边!” “后面后面!” 他们开始给秦天报告方位,以少敌多的秦天,在这些出局之人的指导下,像是长了三头六臂,又像加上了火眼金睛,将那些不知好歹的江湖人士,通通刀出了局。 鲜血和此起彼伏的哀嚎,充斥在整座绣楼中央。 “完了完了,我女儿可不能嫁给这么一个丑八怪啊。” 见秦天大杀四方,崔夫人开始焦急了起来。 她疯狂地向乔家的人使眼色,让乔家人干掉这个丑八怪,不然丑八怪要抢到绣球了。 崔倩儿更是珠泪连连,这个丑八怪武艺如此高强,她的婚姻怕是要栽到这个人手里了。 “违规!违规!” 乔墨大喊一声,他自己的人下死手,他一声不吭。 现在秦天下死手,他倒是跳出来蹦跶了。 百姓们一见这个时候乔墨出来说话,嘘声一片:“ 装什么啊!刚才不是乔家的人打得最猛吗?” “就是,现在又输不起了。何况人家的刀又没有把人杀死,只是挑断手筋脚筋,下手可比他轻多了。” “哎哟,你没看见吧,城西那个王公子, 腿都被他们砸烂了,以后就是个瘸子。” “惨,真惨,王公子以后想考功名,怕是不行了,听说朝廷不要残疾的人当官呢。” “可不,不值,真的不值。为了抢个绣球,前途都搭进去了。” “哎,谁知道会真的有人下手这么狠。” 此时此刻,百姓们才从浓重的血腥味中清醒过来。 是啊,得到绣球的人只有一个,何苦搭上自己的身体和前途去拼搏呢,这完全是赌博嘛。 他们掂量着自己,自知完全不是秦天的对手。 于是,再也没有新的百姓敢进场,场上只有乔家请的江湖客在苟延残喘。 “还有人吗!还有谁!” 秦天的眼睛红得在滴血,他在倒了一地的人中,找到了那个矮子。 那矮子手里还握着那块大石头,上面还有萧律没有干的血迹。 “是你,伤了我家公子?” 秦天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达过他要归顺萧律。 因为这会意味着,他会成为萧律的下级。 秦天是不愿意屈于人下的。 可萧律不仅在溪水边救了他,后来相处时,还将一套刀法传给他。 从道义上说,萧律是他的救命恩人。 从身份上说,萧律算得上是他的师父。 今天,萧律突然被人爆头。 一向不善言辞的秦天,看到这情况震怒不已。 秦天这才惊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内心已经十分敬重萧律。 萧律如师如友,秦天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哪怕,萧律曾经是被所有人追杀的野狗,一个谁都看不起的人。 “不……不是我。” 那矮子见秦天来势汹汹,吓得一哆嗦,秦天手上的刀,还有厚厚一层的血。 矮子吓尿了,连连摆手:“真……真不是我!是他!是他让我干的!” 矮子的手一指,指向了乔墨。 秦天猛地扭头,颇有萧律猛虎回头之相。 秦天盯上了乔墨,这不就是萧律交待的,要干掉的那个人吗? 高强度运动之下,秦天已经气喘吁吁,结果这个人还没下场。 “乔公子,你再不下来,绣球就归我了。” 说罢,秦天高高地举起了那沾满血的金绣球。 乔墨握紧拳头,他再也无法忍耐了! 他不允许崔倩儿成为别人的女人! 何况,这个别人还是一个丑八怪! 乔墨作势就要下楼,乔大进想拦住儿子,乔夫人却阻拦了:“夫君,也是时候了。” 乔大进皱着眉头,担忧不已,乔夫人却低声道:“夫君何必担忧,你忘了,我们可是从丘岳县得到了好东西。” 美艳的乔夫人,笑得跟个狐狸精似的:“ 这不刚好给墨儿用上了,放心,有那玩意,谁还是墨儿的对手。” 乔夫人所说的好东西,便是刁太守留在丘岳县的炸药。 乔大进奉崔铭之命,前去丘岳县调查刁太守之死,无意中查获了很多古怪的东西。 比如一面大大的人皮鼓。 比如问了刁太守的手下,才知道那个叫炸药的竹筒。 当初,刁太守是乘坐马车去的丘岳县,身后还有好几辆货车,上面装满了满满的炸药。 根据刁太守的手下说,这是刁太守命人制作、 从交州运来丘岳县的。 本来这些炸药有大用途,可是刁太守还没来得及用上,就被杀了。 乔大进也没调查到太多有用的东西,因为当时情况很混乱,而且知情的陈益父子和朱阳父子都死了,刘氏也被抄了家,于是乔大进只能将炸药运了回来。 在刁太守手下的指导下,乔大进学会了使用炸药,并且感受到了其威力。 乔大进大受震撼。 他如获至宝。 他将这批炸药偷偷拿了大半, 放在自己的后宅中。 剩下的极少数,他交给了崔太守。 为了这次儿子能顺利成为崔家的女婿,他还把炸药筒交给了乔墨,这样儿子的崔家女婿地位便能万无一失了。 他不知道刁太守从哪里得来的炸药配方,但他很有信心,自己也会像刁太守一样,能够制造出这骇人的兵器。 到时候,他指不定能升迁,进入京都,当一个上三品的京官。 而不是现在一个小小的五品官。 乔家夫妇和乔墨万万没想到 第55章 恶毒的狗东西 萧律的眼神,如狼似虎,惊得乔墨竟一时忘了开口。 见萧律一醒,孙老九的腰板立马挺直了:“公子!就是他!还是他砸让人你的头!还用酒淋你!” 萧律深呼吸一口气,从秦天的肩膀上下来。 他拍了拍秦天:“谢了兄弟,你们先出去吧。” 秦天担忧地皱了皱眉,但还是和孙老九应命而出。 绣楼之下,只剩下萧律和乔墨。 刚才闹着要散场的百姓,又纷纷收回了脚,眼巴巴地盯着这场地上最后的两个人。 如无意外,崔家大小姐,要么嫁给乔公子当当家主母,要么招一个不知哪来的废物当上门女婿。 怎么看,都是乔公子赢啊。 “ 你说,谁能赢。” 不远处,崔太守崔铭幽幽地问一句。 他在问身边的女子,李卿卿。 “他能赢。”李卿卿笃定地道。 她旁边有两个侍卫,死死地盯着她。 看起来,崔太守是在请她喝茶,但李卿卿更像是被胁迫。 因为她捏着茶杯故作镇定,其实是一动也不敢动。 孙老九没有骗萧律。 李卿卿的确是被崔太守的人抓走了。 只是,孙老九也没老老实实说全。 在这之前,孙老九和李卿卿已经见过了崔太守。 崔太守一见面,就热情地招呼他们喝茶,哄得他们把一路上的见闻说得个干干净净。 因为崔太守许诺,会把自家侄女嫁给萧律。 这样,萧律就有一个身份了。 萧律这一路上的遭遇,李卿卿都认真交待了。 她太想萧律能够拥有一个正常的身份。 所以,她和崔太守约定,她帮他了解萧律,他助萧律赢得绣球。 崔铭从李卿卿的嘴里,听到了一路上来的故事。 萧家村屠村案、云义县陈家火灾灭门案、丘岳县风月阁案、人皮鼓案,崔铭捋得很清楚了。 崔铭不在意这些案件的起因和结果。 他只从李卿卿的讲述里,确定了一个之前自己一直不敢确定的答案:这个萧律,的确是丞相秦高要保的人。 从交州到京都,渝州城是必经之路。 萧律来到渝州城,渝州城并没有什么异样。 要是秦相想杀萧律,那只巨手早就伸到了渝州城。 而崔铭连夜排查,并未有人要杀萧律。 萧律的身边太干净了。 崔铭猜测,是秦相已经派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清理掉了对萧律不利的人。 不然,之前就萧律杀了赵不为和刁太守这事,萧律还没出交州,骨头就能被朝廷的人碾碎。 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在迫害萧律。 而秦相的巨手,在保护萧律。 在朝廷上混,需要站队。 崔家一直没有站对过队伍。 不然,崔铭也不会从一个京官,被贬回家乡当太守。 现在,崔家迎来了这个机会。 不管谁要害萧律,既然现在秦相要保萧律,那么崔家就借这个萧律,讨好丞相即可。 现在崔铭琢磨着,秦高现在在看不见的地方,要看看崔家怎么做。 只要讨好了秦高,崔家重新迁回京都当官不是梦。 所以,崔铭给了萧律一个入门身份。 在渝州城城北,有一个人叫萧城。 萧城是一个普通百姓,也是一个良民。 萧城早死,其下三个儿子也死了。 其中第三子死时,才十六岁,也就是一年前才死的。 崔铭将这第三子的身份,安在萧律的身上,因为年龄刚好对得上。 为了保险起见,认识萧城一家的人,崔铭都已经找由头遣散了。 崔铭将萧宅,过到了萧律的名下,并且打扫好了屋子,让李卿卿将他带入萧宅居住。 为了让萧律的身份更像真的,崔铭还亲自去对应的衙署,偷偷改好了萧律的身份信息。 从此,萧律不再是云义县萧家村村民,而是大魏渝州城的居民。 萧律就这样,从农村户口成了城市户口。 做完这一切,崔铭便要求李卿卿将萧律引入流花街。 这样,他才能确保萧律能抢到绣球。 毕竟,这一切的前提,是萧律要参加这个抢绣球活动。 李卿卿也算是够狠,在不确定崔铭是否真心的情况下,她就让崔铭直接抓了自己。 这样萧律肯定会来的。 萧律的确来了。 他一来,崔铭早早安排好的人,就开始为萧律扫清障碍。 萧律成为崔家女婿后,崔家才算真正抱上秦高的大腿。 所以崔铭,一定要让萧律赢。 只是崔铭想不到,乔家的人下手这么狠。 他更想不到,这个秦高那么看重的萧律,竟然这么废,一个石头就晕了。 萧律若是知道崔铭的想法,必然表示异议:靠!你不废!你让一块石头砸你脑袋啊!你钢铁侠啊你! 李卿卿想到这里,不由地笑了一下。 “李姑娘,你应该清楚,如果萧律赢不了,你们得死。” 崔铭听见这小姑娘的笑声,冷冷地道。 他为了萧律干了这么多事,如果萧律不能和崔家捆绑在一起,那么知道他操作的李卿卿和孙老九,必然是要被灭口的。 “放心,他会赢的。” 李卿卿自信地望着崔铭一笑。 因为萧律看见她了。 他看见坐在崔铭身边的她。 以萧律的脑子,他肯定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 疯子。 疯子! 萧律握紧拳头。 他当然已经明白了。 他看着望着他微笑的李卿卿,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赌徒。 拉上萧律,拉上崔家,要给萧律赌一个光明的未来。 李卿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喃喃说了一句话。 萧律读懂了她的唇语。 “公子,要赢,不然我脑袋就没了。” 萧律握紧拳头,盯着眼前拿着炸药筒的乔墨:“乔公子,你要是现在认输,让我拿到绣球,我们皆大欢喜。” “否则,我怕你承受不了后果。” 乔墨皱着眉头,看着自信满满的萧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让本公子认输?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哈哈哈哈哈!” 乔墨笑得快要岔气了,秦天这么能打的人,看到自己都要吓得扭头就走。 这个一个石头就被拍晕的废柴,竟让他认输? 简直不要太可 第56章 公子被炸了 “炸了炸了!” 火药的味道,让乔大进这个当爹的兴奋了起来。 乔墨炸药在手,那个姓萧的必然被炸得四分五裂。 “崔家女婿!乔墨!” 乔大进冲着人群一喊,乔家那些家丁和请来的江湖人士也跟着喊了起来:“乔家公子!赢啦!” “乔公子!崔家女婿!” 崔倩儿一听,手握着绣楼栏杆,在火药呛鼻的烟味中,流下了滚烫的泪水。 没有用, 萧公子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她这辈子现在得搭在乔墨这个更不中用的男人手里。 “我死了算了!” 崔倩儿忽然来了死心,爬上绣楼,就要纵身一跃。 一直盯着女儿的崔夫人,一下子把女儿拦住:“倩儿!你这是犯什么糊涂!乔公子哪里差了!” “他!”崔倩儿想道出实情,却又闭上了嘴。 她能说出实话吗?不能…… 现在就算想死,这么多人在这里,怕是死不成。 她不得不嫁入乔家。 以后乔家就是她夫家了,她和乔家荣辱与共。 说自己丈夫不举,她不就成了全渝州甚至大魏的笑话吗? 乔大进夫妇,此时已经到了绣楼。 乔夫人一把拉起崔倩儿的手:“ 好孩子,我家墨儿是顶好的儿郎,你嫁过来不会受委屈的。” 乔大进点点头,和崔夫人相视一笑,显然,双方家长都对这门婚事很是满意。 崔倩儿只能苦笑着点头,现在这样的情况,显然是无力回天了。 嫁吧。 只能嫁了。 崔倩儿望着那底下炸出的大坑, 这是什么可怕的东西,竟连地面都炸出一个大坑。 “公子!” 李卿卿冲过来,望着空空如也又一地肉沫的坑,完了。 完了。 公子炸了。 还炸成了肉沫。 “骨头呢!总有骨头吧!” 冲上来的孙老九在地上扒了扒,丝毫不嫌弃。 他含着眼泪,难道公子觉得自己比不过乔墨,这才自尽,以免丢人? 不至于吧,孙老九看着地上的血沫,公子的头都炸了,太惨烈了。 “哼,不自量力,”崔夫人望着慌里慌张的孙老九,冷声道:“已经结束了,你们都回去吧,崔家和乔家还要办婚礼。” 比孙老九他们更懵的,是崔铭。 崔铭难以想象,秦相为何要费尽心思,保护萧律这么一个傻子啊? 好了,原来这几天都在做无用功。 “你们不讲武德!说了不许伤人性命的!你们竟允许乔墨用炸药!” 李卿卿十分气愤,她冲着崔夫人怒喊着:“我们的人点到为止,你们却在下死手!” 崔夫人生得年轻饱满,姿色却不及李卿卿,看见这么个美人冲自己大喊大叫,她心底十分不爽。 “无礼的东西, 掌她嘴!” 崔夫人一声令下,崔家的家丁上去就把李卿卿手脚制住。 “你把我家公子还给我!还给我!” 李卿卿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她哭着,后悔莫及,早知道她就不该相信崔铭的大饼。 若是不相信,公子还活着。 “扇她!” 崔夫人一声令下,一个家丁立马举起了手。 李卿卿吓得闭上了眼睛,此时秦天立马冲过来,亮出了八斩刀。 他三下五除二,一下子将家丁的手挑了,随即又一脚将家丁踹得远远的。 “这是我公子的女人,你们不许动她。” 秦天抬眼,杀气凛凛地盯着崔夫人。 崔夫人见识过秦天的厉害,自知在场的人都不是秦天的对手,她气得胸脯都在起伏。 乔夫人那狐狸精一般的脸笑着,打着圆场:“崔夫人,今天大喜之日,你何苦和这些下等人置气。” “等今天咱们两家的婚事完了,这个女的,咱们卖在窑子里,那两个男的,送去服徭役,你不就解气了?” 崔夫人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是了,办正事要紧。 “还请乔公子上绣楼,把我女儿请上花轿,咱们开始办婚礼吧。” 崔夫人这么一说,乔夫人立马喜笑颜开:“这就对嘛,这几个下等人,哪有咱们自家人的正事要紧。” 李卿卿看到她们这么冷漠无情的样子,大声地喊道:“你们故意把这么多人打残打伤!你们还有脸办婚礼!” 李卿卿想起萧律说的那句话,这不就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普通人伤残再多,只不过是有钱人的消遣罢了。 百姓们点头,愤愤不平:“就是就是!下手这么重!现在你们倒是高高兴兴了!” 崔夫人柳眉横对:“进了场,后果自负!崔家不是早就把规则告诉你们了吗!你们是输不起?” 百姓们一听,愤怒地道:“别人倒下了!都认输了!你们还砸人家的腿!还砸人家的脑袋!” “你们不讲武德!” 百姓们大喊着:“不讲武德!不讲武德!” 崔夫人十分生气。 这是乔家的做派,和崔家有什么关系。 崔夫人刚才那么一看,就知道乔家打什么算盘。 乔墨未来是要考功名的,这一次,趁机把一些年轻才子打残,对手就少了许多。 但,这和崔家有什么关系。 妇人哪里懂得为虎作伥这个词,崔夫人这一朵白莲花,只觉得自己无辜。 眼看群情汹涌,此地不宜久留。 乔夫人使了个眼色:“快把乔公子请上来。” 一身紫色衣服的乔夫人,摆出了一副无比尊贵的样子,看起来更傲娇和看不起人了。 “一个个都聋了!快把公子请上来啊!崔大小姐还等着呢!” 乔夫人见没有人动,不由地严厉了起来。 乔家的家丁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推出了一个人:“你说,你和夫人说。” 这家丁年长一些,胆子也就大些:“回、回禀夫人,咱们家公子……不在。” 不在? 李卿卿眼睛一亮。 “什么不在!” 乔夫人和乔大进对视一眼,心不由地都提到了嗓子里。 可不能出什么纰漏啊。 这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 家丁们十分惶恐地低着头,他们找了,不见乔墨。 “哎呀,你们是在找他吗?” 此时,旁边的草垛后,萧律伸出了一个脑袋,对李卿卿飞了一 第57章 天上掉下个白富美 那边绣楼闹得厉害,这边崔府张灯结彩,许多宾客已经坐等开席了。 崔倩儿的祖母崔老夫人,正在焦灼地等待孙女婿的人选通知。 “老夫人,莫要着急,一定是那个乔公子娶了咱们小姐。” 旁边的丫鬟宽慰着,崔老夫人点头:“想来,除了那孩子,也没有谁有能力抢得了崔家的绣球了。” 正说着,崔适急匆匆地跑了回来,一进后宅的门,就播报了前方战果:“祖母,各位婶婶,姐夫的名字叫萧律!” 崔家女眷听到这个名字,都下意识一愣。 萧……律? 这名字极其陌生。 证明这个人并不是渝州城的世家公子。 崔老夫人更是立马惊了:“姓萧,不是姓乔?” “乔墨已经伤残,已经输了。” 崔适擦了擦额边的汗:“父亲说,马上准备开席,姐夫和姐姐就要回来了。” 崔老夫人和其他人面面相觑,随即崔老夫人一挥手,命道:“都别愣着了,赶紧的吧。” 萧律的入选,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除了崔倩儿的父亲崔善和叔叔崔铭。 萧律身份之特殊,背景之复杂,他们两兄弟都没有和家里人说。 他们只想着,借着萧律抱秦相的大腿。 所以,萧律只要赢到最后,必然是崔家女婿。 这是崔善和崔铭这两兄弟,暗自商量的结果。 所以,就算是崔夫人如何反对,都没有用。 她的丈夫崔善,早已经将整个家族的命运,压在了萧律的身上。 但崔夫人竟也是一个有骨气的,她气不过丈夫不听她的话,真的从绣楼上跳了下去。 这举动,可把众人吓坏了。 幸好萧律身手敏捷,把那个砸他脑袋的矮子拖l 过去,给崔夫人当垫子,崔夫人这才只摔断了左腿。 但饶是崔夫人如此抗拒,崔善还是命人将她送回去,让她换身衣服,然后必须参加萧律和崔倩儿的婚礼。 说实话,萧律是有点懵的。 突然捡了个白富美当老婆,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萧律,还不见过你的岳丈?” 这时,崔铭走了过来,用一句冷冰冰的话,叫醒了萧律。 这就有岳丈了? 萧律干笑一声,他刚才只是单纯地不想被乔墨炸死,并无意抢绣球:“这位前辈,我觉得绣球还可以抢一抢。我这个人不行,会耽误了崔家小姐。” 所有人都以为萧律会喜不自胜,结果,他拒绝了? “再抢一抢?”高大的崔铭望向四周:“谁还要再来抢吗!” 满怀希望的萧律,举起绣球,来吧来吧别客气。 谁知,百姓们看了一眼萧律身边的秦天,不约而同地摆手:“不了不了不了。” 崔铭靠近萧律,低声在他耳边道:“萧律,李卿卿和孙老九已经起了头,你我都不能回头了。” “崔太守,你是不是傻,”萧律直言不讳:“那李卿卿应该也告诉过你,我之前压根不认识秦高。” “你想借我和秦高攀关系,怕不是打错算盘了。” 萧律很认真地低声警告崔铭:“搭上你崔家前途,换一个不确定的前程,你脑子是不是有泡?还是你崔家头够铁?” 萧律说得如此直白。 崔铭倒有点欣赏了。 “萧律,你姐姐萧锦绣,就在秦高的府中。你敢说,你们和秦相没关系?” 崔铭这句话,让萧律顿时精神了起来。 姐姐竟在秦高那里? 姜婉说姐姐在京都,看来没有骗他。 崔家一定是打探清楚了,才会现在告诉他。 等等,为何叫秦高叫做秦相? 萧律急了,问:“你还知道什么?” “萧公子,想知道更多,便入赘我崔府吧。” 由于萧律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没有家世的渝州良民,崔家又家大业大,所以萧律抢到绣球后,只能入赘。 崔铭冷冷地望着他,面部无甚表情地指了指李卿卿他们三个:“不然,先别说你姐姐,你这三个小伙伴……” 看来当官的人,都很忌惮别人知道自己的想法,脸这才硬邦邦的。 萧律猜不透崔铭的想法,不管了,他又不吃亏。 这条贼船,萧律不上也得上了。 谁让李卿卿那么疯狂,竟然真敢和崔府一起赌不知未来的明天。 就算是入赘,萧律只要不碰崔倩儿就行,这样也不算是骗婚了。 萧律点了点头,对崔善行了行礼:“小婿见过岳丈大人。” 崔善高兴地点了点头:“好,好。” 萧律又对渝州城太守崔铭行礼:“侄婿见过二叔。” “请起。” 崔铭的脸依然冷冰冰,但见萧律态度良好,眉眼缓和了一些。 站在绣楼上的崔倩儿,一直紧张地等着萧律回应。 见他终于行礼,她高兴得不行,这下好了,终于不用和乔家结亲家了。 婚后她还是留在熟悉的娘家,简直不要太爽。 她高兴地望着萧律,心底涌起了一点柔情。 接下来,崔府便进入了婚嫁流程。 由于崔铭之前一切都准备好了,萧律出个人就行。 整个结婚流程十分繁琐,萧律像一个拉线木偶,在礼仪官的引导下,走了一个又一个的流程。 跨了火盆、拜了堂、敬了一圈不知道是什么人的酒。 最后,萧律终于被送到了崔府的新房。 崔府特地辟出了一大片院子,作为崔倩儿的新婚居所。 在这里,崔倩儿和其夫君就是主人。 对于萧律而言,这就像个大公园。 他现在无心欣赏这院落有多大,他只想倒在松软的床上好好睡觉。 他的腿都累得快要断了。 此时崔倩儿正在坐在奢华的婚床上,紧张地等着萧律的到来。 结果萧律一进门,就把鞋子甩在两边,整个人趴在了床上。 等了许久,萧律都没有动静。 崔倩儿低声道:“夫君……你该给我掀盖头了。” “呼……” “呼……” 两声呼噜声响起,崔倩儿难以置信地掀开盖头。 萧律竟睡着了! 还打起了呼! “你醒醒!”崔倩儿猛地一把,推了推萧律:“我们还没有喝交杯酒呢!” 兴许萧律太累了。 崔倩儿愣是没能把他叫醒。 第二天,当一 第58章 第一天就很不愉快 宝珠这么一听,赶紧摆了摆手:“二公子,你也见过那个秦天的厉害,咱们打不过他。” “再厉害那又怎么样?现在萧律都入赘我们家了,那秦天和孙老九就是我崔家的手下!” 崔适对萧律很不满,毕竟他看中的姐夫是乔墨。 萧律当了崔家的女婿,在崔适的眼里看来,那就是一个德不配位。 他压根不知道,萧律这个女婿,是自己亲爹和亲叔求来的。 他只晓得,当赘婿嘛,就是最没有家世和没用的男人才会干的事情。 于是,他不顾宝珠的阻拦,带人去秦天和孙老九住的小屋子,打砸了一通,然后气势汹汹地道:“以后你们在崔家,就夹起尾巴做人!听到了吗!” 孙老九这暴脾气正要起,秦天却一把摁住了他:“算了,萧律要在这里站稳脚跟要紧,咱们不能添乱。” 秦天和孙老九也住在崔家里,只是没有和萧律一个院子,因为要和崔倩儿避嫌。 他们被分到了家丁们住的小院子,崔家给他们两个单独辟出了一个小屋子。 本来萧律想让他们出去住的,外面宽敞还没有人管。 但秦天和孙老九都不愿意,生怕萧律在崔家受委屈,于是执意要跟萧律住进崔府。 萧律劝不动,只能随他们去了。 赘婿的待遇有多不好,萧律自然是知道的。 他网络小说看了不少,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上门女婿都得不到最起码的人权和尊重。 可他不一样,他压根不稀罕崔府。 他不久就要跑路的人,才不会看崔府任何人的脸色。 李卿卿想让他有个身份,现在他有了。以后他对外面的人就可以说,他出身渝州城,是崔府的女婿。 这样,别人大概率不会起疑心。 但是,去京都之前,必须把崔家的引荐信拿到手。 萧律刚和崔倩儿打了一架,都在生对方的气,所以引荐信的事情谁都没有提。 萧律打算等崔倩儿气消了,再让她去拿引荐信。 “呼!” 萧律躺在湖边的躺椅上,崔府真奢侈啊,府里还有一个活水引入的湖。 “姑爷,原来你在这。今天是你新婚第二天,你得和小姐去给老爷夫人敬茶。” 此时,找了萧律半天的宝珠,说话的面色不太好。 这可是崔家的规矩,晨昏定省是绝对不能少的。 “不去。” 萧律一个白眼,他又不是小媳妇,敬什么茶。 他现在就琢磨着啥时候拿到引荐信,然后跑路。 宝珠是一个嘴巴厉害的,加上她又是崔倩儿的丫头,在府中地位高:“姑爷,你这样子,恐怕老爷夫人会很不高兴。” 这语气,多少有点威胁的意思。 “我还怕他们高兴不高兴?要不是我,我那丈母娘都要在绣楼那里摔死了,她现在养伤要紧,还喝什么茶!” “你!” 宝珠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生起气来,脸上飞上了两朵红霞,分外可爱。 但这么可爱的人,说出的话却十分不讨喜:“姑爷,你什么家世你不清楚么,大小姐嫁给你已经是受了委屈,你连最基本的礼节都没有……” “她嫁给我受委屈,你让她嫁给乔墨啊。” 萧律没让她说完,一句话怼了回去。 这女婿,可不是萧律巴巴地想当。 是崔家和崔倩儿,求着他当的。 还想在他面前颠倒是非黑白,做梦。 “你!要不是你把乔墨公子害成那样!他就是小姐的夫婿了!我们夫人最喜欢乔公子当女婿!” 宝珠不知道乔墨的隐疾,更不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她只知道,这个姑爷又穷又懒又没礼节,实在配不上自家小姐。 崔家人,除了崔善和崔铭,其他人都不待见萧律。 新婚夜,萧律怠慢了崔倩儿,如今崔倩儿对萧律也很有意见。 崔倩儿全然忘了,没有萧律,她就得嫁给乔墨。 现在萧律帮了她,她却想要得更多。 明明是合作关系,她却生了妄念,想让萧律真的把她当妻子。 怎么可能,萧律和她又不熟。 而且崔倩儿内心狂野又闷骚,哪里有闺阁大小姐的温顺样。 萧律可不想惹她。 萧律最喜欢李卿卿了。 “我家卿卿呢?” 萧律嫌宝珠聒噪,压根不搭理她说什么,今天就没见过李卿卿,他还怪想她的。 宝珠一听,更没好气了:“我不知道。” 萧律悠悠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翘着二郎腿,幽幽地道:“宝珠,你为难我,我无所谓。” “但你们中的谁,要是敢为难我那两个兄弟和卿卿,你没有好果子吃。” 萧律说完,笑着往湖水里扔下一颗石子。 石子虽小,但在偌大的湖面也能荡起涟漪。 宝珠一听,却没放在心上:“怎么,姑爷才刚进门,就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吗?” “不是给你下马威,”萧律凝视着涟漪:“他们三个人和我都有过命的交情,你们要是动他们,我连你们的皮都扒了。” 说罢,萧律抬眼,冷冷地盯着这个小丫鬟。 萧律自带威严和杀气,这么平静而又冷冽的语气,让宝珠下意识倒吸一口寒气。 反了!反了! 这个姑爷不去敬茶也就算了! 竟还说出这么过分的话! 宝珠气得跺脚:“你!你少猖狂!” “崔家岂是你一个小门小户又没有本事的人动得了的!” “我这就告诉老爷和夫人!让他好好治你!” 萧律丝毫不在意,平静地道:“去吧。” 宝珠气极了,扭头就跑去告状去了。 她飞扬起的裙摆,扬起一阵微微的香气。 什么劣质香味。 萧律眉头一皱。 大魏的香水也不咋样。 哎,刚进崔府第一天就这么不愉快,以后崔府可怎么办哟。 萧律望着湖面,微微一笑,钓起了鱼。 乔府。 半截乔墨躺在病床上,已经是个废人。 “我的儿!以后该怎么办啊!” 乔夫人哭泣着,疯狂捶打乔大进:“你和崔铭不是一直要好吗!为什么现在崔家要了那个姓萧的当女婿!” 乔大进不吭声,握紧了拳头。 他盯着乔墨,这个号已经养废了,乔家还需要一 第59章 灵魂的觉醒 萧律狂奔而出的时候,元宝已经被崔夫人赶走了。 “元宝!元宝!” 萧律叫上孙老九,沿着崔府一直找元宝的踪迹。 这才那么一会儿,元宝应该没有走远。 “萧……律……” “萧律……” 萧律走着走着,忽然在一个转角听到了元宝的叫声。 他被崔家的人追赶至此,气喘吁吁地躲在角落里。 萧律找到他的时候,差点没有认出来。 元宝原本一个清秀的小书童,如今蓬头垢面的,像个小乞丐一样。 他看到萧律出现,原本疲惫的眼睛,忽然放出了光芒:“萧律!果然是你!” “我就知道是你!” 元宝一把握住他的肩膀:“你在干什么!你在渝州干什么!” “你不是要去京都!你不是要去为萧家的村民要一个公道!” “你为什么当了上门女婿!” “你是不是贪图享乐!或者浑浑噩噩!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萧律一句话还没有说。 元宝铺天盖地地一顿质问。 “元宝!别这么激动!我这不是有安排!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去京都!” 萧律的话,却让元宝更加愤怒:“安排?时机?” “你知不知许县令为了你,日夜拼命为你找屠村案的证据,丝毫不敢懈怠!” “他希望你尽快到京都!这样他就能向秦高交差了!” “而你!却在渝州流连,还贪恋荣华,当上了崔家的上门女婿!” 元宝原本只是激动,如今却哭了。 萧律握着他的肩膀:“你怎么变成这样子,许县令呢!许知怎么让你一个人出来了!” 元宝抽泣着。 他望着萧律。 胸口都在起伏。 “说话啊!”萧律盯着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元宝吸了吸鼻子,一把推开萧律:“都怪你!都怪你!” “没有你!许县令都不会死!” 萧律一惊,死了? 元宝抹着鼻涕眼泪,满是恨意地望着萧律:“许县令查出了萧家村屠村案的线索,让我将线索送去京都。” “他为我饯行,前去酒铺卖酒,当晚却没有回来。” 元宝拿着许知给的密信,一路往京都方向逃亡。 路上这才听说,许知已经死了。 头颅挂在云义县的城门上。 罪名是勾结匪寇。 元宝一听,悲痛欲绝,更加不敢停留,一路北上。 这两天,他才来到去京都的必经之地,渝州。 他刚好听说崔家出了个大喜事,说崔家招了个上门女婿,叫萧律。 本来元宝以为是同名,结果听到百姓们大谈特谈当天绣楼被炸的场景,他才确认是萧律。 这天底下,能用炸药还姓萧的,怕只有萧律一个人。 想到许县令惨死,萧律却在这里享受荣华富贵,气不过的元宝,立马就去崔府找萧律。 结果,就被赶出来了。 “许县令的老母亲,知道许县令死了,带着许县令的儿子,跳井身亡!” 元宝眼睛都哭红了:“许县令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查了屠村案,就被人害了!” “他那老母亲死了,儿子也死了!” “他儿子才四岁!” “萧律!你到底有没有心!” “你若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为什么害死了许县令!” “还要害死他的母亲和儿子!” 元宝呜呜地哭。 眼泪簌簌落下。 他质问萧律的每一句,萧律都回答不上来。 许知清朗的容貌浮现脑海。 因为从小混混手里抢回钱,许老夫人感激地邀请他的声音,犹在耳边:“你明天来我家吃饭吧,我家在桂花巷最后一家。” 可惜,萧律当时没有去。 想不到,第一面,竟是最后一面。 “谁杀的?” 萧律捏紧拳头,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地暴起。 元宝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许县令死后,头被割了下来,插在了城楼上!” “呜呜呜……” “呜呜呜!” 元宝本来隐忍着,然后越哭越大声,最后实在忍不住,嚎啕大哭。 萧律的声音都在颤抖:“什么时候杀的?” 元宝说了个大概时间,萧律掐指一算,竟是在刁太守死了以后。 许知,不是刁太守杀的。 萧律伸出手:“他给你的密信呢!给我看!” 若真如元宝所说,那么许知必然是查出了什么重要线索,这才被人灭了口。 元宝犹豫着,萧律大喝:“元宝!你还不明白吧!你拿着信也会死!还不如给我!” 元宝咬咬牙,递给萧律。 萧律接过,直接递给了孙老九。 “公子,上面只有数字,没有具体的内容。” 孙老九回道。 果然是密信。 这数字,怕是许知和秦高的秘密语言,只有秦高可解。 “元宝,我亲自带密信去京都找秦高,你先躲起来。” 萧律拿出一叠银票,塞到元宝手里。 不料,元宝却后退一步,他恨恨地盯着萧律:“你以为,给点钱就可以抵消内心的愧疚吗?” 萧律一愣。 “许县令为了你的萧家屠村案,没有一天好好休息过。而你,在干什么?” 元宝望着萧律:“你是把这一切,当成一场游戏吗?” 元宝悲痛欲绝的眼神,如同洪水海啸,拷问萧律的心。 萧律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啸着,狂喊着,都在冰冷的寒意中晃荡着。 “你看看你,多潇洒。” 元宝含泪看着萧律:“你杀掉刁太守,杀掉陈家父子还有其他人的时候,都像在游戏人间。” 元宝步步逼近,质问着萧律:“但凡你还能记得,有一个许县令为你呕心沥血,你也不会这么优哉游哉!” “萧律!这不是游戏!” “许县令死了!” “你以为他的母亲和儿子是自尽吗!” 元宝哭道:“许老夫人是带着孙子逃跑,却被人追上,是被人用石头砸死了山道上!” 萧律瞳孔一震。 “云义县和丘岳县都传开了!你一点消息都收不到吗!” 元宝怒吼着。 元宝的失控,在情理之中。 因为,元宝偷偷回了云义县的边境。 远远的,他就看见了许知的人头。 “而你呢,你在干什么?” “你来这里是在干 第60章 一个风口浪尖上的笑话 “什么,你说萧律在一笔一划学写字?哈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他就在那个流花街最破的私塾学着呢!”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吧!学得会吗?” 短短三五天的时间,全渝州城的人都知道,崔家那个上门女婿不识字了。 最可笑的是,萧律不仅不识字,还妄图识字,想把自己变成一个有文化的人。 文化人素来清高,看不起人。 特别是大魏的文化人,大多是有权有势的世家子弟,他们更看不起平民百姓。 在封建社会,文字、文学、艺术这种东西,属于超级稀缺资源。 远远比水源还稀缺。 因为这种文化稀缺是人为造成的。 在私塾念书,且不说学费,光是笔墨纸砚这一项支出,都让很多饭都吃不饱的人望而却步。 更别提高阶的算术、诗词歌赋、以及各种名家书画、策论,只有有钱人才负担得起。 垄断的知识资源,就好像那垄断的水资源一样,深深锁住所有平民百姓的喉咙。 这一把把锁,将他们锁在土地上,让他们终其一生只能在一隅角落,像一头牛一样,劳作到死,连半点天光都无法窥得。 这就是萧律被笑话的根本原因。 众人不仅仅笑话他不识字。 重点是笑话他一个井底之蛙,当了崔家上门女婿还不知足,竟妄想窥得天光。 萧律一个上门女婿,就算识字,懂什么叫诗词歌赋吗,懂什么叫做音律吗,懂什么叫做算术之法吗。 野猪,终究咽不了细糠。 好了,继江湖上的野狗名号后,萧律在世家子弟中,又多了一个野猪的外号。 萧律不为所动,狗就狗,猪就猪,等他认全大魏的字,就让这群人知道,他们连猪狗都不如。 崔府,崔倩儿的小院。 自新婚后,崔倩儿已经十天都没见过自己的夫君了。 她以为萧律寻花问柳去了,结果打听回来的宝珠告诉她,姑爷学认字去了。 要是别的平民老婆,会觉得萧律这个年纪还这么上进,实在难得。 崔倩儿“噌”地站起来,浑身都在发抖,像是遭受了致命打击:“你……你说他之前不识字?” 宝珠难以置信地点点头。 崔倩儿颓然地倒在昂贵的梨花椅上,不识字…… 不识字比不举,更让人难以接受。 不识字,意味着日后连半点前途都不会有! 完了完了,她这辈子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选乔墨! 乔墨的文才,起码在渝州城颇有名气! 宝珠见自家小姐脸色苍白成这样,赶紧安慰道:“小姐,姑爷这不是去学习了吗?兴许,兴许他很快就会上道了。” 学习? 崔倩儿像听到了一个笑话:“咱们身边多少人,从三岁就开始学字,到十五岁不知已经历练了多少,拜访多少名家,才有一点点名气。” “而萧律现在才开始学字,他就算运气好,也要三四十岁才能在渝州城有姓名!” “就那样了,连京都官圈的入门砖都摸不到,你说他上道!他能上什么道!” “我竟为自己,选了一个真正的废物!” 崔倩儿掩面哭泣,不用宝珠说,她都知道自己现在是全渝州城的笑话了。 宝珠这么听罢,内心不由地为自家小姐惋惜:“小姐……要不,找个由头和离吧。” 宝珠这个提议,让崔倩儿眼睛一亮。 当初是她求着萧律来帮他。 现在不到十天, 她便起了踹开他的心思。 “好,我实在是忍不了了。” 自诩为才女的崔倩儿,压根受不了萧律大字不识一个。 她突然看不起李卿卿,竟跟了这么一个不中用的男人。 哪怕他入赘,李卿卿也要跟着,像是没见过男人似的,一天天的,也不见李卿卿的人影。 崔倩儿看不起的女子,此时正在崔府的花园。 李卿卿在为萧律采花插花瓶,路过的崔府丫鬟们,每一个都在低头窃窃私语。 “你们在说什么呢!” 李卿卿听了一整天她们的窃笑了,她实在忍不了,拦住这些丫鬟:“你们笑了这么久,生怕我听不见是吧。” 见李卿卿生气了,那些丫鬟笑得更大声:“哟,还生气呢。果然废物的丫鬟,也只会说一些废话。” “我们能笑什么,自然是笑你,还有你的主子了。” “笑我可以!不许笑我家公子!还有,不许说我家公子是废物!” 李卿卿生气地将手里的花扔在地上。 那些丫鬟见她气性这么大,仗着自己是崔府的丫鬟,立马道:“好啊,你这个外来的,好生无礼!给我打!” 一个丫鬟一声令下,几个崔府丫鬟冲上来,和李卿卿扭打在一起。 女人打架,无非就是扯衣服,拉头发,扇嘴巴。 李卿卿本就是一个弱质女流,如今以少敌多,哪里是这群泼妇的对手。 三两下,她就处于下风。 饶是这样,她也是半个字都不服输:“你们闭嘴!不许骂我家公子!” 听到李卿卿这么说,丫鬟们更起劲了。 她们拉扯着李卿卿,对萧律不爽的火,都撒在李卿卿的身上:“就骂!我们就要骂!” “废物!你公子就是废物!” “今天就打死你们这几个来崔家吃软饭的贱人!” 不远处,崔适看着这一幕,哈哈大笑,打得好打得好,就该给萧律的人一个下马威。 秦天他打不过,这个李卿卿他还教育不了? 李卿卿被打得呜呜哭,服软的话却没有半句。 她非得憋着一口气,要和崔府的人争:“我公子才不是废物!他会很多东西!” “你们连他的半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李卿卿此时已经披头散发,但还是无畏无惧和丫鬟们厮打。 这可把崔适惹怒了。 他一个眼神,更多的丫鬟冲了上去。 进了崔家的门,萧律的丫鬟也是崔家的奴隶。 他倒要看看是李卿卿的嘴硬,还是她的骨头硬。 崔适没发现,这一幕,刚好被萧律看到了。 萧律花了重金请司炎老先生,于是老先生在钞能力的鼓励下,不顾一把年纪,连给萧律单独开了十天 第61章 垃圾官 萧律在花园大闹,那崔夫人正在喝茶,一听自己的丫鬟都被杀了,气得花容失色,断的腿都更疼了:“来人!把萧律给我叫过来!” 叫? 叫是叫不过来的。 崔府的管家关大娘,前去叫萧律过来聆听当家主母的训斥。 结果萧律抱起李卿卿,甩也不甩一眼关大娘,扭头就走了。 关大娘虽叫大娘,可才三十来岁,是崔夫人的陪嫁丫鬟。 在崔府奴仆的眼里,关大娘是一个资历老又地位高的人。 在萧律眼里,切,一个当保姆的同龄人,也想骑在他头上? 那是不能。 关大娘看着这个毛头小子,理都没理她,气得狂掐大腿:“好啊好啊,等家主回来!打死你!” 说罢,关大娘把嗷嗷哭的崔适拉走,走的时候,关大娘的腿都在打颤。 地上那死了一地的丫鬟,实在恐怖。 京都,相府。 秦高点燃了一支蜡烛,一直不说话。 萧律的近况,底下一个年轻的官员都一一禀告给他了。 “还没能杀成姜婉,萧律一直护着她,我们的人不好下手。” 秦高听了,眉头一紧:“萧律护着她?” 那官员点点头:“嗯。” 秦高冷峻的眉眼,又沉下几分:“他倒是心善,不像我,世人皆说我阎罗在世。” 年轻的小官员一听,惶恐地低下头:“秦相言重了,是那些人不懂你罢了。” “崔家这次做得好,免了本相许多麻烦,届时萧律进京都,也就不会引人注意了。” 秦高抬眼:“许知如何死了?她杀的?” “是, 已经查明,是宫里那位夫人所为。” “最毒妇人心。”秦高冷哼一声:“ 她还真敢下场动我的人,看来真是急疯了。” 那年轻官员不敢回话。 秦高幽幽地望着那明明暗暗的烛火,冷声:“她这么急,萧律更要进京都了。” “是,属下一定办好。” “既然姜婉杀不成,那就告诉她,伺候好萧律,我就让她将功折罪。” 那年轻官员一听,愣了愣。 谁不知道姜婉这个赏金猎人,极其高傲。 也不知道,秦相说的伺候,是哪种伺候。 但正如同秦相所说,崔府虽接纳了萧律为上门女婿,但日子不好过。 除了李卿卿,萧律身边需要一个武力高强的女子当管事。 姜婉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个命令,到达姜婉这里的时候,她愣了愣。 她难以置信,她是一个赏金猎人,又不是丫鬟,让她去伺候萧律? 如何伺候? 又怎么才算伺候得好? 姜婉不愿意。 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师父曾经和她说过,这辈子都不能伺候男人,否则一辈子都没有出息。 但…… 秦高给的条件实在诱人。 被秦高的人追杀那么久,姜婉已经筋疲力尽。 现在,她已经没什么资格谈尊严。 只是,要伺候萧律,免不了和崔倩儿每天见面。 她和崔倩儿是好朋友,是好闺蜜,如今要围着同一个男人转,崔倩儿会怎么想她…… 姜婉没能犹豫很久,她立马进了崔府。 因为秦高的人一旦发现她离萧律百步之外,就要杀她。 靠! 姜婉必须死也要靠近萧律啊。 还有什么比命要紧。 “婉儿?” 崔倩儿看到姜婉给萧律捏肩的时候,震了个大惊。 萧律左边是姜婉捏肩膀,右边是李卿卿捏腿。 她们穿着上好的衣裳,戴的也是上好的首饰。 萧律手里拿的,还是极好的笔墨纸砚。这些衣服首饰和文墨那么好,一定是崔家的。 好啊,一个上门女婿,拿崔家的钱养女人,真是软饭硬吃。 这些日子,萧律都在勤奋地练习毛笔字,李卿卿和姜婉就在旁边负责红袖添香,主打一个氛围感。 崔倩儿十分生气,她已经一个月没见过萧律的人影了,想不到萧律过得挺滋润! 上回萧律杀了府中丫鬟,崔倩儿还指望父亲惩罚萧律,结果父亲竟然没有找他麻烦。 不仅如此,父亲还把那个司炎老先生,请到了府中,天天给萧律开课。 崔倩儿还以为,萧律是什么天才呢,结果今天来到这个小别院一看,萧律字是认全了,毛笔字却写得歪歪扭扭。 实在是不忍直视! 崔家其他人对萧律越纵容,崔倩儿想和离的心就越是强烈。 今天看到姜婉也在伺候萧律,崔倩儿内心更觉得受了背叛,觉得之前是姜婉骗了自己,这才有了萧律今天。 萧律在奋笔书疾,崔倩儿嚷嚷着:“萧律!我要和你和离!” “不行。” 萧律倒是拒绝得干脆。 他萧律又不是狗。 崔善和崔铭让他当上门女婿,他当了。 崔倩儿要和离,他就要和离? 如今许知的事情一出,这个崔家女婿他更要当定了。 不然,进京都那个圈子的资本都没有。 “按照约定,崔大小姐,你应该给我引荐信了。” 萧律就是随口一嘴,其实他直接问崔铭会更快。 结果崔倩儿瞪他一眼:“做梦!就算你是上门女婿,你也不会得到引荐信的!” 说罢,崔倩儿扭过身就走,今天她心情不好,她要去买潇潇居士的诗词欣赏一下。 潇潇居士是最近渝州城出来的天才诗人。 崔倩儿想求购第一手诗,从未成功过。 今天她又要早点去抢。 萧律白了一眼崔倩儿的背影,毫不在意。 女人说翻脸就翻脸啊,完全忘了当时跪下来求萧律的时候,是多恳切了。 “公子……您还要求崔家给你引荐信,还要崔家给你评级呢,别得罪崔大小姐了吧。” 李卿卿望着崔大小姐的背影,哀求萧律道:“你就哄哄她吧, 不能拿自己前途开玩笑。” 李卿卿心里无比内疚。 上次萧律为了她,杀了崔府十六个丫鬟,把崔家人震惊了。 虽然后面,府里那些下人再也不敢对他们几个吹鼻子瞪眼, 但萧律他们一行人,也像是被孤立了一般。 平时李卿卿去库房给萧律拿吃穿用度,他们倒也给了,但给的都是次品。 她和姜婉身上的衣服首饰,之所以是好的,那是萧律自己出钱 第62章 一屋子萧律不该有的东西 崔善是崔家的家主,他虽然是崔铭的大哥,管理着整个家族,但其性格比较温吞,说得上温文尔雅。 崔铭官位比这个哥哥高,性格雷厉风行,性格也冷淡许多。 所以在很多事情上,崔善远不如崔铭行事果决,但也是个有脾气的。 萧律杀丫鬟一事,他用了足足半个月,搞清楚了来龙去脉。 于是,这才在今天召萧律前来。 这可把崔适得意坏了,他就说吧,爹一定会好好教训这个吃软饭的狂徒! 跑跑才来提醒萧律,关大娘就到了:“姑爷!请吧,家主在祠堂等你!” 关大娘的胸是奇大,傲娇起来,胸脯高高挺起。 萧律看了一眼,笑嘻嘻地道:“知道了。” 见萧律的视线落在不该落下的地方,关大娘立马转过身子:“姑爷!我是夫人身边的人!你好生无礼!” 萧律没别的意思,他只是不想看关大娘的丑脸。 现在她自觉转过去,他很满意。 崔氏祠堂。 崔适站在一边,高高兴兴地等着萧律来。 要知道,祠堂的惩罚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顿鞭子下来,屁股肉都得烂掉。 崔适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之前半夜翻墙出去找冬灵玩,被崔善发现了,于是狠狠打了他一顿。 这一次,萧律犯的错,可比他找冬灵玩严重多了,这不得把萧律打成半截。 “姐,父亲打姐夫,你不会心疼吧?” 崔适贱贱地笑道。 “打死他才好,不中用的东西。”崔倩儿一脸的不耐烦。 这些日子萧律不着家,也不和她说话,天天在那里学着无用的字,连那个潇潇居士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这样的相公要来何用,还不如打死算了,她好换一个。 再换一个,一定要选一个家世好,还有才华的。 崔倩儿的话,刚好落在萧律的耳朵里。 萧律倒没什么情绪,见过刘小娘那样的女人后,他就知道女人大多心口不。 求你的时候,可怜巴巴的。 不需要你了,就冷漠无情地一脚踹开。 不过…… 不得不说,崔倩儿十分貌美。 今天的崔倩儿身穿一身淡黄色的衣服,衣服上面是极其奢华的金丝,将崔倩儿衬托得雍容华贵。 崔倩儿才十八岁,虽然是大众口中的剩女,可对于萧律而言,这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啊。 年轻紧致的体态,挺拔修长的身材,那皮肤吹弹可破,说是神仙妹妹也不为过。 崔倩儿意识到萧律的眼神正落在自己的身上,她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再也没看他一眼。 崔倩儿就是脾气不好,还是卿卿温柔可人多了。 萧律转了转手上的木戒,直直地站在崔善面前:“你找我?” 萧律这么无礼,惊得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大了一大。 在这里,有崔家的长老,有崔家年轻的男丁,除了崔铭,其他重要人物都到场了。 萧律不知道眼前有没有重要的人,他只看到乌泱泱的一群人,以及乌泱泱的崔家祖宗牌位。 崔夫人看到这个小女婿目中无人的样子,气得都捂胸口了。 崔适直接开骂:“萧律!对长辈开口说话前,要先开口问安!要跪下!你怎么半点规矩都不懂!” 崔倩儿秀气的眉头一皱,低声道:“萧律,你能不能不要丢我的脸。” 还规矩。 还觉得他丢脸。 崔家人对萧律这几个人,也没见得有多礼貌, 现在还好意思觉得他丢脸? “你也配?” 萧律直直回望崔倩儿,他只不过杀了丫鬟,还没动崔家人已经很客气了。 “你!” 崔倩儿没想到,在祠堂中,在众目睽睽之下,萧律这么不给面子她:“萧律!你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区区一个丫鬟,就杀了我母亲十几个贴身丫鬟!” “你还有理了?” 崔倩儿气得水蜜桃一样的脸蛋,红扑扑的,让人想咬一口。 萧律笑了,在这群古人眼里,丫鬟和丫鬟不是人,而是一颗桃子,或者是一颗玉米粒。 一颗桃子,只能等于一颗桃子。 十六个桃子,当然要比一颗桃子要重得多。 若是这十六个桃子,是贵妇人的桃子,那就显得更有意义了 。 但在萧律这里,人就是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崔倩儿嚷嚷着,却没有一个字是萧律爱听的。 他理都没有理,一句话也不说。 看见崔倩儿被赘婿如此轻视,其他族人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本来这个不识字的萧律,已经让崔家被群嘲了,现在崔家大小姐竟然治不住这样的无能之辈。 丢人,太丢人了。 “好啊,你这个萧律,你犯错在先,还敢漠视我姐姐!” 崔适来了劲儿:“父亲!这个人不给点教训是不行的了!” 崔善静静地听完这些小辈的争执,面上毫无波澜:“跪下。” 崔适一听,高兴极了:“听到没有!父亲叫你跪下!还不赶紧跪!” 萧律盯着崔善,老丈人看起来和善,倒很喜欢拿着长辈的做派。 他挺直腰板,直直地站着,就是不跪。 萧律一旦跪了,以后他们一行人在崔府,怕是更没有好日子过。 就在这时,关大娘领着一群人,抬了好几个大箱子趾高气昂地走了过来。 “家主,这些都是从姑爷的院子里搜出来的。” 萧律眼一冷,好啊,原来是连环计。 崔家趁着萧律被押在祠堂,在萧律长住的院子搜刮了一圈。 在里面,有很多不应该属于萧律的东西。 比如昂贵的首饰,奢华的衣服,顶级的笔墨纸砚,还有一些名家墨宝。 崔倩儿看着这几大箱子的东西,脸红得跟一只猴子屁股似的:“萧律!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你竟然偷我家的东西!” 崔适立马上前翻着那些东西:“啊,这么好的衣服!是给他那两个丫鬟穿的!看看布料,比我姐身上的还好!” 崔倩儿听到这话,顿时觉得面子被踩在了地上,露出了愠怒。 大惊小怪的崔适,又翻起另外的箱子:“这么好的砚台,我都没有!” “还有这个,不是郭先生的春夏秋冬图吗!” “好啊萧 第63章 演戏的一大家子 古人说得好,来说是非事,一定是是非人。 关大娘说萧律是小偷,现在自己却成了小偷。 关大娘恨恨地看李卿卿一眼,她刚才和李卿卿低声说过,如果想要萧律活命,就要会做人。 想不到,李卿卿扭头就揭发了她。 不是关大娘贪心,是萧律那叠银票太诱人了。 而且萧律放得很随意,刚才关大娘搜罗东西的时候,看到张张都是大额的银票,顿时起了歪心思。 就在关大娘紧张得汗水都滴落的时候,崔夫人发话了。 “家主,关儿是我的陪嫁丫鬟,跟了我很多年。想必,这一定是那李卿卿的栽赃。” 关大娘一听,立马磕头:“ 请家主明鉴,我在崔家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绝不会偷盗姑爷的银票。” “就是!我相信关大娘!” 崔适跟着点头,他指着李卿卿 :“一定是这个贱人对关大娘怀恨在心,这才伺机报复,胡言乱语!” 李卿卿摇头,紧紧握着萧律的手臂:“我没有!我亲眼看见关大娘把银票藏起来的!” “你们搜她身不就知道了。” 急得不行的李卿卿,提出了一个不可行的建议。 一个存心偷盗的人,怎么会把证据留在自己身上呢 关大娘显然不怕查,昂首挺胸:“来!搜吧!” 搜是可以搜,只是要是这么一搜,刚才出来保证的崔夫人,面子可就挂不住了。 崔夫人哀求地看着丈夫,崔善只能卖自己夫人一个面子:“胡闹!” “等会儿再处理这件事!” 萧律冷笑一声,不愧是一家人啊,一个个说到萧律是小偷就那么兴奋。 对象一轮到了关大娘,就等会儿处理。 萧律挺直腰板,蔑视极了:“有话快说,不然我得忙去了,没时间看你们的闹剧。” “就是!”孙老九和秦天默默地站在萧律的身后,兄弟二人的眼睛如龙似虎,死死盯着崔善。 “跪下!” 不知为何,崔善还是执意如此。 即使萧律已经再三拒绝。 崔适刚要开口,崔善怒喝一声:“崔适!你跪下!” 崔善这么一喝,整个祠堂都回荡着他浑厚的回音。 父母叫全名,生死难料。 崔适没反应过来,他……他也要跪下? 虽不知什么原因,崔适不敢违背,闷闷地跪了下来:“是……父亲。” “噗通”一声,崔适跪得崔夫人心都疼了。 萧律瞥了崔适一眼,这父子俩又在做什么戏,他才不跪。 但崔善并不在意,只是手执戒鞭:“崔适,萧律是什么?” 崔适眉头一皱,嘀咕道:“还能是什么,上门女婿呗。” 萧律的薄唇微扬,原来,崔善是想借崔适的嘴羞辱他啊。 “咻!” 不料,一阵呼啸声响起。 崔善手中的鞭子,狠厉地甩在了崔适的背上! “啪!” 崔适被突如其来的鞭子一抽,哀嚎一声,嘭地摔趴在地上! “父亲!您这是做什么!” 崔倩儿见此场景,吓得大惊失色! 崔氏族人,更是脸色一白,面面相觑。 一道可怖的血痕,已经在崔适后背出现,鲜血染红了崔适被打破的衣服。 “好好答!” 崔善怒喝,看到儿子受伤,他没有丝毫动容。 哟,演戏演得这么真吗? 萧律眉头一皱,一时之间,没搞明白崔善要卖什么药。 崔适被打懵了,不应该打萧律嘛,呜……怎么是打他。 他抬起头,磕磕巴巴地回答道:“回、回父亲……萧、萧律,是姐夫。” 萧律笑了笑,哎,姐夫不敢当,萧律可无福消受。 “既知萧律是你姐夫!为何你伤他属下!” 崔善大怒,又是一鞭子,狠狠甩下来! 崔适震惊,父亲……父亲竟是在为萧律出头? 那鞭子再次呼啸而来,狠狠甩在了崔适的背上,崔适“啊”地一声,痛得几近晕厥。 崔夫人哭着大喊:“我的儿!我的儿啊!夫君!你这是做什么!” 萧律一愣。 看崔夫人这样子,好像不是演戏啊。 “慈母多败儿!” 崔善竟露出难得一见的脾气,训斥崔夫人道:“手足相残!亲者痛仇者快!你竟纵容崔适干这等事!我崔家何时有过这样的男儿!” 崔善一挥手,命一群人上来。 原来,这都是崔府家丁和丫鬟,也是人证。 崔适打砸孙老九和秦天的屋子那天,这些家丁都看见了。 还有那天打李卿卿时,亲眼看到崔适下命令的小丫鬟。 崔夫人面色一白,自己夫君……竟是在给一个赘婿出头么? “残害家人!在大魏律法,最高就是一个死字!” “怎么,你还要维护你儿子吗!” 崔善盯着崔夫人,怒火冲天。 鲜少见丈夫这么暴怒的崔夫人,马上跪下来:“家主,妾知错了。” 崔夫人一跪,崔倩儿吓得也跟着跪下来。 其他人见家主恼怒,自然也跪了,低着头不敢多说一个字。 就剩萧律一行人站着。 这乌泱泱的人跪一大片,萧律怔住了。 崔善不像是演戏。 只见崔善怒其不争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崔适,你从小,为父是怎么教你的!” 崔适被打哭,他忍着身体的剧痛,颤抖着身体:“父、父亲教我……要兄友弟恭,要团、团结,不、不得戕害家人、族人、以及对自己有恩之人……” 崔善听了,更为生气:“那你做到了吗!” 崔适此时很不服气,他抬头:“我就是看萧律不顺眼!我就是不喜欢他!” “这就是你的理由!”崔善上前一步,“就因为你的不喜欢!” “就因为你堂堂崔二公子的不喜欢,就把你姐夫的属下往死里打!” “就因为你的不喜欢,就砸了人家住的屋子!” 崔善怒不可遏:“逆子!我竟教出了这么个任性的逆子!” 说罢,崔善的怒火,化作一连的鞭子,狠狠落下! “啊啊啊啊啊!” 崔适疼得哀嚎不已,在地上打滚! 崔夫人一见,赶紧上去护住了儿子。 但崔善更加生气了,鞭子丝毫没有迟疑,母子俩一起打。 这下,震惊了众人。 鲜甜的血腥味,弥漫 第64章 指不定是苦肉计 事实证明,崔善是来玩真的。 崔家叔父那鞭子,真的一鞭鞭狠厉地甩在崔善的背上。 “父亲!” “家主!” 崔倩儿和崔氏族人的哭喊声,在萧律的耳朵里此起彼伏。 深秋的太阳,和鞭子扬起的血雾,在萧律的眼中交织出光和影。 血雾轻轻扬扬地洒在萧律的脸上。 血雾很轻很轻。 但萧律竟感受到了灼伤。 一声不吭的崔善,让萧律想起了在华夏的父亲。 他父亲也和崔善一样,嫌弃萧律不够上进,不够乖,不够懂事。 于是,父亲将萧律送进了部队。 一开始,萧律并不喜欢部队里的生活,因为那里枯燥、重复且孤独。 有一年回家探亲,他向父亲表明,不想再当兵了。 结果父亲把他往死里打。 父亲用的也是鞭子,只不过父亲的鞭子,是从路边竹子下当场折下来的。 那一天,萧律被竹鞭打得身上全是鞭痕。 但是父亲还是不解气。 萧律被打毛了,像小时候那样撒腿就跑。 父亲却没追来。 萧律回头望去,才发现父亲在田埂中大口喘气,弯着腰休息。 父亲老了。 萧律在那一瞬间突然发现,父亲早就不是当初热血沸腾的年轻人。 他追不上萧律了。 萧律这才明白,自己要撑起这个家。 于是萧律回到了部队。 他一扫之前的颓态。 勤加训练。 连连立功。 他拿了不少奖牌和奖金,这些东西和钱,他都寄给了父亲。 后来,萧律还进了特种部队,执行国家各种各样的秘密任务。 那些年,萧律的兵,一直当得很好。 只是,父亲看不到了。 为这个家操劳多年的父亲,因为心肌劳损,心梗去世。 在家里那个老旧的抽屉里,萧律寄回来的工资和奖金,全在存折里。 父亲分文未动。 爱子深切,则为之计深远。 崔善今天这举动, 一向大大咧咧的萧律,其实能理解。 古代家族若不团结,必然分崩离析。 萧律和崔适闹得这么凶的,崔善这么恼怒生气,也是应该的。 崔善是一个男人,同样擅长权衡利弊。 哪怕崔善内心不喜欢萧律这个无用的上门女婿,但木已成舟,他还是会把萧律当成崔家的一份子。 所以今天,崔善恼怒是真的。 为萧律出头也是真的。 替萧律受罚,也是有几分真心。 他本意,估计就是想萧律和崔适不要再胡闹了。 四十九鞭打下去,必然伤筋断骨。 古代消毒条件不好,万一打出个破伤风或者其他感染性疾病,还真会死人。 “够了!” 萧律上前,一把握住崔家叔父的鞭子。 已经打了二十鞭。再打,崔善这骨头就要散了。 谁料,面色发白崔善转过头怒喝一声:“继续!” “家主!”叔父想说什么,崔善却低着头道:“继续……” 萧律皱眉,死活不松开鞭子。 崔善一把推开他,夺过他手里的鞭子,递给了崔家叔父。 这个崔善看起来温文尔雅,性情温和,想不到这么倔强。 崔家叔父不忍,崔善盯着他:“叔父,若你不行,我便换个人。” “你若真是为我好,为这个家好,就快点打完,让我去上药。” 说这话的时候,崔善已经有气无力。 叔父咬牙,猛地将萧律推到一边,继续挥舞着鞭子。 “父亲!” “呜呜呜……” 崔倩儿抱着昏迷的崔夫人和弟弟,看着鲜血淋漓的崔善,哭得快要晕厥。 随着阳光的推移,每一鞭,似乎都甩在萧律的身上。 四十九鞭,不知道是何时打完的。 萧律已经耳鸣,听不见身边的声音。 他只看到崔家人一拥而上,将崔善抬上担架,然后抬出了祠堂。 血沿着路,滴落了一地。 崔夫人和崔适,也被抬了出去。 崔倩儿哭哭啼啼跟着,将萧律一行人留在了祠堂。 别说萧律,哪怕是李卿卿他们,都被崔家整懵了。 地上一地的血,是崔家人的血,耀眼又刺目。 此时,一个人幽幽地靠近,望着崔氏满门的牌位道:“你可知,你岳丈今日为何那么生气?” 是崔铭。 刚才那一幕,他看在了眼里。 和往日不同,此时的他眼睛红着,似乎想起了遥远的事情。 萧律没回,此时的血腥味和香火味,让他竟有点头晕目眩。 崔铭幽幽地道:“崔家虽是渝州大族,却也经历了百年积累。一开始,崔家也是当地的小门小户。” “本来十五年前,就是我崔家祖父那一代,本应崛起。” “谁料,兄弟反目成仇,祖父和他兄弟,也就是和我的叔祖发生了械斗。” “那一次,死伤惨重。” “祖父这一脉的后代,只剩兄长和我。叔祖那一脉,死绝了。” “你刚才看的那些崔氏族人,都是后来我们崔家重新崛起了,来投靠我们的崔氏旁支。” “和我们崔家血缘很亲近的人,其实都没了。” 崔铭的语气极淡,这事如何惊心动魄,外人听着不得而知。 但那些人死在年少的崔善兄弟面前,给崔善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于是,崔善最忌惮家中不和。 崔善和崔铭,这两兄弟从小就团结友爱,从不生龃龉。 哪怕这一次,崔铭要崔善收萧律当上门女婿,崔善一开始虽然不了解,但还是照做了。 “萧律,你可以认为我崔铭心思深重,想利用你向上爬。” “但你的老丈人崔善,是真心把你当家人。” “因为他见过的死人太多,他珍惜每一个家人,哪怕你是一个赘婿。” 崔铭深深地看了萧律一眼,随即背着手,悠悠离开了。 “公子…… 我们,之前是不是过分了? ” 这时,眼泪汪汪的孙老九,一脸感动地道。 “少来!指不定是苦肉计!是 PUA!” 萧律咬牙,望着崔铭的背影反驳道。 可崔倩儿哀伤和充满恨意的眼神,一直在萧律面前晃悠。 “啥是屁优挨啊?” 孙老九闹闹脑袋:“谁的屁,我要优先挨一下?” “……”萧律可发现了,孙老九虽没啥文 第65章 小妈的院子 崔府出了件大事。 倒不是崔善挨的鞭伤有多重。 而是崔善纳了个小妾。 崔善躺在床上起不来,请了一堆人来伺候。 结果,有一个姑娘伺候得特别周到细致,让崔老夫人很满意。 因为崔夫人被打了一顿,也卧床不起。 崔善身边正缺一个人伺候,崔老夫人就把那人提拔为儿子的小妾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冬灵。 萧律倒是觉得没啥,听说崔适觉得天塌了。 他好不容易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发现冬灵成了自己的小妈,气得又晕了过去。 萧律听跑跑说了来龙去脉。 冬灵本是海棠里的歌女,崔善昏迷在床上,急得崔老夫人不行。 古人有用音乐疗伤的传统,认为好的五音能治愈人的身体,这属于中医范畴,其中《黄帝内经》也提到过相应疗法。 于是,渝州城琵琶极好的冬灵,和其他乐师一样被邀请了过来。 不知是谁动的手脚,别的乐师演奏,崔善没醒。 偏是冬灵演奏,崔善醒了。 冬灵还很会来事,给崔善端茶倒水,还给崔善擦汗。 这一幕,刚好让来探病的崔老夫人看到。 于是,冬灵就这样被纳入了崔善的房中。 心大的萧律没看出来什么不妥,毕竟崔家是渝州城的大户。谁不想嫁进崔家,享现成的荣华富贵呢。 有权有势的人,一直都是风尘女子最满意的配偶。 倒是李卿卿起了警觉之心:“公子,咱们曾经得罪过冬灵,让她吃了个闭门羹,她不会伺机报复吧。” 萧律没放在心上:“多大点事,她最多恼我,不至于要当个小妾来报复吧。” 秦天在旁默默点头。 秦天话不多,也不爱讨论事情,但萧律说什么,他都会回应。 萧律扭头问孙老九:“云义县的情报,买到了吗?” 萧律要买关于许知一家子死亡的情报。 为此,萧律花了重金。 结果,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得到。 萧律也问过崔铭,崔铭摇头,隔壁州小县城的事情,他不清楚。 而且,这一看就是有高人在闹事,不然秦高不会一直在背后出手。 崔铭告诉萧律,想知道一切真相,只能尽快调往京都做官,才是上上策。 这不,萧律只能勤练毛笔字。 不然用崔铭的话说,萧律连最基本的面试都过不了,毕竟萧律的字太丑了。 更别提,后面还要考核萧律的德、才、孝 。 虽然萧律是关系户,在渝州城中正司那边,崔铭有很硬的关系在那里。 但基本的能力,萧律还是要有的,不然难堵悠悠众口。 没实力的萧律就算升上去了,也会被其他更有关系的有心之人举报,被拉下来。 为了能顺利通过渝州中正司的考核,萧律除了刻苦训练毛笔字,他还要做好最重要的试题——孝。 毕竟,萧律自认其他的“德”、“才”,他是具备的了。 如今,只剩孝了。 考核孝的时候,听说中正司的人会深入官员的圈子,问那些人:这个人对父母孝顺不孝顺啊? 若是得到百分之九十五的人的肯定回答,那么孝这方面就算过关了。 如今萧律无父无母,能勉强称得上父母的人,便是崔善和崔夫人。 萧律打算好好对待他们,尽一尽女婿的本分。 以上,都是萧律冠冕堂皇的理由。 其实萧律是无利不起早。 崔铭看到萧律糟糕的毛笔字,给萧律指了一条明路。 萧律的丈母娘崔夫人,乃是渝州城最有名的书法家之一,师出京都名门。 只是后来崔夫人后来嫁入崔家,一路相夫教子,这事很多人想不起来。 若萧律能得崔夫人的指点,毛笔字必然突飞猛进。 要搞定崔夫人,那就得先搞定老丈人。 不然直接叫丈母娘教自己写字,多冒昧。 这点礼节,萧律还是懂的。 就是经过祠堂这一事,崔夫人讨厌透了萧律。 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当萧律笑眯眯地捧着茶,出现在崔善房间的时候,整得在场的人一愣。 在场的人,指的是崔善。 以及小妈冬灵。 “老丈人,我给你换药。” 自崔善在祠堂受了鞭伤后,萧律还是第一次出现。 崔善以为萧律变好了,以为萧律不计前嫌,趴着的他赶紧抬起头来:“快进来。” “来,这是冬夫人。” 萧律望着冬灵姑娘,短短一段时间不见,她都成了他长辈。 “小妈好。” 萧律没心没肺地喊了一声。 “啊?” 崔善和冬灵听着这陌生的称呼,小妈? 萧律赶紧转了口:“冬夫人好。” 也怨不得人家崔适伤心欲绝,冬灵把歌女的服饰一脱,换成夫人装扮后,更有一股风流的韵味了。 冬灵和萧律是有过亲密接触的人。 她认为的亲密接触,就是自己和萧律在那个小院待了五天五夜。 如今在这种场合见面,冬灵顿时脸一红。 崔善介绍道:“冬夫人,这是我们家女婿萧律,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 冬灵红着脸,施施然回答:“是,夫君。” 咦惹。 萧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诡异的氛围感是怎么一回事? 他咋觉得冬灵看他的眼神,不对劲。 “你有心了,把药放下, 让冬夫人给我上药就好。” 崔善望着萧律,面上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萧律点头,看着冬灵温顺地给崔善上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不行,和丈母娘学毛笔字的事,先放一放。 等晚上,他得探探这个女的。 萧律退出了崔善的院子,跑跑追上来:“姑爷,老爷答应让你学毛笔字了吗?” “跑跑,这冬夫人,真是崔老夫人挑的小妾?” 跑跑提醒道:“姑爷,你又说漏嘴了,你应该叫祖母。” “哦,真是祖母给我老丈人亲自、亲手挑的小妾?”萧律望着院子里的竹子,摸了摸下巴。 “是的,说起来,那冬灵姑娘可有本事,先是把我们家二少爷迷得神魂颠倒的。” 跑跑不禁摇头:“现在,却成了老爷的小妾,哎,红颜祸水啊。” 红颜祸水。 这四个字,点醒了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