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嫁给病弱王爷,被宠冠京都》 第1章 重生 “姑娘,您怎么还能看得进去书?” 正值午夏,炎热日光通过屋顶青灰色破裂瓦片,照射进简易陈旧闺房内,水梢内放置几块即将冰释冰块。 沈落兰不顾虚弱身子,懒散地靠在坐榻上,手拿发黄书籍,神情灌注翻阅,最终目光停落在早已被磨平那页,指腹轻轻划过“云国国君五马分尸”几字上,手指轻微颤抖了下。 父母慈眉和善面庞出现在脑海,沈落兰神情恍惚,书面上一行行古体文字提醒着她。 她没有回到现代,而是重生了。 重生在云国被灭六年后,也是她死后六年,大雁国中书府嫡长女沈落兰身体里。 “姑娘,您再不采取行动,就真的要嫁给那废物了。”秋月着急得要跳脚,还在不停唠叨。 沈落兰回过神,缓缓从书中抬起头,瞧着秋月,秀眉微微蹙起,严谨纠正: “秋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嫁给宁王的是妹妹,别再胡言乱语,小心祸从口出。” 秋月嘟嘴:“姑娘,我又没说错,二皇子可是老侯爷为您定下的亲,老爷,老爷,怎么能说让给三姑娘,就给三姑娘呀。” 三天前。 沈府接到嫡女赐婚大皇子的圣旨,沈府嫡女只有两位,沈落兰早已与二皇子定下婚约。 如今,只剩下续弦的大夫人所生三姑娘沈慧兰,婚事自然落到她的头上。 也在昨日,沈落兰带着秋月请安,无意间听到她那好父亲和继母在商量,有意让她与沈慧兰换亲。 “明明姑娘是个富贵命,却要替三姑娘去过苦日子,奴婢替您不甘。”秋月愤恨不平。 “身为卑贱丫头,妄论姑娘,主母知晓,你可知是何罪。” 沈默兰一袭烟紫荷花绣薄纱罗裙,手持一把荷花团扇,迈着小碎步,跨台阶走进,她两手相扣,放于左腰侧朝着榻上沈落兰欠身行礼:“大姐姐。” 秋月立刻闭上嘴,招呼:“二姑娘。” 来人正是沈府二姑娘,与落水前原主有些交情。 她作势起身,沈默兰先行一步扶住她:“大姐姐,您身子可好些?” 在原主记忆里,对沈默兰印象不差,重生后几天以来,她一直对外称病,沈默兰能来看她,可见是上了心的, 沈落兰笑着微微颔首。 “您就应该多出去走走,一天天闷在房里,不生病倒也奇怪了。”沈默兰在榻前杌子坐下,轻轻为榻上沈落兰扇着团扇。 沈落兰点头,吩咐站于榻前秋月:“你出去给二妹妹倒杯茶水进来。” “是,姑娘。”秋月退了出去。 沈默兰望向一脸淡然倚靠在榻上长姐,好奇打量着她。 感受到她的视线,沈落兰轻笑:“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莫不是我脸上长了花?” “长姐,我发现您变了。”沈默兰缓缓道出今天长姐给她的直观感受。 方才谈话,她也听了一耳,现在的长姐既不哭闹,也没有流露出伤心情绪,不像她认识的那个长姐。 沈落兰动作一顿,合上书籍,淡笑注视着沈默兰:“说说看,我怎么变了?” “变……镇定了?”沈默兰心里一紧,说不出来。 “你是想说,我怎么不哭闹?”沈落兰拿起茶杯,喝了口沸水,沈默兰接过放回 炕桌,只听见沈落兰淡漠不在意道:“既然无用,我又何必去废心神。” 是呀! 沈府中,她们父亲和主母做出的决定,可不是无人更改。 门帘响了响,秋月手端茶盏走进,放置在炕桌,退置在榻旁。 “长姐,我带来了今年最新春茶,长姐尝尝。”沈默兰招了招手,穿一身桃粉色丫鬟手提圆框进来,递给秋月。 端瞧茶叶成色,闻其气味,乃是上品,沈落兰摇头: “二妹妹,这茶你带回去。” 沈府乃大雁国堂堂正四品中书府,沈落兰身为嫡长女,不止住在下人都还不如房间,吃穿缺斤少两不说,茶叶这种金贵东西,更是不曾有过。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哪里来得那么多废话。” 未见人,声先传入屋内。 沈落兰和沈默兰对视,闻声她们便知是谁,在沈府人人惧怕,宠爱集一身的三姑娘沈慧兰,续弦主母女儿,和沈落兰换亲对象。 她一身红衣,头面珠钗挂整头,散发出珠宝宝气,居高临下站在榻前几米远距离,手捏帕子,不加掩饰的嫌弃。 “三妹妹。”沈默兰主动站起身,退至一旁,站在秋月身侧。 沈默兰的态度,沈慧兰很满意,撇了她手上春茶:“回头让人给你送点过去。” “谢谢三妹妹。”沈默兰神色一变,紧紧抱住圆框。 “不知三妹妹前来有何事。” 沈落兰看在眼里,睨了沈慧兰一眼,看不出情绪。 “我是来感谢你的,要不是你,我还不一定能嫁给二皇子。” 圣旨下来当天,母亲和她说起过打算,昨晚得到肯定答案,父亲同意了。 沈慧兰随手在头顶摘下一支金钗丢在榻上: “这是我新得的,金贵着,就送给你了,你只要乖乖出嫁,我定然还有好东西送你。” 沈落兰拉住想上前阻止的沈默兰,捡起足足二俩有余金钗,居然答应的很干脆: “好。” “算你识相。”沈慧兰意外,轻蔑地冷哼,转身离开, 在沈慧心离开后,沈默兰盯着沈落兰半晌,并未见到异样,看似真的不在意问道: “长姐,你真的答应她?不惋惜嘛?” 她们这种养在深闺里的女子,都盼望嫁门好亲事,二皇子不止外貌俊逸,温文尔雅,更是背靠权倾朝野左相,母妃还贵为当朝贵妃,几个皇子之中,是最有希望立为储君人选,别说正妃,侧妃也是 有无数汴京大家闺秀想攀上。 反观宁王,不仅双腿残疾,性格孤僻暴躁,传言更有虐待人陋习,住在王府附近百姓,每每晚上都能听到宁王府传来女子凄惨痛苦叫喊声,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这样的事情,放在哪个女子身上,都是不甘的,肯定会大闹一场,现在还没有出嫁,不惜一切推翻可能。 长姐太淡定了,像是真的答应沈慧 第2章 狠心父亲 往后几日,同父异母弟弟妹妹们,陆陆续续来到沈落兰所住庭院里看望她,不知何时,换亲这种隐晦事情,在沈府内部传开议论纷纷。 沈落兰正如答应沈慧兰的话,大门不迈,呆在闺房查看书籍,了解她死后六年来发生的一切,以及云国现状。 却也只有寥寥几笔,记录当年的事情,在这深闺宅院,她接触有限,平时身边只是秋月,那丫头太冒冒失失,沈默兰倒是来过几次,但她不敢贸然询问当年大雁国与云国最后一场战役事情,容易引起人起疑。 前世的她,以为她身为穿越女,可以像其他小说里写的,能凭自己救下云国,到头来还搭上了性命,血淋淋经历告诉她,那些都只能存在小说里。 此生,沈落兰明白一个道理,身在这个世界里,要么被同化,要么就被这个世界淘汰。 不要妄图以一己之力去改变这个世界,她拿起炕桌铜镜,望着里面那张娇弱病态的脸,老天给了她再次重生机会,她不能再走上辈子老路。 许久,沈落兰放下铜镜,秋月上前,手上动作力道适中替她推拿捏肩,并轻声禀报: “姑娘,老爷,方才派人过来,请您过去膳厅用晚餐。” “我知道了。”舒服的享受一会,沈落兰睁眼,摆手吩咐道:“秋月,为我梳妆打扮吧!” 古代有严格礼仪要求,觐见父母长辈必须衣冠整洁,发饰妆容得体,初来这里,规规矩矩做好自己,不会被人诟病。 在秋月巧手下,虽是和平时一样盘龙髻发型,简单不过的妆容,灵魂深处散发出的自信从容,让她整个人有了一丝倾城韵味。 也许是太久没见自家姑娘梳妆打扮,看呆了秋月,好似第一次见似的,傻愣愣说道:“姑娘,您真美。” “别瞎说。”沈落兰叮嘱,起身带着秋月出了庭院,视目无睹来到膳房。 和沈落兰预料一样,整个膳房内,她的父亲沈坤坐在主位置上,三十多岁的他,整个人散发出成熟魅力,配上那殷俊外貌,在现代活脱脱一个帅气多金成功人士,也不难怪沈府里所有孩子,容貌上佳。 右手边上坐着美貌妇人,便是沈落兰继母,沈府现任当家主母,沈慧兰的亲生母亲孟氏。 “父亲,母亲。”沈落兰行礼。 沈坤有些意外,往日他这个大女儿,见他不是畏畏缩缩,就是害怕的发抖,哪有半点沈府嫡长女形象,他才答应孟氏提议。 此刻见到沈落兰落落大方,有规有矩模样,反倒让他侧目,不由多看两眼。 沈落兰不卑不亢抬头与其对视:“父亲,您叫小女过来,不知道有何事。” 沈落兰心里也清楚大概为何,她不会天真以为,病倒那么多天都不曾出现的人,会是关心她,忽然叫她来吃饭,谱写父女之情。 沈坤收回目光,刹那间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怀念,加杂着厌恶和畏惧,这幕孟氏看在眼里,她笑着起身,走到沈落兰跟前,热情异常扶起她: “落兰起来,我跟你父亲说你病倒了,你父亲担心,想叫你过来瞧瞧,顺便一起吃个便饭,来,跟母亲坐到你爹爹身边。” 孟氏拉着沈落兰坐下,沈坤默认孟氏的话,拿起筷子开始用餐。 用完餐后,沈坤并未让沈落兰离开,呵退服侍用餐的丫鬟姑子,此举在她意料之中,她安静站在一旁。 “大丫头,知道父亲今日叫你来,所谓何事吗?”沈坤紧盯大女儿,希望她能接上自己的话,他是个读书人,逼迫女儿换亲,有失颜面,不是君子所为。 沈落兰岂会不知沈坤用意,但她不可能如他所愿,便摇了摇头: “父亲,落兰不知。” 沈坤要说的话卡在喉咙,盯着沈落兰,这不给他面子和那女人如出一辙,他有冲甩袖离开冲动,但为了安国公府事后找不麻烦,终于还是没有走。 孟氏瞧出沈坤窘况,笑着道: “落兰,是这样的,你和慧兰两人婚期在近,我和你父亲,思索再三,还是认为这宁王和二皇子,宁王更适合做你的良人。” 沈落兰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 “母亲,您是什么意思?宁王不是妹妹的亲事吗?亲事怎能随意更改。” 沈坤不耐烦道: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二皇子母妃是谁,当朝贵妃,你要才没才,要德没德,丑名在外,她能让你答应做她儿媳妇。” “可是,亲事是外祖父定下的,他们还能悔婚不成。” 孟氏握住沈落兰手,语重心长道:“落兰,你还是太年轻了,他们皇家要颜面,是不会悔婚的,但在皇家后宅之中,有得办法让人消失,你父亲也是为了你着想。” 说得冠冕堂皇,沈落兰心中冷笑,不过是为了沈慧兰能够代替她嫁给二皇子,她转头望向沈坤,故作不知问道: “父亲准备怎么做?” 沈坤轻咳一声,摆正身体,让自己看起来真是为沈落兰考虑: “你三妹妹慧兰,才能兼备,在汴京颇有才气,嫁入二皇子最合适不过。” “父亲是让我和妹妹换亲?”沈落兰绞着手帕,含泪看着沈坤:“原来传言是真的。” 沈落兰心里很清楚,当沈坤找她过来时,说明已经做下了决定,现在也只是通知她那么简单,她要是表现坚决反对,定然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半晌,沈落兰委屈道: “既然父亲决定好了,女儿尊崇便是。” 见她这模样,沈坤有些自责,但这次不是简单换亲,关乎家族利益,他必须这么做。 于是对着一旁孟氏吩咐道: “夫人,落兰和慧兰都是我女儿,也是同一天出嫁,两个女儿嫁妆务必要一样,从你嫁妆里扣,再不够就从库房里拿,还有她母亲的那套珍珠头面一并给她做为嫁妆吧!” 交代好这些,沈坤觉得弥补了大女儿,心里也舒服了,起身离开膳厅。 孟氏气得牙痒痒,想到以后女儿有机会成为大雁国最尊贵的女人,也就忍了下来: “落兰,你也快到了结婚日子,就搬回到原来 第3章 似曾相识 得到一笔不小财富,沈落兰心情不错, 回到庭院里,有丫鬟过来替她搬东西。 “姑娘,您怎么能答应呢!那宁王真的不能嫁,再说,您嫁给了宁王,您和二皇子就再无不可能了。” 一路上,秋月一直不停哀嚎这两句,沈落兰耳朵都听出了茧,她停下收拾榻炕上书籍,说出自己观点: “宁王具体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没有见过,断不可听信谣言贸然断定,至于二皇子,你以后不要提了,一个男人若是有意娶你,不管遇到任何困难,他都会克服,能否嫁给二皇子,在他不我。” 在沈落兰记忆里,原主和二皇子是相互有情的。 这也是让她不想嫁给二皇子其中原因之一,她继承原主身体,并不代表她想继承她的情感。 就像她说的,如果二皇子真有心,他身为皇子,一句话就能改变事情格局,她不相信整个沈府都知道的事情,二皇子会不知道, 要按照现代思想来思考,这件事件,正好判断二皇子对原主的感情。 二皇子如果像个男人一样阻止了,她也会嫁给他。 “姑娘,您在说什么?秋月怎么一句都不明白。”身为古代人的秋月,压本听不懂。 在她眼里,姑娘真打算嫁给宁王,不行,她不能看着姑娘跳入火坑,她得抽个时间,找二皇子去,秋月暗暗下定决心。 …… 沈落兰搬回原来院子,开始忙碌起来。 同时两位姑娘出嫁,且都是嫁给皇家,可谓不震撼,轰动全汴京城。 大街小巷无一都在夸沈府嫡大姑娘好命,也感叹三姑娘命运不公,更是将沈落兰贬低一文不值。 “姑娘,您就不生气吗?”听着这些颠倒是非的话,秋月气得直跺脚,恨不得上去跟这些人理论一番,告诉他们,她家姑娘才不丑。 沈落兰拉着秋月,脚步不停,走在全汴京成最繁华之一福安街道上: “别生事,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你还能统统给封住不是,只要做好自己,管他们怎么说。” 秋月这丫头就是脾气不好,一点就着。 她们经过分叉口,拐进一条深巷。 突然间,原本与她擦肩而过的黑衣男人骤然停下步伐,转头紧盯沈落兰背影,眼底深处出现一丝疑惑。 听竹顺着自家主子视线望向沈落兰消失的那条巷子,发现没什么特别之处,询问道: “主子,怎么了?” “没事,走吧!早点回去。”黑衣人摇头,收回视线,大步离开福安街。 沈落兰不知道,她的这番不经意间洒脱言论,引来了其他人注意。 她和秋月来到巷子最深处,停在一家香料铺面前。 铺面比她预料中好一些,虽然没有什么生意,但里面香料品相,店铺格局都还行,沈落兰也算满意。 秋月不解: “姑娘,我就搞不懂,明明东边那家金银首饰店铺,生意更好, 更高,您为什么选这家店。” 就在早上,孟氏将她叫了过去,让她和沈慧兰选家铺面,做为嫁妆送给她们,眼前这家就是她选中的,至于原因,她现在还不打算说。 “以后你就知道了。”沈落兰淡笑道。 秋月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家姑娘,她看了看店铺,询问道: “姑娘,我们要进去看看吗?” “不用,下次再来。”沈落兰收起地契,转身往外走去,今日过来,她只是来瞧瞧,确定位置。 秋月赶忙追上,连忙询问:“姑娘,我们现在回府吗?” “暂时不回,我还有点其他事情。” 既然出来了,她还有太多事情要了解,自然不会那么快就回沈府。 在大概国,女子虽不如像历史上那些朝代,对女子的约束不能出门,想要出门也不容易的事情,帷帽遮容,还得挣得家中主母同意,带上随行的家丁。 回到马车上,沈落兰便吩咐马夫往铁匠铺而去,之后,还去了趟藏书馆,申时才回到沈府。 前叫沈落兰进入沈府,后脚就有人去通报孟氏。 “眼皮子浅的东西。”孟氏嘴角勾起不屑的笑,继续从胭脂盒中取出一块小小凤尾花碎渣,小心给沈慧兰染指。 沈慧兰瞧着包裹了凤尾花的十指,心情愉悦道: “娘,别这么说大姐,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 孟氏慈爱摸了摸女儿娇艳欲滴的脸: “好,我的慧兰不止长得倾国倾城,心地还善良,想必二皇子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娘。”沈慧兰一脸娇羞。 往后日子里,沈府都处在异常繁忙中。 到了出嫁前一晚,沈落兰院落里的东西整理七七八八了,不管以后她在宁王府过得怎样,她都没打算再回沈府,基本东西她都装箱带走。 沈落兰盖上最后一个木箱,吩咐秋月: “你去叫人进来,把这两箱东西抬到前厅去。” 半晌没动到动静,沈落兰转回头,瞧着秋月。 此时,她人虽站在自己身后,目光却时不时望向漆黑的屋外,看起来心神不宁的模样。 “秋月,你怎么了?”沈落兰声音大了些,伸出在她面前晃了晃。 秋月回过神:“姑娘,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还要问你怎么了?老是盯着外面看。” “没,没事。”秋月不太自然回道。 沈落兰盯着秋月看了会,见她不愿说,她指着那两箱东西,重复一遍。 在秋月离开庭院叫人去了,后门悄然无息走进一个人影,停留在闺房门口,腚腚看着闺房内的沈落兰。 要是原主,也许发现不了,但沈落兰前世也算精通武艺,耳力敏锐度不差,在人影靠近闺房那刻,便有所查觉。 半夜不请自来,想来非那良善之人,沈落兰的神情蹦紧,她不断在心里计算着逃脱机率,表面却端起茶杯悠闲地喝了口茶。 “二公子?” 从外回来的秋月,惊喜地看到屋外站着的人影,见周围没人,小声朝着屋内沈落兰喊道:“姑娘,您快出来,二皇子来了。” 沈落兰十分惊讶,过去这么多天,原以为这个皇子对原主是没感情,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出现, 第4章 二皇子的承落 她不是原主沈落兰,嫁人在即,碍于男女有别,她没有出去,站在竹帘后,她道: “二皇子不知您前来找民女,是有什么事情?” 赵景巳沉默,盯着竹帘后若隐若现的虚影。 兴许是原主的情绪影响到沈落兰,心里有种莫名情绪,她还是主动问道:“您知道吗?” “嗯。”赵景巳伸手,却在即将触碰到竹帘之即,无力收回:“我想阻止的。” 他的声音充满落寞。 “我知道了。”沈落兰声音充满淡漠。 两人只字未提换亲两字,却十分明白对方的答案。 沈落兰明显感觉心口的那口气消失了,她释怀的笑了笑,真诚回道: “既如此,落兰提前在这里恭喜二皇子新婚快乐,喜得佳人。” 赵景巳苦涩。 沈落兰没给他再说话机会,开口下达逐客令:“男女私下见面,不合礼数,秋月替我送客。” “姑娘?”秋月不明白, 为什么姑娘不跟二皇子说换亲的事情,要是姑娘开口,二皇子只要敲打一下老爷,她家姑娘就不用嫁给宁王了。 “秋月,你要是为了我好,就送二皇子出去。” 沈落兰声音凌厉几分,透露出不可违抗命令。 伺候姑娘这些年,秋月还是头一次见自家姑娘发火,她连忙道: “二皇子,这边请。” 赵景巳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跟着秋月走了出去。 一路把人送出庭院,秋月正欲转身,赵景巳突然拉住她,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放入秋月手中: “秋月姑娘,麻烦照顾好你家姑娘,告诉她,我一定会娶她的。” 秋月愣住了,正准备告诉他,她家姑娘明天就要嫁给宁王,人影早已经不见。 秋月忧虑重重回到院内。 “送走了?”沈落兰走了出来,看到秋月手中晶莹剔透的玉佩,问道:“哪来的玉佩?” 秋月脱口而出: “姑娘,这是二皇子不小心掉的。” 她了解自家姑娘,不敢告诉她实话,以自家姑娘性子,定然不会收的。 “那你下次见到再还给他吧!”沈落兰没当回事,转身进了闺房。 秋月紧步跟上,递上玉佩:“我怎么可能见得到皇子,姑娘,要不先放在您那里,见到还给二皇子,毕竟,这么贵重之物,要是被我弄丢了,我有十个脑袋都不够赔。” 沈落兰觉得有道理,东西要是在她院内丢的,她也是有责任的,她可不愿意赔钱。 但她也不想私自留下男人贴身物件,想了想说道:“秋月,你拿去给沈慧兰。” “给三姑娘?”秋月惊呼,整个人瞬间好似霜打的茄子。 在秋月迈过门槛时,沈落兰叫住她:“等等。” 现在交给沈慧兰,那对母女必然会起疑心,很有可能牵扯出原主和二皇子的事情,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她不想惹麻烦,以后寻到合适的机会,再还吧! 沈落兰拿过玉佩,随手丢进一个大箱子里。 姑娘终于收下了,秋月松口气,以后也只有二皇子能救姑娘出水火。 两世为人,沈落兰虽没有嫁过,前世表姐结婚,她陪着见过全过程,知道会很辛苦,却不想会如此辛苦。 卯时一刻一到,沈落兰迷迷糊糊被秋丫鬟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一位体型微胖身穿赤色喜娘,携同一等丫鬟进入沈落兰闺房,在沈落兰迷糊间,先是开面,梳妆,绾发,完成一系列繁琐礼节,已经到达辰时。 沈落兰和沈慧兰两位出嫁女,由喜娘搀扶,进入厅堂拜别父母,孟氏哭肿了眼睛,揭开丫鬟手中瑶盘盖着的红布,那出两只上等翡翠镯子。 先着为大。 孟氏心里极不情愿,却还是笑脸为沈落兰戴上:“往后,你要孝敬公婆,与夫君携手共进,恩爱顺遂。” “是,母亲,父亲。”沈落兰应声。 彼时,宁府和二皇子府的迎亲队伍,到达了沈府门口,鞭炮锣鼓响彻汴京城的半边天,两女都嫁给皇子,此等殊荣,沈府独一份。 时辰已到,女儿出嫁,父母不宜相送,由族亲兄弟抱上轿。 抱沈慧兰的是她同胞兄长,沈落兰是由同父异母的弟弟沈子岩抱上桥, “长姐,我以后还能去找您玩吗?”少年稚嫩的声音,在沈落兰耳边轻轻响起。 沈落兰淡笑道:“当然可以。” 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是在沈府对她最好的人之一,他也是沈默兰的亲弟弟。 得到肯定答案,少年似乎有用不完的劲,健步如飞出了大门口。 此刻,二皇子是全场焦点,宁王这边,不如二皇子那边有人挡亲,冷冷清清,沈子岩很轻松的就把沈落兰送上轿。 “起轿。”冷炎目光冷冽,顶着所有人诧异目光,翻身上马。 围观群众立刻让开道,放宁王府迎亲队伍离开,太吓人了,知道的是宁王府来迎亲,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上战场杀敌了。 二皇子赵景巳全程都在盯着宁王府迎亲队,直到沈子奇出声叫他,他才回到神。 “有劳兄长了。”赵景巳恢复一贯如沐春风的表,十分尊重道。 沈子齐受宠若惊:“应该的,应该的。” 围观的人纷纷夸赞赵景巳的品行上佳。 赵景巳给足了沈府面子,爆竹唢呐一路响。 这边,宁王府就冷清的多,冷炎按照王爷出来时的吩咐,一切喜庆声响全部停了,喜娘准备的喜词,也被吩咐不许说,除了大红色能看出是一支迎亲队。 花轿停在宁王府大门口,宁王府门庭前没有一个人迎接,大门紧闭,更别说举办喜事的布置。 说小点,是看不起沈府,说大点,这是打当今圣上脸面。 冷炎直接从怀中掏出几袋银子,丢给轿夫和喜娘们,喜娘们纷纷逃离宁王府这阴煞之地,眨眼间,只剩下孤零零一顶花轿停在门口。 “沈三姑娘,出轿吧!”冷炎站在花轿门前喊道。 秋月害怕的发抖,却还是上前两步,挡住冷炎,结结巴巴警告: “放…放肆,我家姑娘是御赐的王妃,起能你如此。” 第5章 嫁给宁王 “秋月,不得无礼。”沈落兰平静声音从花轿内传出。 一双玉手缓缓探出,撩开门帘,身着凤冠霞帔的沈落兰淡定地走出花轿,对着冷炎遥遥一礼: “大人,丫鬟不懂礼数,望你见谅。” 古代人的心眼不比现代小,上辈子她就见识过,现在处境比她料想的还不如,这种环境下,不去得罪任何人,才是上策。 大雁朝无人不知,宁王双腿残疾,眼前的人,都被派来接亲,必然是宁王身边亲信。 “沈姑娘,我是王爷身边随从冷炎,王爷身体不便,特意命我来接亲。”冷炎冰山脸上透露出一丝不自然。 果然… 是宁王身边的人,在沈落兰意料之中,她并不在意,仆从随主,冷炎都是这种冷面怪,主子可想而知。 现在不用面对那个什么宁王,最好不过。 “无妨,王爷身体要紧。”沈落兰淡淡道。 冷炎作揖,转身走上台阶,敲响宁王府紧闭大门。 来开门的是位上了年纪的老管家:“冷炎小子,你回来了。” 冷炎点头:“亲,接回来了,馆叔,您安排一下。” “姑娘,您瞧瞧他,什么态度。”秋月气急败坏指着头也不回,走进王府的冷炎。 沈落兰拦住秋月,朝着站在门口老管家作揖:“麻烦您老。” 老管家回礼:“王妃,您是主子使不得,您里面请。” 沈落兰笑了笑, 王妃? 这些人虽然都这么称呼,心里真把她当王妃就不会是如今景象,人需审视夺视,方能活得长久,这也是她吾了很久得出来的。 她在秋月搀扶下走上台阶,经过老管家时,很是客气吩咐道: “麻烦馆叔派人出来,帮忙把东西搬回去。” 这次,沈家人是真的大出血了,遵守了承诺,给她的和沈慧兰的嫁妆一样,现在这些嫁妆,是她在王府生活的底气。 进入府内,和沈落兰料想的一样,别说宾客满堂,一个人都没有。 “王妃,您的住处在东厢房的茱萸(yu)院。”馆管家道,同时叫来了一名丫鬟,介绍: “她叫小翠,从今日起,她就负责您的生活起居。” 沈落兰点头致谢,在小翠的指引下,往王府深处走去。 一路小翠给沈落兰介绍王府的布置:“王妃,您右手边阁楼叫谢水台,供客人吟诗作画地方……”小翠王府里最大一座院落: “那是王爷的地方,”犹豫了一下,小翠道:“王妃…您平时没事,别去那边。” “为什么?”秋月问道。 小翠先是转头瞧了瞧附近,见没人,小声说出原因:“您们看旁边稍微矮一些那栋楼,那里住着最得宠的柳夫人。” 宠妃,宠妃,受宠而娇。 不用别人提醒,沈落兰压根不会往那边去,她嫁进来是不得已,怎么可能还给自己惹麻烦,她欣然答应:“我知道了,谢谢小翠姑娘提醒。” 见沈落兰真的听进去她的话,小翠放心了,继续介绍王府其他地方。 从外厅到内宅,沈落兰见识到落魄皇子,还不如得宠臣子。 宁王府是大,但看起来每处都很久没有修缮过,透露出陈年腐旧感觉,不见汴京的繁华,连沈府装修甚至都比宁王府好。 沈落兰她们到达茱萸院,嫁妆也都被抬进院内,除了她的嫁妆物器上,披挂上红色彩线,整个院内肃静一片,茱萸果实残骸落满了地面。 显然连打扫都没有。 “辛苦两位小哥。”她给秋月一个眼神。 秋月拿出腰间的银子,从荷包里抓了一把银子,递给帮忙搬嫁妆的两个人。 家丁兴奋,连忙接过,感激道: “谢谢王妃,您以后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我们哥俩。” 送走家丁,沈落兰立马吩咐秋月替她拆除头上千斤重的凤冠。 秋月犹豫。 沈落兰直接动手: “你觉得王爷,还会来嘛!” 秋月心里难受,姑娘这是进门就被冷落了,茱萸院叫得好听,其实最偏的角落,茱萸树将院子跟王府隔绝。 “好了,有什么好伤心的,关起门过日子,岂不是更好。”沈落兰不在意道,拆凤冠不容易,催促:“秋月,你再不帮忙,头发就打结了。” 收拾好心情,秋月走到沈落兰身后,替她拆卸掉凤冠,小翠开始在外面收拾院落。 如沈落兰所说的那样,直到入夜戌时,宁王都不曾踏入茱萸院。 尽管身体上很是疲惫,沈落兰早早躺上了榻,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在院里全部熄了灯,她翻身下了榻,披上披风来到院内那颗茱萸树下,在这漆黑的夜里,依旧可以看到枯萎树枝上,还挂有三两个红彤彤的茱萸果实,美得动人心弦,也带给人生机。 现在的云国,如同这颗茱萸树般,被大雁国奴役,失去原有的生命力,可是云国会有这充满希望的果实吗? 不,一定会有的。 她不是还在嘛! “啊…” 突然的,一阵女人凄厉惨叫声响起, 她陡然转头,声音正是从宁王住处传来的,想起前段时间,秋月的话,在这黑夜里格外阴森恐怖,沈落兰本能的捏紧披风拢了拢。 都说身体残缺不能人道的人,都会特别变态,她以为是以讹传讹,不曾想是真的。 一阵阴风吹过,沈落兰头皮发麻。 “啊…饶命啊…”惨叫声还在继续,要是其他重生穿越女,会好奇前去一探究竟,沈落兰是一点想法都没有,立马转身进入房间,紧闭关上门。 往后几日,沈落兰再也没有夜里出去过,宁王没有来过一次,更没有人来找过她们麻烦,仿佛她们的不存在。 除去每晚惨叫声,沈落兰感觉茱萸院是最适合养老的地方,安逸且舒适。 到了沈落兰嫁入王府第三日,也是回门的日子,一早两个丫鬟收拾好了东西。 沈落兰原就做好了一个人回门准备,出于对素未谋面的宁王尊重,她吩咐: “明月,你去告知管家一声,看王爷有今日是否有空。” 小翠应声:“是。” 不,应该是明月,早在来王府第二天,沈落兰就替小翠 第6章 一人回门 明月回来,带了份礼物:“王妃,管家说王爷,今日身体不佳,得您一个人回门。” “行,我知道,走吧!”沈落兰表情淡淡的,带着秋月,以及提前备好的回门礼,轻装简行出了宁王府。 秋月坐在马上内担忧道: “姑娘,咱们真的就这么回去?老爷夫人那边会不会发火?” 沈落兰肯定道:“不会。” 他们不就是一早料到,会发生如今情况,才会选择换亲,替沈慧兰嫁过来。 “大家会笑话姑娘您吗?”秋月还是头一次听说一个人回门的。 沈落兰挑眉,望向秋月:“要不,秋月你为大义牺牲下,回王府,把宁王给我绑来?” 她何时在乎别人怎么看待她,岂不是太累。 “别,姑娘我可没有那胆。”秋月一惊,缩了缩脖子。 沈落兰浅笑,不再逗秋月,隔着竹帘望向汴京城繁华街道。 “那我也希望二皇子也不要陪三姑娘回府。”秋月邪恶道。 沈落兰高度赞同点头,脸上还未笑出来,隔着竹帘对上一双漆黑锋利的眸子。 仅这么一瞥,沈落兰就知道这是个她不能招惹的人,她淡然收回视频。 骑马的墨衣男人,停下前行,转头看着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马车: “那是…?” “主子,是宁王府的马车。”听竹道。 墨衣男人了然,自言自语道: “她就是沈府三姑娘?宁王新娶的宁王妃?” 宁王府的人已经好几年没有出府,现阶段能出王府的,怕只有那新娶的王妃了。 听竹认同道: “应该是吧!主子,您认识宁王妃?” 能让他主子停下来,必然是认识的人,除了上次在街上,盯着那个陌生姑娘。 墨衣男人笑着摇头:“不认识。”不再给听竹八卦机会,打马离开。 这边,沈落兰在脑海里搜索来这个世界两世的记忆,确定没有找到,也就抛之脑后。 马车渐渐行至在沈府门口,正所谓最不希望来什么,最会来什么。 沈落兰一下马车,就碰到沈慧兰和赵景巳夫妇,沈慧兰脸色红晕,身穿华丽宫妃正装,很是雍容华贵,齐王头戴玉冠,竹篮色束腰锦袍,手握折扇,更显风流倜傥,夫妇俩极为般配。 赵景巳一喜,跳下马车:“落…”反应在场环境,他朝着沈落兰作揖,改口道: “长姐好。” 沈慧兰本不想理会,碍于赵景巳在,她跟着走上前行礼,幸灾乐祸道: “长姐,长姐夫没有陪您来吗?” “慧兰,注意分寸。”赵景巳蹙眉,呵斥, 沈落兰淡淡点额,坦然道:“王爷,今天身体不适,托我给父亲母亲带来了礼物。”她示意,秋月端着盒子走上前。 大雁国谁人不知宁王身患残疾,出门不便,这么问,难堪的只会是问出问题的那个人。 一直站在大门口的沈坤和孟氏,被沈落兰突然提起心中一虚。 以前在沈府,就算看到三女儿仗着他们的宠爱欺负大女儿,也不会刻意阻止的。 “父亲母亲,还忘您们不要见意,我与王爷的失礼。” 这句话,简直是将沈坤和孟氏架起来烤,要知道,圣上体谅宁王身体不便,都不会对宁王有礼节上的要求。 他们要是有不满,不是说明他们比当今圣上还要架子大。 沈坤抹了一把冷汗: “怎么会,怎么会。” 沈落兰淡淡道:“父亲母亲不怪罪才好。” “落兰,都是一家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天气冷,大家别站在这里说话了,都进屋吧!” 又怕沈落兰再说出什么话,沈坤忙不迭邀请赵景巳进府。 赵景巳回望沈落兰,见她眼神始终不在自己身上,与沈坤跨步进入沈府。 孟氏瞪向沈落兰,恨得牙痒痒,那个死了的女人,占着先进门,总是压她一头,现在她女儿,因为名分,也事事被这个贱蹄子压着,她怎能不恨。 但只要想着齐王以后登基做了皇帝,女儿就是母仪天下皇后,孟氏理智战胜了嫉妒。 沈落兰浅浅一笑,根本不在乎孟氏的眼神,在秋月搀扶下走进沈府。 沈坤带着赵景巳直接去了书房,沈慧兰也被孟氏拉走,中堂内只剩下沈落兰,半天没有个人过来上茶。 “王妃,她们太不像话了,我去找她们。”秋月气愤。 “不用,跟我去祭拜一下娘亲吧!”沈落兰抖了抖衣袍,起身出了中堂。 别人不给她脸,她就没有必要傻呼呼等下去。 沈府下人都是人精,方才门口发生的,看似她是占理,其实他们都知道,她让沈坤难堪,是彻底得罪了家主,怕是只闲离她不够远。 沈家祠堂。 沈落兰推门而入,一盏盏长明灯照亮祠堂内,案前摆放着沈家历代族先牌位,她的母亲摆放在最角落里。 她按照记忆,掏出帕子一点点擦拭牌位上灰尘,点香,三扣跪拜行大礼。 “沈夫人,您好,我不是您女儿,想比您们已经见到了,应该知道了,我叫云落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占居您女儿的身体,我很抱歉,不过,我在这里向您保证,我会让伤害您女儿的罪魁祸首,得到应有的惩罚……” 出来祠堂,已到午时,沈落兰抬头看了眼头顶散发出柔光的暖阳,从今往后,她就是沈落兰。 “姑娘,我们现在去膳厅用餐吗?”秋月问道。 沈落兰摇摇头:“回去吧!” 这个时辰,沈府早已用膳。 还未等沈落兰到达沈府门口,经过后院八角亭,早已等候亭内人影叫住了她: “落兰。” 此人,正是赵景巳。 沈落兰不想理会,直接无视大步往前走。 赵景巳岂能善罢甘休,跑出八角亭,抓住沈落兰的手:“落兰。” “王爷,想干嘛?”沈落兰语气冷了下来,抽出手臂。 她的态度赵景巳一愣,苦涩道: “我以为你原谅了我。” 他以为她收了他的玉佩,代表接受了提议,却不想… 但赵景巳相信她是一时生他的气,只要他登上那位置,只要后位给了她,她一定会原谅他的。 沈落兰退后一步,冷声道: 第7章 帮助 出了沈府。 沈落兰还在消化赵景巳方才的话,宁王真的有藏了大量云国人? 如果是真的,里面会不会有她熟悉的人?她激动捏紧手帕。 不管赵景巳有没有让她查,当知道这个消息时,她都会去弄清楚。 沈落兰没有立马选择回宁王府,她绕道去了上次出门找的那家铁匠铺,还是和上次一样,她在马车上等,秋月下车去铁匠铺取。 须臾间,秋月带着一把小而精致匕首回到马车内。 她接过匕首,“刷”的打开,寒芒一闪而逝,看起来很是锋利,沈落兰却有些失望,抬脚下了马车。 “姑娘,怎么了?这刀可有不妥?”秋月低头看了图纸, 没错,和图纸做的差不多,她看没什么区别。 出现在铁匠铺前的沈落兰,成了方圆几里焦点,这里全是汉子,何时来过这种华丽端庄的夫人,铁匠伙计结结巴巴问道: “夫人,请问您有什么事?” 沈落兰笑了笑,摊开手心,手心里正是那把精致匕首。 铁匠伙计了然,原来这把匕首是这位夫人定制的,他就说能画出那惊艳图纸,定然是博才多学,身份不俗,他的猜测得到证实。 “我想见一下您们老板。”沈落兰说明返回之意。 铁匠伙计疑惑,却还是转身进去叫出老板。 铁匠铺老板笑着将沈落兰迎进屋内,问道: “请问是匕首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沈落兰打量铁匠铺一圈,将匕首放置在桌上: “老板,想必是我的丫鬟没有说清楚,这把匕首刀身,材质我想用玄铁,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玄铁?”铁匠铺老板倒吸一口凉气。 玄铁可不是一般的材料,四大国都是稀有物品,不是有钱就能买到。 铁匠铺老板打量沈落兰一会,赔笑道: “夫人,不是小人不给您用玄铁,确实是小店没有那东西,实在对不住。” 沈落兰惋惜,原来玄铁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麻烦了。”她也不想为难老板,拿起桌子上匕首准备走出铁匠铺子。 “夫人,容小人多嘴,要是能用上玄铁打造,确实是件神兵利器,但恐怕您跑遍大雁国大雁国,都难寻一块玄铁。” 铁匠铺子好心提醒道。 自从六年前,大雁国与云国一战之后,玄铁全方位被朝廷监控,一件难求。 “谢谢。” “可惜了。” 铁匠铺子老板感慨地收起副图。 里屋门帘被撩起,身穿玄色锦袍高大冷冽男人走了出来,此人,正是沈落兰早上在街上隔窗碰到的。 “主子。”铁匠铺老板敬重地站在男人面前。 听竹走上前,从铁匠铺老板手里拿过副图,递给主子。 铁匠铺老板禀报: “这是那位夫人的,匕首刀身她想用玄铁材料。” 男子看着手上副图,眼底闪过赞赏,吩咐铁匠铺老板: “给她用玄铁。” “可是主子,我们没有多余的材料。” 男子沉吟片刻说: “我的那把剑,暂时放一放。” “主子。” 听竹和铁匠铺老板诧异看着男子。 那把剑,可是主子耗费将近一年多时间,才在云国地界找到上好的材料,怎么能说停就停。 “就这么定了。”男子食指摩搓着图纸,遥望着窗外街道沈落兰远行背影,道:“她可是宁王妃,现在卖个人情,有不定以后对咱们有帮助。” 主子决定的事,无人能更改,铁匠铺子老板问: “是,那我们还收宁王妃银子吗?” 人情,应该是不收银子的,这是铁匠铺老板想法。 “收,当然收,一个子都不能少,这种皇室贵胄有得是钱。”男子理直气壮,听竹嘴角直抽。 男子并不在乎手下怎么看,将图纸收入胸口,转身进入里屋。 这边,沈落兰上了马车,想着到底是回府还是再去其他铁匠铺看看,没有称心的武器,用的也不安心,她还拖着这副病态娇弱身体。 “咕噜咕噜。”一声声饥饿声在马车内响起。 秋月憨憨地摸摸头:“姑娘。” 沈落兰失笑,收起匕首,吩咐车夫: “回王府吧!” 只是还没等车夫驾车,马车外响起一道叫喊声: “夫人。” 来人正是铁匠铺老板。 “掌柜,请问你有什么事?”秋月隔着车帘问道。 “姑娘,麻烦您跟您家夫人说一声,方才有位贵客,愿意将自己手上多余的玄铁卖给夫人,请问您需要吗?”防止外人听去,铁匠铺老板声音很小。 沈落兰直接重新戴上帷帽下车,道: “烦请掌柜带路,我好当面谢他。” 铁匠铺老板直接带着她回到铁匠铺里,听竹早已代替男子站在屋内。 见到听竹,沈落兰直接说明来意: “不知公子怎么称呼?掌柜说您这边有多出来的玄铁,愿意出售?” “对,我手上确实有块,千年难遇玄铁材料,本不打算出售,但如果是夫人,我家主子愿意卖给您。”听竹说出的话是男子交代的。 沈落兰转头看了眼铁匠铺老板,铁匠铺老板点点。 她让秋月取出一锭金子: “那实在感谢你家主子。” 听竹垫了垫,沈落兰示意秋月再次取出两锭,秋月抿着嘴巴,极其不情愿取出, 交付给听竹, 听竹却退还给秋月一锭: “虽然,卖出去确实要这么多,甚至更多,但,这人是夫人,我家主子交代了,不必收那么多。” 听完这话,秋月当场就要发飙,好在沈落兰拉住了她,问道: “请问,你家主子尊姓大名?与我是否相识。” 原主记忆她不可能全部记起,说不定是小时候认识什么的,不然,怎么会帮她? “我家主子没说,我不能告诉您。”听竹抱歉。 沈落兰不想为难听竹: “行,烦请听竹你替我谢谢您家主子,来日必定厚谢。” 其实她更想用那锭金子买断,奈何她现在困难,三锭金子是她现在能拿出的所有银子,不然,后面只能变卖嫁妆。 且听意思,就算把那锭金子给出去,也是不够的,索性还不如欠个人情。 听竹打开石桌上盒子, 第8章 问罪 一回到王府。 秋月直奔伙房,却只要来一盘枣糕。 沈落兰拨动食盘里的枣糕,看着是人吃剩下的,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她问: “我记得王府每个院落都有准备午食的。” “是。”秋月气愤,咬牙道: “但伙房那些姑子说,我们错过时辰,她们拿给了柳夫人房里了,只剩下了这些。” 没有哪个宠妾能容忍自己头上被压一头,柳夫人按耐不住,沈落兰意料之中,今日之事,明着给她一个下马威。 枣糕被沈落兰拨回原位,收回手吩咐: “秋月,你将这盘糕点送给云翠阁,就说,柳夫人既然喜欢,这盘枣糕也送于柳夫人了。” “一个字都不能落下,知道吗?”沈落兰谨慎提醒。 往往多一字少一字,意思大相径庭。 她无意跟宁王小妾争斗什么的,如果可能,沈落兰更想和这个柳夫人交好,查起来方便一些。 “可是,姑娘您从早膳到现在还没有用过餐的。”秋月不乐意。 沈落兰拿出荷包里那锭剩下的金子: “你去换点碎银子,买点吃食回来。” 秋月一喜: “好的,姑娘。”立马端起食桌上枣糕,兴奋地跑出房间。 沈落兰笑着摇摇头,低头瞧着空荡荡地荷包,心中开始盘算。 次日清晨。 沈落兰带着秋月、明月两个丫鬟早早出了王府,她再次来到巷子里的香料铺子,秋月拿着地契说明来意。 掌柜出来相迎: “大姑娘,您来了。” 早在沈府两位姑娘出嫁前,店里收到通知,这家店铺做为嫁妆送给了大姑娘,三天前,他们更是收到沈府召回命令,以往做为陪嫁铺面,铺面里的伙计,礼应是一起做为陪嫁奴仆。 相比调动安排,掌柜也希望留下来,但身契在沈府。 他们下面人都传,大姑娘不受宠,看来是真的。 掌柜迎沈落兰进入内堂,拿来香料店铺账簿,厚厚几大叠放置桌案上: “这是近几年铺子的账目,请您过目。” 沈落兰略微看了下,见掌柜没有离开的意思,放下账簿,她问: “掌柜,您还有其他事情吗?” 掌柜无奈地说明情况。 沈落兰摩挲着账簿,无人,无配方,无材料,如此一来,店铺相当个空壳子,孟氏是存心让她店铺开不下去。 掌柜看了眼沈落兰,下定决心似的,瞧见无人进入,偷偷地从怀中掏出两本账簿递给她: “大姑娘,一本是香料配方,一本是铺里重要贵客名单。” 这两样东西,沈府特别交代过他,不能给大姑娘的,只是他于心不忍。 “掌柜,想必您这么做,冒了很大风险吧!”沈落兰感激,站起身,朝着掌柜行了一礼。 这东西在别人看来可能非常重要,但沈落兰的眼里,除了客人资料有点用处,配方什么的,根本无用。 方才也看了这店铺账簿,属于长期亏损状态,香料店如此,在这个男女都用香包时代,说明沈家配方吸引不到顾客。 没有穿越到这个时代,她也算一名职业香水爱好者,自是有自己的打算。 尽管用处不大,掌柜这个恩情她沈落兰必须得受,雪中送炭恩情,大过于天。 掌柜受宠若惊: “姑娘,使不得,我张雷是大夫人招进沈府的,让我得以养活家人,夫人的恩情,我不敢忘记,您不必如此。” “还请大姑娘当做没有这件事情发生。” “这个自然。”沈落兰担心耽误太久,会让孟氏起疑,从而害了掌柜,催促: “您赶快带着这些人走吧!” 伙计撤走后,沈落兰写了块沐休木牌挂上,坐上马车,回到王府,打算拿些银子,下午去一趟购买奴仆集市。 沈府没有给她陪嫁丫鬟,她现在身边只有秋月和明月两人,照看铺面和后面接手庄子,都是需要人的,得挑选一些回来。 问王府要人,她根本没有想过,这是她的私人财产。 只是,沈落兰站在茱萸院门口,便查觉到不对劲。 何时,安静如斯的茱萸院,变成喧闹菜市场了?整院子穿花花绿绿的女人,沈落兰一度怀疑她走错院落了,院落里傲挺茱萸树,证明她并未走错,难道是柳夫人来找茬了? 众人视线目不转睛晚望向院门口的沈落兰,她深吸一口气,走进主院。 一位身穿碧云色绸缎,腰肢如柳,面如芙蓉的女人,站在主位旁,替沈落兰介绍端坐在主位上的妇人: “王妃姐姐,这是琴嬷嬷。” 妇人鬓角有些许白发,身体微微发福,威严肃立坐在那里,她目光不善盯着沈落兰。 沈落兰转头看向身旁明月。 明月一颤,郑重行礼,介绍:“琴嬷嬷,是从小将王爷奶到大的嬷嬷。” 也就是说是另类的亲人,难怪架子大。 沈落兰不悲不亢行了晚辈礼: “琴嬷嬷好,落兰不知您老今日会来,怠慢之处,还请您见谅。” “秋月,上茶。” 琴嬷嬷冷哼一声,道:“不必了,我来是听人说,这两天,你天天往外跑?” 沈落兰垂眸,淡淡道: “昨天是回门日子。” 琴嬷嬷瞪了沈落兰一眼,不满她的顶嘴,却也无理由抓着不放,大雁国新嫁女回门三天内都在情理之中。 “既然回来了,做为宁王妃,理应担起做为王妃的责任。”琴嬷嬷道。 沈落兰应道:“是。” “熠儿,最近脾气越来越暴躁,你要替柳儿分担些。”琴嬷嬷握住站在身旁柳夫人的手,瞪向底下众人,道: “别像这些废人,连讨王爷欢心都不会。” “是。” 沈落兰无波澜乖巧样子,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来时琴嬷嬷料想过无数可能,不管是倔强的,目中无人,还是其他,她都有方法整治,偏偏沈落兰,她有种无计可施挫败感, 琴嬷嬷不想再呆下去,在走之前,留下身边一个妈妈,教沈落兰规矩,便起身甩袖离开。 “王妃姐姐,我叫柳婉儿。”在琴嬷嬷离开后,柳夫人走到沈落兰跟前,俯身一礼。 这女人也难怪成为宠妃,宛如柳枝柔软婉转 第9章 示好 “姐姐,昨日派人送来的枣糕很好吃。”柳夫人意欲不明道。 沈落兰表情很淡,道:“你喜欢就好。” “喜欢。”柳夫人捂嘴娇笑,指了指琴嬷嬷离开的方向,道: “可不是我叫来的哦,姐姐,可是要好好查查是谁针对您。” “谢谢妹妹提醒。”沈落兰收下卖给她的人情。 “姐姐何必跟我客气,都是自家姐妹,要是我以后来找你玩,您不会介意我叨扰吧!” “随时欢迎。”沈落兰露出真诚的笑, 柳婉儿眨眨眼,突兀道:“王妃姐姐也可以来婉溪阁找我,我可是很乐意教姐姐秘诀的。” 沈落兰一愣,脱口想说不必,意识到什么,话到嘴边,改口: “我在这里先行谢过妹妹了。” 做为王妃,不屑讨好王爷得到他的宠爱,这种情绪一旦外露,还别说有个监视她的吴妈妈,就是传到宁王的耳朵里,残疾人自尊心通常很强,她定然不会有好的下场。 柳夫人走后,其他夫人和沈落兰见礼,陆陆续续离开了。 沈落兰将吴妈妈安排在供贵宾的翠云阁。 “还请王妃每日卯时来翠云阁学习规矩。”盛气凌人丢下一句,吴妈妈扬起高傲头颅,跟着明月离开了。 一看琴嬷嬷就不是个好人,现在明着发难,望着吴妈妈离开背影,秋月忍不住担忧起来: “姑娘,这个吴妈妈,明天会不会为难姑娘您?” 沈落兰点点头: “应该会吧!” 琴嬷嬷过来,根本是找茬的,今日在她这里没讨到好,留下吴妈妈,可想其居心。 这些年,在沈府主母不想让她家姑娘过好,本就没有派嬷嬷教过姑娘规矩,要是明日… 秋月脑海中浮现出,自家姑娘挨板心的场面,红了眼眶,着急:“姑娘,这可怎么办才好。” 沈落兰笑了笑,不在意:“秋月,您觉得我是不懂规矩的人吗?” 经过这茬,去奴隶市集来不及,沈落兰跨过门槛,回到闺房内,找出笔墨,抒写香料铺计划书。 要是学其他的,她还需费一番心神,规矩。 前世她可是出生在皇室,从小就有教养嬷嬷教礼仪规矩,不喜欢代表无知,且看那个吴妈妈有何本事,整治她。 秋月还站在原地, 姑娘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仔细回忆前段时间过往。 突然发现,自从姑娘落水之后,看似和往常一样,但在外人面前,从未再像以往,失礼丢人过,甚至还让老爷和夫人理亏。 秋月像发现什么,跑到书案前,双眼发亮盯着沈落兰。 沈落兰抬起头,敲了一下秋月: “好了,再看我也还是你家姑娘,帮我磨墨,我得好好想想香料铺未来应该怎么走。” 秋月听不懂,但她知道,她只要相信姑娘就好了。 如沈落兰所料的一样。 吴妈妈走出茱萸院不远,琴嬷嬷并未走,等在半路。 “嬷嬷。”吴妈妈走上前,敬重见礼。 琴嬷嬷挥手,丫鬟们低着头退至几米外。 至于两人说了什么,没人听到了,无外乎是如何整治新来王妃,下人们暗自同情。 这边,沈落兰完成手上香料店铺计划,除此以外,还有好几张纸,她拿起最后一张,吹了吹未干墨迹,递给秋月: “明日你和秋月出去找找,上面材料能找到多少。” 纸张记录的,全是沈落兰在现代熟知的制作香水原材料,她也不确定在大雁国是否有。 “好。”秋月收入袖口,端来一盏茶,想起柳夫人的话,带着期待问: “姑娘,您说柳夫人真的会教您吗?” 要是柳夫人真的愿意教姑娘,博得王爷欢喜,她们在王府就不会受人欺凌,不闻不问的。 沈落兰接过茶,淡笑道: “想什么呢?” “身为王妃,恪尽王妃之责,为王爷协调好后院即可,和宠妃争宠,有失体面。”沈落兰说得义正言辞。 “哦。” 是这样子吗?秋月瞧着自家姑娘浑然不在意,她也没见姑娘恪尽之责呀!协调后院?那些宠妾都欺负到头上来了。 “怎么了?”沈落兰将笔搁置在笔山上,认真凝视着秋月: “被人欺负了?” 秋月吸了吸鼻子:“没有。” 内宅之中,往往主子不受宠,身边的丫鬟是最难的,秋月做为沈落兰陪嫁丫鬟,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不止其他主子可以欺负,连不如她的丫鬟都能肆意凌辱她。 沈落兰内疚地替秋月捋了捋发丝,保证道: “秋月,相信我,我们日子不会一直这么下去的。”她一定会带着秋月离开王府,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可是…” 姑娘连王爷的面都没有见到,日子久了,处境只会越来越差。 沈落兰知道秋月担心什么,郑重道: “秋月,男人宠爱是最靠不住的,把自己的一生,压在男人身上,无意是最可悲的。” 土生土长在大雁国这个男权社会,又没有亲身经历过,不是说两句就会明白的。 沈落兰失笑,不要说秋月,就是她,有着新时代记忆,到了这一世才看清这一点,不也付出过惨痛的代价嘛! 她重新拿起毛笔,开始写起计划书。 感受到自家姑娘低沉气氛,秋月默默地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次日清晨。 沈落兰来到翠云阁。 柳婉儿坐在最后面位置上,笑问道:“王妃姐姐不介意我也来听听吧!” “只要吴妈妈应予,我自然没有意见。”沈落兰淡淡道。 “我能来,自然是吴妈妈答应的。”柳婉儿看向主位上的吴妈妈。 吴妈妈免强笑了笑,要不是琴嬷嬷让她不要得罪这位柳夫人,怎会答应一个小妾听她的课。 再说她不屑和一个小妾计较,只要完成嬷嬷交代的,让这位新王妃知道,在这王府是谁在做主,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王妃何故来得这么晚?”吴妈妈发难。 未等沈落兰出声,柳婉儿说道: “吴妈妈,您定的时辰是寅时?” 沈落兰转头,望向朝着她眨眼的柳婉儿,陷入沉思中… 昨日如果是想买个人情,今日之举,完全是赤裸裸的 第10章 刁难 “今日就到这里。” 辰时,吴妈妈匆匆结束了教学,她暗自抹了把额头汗珠,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嬷嬷说的,沈府无人教养长成的姑娘? 看似什么不懂,仪态规矩,一讲便知,做得更是比她这个教学多年的人好上三分,两个时辰,她硬是挑不出一点毛病。 沈落兰出众表现,惹得柳婉儿侧目惊叹: “王妃姐姐,您怎么这么厉害,这种无聊的东西,还能学这么好。” “妹妹,也很好。” 方才吴妈妈教学中,柳婉儿仪态规矩确实还不错的。 “还行吧!”柳婉儿倒不谦虚,问:“姐姐,您好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帮您?” 沈落兰收起桌案上东西,站起身认真凝视着柳婉儿。 没有得到配合,柳婉儿忽然上前挤开秋月,搂住她的手臂: “您就猜猜好不好,不说,我就不放开你。” 语气竟然有点撒娇。 “姑娘。”秋月懊恼,这人怎么这样呀! 沈落兰却是笑了:“说说看,你为什么要频繁帮助我。” 柳婉儿歪着脑袋看着她:“他说你是好人。”认同地点点头。 “他?” 沈落兰抓住关键词,问:“你口中的他,是谁?” 原主记忆中,她和柳婉儿是不会相识,更没有和宁王府任何记忆, 但柳婉儿口中的“他”,应该是认识她的。 硬要扯上关系,会是她想的那样吗?认识的是前世的她。 沈落兰不着痕迹扫视四周。 “他不让说的。”柳婉儿紧紧捂住嘴。 沈落兰失笑:“你就那么相信他?万一他看走眼呢?”她的表情一变:“我是个坏人呢?” 这个柳婉儿与她想象中截然不同。 看似傲慢瞧不上其他人,实则倒是个真性情,单纯的小姑娘。 柳婉儿非常肯定道:“不会的,他从来不会出错的。”她很崇拜尊重那人,沈落兰几乎肯定。 既然知道这点,沈落兰不打算再追问下去,以免打草惊蛇。 沈落兰料想的不错,此刻,正有双眼睛盯着翠云阁。 分开之后,柳婉儿直奔这里,质问: “熠哥,你为什么偷看我们?” 在她跟王妃姐姐说话时,她就感觉到熟悉的视线,柳婉儿审视盯着赵景熠,王爷他什么时候学会偷窥了? “我去婉溪阁,你的丫鬟说,你来这里听课了,就过来看看。”赵景熠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双手控制木制轮椅转过身,淡然道。 柳婉儿撇嘴,上前推着赵景熠,走出假山,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你推我到水榭台看看吧!”赵景熠淡淡地吩咐道。 怎么突然想去水榭台?柳婉儿疑惑,却也还是推着赵景熠来到水榭台。 这边,回到茱萸院的沈落兰,事不宜迟吩咐秋月找了套便装,戴上帷帽,走出茱萸院。 “姑娘,现在出去,妥吗?”秋月担心琴嬷嬷再来找麻烦。 “不会。” 谁会真的在乎她,一个没被王爷承认过的王妃是否出门,昨日只是找个由头,找她麻烦。何况她们在她身上没有沾到便宜,一时半会没找到让她吃撇方法,不会轻易来找她,更想不到此刻她又会出门。 “熠哥,熠哥,那是王妃姐姐?王妃姐姐要出门。”水榭台顶峰之上,蹲坐在石块上的柳婉儿,突地站起身,两眼发光的盯着后门,即将走出王府的两个娇俏身影。 说来也巧。 今日赵景熠选择的水榭台位置,正巧可以看到王府后门全景,故而柳婉儿一眼便瞧见要出门的沈落兰她们。 赵景熠并未转身,双眼没有焦距注视着皇宫方向,柳婉儿失望低下头, “夫人想去?”话说的是冷炎。 柳婉儿忙不迭点头,她也好久没有出门了。 冷炎背过身,正好挡住赵景熠能看到柳婉儿视线。 柳婉儿眨了眨眼,提起裙摆,朝着水榭台外跑,直到她看不到身影,冷炎再次开口: “王爷,柳夫人陪王妃出府去了。” “你当本王看不到?”赵景熠回过神,语气听不出情绪。 冷炎脸色不变,道: “王爷,希望夫人去保护王妃。” 虽然他不知道,王爷为什么会想让柳夫人去保护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王妃,但王爷让柳夫人推他来水榭台,目的不言而喻,只是借他的嘴说出来罢了。 赵景熠转身看着冷炎,冷冷问道:“他们安排吴妈妈进来的目的?” “还在查。”冷炎停顿了一下:“不过,这次不是宫里安排的人。” “你是说,是我那好弟弟弄进来的?”赵景熠若有所思:“我的命?” 冷炎没有回答,这次兴许跟王妃有关。 赵景熠冷笑,终于等不及了?不藏在背后了? 不过无所谓,他现在没有什么不可失去的,想要他的命,端看他们能不能付得起代价。 他挥了挥手,让冷炎推着他走下水榭台,迎着日光往他的院落而去。 宁王府后门。 沈落兰走出王府,柳婉儿戴着帷帽等候在门口处。 “王妃姐姐,您们要出门吗?”柳婉儿明知姑问。 “你呢?”沈落兰问。 她感觉柳婉儿虽不会害她,防人之心却也不能少,前世她就是太相信别人,才让云国陷入困境,被大雁国所灭。 柳婉儿没想那么多,期盼道: “我想跟王妃姐姐一起出去玩。” 沈落兰和秋月对视,都怪异地看着柳婉儿,时间宝贵,她却也不想白白浪费。 “走吧!”沈落兰率先进入马车内,柳婉儿笑吟吟跟上。 待到三人都进入马车,车夫收起马凳,轻挥马鞭,驾车离开王府。 按照计划,马车在人群聚集最多最乱的奴隶集市停下。 一下马车,沈落兰皱起了眉,帷帽沙巾都挡不住浓郁的血腥味,她扫视一圈,压制住怒气问: “秋月,你们大雁国奴隶集市上,可以肆意鞭打,烙印,甚至随意杀害奴隶?” 顺着沈落兰的视线看过去,街道角落横竖堆了不少尸体,一眼秋月便呕了起来,反倒是最后下车的柳婉儿一脸平静,只是那对水灵的杏眼,深邃的吓人,因为带了帷帽,沈落兰她们看 第11章 保护 “那些不是大雁国人的尸体。”柳婉儿说完这句,似乎不愿再说,岔开话题,问道: “王妃姐姐,你来这里干嘛?” 沈落兰看着那些,怔怔回不过神。她认出来了,那是云国人尸体。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人,不是答应过她,大雁国不会伤害云国普通百姓吗? “姑娘。”秋月以为沈落兰被吓到了,摇了摇她,提醒:“柳夫人在和您说话。” 沈落兰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压制心里的冲动,回答柳婉儿的话:“随便看看,出门在外,柳夫人就叫我名字吧!” “好,以后我们以名字相称。”柳婉儿开心。 她们在一家奴隶较多的摊子前停下。 “这些贩卖的都是云国人吗?”沈落兰转头问柳婉儿。 云国人三个字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沈落兰。 柳婉儿也奇怪地望着沈落兰,在大雁国,云国两字是不能提的,三岁小孩都知道,沈府姑娘怎么会不知? 秋月看沈落兰目光也带着怪异,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巡街的衙役都走了过来。 “二麻子,你又出了什么?” “管爷,没事,没事。”人贩子赶忙跑到衙役跟前,赔笑。 “最好是。” 衙役不善的丢下这句,扫视一圈,最终目光停留在沈落兰三人身上几秒,才离开了。 怒来衙役,人贩子怒视着沈落兰,轰赶她们: “走走走,快走。” 柳婉儿挡在沈落兰面前,一掌推开人贩子:“大胆,睁大你的狗眼,冲撞了贵人,你担待的起嘛!” 人贩子是惯会看人的,一看就是看出沈落兰她们身份不简单,不然不见血怎么会放她们离开。 “什么贵人,哪有贵人出来不带随从的,我看你们是逃出来贱籍奴婢还差不多,再不走我就送你们去衙门,快走,快走。”人贩子叫嚣,他不会当众承认他得罪了贵人。 沈落兰绕开柳婉儿,走上前看向人贩子,冷声问道:“这些人怎么买?” 人贩子瞬间改变态度,笑得一脸谄媚: “姑娘,您看中哪个?” 沈落兰视线一一从牢笼里,一张张铺满血渍绝望的脸上扫过。 “落兰,你要买奴仆?”柳婉儿问道,王府有很多下人呀!为什么还要买? 想起茱萸院好像是没什么人伺候,柳婉儿决定,回去要和熠哥说说。 “所有,多少银子?” “好了,您请稍等,我给您算算。”大买卖,人贩子笑得更灿烂,从怀中掏出金算盘,劈哩叭啦折算。 “姑娘,我们带的银子可能不够。”秋月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最后一锭金子,换算成现银,除去买吃食用掉的,今早又拨给明月出府找材料一部分,仅剩无几。 按照大雁国物价算,顶足也只能买下两个奴隶。 沈落兰再次因为银子犯难,她在身上摸索一番,才发现为了出门方便,贵重物品更是没有带出来, 她转头看了看柳婉儿,还是做罢,她总共见过柳婉儿不到三次。 柳婉儿是对她好,屡次帮她。 她更不能因为,柳婉儿对她的好,就找别人借钱。 她要是真如此做,只会伤害在宁王府唯一愿意帮她的人。 一刻钟后。 人贩子拿起算好的总价,来到沈落兰面前。 沈落兰认真核对了一下,平静叙述: “我此刻手上未带够银两,明日一早,我派人送来,可行。” “什么?”人贩子脸上笑容肉眼可见消失,一把抢走沈落兰手上算盘,声音拔高几分:“没钱,在里面装什么贵人,再在这里捣乱,小心我不客气。” 人贩子铺子里的打手,全部冲了出来,团团将沈落兰三人围住。 柳婉儿立即抽出缠在腰间的细鞭,不畏惧拦在沈落兰和秋月面前: “谁有没钱,本姑娘有的是钱。” “落兰,总共要多少?”柳婉儿拽下腰间鼓鼓地荷包,准备丢给人贩子。 “等等” 沈落兰伸手拿过柳婉儿手中荷包打开,里面金灿灿一袋子金瓜子。 她说了声谢谢,从里面抓了一把,合上荷包,塞回柳婉儿手中。 “放人。” 沈落兰将一把金瓜子以及她仅剩的银子,全部交给人贩子。 人贩子掂了掂手上金瓜子,满意地吩咐:“全部放了。” 牢门打开,牢笼里的人,一时不知所错,全部都没有动。 “怎么?还不想走?算你们这些贱东西命好,碰到了贵人。”人贩子习惯性地挥动鞭子。 沈落兰一把抓住人贩子挥向牢笼里的鞭子: “你想干什么?想打我的人?” 她声音如腊月的冷风,让人不寒而栗。 “不敢,姑娘,哪里的话。”人贩子赔笑。 沈落兰一甩抓在手心的鞭子,带着十几个奴隶,离开了奴隶市场。 回到马车旁,沈落兰吩咐秋月: “你现在把这些人送到香料铺子和庄子上去。” 这么多人,跟她回王府肯定不行的,会给宁王府带去灭顶之灾,现在齐王就等着抓这个把柄,不能傻傻的送去。 她是不认识宁王,他的死活也和她无关。 沈落兰看向一脸迷妹往着她的柳婉儿,她喜欢这个姑娘,不希望给她带去不幸。 受了命令,秋月将沈落兰送上马车,领着十几个买来的人,往香料铺而去。 “落兰,你刚刚那下,简直太帅了。”柳婉儿崇拜,从坐上马车,嘴里夸她没停过。 “你是不是练过的?”要是她,都还不一定抓得住。 要真说练过,也不是这具身体,是上一世。 这具身体,简直柔弱不堪。 沈落兰捏了捏藏在衣袖里手掌,痛到已经麻木。 她不着痕迹抓起受伤的手,淡淡道:“我就是不忍看着那些人被打。” “落兰,你怎么知道那些奴隶是云国人?”柳婉儿壮似无意问道,落兰提起那句云国人,到底是真的确定?还是猜测的? “真的是云国人吗?”沈落兰故作惊讶。 “你真的不知道?”柳婉儿审视。 沈落兰后怕,惊异道:“在大雁国窝藏云国人,不是犯罪的嘛!我怎么可能明知故犯。”她满 第12章 朋友 回到王府。 此时已经过了饭点,沈落兰仅剩的碎银,全部花费在买奴隶上,柳婉儿看在眼里,拉着沈落兰衣袖: “落兰,去我那里吃饭吧!” 沈落兰窘迫,她不是个活要面子的人,便爽快答应下来:“行,叨扰婉儿了。” “你别跟我客气。”柳婉儿拉起沈落兰还没回到婉溪阁,迎面撞上怒气冲冲而来的吴妈妈。 见沈落兰和柳婉儿确实是从府外进来,仿佛今早受到的羞辱找到宣泄口,立刻挺直腰竿,趾高气昂呵斥道: “王妃,您这是又出去了?” “怎么?本王妃出去不得?还是出去向你汇报。”沈落兰面露厉色,声音更是带着王妃该有的威严。 琴嬷嬷是宁王的奶嬷嬷,她可以放低姿态,不代表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在她面前狐假虎威。 不管是昨日还是今早,沈落兰给人一副柔弱很好拿捏的感觉,她的突然转变吓到了吴妈妈。 吴妈妈老脸涨成猪肝色,硬是一句话没敢再说,心在想回去得告诉二皇子,沈家大姑娘似乎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她看似是琴嬷嬷派来的人,实则是授意二皇子,督促和监督沈家大姑娘的。 沈落兰不管吴妈妈怎么想的,语气平淡丢下一句:“吴妈妈,要想去告状,尽管去。”便拉着柳婉儿离开。 来王府这么多年,柳婉儿深知琴嬷嬷的手段,常以喂养之恩相要,处处挟制熠哥,熠哥后院这些人,多数都是她的杰作。 现在王府也只有他们几个,还是熠哥的人,其他的,早就被琴嬷嬷腐蚀了。 落兰真要跟琴嬷嬷杠上,怕是讨不到好。 柳婉儿轻叹一声,道: “落兰,要是琴嬷嬷真来的,你到时候就说是我拉你出去的。” 连续几日,沈落兰感受到琴嬷嬷在王府特殊之处,连柳婉儿都忌惮,她的声音严肃几分: “你不怕琴嬷嬷找你麻烦?” 她好歹是圣上亲赐的宁王妃,谅琴嬷嬷再大胆,也不敢在成亲还没有几日,就对她怎样。 柳婉儿可不同,她可听说,前段时间,琴嬷嬷亲手处理掉宁王一个小妾。 “你放心好了,她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她不是还要你跟我多学学嘛!”柳婉儿高傲,熠哥相信她,可比相信琴嬷嬷多了。 不过她不可能跟落兰说这些的。 “好了,好了,咱们不想这些了,兵来将挡,我就不信,就我们俩,还弄不赢一个老妖婆。”柳婉儿等不及了往婉溪阁膳房跑。 沈落兰无奈地跟在后面,脸上挂上宠溺笑容。 人与人交往,信任就是那么简单,在这一刻,她心里是真的把婉儿当做好朋友。 婉溪阁膳房。 赵景熠听到外面传来到的声音,吩咐冷炎: “推我离开。” “您不陪柳夫人用膳了?”冷炎问道, 要来陪人的是王爷,人还没有见到就走? 赵景熠淡淡笑道: “有人陪她了,我就不在这里做电灯泡,婉儿会不自在。” “有人?”冷炎疑惑看了门口一眼,推着赵景熠从侧门离开膳房。 柳婉儿和沈落兰进来,整餐桌美味佳肴等着她们。 “婉儿,你提前吩咐好的?”沈落兰诧异看了她一眼。 柳婉儿望向半开的侧门,心里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笑盈盈回答沈落兰: “对呀,就是不知道落兰你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沈落兰心里泛起波澜。 多久了?没有人关心她了,她又想起宠她爱她的父母了,心里升起一股悲凉。 门外。 赵景熠并没有让冷炎推他离开,他坐在不远处,听到那句喜欢,脸上肌肉明显松快下来。 “王爷,柳夫人什么时候和王妃感情这么好了?”冷炎问。 “婉儿,有个朋友不好?”赵景熠收回视线,反问。 冷炎担忧: “好是好,就是…” 沈坤现在表明支持二皇子,沈府的姑娘,现在又刻意接触柳夫人,很有可能不安好心。 “咱们这个王妃,不是沈府三姑娘。”赵景熠心情很好似的解释。 冷炎震惊: “不是三姑娘?他们沈府活腻了,敢违抗圣旨?” “不算,圣旨上只说沈府嫡女,沈府又不止一个嫡女。” “安国公府…”冷炎不敢相信,也明白王爷为什么会帮这个面都没见过的王妃,安国公那样忠肝义胆的人,是个有侠义心肠的君子都会去帮的。 可惜,好人不长命,留下独女,也不得善终。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急忙道: “王爷,我们要不要禀报给圣上。”严格算下来,可是欺君。 赵景熠望着微风吹动的湖面,声音听不出情绪: “怕是我的揍折还没有出王府,就被拦下了。” 谁能相信,多年前堂堂叱咤风云战场的王爷,如今却被人圈禁在此,在冷炎看来,有时候真还不如普通人。 “咳…”赵景熠忍不住咳嗽一声,他拢了拢披风:“冷炎,推我回去吧!” 回去路上,冷炎问道:“王爷,要查查王妃和二皇子的关系吗?” 赵景熠沉吟片刻,笑道: “不用,我那好弟弟会来告诉我的。” // 这边沈落兰在婉溪阁用完膳,便回到了茱萸院,泡一盏茶,就那么坐在院里,听着明月汇报材料情况,边欣赏着月色。 “王妃,按照您所描述的,我暂时只找到这三种。”明月拿出蔷薇花、朱柑、薄荷三种样品: “您看看是否是您要找的。” 明月也不确定,王妃给的名字毕竟不同。 沈落兰接过,一一辨别,和现代加了化学物品养出来的有所不同,她手上的更加瘦小干瘪,也确实是她要找的蔷薇花,朱柑,薄荷。 她猜到这里名称和现代有所区别的,她也是抱着试试心态,原以为费些不少时日,想不到明月一天内给她带来了三种, 香味还不输现代,甚至更浓。 简直是意外之喜。 “是我要找的。”沈落兰心情不错的亲手为明月做了一盏茶: “明月,辛苦你了!其他的麻烦你再费些心神,能找到最好。” “您请放心,我一定全部找其给王妃。”明 第13章 制作香水 “还不过来喝?”沈落兰将又泡好的一盏茶摆至食坠上,无奈看了一眼秋月。 “唰”的一声,秋月跑到食桌旁,端起茶盏咕噜咕噜喝个精光。 完后,傻呵呵道:“姑娘,好喝,您的手艺又精进了。” “再夸也没有了,你今天吃太多,走一走消消食。”沈落兰不给面,慢悠悠端起茶品了一口,欣赏起狡黠月光。 秋月委屈地摸了摸肚子皮,柳夫人那里的吃食太好吃,一时没控制住,吃过头了。 不知是否是习惯,宁王府惨叫声,在此时别有一番风味。 往后一连几日,吴妈妈早上都没有派人来请沈落兰上课。 另外让她头疼的是,柳婉儿一有空就往她院里钻。 “王爷没来,我当然就来找兰兰了。”柳婉儿纠正。 沈落兰塞了本书给柳婉儿:“一起看。” 想也不想,柳婉儿推还给沈落兰: “不要,破本子有什么好看的。” 秋月不认同,摇头晃脑开始说教: “柳夫人,姑娘说了,书中自有黄金屋…”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秋月和柳婉儿混得很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不会计较,有些话便没了顾忌。 柳婉儿确实没有介意,她打断秋月: “好了,好了,兰兰,你把这丫头教得这么有学问干嘛!女子无才便是德,咱们又不考状元。” 沈落兰笑笑,没有理会柳婉儿歪理,继续埋头沉入书中。 见她不理自己,柳婉儿嘴角勾起邪恶笑容,她凑近沈落兰,问: “兰兰,你想不想见王爷?”似乎觉得可行,柳婉儿目光发亮,道:“要不,我把你介绍给王爷吧!” 屋内主仆三人陡然抬头,齐刷刷看着柳婉儿。 柳婉儿一脸单纯模样,仿佛只要沈落兰点头,她就会去做。 好一会儿,沈落兰放下手上书籍,严肃问: “婉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 不管时间如何变迁,是个女人都不会希望和其他女人分析自己的丈夫。 柳婉儿拿了块枣糕塞入口中: “我懂,你又不是别人,又没事。” 与其和别人分享,她更愿意是兰兰。 沈落兰掏出手绢一点点擦拭柳婉儿嘴角枣糕残渣: “有婉儿就足够了,再多我也应付不来。” 她是想查出宁王府是否藏有云国人,但不是用这种方法。 她也没有抢别人男人的爱好,特别还是柳婉儿,单纯姑娘是用来保护的。 “真的?”柳婉儿眼睛亮亮地。 沈落兰回以肯定的眼神,柳婉儿高兴的抱起她的手,黑溜溜杏眼转了转: “那兰兰陪我出去玩好不好?” 沈落兰嘴角一抽,感情说那么多,就是为了让她陪她去玩。 不过确实这两天她要出去一趟,明月最近又给她带回来了几种制作香水材料,是时候去试试看了。 古代工具有限,料材大小也有些差异,早些准备有益无害。 “行吧!”沈落兰警告:“但不能像上次一样,把所有责任都揽下。” 上次琴嬷嬷找来,还没等沈落兰回答,柳婉儿就揽下了所有责任,后面柳婉儿有没有受到责备她不得知,琴嬷嬷对婉儿态度转变,她是看在眼里。 这件事,沈落兰心里一直过不去。 柳婉儿爽快答应: “好,我保证不会了。”她勾动手指,一块白羊玉牌落入掌中,献宝似的在沈落兰眼前晃了晃: “有了这个,我们去哪里都不用向任何人汇报了。” “这是…”这等上好的白羊玉,应该是出自皇家,她记得二皇子拉在她院里的那块玉,好像也是这种材质。 沈落兰猜出怎么回事,心中欣慰,宁王待婉儿确实不错。 也幸亏宁王没在这里,不然听到婉儿无心的话,估计该伤心了。 她不知。 从柳婉儿进入茱萸院起,直到她们一起出府,赵景熠全程都看在眼里。 冷炎问: “王爷,王妃到底是不是二皇子派来的?” 要不是,昨晚二皇子为何在茱萸院外守了一夜,如果是,方才柳夫人试探,王妃为什么拒绝? 还是说王妃怀疑了?冷炎看着自家主子,希望他能解惑。 赵景熠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淡淡道: “我那好弟弟不是告诉我们答案了嘛!可惜,他算错了咱们这位王妃的为人,只怕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样的女子,岂是他赵景巳随意拿捏的。 有吗?答案?冷炎摸不着头脑。 赵景熠没有再解释的打算:“走吧!推我回去。” 冷炎问:“不用跟着吗?” …… 沈落兰她们出府,来到了福安街的香料铺子。 铺子里的人迎了出来,让她们眼前一亮。 柳婉儿夸赞:“都说云国人生来秀丽可人,这话果然不假。” “是呀!”沈落兰认同点头,话语中甚至充满自豪。 香料铺子里的几人,全部是她那天在奴隶市集上买回来的云国人,让明月从中挑选出来的。 只是她们模样出众的,连沈落兰都觉得惊叹。 “大姑娘。” “嗯,进去吧!”沈落兰吩咐:“把铺子上有的材料,每样抽些许,送到后院耳房里来” 云国人送过来后,她也没有让她们闲着,现在铺子里得格局全部按照她的图纸改动过,后院耳房被她做成了小型实验室。 进入耳房,众人知趣的退了出来,只留下秋月和明月,还有兴趣颇高的柳婉儿。 制作香水讲究的是经验,手法,以及对香味的灵敏度,沈落兰倒是不怕有人偷学去。 不过她也没有强迫别人学的想法,一切看她们自己。 “兰兰,这些都能制作成香粉吗?”柳婉儿站在摆满各种原材料桌案前,这个闻闻,那个摸摸,要说那些香气飘飘的鲜花,能制作出香粉,她相信。 至于什么柑橘,白芷等这种做药材的东西能制作出香粉, 她不太相信,在她闻来,这些气味是臭的,会有人喜欢? “不是香粉。”沈落兰淡淡叙述,她要做的东西,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 柳婉儿眼里发光:“不是香粉?那是什么?” “好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14章 香膏 沈落兰指了指装在竹筐里娇艳欲滴玫瑰: “秋月,蔷薇。” 秋月立马递上, 其他备用的工具材料,按照她的吩咐已经提前准好。 大雁国香料用法程度普及到香薰法、贴身携带香包等,她记得上次去孟氏那里,就有专门负责焚的香婆。 香料铺子如果只做简单的香料香粉配置,生意怕是和沈府的无差别。 她要做,自然是冲着赚银子去的, 现代简易版的香水,女子所用香膏之类的,不管在那个时代,应该都不会太差,何况,汴京城内男女揭是用香的。 沈落兰打算先做一款尝试试: “猪脂。” 明月按照吩咐,拿出一块铁盘,里面装了凝固的猪脂,铁盘里猪脂是加了白矾,经过三次大火熬煮去了味。 现代的她,对香料喜爱并运用,做这些还是不在话下,只是太久没有做了,材料、工具化学物品又受限,她准备先采用最原始古老制香方法。 她拿出一把小刀将猪脂划成小方块,一片片鲜艳玫瑰花瓣铺撒之上。 “好了。”沈落兰拍了拍手, 柳婉儿闻闻铁盘里的猪脂:“这就好了?” 不香呀!就是没有味道的猪脂而已,甚至蔷薇花香都变淡了,柳婉儿有些失望。 沈落兰满意,婉儿的神情她看在眼里,也不答应解释,一切交给时间。 见时间充足,她开始准备下一道流程。 柳婉儿失去了兴趣,招呼一声,跑出前店去玩了,秋月也是哈气连天。 沈落兰无意为难,便吩咐秋月和明月都出去休息。 明月站在原地不动,眼里是浓厚兴趣, 醴酒作为香料,她是头一次见, 她不知道,沈落兰要用白米酒提炼出现代常见的酒精,经过一次次提炼,米酒香透过门窗,弥漫出深巷。 福安街道嗜酒者,纷纷涌入深巷中。 “姑娘,请问您们店铺是家酒坊吗?”有人上前问。 听竹也在其中。 “我们铺子是做香料的。” 嗜酒者失望,越来越浓酒香却勾得他们蠢蠢欲动。 “姑娘还说不是,老夫都闻到酒香了。” 老者不顾众人阻拦,准备进入一探究竟时,沈落兰走出了耳房。 柳婉儿小跑到沈落兰身旁: “兰兰你不是在制香吗?怎么又酿酒了?” 沈落兰愣了一下,便明白过来,她淡笑摇摇头,隔着门帘向外面人解释。 听完有人遗憾,一些年轻男子更是期待,酒都能提炼成如此香气四溢,那什么凝香溶液怕是也不会差。 “兰兰,你真能制作成什么比香包更持久,更香的水?” 看着兰兰自信满满发光的样子,柳婉儿虽还是不太相信真的有这么神奇的水,却也期待起来:“那你做好了,我要第一个用。” “好。”沈落兰宠溺拿下她头上的草木屑。 第二日,沈落兰和柳婉儿一大早来到了铺子,铺放在猪脂上的蔷薇花,彻底失去生机,枯萎发黄。 她又重新换了一批鲜花瓣。 柳婉儿从期待变为失望。 “没那么快。”沈落兰平静解释。 …… 第三日,第四日…至于猪脂吸饱了香气,耳房里只剩下沈落兰一个人, 她小心翼翼取出胭脂瓷瓶装好,她没有立马加入酒精调制成凝香溶液。 回王府前,沈落兰取出米粒大小的香膏,擦拭在手腕耳畔。 “王妃,好香。” 一出耳房,明月就闻到沈落兰身体散发出蔷薇花香。 “会不会太浓,会呛鼻吗?”沈落兰还是有些紧张的。 明月吸了吸鼻子: “不会,很自然的花香,好似王妃身上与生俱来自带的。” 沈落兰笑笑,知道这丫头夸张了,只要不呛鼻就行。 一路上,马车经过之处,所谓步步生香都不为过。 回到王府。 沈落兰第一时间就去了婉溪阁,她答应过婉儿的,做出来的第一瓶,要送给她。 婉溪阁。 柳婉儿和赵景熠正在用晚膳,沈落兰一走进婉溪阁,碰到这样温馨的场景,赵景熠正在给柳婉儿夹菜。 她觉得自己是十万瓦的大灯泡。 “兰兰,你回来了,快,一起来用晚膳。”柳婉儿不觉得被人打扰,与熠哥吃饭随时可以,兰兰来找她,定然是有事的,她直接对赵景熠下逐客令:“熠哥,你快点走,我和兰兰有话要说。” 她可没有忘记,兰兰不想见熠哥的。 赵景熠挑眉:“我不能听?” 柳婉儿看着赵景熠,就差给个白眼了。 沈落兰作揖行礼: “王爷。” 她要是任由婉儿说下去,不用说以后查云国人这事,宁王对她的第一印象肯定非常差。 怂恿、教唆别人心爱女人,男人都不会放任。 赵景熠这才将视线转向沈落兰,与看柳婉儿不同,他的目光带着凌厉,身上无形中散发出帝皇家的锐利之气。 “你就是我那位王妃?沈家三姑娘?”赵景熠问道。 沈落兰恭敬回答: “是。” 她还摸不清这位宁王的脾性,她是想让沈府吃挂,连累她就不值得,换亲这事,等合适机会再说。 赵景熠平淡问:“找婉儿什么事?” 沈落兰皱眉,这位宁王说话方式她很不喜欢。 没等她回答,柳婉儿开始用推的了: “哎呀!熠哥,你会吓到兰兰的,快走,你快走。” “婉儿,你等等,我正好也有点话和王妃说。”赵景熠的声音充满对心爱之人的无可奈何。 柳婉儿警惕: “什么话?是我要跟兰兰玩的,不关她的事。” “那可不一定,王妃,你说说,来找婉儿何事。” 沈落兰从衣袖里掏出陶瓷瓶,递给柳婉儿: “婉儿,给你。” “真成了?”柳婉儿惊喜,迫不及待打开瓶盖,见还是猪脂状,再次失望。 等等,她放开轮椅,跳到沈落兰跟前,努力用鼻子在沈落兰身上,左右上下闻了个遍: “兰兰,你身上的香味怎么…蔷薇?” 赵景熠不动声色吸了口空气。 柳婉儿好奇看着手中香膏:“是它?” 她见过捣碎磨粉、晒干、切片,香包,熏香,还没过猪脂还可以用花瓣提香,竟如此 第15章 承落 “对,试试。”沈落兰淡笑道。 柳婉儿吩咐丫鬟拿来金勺,掏出米粒点: “怎么用?” 沈落兰接手丫鬟,亲手将香膏擦在婉儿手腕处。 “哇,是真好香啊!”柳婉儿抬手闻闻,咯咯笑起来:“兰兰,我好喜欢。” “喜欢就好,少擦些,香味很持久的。”沈落兰提醒,淡淡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 赵景熠全部看在眼里。 被人注视着,总是那么让人不舒服,沈落兰找了个由头,就要离开。 赵景熠叫住了她:“王妃,今儿个晚上,跟本王进宫一趟。” “皇上召见?” 当今圣上不是醉美人香里,一直无心朝政嘛!怎么会突然召见宁王这个不受宠的皇子? 沈落兰看向赵景熠。 “没事,兴许是按照惯例见见新媳妇,不止叫了我们,也叫了你姐姐和老二。”赵景熠解释。 收到传旨公公口谕,他也很意外,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那人的… 听闻赵景巳也会去皇宫? 沈落兰反而更加担忧了,赵景巳这几天守在茱萸院外,她是知晓的。 谁知道他会不会在皇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她转头看了一眼赵景熠,先不说这个男人会不会保她。 身着华贵金衣长袍,静若处子,遮掩不住病态面容,人更是消瘦如竹,要真出事了,这样的他怕是自身都难保。 “知道了。”沈落兰揖礼退出婉溪阁。 多想无益,不如回去睡个好觉,好的精神面貌,去皇宫应对更有把握些。 望着沈落兰单薄背影,柳婉儿收敛了单纯无害的笑,神情严肃: “熠哥,老皇帝叫你和兰兰去,真的是单纯想见新媳妇吗?” 到现在她都还记得,那天晚上,老皇帝突然召见熠哥,回来后,熠哥只剩下半条命,健壮双腿再也无法行走,终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他要是想要我的命,一杯毒酒即可,不会兜这么大的圈子,放心好了。”赵景熠像叙述再平常的事情。 “他们真是只是为了见兰兰?”柳婉儿愁上心头,她看着赵景熠,言语认真:“熠哥,答应我,在不触及自身危险时,一定要保护好兰兰,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柳婉儿小心翼翼将香膏护在手心。 “你到底还是不是王爷的人?” 王妃属哪一方还不明,现在如此护着,特别还是涉及二皇子,冷炎担心柳婉儿别被人利用了。 柳婉儿没有搭理冷炎,紧盯着赵景熠,要个答案。 赵景熠没有说话,睨了一眼柳婉儿手心里的东西。 “不合适你。”柳婉儿察觉,双手一缩,护更紧。 赵景熠淡淡道: “冷炎,推我回去。” 腹黑,柳婉儿心里咒骂,挡住去路,笑得殷勤:“这瓶真不合适,我改天找兰兰做一瓶合适王爷你的。”她打开盖,将香膏递到赵景熠面前。 蔷薇花味道确实是不合适男人用。 赵景熠给出承诺:“只要不是她主动惹出的麻烦,我都会安然无恙把她带回回来。” “谢谢王爷。”柳婉儿高兴,她知道熠哥只要做出承诺,就不会食言。 第二日。 沈落兰穿戴严实,鸡鸣时分来到正厅等待。 “走吧!” 赵景熠还和平时一样,只多了件狐狸毛披风用来御寒,由冷炎推着出了王府。 一辆简易旧款马车停在府外。 她一直以为,是王府不待见她,想不到宁王自己的马车,不比她出行的那辆好多少。 相比她加了几层皮毛上去,她的那辆马车,坐起来更舒服,软和。 以至于此时,她的屁股硌得慌。 赵景熠以为她是紧张,硬声安慰: “你不用紧张,就当在王府一样。”反正以后他也不会来,也不会让她来,得罪宫里人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就当王府,见了贵人不行礼? 她要命。 沈落兰不太自然笑道: “谢谢王爷另类开导。” 他有开导她吗?没有吧! “王爷,就不怕得罪宫里的人吗?”沈落兰随意找了个话题。 马车内封闭式空间,和一个男人独处,让人很不习惯。 赵景熠淡淡吐出两字:“不怕。” “嘎嘎”车马轮滚动的声音传入,马车内再次陷入安静。 兴许是赵景熠也觉得自己太过于冷淡,他道: “婉儿说,你开了家香料铺子。” “对。”沈落兰大方承认,汴京城内,有很多大户人家会陪嫁庄子铺面给女儿,只是,女人通常会交给夫家打理,很少有像沈落兰这样,自己经营。 不过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赵景熠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问: “缺人吗?我可以给你调人的。” 沈落兰收回看窗外视线,转回头看着赵景熠,不明白他是何意,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不过她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兴许现在就是时机。 “前段时间,去了趟奴隶市集,买了批云国人回来,被我安排在铺子上干活。”沈落兰看着赵景熠。 赵景熠依旧是淡淡的: “嗯,那行,以后要是有需要跟我说。” 好一会儿,沈落兰收回视线,把玩着手炉。 怎么可能没有反应?难道赵景巳的情报是错误的?不应该呀! 赵景巳可是连心爱的女人都豁出去了,不可能有误才是。 “王爷…” 沈落兰正准备开口打探,嘈杂马儿鸣蹄声传入车内,马车骤然停下,马车外冷炎声音响起: “启禀王爷王妃,有人当街殴打矿奴,挡住去路。” 云国产白矾,玄铁等矿石,矿奴,是大雁国人对云国人的称呼。 沈落兰藏在衣袖里手掌攥紧,她紧盯着赵景熠。 他会怎么处理? 赵景熠抬手,整理了一下衣袖:“不用管,饶过去。” 说罢,回头对上沈落兰视线,淡笑道: “王妃不用担心,本王知道外界一些传言,知道分寸,云国人是罪犯,奴隶,本王万不可能会有怜悯之心,你说是吧!” 沈落兰犹如冷水灌顶: “是。” 是她太急切,他在试探她。 这个宁王原比她想的还要谨慎,聪明,看来以后有关云国人的情报,她要更小心些。 第16章 进宫 马车在神武门外停下。 一律外来人员,下马步行觐见,大雁国规定入宫随身是不得配带利器,门侧外站着收取利器亲兵。 “宁王,小的是德贤贵妃派来接宁王妃去华清宫的。” 身穿紫色内侍站于宫门口,恭敬禀报。 沈落兰看了一眼赵景熠。 赵景熠问: “德贤贵妃邀请了哪些人?” “还有二皇子妃。”内侍恭敬回答。 赵景熠点点头,对着沈落兰解释道: “德贤贵妃是二皇子生母。” 这是让沈落兰心里有底。 当今圣上无后,德贤贵妃代理后宫,每次举办宫宴,代为举行,是公认的事情。 赵景熠也不好说些什么,心里有些担忧。 沈落兰笑笑,给了赵景熠放宽心表情。 在进宫前,她就特意了解过宫里的格局,不用找赵景熠解释,要去见德贤贵妃,她不意外。 不过还好有处处找她麻烦的沈慧兰在,也不至于太被动。 “老烦请带路。”沈落兰客气道。 “等等。”赵景熠叫住准备离开的他们,他推动轮椅来到内侍跟前,从冷炎手上接过一袋银子,交给内侍:“落兰第一次进宫,不懂规矩,麻烦帮忙照看一二。” “王爷,你折煞小的了。”内侍面上推脱,收钱不含糊,笑着接过银子揣进兜里。 宫门外站岗的见怪不怪,跟了个好主子,内侍是个油水头足的好差事,侍卫眼红的很。 赵景熠转动轮椅回到沈落兰面前:“你要有事情,就让这位内侍去福宁宫通知于我。” 内侍朝内宫引路:“宁王妃,这边请。” “好,王爷,我知道了,麻烦您。” 沈落兰是真的感激他,只希望一切顺利,安然无事。 事与愿违,还没有到华清宫,沈落兰碰到后面赶来的赵景巳和沈慧兰两夫妻。 “长姐,今日也是你一个人进宫的?”沈慧兰心情愉悦挖苦。 赵景巳脸色愈发冷沉,沈慧兰没有察觉,到达华清宫,仍在继续:“长姐,上次是宁王不舒服,父亲仁慈,不会怪罪。” 华清宫,今日来了不少宫妃娘娘们,都是冲着贵妃娘娘的新媳妇而来,想一睹汴京城第一才女的风采。 赵景巳拉了拉沈慧兰,想让她别再说了。 在场娘娘们,位份都在德贤贵妃之下,沈慧兰根本不放在眼里。 赵景巳连续几日都是彻夜不归,更是刺激沈慧兰的敏感神经,她怎么可能买他的账:“这次可是贵妃娘娘召见,难不成宁王还是身体不舒服?” 沈慧兰故作惊讶,仿佛看透了什么,不敢相信看着沈落兰: “长姐,你不会是因为宁王身患残疾,不愿和宁王同行吧!这就是你不对了,宁王再不好,你既已嫁人为妻,他是你夫君,你理应与宁王相亲相爱…” 女子在外,动不动说什么爱不爱的话,是件非常丢人的事情。 赵景巳厉喝: “你胡说什么?”嫌弃地拉开与沈慧兰距离。 无知的女人,她不知道他之所以能陪她来见母妃,他是母亲的亲儿子。 借此发挥,难堪的只有她和娶了她的自己。 他不着痕迹转头看向身后沈落兰,要是此时身边站着的是她,她定然不会让他这么难堪。 沈落兰仿佛感受不到赵景巳视线,站在最后,目光至始至终都非常平静,颇有种大家风范。 在皇宫说多错多,沉默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武器。 “我又没说错,我是为了长姐好,凭什么说不的。”沈慧兰望向沈落兰,逼问道: “长姐,你说我说不说的。” 沈落兰淡淡道:“三妹妹,觉得有道理自然可以说。” “赵景巳,是吧!长姐都说我说得。”沈慧兰嚣张。 蠢货。 被人给摆了,还不自知,这就是沈坤夸上天的嫡女?德贤贵妇只觉得被人喂了坨屎,难受得紧。 也难怪巳儿不愿意回府。 “娘娘,需要奴婢去警告一番吗?”心腹嬷嬷看出德贤贵妃脸色难看,小声问道。 德贤贵妃抬手制止,跨步走出屏风。 宫妃们站起身,齐齐行跪拜大礼。 沈慧兰和沈落兰一样,跟着宫妃身后行礼。 前世沈落兰生于皇宫,云国和大雁国礼节虽有不同,只要稍微观察揣摩,不在话下。 反倒在家被惯坏了的沈慧兰,歪歪扭扭不娴熟的模样,给人上不了台面感觉。 德贤贵妃不想给人看了自家笑话去,道:“都起来吧,” 宫妃们谢恩,站起身,德贤贵妃吩咐心腹: “林嬷嬷,搬两张杌子给两位王妃坐。” “今日就是本宫普通家宴,大家随便坐,不要拘束。” 众嫔妃纷纷落坐,笑着附和。 “母妃好,儿媳沈慧兰拜见。”沈慧兰上前两步迫不及待表现。 德贤贵妃是看不上这个莽撞又愚蠢的儿媳,后妃外人面前,她还是表现出一副好婆婆模样,笑着招招手: “慧兰是吧!你和巳儿坐到母妃身边来,本宫最近忙着年底筵宴,今日才得空召见你,巳儿这些时日没有欺负你吧!” 想到这段时日受到的冷落,沈慧兰倍感委屈,当即就要发作出来。 “姑娘家嫁人哪有不委屈的,咱们二皇子还算是个体贴人的,莫说王妃您,问问这后宫兰娘娘们,哪个没有受过委屈,就连咱们娘娘也是有烦恼的事情。”林嬷嬷及时打断沈慧兰。 在沈府沈慧兰是被孟氏捧在手心里的,何时收过这种委屈,家生奴才敢打断她的话,她非剥了皮不可。 她瞪了眼林嬷嬷,咽下满腹委屈。 等她获得母妃信任,第一件事就是让母妃换掉这个老太婆。 德贤贵妃笑着说了林嬷嬷一句多嘴,便吩咐宫人拿来两套头面。 “这两套头面,是年轻时,陛下送于我的,今日我就借花献佛,送给老二媳妇和宁王妃。”德贤贵妃靠坐在贵妃椅上,捏指轻摸头面上的簪花,目光却有意无意会扫向沈落兰,关注她的表情变化。 沈落兰平静的中规中矩起身行谢礼,她跟沈慧兰说: “你先选吧!” 沈慧兰也不客气,迫不及待选了其中奢华镶嵌宝石金头面 第17德贤贵妃 沈落兰谢恩,留下那套清馨淡雅头面。 见识过沈慧兰,闲聊几句,后妃们相继告辞离开,德贤贵妃特意留下了沈落兰。 “母妃,您留她干嘛,有什么事,您可以问我呀!”沈慧兰赶忙挡住沈落兰,母妃唯独留下沈落兰,她有危机感。 毕竟,与赵景巳定亲的人是沈落兰。 这才当上她儿子媳妇,就管到她头上来了,德贤贵妃不可查皱了一下眉头。 “林嬷嬷,你带王妃去挑一下本宫新得蜀锦。” 蜀锦?可是好东西。 沈慧兰狂喜,她只有一件小衣,还是她娘成为当家后,从原主母嫁妆里得来的。 一会儿的功夫,想来沈落兰也不敢说她坏话。 她看向赵景巳,希望他能陪她一起去。 赵景巳不想去,却也知道他在这里不合适。 这次机会可是他求了母妃很久,他不能白白错过。 华清宫只剩下二人后,德贤贵妃不顾沈落兰意愿,亲手为她戴上头面: “淡雅了些,衬托不出来你的气韵。” 德贤贵妃盯着沈落兰,暗有所指。 “贵妃娘娘秒赞,我哪有什么气韵。”沈落兰全然装作听不明白:“您送的头面,我就很喜欢。” “身为女子,喜欢没有合适来得重要。” 沈落兰没有接话。 德贤贵妃换了个话题:“这些年出宫少了,很久没有去看青禾了。” 青禾,沈落兰母亲的名讳, 沈落兰问:“您和我母亲相识?”她不知道,原主记忆里也没有方面印象。 “何止认识,还记得当时,我和你娘亲睡在一个被窝里,都是打小的情意。”德贤贵妃感慨。 提起母亲,她身体散发出一股悲伤,是原主本身潜在意识。 “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德贤贵妃亲睨拉起沈落兰,回到贵妃椅:“本宫当时答应过你母亲要照顾你的,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满脸遗憾。 这番言论,沈落兰大概摸清德贤贵妃的留她下来的用意,他们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一个两个事后来后悔,那原主受的伤害算谁的。 她说:“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也嫁给了宁王,贵妃娘娘也别在提了,只要妹妹和二皇子过得幸福,也算阴差阳错,成了段佳话。” “可是,本宫对不起青禾,不甘呀……”德贤贵妃看着沈慧兰所在里屋:“你看看她……我明明中意的是你。” “时间久了,贵妃娘娘会发现三妹妹其实有很多优点的。” “再好,巳儿心中也只有你。”德贤贵妃不再兜圈子,突然,她握紧沈落兰的手:“落兰,巳儿可以帮你离开宁王府的,毕竟宁王身体孱弱,身患残疾,以后怎样不好说,只要你愿意,未来未尝不可以和巳儿在一起,” 沈落兰心中冷笑:“这是二皇子意思还是娘娘的?” 德贤贵妃看不出她的表情,失去耐心,冷沉问:“你是怎么想的?” 开出他们自认为非常诱人的条件,条件想必也不小。 “娘娘想我做什么?” 德贤贵妃赞赏地看着沈落兰,将一件物品放入沈落兰手心,道: “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没有了他,你和巳儿才有未来。” 宫里能活下来的,都是聪明人,很多时候,不用说得太明白。 进门开始,德贤贵妃便知沈落兰是个聪明人,尽管答应过儿子,要是如沈慧兰一样蠢的,她不会说这么多。 她眯眼看着沈落兰,等待答案。 这刻,沈落兰很平静,她感受手中物件,知道外援是不可能了,她必须表态,不然出不了宫。 不过自始至终,她也没指望过赵景熠能来救她。 她道:“贵妃娘娘就这么相信我?” 就不怕她转头把她卖了? 德贤贵妇手袖一扫,靠上贵妃椅:“我是相信巳儿,就算你告诉了赵景熠,他又能如何,”德贤贵妃轻笑,那是上位者的不屑。 “那怕这事抖到圣上面前,圣上是信我还是信他。” 结果,不用两人说出来,沈落兰突然有些可怜赵景熠。 她笑了出来,在可怜别人之前,还是想想自己处境吧! 不管结果如何,她相信,她一定在之前就会遭殃。 “不管是对青禾,还是对巳儿,我都希望你选择正确的路。”德贤贵妃真心建议。 她希望跟在儿子身边的人是个能帮到他的聪明人,能被自己掌控的聪明人。 “是个傻子都知道怎么选,贵妃娘娘,你觉得我是傻子吗?”沈落兰笑了。 “那就好。”德贤贵妃再次握起她的手: “相信我,你的妹妹,不会是你们的阻碍。”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沈落兰望向德贤贵妃。 德贤贵妃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林嬷嬷送来了沈慧兰和赵景巳。 赵景巳和德贤贵妃交换了眼神,心情愉悦称有事离开了。 不一会儿,德贤贵妃吩咐林嬷嬷:“你送宁王妃回去吧!我跟慧兰说说体己话。” 孟氏教会沈慧兰阴谋诡计,并没有给她一副好脑子。 她没有怀疑她的好婆婆用意,甚至还得意洋洋睨了沈落兰一眼。 沈落兰笑了笑,一副好牌,不会打也是种悲哀。 林嬷嬷将她送出华清宫,便说:“宁王妃,老身就不送远了,前面的路,还得你自己走。” “嬷嬷好心,落兰感激,我定不辜负贵妃娘娘。”沈落兰给林嬷嬷塞了一把银子。 林嬷嬷满意,一扫在沈慧兰那里吃落挂的心情,转身回去复命。 沈落兰没有马上走,赵景巳认命走到她的身旁,说: “落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锐了?” “二皇子特意在等我。”她的语气肯定。 赵景巳微微红了脸,他又靠近她几分。 沈落兰抬脚错开,往前走去,赵景巳忙不迭跟上,她问:“二皇子你想过以后三妹妹怎么办吗?” “你放心,该是她的,我都会给她。”这是成亲时答应的,沈慧兰外家给他做线,他许事成之后,给她后位。 不然,以沈慧兰这些日子的德行,他怎么会留她到现在。 沈落兰不知道赵景巳心中所想,也不想知道 第18章 找茬 “二皇子止步,人多嘴杂。” 赵景巳不舍得离去,他伸出手,又害怕毁了她名声,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沈落兰离开。 这边,沈落兰彻底离开赵景巳的视线后,她无故喊道: “出来吧!” 赵景熠双手推动轮椅,从拐角出来,他看着沈落兰淡淡地道: “走吧!” “来了多久了?”沈落兰含笑主动接过他手上的车。 一出华清宫她就感受到有人在注视着她,起初她以为是赵景巳,可赵景巳出来后,视线并没有消失。 “没多久。” 赵景熠不愿意透露,她也不再追问,并道谢。 “不用,我答应过婉儿的,到宫里要照顾你的安全。”赵景熠平淡叙述。 真无趣。 这是沈落兰的直观感受,既然是婉儿的嘱咐,她还是回去感谢婉儿去。 一直回到马车上,两人都没有再交谈, 马车远离皇宫。 沈落兰丢出一个瓷瓶给赵景熠:“德贤贵妃给的。” 德贤贵妃不是怕她告诉赵景熠嘛!自己如她意。 赵景熠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打开瓶盖闻了闻。 “她想要我的命?”他问的很平静,依旧一副云淡风轻模样。 沈落兰倒是有些意外:“你知道?” 不止他知道,汴京城没人不知道,怕是那人都是知道的。 他们费尽心计将她弄到宁王府,没行动才会出乎他的意料。 “你答应了?”赵景熠反问。 “对,不答应会没命。”沈落兰回答的理所当然。 赵景熠表示理解点额,将瓷瓶丢还给沈落兰:“明智的选择,你继续。” 沈落兰接过瓷瓶,反倒是看不懂了,她好心提醒: “这东西你看清了?会要了你的命。” “又不是吃了立马死。” “…” 赵景熠是真的不在乎,沈落兰有种好心多余的感觉。 她收起瓶子我,不再多言。 却隐隐好奇,赵景熠到底做过什么?那对母子非要置一个残疾于死地? 不过终究是没有问,免得引火烧身。 回到王府,柳婉儿就等在茱萸院门口,她将沈落兰上下打量个遍: “兰兰,你没事吧!圣上没有为难你吧!” 沈落兰心里暖暖的: “我没事,你特意让王爷关照我,我怎么可能有事。”她拉着柳婉儿进入院里。 柳婉儿脸红,不好意思眨眼:“你不怪我擅作主张就好。” “傻瓜。”沈落兰坐下,好笑地轻轻掐了掐她红彤彤脸颊。 柳婉儿为沈落兰倒上一杯盏茶:“兰兰,你跟我讲讲宫里发生的事吧!还有王爷是怎么保护你的。” 沈落兰接过茶,喝了口,抬头注视着柳婉儿,简单叙述宫里发生的事,怕她关心则乱,没有提及德贤贵妃要她害赵景熠。 “是熠哥作风,他就是这样,闷葫芦一个,做什么都不会说。” 沈落兰不解了,没插话。 “兰兰,你不要理会那什么贵妃,他们不是好人。” 柳婉儿不希望兰兰跟那群人有牵扯,熠哥就是很好的例子。 沈落兰笑了笑。 来不及了,或许换亲的那刻起,她就是那些人的一步棋,避开都不可能。 既然如此,不做点事情,她都愧对那些人信任,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她放下茶盏,应下柳婉儿:“好。” 闲聊了会,柳婉儿离开了茱萸院。 在柳婉儿走后。 沈落兰不着急处理其他事,吩咐秋月备下笔墨纸砚,起身站于窗前书案,拂袖下写一字。 一写就是几天。 王府内暗流涌动,每个人情绪变得紧张起来。 明月打帘走进,递来参茶放至案桌前,轻声说起王府发生的事: “王妃,琴嬷嬷又找来了一批女子。” 以往,每隔一段时间,琴嬷嬷会以各种理由,往后院里塞人。 这次大家都以为后院来新人,结果出乎意料,王爷说什么都不同意。 “王爷不同意理由是什么?”帮忙研磨秋月,八卦地问。 明月注视着一副事不关己沈落兰,不确定道: “好像和王妃有关。” 沈落兰不急不躁完成一幅图最后一个划,收笔,盥洗沾染在手上墨汁,淡淡地问: “外面怎么传的?” 明月看了一眼秋月,说: “她们都在传,王爷要先生下嫡长子,才会考虑庶子问题。”她说的很小声,怕触动王妃神经。 秋月忿忿不平:“王爷,怎么能这么说,他明明……这不是故意给姑娘找麻烦嘛!” 后院谁不知道,姑娘嫁进王府这些时日,王爷都未曾进过茱萸院。 那琴嬷嬷可不是好应付的。 “秋月姐。”明月惊呼,秋月太过激动,手上鱼盆里水洒在沈落兰衣袖。 “姑娘,我给您重新找件衣服。”秋月慌忙放下鱼盆。 “不用。”沈落兰拿起帕子轻轻地擦干,她道:“事情没有弄清楚前,不可自乱阵脚。” 秋月,明月应是。 “走吧!” 沈落兰收起桌案的图,整理好衣襟,往外走。 “去哪?” “当然是去问问王爷。”沈落兰娓娓道来。 “姑娘,你不是说…”别自乱阵脚,秋月和明月对视一眼,她怎么觉得,自家姑娘说的和做的背道而驰? 现在立马去找王爷,明摆着是去问罪的。 然而沈落兰只是平静道: “涉及王爷,自然得问王爷本人。” “哦。”两个丫鬟总觉得哪里不对,还是傻傻地点了点头,上前跟着。 “王妃…不好了,琴嬷嬷朝茱萸院来了。” 一个丫鬟忽然慌张跑进来。 秋月拦住询问。 丫鬟在秋月耳边说了几句话,此次,琴嬷嬷带来了好几个外来女子,这回来,恐怕是在王爷那条路行不通,找她点头同意收入后院。 沈落兰转身回了里屋,吩咐秋月帮她换了套衣服后,端坐在主位,喝着沸水。 琴嬷嬷带着一众女子,大摇大摆闯进来道: “王妃,你可知道,王爷最近的所做所为。” 沈落兰从容地站起身,笑问道:“您老,怎么过来了?” “我不能来吗?”琴嬷嬷语气不善。 “您是哪里的话,您来通知我一声,我必然扫榻相迎,不然,也不能连茶水 第19章 打脸琴嬷嬷 琴嬷嬷嘴抽,说话半天了,倒是准备一盏呀! 沈落兰看似有难言之隐,不嫌丢人道: “我倒是想给您老做盏精品茶汤,可是,我这茱萸院,要什么没什么,好茶更是半点没有。” 和其他人家主母掌权不同,宁王府是琴嬷嬷这个宁王奶妈掌管,一律吃食用度都得经过她的同意。 现在这话,明晃晃打琴嬷嬷的脸,她哪里还有心情喝茶。 沈落兰说得认真,好像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似的。 琴嬷嬷压抑怒火时,她问: “我且问王妃,近日可知王爷的所做所为?” “不知。”沈落兰平静地说: “先人有云,身为女子,出嫁从夫,夫君做什么,妻无权干涉过问,何况,是拥有至高无上地位的王爷,落兰,无时无刻都记着自己的本分,不敢越举。” 琴嬷嬷紧绷着脸,拿出一本册子,重重放在桌案上。 “你说你记着本分,你自己且看看,一个月来,王爷有几次来后院,又有几次歇在你房里, “往日王爷没娶妻,老身代为管着,也就算了,现在你又做何解释。” “在这样下去,你不是要王爷绝后嘛!” 上次受了气,无功而返,这次不达到目的,她怎么可能就离开。 沈落兰拿起册子翻了翻,笑道: “您老,也不用担心,柳夫人要是能生下庶长子,也是可喜可贺。” 宁王来后院十天,九天歇在婉溪阁里,在沈落兰看来,婉儿生下孩子机率很大。 琴嬷嬷皱着眉头,不屑:“要生早生了,六年了,柳婉儿跟着王爷六年,是个母鸡都下蛋了。” 她脸上瞧不上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上次拉着婉儿手亲昵的模样。 六年。 算下来八岁婉儿就跟了宁王,虽现在有不少十四五岁生子,王爷如此宠爱婉儿,估计不会让婉儿受那种罪。 沈落兰只能这么解释,不然就是宁王身体问题。 “您老,准备怎么做?”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沈落兰风平浪静问。 琴嬷嬷招手,几位面容姣好女子,缓步走进来,站在一排在沈落兰面前。 “这几位是我精心挑选,在汴京城都是数一数二,定然能给王爷添上几位小世子。” 没问堂堂王妃原因,就擅自主张给王爷纳妾。 屋里下人们都震惊地看着琴嬷嬷,这也太欺负人了。 “您老,中意哪些?”沈落兰微勾着唇,扫视一排女子,淡淡地问。 琴嬷嬷她指着中间几个女子: “她们都是不错的女子。” 沈落兰睨了两眼,点头:“嗯,确实是不错。” “你同意了?” “自然是没有意见,她们能为王爷开枝散叶,我高兴还来不及。” 琴嬷嬷没料沈落兰这么好说话,语气软了下来,笑吟吟说:“还是王妃识大体。” 沈落兰合上册子:“但,您老也知道,王爷是个有主意的,您都尚且做不了主,我就算同意,也是无用的。” 言语间充满无可奈何。 琴嬷嬷死瞪着沈落兰,好大胆竟敢耍她。 然而沈落兰只是冷静地提出一个建议:“我也知您老是真心为了王爷着想,不然这样,我去劝劝,指不定王爷就想通了,同意了呢!” 琴嬷嬷双眼审视着沈落兰。 说她不愿,她好似已经尽力了,结果,却是那么让人不如意。 “嬷嬷,你觉得可否?”沈落兰一脸真诚。 “不用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就算再压着她收下,只怕不但没有结果,更会闹到王爷跟前,那孩子最近已经对她颇有微词。 “还不快走。”琴嬷嬷严词不善扫视一排女子,带着她们气愤地离开。 琴嬷嬷前脚刚走,秋月就命人洒扫。 “姑娘,琴嬷嬷都是从哪里找来的人?” “怎么了?”沈落兰也重新换了身衣裳。 这次,连明月都看出了问题: “王妃,她们不像正经人家女子…”像是萃香楼里的姑娘,明月不好意思说。 沈落兰想起宁王后院穿红戴绿的,了然一笑: “咱们王爷或许就喜欢那种。” 婉溪阁里, 赵景熠和柳婉儿说话。 “一共有多少种了?” “熠哥,总共有多少味?”柳婉儿神情专注地数了数写在宣纸上每味药。 赵景熠回忆一下,不等他确认,一个喷嚏打断两人思维。 “你感冒了?”柳婉儿放下笔,走出书桌,抓起赵景熠的手,试了一下脉搏。 “没有。”赵景熠无奈地抽出他的手,年关将至,温度逐渐上升,他的身子都感觉爽朗很多。 柳婉儿警告:“最好不是,你的身子骨,经不起折腾了,其他的事都放放,没什么比命重要。” 比命重要的太多了,没有完成,他不会就这么走的。 赵景熠敷衍的笑笑,报出最后一味药:“齐了。” 抬笔挥下,柳婉儿拿起密密麻麻药单,越看眉头越深,她问: “熠哥,你是哪里来的药单?” “要命吗?” 柳婉儿怪异看了赵景熠一眼,摇摇头: “不好说。” “怎么?” “看似大补,但对体弱虚寒者来说,短期可能不会出事,时间久了,是致命的。”柳婉儿给出解释。 赵景熠伸手,抽走她手上药单。 他的举动让柳婉儿十分好奇。 “夫人,王妃来了。”门口有丫鬟禀报。 柳婉儿暂且放过了赵景熠:“你让兰兰等一下,我就来。” 她整了整衣襟,打开书房门,恢复以往单纯小模样。 她冲进厅堂,一把抱住了沈落兰。 “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沈落兰推开她一些:“你是想我,还是想我的香膏。” 自从给了她香膏后,几乎每天都会去茱萸院问上几回,后面两天,她都直接打发秋月去回复。 “都想。”柳婉儿眼冒金光,上下扫视沈落兰个遍,不加遮掩她贪婪目光。 “没有。”沈落兰果断道。 柳婉儿伸手就往她身上探:“真没有?那你来找我干嘛?”她失望而归。 “我不是来找你的。” 她在宁王寝宫门口等了小半天不见赵景熠踪影,便想着来婉儿这里碰碰运气。 “没有 第20章 养鱼 兰兰,你要什么?”柳婉儿忍不住的笑意。 只要她有的。 不,没有的她都能给找来给兰兰。 沈落兰睨了一眼,门口露出来一截金丝锦袍: “我找你屋头里的那人。” 谁?她屋里的人可多了。 “王妃找本王?”赵景熠被冷炎推着走进厅堂内。 沈落兰坐下,沉默了赵景熠的话。 赵景熠吩咐: “婉儿,你和冷炎先出去。” 柳婉儿走之前,两眼珠子不停在两人之间打转。 出门后,她立即拉住刚走要的冷炎,小声八卦的问: “王爷最近跟兰兰很熟吗?” 他们什么时候熟到单独一起谈话? 兰兰以往看到熠哥在避都来不及。 冷炎表情古怪扯出她手中衣袖,他哪里知道。 “木头。”柳婉儿叨咕一句,贼兮兮地将耳贴于门。 门,陡然从里被打开,柳婉儿冷不防及就要摔倒,一只大手及时拉住她,赵景熠对门外冷炎说: “把夫人给我弄走。” “不要,让我也听听,我保证不说话。”柳婉儿渴求,她可怜兮兮看着沈落兰。 沈落兰替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让她留下吧!” 她也挺不习惯单独和赵景熠待一起。 赵景熠抬头看了沈落兰一眼,双手控制车轮转身进入厅堂内。 “兰兰,你找熠哥什么事?莫不是你同意了?” 柳婉儿等不了,眨着好奇的双眼问沈落兰,瞬间暴露了本性。 沈落兰突然后悔替柳婉儿说情,索性松开她,淡然地坐回原来位置。 只是那微红的脸宣照出她内心并不如表面淡然。 赵景熠诧异地看着她。 “刚才琴嬷嬷来找我了。”沈落兰端过茶水,喝了口。 赵景熠搭在轮椅上的手微微用力:“又是塞人这事?” 无形中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 沈落兰的火焰消下去一大半,语气也稍微好了点: “嗯,她带来的女人不少,让我替你收下。” 赵景熠一紧,注视着她,问: “你收下了?” “琴嬷嬷用房事说事,说你至今未有子嗣,我进府这么久都留不住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没法拒绝的…” “兰兰,你糊涂,你怎么能答应呢!”柳婉儿急了,第一次给她摆脸。 那个老妖婆哪里是想给熠哥留后,她是想害死熠哥呀! 明明熠哥的身体不宜有房事,还不停给他房里塞里一泼又一泼。 “不能收吗?”赵景熠后院花花绿绿也不少,都收几个充其量占些地方而已。 按道理应该是这样的,她要是真答应下来,沈落兰也没觉得自己做错。 “兰兰你不知道…” 赵景熠闭上眼,摆手制止了柳婉儿的话,说: “既然收你,婉儿,你就随便找个地方把她们安置好,别让乳娘找不是。” “是。”柳婉儿极其不愿意地应下,她走到沈落兰面前,语气有点埋怨:“那群妖精是在茱萸院吗?我现在去找她们。” 沈落兰一笑,拉着柳婉儿坐下,替她顺平眉头:“还真是对你熠哥上心。”她的言语中带着羡慕。 “我让琴嬷嬷带回去了,王府里的后院里女人够多了。” 这句话是对着赵景熠说的,婉儿是个好女子,值得全心全意对待。 “真的?” “当然。”沈落兰肯定道。 赵景熠意外,却也接受她的好意,并承诺: “这种事,下次不会麻烦你。” 沈落兰点头,真心建议: “其实可以跟琴嬷嬷说的,你如果不愿,我想,她应该不会拒绝的。” 赵景熠含笑垂下眸,没人看得清他眼底深处失望。 沈落兰没有太多时间去关注无关紧要人的情绪。 “既然说清楚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她捋了捋婉儿的碎发:“明日记得不要迟到,不然我不等。” 话毕,她便起身,不带尘埃离开。 回到茱萸院,秋月洒扫好几遍。 已经完全闻不出胭脂味。 沈落兰舒心地命人找来笔砚纸磨,摆放在院落里茱萸树下,即兴临摹了一首赋。 在之前,她掏出怀中早上所画的那幅地图给了秋月,拿去烧了。 一练就到日落西山,明月在茱萸树下点燃了灯。 她拿出德贤贵妃给她的那瓶药,迎着月光把玩着。 “这是什么?”秋月好奇问,这东西她没有见过。 沈落兰没有答话,而是道: “你明日给我找来一条鱼。” 秋月笑嘻嘻问道:“姑娘想吃鱼?我明日让厨房去做。” “我要活的。” 她要鱼,是处理手上的东西,赵景巳深夜可以随意出入,宁王府里有多少眼线只会多不会少。 宁王她见了两次,他给她的印象虽不太好,相比下,一开始就算计她的那对母子,她更不想他们如意。 沈落兰附加一句:“生存能力要顽强些的。” 给揉肩的明月,听闻她的话若有所思。 她问秋月: “可是有什么事?” “王妃,水谢台的湖里,有一种鱼,不止生存能力强,它还什么都吃,不挑食。”她想起那湖里的鱼,明明全部打捞干净的,来年不知道又会从什么地方又会蹿出来。 沈落兰来了兴趣,掀开身上所盖布衾,微微直起身子: “抓回来会不会有事?”她怕麻烦。 “不会的。”明月肯定,神秘兮兮小声道:“我看府里好多人都抓来吃。” 她是不敢,那东西长的怪吓人的。 “王妃想要,我明日去抓两条回来?” 沈落兰嘱咐:“小心点,别让人看到。” 第二天。 茱萸树下多出来一顶玄色缸瓦盆,两条似龙非龙花斑色小鱼,在缸瓦盆欢快地游来游去。 柳婉儿一跨入茱萸院,便注意到了, 兰兰向来喜欢整些稀奇玩意,怀揣着好奇走近,看到里面的鱼,着实愣了一下。 “你要养九角鳍鱼?”走进屋内,柳婉儿问道。 九角鳍鱼? 她想起来了,想不到明月那丫头办事那么积极。 “怎么样?”沈落兰递去一块枣糕,问的随意。 柳婉儿接过,塞入口中: “那玩意贱得很,要养就养吧!” 早膳过后,沈落兰带着柳婉儿出了王府。 第21章 再次相遇 在去香料铺前,沈落兰先行来到香料不远处,一家门庭荒芜府邸。 一个肥胖妇人站于门口,弯腰笑脸迎接:“姑娘,请随我进去。” “麻烦你。” 沈落兰在秋月搀扶下,跟着妇人进入。 房子不大,不过三进。 妇人天花乱坠夸赞着。 “姑娘,你去打听一下,全汴京城谁人不知我黄婆,童叟无欺,汴京城里的房子就没有我不知道的,这座庭院正好符合您的要求。” “姑娘,是不是有点小?”秋月有些看不上。 妇人道: “不小了,我按姑娘给的价位,这个地段,这座府院绝对是最大的。” “够了。”沈落兰还算满意,她的预算确实不多,能挑到这个位置,环境安静,距离香料铺又不太远,她能接受。 当即她决定买下,牙人喜笑颜开掏出了地契。 秋月交出一早准备好的银钱。 交涉完毕后, 买下庭院后,马车来到福安街:“姑娘,马车进不去。”外传来了马夫声音。 秋月撩开竹帘,放眼望去,巷口挤满了人。 秋月纳闷: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马夫也不知道,平常来时巷口,都是非常安静。 “就靠边停在这里吧!”沈落兰淡淡地道,在秋月搀扶下,下了马车。 “请问您们也是去雪香海香料铺吗?” 一个身着碧水色丫鬟拉住秋月搭讪。 雪香海,沈落兰的香料铺子,她亲笔题字写下的匾额。 “你也是?”秋月点头。 “对呀!”小丫头烦恼: “可是好多人呀!我根本挤不进去,再买不到香膏回去,主子又得发牌的,责备我的。” 自从她家主子用了雪香海香膏,就再也不用其他铺子制作的香包,这不,连续两日她都是早早地来,却都抢不到货。 小丫鬟脸上写满焦急之色。 秋月同情地看着小丫头,求沈落兰: “姑娘,能让她跟我们一起进去吗?” 毕竟是从未出现过的,怕销量不好,沈落兰这段时间特地限量。 掌柜来府里跟她禀报过香料铺情况,不曾想已经出现了供不应求现象。 “可以。” 来接的是中年掌柜,笑呵呵弯腰带着她们穿过人群,进入铺子。 沈落兰吩咐:“黎掌柜,你招待一下这位姑娘,看她需要什么。”便带着柳婉儿她们进入耳房。 掌柜只好收起铺子所缺的货物清单:“姑娘,这边请。” 小丫头感激地看着沈落兰背影,她问掌柜: “她是什么人?” “那是本店的东家。”掌柜笑答。 “你们东家坐的是宁王府的马车?” 掌柜没有回答,笑问道: “姑娘,你需要什么?我让人给你准备。” 进入耳房的沈落兰,日入酉时才从里出来。 沈落兰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黎掌柜,里面的货你收一下。”她拿出一份清单递给掌柜: “这是新香膏的方子,屋里有试用装,你安排下去。” 掌柜看着耳房里的货物,默默收起手中单子,是他瞎操心了,姑娘其实什么都是心里有数的。 “姑娘,我会安排好。”掌柜恭敬答道。 沈落兰离开之时,想起什么,转身交代掌柜: “黎掌柜,你最近有空就去问问,你们一批进来铺子的人,有没有人想学做香膏的,你统计一下,回头我让明月有空过来教。” “姑娘…”掌柜吃惊,香膏配方,是立店之本,姑娘却可以教他们这些人,他忍着热泪,深深鞠了一礼: “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回报,我代他们都谢谢您,我黎巴这辈子甘愿为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沈落兰转回身,对着秋月吩咐: “你去扶一下黎掌柜。” 离开铺子,坐在回王府的马车上,沈落兰都还有些心颤。 前世她用一个死解决问题,却留下他们受罪,是她欠他们的。 “姑娘,我觉得黎掌柜他们,比汴京很多人要好。” 秋月跟着沈落兰见惯了世间冷暖,就好比三姑娘,明明是自家姑娘代替她受罪,不止从未上门感谢过,还处处针对自家姑娘。 沈落兰闭上眼,默认了秋月的话。 兴许是情绪的起伏,也或者太累,她竟然睡着了。 马车出了福安街,进入一条无人的街道,在夜里车马碾压声格外清晰。 陡然的。 一阵剧烈马鸣响起,沈落兰险些摔出马车外,她紧忙扶住车壁,坐回原来位置,感受着外面过于安静的环境,她眉头紧皱,反手拔下腰间匕首,握在手中。 秋月黑着脸询问:“怎么回事?” “王妃,有人挡住我们的车。”马夫战战兢兢回答。 沈落兰微微撩开窗帘,一排骑着马的黑衣人正挡在她们的正前方。 “车内是哪家家属?我们无意冒犯,只要你下车,让我们查一下,车内是否有我们要找的人,即可能放你们过去。” 马夫害怕喊: “大大胆,您,您们…可知道里面坐的是宁王妃。” 黑衣人对视一眼,不达目的不罢休: “我们不管你王妃还是什么,我们要搜一遍。” 车马内。 沈落兰不慌不忙拿起一旁帷帽,戴在头顶。 “姑娘。”秋月抓紧她的衣袖,那些歹徒来者不善,要是伤到姑娘怎么办。 要是柳夫人没有先回去就好了,冲着上次她在奴隶集市上的架势,一般人也不敢欺负她家姑娘去。 “没事。”沈落兰安慰:“这是汴京城,天子脚下,他们不敢乱来的,你在车里好好待着,我不叫你,别出来。”她从秋月手中抽出手衣袖。 她刚准备掀开车帘,只见车窗外一个黑影快速滑过。 “啊。” 马车外传来马夫受惊吓的尖叫声。 沈落兰沉声问:“出了什么事?” “无事。” 她的心脏一紧,说话的不是她的马夫,是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还未等她有反应,外面男人再次开口了,却不是跟她说。 “你们不就是想找你们的主人嘛!我跟你们走,放过她们。”男人将缰绳交还给害怕到发抖的马夫,并小声交代: “待会我一下马车,别回头,带着你家 第22章 询问 “算你识相,快说,我家主人被你们藏哪里了?” “不是早死了嘛!尸体你们不是都看见了嘛!你们要怎么样才能相信…” “…” 后面声音,随着马车渐行渐远,沈落兰便听不清了。 只见那群黑衣人冲上去,团团将那男人围住… 马车离开了那条街道,沈落兰放下车帘。 “万幸…”秋月还在劫后余生庆幸。 “今晚这事,你们别往外说。”沈落兰嘱咐。 秋月、明月颤声应下:“是,姑娘王妃。”同时沈落兰也知会了马夫一声。 次日清晨。 听完吴妈妈的课后,回到茱萸院,除了每日练字外。 沈落兰收起衣袖,双腿一跨,扎起马步。 “王妃,你这是准备练功夫吗?”明月见王府护卫练过。 想起昨晚的惊心动魄,明月放下手中活计,主动:“我陪王妃。”她要是会功夫,昨晚就不会差点让王妃为她们牺牲。 秋月紧跟其后:“我也来。” “量力而为,坚持不住就停下。”沈落兰叮嘱,同意了她们跟着一起练,不是想让她们保护她,是想她们有自保能力。 一炷香后。 结束扎马步,这具身体太差了,沈落兰险些跌坐在地上,她在摇椅前坐下,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练。 相比之她,经常干粗活的明月、秋月,身体素质强些,虽腿脚发软,基本行动还是可以的。 她们收拾好东西,就开始为沈落兰,捏手揉肩。 稍微恢复些,沈落兰瞧着盆池里活泼乱跳的鱼儿,吩咐明月:“去我屋里,食案上摆放着一碗鱼食,你给我取来。” 明月起身,撩帘进屋。 出来时,递给沈落兰一只青瓷束颈碗,里面是她亲手准备的鱼食。 接过鱼食和耳勺,沈落兰将饵料一点点洒入盆池里。 见鱼儿吃得那么欢快,她的脸上露出浅浅地笑。 这样悠闲自得日子,维持到了年底。 一道圣旨再次传入宁王府,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宁静的湖面。 沈落兰手一顿,一连抄了两日,几千字的文章,就这么毁于一旦。 “可惜了。”沈落兰放下毛笔,叹息。 秋月看着只剩下最后几字文章痛惜,斥责进来禀报的小丫鬟: “你没看到姑娘练字嘛!不知道晚些开口。” 沈落兰拦住,抓起宣纸搓揉成团,交给秋月。 在秋月出去后,沈落兰问: “你且说说,是怎么回事。” 小丫鬟一五一十说出圣旨里,命王爷带着王妃出行宫里过年筵宴。 沈落兰挥退了小丫鬟, 秋月进来,沈落兰吩咐: “你去找一下赵景巳,明日我在云鹤楼,就说我要见他。” “不要让人发现。”她特意叮嘱。 “是。”秋月挺意外,想问姑娘为什么要她去找二皇子,但又知道自家姑娘做事有自己的章法,便退了出去。 一路不敢耽搁,她来到了二皇子府邸不远处。 看着高墙、门卫,秋月犯起了难,怎样才能不让人发现,还能成功传达了口信? 那只能等。 她的运气似乎特别好,不到一会儿,只见赵景巳从府邸走了出来。 “二皇子。”秋月小声喊道。 赵景巳闻声望去,一喜,快步走了过去,更是没有发现,沈慧兰跟在身后走了出来。 “那是不是秋月?”沈慧兰问身边丫鬟。 丫鬟顺着视线望去,答道: “是,是大小姐身边的秋月。” 沈慧兰嘀咕:“沈落兰找景巳什么事?” 难不成那个背着她勾起景巳的女人,就是沈落兰? 也不无可能,宁王不就快死了嘛!难怪娶了她,又不碰她,越想她的脸色黑得吓人。 小丫鬟不敢说话。 屋檐下,赵景熠迫不及待询问秋月: “你家姑娘找我?” “是。”秋月点头,告诉赵景巳,自家姑娘交代的事情。 赵景熠欣喜,好心情掩饰不住: “行,告诉你家姑娘,明日我一定赴约。” 自从上次,她说为了不让宁王怀疑,不准去宁王府找她,他已经太久没见过她了。 秋月离开后。 赵景巳甩着手中折扇,嘴里哼着小调,往外走去。 全程看着的沈慧兰,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她是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他开心模样,她是看在眼里。 在她面前,他从未对她如此笑过。 要是发现,沈落兰勾起她的夫君,她一定要告诉母亲父亲撕了她的嘴。 她语气阴森得吓人: “派人跟着王爷…” 秋月不知道全程被人监视了去,办好了差事,心情不错回到了王府复命。 沈落兰没有在茱萸院,她去了婉溪阁。 柳婉儿捻起食案摆放蒲陶,放入嘴中,隔着窗,两杏眼不眨的紧盯着湖中凉亭的两道身影。 “王爷,怎么看?”沈落兰遥望着微风拂过湖面,荡起涟漪。 赵景熠食指轻敲轮椅,他双腿残疾后,宫宴他从未出席过,那人也不会这般,下达圣旨要求他去, 上次那人也只是凉着他,连面都不愿意见。 沈落兰转头,看着赵景熠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要我们进宫去干嘛?” “未曾。”赵景熠淡淡地回答。 沈落兰皱眉:“事关你自己,突然要你参加筳宴,你都不曾派人打听?” “我是理应参加。” 赵景熠既如此,沈落兰也没有办法,她站起身:“王爷,我就先行告辞了。”拂袖而去。 “王爷,咱们真不管吗?上次宫里的那位,可是想要您的命。”冷炎不明白,王爷看不出来,王妃是想帮他的。 赵景熠冷笑一声,不在乎道: “我说过,我的命就在这里,段看他们有没有本事取。” 对于主子这种没有任何求生欲望,冷炎不知如何是好。 想起六年前,主子被人从皇宫里抬出来…… 冷炎无声叹息,柳婉儿能救回了人,终是救不回心。 希望能有那么一个人出现,能让主子找到生存下去的意志… 赵景熠未动,在湖中庭院里一呆就是一整天,背影是那么地孤寂,且悲凉。 久久,赵景熠吩咐冷炎: “动用一下清华宫暗子。”他终是听进去她的话。 第23章 赴约 第二日。 赵景巳按照约定来到云鹤楼。 云鹤楼是栋风格雅致的酒楼,汴京城里文人墨客,风流公子经常出入此地,少不了诗会,说书,很是热闹非凡,聚集人多,自然可以很好掩人耳目。 “二公子,这边请。”云鹤楼掌柜,笑呵呵地弯腰引他上了二楼,在最里雅间门前停下:“您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多谢掌柜。”赵景巳先是敲了敲门,得到里面人的同意,他留下带来的侍卫,怀着激动心情推门而入。 鬼鬼祟祟跟在不远处的小厮,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退出酒楼,飞快往回跑。 二皇子府邸,沈慧兰等不及了,不等小厮回来禀信,她提前出了王府。 在门口,碰到半路跑回来的小厮。 “二皇子,去了哪里?”沈慧兰问得急切。 小厮低头恭敬回答: “去了云鹤楼,” “快带我去。” 小厮立即走在前领路,沈慧兰不耽误上了马车,跟在小厮身后,期间催促了好几次。 云鹤楼这边。 沈落兰舒适地倚靠在座椅上,欣赏着小女孩弹唱琵琶,时不时喝着秋月递来的果酒。 进来的赵景巳看到沈落兰的行为,微愣了一下,他望向她,又觉得这样子的 惬意随性她,似乎比从前,她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样子,来的更加入迷。 “二皇子,你来晚了。”沈落兰淡淡地看一眼赵景巳,挥手,房内琵笆声戛然而止,她看了眼秋月。 她自己则直起身子,亲自为赵景巳倒上酒,铺上菜。 秋月退后,走至于小女孩面前,掏出一袋银子,放入小女孩手心里: “回去吧!多添些衣裳。” “谢谢姑娘,谢谢姐姐。”小女孩感激涕零,抱着琵笆含泪弯腰退了出去。 赵景巳并不关注这无关紧要的人,他注视着面前对他笑的女人,多久了,她没有对他笑过了,他受宠若惊嘶哑喊: “落兰。”声音中充满难以自制的深情。 沈落兰皱眉,又马上恢复自然: “二皇子,怎么愣在那里,看不上我为你准备的酒菜?” “没有。” “那怎么不坐。”沈落兰笑不达眼底。 赵景巳紧张地解释: “是你今日,太令我意外了。” “我也是太意外,是德贤贵妃对我又有什么安排吗?” 安排? 母妃对落兰有什么安排?他怎么不知道。 赵景巳的表情,沈落兰大概看出来了,他不知道德贤贵妃让她做的事。 她对赵景巳印象稍微好了那么一丢丢。 “落兰,我母亲那天对你说了什么?”赵景巳有些懊恼,那天怎么不想着问问。 “没事。”沈落兰并不打算告诉赵景巳,他不是喜欢原主嘛!那就让他自己去猜。 赵景巳伸手,想握住她的手,沈落兰立即将手从食桌上拿下。 “落兰,你放心,这次宫里筵宴,母妃不会为难你的……” “//” 话未说完,门外传来一阵激烈骚动。 “主母,使不得,主子在里面会贵客,您这样贸然闯入,主子会难堪的。” “什么贵客?我就见不得了?”沈慧兰气势嚣张: “我今日就要进去呢!你敢拦我试试。” 掌柜闻声赶来,赶忙陪笑劝说: “这位夫人,您这样闹,会影响到其他客人的。” “走开。” 沈慧兰是有备而来,手下人就带了七八号,所有小厮一峰而上,挡住侍卫和掌柜,她趁机推开门,冲了进去。 沈落兰听出声音是沈慧兰,她望向赵景巳。 赵景巳一紧,脸色涨红,很是丢人。 “我不知道她会来。” 在门被推开那刻,他迅速起身,撩开珠帘,立马抱住不顾一切准备冲进来的沈慧兰,呵斥道: “沈慧兰,你是疯魔了嘛!来这里做什么?” “沈落兰,你给我出来。”沈慧兰并不理会赵景巳,朝着里面大声喊道: “你这个贱东西,你有胆子勾引妹夫,没有胆出来承认吗?” “你在这里乱说什么?”赵景巳大声喝斥。 他望了着门口,此刻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不能让别人看到落兰。 见无人出来,沈慧兰越骂越难听。 “姑娘,三姑娘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秋月道。 沈落兰站在楼下,抬头看着上面乱成一锅粥的场面,淡淡地道: “这事确实是我大意了,她心里不痛快,发泄一下是正常的。” “可是,她骂得那样难听,传出去…”秋月没说,要是外面这些人信了,只怕姑娘名声扫地。 “无妨。” 她这辈子已经嫁给了宁王,名声对她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 宁王因此休了她,求之不得… 沈落兰带着秋月悄然无息走出云鹤楼,一个身影挡在门口,笑着恭敬道: “沈姑娘,好巧。” “听竹?”沈落兰看向来人,正是铁匠铺里,卖给她玄铁的人。 “是好巧,今日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她没有深谈打算,绕过听竹,准备离去。 听竹上前,再次拦住她:“沈姑娘,慢行一步,我家主子有请。” 原来是特意等着她的,沈落兰仰头扫视一圈云鹤楼,最后目光锁定在她方才呆过的雅间,此时门口站满看热闹的人,看来听竹那位主子,一早就注意到了她。 “姑娘不会不赏脸吧!”听竹皱眉道。 “走吧!”沈落兰古井无波。 听竹将她们引上二楼,靠东最外雅间,好巧的是,与方才她所在地雅间正对面。 “主子,沈姑娘到了。”听竹敲门禀报,带着沈落兰推门而入。 雅间里,男人神态悠闲地坐在窗口前,一口一口喝着杯中酒,饶有兴趣欣赏着对面房间的热闹。 听到声音,他才慢悠悠地转回头,望向走进来的沈落兰。 怎么说呢!这个男人有着一双锐利如鹰的双眼,非凡的气质,而脸,平平无奇,很难让人记住。 “宁王妃,又见面了。”男人开口。 这声音? 沈落兰莫名的觉得好像有点耳熟,但又不记得在哪里听过。 她作揖道谢: “多谢公子的玄铁。” 男人站起身,走近她:“看 第24章 帮她 “无妨。”男子转身,回到窗前位置上:“先陪我看一场大戏吧!”示意沈落兰坐与他对面。 沈落兰不像其他女子扭扭捏捏,淡然地落座,转头望向对面。 “公子什么时候来的。”沈落兰状似不经意间问。 男子回头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对面:“比那间雅间来得早一些。” 沈落兰明白,他表达的意思,她接过听竹递来的茶盏,浅浅喝了一口: “公子这样窥探别人的私事,似乎不太正人君子。” “行得正,有什么怕别人看的,不正是如此,那位姑娘才敞开窗的嘛?”男人像是在回答沈落兰的话,又像是在询问她。 听到他的话,她释然地露出一个真诚的笑: “也许是吧!” 之后,她便跟着男子一起,安静地欣赏对面的好戏。 赵景巳越是阻拦,沈慧兰更是觉得赵景巳心里有鬼,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赵景巳,你放开我,你心里没鬼,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沈落兰,你个贱蹄子,给我出来…” “……” 她不管不顾地想推开抱住她的赵景巳,赵景巳死死不肯撒手,沈慧兰就用抓的,更是一口咬在赵景巳手背,痛得他只能放开她。 沈慧兰发疯似地冲进,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明显一愣。 紧跟进来的赵景巳也傻眼了,落兰呢? 她刚刚明明在这里的。 “赵景巳,你说,你把人藏哪里了?”沈慧兰转身怒视着赵景巳,她反正不相信。 赵景巳立马掩饰眼里的担忧,理直气壮: “都说了没有,是你自己胡乱猜测。” “你…”沈慧兰被气得没话说,她吩咐带来的家丁: “都给我找,我就不信了,沈落兰还能飞了不成,她一定是躲起来了。”她也不闲着,开始翻找房间,细到每个角落。 找了半天,不见人影一个,赵景巳吼道: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他还要去寻落兰了。 没找到人,沈慧兰气焰消了一半,她盯着食案,质问: “如果你是一个人,为什么有两副碗筷。” 她还不忘拿起来闻闻。 赵景巳望去,这才发现,沈落兰其实未动过食案的饭菜,唯一喝过酒的杯子也不翼而飞。 “怎么,还要查一下是不是女人吃的?你都没有看见,膳食没有动过吗?这是我邀请好友,别人因为怕你,没来了。”赵景巳一把夺过沈慧兰手中的碗,狠狠摔在地上,甩袖离开。 没有抓到人,沈慧兰理亏,立马跟上: “景巳,你等等…” 沈慧兰的声音,在踏出门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她看到了什么?沈落兰坐在对面雅间里。 刚刚恢复一丝的理智,消失殆尽,她猛地朝着对面雅间冲。 “好你个沈落兰,原来你藏在这里,看我不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 “赵景巳我抓住沈落兰了,看你有什么话说。”沈慧兰朝着赵景巳背影得意大声喊。 “沈落兰”三字一出,走在最前面的赵景巳,立刻刹住脚步转身,望向对面。 刚想开口喊人,触及沈落兰对面坐着的男人,目光一缩,危险地眯起眼。 等他反应过来,沈慧兰临近门口了。 戏好像更好看了,所有看热闹的人更兴奋,紧跟其后,跑到对面。 “你要不要躲一躲?我觉得那女人不会放过你。”男子幸灾乐祸开口。 沈落兰眼都没有抬一下: “不用,你不是在嘛!我无辜受连累,总要收点利息的。” “你想起来了?”男子诧异。 沈落兰笑笑,没有回答男子的话。 她是记起了,那天从雪香海回来,碰到被黑衣人追的男人,就是眼前的人。 男子不认可沈落兰说法: “明明是我舍身取义,救了你一命。” 沈落兰睨了他一眼。 听竹和秋月无语,别人都打到家门口了,这两个主子还有闲情逸致聊其他的。 他们在想要不要提醒一下。 “砰”的一声,房间被踢开: “沈落兰,你以为你躲得掉嘛!贱蹄子,跟你母亲一样爱勾起别人的男人,看我今日不划花你的脸。” 沈落兰表情逐渐变冷… “听竹,傻愣着干什么,这人冒犯了我的贵客,给我丢出来。”男子冷冷吩咐。 “是。”听竹上前,抬手就要拎着沈慧兰丢出去。 赵景巳及时出现,一把抓住了听竹的手: “休得无礼。” 他不是想保护沈慧兰,只是这女人毕竟是他的名义上的妻子,真的被人丢出去,丢的是他的脸。 沈慧兰眼里全是爱慕之情。 “听竹,退下。” 男子很是瞧不上,看赵景巳的目光都带着鄙夷。 沈慧兰这才注意到男子:“你是谁?为什么和沈落兰在一起?” “我是谁,你就不必知道了。”男子指着门口,冷漠道: “滚出去。” “大胆。”赵景巳身后侍卫呵斥:“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万事不脱一个理字,天子脚上,莫非你们还想以权压人不成。”男人注视着赵景巳眼睛,不仅不惧怕,还带着隐隐挑衅。 许久,赵景巳出声:“我们走。”这事不能闹大。 沈慧兰一把甩开他的手: “我不走,沈落兰这个贱蹄子,敢勾起你,我就要她付出代价,不打死她,我是不会走的。”她撩起袖子,面目狰狞就要扑向沈落兰。 所有人都看向沈落兰,好奇她会怎么办,连男子都转回头望向她: “要不要我帮忙。” 沈落兰摇摇头,看着沈慧兰,平静地道: “三妹妹,我本不想于你计较,在沈府,父亲常说,我是长姐应该让于你,可是,今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我与二皇子有奸情,你这样做,至沈府颜面何存,可对得起父亲,对得起沈府那些未出阁的姑娘们。” “从我踏入云鹤楼,见都不曾见过二皇子,更不曾踏出过这间雅间,何来你说的勾引。” 沈慧兰看向赵景巳,问他: “二皇子你说呢?你今日可曾在云鹤楼见过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赵景巳身上。 第25章 沈慧兰发疯 “作为长姐,我有教导规劝你们责任,想必父亲,母亲在此,也会同意的。”沈落兰从容起身,不畏惧地迎上。 男子眼眸里笑意更浓厚了,他喊人群中掌柜: “麻烦拿幅绑绳过来。” 拿起桌案上的匕首,递给当着众人递给沈落兰:“沈姑娘,您预订的匕首,得了失心疯的人,容易失控。” 这把匕首? 正是沈落兰要求铁匠铺整改的,怎么会在他手上? “这是你付了钱的,不要了吗?”男子道。 她笑了,接过他手中匕首: “谢谢,老板。” 原来是这样的。 大家望着落入沈落兰手中匕首,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在云鹤楼单独交易了。 不懂货的人也瞧得出价值不菲,懂货的人更是一眼认出是精品中的精品。 掌柜拿来了绑绳,还没交给沈落兰,赵景巳夺过,黑着脸,不由分说捆上沈慧兰。 “赵景巳,你干什么,你就那么心疼沈落兰这贱人嘛!你别忘了,当初可是你不要她的,现在后悔了,没门。”沈慧兰疯狂挣扎,更是说话没有顾及,什么脸面都不要了,她瞪着沈落兰: “贱蹄子,你别得意,我不会输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沈落兰似的。 沈落兰笑意不变,平静地朝着众人作揖: “今日之事,还望大家别往外说,我家三妹妹想必大家不陌生,平时里知书达礼,堪称汴京城有名的才女,她肯定是受了别人的蛊惑。” “二皇子您也快点带她回去,请大夫过府瞧瞧,别耽误了。” 在待下去,只会更丢人,赵景巳一声不吭绑紧沈慧兰,打在肩头,狼狈的离开了云鹤楼。 没了热闹,众人纷纷跟沈落兰说了一声抱歉离去。 对沈落兰,男子产生浓厚的兴趣,他走近她: “沈姑娘,好生本事,在下不得不佩服。”这种黑腹的女人,带劲的很。 沈落兰错开男子看猎物般眼神,对着他作揖:“还得多谢公子。” 男子皱眉:“好了,既然你已无事,我也就先走了,日后有缘再见。”大步离开。 望着男子背影,沈落兰在心里说了一句“再也不见。” “姑娘,”秋月有些担忧,今日三姑娘吃了大亏,会善罢甘休吗?往日在沈府,姑娘可没被三姑娘欺负。 上次姑娘落水,回想起都还让秋月害怕。 “无事。”沈落兰安慰:“咱们现在在宁王府,她们就想找麻烦,得掂量一下。” 她是怕麻烦,但麻烦找上门,她也不畏惧。 只是还没等沈落兰回到宁王府,云鹤楼发生的事情,就传遍了汴京城。 沈落兰隔着马车竹帘,老远就看到赵景熠带着一众人,等候在王府门口。 她走下马车,浅笑问: “王爷,您们怎么都站在外面?” 赵景熠还没有开口,琴嬷嬷责问的话就开了口: “王妃不知道?” 沈落兰望向柳婉儿,出了什么事吗? 柳婉儿想说,被琴嬷嬷眼神制止。 琴嬷嬷高声质问: “你在云鹤楼所做所为,你会不知?现在外面都是怎么传你的,身为王妃,整天往外跑,和男子共处一室,沈府是怎么教你规矩,何为礼义廉耻。” “什么和男子共处一室,兰兰明明是去取物件的。”柳婉儿听不下去别人污蔑兰兰,大声反驳: “现在整个汴京城,谁人不知兰兰品行绝佳,不夸上一句,只是摊上一个失心疯妹妹…” “你…”琴嬷嬷气急,转头瞪了一眼说话的柳婉儿,她看向未曾出声赵景熠,责怪: “王爷,你就不管管你的小妾,放纵她至此。”装腔抹了一把泪:“老身愧对娘娘的重托呀!如今王府变得这般,是老身的责任…” 柳婉儿翻白眼,又来,每次都是这招。 赵景熠乏力捻了捻眉心: “好了,婉儿你少说两句,乳娘岂是你能随意顶撞。” 他望着琴嬷嬷,笑着说:“乳娘,云鹤楼的事,我也听说了些,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不伤大雅,王妃入府时间不长,你要是觉得她有什么不托之处,平时多提点一二就是,毕竟以后王府还要她来打理。” 琴嬷嬷一下子僵住,没料到赵景熠突然要夺她的掌管王府权力。 沈落兰更没想到,赵景熠有这打算,她道: “王爷,我暂时对王府事务不熟。” 意思很明了,她不想管家。 柳婉儿不解,兰兰为什么不想管权,后院里那些女人挤破脑袋都想争管家权。 赵景熠道: “不懂没关系,我没有让你现在管,年后,你就跟着嬷嬷好好学学,总能学会的。” 推脱不了,沈落兰只能应下。 琴嬷嬷心里一万不愿意,不等她开口,赵景熠先说道: “嬷嬷您年纪大了,这些年,一直让您替我操劳,我实在过意不去。”言语中满是愧疚。 “这是老身应该做的。”琴嬷嬷挤出笑容,叹息一声,还是欣慰道: “王爷,如今长大了成了亲,再由我管王府,确实不合适,你放心,我会好好教王妃的。” 现在她是给德贤贵妃做事,对赵景熠的感情可是真的,再怎么也是由她亲手带大的孩子。 “谢谢嬷嬷。”赵景熠吩咐:“冷炎,天色不早了,替我送嬷嬷回府。” “老身告退。”琴嬷嬷对赵景熠行了一礼,不甘地离去。 琴嬷嬷走后,赵景熠遣退其他人,自己双手推动轮椅进入王府。 柳婉儿顾不上赵景熠,冲到沈落兰跟前,从头看到脚,头发丝都不过: “兰兰,你没受伤吧!” “没有。”沈落兰拉起柳婉儿跟在赵景熠身后,不着痕迹地将婉儿往他推。 柳婉儿不满,也还是乖乖给赵景熠推轮椅。 “熠哥,你是不是一早就想好了,要夺管家权?” 不然,以她对老妖婆的了解,平白无故就要夺她的权,会闹上天,怎么会这么轻巧就定下来。 沈落兰也看着他,觉得刚才门口发生的,是他的局,以她为饵。 “没有。”赵景熠说的平淡:“嬷嬷到了颐养天年年纪了。” 柳婉儿心里舒坦,熠哥不承认也没关系, 第26章 管家权 琴嬷嬷太专横,又喜欢找事。 沈落兰是非常赞同收回管家权的,管家的人却不应该落到她头上,王府不会是她的归宿。 她道:“王爷,其实婉儿比我更合适管理王府。” “你确定?”赵景熠也没看她,回问。 “兰兰,你千万别高看我,我是什么料,熠哥、你我心里都清楚。” “我倒觉得熠哥眼光不错,兰兰你那么能干,一定能管好我们王府的。” 柳婉儿打破沈落兰最后的希望,她也不再说话。 经过水榭台,便到了茱萸院小路分叉口,沈落兰行礼,带着秋月离开。 经过赵景熠身边,他突兀开口: “下次,想要什么东西跟府里说。” 蛇头虎脑一句,沈落兰莫名地明白他话中意思。 他介意今日云鹤楼她和人独处。 也对,他是残疾,更是个男人,即便他们没有夫妻之实,也是介意的。 她停了一下,没做任何反应,再次跨步往茱萸院而去。 “熠哥,兰兰为什么不想管理王府?” 赵景熠昂头,遥望着那棵茱萸树,说: “她心不在宁王府,” “像那棵茱萸,它本身就不属于这里,给它再契合环境,也绽放不出最美的时刻。” 柳婉儿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便跟赵景熠炫耀起从沈落兰那里得到的香水。 赵景熠来了一句: “你答应我的香膏还没有兑现。” 柳婉儿眨巴眨巴杏眼,熠哥不提,她都忘记了,她都还没有跟兰兰说的。 不过,她不可能说出来的。 她赔笑道: “已经在做了,慢活出佳品。” “那好,要是给我的,不如你的,下个月药材减半。”赵景熠玩味道。 原本不够用,还减半,不是不让她活嘛! 柳婉儿要哭了,恨不得此时就去找沈落兰。 沈落兰不知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回到茱萸院,命人找来了一块大木头。 她拿出衣袖里的匕首,刀柄出鞘,一抹寒芒闪过。 “姑娘,真漂亮。”秋月眼眸闪着亮光,盯着刀背之处,一朵栩栩如生兰花刻在上面。 沈落兰也很意外,兰花不在她的设计内。 被人擅自加改,心里隐隐不痛快,而那朵兰花更让她找不出半点不是。 想到那少一锭金子,沈落兰心情好了些,对准大木块,划拉下去。 清脆的木块裂开声传来,沈落兰秒赞: “玄铁真是好东西。” 不止比她前世那把要锋利,更是要轻,使用起来没有任何阻碍, 不知道听竹主子还有没有这种玄铁,沈落兰动了想找他多打几把冲动,再不济,打一些其他防身小物价也行。 香料铺子收益不错,她现在不缺银子。 沈落兰摇摇头,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便宜哪能次次让她沾。 看似普通,实则深不可测,这样的男人,沾上了结果通常不太好。 不过她自己找找也是可以的。 沈落兰丢下手中木块,对着秋月招招手。 秋月在她身旁蹲下:“姑娘,您吩咐。” “你去铁匠铺打听打听,这种品质玄铁,一般能出自哪里。” 试了匕首,沈落兰又练习了一会扎马步。 近日来,她能明显感觉到身体变好。 “王妃,您要不要练练琴艺?”明月说。 王妃看似娇弱,整日不是舞刀弄棍,就是跑腿做买卖,她都担心不久后的筵宴。 “怎么说起这个?” 沈落兰了解明月,她是个心细的丫头,不会没有原由提这茬的。 明月说出最近听到的: “听说今年筳宴,高纪国会派出一名公主前来恭贺,那位公主最擅长的是舞蹈,称无琴师跟得上节奏,当今圣上有意找位琴艺高超的宗室女子,为公主配乐,现在汴京城女子都在刻苦习练琴艺。” 还有这茬?沈落兰没有关注过。 “我知道了。”她淡然道。 她走到琴案前坐下,随意弹了一首,不难听,也不好听。 为了不让人找茬,她决定还是练练。 后面几天里,沈落兰时不时会到庭院里练练琴。 然而,进步聊胜于无。 她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兰兰,会不会场地不对。”柳婉儿趴在琴案旁,不确定说。 都说弹琴看意境,兰兰经常在一个地方,肯定会受影响。 “或许吧!”沈落兰拨动琴弦,淡淡地道:“我本就没有意,也没有准备在筵宴上出风头的打算。” 她的性格,要是能不去她绝对不会去。 柳婉儿拉起她,抱起她的古琴,走出茱萸院,秋月她们跟在身后。 来到水榭台的湖中央小庭上,古琴摆放石案,冰层内封印着满湖荷花凋零的枯枝,造就别具一格的美。 丫鬟们为主子搬来了火炉,暖手汤婆子。 “兰兰,你在这里试试。”柳婉儿按她坐下,信心满满地说。 熠哥在这里,就弹得非常好,兰兰如此聪慧,不会差的。 拗不过她,沈落兰缓缓坐下,双手扶于琴,尝试的弹了首“长相思”。 曲谱过半,赵景熠推动着轮椅走出假山,他没有发出声响,来到小庭外。 一曲结束,不懂琴意的柳婉儿,也听出了她曲中相思之情: “兰兰,我就说吧!换个地方,肯定会进步的。” 沈落兰笑笑。 也在此时,脸上笑容凝固了一下,她嗅了嗅,清新空气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味药香味。 这味药香主人,她记得是赵景熠,宁王府也只有他,孱弱的他仿佛长年泡在药罐里,药味侵入骨髓,苦中夹杂着淡淡地清香。 不难味,甚至还能提神醒脑之感。 她顺势望去,秋月她们身后是赵景熠,他什么时候来的? “王爷。”沈落兰准备起身行礼。 赵景熠抬手制止:“我本无意打扰…”着实是她的琴艺,一言难尽。 沈落兰颔首,没有请他留下的意思。 “熠哥,你来得正好,给指点一二。”柳婉儿看到救星似的,起身推着赵景熠来到琴案前:“兰兰,练了好多天了,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沈落兰脸颊出现一抹绯色,婉儿性格好是好,就是有时候太不懂眼色了。 “可否再弹一曲?” 第27章 找麻烦 众人眼含期待下,沈落兰又扶上一曲,还是首长相思。 她懂得曲谱本就不多,长相思算是她最拿得出手的了。 “不如刚刚。”赵景熠客观评价,柳婉儿也认同的点点头。 沈落兰也知道,并不辩解,她道: “还请王爷指出问题所在。” 赵景熠没有急着指出,他示意她腾出位置,用她的琴弹曲一首,仍旧是她所弹的长相思。 “听出来哪里有所不同吗?”曲罢,赵景熠询问。 柳婉儿抢先道: “王爷弹得更好听。”她都听入迷了。 赵景熠和沈落兰抬头,同时看向柳婉儿,能不能还直白些。 沈落兰道: “婉儿说的是,王爷您弹得更好听些。” “没有其他的了?” “暂无。”她的确听不出来。 赵景熠又耐心地弹了开头:“二弦转四再三…”他分段一点点指出她的错误之处。 这番指导,沈落兰颇有感触,真诚谢过: “谢谢王爷指导。” 赵景熠淡淡地说:“不喜,不必强求自己。”推起轮椅转身离去。 “王爷。”冷炎从外面走了过来,他看了眼小庭里沈落兰,向赵景熠禀报: “沈老爷沈夫人过来了。” 距离并不远,沈落兰也听到了,她起身来到赵景熠身旁,问: “他们现在在哪里?” “人已经到了门口。”冷炎提醒:“王妃,下人禀报沈老爷气势汹汹,可能来者不善。” 沈落兰颔首她走出水榭台,往大门而去,从始至终也没有向赵景熠开口帮忙。 “王爷,我们要去看看吗?” 赵景熠睨了冷炎一眼,推动轮椅直接前往自己寝殿方向。 来到正门口,沈坤和孟氏脸色黑得吓人,见到沈落兰出来,沈坤一句话也没说,大步进入宁王府。 孟氏的眼神似乎要活剐了她。 沈落兰平静地跟在他们身后,沈坤如今此举,原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一踏入厅堂内,沈坤愤怒地转身,不问原由。 “啪”的一声,狠狠打在沈落兰的脸上。 “孽女,你可知这次你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 “女儿不知。”沈落兰垂眸,仍旧平静。 “你个小贱蹄子,装什么蒜,我可怜的慧兰被你害得如此,你还跟我装。”孟氏脸露狰狞,猩红着眼死死瞪着她。 沈落兰莫然地询问:“母亲何出此言。” 孟氏气急,作势要朝着沈落兰打去。 沈落兰侧身,轻易避开孟氏巴掌。 沈坤打她,她可忍。 “母亲。”她的声音带着警告。 “好呀!当了几天破王妃,就真的以为是王妃了…” 宁王都是个病死鬼,还真当她放在眼里。 常年混迹在官场的沈坤深知,何事不可为,宁王再不济,也是当今圣上的皇子,断不是他可以羞辱的,别说他们现在身在宁王府,他连忙喝斥:“好了,妇道人家,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 他转头盯着自己的女儿,厉声质问: “沈落兰,你知不知道,你妹妹因为你,不止被二皇子嫌弃,被德贤贵妃禁足,更是沦为汴京成的笑柄。” 他更在意的,小女儿以后成了宫里最尊贵的女人,会成为抹不掉的污点。 沈落兰静静地听着。 “连为父在朝堂上都被人嘲笑。” 想起那群老梆子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说他无家教,侮辱了读书人的风骨,他就来气。 沈落兰没有安慰的话。 子不教,父之过,没什么好同情的。 她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端至沈坤身前,淡淡道:“父亲,请喝茶。” 看着沈落兰如此不知趣,不知晓替他分忧,沈坤眼眸更冷,也更生气,一把打翻她手上的茶: “喝,喝,喝,你是死的嘛!” 沈落兰手被烫得火辣辣的痛,她仍旧还是一声不吭,默默掏出手帕擦拭掉洒在手上、衣裙上的茶水。 沈坤气急败坏道: “沈落兰,你不给出解决办法,今日我就家法伺候。” 沈家家法,不是跪祠堂之类的。 是一条马鞭,打到受罚者皮开肉绽为止,沈府里的几位姑娘公子,没有不怕的,特别是原主,以前更是经历过。 沈落兰擦掉身上被泼的茶水,将帕子丢给身后秋月,她抬起头,眼眸里不慌也不怕,古井无波提醒: “父亲,这是宁王府,不是沈府。” “你…”沈坤被气得连忙扶住桌案。 孟氏不畏惧:“宁王府怎么了,你父亲要打你,就打你,宁王还能说不成。” 沈落兰理都不理孟氏,真是有什么样女儿,就有什么样母亲,一样的无知无脑。 女子出嫁后,冠以夫家姓,公然打骂出嫁女,那跟打夫家脸面有何不同,不是变相的打皇家脸面。 德贤贵妃可不是一般角色,这样德行,怎敢肖想沈慧兰当一国之后,她且看她们是怎么摔下来的。 “今日在这里,我也和父亲坦白,三妹妹的事,是她自作自受,我自认为没有对不起她。”沈落兰昂首不畏惧和沈坤对视: “更没有对不起父亲你们,这件事情我不会插手。” 她不会给他们希望,认为可以将这事往她身上推的,她不在乎名声,更不想连累赵景熠。 沈坤指着沈落兰怒不可遏: “你个不孝女,你非得气死我不可。” 不行。 小女儿可是他费了不少心血培养的,不能如此被毁了。 沈坤望着铁了心不肯帮忙的大女儿,心生一计,他问: “你真的不打算管?” 沈落兰垂眸瞧着通红的手背,回答干脆:“父亲何必再问,既然无其他事情,就请回吧!”转身准备离开厅堂。 “你就不为你母亲想想?” 大女儿向来仁孝,沈坤坚信,她会妥协的。 孟氏一喜,以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能提及那女人,此刻,他主动提起,想来是想通了。 早该这么做了。 果然,沈落兰停下身形,转身,冷艳的眼眸附上一层冰霜,她连尊称都不愿意用了,她问: “你想做什么?” “你要是不在宫里筵宴之前,向外揽下责任,我就把你逐出族谱,把你娘的灵位移出沈家。” 怎么有男 第28章 威胁 死后都不放过。 “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话已说出,沈坤也不打算后悔,他再次问。 沈落兰冷呵一声,笑问道: “父亲,你莫不是忘了,我娘虽然人不在了,安国公府还是在的,圣上更不曾夺爵。” “我外祖母是年迈了,但你信不信,你要是敢动我娘牌位一下,就是外祖母瘫了瞎了,她爬都能爬到宫里去告你。” 沈坤这样的人死后不配和她母亲合葬, 她是想将母亲的牌位移出沈府,但绝对不是用这种方式。 沈坤脸色难看,他都忘了,他那位岳母是有诰命在身的,可以直接觐见太皇太后的。 何况他只是威胁一下大女儿,也没真要动她娘的撇牌位,他不能背个忘恩之名。 “你就不在乎被逐出族谱?”牌位不能动,沈坤只能换个威胁方式。 “随便。” 丢下一句,沈落兰转身大步出了厅堂,更是连一直在外面的赵景巳,她都没有理会,往茱萸院而去。 “老爷,你看你的好女儿。”厅堂内还能传来孟氏的不甘地咆哮声, 冷炎掏了掏耳朵: “王爷,咱们要进去吗?” “不去。”赵景熠瞧了一眼厅堂内,眼底泛起冷冽的杀气。 不去?那不是白来了吗?冷炎嘟囔: “方才说不来,来了后也不替王妃出头,现在连事后警告一番不愿意,那还不如不来了。” 赵景熠明知故问: “你说什么?” “没什么。”冷炎连忙笑着否认。 “你去通知馆叔,让他把人请出去,王府今日不待客。”赵景熠冷声吩咐。 不到一会,馆叔气势汹汹来到厅堂,二话不说开始动手赶人,别看馆叔年纪不小了,手上力气足的很。 沈坤一个读书文人,被他险些推倒在地。 “放肆,你们宁王府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可是你们宁王妃的父亲。”沈坤暴跳如雷。 馆叔推搡动作不停: “什么我们王妃父亲,我可没听王妃说,再说,那有父母看望女儿不带礼,我看你们就是些骗子,我馆叔可不是好骗的。”又推了一下,沈坤被推出王府。 “沈落兰你就不管你父亲死活吗,没王法了,没王法了。”孟氏大喊:“我要见王爷。” “王爷岂是你想见就见的。”馆叔一推,孟氏也被推出王府大门,脸朝地栽倒在地上。 孟氏痛得大吼。 只是声音没传进王府,“砰。”王府大门被馆叔关上,彻底隔绝在外。 “他们岂敢。”孟氏怎肯忍受这种羞辱,当即忍着痛爬起来,哭着说道:“我要去找德贤贵妃。” 德贤贵妃一定会为她出气的。 沈坤及时拉住她:“不许去,宫里筵宴在即,朝纪国公主亲至,贵妃忙得很,怎么会有时间来管这事。” “她不管,我慧兰怎么办?就让她名声这么臭下去?”孟氏哭得更凶了。 沈坤声音放了下来,心痛地安慰:“别哭了,我来想办法。” “真的?” 沈坤点点头。 这一幕,被馆叔尽收眼底,想了想,他佝偻着身子往后院方向走去,他来到茱萸院门口,将他听到的告诉经过门口的明月。 明月拨开门帘,走进屋内,禀告。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沈落兰淡淡地点了点头。 “兰兰,你别伤心了,那样的父母妹妹,咱们不要,”柳婉儿替沈落兰手背上,轻轻地擦着烫伤膏,故作轻松开导沈落兰: “没大不了的,以后我就是你的妹妹,熠哥,你,我都没有父母,咱们可以相依为命,也没什么好惧怕的。” 沈落兰哭笑不得。 越擦柳婉儿越心疼,那么大一片红,兰兰当时一定痛急了。 都怪熠哥拉着她,不让她去。 “兰兰,你要是疼,就跟我说。” “不疼。”沈落兰笑道。 柳婉儿信才怪:“你就嘴硬吧!” 是真的不痛,沈落兰没有骗她,这伤对她真的不算什么。 上辈子亲手了结自己,那才是真正的痛,当她灵魂离体后,她都还能清晰感觉到。 “姑娘,我还是去请个大夫吧!要是留疤了怎么办。”秋月急得不行,姑娘擦完药膏的手,似乎好像更红了。 柳婉儿停下手上动作,抬头傲娇道: “秋月丫头,你别瞧不起人,我用的药膏,可是全汴京最好的。”全是她用上百种药材配制出来的。 柳婉儿换了一种药膏,小心翼翼给她擦脸上的巴掌印,时不时轻轻吹气,缓解她的痛。 擦完药膏,柳婉儿没有停留,她将两种药膏教给秋月,并附加了用法。 “婉儿,你等一下。”沈落兰喊住了她,起身走近书案前,打开上面匣子,拿出一个小瓷瓶,交给柳婉儿: “这是你前几天要的。” “是你亲手做的吗?”柳婉儿接过,打开瓷瓶嗅了嗅,这个味道她好像从来没闻过, “有什么区别吗?”雪香海里的香膏,基本全是明月和铺子里其他人完成的,她道: “她们的技艺非常熟练了,婉儿大可放心。” 柳婉儿盖回瓶盖,递还给沈落兰,坚定: “不一样的。”兰兰做的是最好的,她答应熠哥的。 沈落兰笑得无奈,宠溺地刮了一下柳婉儿额头,才道: “是我做的,你亲口交代的,我怎能忘记。” 做这瓶香水她费了些功夫,她第一次用檀香为料,失败几次,得一小瓶。 “我就知道兰兰对我最好了。” 柳婉儿再次打开瓶盖闻闻,愈发觉得合适熠哥,她好奇问: “你怎么知道是送给熠哥的。”她可没说。 “我不知道呀!”沈落兰答得真诚,她只是猜测,她看向柳婉儿手中香膏,问: “要不要我帮忙做成香水?” 赵景熠用香水更合适些。 “可以吗?”柳婉儿期待,立马将手中香膏还给沈落兰:“麻烦兰兰了。”她开心地离开茱萸院。 “取些片块来。”沈落兰吩咐秋月。 秋月刚出去,明月走了进来:“王妃,王爷派冷炎送来了药。” 第29章 宫筵 到了宫里筵宴这天,沈落兰特意戴上德贤贵妃赏赐头面,选了一套清雅碧色锦衣,画上细眉淡妆,给人不失庄重又雅致得体。 “姑娘,我给你胭脂加重些吧!”秋月觉得太素净,只能看到首饰了。 不说宫里筵宴,就说沈府,每年各方姑娘都是争妍夺艳,姑娘贵为王妃,就她说,珍珠妆也不为过。 “够了。”沈落兰倒是满意。 赵景熠看到她,一眼就注意到她头顶是面首。 见他盯着看,沈落兰抬手摸了摸头顶珠花:“德贤贵妃送的。” “她倒是舍得。”赵景熠勾唇,笑得嘲讽。 沈落兰认同,嘴里却说: “沈慧兰那套,才真叫一个奢华。” 冷炎将赵景熠抱上马车。 安定好,他转头看向她: “你的就很好。” 沈落兰浅笑,那倒是,相对珠光宝气,她独爱素雅些的。 沉默半晌,赵景熠突然半开玩笑是说: “那女人交给的事你没办,还戴着她给你的东西首饰,她知道了,会不会被气死?” 沈落兰愣了一下。 “谁说我没办,我办了呀!”她说得很无辜,她的药都要用完了。 至于赵景熠还能安然无恙,那不在她能力范围内。 赵景熠失笑摇了摇头,暗自庆幸是她嫁给了自己,与这样聪明又狡猾的人为敌,也许会死得更快些。 到了皇宫,和上次一样,车马停在神武门外。 不同上次严肃穆,如今各宫殿前挂上了灯笼,充满喜庆,身旁更时不时经过官员携带着家属,显得格外热闹。 此时,赵景熠也被一个德高望重的权臣拉至一旁。 “赵景熠,朝廷上还有认识的人?”沈落兰等在原地,自言道。 经过她身边的一个三十来岁年轻官员停下脚步,接话: “岂止,王爷六年前无人不知,他不但凭一己之力拿下…”意识到什么,来人立马闭上嘴,他笑着拱手:“宁王妃,本官乃是户部侍郎林宴清。” 他的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正气,一看便知是个不多得正直清官。 沈落兰作揖回礼。 林宴清瞧着远处与坐在轮椅上的赵景熠交谈之人: “那是严太师,三朝袁老…” 他们还没有说几句。 只见走廊尽头,赵景巳携带着沈慧兰往这边走了。 林宴清脸色一变,急忙朝沈落兰拱了拱手,快步离开。 沈落兰有了新的认知,德贤贵妃他们权势,看来已经影响到朝廷之上了。 这边。 严太师和赵景熠也注意到赵景巳。 “二皇子人虽然不差,可他担不起整个大雁国。”严太师叹息,忧虑重重。 左有高纪国,大朝国,后方更是善战的游牧民族,大雁国还要分出兵力长期驻扎在云国境内。 大雁国要想在这种环境下保住并生存下去,非得眼前人才行。 可,当目光触及赵景熠残缺的双腿,严太师又是重重一叹。 要是二皇子能得到宁王的扶持,也不是不可… 可惜呀!德贤贵妃眼光太于短浅。 “太师,何必太过于担忧。”赵景熠淡淡地道: “您为了大雁国操劳了一辈子,看开些,也能乐得清闲。” 现在高高在上的那人,根本不听劝,严太师这样正直的人,说不好会惹祸上身。 他不忍看一位位忠臣消失。 “也是,是老夫多想了。”严太师笑得无奈:“倒是能像王爷想得开,也是好的。” 他们闲聊之际,赵景巳也走了过来,行礼,恭敬喊道: “太师,大哥。” 赵景熠淡淡地点头,目光转到了沈落兰身上,他道: “太师,你们先聊着,我就先行告辞了。”他推动着轮椅向沈落兰走去。 看着赵景熠背影,严太师欲言又止,招来了个路过的内侍,去帮赵景熠。 赵景熠来到沈落兰跟前,抱歉: “让你久等了。” “无妨。”沈落兰淡然道,她的目光望向等在她不远处的沈慧兰。 经历了一番,倒是能沉住气了。 赵景熠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沈慧兰,淡漠的眼神与看旁人无异,甚至带着轻蔑。 沈落兰意外,不说沈慧兰的样貌倾国之姿,在汴京城也是顶尖的。 他就不心动?不后悔? 不过和她无关,沈落兰接过内侍之中轮椅,推动: “走吧!” 路上,赵景熠随口问: “你刚才和林宴清聊了些什么?” 沈落兰没有回答,身形陡然停下。 “怎么了?”赵景熠转头,看向身后的她。 她看着他,很严肃说: “赵景熠,我今天才了解到,德贤贵妃他们影响之大。” 大概知道她想说什么了,他问: “所以,你想重新选择?”没指着她回答,赵景熠笑了,真诚建议道: “可以的,你还有选择机会,跟着赵景巳,你或许有活命的机会。” 跟着他,很有可能会没命,赵景熠在心里说了一句。 因为他连他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知。 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 沈落兰再次推着他往前走,而他像是等待来自她的答案。 到达紫辰台门口,赵景熠就让她放开了他,他自行去了男区。 沈落兰没有坚持,目送他离开,只身来到女眷区,选了个比较偏僻的位置坐下,她没有和周围夫人们交流,悠闲的欣赏着周围环境。 不一会儿,沈慧兰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贵夫人,她选了个最显眼的位置。 沈落兰笑笑,收回了视线。 她贵为长,沈慧兰没有过来行礼,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去交谈。 这一抹笑,正好落在沈慧兰眼中,比旁人指指点点,更让她难受,如针刺一般,咬破舌尖,才能让她保持理智。 她不能辜负父亲的安排… “慧兰,那就是你长姐呀!”沈慧兰身边的妇人,望向坐在末尾的沈落兰,眼里带着嫉妒,语气不屑: “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嘛!并没有外面传的神乎其神,要我说,她才是最不懂理数的那个,瞧她穿的是什么,我随随便便一件襦裙,都比她的好。” “就是,还让我们跟她学习,喜庆的日子,不就成了奔丧。” 大家拿着帕子捂嘴 第30章 琴艺大赛 时间来到酉正。 当今圣上携带着德贤贵妃来到紫辰台,端坐在龙椅之上,德贤贵妃坐一旁凤椅,身旁跟着位身穿异服女子,她面带薄纱,一对蓝色眼眸浮现出高傲,不可一世。 大家对女子身份有了猜测。 众人行跪拜礼。 “今日乃一年一度的筵宴会,众卿不避多礼,快快请起。” 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众人恭敬道谢,身起坐回原位。 沈落兰微微抬头,望向坐在龙椅上的人。 不同他的父亲慈眉善目,大雁国当今圣上,阴冷中透出锐气,或者是经过岁月蹉跎,锐气似乎逐渐被垂暮之感所取代。 现在她也能理解,赵景巳母子急切之心。 接下来汴京城怕是会大乱,老皇帝可不止赵景熠和赵景巳两儿子。 还有五皇子赵景衡,七皇子赵景泰,都是有机会争夺皇位的资格。 她该如何从夺储中摘出来。 赵景熠说,她跟着赵景巳或许有活命机会, 但她要的从来不是或许。 三世为人,沈落兰绝对不会再把命运交给别人。 她谁都不选。 似乎感受到沈落兰投来的视线,德贤贵妃望向她。 沈落兰浅浅一笑,不着痕迹点了下头。 德贤贵妃满意地勾唇,这才收回视线,继续和身旁女子说话。 这时, 有内侍拿来贺词,开始宣读。 宣读完后,德贤贵妃身旁女子站起身,单脚跪在雁元帝前面,行了个高纪国礼: “陛下,我素闻大雁国境内,精通音律凡多,我近来编排出一曲舞蹈,堪称绝迹,本意想为陛下献上,却迟迟找不到合适的人为其配乐。” 雁元帝哈哈大笑:“灵佩公主有心了,这有何难,大雁国精通音律的人数不胜数,找个人何难。” 老皇帝看了一眼德贤贵妃。 德贤贵妃会意,她站起身对着老皇帝行礼,笑着对灵佩公主说: “公主要是不介意,我们可以在场选一位,她们无意不精通。” 灵佩公主垂眸扫视台下众夫人姑娘一圈,高昂起头道: “我要最好的。”别到时候她跳到一半,琴律跟不上。 “这是自然。”德贤贵妃笑着点头,对着众夫人世家小姐,问: “你们可有人愿意为公主伴奏的。” 所有管家小姐齐齐应是。 没有人不愿意的,现在可是扬名的好机会。 只要弹得好,得到圣上认可,身份船上水高,就不同了。 反观沈落兰,她手搭在食案上,分析着紫辰台此时所用熏香的香料。 她的另类,连灵佩公主都注意到了。 “大家都有意,那让她们比比?”德贤贵妃看向雁元帝,询问他的意见。 “可。”雁元帝应允,命人取下男女席间的屏风,朗朗道: “众爱卿一起品鉴一下如何?”看向灵佩公主:“公主不介意吧!” “自然。” 面对众多少年郎们,官家小姐更紧张了,犹豫着要不要报名。 雁元帝又道: “既然是比试,就少不了彩头,今日,不管是谁赢得为公主伴奏一曲,朕就把先王皇后留下的焦尾,赠送给她。” “焦尾”不可多得的七弦名琴,声音清脆空灵,钟爱曲乐之人,无人不想得到,偶然间被先皇所得,赠送予先皇后。 先皇后过世后,一直珍藏在宫中,他国好几次派人来,想用珍贵物件换取,雁元帝都没有同意。 “陛下有雅兴,本宫也来凑过热闹,今年陛下不是送了我一批难得一遇的蜀锦嘛!我打算用来做彩头,不知陛下是否准许。”德贤贵妃笑着询问雁元帝。 “只要你舍得。”雁元帝心情不错。 “陛下都舍,我自然也不能吝啬。” …… 确定奖励,灵佩公主定下一曲“凤求凰” ,原本蠢蠢欲动想要报的官家姑娘们,一时间犹豫起来。 饶是彩头再难得珍贵,弹不好是很丢人的。 见大家退缩,沈慧兰得意,不等大家反应,率先自信满满地上前,报上了名字。 官家姑娘们一咬牙,不甘跟着纷纷报上名字。 除了沈落兰,她是真不会,长相思都弹不好,更别说凤求凰高难度曲谱。 内侍按照命令,搬来琴,摆放男女区中间。 沈慧兰第一个开始。 她缓缓起身,迈着小碎步走至琴案前坐下,双手扶上琴弦,婉转细腻旋律从她指尖流出,仿佛身临其中。 一曲完毕,众人都回不过神。 “好。”雁元帝鼓掌,夸赞道:“不愧是汴京城第一才女。”转头对沈坤说:“沈爱卿,你的女儿真不错。” 沈坤谢恩,一扫一连几日的阴霾,看谁还敢说他沈坤教女无方。 众人纷纷鼓掌叫好附和雁元帝。 不得不说,沈慧兰的琴是真的弹得好,连沈落兰这样不懂曲的人,都有种直击心灵之感。 她跟着鼓起掌, 沈慧兰脸上尽是得意之色,她谢恩缓步退下。 之后,便是其他人,纷纷上去献曲,不过却没有一个人和沈慧兰相提并论的。 一直到严家姑娘,曲乐堪称绝佳,得到了德贤贵妃夸赞: “严太师,养出个好孙女。” 严太师看了眼台中孙女,谦虚: “娘娘妙赞,这丑丫头黔驴技穷,我让她别来,非要来献丑,上不得了台面,陛下和娘娘莫笑话就好。”他看向沈坤,真心赞道: “倒是沈大人闺女,百闻不如一见,琴艺无双,难得一见啊!” “能得严太师一夸,乃是幸事一件。”雁元帝笑得爽朗,对着德贤贵妃说:“你的儿媳真不错。” “谢陛下。”德贤贵妃谢恩,脸上是掩饰不住欣喜:“严太师姑娘也不错。” “丑丫头一个,娘娘莫要在夸了,不然那丫头就要上天了。”严太师言语尽是宠溺。 严瑶看着自家祖父撇了撇嘴,很不满被笑话。 众人连忙夸赞,只是珠玉在前,人只能记住最好的。 不过,严瑶也不失望,她落落大方走下台,在沈落兰身旁位置坐下,对着沈落兰浅浅一笑。 沈落兰回以一个微笑,赞道: “严姑娘,你弹得真好。” “令妹,琴艺绝佳,我自愧不如。”严瑶有点遗憾 第31章 灵佩的刁难 好在没有再出现像严瑶琴艺绝佳之人,沈慧兰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她有多紧张。 她侧目望了一眼严瑶,幸亏她提前得到通知,知道灵佩公主配曲会是凤求凰,这段时日加以苦练。 报名官家姑娘们比赛全部完毕。 名至实归,最后人选没有争议落在沈慧兰。 为灵佩公主选的人,自是要她点头,德贤贵妃询问灵佩公主:“慧兰为公主配曲,可好。” 灵佩公主没有立马答复,众人皱起眉,难道两国品味存在差异,这位公主觉得严太师孙女弹得更好? 沈慧兰抓紧衣裙,心提到嗓子眼了。 雁元帝问:“灵佩公主,可否有不满之处。” 灵佩公主行礼:“没有,只是还有人没有比完,尚不能确定人选。” 内侍仔细检查名册,回禀道: “回陛下,报选人数均已参选,无遗落之人。” 雁元帝看着灵佩公主,脸上露出不悦,他沉声问:“公主说的是谁。” 在众人好奇目光下,灵佩公主抬手指向最末尾的沈落兰:“她。” 沈落兰还在和严瑶闲聊着,感受到无数视线,她抬起头,疑惑为什么大家都在看她。 沈慧兰开口,解释原由给她听: “姐姐,公主说让你和我比试一曲。” 经过上次云鹤楼,换亲的事,虽没有搬到名面上,汴京城也是无人不知晓,皇家都不曾出面维护,下面的人更不会去说什么了,成了汴京公开的秘密。 雁元帝扫了一眼沈落兰,皱眉紧锁。 只听见灵佩公主又道: “陛下说,是所有会琴艺的人参选,她明明会,却不参选,她是何用意?” 灵佩公主走下台,一步步走到沈落兰桌案前,突兀地,一把伸出手。 沈落兰下意识要避,还是忍住,任由灵佩公主抓住她的手腕。 远处。 坐在龙椅下方的赵景巳下意识想要站起身。 德贤贵妃一个凌厉眼神扫过,赵景巳只好做罢,隐忍下去。 不然,别说以后,母妃现在就留不得她。 赵景巳转头看向阴暗处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落兰是他的王妃,他总不能让人伤害了她吧! 失望的是,赵景熠仿佛没有看见般,端着酒杯,淡然地一口接一口品着杯中酒。 赵景巳捏拳,更加坚定要将沈落兰带离赵景熠身边。 不止赵景巳盯着赵景熠,紫辰台不少眼睛都有意无意地看着他,连高高在上的雁元帝眯起,头一次也将目光投向久未不见的长子身上。 赵景熠仍旧未有动静。 众人无声叹息,终究还是废了。 这些年不止摧残这位高高皇子的身体,更是磨掉了他的骨气, 只是,谁都没有发现,他的衣袖之中,藏着一枚很小很尖锐的石子。 这边,灵佩公主已经高举起沈落兰的手掌,好让人看清沈落兰手指上的茧: “听说你就是宁王妃,你不愿意为本公主伴奏,是看不起本公主吗?” 沈落兰皱眉地道: “公主何出此言?” “你手上的茧,是长期弹琴所致吧!既然精通,为什么不参加?” “是弹琴所致。”沈落兰没有否认,是前段天天练习导致的。 灵佩公主一副果然的表情,然后,就觉得自己受到侮辱般气愤,说着就要找雁元帝哭委屈。 沈落兰好笑,大声道: “公主天性聪慧,有过目不忘之本领,我与公主不同,生来愚笨,即使练至无数次,仍上不了台面,只会首简单曲乐长相思,且不堪入耳。” 她会弹,却不会凤求凰,没有报名,情有可原。 这番话,让大家关注点,又回到了沈坤身上。 沈坤脸涨的通红,同样是他生的,简直丢人现眼。 灵佩公主:“我不信。”她望向雁元帝:“还陛下请让宁王妃弹奏一曲。” 雁元帝不耐烦挥手:“拿琴给宁王妃。” 内侍立即搬来已经收好的古琴,放回至琴案上。 沈落兰抽回手,古井无波的眼神,望向面前得意洋洋的灵佩公主。 严瑶看出灵佩公主有意刁难,经过方才闲聊,严瑶心里清楚,沈落兰对琴曲真的是一知半解,贸然演奏,很容易出丑的, 她担心的看着沈落兰,提议道:“落兰,要不我给你伴奏。” 沈落兰扭了扭手腕,淡淡地摇头。 饶是她同意,灵佩公主也不会同意。 “呀!”严瑶惊呼一声,仿佛受到什么惊吓。 严太师听见了,急忙问:“瑶儿,你怎么了?” 莫不是这位灵佩公主连他的瑶儿都不放过。 “祖父,没事。”严瑶回答,目光紧盯着沈落兰手背,问: “落兰,你的手怎么受那么严重的伤。” 顺着严瑶视线望去,大家适才发现,沈落兰手背皮肤明显和周围的不同,是换皮所致,甚至还能看到有水泡破后的猩红血肉,看起来有些吓人。 灵佩公主后退一步,道:“我不知道你的手受伤了。” “我知道。”沈落兰点头。 气氛一度凝滞。 孙女对这位宁王妃亲近,严太师爱屋及乌,道: “也不知道谁把她伤成这样的。” 大家也好奇。 “对呀,落兰,谁把你伤成这样的。”严瑶气愤地问。 沈坤紧盯着沈落兰,生怕她说出来。 其实他那天也是无心的,不知道她会伤得这么重。 沈落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 “我自己无心之过罢了。”她转头看向灵佩公主: “公主既不信,那我就弹一曲,望公主不要觉得污了您耳。” 灵佩公主想说不用了,又觉得丢面。 “陛下,公主。”严太师开口,建议道: “要不然不算比试,就当给陛下和公主助助兴,让宁王给王妃伴奏?” 大家都忘了,宁王没出事前,不止武文双全,音律上也是颇有造诣。 “可以。”灵佩公主满口答应,她是想找这个宁王妃麻烦,可也不想当众被人说了不是。 见灵佩公主和众大臣都没有意见,又是严备提议的,雁元帝只能同意: “可以,”吩咐内侍:“给宁王拿琴。” 内侍立马去办。 不一会儿,紫辰台响起琴声,演奏的正是沈落兰 第32章 落水 一曲完毕, 正如沈落兰自己所说,不算好也让人挑不出错处来,算是平庸之曲。 沈慧兰遗憾,原本她还想趁此机会,狠狠羞辱沈落兰一番。 不过听到内侍宣读她为灵佩公主伴奏,并送来雁元帝许下的彩头,喜悦取代了遗憾。 灵佩公主换好舞衣,登上鼓,鼓上舞开始,沈慧兰用得来的“焦尾”,为其伴奏,舞曲配合的天衣无缝,堪称创世之作。 一曲凤求凰完毕,雁元帝象征性也为灵佩公主赏赐不少好物,便离开了紫辰台。 筵宴会,预备了花灯,猜谜,放天灯等活动,德贤贵妃宣布大家可以自由去参加。 得到准许,姑娘们纷纷离席,朝着宫里荷花池而去。 “落兰,我们也去放花灯吧!据说对着顺流而下的花灯许下愿望,是最灵验的。”严瑶跃跃欲试。 沈落兰从头到尾,目光都是在远处赵景熠身上。 她在想,演奏时,他分明没有用出全部实力,她甚至觉得,赵景熠要是全力以赴,定然比沈慧兰弹得好。 那可是“焦尾”,他不可能不想得到。 “落兰。”严瑶再次喊道。 “嗯?”沈落兰收回思绪,拍了拍尘土,站起身:“那去看看吧!” 两人携伴而行,来到了荷花池旁。 波涛粼粼地湖面上已经飘了不少荷花灯,木桥下的浅水区,也站满了人。 沈落兰和严瑶选了一座,挨着湖面的假山下。 严瑶取来了花灯,递给沈落兰一只,她自己留了一只。 沈落兰不信这些,仍旧点燃了花灯,闭上眼诚心许下愿望: “愿我有朝一日,能脱离大雁国,找到母亲以及其他云国之人。” 许下愿后,两人将花灯放入湖面上,任其随波飘远。 “王妃。” 这时,对岸湖岸边身穿墨紫色宫装嬷嬷朝着沈落兰喊道,她快步经过木桥,跑至假山后,气喘如牛道: “王妃,你让奴婢好找呀!” 严瑶看向沈落兰。 沈落兰看着眼前嬷嬷,她确定不认识。 见嬷嬷像是有急事,和严瑶交代一声: “您注意安全,我去去就来。”她走出了假山,来到嬷嬷跟前。 嬷嬷扶在沈落兰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沈落兰表情有瞬间变化,恢复自然,她点头道: “我知道了。”她叫来一位宫女,跟着她进入假山,回到严瑶面前,说: “严姑娘,你要不先跟这个宫女回去,我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她怕严瑶一个人在湖面出事。 “行,”严瑶点头,往假山外走:“你快去忙。” 沈落兰目送严瑶离开,跟着嬷嬷绕到一片竹林里。 德贤贵妃正等候在不远处,八角亭里等着她。 她赶忙上前行礼。 德贤贵妃抬眼,身后心腹嬷嬷上前扶起沈落兰。 “坐吧!我说过,你是青禾的女儿,见我就不必行大礼。” “是。”沈落兰应下,心里在想,怕是又要她做些什么。 “你的手还好吗?我这里有上好金疮药,要不你拿去用。”德贤贵妃敷衍地关心几句。 沈落兰没有当真,她道:“谢谢贵妃娘娘,不用,好得差不多了。” “…” 果不其然,德贤贵妃耐着性子,闲聊不到两句,她便了当说出目的。 听完后。 沈落兰向来平静地脸上,露出了难看的脸色。 德贤贵妃不满:“怎么?很为难?” “是。”沈落兰承认很果断:“贵妃娘娘,妾身做不到。” 德贤贵妃一向温和的面上,第一次在沈落兰面前落出威严,一字一句警告: “你最好明白自己的身份,我能在这里和你交谈,全然是看在巳儿面上,你要一直这么不识趣,我有得是办法治你。” “是。”沈落兰跪下,低着头像是听进去德贤贵妃的话。 见她态度尚好,德贤贵妃勾了起唇,恢复以往模样,她站起身,拉起沈落兰: “不是我非要逼你,是时间来不及了,巳儿整天围在我这儿闹,再这样下去,都还影响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 她握住沈落兰的手臂,骤然用力: “你可知道,这世界如果有任何东西,要想破坏我们母子感情,我都不会让其留下来。”眼神里全是赤裸裸威胁。 “妾身知道了。”沈落兰回答。 德贤贵妃松开她:“行了,你走吧!记住我今日的话。” 沈落兰谢恩,退了出去。 “娘娘,是不是咱们想多了,宁王妃不像有胆,敢去挑拨二皇子和你的关系。” 林嬷嬷念沈落兰上次对她的大方,有心为她说句好话。 德贤贵妃没有怀疑,眯起眼道:“不管是不是,巳儿对她太在意了,我都得让她知道自己身份,不要妄想不应该的。” “是。”林嬷嬷应道。 “人准备好了吗?”德贤贵妃又问。 林嬷嬷点头。 德贤贵妃闭眼再睁开,眼底浮现狠辣:“去吧!”活得够久了,是该让他们母子见面了。 林嬷嬷领命退出竹林。 … 等彻底脱离德贤贵妃视线,沈落兰回到紫辰台,特意巡视一圈,并未找到人。 她又找了附近各宫殿。 “难道回去了?”她自言说道。 脚步不停,朝着宫门口而去,到达神武门时,远远看到冷炎还等在原地。 没出宫。 沈落兰转身,放慢步伐,留意沿途,她没有选择回紫辰台,是往回来时,放荷花灯的湖。 湖面随波飘荡着无数荷花灯,两岸放花灯的人基本都已散去,恢复以往宁静,沈落兰站在木桥之上,扫视周围,连湖面都不曾放过。 皇宫里让一个人消失的方法,简直太多了,也不知道德贤贵妃会用何等方法。 沈落兰疲惫地倚靠着桥梁,她不打算找了。 她尽力了,不愧于心。 只能说赵景熠命该如此,怪不上任何人。 “噗通”落水声音传来,引起湖岸为为数不多,仍在放花灯的姑娘们注视。 有人大喊: “不好,有人落水了…” 声音传入沈落兰耳中,她转身闻声望去。 还真是,在远处一座大树罩住是阴暗处,似乎有个人正在湖水中上挣扎。 第33章 救赎 沈落兰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她淡漠地转过身,根本不打算管。 零下几度的温度,水下救人,随时会搭上半条命。 “落水的是那个宁王。”不知围观人群中谁喊了一句。 此话一出,人群开始议论纷纷,却根本无人愿意上去营救。 巧合是,周围竟然无一宫女内侍路过。 水中挣扎一番的赵景熠,面色肉眼可见变得苍白,薄唇开始泛起紫。 赵景熠漠然地看着两岸围观人群,突然他放弃了所有徒劳的挣扎,任由自己身体一点点沉入湖底。 他累了。 这样死去,或许是一件不错的选择。 只是那些没有完成的事,终将成为遗憾。 可能是生命求生本能,在他整个人即将沉到湖底之时,一抹曙光穿过湖面,向他照射而来。 一个身穿碧色女子从天而降,迎着光游向了他。 也许这个画面,将成为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在他即将失去意识之际,女子一把托起他,拍了拍他的脸,确定还活着。 她没有选择马上浮出水面,拖着他潜在水底游向木桥底。 等他们浮上水面时,赵景熠也就剩下了半条命。 “赵景熠,醒醒。”沈落兰再次拍了拍他的脸。 赵景熠能听到声音,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见赵景熠一副死了的模样,沈落兰自言道:“别让我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救回一个死人,”还不忘伸出手指试探一下鼻息,还好。 她探头透过桥底,望向岸边。 两岸已经来了不少内侍和宫女,甚至还有侍卫,将赵景熠落水之处,团团围住,此事,关系重大。 宁王再不得宠,也是皇子。 一眼,沈落兰就看走在最末尾的林嬷嬷,混迹在宫女中。 她暗自庆幸,方才的决定。 “喂,赵景熠,你要是真死了,我就真的把你给丢在这里。”沈落兰冷漠地说,是真的有这个打算。 她明显感觉到体力在快速流失,再泡在水里,她也坚持不久。 带个赵景熠半死不活的人,不被人发现,脱离现状是个难题。 第一次,沈落兰感觉自己做了件蠢事。 赵景熠死了,对她利大于弊,去守皇陵,好比过现在处境,时刻有把刀悬在脖子之上。 她要不要丢下他? 他不是她害的,总不能死后来找她吧! 沈落兰低头看着脸都被泡发的男人,漠然地放开了手。 没力气支撑,赵景熠快速地又沉入湖水之中。 沈落兰看都没看一眼,趁着没人注意木桥这边,打算离去。 不等她行动,一股拽力突然拉着她一起沉入水中,冷不防被呛了好几口水。 低头看去,她的衣角不知何时被赵景熠拽在手中,赵景熠仍旧闭着眼,一副死透的模样。 沈落兰扯了扯自己衣角,又尝试着掰开他的手,仍旧纹丝不动。 “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姓赵的,果然都是狠人。”淡漠地声音透出无奈,她一把又捞他回水面,不再耽搁,趁着桥下无人找来,拖拽着赵景熠悄然无息上了岸。 沈落兰把赵景熠安置在就近一处,隐蔽假山下。 出来时,她在河边不远处找到严瑶。 “落兰,你怎么弄成这样?”严瑶吃惊,连忙吩咐人拿来了披风。 沈落兰没拒绝,用披风遮住身上湿漉漉衣裳,并将赵景熠位置告诉了她。 “为什么你自己不带回宁王。”严瑶问。 沈落兰摇摇头:“你别问,你只要派人送他回宁王府,全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她不能告诉严瑶,知道越多,不是件好事。 “我帮你就是。”严瑶点头,举手之劳也不是太在意。 道谢后,沈落兰避开人群,快速出了宫。 临近神武门,赵景巳挡住去里路,急忙问: “落兰,总算等到你了。”伸手就准备去抓她的手,一探究竟。 沈落兰退后,避开赵景巳触碰,皱眉问: “二皇子你干什么?” 赵景巳再次靠近她,他顾不了那么多,再次伸出: “落兰,你让我看看你的手,一眼就好。” “不必。” 沈落兰拒绝干脆。 赵景巳脸色不太好看,心里难受得紧,他问: “你不是答应了嘛!”答应赵景熠走后,跟他在一起。 “是。”沈落兰抬头直视他:“所以,你更不应该害我。” 害她? 怎么可能,他保护她还来不及。 “我没有。” 沈落兰冷冷道: “没有嘛!那你何不防去查查。” “我会去查。”赵景巳拿出一瓶药膏。 “……” 神武门外的冷炎冷眼看着他们一举一动。 心想,王爷是不是看走眼了。 沈家全部投诚二皇子,怎么可能就王妃单独例外? 不过此时他更担忧的是,为什么唯独只见王妃她人,不见王爷呢? “是宁王爷家的侍卫吗?” 一个身着粗衣小厮,快步跑到冷炎面前,询问。 “是。” 小厮松了口气,自报身份: “小的是严太傅家奴才,我家小小姐,发现你家王爷落水了,特意让我来通知你。” 冷炎急忙抓住小厮,问: “在哪里?” “咯。”小厮指着两人从神武门抬出来的人,提醒道: “宁王爷应该是在水里泡久了,你赶快把王爷送回府。” “多谢。”冷炎拱手,立马接过不醒人世赵景熠,扛上背,安置在马车里,不敢耽误立马吩咐车夫: “启程回府。” 秋月跳脚,拉住马绳,命令道:“不准走,我家姑娘还没有上来,谁都不许走。” 冷炎走出车厢,长刀遥指秋月,冷面道:“松手,王爷有任何差池,你们任何人担待不起。” 他看了眼神武门内,坚定道:“走,回府。” “不许。”秋月不松手,眼神里透露出坚定。 马车要是走了,冰天雪地,姑娘要怎么回去。 冷炎目光更冷,“唰”的长刀出窍,架在秋月脖子上:“松还是不松。” “我不…” “秋月姑娘,你赶快松手吧!冷公子真的会杀了你的。”马夫劝慰,一点点从秋月手中拉回马绳,驾车扬长而去。 秋月红了眼眶,骂道: “狗腿子,你家王 第34章 被丢下 “你一个人在这里嘟囔什么呢?”沈落兰问。 秋月转身,见到沈落兰来了,她眼眶里泛起水雾,委屈地要哭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沈落兰安慰,发现宁王府王车不见了,她道: “冷炎呢?马车去哪儿了?” 不提还好,一提秋月爆脾气上来了: “那就是个王八蛋,把马车驾走了。”声音带着哭腔。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沈落兰顾不上安扶秋月情绪,问: “驾去哪里?王爷出来了吗?” “王爷被严府的人抬出来的。” 沈落兰知道了,冷炎担心赵景熠,撇下她们先行回了宁王府。 “姑娘,我们现在怎么回去?”秋月问。 冷风吹过,沈落兰打了个寒颤。 秋月适才注意到自家姑娘状况,她慌忙拉住沈落兰手臂:“姑娘,你怎么全身都湿透了?” 沈落兰抽出手臂,淡淡地道: “无事。” “怎么可能没事,你会冻死的。”秋月立马想抱住她。 “退下,不许碰我。”沈落兰拢了拢披风,她虽然是很冷,也不想连累这丫头和她受罪。 “姑娘。” 秋月失了神,手脚无处安放,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没有马车,姑娘本来身子骨差,全身又湿透了,站在这寒风中会要命的。 突然,秋月想到一个人:“我去找二皇子,他肯定会有多余马车。” 沈落兰命令:“不许去。” “姑娘…” “走吧!”沈落兰平静说道:“我们走出这段路,到了主街兴许就有马车雇佣。”语气不容反驳。 她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赵景巳,怎么可能还让秋月找他。 秋月只能跟在沈落兰身后。 她们还算运气好,走出不到半条街道,一辆马车停在沈落兰面前。 “宁王妃?” 秋月仿佛见到救星般,看着驾车的人: “听竹公子,你能载我和姑娘一程吗?” “去哪里?”听竹不是很愿意。 沈落兰道:“宁王府。” 听竹瞧着她们狼狈的模样,想着要是主人在,肯定也会送上一程。 马车门被听竹从外面打开,听竹道:“王妃还请注意些,别弄坏我主子物件。” 骨气沈落兰有,需看时候。 沈落兰非常识时务点点头,在秋月搀扶下,进入马车内。 “宁王妃可以进去,你不行。”听竹立马关上车门,将秋月隔在门外。 秋月气急,却还是忍了下来,扯出一个笑:“是,听竹公子。” 马车内。 望着精致到奢华车厢,沈落兰笑了,还真是和那个人一样,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内含乾坤。 她选择坐在一个角落,用唯一还没有湿透披风领毛处的狐裘毛发,作为垫子,避免真的弄脏那个男人的车。 回到宁王府,道过谢,秋月急忙扶着沈落兰回到茱萸院: “明月,快,准备热水。” 见沈落兰模样,明月立刻去伙房打来了热水,在两个丫鬟服侍下。 不一会儿,沈落兰泡上热气腾腾热水澡,一扫之前寒意,她舒适地闭上了眼,任由她们往水里加着各种药材。 “姑娘,起来了。” 一个时辰后。 秋月和明月将她拖出木桶,沈落兰抬起眼皮懒懒地看了她们一眼,接着继续睡。 直到黄昏,她才彻底醒来,秋月递来了一碗姜汤: “姑娘,趁热喝。” 沈落兰对身体很重视,接过一饮而尽,她问: “王爷怎么样了?” “就那样呗,死不了,也醒不了。”秋月还是有气的。 “别怄气了。”沈落兰掀开被褥起身:“我不是没事嘛!咱们去瞧瞧,别被人又诟病去。” “您是没事,可没把奴婢吓死。”秋月不愿意去。 沈落兰只能叫来明月,给她盥漱更衣。 出了茱萸院,半路碰到火气冲冲往这边而来的琴嬷嬷。 沈落兰见了个晚辈礼。 “王妃,你还知道去看王爷,老身以为你不管王爷死活了了。”琴嬷嬷阴阳她。 沈落兰道:“嬷嬷,何出此言?” “我且问王妃,在宫里你是怎么照顾王爷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人呢?” “嬷嬷想必比我清楚,宫里比不王府,我并不能时时刻刻跟在王爷身边。”沈落兰不慌不忙回答。 琴嬷嬷不分青红皂白诬陷沈落兰: “那王爷出事后,王妃又在哪里?老身看你就是想害死王爷。” 沈落兰眼眸冷了下来: “是与不是,不是嬷嬷,也不是我说了算,一切由王爷醒后定夺。” 她错身离开,继续往正殿走去。 来到门口,沈落兰也不理会骂骂咧咧琴嬷嬷,点头跟冷炎打个招呼,进入里屋。 冷炎捏了捏佩刀,终究没有去挡。 拨开竹帘,沈落兰就闻到一股浓浓地药味,柳婉儿正皱紧眉头,盯着躺在床上的赵景熠。 她抬眼望去,赵景熠全身惨白惨白的,薄唇更是连一丁点血丝没有。 柳婉儿闻声望来,眼前一亮: “兰兰。” “王爷,怎么样?”沈落兰问。 在她手受伤期间,婉儿的表现,她便知道婉儿精通医术。 柳婉儿发愁:“情况不太好,王爷全身发寒。”拔下赵景熠身上银针。 “王妃,夫人,圣上派人来了。” 门外传入冷炎声音,打断两人思绪。 沈落兰和柳婉儿对视一眼,不明白现在宫里派人来干嘛。 她们迎出去时,宫里派来的人,已经到了房门口了。 来人是位太医,身穿紫袍,手提药箱。 “王妃。”内侍和太医行礼,内侍禀明情况: “圣上得知王爷情况,担心不已,特地派胡太医前来诊治。” 柳婉儿想说什么,被沈落兰及时拉住。 沈落兰点头,引进:“劳烦胡太医了。” “兰兰。”柳婉儿担忧,不知道这位太医能不能看出什么来。 沈落兰解释:“避不开的。”她肯定太医不是来看病,是看赵景熠死了没有。 进入寝殿,太医给赵景熠把上了脉,随之眉头紧皱起,又查看了柳婉儿施针处,问:“给王爷看病的大夫现在何处?” “已经走了。”沈落兰看似急张地问:“可是有不妥之处?” “没有,王妃 第35章 中毒 “怎么样?”胡太医出了宁王府,回到马车,德贤贵妃身边林嬷嬷正等候在内,她问。 胡太医如实回禀。 林嬷嬷道: “也就是说,王爷确定中了那毒?现在情况很危险?很有可能救不回了。” “是,但如果及时控制住毒性蔓延,并让体温恢复到正常,就无大碍。”胡太医皱眉纠正林嬷嬷的话,宁王不是定然会亡。 “嗯。”林嬷嬷敷衍点头,她已经知道自己要怎么回去复命了。 她们这些做奴才,自然会捡主子想听的说,不可控的因素不在她们考虑范围内。 胡太医有些不太舒服,他堂堂太医院六品御医,要受一阶女流威胁,感到不耻。 他一挥袖摆,提箱准备离开。 林嬷嬷睨了他一眼,拿出一锭金子交与胡太医:“娘娘的恩情,胡太医你应该清楚,日后你的前途无量。” “是。”胡太医即使再不情愿,不得不买账,德贤贵妃是他得罪不起的,从答应那刻起,就身不由己。 宁王府。 沈落兰听着柳婉儿对药丸的分析,得出结论: “就是普通补气血的?” 柳婉儿点头,眸定道: “难不成,他们还敢用毒不成,谅她们也没有这个胆。” 沈落兰不敢苟同,德贤贵妃都敢在筵宴上,将赵景熠推入湖中,她不信还有什么他们不敢的。 “不过…”随之,柳婉儿皱起眉头。 沈落兰不解地看着她。 她回看沈落兰,思索后,决定告诉:“不过,王爷确实中了一种慢性毒药,不然,落水不至于变得如此。” “中毒?”沈落兰愣了半晌。 她并未给赵景熠下那毒,难道?德贤贵妃一早知道她,不会按照她的吩咐做,又让宁王府其他眼线下了手?做了两手准备? 还是说,赵景熠是一直都有中慢性毒药? 要是如此,婉儿不可能不知道的。 “兰兰,兰兰…”柳婉儿一连叫了几声,以为她是担心赵景熠,连忙安慰: “你放心,毒已经被我控制住了,现在我们只要让熠哥体温恢复正常,就无大碍。” 可是,此问题,为难住了沈落兰和柳婉儿。 她们相互看着对方。 “婉儿,我…”沈落兰想走,给他们腾空间。 柳婉儿阻止沈落兰出去,道: “兰兰,不成的,你是熠哥的王妃,你来。”在柳婉儿眼里,即使赵景熠和沈落兰现在没有圆房,未来肯定会成为真正夫妻。 而沈落兰想不明白,柳婉儿天天和赵景熠睡一起,婉儿为什么不愿意。 “那怎么办?”柳婉儿为难,人体取暖是最有效的方法。 沈落兰建议:“我们去后院找个女人来?” “不行。”柳婉儿坚定道: “熠哥,最讨厌那些女人了。”要是让熠哥知道,不知道熠哥会做些什么。 沈落兰有些好奇了,难不成赵景熠就没碰过后院那些女人? 柳婉儿不知道沈落兰想法,未了,还加了一句: “要是能找冷炎就好了。” 沈落兰眼前一亮,转身出了门,站在冷炎面前,淡漠的双眸看着他。 冷炎被她眼神看得极其不自然,以为沈落兰是想算账,正了正站姿,主动道歉: “我不是故意丢下王妃的,你也看到了,是王爷情况危机,不得已为之,还请您谅解。” “无妨,一切以王爷安危为重,做为侍卫,你做的没错。”沈落兰淡淡地道,很是理解, 理解,为什么还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冷炎打了个寒颤,问的胆战心惊:“那王妃,是有何事?” “冷炎,王爷情况不是很乐观。”沈落兰了当说。 冷炎的心一下子落实了,原来是为了王爷的事,他道: “王妃,你说吧!只要能救王爷,要我做什么都行。” 沈落兰笑了,等的就是这句话。 “跟我进来。”她转身进了赵景熠寝殿。 冷炎跟在她身后。 她在床前停下,指着床上的赵景熠,说:“衣服脱了,把你们王爷捂热为止。” 交代完,沈落兰自行退出,冷炎说不的机会都没有,他看向柳婉儿。 柳婉儿说了一句:“冷炎,你加油。”捂住嘴,笑跑出寝殿。 “你们凭什么拦我,让我进去。” 琴嬷嬷仍旧被侍卫拦在门外,见沈落兰走了出来,侍卫让出一条道。 她先行了一礼,平淡告知琴嬷嬷:“您放心,王爷没事,您辛苦了,可以先行回去休息。” “我要自己去看。”琴嬷嬷又往里面闯。 侍卫跨前,立马挡在她面前。 “你们。”琴嬷嬷气急,指着沈落兰:“等熠儿醒来,我要告诉熠儿,你忤逆长辈。” 沈落兰笑了笑,全然一副她随意。 琴嬷嬷再次吃瘪的甩袖离开。 柳婉儿瞟了一眼琴嬷嬷,凑到沈落兰身旁,说起她感兴趣的事: “兰兰,想不到你这种人,你还真敢做。”她只是说说,兰兰却真的去做了。 熠哥醒来,要是看着自己和冷炎光溜溜躺在床榻上,想想都刺激。 看着柳婉儿一副看好戏样子,沈落兰勾唇,云轻风淡道: “你说的。”迈步经过柳婉儿身旁,走向外面。 柳婉儿笑容凝固在脸上,连忙追了出去,并喊: “兰兰,你太黑腹了,熠哥醒了,你不能这么说。” 后来,沈落兰找了个丫鬟进去,专门侍奉两人。 按照婉儿给的方子,更是送进去了药浴。 第二日。 沈落兰正在给她养的两条鱼喂饵,就有小丫鬟前来报信,赵景熠已经醒来了。 她放下手中碗,盥洗净手,整理好仪容,跟着丫鬟去了赵景熠寝殿。 到达院内,沈落兰感觉到了怪异气氛,再瞧见向来冷面的冷炎,正一脸哀怨地看着她,便知晓了大概发生了什么。 沈落兰倒没什么怕的,平静地撩帘进入内屋,望向赵景熠,他半裸着上身,瀑布般墨黑色长发披洒在消瘦肩头,病态美里增添一抹出尘味道。 她心想,要是真有好男色的,定然不会放过赵景熠这模样的。 沈落兰面上不显,淡淡地问: “王爷,你醒了。” 赵景熠双眼注视着她。 好久 第36章 谢错人 “谢谢你。”他说。 沈落兰道:“我并没有做什么,是婉儿辛苦。” 赵景熠淡笑不语,眼神未离开沈落兰。 沈落兰淡漠地回望着他,难不成当时他是清醒着的? 她道:“王爷莫谢错了人。” “不会错的。”赵景熠收回视线,垂下眼瞧着自己紧握的手掌: “冷炎说是严太师家的孙女救了我?” “是。”沈落兰不带犹豫答,并提醒: “改天,王爷应该带些礼物,上门道谢才是。” 赵景熠点头,却说: “是该去,还请王妃到时同本王一起,毕竟严太师孙女是女眷,我不方便出面。” 沈落兰欣然答应: “行,姑娘名节重要,还是王爷想得周到。” 他们不咸不淡聊了一会。柳婉儿耐不住了,熠哥谢这个,谢那个,怎么唯独落下她,像兰兰说的,她也很辛苦的。 她上前双手环上沈落兰手臂,有些孩子气的不满控诉: “兰兰,你没来的时候,熠哥他瞪我,说我不应该叫冷炎给他取暖,还要扣我的药。” 沈落兰和赵景熠有默契的都不提这事,被柳婉儿突然提起,两人都有些不自然。 赵景熠无奈地对柳婉儿说: “不扣你的了,你最辛苦,等段时间,带你出去一趟。” “真的?”柳婉儿掩饰不住兴奋。 沈落兰听出他们话中有话,她不是个喜欢探究别人秘密的人, 她起身,主动道:“王爷,你既没事,我茱萸院还有事,就先行出去了。” “行。”赵景熠点头,有些事,时机未到,他也就没有留她。 出了赵景熠寝殿,沈落兰直接回到了茱萸院。 也没什么重要事情,想着元节将至,她吩咐秋月找出最近新得来的蜀锦,打算绣一幅福寿图送给外祖母。 … 几天后,赵景熠身子骨好得差不多,可以下地走动了。 她嫁入宁王府,他第一次踏入茱萸院,抬头望着那棵茱萸树。 他记得这还是他母妃亲手种下的,自从母妃不在了,他就让人移植到这里,亲手为这个院子改的名。 当时乳娘问他,将新王妃安置在哪里,他好像说的是离他最远的院子。 “王爷,敲门吗?”冷炎恢复以往面瘫样子,问。 赵景熠听了一下,茱萸院里,还没有传出声响,他淡淡地道: “再等等吧!” 露晓时分。 出门打水的明月,打开门,被门外的场景吓到了。 她将门打开又关上。 换好装束正好走出来的沈落兰,见一向稳重的明月如此,她不明所以走到院门口,问: “你这是怎么了?” 明月指着门外,到现在她还是有点不相信自己眼睛,结结巴巴道: “王妃,王爷…王爷来了。” “你是不是和秋月呆久了?怎么也冒冒失失的。”沈落兰不相信地拉开门。 她怔了一下,她的表情看不出开心或喜悦,平静地迎赵景熠进门。 赵景熠被冷炎推进茱萸院,还没等冷炎进去,秋月突然从里屋冲了出来,将冷炎挡在门口。 赵景熠并不恼怒,只是不明白的看向沈落兰。 沈落兰自然知道为了什么,笑了笑,解释说: “这丫头记仇。” “姑娘,我才不是记仇,我是不平,他可以把你丢在冰天雪地里,姑娘大度,不怪他,我秋月可做不到。” 赵景熠控制轮椅转过身,问冷炎: “怎么回事?”他的表情还是那副温和模样,仔细听声音冷了些。 冷炎垂下头,回禀了整个事情发生。 赵景熠皱眉,不好怪罪冷炎,只说: “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我的命重要,王妃的命同样重要。” 冷炎不吱声,下次再遇到,他还是会这样做。 沈落兰推着赵景熠来到茱萸树下,至于外面,秋月会不会让冷炎进来,她不关心。 “王爷,你来是有什么事通知我吗?你让丫鬟来一趟就行。”沈落兰顺手给他泡了杯茶。 “不急。”赵景熠喝了口,皱眉,他打开杯盖看了一眼,又重新盖上,放回食案,他说: “王妃做该做的,不用管我。” 他倒要看看,她穿这一身是要干嘛。 沈落兰为了练习方便,女式样盘发,换成了马尾绑带,身上襦裙长衫被她直接改成了的衣裤, “嗯。”沈落兰不在乎赵景熠怎么看她,也不管动作难看,真的丢下赵景熠,来到规划好的场地,扎起马步,手腕灵活性训练。 反倒是平时跟在沈落兰身后一起练的秋月、明月,有点不好意思。 真正懂武之人,仔细看便看得出,沈落兰一套训练下来,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每个动作在搏斗中起到作用。 “王妃,以前练过?”赵景熠问得随意。 沈落兰接过帕子,擦了擦汗珠: “王爷,你懂?” 赵景熠摇摇头,端起茶杯,喝了口:“不懂。” “我也是瞎练练。”沈落兰平静道,俨然真是如此。 原主是不懂,她也不怕赵景熠去查。 “你先坐坐,我去换件衣服。”沈落兰盥洗完后,说了一声,带着秋月、明月进入屋内。 冷炎终于进来了。 “你说王妃刚才是真的吗?”赵景熠凝视瓦缸里两条鱼。 王妃的身世,冷炎没有查出异样,他回道:“应该是真的。” 赵景熠扫视茱萸院一圈,视线最后定格在沈落兰离开方向: “所以,她真是我查到的那样?”他像在问冷炎,更像问他自己。 “那需要我再查查吗?”冷炎也觉得王妃和查到的不一样。 “不用。”赵景熠推着轮椅来到食案前,拿起鱼饵,一点点投喂。 冷炎看不出自家主子想法,不再追问,说出了另外一件事情: “王爷,我发现王妃和二皇子感情好像是真的。” 赵景熠脸色微怔,他问:“你怎么发现的?” 他一直都知道在入王府前,赵景巳喜欢她,但她好像并没有回应过,上次赵景巳一连来了几日,就是最好的验证。 冷炎有点难以启齿,又不想自家主子蒙在鼓里。 “说。”赵景熠有些心烦意乱。 “那日,我在皇宫…看到二皇子牵了王妃的手 第37章 前世物件 “走吧!” 沈落兰换好了衣服,回到茱萸院里。 “好。” 赵景熠目光幽深地时不时望向她的手,冷炎的话,还回荡在他耳边。 沈落兰垂眸检查一遍,并未发现不妥,她问: “我穿这样不合适?” “没有。”赵景熠脸僵了一下,避开她审视眼神,暗自懊恼自己的失态。 莫名其妙。 沈落兰懒得再管他,出了茱萸院。 冷炎推着赵景熠跟在后面。 “你看看。”赵景熠递来一张礼单: “你看还有什么需要填补的。” 沈落兰接过,是一份给严太师家的谢礼单,一些稀有茶品,甚至有一幅经典大师之作名画。 显然他是用了心的。 严太师独爱收藏墨宝。上次她也听严瑶提起过。 她停下,回头看着赵景熠,将礼单还给他: “王爷,礼单准备的很好,只是严姑娘的礼,是不是薄了些?” 给严瑶的只有套金首饰,未免上不了台面些。 赵景熠点点头:“姑娘家的东西,我也不懂。”注视着她过于平淡的眼眸,他说: “王妃,你和严姑娘熟,你陪我去库房里挑选一下,可好?” 库房重地,沈落兰本不想去,考虑到,严瑶是为了帮她,才牵扯进来,年后又要管家,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改变了目的地,赵景熠带着沈落兰往库房走去。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便是她对宁王府库房直观感受,不难怪琴嬷嬷不想给出掌家权。 一排排琳琅满目名贵花瓶瓷器摆在架子之上,珍珠翡翠就有好几木箱,更有铜钱随意洒落在地面,白银摆满一面墙。 “王妃觉得什么合适,就挑什么。”赵景熠道。 沈落兰在库房走了一圈,半晌,也没有找到合适的,金银珠宝不免俗气了些。 还不如她雪香海的东西,来得合适严瑶。 索性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 也在她转身之际,沈落兰陡然停下脚步,直直地看着架子最上层,摆在青釉瓷瓶旁的一把白玉匕首, 匕首巴掌大小,柄是以通透圆润白玉为底,雕刻着三朵惟妙惟肖兰花,鞘尖缠绕金丝纹路。 赵景熠顺着她视线望去,以为她看中了,就说: “这把匕首不行,你再看看其他的。” 沈落兰深深地看了一眼,还真没有走过去拿,往后退回到门口,问得随意: “王爷这匕首何处所得。” 赵景熠吩咐冷炎取下来,瞧着手中白玉匕首,仿佛陷入某种回忆,过了许久,才笑着回答她的话: “是一位好朋友相赠。” 沈落兰声音急切:“那他人呢?” 赵景熠漠然地回答: “死了。” 他奇怪的看着她,将手中东西交给她。 沈落兰轻抚着匕首一点点每个地方。她还记得父亲当年,拿出这把匕首送给她时的笑容。 原还想通过那人,寻找母亲行踪… “你认得此物件?”赵景熠突然问。 “没有。”沈落兰将匕首递还给他,淡然一笑,道:“就是瞧着挺别致的。” 赵景熠接过,让冷炎放回原位,几人各怀心事,走出库房。 没有选到合适的,赵景熠问: “去外面挑?” “不用。”沈落兰提议:“雪香海新研制出一种凝香露,我试用了一下,还不错,我觉得应该适合严姑娘。” “叫凝香露吗?”赵景熠低喃,鼻子嗅了嗅,敲板:“确实挺好的,那就按你说的。” 沈落兰吩咐明月去雪香海取,她和赵景熠走出内堂,等候在水谢台那座湖中小庭。 库房钥匙赵景熠一直捏在手中,此时递给她。 “给我干什么?” “从你铺子里头拿的,哪有让你出的道理,库房钥匙你拿着,有需要,你就进去取。”赵景熠解释说。 沈落兰没有要接的意思: “王爷,不用,不费什么成本,就是费点功夫而已。” 见她是真不愿意收,赵景熠没有坚持,他喊道:“冷炎,去把明月追回来。” “王爷,真的要追回来?”冷炎不确定问,他总觉得王爷这刻像个小孩,在跟王妃置气。 沈落兰心里想法不同。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赵景熠看似顺势而为,最终获利者是他,他要比任何人看到的聪明,她一直坚信这点。 她不明白他这出又是要做什么。 不管如何,她已是局中人,避不开的。 她示意秋月接下,但也说: “回来后,取了对等的银两,便还于你。” “嗯。”赵景熠淡淡地应下,不胜在意。 明月取回凝香露,是一个时辰后。 王府去太傅府的礼全部备齐,赵景熠和沈落兰前后上了马车。 来到太傅府门口, 一辆停在门口的华丽马车,引起了沈落兰注意。 宁王府向太师府下过拜帖,见到沈落兰他们到来,等候在外的严瑶迎了上来。 她先行向赵景熠和沈落兰行了一礼。 赵景熠连忙摆手: “不必多礼,今日是本王上门拜访,多月叨扰。” 沈落兰托起她,淡淡问道:“近日可好。” “我还不是老样子…” 严瑶将他们迎进太师府,老太师才匆忙赶来,面色不胜难看。 不好打探别人家事,赵景熠笑着说明来意。 严太师看了自家孙女,朗朗地笑出声。 严瑶瞪了一眼祖父,接着继续和沈落兰闲聊。 在去厅堂路上。严瑶突然红着脸,揪着帕子,轻声问她:“沈落姐,你大阿弟赵子齐是个怎样的人?性情如何?” 沈落兰看着严瑶,没有立马回答。 未出阁姑娘,私自打探外男情况,挺让人吃惊的,严瑶给她印象,一直是个被封建所约束的大家规范姑娘家,不像个八卦之人。 见沈落兰盯着自己,严瑶脸更红了,想起刚才在大堂里听到的,她声音更小了,解释道: “二皇子妃,上门给我说亲…” 沈落兰想起在门口见到的那辆马车,了然说道: “沈子齐吗?” 严瑶羞怯地点点头。 想起沈子齐,沈落兰不知道如何说, 宁拆十座庙,不毁人姻缘。 在这个时代,女子嫁人,关乎一辈子,不好的婚姻真的就是坟墓了。 第38章 去太师道谢 严瑶期待的看着沈落兰。 深思熟虑后,沈落并未正面回答,而是说: “改天有时间陪我去寺里进香吧!” “好呀!”严瑶笑着应下,眼神里光变得黯淡。 落兰都不愿意提起,想来是不怎么样了,她该怎么办?嫁还是不嫁? 纵使祖父会支持她,可父母之命,她如何违抗。 “别想太多。”沈落兰不知如何安慰严瑶,转变话题,随意问道:“太师府风景挺雅致。” 严瑶是聪明的,也知道沈落兰意图,强颜欢笑地说:“我带你好好看看我们太师府风景吧!” “好。” 她告知自家祖父一声,牵起沈落兰转身离开了。 每路过太师内一个地方,严瑶的会为她细心介绍。 沈落兰也了解到,原来严太师不止爱古画墨宝,植物树木也是心头挚爱,碧潭边那颗松柏,就是严太师自己移植过来的。 她们止步于一片寒菊之中,视线所及全是白净的寒菊花,很是美丽,严瑶介绍道: “这里是我平时练琴之地。” 沈落兰俯身闻了闻,菊香中掺杂着一丝淡淡地苦味,看着便知是被人尽心照顾,想来严瑶是继承严太师的喜好,她笑问道: “全部都是你自己种的吗?” 严瑶点点头,却也无心欣赏,她走进亭子里,坐于琴案前,说: “落兰,我给你弹一首吧!” 沈落兰没有拒绝,坐于严瑶身旁,琴声亦心声, 她能明显听出到严瑶情绪低落,夹杂着迷茫,能做的只能是默默陪伴。 赵景熠不知何时等候在寒菊之外。 一曲完毕后,沈落兰起来告辞,并定下了去进香的时间。 回到马车上, 兴许是受严瑶影响,沈落兰情绪也不太高,闭着眼倚靠在窗筵之上,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一直下了马车,回到王府。 赵景熠问:“可是有心事?” 沈落兰看了他一眼,淡淡询问: “王爷,可有注意到太师府门前马车?” 赵景熠回忆一下,点了点头: “那马车有什么不对的吗?” “是沈府马车。” “他们又找你麻烦了?” 赵景熠想起上次沈坤找上门,以及视线触及到她还留有疤的手背,眼里起了冷意。 “偏偏不是。” 沈落兰回答后,不愿再多说什么。 可一直憋了口气的秋月忍不了,接话道: “是老爷他们把主意打到严姑娘身上去了,叫了三姑娘过来给大少爷说亲,不是我说,就大少爷那人,妄想肖想严姑娘。” 赵景熠看向沈落兰,见她没说什么,他便知道秋月说的是真的。 秋月继续说: “也可怜了严姑娘,要是真的嫁给大少爷,以后日子肯定不好过,要我说,嫁给庄稼汉,都比嫁给大少爷强。” 正妻未娶,庶长子都有了,前些年更是和府里姨娘勾搭上,这事当时还是老爷下了死命令才没有传出去的,最近好像听说又偷藏了烟花巷柳里的女人,还是她上次陪姑娘上门府里下人在传。 外人不清楚,她最清楚不过,这样的男人,严姑娘嫁给他,怕是连姑娘都不如。 她偷瞄了赵景熠的双腿,王爷腿是残疾了,他也没有为难过姑娘,更是拒了琴嬷嬷。 见秋月越说嘴上便没了把门的,没了规矩,沈落兰和她说: “秋月,严姑娘和大少爷的事,尚未确定,王爷不是外人,你说说也就罢了,府里耳目众多,一旦不小心被有人听了去,传了出去,是会毁了严姑娘名声的。”她警告: “下次再让我听到,小心吃板子。” 秋月被吓到了,立刻捂住嘴巴保证道: “奴婢省得,绝对不会乱说了。” 沈落兰点了点头,先送赵景熠回去,她才回到茱萸院,换了套舒适便装,继续绣着未完成福寿图。 艳阳风高的一日。 秋月风风火火从外头跑回来,急促地说: “姑娘,不得了了,前院传来消息,说王爷不知道为什么发了好大脾气,谁都劝不住,柳夫人去了都没用。” 沈落兰一针一线认真绣着寿图,问:“是出了什么事?惹得王爷大动肝火?” 赵景熠不是一个易怒之人。 秋月: “有人说,是琴嬷嬷带着姒夫人找了王爷,出来后,王爷就发脾气了。” “姒夫人?”沈落兰回忆了一下,似乎在哪里听到这个名字,她问: “明月,姒夫人是哪个院里的?” “王妃忘了?”明月看着沈落兰提醒:“早在一个月前,姒夫人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方法,爬上了王爷的床。” 沈落兰记起来了,那时她还没有嫁进王府多久,明月给她禀报过此事。 “琴嬷嬷带姒夫人找什么事?”沈落兰问得随意,执绣花针重新开始绣图。 秋月道:“我专门找了主院人打听,他们也不知道。” “我知道了。”沈落兰挥挥手,让她们都退下,碰到柳婉儿快步走了进来,脸色异常难看,不用沈落兰开口问,主动告诉她正院发生的事: “兰兰,姒夫人她,她居然怀了熠哥孩子。” 沈落兰不意外,只是心痛婉儿,她收起绣绷,安慰:“难受就哭出来吧!” 柳婉儿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哭?又不关她什么事,她只是替熠哥气愤。 千防万防,还是中了他们的招。 她不难受,沈落兰不问原因,而是淡淡地问: “王爷,准备这么做?” “你是怎么想的,兰兰。”柳婉儿注视着她,一个庶子罢了,在嫡子未出去情况下,是去是留还不是兰兰说得算。 见柳婉儿不在意,沈落兰淡笑着说: “王爷的子嗣,自然是留下来。” 这辈子她是不可能给赵景熠生孩子的,他生孩子不易,她不会阻挡他做父亲的权力。 前提是不会伤害到婉儿。 柳婉儿不赞同: “要是留着,琴嬷嬷会更嚣张跋扈的。”想起琴嬷嬷那副嘴脸,她就讨厌的很。 她在想要不要一把药,给了结了。 沈落兰猜出她的想法,不想因为这事,让赵景熠对婉儿生恨,她提醒道:“婉儿,还是先看王爷是怎么想的,姒夫人肚子里是他 第39章 耀武扬威 赵景熠发了通火后,姒夫人怀孕的事,不了了之。 王府里的人,也接受了。 姒夫人身份随之水涨船高,府里下人们明里暗里改变了态度。 内宅中除了沈落兰和柳婉儿没有登门恭贺,其他夫人第一时间,都去了烟雨阁,琴嬷嬷更是做主,给姒夫人单独划出座小院,派去四个贴身丫鬟侍奉。 沈落兰这几日忙着绣福寿图,完成后,听到下人们议论姒夫人的事,她找到明月,交代道: “明月,你去库房选件东西,送到姒夫人院子去。” 明月放下手中活计:“是,奴婢这就去办。” 她以为王妃不打算送礼过去的,不过还是王妃厉害,现在送去比不送或许早送更加威慑,让姒夫人知晓,后院谁是主子。 秋月收好福寿图,端了茶给外面的沈落兰,羡慕地说: “姑娘,其实奴婢也可以去替您取的。” 库房里的东西,哪怕是摸摸也是美的。 “那你就出去一趟,把礼盒给我取回来。” 沈落兰算算日子,定的礼盒差不多作好了,秋月毛毛躁躁的心性,取这东西,再合适不过。 没得金银财宝摸,能出趟门,也不错,秋月高兴地出了门。 “//” “王妃,姒夫人来了。”明月前脚回到茱萸院,外面就有小丫鬟进屋传话。 沈落兰走出屋,姒夫人跨门进入茱萸院, 姒夫人长着一张圆脸大眼,身穿碧蓝色锦缎襦裙,给沈落兰觉得就是小家碧玉,怎么都连想不到,婉儿说的狐媚。 深知看人不能看表面,秋月正巧回来到茱萸院,沈落兰吩咐秋月搬来太师椅,浅笑地问: “你怎么来了?你现在大着身子不方便,有什么事,吩咐丫鬟来说了声就好。” “王妃姐姐,瞧您说的话,您是尊,是长,哪有不来道谢的理,可不能坏了规矩。”姒夫人抚摸着自己尚未凸起的肚子,幸福地道: “现在月份还小,不碍事的。” 沈落兰淡笑着,没在争辩,等待她的来意。 姒夫人继续说: “王妃姐姐,特意来感谢你的,这对翡翠耳环,我都问王爷要了好几次,他都不肯给我。” 端茶进来的秋月,气得都想把茶水泼她脸上,仗着肚子里有货,就赶着到姑娘面前叫嚣, 不是人人都有福气生下庶长子的,山鸡就是山鸡,变不成真凤凰。 等姑娘掌家了,生下嫡子,照样踩她一头。 秋月不客气地将茶水往姒夫人面前一摆, 沈落兰看了一眼秋月,端起喝了口茶,表情依旧淡淡地,她道: “既如此,姒夫人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我让人取来给你,你现在是王府的功臣,王爷不给,我做为王妃更不应该亏待了你。” 用赵景熠来刺激她,怕是如意盘怕要落空,她对赵景熠本就无半分情,怎么可能伤心。 姒夫人咬碎牙往肚子里咽,秀白脸上写着不甘。 好生厉害的主母,硬生生说成她是来讨要东西的。 她就不信沈落兰不在意,后院内谁不盼着王爷的宠幸,她可是打探清楚了,王爷可是从来没有歇在过沈落兰屋里。 “不用了,现在烟雨阁什么都不缺,王爷还说近期,还要将烟雨阁修缮一副。”姒夫人说出自认为最有排面的事, 茱萸院人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 沈落兰只是淡漠地笑了笑,懒散道: “确实是件喜事。” “姒夫人,你来这里做什么?”赵景熠挑开竹帘推着轮椅进来,冷冷地看着姒夫人。 “王爷,我…”姒夫人语无伦次地想解释。 赵景熠没看她一眼,抱歉地对沈落兰说: “我不知道姒夫人会来找你,没给你添麻烦吧!” 沈落兰浅笑着说道: “怎么会,姒夫人只是过来和我道谢,说来也怪我,这些天一直在忙,今日才能给姒夫人送去礼物。” “没什么好送礼的。”赵景熠睨了姒夫人一眼,眼神更冷了。 姒夫人面色煞白,用力绞着手中帕子。 王爷表面温和,实则每次见她都是冷冷地,现在更是当着外人面,训斥于她。 她肚子里怀的可是他孩子,怎么能这么对她,愈发觉得委屈。 她看了一眼沈落兰,目光含恨,却硬生生被压了下来,道歉: “王爷说的是,也怪我不该,来打扰王妃姐姐清静。” 说着她低下头,呜咽地说:“可是王妃姐姐送来了礼,姒儿哪有不来谢的道理,王爷觉得姒儿做错了,姒儿便做错了吧!请王爷责罚。”她缓缓地跪下, 一副有人给了她天大的委屈受一样, 送礼上门道谢,没有什么不对的,赵景熠不好再过多指责。 赵景熠放缓语气,只能警告一声:“下不为例,要是再让我发现,孩子你也别留了。” 姒夫人瞪大眼睛,死死咬着牙。 “王爷。” 竹帘被人从外挑开,琴嬷嬷冷着脸走了进来。 “王妃,王爷糊涂,你不知道规劝,放他在这里胡闹,你可知道错。” 茱萸院人气愤,明明是姒夫人和王爷,居然怪到她们王妃头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赵景熠皱眉道: “乳娘,这不关王妃的错,是姒夫人不对…” 琴嬷嬷直接打断:“怪姒夫人什么,姒夫人身怀有孕,王爷不知道心疼也就罢了,竟然说出那般糊涂话,做为王妃有规劝之责,可王妃在做什么,怎得就没错了。” 她让人扶起姒夫人,宽慰道:“有错之人不在你,你放心,嬷嬷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嬷嬷,王妃姐姐没给姒儿委屈受…”琴嬷嬷拍拍姒夫人的手,制止她的话,语气不善地说: “老身还没老糊涂,谁是谁非,还是分得清的。” 转头见沈落兰一副置身事外外淡淡地表情,琴嬷嬷拧眉发问道: “王妃,可是觉得老身说得不应该?” “乳娘…” “王爷,你是不是不记得答应过老身什么,姒夫人尚且无事,要是真出了事,你该当如何,王爷子嗣缘本就薄弱,可对得起地上的娘娘?” 赵景熠沉默着,就是答应过,他才会留下这个孩子。 第40章 请罚 “您老觉得应该,自然就应该的。”沈落兰平静地道,不做多辩解。 几次交锋,琴嬷嬷这次舒坦了。 她走到沈落兰跟前,握住她手,以长辈姿态说: “王妃也不要怪我,你是王府女主人,以后要掌管整个王府的,不做到自我约束,平衡好内宅,怎么让我把家偌大的王府交到你手上。” 沈落兰抽回手,看了眼赵景熠,淡淡地道:“嬷嬷教导的是,我定然会认真地学的,替王爷嬷嬷管理好王府。” 本意她想推脱掉管家权,现状是琴嬷嬷三两天想方设法来找麻烦,那定然不会辜负她的期望。 琴嬷嬷得意洋洋的笑僵在脸上,瞪着沈落兰,皮笑肉不笑地道: “王妃能听进去,老身甚是欣慰,自当好好教。”面色一变,转头对着赵景熠说: “不过犯了错,就是犯了,绝不能草草了事,想必,王爷会给姒夫人,给老身一个交代的。”带着姒夫人离开了茱萸院。 沈落兰知道赵景熠对他这个乳娘言听计从, 她问:“王爷,想怎么处置我?说吧!” 赵景熠注视着她,她那明艳淡漠眸子更疏远了。 下意识有种想跟她摊牌所有事情的冲动。 他苦笑地说了一句: “我不会责罚于你。”带着落寞,出了茱萸院。 在他们走后。 秋月走近沈落兰:“王府就没一个好人,好在还有王爷明事理了。”要是因为平白无故受罚,姑娘就太委屈了。 沈落兰没吱声,转而吩咐明月: “你去跟王爷说,今日之错,我甘愿受罚,愿意去小佛堂里抄七曜佛经,为他和未出世子祈福。” “王妃…” 明月不愿意去,王妃这是何必呢!王爷都不打算罚了, 自找苦吃,只会让姒夫人得意。 沈落兰只是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赵景熠刚回寝殿,就有下人来报茱萸院有事禀告。 前脚才走,后脚就来人找,会是什么事?他吩咐冷炎请人进来。 明月进来低着头禀报。 听完后。 冷炎都迷茫了,王妃这是什么意思?赶着来领罚?他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不明白问: “王妃这是?” “她这是不想领我的情。”赵景熠声音有些低落,对明月淡淡地说: “既然王妃有这觉悟,本王准于了。” 得到准许,明月行礼退出正院,往茱萸院赶。 经过后花园,姒夫人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嬷嬷,我错了,我没想到王妃这厉害。”姒夫人语很是后怕,她以为王爷只在乎柳夫人。 谁知王爷居然为了茱萸院那位寂寂无闻王妃,让她流掉孩子,始料未及。 琴嬷嬷甩开姒夫人手,脸色铁青地道:“你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啊!王妃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然,她岂会次次吃哑巴亏,不得不要交出管家权。 姒夫人委屈地咬着唇看着琴嬷嬷。 见到自家主子被训斥,她身后丫头大着胆解释: “嬷嬷,姒夫人是听说王妃夺了您库房掌管的权力,替您鸣不平,想着来找王妃,取回库房钥匙。” “谁料到,王妃如此目中无人,不止不愿交出库房钥匙,还嘲笑您,只是个奶娘,妄想当王府的家,她早晚会取代您…”丫鬟捏着嗓子说,很是生动,好像真有这回事一样。 “大胆。”琴嬷嬷气得手在发抖,遥指着姒夫人丫鬟,喝道: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这一辈子,她最讨厌有人拿她身份说事。 丫鬟害怕地往姒夫人身后缩,颤颤巍巍说: “这不是我说的,是茱萸院那位说的。” “岂有此理…”琴嬷嬷气昏了头,猛拍着石案,愤恨地骂: “王妃?不过是二皇子不要的破鞋,还真当我怕了她,咱们走着瞧。” 姒夫人和丫鬟对视一眼,眼里露出狡黠地一抹笑。 这几日府外府内劳累奔波,加上突然动怒,琴嬷嬷猛然剧烈咳嗽起来。 “嬷嬷,你也别太生气,当心自己身体。”姒夫人搀着琴嬷嬷,关心道。 琴嬷嬷咳了好一会儿,得以平息下来,转头看了一眼姒夫人,喘气道: “放心,死不了,答应你的,老身会做到。”与她就是一场交易。 “嬷嬷,你误会了,我是真的担心你。”姒夫人违心解释。 琴嬷嬷推开她,根本不相信她是真心的。 这套把戏,早几十年前叫她玩过了,想来骗她,不掂量自己份量。 她看着姒夫人的肚子,直白地警告: “你不要忘记你肚里孩子是怎么来的,安份些,对你我都好,要是让我知道,不经过我同意,私下搞动作,坏了我的大事,就别怪老身我心黑。” “是。”姒夫人低眉顺眼应下,将琴嬷嬷送出府。 明月觉得不得了,她听到了天大的事。害怕她们倒回来,颤颤巍巍一路小跑回到茱萸院。 秋月正在收拾晚上去小佛堂里的东西,听说佛堂里被褥都是薄薄地,她可不能让姑娘辛辛苦苦锻炼出来的身体,又垮了去。 “王妃呢?”明月心不在焉的探头,望向里屋。 “在里面了。”秋月回答,数着所准备要带去的东西。 明月经过秋月,走向里屋。 秋月叫住了她:“里屋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你快来帮我看看,还缺些什么?” “就来。”明月应道,人已经跨过门槛,进入了里面。 沈落兰问: “你可是有什么事情与我说?” 外面的对话,她听见了,她不是秋月,心里也猜出明月有事说。 明月深吸一口气,走近沈落兰,轻声地道出她听到的。 “我知道。”沈落兰淡淡地点头,谴退明月,也不好奇姒夫人是怎么有的孩子。 门口偷听的秋月,却好奇的要死,明月退出里屋,就被她拉到一旁,兴奋地问: “姒夫人的孩子,怎么来的?” “我怎么知道。”明月摇摇头,要是她知道,早就告诉了王妃。 “她们没有说?还是你没有听清楚。”秋月咋不信呢! 明月走向那堆大包小包,随口一说:“总归是王爷的不是,不可能是他人的吧!” 沈落兰撩帘出来,就听 第41章 姒夫人秘密 到小佛堂,夜色已深,天色不早了。 “王妃,自从娘娘走后,小佛堂长年没有人居住了,环境恶劣些,您就将就几天,七曜之后,老奴便来接您。”老管家替她们打开小佛堂大门,灰尘扑面而来,入眼可见一斑。 秋月想说什么,被沈落兰拦住,她道谢: “麻烦了。”跨步进入小佛堂。 老管家道了声抱歉,按照规矩,重新关上大门锁上,防止有外人进去打扰。 “姑娘,你为什么拦着我,哪里是环境差,是根本无法住人。”随手拨开一团蜘蛛网,吓得她直甩手。 沈落兰说:“咱们是在受罚,不是来享福地。” 她们先行去了偏房,晚上居住的地方,情况不比外面好。 秋月和明月认命地打来了井水,擦拭着偏房每一处,秋月嘴里还在不满叨叨: “什么薄了些,分明是不能要,幸好我带来了褥被。”她和明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破破烂烂物件弄了出去。 “姑娘,你出去走走,里面青尘太大。” 在茱萸院粗活都是由粗使老妈子干的, 她的两个丫鬟平时也很少做。 沈落兰颔首,打算出去把小佛堂收拾一番。 “吱嘎”一声,开门声响起,沈落兰看着面前仍旧紧闭房门,不是她面前门。 几人对望一眼。 不约而同想到外面大门,秋月有些紧张,紧紧抓住明月的手臂。 “气死我了。”愤愤不平声音传入偏房内。 姒夫人的声音,秋月都听出来了,无声问沈落兰:“是姒夫人知道她们来佛堂?又跑来找麻烦?” 沈落兰示意两人不要出声, 果然就听响起其他人的声音,秋月明月张大嘴巴,是男人的声音。 夜黑风高,私约外男,就是…… 秋月立刻捂住嘴,生怕发出声音叫外边人听了去。 “我的夫人,是哪个不长眼的,给你气受了。”男人走上前,手缠上姒夫人的腰,一个用力,姒夫人就落入怀中,说起暧昧地话: “让小的好好安抚我的夫人。” 不是外男,是府里的人,不是正院和婉溪阁的人,没来急细想…… “你小心点。”姒夫人拍了拍环绕在腰间有力臂膀。 “我知道。”男人迫不及待地说。 缠绵暗昧之声传入偏房内。 两个丫头脸色绯红,这这这…姒夫人怎么敢的……在菩萨面前行苟且之事。 连一向淡定的沈落兰也都红了脸… 外面的人,不知已被人听了去,仍旧忘情地交媾在一起。 “去偏殿。”姒夫人变了声。 男人嗯哼,打横抱起姒夫人… 偏殿内。 沈落兰脸色十分难看,迅速拔出腰间兰花匕首,紧紧地握在手中,做出随时攻击姿势,只要门被推开,她会毫不犹豫冲过去解决闯入之人。 在知晓姒夫人秘密下,沈落兰不会天真以为还有交涉余地。 她回头望了眼两个丫鬟,对方却有个男人,出其不意方能保住她们性命。 两个小丫头心脏砰砰地要跳出来了,强装镇定给了自家姑娘安定眼神,各自拿起可以防卫自身工具握在手。 她们也是跟姑娘练过的,段然不会与上次一样躲在后面,只要敢进入,就会要他们的命。 好在,她们的运气还不错,脚步声渐渐远去。 “在偏殿多没意思,我带你去个有意思地方。”男人声音隐约间传来… 偏房内, 两个小丫头骤然松开手中工具,全身无力地靠在墙边,无声询问着沈落兰怎么办。 沈落兰暗吐出一口气,手中仍然握着匕首,没有收起的意思。 她对着两个丫头摇了摇头。 此时不宜有任何举动,姒夫人和男苟且的男人定然还是在小佛堂里。 隐约间,不堪入耳地声音时不时传来… 主要是姒夫人太放肆了,没了任何顾忌。 她们保持原来姿势,直到外面彻底没了声音,沈落兰收起匕首,面色严峻地回头看着自己两个丫鬟。 “奴婢们省得。”秋月,明月同声一气说: “方才奴婢们什么都没有听到,绝对不会传出。” 她们都了解自家主子性格,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种污秽之事传出,必定会引起王府动荡,她们这些知晓此类事情的丫鬟,怕是一个都不能活命。 仿佛无事发生,秋月、明月继续洒扫,比先前更认真,里里外外不放过任何一地方,生怕沾污了自家主子。 沈落兰打开门,人还没走出去,明月制止了她: “王妃,出不得。” 明月脸上褪下的红晕,又爬上了脸,臊得她开不了口,支支吾吾提着水梢跑出去,忍着恶心,和秋月两人彻底洗刷干净小佛堂。 沈落兰思绪万千,跪于佛像前,吩咐秋月拿出笔墨纸砚,铺于石案,提笔潜心抄写着《华严经》。 秋月和明月跟着潜心跪下,祈求菩萨原谅她们。 直到后半夜,油灯燃尽,沈落兰适才停下手中笔,扶着墙站起,回到偏房内。 寅月入夜后,气温还是很冷的,石榻上睡着的两个小丫头,蜷缩着身体,思思发抖。 沈落兰转头看着两留给她厚厚地几床被褥,拿出两套最厚实为她们盖上。 “王妃。”明月惊醒,沈落兰做了个禁言手势,拍了拍明月,示意接着继续睡。 // 小佛堂第三日,王妃受罚的消息在王府传开,众说纷纭,弄得整个王府人心惶惶。 琴嬷嬷听闻消息赶来了王府,她招来了所有女眷,明里暗里透露了沈落兰被罚的原因,还不忘警告众人不要冲撞了姒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特意有些人,不要仗着有王爷的宠爱,就有恃无恐,姒夫人金贵可不是你们能比的,万一一个不小心,就算是王爷保都无用,打卖出府都是好的。”琴嬷嬷紧盯着柳婉儿,若有所指。 柳婉儿眼皮不曾抬一下,甩都不甩琴嬷嬷。 兰兰被熠哥罚了? 她怎么那么不相信,就因为冲撞了姒夫人? 因为熠哥的解药,近来她出去了一趟,王府发生过什么也不太清楚,何时熠哥那么在乎这个姒夫人了?就因为肚子里孩子? , 第42章 坏话 柳婉儿抬头,望向坐她对面姒夫人,要怎么弄死她? 姒夫人一改往常,柳婉儿赤果果挑衅目光视线视而不见,连琴嬷嬷的呼唤,也没有听到,出神地呆坐着。 琴嬷嬷皱眉:“姒夫人”又叫了几声。 “额…”姒夫人回过神,望向琴嬷嬷,茫然地问: “嬷嬷怎么了?” 吴妈妈也看出姒夫人不对劲,她问: “夫人昨晚是不是没有休息好了?” “没…”姒夫人矢口否认:“没…没有。”声音明显慌乱。 吴妈妈点头:“老奴看你脸色不好,还以为你昨晚没休息好。” “有…吗?” 姒夫人脸不太自然摸了摸。 大堂里的人齐齐望向姒夫人,好奇发生了什么。 吴妈妈看向琴嬷嬷,姒夫人情况不对。琴嬷嬷生怕她胡说,心烦意乱地朝着大堂里其他人喝道: “都还坐在这里做什么,等着老身给你们教学?” 纷纷行礼,大家退了出去,柳婉儿只能跟着也退出大堂。 她走得不快,看是否能听到什么。 琴嬷嬷很谨慎,人刚走,就命人关紧了门窗。 “到底出了什么事?” 听得出来,琴嬷嬷语气并不好。 姒夫人坚持说道:“嬷嬷,我真没事。” 吴妈妈劝:“夫人,你就说了吧!说出来,嬷嬷说不定还能帮你。” 姒夫人眼神闪烁,暗暗咬紧牙关, 不能说,要是说出来,琴嬷嬷怕是第一个就会处置了她。 “吴妈妈,是真没事。”姒夫人坚决否认。 没事?谁能信?就差写在脸上,怕是婉溪阁里的人都看出来了。 如此沉不住气,不堪大任。 琴嬷嬷冷哼,说:“最好是,不要让我发现什么,不然,你也别呆在王府了。” 姒夫人低着头,绞着手帕应下:“是。” “最近你也别出烟雨阁了,在院里好好养胎,我是警告过后院这些女人,但也不保证没有胆子大的,别出了什么事。” 怀上没生下来的大把有人在,后院里肮脏的事,她见多了,手段防不胜防。 琴嬷嬷皱着眉,语重心长地继续说: “现在没什么事情,比生下世子来的重要。” 只有孩子生下来了,王爷过世后,便能继续维持她这滔天地荣华富贵。 “是。”姒夫人突然问道: “嬷嬷,王妃是什么时候搬去小佛堂的?” 问完后,大气不敢出地看着琴嬷嬷。 若真是她们走后当日搬进去的,她不敢想象…… 琴嬷嬷审视着姒夫人,严厉地问: “你打探这个做什么?是嫌上次给我忍的麻烦还不够?” 姒夫人咬着唇,想否认,又想不到更好的理由。 琴嬷嬷继续说: “我警告你,王妃不是好惹的,你最好不要去找她麻烦,不然谁都保不住你。” 她也笃不定,王爷是纯粹不想要这个孩子,还是王妃在他心中有着意义非凡的重量。 总之,不管如何先把孩子生下来。 姒夫人心里藏着时,半句话没听进去,她得弄明白。 “嬷嬷,你就甘心她凌驾你头上。”她蛊惑道。 果然还藏着这心思。 琴嬷嬷面色一变,冷声道: “别用话激老身,老身的耐心是有限的。”她拂袖而去。 见大堂内只剩下她们,姒夫人身边丫鬟慌张地问: “夫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姒夫人一改刚刚懦弱地模样,眼底闪过狠色,道: “慌什么,咱们现在去小佛堂。” 去小佛堂的不止她们,柳婉儿出大堂没有听到想听的,直接去了小佛堂。 佛堂内。 沈落兰仍旧抄写着经文,秋月和明月则在旁整理这些时日沈落兰所抄写的经文,摆放于佛前。 柳婉儿赶到之时,正巧碰到小厮送来送来茶饭,看着那餐盘里,连婉溪阁下人膳食都不如的粗茶淡饭。 她端过交给身后丫鬟,并交代小厮: “以后给王妃膳食要好些,不然,有你们的好看。” “是。”小厮恭敬地应道,退下。 柳夫人推门而入,小佛堂一片安静祥和。 与记忆中程妃娘娘在世时的景象重叠。 打水回来的明日,看到来人,惊讶地问: “柳夫人,您怎么来了?” 柳婉儿眨眨眼,开玩笑一问: “怎么,我来不得吗?” “当然不是,您能来王妃定然会很高兴。”明月开心地提着水梢就要往里报信。 柳婉儿抬手制止:“我自己进去。” 明月行礼,目送柳婉儿跨步走进佛堂内。 秋月发现了柳婉儿,被柳婉儿示意别说的命令,她点点头,憋着笑。 沈落兰并未回头,只当是明月打水回来了,她道: “休息一会儿吧!” 久久不曾听到回应,她停下手中笔,抬头瞧见秋月神情,她转身看向身后之人。 “兰兰,外面乱成一锅粥了,你倒是有雅兴在这里抄经文。” 沈落兰不关心外面发生的事,而是问:“婉儿?你回来了?” “对。”柳婉儿点头,无奈地道:“我才出去不足几日,你就把自己送了进来。” 沈落兰笑了笑,放下笔,道:“秋月,你先退下。” 秋月行礼:“奴婢告退。” “怎么样了?找到了吗?”沈落兰拉着柳婉儿在身旁坐下,关心问道。 柳婉儿在出府前,就和她说过去找一味药材。 “当然。”柳婉儿自傲地笑着答: “就在这两日便能炼制出解药。” 沈落兰欣慰: “那就好。”有些纳闷地自言:“我明明没有给赵景熠下,他为什么还是中了此毒?” 婉儿给她看过方子,她才知道赵景熠所中之毒,就是德贤贵妃给她的那种。 难不成真的有其他眼线给赵景熠下毒,这是慢性毒药,必须是身边亲近之人。 “谁知道呢!” 饮食她特意查过,没有什么可疑的,事到如今,毒源她都还没有线索。 “你没有受伤吧!”沈落兰转而扫视柳婉儿全身,关心心切地问。 柳婉儿立刻站起来转了一圈。 两人半月没见,趁此机会,又聊了一会,端来了膳食。 柳婉儿本意是想留下,熠哥的毒,拖不得。 沈落兰淡淡地道: “不用 第43章 打探 柳婉儿端着来时的餐盘,出了佛堂,交给小厮,叮嘱: “好好照顾王妃,有任何差池,唯你是问。” 小厮赶忙恭敬应下。 姒夫人赶到之时,正巧看到柳婉儿离去的背影。 “夫人,王妃会不会已经将那晚的事情告诉柳夫人。”姒夫人身后小丫鬟担心地问。 姒夫人自我开导:“不会的,她不敢乱说的。” 说出来的话,连她自己都不信。 不管怎样,她必要进去探探口风,再做进一步打算。 到达小佛堂门口,小厮正拿着匙锁门。 姒夫人的小丫鬟大声呵斥: “喂,住手,没看到夫人来了嘛!一点眼力劲没有。”抢过小厮的匙。 小厮弯腰行礼:“小的问夫人安。” 姒夫人不予理会,正予推门,准备进入小佛堂。 想起什么,她赶忙倒回,一改刚刚态度,笑着问道: “王妃哪日搬来的小佛堂?” “老奴不知。”小厮立即低着头,如实回答。 姒夫人脸色一变:“你个刁奴,胆敢欺瞒本夫人。” 小厮连忙跪下,惊恐地道: “夫人,小的真的不知,小的是昨日被安排过来的。” 姒夫人回忆一下,那日夜晚小佛堂外确实没人看守。 心里不甘心的继续追问:“你知道是谁吗?” “小的不知。” 小丫鬟道:“夫人,我看他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小的不敢,夫人明鉴…”小厮磕头。 沈落兰刚用完餐,在外散步消食,门外动作引起她的注意。 听了半晌,她俨然了解姒夫人来意了,看来赵景熠没有对府内宣布,她甘愿罚来小佛堂的事, 沈落兰笑了,她没想过隐瞒,也瞒不住,近日她一直在等姒夫人的到来。 秋月着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姑娘,你还笑得出来,姒夫人…她是不是来杀我们灭口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沈落兰还真点点头,秋月跟着急了: “那怎么办…怎么办…姑娘我们逃吧!” 她开始寻找小佛堂能逃出的机会。 沈落兰淡淡地道:“今日她来应该是来探虚实,暂时不会动手,逃更显得心虚。” 逃避而言沈落兰更喜欢直面面对事情,姒夫人命脉把握在她手中,着急的应该是他们, 她不喜欢麻烦,也不打算去管着档子事,但他们真打算对她做什么,她有的办法让他们万劫不复。 沈落兰来到门口,打开了门,注视着姒夫人说: “姒夫人,好大的威风,你想知道本王妃何时来的,何不直接来问本王妃,何苦在这里为难一介下人。” 她看了眼跪在地上小厮一眼,淡淡地说道: “起来吧!” 小厮颤颤巍巍站起:“谢谢王妃。” “他确实不知道,是王爷身边老管家送我进来的。” 淡淡地说完这句,沈落兰转身进入佛堂。 姒夫人脸色难看的很,王爷身边的老管家,她知道,逼问是不可能的。 王爷对府里老人尤其看重,难道真的要问王妃,她会说真话吗? 她抬头望向走进佛堂沈落兰背影,她这样贸然地问,岂不是更惹人怀疑? “王妃勿怪,妾身只是担心这些刁奴怠慢了您。”姒夫人跨过门槛,跟进佛堂,虚伪地笑着说。 生怕被人看出什么,她不敢抬头乱瞄,学着沈落兰在佛前一拜,看着很是虔诚敬畏。 不知道的人,还真是会以为她是个对菩萨很敬重之人。 谁能想到她前几日就在这菩萨面前,行污秽之事。 见沈落兰闭着眼,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姒夫人无辜地说:“王妃,上次妾身是无心之过,不曾想会连累到您,也劝过王爷,不要责罚于您,” “无心也好,有心也罢。”沈落兰缓缓地睁眼,冷漠的眼眸望向她,道:“你既已跪于佛前,就该心无杂念,诚心虔拜。” 她吩咐秋月:“再拿出一套笔墨伺候。” “你且与我一起抄抄经文,为自己赎罪。”沈落兰淡淡地说,执笔开始抄写。 姒夫人心里“咯噔”了一下。 赎罪? 那天晚上全看的到了?姒夫人心惊,试探问: “王妃何出此言,妾身不知有何罪需要赎?” 秋月也看着沈落兰,姑娘打算直接告知姒夫人? 沈落兰回过头: “姒夫人不知?” 姒夫人全身直冒冷汗,紧盯着她沈落兰:“妾身确实不知,还请王妃言明,告知一二。” 沈落兰没有回答,就那么看着她。 面对沈落兰淡漠凛然的眼神,姒夫人差点直接破防,脱口而出。 适才沈落兰悠悠开口: “你,佛堂外大吵大闹,惊扰了菩萨这是其一,不无虔诚之心参拜是为其二,你敢说自己无罪孽。” 姒夫人暗自抹了把冷汗,原本说的是这个,看来是不知道,她露出了笑。 “是,王妃说的是,妾身确实有罪,我这就和您一起抄经文。” “请问妾身还有其他罪需要赎的吗?麻烦王妃指出,妾身好一并赎清。”姒夫人还是不放心的询问。 沈落兰不说有否,默默转回身,继续抄写经文。 姒夫人愈发看不清,到底是知道不知道? 但她也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只能跟着抄起佛经。 抄写佛经最为考验心性,姒夫人坚持不到一个时辰就抄不下去了,字迹愈发潦草,失去耐心。 姒夫人丫鬟看出自家主子的不耐烦,大着胆说: “王妃,姒夫人怀着世子,不能像王妃这般,长时间跪于佛堂前,若是有什么闪失,奴婢不好向嬷嬷交代。” “放肆。”秋月呵斥:“王妃跟前岂能你一个卑贱丫鬟说话的份…” 姒夫人看了眼秋月,接话: “嬷嬷确实吩咐过小环照顾于我。” 沈落兰抬手,制止秋月继续说下去,她说: “既然如此,你们离开吧!”不再理会她们。 姒夫人起身见礼:“妾身先行告退。”带着丫鬟头也不回地出了小佛堂。 小厮等候在佛堂外,对着姒夫人行礼。 姒夫人举步停下,瞧了眼小厮提着的餐盒。 她的丫鬟立即上前,挑开膳盒,说: “王妃,来小佛堂 第44章 发难 往后几日,沈落兰膳食,一日比一日不如。 “小哥,王妃膳食是不是送错了?”秋月皱眉看着膳盒里的膳食。 小厮低着头,含糊其词说: “没有送错,就是王妃的。” “怎么可能。” 前几天她还听到柳夫人特意交代,给王妃膳食要好些。 怎会不如以前了,姑娘这两天的都清瘦了不少。 秋月一凛,发问:“说,是不是你擅自扣了王妃膳食?” “小的不敢。”小厮暗有所指:“小的也是不得已,秋月姑娘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秋月一下子想到了是谁,提着膳盒怒气冲冲回到佛堂。 “怎么又是这些?”明月打开膳食,拿出来摆放在木桌上,不解问。 “是姒夫人。”秋月阴沉张脸,走到沈落兰跟前,气愤地道: “姑娘,姒夫人简直无法无天,不止拿琴嬷嬷压您,这几天也都是她导得鬼。” 要她说,还不如把姒夫人苟且之事散播出去,看她还敢害姑娘。 不过一想到这件事情一旦传出,第一个受牵连的就是她们,想法被秋月硬生生压下。 沈落兰走到桌前,看到木桌上摆放的膳食,她也皱紧眉头。 “姑娘,我们把这事,告诉柳夫人吧!”柳夫人定然会帮她们的。 “算了,明日便可离开。”沈落兰收起佛珠,缓缓地在案前坐下用膳。 婉儿这两日过来,她都能看出婉儿的疲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秋月和明月也只得跟着坐下,皱着脸吃着这些难以下咽地东西。 // 出小佛堂这一天。 沈落兰在秋月她们的搀扶下,回到茱萸院,她疲惫地靠于摇椅之上。 “姑娘,婢子们去给您准备汤浴?”秋月问。 她懒散地点头。 只是不等她有动作,秋月挑帘子再次返回,慌张地说: “王妃,不好了…内宅来人了。” 沈落兰睁开眼,捻了捻自己的眉心,开口道: “内宅来人做什么?请进来吧!” 秋月没动,回答: “他们说是琴嬷嬷叫他们来的。” 他们? 还不止一个?这个琴嬷嬷又想做什么? “扶我起来,我去看看。”沈落兰吩咐。 走出房门,沈落兰就碰到准备找她的吴妈妈。 “老奴,见过王妃。”吴妈妈见礼。 沈落兰望向门口进进出出搬运账册不少小厮,她问: “琴嬷嬷是什么意思?” 吴妈妈笑着解释: “这些都是嬷嬷整理出来的王府里各项账册,嬷嬷说了,王妃既然要管理王府,各项账目都必须做到心里有数,断不能出任何纰漏。” “嬷嬷体谅王妃,念及王妃这几日受罚,特意叫老奴只搬来些许,请王妃务必熟透,方才不辜负嬷嬷一片用心良苦。” 秋月瞠目结舌门口堆积如山的书册,这只是些许?她一辈子看得书都没有这么多。 说得好像还要感谢琴嬷嬷,分明是刁难姑娘。 吴妈妈得意地看着沈落兰,心里准备好了,想看沈落兰难堪。 沈落兰却只是淡淡一笑,风轻云淡道:“是不多,琴嬷嬷有心了,劳烦吴妈妈回去,替我好好感谢嬷嬷。” 她喜爱书籍,三辈子加起来,这里堆积的,相比起来只是冰山一角,沈落兰自然无所顾忌。 “这是自然,”吴妈妈没讨到好,悻悻然离开。 秋月慌了神:“姑娘,现在怎么办?” “沐浴先。” 沈落兰只是淡淡地瞄了一眼,转身回到房内。 明月已备好了汤浴,在两个丫鬟的伺候下,沈落兰总算了泡了个舒适地澡。 出来后,除了不识字的粗使婆子,她叫来了茱萸院的所有人,按不同店铺账目分类。 油灯燃了一盏又一盏。 每个人的眼皮都在打架,沈落兰便吩咐她们先行去休息,到了夜半,剩下的只有她们三人。 明月忍着困意,道:“王妃,你先去休息吧!奴婢和秋月来就行了。。” “是啊!姑娘您去休息。”秋月附和,眼睛已经闭上了。 两个丫头分明很困,还叫她去休息,沈落兰感动。 她笑了笑:“你们去休息吧!” 琴嬷嬷已出手,定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要是她猜得没错,事后查账,就在这两日。 沈落兰的性子,不做就会彻底撒手,既然答应了赵景熠接手管家,断然也会做到最好,不会给琴嬷嬷挑错的机会。 明月犹豫: “可是,姑娘您已经好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一下了。”打了个哈欠。 沈落兰笑着安慰:“我没事,也快整理完了,” “奴婢还不困。”明月也想帮沈落兰的忙。 哪有不困的,沈落兰看了一眼已经爬到桌子上睡着了的秋,道:“这丫头困,你扶她去休息吧!” 不等明月开口,她继续说: “后面我会查看账册,你们陪我熬下去,意义不大,还会浪费我的时间。” 她们只能去休息。 五更鼓声响起,沈落兰侃侃地看完琴嬷嬷送来的账册。 都是一些店铺陈年老账,标记出她自己觉得有问题处。 她还发现了一个问题,王府这些年除去月例银子,收入逐渐少。 近几年账册琴嬷嬷并未送来,但也能猜得到,情况可能并不乐观。 “王妃,您快去休息一会儿,这里我来。” 明月早早醒了,扶起沈落兰。 这次,沈落兰没有拒绝,她确实困的很,任由明月扶她进入内堂,伺候自己休息。 明月出了内堂,下达了死命令,谁都不能去打扰王妃休息。 茱萸院的人是管住了,架不住外面来人,更何况还是琴嬷嬷。 “王妃呢?”琴嬷嬷趾高气昂地站询问。 小丫鬟惊恐: “王妃…在休息。” “休息?王妃账册看完了?她就是这么跟老身学管家的?” 茱萸院的人,谁都听出来了琴嬷嬷语气不善。 琴嬷嬷眉毛一凛: “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点去把王妃给我叫醒。” 小丫鬟哆嗦,连滚带爬急退出厅堂,在走廊上,碰到赶来的明月。 “明月姐。”小丫鬟一下子哭了出来,她太害怕了。 明月知道情况不妙,却没有立马叫醒 第45章 商会 她咬了咬牙,跨步进入厅堂内。 琴嬷嬷抬眸,见进来的不是沈落兰,不耐烦地问: “你们王妃呢?就派你一个丫鬟来?” 不问原由,冷嘲热讽继续说:“王妃这还没有开始管家,就摆起了架子,不把老身这把老骨头放在眼里。” 明月赔笑: “不是的嬷嬷…” 吴妈妈呵斥:“嬷嬷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卑贱丫头说话,嬷嬷,说的对,茱萸院是愈发没了规矩。” 明月算是看明白了,琴嬷嬷就是来找茬的,也幸亏是明月,她低着头,紧紧地咬唇,听着琴嬷嬷她们训斥。 “…” “看来王妃是不打算来见老身的,我这就回禀王爷,不是老身不教。”琴嬷嬷说出最想说的话,她本就不想交出管家权。 “嬷嬷,且慢。” 沈落兰迈步走了进来,她梳着简单发髻,双眸微微泛红,面上肉眼可见的憔悴。 她走上前,不着痕迹挡在明月身前,对着琴嬷嬷缓缓作揖。 “落兰来晚了,还请嬷嬷责罚。”她也不解释,认错态度诚恳。 琴嬷嬷不是一个人来茱萸院,带了不少府里有头有脸的各房嬷嬷,势必想给沈落兰一个下马威。 当着这些人的面,她倒是不好直接发作。 她冷着脸,道:“老身也知,此时就要跟着老身学管家,难为王妃了,王府里杂物众多,若是循序渐进慢慢来,不知何时何地才能做到心中有数。” “老身不得已,和各房嬷嬷商量后,方才做出这个决定,辛是辛苦了些,且看王妃是否受得住,倘若王妃有异,可与老身言说,老身且可与各位嬷嬷再行商量,禀报王爷。” 沈落兰并不上道,只是淡淡地说: “是,嬷嬷操心了,开始吧!” 琴嬷嬷道:“王妃,就不要怪老身严厉了。” 沈落兰点头,说了一句麻烦。 琴嬷嬷心里冷笑,不信她待会还能笑得出来,不整掉她一层皮,让她知道管家权不是那么好接手的。 真以为她是那么好拿捏。 她给了吴妈妈一个眼神,吴妈妈会意,一声令下。 只见下人们又搬来一大堆账册,摆放在厅堂内,数量更是昨日的双倍。 “烦请王妃,在十日之内熟读这里的账册。”吴妈妈得意洋洋地说。 厅堂内各方嬷嬷,露出惊愕地表情,怎么可能,不算她们刚刚来时,在外面看到的,光厅堂内这些账册,彻底熟透,起码够普通人花费三旬。 根本完不成,望向高高在上的琴嬷嬷,她们看出来了,琴嬷嬷是有意刁难王妃。 众嬷嬷静观其变,谁都不想得罪琴嬷嬷, 沈落兰看在眼里,并不在意,她淡然地应下: “好。” 这里不全是琴嬷嬷的人,更有几个老人,是在王府鼎盛时期入府的。 一位坐在首位德高望重的老嬷嬷,终于看不下去琴嬷嬷所做所为,便开口道: “是不是太急了些,王妃初来王府,很多东西都不熟,三旬时间太短了。” “葛嬷嬷,是说我有意刁难王妃?”琴嬷嬷瞪向葛嬷嬷,老东西,倚老卖老,老是仗着身份,和她作对。 想卖薄面讨好王妃,好的很。 葛嬷嬷道: “我并无此意,只是觉得不必将时间扣得这么紧。” 眼见琴嬷嬷脸色发黑,愈发难看。 有嬷嬷出来打圆场: “葛嬷嬷,琴嬷嬷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 “咱们这些都要入土的老骨头,做什么,都是为了府里的主子,琴嬷嬷定然也是为了王妃好。” 此话听着舒服,琴嬷嬷赞赏地看了眼说话的嬷嬷,露出满意地笑。 琴嬷嬷看向沈落兰,笑问道:“王妃,老身这么做,你不会怪老身吧!” “嬷嬷何出此言,”沈落兰视线落在人高的账册之上,平静地道:“三旬够了。” “那就好。”琴嬷嬷看向众嬷嬷,接着继续说: “诸位和老身伺候王爷这么多年,老身的为人你们在清楚不过了吧!咱们做什么都是为了王爷,王爷相信老身,让老身教导王妃管理王府,老身自然不会懈怠。” “有人怀疑老身的用心,老身也挑明了,三旬时间,不是老身定下的,是否有人记得,三旬之后一年一度的商会?” 众嬷嬷露出恍然大悟表情:“原来如此…还是嬷嬷想得周到,用心良苦啊!” 葛嬷嬷冷哼一声,不屑与她们同流合污。 坐于她身旁嬷嬷,扯了扯她衣袖,示意她不要再多嘴。 沈落兰面无表情地,目光一一在这些人身上扫过,最后,在葛嬷嬷身上定格一瞬。 琴嬷嬷继续说: “咱们都是为了王府好,以后我不希望再听到那些话…”她看向沈落兰笑着,说出违心的话: “王妃,无异议,此事暂且就这么定下,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差人来问老身,老身定会尽心协助王妃,商会不同儿戏,希望王妃也不要让王爷和老身失望。” 沈落兰不卑不亢道:“是,有老嬷嬷了。” 琴嬷嬷心里很是瞧不上沈落兰风轻云淡模样,已经脑补出她在商会上丢人的模样。 适才舒心地带着众人离开。 “呸。” 琴嬷嬷离开茱萸院后,在门口听了全过程的柳婉儿,骂骂咧咧走进厅堂内: “老东西,说得大义凛然,其实还不是想让我兰兰出丑,好让熠哥觉得兰兰管不了王府,让她继续管家。” “也不想想,每年在王府里捞多少银子,真当熠哥不知道,熠哥只是不说穿罢了。” 沈落兰笑笑:“这你都知道?” 熠哥是不会跟她说这些事的。 “我胡乱猜的。”柳婉儿吐吐舌头,道: “不过,我都看到过她顺走好几次王府东西了,我就不信铺子庄子上,她不贪污。” 走到明月身前,扶起她,心疼地道: “为难你了。”她叫来了秋月,给明月上药。 跪了这么久,膝盖肯定都青了。 “王妃,不碍事。”明月自责:“可是还是没有帮上王妃的忙,让王妃起来了。” 沈落兰一语道破实情: “与你无关,琴嬷嬷今日原就是冲着刁难我来 第46章 迎刃而上 柳婉儿瞧沈落兰满眼血丝,面色困倦,她问:“兰兰,你昨日夜里没有什么好吗?” “何止没睡好,姑娘是一夜都没睡。”接话的是秋月,她先为沈落兰端来了参茶,指着门口耳房里一堆账册: “夫人看到那堆账册了吗?琴嬷嬷昨天派人送来的。” “兰兰,你就是因为这个?一夜未眠?”柳婉儿难以置信。 沈落兰抬眼看向秋月,秋月抿嘴,不再开口。 柳婉儿看见耳房里的账册,气得当场要去找琴嬷嬷理论。 “婉儿,别去。”沈落兰出声叫住柳婉儿。 柳婉儿不甘: “兰兰平时挺聪慧的人,你不知道那老东西最喜欢挑软柿子捏,你越顺着她,她会更加以为你好欺负。” 沈落兰顺势在太师椅坐下,捏了捏眉心,耐着性子解释:“要管家,各铺子庄子上的账务是要了解透彻。” “五六年前账册也有必要了解吗?”秋月盯着沈落兰,插话问。 昨夜她们收拾的账册,几乎全是六年前的。 柳婉儿转头跟着看向沈落兰。 沈落兰平淡地说:“多了解些也无妨。” “也就是说,都是熠哥的错?”柳婉儿突兀地来了一句。 她这跳脱性子,沈落兰一时没跟上,关赵景熠什么事? 柳婉儿也不打算解释。 自打她回来后,她总觉得熠哥和兰兰之间怪怪地,特别是熠哥,不准她提兰兰的事,又自己常常打探。 柳婉儿催促道: “兰兰,你现在肯定很困,先别那多,快去休息吧!” “无妨。”沈落兰起身,随意抽出一本账册翻开。 柳婉儿抢过,强硬道: “这些不打紧,兰兰,你现在必须马上立刻去休息。”她自己也打了个哈欠,这些天,她也是一直解药,没怎么休息好。 沈落兰丢下账册,拍了拍手,站起身,笑道: “好,休息。” // “王妃。” 丫鬟明月蹲于榻前,轻声喊道。 自从这辈子醒来,沈落兰睡意一向很浅,她睁开眼,望向睡在她身旁的柳婉儿,对着明月做了个噤声手势。 她小心翼翼地下榻,带着明月走了出去,问: “什么事?” “王爷,派人来请柳夫人去正院。”明月明。 沈落兰露出浅笑。 赵景熠还算有良心,不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我知道了,你先请人去小厅喝杯茶水,我去叫柳夫人。”她走回卧房。 看着榻上睡得沉的柳婉儿,沈落兰实在不忍叫醒她。 一炷香后。 沈落兰连拖带推,将柳婉儿弄进小厅内。 来接人的是沈落兰有过一面之缘的老管家。 见过礼后,老管家带走了柳婉儿。 沈落兰并没有再回去休息,她叫来了秋月,给她简单梳洗一番,去了厅堂。 已早不宜迟,过不了几天,马上到了和严瑶约定去庙里烧香时间。 秋月想劝,却也知道自家姑娘是个有主意的主,索性也和昨夜一样,一起帮忙。 光是理账册,就用了好几天时间。 之后,沈落兰吩咐秋月她们,准备了笔墨纸砚,翻读着一本本账册。 在这过程中,王府里存在的一些问题,暴露在她的视野中,她更是发现,近两年内,各铺子庄子的账目对不上。 账目表面看着是平账,实则漏洞百出。 沈落兰留了个心眼,出问题的账册,她都做了暗标,常人不容易发现。 // 到了庙里进香这一天,琴嬷嬷送来的全部账册,沈落兰基本已经看完。 这些天没日没夜的,今日终于可以出门,秋月脸上明显有了笑容。 “姑娘,婢子替您绾发。” 沈落兰坐于铜镜前,秋月替她梳妆打扮。 “嗯,沈落兰点头,淡笑地吩咐:“今日妆容淡雅些。” 平日里,她虽不喜,为了王妃该有的体面,合适意的装扮一番。 今日去的佛门圣地,不宜浓妆艳抹。 “是。” 秋月放下手中艳红的胭脂,挑选出淡淡的粉红,为沈落兰铺上。 “王妃,严姑娘来了。” 小丫鬟站在门口,隔着竹帘禀报。 沈落兰吩咐:“请严姑娘进来。” 严瑶挑帘进来时,沈落兰正好换了衣裳出来,这让严瑶眼前一亮: “落兰,相比奢华,简约淡雅之风似乎更适合你。” 沈落兰笑笑,问:“你倒是来得早。” “难得出来一趟,自然要早些,才不辜负沿途风景。”严瑶敷衍道,眼眸里皆是苦涩。 她是为了特意避开她的母亲,才早早出了府。 沈落兰看在眼里,转头望向远处,岔开话题问道:“相比太师府风景,严瑶你觉得王府如何?” “宁王府以前应该还不错,如今看起来显得落寞了。”严瑶给出最实在的话。 “是呀!” 沈落兰认同,不难怪那些嬷嬷有异心。 她们随意闲聊着,来到大门口, 她们去进香,赵景熠是知晓的,他人没有出来,派来了老管家,向严瑶表达了欢迎之意。 老管家道: “王爷,还说了,这次出去,拜托王妃您一定要照顾好严姑娘,冷炎公子随行护您们周全。” 沈落兰淡淡地点头:“劳烦您老跑一趟。” “王妃折煞老奴。”老管家退回王府。 宁王府大门外,马车早已备好,冷炎一袭黑衣,神情冷漠地背靠马车之上,双手抱剑,等待沈落兰她们的到来。 秋月向递来了帷帽,沈落兰接过戴上头顶,严瑶亦是。 在丫鬟们搀扶下,沈落兰和严瑶相继进入马车内。 一双贼眉鼠眼的人,站在角落里,看了全程。 在马车离开后,立马跑出王府,来到离王府相隔两条街的别院前,敲响了木门。 进入内宅,里面坐着的是琴嬷嬷。 “嬷嬷,王妃出府了。” 琴嬷嬷问: “一个人还是和谁一起。” “和一位小姐。”贼眉鼠眼的男人回答。 琴嬷嬷道: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嬷嬷,你不打算管吗?”问话的是,一直坐在琴嬷嬷身旁的姒夫人。 琴嬷嬷冷笑: “管,我为什么不管,我高兴还来不及。”她要的不是沈落兰认真对待,而 第47章 撞破沈子齐丑事 宝华庙位于山顶,马车在山脚停下,天下起蒙蒙细雨,沈落兰和严瑶手撑“簦” 走在石阶之上上山,秋月她们不远不离地跟在她们身后。 沈落兰这才问严瑶: “我瞧你今日状态不对,是定亲的事吗?” “嗯,不捎几日沈府便会过府采纳。”严瑶情绪低落,她望向沈落兰:“你老实告诉我,沈子齐到底怎么样?”她问得急切。 沈府都在紧地夸沈子齐怎么好,上次落兰不明隐晦的态度,她心里很没底。 沈落兰皱眉问: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严瑶很纠结:“我是信你的,可,父亲母亲完全听信了二皇子妃所说,我是完全没了办法。” 沈落兰知道了,也不难理解,她问: “你派人打探过吗?” 严瑶捏紧“簦”柄:“我找沈府人打探过,沈府捂得紧,她们不愿说于我听。” “进香后,我带你去个地方,能不能碰到,得看运气。” 只是最近沈府要与严太傅定亲,不知她那父亲有没有规劝住沈子齐。 严瑶停下,感激地握住她的手: “好,谢谢你落兰。” 沈落兰浅笑,假设道: “若是瞧见的,不是她们所说那般,你当如何。”严瑶态度很重要,与她交谈,隐隐地感觉到她的转变。 沈坤有副好皮囊,生的子女自是不差,她不能不承认,沈子齐生得极好。 严瑶皱着脸,咬牙:“要是真的不堪,我定然是不愿意的。” … 两人举步上了山顶。 宏伟庄重的宝华寺里飘出袅袅青烟,庙前已有信男信女虔心跪拜着。 “施主。” 引客的知香师傅见礼,带着沈落兰她们进入庙里。 这时。 一位年轻的男人脚步匆忙,走出寺庙 撞上了进入寺里的沈落兰她们。 冷炎及时出现,护住了沈落兰,严瑶就没有那么幸运,不可避免险些栽倒在地面,帷帽跟着脱落。 “抱歉,实在对不住。”男人扶了把严瑶,意识到自己的无理,急忙地松开严瑶后退两步,捡起严瑶的帷帽,低着头递还给严瑶丫鬟:“姑娘,实在对不住,在下失礼了。”全程不敢越举多看一眼。 身后的小丫鬟立马接过男人手中帷帽,戴在自家姑娘头顶,忙问道: “姑娘您没事吧!” “没事。”严瑶摇头,脸上染上红晕。 年轻男人再次道歉行礼,准备离去。 “沈子岩?” 沈落兰走出冷炎背后,望向年轻男人,皱眉喊道。 她望向他的身后,不见他的长随,看起来又惊慌失措,便又问: “你不在重山学院读书,怎么一个人跑来了宝华寺。” 撞上她们的男人,正是沈默兰的弟弟沈子岩, 沈子岩意外,在这里竟然碰到许久未见的长姐,他走至沈落兰跟前行礼: “长姐。”眼神飘离地看了一眼宝华寺某一处。 来来往往不少进香香客,沈落兰对着知客师傅见礼,并问道: “师傅,宝华寺可有落角处。” “阿弥陀佛,施主请跟小僧来。”知客师傅带着她们在厢房落角。 冷炎和一众丫鬟守在厢房外。 沈落兰摘下帷帽,审视地眼神落到沈子岩身上,她问: “说说,你今日怎么冒冒失失的?还有父亲和你姐姐他们知道你在宝华寺吗?” 沈子岩没有立马回答,他谨慎地看向严瑶。 感受到沈子岩的视线,严瑶知道自己此时应该退出去,但她就是偏偏没这么做,她揑紧手帕,站在原地未动。 严瑶向来是个懂规矩的,沈落兰虽不明白她此时为何突然反常,不过也没说什么。 重新将视线落到沈子岩身上,知他是个谨慎的性子,沈落兰便道: “无妨,你且说吧!严瑶不是外人,不会对外乱说。” 姓严?会不会是沈子齐要定亲的太师府的严? 若如如此,此事事关重大,沈府很有可能丢了太师府这门姻亲。 沈子岩目光愈发变得奇怪,看向沈落兰欲言又止。 沈落兰看在眼里,淡淡地道:“放心,说吧!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长姐都这么肯定了,沈子岩也不再隐瞒,沉着脸说出今日所见所闻。 听完,沈落兰直接站了起来,神情严肃地问: “你是说,沈子齐藏了烟花之地女子在这宝华寺?” 最近,怎么总是碰到这样的事情。 她不着痕迹看了眼严瑶,帷帽下的严瑶,脸色煞白,紧紧地咬住牙关,好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沈落兰知她不好受,拉着她坐下,问沈子岩:“沈子齐可还在宝华寺,你这么慌忙地又是去找谁。” 这件事情乔姨娘肯定是处理不了的,大雁国崇佛,这等羞辱佛堂之事,一旦传出,沈家不止声誉受损,还要吃圣上的挂落。 “还在,自然是去找父亲了。”沈子齐道。 沈落兰皱眉:“你糊涂,你这么做,是要置于乔姨娘和你姐姐于死地。” “长姐何出此言。” 沈子岩虽是乔姨娘所生,自幼聪明好学,颇得沈坤喜爱,乔姨娘更是从来不跟他说起后宅之事,养出来尊父崇兄的好性子。 此事关乎乔姨娘她们的性命,沈落兰神情严肃地分析: “如今沈子齐和太师府婚姻在即,沈坤知晓了此事,他会如何做?” “自然是不让事情泄露出去。”接话的是严瑶。 沈落兰和沈子岩转头,齐齐望向她。 “我也是猜的。”严瑶咬牙道。 沈落兰收回视线继续说: “知晓此事的人,便只有你。” 沈坤做这种事情不陌生,她不是最好的典例。 “父亲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沈子岩脸色苍白,非常肯定地说。 沈落兰不可否认点点头,冷笑道: “是,你资质聪慧,沈坤总会给你留一线生机的,但你的母亲和姐姐呢?” “她们不知情。” 沈落兰摇了摇头,淡漠地道: “沈坤可不一定会信,他是宁可错信,不好心慈放过。” “最好的结果,你们被谴回老家蜀川,不然…你就是再也见不到她们。” 沈子岩不知长姐和父亲之间发生过什么,她为什么会 第48章 撞破沈子齐丑事2 “长姐,那我该怎么办?”沈子岩问。 沈落兰漠然地道:“子岩,你且领路,我过去瞧瞧。” 她转头望着严瑶。 严瑶握了握她的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是,长姐。”沈子岩没有犹豫,领先出了厢房,带着沈落兰她们拐进宝华寺后院,最为偏僻的柴房外,隐隐约约听到柴房内传出的声响。 沈子岩道: “长姐,就在这里面。” “沈公子,怎么确定里面就是令兄?您是怎么发现的?”严瑶还是不想相信,二皇子妃百般夸好的人,会不顾宗法礼仪,在宝华寺内公然私会娼妓。 沈落兰也望向沈子岩,她也想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 沈子岩目不斜视,坦荡荡地道: “家中逢喜事,父亲且命令我告假回府,令姐知我会路经宝华寺,便命我来取物价。” 严瑶了然,行礼道谢:“多谢沈公子解答。” “无妨。”沈子岩淡淡道,他望着自家长姐,等待她的坚决。 在一瞬间,沈落兰想过用此事报复沈坤和孟氏。 但沈府上上下下两百多口人,乔姨娘更是于她有恩,沈默兰、眼前无条件信任她的沈子岩,她不能这么做。 人可以心狠自私,却也不能没了底线,沈、严两府做不了姻亲,还了严瑶人情,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沈落兰给沈子齐留足了颜面,她没有带着人直接闯了进去,而是敲响了柴房门。 好一会儿,柴房门被打开。 沈子齐衣冠不整地出现在众人眼中,见到是沈落兰,他显然是松了口气: “是你呀!”他的口吻很是不客气,没有对长姐应有的尊敬。 沈落兰懒得理会沈子齐,越过视线,望向里面的女子,问: “姑娘,可知,私会男人对自己名誉有何影响?” 沈子齐皱眉,侧身挡住沈落兰视线,不客气地道: “关你什么事,我的事你别管,别说你已经嫁出去了,就算你没嫁,你也没资格管我,小心我收拾你。” 这些时日,父亲对他管得太严厉,他偷偷地跑出来,都被绑了几次了。 冷炎意欲上前,被沈落兰叫退。 她看了眼严瑶,平静地问沈子齐: “父亲难道不曾与你说,你即将和严太师孙女定亲?” “说了。”沈子齐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那又如何,就算她在这里,我也不畏惧,女子善妒犯七出之条可休。”语气嚣张的很。 他继续道: “难道还要我只守着她一个人不成,要不是父亲答应我,娶了严太师的孙女,珠儿便可进府,你以为我会答应。”这些汴京世家女子多无趣,怎如他的妙人儿。 好大的口气。 严瑶气得全身发抖,更是不争气地流出眼泪。 “王妃,奴家不知什么名誉不名誉的,奴家只知这辈子生是沈郎的人,死后更是沈郎的魂。” 柴房内的女子见时机成熟,扭着腰肢,迈着小碎步风情万种地走了出来。 不顾门外是否有人看,就那么大胆的依偎在沈子齐臂膀上,一双如丝媚眼中尽是挑衅,沈子齐顺势将女人搂入怀中。 沈落兰淡淡地瞟了一眼,暗道沈坤为了让沈严两家结亲,真是不没了底线。 “好了,好了,你走吧!不要打扰我的好事。”沈子齐不耐烦地准备去推沈落兰。 没等冷炎过来,沈子岩挡在沈落兰面前,恨铁不成钢看着沈子齐,道: “大哥,您糊涂,严家都好的亲事,我听说严姑娘,是汴京世家里不可多得知书达礼的好姑娘,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这样的女子,就应该全心全意对待,您怎么能胡来。”他看了一眼严瑶: “要是传到严姑娘耳中,可不得了。” 严瑶隔着帷帽,怔怔望着为她说话的男人。 好像沈子齐那些话,也不是那么让她气愤了。 沈子齐根本不买账,一脚踢向沈子岩:“小子,你长胆了,敢编排我了。” 冷炎一把抓住沈子齐,使其动弹不得。 “你是谁,放开我。”沈子齐叫嚣。 沈落兰往前走了两步,停在沈子齐面前,冷漠地问: “你当真不走?” 沈子齐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脖子: “不走。” 沈落兰点点头,吩咐冷炎:“放开他,我们走。” 这么容易? 沈子齐不太敢相信,就连沈子岩都有些意外的望向沈落兰。 沈落兰什么也没有再说,转身就走。 “你不会回去告诉父亲吧!”沈子齐望着沈落兰背影,不太确定地大声问。 “不会。” 沈落兰冷冷回了两字,离开了宝华寺后院。 沈子岩回望着后院,转而问沈落兰: “长姐,咱们真的不管,要是传出…严府知道了此事…”沈严两府联姻,肯定就泡汤了。 沈落兰止步,转身看着沈子岩,突兀地问:“你对沈子齐说的话,可是发自内心。” 沈子岩实诚点头。 “那就是说,你还认为你大哥这样的人,能配得上那般优秀的严姑娘?” 沈子岩下意识接话:“配不上。” 回答后,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所知的观念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什么时候讲究配与不配了?可是,他又莫名觉得长姐的言论,好像又是那么回事。 沈落兰浅笑道:“如此,我们为何要管,放过严姑娘不是挺好?”她看着严瑶,笑着说:“想来严姑娘知道,也会感谢于你。” 所以,长姐是真的不打算管了? 沈子岩转过了弯:“可是……” “没有可是。”沈落兰收敛了脸上的笑,提醒:“你要是想管,我不会拦着你,但我希望你做事之前,最好把乔姨娘和你摘出去,我不希望她们出事。” 话毕,她转身就走,也没有等沈子岩。 沈子岩对沈坤有父子之情,她可没有,不管是她最大的容忍度。 “哦。” 深思熟虑后,沈子岩快步跟上自家长姐。 沈落兰回到宝华寺宝殿,给菩萨进香,严瑶更是在佛前求了签。 她跪于佛前,潜心拜了拜, “……信女别无他求,只求菩萨让我尽快找到母亲…” 宝华寺回来,她还是先送了沈子 第49章 追杀 下山后。 沈落兰和严瑶坐上马车,沈子岩跟在马车后,踏上回程路。 没了帷帽遮盖,沈落兰瞧出严瑶哭过,拿出手帕无声替她擦着: “不应该哭的,如今看清沈子齐真面目,好比以后无法挽救。” “我知。”严瑶岂会不知,只是忍不住泪水罢了。 她握紧沈落兰的手,感激道:“落兰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这辈子就完了。” 沈落兰笑笑,也没说不用谢的话,世界本是互利的,严瑶不曾帮过她,她不会帮忙。 不过,也算沈坤运气差,沈子齐太猖狂所至,她没做什么。 “对了。”严瑶通过近来日子跟沈慧兰相处,她谨慎地说出猜测: “落兰,我觉得你妹妹,可能…对你很大意见。” 每次见沈慧兰,都会有意无意说落兰的不是。 “沈慧兰吗?” 沈落兰平静地说。 严瑶诧异:“你不意外?” 沈落兰笑了笑:“上次在筵宴不是很明显嘛!” 严瑶也笑了:“你心里清楚就好。” 两人继续闲聊着,车马进入一段无人竹林小路,小路两边绿油油茂盛春竹高耸入云,除了车马碾压声,寂静地连只鸟儿鸣叫声都不曾有。 冷炎无声地紧握了腰间刀柄,警惕地观察四周。 “冷炎大哥,宁王是个怎么样的人,真的如传言那般吗?”沈子岩小心翼翼地打探着,不知道长姐在王府过得怎样日子。 外界传言他从来不关注,冷炎一贯冷着声说出自己感受: “王爷很好。” 沈子岩急切问:“真的吗?对我长姐怎么样?好吗?” 王爷对王妃怎么样?冷炎说不上来,总感觉怪怪的。 “咻”的箭矢声,拉回他的思绪, “严戒”急喊一声,冷炎脚蹬马背,弹跳飞起,稳稳地落到马夫旁,拔刀挡住飞射而来的箭矢。 马儿感受威胁,焦躁不安,发出阵阵嘶鸣声。 沈落兰稳住身形,冷静地撩开竹帘,压着声音朝后头马背上发愣的沈子岩,喊: “快进来。” 现在在外面,没有遮挡物,只能给人当活箭靶。 沈子岩生为读书人,何时见过这等场面,听到沈落兰叫唤声才回神,慌张地翻身下了马,跌跌撞撞跑至马车前上车。 “长姐。”他的声音发涩。 沈落兰来不及安慰他,一把将身旁严瑶推给他,郑重交代道: “沈子岩,不管发生什么,你能不能替长姐照顾好严姑娘?” 沈子岩没有立马回答,他望向长姐推给他的女人,她明明害怕到发抖,却只是紧紧咬紧牙关,不曾发出半点声响。 “能还是不能。”刻不容缓,沈落兰再次问。 虽然很害怕,身为男儿的沈子岩,不曾犹豫坚定无比应下: “是,长姐,我在严姑娘在,我不在严姑娘亦在。”他不止要保护严姑娘,也要保护长姐。 沈落兰靠近门帘,隔帘冷静地问: “冷炎,现在什么情况。” 冷炎挡着射来的箭矢,耳边仔细听着竹林里的动静,分析:“两个持弓,另外还有十二人正向我们包抄过来。” 脚步很沉,冷炎面色稍微好看了些。 “你能解决吗?”沈落兰平静地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 冷炎没立马接话,要是平时,肯定没有问题,他看了一眼车厢以及躲在车后面秋月几个丫鬟。 沉吟了几秒,他才答道: “应该没有问题。” 沈落兰握紧衣袖里匕首,她知道冷炎报的数已经是极限了,性命攸关,她不得不再次开口: “如果加上前方来的两人呢?” 冷炎一惊,他再次竖耳仔细倾听,脸色霎时变得难看,他非常肯定道: “不能,王妃,见有时机你就快离开。”他的声音带着急切,其中一位就是单对单,他都不一定能赢。 “好。” 沈落兰立马答应,开始找逃离的机会,她不会像什么话本里的女主角,说什么去帮冷炎,她知道,凭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只会成为累赘。 能做的只有自保,尽量不让身边人出事。 不过,是谁要杀她,不惜在她回来路上埋伏。 她平静地脑袋里闪过一张张脸,姒夫人定格在她脑海。 只有姒夫人有想要她命的理由,她还有价值,德贤贵妃就算要动手,不会是现在。 外面已经响起了冷炎和冲出来的人交锋在一起。 沈落兰没急着冲出去,外面还有两个持弓箭者在暗处,她警惕地守在马车门口,眼神通过缝隙,时刻观察马车外情况。 随着越来越多人冲出,沈落兰眉头紧皱,她知道,在这样下去,冷炎只会陷入被动,马车目标太大,对方只要攻击马车,冷炎不得不分出精力保护。 沈落兰对马车外冷炎说: “想办法将他们引开。”必须丢弃马车。 冷炎更为清楚现状,他提醒:“暗处还有两个弓箭手。” “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些。” 按照沈落兰吩咐,打斗声逐渐远离马车。 沈落兰和沈子岩说: “我们现在必须要下马车。”她严谨地再次强调: “子岩,你务必要保护好严姑娘。” 意识到什么,沈子岩问:“长姐你呢?”他是她们中唯一的男人,保护长姐她们女眷是责任,不能让长姐出事,他无法和小娘交代。 “一起目标过大,我有秋月她们保护,不打紧。” “可是…” 固然长姐说得有道理,沈子岩仍旧不愿,脸上写着倔强。 事不容缓,沈落兰果断道:“没有可是,就按着我的命令去做。”判定方位,她率先动身跳下马车,动作干利索。 “咻咻…” 两根箭矢跟着问,精准朝着沈落兰脑袋飞射而来。 她目光冷然,恍若未觉,一个翻身滚至马车后。 一根箭矢擦肩而过,带着丝丝血丝。 “姑娘。”秋月盯着沈落兰的肩膀,惊呼:“您受伤了。” “无妨。” 沈落兰目不斜视盯着马车门口,见到沈子岩和严瑶安然落地,她立马下达命令:“咱们,走…”故意朝着即将到达的高手方向跑。 她得把两个高手引走, 第50章 被调戏 冷炎一旦出事,她们都跑了,与其逐渐被那些人攻破,倒不如主动出手。说不定出奇制胜了呢! 看到沈落兰逃跑方向,冷炎一惊,立马想抽出身,而那些人迅速缠了上来,拖住他的步伐。 这边。 一转眼,沈落兰远远地看到了来人,她当即刹住脚步,转身改变路线,跑进茂盛竹林之中,秋月她们始料不及,忙不迭急刹车,改变方向。 “主子,有人。”听竹一愣,收回剑皱眉禀报,他们才从那些人手中逃脱,不会这么快就追上来吧! 男人凝神注视着沈落兰逃跑的方向,问: “看清人了吗?” 听竹如实回答: “是个女人。”至于模样,距离太遥远了,很难瞧清。 不过好像一个人,他也不确定地望向自家主子,表情变得奇怪。 男人却笑了,突然转变方向,朝着沈落兰追去。 听竹诧异喊道: “主子…”飞快地追着。 女子耐力终是不如男人,特别是功夫超群的男人。 不一会儿,沈落兰气息有了不稳现象,身后脚步更是越来越近。 但后面的人,好似不急不躁,像在玩猫抓老鼠,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亦慢。 沈落兰深知情况不妙,她推开两个丫鬟,沉声道: “你们走。” “姑娘,奴婢不要。”秋月猛地摇头,不退缩半步,坚决守在她左右。 沈落兰叹息,愚忠的两个丫鬟,她无奈地说:“何必呢!” 两个丫头都不吭声,不管自家主子说什么,她们都不会抛下姑娘。 沈落兰摇摇头,索性停下,坦然地转身…… 身后所见,和她想象地完全不同。 “是你。”沈落兰松了一口气,笑了。 男人勾了勾唇角,玩味道:“怎么我每次见到你,你都在玩逃命?” “可能人品不好吧!让人容不下。”沈落兰淡然一笑。 男人居然赞同地点头: “所以说,卖你人情很危险?听我那随从说,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你要不考虑一并还了吧!” 沈落兰放开两个丫头,走到离男人不远处 面对面注视着他,很是认真道: “既然欠了两个了,不如让我再欠一个?” 她需要他的帮助。 “你脸皮不是一般地厚。”男人不客气道。 听竹听了非常认同地点点头。 沈落兰不否认,冷艳双眸注视着男人。 男人跨前一步,在沈落兰没有准备下,突兀地伸出手,扶上她的眼角。 秋月忙大声喊道: “公子,请您自重,快放开我家姑娘。” 就要往沈落兰冲,听竹一只手绊住了她。 听竹挑眉: “呦,怎么小丫头如今知道自重了?上次求着让我,放你家姑娘上我家主子马车怎么不说自重?” 秋月气得跳脚,真是有什么的主子就有什么样奴才,能一样嘛! 此刻是公然调戏,一旦传出去…她不敢想… 明月转头看了一眼秋月,她不知道还有这茬,她直接望向男子,喊道: “我位公子,我家姑娘可是宁王妃,得罪我家王爷对你们没有好处。” 男子转头睨了一眼明月,赞道:“这丫头倒是和你有些像,”勾起邪魅一笑: “不过,我还真不怕得罪宁王,一个废物而已。”他的语气轻蔑。 沈落兰仍旧一副平静模样,她问: “所以,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还真是个有趣的小东西。” 也只是那一下,男子放开了沈落兰,他退至男女安全距离,笑问道: “说吧!要我做什么?太艰难的,我可是要收双倍息的哦。” 沈落兰整理一下衣襟,肯定道: “不难,对你来说就是两只老鼠。” 男子来了兴趣,挑着眉看着她:“这么相信我?既如此,那就带路吧!我看看要有多大的老鼠,把你逼地如今这般乱窜。”他让出道。 面对他故意地调侃,沈落兰无动于衷,淡淡地道了声谢,动身往回走去,男子紧跟在身后。 马车旁。 冷炎吃力地应对七个蒙面围攻,地面上倒着三具尸体。 “老大,这跟您描述的不一样呀,怎么那么难缠。” 其中一个蒙面人手臂挨了冷炎一刀,朝着最后面壮实蒙面人哀嚎道。 “我们被骗了。”壮实蒙面人声音阴沉有水。 接头人说的是一群女眷,以及一个普通护卫。 护卫普通?怕是汴京城都找不出几个。 “砰”又一个蒙面人倒地。 挨刀的蒙面人握住受伤手臂,惊恐连连后退:“老大,我等快走吧!” “想走…” 和沈落兰一同前来的男人,隔着老远便听到了蒙面人的传话,他看了眼沈落兰,一个飞身而起,冲入打斗场,一剑毙命,解决了说话的蒙面人。 蒙面人到死眼睛睁得大大,不知道他都开始退了,怎么就死了。 男子吹了吹剑锋,对着远远地沈落兰笑了笑。 听竹有点不好意思捂脸。 男子接着闪现身形,眨眼间,所有蒙面人倒地。 动作快到冷炎都反应不过来。 冷炎后退两步,警惕地问:“阁下是谁?” “宁王府的?” “是。”冷炎不畏惧地应声,问:“阁下想如何?”处于高度戒备中。 男人淡淡地道:“你打不过我。”声音没有瞧不起意思,像是陈述事实。 冷炎不可否认,非常有练武之人骨气,挥刀指向男人,不惧怕道: “试试。” 走过来的沈落兰呵斥: “冷炎,不得无理,退下,这位公子是我请来帮你的。” 冷炎看了眼沈落兰,最终不甘收回刀,心里在想,回去要将此事告知王爷,王妃认识这号江湖人物。 “在下顾冀民”男子朝着冷炎拱手,自报名讳,这是对冷炎骨气尊贵。 冷炎回礼:“宁王府护卫,冷炎,今日多谢顾公子。”语气明显好了很多。 “举手之劳。”顾冀民笑道,眼神却看向沈落兰,在提醒着她欠他的。 沈落兰古井无波地,接过秋月递来的帷帽戴上,对着顾冀民行礼。 “既然无事,早点回王府吧!最近汴京风云起,不太平。” 顾冀民提醒一句,带着满意地笑离开。 冷炎 第51章 病重 回汴京的路上,阴霾天气出现了夕照。 沈落兰先行送沈子岩回了沈府,恍如未见沈子岩期待的眼神,带着严瑶离开了。 经历过此番,心疼长姐不易。 沈子岩昂起头,望向沈府匾额,自责感而生。 “子岩。”沈坤从走回来,见自家儿子站在门前,拍了拍他肩,爽朗地笑道: “一段时日不见,长高了些。” 沈子岩鞠躬,毕恭毕敬行礼: “父亲。” “嗯。”沈坤颔首:“最近夫子都教了些什么,且进府与为父说说……” 沈子岩动动嘴巴,终是什么都没说, 急跟在身后回来的沈子齐,远远地看到这一幕。 惊得不行,他忙跳下马,隔着老远大声喊道:“父亲。”快步跑到大门前,笑着讨好问: “您从宫里回来了。” 沈坤皱眉:“又出去鬼混了?我不是让你老实待在家里吗?” “老爷,子岩难得回府,你们怎么站在外面说话。”孟氏闻声走出沈府,没有痕迹地看了一眼沈子齐, 怎会如此不小心。 沈子齐撇嘴,眼神时不时看向沈子岩,带着警告。 最近和严府的事异常顺利,今日进宫更是得到贤德贵妃赞赏,沈坤心情着实不错,没有注意到暗中的涌动,笑着走进沈府: “对,子岩,快进府,让你姨娘好好瞧瞧。” “是,父亲。” 沈子岩从沈子齐出现,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 见沈坤和孟氏走远,沈子齐故意放慢脚步,与沈子岩并肩,他小声地威胁: “宝华寺的事,不许跟父亲说,不然我就收拾你。” 沈子岩不屑与他交谈,突兀地加快脚步,跟沈坤告别,往赋春阁跑去。 “喂。”沈子齐恼火:“你小子翅膀硬了,什么态度呀!” “你要什么态度?”沈坤横眉竖眼,道:“沈子齐你看看做的一桩桩事,有点做家兄的样子嘛!” “我跟你说,家中兄弟都长大了,你以后对他们客气些,一个家族光靠你一个人是撑不下来的,以后还是需要他们相互护持。”沈坤不耐烦地教导着,他转头对孟氏不客气地说: “你也是,做为母亲,就该好好劝诫于他,不要一天到晚混迹在女人肚皮上。” “是,我以后定会和新媳妇管教好他齐儿,他也说了,只要老爷婚后让他将那女人接进府,就会好好潜心读书,定会在春闱上取得名次。” “哼。”沈坤甩袖进入屋内。 // 回到王府。 冷炎第一时间,就将发生的事情,如实 禀报给赵景熠。 “王爷,要不要属下去查查顾冀民?”冷炎问。 赵景熠没有做声,思绪停留在沈落兰受伤这话,他握紧轮椅把手: “王妃怎么样了?” “刀口不深,应该并无大碍。”冷炎奇怪地看了自家主子,王爷不是应该先关心顾冀民的情况吗? 他总感觉那人是故意接近宁王府。 赵景熠心里虽然仍旧有些担心,却也松了口气,才回答冷炎问道题: “你看着办。”听语气并不关心。 “是。” 冷炎应下退出正院,为了王爷安全,决定去查查。 赵景熠谴退下人,一个坐在月下,遥望着茱萸院的方向,自言道: “她现在应该不想见到我吧!” // 茱萸院内。 沈落兰包扎好伤口,早早入睡了。 这具身体,经过她的苦练虽些变化,却也还是太孱弱了些。 阳光明媚的一天。 “姑娘,大喜事。” 秋月兴高采烈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激动地抓起沈落兰的手,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沈落兰问: “什么事?能把你高兴成这样?” 秋月在她耳边说: “大少爷的事情,在汴京传开了,据说严太师听闻后,当场去了宫里去了,估计这次老爷,是要遭殃了。” 沈落兰看不出喜乐,平静地问:“是谁传开的?” 秋月看着她,难道不是姑娘吗? 知道的就那么几个人,不可能是子岩少爷的。 猜出秋月想法,沈落兰道: “不是我。” 她说过不插手。 不过不管是谁,沈府出了这档子事情,谁沾上谁就会倒霉。 沈落兰吩咐秋月: “你去对外宣传,本王妃病了,暂时一律不见外客。” “是,奴婢这就去。”秋月退出,立即去办。 沈落兰又叫来了明月,交代道: “你去一趟雪香海,跟黎掌柜说一声,让他找个机灵的人过来,我有用。” 沈府外,她得有一双眼睛盯着,乔姨娘她们不能出事。 沈落兰对外宣称病了, 正院内。 赵景熠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叫来了冷炎,他神情郑重地吩咐:“冷炎去帮我办件事情。” “是。” 冷炎立刻变得严肃起来,王爷很有这样的表情,定然是出了大事了。 难道是德贤贵妃的人发现那处地方了?冷炎胡乱猜测,但赵景熠下一句话,他所有表情僵在脸上。 “你去茱萸院打听一下,王妃病得严重吗?” 想起茱萸院的丫头,冷炎直皱眉,茱萸院的人都不让他进门,他找谁打听。 “王爷,你要不自己去看看?”冷炎建议道。 赵景熠既没点头也没说不,终究还是挥了挥手,对冷炎说:“你先下去吧!” 冷炎看了眼赵景熠退了下去。 事情发酵了三天,沈子齐这件事情闹得越来越大,成了茶楼里的茶后闲谈。 沈落兰放下账本,端起桌案上的茶,轻轻地用盖拨动茶叶,浅呡一口,问: “你是说,沈坤从皇宫回来,高兴地抬着品礼,去了太师府?不久后,就听到了严姑娘跳湖自尽的消息?” 站在沈落兰面前的人,恭敬地回答: “是。” 此人正是黎掌柜调来的人,名叫阿福,他已经在沈府门口守了段时日了。 沈落兰放下茶杯,问:“严姑娘怎么样了?” 阿福机灵道: “王妃放下,听说人已经救下来了。” 沈落兰点点头。 能逼着严瑶跳湖,应该是退亲不顺利。 沈坤是没有这么大能耐的,会不会是德贤贵妃的手笔? 不过沈落兰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光德贤贵 第52章 变扭的男人 “明月,这是第几日了?”秋月纳闷地看着门口,坐于茱萸树下的赵景熠。 要不走,要不进来,就那么坐在外面,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好难做,打个水战战兢兢不说,门也不能关,无形中仿佛多了层约束。 明天也很无奈,道: “三日了。” 她都尝试了几次。 沈落兰走了出来,淡淡地看了一眼门口: “还没走?” “没有,姑娘王爷这是怎么了?”秋月抬头仰望着光秃秃地茱萸树,喃喃道: “也没什么好看得呀!” 沈落兰没答,这些天来破天荒地头一次走出了茱萸院,站于赵景熠面前,她说: “王爷,最近好雅兴。” 赵景熠望向沈落兰,浅笑道: “嗯,还行吧!” 好几日了,她终于肯出来见他了。 沈落兰不再跟他讨论这些,转而问:“严府情况,你知道了吗?” “说说看。”他是知道的,却也忍不住想听她多说一遍。 沈落兰推他进入茱萸院,并分析了自己的看法。 “以你对面那人了解,他这么做为了什么?” 赵景熠在心里惊叹,看向她的眼神满是赞赏,她真的很聪明,仅仅一个严家这事,能联系到那人身上去。 “你觉得呢?”他反问。 沈落兰给赵景熠沏杯茶,端给他,淡淡地道: “我不了解上面那人,不喜欢盲目地猜。” 赵景熠喝了口茶,眸子里浮现出沈落兰看不懂的神情,他确实了解那人。 冷炎汇报上来的消息,严太师知晓第一天,就去找了那人,至于说了什么,他不知道,但自从以后,沈府反而有事无孔起来,按礼下了品。 要说没有上面那人的支持,他是不信的。 怕是严太师自己也明白,要不然这几日早朝主动请辞官职。 赵景熠轻叹一声,道: “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是他看不惯人,借机想将人弄走罢了。” 虽没有指名道姓,沈落兰秒懂赵景熠说的是谁,她微微皱眉问道: “也就是说,目的不达到,严瑶真的就会嫁给沈子齐?” 赵景熠眸定道: “严太师会答应的。”严太师不是个贪恋权势之人,也不会为了权势牺牲孙女的幸福。 生在皇权之上的时代,不管为了朝廷立了多大功,也不过是一个皇家奴才,君要臣亡,臣不得不亡。 即使已经位即人臣,也逃不出此命运。 可惜又可叹。 两人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直到喝完一杯茶,明月进院为两人续上一杯,又默默退了出去,沈落兰开口问: “我能不能理解,严太师一旦退下,沈坤就要倒霉了。”她问得云淡风轻,言语中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就好像自己不姓沈似的。 她可是听说这位雁元帝,要面子上很,不可能不给严太师一个教导,去堵住悠悠众口。 赵景熠抬眼看她:“沈坤倒了,你那位弟弟和对你好的姨娘可落不得好。” 沈落兰淡淡地说: “因为一个好人,就放过一个坏到骨子里的人,以后只会害了更多好人。” 这是她最近想通的,严瑶何尝不无辜。 她会把乔姨娘她们接到身边,沈子岩以后完全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考进朝廷。 赵景熠了然,他突然笑了,话题一转,问道:“王妃,本王听说,这次你去庙里,遇到了贵人?” “王爷是想问顾冀民?”沈落兰坦然地问。 赵景熠不作声,浅笑着注视着她。 那就是了。 沈落兰拿起石案上的鱼饵,开始投喂瓦缸里的鱼儿,她说: “王爷放心,在我还是你的王妃之前,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赵景熠端着茶杯的手,骤然收紧,目光触及到自己双腿时,又无力地松开: “王妃自我心中有衡量就好。” 话毕,他放下茶杯,道了声谢,推着轮椅离开。 沈落兰叫来了明月:“你把王爷送回去。” “是。”明月跟着追出茱萸院。 望着赵景熠背影,她自言道: “这就是你来茱萸院的目的吧!” 却也不是太在意,沈落兰放下鱼饵,吩咐秋月进来,给她换了套衣服,拿上披风,出了门。 “姑娘,我们现在去哪里?”秋月问。 沈落兰抖了抖披风上的风霜坐下: “去看看严姑娘。” 秋月同情地说: “姑娘,严姑娘太可怜了。” 沈落兰没有反驳,生在这个时代没有哪个女子不可怜的。 她是,沈慧兰何尝不是,她可是听说了,灵佩公主主动进宫请旨,想让圣上赐婚嫁于赵景巳。 “那你待会可要好好安慰于他。” 秋月爽快答应:“姑娘,你放心好了,我是最会安慰人的。” 可当秋月真的看到严瑶时,她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暗自抹了一把眼泪。 “落兰,你来了。”严瑶在丫鬟的搀扶下,虚弱地靠在榻沿边,原本落落大方的她,此时脸色苍白,人削瘦得是只剩下皮包骨,如残破风烛般,仿佛一碰就会碎。 “何必呢。”沈落兰声音沙哑。 严瑶惨笑: “是啊,何必呢!”她自嘲地笑了笑: “如今害了祖父,又害了家里。”她就应该嫁入沈家,苦罪一个人受就好。 沈落兰似乎看出她的自责,道: “其实你不必然如此,太师年纪大了,退朝不见得是件坏事。” 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当今圣上有意,没有这件事情,严太师在朝堂上呆不了多久。 严瑶不置可否: “我祖父也这么说。”可是,她心里就是过不了这关。 沈落兰沉默一会儿,问她: “你怪不怪我?”在大雁国女子婚姻远比她想得艰难,承受能力亦是。 严瑶摇摇头,笑着说: “我应该感谢你,我祖父也说,要不是你,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沈落兰不知怎么言说,只能道: “不管怎么说,命是自己的,事情总会过去的,你切勿再去寻短见。” “我知道了。” 严瑶勉强地笑着点头。 第53章 谈话 双发髻丫鬟站在门口,见沈落兰出来,恭敬地上前询问: “是宁王妃吗?” 沈落兰笑着点点头。 “我家太师有请。”小丫鬟禀明来意。 她的神情庄重起来,道: “烦请姑娘带路。” 小丫鬟带着她来到严府后花园小湖旁,沈落兰远远地,便看到了年迈地严太师坐于那棵松柏树下,垂钓着。 看见沈落兰到来,严太师朝她招了招手。 “太师。”沈落兰走至严太师面前行礼。 严太师摆手,仔细打量起她,沈落兰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 “想不到沈家还出了王妃等女子,不仅有胆识,心思还缜密。”严太师赞道。 沈落兰淡然道: “太师秒赞了。”她就当是在夸她。 严太师不在这话题上多作讨论,脸上笑容一收,看不出神情问: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可是为了严瑶的事情。”沈落兰回答,除了严瑶的事情,她想不到其他的。 严太师点点头: “既然知道,你就不解释一下吗?”语气听不出喜悦。 沈落兰大方承认: “的确是我带严瑶去的宝华寺,在寺庙里碰到了沈子齐…”她诉说了当天发生的事情。 严太师了然地点头,感叹道: “你明明可以不带她去的。”他的眼里没有责怪,只有对自家孙女的心疼。 “可是,太师没有怪罪我,不是嘛!”沈落兰注视着严太师浅笑道。 她并不后悔,像赵景熠说的,就算没有这事,雁元帝只要有这想法,也会找其他机会,至少在她看来严瑶以后,是幸福地。 太师突然笑了: “你倒是会猜人心思,但有时候人的眼神也是会骗人的,别忘记了我可是历经三朝的。”这丫头怕是猜出了此番他辞官,不单单是不因为沈家之事。 沈落兰低下头,认真道: “落兰谨记,切不可忘记。” 小池塘里的饵突然被鱼儿咬动。 “鱼儿上钩了。”严太师心情俨然不错,转身拉起鱼线,是一条几斤重的大鱼。 严太师哈哈大笑:“不错,今日收获不错。” 鱼饵从鱼嘴里取出,严太师又将上钩鱼儿放进水中给放生了。 全程沈落兰都默默地在站原地。 “猜猜接下来我会和你说什么?”严太师随意将湿漉漉的脏手往衣裳擦了擦,玩味问道。 沈落兰还真不知,她道: “请太师告知。” 严太师遣退下人,他起身来到石桌旁坐下,望着沈落兰,指着水里奋力游着的鱼儿,颇为严肃地说: “与宁王,我也算有些渊源,你这次又帮了瑶儿,我也送个消息给你,也算还你们一个人情。” “有劳太师。”沈落兰默默地等待着,没说什么不求回报的话。 能让太师为之变色,定然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看得出来,宁王处境并不好,现在她的处境,多条重要消息,也许将来能保她一命。 严太师瞧了四周一眼,暗指了上面,说: “此举不单单是为了卸掉我的官职,更多的是别有所图,麻烦你回去告诉宁王,上面那人,一直认为六年前丢失的虎符在他的手上,近期恐有所动作。” 沈落兰心惊,此事非同小可,她行大礼一谢:“多谢太师告知,我与王爷定当重谢。” “不必。” 上面那人时刻关注着严府,要是扯上宁王府他别想活着出汴京城,上面那人心胸是多么狭窄,他伴他几十载,他岂会不知, 如今他只想守护好家人,朝廷上的暗涌,他不想参与。 沈落兰看出严太师想避开他们,再次郑重行礼道谢。 如此机密的事,想来能告诉她,冒了极大的风险。 “谢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严太师回到原位,重新拿起钓竿,不再理会沈落兰,赶人意图再明显不过。 沈落兰不再多言,知趣的退了出去。 她走出后院门口,扫视着上次来繁花似锦的太师府,如今路上只有三两个下人,拿着包袱匆忙离开,地面走廊上铺满尘埃。 如此萧条景象,不免让人唏嘘。 “姑娘,你也别难过,至少严姑娘如今好好的。” 站于门口秋月,连忙走上前,为她披上披风,安慰道。 沈落兰抬眸看了眼太师府牌匾,感叹道: “也许能脱离,是件不错的事,有些人这一辈子,怕是只是死,才能离开。”像赵景熠,饶是变成这副模样,雁元帝也不打算放过他。 秋月听不明白,傻傻地道:“汴京多好,为什么要离开。” 沈落兰笑笑,不再开口,转身上了马车。 她回到王府,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正院找赵景熠,被告知在水谢台,她转身去了水谢台。 赵景熠停下琴弦,笑看着她,问道: “去太师府了?”他的心情看似不错。 秋月替她解开披风,沈落兰走进庭院里,坐于他身旁不远处。 “是不是严姑娘情况不太好?”赵景熠看出她面色不好,只当她为了严瑶的事情发愁。 赵景熠浅笑再次安慰: “你不必自责,太师府的结局是一早注定的。” “我知道,王爷不必安慰于我。”沈落兰点点头。 “既如此,你为何…” “王爷,想问我怎么了,那我能不能问你件事情?”沈落兰问。 “当然可以,你是本王的妃子。”赵景熠笑道。 沈落兰了当直接说明: “丢失的西北军的虎符在不在你手上?” 她注视着他,不放过他的任何表情。 赵景熠一如平常,反倒是守护在赵景熠的冷炎,暗暗地紧了紧刀。 沈落兰抬眸看了冷炎一眼,不用赵景熠回答,她大概已经知道了。 赵景熠瞥一眼冷炎,问道:“太师和你说了什么了?” 沈落兰如实告知: “太师让你小心,上面那人,怀疑丢失的虎符在你的手上。” “准备动手了。”赵景熠抚摸着手下琴弦,听不出情绪接了话。 “你知道?” 赵景熠勾了勾唇冷笑: “他不就这点心思嘛!”那支军队早就给他了, 即使自己现在鬼模样,仍旧还是担心自己有异心。 高纪国主意都 第54章 被查出 回到茱萸院,她都未能探出赵景熠真正的想法。 不过她也不胜在意,她心中俨然有了自己打算,她让明月叫来了阿福。 之后,她就没再关注太师府发生的事情。 全心准备应对商会的事情。 // 又是阳阳高照的一天。 宁王府聚集了五家商行,到了一年一度商会的账目会审。 到了现场,沈落兰才知道,除了赵景熠和琴嬷嬷等人,还有她从未见过的人。 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坐在主位上。 不等她反应,琴嬷嬷弯腰上前,请示高位上的赵景熠: “王爷,王妃足足准备了月余时间,定然对着五大商行情况了如指掌,今日,趁着表舅母在,就让王妃替我们分析分析。” 原来这五家商行是赵景熠出事后,他母妃娘家送于他的,兴许是雁元帝理亏,尽管大雁国皇家子弟不能明着经商,他也并没有说什么,默认了这件事情。 赵景熠是知道琴嬷嬷送了账册给沈落兰的,他自信以沈落兰的聪明,对她而言不会是什么难题,便转头望向自己舅母。 赵景熠舅母笑着,朝沈落兰点点头:“开始吧!” 她是真的想看看这个外甥媳妇到底是不是管家的料,理不理得清这些商行的账目。 毕竟琴嬷嬷是真的不会管,不止外甥后宅乌烟瘴气的,六年时间,八家商行整整亏掉三家。 据说如今有几家商行情况也不太好,在这样下去,熠儿可如何是好。 “外甥媳妇,你瞧瞧,看能否看出什么来。” “王妃,请。”琴嬷嬷眼底深处藏着得意,账目她可没有全部给全沈落兰,她特意抽出一部分的,从那些她给的账本很难找出问题。 而且就算看出什么来,她已经填平了账目,她自信就算是个善于经商之人,也不一定能看出端倪。 沈落兰站起身,一家家账目粗略翻阅了一下。 五家商行的掌柜,紧张地看着沈落兰,特别有两家,额头上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落兰,如何?”赵景熠舅母笑着问。 沈落兰低头看一本布料庄的账册,她微微皱起眉头,没有立马回答赵景熠舅母的话。 又那拿出去这个商行的另外一本账册,开始翻看着。 赵景熠舅母有些失望,不过也是笑着说道: “就算看不出来也没有关系,毕竟谁也不是天生会的,多些时日,自然就懂了。” 她无奈地看着琴嬷嬷道: “暂时嬷嬷再辛苦些时日…” “且慢。” 沈落兰打断了赵景熠舅母的话,她在众多账本中挑选出好一些账册,抬头别有深意地看了眼琴嬷嬷。 琴嬷嬷惊恐,怎么会?那些账册… 还多亏沈落兰看账册时,留了个心眼,做了个暗标,不然找出这些账册,恐要好些时日。 赵景熠舅母没有不悦,耐心地问: “怎么了?” “舅母。”沈落兰来到赵景熠舅母身旁,让秋月将挑出来的账册,搬于他们面前桌案上。 她淡淡地道:“舅母,王爷,你们且过目。” 赵景熠手搭在那些账册上,没有要看的意思,似有似无的眼神望向自己乳娘琴嬷嬷。 面对赵景熠注视,琴嬷嬷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们的举动其他人看在眼里,赵景熠舅母疑惑地拿起账册,开始翻看起来。 “啪”的一声,赵景熠舅母恨恨地趴在了桌案上,眼神犀利质问琴嬷嬷: “你是如何管账的。” 琴嬷嬷连忙跪下。 赵景熠闭了闭眼,琴嬷嬷再怎么的,都是他从小尊敬的乳娘,他终究不想让她当众难堪,便吩咐道: “今日账目会审就到这里,你们且退下。” “是。”掌柜们鞠躬退下。 赵景熠对沈落兰说:“你也先出去吧!”关于赵景熠会怎么处置,沈落兰不想知道,她福了福身,转身离开厅堂,回到茱萸院, 不一会儿,前院就传来了消息,琴嬷嬷被当场没收了管家权,灰头土脸地跑出了王府。 秋月开心地大笑:“太解气了,看她还总是变着法欺负了姑娘你,得到报应了吧!” 想整蛊王妃,反过来被整治,太解气了。 沈落兰淡笑不语,不作任何评价,吩咐明月: “去给王爷沏盏茶过来。” “王爷要过来?”秋月望向门口,没有人呀!姑娘改了性子,想王爷了? 明月带着疑问撩帘退了出去。 果然,明月泡好茶摆在桌案上,赵景熠就被冷炎推进茱萸院。 他的脸色说不得上好,甚至泛着惨白,对她仍旧勾起薄唇,看着桌面上冒着热气腾腾地茶,笑着问: “知道我要来。” 沈落兰淡淡地道:“后院传开了,想来你会过来。” 赵景熠笑笑: “其实一早知道,却忍不住难过。” “每个人都会为自己行为付出代价,你已经对她够宽容了。” 只剥夺管家权,没有什么实际性惩罚,琴嬷嬷该知足了。 赵景熠不置可否,问道:“知道我会来,想来你也知道了我的来意。”冷炎拿出一串钥匙,交给沈落兰,他道: “王府交给你了,烦请王妃费点心。” 沈落兰坦然接过,却提醒道: “我只会替你管一段时间,你还是尽快找好替补的人。” 赵景熠注视着她,虽然她没言明,他心里知道,她还是会离开的。 不过自己如此身躯,也许等不到她的离开。 “好。”赵景熠爽快答应,笑着掏出怀中一样物件,正是沈落兰前世贴身白玉匕首,藏于宁王府库房里的那把。 沈落兰面色动容:“这是…?” “我上次瞧着你喜欢,送于你。”赵景熠递给她。 尽管内心很激动,她脸上不显露没有立马接。 赵景熠不厌其烦再次递给她,怕她仍不愿意接,加了一句: “算是我付给你替我管家的报酬。” 沈落兰这才心安理得的接过:“谢谢!” 往后一段时间,沈落兰府内府外两头跑,忙得不可开交。 这一日。 沈落兰刚出王府,准备去铺子上查账,她的马车就被人拦住。 马夫禀报:“王妃,有人挡了我们的去路。” 秋 第55章 威逼 沈落兰揉了揉眉心,放下手中后院丫鬟仆人名单,望向马车外面。 外面站着的不止沈慧兰,还有沈默兰,和沈家一众姐妹。 沈慧兰看着马车内,高高在上姿态的沈落兰,当场就要发作,想起母妃和父亲交代的事情。 绞着手帕忍下心里不快,暗暗地给了身旁沈默兰一个眼神。 沈默兰脸色一变,顿时面无血色,抬头看到马车内的沈落兰,眼含泪水颤抖地开口: “长姐,你救救我…”转头看了眼沈慧兰,立马改口:“救救我们,救救沈府吧!” 沈落兰起身走下马车,走至沈慧兰身边问: “出了什么事情?” 沈慧兰讥讽: “沈落兰,别说你不知道。” “你是说沈子齐的事情嘛!”沈落兰掏出手帕,擦了擦沈默兰脸颊,淡然地道: “他是自作自受,父亲为他定下严姑娘如此好的亲事,他不懂珍惜,被诟病退亲怪不上旁人。” 沈子齐,沈子齐的叫,沈慧兰加重语气强调:“那是你弟弟。” “我娘入沈府十几载,从未听说除了我外,给我添了个弟弟。” 沈落兰笑了,笑得那么嘲讽。 沈慧兰脸一阵青一阵白,处在发作边缘,但她也不敢忘记此番目地,沉声说:“父亲请你回沈府一趟。” “沈坤叫你来的?”沈落兰更为冷淡。 旁边的秋月脸都要皱到一堆去了,她没见过比老爷更不要脸的人。 姑娘被他伤成那般,一出事了又想到了她家姑娘,也好意思配说是读书人。 “你…你大逆不道。” 沈慧兰扬起手作势要打沈落兰。 直呼父母名讳,可不是大逆不道嘛! 沈落兰根本不屑辩解,她早已拉着沈默兰退至安全距离,冷冷地说: “二皇子妃前来耍威风的,恕我不奉陪,王府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处理。”拉着沈默兰上了马车。 沈慧兰震惊,暗暗咬牙,沈落兰嫁给宁王才多久,就让她管理王府了。 反观自己,不止时刻要面对母妃压制,不久后灵佩公主又要进府,更可恨的是,和她平起平坐。 灵佩是一国公主,还有圣上撑腰,她不敢想,沈府倒了,她的后果会是怎样。 对,一定要把沈落兰带回府。 “你真的不回去?”沈慧兰抬头望向回到马车沈落兰,问。 沈落兰不急不躁道:“过些时日,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 等她处理完,何时去了,沈府等不急,依她看分明是推延之词,沈慧兰果断拒绝: “不行,你今日必须与我一同回去。” 沈落兰好笑,什么时候轮到沈慧兰在她面前发号施令了。 她不再理会,转头淡淡地吩咐车夫: “走吧!” “沈落兰,你要是今日不回去,父亲真的会将你逐出沈家。”沈慧兰不甘,威胁道。 沈落兰放下车帘,马夫一甩马鞭,马车扬长而去。 “沈落兰…” 车后传来沈慧兰不甘地声音。 “长姐…”沈默兰心悸,回头遥望着,站在原地不甘嘶吼的沈慧兰,担忧地问:“长姐真不打算回去吗?” 沈落兰看着她,了当问:“你跟我说实话,沈坤叫我回去有何目的。” 没有目的,沈坤不会特意谴沈府几乎所有的后辈来请她,所图不小。 沈默兰突然跪下,眼含泪花自责地道: “不是我要来的。” 沈落兰没有责怪的意思,扶起她。沈默兰继续说: “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我只听说宫里派来了人,传来父亲被贬的圣旨后,又特意和父亲谈了许久,后来,父亲找了三妹妹,让我们大家跟着她一起请您回府。” “没说什么事?”沈落兰问:“你仔细想想。” “没有。”沈默兰揪着眉:“好像我出去的时候,听到父亲念叨,只有你能救他。” 她不太确定看向沈落兰,不知此话对长姐重要吗? 沈落兰笑着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了,我待会吩咐秋月送你回去。” 听到此话,沈默兰脸色煞白,她紧咬着唇角,绞着手帕,许久才道:“就这么回去,父亲会打死我的。” 没上马车之前,众多姐妹,不至于只是她受罚。 沈落兰交代: “沈坤问起你,你就说,要想我回去,我有个条件,至于是什么,就让他自己来王府请我。” “谢谢长姐。”沈默兰感激。 沈落兰叫停了马车,吩咐秋月送她回去。 送走沈默兰,她照常先去了趟雪香海,又去了王府名下各大商行。 沈府内。 沈默兰跪在厅堂内,沈坤坐在上位,他问: “她真这么说?” “是,长姐是说让您亲自去王府一趟。”沈默兰害怕地如实回答。 沈坤摆摆手,示意沈慧兰扶沈默兰。 沈慧兰想起此前屈辱,煽风点火地道:“父亲,沈落兰侮辱我们姐妹也就算了,她叫您去宁王府,分明是怀恨在心,存了刁难你的心思,” 孟氏一改往日对女儿和谐模样,忙喝道:“慧儿,你少说两句。”握住沈坤手臂,可怜柒柒地说:“沈落兰叫您去,肯定是有商量余地,您就去吧!” 他去了才能救齐儿,他们全家只是被贬回蜀川,她的齐儿,可是要被流放到北寒之地受苦,他那身子骨怎么受的了。 沈坤用力甩开孟氏的手: “你懂什么。”心虚放软了语气:“你又不是不记得上次去王府,难道你还想让我丢一次脸。”想想他就心有余悸,可是被人嘲笑好久。 他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沈子齐不行,还有沈子岩,只是多花点心思。 孟氏看着沈坤的态度寒了心,她是知道的,他一直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只是她一直以为,在他心中,她们母子是不一样的,想不到在他心中终究是没有不同。 她捏紧手帕,擦了擦眼角泪珠,冷冷提醒道: “你别忘了,就算不是为了齐儿,不去求你的宝贝大女儿,你的官位也会不保,”她看向自己女儿:“还有瑶儿,你自己也好好想想,你父亲不顺着圣上意,你在二皇子面前能得脸?别忘了,灵佩公主就要进府了。” 她起 第56章 不要脸 “王妃,可从铺子上回来?” 刚回到茱萸院,赵景熠过来了,沈落兰脱下披风,放下汤婆子,去了前院里。 “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沈落兰接过明月端来的热茶,喝了口问。 赵景熠关心: “以后别如此晚回来。”他会担心的。 “好。”兴许是他送还给她的白玉匕首,她答应了。 赵景熠脸上有了一丝笑,言说自己来意: “我听下人说,你的马车被沈府的人给拦了,她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就是让我回沈府一趟。”沈落兰心不在焉的说着。 赵景熠蹙眉,望向秋月。 “我特意在沈府停留了段时间,据说辰时圣旨就下来了,沈府却不急着搬迁,真是奇怪。”秋月纳闷道。 “也就是说还有转圜余地?”赵景熠望向前眼冷艳女子,牟定道: “且一定在你身上,不过你身上有什么可以关系到整个沈府去留的。” 沈落兰端着茶,也在思考背后的牵连,她自问孑然一身,没有什么珍贵物件,最珍贵的怕是她来自异经历三世魂魄。 沈落兰喃喃道: “你说,会不会和严太师提醒的那件事情有关?” 赵景熠敲击着轮椅上的手扶踏板:“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便解释得通,严太师被罢免,又用沈府做文章,来达达目的。 沈落兰眸子变得清明,她放下茶盏,看着赵景熠她笑了,道: “他们也太看得起我了,为什么会认为就凭我能影响到你?未免也太异想天开,愚蠢了些。”要是婉儿还差不多。 赵景熠注视着她,愚蠢吗? 她要是真的遇到危险,他会不顾一切救她吗?他不知道。 “你…” 沈落兰打断了他,轻揉着疲惫眼眸,淡淡地说:“很晚了,王爷回去休息吧!沈府的事我有数。” 赵景熠无声叹息:“好。”离开了。 秋月扶沈落兰回到寝室里,明月备好了水,伺候她就寝。 “姑娘,您为什么刚刚不让王爷把话说完。”秋月好奇,王爷明显是有话要说。 沈落兰拆下头顶发簪:“你觉得呢?” 秋月抓抓脑袋,她哪里想得到主子们的想法。 “人情账最难还。”明月替秋月回答了。 秋月认同地点点头,原来姑娘不想欠王爷人情。 翌日。 沈落兰早早就起来了。沈坤更早,听下人来禀报,他已经在王府门口等候多时了。 她洗漱更衣完,起身去了王府门口,见到沈坤她着实愣了一下,斗篷遮盖了全身,就露出一双眼睛。 “在那里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我进去。”沈坤拿开遮挡脸的手,不客气地说,说完后还不忘遮回脸,转头看看有没有人路过。 “你这是做什么?” 沈坤怨恨地瞪了眼沈落兰,不得多怪她,上次给他丢在王府外。 沈落兰视而不见,转身进入王府,沈坤念叨了句“不孝女”,跟着走进,却看到管叔打了个恶寒。 他算是对宁王府里的人有了阴影。 依旧是那日招待沈坤的地方。 “说吧!找我什么事?”沈落兰开门见山问。 沈坤脱下斗篷,干巴巴的说: “我是你父亲,先倒水茶给我先。”端坐在主位上,一副以父亲姿态高高在上。 沈落兰吩咐秋月端了茶水,她则站得远远地。 沈坤看着浓厚茶汤,他想道歉,又放不下面子,于是低声说:“上次你不该气我的。” “过去的事情,您也别在提了。”沈落兰淡淡地说: “还是说说找我什么事情吧!”语气也稍微好了些。 沈坤支支吾吾,半晌过去了,又岔开话题: “你许久没有回去看你母亲了,随我回去一趟吧!” “在王府不方便说?”沈落兰猜测问。 沈坤红着老脸点头,这事吧!确实不好在宁王府说的。 沈落兰低着眉没有立马给出答复。 “怎么?回去看你母亲都不愿意了?” 沈坤脸一沉,提醒:“你再怎么不愿意接受,你身上留着的是我沈家的血。” 沈落兰无法辩解,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抬起头注视着沈坤,说:“想叫我回沈家,也不是不行,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沈坤不耐烦。 沈落兰不急不躁地说: “沈家即日便要搬离汴京,我现在已贵为宁王妃,此后怕是要和母亲长期分隔两地,我不舍得母亲死后受颠沛流离之苦,亦舍不得母亲。” “我想请你同意,让我将母亲灵位迁出沈家祠堂。” 沈坤睁大眼看着眼前大女儿,怎么都没想到,她真的动了这个心思,她一介女流,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胆。 茱萸院里的人,都震惊地看着她们的王妃。 “你要是答应,我立马跟你回沈家。”沈落兰言语认真,无半分开玩笑意思。 沈坤道:“这不是我同不同意问题,就算我同意了,你准备将你娘迁至哪里?安国公府?还是宁王府?宁王会同意?亦或者让你母亲做个孤魂野鬼?” 她当然不会迁置宁王府,安国公府怕是外祖母同意,家族其他旁亲也不会同意。 这时。 门外传来了车轮声,赵景熠进来了,他先是对着沈坤拱手行礼,而后和沈落兰说: “只要你愿意,岳母灵位随时可以迁置过来。” 沈落兰诧异地望向他,赵景熠能同意,是她没有想到的。 沈落兰先不跟他讨论灵位迁置王府这事,她转头问沈坤:“你是否同意?” 沈坤有种被气吐血的感觉,不过也暗暗吐出口气,看来接下来的事情要好办些。 “行。”沈坤黑着脸答应。 沈落兰遵守承诺,吩咐秋月拿来了披风系上,和沈坤出了厅堂,赵景熠默默地跟在两人后面。 沈坤回头,望向跟上来的赵景熠。 赵景熠讪讪笑道:“既然本王的王妃回去是祭拜岳母的,我哪有不去的道理。” 沈坤动了动嘴巴,想问什么。 赵景熠望向他,笑着先行问道: “做为女婿,沈大人不会反对我去沈府祭奠岳母吧?” “自然不会。”沈坤笑得极其难看:“王爷想去,随时 第57章 条件 随沈坤回到沈府,由于赵景熠在场,沈坤只得真的先放沈落兰去了祠堂,祭祀沈落兰母亲。 赵景熠是腿脚不便,态度却十分真诚,动作都没有要旁人帮忙。 等在外面的沈坤,不停得摩擦着双手,来回踱步,思量着如何是好。 沈府和他都等不起,一旦回去蜀川,这辈子想升迁回汴京,几乎不可能了,有多少人穷极一生,都升不上来,更何况是受贬下去的自己。 孟氏听闻沈落兰真的回来了,踉踉跄跄仓皇地跑了过来,见到门口的沈坤,立即拉住他,急忙问: “那丫头呢?可是在祠堂里面?” “嗯。”沈坤心烦地点点头。 “都什么时候,离申时还有几个时辰,老爷你怎么如此糊涂,还让她在祠堂祭拜一个死人,不是浪费时间嘛!”放开沈坤的手,孟氏就准备往里冲。 沈坤眼疾手快拉住她,沉着脸道: “你急什么,王爷也在里面。” 王爷?哪里来的王爷? 孟氏被这些事,忙得焦头烂额。 又是请族长逼迫沈坤,又是跑遍汴京城能在圣上面前说得上话的官员府邸。 “是宁王。” 孟氏反应过来,窃喜,小声问沈坤:“那瘸子居然愿意为沈落兰来沈府。”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宁王在,我们怎么开口?”沈坤正烦着该怎么把宁王弄走。 孟氏却笑了,她道: “你忘了乔姨娘?” 沈坤一拍脑门,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人忘记了。 孟氏继续道:“那丫头这些年可没少乔姨娘的照拂,我就不信,她还能无动于衷。” “你还说。”沈坤恨恨地瞪了眼孟氏,斥责道:“要不是你,我们何至于如此被动。” 孟氏不去争辩,面上写了满嘲讽,他一个亲生父亲,都未曾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反倒过来怪她,真是可笑。 见到孟氏这种脸色,沈坤更心烦,挥手不耐烦吩咐:“好了,你快去把乔姨娘给我领来,就说是我的命令。” 救儿子心切,孟氏飞快地跑回了内院。 沈落兰出来了,她推着赵景熠走到沈坤前面,先是行了礼,而后道: “沈府三日后就要聚歼搬回蜀川,宜早不宜迟,我和王爷商量了,明日一早我会请师傅过来,前来迁母亲是牌位。” 在祠堂,赵景熠给她建议,先将母亲牌位安置在王府,以后在做打算。 临时确实没有比王爷更好的地方,她也就答应了下来。 左顾右盼不见孟氏回来,沈坤一口回绝:“不行。” “怎么?沈大人想反悔?”问话的是赵景熠,犀利眼神直射沈坤。 沈坤心里一颤,有种直面圣上的悚惧感,但却不得不壮着胆,挡住他们,对沈落兰赔笑说:“我是说迁青禾牌位,此事不小,不用如此急切,请位大师算个日子才是。” 目的未达成,怎可能让她离去。 沈落兰冷冷一笑,揭穿道:“有事,何不直说。” 沈坤看了一眼赵景熠,脸色憋的难看,一副很焦急模样,但赵景熠只是浅笑着,根本没有回避的意思。 好在。 孟氏携带着乔姨娘来了,身后跟着沈默兰和沈子岩两姐弟。 孟氏笑着道:“怎么刚回来就走?”看了眼乔姨娘继续说: “听说你父亲去接你回来,你乔姨娘早早就来到我院里,说是太久没见你,想来瞧上一瞧,我实在不好推脱,便带她过来了。” 她笑推了一把乔姨娘,装腔作势说:“哎呦喂,我的乔姨娘呀!都跟你说了,落丫头虽如今贵为王妃,但她向来是个有孝心的,段然也不会忘记你这些年对她的好,你不用紧张,就当做在家时不用紧张,赶快去吧!” 不图回报的恩情,被孟氏拿来当众说,乔姨娘羞愧难当,紧捏着帕子,低着头局促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她知道自己被孟氏拽了过来,肯定有什么不可人知目的,她不想落兰为她为难,更不想如孟氏的意。 孟氏暗暗咬牙,在心里吐槽废物,面上却笑着催促:“乔姨娘兴许太激动了…” 双手搭上乔姨娘后背,在沈落兰看不到地方,使劲地暗掐了一把。 站在后面的沈默兰看在眼里,脸色更加惨白,她紧咬着唇,好让自己别哭出来。 沈坤皱眉,也很不满乔姨娘表现,吩咐道: “处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带大丫头去屋里头坐坐,像什么样子。” 沈落兰冷冷瞥一眼沈坤,也知道他是什么目的,吩咐守候在左右的冷炎推着赵景熠。 赵景熠眉头一皱,抓住了她衣袖里手腕。 沈落兰给了赵景熠发安心的眼神,吩咐冷炎: “带着王爷在府里转转,我马上回来。” 她走到乔姨娘跟前,主动说: “走吧!不介意我去您屋里坐坐吧!” 乔姨娘抬头看着面前许久不见的孩子,动了动嘴,看到孟氏以及沈坤的眼神,欲言又止。 沈落兰自然知道,不顾乔姨娘提醒的眼神,扶着她,淡淡地说: “走吧!”孟氏一步不落下,跟在她们身后,回到内宅。 沈子岩被沈坤留了下来,说是陪赵景熠。 “怎么?还怕我跑了不成。” 来到乔姨娘住的院落,沈落兰不客气地对跟在后面孟氏开口。 孟氏扯下脸皮,违心地笑着说: “这是哪里的话,落丫头我也是太久没有见你了,想跟你聊聊天。” 她不嫌恶心,秋月先作呕起来,是真的呕了。 孟氏黑得吓人,但知道如今自己处境,闷哼地不再做声,也没有吵着和沈落兰她们进屋。 沈落兰更不会去搭理,瞪了眼秋月,扶着乔姨娘进屋。 秋月连忙跟上,进来后还不忘栓上门。 乔姨娘整个人松懈了放下,她回头看了眼屋外,反拉着沈落兰到了里屋。 “你不该回来的。”她的声音急切,夹杂着关心。 沈落兰也知道,却也知道自己是避不开的。 她淡笑道: “我母亲牌位还在沈家,终是要回来一趟的。” 乔姨娘叹息,落兰是个孝顺的丫头,哪怕青禾过世了,也不愿她受苦被人侮辱。 第58章 丢下脸 沈家的事,早已不是秘密,两人没有在这方面做过多讨论。 沈落兰看着乔姨娘,一段时日不见,俨然消瘦的不止一丁点,她问: “您今后打算怎么办?跟着沈坤回蜀川吗?” 乔姨娘点点头。 “你要是不想,我可以想办法让你留下来的。” 自从雪香海生意好了,她不止开了分铺,也购置了些宅子,有在汴京的,其他地方的也有些,是为她以后离开王府做打算的。 只要乔姨娘她们愿意。 乔姨娘拍拍她的手,走到床榻前坐下,笑着说: “不用了,我这辈子嫁给老爷,也算是看到头了,我也不做他想了,对我来说,回蜀川反倒是好些。”言语中带着释然,是真的看透了。 她没有勇气去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也不想成为恩人女儿的拖累,回蜀川对她来说是最好的,不用再面对后宅里的糟心事。 沈落兰了解乔姨娘性子,能理解,但更多的是担心,她反问: “你女儿默兰呢?还有沈子岩。” 乔姨娘面色一僵,自我安慰道: “子岩是老爷的儿子,他有聪明,想来不会沈府亏待了他。” 沈落兰不可否认,沈子齐被流放后,沈子岩成为沈坤唯一的儿子,不止不会亏待了他,怕是会倾尽所有,全力培养。 “默兰呢?今后她该当如何。”她问出乔姨娘逃避的问题。 “是以后被沈坤卖进官宦人家做妾,还是嫁于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庄稼汉。” 乔姨娘就是被父母卖进沈府的,最为知道其中的艰辛。 想到女儿今后可能走她的老路,乔姨娘身形一晃,险些从床榻边跌倒。 沈落兰紧忙扶住,她知道此话很伤人,她也不得不说,这就是现实。 “您也不用太伤感,你要是舍得,就把她交给我,我不说能给她锦衣玉食,只要我还在,却能保她无忧。” 此番决定,沈落兰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乔姨娘不同意,她也不好强迫。 对她好的人不多,乔姨娘一家的恩情她是记在心里的。 乔姨娘紧咬着唇,思量良久,想了很多,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她紧紧抓住沈落兰道: “你带走默儿吧!跟着你,总比跟着我强。” 沈落兰点头交代: “沈家迁出汴京之前,你找个机会让她出府,到时候会有人来接她。” “好,姨娘这辈子无以回报…”乔姨娘擦拭着眼泪,起身取出旁边匣子,倒出里面所有首饰,以及几张银票,塞入沈落兰手中: “这些你拿着,我知道不多,却也是我的心意,今后还望你替我照顾好默儿。” 沈落兰拿过乔姨娘手里已经空了匣子,笑着将一件件首饰细软又塞回: “我用不到这些,反倒是你,回蜀川必然是少不了银钱打点的。” “不,不…你总要拿点,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 推搡之际,门帘被挑起,沈默兰来了,“噗”通跪在了地上,哭喊道: “母亲,我不离开你。” 长姐是好,可是她怎么忍得跟家人分隔千里。 “傻默儿,你这是在做什么…”乔姨娘忙起身,扶起自己的女儿。 沈落兰默默地退了出去,至于怎么说服沈默兰,就让乔姨娘去做吧!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看不得那煽情的画面。 她走到院落大门前,吩咐守在门口的秋月打开门。 门外站着不止孟氏,亦有匆匆赶来的沈坤,他正打算敲响大门。 沈落兰平静地走出。 沈坤和孟氏立即赔上笑脸,他说:“去书房陪父亲坐坐吧!” “走吧!”沈落兰淡淡地道,抬脚往沈坤书房方向去。 她留了个心眼,让秋月等在原地。 进入书房,沈落兰措手不及,被孟氏先一步抓住了手,她正要掏出衣袖里的匕首,只听见孟氏厚着脸皮恳求道: “救命,落兰救救你哥哥吧!” 沈落兰抽出手,明知故问: “圣上不是只判定流放嘛?怎会伤及性命?” 孟氏哭得那叫一个可怜,她道: “你是不知,北地寒冷,路途遥远,你哥哥身子又薄弱,他怎能受得了那个苦。” 激不起沈落兰半分同情心,她望向沈坤和孟氏,仍旧古井无波问道: “你们想我如何做?” 沈坤瞪了眼孟氏,不知道大丫头一直对她印象不好,他讨好地亲自泡来一杯茶,端至沈落兰面前,兴奋地说道: “不难,只要你替我拿到虎符,沈府就不用回蜀川了,你哥哥也不用流放了,说不定还能以后还有机会进内阁。”沈坤美好地幻想着,仿佛他已经进入内阁,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 沈落兰眼神愈发冷冽,她冷冷一笑,故作不知问道: “虎符什么东西?” 沈坤一怔,回过神,他盯着瞧了沈落兰半晌,见她眼神茫然,确定她是真的不知道,也不打算跟她解释太多, 他笑着摆手,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走到书案前,拿出一张图纸,递给沈落兰:“就是这个,你只要取来给我就好。” 沈落兰垂眸扫了眼图纸,便退还给沈坤,淡淡地道: “我没有见过,取不了。”给出建议: “你可以让沈府其他兄弟姐妹去取,再不济你派个下人,或者沈慧兰都比我好,我最近要忙着迁我母亲灵位,怕耽误你的时间。” 孟氏急得跺脚,也不顾得去分辨沈落兰是真的装不懂,还是真不懂,她的齐儿,只有不到几个时辰就要被押送走了, 她忙抢先插话:“不行,只有你可以。” “为什么?”沈落兰看着沈坤问:“虎符在宁王府?” “对,所以说只有你能帮上我。” 沈落兰直接否定:“不可能,在宁王府我不可能没有见过的。” “也许…宁王收起来了。”沈坤讪笑道。 早知道就该把东西说重要些,道出实情,又怕她不帮忙。 “你不是说不重要嘛?”沈落兰复杂又失望地看着沈坤。 想把她当枪使,也要看她愿不愿意。 沈坤羞愧地红了老脸。 沈落兰收敛情绪转身准备离开。 第59章 逼迫 孟氏动身,挡住了去路:“你不能走。”她要是就这么走了,她的儿子怎么办。 沈落兰转身看着沈坤,冷冷地讥讽: “商量不成,就准备强逼?” 沈坤见沈落兰是真的不准备帮他,方才虚伪的笑,消失殆尽。 孟氏还在劝说:“落兰,你也是姓沈,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你父亲要是被贬,你也落不到好,别看现在宁王对你不错,一旦沈府倒台,就不一样了。” 沈落兰好笑,但也没有硬闯。 见自己的话似乎有用,孟氏接着继续说: “你相信我,我做为过来人,最为清楚…” 沈坤脸色好了点,附和道: “我也是为了你们,只有沈府生生不息,你们才能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 他再次强势把手中图纸塞给沈落兰,交代:“虎符应该在宁王书房暗隔里。” 沈落兰知道。 今日怕是不答应,他们是不会轻易让她离开。 她衣袖里的手已经握紧了匕首。 “沈大人倒是对本王府里情况了解甚多,本王自己都不知道,本王书房里有暗阁,更不知道虎符会在本王府里。” 赵景熠来了,被冷炎推着不急不慢到沈坤面前,他笑着问: “你能告诉本王,是谁跟你说的嘛!这不是污蔑本王吗?想置本王于死地嘛!”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沈坤彻底傻了,他不是吩咐不准任何人进书房的吗?他陡然抬头,望向站在门外的沈子岩。 沈子岩不敢看自己父亲,心虚地低下头。 他不能看到父亲伤害长姐。 沈坤眼前发黑,一口气堵在胸口,怒火中烧,却也不能发作,他都能感觉到一股血腥味儿涌上来。 孟氏也意识到是沈子岩带来的赵景熠,好个有心眼的沈子岩,平时看着挺低眉顺眼,紧要关头,戳她脊梁骨。 她可忍不了,谁敢阻挡她救儿子,她就跟谁拼命。 孟氏一甩衣袖,怒气冲冲地往门口走去。 却被秋月横在中间,进退不得。 “好个贱婢,离开沈府几天,就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了。”孟氏扬起手就准备打。 冷炎一把扣住。 秋月感激地看了眼冷炎,转而气势不输孟氏,大声道: “自然是姑娘她。” “你们…”孟氏动弹不得,回头向沈坤求救。 沈坤急剧呼吸着,他问:“王爷这是何意?” 赵景熠耸肩,淡笑着说:“本王只是想带走自己王妃而已。” “不过,沈大人刚刚说的,可是勾起我的好奇心,你不如先告诉我如何?” 沈坤闭嘴不言,他怎么可能说,这是贵妃告诉他的。 赵景熠抖抖衣裳上尘土,不在意道: “不愿意说,那便坐摆吧!本王就不打扰了,带着王妃先行走了。” 本来没打算在沈坤身上套出什么,无外乎那两人,不过王府的人确实需要整顿了。 他推着轮椅经过沈坤,拉起沈落兰的手腕离开。 孟氏大喊: “不能走…”就这么离开,她的儿子怎么办啊? 沈坤也急喊沈落兰。 赵景熠陡然回头,又是上次那种犀利威严的眼神,压迫地沈坤声音戛然而止, “大丫头,你真的不管父亲了嘛!”这句话也被卡在喉咙,死灰般脸色。 沈落兰看在眼里,也知道沈坤想说什么,她的眼神平静而淡然,严太师都回得,他沈坤就回不得? 无非是贪婪罢了,不值得同情。 “想要,叫他自己来取。”冷冷地留下这句,赵景熠带着沈落兰离开沈府。 他笑着道: “可以松开了。” 沈落兰茫然,不知他所说。 在她疑惑目光中,他笑指她右手。 原来是匕首,沈落兰也没觉得难堪怎么的,笑了笑收起。 坐回马车,沈落兰真诚地和赵景熠道了谢,并对车外马夫吩咐:“先回趟王府,再去一趟宝华寺。” 赵景熠知道她是为了明日迁至灵位,要去找宝华寺大师,很自然地道: “我陪你一起去。” 沈落兰看了眼他的腿,宝华寺石阶,普通人走完都累。 “我可以在山下等你。”赵景熠无奈地垂了垂双腿,眼神却很坚定。 上次宝华寺发生的事情,听着冷炎描述,他仍心有余悸。 沈落兰淡淡地道: “随你。”马车改道去了宝华寺。 发生沈子齐此等事情,宝华寺避寺了一段时间,近日才重新开起,香油客不是很多。 沈落兰拿着赵景熠临时在马车内写的信封,顺利见到了一灯大师,也爽快地答应了帮忙迁至灵位之事。 “落兰多谢大师。”沈落兰诚心作揖。 一灯大师忙回以佛家礼: “阿弥陀佛,王妃不必多礼,王爷与我乃有恩慧,佛祖曰有恩必报,定能收获无量福报。” 饶是如此,沈落兰仍旧再次感激行礼, 离开了宝华寺,回到了山下,赵景熠等候在车前。 她随口一问:“怎么不去车上等。”春分时期,也还是很冷地。 赵景熠笑笑,递给她自己手中汤婆子,仰头瞧着日头方位,见还早,道: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沈落兰问:“去哪?” “该去接那丫头回来了。”赵景熠感叹,看似回答了沈落兰,实则不是同个问题。 也只是刹那,沈落兰了然地笑了,能被赵景熠称为丫头的人不就婉儿嘛! 终于要回来了吗?原以婉儿又是采药去了。 看来不是,她好奇地看着赵景熠。 赵景熠却没有再说的意思,吩咐冷炎给他抱上车,沈落兰扶着秋月也上了车。 很快,他们来到离宝华寺不是太远的小山村。 村周围全围绕着巨大山石,一间间房屋也是由碎石组成,屋顶盖着地是防腐防潮干草,只是奇怪地是,半天她也没有看到什么人,村里只有个小孩跑过。 沈落兰走在泥泞的村路上,问: “村里的人呢?” “前段时间,这里很多人集体发热。”赵景熠回答。 “村民人怎么样了?”沈落兰关切地问。 古人发烧,随随便便就能要了性命,控制不好也很有可能进行传播成瘟疫之类。 婉儿也还在这里,她有些担心。 第60章 身世 “柳夫人前两天传话回王府,这里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村民也好得差不多了。”回答话的是推赵景熠的冷炎。 沈落兰释怀地笑了笑:“那就好。” 他们停在一间大的石屋前,只能说比其他石屋稍微大些。 冷炎上前敲响门,开门的是个老妪,她惊喜地沙哑喊道: “是冷公子。” 石屋内着地躺在地上的能动的村民,都支撑着身体,激动地颤颤巍巍站起来… 一个人影也在这时从屋内飞奔而来,目标不是别人,正是门口的沈落兰。 沈落兰老远就看清奔向她惨兮兮地泥人儿,她无法抗拒一把接住,无奈地笑问:“辛苦不?” 柳婉儿摇头:“不累,就是有点困。”她说得很小声,她已经太多天没有睡过觉了。 在她们聊天之际,屋内跟在柳婉儿身后走出一个两鬓白发苍老老人,他先是给赵景熠恭敬行礼: “您来了。” 赵景熠淡淡地点头,问:“您老身体没事吧!” 老人笑道:“身子骨还算硬朗,我倒是没有事。”望向窝在沈落兰怀里蹭柳婉儿,用责备却含有宠溺地语气说: “这丫头,跟你这么久,怎么性子还不知道改改。” 赵景熠看着她们模样,也笑了: “不用改,这样就挺好的。” “您不嫌弃就好。”老人道。 距离不远,柳婉儿当然能听到他们在讨论自己,小脸红彤彤地从沈落兰怀中出来,喊道:“爹爹,您说什么呢!熠哥才不会嫌弃我。” 爹? 沈落兰诧异地望向老人。 老人也看着沈落兰,眼含警惕。 赵景熠解释:“您老放心,她是本王的王妃。” 沈落兰能感觉到老人明显松了口气,她有种很奇怪地感觉。 她的聪明赵景熠是知道的,他回头对她说: “九叔,他们比较排外,你不要介意。” 村里排外,沈落兰是听过的,就没有放在心上。 她恭敬地笑着作揖:“九叔。” 九叔目光虽仍有丝丝警惕,却也好了许多,他拱手说道: “我这丫头性子跳脱的很,还望王妃多多担待。”指的自然是柳婉儿。 沈落兰淡笑着点头,附和赵景熠方才的话:“像王妃说的,婉儿很好,在王府都是她照顾我。” 她的话很真诚,九叔也了解自家闺女性格,一旦认定一个人,就会全心全意对其好,要不然他们这些人早该死了,怎能还安居此地。 赵景熠被冷炎推进屋内,柳婉儿拉起沈落兰跟在后面。 屋内环境并不好,怎应说是很差,桌案杌子全部被移至在角落里,屋里地面上躺满了病人,很是凄凉。 沈落兰心疼地捏了捏柳婉儿的手。 柳婉儿回以天真烂漫的笑容,她开始解说村民的情况: “他们现在基本都已经没事了,有些还处在低温状态,在用几副药,这两天应该就会好全了。” “找到病因了吗?”赵景熠问。 柳婉儿摇头: “暂时还没有。” 赵景熠捏捏眉头,这场发热病来得奇怪,好在控制得及时,村里的人口也不多,才没有大规模引发。 柳婉儿拿出一个瓷瓶,给沈落兰他们一人发了一个药丸: “虽然好了,还是得注意。” 沈落兰他们没有犹豫直接吐入腹中,有村民找来干净碗,给他们倒了水。 之后,赵景熠简单地问了些村里情况,他和沈落兰便带着柳婉儿,在九叔依依不舍下离开了村里,全村人都走出屋外相送,直至马车彻底离开。 “王爷带来个女人,是谁,真的没事吗?”有村民担忧地问。 九叔对着众村民说: “大家不用担心,我相信王爷,他说没事肯定是没问题的。” 村民的心也安定下来。 坐在马车里,柳婉儿精疲力尽睡在沈落兰腿上,她没有有去打探石村里的情况。 赵景熠却主动说起: “石村里的人是我多年前无意救下的。” 沈落兰抬眸望向赵景熠,淡淡地道: “你不用特意和我解释。” 知道他经历很多,但她不想知道他太多隐私,知道越多,走得时候也越难割舍。 她拿起旁边账册,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赵景熠露出无奈表情。 回到王府,沈落兰送柳婉儿回了婉溪阁,便回到自己茱萸院,打算找出一处空位安置母亲牌位。 选了几个地方,沈落兰定在耳房旁小房间,不至于太打眼,环境宁静。 翌日。 沈落兰早早等候在门口。 “别担心,很快就回来的。”赵景熠不顾早晨风霜,陪伴沈落兰左右。 沈落兰耐着心烦点头,担心沈坤又搞什么,接牌位是安排冷炎带着秋月和王府里的侍卫去的。 好在,没有让她等多久,远远地看着秋月双手抱着牌位,一灯大师口念佛经走来。 王府众人庄重等候在门口迎接牌位。 沈落兰行礼,一灯大师双手合十回礼。 赵景熠先行道: “大师请跟我入内。” “有劳。” 沈落兰只能跟他们身后,经过后宅时,她本意引一灯大师去茱萸院,赵景熠已先行一步往王府祠堂而去。 “一灯大师,摆在我母妃牌位旁可否?”赵景熠问道。 “可。”宁王府祠堂是私设的,祠堂里只摆赵景熠母妃一个牌位,放置王爷母妃旁,可见王爷对王妃尊重。 沈落兰忙阻止:“不可,不合礼法。” 一灯大师望向赵景熠,赵景熠笑着说:“就放旁边。” 沈落兰奇怪地看着赵景熠,赵景熠朝她点头,态度很坚定。 她终究也同意了。 送走一灯大师后,沈落兰祭奠了母亲,就回到茱萸院,关起门来处理府里一堆杂事。 没过几天,外面传来了消息,沈府迁出了汴京。 沈落兰站在榻前,秋月为她穿戴好披风,她问: “时辰地点准确吗?” 秋月点头:“是,清早乔姨娘身边的巧儿,亲自来王府报得信,说二姑娘,会在城门外下车,到时候望姑娘带走二姑娘。” 沈落兰双手系紧披风带子:“小宅里的人通知了吗?” “我让明月去通知了。” 第61章 瘟疫 门帘被挑开,明月携带风霜走进禀报: “黎掌柜,安排了五个人与我们同行。” 黎掌柜为人沈落兰信得过,她不再多问, “好。”沈落兰接过帷帽,道:“走吧!”往门口走去,离开茱萸院。 沈落兰出王府,黎掌柜安排的五人等候在王府周边小巷,旁边放置一辆马车,是她特别安排的。 避免麻烦,她不想被沈府其他人知道,是她接走的沈默兰, 在明月引路下,进入小巷,直接坐了马车。 五人神情严肃地守候在车四周,往城西门口而走。 到城门外,按照和乔姨娘约定好的,沈落兰戴着帷帽,等候在离城不远的茶棚。 “老板,来壶水月茶。”明月喊正在泡茶的店家。 老板应下,不到片刻,就上了壶滚烫水月茶, 沈落兰倒了杯,浅尝口,味道虽不如她泡的,这茶,甘甜中含丝丝苦味,喝入腹中,有清目养神之感。 雾霾天气开始下起雨来,打湿前往汴京路,远远地只见路的尽头,出现不少人,往她们这边走来,明显是去往汴京城。 他们个个脚步虚浮,神情呆滞甚至麻木,衣衫褴褛脏兮兮的样子,看着像是长途跋涉过来的,其中不乏孩子。 正在泡茶的老板娘,道: “又来了。” 有喝茶歇脚的茶客好奇地问:“老板娘,最近经常出现此类人?” “可不是嘛?今日都好几波了,前两天我还会赊几碗茶水给他们,现在让我赊我都赊不起了。”老板娘摇摇头,叹道。 沈落兰收回视线,望向茶铺老板娘。 明月问: “这些人都是从哪里来的?怎会如此之多。”她回头看了眼离她们越来越近的人: “都好像是举家搬迁至此的。” “可不是嘛!拖家带口的,据说好像是西南地区那边过来的。”老板娘不太确定都是一个地方的。 “怎么都会举家搬来?”明月纳闷嘀咕。 茶铺老板娘没有马上回答,先上齐茶客们点的茶,便拿起茶壶,走至沈落兰她们这桌,趁着添茶之际,小声地说: “姑娘怕是还没有听说吧!西南地区大灾,蝗虫吃了所有庄稼,现如今瘟疫肆虐,这些百姓都是逃难至汴京城的。” 明月问老板娘: “你是怎么知晓的?” 茶铺老板娘道: “小姑娘,你以为我的茶是白给的,如今城里都这么传的。”每个她舍过茶的,她都会打探一二。 她不敢说汴京事情都知道,大部的事情她还是知晓的。 沈落兰点点头,明月不再问, 她回头看了那些逃难之人,浅笑着说: “既如此,老板娘你倒是胆大,还敢在这儿摆摊?瘟疫可是人人闻之丧胆的。” 茶铺老板娘站直身笑道: “不多是为了讨生活嘛!”西南地区百姓不容易,她们这些活在汴京城脚下的人,何尝容易过,最活的有滋有味的莫过于是那些当官的。 沈落兰摩挲着茶杯沿,赞同地道:“是呀,”有随口一问: “这事朝廷知道吗?京兆府尹就没有采取措施?” “怎么可能不知道。”茶铺老板娘嘲讽道:“采取什么行动?救这些灾民?开粮赈灾?” “姑娘,你别想了,当官的那个不是顾着自己享受,会顾老百姓死活?” “就我说,不关城门,放这些人进城,就是最大的恩赐了,要我说,可能过不了几天,灾民一旦过多城门就会关闭。” 茶铺老板娘说出自己的猜测,拍了拍身上尘土,重新提起茶桌上茶壶,好心劝道: “姑娘,我劝你也早点回城里去,免得沾染上什么。”走回摊位上。 “省得,多谢老板娘提醒。”沈落兰真心道谢。 茶铺老板娘走后,明月问: “姑娘,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沈落兰端起茶喝了口,抬眸看着已经颤颤巍巍走近茶铺的灾民:“应该是真的。” “老板娘,你行行好,给口水喝吧!”一个脏兮兮破破烂烂老妪,拿着残缺的半边碗,站至茶铺前,祈求道。 茶铺老板娘忙赶人: “去,去…你去别处要。”她可佘不起了。 “老板娘…”灾难几乎哀求:“我们已经好多天滴水未进了,您就行行好。” “我们这是茶铺,不是什么施舍所,你赶快走。”茶铺老板娘不耐烦地开始命小二赶走那些人。 明月不是秋月,她没有为老板的行为愤恨不平,她跨步用身体挡住沈落兰视线,着急道:“姑娘,您别看了,要是真的,那些人身上肯定是沾染过瘟疫的,很危险。” 她探出脑袋,张望四周,心急如焚:“二姑娘怎么还没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沈落兰收回视线,没有再去关注灾难如何,十分肯定对明月道:“沈府都是一群文弱书生,我们的人,身手都不弱,除非是默兰不愿意离开。” 这段时日,她特意让黎叔挑出一批资质不错的人,找了个武先生,安置在小宅训练他们。 到如此,不说武功超群,对付一些普通人是不在话下。 听着沈落兰的话,明月安心了不少。 这边。 灾民不愿放弃,此地离汴京城还有好几里路,他们当中已经有人晕了过去,哪怕不吃东西,喝点水都是好的。 趁着老板娘小二在拉扯驱赶之际,难民中一个五六岁的小孩,钻入茶棚内,直奔沈落兰而来。 “喂,喂喂…小兔崽子,你出来。”老板娘大喊,转身去抓,却来不及了,小孩已经奔到沈落兰身边,快到明月都没有挡住。 小孩抓住沈落兰的裙摆,奶声哭道:“姐姐,您行行好,给我一点吃的吧!我饿。” 明月反应过来,弯腰就要去抱小孩。 “不碍事。”沈落兰摆手,制止了明月动作,拿起桌案上的烤饼,递给了小孩,温声道:“拿着。” 小孩猛地接过,顾不上什么,本能地狂啃起来。 沈落兰倒了杯茶递给明月,明月知道她的意思,只能喂给小孩。 茶棚外的难民见了,纷纷开始躁动起来,朝着茶铺里冲,茶铺老板娘最怕地就是这种情况,有些责怪道 第62章 坑人 一杯茶水她还能给得起,再不济也还有白水。 粮食是真的赔不起的。 茶客们见形势不妙,纷纷丢下喝茶的银子,疾步离开。 这些灾民占不得,一旦占上就跟个麻蝇 似的,甩都甩不掉。 “无妨,”沈落兰淡笑道,端起桌上点心递给明月,并吩咐: “把这些端给他们。”她起身走至老板娘身旁,掏出一锭金子放入茶铺老板娘手中,淡淡地说: “你把你铺子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拿给这些人。” 茶铺老板娘看着手中金元宝,眼睛一亮,她开茶铺这么久,都是只能换些碎银两。 抬头刚要夸上几句,沈落兰已经出了茶铺,上了不远处的马车。 沈默兰行礼,坐在左侧眼含着泪水:“长姐。” 沈落兰点头坐下:“我以为你舍不得乔姨娘,你不愿意跟我走。”她的语气没有嘲讽,平静地让人舒心。 沈默兰泪水又掉了下来,她是想跟着姨娘走,可是姨娘不愿。 “好了,以后你只要活得好,就不算辜负了你姨娘的苦心安排。”沈落兰不太擅长地安慰着沈默兰,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泪水。 “嗯。”沈默兰笑了笑:“我知道,我以后定然不会给长姐找麻烦。” 沈落兰却道: “必须,以后你不用向此前在沈府那样,按照本性活就好,没有什么你跟我说。” 车夫的声音从马车传来: “姑娘,我们现在去哪里?” 沈落兰沉思片刻: “去竹林小宅。”她转头对沈默兰解释: “住王府都有不便,你暂时就住在竹林小宅,虽比不上沈府,基本生活没有问题。” “谢谢长姐。”沈默兰感激。 沈府的日子,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难过。 现在有个住的地方,她就心满意足了。 沈落兰摘下随手镯,戴进沈默兰手腕,加了句: “你要是愿意,也可随时来王府找我,这东西王府人认得,不会阻拦与你。” “好。”沈默兰鼻子酸酸地,却是因为她有个好长姐。 沈落兰将自己手帕递给她,沈默兰接过帕子擦了擦脸颊,拂去身上尘土。 随口问: “方才那些人是什么人?”出城到现在,一路上她发现多了很多人,有这些人掩护,她才能这么顺利逃出孟氏视线。 沈落兰没有回答,撩开车窗竹帘,望着马车后面一个接一个看不到尽头灾难,无心叹息,希望朝廷有所作为。 刚念叨朝廷,雁元帝圣旨下来了, “圣旨到。”急促地马蹄声伴随着传奉官的声音,传出城外: “传陛下口谕,近来城外瘟疫肆虐,为了多百姓以及各官员安危,即刻起,关闭东西南北城门,汴京只得出不得进。 ” 传奉官的声音,城外离城门较近的灾民也听了去,不知谁喊了声:“狗皇帝,要关城门,放任我们在城外自生自灭。” 引起人群一阵恐慌,都纷纷朝着城门口去。 守在外的士兵望向他们的将领。 “程校尉,你想抗旨不成。”传奉官锋利眼神落到程校尉身上。 程校尉遥望着那些想进城的灾民,有些不忍,犹豫地道: “要不让他们这些人先进来。” 传奉官朝着宫廷方向拱手:“这是陛下旨意,岂能我们随意更改,要是京中人出现了问题,程校尉你担待不起。” 圣命不可违,程校尉无法,下达命令: “关城门。” 守城将们训练有素地都朝着往城内撤退,为了不伤到灾民,程校尉下命令之后,加了句:“不要伤到人。” 不一会儿,原本敞开的城门,被紧紧关上,有幸者,闯进了些人,大部分灾民还都留在城外。 沈落兰她们更是被挤到了一边。 “姑娘怎么办?”饶是进退有度的明月,也有些着急了问沈落兰。 沈默兰捏紧帕子,更是慌了神:“长姐…” 沈落兰表情平静,有条不紊下对车外的人命令:“将马车迁至尽量远离灾民地方,留下三人。”她递出一个令牌给外面的人:“剩下两人,抽出机灵点的,拿着令牌去找方才那个程校尉,另外在城周围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其他进城方法。” “是。”小厮们领命,迅速分批着手去办。 马车停在离城门外不远处大树下。 一连几个时辰也不见人回来,沈落兰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沈默兰担心地问: “您要不下去坐坐。”长久待在马车里,长姐的身体肯定受不了的。 沈落兰摇摇头,忍着难受的身子,单手靠在窗沿边。 沈默兰无奈,拿起旁边的餐盒。 “放下。”沈落兰一把按住她的手,出声制止:“我不饿,现在别碰这些。” 沈默兰虽不明白长姐的意图,却也没有再去碰餐盒。 她最担心的,不是进不了城,是这些灾民,他们明显都是饿红了眼的,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不下车,她都能感觉到车外的聚集无数贪念视线,望向她们马车蠢蠢欲动。 沈落兰感觉没错,守护在马车外的三人,已经拔出了刀,震慑那些灾民。 城门外。 沈落兰的小厮,已经让守卫通传了三次了。 守卫不耐烦道: “急什么,你的牌子已经递上去了,程大人见了自然会给你答复。” 不过守卫又不敢太过分,城门关得太突然,不乏有高官贵人家属还在城外。 这也是他愿意通传的原因,卖个人情,有利无害。 “可是,我家姑娘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了。” “行了,我再去问问。” 城门高楼上。 程校尉坐在屋内,传奉官坐在右手位边。 “校尉,守城小将在外求见。” “进。” 刚才和沈落兰小厮交谈的守卫,跪地拜见。 “什么事。”程校尉心烦意乱地问。 “那位贵人让小的来问问,是否能进了。”守卫恭敬地回答。 程校尉拿起摆放在手边的令牌。 传奉官抢先一步阴阳道: “程校尉,你要记得你如今不是在西北军,这次二皇子奉旨监督,要是让他发现你私自放人进来…” “不用你提醒。”程校尉不客气地打断传奉官 第63章 城门关 随着时间推移,进入戌时,伴随着最后一抹夕阳,皇城的方向出现了马车,停在城门口,传奉官和程校尉老早等在城门下。 赵景巳不急不慢下了马车,他扫了眼四周环境,微微蹙眉。 “小的,恭迎二皇子殿下。”传奉官行礼,尽管不情愿,程校尉拱手仍旧行了个军礼。 赵景巳只扫了一眼,淡淡地道: “都不必多礼。” “谢殿下。”传奉官忙爬起来,跑到马车前,举高手,奉承地想扶赵景巳下马车。 赵景巳很是瞧不上这样的人,这就是母妃夸不错的人? 他并不领情,自行下了马车,走上台阶。 传奉官笑得更谄媚,赶忙跟上。 “程校尉,现在什么情况?”赵景巳询问。 程校尉不卑不亢回答: “从昨日起,灾民越来越多,今日更是昨日的三倍居多。” 赵景巳眉头一皱:“这么多?那些人当中可有出现发热症状的?” 程校尉知道事情严重性,非常肯定道:“没有,放进去的人我都吩咐下面的人,严格核查过。” 赵景熠拍了拍程校尉肩膀,满意地说: “你做得不错,一旦有瘟疫的人进去,会危及整个汴京的。” 传奉官见状,连忙不动声音挤开程校尉,弯腰殷勤地道: “殿下,您小心台阶。” 赵景熠不悦地看睨了传奉官一眼,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程校尉看不过传奉官,禀报过情况后,称其有事,便离开巡查去了。 赵景熠看着程校尉背影,叹息,不得不说赵景熠培养的人,是真的不错,可惜,他是不会重用的。 传奉官不忘贬低道: “二殿下,程潇这人,太嚣张,不把您放在眼里了,依我看他人在这里心在汉。” 程校尉下了城楼,立即去找了方才通报的小将,忙问: “送令牌的人呢?” “校尉。”守门小将受宠若惊,却也迷茫地问: “什么令牌?”方才有好几个要送令牌给他通报,他给拒了。 程校尉急切道:“送宁王妃的令牌人。” 小将道: “走了,我还给恨恨他骂了他,什么人呀!敢乱攀。”语气得意中夹杂着讨好意图。 程校尉没心里指责小将,暗自叹气,他看了眼禁闭地大门,又仰头看了仍旧在城楼上赵景巳,回头吩咐小将: “我找你给你替班,你现在去一趟宁王府,告诉宁王,宁王妃被关在了城外。” 小将纳闷,脸上但扬起笑,欣喜若狂地道: “是,小的领命。”朝着城内跑去。 城楼上。 传奉官奉承之时仍旧不忘说坏了,赵景已扇子一收,回头望着传奉官。 传奉官紧张:“殿下。” 赵景熠严肃脸上笑了笑,问: “放松,本殿下只是想问你,你不用回去复命的吗?” “誓死保护好姑娘…” 城外一阵骚乱传入城楼上,赵景巳转头望向城外,不知发生了什么,所有黑压压地灾民,都朝停放在树下马涌去。 他问: “那些人都在做什么?出了什么事?” 传奉官顺着视线赵景巳视线看去,脸上扬起笑,尽显得意,方才他可是派人跟了去,自然知道马车里的人是谁。 他邀功地说: “是宁王的王妃,殿下,我说程潇人在这里,心还在西北军是没有原因的,我浪费好一番功夫……” “闭嘴。”赵景巳耳边只有“宁王王妃”几个字,他脸上虚假地笑全无,一把抓住传奉官的护领,怒斥着传奉官,问:“你刚刚说什么?” “小的说,程潇心还在西北军。”传奉官害怕,他头一次见二殿下露出这种表情。 赵景巳眉头一皱,不耐烦地再次问:“不是这句,你说外面马车的人是谁。” 传奉官更害怕了,结巴地道: “宁…王妃…” 殿下向来视宁王为眼中钉,全汴京都知道,难道是假的?不然,他想不通,殿下为什么会那么紧张。 他想不通,赵景巳自然不会跟他解释,一掌推倒传奉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匆忙下了城楼。 赵景巳找到程校尉,直接命令道:“快,给我点一些兵,我要出城。” 程校尉和随从对视,都不知道发什么,让这位二殿下如此着急。 深夜点兵,还是出城,程校尉不放心的问: “二殿下,出城做什么,外面都是一些灾民。” “救人。” “救什么人?”程潇可不相信会救那些难民。 听着外面已经响起撕打的声音,赵景巳心急如焚,语气不客气催促地道: “本殿下点兵还要经过你同意?快点少废话,给我点兵,我要出城。” 程校尉长年呆在军中,根本不吃这套,当场不准备给面子。 他的随从不着痕迹地扯了扯程校尉,和赵景巳赔笑: “二殿下,你稍等,马上给你点。” 赵景巳催促:“快点。” “是是…小的知道。”强拖带拉着程潇离开。 等赵景巳彻底看不到了位置,随从放开程潇,耐心解释: “现在德贤贵妃母子占据整个朝堂,您好歹装一装,忍忍自己的脾气,别白白得罪人。” 程潇冷哼,要是不忍,方才在城楼上他就早摔挑子不干了。 随从不再说自己的主子,转身去点兵。 城外。 马车外守护沈落兰的五人,已经开始和那些难民缠斗在一起。 他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农汉,架不住人多,特别是姑娘还下令,不得伤其性命情况下,渐渐地落入了下风。 “长姐,那些灾民会不会冲进来,这可如何是好。”沈默兰何时见过这种场面,手足无措慌了神。 沈落兰揉着头,看着马车外。 “二姑娘,您少说两句,没看到王妃正烦着嘛!”明月是紧张,但还是强装镇定,不给沈落兰添麻烦。 沈落兰抬手,制止了她们的话,道: “他们是饿急了,只是要点吃的,不会伤及我们的性命。”她似说给自己听,又像安抚明月她们。 “我们下马车。”沈落兰停顿了一下,当即果断决定。 “使不得。”明月和沈默兰两人都立即阻止。 第64章 瘟疫大爆发 “无妨。”沈落兰推开她们,率先下了马车。 沈默兰和明月只能跟着。 一瞬间安静,周围灾民纷纷朝着沈落兰她们看去。 沈落兰隔着遥远,望向第一个带头攻击她们马车的年轻农夫。 感受到视线,带头农夫羞愧地低下头,公然抢夺别人,他也是头一次,要不是他的老母亲都要饿死了,他不会这么做的。 沈落兰只是淡淡一眼便转开了视线,她一一扫过衣衫褴褛瞧不出人样的灾民们,她朗朗地大声说: “我知道在大家是饿了,才会如此,我并不怪大家,对于现状我也很无奈,但事情发生了,我们不应该在这里自相残杀,而是跟我一起想办法进城。” “呸,你倒说得好听,想办法进城,那些当官的根本不会让我们进城的,与其在这里饿死冻死,我情愿做个饿死鬼。” 沈落兰并没有反驳此人的话,而是笑道: “我车里是还有些吃的,以及一些取暖炭火被褥之类的应急物品,你们要是有需要,我可以让人取给你们。” “真的?”问话的是那个带头农夫,他显然还是有点不相信沈落兰的话。 在这寒风冰霜的夜里,没了这些东西会要命的,他不信汴京里富人们,会舍弃自己的命救他们的贱命。 有人也不信,插言: “你们这些有钱人的话不可信,你一定是藏了更多,只给我们一点点。” 沈落兰抬手遥指马车,淡然地道:“你们也看到了,我一直在马车内不曾下车,如何掩藏?马车只有这么大,你们尽管捜好了。” 明月上前,想阻止,没有马车姑娘怎么受得了。 沈落兰给了她一个眼神。 “那我可以让我娘住在马车里吗?”带头农汉期盼的问道。 “当然。”沈落兰没有拒绝。 “姑娘。”明月急得忍不住了,连马车都没了,她们怎么过。 沈落兰拢了拢披风,给了沈默兰和明月安心的笑,吩咐带来的五个人: “你们五人,分出一个人去找些柴火回来,其余地将马车了的东西帮出来,给这些难民。” 转头对着难民继续说: “马车内的东西不多,我会先行分派给孩子和老板娘以及身患病疾的患者,你们可有异议?” 带头农汉最先大声喊: “无异议,我们身体强壮,抗得住。” 他都开口了,其他人也不敢再说什么反对的话。 沈落兰点头,回头对五个随从说:“开始吧!” “是。”五人迟钝了一下,立刻明确分工去办。 躁动地难民人群彻底被沈落兰安抚下来,开始井井有条回到原位。 这一幕。 正好落在匆忙赶来的赵景巳眼里,他不自觉逐渐放慢了步伐,视线落到立于人群中,头戴帷帽,白衣飘飘窈窕身影上。 这才是能配得上他的女子,那个残疾只会掩盖她的光芒。 程潇赞叹: “宁王妃真厉害,三言两语便安抚了暴动的难民。”可惜王爷的腿… 他不再想其他,转头问赵景巳:“二殿下,要加快速度吗?” “嗯。”赵景已夹了夹马儿腹部。 明月扶沈落兰就着树下坐下,看着她们的东西被人领走,虽然很是佩服王妃,但还是发愁问: “姑娘,今夜我们怎么过?” 沈落兰看着高高城墙,淡然道:“该如何过就如何过,我还没脆弱到一夜都受不了。” 话音未落,赵景巳他们落入她的视线。 明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惊喜大喊道: “姑娘。”意识到自己处境,明月放低了声音,小声地问: “是不是王爷派人来接我们了?”她的声音难以掩盖喜悦。 沈落兰摇摇头:“不是赵景熠,是赵景巳。” 明月失望:“怎么是他。” 沈落兰却也一点都不失望,反而勾起唇,露出一抹明月和沈默兰都看不懂的笑。 她似乎想到了怎么让那些人进城的方法了。 “姑娘,您不会是对二皇子……”明月满怀忧愁地问。 “瞎想什么。”沈落兰笑着说:“别学秋月那套。” 明月更担心了,王妃笑得不对劲。 旁边的沈默兰都感觉到了,长姐冷淡性子,什么时候笑成如此。 沈落兰不在乎她们怎么想,她拍拍衣衫尘埃站起身。 在她们好奇目光下,笑着朝赵景巳喊道: “二皇子殿下。”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周围难民和赵景巳听到。 城外所有难民注意到了身着华贵赵景巳,引起一阵骚动。 带头找沈落兰麻烦的农汉,走向沈落兰脚步停住,手上被褥物件往地一丢,快速朝赵景巳奔去。 赵景已沉浸在沈落兰甜甜的笑容里,完全没有注意他们已经被难民团团围住。 “二皇子是狗皇帝的儿子吧!”有难民不确定的问身边人。 “肯定是,你们看,他身上穿的,是我见都不曾见过的。” 他们这些人,一辈子离皇城是遥远的,突然接触到皇子,有些畏惧,不敢上前。 传奉官松口气,趾高气昂地说: “既然知道,尔等还不快快退下,我们殿下可是当今最尊贵的皇子,冲撞了殿下,治你们犯上之罪,你们担待不起。” 程潇皱眉,看傻子一样看着传奉官。 果然,难民中有人说: “我们拦的就是狗皇帝的儿子,狗皇帝不顾我们的死活,我们拿他的儿子,死了也不亏。”所有难民配合的再次朝着赵景巳他们冲,围住他们的圈,肉眼可见在缩小,绝了他们逃走的任何机会。 “你…你们大胆。”传奉官脸色发白,他都能闻到难民身上散发地恶臭,他忙命令程潇:“快点解决他们。” 程潇忙离传奉官远一点。 “哎哟。” 传奉官的惨叫声传入众人耳中,他捂住头,血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程潇不同情半分,转而问赵景巳: “殿下,现在怎么办?” 赵景巳回过神,扫视周围,他紧紧地皱起眉头。 他瞪了眼传奉官,转而问程潇:“程校尉认为呢?” 程潇不管赵景巳怎么想,他直接表达了自己想法:“他们不是敌人。”意思很明了,他不会动手 第65章 打开城门 赵景巳看着这些难民,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没有料到事情会发作至此,眉头一时解不开。 难民抱着希望开口了: “这个殿下,你爹对我们是怎么打算的?” 赵景巳脸色表情变化莫测。 怎么打算处理这些难民? 父皇的意思,今日朝会上他也探知了一二,大概是能处理的就处理掉,他是不认同,也不得不说是最好的方法。 汴京太重要了,一旦瘟疫传开… 当下这些话是不能说的,赵景巳知道。 久久没有听到答案,有些难民猜出了朝廷的决定,愤怒地道: “狗皇帝不让我们活,要死也拉着他的儿子一起。”指着赵景巳说: “他不是狗皇帝最喜欢的儿子嘛!给我们陪葬也不亏。” “贱民,你们大胆。”传奉官没脑子又喊了句。 开口说话的难民将目光望向他,阴恻恻地道:“就从你开始,明日把你的脑袋挂在城门口,” 传奉官一个哆嗦,难民们饿狼般眼神让他害怕,他看向赵景巳:“殿下……” 赵景巳脸色难看,他不得不对着难民说: “这件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们为难我也没用。” 有难民嗤之以鼻:“没用?那我们看看,狗皇帝到底要不要他儿子的命,还是放我们进去。” “杀死我对你们没好处。”赵景巳僵硬地道,却也不肯松口半分。 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想违背父皇。 “总好过等死强,试过才知道。”有难民不要命冲上前,抓赵景巳。 士兵们纷纷拦住,但没有校尉的命令,也不敢拔刀相向。 “程潇,你想造反吗?再不出手就晚了。”传奉官低喝。 程潇阴沉着脸:“我并无此意。”他还是那句话:“他们不是敌人。” “我要回去参你一本…啊…”传奉官惨叫,有难民冲上来了,抓住他的脚给硬生生拽下马。 程潇只护着赵景巳,也不管传奉官如何,时不时传出传奉官凄惨叫声,场面一度混乱。 “大家不要激动。”沈落兰那淡然让人安定地声音响起,难民纷纷让步。 她一袭白衣,缓步走入人群中,走到赵景巳身旁。 带头农汉脸色不是很好看,他问: “姑娘,难道想插手?” 有难民附和:“我看就是,方才就是她认出来的这皇帝儿子的。” “莫不是他们本来相识,这个二皇子就是来救她?还是他们…”不乏难民大胆猜测。 看沈落兰目光也不善起来。 赵景巳立马伸手,想将沈落兰拉至后背。 沈落兰先一步不着痕迹地避开他,脸上平静,望着难民淡淡地道: “有缘见过二皇子几次,我自然是识得的,我此时过来并不是来阻止你们的,我是来帮你们的。”她说得很真诚,不自觉让人信服。 “怎么帮?”有人问。 沈落兰她望了一眼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传奉官,淡漠地说: “他说的没错,前眼二皇子确实是皇帝最宠信的儿子,但如果你们真的杀了他,相信我,迎接你们的并不是开城门,而是万劫不复。” “我相信,大家做那么多都是为了进城有个安身之所,不是为了惹来杀身之祸,刚好有人的目的也与你们相同。” “可是你一介女流能做些什么。” 难民信沈落兰的话,但也很难相信她有办法放他们进城,不然不至于自己也被困在城外。 沈落兰摇摇头,淡笑地说:“这人不是我,是我们的二皇子殿下。”她转而回身,望向赵景巳,问: “殿下,想来你也是跟这些百姓想法一样,出城来是为了安顿好他们,对吗?”她仍旧淡笑着,谋定自信地模样,深深地吸引着赵景巳。 他非常肯定地点头: “当然,本殿下思民之所思,解民之所忧。” 沈落兰眼底深处闪过狡黠,正好被混迹在难民中的顾冀民捕捉,这丫头又在坑人了。 这是将赵景巳放在架子上烤,此时,要是赵景巳不承认,下场肯定很惨。 顾冀民目光露在沈落兰身上,全是对她的赞赏。 沈落兰似乎感受到什么,转头扫了一眼难民群,并未发现什么,她接着继续夸赞道: “二皇子如果如传闻一样,是位为民着想的好皇储。” 她话锋一转,扫向难民们,说道:“城外环境我也待了,寒风萧萧,他们经长途跋涉,在此恶劣环境下,根本无法生存。” “想来京城,是最好的选择,二皇子你说呢?” 赵景巳动动嘴皮,突然发现他好像想说“不”很难,他望向面前难民,睁着期盼地眼神望着他,他是能硬生生挤出一个人“是”。 沈落兰笑意更浓,她突然对着难民们道: “大家听到了,二皇子殿下说了,现在就开城门,让你们进去。”她的声音刚好大到所有人都能听见。 所有难民有些疑惑,面面相觑,二皇子是这种意思吗? 不知难民中,谁先喊了一声:“草民谢二皇子殿下放城之恩。” 所有难民反应过来,是不是二皇子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进城了。 他们纷纷朝着赵景巳下跪: “谢二皇子殿下放城之恩。” 赵景巳脸色难看至极,他也不傻,知道被眼前女子套进去了,却也舍不得怪她。 她的心地向来纯真善良,想来也是看不得这些人受苦,以前为了局势放弃了她。 如今时机成熟,何尝不可以为了她,放这些难民进城,本就不是多大点的事情。 “二皇子请下令开城门吧!”沈落兰注视着赵景巳,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赵景巳靠近她耳边,无奈地说道: “今日我为了你,就放这些人进去。” 他对程潇下命令: “开城门,放他们进去。” 程潇一喜,感激的看了眼沈落兰,领命朝城门跑去。 “谢谢二皇子殿下,谢谢二皇子殿下…”难民此刻是真的感谢赵景巳。 沈落兰突然反驳道: “殿下,你说错了,你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自己。” 赵景巳笑着注视着她,突然问了句莫名地话: “落兰,要不了多久,你可愿和我 第66章 拒绝 城门缓缓地打开,难民快速纷纷朝着城里涌进。 沈落兰福了福礼,对赵景巳说: “二皇子殿下,时间不早了,我先进城了。”转身往马车方向走去。 赵景巳叫住她,看了眼沈落兰停在大树下马车,说:“落兰,坐我的马车回来去吧!你车里不是还有人嘛!” 沈落兰抬眸,看到带头农汉从马车里抱出老母亲,仍旧淡淡地拒绝: “不用了。”她没有给他再说话的机会,迈步离开。 赵景巳也要跟着追去,突然发现脚步被绊住。 他低头看去,一只血淋淋地手抓住了他的长袍一角。 “殿下,救我。”传奉官奄奄一息的趴在榻上向他求救。 赵景巳皱眉,抬头看了眼沈落兰离去背影。 最后还是吩咐随从:“带他回去。” 这边。 带头农汉没有立马离开,见沈落兰到来,深深地鞠躬: “姑娘,谢谢您,您的恩情他日我定当回报。” 沈落兰看着他怀中奄奄一息迈年老母亲,说:“你快进城吧!别耽搁找大夫。”她指着马车,淡淡地道:“你把你母亲放回车里,马车先拿去用。” “可是没有了马车,姑娘你怎么回去?” “不碍事。”沈落兰笑笑,带着明月沈默兰不急不慢向城外走去。 她几乎是最后进入城内的,在她进后,城门缓缓地关上。 望着漆黑只有难民的街道,明月担忧起来: “我们真的就这么走回去?”王府可是在城西。 沈落兰淡笑道:“先送默兰回来吧!”率先往前走。 一辆豪华马车出现在她们面前,挡住去路。 车夫自报家门: “我是二皇子殿下派来的。” 沈落兰点头道谢,直接拒绝:“你回去吧!” 马夫为难:“殿下可是吩咐我一定要送您回宁王府的。” “您要不坐马车回去。”沈默兰劝说,走回去太辛苦,连明月都点点头。 沈落兰没有说话,绕过马车,渐渐地走远。 马夫只能驾车离开。 “为什么不坐赵景巳的车回去。” 身穿玄黑色长袍的顾冀民,悄然无息出现她身旁问:“还是你发现了我?” 沈落兰不意外,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笑问: “为什么要告诉你?坐不坐赵景巳马车,和你有关系吗?” 赵景巳意图太明显强烈。 顾冀民捂住心脏位置,做出伤心表情: “这么无情呀!” 沈落兰还真点点头,离开。 “好了。”顾冀民有些无奈地道:“我送你回去,宁王府离这里可不近。”他拦住她。 沈落兰这次倒是没拒绝,她回头望向身后,才发现沈默兰和明月被听竹拦住了。 在听竹身后,停着上次她坐的那辆看起来朴实无华的马车,她转身往回走,大方地上了马车。 顾冀民摸了摸鼻子,失笑地跟了上去,别扭的小女人,他以为她也会推脱一番。 明月张嘴,终究还是伺候地扶着沈落兰上了车,顾冀民潇洒地一个翻身进入马车里。 “今日,你怎么会去城外?”顾冀民随意扯了个话题。 “长姐是为了接我。” 沈默兰红着脸接了话,她是第一次和男人同乘一辆马车。 顾冀民挑眉看向沈默兰:“沈府小姐?” 沈默兰没有答,她忘了沈府现在是被贬回蜀川的。 她自责地低下头,是她连累了长姐。 沈落兰拍拍她的手,风轻云淡地道: “无妨。”瞥一眼顾冀民:“他不碍事。” “你就这么相信我?”顾冀民问,眼里带着笑意。 沈落兰注视着他,反问: “你会去告?” 顾冀民无趣,他确实是不会去,他忙得很,想起某些事情,他皱眉严肃地问沈落兰: “对于这次瘟疫你怎么看?” “倒是和石村村民症状相似。”沈落兰随口回答。 在城外几个小时,她在难民口中了解过大概情况,直观感受就是和石村里的人症状很相似,并不是无药可医的地步。 顾冀民点头: “这是自然,大规模发病前他们派了人南下,回来后才发作的。” “你倒是懂得很多,看似对石村似乎也很熟悉?” 沈落兰抬眸看向他,多了丝丝探究。 顾冀民意识到什么,眼神闪了一下,立马恢复了自然,笑得一脸不在意,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他不愿透露,沈落兰便没纠结这个问题,她闭上眼,不再想讨论这个沉重话题。 顾冀民却感叹一句: “明明能治,朝廷选择视而不见,赵家江山怕是要到头了。”言语间对皇室没有半分尊重。 沈落兰和沈默兰震惊地看向他,这人还真敢说, 顾冀民笑得一脸无所谓,他对沈落兰说: “我知道了你们一个秘事,再还给你们一个我的,没什么不对,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泄露。” “我没有担心。”沈落兰淡淡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顾冀民笑意更浓,他拆下自己随身携带的剑坠递给她: “有事你可以去万剑楼找我。” 沈落兰接过:“你们好像挺喜欢送东西的。” “赵景巳送过?”顾冀民问。 她识趣的闭嘴。 // 到达宁王府后,顾冀民直接驾车离开,明月敲响了大门。 管叔打开大门,见到是沈落兰,慌张地脸上出现惊喜: “王妃,你总算回来了。” 沈落兰疲惫地点点头。 “管叔,府里怎么灯火通明的?”明月笑问道,以为他们是担心王妃。 管叔欲言又止,沈落兰也意识到管叔表情不对劲,她打起精神,严肃地问: “我不在的时辰,王府里出了什么事情?” 管叔顾不上其他,沉重地说:“姒夫人出事了?” “孩子可好?” 沈落兰皱眉,自从琴嬷嬷倒台后,姒夫人就安分了许多,怎么这会出事情了? 内宅的事,管叔也不太清楚,他摇摇头只道:“大夫还在。”跟着也提醒一句: “琴嬷嬷也来了。” 沈落兰了然,姒夫人可是琴嬷嬷在王府最后一张王牌,琴嬷嬷她来沈落兰意料之中。 “王爷可在姒夫人哪里?” 管叔也不知道摇摇头。 沈落兰转头对沈默兰说 第67章 诬陷 沈落兰匆匆赶到烟雨阁时,门口围满了人。 见到是沈落兰的到来,纷纷让开了路,她抬步跨了进去。 围观的柳婉儿跟上,她小声担心问:“落兰,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落兰看起来风尘仆仆,一看就是刚回来。 沈落兰知道婉儿担心,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直接地问烟雨阁的事情: “里面现在什么情况?除了琴嬷嬷,里面还有谁?” 不等柳婉儿回答,琴嬷嬷暴跳如雷的声传入她们耳中: “王爷王妃呢?偌大的王府现在都没有人管了吗?” 赵景熠还没来?她问: “王爷去哪里了?” 柳婉儿摇摇头: “熠哥说出去一趟,也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柳婉儿有点埋怨,他们出去玩都不带上她。 赵景熠还没有回来?难道是去找她了? 不应该呀!她几乎是最后一个进城的,并未见到赵景熠人影。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最好时候,琴嬷嬷已经带着众嬷嬷,从姒夫人香房走了出来。 “哼。”琴嬷嬷冷哼,不分青红皂白,将责任推在沈落兰身上:“王妃,真是好手段呀!” “此话怎讲?”沈落兰身形未停,经过琴嬷嬷走入姒夫人香房。 琴嬷嬷没有制止,暗暗捏了捏拳头,吩咐吴妈妈: “去找王爷过来。” “王爷并不在王府。”吴妈妈提醒,在姒夫人出事后,她们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找了。 琴嬷嬷吼道: “那也给我去找,王府找不到就去府外找。”她就不信了, “是。” “慢点。”琴嬷嬷叫住了她,加了句:“要是一直找不到王爷,你请表舅母过来。”总是要有人见证的,付出代价如此之多。 吴妈妈退了出去,琴嬷嬷转身跟上沈落兰。 沈落兰踏入姒夫人香房内,床榻上姒夫人脸色惨白,大夫正在给她把脉。 “怎么样了?”沈落兰走到床榻边,问大夫:“孩子保得了吗?” “不太好,不过也算发现的及时,不然孩子真的保不住了。”大夫神情严峻地说。 沈落兰庆幸,还好孩子保住了。 她转身看着烟雨阁伺候的下人,平和淡然脸色第一次露出凛然,她问: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我不是吩咐过要特别小心吗?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嘛!”琴嬷嬷讥讽道。 沈落兰不予理睬,紧盯着丫鬟们。 丫鬟们吓得瑟瑟发抖,慌张地说: “奴婢们不知,晚膳时辰,夫人吃了伙房送来的补品后,不出半个时辰,便说肚子不舒服,到了子时,更是见了红。” 自从沈落兰接管王府管家权时,她吩咐过伙房,三餐后固定送来烟雨阁补品。 琴嬷嬷冷哼,牟定道: “定然是补品的问题,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落兰不答话,望向站在桌边检查药渣碗的柳婉儿,她紧紧皱着眉头,她确定在补品里检查出一味红花。 沈落兰知道补品出事了,她望向琴嬷嬷,看来今日之事,是她们有意为之,准备栽赃到她身上。 知道了对方目的,她反倒不慌不忙地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的表演。 琴嬷嬷大步走过去,一把抢过:“柳夫人,此事于你无关,你少插手为妙。” 她立马将手中碗交给大夫:“咱们还是让大夫检查,免得冤枉了谁。”言语中已经是认定了沈落兰是凶手。 大夫接过闻了闻,十分肯定地说:“就是这个,里面加了红花,才导致是夫人险些胎儿不保的。” “王妃,” 所有人看沈落兰眼神不一样了,善妒可是触犯了七初之条,更何况毒害王爷子嗣,是可以直接送入官府的。 柳婉儿辩解: “补品是落兰吩咐送来的,但经手那么多的下人,谁知道会不会生出叛主之心。”严厉地眼神扫过烟雨阁丫鬟,希望在里面找出蛛丝马迹。 烟雨阁的人惊恐万分跪下: “奴婢们不敢。”给她们一万个胆,她们也不敢毒害王爷的子嗣。 “你以为这么说,就有人信了吗?这件事情,我一定要禀报给圣上和表舅母,王妃这才管权多久,就胆大的敢明目张胆毒害王爷子嗣,其心可诛呀!”琴嬷嬷愤恨地说。 这些话,未在沈落兰留下任何痕迹,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平静问: “还有吗?” 面对她的反应,琴嬷嬷眼里出现了一丝慌乱。 不过想想,就算她发现了又如何,只要她没有证据,毒害子嗣她赖不掉,于是底气十足朝着王府下人下达命令: “来人,先把王妃绑起来,送入柴房。” 下人们面面相觑,却都不敢动半分,琴嬷嬷如今在王府什么不是,在没有王爷命令之前,是不会听令与琴嬷嬷的。 柳婉儿笑得开心: “真当王府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地方,也不看看,如今王府是落兰当家。” 琴嬷嬷气得眉毛竖起,指着柳婉儿又指着一众下人:“你们……” 姒夫人适当出声质问沈落兰: “我自问与王妃无半点恩怨,王妃为什么要谋害我腹中孩子,您要不愿接受,大可一声命下,不必如此。” “是怎么回事?” 香房珠帘被挑开,赵景熠表舅母走了进来,望向床榻上的姒夫人。 上趟来王府,她特见了姒夫人,毕竟她肚子是熠儿的第一个孩子,她不得不重视。 姒夫人没有回答,看了眼沈落兰,双手死死护着肚子,一个劲地哭。 赵景熠舅母皱眉望向沈落兰,原以为熠儿后宅会安宁些,如今看来,还不如琴嬷嬷,她问: “大晚上的,派人给我叫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沈落兰不急不慌地上前行礼,缓缓道: “半夜惊扰了您,是落兰的过失,只是这件事情,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不好详细说与您听。” “什么解释不清。”琴嬷嬷反驳,忙喊道: “明明是王妃你假借送补品名义,要毒害姒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赵景熠舅母一惊,坐了下来,神情严肃地问: “说清楚。” 琴嬷嬷立刻说了来龙去脉,还不 第68章 诬陷2 沈落兰垂着眸,没有作答。 赵景熠舅母再问:“补品可是你派人送的。” “是。”她没有否认。 “你真的存了毒害姒夫人肚里孩子之心?”赵景熠舅母声音渐冷。 沈落兰并不急着解释,她淡淡地说: “前段时候,给王府请平安脉的大夫同我说,姒夫人肚里孩子小于正常月份,我恐出现意外。”她才定期送来补药给烟雨阁,药品更是她亲自挑选。 “你撒谎。”姒夫人插话:“我的孩子一直都很健康。” 赵景熠舅母头疼,后宅明争暗斗她怎会不知,此事显然是一个局,她看着姒夫人,做为一个母亲,在怎么是不可能拿自己的孩子冒险的。 反倒是沈落兰,一旦有了嫉妒之心,动机更大,不过也不排除有人想借她之手,除掉姒夫人肚里的孩子。 她审视地望向沈落兰,问: “你可还有解释的?” “没有。”沈落兰摇头,如今矛头指向她,光靠解释是无用的。 香房外。 秋月急得团团转,她恨不得当场冲进去,指控姒夫人在佛堂偷情的事,却被房内自家姑娘眼神给制止了。 沈落兰怎么会不知秋月的想法,此时是万不能说出来的,不仅无用,更会被倒打一耙。 见沈落兰不反驳,琴嬷嬷激动,跑到赵景熠舅母跟前,建议道:“夫人,咱们应该立马派人把王妃给绑起来,送入大理寺,免得到时候这些证据都被毁了。” 赵景熠舅母睨了琴嬷嬷一眼,没有立即作答,似乎真的在思考琴嬷嬷建议。 “您不能再犹豫不决了,我最近可是听说,王妃一天到晚就往外跑,如今沈府离京,就算王妃不毁灭证据,万一王妃利用管家权跑了也就难办了。”琴嬷嬷心急如焚,不彻底把沈落兰罪确定下来,她随时有翻盘的机会。 赵景熠舅母瞪了眼琴嬷嬷,琴嬷嬷的目的她怎么会不知。 无非是想再度掌权而已。 但她说的并无道理,如今四大城门关闭,沈落兰真的跑了,是很难追回来的。 不过送进大理寺是不可能了的,家丑不可外扬,她是绝对不允许汴京流传熠儿的笑话,再说沈落兰是圣上赐婚,熠儿明媒正娶的王妃,关系重大,她没有权力替熠儿做决定。 她问沈落兰: “你可愿自行去柴房,待上一些时日,等熠儿回来。” “但凭舅母决定。”沈落兰淡定点头,转身准备香房。 赵景熠舅母突然看向柳婉儿,她吩咐道: “你派人去守在柴房外,任何人都不得靠近,一切等熠儿回来再做决定,还有吩咐下去,此时绝对不能泄露出王府,一旦发现。”她特意看了一眼琴嬷嬷: “严惩不贷。” 大家没想到此事会交给柳婉儿处理。 柳婉儿担忧万分的心,终于安顿下来,落兰只要在她手中,就不会出现意外。 “夫人不行的,柳夫人和王妃关系向来要好,交给柳夫人不行。”琴嬷嬷大喊。 赵景熠舅母反问: “不交给她,交给你吗?别忘了你只是个奴才,王妃的事,岂是你随意插手的。”她说的话,相当不客气。 中饱私囊地事,赵景熠虽没有重罚琴嬷嬷,赵景熠舅母铭记在心,断不可能再让她有染指王府的事情。 “往后王府的事,你少插手,以熠儿的秉性,你的后半辈子,也不用担心。” 说来说去,也是他们顾家出来的人,顾氏也不忍太于责备。 琴嬷嬷恨得牙痒痒,面上不得不笑着应下。 床榻上的姒夫人动了动嘴,顾氏拍了拍她手,抢先安抚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柳夫人不敢私自放人的。” 姒夫人只能说:“妾身知道,没什么不放心的。” “罢了。”顾氏收回了手,她对跟在身边的妈妈吩咐:“刘妈妈,你就留在王府一段时间,替我监督好柳夫人,不要让她放走王妃。” “是。”刘妈妈应下,跟着退出香房。 顾氏看向姒夫人笑容逐渐消失,她淡淡地说: “你如今什么都不在想,好好养好身子,生下健康的孩子才是。”离开了香房。 “是。”姒夫人乖巧应道。 顾氏走后,姒夫人抓起榻前茶杯气愤地砸在地上。 可恶,她都付出了如此之多,还不能彻底拔除心头隐患。 琴嬷嬷上前,安抚道: “你别动怒,小心真的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姒夫人冷嘲: “不是你叫我喝下那碗带红花的补品嘛!现在怎么关心我肚子里的孩子了。” “是我叫你喝的不错,那也是你自愿的。”琴嬷嬷盯着姒夫人的肚子: “但如果孩子真的出事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你自己要清楚。” 她怎么可能不清楚。 可是,不除掉沈落兰,她始终是个变数。 “她怎么方才不说呢?要是说了,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结束的。”姒夫人低喃。 琴嬷嬷问: “你说什么呢?” 姒夫人反应差点说了嘴,连忙摇头: “没有,就是在想,如今事情变成这样,应该怎么办?” 琴嬷嬷了然,她也在想,好不容易将人送进柴房里,机会难得,断不可能再让沈落兰有翻身的机会。 她的眼底浮现出狠色,望着姒夫人道: “一不做,二不休,咱们就让她有命进,无命出。” 姒夫人心惊,发寒地问: “嬷嬷想做什么?” 琴嬷嬷笑了,笑得阴沉。 // 王府最为慌乱之地,秋月推开最里面那扇木门。 一股腐朽臭味传来,沈落兰都忍不住皱起眉头,退后一步。 柳婉儿更是拉着沈落兰就要走: “兰兰,咱们走,这地方哪里能呆人,我们就回茱萸院,只要不出去也是一样的。” 沈落兰摇摇头,拨开蛛丝网: “她们定然是派了人守着的,我一旦离开柴房,说不定下一刻是,就能为了她们口中的把柄,她们费了好大劲,不可能有机会不把握,得不偿失。” “那你真打算住在这里?” 沈落兰道: “你想想赵景熠会去哪里?” 第69章 称她病要她命 “算了。”沈落兰摆手:“迟早要回来的。” 柳婉儿也很无奈,她确实不知道熠哥去了哪里。 丫鬟们收拾到破晓时分,柴房才能勉强住人。 “奴婢扶您进入休息一下吧!”秋月唤醒单手倚靠在石凳上小眯会的沈落兰。 “好。”她缓缓地睁开眼,看着对面的柳婉儿,给婉溪阁丫鬟使个眼色。 婉溪阁丫鬟领命,小心翼翼地扶抱着柳婉儿离开柴房。 “走吧!”沈落兰走进柴房里,疲惫地躺在两张破旧桌案拼接床榻。 门缓缓地被打开,明月端着早膳轻步走进。 秋月无声指了指一旁石头上,明月放下早膳,和秋月悄悄退出柴房。 “两位姐姐,王妃用完早膳了吗?”一个十二三岁伙房小丫鬟等候在柴房外,探头望向柴房内,笑问道。 明月说: “待会我送东西餐具回伙房,你先回去吧!” 伙房丫鬟犹豫了一下,便点点头:“麻烦姐姐了。”离开柴房。 刚回到伙食,伙房一位下等老妈子找到了她,将她拉至一旁,焦急问: “怎么样?王妃吃了吗?” “没有,好像是休息了。”丫鬟皱眉回答。 伙房老妈子有些担忧地问:“茱萸院的人有没有人怀疑?” 丫鬟十分肯定道: “我做事情妈妈放心,只是真的是她们所说的,不会留下什么痕迹,要了王妃性命吧?”王妃对她们下人,可是比以前琴嬷嬷好多了。 “当然了。”老妈子笑盈盈道:“那东西无色无味,不会有人察觉到的。”笑里夹着几分讥讽,不要命,怎么可能废那么大的功夫。 她拍了拍小丫鬟,假惺惺地安抚: “放心好了,妈妈不会害你的。” 艳阳高照。 沈落兰慢悠悠地转醒,秋月端来了茶水,她接过抿了口:“什么时辰了?” “午时。” 沈落兰点点头下榻,瞧见旁边摆放的早膳,准备随手拿起吃点。 明月抢先一步收起,道: “都凉了,奴婢去伙房给热热。”跑了出去。 “不要为难了下人。”沈落兰喊道交代。 明月应是,笑回道: “婢子自己热,不会为难她们的。” 她失笑摇摇头,问秋月: “赵景熠回来了吗?” “没有,柳夫人已经派人去找了。”秋月闷闷地道。 沈落兰点了走出柴房,凉爽地气让她清醒很多: “二妹妹都安排妥当了吗?没有人为难她吧!” “都已安排好。”秋月抿嘴,抱怨加了一句: “您放心好了,连昨夜进城的难民,全部安置在宝华寺里。” “担心这个,担心哪个,婢子瞧您就是不知道关心一下自己,姒夫人和琴嬷嬷肯定还在想方法害您的。”补品是姑娘亲自抓的,她送过去的,怎么出问题。 就她说,说不定是姒夫人为了害姑娘,自己加的红花。 沈落兰问:“朝廷派人,安置了难民?”言语中带着欣慰,雁元帝还算不太糊涂。 她吩咐秋月: “等明月回来后,你去一趟雪香海,让黎掌柜,去购置一批药材,以及准备些熟食,交给宝华寺,麻烦宝华寺代为转交至给难民。” 秋月不情愿,她可是听明月说了,那些个难民差些伤到了姑娘,她都听得心惊胆颤。 “算了,我待会叫明月去吧!”沈落兰有些无奈。 秋月这丫头性子什么都写在脸上,确定也不合适去做这件事情。 秋月委屈: “奴婢去就是了嘛!”姑娘这几日都叫明月跟着,她都觉得自己无用了,她郑重加了句:“奴婢一定替您办好。”不就是跑个腿嘛! 说话间,明月已经端着热好的膳食,走进柴房,后面还跟着送早膳来的小丫鬟。 她作揖行礼,恭敬地等候在一旁。 明月看起来不是太开心,她明明是让伙房给重新准备一份午膳的,结果伙房婆子死活不肯。 沈落兰显然是看出来了,她接过明月手上膳食,淡笑地说: “已经很好了,你不是昨夜也看到了,那些难民吃得是树皮。” “您怎能与那些难民相提并论。” 沈落兰随意坐在石块上,拿起一块面皮饼,她笑问明月: “为什么不能比?他们是两只眼睛,我亦是,他们有一双手,我有和不同……” 明月不认同:“您是王妃,他们是贱民。” “万物面前,人人皆平等。” “奴婢就是奴婢,王妃就是王妃。”明月固执的道。 沈落兰不再争辩,失笑摇摇头,即使她想融入,却也是总是带入新时代思想。 帝王政权下的人,怎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改变一生观念。 她掰下一块面皮饼,正欲放在嘴里,一旁小丫鬟直勾勾的眼神,引起她的注意。 晃了晃面饼,她问: “你很想吃?” 小丫鬟咽了咽口水,猛然摇头,她当然不是因为饿,是很因为紧张的。 沈落兰笑了,她问明月:“我不是吩咐了下来,不准克扣下人们的餐食吗?” “没有啊!”她刚才去伙房,那些婆子的餐食都是标准的,比王妃此刻吃的剩下好多了。 沈落兰了解,她转头视线重新落到小丫鬟身上,想来是在伙房受到了排挤。 她缓缓地起身,走至小丫鬟跟前,将手中面饼放入小丫鬟手中,道: “吃吧!以后你要是不够食物吃,便去茱萸院。”每个地方,都会有之生存之道,她不能去改变什么。 她转身走回,坐于石块之上。 明月笑着拍了拍小丫鬟:“以后去茱萸院,姐姐拿好吃得给你。”茱萸院有些吃食点心,王府里都是没有的。 小丫鬟垂眸,低头看着手中面饼,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心里更是纠结。 眼见沈落兰拿起另外一块面饼,吃到嘴里,她忙喊道: “王妃……” “怎么了?”沈落兰停下动作,问。 小丫鬟揪着眉,动了动嘴皮子,最终只说:“奴婢没事。” 沈落兰笑笑:“你也快吃吧!” 小丫鬟应下,手上拿着面饼没有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她不能对不起妈妈,那药不会伤及性命。 沈落兰并未在意,掰下块面 第70章 圣旨 千钧一发之际。 “圣旨到。” 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传入柴房内,接着身穿内侍服饰传奉官,缓步走进柴房:“宁王妃接旨。” 沈落兰缓缓地跪下。 “奉天承运,陛下诏曰,汴京难民众多 ,寡人深感不安,即刻起,特派宁王妃,前去宝华寺照料。”内侍宣读完圣旨,递给沈落兰,道: “事情来得紧急,还望宁王妃即刻启程,不要耽搁了,” 沈落兰站起身道谢:“多谢提醒。”她给了明月一个眼神。 明月也跟着内侍走了出去,塞过内侍一包份量不轻的银子,道:“还忘收下。” 内侍没有拒绝,掂了掂银子,心情不错地提醒一句: “你提醒一下王妃,此去风险万分,还忘自行珍重。” 明月心惊,忙问:“是难民们发病了还是…” 内侍皱眉道: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汴京城出现了很多高热病现象,都已迁置宝华寺。”拿该拿的银子,说了该说的话,内侍大步离开了。 明月一刻不耽误,转身回到柴房,内侍的话复述一遍。 “知道了。”沈落兰沉重地应道,昨夜经历历历在目,明月担心不已。 两人谁都没有发现,一只洁白鹁鸽飞至石阶之上,一口一口偷吃着沈落兰的膳食,很是享受。 “不用想太多,去看看情况就知道了。”沈落兰淡然道,既然猜想只会徒增烦恼,那就直面面对。 顾不上用膳,她跨步离开。 站于后面的明月劝道:“您好歹用完膳再去……”话音未落,明月失控尖叫声响起。 沈落兰回头,问:“怎么了?”她看到了未动的膳食旁,已死透的鹁鸽。 她转身走回到石块旁,看着膳盘里最上面那块被鹁鸽啄过的面饼,心下了然。 “下来。”明月吓得下意识的大喊。 沈落兰抬手制止,陡然转头望向一旁小丫鬟,手上未动的面饼。 小丫鬟什么也没说,咬着唇跪下。 明月反应过来,望着小丫鬟,怒斥责问: “谁吩咐你来毒害王妃的,亏王妃还对你那么好。” 其实明月不问,沈落兰也知道是谁,王府里敢对她下手的,无非就姒夫人和琴嬷嬷。 她眼底划过一抹冷笑,她低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小丫鬟:“别为难她了。” 转身出了柴房。 明月也只得跟上,却也不甘地问:“您就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她可是敢对您下手。” “没必要找个小丫头麻烦,她也是不得已,不然也不会三番两次提醒于我。” 沈落兰道。 “那是…”明月一惊:“姒…”她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才小声说出姒夫人名字。 沈落兰没有回答,表情也说明了一切。 明月不可置信:“她怎么敢?” 只要利益够大,没有什么不敢的,不过这些沈落兰没有说给明月听。 “王妃,那我们如今该怎么办?就这么放过她们?”明月很担心沈落兰心软。 宝华寺山下暗杀,是不确定,姒夫人又怀有身孕,才没有动她。 如今,沈落兰冷笑: “放过?姒夫人都要我的命了,我再去容忍,岂不是对自己生命漠视,我不曾流有害人之心,奈何…” 王妃要出手了,明月都有些蠢蠢欲动,她问: “咱们是不是要直接揭穿她们的真面目。” 沈落兰摇头,解释: “现在直接揭穿,旁人会误以是我们为了报复特意编排她,不仅对姒夫人无用,易给了她反咬我一口的机会。” “那怎么做?”明月微微蹙眉。 沈落兰摩搓着手帕,淡淡地说: “自然是让她们自乱阵脚。”她对着明月耳边轻声吩咐:“你去找……” 明月听完,眼前一亮,立刻俯身去办。 沈落兰则回到茱萸院,让丫鬟给她梳洗。 她出浴室时,去宝华寺的用品,秋月和明月已经准备好了。 柳婉儿更是换了套便装,背了包袱等候在门口,她态度强硬道: “不许拒绝我,我也要去,相信我,我能帮到你的。”她才不要一个人在王府,面对姒夫人那些人的嘴脸。 沈落兰笑了,说:“我知道,这次就算你不想去,我也是准备让人去叫你的。” 准确的说,此次去宝华寺之程,婉儿的作用比她大的多。 “嘻嘻,我就知道,兰兰对我最好了。”柳婉儿开心地一把抱住沈落兰,在她身上蹭蹭:“真香。” 茱萸院的丫鬟们都笑了。 “对了,石村用的药,婉儿你带了吗?”沈落兰问。 “都带了。”柳婉儿拍拍自己包袱,自信满满地说: “我可是把家当都带来了,不管是啥病,我都能给治好。” “你最厉害。”沈落兰夸赞,吩咐秋月她们给她梳妆。 “姑娘是跟上次一样吗?”秋月随口一问,手已经照着上次装束给沈落兰梳。 沈落兰摇头道: “不用,给我梳上高髻。” “高髻”秋月不解:“不是给人认出来了吗?” 柳婉儿看看自己装扮,附和点点头,她们哪次出去不是经过改造,防止不被认出。 沈落兰平静笑道:“我奉旨代圣上前去,自然是要大张旗鼓,彰显皇室尊严,切不可丢了颜面。” 柳婉儿了然,放下包袱,道: “我也回去换套衣裳。” “不用。”沈落兰拉住了她,笑道:“你这样就很好。” “为什么?”她想和兰兰站一起。 沈落兰笑而不答,转而问: “你的熠哥,有消息了吗?” 作为皇室出面,去了宝华寺必须会承受难民的怒火,沈落兰看得面前。 “还没有。”柳婉儿纳闷:“不过,熠儿派人来了口信,说他一切安全,让我们不要担心他。” “嗯。” … 沈落兰一身华贵装束出了王府,王府一众人站于大门口相送。 她经过琴嬷嬷身边时,停住步伐,笑着说道: “我不在的时日,嬷嬷可要照顾好姒夫人。” 说了一句,琴嬷嬷摸不着头脑的话,起身离开了。 “这是自然,王妃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似夫人的。”琴嬷嬷朝着沈落兰背影喊道。 第71章 进入瘟疫地 到了宝华寺,沈落兰才知道情况比她意料的要糟糕。 整座山坡躺满了难民,不仅没有看到太医,更是团团被禁卫军围住,分明是被囚禁或者说是遗弃。 “可是宁王妃?”看守的禁卫军询问。 明月掏出宁王府的令牌。 禁卫军行军礼,并道明情况: “王妃,陛下有令,凡进宝华山者,在瘟疫彻底消除之时,不得出宝华山。” 沈落兰点头,吩咐明月在外,带着其他人走进宝华山。 禁卫军钦佩地朝沈落兰背后拱手,真诚大声感谢喊道: “辛苦王妃了。” 他们的首领不敢踏足的地方,宁王妃一阶女流,不曾犹豫半分,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走进宝华山山脚,柳婉儿递给她们两件东西:“药丸吃下,白布我用药水浸泡过,可以隔绝瘟疫。” 沈落兰照做。 过后,她们刚走两步,突然地一个石子朝沈落兰飞来。 还是雪香海带来的五个护卫,其中一个快速拦住在沈落兰身前,挡住了飞石。 护卫怒斥: “什么人,敢对宁王妃不敬?” “原来你是宁王妃,我就说二皇子会听你的,原来你也是狗皇帝的儿媳,说什么放我们进城,进城后不到一日就把我们关来这里,不给吃不穿,让我们自生自灭。”年迈老人抱着孙女尸体,歇斯底里朝沈落兰吼道: “我的宝儿都死了,都是你害的,你们皇家害的,我要打死你。”他又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朝沈落兰额头砸去:“大家跟我一起,打死这个女人。” 被砸中的额角流着血,沈落兰望着老人怀中的女孩,久久没有说话。 明月站在外面,远远看到这一幕,大喊道:“喂,干什么,快住手,明明是我们王妃帮了你们……”明月看着面前看守的禁卫军,着急祈求道: “各位大哥,麻烦您们快进去,帮帮我们王妃。” 外面禁卫军也看到了,面面相觑,问:“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去什么去,你们职责是不守好宝华寺,不让任何一个难民跑出去。” 听到动静的禁卫军统领走出帐篷,他只是淡淡地瞟了眼里面情况,收回视线,呵斥道。 “是。”所有禁卫军收回视线。 禁卫军统领脸上闪过一抹笑意,吹着口啸回到了帐篷。 明月愤恨地看着禁卫军统领背影,她咬了咬牙,道: “你们不去,我进去就总行了吧!” 看守的禁卫军点点头,善意地提醒一句: “进去就出不来了,您忘了宁王妃交代的。” 明月纠结,探头望着里面情况,应该是王妃有命令,五个护卫只用身体替王妃挡住密密麻麻飞来的石子,即使里面秋月和柳夫人也想护住王妃,但仍旧肉眼可见有不少落掉石头,砸在王妃身体上。 她顾不上沈落兰交代的,十分肯定道: “我要进去。”她冲了进去。 “兰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柳婉儿气愤,都想撒一把药粉了,她道:“他们太不分青红皂白了。”她又对着难民喊道: “喂,你们是眼瞎了,还是良心瞎了,宁王妃是来救你们的。” “救我们?”难民迟疑了一下,问:“是可以放我们出去吗?”此该有很多人病发,朝廷还不断往这里塞病人,待在这里,他们大家迟早都会被传染。 沈落兰无奈摇摇头:“不能。” 难民更老火了: “既然不能,你当是让那狗屁二皇子开什么城门,在城外好歹我们是自由的。”难民所有怨气发泄在沈落兰身上。 不一会儿,几乎每人身上都带着伤。 沈落兰推开柳婉儿,说: “婉儿,你先行去宝华寺里。” 在来的一刻起,她知道,她会承受难民对怒火。 但她心疼婉儿,其实不用跟着她受苦的。 “不。”她离开了兰兰都危险。 “王妃。” 明月跑了进来,挡在沈落兰另一边空制位置。 沈落兰微微蹙眉:“你怎么进来了?” 明月不说话,沈落兰叹了口气吩咐:“罢了,你送柳夫人先上宝华寺里。”明月还是不吭声,不想去。 沈落兰无奈,转头对秋月吩咐: “秋月,你去。” “姑娘,我等会就去。”秋月嘴上答应,身体却没动。 “你们现在是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是吗?”沈落兰问道。 “兰兰,你凶她们没用,我是不会去的。”柳婉儿坚持。 沈落兰恍若未闻,盯着自己两个大丫鬟。 明月和秋月知道,王妃是真的恼怒了,两人对望一眼,秋月带着哭腔:“奴婢去就是嘛!姑娘你别生气。”不顾反抗的柳婉儿,拉着她往宝华寺奔。 难民不在意,他们的目标本就是沈落兰: “打,打死她。” 空出来的位置,一下子很多石子砸中沈落兰身上。 “王妃,您往我身后躲。”明月张开双臂。 沈落兰笑了笑: “我不碍事。”确实,小石头砸在身上只是有点痛而已。 她的话音未落,不知哪个方向,飞来一个拳头大小的大石块。 护卫和明月发现已经来不及了,直直的砸向沈落兰后脑勺。 沈落兰淡然让人安心的笑,仍旧挂在脸上,她只觉得一阵晕眩,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落兰……” 正巧路过此地的赵景巳看到了这一幕,他脑袋一阵巨响,立即跳下马,红着双眼朝里面冲去。 出帐篷迎接赵景巳的禁卫军统领见状,立马冲上去,忙喊道:“拦住二皇子殿下。” 看守禁卫军立刻用长枪挡住进入口。 “给我让开。”赵景巳全身散发出杀气。 禁卫军统领气喘吁吁跑过来,笑脸道: “二皇子殿下,您不能进去,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嘛!我担待不起呀!” “让开。”赵景巳死死瞪着他:“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的狗命。” 禁卫军统领害怕地抖了一下,却还是不肯让步: “您不能进去。”他贴着脸赔笑:“您是真的不能进去。” 赵景巳看着沈落兰倒在丫鬟怀中,昏迷不醒,那些贱民还不断地朝着她砸东西,突然质问: “宁王妃是怎么进去的 第72章 隔阂 留下一句:“你最好祈祷她没事,不然有你好看。”匆匆离开翻身上了马背,打马离开。 “大人,怎么办?我们应该听谁的?”禁卫军统领军师问。 禁卫军统领脸色难看,咂嘴道: “这两母子怎么回事?大的叫我无论如何要弄死宁王妃,小的看样子是怎么都要保住宁王妃,早知道,我就不投奔他们了。” 布衣军师不赞同道: “此话差矣,现在陛下什么情况你我最为清楚,能不能醒来都是回事。”早在三天前,当今皇帝雁元帝,一次性招了三位嫔妃侍寝后,就陷入了昏迷,现在整个后宫前朝,都有德贤贵妃把控。 “试问这么多皇子,谁最有可能继承大统?” “可是,终究是没有立嗣圣旨。”禁卫军统领担忧。 布衣军师不以为然:“大人,你忘了前段时间,二皇子娶的灵佩公主,你好好想想她背后是什么,你且看好了,要不大雁国要彻底洗牌了。” 两人都笑了起,禁卫军统领看着里面情况问: “那这个宁王妃怎么办?” 布衣军师笑着给出建议: “自然是先保全下来,就当咱们送给二皇子的礼,说不定大人还能官升一级。” 在这乱世,保全性命都是难事,官升一级更是天大难事。 禁卫军统领皱眉:“可是,她看起来好像要死了。” 布衣军师回头睨了一眼:“死了也无妨,二皇子也怪不上我们。”他们怎么算都是有功之臣。 禁卫军统领吩咐看守禁卫军: “找个人进去,确认一下。”他指着难民:“随便给我整治整治这些贱民。” “是,小的领命。” “宝华寺开门发粥了。” 山顶上传来了声音,不用禁卫军出手,殴打沈落兰的难民们,仿佛那饿死鬼,吩咐丢下手上石头,往山顶跑去。 朝廷不发放粮食,他们现在就靠山上宝华寺里发放的吃食度日。 难民离去后,明月忍着背上火辣辣地痛,立马将沈落兰拉出自己怀里,她拍了拍沈落兰脸颊,哭喊着呼唤:“王妃,您还好吗?” 沈落兰没有应该,明月忙抬头含泪吩咐护卫: “快,我们去宝华寺找柳夫人,现在只有柳夫人能救王妃了。” 五人不敢耽搁,立马帮着明月抱起沈落兰,往山上跑去。 这边。 赵景巳马不停蹄,一路无阻进入后宫。 “砰”地一声,推开了华清宫的门。 华清宫内。 德贤贵妃正和朝中几位大臣商量事情。 “巳儿,你怎么了?”见儿子脸色不好,贵妃上前关心地问。 赵景巳未答,而是对几位大臣吩咐: “你们都出去。” “是,臣告退。”众大臣心里虽有些不满,还是听话,退了出去。 贵妃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看不出喜怒问: “巳儿,说吧!出了什么事情?你何至于动这么大的肝火。” 赵景巳也不打算拐弯抹角,质问道: “母妃,你为什么让落兰去宝华寺?” “你去了宝华寺?”德贤贵妃心惊,忙抓住儿子的手,将他看了个偏,还不忘朝外面丫鬟吩咐: “去本宫找太医过来。”又对赵景巳说: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暂时不要去哪里?传染上瘟疫可怎么办好。” 听着得贤贵妃关心的话,赵景巳心里怒气消了几分,却也仍旧不能原谅自己母妃一而再再而三出尔反尔的行为。 他推开了得贤贵妃的手,说: “你明明答应我的,只要同意换亲,以后会把落兰还给我,后来你又说,娶了灵佩公主,你不会阻挡我。” “可是你看看,现在你让她去宝华寺,摆明的不是想要她的性命嘛!我样样事情都依着你,你为什么容忍不下一个小小的她,为什么不会成全儿子小小心愿?”赵景巳声音几乎带着哀求。 德贤贵妃满脸失望,她放下手臂,呵斥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她拿起桌案的铜镜,砸在赵景巳身上,不在藏着掖着,大方承认: “是,我就是要她的命,谁让她把你迷得三魂丢了七魂,你都能会了她私自开城门,你看看现在汴京城,瘟疫肆虐,要是日后你登基了,为什么了她不是什么荒唐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德贤贵妃此刻对沈落兰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她的贴身嬷嬷也附和劝赵景巳: “殿下,最近娘娘为了您,操碎了心,您可别在伤她的心了。” 德贤贵妃罢手,示意不要再说。 赵景巳小声说: “我不会的,汴京城瘟疫是一早就开始爆发了。”他的声音小了很多,没有了开始的底气。 “最好是。”不然她不介意现在就派人去了结沈落兰。 赵景巳有些颓废地跌坐在凳子上,问: “母妃,您要怎样才能放她出来!” 德贤贵妃不忍儿子难受,也放低声音,道:“我可答应你,放她出来。” “真的。”赵景巳惊喜。 “是,但是我也是有条件的。”德贤贵妃揉了揉额头,她这儿子什么都要,就是太痴情了,心不够狠。 “母妃您说,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德贤贵妃点点头,严肃开口: “既然你父皇还没醒来,我们索性就让他醒不过来,你回去哄哄灵佩,让她那边配合我们一下,以免夜长梦多,明晚……” 赵景巳已经懂了,有些于心不忍: “他毕竟是我的父皇。” “巳儿,在这皇宫之中最忌讳的就是心软。”德贤贵妃语重心长地说: “不要说是你父皇,哪怕是你母妃我,你外祖父他们,有一日威胁到你,你的要狠得下心来。” 皇位得之不易,为帝者只有心狠,也只能心狠。 “我知道了。”赵景巳垂下头,看似真的听进去德贤贵妃的话了。 德贤贵妃笑道:“这才是本宫好儿子,你先回去,做好安排,等我的信号。” “是。”赵景巳退出华清宫。 在他离开华清宫后,德贤贵妃温和的笑消失殆尽,她立即吩咐贴身嬷嬷: “你亲自出宫一趟,去告诉禁卫军统领蔡昱,务必在这两天内解决沈落兰,我不希望 第73章 恨吧 德贤贵妃叹息:“恨就恨吧!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女人会成为我和巳儿之间的隔阂,无论如何,她都不该再活在世界上。” “唉,殿下就是太多情了。”嬷嬷安慰地道: “殿下会想开的,您也不用太担心了。” “嗯。”德贤贵妃点点头,闭上了眼。 嬷嬷替她盖上裘皮,退了出去,离开皇宫。 知母莫如儿,望着嬷嬷离开的背影,角落里赵景已眯起眼,快步出了宫,回到府里书房内,叫出贴身暗卫。 他郑重地拿出一瓶药,吩咐暗卫: “你替本殿下去一趟宝华寺,交给玄机和尚,跟他说,有机会就将这里面的药丸,给宁王妃喂下。” 他太了解母妃了,母妃已经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母妃说得对,他应该心狠些,既然想让落兰消失,那他就让她消失一段时间,只要等他登基了,大权在握,他再去立她为后,看谁还敢说什么。 即使是母妃也不行。 得到命令,暗卫悄然无息离开,往宝华寺赶。 此时,艳阳高照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 明月害怕被那些难民发现,特绕到了后山,才到后山腰,眼见雨愈发地大了,她们不得不停在一棵茂盛的大树下,仍旧有不少雨水打湿在沈落兰脸上。 冰冷地触感受她悠悠转醒,她缓缓睁开双眸,入眼是明月他们狼狈不堪模样,以及身体上传来痛疼,思绪逐渐回到脑海里,她摸了摸头,伤口被明月简单处理过,她沙哑地问: “这是在哪?” “王妃您醒了,这是在宝华后山半山腰,您且等等,等甘霖停下,我就能带您上山。” 沈落兰看着她,扯了扯唇,淡淡地道: “不用等了,赶路吧!”她撑着身子就要站起。 明月她们的披风都给了她遮雨,一时半会雨势没有停下势头,且愈发地大,与其等在这里迟早会被淋湿,不如快些赶到山顶。 明月知道沈落兰的伤势越拖不利,忙扶住她,护卫替她挡住细雨。 好不容易赶到了宝华寺后门,远远地看着一排排难民躲在后门口躲雨。 “王妃您可不能再心软了…”明月紧忙提醒。 她就怕王妃像方才那般,傻傻地让这些难民给欺负。 难民也看到了几人,不客气地道: “你还敢上来。” 沈落兰冷漠地看着这些嚣张难民,她吩咐护卫: “直接闯进去,要是有人敢阻挡,只要不伤其性命,其他的你们看着办。” 她想明白了,在山脚下,她是昏迷了,但身子上每一下的痛疼,她仍旧清晰感觉到了,她的一再退让,根本不会让这些难民有所改变。 那何不用点手段。 明月高兴:“您早该如此,何至于此。” 沈落兰笑了笑,再次将头倒在明月肩膀。 护卫憋了一肚子气,冲了过去。 也在这时,山下两个身影在极速靠近。 “主子,宝华寺门口打起来了。”听竹对着顾冀民道。 顾冀民也看到了,皱眉吩咐:“去帮帮那些难民。” 听竹点头,宝华寺被封,有不少富人困于山上,那些人一看就是达官显贵人家家奴,敢在这个点欺负难民,也难怪主子会让他帮忙。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与难民缠斗在一起的护卫好眼熟。 他停下脚步,转身跑回到顾冀民跟前禀报。 顾冀民抬眸,仔细辨别一会,感觉好像是在哪里见到过, 看到那些本就虚弱不堪的难民,接二连三地被撂倒在地。 他冷声吩咐:“去帮忙。” “是。”听竹也气愤,飞奔了上去,加入了缠斗中。 黎掌柜派来的护卫本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一些,又经过和难民缠斗过,消耗体力不小,听竹这个武功高强的人加入,很快,五人被撂倒了三人。 不远处大树下抱着沈落兰的明月,认出了听竹,她道: “有人挡我们的路,我去处理一下。” 说到底,对听竹,明月不如秋月熟悉,只见过寥寥数次,根本连名字都不熟悉。 沈落兰闭上眼点了点头。 明月小心翼翼将沈落兰放于树杆下靠着,跑了出来,朝听竹气愤地喊道: “喂,你不要命了,连宁王府的事都敢管。” “什么王府,老子就管……”听竹拦住护卫的攻击,转身想看看是哪家嚣张的丫头。 当他看到是明月时,愣住了。 这是宁王妃的丫鬟,主子对宁王妃的特殊,她的丫头,他记得可清楚了。 “误会。”听竹躲避护卫攻击,想抽身告知主子。 护卫打红了眼,岂容他说停就停,不要命地打法,一时之间被缠住了,他只能朝顾冀民方位喊道: “主子……” 原地哪里有顾冀民身影。 “你怎么在这里,你家主子呢?”顾冀民皱眉询问面前的明月。 她们不是已经回宁王府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嗅了嗅,即使被雨水冲刷过,这丫头身上好像还是有很浓血腥味。 “你快让开,你要是敢拦我救王妃,我和你拼命。”明月急红了眼,瞪着顾冀民,愤恨地道。 她对这对顾冀民主仆本就没有好感。 “救王妃?”顾冀民心头一跳,陡然抓住了明月,忙问: “你身上的血是她的?她人呢?” 明月回头,看了眼茂密的大树下,急道: “你快让开。” 顾冀民立即放开明月,连走带跑,脚下轻功都用上了。 当看到大树下的虚弱地她,他不知为何,心跳慢了半拍,他一把抱起了沈落兰。 明月赶来,看到了没有不阻止,好是眼前的人,能帮她们,情况要乐观的多。 “这位公子,你可以进去,你手上的狗皇帝媳妇不能进去。” 顾冀民抱着沈落兰走到宝华寺后门,难民再次拦住,他们对皇室的人,已经恨之入骨。 “让开。”顾冀民冷冷地道,他看这些难民,眼里俨然已没有了怜悯。 在山脚下他也听了一耳,当今圣上派来的人,被难民打惨了。 联系到沈落兰出现在这里,顾冀民不用想,也知道,雁元帝派来的人,应该就 第74章 底线 他冷声喊道:“听竹,开路。” 听竹犹豫地道: “主子他们可都是难民。” 顾冀民一一在他们面上扫过,他说:“这里是汴京,不管是任何人,伤了人就得付出代价,佛门重地,不用下死手,”他垂下眼眸,看着怀中沈落兰:“她伤怎样,还他们怎样的伤即可。”他大步往宝华寺后门走。 听竹领悟,转手朝着还在挡路的难民攻击,沈落兰的护卫有些没反应过来,却也知道,听竹在为他们主子开路,剩下还能打的两人,立即加入扫清挡住难民中。 在一难民真的被打伤后,所有难民纷纷让开,任由顾冀民敲响宝华寺后门。 开玩笑,在这种环境下受了那么重的伤,基本是活不下去的,很可能连尸体都会被人当白肉,宝华山可是连树皮都被啃了不少。 “来了。”宝华寺大门被打开,小和尚惊讶: “顾施主。” 顾冀民直接说:“帮我找一灯大师过来。”抱着她往厢房走去。 不到一会儿,他到了一处环境比较雅致的院落,推开厢房门,小心地将她放在榻炕上。 感受到环境地变化,沈落兰眼皮颤了颤,沉重地睁开了一条缝,入眼的是宽大的男人背影: “赵景熠?” 顾冀民身形一震,陡然回头望向床榻上的沈落兰。 他试探性地喊:“沈落兰?” 厢房内静悄悄一片,只有她薄弱的呼吸。 他走近,伸手替她捋了捋,粘连在脸颊上湿漉漉的发丝,他尝试地再次喊道: “沈落兰…你听得到吗?” 仍旧没有反应。 “难道是我的错觉?”顾冀民失笑,这才记起长袍还挂在身上,他正欲收回手穿衣,便看到门口站了一灯大师和明月。 明月立即跑了过来,将沈落兰护在怀里: “你干什么?”她就知道这个登徒浪子不怀好心,她不过是去托人去找一下柳夫人的功夫。 一灯大师也奇怪地看着顾冀民,顾冀民摸了摸鼻子,随意系上长袍,对走进来的一灯大师说: “劳烦大师替宁王妃看看。” 一灯大师点点头,对明月说:“小施主,您且让开。” 明月瞪了眼顾冀民,让开。 一灯大师隔着手帕替沈落兰把脉,又试了一下额上温度和外伤。 “如何?”顾冀民问。 一灯大师皱眉答道: “宁王妃受伤不轻,加着又淋了雨,此时身体已出现了发热情况。” 听了情况不好,明月急了,指责顾冀民: “要不是你们阻拦,王妃何至如此。” 顾冀民看着榻上沈落兰,没有吭声,没人知道他想什么。 一灯大师抬手制止,他说:“只要不是感染瘟疫,问题不大。” “发热的药,寺庙里还有些,我等会派人取来,只是…”一灯大师为难。 顾冀民抬头看着他,说: “您说,还要什么?” 一灯大师道:“宁王妃外伤,恐不能拖,寺庙里没有治疗这方面的药材,需要去汴京城购买。” 几人没有说话,如今最难的就是离开宝华山。 一阵沉默过后,顾冀民低沉地道: “大师你且开单,剩下的交给我。” 一灯大师看着他皱眉,动了动嘴,想说什么,但触及顾冀民眼神,什么都没说,走到石案前,默默地写下所需要的药单,递给顾冀民,叮嘱道: “你且一切小心。” 在走之前,一灯大师不忘交代: “宁王妃正处于最虚弱时期,你们尽量不要让她接触外界之人,以免感染瘟疫。” “是。”明月应下。 顾冀民拿出一套外衣,递给明月:“给你家王妃换上。” 明月不接,她们王妃怎么能穿其他人男子的衣裳。 顾冀民也意识到这点,他道:“你好好照顾她,我去找一灯大师,你家王妃不能再穿这身湿衣。”他走了厢房。 一灯大师没有走远,站于长廊上,似乎在等他。 顾冀民上前,说: “给她找套寺里衣服。” “好”一灯大师应下,吩咐身旁小和尚去取。 顾冀民没有离开,两人朝着偏僻之地走去。 “皇宫里预计就这两日便会动手。”一灯大师神情凝重地说。 顾冀民点头: “我也收到了消息,他们隐藏在暗中的高纪国的兵马也在蠢蠢欲动。” 一灯大师问:“那我们何时出发?” 顾冀民遥望皇宫的方向,眼神说不出的迷离: “在他们大乱之后。” “好。”一灯大师脸上露出释然,以及一抹怀念,转而又看向顾冀民,他问: “你真的舍得吗?那可是你们赵家的天下,你就不怕高纪国趁机谋夺那位子?” “不会。”顾冀民十分肯定地道: “就汴京这点兵力,他们做不到。”城外他最近在探查,没有发现高纪国的兵了,再说高纪国现在内斗也不断,要是万一出了问题,那只能怪大雁国的命数本该如此。 “那她呢?”一灯大师望向厢房内。 顾冀民眼底出现一抹笑,他十分明确道: “当然是和我一起去云国。” “她要是不愿意呢?”一灯大师说出顾冀民最担心地问题,提醒他: “如今云国那贫瘠之地,可比不上汴京城,一旦出任何差池,我们这么多年的谋划,就功亏一篑了。” 顾冀民揉了揉头。 一灯大师突然笑了,他道:“其实你不用跟我们回去的,趁着汴京城大乱,你何不跟赵景巳争夺一下,说不定就坐上了那位置,你可别忘记了,六年前朝堂上拥戴你的官员可是过半的。”他似在开玩笑,又似在真心建议。 顾冀民要是不一起,他们的成功机率会低出一半。 但这六年来,顾冀民已经付出的够了,他不能再去要求顾冀民去无条件帮他们。 因为一灯大师的话,顾冀民似乎陷入某种回忆中,久久地回不过神。 他叹息道: “这是她用命换的,易是我欠她的,我会保你们安全,把你们送回云国。” “至于那个位置,赵景巳想坐,就让他坐吧!”他要是想那位置,早在六年前那个雨夜,就是他囊中之物。 第75章 坦白 听到顾冀民提到的人,一灯大师脸上也出现一抹很淡的笑容,久久他说: “你已经付出的够了,她要是在,也会原谅你的。”他回头又看向厢房道: “你自己想好,你打算带她去,务必和她说清楚。”他们已经经历不起任何差错。 “我知道。”顾冀民头痛地揉了揉头,没想到事情来得如此快,太让他措手不及了。 一灯大师也不再说什么,拍了拍顾冀民的肩膀,走之前提醒一句: “一切小心。” 顾冀民收拾好了心情,叫来了听竹,吩咐照顾好沈落兰,独自离开了宝华寺。 沈落兰在迷迷糊糊中,梦到了自己前世今生。 也看到了在云国之后那场大战中,大雁国战神大将军,答应她,在她死后,他会保住她的父皇母后,保住她们云国不受战乱之苦,之后,又是一幕幕云国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一个个被烙印上代表耻辱奴字。 她心不自觉的痛。 转眼间,她又梦到了那个孱弱的赵景熠,莫名其妙地和顾冀民重叠,明明是天差地别的外貌性格…… 这夜, 她好比身在烈火中焚烧,倍受是煎熬。 宁王府外。 顾冀民轻而易举翻身进了宁王府,门外看门护卫没有发现,他轻车熟路来到假山后的密室,出来时已经变成了那个孱弱地宁王赵景熠。 他推着轮椅,回到了自己所住的正殿,一股淡淡地血腥味传入鼻腔,他淡淡地喊道: “出来吧!” 不一会儿,八个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衣人团团围住他。 “你们是什么人?”赵景熠问得很随意,没有因为他们的出现而起波澜。 黑衣人冷哼: “要你命的人。” 赵景熠笑了笑,自顾自的说: “让我猜猜,是雁元帝?”他摇了摇手指:“哦,不对,他已经动弹不得了。” 他看向黑衣人,笑道:“那就是那女人了,不错不错,这是准备下手了?怕我破坏她的计划,” 他拍了拍双腿:“你说我这个废物,能做什么?那女人真是的,看来是真的成功率很高呀!”他突然问: “是因为高纪国藏在暗处的那些老鼠?” 黑衣人危险地眯起眼: “宁王就宁王,一如六年前的敏锐聪明,果然外界的传言不可信。” 赵景熠不否认,双眼审视着面前黑衣人道: “看来是本王的旧相识呀!” “既然是是旧相识,王爷就让我这个老朋友会会。” 一句中厚男声突兀地出现,同样身穿墨色的人,出现在赵景熠背后,紧接着十几个人四面八方,团团围住夜闯宁王府的黑衣人。 “西北军统领袁铠之?”说话的黑衣人看着面前,一刀两半面容的袁铠之,震惊地道:“你不是在六年前死了吗?怎么会在宁王府?”他指着赵景熠:“你居然甘愿藏在他背后这么多年。” “是。”袁铠之纠正:“是前西北军。” 他笑着说:“让我瞧瞧是哪位老熟人,对我如此熟悉。”他撩起长矛,朝黑人冲去。 他一生都不会忘记,他们西北军之所变成如今这样,来自最信任的人背叛,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查,始终没有确定那人是谁。 黑衣人已经有了退缩之意,他忙道: “我只是奉贵妃娘娘之命,来看守宁王殿下的。” 袁铠之难得废话,招招致命。 赵景熠淡淡地看了一眼,转动轮椅,进入密道中。 密道里。 昏暗的灯光下,冷炎受伤不轻躺在石榻之上,看到赵景熠进来,忙起身行礼。 赵景熠扶起他,问:“可要紧。” “多谢王爷关心,小的没事。”冷炎绷紧了回答。 赵景熠点点头: “说说看,现在宫里是什么情况?” “和王爷预料的一样,德贤贵妃准备动手了。”他犹豫了一下,道: “估计皇宫里,今夜就会传出圣上死讯。” 冷炎仔细观察着赵景熠的表情。 赵景熠抚摸轮椅扶手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只是摇头笑道: “他终究还是送自己走上了不归路,怪不上任何人。” 想他听了德贤贵妃那女人的话, 废了母妃,又让云国成为炼狱,饶是自己跪了三天三夜祈求他,他都不动摇半分。 如今亲手死在那女人手上,也算有始有终。 像是应证冷炎的话。 一声哀鸣钟声响彻整个汴京城,袁铠之身上染血大步走了进来,几人都没有提外面的黑衣人,他神情严峻地道: “是报丧声,皇宫里传出来的。” 预示着大雁国将彻底陷入混乱。 袁铠之问赵景熠:“我们现在怎么办?”在场所有人等待赵景熠的回道,仿佛只要赵景熠有那个想法,他们会不顾性命地,冲进皇宫为他夺得那个高高在上位置。 赵景熠没有立马回答,他伸手按动一个按钮,一间侧室门被打开,一个孱弱地男人走了出来,不仔细看居然和此刻的赵景熠有七八分相似。 他对与自己相似的人说: “估计不到一刻钟,皇宫会派内侍来,你且替我去皇宫。”他提醒: “记住,从今天起,你就是宁王,宁王就是你。” “王爷,你这是?”袁铠之不解赵景熠是何意,明明此刻进宫是好时机。 赵景熠认真地扫视在场所有人,认真地道:“六年前,你们都已经为了我丧命一次,我不可能再让你们为我牺牲了。” “为将军,我们虽死无憾。”密室里响起 齐齐整齐划一宏亮声音,所有人朝着赵景熠跪伏在地。 赵景熠眼眸闪烁了一下,他转动身对着袁铠之他们,道: “你们的心意我知道,只是你们应该都了解我,我并无坐皇位之意。” 他回头看着袁铠之笑了:“袁兄,应该最清楚。” 袁铠之无奈,只能问: “那今年你打算怎么办?赵景巳一旦登基,是不会放过你的。” 赵景熠说出自己的计划。 “去云国?”所有人震惊,更是明明触手可得的皇位不要,却要去替小小云国复国。 “你们都是跟了我一辈子的兄弟,我也知道,你们的家都在大雁国,想要留下 第76章 身份曝光 “誓死跟着将军。” 没有一人犹豫半分,他们是不知道将军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但在大雁国他们这些人都已经是死人了,留下来只会给家人添麻烦。 他们情愿跟着将军,云国小如何,现在是奴隶国又如何,他们始终相信,将军会带着他们打出一片天地。 袁铠之建议:“趁着现在大家注意力都在皇宫,这两人走最好。” “最近一段时间,我和程潇取得了联系,那小子现在在看守城门,我们到时候从他那里出去,定然会安然无恙。” 赵景熠点点头,程潇看守城门的事,他知道,开城门那晚他看到了。 “我是这样打算的,不过,我还有点事情处理。”他望向众人道: “此去生死无知,这辈子不一定还能回大雁国,你们,趁着有机会,你们前去跟亲人们告个别。”他不知道此决定是否正确定,但这却是他活下来信念。 “是。”大家声音中带着离别前对家的不舍。 赵景熠看向袁铠之,袁铠之甩了甩手臂,憨憨地笑道: “您知道的,我今生孤家寡人一个,想道别,也没有人呀!”他这辈子双亲早早过世,那些个亲戚因为六年前的事,把他的衣冠冢都迁出了袁家祖宅,他怎么可能还跟他们告别。 怕是还没有出现就把他告到官府领赏钱去了。 “你不是说你还有了个暗恋许多年的姑娘吗?你不去看看?”赵景熠突兀地道出袁铠之藏在心里多年秘密。 袁铠之狰狞脸上出现在一抹红,绝口否认:“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上次你在小院,对着月亮对饮之时。” “赵景熠,你偷听我的话。” 大家纷纷笑了起来,想不到多年孑然一身统领,还有这种秘事。 …… 众人离开后,赵景熠也和袁铠之走出密道,来到与王府相连的宅院里。 “我看您心事重重,是因为王妃吗?”袁铠之问。 在密室里,袁铠之就看出了赵景熠有心事,他向来算无一策,想来去云国这么大的事情,能跟他们说出来,自然是安排妥当。 唯一能出现意外之人,他猜想是王妃无异,毕竟,每次提及王妃,他的神情是不一样的。 自己这么心粗的人都看出了,他应该也是知道。 赵景熠点点头,他该怎么和她说?他都有种直接打晕她,带去云国再说。 袁铠之不解的看着赵景熠,他都不知道赵景熠纠结什么,直接说就好了。 赵景熠拍了拍衣裳从轮椅上站起来,他说: “我先去一趟宝华寺,你暂时别去王府了,把这条密道也封了。”既然明着派人刺杀,肯定不是就此作罢,免得让赵景巳他们查出什么。 “好。”袁铠之自然也知道其中严重性,点头应下。 赵景熠再次换上装束,变幻成顾冀民样貌,在汴京逛了一圈,买了治疗外伤沈落兰所需的药材,回到宝华山,天雾蒙蒙的亮。 宝华寺内。 经过一夜,沈落兰悠悠转醒,入眼的是简洁干净的厢房,鼻尖缠绕着一股让人舒心地檀香。 木门从外被推开,明月端着热水走了厢房。 “王妃您醒了。”明月一喜,忙放下洗盆,倒了杯茶水喂给沈落兰。 沈落兰点点头,喝下沸腾茶水,身子得到松缓。 她问:“这是宝华寺?” “是。” 她端起茶水,在明月帮忙下,又喝了几口: “婉儿和明月她们呢?”也不知道她们上来了没有。 明月放松下来,笑着说: “您放心好了,她们现在也在宝华寺里,柳夫人不放心其他人,在伙房里给您煎药,秋月兴许是淋了雨,昨晚上也有些发热,我就让她休息了。” “没事吧!”沈落兰问。 明月道: “没事,柳夫人给她喂了一副药剂,发热已经退了。”她摸了摸沈落兰额角:“倒是王妃您,高热发了一整夜,可没把我们吓死。”如释重负地说。 沈落兰试了一下自己额头,仍旧有些烫手,不过也没什么大碍了, 她摇摇头,淡淡地说:“我没事。”随后,想起什么似的,眼神扫了厢房一圈,看到架子上那湿漉漉男人长袍,她问: “有人救了我们?”她脑袋里出现那重叠的身影。 明月本来不想说,王妃问起,她便道: “是上次在竹林轻薄于您…” 轻薄于她? 沈落兰半响反应过来,失笑道: “顾公子吧!”她纠正明月:“顾冀民是算是正人君子,以后别这样说了,让别人听到有失礼数。” “咚咚咚。” 厢房门被敲响。 沈落兰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被褥,示意明月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个和尚,和尚道了句叨扰,递上一个打开的锦盒,里面装着一粒暗黑色药丸。 和尚道: “这是师傅叫我送来给姑娘服用的。” 明月接过,疑惑地端详着药丸,问:“一灯大师吗?” “是,您放心,我已经给柳大夫检查过了,是专门为姑娘补气养神之物,师傅为了这枚药丸,进山九九八十一日之久。”和尚和蔼地再次说。 明月震惊,感激地双手合十行佛礼:“多谢师傅。” 沈落兰问: “是什么东西?” 明月关上门,将药丸递给沈落兰看,道: “一灯大师送的。” 沈落兰拿起,放于鼻尖闻了闻,异常苦涩味取代一切气味,她皱眉地说:“好苦。” “苦口良药。”明月笑道,添了杯茶水,想拿蜜饯,记起了是在宝华寺,她说: “您将就一下。”她端给沈落兰茶水。 沈落兰接过茶水,一口吞下药丸,也仅皱一下眉头,便松开了。 比她预料的要好吃,入口即化,伴随着一股甘甜。 之后,明月又替她擦了擦身子,大约过了半刻钟,沈落兰来了困意,她打着哈欠给她按肩的明月,说: “你扶我躺下吧!我再睡一会。” “是。”明月扶她躺下,不到一会,便传来沈落兰浅浅地呼吸声。 明月端起洗盆退出厢房。 第77章 吐露心声 顾冀民推开门,看着榻上沈落兰在沉睡,他没有走进,又退了出去。 返回明月对顾冀民道谢:“顾公子,谢谢您为王妃求来的药,王妃高热已退。”一灯大师能把如此珍贵药,送给她家王妃,定然是因为眼前的人。 她不是一个是非不分之人。 顾冀民摆手,问:“她一直在睡吗?” “方醒来吃下了药丸。” “嗯。”顾冀民没有在意这句话,他交代: “我去找下一灯大师,你守好你家王妃。”错身前往宝华寺内院。 明月走进厢房了,瞧着床榻之上沈落兰面色慢慢地转好,昨日直到此时紧绷地心也放松了,困意渐渐地袭来。 她替沈落兰盖了盖被褥,坐回榻前桌案,手撑着眯了一会。 过了午时,再次传来了开门声,明月悠悠转醒。 “还在睡?”柳婉儿端着药走进,她看出明月的疲惫,她说:“辛苦你了,你去休息,后面我来照看。” “我不累。”明月笑笑,接过她手中的药盏。 柳婉儿坐在了榻沿边,温声叫道: “兰兰,起来把药吃了。” 等了一会,见没有醒来的现象,柳婉儿再次叫了几声。 仍旧没有反应,柳婉儿与站于榻前伺候的明月对视一眼,明月忙将药盏放于桌案叫唤。 从一灯大师那里回来的顾冀民,走到厢房外,听见里面动静,他大步走到门口,推开厢房门,赶忙问: “怎么了?” 明月脸色死白,柳婉儿都顾不上厢房内为什么会有陌生的男人出来,她一言不发,拿出包袱里的小木箱打开,迅速取出一套金针,落于沈落兰身体各大穴位。 顾冀民常出来了,这是柳婉儿对已经濒临死亡病人,施展地吊命的针法。 他跌了一脚,忙扶着门槛,他没有进入厢房,转而以平生最快速度,返回了一灯大师院落。 一灯大师正在修剪着一盆盆绿植,见刚又返回来的顾冀民,有些惊讶地问: “怎么又回来了?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清楚吗?” “快,拿上药箱跟我走。” 见顾冀民神情不对。 意识到可能出大事了,一灯大师也不多问,跑进屋内拿起药箱,一刻都不耽误出了屋,跟着顾冀民回到沈落兰厢房内。 “看看。”顾冀民看着安静躺在榻上沈落兰,交代。 柳婉儿见到是一灯大师,什么也没说,退让至旁。 一灯大师扫了一眼布满沈落兰全身的金针,又看看柳婉儿,紧皱起眉头,开始为沈落兰做了一系列检查。 “无用了。”一灯大师道。 顾冀民紧抿着薄唇,神经绷紧在一条线上,仍旧不敢吭声。 柳婉儿不相信,她瞬间红了眼眶,她说: “您在看看,一定还有希望的。” “阴阳搏脉停止了跳动,你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一灯大师一一拔下沈落兰身体穴位上的金针,还给柳婉儿。 “不可能。”她一把抓住一灯大师药箱,慌忙地: “您不是说一粒还魂丹嘛!你们给她用呀。”打开药箱,却也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一灯大师没有阻止,而是非常肯定道: “无用的,脉搏已经停止跳动,大罗金仙都无法医治。” 柳婉儿仿佛失去所有力气,跌坐在椅子上。 明月更是哭得泣不成声: “不可能,王妃气色如此好,怎么可能……方才王妃还醒来了的,把药丸吃了,不可能的…”她一把抓住顾冀民长袍,对着一灯大师他们说: “不信,你们可以问顾公子。” 一灯大师和柳婉儿都看向他,顾冀民冷静地道: “我来之时,她的气息是很平稳。” 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居然带着颤音,他望向一灯大师,问: “她是一殁了?” 知道很打击他,前一刻还在和他说,要带王妃去云国,此时人却没人,一灯大师重重叹息: “您请节哀。” 顾冀民不哭反笑,他摇摇头,在榻沿上坐下,替沈落兰捋了捋青丝,笑道: “怎么可能,她脸都还是温热的,怎么可能是殁了。” 一灯大师上前,再次仔细观察了沈落兰一番,面色红润,表情松弛,没有半分痛苦表象,要不是没有了脉搏跳动,连他都会以为是睡着了, 他点点头,道: “这种现象我也是第一次见,王妃确定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表象。” 柳婉儿听到这话,重新燃起希望,她陡然站起,抓住一灯大师袈裟,问: “是不是还有救?” 一灯大师摇摇头,第一次会为治病而犯难,他认真道: “暂时我也不知道。” 却也不忍心看着他们再次受打击,他转头不抱希望的问明月: “麻烦把王妃昨夜至今日的状况,服用的药,告知与我。” 明月哭着说了,说到睡前吃到的药丸时,一灯大师和柳婉儿同时打断她:“等等。” 柳婉儿说:“没有人送药丸给我检查呀。”她一直在伙房里,替兰兰煎药。 一灯大师也说: “我也没有派人,给王妃送什么提气养神的药丸。” 明月瞪大眼睛,十分肯定地说: “不可能,那和尚说,是一灯大师派人送来的,更是给柳夫人检查过的,不然我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给王妃服用。” 几人对视一眼,意识到了什么。 顾冀民起身,直接拿起桌案上的锦盒,闻了闻,沉声问: “是这个吗?”他递给一灯大师。 明月点点头: “就是这个。” 一灯大师接过,先是闻了闻,又顺手用柳婉儿金针试了一下, 几人紧盯着金针,见没有任何变化,不是毒药。 明月松了口气,要是毒药,她会恨死自己。 几人陷入茫然中。 宝华寺里很是响起了和尚们木鱼声,以及替雁元帝哀悼经文,大雁国全国挂上了丧幡。 一灯大师看向顾冀民,顾冀民道: “你们先出去吧!我马上过来。” “好,你尽快。”一灯大师严峻地点点,退出去前带着柳婉儿一起。 顾冀民对明月说: “你也退下去吧!” 明月虽不愿却,还是退了出去。 第78章 没了心跳 “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你放心,不管你是真的殁了,还是怎么了,我都会带着你一起走。” 顾冀民笑了笑,自嘲地道: “原本我还想着该怎么告诉你,我要离开大雁国,去最南边的云国,答应过云国公主,替她保护云国,曾经的我食言了,如今我想去完成她的承诺。” 沈落兰惊骇,正如顾冀民所说,她能听到他的声音,以及外界一切。 她不明白,一灯大师为什么说她死了,她没有了心跳了吗?她不知道,她想睁开眼,告诉他们她还活着, 可是尝试了几次后,她知道她做不到。 不过,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个消息。 顾冀民是西北军统领大将军?是答应过前世的她,替她保护云国的人。 他以前明明不长这样。 沈落兰没在相貌上纠结,易容术她是有听过的。 她现在不急了,平静地听着顾冀民说。 “当时我就在想,你要是不愿,我就是把你迷晕,打晕,扛都要扛着你去,”“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可是,要是我不带你走,赵景巳一定会对你下手,我见不得,只要一想到哪一天,你会躺在赵景巳怀里,我的心里就是很奇怪,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我不想承受那种感觉。” 他执起她的手,身子倚靠在离她很近的榻沿边,面露纠结地说: “这种现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笑了笑: “也许是你救我的那刻起吧!” 救他? 沈落兰茫然,她什么时候救过顾冀民了?难道是原主? 下一句,顾冀民解了她的困惑。 “其实你还不知道吧!我就是那个病弱的宁王,从我见到你的那刻起,我就觉得你很特别,你是很冷淡,但你没有用那种鄙夷的眼神看过我。” “不过,从今天起,我就不是宁王,不是赵景熠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云国人,想要复国的云国人……” 顾冀民还说了很多,都是让沈落兰震撼无比的消息,她怎么都想不到,兜兜转转她居然成了赵景熠的王妃。 而赵景熠就是顾冀民,顾冀民更是那个他。 要是能看到表情,此时的沈落兰绝对不似往常的漠然。 她平息好心情,想再听更多,只听耳边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音。 “王爷,一灯大师让我告诉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宝华寺不能再呆下去了,待会宫里就会派人来宝华寺。”一个和尚走进禀报道。 “我知道。”顾冀民叫来明月,交代道: “照顾好你家王妃,切不可出半点意外,我去去就来。”与和尚一起离开,此事非同小可,有些事情安排必须他亲自安排。 明月应下。 在顾冀民离开后,她不敢有半点疏忽,用温热水替沈落兰擦拭着。 只是坐下不到一刻,她只觉得后颈一阵痛疼,她便不醒人事了。 “好险,差点就完不成任务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入沈落兰耳中。 沈落兰一惊,这声音她听过,是给她送药丸的那个和尚。 他想干什么?但她知道,这和尚绝对没有安好心。 她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却仍旧动不了半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旧和尚将她装进布袋。 和尚手上动作麻利,但异常小心,生怕磕到沈落兰。 他笑着感叹道: “人人都笑宁王妃你命苦,我却说您是滔天地富贵命,说不定,下次我见了你,都要行大礼,您可别忘了,这里面有我的功劳啊!” 说话间,和尚扛着麻袋,已经出了厢房,到达了宝华寺侧门。 好巧不巧,碰到了顾冀民和一灯大师从外面归寺。 和尚不慌不忙双手合十,行佛家礼: “一灯师傅,顾公子。” 一灯大师回礼,问道: “玄机,又出门去?现在外面难民众多,你需照顾好自己。” “多想师傅提醒。”玄机和尚退礼:“我先告辞了。”步伐悠闲地离开他们的视线。 顾冀民望着玄机和尚背影,不知为什么,他突然一阵心悸,他警惕地问: “他背的是什么?” 一灯大师走进宝华寺,说: “他法名玄机,大家又称之他为布袋和尚,凡是见到他,他背上永远扛着麻袋,大家都好奇麻袋里带的是什么。” “有次一个小和尚好奇,偷偷打开一看。”一灯大师失笑道: “你绝对不会想知道,那个小和尚可是三日没有吃下东西。”他拍了拍顾冀民的肩膀,说出自己的分析: “好了,我想仔细想了一下,江湖上一直流传出一种假死药,闻之苦涩无比,食之甘甜,用之过后,会出现在三日短暂脉搏停跳现象,表象就和王妃很像。” “如果真是这样,我只要用几味药,便可以让其苏醒。” 顾冀民点点头,道: “嗯,先把她一起运送出去再说。” 紧要关头,他不想出意外。也没有时间再跟她解释这一切。 他更不能让她背负那么多条人命,这种感觉他自己就感受过。 “行,出了汴京,我便给王妃解。”一灯大师声音带着少许期待。 他们看了眼,顾坐满了大殿上的宝华寺和尚们,方丈抬眸间看到了两人,只是浅浅一笑,又重新闭上了眼,继续闭上眼,哀悼经文徐徐围绕宝华寺半空。 一灯大师叹息一声,对着顾冀民说:“走吧!”他们直接回到了沈落兰所在的厢房。 厢房里的景象让顾冀民心中一跳,明月倒在地上,水也打翻在地,方才还躺在榻上的沈落兰,俨然消失不见。 顾冀民深深地吸了口气,托起地上昏迷的明月,一掌打在她的后背。 明月吃痛,皱着脸缓缓睁开眼:“顾公子。” “你家王妃呢?”顾冀民沉着脸问。 “王妃就在榻上躺着……”明月抬起眼,看着空荡荡地榻,连被褥都不见了,有那么一瞬间懵,她愣愣地说:“王妃去哪里了?” 顾冀民一把松开了手,明月吃痛的倒在了地上,他看都未看一眼,这一刻,连一灯大师都感受到顾冀民身上的冷气。 第79章 失踪 “我们出去期间,有没有人进来过?”一灯大师询问明月。 明月含泪爬起,肯定地说: “不曾,你们走后,婢子给王妃洗漱,只觉得后脑一阵痛疼。” 一灯大师点点头,他和顾冀民对视,不曾有人进来,那就是一直藏在厢房里? 顾冀民一声不吭,开始试图在厢房里找蛛丝马迹。 寺庙外他们的人换了装束在等候,时间紧迫。 一灯大师快速,出门打发寺庙里小和尚们分头找。 既然是被人劫走的,总会留下痕迹的。 况且时辰够短,情况好的话,说不定能救下。 “不能在耽误了,你们先走出城。”在厢房里没有得到收获,顾冀民走出去,对着一灯大师说。 一灯大师问他:“那你呢?” “我去一趟赵景巳府邸。”他道。 尽管没有任何证据,赵景熠敢肯定,一定是他。 此时他几乎可以确定,她并没有死,尽管没有任何证据。 “你确定是赵景巳?”一灯大师皱眉地问。 宝华寺所处位置偏僻,从这里出汴京,是最节约时间,成功率最高。 赵景熠没有说话,他也不太确定,所以要去证实。 一灯大师看着他,还是问了句:“非去不可?” “是。”赵景熠非常确定。 一灯大师没有说没有找到会有怎么样的后果,他点了点头,笑道: “行吧!你注意安全,我们在老地方等你。” 顾冀民不再耽搁,带着听竹急匆匆离开宝华寺。 皇城别院内。 赵景巳看着锦榻上,仍旧处于在假死状态沈落兰,他捏紧手中折扇,内心泛起不小波澜。 久久才收回视线,他转身走出房,看着等候在外的玄机和尚,夸赞道:“做得不错,回头我让人把人送你房间去。” “谢谢殿下赞赏。”玄机和尚激动,他是可能垂怜沈慧兰很久了,想不到殿下真的舍得。 赵景巳冷眼看着他,他也是最近才发现玄机和尚对沈慧兰还有这样的心思。 不过他不在意,只是也有些不满,毕竟是跟过自己的女人。 玄机和尚没有发现赵景巳的变化,他的目的远不止此,他又问: “殿下答应我的,主持之位…” 赵景巳冷哼一声,道: “你放心,本殿下答应你的,一样不会少你,等到本殿下登基之日,你就是宝华寺的新任主持。” “多谢殿下,我玄机一定助您早日登上九五至尊位。”玄机恭敬地说。 赵景巳点头,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玄机正准备告别,想起什么并没有动。 “还有什么事?”赵景熠声音有了丝不耐烦。 “殿下,是宁王的事。”玄机说。 “说。” 玄机和尚没有立马回答,他抬起头,看向赵景巳。 赵景已皱眉: “走前,去我府里领一万两银子。”眼神变得凌厉,厌恶地警告: “不过最好你的消息能值这个价。” “谢谢殿下,殿下放心。”玄机牟定道,缓缓地道出自己在宝华寺厢房内听到的事情,他试探性建议: “殿下如果此刻前去劫杀,必然会一举成功。” 赵景巳冷冷地道:“本殿下的事,不用你来做主,你现在可以走了。” “是。”玄机拜别赵景巳,离开皇宫内。 望着玄机开来的背影,赵景巳眯起眼,眼底泛起一抹杀意。 暗卫道: “殿下要不要”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赵景巳摇摇头,眼底杀意退去:“这样人是贪得无厌,但也是最好满足的,况且我还需要一个人来替我守住宝华山,现在宝华山上的难民不能出事。” “是。”暗卫再次隐藏黑暗中。 他心事重重,转身回到房内。 赵景巳看着床榻上的沈落兰,说:“兰儿,你说,我到底要不要派人劫杀赵景熠?” 在听到赵景巳的声音那一刻,沈落兰放下了心,知道不会有危险。 可当赵景巳问出这句话时,她的心再次提起。 那些人可是云国人。 赵景巳揉了揉脑袋,自言自语道:“不过,赵景熠要是能跟那些云国人一起叛逃也挺好,就不用我费一兵一卒消除隐患,本来以此刻大雁国国力不足以支撑一个附加云国。” 他又看目光聚集在沈落兰身上,笑着说道: “想来你也不愿意看到我造那么多杀孽吧!” 他造不造杀孽与她无关,沈落兰只想仅剩的云国人安安全全离开大雁国。 没有听到沈落兰回应,赵景熠记起,她还在假死中,他将折扇放下,从衣袖里掏出一瓶解药: “对了,您瞧我,我就光顾着和你说话了,都不忘记了给你解药了。”他打开瓶塞,将解药罐入她嘴里,又小心替她擦了擦嘴角。 赵景巳好看地丹凤眼注视着她,期待她的醒来。 不到一会儿,沈落兰感觉到无法动弹的身体有了知觉,她陡然睁开双眼,当看到赵景巳时,所有外露的情绪,被她瞬间隐藏。 她环视一圈,冷冷地问: “赵景巳,你想做什么?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把我弄到这里来?” 赵景巳笑着说:“兰儿,你放心,我没有什么坏心思,我只是想保护你,你现在就呆在这里,哪里不要去,等汴京城安定下来,我会放你出去的。” 赵景巳的话沈落兰还是有几分相信的,要是真的要害她,不会费如此大的功夫。 “保护我?”她抓住赵景巳话的重点:“有人想害我?” 赵景巳沉重地点点头。 沈落兰问:“是谁?” 赵景巳没有隐瞒,道:“我母妃德贤贵妃。” 沈落兰坐起身子笑了,不意外,她也不隐晦直接说:“你母妃想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怎么不见你着急。” “我不知道。”赵景巳自责说:“我知道她一直在试探你。” “那你凭什么这么认定,这次她就会杀我。”沈落兰反问。 赵景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了另外一件事情: “我父皇薨逝了。” 沈落兰震惊,她没有想到自己昏迷的时间,汴京城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那就是说,你母妃有了万全之策扶你上位。”沈 第80章 薨逝 赵景巳没有觉得什么,看着沈落兰势在必得地说: “自然。” “就算你登上皇位又如何?你母妃就是太后,我还是一样没命。”沈落兰看不出情绪的说。 到那时,太后要她的小命简直轻而易举。 赵景巳也笑了,他突然大袖一甩,站起身朗朗地道: “那又如何,我是皇帝,我想要的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他垂眸再次看着她,非常自然道: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有事,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像上次那般放开你,你是我的,谁要是敢这么做,我就杀了谁。” 沈落兰也望着他,第一次她觉得,这才是野心勃勃皇子,而不是被德贤贵妃拥戴上去的傀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哪怕是德贤贵妃,他都不会手软。 突然觉得,赵景巳好像是真的喜欢原主的,可是她并不是原主, 就算她打算找伴侣,也是找个纯粹的。 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赵景熠身影。 还不等她想明白,赵景巳火辣辣的眼神,拉回她的思绪。 沈落兰转头撇开他的眼神,她问: “这是什么地方?” “皇城别院。”赵景巳伸出手,想抚摸她鬓角碎发,却被沈落兰看似不经意间躲开了。 他一阵失落,很快恢复正常,来日方长他总会打动她的。 “这里常年没人居住,你放心,母妃一定想不到我就把你藏在她眼皮子底下。”赵景已说: “兰儿,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先走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告诉门外的阿贵,他是我的贴身内侍。” 沈落兰很聪明地,没有去问什么时候能放她出去,也没有问赵景熠的事。 她点点头,淡淡地应下:“好。” 赵景巳转身,想起什么似的再次回头,突然地说: “对了,我的线报收到消息,说赵景熠要离开大雁国,去往云国。” “跟我说什么关系?”沈落兰平静地反问。 赵景巳突然笑了,说: “是的,是我糊涂了,以后兰儿是和他没有关系了。”他心情不错地离开了皇家别院。 沈落兰轻轻吐出口气,她没有再开口,也没有急着下榻,而是缓缓地闭上眼,似乎准备休息了。 门外隔着窗户看的赵景巳,松了口气,他吩咐门外看守的丫鬟: “好好看着姑娘,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让她送开别院。”他又将自己身边一半暗卫留在了别院,还有他信得过的亲兵。 确定里三层外三层,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才放心地回到了自己府邸。 “殿下。”管家恭敬地迎上。 赵景巳点点头,问: “灵佩公主呢?” “在正院里。” 赵景巳大步往正院而去,管家随同一起,他们谁都没有发现,站于大门后一个小厮,悄然无息跟上。 “殿下,回来了。”看到赵景巳回来了,正躺在摇椅上涂抹指甲的灵佩公主,快速站起身,摇摆着柳细腰肢,笑盈盈迎了出来。 她一把环抱住赵景巳腰,指尖挑逗着他的胸口,小脚还不忘蹭了蹭赵景巳。 赵景巳眼里闪过一抹恶心,随即恢复自然,他摆手,示意下人退下,顺势而为拥着灵佩公主走进屋,举起她纤细的手,温声夸赞道: “这鸢尾花的颜色染上你的手,真是漂亮。”他轻啄了一下她的手背。 “讨厌。”灵佩公主娇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她说: “是有事求我吧!” 赵景巳折扇一丢,抱起她:“知我者灵佩也。”他脸上笑意退去,神情严肃地说: “母后交代,行动就在今晚,趁着五弟和六弟其他还没反应过来…”他温和的脸上出现狠色。 灵佩了然,笑得更加娇艳,她磨蹭着他: “让人家干活,总要给人家一点好处嘛!” 赵景巳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想起了别院内的她, 双手抱起灵佩公主往床榻而去。 屋顶上的小厮则是收回视线,飞身而去。 他可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看这脏眼的一幕。 找完一圈赵景巳府邸之后,小厮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他看着破败之地,坐在古井边发呆的沈慧兰,陷入沉思,沈落兰不在赵景巳府邸。 不是赵景巳吗?不可能。 “慧兰娘娘。”一个着碧蓝色丫鬟服手端药盏的丫鬟走了进来,她说: “你该吃药了。” 沈慧兰狠狠等着她: “我都说了,我没有病,我不要吃药,我们沈府倒了,你们就这么作贱我,别忘了,赵景巳要是没有我们沈家扶持,他能借到纪国兵力,能攀上灵佩公主。” 她都没有想到赵景巳表面那么温文儒雅的男人,居然是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沈家一倒台,他就迫不及待地把她丢进这形似宫冷的地方,任由灵佩公主给她喂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药。 丫鬟啧啧舌,冷笑: “公主说你有病,你就是有病,还望娘娘你知趣点,不要拒绝公主好意,不然奴婢收手下不会留情的。” 沈慧兰知道,这丫鬟说得出亦做得出。 她突然有点羡慕沈落兰,宁王残疾又如何,至少什么事情都依着她,宠着她。 就算宁王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但至少也是个王爷,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差。 而自己的性命都可能不保,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认命般低着头,拿起盏一口而净。 “还是娘娘爽快。”丫鬟满意地笑道。 暗处的赵景熠看在眼里,没有半分同情,他冷漠地转身。 就在他准备离开之际,原本好好坐在古井沿边上的沈慧兰,突然倒地,就开始脱起身上衣裳,门被人从外打开。 进来的还是方才那个丫鬟,只是她身后跟着几个婆子。 丫鬟嗤笑: “果然,公主这药还是这么的猛。” “灵佩公主给我吃了什么?”沈慧兰抓住她的裙角,艰难地问。 丫鬟摇摇头,纠正道: “这次可不是公主给你吃的。”她蹲下身看着沈慧兰,一字一句说:“是殿下求公主给你下的药。” “什么药?”沈慧兰颤声问。 “合欢散。” 几个嬷嬷上前:“好了,我们还要送她去宝华寺 第81章 改程 暗处的顾冀民再次转身停下,一路跟随从后门出了赵景巳府邸。 听竹迎了上来,禀报道:“主子,城外放了两次催促信号。”看上去有些急促。 “我知道了。”顾冀民望着离去的车马,他揉了揉头,立即吩咐: “听竹,你去城外,带着他们一起先离开汴京,我随后就来。” “那您呢?主子。”听竹担忧地问,不愿离去。 他看着自家主子视线一直在离开的马车方向,问: “那辆马车和王妃有关?” 不应该呀!要是有关,主子不可能站在这里。 “暂且无关。”赵景熠摇摇头,但他总觉得有关。 听竹却看出自家主子的怀疑,他说: “主子,要不小的替您跟着那辆马车?” 留在汴京太危险,他不能放任主子不顾自己的性命。 赵景熠拒绝: “不用,你赶快去吧!”他的语气不容拒绝,拖地时辰越久,失败机率低。 即使再不情愿,听竹也只能翻身上了,打马离开。 顾冀民撕下面具,迅速脱下外边套着的 小厮衣裳,朝着去宝华寺的那辆马车追去。 不一会儿。 隐隐约约便瞧见了车马的身影,看着马车,通过禁卫军,确定进入了宝华山。 顾冀民转身,没有跟了上去,而是飞快的返回汴京城内,来到宁王府府邸。 按照原来的方式进入。 果然他看到了袁铠之等候在宁王府。 “怎么还不走?”赵景熠皱眉问。 袁铠之笑道: “我先让他们出城了,我就知道你会先回来一趟的。”这么大的事情,没有看到赵景熠他总是不放心。 所以他就是在这里专门等自己?赵景熠叹息,却也没有责怪袁铠之。 原为了安全,这次去云国的人,被他分成了三批,一灯大师,袁铠之以及石村,石村他让柳婉儿去了,倒是不用担心。 倒是袁铠之这个犟脾气,没有看到他,怕就算出了城,也不肯离开的。 毕竟他们都是曾经高傲的西北军。 他紧得吩咐:“你现在赶快出去,带着他们一起离开。” 袁铠之身形没有动,意思很明了。 对袁铠之他不能像是对待听竹般,他只能解释下: “她还没有找到,等我找到她,我就追那你们。” 袁铠之了然,赵景熠留下来找王妃,他不意外,他认识的赵景熠,一直都是重情重义之人 ,不然不会为了一个承诺做到如此,更不会现在他们这些人。 正因为了解,他才会留在宁王府等他。 他摆摆手,明了地说: “一个人在汴京多危险,我陪你一起。”赵景熠张嘴,袁铠之先了一步拍拍赵景熠肩膀,又说: “你放心好了,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就算没有我的带队,他们也乱不了,你别忘了,他们可是西北军呀!” “你可不能拒绝。”袁铠之紧瞪着赵景熠,随后,爽朗地笑了: “哈哈,不过,就算你拒绝了,我也不会去,有本事,你就绑着我出城。”他靠近赵景熠笑得意,还挑衅说: “就算你绑着我出城,我还是跑回来的,你知道我只听我愿意听的。” 赵景熠还能说什么,只能同意,他暂时留了下来。 不过多一个人确实好些,他便让袁铠之去一趟石村。 柳婉儿那丫头虽不会放任云国人冒险,他却也怕她做傻事, 她和沈落兰的感情,他是看在眼里的。 吩咐好一切,他才重新回到宝华寺山脚下,悄然无息通过禁卫军,再次进入宝华寺。 在宝华寺的后门处,果然瞧见了赵景巳府邸那辆车。 他一个翻身,人已经站于寺外苍天古树之上,一眼便能扫遍宝华寺后院。 一间不起眼的屋外,那两个婆子警惕地站在门外。 天逐渐变黑,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沈慧兰全身伤痕被人从丢了出来,玄机和尚的身影出现在顾冀民视线里。 顾冀民危险地眯起眼,紧盯着玄机和尚的身影。 玄机丝毫没有察觉危险即将来了,他 看着地上已经彻底失去意识的沈慧兰,一脸的意犹未尽,对两个婆子说: “替我回去谢谢殿下,这份报酬我很喜欢,以后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婆子冷哼,拖起地上的沈慧兰,道: “大师也该悠着点,这女人好歹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妃子,你弄出这么多伤,我不也不好交代。” “好,下次我一定注意。”玄机答应的很爽快。 婆子很不屑,心想,还想有下次,也不着知道她们殿下着了什么魔,再怎么地,也好歹是他的妃子,怎么就给这和尚糟蹋了。 在婆子离开后,玄机满足地拍了拍袈裟上的尘土,哼着小曲,背上他的布袋, 往伙房而去。 突兀地。 一道人影,没有任何征兆出现在他的面前。 玄机和尚一惊,当看清来人面貌他松了口气。 “顾施主。”玄机和尚双手合十礼貌行礼,完全看不出来,那道貌伟然模样。 顾冀民冷冷地眼了他一眼,突然一把抓起他,飞身出了宝华寺,带着他直接来到了宝华山的悬崖处,悬空挂在长在悬崖边的树上。 望着脚下万丈深渊,玄机吓得腿都软了,生怕那还没有手腕粗的树干断裂,他不明所以地问顾冀民: “顾施主,这是为什么?贫僧未曾得罪于您呀!” “我问,你答。”顾冀民冷冷吐出几字。 玄机和尚松了口气,他和气地说:“原来顾施主是想问题,您大不必如此,您尽管问,只要是贫僧知道的,定然知无不尽。” 顾冀民盯着他,冷冷地问: “宁王妃在哪里。” 玄机双眼一黑,突然觉得自己的命不久矣,因为他知道,面前的人就是宁王,但也不敢表现出来,仍旧装作淡定,不知的模样,反问道:“宁王妃?” “她昨天在寺庙里的,今日反倒是没有看到人了,兴许是被宁王府的人接走了吧!” 顾冀民勾起一抹笑,却让玄机和尚心颤,暗道完了。 他慌不则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顾施主可以去问问一灯大师,宁王妃进来一直是他安排的。 第82章 玄机之死 “你很聪明,却也很傻。”顾冀民拍拍手,从地上站起身,一只脚踏上那摇摇欲坠的树枝,他看着玄机和尚说: “你明明知道我是谁的,既然装作不知道,为何还要说出转移到别人身上的话?只会让我觉得,沈落兰的失踪是你做的,不是吗?” 玄机和尚死死盯着顾冀民的那只脚,生怕他一脚下去。 他哪里会去想那么多,听到顾冀民话, 也不藏着掖着了,他忙求饶: “宁王饶命,饶命呀……” 顾冀民眯了眯眼,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玄机和尚是一直藏在厢房里的。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 “你什么时候进入厢房的?”他的声音更冷了。 玄机似乎意识到什么,他摇摇头,连忙道: “王爷,您放心,我刚进去不久,您们就进来,我觉得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就是再惊恐再害怕也知道,原本应该离开汴京的宁王,冒着生命危险出现在宝华寺,又抓了自己逼问宁王妃的下落,定然是极其在乎他的王妃。 想明白后,玄机也看到了一线生机,他忙道: “我知道宁王妃在哪里,但是王爷,您得答应我,救走人后,您要放过我。” 顾冀民垂眼看着玄机,没有立即答应,似乎在考虑这个问题是否划算。 玄机和尚心提了起来,汴京城只有这么大,以前也许他会觉得如今的宁王,不一定查得出来。 当得知顾冀民就是宁王时,他就知道宁王不比任何一个皇子简单,不然,他不会撺掇二殿下去劫杀他们。 他生怕赵景熠不答应,又忙说出他的价值道:“只有我知道,王妃被二皇子关在了那里,你要是杀了我,你就再也找不到你的王妃了。” 赵景熠自然知道他现在还不能杀了这个和尚,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满汴京城的去找。 他冷冷地警告:“你最好说的是真的,不然你会死的会比现在惨。”一把提上了玄机,直接朝着宝华山下飞去。 很快,赵景熠拽着玄机和尚来到了汴京城,按照玄机的指路,来到皇家别院。 玄机和尚踉跄地指皇家别院,忙道: “王妃就在里面。” 赵景熠不再耽误,径直往大门走去。 “什么人?”隔着不远,看守的护卫发现了赵景熠他们,呵斥道: “这里不是你们可以踏足的,赶快走,小心没命。”眼神停留在玄机和尚身上两秒。 赵景熠不想动手伤了无辜,他好声问: “我朋友丢失了,这个和尚说在这里面,你们能让我进去看看吗?不然我回去不好交代。” “什么朋友。”护卫不耐烦摆手: “这里面没有你什么朋友,快走,快走。”就开始用手中握着的枪驱赶他们。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赵景熠抬手,手中出现一把软剑。 侍卫迅速警惕地将门团团围住。 “吱嘎” 别院大门开门声,打断他们。 走出来的正是赵景巳亲兵统领,他看都没看赵景熠他们,直接下达命令: “上面有令,全部人都撤离皇家别院,前往汴京城内,等待殿下的命令。” 玄机一喜,二殿下动手了,他偷瞄了赵景熠一眼,心想只要殿下能成功,他何以惧怕宁王。 眼见所有看守兵力撤走,赵景熠拖着玄机和尚进入了皇家别院。 “在哪间房?”赵景熠问。 玄机指了那时候赵景巳出来的厢房。 但当他们进入时,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不可能。”玄机瞪大眼,不敢相信,他忙说,当时就是在这里我把宁王妃交给殿下的,我亲眼看着二殿下将宁王妃抱进来的,怎么可能。 赵景熠眼底弥漫出一股杀气,他凝视着整间房,在兵力撤退那一刻,他就猜到,自己已经来晚了。 不过现在可以肯定,落兰是在赵景巳手上的。 那…他转头看着玄机和尚。 玄机和尚感受到了生命危机,他连忙退后,慌不则乱地喊: “王爷,我还有用,我还有用的,我可以去二殿下身边,给您去打探……” 赵景熠眼神没有半分动摇,任由玄机和尚跑出房间。 “您不能杀我,您不能杀我,您留着我还有用,我不止可以帮您找回王妃,我还可以帮你杀了二皇子,助你坐上皇位,我不能死……死…” 死字没说完,玄机和尚已经倒在距离一步之遥的大门门槛处,全然已经没有了生气。 没有看到赵景熠是怎么出手的,他没在看地上尸体一眼,就这么把玄机尸体留在了别院,大步离开了。 他没有选择去赵景巳府邸,直接返回了宁王府,换回赵景熠的身份,坐上轮椅。 回到王府时,袁铠之也回来了,他上前问: “怎么样了,可有找到?” 赵景熠点头,沉声说: “是赵景巳带走的。” “他XX儿子的。”袁铠之气愤地骂道: “明明当时换亲的是他们,现在反倒是又后悔了,天下还不是他的了,太肆意妄为了。”曾经赵景巳也去拉拢过他,他还觉得赵景巳是个谦谦君子,要是没有眼前的赵景熠,他说不定就真的会投奔他的。 如今想来,他只庆幸,这样肆意妄为没有人道的主子,怎么可能是个名君。 皇宫内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照亮了半边汴京城,显然是赵景巳他们动手了。 赵景熠眯眼看着皇宫方向,朝堂上几乎全部都是赵景巳他们的人,他那个父皇也早已经升天,基本是没有什么变故的。 想来应该是对付五皇子六皇子他们一行人吧! 他低喃道: “整个大雁国应该很快就是赵景巳的了吧!” 袁铠之咬牙,脸色涨红,他愤恨地说: “景熠,要不咱们现在也杀进皇宫,杀那兔崽子措手不及。” 他是真的很不甘。 赵景熠收回视线,挑眉看着他,笑问道: “怎么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就我们俩人?你确定有胜算?怕是塞赵景巳大军的牙缝都还不够。” 袁铠之哀怨地看着赵景熠,要不要说得这么直白,他好歹曾经也号称是大雁国第一高手。 第83章 返回 在这时,老管家来报,奉旨进宫的替身回来了。 很快,赵景熠就看到了来人,替身下了轮椅,恭敬地给他行礼。 “皇宫里是什么情况?”赵景熠问。 替身擦了擦额头上汗珠,惊魂未定地道:“五皇子,六皇子一党全部被杀。” “也就是说赵景巳顺利夺得皇位?”赵景熠摩挲着面前摆放石案,淡淡地问。 “是。”替身回答。 袁铠之愤愤不平一拳砸在石案上: “六皇子他们太废物了,一点浪花都未从激起。” 赵景熠笑了笑,平静地说: “六皇子他们能抵扣三个时辰已经很不错了,赵景巳本就是根深蒂固,这次还加上了高纪国兵力。”他本来预算大概不出一个时辰的,他喃喃地说:“看来高纪国并未出全力呀!” “王爷英明,料事如神。”替身附和,想起在皇宫里所见,高纪国的人几乎都是站在后面喊,充当人数,他认同地点点头。 袁铠之眼睛一亮,兴奋地道: “景熠,那是不是说,高纪国也不是有心辅佐赵景巳登位的?他们有二心?” 赵景熠不咸不淡地说:“不过是利益交换罢了,赵景巳应该庆幸,高纪国内斗,不然大雁国可不一定是这样的景象。”那可是一个贪得无厌的民族。 他没有接着讨论这个问题,而是又问替身: “你是怎么回来的?” 替身低下头,有些羞愧地说: “我是趁着他们纠缠之际,逃回来的。”谁都不想死,他也是如此,他知道会侮辱了王爷的名声。 他抬眼小心地看了赵景熠一眼,王爷会不会怪罪于他。 “你起来先下去吧!”赵景熠不在乎地摆摆手,从他踏入皇家别院杀了玄机和尚,赵景巳一定知道了,皇宫里的人是替身,杀个替身,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替身能回来,可在他的意料之中。 替身如释重负地起身,退了出去。 “我们现在怎么办?”袁铠之上前询问:“是趁着赵景巳还没有正式登位,去他府邸找王妃,还是怎么办?” 赵景熠收回凝视皇宫的视线,转头看向袁铠之: “无用的,赵景巳已经知道我在落兰,估计赵景巳此时正等着我去找他了。” 袁铠之心惊,忙道: “那您可千万不能去,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 ” 赵景熠笑笑: “你还会用名言了。”随即,脸上的笑容消失,十分肯定地说: “不,我应该去找他。”只有深入皇宫,他才能找到她。 他有种预感,沈落兰一定是被赵景巳贴身带着。 正如赵景熠所料,皇宫内。 赵景巳在金銮殿成功击杀五、六皇子后,没有任何反对他登位的声音。 登基仪式被安排在沈雁元帝出殡之后的三日,和大臣商量定下一系列事宜,赵景巳迫不及待往皇帝所住的富宁宫。 来到门口,不等内侍开门,赵景巳自己推开了门。 当看到安安静静坐在石案前的女人时,赵景巳露出了笑,他上前兴奋地道:“兰儿,我成功了,我真的成了。” 石案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沈落兰。 沈落兰还有些虚弱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她淡淡地道: “恭喜你了。” 赵景巳高兴,不在乎她此刻的表现,他只想跟她分享自己的喜悦,突然抓住她的手,他不顾沈落兰的反抗,放在嘴旁亲了亲。 他那好看的丹凤眼,满是深情地望着她,带着期盼地问: “兰儿,我说过,天下是属于我们的,你可愿意陪我俯瞰这天下?” 沈落兰抽不出手,索性也不挣扎了,她也看着他,眼底没有起半点波澜,平静而真诚地说: “赵景巳,我说过,这辈子的我只想平平淡淡过完余生,感情于我而言,只会是负担,我不想去更不会去触碰。”这是她最真实的想法,她不会去抢自己所谓妹妹的男人,更不会和众女人分享男人。 赵景巳对她而言,不算坏,换亲如果是过错的话,后来也帮了她很多,她希望他能明白。 她现在最希望的是,回到云国,带着仅剩的云国人,如果能找到母后,最好不过,带着他们一起归隐山林。 不过这些她是不可能跟赵景巳说的。 “我知道。”赵景巳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他急切地说: “但与我一起,与你的初衷不相违背。” “只要你愿意,做了我的皇后后,谁敢打扰你,你要是不想看到那些女人,我将她们都赶到你看不到的地方。” 沈落兰收回视线,无奈地垂下眼眸,她被他圈禁日子来,不知跟赵景巳说了多少遍了,却也总是说不通。 “兰儿,你别拒绝我好不好。”赵景巳再次吻了吻她的手。 沈落兰眉头皱得更深,她索性直接道: “赵景巳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不喜欢你。” 这是她被圈禁起来,第一次说得这样直白,就是不想刺激到赵景巳,对她没有好处。 果然,当听到这句话时,赵景巳脸上因为高兴的笑逐渐退下,他的丹凤眼角微微泛起一抹红, 沈落兰暗道不好,不应该刺激赵景巳的,不等她有所动作。 赵景巳突然一把抱住了她,紧紧地将她圈在怀中,沈落兰呼吸都不怎么顺畅了。 “兰儿,你一定是骗我的,你明明是爱我的,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介意换亲这事,对不对。” “我跟你解释过,我也是被逼无奈,你知道吗?生在皇家有很多事情,并不是我愿意去做的。” “你放心好了,沈慧兰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你要是不愿意看到她,我就把她给休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以后我会加倍对你好,会弥补你的,你相信我。”他一口气说了很多,沈落兰都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栗。 她暗自吐了口气,她道: “你先放开我好嘛!我呼吸不过来了。” 赵景巳放开她,忙关切地问: “兰儿,你有没有怎样?” “没事。”沈落兰摆手,往后面挪了两步,拉出安全距离。 面对赵景巳满怀期待,沈落兰没有回应那些话,反而问: 第84章 皇后自有人选 赵景巳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沈慧兰,他不太自然收回视线,遮遮掩掩地说: “她就在府邸,我能把她怎么了,兰儿,你放心好了,再怎么她也是我娶回来的。”全程不敢去看沈落兰,毕竟他让人对沈慧兰做的事情,太过分了,不过他一点都后悔,沈慧兰那女人可是没少欺负他的兰儿, 只是他也知道他的兰儿善良,要是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从赵景巳的表现看来,沈落兰猜想,没了沈府支持,府里还有个灵佩公主,如今沈慧兰的日子定然是不好过。 尽管以前沈慧兰百般刁难她,她还是提了句: “沈慧兰也不容易,你好好待她吧!” “好。”赵景巳又挨近她些:“既然是你的意愿,那我就封她个妃位吧!” 沈落兰淡淡地点头:“你的妃子,你自己做主就好。” “兰儿…”闻着她身上清香,赵景巳有那么一瞬间失神,身体不自觉想靠近她。 “殿下。” 门外传来了内侍小心翼翼地声音: “贵妃娘娘传来了话,让您过去一趟。” 沈落兰心中一喜,脸上仍旧淡淡地,她说: “赵景巳,你快去吧!此时贵妃娘娘找你,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别耽搁了才好。” 赵景巳吸了口空气中的清香,退出两步,深深地看着她,温声交代道: “好,我先去一趟,兰儿,你也好好准备下。”他的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赵景巳离开后,院落里走进了几十名宫女。 “主子,殿下派奴婢们来伺候您。”一名身穿浅橘色的大宫女跪在沈落兰面前,恭敬禀报道。 沈落兰点点头,淡漠地说:“都起来吧!”她问说话的大宫女: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还没有名讳,请主子赐名。” 宫女换了新主,都是等着新主子赐名的。 “丹桃吧!”沈落兰随意给大宫女取了名字。 “丹桃谢主子取名。” 沈落兰一一从其他宫女身上扫过,没有波澜地说: “其他人,以前叫什么,以后就叫什么,在我这里当差,以前是什么样今后就是什么样,你们只要不去打扰我就行。” 所有宫女欣喜应下: “谢主子。” 在宫里伺候主子,是最小心地,特别是新换的主子。 她们庆幸碰到这么随性的主。 沈落兰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屋内走去。 这边。 赵景巳从富宁宫出来,直接带着内侍去了德贤贵妃住处。 “殿下,贵妃娘娘去了慈宁宫,不在殿内。”华清宫侍卫禀报道。 赵景巳眉毛皱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他转身来到了慈宁宫。 他一踏入慈宁宫内,入眼的就是自己母妃坐于高高正位之上。 看到儿子的到来,德贤贵妃招了招手。 赵景巳面无表情的上前,他问: “母妃,你这是…?”就那么迫不及待了? 德贤贵妃正在兴奋头上,没有察觉自己儿子微妙的表情变化,她一点点抚摸身下凤椅,激动地说: “巳儿,我终于坐上了这个位置了,就算我离皇后之位始终有一步之遥又怎样,我还不是照样坐上了这个位置。” 站于旁边的灵佩公主,突然朝着高高在上的德贤贵妃行了个大礼,并识趣地喊道: “灵佩请太后娘娘安。” “好好好。”德贤贵妃笑得嘴都合不拢: “不愧是哀家的好儿媳。” 赵景巳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灵佩,问德贤贵妃: “母妃,你叫我来就是说这个?” 德贤贵妃没有立马回答赵景巳的话,她走下凤椅,先是拉起灵佩,再拉起赵景巳坐下,她拍了拍赵景巳手,才道:“自然不是,母妃知道你突然接手宫中事亦,会很忙,那邦老梆子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但你父皇下殡之后,就要举行登基大典,现如今你府邸不止有两位正妃,其他侍妾也有些。” “届时,中宫之位是不可空缺,你想好了她们中的人选了吗?”德贤贵妃问。 灵佩脸上是势在必得的表情,看着赵景巳却还是有些紧张。 赵景巳点头,没有隐瞒承认道: “儿臣心中已经有了皇后人选。” “是谁?”德贤贵妃侧目看了眼灵佩,语重心长对赵景巳说: “沈府已经倒台,沈慧兰切不能坐上中宫之位,于你而言无益的。” 灵佩嘴角露出一抹轻蔑,只有她知道,沈慧兰是最没可能的, 果然, 就见赵景巳摇头,果断地说:“不是沈慧兰,我打算封她为慧妃。”这是他答应兰儿的。 赵景巳又道: “其他的,我会按着在她们在府邸的位份酌情给予封号。” 德贤贵妃听到了儿子这么说,整个心放了下来,她握住灵佩公主的手,笑得满意。 两国联姻,她们母子的地位将无人撼动。 赵景巳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母妃的想法,不管高纪国出不出兵,他的后位只能是兰儿的,再想到在金銮殿上,小小一个将领,都敢不听他的领命,他就来气,要不是他要准备登基,如今大雁国兵力不足。 他看了眼灵佩公主,眼神里全是厌恶,别说给位份了,他连同这女人都赶出去。 就这一眼,灵佩突然有点心慌,原本势在必得的表情,变成了隐隐担忧。 她感觉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变了。 昨日还跟她缠绵的男人,怎么会突然变了, 难道… 她想起他在她身上都叫着宁王妃的名字,灵佩攥紧拳头,危机感充斥在整个心里。 不可能,这个想法一出,就被她否定了。 先不说宁王妃现在进入了宝华山,就光是宁王的妃子,是万万不可能。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担心。她抬眼看了眼面前的男人,这个男人应该不会冒天下大不为吧! 灵佩安慰着自己。 “母妃还有其他事吗?”赵景巳问德贤贵妃。 “无事。”德贤贵妃甚是满意摇摇头: “巳儿,你先去忙吧!母后再在这里待会,你也要注意身体。” “是” 赵景巳对德贤贵妃行退礼,退出慈宁宫。 第85章 后路 “巳儿。”德贤贵妃突然叫住了赵景巳。 赵景巳已经跨过门槛的脚收了回来,他看向身后的德贤贵妃,问: “母妃可是还有事?” 德贤贵妃点点头,对旁边的灵佩吩咐道: “你先下去吧!我与巳儿有些话要说。” “是。”灵佩应声,退出慈宁宫,只留下赵景巳两母子。 赵景巳返回正殿,看着德贤贵妃走下凤椅,来到他面前,他问: “母妃,你说。” 德贤贵妃看着自己的儿子,伸手替他扶了扶冠,严肃地问:“宁王你怎么处理?” “赵景熠。”赵景巳退后一步,他没有想到德贤贵妃会问这个,他看着自己母妃双眼,不答反问道: “母妃,想如何处理?” 德贤贵妃看着自己儿子,笑得温和,嘴里却说:“自然是赐死,一了百了。” 赵景巳习以为常,他摇摇头,说出他的观念:“暂时不是时候,赵景熠并未参与谋夺皇位之事,贸然杀了他,加上五六弟,会让朝廷官员起疑,也会失了百姓的心。” 德贤贵妃认同地点点头: “也确实是,是母妃考虑不周了。”她吐出一口气,笑着道: “不过是个残疾,留他一些时日也无妨。” 赵景巳没有将不打算将,赵景熠不是残疾的事情告诉自己母妃,以他对自己母妃的了解,必然是要他下旨杀了赵景熠。 他虽也想弄死赵景熠,但此时留着赵景熠好像比杀了,更让他舒心,他要给赵景熠亲眼看着兰儿成为她的皇后…… 想想六年前回在赵景熠阴影下,想想就觉得无比畅快。 赵景巳面上不显,拱了拱手道: “既然母妃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德贤贵妃怎么能看出儿子的深沉,她笑着点点头,感叹道: “我的儿子长大了,快去忙吧!” 赵景巳离开慈宁宫,直接去了雁元帝灵堂。 …… 汴京城已经连续下了几天的雨了,终于迎来了艳阳高照的一天。 雁元帝出殡的日子,除了被赵景巳定下谋逆罪已经死去的五、六皇子,雁元帝所有的皇子公主,以及全部朝臣都来到了皇宫,恭送雁元帝出殡。 后宫都显得空荡起来,富宁殿照顾沈落兰的宫婢临时被调走了几位。 沈落兰和往常一样,用完了早膳,看似闲逛了富宁殿。 由于天气很好,她这次去到了御花园。 “那里是什么地方?”站在御花园花丛中的沈落兰,指着远处一片荒凉之地,看似不经意询问丹桃。 丹桃看了眼,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答道:“主子,那是景阳宫。” “景阳宫?”沈落兰淡淡地笑道:“走,咱们去看看。”迈开步伐转身往景阳宫而去。 丹桃拦住她,忙道:“主子去不得。” 沈落兰脸上笑淡了下去,她看着丹桃问: “为什么不能去,赵景巳不是说过皇宫我都能去吗?怎得就去不得了?” 这些日子,见沈落兰真的不曾有过逃离举动,安静且守规矩一直待候在富宁殿,似乎想通了般。 赵景巳怕她无聊,前几日起就允许她出富宁殿,并承诺了她,只要她愿意,整个皇宫都是可以逛逛,还给了她令牌。 沈落兰就那么直接挂在腰上,真是一路无阻,转了离富宁殿不远的大半个皇宫。 丹桃擦擦汗,咬牙解释道: “主子,那里有一些被陛下遗弃的妃嫔,唯恐冲撞了您。”入了景阳宫的,要不就是疯了,死了, 要是惊到这位陛下新晋的主,她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居然是这样呀!”沈落兰若有所思,她笑了笑,对丹桃说:“瞧把你急的,我进去就是了。” 丹桃松了口气:“谢谢主子体谅。” 沈落兰摇摇头,漫不经心的说:“不过,既然到了门口了,我不进去,转转总可以了吧!” “是。”丹桃无奈,不过只要不进去,她也就放心了。 沈落兰看似真的只是在景阳宫外随意逛逛。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带有目的性的。 看似这些时日,她安安静静,实则她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她不可能真的留在皇宫里,给赵景巳当皇后, 前些日子,她见富宁殿一个宫婢,平日里穿着朴素,有一天突然打扮的花枝招展,有些穿的都是宫外当下最流行的物件, 在这个雁元帝后妃都搬离皇宫,去了皇陵,赵景巳妃嫔还未搬入,东西是来得那么可疑蹊跷。 在她的严刑逼供下,总算得知,宫内有条暗道,只是给银子,就有人帮忙去宫外选购东西。 她故意找到那拖带宫外之物的内官,得知了一条,如果不走正门,也可出皇宫的门道。 在冷宫周围,隐藏着一个狗洞,大小正好可过一个人。 她这些时日,一直在这个方向逗留,就是找机会,为得是接近景阳宫。 宣德门方向传回了丧葬礼仪结束的钟响,丹桃催促: “主子,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殿下待会过来,见不到您,肯定会怪罪婢子们的,咱们回去吧!” 沈落兰停下步伐,扫视整个景阳宫外周围,最终看着丹桃点点头: “我们走吧!”万不能让赵景巳起疑心,离册封之日还有几天,不急一时。 她们从景阳宫方向出来,直接回到了富宁殿。 不过,这次和往日不同,赵景巳过点都没有出现。 沈落兰心里出现一丝暗喜,她摆了摆手,淡淡地吩咐: “将这些善食都撤下了吧!” 丹桃怕沈落兰伤心,安慰道: “主子,殿下定然会来看你的,咱们在等等吧!” 在这种事情上,她不于争执,乖乖地点了点头: “好。”在富宁殿日子,她一直都是如此。 又过去了一个时辰。 富宁宫大门口出现了人影,丹桃眼睛一亮:“是殿下的内侍,我就说殿下一定是忙,怎么可能忘记主子。” 殿下对自家主子一往情深,丹桃是看在眼里的。 沈落兰只看了眼,淡淡地问内官: “有何事?” 内官跪于沈落兰面前,恭敬地禀报: “禀姑娘,殿下派小的请您去往御书房。” 第86章 助她一臂之力 事出反常必有因,沈落兰问:“殿下可有说是什么事?” “小的不知。”内侍回答道。 “起来吧!”沈落兰没有再问什么,伸手抓了一把摆在桌案上磁盘里的金瓜子,放到丹桃手中,丹桃给了通报的内侍。 内侍弯腰跪恩:“谢姑娘。” 沈落兰笑笑,摆了摆身上衣裳起身: “来吧!” “姑娘,殿下宣了旨意,请宁王进宫是。”在沈落兰经过内侍身边时,内侍低声提醒。 宫里能活下来的都是聪明人,富宁宫这位,暗地里早就有人传,说是宁王妃,收了好处自然要办好事,故而内侍才有这么句。 沈落兰面上仍旧平平,脚步不停的走出富宁宫,碰到迎面而来的灵佩。 灵佩身后跟着十几个宫婢,排场堪比皇后,贵妃了。 “果然是你。”看到沈落兰,灵佩公主陡然绞着手帕,咬牙说道。 她最担心地事情还是发生了,当听到下人们说赵景巳寝殿里藏了个女人,她的直觉就告诉她,会是宁王妃。 没有看到之时,她还抱有希望,是她多想了,可当她看到沈落兰这一刻,才知道赵景巳那个男人是多么疯狂。 嫂子也敢抢,高纪国民风再开放,那也是在哥哥不在之后,继承哥嫂的。 以赵景巳的疯狂,他真的会向她兑现他的承诺? 沈落兰古井无波,淡淡地点头: “灵佩公主,好久不见。” “呵。”灵佩公主冷笑一声,了当地问: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殿下是不是要封你为皇后?” 沈落兰挑眉看着灵佩公主,没有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不过,沈落兰也没有打算隐瞒什么,要是灵佩有本事手段,缠住赵景巳,对她而言,不失一件好事。 她点点头,直接承认: “对,赵景巳是有这个打算。” 这下,轮到灵佩傻眼了,大雁国的人心眼子有八百之多,说话从来都是遮遮掩掩的,对待人更是。 沈落兰的坦荡,倒是让灵佩对她的印象改观些,态度软了几分,她问: “那你呢?愿意做殿下的皇后?”她紧盯着沈落兰双眼。 “不愿意。”沈落兰摇头,实话实说。 这些话要是被殿下听到,到时候受罪的都是她们下人,丹桃大着胆子插话:“主子,殿下还在等着您呢!” 灵佩公主呵斥:“好大的婢子,本公主说话岂容你插话,来人给我掌嘴。”她身后走出两个嬷嬷,就准备上前。 沈落兰快前两步,挡在丹桃面前: “公主,你想知道的我已经说了,赵景巳确实在御书房等着我,我就不便多留了。”她侧身离开。 灵佩公主再次拦住了她,问: “你为什么不愿意,殿下一表人才,又即将登基,做他的皇后你会拥有这全天下的权力,这难道不是女人最好的归宿吗?” 沈落兰不置可否,她笑了笑: “这只是你看到的,每个人看物看人是不一样的,你说我为什么不愿。”她转回身看着灵佩公主,问:“你所说的权力,是一生之中被困这城墙之内所换取的,赵景巳是一表人才,但女人有多少年的花季容颜,能得到晚帝王的宠爱。” “更何况我有夫有家,为什么冒着被后人诟病的流言蜚语,做这看似得到了一切,却又失去自我飘渺虚无的位置。” 兴许是被赵景巳困在皇宫之中的压抑,不知觉沈落兰就和灵佩公主说了出了自己做为新时候的观察。 她不再说什么,转身抬脚离开。 遥望着沈落兰离开的背影,灵佩公主久久回不了神,她愣愣地问身旁嬷嬷:“她真的很不一样,你说同为沈家养出来的,为什么会跟沈慧兰有那么大的差别?” 嬷嬷不认同地道: “公主,你可不能相信她的片言只语,她说不定就是为了迷惑你的视线,让你对她放松警惕,好顺利登上皇后宝座。”反正她是不相信还有人不贪恋权力,她活了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后宫之中那个女人不是争得你死我活。 “是呀!公主你可不能被迷惑了。”另外一个嬷嬷附和,她们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投到公主名下,就指望着公主带着她们一飞冲天。 灵佩却摇摇头:“不,你是真的不想做皇后,我看得出来。” 就像当初她不想来大雁元一样,眼神是那么真诚,不过她已经被这权力熏迷失了自己,她也爱上了赵景巳,为了自己,亦为了皇兄,所以,皇后之位她势在必行。 她轻叹了一声,突然笑了,莫名其妙吩咐了一句: “嬷嬷,找个人去一趟景和殿,递条消息进去,就说她的姐姐在皇宫里。” “公主,此番是何意?”嬷嬷不懂地问。 灵佩只笑不语,既然沈落兰不愿意,那就助她一臂之力。 沈慧兰现在想必恨死了赵景巳了吧!只要能让赵景巳痛苦,她估计什么都会去做,借她的手,送走沈落兰,不失一举两得。 “是。”嬷嬷迷茫地退下去办了。 “沈落兰希望你说的是真的,我把机会送到你面前,望你不要错过。”灵佩低喃了句,离开了富宁宫。 这边。 沈落兰跟着内侍来到了御书房,赵景巳端坐在御书房作案前,批阅着奏折,看到沈落兰的到来,一扫脸上的疲惫,离桌快步走到她面前,说: “今日忙得晚,还没用晚膳的吧!” 他吩咐贴身内侍: “吩咐下去,上菜。”他问她: “今日陪我在御书房用膳可好。” 沈落兰退后一步,说: “全凭殿下做主。”语气疏远而淡漠,赵景巳收回了手。 很快,宫婢们端上晚膳,布菜贴身伺候。 沈落兰心不在焉吃了些,放下了碗筷, “殿下,宁王来了,正候在御书房外。” 赵景巳贴身内侍,走进御书房恭敬禀报。 “嗯。”赵景巳嗯了一声,不急不忙用着膳,并没有立马宣人进来,他给御前内侍给沈落兰夹了块鸡肉,他道: “兰儿,再吃一些。” “好。”沈落兰不着痕迹看了眼又退了出去内侍, 第87章 夜闯皇宫 晚膳到了天黑,赵景巳才不急不忙放下筷,侃侃结束。 “宣宁王觐见。”内官在赵景巳的示意下大声喊道。 御书房门帘被挑开,赵景熠推着身下轮椅进入,虽他腿是健全的事,在场人心知肚明。 他仍旧坐在轮椅上简单行了礼,视线停留在沈落兰。 赵景巳微微眯眼,似宣誓主权般,突兀地当着赵景熠面前,抓起了沈落兰磨着墨的手把玩着,嘴上说: “宁王受累。”他故瞪了一眼身旁内官: “这些狗奴才,不知道通报一些,让你等这么久。” 沈落兰脸色一滞,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赵景熠看到此幕。 她道:“既然殿下有政务,我就先回去了。” 赵景巳回头笑看着她一眼,手上微用力,禁锢着她的手,笑道: “不急,宁王不是别人,他是本殿下皇兄,不碍事。” 显然赵景巳不打算放沈落兰走,她只好留了下来,抽回自己的手,低着头安静地磨墨。 “无妨。”赵景熠收回视线,脸上看不出表情,心平气和地道: “不知你找我来有何事?”声音不悲不堪。 赵景巳走出书桌,来到轮椅前,站在赵景熠上下打量着。 “我收到了传言,说窝藏云国逃犯,预备逃离汴京,找宁王来,是想问问是否有此事?”赵景巳突然笑问赵景熠。 赵景熠脸上毫无半点被人当场揭穿的慌乱,古井无波地说:“是与否,你大可以去查,何必来问我。” 他的反应太过于平静,丝毫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派人去拦截,这倒是让赵景巳对玄机的话,真实性产生了一丝质疑。 对于玄机那人贪得无厌,赵景巳清楚,他不在乎云国那只几逃窜老鼠,是否逃走。 赵景巳笑了笑: “本殿下自然是相信宁王的,不过有人传谣言,总是要问清楚,免得有人以此诬陷于你。” “我可不想还没有登基,就失去了三位兄弟,这让我如何向刚过世的父皇交代。”他手搭在轮椅上,围绕着走了圈,笑问道: “宁王你说是不是。” 相比他们,对沈落兰而言煎熬地多,她也看着赵景熠。 此前,她从不知道,赵景巳对云国人去向这么清楚。 现在云国人一行人的性命,都在这两兄弟博弈之间,但凡赵景熠的话出了差池。 云国人随时会死在半路,她怎么不担心。 赵景熠与沈落兰视线相撞,他给了她一个放安心的表情,随后,才答: “既然是要谣言,自然是要澄清的,你放心,传谣言之人已经被我杀了。” 赵景巳身形一顿,他陡然转头,死死盯着赵景熠,一拍书案道: “大胆,你居然杀了玄机和尚,他是父皇亲赐名的宝华寺和尚,你可知该当何罪?” 玄机的死他一早就知道,只是被赵景熠这么当着他的面,明晃晃挑出来,让他心里很爽。 赵景熠抬起眼眸,与其对视,反问: “有何不可?玄机不止擅自传播本王谣言,他还大肆敛财,更是到处强抢民女,这样的和尚除之,方能维护皇家颜面。”他淡淡地又说: “你大可去查实,要是有半分虚假,我自会到大理寺请罪,本王可以先指条方向,你的妃子可能更清楚些,可以先从她的身上入手。” 赵景巳眼神不定,他收回视线,转头看向沈落兰。 果然,沈落兰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他,听赵景熠的话,赵景巳的妃子似乎和玄机和尚有染。 他怎么可能让人去查,玄机和尚行为他最清楚不过,他不能让他对沈慧兰做的事情,让兰儿知晓。 “是这样啊!我既然不知道,那这玄机和尚是留不得,宁王做法无错。”赵景巳回到书桌起前,脸色难看地附和。 此次之所以奉旨进宫,赵景熠就是为了确定沈落兰是不在宫中,得到了答案,赵景熠没了心思陪赵景巳演戏,他说: “无其他事情,本王先退下了。”他手推动轮椅准备离去。 “还别说,本殿下确实有件事情告知你。”赵景熠停下,看着他。 赵景巳突然将目光落到了默不作声沈落兰身上,他笑着说: “本殿下打算三日后的登基大典上,册封皇后。” 沈落兰已经知道赵景巳要说什么了,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随即明白了赵景巳的意图,她便笑了。 赵景巳行为让她真的觉得很幼稚,她和赵景熠本就没感情,想用此事刺激他,真是可笑至极。 与沈落兰猜想恰恰相反,赵景熠听到这个消息,脸上是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但按住轮椅把手泛白的手,预兆着他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平静,他问: “不知册封那位贵女?” 赵景巳以沈落兰不能抗拒的动作,再次握着她的手,得意的说:“自然是兰儿了,只有兰儿方才能配得上本殿下的皇后之位。” 他仔细注视着赵景熠的表情变化。 “你身旁女子以为他人妻,你如今贵为一个国之君,此番行为,必定会失了民心。”赵景熠道,这次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真诚。 赵景巳哈哈大笑:“好笑,我现在贵为大雁国皇帝,有人奈我何,兰儿本来就是我的,我们相爱,我要封她为皇后有何不可。”言语中全是猖狂。 沈落兰很想摇头,说她不爱赵景巳,但她知道,现在不能。 先不说她还有自己的计划,她也更不想连累赵景熠。 “大典之日,还请宁王你务必来场。”赵景巳看着沈落兰道: “我想兰儿肯定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赵景熠深深地看了赵景巳一眼,转动着轮椅直接离开了御书房。 赵景巳也没有拦的打算,心里很是愉悦。 “殿下,宁王太不尊重你了。”内官愤愤不平道。 赵景巳摆手:“无妨,他在父皇也是向来如此嘛!不必在意。” 内官退了下去,沈落兰趁机挣脱了被赵景巳握着的手,她看着赵景巳,冷冷地道: “赵景巳,我不是你炫耀的工具。”她甩手也直接离开御书房。 第88章 计划 赵景巳追回了富宁宫: “兰儿,生气了?我这么做也只是不想让宁王对你有任何幻想,你只能是我的。” 沈落兰没有理会,直接关上了房门,心想为什么灵佩公主怎么还没行动。 “兰儿……” 赵景巳还在不停地在门外呼唤。 好在,没让沈落兰失望的,灵佩公主派人请走了赵景巳。 沈落兰才能出房门透透气,丹桃道: “主子,你怎能把殿下关在门外。” 她没答话,迈步来到庭外,抬头望着悬空地明月。 想不到她居然有些生气,不是生赵景巳的气,而是莫名其妙生赵景熠的气。 他不管自己不是应该的嘛!她为什么这么奇葩等人来救了? 想起赵景熠不带留恋地离开,她的思绪就很乱。 “回屋吧!”不明所以,她便控制不去想,回到屋内。 明媚阳光一天。 登基大典的前一日,内务府派人送来了锦绣凤图凤袍和象征着身份华丽凤冠,还有各式各样的册封首饰,进进出出来人不断,整个富宁宫洋溢着喜庆。 趁着大家在忙之际,沈落兰带着个小丫鬟,出了富宁宫。 小丫鬟虽不知道,明明是天大的喜事,为什么主子为不开,也仍旧的开心叙述赵景巳是多么地在乎沈落兰,为她开心。 恭喜的话,沈落兰都听出耳茧了,她内心无波澜,心里隐隐有些紧迫。 一连几日,她都没有找到那条狗洞。 再一次,沈落兰又来到了景阳宫外,仔细观察着环境,这次有意无意会用手去触碰着墙面,查看是否被人用手段堵住了缺口。 就在她全神贯注之际,侧身碰到了一张脸,吓了她一跳。 细看之下,她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面前之人,头发蓬乱,身上衣裳俨然脏得看不出原本色彩,她居然是那个,每天必须把自己打扮成花枝招展汴京第一美人沈慧兰。 “沈慧兰,你为什么成了这样?”沈落兰问道。 赵景巳不是说会封沈慧兰为妃吗?她应该在属于她的宫殿里高高兴兴等待着封妃,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沈慧兰没有说话,她看着昔日里,自己百般针对的长姐,突然流下泪水,恍若隔世。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沈落兰皱了皱眉,她问: “你又准备做什么?”在这个关键时刻她也许会来任何意外,沈慧兰的出现,显然是不合时宜。 沈慧兰拉起她的手,指了指景阳宫旁的小殿,嘶哑地道:“走。” 沈落兰犹豫了一下,但留在这里也无果,她看了眼等在不远处小丫鬟,还是跟沈慧兰悄悄去了景阳宫旁小殿里。 看到小殿里的环境,沈落兰淡然的脸色出现了一份异样,她对气味最为敏感,这里的气味与沈慧兰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异。 她问: “你最近都住在这里?” “很可笑吧!”沈慧兰随地而坐,苦笑问道: “我自己都想不到,这就是我千方百计用手段换来的亲。” 沈落兰不置可否:“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原主在沈慧兰的身上吃了不少亏,她不会同情泛滥。 沈慧兰不意外,她擦干眼泪,道: “以前我的所作所为,我也不指望你能原谅我。”做为贵女,她有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在以前对手面前低头。 “既如此,你说说你的目的。”沈落兰站离她不远处,平静地问。 沈慧兰笑道: “自从落水后,你真的变了,我记得你以前遇到事情第一件事永远是哭。” 沈落兰有点不耐烦了,她时间宝贵。 在她没开口前,沈慧兰接着说: “不过,这样的你才值得我去冒着生命危险去做那件事。” “你准备要做什么?”沈落兰问。 “做什么。”沈慧兰低喃,她陡然抬头与沈落兰对视,眼里浮现出彻骨恨意,她咬牙切齿地道: “我要赵景巳死,要灵佩公主死。”她狠狠地掐着手中树干,双眼因为恨意变得猩红。 “赵景巳对你做了什么?”沈落兰不解地问。 以前她对赵景巳不是爱之深入骨嘛!到底是做了什么,让那份深爱变得如此? 想起受到的耻辱,沈慧兰的眼泪又不受控制掉流了出来。 许久才断断续续道明:“赵景巳他不是人……他让灵佩公主给我…将我送给一个淫贼和尚……” 沈落兰想起来了,前几天赵景巳在御书房里说的话。 她说不出话的沈慧兰,心里百味杂陈,她怎么都想不到赵景巳会是这样的人。 “所以,你还准备嫁给他吗?”平稳情绪后,沈慧兰问。 沈落兰也不避讳,淡然地说: “至始至终,我从来没有想过嫁给他。” “那就好。”沈慧兰笑了,她说:“你要是想出宫,我可以帮你。” 沈落兰想不到有意外之事,问: “你知道密道在哪里?” “知道,但是我认为,就算你出了宫也于事无补,赵景巳可是现在可是继承了皇位,不说汴京城,整个大雁国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你又能逃到哪里去。”沈慧兰说出自己的分析。 沈落兰点点头,这个问题她想过,她也不是没有准备的。 只是如果有人拖着赵景巳,她机率会更大。 她问: “你准备怎么做?” “我替你嫁给赵景巳。”沈慧兰道,这是她接触赵景巳唯一的机会。 这个方法并不明智,沈落兰不赞同地摇头: “会被发现的,你可能没命的。”赵景巳能对沈慧兰做那种事,她不确定赵景巳发现是沈慧兰时,会不会要了沈慧兰的命。 她一直以来虽不喜欢沈慧兰,但因此丧命,她也会过意不去。 沈慧兰却异常坚定道: “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就算你这次不让我去,我也会想方设法接近赵景巳他们的。” 沈落兰无言以对,她没有劝沈慧兰放下,好好活着。 每个人都有权力选择自己生命活下去权利。 能帮到自己,就当她欠沈慧兰一个人情。 两人确定了计划,在离开前,沈慧兰告诉了她的密道的位置。 第89章 计划商定 与沈慧兰分开后,沈落兰没有立马回到景阳宫,她先去确定了位置,也难怪她找不到,在景阳宫后门处,一个棵大树根部人高的杂草后,的确和所说的一样,是个狗洞大小的窄洞,只能过娇小的人。 沈落兰呼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又将洞口恢复原状,才起身若无其事的离开。 “主子。” 她回到景阳宫正门口,小丫鬟眼见要急哭了,正在六主无神地找她,和她一起的还有富宁宫的一位内侍。 “什么事?”沈落兰款款走来,淡淡地问。 内侍停止数落小丫鬟,抵着头恭敬禀报: “陛下,在福宁宫等主子,丹桃姐姐让小的请主子回去。” 沈落兰点头,稍微加快些赶回了福宁宫。 看到回来的沈落兰,赵景巳不悦脸色恢复以往温和模样。 他起身迎接: “兰儿,你去哪里了?怎的如此之久。” 沈落兰不慌不忙,平静地说: “我能去哪,就是在后花园去赏裳花。” 赵景巳没有起疑,女子爱花者属实在正常不过,最近他在奴才口中得知,她闲暇之余会去后花园,他道: “等忙完登基大典,我带你出皇宫逛逛。” 沈落兰笑了笑:“好。”丹桃在赵景巳的示意下,给她试穿了皇后礼制凤装,望着铜镜里自己,一身凤装给她冷艳气质增加了一国之后庄严肃穆,更显高贵华丽,也美得惊心动魄。 赵景巳眼里是藏不住的欢喜: “喜欢吗?兰儿。”他的手情难自已的攀上她的肩,一点点扶着她精致无瑕疵脸。 伺候的下人,快速都退了下去。 沈落兰回过神,她微微撇开千斤重的头,尽量用温和地声音,提醒: “明日便是大喜之日。” 赵景巳欣然然收回手,带着期待笑道: “兰儿说的是,明日你就是我的了。”难掩激动的心情。 激动之余,想起今日和群臣商讨之事,他对沈落兰说: “明日大典,我原本打算派人从蜀地接回你父亲他们,但是沈坤在回去的路上感染了瘟疫,如今卧床难起。”大臣们坚决不能违背先帝的旨意,接回沈坤。 沈落兰唏嘘,却说:“不必为难,沈坤与我父女之情早消磨了,我富贵荣辱都与他再无关系,何况他身染瘟疫,是万万不能回京的。”恩怨在沈家流放回蜀地之时早已清除,她不救他们,亦不想害他们。 “嗯,我也正有此想法,此前来与商量,不想兰儿心中有隔阂。”赵景巳也有些不得已。 “我知。”沈落兰淡淡地点头,动手去拆头顶的冠,赵景巳叫进了宫人,替她拆除了冠,换下凤装,之后,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宣了晚膳进富宁宫,用完餐后,又将奏折搬进富宁宫,直至深夜。 在赵景巳要离开之际,沈落兰难得开口问了句: “赵景巳,你以后会对你的皇后好吗?” 赵景巳笑着走回至她的面前,非常肯定地说:“当然,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不,是对你的皇后,不管做错了什么,你不能降罪于皇后。”沈落兰纠正。 “好。”赵景巳笑着摇摇头,以为沈落兰没了安全感,才有此一问:“不管以后朕的皇后做错了什么,我都不会降罪于她。” ……翌日 宁王府。 赵景熠坐在轮椅之上,待在他教她学琴之地水谢台湖庭边,平静地凝视着绿色满湖荷。 反观身后的袁铠之,心烦意躁来回踱步: “你倒是想想招呀!你媳妇都要成了赵景巳那混蛋的皇后了,你就一点不着急吗?” 他就不明白,明明在乎的紧,自从回来后,却跟没事人似的,不是赏花就是养鱼。 赵景熠没有动,仍旧看着湖面。 “喂,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吗?”袁铠之气不过,大步挡住赵景熠的视线,摇晃着他: “你平时主意不是很多吗?” “我们闯皇宫吧!”赵景熠突然来了一句,他的眼神逐渐聚焦,看着袁铠之,神情认真,没有半分开玩笑之意。 袁铠之愣住了,好半晌他才愣愣地说: “你在说笑的吧?不是说我们进去还被赵景巳的人塞牙缝的吗?” 这可是当时他说的话,向来气定神闲的景熠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不是跟送死没有区别嘛! 赵景熠反问: “你觉得我像开玩笑的吗?” “不像。”袁铠之看了他好一会,果断摇头。 赵景熠转动轮椅,转身来到了宁王府后山密室冷兵器库。 袁铠之还处在跟不上节奏之上,他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赵景熠那么从轮椅之上站起身,一步一步向走,竖立在正中间千斤重一把方天画戟面前。 缓缓地伸出手,“咚”的一声,一把将方天画戟拔出。 方天画戟闪烁着寒光撒落在密室每个角落,叫人不寒而栗。 袁铠之反应过来,意识到赵景熠是认真的,真的有闯皇宫打算。 他咽了咽口水,收敛表情,神色庄重地说:“景熠,咱们再想想,说不定还有其他办法的呢?我记得皇宫里,咱们不是有些探子的吗?看能不能起到作用。” 赵景熠摇摇头: “无用,他们都接触不到富宁宫。”他有尝试过,皇宫内大洗牌,安全剩下的探子本就留下来的不多。 赵景巳对沈落兰保护地很好,根本无法接触到,别说把她弄出来, 与其眼睁睁看落兰嫁给赵景巳,倒不如拼上一把。 成败如何,就看老天爷,他的性命早该走在六年前。 今日也收到了消息,一灯大师他们已经出了大雁国,进入了云国之内。 他的意愿也算是达成了,至于保护云国之人安全,甚至复国,就当她欠云国公主的,他不想再留下遗憾。 “景熠,你听我说,就算此时接触不到,也总有办法的,咱们一切要慎重考虑啊!”袁铠之还想再劝劝。 赵景熠摇头: “等不了了,赵景巳不会给我那么多时间的,你放心,我也不是全无把握。”穿上软甲,提着方天画戟就往外走。 “喂,赵景熠。”袁铠之忙追了出去,跟在赵景熠身后飞身在汴京 第90章 找荐 与平时不同。 沈落兰早早吩咐丹桃熄灯入睡,福宁宫漆黑一片,混迹在福宁宫的沈慧兰,悄然无息中钻入沈落兰房中。 沈落兰早已坐等候在书案前,见到出现在房间里沈慧兰,她皱眉问: “不是说大典过后的新婚之夜嘛!” 回富宁宫不久,便有位内侍告知她,说是沈慧兰提前了打算。 她又说了句: “我不确定赵景巳明日大典前会不会过来。” 沈慧兰点点头,一改往常,她坐于榻前平静地说: “我知道,免得夜长梦多,就此时吧!时间越多,你离开的机率大些。”她面对沈落兰笑了笑: “大婚前夕,有不能见面规定,无事,长姐不用担心。”与长姐分开,冷静下来她想了很久,不管今日易或者明夜大典过后,她都活不成了,何不给长姐争取最大的机会。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赵景巳得意所偿。 此生,就让她用最后的时光,弥补对长姐的亏欠吧! “你真的想好了吗?”沈落兰神情郑重提醒:“一旦我离开,你就没了返回的机会了。” 大雁国确实是有婚前男女不宜见面这项规定。 但赵景巳贵为帝王,遵守与否,她也不确定。 沈慧兰肯定道: “我自然是才好了才来见你的。” 见沈慧兰眼神坚定不移,一副赴死决心,沈落兰心里知道,再劝无用。 她起身拿出早早准备好的包袱,换上宫女装,特意在面上装饰一番,不细瞧之下,根本发现不了是她。 待到在临走之时,沈落兰终究于心不忍,对面前异常平静沈慧兰,说: “此次过后,你要是能顺利活下来,就去云国找我吧!二妹也在云国。” “好。”沈慧兰释然地应下。 沈落兰不再迟疑,轻轻地推开窗,身形敏捷跳出,从侧门出了福宁宫。 在沈落兰走后,沈慧兰坐在铜镜前,无声给自己梳起妆,即使房间仍旧漆黑。 出了富宁宫沈落兰,遥望着此时仍旧灯火通明的御书房,她无声叹息了一声。 赵景巳固然百般不是,对待沈慧兰更是残忍至极,但对她是从来没有做出什么过分事情,更是难得尊重她,人心都是肉长的,心里居然有丝不舍。 沈落兰笑着摇摇头,不带丝丝留恋转身,走在阴暗处,往景阳宫而去。 似乎有所感应,御书房里正在举灯批阅奏折赵景巳,笔下一顿,眼突然无规则跳动起来, 他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毛笔,揉了揉眉心,问: “什么时辰了?” “回禀陛下子时了。”内侍恭敬问道:“陛下是要休息了吗?” “处理完这些。”赵景巳摇摇头,重新提笔。 半晌,却心绪不宁一字看不下去,终究他还是再次将笔放下,站起身来到窗前。 内官撑开窗,赵景巳皱着眉遥望着不远处富宁宫的方向,此时福宁宫早已熄灯。 “皇后娘娘下戌时便休息了,需要奴才派人叫醒娘娘?在御书房伺候?”内官小心翼翼问道。 “明日就是大典,不用吵醒她,来回奔波。”赵景巳摆手,他收视线吩咐:“摆驾,朕今夜去福宁宫休息。” “是。”内官为赵景巳披上披风… “有刺客。” 御书房外,突然一阵骚乱,伴随着侍卫一声大喊,彻底打破了赵景巳去往福宁宫计划。 “出了什么事了?”赵景巳退后里屋,问。 “奴才这就出去查看。”内官吩咐御书房小内侍:“保护好陛下。”快速往外而去。 门外,入眼的是赵景熠身穿盔甲,手持方天画戟被御书房外侍卫团团围住,赵景巳一时之间愣住了,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敢相信地揉揉眼,见鬼。他见到谁了。 这是宁王? 不,他是六年前统领整个大雁国军队,西北军战神统领,围住他的禁卫军侍卫,个个胆寒,不敢有所动作。 “来…来者何人。”离得老远禁卫军统帅结结巴巴胆颤地问。 赵景熠不屑回答,他的目光落到跌坐在地上赵景巳内官,冷声问: “赵景巳可在里面?” 面对赵景熠的视线,赵景巳内侍惊恐地连连后退,连忙慌不择路爬起,朝着御书房跑去,边跑边喊道: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西北军回来了……” 御书房内赵景巳眉头锁死,从玄机口中,他是知道赵景熠腿已好全,倒是没有太多震惊地, 只是这么明目张胆的跑来皇宫,这下可是麻烦了。 他隐约中能猜到赵景熠此番来是为了什么,心中也有些暗暗悔恨,早知赵景熠会如此,上次他就不该刺激于赵景熠的。 不过,心中也很是得意,兰儿只能是他的,他怎么可能让赵景熠如愿。 赵景巳沉声吩咐:“派人通知骠骑大将军,守好福宁宫,一只苍蝇也不许给我放进去。” “是。”暗中保护赵景巳的暗卫,有一人立即退了出去。 赵景巳内官跑进御书房不到一刻钟,赵景熠拖住方天画戟,一步一步踏入了御书房,出现在赵景巳面前。 在这之前,没有一人敢上前,与之动手。 “大胆,而等见了陛下还不跪下。”挡在赵景巳面前的内官,壮着胆子喊道。 赵景巳扫了眼御书房内,知道就眼前这些人,就算全部上都不能动得了赵景熠,他反倒不那么怕了,恢复一贯从容,对着包围赵景熠的禁卫军摆了摆手,下达命令: 你们暂且退出去。” 得到指令,禁卫军如释重负地忙退出了御书房,他们生怕当今圣上不理智,要他们拼命。 赵景巳走到桌案前坐下,看着面前不远处赵景熠,明知故问道: “不知皇兄今日来,所为何事?皇位是父皇定下的,你我都无权插手。” 赵景熠紧盯着他,冷冷地一字一句说: “不用跟我装傻充愣,分散我的注意力,我对皇位不感兴趣,你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 赵景巳暗暗松了口气,却又紧张了起来,他果然没有猜错,赵景熠是为了兰儿夜闯皇宫的。 第91章 杀入皇宫对峙 此时硬碰硬不是明智之举。 “皇兄哪里的话,朕怎么可知皇兄想要什么。”赵景巳衣袖一挥,强笑地道: “皇宫里的东西,只要皇兄看得上的,你尽管拿走就是,我绝不派人追。” 赵景熠冷哼:“执迷不悟,既然你不打算好好谈,那就不要怪我。”他以他人看不清的步伐,闪现在赵景巳面前,长枪一挥,方天画戟枪尖抵在赵景巳头颅之下。 “陛下。”众人惊呼: “宁王,你要冷静,切不可伤了陛下,那可是死罪啊!” “放了沈落兰。”赵景熠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赵景巳捏了捏拳头,立马回绝: “不可能。” 枪尖上前一分,一滴鲜血滴落在地。 “杀了我,你也难逃一死。”赵景巳尽量控制住自己不去害怕,但夹杂着颤声的声音出卖了他。 赵景熠不在乎,浑身散发着冷气盯着赵景巳,声音冷如冰窖,说: “我再问一遍,沈落兰你是放还是放。” 赵景巳咬牙,虽然也害怕极力,却也不装了,他站起身回看赵景熠,质问道: “赵景熠,你凭什么问我要兰儿,从她嫁给你一开始就知道兰儿是我的人,现在问我要,是不是可笑了点,你问过她喜欢过你吗?你又爱她吗?” 赵景熠眼神闪了一下,没有回答。 他确实一开始就知道,沈落兰和赵景巳在闺中就结下了情,只是后面因为沈落兰表现的种种,自认她不喜欢赵景巳了。 好像他是从来没有问过她,下意识逃避了这个问题。 面对赵景熠的沉默,赵景巳得意地哈哈大笑: “你既然不爱她,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要人,你怎么能确定的她不是自愿留在宫中的,留在我身边做我的皇后,” “我告诉你,我爱兰儿,胜过爱所有人,我能给她世上最好的,志高无上的位置,你能吗?” “你难道要她跟你一起东躲西藏,一辈子活在阴暗中,见不得光,你觉得这会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轰隆”一声,突如其来的,窗外极速下起瓢泼大雨,雷电闪光霎那间,照射在赵景熠脸上,看清了他的茫然。 赵景巳所说的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去面对,尽管他知道,从她嫁给他的那刻起,她一直都是想离开宁王府的。 但他还是下意识的认为,她是被赵景巳囚禁在宫中。 像赵景巳说的,要是她自愿的呢?毕竟她好像从来没有向他求救过。 此番过后,就算自己逃出皇宫,他知道赵景巳也不会放过他的,带走她,到底是对与错,赵景熠一时分不清。 见赵景熠有些微微动容,赵景巳暗暗松了口气,小心翼翼伸出手,一点点拨开方天画戟枪尖,继续说道: “皇兄你就此手收,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不管你是去云国,还是别的地方,我绝对不会派人追杀你,你要是想留在大雁国内,你仍旧就是大雁国的宁王。”他的眼底深处却藏了一抹狠色。 赵景熠是弄不清楚感情这些事,但他不傻,可以说是非常聪明。 他转动方天画戟,再次以不容抗拒动作,枪尖回到了赵景巳脖间,他说: “带我去见她。” 他会尊重她的决定,不管她是要留在宫中,还是跟他一起走,他都需要当面问清楚。 赵景巳咬牙,尽管他说得如此肯定,只有他最清楚,兰儿跟他说过多少次想出宫。 绝不能带赵景熠去找她,他几乎可以肯定,兰儿会毫不犹豫跟赵景熠走。 “去还是不去?”赵景熠耐心几乎要被磨灭掉了,枪尖又深了一分,起了杀了赵景巳的心,面无表情地道: “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休怪我无情。” 千钧一发,御书房门口出现了一个全身湿漉漉的人影,她道: “我带你去找沈落兰。”来人正是灵佩公主,紧接着,德贤贵妃在宫人的拥戴下,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御书房出了此事,德贤贵妃自然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榻上爬起赶了过来。 当她看清眼前状况时,脸色瞬间惨白,她急忙道: “宁王,有话好好说,切不可伤了巳儿呀!”她的声音几乎带着祈求,她转头问灵佩公主: “你方才说的沈落兰是宁王妃?她怎么会在皇宫里?” “是。”灵佩公主抬头看着被挟制住的赵景巳,脸上多了分埋怨。 德贤贵妃也看向自己儿子懂了,她压制怒火,斥责道: “巳儿,你怎的如此糊涂,现如今你贵为一国之君,更应该克制守礼,怎可对自己的皇嫂起了念头。”她陪笑对赵景熠,好言好语说: “熠儿,你皇弟不知轻重,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已经训斥过他了,看在你们刚过世的父皇面上,你且放过他吧!” 赵景熠冷冷睨了一眼德贤贵妃,没有理会她,而是问灵佩公主: “带我去找沈落兰。” 好好好,我们这就去,你一定要冷静。”答话的是德贤贵妃。 “不许去。”赵景巳低吼。 德贤贵妃喝道: “赵景巳你给我闭嘴。” 灵佩公主看了赵景巳一眼,对赵景熠说: “宁王请跟我来。” 赵景熠收枪,快到无人看清,一把架住赵景巳跟着灵佩公主向御书房走去。 德贤贵妃眼底浮现出毒辣,却是能咬咬牙,跟着他们退出御书房。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富宁宫,当看到富宁宫后,赵景熠眉头更深,面色更冷,他冷冷地质问: “你们敢耍我?” 他在闯御书房时,就来过福宁宫,他只瞧见了沈慧兰,根本不见沈落兰的身影。 灵佩肯定: “不敢,沈落兰一直都是被陛下关在富宁宫的。”上次她还了的,怎么可能弄错。 赵景熠看向手中的赵景巳。 “赵景熠,你别痴心妄想了,兰儿我是不可能让于你的。”赵景巳朝着守在福宁宫外的骠骑大将军强势地下达命令: “都给朕听着,今日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能让宁王进入殿内。” 他咬着牙,看着赵景熠,得意地说: “就算我今日死了,兰儿也是和 第92章 不受控制的儿子 “赵景巳你疯了。”德贤贵妃气急败坏地向福宁宫走去,边走对赵景熠好声地笑着说:“熠儿,你放心,我去把人给你找来。” 她竟不知她的好儿子居然背着她,将沈落兰藏在皇宫里,惹来杀身之祸。 无论如何先保证自己儿子性命再说,此刻的赵景熠她也不能确保,会不会突然发疯。 “母妃。”赵景巳想阻止,德贤贵妃显然不会听,此刻在她心中没什么比儿子的命来得珍贵,至于儿子以后会不会恨她,不在她现在考虑范围内。 守在福宁宫的护卫犹豫,看向自己统领。 德贤贵妃喝道:“都给我让开。”彪骑大将军咬牙,却也没有下令让开。 也在这时,福宁宫内,有个内待急冲冲跑了出来,跪下行礼:“陛下,太后娘娘宁王金安。” “什么事?”问话的是德贤贵妃。 内侍硬着头皮,颤音禀报:“娘娘让奴婢给宁王带句话。”内待看向冷面杀神的赵景熠。 赵景熠眉头紧锁,吐出一字:“说。” “娘娘说让您回去,你与她本就是一场错误,她不会跟您走的,您走吧!以后您与她行同陌路,再无瓜葛。”内待又看向赵景巳:“娘娘让陛下承诺,娘娘愿意留在皇宫,做陛下皇后,但条件是就此放了宁王离开,不得派人追杀。” “真的。”赵景巳不敢相信,他抬头看向劫持自己,心中不是滋味,她果然是在乎宁王。 尽管心里酸味沸腾,却也知道此刻,能用宁王让她心甘情愿留无疑是最好的,他道:“好,我答应她,朕说过,本就不打算要宁王的命,只要宁王就收手,朕定然不会为难他。” 赵景熠眉头解不开:“此话真的是她说的?”难道是他看漏了,她真的在福宁宫了。 他目光来回在赵景巳所有人身上扫过。 内待惊恐万分跪下: “确实是娘娘的原话,借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说谎。” 赵景巳笑了:“赵景熠你听到了,她是自愿留在我身边的,你还不快快离去,我固然答应不杀你,但你再纠缠不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赵景熠没有作声,他抬起头遥望依旧漆黑一片的福宁宫,显然她是不打算见他的打算。 既然如此,他闭了闭眼,那他就成全她吧! “你告诉她,既然是她的选择我答应她,希望她的决定是对的。”他看向赵景巳,警告:“希望你能像自己说那样,你是真有那么爱她,要是让我发现,你始乱终弃,我赵景熠就算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的。”在没有任何征兆下,赵景熠一掌将赵景巳推向德贤贵妃,n以众人肉皮看不清的速度,跳上房顶,飞身离开。 “来人,给我放箭。”在儿子安全的那一刻,德贤贵妃反应过来,立马吩咐。 看守在福宁宫外的彪骑大将军没有丝毫动作,默默地伸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他怎么可能听命,宁王武功俨然达到了登峰造极地步,要是他杀个回马枪,死的椙可是他们,到时候他连怎么死的,他可能都不知道。 再说,只要圣上没有下达皇令,他们有权不动,他们都将目光投向身为帝王的赵景巳。 德贤贵妃气急,指着那些护卫:“你们反了,敢违抗我的命令。”她想自己的儿子。 赵景巳没有情绪,平静地解释:“他们是直接听命于皇令的,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是不敢动的,母后还是别费力气了。”对于方才德贤贵妃打算真的把兰儿交给赵景熠,赵景巳心中是有气的。 德贤贵妃仿佛失去所有力气,颓废地放下手,她笑了: “好好好,赵景巳你好样的,不仅瞒着我将沈落兰藏在宫中,现在就开始忤逆我,真是我的好儿子。”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失望,千方百计换来的太后之位,似乎与她所期待的不同, 见陛下和太后起了冲突,在场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赵景巳拿出手帕,伸手擦掉脖子上的鲜血,他说:“既然母妃将我推上这个位置,就要学会放手,儿臣已经是皇帝了。” “可你知不知道,一旦放走宁王,是什么后果。”德贤贵妃有气无力道:“宁王的腿可是完好无损。” “嗯,母后你今日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赵景巳显然不想再讨论,叫来了灵佩公主: “送太后回宫。” 德贤贵妃却不打算放过他,问:“宁王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真的放过他,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朕自有打算,母后不用担心。” “我看你是被沈落兰那女人迷了心窍,你迟早会毁在她手上的。”德贤贵妃恨铁不成钢看着自己儿子,最终也是没有办法,推开了灵佩的搀扶,不甘地看了眼好像无事发生的福宁宫,甩手离开。 赵景巳吐出口气,阴沉脸上看到福宁宫,雨过天睛般,难得露出一丝笑。 “陛下,要奴才去敲门吗?”内待问得小心翼翼。 赵景巳没有做答,想了想,终究还是摇摇头说:“就让她休息吧!”想来她也不想见他的,他的状态也不合适见她。 她会怪他不放手吧!不过他没有后悔,只是有些不安, 带着不安,赵景巳终是离开了福宁宫。 福宁宫内。 漆黑的房间里,沈慧兰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终于都走了,天知道她有多紧张,要是他们那怕一人进入福宁宫,她就彻底完了。 方才她也是抱着试一下的心态,让内待去传话的,想不到长姐在这两个男人心中,是真不同。 她自嘲地惨笑,她千方百计央求的爱情,在沈落兰这里,却是多余的累赘,笑着笑着她的眼泪留了下来,是为了自已留下的,亦是为赵景巳留下的, 她开始期待明日封后大典了,不知道赵景巳看到是她会是什么表情。 他侮辱了她的情感,那她就毁掉他所有感情的期待,她死也是值得的。 第93章 连夜出逃 沈落兰还不知道皇宫里发生的一切,她马不停蹄地出了皇宫,宁王府是不能回了,宝华寺也是不能去的,她只能先回了趟雪香海, 当即吩咐了黎管家,集齐能通知道的人。 “姑娘出了什么事情。”黎管家吩咐人去办后,问沈落兰。 沈落兰没有时间,来不及解释太多,她简明地说: “汴京不能留了,我带你回云国。” 黎管家不敢相信,压抑着激动,他没再问:“属下亲自去通知。”急冲冲地走出雪香海。 沈落兰静静地等待。 回来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黎管家身后跟着几十号人,基本都是沈落兰买来的云国人, 黎管家道:“东家,这是现如今能集齐的所有人,还有些在外出任务的,小的已经留下了信号,他们只要回来,就能看到信号,会追上我们的。” 沈落兰点点头:“行。”她看着眼前几十号人,朗朗地说道: “至于原因我就不说了,我只告诉诸位,汴京城我们不能呆了,此番叫大家来,是前往云国,云国想必大家不会陌生,都是尔等的家乡,”她停顿片刻,继续说: “但此刻云国不同于以前的云国,肯定不如汴京繁华富贵,要是不想去的,也可以选择留下,我会让黎管家尽量按排好地方......” “我们要回云国。”众人激动万分地打断了沈落兰的话,他们眼底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谁又愿意呆在异国他乡,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能回来家乡,他们被迫当成奴隶卖到大雁国,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怎么可能还想留下。 看到众人眼中燃起了强烈地熊熊烈火,沈落兰一阵心酸,她笑着喊道: “好,起发。” 众人快速收起雪香海有价值的物件,一五划齐连夜朝着城门口而去。 来到城门下,沈落兰掏出背一块通行证给守门将,谦和有礼道: “麻烦开一下城门。” 守门将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而是厉声问:“你们是什么人,大半夜出城所为何事。”看向他们身后一车车用马车拉着的东西。 沈落兰在雪香海早已经换装扮,此时正手拿折扇,一副商家贵公子少年郞模样,黎管家还是管家模样,其他人则是成了普通不过马夫和看守货物的打手。 黎管家下马笑着上前,从荷包里掏二两银子,放入小将手中,笑脸解释道: “我们是城东家朱海员外家的,此次出行,是奉命前去高纪国购买茶叶的,还望小将行个方便。”黎管家指着沈落兰介绍:“这是我们少东家。” 沈落兰笑着对守城小将点点头。 小将并不买账,不舍地推还给黎管家,道:“去去,要出城等明日大典过后。” 宵禁放行,上面怪罪,他可推卸不掉的责任,他好不容易混到守城将的位置,他得不能出错。 黎管家无奈,碰到一个不贪财的,他为难地回头,看着沈落兰。 沈落兰下马,走到小将面前,笑着问道: “请问程潇校尉在吗?” 沈落兰气质一看就是非富及贵家的贵人,小将态度好了些,却也道: “校尉已经休息了,你们稍后再来吧!” 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再想要不要拿出赵景巳的密牌,为了顺利出宫,她特意带了出来。 但她的行踪也会因此暴露无遗。 “发生了什么事?” 半夜睡不着的程潇,披着外衫,来到城下,看到沈落兰一批人走前询问道。 守门小将立马上前,恭敬禀明沈落兰他们要出城的目的。 程潇的目光从沈落兰一行人扫过,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落兰赶忙上前,笑着说道:“程校尉,鄙人姓朱,是东城朱大人家的,你还记得吗?” 程潇刚想说不认识,他的手里就被沈落兰塞入了一个硬硬东西,摸索着应该是个令牌,当指腹触及到某个字时,心下一惊,看沈落兰的目光带着追忆,他当即说: “原来是朱大人家的,好说好说。”转头吩咐小将:“替他们打开门。” “可是校尉,现在开城,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小将说出自己担忧。 “能有什么问题,这位朱公子不是说了嘛!是去高纪国置办茶叶,我大雁国和高纪国是友邦之国,能有什么问题,按照一切秩序检查就不会大问题。” 程潇声音带着不容质疑。 小将只能一声令下:“开城门。”众守门小将合力打开城门。 在沈落兰出城前,检查了他们马车里的东西,确定无恙后,才放行。 沈落兰拱手道谢:“多谢程校尉,在下感激不尽,来日定当回报。” 程潇回礼:“你言重了,”并交待道:“你一路且小心,回来后替我向你家主子问好。” “这是自然,多谢。”沈落兰翻身上马出了城。 望着沈落兰他们消失在城外的身影,程潇站了许久,才上了城楼。 待到无人处,叹声感叹道: “哎,你们都走了,这汴京城只剩下我一个。”随即又捶击胸口,悔恨地说: “当初不应该呀!不应该呀!” “校尉。” 来人小心翼翼的出声喊道。 程潇陡然回身,不爽地吼:“做什么,不知道人吓人,会死人的。” 小兵委屈的很,都等了大半天了,校尉就在这里嘀嘀咕咕,他的声音够小了, “什么事。”程潇没好气。 小兵指了指城下: “又有人要出城。” “是谁?”程潇赶忙下楼,心中暗暗佩服,不愧是将军,尽管残缺了双腿,暗中势力也是如此之大。 下了城,当看到赵景熠和袁凯之两人,程潇红了眼眶,二话不说拉着他们来到一旁。 在黑夜无人处,他突然向赵景熠跪下:“末将,给王爷给将军请安。” 袁凯之赶忙扶起他: “程潇,你这是做什么。”纵使他不认识赵景熠的脸,但袁凯之的样貌他是不会忘记的,而能让袁将军如此敬重的,只能是王爷。 他将目光看向赵景熠双腿,激动地道: “王爷,你的腿...” “好了。”赵景熠笑了笑问: “你过得还好吗?” 第94章 连夜出逃2 袁凯之打断程潇:“我们都没有怪你,我们知你当初是不得已而为之。”声音带着感慨。 程潇哽咽说不出话,许久才问:“王爷,您们是准备去云国吧!” 赵景熠点点头,程潇笑了:“那您们快走吧,兴许还能赶上朱公子他们。”沈落兰给程潇的令牌,是赵景熠的,他自然认为沈落兰是和先前,分批次出城的西北军一样,属于赵景熠。 朱公子? 赵景熠和袁凯之对望一眼,他们的人早全部已经到了云国,何来的朱公子。 不过两人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放在心上,赵景熠更是没有想到是沈落兰,最近时常逃出的权贵也有些。 他们跟程潇道了声保重,上马出了城门。 赵景熠回望了一眼身后汴京城。 袁凯之叹息,问:“您为什么不带王妃一起,明明有机会的。”在皇宫,全程袁凯之都藏于暗处,在他看来,那些禁卫军根本是挡不住的,就因为几句话,放弃了太可惜了。 而且他一个旁人,都觉得沈落兰应该是对赵景熠有深厚感情的,说出那些话此举完全救赵景熠。 赵景熠恢复一惯的从容,他摇摇头:“我尊重她选择,赵景巳能给她的,我确实给不了,跟着我只会朝不饱夕,何况她是喜欢赵景巳,” 语气中满是无奈以及不舍。 “你当面问过王妃,她喜欢赵景巳?你呀,任何事情都是这样,总是委屈自已,要我说王妃说不定是喜欢你的呢。”袁凯之说出自己的想法。 赵景熠面上一喜,他带着期盼问:“真的?”没等袁凯之给出答案,他脸上喜色暗淡了下去,拍了马屁股一下,强颜欢笑地道: “走吧!时辰不早了。” 两人轻装简行,没有负担,在天明之际泥泞大道上,碰到了一商队。 商队的一辆马正卡在雨水过后的泥潭里动弹不得。 马车下有不少马夫在推。 “咱们要不要叫醒公子他。”见纹丝不动,有人问身后指点看似管家之人。 管家摇摇头: “不用,让公子休息,大家用把力”还不忘记提醒:“记得别弄出太大的声响,” 这一幕刚来落到连夜来的赵景熠和袁凯之二人眼中,袁凯之啧舌,不平道:“如今这些富人,真是懂得享受,把这些下人都不当人使唤,明明卡住了,都不知道自已出来一下,不知道出来一下,不是增加负担嘛!” 放眼望去,赵景熠没说什么,眼神冷漠,却没有要帮助的意思。 走近商队的管家也看到了两人,眼见空中小雨逐渐转为中雨,他快速上前,挡住了他们去路,笑着说: “两位公子,能否请您们帮个忙。” “不帮。”袁凯之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管家一愣,没想到会被眼前之人拒绝的这么干脆,明明他们看就是江湖之人,应该是非常有侠义之心的,只要他们出手,马车定然是能出来的, 管家咬咬牙道: “只要公子能出手,我必定付上相等的报酬。” “我看起来很缺钱的人吗?”袁凯之不屑,不忘讽刺道:“与其找我们帮忙,你还不如叫你家公子出来帮忙推一下。” 只要上面不坐人,多个人的力量,推出来应该不难的。 管家忙摆手:“不行的,我家公子以前感染过风寒,又赶了一夜没休息了,他需要休息。” 袁凯之听着更加不爽了,江湖他没少跑,还没见过这么身娇肉贵的,他夹了一下马腹: “老子身体也不好,现在更是累了,别挡我的路,我也需要找个地方休息。” 管家不得已,只能赶忙退后两步,让出道。 赵景熠虽没有像袁凯之那样讽刺于人,却也是一夹马腹,看都不带看一眼商队管家,扬长而去。 袁凯之的话,显然商队的人都听到了,有人啐了口:“什么人呀,不帮忙就不忙,还挖苦人。” 管家无奈,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对印象也不太好,不过他也不能带头添负面情绪,他摆手道: “大家别抱怨了,还是赶快把马车推上来,等会雨下大了,就更难办了。” 众人只能使劲又推了几把,这几次,连年纪不小的管家都加入了其中。 驾马远去的袁凯之,还不忘回头,看到这种,还不忘对赵景熠说出自已观点: “这朱家人,肯定平时是个欺凌下人的主。” 赵景熠回应,挑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朱家的人?” “那么大的朱字,你当我看不到?”袁凯之翻白眼,他想这商队应该正是程潇所说的朱家。 听程潇的话中意思,这朱家的人也是去云国的,现在这个时期,他们去云国做什么人。 袁凯之问:“您认识这朱家吗?他们是做什么的?” 赵景熠回忆一下汴京城的姓朱的人,还真找到一位,不过随之眉头皱起,他也回望逐渐看不到的商队,道: “不知道我有没有猜错,应该是城东的朱家。” “哦,有他们有什么不对吗?”袁凯之问。 “他们主要业务是倒卖奴隶。”赵景熠沉声道。 “什么是倒卖奴隶?”袁凯之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赵景熠解释:“就是将云国的人运到大雁国来,当做奴隶卖给权贵,朱家应该是最早做倒卖人口这桩生意的。”言语中充满冷意。 “我去。”袁凯之当即就要掉转马头: “老子要回去干掉他们,太他女马不是个人干事。” 赵景熠当即出手拉住他,无奈道: “别冲动,如今不比平日里,不宜动手,节外生枝。” “可惜了。”袁凯之只能作罢,他们谁也不敢保证,事后赵景巳会不会后悔,派人半路劫杀他们,暴露行踪是最明智选择。 他们选的路并不是汴京前往云国大道。 两人没有发现,在他们转身之际,被卡住的马车里走下来了一个娇弱身影。 “怎么了?”沈落兰扶在马车前询问,当看到车轮陷入泥坑,她不顾雨水打落在身,当即准备下车。 只是这刺骨的冷风,还是使她打了个冷颤。 自从已经过宝华山那次受伤后,沈落 第95章 途中相遇 此时,她就感觉到全身有些乏力,不过为免引起大家不必要的担忧,她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跳下马车,看着黎管家颇为责怪地说:“你怎么不叫醒我。”她撩起衣袖,我帮打架。 黎管家忙阻止:“使不得东家,他们都是一群大老粗,会弄脏你的,你在旁边等就好。” “黎叔,你说的什么话,这雨越下越大,不快点弄出来,怎么行。”沈落兰不由分说已经扶上马车后尾一角。 其他人纷纷腾出位置,只是大家都红了脸,都低下头,不敢去看沈落兰。 沈落兰自然知道此时自己状况,经过雨水的冲刷,身上原本宽松的男装,全部贴上身子,完美无疑露出了令人垂涎的身姿,脸上白皙娇嫩肌肤也暴露无遗。 但顾不上如今的礼仪什么的,和他们一群男人,一起用力推马车。 队伍里仅跟着一起的两个女孩,看沈落兰在帮忙,她们也连忙加入其中。 可经过长时间雨水的浸泡,坑洼更深,雨水积累的更多,阻力也越大,她们女子那微小的力量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黎管家道:“早知道,不分散走了。” 沈落兰没出声,就算算准有此天气,她也会分散他们人群,因为她心中清楚,赵景巳追来是迟早的事情,沈慧兰不肯定瞒不住很久的。 她平静地道:“快推吧,实在不行,马车咱们去下一站市集置办。” “不行。”黎管家第一个否决:“下站不近,下着雨,怎么能没有马车。” “是呀。”众人附和,更加用力了。 “公子,请问你们需要帮忙吗?” 一个陌生温文尔雅好听地男人声音出现在沈落兰身侧。 众人闻声望去,是个身穿锦长袍,长得还算不错的贵家公子,手持雨伞,站在沈落兰身旁不远处,笑得谦和地问。 黎管家第时间上前,用身体挡住沈落兰,不过也没拒绝男子的帮忙。 “多谢公子。”黎管家客气的道谢。 男子并没有因为黎管家的举动生气,而是将手中的伞交给身后的随从: “小十,替我拿着伞。”开始帮忙推,后面他带来的随从纷纷帮忙,多了股不小的力量,沈落兰又吩咐人将泥洼用石头填平不少,终于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后,合力将马车推了上来。 “多谢。”沈落兰淡淡与男子道了声谢,立马上了马车。 男子望着她的背影有点回不过神,愣愣地摇头:“不用谢。” 黎叔皱眉,也因人家方才帮了他们,不好说什么,露出一个客气不失礼待客的笑,先是对男子说了通感谢的话,随后掏出一袋不小的银子: “公子,这是我家东家给您手底下人帮忙的张辛苦费,还望你收下。” 男子视线意犹未尽地还看了眼马车,拱手: “不用了,出门在外,相互帮忙,是应该的。” 黎管家坚持道:“我家东家这人,不喜欢欠人情,还望公子不要为难小的。” 男人看了眼递到手边的银子,又看了眼马车,本来还想再推脱一番,见马车里没有出来的意思,没有再过多犹豫,便收起了银子,道:“那本公子就不辜负东家好意了。” 黎管家浅笑: “应该的,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就先行一步了,后会有期。” 他不敢耽搁吩咐大家,以最快速度往前赶路。 终于在酉时,赶到一家郊外唯一一家客栈。 客栈看起来有些年头,还不如汴京的最三流的小客栈,却让沈落兰他们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身躯不适合再连夜赶路了。 商队在客栈门口停下,沈落兰戴上披风的帽子,起身下马车。 “朱公子,好巧。”男子声音又再一次传来。 沈落兰皱眉,却还是点点头。 男人快步走到沈落兰面前,也不管其状况,兴奋地介绍:“在下姓贺,单名一个字闲。” 沈落兰淡淡地点头。 男人生怕沈落兰忘记了,快速补充道: “方才我还给你推过马车,你还记得吗。” “多谢,”她的声音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不谢。”男子受宠若惊,还想不再说些什么。 这时。 和客栈店小二病交谈的黎叔,终于办好了一切,跑了回来。 当看到这个像牛皮糖的男子,也皱起了眉头,男子跟了他们一路,他是清楚的,想不到他会这么不要脸,东家一下车,跑来搭讪。 黎叔对着男人点头,快速挡住男人视线,对沈落兰道: “东家,一切都安排妥当。” “麻烦黎叔了。”沈落兰抬步进入了客栈。 男人却还站在原位回味,他闭上眼感叹: “多美妙动听的声音呀!”他兴奋地睁开眼,看着身边的随从,激动地道: “小十,本公子感觉她就我的真命天女。在我一定要把她嫁回家。” 小十翻白眼,无语道:“公子,家里都有二十三位你的真命天女了。” 他是不会相信自家公子的话了, 男子自认为很风流地打开折扇,摇了摇折扇道: “你不懂,她怎可与家里那些胭脂素粉相提并论。” 小十无言以对,每次公子都这么说,他也不与其讨论这个问题,而是说: “公子,再不进去,咱们可以晚上要睡雨里。” 沈落兰在两个小丫头虚扶下,踏入客栈,她娇艳丰满身子,被披风遮住了,倒是没有引起在客栈里吃饭人注意,不过不包括袁凯之和赵景熠他们。 “又是他们。”袁凯之都用鼻孔呼吸了:“这里环境都被污染了。”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到沈落兰黎家管家他们耳朵里。 沈落兰转头看了眼,黎管家解释:“在路上遇到过。”随后对着身后按赖不住的下人吩咐: “收回去。” 第96章 擦肩而过 袁凯之眼神挑衅。沈落兰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收回了视线,赵景熠皱起眉头,在披风的遮挡光线下,虽只有看不清沈落兰样模,她的明亮的眼神却让他一颤。 袁凯之一副来他打的贱表情,原本被黎管家按住的人,忍不住再次躁动要动起手,她道:“切勿节外生枝。”众人只能忍住,愤愤不平的瞪着袁凯之。 “呦,还瞪我。”袁凯之说着要起身。 赵景熠伸出手按住了他,对他摇摇头:“不可。” 袁凯之不爽地哼哼。 沈落兰没在楼下过多停留,在店家的引导下,抬步上了二楼。 赵景熠眼神不离沈落兰逐渐远去的背影,喝了口闷酒。 他一定是疯了,居然觉得这人,连走路的姿态,都与她极其相似。 赵景巳的话又在耳边响了起来,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拿起壶又猛地喝下一壶酒,在这一刻不甘地心达到了顶点。 很快,袁凯之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问:“怎么了,您这样喝,待会不赶路了?” 他们原来因为路上碰到山匪,耽误了行程,进客栈打算吃顿热食,立即赶路。 赵景熠摆手:“留宿一晚。”接着继续喝。 袁凯之知道他可能是因为心里不痛快,他大喝一声:“好,咱们不醉不归。” “掌柜,还有上好的香房吗?”进来的小十一甩一锭银子在柜台之上,询问。 掌柜立即笑脸相迎:“有的,有的,我这就给爷办。”收起银子。 尾随沈落兰他们的男人,一折扇挡住掌柜的动作,而是问道:“刚才进来的那伙商队,住的是什么房?” “二楼雅间。”掌柜道。 男人一拍折扇,笑着说:“对了,你也给我安排一间雅间。” 掌柜看向小十,小十不解地问自家公子: “您不是一惯只睡得惯香房吗?” 男人没有理会小十,对着掌柜加了句:“记得安排在商队的隔壁。”脸上是按捺不住的神情。 “是”掌柜纳闷,也只能照办。 或许是因为那莫名的熟悉感,柜台前的男人一提到商队时,坐于角落里的赵景熠注意到了男人, 不知是否是酒精作用下,男人的表情行为受他很不爽,他道:“去开间房?” 袁凯之夹牛肉的手一愣,问:“现在?”他还没吃完呢。 赵景熠没有接袁凯之的话,自顾自地说:“也要商队旁的雅间。” “为什么?”跟那群人待在一起,袁凯之嫌弃。 赵景熠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行为,更加不知道怎么解释给好友听了。 他看着袁凯之,好半晌,才说道:“当然是监视他们。”他的声音有些没底气, 袁凯之没有听出来,瞬间来了兴趣,小声道:“我知道了,你是打算看看,那商队里有没有人是被迫的。”他自行补着脑。 不然解释不通不爱管闲事,不爱凑热闹的人,怎么会往人堆里钻。 赵景熠不太自然地拿起酒壶又灌了几口酒。 袁凯之起身,来到柜台前,长刀一摆,问: “掌柜,给我来两间雅房,”他看了眼二楼,指着沈落兰房间旁边那间,继续说:“就那间。” 掌柜为难:“爷,给你安排其他的房间可以嘛?我们客栈还有上好的天字一号香房。” “就那间......” ...... 也不知道袁凯之是怎么谈的,回来时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他将房间牌子往桌子上一丢,笑嘻嘻道:“成了。” 赵景熠拿起桌上的牌子,起身往二楼走去。 “真是的。”袁凯之忙拿起桌上喝剩的酒壶喝了口跟上。 赵景熠自动将另外一个牌子丢向身后,望了眼隔壁房间一眼,推门进入房间,关上了门。 身后袁凯之差点被夹到了,他摸了摸鼻子,本来他还想商量计划来着,此时也只能转身回到房间,等着赵景熠通知。 赵景熠那有什么计划,一踏入雅间,他就有些后悔了。 此地客栈不比汴京城,屋内隔声效果并不是太好,普通人兴许听不见什么,但对赵景熠如同虚设,隔壁的声音很清晰传入他的耳,让他为自己的行为有些不耻。 沈落兰不知,她所说的话落入了别人的耳,好在她出门在外,时刻注意着,连声音都在刻意伪装。 “公子,让婢子留下来伺候您沐浴更衣吧!” 带来的雪香海的两个少女,恭敬地道。 她习惯了明月她们伺候,换个人她还不太自在,沈落兰摇摇头,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 两个少女只能退下,沈落兰退掉身上的湿衣,跨入木桶,安静地享受沐浴带来舒适感。 脸上的妆扮却也没有卸掉,她还特意补上了一层,才放心的着衣上榻入睡。 阳光明媚的一天,照射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却也挡不住前行人的步伐。 客栈里留宿之人,基本都已离去,掌柜暗自庆幸,无风雨的一夜终于过了,本认为昨晚那种情况会出事的,他都准备报官了。 “东家,要不再留宿一晚。”黎管家担忧地提议。 “咳”沈落兰咳嗽了一声,淡淡地道:“无妨,不宜逗留。” 出汴京后,京中格局及她的处境,沈落兰说与给众人听了,黎管家自然知道他们的情况,慢半步,可能都会功亏一篑。 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起身去结账时,问掌柜要来了煎药的灌壶,便吩咐大部队出发了。 跨出客栈门口,男人带着随从小十,等候在客栈外,看到沈落兰一行人出来,赶忙迎了上来。 “朱公子,你们准备走了。” 沈落兰淡淡地点点头,算是回应。 男人作辑,谦和有礼的说道: “朱公子是准备去云国吧,在下贺闲,特邀请朱公子一起同行。”声音难以掩盖激动。 “不用。”淡漠地带着疏远,沈落兰人已经上了马车,商队井然有序,朝前出发。 贺闲立刻上马追了上去,还不忘大声喊道: “朱兄,你有所不知,此地山路险峻,时常有山匪出没,多个人同路,会安全许多。” 马车内,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反倒是一 第97章 遇匪 大家都笑了起来,贺闲憋着红脸,为。挽回颜面说道: “可是,我对这一带地形熟悉。”逃跑时,他还是很起作用的。 黎管家反而神情严肃地来到马车车窗前,轻声问: “东家,此话贺公子倒是没说错,这带山匪确实猖狂,我们需要绕开这段路吗?”他当初被买来时,还听到那些押送他们的那些人,特意提起过不要经此话。 贺闲提醒,他才把这忘之脑后的事情记起。 沈落兰放下刚拿起的书籍:“此地没有官府管的吗?”她重新抽出大雁国至云国的路线图,分析黎管家的提议。 “山高皇帝远,官府才不会管这档子破事。”黎管家对大雁国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 越看沈落兰眉头解不开了,绕路岂马要倒回一段半天的路程。 她微微挑开帘窗,看着跟着自已长途跋涉的人,最后还是果断下定决心地道:“黎叔,下令调头绕开此地段。” 黎管家立刻去办。 见自已的话起到作用了,贺闲那叫一个高兴,还不忘讨好地夸赞:“朱公子果真与众不同,办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打斗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朝着声音看去,远远地看到正在山林不远处,一堆粗狂彪汉,身穿兽皮虎衣,有的手拿大刀,斧头正在围住两个锦衣男人,地上此时躺了不少尸体,显然已经动手了不短时间了。 只是,看起来悍匪的一方,仍旧还有不少人源源不断从后背高山上冲出。 “咦?”贺闲发现被围攻的两人,正是客栈里所见的两人,便说:“那不是住咱们隔壁的吗?” 沈落兰早早也发现了,对这两人她并没有什么好感,只是一眼,她当即下达命令: “走。”看着对方的情况,她不会用黎叔他们的性命去管闲事。 贺闲问:“咱们不去帮忙吗?” 沈落兰看了贺闲一眼,难得接话:“贺公子,你会武功?” 贺闲脸色涨红,却也激动。当即随着沈落兰她们商队调转马头。 可是,在商队撤离之际,被围住的两人发现了他们。 最先发现他们的是赵景熠,但并没有什么动作。 但当袁凯之看到了沈落兰他们就不同了。 他本来就是想收拾他们,原本以为昨晚在客栈会有所行动的,结果到天亮,也没有收到赵景熠的任何消息。 一路上,他都不止跟赵景熠发过牢骚了。 现在正好碰到,还是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放过整蛊沈落兰他们的机会。 只见他越打越朝沈落兰他们商队靠近,不一会儿,他的人已经离马车很近很近了。 在打斗同时,还不忘朝着沈落兰他们喊道: “朱兄,你们终于来了,今日我们就合力,灭了他们东云山这帮汉匪山头。” 顿时,沈落兰他们一行人落入了那群汉匪的眼中。 “帮手?”汉匪中,看似是小领头的发出疑问。 袁凯之不要脸地承认:“不错,我们今日特意和朱兄约好了的,先把你们引下来,杀你们个措手不及,而后一起将你们一网打尽。” 贺闲赶忙道: “这位兄弟,你可别乱说,我们何时和你约定了?” 黎管家而是将目光转移到已经过来的赵景熠身上,他拱手道:“你我近无怨,亦无仇,还请公子放我们离去。” 赵景熠表情仍旧淡淡地,目光却不在黎管家身上停留,他看着马车,没有出声。 见赵景熠没有出声否定自已的话,袁凯之更加肆无忌惮,他笑道: “黎管家,你就不要再小心翼翼了,他们的主要部力,已经被我们消除了大半,只要你们加入,解决眼前这些人,我们就能冲到这帮汉匪的老巢里,杀他个片甲不留,哈哈哈...” 袁凯之还不忘哈哈大笑,看着那个犹豫不决的汉匪小领头,得意地说: “你放心,你们的老巢我们已经摸得很清楚了,就在山上有东头部落处,你们这群王八羔子,就准备乖乖地为老子忌刀吧!” 此番话,明显是把沈落兰商队和赵景熠他们连成一条线了,让商队不得不背上了锅。 众人恨得牙痒痒,骂道: “你个老贼,别乱说,我们压根不认识你们人。” 黎管家也沉声说道:“我朱家与你近无怨,亦无仇,还请不要无辜牵连于我们。” 袁凯之不屑: “你们急什么,你没有听到你们东家都没有发话了嘛!” 众人无话可说,都将目光转向马车。 小领头咬牙,他的目光在商队和袁凯之他们身上打转,不管是不是来帮忙的,可以不用肯定一点,这商队显然是跟这两人认识的。 明知道上当了,却也不能不接下,他狠狠地看着沈落兰他们商队,下达命令: “来人,动手,一个人都不能放走。” 他忙吩咐旁边一人:“你快回去,再叫多人手过来,告诉大当家,我们上当了,叫他再派些人手过来,今日务必将这些人解决,不然后患无穷。” 凡正知道他们老巢的,一个都不能留。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 马车内传出来清脆冷淡地声音:“公子,您不打算出声解释一下吗?”接着,车帘被撩开,沈落兰面冠如玉出现在众人面前,她没有看向在场的任何人,目光直接落到不远处,一直没什么存在感赵景熠身上。 眼神直视着他,她的话明显是在问赵景熠。 赵景熠眉梢一挑,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想逗逗这个看起来,比女人还要清秀的男子。 他缓缓地开口: “解释,你想让我如何解释?” “你我确实不相识,不是嘛!”沈落兰皱眉反问道。 “是吗?”赵景熠往马车走近几步,直视她问:“昨日不是还见过嘛!”他笑说道: “既然有缘,何不帮帮忙。” 袁凯之连忙吩咐:“是呀,是呀,路见不平,就应该挺身而出。” 沈落兰却摇了摇头: “公子并不需要我帮助的。”语气是肯定。 第98章 拖累 “何已见得。” “这些人根本伤不到你的。”沈落兰牟定道: “但他们却能伤到我这些人,你应该看得出来,他们只是比普通强壮些,所以还请你放我们离去。” 赵景熠对沈落兰更加刮目相看了,他缓缓进走近,在他面前停下:“如果,我说不呢,反正多一个人,我少出一份力,你说我有什么理由你们走?” 沈落兰眼神不惧怕与之对视,道: “我这人没什么本事,但如果他们因此受到一丁点伤害,我就会把他们所受到的,都算到你头上,我想你也不想时常被人盯着吧!” “哦?”赵景熠玩味,挑眉上下打量起沈落兰,突然笑了。 沈落兰莫名其妙,收回了视线,她果断吩咐:“黎叔,趁着报信的人还没有回来,立即解决掉他们。”语气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想要这人放过他们是不可能,那就只能自闯退路。 赵景熠一顿,倒是有些意外沈落兰做事风格。 “朱公子,有魄力。” 连对沈落兰他们有意见的袁凯之,有对沈落兰刮目相看,这个朱公子倒是不是那么让人讨厌,虽然是少了些男子气概,但做风倒是真男人。 黎叔得到吩咐,立马带着下面人朝着汉匪冲去。 汉匪本想拖到支援的人来再动手,现状却容不得他们决定,也立即迎上。 沈落兰看着袁凯之,喊道:“这位英雄,你不是要灭了这帮汉匪嘛!还不快动手,难不成你只是说说看的?是个嘴皮英雄?”语气可不如面对赵景熠客气,她也是有脾气的。 袁凯之被刺激到了,当场大声反驳:“怎么可能,臭小子,老子杀人打仗的时候,你还在喝奶了,老子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英雄好汉。”他一撩大刀,势气不可挡的冲进汉匪中,一刀两个快速解决围住他的汉匪,看起来袁凯之更像是杀人如麻的汉匪。 显然方才袁凯之是没有用了全力的。 现场一片混乱。 赵景熠不常出手,但凡有人想靠近马车,却总是莫名其妙的倒地死亡。 看得躲在马车后的贺闲和小十,一阵恶心。 小十劝道:“公子,咱们还是先走撒吧!” 贺闲看着坐于马车头前的沈落兰有些犹豫。 “老爷可是十脉单传,你可不能让老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咱们已经知道朱公子是何许人也。”意思很明显,以后有得是机会。 也在此时,一串血液溅到贺闲的脸上,他一愣,当即大喊出声:“妈呀!血。”人已经往来时的路跑去。 小十赶忙追去:“公子,等等我。”一股脑就没见了人影。 “哈哈。”袁凯之大笑:“原来是个孬种。” 沈落兰和赵景熠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能甩掉贺闲这个跟屁虫,倒也清闲。 赵景熠是更乐意了,那个书呆子要是不走,他不会介意送一程的。 只是,让谁都没有想到,在他们即将解决汉匪之时。 不到半个时辰时间,贺闲和他的随从小十又慌忙地拔腿跑了回来。 他跑到马车旁扶着,气喘吁吁地上气不接下气。 沈落兰遥望着来时地路,并未发现什么,问: “你怎么又回来了?” “朱兄......下面来了很多很多官兵......”贺闲喘息说道。 沈落兰一惊, 小十却在此插话,不解地问自家主子:“公子,来官兵是好事,我们为什么要跑?说不定他们就要剿匪的。” 贺闲后知后觉:“对哦!我为什么要跑。”他抓了抓后脑:“对,我这就去叫他们上来,把这些该死的土匪通通灭个干净。”人已经开始往走了。 衣衫却被人从后突然拉住,一回头对上赵景熠冷如冰块的雕塑脸。 贺闲一个寒颤,结巴地问:“你,你干什么?” “有多少人。”赵景熠问。 贺闲咽咽口水,下意识回答: “好多,好像这座山都被围住了。”转头对着沈落兰道: “朱公子,你别怕,我这就去叫官兵来,你放心,我家每年都给了他们做官的不少好处,他们一定不会为难我们的。”贺闲自信满满,却被赵景熠拿捏住的处境截然不同。 “闭嘴。” 沈落兰和赵景熠两人喝斥声同时响起,两人对望一眼,沈落兰看到赵旻熠微变的脸色。 难道他是被官府通缉的人? 来不及管别人,她快速扫了一遍视周围环境,显然此地除了树木,再无其它,根本不适合他们躲藏。 能出动如此多之官兵,她抬头看了眼日头,心中大概有了猜测。 她当即吩咐: “黎叔,别打了,都上山去。” 贺闲挣扎了几下,见不能动弹,却也连忙出声阻止:“朱公子,别上去,那上面是土匪的窝,危险。” 沈落兰不予理会,商队在她的命令下,快速集合,有序地朝着往山上而去。 反倒把袁凯之弄蒙了,他解决最后一个汉匪,回到赵景熠身边问: “怎么,那娘娘腔怎么比我们还着急?” 贺闲不爽的眼神看着他。 朱公子明明是个美如天仙的女子,这个大块头不懂还瞎叫。 袁凯之感觉到贺闲的目光,他恶狠狠地回瞪这贺闲,扬起大刀:“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把你眼珠子扣掉。” 贺闲害怕地收回视线。 袁凯之得意,用肩膀推了推赵景熠:“我问你话了。” 赵景熠听不出喜悦的声音吐出一句话: “别叫他娘娘腔。”人已经提着贺闲,像拎小鸡仔似的,快步朝沈落兰商队追去。 小十反应过来,边追边赶道:“放开我家公子。” “这都是咋回事?”袁凯之明显感觉到了赵景熠的声音里带着不悦。 那个书呆子护着姓朱小子离解,赵景熠堵他又是咋回事? 注定是没有人回答他人,他也只能快步跟上前面赵景熠,只留下满地汉匪尸体鲜血。 越到最上面,山顶的地形越险峻,呈现出凹凸碗盘形状,碗中凸出高高巨块,与他们所在的位置是断崖式分开,最顶端上面住着的是那些像蘑菇寨子,中间隔着地是万丈深 第99章 混乱 耳边吹的风飕飕地响,此刻当沈落兰他们所在的碗口处,不管是上面边的山寨还是下面不来人,都能轻而易举,将他们擒获。 沈落兰和赵景熠对视一眼,赵景熠当即踏脚朝着断层最上顶端闭门山寨而去。 “啊...啊...” 他手上提着的贺闲发出撕裂的惨叫,到最后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这方才的决定是多么正确,这个男人的武功简直是出神入化,看起来似乎吹灰之力,就那么一脚,登上最顶峰,肃立在寒风中,站与山寨大门口,山顶的恶劣环境,如同虚设。 山寨看守之人,看到这幕,适才反应过来。 “来人...”他立即拉响警报。 沈落兰下令:“过桥。”碗口与顶端最连接的木质桥梁,马儿却在看到陡峭山壁时,死活不肯前行,她再次吩咐:“取下马身上的重物,用布蒙住的眼睛。” 下面的人手,不敢耽误,快速按照沈落吩咐的指令照办。 很快,一行人往前,来到那条只能通行一人的木桥头。 “我来。”黎叔上前拦住,已经跨出一脚的沈落兰。 其他人倒也想上前,只是如此险境却也让他们不敢逞能,只能默默地站在原地不作声。 沈落兰笑了笑,她道:“黎叔没有事。”将黎叔推到商队最中间,踏入木桥上,木桥当即发出“吱嘎”声,两边开始摇晃着,沈落兰费了很大功夫才稳住身形。 其实她也是头一次过这种桥,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此刻她的双腿还在止不住颤抖, 但她知道,不能表现出来,她面不改色看着山崖深渊烟尘滚滚,转身给了大家宽心表情。 确定安全,吩咐众人过桥,好在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只有一匹马儿在过桥时,不慎摔入深渊之中。 沈落兰他们到达山崖另外一端,和赵景熠会合后,赵景熠俨然已经进入了山寨里,站在木架子搭建的鹿砦上,笑看着沈落兰。 在他身后,沈落兰看不到的地方,快速有大量山匪聚集。 沈落兰作辑:“烦请兄台开门,我朱家商行当感激不尽。” 赵景熠淡笑不语,默不转身走下了鹿砦。 等了一会儿,门迟迟地没有被打开,黎叔有些担忧地说: “东家,他会不会不开门呀!”毕竟他们之前,是有结下梁子的。 沈落兰摇摇头,非常肯定地道: “不会,他会开门的。”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他一定会打开门。 就在此时,一阵阵打斗声从山寨内部传了出来。 沈落兰不自觉捏紧双手,也不知为什么,她竟然有些担心,不是担心自己进不去,而是担心他是否有危险。 真是奇了怪了,难道就因为那莫名的熟悉感吗? 好在里面的打斗响声,停止的很快,随后,大门被缓缓地打开。 赵景熠出现在沈落兰面前,身上看不到任何伤,发丝甚至都没有凌乱分毫。 他身上的淡淡地血腥味,以及身后伤残的汉匪正在抬着那些满地同伴尸体,就知道,他就在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沈落兰不知道,怎么感谢他,只能再次双手作辑感谢:“兄台的恩情,回城后,朱家定当重谢。” 沈落兰虽然知道用假身份来感恩,有失尊重,但她的身份,现在肯定不宜报出,只能暗自记下今日之情。 赵景熠眼神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他出声了,淡淡地道:“不是朱家,是你。” 沈落兰笑了:“好。”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山寨,沈落兰跟在其后,一步一步随着他深入山寨。 全程,凡是还活着的土匪,都低下头,不敢抬头去看他们,态度也很是恭敬,沈落兰猜想应该是被眼前男人打怕了。 山寨里面,是呈凹型的,地面都是山石组成。 凹陷深处是一栋栋石块建造的简易房子,石房旁仍旧也有些稻草铺成的住所。 看来在这小小的山寨之中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他们一步步顺着台阶而下,其他人留在了最上面,黎叔吩咐人开始休整。 “就地理位置而言,要以外攻击是非常难的事情,根本伤不到里面。”沈落兰感慨。 难得的是,赵景熠接了话: “所以,这也是多年来,官府一直没有攻破这群土匪的原因。” “你了解的不少?”沈落兰看了他一眼,试探性地问: “看来兄台和官府的渊源不浅呀!那你觉得这次,山下所来的官兵,是来剿匪的吗?” 她迫切的想知道到底是不是赵景巳。 赵景熠踏入明显是土匪头所住的大石房,突然停下脚步转身,低头凝视着她,神情淡漠地说: “很多人都知道,大雁国与云国边境处,有群攻不破的山匪。” “是这样呀!”沈落兰笑了笑,不胜在意。 只是赵景熠接下来的话,让她有些笑不出来了。 “那些人应该是冲着你来的吧!”赵景熠语气肯定:“不过据我所知,汴京城东朱家可是常年和官府打交道,关系匪浅。” 意思只怕没有排在明面上说了,她冒充朱家的人。 沈落兰笑容僵硬瞬间,随即恢复自然,她也不避讳,道: “出门在外,难免会有不方便的时候,借个名头,好方便行事。” “哦。”赵景熠怀疑地看着她:“你确定不是看不惯朱家,给他们找点麻烦?” 沈落兰尴尬,不太自然的撩了撩发丝,想不到这么心底的小心思,被一个外人,看破了,有点囧迫。 因此,她没有发现赵景熠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 他转身没有再追问下去的意思,这让沈落兰松口气,随即她又皱了一下眉,看着赵景熠背影陷入沉思。 赵景熠感受到身后的视线,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在她的目光下,走上最上面石座上坐下。 也在此时,外面来了人,颤颤巍巍走了进来,跪在赵景熠面前,禀报道:“大侠,我...我的人发现,山下来了很多官兵。” “大概有多少人,是本地官府的吗?”赵景熠沉声地问。 贺闲只说了个模糊,到现在他们都只 第100章 被逼上了山 “不是,那官府我都没见过,岂码有好几万,四周已经全部被包围了。”土匪都匪夷所思,声音带有恐惧,他守寨子这么多年,虽说小兵小将来剿过他们,但都是做做样子,官府从来没有动用过这么多人。 这下子肯定完了。 “大侠,你快想想办法,不然这次真的会踏平山寨。”土匪头头哀求道,这人武功之了得,说不定会有办法的。 是否踏平这里,对赵景熠而言,无关紧要,他的目光看向底下的沈落兰。 听闻土匪头头的话,沈落兰还在思索对策,不经意间抬头,就对上了赵景熠询问的目光。 她动动嘴,不知道如何解释给赵景熠听,随后就索性没有开口。 因为,她压根没有指望过这个陌生人帮她。 “所以,你这是不打算解释一下?”赵景熠起身,走下台阶,来到沈落兰面前开口问道。 沈落兰耸耸肩:“怎么解释?说这些人是来抓我的?还是你想把我供出去?”她笑了,表情却更冷漠。 赵景熠伸手,却缩了回来,他问:“是谁?” 既然承认了,沈落兰就没打算隐瞒,更何况,她也不想连累旁人,最差的结果,不就是被人抓住,嫁给赵景巳。 她猜测道: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赵景熠吧?” 她也不太确定。 “姓赵的?皇家人?”赵景熠故作不知问。 沈落兰点头,淡淡地道:“当今皇帝。” 跪在地上的土匪头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结结巴巴地问:“皇帝...我的天呀...”两眼一翻,被吓晕了过去。 沈落兰看了地上晕倒的土匪头头,问赵景熠:“怎么样?是否要把我送出去。”问后,却不再看赵景熠,开始自顾自的在心中想着各种对策。 而没人发现,赵景熠眼底喜悦越来越深。 “我为什么要送你出去。”赵景熠看着她反问。 这倒是让沈落兰有些意外,她抬头看他,想从他眼中看出他的想法,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只能问:“为什么?你不怕得罪皇帝?” 赵景熠淡笑不语,沈落兰叹了口气:“赵景巳要是找上来了,也没有办法,这四面八方都是悬崖峭壁,逃不开。”她的语气有点丧气。 赵景熠不置可否,他倒是不急不躁问: “赵景巳为什么要抓你?” 沈落兰心情不是太好,没做多解释,说了句:“他是非抓到我不可的。”出了石屋,往山寨背后走去。 尽管知道是绝境,但她仍旧不想就这么放弃。 赵景熠跟在其后,一起来到山寨后背山面,如她所料一样,下面是万丈深渊,隐约可听见江水滔滔的翻滚声。 在她听得正认真时,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从这跳下去的人,几乎是没有人生还的。” “好吧!”沈落兰拍了拍身站了起来。 而官兵比他们预想的要快,站在山体背后,两人能清晰地看到密密麻麻官兵已经达到木桥对面,碗口处,官兵身上穿着正是御林军的服饰。 紧接着,和平时不同,一身红衣帝袍的赵景巳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沈落兰目光紧紧地缩了一下,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赵景巳身后,由两位御林军抬着的人。 此时,身上的凤袍看起来已经不成模样,躯体各处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 “沈慧兰,这就是你敢算计我的下场。” 赵景巳目光冰冷地看着被丢在自己面前的人。 眼里全是狠色,他继续说:“这是最后一地介,要是还找不回兰儿她人,你也别想活了。”想起在今日的大典上,不得不宣布眼前的女人成为自己皇后,他就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沈慧兰哈哈大笑:“你别痴心妄想了,我长姐根本不想嫁给你,更别说喜欢你了,不然也不会离开,你真是个可怜人。” “沈落兰...” 赵景巳双目通红,显然她的话刺激到他的,不顾众人眼中的形象,全身散发戾气,一脚脚地全部踢在沈慧兰娇小的躯体上。 见惯各种酷刑的御林军,都看得忍不住呲牙,太残暴了,谁都没有想到贵为皇子,平时谦谦有礼,登上皇位会变成这么恐怖暴虐的模样。 这也让站在山寨山背后看到全程沈落兰没有想到,她的双拳捏紧,抬脚准备往门口走去。 但当她走了一步,身形就动不了了,她转头不解看着拉住她的赵景熠。 赵景熠沉声道:“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 “这事于你无关,你去了不过是增加一条性命。”沈落兰淡淡地叙说,拉下他拦住她的手。 赵景熠却抓得更紧了,他郑重地道:“有关,”人已经先一步往前面的走去。 迎面碰到找来的袁凯之,还不等他问赵景熠发生了什么事,赵景熠对他吐出一句:“照顾好她,不管发生什么都别让她出来。” 袁凯之看了看沈落兰,又看看已经走远的赵景熠,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还是按照赵景熠的吩咐,上前两步,挡住跟在后面的沈落兰。 沈落兰不得不停下步伐,她看着袁凯之,道: “让我过去。” 袁凯之摇头,态度肯定: “不行,他吩咐过,不让你过去。” “你是不是脑缺根筋,他去送死,你也不挡住,你还在这里拦我做什么。”语气有点着急。 袁凯之却十分肯定道:“你去也没用,放心好了,赵景巳是伤不了他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沈落兰审视的看着袁凯之,他们看起来并不惧怕身为皇帝的赵景巳,反而很有自信。 这可不是普通正常的人能表现出来的。 “他没有跟你说,我就不能说。”袁凯之忙捂住嘴。 持续一段时间后,还是赵景巳贴身内待开口劝道:“陛下,还是找娘娘要紧。” 赵景巳这才收手,他接过手帕擦了擦手,问:“这里是什么情况?” 内待将山里的情况恭敬解释一遍,赵景巳看着对面山寨喃喃自语: “希望兰儿会这里。” 不然他都不知自己会做什么事情来。 第101章 追上 赵景巳小心翼翼拿出画像,递给内待。 内待揣着画像,慢慢地过了桥,在山寨山口停下,敲响山门喊道:“快开门,当今圣上在此,想活命的就快开门。” 里面山匪憋住呼吸,不敢发出半分声响。 没有得到回应,内待退回到桥案边,赵景巳身边,禀报:“陛下,没人回应。” 赵景巳不爽地踢了,跪着的沈慧兰一脚,抬起眼眸,道:“攻山吧!” 不想出来是吧,那就费点功夫,顺便灭了这山匪。 本来他是不打算就此浪费时间的。 “是。”内待立即不下达赵景巳命令给御林军:陛下有令,攻山。” 御林军全体准备就绪,过桥朝对面山寨而去。 这时。 “吱嘎”一声开门声响响起。 御林军面面相觑,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对于上次赵景熠劫持当今圣上,他们依旧心有余悸。 赵景熠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脚踏桥梁,如大雁轻身,轻易地飞向对面,稳稳地停在赵景巳面前。 赵景巳皱眉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也是有些意外,看向走向他面前的人。 怎么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赵景熠。 不过转而一想,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赵景熠和别的皇家子弟不同,最喜欢什么为百姓着想。 想来,土匪当道,又想做那救世主。 这真的让人很讨厌,自己放了他,他不应该夹着尾巴做人嘛,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赵景熠故作不知问道: “这也是我的疑问,陛下不是应该在皇宫,举办大典吗,怎么会出现在这边境处。” 随意扫了一眼地上不成人样的沈慧兰,问:“陛下,这是……?” 赵景巳看了眼沈慧兰,微微捏紧拳头,却审视看着面前的赵景熠,问:“你真不知?” “我应该知道什么?”赵景熠反问。 赵景巳看了半天赵景熠表情,并看不出什么来,索性将目光落到对面的土匪山寨,问: “宁王,你又在边境处,又是所图何事?” 赵景熠耸肩:“我要是呆在汴京城,你该不安心了。” 赵景巳也不否认,事实确实如此,他索性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 “将兰儿交出来吧!”其实他自己也不确定兰儿失踪,是否和赵景熠有关。 他却接着继续说: “你就是提前带走兰儿,才会那么轻易离开皇宫的吧!” 越想越觉得可能,现在想来,福宁宫外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福宁宫的兰儿,为什么会没有出现? 可能在那时,兰儿就已经被救走了。 不然,赵景熠为什么连宁王府邸都没有回,急匆匆地出了城。 怀疑一个人,有时候不需要证据,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够了。 赵景巳立即将目光转移到沈慧兰身上,突然起身,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迫使沈慧兰看向自己,阴恻恻地问: “说,在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就已经潜入了福宁宫。”他看了眼紧皱眉头的赵景熠,毫无怜香惜玉,手上越发用力: “兰儿,是不是当时就被宁王提前救走了,你是在为了混乱我的视线,才留下来的?” 晕迷的沈慧兰是被直接疼醒的,赵景巳却不打算放过她,他突然笑了,对着她露出个似如从前春风和煦地笑,他靠近沈慧兰耳边,带着古惑接着继续说:“只要你告诉我,我不仅可以放过你,我还可以承诺你,你还是皇后,像今日大典之上一样,受万人朝拜,如何?” “我呸。”沈慧兰不屑直接吐出一口口水,她冷笑道: “赵景巳,你个疯子,你以为我还有相信你吗,自从你将我送给那肮脏的和尚时玷污后,我对你只有恨。” “你知道我长姐为什么不要你嘛?因为你不止卑鄙无耻,还是个彻头彻尾是个小人。” 她的话,换来了赵景巳不留情面地,当场按住她的头,住石头上磕了几下,瞬间,血液从脸上滴落。 赵景巳似乎开心极了,他笑道:“慧兰,你应该乖一点,我再问一遍,是否是宁王救走的兰儿。” 沈慧兰被迫看向赵景熠,眼底是释然,随即便听到她说: “赵景巳,你要杀就杀,何必在这里发疯,都是我一手策划的,这与宁王有什么关系,”她是一心求死,根本不打算活着。 赵景熠微微皱眉。 “好好好。”赵景巳松手,一把丢开了沈慧兰,拍了拍手,怒极反笑道: “你既然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他居高临下看着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沈慧兰,阴狠地道: “不过,你不要以为死了就解脱了,你不是还有父亲母亲家人嘛,不交出兰儿,你们都是死。” 他说这话时,目光是扫向寒风凛凛整个山顶的,最后将视线停留在对面山寨里。 沈慧兰和赵景熠显然猜到了赵景巳目的,两人对视一眼。 赵景熠看起来面上没有变化,依旧冷烈,心里第一次有了担忧,按照他对沈落兰的了解,还真有可能被逼出。 沈慧兰也大概猜到了,长姐很有可能在此里,她忙喊道: “赵景巳,你疯了,沈家那也是长姐的家人。” “闭嘴。”赵景巳喝斥。 半晌,无见有动静,赵景巳收回视线,看向沈慧兰,只能堵上一把了。 他立即下达命令: “把她给我丢下山崖。” “是。”立即有御林军上前,押起地上的沈慧兰,往悬崖岸走去。 “赵景巳。” 一直默不作声地赵景熠出声,他盯着赵景巳说: “你已经贵为当今天子了,你现在这样像什么样子。”这样的赵景巳让他不禁担心大雁国的未来,他当时的坚持是否有错了。 “爱一个人,应该学会放手,成全。”赵景巳难得道出自己的观念。 “不用你教,你以为你还是六年前,那个可以随便教育我的宁王嘛!你现在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必须死。”赵景巳吼道,双眼都开始泛起红,哈哈大笑: “放弃?像你一样放弃?我才不会像你那么傻,兰儿是我的,就必须是我的,生死 第102章 追求2 “你敢说你不后悔吗?要是此刻兰儿在你身边,你还是会像当时放弃触手可得的皇位一样,放弃她吗?”赵景巳不屑。 每个人是自私的,他相信赵景熠也不例外。 “我会。”赵景熠十分肯定地道:“如果她有更好的选择,而我又给不了她想要的,我会放他离开。”这是他的真心话。 赵景巳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肆无忌惮,嘲讽道: “那是因为你不懂得什么叫爱,你才会这么说。” 赵景熠不置可否,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是真的爱沈落兰,但他知道,他希望她快乐,喜欢看她笑,哪怕她的身边没他,只只她快快乐乐的,自己也心满意足了。 说话间,御林军已经押着沈慧兰到达了悬崖边,只等赵景巳一声令下。 赵景巳没迟疑,当即摆了一下手,显然赵景熠的话对他没产生任何影响。 得到命令的御林军,立刻一掌准备将沈慧兰推至悬崖。 赵景熠轻叹一声,没有犹豫快一步,到达了赵景巳身边,故技重施,劫持了赵景巳,并对着押着沈慧兰的御林军喊道: “都住手,想要你们陛下的命,就放了她。” 内待惊恐,赶忙劝道: “宁王殿下,陛下已经放过您一次了,你千万不能再做傻事了,你赶快放开陛下。” 赵景熠无可奈何,要是任由沈慧兰被推入悬崖,那她一定不会还安心待在山寨里的。 确实,在山寨里面看了全程的沈落兰,再看到赵景巳将沈慧兰头磕到地上石块那一刻,要不是袁凯之拦着,她就冲了出去了。 眼见对方愈发控制不住,赵景熠的话还在她脑海回荡,心中大概也清楚,她不出现,以赵景巳接近疯狂的执念,定然不会就此罢休的。 她一旦对人没了什么好感,不会轻易改变,尽管如此。 但别人好歹帮过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沈慧兰死在她的面前。 再说她也不想牵连这两个人,虽然他们是萍水相逢,他们不算好人,却也不算坏人,可别人也没有真正害过自己什么。 她对一直挡道的袁凯之说道:“快让开,你的主子搞不定的,劫持赵景巳你们可知道是什么罪吗?” 由于赵景熠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是背对着山寨的,连劫持赵景巳,亦是站在赵景巳身后,挡住了面貌,距离过远,还有肆虐寒风在空中吹着,沈落兰他们这边根本听不清楚,山寨对面赵景熠他们所说的话。 故而此刻沈落兰并不只是赵景熠他。 袁凯之撇嘴,不当回事,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劫持了赵景巳,还不是好好的。 不过他也不会特意跟沈落兰解释的。 见袁凯之不为所动,沈落兰非常严肃地说: “赵景巳是当今圣上,劫持他,你主子会被杀头的。” 袁凯之仍旧没有要让的意思,僵持不下。 这边。 兴许是经历过一次,赵景巳没有上次害怕了,他道:“赵景熠,你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耐心,真当我是怕了嘛!” 他肆意狂笑着: “今日我不止要这沈慧兰这个贱人的命,我还要你的命。” 是个人都不会允许自己性命屡次受到伤害,何况如今贵为天子的赵景巳,他当即下命给御林军: “将那女人给我推下去。”同时,他被赵景熠劫持的脖子,突然向侧方扭动,错开致命点。 然后以赵景熠都错愕的力量和速度,脱开了赵景熠的控制范围。 “你会武功?”赵景熠沉声问道,只有他真切感受到,赵景巳错身那一下,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能从他手中顺利逃脱,说明赵景巳武功至少有资格和他一战的程度了。 赵景巳哈哈大笑:“很意外?你以为大雁国,只有你会武功?”赵景巳吐出一口浊气,这么多年了,人人只知道他赵景熠是战神,受人敬仰,谁曾看到他赵景巳,天天练武至子时。 谁都被这意外给惊到了,只见脱离了控制的赵景巳,立马吩咐: “御林军,听令,今日无论如何,都给朕将宁王斩杀至此。” “是。” 赵景巳地知道光靠御林军是奈何不了赵景熠,拔出一把御林军手上的枪,气势汹汹腾空朝着赵景熠冲去。 …… 对面山寨的袁凯之看到幕,眉头紧紧锁死,气愤地将大刀往地上一插,吐骂道: “赵景巳他妈的不是个东西,居然藏拙。” 沈落兰也感到不可思议,眼见赵景熠不止要应付赵景巳,还被御林军攻击,她知道,赵景巳是动了真格了,想杀了那人。 她在袁凯分神之际,立马绕开了他,朝着山寨门口跑去。 “喂……”袁凯之反应过来,沈落兰已经跑出老远了,嘴里还说道: “大块头,你再不去帮忙,还拦我,你的主子就真的出不来了。” 袁凯之看了眼对面状况,也觉得自己应该去帮忙。 他看向已经跑远的沈落兰,不解低喃:“不过,你去有什么用。”紧忙大步追了上去,这次,他没有拦沈落兰,而是去帮赵景熠的。 到达山寨门口那一刻,袁凯之等不及了,拿出一个面具带上,冲了出去,嘴里还咒骂道: “敢以多欺少,伤我兄弟给老子拿命来。” 沈落兰看了他一眼,这人怕是比土匪还像土匪头子的。 她的刻意装扮,并没有引起太多人关注,她目光看向,被押至悬崖边的沈落兰,没有像袁凯之无脑冲出去,悄然无息返回山寨,找到了躲在门后害怕到哆嗦的土匪头头,她有条斯理地说: “带上你的人,跟我一起过对岸。” 土匪头头惊骇,想都没想,忙摇头:“女侠,使不得,外面都是御林军。”人退出了安全距离。 “可以” 沈落兰并未强求,笑着道明:“以你们的罪行,不用我明说,我们要是输了,结果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睨了土匪头头一眼,她接着说: “你放心,我叫你们出去,不是去跟御林军拼命的。” 土匪头头一顿,也清楚自己处境,没多久,他咬牙看向面前的沈落兰,似乎下定了决心,他不 第103章 回来我身边 沈落兰肯定点头,通过缝隙,她示意那些土匪看向对岸上的沈慧兰,道: “咱们只要救下那个人就行。” “您也跟我们一起?”土匪听了心动地问。 “当然。”沈落兰给了明确答复。 土匪头头接着继续问: “事后,你可以确保那位大侠不会再杀我们吗?” 这个问题,是在赵景熠手下仅剩所有土匪最关心的。 沈落兰淡笑着点头:“这是自然。”她又加了一句: “前提是,你们以后不能再抢抢百姓们的东西。” 她有她的原则,至于抢权贵当官的那些人,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土匪立刻点头:“好。” 小命要紧,先答应再说。 除了饥荒年,他们还真不会抢那些庄稼人,裤裆里比他们还穷,都不够山上的兄弟们搓一顿。 怎么可能如那些有钱当官的人,干一票都够他们吃上好几个月的。 常年呆在此地,土匪定然是比沈落兰熟悉,很快,几人商量好了对策。 由沈落兰和土匪头头带头,挑选出几个手脚麻利,善于逃跑的匪一起去救人,至于其他。 则拿兵器出山寨,不是和御林军对抗, 为了分散御林军的注意力,能让沈落兰他们顺利救沈落兰。 商定后,不耽误时间,沈落兰带头走出山寨,如所料,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的出现。 紧着,是她身后畏畏缩缩的山匪,几人行成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空中,交战的两人都发现沈落兰这行人。 赵景巳没有认出沈落兰,只当是要逃跑的山匪,不胜在意。 更不会分散御林军去讨伐此些小罗罗,他此刻的目的,只有拿下赵景熠,逼问出兰儿的下落,至于其他不再他考虑范围内。 赵景熠眉头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随即恢复冷烈神情,在不被赵景巳发现情况下,目光总有分散在沈落兰身上。 对决时稍微分心,在对战时会有很大的差入。 很快,赵景巳感觉到了赵景熠的分心,他的目光一凛,一种耻辱感由心而生,一枪朝着向赵景巳后背刺去。 顺手软剑入往背后一挡,挡住赵景巳袭来的一剑。 赵景巳大喝:“赵景熠,此时此刻,你还在分心,你是瞧不起我吗?” 赵景熠只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并无。” 赵景巳不信,攻势招招致命。 都是被赵景熠轻易化解,状态并没有因此改变,他得至少确保下面沈落兰的安全。 越是如此,赵景巳愈发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辛辛苦苦练武,结果仍旧比不上赵景熠。 他突然停下了攻击,道:“既然你那么在乎那些土匪,那等我解决了他们再打。” 长枪调转方向,朝着底下走在最前头显眼的沈落兰攻去。 赵景熠心下一惊,没想到赵景巳会突然对沈落兰出手,他顾不上其他,猛然转头,朝着赵景巳飞去而去,想拦下攻势。 可赵景巳本身离沈慧兰的方向近了许多,加时间上的差距。 转眼,他的枪尖离沈落兰和沈慧兰,很近了。 赵景巳对山匪要救沈慧兰感到有些意外,在此之余,他特意看了沈落兰的脸,确定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便毫无顾忌,刺向两人。 此时,沈落兰正扶起地上的沈慧兰,她没有解释身份。 沈慧兰也不需要她的解释,因为她闻到她以前最讨厌,如今却是最为期待的味道。 长姐果然和宁王在一起,这样很好,有宁王保护她,就不会落入赵景巳那混蛋手里。 她配合的颤颤巍巍站起,能活命,谁又想去死,只是在她扶着沈落兰肩膀站起时,一道迎面而来的寒光刺入她眼,紧接着是她在熟悉不过,大雁国御林军的抢闪现在视线中,目标正是长姐的后背,来不及思考其他,她本来双臂用上平生最大的力气, 在沈落兰没有任何准备下,突然转动她的身体,转了一圈,用躯体档下这一抢。 当长枪入体时,清晰的痛疼感席卷她的全身,嘴角刹时流出大量的鲜血。 突发的状况,让赵景巳也愣住了,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有一天,真的会亲手杀了沈落兰,尽管她欺骗了他。 他看向对面有些茫然无措沈落兰,又看了看双手握住他枪把,被他一枪穿体的沈慧兰,一时不明白沈慧兰为什么要用生命去救,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他陡然抬头,重新将视线转到沈落兰那张,特意装扮过的脸上,带着不可置信地喊道: “兰儿……?” 沈落兰回过神,她没有回应赵景巳,看着她怀中沈慧兰,感受着粘稠血液从手掌传来的温热,低头视线触及到枪尖刺穿了沈慧兰的背部,她茫然不解地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 沈慧兰道: “长姐,你与我不同,你可以好好的活着,咱们姐妹总要有个人是幸运的吧!不然,太对咱们父亲了,会让其他的旁枝看不起了。” 沈落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知道自己肯定活不了,时间不多了,沈慧兰没有给沈落兰说话的机会人,接着说: “我的母亲虽然以前经常为难你,她也受到了该有的惩罚了,沈子齐,要是以后有机会见到,你能帮就帮一把吧,他以前小,历经这次,他一定知道自己错了。” “还有……”沈慧兰吐出一口血。 沈落兰急忙打断她:“你别说话,我身边有位夫人精通医术,定然能治好你的。” 沈慧兰艰难摇头,嘴角血液也越流越多: “没用的,我活不成了,你让我说完,还有我们的父亲,他前段时间病得挺重的,你能原谅就原谅他吧!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 “好”沈落兰一把抱紧沈慧兰,哽咽答应。 沈慧兰笑了,她用仅剩的力气推开沈落兰,转头视线落到赵景巳身上。 而赵景巳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在沈落兰身上, 看到沈落兰同样看过来的目光,赵景巳立刻松开握手的枪,慌乱解释: “兰儿,我不是要杀你的……” 第104章 跳崖 沈落兰冷冷地打断他:“你不应该跟我解释,而是跟我三妹解释。” 赵景巳重新看向已经只有半口气息的沈慧兰,他吞咽下一口气,居然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欺骗他那刻,他恨不得立马杀了这女人,可真当她此刻死在他的手下,他以里不是开心,是不知所措有那一丝的难受。 赵景巳只能再次望向沈落兰,说道: “兰儿,我会以皇后之礼,让她下葬,你先跟我回皇宫去,其他的我过后再跟你解释。” 沈落兰不为其动,对赵景巳很是失望。 而沈慧兰看到他的反应,以前可能会心疼,还会伤心,她居然没有了半分感觉,她甚至在想,要是有半分机会,她此刻一定会毫不犹豫,带他一起走。 可是这个想法终究是徒劳。 不过留他在世上,让他一辈子得不到之爱,还要看着他之爱之人,投入别人的怀抱,似乎这样的报复,应该比让他死会更加有趣。 她突然露出一个不知名的笑意。 见沈落兰迟迟不回答,赵景巳心慌,他问还一脸笑的沈慧兰: “你笑什么?” 沈慧兰道:“赵景巳,我笑你其实比我可怜,为了你所谓的江山,亲手将自己心爱之人推给别人。” “如今你以为你还能唤回心爱之人吗?你错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得到我长姐,你以后活刻活在失去爱人的痛苦中,” “不可以,”赵景巳急忙打断沈慧兰的话:“兰儿会跟我回宫的,兰儿必须跟我回宫。”伸手就要去抓沈落兰。 “是嘛!”沈慧兰笑得讥讽:“我看未必。”快他一步,沈慧兰猛然用身体推力,将沈落兰撞向,向她们奔来的赵景熠。 沈落兰的身体,因为撞力,不断一步朝后跌去,直到落进一个温暖有些陌生却又有些陌生的怀抱。 在她记忆中,这是两人第二次有近距离接触。 “你没事吧!”赵景熠紧忙着问。 沈落兰没有回答,瞪大眼睛,看着已经跌落悬崖的沈慧兰喊道:“沈慧兰……” 赵景熠抱着沈落兰,腾空想去抓,结果抓了个空。 沈慧兰则是满脸释然,任由身体掉落,她看着明媚的天空,喃喃自语道: “我终于解脱了。”彻底落入山崖之下。 赵景熠怀抱沈落兰迅速腾空后退,退至到对岸山寨外。 “为什么?”赵景巳对着崖边喊道,不知是问已经掉入悬崖的沈慧兰,还是自己,亦或者是对岸的沈落兰他们,他明明是有优势,夺回兰儿,却还是失去了机会。 这让他有种回归到做皇子那个阶段,明明是唾手可得,因为种种,不得不放弃兰儿。 他一拳砸在身旁石块,束起的发冠随之掉落在地上,长发瞬间散落下来,他突然仰天长笑: “不,不可能,我现在才是大雁国的皇帝,这天下都是我的,武逆我的,都得死。” 赵景巳转头,猩红地双眼看着赵景熠,对他伸出手,道:“赵景熠,你不想让所有人为你陪葬,你就把兰儿还给我。” 赵景熠耸耸肩,不在意道: “随你。”他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值得在乎的,要说亲人,大雁国只有在皇宫里的那些不如陌生人的兄弟姐妹。 赵景巳哈哈大笑:“是吗?赵景熠你满口仁义道德,救了那么多贱民,不会连自己儿子都不要了吧!” “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是你的儿子,你不要忘了,在宁王府里,还有你一个儿子。” “要是西北老军和那些百姓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人,还会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吗?” “兰儿呢?你会喜欢这道貌岸然的人?” 赵景巳似乎知道沈落兰的原则,这也是他,虽宠幸了不少女子,却从来不会让那些女人怀上他的孩子。 赵景巳遥望着赵景熠怀中的沈落兰。 沈落兰视线从赵景熠的脸上收回,今日给她的震惊实在是太大了。 居然会在这里碰到赵景熠,这令她想不到。 难道世上真的有缘分这种说法?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赵景巳将她拉回,想起了似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算日子是快出生了。 她冷静地从赵景熠怀中下来,她确实在意,想离远一些,赵景熠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让其有松开的机会。 赵景熠道:“随便你。” “你真的不在乎?那可是你的亲生儿子。”问话的是身边的沈落兰。 她注视着他,但凡他说一个子是,她也不会给他任何机会,能舍弃自己的孩子,这人心得有多恨。 赵景熠摇摇头,淡淡地道: “一个和家奴的孩子,替他着急的不应该是我。”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她还是不确定地问: “就算是夫人出轨?你怎么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沈落兰这才发现,她原比她自己认为的,更在乎赵景熠的事,这句话,她完全是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赵景熠嘴角出现了一抹笑,他收回看她的视线,没有再开口解释。 沈落兰却少有的脸红了, 做为个男人,与女人有没有过,别人怎么可能不清楚。 她也不会圣母地说,孩子是无辜的,让赵景熠看到孩子面上,回汴京城救姒夫人她们什么。 沈落兰甩掉脑中杂念,重新看向对岸赵景巳,明确道: “赵景巳,你回去吧!你已经害死了沈慧兰,难道你还准备对一个孩子下手?别再执着了,我是不可能跟你回去的。” “不,兰儿,是不是赵景熠对你说了什么?”赵景巳指赵景熠,他明明看到赵景熠说了什么。 沈落兰叹了口气,她道: “不关他的事,你明一直知道,何必再自欺欺人。” “没嫁给他之前,你以前明明是那么爱我,答应过我,愿意进宫的。” 沈落兰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她不是她,原主愿意,不表达她也愿意。 也不可能直接告诉赵景巳,她已不是沈落兰,她只能道: “你都说要当初,感情有淡,更何况我早已嫁入他人。” 第105章 受创 “不,不可能,你是爱我的。”赵景巳不肯相信,突然手指赵景熠,他道:“是他对不对?你一定是受了他蛊惑了。” 他没有给沈落兰解释机会,目光狠狠地看着赵景熠:“你敢敢抢兰儿,那就去死吧!”抬手一挥,剩下和御林军快速在对面架起弓箭,上千把弓箭目标全部对准赵景熠。 “赵景巳,你疯了。”沈落兰喊道。 连赵景巳身边内待,犹豫再三开口劝道:“陛下,娘娘,还在对面,此时大量射箭,这很有可能误伤了娘娘的。”内待说得很小心翼翼。 赵景巳遥望对面沈落兰,奈住暴躁性子,再次道:“兰儿,你快过,会伤到你的。” “你真的要置这里的人不顾,大开杀戒吗?”沈落兰叹息,寒心地问。 赵景巳没有立马回答,他看着对面山寨,沉思片刻,道:“我可以放过这些人,但……”他指着赵景熠:“他必须死。”他不能忍受兰儿喜欢的人在这个世上,更何况,还是这个人还是赵景熠。 “我死,赵景巳你真的能放过他们?”问话的是一直沉默的赵景熠。 沈落兰一顿,看了眼身边的他,赵景熠一直没有松开她的手握了握,给了她一个眼神,两人眼神交会,都读懂对方的深意。 “当然,朕是大雁国皇帝,一言九鼎,那些个小娄娄你以为朕会在乎。” “好,希望你不要忘记你说的。”赵景熠笑了,在任何人没准备下,突然纵身一跃,跳下悬崖,一起的还有沈落兰。 在跟着跳下那一刻,沈落兰对赵景巳道: “此事既是因我而起,那就因我还结束吧!你们互不相欠,赵景巳你的爱太重,我受不起,做好大雁国的皇帝,善待天下百姓。” “不……” 赵景巳陡然睁大双眼,跌跑至悬崖边缘,不可置信望着齐齐坠落到江河之中的消失两个身影。 当即,准备往下跳,他不能没有兰儿。 “陛下,使不得。”内待忙拦住他: “跳下去会没有命的。” 赵景巳失神嘀喃:“那兰儿呢?她会没命的。”他仿佛失去所有生命力,心有死灰跌坐在地上,他仰天大喊:“为什么,为什么……我已经贵为天子,为什么连最后一点念想不留给他,我只想要兰儿”千万五彩缤纷瞬间白了头,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的坐在悬崖边。 内待震惊地看着赵景巳,不敢相信。 纵使知万丈悬崖跳下去是什么结果,良久,内待也不得不再次出声安慰: “娘娘富大命大,一定不会死的。” 这句话似乎点亮了赵景巳,他转头看向内待,灰沉地眼眸慢慢变得有亮光,他道: “对,兰儿不会死的,不会就这么离我而去的。” 紧接着,他腾地站起身,脸上逐渐落出大笑: “你说的对,兰儿不会死。”他吩咐众人: “都随我下去寻找兰儿。” 悬崖下的江河之中。 这是一条,大雁国和云国交界的江河流,水之湍急,超出了沈落兰的预期,她和赵景熠一落入江水之中,两个就被河水冲开了。 望着滚滚江水,坐于石缝下的沈落兰低喃: “他不会被淹死了吧!” 她还记得,那次在皇宫情况,这已经第三天了,她一路从上游找寻到下游,都没有找到赵景熠,就算是具尸体,也应该浮起来了。 “哎,你说陛下这到底在坚持什么。”两个御林军小兵走来江岸边,漫无目的寻找,一个小兵嘴里还不停抱怨: “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下面又是这么急的江河。” 小兵附在另外一个小兵耳边道: “我可是听说了,娘娘在未出阁前,就溺过水,差点没命了,跳入这江水中怎么可能还有命。” “也不知道这娘娘是怎么想的,放着这陛下的宠爱不要,那可是皇后之位,多少人是求都求不来的,她倒好偏偏要跳江,害得我们现在要跟着遭罪。” “还有陛下,娘娘明明不喜欢……” 小兵还是忍不住吐槽。 却被另外一个小兵,忙捂住他的嘴,张望四周,确定无人,小声警告道: “你不要命了,你又给不是不知道,这几天,陛下,杀了多少人了,凡是在背后议论的,都是怎么惨死的。” 小兵想起那些人惨死的状况,身体不受控制打起寒颤,他道:“快走吧!希望快点回朝,不要只有我们御林军承受,也让那些大臣们好好感受一下,一言不顺就杀人的陛下。” 他们这几天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小兵们脚步声逐渐远去,沈落兰紧靠着石壁的背松懈下来,想不到赵景巳还在找她。 赵景巳对原主的感情真地比她想象中的要深,不过同样的让人窒息。 她拍了拍身上的沙粒,观察周围,确定没有人后,她迅速出了石缝,上了岸边,往茂密的草丛而去,方向正是云国。 此地不是久留之地。 既然费了那么大的功夫逃了出来,她就不可能跟赵景巳回去的,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她是不可能替代原主的。 之后,她碰到了两伙赵景巳的御林军,都被沈落兰避开了,等到确认安全了,才出来继续赶路。 她打算先前往云国边界,等上几天,确定赵景巳他们回汴京城了,再返回来找赵景熠,她不信他真的会消失。 一想到他可能会死,心里一阵惆怅,也有些自责,她应该抓得再紧些的。 沈落兰轻叹一声,起身继续赶路。 在她即将出了这片森林边界,一户庄户农家吸引了她的视线,看着那屋顶上冐出的袅袅炊烟,沈落兰哽了一口口水,仿佛能闻来饭菜的香气,深吸一口气。 她不再停留,提起破烂不堪的长袍,速步往农户家而去。 经过了一段跌宕起伏田间下坡路,她终于到达了农户的门口。 农户院子里,年迈老夫妻,坐在院落里,陈旧的桌上摆着一在碗红薯叶,饭碗里是黑漆漆的,看不出是什么,看起来难以下咽。 此时,在沈落兰眼里却胜过所有的山珍海味,忍不住直吞口水。 不怪她 第106章 彻底摆脱 年迈夫妻他们正准备享用,就看到沈落兰,一副乞丐模样,站在自家院外。 老妇看了眼自家老头,放下碗,站起身走到院落门前问: “丫头,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吧!”一看就是饿极了。 已经江水冲刷,沈落兰装扮早已被冲洗掉,身上的长袍也变得破烂不堪,一眼便能分辨出来女子身份。 沈落兰点点头,她没失礼,仍旧客气有礼,不卑不亢地问: “大娘,我能进来吃点东西吗?”随后,她在身上搜了搜,可身上的钱袋早已掉入了江水之中。 大娘知道沈落兰的用意,连忙阻止: “小姑娘,不用不用,我们家也没什么好吃的,只要不嫌弃,你就进来吃点饭吧!”她身上长袍看起是破,也不难看出布料的珍贵,这种锦缎,大娘一辈子都没见过。 大娘打开了门。 沈落兰道了声谢谢,走进院落里。 大爷拉来一张木凳,一看就是自己做的,他慈祥地笑着: “小姑娘,快坐下。” 沈落兰道谢后有些局促的坐了下来,大娘将自己那碗黑漆漆的东西,递给她,道: “饿了,就先吃吧,我还没有动过的。” “可是大娘你还没有吃……”沈落兰有些犹豫道,农户不像大户人家,有吃不完的米饭,他们可能一天只有一顿,一顿只有一碗。 大娘笑道:“你放心好了,这几日做得多,大娘还有,饿不着。” “是真的。”大爷也附和, 怕沈落兰不信,大娘特意走到锅前,打 开锅盖,确定里面还有一个人的量,沈落兰不再犹豫,拿起筷,狼吞虎咽起来。 很快,碗见了底,大娘又给她碗里添了半碗,沈落兰也很快吃完。 大爷说:“都给这小姑娘吧!回头你再煮一点,给屋里小子。” 大娘迟疑一下,终究才将仅剩的小半碗又准备添到沈落兰碗中。 她这才知道她吃了别人两个人的口粮,忙推开碗拒绝:“大娘我吃饱了。”很是不好意思。 “没事,吃吧!”大爷笑得慈祥,随口问道: “小姑娘,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荒凉之地?” 沈落兰笑了笑没有回答。 大爷知道了有些事情不是他们可问的,也就没再问。 大娘看着沈落兰的样子,荒山野岭的确实不安全,便好心地道:“我看天色不早了,你要是不嫌弃,在我们家歇息一夜再走?” 她放下碗筷,笑着摇摇头,感激地道:“不用了,大娘,我和家人走散了,今晚必须赶到云国边城,找人来寻。” 拖拖越久,找到赵景熠的机会会愈发渺茫。 老夫妻理解沈落兰的急切之心,对望一眼,也不再强留,叮嘱千万要小心,并给了沈落兰防的棍子。 感激之情无法言明,沈落兰掏出身上仅剩下一块玉牌,递给老夫妻。 玉牌一看就是价值连城,老夫妻可不敢收,大娘塞回给沈落兰: “小姑娘拿回去,这碗糟糠饭,万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大娘,您就收着吧!” 门槛处传来一个嘶哑声音,此话正是从屋内出来之说。 沈落兰转头,不敢相信地喊道: “赵景熠。” 是万万想不到,自己找了三天三夜之人,此刻会在老农家中。 赵景熠笑了笑,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让她安心,却也有淡淡地自责,他道:“让你担心了。” 沈落兰真心的笑了,突然超出所有人意外冲到他面前,一把将赵景熠抱住,什么话没有说。 老夫妻两人对望一眼,上前提醒道:“小姑娘,小熠身上还有伤。” 沈落兰忙放开他,注意到腰腹,腿上都缠上粗布,她手足无措道:“我不知道。” 赵景熠摇摇头,淡笑道:“无妨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落兰扶赵景熠回屋内, 之后,问了掉下悬崖后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涛涛江水冲散后,无意间,赵景熠被被上山打柴大爷救回来了,三天以来,直到今日半才醒来。 也是听到沈落兰的声音,出来一瞧的。 沈落兰起身,对着身旁年老夫妻郑重一拜。 老夫妻上前扶起她,笑问:“小熠就是姑娘,要找的人吧!” “是。”沈落兰点头。 大爷开怀地笑:“真是巧得很。”他吩咐身旁老伴:“赶快收拾一间房,让小姑娘住。” 大娘白了一眼大爷,不知眼色,对着他们两人道:“你们先聊,我和老头子还有事,就先出去。”不顾大爷的反抗,拖了出去。 气氛陷入沉默。 沈落兰再次解释:“我以为你出事了,才……” “我懂,让你担心了。”赵景熠打断了她,人往床内移了移。 她眼神飘忽,在床沿坐下,故作不没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变化,岔开话题淡淡地说: “赵景巳还没走。” 赵景熠了然,点头: “明日清早我们就出发。”此地离江边并不是太远。 “好。” 两人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会,没过多久。 见他脸上疲惫,她主动没在说话,意让休息。 阳光正好的一天,鸡鸣一刻时,天还未亮,沈落兰和赵景熠出现在院落里,对着门口送别的年迈老夫妻行礼告别。 大爷和大娘披着粗布缝补多次长袍走出房间,见到沈落兰和赵景熠穿戴整齐,知道他们是要早,大爷看到赵景熠身上的伤,有些担忧地问: “真的不再休息几再走。” 赵景熠摇头,他心里隐隐担心赵景巳,怕他找到这里,从而害了他们。 “这几日,多谢您们的照顾,”他看了一眼身上粗布遮住的伤,特意忍着痛,浅笑地道:“已经好了很多了,不碍事的。” 沈落兰附和道:“您们放心,我会照顾好...景熠。” “好好。”大娘笑道:“我们放心了。” 第107章 受伤 “想不到那玉牌你还留着。”赵景熠道。 她送给老夫妻的玉牌,正是宁王管家玉牌,也是他亲手送给她的。 沈落兰淡笑道:“没办法,身上就剩下此物件值钱些,你不会怪我吧!”毕竟是宁王府之物,不经过他这个主人同意,似乎说不过去。 赵景熠感慨:“宁王府都没了。”他的目光瞥了一眼她脖子上所戴之物。 感受他目光投来,她连忙捂住颈脖上所挂之物:“白玉匕首不行。” 赵景熠察觉到了,她对此物的不同,不过并未询问其原由。 他收回视线,淡淡地问她之后打算。 “看情况而定”沈落兰回答,一丝惆怅挂眉间,她派去云国做香水生意的,反响效果并不好,云国不如汴京城富庶,一切得她去考查过地域再做定夺。 “嗯。”赵景熠停顿了一下,开口:“要不,跟我去洱城。” 洱城。 当年云国都城,亦是最繁华富裕之最,西北老军,此前所有先回云国之人,都聚集在洱城。 沈落兰淡笑应下:“好。”她原计划就是都城,她最熟悉的地方, 因他伤势,他们一路走走停停, 未时之时,来到云国交际关卡处,守关者不是云国之人,而是他大雁国之人。 沈落兰心里挺不是滋味。 她的微妙表情变化,身旁的赵景熠收入眼里, 在大雁国之时,他便知她,收留不少云国之人,他以为是她心善,此刻看来,然并不全是,她似乎对云国有不一样情愫。 云国人与大雁国人,外貌特征下还是有些微妙不同之处,瞳眸之色,偏向淡淡地蓝。 两人进入边城,并未受到盘查之类,守城的雁国小生兵,更是给了两人似乎大家都懂得眼神。 起初,沈落兰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进入边城之后。 她似乎看懂了,那守城的雁国小兵眼神所表达的含义是什么。 入眼的边城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边城,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所见所闻,双拳攥紧,全身忍不住发怵。 沈落兰费了好大功夫,才没有冲上去杀掉那些雁国之人。 不知何时,赵景熠已经握起她的手,似在无声的安慰着她。 对于眼前景像,不把云国人当人看的雁国人,随处可见,云国人跪趴在雁国人胯下,托着雁国人像牲畜般行走在大街之上。 好一点的情况,也是被锁着脖子,像狗一样,还得小心翼翼地跟在大雁国人身边,看起来不仅卑微讨好雁国人,雁国人一个不高兴,就可以随意当街打骂。 一步步往内深入,景象更惊骇地让人叹为观止。 稍微有点姿色的云国女子,更是有当街凌辱的,旁边还有不少雁国之人叫好,她们脸上都印着奴字,不仅不敢反抗雁国人,还要笑着迎合。 此幕,被赵景熠提前捂住了沈落兰的眼,但那不堪声音,还是落入她的耳。 她张嘴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掌心,是发泄心中的愤怒,也是在惩罚他的失言。 他任由她咬着自己,嘴里小声安慰着,此刻像头失控小豹子的她:“会好的,一定会好的。”将她拉离了此地。 然而,此现象不止一处如此,没走多久,又是刚才的情景。 这次,沈落兰一掌拍掉赵景熠准备再次拦住她的手,眼神泛起冷烈杀气, 正欲拐角进入巷子,裙角被人抓住。 “姐姐,你要奴隶吗?”一个大概只有五六岁的男孩,躺在地上,正用诉求的目光看着沈落兰。 尽管沈落兰和赵景熠看起来,身穿麻布粗衣,但不仅能辨出他们是大雁国人,还能看出两人贵气非凡。 在这里,没有被大雁国选中的人,下至五岁上至七十,不管男女老少,都会被拉去做矿奴。 在矿地里,每天是不能休息的,进去的云国人就没有人出来过。 云国人都视矿地为魔窟,所以他们都会选择把自己卖给大雁国人做奴隶。 眼前拉住沈落兰的小男孩,就是被官兵拉着去矿地,却被他侥幸逃脱之人,此刻正在被城主府全城通缉。 他只有找到一个大雁国人,做他的奴隶,才能摆脱被送去矿地。 “姐姐,你就收了我吧!我什么都能做的,会是一条很好用的狗。” 沈落兰鼻子一酸,正欲上前,一个喊声打断了她: “东家。” 黎叔的声音? 她收回看小男孩的视线,转头望向来人,正是黎叔,身边还跟着袁凯之。 袁凯之激动地顾不上其他,三步做两步走到两人身边,一拳打在赵景熠胸口: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福大命大,不会死的。” 赵景熠咳嗽一声,一把握住袁凯之的手: “再打,可能就真的死了。” 袁凯之发现了赵景熠面色苍白,忙问道: “怎么回事?受了很重的伤?严不严重?”问话时是看向沈落兰,语气中带着一丝丝不满。 不过并未说什么,毕竟此刻沈落兰是本面貌,袁凯之自然认识她的身份, 心里为赵景熠暗暗高兴,老天总算是开了一次眼了,让这夫妻俩重聚。 沈落兰并不如袁凯之心里高兴,她对着黎叔吩咐:“去把巷子里的姑娘救出来。” 黎叔没动,有些为难,犹豫半晌说道: “东家,在云国,每个大雁国人的奴,都是明确记录在案,贸然相救,只会害了那女子。” 沈落兰收回目光,望向黎叔,似乎不太懂。 袁凯之直接解释:“意思就是说,这女子不管逃到那里,那主人都能拿着奴隶名策到城主府,要求找人,除非那主人愿意出售,不然你必须归还,不然会惹上官府,被追回去的女子,你觉得她还会有好日子过吗?基本上她们都难逃一死,大雁国的人,可不会把云国人的人命当命看,如果救人的是云国人,有些大雁国人不想惹事,都会直接送出去,救人者被救者都会死。” 来云国几天里,他可是把云国里面的套路摸清了,汴京城都道云国是贫穷困乏之地,殊不知在这周边的城市里,这云国可是大雁国那些富家公子的天堂。 第108章 责怪 沈落兰看了眼袁凯之,淡漠地转身离开。 黎叔恭敬向两人行礼,拉起跪在地上的小男孩,追着沈落兰快步离开。 袁凯之有些莫名其妙,他看了眼逐远去的沈落兰,又看了看眼前的赵景熠,他好像没有得罪她吧!还帮忙给她解释了原由。 “也不知道。”赵景熠耸肩,丢下一句,追上。 回到黎叔他们几天下来常住的客栈,她一言不发进入香房,关上了门。 一关就是一天一夜,她谁都不见。 赵景熠不知道来回,从房间到她门口多少次了。 “你东家经常如此吗?”赵景熠询问身边同样担心的黎叔。 稳管家摇头:“不会,平日里东家很理智的,从来没有在我们下人面前有过气。”他看了眼赵景熠,小心翼翼地问: “王爷,您是不是得罪了东家?” “应该没有吧!”赵景熠也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是进入云国地界后,她就不太对劲。” “那就对了,东家向来心善,肯定是见不得我们云国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黎管家猜测道。 赵景熠若有所思。 “咔嚓。”房间从内打开,商队里的小丫头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上端着只吃了不到两口饭菜。 黎管家上前忙问:“怎么样?还是没有吃?” 小丫头摇摇头。 赵景熠眉头皱了一下:“还是和前两天一样?” “是,东家,从进入房间开始,就一直坐在窗前,看着外面,不吃也不喝。” 她都看了无数次,窗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她也是搞不懂东家是在看些什么。 赵景熠挥手,示意小丫头退下。 正在他要推门而入时,香房门再次打开。 几日未见的沈落兰,出现在赵景熠他们眼中,她的脸色看起来比他遇见她时,还要虚弱几分,人也更加消瘦些,弱不禁风的模样。 赵景熠心里不禁心疼。 不过,她清澈美艳眼眸里,此刻闪着如明珠般闪亮的光,连同她身上与世无争气质,发生了变化, 在他眼中,竟然和他记忆中的一个人重叠。 “您没事吧?”尽管心里万分挂念担忧,问出来的话,还是淡淡地。 沈落兰看着他,答非所问,突然说:“赵景熠,我决定了,要把你们大雁国人,全部赶出云国。”她的声音十分坚定,带着势在必行的架势。 赵景熠先是一愣,随着便笑了笑,赞同地道:“好,随你。”想法与他的不谋而合,云国的悲起源于他,当见来此情此景,这个想法就在他的心底生了根。 起初,救一灯大师他们回来,只是为了弥补心中的亏欠。 而今,必须这么做,六年了,他理想的云雁两国相处的模式一家人,显然雁国帝王做不到仁政。 “客官,您们可不能乱说。”经过的掌柜惊心胆颤地提醒:“要是被城主府的人听到了,那就不得了。” 要是定为逆贼,会连累到他们客栈的。 沈落兰跳过视线,看了眼掌柜,看到他也是去云国人,心底柔软几分,问: “城主是何许人也?雁国人?”不然解释不通大家为什么惧怕他。 掌柜没打算招惹麻烦,他是好不容易摆脱奴隶身份,还管治着这家店,这样的生活他是心满意足。 黎管家上前几步,来到掌柜跟前,在沈落兰他们面前,小声地不知说了些什么。 听了后,掌柜扫视他们几人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跟前的黎管家,他不仅是着锦衣华服,相处模式看起来,也是得到了平等待遇。 心下了然,沈落兰方才之话可能有几分可信之处,激动万分地看着沈落兰。 不过,他也没有失了分寸。 掌柜先是看了周围,确定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边,忙推着他们一起走进沈落兰香房之中。 赵景熠皱了一下眉,却也立即恢复自然,吩咐袁凯之守在门口。 袁凯之虽然不情愿,也想听,但还是按住性子,守在门口。 进入房间后,掌柜子直接道出正题:“吴城主是云国人,但他比雁国人更恐怖,更残忍,可以说如今边城是他一手造成的。” “矿地政策是他向雁国提出来的,城里的状况是他鼓励的……还有很多,基本都是他出的主意。”掌柜咬牙切齿地道,越说脸色愈发沉阴,很显然是对这个所谓的吴城主是恨之入骨。 沈落兰他们脸色也不太好,直到掌柜都出了香房,都没有说话。 她默不作声,站起身走到简易书桌案前,黎叔立即跟上,非常有默契地拿出纸砚笔墨,倒入水砚台中磨墨,之后,递给沈落兰笔。 沈落兰接过,铺平纸张,快速在纸章上写画起来。 赵景熠忍不住好奇,起身走至沈落兰身侧。 她的几笔勾画下,很快,一幅简易地图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赵景熠问:“吴府地图?” 他看着她,突然发现,自己以前根本不了解她,以前她能完善处理好后宅之事务,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想不到她还有这一手,仅凭着掌柜的口头描述,就能作画出如此精美完善的地图。 他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安排。 沈落兰拿起吹干,也不看他,回答道:“对。” 既然要成事,总是要个人来祭旗的,这个什么吴城主,正好。 不过现在还有个问题,她看向赵景熠,严肃地问:“如果这个吴城主死了,对你会不会有影响。” “你要去杀吴城主。”赵景熠不意外。 她功夫深浅,他心里清楚,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微微皱着眉头问: “你准备怎么做?城主府戒备森严。” 沈落兰看着手上地图,就她手上的人硬闯,肯定是行不通的。 先不说能不能杀了这个城主,能不能闯进去顺利见到城主都难说,还能否全身而退是两码事。 所以,她压根没有想过,这种最笨的方法。 她眼底闪过冷烈,谁说女人,要杀一个年老色鬼的男人,不能智取。 “不行。” 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他立刻打断她思路。 第109章 烧城 沈落兰挑眉,她什么都还没说,他怎么就如此大的反应。 看着他,她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起来。 赵景熠也意识到自己状态过激,他收敛情绪,恢复到平时,怕她误会,心平气和地道: “我不是反对你解决城主,只是切误将你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他会担心的。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 沈落兰点头:“我不会有危险的。”她会做好全面的调查。 态度却也是势在必行。 赵景熠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他道: “我去吧!不必弄脏你的手。” 她看着他,眼底深处的埋怨也消退了些。 不过她还是拒绝了,有过上辈子的经历,她不可能再全心全意信任他的。 “不用。” 她没有给他问原由的机会,接着继续说: “边城城主死后,必定会全城搜索凶手的,我们等想个全身而退的方法...” 赵景熠点头:“这个你不用担心,交给我。” “好。”这点信任还是有的,沈落兰答应。 之后,她不再管赵景熠,吩咐黎管家找来了所有从汴京城跟来的人,说出自己的计划。 他们激动不已,尽管知道这是冒险,但这是为云国,为云国人争取生存机会。 就算死他们也在所不惜。 看着他们这样的激情高昂,赵景熠和袁凯之仿佛看到曾经的西北军,眼底出现怀念。 …… 悲愤的云国边城深夜,视线所及每处都是萧条之色,只有城主府里外,繁华似锦,不到大年,豪华屋檐下每处都挂着琉璃灯盏,一直延伸到街道尽头,照亮了边城一角。 仿佛让人误以为又回到汴京城。 而城主府大门口,喜天锣鼓响,一个身形体胖,脸上留着黑白相交,油腻老男站在大门口,身姿妖娆的歌舞妓围绕着他,扭动着身子不停的取悦着他。 此人正是边城城主。 “城主大人,可否满意?”清风楼老妈妈笑得满脸讨好,特意强调: “她们可都是没有开过包的...” 这个老色胚,是出了名的,只玩没开过包的少女,她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这些少女,培养到今日,就是为了一举拿下他。 可不能让天香阁抢了名头去,不然以后,在这边城可没有她们清风楼的什么事了。 老年吴城主,色眯眯地拿了一把其中一个舞女的腰枝,手放到鼻尖闻了闻,深深地吸了口少女清香,哈哈大笑:“不错,不错,你是越来懂得我喜好了,不像天香阁,送来的都是平庸货色。” 老妈妈擦了一把汗珠,笑颜满脸地说:“大人喜欢就好。” 老色城主看了她一眼,原本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 “不过……” 老妈妈心下一惊,忙问: “城主大人,可是有什么不满,您尽管吩咐,老妈子保证给您办到。” 城主满意的摸了一把胡子,再次哈哈笑道: “你也别太紧张了,我只是听说,你楼里近两日来了一个绝代色艺的,怎么是不打算拿出来,让我瞧瞧,开开眼?”他色眯眯的小眼睛,肆无忌惮在身边这些少女身子上扫着。 老妈妈搅着手中帕子,她本来还想用那女子赚一笔养老金的。 “怎么?舍不得?”老城主收回视线,抬着眼皮她,带着威严。 “怎...怎么可能。”老妈妈抬起手帕,轻柔的拍在老城主身上,捏着嗓子,自认为娇声说: “城主大人,您可别吓人家,瞧您这话说的,我清风楼的姑娘,那个不是先给您教教规矩。” “您放心好了,都给您安排好了。” 她叫来了身边跟着地打手,在他耳边交代了什么。 打手很快退了出去。 吴城主嫌弃地拍拍被老妈妈沾到的肩膀,满意地道:“还算你懂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老妈妈勉强笑着,城主向来吃白食,她也不是不知道。 吴城主可不管她怎么想,已经迫不及待的随便一把抓起一个了少女,当众开始上下齐手。 他身边一个普通吴府少将,在众人没有发现,眉头不可查的皱了下,眼神在场扫视一遍,确定没有看到她,眉头随之松开。 就在少女身子上只剩下薄薄的一片布料,老妈妈上前不得不提醒: “城主大人,樱歌到了。” 老城主这才欣欣然收回手,犹豫未觉不摸了一把少女身躯,看向远处逐步而来的马车,按住耐心等候着。 马车缓缓地在城主门口停上,马夫和车旁丫鬟行礼,小丫鬟轻轻挑开车帘。 女子身穿大红色云国女子异族常服,少露香肩,青丝轻盈落耳畔边,勾楼式发髻,清冷中突出丝丝妩媚,容颜之倾城,甚是罕见。 吴城主眼珠子瞪直了人,久久回不过神。 老妈妈紧紧的皱起眉头, “妈妈...”老妈妈身边的丫头,不可思议地看门口之人。 这分明就不是樱歌姐姐,樱歌姐姐容貌虽是娇艳动人,方圆百里难寻,可眼前这位姐姐,她从来还没有见到过如此好看之人,她想,堪称倾国之姿都不为之过。 老妈妈抬手,制止丫鬟的话,她怎么可能不知丫鬟要说什么。 她转头看了眼都开始流哈喇子吴城主那老色胚,把要说的话都咽了下去,现在不管面前之人是不是樱歌, 她都必须是樱歌,不然就惨了,因为她一旦道明,再把樱歌接来,都无济于事,根本满足不了这个老色胚。 见了高贵玫瑰,谁还想要乡野之花,在这个女子面前,樱歌就如那乡野之花般,黯然失色。 而在老妈妈心里还有个计划,这么美的女子,要是给弄进清风楼,那她这辈子都不用担心了,怕是那些大官都求着入她清风楼。 失神的吴城主,突然感知到大腿一阵刺痛,猛然使他回过神,他喊道: “是谁,是那个赶打本大人。”他回头望向一排站在身后坐地侍卫。 侍卫们都恭敬站在原地,没有半分异常。 吴城主也没有太多耐心追究,也怕自己的行为,吓坏了底下美人,什么也没有说,转回身对着老妈妈道: “也难为你,还舍得把如此美 第110章 烧城2 “多谢城主大人。”老妈妈惊喜,忙跪下谢恩。 吴城主肥胖身躯已经走下台阶,来到美人面前,小心问道:“美人,您叫什么名字?” “奴名唤樱歌。”美人轻柔如黄鹂声般怡人舒心。 吴城主浑身一颤,不做什么,就光听声音,身体都开始反应。 “樱歌好,樱歌好。”吴城主转身,哈哈大笑道:“今日本城主心情不错,所有人没什么事都散了吧!” 众人如释重负行礼道谢:“谢城主。”早知道,在此的人,只要来到城主府,不出一层皮,根本不要想着出去的。 今日这次情况,实属太阳打西边出。 “可愿随本城主入府?”吴城主又故作风雅对着美人申出手。 丫头将手帕盖与吴城主手掌,吴城主难得有耐心,也不介意, 美人娇艳笑道:“奴自然愿意。”她轻轻搭与手帕之上,吴城主隔着手帕,一把握住了美人的软如无骨小手,轻带着她走进城主府。 也在跨过门槛时,吴城主突然停顿了身边。 美人不没有被牵着的手,不可查的紧了紧,不可查的扫视周围还剩余的人。 她正是经过装扮过的沈落兰。 吴城主自然是没有发现沈落兰微妙变化,他回头对着仍旧跟在他们身后,清风楼老妈妈,说:“你也回去,明日我会派人送樱歌姑娘回清风楼。” “这...?”老妈妈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沈落兰。 沈落兰对着老妈妈笑得更加娇艳,她道: “妈妈,您放心回去吧!奴一定会伺候好城主大人的。” 老妈妈哑然,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没有揭穿此女子,她总感觉会出事。 但此刻要是再去道明情况,这个老色胚,不会放过她。 老妈妈只能强颜欢笑地回道: “伺候好城主,妈妈好处少不了你。”她行礼退出城主府。 “是”沈落兰淡淡地点头。 剩下的城主贴身带兵,紧跟其后都进入城主府。 只是没人发现,走在最后两个带兵眼眸之中,杀气沸腾。 往日,吴城主在享用美人时,都会带着美人去前厅饮用美酒一番, 这次,吴城主没有带着沈落兰前厅,而是直接奔入主题,来到后宅香房里。 一同进入香房的还有那一排待卫,沈落兰不解的看着这些待兵,再看看吴城主。 “今日你们都不用在里面守着我,都去外面守着。”吴城主吩咐。 平时也没少人用美人计,吴城主为了自身的安全,这一排待兵从不离身,包括他享用美人之时。 “可是...”其中一个带兵有些犹豫。 城主被眼前美色所诱,他们可没有,在他们看来,这种美得不像人间女子的美人,是越危险的。 沈落兰看着着这排待兵,难得出声:“怎么?他们难不成还怀疑奴会谋害城主大人不成?”她看着吴城主,娇嫡嫡地说: “奴一个弱小女子,哪里有那个胆,妈妈不得回去扒了奴的皮,要是城主大人真对奴有所怀疑,就将奴送于回清风楼,奴的身子岂是这群狗奴才能看得。”沈落兰作势就要跨门离开。 吴城主一个心急,怎么可能看这美人就这么走了,立即将她接入怀中,哄道:“怎么可能?”他对着那排带兵喝道: “出去,” “是。”带兵只能听从命令退出房间。 在房门的刹那,只见吴城主甩掉手上隔着的帕子,握住沈落兰手腹:“你这小手,伺候人肯定不错。” “那是当然。”沈落兰抽出手来,笑得如烈阳下带刺玫瑰,她动轻盈步伐,围绕着吴城主转了圈,还不忘慢悠悠地在吴城主耳边,一字一字地说: “岂止不错,还会让城主大人宛如不在人间。” “真的?”吴城主当即咽下一口口水,伸出手想去抓背后的沈落兰,急不可耐得说:“那美人,快让大人我快快尝尝。” 沈落兰却像泥鳅一样,并未让他抓住:“猴急什么。”她主动来到他面前,停在他面前,小巧食指尖,慢慢点在吴大城的胸口。 吴城主满脸兴奋,伸出肥胖双手,欲搂住沈落兰。 只是在他还没有碰到沈落兰之时,吴城主脸上的表情僵住,逐渐变得痛苦,紧接着,双爪住捂住心脏,痛苦地指着沈落兰:“你真的是...” 他跌撞忙往门口跑,拍响房门,喊:“来人。” 听到里面声响,香门如期望地被带兵打开。 吴城主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把抓住进来的待兵衣服,下达命令: “快,把那个女人给我杀了,把解药找给我。” 听到吴城主的命令,沈落兰非但不急不慌,还顺势在一旁的位置坐下,拿出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待兵终于开口了有所动作,不过听从吴城主的命令,而是问沈落兰: “你就不能多倒一杯。” “要喝自己来。”沈落兰才不打算照顾他。 吴城主小眼都要瞪出来了,往外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的一排待兵全部已经倒在了地上,他来不及多想,立即准备往外跑,即将跨出门槛之时,身后的衣领却突然被人拉住。 赵景熠一个用力,就将吴城主肥胖身躯摔到地面上,一脚踩上去,吴城主口吐鲜血,瞬间没了呼吸。 赵景熠挑眉,一步一步走到沈落兰面前,从桌案上拿起茶壶,也给自己倒了茶: “你是怎么认出我?” 沈落兰淡笑不语,她认人从来不是靠眼睛,除非他特意改变气味。 她喝完一杯茶,放下杯,淡淡地说:“走吧,咱们要开始逃命了。”她看了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吴城主: “我可不想在这里给人偿命。” 赵景熠没动,而是双眼看着沈落兰身上的衣服。 沈落兰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身装扮,面对着赵景熠的目光,她不太自然的拉了拉滑落到香肩的衣领。 赵景熠扯下身上的待兵服,拿出一件披风,披上了沈落兰的身子下: “以后别如此穿了。”她都不知道,她这样穿,惹了多少男人的眼。 第111章 烧城3 深夜。 城主府不远处街道,一行商队不急不慢往城外方向赶去,身后往日深夜漆黑寂静边城,此时烟火照亮半边城,敲锣惊喊声不断的传出边城: “着火了,城主府着火了” “快,快救火,城主还在里面,快救城主。”周围不停有人叫唤着,但除了城主府下人,无人上前帮助。 此现象不止城主府,还有名冠边城清风楼。 直到官衙之人赶来。 在此之间,没人注意到商队已经离开边城,踏上去往洱城官道上。 “这就是你的方法?”沈落兰询问硬要跟她挤上马车的赵景熠。 赵景熠笑了笑,答非所问:“还是这样子,看着比较舒服。” 沈落兰也不打算追问,确实,这方法让不仅让他们顺利出了边城,还毁了好无聊些害人之地。 她拿出亲手绘制云国地图,查看所需要经过的路线。 见识会沈落兰这项笔下本领,赵景熠一眼看出此图出自她之手。 “达州,也是如同这边城似的吗?”沈落兰问。 他们经过下一个城市是个不大不小达州,前世她去过一次,民风淳朴,环境优美,是处不错之地。 “姐姐,达城早就不存在了。”回答她的是坐在车角落里,进边城所救的小男孩。 沈落兰视线落到小男孩身上,不解地问: “好好地一个地方,怎么会不存在了?” 小男孩身颤一下,又害怕的往角落里面 缩了缩,道: “那里都是矿厂。”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不懂,反正对那个地方,他本能害怕。 “落兰。” 一直皱眉看着那份地图赵景熠出声喊道。 这个称呼倒让沈落兰一愣,随之转头看着他,等待着他的问题。 他回收看地图视线,抬头对上她明艳双眸,问出一直以来的疑惑: “你,六年前是不是来过云国?” 据他所查到的资料,她是从来没有出过汴京城的,更不要说这边远地区的云国。 她手上的地图,却是六年之前,云国地形地图。 沈落兰手一顿,也只是瞬间,恢复正常,淡笑问道: “为什么会这么问?”她自然知道原主肯定是没有来过云国。 赵景熠看了她一会儿,随即摇头,笑道: “算了,我也是随口一问。” 他开始给她说起达州的情况。 原来在云国被雁国占领后,被一个雁图发现大量的优质玄铁矿石,后两年时间里成了大量想发财之人,淘金之地,直到几年前,不知谁发明可以测量地底玄铁方法,才知达州地下所拥有玄铁量,可用来大雁国整个军事上武器。 这消息被雁国官府所知,立马被官府圈禁起来,从此,就成为雁国的官窑。 而小童之所以如此害怕,是因为,不知何时,挖矿苦力成了云国之人。 上至小孩,下至年迈老人,都必须参与达州矿井挖矿,只要进去,几乎回来是不可能的。 在云国,那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小童就是不愿被安排去达州,而逃出来之人。 他既然不打算问了,沈落兰也不刻意再去解释地图的事情。 赵景熠则拿过她面前地图,一笔一画给地图改出六年后变化之处。 赶到达州,已是天亮之际,如果说边城已经让沈落兰震撼气愤,起了将雁国之人赶出云国想法。 达州却使她起了杀心,恨不得全将雁国人格杀此地,以告慰这些惨死云国人在天之灵。 “这就是你承诺的,雁云两国一家人。” 沈落兰望着车窗外,红了眼眶说:“你们雁国人就是那么的残暴毫无人性可言。” 赵景熠深深地看着她。 “王妃,不全是,你也是雁国人呀!”驾马走在车边的袁凯之说道,他是震撼此地雁国人所做所为,但也不全是如此好吧! 沈落兰嗤之以鼻,望着满大街道随处可见白骨,还有那无完整皮肉刚死之人,双拳紧握。 “云国不会一直是如此模样的。”赵景熠也看着窗外喃喃说道。 像是说给她听,亦或者是说给他自己听。 在潮阳洒落达城时,他们如期到达过了一个矿井。 与赵景熠所描述一样,达州矿井是不分昼夜的,此时,一批黑的不像人样,只能看到淡淡蓝色眼眸云国人,正被几个身穿官服雁国人拿着鞭子赶了出来。 “快走,快走...”时不时抽打在走在队后腿脚不便之人身上。 顿时一条条鞭打出鲜血渗了出皮肤。 “黎叔。”沈落兰沉声喊道。 黎叔早就忍不了了,得到沈落兰的命令,当即叫上几个商队里人,往那矿工队伍里冲去。 在小卒还没有反应过来,快步上前当场夺了那些他们手中鞭子,一把擒住他们。 沈落兰收回视线,她看向欲言又止的赵景熠,淡淡地说: “你要是害怕,可以先赶路。” 赵景熠没说话,还真就这么下了马车。 黎叔几人押着矿井看守小卒来到马车旁,望着赵景熠逐带着袁凯逐渐远去消失在视线之中,问车内沈落兰: “东家,顾公子他...这是去哪儿?”这一路上,大家都对沈落兰和赵景熠改了称呼,赵姓太过于显眼,赵景熠是沿用外家姓,姓顾。 “不用管他。”沈落兰声音淡淡地,听不出情绪。 黎叔果断没有再追问,他将手上的人丢在地上,请示:“他们如何处置?” 沈落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挥了挥手,眼皮都未抬一下。 “公子,饶命啊...” 小卒们话音未落,鲜红的血液从他们脖处喷涌而出,齐齐倒地没了声响。 一切来的太快,在场挖矿苦力云国人,根本反应过来。 直到沈落兰一行人走前那句:“你们自由了。”他们才直接跪倒在地,磕头: “多谢,恩公搭救,多谢恩公搭救。” 沈落兰眉头仍旧是眉头微皱,看着那幅被修改过的地图出神。 “姐姐,我们真的不等顾哥哥吗?”小童着急地看着赵景熠离开的方向。 沈落兰收起地图:“是他自己要走的,想来有他的安排,不用等他。”声音中有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落寞。 第112章 传说 商队出发了,在地图所见,这样的矿井,不少于需要经过六七个。 既管了,索性管到底吧!反正她最终目的,是将雁国赶出云国,先一步乱起来而已。 只要不是朝廷派兵,她还真不惧。 在即将达到下一个矿井之时,沈落兰挑开车帘,将地图递给黎叔,交代: “黎叔,待会以最快速度解决雁国派守的矿兵,不要做过多的停留。” 有了上一个矿井的事情发生,或许有引起雁国官府的注意,过多的停留,只会增加大家的危险。 “是。”黎叔确定了矿井井口位置,跟手下几人商量了策,确定了方案,递回地图说道: “东家,您待会先行一步,不用在矿井处等我。” “好。”沈落兰点头。 很快,沈落兰商队一行人,到达了矿井范围内,与先前那个矿井,看似好像人, 她抬头看空中太阳,这个点,这些矿井苦力应该是在矿井底下劳作。 他们迅速按照提前商量好行动。 黎叔带着几人,进入矿洞里,沈落兰商队未在矿口附近停留,继续向前进行。 不过,沈落兰并没有像黎叔所约定的,经过矿井后山之时,她叫停了商队: “都在原地休整片刻。” 她也走起身,挑开车帘,准备下车。 “东家。” 来时之路,远远就传来了黎叔的叫喊声。 沈落兰意外,怎么会如此之快,她立刻警觉跳过望黎叔他们身后,看了半晌,确定没有官兵追赶,她松了气。 黎叔来到沈落兰面前,沉声禀报:“东家,有人先行我们一步,杀了雁国看守矿井看兵。” 想起那些矿兵鲜液都还未冷却,想来是刚走一步。 他转头张望四周。 “先出发。”沈落兰收回脚,重新坐回马车内,问守护在车窗外的黎叔: “那些挖矿的云国人呢?” “我们去时,里面空无一人。”黎叔答道。 沈落兰点头,她没有做多想,到此时都没有出现意,当是云国之内也有人在解救云国人。 但当商队走过的路线,之后矿井都是种情况,提前一分钟就人解救了。 商队里人都发现了不对劲。 黎叔问出心中猜测:“东家,您说,会不会是顾公子他们?” 他看了现场,那些小兵都是被人一招毙命的,而没有丝毫反抗的行为,这只有武功造诣超高之人才能完成。 在他知晓的人之中,也只有顾公子有这样的武功。 沈落兰看着车沿,陷入沉思,她倒是也希望是赵景熠。 不然,她抬头扫视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有可疑之人跟着。 眉头却也没有松开。 “东家,不用担心,要是那人想对我们不利,以他们的武功,根本不用隐藏,早就动手了。”黎叔也想到了有人暗中跟着他们的可能,出声安慰。 沈落兰点头,道:“下面就是达州最后的一个矿井,大家都小心点。”她放下挑开的车帘,闭上了双眼,不再困扰在这个问题上。 商队步行了一段路程,在即将行到达最后一个矿井。 沈落兰远远地就看到了一排雁国官兵挡住去路: “什么人?前方官府办事,赶快绕行。” 黎叔走动至商队最前方,面露笑容,和善地打探: “官爷,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雁国带兵上下打量黎叔一番,发现是云国人,推了他一把,轻蔑地道: “走走走,雁国的事,岂是你这云国贱民可以随意打探的,小心我要了你的小命。” 黎叔表情看不出变化,依旧笑容不变,道了句打扰,吩咐商队绕路而行,回到马车旁禀报。 “你确定看清楚了吗?”沈落兰问道。 黎叔点头:“是,确实是顾公子和袁公子。” “情况怎么样?”沈落兰撩开车帘看着不远井口处被官兵围剿的两个身影。 黎叔想了想,实话回答: “袁公子好像受了伤,顾公子身上已经沾上不少鲜血。”看着沈落兰,他问: “我们要不要去帮忙?”前几次矿井被毁,显然官府动了真格,派了不少人。 沈落兰没有立马回答,她看着手下蠢蠢欲动的下人,她不想他们冒险,只为救赵景熠。 “东家,官府来的人不少。”黎叔再次提醒。 “嗯。”沈落兰终究是叫停了商队,下了马车,对着黎叔及商队云国人说:“你们愿意随我去救顾公子吗?” “愿意。”没有一个人迟疑。 不再多言,沈落兰率先向雁国官兵。 他们一行人的加入,没有过多的花里胡哨的招式,都是不要命的拼命的打法,很快就攻破最外围的官兵。 见形势不对,雁国兵逃的逃,来不及逃的,死在赵景熠他们剑下,剩下满地狼藉和无辜看着他们挖矿的云国矿工。 赵景熠丢掉手上的剑,转身对着那些躲藏在暗处云国矿工,开口说道: “从此刻起,你们现在都是自由身,可以自行离去。” “您就是最近传说的天神降世吗?”有矿工大着胆子问。 他们早些时日也听说了,近来有两位武功极高神仙般大侠,来解救苦难中的他们,一直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得到眷顾。 想不到今日终于等到了。 他们纷纷跪下谢恩。 赵景熠淡淡地道: “我不是什么天神,只是力所能及做了该做的事,” “雁国欠你们的,你们不应该跟我一个雁国人跪拜,出去后,你们好过日子吧!” 他擦了擦长袍上的血迹,走到沈落兰跟前,笑着说: “走吧!” 沈落兰点点头,将手帕递给了他,并望往她的商队走去。 “这一路,矿井之事都是你所为。”她的语气肯定,她说: “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还以为...” “以为我怎么?”赵景熠挑眉问: “认为我丢下你,先走了?” 沈落兰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赵景熠心情不错,难得开玩笑说: “落儿,你是我的王妃,我怎么可能丢下你,独自离开。” 沈落兰不自觉红了脸,强调:“谁是你王妃,你要娶的明明不是我。” “嫁给我的,却是你。 第113章 云国 段时日里,云国内不断流传一个传说。 有一支从天而降的神兵,反是所到之处,无一雁兵存活,专救被压迫云国百姓于水火之中,每个地域都期待神兵到来。 云国百姓有期待,留守云国境内的雁兵就有多胆寒,不停向上递书信,要求雁国朝廷派兵镇压。 经过之一月之久,大雁国朝廷才象征性派了一万之人过来,还是许久未上战场,在汴京城养尊处优, 据说来到云国边境,就要求回汴京城。 不过,这些真实如何,沈落兰他们就不得所知了。 一行人也终于在此时,到达了云国都城,洱城外。 看守的城门,仍旧是雁兵们,其中还插入了两个云国兵。 这倒是让沈落兰他们有些意外。 “洱城是什么情况?”沈落兰收回视线,问坐在对面的赵景熠。 赵景熠淡淡一笑:“是不是给人感觉与其他处不同?” “确实。”沈落兰点头。 她再次看向车窗外,马车内已经进入了城内,让人意外的是,洱城像是一个正常的城市,虽不繁华,云国人看起来也是平安喜乐做着买卖,没有那些血腥暴虐的景像,也没有随处和可见的云国人奴婢为雁国服务。 对了,商队走过街道,好像没有看到一个雁国之人,除了看守在城门口的几个雁兵。 “雁兵呢?”沈落兰问,她知道,此番景象毕然和赵景熠脱不了干系,她可不相信是雁国人仁慈。 一路上来,他总是会先她一步,处理好她想做的事情。 赵景熠淡笑不语,他看向车窗外,对洱城的景象,点点头还算满意。 早在半个月之前,他便收到了洱城传来的书信,他的人连和一灯大师的人,一起收复了云都洱城。 他不愿回答,沈落兰也不再追问,她起身了开了车帘,下了马车。 赵景熠紧跟着一起。 两人就这么走在街道之上,黎叔他们不近不远跟着,街道两边是做生意叫卖的生意人,他们的脸上奴字,似乎比别的地方之人要淡了些,还有时不时擦肩的逛街路人。 “谢谢你。”沈落兰在一家红绸丝线摊前停下,看了赵景熠一眼拿起一根粗壮的丝线,淡淡地道谢。 赵景熠知道她谢什么,他淡笑摇头:“你我之间何必言谢,何况这也不是我的功劳。” 沈落兰歪头看他,不是他还有谁?云国人皇室,有反抗之心的人早已被清除,这消息她还是知道的。 不然云国也不可能任人宰割。 “一灯大师你还..……”赵景熠正令正欲说再说些什么。 “赵兄。” 街道尽头传来了叫唤声,声音沈落兰识得,是宝华寺的一灯大师。 她掏出银子,将红绸丝线装起,转身望向尽头。 出现在视线里的并不是身穿袈裟的老僧和尚,而是一个身穿云国服装,云裤,异色褙子,头戴云帽的年轻云国人。 沈落兰鼻子一酸,她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这一幕了。 进入云国一个半月有余,所见云国人,都是身穿雁国服饰的,在云国被雁国占领后,就有一条明确规定,云国人禁止再穿云国服饰。 “说曹操,曹操就到。”赵景熠失笑,抬脚向前走去,却发现沈落兰还在站原地,他回头,问: “落兰?” “嗯。”沈落兰撇开转头,避开赵景熠投来的视线,待到鼻头酸意退却,回头淡笑道: “无事。”街道尽头一灯大师已经走到他们跟前,沈落兰看着他:“你是一灯大师。” 一灯大师点点头,单手扶肩行礼,笑着解释道: “在下名云中天,在宝华寺化为一灯是不得已为之。” 沈落兰点头,双手交叉胸口,同样回以云国之礼。 云中天外意,笑道: “不曾想到王妃还懂得我云国之礼。” 沈落兰一顿,随即淡然道: “来时路上,碰到行此礼之人。” “王妃可不像临时学的。”云中天随口一说。 赵景熠双眸也注视着她,一路上她对云国之熟悉,真的超过他在云国待了几年之人,不说不代表他不怀疑。 沈落兰不慌不忙,坦然笑了笑,她并不打算解释什么,转身视线扫过街道,笑问: “洱城是云公子所为?” 云中天顺着她视线看向街道,似在追忆感叹道: “是呀,可惜还是回不到从前的模样了。” “已经很不错了。”沈落兰想起曾经在洱城那段快乐的时光,眼中也泛起追忆,过后笑问道: “云公子姓云,可是云国皇室之人。”云姓在云国是皇姓,与雁国赵姓一样。 但在她记忆中,没有叫云中天这样的人。 云中天一愣,他看向赵景熠。 赵景熠笑着插话: “云兄,我们千里迢迢过来,留宿之处,可有准备好?” “这是自然。”云中天伸手做出请姿势:“早已为赵兄和王妃备好。” 沈落兰身形没动,淡笑着对赵景熠说道:“着实不巧,住的地方,我的人已提前安排好了。” 云中天看了眼赵景熠,赵景熠则回头看着跟着的黎叔。 “王爷您放心,东家早已让小的在洱城置办了房产。”黎叔恭敬地回答。 赵景熠点头叫道: “听竹,你暂时跟着王妃。” 正在和冷炎说话的听竹一愣,不情不愿应下:“是,主子。” 早在宝华寺跟沈落兰袒露心扉后,赵景熠就没有再隐瞒。 “多谢。”沈落兰行礼没有拒绝,多一个武功高强之人当护卫,谁不想要。 看着沈落兰坐上马车离开,云中天问赵景熠: “你真的放心让她一个人就这么离开?一个人住。”两人牵着马往云国皇宫走去。 赵景熠淡笑不语,谁说让她一个住,他可没有这个打算,她既然不打算跟他一起,不代表他不能去她那里。 云中天看他表情,也没有再多过问别人两人之间的事,转话题回来正事上: “我这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加上你带来的西北大军,我们可能随时举旗杆反攻云国境内雁兵。” 他有些担忧地看着赵景熠。 第114章 战前准备 “云兄,你放心好了,我答应的,就会帮你一起把雁兵赶出云国。”赵景熠给出肯确的答案。 “好。”云中天拍了拍赵景熠肩膀:“我相信你,走,我去商量一下对策。”两人来到皇宫附近一个院落。 这边。 沈落兰在黎叔的引导下,来到雪香海洱城分店。 不似汴京城的店铺,位置在洱城是最好地段,但此刻里面却空无客人,伙计们都在无聊拿着拍子拍苍蝇。 黎叔解释:“云国内部混乱,一直以来很少人。” 沈落兰点头,在汴京城时,黎叔就跟她汇报过,当时她只想在洱城留有落脚之处,便一直亏本营业着。 现在也算是用到了,她走进店铺内,观察一周,发现还有大部产品都是店铺开业之时的。 她拿起架子上一瓶的葡萄露,试了一下味道,还是地和从前一样,先后又试了其他产品。 之后,走回来柜台前,她放下手中折扇,拍拍手问道: “这些都是买不动的吧!” “小的无能。”店铺里有从汴京城调过来的,有的是直接在云国招揽的,所有人羞愧地低下头。 沈落兰摇摇头,淡笑道: “我没有负责你们的意思,是我未考虑到云国实际状况。”汴京城本身就是以买卖为经济主体之繁华,不是现在落破云国都城能比,在吃饭困难之地,谁还有闲钱来买香水贵族奢侈品。 她指着店铺里的香水产品,道: “这些产品,你们喜欢什么,就拿走吧!” 店里下人齐齐地抬头看着沈落兰,都以为听错了。 沈落兰笑道: “你们没有听错,这些香料,凝露,香水,你们喜欢那些,就带走。” “东家,我家里还有睡在病床上的老母亲…”有人为难,这饥荒年代,大多人指望薄弱的薪水过活。 “是啊。”众人附和。 沈落兰笑容仍旧,她给他们肯定答案: “放宽心,不是让你们拿产品抵薪水。” “我们都拿走了,那店铺卖什么?”有人疑问。 黎叔也问道: “东家,你准备做什么?” 沈落兰淡笑不答,而是吩咐黎叔: “我给你三天时间,清理掉洱城所有店铺里的货物。”沈落兰转身往里屋走去,黎叔知晓她话无完,紧跟身后。 走进里屋,倒上了一杯桌子上茶水,浅喝口才接着继续道: “在者之前,你去一趟乡下各庄上,了解一下是否有存谷子粮产之类的,不管贵贱,都给我收回来。” “东家是准备做粮食买卖?”黎叔问道。 沈落兰果断道: “不卖。”她没有给黎叔做多解释。 黎叔也不多问,退出去着手去办。 沈落兰掐了下眉心,收集粮食是第一步,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叫来了听竹,询问: “现在汴京城是怎样的情况。”赵景熠应该不会疏忽汴京的情况,问听竹应该是最好的。 听竹看了一眼沈落兰,他是知道汴京城的动向,但不确定能不能跟沈落兰说。 “不用瞒着王妃,以后王妃想知道的事情,只要你知道的,都可以禀报。” 赵景熠挑开门帘,走了进来。 “你不是去了云中天准备的地方吗?怎么有空过来了。”沈落兰问。 赵景熠云轻风淡地说: “云兄临时有急事,被人叫走了。” 沈落兰听这话感觉怪怪地,不过也没有细问,再次将目光看向听竹。 “据我们内部人收到的消息,如今大雁国状况并不太好,新帝刚登基,风评不佳,遭受内阁大臣纷纷弹劾。” 沈落兰轻轻搞打着桌面,不意外,有这种现象,在她的意料之中,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还有吗?”她问。 听竹接着继续说: “不知当初大雁国是如何合作的,现今阶段,凡在大雁国的纪兵,全部被禁卫军控制起来了,据说两国边境也现生了摩擦。” “两国要打仗了?”沈落兰看向赵景熠。 听竹说: “主子,也是如此猜测的。”具体情况,还得再探。 赵景熠挥退听竹,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了然地说出云中天和他的计划: “不管现在雁国是什么情况,我和云兄一致认为,肯定是动荡不安的,我们决定,趁他们没有精力顾瘕我们,先从洱城周边城市开始清退留守在云国的雁兵。” 想法跟她的差不多一致,沈落兰也没去问他是因为前世承诺,还是因为什么,反正有赵景熠帮忙,对云国是百利无害的。 她问: “你们预备从哪个城市开始,人手都够了吗?” “济州,人手最近云兄招纳了不少兵,加上我手上的西北军,不是大规模的战争,不会有太大问题。”赵景熠牟定道。 之后,他又跟沈落兰说了大致计划,一直到了天黑。 沈落兰点头: “那你注意安全,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我一定会尽全力。” “好。”赵景熠应下,对外喊道: “冷炎,别东西抬了进来。” 门外听到赵景熠命令,冷炎对身后众人吩咐,抬着几个木箱挑帘走进去,摆放在沈落兰面前,一箱箱打开。 金灿灿地金元宝还是闪到沈落兰双眸,后面几箱,是白花花银俩和那一吊吊铜钱。 “这是?”沈落兰不太明白赵景熠用意。 赵景熠认真地道: “我和云兄商量了,前方有我和他拼命问题不大,定会还云国一个盛世,后方却也需要有个人替我们掌舵,思来想去我们觉得还是交给你,放心些。” 此番话下来,沈落兰自知责任重大,非同小可,她不敢轻易答应,于是说: “容我再想两天可否?” 赵景熠明白,让她一下子答应是为难她了,但现在事发紧急,最主要的是,以他对她这段时观察和了解,她不会袖手旁观的,与其让她冲在前方,他更想把她保护在后方。 他说: “可以,你好好想想,我和云兄真心希望你能帮我们。” “好。” 赵景熠拿起桌上的茶水,浅喝了口,一杯茶喝完,人仍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连带着东西也那么摆在那里。 第115章 战前准备2 知道赵景熠暂时不准备把钱给抬回去的,沈落兰思量一番,叫来了下人,将箱子抬入库房里。 之后,他迟迟依旧没有要走的迹象,沈落兰干脆直接明说: “你不走吗?我要回住处。” 赵景熠哦了一声,人坐在那里,没有动的意思。 “一灯大师给你安排的院落在哪里,我派人送你回云。”沈落兰耐着性子说。 赵景熠抬头看着有些着急的她,不急不忙地再次重复之前说过的话: “云兄有急事。” 沈落兰对视着他的双眸: “所以,你不要说,你现在没有地方去?”说出去谁信,她是不可能信的。 谁知他真的点点头,看着她的眼神泛出可怜巴巴目光。 沈落兰撇开眼,她是真的没眼看这样的赵景熠,叫来了门外的伙计吩咐: “你带顾公子去找一间上好的客栈。” 伙计弯腰人领命,做出请人手势: “顾公子,请。” 赵景熠目的没有达成,不甘地看了一眼,跟着伙计离去。 望着他挑帘离开,她的嘴角划过一抺笑,起身走出里屋,坐上来时的马车,她留下商队大部分人,只有平时守护她的五个护卫,牵着马车往皇宫附近,提前买下的小院落而去。 隔天。 沈落兰起来大早,明月和秋月跟着最后一批来云国的人,来到了云国。 秋月替她穿好男装长袍,明月就推门而入,手中拿出一张地图,挑开帘子进来禀报: “公子,城西,城南那两块地是空出来的,都挺合适。” 沈落兰扶了扶头顶束好的冠,男装出行有利于办事方便,她暂时便没有换回女装打算。 她接过明月递来的地图,看着她所画的地图上,明确圈出来的位置, 旁边秋月问: “明白你是找谁打听的,可弄清楚?怎会如此之快。” 明月肯定道:“不会有问题,是王爷说的。” “王爷?”秋月意外,看了眼认真看着自家主子,继续问道: “王爷过来了?人在哪?” 明月笑答道: “就等候在大门口。” 两个丫头不再说下去,她们目光齐齐地看向沈落兰,等待她的吩咐。 沈落兰收起地图,淡淡地道: “走吧。”人往出口走,带着两个丫头,出了院子,见到青丝上都沾染上了露珠的赵景熠。 她问: “什么时辰来的?” “刚到不久。”赵景熠笑笑。 这话连秋月明月都不信,她们都捂嘴在笑。 赵景熠有些窘迫地说:“寅时。” 沈落兰淡然一笑,掏出手帕给他,人已经出了院落: “既然你帮我圈出来了,就陪我去瞧瞧吧!” “好。”赵景熠匆忙擦了下自己发丝,紧步跟上了她的步伐。 两人先去了距离较近的城东那块沙地,沙地不算太大,只能住扎百来个人,四周围是一棵棵几十年的大树。 “穿过林子大概不远处,有个流水山崖。”赵景熠指着一处说道: “如果用来训练暗兵,这是个不错的地方。” 两人相处这么久,很多时候,即使双方不言明,也会知晓对方的一些心思。 好比此刻,赵景熠就猜透了沈落兰找地方准备用于做什么。 沈落兰身动走向赵景熠所指的方向,她问: “你觉得我手下之人,能将他们培养成听竹冷炎他们那样吗?” 和雁兵对抗之事就发生,她的人只会近身搏命,在云国人才紧缺的时期,现在每丧失个人,都是无法弥补的。 何况她所需要的,是精中之精。 赵景熠望向走在身前的她,实话实说道: “很难。”听竹和冷炎都是他身边不可多得的,当然还有西北军。 听言,沈落兰止住脚步,转身望向身后的他,问: “那如果我给他们请个很厉害的先生,强化训练呢?” “是谁?” 看着她那已经有人选的模样,赵景熠 心里有点小失落,他扫视沙地一圈,故作淡然分析道: “如果是江湖上十强榜之一,可能有那么个两三个吧!”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十强榜,我只知道他是我见过武功最厉害的人。”沈落兰笑看着他,一步步走近他,问: “所以,赵先生,你能教出几成来?” 赵景熠一时间失神,她狡黠的模样,映入他的眼帘。 “嗯?” “当然过半。”赵景熠突口而出,随后不太自然撇开视线,嘴角噙着一抺笑意,问道: “你让我教他们?” “可以吗?” 沈落兰收回看他的目光转身,心里也在直跳。 “好。”赵景熠答应:“但需要我自己去挑人。”有些人合适轻功,也有的人偏偏合适近身,每个人的底子是不一样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合适他训练方式。 “这是自然。”沈落兰没有异议,当即吩咐明月:“你回一趟雪香海,叫黎掌柜将所有人都叫来这里。” “还真不客气。”听竹听了,本来就不满离开主子,小声抱怨道。 沈落兰不可否认,看向赵景熠,她问: “我需要客气嘛!” 赵景熠配合地摇头:“不需要,只是你不再去看看城西那块地?” “你不是说这里很好嘛?”沈落兰反问,既然他满意,她何必再去费功夫。 “也行。”赵景熠淡笑跟上她,走出沙地,来到看不到底的山谷崖边,对岸溪水瀑布流入山谷,传出清脆水声,淼淼青烟从山谷中向上腾升冒出,崖岸上是盘根错节的老树。 一圈扫视下来,沈落兰赞道:“这地方还真不错,隐秘性很好,还真是不容易被发现。” 身为云国人她都还从来没发现,帝都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你喜欢可以在这里居住下来。”赵景熠说。 沈落兰笑笑:“我倒是想,只是还要建房屋,太过于麻烦。” 赵景熠突然抓住她的手,动用轻功,轻轻腾空,朝着对面山崖飞去,穿过长在崖岸上一棵大树。 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出现在她的眼眸之中,里面正是一间不大不小的茅草屋。 他抱着她,稳稳地停在了洞口处。 “你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沈落兰不可思议地问。 “偶然间。” 第116章 未言明情意 “这房子也是你搭建的?”沈落兰推门朝入茅草屋里,基体用具东西全都齐全,听着似歌谣般流水声,闻着山间清新的味道,仿佛能忘却生活中一切烦恼。 她就那么盘腿坐在地上草席之上,闭上双眸感受着。 赵景熠坐在她身边,淡淡地说: “不是,我发现之时,就已经存在。”他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草屋内多了种甜蜜又暧昧的气息。 好在,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众多脚步声。 沈落兰睁开眼,望向对岸上已经赶到的下属们,她说:“我们出去吧!”她拍拍自己身着的长衫站起身,不知道是她心里的变化,还是什么,全程她都避开了他视线。 “好。”赵景熠跟着起来,打开了门,在沈落兰没准备之时,他再次揽上她的腰肢,飞身穿过大树,准确地停在对岸,明月和黎叔他们面前。 “王爷,王妃。”所有人恭敬地低下头。 沈落兰挣脱他的怀抱,看着眼前整齐划一队伍,她清了清喉咙,问道:“知道我今日叫你们来所为何事吗?” 众人相互交换一个眼神,齐齐摇头道不知,黎叔道: “还请东家明示。” 沈落兰一步步走入队伍之间,一一从站在队伍中他们脸上扫过,这些人都是跟了她挺长时间,她知道他们都不容易,但现在也不得不逼他们。 她问: “你们想不想重回曾经的家园?” “想。”众人激动回应,这次回到家乡,见到云国状况,他们心中都在压抑着,沈落兰的话,仿佛点燃大家心中的火。 沈落兰并不满意大家的答案,更大声地喊问: “想不想将雁兵赶出云国?” “想,做梦都想。”大家红了眼,声嘶力竭呐喊。 沈落兰没有马上说出目的,她走回到赵景熠身旁,指着他,才继续问:“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王爷。”众人不知道为何沈落兰会有此一问,却也还是回答道。 沈落兰摇摇头:“不对。” 众人茫然,这时,有人大着胆子说: “东家的夫婿?” 惹得众人一阵哄笑,赵景熠嘴角笑意更浓了。 黎叔出声喝道: “都严肃点。” 沈落兰定了定脸色,掩饰那抺不自然,她再次说: “想必都听过江湖上的十强榜吧!王爷之名就在十强榜。” 众人哗然,望向赵景熠的目光都变得隐隐崇拜。 对于大家的反应,沈落兰满意,她就是要在众人心中,给赵景熠树立一个高大让他们崇拜的形象。 赵景熠眉梢一挑,他敢肯定她肯定不知道,之前他的名字确实在十强榜上,还是前三之一。 这丫头在扯虎皮拉大旗。 沈落兰转头看了眼赵景熠,见他不打算拆穿她,她接着说: “你们想不想跟着王爷学武功?” “想。”众人没有多做考虑,渴望地道。 连黎叔眼中都染起光,他是见识过的,简直登峰造极,却也知道自己年龄大了,不可能再有机会,他还是替手下人问道: “东家,真的可以吗?” 赵景熠给了肯定答案: “当然,只要你们不怕苦,不怕丢命。” 众人又是一惊,丢命,可不是谁都坦荡面对的。 赵景熠也不急,就那么等着答案,沈落兰则无声退到出崖边,回到了中央沙地。 直至赵景熠走出,他问: “怎么不在旁边待着。” 沈落兰摇头,淡笑道:“交给你,我定然是相信你的,怎么样?选中多少?” 赵景熠道:“比我预期的要多,你教得比较好,他们都很能忍受能吃苦。”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沙地,往来时之路走去。 “云国人吃了不少苦,自然比常人忍耐度强些。”沈落兰感叹道。 “是啊!”赵景熠认同,并叹息道:“不过这人呀!也不活得太安逸,明明是强敌环绕,仍不自知。”语言中有些许遗憾夹着道不清的情绪,他竟不知六年前替雁国攻下云国是对还是错,至少以前当时的雁朝还会有人居安思危。 沈落兰停下,看着他继续前行背影。 “怎么了?”赵景熠发现她没有跟上,回头笑问道,人已经走回到他面前。 沈落兰笑笑:“兴许是累了吧!” 第一次,赵景熠对她伸出了手。 “不远了。”她拒绝了他,错身继续往前,并淡淡道出他的所困: “赵景熠,其实你不必把所有责任都算在自身,人与人的本质是不同的,所观各朝各代,有在逆境中逐渐成长为强国,反之,朝代的衰落,取决永远是统治者。” 她的话赵景熠受用了,确实,任凭他如何,是改变不了雁国,他真心道谢: “谢谢你开导我。” 沈落兰提起长摆,搭上他伸来的手,借力上了马车。 赵景熠在她进入车内,也跟了进去,坐与她身旁。 “是雁国出事了吗?”沈落兰随口问道。 “是。”赵景熠倒了杯热茶给她,又给自己倒了杯,一口喝下道: “与高纪国反目,不出时日...” 他没有说下去,再怎么他身上留着是雁国皇室血脉。 “会打起来对吧!” 沈落兰意料之中,豺与狼为伍,当没有共同敌人之时,利益相互冲突,都是以一方死活为结果。 她问: “那你准备回去吗?”这一年相处,她知他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虽没有做到所承诺地,保全云国皇室,暗中救下的云国人,也是非常人能做到,如今便是护送他们回来云国都城。 至于他说,帮他们复国,沈落兰没抱有过希望。 云国的事,不能总是靠外人。 赵景熠看着手中空杯,先不说他想不想回去,而是赵景巳根本容不下他。 “后悔?”沈落兰问。 赵景熠笑得淡然:“就算我不来云国,他赵景巳也会杀之而快。” 沈落兰不否认,赵景巳为人,她再清楚不过,两人一阵沉默,她还问出口: “那要是雁国真的被高纪高所占领了呢?” 除去云国附属国,雁国不见得比高纪国有优势。 “高纪国怎么抢去的,我就怎么把它抢回来。”他的眼神是不可泯灭地自信,如此,他更加少了心理负担。 第117章 战.打响 看到赵景熠如此,沈落兰心放下了,他对这世的她有恩,她自不希望他明知有性命之忧,还返回雁国。 沈落兰再次强调道: “云国会趁机脱离雁国附属掌控。”这行只势在必行,只能成功,也是她必须完成的。 赵景熠认真道: “我知道,这不是你我正在做之事嘛!我说过从我出雁国之日起,我就不再是雁国人,我也答应云兄,会帮他夺回云国。” 他不会因为雁国要与高纪国开战,从而拖着云国,不让其脱离。 云国人在这七六年里,已经遭受太多磨难。 像她说的,一个帝国兴衰是在位君王的责任,如果赵景巳连高纪国都挡不住,往后时日里,会有第二个高纪国,甚至第三个,有第一个云国,却不会有第二个。 他也不会再让云国经历泯灭民族之事,不过他也有自己原则,不会去伤害雁国将士们性命。 沈落兰身虽是雁国人,但灵魂终究是云国公主,不会有心理负担。 她深知他不同,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 倒是赵景熠先笑了,他问出一直以来心中疑惑: “我倒好奇,落兰,你明明是雁国人,与云国没有连牵,为何对云国有这么深厚的情意?”他看了眼她始终挂于脖间的白玉匕首: “还有这把匕首,你怎地会如此珍惜,你和云国的玉公主以前相识?还是……” 沈落兰今日心情不错,赵景熠也答应她,帮她教学手下人,此番恩情,倒叫她不好直接回答赵景熠的问题。 不过,她也没有想过隐瞒他,先前也是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去解释。 要是她直接跟赵景熠说,她就是先世玉公主,重生在沈落兰身体里,别说他,她自己都会认为自己中了邪,古人思想是都保旧,她清楚不过, 怎么会去信。 低头看着脖颈上的白玉匕首,沈落兰最后笑着说了句: “也许今生就是云国人玉公主投的胎吧!” 按年龄算,玉公主和沈落兰差不了几年,赵景熠自然是当然她是玩笑话,他顺着她的话说,淡笑地道: “是嘛!那可能是老天爷,让我来赎罪,将你送来我身边。”失笑的摇摇头,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沈落兰知道他没有当真,随意接口: “还别说,有可能就是。” 有一口没一嘴聊着,已过了戌时,黄昏传来一更钟响。 “王爷,入夜了。”沈落兰还是忍不住提醒。 “嗯。”赵景熠手握她抄简的赋,头不抬没有要离开之意。 沈落兰索性直接赶人:“大门到了要下锁时辰,王爷可否先回去。” 这才赵景熠放下手中赋,看向对面的她,问: “不应该是你给我安排住处吗?”话语中是理应如此。 面对他这番耍无事,沈落兰张嘴,却也说不出话。 单说他赵景熠,她确实没有给他安排住处的责任,但论其他做为她聘请的武先生,她确实有义务给他安排住宿。 沈落兰叫来明月: “你带王爷去东街上新置办的小院。” 不等明月应是,赵景熠观望四周,他摆手,先开了口:“不必如此麻烦,我观此地就不错,我这人也不挑剔,就住在这里即可。” 明月捂嘴偷笑,她从没有见过王爷这一面,不住在心里腹诽,王爷这是不舍和王妃分开呀! 沈落兰看了一眼明月,道: “东街新购置小院不比此处差。” “不去,太麻烦了。”赵景熠油盐不进,又拿起桌上放下的赋。 隐约她也知道他的用意,偏他有恩于她,沈落兰奈他奈何,只能吩咐明月:“你和秋月去将我隔壁院落,速速收拾出来,供王爷居住。” “是。”明月退出会客堂,叫走了守候在门口的秋月。 “既如此,王爷在此稍等片刻,我暂且就去休息了。” 沈落兰拿起一旁披风,往出口而去,只留给赵景熠一个背影, 看着轻轻摇晃地门帘,赵景熠张口的嘴无奈闭上,她这是根本没有不打算给他开口机会。 “要是,你还能像一路上来的随意,发该有多好。”赵景熠叹息。 到来云国后,应该说今日城东沙地之行后,她对他的态度似乎又回来了雁国之前,淡淡地,不冷却也不热。 可是,他就是不想这种客气又忽远忽近态度。 “冷炎,今日本王可有做出什么令人反感之事?”他问拨开帘走进来的冷炎。 冷炎回头看了眼屋外离去身影,随之回头又看看端坐桌前,有些苦恼的赵景熠。 他问: “王妃不理您了?” 赵景熠瞪了眼直性子冷炎,自己是让他解惑,他倒好,现在反过来揭短。 冷面冷炎面上都有微表情变化,不过还是忍住了,没有和明月笑了出来,他清咳声道: “王爷多想了,您看,王爷不是让你住了下来嘛!”心里却暗想:“谁知道你带着王妃消失的那段时间里,都做了什么。” 赵景熠起身:“算了,我问你干什么,你就是个木头桩子,媳妇都没有,懂个什么。”人走出会客厅,问得方位,去往沈落兰留给他的院落。 冷炎莫名被自家主子鄙夷,他摸着佩刀,心想他是不是得找个媳妇。 看似情景,不久将来,怕是主子都得嫌弃他的木纳来。 随赵景熠身后,来到明月和秋月适才收拾院落。 “王爷。”明月和秋月行礼,留下两个伺候丫头,退了出去。 近来事情较多,沈落兰院里早早熄了灯。 赵景熠怀着复杂心绪,也入了眠。 隔日。 沈落兰梳洗得当,吩咐秋月:“传膳吧!顺便派人去请王爷过来用早膳。” “是。”秋月退出闺房。 她来到膳厅,从简地五菜一汤入了席,她问站于一旁铺菜丫头: “王爷可来了?” “回东家的话,并未。”丫头回答。 秋月挑帘进来:“回禀姑娘,王爷一早去了沙场。” “说了几时回来?可否有用早膳?”沈落兰桌前坐下,随口问。 秋月摇摇头,她也只是听门童说的。 沈落兰拿起碗筷,想了想,摆手示意丫头先别动,指着桌上菜吩咐秋月:“将这些菜,都打包一份,送去沙场。” 第118章 送坠 很快,下人备好早膳,装于膳盒中,退出膳厅。 沈落兰叫秋月一起坐下,开始用早膳。 之后几日里,她也没有闲着,去往她手上每家店铺里。 黎叔办事能力很有效率,如今雪香海里香料产品全部已经清除,地面已经堆上小许米麦。 跟在旁黎叔道: “种植米麦谷子人家极少,跑遍周边几十里路,如今才收上这些。” 沈落兰抚了长袍中蹲下身,抓起一把地上金灿灿谷子,仔细观察了下,她又咬了一颗,干湿度正好。 她丢下手心里的谷,拍拍手站起身,说: “粮食长期摊放于地面,洱城雨水较多,容易潮湿,发生霉变。”她看向黎叔问: “我让你挖得地窖如何了?”早在收粮食隔天,她就叫来了黎叔,让其找处合适地方,挖出一个地窖来。 黎叔点点头: “基本能收工了。”他走到角落里,弯腰去拆一大块砖石:“小的问过地窖工人,此地正合适。” 大块砖石被掀开,一条漆黑石阶出现在沈落兰眼中,她慢步深入石阶之下,黎叔在前为其掌上油灯。 比她预期的要大,温度也比外面的要暖,她一边走,用手试探了墙面: “可以,你吩咐人尽早把谷搬运进来。”她拿出一张图纸,吩咐: “你再找人,去打造出这样的东西出来,将谷子易变质之物,装于其中。” 几人走出漆黑地窖,在出雪香海想起什么,转身对着黎叔道: “对了,你让手下人,不要只盯着细粮,没有的话,红薯,高粱等这些,凡能食用的粗粮,也全部给收回来。” 云国现阶段,想来种植细粮农家并不会太多,粗粮饱腹,应不会少。 其实对于军队行兵来说,粗粮其实应该更受欢迎的。 “是。”黎叔弯腰应下。 “姑娘,你收这么多粮食做什么?”事到如今,秋月还是不明白自家姑娘到底想做什么? 做粮食生意又不像,看起来更像储存,可存如此之多粮食,用来干嘛?她想不透。 沈落兰搭上秋月的手,踩着轿凳上了马车,落坐后,挑开窗帘望向逐渐恢复昔日街道,感叹道: “要变天了,那在个民不聊生的时候,粮食就是军队底气,只有吃饱了,将士们才有力气。” “要打仗?是和雁国吗?”秋月虽不懂这些,却也能通过形势了解一二。 如然,如沈落兰和赵景熠预期的一样,在十天之后,雁国和高纪国西北边境,打响了第一战。 沈落兰和赵景熠以及云中天正在用着晚膳,听着冷炎的汇报战况: “高纪国仿佛早有准备,雁直捣冲破了夏海关,兵节节败退, ” 赵景熠拧了一下眉头,随即松开,放下筷,他问: “高纪国内部不是在为储君争得不可开交吗?怎会如此之快?” 冷炎眉头紧皱,说: “据探子回报,早在他们公主出使大雁国,新皇就已登基。” 所以,不用问,宫里的高纪国公主,下场肯定不会太好。 沈落兰唏嘘: “原以为她会比我们好,这个时代,女子皆是男人的附庸品,权力平衡之物。” 对于灵佩公主,虽没有几面之缘,对她的印象不算差,不是一个心机重的。 赵景熠不置可否。 沈落兰笑笑,没有过多停留在自己情绪,她非常有默契地和云中天对视,都年看向赵景熠。 云中天说:“趁着雁国兵力被牵扯住,我等如今动手,再舒适不过。” 赵景熠也知道此时起兵,事半功倍,他点点头: “明日就出发吧!” 之后,云中天叫来其他队伍里重要级人物,一起前往书房议论具体事务。最后商议之下,第一站的目标,放在洱城周边的元州,据周边城里接头人给出的情报。 元州现今是几个周边城市里,雁兵兵力最少之地,何况那地方不大,难攻一些,但有赵景熠,也不在话下,雁兵定然想不到,还能打雁国之兵措手不及。云中天以及其他人散去后,沈落兰叫住了赵景熠,拿出一份地图给他。 “谢谢。”赵景熠收入怀中,不用看他也知道是何物。 明日起军,他此刻亦要回一趟西北军营地,便道: “要是没有事,我就先出去一趟,回来可能较晚。”人转身准备走。 “等等。”沈落兰叫住了他,纠结一阵后,对他伸出手说: “把你的配剑给我。” 赵景熠不知她是何意,摘下自己的腰间佩剑给放入她掌心。 只见她从手袖里拿出一个红绸编织的配剑坠子,挂上他的配剑之上,对他说:“它会守护你的。” “你自己编的?”红线是她来洱城第一天选的,赵景熠认得,他看着她,眼底是不一样的情愫。 “王妃,王爷在战场上,都是用方天画戟的。”冷炎插声,打破难得气氛。 沈落兰停下手下中动作,忙备拆下,并道: “我不知道,我回头再编一个枪坠吧!” 赵景熠回头瞪了眼不得眼色地冷炎,一把夺回沈落兰手中的剑: “不用。”他抚摸着剑坠,眼里是遮不住的笑意,他道: “这个就很好,枪很久没有用了,我现如今用剑用得顺手些。”怕沈落兰不信,又要收回去,身形已经开始往外走: “落儿,我先走了,你不用等我,早点入睡。” 那模样似是一个年少的少年郎。 沈落兰摇摇头,淡笑地回应: “好,早点回来。”转身回到书房,回到桌案前,吩咐秋月拿出纸笔,完成未完的云国各个城市细节图,希望她能赶在战争全面爆发之际,先完成这些图。 走出院落赵景熠,心情掩饰不住地好。 “王爷您前几日担心是多余的,您看王妃对您有多好。”冷炎语气里带着艳羡。 赵景熠看着冷炎,他可还记得方才煞风景之事,严肃警告: “往后,我与王妃独处,你不许在场,更不能开口。” 冷炎委屈,他们明明自己在外头,没有避开,再说当时秋月那丫头也在场的。 第119章 出征送行 次日。 凌晨丑时,天未亮,云国临时组建的军队,分两批,赵景熠率领他手上西北军从洱城东门出发,云中天领着他义军继城西门,总军不到一万人,就算元州此时雁兵极少,加起来何止此些人。 风险也是极大。 城东门山丘之上,沈落兰冐着风霜,早早等候在此,见不到两千人西北军,齐举火把,逐渐走近。 骑马走在领头的远远地发现,骑着马儿等待在山丘上的她。 他对行使在身边袁凯之说: “你们先来,我去去就来,不必等我。” 袁凯之看着山丘之上人,嘴都笑到后耳:“好,好,你去吧!代我向王妃问声好。” 赵景熠心思在山丘之人身上,压根不在乎袁凯之的调侃,打马快步奔向小山丘。 沈落兰跳下马,将马绳交给秋月,走前了几步。 到她跟前,他急速刹住马翻身下来,看着她俨然已经冻得通红鼻子,以及红彤彤小脸儿。 他很自然替她带上披风上帽,他问:“怎么来了?”昨儿个晚上回来,他特意放轻了声响,就是不想他冐着黑夜露霜来送她。 她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替他整理身上所穿铠甲, 用帕子拍了拍他身上贴染上露水,她没有注意到,此时自己的行为,像极了千里送夫,恋恋不舍,语气仍旧表现地很淡然,她说: “就是过来瞧瞧,不碍事的。”并交代: “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塞入他手心一个物件: “这是平安坠,配于枪上。” “好。”赵景熠扬起嘴角,心里抑制不住激动,在她没有任何准备情况下,他情不自禁突然俯下身,低头在她额头上亲啄一口。 一下子两人都愣住了,赵景熠完全是心有所想,出于本能。 还是沈落兰先反应过来,她清咳一声,不着痕迹退后一步,仿佛没有发生过这一吻,转头遥望山丘之下,已经出城过半的西北军,她淡淡地开口: “快去吧!” 赵景熠看着她又恢复成淡然的模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突然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头埋进她脖颈处,闻着她身上清香,一阵安心,他提着心说: “落儿,等我回来,”声音里是莫名情素。 “好。”沈落兰犹豫了一下,不知往哪里放的纤纤双臂,抚上他的宽背:“我会等你回来的。”她叫来不远处着急等待的冷炎: “护送你王爷回队伍。” 冷炎走上前:“是,王妃。” 赵景熠心虽有不满,还是很受意冷炎对沈落兰的称呼。 他很是不舍,放开了她,接过冷炎递来的马绳,走之前得寸进尺又亲了她脸颊一下,又吩咐听竹送沈落兰回去,这才翻身上了马,打马离开。 望着逐渐远去的赵景熠,秋月捏着帕子愉笑。 沈落兰有点恼羞呵斥:“不许笑。” “姑娘,这以后,婢子是不是对您也要改称呼了。”秋月并不怕,又调侃了一句。 “听竹,”沈落兰睨了秋月一眼,道:“将这丫头的嘴封住。” “是。”听竹态度恭敬,不似曾经,真有准备上前去封秋月的嘴。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秋月喊着认错。 ... 沈落兰转头看了眼几乎只能看到尾部的队伍,她才吩咐:“回城吧!” 三人骑马往城而去。 日子再度恢复往日平静,沈落兰却觉得少了些什么似的,尽管心里清楚,但她自己仍不想承认。 不知多少日,不知多少次,沈落兰手翻着黎叔递来的进货账册,再次失了神。 “东家,东家。”黎叔喊道。 “嗯。”沈落兰回过神,看向手上账本,道:“黎叔,你接着继续说。” “是。”黎叔禀报:“红薯已经收满一万斤有余,购价在两文钱,总花费二十银钱,购高粱五千斤,购价在三文钱……” “这几日未曾去收?”沈落兰问。 黎叔看了眼端坐在位的沈落兰,道: “东家,都去了,只是...” “你说,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是,从前几日起,下面有人反应,去的几个城市,就是有人抢先我们一步,在大量收购粮食。” 沈落兰合上账本,轻轻敲击在桌面,她当即吩咐:“黎叔,你多调一批人出去,扩大收购面积,凡一率可以食用的,甭管他是粗粮,还是什么细粮,都给我收回来。” 拿起桌旁日历册,查看了日期,问:“今日他们出军已经有半月有余了吧!” “是的,今日是第十六日。”黎叔回答。 “算起来第一批运过去的粮,也不多了。”沈落兰立即吩咐黎叔:“你安排人手,将第二批粮运去元州前线。” 黎叔问:“还是按原来的数量吗?” 数量肯定是要加的,具体要加多少,沈落兰沉思一会,给出答复: “在原数量上都各加一千,同时这次多加两人运输。”她将账册递还给黎叔, “是。”黎叔接过,退了出去。 明月给沈落兰拿了个枕垫,垫在她的腰后,沈落兰顺势靠下,轻慢慢地摇着,明月蹲下,为她轻敲着腰。 “王妃,王妃。”屋外传来秋月激动的声音,紧接着,珠帘被撩开,秋月冐冐失失地闯进来,面上喜悦掩饰不住。 沈落兰睁开眼淡笑地问: “出了什么喜事,瞧把你高兴的?” 秋月双手背在后面,来到沈落兰跟前,咧嘴笑问:“姑娘,你猜。” 明月睨了秋月眼,说:“秋月,你仗着王妃疼,愈发没了规矩。” “姑娘就是疼我,你不服呀!”秋月翘起嘴,不于理会明月,撒矫地说: “姑娘你快猜嘛!” 沈落兰挂着淡笑,抬手挫了一下她额角: “小丫头片子,我就刻找个府里长工把你给嫁出去。” “我才不要。”秋月面露不满,她才看不上只知道干活,傻愣呆头呆脑的长工了。 沈落兰扬眉,上下细瞧了她一番,试探性地猜: “莫不是我们小秋月有了意中人?还是...”沈落兰瞧着秋月背后露出一节信角,突然打趣:“手上是你意中人寄来了情诗?” 第120章 来信 “才不是了。”秋月娇羞瞪了眼笑打趣她的自家姑娘,背后手拿出,将手中信件塞给靠摇椅上沈落兰: “给,给,给,明明是姑娘的情诗,还冤枉婢子。” 沈落兰拿起信件,看清来件之人,嘴角微微扬上,她在秋月的扶下坐直起身,随即拆开封口,视线看了起来。 秋月和明月头脑都凑过来,迫不及待好奇地问: “姑娘,王爷都写了什么呀?顺利吗?”秋月直直看着打开的信又被沈落兰折起信纸,脱口问:“还有王爷……冷炎那木头有没有受伤。” 不怪她这么着急,西北军一去半个月之久,这是来的第一封信。 沈落兰和明月抬起头,视线落到秋月身上。 明月说:“秋月你糊涂,这是王爷寄给王妃的信件,怎么可能提到冷侍卫。” 沈落兰慢慢地收起信件,露出不明笑意盯着秋月。 秋月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瞬间红了耳,支吾地解释:“没...我是担心王爷西北军安全……我没有只关心冷侍卫...” 这解释不如不解释,全然是此地无钱三百文。 连明月都听出不对劲,她说: “我也没有说你只关心冷侍卫呀!” 秋月立即闭上嘴,懊恼自己,恨不得打上自己嘴巴子。 “好了。”沈落兰没有再打趣秋月,出声替秋月解了围,吩咐明月:“去准备笔纸。” 她看了眼窗外漆黑下来的夜,又吩咐秋月:“你叫上人,一起去雪香海把黎叔给我叫来,尽量快些。” “是。”秋月快速退了出去。 沈落兰起身,来到书桌前,摊开浅黄纸张,接过明月的笔,开始给赵景熠写回信。 很快,在她书信写了过半,秋月带着黎叔挑帘进来,黎叔低头对着沈落兰行礼: “东家,您找老奴。” 沈落兰看着黎叔有些歪的衣冠,她道: “黎叔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让人叫醒你。” “东家,您这是折煞老奴了。”他的腰更弯了: “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老奴。” 沈落兰不再多言,将桌上赵景熠送来的信拿给明月,明月接过,拿给黎叔, 她说:“元州已经攻下来了,王爷他们预计直接北上,攻打下个济郡,今日安排的粮队出发了吗?” “是,辰时就已出发了。”黎叔快速看完信件,递还给明月,回禀: “我这就回去派人出发,赶在到达元州之前追上他们。” 沈落兰摇头,心中已经有了安排,清晰明了吩咐: “元州刚经过战乱,现今想来也是最缺粮的,你派些人去元州,不是追回,而是加大收购那些权贵富贵人家的粮食。” 黎叔为难: “东家,那些权贵富家根本不会将粮食卖给我们的。”早前他就试过想收购那些有钱地方财主家。 不然,现在手边也不止这点粮。 沈落兰知道,那些大财主狡猾似狐,都是不肯如此低价卖给他们的,更甚大部分的想法,就是等着大战爆发,发国难财了,以好几倍价钱榨干平苦百姓。 她指腹轻轻地敲击着书桌,眯起看着桌上信件,随后抬头瞧着下面恭敬的黎叔,秀拳锤在桌面,开口:“你带上些人,尽管去办,到时候我会叫王爷给你派些人手过来。”语气不容抗拒命令,事在必行: “如果那些财主愿意卖,咱们按照正常价格收购即可,如若不然...”沈落兰话没有说完。 黎叔却听出沈落兰意图,小心地看了眼站书桌前,眼神犀利地自个东家,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沈落兰脸上,出现如此表情。 东家这是打算用抢。黎叔有些激动,回云国不久,那些发国难财,极狂眼中无人的大财主,他早想抢了,奈何,手上没有人,东家也叫他们低调,不能惹事。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黎叔问另外一个问题:“王爷济郡那边呢?是一起安排人,分批过去,还是?” “你把粮食装车,人手都准备好,我带队过去。”沈落兰说。 “东家准备自个去济郡?”黎叔惊骇,忙劝慰: “这一路上,战火连连,小的听说很多山匪,强盗,不法之人,都在四处逃窜,”黎叔看着她,真心建议道: “东家,您要是不放心那些个下人,老奴愿亲自跑一趟,您万不能此刻出去呀!” 沈落兰摆手,制止他的话,她淡淡地说:“无妨,我意已决,听竹先生在侧,你无需担心,我近来也无事,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可不轻松,还有收购粮食,那那都少不了你的。” 她没有再给黎叔开口的机会,说: “时间紧迫,你且去安排吧!” “是。” 见沈落兰态度坚决,黎叔无法,只能双手行礼退出。 她重新低头看着写了过半的信纸,既然决定去济郡,这封信显得就那么多余,想了想,她伸手捏成团,丢至地面,重新铺平一张纸。 挥笔撩撩落下几字:“望君保重,一切安排妥当。” 吹干墨迹,叠好纸张,放入信封中,交于明月之手,吩咐: “拿给听竹,让他尽快送出。” 在明月出去后,沈落兰直接吩咐秋月,让她拿出前几日一直穿着的男儿装,并换下身上穿了不到两日的女装。 “姑娘,我觉得黎叔说得对,你就不应该冐险,让下面的人去就好了,多危险呀!” 姑娘来云国路上,所遭遇的事情,她没有经历,但从一路同行口中所听到的,她都害怕极了。 此次,外边还乱一些,真叫人放心。 沈落兰没有回答,从铜镜里看着站在身后给她拆装的秋月,突然反问一句:“你不想看到冷炎冷侍卫了?” 秋月脸颊一红,娇羞道: “姑娘你说什么了,我才不想见那木头。” “哦。”沈落兰拿过秋月从头上摘下的银钗,故意说:“是这样呀!那好,你就在洱城等我回来,我带明月去。” “姑娘。”秋月以为自家小姐说真的,慌连道:“您不要拿人家寻开心,我要跟着姑娘去。” “不,不,不,明月合适。”沈落兰嘴角露出一抺笑,在秋月看过来,又恢复一本正经模样。 秋月都要急哭了,最后咬唇道:“您...您就当我想见冷炎那木头吧!” 第121章 亲赴战场 沈落兰用帕捂嘴浅笑,秋月这才意识到自家主子在打趣自个:“姑娘,您拿婢子寻开心。” “哼”了声,也不给拆发髻,转背不再理会沈落兰。 “好了。”沈落兰收敛笑意,道:“我保证见到冷炎侍卫不言明就是,快些点,别等下误了出发时辰。” 秋月似信非信:“真的?” “自然。”沈落兰承诺,不似新时代女性,女儿家羞于与此事,她不会过多干涉。 明月挑珠帘走进,带来了听竹。 听竹回禀:“王妃,信件已送出。” 沈落兰扶了扶已完成的头冠,装理胸前男儿装衣襟,拿起桌上折扇起身,对听竹道: “你且准备下,咱们食时之后,出发前往济郡。” “是,王妃。”听竹难掩激动,行礼退下。 沈落兰也走出了屋内,留下秋月和明月两丫头收拾。 她出门来到不远处雪香海,此时,门前正是一辆辆装好粮的马车,这次与沈落兰同行随队下人,正蹲于门槛之前用餐。 见沈落兰到来,纷纷停下,站起身恭敬行礼: “东家。” 黎叔从雪香海里走出来:“东家,您怎么来了?” 沈落兰对众人摆手,淡淡地说:“不必多礼。”随后才开始询问黎叔情况。 黎叔一一将所带之粮数量进行汇报。 她按着黎叔所指区域,走上前,吩咐人打开,检查了品质,一切无误后,秋月找来了: “姑娘,早膳已发备好。” “好。”沈落兰点头,对黎叔道了句辛苦,跟随秋月回到膳厅,对着身后伺候的两丫头道: “都一起坐吧!以后出门在外,不必那么多规矩。” 两丫头她们习惯了沈落兰随和,笑颜满面地在旁坐下用膳。 为了不耽误时辰,没用多长时间,沈落兰便结束用膳,带着听竹及两个丫头到来雪香海汇和,出了洱城,一走就是多日。 云国位置偏南,太阳正中,秋月撩开车帘,好让其车内凉爽些: “这天气真热,早知就该在车上带些冰。” 沈落兰放下书册,往往仰头看向头顶烈日灼心大阳,她也没有想到春末季节,会如此炎热。 明月放下给沈落兰扇风折扇,打开水袋,递给她。 沈落兰摇摇头,接过将水给了坐于一旁的小童。 看着运行粮食下人湿了地后背,让听竹叫来的最前方带队的侍卫,吩咐道: “让队伍停下来休息一下,你顺便带上几个,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水idrw,一直这么赶路,大家也受不了,” 侍卫回答:“小的正有此意,此地小的以前路过两次,在前方不远处,临近一个小村庄,我预备让弟兄们进去灌些水,备后期使用。” 沈落兰点点头:“可以,你考虑很周全,这天气一时半会,是不会下雨的,缺水可不行,顺便问问,村庄是否有热食。” “是。”侍卫领命,退回了队伍最前方。 秋月放下了帘子,沈落兰坐回身,转头看向坐于角落里的小童,笑问道: “现在可以喝了吧,你也听到了,刚才那个哥哥说,前面有村庄。” 小童这才打开手上沈落兰给他的水袋,小口抿了口水。 沈落兰失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但切记,不可吓到村民。”她再次谨慎交待。 半个时辰,沈落兰一行人在村庄门口停下,从外向村里看去,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村路上没有一人行走,安静可怕。 带头的侍卫来到马车前给沈落兰行礼。 她问:“你来以前,也是如此吗?”她指的自然是村庄里紧户情况。 侍卫回头看了眼村庄,猜测道: “兴许是战乱的影响吧!” 沈落兰理解,战争是灾难,不管在那个朝代,庄家人都是避而远之,她对身旁明月说: “你跟着一起去。” “是。”明月下车,和侍卫进入村里,走到最近一人家,敲响了门。 好一会儿,没有人开,明月又选了一家在村庄里算大些门前敲响。 好在,这次,几声过后,大门慢慢地从人被里面打开,主人是个身穿布衣长衫,面部清秀的男子,看样子是个文弱书生。 当看到是明月,书生明显松了口气,他紧张地问: “姑娘,你怎么只身在外,有什么事情吗?” 侍卫被明月支到门侧,故而书生只看到门前明月一人。 明月道:“我们路过此地,想在村里寻些水源,不知方便吗?” “你们?”书生这才抬头,当视线露到村外的一行人身上时,双眼惊恐瞪大,快速地准备关上门。 侍卫急时伸出一脚,插入门缝,生生拦住门再次关上。 书生急道: “姑娘,我们村里没有粮,你就放过我们吧!”样子害怕极了。 明月和侍卫对视一眼,当即询问了书生情况,神情严峻地回到村口。 明月禀报: “王妃,村里人很害怕我们。” “怎么回事?”不会无缘无故怕他们的。 “据那书生说,雁国有支百来人的兵,昨日来过,向村民索要粮草,给了他们一天备粮时间。” “那就是今晚了?”沈落兰喃喃道,这块应该地属元州地域,应该是被赵景熠清理过,怎么还有雁兵。 虽有疑问,此时也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看了眼自己所带的人,吩咐道: “今日就到这里,听竹你在这附近找个合适安寨扎营的地方。” “您要留下拦那些雁兵。”听竹问。 沈落兰看着眼前村庄,淡淡地说: “乱世生存,本就不易,有能力,何不帮他们一把。” 听竹张嘴,看着眼前坚定的沈落兰,说道:“王妃可知,逃亡饥荒的兵,就好比没了约束的狼,要比原来凶残许多。” 沈落兰收回视线,看着听竹,没有立马给出答复,似在考虑他的话。 她问:“我们现在总人手有多少人?” “差不多百来个。”听竹回答。 沈落兰点头:“那就是跟雁兵差不了太多,我刚数了一下,村里的庄户,有四五十户之多,怎么加起也有七八十人,多出一倍。” 第122章 遇不平 见听竹还是有些担心,她解释:“不是我爱管这等闲事,他们都是平民百姓,我云国的子民,就算不是我在此,我想要是你主子遇事,他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是。”听竹知沈落兰说的是事实,他之主,最为人善。 沈落兰笑笑,继续说:“再或说有你,我也会保持好自身,不会有大问题出现。” 他有保护之责,却也只能驾马寻扎营地。 很快,听竹返回,跟沈落兰指明带路。 “姑娘。”书生的声音传来。 在大队伍动身前行之时,书生带着几个头发白花的老弱老人追了出来,站于村头喊道。 “停下。”沈落兰叫停队,撩开窗帘吩咐明月:“你去问问,他们有什么事。” 明月立马下车,跑来书生面前,交谈几番,退回马车,禀报: “王妃,陈秀才和村民邀请我们去村里取水用膳。” 沈落兰隔窗瞧着村口村民,淡淡地点头: “既如此,调头进村吧!” 此山村虽不大,山林之中,要藏下沈落兰她们一行人,是件易事。 在入村前,沈落兰吩咐骑马者,下马行走,她也自行下了马车。 走近村口几位老农跟前,沈落兰双手行礼:“在下打扰诸位老人家了。” 几位老农手脚无措,他们何时见过如此富贵人家公子对他们如此客气, 明月介绍:“这是我家公子。” 那些老汉更不敢吭声。 最后,还是那最前头的书生鞠躬回礼: “公子客气了,世伯他们都是乡下人,受不得这么大礼。” 沈落兰笑得淡淡地,不胜在意:“无妨的。”她问书生:“不知发生了何事?为何突然间改变了想法?” 书生叫唤位坡脚白花发丝老农民:“姜世伯,你先带他们去村里废弃马棚里安置这些车马。” “爷,跟小人来。”老农在前带路,入村往深处而去。 沈落兰带着听竹及两丫头,跟着书生慢步入村。 “小生本意是不想让公子入村的,一来是村内确实没有待人接客好地方,二来也是怕连累公子。” 书生叹息:“可小生这些世伯人实诚,听小生说了公子情况,他们怎么都说要帮公子一把,说什么雁兵在我云国国土上厮杀抢掠多年,把这些个粮、水给他们,还不如宴请公子们一顿。”书生满脸忧愁,话虽如此,他也不想白白便宜那些个雁兵,可要是什么都不交,只怕到时是要见血的。 沈落兰岂不知情况,即使她心中已有决断,不过她也没有言明,和书生说什么会帮他们的话,人多口杂,很容易走露风声,她要的是出其不易,而不是以命搏命。 她再次行礼道谢:“代我转谢公子的世伯们,我们用取完水,用完膳就走,切不会给村里添麻烦。” “好。”书生带着他们入了屋内。 一股清爽的青菜汤香,红薯高梁米饭香传入沈落兰鼻腔。 纵使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对于多日未进过熟食,餐餐啃邦硬的干粮的沈落兰他们,塞过任何时刻的美食。 “秀才,客人来了吗。”一个手拿锅铲,看起来憨厚的老汉,走了出来,当看到沈落兰她们,都傻了眼,直呼: “好峻的公子哥。” 沈落兰淡淡点头打招呼,倒是书生有些不好意思打断: “大伯,不可无理。”他是读过书的人,深知这样盯着人家看直言,是无礼行为。 沈落兰开口制止:“无大碍。”抬步走到老汉跟前,笑着说道:“老人家,劳烦您老为我等准备膳食,辛苦您老了。” 老汉受宠若惊有后退,摆手忙道:“怎的能让你这如玉般小公子给我这老汉行礼。”想上去扶,又怕脏了人家,只能傻呼呼地说: “反正给那些天杀的,还不如给公子您的吃上顿好的,您们快坐。” 书生至歉:“实在不好意思,我世伯他们都是庄家人,一辈子也没有进过大城市,您也别多怪。” 沈落兰淡笑摇头:“怎会,我就喜欢老伯这种淳朴之人,怎会怪罪。” 老汉脸上都笑出一条条沟壑,他在身上仔细地擦了擦手上锅灰,上前一步。 身后听竹见状,欲上前阻拦,被她的眼神给制止。 老汉看着秀才,拍拍沈落兰的手: “我就说如玉神仙般的公子怎会和你这个读书读傻的秀才迂腐,天天只知道知乎者也。”他笑呵呵指着一旁稻草围成的地,上面摆着一条黢黑发亮的木旧桌道: “快,入坐,我给小公子去上菜。”转身去了灶沿边帮忙上菜。 “请。”书生做出请的姿势。 沈落兰也不客气,大步上前在草席上坐下,对着身后听竹他们说:“你们也一起坐。” 老汉带着众做饭乡亲们,开始陆陆续续上菜了,大黑碗里全部是青菜,土豆汤糊,黑黢黑黢地不知名酸腌菜等,不见半点肉沫腥子。 就是在明月她们这些下人眼中,也是难以入口的东西,不过这在老汉庄家人眼中,即使是丰收年,也是大餐好餐,半年不见得能吃上顿。 看着桌上摆放的热菜,书生受不住咽了口水,更不要说老汉农民他们,黑呼呼的小孩,都三两个围在灶台上,开始舔起烫锅。 沈落兰道:“你们一起坐吧!哪有主人做饭不吃的道理。” 老汉摸着干瘪的肚子,笑呵呵道: “我们都吃过了,你们吃吧!” 沈落兰不强求,端起两盘菜,交给明月:“拿给孩子们。”秋月拿出手帕,擦拭干净,递给沈落兰。 她接过木筷,开始用膳。 膳食过后,一行人又在书生带领下,在村里古井内,装上所需的饮用水。 书生望着日即将落入西山,他显得有点焦急心慌,他催促道:“公子,你们快走吧!”不然等燕兵来后,想走都难。 老汉附和:“是呀!那些雁兵昨日说了,黄昏后入定就来,要是等会碰到,就不好办了,你们那些粮就白白便宜了他们。” “好的。”沈落兰点头起身。 第123章 躲藏 不等她走出门,听竹突然上前,用手拦住她,听竹竖耳细听一下,便沉声道:“来了。” “爷爷。”原本还趴在灶台锅里舔食的小孩,害怕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老汉的双腿。 “这么快?”老汉心惊,看着沈落兰慌张地说:“这如何办才好?小公子咱是真不知道雁兵为什么会提前来的。” 书生也生怕沈落兰误会,他们是故意的,赶忙解释说:“雁兵突然提前,确实在我等意料之外,不过现在已经发生了,再解释,公子你可也不会信。”他在屋内环视一圈,最后定格在还可以藏人的炲,他说:“要不您稍后藏于灶台里,虽是脏了些,但也能保全性命。” 沈落兰顺着视线看了眼灶台,也没反正答应或反对,她淡淡地笑了笑,而是扫视一屋子村民,她问: “村里人都在这里?” “一半留在废弃马蓬处的枯井之中。”书生回答,那里基本留的是没有行动能力的。 沈落兰点点头,没再细问,她对着明显害怕到双腿发抖,仍然不停安慰抱住他的两孩子:“不怕,不怕,爷爷在了,没人可以伤到囡囡的。” 沈落兰看在眼里,对书生说:“快去把门关上吧!” 书生这才意识到自家门还没有关上:“好。” 一抬脚才发现自己腿都软了,却不敢耽误,踉跄地快步往门口走去。 沈落兰则大步到来灶台前,缩在灶前的民村,以为她采用书生的建议,要躲进灶台里去,连忙起身给端掉铁锅,边好心提醒:“公子,这火刚烧完,有点点烫地,不过您放心,农妇刚替你试过,不会伤到皮肤的。” 沈落兰望向这妇人,全脸全身都黢黑,几乎看不出人样,看模样是真的刚从灶台里出来,她道:“多谢。”脚却并没有动,而是将手中折扇交给,身后一手拉着她,似乎不肯让她进去的秋月和明月两丫头。 沈落兰笑笑,推开秋月的手,上前两步,在众人视线下伸出手,在灶内掏了两把黑灰,没有犹豫地就的往脸上抹。 秋月刚想说些什么,被明月拉住,两丫头快速学着沈落兰的动作,给脸上抹上灰,直到肉眼看不清原来模样。 沈落兰低头两丫头身上所穿衣物,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锦袍,她问身旁农妇:“大娘,您能给我两丫头拿身你的衣裳吗?”随后又对书生道:“劳烦兄台,把你的袍子借我穿一下,可否?” “这有何难。” 很快,衣物取来,村民的衣物本就陈旧,不需要做了什么特别的处理,沈落兰又亲手拆下秋月她们头顶珠花,弄乱发髻。 此番下来,她们和正常的村民无异了。 沈落兰将目光转向完好的听竹,听竹连番后退,道:“我不用。”脚一蹬,人已经飞身到了房梁之上:“我在这里就好。” 村民张大嘴巴看着头顶上方的听竹,这才发现,适才发现听竹是奇能之人,对村民来说,轻功武功他们是见都未见过,心中瞬间燃起希望,刚准备对着沈落兰屈膝跪拜。 上头传来听竹声音:“快,都躲起来。” 村民立即躲进角落里,缩着身体,沈落兰也混迹在其中。 紧接着,木门“砰”地一声,直接倒了下来,摔地成了两半,走进屋内转了一圈,低喃:“没有?这些贱民都去哪儿了?” 没有发现,转身就要走出去,却在出门之时,看到那灶台旁的旧席草堆,在轻轻地抖动。 雁国小兵大步上前,用刀撩开旧席,发现缩在一堆的村民后:“我就说吗?怎么可能一夜间全部逃了,不就在这里了嘛!” “你们这些贱民,我看你们是想死,不乖乖等着爷们来,还敢躲起来,哼哼,得罪了老子们,离死不远了。”转身想朝外走去喊人来。 人却在还未出口之时,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不知何时,听竹已经越下梁,从身后一刀要了他雁国小兵性命,连一点血迹都未留下。 角落里村民吓得死死紧捂住嘴,不敢发出声响。 听竹动作飞快,就将尸首丢到灶台旁角落柴堆之中,用柴草掩盖好,又再次飞身到房梁之上。 一切发生的悄然无息,自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就连外面走来走去的雁兵,也没有发现自己少了个人。 直到时间又过去了一会儿,外面传来燕兵的集合声。 “没有。” “统领没有...” 一一声汇报声音传进屋内。 “怎么可能没有,才一天不到的时间,那些个贱民不可能都跑了的。”那统领说话了:“你们都仔细找了没有,这让我回去怎么和七殿下交代,我刚刚还在殿下面前夸下海口,今晚定是能吃下饭的,现在让我这样空手怎么出去,还是你们存心想让我丢脸,当不成大官。” 七殿下? 屋里村民之中的沈落兰,眼转了一转,抬头看着屋外,虽知道被窗拦住,看不到,视线却依旧落在窗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咦。”外面再次传来声音:“大头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他人?” 统领问:“怎么回事?” “五连的哨兵大头,不见了。”说话的人回答。 统领更火了:“找,都给我去找,贱民没有找到,晚饭没着落,自己人还丢了。”他还靠着这些个兵回雁国的,没了他们的保护,万一碰到那背国贼,他就回不去了,别说保护七殿下了。 村民看了眼身旁草堆,里面的人肯定是那个什么大头。 外面脚步声快速散去,屋外这次传来了 多个沉重脚步声。 紧接着好几个穿着破烂雁红铠甲走了陆陆续续走进。 “刚在是谁搜查这片区域的?”有人问。 后面雁兵回答:“好像就是大头吧!不过人呢?” 找了圈,还是没有找到,最先开始说话的雁兵发话:“走吧!不在这里。”同时报怨着: “我昨日就说,先把那些个贱民杀掉些,将粮拿到手先,统领偏不听,要先去接那个什么七殿下,现在倒好,今晚怕是要饿肚子了。” 第124章 发现 “嘘。”后面跟着的雁兵赶忙做出禁声手势,小声道: “现在统领正在气头上,咱小心触了霉头,就得不偿失了。” “怕什么,他算什么统领,只不过比我官大了一级,一上战场,还不是逃得比谁还快。”说着雁兵将手上配刀插入地面,气愤地道:“要是不让老子吃饱饭,老子就单干。”他转身看着身后几人,他们都是从一队里逃出来的,他问:“你们可否愿意跟我一起走?” 几人相互看了眼,他们没有立马给出答案,开口问: “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吃饱饭。” 在这战争饥荒乱世里,只要有粮,让人吃饱饭活下去,跟谁对他们而言都一样。 “当然了。”起了反叛之心的雁兵,眯起盯上外面不远处,十来匹都已经饿得架瘦如骨战马,沉侧侧道:“餐餐饱,我等不敢说,但是是绝对是能饱餐几顿的。” 几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感心惊地问: “你在打那战马的主意?”有人连忙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战者猎杀战马是重罪,搞不好咱们都得死。”这要是传回汴京城,不得了。 那雁兵冷哼:“我都得要饿死了,还管什么罪不罪的,只要不让人发现谁知道是我等干的,” 此番说词下来,听得几人有些心动。 这时,那有反叛之心雁兵又说: “到时候咱们只要让七殿下信,就推到...”指了指上面,意思很明了。 其中憨厚老实的雁兵没有听懂其中之意,顺着反叛之心雁兵之指,向上望去,顿时,傻了眼发愣地看着, 既然被发现了,听竹索性放平呼吸,扬起嘴对着下面发现他的雁兵,有好的笑笑。 一起进屋的雁兵没有发现自己同伙异常,他们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拍即掌:“好,我们就跟着你干,到时候你可不能忘了我们呀!” 反正统领到时候回京,得了大官,也没他们什么好处,索性跟着眼前之人,说不定还能分一杯羹,反正自从军以来,不都是在冐险嘛! 迟迟听不到憨厚老实之人回答,有人拍了拍他肩膀:“老实人,你说呢?” 老实人这下反应过来,连连后退,惊恐地道:“妈妈呀!有人,要命了。” 有人?几个雁兵心下一惊,抬头视线慌乱的四处张望:“哪里?在哪里?” 不等雁兵反应,听竹不知何时已经跳下了房梁,悄然无息来到那个篡夺几个雁兵反的那雁兵身后,好心地拍拍他的肩:“不用找了,在这里。” 听竹笑着赞同道: “话说,你适才的想法提议都不错,能带上我吗?我们一起练手,把你们统领弄垮,他的那些个马,粮什么的,以后都是我们的了。” 被听竹拍着肩膀的雁兵一动不敢动挺直背,僵硬地问:“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处。” “我呀!自然是自己人了。”听竹笑答道。 其他没有被控制的几个雁兵,都已经开始连连后退,预往外逃。 角落里的沈落兰无奈,她突然发现,相比冷炎的冷莫,这听竹就是个反性格。 她只能挑出一块草席,往门口一丢,顺势拦住门口视线。 沈落兰和两个丫头人已经拦在门口,明月那么沉稳的人,都说:“听竹,你能不能利落些,人都要跑了,你这是想把雁兵都引来。” “雁国人?”看清沈落兰她们的模样,那些个雁兵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有反叛之心的雁兵,更是说道:“你的是不知道如何回大雁国吧!既然都是雁国人,只要你的告诉我们,这些贱民把粮藏在哪儿,呆会儿就跟着我们回去吧!”他的语气似乎给了沈落兰她们天大恩赐般,满满地自以为是,更是伸生出想去拿掉听竹搭在他背上的手。 其他雁兵也点点头,他们是军人,不管走到哪儿,雁国亦或者是云国,都是高高在上的。 平民百姓见着,都得磕头,献上好礼。 以为沈落兰他们是来云国游玩大的大雁国百姓。 在没开战之前,云国就很多有钱富商,易有想来发财捞金的平头百姓,总有那么些雁国人,是没能及时回到大雁国,被困云国境内。 听竹的手丝毫不动,甚至暗暗用力,他笑道:“这位未来统领,想来你是弄错了,现在是我控制了您。” “哎哟,哎哟,好汉,你先放手,咱们都是大雁国人,有话好说。” 其他雁兵见情况不对,看着后面听竹,还有沈落兰模样,不像一般的人,就要往外逃。 秋月和明月没有要放的意思。 “你们是什么人?快快放我的出去。”有人问。 沈落兰看着这群雁兵,淡笑道:“你们可能不认识我们,不过你们要是带我去见七殿下,他兴许就认识我了。” 其中有个看起来有些小聪明的雁兵,突然想起什么,瞪大眼珠问:“你们是宁王那残废那一伙的。” 听竹赞赏地看了眼最门口说话那个雁兵:“聪明,比我手中这个蠢货聪明多了。”他的笑容突然收敛,冷声问:“不过是谁叫你这么称呼主子的,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手上用力一甩,被他控制的雁兵,狠狠地甩到角落里,一步步向那人走去。 “我,我,我又没有说错,他本来就是叛徒,明明是我大雁国的皇子,如今却要帮着云国那群贱民对付我们,他是我们大雁国的耻辱。”即使害怕,雁兵还是恨恨地说出心中所想,他们就是被赵景熠伏击,导致溃不成军。 冷炎却笑了,笑容是那么地讽刺:“是吗?主子是大雁国的皇子,你们那个老皇帝,可有善待过于他,硬生生毁了他的双腿,让他永世不得站,更别说现在的新帝,那是直接要他的命。” “那他不是好了嘛!”雁兵不认可地嘴硬辩论。 听竹听完哈哈大笑:“好?你知道,主子的腿是如何好的吗?又是何人所冶吗?” 第125章 救民 “他承受了你们常人无法想象的苦难,治好他的人,就是你们口中一个个贱民,我们云国之人。” “云国尚可做到以德报怨,那为什么不能帮云国,除了你们这群只知道在他身上吸血的害虫?” 一脚踢飞了那自以为是大言不惭的雁兵,胸膛剧烈起伏。 只见那雁兵口吐鲜血,抽搐三两下,当场死亡。 沈落兰停下,望着此时的听竹,认识这么久,她这才发现,听竹一只眼睛居然和云国人相同,是蓝色的。 秋月和明月也震惊地捂住嘴,不敢相信,与她们朝夕暮楚的听竹,居然是个云国人。 此时,心情很是复杂。 听竹似乎不满于此,目光转向还剩下的雁兵。 其他雁兵连连后退,赵景熠虽然伏击了他们军队,但并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 不像眼前之人,是真的会杀了他们的,吓得他们四处乱逃,往沈落兰她们这边门口冲,并催求道: “不要杀我,不然你们也只能死路一条。” 听竹冷笑,动作不受影响,快速冲上前。 秋月是雁国人,知道是对立面,但看着雁国人被猎杀,心有不忍,她转头看向全程冷漠地看着沈落兰说:“姑娘,要不让听竹算了,将他们打晕丢在灶台里,也不影响,咱们都是雁国人,没必要沾上血。” 沈落兰回看了秋月,秋月可能觉得她是雁国人,才会认为她也会有怜悯之心吧! 她只是淡淡地开口:“秋月,你觉得你放了他们,他们就会感激你?” 指着那些满屋子逃窜的雁兵,接着继续说:“我今天和你说个道理,我敢说,这此些人,只要有机会,逃出去的第一件事,就要带人来抓你。” “你以为就这些害虫,凭什么可以从赵景熠手上逃脱。” 秋月脱口接话,说出猜测:“是王爷放了他们?” 沈落兰牟定的点头:“可你看看他们得到自由,说过赵景熠一点好吗?”她看着秋月,反问道:“不成吧!再看看他们现在做的是人事嘛!” 她不在意道:“这些人杀了不可惜。” 既然他们不会感恩,那与毒蛇有何区别,只是另一版农夫与蛇的故事罢了。 秋月似明白地点头,指着门外:“那姑娘为什么还要放走那个人?” 就在她们谈话间,沈落兰特意侧身,放走离门口最近,看起来有些老实的雁兵跑了出去。 沈落兰拍拍身上的锅灰,转身看着已经跑出院落,只剩下背影的雁兵,淡笑道:“反正躲也躲不过,那就认命好了,他们来找我们,总比我们去找他们强。” 沈落兰转头看向,和屋内已经解决了屋内剩下的雁兵,在擦手的听竹,问:“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至始至终,她就没有打算放过他们,就算农民躲过这群雁兵,那下一个村庄呢。 放过这些雁兵只会害了更多云国人, 与其这样,还不如解决后患,再说她还打算送赵景熠一份大礼了, 她的嘴角扬起一个令人发寒的笑容。 听竹点头:“他们已经发出了信号了。” 在他们队伍分开之前,沈落兰便与其商量了暗号,只要暗号一出,代表万事具齐,可以行动。 “人数可确定清楚?” “应该是已经清楚,不然他们也不会放信号。”听竹猜测道。 沈落兰还是不太放心,她要的是万无一失,便吩咐道:“你现在出去,确定一下,顺便告诉他们,等雁兵聚齐在这块,就迅速包围起来。” “可是...”听竹犹豫。 沈落兰淡笑道:“虽说我们不如你的功夫,但也不是待宰的羔羊。” “就是,”秋月明月高傲,王爷在给训练底下人时,姑娘几乎每日都带她俩去了的。 不说如今有多厉害了去,全部学了去,比原先还是强上许多,保护王妃,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沈落兰再次冲听竹点点头,眼里是自信地光芒:“快去吧!不然等会雁兵来了,想走还得费番功夫的。” “是。”听竹这才挑开草席离开屋内。 其他村民听着所有雁兵会往此处来,议论纷纷。 书生上前:“有什么办法也让世伯他们离开。” 没有人在生死边缘之间,是不害怕的,这些村民,在经历过方才一遭,有些人早已吓破了胆,没了先前报着必死之心了。 沈落兰不赞成道:“怕是目标太大,不得行,如此只会连累其他人。”她拍了拍书生肩膀:“雁兵来了之后,你让村民尽管躲在我等身后,我自有法子尽量保全你们。” “真的。”众人燃起希望。 “嗯。”沈落兰肯定地点头,虽说不是百分百,保全一部分人还是可以的。 老汉率先开口:“好,公子我相信你。”尽管他也是不相信公子的话,能保全他们,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是希望,雁兵还没来,大家都被吓死了。 “我也相信公子。”有了老汉带头,其他村民情绪安定下来。 书生感激地正要开口,门口兵甲武器脚步声,传入屋内。 光听脚步,就知道来的雁兵不少,村民害怕地都抱成一团。 “里面的贱民,还不快快出来见你雁大爷。”外面传来燕兵统领的声音。 秋月直接呸了一声,沈落兰拦住她,不紧不慢地整理歪了的腰带,那姿态即使没身锅灰,也难盖高贵气质。 秋月撩下草席,沈落兰出现在众多雁兵眼中,果然和料想的一样,此时,外面被雁兵里外三层给围住了。 她不慌不忙从容地踏步,走出到屋外庭院中央,淡笑说:“我何德何能让你们出这么多兵。” 统领雁兵皱眉上下打量着沈落兰,此时的装扮,瞧了大半天,确没有瞧出个所以然。 他问:“你是雁国人?”随后,又回头看着沈落兰特意放出去报信,也是唯一出去的那个雁兵,问:“可是他们。” “是,但...”那个雁兵扫视一圈,并没有看到听竹,对着统领道:“少了一人。” 第126章 用意 统领立即警觉起扫视四周,沉声地问: “你们还有人呢?” 沈落兰挥挥折扇,淡然一笑:“适才不小心,弄伤了,在里面休养了。”这笑玩话语气,是那么的让人不相信。 “你...”统领指着沈落兰,憋着一口气,他威胁道:“你就不怕,我现在给你们抓起来处死。” “使不得,使不得。”那个逃出来的雁兵率先开口抢先道:“将军,他们会武功,”怕统领不当回事,再次强调:“而且是很高,我生平都未曾遇到如此高武功的人。”最主要的他不确定有几人是有这样武艺。 统领睨了他一眼,暗骂一句废物,却也没有不了解情况下,立马动手,毕竟,除去这个兵口中那个武功高强之人,眼前这人,从这从容的姿态来看,定然也不差,他没必要,为了几个已经死透了的兵,得罪这些个能人。 如今这些个兵对他而言可珍贵,死在此处不划算。 为了不输了势气,他暗暗挺背脊,推开身旁小兵,大声问沈落兰: “你是什么人?既然都是雁国人,为何要动手伤我的兵,” 沈落兰看了统领眼,淡淡地反问: “是雁国人你就会放过我们吗?”语气似在陈述事实,牟定他们不会。 统领哑口无言,这人没有说错,这一路上来,他们还真不会因为是雁国人,就放弃抢他们。 要知这些个来雁国的雁民做公子哥,那个不是富得流油。 抢一个雁民,要比抢这些云国贱民一个村还划算。 这是现在这支队伍默认生存方式。 但此话他是断不可能明着承认的,要让人知晓,先不说七殿下那里,就回国以后也难保性命, 他看着沈落兰,为了掩盖心虚,露出笑容,大义凛然说道: “这是什么话,我等从军,为得保护陛下,保护雁国,怎得会伤了雁国子民。” “我现在营队里,还有我在途中所救的雁民,为得就是安全送他们回到雁国。”他转动眼珠一圈,突然放软了声音,和气地说: “我念你们也是自我防备,才不小心伤了我手下的,我也不怪罪你们,要是你们愿意,可以跟我一起回到雁国。” 先管他们是什么人,骗回营中再说,再是真是身份显贵之人,供着护送回雁国就是,说不定还能捞到不少好处。 要是猪扮吃老虎,哼哼... 那就不要怪他,定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得罪本将军的下场。 他暗自在心里盘算着。 岂知,沈落兰三世为人,看过多少,又接触过多少心思缜密之人,这一世,尚且赵景巳的心思都能猜透几分,更何况眼前一看就没有什么脑子,只有蛮力的大头兵。 他的心思对沈落兰来说,就等同写在脸上,连秋月平时没什么心思的人,都看出了三分。 秋月侧身在沈落兰耳边小声说:“姑娘,您别信他的话,婢子看他是不安好心。” 沈落兰笑着拍拍秋月,也难怪她都发现了。 她没有急着拒绝,而是指着后面的村民问:“那这些人呢?” “当然全部杀死,这是他们耍我的代价。”统领目露凶光回答。 沈落兰摇摇头: “那看来是商量不成了,他们刚才还好酒好菜招待与我,我答应过他们,要人保全他们之性命。” “常言道,君子应当一言九鼎,我怎能失信于人。”她是没有丁点隐瞒,还特意侧身,让他们看还来不及收拾的饭后残局。 所有雁兵跳过视线望向屋内,看着那场景,都咽了口口水。 统领眯起眼,他似乎也闻到了饭香,暗暗咬牙。 他问沈落兰: “那你是不听我的建议了?” “建议?什么建议?”沈落兰剔了剔指甲,茫然地问。 “你敢耍我?”雁兵统领恼怒,面露狰狞挥手,叫上与他身边最近几个雁兵: “给你几分薄面,你却不当回事,七殿下对我尚且有几分客气,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们几个都给我上。” 被点到的雁兵,相互对视都害怕犹豫不前。 “哈哈。”秋月都笑出了声,沈落兰也笑道:“你自己怕死,不敢过来,反倒让你的手下来送命,也真够阴险的。”她拍拍手,对着那几个雁兵勾了勾手指:“要是不怕死的,放马过来。” 似她真与那绝世高人般,无所畏惧,牟定模样,真真愈发叫对面雁兵不敢轻易靠近。 雁兵统领气急,一脚踢在一个最近雁兵屁股之上:“废物,上呀!再不上我就叫人砍了你们的头。” 明月看着沈落兰的操作,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突然开口说起风凉话: “碰到这样的主子,也是惨了,饿肚子也就算了,但明知道会没命的事,却偏偏叫这些手下的人来送死,这不是不把你们的命当命看嘛!惨啊...”明月看着秋月,朝她眨眨眼。 “是呀!太惨了,迟早没命。”秋月好半晌反应过来,忙点头附和。 这些个雁兵本就是残死剩下,拼凑起来的,本就没有所谓的军心,更不要说团结一致的军心,经过三人这么一搅,齐齐带着怀疑目光望向雁兵统领。 “闭嘴。”统领暗道不好,立马反驳:“我都是当大家为兄弟看的,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他拔出配刀:“你三人敢在这里蛊惑军心,就别怪我不顾都是雁国人同缘了,非得将尔等斩于刀下。”朝着沈落兰冲。 眼见到了她面前,秋月和明月神情庄重,正要上前拦下。 沈落兰依旧没有退后半步,伸出一只手,拦在冲来统领面前:“停。”声音有力。 直接叫冲上来的统领愣了片刻。 她轻笑淡淡地吐出几字:“你不想要粮食了?” “粮食?”统领立马停下动作,惊喜地问:“你有?” 随即反应过来,不解地说:“既然有粮,你怎得不早说,还说吃这些贱民的粮食。” 沈落兰回望身后村民,并未向他解释,她说: “信不信在于你。” 他疑惑地瞧着沈落兰,最后还是放下刀问: “在哪里?” 第127章 治雁兵 沈落兰如实指了废弃马厩方向,书生阻止大声喊道:“小公子,不可..……” 统领眼神扫过, 书生害怕地往沈落兰身后缩了缩,可不似沈落兰有胆魄。 统领挥手预备叫上不远处亲信,过去确认是否。 沈落兰没有阻止之意,她淡淡地说:“放心好了,没有我的人带路,他们是找不到的。” 果真是如此。 大概十来分钟后,统领亲信气喘吁吁跑回来,禀报:“统领,未有发现粮食。” “你耍我?”统领觉得自己受到了严重侮辱,飞快地再次挥刀。 “急什么,”沈落兰堪忧睨了怒不可遏的统领一眼,说:“你总要听你下属把话说完吧!” 他视线又转回到身旁亲信,发现似乎好像是真的还有话说,他问:“还不快快说来。” “小的发现马厩地面上,确实是车马轮所压的痕迹,”亲信小心抬起头,看着自己统领,说出发现: “而且从深度来判断,重量还不轻。” “你确定?” 亲信腰弯得更加低:“小的万万是不可能骗您的。” 统领点头,视线回到依旧淡笑的沈落兰身上,好好地打量她一番:“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粮?”在这乱世,拥有如此多粮的人,定然身份不简单。 “你甭管我是何人,我只问你粮食你们想不想要。”沈落兰不答反问。 她问的不是废话嘛,蠢蠢欲动的雁兵,就告诉了她结果。 “你想要什么?”统领这次学聪明了,先询问沈落兰,而不是吩咐人去找,眼前之人明显是牟定他们找不到,才会一直身在此处,跟他交谈。 沈落兰笑笑,比划个拇指,赞道:“终于变聪明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何许人也吗?带我去见你们幕后的七殿下吧!” 统领没有立即给出答复,眼珠子一直在沈落兰身上打转,似要将她看个洞来。 许久才问: “你认识我们七殿下。” “何止认识,我们公子还和你们的七殿下同餐用过食。”接话的是秋月,斜眼看着那那统领,神态可谓高高在上。 不止那统领,雁兵多有些将信将疑。 “你不用担心,且带我去即可,只要我在他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赵景德还得感谢你。”沈落兰仿佛在陈述事实。 实际上,她确实同赵景德用过餐,那是在皇宫夜宴之上,也是远远地见过。 听她叫出了七殿下之名,还有手上的粮与不慌不忙的表现,怎么都不像普通之人,想来也是非贵即富。 及有可能真是认识,统领经过一番分析,就算冲着粮食,他也会带她去的,他立马改变脸上的表情,收回配刀,笑道: “原来都自家人呀,小兄弟,你早说呀!”还是不敢离沈落兰太近,给亲信使了个眼色,人率先往外走:“走,我带你去七殿下。” 对着其他雁兵吩咐:“你的且看好这些贱民。”又回头瞧了眼沈落兰,这人显然是要保这些贱民,不过对他来说也无所谓,先拿到粮再说。 他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可伤了他们的性命。” 沈落兰拱手:“我带他们多谢统领。” 他们出了村,来到一处山坳之中,远远便望见几个白色营帐树立在山坳空旷之地。 营帐外赵景德坐在摇椅上舒适地晒着日光,身上还坐着个姿色不错女子,给他扇着扇子,时不时给他喂口橘子。 赵景德皱眉,有些不耐烦道: “那蠢货怎么还没有回来,别又是没有找到粮食?天天给我吃这些酸不拉几的东西,莫不是背着我吃好东西了。” “殿下,你且等等,谅他吃了雄心豹子胆,断不敢背着殿下的。”身后贴身小内待说道。 赵景德听着舒服,不免心情好了些:“谅他也不敢。” 如此轻狂做死的赵景熠,在沈落兰意料之中,要说雁国众多皇子中,也就赵景熠,可谓是雁国最后的光,老皇帝却轻手将其毁之。 现在雁国四面受乱,也不难怪。 统领暗骂皇家人,不仅要为他找来姿色尚佳女子,还把仅剩的口腹之食,留给这个七殿下,他还不知足,背后还如此。 要不是碍于身份,和心里念想,他早就将他丢弃在这上云国山野之中。 面上却像是没听见那些难听话,笑呤呤走到恭敬道:“七殿下。” 赵景德瞥了他一眼问:“回来了,粮食可有拿到?” “粮食是找到了,但那粮食主人,说认识你,一定要亲自见您一面才会交出。” “哦。”赵景德推开身上女子,好奇地问:“是谁?要见我才肯交粮?” 沈落兰从雁兵统领背后走出,在来时,她已经脱掉身上书生的长袍,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俨然恢复了一副贵公子模样。 “是我。”她走到距离赵景德不远处。 赵景德看了她半晌,还是没有认识沈落兰是何人,便问: “你是谁?本殿下怎么不记得见过你。” 沈落兰靠近赵景德几步,笑道:“是吗,殿下不妨多看几眼,说不定就记起来了。”人已经离赵景德只有一步距离。 赵景德又近距离端详一番:“宁...”声音未落,人跳起准备开始往外逃,就怕那老鼠见了猫。 其他人也是一脸懵。 沈落兰突然动了动身形,将手搭在赵景德肩膀按住他,笑问道:“七殿下,你跑什么呀!” “哎呀,姑奶奶,咱们素来无冤,你就放过我吧!”赵景德张开就是求饶。 如今汴京乱成那样,赵景巳嗜杀,五,六,八皇子都死了,他可听说了,都是因此女造成的, 他可是好不容易逃出汴京城,来云国避难,可是又碰上赵景熠发动政变,小心躲着,享受没几天,现在又被这女人抓个正着,要是把他交给赵景熠,那他就活惨了。 在汴京他可没少跟着其他人奚落赵景熠。 统领不明所以,看两人确实认识,就问:“您们这是在做什么?”这难道是什么文人之间的见面打招之礼。 第128章 治雁兵2 “你没有看见我在逃命嘛!”赵景德气愤地道。 都难这个蠢货,不然他也不会栽到这女人手里? “逃命?”统领看了眼沈落兰。 谁知,沈落兰还真回应了,对着那统领点头,说道: “他确实该逃命的,”并好心提醒他:“你也该逃了,不然再过一会儿,你想走,就走不了了。” 统领不以为然:“小公子,你别开玩笑了,你不是说你与殿下是旧识嘛!” 他可不怕,就算这人,心怀鬼胎,这里都是他的人,就他三个人,还能把他怎么样。 按他的分析,还有刚才步伐,不似绝世高手。 他也就没有当时的害怕了。 “对呀!”沈落兰笑着承认道:“我与七殿下不止旧识,还是亲戚了。” “你也是皇子?”统领直眼了,他运气这么好,那他以后的官路定然通畅,他美美地想着。 他问:“不知小公子是哪位皇子?方才是小的不知您身份,多有得罪。”语气很是客气。 秋月与明月都笑出了声:“哈哈……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明。” 统领还不自知别人说的反话,对着两丫头拱手:“多谢两位姐姐夸奖。” 赵景德都要被这人蠢哭了,他道: “她是宁王妃。” “宁王妃?女的?”统领才反应过来,在纠结男女。 也在这时,林中突出一伙人,迅速将营地围住。 见状,统领指着外面已经围着他们的人,再指了指沈落兰,终于反应过来了,声音都结巴了:“宁王妃,那叛徒杀神的……” 沈落兰接话:“他的王妃。” 统领连忙拔刀,朝最薄弱的防守处冲出去。 这些个武将,人虽不聪明,他对战斗危险还是很有判断力。 只是他面对着更正是去而复返的听竹。 不到一会儿,领统手中的配刀就卸下,他来到沈落兰跟前,看着赵景德,疑惑: “七皇子?他怎么来云国了?”随后上下扫了沈落兰一遍,问:“王妃,您没有受伤吧!” “无伤。”沈落兰将手中赵景德丢给听竹:“交给你主子问问就知道了。” “别,别。”赵景德连忙惊恐阻止:“我就是来云国游玩的,没有什么目的,皇嫂你可千万别给交给赵景熠。” 沈落兰拍拍身上尘土,在赵景德的摇椅坐下: “那你见到我如此慌张?” 她显然是不信的,就那么审视地看着赵景德,犀利的眼神直接让赵景德破防,他闭上眼大声说道:“我...我说。” “我派了人回汴京,将云国的情况禀报给了朝廷。” 说完睁开一条缝,害怕地看着姿态舒适坐在摇椅上沈落兰。 沈落兰立即控制摇椅不再摇晃,抬起眼皮问:“何时出发的?”声音听不出喜悦。 “来不及了,怕是已经离开云国境地。” “你是如何说的?”问话的听竹,刀直接架上赵景德脖子上:“要是真敢说一句假话,哼哼...” “不敢。”赵景德非常配合:“我就是如实将云国境况写了下。” “重点是写了赵景熠,有没有提及到我?” 赵景德低下头,默认了沈落兰的话。 在今日之前,他也不确定沈落兰在云国,只是为了让那位新帝重视,特意加上去的。 新帝强抢嫂子这件事情,在汴京传得沸沸扬扬。 此事事关重大,原前方军队会节节破竹,如此顺利将雁兵赶出一座城市,就是因为雁国的轻视,不作为,现在有了赵景德这么插手, 雁国一定会派加兵过来,更何况赵景德说了自己在云国。 听竹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眼神看向沈落兰,等着她的式下。 沈落兰站起身在,吩咐:“将赵景德和这些个雁兵,一起带去给你主子,咱们立即出现。” 她是不可能再放任这些个雁兵在外。 言罢,不再耽误快步离开。 赵景德连忙求饶:“皇嫂,你就放了我吧!我害怕,大哥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挣扎地死活不肯移步。 不知为什么,反正他看到赵景熠就心里发怵,特别是如今恢复了的赵景熠。 “是呀!”那被沈落兰属下压着的统领,也连忙跟着喊:“大姑奶奶,您行行好要,也放了我吧!我不能跟你去见宁王殿下呀!” 被放出来时,他是答应过宁王的,不会伤害云国百姓,要被知道这一路的所做所为,他哪里还有活命机会。 越想就哭了起来,还不停给沈落兰磕头。 沈落兰停住身形,转身先看向赵景德,淡淡地说:“放心,以我对他的了解,不会要了你的性命,除非...”她顿了一下才继续说: “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的。” “不敢,不敢。”赵景德头摇能拨浪,举手发誓:“我要是有隐瞒皇嫂的,就让我不得好死。” 沈落兰满意一笑:“如此,你就不必太过于担心。”她又望向满脸期待看着她的那雁兵头子,摇指着他说:“至于你,自求多福吧!” 赵景熠最忌讳的就是兵伤民了。 闻言,那雁兵头子两眼发愣,脚软地直直倒在了地上。 在离开前,沈落兰回了趟村里,吩咐下人,留下些粮食给他们,才再次离开。 村民一直送至村外,望着沈落兰浩浩荡荡队伍离开,老汉感叹: “咱们这是遇到活菩萨了。” “是呀!”要不是有沈公子相救,我们还能不能活得成,就不一定了,”所有村民都自发的跪下,朝着沈落兰离开的方向,深深跪拜。 经过这一槽,一路上倒是没有发生什么,毕竟是经过赵景熠在前方处理过,再也没有见过雁兵。 其间,那些个雁兵反抗过想逃,最后的结果直接被听竹卸下了只胳膊。 沈落兰只是平静地看着,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直至五日连夜赶路,沈落兰他们终于到达了济郡城外附近。 远远地他们就听见撕杀声。 “姑娘叫你们先停下。”秋月撩开窗帘,吩咐道。 队伍听命令停止进入城中的山林之中。 沈落兰在明月的搀扶下了马车。 第129章 城下大战 经过没日没夜地赶路,每个人都筋疲力尽,瘫坐在地上。 她也随地坐在一块石块上。 很快,听竹从山林外跑了回来,在听到撕杀声后,听竹就快队伍一步,赶在前方去查看情况了。 “王妃,是咱们和雁兵开战,我们要绕道进城吗?”听竹沉声禀报,说话间微微皱起了眉头。 沈落兰放下手中石子,细观听竹表情,大概知晓战况,不利于他们,收敛懒散状态,直起腰,问:“现是什么情况?” “情况不是太好。” 沈落兰点头,又问:“比雁兵兵力如何。” 听竹想了想回答:“兵力相当,只是一灯大师看起来受伤不轻,咱们云国士兵,有些慌乱了脚。”再如此下去,云国只会战败的。 “城内呢?什么情况,没有援兵支援吗?”按理说,出现这样的情况,赵景熠必然不会事不管。 她开始有些担心了,她看向身边带来的人,似乎有了想法。 “并无。” 只是不等她说出,听到这样的结果,身为云国人的他们,都率先开始站起身,欲动起来,连在喝水的小童都停下动作,盖起水袋站起身。 沈落兰眼底皆是笑意,她拍拍小童的脑袋,望向自己下属们,满意他们的表现。 不过转而一想,他们都是年轻力壮有血性的云国汉子,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云国义军战败而不管。 沈落兰问:“你们想去帮忙?” “是。”所有人毫不犹豫同声回答。 “战场不是儿戏,一旦陷进去,很有可能丢了性命。”沈落兰还是给了他们的反悔的机会: “如果你们有不想去的,也可以先跟粮食进城。” “我等生为云国儿郎,不怕死。”所有人态度坚决,没有一个人退缩之意。 沈落兰一一从他们脸上坚定的脸上扫过,默了好会,一拍身下坐着的石块,道:“好,既然如此,我答应你们,只要你们不惧,我何以阻挠。” 这次带来的人,都是经过赵景熠训练过的那批,比普通士兵自然有很大优势,只要没有新雁兵加入,他们或许可能成为那决定胜负的关键。 “大家听我命令。”沈落兰迅速让人站成一队,易是他们经常训练之时的队形,九人十排。 沈落兰遥指队伍,点出将近一半的人出来,神情庄严地说:“适才我点出来的人,都按原先定下来的不变,绕过此地,往北门送粮进城。”她回头,将视线落到听竹身上。 听竹站得笔直,回答:“王妃,你放心,我一定将一灯大师他们安全带回城来。” “不。”沈落兰否定他的话:“我要你带着我点出来的人,一起将粮食送进城里去。” 在战之中,粮食的珍贵有时候不是人命可比的,更何况,他们不单单只有自己,还有百把雁兵,必免出现他们反扑现象,须得听竹带队才用。 听竹一惊,不可置信:“您要自己去?” “对。”沈落兰再看向秋月和明月两丫头:“还有你俩,跟着听竹先进城。” “不行。”三人齐声都不答应。 沈落兰解释:“听竹你听我说,我让你运粮进城,这件事,相带人加入战斗中还要重要,我不单单是让你运粮那么简单,我要你两个时辰赶到城内,找到你主子,讲明情况,并带来援兵,你可做得到?” “可...”要是让王妃参战,他不知如何跟主子交代。 “没有什么可,我只问你做不做得到。”她的声音坚决,不容商量那种。 听竹立马回答:“当然,保证完成任务我。” “这不就行了。”沈落兰拍拍他的肩,转而用伶俐看向自己两个丫头:“不准哭,战场不是你们姑娘家可以上的。” 秋月想回:“你不也是姑娘家。”最后被明月拦住了。 “王妃,那我们跟着听竹先入城。”并交代那五位常跟在沈落兰身边保护侍卫,好生照顾着,拉着秋月随同听竹带领的队伍离开。 “你为什么拦着我。”秋月收回望向身后的视线,一甩明月的手,她是实在不关心姑娘。 相比秋月,明月更为担心,心里也更清楚自已的作用和定位,她说:“你我去了又帮得上什么忙?那种遇险,不是王妃照顾我俩,去了让王妃分出心神,增加风险。”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姑娘腹入危险之地,何而什么都不做吧!” 明月笑道:“谁说我们什么不做的,我们现在只要进入济郡,找王爷去帮王妃,才是正确的。”她通过手缝远远遥望城门外,仍旧在撕杀火热的两方士兵,喃喃道:“王妃多职明一个人,也许她也是如此考虑的。” 听竹赞赏地看着眼前这个聪慧过人的小丫头,开口命令:“都打起精神,加快速度穿过此片树林,务必在两个小时后进入城内。” 众人再次提高步速。 这边。 沈落兰已经带领几十号人,下到山下,战场模式巨大,又是一望无际平原区,曾经的偷袭作战方式不适用。 她扫视一遍,最终在最中央区域,找到了云中天。 此时他身上的身上盔甲都被砍下来一半,露出血肉模糊的刀伤,头顶的冠,也不知所踪,及肩的青丝散落下来,看起来异常惨烈。 确定了目标,沈落兰一改舒闲状态,整个人进入高度警惕中,她给身后几十人人指了指目标,挥了挥手,掏出一直带在身上玄铁之制匕首,率先向战场,身后其他人紧跟其后,那五人常保护沈落兰的护卫,更是分至在沈落兰两侧,以保证她的安全。 进入战场后,沈落兰手起刀落,悄然无息解决阻挡在她之前道路上雁兵性命。 战场无时无刻不在有人死亡倒下,有雁兵也有云国义军。 起初,她们这几十人,并没有引起战场拼杀斯其他人注意。 直到她们离中心地界,也是雁兵最多的地方。 似乎知道云中天已是强弩之末,大量雁兵将其他团团围在圈中,誓要取其性命。 第130章 加入 在雁兵忽略外围,沈落兰以最快速度,打开个小口。 有雁兵发现,大喊道:“什么人?” 沈落兰他们既没有穿象征性的服饰,身上也没有标识,真的很能分辨出于哪一方。 她沾上血迹的脸,莞尔一笑,匕首轻轻划过叫喊的雁兵脖颈,一抹鲜血带出,雁兵声音戛然而止,结束了一条鲜活生命。 “云国有援兵...”雁兵响起了最高警戒号,引起雁方士兵一时间的慌乱,乱了军心。 雁兵最前端着穿银色铠甲,骑着战马将军,视线迅速扫过沈落兰他们之在的方位,确定了人数后,不由松口气,立马大声命令: “不要慌,云国是大势已去,只来几十人,今日务必活捉云中天,拿下济郡,夺回城池,一洗近月来所丢城池的耻辱,也让到来的陛下看看,我雁国不是没有可用之人。” “夺回城池,洗刷耻辱.....” “……” 雁兵重新燃起斗志,齐齐高喊口号。 沈落兰眉头一皱,暗道不好,沉声道:“给我杀。”手下动作越来快狠准。 被围的云中天咒骂一声,也看向在外围想要突破封锁圈的来人。 当看清来人样貌后,深深皱起眉,他立即对身边仅保护他的士兵下达命令: “从此刻起,不惜一切,配合外围来人,给我攻出包围圈。” 起初这几个士兵是以,保护他以守为主。 “是。” 听从命令的几个云国士兵,立即转化队形,手持长枪,朝着沈落兰她之所攻击的方向,杀了过去。 “快,挡住他们。”雁兵发现了他们目的,先后赴后的冲了过来,想切断云中天和沈落兰二者聚集机会。 原本苦苦支撑云国将士们,看到这边情况,眼底燃起希望,不用谁命令,全部集中的往这边冲。 一时间,场战上原是被动的云国士兵,全都化为主动,杀向雁兵们。 他们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阻挡他们的雁兵,他们选择无视,那怕对方雁兵的枪伤到了自己,只要有一口气的,他们就会不要命地往沈落兰她们那边冲,在到达那道缺口之后,也会拼着最后口气,杀死几个试图阻拦的雁兵。 雁兵将军见此情景急了,大喊:“都给我杀,千万不能让云中天逃了。” 人跳下马,手持银枪,冲向沈落兰。 经过这么久的观察,他看出来了,此人就是领头, 沈落兰第一时间感知到危险来监,侧身过身后的一枪,她立即后退数步,转身遥望出枪之人,沉声道: “好歹你也是雁兵将军,怎无耻到背后偷袭。” “场战只论输赢,不论君子。”雁国将军哈哈大笑:“你等小儿,说什么都无用,既入了战场,就等吾杀死,小儿,拿命来。” “主子,你退后。”沈落兰护卫之一,护一急忙一把推开她,迎了上去,与之刀枪相交数十下,两人齐齐后退数十步。 但从护一握刀的虎口处流下的鲜血,不难发现,护一不敌对手。 “哈哈,你小子有两下子。”对方笑容一收:“不过,今日也是你等死期。”他转动着高举银枪,对手的武功也超乎他预料,他以为云国只有云中天有这般高的武功,而眼前这个看起来类似护卫的人,能接他数十招而不倒,这不得不让他重视起来,更不敢轻易出手。 战场上一招之差,都可能要了性命。 他一步一步向左走圈,似乎在找护一的弱点。 反倒是沈落兰小声对护一说:“左脚关节处二寸。” 护一听懂她的表达,立即攻向对手,目标直击对方左脚关节。 雁国将军一惊,连连后退,快速出枪,拦下护一着一刀。 “可惜。”护一暗叹。 雁兵将领气急败坏,枪尖遥指护一:“可恶,居然偷窥。” “这叫兵不厌诈。”身后传来沈落兰声音。 “将军,小心...”有雁兵提醒想冲身阻撞墙,被护二三挡在外。 就在同时,雁兵将领的左脚关节二寸处,一阵刺痛,身体本能,一个反手枪向后刺去。 沈落兰不知何时,在护二三护卫掩护下,摸到了雁兵将军身后。 在刺出的那一刀之后,迅速滚入一旁,尽管如此,对方那一枪,还是伤到了她的手臂。 她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擦掉刀上贴染血迹,轻勾起一边别嘴角,笑道:“就像将军说的,在这场上,只论输赢,不论君子。” “小子...你该死。”雁兵将领咬牙,踏出一步,就想往沈落兰冲去。 “嘶。”左脚的刺痛让他整个人险些摔倒,连忙用手中枪插入地面,才稳定身形。 沈落兰怎么可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趁人病要人命,她和对面护一眼神交换,两人同时冲向雁兵军统。 “你们真当,这点伤就能要我的命,既然如此,那就放马过来。” “废话。”沈落兰换了长剑,刺上向他的眼眸,同时护一攻向他的正面心脏。 几番轮功下来,虽沈落兰和护一都受了不轻的伤,雁兵军领也逐渐落入下风。 他枪把护在胸前,再次拦住护一攻击,枪与枪尖碰撞,发出刺耳滋滋声。 眼神却看向出招刁钻的沈落兰,新仇旧恨加一起,他用力一甩抢身,震退护一数步。 在枪甩出去后,反手快速握住枪尾,竟在内藏在枪手柄上拔出一把长刀,整个人忍着脚上刺痛,朝着沈落兰冲。 沈落兰不眯起眼,她不退反进。 在战场上没有不受伤的,对方想在一息之间干掉自己,自己何不是在找机会,干掉他。 在这之前,雁兵将领一直将在自己护在身松银枪之后,除了最开始的脚关节处的伤,她和护一再没能在对方身上留下致命的伤, 她和护一本身在实力上,略输他一筹,反倒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新添了不少。 这样下去,谁输谁赢易不可知。 她也需机会,再给对手致命一击。 “不好,主子躲开。”护一甩掉对手的枪,对手刀尖已经靠近了自家主子。 第131章 参战 “护一,脚关节二寸。” 沈落兰还是闻声不动,并大喊。 护一右脚用力一蹬,立马朝着对手飞去,剑指目标直接是对手的脚关节伤处。 谁知,眼见护一剑尖插入对手脚关节处时,不等他一喜,剑尖就似碰到金属,将护一的剑反弹回去,只见对方脚关节处,从靴里升起一片护甲,将受伤之处牢牢围住。 “你们以为还能伤我不成,此处既是我的人弱点,我怎会一点点准备没有。”雁军将领得意:“尔等小鼠之辈,还不快快交出命来。” 迅速出掌,带着内劲道,直接拍向护一的胸膛,将其狠狠地拍飞了出去。 在这其间,沈落兰也预判到了对手接下来的动作,她其实可以救下护一的,但她没有这么做,而是一步踏出,在对手拍向护一之际,再次从衣袖中滑出之间的玄铁匕首。 目标不是对手脚关节,而是凶凶地插入对手的左胸膛。 雁兵将领话声未落,面部肌肉一阵扭曲,一脚狠狠地踹在沈落也腹部,将她踢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三米开外地上,溅起一地沙尘。 沈落兰嘴角立即人涌出一抺鲜血,她只觉得胸腹痛得厉害,紧接着一股腥味从喉咙涌上,一口鲜吐出。 但反观对方,再自己看着手上沾满鲜血的匕首,她却笑着跌跌撞撞爬了起来。 冷眼看着对手摇摇欲坠的身体,以及胸口喷涌而出大量鲜血。 似在欣赏一件自己雕刻的艺术作品。 雁军将领捂住胸口极力稳住身形,也看着沈落兰,他道:“你以为捅我一刀,就能要我的命,休想,我不会死的。” 沈落兰擦掉嘴角上的血,淡淡牟定道: “不,你会死。” 雁兵将领瞳洞一缩,疯地摇头:“不,我是雁国战神,天命之归,怎么可能会死。” 她失笑地摇摇头,语重心长地道:“活这么大年纪,怎么会不知道,反派就是死在活多上。”眼里全是可惜,她叹息一声,接着继续说: “既然如此,我就替你说了吧!纵使我那一刀,没有直接伤到你的重要心脏,但是心脉处,必然是受到伤的。”接下来的话,她没有再说,雁兵将统整个人身体,已经倒向后直直地倒了下去。 沈落兰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脚上发软,整个身子也再也受不住, 第一个想法,就是完了,她要吃得一口沙子了。 她若笑了一下,这何尝不是伤乱一千自伤八百,任由自己向前倒去。 想象中的吃土景象没有出现,她的身体而是落入一个温柔的怀抱中。 “你来了?”沈落兰仰头看着接住她男人的俊脸,第一次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他叹息,语气很是无可奈何:“你呀!怎么就是不知道保护好自己呢!” 沈落兰却笑着问:“云中天没事吧!”现今云国刚有了雏形,可以没有她,不可以没有云中天。 “没事,我已经命人给他抬回去了。” 在沈落兰和护一在拼命时,云中天他也没有休着,拼尽最后全力在给他们拦住其他雁兵的加入。 赵景熠眼看着怀中女人,反手解决一个靠近他们,想从背后偷袭他们的雁兵,命令道: “你什么都不要想,剩下来的交给我,你就好好睡一觉。” “好。”沈落兰闭上眼,轻轻点额,不知何时起,有赵景熠在,她似乎吃了定心丸,从没有这么安心过。 这是别人或着地方能带给她的, 在确定怀中人儿睡了过去后,赵景熠跑着她站起来,他头未动侧目看了看不远处倒在地上的雁国将统,吩咐:“将他头颅砍下来,挂到与人雁国边城城墙上,尸体游街暴晒三日。”语气不急不躁,却说出最残忍令人胆寒的话。 他又看到自己带来之人,被动地只能躲要,不能还手,只因他之前不伤雁国命令,道:“冷炎,传令下去,让他们不必这样憋着。” 交代完,抱着沈落兰快步离开战场。 当西北军真正没有留手之时,失去主帅余下的雁军如倒了一段城墙,节节败退,不需半个时辰,溃不成军四散逃去。 …… 沈落兰醒来已经是两日之后。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拉起床前,一直守在床前的赵景熠,急切地说: “赵景巳亲自出军来云国了。” 赵景熠笑笑,拿下她的手重新放入被下:“你们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听竹都跟我说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听了他的话,看着他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自信,沈落兰忧虑的心放下一半,却还是忍不住问:“赵景巳出兵,定然是带来了不少主力兵,现在我们挡得住吗?” “好了。”赵景熠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温柔地放她碎发别在耳后:“你且好好休息,等身子大好了再议不迟。” 他看了眼窗外,说道:“我去看看你的药好了没,你安心睡一会。”身起离开沈落兰的香房。 在他离开后,原本躺在床上的她,挣扎着扶着床沿坐了起来,眺望着屋外,撑着身子下了床,顺手拿起一件衣衫,走了出去。 “赵兄,据边境我们探子回报,这次确实是赵景巳亲临云国,随行我们监测到至少有二十几万。” 庭院里假石旁,云中天手绳绷带,头缠纱布,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忧愁满脸继续说: “先不论赵景巳是否会战术之类,我们现在手上,加前几日新加入的新兵,都不足十万人,这战还怎么打?” 云中天跌坐在石之上,不甘得握紧拳头,一拳捶在身下所坐的石块,他渴望看着赵景熠,问:“赵兄,赵景巳不日便可抵达济郡,可有什么良策?已解燃眉之急?” 沉思片刻,赵景熠摇摇头:“悬殊相差太大,无论用什么战术,我们都太被动,主,弥补不了。” “那我们只能被动挨打?”云中天叹息道:“我不甘呀!我们筹备这么多年,眼看就要把蠢爸爸兵赶出境内,结果,只是镜花水月,我怎能甘心。” 第132章 救云中天 “之后要再聚集如此大规模的人力物力,是不可能的。”云中天双眼迷离的看着云宫方向,他似乎能看到自己家人,笑吟吟站在宫门口迎接他。 为了这一天,他变得如今的面目全非。 突然,他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哼,赵景巳既然要置于我们死地,就算死,我也要咬下他身上的肉,让他知道我们云国人也不是任人鱼肉的。”声音抱着必死的决心。 既然以后云国再无可能翻身,那就举全国之力,让雁国也不好受。 赵景熠看着这样的云中天,抬手又放下,欲言又止。 其实并不是毫无办法,只是这个办法会让雁兵陷入万劫不复,他做为雁国人,他做不到。 许久,他重重地也叹息,望着这似万里江山的假石山,他都想什么不管,归隐山林之中。 “姑娘,你怎么就下床了?”秋月端着药自走廊走进屋,一跨过门口,就发现站在门后的沈落兰。 她连忙将手中药放下,扶着沈落兰,责怪地道:“姑娘怎么衣服都不知道穿件,要是受了风寒,感冒了这可是如何是好。”拿起随意搭在沈落兰肩上薄薄的纱衣,替她披好: “我扶您去床上。” 声音传入赵景熠这边,他回身望了过来,隔着镂空的窗花,与他对视, 他快步走进屋,来到沈落兰身前: “怎么就下床了,是需要什么吗?我给你拿。” 他伸出手,准备去抱沈落兰,她笑着摆了摆拖手:“我没事。” 她跳过视线看向屋外云中天,笑问道: “一灯大师来了。” 云中天收了自己的情绪,带着伤走进屋内。 沈落兰在秋月和赵景熠的搀扶下,已经回到了绣床上。 云中天失笑道:“惭愧,惭愧,这只是鄙人在雁国不得已的身份。”说着,他就朝着床上的沈落兰深深地作揖行了大礼,感激道: “战场上,多谢王妃出手相救。” 沈落兰连忙吩咐:“秋月快扶起一灯大师。” 不等云中天口开口,她接着继续说: “要说谢,应该是我谢一灯大师才对,我只是报您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一灯大师在宝华寺,怎么可能还有如今的我。” “再说,就算不是一灯大师,是其他人,见到那种情况,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云中天还俗后,第一次行了佛家礼,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王妃如此心善,一定会有福报的。” 沈落兰笑笑没接这话,她为何如此做,只有自己心清楚。 她转头睨了眼坐在床前赵景熠,接过他递来的药,转而问云中天: “我方才听您们谈话,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了?”她轻轻地吹着药碗里的药,浅浅抿了口,说:“要是说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尽管和我说,我义不容辞。” 云中天没有立马答话。 现在的云国状况,多一个人帮忙,自然是多一份希望,更何况,眼前的女子,可不是一般的人,不止财富,眼界,胆破,可不是寻常人堪比,这次带来的那批粮草,就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只是…… 他转头看了眼赵景熠,只见赵景熠眉头微微收紧。 在心里惋惜,面上却笑着说: “王妃好意,我代云国上下心领了,您已经帮我们够多的,如今你还在病中,现在大战已经,您且好好养伤,我们有赵兄帮忙。” 沈落兰不置可否,一口喝完碗里苦涩药汁,放在床前柜上,随后,用手帕一点点擦拭着嘴角,她淡淡地问: “赵景巳带来的了多少人?现在到了哪里了?” 赵景熠率先说:“兰儿,你先休息,这些我们会解决。” “我知道,这次赵景巳来云国,势必要解决云国的,想来带的兵,只会多不会少。” “我既然已经来到云国,就是云国一份子,云国有难,谁都不可能置身之外。”她看着赵景熠。 赵景熠常深深地凝视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落兰不管他有没有听懂,将目光望着他身后的云中天。 既如此,云中天走近床前几步,神情严肃地开始: “王妃所料不错,这次赵景巳带来的军队和粮草,是我们整整的两倍,所过之处必定生灵涂炭。” “我们的人数总共是多少?” 云中天告诉她具体云国现况,语气中透露出深深地无奈感。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沈落兰不紧不慢地说,好看眸子里散发出深邃的光。 云中天一喜,迫不急待地问: “有什么办法?” 沈落兰没有立马回答。 突然单腿屈膝,朝着沈落兰跪下: “王妃,只要你能有办法救得云国数千万百姓,我云中天就是做牛做马,定当报答你的恩情。” 沈落兰忙吩咐: “秋月,快扶起一灯大师。”她看着云中天说: “我只是在想,派谁人去高纪国合适。” “高纪国?”云中天不解,难不成高纪国还会派兵来云国,显然是不可了,不帮忙一起打他们就是好的。 沈落兰微微移动身体,坐直腰背:“据我所知,燕兵总共兵力,也只在三十万左右,赵景巳这次来,必然带来的都是精兵,剩余在汴京除去和高纪国对战的军队。”她笑了笑: “只要我们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高纪国,好战的高纪国,不可能放给这么一块肥肉不吃。” 云中天眼睛亮了,一拍大腿:“对了,最近高纪国和雁兵都只是小打小闹,只要让其知道,汴京空虚无兵,一定会趁机出兵的。” “是,试问哪个君王是没有野心的,只要汴京老巢出事,到时候没有援兵,赵景巳就不得不带人回去。”说这话时,沈落兰看着坐在床沿边的赵景熠。 “此计胜妙,只是……”云中天也看向赵景熠。 也难怪他没出声,想来是早就想到此法。 不过他也不怪他,毕竟那是他的国,心慈如他。 云中天转头又看向依旧平淡如水的沈落兰,同是雁国人,让他想不明白的,她为什么会这么帮云国? 第133章 计谋 “赵兄以为如何?”云中天试探性问。 赵景熠这才从她身上移开视线,看不出任何表情,语气很淡:“我说过,除了雁国,雁国之内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 “我不会破坏你们的计划。”他给出肯定。 云中天和沈落兰对视一眼,都看出来了赵景熠是隐忍不发。 但他们谁也没有出声,都要活路,云国可是数十万人口,在这些生命面前,个人感情算得了什么。 沈落兰只出主意,至于人,云中天安排谁人去,以怎么样的方式散播给高纪国,自然是云中天去安排。 之后,云中天慰问沈落兰几句,便退了出去。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太狠心了?” 在云中天离开后,沈落兰回望着赵景熠,她问。 这次,赵景熠没有说话,兴许也是真的觉得她心狠。 沈落兰笑笑,抬手摸着挂在胸口上白玉匕首,也不在乎他人怎么看她,只道: “不管你怎么看我,云国的事我帮定了,无论遇到什么,都改变不了。” “为什么?”赵景熠这不是一个从来没有过过云国人,能表现出来的。 他注视她手上的动作,不等她给出回答,曾经他还能想,她是为了他才为云国做这么多,现在想起她以前的话,他喃喃猜测: “难道真的是你说的,你是云国人?”明知道这是句玩笑,但他只能想来这个可能,才能解释她的行为。 “对,以后你就把我当做一个云国人吧!”沈落兰顺着他说。 赵景熠看着这样的她,终究没有再问什么。 道了句:“你好好休息。”便起身离开了。 …… 沈落兰彻底好了,能下床活动,已经是五日之后的事情。 云中天看着手中,沈落兰根据他的描述,就模拟出如今云国全貌地图。 他笑道: “王妃,你这一手丹青绝技,可和我小妹有的一拼。” 世上奇能有本事的人,都得数不尽数,沈落兰没在意云中天的话,放上手中笔,随口一问: “贵妹,可还在云国?有机会我可要好好跟她探讨探讨。” 此话一出,云中天眼中光散尽,燃起浓浓的伤感。 见状,沈落兰知可能戳到别人难言之隐,她说:“我只是随口一说,要是不方便说,不说无妨。” 云中天回过神,折起手上地图,强笑道: “没什么不可说的,她早在七年前,就死了。” “可惜了。”沈落兰喊哎,提起茶壶,准备倒了杯茶,吩咐:“明月,也给一灯大师添点热茶。” 明月接过沈落兰手上热茶壶,来到云中天桌前,在倒茶之际,明月好奇地问: “一灯大师妹妹是怎么过世的?” 能和王妃有一样本事,真的挺让人好奇的。 “谢谢姑娘。”云中天接过茶杯,说:“死在了战场上。” 明月更好奇了,接着问: “女人也能上战场?那她是不是武功也很厉害?” “对,她是我见过唯一个不输男子的女人,不止如此,现今云国都城,还有皇室,都是她全保下来的。”云中天追忆。 “这么厉害。”明月回头笑吟吟地对沈落兰说:“王妃,真的跟你很像,不止有一手绝技,还上过战场?” 转而又迫不及待又问云中天:“那后来呢?现在云国皇室呢?我听雁国人传的,都已经死了呀!”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沈落兰手下的纸章,悄然无息被她抓皱起。 说起此事,云中天眼中是浓浓地恨意,咬牙道: “你们雁国老皇帝,是个伪君子,出耳而耳。” 明月虽为雁国人,但从小生长在宁王府,老皇帝做他们的王爷所做所为,看在眼里,背信弃义也不是不可能,背地里谁不骂上两句。 也不觉得云中天的话过分,只是感叹道: “可惜了,现是还在,我还想看看一灯大师妹子和我家王妃比比,谁更厉害了。”她转头看向书案前沈落兰,笑问: “王妃你说呢?” 沈落兰似没听到明月的话,双眼死死盯着云中天。 明月意识到她此刻的不对劲,疑惑地上前走到她身边,放下茶壶,便瞧见书桌上的宣纸,已经被沈落兰紧紧抓在手下,双手扶起她,忙问: “您怎么了?”明月又顺着沈落兰的目光看向云中天,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再次又一连叫了几声。 “我去给王妃找大夫。”云中天就更不知道了,好端端地沈落兰为什么会像失了魂般,只当是沈落兰伤势并未好全引起的,快步往外走。 在云中天走后,明月只能扶着沈落兰回到榻上,思来想去,跟床榻之上沈落兰说了句,便急匆匆地去找赵景熠了。 很快,赵景熠风尘仆仆赶来,一同进屋的还有云中天找来的大夫。 云中天因为军中临时有急事,人并没有来。 大夫第一时间垫上手帕,给沈落兰诊了脉。 “怎么样?”赵景熠沉声问。 “王妃何时出现此类症状的?以前可曾有过?”大夫问。 明月答道:“从未有过,方才都好好的,突然间就成这样了。” “可有说什么话?” 明月将云中天闲聊之话,重复给大夫和赵景熠听。 一时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大夫望向赵景熠。 赵景熠则是看着榻上沈落兰,他似乎知道,她是因为何原故会变成如此,却又不知道她为什么对云国公主有这样反应。 是为什么呢? 他看向大夫。 大夫心道:王爷这是也不知到底什么原故,不过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些贵人谁没有个三妻四妾的,哪有对原配时刻上心的。 他道:“王妃是情绪过于起伏,才造成如此的。”他写下一个药方,递给赵景熠,说:“吃下这副药剂,不再刺激王妃,就无大碍。” 赵景熠将药方递给守候在旁边明月,明月立即出去抓药。 大夫走后,赵景熠看榻上的她,喃喃道:“你到底和云公主有什么关系?”他看着她胸口的白玉匕首,上次就是,这次…… 第134章 计谋2 门帘被撩开,明月端着药走了进来。 赵景熠端过,掰开沈落兰的嘴,一点点给药喂进去。 “前两天就吃药,刚停不到几天,又得吃药。”说着,明月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以后不要在王妃面前提云国公主的事情。”赵景熠将空碗交给明月,交代道。 明月疑惑:“王妃的病,和云国公主有关系?” 赵景熠摇摇头,没有回答,而是起身:“好好照顾王妃,醒来通知我。”起身离开房间。 …… 沈落兰睁开眼已经是下午了,她又喜又急,看到明月第一时间,拉着明月手就说:“你去帮我找听赵景熠来。” “等等。”沈落兰叫住已经跨过门槛的明月,说:“别找赵景熠,先把听竹给我找来。” 最近赵景熠已经起了疑,在没有弄清楚前,她不想搞得人人都知。 这样对大哥都危险,她也不想被人当做怪物。 问听竹是最稳妥的,这些年听竹一直跟在赵景熠身边的 “是。”明月疑惑,却还是转身离开。 很快,明月带来听竹。 沈落兰吩咐:“明月你先出去一下。” 听竹看着沈落兰支开了明月,知肯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神情庄严地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 “听竹,你和你家王爷认识一灯大师有多久了?”沈落兰没有直接问,而是侧面询问。 “那可多年了,我们王爷还没有回京前……”意识到说了一些不该说的,听竹声音戛然而止,他问:“王妃怎么问起这个。” 沈落兰看出听竹故意在隐瞒着什么,但她今日是势必要问清楚地,她不着痕迹地说:“其实你不必如此,我都知道了,只是来找你确定一下的。” “一灯大师就是一直传言,死在六年前战乱前的云国太子云鹤对吗?” “是你们王爷将云国太子救下的?我只是好奇,你们王爷是怎么做到的?还有云太子样貌又是怎么一回事?” 沈落兰紧盯着听竹,不放过他脸上丁点表情,其实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测,她也不太确定到底是与如此。 着实她前世根物描述绘图本事,只有身边少数人知道。 以前没往这块想,倒是不觉得,现在细细想来云中天除去外貌,身形和行为举止都是高度相似。 实事确实和王妃描写相差无几,听竹眼珠子转了转,心想难道是主子告诉了王妃。 想到主子对王妃的特别,也不是不可能。既然如此,听竹笑了笑,正准备如实相告,赵景熠撩开门帘走了进来。 听竹知趣的退了出去。 “你其实可以问我的。”赵景熠在她榻沿前坐下。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我猜测这样吗?”沈落兰也不客气,直接问。 赵景熠开口,道出六年前,在她走后发生在云国的事情。 说完,他深深叹了口气:“很遗憾的事,我没有救下她的父母。” 沈落兰没有说什么云公主不会怪他之类安慰的话,事实就是他明明答应,却没有做到。 但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老皇帝的旨意。 她转反问:“那一灯大师的容貌和医术是怎么回事?” “那是他自己的造化,碰到江湖上有名的边疆大师,不仅替他改了原有的样子,还将全身的医术和武艺传于他。” 说完后,赵景熠什么都没有再问,交代明月照顾好沈落兰,便离开了。 沈落兰思绪万千,心中既喜又悲,自然更没有时间去管赵景熠。 隔日。 饭后,赵景熠派了车马,来接沈落兰。 “去哪?”沈落兰问。 小士兵弯腰恭敬回答:“小的不知,王爷已经等候多时,劳烦王妃尽快些。” 带着疑问,沈落兰拿了件披风出了门,车马安排在她家府邸门口,她走步上了车。 马车行驶大约半个时辰,她就听到一阵阵士兵训练之声传进车内。 这是?赵景熠带她来城外营地了? 掀开车帘,果然这是城外,前行不远处,建立着一个个蘑菇包,操场外的士兵正持枪演习双方刺杀。 赵景熠一身玄色盔甲,立在操场台上。 “你们王爷带我来军营干什么?”沈落兰问赶马的小士兵。 “小的不知。” 好吧!别看赵景熠平时在她面前好说话,但在战场军营极为严厉,就没有不怕他的兵,这小士兵明显不敢乱说。 沈落兰索性也不再过问。 马车在军营外停下,众士兵停下动作,都好奇地看向停在外面的马车,军营是重地,一般人是不得靠近的。 更何况还是坐马车至此的,大家都在猜想,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的面子。 不过,在门帘掀开之时,众士兵看到来人面容,也不觉得奇怪了,甚至觉得本该如此。 眼前的女子,不止才谋双全,给他们带来了最急需的粮草,还不顾自身身死,救了他们的主帅,听说现在应对未到的雁兵大军之策,也是出自此人。 赵景熠快步走下台,走出训练场,来到马车前伸出手至沈落兰面前。 她也不客气的,将手搭在他的中心里。 反正他们是名义上夫妻,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你叫我来军营是有什么事吗?”沈落兰下车后,收回自己手,眺望着气势如虹,在操场上对练的西北军问 没事的话,赵景熠不会单独叫她出来的。 赵景熠将她引进军营,一路经过众兵见到她,不管做什么,都会叫声嫂子或者王妃,做练动作也更加卖力了,都想好好在沈落兰面前表现。 搞得她都有些不自在,面上红红地,表面却还是镇定自如。 带她来到操武场前方高台之上,袁凯之他们上来打招呼: “嫂子,我们刚才还说到你了,弟兄们可佩服你了,不仅围城之困,杀出重围,还救了我们,更是给我们带来救命粮草,金国女英雄也不过如此。” 这话,沈落兰听着有些糊涂了,解了围城之困,送粮不假,但她什么时候救了西北军, 她不解地回头看着赵景熠,希望他能给自己解惑。 知她不知,正是因为她提前叫听竹进城,他们西北军,才从埋伏中抽出身来。 不过这些赵景熠却不打算说,他对袁凯之说:“你们先去忙吧!” 赵 第135章 撑握权 赵景熠指着下面的兵,才出声问,:“你看他们如何?” “自然精英中的精英。”虽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沈落兰依旧诚恳如实回答,她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赵景熠却是笑笑,走下台带着她在军营其他地方巡视一遍,随后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 “随意坐!”他给她泡了杯茶:“军营中茶品粗劣些,你且将就着喝。” 沈落兰没有接过,而是看着眼前男人,直接问: “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现在大战在即,虽说她出的那法子一旦成功,可解去交国之急,但云中天派去的人,一直没有回信,她的心里惴惴不安。 得要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准备着。 赵景熠沉吟片刻,这才开口说道: “带领他们,将雁兵赶出云国可好?”他说的声音不大, 他们?这指的是谁?沈落兰不明白。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他说:“西北军。” 闻言,沈落兰心下一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急问:“为什么?那你呢?准备去哪里?”声音有她自己不可察的急切,她以为他要离开云国,离开她…… 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放开他的手,清清喉咙,掩盖不自然,放平声音说:“现如今雁国汴京也是战事之秋,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更何况赵景巳一直要置你至死地。” “我知道。”赵景熠笑道:“我没打算回雁国。” “那你方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沈落兰更加不解了,什么叫她带领西北军将燕兵赶回去。 赵景熠只说了句:“希望能弥补你的遗憾。” 沈落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看他,他说什么? 难道是他猜到了?不然今世的沈落兰对云国可没有什么遗憾。 “你……” “你可愿意?”赵景熠笑着问。 “我……”沈落兰无法言喻此刻的心情,他居然没有把她当成妖怪。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给她,平淡地:“见此牌者,如我亲临。” 沈落兰只觉得手上东西如千斤重。 “走吧!我送你回去。”做完想做的,赵景熠率先转身撩开帐门走了出去,和袁凯之他们交代一声,和沈落兰坐上马车,一起回了城,给她送到暂时临时居住的驿站。 沈落兰留下他,点了菜吃了晚膳。 在店小二餐盘撤下之际,云中天找了过来。 赵景熠看了眼沈落兰,她没再有过激反应,只是在云中天进来,面上发自内心的笑容,一直挂在嘴边。 她道:“一灯大师来得不巧,可用过晚膳?”她叫住店小二:“麻烦再上一份菜品。” “好的。”小二端着空盘立马跑出去。 云中天忙叫住店小二:“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那没事了,你先下去吧!”沈落兰道。 随后,起身给两人倒了茶,问:“一灯大师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的人回来了。”云中天接过茶,一饮而尽,心情愉悦地道。 看他表情,沈落兰便知道成功了,她给云中天添上一杯茶:“恭喜,这下就不用再担忧了,收复云国指日可待。”高纪国派兵偷袭汴京城,赵景巳不可能放这全京都的百姓不顾,再来这对雁国并不是太重要的云国。 “是呀!这还得多谢王妃你。”云中天抬作势又要站起来,给沈落兰作揖行礼。 沈落兰忙拦道:“一灯大师可别如此客气。”她看了眼赵景熠,接着继续说: “我和王爷现今住在云国,帮云国不就是帮自己嘛!” “如此,感激不尽了。”云中天哈哈大笑,再次一饮而尽杯中茶,见此,沈落兰提议:“此景喝茶终究差点个意思。” “王妃可能喝酒?”云中天问出这话时,是看向赵景熠的。 赵景熠笑笑,朝着门口喊道: “听竹,叫掌柜送几壶酒上来。” “要果子酒。”沈落兰急忙接话。 云中天惊奇:“王妃也喜欢果子酒?我记得赵兄是喜欢竹叶青?” “是吗?”沈落兰转头瞧着赵景熠:“你喜欢竹叶青?要不要叫几瓶?” “不用,就叫果子酒吧!”赵景熠回答。 云中天望着沈落兰,感叹:“王妃还真是跟令妹像,不止画技神似,连口味爱好都相同。”声音是满满追忆。 “是吗?”沈落兰端起茶抿了口,笑道:“要不然一灯大师认我当做你妹妹,我见一灯大师也很亲切。”在她心中,除了他,就没有过哥哥。 “可以吗?”云中天看着赵景熠问,要是认王妃做妹妹,那岂不是大赵兄大个辈分了? 赵景熠依旧淡淡地笑着:“不用看我,只要你们俩没有意见,我倒是很乐意见到落儿多个疼她的人。” “那好。”云中天从身上取出个巴掌大小的陶瓷彩绘泥人儿,递给沈落兰: “这是我妹子最喜欢的唐涌小人,原本我是准备在他十八岁生日之时送于她的。”他深深地叹口气:“可是,终究是来不及,没能将这件礼物送给她。” 随后笑道:“不过确实丑了一些,你要是不喜欢,我下次给你重新挑个好的。”准备收回去。 沈落兰忙接过,眼里已经泛起泪光,她问:“所以,这是一灯大师亲手做的,且一直带在身边?”她的心里已经无法用言语在形容此刻心情,上一世,皇兄对她的好,一幕幕似那电影般在脑海中播放。 一直默默无言的赵景熠,发现她的化变,尽管两人都没有摆在台面说明,但双方在也清楚不过,以前是不可置信,现在是庆幸,原来吸引他的,只有她。 他默默伸出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背。 沈落兰这才没有真的哭出声来,叫云中天发现端倪。 她找回声音说:“谢谢一灯大量师,我真的很喜欢。” “哈哈,那就好。”云中天笑道:“以后妹子你也别叫我什么一灯大师了,原也不是什么大师,你直叫就叫我兄长,或者哥吧!”他接过刚推门而入掌柜手中的端盘里的酒,递给坐在对面两人:“今日就让我们以此酒为证。” “好。”沈落兰接过,低头饮上一口。 第136章 兄长 “咳咳咳……”云国人爱酒,这具身体终是滴酒未沾的,沈落兰剧烈咳嗽起来。 赵景熠连忙轻抚她背的手拍了拍:“慢喝点,虽说是果子酒不烈,但也容易呛到。” 沈落兰认同地点点头,上一世从未觉得,如今这具身躯,倒是很容易就发现这点。 “我都忘了,雁国女子是滴酒不沾的,要不咱们还是换杯茶?”云中天手上动作顿住说。 “无妨。”沈落兰笑笑:“今后住在云国,就得熟悉云国礼俗,总要一点点适应。”她拿起酒壶又喝了口,只是这口,比起方才小了很多,也没有再被呛到。 “好好好,舍命陪君子,赵弟咱们也不只干看我妹子喝,一起喝一个。”云中天碰了碰赵景熠面前酒壶。 对于这个新称呼,赵景熠微微一皱,不过很快释然,拿起酒壶,随意饮了口酒。 要说这具身体是真的脆弱,喝了不到小半壶,沈落兰就有种腾云驾雾之感,面前两人变四人了。 之后,她就好像听赵景熠说算了,接着晕呼呼地似乎有人抱起她,再之后的事 她都没有什么印象了。 等她有了意识,已经是隔天巳时之际,秋月已经准备好盥洗东西,扶沈落兰坐起,在盘里拧干帕子,替沈落兰人轻轻地擦脸。 秋月边擦边唠叨:“姑娘,我就出去那么一会儿,怎么就喝成这样了?王爷也真的,明知道您是不能喝酒的。” 沈落兰擦完脸,又让秋月给她擦了手,她不接话接过秋月端给她的醒酒汤,不答反而转变话题,问秋月,:“还说,你倒是说说看,这昨晚你去找谁了?那么晚了还不回来。” “我……”秋月变得支支吾吾,细看都能发现她的脸变成了粉红:“我就随便逛逛,随便逛逛,哎呀,姑娘我们是在说您的事,您不许岔开话题。” 沈落兰脸上染上笑人:“是嘛!店家小二可是说,看到有人接走你的……” 其实她哪里不知道秋月去哪里,她可是和明月站在门外看着冷炎接走的她,她只是不想让秋月念念叨叨说不完,故而问的。 “胡...说。”秋月都结巴了:“店家小二他胡说,我就是一个人随便去逛逛的。” 这时。 房门被推开,明月端着午食走了进来,接话道:“王妃,才不是,我昨日可是看着王爷身边冷侍卫亲自接走的秋月姐的。” “是吧!”沈落兰捏着帕子轻笑出了声。 秋月算是看明白了,委屈地看着沈落兰:“姑娘,你明明看到了,还在这里问我。”秋月脸羞得能滴出血。 沈落兰清清喉咙,制止笑容,道:“我这不是怕你被骗嘛,不得问清楚。” “谁敢骗秋月?” 赵景熠身穿玄色圆领直袍大步走了进来,胡惑的看着秋月,经过门口顺便接过明月手上东西。 明月和秋月行了礼,赵景熠笑问:“可否说说,我也乐乐。” 不等沈落兰说什么,秋月就跑了出去:“我不跟你们说了,欺负人。”经过门口时,脚步顿了一下,看了眼站立在门口的冷炎,脸更红了,再次以更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冷炎握着刀的手,紧了紧。 沈落兰看在眼里了,大概心里知道冷炎想法。 男人终是没有女人心思,赵景熠望回门口,并没发现什么。 他将手上东西放在桌上,拿起衣架上男子长袍,问:“听竹呢?怎么不见他。” 沈落兰伸出手穿上他架开的长袍,一粒粒扣起盘扣,重生古时这些年,虽说基本衣服都有丫鬟伺候更衣,繁杂的衣裳也学会一招半式会一些些。 只是当扣脖颈最上一颗时,却是怎么都扣不上,不得不说,盘扣要比现时代扣子难度大很多。 “我来。”赵景熠上前。 他一个娇生惯养的王爷,衣来伸手的,他会这些? 沈落兰想说不用,他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两人手就这样好预兆下,触碰到一起,她如触电般迅速收回手,脸不受控的微微发了烫。 暗骂一声自己没出息,故而特意别开视线。 好在,他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将盘扣扣好。 房内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她错开身,来到桌前,看到桌案小米粥午食,她说:“你昨晚也喝了不少粥,要一起吃点吗?” “不用,我吃过了。”他在她桌对面靠坐下,就那么看着她吃。 沈落兰动作一滞,很想开口说他这样看着她,让她怎么吃。 最后,还是换了个话题:“云军那边传来了边境汴京最新消息,我让听竹去打探了。” “嗯。”赵景熠点点头,雁国汴京这是他最不想知道提起的,他自然不敢太过于关注。 一顿饭,在他那裸裸视线下终于结束了,由于最近雁兵似乎在等着增援,并未出动人来叫战,也无战事。 赵景熠提议带她在济郡城内逛逛,沈落兰欣然答应了,来这些天,前几日都是在病床上待过的,如今她早有打算在城内逛逛的想法。 当他们一切准备就绪,出门时,听竹步伐匆匆赶了回来。 沈落兰一皱眉头,沉声问:“出了什么?” 心下想,定然是高纪国或者是雁国出了变故。 赵景熠显然想到这块,问:“是高纪国没有出兵,还是赵景巳没有回去?”沉吟片刻,接着问:“汴京被攻破?” 听竹对赵景熠行了礼,道:“禀王爷,赵景巳没有回雁国。” 沈落兰与赵景熠对视一眼,二十几万军队现今云国可挡不住。 “他莫不是疯了,连自己的江山都不想要?汴京没有兵,这不是把汴京拱手相让给高纪国嘛!”说话的是沈落兰:“德贤贵妃,不,是太后没有阻止他吗?” 听竹怎么知道这些宫中秘事,自然接话。 最后,还是赵景熠出声:“赵景巳这人从小看似听话顺从,其实骨子里叛逆的很。” 沈落兰是感触最深地,事不宜迟,她说:“去找兄长。” 必须一起商量出对策,济郡城里可有不少无辜百姓。 第137章 斥候 沈落兰吩咐:“明月去准备几匹马。” 快步出了客栈,门口停了几匹高大骏马,沈落兰他们没有耽误,翻身上了马,打马朝着城内偏僻山丘里而去。 很快,他们在云军帐营前拉停了马儿,云军内,云中天正大步往外走,看到他们,止住身形,道:“小妹,我正要去找你们,你们就要来了,快,进营帐里说。” 沈落兰翻身下马,紧步跟上进入,穿过练场,入军营中。 不等他们开口,云中天已经站到,军营之中,摆放的模拟沙盘中。 军营里除了云中天,还有营中说得上话的将军。 有几个沈落兰认识,正是那日在战场上,誓死保护云中天的将领。 看到沈落兰的到来,发自内心崇拜敬最高军礼:“王妃。” 沈落兰摆手,淡淡地道:“不必多礼。”跟着云中天走近沙盘旁,其他人紧跟其后。 云中天拿过士兵递来的点出几处到,说: “据最新探子带回的消息,赵景巳离济郡只有不到三天的路程。” 沈落兰从云中天在沙盘所点之处拉回视线,严峻问他:“你的探子来回花了几日?” “一日加昼夜。” 那就是一天一夜:“如此说来,如果赵景巳他们按常常赶路,不要两日他们就能抵达济郡,再加上城外两万在残兵……”沈落兰没有再说下去,帐内里面所有人都神情严峻起来,云中天眉间沟壑更是能夹死几只蚊子。 如此短的时间,又够做些什么呢? 难道就这样等死?他做不到。 他抬头看向一直没有出声赵景熠:“赵兄有什么良策吗?” 赵景熠摇摇头:“悬殊太大。”不用说大家也懂,即使他们一人敌十,但不可否认是云军大多是散兵,游兵,碰到正常军士,拼命都不一定有用的。 其他人脸上染上衰色。 “就算我们都死在这里,雁兵想再次指染我云国百姓,除非踏着我们尸体。”一位站在云中天后面身着铠甲前将军厉狠道。 “对,除非踏着我们尸体。” “……” 其他人大声附和道,身上泛现出誓死的决心。 “还没到那一步。”沈落兰打断众将的宣告。 云中天一喜,期盼地问沈落兰:“小妹有办法。”众将也看着她。 沈落兰心里叹息,面上笑得如沐春风:“暂无。” “不过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现在主要任务,趁着雁兵还没有到,我们应该先把城中百姓给疏离开。” “是。”众将认同点点头,也明白自己还不到泄气时候,至少他们死了,也要给云国留下一线希望。 有了任务,云中天具体安排了手下人,分工去办。 赵景熠和沈落兰是雁国人,云中天终没有将此任务分配他们,拱手后快步离开营帐。 “你不要再想,我是不会同意的。” 事情紧急,谁也没有逛的心情,在回去客栈路上,两匹马慢步行走在空荡山野泥道,赵景熠出声,打断一直处于沉思中沈落兰。 “呃?”沈落兰不解的看着,与她在并肩而驾的他。 他再次重复方才话,并表示:“除非我和整个西北军不复存在,你想牺牲自己,也就没有管你了。” “我没这么想。”沈落兰转头,不再看他,看着远处西边即将落入山下日落,她问:“你觉得赵景巳为我来的机率有多大?” 她虽知道赵景巳是爱原主爱到骨子里,但为原主抛弃好不容易得来江山,是无法想象的,并不认为原主有这么大魅力。 赵景熠也顺着她的视线眺望夕阳,不是机率有多大,是赵景熠一定是为了她而来。 不过他终是没有说破,就像他说的,怕她为了云国千万百姓,再一次牺牲自己,他已经见证过,便无论如何都会阻止。 “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看到这么美景致。” “能。”他用肯定语气接话,之后便不再开口,陪着她就这么遥望着天边。 至直入定后,两人才驾马回到客栈里,赵景熠没有再回军营,直接叫了沈落兰隔壁房,歇息在了客栈。 …… 赵景巳率领的燕兵大军,比他们所人预料得要快。 在云军还末疏散第三批城中百姓,沈落兰还在和西北军在城外设置机关、关卡,就听到一直守候在五十里斥候,身染血迹,出现在城外。 “王妃,你看,那是什么?”一名副将正在按着沈落兰命令,削尖竹签头。 沈落兰抬起头,眯起眼遥望着百米外,突然出现树林边缘一匹棕褐色马儿,而马儿背上明显托着一个看起来不知生死的人。 众兵齐齐看去,沈落兰拍拍手上泥士,道:“我去看看。” “您别去,等王爷或者听竹副领过来再去。”小兵挡住她。 为了效率,赵景熠听竹他们都被她安排,每个人负责一个区域,埋设机关,谁也不能保证何时能忙完。 沈落兰推开面前小兵:“不碍事,你们别停,继续。”她人已经往那边走去,小兵似乎是这个小队将领,他实在不放心,吩咐一声跟着沈落兰走过去。 “咦?” 待走近,沈落兰还未上前查看,跟她身后小兵出声:“这不是云军里的斥候吗?” 沈落兰眉眼一跳,赶忙上前和小兵一起将人扶下马,果然他胸前只剩下半块千疮百孔的铠甲,依稀能辨认出此人是云军里人。 手中血淋淋小旗,更是告诉她出事了,手指轻试了一下鼻息,幸好还没死,她低喃句:“想不到来得这样快。” 随后,她对小兵说:“事不宜迟,你去叫几个人来,将这位兄弟先送回云军军营,顺便叫我兄长过来一下,动作一定要快。” 沈落兰认云中天作为兄长,这事早在西北军传开。 小兵意识事情严重法,立马先背起已经不醒,只剩下一口气云军,回来正在原地安装机关,众士兵群里,点出几人,朝着城内而去。 沈落兰则翻身上了匹匹棕马,前去近此地最近的北面山林之中。 第138章 雁兵攻来 一连跑了三个方位,在最东边城墙下,找到赵景熠,他和几十个西北军似在城墙墙缝里设立暗箭机关。 她未从下马,直接沉声喊道:“出事了,人。”调转马头驾马离开。 能让落儿亲自来找他通报,必然是出了什么意料之外变故,此对于后来战役可不是小事。 他吩咐一声,丢下手中活儿,快步走到旁国边拴起马儿翻身上去,打马追上沈落兰。 两人到达军营中,营帐里已经等候不少人,其中就有匆匆赶来的云中天及其,他手下几个重要将军。 他神情异常庄重地说:“那斥候方才醒了一阵,雁兵离咱们只有不到五十里了。” 他当时可是派出好几个斥候,不止五十里,百米的,显然其他的都已经牺牲了。 沈落兰看着眼前沙盘,那五十里方位,她说:“以雁兵赶路速度,怕是没有五十里,入定之后,他们可能就会到达。” 每个人脸上都出现同程度难看。 这种突发的意外,沈落兰之前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没有告诉众人,避免出现失控。 面对强自己乱人,不是对战之时,而是等待这间时段,人内心恐惧会无限放大。 “现在怎么办?”云中天完全没了主意,下意识问沈落兰。 不知何时,他已经习惯性遇到问题去问这个小妹。 众将也看向沈落兰,沈落兰问:“你们各自手上的事,都是什么情况?” 赵景熠最先道:“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差不多就能完成。” 沈落兰点头:“那行,王爷去吩咐下,加快速度。”她又一一询问西北军这边情意,除了一处,难度较大,还差得太多,她直接命其放弃。 虽然会不舍,但众西北军也知道事情轻重急缓,没有时间给他们,二十万大军,可不是区区小小机关能改变。 了解过西北军情况,沈落兰又转头看向云中天。 “只送走了两批百姓,还有三分之二人还留在城里。”云中天捏了捏眉心,在来的路上他早就咨询了个负责区域人:“就是这么个情况。” 不过好在,听了眼前这个小妹建议,最送走的都是孩童。 沈落兰叹息,无奈还是说道:“都停下来吧!各个回到原位上,拉响第一警报。” “可是百姓问题,我们该如何作答。”有人问了。 沉吟片刻,她说:“如实说吧!雁国大军一到,这是瞒不住的。” 这时云军中有人不认同,他看向云中天说: “这事必会引起百姓大乱的。” 云中天没有迟疑:“听小妹的就是,我相信我云国百姓。” 那将士还想说什么,被云中天的眼神给制止。 沈落兰看在眼里,人已经往帐外走去。 她说:“在雁兵攻破城时,我西北军会最先牺牲在那城墙之下。” 声音很轻,却飘进每个人耳中,云军将士突然有股羞愧感蔓延在心头。 是啊! 西北军都能为其牺牲,他们做为云国人,并缩在后面,还怕什么。 云中天对那将士说:“去说,要是百姓有异议,你告诉他们,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十万将士都会誓死守在他们前方。” “是。”说话将士羞愧跑了出营帐。 其余人全部按着沈落兰命令,回到原来的位置。 天色渐晚,此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敲响四更钟声,人最困乏时,通往济郡官道上,一盏盏举着火把雁兵,似一条巨龙看不到尽头,照亮整个济郡天际,一时分不清昼夜还是白日。 雁兵并没有特意隐藏行踪,远在几千米之外,济郡城墙之上沈落兰和众士兵,都能感觉到身下大地在震动。 这是震撼的,每个士兵都前所未有紧张,紧握着身侧武器。 雁兵之中,一头白发赵景巳是那么的夺目,他没有像众将士一样,穿铠甲,他还是一身白衣,坐依在琉璃轿撵, 沈落兰看到了他,他似乎也看到了她,微微直起身,相隔千米之外,与她遥遥对望。 这一幕立在沈落兰身旁赵景熠看在眼里,他伸出手,就那么在万人视线中,突然将她小手抓在手心。 仿佛在宣告自己的自主权。 “停。” 坐在桥辇里赵景巳挥手,叫停了前行大军。 最前方领军年迈飞毅将军,眉头深深皱起,他驾马退回到桥旁,问:“陛下?这是何意?” 先前他们都商量好的,一到济郡,就立马攻城,兴许大军还来得及,返回去救汴京。 他都不明白,云国小小济郡,有什么值得陛下不顾汴京安危,大臣们冐死谏言,都阻挡不住陛下这决定。 赵景巳缓缓抬起眼皮,睨了他一眼,说:“朕做什么,需要向你报?” 起初赵景巳态度,飞毅老将军还会生气,经过一路,他早已经习惯,要不是妻儿都在朝廷手中,他也早就像很多大臣般,甩手不干了。 反正如今雁国,国不像国,没有个明君,不是他一个人能改变的。 他微微侧目,看向轿辇旁内侍。 内侍会意,他虽然不想关,但跟着当今陛下,非常也许今日还好好的,明日脑袋就搬了家,他还是要为自己打算,于是他笑呤呤替飞毅老将军开口:“陛下,老将军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是怕,要是攻城太晚,反派赵景熠带着她……闻声跑了怎么办?” 赵景巳自然知道内侍暗指是谁,他倚坐回轿软,缓缓闭上眼,手指轻敲着轿沿,道:“他们逃不了的。” 说完,不再理会内侍他们,内侍摆手,解释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哎,天要亡我大雁呀!”飞毅将军一甩衣袖驾马退回。 赵景巳仿佛没有听见般,眼都未睁一下。 大军没有命令,只得停在原地休整。 而埋伏在两山之上西北军,冷炎不甘地捶了下身下地面,安排他们所有人推策,汴京有难,外行二十万大军,应该连夜踏平云国济郡才是,这样才有机会及时返回。 而此时雁兵就这么停在这里,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燕兵发现这里有埋伏? 他赶忙对已经和大地夜色融为一体西北军,比划一个禁言手指,并下达了不可轻举妄动,自己则悄悄起身,朝城内摸去。 第139章 战前 “王爷,现在如何是好。” 回到城内,冷炎第一时间,向站在城楼上赵景熠禀报情况。 众兵松了口气,唯有赵景熠皱了一下眉,随即恢复如常。 他挥挥手,道:“你回去守着,一旦有情况及时回禀。” 在冷炎离去后,沈落兰问: “以你对赵景巳了解,此举是何用意?还是他真的发现了我们埋在山谷之中的兵?” 在问这话时,她想到另一种可能,那是刚才赵景巳看她的眼神,给她的感觉。 有没有可能,这次,赵景巳原本就不是来攻打济郡的? 济郡这个穷困潦倒之地,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值得雁兵攻打的,就算要打人,去交国都城才是首选。 赵景熠捏了捏她的手,小声在她耳边道:“别想太多,事情发展到此刻,已经不是个人能解决的,既然赵景巳无意攻城,你一夜未眠,且去休息下。” “你呢?”沈落兰转头回望着他,问。 赵景熠抬手摸了摸她头:“我去看一下,各军情况。” 沈落兰了然,此番燕兵超乎意料之外举动,势必在军中会有影响,赵景熠去安抚一番也是有必要的。 她点点头:“行,你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知道。”赵景熠在她的目送下,下了城楼。 沈落兰没立马回营房,目光依旧眺望着远处雁兵,确定他们真的就地扎起营帐,生起火,她才转身准备回去眯一会,这具身体大病初愈,此时说不困是假象。 就在她转身之际,她突然停下脚步,望向赵景熠离开的方向。 不对。 城内云兵有云中天去交涉,根本不用赵景熠去,可他去的方向,明明是城内,而不是城内西北军? 他这是要去干什么? 反常举动让沈落兰此刻心生不安。 想了想,她抬步转变方向,急步朝着赵景熠离开的方向追去。 下了城楼后,往城内方向跑出一段路程,沈落兰拦下一名巡逻士兵,问:“你有看到王爷吗?” 巡逻士兵指了不远处城北方向:“王爷出城去了。” 沈落兰眼皮一跳,城北出口不是西北军最近的。 果然,他不是去安抚什么士兵。 道谢后,她快步朝城门口追去,如果她没有猜错,他是去找离城北出口最近住扎雁兵。 赵景巳对他态度,沈落兰再清楚不过,会要他命的,绝对不能让他去。 脚下步伐更快,终于在出城向雁军方向追了半个时辰,远远地看到赵景熠独单而坚毅背影,在要接近雁兵住营地之时。 沈落兰正准备出声,只见对面白衣白发赵景巳慢步而来,离赵景熠不足百米之距停下。 她只得不着痕迹,退到身侧大树后,遮盖自己身形。 赵景巳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说说看,你找我来,是何意用?” “退兵吧!济郡就是个荒凉之地,对大雁没有任何用处。”赵景熠直接开门见山。 赵景巳冷笑一声:“那你堂堂一个大雁国宁王为什么愿意呆在这荒凉之地。” 赵景熠满腹失望地看着对面面目全非赵景巳,哎道:“她已不是原来的她,你为此牺牲整个大雁值得吗?”声音中透露出悲凉,大雁国也是生他养他之地。 “这不正如了你意嘛!不然以云国那群乌合之众,会想到围魏救赵妙计来。”赵景巳可不相信这不是眼前人手法:“只有你最清楚大雁国的情况。” 赵景熠不想解释太多,他说:“回去吧!” “不然呢?宁王准备跟我动手?” 他没有反驳赵景巳的话。 “老将军,确定不过去吗?要是宁王那时好像真的打算跟动手,陛下不是他的对手,伤到了陛下怎么办?” 躲在暗处看的,不止沈落兰一人,亦有雁国老将军与赵景巳贴身内侍,他们是前后跟出来的。 飞毅老将军遥望赵景熠和赵景巳,曾经他们都是雁国希望,如今,他倒是真希望当今陛下出点什么事,如此雁国兴许还有救。 忖思良久,他道:“宁王不会的,至今他都不曾伤害过陛下。” 看着才将军是铁了心不打算出去。 这些老绑子心里衡量什么,不能说全部猜中,但也八九不离十。 内侍安下心性,即使再再有心,此刻不是他小小宦官能插手的。 这边。 赵景巳也不再想废话,收了表情,最后还是语重心长说了最后一句: “你想要她回大雁是不可能的,你当然要弃雁国还有你母妃不顾?” “母妃?”赵景巳笑了:“就那个老妖婆,还想效仿武后……” 赵景巳没有说贤德贵妃的结局,但赵景熠和暗中的人,都莫名打了个寒颤,都已经猜到结果。 “我知道,这些时日我也想通了。”赵景巳笑了起来,他很坦白,没有隐瞒自己:“所以我把汴京城的兵都带来了,” 暗中沈落兰想到他要做什么,一向沉稳如她,都吃了不小惊,不免发出了声响。 交谈两人齐齐将目光转向沈落兰方位。 见此,她也干脆不躲了,从大树后走了出来,她喊道: “赵景巳。” 以为再无也见不到的人,如今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赵景巳欣喜道:“兰儿,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狠心离我而去的,我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 想不到即使得知她不在消息,赵景巳执念依旧如此之深。 他的深情并不没让沈落兰感动,只感毛骨悚然,她皱眉道:“赵景巳,赵景巳说得没错,原来的沈落兰已经死去,如今我是全新的我,我不会跟你回雁国。 雁国可是你们赵家老祖宗拼命打下江山,就此毁了,你有何颜面去见他们,为了云国济郡地域,不值当。” 如果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解决雁国危机,沈落兰自不会省这点口水。 不过,她究是小看赵景巳执念,不似之前,听到她拒绝话言,有发狂,变得无理智。 他居然还笑道:“我知道,兰儿,你放心,我不会再逼着你跟我回去了。” 第140章 战前逃兵 所以,他就顺从她之意:“你喜欢云国,我就把雁国搬来云国,高纪国喜欢汴京,让他们又何妨,左右不就是迁个都城而已。” 他说的轻松,就好比今日菜品不合口味,换一道那么简单不过。 听得几人心惊不已,就算沈落兰猜测出他大概想法,还是不免被震惊到,被震碎三观感觉,反应最大的,不过还在暗地里偷听内侍飞毅老将军。 他们以为赵景巳为了出气,皇家威严不容挑衅,仅想攻下云国, 竟然想不到,身为一国之君,不为国家富强做努力,为个女人,毁掉雁国。 飞毅老将军恨不得现在出去,打醒赵景巳,最后还是悄然无息退走,内侍见飞毅老将军都走了,思忖片许,紧跟返回。 汴京富裕不是云国能比的,能回汴京,谁愿意在这一毛之地待着呢! 沈落兰眺望赵景巳,知道他是认真的,也不打算再劝什么,转身就走。 说她狠心也好,前世她已经牺牲自己,去救云国,今世她不可能再做同样的事情,左右不是她的国家,别人做为掌权统治者,都不伤心,她有什么办法。 赵景熠深深地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人,说了句:“赵景巳你好自为之吧!”跟着沈落兰离去。 赵景巳也不急着会,二十多万军在手中,他笑得张狂, 都等了一年之久,不在这儿,他会让她自愿跟着他的。 想不到的是,在昼夜颠倒之际,迎来第一束阳光时。 雁军营响起一阵骚乱,吵醒刚睡下的赵景巳。 “陛下!……”随行侍女小心翼翼地喊道。 赵景巳缓缓地睁开眼,再待女第二句没来得及说出来,一把剑直挺挺地刺入她小腹之中,滚烫鲜血冲喷洒出来,少许沾到赵景巳脸颊上,他随手将剑拔出来丢下。 掏出玉枕下绢帕,擦了擦自己脸上血迹。 这才慢悠悠地从床上身起,朝外喊道:“来人。” 门口守卫立马弯腰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侍女尸体,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自从一年前,陛下从云国边境回宫后,时常会死个人什么的,只要不如当今陛下之意,定然见不到明日阳光,他们这些人早就见怪不怪。 “小邓子呢?”赵景巳皱眉道:“叫他来伺候盥洗。” 守卫没有动,犹犹豫豫地吱唔:“陛下……” 赵景巳自己拿起帕子擦脸,见门卫如此,知道可能出事了,他阴沉着问: “说。” 守卫一抖,心下已经开始为自己哀悼了,他弯腰的更深,战战兢兢说:“飞毅老将军带着他手下那十几万军队,连夜返回了雁国。” 雁国二十万兵队,是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包围济郡,驻扎营帐,飞毅老将军负责西北之地。 赵景巳大怒,擦脸动作一顿,一把将擦脸帕巾重重丢进金湓,溅起一地水花:“该死……该死的老匹夫。”当即下过命令: “给我追,追到一个不留,全部给我就地解决。” 门卫抺了一把冷汗,可那是十几万兵,说杀就杀,没人不胆寒的。 “还不去敢在这里干嘛!”赵景巳太阳穴青筋都爆了出来。 门卫想起营外那些个将领,于是问:“陛...陛下,各位将军前来询问,济郡还攻打吗?” “打。”赵景巳面部狰狞:“为什么不打,就算手上只有十来万兵,朕就不信大雁国精兵,还打不过去云国乌合之众嘛!” “你去通知下去,现在立即组织人马,给朕攻下济郡。” 门卫腰弯得更深了,他可是听那些昨夜与他们会合残兵说起过。 现今云国出了位战无不胜统领,前花老将军都是死在那位手上,现军营都在传,云国不是早前任他们欺负云国,谁出战就死,军营里无不恐慌的。 “还弄着干嘛,还不快去。”赵景巳直接踢翻面前洗脸金湓。 “是...”门卫吓得全身哆嗦,连滚带爬跑出营帐,与门口各领交代皇令。 “陛下这会儿正在为飞毅老将军的事在气头上,小的还要奉命去追缴,将军您们快快准备去点兵吧!” 说完,门兵不敢延误,快步退去。 众领将顿时议论纷纷,门卫的话再清楚不过,陛下这是打算杀鸡儆猴看,他们自然是那群猴。 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横竖都是要死,要我说,还不如去投了宁王去,我听说宁王带西北军,可好了。” “你小声点,都不想活了。”敢在陛下帐营外,就说这样话,也是够胆大。 众领将都望向喝斥他们来左将军,问:“那现在如何办?” “能怎么办,自求多福吧!”说完,左将军率先大步离开。 自求多福?众将领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至于会不会都这么等死,就无人可知了。 这边情况对岸城墙上沈落兰和赵景熠看在眼里,结合半个时辰就汇报敌方军情云兵,她了解,赵景巳这算是众叛亲离了吧!按理说她应该高兴,但她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没错,是赵景巳亲手推开原主,害得原主因此丧命,落得如今惨状,也是让人唏嘘。 他问她:“你在想什么呢?” 她说:“云雁两国相争,不应该是高纪国利得,你说呢?”她明亮的黑眸看着他,即使他此刻眼中无波无澜。 她知道,这只是表像,昨晚回来路上,他那片刻失魂,以及他现在手心都还留有血指痕迹,说明了一切,他心怕是早已跟着连夜赶回的雁兵,回去了雁国。 他不怪她,那个好男儿热血男人不爱国。 要说他没有任何反应,她才是看错了他。 “你的意思?”赵景熠似乎明白她话中意思,忠义如她,是多少男儿不及的。 她和他是经历多少,才到如今眼见有希望在一起。 沈落兰转头看着他笑笑:“你懂我的意思。” 是啊!他宁愿不懂,赵景熠收回看她视线。 她接着说:“除去连夜跑路的,燕兵应该只剩下十万左右,如此,就算没有西北军,我云国也一战之力。”她扫视这云国这残缺破碎山河,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自信,双臂撑上身前老旧城墙:“ 我不希望你人生留下遗憾,因为我,或因为别的。” “那你会等我吗?”他问得很小声。 第141章 江山为聘 沈落兰却还是听到了,她淡然一笑:怎么办呢?我又没有喜欢的人,更是已经嫁过一次人了,这...云国还有人会娶这样的。” 赵景熠陡然转头看向她,脸上接近是欣喜若狂欢喜。 看似没有回答他,实则已经给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她自己不知道,只要她点头,有多少男人会排着队,就眼前赵景巳来说,更是为了她,连祖宗基业江山不顾,他怎能放心。 沉稳如此,偏此刻像个大男孩般,执起她的手,索求承诺: “落儿,答应的,就不许反悔。” 沈落兰啼笑皆非,脸颊绯红:“是,这下你大可放心了。” 赵景熠心中已经不能以高兴来形容了,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回应他,要不是在这开阔人群中,他止不住会做过什么更过分之事,他平息稍许,才找回自己声音:“此战过后,我在走可好。” 忖思片刻,沈落兰摇头:“算日子,高纪国大军怕是离汴京不远了,你赶回去也要时段。” “小妹。”云中天声音从身后响起,她想抽回手,被他握得紧紧地,不松动半分。 第一次在人群这般,还是当着哥哥面上,耳根子不禁都有些红了。 云中天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在他看来别人就是正常夫妻之间牵手,虽开放了些,但也不伤大雅。 从前母后和父皇也有几次被他碰到。 想起曾经,他不免伤感起来。不过很快他便回到正题上:“适才我听前线探子来报,说是雁国一半兵力被领兵的老将军给带走了,目的地,好像是返回大雁国,是真的吗?” 沈落兰点头:“是的,宁王派了人跟上去了,此时怕是已经过了洱河了。” “那就是济郡危机已经解了?”云中天不可置信,声音抑制不住的兴奋,不战而败围剿战,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历代史书记载也从未有过。 说到底,还是燕国新帝不得人心。 “喽。”沈落兰不认同,低头示意自己兄长望向对面雁兵大营: “赵景巳未并有打算放弃攻城的想法。” 云中天看过,没了之前生死危机,随时都可能丢城丢命之感,他啧了一声,语气尽显豪气:“不是我说,在等同战力对等情意下,我云中天从不愄惧任何人,更何况,开战前夕,对方就有了兵将潜逃,这是不战而败迹象,面对这样士气低迷雁兵,我怕什么,我云国男儿惧怕什么。” 兄长样貌是变了不错,但这性情可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没变, 沈落兰叹息一声,提醒:“兄长,不可大意,赵景巳武功不低,和宁王都有一战之力。” “那是我让着他。”赵景熠高傲的插话,他一点不喜欢她用自己跟赵景巳做对比,他不要面子的嘛! 沈落兰看了他一眼,无言以对,她回归正题,继续说:“反正,兄长你不要小瞧赵景巳。” 这次赵景熠也朝云中天点点头。 见此,云中天也重视起来,他眯起眼遥望对面雁兵中最大营长,神情庄重:“我知道了。” 随后,他又拍了拍沈落兰肩膀,笑道:“小妹你放心好了,我定然取了赵景巳向上人头给咱云国洗礼祭祀。” 沈落兰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留赵景巳一命,在战场上一招之差,都会丢了性命云,她怎么敢叫兄长留手。 云中天不曾意识沈落兰微妙变化,想起适才来时听到的,便问起: “你们说谁要走?” 既然被问起,沈落兰全盘托出。 云中天先是一愣,随之一想,道:“也好,雁国总要人去接手的,平白就拱手给了高纪国,日后,高纪国一旦实力增强,第一个要对付怕是我云国了。” 此话说得不错,两人都点了点。 云中天望向赵景熠,伸手重重拍拍他肩道:“认识这么多年,我知你是个不甘居于人下的人,去夺了汴京,去做那雁帝。” 他看向沈落兰:“至于小妹,你大可放心,我会替你看好,不会让她有丁点头发丝损伤,来日,大事成功,就用那大雁万国做聘,如若不然,我不会放小妹离开的。” 说完,开怀大笑。 他人都看得出来,云中天是开玩笑的,虽他是真用最高云国公主规格之礼,为沈落兰添妆,风光出嫁,但两人早已成了婚,他怎么不能再要求赵景熠再取一次吧!想想都不可能。 赵景熠却听进去心里,曾经娶她并非自愿,成亲礼上他不止没有出面,从头到尾他是连礼冠之服都不曾碰下,更不要言说穿了。 这是他亏欠了她,以国为聘,以爱为娶,又有何不可。 他道:“好,赵兄莫忘了今日所说之话。” 云中天爽朗笑道:“当然。”又问及他何时走,并说道:“即是抢汴京,就要出其不意,趁高纪国没有丝毫准备,一击致命。” 沈落兰认同:“就此刻吧!”她望向东方崭露头角朝阳散发出蓬勃朝气,道:“此番你去,必然如这朝阳般,大获全胜。” “对,小妹说的有理,吾兄在此先恭贺。”云中天双手抱双行大礼,并叫小兵拿至一坛酒,三个碗,一一为齐倒满上。 饯行酒过后,赵景熠临行前说了最后一句:“此番前去,短则数月长则半年之久,还望兄长照看好落儿,景之回必然重谢!”话毕,深深地看了沈落兰一眼,转身快步下了城楼。 “都在了还看?” 云中天打趣声音响起,沈落兰收回视线,娇嗔道:“兄长。” 看着眼前姑娘,给他感觉真是越来越与小妹相似,笑着安慰:“知你俩感情深,赵景熠经历多少,如今仍旧能安然无恙,我再清楚不过,就高纪国那些小喽啰,根本不可能对他造成什么危险,放心吧!赵景熠会平安无事的。” 沈落兰笑笑:“我知道,兄长。” 这时,对岸传来了号角声,两人目光转而都眺望着雁营方向,沈落兰道:“咱们与雁兵这场仗看来是免不了了,西北军撤离,我们在兵力并无优势,兄长,你去准备,可能有打硬仗要打。” 第142章 江山为聘2 交代完,沈落兰收起撑在城墙上双掌,准备前往军房里换上铠甲。 那是赵景熠见她上次受伤,不知从哪里守来的轻甲,据他所说,不止重量轻巧,不会影响灵敏度,一般普通刀枪更是伤不到她。 当时她还不信有这样好东西,特意测试了,结果真是如此,一丁点痕迹都未曾留下。 也正是这些生活中细小细节,原本不愿去谈及情感自己,今日会给了他回应,只希望自己解决是正确的。 走出不到两步,云中天拉住了她手臂,自信道:“小妹,我方才还答应过赵景熠,不会让你再身处危险之地,此战,你不用出面,不要使为兄失言,你且在城楼上看着就好。” “看我如何收拾赵景巳那小儿。”吩咐身后站着侍卫:“备战。” 临走时,不忘再三提醒沈落兰。 她只得答应会等他凯旋而归,云中天这才下了城楼去。 云中天离去,城楼上,只剩下她一个人,遥望着一望无际云国山河,脑海中不免回顾重生为沈落兰这一世。 许久,她口中传出一声轻叹,老天兴许就是为了让她弥补上世遗憾,要她亲眼看着云国崛起吧! “吱嘠。” 沉重城门打开声,拉回她思绪,城门外沙丘,已站了密密麻麻燕军,被保护在军队中间的撵桥,是那么显眼。 此战是第一战,原本做为皇帝赵景巳是不用出战的,但实在是飞毅那个老匹夫带走的能兵巧将,多到超乎他意料,细数下来,手下竟然没一个能用之人,为了头战军士们士气,他选择出战。 当看到高墙城楼上女子,一袭红色纱衣迎风而站,他的嘴角一勾,一早火气一扫而空, 可随即他的眉头微皱,通过他的视角,仿佛她随时都有可能被吹走般。 赵景巳突然有一种错觉,她是他无论如何都抓不住的,这种感觉令他心烦意乱。 他喝斥道:“一个个垂头丧气干什么,给我喊。” 顿时,一阵整齐划一叫声响起:“云国贱奴,出来受死,云国贱奴……” 传遍千里。 一位体型重达四五百斤彪汉,走出城内,望着围城雁兵,吼道:“欺人太甚,雁国小儿,可有人敢来与我一战。” 沈落兰认得这彪汉,是兄长手下得力将军。 云国和雁国大战就此拉开帷幕,这一战就是三天三夜,两国兵力相当,双方都有不轻损伤,都未占到什么便宜。 雁国即使失去了士气,但好歹这些雁兵都是雁国精心培养几十年精兵,有一定的作战能力。 停战不过二日,雁后再次来叫战,这次云国和雁国各损失一名大将。 直至七日后第三战,雁兵突然发了疯般,不要命的打法,云中天这个主帅坐不住,也只得出城参战。 后来,沈落兰才知道,是赵景巳不满战果,一连杀了几个大将以儆效尤。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看着云中天出城迎战,一直没有出桥赵景巳飞身冲了上来,在云中天面前不到百米前停下,剑头遥指云中天,问: “赵景熠呢?把他给朕叫出来。” 云中天嘲讽:“你还不够格,对付你,本王一个人就够了。”枪尖指向赵景巳。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一直躲在朕眼皮底下才能苟活到如今老鼠,也配在我面前叫嚣,朕且把你给解决了,就不信赵景熠还能沉住气。” 话毕,两人绞杀在一起。 城楼上沈落兰双手不自觉捏紧双拳,不免为云中天担心,赵景巳功夫不低,边境山崖上对决,记忆犹新。 忖思片许,她招了招手,身后明月附身而来,她道:“你去叫听竹出城去,一旦形势不对,就立刻将兄长带回来。” 赵景熠走之前,态度强硬地一定要给她留下听竹,不曾想这么快就用到了。 只是在她交代未完,城楼下云中天手臂就吃赵景巳一剑。 云中天骇然,堪堪急忙后退数十步,惊魂未定看着对面赵景巳,他以为小妹她为了让他重视,所以故而诓他,赵景巳有多厉害。 此时看来确实是自己大意了,云中天双手握上枪把,需谨慎对待。 见到血,赵景巳兴奋不已,笑说道:“哈哈,你们真以为上次展露出是我全部实力,我告诉你,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兰儿对赵景熠有感情,他怕她做傻事,故而没有使出全力。 如今,这个云国人,既然要拦他的路,那就去死吧! 这幕恬巧全部落到沈落兰眼里,心里一急,她不曾猜测到赵景巳居然上此藏拙。 她立即提上裙摆,边往城楼下跑边对跟跑在她身后明月道:“快,你去找听竹,我先下去应付一下。” 虽然她知道,自己的三脚猫功夫一定不是赵景巳对手,此刻她居然庆幸,赵景巳对她的执念。 到达她城外时,目及所过之处,身在战场中对战云中天和赵景巳都有受伤,且大大小小伤不少,不过明显云中天伤势重很多,鲜血晕染大半个盔甲,很是触目惊心。 “兄长。” 当赵景巳看到心心念念之人向自己跑来,他整个人身上戾气,随之消散很多,也不再急着攻击对手云中天,吩咐身边保护他的领将:“你去保护皇后娘娘,别让人伤着她。” 战场上刀剑不长眼,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女子,很容易丢了性命去。 “是。” 正在领将离开不到一刻钟,趁着赵景巳高兴之余,云中天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匕首,藏于袖中,他依旧以长枪开路,以平生最长速度,飞身朝着赵景巳攻去,近其身匕手直刺人体防御最薄弱点腹部。 起初赵景巳则眼余光是看到冲来云中天,出于对身上护甲信任,这身护甲,云中天手上的长枪可伤不到他人,所以并未在意,只是挥手,用手上枪隔挡住云中天挥来的长枪。 心思都在即将接近人儿身上,没有察觉到云中天手上匕首,等他反应过来,他只觉小腹一阵刺痛。 赵景巳低头向去,一把精致匕首直直插入他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