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寻心》 第一章 穿越，新的开始？ 是夜 墨北走在小路上，听着水声潺潺。和以往一样，他在不开心的时候都会来听水。每天都是如此。 “救…救命！”呼救的声音划破了今夜的宁静。 墨北看到一个女孩失足落水，此刻正在河中扑腾。 即使是被喻为“灾星”，他也不能放任不管。因此墨北没有多想，他直接跳入河中。 水很凉，墨北好不容易才游到女孩身边，把女孩推上岸。当他自己想爬上的时候，有东西缠住了他的腿。 “！”墨北伸手摸了摸腿部，缠住自己的东西不是水草，似乎是触手一类的东西。在孩童时期，就有人拿河中的水怪吓唬他。难道真的是水怪？ 不好！那东西正在把自己往下拉！ 还没等墨北呼救，那东西猛地一用力，把他拽入水中。 惊魂未定的小女孩朝墨北伸出手：“哥哥！大哥哥！…” 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喉咙，抽走了他全部的力气。 短暂的一生如同电影般一帧帧在脑海里闪过： 双亲的离去，被无端的排挤，被最信任的人以背叛……“我还剩什么？…倒不如早点了断…”少年绝望地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一次睁开眼，只见一缕阳光倾落在房间。“我…我没死”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小小的，肉嘟嘟的，“我变小了？”墨北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得稚嫩。 疑惑地推开大门，是一片陌生的区域。草屋后有一汪清澈的潭水，星星点点的花绽放在周围，簇拥着盛开的“勿忘我”。那是墨北最喜欢的花。 走到潭水前，墨北通过水面的倒影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黑色的短发，以及一双独特的蓝眼睛，看上去是一只约莫十来岁的正太。一件洗得退了色的麻制衣裳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风可以轻易从袖口处灌入。他麻木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穿越了？” 附近有一个村庄，离他的家并不远。墨北理了理衣服，朝村庄赶去。村庄内的店铺形式基本统一，都为铁匠铺。或者，用刀匠铺称呼更为合适。墨北看到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摆着烧煤熔铁的炉子。男人们举着铁锤捶打加热地通红发光的铁块，灼热的铁花四溅。墨北得知这里名为踏鞴砂，是一个刀匠聚集之地。来这里采购商品的也多为兵家之人，他们都称赞着刀匠精湛的手艺。 墨北花了将近一个下午的时间将村庄逛遍。他还是决定先回到醒来的地方，因为那儿可能是原主的家。 在一个由木头简易拼搭起的桌子上，墨北发现了一个泛黄的日记本和半截铅笔。他打开日记，上面的文字他并没有见过。也许他也在惊叹于自己为何能看懂文字所表达的含义。书页划过指尖，时间的碎隙也从中穿过。 “哈…原来是这样么，”墨北合上日记，“原来我…依旧没能逃离命运…”他清楚的意识到“灾星”这个称呼要伴随他生生世世。 原主的父母因为采集晶化骨髓而身亡。小小的年纪，这具身体的主人便学会了自力更生。 墨北翻阅着日记，日记中所记载的大多是一些琐碎的小事。或许是因为孩童的目光清纯，这个世界的一切也都变得美好。就像一片满是虫眼的树叶，孩童会将它拾起，拿在手中，置于阳光下。孩童的梦境，便是落在草丛中细碎的阳光。诸如此类的事情在日记中并不算少。 可惜的是，在日记的最后，原主也因为晶化骨髓的影响而再也无法寻找自己的梦。 墨北的心里又酸又暖：“既然我借用了你的身体，那我会活成你想要的样子。” 少年将日记放在床头，就像小时候依傍在童话书旁边那样，一只手搭在日记上入眠。 ——翌日—— 墨北早早地起了床。他根据日记的指引来到几棵树前，望着树上类似茄子的紫色果实：“这就是日记里提到的堇瓜？更像不小心长在树上的茄子吧。”墨北熟练地爬上树将堇瓜摘下。在现实生活中，他和原主一样，早早的就学会了“独立”。 将堇瓜简单烤制，墨北远远的看着于薄雾中苏醒的村庄。“若是能和大家一起生活，那该有多好！”他幻想着，可总有什么东西将他囚禁，“但这样，我会拖累大家的。”以苦笑缓解内心的郁闷，墨北麻利地啃完堇瓜，用竹篓背着矿镐去往日记中记载的晶化骨髓采集点。 晶化骨髓，由被雷之神明亲手斩杀的奥罗巴斯的怨念所化。抛开对肉体的伤害不说，魔神祟念对人类精神的影响更为致命。当墨北第一次接触这种泛着异彩的晶体时，一股冰凉的怨念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要把毒液灌入他的心脏。这种刺骨的寒意仿佛把他沉入无光的海底。 墨北的冷汗冒了一身。 可是这个世界的货币——摩拉不会从天而降。来这里采集晶化骨髓的人们别无选择。要么饿死冻死，要么被魔神的祟念侵害而死。 墨北更加小心谨慎。用工具采集好一小框晶化骨髓后，他前往售卖点以换取生活费。 做完这一项每日必做的任务，也就能心安理得地回家了。 水潭旁的勿忘我开得鲜艳。墨北不着急进屋子，他坐在水潭旁的石头上。这样一来，被花簇拥的不再是水潭，而是少年。微风拂过，树叶间落下的阳光更加细碎，仿佛谁人将不同的美梦吹落，和花儿一起，散落在少年的身上。 一朵乌云慢悠悠地赶过来。 “真是不巧。”墨北轻轻地抱怨了一句，随手摘下几朵勿忘我就回了家。他把花朵放在桌子上，听闻雨声滴落。 阴沉的天空下，行人匆匆忙忙急着往家赶。 雨，宁静。雨，孤独。 而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拨开了孤寂，传入墨北的耳朵。 “咚咚咚” 是谁？…… …… 第二章 雨中来客 “咚咚咚”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传来。 “应该是来躲雨的人吧”墨北赶忙起身开门。 进来躲雨的同为少年。他身着和服，和服上的紫与白相互映衬着，显的端庄而典雅，一根金羽垂在胸前，头上披着一段半透明的长纱。少年的眼睛如紫色宝石般清澈而纯洁，再加以朱砂绘制的眼影勾勒在少年的眼尾，清纯时又多了一丝妖媚。 “您好，”少年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着，“请问我能进来躲雨吗？” 墨北都看呆了，他是天使吗？！ “当，当然可以！” 得到允许后的少年将装着晶化骨髓的竹篓放在屋外，轻轻地进屋。两人寒暄了几句，清冷的屋子这才有了一线生机。 “那么，你的家人呢？”少年关切的问道。墨北愣住了。他下意识地缩了缩：“我…没…”墨北心里乱糟糟的，前世与今生在他身边的人都… 空气沉闷起来，厚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少年意识到不对劲，赶忙向他道歉：“对不起……”见墨北没有动静，少年拥住了他， “欸？……”墨北感受到自己被柔软包裹，他下意识往少年怀中靠了靠。 “丹羽告诉过我，不开心的时候可以拥抱。所以，请你不要难过。” 好在墨北很快缓过神来：“都忘了你淋了雨，很冷吧。我去烧柴火。”说罢，在孩童的一番动作下一堆火苗升起。 两人坐在火边，墨北看了看一旁的少年。他拿起下午采摘的勿忘我，用几根细枝条编起了花环。而少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这是我的父亲在小时候教我的。” 墨北起身，欲将花环戴在对方的头上。少年低头，将花环稳稳地戴好。小小的蓝色勿忘我衬托起了少年的美貌。 “谢谢，是很棒的礼物。”少年站起来，笑了，如同春风般让人心旷神怡。 墨北抬头，呆呆地仰望着少年。恍惚间，他似乎的的确确看到了从画卷里走出来的天使。 “既然天使愿意来见我，那我，那我一定…一定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墨北想着，苦涩与憧憬一同萦绕在心头。那一刻，他好像想到了很多很多。总归为一点：救赎。 是的，他渴望得到救赎。就像挣扎的落水者，把一根垂在水面的稻草看作希望。 即使眼中还含着泪水，墨北依旧像孩童那样笑着。他询问少年的名字。 “名字么？大家称呼我为倾奇者。”倾奇者还不忘蹲下身子为墨北擦去眼泪。 “很好听的名字！我叫墨北，”墨北揉了揉眼睛，“既然我们已经交换名字了，那我可以成为你的朋友吗？” “朋友?”倾奇者有些疑惑，丹羽并没有和他提起过“朋友”这个词，“那是什么？” 倾奇者的疑惑并没有打消墨北的热情：“是指关系好的意思，但是没有家人那般亲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似乎是不想浇灭墨北的热情，倾奇者笑着答应了他。墨北激动得都要跳起来了！ 见墨北如此兴奋，倾奇者从腰侧抽出一支长笛：“你的第一个朋友想要为你吹奏一曲。”他闭上眼，吹响笛子。笛声悠扬，绵软如丝绸，从指尖轻轻划过。 墨北两眼放光：“笛子么？我也会一点点。 在满是期待的目光中，笛子被交到墨北手上。 孩童小心翼翼地接过长笛，用衣角轻轻擦拭。 夏季多蝉鸣，踏鞴砂也不例外。那些隐藏于树叶的小家伙们见雨前的闷热终于散去，高兴起来。它们鼓动自己的翅膀，发出惬意的鸣叫。而这，又让墨北想起了父亲于夜晚带他探秘屋后竹林的情景。父亲总是喜欢在夜晚的竹林里吹笛子，也总是喜欢吹那一首。 “森林狂想曲。”墨北抬起脑袋，“倾奇者，可以允许我吹自己的曲子吗？” “当然。”倾奇者一手托起自己的侧脸，静静等候着。 当第一声被吹起，倾奇者就发现了这首曲子的不一样。正常的笛声是悠扬的，音调也不会相差过多。而眼前孩子的吹奏，他的音调会更加悦动。倾奇者想到了清晨的鸟鸣，是那样的欢快和自由。所以，人类的孩子都是这样吗？ 墨北见倾奇者一直盯着自己，突然紧张起来。以至于，他不小心吹错了一个音符。 倾奇者：“怎么了？” “不，没事，没什么。”墨北干脆把笛子擦拭干净，还给倾奇者，“不知道这首曲子合不合你的胃口。” “是从来没有听过的曲子。很好听，我喜欢。” “嗯嗯，”墨北注意到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下来，虽然很不舍，但他也知道倾奇者还有属于他的事情要完成，“倾奇者，雨停了。你可以回家了。” “真的停了。”倾奇者走到门口背起竹篓，又回头看了一眼墨北。孩子天蓝的瞳孔是如此纯净，此刻正因为自己可以回家而感到欣喜。可倾奇者也看出来，孩子因为自己的离去而感到落寞。 他没有家人，就和之前的自己一样。 一只失去了父母庇护的幼鸟，他是多么孤独。 他想帮他，就像桂木和丹羽。自己是人偶，就是再多做一些也无妨。 倾奇者蹲下身子，揉了揉墨北的脑袋：“我还会来找你的。” 墨北开心地应了一声：“那我在这里等你。” 最后的最后，倾奇者背着竹篓，在尚未散去的水雾中渐渐隐去了身形。墨北呆呆地望着倾奇者离开的方向，想到了神秘的仙灵。 “难道他真的是天使吗？” …… 第三章 庆典 自那以后，「倾奇者」常来找墨北。上午两人一起去采集晶化骨髓。下午，「倾奇者」会在空闲的时候再来找墨北，有时也会乘兴，用长笛吹奏一曲，亦或教墨北一些剑术。再后来，更多的是墨北主动去找「倾奇者」，两人一起帮丹羽打理一些琐事。这一来二去的，墨北和丹羽也熟了起来。 丹羽也曾表示，为倾奇都交得一个好朋友而高兴。「倾奇者」虽然受大家欢迎，但他从不主动和大家有较多接触，除了他和桂木，毕竟他们是“家人”。“人”怎么可能不需要朋友呢？ 每当墨北和「倾奇者」完成了丹羽布置的任务后，他们的身影也就散落在这片土地上：海边，捡起漂亮的贝壳，打一场漂亮的水仗；花树下，戴着「倾奇者」头纱的少年被背着，折取树梢开得最欢快的一枝花；树荫，倚树观白云，听一曲笛声悠扬…每一处地方，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一日，踏鞴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闹：长正大人新锻造的一把宝刀出世了。踏鞴砂的许多工匠都慕名而来，也无一不赞叹于宝刀的惊奇。 工匠们建议举办一场庆典。 收到这个消息的「倾奇者」也是第一时间来找墨北，邀请他参加。 墨北摇了摇头：“我么？嗯……我也很想去，但是你知道的，我会带来灾厄…”见「倾奇者」一脸的失望，墨北赶紧补充道“那么热闹的环境，本身就不适合我，我会感到不自在的。我更喜欢远远的观望。” 由于忙着筹备庆典，「倾奇者」也不好再久留，只能先暂时离开了。 「倾奇者」走后，墨北也没有闲着，他摘取一朵勿忘我，用一个小木块细细地雕琢下这朵盛开的花。再次抬头，夕阳的余晖已经染在这片土地上。 墨北想象着晚上的庆典，也想起了前世。只不过—— “快！快让他回去！”“他会带来灾难！”“神会因为他而惩罚我们！” 摇了摇头，似乎是想甩去这些不好的回忆。不过，他也想起了——人们会在庆祝的时候表达自己的祝福与期望。因为墨北也曾被祝福过，携带着一朵蓝色的小花，“勿忘我”。自那以后，勿忘我就成了墨北最喜欢的花。也许…他也能将这份祝福分享…… 拿起提前准备好的细绳，墨北编出了一条手绳，最醒目的还是那一朵木雕的蓝色勿忘我。 星星亮了起来，这也意味着踏鞴砂的庆典正式开始了！家家户户灯火通明，街道上可以看见嬉闹的孩童。最引人注目的是广场中央的一大簇篝火，那火光，简直要把天都点燃！ 工匠们三三两两的围坐在篝火旁，举杯相饮，女人们更多则在烤制手上的食物，以解孩子们的馋。更多的人则是围绕在长正的身边，欣赏这把刀。 长正走到篝火旁，向大家问好，并当场把这把刀取名为“大踏鞴长正”。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倾奇者」出场了。长正也是十分兴奋的介绍着「倾奇者」，并说「倾奇者」会给大家带来一段剑舞，庆祝“大踏鞴长正的”出世。 这一切当然被墨北看在眼里。他能听到大家热情的欢呼声，但是只能模糊看到「倾奇者」的动作。墨北轻叹一口气：“就这样，也挺好的，对吧。”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呢？也许是给他自己吧。 「倾奇者」在大家的欢呼声中，舞完一曲。丹羽拍着「倾奇者」的肩膀，不停的称赞。「倾奇者」笑了，随后说道：“抱歉啦丹羽，我现在还有一些事情呢，要晚点才能回来。”说完，「倾奇者」挥了挥手，挤出人群。 丹羽看着「倾奇者」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么着急吗？等下还有烟火呢。”然后耸了耸肩，继续沉浸在庆典中。 另一边，墨北当然有在好好的观望这场庆典，也注意到了一个人影向自己走来。 …… 第四章 于月下起舞 “那个人影…好熟悉”墨北盯着那个放大的影子，“「倾奇者」！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要参加庆典吗？” 「倾奇者」坐在墨北旁边：“来陪你” 墨北倒是一时间不知所措了。许久，他缓缓地说出一句：“你的舞…真的很好看” 「倾奇者」将腰间的长笛交给墨北，走到一片空地上，抽出那把利剑。 海风撩动他的衣裳，明月高高悬于身后，撒落的月光好像也有了实体，披落在少年肩上。 “何不近距离欣赏一下呢”「倾奇者」揩过剑刃，转头笑着看向墨北。 墨北也擦拭一下手中的长笛。 随着墨北吹出第一个音符，「倾奇者」将自己手中的剑向上抛出。长剑划过优美的弧度，稳稳地落在「倾奇者」手中。「倾奇者」单手握住长剑，先是进行一个空翻。长袍也随着他的动作展开。 仅仅是这一个动作，就让墨北失了神。 “来吧，我们继续” 墨北继续吹奏长笛，「倾奇者」则是握住剑柄，用长剑在地上划一个圆圈。紧接着，抬起剑的那一瞬间就开始旋转。长剑也跟着他的动作，划出一个又一个优美的弧形。 「倾奇者」突然将长剑刺出，然后又收于身后，一步一顿地走起来。又是一个后空翻。 他将剑举过头顶，手指灵巧的动作着，长剑在他的手中如指针般转动。 此时此刻，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也闪起了莹莹的光，小小的，满天飞舞。「倾奇者」的剑仿佛能指挥它们一般，长剑的周围总是有几只萤火虫跟随。 「倾奇者」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音符上。他腾于空中，任由清风撩拨他的长袍，又跟着笛声，轻盈如羽毛般落下。 脚尖掂地，他将剑高举过头顶，立于月下。海浪拍打着海岸，发出“沙沙”的声音。 「倾奇者」将剑缓缓放下，和最后一个音符一起，长剑入鞘。 一曲完毕。 墨北兴奋地鼓掌。「倾奇者」擦了一下额头，重新坐回墨北身边。 晚上的风吹起来很舒服，凉凉的，还有清爽的大海的味道。今夜的星空好像格外的亮，就像一条丝绸，横在夜空。 “这让我想起了一首以前很喜欢的歌”墨北看着「倾奇者」“只是不一定会好听。” 「倾奇者」拍了拍墨北的后背：“相信自己，孩童的声音永远是最纯洁最动听的。” 墨北清了清嗓子，站起来，面向「倾奇者」： “浩瀚星空里，” “只剩你的背影，” “银河已凝结成冰，” “记忆划过泪滴，” “想象能回到过去，” “终会存在我心底，” “虽然逃避，” “她消失在梦里，” “日出的幻景，” “再次感觉到你，” “风送来你的呼吸，” “月色倒映着惊喜，” “原来你从未离去，” “默默守护在这里，” “无声无息，” “如影随形～” “砰！”墨北回头，看到夜空中有一朵刚刚盛开的烟花。“砰！砰砰！”两朵，三朵…… 像是得到了鼓励一样，墨北唱得更起劲了： “我不再迷茫，” “思念是唯一的行囊，” “满天的星光，” “有一颗是你的愿望，” “前方的路不再孤单漫长，” “天空下你我不再守望，” “轻声歌唱，” “在我身旁～” 孩童的声音真的格外纯洁，渺渺地在夜空回荡。 墨北的眼里好像映出了整片星河。他的额头上浮现了汗珠，却和感觉不到累一样，依旧歌唱着。这是墨北唱得最痛快的一次。 烟花，星河，萤火虫，以及歌唱的孩童，全都映在「倾奇者」的眼里。谁不会沉浸于这样的美好呢 踏鞴砂的热闹也丝毫没有减退。 丹羽家，一位身着枫丹服饰的机械师看着眼前的一切，却露出了阴暗的笑容。 “就允许你们进行最后的狂欢吧…呵…” …… 第五章 破灭的开端 庆典结束，踏鞴砂又归于日常，但还是会有人不时提到“大踏鞴长正”。 日子不会一直趋于平静。 那一天，「倾奇者」匆匆找到墨北，带来一个前所未有的噩耗：地下炉心失控，随时会毁灭踏鞴砂。而且…丹羽他…失踪了。 两人急忙赶过去，路上碰到桂木，桂木也在寻找丹羽，看得出来，桂木也很着急。 村民们好像聚集在了一个地方。那是——丹羽家！ 「倾奇者」和墨北好不容易挤进去，看到那名枫丹的机械师——埃舍尔，正向大家说明炉心情况。 见「倾奇者」也已经到来，他向大家通露丹羽的行踪：“丹羽害怕上级的责罚，杀死一名侍从并剜去他的心脏畏罪潜逃！” 「埃舍尔」露出愤怒的表情。其他居民们听后则爆发了强烈的不满：“他就这么走了？就这么抛下我们？！”“那个家伙…原来都是装的！他就是个骗子！”“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叫骂声此起彼伏。 “丹羽他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我了解他！”「倾奇者」极力反驳。墨也反驳起来：“丹羽他一直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人！怎么会抛下大家！ 「埃舍尔」“遗憾”地说道：“我也一直不相信，但是——”他取出了一个球形的装置，以及一张类似说明书的纸，“这是丹羽留下的。”说完他把纸递给了「倾奇者」。「倾奇者」接过纸张。 “不……这不可能…丹羽…”像是看见了来自深渊的恶鬼，倾奇者的手把纸越攥得越来越紧，浑身上下都在止不住地发抖。盯着纸张的眼睛也逐渐失去了聚焦…不可否认的是，上面的字迹，和丹羽的…一模一样…… 墨北嗅到了一丝不安，他小心地拉了拉「倾奇者」的衣袖。 「埃舍尔」说道：“很遗憾，丹羽他…背叛了我们。”稍微停顿了一下，换了种语气说：“好在，他留下了这个保护装置，我们只要选择一个人进去关闭炉心就好…” 人群再一次沸腾了。选谁去呢？真的会有人愿意当这个替罪羊？也不知怎的，人群中有几个人把目光投在「倾奇者」身上。接着越来越多的眼睛注视着「倾奇者」。那些目光如刀子一般，一片一片地将「倾奇者」切割。 「倾奇者」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墨北站出来，挡在「倾奇者」前：“凭什么要让他去？「倾奇者」明明什么都没做！他是无辜的！” “无辜？他与丹羽同为一伙，这件事情他一定有参与！”人群涌上来，一方围住「倾奇者」，另一方则是将墨北和「倾奇者」分隔开. 墨北拼了命地想冲出人群，但是身后村民的手把他拉了回来。“不要！「倾奇者」！你不能去那里！”墨北依旧不停地挣扎。好不容易挣脱开，他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倾奇者」也是伸手，疯了一般想冲出人群。毫无疑问，人们把他围的死死的。 痛，浑身上下都在痛。心脏都像是被绞了起来。小孩的身体终究是太弱了。墨北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群将「倾奇者」淹没，将自己淹没。 晴空万里，大海反常地暴躁起来，浪花不停拍打海岸，一浪高过一浪，似乎想将踏鞴砂全部吞没。 海浪的声势越来越大，村民好像意识到了不对劲。 墨北艰难地撑起身子，歇斯底里的吼道：“给我放开他！” 大海像是有了回应，猛地涌起一个浪，狠狠拍打在村庄旁。 村民像是看到了怪物一样，逐渐和墨北拉开距离：“怎…怎么可能”“难道他是神之眼的拥有者？”“他身上…没有神之眼……” 墨北才不管什么神之眼，他只想救下「倾奇者」。 “再说一次…给我放开他！！！” 大海翻涌得更厉害了。 “快跑！水上来了！”村民们吓得不停往高处退，「倾奇者」被人们推了出来。 来不及多想，「倾奇者」急忙跑去抱住墨北。 海浪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温柔的擦去墨北的眼泪，「倾奇者」揉了揉墨北的头。墨北把头埋到「倾奇者」怀里，默默地流泪。 差一点……就要失去他了 …… 第六章 决心 经历了一番波折之后，两人终于回到了墨北的住处。 墨北待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膝盖。被围堵的场景历历在目，心脏依旧绞的紧紧的。如果真的…失去他……只能说自己不愧是一个灾星吧。 「倾奇者」走到墨北身边，他伸出手想要安慰墨北，但伸到一半就收回。也许，他现在也需要一个人静静吧。那他还能做什么？丹羽曾经是怎么告诉他来着？ “丹羽……”「倾奇者」在心里默默念着他的名字。丹羽怎么可能会背叛呢…是吧… 「倾奇者」还是让自己笑了起来“墨北在家好好等我”说完，他就出门了。 墨北还是缩在角落，他闭着眼，前世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上来。 自出生起就被预言为灾难。在山洪中，父母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牺牲。妄想着得到的温暖，竟是恶意的戏弄……为什么当初那场山洪就没有把他一起带走呢？如果能用自己的命换取父母活下去，那也好啊…… 但是既然活着，就要向更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至少现在他还有「倾奇者」，那个纯洁如璞玉的少年。所以…他一定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处在深渊的人会拼命抓住那一道光。 墨北站了起来，一把擦过脸上的泪水 “我还有希望” 等「倾奇者」带着两条鳗鱼回来，墨北也笑着迎上去，完全看不出来有伤心过的痕迹，如果忽略掉眼角的红肿的话。 “我来洗鳗鱼”墨北接过鳗鱼来，“今天打算做什么好吃的？”“是我最拿手的茶泡饭哦”“好诶～” 不再多说什么，墨北赶紧清洗鳗鱼去了。清洗的时候，墨北想起了海浪。也许…他可以再试试。 墨北闭上眼睛，想象水流动的形态。再次睁眼，一个小水球在墨北手间凝聚。“也没那么难嘛”墨北尝试控制水的形状。水球也是很乖巧的变成各种形状。至少现在鳗鱼好清洗了。 墨北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汇聚了更多的水球，“捏”出一条小水龙出来。虽然他控制下的水元素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看上去牛X啊。墨北控制游龙叼着鳗鱼去找「倾奇者」。 此刻的「倾奇者」还在专心准备茶泡饭。感受到有什么动静以后，他扭过头“哇啊”地一叫。一条小龙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他立马抽出长剑：“鳗鱼成精了？！” 墨北倒是在一旁幸灾乐祸了。「倾奇者」立马明白了什么，收起长剑以后从游龙的嘴里一把夺过鳗鱼，转身继续做饭。不过，从他气鼓鼓的脸上能看出来，「倾奇者」他…生气了 墨北赶紧将游龙解散，低头来到「倾奇者」身边。先是拉了拉他的衣角，见没有得到回应，墨北耷拉下来，像一只犯错的修勾般小心地蹲在「倾奇者」身边。 「倾奇者」低头看向脚边，正好对上墨北水汪汪的天蓝色眼睛。再加上那副乖巧的模样，墨北的身后好像有一条无形的尾巴在焦急的摇着…谁不会原谅一只可爱的修勾呢～ “可爱”「倾奇者」的耳尖泛起一阵红，他能感觉到此刻自己胸口有个地方好像变得酥酥的了。 「倾奇者」端起了两份热腾腾的茶泡饭，招呼墨北坐下吃饭，也算是原谅了墨北。 墨北享受着茶泡饭。鳗鱼处理得很好，焦酥的外皮下包裹着嫩滑的鲜肉，一口咬下，咸鲜的酱汁在嘴里爆开。香喷喷的米饭用茶水浸泡，在米粒原有的香甜上又伴随着茶水的清香。一口鳗鱼肉一口米饭，好不自在。果然，美食才是最能安抚人心灵的！ 「倾奇者」见墨北吃得如此开心，心情也好了不少。 享用过晚饭，墨北趴在窗户上看着村庄，心里盘算着炉心的事情。“明明好端端的，怎么会失控”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倾奇者」是怎么想的呢？” 「倾奇者」看着村庄，紫色的眼眸中满是担忧：“我想……我应该关闭炉心” 墨北坐回火堆前：“我不想让你去关炉心，你会受伤……你是我唯一的朋友，甚至是……”最后一个词墨北说得小声又含糊，「倾奇者」没有听清楚。 墨北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啊唔…怎么会这么困……难道是今天用了奇怪的能力的原因吗…不对劲……” 「倾奇者」把墨北抱起来，放到床上 “抱歉……我知道你会拦住我。丹羽背叛了我们…但是我不能背叛踏鞴砂，不能背叛大家…睡一觉吧，我很快就回来” 该说「倾奇者」是不那么单纯呢还是太过于单纯 墨北的意识模糊了起来，他伸出手，想拉住「倾奇者」 “不…「倾奇者」你不能走……” 手抬起来一半又无力的放下。墨北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晚安” …… 第七章 异象 再次见到「倾奇者」已是几天后。 在此期间，墨北曾四处打听有关「倾奇者」的行踪。得到的回答很统一， “炉心”。也许是惧怕墨北奇怪的能力，他们回答完问题以后总会“安慰”几句，给墨北传输“那是他应该的”想法。看得出来，人们一直以为这是丹羽和「倾奇者」造成的。 那位名叫「埃舍尔」的枫丹机械师呢？墨北也曾寻找他，但终究无果。他仿佛和倾奇者一起消失了。 来到炉心入口处，本想运用能力强闯炉心，但自炉心散发的高温和高浓度的崇神气息让墨北不得靠近。那些崇念好像格外喜欢侵蚀墨北，稍微靠近入口，崇念就会涌，然后如虎狼般扑上来。 又是毫无收获的一天、夜晚，墨北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的心绪都牵绕在一位名为「倾奇者」的少年身上。不知多久，墨北终于是撑不住睡去。在亦真亦假的梦中，墨北看见了倾奇着」模糊的身影 “倾奇者”墨北醒了。他揉了揉难受的眼。枕头上的泪渍很清楚地告诉他——他哭了。 墨北坐在床上，精神恍惚。 “咔嗒”一阵声音将墨北的思绪拉回，“是谁…？”抬起头，他看见了那个日思夜寐的少年，这一切似乎显得有些不真实了。 “墨北，我回来了。”温柔的声音，那是「倾奇者」。他笑着，紫色的眼眸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等「倾奇者」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墨北已经紧紧抱住。 接下来几天，墨北总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倾奇者」，而「倾奇者」为了避风头，一直住在墨北这里。虽然「倾奇者」解决了炉心的问题，但大家依旧不愿再次接纳他。除了“桂木”，毕竟他们是“家人”。 桂木曾找到墨北，说村子周围有魔物出现的痕迹。墨北和「倾奇者」不住在村子周边，自然要更加小心。 第二天，墨北和「倾奇者」一起前往矿场采集晶化骨髓。平日热闹的广场今日却冷清了起来。“可能是因为炉心的问题吧。”墨北这样想着。炉心的危机虽然暂时解决，但还不能运转，晶化骨髓又必须尽快炼化，否则会对人造成严重的侵蚀。 刚刚挖取几枚晶化骨髓，一道雷光突然落下。若非「倾奇者」发现得早，将墨北推开，墨北恐怕已经成了一挫灰。 「倾奇者」毫不犹豫地拔出长剑，指向魔物。魔物有着尖牙利爪，头部形似狮犬，身体和尾巴由骨架构成，暗紫色的电流沿着骨架流动，发出幽幽的紫光。 下一瞬，魔物隐去，闪到「倾奇者」身后，挥下一爪。「倾奇者」转身用剑格挡，显得很吃力。魔物见状又挥下更强的一击，「倾奇者」的剑被轻而易举地击落。 危急时刻一条游龙袭来，将魔物撞退一段距离。那是墨北用凝聚出来的。紧接着，一道水汇聚的屏障建立起来，将「倾奇者」保护在内。 「倾奇者」的手在抖，他咬了咬嘴唇，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他脸上是说不出的表情。魔物将力量汇集在尾部，一记甩尾将屏障破开，紧接着，一爪挥向「倾奇者」。「倾奇者」抬起手臂格挡。 痛感并没有降临。一道小小的身影挡在「倾奇者」面前。墨北的身后赫然出现三道狰狞的血痕。鲜血并没有涌出，但似乎有一股奇怪的量从伤口处开始向内侵蚀。 “没事……吧”墨北无力地重重倒在地上。 「倾奇者」瞳孔微缩，随后将墨北护在身后，面色阴沉地盯那头魔物。手上闪过一丝电流，他冲到魔物面前，跃起，一拳重重地砸在魔物头上。“砰”。有些沉闷的一响，魔物就这么被击退了一段距离。 “吼——！”魔物似乎被激怒了，发出一阵怒吼。雷光在魔物嘴中汇聚，然后爆发出来。 「倾奇者」的面色依旧阴沉，侧身躲过这道雷光。 趁着这个间隙，「倾奇者」再次发力，跃到魔物跟前。魔物也不是吃素的，它将雷光汇聚在尾部，对着空中的「倾奇者」来一记甩尾。 “轰！”顿时烟尘四起。 墨北无力地把手抬起一半，似乎想再凝聚一些水元素，但是背后的伤口不断侵蚀他的力量，以及精神。 烟雾散去，站着的是……「倾奇者」！ 只见魔物倒在地上，地面凹进去一个大坑。「倾奇者」的手紧紧的抓住魔物的尾部，把魔物的一截尾巴骨捏断。 墨北：？？？ 对哦，「倾奇者」是会炼铁和锻刀的。他是性格弱，但是也只是性格弱啊！能手锤魔物，六的嘞～ 「倾奇者」甩开魔物的尾巴，急忙忙地朝墨北奔去，先前的阴沉早已消失，脸上满是担忧。 他伸手小心地将墨北从地上扶起来，然后公主抱抱起，朝村子赶去。 夜晚，终于是把墨北的伤口处理了一番，「倾奇者」疲惫地趴在墨北身边。 “如果自己能更强一点，墨北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呢……难道当初自己被抛弃也是这个原因吗…我一定…要变强” “还有，这些异象，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第八章 坦白 墨北醒来，已是早上. “嘶——”背后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他的身上缠好了绷带，甚至还有一个蝴蝶结。 “明明挡刀的时候都没感觉，事后咋这么疼？” 见墨北醒过来，「倾奇者」关切地询问起他的状况。 “还好啦”墨北露出一副轻松的神情，“倾奇者你呢？没受伤吧。” “放心吧，我没事”说完，「倾奇者」转身拿出一罐药膏，解开墨北身上的绷带。 三道狰狞的伤痕。 「倾奇者」的胸口好像痛了一下。他一手撑床，另一只手沾上药膏，俯身，小心地将药膏涂抹在墨北伤口上。似乎是担心会疼，在抹药的时候他不忘吹吹墨北的伤口。 药膏凉凉的，滑滑的，伤口火辣辣的疼褪去了很多。还有「倾奇者」的手指，好像也是凉凉的。墨北倒是有些享受起来了。「倾奇者」的手指向下移，腰部还有一道伤。 墨北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感受到了颤抖，倾奇者愣了会：“是弄疼伤口了吗？” “没事没事”墨北轻松的说着 「倾奇者」依旧在仔细地为墨北擦药膏。只是，每当一「倾奇者」的手指揉一下药膏，墨北就会忍不住地绷紧身子，微微颤抖。 「倾奇者」还单纯地认为是自己弄疼了伤口，又赶紧为墨北吹吹。不吹还不要紧，这一吹，墨北的身子反而抖得更厉害了。 “要命…”墨北忍不住把脸埋进枕头，身体的温度也高了些。 “好啦”「倾奇者」重新包扎好墨北的伤口，指尖染上少年的余温。 “感觉怎么样”「倾奇者」侧头看向墨北。 墨北这才抬起头。他轻咬着嘴，脸上是一层淡淡的粉红。眼角也是一抹红润，天蓝色的眼睛水汪汪的，噙着一滴泪。 「倾奇者」的脑海里闪过一丝奇怪的念头。他伸出手，擦去墨北眼角的泪。 “抱歉，是我弄疼你了么。” “没有，只是感觉有点奇怪…”墨北的声音软软的，好像有一丝哭腔。 他抓住了「倾奇者」的手：“你受伤了。” 「倾奇者」闻言，赶紧将手抽回。 “墨北看错了，我没受伤。” 这么明显的异常，墨北肯定会有所察觉。更何况，刚刚擦眼泪的时候墨北看见「倾奇者」的手指上有一道奇怪的裂痕，还有关节，好像怪怪的。 “可是我看见了，你的手…”墨北看着「倾奇者」，脸上是担忧，是打架的时候受伤了吗？” “啊…”「倾奇者」往后挪了几步，脸上有些惊恐，“我…我并没有受伤”相同的内容，底气却明显不足。 “和我说说，好吗？还有…炉心…”墨北咬了咬牙，“我知道我这是妄想，但我想帮你分担，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死寂，一片沉沉的死寂。 倾奇都叹了一口气，慢慢走到墨北身边，坐在床上。 他缓缓开口： “其实……我并非人类，而是由雷电将军制造的「人偶」。”「倾奇者」动动手指，关节处，拼接的痕迹已经做好了淡化处理，但依旧能看出来和常人有所不同。 “我的母亲创造了我，将我作为神之心的容器。”「倾奇者」顿了一下，“只是，我的身体，并不能承受神之心的力量。我流下了眼泪。” “那位高高在上神明，便将我弃于世间。” “我沉睡于借景之馆，苏醒后流浪至此。丹羽和桂木收留了我，他们教会了我很多，我们成为了家人。” 谈到丹羽时，「倾奇者」的目光总会有一丝柔和，不过只是闪过一瞬。 墨北把的小手覆盖在「倾奇者」的手上。 “你不畏惧我吗。” “怎么会，「倾奇者」可是我的朋友。” 对于这个回答，「倾奇者」感到意外。 墨北牵过「倾奇者」的手，用绷带包扎那根有裂缝的手指， “我并不觉得你和人类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吗…” “没有区别。”墨北的回答依旧是那么坚定。 既然对方能接受自己，那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人就应该坦率一点，不是吗？ 「倾奇者」继续回忆。 “在你晕倒后，我去找「埃舍尔」，从他那里拿到了丹羽留下的装置。” “我带着装置，来到入口。” “崇神的怨念很重，但是装置把它们都吸收掉了，我顺利地进入了炉心……” 「倾奇者」再次犹豫 “没事的，继续说吧，我想帮你分担。” 「倾奇者」轻轻点头 “炉心的温度很高，还有很多祟神的怨念从里面涌出” “我当时很害怕，也想过放弃。但是身后是踏鞴砂的居民们。丹羽背叛了我们，我不能再背叛大家” “所以我忍着高温，强行关闭了炉心。不过，我也付出了代价” 墨北闻言，赶紧从后面抱住了「倾奇者」。 “十指……尽毁……”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墨北的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 所以在与魔物对抗的时候，他的剑术才会显得不堪一击，然后看着自己的…手…… 墨北抱得更紧了 “没关系的，”「倾奇者」轻声安慰“「埃舍尔」已经帮我把手修好了，再适应一段时间就好。我是人偶，不用那么担心” “可是即使是人偶，也是会疼的吧” …… 第九章 逮捕… “可是，人偶也是会痛的啊…” 「倾奇者」不语。他身后的小人有些忍不住了。 “下次…不准再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墨北很难受，说着说着视线就模糊了。这是他第一次为别人哭泣。泪水从脸上划过，滴在「倾奇者」的衣背上。 「倾奇者」反手揉揉他的头：“放心吧，不会再有下次。等这段风头过了我把你带回村子，我们一起去桂木家里，成为「家人」。” 家人？他墨北也能拥有家人了吗 “好，我们一起做家人。” 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就是紧促地敲门。 墨北赶紧擦掉眼泪。「倾奇者」起身去开门。 来者是桂木。 “是桂木啊，快进来坐”墨北热情地招呼。 桂木的手撑住门框，大口喘气：“你…你们快走，有人发现…发现了「倾奇者」的…秘密。长正他…他正在找你们，带着村民…他们要处决「倾奇者」，快走…” 「倾奇者」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他怎么也不愿相信，自己拼命保护的大家，居然想着处决他。 “为什么？明明是「倾奇者」救了他们！”墨北也是十分地不解，大家怎么会这么… “果然在这里”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响起，“看来跟着桂木的选择是正确的。”长正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很抱歉，我不会让你带走「倾奇者」”墨北警惕起来，水元素再次在墨北指尖汇聚。正准备构建屏障时，力量突然消散。“怎么会…”墨北感受到力量的流失…是那三道伤口 长正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桂木挡住了长正：“长正大人…倾奇者，他…” “住嘴”长正打断了桂木，“你明知道他的身份却还故意隐瞒，你的罪也不轻。” 桂木依旧挡在长正前。 “冥顽不灵”长正打了个响指，冒出来一只魔物，正是袭击墨北和「倾奇者」的那只，“为了对付「倾奇者」，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弄到它。还有他身边的小孩，你已经用不了那个奇怪的能力了吧。” “去，给我把他抓起来。”长正指向「倾奇者」“只要抓到他，我的地位一定会再提升几个档次，我将有花不完的钱财！” 魔物将桂木撞到地上，发出低吼，看向「倾奇者」 墨北依旧在尝试使用能力，但是并没什么用，身后的伤口也愈发疼痛。 若是只有「倾奇者」他一人，那他一定会反抗。但是现在，墨北和桂木在身边…… “够了，放过他们，我跟你走。”「倾奇者」主动走向长正。 “早这样多好。”「倾奇者」就这样跟着长正准备离开。 离开前，「倾奇者」向墨北做口型：照顾好自己 “等等！倾……”「倾奇者」的身影消失于夜幕中。 “都怪我，为什么我这么弱…”墨北不停地自责。他看向桂木，“……桂木，有什么能快速治好伤口的方法吗” “……有，只是过程比较残忍。” “告诉我，我要去救「倾奇者」。” “可是…” “说。” “好吧，你要把被侵蚀的血肉切掉，这样魔物的侵蚀力才不会影响你。可是，那是割肉啊…” “我知道了，谢谢。” “我一定会救下你的，「倾奇者」” 送走桂木以后，墨北找到了「埃舍尔」。 至于为什么找「埃舍尔」，可能是因为墨北考虑到村中的人现在并不待见自己的原因吧。 面对找上门的墨北，「埃舍尔」显得有些热情，甚至有些过于热情了。 “这个啊，可是会很痛的。” “我不怕疼，我要去救「倾奇者」” “正好，我曾经做过这类事，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 “太好了！！埃舍尔先生，多谢！” 埃舍尔很快为墨北准备了手术进行的地方。 他操执着手术刀，熟练地为墨北割下被侵蚀的血肉。墨北咬着一条手巾，艰难她忍受着割裂的疼。血肉一片一片地被割下，墨北颤抖着。 埃舍尔倒是有些“兴奋” “对，对，就是这样，真是坚强的好孩子。” 墨北的意识不停地模糊又清醒，头上满是汗珠。床单在紧攥中被扯破。 “手术”终于顺利结束，墨北的后背血肉模糊。此刻神经的疼痛还未消去，肌肉绷得很紧。 埃舍尔为墨北涂药。又是一阵剧痛。 虽然很痛，但是药水的效果很好。再加上小孩旺盛的生命力，到了晚上，墨北已经能勉强活动了。 “平时多注意一下，不要剧烈运动，还有，能力需要暂时少用，否则容易复发。” “好的，埃舍尔先生。” “另外，长正已经将处快倾奇者的时间定在明天晚上。”埃舍尔露出十分痛心的表情，“他明明是个善良的孩子。” “我知道了。埃舍尔先生，今天多谢了”听到「倾奇者」，墨北的脸色沉下来。 “回家吧，孩子，路上小心” 再次告别，墨北挪入夜色 看着墨北已经走远，埃舍尔关门，取出一支装着药水的试管，饶有兴趣地晃着。 “居然能挺过去——” “呵，看来更合适的素材出现了，这一趟收获匪浅啊——” “接下来，我只需要在一旁，静静地观赏这场好戏……哈哈哈哈哈……” 眼中尽是疯狂…… 第十章 长正斩桂木 有了「埃舍尔」的帮助，墨北第二天就能自己行动了。 他先是找到了桂木，两人一起商量如何才能救下「倾奇者」。议策很快就商定了下来 “谢谢你，桂木。” 夜晚很快来临，墨北和桂木做好了营救的准备。 广场上聚集了很多人，被围团在中心的是「倾奇者」。他被捆在一个立起来的木制十字架上，脚下是搭建起来的木柴。清秀的面容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夜空，寒月如冰。 即使是人偶，也是会受伤，也是会疼的…… 长正站在十字架前，手中拿着火把。他高举火把，火焰熊熊地烧着。 “烧死他！烧死他！烧死这个恶魔！”群众怒吼 长正走到「倾奇者」身前，义正言辞地对他说：“你的金羽是将军大人所赐身份的象征，但你既非人类也亦非器物，在下只能这样处决你，还请你不要怪罪。”说完，还不忘虚伪地抱歉一笑。 木柴被点燃，大火嚣张地往「倾奇者」身上扑，张牙舞爪地欲将他吞噬，「倾奇者」的眼神空洞，看着脚下的火焰，他的心中不起一丝波澜。 “就这么燃尽…也好。”「倾奇者」闭上眼。 突然，一些水元素在火焰周围汇聚，将大火熄灭。 “什么？又是那个小鬼？！看来是上次的教训还不够。”长正气得青筋暴起。 人们往外看去，的确有一个人站在人群外。不过那并非儿童的身形。还有一张看上去憨厚的脸。啊，是桂木。此刻的桂木腰间别着一枚水元素神之眼，在月下似乎还闪着淡淡的荧光。 长正直咬牙：“桂木，你也要来阻止我？！” “长正大人，我依旧不愿相信「倾奇者」会做出这样的事。” “又是一个冥顽不灵的蠢货。”长正再次唤出那头魔物。 村民们对此并不惊讶，好像提前知道会有魔物出来一样。他们默默地后退，和长正一起退至十字架后。 魔物冲上来，抬起利爪。桂木的周边凝出游龙。凝聚出的游龙形态与墨北的相似，但是看上去比墨北的更强。 游龙轻松挡住了魔物的攻击，随后蓄力甩尾，将魔物重重地抽在地上，接着，游龙的身体消失，变成数把利刃，将魔物的身体刺穿。动作干脆利落。 “吼——！”魔物倒在地上痛苦地扭曲。 一把利刃将捆住「倾奇者」的绳子割断，又轻轻托起他，将他送至桂木身边。 “……桂木？”「倾奇者」看着桂木，他并不知晓桂木有神之眼，难道是他一直在隐藏实力吗？可是像桂木这样憨厚的人，真的会刻意隐藏这么久吗？ “「倾奇者」，你去后面的山坡上。看到了吗，那儿有一棵樱花树，墨北会在那边接应你。快去，我等下再来和你们汇合。” “好。桂木也一定要小心”「倾奇者」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拖后腿，说完后就朝山坡上跑去。树木很好地遮掩住了「倾奇者」的身影。他特地多绕了几圈，再去和墨北汇合。 在樱树下，果然蹲着一名孩童。 “墨北！” “「倾奇者」回来了啊”墨北蹲在灌木丛后面，扒开一条缝隙察着下面的局势。他头也不回，天蓝色的眼睛发出幽幽的荧光，神情没有一些懈怠。看来，水元素的操控者依旧是墨北。居高临下的地势让墨北轻松地掌控全局。 「倾奇者」蹲在墨北身边，和他一起观察局势。 将目光移到桂木这边，长正正因为「倾奇者」被救走而愤怒得双目通红。 “可恶啊！桂木！你今天必将死无葬身之地！！”长正命令魔物攻击桂木。 魔物艰难地起身，继续发动攻击。不过此时的魔物攻势已是不如先前那般猛烈，看起来已是强弩之末。游龙轻松地为桂木挡住所有的攻击，拖延住魔物。 桂木见「倾奇者」已经逃走，自己应该也能撤退了。 突然，魔物发出一声异常的嘶吼，疯了一般冲上去。 “不好！”墨北发现了异常，将游龙又化作一道屏障挡在桂木前。但是背后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渗出一抹殷红。能力也随之被削弱。 魔物扑向桂木，身上电光涌跃。 “砰！”一阵强大的能量爆发出来。原来，魔物是打算用自爆来与他同归于尽么… “桂木！！”「倾奇者」瞳孔收缩“我要去救他！”说完，慌忙起身。 墨北则费力地抬手拉住了「倾奇者」的衣角：“不，「倾奇者」，你不能下去。” “为什么？！那是桂木！” “「倾奇者」，你还不明白吗？！桂木他是为了去救你才以身犯这个险，难道你要让他的努力全都白费吗？「倾奇者」！我现在也……很难受啊…”墨北抓住衣角的力气越来越大，甚至在不停地颤抖。 「倾奇者」停住了，他直勾勾地盯着下方，他在懊悔，他在痛恨自己的无能，自己的家人陷入了这样的危险，他甚至都不能去营救…… 桂木并没有死，他受了重伤。腰间的神之眼也碎裂。 长正带领一群人，把桂木带到十字架前。桂木低垂着头，跪在地上。 “来人！取我的刀来！桂木私放了恶魔，今日我必将将其斩杀！” 很快，就有人取来了那把“大踏鞴长正”。 “等等，他们要做什么？！”「倾奇者」的脸上堆满了惊恐。 墨北也好不到哪去，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含上一口白酒，再喷到刀上，长正已经握紧了刀。只见他慢慢地走跪在地上的桂木。 “就地伏法吧”长正举起了刀。 “不要…不要！桂木！”「倾奇者」伸手，想要冲出去，但是墨北拉住了「倾奇者」的衣角。 墨北甚至还妄想再次动用能力。可是，背后的剧痛使他的能力快速消散。 “唰” 利刃落下，地面上绽开朵朵红花…… 和刀落下的，还有破碎的幻想…… 墨北再也撑不住了，他倒在地上，大口喘气，背上的殷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 「倾奇者」小心地抱起墨北。他看着下方的村庄，呆滞一会，随后笑 第十一章 约定与告别 接下来几天，两人一直住在一个比较隐秘的山洞中，蔓生的藤条将山洞迹得严严实实。偶然听到的脚步声将两人的心悬起来。好在无事发生。 然而，桂木的死如阴霾一般盖在头顶。两人几天下来都没有笑过。 每当墨北好不容易睡着，桂木的身影就会出现，拦住疯狂的长正还有村民，最后一遍遍地惨死在墨北眼前。所以，只要「倾奇者」看到墨北睡以后身体不停地颤抖，哭泣，甚至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时，他就知道墨北又做噩梦了。 这个时候，「倾奇者」会和墨北躺在一起，侧身抱住他，轻轻地摸摸他的头。「倾奇者」知道，墨北他为了救出自己是付出了很多努力的。 可是，墨北他一直在深深的自责。他在自责自己的弱小，在自责为何要在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桂木被斩杀的那一幕刺激到了他的灵魂，即使他的真实年龄临近成年，那也经不起此般折腾。他原本认为，新世界的人们会淳朴善良，事实给了他当头一棒。人性，当真是如此卑劣吗…… 「倾奇者」更加自责。是什么造成了现在的一切？他的天真、纯洁、善良…是他一直追求的那颗柔软的「心」伤害了自己和身边的人，是吗？ 他想起了对孩童隐瞒的事实：他曾请求「埃舍尔」打开那个在炉心中保护他的装置。当他看见装置内的物品时，第一次感受到了名为「愤怒」的情绪——里面是一颗枯萎的、肮脏的心脏。他的家人，丹羽，竟是用这种方式羞辱他，丹羽明明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 桂木被斩的画面也不断在倾奇者的脑中重演。那一柄斩杀他的刀，前不久被还拿在手里指拭，赞扬它的精妙。「倾奇者」甚至在庆典上，为了这把刀跳了一支“庆功舞”。现在想起来，还真是讽刺。 如今他怨恨神明，憎恶人类，他需要一颗“心”来弥补自己的缺陷。那么，最合适的选择，就是当初那颗本应属于他的神之心。 “神之心……” 墨北见倾奇者一直在苦想着什么，干脆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孩童的身躯可以让他不需顾忌与他人接触。 感受到温暖，「倾奇者」转身抱住。至少，他的身边还有一颗纯洁而又诚挚的“心”，不是吗。 “墨北感觉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哦，「倾奇者」的伤不要紧吧。” “我没事。”「倾奇者」笑着，露出轻松的表情，“墨北转过去，我先帮你看看伤口。” 墨北转身。药物是「倾奇者」冒着风险取来的，当初还差点被巡查的村民发现。 「倾奇者」蹲下身，熟练地拆下纱布检查伤口并上好药。说起来，他对墨北也存有深深地愧疚。 似乎是察觉到「倾奇者」的不对劲，墨北赶紧安慰起来： “没关系的，我一点都不疼。” “我的身体可好啦，这点小伤很快就好。” “只要能救「倾奇者」，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倾奇者」明显愣了一下。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家人」”墨北回答得毫不犹豫，“是「倾奇者」说的，墨北一直都记得。所以，我用这点小伤来救出我的「家人」，不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吗。” 明明是当初随口一说的话，却有人记在了心里。 “……那我们约定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家人”「倾奇者」向墨北伸出手。墨北也伸出他的手，与「倾奇者」拉钩。 “说好了，一辈子的家人！” 风波终是平静下来，两人又回到了原来的小屋。 屋子内的东西凌乱，但凡有一点价值的物品都被搜刮走。 “没关系，”墨北收拾起屋子来，“就这样重新开始吧。” 接下来几天，「倾奇者」和墨北一直在忙着布置这个“家”。俗话说得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在两人的努力下，这个“家”倒是有了几分样子。 又是一个有星星的夜晚，「倾奇者」和墨北坐在草地上看星星。一颗流星划过，留下长长的拖尾。 墨北向流星祈愿。 “知道吗，向流星祈愿的话，愿望是有几率实现的。” 「倾奇者」看着星空，眨巴眨巴眼。“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墨北真的这么相信流星吗。” “倒也不是说非要实现，只是追求一个寄托罢了。” “这样啊”「倾奇者」也学着墨北的样子向流星祈愿， “「倾奇者」也有 愿望吗？ “当然，我生来就容易产生愿望。” 墨北犹豫了一会。 “是…想要一颗「心」吗？” 「倾奇者」不语。 “「倾奇者」的小动作我都看到了。”墨北显得有些得意 “那墨北的愿望呢？” “我啊，首先肯定是想和「倾奇者」像家人那样一直生活。其次呢，我想改变大家。”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我们的悲剧再上演——人与人之间，不应该只有自私与排挤。” 墨北总是这样，即使自己遍体鳞伤，也会先想着安慰别人。只是这等纯净的灵魂，也是最易被污染的。 “那就好好地守护他”「倾奇者」暗暗下定了决心。 “「倾奇者」，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你的「心」呢？” “嗯？墨北不是刚刚才说想和我一起生活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也想让你拥有一颗属于自己的心。我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而把你禁锢在身边。既然有愿望，就应该去实现它——这才是「家人」” “那，就等你的伤好吧。” “嗯嗯” 不得不提及的是，墨北伤口愈合的速度快得惊人。就连他也不禁疑惑，虽然是小孩子的身躯，但是伤口愈合的速度快得有些不正常。 没过多久，墨北背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只是，印记一直无法消去。暗色的疤痕横在墨北的背上，透过它似乎能看到曾经的伤口是多么严重。 墨北操纵着水元素，比先前更加灵活与自然。这也就意味着，「倾奇者」该去找「心」了。 告别的那一 第十二章 杀意 温馨提示：本章末尾会有一点点血腥情节，请谨慎选择观看 —————————————— 「倾奇者」走后，墨北的生活又回归到了孤独。 “那就吹笛子吧。”悠长的笛声仿佛能带人穿越时空。伴随着乐声，一些画面浮起。这是和他初见时，这是和他庆祝时，这是和他分别时……这些或甜或苦的回忆，都含在其中。 突然，他想起了一个应该去感谢的人——「埃舍尔」。人家当初帮了自己，在手术的时候自己还不小心把他的床单给扯坏了，怎么说也要去登门拜访一下，还个人情吧。 墨北提着一小袋刚挣的摩拉，还有几个新鲜的董瓜，躲过村民去到了「埃舍尔」的家中。 「埃舍尔」热情地接待墨北。他点燃了一小根类似于熏香的木制品，房屋中顿时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埃舍尔先生总是能拿出一些有趣的东西。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枫丹游历一番。” “哈哈，到时候，欢迎你去我家作客。” 两人畅谈了一番，「埃舍尔」 对墨北在科学方面的思维很是惊讶。一个小孩，竟能有这么多的想法，而且似乎都有足够的科学依据。这意味着这些想法完全可以实现。 聊得正欢时，一股困意袭来。可是现在还早着呢。 墨北想和「埃舍尔」道别，但是他现在连抬起手都困难。 不对劲…… 「埃舍尔」笑了笑，“累了？那就休息会儿吧” 眼前一黑。 “头好晕，这是哪儿？”缓缓睁开眼，是一个陌生的屋子。墨北的脚上甚至被铐上了铁链。 “啧……”他缓缓地移动，尽力不让铁链发出声音。铁链的长度足够长，能让他在房间活动。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和一个较陌生的声音。墨北耳朵贴墙，仔细地听着。 “交待的事都办好了？” “是的，大人。丹羽和桂木已经除掉。还有那个小孩，也带过来了。” “很好！丹羽当初居然取拒绝交出炉心的管理权，那就准备好付出代价。” “那大人您答应我的东西——” “放心，幕府不会亏待你。” 闻言，墨北攥紧了拳。“所以，在这个时代，为了利益就可以视人命为草芥吗？” “长正…埃舍尔…幕府…你们…都该死！”孩童发出了最恶毒的诅咒，愤怒已经侵占了他的理智。 “带我去见那个小孩。” “好的，大人。” 脚声靠近 幕府兵推开门，一把水刃飞出，径直刺向幕府兵。但在离幕府兵一寸距离时突然被冻结，随后掉在地上碎成了冰渣。房间太小，游龙不能释放，墨北只能使用水刃和其他手段。 “喂，小子。我劝你老实点，否则等下有你好受的。” “你们害死了丹羽，害死了桂木，你们毁了大家的生活！” “小子，这你就不懂了。一群草民而已，只要给点钱，他们什么都愿意做——这是现实！” “给我住嘴！”墨北召唤更多水刃进行攻击。 “说了，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幕府兵驱动元素力，水刃全部被冻结。 “我说……”还没等那个幕府兵说完，一道水刃在幕府兵身后凝聚，狠狠地劈下来。 水刃依旧被冻结，不过冰碴划到了幕府兵。一瞬间，整个房间落上一层冰霜。 他抬手，几道冰锥刺向墨北。 “噗呲” 沉闷的，刺穿血肉的声音传来。 墨北的一只手臂和大腿被冰锥刺穿，钉在墙上和地面上，幕府兵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妄想伤到我？你说，什么样的死法才能解我的气？啊，我想到了一个好点子——要不，把你的心脏也剜出来，然后伪装成是「倾奇者」所致？” 听到栽赃「倾奇者」的那一刻，墨北的心脏似乎连跳动都慢了一拍。 「倾奇者」…那是「倾奇者」，那可是他的家人！他怎么能，任由恶人再次沾污他最好的家人！ 似乎恶魔从地狱爬出，俯身在墨北的耳边低语，这么多年以来压抑的情绪终归是爆发了。墨北的蓝瞳亮起。 水刃斩断了冰锥，墨北强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 “真是‘顽强不屈’，和当初的丹羽一样。那么我就仁慈地送你去见他吧。” 空中出现几条带刺的冰链，同时瞄准墨北心脏，径直刺去。 墨北周边的水元素暴动，将冰链震碎。幕府兵准备发起下一轮进攻，但是无法再次驱动元素力，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紊乱了。 冰冷的声音响起：“人体的组成有约70%都是水，元素力的驱动前提条件是以你的身体为载体。那么，我只要稍加控制，就能阻断你的元素力。” 幕府兵看着墨北，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他现在，可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感觉怎么样呢”墨北看着他，脸上是孩童天真无邪的笑容，只是那双蓝瞳好像是无尽的深渊。 这种笑，远比愤怒更让人畏惧。 “我想想，你是用哪只手杀害的丹羽的呢——” 幕府兵的左手不受控制的抬起，皮肉下的血液好像在翻涌，那只在手逐渐被翻涌的血液撑得变形，甚至扭曲。 “是这只手吗？”墨北抬起右手，比出一个枪形。“BO0M”。他只是轻轻地模仿一下开枪的声音，幕府兵左手的血肉就自掌心向外翻出、炸裂。血液和碎肉飞溅到墙上、地板上。 他脸上因为疼痛而显得极度扭曲，但是，他发不出来声音。 “不对，左手怎么能那么轻易的杀掉丹测，一定是你的右手吧。”再次比出枪形，模仿枪声，“BOOM”。幕府兵的右手也和左手一样炸裂开。 士兵倒在地上，胸口急促的起伏。 “你当初就是用这双腿逃跑的吧，”话音刚落，幕府兵腿下的血肉里像是钻进了一条蛇。 “蛇”从他的脚踝处往上爬，所经之处，血肉翻涌，又在鼓起后炸裂。不多时，一双腿只剩下森森的白骨，和几片吊着的血肉。 墨北勾勾手指，那个幕府兵便浮至半空。 “我很好奇，你的 番外一 标题被我吃了 本文以墨北的第一视角叙述，是雨中来客的展开的描写 —————————————— 第一次和他见面时是在雨中。我躲在自己破旧的小屋里面，听着外面的雨声。突然，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引起了我的注意。 是有人在敲门吗？应该是来躲雨的吧。虽说我的小屋破了点，但躲雨应该是没问题的。我起身去开门。 开门的一瞬间，我被他的容貌惊艳到了。甚至，在无意识地情况下说出了“天使”这个词。当然，我很快意识到了我的失态，赶忙请他进屋。 “打扰了”他向我鞠了一下躬。他进屋的动作很小心，小心到让我觉得有些好笑。难道他是怕自己的动静太大把屋子震坏吗 不过，我也好不到哪去。我并不会接待客人，所以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甚至用四肢不协调来形容当时的自己也不足为过。小屋内的用具十分少，我也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招待他，最后只能尴尬的坐在茅草搭建的床上。 好不容易，我才和他聊了起来。但是，他问到了我的“家人”。他说的，是我的前世还是今生？啊，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如实回答了他，我没有家人。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不妥，赶紧给了我一个拥抱。 怎么会有人随意去拥抱他人呢？不过，我很喜欢这个拥抱。我现在的身体是个孩子——抱歉，就让我眷恋一下吧。 他说，这是叫做丹羽的人教他的，不开心的时候可以拥抱。 好奇怪，当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我感觉他才是一个孩子。 我喜欢他的拥抱，是软软的。 就像羽翼尚未丰满的幼鸟眷恋着温暖的阳光一般，我忍不住想在他的怀里多待一会儿。我是不是疯了？算了，就让我任性一回吧。于是，我小心地往他怀里挪了挪。他也把我抱得更紧，我甚至能嗅到一丝他身上的清香。 只是，他的怀里怎么这么冷？对哦，他刚刚应该淋了雨，我到现在为止甚至连一杯热水都没有递给他。啊，我可真是一个失败的接待者。于是我立马起身，燃起一堆柴火。有了火焰，他就不会冷了吧。 我再次坐回他的身边，看着他。紫色的头发剪成公主切，在末梢又以狼尾收笔。还有如宝石般纯净的紫罗兰色的眼睛，再配上眼角的一抹朱红，他已经美得不真实了。 我想起了下午随手采摘的“勿忘我”。那种蓝色的小花，应该能配得上他吧。我用那些花编出了一个花环，戴在他的头上，作为一个拥抱的回礼。 他似乎担心我够不到，就干脆把头低下来。这个动作挺暖心的。把花环稳稳地戴在头上后，他对着我笑，说这是一个很棒的礼物。 在前世，我向来是被冷眼斜看的那个，是第一次，有人对我笑。我真的，会忍不住……我看着他，原来这个世界的天使，是这样的。 我鼓起了勇气，询问他的名字。 “名字？大家称呼我为「倾奇者」。” “是个很不错的名字，我叫墨北…我能成为你的朋友吗？”我再一次询问他。 他先是疑惑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给出了他的回答。“当然可以。”他的笑和蔼可亲 我想，「倾奇者」，应当是指“将一切美好倾落于人间的人”吧。 他腰间好像挂着什么东西，是一只长笛。前世，我的母亲也留了一支长笛给我，我喜欢笛声。 我的朋友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取下了腰间的长笛，问我要不要听一曲。 我怎么可能会拒绝呢？「倾奇者」吹起了那支长笛。很好听，是我没有听过的曲调。只是，这笛声有些太过于凄凉、悲伤了。这难道是地域特色吗？ 傻瓜，交到新朋友应该高兴才对。这首曲子可不合现在的时宜。 待他吹完那一曲，我向他请求，能不能让我也尝试一下。果不其然，他同意了。把长笛递给我后，他一只手托腮看着我。也许他是在好奇我能吹出什么样的曲子吧。 我想想，曲子要欢乐一点，而单纯的笛声似乎很难做到这一点。突然，我听到了一声虫鸣。啊，有了。要不就这首吧。 第一个音符在虫鸣声落下后响起。是《森林狂想曲》。我也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表演，紧张是肯定有的。不过，从他的表情中能感受到，好像不是很糟糕。嘿嘿，那就希望笛声能给你带来一丝欢乐吧。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圆满收场。害，鸽就是这么优秀～ 将笛子擦拭一下，我把它还给了「倾奇者」。 接下来，我依旧坐在「倾奇者」的身边。其实我还想要一个拥抱。 看着火焰，我敞开了心扉，这时说起话来已是涛涛不绝。 我说，我想去海边捡贝亮，想去沙滩上堆城堡，还想看星星。嗯…如果能有烟花的话那就更好了。 我知道对于一个即将成年的人来说这可能过于幼稚，但我就是想要完成这些小心愿。那是我自孩童时期的愿望。既然上帝给了我一次机会，那我为什么不能去实现他们呢。 一旁的「倾奇者」听着我的话，时不时地点点头，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有朋友在身边的时候时光是过得飞快的。等我回过神来时，雨已停了。 “雨停了，「倾奇者」可以回家了。”我用孩童的口吻提醒他。 纵使我想把他留在我的身边，但「倾奇者」他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上。我主动去拥抱他，和他告别。 这一次，他的怀里是暖暖的 「倾奇者」背上他的竹篓，踏上了回家的小路。临走前，他说他会经常来找我的。 听到了吗？他说他还会来找我！ 我挥手，目送着他远去 路上小心。还有，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番外2 标题依旧被我吃了 第二天，「倾奇者」很早就来了，我们一起去采集晶化骨髓。 我不喜欢晶化骨髓，那些晶体中似乎包含了哀嚎和怨恨。不小心接触到时，我也会被影响。 「倾奇者」自然会注意到这个情况。所以，他总是会把他采集到的晶化骨髓分给我一点。我当然是拒绝的，毕竟晶化骨髓只是会影响一下我的意识，并不会对我造成实质性的影响。然而他的的态度十分强硬，我只能妥协： “好吧，那以后就由我来采！” 「倾奇者」揉了揉我的头：“没关系的，不用担心。” 他真的很温柔，我原本不喜欢和别人有接触，但我无法拒绝他。我甚至…还喜欢这种感觉。 「倾奇者」的行为无疑是在保护我。那，等我再长大一点，就换我来保护你。 「倾奇者」的采集速度很快，就像是不知道何为疲倦一样。不一会，我们背着满满的晶化骨髓，踏上了去往商店的路。 一路上，「倾奇者」都牵着我的手，还不时会问一下我累不累。 “我不累哦，今天都是「倾奇者」你帮的我呢，辛苦你了。回头我请你吃好吃的！” 他也笑着回答我：“没什么，我们是朋友。而且，我不累。” 我们就这样聊着，一路上有花鸟相伴。不一会，就到了村子。村民们看见「倾奇者」牵着一个小孩，有些好奇。纷纷向我投来目光。 我不由得有些紧张…感觉像在被审视一样 「倾奇者」轻声安慰我“没关系的，墨北放轻松。大家都很友好，他们只是对新面孔有些好奇而已。” 好吧，我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相应的，「倾奇者」牵着我的手，带我快速逃离了这里。 他陪我去商店，我用晶化骨髓换了一些摩拉。然后，我给他买了一份叫做「绯樱饼」甜点。 这种甜点，它看上去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倾奇者」会喜欢吧。 我把它送给「倾奇者」，他先是愣了下。 “至少可以拿给家人一起分享嘛。”我看着他，双手把绯樱饼递上去。 他接过绯樱饼，轻声向我说“谢谢” 我主动牵着他的手：“倾奇者打算怎么处理这些「水晶」呢？”“我要把它们带回家，交给丹羽。” 丹羽？就是那个教会他拥抱的人吗？他现在，要回家了啊… 想到这里，我慢慢松开他的手。但是，倾奇者他把我的手牵得紧紧的。 “墨北要不要和我回家？” 我的第一想法：拐小孩。等等，哪里不对劲？嗯？？？！ 倾奇者蹲下身子：“丹羽他们人很好的，墨北不用害怕” “那……好吧” 倾奇者就这么牵着我，把我领到了一个锻刀的店铺。门口还有两位叔叔正在忙碌。“丹羽，桂木，我回来了！”两人放下手中的活，出门迎接。其中一位头上包着一块褪了色的蓝色头巾，头发是棕色的，在侧面有一抹红挑染。他应该就是丹羽吧。另一个…看上去挺憨厚老实的的，是桂木吗？ “哟，倾奇者回来了啊，”那个叫作丹羽的人声音听起来很爽朗，他随后注意到了我，“这位是…？” “是我新交到的朋友。”倾奇者把怀中的绯樱饼递给他，“他还给我们带了礼物。” 丹羽接过，热情地和我打招呼。我走上前一步。“你好，我叫墨北。很高兴见到你…您…”由于紧张，我的音调都变了。 倾奇者向丹羽解释：“墨北他可能有些害羞。” “没关系，看上去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来，孩子，喝点热茶。”桂木的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是憨厚的，他走进屋子，取出一杯热茶递给我。 我双手接过，“谢谢你，先生。”茶是清香的，在苦涩后会有一丝甜。嗯，还是我喜欢的那个味道。果然如倾奇者所说，丹羽他们很好。 「倾奇者」把那些晶化骨髓着交给丹羽，然后和他低声交流了几句。他们在聊什么？ “那么我先带墨北走啦，谢谢丹羽。” “注意安全。” 「倾奇者」牵着我的手，说要带我去个地方，他看上去很开心。我挥着手，与丹羽桂木告别。 穿过了村庄，绕过了树林，我们来到了一个无人踏足的地方：是一片沙滩！海浪卷起白色的泡沫，送到沙滩上，发出沙沙的声音。还有海风，我喜欢那种湿湿咸咸的味道。 「倾奇者」把头纱挽至肩后，弯腰捡起一个贝壳，在海水中洗净交给我。我捧着那块贝壳，如获至宝：“好漂亮！”我拉着他的手，让他带我去找更漂亮的贝壳。沙滩上好看的贝壳很多，每一块都是独一无二的。我抱着刚捡的贝壳，赤脚走到海边清洗。 “墨北，看这儿！” 回头，倾奇者捧着一小捧的海水朝我撒过来。这一次，我被撒得猝不及防。 我走到「倾奇者」的身边，扯下了他的头纱，折起收好，然后——趁他不注意呼他一脸水。 “哼哼，兵不厌诈”说完，我还朝他吐一下舌。 「倾奇者」也不恼，他擦擦脸上的水， “墨北接招！” “呜哇！” …就这样，我们打起了水仗。玩得正开心呢，嘶——腿上突然刺痛，我直接摔到水中。「倾奇者」赶忙过来把我从水中捞起，清秀的面容上既担忧又紧张，我抬起腿，接下来一幕直接让我无语。 “螃…螃蟹？？！”是的，一只大螃蟹，两只钳子都夹住了我的腿。「倾奇者」帮我把螃蟹取下来，然后把我抱到岸上。还有那只螃蟹，被他随手丢过来。 “倾奇者，这儿有水草吗？帮我摘一点儿过来，要长的。” “好的”他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还是照做了。不一会，我的手上就多了几根水草，然后，我拿着那些水草麻溜地把螃蟹捆起来。“臭螃蟹”我心里暗骂道，“今天晚上就吃了你！” 我想站起来，但是腿无法用劲。「倾奇者」见状，把我背在背上。 “可是螃蟹…” “放心吧，今天的晚饭绝对比螃蟹好吃。” “倾奇者，会做饭？” “会的” 我顿时两眼 番外3：愿望 倾奇者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有几棵花树。树枝上的小花是淡紫色的，开得正热烈。不知道是不是受这具身体的影响，有时候我会对生活中的一切都感兴趣，就像一个真正的小孩。 “那儿那儿，有好多漂亮的花，倾奇者能带我过去吗？” 他看了看那里，兴许也被吸引了。“嗯嗯。”他背着我，向花树走去。我把他的头纱戴起来。 越接近那棵花树，花树就越多。到了那棵树底下时，周边已经全部都是花树。微风卷着花瓣，送来淡淡的清香。我和倾奇者都被迷住了。 我的手一会指指这朵，一会又指着另外一片：“这个漂亮…那个更棒！” 倾奇者也四处张望：“这些，都好好看” “我能摘一些花吗”我指着树梢，那上面的花开得最欢快。 倾奇者带我走到树梢下面，我抬起手，努力往上伸，可还是够不着。 突然，周边的景物都往下移。我低头，原来是倾奇者把我举了起来，让我跨坐在他的肩膀上。 “墨北能够到吗” “够到啦” 我折下那一枝。树上的花瓣被震落了几片，飘飘扬扬的落在头纱上。我拿着枝条在倾奇者的面前晃晃：“看～” “很漂亮，墨北的眼光很不错呢”他的声音很温柔，在我听起来甚至夹杂一丝宠溺。我的心情瞬间好上了许多。 “我们该回家了。”“回家！” 倾奇者就这样背着我，继续赶路。 高处的风景就是不一样，感觉天空都离我更近了。我一只手拉着头纱，另一只手拿着树枝。清风徐徐吹来，抚过我的脸颊，也勾起了头纱的边角。 我想到了什么，把树枝上的花摘下来，别到倾奇者的头上。 “这些花和倾奇者好配，你喜欢它们吗？” “喜欢，它们都很漂亮” “我觉得，倾奇者要比那些花更漂亮。”我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不安分的继续往他的头上别花。 倾奇者没有说话，他会是什么表情呢？至少……不会生气吧。 到了家，倾奇者把我放在茅草搭建的床上，帮我处理伤口。 一股困意袭来，我揉了揉眼睛。现在应该是下午。经过一个上午的劳累，这具身体也应该休息了。 我拉了拉倾奇者的衣角，告诉他我想睡觉。 “好的，墨北睡吧，我就在这儿” 我牵着他的手，示意他和我一起躺下 “来嘛来嘛，一起睡一会吧，倾奇者也忙了一上午呢。” 他躺下了，我顺势钻进他的怀里。这个拥抱，我已经想它很久啦！倾奇者见状，把他的头纱盖在我的身上，一只手环住我。 这感觉很舒服很安心，我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 等我醒来时，天色已经渐暗。我难道睡了这么久吗？环顾四周，倾奇者不在我的身边，但是他的头纱还在。 他在哪？ 我抱着他的头纱，四处寻找。 一股香味透过门缝，直钻我的鼻子。“好香！有好吃的！”我想起倾奇者说的，今天的晚饭绝对好吃。他在屋子外面吗？ 推开门，那个熟悉的身影果然在屋外。我跑了过去。 “睡得好吗？我刚刚做好饭”说着，他盛好一碗汤，递给我。“墨北尝尝，小心烫。” 汤是乳白色的，冒着腾腾的热气。喝上一小口，候时觉得鲜春四溢。 “好鲜美的汤！我猜猜，是鱼吗？” “墨北猜的很准，要不要试一块鱼肉？” “好呀！” 倾奇者从锅中夹起一块鱼肉，吹凉后才给我。然而不知为何，还没等倾奇者把鱼肉放到我的碗中，我就自己咬上了上去。 倾奇者明显愣了一下。 只是我没有注意到，依旧在细细品味着。鱼肉鲜嫩， 没有刺。幸福瞬间涌上心头。 见我吃得开心，倾奇者又夹起一块鱼肉，吹凉后送到我嘴边。我也是想都没想，直接咬上去。就这样，我连着吃了好几块鱼肉。 诶，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倾奇者再次夹起鱼肉。这一次，我没有接。 “不吃了吗？…”他的脸上滑过一丝失落。我赶紧咬住那块鱼肉，美滋滋地吃掉。他这才恢复先前的笑。 我也从锅中夹起一块鱼肉，吹凉后检查里面有没有鱼刺。 “墨北放心吃吧，我已经把刺都挑好了。” 他已经把刺都全挑出来了？怪不得。那这样更好。我学倾奇者的样子，夹着鱼肉送到他嘴边。 他摇了摇头：“墨北自己吃，不用管我。” “吃嘛吃嘛，自己的劳动成果怎么能不享用呢？而且你是我的朋友，怎么可能会不管你。” 倾奇者总是那么容易被劝动。他挽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咬过那块鱼肉，“谢谢。” 看着倾奇者，我觉得这比一个人单独享用美食好多了。在这场欢快的氛围中，我们消灭了那一锅鱼。虽然，其实是我单方面消灭它们。 将餐具简单清洗，倾奇者看了看外面，轻声说了一句“可以了。” 此时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几颗较大较亮的星星已经露了出来。 “墨北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好啊，我们去哪儿？”我迫不及待地抱上他的手臂。 “跟我来。”倾奇者领着我，带我来到了一个小山丘上。 山顶是草地，一块席子铺在上面，旁边有灌木从，里时不时飞出来一只萤火虫。 倾奇者松开我的手，坐在草席上，拍拍身边的空位。我走过去，坐下。 “你看。”倾奇者的手指着星空。 我抬头，现在才发现，原来这儿的星空是那么美，天上的星星比我先前任何一次看到的都要更大，更亮。就连平时难得一见的星河在此时也显得那么清晰。 我伸出手，仿佛能将星星握在指尖。 “好看吗？”倾奇者的声音温柔如春风。 “好看，这是我看见过的，最亮的星星——倾奇者以前来过这里吗。” “这是我第一次来——墨北说过想看星星，我就找丹羽打听，丹羽说这里是看星星的好地方。” 我住愣了。原来，真的会有人记得我说过的话…我紧紧地抱住他：“谢谢… 番外4：故事 他点点头，像一个孩子般期待地看着我。我清了清嗓，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王国，城堡中住着一位公主。公主心地善良，就连小鸟都喜欢停在她的指尖。 只是，这位公主长得又矮又胖，头发也是普通的亚麻色。 有一日，公主听到仆人们在议论：‘别的公主既美丽又多才，为什么我们的公主不仅长得难看还平庸，就连头发都是和平民一样。’ 公主听到了议论后十分伤心，她独自走到房间，又翻起了那本童活书。 书上说，凶恶的巨龙会抓走公主，英勇的王子会讨伐巨龙，救出公主，并对公主一见钟情。 年轻的公主想，是不是只要被抓走，就会有王子来救她，然后大家也会认可她？ 公主跑到城堡顶楼的阳台，望着天空，希望有一只巨龙出现，把自己抓走。等了好久好久，公主都没有等到巨龙。她对着天空大喊： “巨龙——我看见你了——不要再躲了——快来把我抓走——。” 等到回声消散，空中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云层中闪过一抹红色的身影，然后缓缓降至公主面前。巨龙的体型遮天蔽日，锋利的爪牙能撕裂世上最坚硬的岩石。 巨龙俯瞰着审问公主：“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小丫头，你是如何发现藏匿于云端之上的我的。” 公主卖起了关子。”你把我带回你的巢穴，我就告诉你。” “这…”巨龙犹豫了。公主见巨龙犹豫，苦苦哀求巨龙把自己带走。巨龙终归是答应了，它低下了自己的头，让公主爬上来。公主兴奋地朝城堡挥手，随着巨龙离去。 巨龙带着公主去到了一个岛屿，它的巢穴就在那儿。安置好了公主以后，巨龙每天都会外出为公主寻找食物，用巨大的叶片给公主端来淡水。公主也经常站在洞口，盼望着王子的出现。” “后来呢？” “别着急，故事要慢慢的说。”我伸出一根食指，有模有样地在空中晃晃。 “一天，两天，一周，不知道过了多久，公主始终没有看见王子。她已经长大了，身边仍有巨龙陪伴。 巨龙所寻得的食物不如皇宫中的那么丰盛，公主瘦了下来，她也有了精致的容貌。 一日，公主终于忍不住了，她向巨龙说出了当初读到的童活故事。 巨龙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那之后，巨龙每天带回来的，除了食物和淡水，还会有一些珠宝。珠宝越堆越多，堆成一座小山。 公主看着这些珠宝，摇了摇头：’龙，你知道的，我并不想要这些。’ ‘不，公主。这就是你想要的。’ 后来，王国中的人们再也忍受不了巨龙，他们发布公告，齐声讨伐巨龙。 于是，一位英勇的王子站了出来，他带领着军队，找到了巨龙的巢穴。 王子抽出了宝剑，士兵们拉好了长弓。锋利的宝剑砍在巨龙的身上，发射的弓箭刺穿了巨龙的身体。 巨龙没有反抗。 就和那本童话书中的情节一样，英勇的王子打败了巨龙，救出公主，并对公主一见钟情。王子向公主伸出了手，说要带她回到自己的王国，让她成为王后。 然而，公主并没有握住王子的手，她直冲冲的跑出了巢穴。 她跪在巨龙面前，一遍又一遍地哭喊着， “龙——龙！龙……” 讲到这儿，我发现倾奇者的表情不太对劲，他好像很难受。 我握着他的手：“别着急，我还没讲完呢” “后来，公主跟着王子回到了他的国家，但是公主并没有接受王子的表白，而是成为了一个写童话故事的人。 一日，一位身着红衣的绅士敲响了公主家的门。 公主打开门，看着眼前的绅士，不知为何想起了巨龙。 那位绅士开口，声音竟和巨龙的一模一样， ‘我来找你了，公主殿下’” 听到这里，倾奇者的表情才放松了下来。 “怎么样，是不是被吓了一跳” “中间…确实很令我伤心”倾奇者捂着胸口，似乎还沉浸在刚才，“但是为什么巨龙最后会变成人呢？”他看着我，表情如此认真。 “这个……我也不知道呢。有人说是上帝被他们打动，复活了巨龙并把巨龙变成了人类。也有人说这是巨龙的历练，只有取得了人类的真心，他才能幻化成人形。不过，童话故事总是要带有空白才能耐人寻味。” “那，墨北想成为公主还是想成为巨龙？” “我吗？我认为，爱着公主的不仅是王子，更是巨龙。巨龙知道抓走公主必然会付出很多代价，但她还是那么做了。而且，被抓走的公主又有几个被巨龙伤害了？ 我想成为巨龙，去争取自己的爱。我也想成为公主，被巨龙深爱。” 倾奇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一阵风吹过来，我躲进了倾奇者的怀里。 “时候不早了，墨北该回家睡觉了。”倾奇者把我圈在怀里，柔声说道。 “好的”我从他的怀里钻出来，再最后望一眼这深邃的星空。 “喜欢的话，我们以后可以经常来看” “好呀好呀” 他牵着我的手，我们一起走在这小路上。 身后伴随的，是一空灿烂的星河。 第十七章 恩人？ 接正文 ———————————— 被拎至半空的埃舍尔突然笑了起来。“你不会真的以为，凭这种方法就能解决掉我吧” 埃舍尔轻松的挣脱了墨北的控制，在墨北的怒目下缓降至地面。 “你对元素力的把控确实让人吃惊，但你终究只是一个小孩。你还是不懂该如何真正操控元素。” 机械臂从埃舍尔的身后展开，利刃刺向墨北。锁链限制住了墨北的行动，他的的肩膀被刺穿。 当利刃抽出，墨北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看来，实验效果不错” “你对我做了什么！”无力感从伤口处蔓延开，遍布全身。墨北的意识渐渐模糊。他倒在地上，费力的撑开眼睛，然而看到的只是一片红。 “谁能…来救救我……”他在心里祈祷。 在最后一丝意识消散之前，他好像…看见了一个身着蓝衣的人出现在埃舍尔身后。 墨北终于还是沉浸在无边无际黑暗里。他漫无目的的走着。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看见的是一位紫发少年。 “倾……倾奇者！”墨北直接抱了上去。 倾奇者也把墨北抱在怀里。随后，他伸出手。墨北牵上倾奇者的手，任由他带领着自己，就和以前一样。 有了倾奇者，就好像有了光。周围的景物也亮了起来，一些画面浮现。 摘花，摸鱼，看星星……这些简短的回忆，承载着满满的欢乐。 然而，倾奇者的脚步停下，周围的那些画面开始出现裂痕。 墨北好像听见了碎裂的声音。 一幕，两幕，三幕……那些画面真的碎掉了。碎片掉落在地上，消散。 他松开了倾奇者的手，想去捡起那些碎片。当他触碰到那些碎片时，碎片消散的更快。 墨北回头，看着倾奇者。 “倾奇者…你不会走的…对吧……是不是……是不是这样啊……” 倾奇者走了过来，拥抱墨北。 “墨北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记得……我当然会记得……我不会忘掉的” “那就好”倾奇者松开了墨北，独自向前走。 “等等……你要去哪里……等等啊——！”墨北发疯般冲了上去，然而他离倾奇者的距离总是差那么一点。 好不容易牵上了倾奇者的手，他却发现倾奇者的身影也模糊起来。衣着，身形，面容，全在如同星光般消散。 “要记得我们的约定” 这是墨北在倾奇者消散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墨北无助的跪在地上，他的周边再一次陷入黑暗。紧接着，脚下的空间破裂，他坠了下去。 回到现实，墨北猛的睁眼，感觉脸上全是湿漉漉的。他刚刚…哭了？ 可是，他为什么会哭？他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只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有什么约定……但是约定的内容又是什么？他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醒了？感觉怎么样” 墨北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身边是一位蓝绿卷发，身着羽翎蓝衣，还带着一个尖嘴蒙眼面具的男人。 墨北坐了起来。“感觉还行，先生。是您救了我吗？” 墨北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他只记得好像有人要杀他。 “的确是这样。那个人已经被我捆起来了，要去看看吗”说完，还向墨北伸出手。 墨北没有搭上那个人的手，自己下床。 “带我去看看吧。麻烦您了” 墨北跟着那个人，见到了被捆在地上的埃舍尔。墨北也忘掉了他，忘掉了为什么自己会和他厮杀。只是，光看着这张脸就让人心生厌恶。 墨北皱了皱眉。 那个男人为墨北递上了刀。墨北没有接过。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如果你不杀掉他，那么只会后患无穷——聪明人是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的。” 再三犹豫下，墨北还是接过了刀。墨北跪在埃舍尔旁边，双手握住刀柄，向下刺去。刀不偏不倚，正中心脏。 这一刻，墨北的心里像是把什么东西放下了，但是又背负上了新的东西。 墨北看着涌出的鲜血，发愣。 “孩子，你的家在哪” “我的家就在……”墨北愣住了。家？为什么他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还有，自己之前经历过什么？ “很抱歉，我好像没有家……” “那么，不妨先去我家” “真的可以吗？十分感谢您，先生。请问怎么称呼您” “「博士」” 博士？这听起来更像一个代号。不过他救了自己，应该是个好人吧。 博士把墨北带出屋外，外面已经有一群士兵恭候在那里。 一名士兵走上前来，把墨北领进一辆马车。 “你们看好他，我去处理一下最后的事情。”“是！” 博士转身，再次进到屋内。他走到埃舍尔身旁，折下那一把沾有墨北血液的利刃。 “任务完成的不错” 想到之前自己看到的，墨北身后散发着幽幽紫光的那三道伤痕，他疯狂的笑了起来。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实验’！” …… 第十八章 训练 墨北随着博士，来到了至冬。他披着厚棉衣，掀开马车上的窗帘，向外伸出手。大雪纷纷扬扬的下着，雪花落在他的手上。 墨北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大的能把整个世界埋没。 “我们到了”博士命令士兵把墨北带到自己的府邸。 墨北看着气派的府邸，很是震撼。看来，这次自己抱上了一个大腿。 士兵把墨北带到一个房间，里面的装饰很华丽。 “今天晚上你就住这，明天早上博士大人会来见你。” 墨北乖巧的点点头。 士兵转身，默默叹了一口气，随后离开。 第二天，博士亲自将墨北带到了一个更宽敞的房间。他给了墨北一柄剑，退了出去。一道铁门落下，将墨北关在房间内。 “先生？…” 墨北环顾四周，发现房间内有很多战斗的痕迹，还有一些清理到一半的血迹。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房间另一端的铁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几只魔物。墨北拍着身后的铁门，哀求博士放他出去，外界并没有任何回应。 看来，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在墨北的控制下，水元素行化成各种各样的形态，或抵御，或攻击。 一开始的魔物数量少，等级低，墨北能够多轻松应对。随魔物等级的提升，墨北明显处于劣势一方。 身上出现伤口，然后愈合，然后再受伤，再愈合……也不知道这一轮撕杀持续了多久，魔物的尸体七横八竖的躺在地上，墨北能感觉到，他的元素力已经耗尽了。 最后一只魔物走出来，是兽境猎犬。墨北的手紧紧握住剑，将锋刃对准它。不知为何，墨北好像格外厌恶这种魔物。 踩着堆积的尸体，墨北跃至空中，劈下一剑。然而这副躯壳太过于瘦小，魔物很轻松地将墨北从半空中击落。 “切…”墨北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扶着剑站起来。接着，他握紧了剑，再次冲上去。 屋外，博士通过仪器观测着房内的情况，“虽说战斗技巧实在是过于低下，但是身体机能不错。至少，从现在看起来，药剂的吸收效果尚佳。看来的确是个上好的实验体。” 房间内，墨北依旧双手执剑不断朝魔物挥砍。几轮下来，魔物身上的伤痕多了，墨北却是“毫发无伤”——伤口全都愈合了。 墨北深知仅凭他现在的力量是不可能一击击杀魔物的，但他的优势就在伤口的愈合能力。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拥有这样奇怪的能力，可是仅凭这样，也能磨它大半管血。 来啊，就是恶心你！ 魔物冲了上来，一爪把墨北摁到地上。看来，它想吃了自己。墨北用腿抵住魔物的下颚，魔物的头往下压。 兽境猎犬的力气越来越大，墨北也在死命撑着。 “还差…一点”墨北的腿在颤抖，他的的力量也要到极限了。魔物的头往上微抬，下一秒，以更大的力气砸下来。 “就趁现在！”墨北拿剑，锋刃住上，竖直立于魔物头下，自己则是侧身躲开。 “咚”兽境猎犬的头重重砸在地上，那柄剑就这样从下方刺入它的头部。兽境猎犬因这剧痛扭曲起身子，它的爪子虽然锋利，却不能将剑拔下。 趁着魔物挣扎的时间，墨北迅速与它拉开距离。 “看来，还差一点。” 这下，魔物也不管那柄剑，径直朝墨北冲过来。 “来得正好” 墨北侧身躲过这次冲撞后反手抓上了魔物裸落在外的骨架，爬上去。猎犬甩动身子，想把墨北甩下去。然而墨北抓得那么紧，他伸手，努力够向剑柄。 最后，墨北下定决心，他往前一扑，双手抓住剑柄，把自己悬吊在剑上。魔物不敢再次把头往下砸，它拼命甩头，乱撞，想把墨北和剑甩下去。 这是个致命的错误。 巨大的痛感、让魔物失去了方向，它终于忍不住，径直朝一面墙冲去。墨北抓住时机，松手，让自己掉落在尸体上。魔物则是直冲冲地撞到墙上，失去知觉。 墨北的一条手臂也无法抬起，他还是硬接着站起来，拖动身挪向魔物。他把那柄剑抽了出来，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砍了两刀。看着魔物的伤口汩汩地往外涌出液体，墨北也是瘫在了地上。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他的四肢不听使唤的颤抖，连翻身的力气都没了。 博士则是点点头，“至少，还算有点谋略。” 他按下房内广播器的按扭：“这些魔物既是你的敌人，也是你的食物。给你一天的时间，想活下去就吃掉它们，明天，实验会继续进行。” 墨北听着这些话，一股恶意从头凉到尾。要他生吃魔物？先不说这些肉会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影响，单是味道，一个普通人怎么能接受？ 可是，自己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小憩一会，力气恢复了些许。墨北拖着剑，在房间内巡荡。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只水史莱姆上。 这个…看起来勉强能吃吧… 墨北用剑把史莱姆划成几块，捏起其中一小块。剑上有血，这也意味着那块史菜姆上也会或多或少沾上些。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墨北闭眼咬了下去，说实话，那种又滑又腥的口感和味道让墨北的胃直翻涌。他双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吐出来。……终于，那种反胃感消失了，墨北的脸上也被自己的手勒出了红印。 至于他为什么那么拼命…大概是因为他还有「约定」吧。 虽说不记得和谁立下的约定，也不记得约定的内容，但是自己在遗忘了那么多事得以后仍记得它，那，它一定对自己十分十分的重要。和自己立下约定的人，也一定非常重要。 “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还没有完成约定，我一定…要活下去！” 这一丝微渺的信念，成了墨北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 第十九章 属于自己的风 墨北在这种地狱中待了整整五年 现在的墨北面对成群的魔物已是游刃有余。在这种非人的折磨中，墨北的心理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有时似乎会享受杀戮带来的快感。 又解决掉了一批，墨北熟练的用剑把魔物身上的肉切下来，然后吃掉。 “咔哒”。身后传来了什么声响 一回头，墨北发现把自己和外界隔绝了五年的铁门开了 墨北冲向门外，不顾一切的往前冲。 十余名愚人众士兵走了进来，他们联手拦住墨北。 “给我——滚开！” 墨北怒吼，水元素迅速汇聚成巨龙还有利刃，破开士兵组成的防线。紧接着，墨北又像是鬼魅一般，闪到他们的身后，用剑刺穿士兵的身体。 几轮下来，士兵全部被放倒。墨北提起剑，再次往外冲。 光！他看到了，是光！ “真是有活力的实验体”门口响起一名成年男子的声音。一个人侧身倚靠在门框上，戴着面具。 “博士……！” “看来你还记得我”博士抬了抬手，面具下的表情不可琢磨。 墨北他何止是记得，这五年来，他每天都想把这个叫做博士的人给碎尸万段。 水元素再一次爆发，在博士身后凝聚出水刃，笔直的砍过去。 博士的身后展开一道屏障挡住了水刃，三枚锥钉浮起。锥钉凝聚起能量，巨大的能量束被发射出来。 墨北很幸运的躲了过去，能量束将房间击穿，并产生了猛烈的爆炸。墨北咽了咽口水。 “身手不错，看来训练是有成效的。不过这一次，你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趁着博士说话的功夫，墨北已经近身，剑刃挥向博士的脖颈。博士伸手，两指接住了锋刃，然后一折—— “咔”剑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在墨北惊讶的神情中被折断了 想来也不奇怪。博士，可是一位仅凭武力就能稳坐愚人众第二席的狠角色。博士出手，只是在一瞬间，就将墨北制服 “带他去实验室，把那个东西准备好”博士向身边的侍从发出命令。 “遵命，大人”几个人把墨北押送到实验室，用铁链把他束缚在手术台上。 实验室的灯光很亮，晃的睁不开眼。空气仿佛凝滞，变得粘稠，药品混杂的味道又在刺激着鼻腔。这里，好压抑。 博士走了进来，穿戴一副白色的手套。身后的随从推着一辆小车，上面是各式各样的医疗器械。 “喂！我警告你！放我出去！” “对我说话最好要用恭敬的口吻——你是个有用的实验体，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不能灭” 所以，墨北的命还被他捏在手里。至少现在是这样。 博士拿起一支装有透明液体的注射剂，扎在墨北的身上。随着活塞的推入，墨北心中愈发惶恐。 这个疯子…他要做什么？？！那个位置，是他的心脏。 锋利的手术刀一层一层划开墨北心脏前的皮肉。刚刚划开一层，伤口就自己愈合，博士看到后先是笑了一会，然后毫不犹豫的把手术刀刺进去。 即使是习惯了疼痛的墨北在此刻也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博士抛下了先前的端庄，粗鲁把墨北的血肉割裂开。然后，用新的仪器撑开那道口子。 墨北跳动的心脏就这么展露在博士的眼前。他止不住的颤抖，是因为疼痛，更是因为恐惧。 “真是一颗有活力的心脏”博士忍不住“赞扬”。 在墨北惊恐的眼神中，博士往胸口处植入一颗黑色的结晶。拆卸仪器时，博士发现墨北愈合的血肉已经把仪器的尖爪包括在内。 哎呀呀，这还不简单？扯出来就好。 “嘶啦”博士硬生生的把仪器扯出来。刚刚愈合的血肉瞬间再次模糊。墨北咬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墨北的嘴里咸津津的，是血吧。他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破了啊。 博士颇为满意的看着这一切，离开实验室。 房间内，又剩下墨北一个人。 心脏处传来被火焰灼烧般的疼痛，墨北的周边闪出丝丝火花。 火…火元素？这个***，难道不懂得水火不容的道理吗？！不，他懂。或者说他最疯狂的一点就是他明明知道这样不行，却还是要这样做。 疼痛感越来越剧烈，又要昏过去了么……这种感觉，真是讨厌…… 墨北感到自己此刻仿佛在一个没有尽头的空间内游走。突然，两条蛇各自缠上了他一边手臂。 一条蛇是红色的，身上燃着火焰，那条手臂就这样被缠上的火焰灼烧。另一条是蓝色的，带着刺骨的寒冷。 两条蛇对墨北吐着芯子，它们一起缠到墨北的身上。 火焰肆意的灼烧他的皮肤，幽水刺激他的骨肉。墨北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的破碎，然后愈合，然后继续破碎……他要被这种痛感折磨得窒息了。 最后，这两条蛇一起咬上他的心脏 痛…好痛……墨北很怕疼，他一直都是个怕疼的孩子。 墨北跪在地上，汗水顺着脸颊滴落。两条蛇完全困住他，他现在寸步难行。但他不能放弃。和以前一样，他用“约定”强迫自己动起来。 一阵风吹过 既然手被缠住了，那就放弃手… 墨北这么想着，自己的双手真的变得虚化，它们挣脱了两条蛇的束缚。 如果它们捆住了我的双腿，那我就放弃我的双腿…… 如果它们禁锢了我的身躯，那我就放弃我的身躯。 墨北化成了风，无拘无束的风。风在这个空间内翻涌。两条蛇失去了攀缠的物体，它们只能在地上扭动自己笨拙的身子。 墨北造出一个风场，将两条蛇卷入 水火不能相融，但是相克也是一种相生。 水、火两条蛇被卷入风场后，身上沾染的元素发生剧烈的反应。“嘶嘶”再这样下去，它们会消亡。在高空中的墨北看到了，它们在对自己俯首称臣。 所以，这是驯服成功了，对么？ 墨北落在地上。两条蛇的头一起轻点地面，地面裂开一道口子，几道光如春芽一般迫不及待的钻出来。 看来，出口找到了 现实，博 第二十章 同为仰望星星的人 现实，墨北睁眼。他的手上握着一枚神之眼。 “醒了？”博士盯着屏幕上的数据，候在一旁。 “博士！”墨北的内心在怒吼，身体却不自主地下手术台，恭敬的朝博士行礼。 “看来一切顺利。”博士走近，用板夹挑起墨北的下巴，“要知道，迄今为止，你是我最成功的试验品。” 博士走到门口：“跟上。” 墨北不受控制的跟在博士身后，看上去就像一位虔诚的信徒。 一个新的宽阔的房间。 “这是你的第一个对手。战胜他，然后杀死他。”博士甩下这一命令后离开了。看来，又是“决斗”。 墨北的控制似乎被解除了，他近乎疯狂的破坏大门，然而都无济于事。 “喂，你是想逃吗？”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是一个目测十五岁左右的男孩。棕发碧眼，眼睛处有一道伤疤。 墨北看着他：“你知道怎么才能出去吗？”说完，敲了敲身后的门。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现在可是对手”话音刚落，墨北脚下的地面震动起来，裂开一道口子。 墨北踏着风，浮到半空中。他不想对一个孩子动手。 对方可没打算放过他。 墙壁上，一条岩鲨冲出，一口咬住墨北，把他撞到地上。没办法，墨北只能用火元素把岩鲨打碎。紧接着，在那个孩子的身后凝聚出水剑。 “我不想对你动手。” “……那就去死吧”地面上伸出一只岩石构筑的手，把水剑拍碎。随后握成拳，砸向墨北。 墨北灵巧的躲闪，踏着随心的风。 墙壁上，地面上，刺出许多岩脊，它们限制住了墨北。墨北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他挥手，火元素在那个孩子的脚下快速凝聚，然后爆炸。 在爆炸的瞬间，墨北同时构筑了水元素屏障，保护那个孩子。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墨北轻盈的落在地上。同时运用三种元素已经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 墨北靠近那个孩子，他倒在地上，看起来像是昏了过去。 “喂，没事吧”墨北轻轻推了推那个孩子，自己明明只是构造了一个小爆炸，更何况还有屏障的保护，怎么就晕过去了？ 正思考着，那个孩子猛的睁开眼，快速从侧身抽出一把匕首，双手握住朝墨北刺去。墨北来不及躲闪，匕首狠狠地没入他的手臂。 “歪了？下次，就是你的心脏”那个孩子恶狠狠的说道。他突然拉开距离，同时把匕首从墨北的手上拔出来。 “这样就扯平了”墨北也不恼，他现在仍然想拉拢眼前的人。 大地又开始颤抖，两只巨手从地底钻出，把墨北扣在里面。墨北轻轻叹了一口气，爆炸从内部把巨手震碎。 岩石碎裂，墨北看到那个孩子已经跃至半空中，拿着匕首，向自己刺过来。看来，那个人是真的要下狠手。 墨北迎了上去，想抢夺匕首。他看准时机一把卡住那孩子的手腕，准备把匕首夺过来。那孩子定是不肯，他把匕首往回拉，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在混乱中，墨北被绊了一下。他往前倒，那孩子下意识的松手，墨北就这样握着匕首“刺”向那个孩子。位置不偏不倚，正中心脏。 墨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捂着头站起来，匕首被顺势拔下，那孩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这是他做的？他只是想抢过那把匕首，他不想杀人啊 大脑一片混乱。 墨北慌张的跪在那个孩子旁边：“我该怎么做…”他用手捂住鲜血喷涌的地方。 那孩子的生命就像沙漏中的沙子，不断的流失。他的嘴唇微动，想要说什么。 “先别说话”墨北制止了他。但是那个孩子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嘴唇一直在动。墨北颤抖着俯下身倾听。 “谢谢…谢谢你……” 他只听到了这五个字 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谢谢？明明是自己葬送了他的生命…… 墨北杀过许多魔物，他从来没因此感到愧疚和罪恶。但是，他今天杀了一个人，一个孩子，一个不应该被他杀掉的人。 不应该…不应该……事情不应该是这样……他不应该杀人…… 那孩子终究是咽了气。 墨北还跪在他的身边，止不住的颤抖。他依旧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只是梦，就和以前一样，哈哈……只要我醒过来，醒过来就……”他编不下去了，他的心里清清楚楚的认识到自己杀了人 博士走了进来：“你还是太过于软弱，这样可成不了“兵器”。现在，去到你的房间。” 在命令下，墨北艰难的站起来，行尸走肉般去到了他的房间。一到房间，他就靠着墙滑下，双手痛苦的捂住头。 “你没事吧” 房间内还有另一个男孩，橙发棕眼，看上去年龄只比墨北小一点。他马上就猜到了墨北的情况。 “是新来的么？没关系，大家一开始都这样，你会习惯的。” 墨北没有回答，他的四肢似乎都冰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 “喂——好啦——振作一点——”那个男孩几乎是贴在墨北的耳边说话。墨北的思绪终于是被拉回来了。见墨北有了反应，那个男孩也是毫不见外的开始起了自我介绍： “我叫银羽，很高兴认识你。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出色的冒险家，终有一天，我要游历七国！” “啊……你…你好，我叫墨北…”墨北勉强挤出一个笑。 “刚刚应该是你经历的第一场吧。没关系的，过了一段时间就好了。” 看来，这个叫做银羽的孩子应该是个“老手”。 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墨北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说…为什么他要向我说谢谢…” “他？你说的，是跟你决斗的那个人吗？” 墨北点了点头 “这个啊，我们把死亡看作是一种解脱。在这儿，我们只能不断的决斗。只有把对方杀死，自己才能活下去。时间久了，我们也会感到“罪恶”。 所以，当你杀死了他们，他们就可以放下手中沾着鲜血的刀。他们当然要 第二十一章 裂隙 名为银羽的孩子抱过来一个玻璃罐子，罐子里面装着很多东西。 “看这个”银羽在罐子里面翻找着什么，他翻出了一支小的帆船模型，“他们说这叫船，可以带你在一个名叫大海的地方行走。但是它这么小，怎么能载得动人的” 墨北只是觉得这个孩子很有意思，他告诉银羽，真正的船很大很大，可以让很多人站上去。船会带着人们在大海中航行。 墨北也拿出他的长笛，这几年来，他一直都有在好好的保护它。 “这个，它也陪了我很久。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好好保护它。” ……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两人却聊了很久很久，就像久别重逢的挚友。可能，是墨北这几年来都太孤独了吧，他的内心也是想找人倾诉的。 墨北扭头，看见了放置在墙角的镜子。透过这面镜子，他看见了自己的模样。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 “诶？我的头发？全都白了么……” 接下来几天，银羽和墨北都有各自的“决斗”。 “啊…我好像懂了为什么要对杀死你的人说「谢谢」了…” 罪恶，深深的罪恶。一旦沾染上这种罪恶，可就再也洗不掉了。 决斗的胜者是能得到奖励的。虽然只是一些平常的小物件，可是对这群连星星都没见过的孩子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可贵了。墨北向他们索要了一个能用来装长笛的盒子。 银羽见了，很是新奇：“快，快让我看看！” 墨北把东西递给他，再三嘱咐要小心。看起来，他可宝贝这把长笛了。 银羽又参加了一场决斗。这次回来后，银羽的性情大变。 夜晚，墨北发现自己的长笛不见了。他疯了般寻找，他的那块区域，被他掀了个底朝天。“不在…不在！” 他找到银羽：“银羽，你有没有……” 银羽的手上，正拿着他的那把长笛。 “你来了啊”银羽看了一眼墨北，手用力，当着墨北的面直接将长笛折断。 长笛被折断的声音格外的清脆，清脆到让墨北的脑袋嗡嗡作响。 “真是不经玩，一碰就碎。”银羽踢了一脚折成两半的长笛，“你不会真的以为，能在这里交到朋友吧。做什么白日梦？我们可是对手。顺带一提，你的信息我已经收集到了不少，上场的时候，你可得小心小心。” 说完，银羽露出了戏谑的笑。 “找死！” 空气中火花迸裂，银羽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墨北冲上去，举起拳头。就在要挥上去的一瞬间，墨北的脑海里响起了博士的声音。 “非决斗场内，严禁私斗。” 墨北被定住了 “哈，你该不会不知道非决斗场内严禁私斗吧。”随后他假装惊讶了一下，“噢，对了，你是新来的。还是让我来教教你这个后辈，该怎么在这里活下去吧。” 狂妄至极 “银羽，你给我听好了，你最好给我活下来——让我有机会亲手杀掉你” 墨北讨厌自己的真心被辜负，就像当初，居然相信了博士那个出生。 “诶呀，那我可得好好期待一下了” 墨北捡起了碎片，回到自己的区域。 银羽看着罐子里的帆船出神。“我会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上帝好像是格外“眷顾”墨北，两人的决斗被安排在第二天。 墨北拿着剑，看着银羽。同样的，银羽的手中拿着长枪，恶狠狠的盯着墨北。 墨北的眼眶微红，他一声不吭的释放游龙。 “一上来就甩大招？”银羽挑起眉，有些戏谑的说道。他的长枪上沾染了冰元素，每抵御一次游龙的攻击，游龙就会被冻结一部分。 “就这点本事，还杀不了我，废物。” “那，这是你自找的。” 空气的温度升高，融化了坚冰。在风元素的鼓动下，场地瞬间被大火吞噬。墨北的手指随意指向某处，那儿就会爆炸。 银羽见状，也是用坚冰把自己包裹起来。 “看我，炸了你这龟壳！” 墨北并拢手指，握拳，以银羽为中心的场地瞬间产生剧烈的爆炸。火元素破开了许多的裂隙，风卷着火焰，顺着裂缝透入。“轰！”又是一次更猛烈的爆炸。 坚冰被轰成碎渣，银羽身上的衣服也被烧得残破。这家伙，这么猛的吗？ “还是差点火候。这不会就是你最强的一击吧？”银羽拍了拍身上的灰，一股浓烈的冰元素汇聚在长枪。 “试试这个！”银羽跃起，对准墨北掷出长枪。长枪上的冰元素逐渐凝聚出形状，是一只苍鹰，此刻正向墨北冲去，伸着它的利爪。 “轰隆”长枪刺去，大地也在为之震颤。场地瞬间烟尘弥漫。等了一会，银羽也没有见墨北出来。 这家伙……不会真死了吧 …… 第二十二章 装着星星的罐子 银羽皱着眉，难道墨北真就这么死了？这种直线的攻击不应该是最容易躲避的吗？ 一声苍渺的龙吟传出，一条火龙缠住了苍鹰，撕咬它的翅膀。 “如果这就是你的全力一击，那还真是让我扫兴”墨北也不甘示弱的嘲讽起来。他执剑，依葫芦画瓢的将火元素附着在上面。风在房内涌动，借着风，墨北快速移动到银羽面前。 坚冰铸成的高墙从地上凸起，墨北挥剑，高墙被一一震碎。 最后一剑，直接将银羽击飞。银羽他重重的落在地上。 墨北用剑抵住银羽的喉咙，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墨北还是无法下手。即使是背叛，他也无法做到去恨一个孩子。 “杀掉他”博士的声音再一次在脑海内回响。 “是……”墨北举剑，斩向银羽。 也是在斩下去的瞬间，墨北清醒了过来。剑已经没入了银羽的胸膛。那种刺破血肉的手感从剑传到了墨北的大脑里。 ……墨北的吓得瞳孔收缩。他刚刚…怎么了…？身体又不受控制了…… 剑从手中滑落，墨北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甚至最后跌在地上。 不，不…这不是他的本意……他不想杀银羽！ 银羽咳出几口血，冰晶从伤口处开始往外蔓延。“喂…墨北……”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 墨北赶紧跑过去。 银羽颤抖地伸手，为墨北戴上一对黑色十字架的耳坠：“请你…戴上它，替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对不起啊，之前…对你说了那样的话……你的笛子我没有弄坏，我把它，藏在了我的枕头底下……” “那天我听到了…他们要安排我们决斗……星星和大海，对于你来说应该更重要……” “我要让你心安理得的杀掉我……抱歉，我太累了……” 冰晶遍布银羽全身，当神之眼的持有者死去后，元素力会失控，会反噬。很明显，刚刚已经是银羽最后的时刻了。 然而银羽的嘴唇还在动。墨北读懂了。 “谢谢” ……装着星星的罐子，碎了。 “蠢货，那种东西，要自己去看啊…我有什么好值得的……” 墨北在流泪，仅仅是流泪。先前的“训练”，练的不止是肉体，更是内心。看起来，现在已经起效果了。 “傻瓜，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墨北松开银羽，站了起来。 巨大的痛苦冲击着墨北的内心，他只是无法表现出来。 “好难受…好难受…为什么偏偏是我…”芯片引导者墨北。“是不是只要听从命令就好了…是不是这样就不会难受了…哈哈…听从…命令…” 从现在起，墨北选择彻底封闭自己的内心。星星与大海，鸟语和花香，全是无用之谈。他闭上自己的双眼，再也不见星星，他捂住自己的耳朵，听不到小鸟的欢唱。 植入的“芯片”彻底控制住了他，墨北的想法很简单，“听从博士大人的命令”。 他按照自己最后的意志，从银羽的枕头底下翻出他的长笛，收好。 在那之后，一件绝世“兵器”诞生了。墨北赢得了全部决斗的胜利，来到博士面前。 “看起来，你已经舍弃了全部的感情。” “是的，博士大人”墨北向博士单膝下跪。 自此，博士的身边多了一位银发蓝瞳的好帮手。 墨北经常接到博士下达的刺杀任务。能掌控三元素的他无疑可以将任务完成的很出色。偶尔，他也会在执行任务时给自己找点“乐子”，无非就是虐杀。 墨北喜欢听他们的哀求，也喜欢把他们一点点的折磨致死。给予他们一丝希望，看着他们因自己的“仁慈”而感激涕零，然后再一点点的将这份希望亲手摧毁…多么令人愉快啊。 能让自己寻找乐子的机会不多，墨北当然会好好享受每一次机会。“博士大人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想着先前的自己因为杀了一个孩子而自责了那么久，墨北感到一阵恶心，还有嘲讽。 瞧啊，他们苦苦的哀求比鸟儿的欢唱更动听；瞧啊，他们的泪比天上的星星更加闪耀；瞧啊，血液的鲜红远比大海的蓝更加壮阔……自己为什么现在才意识到这一切？ 至冬 墨北在完成一次新的刺杀任务之后回到了这儿，博士正召见他。 墨北见到了博士。依旧是先前的恭敬，墨北朝他行礼。 博士见到墨北以后，心情似乎也愉悦了不少，他拿出一枚徽记。徽记是方形的，呈蓝色，周围镶嵌一圈金边，上面有繁杂的图案。徽记正面是用至冬文字写的“墨北”二字，背面则是博士的个人代表图案。 “这是给你你的徽记。从现在起，你有调动一支十人小队的权利。” “多谢博士大人，属下定为大人效尽绵薄之力。”墨北单膝下跪，低着头，伸出自己的双手，虔诚的接过这枚徽记。 “很好，收拾东西，准备随我前往稻妻。” “是” 前往稻妻的前一天，一名侍从找到墨北：“墨北大人，执行官第六席已经上任，后天晚上将会举行盛宴，还请您务必参加。” “没兴趣。那种大人物不会在乎我这种小角色。至于新上任的贺礼，我稍后会补送。明天我要随博士大人前往稻妻。” 第二日，墨北如约登上了前往稻妻的船。海风吹拂着墨北的脸颊，那对耳坠轻轻晃动。 前方是一片雷暴区，看来目的地很快就要到了。墨北用水元素构筑一道与大海相连的屏障，那些落雷悉数被导入大海。比起硬抗，“导”才是最好的方式。 船靠岸了，博士走在前面，墨北跟在他身后。 墨北环顾四周，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博士大人，请问这里是……？” “稻妻，踏鞴砂” …… 第二十三章 被大火吞噬的房屋 踏鞴砂？好耳熟的名字。不过应该只是巧合吧。毕竟他自有记忆起就待在博士大人身边。 走在一条泥泞的小路上，墨北还是感到熟悉。好奇怪…熟悉，还有亲近。 前方是一丛花树。淡紫色的小花簇拥在枝头，于微风下轻轻摇曳。墨北走近，伸出一只手扶在树上。风卷起花瓣，懒洋洋的撒落下来。 熟悉，太熟悉了 他好像看见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孩子，被另一个人背着。两人的容貌和衣着都看不清。他们，是在摘花吗？ “跟上。”博士注意到了墨北的动作，他发出催促的命令。 “遵命”墨北朝博士走去，与两人擦肩而过。在经过的一瞬间，两人的身影竟是如烟雾般散去。墨北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一眼。 “幻术么？看来要更加小心。” 他赶紧加快脚步，随博士前往目的地。 矿场，一群愚人众士兵正在采集矿物——晶化骨髓。墨北皱了皱眉。博士大人，原来需要这种材料么？这些士兵恐怕是活不久了吧。不过没关系，能为博士大人效命是他们一生的荣幸。 “大人，需要属下为您采集晶化骨髓吗。”墨北主动提出采集的请求。 “不必。你的任务是监督他们。” 墨北朝博士行礼：“属下遵命” 对于墨北毕恭毕敬的态度，博士很是满意。 接下来，墨北就在矿场监督那些士兵。只是，看着看着，这里好像多出来了两个人。嗯……好像就是刚刚在树下见到的那两人。 小孩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另一个人则采集了一些晶化骨髓，装入自己的竹篓，也装一部分到那个孩子的竹篓里。最后，两人拥抱了一会。 “真是奇怪的人”墨北朝那里走去，“喂！” 只是眨眼，两个人又消失了。 墨北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难道是因为最近压力过大出幻觉了？那监督完他们后就去散散心吧。至少这里的风景不算糟糕。 夜晚，士兵们都收工，星星也展露了它们的身形。小小的，亮亮的，缀满整个夜空。 墨北随意的走着，他来到了一个山坡上。这里是距离星星最近的地方。不出意外的，他又看见了那两个人。 这一次，他们是坐在一块草席上，孩子的手还指着星星。 这勾起了墨北的兴趣。墨北朝他们靠近，但是无论怎么走，他们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墨北干脆停了下来，观望着他们。 这孩子的嘴一直就没有停下来过，是在讲故事吗？不对，自己为什么会认为他在讲故事？ 邪门！这地方太邪门了！一天之内遇到了三次，简直阴魂不散！ 墨北踏着风，离开了这里。山脚，一座破旧的木屋吸引了他的注意。屋子靠着一汪潭水，潭水的周边开着小花。墨北落在屋子前。 他先是去潭水，摘下一朵花，蓝色的。他好像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看到过这种花。但是，他知道这种花名为“勿忘我”。 “请不要忘记我”墨北小声呢喃。 回头，他忍不住走进了那个破旧的木屋。屋内，蒙上了一层灰。房梁上面挂着蛛丝网。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但是仔细一看，地上有脚印。而且，房屋内的东西有挪动的痕迹。 “进来歇脚的人么……” “墨北” 墨北立马警惕起来，他下意识朝后方挥剑，指着那人的喉管。看清是谁之后，他慌忙把剑放下。博士。 “抱歉，博士大人” 面具遮住了博士的表情，但博士也并没有怒色。 “看起来，你找到这里了。” 这里？木屋？ 看着墨北疑惑的眼神，博士发出了一道命令：“现在，把这里烧毁。这是为了帮助你的「同伴」。你的同伴纠结于过去的软弱，以至于——很有可能会留下祸患。” 聪明人是不会给自己留下祸患的。墨北深知这一点。 火元素汇集起来。 先是吞噬了房屋的一角。随后，那火便化身饥饿的怪兽，贪婪地把所见之物全部吞入腹中。 破旧的木屋在火光中颤抖，那覆于房顶的茅草，支撑房屋的木头，连接木头的木头，一齐尖叫起来。大火燃烧的声音，闷厚的木头炸裂的声音，茅草“簇簇”的声音…… 这木屋终是站不住了，在火焰戏谑的笑声中，它朝一侧倒下。这怪兽更加嚣张，张牙舞爪地爬上了木屋的身躯。它残忍地撕裂开木屋的胸膛，啃食着木屋内唯数不多的家具。 墨北皱眉看着这一切。那个屋尖叫的声音只让他觉得烦。然而，墨北也意识到，他的心里空落落的。 可笑，他早已封闭了内心，又何来“空落”这一说？一定是今天遇到的怪事，一定是！现在，他只需要毁掉这一切！ 风从四面八方汇聚，火焰更加狂妄。将木屋吞噬后，它又将目光放在水潭周边盛开的“勿忘我”身上。 这一次，火焰当起了一名绅士。它牵起花瓣，开始了一段狂热的舞蹈。火焰跃向高空，花瓣被卷携着一齐向高空飞去。第一次接触高空是那么激动！激动到，让花瓣蜷了身子，在半空中化为灰烬。 火焰觉得这完全不够，它干脆向所有的花伸出手。那些花和火焰一起狂舞。火焰一遍又一遍地把它们抛向高空，直至它什么都抓不住，才叹息着离开舞台。 一切又归于寂静，空气中弥漫着灾难的味道。 月光的映照下，墨北的蓝瞳中看不出一丝情感。他转身，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就已经攥紧，现在手心里全是汗。 他今天是怎么了？ “干得不错。我们的同伴一定能摆脱软弱的过去。” 墨北没有说什么，只是低下了头，以表对博士的赞同。 是啊，他们的同伴，一定能摆脱软弱的过去。 …… 第二十四章 任务 从稻妻回来后，墨北和以前一样，有条不紊的进行自己的职责——成为博士大人实验的对象，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刺杀行动。 还没多久，墨北收到了另外一个任务：调查蒙德的异常能量。 据博士的推测，如果能探明并掌握这股能量，那他的实验一定能再进一步。 既然对博士大人有用，那他墨北就一定会去取。 “正好，听说最近有很多冒险家也在探查这股能量，看起来有好玩的事情了。” 墨北只身一人前往蒙德。他还特地采购了一身新衣服。 不得不说墨北的身材很好，简约的黑色西裤，灰白色的内衫，套上墨蓝色的休闲西装 。随意地将腹前三颗纽扣扣上，就将纤细的腰身完美的勾勒出来。黑色让墨北看上去稳重几分，而其面容又不乏少年的美感。看上去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那些彬彬有礼的贵族小少爷们。 “那么，先去桑多涅（木偶）大人的冒险家协会看看吧。” 蒙德 墨北径直来到了冒险家协会，见到了凯瑟琳。“向着星辰与深渊！欢迎来到冒险家协会。” 他出示了代表身份的徽章。 凯瑟琳向墨北微微鞠躬，以表尊敬：“原来是墨北大人，请问您此次前来是有什么任务吗？” “关于蒙德近期出现的异常能量，冒险家协会有得到多少消息。” “根据目前的消息来看，此次的能量应该是从达达乌帕谷的一个洞穴传出，并且洞穴内部机关重重。” 墨北托腮思考了一会：“我能发布委托吗” “当然可以，墨北大人。” “那么，帮我找几个身手不错的人来，最好要自大的那种。”墨北随手丢出一袋摩拉在桌上，“我不缺摩拉。” 凯瑟琳自然知道墨北有他自己的用意，便不再多问。她提醒墨北，他要找寻的这些冒险家很有可能会出现背叛雇主的情况。 “那样最好。”墨北随意的回答。 过了两天，墨北如约前往协会。三个冒险家围坐在一桌。 “看起来，你就是我们的雇主了？” “看上去不怎么样嘛” “喂，等下可别被吓尿裤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几人一齐笑出声来。 墨北的表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各位看上去已经做好准备了，那么我们出发吧。” 达达乌帕谷 墨北根据情报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洞穴。四人站在入口处。 幽邃的洞穴时不时吹出来一阵寒风。据说已经有很多冒险家再次陨落。他们打着火把走进去。 三人走在前面探路，墨北留在队尾。怎么说，好歹也是要对雇主有些“尊敬”的。 “滴答、滴答”水滴顺着倒挂的石钟乳滴落。“骨碌”其中一个人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他们将火把伸过去。是一个头骨。 三人倒是一点也不惊讶，他们凑了上去。 “只剩骨头了啊” “看上去已经死了很久了——额头上还有一个洞” “估计是个冒险者，但是这里应该是最近才有人来，头骨的风化不应该有这么快” 再往前看，一具具骨架七横八竖的躺在地上，堆积起来。 一阵寒意 三人一齐看向墨北。 “喂，小子，你走前” 墨北指了指自己，似乎有一些惊讶：“我？可我是你们的雇主，难道不应该由你们来保护我吗？” 其中一个人走到墨北身后，拍拍他的肩膀：“小子，不听我们老大命令的话可是很危险的。你知道的，冒险向来就不是很安全的事情——在这途中出个意外为什么也是很正常吧。” 墨北咽了口唾沫，犹豫着走到前面。与三人擦肩而过时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哎呀～被小看了呢。”他一边想着，一边操控着风，仔细探索每一个角落。随后，他迈了出去。 那三人倒是闲了起来，也不知道在聊什么，又一齐大笑。也许是看到墨北害怕得走路都颤抖吧。 当然，墨北那是装的。真正的猎手会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猎物。当三人接下委托的那一刻，他们就注定会被猎杀。现在，只是玩玩而已。 墨北成功的走到了对面，一个看似安全的地方。“喂——快过来——”他朝三人挥手。 “哈，干的不错。等下你可以活着离开。”那位“老大”招呼自己的手下按着墨北的行进路线前进。 墨北的脚往后挪了挪，墙壁上射出一道类似激光的光线，穿过其中一人的头颅。那人瞬间倒地，死不瞑目。 “喂！小子你……！”两人瞬间驱动元素力，为首的那位是雷系神之眼携带者，另一位则是火系。他们身边传来超载时的爆鸣，幽邃的洞穴将着声音放大。 墨北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心哦，要是你们吓到了我，我又不小心碰到了一些东西的话……”墨北指了指刚刚倒下的那个人。他的遗体从被洞穿的地方开始溃烂，只是短短几分钟，他的面容已经模糊。 ……两人沉默，不得不收敛一点。 “来，两点钟方向，大概四步的距离，然后换作三点钟方向一步，十点钟方向三步……”在墨北的指挥下，那两人走完了一段路。 “已经走完一半啦。”墨北为他们鼓掌。 两人只能怒目而视。他们身上的元素力因为愤怒而微微涌动。 “稍等哦，”墨北朝他们摊开五指“我找找感觉。” 没有指挥，他们只敢站在原地。 “啊，好啦” “！”两人元素力瞬间消散。“小子！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别紧张，帮你们冷静一下而已”此时的墨北，脸上还带着微笑。 “我警告你！我们老大可是……”那小弟突然就发不出声了。当他再次看向墨北时，墨北脸上的笑意已经褪去。这一瞬间的变脸，让他感到惊慌。 “你的话好多。”墨北看向他的老大，“作为大哥，不应该管管你的小弟吗？你也说了，冒险中的宝藏与风险并存。在冒险中出个意外什么的，也很正常吧” 墨北微微眯眼，天蓝色的瞳孔在黑夜中似乎闪着荧光。 那位老大 第二十五章 烛曰 “现在，跪下，爬过来” 那人听到后遏制不住怒火：“什么？敢把劳资当狗看？看我不……”他抬腿，然后顿住了。 “想把我怎么样？”墨北挑眉，“你的命掌握在我的手里。命还是尊严，随你。” 那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咬着牙，缓缓跪在地上。 “不错不错，继续吧，一点钟方向，半米左右……” 那人终于是安全渡过来，他的手已经被石块磨得发红，出血，此刻正跪在墨北的脚边喘气。 “哈哈，对嘛对嘛，这才像是一个‘被雇佣者’。”墨北笑的很开心。他喜欢享受别人屈服，想杀他而又无能为力的样子。那种愤怒而又绝望的表情，实在是耐人寻味。 “****！”那人握紧了拳，从地上跃起，一拳向墨北挥去。 墨北侧身躲过，顺便往他的屁股上踢一脚。 那人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摔倒在地上。他从地上爬起来，正想着再补上一拳。然而，似乎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手。几只类似触手一样的东西紧紧地扒拉在他的手臂上。 身后是一道屏障，由一股高浓度的红黑色能量构成。能量在屏障内流动，看上去就像有了生命。那些东西在把他往里面拽。 “等等！不……救我！求你救我！”那个人瞬间崩溃，他手脚并用的往前爬，一只手伸向墨北所在的方向。 “大人，求您救救我！我愿意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做狗也行…做狗也行……求求您…救我！” 墨北眼中的蓝似乎亮了一下，一把水剑凭空出现在男子身后，随着墨北指尖往下划，那把剑将男子被缠住的手臂斩断。 “啊啊啊啊啊！” 那些触手把手臂拖回屏障内，不一会就丢出几根白骨。这屏障，会吃人？ 墨北走到那个男子身边，蹲下来：“我问你，你们背叛过雇主几次？” 男子因为疼痛而面部扭曲，但是从那一丝露出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在恐惧。 “回答。”墨北的声音冷冰冰的 “不…不资…de……” “这样啊”墨北又恢复到之前和蔼可亲的模样，故作思考。 “我啊，可是很讨厌‘背叛’的。”风在不断的汇聚，形成一个漩涡，吸扯着周围的事物，也包括那名男子。 “会叛主的家伙，做狗都不配。” 在惊恐声和求饶声中，男子被风吸入屏障，那些能量腐蚀他的肉身。 “那我诅咒你，一辈子不得好死！”男子双目通红，恶狠狠的说道。 “如果这就是你的遗言，那就太没趣味了”墨北摆了摆手。不一会，一具骨架被推出屏障。 诅咒么？多这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不少，墨北身上的罪本就不止这一点。 “心情好多了。接下来，也该去完成博士大人的任务了”墨北提剑，靠近屏障的同时将三元素调动起来。 还没挥剑，那屏障就自己裂开一个口子，似乎在恭迎墨北。墨北皱眉，停住了。屏障好像懂了墨北的意思，它往后退去，消散。 墨北的手依旧紧紧握住剑，他向深处走去。 “啪嗒”、“啪嗒”是走在水面上的声音。穿过了这道屏障以后，就是一片虚空。像是被一层雾包裹，四周还有一些小亮点。这些亮点发着微微的光，它们起不到照明的作用，反而使虚空变得更幽邃。 “啪嗒”、“啪嗒”墨北每走一步，地上就会荡开一圈圈红色的涟漪。 “能量池？”可以将能量汇集成此般浓度，想必是个大家伙。也不知道这一次是自己找到了猎物，还是会被当成猎物。 “啪嗒”“啪嗒”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依旧是一片虚空，不见半点变化。墨北回头，发现自己的位置根本没有变化，入口还在那里。 “什么鬼把戏，又是什么奇怪的幻境？”墨北皱眉，他飞至半空中，周身火焰环绕。“给我破！” 他快速砸向水面，火焰以墨北为中心，一层一层从底下爆发出来。整个水面都被搅动了。 “哗啦”从水底浮现出许多水圈，它们构成一组台阶。墨北踩上去。“啪嗒”“啪嗒”，依旧是踩在水面上的声音。 爬了约莫二十余阶，就到了尽头。但这里什么都没有。墨北正打算原路返回，再来上一拳。一转身，他愣住了。 一头红黑色的中国龙在空中盘旋着，四只利爪微勾，此刻似乎正在闭目养神。一块血红色的水晶悬浮在巨龙盘旋的中央，散发荧光。 墨北犹豫着走了过去：“为什么，好熟悉” 巨龙突然睁眼，一股强大的威压瞬间充斥着整个空间，墨北瞬间无法动弹。巨龙苍渺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人类，何时擅闯此地，竟敢打搅吾的休眠！” 巨龙的声音听上去带着怒火，墨北赶紧收起身上的锐意，转为友好的态度：“抱歉，我无意闯入此地，打搅到您的休眠实在不是……” “吼——！”巨龙直接打断了他的发言：“无意？小子，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谎言？”说着，巨龙低头，凝视着墨北：“以吾推测，你是来取走我的力量的吧。” 墨北顿时语塞。 “呵”它又靠近了几分，“渺小的人类，你何来的信心，确保吾会臣服于你” 说着，巨龙的身边涌现出三个能量聚集地。 墨北暗叫一声“不好”，他想调动体内的元素力脱逃，可是在这威压之下，他的元素力刚调动起来就被打散。“看来，要硬抗下这一击了” “吼！”随着巨龙的吼声，那三股能量同时向墨北击去。墨北做好了防御的姿态，然后被这能量淹没。 要是换做别人，定是灰飞烟灭。但是墨北是从博士手下存活的实验体，五年的厮杀更是铸就了他的身躯。 重伤状态。可墨北他依旧死撑着不肯倒下。 “倒是有几分能耐”巨龙继续盘旋在水晶上，它勾勾爪尖，墨北悬浮起来，飘至巨龙眼前。 “至少现在，你引起了吾的兴趣。人类，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那不知…阁下想进行什么样的交易……”墨北的声音有些虚弱， 第二十六章 倾奇的噩梦 倾奇者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那一天，他带着崭新的约定，踏上寻找心的旅程。那一天，他身上的金羽让他成为了灾难中人们的希望。 那一天，人们向他投来目光。是哀求，是感激，是将他视作救世主的祈祷。那一天，人偶带着他的金羽，乘上了前往稻妻城的船。 人偶到达了他一直不愿踏足的那片土地。他找到了守卫，要求觐见将军大人——他的母亲。 守卫不愿上报，因为他只是一名「倾奇者」。 守卫不愿上报，因为他的穿着不显金贵。 然而守卫还是上报了，因为他胸前垂着的金羽——将军大人所赐的凭证。 那些大人物慌张起来了。哎呀，他不会是来为那群平民发声的吧； 哎呀，自己的罪行是不是要藏不住了啊； 哎呀，将军大人不会为此降罪于自己吧。不行，一定要阻止他。 他们留住了倾奇者。 你看，将军大人她业务繁重，不如来我府上，等候她的召见。 一天过去了，他们说将军大人正在处理先前的事务；两天，他们讲，将军大人正在边境清理魔物；三天，“将军大人她正在闭关…一连几天，将军大人似乎都在忙别的事。她不在乎子民的安危吗？ 也是不知从何处打听到的，神樱大社的宫司大人也能处理此类事件。倾奇者千辛万苦，终于登临了悬浮在空中的神樱大社。 那宫司听后眯了眯眼，承诺向此地派兵支援。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他终于可以心安理得的回去了。 扁舟载着倾奇者，在大海上颠呀颠。大家的感激让倾奇者暖滋滋的，他们说，倾奇者是他们的朋友；他们说，倾奇者是他们的恩人；他们说，倾奇者是他们的救世主！ “墨北，我现在很开心”倾奇者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望向踏鞴砂的位置，轻轻地说道。 一天，两天，三天…天空变了脸，它在生气。援军呢？援军呢？他们在哪儿？直至真正的天灾降下，那些援军依旧只存在大家的幻想里。闪电，雷暴，海啸…还有哭声。倾奇者跪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援军，援军，虚幻的泡影。 他听到了，质疑、诋毁、咒骂。 “他在欺骗我们！” “他没有上报给将军大人！” “他和官兵是一伙的！” “伪善者！” 倾奇者背负着这些骂名，仍在向神明祈祷。求求你！救救他们”，只是，灾难不曾平息，村庄在倾奇者眼前覆灭。 …… “神明？呵，不过是个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家伙罢了。”多年后，倾奇者回忆起来，嗤笑道。不过，他嗤笑的对象，也包括自己吧。 居然将希望寄予“神”？可笑至极。 倾奇着…不，现在应该称他为「散兵」…散兵不会忘记那一天。 那一天，他再次回到了稻妻。 多年未见的鸟雀，他的羽毛是否已经丰满？多年未见的鸟雀，是否已能遨翔于高空？ 似乎担心鸟雀认不出自己，他竟换上了代表“软弱”的衣服，紫与白的和服，还有头纱。就连被视为“罪”的金羽,也垂于胸前。那串点缀着蓝色小花的手绳也散发着欣喜。 那一刻,他仿佛回到最初的那个时期:一个被唤醒不久,结如白纸的人偶。 寻着记忆，他找到了木屋。 他想象着，开门后就能见到已经成长的身雀；他想象着，他亲口告诉鸟雀，他已经拥有了心，完成了约定；他想象着，鸟雀拥住了他，聆听他的心跳…… 他推开了门…… 没有想象中的温暖，屋子内是灰尘，杂草，蛛丝网，冷冰冰的。 他的鸟雀，不在这。 风，在为他叹息。 他还是走了进去。潮湿和腐败的味道直钻鼻，看得出来，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时间似乎凝滞了。 他回想着，他的鸟雀亲口向他立下誓言。鸟雀会在这里等他，一直，一直都在这儿。 “他会回来的。"散兵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他的鸟雀一定会回来,不久后就会回来。 他不能久留,他还有一个晚宴——为了庆祝他登上第六席而举办的晚宴。散兵不喜欢晚宴，那种热闹的氛围只会让他感到不适。 直至他与其他执行写的会面。交杯换盏之下,各怀鬼胎。这成了他在晚宴上唯一的乐子。 晚宴的结束，预示着散兵能再次回稻妻。 依旧是那一身洁白。 这一次，鸟雀也该回家了吧。 然而，命运格外不侍见他。 此次迎接他的，是灰烬。就连水潭旁的花也无一幸免。他茫然地杵在那里。 在这之前，他想着，他能再带着鸟雀去捡贝壳；他们能再看一次星星；他还可以从鸟雀那再一次听到公主和巨龙的故事…… 可回应他的是灰烬，是遍地的狼藉。 他这是…被拒绝了么。 当初鼓励他的人，到头来…拒绝了他。那个人，甚至不愿出来见他一面。 背叛？背叛…背叛！ 他站在灰烬前，再一次嗤笑自己：“哈哈…..到头来，你也和丹羽他们一样…背叛了我！"在嗤笑中，两行泪默默地从脸上划过。 “人偶，也是会疼，是会留泪的。” 散兵只觉得胸口难受。是这颗“心”，是这颗心在让他难受。那——只要把这颗心挖出来，就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吧。散兵的手覆盖在心脏处，五指用力的往里抓。 可他的空洞又要靠什么来填充呢？ 啊，他想到了，那颗本属于他的“神之心”。他一把扯下头上的头纱，丢至一旁。 “我舍弃所有，否定并嗤笑人间一切 我的胸膛不会再被世俗染指 摒弃掉人类低劣的情感 我空洞的部分，将如诞生之刻的纯白卷轴那般以满载神性的至高神明之心来填满 呵呵呵...哈哈哈哈！” 指尖，雷光踊跃，一道道暴雷落下，无情地摧毁这片曾承载着许多“美好”的土地。 那个作为容器的人偶已经死去，现在立于此地的，是愚人众第六席——散兵。 …… 第二十七章 五传的覆灭 既然来了这里，何不做一些有意思的事呢？一场闹剧，再合适不过了。 散兵双手抱胸站在高处，一阵风吹过，勾起帽子后面的黑纱。他注视着前方的村庄——踏鞴砂。 他的家人与朋友，因为恐惧而视他为可憎之物，剥夺了他的美好——这群虫子，凭什么好好活着？事物总是要朝负面方向发展才有意思，不是吗？ 根据他得到的情报，虫子们好像在为了一把刀忙前忙后。看起来，应该是那位“圣明”的将军大人的手笔。散兵拉了拉帽子，离开了。 …… 过了一段日子，刀匠发觉锻刀无论如何都会失败。即使是技术最为高超的工匠所锻出来的刀也只能勉强算得上是残次品。 这怎么可能，明明是严格按照古谱上的步骤来的！ 当时的人们只觉得是自己的工艺不够精湛，浑然不知这份图纸已经被做了细微的修改，才导致锻刀接二连三的失败。 踏鞴砂的上空乌云密布，时不时响起雷声。那些官员也派遣手下的信使来询问刀匠“锻刀”一事。 刀匠们隆重的接待他们，信使也是纵酒享乐一番过后才懒洋洋地问起来：“马上就要临近将军大人所定的期限了，刀造得怎么样了？” 底下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御舆长正犹豫着挪到信使的面前，他缩缩身子，不安地搓手：“信…信使大人，能不能劳烦您转告将军大人…我们这里还需要一点时间，一点点时间就好…” 信使摇晃着酒杯，斜眼扫过长正，把酒杯里面的酒一饮而尽：“长正？是吧。我记得你是近几年才上的这个位置。将军大人的意志不可动摇，你应该知道这一点。难道你打算忤逆将军大人？” 信使说完，生气的把酒杯摔在地上。刀匠们都耸起了身子，低着头。他们不敢面对信使，更不敢面对这怒雷。 “我呢，只是奉命来查询进度，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信使走到御舆长正的身边，故作关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将军大人开心，大家都开心。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呵呵…” 说完，便是头也不回的离开。在他们心里，刀匠只是一群供他们讨好将军大人的棋子罢了。 目送完信使离开后，踏鞴砂的工匠们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他们面面相觑，又不敢发声。 刀是不可能锻出来的了，他们又想活命。那，怎么办呢？ “逃” 当天晚上就有不少人开始收拾行囊。他们能逃去哪里？不知道。他们以后怎么生活？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要保全自己的性命。活下去永远是最重要的那个。 期限很快就到了。当信使再一次来到这里，踏鞴砂的工匠已经逃走了大半。剩下的是年迈无力的那一批。 “跑…跑了？！”信使擦了擦脸上的油汗，他赶紧向家主报告。 家主也是不出意外的全部汇报给了将军，顺便添油加醋一番。反正大人她不会责罚自己，那就干脆让那群刀匠把锅全背下。 果不其然，在一声声怒雷中，将军下令逮捕刀匠。 任务落在了当时的枫原家家主「枫原义庆」和神里家家主的头上。两人虽然很不愿意相信刀匠们的叛变，但他们无法抗拒将军的旨意，只得带兵一同追踪阻截畏罪潜逃的刀匠们。 “只剩最后一批了，根据情报，他们目前应该在海滩”枫原义庆坐在案桌旁，与同坐的神里家主商讨起来。 “抓到后，还是替他们向将军大人求求情吧。” ……两人一齐叹了口气。 沙滩，是夜 一行人到达了这里。 “哦？终于来了。等候多时。”一名「倾奇者」走了出来。 “你是谁？畏罪潜逃的刀匠在哪里？” “我？”「倾奇者」笑了一声，“幕后主使之人。今日，五传将于此覆灭！” 闻言，枫原义庆一行人立马做出迎战姿态。“此人，来者不善！” 倾奇者的身手绝非常人能敌。刀光剑影之间，随行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只是不难发现，倾奇者战斗的动作，又像是一段舞蹈。 顷刻间，沙滩上只剩下枫原义庆与神里家主。 倾奇者随意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执剑向两人冲去。 两人的剑术自然比随行的士兵要高上不少，但是面对倾奇者的攻势还是显得不堪一击。很快，神里家主重伤。 “喂！快走！”枫原义庆上前拦住了倾奇者。 “渺小的虫子，竟然还有心思关心别人？”倾奇者突然发力，斩断了枫原义庆手中的剑，并向他的头部斩下一刀。 枫原义庆负伤。好在，他身戴斗笠，斗笠为他挡下这一击。 当斗笠被斩断后，倾奇者盯着枫原义庆的面容，愣住了。他握剑的力气大了几分，剑在他的手上颤抖。只见他厉声道：“你和「丹羽」有什么关系！” 枫原义庆也只能如实回答：“家父原名「丹羽」…在他失踪后，我被枫原家收养，因此改名「枫原」……” “「丹羽」…「枫原」…”倾奇者呢喃。“……”随后便是一阵沉默。 “告诉她，吾名，国崩”说完后，倾奇者转身离去，消失在夜幕中。 “她？是指将军大人吗？国崩…大炮？”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枫原义庆确实不太理解它的含义。但是蓦然地，他明白了—— “意图窃取一国，玩弄阴谋诡计之人” 他搀扶着神里家主，离开了沙滩。 此时此刻，国崩好像清楚了什么。 他并不怨恨御舆长正，更不怨恨桂木。 让他无法释怀的是丹羽久秀，那个对他们所有人抛弃不顾的家伙。他的怨恨是如此深重，以至于——迁怒至整个雷电五传。 他自认为他已经抛弃了世间所有情感，直到他看见枫原义庆的面容。 索然无味。 他发掘了，自己至今依旧怀念着与丹羽久秀的友情。 而自己以「国崩」的身份进行的这场复仇行动，亦是由那些他本应舍弃的人类感情驱动。他无法对过往彻底释怀，又不肯承认自己沉湎其中无法自拔。 兴许就是在 第二十八章 百年之后 墨北缓缓睁眼 “好黑…这里有人吗？”他置身于一个黑色的空间。过了一会，似乎是得到了空间的回应，前方出现一个小亮点。墨北朝着光走去。 他会通往哪里？ 前方，视野渐渐开阔起来。然而是一片火海。大火正烈烈的吞噬眼前的一切，墨北愣住了。因为他正被困在火海的中央。 耳边似乎有哭和笑混杂的声音。他感到一阵眩晕。 “为什么…好难过……”他双手抱头，抓住自己的头发，瞳孔在颤抖。 渐渐的，那哭转为了笑，撕心裂肺的笑。再一次抬头，火焰猛的扑上来。 …… “啊！”墨北一扑棱，从地上弹起。刚刚应该是梦。他揉了揉太阳穴，拍拍自己的胸口，不住的喘气。 他的手放在胸口。不对劲，刚刚那么大的情绪，自己的心脏都不跳一下的吗？他不会噶了吧。 墨北赶紧摸了摸自己。嗯……有温度，没噶。 “呼——”虚惊一场。他直接仰倒下去。 “不对啊，我不应该在踏鞴砂的吗？这哪？”墨北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溶洞。腰侧的风系神之眼发出微微荧光。 “小子，醒了？”这声音似乎从脑海中传来。墨北闭上眼，他看见了巨龙。巨龙和先前一样盘旋着。 “烛曰…”墨北念出了龙的名字。 烛曰看着墨北，他点了点头，当做回应 墨北记得烛曰，也记得他是一条烛龙。但是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从踏鞴砂来到了这里。他经历了什么？在这里？还是在踏鞴砂？ “烛曰，我睡了多久？” “百余年” “……”百余年过去，外面一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吧。他还能适应吗。 “小子，吾会把你送出去。此外，汝将获得掌控时间和空间的能力。能力会随汝之实力提升。” “那我先试试”墨北伸手，前方出现一个类似黑洞的东西。“储物空间？是个很方便的东西。”墨北随手往里面丢了些东西。 “烛曰，可以麻烦你送我出去吗？” 一个传送门在墨北前方徐徐展开。 “多谢！”墨北笑的很灿烂。他抬腿，跨入传送门。 兴许是在这幽邃的洞穴待得过久的原因，外界灿烂的阳光刺眼得让墨北睁不开眼。墨北一只手挡住阳光：“原来，这里就是外界吗。” 此刻的他，倒也如刚刚降临于世的孩子般好奇。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一鱼一水，还有轻轻吹拂的风…它们仿佛在告诉墨北，这个世界很美好。 墨北也知道，此刻的他应该感到惬意、放松，甚至是欣喜，但是那本该传来有力跳动的胸腔此刻却如死水般平静。他感受不到外界所带来的情绪。 那，还真是糟糕。墨北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就在此时，一个法器缓缓落下，悬浮在墨北手上。盘旋的红黑色中国龙，中间一块巨大的血色水晶。和初次见到烛曰的场景一模一样。法器中央的水晶正在转动。 “法器？好像也不错。它叫什么名字？” 烛曰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中：“称呼「烛曰」便好。「烛曰」有更高级形态，小子，仅凭你现在的实力，只能运用法器状态下的「烛曰」。” 好吧，说到最后，不就是说他弱呗。 “汝今后可有打算？” 墨北先是沉默了一会。随后，他说：“如果我没有记错，我是不是和别人立下了约定？总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我必须要完成它。此外，我是不是…还丢了「心」？烛曰，我感受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 墨北捂紧了胸口，忍不住皱眉。 “小子，随你心意。” “多谢。” 此刻已是黄昏日落，天空被染成了深深的橙黄色。天色已晚，墨北还没找到住处，他不会要睡树杈上吧。 一阵打斗声顺着风传到他的的耳朵。墨北下意识地警惕起来，召唤「烛曰」。循着打斗声，他看见了一群丘丘人和史莱姆。啊，中间好像还有人？ 的确是有一个人，那人手里握着一把长枪，手因为疲惫止不住的抖。风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送入墨北的鼻腔。 他摸了摸自己腰侧的神之眼。 突然，丘丘人和史莱姆暴动，气势汹汹地涌上去，那人一时间被吓得差点瘫在地上。 不管了，救人要紧。 墨北伸手，五指张开。风逐渐狂暴起来，形成一个漩涡，将丘丘人和几只史莱姆卷入。「烛曰」内的水晶旋转得愈发快速，原本清澈的风好像也染上丝丝猩红。 再将手一握紧，风将魔物悉数绞杀在漩涡内。喷溅出的血液将大地染红，还有几滴溅落在两人身上。 那人抬头，发现了墨北。 “谢…谢谢……”似乎是还沉浸在刚刚的恐惧，他说话都磕磕绊绊的。 墨北并没有理会那个人。他径直走过去，停在碎肉旁边。 他已经…百余年没有进过食了吧…从一开始闻到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开始，他就感动一阵躁动，还有饥渴。 直至他控制风将那群魔物绞杀，饥饿的感觉在不断被扩大。当鲜红的血液喷溅出来，每一秒好像被无限延长。他能看见每一滴血在空中的形态。 这似乎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他蹲下身来，在那个人惊恐的眼神中抓起一个看上去还算干净和完整的肉块就想往嘴里送。 “等等！”那人急忙赶过来，中途还摔了几个踉跄。只见他从侧身的小包里面摸出一枚日落果，递给墨北：“那个不能吃，如果饿的话还是先吃这个吧。” 墨北机械地松开手中的肉块，接过那枚日落果，直接啃了起来。 啊，话说回来，他的手刚刚碰了肉块，现在又来吃日落果，那果子上一定沾染上了血吧。 “感谢你救了我，我叫弗利姆，是一名见习骑士团成员。”他顿了一下，“前辈，这样吃不会……” “嗯？”墨北只是清淡的扫了他一眼，蓝瞳在月下如冰般冷漠。他没有理会弗利姆，继续吃着沾了血的日落果。 是在担心他么？他倒是觉得，这沾了血的果子异常鲜美。嗯……不对！他在 请自行跳过本章 本章章节分卷出现错误，麻烦各位跳过本章。带来不便深感抱歉( ?? ﹏ ?? ) 聆听完。。为少年所弹奏的歌曲，墨北再一次向。。承诺：“放心，等我掌握了更。。量，一定会让你们再次重逢。” 只是笑。。。：“时空的错乱往往会导致更的。。。。果。他的 。。。的灵魂，还是待在属于自己的时空吧。” 这实属处在墨北。。之外。他原本认为温迪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来着。不过，。。的稳。。。。应该在他的职责之内吧。 “。。重你的想法。” 温。。手拨出几个音符：“昨天的事情麻烦你了。” 墨。摆手：“顺手而已，就算。。的报恩吧。” “那。再。。。吧，” “。。。。。。蒙德城。噢，对了！”墨北。。。。想起了什。我要离开蒙德了。” “是吗？”。。。确实是这样。从蒙德得到。。的信息。。对我来说。。不够，我打算去别的。。地方找找 “你要。。找什么？” “…你。。。记忆，还有……”墨北的眼神。。黯淡。。下来，“我的「心」。” 。然只是你。。。。。。 。。。己知道，他其实感受不到。外界传。。。。。他所做出回应，只是根据生活常识以及自己的观察。。。所判断的产物。就像。。。。。是根据输入的代码所做出判断和回应，而非自己。 直到。到。了。。。那个故事，他的心才微微跳动起来。所以啊，他现在不会的宝贝不行吧打vv和白是要去收集故事了。。。。 “那么是打算去吗摆渡车不” “不二度v的就是。” “诶？”墨北歪头。 好的好的VS看枣泥包子。阻杯杯杯不到要除非过不多大宝宝温迪的梦想是游历七国，在遇到空以后，他好大V你是巨神兵焗蟹煲一个很所以半声音半学期果然低吧大家准备睡觉吧，晚安闭嘴吧过V也不多鹅埠语DV药恶呗加上了一个限定udb大布苏条件，就是和空一起。 不便续不续崩对吧好的吧URvv额v宝声音不算是还是说门当户对好的吧狙击手( 。? ??)?五杯不喝宝贝倍\uf650被而已吧黑热病不用被过V光荣榜腻崩热背好的吧野女人即使本不远吧挺听喜欢音乐学院管理YY有药吗要去有空调遥控器找不到要是不是不好意外月底药吗入狱耶和华还未然后何用号要号楼要给我我还不如直接给你被7\uf650喝喝一半要半学期会有号给我累号的hh要不UB不饿更好更好用很久没有广告U二月河二月花喝好额还会一位数了。合适恶意还好一个小时了回合个过几天不和她喝了回电话堵得慌你好还不好办好几遍举报笔记本酱棒骨好难看GV桂花山药说个实话鸟之将死你租或者你说啥呢上课开始机身恶寇那是你手黑难念的经DJDJ你说句傻得呵呢你觉得就到家男的女的你到哪电脑上你说你能你是宿舍男宿舍你几点到 第二十九章 净灵之声 墨北随着弗利姆来到了蒙德城。夜色尚黑。清风从果酒湖吹过来，卷携着青草的香。蒙德的人们常说，风是巴巴托斯大人的祝福。 一座宾馆内，弗利姆很快就为墨北安排了一个舒适的房间。“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弗利姆一只手放在胸口，热情的说道。 “好的，多谢了。”听到墨北的回复后，他退出了房间。 “烛曰，烛曰，还在吗”墨北在心中呼唤烛曰。 “找吾何事？”一个虚缈的幻影出现在眼前：红色的，根据轮廓可以判断出是人形。 不知是不是丢失了“心”的原因，墨北对这个人形并不感到惊讶。“烛曰，我晚上的异常是怎么回事？”墨北忍不住回忆起刚刚饥饿的嗜血感。 “等你寻回记忆后自会知晓。吾暂且无法帮你控制。” 墨北轻轻叹了一口气。连烛曰都无法解决吗？是因为给他施加嗜血感的手段太高明，还是说……这真的已经成为了他无法抗拒的本能。 啊，头疼，再想下去的话一定可以长脑子了吧。墨北揉了揉太阳穴，先洗洗睡吧。 浴室内，升腾的暖雾朦朦的。墨北垂眸，任水淋浴身体。在转身时，他无意间瞟见了镜子中映出的后背。 三道狰狞的爪痕 “莫名其妙的爪痕。”他忍不住摸摸那儿。伤口已经愈合，只是留下了无法消去的痕迹而已。最近发生的怪事太多了。刚刚来到踏鞴砂不久，现在又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奇怪的嗜血感，还有莫名的伤痕。以及一颗死去的“心”…… 墨北动动手指，水球把他的衣服包裹起来，清洗上面的血迹。黑色的衣服不易被弄脏，就算是鲜血溅在上面也不会多明显。只是——还没怎么清洗，水球就被染成了红色。 没关系，多来几次就好。正好自己也洗得差不多了。一阵阵暖风吹来，衣服很快就被烘干。至少，这些元素力还是挺方便的。 他穿好干净的衣服，倒在床上。明天，去想办法赚点钱吧。总赖在人家也不是个法子。翻来覆去后，他总算是勉强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的薄雾还笼罩着这座城市，墨北就已经出门了。根据弗利姆的描述，想赚取摩拉的话可以前往“冒险家协会”接取他人发布的委托。同时，他也劝墨北不用在意房费的事情。 一个类似报亭的建筑物前 “向着星辰与深渊，欢迎来到冒险家协会！” 墨北走近协会，对着那位穿白底绿边裙，自称是“凯瑟琳”的小姐问好：“您好，请问我能接取委托吗？” “当然可以，先生。请先出示你的身份凭证，否则无法为您派遣任务。” 身份凭证？可他墨北现在就是一个“三无”人士啊。没办法，墨北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哈哈，凯瑟琳小姐，就没有可以不用身份凭证也能接受的委托吗……” 凯瑟琳摇了摇头。 墨北一只手捏了捏下巴。对了！他有一块类似徽章的东西来着，当初被自己随意丢进了储物空间。接着，他摊开五指，手上凭空出现了一块方形蓝底金边的徽记。 “不知道这个行不行。麻烦小姐您帮忙看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墨北把徽记递给了凯瑟琳。 “原来是墨北大人。请问您需要什么样的委托。” 看到凯瑟琳的表现，墨北进一步坚定了寻回记忆的决心。看来，自己有一段被遗忘的，复杂的经历。 “清理魔物一类便可。” “好的，大人。”凯瑟琳很快就为墨北整理好了一张地图，上面用“?”标记了几个地点。“您只需要按照地图来即可。” 墨北把地图收到空间里：“多谢，那我先去完成任务了。回见。” 风起地 一棵大橡树扎根于此，粗壮的树干证明着它的历史，而繁茂的绿叶却仿佛在彰显着自己的“年轻”。挺立的枝干骄傲地拔起往上，高耸的身躯就像是通往天空的阶梯。一条小河萦绕在树根周围，涓涓细流。比起大树的挺拔，她更像是一位母亲，低头亲吻着这一方生灵。 随着墨北一天的奔波，这已经是需要解决的最后一批魔物了。时间再次来到晚上。 四只手握巨斧的丘丘暴徒把墨北围起来。在不远处，好几只不同属性的丘丘萨满举起手中的法杖，跳着奇怪的舞蹈。更多的还是拉着弓箭和立着木盾的丘丘人。 他这是掉敌人大本营了？「烛曰」悬浮在墨北的手上，水晶高速转动着。四周无人，那就不用再顾忌实力了。 水，火，风三元素一齐被调动，丘丘人们也对墨北进行攻击：挥舞的巨斧、飒飒的弓箭、雨阵、落雷、岩刺、荆棘、龙卷风……面对这么疯狂的攻势，墨北的躲闪也显得有些狼狈。 丘丘人见怎么也无法击中他，愈发暴躁。墨北也是抓住了一些机会，趁机击倒几名丘丘人。火球、水剑、风刃、游龙…再加上先前丘丘释放的元素法阵。超载、感电、扩散、蒸发…… 要是放在手机上，显卡：妾身的体香如何～ 凭借着这些元素反应，很快收拾掉了一大群丘丘人。唯有三只仅存的暴徒，依旧在挥动手中的巨斧不向墨北砍去。墨北刚刚飞至半空，就被一名下落的暴徒砍伤手臂。好在闪躲及时，只是伤了手。他的脑袋可承受不起这一击。 墨北看了一眼伤势，惊奇地发现自己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天蓝色的瞳孔再次颤抖起来——他所看到的世界逐渐滴染上了血红。 “不…等等…”他落到地上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喘着粗气。 三名暴徒同时举起斧头。 唔。好渴。红色的液体，它应该能止渴吧。墨北伸手，三名暴徒的四肢不断扭曲，直至断开。随后，血液从头部开始不断地透过皮肤往外渗。 血液不断地被剥离，暴徒们挣扎的动作也小了起来。那些血汇集在一起，缓缓朝墨北飞去。墨北张嘴，血球分出一条细长的支流，送入墨北嘴中。只是，墨北还没来得及品尝—— “铮铮”从 第三十章 竖琴与长笛的合奏 这琴声，意外地很好听。 “风……”墨北失神地呢喃着。 一曲完毕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温迪擦了擦琴，轻盈地从树枝上跳下来。 “很不错的曲子。不愧是世上最好的吟游诗人！” 接着，他从储物空间内取出了一把长笛。墨北第一次看到长笛时，就感到隐约的熟悉，好像一位陪伴已久的故人，用看不见的手拥抱他。 但是，他没有故人。也许只是自己的幻想吧。 “我这里也有一首曲子，不知您……” “是要我试听吗？当然可以！就让世上最好的吟游诗人——来聆听你的演奏吧！”说完，温迪一手叉腰，看上去很是期待。 将长笛放至嘴边，墨北回忆着温迪弹奏的曲目。如飞鸟般的自由。那么，一首《鸟之诗》应该很适合现在的心境吧。 笛子的声音永远是那么悠扬，只是无论如何都会带有一丝悲伤。轻松悦耳的曲调中，藏着不易察觉的哀愁。阳光下，可是有影子的。 不过，这对于自诩是世上最好的吟游诗人的温迪来说可不是难事。只见他再次操练起竖琴，随着墨北的节奏，在琴弦上勾出一个又一个的音符。 如果说墨北的歌是夜空，那么温迪的音符就是夜空中的星星。每个音符的一次跃动，就像一次星星的闪烁。有了星星的夜空，才不会显得黑暗。亦或者，把墨北的歌比作丝绸，温迪的音符落在上面后，丝绸上便有了栩栩如生的鲜花。 墨北自然听到了来自温迪的竖琴声，他把声音放得更加柔缓，就像大海托举起浪。平静也罢，风雨也罢，浪花总是能书写大海的生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像是多年的老友。这可能就是“高山流水”吧。 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听过他吹笛子。啊，他又在幻想了。幻想着有人曾经陪他。 来自飞鸟的诗语终是落下了帷幕。 “啪啪啪”温迪忍不住鼓掌“哎呀呀，真是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么动听的曲子了。如果这个时候，手边能有苹果酒就更完美了。” 墨北擦拭长笛，再次把它放回储物空间：“你这么小，还能喝酒？” 温迪一只手挡在嘴边，做出一个说悄悄话的动作来：“别看我个子不高，其实早就到了能喝酒的年龄了。” “那么，不妨去喝一杯。我请客，就当是对你的报酬了” “哎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我知道一家名为‘天使的馈赠’的酒馆。那里的酒可好喝啦。” “？吟游诗人这么喜欢喝酒吗”他疑惑着。不过，看着温迪激动得要冒星星的眼睛，便笑着答应他：“好，就那家了。” 两人一起走在回蒙德城的路上。 虽然黑色的衣服可以很好的隐藏掉血迹，但是无法遮盖腥气。墨北的脸上还沾有一些魔物的血迹。每一次呼吸，都有铁锈的味道钻进鼻孔。 可自从听到了温迪的琴声后，墨北嗜血的饥饿感瞬间就消退了不少。他现在并不会因为血而陷入疯狂。真是神奇。 蒙德城 “温迪，我先去交个任务，等下我直接去酒馆找你。” 墨北快步走到冒险家协会，在凯瑟琳那里提交了任务。一袋沉甸甸的摩拉被送到墨北手上。今天收获不错，不枉费他忙活了一天。 “还有这个。”墨北从储物空间被拿出一张支票，数字栏上写着“伍佰万”，数字上还有一个印章，“这个是有效的吗？” “长期有效，墨北大人。”凯瑟琳只是看了一眼印章，就十分断定地说道。 “好的，多谢”墨北再次把支票放回空间，提着摩拉离开了。 天使的馈赠 温迪正在门口等着墨北。 “抱歉，没有久等吧。”墨北有些歉意地笑了笑。 “没有没有，怎么会久等呢。美味的苹果酒，我来喽～”温迪迫不及待地推开门走进去。墨北紧随其后。 酒馆的老板看到温迪后没有多说什么，他拿出一个木桶状的酒杯，从身后的酒柜那儿斟上满满一杯苹果酒，递给温迪。 温迪接过酒杯，开心地喝了起来。 “喂，小鬼。上次和上上次的酒钱什么时候能还？”酒馆的老板催促了一下。 “哎呀，这个嘛…”这次轮到温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会还清的——用我的表演抵债。” 酒馆老板的嘴角抽了抽，笑容“核善”起来。 “他欠多少，我替他付了。”墨北将那袋摩拉放在桌上，推给老板。 老板的手摁住那袋摩拉，从中倒一部分出来：“这些就可以了。原风神大人保佑你，善良的异邦人。” 墨北点点头，接过剩下的摩拉。 “温迪，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好的好的，去吧”温迪举着酒杯，又灌下一口，没多久，半杯苹果酒就已经下肚。墨北有些担心，到时候喝醉了不会还让他收拾吧。他不会照顾人啊。 “还是速去速回吧。”墨北提着剩下的摩拉离开了酒馆。 没过一会儿，墨北的手里就拎着一大袋又香又红的苹果回来了。他一直记得，温迪说他想吃苹果。 嗯……他是说了这句，对吧？ 墨北将苹果交给了温迪，说自己身上有很浓的血腥味，不方便待在这里，就先回旅馆了。 “下次再见，异邦的旅者。”温迪举起酒杯，颇为豪爽的做出干杯的动作。 “下次再见”墨北先是稍微愣了一下。现在应该要微笑吧。他按照平时的观察，模仿出了一个笑。随后便匆匆离开了酒馆。 旅店 墨北好一番说辞，才让弗利姆收下摩拉。这样一来，他可就感到踏实多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墨北趴在窗户旁望着外面的星星——他好像总是对星星有一种执迷。 “！”一阵奇异的能量波动传来，墨北忍不住大惊。随即，一颗巨大的陨星划过天空，留下长长的，幻彩的拖尾。 看起来会有一些事情发生，明天有新的任务了。希望这陨石能帮他找回一些记忆，或者遇到能帮他找回人也好。 墨北躺在床上，一只手伸出， 第三十一章 未归的熄星 上 第二天下午，墨北才动身前往冒险家协会。路上听到了居民们的对话。 居民A:“诶，你看到昨天晚上的流星了。” 居民B：“流星？那个应该叫陨星吧。而且琴团长早上刚刚拜托西风骑士团的人去调查陨星碎片。” A：“不就是普通的陨石吗？没必要这么大费干戈去调查吧。” B：“这…好像听说碰到陨石碎片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听说「荣誉骑士」也会参与调查。” A:“荣誉骑士？！太好了，我这里刚好也有一些难处理的事。不如…嘿嘿嘿……” …… 墨北快步赶到冒险家协会。 “凯瑟琳，最近有新的任务吗？” “墨北大人指的是「陨星」一事吗。” “没错。” 凯瑟琳很快就整理了一份资料，“协会目前对陨星的信息全在这里，请拿好。” 接过资料，墨北粗略看了一下。 “1、陨星自带高浓度元素力 2、陨星对未拥有神之眼者有精神影响，接触后会昏迷 3、陨星对魔物也有一定程度影响，目前所知有史莱姆，接近陨石后会变得狂暴 4、神之眼拥有者可以自行清理小体积陨星碎片。” “对人和魔物都有影响么……”墨北想到了昨天晚上在风起地遇到的事情。突然聚集的魔物，是不是也和陨星有关？ “墨北大人，现已有一位金发旅行者和一名携带紫色乌鸦的资深冒险家前往调查任务。按照目前的报告，他们已经抵达清泉镇。墨北大人若是想找寻同伴，可以前去与他们组队。” “「同伴」么…”墨北摸了摸下巴，“多谢。” 清泉镇 墨北一眼就看到了凯瑟琳所谈及的二人：金色长发束以麻花辫形式束披在身后，相貌英俊，眼睛为金色。露出的左耳戴着一个挂流苏的耳坠。身穿褐色的异域服饰，腰部裸露在外，披着一件内部为金色的白色披风，以围巾的样式系在颈部。 想必，这就是那位「金发旅行者」了吧。金发旅行者的身边好像还跟着一只白色的…漂浮灵？ 另一位…是个少女：披肩双马尾，戴有蝙蝠翅膀头饰。金发下是一对绿色下垂眼，左眼戴着一只眼罩。一个紫色蝴蝶领结，立领吊带连接着露背齐胸裸色网纱连体衣，背后是双色印花鸦尾裙摆。雷属性的神之眼挂在后腰。黑色靴子上也有和左马尾一样的蝠翼装饰。嗯，还有一只乌鸦在她的身边。 这应该是那位资深冒险家。 墨北走上前，两人也是很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靠近。 金发旅行者瞬间召唤自己的单手剑：“谁？！” 墨北先是愣了一下，收敛了锐意后朝他们挥手：“内个，你们好！我叫墨北，是附近的冒险家。”此时此刻，蓝色的瞳孔看上去倒是显得有些单纯。 见墨北没有敌意，金发旅行者也放下警惕：“你好，我叫空。” 白色漂浮灵也热情地朝墨北打招呼：“还有我！我叫派蒙，是旅行者的向导。嘿嘿” “我即「断罪之皇女」，真名为「菲谢尔」。来自异邦的旅者啊，你也是来投靠本皇女麾下的吗？” 那只乌鸦也飞了过来，声音意外的稳重：“你好，你可以称呼我为「奥兹」。小姐的意思是，‘你好，要不要加入我们’。” 原本以为交涉会很困难，没想到大家都这么热情。该说不愧是最为自由和包容的城邦吗。这样一来，倒是让墨北有些手足无措了。 他努力平复下来，点点头：“嗯嗯，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接下来，四人一鸟继续调查陨星。 任务途中，还遇到一位身着奇异服饰的少年。他穿着一身类似歌舞伎的服饰。头戴中心镶嵌着隈取面具的市女笠，浅金色的帘子垂于身后直达小腿。身着黑色带振袖的短袖和短裤，紫色腰带系着和手臂相同颜色的黑甲。胸前挂着圆形金饰。此刻他的身旁还有一位晕倒的居民。 “小心那块石头。”空急忙上前。 “石头？你是说的车上那块吗”少年用手指了指车，“不用担心，我已经用法术清理掉了。” 空点了点头。这时，墨北和菲谢尔才追上来。空刚刚跑得太快了。 在看见少年的一瞬间，墨北的眼睛就不曾离开这名少年。恍惚间，他看见少年紫红黑交织的衣服褪去了颜色，取而代之的是白和紫。其形式也发生了改变，变成了类似和服的款式。 墨北觉得，他想象的衣服更适合这名少年。可是这太唐突了。明明就没有见过面，为什么他会这样想。好熟悉，甚至还产生了想要拥抱的想法。 当然，这些只是墨北的心理。从旁人来看，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们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稻妻的浮浪人。”少年彬彬有礼地介绍了一下自己。 “我是空”“派蒙”“「断罪之皇女」，菲谢尔” …… 见墨北许久没有说话，空推了推墨北。墨北这才缓过神来：“啊…哦！我叫墨北。” 浮浪人听到这个名字后也是顿了一下。不过仅仅是一瞬。他先是看向空：“您就是蒙德的那位荣誉骑士吗？” “没错。”空有些骄傲的点点头。 接着，他再看向墨北：“您的名字让我想到了曾经的一位友人，尤其是这双天蓝色的眼睛，和他很像。” “是吗？”墨北回以微笑，“那可真巧，您的面容也让我感到有些熟悉。” 两人相互一笑。 接着，就是空和浮浪人的交涉了。在此期间，墨北依旧看着那名浮浪人。他觉得光是看着这名浮浪人就有一种安心感。 话说，这样会不会显得不太好啊，第一次见面就盯着人家看。 正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就和浮浪人碰上了。 墨北害羞一般别过头去。 直到千岩军的到来，空和浮浪人才结束了这次交谈。 “我还有点事，下次再见”浮浪人挥了挥手，快步离开了这里。 看着浮浪人远去的身影，墨北居然意外地有些空落。他的「心」明明不能感知外界。但是这名浮浪人竟 第三十二章 未归的熄星 中 “现在，该去汇合了。” 墨北伸手，一个青色的小光球出现，朝一个方向飞去。空他们应该已经请到帮手了吧。 这边，烛曰在吸收了几块陨星碎片后暂时陷入沉睡，不知道会不会对他的实力造成影响。 墨北踏着风，朝着空他们的所在地赶去。 摘星崖 空、菲谢尔和另一个帮手刚刚赶到崖顶，就迎面碰上了稻妻的浮浪人。浮浪人朝他们走来挥挥手：“在闲聊？方便带我一个吗？” “帮手”看到浮浪人后沉思了一瞬。 “啊，是你啊，稻妻的浮浪人，本皇女正……” 菲谢尔的话还未被说完，就被帮手拉住。 “莫娜？” 菲谢尔请的帮手名为莫娜，全名是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一位来自「璃月」的占星术师。 莫娜拉着菲谢尔，把空和派蒙护在身后。脚下法阵展开，水元素构成一道屏障，将大家包裹。只肖一瞬，便瞬移离开了这里。那位浮浪人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他走近阵法，自顾自道：“上次当着千岩军的面，不太方便对「拯救邻邦的名人」下手。这次难得又偶遇了，本想顺便解决…哼……” 不过，那名占星术师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照理来说，占星术师应该不认识他。不过以她的反应来推断，是有能「看」到什么的能力吗。 浮浪人转身，平举一只手：“兵士” 地面上出现三个阴影，而后里面出现出几个愚人众的成员，他们全都恭敬的朝浮浪人行礼：“在！” “去，把刚才那几个…”浮浪人的话还没说完，一颗巨型陨星带着梦幻般的拖尾划破天际。浮浪人不得不改变目标：“走吧，目标转变，最优先的事项，还是对陨星的搜集和研究。” “散兵大人”一位愚人众起身，“追杀那三个小鬼的事就交给属下吧！” “你没听清我刚才说的话吗”散兵此时正背对着他们。他一手置于后颈，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天空，语气中已经夹杂着一丝不满。 “你没听清我刚才说的话吗？”散兵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位兵士，瞳孔因为不悦而有些收缩，“我什么时候给过你们——自作主张的权利了？” “非！非常抱歉！大人！”那名愚人众也是十分识趣地退让，再次朝散兵行礼。 “都散了吧，去完成你们的使命” “是！”愚人众门赶忙散去。 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墨北一直躲在那里。他看见了事件始末。 没想到，这位浮浪人竟是这么危险的角色。现在，愚人众们都散去，接下来只要等散兵离开就可以了。 “躲在一旁的虫子，出来！”一道落雷精确无误地劈在墨北的藏身之处。墨北被迫闪出灌木丛。 “原来是你啊。”散兵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 墨北早就最好了防御姿态。以现在的情境来看，他处于莫大的危险之中。这位“散兵大人”不知会怎么对待他。 “不知，散兵大人有何要事。” “哦？看来你真的知道了我的身份。那——还真是可惜。”散兵的身上附着了雷元素，以极快的速度朝墨北冲过来。 “！”墨北也是在第一时间内调动了风元素力进行躲闪。 然而毕竟是愚人众的高层，散兵在抓空后就将雷元素覆盖整个场地，整个崖顶都是踊跃的雷光。 “唔！”实力的悬殊让墨北根本无法抵御这雷电，他的四肢渐渐麻木。 散兵的手指向墨北，空气中响起“滋滋”的电流声。随即，几个雷球迅速凝聚，连起了一张电网，把墨北网住。 “蝼蚁，还想跑去哪里。”散兵走过去，“本来想着除掉那位旅行者就好，没想到总有菜鸟会自己送上门来。”说完，散兵握拳，那些雷球便统一击向墨北。 在雷光中，墨北无力地跪在地上。 散兵见状，走过去俯身捏住了墨北的下巴：“还记得吗？我曾说过，你很像我的一位友人，尤其是这双蓝色的眼睛。”散兵的手指覆在墨北的眼角，似乎对这纯净的蓝有一丝执念。 “可是你知道吗，他背叛了我。” 背叛…墨北听到这个词后心头一紧。他的“心”有了反应。 “你的眼睛和他很像，不如——” 他难道是…想取走自己的眼睛！ 墨北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他一咬牙，抓住了散兵的手腕。火元素涌起，天蓝的双瞳此刻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这不由地让散兵一惊。他在第一时间甩开了墨北的手，拉开距离。万事需谨慎。更何况这次面对的是同时掌握两种元素的人。 “两种元素力？有趣。”雷元素愈发浓烈，如吐着芯子的毒蛇般嘶嘶作响。 “雨惊·游龙” 一条水元素构建的龙从墨北身侧飞出，把散兵围住后伸出利爪。 “三元素使用者？”散兵丝毫不畏惧，他迎着巨龙的爪刃跃起，一个浓缩的雷球凝聚在手上。游龙的爪子被轻而易举地击破，水滴飞溅。 “徒有其表” 还未等散兵落在地上，天空中就凝聚了数枚火球，砸向地面。 散兵的掌心不断释放一束束的雷电，那些火球在接触到了雷电后发生爆炸，随后消散。 “还没完呢！”场地内又升起两个龙卷风，游龙的爪子恢复，和从天而降的火球一起拖住了散兵。 “……”散兵看上去也怒了。这些招式实在太过烦人，他没有耐心在这里耗下去。 于是乎，紫色的雷电以散兵为中心向四周释放，那些雷电相较于以前更加狂躁。他们引爆火球，又把游龙劈成两半，那呼啸的龙卷风也是不知为何停了下来。 墨北这一次用火元素的屏障把自己保护起来。熊熊燃烧的大火，让人看不起里面的状况。 散兵的手上出现一把单手剑，由雷电构成，上面紫光踊动：“呵，蝼蚁。你就打算躲在这龟壳之中？” 散兵执剑，紫雷将屏障砍出一道裂缝。“哼。”单手剑再次化作雷光，覆盖在散兵手上。只见散兵“黑虎掏心”，将屏障撕裂后冲了进去。 第三十三章 未归的熄星 下 “我已经…和他交过手了…” “啊？！”众人大惊。 能从愚人众执行官手中逃命的人可不常见。更何况莫娜的占卜结果告诉她，那人的实力远超想象。 奥兹：“所以，你是遭到了追杀？” “倒也不算追杀。至少现在，他没有追上来。”墨北还警惕的看了看身后，确认没有人追上来以后才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 在空和菲谢尔的介绍下，墨北和莫娜算是对对方都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墨北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接下来要去哪里？” 莫娜摆弄了一番星盘：“根据星盘的推测，陨星的是一位名为「莱纳德」的人的‘命之座’。我们要前往马斯克礁才能解决这次陨星事件。” “马斯克礁？听起来有点远…”派蒙皱了皱眉，听上去有些勉强。 那也确实，没有人喜欢将时间全部花在赶路上。不过现在天色已晚，众人决定明天一早再前往马斯克礁。 第二天，早晨 几人一早就在蒙德城门口集合。通过一晚的休息，大家的精神状态看上去比前一天好了很多。只是，墨北因为前一天的战斗而腰酸背痛。 一行人经过颠簸，终于到了目的地。 马斯克礁 “星盘的推断……”莫娜又摆弄了一番她的星盘，“啊，在这里。” 跟着莫娜，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最大的那块陨星碎片。不过——某位浮浪人也在。 “愚人众执行官！” “退后。”空赶紧将众人护在身后。莫娜也做好了随时传送的准备。 正在调查陨石的散兵站起身来：“唔…嗯？是你们？”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面对空的质问，散兵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你们做不到，不代表我也做不到。” “何况，你们来玩了一步，我的研究已经完成了——别紧张，我今天没时间陪你们玩，下回再找你的麻烦也不迟。” 空有些不甘：“可是，莱纳德……” “莱纳德？不管了。现在可不是关心杂鱼的时候。我发现了…更可怕，更重要的事呀——” “星空本身——就是个巨大的谎言。” ……直至最后，众人再也没有从散兵的口中得到任何信息。 “我现在必须去确认真相。那么，再见了，菜鸟们。”说完，散兵朝众人走去。在路过墨北的时候，他低声说了句： “下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 这家伙，到头来还在惦记着他的眼睛么……下一次，一定要更加小心。不对，小心还不够，他还要变得更强。 随着散兵的离去，众人将目光放在了这块最终的陨星上。空走上前，伸手触摸了陨星。随即，一阵白光迸发出来。 …… 随着空将陨星的记忆读取，此次的陨星任务也算是顺利解决。 蒙德城，冒险家协会 空、菲谢尔、莫娜和墨北一起提交了任务，并获得了一定的报酬。 然而在墨北领取报酬的时候，凯瑟琳还取出了四瓶上好的，由晨曦酒庄产出的葡萄酒。据说这样一瓶好酒可是价值千金。 “墨北大人，还请收下。” 来路不明的酒，墨北可不敢拿。 “这是「博士」大人命我转交于你，说是对您任务的犒劳。” 仅仅是听到这个名字，就让墨北感到一阵恶寒。从心底发出的，刺骨的恶寒。 “呃……”墨北往后退了半步。 派蒙飞过来，关切道：“你怎么了，看上去不太好。” 墨北尽力调整情绪，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呼，没事，不用担心。” “那么，我就收下了。”墨北拿起四瓶酒，丢到储物空间里。 既然任务已经提交，众人也就散去了。 蒙德，无名小路 散兵坐在马车里，他一手掀开窗帘，看着景物往身后退去。 相比起冷冰冰的至冬和阴暗的稻妻，蒙德算得上是天堂了。阳光无私地把全部的温暖都给予这片土地。 他并不讨厌这种生机勃勃的环境。 而此次任务的出行，让散兵注意到的不止是陨星，更多的是那双蓝瞳。 “墨北…”散兵低声地念到这个名字。 那是他羽翼尚未丰满的鸟雀，也是他曾期望的名字。是这个名字，让他在深渊中坚持了下来。有太多太多个日夜，他想象着就别的重逢。直到——灰烬让他意识到他被“拒绝”。 如今的那双蓝瞳，和当初的那双一样干净，没有一丝污垢。所以，当他第一次对上这双眼睛时，他愣住了。 “墨北” 第一时间想到的名字。然而，巧合的是，眼前这个人就名为“墨北”。恍惚间，他以为，是不是他回来找自己了。可是…… 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活几百年？人类的生命不都是短小而脆弱的吗。 难道，他变成了曾经软弱无能的自己？ 可笑，他怎么能被过去所困扰。是那双眼睛，一定是那双眼睛…哈，只要把那双眼睛挖出来，就和他当初挖掉那颗心一样…这样，就能再次摆脱过去…… 想到这里，散兵的眼神逐渐偏执与疯狂……那双眼睛，一定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蒙德城，旅馆 墨北此时正趴在窗户旁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正巧，此时烛曰也醒了过来。 “烛曰，”墨北似愣了一下，“你说，我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光是陨星一事，信息量就大得让墨北无法处理。 烛曰只是说，他这里的确存有一段墨北的记忆，不过要等另一个人前来才能将记忆归还给他。至于那个人是谁，烛曰就不愿再透露了。 好吧，天机不可泄露。这段路还是要靠自己走下去。 啊，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散兵。 愚人众的执行官，极度危险的人物。他居然会对自己感兴趣，并且扬言会取走自己的眼睛。可就算是这样，墨北并没有彻底恐惧或者厌恶他。 第一次见面，就有一种奇怪的，期待的感觉，就像久别的朋友，或者是“家人”。 他甩甩头。自己是不是疯了。从见到散兵起，他的思绪就不太…正常。 不管了。如果真的有缘的话，一定能把这个 第三十四章 风带来的故事 “哟呼～是你啊，要来听听我的新诗吗？” 温迪！谢天谢地，他真的在这里。 不由墨北回答“好”或“不好”，温迪就拿着他的琴演奏起来。 “呼——”墨北抬头，望着坐在树枝上的温迪。 “！……”在墨北看来，此刻的温迪身着露腰的金边白衣，平坦的小腹上还有青色的流纹，身后坠着金色的飘带，此刻在风中轻轻摇摆。 温迪依旧在陶醉地弹琴。青色的，如丝绸般的流光顺着温迪每一个弹奏的动作从竖琴中流出，又飘飘扬扬地流入墨北身体。墨北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是这些能量帮他抑制住了嗜血感，对么？ 再次抬头，温迪身后一双洁白的羽翼正徐徐展开，在月辉下显得神圣无比。 一瞬间，墨北想起了屹立于蒙德城广场中心的巨大雕塑，以及西风教堂五彩斑斓的玻璃画像。 那是被蒙德人民所信仰和传颂的风神——巴巴托斯 墨北的手不自觉抚上腰侧的神之眼。传闻只有当愿望足够强烈时才会吸引神明的注视，神明注视你时才会有神之眼出现。看来，自己得到的正是他的注视。 好开心，原来真的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温迪收起竖琴，服饰也变为原来的风格，弹奏的音符此刻还在耳边回响。（注：这里能看见神装温迪是因为墨北在无意识状态下催动了可以看见能量波动的能力。在旁人看来，温迪依旧只是温迪。） “怎么样，好听吧。” “来自风与自由之诗，实属世上最美之乐。正式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墨北，一位来自异邦寻找记忆的旅者。不知——”墨北朝温迪行礼，“风神大人能否赏脸，与我共饮一杯？” “哎呀，被发现了呢。不过等下可不能告诉蒙德的居民，他们的生活不应该有「神明」管束。” “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诶嘿”温迪也轻松的笑了。 两人一起前往“天使的馈赠” 蒙德，天使的馈赠 墨北和温迪坐在角落的位置。兴许是今夜交到了新朋友，温迪显得格外开心，顺道也就多喝了点。 温迪举起酒杯：“朋友，干杯！” 墨北学着旁边的酒客，举起酒杯。 在碰杯中，温迪杯中的酒撒了些许于墨北杯中。这便是“共饮一杯”，是象征着友好与热情的开端。 “嘿，想再听一段故事吗？” 墨北点点头：“我的荣幸” “不用这么拘谨，风神大人可不喜欢这么拘谨的氛围。” 墨北轻轻笑了一下，期待着故事。 “大约两千六百年前，魔神战争尚未结束，尘世尚未划归七神所有。彼时叫做「蒙德」的城市被飓风团团包围，连飞鸟也不得通行。风无休止，将城中的土地与岩石都磨成细腻如水的尘沙。高塔之上的风之君王，乃是「龙卷的魔神」迭卡拉庇安。他睥睨着那些在无尽的吹息中躬下身子的臣民，认为他们顺服，对此十分满意。 事实是，众人对高塔上的孤王俯身并非出于敬仰爱戴，而是被它的烈风吹得无法起身。 彼时有一只小精灵，原本是北境大地上咆哮的千风中的一缕。当时的他并无魔神之格，只是风中细微的元素精灵，是一缕「能够带来细小的转机与希望之风」。 在旧蒙德，风精灵结识了一位少年。少年懂得弹琴，渴望写出最好的诗。 「我想看见飞鸟翱翔的模样。」 生在风墙之内，不曾见过蓝天、鹰隼与绿草的少年这样说道。他的声音几乎被呼啸的风声盖过。 「朋友，不与我同去吗？」 为了生在城中、未曾目睹飞鸟的少年，元素精灵搜集来鹰隼的翎羽。 此后，蒙德爆发了追求「自由」的战争。羽毛藏在精灵怀中，随他一同在反抗的硝烟里见识了乖僻的君王之殁。君王曾为臣子们提供没有苦寒的城市。直到最后，他都以为众臣爱他，一如他爱他们。 即便得到胜利，风精灵也未能将这片羽毛交给少年。因为少年在抗争中为了诗歌、蓝天、飞鸟，以及与他一样生在风墙内的人们死去。 旧的神座崩毁,新神诞生。风精灵体会到了指尖流淌的力量。 他用这力量所做的第一件事， 便是以少年的模样重塑自身形体。 ——因为只有用人类的形体，才能弹好少年钟爱的竖琴。 他拂动琴弦,用神风吹散冰雪,劈开山峦。 「让新的蒙德成为自由之地吧，成为无人称王的国度。」” 说完，温迪再次举起手中的酒杯。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酒馆会名为「天使的馈赠」了。传闻巴巴托斯大人教会了人们如何酿造这甘露。而他本人则是以天使之姿被广泛流传在蒙德的故事中。他本身就是上帝派来拯救蒙德的使者。 墨北也碰杯，他看着温迪，眼中携带些许的敬佩。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表达自己此刻的想法。 墨北也能感觉到，他的心再次跳动起来。虽然这跳动有些微弱。故事能唤醒心，那如果再多搜集几个类似的故事呢？他是不是就能找回心了。 墨北：“如果那名少年还在的话，一定会很喜欢如今的蒙德城吧。” 温迪：“当然。能让所有人如风一般自由地活着的城市，可是他所最为期待的。” “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 “哎呀，那还真是抱歉。故事中的少年没有名字。” 墨北刚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下去。 与温迪的交流总是轻松而愉快的。直至酒馆中的客人离去了不少，他们才相互道别。 “朋友，明天见！”“明天见。” 蒙德，旅馆 反抗的故事让墨北的内心久久不能平息。温迪帮他驱赶了黑暗，墨北想，如果自己也能帮温迪做些什么就好了。可是死去的人不能复生。 他想到了烛曰，自称掌握时间与空间的巨龙。他会有办法吗？ “烛曰，在吗？”墨北在心里呼唤。 “小子，吾知道你的想法。”毕竟聆听故事的，可不止是墨北，“吾吸收了陨星中的能量，可以发动「时空投影」。” 第三十五章 时隔千年的相会 和吹得人不能直起身子的狂风不同，这里的风是和煦的。 少年对陌生的一切都显得充满了好奇心。他不住地打量周边。 “这是哪里？” “是蒙德，被世人奉为最「自由」的城邦。” 正如温迪所说，这里的天是蓝的，白云悠悠然地浮在空中，高大的风车缓缓地转动巨大的叶片。居民们的生活祥和平静，他们在自家的阳台上种上了绿植，将蒙德装点的生机盎然。 “你说，这里是蒙德？那这里的统治者是谁？” “这里没有统治者，大家都过的很开心，很自由。” 如今的蒙德没有记忆中的高墙阻挡。少年很欣慰，却感到有些不真实。他有些惶恐的问道：“那，在狂风和冰雪到来的时候，有人守护这里吗…” “当然有，是风神巴巴托斯，他一直守护着这座自由之城。” 不知不觉，两人路过了“天使的馈赠”，里面传来的浓郁酒香瞬间勾住了温迪。 “嘿嘿，要来一杯吗。”温迪狐狸般地朝少年眨眨眼。 “诶？”少年连忙摆摆手，“不…不行。我还没到能喝酒的年龄。而且，你也没有到能喝酒的年龄吧。走啦走啦”说完，少年就站在温迪身后，把温迪推离了酒馆。 若是换做平时，温迪一定会软磨硬泡一番，但他今天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继续带着少年参观起蒙德来。 广场，雕像 人们印象中的巴巴托斯是温和的。雕像完美的映证了这一点：轻闭的双眼；展开的双翼；双手并拢向前伸出，如捧起一捧清泉，又像等待着风将祝福撒向远方。 “这里就是人们为了纪念巴巴托斯而特意建立起的神像。据说站在他的手上撒播蒲公英的种子就会有好运哦～来，抓住我的手。”温迪向少年伸出手。 少年把手搭上去。 一个青色的阵法从温迪的脚下展开。“哟呼—— ”随着温迪一声轻哼，风从他的脚下升起，将两人抬到半空中。 显然，第一次被风吹起的少年不太适应，他一只手抓住温迪的手，另一只则为了保持平衡而不停的摆动。和轻松自如的温迪比起来，倒是显得有些滑稽了。 “诶诶诶，慢点，我还没准备好！哇啊！” 在少年的惊呼间，风就已经把两人送到了雕像的手上。 “别紧张，这不就上来了。你看。” 少年曾登上过高塔，俯瞰过旧时的蒙德。而如今所见，冰雪成了阳光，风石成了芳草，佝偻着身躯艰难前行的人们此刻自由地生活在这里。 蒙德——自由的城邦！ 少年突然想起了什么：“温迪，你知道哪里可以摘苹果吗？我想摘一些苹果，带到「风诞生的诞生地」。” “当然，这蒙德，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温迪听上去很是得意，他拉着少年的手，带他从隐藏在雕像的小路上下去。 他们在蒙德郊外摘了几个苹果，少年爬树的动作轻松娴熟。 温迪站在树下，一边望着少年，一边思考：“风诞生的地方——可那里会有魔物。但愿他们今天能消停一会吧。” 少年抱着苹果，跟温迪去到了风起地。 蒙德，风起地 今日好像格外的幸运，平时常活动在大榕树周边的魔物都不见了踪影。 榕树的背后露出一个黑色的小衣角，又迅速消失，温迪见后笑了一下。 “看，「风起地」，风诞生的地方” “还能麻烦您送我到树枝上吗？” “没问题，轻轻松松” 风再次将两人托举起来。 少年轻轻落在树枝上，他将怀里的苹果放下，坐了下来，又拿出了一把竖琴。 温迪愣了一下。 少年的手指抚上琴弦，轻轻弹奏乐章。他所弹奏的乐章不算流利，中途甚至还有错误的音节。不过，倒也算欢快。弹了一段时间后，少年放下了琴，神色有些落寞。 温迪发问：“你在做什么呢？” 少年回答：“我有一个朋友，是一只风精灵。嗯…他看上去像一个晴天娃娃，小小的，头上还有两片像羽毛一样的耳朵。”少年用手比划一下。 “他喜欢吃苹果，还喜欢听我弹琴。在以前，只要我摘到了苹果，坐在一个地方弹琴，他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 我的朋友还告诉我，他的故乡是风所诞生之地——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他还在吗？……” “放心，他一定在的。风精灵可以化成任何一缕风，每一缕风都是他存在的证实。” 少年听到后也是振作了一点：“你说的没错。他要是不来找我，我就把苹果全都吃掉，让他没有苹果吃！”说完，他报复性地抓起一个苹果就往嘴里塞。顺便递给温迪一个。 温迪接过来，咬上一口：“嗯～果然苹果才是风的眷顾吧。对了，你还有想去的地方吗？” “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去看一下曾经的「高塔」。” 曾经的高塔，在如今被称为“风龙废墟”。 “路程可能会有点远……不过对我来说不是问题。呐，先把眼睛闭上。” 面对神秘兮兮的温迪，少年顺从地闭上眼。只感觉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好啦好啦，睁开吧。” 蒙德，风龙废墟 残破的高塔映入眼帘。即使有时间不断地侵蚀，但仅凭这残垣也能让人感受到曾经的庄严。怪不得旧蒙德的人民只能佝偻着身子。 再次踏上这里，少年的心有别样的感觉。 “哒、哒” 少年缓步向前，站在通往高塔的石桥上凝视着这座“塔”。 “为什么想来这里呢？蒙德可是有很多好风景的。”温迪一手托腮，似乎有些不理解。虽然他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有些往事吧。曾经的蒙德可不像现在这样。我是一个注重「记忆」与「自由」的人，也就想来这里看看了。” “当然，这里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还需要我来做你的向导吗？” “哈哈，我想自己在这里走走。” “嗯嗯。”温迪也不好意思强迫少年，他便跟在少年的身后。 少年进入高塔，他仔细地走过每一条路。 第三十六章 旅行的意义 聆听完温迪为少年所弹奏的歌曲，墨北再一次向温迪承诺：“放心，等我掌握了更强的力量，一定会让你们再次重逢。” 温迪只是笑了笑：“时空的错乱往往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他的的灵魂，还是待在属于自己的时空吧。” 这实属处在墨北意料之外。他原本认为温迪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来着。不过，时空的稳定维护也应该在他的职责之内吧。 “我尊重你的想法。” 温迪随手拨出几个音符：“昨天的事情麻烦你了。” 墨北摆摆手：“顺手而已，就算是我的报恩吧。” “那不妨再给我几个苹果吧，诶嘿～” “那要等我回去蒙德城。噢，对了！”墨北猛的想起了什么，“我要离开蒙德了。” “是吗？” “确实是这样。从蒙德得到的信息对我来说还不够，我打算去别的地方找找。” “你要找什么？” “……记忆，约定，还有……”墨北的眼神黯淡下来，“我的「心」。” 温迪不解地眨了眨眼，在他看来，墨北并不像是缺少了「心」的样子。他可以对外界做出反应。从这方面来看，他拥有情感。 然而这只是温迪的想法。 墨北他自己知道，他其实感受不到外界传来的情感波动。他所做出回应，只是根据生活常识以及自己的观察所判断的产物。就像机器人，他们是根据输入的代码所做出判断和回应，而非自己。 以酒馆中的那个笑为例，墨北并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做什么。根据常识，他认为时候应该笑。在这种矛盾下，他的笑甚至是生硬的。 直到听到了那个故事，他的心才微微跳动起来。所以啊，他现在可是要去收集故事了。 “那么，你现在是打算去「旅行」了吗？” “应该算得上吧。” “那——「旅行者，当你重新踏上旅途后，一定要记得旅途本身的意义。提瓦特的飞鸟、诗和城邦，女皇、愚人和怪物……都是你旅途的一部分。终点并不意味着一切，在抵达终点之前，用你的眼睛，多多观察这个世界吧。」” “诶？”墨北歪头。 “这是我对空说过的话，我觉得它也适合你。另外，空也要前往下一个国度，和他一起去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温迪的梦想是游历七国，在遇到空以后，他加上了一个限定条件，就是和空一起。 墨北听后思考了一会。他并不想和别人有太多的牵绊。尤其是以现在这个状态。嗯……会被当成精神不太正常的人吧。 似乎是看出了墨北的为难，温迪拍了拍他的肩膀：“去试试吧，旅途的意义，不也在一次次的尝试吗。呐，这个给你。” 一个青色的小光球出现在温迪的掌心。接着，温迪伸出手，小光球化成一股如风般的能量流入墨北腰侧的神之眼。 温迪满意地点点头：“这可是来自风神的祝福～” “那么，多谢风神大人的馈赠。” “去吧去吧。别忘了最初的愿望，这才能让旅途有意义起来。”说完，温迪望着远处龙脊雪山的方向，“我也要先去驱散冰雪，要不然蒙德可就要成为第二个至冬了。” “能吹散那么多冰雪，想必你一定有很强的力量吧。” 温迪一手叉腰，向前伸手，唤出阵阵清风：“履行神职才能获得神力。毫无疑问，现在的我是七神中最弱的那一个。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蒙德不需要一位强大的神来实施统治。我只需要吹散冰雪，守护这里。至于未来，还是让大家自己决定吧。这才是我存在的意义。” “……我想，我大概知道了。原蒙德永远如风一般自由。” “那是当然，毕竟我可是答应了「他」的。” “那么，我该走了。” “嗯，带上风的祝福吧！” 蒙德城 墨北正好碰上了来冒险家协会提交委托的空，以及漂浮在空身旁的派蒙。 派蒙率先发现了墨北，她热情地挥手和墨北打招呼：“嘿，墨北。中午好！” “嗯，午好，派蒙。还有空。” 空：“中午好。你是来接受委托的吗？” “不是。我是来找你们的。” 空和派蒙相互看了一眼：“来找我们？” “嗯。我听说你们要去璃月，不知道方不方便带我一个。嗯…”墨北的大脑飞速运转，最后憋出了一句，“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保证。” 空一手勾了勾自己的下巴。墨北曾与执行官交手并且全身而退，说明其实力不弱，旅途可以更安全。而且在陨星事件的相处中，墨北给他留下的印象还算不错。路上多一位伙伴倒也不是一个错误的选项。 “我同意了。派蒙呢？” 派蒙也学着空的样子仔细端倪起墨北：“让派蒙再思考一会。” 墨北：“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再来商量？我请客。” 投其所好，这总是个正确的选择。 好吃的！派蒙一听到有好吃的，眼睛里就冒出了星星：“我们吃什么！” “地点和菜品任你们选择。” 派蒙期待地搓了搓手：“好诶！那我要吃蒙德烤鱼、甜甜花酿鸡、野菇鸡肉串、风神杂烩，还有还有……” 空看了一眼派蒙，轻轻咳嗽几下：“咳咳。” “嘿嘿～一想到吃的就停不下来了。”派蒙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们先去吃饭吧。” 他们找到一家饭店，共享午餐。 饭后，三人一起 派蒙：“墨北为什么想去璃月？” “嗯，不太好说。应该是为了找东西吧。” “是什么东西？竟然值得去另一个国家。” “心” 空和墨北一起停了下来：“你，再说一次？” “啊？怎么了？心。” 空和派蒙的脸上露出了难堪之色。 “不是心脏，是指的情感。除此之外，我还失去了部分记忆，现在也得把它们找回来。嗯，以及一个非常重要的约定。” 空：“是什么样的约定？” “不知道。我只能说凭我的印象来看，这是个十分重要的约定。”说完，墨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派蒙听后，心情 第三十七章 前往璃月 一个小转场，字数有点少 ———————————— “空，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把这个搬走？” “啊。啊……？？”空看着墨北的表情，他问的好认真，“额…为什么一定要搬走它？” “因为方便。” 空无奈地扶额：“这…恐怕没有办法搬走。不过我这里有口袋锚点，可以送你几个。效果是一样的，还有制作图纸。” 空凭空摸出一张图纸，还有几个缩小版的锚点。 墨北双手接了过来：“所以，五个水晶就能做出这么大一个锚点？” 派蒙：“这有什么，两个鸡腿还能做出来一整只鸡呢！” 这下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这个世界和自己所想象的还真的不一样。 三人说好，明天上午于蒙德城广场的雕像下碰面。 夜，蒙德城，旅馆 墨北和弗利姆简单告了个别，留了一把黎明神剑给他，嘱咐他以后要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士。 “下次可不要再一个人出去乱跑了。” “哈哈，前辈说的是。我会努力的。” 一番寒暄后，墨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不用太久，毕竟他有自己的储物空间。 烛曰也来凑了个热闹：“小子，你可确定要与他人同行？” “我不确定。但是我怎么着也要去试试。” “真是稀奇。吾记得你向来不太喜欢和他人有过多的接触。” “向来？你我见面好像没有多久吧。” “汝之所言甚是。是吾多嘴了。”烛曰缩回了自己的空间内。 墨北推开窗户：“不过，你说的对，我确实不太想和别人有过多的接触。对我来说，不被排挤和针对就好——我并不奢望成为焦点。” 第二天，蒙德广场 墨北提前在芙罗拉那采购了一些蒲公英。正巧，空和派蒙也按时赴约。 墨北现在才发现派蒙的身边总是会闪起星星一样的小光点，而且在移动的时候还会有像星座碎片一样的拖尾。 “哼哼！出发！”派蒙总是有很高的热情。 他们一起来到了一个传送锚点前。 “请稍等一下。”墨北拿出了那袋蒲公英，抓起一把。摊开手掌轻轻一吹，那些蒲公英就飞到空中四散开来。 墨北朝空和派蒙递上那袋蒲公英：“你们要试试吗，据说这样会有好运相伴。” 他们也各抓了一把，然后吹散。 就在这时，一阵暖风轻轻拂过他们的面庞，卷携着来自果酒湖的清香。 墨北心想，这样就差不多了，也算是和温迪道别了吧。不知道放在风起地下面的苹果他有没有看到。 “嗯，走吧” 空点点头，伸手触摸传送锚点。 传送锚点上蓝色的纹路发出了光芒，里面仿佛有能量在流动。接着，光汇集在了顶部蓝色的水晶上，一个空间从水晶中心展开，将三人笼罩。接着，一份地图缓缓浮现。 嗯，科技感拉满 两人在地图上挑选了一会，选中了“晨曦酒庄”。一阵白光闪过，三人一起来到了传送地。 蒙德，晨曦酒庄 最好的葡萄酒自然要用上最好的葡萄，这里的葡萄都是按照严格的要求所种植。刚刚落地，葡萄成熟的酸甜就直钻鼻孔。 一只青色的蝴蝶飞过，留下闪着碎光的尾迹。墨北好奇地抓住了它。是没有见过的新品种，好看。 然而蝴蝶在墨北的指尖扑棱了两下后就不再动弹，它的翅膀渐渐掉落，碎在风中消失。随后，蝴蝶化成了一块晶体。 “！”墨北收到了惊吓，他瞪大了眼睛，瞳孔微缩，直接将晶体甩了出去。 “？”空好奇地走了过来，捡起地上的晶体，“你刚刚抓到的是晶蝶，一种极其脆弱的生物。被人抓住后他们就会形成一种名为「晶核」的结晶。诺，就是这个。” 原来是正常现象啊。墨北舒了一口气。 “噗，没关系的。这片大陆上有很多这样特别的生物。” 墨北点了点头，脸上表情又恢复成了原来那样稍带冷漠的感觉。即使他其实没有真正平静下来。不过没关系，他擅长于掩饰和伪装。 三人一起爬上了山坡——准确来说派蒙是飞上去的。 墨北原本也想着直接飞过去，不过温迪说了，在到达终点前，要多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世界。 山路崎岖曲折，有不少的灌木丛和树木将路掩映地清幽起来。不过，那花鸟山水也是别有一番风采。尤其是这银杏树，霸道地占据了小路的两侧，金色的扇子为大地穿上一件金色的卫衣。 “快啦快啦！”飞在前面的派蒙突然兴奋起来，她的手指着前方。 空和墨北相视一眼，一齐朝前奔去。 拨开横在路中间的树枝和树叶，穿过这条羊肠小道——眼前豁然开朗。他们正站在山巅，璃月的奇石、怪树、高山、瀑布，还有远古的遗迹都尽收眼底。 璃月——千岩之都 不知道，在这里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 第三十八章 请仙 三人直达璃月港。 只见： 黄金铺弄瓦，白玉绣成堆。 碧水锦鳞跃，青江白鹭飞。 天衡延港合，苍青伴明晖。 千家金粟树，万里玉京衔。 与蒙德城的自由相比，璃月港则是更显繁荣。再者，这里的建筑给了墨北一种熟悉的感觉。 亭台楼阁，红木青瓦，典型的江南风格，与一处名为“凤凰古城”的地方极其相似。 天色不早，三人找了一家旅馆暂住。 墨北打开窗，被灯笼吸引住了目光。 璃月港，竟如此之繁华？！这里不会天天都是这样吧。 墨北在小时候去过元宵的集市。许多的小摊贩都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他们在自己的摊位上悬一盏，甚至是一串的灯笼，寓意美好。当一条街的两侧全是这样的小摊贩时，记忆中的元宵才真正拉开了序幕。 在集市上，他的爸爸妈妈会牵着他的手，用几元钱买下一串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墨北会踮脚趴在小摊上看着爷爷如何吹他的小糖人；小面人也是墨北的最爱之一，拿着金箍棒的美猴王会被他捧在手上好几天…… 不过，他后来再也没有去过集市。 今日，他也想下去走走了。 墨北理了理衣服：“去看一下，一下就好。” 他下了楼。 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烧烤的香味。“烤鱼！烤鱼——！最新鲜最正宗的烤鱼喽——”墨北刚刚走近，就被老板盯上了，“这位小哥，要来一份烤鱼吗？本地最正宗的做法，不好吃不要钱。” “好，来一条，麻烦打包。” “好——嘞！烤鱼一份！” 墨北提着烤鱼，来到了一个卖糖葫芦的摊位前。没想到，这里也有卖糖葫芦的。不过，这里没有山楂，那里面裹着的是什么？落落莓？ “老板，来一串这个。”墨北指了指“糖葫芦”，摸出几枚摩拉。 老板取下一串递给墨北：“来，客人您拿好。” 墨北长大了，也不再那么喜欢甜味。不过，偶尔间来一点倒也无妨。想着，他轻轻咬上一口。薄脆的糖衣很轻易就被咬开，里面的水果爆出酸甜的汁水。味道不错，就是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太甜了一些。 除此之外，他还买了一个香囊。由绸缎所制，方形，又似福袋。中草药的味道，一股淡雅的香。 小逛了一会，墨北回了旅馆，他把那份烤鱼送给了空和派蒙，随后再次回到窗边。 能够让一个国度如此繁华，想必这里的神明一定十分尽责吧。明天的请仙典仪，还真是让人期待。说不定还能获得一些「故事」。 第二天，玉琼台 据璃月港的人民所言，在请仙典仪上向帝君诚挚地祈祷，就有机会实现愿望。 空也随着人们的样子，走到香炉旁祈愿。 空：“但愿岩之神能帮我找到我的妹妹” 墨北再三犹豫，终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向神祷告：“希望，我能找回自己的记忆，还有自己的心，希望我能完成未知的约定。” 祷告间，人们说典仪马上就要开始。 不少人围了上来，周边还有千岩军把守。七星之「天权」——凝光，此刻正站在中央。 白发黑簪，金袖红瞳，身着白金旗袍，下以乌尾，领有凤凰。 凝光看了看太阳：“吉时已到。”接着，她身旁的两位侍从恭敬的退下。凝光的身上散发出强大的力量，而力量化为四颗能量石。 能量石先是围绕着凝光，随后嵌入广场正中心的丹炉内。丹炉接受了能量石后泛出了金光。金光汇集，形成一个光柱，直冲云端。 派蒙：“哇——好震撼！” 墨北也看着形成漩涡状的云。不对劲，总感觉有人盯着这一边。他环顾四周，皆是璃月本地的民众。 传闻帝君每天都会在这时降下神谕，指引璃月港接下来一年的方向。璃月的人民也都屏住呼吸，等待帝君的降临。然而—— 天突然暗了下来，一道雷光闪过，一条体型巨大的龙从天上坠落，砸倒了丹炉和贡品。 现场一片混乱。 凝光赶忙上前勘察。在人们的低声中，她挥手示意千岩军：“帝君遇害！封锁全场！” 训练有素的千岩军立马围住了这里，一方面禁止任何人的出入，另一方面在盘问过分靠近的可疑人士。 空眉头一紧，转身面向出口。 墨北：“空，你要做什么？” 空只是简单回答了一句：“敌人，不能落入对方信徒的手中。”随即走向拱门。 墨北跟了上去。以他们的身份，一定会被认为是刺客的。 外面的千岩军也不少，他们将场地看得死死的。但这难不倒他们。要知道，他们可是经历了不少这样的磨炼。躲掉千岩军的监视，不断难事。 他们藏身于一块石头后面。嗯，只差最后一点。空迈了出去。 “咔”他踩到了一块碎瓷。 千岩军立马注意到了这里。空也毫不犹豫，拉起墨北和派蒙就往外跑。 “喂！你们是谁！站住！” 墨北在心中吐槽：“就现在这情况，站住才来了鬼。刚刚来这里就被当成嫌疑犯，这也太背了吧。谁说的放飞蒲公英会有好运？” 想来想去，墨北就想到了这一句话： “愿风神忽悠你” 前方是楼梯，两人直接跃下。然后被接应的千岩军包围。千岩军士兵们手握长枪，逼上来。 墨北召唤出「烛曰」。把空和派蒙护在身后。 “麻烦，清除掉就好了。”墨北的语气冷冰冰的，就像是被设定为只会杀戮的机器。一股寒意漫开。 空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一只手拦住了墨北：“冷静，我们刚刚来这里，不能轻举妄动。更何况对方是这个国度的士兵，我们不能随意生杀。” “……”墨北收敛了一点身上的锐意，“好。” 那接下来，可怎么办呢…… 第三十九章 英雄救英雄 …… 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从身后响起：“二位，小心别动。” 几只只水箭掠过三人，将千岩军手中的武器击落。紧接着，一位橙发男子跃出，手上拿着一把猎弓。只见他双手握在弓箭的中段，那把弓就化成了两把短刃。 顷刻间，一群千岩军倒下。不过，性命无忧。 男子看向他们：“跟我来。” 三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就跟了上去。 璃月港 三人跟着男子来到了一处楼阁。 派蒙擦了擦额头：“呼——好累。” 空不解：“派蒙，你不是靠飞的吗？魔法飞行是靠的哪块肌肉啊” 派蒙生气地在空中跺脚：“缺乏同情心！我的幻肢明明跑得很累！” 墨北活动活动腿，看着这名男子：“感谢你救了我们，请问怎么称呼您？” “噢噢，我啊，你们可以叫我「公子」” “「公子」？”派蒙叉腰“性格好糟糕，救过我们一次就把我们当仆人呢。” 公子听到这话也不生气：“哈哈…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名字这种东西，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就好像…你们在蒙德应该见过「女士」了吧。” “女士！”空惊地呆毛都竖了起来，他赶紧把墨北和派蒙往身后拉，一脸敌意地盯着公子，“愚人众的执行官…” “别担心，我不是来找你们打架的。「女士」给你们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吧，说实话，我也不喜欢那个女人”公子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无奈，“好了，我们先忘记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吧。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帮助我们？去，去”空不愿意接受愚人众的帮助。 墨北因为没有参与蒙德的事件，他自然不熟悉「女士」。不过他知道执行官，尤其是「散兵」。 公子听到空的回答后显得有些尴尬：“…怎么说，好歹我也是个愚人众的执行官吧……总而言之，我不是坏人。”他又顿了一下，小声嘀咕了句，“呃，我大概是坏人吧…不过不用担心，我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 墨北：“这人好憨，真的是执行官之一吗。” 公子：一天被瞧不起两次。 “咳咳，”公子干咳两声，“我听说过你，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我在典仪上观察过你，因此了解绝对不是你做的。总而言之，我的确想帮你。” 接着，公子将三人邀请至北国银行，交给空和墨北一张符纸。 据公子所说，现在他们要去找璃月的各位仙人来洗清嫌疑，而这张符纸可以保证他们不受仙人伤害。 公子：“有些时候，钱只能用来买到一些「东西」，买不到「名字」。” 而烛曰告诉墨北，这张符纸名为「百无禁忌箓」。 空打算去找仙人，而墨北则打算找公子了解一些别的事情。他们商定在望舒客栈见面。 公子：“那么，请随我移步至北国银行吧。” 北国银行 公子将墨北带到银行svip待客间。 “伙伴，有想喝的吗” 墨北摆摆手：“不用了，公子先生。我想向您打听一些事情。” “嗯，说吧。” “请问您对「散兵」的了解有多少？” 公子先是惊了一下。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想打听另一个执行官的信息。不过，信任是合作的前提，他需要给眼前人足够的信任。 “你说的是第六席，「散兵」？为什么想要打听他？” “可能因为我与他有一些，嗯…过节？” 公子思考了一会：“那位同伴实力强大，而且做事向来是雷厉风行，稳坐第六席数百年。据说他来自稻妻，而且好像是一个人偶。” 人偶！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和他提起过这个事。是谁……？ 公子看着墨北发愣的表情，嗅出了一丝不对劲：“那么，方便告诉我，你和我们的同伴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呃，过节吗？” “没什么，一些小事而已。暂且不方便透露给阁下。” 公子也识趣地停下了追问，转而给墨北提供消息：“有过节倒也不奇怪。他的性格喜怒无常，就算是在执行官里，风评也不怎么样。” “公子阁下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伙伴，这个我可就不能说了。愚人众的机密怎么能轻易透露出去。” “也是，怪我多嘴了。” 公子讲了句题外话：“伙伴，你就这么和一位执行官独处，不害怕吗。”能只身一人从愚人众执行官口中套消息的人可不常见。 墨北的蓝瞳带上了些许锐意：“我有脱身的办法。所以你的意思是……？” 公子连忙摆手：“哈哈，伙伴，你误会了。我只是在想，敢与执行官交谈的人可不多。不过伙伴，你从我这里套了一些消息，可是要拿东西偿还的。” “什么东西？” “很简单，和我比试一场吧！” 墨北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我接了。不过日期待定。” “没问题！我随时在北国银行恭候！” 墨北拿出「百无禁忌箓」，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我还得先把嫌疑洗清。” “伙伴，一切顺利！” “……我有名字，叫墨北。” “好的，伙…墨北。” “那么，再见，公子阁下。”墨北向公子微微鞠躬，似一位彬彬有礼的绅士。走出北国银行，墨北才注意到太阳已经下了山。 待到墨北离开，公子盯着墨北离去的方向思考着什么。 他曾听闻散兵对蓝色眼睛的人感兴趣，虽然那些被感兴趣的人没有几个落得好下场… 眼前这个叫“墨北”的人也是蓝眼睛，而且比其他的蓝眼更纯洁。再结合之前他说的“过节”……好吧，大概懂了。 公子回想着刚才，这双纯洁的蓝瞳，爆发出来锐意的一瞬间，给了他一丝不安。再加之，他面对千岩军时眼睛里没有一丝情感，冷得让人脊背发凉。 是个强大的对手。 “真让人热血沸腾！” 璃月，郊外 墨北找到了一处传送锚点。轻触锚点后，地图展开。 望舒客栈附近的锚点已经开启，看来空已经到达了此地。接下来，该赴约了。 选定传送点后，墨北 第四十章 不速之客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它们从不同的方向传来。 ……！ 魔物…潮？！ 近来出门是怎么回事？！ 此番魔物潮里面怪物数量和种类众多，除了先前的史莱姆、丘丘人，还有深渊法师和遗迹守卫。 几只深渊法师瞬移过来，墨北刚离开地面，就被四元素反应的余波涉及，轰飞出去一段距离。还没反应过来，不远处的遗迹守卫就锁定住了墨北，数十枚炮弹同时发射。墨北控制着风让自己高速移动的同时召唤出来几个火球，将跟踪的炮弹引爆。 紧接着，墨北凝聚出了三条游龙，在魔物潮中厮杀。 然而今天的魔物格外暴躁，就像不知道疼痛，只是乌央乌央往前涌。连带有理智的深渊法师也是同时出现。虽说多种元素反应可以造成很高的伤害，但是他们的元素盾会更容易破裂，也就——更容易被击杀。 墨北这样想着，数把锋利的水刃直接将他们的身体刺穿。一股股黑气从刺穿的洞口处冒出。黑色气体汇成一团，向墨北飞去。 一阵不安袭来。墨北直接运用火元素将它们都烧掉。 一把利刃突然穿过火焰，砍向墨北。是遗迹守卫。墨北躲闪不及时，右手手臂被划出一条血淋淋的长口。他冷冷的扫了一眼伤口。随即伤口很快就愈合，这种疼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遗迹狩猎者的数量增加至三只，不断发动攻击。墨北好不容易躲过他们的利刃，就被遗迹守卫捶打地面的余波击中。与此同时，还有炮弹和弓箭向他飞来…… 手中的「烛曰」爆发出一股能量，一道红色的龙影盘旋在天空，凝视着下方。许多的魔物已经不敢动弹，距离较近的则已经下跪发抖——仅凭影子，就能够将底下众多魔物威震。龙影发出一声怒吼，大批魔物落荒而逃。 接下来，就只剩遗迹守卫和遗迹狩猎者了。 也就在这时，一道青芒闪过，直中一只遗迹狩猎者的核心。狩猎者应声倒地，光也渐渐熄灭。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青芒不断闪过，所到之处，魔物应声倒下。转眼间就将战场肃清。 “是谁？”墨北收起了「烛曰」。 待到青芒散去，墨北只见一位脸上带着傩面的人。白底青衣，云纹宽袖，前有飘带，后有后摆。还有手臂上，纹着青色的仙兽纹样。他的武器是一把绿色的长枪，锐利无比。 墨北刚想上前打招呼，对方则直接平举 长枪，枪头直指墨北的喉咙。 只听得清冷的声音：“何人，竟敢聚集魔物。” 被误会了？墨北连忙摆了摆手，解释自己是遇上了魔物潮，并非聚集魔物。 没想到对方完全不领情，手握长枪一个横扫。墨北向后弯腰闪躲，与他拉开距离。「烛曰」也再一次出现在了手上。 对方敌意地说了一句：“魔神残渣的气息…就此消失吧”话音刚落，那人就蓄力往前冲上来，青芒再一次出现。 墨北赶忙召唤水元素，构筑一道防护墙。可对方身手实在太过于矫健，只见他一枪没有击碎防护墙，就借着防护墙的反作用力往上蹬。 “靖妖傩舞！” “！”墨北感受到对方的杀意，再一次与他拉开距离。 那人手持长枪从空中袭向地面，地面上突然刺出了许多枪状尖刺。 没办法，只能反击了。 趁着对方还未腾空，墨北再一次催动元素力，几个能量点浮在他身后，发射出水元素炮弹。 对方先是往后退了几步，随即冒着弹雨冲上来。只见他灵活地躲闪，转动手中的长枪，将弹雨或劈或斩，又渐渐化成青芒。 就在青芒即将接触到墨北时，水元素构成的利爪从侧面袭来，将青芒拍到地上。紧接着，墨北又控制了一些火元素。“boom”对方的落脚点发生一次小型爆炸。 烟尘过后，对方以更强的攻势袭来：“若非魔神残渣，怎能控制多种元素？呵…悲鸣吧。” “这人怎么不听解释？！”墨北只是构建屏障防御。墨北并不想伤害他，但是此刻又被他拦下无法脱身。真是进退两难。 仅仅是思考了一会，屏障就被打破，长枪刺向墨北的眉心。 危急时刻，墨北的体内爆发出一股力量，与「烛曰」产生了共鸣。墨北压低身子侧身闪躲，手中出现一把雕有龙纹装饰的红色单手剑——更高级形态的「烛曰」。 剑与枪头碰撞在一起，角力中蹭出丝丝火花。 对方也使出浑身解数，挑、劈、拨、刺、抡、划、戳……一招一式都干脆利落。墨北为了能抵御对方的力量，只能双手握剑。压、御、扫、抵、挑……虽能保证性命无忧，却被压制地连连后退。 又是一次角力。 「烛曰」爆发出一股能量，直接将对方震退，同时退出单手剑的形态，变成法器浮在墨北身边。力量已经用尽了。 不管了，既然现在已经没有招数，不如来个鱼死网破。 三元素同时被调动，周围的空间甚至有一些扭曲。 对方的身上也爆发出强烈的青芒。长枪闪着幽幽绿光。 就在双方即将使出最强一击时，一个声音突然传出，把两人都叫住。 “等等，你们不要打了——！” 墨北瞟了一眼：“……空？你快走！” 对方则是直接闪到空的身前，把他护住：“你先走，这里就交给我。” “魈，停手，我认识他。他是我的同伴。”空又望向墨北，“这位是我们要找的仙人之一，你们一定有什么误会，快把「百无禁忌箓」拿出来！” “原来他叫魈。”墨北心想。接着，他从储物空间内把「百无禁忌箓」取了出来。见状，魈也是收敛了一些敌意，取下了戴在脸上的傩面。 魈转身面对着空：“这就是你说的同伴？” …… 第四十一章 杏仁豆腐 “这就是你说的同伴？” “没错，就是他。”空犹豫了一下才问道：“你们怎么就打起来了？” 魈轻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我在望舒客栈上感受到魔神残渣的波动。赶到此地时，正看见你们的同伴聚集了一批魔物。他见我到来，又将魔物遣散。” 墨北听后也不服气：“我是遇到了魔物潮，不是聚集了魔物。” 魈闭上眼睛把头扭向一边，并不想理会他。 空只能在中间尽力调和。 墨北调整一下心态，重新询问到：“……你刚刚说魔神残渣的气息？” 魈扫了墨北一眼：“就在你的身上。准确来说，是心脏附近。” “诶？”墨北听后瞳孔微缩，手不自觉往上抬，犹豫着放到胸口上。难道自己是因为魔神残渣才失去了心？但这残渣是什么时候到自己体内的？还碰巧出现在心脏附近… “所以，那些魔物是受到了我的影响才暴动的？” “嗯。” …… 三人商议了一番，结果如下：空去寻找其他仙人。墨北留在客栈，以免魔物聚集在别处，同时由魈看管。 墨北：我这是成了危险分子？ 璃月，望舒客栈 空和墨北暂住一间房。 看到墨北衣服上有许多划痕，以及破损，空不免有些担心。 “墨北，还好吗？我这里有甜甜花酿鸡，要不要来一份？” 墨北摆了摆手：“放心吧，我没事。只是划了一下衣服而已，我没有受伤的。”说完，他卷起袖子，手臂上除了一些血迹外并没有伤痕。 墨北不想别人因为自己而担心。反正以他的体质，这些伤口很快就能愈合。只需要说一句“没事”就好了。 空听到这一番说辞之后就放松了下来，他催促墨北赶紧去洗澡。 墨北很快就洗完了澡，他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注意到此刻的空还在盘算着什么。 “空，你在想什么？” “我打听到魈喜欢吃杏仁豆腐。” “杏仁豆腐？” 据空回忆，望舒客栈负责魈饮食的厨师名为“言笑”。 言笑口中的魈，“长相俊俏，个子不高。”以及在饮食上最突出的一点： “忒难伺候” “噗”墨北忍不住笑了一下，“所以你打算做杏仁豆腐给他？” “没错。杏仁豆腐，再加上一份满足沙拉。” “听上去不错。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那可能还真有一点需要你帮忙。” …… 第二日 空和墨北利用传送锚点去了一趟蒙德城，采购了一些材料。 甜杏仁，糖，琼脂，还有…超多的牛奶？！ 空：“我记得我没有拿这么多牛奶啊。” 墨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咳咳，牛奶是我拿的…这些我自己出钱。” 两人结了账，墨北把所有的牛奶都丢到储物空间里。一想到有这么多牛奶，墨北开心的都要飞起来了。 璃月，望舒客栈 空和墨北借用了言笑的厨房。 空拿出一个小本本，严格按照上面的记录制作杏仁豆腐：“先将甜杏仁用水浸泡，再用搅拌机打碎至无颗粒状态。” 墨北一边喝着牛奶，一边注视着空的操作：好认真，甚至还有做笔记。” 派蒙：“那是当然。空可是特意向言笑请教过的。” 将杏仁打磨好后，空又拿出细纱布，将打出来的杏仁过滤两遍。 “接着在锅中加入过滤好的杏仁，添上牛奶，以及泡发好的琼脂。” “还有这个！冰糖。”空又往里面丢了几块冰糖。 小火将杏仁奶煮至沸腾的时候，房间里满是牛奶和杏仁的甜味。 再次过筛后将杏仁奶倒入模具，并进行冷藏。 要不是空说杏仁豆腐要全程由自己制作，墨北也想参与。 到了晚上，空取出冷藏好的杏仁豆腐，切块装盘，淋上桂花糖…还亲自拌了一份满足沙拉。 “墨北，麻烦你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望舒客栈，顶楼 据言笑说，魈住在顶楼的房间。 空登上了顶楼，他看见魈正站在阳台上盯着外面，手上还拿着自己的傩面。看样子，他正打算去清理周边的魔物。 空轻轻地叫了一声：“魈。” “何事？”魈转过身来，双手抱胸。 “我刚刚做了一道菜，想请你尝尝。”空端出了那盘满足沙拉。 “不必。”魈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空手中的菜肴，“今日还有魔物要清理，暂无闲情吃饭。”魈给人的感觉是冷冷的。不过这可难不倒空。 “尝一口吧，反正现在还没有魔物出现。要是晚了，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魈毫不留情地戳穿：“…满足沙拉，本来就是凉的。” “……”空的笑凝在了脸上。 魈也知道，如果他不答应空，恐怕是会被一直纠缠下去。他走过去，端起那盘沙拉，用叉子叉起一块土豆放入嘴中。外焦里嫩。 “味道尚可。” 就在魈准备吃第二块土豆时，一只勺子盛着一块奶白色的豆腐送到他的嘴边。 “啊，张嘴。” 也许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魈直接咬了上去。 嗯，滑滑的，软软的，还有牛奶的醇香，是他喜欢的杏仁豆腐。魈忍不住回味起这种美味。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别过头去。只听得一句低语：“不敬仙师。” 空也不敢放肆，他把那盘亲手做的杏仁豆腐也递过了魈。 即使都是名为“杏仁豆腐”，不同的人做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魈一口就尝出来了和往日不同的味道。 “不是言笑的手艺。你做的？” “是我做的，魈觉得怎么样？还能接受吗？” “尚可。”魈自己舀了一勺杏仁豆腐，放入嘴中。 今日的杏仁豆腐格外甜。也不知…… 魈抬眸，菱形瞳孔的金眸正好对上了空期待的眼神。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 也许，这才能被称之为“美梦”吧。 …… 第四十二章 梦中的记忆 嗯，美味，美梦…… 突然间，魈想起来了什么，他放下了杏仁豆腐，再次看向窗外。 没有感受到魔物的气息。今夜异常地安宁。 “魈，你在看什么？” “无事。” “是在看有没有魔物吧。别担心，我已经让墨北帮你去清剿它们了。今天晚上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空看上去是有些得意的。 可魈只是不语，他默默地再次戴上傩面。在一道青芒闪过后，魈消失了。 空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端起只被吃了两口的杏仁豆腐发愣。 璃月，荻花州 墨北特意将魔物聚集在一个距离城市村庄地较远的地方。有了「烛曰」的帮助，那些魔物的实力被大大削弱，收割起来易如反掌。只是这些黑气，还是没有办法彻底解决。 每除掉一头魔物，就会有一丝黑气从里面释放，然后会涌到墨北身边，想要进到墨北身体里。黑气接近时，一股冰冷和狂躁感就会蔓延全身。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和印象中的某物很像。可还是想不起来。 正思考着，一道青芒跃动，数只魔物瞬间暴毙。不用想，是璃月人民敬称的“降魔大圣”来了。 这一次，两人联手，很快就将附近的魔物清理完毕。 墨北擦了一把脸上的血：“今晚提前下班！话说，空给你做的东西好吃吗？” 提到空的时候，魈脸上的表情总会有一丝变化。不大，难以察觉。他取下了傩面，再次化成青芒消失。 墨北无奈地摆了摆手：“仙人还真是难相处——” 烛曰的声音响起，他告诉墨北，今晚他也许能寻回部分记忆。至于寻回的方法，就是“梦”。 “所以，今晚早些入睡会更好。”烛曰是这样说的。 璃月，望舒客栈 魈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也是在空眼前消失的地方。 他急切地寻找自己丢下的那盘杏仁豆腐，那一份美梦。可是啊，桌子上什么都没有。 失落感划过心头。还有一丝愧疚。 “魈，你回来了？” 魈转过身，一抹金色映入眼帘。 “锵锵！”空从身后端出一份新的杏仁豆腐，“是新做的杏仁豆腐，先前的那份已经处理掉了。甜品什么的，新鲜的才好吃。” 这些话是派蒙教的，空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这些，是给我的？” “当然。” 魈的内心是震惊的。不过，他并非人类，不懂人类的情感。自然也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 “魈？”空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嗯。”魈端起了杏仁豆腐。从前最喜欢品尝的美食，一时间竟舍不得吃掉。 空见魈吃吃不肯再品尝，失落地呆毛都垂了下来：“是我做的不好吃吗？” “味道自是尚可。只是……” “只是什么？” 舍不得吃。但是魈无法说出口来。 “只是，我自有一套规矩。” 空也不好多问。他只是挠了挠头，点头认可魈的说法。随后，便道自己要去睡觉了。 “嗯。你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 再看向墨北这边。他早早地就洗漱完毕上床睡觉。经历过战斗之后身体自会疲惫。不消一会儿，便睡着了。 这一次，烛曰看见了几只白色的蝴蝶正绕着墨北扇动它们的翅膀。 梦 一个采石场。 一位孩子正手持铁镐，开采一种矿石。那些矿石亮晶晶的，底部泛着紫色。 “这是…”墨北仔细回忆，“晶化，骨髓…”之前想到的“和记忆中很相似的某位”，大概就是指的这个了。 至于这个孩子，极有可能就是记忆的关键。一道紫色的身影闪过，停留在孩子的身边。孩童好像很喜欢这个紫色的身影，在采矿的时候也会时不时扭头和他聊上几句。 “紫色的？”墨北盯着身影仔细看了一会，摇了摇头，“很模糊，只能辨别是紫色。看来还得继续找。” 小孩和紫影都收好了各自的工具，踏上一条小路。墨北就在他们身后跟着。 前方是村庄。村庄里面家家户户基本都会打铁，锻造武器。此刻的大家都在忙活着，铁器碰撞敲打的声音叮叮当当，此起彼伏。 以锻刀为生的村庄。 “这里…这里是…”墨北闭上眼睛，仔细搜索脑内的任何一条信息，最终得到了结论——踏鞴砂。 “踏鞴砂！”当这个地名被想起来的时候，周边的景物似乎都抖了一下，甚至造成了一些扭曲。好在，那只是一瞬间。 “所以，那是自己。”墨北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他继续跟着小时候的自己，就像一个影子。 场景在不断地转换，将许多美好的回忆展开。墨北伸手，触摸着眼前的景物，眼神温和。 “自己还是有很多美好的回忆的。所以更不能放弃。”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自己经常和这个紫色的身影黏在一起。那么，这个人对自己一定非常非常重要。重要到，即使忘了全部，却留下了他的影子。也许，自己的约定就是和他立下的。 画面转成了夜晚，两人坐在山头看星星。墨北也走上前，坐在两人身旁…… …… 此刻，烛曰已经能明显感受到墨北的记忆正在一点一点地恢复。不过仅有零星几只白蝴蝶而已，想要恢复记忆远远不够。 既然这样，那不妨采取一些干预的手段。 一个红色的小光点在烛曰的爪尖凝聚。而后，小光点渐渐往上飘，就像一个从海底往上浮的泡泡。 现实中，小光点从墨北的额头上冒出来。它透过窗户，缓缓飘入夜空。 稻妻 夜已深时，总有一扇窗户亮着微弱的烛光。 散兵 他前不久才接手新任务，也于今日才赶到稻妻。此刻的他还在处理文件。人偶不需要休息，他的工作可以不分昼夜。 红色的小光点透过窗户飘了进来，落在散兵的头上。 一股困意袭来。 对于人偶来说，这十分不正常。不过这里是稻妻。看来即使是人偶之身也会对这里产生厌恶和不适。 “呵，也罢。小憩一会，就当是保养一下零件好了。”散兵放下了笔，一只手撑在案桌 第四十三章 交织的梦境 感受到目标人物也陷入睡眠，烛曰将他们的梦境连接。准确来说是再造一个能让他们连接的梦境。 人偶也会做梦吗？ 不知道 不过现在，他的的确确做梦了。 散兵的梦境 他再一次回到了踏鞴砂。那个没有经历变故的踏鞴砂。 他的怀中抱着几个新鲜的堇瓜，站在丹羽家门口。而丹羽和墨北此刻都站在门外。他们见到倾奇者回来了，高兴地上前迎接。 丹羽：“倾奇者，今天摘了这么多堇瓜啊，快回屋里吃饭吧，桂木说他今天做了好吃的给你。”说着，还帮他抱走了一些堇瓜。 他无动于衷。 墨北也走上前来，拉了拉散兵的衣角，那双蓝瞳还是那么纯洁清澈：“走吧走吧，今天可是倾奇者你邀请我来吃饭的呢！”墨北的眼中满是期待。 他还是无动于衷。 丹羽和墨北疑惑着对视。 良久，散兵才开口，眼神中是不屑与嗤笑：“呵，拙劣的幻境。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他本想用雷元素毁了这幻境，然而刚刚调动的力量在一瞬间就消散了。 这是封印还未被解除以前的状态。 丹羽低声向墨北问了一句，倾奇者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墨北摇了摇头说他不知道。 丹羽摸了摸散兵的头：“倾奇者，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说出来，我去帮你教训他。”说着说着，丹羽的表情显露出一丝“核善”。 感受到抚摸，散兵看着眼前的两人，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就好像，之前的一切才是梦。如果，现在他所看到的才是现实，那该有多好。 这个幻境很真实，真实到他都不想摆脱。 散兵摇头：“没事。我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有百余年时间的梦。”说罢，他温和地朝两人抱歉一般地笑了笑。 丹羽和墨北见状，把他带回了屋子。 果然，桂木已经将午饭都端上了桌。他也热情地招呼散兵：“堇瓜放到厨房里面就好，快去洗手，然后吃饭。我今天可是做了你最喜欢的鳗鱼。” 桂木骄傲地抹了一下鼻子。 “好，我马上就来。”散兵把堇瓜放到厨房，领着墨北一起去洗手。 墨北轻轻用手肘点了一下散兵：“今天我也有做一道菜，倾奇者等下猜猜是哪一个。” “嗯，好。” 饭桌上，散兵望着美食发愣。 其余三人见状，一个劲的往他碗里夹菜。尤其是桂木，恨不得把所有的菜都倒到散兵的碗里。 墨北感觉到倾奇者有些不对劲，他是不是不开心？这样的话，他也没有心情吃饭了。 散兵轻轻叹了一口气，夹起碗里的菜吃了起来。诶？他好像尝到了味道。是一股鲜香。比起至冬浓重的口味，这种偏淡的鲜香其实更适合他。 真的，是桂木一贯的做饭风格。 这是不是，不是幻境…… 再吃上几口，这感觉更真实了。 突然，他吃到了一口带着辣味的肉片。这不是桂木的做饭风格。那么，这就是墨北做的那道菜了吧。 恰到好处的辣味，去除了肉类血腥的同时又不会让辣味烧心。嗯，小孩子嘛，对待生活总是像辣椒一样热情。这种能刺激到味蕾的味道，的确更受他们的欢迎。 “墨北的炒肉片很好吃。”散兵甚至伸手揉了揉墨北的头 。 “嘿嘿，谢谢夸奖！”墨北又开心起来，碗中的饭菜也更香了。 桂木也尝了一口：“的确是不一样的味道。” 丹羽：“墨北这么能吃辣吗？” “嗯？好像也还好吧。我也没放多少辣椒。”墨北再尝了一口肉片，“生活在海边的话吃一点辣味也是好的，祛湿。” “没想到年纪不大，懂得挺多啊。”丹羽点点头称赞道。 这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这就是“家”。曾经的“家”。即使散兵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这是假的，可稍不注意，就已经深陷其中。 饭后，四人打算一起去往海边。 丹羽和桂木也难得的放下了手中的活，到外面走走。 即使不在铺面，这两人也会时不时聊起最近锻造的某把武器，或者是某块稀有的矿石。 两个工作狂 墨北这边则是欢快地多，他总是喜欢东跑西跑，不过最后又会回到散兵身边。 可还没到沙滩，天空瞬间布上了乌云。 “轰隆” 散兵回头，发现丹羽和桂木已经不见了。 墨北一只手揪住散兵的衣角，看了一眼阴沉的天以后露出苦笑。 他缓缓松开散兵的衣角：“抱歉，打雷了。我该走了……” “什么？等等！”散兵想抓住墨北的手，可是他抓不住。虚幻的泡影，如何呢抓住呢。 “不行！你们不能再丢下我！我不允许！” 散兵伸手，奋力向前一跃，够向孩童的身影—— ——————分割线—————— 墨北的梦境 夜的宁静，可不止在微风、星星、虫鸣。 然而，起风了。 突然刮起的大风卷让墨北用手肘挡了一下眼睛。 大风过后，小孩不见了。墨北四处张望。 “在看什么呢？”头上传来温柔的触感，那个紫色的身影好像在摸自己的头。 墨北抬头，发现紫影现在比自己还要大。所以，他这是变成了那个小孩吗？他犹豫着，双手轻轻抓住了紫色身影。 回应墨北的是细腻的触感，一只手覆盖在了他的双手上：“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说完，墨北的手就被牵起来。身边的景物好像也有了变化，尤其是天上的星星，好像排成了长队跟着他们。 可，也只是一瞬，握住他的手就松开了。 “你要去哪？麻烦等一下！”墨北也开始追赶前方的身影：“请等等！” 于是乎，他也纵身一跃—— 前方，那个小孩正在等着紫色的身影。 而小孩的身后，也有一个人跟着。 “请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我们的约定，可不要忘了哦” ……被触碰到的幻影如羽毛一般飘散 墨北和散兵伸出的手交错而过。 “……散兵？”墨北发现散兵的着装与第一 第四十四章 无奈的空 “烛曰？这就是你说的梦吗？” “没错。小子，有何疑问。” “前面的我都还能理解，可是最后怎么会有其他人出现？” “小子，这吾就不知道了。你的梦，来源于你自己。你的身体，总会记住一些你遗忘的事情。” 墨北扶额。 眼下，还是先把房间收拾好吧。不知道的估计都以为这里进贼了。 “话说这一个晚上怎么就乱成这样？”墨北一边捡拾起地上的物品，一边思考起原因。 一阵沉默 “……我不会，梦游了吧” 就在这时，空走了进来，派蒙跟在他的身后。 “嗯？空，派蒙，早上……好……” “早上好，墨北”空顶着黑眼圈，打了个哈欠。派蒙也没好到哪去，看上去晕晕沉沉的。 墨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内个，请问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什么都没发生。你说对吧，派蒙。” “派蒙，派蒙不知道。派蒙现在只想睡觉——” 看来的确是自己做了些什么。 “要不，你们先睡，我先去帮你们把委托接了。” 空无力地点了点头，往床上倒。可也许是太困的原因，他直接倒在了两张床中间的空地上。 “砰” 空与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墨北赶忙将空扶到床上，而后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蒙德，冒险家协会 墨北在这里把空的任务也一同领取了。每日委托的任务倒也不算麻烦，有的时候还能通过任务了解到不同人的故事。 比如葛罗丽小姐，以放飞的蒲公英寄托思念；又或者艾拉·马斯克，她竟研究出了丘丘人的语言。虽然，多数时候会交流失败然后引来丘丘人的围攻，不过那也很有意思，不是吗？ 只是提米的委托，每一次都会被怪罪到吓跑了他的鸽子。可是不走过去的话怎么才能完成他的委托呢？为了防止鸽子飞走，所以干脆把它们都打掉好了。正好还能做几份甜甜花酿鸡。 只是提米嘛……咳咳……他们会以其他方式弥补过错的。比如，新鲜出炉的蒙德土豆饼。香酥的口感配上浓郁的番茄酱，抓住小孩子的味蕾不是轻轻松松。 等到完成一天的委托，也差不多到晚饭的点了。于是乎，墨北带了一份土豆饼，两份烤肉排，一条蒙德烤鱼，以及三份饮料。把它们全部收纳进空间，接下来只要提交委托就好了。 凯瑟琳给了墨北一定的报酬，并在墨北临走前提醒了一句： “墨北大人，博士大人提醒您，也该抓紧时间回去了。” “回去哪？” 凯瑟琳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表达自己已经将意思传递到。 璃月，望舒客栈 当墨北回到客栈的时候，空和派蒙也已经睡醒了。 “晚上好，睡得还好吗？我给你们带了吃的。” 墨北收拾了一下桌面，将空间里的食物一一取出来摆在桌子上。 派蒙最先过来：“好多好吃的！跟着墨北不愁吃的诶～” 三人简单享用了晚饭，墨北把今天委托的报酬也拿了出来。 空：“墨北，你这委托报酬的数量不对啊。” “有吗？哪里不对？” “有。很大问题。你的报酬居然比我的多那么多。” 墨北歪头：“可是，我的报酬一直都是这么多。” 空捂住胸口，内心痛骂老天的不公。 “是不是和这个有关？”墨北拿出了他的徽章。 空拿起来端详了一会：“是没见过的款式。派蒙，你比我熟悉这里。你见过这个吗？” 派蒙无奈地摇头：“确实是连派蒙也没有见过的款式呢。不过，既然有徽章的话，墨北你以前是不是来自一个势力强大的组织？” “不知道。”墨北把徽章收进口袋，“噢，对了，我想起了一些关于过去的事。我的出生地应该是在稻妻一个叫做踏鞴砂的地方。” 空和派蒙一齐点点头。 “除此之外，除了一个紫色的身影，也没有别的什么了。”墨北向他们隐瞒了梦到散兵的事实。 “加油，总有一天你会找回自己的东西的。” “空，你能告诉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墨北的一句话直接把气氛拉低。 “呃…这个……好吧。” 据空的回忆，晚上睡得正香时，房间里面好像起了一阵风。紧接着，就是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声音直接把他吓到从床上跳了起来。 “然后风就越来越大。不知道什么原因，水管也炸了。”空实在是不愿意回想，大半夜的他被吵醒就算了，居然还要去修水管。 好不容易把水管修好了，回到床上就听到墨北在说梦话。絮絮叨叨的，空只能用枕头捂住头睡觉。可是，墨北还时不时会爆发一下。 空和派蒙终于还是受不了了，他们走了出去。再开一间房么？可是这里已经满人了。两人无奈地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本想着今天晚上要不就在这里凑合睡了，可是望舒客栈紧邻荻花州 ，蚊虫不是一般的多。 “晚上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声音听上去很清冷，不需多想，是魈。 “是魈啊。哈欠——你怎么也没睡？” “守护这里是我的任务，我要谨防魔物再度来袭。” “这样啊。我们的房间有些吵，有些睡不着。我和派蒙就出来了。” 魈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若是不嫌弃，我的房间能供你们小憩一晚。” “真的吗，”空直接站起来，“非常感谢！” 魈带路，把两人领到房间。 当空再一次躺倒床上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怎么睡不了了。魈也在这里，他们现在…共处一室。他应该还在看着窗外吧。 空小心地拉了拉被子，悄悄瞟向窗户。魈的确还在观察外面的动静。然而仅是下一秒，魈就回过头，看向空所在的地方。 空吓得赶紧转身缩进被窝。 搞什么啊，他怎么会这样…… 于是乎，空一夜无眠。 …… 第四十五章 金鹏的故事 上 以上就是空的遭遇。 墨北：“那，派蒙呢？” “派蒙感觉到气氛不对，也睡不着。” 墨北赶忙道歉：“对不起啊。我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空表示他能理解。毕竟找寻记忆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饭后，空还是打算再给魈做一份杏仁豆腐。“毕竟昨天晚上也受他照顾了。”空是这样解释的。 端上一盘杏仁豆腐，空再次前往魈的房间。 魈还是一如既往地兢兢业业。 空将杏仁豆腐递给了魈：“快尝尝，是刚做的”看着眼前的人一口一口地吃着杏仁豆腐，空不禁思考起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魈的真身是什么样的？ “魈。” “何事。” “削月、筑阳还有理水真君他们都是兽形，魈你为什么偏向于人形？” “……”魈只是再吃了一口杏仁豆腐，没有回答空。 “他们看上去都毛茸茸的。魈，那你……” “无趣。”魈冷冷地回了一句。然而，一对青绿色的翅膀从他的身后展开，“金鹏。” 空的手已经蠢蠢欲动，他犹豫着问道：“魈，我能摸摸吗？” 魈收回翅膀：“不敬仙师。” 空失落地收回手，呆毛也垂了下来。 “……仅此一次。”青绿色的羽翼再一次展露在空的眼前。 空轻轻地抚摸翅膀上的羽毛。魈也再没心思吃杏仁豆腐，他望着别处，青色的发丝遮挡着一缕红。 空也没有太过分，稍微顺了几下后就把手收回。他头上的呆毛也开心地再次翘了起来。 “魈，还能再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就是，你还记不记得墨北？”空用手比划了一下，“就是第一次见面你们还打了一架那个。” “记得。” “他现在在收集故事。魈，你可以把你的故事告诉他吗？” “过分参与仙人之间的事，便是逾越了规矩。更何况，我的故事实在难以令人满意。” “可是他也帮过你。而且，”空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也想知道。” 魈终于点了点头：“既是你的要求，我便答应了。” 空把魈带到了他们的房间。 房间已经收拾好，墨北正在研究「烛曰」。 “嗯？魈？你怎么…” “是我带他来的。墨北你不是说想要收集故事吗？” “真是有劳空费心了！正好，「烛曰」也有一些新功能。”墨北站起身来，「烛曰」悬浮至手上，“它可以连接记忆。也就是说，我们能通过更具象化的方式看到故事，甚至可以有一些互动。” “感觉好厉害！”派蒙也来凑了个热闹。 “正好，我也想了解魈更多。”空还不忘偷偷看一眼身边的人。 唯有魈一言不发。 “魈，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就现在吧。” “好的。”墨北催动「烛曰」，「烛曰」内的菱形水晶再次转动起来。随即，几条红线从里面伸出，缠绕在四人的手指上。 “那么，要开始了。” 四人同时被拉入一个空间。是一片冰天雪地，大风扬起地上的积雪，狠狠地打在脸上。与此同时，三人发现魈也已经不见了。 墨北解释道：“不用担心，我们正在读取他的记忆，按理来说魈是不会和我们一起的。” 正说着，他们就发现了一个青绿色的身影正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们过去吧，记忆里的人暂且是看不到我们的。” 绿色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那的确是魈。不过他们看见的魈，更偏向于刚刚化成人形的妖魔：散乱的头发，还未完全成手脚的尖爪，身上布有血色的伤痕，以及眉间凸有一个犄角。 接着，魈蹲了下来，在这雪地里挖着什么。 派蒙：“这里这么冷，他要做什么？” 墨北：“不知道，先静观其变吧” 然而魈把积雪挖在一起后，竟是直接用手把积雪压成一个雪球，塞到嘴里。 空难以置信，他跑上前，想要制止魈继续吃雪。可是他忘了，这只是记忆的投影，他是无法做到任何对记忆的改变的。 空站起来，他的脸色有些难堪。墨北走上前，轻拍空的肩膀，就算是安慰吧。 画面一转。这一次，还多了一个“人”。 此时的魈被黑色的锁链所困，正苦苦挣扎着。 “看上去不错，不如收为下属。”眼前的“人”狂笑着，越来越多的锁链缠上了魈，“听着，为我效力可是你的荣幸。我将赐予你杀戮的权利。” 魈在嘶吼。他不想，他不想成为魔神的爪牙啊！！ 可是现在的他根本无法摆脱魔神的控制。在一次次的命令下，他无情地杀掉了所有目标。妖，魔，甚至是人。 若有勇士向魔神发起挑战，那魈一定会被毫不犹疑地派上战场。魔神最喜欢看到魈将此人击溃，然后在强逼下被迫吞食掉战败者的美梦。 就这样，魈还多了一项“职责”——践踏并摧毁“美梦”，亦或是“理想”。 百年来，这样的杀戮从未终止。魈每天的任务，就是去不断杀戮，为魔神攻取疆土，同时还要顶住精神上的侵蚀，以及初步的“业障”。他的手，已经染上鲜血。 “救…我……” ……三人沉默着。看着被奴役的少年，谁能不心疼呢？尤其是空。他恨不得冲上去与魔神大战三百回合。 空低头，咬牙道：“怪不得是不太令人满意的故事呢……” 也就在这时，画面破碎，一只手从缺口处伸了出来。指尖上突然泛出流光。只是轻轻一点，魈身上的锁链随之被消融。面对向他伸出的手，魈既懵懂又恍惚地把手搭上。 而伸出手的那个人，正为璃月千百年来的守护神——摩拉克斯。 “感谢帝君出手。不知，能以何种形式报答帝君。” “既然你诚有此意，不如替我守护璃月港千年。” “这……”魈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帝君将魈带走，并为他取名：“从今往后，你就叫「魈」。魈之一字代表着遭遇苦难、饱受淬炼的鬼怪。” “好的，帝君大人” 自那以后，每当璃月有妖魔袭扰， 第四十六章 金鹏的故事 下 房间内，魈和空的眼睛尚未睁开，缠绕在他们指尖的红线愈发鲜红。 魈的记忆内 空无助地张望四周，因为墨北和派蒙只在一瞬就不见了身影：“墨北，派蒙——” 空荡的四周没有人回应他，他握紧了拳头，还是决定一人走下去。 这是一片竹林。除了魈和摩拉克斯，还有四个人在这里。 独属于魈的清冷声音响起：“夜叉一族，谨遵与帝君之约，千百年来降妖除魔。” 随着魈一字一句地念出，画面中几个彩色的身影清晰起来。 “浮舍。”那是最为魁梧的夜叉，有四条手臂，紫色的图案遍布全身。虽说身材魁梧，但看上去不乏亲切，甚至有一股憨厚感。 “伐难。”那是一位以蓝色调为主的女子，头上长有一对渐变色的蓝犄角。长发下的面庞尤为清秀，其言行举止就是一位淑女。 “应达。”虽说同为女性，但是红色调为主的应达更显活泼，好像有使不完的热情。 “弥怒。”尽管名字中带有一个“怒”，但身着黄色长袍并且眯眯眼的他看上去倒是与“怒”不沾一点边，反而文绉绉的。 “这些人，是魈的同伴吗？” 空看见画面中的魈怀里抱着和璞鸢，正倚在树上休息，被尊称为“大哥”的浮舍手里拿着毛笔，轻轻地在魈的脸上涂画。其余的夜叉则是躲在一旁，悄悄地看着魈。 突然，魈睁开了眼睛，浮舍和其他的夜叉也是在一瞬间做出了反应，一溜烟就跑了，只剩下魈一个人在原地生愣气。看上去，应该都是“惯犯”了。 空也忍不住笑了，堂堂夜叉，居然会像小孩子那样恶作剧。而且被恶作剧的魈看上去也很可爱。 依旧是魈清冷的声音：“那群家伙，总是说等到了太平之后也要去过过人间的生活。” “尝试一下人间的生活有什么不好？魈也可以来试一下啊。”空把手放在嘴边拟成喇叭状，回应着魈。 每当夜晚妖邪来临，高处就会有五个携带面具之影同时出现，他们一齐跃下，穿梭在林间。所到之处，妖邪诛伏。 又是一个新的画面。受众夜叉们所护佑的璃月人们设立起了祭台，他们把夜叉喜欢的食物供奉在上面。 虽然夜叉们并不缺这一点吃的，不过看到了人们的供奉，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开心的吧。 然而几条黑色的藤蔓从底下慢慢攀沿上了画面，几滴鲜血晕染开。空的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代表着不同夜叉的面具，五个之中，四个面具逐一碎裂： “浮舍，因魔神遗恨污染，走火入魔，至今下落不明。” “伐难、弥怒，两人因污染自相残杀而死。” “应达，被污染后陷入恐惧而发狂。” …… 最后，仅剩代表着魈的面具尚未碎裂。 “我也深知，我的时日也许不多。业障爆发之日便是我的死期。” 画面拉近。空穿过了魈面具上的眼睛，来到了魈的身边。 一股混乱的气息弥漫着，魈此刻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双目空洞地看着地面。而他身后是一大团黑色的迷雾，迷雾中伸出的触手禁锢住了他。 空的手里握着剑，他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挥剑斩断那些触手。 这一次，好像不仅仅是画面，他真的来到了魈的身边。 那团迷雾后退着，里面冒出几个触手尖，似乎是在说别得意，他会卷土重来。 魈逐渐恢复了清醒，他站了起来。 空冲上去，一个猛扑抱住了魈。 魈先是把头扭向一边，既不反抗，也不接受。但他还是接受了。他有些别扭的伸手，拍了拍空的后背…… 记忆结束 魈和空同时醒了过来。 派蒙飞到二人身边：“哇！你们醒了诶，感觉怎么样？” “……尚可”“嗯，我感觉也还好。” 气氛有些怪怪的，好像让人高兴不起来。 尴尬了一会后，空问起魈有没有什么安排。明知故问，魈的安排自然是要清除魔物。无论如何，他都要遵守与帝君的契约。 “好的，一定要小心。” “嗯。”魈走了，房间只剩下了空和派蒙。 空原本是想安慰魈的，可是适用于常人的方法并不能帮助他。因为他是夜叉，也不仅仅因为他是夜叉。魈一直把自己与他人隔阂，过多的关心会让他感到不适。更何况，再提起他的心事，只会被他厌恶吧。 派蒙见空的表情不太对劲：“内个，你怎么了？这两天都看你不太好。” “没事的，派蒙。信息量太大，我只是一时间有些缓不过来而已。” “那，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派蒙说哦，派蒙也会帮你的。” 和派蒙说吗？这种事情，实在难以启齿吧。 “好的，多谢派蒙了。下次带你去吃莲花酥。” “好诶，好吃的！”一听到美食，派蒙就会原形毕露。 至于魈那边——空相信，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璃月，荻花州 魈赶到这里时，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魔物的遗骸，星星点点的“遗恨”不断从魔物体内生成。 看来，战斗几近结束。 骸骨生成的遗恨不断靠近墨北。往常禁锢吸收者冰让其感到冰冷和不适的遗恨在墨北这里好像起到了不一样的作用：助兴。 墨北的双手沾满了鲜血。风在这里的变得黏腻起来，它拽动墨北的燕尾服。墨北举起一只手，手背随意地往脸上一擦，蹭掉部分沾染在脸上的鲜血。 平日里不多见表情的脸在此刻是带有一丝笑意的，尤其是那双眼睛，眼底闪着一丝兴奋。就好像，这是一场屠杀的盛宴，而他—— 则是刚刚饱餐一顿 …… 第四十七章 往生堂的客卿 魈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上的和璞鸢。如果墨北在这里魔化，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在这里解决掉他！ 墨北也感受到了魈。他先是移了一下眼球，随后转过身：“魈，你醒了啊。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墨北说话时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的胸前起伏着。能看出来，他正在压制自己的兴奋。 魈先是感受到了一丝威胁，墨北好像也把自己也被纳入了猎物的范围。不过这丝威胁仅是一瞬。“……此处，交与我便好。” 墨北点点头，手揪着胸前的衣服，快步离开。 “呼——”墨北深吸一口气。好危险。只差一点就错把魈也纳入猎杀范围之内了。 业障对胸前的魔神残渣有着极强的吸引力。每不经意间吸收业障，冰冷散去后，似乎会有一阵强烈的兴奋感从骨髓传导出来，随后蔓延全身。 虽然很不愿承认，但墨北的的确确有些“上瘾”了。在兴奋的同时，他也在害怕。若是有一天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是不是也会成为“魔”的一员？ 墨北还是决定先找个地方歇息。他不着急回望舒客栈，他想先在外面平复一下。“把坏心情带给别人可不好。”他是这样说的。 于是乎，他选中了被水环绕的一个小沙丘。坐上去，随意操纵几个水球出来玩玩。风吹过。与蒙德从果酒湖所吹来的，带着甜的味道不同，这里的风所牵萦的是一种淡雅的香，犹如晕染开的水墨。 他干脆走到水边，向映在水中的倒影伸手：“怎么能这么消极？墨北，你可是要去找回你的记忆，找到你的心，要完成约定的。振作起来。你不应该被这点困难打倒。” 他又对着倒影自顾自地苦笑一下。嗯…这样，就算是有人来安慰他了。“那么，回去吧。” 月将他的影子拉地很长很长。 璃月，望舒客栈 空告诉墨北，经过这几天的努力，他们已经取得了仙人们的帮助，照理来说已经能去找公子了。 “好，那我们明天就出发。” 璃月，北国银行 公子早已恭候多时：“你们回来了。绝云间之行成功如何？” 空将绝云间的所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公子。墨北也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公子听后，低声念到里面几位仙人的代称：“削月筑阳真君、理水叠山真君、留云借风真君、降魔大圣…嗯。其中有些名号在愚人众所掌握信息里都没有出现。” “那么作为回礼，我也有情报要告诉你们。”公子的所言，总而言之就是璃月七星对帝君之死的态度十分耐人寻味，他们将“先祖发蜕”藏匿起来，不允许任何人瞻仰。 这对于空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不过，公子说的，“帮人帮到底”，他还是决定继续助空一臂之力。 过了两天，空和墨北二人再次前往北国银行。这一次接待他们的是名为叶卡捷琳娜的接待员。 “欢迎，公子大人的朋友。祝你今后在愚人众平步青云。” 两人都没有加入愚人众的想法，和公子也算不上是朋友。 简单的对话后，他们得知公子现在在琉璃亭。 璃月，琉璃亭 在前往琉璃亭的路上，派蒙不断向他们介绍璃月的菜系，乃至七国的菜系。这不得不让空和墨北觉得，派蒙更适合做一个介绍美食的向导。 进入餐馆雅间，便见到一位男子。 以棕黑色燕尾服为主体，肩甲处为白。手腕与肩处的衣服略微外翘，让人联想到甲胄。背以方胜纹和回纹进行点缀，“家和”与“昌盛”。再者，燕尾以金色的龙纹装饰，显得端庄而尊贵。至于眼睛，那是琥珀色的丹凤眼，丹色眼影略微勾勒了一番下眼角，使这双眼睛看上去摄人心魄。 这名男子正在沏茶，他的的动作是很大方的，不急不慢。等一壶茶沏好，便一手端举茶杯，一手托举茶杯下底，轻吹上两口后慢慢享用。 是一位很有讲究的人呢。 “这位就是我所说的，可以帮你们破解「七星藏匿仙体」死局之人。” 四人入座。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朋友是道上人士，「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 “道上人士？”墨北，空，还有派蒙不禁发出疑问。 “嗯，在璃月，往生堂这样的生意就不得不接触一些道上的生意。而我们愚人众，最喜欢与这些…在阴影中行走的人打交道。”公子在形容这些朋友的时候稍微顿了一下。 钟离也正式向三人问好：“三位，幸会。我听过你们在蒙德的传闻。”他的声音听上去是稳重成熟的，带着一丝磁性。 而派蒙还在思考往生堂。结合目前所有信息，她很快就猜出来，「往生堂」应该是与祭仪有关。 “没错。”这一点得到了钟离的认可，“「往生堂」旨在送人安心往生。” 派蒙小声而又害怕地“咦”了一声，不过经过了一番解说，她终究是放弃了把「往生堂」内的人都当成杀手的想法。 在这场饭局上，钟离的意思便是，岩王帝君虽为众仙之祖，但离去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作为「往生堂」内的成员，他认为请仙的仪式是隆重的，退仙的仪式也应如此。 “但掌管璃月的七星这次竟无暇顾及这样的传统…实在不成样子。” 看来，钟离先生的确是一位非常讲究的人。而且，从言行举止中就能看出钟离先生应该也是一位“博学”之人。至少墨北是这么想的。 说到最后，钟离便是向三人发出了邀请：“旅者，还有旁边的小友，可否考虑和我一起，筹备一场送别岩神的仪式。” 他们答应了，毕竟只有参加这场送仙仪式，他们才能见到岩王帝君的仙体，空才能获取他妹妹的下落。至于墨北，他只是单纯想帮空而已。 “若你答允，便随我来吧。” “你们要去就去吧，不用管我。我想在这里喝上几杯…顺便熟悉一下「筷子」的用法。” 果然，这位执行官还是憨憨的，再次走进时，只听得他在很严肃的思考，也在小声的抱怨：“筷子… 第四十八章 钟离先生的金钱观 “烛曰，还好么？” “……无事” 墨北长舒一口气，但这并不代表他放下了戒备。 钟离拿出一袋摩拉，说这是公子留下的第一笔垫付金。若是用完，也可以再去找他报销费用。 懂了，移动钱包——公子！ “好了，我们动身吧。筹备仪式的第一项，取得品质足以匹配神明的，最上等的夜泊石。” 璃月，解翠行 若是想从璃月找到上好的玉石，那么自称“老字号”的「解翠行」一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里的老板，一个胖胖的男子看见墨北一行人过来就热情招呼：“哟，客官，欢迎光临解翠行。要不要买两块璞石试试手气？便宜又好玩。说不定——一不留神就发家致富了呢？”带着翘尾的语调倒也颇为有趣，该说不愧是擅长做生意的老板吗。 墨北也听说过“开石头”。这是在小说中常出现的片段。主角会借助特殊的能力或者真就凭主角光环选中上好的那块，获得人生第一桶金。不过他不是“主角”，而且他们此行的目的也并非璞石。 派蒙拒绝了老板：“不要不要，我们要——什么来着…？” “夜泊石，品相至少要「烛照」级。”钟离的语气，听上去就像是一位对玉石挑选十分有经验的人。 老板听后，面色也带上几分慎重，转身去取货了。不一会儿，他拿出三款夜泊石。 三人并不懂夜泊石，就只能请钟离来做选择。 “哦？要我来选择么？”钟离只是略微思考一下，“也好。那么老板，这些夜泊石，我全都要了。” 老板笑的眼睛都只剩一条缝：“好！这位老爷，我早就看出您气宇不凡，出手果然阔气——” “嗯嗯”墨北和空点点头。 “诶不对，他刚刚说……全都要了？”好像有一条加载到一半的进度条，然后突然重置为零。墨北停止了思考。他木然地推了推旁边的空：“空，他刚刚…说了什么？” “钟离先生说，他全都……嗯？不对。全都要了？！” 派蒙急忙阻止老板：“不行不行，他说的不算！老板，我们要再重新商定一下。” “喂，如果仪式只需要一种的话，我们全买下来，不就白白浪费了三倍的摩拉了吗？！” 墨北在一旁小声地提醒派蒙：“不对，是两倍的摩拉。” “哎呀！重点不在这里！”派蒙气得在空中直跺脚，“就算有愚…那位的支持，也不能这么乱花钱吧。 “摩拉…嗯。刚刚是我考虑不周了。” 派蒙半气半疑惑：“买东西怎么能不考虑摩拉呢！” “若是凡事都要先考虑摩拉，那就等同于凡事都被摩拉束缚了手脚。摩拉天然是货币，但货币不天然是摩拉。” “？”“？？”“？？？”三人疑惑。 空：“他说的是经济学。但…也总感觉他很有钱。 难道没有摩拉的人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不能被摩拉束缚手脚”这样的话吗？墨北点头，表达对空的赞同。 随后钟离先生为空点名了一个鉴别夜泊石的方法：“优质的夜泊石对火元素有更高的亲和力，也就是说，在高温之下越蓝越亮的夜泊石品相也就越好。” 三人惊讶：“原来钟离先生这么内行！” 他们从老板“石头”处取得了三片夜泊石样品。嗯…薄如蝉翼的样品。老板只是嘿嘿一笑，说这些石头都是他的心肝宝贝，不这样温柔不行。 至于些薄片，在钟离的建议下，他们还是觉定用水元素包裹，再于火元素上烘烤。 墨北本想说这个他在行，但他突然想到自己并不能在空和钟离面前暴露自己能控制多种元素的事实。多个底牌，总不是一件坏事。 于是乎，在派蒙的建议下，四人通过传送锚点来到了达达乌帕谷。墨北记得自己就是从这里醒过来，并且知道了「烛曰」的存在。 派蒙：“好久没有踏上风的国土了！” 钟离：“我的蒙德朋友，每次来璃月时都会带上几杯地道的蒙德蒲公英酒。不得不说，牧歌之都的名酒，的确比须弥的「冷浸蛇酒」好上不少。” “蛇…蛇酒？”在墨北听起来，这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他摇摇头，不再思考这样的问题。 不一会，他们就在达达乌帕谷找到了那口大锅。好巧不巧，一群丘丘人围在周边，它们好像正在使用这口锅。 “不好意思，插个队～”墨北腰侧的神之眼亮起，场地间霎时狂风呼啸。他本想直接将这群丘丘人绞碎，但顾忌到还有其他人再场，便只是把他们丢到远处。毕竟可不是谁都喜欢一坨又黏又恶心还带着血腥味的东西。 派蒙鼓掌：“墨北好厉害！” “过奖。”墨北一只手放在胸前，微微鞠躬。在大部分情况下，墨北的言行举止总是彬彬有礼。只是，这样好像总是与人有一道看不见的隔阂。 “！”又是那种窥视感，难道离开了璃月也无法逃脱掉监视么…… 空将三块夜泊石的样投入锅中，加大火力。终于，他们挑选出了最好的那块样品。果然如钟离先生所说，最好的那块发出来的光是最蓝最亮的。墨北也喜欢这种颜色。 再次回到解翠行，他们打算将看上的型号全部买了下来。没错，全部。反正他们已经为公子省下了不少摩拉，已经是意尽仁慈了。 “话说…别怪我多嘴。老友们想要这么多极品夜泊石，是有何贵干呐？” 钟离倒是不见外：“说也无妨，是制作送仙典仪器具所用。” 老板石头听后先是惊讶：“莫非！我这里也些小道消息…岩王爷他确实…”随后他也被笼上一层忧伤，“…哎，难以置信。虽然现在解翠行有些没落，但祖祖辈辈都一直多亏岩王爷护佑。” 石头甚至提到两百年前岩王爷微服下城南，迷路时品尝民间小吃，用的正是解翠行的玉勺。 不过，那都是往事……“这些夜泊石，就只收一半的价钱吧。” 看来，岩王帝君的离去对璃月人民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他一定是一位十分受百姓爱 第四十九章 居然…是这样的么… “典仪所需的香膏，便需由霓裳花所制。几位，请随我而来吧。”钟离将几人带至港口的一家专门售卖鲜花的店铺。 派蒙：“老板，请问这里这里有霓裳花卖吗？” “霓裳花？当然有。请问客官需要哪一种？” “哪一种？最好的那一种吧…”派蒙小声嘀咕，“霓裳花，还分很多种吗？” 老板不经意的笑了：“哼，没世面的外国人…还问这种问题……” 钟离见状，不急不慢地回答老板：“「金屋，藏娇」、「山阴锦簇」、「缥缈仙缘」，这三种霓裳花，麻烦老板各拿一株来看。” 果然，这方面还是要靠钟离先生。 墨北：“钟离先生懂的好多。是名副其实的客卿先生呢。” 钟离谦虚地很：“略道一二而已。” 老板也急忙改口：“——喔，这位老友，是大行家啊。” 墨北注意到，这里的商人会将普通的客人称为“客官”，而那些懂行的，则会被尊称为“老爷”。 “旁边的是仆人吧，仆人就不要在老爷之前开口了。” 空震惊：“这就是喊派蒙应急食品的下场么…被小看了。” 墨北也叹了一口气，无奈耸肩：“没办法，这儿有这儿的规矩。不懂行情的话被看不起也是正常的吧…” 下一秒，老板也发觉一丝不对劲。“嗯？我们好像见过…哦…是旅者吧。”他赶紧双手抱拳作揖，“不好意思了，刚才语气不太好。” “请，请。贵客请看看吧，还有什么想法也请说道说道。” 接下来，钟离只是随口谈到了几种霓裳花的来历，以及特色。老板被说得心服口服。 “那么，这三种霓裳花我们选哪种呢？” “很简单”钟离转身对老板说道，“老板，这些我全都要了。” 出人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以至于，派蒙连往后退：“又来！” “呵。听戏时要点最红的名伶，遛鸟时要买最名贵的画眉——此即人生。不过，这三种霓裳花，倒不是出于我的人生信条。” 钟离的解释，便是说将不同霓裳花所制得的香膏放于七天神像下由帝君自己选择。 “嗯…所以…嗯…”钟离不常见的犯难，“…你们有带钱么？” 墨北：“钟离先生？要不这次，就由我来垫费吧。” 老板也开口：“各位客官，不好意思。你们是要将这些花献给岩王爷？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些花我就不收你们的钱了，替我带一份心意就行…” “这…真的合适吗？” “瞧您这话说的…没有岩王爷，哪还有我这种小民的栖息之地呀。若不是当年岩王爷题诗，这花哪能那么金贵。” “哇…一路上听到的璃月风土人情，很多都是某个特殊时期，受到过神灵本人的直接关怀呢。”派蒙忍不住感慨。 墨北：“的确，璃月人民口中的帝君，好像很亲近的样子，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神明。” 既然已经得到了霓裳花，那就只剩制作香膏一事了。 “不过我认得的人里没有会亲手制作香膏的人。还得麻烦你们去城里问一下了。比如普通人家的小姐之类的。” “好的。”三人齐声答应。 他们约在七天神像下见面。 经过多方面的打听，他们将目光锁定在「春香窑」的老板，莺儿小姐。 一靠近门店，就是一阵芳香。莺儿小姐早就在店门口恭候多时：“诶，终于找到我了么？我可是等候你们好久了。” 派蒙：“莺儿小姐怎么知道我们要来找你？” 莺儿小姐用手背轻轻抵着自己的下巴，语气上去又有一丝狐狸般的狡黠：“我刚听说，有三个人在满城找身上很香的人下手…我还在担心你们会不会来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是对我魅力的考验呀。” 墨北抓住了“下手”这个词。哎呀，好像听起来怪怪的…… 莺儿小姐知道三人此行的目的，将他们邀请进店铺，打算手把手教他们调制香膏。 不过再次之前，他还是不忘调戏一番：“你们说我身上的味道很香？呵呵。我可没有用什么香膏哦～莫非…你们迷上了我的体香了？哎呀，这可就让人为难了啊～” “不…不是的！”墨北的反应最大，但是他在否定了以后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话比较好，只能看着地面不停地眨眼睛，脸上带着一层淡淡的粉红。 空本来还觉得没什么，只是经过墨北这么一影响，他也有一丝羞涩了。 只有派蒙在不解：“你们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没什么，派蒙，我们快进去吧”空把派蒙推进了「春香窑」。 拿出材料，又被莺儿小姐一阵调戏：“居然要做三份的香膏？年纪小小，胃口倒是不小。你们该不会是在物色可以送香膏的人吧。” “没有没有！”墨北赶忙打断莺儿小姐的话，“我们是要拿来供给岩王帝君的！” “好啦，我帮你做就是的了。来吧，来当我的助手吧。在熬香膏的时间里，两位小帅哥可得把心思放在我一个人身上呀。” 空和墨北瞬间不敢再直视莺儿小姐了。 莺儿小姐把熬制香膏的地方定在了万民堂。 “你们准备好，要对我负「手/动/打/码/」责了吧？” “又来…”墨北把头别向一边，小声嘀咕。他脸上的淡粉已经越来越明显。 莺儿小姐见状，笑呵呵地解释道：“我是说，负起助手的责任。” 他们这才把目光缓缓从别处挪到莺儿小姐身上，点头。 做好了一切准备工序，他们开工了—— “制造香膏的手法，和炼金的手法大不相同，我来教你吧。”莺儿小姐“好心”地向他们示范，“要像这样，轻「手/动/打/码/」轻地…温「手/动/打/码/」柔地握「手/动/打/码/」住臼「手/动/打/码/」杵…” 好家伙，又开始不对劲起来了。 “不对不对，这只是制作香膏而已，墨北你在想什么呢…这就是…很正常的事！”墨北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自己从这股羞「手/动/打/码/」耻感 第五十章 送仙的最后准备 墨北和空带着香膏，一路奔至七天神像。他们将香膏奉上，神像选定了最中意的那款。 派蒙：“难道，岩王帝君其实是位大姐姐？” 钟离听后笑了笑：“岩王帝君的化身万万千千，也许真的有这样一个存在。” 在钟离先生的介绍下，他们要于萍姥姥处借得「涤尘铃」。 “钟离先生，”墨北问道：“这次您不和我们一起吗？” “嗯，我有些不便露面的理由，麻烦二位代劳了。” “没问题”空答应的很爽快。 璃月，玉京台 他们只见一位老妇人面对着几朵即将凋谢的琉璃百合不停念到“世事无常”。老妇人见到他们，或许以为是来赏花的游客，便说明他们来的不是时候，琉璃百合即将凋谢。 至于原因，“在我那个年代，大家都说琉璃百合通人性。它们听到欢快的声音便会盛开。” 所以，是帝君的离去让它们凋谢了吗？ 面对帝君的离去，璃月港内流言蜚语。有人说，这是愚人众的阴谋。有人说，「海里的东西」就要镇不住了。还有人说，这是璃月七星自导自演…… 不过萍姥姥很快就切回了正题，向空询问他们此行的目的。 “我们想借用一下您的涤尘铃。” “那个老物件啊…我记得，确实在我这儿…但是放在哪里，我老婆子就记不清了…” 萍姥姥忍不住介绍了一下铃铛的来历，主要是说由一位年轻时的朋友所赠我。“我老婆子这身子骨，找起东西来恐怕是让你们等不起啊…” “没关系的，婆婆，我旁边这位可是找东西的能手”派蒙指了指空，“我们…还能帮你收拾屋子呢！您带我们回家就好。” “呵呵…”萍姥姥似乎被逗笑了，“好啦，孩子们。我的家离这不远。” “呜哇！婆婆好有钱！” “我老婆子可安置不起这里的房产…我的全部家当，就在这个壶里了。”说完，萍姥姥拿出一个茶壶。 墨北盯着茶壶。婆婆说她的全部家当都在这里。嗯…这倒是，让他想起了那个叫做“阿拉丁神灯”的童话。难道这个茶壶也是一个神灯？ 他们走过去，触碰了一下壶面。光如丝绸般从壶嘴飘出，将三人环绕。眨眼间，他们来到了一片新的天地。 眼前，是几个浮空的岛屿。他们所站在的浮石上有两颗银杏树。走到浮岛边缘，一条道路就会从脚下延伸出来，然后与另一个岛屿相连。这里很美，也很神奇。 烛曰也有一个空间，那是自己醒过来的地方。不过那个地方没有这儿亮，是暗沉沉的。可是这里似乎太亮了，墨北一时间适应不过来。 为了找到「涤尘铃」，他们旋开关，点亮石碑，于不同的岛屿之间切换…他们想不到萍姥姥为什么要把这里安排的这么复杂，也想不到为什么这里壶能容下一个洞天之界。 但是能看出来，这个铃铛非常重要。取得铃铛的一瞬间，墨北想让烛曰帮他读取残存的记忆。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他有自己的原则，未经他人允许，怎么能擅自读取记忆？ 接下来，他们于市面上购得七只风筝。这也是送仙所需之物。 精巧的物件会讨孩子们喜欢，而这份精巧的背后，是千年的沉淀。 而后，他们讨论到了「余款」。 “余款！”三人心头一紧。 “余款的话，就由我来付吧。”这是带着力度的声音，包涵满腔热忱。他们回头，公子正款款走来。 空的声音带着警惕：“你们约定了在这里见面？” “哈哈，怎么会呢，只是刚好路过而已。钟离先生还是老样子，买账或者叫人买账的时候从来不看价格，也不看荷包。” “真是绝了…”派蒙忍不住吐槽，“这种人怎么还没饿……” 墨北瞪了派蒙一眼，蓝瞳净是冰冷，还有…「怨」？派蒙吓得往后缩了缩，只觉得墨北好可怕。而后墨北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他闭上眼，再次睁开后，就和先前一样了。 “呼——”墨北轻轻舒了口气。 空已经接过了公子的摩拉袋，准备去港口那儿雇几个工人。空有好好遵守公子的嘱咐：不要让钟离先生插手讨价的事儿。果然，一切顺利。 「永生香」的售卖处，就在不卜庐。 璃月，不卜庐 这是一间诊所，还未踏入店内，便有略带苦涩的药味萦绕。 接待他们的是一只名为“七七”小僵尸。她看上去与常人没什么不同，只是额头上贴了一张符咒。 有「敕令」的束缚，与她交流似乎有些困难。奇怪的是，七七的敕令似乎是由自己所下。好在，七七还是愿意帮他们的忙，不过为了公平，他们要完成七七的愿望。 “请你们，到天衡山，用「归终机」，帮我狩猎「椰羊」。”据七七的描述，椰羊是传说中的半仙之兽。除此之外，长相不知，数量不知，由来不知。 传说中的一问三不知呢。 不过只要去到那边就知道了。 璃月，天衡山 找到的归终机因千年风霜，此刻已经不能再运转。好在钟离先生知识渊博。他们从战备室中收集到了足够的材料，修复好归终机后开始寻找起椰羊。 椰羊没有找到，捣乱的盗宝团倒是找到了一批。 墨北舒了舒筋骨：“正好，今天都没活动。”「烛曰」出现，一股强劲的风汇聚。空也召唤出无锋剑，掂量掂量。 不用多想，结果是那群盗宝团被打的嗷嗷乱叫，凄厉的哭喊回响山谷。 “果然，活动一下就舒服多了。”墨北在教训完盗宝团后伸了个懒腰。 他们还是没有找到椰羊，就只能先回不卜庐向七七承认这个事实。 璃月，不卜庐 七七的失望让他们产生了强烈的愧疚感。 惊人的是，七七告诉他们，她想要椰羊的原因是因为椰羊的奶好喝。那种奶的名字叫——椰奶。 “椰…椰奶？！那只是一种饮料，根本就不是「椰羊的奶」！”他们所寻之物，其实不存在。七七在得知真相后陷入了思考。哎，小孩子的成长，也许 第五十一章 战公子 经过一晚的休整，墨北来到了北国银行。愚人众的成员把他带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公子早已准备好茶水。 “伙伴，这里！”公子笑着招呼墨北，伸手示意墨北喝茶。 墨北端起茶，抿了一口。公子见状，开口询问道：“伙伴，考不考虑加入我们「愚人众」，为冰之女皇大人效力？” “很抱歉，”墨北放下茶杯，“我暂且没有这样的想法。此次前来，只是为了赴约。” 公子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没关系，若是改变了主意，我随时恭候！” 两人并没有多言，他们来到了训练场。这里可以说是公子训练新兵的地方，现在还有几个刚刚上位的愚人众士兵在对练。公子清腾出了一个场地。 公子握住冬极白星，周身的水元素翻涌：“伙伴，要上了！” 墨北微微眯眼，紧盯着公子的一举一动。「烛曰」悬浮在他的的掌心，散发幽幽的红光。 公子拉动弓弦，试探性的放出一箭。那箭头附着上水元素，如破浪般袭来。墨北只是踏风，随即躲开。 “反应不错！”箭从四面八方袭来，墨北在空中灵巧地飞行，不断闪躲。青色的光夹杂着一丝血红，汇聚在「烛曰」上，风刃随之释放出来，与公子的水箭抗衡。 风与水发生激烈的碰撞，但公子的水箭略胜一筹，它们破开了风刃。不过削弱的目的也达到了，水箭没有先前锐利，这给了墨北更多闪躲的时间。 墨北往空中一抓，公子周身的气流被猛地压缩，水箭的释放就此被阻断。 “不赖嘛！”公子夸赞。他双手握住弓的两端。随着他腰侧神之眼的变化，一流紫电闪过，冬极白星化作两柄紫色的短刃。他随意地勾勾手指，把玩短刃。 “接下来，看好了！”“放马过来！” 墨北依旧飞在空中，保持他的优势。而公子借助雷元素，竟直接闪到墨北身后：“伙伴，空中对你来说已经算不上优势。”仅仅是一瞬间，公子的短刃又拼合成一柄长枪，利落地挥向墨北。 水的屏障展开，水雷针锋相对，不相上下。随后元素的对质将两人震开。 墨北实属没有料到自己这么快就会使出第二种元素力。不过既然都暴露了，那还有什么好忌讳的？墨北抬手，龙影自他身后浮现。周边的水也躁动起来。原以为墨北会召唤游龙。 “砰！” 结果是一场以公子为中心的爆炸。 “公子阁下可知晓‘兵不厌诈’一说？”水元素的运用不过是障眼法，墨北早就开始策划这场爆炸。 战斗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结束。爆炸中，一束紫光冲出：“伙伴，你的信息早就在愚人众有记录了。” 墨北借着风快速移动，爆炸点不断向公子越移，但是公子的刺击精准又蛮横，他甚至可以无视爆炸所带来的影响。墨北挂了几处彩。 他一把抹掉伤口：“好烦…根本无法完全躲开！”地面上，青蓝色的阵法瞬间展开，水构成的巨手将公子笼罩，又化成囚牢困住他。 然而，公子只是把枪头指向墨北。“！”墨北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紫色的标记。标记略闪，公子轻松地破开囚牢，长枪如箭一般被掷出。 一时间，三元素混乱起来，它们不断涌向公子掷出的长矛。长矛的速度慢了下来。公子见状，冲上前握住长枪，再一次施力。 四种元素相撞，产生的元素反应再一次将两人都轰开。 当火焰袭来，墨北感受到灼烧的同时，身上的标记也消去了一部分。雷与火形成超载，然后两元素都被消除，他可以用火焰消除标记！ 公子转换到魔王武装形态：“不错，是值得一战的对手。接下来，我要动真格的了！” 墨北这边，他的周身燃起火焰。像是浴火重生一般，他从火焰中走出：“我说过，放马过来！” 这一次，公子直接闪至墨北身前，长枪带着雷鸣之势斩下。墨北的反应很迅速，在危急下，「烛曰」转化为单手剑，与长枪抗衡。两人周边也是元素的反应。 墨北其实不擅长与人正面对决，他双手握剑甚至不能在公子单手握长枪的情况下占优势。因为借助了元素力，才勉强抗衡。随着眸中暗光微闪，数把水刃伴着火花轰鸣扑向公子。 …… 两人不知战了多少回合，墨北第一次长时间把「烛曰」维持在剑形态。现在，两人体力都接近枯竭，就看这最后一招了。 地面泛起水的波纹，一只硕大的蓝鲸缓缓浮出水面：“这场决斗该结束了！我还得，赶着去为钟离先生付账呢。” 「烛曰」变回法器形态，三元素形成的小光球在墨北身边旋转。他升至半空：“正有此意，一招定胜负吧！” 蓝鲸募地腾出水面，随公子的指挥砸向地面。 墨北看着袭来的巨鲸，瞳孔微缩，手心忍不住冒出汗来。他尽全力指挥三元素不断拖延巨鲸，又释放两只游龙。可是与巨鲸相比，他的游龙显得那么弱小，只一会儿，就被巨鲸吞吐腹中。 怎么？这一次，真的要失败了吗？ 他乱了阵脚，只一股脑地把元素攻击甩出去。 “这就乱了？也罢，让我来吧。”是陌生的声音。紧接着，墨北的视界开始变得昏暗，就像有人用双手缓缓将他的眼睛蒙住。 公子见墨北停了下来，以为他就此放弃。正觉无味时，突然被元素的躁动吸引。“就说嘛，伙伴。你怎么会轻易放弃！” 巨鲸加速下坠。 空间中数只黑色的触手突然出现，刺入巨鲸体内。然而这是不够的，巨鲸的速度并未减缓多少。“墨北”已经露出胜利者的姿态：“阁下，你输了。” 刺入巨鲸体内的触手开始疯狂生长，夺取构成巨鲸的能量。“墨北”伸手，巨鲸的独角刚好触碰到手掌就停了下来。 …… 触手化为黑色的尖刺，将巨鲸戳的千疮百孔。在痛苦的扭曲挣扎中，巨鲸被分解。“看到了吗？从内部分解，而不是从外部消磨。 第五十二章 来信与回忆 这是……？ 公子将东西拾起 一个…徽记？和愚人众的徽记很像。再将徽记背面转过来，是用至冬文字写下的“墨北”二字。 “奇怪的徽记。”公子没有见过这种徽记。不止是愚人众的，就连他所知晓的其他组织也没有这种徽记。 “不如，去问问其他执行官大人？”公子的下属向他提议。 “也是，他们在愚人众的时间比我久多了。去，把徽记的正反两面都拍照，送给其他执行官。” “遵命！” 十封带着徽记照片的信件以最快的速度从北国银行寄出，到达其余执行官手上。 璃月，望舒客栈 墨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扶着窗台，浑身冰凉。战胜公子的不是墨北，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烛曰…刚刚那个…是你吗？” “不是。” “那么大的口气，还以为是你呢，”墨北尴尬的笑了笑，“不是你，还能是谁啊，对吧……” “……够了，小子。”烛曰从法器中剥离一丝能量，勉强化为人形，只是看不清五官，“吾记得你可不是这样。吾会陪你解决所有的问题。现在，给吾振作一点。”说完，直接往墨北脑门上来了一下。 “嗷！下手好狠！”墨北被打的捂住脑门，“呼——”。那人说了，自己对元素的掌控还是太过肤浅。不论是敌是友，先提升自己的实力吧。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都在等着他呢。 看着墨北回光返照的样子，烛曰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这只是表面。这小子只不过是用来骗自己罢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作为契约者，他会尽快陪这小子把所有事情解决。不过现在，他要再回「烛曰」内休养一段时间。毕竟，魂魄的孕养可是不容差错的。 稻妻，邪眼工厂 散兵正在处理文件。忽然，属下为他呈上一封信，说明此为公子所寄。 “哦？公子？那个末席。不知这次又是什么事。”他漫不经心地拆开信封，扫了一眼，又拿出了徽记的照片，“切，不过是之前老式的徽记而已，就因为这个他就给所有执行官都寄了一封？” 然而下一张照片让他愣住了。 “墨…北…” 大脑一片空白。 “又是一个重名吗？还加入了愚人众……那为什么我在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他。”拿起照片仔细端详，散兵发现徽记上的花纹在当时来看应该属于博士。“多托雷……” 下属们不知道他们的大人今天是怎么了，好像额外阴戾。 晚上，散兵独自外出，来到一座山头。星星出来了。还曾记得星空下的美好么？ 记得 那是不幸中的万幸，幸亏当时有那个孩子，他才能撑过去。笛声与虫鸣，星光与愿望，明月和舞蹈……还有他最喜欢的那双眼睛，蓝如空。即使后来经历了这么多，散兵他在看见星星时也会不由地想起全部。 可惜啊，这个孩子…… “…你还是背叛了我。”散兵看着照片上至冬文写下的“墨北”二字，五味杂陈。可是他也曾想，是不是只要自己当初早一点回去，哪怕是早那么一点点，就能再次见到他？ 想着想着，照片的一角已经被他捏皱。可是想这些有什么用？他能穿越到过去不成？“可笑，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但是在上一次交手中，他看到的那双蓝眼让他久久无法释怀。是和那孩子一样的纯洁。甚至在一瞬间，他以为是那个孩子长大了，来找自己了。 散兵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推测。 有没有可能，这就是当初那个孩子。在自己离开了踏鞴沙以后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前往了至冬。 这个想法刚刚出来就被推翻了。脆弱的人类怎么可能活这么久，而且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去到至冬，即使没有眼狩令也不可能。 不对，有可能！ “多托雷！”散兵瞳孔微缩。他曾打听到多托雷有一个更为得意的实验体，但是实验体在一次任务中失踪，多托雷他甚至为此发怒了好久。 再把多托雷的任务地点联系起来。他曾被派往过过稻妻。墨北不用神之眼就可以控制水元素。如果…他真的被多托雷抓住并带回至冬进行实验…… 那么这一切其实是很有可能的。 散兵越想越愤怒，雷元素抑制不住地往外涌：“多托雷…！”他恶狠狠地咬出这个名字，“你最好祈祷我的推测是错误的。” 璃月，北国银行 公子通过收到的回信，了解到这是愚人众的老版徽记。 “难道他本来就是我们的人？” 公子拿起博士的回信。回信中除了对徽记的解释，还另外让公子替他关照墨北，并且要求公子不要在墨北面前提起他曾是愚人众成员一事。这样一来，公子也起了兴趣。下一步，他走出北国银行——去为钟离先生买单。真是买单都变得愉快了呢～ 至冬 留在此地待命的执行官们也忍不住讨论了起来，对这个消失了百年的成员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博士手下的人听闻此事，立马献上最诚挚的祝愿。 璃月，北国银行 陪完钟离先生后时间已经不早了，公子回到银行，拆开了最后一封信件。 来自散兵。 “那位执行官也要来么…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第五十三章 钟离先生可曾听闻西游记 送仙典仪还需筹备一段时日，空和墨北迎来了一段难得的闲暇时光。 空一早就去找魈了。墨北寻思着自己也要去做点事情才好。 璃月港 虽说岩王帝君离去的消息如云一般笼罩在上空，但这里的居民并不会彻底消沉。他们要让帝君知道，自己绝不会辜负帝君所做的一切，璃月港终究会繁荣昌盛。 墨北在这里闲逛。 那些精巧的手工艺品吸引了墨北的注意。墨北拿起一个木雕。那是一条中国龙，红黑色的。工匠的手总是那么灵巧，这条龙被雕刻得意气风发，栩栩如生。 “老板，这个我要了。” “好嘞，客官！一共五百摩拉。” 墨北爽快的付了钱。五百摩拉能买到如此精巧的木雕，不亏。 “烛曰，你看这个像不像你？” “吾可比它帅多了” 这家伙，之前还真没发现它也会自恋。墨北把木雕收进了空间，就让它陪一会烛曰吧。 走着走着，墨北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都是高瘦的，一个身着棕黄色燕尾服，束好的发丝扣上一枚黄色菱形装饰。另一位身着灰白色衣式，一条红色的披肩挂于一侧，橙色的发侧还佩戴一个面具。 “钟离，还有公子？” 墨北走上前：“早上好，钟离先生，还有公子。” “墨北小友，早上好。” 公子也停下了付账的动作：“早上好，伙伴！” “二位是在买东西吗？” “没错”公子点点头，看向老板，“一共多少摩拉？” “客官，一共十万摩拉，给您打个折，只需要九万九千摩拉。” ？！十万摩拉…该说不愧是钟离先生吗 “上好的茶叶，自然需要更高的价格。况且实属难得，也就多储备些了。” “钟离先生说的没错！”公子笑呵呵地为老板开了张支票，帮钟离买下了这批茶叶。 “墨北小友，不妨与钟某一起同行？” “好啊，有钟离先生在，一定会很有意思吧。” 也就在这时，一位士兵过来，在公子耳边耳语了几句。公子陪着笑说自己有事，就先回北国银行了。他又拿出一袋摩拉交给钟离，说如果不够的话可以把账单寄到北国银行。说完，就急匆匆地带上一些茶叶走了。 有了这上好的茶叶，钟离自然就想再去茶楼。一杯上好的茶，再陪上一位说书人。一口清茶间，诗书意浓。不失高雅，又不失烟火。钟离最享受这样的氛围。 璃月，茶楼 他们来到了这里。 钟离订上两个雅座，令侍候茶水的人为他们泡上一壶好茶。座位离说书人的唱台不远，可以获得极佳的观赏体验。 但是今天缺了些运气，茶楼的老板满脸歉意的告诉大家，说书人有事，今天来不了了。钟离皱了皱眉头。 “若是钟离先生不介意，我这里倒是有一些…额，故事。” “哦？墨小友可说来听听。” 墨北抿上一口茶：“钟离先生可曾听闻《西游记》？” “未曾。” “那么，我就来讲讲吧。”墨北放下茶杯， “传闻感盘古开辟，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世界之间，遂分为四大部洲。海外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名山，唤为花果山。此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 “盖自开辟以来，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内育仙胎。一日迸裂，产一石卵，似圆球样大，因见风，化作一个石猴，五官俱备，四肢皆全。” …… 墨北讲的绘声绘色，钟离也听得起了兴趣。就这样，墨北一路讲到了孙悟空大闹天宫后被镇压在五指山下的情节。 不知不觉，又是夕阳下山。茶馆也临近关门了。 “钟离先生，天色已晚，很抱歉我得回客栈了。如果还想听的话，随时欢迎钟离先生去客栈找我。” “《西游》一事确实精彩。日后若有机会，钟某定当再与墨小友探讨。” “随时恭候！” 他们最后寒暄了两句，钟离赠与墨北一些茶叶：“好茶应当与好友一起分享才是。” 璃月，北国银行 公子接到下属的消息后立马赶到银行，推开贵宾室的门，就看见了那位执行官——散兵。 散兵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捏住勺子无味地搅动桌上的咖啡。听到开门声，他甚至都不愿看一眼门外：“公子，你明明知道我喜欢茶吧。” “啊哈哈，那是当然”公子赶紧把手上的茶叶递给下属，吩咐他们去沏一壶茶过来。 “茶叶给我。”散兵伸出一只手，下属赶忙恭敬地把茶叶递给散兵。散兵只是看了一眼茶叶，道：“难得见你头脑不那么简单。去，烧一壶水来。”公子以为这话是对他说的，转身准备去烧水。 散兵觉得自己高估他了，公子还是原来那个头脑简单，四肢也不甚发达的家伙。不过这倒也不错。 公子带着一壶热水进来，散兵沏上一壶茶，手法专业。 散兵喝着茶，漫不经心地问道：“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神之心可不会自己走到女皇手上。” “哈哈，说的没错。现在岩之神的躯壳已经被璃月七星藏匿于黄金屋，我马上就能前往此地为女皇夺取神之心了。”公子越说越激动，仿佛神之心就在眼前，自己马上就能为女皇实现她的目标。 散兵继续喝茶：“听说你在璃月的开支不小。” “在璃月，难免需要一些「人脉」。这都是为了夺取神之心做准备。”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公子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心虚，“伙伴，你来这里是做什么？你不应该在稻妻吗？” 散兵向来不喜欢自己的行动被人所知：“我想，你应该没有资格打听我的计划吧。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其余少管。” “好的好的！”公子赶忙离开房间。 散兵看着窗外，那是望舒客栈的方向。 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 第五十四章 大战在即 经过空和墨北的共同努力，他们结识了玉衡之刻晴，天权之凝光，以及秘书甘雨。虽然路途有些坎坷，但其中也不乏一些轻松的事情，比如空给骗骗花唱歌。只是，结局是让骗骗花暴走而已。空对骗骗花的品味表现强烈的不满，头顶上的呆毛都气地发抖：自己的歌明明就很好听，是骗骗花不识好歹！…… 日子一天天过去，送仙的典仪也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时，群玉阁那边也传出来信息，她们允许空进入黄金屋面见「仙祖法蜕」。 “空，恭喜啊。等你回来我请你吃大餐！”他们击掌，空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说这也离不开墨北的功劳。 翌日，空前往黄金屋，墨北去冒险家协会处领取委托。 璃月，庆云顶 墨北没想到，他的最后一个任务居然是采集清心。 庆云顶的山峰往往只能看到半山腰处。李某曾言：“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普通人看到如此险峻的山，恐怕只能畏缩的长叹一声。不过这对于墨北来说没有那么难，更何况他还有传送锚点可以使用。 一阵蓝光扫过，墨北站在了山顶。果然，剩下的山峰已经冲入了云霄。风从谷地往上呼啸，吹的人心里直发痒。这儿，是雄鹰此等猛禽才能到达之地。清心也喜欢扎根于此。这样一来，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清心价格昂贵而且数量稀少了。 墨北采下一朵清心，置于身前用手扇闻。是淡雅的清香，这很得墨北的喜爱。突然，墨北感觉到了什么，那是一股不该属于这里的味道，一股类似于檀香的味道中包裹着极淡的血腥味。 墨北抬头，看见对面的山峰上有一个人影，正倚在一棵树上，双手抱胸看着自己。紫色的，还戴着一顶古式垂坠斗笠……对视一眼……等等，那不是散兵吗？！ 大脑一片空白。墨北揪着清心，瞳孔因恐惧而微缩。他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能盯着前方。“冷静，冷静下来……”墨北一遍遍在心里念着冷静，手脚却因从脊背传来的凉不受控制地发抖。 山峰对面，散兵在这等候多时。采摘清心的任务是他发布的，并且特别要求凯瑟琳将任务交给墨北。他盯着墨北，如同狩猎的黑猫盯着毫不知情的鸟雀，又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一些什么。 啊，被发现了。那又有什么关系？ 散兵略为慵懒地朝墨北挥了挥手，俨然是第一次见面时乖张的模样。 墨北见散兵抬手，还以为他要用雷劈自己，下意识召唤风场载着自己逃跑。上一次交手时自己败于下风被散兵掐住脖子跪在地上的场景历历在目。 散兵见墨北想逃走，眼神在一瞬间暗了下来。下一瞬，狂暴的落雷形成一堵墙，挡住了墨北的去路。墨北被迫停了下来。 他这是在警告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走吗。 “上一次侥幸让你逃脱，这一次你又能怎么办？——不是很能逃吗？” 戏谑的声音让墨北感到不爽。可他说的没错，上一次是将底牌全部暴露才得以脱逃。这一次恐怕是要栽在他手里了。墨北落在中心的山头，「烛曰」被火焰围绕，化成一把淬火的利剑执于墨北掌心。 “哦？看来你还打算做这无谓的挣扎。”雷光于眼前汇聚。散兵伸手向前一握，便是一把淬上了雷光的剑，“虽然我不擅长用这种武器，不过对付你是绰绰有余。”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跃起，于空中交战。墨北的剑似乎能斩断空气，又有着不慢的速度，一次次攻击如雨点般落下。散兵的剑术不比墨北的华丽，却能稳稳地接下每一击。 最后的时刻，墨北在一次体转的辅助下双手执剑砍出一击。散兵干脆摒弃掉手中的剑。 “！” 一只手压着帽沿，散兵精准地踩在墨北挥出的剑上。这一瞬被拉长，墨北见散兵紫瞳中溢出雷光，一脸嗤笑。接下来，散兵的腿部用力，仅靠蹬剑，就把墨北再一次蹬回原本的山峰上。 墨北把「烛曰」插入地面才让自己不再后退，否则这一脚自己一定会掉下去。后方就是陡崖！一颗石子落下，很快就被云层吞没。反观散兵那边，他轻盈地落地，有如舞蹈般优美：“就这点实力吗？那还是直接和我走吧。也省得你再受这皮肉之苦。”他微微眯眼，又带着笑意。 “想得美！你以为我会把眼睛交给你吗！”墨北站起来，甩了甩手中的剑。 一瞬间，天地变色，地面震动起来。地震了？不，不对。空气中的水元素告诉墨北，那是大海在发怒。 “吼——！！”是一阵苍渺的的嘶吼，带着积攒了千年的怨恨。 海里面，有什么东西来了…… 散兵开启了心理战术：“看来你那位旅行者朋友遇上麻烦了。做个交易，如何？你和我走，我替那位旅者解决麻烦。”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他大发慈悲。 墨北的回答干脆利落：“我拒绝。”双龙自他身后浮现，“绞杀。”游龙快速移向散兵，露出尖牙利爪。 “同样的招式还想用几次？你不会以为，只有你才会用龙吧。哈哈哈哈哈哈！”一条由雷元素凝聚的雷龙从天上俯冲下来，将墨北的一条游龙撕碎。 在两条龙争斗之时，墨北再一次冲上来，直冲向散兵。“拦住他。”雷龙再度爆发，瞬间震碎另一条游龙，向墨北张开血盆大口。 “烛曰！” 空间突然被撕裂。裂缝中，一条披着红黑鳞片的龙尾甩出，将散兵的元素龙劈成两半。 散兵明显怔住了，他下意识做好防御的准备。然而，墨北只是与散兵擦肩而过。他的目标不是战胜散兵，而是散兵身后的传送锚点。（注：散兵看不到传送锚点） 在落雷劈到自己前一瞬间，墨北成功触碰到了传送锚点，并借用烛曰的时空之力将自己传送到璃月港。 散兵看着墨北的身体在一瞬间消散，瞬时火冒三丈。紫雷抑制不住地劈下，他把目光渐渐挪向璃月港。 “这个蠢货……” 番外：甜粽与苦粽 丢一章小番外??ヽ(°▽°)ノ? 时间线是倾落伽蓝之后 —————————————— 须弥，须弥城 这原本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一天，但墨北刚刚起床便掐指一算，差不多到端午了。 “端午？”流浪者扶了扶帽子，“是你想出来的「节日」吗？” “才不是，在我们那里，每年五月初五都会是一个名为端午的节日。我们会包粽子，赛龙舟。阿流，要不要我给你讲讲屈原的故事？” 流浪者把墨北挽过来，拿起梳子为他梳头发：“你讲吧。” 墨北在散兵的怀里显得很乖巧一只：“在一个名为「战国」的时期，有一位爱国诗人，名为屈原……最后，人们为了纪念他，会在每年的这个时期划龙舟，丢粽子，以求他不被鱼虾分食，也就演变为了「端午」。” “阿流，我准备了一些叶子和糯米，要试试吗？”流浪者点了点头，就当是同意了。 “咚咚咚”“墨北，开门呀，是我们！派蒙和空！我们把魈和万叶也请过来了。” 墨北赶忙为他们开门。 流浪者转身去为他们烧水泡茶。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小吉祥草王和墨北都有教过他有客人来时要沏茶以表示欢迎。好吧，他会遵守的。嗯……只在他俩面前。 墨北从空间取出糯米和“粽叶”，以及提前调制好的馅料。提瓦特大陆没有粽叶，墨北试了好几种叶子，甚至请教了提纳里才最终确定一种可以作为“粽叶”的种类。 墨北把两片叶子叠在一起，卷成锥形。用勺子铺上一层糯米，选取自己喜欢吃的夹心。是豆沙。他挖了一大勺豆沙铺在糯米上，剩下的部分也用糯米填满。把它们压紧实后用棉绳捆成三角形就好啦。 空和万叶看起来懵懵的，拿着粽叶笨拙地模仿墨北刚刚的动作。魈原本不打算参与这场活动，他远远地站在一旁观望。 “魈……”空委屈地看着魈，把粽叶和糯米往魈的方向递 。魈立马出现在空的身边，接过材料。好吧，魈懂。即使自己确实不擅长做饭，不过包个粽子应该不成大问题吧。 一阵捣鼓，魈包得好像还不错。在最后的压紧阶段，魈轻轻一压——“呲”，糯米挤破粽叶漏了出来。仙人的力道不是两片粽叶能承受住的。 “哈哈哈哈哈哈！”流浪者在一旁笑的跟朵花一样，“这位上仙，包粽子这种家常百姓之事还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墨北捂住嘴巴：“阿流，忘了小吉祥草王和我是怎么教你的吗？” 流浪者危险地眯眼。下一秒，墨北触电一样地把手收了回来。流浪者心满意足地以极快的速度舔了舔嘴，像孩子一样保证自己不会再这样嘲笑别人。 “你看我信吗？”墨北看着他的表情在心里回答道。流浪者这家伙，自从获得了心以后就越来越肆无忌惮了。但这也不是坏事，至少墨北还是希望流浪者可以一直这样开心下去的。 墨北继续回桌子前包粽子，流浪者也来帮忙。阿流做饭的天赋可不是盖的，第一次上手包的粽子和老手没什么区别。流浪者见粽子的料多为甜馅，再就是一些肉和咸蛋黄能做一些咸口的，心里不是滋味。 没有他喜欢的味道。 于是乎，流浪者拿着几片粽叶往里面塞上一些自己喜欢的食物，并把粽子做上标记。 墨北把几人包的粽子收集起来，上锅蒸熟。粽叶的清香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狗，它钻出锅，热情地扑到大家的脸上。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墨北揭开锅盖，那些水蒸气化成小水珠，钩在他的衣袖上，沾在他的银白色发丝上。待蒸汽散去，锅里的“惨状”显现：除了墨北和流浪者包的，其余人的粽子或多或少都散了一部分，铺在了锅的上层。还有一些糯米落到了水中，又让大火熬成了一锅粥。 蒸粽子附带一锅粥，真好～墨北把完好的粽子取出，装盘。 倒也不用担心粽子少的问题，他自己少吃一点就好了。墨北把粽子置于桌面，又斟上几杯美酒。考虑到万叶还小，便为他斟满一杯果汁。 大家选取自己心仪的粽子吃了起来。 空：“是我旅行了这么多世界都没有尝到的美味。” 魈：“味道尚可。” 万叶：“糯米与树叶的清香相辅相成，嗅觉和味觉都能一时间得到极大的满足…也许北斗姐她们也会喜欢。” 见大家吃的这么开心，墨北也随手拿起一个粽子。嗯，是他包的豆沙馅的。糯米清香，里面的豆沙粉粉的，甜而不腻。 流浪者看墨北一脸享受的表情，心想这甜东西也能这么好吃吗。“啊——”他张嘴，指了指墨北手里的甜粽。墨北把手里的粽子伸到流浪者嘴边。可曾记得，墨北第一次送给倾奇者绯樱饼时也是这样小心翼翼而又懵懂憧憬。 他小心地提醒：“阿流，你先咬一小口试试吧。这么甜可能不适合你。” 流浪者咬了一小口粽子。呃啊，腻腻歪歪的甜东西，果然不适合他。“难吃”这两字已经到了嘴边，可见墨北一脸期待的表情，他只是淡淡地回答到“还可以。” 饭后，空和万叶带着几个粽子与墨北告别。 墨北清点了一下粽子，刚好可以分给几位。流浪者也来帮忙：“这些粽子怎么办。” “当然是送人。” “哦？那个老太婆也要送吗？” “啊哈哈……”墨北的目光闪躲。 “……早点回来。”流浪者并没有表现任何不开心。趁着墨北转身，流浪者替换掉了给雷电将军的粽子。不过呢，今天流浪者的心情还不算糟糕，他大发慈悲地给老太婆留了一个没有替换的。 墨北带着粽子，通过传送锚点去到了许多地方。 蒙德的风起地，墨北将粽子挂在树枝上：“温迪，这是来自我家乡的美食，名为粽子。当然，你也可以配一些酒。不过在我们那边，配粽子吃的酒可是很辛辣的——你听到了吧。” 当风抚过面庞，墨北就知道温迪已经听到 第五十六章 被接住了？！ 璃月，黄金屋 空与公子在此对峙。公子身为愚人众执行官，虽是末席却并不影响其对女皇的忠实程度。甚至是十一位执行官里为最忠诚的那位。 “女皇想要，我们就来取。问题不在于谁能允许我，而是——”魔王武装彻底爆发，“谁能阻止我！” 强大的威压散开。在魔王武装的帮助下，公子可以运用水、雷两种元素。他把旅行者打得节节败退。 不过空的实力也不低，他先是用高速的风凝成一个风球，抵挡住了公子的长枪，又以岩刺逼退了公子。 在一番激烈的争斗下，空以微弱的优势胜出。而后，公子为了逼出岩之神明，他催动了自身的力量，，通过「百无禁忌箓」释放了被镇于海底的魔神——漩涡之魔神，奥塞尔。 璃月，璃月港 大海被搅动得似要颠倒，巨浪扑向璃月港。 仙人与璃月七星乘着凝光的群玉阁前来，她们默契地迅速筑起屏障，拢住了璃月港。璃月面临此等危机，人与仙应该放下不和，共同对敌。 被凝光等人撑起的屏障阻挡后的海浪又以更大的声势扑来，如被击退的饿狼，以更矫健的身姿再次进攻。 仙人与七星共同构筑的平台浮于半空，归终机在催动下发出飞弹，携带巨大的能量击向奥赛尔。 奥赛尔被击中后怒吼，海浪与冲天的旋涡势力更加强大。这家伙，看来不把璃月也淹了是誓不罢休啊。 海上的千岩军也被这猛浪所惊。不过没有人说要放弃，他们加快了救援的速度，任何一个人都不能被丢下！ 平台上出现了几个传送门，愚人众的士兵陆陆续续走出来。情况十分不妙，他们正在破坏归终机。仙人与七星都在维护归终机的运转，无暇清理掉这些士兵。仅靠千岩军也不行，她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岩锥刺起，风卷残云。空恰好赶来。 “这里就交给我。”空不顾刚与公子战斗的疲惫，再一次举起了剑。身经百战的旅者战斗起来游刃有余，第一批的士兵被轻易解决。 但这是场持久战。 空的体力有限，几轮下来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把剑插入地面喘着气。 难道真的守不住吗？…… 雷锤先前锋抡起大锤，浓厚的雷元素聚于锤前，欲往归终机砸下。 也就在这时，一丝火苗钻入雷锤，引发一场轰烈的超载爆炸。士兵被震飞出去，而归终机在水的保护下并没有受到爆炸的影响。 墨北缓缓落在平台上，风，火，水三元素的元素球围绕着他快速旋转。 众人大惊：“三元素运用者……？！” 墨北只是淡淡回答到以后再做解释。当务之急是对抗魔神。 场地内三元素暴动混乱。强大的元素反应瞬间将这一波敌人围剿殆尽。墨北在战斗时不爱废话。这一波敌人被消灭后墨北和空背靠背站在平台的中央，两人紧盯着传送门。 从传送门走出的士兵越来越多，墨北与空专心迎战。 风拳先行锋趁着两人不注意，把空吸过来。空还未反应过来，风拳已经蓄力完全。“唔！”空下意识地拿胳膊挡住，紧闭双眼。 没有意料的痛感，反而是有一种如火般的温热感。睁开眼睛，是墨北用剑形态的「烛曰」挡在空身前，火与风针锋相对。空也握住剑补上一击。双剑刺穿了风拳的身体，他缓缓倒下。 空还是有些抗拒这类事的，但是墨北此刻冷如机器：“先解决掉再说。” 正好，归终机也稳定下来，仙人们分出了部分力量帮助空和墨北。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 奥赛尔的蓄力一击 “这狡猾的家伙，之前装出一副被压制的模样，原来是想一招解决掉我们！” 魔神的力量不容小觑，更何况是被摩拉克斯镇压了两千余年的魔神！ 平台在刹那间被震碎，魔神的威压就像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让他们无法呼吸。空和墨北下坠。因为魔神的压制，他们无法使用元素力。 仙人们接住了七星。魈纵身一跃，跃入下坠的乱石之中。青芒不断在乱石中越移，一步步向空靠近。 与此同时，一个紫色的光电带着雷电般的拖尾从地面快速移向高空，雷霆将巨石粉碎，硬生生地开辟一条道路。 青芒与紫雷同时接住了空和墨北。空只觉得自己被一双手抓住，无力的下坠感消失。眼前的景物快速移动，空还没缓过神来就已经站在了群玉阁上。 “魈，还有墨北！快去救他！”空抓住魈的手臂，恳求魈出手相救。 “现在还不是时候。”魈皱眉，眼睛紧紧盯着下方。 “为什么！”空不敢置信，魈会拒绝救人…… “你看。” 顺着魈指的方向，空看见已经有人将墨北救下。这个人是……散兵？！ 早在魈搭救空的时候他就打算一起救下墨北。只是他的手刚刚伸出去，周边就有雷电阻挡。那道紫雷中有一个人。 散兵一手勾住墨北的双腿，另一只手搂住墨北的腰，以公主抱将墨北稳稳地接住。 墨北一惊，全身僵硬，不敢动弹。腰部传来的接触感让他不适，他只能直挺起腰，尽量减少与散兵的接触。不料，根本没有用。 “散兵，你松开！” “想直接摔死？” “……” 墨北哑口无言。他抬头，不满地盯着散兵的脸庞。墨北的蓝瞳微缩。这个视角…好像在那里见过…不行，好熟悉！ 恍惚间，散兵已经带着墨北稳稳的落在地面上。 空这边，凝光启动群玉阁上的传送法阵，将众人众仙都送至地面。 凝光最后不舍地看了一眼群玉阁。她也该，做出选择了。 散兵把墨北放下来。也许是刚刚从下坠感和与人接触的不适感中脱离，墨北一时间不习惯地站不起来。散兵一脸嫌弃地抓住墨北的一条胳膊，扶住他不让他倒下。 空等人赶到了散兵的落脚点：“散兵，放开墨北！” “就凭你们？” 一股强大的波动再次传来。众人望向奥赛尔处，群玉阁悬在了奥赛尔的头 第五十七章 后事 散兵突破众人层层包围，不知去往何方。 墨北攥紧了手，冷汗顺着脸颊滴落。良久，他才回想起来，散兵好像丢给了他一个东西。 他摊开掌心。 黑色与红色的细绳穿过一个白色小绒球，一枚金羽悬在小绒球之下。金羽看上去有些年代了，却依旧能亮丽。应该是清洁过一次。 “……”墨北感到古怪，便将金羽置于自己的空间。 乌云渐渐散开，一缕缕阳光重回地面。一阵水雾自镇压奥赛尔之处散开，乘着海风，湿湿咸咸的。 魔神的失败，愚人众的失败，以及璃月的胜利。诸仙与七星谈话，他们仍然在提防璃月七星一手遮天之危。 而最终讨论的结果，便是诸仙将权利移交给七星，由她们代领璃月继续繁荣昌盛。而这「监管」一职，就交由璃月的人民来执行。 自此，七星与仙家的矛盾算是化解。 空拍了拍墨北的肩膀，询问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放心。”墨北看上去一脸轻松，“只是可惜让散兵跑了。” “下一次，我会把他拦下的。” 既然璃月港的危机已经解决，仙人与七星也和解，那么他们可以找钟离举行送仙典仪了。 璃月，北国银行 钟离正在与愚人众的执行官们交谈。 成熟稳重的女音戛然而止，而后慢悠悠地冒出一句：“有你们的熟人来了。” 空和墨北推门而入。 “你是！”空见到另一位执行官后立马警觉，又下意识把墨北护在身后，“愚人众的执行官，「女士」！” “她就是女士？”墨北在空的身后，努力探出脑袋问道。 “呵，是你们啊。在吟游诗人的城市里见过一面吧？不错，有好好记住我的名字。”女士对空等人的态度似乎有些轻蔑。她注意到了墨北：“还有新的同伴？”而后，又无意间提到了一句—— “似乎，我们在哪里见过？” 墨北摇了摇头，对空说道：“我没有关于她的记忆。” 公子也插上一嘴：“哟，事情结束后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气氛有些……尴尬？” 派蒙气得跺脚：“当初知道你是执行官的时候就不应该相信你！” 公子也开始狡辩：“别这么说，虽然我之前稍微欺骗了一下你们，但是我本身对这位旅者没有恶意。”他甚至指出，“倒是钟离先生和女士，把我骗惨了。” 可怜的达达鸭 女士无情地打断这场聊天：“要聊天，等我办完正事再聊。依照约定，我来取走你的神之心了，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你们在说什么？” 钟离的倒是不急不慢：“契约已成，如你所求，赐汝应许之物。”在空，墨北和派蒙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钟离缓缓取出神之心。 “居高临下的口气”女士略微不爽，但以她的实力，完全不足以对抗眼前的神明，也就收敛了自己的脾气。 墨北：“所以，钟离其实就是摩拉克斯？！” 烛曰也在这时回话：“确实。吾曾与其有过交结。”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子，时空有它自己的规定。吾虽会助你，可不代表吾会改变时空。” 回到现实，钟离言自己并非将神之心赠与愚人众，而是根据契约行事。至于与他签订契约的人——冰之女皇。 派蒙还是很生气：“可是你不应该假死。大家为了迎接你准备了那么多，突然天上「啪叽」掉下来一条龙，可把大家都吓坏了！还差点造成灾祸！” 女士倒是直接点出，这正是钟离所期望之事。钟离也承认，这是对璃月港的一次考验。璃月港在庇护下不会成长。就像蹒跚的孩子，重要学会奔跑。 空、女士、钟离三人还在继续交谈，公子先把墨北拉过去了：“同伴，还能再拜托你一件事吗？” “公子，”墨北无情地拍开公子的手，“刚刚耍了我们一通，现在就请我来帮忙？” “哎呀，别这么说。除了最后与这旅者的翻脸外，其他时候我们不是合作地挺开心的吗。”见墨北依旧不肯理自己，公子再一次承诺自己会答应墨北一个要求。 “无条件？” “绝对无条件啊，同伴！” 墨北想了想，来着执行官的承诺，后续确实可能会用上。“那，你要我帮什么忙？” “我的弟弟托克，他过几天就会来璃月。”公子看上去很是无奈，“我的身份，同伴你也知道。就麻烦你帮我照顾我的弟弟——一定要对我的身份保密！” “难道你还担心你的弟弟知道你的身份？” “啊哈哈哈哈…至少不能让他知道他的哥哥是坏人吧。” “照顾小孩…我不确保我能做得很好。但是能保证他性命无忧。” “呃，同伴，能不能不要说的和参加什么性命攸关的事情一样。” 墨北尴尬地笑了笑，表示自己能尝试一下。不过公子要在送走弟弟后给墨北讲述自己的故事。 “就算是反派的故事，也有价值吧。” 另一边，空等人也结束了谈话。 毫无疑问，神之心被女士带走。空向钟离询问妹妹的下落，却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不过钟离推荐空前往稻妻，那里的雷电将军也许会知道什么。 “稻妻…雷电将军…”墨北思考一番，“那不是散兵提到的地方吗？想去找他就去稻妻。” “不行不行！去找他不是去送死吗！”墨北下意识把稻妻列为禁地，至少一段时间内是不敢去那里了。 最后的最后，他们还想去拜访凝光。这位掌管天权之人在此次抗战中可是付出了不少代价。不过要见到凝光，那也要「送仙典仪」了。 空和墨北回客栈休整了一晚，准备参加第二天的送仙典仪。 …… 第五十八章 凝光 第二日，玉京台 璃月的人民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这里。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七星对帝君逝去的解释是渡劫失败，而非遭到刺杀。 主持送仙的也是凝光。 典仪上，大家都低下头，双手合十，虔诚的悼念帝君。这位大人物也该休息了。 微弱的荧光自众人合十的指尖凝聚，他们的信仰化成一个个小小的荧光球。即使是太阳也遮不住它们。 如果放在晚上是不是会更好看呢，像星星一样。 墨北所见，这些小光球统一朝钟离飞去。而此时的钟离，头上一对龙角，自根部而角尖是棕至黄的渐变，他的眼角也多出来几片淡淡的鳞片，身后多出的龙尾带着如祥云般的白色卷毛。 钟离则是淡然地接受这一切。他已然放下了帝君的地位与身份。现在的他，只是一位平凡的，名为“钟离”的普通人。 送仙典仪顺利结束，空向钟离询问自己妹妹的下落，墨北则是去拜访凝光。 凝光见到墨北，认出他也是参与了与奥赛尔一战的人，并且与空一起守护阵法，是璃月的大功臣。 凝光展开了手中的折扇，遮住自己的小半张脸，却又笑着问道：“不知，前来找我有何事？” “倒是没什么，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凝光小姐。”话刚刚说完，墨北就感到慌乱。他不擅长与人交流，这番话听上去又有哪里怪怪的。哎呀，自己怎么这么笨！ 凝光了解到了墨北的想法：“你是说 故事？” “没错没错。” “方前听闻你喜欢收集故事，果然是这样。”凝光笑着，“想要了解我的故事，也要等价交换。” 该说不愧是生意人吗？凝光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亏损。 墨北正在思考，自己有什么东西值得换取凝光的故事时，只听得一笑。 “你拯救了璃月，用来换取我的故事足矣。” 墨北邀请凝光移步至茶楼，点上一壶曾由钟离推荐的名茶。 低调却又奢华的食物是凝光的心头好，例如用老鸡和猪骨小火慢炖数小时后淋在只取菜心的开水白菜。 这样一壶好茶，满足了凝光喜好的同时，又符合璃月的待客之道，凝光自是欢喜。 “我的故事，倒是也没什么特别的。” “小时候家里穷，我甚至没有机会接受好的教育。” “你所见到的，我的一切财富，都是从一箱鱼货开始。” “那时候打完工，晚上还得和家里人一起出摊。如果早上没有赚到钱，中午就会没饭吃。” 墨北对这种事情有一定程度体会。在原本的世界，他的生活是靠接济才能活下去的。灾难夺走了他的至亲，在那个无能为力的时期，他的生活只是靠每月几百块的补贴。每天就是馒头包子，糊弄糊弄就行了。 凝光举起茶杯，悠闲地喝上一口：“当我准备离开家做生意的时候，母亲还是觉得我应该继续帮家里的忙，何必去冒险。” “那你说不定会在万民堂旁边看见正在推着小车卖烤吃虎鱼的我，哈哈。” “那段时光虽然艰苦，但每天都有清晰的目标和充沛的动力” “我对摩拉的执着，大概也是在那个时候形成的吧。” 一声有力的女音破开茶楼的谈话声，笔直地传入凝光和墨北的耳中。 只见一名女子，一头黑色的长发，刘海遮住了左眼，红色眼瞳，身穿旗袍以及高跟过膝长靴，意气风发。她径直走向墨北和凝光那桌。 “好久不见，凝光！还有这位，是抗击奥赛尔时和旅者一起守护阵法的那位吧。我是北斗，抗击奥赛尔时海上小队的负责人。” “你好，我叫墨北，幸会幸会”墨北和北斗握手，邀请她一起入座。 北斗搬上一把凳子，自然而然地坐在凝光旁边。 怎么看起来，凝光和北斗两人关系看上去不错？ “那么，我们继续方才的话题”凝光示意北斗安静，“童年回忆对我影响很深，我对鱼的感情也比较特别。” “它们受限于水，却又是自由的，游来游去，从不停留。” “想起了过去的辛苦，也不畏前方的挑战。” 北斗对凝光的了解比墨北深，她明白凝光是在讲述自己的过去。 像凝光这种敢于直面自己的过去，还能淡然讲出来的人可不多。 “那请问，我还能再问一个问题吗？可能会有些敏感。” “但说无妨。” “但是奥赛尔那一战，凝光你把群玉阁给…毁掉了，不会心疼吗？那是你全部的心血。” 北斗却先接上话来：“哈哈哈哈！小哥，是你把凝光想的心胸狭隘了。她是喜欢摩拉，但是璃月港的人民对她来说会更重要。” “北斗说的没错。我终将老去，七星更迭换代，璃月港依旧繁荣。” “我希望凝光这个名字能活下去。不再代表我这个人，而是成为一种符号。如此传承，我的所作所为便能超越岁月的极限。” “群玉阁是我一路走来的见证，它本是街摊上不足为道的一角，如今也成了璃月港的一大奇观。终有一天，我会让群玉阁的影子遍布七国。” “但若再遇此般危机，我也不会畏惧。大不了——” “我可以再砸一个群玉阁。” 凝光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坚定有力，她有崇高的理想，伟大的志愿，也不惧重头再来的艰险。也许，这才是能供她成为七星之一的实力。 “收集故事的人会传播故事，凝光小姐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那就，借你吉言。” 也没过多久，凝光便以群玉阁的重修之事在身为由，先行告退。 “下一次，就由我来做东。” “有劳了。”墨北向凝光作揖，以表感谢。其实啊，这一份故事可比一顿饭要有价值多了。 “小哥，你慢慢喝，我的船队也有一些要事。下一次，请前往我的船队，我带你领略海的风光！” “好的，有机会我一定会前往！” 三人离开茶楼。 墨北好奇现在的璃月港恢复的怎么样，他想走回客栈。 其实在七星和诸仙的合力下，奥赛尔对港口并 第五十九章 守护美好的恶人 上 璃月，北国银行 墨北接到公子的消息后就来到了这里。 “同伴，你来了！” “嗯，你的弟弟在哪？” “据我得到的情报，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璃月。我的推测，应该在港口吧。” “所以，你想要我去把他接回来？为什么不自己去？” 公子显得窘迫：“呃哈哈，同伴，听我解释。我的弟弟，托克。他是…嗯…偷渡过来的。而且这是我的情报，我得装作不知道啊。”说完，公子又递上一张照片给墨北。 “行吧。”墨北带着照片，前往璃月港。 璃月，珉林 空接到委托，内容是调查近期出现的「杀人机器」事件。据这里的守卫交代，这些机器杀伤力极大。就算是他们千岩军，没有上级的明确指令也只敢巡视几番，以防居民受伤。 空凭借不凡的身手获取了调查资格。 他们顺着士兵的指引往林中走。忽然，一个瘫坐的遗迹守卫和一名小孩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这名小孩头戴一顶皮毛帽，帽子两侧下垂，盖住双耳。身上穿的衣服也比较厚实。话说，他不热吗？ 空上前，与这名孩子交流。 在交流中，空知道孩子名为「托克」，从至冬而来，为了找他的哥哥。而托克给出的信息，他的哥哥是一名玩具销售员，在璃月的玩具研究所工作。 “哥哥说了，这是「独眼小宝」，是正义的伙伴！” “那，你的哥哥也会做这种玩具吗？” “当，当然了！我哥哥可是最棒的玩具销售员！” “看来，他的哥哥也许和这次的事件有关。”空悄悄对派蒙说出自己的见解。不过眼下，还是先把这个孩子的家人找到。 经过商定，空和派蒙决定前往北国银行，那里不是也有一位来自至冬的执行官吗。 托克听后十分开心，他一边开心地大喊“自己马上就能见到哥哥了”，一边把一袋沉甸甸的摩拉塞给空，“哥哥说了，把这个给好人，好人就会对托克好。” 总感觉哪儿不太对，但好像又没有问题。 璃月，北国银行 公子正与其下属交谈，关于盗宝团老大欠钱60w摩拉不还一事。 托克的到来终止了这份严肃：“哥哥，哥哥哥哥！” “！”公子转身，“是托克呀，你怎么来这儿了？是给哥哥的惊喜吗！” “嘿嘿～太久没有见到哥哥了，所以就从至冬到这里了。”托克急急忙忙跑到公子身边：“姐姐她每天吃饭的时候都会祷告，祈求哥哥的平安。哥哥什么时候回去？” “啊哈哈哈，托克乖，哥哥在完成璃月玩具售卖的任务呢，等到哥哥把玩具卖完就会回至冬。到时候，我们再一起生活。” 公子与托克聊的正欢，空和派蒙完全插不上话。就在此时，墨北也赶到。 “公子你的情报是不是有误，我没有看见你……”墨北注意到了空，“空，你怎么也在这？” “我们在完成委托时遇见了这个孩子，推测出他应该是至冬人后就把他送到了北国银行。没想到这么巧，居然是公子的弟弟。” 墨北扶额：“实不相瞒，我本来是接受了公子的委托，内容就是照顾他弟弟。公子这家伙，信誓旦旦说他弟弟在璃月港，结果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空实在受不了了：“你就不打算解释一下吗？公，子，哥，哥” 公子回头便见到空和墨北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尤其是墨北，这种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公子感到发毛。不过呢，战斗的欲望也被点燃了。 啊啊，不愧是“每一秒都在变强的达达利亚”。 回归正题，公子对弟弟宣称自己为玩具销售员的原因，是因为那是他认为最让小孩所羡慕的职业。公子不想让弟弟接触到愚人众，不想让弟弟接触到至冬国的阴暗面。换而言之，他在以自己的方式保护他的弟弟。 看来，仅仅是以一个“哥哥”的标准来评定达达利亚的话，他是合格的。 最后，达达利亚以工作为由，托墨北和空帮忙照顾他的弟弟，并给了他们一大袋摩拉。 “若是有实在无法解决的问题，就到青墟浦来找我吧。” 璃月，璃月港 托克称呼空和墨北为“好人哥哥”。 璃月港的繁荣是七国未有的。乘风破浪的巨轮跨过海洋，如凯旋般向港口驶来。璃月港的热闹自然吸引孩子的目光。不过说到最能引起他他们兴趣的，其实是玩具摊吧。 托克注意到名为“风筝”的玩具，这是他那被冰雪覆盖的祖国不曾拥有的。空用公子的资金为托克定制了一支“独眼小宝”款式的风筝。 托克高兴的上蹿下跳，他兴奋地告诉大家，自己要让更多知道独眼小宝，知道这位正义的伙伴。 墨北好像也理解了某执行官所说的，“玩具售卖员是最让孩子羡慕的职业”。 璃月，万民堂 说好了要带托克来品尝璃月的特色美食。不过刚刚走到店门口，托克就被一股辛辣所呛。 墨北蹲下身子：“托克？是不能接受辣味吗？” “咳咳…”托克抹了抹鼻子，“对不起……托克不能，不能吃辣。” 万民堂的卯师傅听到后：“没关系，我可以专门为你定制菜品。如果这点需求都做不到，那我有什么资格把店子名为「万民堂」。” 于是乎，又花上一笔摩拉，饭店为托克精心准备了菜肴。 “真好吃，和姐姐做的一样！” 空和墨北这才发觉到哪里不对劲，他们不是说好要带托克品尝璃月美食的吗？怎么又开始吃至冬的菜系了？ 不过呢，小孩子嘛，吃的开心才重要～ 只是，托克开始想他的哥哥了。 也是，小孩子嘛，是肯定会更依赖他的家人。 家人…… “走吧，空。我们去带他找公子。” …… 第六十章 守护美好的恶人 下 璃月，青墟浦 果然，他们在这里找到了公子，还有三个盗宝团的成员。 公子：“你们应该知道我的来意吧。” 盗宝团老大：“口气不小，居然还要我的猜？是想来入团吧。你这副花花公子的样子，呵。还是算了吧。” 公子看上去不悦，他刚想动手，托克就跑上前去：“哥哥是在向他们推销玩具吗？好厉害！我想看哥哥工作的样子！” 一旁的空和墨北对着公子苦笑一下。 公子赶忙收起不悦的神情，话风一转：“现在，恭听我的名号——” “至冬国最棒的玩具销售员！” 公子还不忘自己给自己鼓掌，试图改变尴尬至极的气氛。 额啊，好尴尬！扣出三室一厅（？） 就连原本屏息敛声的盗宝团瞬间觉得自己被瞧不起。 这种气氛和小孩的崇拜心比起来还是不足为道，托克依旧开心得跳起来，欢叫道“好酷，好酷～” “所以，至冬国三个月前出售的玩具，一共六十万摩拉，请一次付清。” “什么？！什么玩具要六十万摩拉？！”盗宝团又忍不住嘲笑公子，“你是不是想用这笔钱去治脑子？哈哈哈哈” 以公子的性格，这些人在第一次不敬之时就会被打到站不起来，可是现在，他的弟弟在场。小孩子的心智怎么能被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污染？作为哥哥，应该保护他才是。 公子再一次压下脾气。他提出加入盗宝团的要求，也许这样对方就能改变想法。 盗宝团只是随手一指，说山坡上有宝物，若能将宝物取到便答应这个要求。 公子稍微活动活动，前往盗宝团所指的地方。 正在盗宝团取笑公子时，公子带着宝物回来了。这下，该轮到盗宝团的人慌了。他们一起商量，最终想起了老大三个月前于北国银行借款六十万摩拉。 这样一想，就都解释得通了！ “哈哈，这位朋友还真是专业，专业。”他们笑哈哈的点头，承诺马上将钱送往银行。 正当公子打算将托克带回银行时，一位名为“菲利克斯”的愚人众成员前来此地：“公子大人，您果然在这儿！最近来了一批新兵……” “喂小声点过来讲，没看见我正在招待客户吗？！” 菲利克斯见到托克后立马明白了公子的用意，他走到公子身边压低了声音向他汇报，这批被派来璃月的新兵需要执行官的「训导」。现在璃月的执行官仅剩公子一人，任务自然落到他的头上。 啊，是不能推脱的任务。公子再一次将照看托克的任务交给了空和墨北，自己则是去训导新兵。 派蒙：“托克，我们回银行吧” 四下无人回应，只有草木在风中摩擦出的“唰唰”声。 “托克？”“托克！” “一定是偷偷跟着公子跑了。追，灵矩关南侧。”墨北带领空找到了最近的传送锚点，传送至灵矩关。 ——璃月，灵矩关—— 托克趴在一处山坡，偷偷听着公子的讲话，他甚至打手势，让墨北他们也小声一点。 这种笨拙的藏匿方式怎么能瞒过执行官呢？为了在弟弟面前维护形象，公子又是提到“玩具”“营销”“研究所”什么的，把底下的新兵是弄的一头雾水，却又不敢说什么，只能一昧恭维。 “不行，两边兼顾是不可能的了。”公子干脆给他们进行了一次“实战演练”。 新兵们“受宠若惊”，直言来自执行官大人的指导是对他们的恩赐。 “你们，一起上吧！” 空等人趴在坡上，看着公子对愚人众士兵的“指点”。 弓与双刃灵活地切换，公子实战的经验技巧丰富。他灵活地闪躲来自几人的攻击，弓弦上化出数枚箭矢同时射出，精准打击那群新兵。 “手还要再稳”“士兵可不能后退”“喂，战斗要专心”“记着，自己的破绽可不能暴露给对手” 公子在战斗之余还不忘纠正新兵战斗的错误。 最后，公子以一记“烧冻鸡翅”完美收场。 躲在树后的四小只，空问上一句：“为什么公子喜欢烧冻鸡翅？” 墨北思考，严肃地回答：“也许是因为公子喜欢吃热的？” 派蒙：“当然要吃热的了，就算是来自至冬，也不能吃生冻的吧。” 托克在一旁点头：“姐姐说过，吃生鸡翅会拉肚子的，哥哥当然要吃热的。” 四人就着“冻鸡翅”展开一场激烈的讨论。正好，公子也解决完所有的事物，回到四人身边。 “我刚刚说的是「破绽，稍纵即逝」，谁会在战斗的时候说「冻鸡翅」啊”公子一脸无奈。 “托克，你在外面玩一天了。听哥哥的话，我们回银行。” “不嘛不嘛，哥哥说好带我去玩具研究所的。就是，就是就是造出独眼小宝的地方！” 公子根本拗不过托克，更何况他还是个宠弟狂魔，就答应了：“哥哥答应你。不过托克也要答应哥哥，看完研究所就要和哥哥回去。” “嗯嗯！托克答应哥哥！” ——璃月，无名之处—— 公子向他们介绍，这儿是博士的「玩具研究所」，专门用于研究遗迹…呃，独眼小宝。 “博士”，又是这个让墨北感到不舒服的称呼。难道他天生讨厌学识高的人？不对呀，钟离先生就不会让他感到不舒服。想反，墨北还有几分崇拜这位渊博的神明。 进入研究所，托克就按耐不住属于孩子的兴奋了。他往前跑去，但门却在托克进入后关上了。 “我们去另一边，快！”见托克被关在里面，公子立马朝另一条路冲去，全然不顾空和墨北能不能跟上。 研究所内机关重重，那位性格恶劣的执行官在对这里失去兴趣后就对内在的事物放任不管。 幸好，墨北能控制风。风载着几人巧妙地躲过所有的机关 ，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托克身边。托克浑然不知这里的危险，他只知道这儿是他最喜欢的玩具的制造所。 “初生牛犊不怕虎”可不是白说的。 正在几人想把托克带出去时数只遗迹守卫开始运作…… 第六十一章 想起来了，被遗忘的约定 烛曰的指尖指向金羽，一个小小的光球浮现。是透亮的，暖暖的。小光球依偎于墨北的眉间。 ————梦境———— 再一次被黑暗包裹。墨北手足无措，直至—— 金羽飘落 如刚从鸟类身上坠下一般，柔柔的、轻盈的。 很惊奇，这枚金羽竟然也出现在他的梦境。 微弱的光包裹着金羽，照亮黑暗的一角。 墨北想要抓住它。 金羽飘啊飘，它灵巧地躲开了墨北想要抓住它的手。如同不存在的记忆，墨北怎么也抓不住。 像一个急于夺回玩具的孩子，墨北毫无章法地扑向金羽。 蓄力猛跃，墨北再一次扑了上去—— 抓住了！ “诶？”一双手揉了揉墨北的头发，温声道，“对不起，是我吓到你了吗？” 墨北惊地一把松开金羽，四处张望一番后才抬起头来，随即往后缩了缩：“这是哪里？还有，你是谁？” 是一位身着紫白映衬的和服，以及披着紫色半透明头纱的少年，金羽明晃晃地垂于其胸前。他似乎也被墨北吓到了，手缩到胸口，全然忘了自己拽着的被子。 这不是有一次做梦时梦到的人吗？但是他的脸…墨北揉了揉眼睛，依旧看不清。 “对不起，我看见你的被子掉了，想帮你盖被子。吓到你实在不是我的本意。”眼前的人一个劲的道歉，弄得墨北云里雾里。 墨北赶忙摆了摆手：“不不不，我想知道这是哪里，以及你是谁。” 没想到对方看起来更慌张了，他捧起墨北的脸，仔细地检查。 自家孩子被自己吓傻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内个，可以先告诉我你是谁吗？” “啊，好的，我的名字是 。” 墨北眨了眨眼：“什么？” “ 。” 是自己没有听到吗？但是墨北的的确确看见那个人张嘴了。 “这是哪里？” “是家。你的家。也是我的。” 提到“家”这个字时，对方好像格外温柔。墨北也是。他好像在这百年间都没有一个能称为“家”的地方。 “我没……”墨北小声吐出这两个字，随后闭上了嘴。 就算是梦，让他贪恋一会儿也没关系吧。 “那，请问你能带我出去走走吗。” “当然可以。”对方开心起来，“我们说好的，还要去沙滩上捡贝壳。” 他牵起墨北的手，轻而易举地把墨北从地上扶起来。 两相对比，墨北的手显得很小。站起来后，周围景物的高度让墨北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又变小了。 还没来得及思考，墨北就被对方带了出去。 ——沙滩—— 浪花冲起白色的泡沫，又卷携起一些贝壳，或是不太走运的小鱼小虾，把它们丢在沙滩上。 对方的手白赞而细腻，小心地牵着墨北的手把他往前领。 “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贝壳，但是当时太晚了，我就先把你带回家了。还记得吗？”对方用手掩住嘴，轻轻地笑了笑，“现在，我们去把那个贝壳挖出来吧。” “好。”墨北答应了他，眼睛盯着沙滩。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这真让墨北讨厌。虚缈如烟雾，而又能实实在在摆在他的眼前。 “啊，就是这里。”对方停下来，手指着一个略微凸起的小沙堆，“走吧，我们把他挖出来。” 墨北蹲下身子，双手刨沙。 这儿的确有东西，不一会就挖出了一角。但这不是贝壳，更像是某种碎片。 “……”墨北加快了刨沙子的速度。 当水晶碎片的半身露出来后，墨北拽住它，往外拉。 ……“！” 碎片被拔出来的一瞬间，墨北因不稳的重心而向后摔去。一刹那的天旋地转，随后落入一个柔软的怀抱。 墨北手上的碎片映衬出了一些画面，画面如电流般涌入大脑。 水仗，贝壳，城堡，甚至还有那只夹疼了腿的螃蟹…… 像是黑夜中的星星，都被点亮了。这是他的记忆。墨北十分确认，这些就是他的记忆。 直到对方小心地拍了拍墨北的肩膀，墨北才缓过神来。 “很大很漂亮的贝壳，我们把他带回家吧。” “好啊～”此时此刻，墨北露出了一个完全契合孩子的笑，来自真心。 手上的碎片也化作了一枚真正的贝壳。 墨北刚想往前走，就被对方背起来。他下意识地搂住对方的脖子，紧贴在对方身上。 被这么紧紧地抱住，对方也有些不适。他小心地扶住墨北的腰，表示墨北不需要害怕。哎，谁让自己把孩子吓着了。 回家的路是另一条，有花树的那一条。 花朵挤在枝头，把树枝压弯。若这里不是梦境，一定能闻到花香吧。谁会不喜欢香香的味道呢？ 墨北左张右望，忽的被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吸引去了目光。即使藏匿在挂满了花的枝头，也难逃墨北的眼睛。亮晶晶的东西对墨北的吸引力可大了！ 墨北小心地拍拍对方的肩膀，问问能不能放自己下去，他想要摘一些花。 不料，对方直接将他背至花树下，然后把墨北抱至肩头：“这样就够得到了吧。” 墨北费力地伸手够着，对方也踮起脚来进一步增加高度。 墨北好不容易摘下树枝，又有一些画面涌入。 他曾在此吹笛，在此赏花，甚至于此见一曲月下之舞…… 这些记忆如拼图一般拼凑起来，墨北也更清楚地意识到，还缺少一块。 不过他能一下子找回怎么多记忆，好开心啊—— “嘿嘿～我想回家了。”墨北把花瓣取下来，落在对方的头上。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也许是太开心了吧。 对方只是笑着，他并未多说什么，就把墨北背回了家。 接下来的时间，对方准备晚餐，墨北则是在探索这个家。也许这里面存在自己的记忆呢？ 墨北翻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可是并没有找到什么。也不难理解。这儿毕竟简陋，能找到的东西都摆在了他的眼前。墨北小心地把所有的东西放回原位。 刚刚收拾好房间，对方端着一大锅鱼汤走来。 奶白的鱼汤 第六十二章 海灯节 脸颊上有湿湿的东西划过。 墨北也不去擦，任由它们流着。 “对不起，对不起…”墨北紧紧抱住这枚金羽，喃喃自语，“让你久等了吧…” “墨北？怎么了？”空被一番动静惊醒，他起身打了个哈欠。 “啊，我，我没事。空，”墨北赶忙抹了一下自己的脸，转过头看着空，“我找到了，关于过去的记忆。” 空的睡意全无：“是吗，恭喜恭喜！” “是啊，我也该去完成一些早该完成的事情了。……接下来我要去稻妻。” “稻妻？我也要去那儿。”空回忆起来，钟离向他推荐的下一个地点便是稻妻，“这意味着我们还能结伴同行！” 墨北点点头，心想：“我会与你们同行的。” “以另一种方式。” 派蒙：“好像这两天就是璃月的海灯节，我们一起去庆祝一番吧！我要吃好多好吃的！” “就知道吃”空看上去颇为无奈。不过呢，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在海灯节的时候为派蒙买上几份美食的吧。更何况还有墨北在。理论上，请派蒙把这儿所有的美食吃个遍也无妨。 隐形富豪，墨北。 空的呆毛翘了翘：也许他可以邀请魈来一起参加！ 于是，一道黄色的身影“呼”地一下闪到了顶楼。 然而—— “我无法前往。”魈利落地拒绝了空的邀请。 空的呆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垂下，无力地贴在头顶 “海灯节时，入侵璃月妖魔最为多。此日，你们还是不要靠近外郊。” …… ——璃月港—— 夜。 为了庆祝海灯节以及抗战的胜利，璃月港的人民甚至搭建舞台进行演出。 作为璃月港的英雄，空和墨北自然收到了隆重的邀请。至于诸位仙家，他们倒是更享受宁和的环境，就暂且“失陪”了。 民众的欢庆，即使是被随机邀请到舞台上的观众，也会卯足了劲唱上一曲，或是舞上一支。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就在空和墨北沉浸地欣赏节目时，聚光灯统一地朝二人打去。 “！” 二小只震惊。 “没关系，只要我们装作没看见，就能躲过一劫。”墨北表示这一招在自己上学时屡试不爽，“只要不和他们对视，就不会找上门来。” “好办法！” ——才怪！ 两人已经被拥上了舞台。 “今晚的压轴节目——由二位英雄为我们演出！”主持人的话显然点着了大家的热情，掌声如雷般轰烈。 哎，怎么着也不能凉了观众的心吧。 舞台的背后，于是探出一对角。像是蔓延的藤蔓，攀延着露出头和身子。是墨北的游龙。游龙锋利而的爪牙有力地攀在舞台的灯光架上。 龙是吉祥的象征。守护璃月的帝君也是龙。 游龙根据墨北的指挥或盘虬于空中，或游走于场地。龙的威形被墨北展现得淋漓尽致。当然，这离不开烛曰的功劳。毕竟有一条真正的龙在这儿嘛。 “空，立几根岩柱。” 空点头，蹲下身子双手撑住地面。 “唰唰唰”几根岩柱立起。 游龙在墨北的控制下化为猛虎。猛虎把岩柱当成梅花桩，灵动地跳跃。当跃至最高的两阶时，它立起身子，合上两只前爪向大家作揖。 “此之名为「舞狮」。”墨北向大家介绍，“在我的家乡，每每到一个欢庆的日子，就会有人披上定制的服装扮演龙和狮虎，这意味着瑞祥与威勇——也是我对故乡的回忆。” …… 墨北收到了许多花，如火一般红艳的花。 不知怎么的，表演结束后墨北独自一人来到了一座木桥上。他取出长笛，伴随清风吹奏。 其实，这种节日需要有家人在身边。而墨北的身边空无一人。看着三三两两的人群，他只会更加感到孤独。就像一道屏障挡住了他和所有人。 家人？他在哪？倾奇者还在踏鞴沙吗？ 吹笛也索然无味。墨北再一次拿出金羽。金羽于灯火下泛着流彩一般的光。 这枚金羽由散兵带来。倾奇者的金羽怎么可能会落到散兵手上？ 难道是散兵把倾奇者给关起来了？还是说，倾奇者已经被散兵sha掉了？ 一些危险的猜想不断从墨北脑海中冒出来。他赶紧摇摇头，驱散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他还没回家，怎么能这么诅咒别人？ 再一次收回金羽，墨北攥着民众送给他的花。 来自各地的人们在此刻放出了海灯。 其实，在墨北的印象中，这种灯应该被称作“孔明灯”。点燃底座下的油芯，受热的空气会膨胀，进而带动孔明灯的升空。他一直想看许多孔明灯一齐升空的画面。而现在，他看到了—— 橙黄色的灯笼缓缓升起。先是星星点点的一两只，而后踊跃出更多。夜空都被它们点亮了。这些海灯不急不慢地浮着，于风中聚到一起，又或是散开。海灯越飞越高，最后竟如星星一般渺小，却依旧发着光。 你说，如果这些海灯真的会变成星星，那璃月港的人民是不是放出了一条银河？ 也许这些海灯真的会飞入银河，变成里面的星星也不一定。 墨北也取出他前两日购买的海灯，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以及“倾奇者”，点燃后让它们和其他海灯一起点亮夜空。 “倾奇者，倾奇者…”墨北再一次想到倾奇者，只觉得一片落寞。可是吧，“散兵”这家伙的形象又出现在墨北的脑海里。 又一个想法出现了—— “散兵”，也许就是倾奇者？！ 也许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所惊到了。 望着一盏海灯，墨北沉思：“如果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那倾奇者怎么会跑去当愚人众第六席？而且，两个人的性格差入太大了……还是说，在沉睡的百年间发生了什么？” “墨北，看这儿！” 墨北回头。 “咔嚓” “嘿嘿，”墨北还没回过神，空就拿着新弄到的「留影机」为墨北拍下一张照片。 “好看好看！”空把照片递给墨北，“送给你了～” 墨北接过相片。（有没有好心人在这里放一个段评， 第六十三章 伏龙 上 海灯节过后，一切都恢复了以往的样子。璃月港这张大嘴吞下所有的船只货物，又交给搬运的工人来解决。热热闹闹，熙熙攘攘，尚未取下的红灯笼挽留住最后一丝“海灯”的气息。 璃月港的居民时常能看到一抹黄色的身影穿梭在大街小巷，山区郊外。嗯，有了这位人物，璃月港的安全可就不用发愁。 另一边，银发蓝眸的少年正在找寻前往稻妻的方法。被大海所包围的稻妻，那是唯一一个不与大陆相连的国度。依照现在的科技水准，恐怕只能乘船前往。 可是，当少年跑遍了港口，也不曾打听到有关前往稻妻的船只信息。 无奈，只好先暂时把方向转为“筹备”。 开上一罐牛奶，墨北趴在望舒客栈的围栏上遥望前方。也不知道，这儿是不是踏鞴沙的方向。 “倾奇者……”来自家人的思念捏的墨北喘不过气，手中的牛奶都不香了。 黄色的身影带着风闪过来，伸出“魔爪”：“墨北——可找到你了！” 思绪尚未回归的墨北被吓一大跳，手中的牛奶都撒到了身上：“……”墨北难得地露出愠色。 空一脸歉意地拿出纸巾为墨北擦拭身上的牛奶，谁知刚刚碰到墨北身前，墨北就和触电一般往后弹。空还想继续帮墨北擦衣服，直到被墨北抓住手腕。 “够了！给我停下…”墨北微咬下唇，如同被戏弄到炸毛的猫儿。即使没有接触都会有一种不适的酥麻感，这是墨北与他人鲜有接触的原因。 墨北拿过纸巾，一边擦拭一边询问空：“有什么事么？” 空的呆毛翘起，眉飞色舞地讲述与钟离先生的冒险经历。 “所以，总而言之就是你们要找到失踪的矿工，然后调查到一个不寻常的地方，最后想要我来帮你？” “总结的很到位！”空鼓起掌来，“好兄弟，等完成这个任务后我们平分原石，怎么样？”不知何时，空已经搭上了墨北的肩膀。 “原石你自己留着吧。见你平时挣石头也不容易。事实上，你要是缺了原石可以来找我。”墨北打开空间，随手拎出一大包原石然后交给空，“这些，你先拿去。” “！”空的呆毛都被吓得竖起，这么多原石，自己不干上个十天半个月是攒不下来的。 “原石是小事，这要是给璃月带来隐患怎么办？”空义正言辞，把那包原石还给了墨北。 其实，墨北并不关心璃月。至于对抗奥赛尔，第一是因为空在战斗，第二是因为墨北自身也处在璃月，他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不过，这既然是空的请求，那—— “我答应帮你，走吧。” ——璃月，伏龙树—— 钟离背着手，缩小版的天星悠悠地绕着自身旋转。见到空成功将墨北邀请，微微颔首：“墨小友能前来帮助钟某，钟某他日必将登门拜谢。” “钟离先生哪里的话？我们之前也受您关照，若能帮上先生的忙，也实属荣幸。” 派蒙被这副文绉绉的氛围弄得浑身不舒服：“喂喂，你们两个，不应该先解决矿工的问题吗？” 考虑到周围的环境并不安全，钟离主动提出自己第一个进入：“那么，就由我来打头阵。” ————伏龙树底———— 一棵参天古树的下方，竟然有一条隧道。在与外界的对比下，隧道显得那么幽深，又不知通往何方。 钟离走在队伍前头，墨北和空位于昆钧左右两方，以保证他的安全。 “叮当”“哐当”……铁镐与岩石所发出的清脆碰撞声越来越大，他们特地放缓了脚步。 一股黑色的气体隐匿于黑暗，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众人脚下溜过。三名矿工突然停止开凿，举起铁镐向众人袭来。 墨北的手心里汇聚出火元素，然而刚刚凝出一簇小火苗，就被空制止：“我们的力量太强大，会伤害到他们。” 矿工举着镐头跃起，镐尖闪着幽幽寒光。 “固若金汤” 一道坚韧的琥珀色屏障展开，挡住了所有的攻击。仅是调动小部分的力量，钟离的屏障足以让矿工步步后退。 某幕后黑手按耐不住，黑气从隧道四面八方汇集起来，一名小女孩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后方。迸发的黑气凭借强大的势力把众人都卷入树底的空间。 树底的空间不小，一只龙伏于几根岩柱组成的阵法内。 随着黑雾的到来，伏于阵中的龙逐渐苏醒。龙的四肢比象粗壮，它的挣扎让地面都在颤抖。裂纹蔓延，阵法如同蛋壳，一片一片剥落下来。 龙的目光锁定在几人身上，当它看见钟离时，自远古的怒火再也遏制不住：“摩拉克斯——是时候，清算一切！！！” “吼——！” 阵法破开的一瞬间，便有岩石坠落。 话不多说，空提着无锋剑，「烛曰」浮于墨北掌心——迎战！ 空率先冲去，提剑砍向龙的一条腿。但这是被镇压千年的古龙，其肤如岩石般坚硬，无锋剑根本伤不了它。 “不痛不痒。”巨龙抬起腿，一次踏入地面便能造成一次地震。 空气流动起来，形成一股风，将空托举。 “离开了地面，地震对我们就没有效果了。”墨北也踏着风，来到空的身边。 火与水的汇聚，两股能量柱自「烛曰」轰出，袭向巨龙。 巨龙的尾巴如一颗银杏树，此刻蔓延上雷光。水元素不安起来，几颗带有腐蚀性的水球在场地飘动。而后，这些元素轻松挡下墨北所有形式的攻击。 “烛曰，连你也要阻止我吗？”仅仅是做好防御，巨龙没有攻击的趋势。 墨北吃惊：“什么？你认识烛曰？” “小子，不必理会。”烛曰发话了，不过只有墨北能听见，“若陀的弱点在于他头顶的双角。把它的角砍断，战斗就能结束。” 墨北立马指挥：“空，攻击它头上的角！” “收到！”空迸发出他全部的力量，斩开挡路的水球，劈开拦路的雷电，又借力于若陀的腿，跃到它身上。 然而，若陀选择钻入地底，空只能被迫回到 第六十四章 伏龙 下 “呜……”墨北吃力地握住剑柄，元素的交锋让剑都无法稳住。 力量已经到达极限，而若陀双角的元素力丝毫没有减弱。 “还记得我说的吗？你擅长的是掌控，而非力量。”是与公子交战时出现在墨北脑海的声音！ “你……” “元素由元素粒子组成，你的掌控可以到达比常人更精确的程度。如果它们的掌控是原子，那你的最精确程度可以是原子核。”声音打断了墨北，“如果不想死，就好好感受它元素力的空隙，进而击破。” “若是做不到——那不妨换我出来玩玩～” 现在看来，这家伙是寄生在墨北身上，并且受墨北的压制。但，不知是敌是友的家伙，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放出来。 墨北静下心来，凝起精神放大感知力。 随着感官敏锐度的提升，若陀双角的元素力开始有了形状。 先是由密密麻麻的元素粒子组成。而后观察元素粒子的视野逐渐扩大，粒子与粒子之间的间隙越来越明显。 墨北将水元素压缩，不断的压缩，小心地引诱它们挤入缝隙，聚精会神。 元素粒子的压缩需要极强的掌控力和意志力。对于第一次涉足这块领域的墨北来说，维持高压缩的形态实在不易。像是有电流击过大脑，神经传来刺痛，甚至伴有耳鸣。 “不是压缩，是分解。”脑海里的声音思考了一会儿，“核裂变可比核聚变容易。” “好……”墨北忍痛打起精神，再一次操控元素力变化。这一次，被分裂的元素如同发芽的种子，它们探入缝隙，将岩石侵蚀、粉碎。 趁热打铁，墨北也运用相同的方法帮空削弱了屏障。 “空，用力，快！” 两人再次挥剑，被侵蚀的元素力一片混乱，而后如散沙般被击破。 “唰！” 顷刻间，若陀的角被锐意的双剑斩断，重重的砸在地上。 墨北和空扶剑站起，烛曰也解除了对若陀的控制，化成一道龙息回到法器内。 被斩断了双角的若陀龙王无心战斗，庞大的身躯在时间恢复流动时轰然倒下，扬起一阵烟尘。 烟尘中，走出一名女孩。随后被完整的阵法再一次笼罩。 “这就是神的考量吗？”外表是一名女孩，声音却是实实在在的浑厚男音，“毁灭你不需要的东西，带着屠夫蹂躏荒野！” “不，是你忘记了。”昆钧的周身被一股纯白的仙气包裹，“久违了，摩拉克斯。” 墨北看得一愣一愣的：“他怎么知道钟离的身份？” 唯有钟离保持着风度与优雅，意料之中的解释道“若陀”。 看来，昆钧实为若陀龙王的理智面。所以被镇压的女孩，根据他们的推测，应该是若陀龙王怨恨的化形。 “我的力量十分微弱，微弱到不能化形，只能附身于一个人类身上。不过我有一个意识，那就是找到摩拉克斯，阻止你。” 而为了让空和墨北更好的了解事情起因，“昆钧”开始讲述有关若陀的故事： “若陀龙王原是岩神摩拉克斯的知交与战友，寿命远超人类。然而大地的衍生物就如地面上的岩石。” “岩石的记忆并不很长，能留存其中的只有强烈的情感。时间越久，记忆便越模糊。「磨损」正是世界加诸其身的导火索。” “磨损夺去了若陀龙王的思考，让他渐渐回忆不起故友的面貌，想不起曾亲自守护的璃月港。” “原本完整的龙王变得暴躁，富有攻击性。” 阵内，怨恨面的若陀不甘地嘶吼：“是人类攻击了我赖以为生的地脉！！” “此言诚然，所以你主动攻击层岩巨渊，才有了与摩拉克斯的一战。” 接下来，便是解释到由于人类的开发，地脉产生波动，又加之有“磨损”存在，若陀便无法再与人类所共存。 理智面的存在，其实是为了见证若陀龙王与摩拉克斯的约定，这最后一份「契约」。 昆钧：“天动万象，山海化形” 若陀：“…荒地生星，璨如…烈阳” 最后的最后，“昆钧”将记忆还给若陀，若陀在不甘中散去。 “点睛之事，尚未忘却。”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摩拉克斯赋予龙王双目一事，我不会忘记。” 钟离与若陀怀旧之时，墨北在一旁费力地通过剑支撑起身体。自斩断若陀双角后，他的精神还没恢复。 一股辛辣蔓延至喉。墨北咽了咽口水，意识越发混沌。然而，脱离了意识到身体却是像诞生了属于自己的想法，他颤颤巍巍走向空，又似野兽般一瞬间露出爪牙。 “墨北！”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空直往后退，又被看猎物般的眼神盯地心里发毛。 感受到墨北的不对劲，烛曰再一次走出空间，化为人形。烛曰长发整体为白，直至半长处出现淡红，发梢至深红。黑色长袍披身，袖口与领口处为红。裙褶处，金色锦绣云团簇拥，又布有江山之图。 和钟离的一样，烛曰的眼也是丹凤，眼尾覆有几片淡淡的龙鳞，其右眼眼尾还有一个龙形印记。 烛曰眼疾手快，一把拎起墨北。时间牢牢地锁定，使之暂停。 “烛曰。我的老友，好久不见。” “呵，摩拉克斯。将吾主置于此等危险境地，汝之居心何在？清除魔神气息，于汝之言可易？” 对于钟离把墨北置于危险境地一事，烛曰自然生气。不过眼下，还是先帮墨北压制异常。 每当力量使用超载，这股该死的嗜血感就会占据墨北的身体，即使有风之神明的帮助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在钟离看来，墨北的情况与魈当年的情况有些相似，不过显然墨北的更为复杂。 钟离朝墨北伸手，一缕琥珀般透亮的能量击在墨北眉心。而后，充斥着混沌气息的能量从墨北身上散发。 钟离的能量只能做到驱散现有的混沌，对于墨北心脏旁的魔神残渣，钟离显得力不从心。 他拿出一块石珀递给烛曰：“这块石珀蕴含部分神性，能帮助墨小友压制这股能量。此外，石珀能保护他 第六十五章 帝君与地龙 钟离带着空和“昆钧”离开了树底。 地面上的空气远比地下清新。青草揉碎了露珠，捧起生命的气息，乘着流动的风满世界漫游。 钟离与若陀的理智面进行了最后一次交流。 无论是神明，还是与神明一起守护领土的元素造物，他们都有超越常人的寿命。人间生命的流动，犹如缓缓流淌的溪流，打磨着沉入溪中的岩石。 如若陀所言，“只有最强烈的才能被记录下来”。但也如若陀所现，天理加诸的磨损会把留下的痕迹抹去。 与老友的相聚原本欣喜。如今的对话，其伤感是最暖的春风也吹不散的。 “没有岩王帝君的璃月，可行吗？”理智面的发问，是对璃月港的担忧，也是对钟离选择的质问。 钟离的回答从容不迫：“倘若天下无神，这里便是人的国度。但我是人的神明，不论身份如何变化，都会以我这双眼睛，见证属于人的历史。” 若陀感慨于钟离所经历的磨损，可也明白时代变迁的含义：“但也无妨，因果由天。倘若我们的使命已然告结，就应勇敢的踏上离开之路。” …… 这场挚友之间的对话，两人相互释怀。伴随着若陀理智面最后一丝力量的耗尽，一切都结束了。 空不忍打断钟离与若陀的叙旧，直至确认真正的昆钧回归，空才问出墨北处境。 “不必担忧。烛曰也曾是我的挚友，墨小友在那儿十分安全。” ——璃月，望舒客栈—— 烛曰扛着墨北回到了这里。 墨北醒的很快。 特殊的愈合力，再加之博士对他多日的训练。这种情况，身体已经习以为常。当然，他本人是不知道的。 “烛曰？”视野还有些模糊，墨北晃了晃脑袋，“你变成人了？” “小子，感觉如何？” “好看。” “……吾所问，为汝之状况。” “放心吧，我好得很。”几乎是硬生生挤出的笑，僵硬又没有诚意。 烛曰见墨北拒绝了自己的好意，转头埋怨起摩拉克斯来。 “烛曰，你认识钟离？” “与其有过交情。依吾所见，其是为逼吾现身，故设此局。”烛曰反问道，“汝可知「螭骨」一剑？” 墨北摇了摇头。 “相传，曾有一条螭与其好友交战，其友战败被杀。而后，摩拉克斯亲手斩首此螭，抽取其髓，炼而为剑，取名「螭骨」。” “噫！”这是墨北第一次听说如此…残暴（？）的帝君，璃月港人民对帝君的评价一直让墨北以为摩拉克斯是位和蔼可亲的神。 “等等，照你这么说，”墨北召唤法器形态的「烛曰」，盯着中央旋转的水晶，“钟离该不会误以为我用手段杀害了你，然后把你做成武器？” 烛曰的眼神也算是回答了墨北，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原来自己差点就要被抽筋拔骨了！ 可怕的老爷子！ 墨北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提问：“之前盯地我发毛的目光也是钟离吗？” “正是。” 墨北收拾东西的速度更快了，可再忙他不忘贴心地给空留下一张纸条，说自己过些时日就回来。 待物件收拾完毕，烛曰回到了空间内，墨北离开了客栈。 ——璃月，璃月港—— 墨北敬仰钟离。虽然他出门不带摩拉，但是钟离先生对万事万物的见解以及包容天地的君王气质实属让墨北折服。 所以，他不知不觉来到了茶楼。 细品一杯佳茶，烦恼果然开始淡去。 幸运的，今日说书人没有缺席。 “铁嘴”撑开折扇，一吐字，便是一个新的意境； “上回书说到，彼时的璃月，海中有大魔侵扰，山中有恶螭盘踞。岩王帝君召集众仙，要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传说，帝君出征之时曾言道…” “此世群魔诸神并起，我虽无意逐鹿，却知苍生苦楚。” “只愿荡涤四方，护得浮世一隅。” 果然，茶楼就是要有说书人。听着听着，手中的茶就会添上韵味。但更多的，是沉浸到茶都忘了喝。 不过很可惜，墨北只是听到一个结尾。 更幸运的是，今日的说书人兴起，便打算再讲上一段。 “岩王帝君行于山间，就在一处地缝里，听见了闻所未闻的幽远之声。” “生活在璃月底下的古老岩元素生物大多目不能视，千百年来不见天日。” “那声音时而凄切如歌，时而可怖如雷。” “岩王爷兜兜转转，最终，竟在岩层内找到一块奇异的石头。若陀龙王便是如此。帝君应他愿望，将他带回地面。” “岩王爷怜悯这块石头的灵性，便亲自操刀，将他雕成一条巧夺天工，栩栩如生的巨龙。” 来自墨北的想象，此时帝君的手中拿着雕刻的凿与锤，细细地雕刻龙王身上的图案。就像小时候在公园所看到的雕刻师傅，细致，从容。 “帝君赋予它看清事物的眼睛，与他约法三章。再以指为笔，将龙的眼睛点上。” “说时迟那时快，天上电闪雷鸣，一条真龙横空出世。” “帝君应许他与地上的人共生，但若有一日他破坏了秩序，就要再度被封入黑暗。” “此后那龙便常伴岩王爷左右，随侍征南战北。” “有赞此事一词，正乃” “金石迸碎荡尘埃，磐山迂水尽为开。” “创龙点睛得助力，盘桓遂引雨露来。” 自墨北所知，画龙的确有“点睛”一说。如此，便不难理解若陀曾言的“恩”。 墨北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烛曰，你会不会也是有人给你点了眼睛才成为龙的？” “吾生为真龙。小子，敢质疑吾？” “哈哈哈，不敢不敢…” 只是墨北这一问，烛曰记忆的尘封散开。 若说为他“点睛”，倒真还有一人。只是烛曰并不打算透露这事罢了。 墨北正打算起身时，瞧见了一位熟人。 “同伴，真是巧啊。” “公子？你也来这里喝茶？” “我是来帮钟离先生取茶叶的。”公子晃了晃手中的茶叶，“我得先把茶叶送给先生，同伴，稍后再聊好吗？” “公子，你知道附近哪里还有可以住的地方吗？” “同伴，你可以住我那里。”说完，公子挥挥手，就有人突然冒出，欲为墨北引路。 公子加快步伐跑出茶楼，只有一句话轻飘飘地传入墨北耳朵：“同伴，就先让他带你过去，我晚点就来。” 墨北忍不住提一句嘴：“公子这么看重钟离先生吗？” 下属只是尴尬地笑上几声，解释道这是公子所说的“外交”。“这位先生，请先随我来吧。” 将茶一饮而尽，墨北跟着公子下属去往银行。 正好，公子还欠他一个故事，住在这附近的话可就方便多了。 …… 第六十六章 曾胆怯的孩子 北国银行接待宾客的环境很是优越，专人专房，甚至还有专人服侍。 然而这种过于优越的待遇反而引得墨北不适。虽说与公子有过交情，不过他终归是愚人众的执行官，警惕不能少。 一名下属恭敬地朝墨北行礼：“公子大人有要务在身，需要和钟离先生一起处理。根据安排，您与公子大人的见面时间在明天上午。” “今晚的食宿由我们全程承担。” 墨北挥了挥手，以自己更喜欢独往为由拒绝了北国银行过于到位的安排。 ——第二日，北国银行—— 这儿的床很舒服，不过墨北的睡眠一直不怎么好，再加上新的环境，一个晚上折腾下来也是没怎么休息。 不过和公子约定的时间也到了。一番简单洗漱，两人按时在休息室见了面。 公子看起来神清气爽。案桌上，两杯沏好的茶水飘出朦朦热雾。 墨北：“按照我们的约定，你该和我讲讲你的故事了。” 公子的性格直爽，不喜欢弯弯绕绕，很快就进入正题： “我的真名是阿贾克斯，这是我父亲最喜欢的冒险故事名。” “实际上，我小时候和大多数孩子一样，都喜欢听冒险故事。我的梦想，可是要征服全世界！” 在提及“征服世界”时，公子好像格外亢奋。墨北甚至在猜想，他是不是也把冰之女皇的王位也列入征服的名单。 不过就以公子的忠诚度而言，他还是更有可能会扞卫女皇吧。 “父亲对我的影响很大，但最大的影响还是十四岁那一年。” “那一年，我意识到我的家过于古板，一成不变。父亲的冒险故事一直在激励我，于是我在那一年离开了家。” “我拿着一把短剑，还有一小袋面包，跑到了森林里面。不妨猜猜，我遇到了什么？” “我猜猜，冰史莱姆？” 公子突然跃起，龇牙咧嘴吓了墨北一个激灵：“是熊，还有狼！” 公子沾沾自喜：“怎么样，被吓到了吗？” 反应过来后的墨北气得差点炸毛。 “哎呀，开个玩笑而已～”公子笑得欢极了。 “可恶！”墨北默念，“伸手不打笑脸人，伸手不打笑脸人……” 公子干脆站起来讲故事，就像小时候想象的，英雄是怎么讲述自己的经历。 “我拿着短剑，就像这样，嘿嘿哈哈！”公子心血来潮模仿一番，特意将自己的动作放得笨拙。 “然后呢？它们被赶跑了。” “不，”方才得意洋洋的公子突然被定住。 “我被它们追到掉下了深渊。”欲哭无泪.jpg “后来呢？” “后来我遇见了我师傅。”公子重新燃起战斗的火苗。 “我的师傅是一名剑客，她很强大。在深渊期间，他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把所有的剑术都教给了我。” 公子下意识地摩拳擦掌：“等到下次见面时，我一定要逼得师傅用上双手来对付我！” “那你的师傅叫什么名字？” “抱歉，我曾答应过师傅，不能透露太多。” “那你有什么爱好吗？” “冰钓。那也是我父亲教会我的。” “冰钓的秘诀在于耐心与决断。和别人决斗时也是。这么说来…”达达利亚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同样的道理好像也能应用在人生中的所有事情上？” 果然，公子还是摆脱不了骨子里的憨厚。 墨北略微感慨：“就像你说的，如果不是立场问题，我们完全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哈哈，事实上，只要你加入愚人众就好。咳咳，当我没说。” “至少，我认为你的家人会很幸福。” 早在上次照顾托克的时候，墨北就看到了洋相百出的公子。谁家执行官会在新兵面前自称“玩具售卖员”啊。 可是看到托克对公子的崇拜，这份羡慕又是从何而来？说起来，以年龄来看的话，公子应该算自己的后辈吧。公子都能放下面子维护托克的梦，自己却失约了百余年。 墨北觉得自己差劲极了。 “同伴，”公子的呼唤把墨北从思绪拉出，“若是有机会，再与我战一场吧！” “好。”墨北答应地很痛快，“不过要等我完成一个约定。” “约定吗，我能帮上什么忙？” 墨北摇头：“不，这个约定要我自己完成。” 说到这儿，公子突然想起什么，取出一个袋子交给墨北。 里面是徽记，几朵清心，还有一个小锦囊。 “这是钟离先生托我带给你的，说是对你有帮助。” 打开锦囊，里面是一张小纸条：墨小友，钟某于不卜庐白医师处求得一药方，对抑制魔神气息有所帮助。 “取青蒿…啊不对，取清心一握，绞取汁，尽服之。” 墨北握住一把清心，独有的香味沁人心脾。 “那我的徽记怎么会在你那里？”墨北疑惑的同时也在吐槽，这么久都没有发现徽记不在他手上。 公子解释说这是下属在银行内拾得，估计是上次决斗时掉下。 墨北接了徽章，谢过公子。公子只是催促墨北要快些完成约定，一方面是能与自己决斗，另一方面是不要让等候自己的人等得太久。 墨北笑了，他忍不住嘲讽自己，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一个比他小上百多岁的人来教。某些方面上，墨北确实不如公子。 “这一点，请你放心。我会尽快完成约定，随后与你赴战。” “下一次，我一定会打败你！” 公子一腔热忱。还用多说吗？那可是要征服世界的男人！以年龄和实力来看，公子身为愚人众史上最年轻的执行官，他有资本和实力向世界发起挑战！ 公子故事到这里暂且落下帷幕。但再见之时，这位年轻的执行官一定会带来更精彩的故事吧。至少墨北是这样觉得的。 ——夜，璃月，珉林—— 墨北喜欢竹，这儿正好有一大片竹林。伴着风语林梭，笛声轻快地绕着月光。 清心的汁水确实有效，稍作调养便好上许多。 此外，自北斗的来信，近日她的船队准备前往稻妻，特别邀请墨北。 墨北攥着信件。 终于…至少他能回家了。 …… 第六十七章 比武，丹羽的后人 这几日，墨北一直服用清心以压制魔神气息对他造成的影响。 清心所绞取的汁水苦涩，墨北的身上染上了这样一层味道。不过若只是嗅到一丝，涩味道并不很浓。 好在墨北并不讨厌苦味。话说，这世上有喜欢苦味的人吗？ 带着这样一种味道，墨北前往璃月港。 ——璃月，璃月港—— “死兆星号”是北斗的船队的旗舰。这艘大船的船头为龙形。三张红色的桅帆撑起之时便能感受到死兆星乘风破浪之势。 此刻，北斗“大姐头”一手叉腰站在船舵旁，如狮王感受林间流风般静静聆听海风与海浪的声音。 墨北走上阶梯，向北斗打招呼：“天气不错，看来是个航行的好日子！” “当然，海上的天气可是直接关系到航行。不过以我的技术，就是带你跨过风暴也不成问题！” 两人寒暄一番，墨北突然想起了什么。 空也要去稻妻，他们可以共乘一条船！ “你说的是那位拯救了璃月的金发旅者吧。放心，他可是比你来得更早。” 北斗将墨北引至孤云阁。 ——璃月，孤云阁—— 人声鼎沸。 有了旅者参赛的消息，一时间报名比武的人多了起来。 北斗不着急把墨北带去见旅行者，她先是去见一位特殊的“船上人员”。 白发扎成短辫置于脑后，头顶两束呆毛的斜下方是一抹与瞳色相同的红色挑染。身穿灰色的武士服，最外层的振袖和服仅穿一半，右半身的外衣束在腰间，右振袖垂在身后。脖子上围着一黑一红两条围巾，神之眼别在其上。腰间系着一片枫叶，围巾、振袖和暗红色的袴上都印有枫叶的纹案。 恍惚间，墨北不禁联想到一个人—— 丹羽久秀 就像是放电影，墨北把有关丹羽久秀的事情全部回忆了一遍。 “这位是枫原万叶，来自稻妻。” “万叶，这位是墨北。当初和旅行者一起抗战魔神，保护了璃月的那位。” 北斗充当中介人，介绍二人。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声音，无不在赞扬某一方矫健的身手。很明显，这一场决斗应该有旅行者的参与。 他们望向人群中心，果然有一抹阳光般的金黄。相较于空的矫健，空的对手被吓得直往后退，手挡在身前，笨拙地挨着打。最后，他竟是直接瘫坐在地上，求空不要再动手了。 比武的结果显而易见。北斗很是满意：“不愧是我看中的种子选手！赢的干净又利落！” “是啊，”万叶附和道，“不过他收敛了力量，似乎是不想让对方受伤。” 万叶的感知敏锐，墨北被引起了兴趣：“毕竟是对方是一位普通人。如果用尽全力的话，恐怕对手已经一命呜呼了吧。是吧，丹…万叶。” “你是想说丹羽吗？” 墨北下意识以为万叶会因为自己把他的名字弄错而生气，慌忙道歉：“对不起，你的样貌让我想起了我的故友。” 墨北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万叶并没有任何生气的表现：“事实上，我的家族原名就为「丹羽」。” “真的吗？！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名为丹羽久秀的人？” 万叶摸摸下巴：“嗯…据我父亲的描述，他应该是我的先祖。” 墨北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感到时光流逝的如此快。眼前这位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少年，竟然是丹羽的后人。 “您谈及我的先祖，是有什么事吗？”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与你的先祖曾有过一段交情。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空和派蒙在这时来到了他们身边：“墨北，你也在这里！这几天你都去哪里了，丢下一张纸条就不管了吗？” “啊哈哈…”墨北心虚，“这不是回来了嘛…” 墨北也不知道自己后来说了什么，只是磕磕绊绊的答上一两句。他对空是真心存在愧疚吧。话说回来，“愧疚”好像是伴随他最久的一种情感。 北斗向大赛方提议，旅者的表现不错，不如直接进入半决赛。 直至午后，半决赛的选手才被策定出来。 与空所对决的选手为戎世，一位没有名声却足以被喻为黑马的人。 但比赛毫无疑义的是空胜出。 戎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看上去很开心，过了一把决斗的瘾。 戎世：“你很有实力，我甘拜下风。” 派蒙：“刚刚好险。如果你拥有神之眼的话，一定会非常厉害吧。” 戎世这个大块头解释道小时候他也想要神之眼。但是，拿不到。以至于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神之眼来得没有肌肉实在。 毕竟是向神明所借取的力量，不值得羡慕。更何况，没有神之眼的戎世也战胜过持有神之眼的人。 “只有败北，才能感悟差距，才有机会成长。所以我很高兴，败北是很难得的事。” 这才是真正有实力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 看来，参加武斗会的人也有不单纯是为了神之眼而来。 最后一场决赛定在傍晚。 面对杀出重围的对手，空竟然也会感到紧张。船票可是要夺冠才能得到呢。 空苦恼极了：“墨北，为什么你不用参加武斗会啊？” “嗯？北斗直接邀请我的。难道你们不是吗？” “？？”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风中，一片火红的枫叶缓缓落下。“你们在这儿。需要放松一下吗？” 空：“万叶？” “风告诉我，你现在需要休息。跟我走吧，也当是赛后的余兴。” 在万叶的一番劝说下，空同意和他一起放松。 “那我呢？”墨北指了指自己，“我和你们一起去，还是在这儿等？” 万叶：“和我们一起来吧。空需要朋友的帮助。” 万叶带着他们稍作弯绕，来到一处无人踏足的地方。 “眼下四处无人，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了——其实你们能很熟练运用元素力，而且不止一种，对吧？” 墨北心里一咯噔，周边的元素力开始汇聚。 空拦住了墨北：“他是北斗所信任的人，我们也应该相信他。” 随着元素力的平和，空承认到自己和墨北确实如万叶猜测那般，不止能运用一种元素力。 万叶直言，自己从小就能听到大自然的信息，例如风的呼吸，树叶的低语……而后，他想知道二人如何得到的复合元素力。 空：“我？我不过是触碰了一下七天神像。” “我的话”，墨北仔细想了想，“我好像，醒过来的时候就能掌握它们。不过水元素力的掌控是因为我想保护我的家人。” 派蒙察觉到不对劲：“可是你的神之眼不是风元素的吗？你难道不记得它是怎么得来的吗？” “说实话，我确实不知道。但仅凭我现在的记忆来看，我第一个能运用的元素应该是水元素。” 万叶对两人的元素力很感兴趣，希望他们能实战一番。作为交换条件，万叶会将下一个选手的信息告知他们。 虽然墨北一向不喜欢暴露过多底牌，但这次是为了空，他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万叶开启机关，是几只不同元素的史莱姆。 墨北腾至空中：“简简单单！” 在两人默契的配合下，一群史莱姆被消灭殆尽。 他们按照约定于万叶处获取信息。 “你的对手，他擅长调整呼吸，保持平衡，能做出常人难以完成的动作。他的胜利，几乎都是靠「奇袭」获取的。但换言之，只要格外留心他利用破绽的本领，就不再构成威胁。” 空向万叶道谢。 “能见识到违背常理的元素力运用，道谢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万叶感慨于这个神秘的世界。似乎，对神之眼有某种执着。 “我想知道的，神之眼对于神明来说，意味着什么。又是什么，让神明做出赐下神之眼的决定？” 此外，万叶还承诺，若是和稻妻有关的疑问，只要是他所知，就一一回答。 不过眼下，还有一场决赛等着空。 ——比赛场地—— 等了许久，都不见那个对手。万叶提出意见，查看神之眼。 等他们掀开装有神之眼的盒子，这才发觉神之眼已经不翼而飞。 万叶突然严肃起来：“神之眼是我允诺的奖品，没有看好它也是我的责任，我会负责把它找回来的。” 空，墨北附和：“我们也去！” 万叶一顿：“跟我来吧，我能感觉到，风就要来了。” 他们跟着万叶，前往乘风之处。 是风场。所有的风通往一个方向。 顺着风的方向，他们遇上一个盗宝团。 话不多说，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掉他们。 接着，便是原本要和空对战的选手飞飞。 “可恶！如果我能让这枚神之眼亮起来，你们怎么可能追得上我！” 而万叶的解释，是因为飞飞不知如何逃过自然的「眼睛」。 “算了，”空伸出手，“把神之眼交出来就好。” 万叶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要用烫红的烙铁，在你的脸上烙下「小偷」两个字，才算公允吧。” 墨北看向万叶，你在想什么啊喂！！！ 万叶却俏皮般眨了眨眼。 “可恶！”飞飞往后退了两步，“没想到你这么心狠手辣！” 一触即发的战斗，仅凭空一人就完美收场。 墨北：“这也算是完成了最后一场决斗吧。” 败下阵来的飞飞请求对方不要烙字在他脸上。 万叶拿过神之眼，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想试试在生死存亡之际你能不能点亮这颗神之眼。不过看来，这样不行。” 万叶将神之眼交给空，空尝试一番，也只能让神之眼闪过丝丝电流，并不能达到“点亮”的效果。 万叶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落寞。 他们安慰万叶，又问到为什么一定对神之眼有这样的执念。 “那就，不得不提前我的一位故人了——” …… 第六十八章 神之眼中的执念 万叶的回忆，这枚神之眼要从他的挚友说起。 还是在稻妻之时，雷之神下令绞收之后。他的挚友向他问起：“可曾听说过「无想的一刀」？” 自然。那一刀，只有「神罚」降下时才得以见。那一刀，是雷电将军武义的极致，是最强的象征。 可这位挚友，他叼着一根随手薅的野草，表明那一刀未必无法企及。 “总有地面上的生灵，敢于直面雷霆的威光。” 这便是其挚友给万叶留下的最为深刻的一句。 “随时间流逝，民众的愿望逐渐沦为砌筑「永恒」的砖瓦。” “在我无奈四处流浪之时，却听闻他向眼狩令的执行者发起了「御前决斗」。” “「御前决斗」庄重而又残酷。败者将面临神罚，胜者可赢取转机。” “或许他在想，他是最适合站出来的人。直面那「无想的一刀」，本就是他毕生所愿。” 可来自万叶的回忆，当他历经重重困难到达天守阁时，这场御前决斗已经结束。 「神罚」落下，那是挚友一生都想看见的“光”。 断刀落地后清脆的声响，敲碎了他的理智。在尚未散去的雷光中，万叶不顾一切，上前夺取了这枚光芒涣散的神之眼。 死死抓住这枚来之不易的神之眼，万叶只是逃离。挚友所残留的唯一一样物件，已然成为化身。 “我只知道，不能让他那炽热的愿望被砌进冰冷的神像之中。” 在风呼吸之时，花残落之时，亦或是流浪四方之时，这枚神之眼如同挚友一般陪伴在他身旁。 直至一日，万叶如同往常一般，轻轻擦拭这枚神之眼。来自自然的低语，万叶好像萌生出了一个奇异的想法：点亮这枚神之眼。 万叶希望他能找到一位继承者，能寄托挚友意志之人。若是，真的能将「眼狩令」推翻，也许他夺取神之眼这一行为才不会被辜负。 “可能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到最后都是无意义的，但浪人武士的一生，除了旅途的「意义」和沿途的风花鸟月，还有心中的「道」。呵，不过是随性而为而已。” 墨北疑问，难道稻妻就没有反抗的民众吗？ “自然有反抗的人。不过雷电将军的势力强大，仅凭那些人，恐怕不足以改变将军的意志。” 的确。来自七执政之一的意志可不是随意就能被篡改。 但，与倾奇者的约定，他墨北又能以什么样的方式实现呢？ 万叶：“时候不早，我们先回会场吧。” 再次由万叶指引乘风，回会场不需要耗费多少时间。 然而，北斗却不见了踪影。 管理人解释道，北斗被凝光叫走，说是武斗会的资金超出预算不少。 就在墨北为北斗担心，甚至想帮北斗垫付资金时，一位船员笑着说不碍事。 “那可是北斗姐！北斗姐甚至还和凝光下棋，赢了她的钱！要知道，重点不在于赢钱，而是北斗姐有赢凝光的钱的勇气。相信这些小事，她能解决的！” 既然这样，万叶干脆向他们解释前往稻妻路上的险阻。最大的威胁便是环绕稻妻的风暴。 “就像璃月的岩王帝君，他投掷的岩枪组成了璃月的孤云阁。那雷电将军也就能唤来永恒的风暴。” 总之，船队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 在此期间，墨北和空就先在璃月再停留一段时间。 很多时候墨北都很想再找万叶聊聊，他想知道稻妻如今的情况，进一步的了解。 但仔细想想，能适应船上的生活，也就说明他离开稻妻也有了一段时间。 稻妻现在的情况他不一定了解，更何况他在那儿失去了挚友。强行让他想起那段时日，自己是不是太过残忍了？毕竟万叶看起来也才十六七岁吧。 墨北摊开掌心。与倾奇者的分别，自己好像也才十多岁的样子。 “约定，我会完成的，一定！” …… ——几日后，璃月，孤云阁—— 死兆星号的准备完毕，北斗通知了空和墨北。待他们到来，水手们齐刷刷地收起船锚，整齐分布在死兆星号两侧的船桨划动起来。 当船帆张开，北斗面对湿咸的海风大手一挥：“——是时候，朝着雷霆骤雨所包围的「永恒」国度，出发！” …… 第六十九章 北斗，征服海山之人 扬帆起航，死兆星号乘风破浪。 万叶悠然地坐在桅杆的横梁上，用树叶吹着随性的小曲。见墨北和空到来，便伸手和他们打个招呼，而后继续吹起树叶来。 为了庆祝两位英雄的登临，北斗可是以她的方式又向凝光“借”到了一笔钱，在船上筹备了些许吃食。 水手们放下了手中的活，参与到这场宴会中来。 墨北想着，这么欢快的时刻，自己是不是也要拿出一点什么？对了，他好像有四瓶来自晨曦酒庄的好酒！墨北伸手，一瓶葡萄酒凭空落在他手上。 他把酒递给北斗：“这是我在完成委托时所得到的酒。这么好的时刻，倒不如拿出来和你们一起分享。” 然而墨北突然间犯了难。这么多人，怎么才能把酒平分呢？ 北斗注意到这瓶酒的品质上乘，便叫一名水手搬来一个装水的木桶。随后，她站在高处举起这瓶酒：“弟兄们，今日给我吃好喝好了！接下来的航行，也多劳大家出力！” 接着，北斗将那瓶酒全部倒入水桶，命令每人都来取上一杯。 众人平等。 北斗和其他船员打成一片。除了遇上危机需要决策之时，北斗真没有把自己与其他人区别。怪不得他手下的人都服服帖帖。 欢庆之时，船员们也会聊起他们的大姐头。尤其在墨北到来后，仿佛要把北斗捧上天。 一位小个子的水手，右手手臂上有一条明显的疤痕：“你听说过冥海巨兽吗？听说那是海中妖兽中的佼佼者，翻身能掀起海浪，它的嘴可以轻易吞下来往的船只！” “那有什么？”与他喝酒的船员不多想就开始反驳：“你知道北斗姐的实力有多强吗？” 船员张开双手，上面有许多道被粗绳勒出的痕迹。但船员待它如奖章一般：“你知道北斗姐的神之眼怎么来的吗？” “嘿，鱼龙，知道吧。也是一种海中的凶兽。那一次，北斗姐可是带着我们在大海上和鱼龙抗争了几天几夜。” “掀起来的浪差点把船给劈成两段，北斗姐当初可说了，要不是我死死拉着绳子，那船帆可就倒了。” “再后来，我记得北斗姐的剑随一道雷光一起落下，那鱼龙是硬生生被劈成了两半啊。” “管他什么鱼龙，还是深海冥兽，北斗姐都能把它劈成两半，哈哈哈哈哈！跟了北斗姐，你就吹一辈子吧！” 两船员碰杯饮酒，换个话题继续聊起来。 这一切，都被墨北听在心里。战胜鱼龙，意征服山海之人，确实值得钦佩。 端上一杯酒，墨北坐在无人的船头，静静地吹着海风，盯着远方愈发接近的雷暴。 稻妻，或许就快要到了。 豪爽的女音：“小哥，在这里干什么？不去和大家一起庆祝？” “北斗？那种过于热闹的环境不适合我。一个人在这里喝点酒，吹吹海风倒能让我更自在。” “哦？倒是和万叶刚刚来时很像。那家伙，刚来的时候谁和他说话都不管用，总是一个人待在什么地方。不过后来，也就和大家打成一片了。” “我方才，听闻到了你的一些故事。” “你说的是斩鱼龙的事情吧。”北斗一口气喝完了杯中剩下的酒，“那些家伙，每次都会聊到这个。和你的事迹比起来，那算什么。” “北斗船长，过奖了。” 突然想起墨北正在收集故事，既然凝光的故事被他收录，那自己不妨也告诉他一些故事，和凝光的收录在一起？ 北斗：“再和你讲一些故事，如何？” “当然，荣幸之至！” “在很小的时候，小到我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就在璃月的一个渔村流浪。有一天，我看见了半个米窝。不料路边窜出来一只野狗，把米窝给叼走了。” “对那时的我来说，半个米窝可不是能轻易放弃的东西。我追着它，来到一个渔村。” “附近的渔民看见我，把我拦下，给我拿了些干粮。” “见我停下，那狗也就停下了。” “但它可能太累了，或是饿到极点了，一停下来它就倒了下去。后来再没起来过。” 说到这里，北斗的声音失去了先前的豪爽，反而平静起来。 “后来那里的村长收留了我。我告诉他，我名「北斗」。” “我去那儿大概一两年后的一个冬天，村长不幸染了风寒，走了。也偏偏是那个时候，村子里的收成也不太好，捕到的鱼一次比一次少。” “没有村长主持大局，他们相互猜忌，直至最后把矛头指向了我。他们说我是不祥，当初就不应该收留我。” “他们说我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克死了那条狗，后来是村长，甚至克死了这里的鱼。” “他们说，我是灾星。” 这一句话仿佛能使时间冻结。墨北想起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过去。当时的他，跪在一棵竹子前，哭喊自己不是灾星。 “不，这一切都和你无关。”墨北的话语，在安慰北斗时，也发出了恶毒的诅咒。 是妄自评定北斗的人，也是妄自对墨北下定义的那群人。 “当时的我，也就只知道自己叫「北斗」，而不是「灾星」。只是，有几人煽动了整个村子，他们把我赶了出去。” “后来我才知道，南斗司生，北斗管死——” “不过，也多亏了他们，我才能来海上发展。至少现在，我有自己的船队。那些过去的事情，还是随他过去吧。” “反正，我的「死兆星」号会载着我劈风斩浪。” 故事的落幕，伴随雷暴的兴起。 来自了望员：“北斗姐，我们马上就要经过雷暴区了——！” 北斗将酒杯丢入大海：“听我号令，所有人——各司其职，全力冲破雷暴！” “是——！” …… 第七十章 初登稻妻 自北斗及其船队的努力，「死兆星」一头扎进雷暴。船在颠簸，北斗忙的不可开交。终于，有一线光透过云层，映在船头。 映入眼帘的是山。植物不多，多为奇树。随后，便是港口，港口周围的房子。这儿是一处水湾，由木建筑的房子被火红的枫叶簇拥。唯有紫色的屋顶和屋檐不被遮盖，向外探出一只角。 除此之外，这儿还有樱花。港口处，还有端坐的狐狸石像。 墨北生在稻妻，可他没有来过稻妻城。 随着北斗姐下船，一名男子停下抛掷摩拉的动作，向他们走来。 男子有着绿色的眼睛和金色的中长发，用带穗的红色麻绳系成小辫子置于后颈。穿着黑色贴身里衣和立领红黑撞色皮衣外套，右袖上绣有神里家椿纹，左肩用三色穗的肩绳系着一个三角金属饰片。右小臂上戴着炎彩大袖甲，腰带挂有真红炽火铠。 “哟，璃月人的大姐头，可让我好等！” 北斗介绍起来：“这位是托马，我近期联络上的商业合作伙伴。你们在稻妻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可以问他。要是他欺负了你们，下次我来稻妻的时候就为你们出头！” 托马倒是笑的很开心：“哈哈哈，放心吧大姐头，我有预感，我们会相处地非常融洽。” 稍作寒暄后，北斗以“船上藏着一位通缉犯，不便久留”为由，放下一批货物后离开了。 托马作为“引荐人”，先把他们带去监察站登记。 “这家伙，居然在我们被问的这么难堪才把文件拿出来！”派蒙被托马这一番小心机捉弄的不行。方才被站点工作人员问地答不出下句时，托马才递出文件，还美其名曰“看看你们会怎么做”。 ——稻妻，远国监司—— 而到了远国监司，托马可就派上了大用场。 派蒙：“什么？办理驻留手续要三百万摩拉？！” 名为百合华的监察：“一个人是一百万摩拉，三个人就是三百万。我没算错。” 单纯的墨北差点就真的拿出三百万摩拉，好在托马及时出场：“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小姐，您看看，我是不是算挺面熟的。” “是托马先生。”百合华一下就认了出来，“既然这样，看在托马先生面子上，六十万摩拉好了。” 刚想出钱的墨北突然顿住。这种砍价的技巧，他也想学！ “实在是太感谢了，百合华小姐！”托马乘胜追击，“但依我看，手续费的事…九百摩拉就差不多了，我替他们出。外加请你一顿饭，如何？” “居然还能这样砍价？”墨北心想，“这样的话，还能砍成功吗？” 似乎是回应墨北的想法，百合华也没有多想就同意了：“好吧。那就依托马先生的，我登记一下。” 啊哈哈，居然真的，把三百万摩拉砍成了九百。 几人压住了惊讶，先做好登记。直至出了远国监司，他们才敢讨论。 空：“这里面，是有什么隐情么？” 托马解释，“手续费”是本不存在的。这些钱全都是流入他们的口袋，本就只是多少的问题。“如果这个时候有某个外国富商，为人老实又逆来顺受的话……” “就可以敲他好大一笔！” 空也问有没有人反抗。得到的回答却是“身在异乡为异客”。看来，至少作为“异乡人”的他们，暂且是没有办法了。 自托马的介绍，异乡人能做的只有抱团取暖，也就是万国商会的由来。作为离岛的“地头蛇”，他有方法可以向雷电将军引荐空，不过前提是，他们得去帮「万国商会」解决一些麻烦。 “找到让所有人开心的方式，这就是我的处事原则。” “说的好听，”派蒙自以为揭穿了托马的真面目，“你就是想做赚人情的中间商！” 托马一惊：“哎！我怎么感觉我好像成了你们口中的反派人物了？……算了，不管了。万国商会一直处在生存的困境中，最近的某些情况也是愈演愈烈了。你们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呢。” ——稻妻，万国商会—— 商会会长见到空和墨北，第一时间就是向他们询问，是不是让远国监司给欺负了。得知他们有朋友帮助后才松上一口气。 与会长聊上一番，得知真正让商会为难的不是「锁国令」，而是勘定奉行制定的税收。 “近段法令的颁布，需要上缴的税金形式从摩拉变成了一种名为「晶化骨髓」的矿物。” 墨北忍不住打断了会长的讲话：“抱歉，您刚刚说晶化骨髓？” “没错。” “呵呵，”墨北阴沉沉地笑了两声，甚至把空和派蒙都惊到了，“这群家伙，还真不是东西…晶化骨髓，他们怎么知道采取晶化骨髓是多费命的事情！” 空想尝试安慰墨北，可这种情况下又能起什么作用？ 墨北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在踏鞴沙的那段时间，他可是见识过随他一起采取晶化骨髓的人，生命是如何一点一点流逝的。 “……晶化骨髓，本就是一种十分危险的矿物。我曾见过采集那些矿物的人，他们会变得狂躁，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甚至，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因为吐血死去。” “社长，除此之外，「上面的人」还有用别的手段吧。” “没错，现在晶化骨髓已经被他们垄断。价格高昂不说，关键是我们只有一个渠道来进口晶化骨髓。” 听完，墨北继续补充道：“他们把税收从摩拉改为晶化骨髓的目地估计是为了讨好雷电将军。晶化骨髓虽然危险，却是一种极为上乘的锻造材料。既得了钱，又得了势……真是一手好算盘。” 眼眸低垂，墨北想起了当初自己，以及踏鞴沙的人民是如何被压迫的。底下的人不能好好生存，必然会为自己牟取更多利益。 这也就是……导致他和倾奇者分开的原因。 也是他曾许下的约定。 “空，我们先暂时分道扬镳吧。你去帮会长拿到那一批货物。” “那你呢？” “我啊，我还有别的任务。毕竟帮会长拿到货物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我想从根本解决掉这些问题。” “……那你？” “先让我试试吧。” “……我知道了。我们会再见的，对吧。” “必然！” 只是简单的道别。 墨北转身踏入一片枫叶林，身影于枫叶中淡去。 他可不能，再让他的倾奇者久等了。 …… 第七十一章 倾奇的含义 如万叶兴起时所说：“深山踏红叶，耳畔闻鹿鸣。”一大片枫叶林齐红时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墨北拿出金羽。 在回踏鞴砂之前，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弄清楚。至少，也要给倾奇者讨个说法。 想要觐见雷电将军可能有难度，不过眼下，他知道一个同样能回答他问题的人——鸣神大社，八重神子。 ——稻妻，鸣神大社—— 这是座浮空的岛屿，周边环绕有众多小石块。岛屿上栽种了许多神樱。稻妻的子民说，这些神樱常开不败，若是能求得神社中巫女的福签，那必会为鸣神大人所护佑。 石板路绕着浮岛而上，红色的漆木与不败的神樱相映衬。樱树满整条道路，花落之时，便多一份宁静与柔和。 墨北先是凭借风元素直达山腰而后顺着这条石板路向上。一路走来，拂去落在肩头的花瓣，他自己恐怕都要染上樱花的气息。 行至神社大门，便有巫女守候。 墨北直言，他要觐见八重神子。 巫女却问他，是什么事情要求见神子大人。 墨北将金羽提在手上。 如今的巫女，恐怕都未曾见过，也不曾听闻这枚金羽的含义。 “呵呵，就让他进来吧。”是一种成熟女性的声音，带着一种妩媚。 一位狐狸小姐自巫女身后走出。 狐狸小姐艳丽动人。一头柔顺的粉色长发在发尾束起，象征其神使身份的狐耳上挂着镶嵌着紫色宝石的耳坠，右耳的耳坠上镶嵌的是一枚雷属性的神之眼。身着以红白二色为主色调的巫女服，宽大的黑色腰结系在后腰，双腿裸露在外，脚上穿着一对木屐 “手持金羽之人，可是我们的贵客。” 底下的巫女赶忙应和：“是，宫司大人！” “不过呢，小家伙你看，”神子走到墨北身边，示意墨北看看太阳，“都到正午时分了，不如先让我吃个午饭吧～” 墨北对曾抛弃了倾奇者的人好感度实在高不起来。不过吃个饭而已，也没什么。 神子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稻妻，稻妻城—— 神子选定了一家火锅店。 店主见神子到来，话不多说就安排上了好几份油豆腐。 锅内的泡泡咕嘟咕嘟地冒着。神子下入油豆腐，在心里着催促豆腐快点熟。可毕竟“心急吃不了油豆腐”，漫长的等待，对迫不及待想要品尝美食的人来说可真是太煎熬了。 就在神子等待油豆腐煮熟的这段时间内，墨北一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儿的人大多看上去富有，身上的衣服花纹繁多，首饰也佩戴齐全。而他们桌上的食物摆盘精致，多为珍贵。 即使价格再为高昂，他们也和不要钱一般的在这里点餐，每份食物吃上个一两口就丢在一旁。以至于，桌子明明摆不下了也要继续点。 墨北表面上看上去淡漠，波澜不惊，内心则嗤之以鼻：浪费粮食，可耻！知道袁爷爷有多辛苦吗？！ 不对，这个世界好像没有袁爷爷… 在油豆腐熟透的一瞬间，神子就开了筷子。夹起一片热气腾腾的油豆腐到碗中，吹凉后蘸上一点蘸料，再咬上一口。 鲜香的油豆腐吸满了汤汁，咬下去的一瞬间是浓郁的。再搭配以喜欢的蘸料，哎呀呀，别提多幸福了。 伴随几份油豆腐被一扫而空，神子幸福地抖了抖耳尖。 “小家伙，买单就麻烦你了。” “？”墨北虽然不服气，但还是乖乖买了单，“堂堂鸣神宫司，出门吃饭不带钱？” “记住，现在可是你有事相求。大可打听一下，「兼具智慧和美貌的八重神子大人」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这……”墨北向来占不到说话的便宜，只能乖乖闭嘴。 兜兜转转，他们终于回到了鸣神大社。 “请问，「兼具美貌与智慧的八重神子大人」现在可以把这枚金羽的有关信息告诉我了吗。” “哎呀呀，别急嘛，”神子只是扫了眼金羽，“这枚金羽当初可是由我所赐。至于初代持有金羽的人，”神子眯了眯眼，露出狐狸般的狡猾， “可是和将军大人有一定的关系。你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墨北将金羽收起：“一位…朋友给的。” “朋友？我猜猜——”神子瞬移至墨北身后，先前所站立的地方留下一株由雷元素构成的狐形“杀生樱”，“你的朋友，不会是一个人偶吧。” 这么轻易就被猜到了？还是太暴露了吗？ “所以，你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呢？” 墨北握紧了拳：“我想给倾奇者要个说法——你们凭什么丢下他！” “哦？他之后被称作倾奇者？倒也符合稻妻子民的叫法。”又是一次瞬移。神子站在台阶上，有居高临下之意，“我的挚友当初创造出了他，让他成为装载神之心的容器。而他太过于弱小，甚至会在睡梦中掉下眼泪。” “你知道，身为神之心的装载者，处于高位是一件残忍的事情。说到这儿，小家伙，当初我们可是要决定销毁这个失败品。” 墨北在一瞬间抽出了剑。火焰蔓延上剑身，便劈了下去。 神子再次瞬移，留下一株杀生樱。 “给我住嘴！高高在上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决定他人的生死！” 空气中的水凝聚，水刃攻击神子，利落得能划开空气。 “小家伙，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神子故作委屈。下一刻，雷元素于起眸中闪烁： “真瞳显现！” 一道狐形落雷自天而降，张开爪牙欲将墨北吃掉。 墨北跃起，剑挡住了狐狸的前爪。而雷狐就在此时发生了爆炸。 墨北被炸伤，好在伤口迅速愈合。接下来，还有三道落雷。 “御！”一声令下，火元素和水元素分别构成外层与内部的屏障。火与雷发生超载并削弱其强度时，水元素再将剩余雷电导入地面……“轰隆！”紧促的雷声响过，三道狐形雷暴被抵御住。 神子又释放出三株杀生樱：“律令！咒禁！显化！” 这下，墨北算是暂时被压制住了。 “急躁的小家伙，求人可不是这样求的。你的朋友，在我们仔细考虑后并没有把他销毁。否则，你不可能会见到他，不是吗？” “他终究不适合待在这里。强行让他坐于高位何尝不是一种折磨？我当初赐给他这枚金羽，将他安置在一处秘馆。” 墨北是吼出来的：“安置？将他丢在那个地方上百年，什么都没有。你知不知道，他的感官都差点被磨尽！” 神子叹了一口气：“小家伙，换位思考一下。我的挚友，当时也处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之中。就像「救援」一事，也是无可奈何。” “救援？什么救援？” “你的朋友当初向我求救，求我拯救一批村民。我也答应他派出人手支援。可这一路来十分艰险，恶劣的天气拦住了我增派的人员。赶到那里时，一切都已成定局。” 说道这儿，神子才难得地露出一丝落愧疚。 杀生樱的持续时间结束，墨北驱散了所有的元素。剑指向神子，又放下：“看在你还算有心的份上，今天就到这里。” “有意思，难道我成了你眼中的恶人了吗？我可和他们不一样。这么说，还真是让我伤心。”神子捂住嘴，狡黠地笑了笑，“你知道倾奇者的含义吧，「穿着、言行、性情怪异之人」。” “我不知道，我也不认可。在我这里，他就是「将美好倾落人间之人」。” …… 第七十二章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就是你的理解？”神子身为鸣神大社宫司的同时也是八重堂小说的总编，她对文字可是十分敏感，也就听出了墨北话中的内涵，“看得出来，他于你而言很重要。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了你。” 墨北接不上话，愣了一会儿后才气鼓鼓地留下一句“我讨厌你”。 “呵呵，”神子听后轻快地笑，看起来并不生气，“见到他以后，还劳烦替我的挚友向他道歉。” 墨北收起「烛曰」，冷冷地应了一句：“他不需要。”随后离开了这儿。 ——稻妻，绀田村—— 绀田村位于影向山山脚地带，与繁华的稻妻城之间仅仅隔了一个白狐之野。 然而，仅需这一野之隔，差距就像一把利落的锻刀，把村子和城区斩成两段。 简陋的泥巴路，地上是稀稀拉拉的野草。就连它们都压低了身子，抱怨环境的恶劣。这儿的屋子大多低矮，用几根木头搭起支柱，堆上自己打磨的石块，几层茅草盖在上面就当是屋顶…… 这对于刚刚见证稻妻城繁华的墨北来说是震撼的。 前方，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艰难地举着一根木棍敲打树上的堇瓜。墨北加快步伐上前帮忙。 没想到老者见到墨北向他走来，吓得丢掉了手中的棍子，双腿想迈都迈不动，只能哆哆嗦嗦得撑着树站着。 “老爷爷，”墨北笑着和他打招呼，捡起地上的木棍，“请问您是在摘堇瓜吗？要不我来帮您吧。” 就在墨北举起木棍的一瞬间，老者竟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抓住墨北的裤脚，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地请求墨北不要摘取那些堇瓜：“大人…求求您了，行行好，让我自己来吧…小的，小的只是想吃口东西，也没有钱给您交税了……” 墨北被老者的行为惊地停下了动作。 他在说什么？！ 放下手中的木棍，墨北蹲下身子，想把老者扶起来。但老者跪在地上，死活不愿意起身。 “老人家您请放心，我不是三奉行的人，这次只是单纯的想帮你，绝不会敲诈您的钱财。而且，我还想帮你，帮大家。” 老者存疑，在墨北的帮助下终于站了起来。他再三说明，自己真的没有钱财来感恩墨北帮他摘堇瓜，恳求其不要再为难他。 墨北已经动起手来，一边摘取堇瓜，一边承诺自己不会有任何对老者不利的行为。 摘好堇瓜，墨北问老者，他的家在哪？老者拄着木棍，示意墨北跟他来。 有大路不走，老者偏偏要走小道。他解释，那些官兵会时不时来这儿检查，他们所采集的口粮实际上是要上缴的。 “大家把口粮都给了他们，他们说要给我们均分。但是，大多数粮食都落到了他们嘴里。我们交的粮食，到头来分到的都不能填饱肚子。要是让他们发现私藏粮食，我们…我们可就……”老者说到这儿就哽咽得讲不出下句。 “他们怎么能……！”墨北狠地牙痒痒，他们已经贪婪到这种地步了吗！ “孩子…我看你的穿着，还以为你是三奉行的人，或者是哪家的少爷。方才那些举动，就当是我老糊涂了吧。我们这些百姓，都是被逼的啊……” 心脏同被蛇绞住一般难受，抱住堇瓜的手紧扣着自己的衣袖，同情、愤怒、厌恶，这些情绪让墨北的呼吸都犯难。 终于，他们顺利抵达老者的家。 老者所居住的屋子好像更为低矮，一进门就是一股湿得接近发霉的味道，糟透了。和这儿的生活一样。屋子内连件像样的家居都没有。那个放在土堆上的木板，既是凳子，又是桌子，甚至是床。 老者认为自己的家都不能供他招呼这位朋友，满脸歉意，还有羞愧。墨北一点儿也不嫌弃这里。他熟练地烹饪起午餐。 “哎呀，”老者上前拦住他，“好孩子，这儿爷爷来就好。你看啊，我家里也没有东西可以招待你，这，这怎么好意思还让你来做饭呢？” “爷爷，我原本是踏鞴砂的人，我们那儿也是吃堇瓜的。这几年我一直都在外头，这么一会儿看到堇瓜，就有一种熟悉感。您看，要不就让我来做这顿晚饭吧。 ” 老者笑呵呵地点头，顺便把剩下的几个堇瓜藏好。 将堇瓜剖开，抹上适量盐巴后进行烤制，便是一顿简易的晚餐。刚刚端上“桌”，屋门就被人从外粗暴的踹开，两士兵手拿中戟，趾高气扬地走进来。 见桌上放着一枚堇瓜，他们呵斥：“老头！还敢私藏粮食？看来前阵子的教训不够啊。” 老者的身子再次佝偻，他不断的解释这是之前给他分发的粮食。但那两人会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分发出一个完整的堇瓜，所以，这个人一定有私藏。 “喂，谁给你们的权利？”墨北声音冰冷，他放下堇瓜站起来，蓝瞳冷漠地不带丝毫感情，“不知道打搅别人吃饭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吗？” “在这个地方，权利就是我！你算什么……”原本嚣张跋扈的士兵见墨北的穿着后便收敛起来，他仔细打量一番。 西装革履的模样，还有那股气势……绝不是泛泛之辈。万一，万一他是某家少爷，或者是三奉行的人，惹怒了他绝对没有好的下场！先探探底细再说。 “我算什么？”墨北取出那根金羽，而后一只小雷狐趴在金羽上。 “是八重大人的气息！” 不止是士兵，老者也感到震撼。 墨北继续逼问：“现在，你觉得我算什么？嗯？” “不不不，大人！小的不敢！不敢！”他们慌乱起来，甚至是跪在地上给墨北磕头。 “要知道，破坏鸣神宫司大人所交代的任务的后果，你们能否承担。或者说，你们觉得有几条命够拿来承担？” “大人，求求您饶了我们吧！”冷汗不停地从两人头上冒出，这一次他们也尝到了被威胁的滋味。 “给你们一个机会。”墨北坐在木板上翘起二郎腿，“这个村子的人，我全都征用了。当然了，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你们开个价格，就当我买的。” “价格？大人征用，我们小的哪敢朝您开价？大人尽管征用便是！我们绝无怨言，绝无！” “此次任务严密，我的要求是所有士兵即日撤出这个村子，往后不得以任何形式对村子进行干扰。”墨北将两袋摩拉甩到他们脸上。 “既然你们不愿意出价，那就只有这么多了。记住我今天的话。若是让我们得知你们有违反，那大可以尝试吞下千根钢钉后被我用铁丝缝上嘴的痛苦。届时，我还会向将军请求降下「神罚」。此外，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此事。听懂了吗！” “是！是！小的明白！”他们慌忙扫起地上的摩拉，恭敬地行礼后滚了出去。 “老人家，您没事吧。”墨北问老者有没有受伤。可能是入戏太深的愿意，老者对墨北也是毕恭毕敬。这种疏远的感觉让墨北感到前功尽弃。 不过，既然已经建立起一次信任，那建立起第二次就不是难事。墨北知道老者在想什么，他解释道雷狐不过是一种小把戏而已。 这个小把戏，实际上多亏了烛曰。先前与神子战斗时，烛曰偷取了一丝八重的气息，并存于空间。方才若非烛曰提醒，墨北可能就被拆穿了。 “老人家，我说如果。如果有这样一个机会参与反抗，您会参加吗？” “这…我一把老骨头，就算是愿意，那将军大人在上，，又如何抗争地过？” “老人家，我的意思不是要把将军从神位上拉下，而是通过反抗揭露三奉行的罪恶。要让将军看到人民的意志，我们才能过上想要的生活。我们的目标，不是某个人，或是某个神，而是这毫无人性的社会。” 老者再次下跪，却被墨北拦住：“爷爷，在我们那儿有这样一句话，「男儿膝下有黄金」。穷人的身子，也不能拿来跪。” “若是如你所说…”老者激动起来，“刀山火海，老朽也在所不辞啊…！” …… 第七十三章 不复存在的过去 墨北在这儿借宿一晚，第二天召集了绀田村的各位。 得知恢复自由之身的民众先是欣喜若狂。可很快就有人问道，墨北的目的是什么。眼前为他们争取“自由”的人，会不会成为一个新的暴君。 “各位请放心。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得到你们的帮助。” 众人不敢应答。他们害怕提供的帮助日后会成为足够让他们掉脑袋的罪证。 “过一段时日，可能会有一批人手驻扎于此。届时，劳烦大家提供一些居住的地方，以及——绝对的保密。”后五个字，墨北咬得格外地重。于众人听来，不知不觉有了“威胁”的意味。 果然，不解释不行。 “这支军队，是反抗军。” 听到“反抗军”三字，众人炸开了锅：“反抗军？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下水别拉上我们啊！”“你们斗得过将军大人吗？” 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直到墨北拿出金羽释放八重神子的气息才安静下来。 “这支反抗军存在的意义是为了大家。如今，三奉行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其影响之深，大家有目共睹。这次反抗，是对欺压与不公的反击。” “既然这枚金羽到了我手上，那想必已经得到默许。威光之下，必有生灵。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成功的果实由大家共享，我不会有任何侵害你们利益的行为。” “自然，此事险恶，失败的后果可想而知。我不会强求大家，只希望你们不要阻止我。” 风吹时，墨北衣身的燕尾展开。也许因为那阳光正好，少年看起来意气风发。或许，他们真的能尝试把希望寄托在少年身上。 墨北打开空间，摞起一批小麦：“不管大家信不信我，这些东西你们先拿去。可以作为应急的粮食，也能种在地里，来年丰收。” 绀田村居于海岛内陆，水汽会被影向山所阻拦。村民修建了沟渠储存水源，却收效甚微。不过，小麦应该能于此种植。墨北可是费了些心思才把小麦作为见面礼的。 村民围了上来，却又不争不抢。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有数。谁家人多，谁家人少，哪一户缺粮……于雪夜中抱团取暖的人，希望大家都能摆脱困境。 墨北不打算久留。见村民分了小麦后便离开了。答案什么的，还是下一次来的时候再问吧。和他们建立信任需要时间，他们接受也需要时间。 正离开时，一年轻男子拦住墨北，告知他海只岛反抗军的存在：“他们也许能帮你，但有人说他们的反抗，其实是想占领稻妻。那儿的人，可是「大蛇」的后代。” “我知道了，感谢你的情报。过一段时间，等我筹备齐全了就会再回来。” ——稻妻，踏鞴砂—— 也许是回家心切，墨北总觉得自己的速度太慢。就像一只被带走的幼犬，现在唯有回到那个熟悉的家，才能停止内心“呜呦呜呦”的呼唤。在无人的地方，墨北会悄咪咪地运用风元素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穿过平原，越过海峡，这是墨北近来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心跳。终于，终于，他所期待的家乡，近在咫尺！ 循着久远的记忆，墨北向一座山走去。与其他山不同的是，这座山的色彩更为艳丽。星星点点的色彩，就像一粒粒小糖豆。 走近时，墨北才发现，这些花都是“勿忘我”！ 当年还只是在水潭边围了一圈，如今甚至是要蔓延到山脚。墨北心里盘算着，他要摘下他认为开得最美的那一批来送给倾奇者！也许，还能和第一次见面一样，编出一个花环。 一边顺着记忆往前走，一边摘上一株花。走走停停，内心的激动却从未停止。一不小心，墨北就多摘了一些花。他把那些花捧在怀里，如同至宝，发尾也被点上了花露。 他走啊走，这花海一望无际。他走啊走，眼前的景物陌生而又熟悉。他告诉烛曰，这儿承载着怎样的回忆，那里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把一切回忆与烛曰分享，也是再次和自己分享。 气氛一直活跃着，直至走到了花消失的地方，墨北才喃喃道，是不是自己不小心走过头了。 “哎呀，太久没有回来了，都记错地方了。”墨北傻笑，忍不住责备自己怎么这么粗心。 回头再走一遍，他还是没有找到家。 这是第一次在这里迷路。慌乱中，墨北的轨迹偏移原有的路线。他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的小屋？ 可是，就是这儿。墨北不止一次的停在一个地点，明明就应该在这儿。 他低头，发现水潭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是这片勿忘我一开始就生长的地方，那么——这儿也是他墨北一开始的地方。 记忆中的房屋，就在这儿。可除了花，他什么都看不到。 墨北不清楚自己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走过去的。也许，他没有任何“心情”。 ……可能，眼前真的有一座小屋，只是墨北他没有看见，是吧。一定是的……吧。 他踢到了一截木头。木头上长了几朵蘑菇，眼神艳丽。再仔细地翻找，这些木头就隐藏在花和蘑菇底下。 这是，家…… 四肢像是被灌上了铅，沉重得抬不起一点。一阵恍惚，墨北跪倒在地上。这是什么心情？是痛吗？可是，好像什么都感受不到吧。墨北的喉咙被扼住，他无法呼吸。 手一滑，他便趴在地上。 这儿，这儿……眼球木然地动了一下，他想起这个位置，本应是床，本应是儿时和倾奇者一起睡觉的地方。 泥土的腥味和湿冷的露水毫不留情地告诉他，一切都不复存在。 墨北盯着前方，呆若木鸡。直至后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在流泪，意识到自己流泪后才哭出来。 一开始只是小声的啜泣，而后是遏制不住地哭。哭到全身发软，哭到所有的行为都不受控制。 明明，自己就是受过多少委屈都不会落泪，现在哭成了什么样……什么啊，是假的，你看到的是假的，房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没！ 可是墨北欺骗不了自己。 房子没了，倾奇者还在吗……他在哪…… 这个约定，还有履行的意义吗…… “倾奇者……”墨北甚至出现了幻觉，倾奇者好像就和他一起躺在花丛里，躺在他的身边。 墨北小心地伸出手，“抓住”倾奇者的衣袖：“求求你，我还能做什么……” 眼前一片黑暗，墨北闭上眼睛。 消失的一切，不复存在的过去。失去了倾奇者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 好甜！甜到心里了（神志不清） 第七十四章 所谓约定 自虫鸣的第一声响起，薄暮时分。 是背部和手臂上刺骨的寒冷让墨北醒来。 “眼睛…难受。”墨北委屈地揉揉眼，感觉眼眶周边黏糊糊的。一阵风袭来，他缩了缩身子瑟瑟发抖。早已被泥土和鲜花中的水浸润的衣物冷冰冰地贴在身上，一股腥味。 若是没有这阵风，墨北可能还回不过神来。刺骨的凉意帮他清醒了大脑。 随手薅起一朵勿忘我，墨北一瓣一瓣地把花瓣扯下，握在手心。一连好几朵，他收集到了一握勿忘我的花瓣。摊开五指，墨北把花瓣吹落。 花瓣落在地上，鞋上，甚至是其他的花上，还有一些幸运地随风而起。 ……飘零之物，和他一样。好不容易才回家，等他的却是心爱之物消亡的信息。 他浑浑噩噩地拾起一根残木：“烛曰。你能让我看到过去的事吧。” “吾……” “不是能作用在物体上吗。”墨北咬牙。既然烛曰都没有办法，那…他岂不是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了。 强烈的不甘，差点将墨北的理智碾碎。他甚至想把一切焚尽！ “吾没说不行。”烛曰分出部分力量化成人形，他来到墨北身边拿走木头，“曾承载情感之物，其于吾之能力下所现之事更为具象。此断木，吾不敢保证汝之获益。” 听到烛曰的答应后墨北才勉强冷静：“大概就是，你们能力对曾寄托情感的物品更有用。这些木头能折射出的东西不多？” “正解。” “没事，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墨北进行一次深呼吸，“至少，我要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无论是什么，都可以。” 烛曰中指食指并拢，残木浮空。 墨北的蓝瞳中倒映着一丝火苗。 他意识到，自己所处的花海，曾是一片火海。被焚烧的不仅是小屋，还有这些勿忘我。 即使他的心已然麻木，墨北也能确保，这副场景他见过。 梦。 不知何时的梦。内容和现在所见一样，是贪婪的火。木头的惨叫，鲜花的惨叫，还有墨北心里的惨叫…… 他木然地看着大火吞噬眼前的一切，直至——一滴“雨”。“雨”落时分，一切荒芜。 “雨”落在他的鼻尖上。墨北伸手拂去。而后指尖黏糊糊的感觉告诉他，这是泪。 眼泪？谁的？从天上落下，那就往上看。 “……倾奇者” 是跪在地上哭泣的倾奇者。没有嚎啕，他只是默默地流泪，最多一声哽咽。 是啊，还用多想么。能为这个破破烂烂小屋消失而落泪的，除了墨北还能有谁。 这些雨，全是倾奇者的泪。 记忆中，倾奇者从不在他面前掉眼泪。就算是桂木的事情，倾奇者也只是显得很难开心起来。应该，只是墨北他没看到吧。 参与记忆折射的墨北此刻如玩偶般大小。他顺着倾奇者的手，爬上其肩膀。他想帮倾奇者擦眼泪，却够不到倾奇者的脸。墨北干脆环住他的脖子，环住了一小圈。 “别哭，别哭……” 墨北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虽然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但，倾奇者落泪，他好难受，好羞愧…… 可仔细想想，他这是不是也算和倾奇者有了一个拥抱？虽然，是虚假的幻影，但这也算是抱住了倾奇者吧。一个拥抱，墨北紧揪着的心渐渐被安抚，即使是没有温度的，虚假的。 倾奇者有了动作。他的起身让墨北从他的肩头跌落下来。 墨北怔坐在地上，因为倾奇者正向怒雷鸣响之处走去。 闪电帮他斩断了走过的路，又帮他开辟出一条别样的新路。 而墨北恐惧雷电。 思绪如被拆开的毛线团般混乱。一声雷鸣过后，墨北想通了什么—— 倾奇者和散兵，他们就是同一人。 记忆结束。 “很幸运，这截残木也曾蕴含浓烈的情感。小子，你看到了什么。” “很多。不过我很开心。” 烛曰看着墨北哭得红肿的眼睛，简直在质疑墨北所说的。 “至少，烧掉屋子的人不是倾奇者。而且，我也知道了倾奇者的下落。这已经足够好了。”揉了揉眼睛，墨北坐在木头上，“烛曰你看，原本这些花只在水潭那边有，当时甚至都被火烧没了。” “可是现在，它们长了好多好多，这座山都归它们。既然这些花没有消失，反而愈发旺盛，那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停下。倾奇者他——还在等我。”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是墨北对这诗最深刻的一次理解吧。 为了让自己彻底清醒，墨北干脆到海边夜游。正好，游完还能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 翌日，墨北找到了几个工人，给了他们一笔费用。 “老板，您的意思是要我们搭一个老式的房屋？” “没错，最好能让它看起来比较旧。太新的我不要。” 工人们一头雾水。墨北给的费用足够建造一座舒适的房屋，为什么偏偏要破破烂烂的那种？还是说，这是最新的流行款，有钱人的世界他们不懂？ 不过嘛，最为老式的房屋搭建起来很轻松。几个人搭把伙儿，两三天就能完成。这种轻松挣钱的单子，不要白不要！ “老板您请放心，三天。三天就能给您建好。” 接下来，就是墨北的监督工作了。 “小子，接下来的目标定在哪里？” “海只岛。去那边看看，说不定能有些收获。” 如包工头所说，三天不到，房屋就竣工了。 虽然和记忆中的屋子有一些偏差，不过并不不碍事。 等到完成和倾奇者的约定，就把他带到这里来吧。他可以告诉他，勿忘我开满了山头；他可以告诉他，自己没有辜负，完成了“约定”；他还能告诉他，这是他们的新家，从今往后，他们可以一直在这儿生活…… 总有一天，墨北可以亲口告诉他。 这一天终会到来！ …… 第七十五章 海祈岛 在离开这儿前，再去转转吧。 ——稻妻，御影炉心—— “这个大家伙还在。” 有许多回忆涌上来，大多有关他和倾奇者。分别，重逢，第一次对水元素的掌控……对了，还有丹羽、桂木、埃舍尔。都是给墨北留下了深刻印象的人。 “倾奇者这家伙，当初为了去关掉炉心还把我弄晕了。”又是无奈又是委屈，这份回忆对他来说是苦涩的，也是甜的。 “但是过了这么久，大家都不在了。”“大家”，指的是踏鞴砂的工匠。墨北一直以为踏鞴砂的锻刀术能让刀匠们事业兴旺。 大概是炉心停止运转的原因吧。炉心没有运转，他们就缺乏锻刀材料。好消息是这样一来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受晶化骨髓影响。不过坏消息嘛—— 墨北的眼中流露出狠厉。 三奉行的压迫就要把大家逼得“重操旧业”了。估计这会已经有人在受折磨了。 等到推翻他们的那天，一定要让贪婪者们试试被晶化骨髓侵蚀至死的感觉！不不不，要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把他们的整根脊椎完整地抽出来才能解气！ 也许，能结合结合？把提炼后的晶化骨髓注入他们的身体，最后濒死时再抽脊椎？ 他有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哦～ “倾奇者不喜欢我这样吧。”墨北摇摇头，把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都甩出来，“去去，会被倾奇者讨厌的！” 不管了不管了，惩罚什么的，以后再想。 ——稻妻，海只岛—— 经过几日的奔波，墨北终于到达了海只岛边缘，并顺手把一路上的传送锚点都激活。 “这样，空就能方便一点吧。也不知他那边情况如何。” 不过，空能有什么问题？此时此刻，也就是与将军硬刚，救下托马后被整个稻妻通缉而已。也就是来稻妻没多久，惊动上下然后成为政府公敌而已。 这点小事，大名鼎鼎的旅行者怎么可能会被难到呢～ 墨北边走边规划着该如何才能得到当地守护者的支持。 “唰唰”，是树叶叶片摩擦的声音。声音源于人的动作，而非风。 墨北停下了脚步。 “放箭！” 藏匿于树中的弓箭手齐刷刷把箭射出，箭如雨下。 墨北当机立断，向后空翻拉开距离的同时找到掩体。风于指尖汇聚，而后扩散形成高压墙。那些想要把墨北打成筛子的箭矢通通被折断。 “是神之眼的持有者！” 对方一瞬间乱了手脚。神之眼的持有者，若非雷电将军的至亲，那就是被雷电将军追查到此的外乡人。不过这一身制服，更有可能是前者吧。 箭雨下，施令者拉开弓弦，于箭头处形成一个漩涡。沙石覆在箭矢上，离弦的那一刻便有破山之势。 墨北只感受到挡住箭雨的物体被震撼，而后，物体被击溃。 “海只岛大将，五郎。擅自闯入海只岛领土的家伙，你的目的是什么。” 对方露出身形，是一位保留兽特征的少年。淡棕色的头发，发梢掺白。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警惕的竖起。身上的盔甲居然露腰，估计是为了行动更方便吧。 “你好，我叫墨北，来自踏鞴砂。” 还没等墨北介绍完，侧方冲上来一名反抗军，手中举着长枪：“入侵者，束手就擒吧！” 墨北侧身，躲过枪头的同时抓住枪柄。在惯性的作用下，反抗军的步伐变乱。接近墨北时，被一记干脆利落的膝击击倒在地。 气氛紧张起来。 五郎也急了：“哲平！你怎敢擅自行动！” 墨北看着躺在地上喘息的人，漠漠质问道：“原来，这就是你们的待客方式么？”他也是有脾气的。虽然一向不喜欢打打杀杀，不过一上来就差点取他性命——他也不介意杀到对方根据地。 双方僵持时，又出现了第三者——幕府兵。 是一支小队。他们也潜藏起来。见反抗军和墨北双方对峙，把他们包围。 “冲啊！常道恢宏，鸣神永恒！” 躺在地上的哲平立马指着墨北：“你看，他就是幕府派过来的！他想里应外合击溃我们！” “想活命的话就给我闭嘴。”墨北腾空而起，哲平也捡起长枪和幕府兵作战。 自空中俯瞰，墨北可以精确地打击到敌方。现在，他只要和反抗军共同击退那些士兵。这样应该能建立起初步的信任吧。 “五郎，让你的士兵都退后。误伤了我可不负责。” 兴许是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五郎听从了墨北想建议，让士兵向内聚合。 火焰熳入地面，灵巧地穿梭在泥土的缝隙中，如潜水的鲨鱼露出一角。它们像是有独立的意识，在精准地找到目标后便从地面腾出，把幕府兵整个吞入腹中。 “双元素运用者……哲平，快回来！”五郎发现哲平还在和幕府兵缠斗，又见墨北的火焰气势凶猛，一个箭步冲出队伍，想把哲平拉回来。 “麻烦。”墨北俯冲直哲平身边，一脚踢开幕府兵后就把哲平往身后拽。 突然，墨北感到手臂传来一阵剧痛，一支血淋淋的枪头击穿了他的手臂。 风刃立马切断长枪。一瞬间，投出长枪的幕府兵身体被莫名撕裂，化作一摊血水。至于为什么不把他碾成血雾，大概是因为不能一副脏样子去见敌方的统领吧。 被救下的哲平瘫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望着墨北，眼中有一抹崇拜。 火焰声势浩大，惨叫不绝于耳。不过墨北前不久才见过一场更为令人恐惧的火，眼前这些，还算不上什么。 “不不不，墨北你要冷静。”他扶额。自从通过烛曰见到了那一场大火，自己就变得暴躁并且狠厉，同时还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冒出来。不行，会让倾奇者难堪的！ 见墨北沉思，五郎以为墨北还在想着战后的后续工作。实力强大，又会思考策略，同时心地善良，如果他真的能加入反抗军，那与雷电将军抗衡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手臂上传来不适感，墨北回过神来走到一棵树后，伸手利落地拔出那枚断枪。清醒的痛感让他所有的肌肉都绷直，眼前闪过白光，随后还产生了耳鸣。他不用担心伤口会出很多血，毕竟这具身体可以立马愈合这些伤口。 众人见一枚鲜红的断枪被若无其事地丢出，瞬间慌了手脚。五郎急地甩尾巴，吩咐军医赶忙帮墨北处理伤口。 墨北从树后走出来，声明自己没有受伤。而反抗军的各位都强烈要求再给墨北检查一遍。军医的检查结果，别说被长枪刺穿了，就是连一道划痕都没有。 “五郎将军，我已经将我所有的底牌都拿出来了。不知——我现在是否有资格，加入你们反抗军。” …… 第七十六章 决策 “不知，我现在是否有资格加入你们反抗军？” 五郎的尾巴下垂，尖尖小幅度摇摆。这说明他有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你加入反抗军的目的是什么？” “我来自踏鞴砂，雷电五传的发源地。自很早以前，来自稻妻城锻造武器的重担就落在我们的头上。当时，我们会采用晶化骨髓来这种对人体有害却能大幅提高武器质量的矿物来锻刀。” “用生命铸造的刀不仅没有为我们带来财富，反而让贪婪的家伙们心动。他们每年布置大量锻刀任务，同时设定高额税收。大家过得苦不堪言。原以为这只是老旧的手段，没想到他们现在把目标锁定更为底层的民众，同时把晶化骨髓定为唯一的「税收」。” “从我的私心来看，我曾与我的家人有过约定。约定的内容，便是让我们的故乡变得更美好。我认为，要想达成这个约定，就需要把最本源的问题解决。这意味着我不能放过任何可以借助的力量。” “原来是这样，”五郎点点头，“至少你现在不是我们的敌人。不过能否真正接受你，还要珊瑚宫大人的指示。” “珊瑚宫？”墨北歪头，五郎说的珊瑚宫，是一个地名吗？ “珊瑚宫大人谋略出众，能料敌于千里之外。我们与幕府军作战时，兵力和武器装备都落了下风，全靠珊瑚宫大人的计谋弥补。海只岛的每一场胜利，都与珊瑚宫大人密不可分。” 说到这儿，五郎摸出一本厚厚的书：“这就是珊瑚宫大人赐予我的锦囊。”随手一翻，厚重的书页上写满了应对各种情况的方针。 五郎抱着这些锦囊，尾巴翘起：“事实上，我的家中还有几本锦囊。为了不增加负重，我已经把它们背的差不多了。” 诶啊，这不就是背书吗？墨北才不想背书！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也要背吗…” “这倒不用，只是珊瑚宫大人的锦囊通常都会起关键作用。背背总归是好的。” 墨北发现，每当五郎提起那位珊瑚宫大人，他就会不自觉地激动。心里也期待起来。 ——海只岛，珊瑚宫—— 顾名思义。珊瑚宫，由珊瑚包围的宫殿。簇拥的珊瑚不说，最称奇的还得是巨大的贝壳。这贝壳大得甚至能让海只岛的居民将一座宫殿设立于此。 初步的信任，墨北可以获得觐见珊瑚宫大人的资格，不过全程要有士兵看守，以防对大人造成不利。如此强劲的实力，五郎请缨监督墨北。 珊瑚宫宫殿的入口处，两路士兵手握戈矛警惕地盯着墨北的一举一动。 一名女子款款走出。 粉色长发，扎束后由一枚珊瑚形发饰固定。衣着整体为蓝紫相配，袖摆如鱼鳞，衣摆如鱼尾。的确是一种高贵冷静的领袖形象。 “海只岛的「现人神巫女」，心海。很高兴认识你。你的事迹我略有耳闻。能得到你的帮助，是我们反抗军的荣幸。” 心海命令士兵放下戒备，同时将墨北邀请至宫殿。 心海：“关于反抗雷电将军一事，阁下可有见解？” 墨北利用「烛曰」，将完整的稻妻地图投射在桌面上。 “心海大人，您看。”墨北指着海只岛的位置，“我们在整个稻妻的西方，而稻妻城在东方。 “根据我的观察，中间的区域防守是薄弱的。其阻碍主要是流浪武士。” “流浪武士的作风，相信大人心知肚明。他们没有组织，最多也只能形成小团体。我们可以将他们逐个击溃。” “而后，便是联系起当地的群众。支撑整个稻妻运转的人群不是官兵，也不是那位将军，而是被忽视的百姓。要知道，载舟之水，亦能覆舟。” “如果我们能发动当地百姓的力量，逐步瓦解各个地区，那我们的实力一定会壮大。直至——有望取胜。” 心海：“你的想法有许多可取之处，但我们的问题在于被幕府围困。尤其是一位名为九条裟罗的大将，她作战英勇，我们反抗军的绝大部分兵力都会被滞留。可以前往稻妻小队主要分布在踏鞴砂。” “事实上，我可以完成任务。”墨北取出一张文件，“前不久才在稻妻办理的，登岛手续。是从100w砍到300的珍藏品呢。我想，只要我能藏匿与海只岛有关系的证据，就是光明正大地走在稻妻城也没有问题。” “来自稻妻的官兵眼中只有摩拉，以及地位更高的人。我可以模仿八重神子的气息，并且能够以假乱真。” “另外，请注意这里。”墨北示意心海看向绀田村，“这儿，是离稻妻城最近的一个村庄。我们可以把精英部队安置在此。不过这个位置紧靠影向山，是八重神子的所在地。所以，安置的人手必须精锐。” “当我们真正占领了稻妻附近的领土，就可以正式发动进攻。届时，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心海：“你为什么执着于战胜将军？” “因为约定。一个我辜负了很久的约定。根据将军所设定的规则，只有战胜她，才能有说话的权利。苦难的人民需要一个这样的机会。” 心海感同身受：“作为海只岛的「现人神巫女」，我的职责便是守护这里。” “当年，奥罗巴斯大人用树枝将我的祖先从渊下宫带至地面并守护，先祖们才得以生存。这片领土由奥罗巴斯大人争取，即使他被斩杀，守护此地的意志也不曾断绝。” “我的愿望，便是希望海只岛的各位都能过得幸福快乐。” 墨北；“这么看来，我们也算是有共同之处了。” 心海：“我想，我们可以不必以君臣相称。在私下里。” “当然没有问题。我方才所说方针，也是由我的先辈创造。他们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推翻了旧时代的统治。” “至于这个方针名字——”墨北摸了摸下巴，又显得志在必得。 “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 …… 第七十七章 与旧友的再会，与新兵的告别 与心海的商议十分愉快。这样看来，墨北已经有了一个十分可靠的合作伙伴。接下来的日子里，墨北通过传送锚点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海只岛和其余岛屿之间往来。 哲平这家伙，自打看见墨北亲手解决掉一队幕府兵后就极度崇拜。以至于，见到墨北就请他教自己一些招数。不过，墨北现在忙得很，哪有时间指点他呢？好在他是足够勤奋，即使没有得到墨北的帮助，也乐意跟着五郎一起训练。没多久，他就跟随五郎一起前往踏鞴砂前线。 墨北花上好一段时间才将其余岛屿的村庄都走一遍。 面对帮助，村民们有感动，也有质疑。直至墨北拿出金羽，用气息蒙混一番，才得到了初步的信任。他的初次试探已经完成，接下来能否得到支持，还需要长时间的浸润。再者，不止是墨北，所有人都要有足够的时间来接受变动，违逆「永恒」。 难得的空闲时间，墨北坐在阴处的一块大石头上，迎着风伸了伸懒腰。 “你在这儿。”是稳重却不乏灵动的少女音。不用多想，应该是那位大人。“有时间和我来一下吗？我的几位朋友想要见你。” “当然可以。”墨北从石块上轻盈地跃下。而后，他随着心海来到了海只岛背面，一处鲜有人迹的地方。一艘船停靠在岸边， 他们朝停泊的船走去。 “诶？这不是死兆星号吗？它怎么在这儿？” 北斗和万叶也在船上。 “北斗姐，好久不见！” “也没有多久。话说，你最近在稻妻待得怎么样？没有和旅行者一样被通缉吧。” “空？被通缉？” “据我所知，他阻拦了雷电将军收缴第一百颗神之眼的行动。在追求永恒之人眼前暴露自己的独特之处，虽说不明智，却为大义。” 万叶把手放在胸口，清纯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我和大姐头收到消息就赶来这里，希望能帮上你们的忙。” “万叶说的没错。”北斗掷着摩拉，“希望她们能支付得起佣兵的价格。” “各位，”珊瑚宫心海打断了他们的聊天，“现在请随我前往踏鞴砂埋伏。时机不可错过。” 有了昔日伙伴的加入，士气高涨得格外厉害！墨北，万叶，北斗：“出发！” ——稻妻，踏鞴砂—— 除了他们三人，前来埋伏的还有一众士兵。心海不愧为组织者，精通兵法之人。她快速分配好所有人的埋伏地点，自己也隐匿起来。 接下来，便是静候指令。在没有得到心海的指示前，可都要沉住气了。 而后，一名女子走来，身后是大批幕府兵。 女子样貌出众。紫色披肩短发，一张鸦天狗面具斜戴于头侧。其身材高挑，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紧身背心和狩衣魔改成的纯白色披肩，颈部挂有一块圆形金饰。双臂的振袖上印有九条家的钴纹。不论是那双独特的暗金色眼睛，还是衣着的图案，都看得出来此人不凡。 另一边，反抗军的军队集结。除了五郎和哲平，墨北还发现两个熟悉的身影。金发少年和白色漂浮灵……空和派蒙！他们也来了！ 双方的首领不知交谈了什么，只见空上前与一名幕府兵对决，随后，便是两军交战。 九条身后漆黑的翅膀展开，她举起弓：“将士们，上！常道恢宏，鸣神永恒——！” 五郎耳朵向后侧倒，一副厮杀的模样：“准备——迎战——！” 双方士兵纠缠在一起。可前线的反抗军伤员过多，再加上此次为幕府军偷袭，又有九条裟罗这名大将领导。反抗军的士兵就是拼死相抵也无济于事。 他们一路被逼至防线。 空一人无法抵制如此庞大的军队。大脑飞速运转，他最终犹豫着念出了这个字。 “魈” 刹那间，一道青色的身影出现在空的眼前，带着独特的傩面：“三眼五显仙人，魈，听召，前来守护。” 墨北：“魈居然出现在这里？！” 还未等魈出手，许多小水珠从地面上浮起。而后，小水珠们贴在反抗军的伤口上，为大家治疗。而水珠最密集的地方，珊瑚宫心海的身影浮现。 “久等了，我的伏兵们。”心海运筹帷幄，“此刻正是良机！” 两条游龙左右开弓，杀出血路。墨北迫不及待地冲上前：“早就按耐不住了！” 所有的伏兵同时拿起戈矛，一齐冲出去。 万叶轻笑，枫红的眼眸凌厉起来：“还真是沉得住气啊，军师大人。” 北斗扛着大剑，一套连招击倒数名士兵。万叶紧随其后，精锐的剑术将剩余残党击杀。 魈也没有闲着，但凡接近空，对空不利的人都被一一撂倒，干脆利落。 命运的天平倾斜，九条虽不甘，可只能下令让士兵撤退。 慌忙撤军的样子，成了对反抗军气势最大的鼓舞。他们欢呼着，赞扬心海的神机妙算。 魈摘下傩面：“危机解除。若遇困难，再呼我名即可。魈，随时听召。” 空红着脸，微微侧头：“知道啦，这次多谢了。” 简单的告别，魈回到了璃月。 墨北嗅到了不同的味道。他们俩，绝对有猫腻！ “空，近来可好？” “墨北？！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你。”空摸了摸鼻子，“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情——你也加入了反抗军？” “这么说倒也没问题。我想听听你在稻妻城的经历。” 而后，空把包括但不限于了解被剥夺神之眼对持有人的影响，与神里家大小姐往来，以及如何破坏第一百颗神之眼的狩猎仪式，从雷电将军手中救出托马。 最后也是听从了一些建议才来到踏鞴砂，顺便救下了冒失的哲平，获得了反抗军的庇护。 这种跌宕起伏，九死一生的经历让墨北感到惊心动魄。 心海走过来，邀请空和派蒙前往珊瑚宫。 ——海只岛，珊瑚宫—— 在众人的见证下，空被提拔为「剑鱼二番小队」队长。 接下来的几日，空在尽职尽责地指导士兵，墨北则守在海只岛的边线。 一日，他碰到了哲平。哲平看起来很是激动。他告诉墨北，自己训练后实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现在也被命名为一个小队的队长。 “不错不错！作战时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多谢前辈！我还有任务，就先告辞了。” 后来，听闻珊瑚宫心海说最近反抗军的大家取得了许多好战果。可能是因为有两位英雄坐镇吧。 在一次寻常的休息中，空和墨北又碰到了哲平。只是哲平的身体看上去不怎么好，老是咳嗽。 哲平只是解释到自己前两天受了凉才这样。而后，又以“任务在身”为由离开了。 派蒙注意到，哲平的头发颜色有些变化，好像变浅变灰了一点。 墨北对色彩的敏感度不高：“也许是因为光线原因？前一段时间不是才立了好多功劳吗？” 没有人注意这种现象，直到——心海的传唤。 三人赶到珊瑚宫，看见了正在严肃商讨军情的心海和五郎。 五郎说明军中有不少人出现了诡异的老化现象：“这些人大都争强好胜，对眼狩令有极为强大的不满。我得知，他们从资助方那里拿到一些「秘密武器」后一直在悄悄使用。” 心海：“难怪最近战局异常顺利……这绝非正道，必须尽快禁止。五郎，你有拿到所谓的秘密武器吗？” 五郎拿出一枚灰黑色的挂件。空一眼就认出：“愚人众的邪眼！” 资助方原来是愚人众！ 墨北一惊，这会不会关系到散兵？ “等等，有异常的士兵……”派蒙惊呼，“哲平！” ——稻妻，望泷村—— 三人找到了哲平，只不过为时已晚，哲平已经成为白发苍苍的老人。他靠坐在一面墙上，强打起精神：“你们来了啊，等我先站起来。” 可是挣扎一番，起身都做不到，他傻笑两声，说自己近来可能是太累了，没什么力气：“忘了和你说了，我又立下好几件功劳，嘿嘿……” 他说了许多，说自己可以乘船于幕府作战，一人击败幕府兵后营救被困住的同伴……这些，他做梦都不敢想。 空问道，那武器使用了多久。 “大概…是在你被封为剑鱼二番队队长不久之后，我遇到了资助方神秘人。他们给了我武器，说只要想变强，武器就会回应我。哈哈…简直就像「神之眼」一样吧。” “对了，我们的新队服做好后就一起穿上，不要忘了我的那一份…” 再后来，哲平的意识逐渐模糊，他说自己想要休息。 空愤然离去。 墨北则是坐在哲平身边：“你想要获得神之眼，对吧。可是神之眼的力量终究不属于自己。我曾在比武大会上遇到过没有神之眼的人。他很强，甚至凭自己击败过好几位「持有者」。” “我想，一昧追求不属于自己力量，这件事本身就是错误的。没有神之眼，一样可以立下许多功劳，也能追随空的脚步。” 真是奇怪，明明是应该有感伤的氛围，墨北的心却和死了一样，甚至连同情都没有。 他守在哲平身边，直至最后一刻才离开。 空愤然离开这里，找到心海和五郎。 五郎说有许多士兵都不愿意放弃使用邪眼。心海表示，她们只能采取强制手段，去摧毁制造邪眼的工厂。 空表示，他要独自前往。 墨北也赶到：“邪眼工厂？方便带我一个吗？我也有一些事情，要去向愚人众要个答案。” …… 第七十八章 邪眼工厂，交易的条件 空和墨北前往八酝岛。 一路上，空十分反常地一句话都没有说。这不禁让派蒙和墨北都为他感到担心。 也许，他还在生愚人众的气吧。 小船漂啊漂，墨北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想见的人。散兵说过，想找他就前往稻妻。 ——八酝岛，邪眼工厂—— 工厂建设得倒是隐蔽，并且结构复杂。里三层外三层的构造不说，各式各样的机关还有电梯，麻烦的同时又把人绕的晕头转向。 重要的根据地自然有士兵把守，不过在墨北以及愤怒的空面前，这群喽啰就和小丑一样可笑。 终于，他们集齐了三枚印记，用于打开大门。 大门是厚重的，可这阻止不了魔神祟念的气息溢出。恐怕，里面的环境不会对他们有利。 墨北拍了拍空的肩膀：“空，你可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人，不要让自己被情绪左右，这很危险。” 空的金眸低垂，看上去有几分落寞。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就算是答应了。 将印记安入相对应的凹槽。门，开了。 一个宽敞的平台，四周设有台阶和围栏。紫色的雾气弥漫，空气变得潮湿，粘稠。本就不太明亮的房间因为紫色而显得更加灰暗，一股能够夺取生命的气息。 一个背对着他们的人影出现在眼前，戴着一顶宽大的古式垂帘斗笠。 是蛊惑的少年音：“没想到你们能找到这里来，做的不错嘛。” 人影拉低帽檐，转过身后双手抱胸：“愚人众第六席，散兵。很高兴见到你，大名鼎鼎的旅行者。”散兵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墨北，“当然了，还有你。” 他真的在这儿…墨北的瞳孔都放大了。恢复部分记忆后的第一次见面，散兵的容貌与倾奇者很是吻合。或者说，只是服饰和气质上有一些出入。 先前的应答化作浮云散去，空见到散兵后就按耐不住怒火，他大声地质问散兵为什么要分发邪眼。 “噢，你说这件事啊。”散兵慵懒的语调，好像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似的，“你们似乎搞错了一点。我虽然站在这里，却只是代为执行任务而已。真正的主谋当然另有其人了。” 他甚至轻蔑起来：“不是很能干吗？尽情去找吧！” 空咬牙，他死死盯着散兵，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这一切被散兵尽收眼底：“才这点「小事」就被激怒了？没想到你这么不堪一击啊。” 对生命的轻视，就连派蒙都忍不住质问：“你居然说这是小事？！” “难道不是吗？在这浮世之中，人命如同草芥一般。没有「邪眼」，他们一样会死。至少，邪眼还给了他们实现愿望的机会。” 「如同草芥的人命」…他说的是桂木吗…墨北捂住胸口，心脏压抑地难受。他们的经历太过苦痛。不仅给他，也给倾奇者带来了无法磨灭的影响。 墨北如蚊呐低语：“倾奇者，你是还在生气吗……” 墨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浑然不知散兵说了什么。只见空突然爆发后被紫色的浓雾缠住，渐渐失去意识。 他赶忙扶住意志不清的空，把他放在地上。 愤怒是给处在这座工厂中的魔神怨念最好的饲料。兴许是魔神不喜欢墨北“期待”的情感，又或许是因为墨北在踏鞴砂长时间采矿而获得了宝贵的抗性…总之，魔神怨念不起作用。 散兵走到墨北跟前：“那么你呢？也是为了这个愚蠢的问题才来找我？” “不，我——” “轰隆”！一道雷劈在两人中间。 “哎呀，不小心打扰到执行官大人了～” 随着散兵狠厉的目光看去，一道粉红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墨北：“八…八重神子？你怎么会在这？” “哦？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神子危险地眯了眯眼，“难道，你是在担心假冒我的名义被发现吗～” 墨北被吓得炸毛，原来自己的行动早就被对方察觉。啊——！（无声咆哮）好拙劣！面对神子“和善”的微笑，墨北害怕地想找个地缝逃走。 “没错，”他还是选择硬着头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可是八重神子大人，也是鸣神的眷属。你的一举一动，我可是尽收眼底哦～” “油腔滑调的妖怪，”散兵的语气带着不悦，“不过是通过雕像观测的把戏而已。这点伎俩，也就只够骗骗愚蠢的人类。” 愚蠢的人类？倾奇者在嫌弃自己笨吗？？？唔…… 墨北：“那么，既然我的行动都被你悉知，你却不阻止我。我是否能把它理解为一种「默许」。” “这一点，倒是很聪明嘛。”神子难得的夸赞，“我的挚友需要你这样的子民，稻妻也是。而且——” 神子把目光投向散兵：“你以为，我会不了解你和愚人众的目的？” “哦？这也是你自以为是「默许」？” “呵。稻妻的情况，我再了解不过。要想改变那位大人的想法，就必须掀起一场风暴。”神子取出一枚紫色的棋子，神圣而高贵，“我来这儿的目的很简单——用这枚神之心，换这三个人。” “很诱人的条件。”如同毒蛇找到了目标，散兵的目光一直锁定在神之心上，“不过，是交易就该讲究公平。” “墨北和神之心，换取旅行者和他身边会飞的小东西，怎么样？以一换一，很公平的交易。” “哦？”神子拿出拂尘，眸中雷光涌动，“那不知——执行官大人的胃口够不够大。” 双方的火药味渐浓，墨北拦在两人中间：“没关系，就让我去吧。我有把握的。” 八重神子叹了一口气。的确，现在身处敌营，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优势都不在她这边。更何况空和派蒙已经失去意识，这使其处境更加为难。 算了，就是只有这位旅行者，计划也能实施吧。 神之心浮起，飞向散兵的手中。 接着，墨北也朝散兵的方向走去。 突然，散兵手中甩出一个物体。墨北还未反应过来，那物体就拷上了脖子。突如其来的力度让墨北差点失去重心，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发现拷在脖子上的是一个项圈。 一瞬间，墨北的元素力被抑制。他尝试解下这玩意，但都是徒劳。 “无谓的挣扎。” 散兵见墨北乖乖走到自己身后，对八重神子说道，“你可以把那两个家伙带走了。那么——合作愉快，宫司大人。” 拿上神之心，散兵带着墨北离开了这里。 至于空和派蒙，八重神子无奈地扶额，还是用法术带回神社吧。 …… 第七十九章 散兵的贴身侍从 墨北跟着散兵在工厂弯弯绕绕。 脖子上第一次被强制拷上项圈的感觉令墨北不适，有一种被扼住了命运咽喉的感觉。虽说墨北跟在散兵身后的动作颇为乖巧，但他的手一直在不安分地扯着项圈。只是这样一来，难受的感觉更明显了。 散兵只管在前方带路，他不担心墨北会逃走。项圈上刻有特殊的印记，只要他想，他可以随时知道墨北在哪儿。如果对方真的敢跑，那就在项圈上加一根链子，把他拴在房间算了。 看来，多托雷还是有点用处，至少做的一些东西尚能入眼。 工厂的通道连接着一片住宅。墨北听到了海浪与海滩细细的沙沙声。这儿的环境与工厂相比太过于明亮，墨北的眼睛雾蒙蒙的。 一位长发女子接应了他们，衣着简朴。看起来，像是一位仆从。 “散兵大人，属下恭迎您的到来。” 散兵不走心地扫了一眼：“奥利薇娅，我身后这个人交给你。你知道怎么把他培训成一名合格的仆从。” “是！属下一定会达到大人的要求！” 散兵看着墨北，墨北立马明白散兵的用意，跟在奥利薇娅身边。 只是当墨北站过去的一瞬间，散兵空洞的胸膛就产生一种极为奇异的感觉。 不满。 甚至，在那一瞬间忘了模仿人的呼吸。再这么待下去只怕是会做出不合常理的事情。散兵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奥利薇娅见散兵离开，也是松了一口气。她向墨北自我介绍起来：“你好，我名奥利薇娅，是这儿的女仆长。”她扫视一眼，目光最终停留在项圈上，“这是……？” 难道他是因为这个项圈才被散兵大人看上的？ “唔…这个…”墨北无奈地拉了项圈，又有些委屈，“是散兵给我戴的。” “什么！”奥利薇娅震惊，“不近女色的散兵大人居然……！” 以下来自奥利薇娅的脑补： 昏暗的房间，散兵坐在奢华的欧式靠椅上，一手悠闲地撑着头。一切都那么肃静，直至墨北的到来。 他睁开眼睛，第一次投射下饶有兴趣的目光。墨北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如同迷路的羔羊。最后，迷路的羔羊虔诚地跪在散兵大人脚下，温顺乖巧地亲吻散兵大人的手背…… 像是请求大人的恩赐，墨北露出了他柔软的脖颈。散兵勾勾手指，赐允其接近。羔羊谨慎地攀上他的椅子。散兵拿出项圈。 “咔哒” 项圈卡合的声音回响在房间。 项圈佩戴完毕…也是——标记的完毕。 接下来，便是散兵大人与他的私人时间～ “奥利薇娅？您好？”墨北在她眼前挥挥手，“请问您有在听吗？” “噢噢，没事没事。”奥利薇娅立刻擦下不存在的口水，收起那些奇怪的表情，一脸严肃地告诉墨北，“接下来，散兵大人的贴身侍从这个职位就交给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墨北。被散兵呃…交换来的？” “噢～”奥利薇娅感觉自己的表情就要不受控制了。他们俩，有戏！一种巨大的责任感好像落在了她的肩头：自己的CP要自己促成！ 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墨北打了个寒颤。 奥利薇娅拿出裁缝尺：“来，抬手，让我先为你量一下尺寸。这样好为你定制一件合适的衣服。” 即使奥利薇娅的动作再轻柔，可被触碰的感觉依旧清晰，墨北只能靠紧绷身子来抵御不适感。 奥利薇娅的嘴角感觉要和太阳并肩了！ 量好尺寸，她开始吩咐墨北：“你看，你主要的任务就是跟在大人身边，进行最及时的服侍。至于卫生，会有更专门的下人来完成。” “那请问，散兵他有什么特殊的喜好吗？” 特殊喜好？大人都为你戴上项圈了，还不够明显吗？！奥利薇娅强忍心中的窃喜：“散兵大人喜欢听笛。先前听闻大人花重金请人来吹奏。只不过——” 奥利薇娅的神情严肃起来：“大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笛声。这也就导致那些为了金钱而来的人差点丢掉性命。” 墨北：“他想要什么样的声音？” “笛声大多悠扬凄伤，据说大人想要轻灵欢快的曲子。哎，可是笛子的声音本就是这样，大人的心思我们也琢磨不透。” “所以如果你想通过吹笛子来讨好大人的话，还是算了。要知道，跟在散兵大人身边的好处很多，但一不小心就会丢掉小命。散兵大人据说是愚人众执行官中性格最奇怪的那位。”奥利薇娅可不想吃刀子。 看来，这位女仆长还是很好相处的！“请问还有其他的吗？我想了解更多！” 奥利薇娅欣慰极了，有上进意识，不错不错。看来他的CP早日能成！ “来来来，我告诉你……” 散兵没有离开，他此刻正靠在门口。墨北和奥利薇娅的谈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切，随意一人都能聊得这么开心……无趣。”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一名士兵经过此地，战战兢兢：“大…大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散兵要杀人一样的眼神堵住了嘴。 ！大人生气了，自己是不是要掉脑袋了！ 下一刻，那人四肢着地跪在地上，背部撑起一个平面。散兵惬意地坐在他身上。 反正不知道墨北会聊多久，找个凳子岂不美哉？ …… ——夜晚，愚人众根据地—— 人偶不需要休息。散兵打算处理一整晚的文件。 墨北站在一旁守候着，等待散兵随时可能发出的命令。奥利薇娅说过，散兵大人喜欢安静的环境，尤其是在工作时。 可像雕像一样地站着实在乏味，屋子里满是笔和纸的沙沙声。好在，一两声自由的虫鸣从摩擦声中挤出，算是给了墨北一些趣味。 夜渐深，连小虫子都不堪睡意，所有的声音都微弱了，只听见纸笔摩擦的声音。 墨北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散兵头也不抬，他拿笔指了指书桌旁的椅子：“真是无用。坐吧，这是我的恩赐。” 墨北傻傻地笑上几下，轻轻地搬动凳子坐了下来。他盯着散兵手上的笔，来自至冬的文字他一点儿都看不懂。于是，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剩下一大块橙黄（灯光）和一块紫。呼吸逐渐平稳——他睡着了。 散兵破例地停下了笔，为他拿一件毯子披上。动作的轻微完全不用担心会把墨北吵醒。 “人类就是脆弱，才这点程度就要休息。”虽然有些嫌弃，但他还是选择侧头观察少年的睡姿。 平静。如果缺少呼吸，墨北此刻也如人偶一般。 他的手停在自己空洞的胸口上。这是什么感觉？ ……算了。散兵拿起笔，处理文件的同时还在思考。那双纯净的蓝眼，何时才能落到自己手上。 如果这位贴身侍从连陪自己处理文件都做不到，那不妨取他一只眼睛，给点教训罢。 …… 第八十章 夜寝 有小鸟的地方在清晨时总会有它们欢快的鸣叫。一声接一声，高高低低，此起彼伏。也许是太累了，墨北想要更多的休息。他不满地拉了拉披在身上的毯子，把头埋到手臂里，发出不满的哼哼声。 “好吵…”来自毛毯绒乎乎的触感好像黏住了他，墨北只想钻到更深更安静的地方，继续在这暖乎乎的地方再睡个回笼觉。 不对，他昨天晚上没有盖毯子。把毯子一揽，墨北慌张地站起来，紧张地把目光挪向散兵。蓝瞳与紫瞳的碰撞，两人一瞬间都怔住了。 散兵甚至忘了最初的想法：“身为我的侍从，连服侍你的主人的做不到。真是让人失望。”散兵挥挥手，示意墨北出去。 虽说毛毯有残留的余温，但墨北此刻异常地清醒。可能是还想死皮赖脸一番，但奥利薇娅的话萦绕在他耳边，不要妄想改变大人的想法。 他耷拉着脑袋，抱着毛毯离开了这里。随后，他找到了奥利薇娅。 “和大人的第一晚相处如何？” “我…我好像搞砸了…”墨北的声音小如蚊呐，他不敢辜负奥利薇娅对他的期望。 这位女仆长听后也是心里一紧：“什么？你哪里惹散兵大人不高兴了？” 其实墨北也感到委屈：“我昨天晚上陪他坐在桌子旁边批改文件，但是太晚了，我又困，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 事实上，这可能怪不了墨北。在奥利薇娅看来，他并没有那么成熟。晚上需要睡觉也是一个人的正常需求：“散兵大人对你说了什么？” 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墨北低头说散兵让他出去。 “还有吗？” “没了。” “那这条毛毯？” “不清楚…可能是散兵给我的？” 有戏！他俩完全有可能！要知道，惹怒散兵大人的家伙没有一个是能完整地走出来的。既然眼前这个人能够活蹦乱跳的走出来，还拿着大人亲赐的毛毯…那么，大人一定非常注重他！让他从房间出去，估摸着是让他休息。 哎呀，大人竟是如此含蓄。那么不妨指点指点，让眼前这位主动起来。 “既然大人说你不应该在陪他时睡觉，那让大人和你一起休息不就好了？” “可是您不是才说「不要妄想改变大人的想法」吗？” “别人可能不行，但你可以。你想，只要改变一下方式，不就能让大人跟着你的想法来？谁困了不会睡觉呢？” “奥利薇娅！你真是天才！我今天晚上就去试试！” “那么，祝你成功。”奥利薇娅的看上去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波涛汹涌。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到时候别忘了我的喜糖”这句话给咽下去。 得到“指点”后的墨北高兴万分，只不曾想，转角的时候遇到了散兵。 “大人不喜欢轻浮的样子。”墨北时刻谨记奥利薇娅的提醒。他压下了情绪，让自己显得稳重。 散兵根本不愿多看他一眼，与他擦肩而过。 ——夜—— 依旧是散兵批改文件的时间。 墨北用火元素热好一杯牛奶。温温的，正适合用来安眠。有了这个，是不是能让散兵放松一点。他甚至怀疑那坏脾气是因为熬夜才明显的。 “散兵大人，夜间工作辛苦，不妨喝杯牛奶放松一下？” “人偶不需要休息。” “但是休息也无妨。”墨北把牛奶往散兵手边递，“不如，让我为大人讲一个故事吧。” 这倒是引起了散兵的兴趣：“你觉得我像是喜欢听故事的人？也罢。希望你的品味不会让我失望。”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王国，城堡中住着一位公主。公主心地善良，就连小鸟都喜欢停在她的指尖。” …… 这是墨北在星空与晚风中向倾奇者分享的故事。当时的他们如白纸般纯洁，尽情享受最简朴生活所带来的快乐。 讲述故事的同时，总是会有许多画面浮现。有点难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无趣。仅仅这种程度就受不了了？”散兵冷哼一声，“作为交换，不妨再听听我的。” 散兵的故事吗？墨北倒是期待：“大人请讲。” 散兵站起身来走到窗边。这是他流浪于世间时听闻的故事。（注：私设。此为无意间打听到的故事。散兵在此期间没有遇到生病的小孩。） “有一个玩偶士兵，他的愿望就是和会跳舞的洋娃娃永远在一起 。可是他没有心，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情。直到有一天，他的主人抛弃了他，把他随手扔进壁炉里。 士兵在火焰中一直望着那个洋娃娃。 第二天，人们在壁炉的灰烬中发现了一颗微小的「心」。 然而，这只是幻想。灰烬里，什么也没留下。” 这是什么意思……自嘲吗？嘲笑他是没有心的人偶？墨北知道倾奇者一直想要拥有一颗「心」。 他从背后拥住了散兵，一言不发。 温热自后背传来，散兵甚至能感受到平稳的心跳。 散兵总是容易想起那个孩子。在温热的午后，孩子总是容易犯困。他会陪孩子睡觉。将这个天真的小生命揽入怀中，散兵可以感受到孩子的呼吸。 他的胸前是温暖的。孩子睡觉时喜欢抱着东西。他们的胸膛可以贴在一起。散兵能可以感受到心跳。渐渐地，他把这当成自己的心跳。 一个和孩子同频率的心跳。 “说好了，永远的家人！” “……”散兵想抗拒。但是，他做不到。 “就这么抱着我，不觉得失礼吗？” 墨北不舍地松开散兵。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散兵抓起牛奶，准备一饮而尽，“不就是想要我休息。” 然而墨北拦住了散兵，他夺过那杯牛奶，双手捧着杯子：“散兵大人，牛奶要喝热的才好。” 微量的火元素均匀地覆于掌心，杯子上逐渐冒出热气。牛奶的味道静静地填满整个房间，送来夜深的睡意。 为了将牛奶热到合适的温度，墨北可是练习了一整天。 看着散兵把牛奶喝下，墨北送他至床边。盖好被子，少年拖了一把凳子坐在房间里。 “要不，我再给散兵大人唱些童谣？” “……我不是婴儿，更用不着你哄睡。若你有这个闲情雅致，不如找些有趣的故事来。” 墨北苦笑一下。最精彩的故事，应该是他和他。只是现在，这个故事还没完成。 “若是散兵大人想听，那请给属下一点时间，我会把最好的故事呈现给你。” 散兵不再回话，只是把呼吸放的更平稳。 墨北静静地守候在一旁，不知不觉睡去。他忘了，散兵是人偶，所有的呼吸都是有意的模仿。 于是，散兵无奈地爬起来，再一次为墨北盖上毛毯。牛奶的浓香还回味于舌尖。 蠢货，只怕是把自己的身体折磨坏才罢休。 星月如水，虫吟夜鸣。 罢了，零件需要保养。小憩一会儿也不算坏事。 …… 第八十一章 点心 墨北醒得很早。 窗外的世界还未亮，光线只蜷缩在夜幕的一个小角落里。昨夜里的星星还未沉睡，它们如同微小的钻石，于空中闪耀。 对于那盖在身上的毛毯，墨北已经见怪不怪。一定是散兵给他盖上的。这说明墨北完全有机会证明自己。也许有一天，它们会以最初的身份见面——倾奇者和踏鞴砂的少年。 散兵还躺在床上。卸下了重担，他此刻格外得平静，就连胸前的起伏和呼吸都忘了模仿。墨北还被吓了一跳，以为散兵出了什么事。 他轻轻地靠近散兵，下意识地伸手。在即将触碰到散兵时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散兵是人偶。没有对呼吸的模仿才是他最放松的时刻。 “那么，请好好休息吧。”墨北见散兵难得的放松，悬着的心也安置下来。看来，昨天的努力是有成果的。他轻柔地叠好毯子，蹑手蹑脚离开了房间。 也在墨北离开的一瞬间，散兵睁眼。 “他刚刚，想要接触我？” …… 墨北再次前往奥利薇娅的房间，向她报告夜晚的成果，并表示这些主意非常管用。 “那是当然，我可是跟随大人多年！” 感觉奥利薇娅的形象一下子就高大起来。不愧是女仆长，对大人的喜好都是了如指掌。只是，如果奥利薇娅的表情管理能够更进一步就好了。 墨北哪知道这些计划的成功不是因为计划本身的精巧，而是执行计划的人。但总有人会充当知晓道理的角色，比如现在的奥利薇娅。 “那您觉得我还能做些什么？” 奥利薇娅只是略微一想：“或许你可以尝试为大人做些吃的。”小情侣投喂什么的，最棒了！ “吃的？可是散兵的伙食不应该由专门的人员负责吗？” “但是这不意味着你没有机会。或许你可以稍等一会儿，这件事我来安排。” 墨北向奥利薇娅道谢，径直前往厨房。他估摸着散兵这段时间不在营地，自己相对自由。既然主食已经有人负责，那他做一些点心什么的应该没问题吧。 小时候墨北送给倾奇者的第一份礼物就是一盒绯樱饼。 可惜他不会做。 再加上最近的日子都是在外奔波，进厨房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墨北真的很想为散兵做点什么。他已经等不及奥利薇娅的安排了。 也许，他能做一份简单样式的？ 行动派的特点便是即说即做。墨北很快就找到了一些基础的食材。鸡蛋，吐司，冰激凌……噢对了，空间里面还囤了很多牛奶呢。 既然这样，不如做一份“冰激凌烤布蕾”？ 墨北将吐司边切去，把它们都均匀切成四份后装盘。 接下来，把牛奶和蛋黄混合均匀，加入一些冰激凌后小火熬至粘稠。待蛋液冷却，将它们倒入装承吐司的碗中，直至吐司吸收完全。 接下来，烤箱预热，上下火180°半小时。墨北没有在制作过程中加入额外糖，牛奶的味道会更明显。 那些边角料也没有浪费，墨北用牛奶，鸡蛋，盐以及白糖调制出新的蛋液。让吐司边在里面打个滚。放入烤箱200°十二分钟，酥脆吐司边就完成了。 “唔，布蕾还需要一些时间。”墨北把这些吐司边用小袋子装起来，“也许可以和他们拉近一些关系。”至少两位看门人是需要的。这样，自己以后的进出才方便。 守门人是风拳前锋军和火铳游击兵。 “二位大哥。”墨北似乎打扰到了他们工作，对方看起来不是很愉快。墨北递出那一袋吐司边：“我是新来的。二位工作辛苦，给你们带了点小食。” 风拳指了指自己：“诶？这是给我的吗？” 站了这么久，火铳也有感到疲惫。墨北的小食送得正是时候：“多谢多谢。” “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墨北心知不便打扰他们，就离开了这里。 然而，墨北前脚离开的同时，散兵就到到达此处。一股寒气从背后渗入，就是厚重的盔甲也无法抵御。 火铳：“你有没有感觉背后有点凉？” 风拳摸了摸背后，好像是有点。“散兵大人！”他们回头，麻利地单跪在地上。 “值岗期间开小差？看来你们过得很清闲。”散兵伸手，一脸黑线，“东西拿来。” 他们颤颤巍巍地把吐司边递上去。 散兵拿起一根，仔细研究：“就是这东西？粗劣。” 他漫不经心地松手，吐司掉在地上：“若是再让我看见你们开小差——我不介意给多托雷多送两个实验体。” 给博士当实验体，不如把他们拿去喂鱼！ ——厨房—— 烤制时间结束，墨北挖出一个冰激凌圆球顶在布蕾上。 “这样就可以了。”他兴冲冲地端着这份甜品赶去散兵的书房。然而散兵不在这儿。墨北将布蕾放在桌子上。 实际上，他只吃过一次布蕾。模糊的记忆中，好像有人和他一起分享。四人，还是五人？他记不清了。墨北希望他能把布蕾的快乐和散兵分享，和倾奇者分享。 然而太久不吃的话冰激凌是会融化的。看来，他要把散兵找过来。 走在长廊上，墨北偶遇了奥利薇娅。这位女仆长告诉他，他可以随时去厨房为大人准备餐点。 “你说这个啊，我已经做好了。是美味的冰激凌烤布蕾！”就像一只做了好事的猫儿等着被夸奖。 “冰激凌烤布蕾？甜食？” “对啊，怎么了？” “大人讨厌甜食！快！趁现在大人还没发现！” ——散兵那边—— “身为我的侍卫，却与女仆还有门卫交好。呵。看来是我太过仁慈，以至于他不清楚何为「主人」。” （翻译：凭什么他们可以，我不行。） 散兵回到了书房。“甜”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溢出。 “居然把这种恶心的味道带到我的房间！”追根溯源，他发现甜味的来源是桌子上的点心。 烤至金黄的面包片码放整齐，顶起一个冰激凌球。从融化的程度来看，似乎刚完成没多久。 他端起布蕾：“是给我的……” “散兵大人！”奥利薇娅见散兵已经发现布蕾，深知为时已晚，“是属下嘱咐不周，请你不要怪罪与他！” 可是墨北主动站了出来：“散兵，这是我的责任。要怪罪的话我来承担。” 原本好上一点的散兵心情瞬间跌入谷底，肃杀的氛围让两人不敢呼吸。 这下可是真的糟了…… …… 第八十二章 森林的狂想 “还挺会关照别人。”散兵的周身是遏制不住的雷光，空气中危险的电流足以让寒毛竖起。“身为女仆长，指点出的下人竟不了解其主的喜好。” 愚人众不缺打扫卫生的人。区区一个女仆，杀了就杀了。难道还用担心借口不成？ 墨北又急又委屈，脑子好像断了线。和那条线一起断开的，还有对泪的控制：“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明明…明明只是想让你开心起来啊！” 散兵不会承认自己看到墨北掉眼泪会难受，他收起雷光，转而警告女仆长：“……奥利薇娅，希望我不会第二次看见这种情况。” 墨北擦了擦眼泪，想把桌子上的甜品端走。 散兵不满地啧了一声：“我有说过让你把这东西端走吗？” 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了。好像这儿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奥利薇娅，我们快走吧，不要打扰大人吃东西了！” 两小只急急忙忙撤出房间。 散兵端起布蕾，用叉子取出一小块，送入口中。外表有些焦脆，面包因为吸收了蛋液的原因变得布丁般的口感。同时是以奶香味为主体的味道。只可惜，散兵并非喜欢甜食的人。好在，墨北没有添加糖，味道竟也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不知，当初收到的第一份礼物，那盒绯樱饼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门外，似乎是黑色燕尾的一角。墨北居然大意地忘了自己的衣服。 拙劣的隐藏。不过呢，散兵的心情好像好了不少。 安排一张床位在他的房间吧。至少不用晚上再给他盖被子了。 ——员工室—— 虽然被大人警告了，可是对于磕CP的女人来说，这不就是一点小浪花嘛。没关系，奥利薇娅永不言败！ 墨北：“我回来了！” 奥利薇娅：“怎么样，大人他吃了吗？” “吃了！”墨北也很高兴，“你知道哪里有树林吗？” “树林？！”奥利薇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原来墨北这么主动？“知道，不过你去那里干什么？” “我想试试吹笛。一个贴合的环境能带来更好的效果。” “实际上，附近就有。”奥利薇娅压低了声音，“你该不会——对大人有意思吧～” “？！”墨北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还请您不要乱猜测！”他只是想让散兵认出自己而已。 哎呀，奥利薇娅怎么可能不会乱想。大人平生最厌恶的甜食，居然都能为了他吃下去。估摸着就算笛子出了点问题，大人也不会追究。索性，就帮他一把。 接下来几日，墨北白天都会去树林踩一次点，晚上于房间服侍散兵。与其说服侍，不如说是待在散兵身边休息。 虫鸣声一日比一日盛行，墨北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一日，他鼓起勇气向散兵发出邀请：“大人，久坐对身体不好，不如明日夜晚，待虫鸣响起之时去树林散散步。一来活动身体，二来放松身心。” 散兵写字的动作放缓，就当是同意了。 ——翌日，夜—— 接待散兵的是奥利薇娅。 “怎么是你。墨北呢。” “他就在里面。恳请您允许属下带路。” 他在玩什么花招？散兵皱眉：“带路。” 随着奥利薇娅的抬手，林中接连亮起一盏盏灯。这些灯悬挂于树枝上，发出温和的黄色柔光，指出一条路。 “这些都是墨北准备的，大人请随我而来。” 他们行于林间小路。本幽暗的树林因为这些光而变得温暖。 前方有一块大石头，可供休息。 奥利薇娅示意散兵坐上去。 “然后？” “请您稍等。” “麻烦。”散兵已经不耐烦。说好的一起散步，到头来成了他一人苦等？ “唰”。所有的灯熄灭的同时，一群萤火虫从草堆里飞出。它们的出现，让森林一时间如梦境一般。 烛曰忍不住抱怨，他堂堂掌管时空者，居然会把自己的能力用在抓虫子和放虫子上。摊上这么个主子也是奇葩。罢了，谁叫他的主子需要眼前之人。 烛曰解除对几只虫子时间的暂停，让他们于林间高鸣。 接着，便是笛声。 那一刻，散兵就分辨出了曲子。是他找寻多年的那首。不过，墨北在哪。 发出笛声的人好像是森林，不是某一人。就连这些虫子都十分配合，就好像是森林精心编排一般。 “没想到，这世间真有欢快的笛声。”奥利薇娅也逐渐意识到，大人一直寻找的就是这种声音吗？ 要找出墨北，这对散兵不是什么难事。他感应到那个项圈，在一棵大树顶端。拉低斗笠，散兵轻步行于树底。 也许他也想过上树，不过此刻，还是在这底下更合适吧。散兵倚靠着大树，思绪随笛声飞远。 上次听闻这首曲子是几百年前。好像，还是在雨中。当时伴随笛声的还有柴火燃烧的“劈啪”声。 那时的自己被称为倾奇者，生活在踏鞴砂，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对了，他还担心某个小孩会无聊，特地在庆典结束后去他那儿单独舞上一曲。嗯，也有笛声。 他的过去好像都与笛声相连。就连离开时，也有笛声相送。 “太像了…” 眼睛，性格，还有一次次的相遇…无论是先前的推测还是如今的相处，散兵都会把他与那个孩子联系在一起。 他真的来找我了？ 可为什么是现在…… 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现在。为什么……！ 好像一时间又被愤怒冲昏了头。 奥利薇娅在远处偷偷观看，她见散兵安静地倚靠着树，内心窃喜。 “轰隆！” 一束落雷击散了萤火虫，被劈至烧焦的味道让森林归于寂静。墨北感到手心在冒汗，许久来第一次正式地吹笛本就让他紧张万分。散兵生气了…就是再谨慎也出错了么？是哪儿… 就在思考时，散兵来到了同一根树杈上。墨北保持握笛的姿势不敢动弹。没有元素力的他，在树杈上保持平衡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见散兵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墨北心中的不安放大。 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反正墨北被散兵抱着回到了地面。 “跟我回去。” 一根锁链，不知何时起，就已经拴住了他的项圈。 手中还握着倾奇者送的长笛。 …… 第八十三章 相认 墨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散兵的房间。而后，便是被无情地丢在他的床上。 前胸与膝盖被磕碰，一股痛感传来，墨北趴在床上，疼的叫了一声：“散兵你干什么！” 一双手突然摁住墨北的背部。酸胀和发痒的感觉让墨北羞红脸的同时剧烈挣扎。床被摇得咯吱响。而后，兴许是挣扎地猛了，墨北发出了一声怪叫：“啊——～” “！”大脑停止了思考。就连散兵都怔了一会儿。 尘封的记忆被打开。散兵曾帮墨北上过药。墨北当时的反应…自己在那时不懂，还误以为是墨北的伤口发疼。以至于，他朝墨北的腰背吹气…… 后来，当他对世界的了解更多时他才发现，先前的自己竟是如此无知。也正是无知，才选择「相信」，也就被无情地「背叛」。 散兵摁住墨北的双手，把它们背至身后后。接着，用锁链把他们捆起来。这样，墨北的所有动作都被束缚住。项圈往后勒，窒息感越来越明显。 他向后仰头，双手尽量往上靠。于是，墨北的身子不觉间摆出了优美且诱「手/动/打/码/」人的弧形，以一种屈「手/动/打/码/」辱而又温顺一般的姿势「手/动/打/码/」趴在散兵的床上。 墨北不知道散兵想要干什么，难不成是什么特殊的癖「手/动/打/码/」好？恍惚间，他感受到散兵在拉自己的外套。 “你…你BT！”所有的动作被束缚，墨北只能笨拙地骂着散兵以表达自己的不满……就算是倾奇者也不可以！ 结果是散兵顺利地脱下了墨北的外套。一些不正经的想法放大。 散兵的手又放到了他的腰处。 他就这么喜欢折腾自己吗？！墨北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变奇怪的！ 人偶冰凉的手指与少年温热的身「手/动/打/码/」体仅仅隔着一块衬衣。墨北不知道的是散兵在犹豫。 兽境猎犬造成的伤口是无法愈合的。如果他真的就是当初那个墨北，那背上一定会有——散兵掀开了墨北后背的衣服。 痕迹！三道狰狞的伤痕。和那孩子当初受伤的地方一模一样！ 散兵的手抚了上去。墨北的腰背再次抽抽了一下。冰凉指尖所带来的感觉是更加清晰的。不用眼睛去看，墨北就知道散兵的手放在什么地方。 “混蛋…别动啊……” 放在背上就算了，为什么要摸？！手指冰凉而又细腻。当它轻轻抚过墨北的腰背，一声声轻哼自这害羞的主人喉中发出。 墨北想入非非，散兵却是在正经地观测伤口的痕迹。 “我会不会变得奇怪…”好像有些绝望了，“倾奇者…” 十分细小的一声，让散兵停下了动作。锁链随着他的心意变化，松开了墨北的手腕。接着，外套已经稳稳地披在他的肩上。 不过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散兵还是把锁链绑在了床头。没有什么安慰的话语，他压低帽檐离开了。 彻夜未归。 墨北一人留在房间。他还是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生气而又委屈。 自那夜起，稻妻踏鞴砂多了一个流言：有村民在山中看到一个妖怪的影子。他的周身流着闪电，在一处土堆前自言自语。而后，便是听到清晰的掘土声。那村民只是发出了一点微弱的动静，妖怪就消失在林中。 ——翌日—— 墨北好似醒了一晚。但真正的回过神来还是等到散兵推门时。 他拿了一把剑…… 是不是很可笑啊。自以为能让倾奇者认出自己。到头来，原来只是他一人在「演戏」。 一夜未眠已经让墨北失去了对四肢的掌控。只有大脑不时间传来的刺痛感告诉他还活着。见到散兵提剑而来，是从未有过的酸涩感。 墨北艰难地撑起身子，锁链象征性地响了两下。仅仅过了一夜，他的声音沙哑。 “……散兵大人。是来取我的性命吗。” 见对方不言，墨北又提出一个猜测：“那么，您是来取走我的眼睛的吧。” 虽说可笑，但与散兵的第一次会面，散兵就提到了他的眼睛。是他的家人。散兵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家人。那么，就是他想要自己的眼睛也没事吧。 “这样的话，不劳烦您动手。我自己取下来送给您。” 轻轻地苦笑一声，墨北伸手。就在手要碰到脸时，散兵挥剑，挡在中间。 铁链碰撞的声音。不对，是被斩断的声音。散兵再次挥剑，利索地将铁链斩断。 “哐当”剑落地的声音，换来一个拥抱。 是散兵主动抱上来的：“为什么…违背与我的「约定」…”几百年的怨恨，散兵的声音也低沉起来。 是墨北渴求以久的拥抱。一个柔软熟悉的拥抱。靠近时，他甚至能闻到散兵身上的味道。和记忆中的对比多了一缕苦涩。 眼泪来得永远比言语要快。墨北抱住散兵，那一瞬间几乎是痛哭起来。 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如此的脆弱。原来先前伪装的一切在散兵面前就和纸一样，一戳就破。 散兵一直在为墨北擦眼泪，一轮又一轮，从不会不耐烦。他好像也是第一次见墨北哭成这样。就是先前桂木的事情，这孩子也只是落了几滴眼泪后自己擦一擦，然后笑着来安慰他。 “这么大了还哭？要我说，还不如你小时候。” 待啜泣声消退，散兵才听清楚墨北一直在说对不起：“我没有…你的约定我…我没有违背…”勉强说清楚两三个字就是一声呜咽。可即使这样，墨北也打算先把话说完。 “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根本…根本就不在这里。…我忘记了好多……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是说不尽的委屈。失去记忆的苦痛，在世中苦苦挣扎的艰辛，只有墨北自己知道。 最令他伤痛的地方莫过于辜负了倾奇者，也是与散兵的约定。犯了这么大的错而不自知，难怪会被讨厌吧。 “你就是…就是取走我的眼睛也…也不会怪你。我的错，都怪我……” “对不起，倾…散兵……” 散兵的手轻轻拍着墨北的后背，帮他顺气。墨北他抱得很紧。一次亏欠了几百年的拥抱，是不是只要抱紧了，对方就不会再离开。 “我不会背弃与你的约定。再等我一会儿，等我完成与你的约定，你把我带走好不好。我很乖的，会乖乖地听你的话……”可惜，大哭一场后墨北再没了力气。他的嘴唇微动，只能吐出几个不完整的音节。 散兵低头把耳朵凑到墨北身边，可什么也听不清。 ……他听到墨北呼吸声逐渐平稳。可能是睡着了吧。散兵想把墨北放到床上，但墨北的手还是抱得很紧。 “即使睡着了也不肯放手么？”散兵眼眸低垂，把墨北最后的眼泪擦干。实际上，他又何尝愿意松手？ “我没有怪你。”散兵也不管墨北能不能听到。他在怪自己。 这位高高在上的执行官不止一次地想，如果自己能再强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被抛弃。如果能再强一点，他就能救下桂木，丹羽也不用背叛大家。要是可以再强一点，那是不是他就能在墨北失踪之前赶回来。 散兵看着怀里的人。他要获得更强的力量！强到——可以把一切阻挠他们的家伙全部踩在脚下。 至少这样，就不会再分别了。 …… 第八十四章 家人 墨北醒来时，发现一个钺形垂饰垂在自己的身边。他懵懵懂懂地伸出手，轻轻拨弄。 眼睛感觉黏糊糊的，墨北揉了揉。困意似乎还未消退，枕头的软硬适中，真想再睡一会。下意识把手搭在枕头上，冰凉凉的，是软乎乎的肉感。 “看出来，你睡得挺舒服。” “唔？”墨北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散兵清秀的脸庞。 “啊，散…散…” “阿散？这是你对我的新称呼？虽说品味不怎么样，不过还在我能接受的范围。现在，该从我身上起来了。” 墨北一惊，先前玩弄的垂坠是散兵斗笠上的装饰，舒服的枕头其实是散兵的腿！他弹坐起来，手足无措。几次想要解释，刚刚开口又觉得不合逻辑。 散兵对墨北的动作起了兴趣，一种作坏的想法冒出来。他一手撑着侧脸漫不经心地说一句：“这些年来，胆子大了不少。东西好玩吗。” 墨北点点头：“好……啊不是，不好……不不，”嘶，好像不管怎么说都不太对。这真让墨北犯难。他干脆低下头，就像小时候认错那样。 只听散兵轻笑一声，随后墨北就被叫去洗漱，并告知已经有佣人给他准备了早饭。 餐桌上，是各式各样的山珍海味。然而墨北只是一个劲地喝粥。 “不合口味？”散兵双手抱胸，不悦地扫一眼菜品。顿时，周边的侍从意识到大人的心情接近冰点，他们一个个都站得更端正，只求大人不要生气。 “没有没有，是我的问题。”墨北的解释，是说自己短时间内不能适应这么大的变化，“我之前的饭菜颇为清淡，这种山珍海味，不如等以后再来享用。” 简而言之，糟猪吃不了细糠。不过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他不想变成自己讨厌的人——那些宦官。如果他先堕落了，那这次起义又是何等的笑话。本就失约了百年，他不允许中途再出现任何意外！ 墨北也耍起了小心思：“不过，有一样东西我倒是很想吃。” “说吧，下人会给你准备。” “那道菜别人做不出来。” “是什么。” “鳗鱼茶泡饭——你做的。”是留恋已久的味道，“小时候我可喜欢吃。现在也想试试。”蓝瞳的色彩是纯净而鲜艳的。也是只有在和倾奇者生活的那段时期才有的色彩。 “知道了。”散兵挥挥手，一名仆从立马赶去厨房。 把粥喝完，墨北满意地拿手帕擦擦嘴角。窗外的景色正好。不知为何，墨北想起了海只岛的大家。他们是不是正因为自己的处境而感到担心？ “阿散阿散，”墨北小心地叫着这个名字。 这可把众多侍从吓得不轻。要是没记错，墨北也只是一名侍从。虽然他与大人相处的机会会更多，但仅仅几天就敢这么称呼大人的，他还是第一个。众人提心吊胆，墨北恐怕自身难保。 “说吧，什么事。” “可以让我出去玩一天吗？” 散兵的眼神闪过一丝固执。 你知道金丝雀吗？那是囚于笼中的鸟雀。饲养者将他们关在奢华的笼中，每日欣赏它们为自己独献的歌舞。现在，墨北这只金丝雀刚回到自己身边就想着离开……呵，是不是太放肆。 不过，鸟雀生性自由。墨北是曾与他约定的「家人」。是「家人」，那就会有「家」。有了「家」，他终归会回到这里。 宽大的斗笠挡住了散兵的眼睛：“早些回来。” “放心，我一定尽早回来的。就是，能不能解开这个……”墨北拉了拉脖子上的项圈，“能让我用一下元素力就行。万一在路上碰到一些流浪武士，我也能防个身。” 散兵抬手，一束微小的电流闪过，飞入项圈中。墨北凝聚起三个小元素球。不是特别强烈，但日常使用已经足够了。 “谢谢啦～”散兵的一举一动总能让墨北开心起来。 出门后，墨北随手安置了一个传送锚点：“这样就不怕不能按时回来了。晚些时候再给阿散带点东西吧。” 稍后，墨北利用烛曰的时空能力传送到了海只岛的一个锚点处。 ——稻妻，海只岛—— 就这么大摇大摆进去可能不太行。以现在的情况，知道他能自由进出愚人众营地的人越少越好。尤其，不能让空知道。否则会给散兵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墨北知道他需要乔装打扮一番。但他手头上没有合适的衣服，就只能暂时先撤了。 ——稻妻，稻妻城—— 随意拐入一个服装店，墨北采购了一身带着兜帽的斗篷和一个狐狸面具。虽然这两件同时穿着可能会显得奇怪，但——不管那么多了！ “对了！还有礼物！”他怎么可能会忘记给散兵带礼物这件事。 路边一家出售樱花酿的酒店引起了他的注意。稍作品尝，酒味香浓而不辛辣，樱花的添加丰富了层次，味末回甘。至少还是一款不错的饮品。 墨北打算买上一份。 “这位先生，一共一万摩拉。” 心里咯噔一下，说是狮子大开口也不过分吧！不过眼下确实没有更适合的礼物了。 墨北付了账，同时收获两个附赠的花环。 把衣服和面具收进空间，墨北怀揣着清酒传送回了据点。 ——稻妻，愚人众据点—— 正巧午时。 餐桌上摆着两份鳗鱼茶泡饭，散兵坐在桌前静候着：“我还以为你会找不到回来的路。” “我不会忘记来找你的路，”墨北摆出清酒，“我在路边碰到的，感觉还不错就买了。你看，老板还送了我两个花环。嘿嘿～” 墨北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亲手为散兵戴上花环的模样。当时，神志不清的他把散兵认作天使。 散兵也记得。曾经与某人第一次见面时，对方就热情地送他一个花环，还无言乱语地说什么“天使”。只可惜，他是一个恶人。 散兵的料理是清淡的，他更注重突出食材本身的味道。稻妻的鳗鱼肥美，用海草和茶精心熬制的汤汁浸泡，鲜香更得意突出。 终于，这种味道不用以烟雾虚缈般地幻想来支撑，而是能实实在在地具象于舌尖。这是记忆中最为深刻的，名为「家」于「家人」的味道。 “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吃！” 虽然表面没有任何的流露，但散兵其实是有感到欣慰的。 还记得他走进厨房，下人们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实际上，就连他自己也不确定还能不能完美复刻原来的味道。不过他是人偶，人偶的记忆应该不会有偏差。 然而当第一口茶泡饭送入嘴时，散兵就尝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有偏差。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做不出来原先的味道。 墨北也吃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但他依旧开心。「家人」的味道不是固定的。这份茶泡饭由散兵亲手所做，不管味道变成什么样，那都是他梦寐以求的味道。 就像—— 无论眼前的人变成什么样，是倾奇者或散兵，甚至是未知的模样，那也都是他的家人。 那是在逃难的山洞中，他们勾指起誓。 “说好了，一辈子的家人！” 一辈子！ …… 第八十五章 喜欢 “阿散，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把这瓶酒解决掉，如何？” “好。我让下人准备。”说罢，散兵起身拿纸，走到墨北身边捏住他的脸。 墨北看上去呆呆的，他不知道散兵要做什么。不过，好近。近到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瞳孔放大，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对方。 “嘴角有饭粒。”纸巾轻巧地擦过，只留墨北一人发愣。 “诶？？”墨北又乖又呆地眨了几下眼睛后才摸了摸嘴角。他不清楚，为什么只要散兵一靠近，他的大脑就和宕机了一样。是真的要变傻了吗？ 一旁的奥利薇娅心中狂喜。 墨北觉得脸上热热的，他端起碗筷准备送去厨房时被散兵拦下：“放在桌上就行。她们有手。”如果说收拾碗筷这种事情都要沦落到让自家孩子来做，那这群佣人有什么用。养着摆看？ ——午后—— 散兵依旧需要批改文件。或者说是修改文件。只需要完成最后几批，他就可以离开这里。这些文件也能很好地保障那帮蠢货无法找到任何踪迹。 紫色的眼眸深邃而不可测，登临神位，他只差最后两步。 “巴尔泽布，我会让你知道，你先前的选择是多么愚昧——就和你追求的「永恒」一样。” 书房内，气压低到极致。就是站在门口也能感受到压抑。不过，墨北这边的氛围可轻松不少。他又“偶遇”了奥利薇娅。 “你没事，谢天谢地。” 先是一愣，墨北随后想起，奥利薇娅说的应该是吹笛那个晚上。“啊啊，放心吧，散兵大人对我很好的。虽然那个晚上有些误会，但解开了。” “大人确实对你挺好的。” 也只是对你了。 但现在看来，墨北这小子似乎不领情。当真是个木头？大人的偏爱还不够明显吗！！ “咳咳…墨北，你现在对大人是什么样的情感？” 情感。这好像是一个很久远的词。从苏醒到现在，他好像没有很多的变化，一切都是按照「常识」来回应。就像哲平。空的反应很激烈，他是真的在因为一个人的不幸而愤怒。 但自己呢？明明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可情绪如死水一般平静。最多，只是为哲平叹一口气而已。就像一名审判官，无情地通过理性把事件展开，进行评判。 对散兵呢？墨北确定，是有情感的。在见面时，他感到彷徨；做甜品时，他感到期待；见散兵生气，他委屈又自责…一切的一切，都是围绕着他唯一的家人。就连在蒙德的第一次相遇，那种奇怪的、想要拥抱的急切也是从内心发出。真正意义上的，情感。 “…我，我不知道。”墨北清楚地记得他与散兵的关系——家人。可是他现在的情感，好像又不止是单纯地停留在「家人」方面。有谁会在和家人接触时会脸红心跳？ 墨北低头。他是不是要把事情搞砸了。 “也许…你喜欢大人？就像上次我说的那样。” 墨北反常地平静：“奥利薇娅，我和散兵是「家人」。这是我们在百年前就约定好的。我想，凭这样的身份，我没有资格谈「喜欢」。” 接着，便是把小时候和倾奇者的经历都告诉了奥利薇娅。 “也许这并不能成为理由。”奥利薇娅顺便帮墨北理了理衣服，“你看，那是你们的经历，是独特的。而且你口中的大人是我们都未曾听闻的样子。” “也许不仅仅是因为家人的原因。就像——我曾听闻许多家人反目成仇的故事。大人对你有好感才会选择纵容。你看，我们都知道甜食是大人的禁忌，但他会吃掉你亲手做的点心。如果是别人，恐怕早就已经不完整了。” “什么？不行，我要劝劝他。”好像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墨北欲转身离开。 奥利薇娅挡住去路：“其实在你来的这几天，大人他好了许多。或许只要你能陪在他身边就够了。而且——” 奥利薇娅认为最重要的一句话：“「伴侣」，它本就是「家人」。” 好像…这个理由也不能成立了。那还能找到什么借口吗？ 短时间来看，确实不能。 也许，他可以尝试。只希望，散兵能不要厌恶这种变质的情感。 深呼吸一次。就像是少年本应该有的样子，墨北的笑自然而又灿烂。“奥利薇娅，多谢了！也许，我应该尝试一下。” “恭喜！”奥利薇娅拿出一块蛋糕，“本来是打算在你吹完笛子后拿来庆祝的。现在看来，有更值得欢呼的事情。海盐蛋糕，这可是最近的潮流。据说，是偏咸口的。” ——夜—— 月清而不凉。墨北搬出一张低矮的桌子，摆在营地外的草地上，一个靠树且能看见海岸的地方。摆上清酒，这种氛围正适合小酌几杯。 两人席地而坐，斟上满满一杯清酒。大自然派出海浪和海风为两人庆祝。碰杯声清脆。风带着声音去往远方，海浪却将它们推回。最后，这声音只能回荡于星空，直至夜将它们拥入怀中。 墨北端着酒杯，杯中映月。今天可真开心啊。头晕乎乎的，脚感觉踩在云朵上。怪不得都要以酒庆祝。心里面痒痒的，肚子里面好像有火。嘴笨的特点在酒精的作用下凸显出来，明明有很多很多想说的话，到头来只能说一句“干杯”。 散兵意识到墨北可能醉了。虽然他并没喝上多少，但现在的模样可是平日不见的滑稽。 出于担心，散兵端着酒杯坐到墨北身边。墨北也是难得的胆大起来，他靠在散兵的肩膀上，说自己想吃冰箱里的蛋糕。 少年的身子有点单薄，散兵动动胳膊就轻易地把对方搂入怀中。他捂住墨北的耳朵。 一道闪电劈在营地前，立刻就有人出来接应。 “大人有何吩咐。”守卫端正地等待指示。 “把冰箱里的蛋糕，床上的毯子拿过来。”看着墨北晕乎乎的样子，散兵又补上一句，“再煮一壶醒酒汤。” 这不是守卫的本职工作，但一联想到散兵可以把人活剥一般的眼神，所有的质疑都被咽进了肚子。 不一会儿，蛋糕和毯子都被送过来。醒酒汤还需稍等。 夜终归是凉的，人类很容易生病。所以，要更加悉心的照料。散兵把毯子披在墨北身上。 少年身上的味道本就淡雅，再加上有服用清心汁的缘故，还有淡淡的药味。樱花酿中的酒精与药草的味道抵消，还多的是樱花本身的气味。离得近，香味可就更浓郁了。 酒精作用下的身子是燥热的。墨北在散兵怀中本就感到不凉快，这毯子一盖，可就更难受了。他毫不犹豫地把毯子扯下丢到一边。在看清是在散兵怀中后，他伸手想要摸散兵的脸。 几个并不清晰的吐字：“倾奇…散……爱…喜欢～” 手伸到一半，想要捡毯子的散兵顿住了。墨北在说什么？爱？这是能随便对一个人说的吗？这次带坏他的又是谁！ 可是，散兵感觉怪怪的，就是空洞的胸腔也感到痒丝丝。他这是被表白了？还是被自已养了一段时间的孩子？虽然离谱，但说实话，他并不讨厌。 墨北看向桌子上的蛋糕，想吃。 散兵动了坏心思。既然是酒后胡言，那就是捉弄一下也不过分吧。他抢先一步端来蛋糕：“想吃？” “嗯嗯！” “不如表示一下？你的「喜欢」。” “诶？”墨北眨了眨眼。他摇摇晃晃地从散兵怀里爬起来，环住住对方的脖子。 他亲上了——对方的脸。 脸颊的一侧被一阵柔软触碰，墨北好像还懵懂地吸了一下，留了一个小红点。 “这样，这样可以吗？” 散兵不再打算捉弄下去，他把蛋糕递给墨北。 怎么说，刚刚的动作都做到那里了，要亲的地方怎么着也是嘴才对吧。想到这儿，散兵甚至也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喝多了。可是人偶根本不会被酒精影响。 还未来得及思考，墨北又给散兵递上一勺蛋糕。“好吃，分享。”这种状态下的墨北好像格外“低龄”。散兵把头发往耳后挽了挽，吃下蛋糕。 作为回应，他伸手摸了摸墨北的头。墨北看上去格外地享受。 和小时候一样。 散兵回想起那一句“喜欢”，不知这是墨北酒后胡言，还是真心吐露。 …… 第八十六章 共寝 裙887628859 墨北难得地露出慵懒的姿态。他趴在桌子上，一手开始薅起草皮。散兵的指尖轻扣桌面，有节奏的咚咚声反应出他的不耐烦。醒酒汤怎么还没来？墨北都要睡着了！ 要不是墨北还在身边，他不能发脾气，否则这儿早就该遭一阵雷劈。 约莫五分钟的时间就有佣人端着汤急急忙忙走来。再看墨北，趴在桌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这下是指望不上他自己来喝了。 用小木勺舀上一些热汤，准备喂给墨北时又怕烫到了他。 “啧，麻烦。” 散兵抱怨一句，随后吹凉汤水。又担心温度不合，他拿筷子沾上一点滴在自己的虎口。手上传来温温热热的感觉，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 他晃了晃墨北：“起来，喝汤。” 墨北爬了起来。要做什么事情他完全没有听到。不过看到散兵用勺子给他递了东西，那只要乖乖地把东西吃掉就好。只是…勺子怎么这么多，还都在动。哪一个才是真的勺子？ 墨北甚至喝了一口空气：“好凉…原来是这样的味道，为什么越喝越渴…” 散兵一时间哭笑不得。他干脆捏住了墨北的下巴，把汤送到墨北嘴边。 “咕嘟”，随着墨北喉结的滑动，一口暖汤流入腹中。甜丝丝的，喝下去很舒服。 散兵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把汤吹凉然后喂给墨北的动作。 佣人们思索着不能让大人累到，便想替大人给汤降温。只是手还未触碰到碗，散兵就甩了一记凶狠的眼刀。那感觉，就像自己打扰了大人的约会。她们都识趣地收回手，撤回营地。 一碗醒酒汤下肚，墨北的神智好像恢复了些许。至少，他现在能意识到自己有异常。只是醉酒后的身体，一时间不能灵活地供他使唤。 散兵小心地扶着墨北往营地里走。可是墨北一副晕乎乎的样子，是不是在走回营地前就会倒下。 突然有什么东西搭在腰上和腿上，墨北下意识地一缩，随后好像就是天旋地转，双脚也离开了地面。慌乱间，他随手抱住了什么东西，紧紧贴着。 散兵也不理解，他只是想抱墨北回去而已。上次在璃月的时候也是这样接住他。嗯……难道是不喜欢被抱着？ “是阿…散…”墨北模糊地意识到是散兵抱起了自己，他放松下来，轻轻地靠在散兵身上。呼出的气流划过对方的脖颈，痒丝丝的。 像只猫，真让偶想做坏事。 但在真正弄清楚对方的想法以前，散兵不会有任何出格的行为。 ——愚人众营地—— 下属们第一次见大人抱着人回来。虽然不敢哄闹，但大人从身边经过时还是会忍不住看几眼。甚至要找一些能让她们跟上几步的借口。 也许有人发现，大人白赞的侧脸有一小块红斑。看上去不像是蚊虫叮咬。再加上某个家伙缩在散兵的怀里，这一下，说法可就多了起来。 她们跟上去，无非是想看看在那个大人怀里的人身上会不会有相似的痕迹。 只可惜，斗笠和黑雾一般的垂帘挡住了大部分视野，再加上散兵不愿意和下属分享，有意无意地遮挡更是让大家难得窥视一隅。虽心有不甘，但这不也是侧面的印证吗！ 在全体人员的目送下，散兵抱着墨北径直走入浴室。 “咔哒”。关门声不大，却敲醒了大家的八卦之魂。许多人蹲守在浴室附近，屏息凝神。 浴室内有浴缸和淋浴，更换衣物的区域与淋浴的区域间拉有一块帘布。散兵把墨北放在凳子上，解开对方衣上的纽扣。墨北看着散兵的动作，推开他的手：“不要…我不要脱…” 散兵知道墨北现在精神不佳，不愿多计较。他再一次解开墨北衣上的纽扣。不料对方委屈地哭了出来，拉紧衣服：“呜…不要…等一下…我…自己可以来。” 虽然但是，他自己都这么说了，散兵不可能强迫他吧。墨北走入淋浴区，拉上帘布。 “这家伙，能行吗。”散兵取下斗笠，搁置在一旁。帘布的另一面水声响起，算是半打消了散兵担心的念头。 过上一会儿，帘布动了一下，散兵准备给对方递浴巾。不料，墨北直接走了出来。他的精神好像还没彻底恢复，眼睛里就像蒙了一层薄雾。 但最重要的——他忘记脱衣服了啊！黑色的外套是脱了，但是白色内衬衣还穿在身上。经过沐浴，这件衬衣已经贴紧了墨北的身体，甚至…甚至可以让人看清肉「手/动/打/码/」体。胸前尚未成熟的红樱夺目极了。 偏偏当事人什么都没有意识到。就算是存于世间几百年的散兵也恐怕是头一次遇见这种事吧。他知道了什么叫羞涩，耳尖红红的。 “阿散…洗完了，来找你～”墨北完全没有考虑现在的他是多么诱人，又碰巧一副乖巧得任人摆弄的模样。知道什么叫犯规吗？ 散兵咬牙，用大浴巾把墨北裹起来，他一脚踹开门，抱着墨北快步回房。原本是想自己回房给他取衣服的，但一想到要是有人误闯进去，墨北的样子被看到了怎么办。 把他丢到床上，散兵利索地找出一身睡衣。他先把墨北头上的水擦干。 墨北乖乖地坐着，一动不动。 现在，衣服要怎么办？方才只是解开扣子就抗拒成这样。墨北感受到了散兵的无奈，在注视下，他主动地把纽扣一颗一颗地解开。 衣裳滑落至小臂。墨北乖巧地好像在等待夸奖。 散兵一怔，二话不说把水擦干，给墨北换上衣服。再这么拖下去，只怕是真的会控制不住。他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不知是巴尔泽布的设定，还是某托雷搞得鬼。 把墨北安置在为他准备的床上，散兵也打算去清洗一番。 感觉房间内空荡荡的。墨北看向散兵的床。那儿是不是会离他近一点。于是乎，他带着自己的被子和枕头偷溜了过去。床上有关散兵的味道淡得可怜，墨北干脆睡在了散兵躺过的位置。 散兵回来时，发现墨北不见了人影。而后，他听见了平稳的呼吸声，从自己的床上传来。一个小鼓包在自己的位置，有规律地起伏。 没想到，墨北的胆子这么大，敢睡在自己的床上。小鼓包掀开了一角，墨北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散兵一起睡：“你看，我都把床都暖好了，你会来的吧。” 墨北又往边上挪了挪：“很暖和的，都给你～” 此般邀请下，散兵钻进被窝。 两人对视几秒，最后以墨北的睡去结束。 然而墨北晚上睡觉是喜欢抱着东西的。先前可以是枕头，半床被子。总之，要有依靠的东西才能睡得安稳。 而今夜，是散兵的手臂。散兵也不敢动，他怕把熟睡的孩子吵醒。 轻声道一句“晚安”，就当是祝孩子能做一场美梦。也许，人偶也可以尝试深夜的清宁。 …… 第八十七章 初吻 醒来时，只觉得脑袋晕沉沉的。昨天晚上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只是在酒精的影响下好像都化作一团迷雾。唯有那句羞涩的告白历历在目。 “我…真的…” 告白了？！ “真的什么。”散兵侧起身子面朝墨北，想从他嘴里听到一些「答案」。 “阿散，你还记得吗我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事情吗？”墨北用被子挡住自己半个脸，就像是准备听恐怖故事一样。 “没什么，放心。” “那就……” “也就差点倒在外面，穿着衬衣洗澡，最后还吵着要和我睡而已。” “…不好。”墨北感觉自己要石化了，“阿散，你是不是还少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喜欢你。” 几乎是脱口而出。然而下一秒，突兀产生的尴尬将他包围，墨北红着脸从被窝里钻出去。等散兵回过神时，早已不见踪影。 “切…”表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散兵的内心却嘀咕起来，“明明才说喜欢。” 墨北跑出房间后，一方面在稳定情绪，另一方面在思考接下来的对策。爱情什么的，他一窍不通。这个时候恐怕只能找奥利薇娅。 一身睡衣就急忙跑来找她的模样真有意思。奥利薇娅先是给墨北找了个更衣室，让他换衣服。墨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换好衣服后，两人切入正题。 奥：“据说你昨晚的表现不错，大人脸上的红点就是你的杰作吧～” “啊哈哈哈…”墨北心虚了许多，不过他来这里是有正事要请教的，“奥利薇娅，你能教我怎么正式表白吗。昨天晚上多少有些…草率。” 奥利薇娅二话不说掏出一个小本本，写出自己的想法。 墨北盯着本子上的内容：“原来是要这样吗。”（正经事儿～） ——稻妻—— 原本想在花店订一束花，不巧的是这几天花店处于缺货状态。 也好。自己做的要有心意。 墨北最先找到的是海灵芝。这种蓝色的植物通常以“朵”为单位，外形上，其顶部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以体型来看，把大朵的海灵芝安置在花束最中央的位置再合适不过了。 血斛、鸣草、天云草实，墨北都收集了不少。可似乎都没有合适的选择。他继续寻找，直到看见一只雷史莱姆。这本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但史莱姆旁的粉色雾团引起了他的注意。经过雷史莱姆的激化，这团雾化作一款绣球。好像…可以拿来装饰！ 星星眼.jpg 墨北走到史莱姆旁，丢下一块电气水晶。书上说元素物体会吸引元素生物，这只雷史莱姆应该会被吸引吧。 确实，这只史莱姆蹦蹦跳跳地叼起电气水晶，但它看见墨北时，就把电气水晶甩了出去。好巧不巧，充满雷元素的水晶甩到了墨北的脸上，史莱姆甚至还想再电他。 “轰” 一个火球，与雷元素发生超载爆炸。史莱姆被炸倒在地。 “敬酒不吃吃罚酒。”墨北拎起史莱姆，拍了一下它的头，“听着，等会我要你放雷的时候就给我放雷。要不然，把你吃了！” 史莱姆缩了缩，瑟瑟发抖。 墨北找了根藤条把史莱姆捆起来，提溜在手上。每遇到一团粉色的雾，他就会指指，然后拍拍史莱姆。史莱姆委屈巴巴，根本不敢懈怠。 约莫两小时，史莱姆的元素力都被榨干，墨北也收集到了一大袋绯樱绣球。他满意地解开藤条，丢出几块电气水晶：“下次也要好好合作。” 史莱姆蹦跶着无声抗议。 “哼—哼哼～” 墨北盘坐着，一边哼着小调，一边用收集来的花扎花束。粉色的绣球分布在周边的同时又作为花束主体， 一朵蓝紫色渐变的海灵芝镶嵌在中央，耀眼而不夺目。为了让这些花的层次更加丰富，墨北插入了几根鸣草。 他小心地把成品放入空间。 再者，为了能给散兵更大的惊喜，他在踏鞴砂采了很多很多的勿忘我，取下花瓣。烛曰看着空间内不断增多的鲜花，不明白墨北这小子又要做什么。开店？ 回到营地时，由于长时间的奔波和弯腰采花，墨北的背又酸又疼。散兵坐在床边，让他趴在自己的腿上，做着推拿。 墨北舒服地直哼哼。 ——翌日—— 墨北给散兵留了一封信，让晚些时候顺着记号去找他，有一些重要的事情，只能对他说。 散兵读完这封信，不知这孩子又有什么新奇的想法。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在营地外转了一圈，目光被一条由花瓣铺成的路吸引。风起时，几瓣花叶吹到散兵的手上和斗笠上。 散兵很快就分辨出，这是“勿忘我”。他沿着花瓣一路向前。 墨北在终点处早早地等着散兵。他的怀里抱着花束，站在红蜡烛摆出的爱心里。他一定要让散兵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就在等待时，有什么东西落在鼻尖。湿的…犹豫间，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将蜡烛熄灭，呼啸的风甚至吹去了花束里的一些花。 变故来得突然。等到墨北反应过来时，精心布置的现场已经杂乱。他又气又无奈，缩靠在一旁的树下躲雨，怀里还抱着差点散架的花。 散兵抵达终点：“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 “哈哈…本来想给你惊喜…现在看来，我搞砸了呢…” “什么惊喜？” 墨北低头，取出怀里凌乱的花束。 散兵立刻明白了什么。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他取下斗笠，一手环住墨北的脖子。 柔软的触感自唇上传来，墨北瞪大了眼睛。此刻，散兵的紫眸中全是自己的倒影。 是吻。 散兵的斗笠挡在两人脸侧，外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第一次的接吻，散兵显得谨慎。贴在一起的唇，他小心地探出舌头。墨北原是有抗拒的想法，但眼前的人是他最喜爱的，那也就放松下来，任由散兵撬开他的牙齿。 散兵的体温要偏凉，墨北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舌头的位置。而初吻时他又不会换气，触感更加明显。 （此处不过审） 顶着窒息感，他完成了初吻。 随后的亲吻也是绵绵密密，甚至在最后，两人唇「手/动/打/码/」齿间悬上一根「手/动/打/码/」银「手/动/打/码/」丝。 散兵的表情很满意，看来墨北的味道确实不错。不过眼下，估计墨北已经临近极限，其他的挑逗，还是等到下次吧～ 墨北的手抓住胸前的衣服，大口喘气。而后，是猛地扑入散兵怀中。 “呼……阿散…请让我再一次…再一次成为你的家人…好吗…” …… 第八十八章 反差 （文末有血腥情节，慎入） 两人在树下缠「手/动/打/码/」绵了许久。 散兵的吻开始时绵绵密密，温柔地像擦拭珍宝。随时间的推移，他的伪装被撕破，亲吻更像是一场无情的侵略。 墨北感觉自己要窒息，在一次更激「手/动/打/码/」烈的亲吻后，他咬住了散兵的舌头，以求对方停下。慌乱间，舌头被咬破。 咸津津的味道弥漫于唇齿。 大脑中好似有电流闪过，一种名为“本能”的想法占据了他的身体。墨北主动伸出舌头舔「手/动/打/码/」舐散兵的伤口，又吸吮一番。 散兵眯眼，配合墨北的同时又不断加深。不一会儿，主动权重新回到散兵手上，墨北被亲得只有不断吞咽涎水和呜咽求饶的份。 不知哀求了多少次散兵才肯停下。 墨北靠在树旁，雨中泥土所散发的清香在急促的呼吸下甚至有些刺鼻起来。散兵解开墨北衣服最上端的纽扣，顺便把对方抗「手/动/打/码/」拒的双手反「手/动/打/码/」剪，扣「手/动/打/码/」在树干上。 还未完全恢复神智的墨北只能任由散兵肆意妄为。一阵阵疼痛和酥麻感传来，墨北的锁骨上出现几个鲜红的牙印，是散兵的杰作。 此时，雨渐小。散兵把自己的斗笠戴在墨北头上：“拜某人所赐，我可是要淋雨了。”他凑到墨北耳边低语，“索要一点补偿也合情合理吧。” 墨北知道这是通知而非请求，他无论如何都必须接受：“答…答应你就是。”说罢，装作不经意间碰了碰散兵的手背。散兵心领神会，二人指尖相扣。 “阿散你真的不用遮雨吗？” “人偶之身可不像人类那样脆弱。” 墨北扶了扶斗笠，有点沉。散兵是怎么每天都戴在头上的？ 散兵：“走吧，我带你回去。” 两人移步至树外。雨声淅淅沥沥，却没有落在他们身上。是墨北控制了雨滴：“散兵大人，身体就是坚强也不能糟蹋。” “多余的关心…下次不会了。” 两人牵手直达营地，震惊内外侍从。只是还未等他们歇息，就有人为散兵传递消息：「博士」的信使已经到达。 美好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墨北取下斗笠，递给散兵。 “我等你回来。” 散兵戴上斗笠，往下压了压又恢复到以往不苟言笑的模样：“带路。” 随着散兵的离去，墨北也不愿再多说笑。他换上斗篷，戴好狐狸面具，声音这方面也无需担心，他有烛曰相助。确认将自己包裹严实后，墨北传送至海只岛。 ——稻妻，海只岛—— 不请自来的狐面黑衣人让整个海只岛进入紧急状态，卫兵们举起戈矛，将珊瑚宫围护地严严实实。凑巧的是，这次护卫队队长暂时由五郎担当。 这可就省事多了。 果然，五郎质问他前来海只岛的目的，两人顺利打斗起来。士兵们被命令不要参战，他们应该继续守护珊瑚宫，以防黑衣人同伙来犯。 墨北把五郎引到岩石后。这位大将以为他要逃跑，一个箭步冲上去横踢腰侧。 “唔啊！”这一脚来得猝不及防，再加上营地中缺乏锻炼，纵使做好了防御也还是受创，“下手好狠。”他揉了揉腰，控制水球把五郎禁锢。 就在水球要被打破的前一刻，墨北摘下了面具：“几天不见，不认得我了么？” “墨北？”禁锢解开，五郎确认一番后伸手拍了拍墨北的肩膀，“好兄弟，你回来了？恭喜恭喜！大家伙可是盼你好久了！” 墨北的肩膀被拍得生疼：“哎呀，停停停。下手这么重，不会是报复吧。总之，现在因为一些特殊的情况，我只能以这样的身份出来。麻烦你告知心海，说我会不定期与你们联系就好。” “另外，”墨北双手搭在五郎的肩膀上，郑重其事地强调一遍，“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空，一定不能让他知道我回来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五郎还是答应下来。毕竟战友可不会欺骗他。 “最近海只岛这边怎么样？幕府兵他们呢？” “近期还好。只是不知为何，流浪武士多了起来。他们会抢劫附近的村庄，而最近兵力又不是特别充足，许多地方不能时刻安排士卫把守。” “好说好说，既然挺不容易才回来一趟，那顺便端两个窝点玩玩儿。” 五郎递给他一块令牌，这样墨北就不会被当做敌人了。 ——稻妻，海只岛外围—— 墨北只是稍微溜达几步就被流浪武士围住。大约六人，为首者是一名“雷腾”，身着紫色盔甲，提携锻刀，锻刀上覆盖一层电流。他提刀指着墨北的面具。 “把面具摘下来。此外，你身上的财物也一并交出。” “各位老爷，我不过是一名浪客，身上实在没有钱财。还请宽容。” “废话少说，先把面具摘下来！” 其余五人提着刀靠近，墨北只好摘下面具。 雷腾见墨北生得清秀，尤其是那双独一无二的蓝眼，顿时起了心思：“没有钱财…长得倒是不错。既然如此，那不妨换一种方式。” “请讲。” “哼，哥几个正好无聊，不过让我们玩玩。”雷腾一步步逼近，“你看，这样下来你既不用出钱，也能得到我们的保护，这不就是——很划算的交易？” 即使隔着头盔，墨北不用看也能想象出眼前的人有多恶心。雷腾伸手想要捏住墨北的脸，不料被拍开。他顿时火冒三丈，其余五人识趣地上前。 “兄弟们，上！记得留个活口。老子要把他变成卑贱的*奴，一点一点把他玩死！” 惨叫声爆发，附近停落的鸟扑扇着翅膀逃离地面。包围墨北的五名流浪武士只在一瞬间就被打倒在地。狂风把五人卷到一起，几条火蛇死死地盯着他们，不时吐出鲜红的信子。 “收起逃跑的想法，给我待在里面好好休息。谁让——你们是难得的观众呢。” 雷腾拔剑，电流滋滋地响着：“只此一刀！” 这种单调的攻击一般都不会被墨北看在眼里。毕竟漏洞百出，实属没有欣赏价值。他原本想试试对方口中的“玩”死，只可惜，散兵估计也快回去了。他可是承诺要在营地乖乖等着他的！ 闪躲，控制，反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当雷腾被压缩的空气提溜起，他心知实力的差距：“你…略胜一筹…” “成王败寇。你会为先前的行为忏悔。”说罢，雷腾的双掌在一瞬间翻折，扭曲，骨头扭折的硌硌声传出。墨北则“盛情邀请”流浪武士和他一起欣赏这场演出。 雷腾不愧是出色的流浪武士。就是手掌被扭上两圈，骨头断裂也不肯发出声响。墨北觉得，也许他能做一个新的尝试。 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操控对方的身体。 “咔…硌哒…” 血液和空气的挤压把雷腾的骨骼一寸寸得碾碎，这一次，他控制不住地惨叫起来，比五人的叫声更加凄厉。骨头被碾碎后，他就像一个灌着血的人皮娃娃，任由墨北控制摆弄。 最终，雷腾的身体向后弯曲，他的双腿折叠至背后，手拉伸着将腿和身子捆在一起。这时的他已经没了声音和气息。无声的恐惧在海浪的衬托下渗入五名流浪武士的骨子里。 兴许是雷腾没有进行拉伸方面的训练，肚皮在撕扯下裂开，脏器从豁口处争先恐后地涌出。 “啊，失败了…” 墨北看上去有些失落，他挥挥手，大海将雷腾的尸体拖回。 墨北转身，不失风度地向五人行礼：“抱歉让各位看到了不完美的演出。下次，鄙人定让各位大饱眼福。” 说罢，那群火蛇也凭空消失。 于是，这张脸于流浪武士之间哄传。大家伙原先还不相信，直至他们在海边打捞上了雷腾扭曲的尸体。一时间，流浪武士尽数撤离。 而墨北，他想到自己碰到了这种人就觉得晦气。又不是需要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得乖巧温顺，更何况是对方先羞辱自己。 “区区一条贱命而已。”他想着，“阿散也许快要到营地了……不行，必须快点回去！” 烛曰将他传送到安置在营地附近的锚点。墨北急忙回到房间，不料散兵早就抵达。他起身，把墨北的双手扣在墙上。而后嗅到一丝血腥味。 “去干什么了。” …… 第八十九章 赌约 墨北的后背紧贴着墙壁，大脑飞速运转。 “阿……唔～” 他刚吐出一个音节就被堵上嘴。散兵似乎并不打算听这番解释。哼，不过是一个撬开嘴巴，方便他亲吻的借口罢了。 墨北已经记不清这是今天的第几次吻。树荫下缠「手/动/打/码/」绵的时间已经不算短，可散兵这副不依不饶的模样…今晚恐怕会出事。 他急忙推开对方，手腕遮住被亲到发麻的嘴，许多地方传来短暂的刺痛。 这也不能怪散兵下嘴狠。毕竟某位大人急急忙忙地结束会谈赶回来却没有见到想见那个人，心里自然不舒服，力度也就大了些。 散兵又轻吻墨北的额头，眼中满满的尽是占有欲：“有人欺负你？” 相比之下，墨北的眼神就有些心虚，他担心散兵会嫌弃自己，可还是道出缘由：“今天出门的时候被一群流浪武士骚扰了…不过别担心，我没事。” “流浪武士？”散兵冷哼一声，随后伸手为墨北整理耳边凌乱的碎发，语气难得地温柔起来，“走，先和我去洗澡。” 浴室内，墨北面壁思“过”。他没想到是真正的和散兵一起洗。现在光着身「手/动/打/码/」子，叫他如何面对对方。一想到散兵现在也许就在看着自己，背上就有酥麻感传来。 而实际上，散兵确实这样做了。只是比起欣赏，他更心疼墨北背后的三道爪痕。 “咔”，花洒被取下，散兵打开水阀悉心调试温度。冲澡的水暖暖的，淋在墨北的后背。这种舒适的感觉让他放松下来。 “这样可以吗？” “嗯嗯～” （后续放群。擦边但没车） （来个段评，我补一张图） “唔……”墨北把头埋进枕头里，羞涩使他连自己都无法面对。 不一会儿，房间响起脚步声。接着，有人钻进了被子，一手揽住他的腰。这种情况就不需要思考了吧。墨北向后上方伸手，正巧抚在散兵脸上。而后，手背也让温柔覆盖。 散兵轻蹭墨北的掌心：“再过几天，我带你离开稻妻。” “为什么？就不能多待一会儿吗？”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在等着我。”散兵轻轻地吻着墨北的指尖，“到时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会再分离。” “那多等我一段时间好吗？阿散，我还没完成与你的约定。” 散兵顿了一下。 墨北抽回手，同时转身抱住散兵：“虽然记忆尚未完全，但自苏醒时，我就一直在寻找这个约定。现在，它已经成了我的「心愿」。在完成心愿前，我无法让自己离开。” “也不知你怎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在散兵看来，墨北还真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就是不可实现的愿望，却偏要为此执着，“有什么需求尽管提，这里的人任你调遣。” 反正不管搅出了什么乱子，挨骂的只会是愚人众。名声本就好不到哪去，再差一点也无妨。 墨北打了个哈欠：“明天再说吧，唔…我困了。” 散兵主动地把墨北抱在怀里，轻声道晚安。 ——翌日，海只岛—— 对于流浪武士短时间内撤出海只岛一事，五郎感到十分惊奇。他悄悄向墨北请教。墨北装聋作哑，只说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估计是海水上涨，把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给淹了，然后村子周围又有士兵镇守，实在没有生计才离开的吧。” 这种敷衍的理由，鬼都不会信吧。算了，那群武士离开就好。 五郎：“前些天我们得到了武士聚居的原因。八酝岛周边突增兽境猎犬，他们不得不迁移。” 墨北：“既然有这么多流浪武士出逃，那被魔物占领的地盘肯定不少。如果能清剿掉他们，军队落脚地的问题就解决了。” 五郎承认这推理说得通。只是兽境猎犬的清剿不简单。尤其是他们的侵蚀能力，让人望而生畏。这一点，墨北深有体会。就算是拥有超凡愈合能力的他，被抓伤后也留下了无法消去的疤痕。 可反抗一事从不容易。他要抓住每一点可能取得胜利的希望。 墨北几乎是立马找机会脱身然后传送到八酝岛周边的一座锚点。与此同时，营地内的散兵察觉到不对劲。通过墨北佩戴项圈所传来的定位显示，他正在前往兽境猎犬盘踞的领土。 危机感占据大脑，散兵一把丢下正在处理的文件，迅速朝八酝岛赶去。 墨北这边，他几乎是在踏上岛屿的一瞬间就遭到了猎犬的围攻。“正好，清算的时候也该到了！” 嘶吼声，金属摩擦声，火焰燃烧爆炸的轰鸣，以及风的呼啸声混在一起，使得岛屿的一角混乱不堪。海鸥被惊扰地四处逃窜，它们飞在高空中朝地面发出呕哑的叫声，控诉对双方的不满。 不过一会儿，墨北的脚边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具猎犬的尸体。它们的面部更加狰狞，张开的血盆大口既像是要把墨北吞进肚子，又像因为对方狠辣的手段而疼得只能张大嘴巴来表示刺骨的疼。 相应的，墨北身上也挂了彩。侵蚀与愈合对抗，脸上竟传来痒丝丝的感觉。看来是愈合的能力更胜一筹。这些伤口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恢复。 “BOOM！” 轰烈的爆炸中，最后一只猎犬也支持不住瘫倒在地。短时间内估计不会再有进攻了。墨北也喘息着，汗止不住地往下滴落，有的甚至流到伤口中，带来辛辣的刺激感。 他靠撑剑支起身体，却意外发现一种结晶。暗紫色的，有奇怪的纹路。这些结晶数量稀少，基本散落在猎犬附近。通过对比，墨北推测结晶应该是于猎犬额头掉落。两者的纹路相符，并且结晶掉落后猎犬也会出现缺口。 但是这些结晶有什么用？墨北握住一块结晶用力捏，没有任何反应。水浸，风切，结晶稳定地没有出现一丝痕迹。直至用火加热到一定的温度，它们才突然爆炸，形成一种烟雾。 “不好！”墨北赶紧捂住口鼻，飞出烟雾，“我不会变兽境猎犬吧！” 他凝出一面水镜，通过镜子看出自己没有变异。“诶？”墨北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伤口好了…？” 他欣喜若狂。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结晶真的能够治愈猎犬留下的伤，那他们将不再成为威胁！经过反复的实验，高温可以使结晶凝聚，但终究是存在概率的结果。实际上凝结出的结晶少得可怜。 就在此时，散兵赶到。他见地上躺着的兽境猎犬，一把抱住墨北，愤怒的同时又是无尽的担心：“跑这里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嗯……”墨北乖乖地待在散兵怀里，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么冒失，“对不起，阿散原谅我好吗。等到事情结束后，我就待在你身边，哪都不去。” 实际上根本不用墨北做这样的承诺，散兵他自己就会这样做。 第二批猎犬就寻着血腥味来到这里。规模比先前更大。 两人被迫结束相拥，这种结束可真让人不爽。 “阿散，我们来打个赌吧。” “幼稚。你说。” “我们比谁杀…打败的数量多。至于评判标准，就是它们头上的结晶。输的人要满足另一方提出的要求。”墨北感觉自己机灵极了，这场豪赌的胜利不是手到擒来？ “哦？”散兵倒是对这赌注感兴趣，“就依你的来。” 两人背靠背，同时调动元素力。恐怖的威压散发出来。一侧是来势汹汹的水火，另一侧是毁天灭地的雷电。 压倒性的猎杀。 猎犬们像丧家狗一样哀嚎，节节败退。 一道落雷闪过，劈中墨北眼前的一只猎犬。一颗结晶被雷电包裹着，送到散兵手上。 “欸？阿散——！”墨北倒是有些气急败坏，他怎么也没想到散兵居然会抢他的结晶。 “规则中没有禁止对资源进行抢夺，更何况这只猎犬是由我击杀。”散兵的语调多少有些戏谑，“把规则定成这样，我猜猜——你掌握了「方法」，对吧。” 见诡计被识破，墨北那副得意的样式消失地无影无踪。“居然被抓包了…哼，反正我掌握了方法，赢的人一定是我。”想到这儿，墨北甚至朝对方吐了吐舌头。 散兵永远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与猎犬的对抗甚至称得上一场舞蹈。伴随着雷电的兴起与落幕，又一批魔物消失在人偶的舞曲中。 最后一只魔物的击杀意味着比试结束。墨北怀中抱着一捧结晶：“看，是不是很厉害！” 散兵捧般地鼓掌。当他向旁边走上两步，垂于斗笠下黑雾一般的薄纱也停止了对身后物体的遮挡时，墨北再也笑不出来。因为散兵的身后是堆成小山的结晶。 “可惜，这些花哨的东西似乎对我的雷电更感兴趣。” 这也是散兵的意外的发现。他所击杀的猎犬基本都会掉落结晶。原以为这是一场公平的对决，可是敏锐的观察告诉了他真相——结晶会更加亲近雷元素。看来墨北这家伙是单纯地想报复。 也不能全怪他，自己在浴室下手确实狠了一点。 只是现在——胜负已分。 这个好机会…呵，他怎么会放过？ …… （91章已经放入章评） 第九十二章 假如散兵没有被抛弃 上 免费的大脑寄存处。（我先存一个） 墨北确认了一番后才放心地窝回散兵怀里，他拨弄着散兵胸前的挂件，脑海中不禁回忆起昨晚的梦。 ——梦—— 墨北站一扇大门前。紫色的大门厚重，上面雕有繁杂的金色花纹。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大门就自动开启。 迎面而来是沉檀高雅的清香。 “嗒”、“嗒”，墨北顺着地上铺着的淡紫色金边的地毯走去。 室内宽敞明亮，一张案桌上摆着正在燃烧的熏香。 “这是哪？” “天守阁。”房间另一端的大门打开，一位神秘人走出，“前来此殿，你也是为了向「母亲」展现自己的「意志」吗？” “天守阁？我不应该在……嗯？阿散？” 散兵站在门前，一副与墨北对峙的姿态。他的衣服更偏向于倾奇者时期，手握一把精五的雾切。 好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人偶，散兵的声音清冷，不含任何情感。作为这儿的守护者，亦是把关人，他会依照永恒的规定试探对方：“想要见母亲，先过我这一关。” “什…？阿散，我没……！” 紫色的闪电击向墨北，墨北只好用水导电防御。然而散兵就身藏在这闪电中，手中的剑直直挥下。 幸好墨北的反应及时，他立马召唤「烛曰」，双手握剑抵挡。 “铮” 两把剑抵御着，迸裂出火花。 “阿…散…！” 墨北的呼唤不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散兵周身重新闪起雷电。 他似乎对这个轻浮冒犯的称呼感到极大的不满：“我一直会守护母亲大人的「永恒」。来访者，收起你无用的妄想。” 散兵的力道突然加重，墨北御剑的双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场地内刮起大风，水柱从散兵的脚下涌起。 散兵敏锐地察觉到猫腻，在水柱冲起的前一瞬收剑闪躲。 墨北原想在散兵跃至半空时用水球把他裹住然后放到地面，但散兵哪知道墨北的善意？见到有水元素靠近，他挥剑将尚未凝聚的水球击碎。 再一次用雷电包裹自身，散兵在空中灵活地行动，规避开所有形式的攻击：“我会把你交给母亲，让母亲亲手把你砌进神像里。” 恶寒像蛇一般从脊椎蔓延至全身，墨北打了个寒颤的同时驾风位移。可是风的速度远比不上雷电，一眨眼的时间，散兵就出现在墨北的前方。雷电席卷了整个场地，散兵的攻击可以说藏匿在每一道雷中。 “滋——” 墨北的四肢接近麻痹，他被打得节节败退。 “果然，还是无法对他下手么…”墨北深知自己无法反击，他只能强行驱动自己的身体进行无谓的防御。在雷电的轰鸣和雨点般的攻击中，伤口增加的速度甚至比愈合要快。有许多地方甚至不止一次被剑砍伤。 雾切上沾染的鲜血渐多，但是当散兵放缓攻击观察时却没有在对方身上发现伤口。 一股莫名的烦躁感围住了他。那是他自拥有意识，坐镇天守阁几百年来第一次产生的「异常」。明明，在先前的对抗中都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不，不行。”散兵强制自己冷静，“母亲留下了我，她包容了我的残缺…我不能…不能再辜负母亲！” 强烈的愿望转化为更凶猛的雷。“这一刀是我毕生的武学，虽然不及母亲的「无想」，但若你能接住它，这一场决斗就算你的胜利——你有资格去见我的母亲——若是不能，那便葬送于此！” 墨北挺着发麻的四肢再一次举起了「烛曰」——这是对对手的尊重。 散兵斩下那一刀时，天守阁外也响起雷鸣，炸弹一般轰烈。 墨北的视线中只有强到覆盖一切的雷光。 ……“咔！” 御剑的力量在一瞬间因为失去了对抗的力而泄去，红色和黑色的碎片自手心迸发——他的「烛曰」，在他亲眼的见证下被斩断… 墨北如同雕像般愣住。 在烛曰被斩断的一瞬间，散兵通过腰部发力引起的转身改变了剑的方向。转体时，他顺势往墨北的腹部重重地踹上一脚。 “呃啊！”墨北被踢到地上，「烛曰」的碎片散落一地。 “胜负已分。”散兵握着雾切，刃尖指着墨北的眼睛。 墨北一只手艰难地撑起身体，一只手捂住被踢中腹部，大口喘气。没想到，自己输得这么狼狈… “根据母亲所定的规则，神罚将由她降下。”然而散兵却把墨北从地上扶起来，“母亲大人她正在闭关。在此期间，你留在我身边。” 墨北耳朵里只有尖锐的嗡鸣声，他什么都听不到。来自身体的保护机制最终让他晕厥。 散兵意识到不对劲，他连忙抱住墨北，一时不知所措。 他端坐于此等待发起决斗者到来时也会了望窗外。虽然天守阁的氛围向来肃杀，但窗外的景色的生机往往能奇迹般地突破这份严肃，无意间让他感到愉悦。欣赏风景，可以说是在工作间隙最好的消遣方式。 墨北意识的消散在此刻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场凋零。 他感到恐慌，也是第一次传唤医生。 但作为决斗场，失败者往往是前来挑战的普通人，他们的身躯无一例外都会在当场降下的神罚中泯灭。“医生”在这儿根本派不上用场。 散兵小心地把墨北放到地上。他想用药水和绷带为他处理伤口，可是只要看见对方因为痛苦而昏厥的模样，他的手就止不住得颤抖，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抓挠自己。 “喂…你醒醒，醒醒…”检查一番后散兵并没有在他的身上发现任何伤痕，那他为什么不愿意醒过来！ “你醒醒，不要装了…你根本就没有伤，你快睁开眼睛啊…！” 散兵把墨北抱在怀里，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扶着他的后脑勺，紧紧地和自己贴在一起。 母亲大人曾因为眼泪想要抛弃他，可母亲又因为她是母亲而接受了他的缺陷。散兵保证自己从今往后都不会再落泪——他做到了。 可是今天…… “滴答”、“滴答” 眼泪止不住地滴落。 诺言被抛掷脑后，散兵他只想看见眼前的少年重新醒来。 “哎呀呀，这是怎么了？”一位身着巫女服的粉发女子走入，“平时我可没见你会因为一个失败的挑战者落泪。是影的调试还存在问题么。” “宫司大人，求您…救救他！” …… 第九十三章 假如散兵没有被抛弃 下 （提示：阅读本文千万不要带脑子！） “虽然不知眼前倒下的孩子和人偶是什么关系，但能让影调试的“工具”产生情绪上的波动…”八重神子的耳朵抖了抖，“如果能把握这次机会，说不定也能改变影对永恒的看法。” 散兵缓缓松开墨北，狐仙的法力将他包裹托起。 “宫司大人，他的情况怎么样？” “嗯…”神子一时间也不好下定论。毕竟就受伤而言，这孩子并没有任何伤到的痕迹。但是决斗中人偶运用的力量达到了足以短暂地改变天气的程度，这种情况下不可能会没有伤口。 见神子不语，散兵的手攥紧了衣角。 “放心吧，这孩子并没有大碍。” “……那他，为什么不愿意醒来。” “人的神经一时间承受太多刺激就会关闭感知，也就是晕厥。”八重神子无奈地摆了摆手，“毕竟伤口可以愈合。但受伤时所承的痛苦是实实在在的。” “小家伙，既然当时要下这么重的手，为什么现在又这么难过呢～” “我……” “哎呀，这也不怪你。毕竟影没有给你调试这方面的功能。”神子轻松地化解空气中的沉重与尴尬，“小家伙，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把他交给影，还是——留在自己身边。” “！” 影给他“设定”的程序，战败者无一例外都要接受神罚。可是…当散兵再一次把目光挪向沉睡的少年，他好像升起了一股私欲——把他留在身边。 母亲教会了他「永恒」。他每天的生活就是端坐在天守阁，击败妄图打破「永恒」的人。这样的生活就像一条重复的流水线，枯燥而乏味。在这「永恒」之中，人偶抛弃了许多。或者说许多事情他根本都没来得及经历。 相较之下，神子的「教育」要轻松地多。她教会人偶要顺从自己的心意。就像——神子阿姨总是会惹母亲生气。散兵不止一次地看见母亲提刀在天守阁内追着神子阿姨砍。 虽说荒谬，可是这样一来天守阁的气氛就不再同先前般死气沉沉。而且散兵知道，这是母亲和阿姨之间独有的表达爱的方式。 “小家伙，你可以自己选择。我可不希望你像影一样，整天把自己塞在空洞又无趣空间。” “神子阿姨，我不允许你这样说母亲。” 神子捂嘴狐媚地笑了笑，带着侍从离开了。 ——人偶的房间—— 散兵特地安排了一张床位。他把墨北放在床上，泡好茶静静地在一旁等候。 星星从云层中钻出，眨了眨眼。似乎觉得这宁静的夜太过于无趣，它观测完最后一寸土地后就钻到天空鱼肚皮般的一角隐匿起来。 “唔……”在床上静躺的孩子好像恢复了些许意识，散兵急忙把墨北扶起来。 “嘶…”电流流过的刺痛感从骨髓传来，墨北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散兵轻柔地捏着墨北的手，用棉签沾上药水小心涂抹。他知道人类怕疼，抹药时还会贴心地吹吹。 “我不要这个，阿散。” “那你想要什么？” 墨北向他张开双臂：“抱我。抱我我就原谅你。” 散兵会心地笑了笑，把墨北拥入怀中：“接下来几天你待在我的房间里，千万不要出去。” “为什么？” 人偶不会说谎，散兵的话语直言不讳：“我想瞒着母亲大人把你留在身边。” “可是我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阿散，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母亲？” “身为母亲的造物，我自会坚守此地。”剩下的问题散兵似乎不愿回答，他再一次嘱咐墨北不要离开这里后就退出了房间。 墨北趴在窗户上发呆。 一阵羽翼拍打的声音。窗外飞来一只白鸽，白鸽的腿上绑着一个小信筒。他停在窗沿，乖巧地让墨北把他抱回房间。 墨北取下信筒，里面是一张小纸条。 “今夜午时，八酝岛西侧营地汇合。——五郎” 言简意赅。 可是「烛曰」已经被散兵斩断，墨北无法使用锚点。这一次，恐怕是要失约了。他立马写下一张纸条，告知五郎自己的处境。 电击过后的麻痹感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消散。只是简单的读信和回信的动作，墨北的四肢再一次麻痹。他把回复的纸条塞进信筒，自己捏着五郎的纸条就倒在了床上。 ——夜—— 散兵终于回到了墨北身边。他看着睡着的小人，不禁回忆起母亲的威严。 一心净土的空间比天守阁还要肃杀，那儿是连一片羽毛都见不到的世界。她的母亲闭眼听着一天的汇报，随后下达新的指令。一切和以往一样，只是这次在临走前，母亲询问了他什么。 散兵一怔，跪在地上表达他的决心：“母亲大人，我会和您一起守护稻妻，守护永恒。这是我不变的意志。” …… 这是他第一次忤逆的母亲的命令。当散兵从一心净土离开时心中忐忑不安。 而当看见熟睡于房间的少年时，他又觉得这是值得的。 眼睛扫过床铺，他发现一张小纸团。散兵捏起纸团，展开。 “海只岛的五郎…”散兵意识到了什么，墨北他是想逃跑吗？！ 不甘心！ 散兵为了他甚至欺瞒了母亲，而墨北居然只想着逃走！ 母亲解释过永恒。只要她们能守护永恒，那心爱的事物就永远不会离开自己。 散兵的目光渐渐挪到墨北身上。他又联想到神子教他的“爱”。 将两者结合，那便是「永恒的爱」。 墨北正巧在此时醒来，他对上了散兵怪异的视线：“阿散？” “想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散兵抓住墨北的手臂，拷上铁链。 “！”墨北挣扎着，“之前是项圈，现在是锁链…阿散你还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散兵捏着纸条在墨北面前晃晃，“把你留在身边。还不够清楚吗。” 不知散兵从哪里准备的锁链，他将墨北的双手拷上，吊起。 （老规矩，来个段评） 在这场被冠以“爱”的「永恒」中，墨北的视线再一次模糊，天地都旋转起来，直至再一次被黑暗夺去意识。 就这样，他生病了…… 第九十四章 特殊的客人 墨北摇头，把这个荒谬的梦从脑子里甩出去。他轻轻叹一口气，手指在散兵的胸口画圈圈。 散兵抓住墨北的手腕，手指向上滑。待对方的手指张开，便自然而然地扣上指尖。 墨北回应了散兵，也扣上对方的手指。他的腰被散兵搂住，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凑近，呼吸的气流挠得他的颈间痒丝丝的。 散兵在嗅气味。好像真的能在墨北颈间闻到一股沉檀和茶叶的清香，这是不是证明昨夜的努力是还是有“成效”的。 “痒…哼…”墨北实在受不了这种若有若无的感觉，他想推开散兵，不料被抱得更紧。最后，墨北认命般得放弃了挣扎，任由散兵胡作非为。 “阿散，我才刚好…那种事情，我…我下次再和你做…” 散兵自然知晓墨北现在的身体状况。虽然很不情愿，但他在留下一个印记后就收了手，转为给墨北的顺毛：“明天带你去认识一些人，他们对你的行动或许有帮助。” ——翌日，九条阵屋—— 散兵在独自前往密室与家主商议前把地下的空间结构告诉了墨北。 “没想到身为三奉行之一的九条家居然与愚人众有勾结……”墨北感到震惊，还有痛恨。可他的爱人也隶属「愚人众」。 一时间竟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现在心情。 散兵摸了摸墨北的头：“乖乖待在地面上等我。” “好～” 目送散兵走入密室，墨北回到了地面等候。 下人为他送来茶水。 墨北就这么一边喝着，一边思考反抗的进程。 门外传来动静，几位九条家的侍从拥护着一名女子走来。 他举着茶杯的手又放下：“…女士？”与这位执行官初见时是在璃月的北国银行。当时，空和他一起见证了神之心被移交的场面。 “是你。”女士扫了他一眼，浮于身侧的法器转动起来，“你也和那位旅者一样，妄图搅乱我们愚人众的行动？” 房间的温度瞬间下降，几名侍从的身体发起抖来。见双方都有一股剑拔弩张的架势，有人赶忙出来调节氛围。 “「女士」大人，这边这位是「散兵」大人带来的客人…说到底，也是你们愚人众的…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啊。” “哦？你们不会这么轻易就被骗了吧。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女皇陛下的计划受到阻挠…”女士冷哼一声，“我可不敢保证你们的眼睛和耳朵还在身上。” 墨北抿了一口茶水，不急不慢地取出令牌推到女士面前：“这个，证明我的身份应该够了吧。” 一只烈火的飞蛾将令牌送到女士手上。 “居然有令牌？还是最初的款式。”女士细细地甄别一番，随即再次把目光投向墨北，“多托雷的下属？真是稀奇。斯卡拉姆齐居然会容忍博士安排人在身边。” “多托雷？博士？”墨北总觉得这两个名字有那么些许些耳熟。但潜意识告诉他这并不是一个代表美好的词语。 “说吧。你的主子是不是又有了新的疯狂的想法。” “……我不知道。实际上，我连关于他记忆都没有。”为了打消对方的顾虑，墨北干脆把自己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女士突然想起百年前经常跟随在博士身后的那个孩子。 “银发蓝瞳…难道是他？” 墨北好像读出了女士的心思：“您知道关于我的事情？” “不算知道。我倒是更好奇，这些年你都去了什么地方。你那疯狂的主子可是因此发怒了好一段时间。” 过多的信息让墨北一时半会儿无法处理。他不敢想象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主子”。 “您真的不知道吗？就是一点点也好。”墨北顿了一下，“可以告诉我吗…姐姐…” “你的牙齿倒是比斯卡拉的更值得保留。”女士被墨北称为姐姐后的心情好像愉悦了不少。但她仔细回想，成为博士的下属，并且持有专属的令牌…再结合她当初的听闻，无非就是成为了出色的实验体，在配合实验的同时接受女皇分派的任务而已。 一位信使鲁莽地冲入室内终止了这个话题：“九条家支持的实验核心出现事故，现场泄露大量雷元素污染物” 墨北拍案而起：“什么？在哪？” 女士摆摆手，示意墨北冷静。她质问信使：“他们打算怎么做？” “对方打算将污染物排入无想刃狭间以掩盖事实。” 女士摸出一个老旧的水计时，两指捏着放在灯光下观赏：“小朋友，你呢。” 墨北咬牙，语气坚定：“立马停止所有实验，把污染物聚集保管。不管花费多少资金，这批污染物都不能直接排海。否则到时整片提瓦特大陆都要面临危险！” 这批携带雷元素属性的污染物确实可以很好地蒙混在将军斩出的峡谷中。但狭刃的情况人尽皆知，尤其是那里已经被污染成紫色的水…那和核污水有什么区别！他们还想让污染进一步扩散吗！ 若是对方真的打算排海，那墨北也不介意以动用武力的方式让负责人把污染物都吃下去！ 女士放下水计时：“你听到了，他的提议也就是我的想法。转告的事情就轮不到我们来执行了。” 信使闻言，携带着墨北的警告退出了九条家。 “我还以为你不会管这件事。” 女士擦拭着水计时：“愚人众的任务是夺取神之心而非毁灭一个国家。那位末席的做法是最不可取的一种。也难为他一届新任执行官了。” 墨北也觉得可笑。 身为一国子民，连保护国家这种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原来将军所信任的，是这样一群出生。 心底的恶念蠢蠢欲动，墨北紧紧地揪住胸口，牙根传来奇怪的痒感。愤怒的他现在甚至想撕几个人。 “唰” 一根冰棱自女士掌心飞出，扎在距离墨北不到一公分的墙面上。在她看来，对方刚刚的动作不像是单纯的愤怒，而是被一个不属于身体的东西所激起。要不然怎么会捂住胸口。 不过墨北是博士的试验品。这样一来可就没有什么问题了。谁知道那个疯子会做什么。 “女士姐姐…” “罗莎琳。” “噢，好的，罗莎琳姐姐。您好像很喜欢这个水计时，是有特殊的含义吗？” …… 第九十五章 洁白与烈火 女士随手把水计时摆在桌上：“你说这个？故友的赠礼而已。” 空间内，「烛曰」仿佛有了自主的意识。水晶转动起来，一根红色的丝线从空间内悄悄钻出，伸向桌面的水计时。 墨北想要遏制「烛曰」的能力，然而无济于事。他只能在心中与烛曰沟通：“喂，你要干什么？那个水计时你不能随便碰。烛曰！” 丝线接触到水计时的那一刻，周围的景物湮灭成碎片。 就在墨北起身的那一刻，新的碎片落下，形成了一片熟悉的区域——蒙德。 他就站在蒙德的广场，看着飞鸟掠过蓝天。 “我怎么突然到了蒙德？”墨北揉了揉眼睛，他的阿散怎么办？ “算了，应该是烛曰搞的鬼。”墨北揉了揉太阳穴，他知道烛曰不会开这样的恶作剧，“这个水计时是女士的，说不定是烛曰想要告诉我有关女士的信息。既然这样，最优先的选项就是找到罗莎琳。” 话说完，广场的一角传来婉转的歌声。就像一只拥抱了清晨雨露的百灵鸟，唱得欢快，唱得忘情。墨北径直穿过广场，找到了歌声的来源——一位少女。 她穿着一件纯白的长裙，坐在木质长椅上。就像是一朵茉莉花，静候丛中。 “罗莎琳——！”一位男子身披盔甲，手执利剑匆匆赶来。 “罗莎琳！她就是罗莎琳？”为了方便观察，墨北猫猫祟祟地靠近两人。 “鲁斯坦！”就和所有恋爱中的少女一样，罗莎琳直接扑到了鲁斯坦的怀里，“副团长，骑士团近来可还好～” 鲁斯坦把罗莎琳凌乱的发丝挽至耳后，柔声告诉对方骑士团的状况。 “我最近学了一首新歌，要来听听吗？” “当然，我的小姐。荣幸之至。” 他们挽着手，再一次回到长椅上。鲁斯坦静静地听着罗莎琳清脆如铃的歌声，一天的疲惫都消融于此。他魔术般地从身后摸出一朵洁白的花，戴在罗莎琳的耳边。 “我知道你要前往须弥进修了。”鲁斯坦双手递上一个水计时，“这是我特制的。你看，当这个水计时回到原点的时候，我就会来找你。” 少女羞答答地答应对方，听对方再一次描述他所认为的，永白的无暇国度。 …… 墨北看到罗莎琳戴上一顶宽大的魔女帽，也看到了鲁斯坦再次穿上盔甲—— 名为“杜林”的魔龙侵犯此地。它的翅膀足以掀起狂风，它的利爪可以撕裂炽热胸膛，它的尾巴可以摧毁坚固的房屋……人们再一次发起了抗争，身为副团长的鲁斯坦深陷其中。 而作为一名外来者，墨北的能力被幻境制约。 最后的最后，他看见鲁斯坦倒在残垣中，手里还紧握着作战时的剑。 夕阳染红了天空，连带着杜林的尸体一起。人们欢呼，人们痛哭，他们载酒载歌，他们长跪不起。 远在须弥的罗莎琳听闻此消息后不顾一切执意回到蒙德。血色的世界里，这朵洁白的茉莉花再也无法寻觅到她的挚爱。 渐渐地，花瓣被血水染红。于灾厄后再度盛开的花啊，她甘愿把自己的血液作为承载火焰的容器，焚毁世间一切魔物。 夕阳下的火红烈，红得触目惊心。更为触目惊心的还是地上的残骸——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魔物残骸。 它们扭曲地瘫在地上，被烈火焚烬了生命。 她坚信，只要她能焚烬世上所有的污秽，那鲁斯坦所向往的“纯白的国度”就一定会到来。少女想，恋人的愿望为何不能由她来实现。 虽说魔女的目标一直都是魔物，但她的火焰不禁让所有人感到畏惧。或许是因为人们见证过她焚烬时的疯狂，又或许是因为她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火焰。 墨北忍受着火焰的炽热跟在罗莎琳身后，他们所经过的原野全部化作一片焦土。 一次，罗莎琳从丘丘人手中救下一名女童。火光点燃了半片夜空，小女孩被吓在原地不敢动弹。 罗莎琳认为她会像其他人一样惊慌逃走。不料，女孩踉跄着追上罗莎琳的脚步，拉了拉她的长裙，递上一块糖果。罗莎琳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触碰女孩掌心的糖块。 可是她无法控制火焰！糖纸只是在触碰的一瞬间就燃了起来！ 罗莎琳拍开女孩的手，燃烧的糖块掉落在地上，点燃了草坪。 魔女想要哭泣。但是她不能。她的泪水已然和血液一样成为了火的容器。若是任由“泪水”滴落，女孩恐怕会葬身火海。 墨北看见另一处亮起了点点火光。 是附近的村民。 夜空中的火光让他们胆战心惊，他们害怕火焰，害怕魔女。可是一名孩子的走失让他们不得不前往火焰燃烧之地。 “小妹妹，”罗莎琳的嗓音出奇地没有被火焰影响，这或许是火焰最后的仁慈，“你的家人来找你了，和他们回去吧。” 小女孩懵懂地点点头，绕过燃烧糖块朝着另一处火光走去。 “魔女！是那个魔女！” “走开！这里不欢迎你！” 这属实忘恩负义。但是罗莎琳无法责怪他们。 自唤醒火焰的那一刻起，她就早已做好觉悟。带给人们希望的路上不需要理解，也不需要任何人同情。作为史家不愿记载的魔女，她本身也无需担心后人的评价。 罗莎琳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清晨，天空终于不是因为她的火焰亮起时才停下。 一处不知名的湖泊，潺潺的水流如丝带般缠绕着湖心的小岛。 她犹豫着探头，看向水中倒映的容颜。昔日的花容不复存在，火焰将她的右脸焚毁得焦灼破碎。 在这长时间以生命为代价的燃烧下，她终于是累了。火焰，马上就要连同她的心脏一起焚毁。 晶莹的雪花飘落在罗莎琳身上，火焰的灼烧似乎得到缓解。 一名男子身披貂绒斗篷，俯身递给罗莎琳一顶黑色王冠状面具：“把这个戴上，它可以遮盖你的伤痕。” 罗莎琳抬头，看见对方的右脸同样用一副面具遮盖：“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这位女士，您可愿意加入我们愚人众？”男子的手上浮现一个白色的光球。 墨北知道罗莎琳的目光停留在了光球上。可是他无法看到罗莎琳所见的画面。 难道因为这是水计时中所包含的回忆。罗莎琳看见了什么，水计时肯定不知道，所以才无法投射么。 下一幕，罗莎琳接过对方手中的面具：“你能保证刚刚给我看的都是真的？” “当然。这位女士，我们的目标和那位冰之女皇一样，都是为了洗净这个世界的歪曲之源：短视愚昧的诸神，以及污秽漆黑的深渊。” “如果所说皆为真实，”罗莎琳将面具戴上，墨北也看见了她所熟悉的「女士」，“那我就是加入你们也无妨。” “很高兴你能加入。愚人众执行官首席——皮耶罗。你可以这样称呼我。” “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这是我的名字。” “请跟我来，女皇陛下会压制你的火焰，给予你新的力量。” …… 水计时所蕴含的回忆结束，眼前的景物变回原先的九条阵屋。 墨北看向罗莎琳，她不知为何陷入沉睡。 而不同的是，这次有一缕幽魂守候在她的身边。 “将一丝魂魄寄托在水计时上守护在她的身边。是你吗，鲁斯坦？” 幽魂向墨北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 看来是的了。 “所以我刚刚看到的是你的回忆，而不是罗莎琳的。”墨北理了理思路，“你想说什么？要我替你守护她吗？” 幽魂摇了摇头。他的力量太过虚弱，无法做到与人沟通。 「烛曰」中心的水晶再次伸出一根丝线，连接在幽魂身上。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劝她停下。” “诶？”居然不是「守护」一类的请求，“为什么。” “罗莎琳，她一直在透支生命。我知道她是为了那个理想的世界…但这场大火也到熄灭的时候了。”鲁斯坦停留在「女士」身边，“我多么希望她还是和从前一样纯净。” 墨北一向不擅长说辞：“这些话应该你去和他说。我可以帮你。”说罢，「烛曰」再次释放一根丝线。 鲁斯坦接过这条红色的线：“感谢相助。您的武器很特别，它似乎可以从「回忆」中汲取能量来使自己加强。” 墨北好像还未对烛曰力量的来源进行思考。它的力量，当真是从回忆中获取？那么之前所搜集到的故事是不是也成为了烛曰的养分。 不过他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去询问烛曰。 丝线将鲁斯坦和罗莎琳连接在一起。墨北知道，接下来的时间用来等待就够了。 “唔，”他望着通往地下区的密道口，“阿散怎么还没出来……” …… 第九十六章 水计时的世界 墨北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盯着罗莎琳置于桌面的水计时。 “滴答”“滴答”，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只白色的蝴蝶扑扇着她柔软的翅膀，不知从何处钻入。这小小的生命仿佛抱着一团暖阳，蝶翼的扇动下，是细碎的光。 墨北知道蝴蝶的翅膀上有鳞粉，那是它们翅膀颜色多变鲜艳的原因。而眼前的情况或许不能以他先前的学识来解释——这是一个神奇的大陆——因此，墨北更愿意赋予眼前更瑰丽的色彩： 罗莎琳，以及——鲁斯坦。 这只白蝴蝶给他的感觉和在记忆幻境里见到的罗莎琳一样。纯净，自由，烂漫…… 就这么一瞬间，墨北好像再一次听到了罗莎琳清甜的歌声。 蝴蝶悠悠地扇着翅膀，轻如雪花般点落在水计时的一角。 墨北趴在桌上。兴许是他不想惊扰到这个小生命罢，就连呼吸都被他刻意放轻放缓。这只蝴蝶非常识趣地停留在原地，而后缓缓将身子缓缓转向墨北。 “诶？”墨北眨巴眨巴眼，心想这只蝴蝶是不是就像老一辈人说的“有灵性”那样。 小生命似乎看出了墨北的想法，翅膀悠然地轻轻张开后合拢，好像在说他并不害怕眼前的少年。 “咕嘟”“咕嘟咕嘟”某个角落发出了奇怪的声音。然而稍微将注意力集中——不，不是某个角落，而是眼前—— 水计时！ 墨北直勾勾地盯着，小心翼翼地将元素力覆盖在水计时的水流中。而这次，计时器中的水滴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果断拒绝听从墨北的命令。 是很少出现的情况。 “再试一次。”墨北闭上眼睛，将意识集中在水计时的附近。 当他静下心来控制水流时，元素力竟被一股狂躁的力量弹开。 他征了神，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蝴蝶的双翼似乎抖了抖，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或许是他不愿就这么让蝴蝶离去，又或许是很好奇水计时中蕴含的奥妙，精神高度集中后，墨北干脆将部分意识投入水计时。（当然，这里也有烛曰的帮助） ——————水计时———————— 整个装置中明明只有几滴水，墨北看到的却是一片湖泊。 除了微风与青草，湖的中央还卧着一块小岛。 啊啊，他想起来了，罗莎琳似乎就是在这儿看清了被焚毁的脸庞。只是，罗莎琳没有在这儿。 墨北将目光投向湖心的小岛，不由地走去。 每当墨北靠近一步，湖水就躁动一分。直至走近环绕岛屿的水流时，那水如沸腾一般咕嘟咕嘟地翻腾，蒸汽使得整个湖面都朦胧起来。大量的热气甚至让人无法呼吸。湖水是这般躁动，那外界的水计时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就情有可原了。 “看来方向没有错。”墨北进一步确定了罗莎琳的位置，“沸水应该也是水吧？”这样一来，他是否也有让湖面平息的能力？ 水计时中的世界好像读出了墨北的心思。湖水掀起浪潮，汹汹扑向墨北脚下的土地。 “外来者…外来者…”好似每一滴水中都有空灵的女声回荡。面对警告，墨北却认为自己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又怎么能轻易离去？ “离开…离开！！！！！”水滴的声音慕然尖锐，它们惨叫着，沸腾着，蒸汽充斥整个小世界。可就算墨北已经被逼得步步后退，那又如何？湖水只是通过沸腾的声音撕扯自己的身体，发出阵阵锐鸣。 “呜！”墨北死死堵住耳朵。这声音通过耳道传给大脑，不断刺激神经，意识过高集中带来的结果却是让他连最基本的观察和思考都无法做到。 模糊的视野中，好似又有点点晶莹飘落。那是什么？无法思考的大脑，却是破天荒地让他联想到了先前的蝴蝶。像细碎的光，像飘落的雪。啊啊，墨北抬头，似乎真的能够感受到不属于这个环境的凉意。怎么会呢，应该是身体被热到只能靠编织一些幻觉来保证躯干的主人不放弃活下去的希望吧。 最后的理智驱使墨北召唤[烛曰]，风为他开出一条道路。 晶莹紧接聚集，飘落，安抚着湖水。而后，瞬息之间，湖水的一角已经凝成冰块。 墨北踏上冰面，似乎又活了过来。 抬头一了，湖心的小岛上，火焰的高墙焚烧着。不明的黑影映于血红的焰花，随之摇晃，扭曲。 墨北摊开五指，流风汇集，载着他悬停空中。 他看见了——岛屿的中央——「女士」罗莎琳。自烈火的拥抱让墨北难以辨认究竟是罗莎琳的身上遍布火焰，还是焰色的长裙在簇拥中似火一般流动。 而墨北所见更为神奇的一幕，则是柔柔吹拂在罗莎琳身上的冰雪。是藏匿在雪花片中的风把它们送入。 雪花不知从何而来，却是无止境地洒落。冰冰凉凉的，星星点点的，而能义无反顾地扑向火焰，拂向罗莎琳。 落在魔女身上的雪花于降下一簇火苗的温度后化作水滴，裹挟着火的能量顺着泥土的缝隙融于湖水。 可以推测湖水为何沸腾的原因，估计就是吸收了罗莎琳身上的火元素吧。 可雪花从何而来？ 一道红色的残影落在墨北的身边。是熟悉的能量波动和气息。能够如此自由穿梭于世界的家伙只有那一位—— “烛曰！” 残影覆于墨北双眼之上：“吾将示子所视之世界也。” “诶？”墨北眨了眨眼，除了世界更加清晰之外，似乎并没有别的区别。 “小子，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位魔女身上。” 仔细盯了一会儿后墨北才发现罗莎琳身上的端倪——一层冰色的能量体，似雾一般虚渺。再眨眨眼，能量体逐渐凝聚出一个人形。最后，五官也浮现出来。 果然是那个人——鲁斯坦。 “看到了？”烛曰在一旁为墨北解释这个世界中的情况，“用自己的灵魂化作冰晶来融化魔女的火焰。” “烛曰你的意思是…这里的湖水，其实都是鲁斯坦的…？” 见墨北迟迟不肯下定论，烛曰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灵魂。” 所以这沸腾的湖水，都是鲁斯坦被烧灼的…灵魂。 一时间头皮发麻。 他们就这样站在湖水中的一块冰面上，静静等候这场雪的消逝。 如鹅毛大的雪，后来只能用细沙形容。墨北看见近乎虚无的鲁斯坦单膝跪在罗莎琳身前，轻轻托起对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最后的灵魂，化作最后一片雪花，落在罗莎琳的胸口。 一瞬间，火焰不甘地钻回土壤，留下滋滋地不满声。湖水也平静下来，不曾显露沸腾的模样。罗莎琳揪住净色的裙摆，怔怔望着湖面的倒影： “刚刚是你吗…” …… 第九十七章 烈火蝶 烛曰拉着墨北跃上湖外的陆地。湖上的冰面消融，这大概也象征着鲁斯坦最后存于世上的痕迹消失。 “是以吾乃云，吾弗能晓人之某行径也。” 身为一头沉睡已久的龙，烛曰确实难以理解人类的某些行为。当然，墨北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亲眼见到以残缺的灵魂熄灭烈火，这对于一名人类来说也过于震撼。 似春柳抽芽般，内心好像萌发了什么。 就像当初在蒙德酒馆一角听闻风神的故事一样。 “总会有意义。烛曰你呀，倒不如多去走走。整天呆在那个空间不会无趣吗。” “……”烛曰淡淡答道他有任务在身。殊不知，一声“多出去走走”勾起了巨龙太多的回忆。 ————空间内———— 盘旋在血色水晶的巨龙昂起头：“还真是和从前一样。” 印象中的少年，好像永远都是意气风发，有使不完的活力。当然，这属于过去。 身负掌控时空能力之人，烛曰对时间的流逝再熟悉不过。普通生物的一生在他看来如朝花，似蜉蝣。试想，往大海中投入一颗石砾的结果最多也只是激起一层涟漪。 可总有一些东西，它们能违逆时间的准则——记忆。 这也是烛曰的实力随故事的收集而增强的原因。 实际上，烛曰也可以选择将它们吞噬，或者存储——那血红色的水晶。 而少年的记忆被他小心地呵护在水晶之中，与其他混杂的记忆分离。 空间内，黑雾弥漫。水晶散发的微光无异于杯水车薪。烛曰垂下头，再一次合上眼。 ————水计时的世界———— 女士跪于湖水边，一动不动。那空洞的眼神，仿佛逝去的不是鲁斯坦的灵魂。 两只白色的蝴蝶飞来，一前一后，落在罗莎琳的指尖。 …… “咔哒”…… 水计时的世界，地面出现了裂痕。 “咔哒”…“咔——” 就像原本精心组装的糖画被漆黑嘴馋的怪物撕裂，分食。 烛曰那一缕红色的能量包裹着墨北，在这个世界崩坏前带他离开。 “等等，罗莎琳还在那里！” 罗莎琳依旧保持着跪坐的姿势，空洞地将目光放在湖面上。 “她不会受伤。” 话落，黑色伸出了无数的触手，蔓布上这一方小天地。渐渐的，墨北的耳边只剩下轰隆隆的悲鸣声回荡。 ——稻妻，九条阵屋—— 墨北猛地睁眼，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哈啊…哈…” 微风撩起他的发丝，倾泻的阳光擦过少年的眼角。 ——他回来了。 危险的咕嘟声不再，水计时又重复起了百余年的动作。 “咚咚”“咚咚”那是心脏的跳动。“滴答”“滴答”那是水计时的运转。 惊魂未定的少年，其喘息似乎让寂静的空间填充了不安。 落于水计时上的小精灵似乎都被影响。蝶翼展开，再次展露出星星点点的碎影。 墨北伸手。 小家伙似寻求安慰一般，竟是飞向尚未醒来的罗莎琳—— 下一刻，柔软的蝶翼自边缘开始扭曲，逐渐蔓延上焦黄，就好似——有火焰灼烧着它的翅膀。 墨北晃了晃脑袋。不，不是猜想。 蝴蝶的翅膀上真的燃起了火焰！ 怪物张开了它的爪牙，撕扯着娇嫩的双翼。蝴蝶只能驱动自己残破卷曲的翅膀木讷地扇着。 热空气的压迫，地心引力的拉扯，蝴蝶的轨迹也和那对翅膀一般扭曲。 原本散落的星星点点，此刻已然化作燃尽的火花。那红的落下，似血。 两片薄翼显然不足以安抚饥肠辘辘的怪物，它干脆撕咬起蝴蝶的身躯。 原本吊在空中的蝴蝶随着火焰的包裹而一瞬间掉落，似陨星。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到墨北完全来不及思考和反应。唯一的动作，便是将目光随着蝴蝶的陨落而挪动。 “呼” 烈火之中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好似在酝酿着什么。 忽地，一对菱形的蝶翼从中横生。火焰似乎成了茧房，在内含生物完成蜕变后被无情抛落。 “嘶——” 金红流纹自蝴蝶的垂尾逐渐蔓延，菱形的尖翅愈发锐利。远处看，就像扑着一团火。 如陨星般坠落，又自烈火中重生——这是每一只烈火蝶所需经历的。 带着新生的火种，烈火蝶飞行的尾迹依旧散落点点碎光。 悠悠地挥着翅膀，缓缓落在罗莎琳手指上，合翼。 墨北这才意识到，自己亲眼所见一只烈火蝶的蜕变。 必须经历烈火的蝴蝶啊，就和当初的罗莎琳一样。“怪不得，罗莎琳会选择让这种生物跟随在自己身边。” 烛曰的一缕力量钻出空间：“哦？汝不会以为，此为元素之灵？” “烛曰你的意思…？” “据余观之，前之蝴蝶乃以彼能力形成。” “烛曰你的意思…她们有特殊的联系？” 就像梁山伯和祝英台？ “于此世之知，吾等皆不解。” 的确，他们对这个大陆的了解都太少太少。墨北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为什么是火？” “……执念。”烛曰缓缓答道。 “执念么…？” 在看到水计时世界中所发生的事情后，墨北以为女士可以就此放下她的执念。 ——他还是太过于天真。爱人灵魂的消散固然可以让她放下部分执念。可，更多的呢？ 所谓魔物，所谓灾难……她听闻，也经历了太多。世间的污秽应当被涤净，世间的颜色不容有瑕疵。 她于鲁斯坦的悲剧，不过是千千万之一。 ——烈火未至停息之时！ 立于众生之巅，燃尽世之罪恶！ …… 窗外，清风拂柳，叶片发出沙沙的声响。 烈火蝶不仅颜色似火，生命也与火焰无差。虽然颜色方面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可从下垂的蝶翼来看，它的生命正在极速流失。 抽尽最后的一抹力量，烈火蝶朝着墨北的方向振翅。顺着轨迹飘落的火星好似预示着烈火蝶的生命，所剩无几。 “它不会烫到我吧。”墨北的小脑袋瓜总是会想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不过，他还是选择伸出双手，轻轻托举着这只蝴蝶。 指尖传来的温度告诉它，这只蝴蝶不烫。 这段只需振几下翅膀就能到达的距离，却抽干了蝴蝶将近全部都的力气。 墨北想要把它放下，蝴蝶却攀在它的指尖，迟迟不愿下来。无奈，墨北只好尝试打开空间。 无力地挥几下翅膀，蝴蝶歪歪扭扭地挤入。 看来，又多了一只小生物的陪同。 …… 第九十八章 行动进行时 “唔…偷走一只烈火蝶，女士应该不会介意吧。”墨北心虚地摸了摸后脑勺。 地下密室的把关处，严丝合缝的大门打开一条缝隙。 “麻烦通知墨北大人进来。” “是！” 于是乎，墨北获得了踏入这条秘密通道的权利。进门时，把关的守卫正戈行礼，恭敬地向他问好。 密道建设在隐秘的地下。由于与外界的隔离，这儿的空气都是浑浊的。看的出来，这里的主人并不愿意让他人知晓这个秘密。人尽皆知，勾结愚人众——死罪。将军的刀可不会留情。 层层把关的士兵在墨北走到最后一扇大门前围了上来，两道相错的戈矛簌地拦住前路。 凝聚的水龙趴在墨北的肩膀，眼睛盯着大门，虎视眈眈。 为什么还不允许他进去(╯▔皿▔)╯ 就在墨北抬手，肩膀上的水龙蠢蠢欲动之时，最靠近他的士兵突然跪下，战战兢兢：“请…请息怒！我们只是奉命做最后的检查。” “麻烦。”随着墨北双手举平，水龙也散去了形态。 士兵们默契的派了两个人上前检查：“大人，得罪了。” 两双手，就这么直直的摸到他身上。这感觉，好似有一片蛆虫在身上爬。 这么对比，他更想散兵了。 两位检查的士兵点头：“放行。” “轰隆——”随着灰尘的抖落，大门自动开启。里面的空间虽然不算宽敞明亮，可总体上还是比密道的情况好上许多。 此刻，在室内谈话的二人被这动静惊扰，将目光投向入口。 墨北发现了，他所心念之人。 散兵也是难得地隐藏原本的锐利，朝墨北微微挥手。另一位看上去倒是精明的中年男子——墨北推测，估计就是九条家的现任家主，九条孝行。 好不容易才压抑下心中的兴奋，墨北不急不慢地走到散兵身边，然后—— 自然而然地落入一个温柔的怀抱。 兴许是那顶斗笠太过于宽大，大到阻碍了一些小动作，墨北干脆把散兵的斗笠取下，戴在自己头上。 斗笠沉甸甸的，墨北只能一只手在斗笠边缘保持平衡。 虽然有一点不方便，但是这样就可以和阿散贴贴了～ 散兵的手不知何时起就已经环住了墨北的腰身，暗暗地把对方往自己怀里搂。 “想你了～”墨北乖巧的往散兵怀里缩缩，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两人分隔的时间其实并不算久，可——时间又怎能算作思念的标准？墨北可是想和他的阿散贴贴很久很久了～ 坐在对面的九条孝行感觉嘴里被塞了一把什么。 斟酌一番，孝行才发出一点声音：“咳咳…大人？” 这一声轻咳可是同时引来两道不满的目光。一把小刀和一柄银针同时扎在心头。 毛骨悚然。 散兵的眼神自然是不用说的阴戾：“我先前提到的盟友，”似乎是得意了一刻，随后更加阴沉，“想必家主不用再劳我介绍。” 九条孝满脸都堆着笑：“是是是，我当然记得——这位大人，幸会，幸会。” 墨北往外挪了挪。想要伸手时，腰间传来一股奇怪的酥麻感。“嗯…” 待回过神来，那伸出的手已经与散兵相扣。想必腰间传来的感觉也是散兵搞的鬼。 “阿散…！”墨北弱弱地“呵斥”一声。 未曾想，散兵不仅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反而牵着墨北的手贴上自己的侧脸，略显亲昵。“多余的动作就该被省去。”解释的理由听起来义正言辞，一时间墨北也想不到什么应对的决策。 不过——墨北的手悄悄捏捏散兵的脸，还怪舒服的。看来，传闻中愚人众的执行官大人也没有那么恐怖嘛。 就像孩子保护着自己喜爱的玩具，不，应该用巨龙守护珍贵的宝藏来形容二人更为恰当。 在一旁的九条孝行脸色隐隐有些难堪。好像，这间密室是他的？可为何现在看起来自己才像是外人。 “阿散…别人，这里还有别人…”墨北感受到自己脖颈间传来一阵阵吐息划过的刺激感，赶忙制止了散兵的动作。 “啧”散兵不满地甩了九条孝行一记眼刀，正在想着用什么方法把他送出去时，袖子被怀中的少年轻轻拉拉。 “想回去了。”声音糯如一只猫猫。 “好，带你回去。”方才的温柔似乎是一种幻象，执行官大人恢复到原先不可一世的模样，“合作愉快。” 听起来就像是上位者对下者的恩赐。 …… 两人并行在密道，手指紧扣着。 “阿散，九条家主真的值得信任吗？” “作为稻妻三奉行之一的掌管者——如果和异国最阴险的组织，愚人众有说不清的纠葛…不知道那位神明会是如何解决~”听起来就像是一名观局者细细品味着剧中人愚笨的行为，以此为乐。 ——与此同时，稻妻，稻妻城—— 夜空的烟花下，黑影闪过，进入一家并不起眼的茶室。 “呼呼，好累——没有好好睡觉，早柚会长不高的。”灯光下，黑影显露出形态。是一名身着狸猫服的小萝莉，青发红眼，身后还拖着毛茸茸的尾巴。但如果你说这是狸猫，她一定会拿出平时不多的力气来反驳：“不是狸猫——是貉——！” 茶室内，一名扎着麻花辫的金发少年迎上来：“早柚，辛苦你了！东西拿到了吗？”耳边的羽毛挂件轻轻晃着。 “呼——”早柚的尾巴就和她的主人一样无力，低低垂着，“虽然运动有助于长高，可是好像运动过头了…” 早柚晃了晃脑袋：“呼…东西，我拿到了。” 接着，摸出一堆文件——由于不知道空他们所说的公文，就干脆把全部可疑信件都偷回来了。 做完这一切，早柚伸了个懒腰，轻飘飘地留下句“我去睡觉了”。 一名身着蓝白裙摆的女子接过信件，灰蓝色的眸子停留其上，细细地审视。 藏身于茶室的另一人，托马，恭敬地候着：“小姐，可有什么启示？” 托马口中的小姐，是那位三奉行中社奉行神里家的独女，同时也是稻妻人民尊称的“白鹭公主”——神里凌华。 雪白色的长发梳成高马尾身，其身着一件渐变蓝的羽织和深蓝色的褶裙，落樱与流水的花纹印与裙摆。声音轻柔，谈吐得体，举止大方，如冬日里旋转的水晶般至纯。 “这是天领奉行打算上交给将军的文件。”而接下来的信件，其内容甚至足以让全场呼吸一顿。 信件的内容，全部是天领奉行与愚人众之间来往的信件。即——勾结的证据。 那么按照约定，他们需要把信件交给那位宫司大人。 空小心地把文件和信件收录起来。 金色的眼眸下垂，厚重得近乎窒息的愧疚感又蔓延开。 脑中又不禁回忆起过去的事情。也是——折磨了他几日的来源。 …… 第九十九章 行动（2） 意识陷入黑暗，强烈的挣扎。可无用之功本就是徒劳，再奋力的驱使结果却是连移动手指都做不到。 记忆依旧停留在邪眼工厂，与散兵对峙之时。 怎会有人如此肆意践踏生命！ 强烈的愤怒冲击着胸腔，引来祟念的垂涎。它们嗅着了美味的气息，争先恐后地撕扯着满载“甘露”的灵魂。 ……“！！！”金色的眼眸猛的睁开。 是一个颇为温馨的小房间，墙纸都是淡淡的粉色。无意识的呼吸中，独属于樱花的清甜争先恐后地钻入鼻腔。被子固然暖和，但，空在四肢上能感受到的只有冰凉。 毛茸茸的一团粉色出现在视野，只是朦朦胧胧的。 “跟我念，一二三，三二一，啊啊——”粉色毛茸茸见空还傻愣着，便催促起来，“快一点。” 无法思考，那就只好照做了。空的表现甚是乖巧：“一二三，三二一，啊啊——” 下一刻——“不对，八重神子！” 神子点点头：“看来，恢复得不错。” “……墨北呢？他在哪？”空着急，以至于声音都大了不少。 “真让人伤心——”语气委屈，真是让人心疼——如果忽略掉她掩面的笑的话。不过聊及墨北的处境，还真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 “那个小家伙，还在工厂。” 空心头一紧，四肢僵硬。如果墨北还留在工厂，那处境可想而知。散兵可是愚人众的执行官，杀人不眨眼的那种！ “我要救…救…” 这点小心思很快就被神子察觉：“以你的能力，还想过去送死么？” “那我也不能就这么把墨北丢在那里！——你不救他，不代表我…” “轰隆！”树干般粗的雷毫无征兆地劈在窗外，强烈的光让周边的景物只剩下了惨白。神子脸上的笑意淡淡的，本应温和，却毛骨悚然。 空和派蒙一时间不敢作声。 “冷静下来了？”神子的耳尖抖了抖，“以我的能力，只能救出你们中的一方。更何况，这还是在你们那位朋友自愿作为交换筹码的情况下实现。如果你执意回去——” “不怕辜负了好友的一片心意吗？” 一拳狠狠砸在床上，只发出闷厚的声响。 …… —与此同时，稻妻，九条阵屋— 二人携手走向通往室外的大门。 “嗒嗒”“嗒嗒” 二人刚踏出大门，一道烈火长鞭甩来。散兵搂住墨北的腰肢，轻轻一跃躲开。 落地的第一件事情，散兵细细地检查墨北有没有受到波及。 “放心了阿散，我现在好好的。” 散兵点点头，拉低了帽檐。转身的一瞬间，眼眸跃动的雷光仿佛要将所见一切都摧毁。 “呵…居然是你。”散兵把墨北护在身后，“怎么，神之心拿不到，到这里来解闷？” “收起你那条可怜的舌头。”一只烈火蝶徐徐落于女士指尖，“你可别忘了，两大神之心都由我取回。敢问第六席，您做了什么呢。” 女士的眼睛一扫，发现了某个被散兵护在身后的小家伙：“该不会，近来都是为了他吧——” 每当有外人提及墨北，散兵的眼神就会格外的凌厉。现在，这眼神就和想要把人活剥生吞一样。 不过，散兵也清楚地知道对付这位同事的方法——不能顺着她的心意来。 “真有意思~看得出来，仅仅是两次侥幸得手就让你高兴地连方向都找不到。甚至，妄图揣测我的想法。”散兵轻蔑地笑了笑，算是对他的同事“赞赏有佳”。 “可惜，我不是你，只会用火烧掉一切的家伙。” “我不过是以最利落的方式解决掉一些棘手的麻烦而已。而你，作为被舍弃之物…一定更想破坏。还是说——身为第六席的你，连还手都做不到？” 这女士，是摆明了往散兵的伤口上捅刀子！ “你在胡说什么！”被散兵护在身后的墨北受不了女士这样嚣张的行为，干脆打断了女士的讲话。 既然已经被打断，那干脆就把目标放在墨北身上：“呵，看不出来，你还挺护你的主子。不过居然心甘情愿跟着一只人偶…小弟弟，不如来姐姐这儿，你的主子说不准什么时候把那漂亮的脸蛋看腻了，就会让你流浪街头。” 倒也不是说女士对墨北有什么想法，她只是单纯地想看散兵气急败坏的模样罢了。 “她怎么敢…！”墨北在生气的状态下反而没有任何表情，一双蓝眸冷如深渊。 “我姑且认可你的部分实力。不过在这片土地上，你的本事可不一定能起到作用。与其在这里发泄无用的情绪，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获取神之心——或者，惹怒了那位，怎么让自己活着回来。我可不想还有给你收拾烂摊子的时候。” “更何况——浑身冒火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呵，还是把你的舌头留到向博士汇报实验再用吧。”女士的目光再次投向墨北：“小弟弟，希望能在姐姐的庆功宴上可以见到你。噢，当然，就看你的主子还是不是会像现在这样对你宠爱。” “闲话就说到这里。呆坐着看我取回神之心就好。” “如此轻易就被自信冲昏了头。不如我勉为其难，和你立一个赌约。就以——我们敬爱的女士大人，能不能活着将神之心取回。如何？” “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无趣的时候。不过也好。这样一来，相必我能有一个更有意义的庆功宴。到时候可别缺席。”说完，女士踩着她的高跟鞋走入密室的通道。 虽然女士说的话很让人恼火，但——墨北在散兵耳边说着悄悄话：“阿散，那枚神之心不是——” 散兵点了点头：“所以我才期待那个女人用什么方法把东西取回来。随手挖的坑就可以让她跳进去——要不，找麻烦的能力怎么会和公子不相上下。” “好有道理……”墨北对于公子为了取到神之心而将整个璃月都至于险境的做法一点都不赞同。 两人再次携手，回到据点。 （来个段评） …… 第100章 再舞 估摸着时间，也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虽然墨北很想继续这么和散兵纠缠一会，但奈何身体已经发出了不满的抗议声。 “带你去吃饭。”散兵这才愿意松开怀里的墨北，牵上手。 也许是先前稳·得太积·列，墨北的脸红扑扑，申·体跟要化掉似的，看上去路都走不稳。要不是有散兵扶着，估计现在已经在某个墙角滑下。 虽然下属们对这样的事件很感兴趣，甚至到用拙劣的理由和借口接近二人，不过被散兵塞下一记锋利的眼刀后也就不敢再靠近。甚至在两人经过时被迫低下头。 也就以至于那些下属背后只能抱在一起，哆哆嗦嗦地念叨“散兵大人好可怕”。 “我的大人~”墨北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可以邀请大人赏光和我一同散步吗？~” “想去哪。” “想去吹吹海风” 散兵想来也是。墨北出生在踏鞴砂，用人类的话来说，对海应该会有留恋。 ——海边—— 夜晚的风从陆地吹来。凉凉的，有些干。碎发被扰动，墨北赶紧用双手摁住。而散兵此刻却是在想，为何自己忘记在出门时给墨北带上一件防风的衣服。人类的身体实在脆弱——再生病可就不好了。 海浪悠悠地趴到岸边，滑入大海，而后留下一缕缕的泡沫。月光朦胧，银色的天地多了一份神秘。由稻妻孕育的特殊荧光藻在此时是蓝色的星星点点，天上的银河也明亮着。不知是星落入了海，还是海生出了星。 但可以确认的是，墨北很喜欢这儿。 “…就和那个时候一样。”银发少年望着海面，星辰在此刻也落入了他的眼中。蓝如天的眸色，是星河最好的载体。 墨北想到了踏鞴砂。那晚倾奇者舞剑时也是此般夜色。 若是可以，他想赏一次。 散兵看见墨北取出了当初的长笛。笛子已经泛黄，色如枯叶。但他知道墨北一直有在好好保护这把笛子。毕竟一把粗糙的长笛能够跨越百年保留至今已经实属不易。 “阿散，我可以再请你跳一支舞吗？”少年的眼中是星辰，是大海，也是散兵。 散兵不会拒绝，也不可能会拒绝。他一手托起墨北的下巴，堵上对方的唇。 “就当是——我收的报酬。” 紫如罗兰的双眼若是和那双蓝瞳一样都有星辰坠入，一定美得不可胜收。 一吻间，散兵另一只手上已经拿起了用雷凝聚的长剑。墨北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到这把剑。剑身修长而不乏锋利，从未见过的繁杂古式花纹雕刻于剑身，使得整把剑看起来端庄典雅。 海浪的兴起是伴随了笛声的悠扬的。这声音如丝如缕，将夜幕都包裹起来。百年的时间没有夺去长笛的声音。或者，没有夺取少年对那一日的记忆。 即使已经不再被称作“倾奇者”的人偶少年，其动作依旧轻柔似水。 尤其是那双眼睛，软得仿佛可以融在夜色中。 放下过往，放下驱使自己百年的执念，仅仅是听着海，听者风，听着浪，还有…笛。他努力的回忆着当时，一步一步踩在悦动的音符上。抬头颔首，身后的垂帘都跟着轻轻抖动。 “叮铃铃”铃铛轻摇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就像是为了抒发自己多年所经历的苦难，笛声骤然凄厉。打破了宁静，划开了夜空。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跟着这突如其来的变调，散兵将剑猛地一挥。身体的旋转带动着剑的狂舞，空中是电流滋滋作响的声音。 这悲，这怨，两人这几百年来的苦痛，尽在一个个音符中体现。凄列的声音就如同在它们的身上豁开一个大口，汩汩地有鲜血涌出。 剑，舞着。人偶的目光中再次翻涌起杀意。一提一斩，皆是对恶意的所向披靡。 可…这是夜，这是他的爱人。墨北深知现在不应如此。冬之后是春，苦之后是甜。 索性让思绪飘向夜空，身心也跟着放松下来。 想起曾经的一朝一夕，想起曾经的陪伴。两人一同漫步于荧光的夜海，赏着孤光清冷的悬月…… 随着笛声的柔和，舞蹈的重心不再是长剑，而是手。雷光化作两把折扇，月光聚集在薄薄的扇面上，和雷电一起亮着柔和的光。 折扇舞动的那一刻，散兵轻如羽毛飘落。 这一刻，压在头顶的斗笠以及似黑雾包裹着身体的垂帘仿佛都消失了。清冷的月织出单薄的纱，披在散兵的头上。 月色涤净了过分的紫，替他着上淡雅的白。眼尾的朱红勾勒出少年摄人心魄的眼。 美而柔。 墨北忘我地吹着，天蓝的眸子不曾离开散兵一分。 今晚的乐只属于你，今夜的舞只属于你。 就像当年的庆典，身为朋友的“倾奇者”为了他而独舞一曲。 此刻，他便是倾奇之姿；此刻，他便是那无虑的孩童。 就像当年那样。 …… 曲落，舞毕。 墨北重新落入散兵怀中，嗅着海风咸咸的气息。 “累吗？” “不累。” “好看，喜欢。” “若是喜欢，我可以再舞一曲。” 墨北的双手环住散兵的脖子，和对方紧紧贴在一起。 “明天，我就要去海只岛——阿散，我们的行动要开始了。” 虽然散兵其实并不愿意墨北组织这样的活动，但他清楚，墨北不完成当初的约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拉起墨北的手，亲吻对方的手背，再至指关节。眼眸是看不清的深邃：“我会帮你。包括愚人众。” 短短的承诺，墨北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分量。 好安心。 …… 第101章 行动（3）——神子的提示 微量的火元素盈盈包裹着二人。是温暖的，就和墨北的心一样。 “时候不早——该回营地了，我的大人～” 散兵明显感受到，和原本的沉静相比，墨北现在活泼了许多。 叽叽喳喳，偶尔间又像狐狸，不时冒出一点坏点子。不过—— 他的鸟雀本该如此。 “你我之间，可以用任何喜欢的方式称呼。” “意思是，要我取个新的名字吗？”墨北眨眨眼，“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营地—— 趁着散兵在批阅愚人众文件时，墨北也重新审视一番自己的计划。 现在的天领奉行已经无法对他构成威胁。只要闹出的动静不大，那么阻力就会减少。最基本的，他们不用提防大面积的围剿。 再拿出稻妻的平面图，墨北发现了一个不小的纰漏——稻妻的人口分布过于集中。除了稻妻城，其余有人聚居的地方就剩下了绀田村，海只岛，以及三大奉行的领地。 能调动的仅有绀田村和海只岛。虽然部分流浪武士中也有可以召集的对象，可一来他们不属于同一阵营，二来墨北对流浪武士的好感实在高不起来。 实属两难。 说到绀田村，墨北想着，也不知那位老者如何。略微盘算盘算，不如明天就去走一趟。 ——第二日—— 向散兵简单汇报后，墨北披上斗篷，一副狐狸面具遮住容貌。 ——绀田村—— 原野终于冒出了一丝新绿。小小的，嫩嫩的，聚集在四方的田地。 还记得当初送给他们的种子吗？唯有被种下，才能成为“希望”。 当“希望”被种下，墨北知晓自己兑现承诺的日子即将来临。 “沙沙” 一团焰色穿过灌木丛，溜到墨北身后轻轻叫唤。 “咪～嗷～” 转身，一只毛茸茸的赤狐伸出黑色的爪爪扒拉着他的裤脚。 “咪～～”赤狐轻哼着乖乖坐下，随后抬头将一封信件递给墨北。 墨北从赤狐嘴中借给信件：“给我？” “咪～”赤狐点头。 信件的包装算不上精致。不过封面印着的狐型标志倒是让墨北想起了一位人物——八重神子。 信件的内容言简意赅：午时神社见。 “她怎么知道我来了？” 忽然，墨北想起上次在鸣神大社时对神子说的那句“我讨厌你”。 虽然神子给人的感觉爱笑，但墨北一直隐约觉得这个女人背后的手段很多。至少是不能随意招惹的存在。 赤狐起身甩甩毛，走到一座端坐的狐狸神像前。神像上，紫色的流纹隐约闪着微光。当它感受到墨北的视线时，眼部的流纹亮起又熄灭，似乎是在眨眼。 有一种被盯住的感觉。“难道，是通过这个？” 流纹再次闪烁。 得到回应后，墨北也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愧为鸣神大社的巫女。行动为她所知晓，到底是好是坏。” 可记得在邪眼工厂，神子明确表明自己知晓墨北离开后的行动，甚至予以宽容和支持。 至少从立场来看，神子算不上敌对。 ——鸣神大社—— 樱花常开不败之地，清香遍野。面对戴着狐狸面具的神秘人，巫女们并不给予拦截。 神樱树下，一名女子仰头观望：“戴着面具来神社祈福可不会得到回应哦。” 墨北便将面具取下。考虑到自己的隐藏在已经被识破，他干脆脱掉斗篷：“找我是有什么事么，宫司大人？” “哎呀呀，瞧你这语气——真是让人伤心。”神子摊了摊手，“我可是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些有用的意见。” “意见？你是说…” 反抗。 由唇语表达。 神子点了点头。 好吧，墨北承认，那天说讨厌她的声音大了一点。 “不过想要得到我的建议，小家伙，你得拿东西来换。这样吧，作为美丽善良的宫司大人，我自然不会有多为难。小仓屋近来制作了一批新服饰，正愁物料不到合适的人选来做模特。” “让我试穿衣服？”乍一听倒是没什么。直到神子派人取出了服饰——一款女士服装。服装的内衫，裙，褶皆为蓝，披在外侧的丝绸衫袄为白。裙摆处绣有水纹，云，月。一条金色的束带束于腰间，两端挂有流苏。 “女…女装？！”墨北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红，他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戏弄。 “不愿意吗？那我只好把你的家属请来监督你支付我的报酬了~” “！！狐狸，坏！”墨北只敢在心中吐槽，接过裙子时犹豫着。 “差点忘了，还有这个，”神子将一顶假发递给墨北。假发是白色的，长度及腰。为了使造型更符合服饰，多余的头发则是用一枚蝴蝶流苏银簪盘束。 “为了大家，为了约定…呃啊啊…”墨北心中默念着，冲到神子准备的更衣间，一咬牙，便将衣服换上。 神子点头，吩咐巫女们将试穿的样式拍下。 “就这么被欺负了…QAQ”墨北委屈之下的双眸都水汪汪的，意料之外竟让裙子的穿着效果更近一步。 神子捂嘴轻笑，在墨北换下衣服后将服饰和一张照片都送给了墨北。墨北也不愿多看，立马转身把它们都塞进空间。 神子开心地耳朵尖都在抖动。毕竟——谁叫眼前的小家伙嚷嚷着讨厌自己呢～ 既然已经让墨北吃了苦头，心情愉悦的她也就没有再卖关子的理由。 “首先，反抗的武力值已经得到保障。如是再需增添人数，我的建议，不如把重心放在软实力上。稻妻民众的生活如何，那位神明并不知晓。” 大致的意思是，与其提升武力值，不如让反抗军的各位展现自己的意志，甚至是迫不得已的理由。 “其次，相信你的同伴。虽然不在同一战场，但你们处于同一战线。想要改变稻妻的不止你一人。” “等等，你是说空吗？他居然也打算改变稻妻！” “不然呢？你的那位同伴听说你没有被救出来的时候可是发了脾气呢。” 墨北眼色一暗：“我知道…但，还请您保守这个秘密。我不想和空对抗，也不想让空难堪。” “当然，小家伙。这最后一个要点，便是你们反抗的时间。我的建议，就是在两天后。” “两天后？为什么？时间太紧了。” “因为届时，你的同伴也会开启他的行动。你们行动的结果是相互影响的。实际上还有一点——” “你们都是关键人物。就像小说里的主角，突破的转折点可就在你们身上。将军的意志并非不可扭转。只是那把合适的钥匙，我们现在才找到。” …… 第102．训练 （前文有部分修改） 墨北一下子就明白何为“任重而道远”。 “小家伙，我们再来做一个交易，如何。” “不要！”墨北感到一阵恶寒，“我…我都穿上那件衣服了！” “呵呵，真的不考虑一下吗？这次的交易内容可是能让你从将军手中活下来的几率变大哦。” “……你的要求？” “计划的——彻底进行。”一道紫色的狐形雷光从八重的身后冒出，“我相信你不会选择成为一名逃兵，对吧。” 是劝解？警告？还是威胁？无论是哪一种，墨北都知道自己背叛的后果。以神子的能力和可怖的执掌，估计自己只要表现出一丝叛逃的念头就会被抹杀。 可是墨北绝不会，也绝不能让自己成为最大的叛军。 他握紧了拳头：“我答应你。” ——影向山山脚—— “那么，「反雷电将军特训」开始。” 随着话落，一块被注入能量并改造为带有攻击性的青色镇石开启。屏障以镇石为中心笼住了一片区域。攻击区域内， 雷刃，击斩还有范围的雷元素暴动不规则释放。仅仅是在外观摩就足以震慑。 “今天的目标，便是在一定时间内达到一定的闪避次数。”神子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不完成目标是不会放你走的。” 墨北：我叫墨北，我来这里原本是为了得到提示，结果莫名其妙被人…被狐狸揪住了尾巴，现在又参加一场实训…总结：QAQ。 …… ——傍晚，营地—— 某位被冷落的（划掉）执行官在餐桌前坐了数小时。桌上的饭菜变凉，下人恭敬地换上一份新的，然后又变凉，又换新… 仅仅是一言不发，就可以压抑地让所有人喘不过气。散兵大人已经在这里坐了大半个下午，她们也在这里候上了数小时…腿早已麻木到失去了知觉。 墨北这边，在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的历练后，神子终于是颇为能够接受一般地点点头：“今天就先练到这儿。记得明天下午来找我。” “啊？还……” 神子只是看了一眼墨北，就让对方把剩下半截话给咽回了肚子。“报酬”一事记忆犹新，至少暂时，他还不敢蹦跶。 天色已经不早，太阳扶着山峦一寸一寸挪至地下。天地间也只剩几只伶仃孤鸟拍打羽翼，一声声哀啸提紧了心肠。 御风离开鸣神大社的一瞬间，墨北传送到了营地的锚点。来不及清理自己身上的元素残留，他选择更快到达卧室的方法——翻窗。 翻越的过程一气呵成，完美落地时墨北都觉得自己帅呆了！然而—— “怎么才回来？”迎面看到的便是坐在餐桌正位上的散兵。当然了，还有众多仆从的目光。 散兵今天下午的第一个动作便是走到墨北身边替他揉了揉微炸头发。有点生气，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先吃饭。”“遵命～！” ……见大人的脸色有所缓和，下属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悄悄地活动着已经站到麻木的腿。 “大人的眼神只会对一个人温柔，能安抚大人情绪的也只有那一位。” 这是在他们之间广为流传的一句话。 用完晚膳时，散兵又揉了揉墨北的头发，提醒着他应该休息。 “那我先去房间里坐一会儿。” “好。” “咔哒”，门锁再次回到凹槽，散兵的眼神又冷了起来。他知道的，墨北总是依仗自己的强大的愈合能力来隐瞒自己受伤的事实。既然对方不愿意说，那他自己来查。难不成，就这么任由人欺负？ 身为人偶的他对元素力的捕捉要比人类更为细致，更何况，是他“出生”时就被赋予的雷元素。 仅仅是两次接触，散兵就大致捕捉到了元素的信息。强大但并不会暴动的元素，这看起来更像是人为布置而非元素生物。可绀田村那个地方不会存在可以调动如此雄厚元素力的人。 除非另有其人，或者墨北根本就不在绀田村。但是墨北在散兵看来可是听话的很。自家的孩子怎么会骗人。 难不成，是那只妖怪。回忆起先前感受到元素频率，一团紫雷凝于掌心，随后缓缓向狐形演变。 “啧。” …… ——一段时间后—— 沐浴完的墨北换上干净宽松的睡衣缩进被窝，就像一块香香软软的牛奶冻趴在松饼上。房间内的气味也温和得不行，是属于闻到就让人放松的味道。 人偶没有洗澡的需求，但为了墨北，他还是选择让自己保持清爽的状态。 散兵掀开被角，滑入被中。只需要微微伸手一搂，就可以把小狐狸搂入怀中。散兵嗅着，是比茶泡饭更美味的味道。 啊啊，真想全部吞入腹中。 散兵皱眉：“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今天我去了绀田，然后…” “然后？” “那里的人说附近有史莱姆捣乱，我就去清理了一下。只是没想到后面掉进去了一个全是电气水晶的地方。” 很明显的谎言，可是散兵还是装出了一副“不会怀疑”的模样：“这种事情下次交给下属完成就好。连分配任务都不会，还想着统领反抗军？” 说完，在墨北脑门上弹了一下。 “嗷！”墨北吃痛地轻嚎一声，拉住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过了会儿时间，他悄咪咪地露出一角，动作被散兵尽收眼底。 被窝中，墨北的腿跨在散兵的腰上：“明天要去海只岛，然后还要去绀田村，不能回来了。” 心中十分不悦，但—— “想要阿散陪。” 说的很小声，小到墨北自己都感觉听不清。 散兵故意凑近了几分，模仿出来的呼吸无意间被扰乱，好像，重了些，急了些。 “要陪…”墨北环住散兵的脖子，一副想要挂在对方身上的模样。再配合着腿的动作，仿佛将散兵当成了一个大型的玩偶。 散兵看似被禁锢了动作，实则处于一个非常容易反，攻的姿势。你看，这腿只需要那么往外一拨，身子再那么一侧—— “唰” 上一秒还在把散兵当成玩偶抱着的墨北下一刻就被摁，在，床，上。不过环住散兵的双手没有松开。这样一开，可就更日爱日未了，不是吗~ 阴影之下，是墨北被吻到穿息的口乌口因。 嘛~收点利息，可不成问题~ …… 第103章 进军 ——翌日—— 稻妻的早晨总是多雾，整个世界都都被淹没在浓得和牛奶一样的雾气中。当然啦，被包裹的还有某个正在睡梦中的少年。轻闭的双眼，睫毛长长的，有些翘。人偶伸出手，轻轻地戳了戳墨北的脸颊。睫毛轻颤，随及便看到了装载着天空和大海的双眸。 “阿散~~”就和以前一样，墨北总是喜欢先黏一会儿散兵，“早安~” “嗯。”散兵也靠近了几分，是正好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心跳的距离。 “完成约定以后，和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没想到，你居然会对这种幼稚的问题感兴趣。” ——珊瑚宫—— 借用了部分烛曰的力量，墨北实现了小范围内的瞬移，也就顺利找到了五郎和心海。 “不仅是我，空在今天也会有行动。那么反抗的时机，选择现在最合适不过。” …… ——稻妻，稻妻城—— 八重神子与九条裟罗的会面。两位同样在稻妻有着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聚在一起可是少有的事。 裟罗为九条家养女，自小便对将军大人，对九条家忠心耿耿。今日，家族却被称为叛徒…即使是宫司大人，那也无法容忍。 “希望宫司大人已经找到了你口中的证据。否则庇护通缉犯人一事，我会如实向将军大人汇报，予以抓捕。” 然而空将那晚制造混乱后窃取到的九条家机密文件，尤其是与愚人众之间的往来信件交给裟罗时，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九条不可置信，和自己一样效忠于将军大人的家族怎么会做出如此荒谬之事。 珊瑚宫，反抗军，前线战士的阵亡…那人民在此期间所经受的苦难，他们只字不提！ “…上下百姓无不稽首相迎。实所谓深得民心…” 好一个深得民心！！！ “背叛的行为罪不可恕…我要去和家主当面对峙！”九条裟罗满腔愤慨地冲出鸣神大社。 就在空打算追上九条时，神子叫住了他。一番对话，神子交给了空再次进入“一心净土”的方法，即在”千手百眼神像”前再次让将军“敞开心扉”。除此之外，还赠与一枚“从来都是很灵验”的御守： “遇到难解决的危机的时候，就把它拿出来看看吧，危机或许就会迎刃而解。当然，想我的时候也可以拿出来哦，说不定我就会来见你。” 神子无论在何时都喜欢开上那么一两个玩笑。只可惜，空先在只想一心追上九条。 “哎呀，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空离开后，神子的耳朵抖了抖，“算了，反正——我们还会见面的。” ——稻妻，营地—— 墨北前往海祈岛时并没有带上散兵，毕竟那里的人对愚人众本就没有好感，历经邪眼一事后，可谓是对那群家伙恨之入骨。如果让散兵暴露身份，那结果可想而知。幸运的是，散兵正好说要给下人布置一些新的任务。而现在，他们再次汇合。 营地内空荡荡的，就连平时负责打扫为生的阿姨都不见了踪影。 顾不上这么多，墨北他知道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们去绀田村。” 雷电自散兵脚下蔓延，却被墨北打断。 “今天用一种新方式哦。” 周围的物体模糊起来，一块蓝色的屏幕展开。紧接着，屏幕一个像素点一个像素点地扩大，形成一个独立的空间，把两人包裹起来。 散兵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能力。当一副尚未完全的提瓦特地图展现时，他开始意识到那个孩子已经今非昔比。他是不是还会有更多的秘密？是不是有一天，他终会离开他的身边。 墨北选中了绀田村附近的一个传送锚点：“可能会有一点点晕，阿散可以稍微忍耐一下吗。” “我的身体要比你们更坚强。” 空间内的力量流转，有一种坐电梯时的失重感。周围的景物快速移动变化，仅仅是一瞬间，就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绀田村—— 村民们像是有了预感，大人们放下了手中耕种的农具，孩童们停下了捏泥人的动作。就连在家坐着家务活的妇女们也推开窗子探出了头。 一时间，墨北来到了村子的消息流传开，不少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很奇怪的景象。墨北敢保证，自己的传送能力绝对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神狐…雕像亮了！” “亮了！”“亮了！…终于亮了！” 一片沸腾之声，闹得地都震动起来。 宫司大人说了，当神狐雕像亮起，就是他们愿望实现之时。 所有的人，从某一方面来说也在等候着墨北施号命令。 可他毕竟还没有统领过这么多人。但，阿散在他的旁边。愚人众的执行官手下兵力可不少，一定会比他这个无名小卒更擅长于管理。 “管理好下人其实不难。不听话杀掉就好。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作为你的老攻，开口便是。” “！！！”墨北直接捂住了散兵的嘴巴，阻止接下来的口不择言。 而总有一些人喜欢并擅长于捕风捉影。不一会，便传来悉悉索索的讨论声。好在散兵一向不喜欢在众人面前暴露自己，大家也因为信息的封锁而不了解愚人众的十一执行官。 在他们看来，散兵不过就是一名”倾奇者“罢了。唔…也是和大人亲近的人。 ——稻妻，天守阁—— 事到如今，九条孝行已经被名利蒙蔽双眼。虽然他并不愿意九条裟罗和对方，和自己作对，但无意间，他还是透露了某位执行官的行踪。 “至冬的使节…正巧，她别以为自己可以从稻妻全身而退。” 天守阁内，一位白发红衣魔女已经到来。 九条裟罗的闯入是如此突兀。女士正在和将军进行”谈判“。面对这位来势汹汹，一见面就对自己有着大不敬之人，自然难以遏制自己的怒火。 当空赶到时，只发觉昏厥的九条裟罗。看来在这之前，已经发生了一场恶战。女士的身上甚至连伤痕都没有。 实力悬殊。 “阴魂不散的旅行者…急着在将军面前揭露我的罪行吗？”女士的态度很是轻蔑，“呵呵，我不过是来自至冬的外交使节。你说的什么，我可是都不知道。” 明明是造成这样局面的幕后黑手，明明这么多鲜活的生命都被她当成了一缕草芥…她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一脸轻松，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要向你——发起御前决斗！” ——绀田村—— 选定好了部分人员后，散兵提出一问题。依照墨北的计划，他们是看到信号后再进军天守阁。 “信号是什么？” “嗯…”墨北沉思。突然，空间内的烈火蝶的散发出强烈的能量。 啊，有了！ “一场——盛大的焰火。” …… 第104章 初见将军 焰火？虽说荒谬，但所有人都清楚墨北不会在这种时候开玩笑。 当孩子们见到自己的父亲拿上锄头和镐子，隐隐约约也知道了什么。 ”哇！你看，我爸要去拯救世界了！”“我爸爸就是最厉害的！”“我爸爸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在孩子们眼中，父亲永远是顶天立地的那一个，是最先被崇拜的“超人”。 此般情景谁都不愿打破，但是——他们不得不出发了。 ——天守阁—— 冰锥落在天守阁前，强劲的寒意让冰痕一寸一寸地蔓上整个场地。若要问旅行者用什么来这股冰寒，答： 一身正气。 女士这边也是嚣张至极，一层冰元素的防护罩保护自己后竟连基本的躲闪都不愿意。或许，又只是为了好玩？总之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活动筋骨的机会，何不珍惜一下。 然而旅行者这边却是愈战愈勇，就是一把无锋剑也在防护罩上留下了一道道进攻的痕迹。 “咔…咔…！” 防护罩在一瞬间破碎，与此同时，冰雪的汇聚将女士包裹在中心。就像是一枚蝴蝶的茧，孕育着新的“生命”。 空看向坐在高处的雷电将军，对方并没有给到任何一点反馈。 只要有一方尚未倒下，整个决斗就不会停止。 霎时间便是铺天盖地的冰雪，“蝶蛹”上方，冰锥锁定住了空。此外，便是有零星的烈火蝶不知从何处钻往场地，似冰原中的火把。 空一面闪躲着不时袭击的冰锥，一面举起手中的剑砍在“茧房”上…只可惜，这茧房的外壳是如此坚硬，就是再怎么攻击，划痕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冰雪的蔓延修补。 他需要火。 “烈火蝶！” 其包含的强烈火元素能量正好可以用来破解女士的茧房！空有着不俗的抓晶蝶经验，虽然用在抓烈火蝶上可能会有些许的牵强，但眼下情况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随着火元素的能量一次次击打在，冰茧也裂开了一些口子。红色的光自内散发，美丽而诡异。好似真的会有鬼魅破茧而出。 随着最后一只烈火蝶的能量注入，那茧房竟是在一瞬间就破碎。 红色的拖尾礼服随着女士身后枯焦蝶翼的展开而显露，腰间垂下的两条腰带如红色的火焰飘舞。一张蝴蝶面具佩戴在脸上，模仿蝴蝶触角的部分高高翘起。 此时此刻，站在空眼前的才是真正可以被称为愚人众第八席的“女士”，也是一只活脱脱的烈火蝶！ 火焰再次燃烧，吞噬了先前的冰蔓。空气由于温度的上升而膨胀，变得稀薄。 被钉在十字架上用火活活烧死是什么样的体验？困难的呼吸，混沌的意识，以及每一寸裸露肌肤的撕裂感…漫长岁月中积郁的余烬为女士涂抹上了扭曲的妆容。 既然还没倒下，那就把她打趴下为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空再一次提紧了手里的剑。 …… ——稻妻城—— 墨北把绀田村的村民安置在城门处，自己抽身前往天守阁。虽然在此期间散兵表现出强烈的跟随意向，但无奈于墨北的计划安排。换一句话说，毕竟这是墨北允诺给他的约定。 “等着我的好消息！”话落，“烛曰”中心的水晶转动，隐匿了墨北的气息。在外人看来，便是消失在了原地。 ——天守阁—— 御前决斗以旅行者的胜利拉下了帷幕。 这时，决斗的评判者终于有了动作。她站起身来，缓缓朝跪坐在地上的女士走去，提着一把锋利的紫色长刀。 “我可是至冬的使节，你知道对我动手的影响…”虽然女士只能双手撑地艰难起身，但心高气傲的她怎会让自己显得如此狼狈！对了，还有…还有人民！她还有可以威胁和利用的筹码！ 将军一步步向她走来。 ”我发誓，如果你真的对我挥刀，我会让你的国家…愚人众会让你所珍视的稻妻…” 然而女士眸中所见，将军的步伐并没有停下的意向，她喘着粗气后退。随着将军身后紫色的神环逐渐亮起，她终于感到了久违的恐惧，声嘶力竭： “给我停下！我命令你！…”这完成了如此多项任务后唯一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竟是如此强烈，“不！我怎么会！” 女士更是直接冲向向她走来的将军，似是要将对方的心脏掏出。 只不过—— “轰隆” “！！！” 在将军的闪身过后，一道蛮横的雷光劈在女士的方位上。 持续数秒才得以停歇。 而雷光过后，再也不见女士的身影。 那么现在，天守阁内也就只剩下将军，空和派蒙了。 将军曾言，其一生之志即为“永恒”。而“例外”是“永恒”的敌人。 当空意识到这一点时，将军的刀刃已经停在了眼前。 正如对永恒的追求那般，将军的声音丝毫不见任何情感的波动：“你，是永恒的敌人，但我认同你作为胜者的荣耀。” “所以…我允许你站着离开天守阁。” …… ——天守阁外—— 刚刚目睹了女士死亡的空意识仿佛也混沌起来。外面的世界雷声尚未停歇，乌云厚重地仿佛要把天都扯下来。 恍惚间，空走到了天守阁的大门，台阶下，五郎和万叶带领着几名来自珊瑚岛的反抗军赶来。 双方的会面终于让气氛不再那么死气沉沉。只是还来不及高兴多久，就在空还站在大门和他们打着招呼时—— 空间由于一股巨大的能量而产生了撕裂和折跃。诸愿百眼之轮睁开了“眼睛”。瞬息之间，雷电的暴怒为刀刃破开了一条道路，而刀刃又斩破了怒雷，欲取走空的性命。而这个过程，空甚至来不及转身召唤自己的单手剑。 好似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刀落下。 可，在一个不惹人注意的小角落，那枚无主而涣散的神之眼竟是与雷电共鸣，恢复到了原有的模样。 还记得吗？ “总会有地上的生灵，敢于直面雷霆的威光！” “铮！” 在风和雷电的加持下，万叶完成了一次闪身，手中朴实的刀与将军的长剑相对抗。“滋滋”的摩擦声，刀刃之间角力而产生出火花。 万叶看见了，那位友人的手和他一起握住了剑柄，共同对抗着眼前的威光。 是啊，他怎会错过再次与雷电对抗的机会。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调动起来，这一次，可是要拼尽全力！ 两枚神之眼同时发出耀眼的光芒。 风的漩涡中夹杂着雷光，卷携起秋红的枫叶。“呃啊——！” ！！！ 在所有人的共睹下，万叶只身挡下了“无想的一刀”，就连将军都被震得后退半步。 只不过擅长武力的她很快就稳住了重心，并借力再挥出一刀，将枫原万叶震至台阶下。 五郎在扶助万叶的一瞬间施发了命令：“冲！我们上！” 反抗军的大家听到战斗的口令后热血沸腾，拿起戈矛就向将军冲去。 “冲啊！”“冲！”—— 天守阁前的千手百眼神像上，一颗颗如同宝石般镶嵌在石翼上的神之眼中，有几枚发出了微微的光芒——那可是他们的神之眼，那可是他们曾经被认可的象征。 空也回过神来。在雷光的加持下，手中的无锋剑化作一把巨大的雷刃，他跃起，朝将军砍去。 此时此刻的将军闭上眼睛，小范围的景物又产生了变化。 这意味着空再一次被传送至属于稻妻真正神明所创造的空间——一心净土。 而天守阁前，旅行者凭空的消失似乎让大家有那么一丝胆怯。又一名队友的失去，还能否让胜利的天平向他们倾斜？ 不知道，但是他们不能胆怯。 “砰！” 就在将军准备发起攻击时，一枚火球从天而降，打断了双方的节奏。 “谁。” 他们抬头，环顾四周。 一名穿戴着斗篷的少年，精致的狐狸面具遮住了容颜，而面具下露出的双眸是如此纯净，蓝得让人怀疑是不是上帝将天空的一角都雕刻成了他的眼睛。 单手剑形态的烛曰在墨北的掌心隐隐发出震动，血红色的流光再次激活，顺着古老的纹路流动。 “初次见面，稻妻的将军大人。” …… 第105章 墨北vs雷电将军（上） “你是谁。也打算成为「永恒」的敌人吗。” “并不。但我的朋友还在您的手上，我想救出他们——将军大人，不知在下是否有邀请您进行决斗的权利。” 底下一片哗然。又是个执意寻死的家伙。 虽然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近乎没有看过将军出手，但将军大人的威名就如雷霆般贯耳。最有力的证明，奥罗巴斯的那具森森白骨还不够么？ 突然，天守阁的楼梯下方出现了一众士兵——天气的异常已经引起了其余两大奉行的注意。现在出现的士兵，皆是为了缉拿来犯者。 五郎厉声命令海只岛的士兵保持好作战的队形，尾巴毛在空气中微微电流的刺激下炸开。将军的存在让他们完全陷入被动的状态，只能看着对方将自己团团围困。 “不论结果如何，我欣赏你的魄力——你的挑战，我接下了。”将军只是在刀身上轻轻一弹，便是将其送至一心净土的空间。“把他们带上来。” 四方聚集的士兵便收紧包围圈，将五郎一行人逼至天守阁的庭院。 “决斗的地点就在这里。无关人员，后退。” 两人几乎是同时撤后，亮出自己的刀刃。 墨北：“劳请赐教。” 连面容都不敢露出的人，不知是有着十足的把握，还是毫无信心。将军想着，调动起雷元素力，瞬间跃出的同时在原地留下一个残影。 “…雨惊·游龙” 两条水龙应运而生，拦在将军前跃的路径上。龙首处形成一个漩涡，汇聚着四方的水源。 就在将军近身的一瞬间，墨北的脚下迅速浮现出一枚风阵，将他托至半空。于此同时水龙的蓄力完成，两条道水柱自龙首处爆发。 “例外者，永恒的敌人…即刻，清剿！”将军并没有因为两条水龙的存在而胆怯。再次紧握梦想一心（长剑的名字），两道剑气利落地挥出，就和她眼眸中闪过的瞬雷一样。 二者相撞，比较一番后双龙逐渐败下阵来。“唰”地一声，剑气穿过他们的身体，斩下龙首。 龙首落地的瞬间，隶属于奉行的士兵欢呼。所有人无不赞扬将军的武艺，表达着对这至高的崇敬甚至痴迷。相对应的，海祈岛士兵脸色看起来并不好，甚至有人在底下细细地讨论。 五郎的心也被悬起来，但珊瑚宫大人曾经交代，不要影响和干预墨北的行动以及计划。眼下的情况，想要杀出这里的包围是不太可能的。他只能在心里为墨北加油。 而万叶看着眼前战斗的两人，只能说心有余而力不足。不久前挡下的那一刀已经耗尽了大部分的力量。更何况御前决斗不允许有外人相助。违逆了决斗的规则，他也不知道将军大人会有何种惩罚。 墨北见到自己的招式被轻易瓦解，不禁感慨一声：“好强！”然而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将军已经完成了一段蓄力，借助雷电的力量闪跃至墨北身后。 幸亏有风元素的感应加持，墨北在将军横扫一刀前快速落地。 “砰！”“滋滋” 将军借助了自己在空中的优势俯冲下来，将梦想一心插入地面。霎时，狂暴的电流以刀刃为中心四散，能量的强大甚至让部分地砖开裂，被掀翻。 掌心凝聚出火球，捏紧后落在周遭。墨北的脚下被一圈火焰包裹。雷与火的超载使整个场地都发生了爆炸，轰烈的爆鸣使得所有人心惊肉跳，也包括火焰的使用者。 “火元素距离太近的话会伤到自己！”单纯的元素护盾只会让他更被动，面对将军只会无力。 “你的掌握可以达到比常人更精确的程度。”墨北回忆起伏龙时听到的混沌之声…但这次的雷电过于密集，要找寻空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对了！其他的元素！ 空气中的水分子下沉，附着在地面和低空，将雷电导向四周。火焰在风的推进下更加凶猛，外扩的同时引发更为频繁的爆炸。可以看见，爆炸的位置正在向外推移！ 没多时，爆炸的余光中亮起一抹紫雷。墨北看见爆炸烟云的一部分红逐渐被紫色取代。 手中的剑转变为法器，风向快速转动。就在催动烛曰使用短暂瞬移的同时，将军也闪至眼前刺出一刀。 “滴答” 几滴鲜血顺着梦想一心的刃尖落在地上。墨北抱着右手手臂从空间中钻出，来到场地的对角处。……移开捂住手臂的手掌，殷红布满掌心。 似乎是被这红所吸引，墨北下意识地用掌心捂住了嘴巴。……手臂上豁口的流血停止，伤势愈合。碎发半遮双眸，舌尖品尝到自己鲜血的那一刻，没有人知道他在笑。 啊啊，身体在忍不住地发抖，墨北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肌肉都在兴奋！看，连疼痛都被忽略了…用将军的实力激发自己潜意识的保护进而让实力得到短暂的提升，这才是目的。更何况，墨北清楚血液对自己的吸引力。 烛曰再次形成一柄剑。墨北单手握住剑柄向前行走，剑刃拖在地上摩擦，冒出点点火花。“轰！”剑身在一瞬间被点燃，火焰如蛇般攀附上去。 风盘变得犀利，似乎每一缕风都有可能在下一刻化作风刃。本以为已经摸清楚对方实力的将军再一次慎重起来。对方给她的感觉已经发生了变化。 墨北拖剑继续向前走着。决斗场内，两枚雷眼落下。当雷元素被吸收至充盈状态时，冲击波便会从底部释放，如水波般回荡在区域内。 将军更是快墨北一步，提前布置好雷盾。 只是雷眼还未来得及将元素吸收至充盈，一股掺杂着丝丝血红的腥风便汇聚成风刃不断攻击。 “砰——” 两枚雷眼同时爆炸，紫色的烟云再次将场地笼罩。不过有风场的存在，烟雾的持续时间并不算久。只是当场地的情况再一次得以被窥视时，大家已经找不到将军的身影。 只是——六道残影中的五道已经移动起来，每枚残影的手上都有一把虚构的梦想一心。其中，两枚残影选择近身攻击，数刀同时挥出，极具爆发力。剩余三枚残影则是选择远距离攻击，甩出剑气封锁墨北的行动。 不得不说，神子的训练还是起到了一定的功效。至少墨北可以从眼花缭乱的猛攻中抓住间隙进行闪躲，同时控制场内的风对每一名残影都进行攻击。 只是在破除残影前，他不可能做到全身而退。身上的伤口可以愈合，但其衣装上大大小小的斩痕可不能起到掩饰的作用。他受伤了，或者受过伤。 然而更为可怕的一点——他正在用疼痛刺激自己。 将五道残影破除后，将军的真身并没显现。 抬头向上看，最后停留在空中的残影双手握剑，进行全力斩击。刀刃因为快速下坠而与空气发生摩擦，直至刃间火红， 身侧因为能量的释放而涌现出电流，形成耀眼的拖尾。 还记得两条水龙被斩首的地方么？就在这里。 “哈…水怎么可能会被斩断？” 神秘的水纹扩散，数条触手伸出，在墨北的头顶形成一个防护罩。 斩击落下时，这些触手被斩断成更加细微的水珠，穿插在雷霆之中，无孔不入。将雷电引入地底，削弱力量，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将军感受到雷电被削弱，干脆把此次斩击全部的能量都爆发出来。 触手随之变化，在墨北离开攻击范围后四散，让将军直直地攻击地面。还未来得及收刀，触手形成水牢牵制住将军。 终于，进攻的机会落在了墨北的手上。 在水牢破开的一瞬间，墨北已经跃至半空。将军下意识横剑格挡，对方却在一秒内甩出数剑，攻势如雨点。 超载的爆鸣，风刃的蚕食，还有水纹的干扰…将军被击至往后拉开距离，墨北却和一块磁铁一样粘上来不知疲倦地攻击。 梦想一心上附着不菲的雷元素，墨北的攻击又带火…每一次爆炸都会使双方受伤。再扫一眼，将军这才发现墨北的手上已经留下了一些痕迹——那是爆炸时皮肤被烧灼，然后愈合的痕迹。有的地方甚至还没来得及愈合就再一次被爆炸的高温腐蚀。 不知疼痛。 “不好，快撤！”万叶感受到了，场地内火元素的浓度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提升。虽然不是很愿意相信敌人，可奉行的士兵也不是傻子，知道元素浓度过高的恐怖后果。 最后的一剑，墨北双手蓄力，火元素达到了一个极值。烛曰的剑身在火的淬炼下变得异常锋利…挥斩时，将军的雷盾被一层层破开。 “轰轰——！！！！” 火焰从地底的缝隙中冲出，将半个天守阁都吞噬，直冲云霄，在空中爆发。 信号已经发出…绚丽的焰火。 在雷云的包裹下，“焰火”格外耀眼。 散兵的手中再次浮现出那把华丽的长剑，剑刃指向天守阁：“听令——！” …… 第106章 墨北vs雷电将军（中） 看着冲天的火光，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好险，幸好那个枫原家的小子提醒的早。没有神之眼的它们在这等爆炸中恐怕只有沦为灰烬的结局。 火柱持续了约数十秒，将半块天都烧的通红。 待爆发逐渐平息，人们看见双手握剑撑地的墨北。他胸前起伏着，沉重地吐息从口鼻钻出。头仅仅是略微低下，双目凝视前方。 将军身影的显现，虽是意料之中，可墨北还是花了一段时间才让自己接受现实。 这种程度的攻击，神明不可能就此陨落。 对方的身躯上多了几道被火焰烧灼的痕迹，衣服的边角也因高温而卷曲。 能伤到将军，就是战败也有留名的资格。 新一轮的雷电充盈，将军身后出现一个虚空撕裂的漩涡。两只掌心镶嵌了涡眼型能量石的机械手从中出现，弯曲的弧度正好把将军保护起来。 “你的实力值得被认可。但，忤逆永恒之人，理应被清除——此身，象征无上威严。” “此身——” 突如其来的暴雷将所有物品都向外击退，墨北双手握住剑柄，剑刃插地才得以稳定。 将军的左右肩甲处各有一枚紫色的四角彗星闪过，机械手托举着她缓缓上升。 “亦是永恒！” 长发散落，将军的头上出现了一个装饰，从太阳穴上方的发丝中伸出，形似双角。右后方，一条覆盖着盔甲的巨型手臂；左后方是三只相对来说较纤长的肢体，上下为手臂，居中的肢体末端是一枚雷针。 将军手臂平举，构建出虚空的通道…「梦想一心」也被激活至完全状态，真身从通道内缓缓显露。右后方的巨手抓住剑柄，将剑骤然抽出。墨北看见激活后的「梦想一心」，其刀身长甚至可以将整个身体都护住。 或许这就是雷电将军当年斩杀奥罗巴斯的形态。那无想刃狭间，也只有这样的刀才能劈出…但现在不是畏惧的时候。 “烛曰，我们要上了。” …… ——与此同时，一心净土—— 金发旅行者正陷入与“另一位将军”的苦战。存于一心净土中的将军，相较外界的那位来说所运用的元素力更为纯净。即使爆发的规模不如外界将军的那么大，强度上却丝毫不输。换而言之，运用的方式更为灵活与自然。 即使有着神子先前的“反雷电将军训练”，空也占不了多大的上风。更何况，一切的规则皆由这里的主人制定。元素力被逐渐封锁。如今，他也将沦为“普通人”。 回想起进入净土时与将军的对话时，将军表示其对外界并非一无所知。“眼狩令”的推行由她默许，愚人众的行为也只是因为没有达到对永恒构成威胁的地步所以才任其胡作非为。 “愿望是不利于永恒的存在…那些死去的，也往往是追逐愿望之人。” 空曾言，他将驳回将军的理论。 揩了一把汗：“现在，更不能放弃。” ——天守阁—— 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决斗的场地内到处是暴雷，烈焰，风涌以及水浪。 人们辨别不清场地内的局势究竟如何，只能看见花乱中一大一小两个黑影在不断交手。总会有刺耳的刀剑角力声穿过呼啸的飓风与轰烈的爆鸣传入耳蜗，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万叶，里面的情况如何？” 混乱的战况让风都无法进入，万叶只能无奈摇摇头。 渐渐的，人们捕捉到了别样的声音。最先发现的是万叶。那好似是冲锋的呐喊。并不整齐，但可以听出来发声者几乎要将喉咙都嘶哑。 天空中，一道紫色的星芒瞬闪。落地时，只得到一声惨叫。 距离万叶最近的奉行士兵僵硬着身子，跪下后倒在地上。而士兵的身旁，一名身着黑色和服的少年正在轻轻甩着手中的紫色长剑。宽大的草帽上点着几条红绳作为装饰。两枚铃铛由被系紧，由帽檐垂落至左和右前方。 士兵们的目光瞬间被吸引，欲捉拿这位不速之客。 “喝啊——”距离长梯最近的士兵头顶突然出现一把锄头。“砰”的一声，锄头砸在头盔上，直接将头盔震裂，震得只剩下嗡鸣声。 “哪个**敢碰……！” 话还没说完，就被别人从背后一脚踹倒。头盔的前额处碎裂，扎进肉中。这名士兵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所挂的第一道彩居然是因为长官贪污而随意采购的劣质头盔。 士兵倒下后疼得大叫。而伤到这名士兵的人，只是一名相较来说比较强壮的农民。他面红耳赤，皮肤下的血管暴起，甚至可以看出青筋在跳动。 这一下又有人不断地冲上来，手中举着锄头和镰刀。 “真慢。”散兵不忘吐槽一句，准备先解决几个人活动身手。 然而就在散兵选定目标准备出手时—— “多谢阁下出手相救。” 循着声音挪动目光，散兵眼中尽是不满：“啧，现在是聊天的时候…” 他顿了一下。眼前的少年，让他想起了曾经的故人。很像，尤其是头发侧前方的红色挑染。 他捏住斗笠的边缘往下压：“多余…” 见奉行士兵的阵型被打乱，海祈岛的各位也知道事情迎来了转机。 五郎扭头，对身后的士兵略微颔首——原来被围困住的中央再次爆发出声响，与包围圈外的声音汇合。 说到底，奉行的士兵虽也被称作“士兵”，但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见对方战得凶猛，自己内部倒提前胆怯起来。拿长矛的手连武器都握不住，颤颤巍巍地接下锄头镰刀的攻击——要不是将军现在就在不远处，估计有一部分人已经趁乱临阵脱逃。 有士兵甚至在混乱中将目标停留在散兵身上，觉得这个矮个子的家伙容易欺负… 结果是镌刻着华丽符文的长剑轻而易举地将戈矛斩断，散兵的指尖汇聚电流，形成雷元素的保护壳。对方的神色都还未来得及反应，所有的知觉都转移到了胸口上。 撕心裂肺的疼痛。 临死前，这双空洞的双目盯着散兵的手。准确来说，是被他捏在手中的一个红色肉块。 他的心脏。 或许只是这么久以来养成的恶劣，散兵控制电流蔓布在这颗温热的心脏上，刺激着心脏的肌肉收缩——看起来，应该就和在胸腔的状态所差无几。 无人瞩目的方位，那座双翼点缀着神之眼的石像上，一颗颗宝石逐渐亮起了光芒。 ——一心净土—— 被击退数步的旅行者感应到神子所赠送的御守好像在与什么发生共鸣。 取出物件时，神子奇迹般的出现在了这里。 轻松的语调，仿佛她只是看了一场好戏的局外人：“哎呀，现在才想起来吗？” ——天守阁—— 在散兵及其所带领那些人的帮助下，奉行的士兵被打地节节败退。 决斗的中心场地，战局似乎已经即将落入尾声。 “咔” 沉闷的，似乎是什么坚硬物体断裂的声音。 细微至极，但散兵将其捕捉的一清二楚。 他猛的抬头，盯着元素交锋的场地—— “墨北！” …… 第107章 墨北vs雷电将军（下） ——反抗军将至之时—— 火焰的爆发已经短暂耗掉了墨北的体力。原本以为还能周旋一阵，未曾想自己只能处于如此劣势。 机械形态的将军体在体型增大的同时不乏灵活。雷电元素浓度呈可怖的几何倍数增长。倾泻奔涌，化作趁手的武器。 三枚雷针落下，便是三个释放雷电的中心。高浓度的元素让雷针蓄满能量的速度更快。一股股雷涌袭来，逼的墨北只能拖着麻木的身躯在雷电区闪躲，寻找新的落脚点。 “呜…”身体上尽是电击的撕裂感，雷圈靠近时，就连五脏六腑都是生疼。墨北想家，墨北想阿散了。 “那，约定呢…？”他问着自己，“当初和阿散说好的…又该怎么办？” 六道竖雷劈来，其后是一道横劈的剑气。机械强化下的将军，攻击范围都大了不少…神子可没有告诉他这些！ “看来是被逼到死路了。”墨北打开空间的通道，摸出先前于兽境猎犬身上取出的结晶。顾不上那么多，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反正只要碎掉了就好，更何况以自己的愈合能力，死不了！ “怦咚！”心脏猛地抽了两下。身体上的疼痛逐渐消失，除了背后。 有了能量，就意味着可以继续战斗。墨北迎着将军的攻击而上，挥手斩下「烛曰」—— “傻子才硬接这些攻击。”墨北勾了勾嘴角，「烛曰」所斩开的其实是一个空间折跃的通道。墨北看似是想要破开这些招式，而实际上，他只是为了更好地接近将军罢了。 火元素自剑柄蔓延，再次淬锋刀刃。墨北出现将军的头顶，毫不犹豫地落刀。就在将军进行回旋斩抵御时，他又钻入折跃通道消失不见。 这一次，是在左前方，下一次，是右后方…甚至，墨北还选择将一个通道开在将军眼前。 墨北一边嚼着结晶，一边思考下一个空间折跃点的位置。口中弥漫的鲜血随着结晶一起吞咽入腹，也算是为这东西添了个不错的味道。 就在这时，脑海中响起一股略为混沌的声音：“嘻嘻，我来帮你～” 那股声音似乎对现在的状况很感兴趣。 先是有几根触手尖尖自墨北脚下的阴影处冒出。仅仅是几次次眨眼的功夫，那些触手就跟突然发疯似的往外生长。它们分向不同的通道，迫不及待地冲往外界。 啊啊，想起来了！墨北的瞳孔微缩：“上次在和公子对抗时，也是你…！我不会让你再占据我的身体！” “我对这具躯壳并不感兴趣。”神秘的声音仿佛渐渐有了实体，因为墨北感受到一个来自背后的拥抱。对方的“手”甚至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你难道…不想完成那个约定吗～” “我当然…！” “嗯～那就对了～记住，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帮你。” 话落，对方好像松开了自己。墨北环顾四周，却不见任何身影。 声音：“不过，我只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一次手。届时由我自己判断。” “没问题。”墨北盯着正在构建的通道随口一答。 当眼前通道构建完成的那一刻，墨北提起剑冲出。 就和先前一样，他总是在将军的刀即将落在自己身上时瞬间使用折跃。而将军斩断的，不过是那些从通道内伸出来的触手。触手的残肢掉落在地后，就像冰块遇到热源那样融化。 终于，一丝不属于元素交锋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就像是呐喊。 “反抗军！”如约而至！墨北高兴不已。 只可惜一直以来他都忽略掉了一个问题——将军在空间方面也略有造诣。 当墨北还在因为几个通道而兴奋蹦跶的时候，将军已经找到了它们之间的连接点。机械手干脆将所有的通道都囊括——随着将军的意识，它们猛地一合！ 那些辛苦构建的通道全部碎裂。 还未来得及反应，将军已经冲到他的身边，双手同时抓住梦想一心 ——斩！ ！！ 墨北迅速抽出「烛曰」，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推住刃背，抵御着突如其来的一刀。 “无用。”将军只是略微调动力道，就把墨北震得后退。 “叮——”“铮！”“铮！” 不仅仅是手中的梦想一心，将军还凝聚出几把雷刃一起砍在「烛曰」上。 “…咔” 巨力的对决使得他的手都在颤抖。「烛曰」的刀刃上开始有裂纹蔓布，红色的光顺着裂纹析出。 雷刃猛得改变攻击方向，自下而上攻击。直至，将墨北挑至双脚离地。失去支撑点的一瞬间，将军再劈出一刀，击在「烛曰」上。 “咔！——”“叮当——” 墨北被这巨大的冲力打到墙上，跌落。他的视线逐渐模糊，却清楚地看见「烛曰」的半个剑身掉落，滑到自己的身边。 剑…断了… 暴雷驱散了混乱的元素，将军再一次伸展身后具象的手臂，以以往印象中的神明之姿俯瞰着墨北。 身后的天空裂开一枚巨大的恶耀开眼，机械手弯曲，迎送将军进入其中。 只见握住梦想一心的那只手将全部的能量都往自身引，引得空间都产生部分扭曲。 只听得冷冷的一声—— “你输了。” “输了…不，我还没有！”墨北颤颤巍巍地抬起身子，却在一瞬间失去力量跪下。 “叮铃~”一声轻快的铃音。他抬不起头，但当其看到那一截镌刻着华丽古纹的剑刃时就已经猜到了是谁。 “走…别来…”他沙哑着恳求对方离开，喉咙里充斥粘腻的血腥。 只是，对方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场外，反抗军与奉行军的胜负已分。人们将目光投向决斗场，只见先前的某一位领袖跪在地上，被那名身着黑红的少年护在身后。 另一方，则是那位神明。所有人心知肚明，那是落下无想一刀的前兆。 然而——手拿锄头和镰刀的人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那是给予了他们希望的人，那是为了他们不顾一切的人…那是，允诺他们“愿望”之人！ ——一心净土—— 随着神子达到话落，空闭上眼，感受着来自御守的沟通。 净土内的天空似血雾般浓稠，不见天日。 所谓，愿如星明。 空感受到了，来自稻妻民众的“愿望”。 一颗星星的亮起，就代表着群星将至。 零零碎碎的星星，最后唤起的是整片的银河！温暖的黄色星光自银河倾落，汇聚到空的身边。身体内的元素力再度充盈起来，伤口也被治愈。 神子欣赏着净土中被点亮的银河，轻声笑道：“当愿望过于强烈之时，神明便会向他投下视线。但，稻妻的人民并非妄想获取神之眼——他们想要的，是你的注视啊，影。” …… ——天守阁—— 众人面对神明，自愿构成一道防护墙。 千手百眼的神像上，镶嵌的神之眼为回应其主的愿望，再度从冰冷的黑暗中醒来。就和他们刚刚降临时一样，放出了属于自己的光芒。 这份光，渐渐飞向墨北所在方位。 无想一刀的蓄力已经完成，将军毫不犹豫地挥了下去。 完全不在乎这里的民众吗？可她的任务就是执行永恒的命令，为永恒扫除一切障碍。 这一刀的实力并不亚于当年斩杀奥罗巴斯的那一次。 散兵率先冲出，奔涌的雷电随着刀刃落下，和对方相互抵御。 绀田村的人们举起手中的武器，也迎了上去。 黄色的光芒包裹着他们，赋予力量。 “喂！别忘了！你说今年粮食丰收时可是要请哥几个喝酒。” “你小子，还说今年丰收后请哥几个撸串！” “哈哈哈哈哈！你们呀你们…！等咱回去，请你们吃清炖大萝卜！说到做到！” 明明双目充血通红，明明牙根都咬到酸痛，可为什么，还能把话说的如此轻松？ 或许这次反抗已经让那些原本只能憋在肚子里等着发烂发臭的愿望的又活了过来。反正都走到了这一步，那不妨，把压迫了一辈子的话都喊出来。 墨北伸手，那星光落在他的掌心。 他的愿望，便是实现当初立下的约定。 将军脚下的阴影处，几根触手冒出。它们骤然变大，再次缠住梦想一心。 散兵咬牙，十指承受着巨大的痛楚。不知这具身体还能撑多久…但，只要他还在，就不可能任由墨北来面对这样的伤害！ 墨北双手握着断裂的「烛曰」，在星芒的包裹下缓缓起身。 “喝啊——！！！！” 他再次冲了上去，冲到与散兵同一战线。 就算武器断裂，那又如何。他还有愿望，他还有尚未完成的约定！ 「烛曰」隐隐地震动，它在回应着墨北。 当墨北再次举起断剑之时，黄色的星芒涌于「烛曰」之中，就连巨龙所在的空间也受到了影响。 守护在此空间几百年的烛曰看见，那层层黑雾中竟然有了星星的影子。 “哈——真不愧是你…小子。” 「烛曰」上的剑刃脱落，断裂的地方被光茫所修补。那武器变化着，直到墨北落下攻击时才让人看清真身—— 一把血色的镰刃。 “是新形态的「烛曰」！”墨北暗喜，没想到大家的愿望还能帮他催化出更高形态的武器。 “大家一鼓作气！” “上——啊！！！” “哈！！！！——”众人的呐喊回荡于天地。 …… 第108章 请愿，反抗的落幕 当烛曰的身影逐渐浮现，大局已定。时空的掌控者施发命令，令空间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将军感受到，「无想」的力量正在被蚕食。 是这漆黑的触手，还是时空？亦或者，二者都是？ 这股诡异的能量渗透进梦想一心的元素体中，就像水滴滴入木桩的缝隙，占据每一个漏洞。 “看好了，”混沌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只演示这一遍。” 墨北看见混沌的能量不断改造自己的气息，逐渐融入将军流转运行的元素力中。 无想的力量逐渐回归，持刀者立即将元素力全部聚集在刃间。 “！” 将军只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她的力量再次被阻断。 而在墨北所看到的世界中，混沌的能量不约而同聚集在梦想一心的几个节点上。 就像人体中的血管：它们只需要堵住几个最关键的点就可以阻止对方能量的流动运行。这比原先单纯拆除元素力的方式更为巧妙，但也更耗费时间。 仅仅是这样还不够，混沌的声音又想出了一个新法子：“给你看个更好玩的。” 紫色的小光点从梦想一心的刀身上漂浮而出，似乎是力量分解后部分不受控制的元素力。 “用你对元素力的掌控，吸引它们过来。” “可雷元素不在我的掌控…” “不，你可以。” 眼下的情况，他们的确需要更多力量。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不如放手一搏。 无主的雷元素回应了墨北的心愿。镰刃外的烈焰之中，开始有电流的身影闪过。 “滋——” 对抗之中，梦想一心竟呈现败落下风的趋势… 怎么可能！短短一天，竟被接下了两次！ “荒谬！” 随着将军再次施力，镰与刀刃的交锋愈发激烈。星火擦出，迸溅。 墨北轻轻地笑着：“将军大人，这次是我赢了——我们赢了。” 梦想一心与「烛曰」的交锋处，镰刀的刃尖已经嵌入刀身。 随着墨北驱使元素爆发，交锋处爆发出清脆的声响。 “咔！” 裂纹迅速布满了刀身，似冰花绚丽地绽开。 将军眼眸中所倒映着的，是自己引以为豪的无想被一寸寸击碎。 刀刃碎裂时产生的反冲力把将军震后数米，机械双手轻轻托住了她。 然而和墨北先前情况的不同是，将军手中的梦想一心其实是一次力量的凝聚。换而言之，他们击碎的并非真正的武器。 ——一心净土—— 稻妻人民愿望不仅帮助了墨北，还帮助了空。 神子所见，金发旅者身披金色星辉，最终击败了雷电影。 当雷电影败下阵来，空才真正获得了与这位神明交涉的机会。虽然，这次机会更多的是给了神子。 作为神明多年以来的好友…神子自然对影的事情了如指掌。 她直言，永恒对于影来说是一个过于残酷的事实。 “将自己的意识封闭在梦想一心，构建出属于自己的空间一心净土…你可别忘了，是谁教你的将意识寄托在物件上。如今我能进入这里，影，想必这份孤独连你自己都无法承担…” 忽然，一心净土产生了震动。 影皱了眉头：“有情况。” ——天守阁—— 众人亲眼看见，击碎的武器在慢慢复原。 “破坏决斗规则，私欲对抗神明…你们，也想成为永恒的敌人么！” “永恒？你说的，是你一个人的永恒么！”墨北终于吼出了积压已久的那句话， “这样的永恒，我们都会死！！！” 见对方执迷不悟，将军再次举起梦想一心—— “将军，住手。”雷电将军的身后出现一抹被撕裂的虚空，虚空内传出来的声音和将军的声音一模一样。 而雷电将军听到这一声命令后，放下了梦想一心。 一名女子的从虚空内走出。 若非亲眼所见，墨北怎么也想不到，他能同时看见两位将军！ 他紧握着镰刀，做好随时再战的准备。 散兵则是压低了斗笠。本来一个神明就够让他烦心，现在更是出现了第二个。“啧…”他轻轻地哼了一声。 墨北听见了，悄悄往散兵身边挪一挪。 雷电影开口：“你说，我所追求的永恒仅为我一人的永恒？” 很明显，是针对墨北的提问。 “是，那又如何。您身居高位，却看不见稻妻人民真正的生活！”墨北向前踏出一步，镰刃横着，将身后的大家保护起来，“将自己困于高楼一隅，仅凭一纸奉文就断定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这样下去，有谁能活着！多少人现在连出门摘野果都得躲开官兵的视线…这一些，你可知悉！” 身后的各位也开始控诉遇到的不公。 包括但不限于高额费用，武力执”法“，甚至抢虐，强迫妇女…… 雷电影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国家发生了如此频繁的恶性事件。所以，现在的情况，真的是她所追求的永恒吗？ “姐姐…”雷电影垂眸，眼底的温柔一闪而过，“你们所说的内容，我会亲自核查。另外，即刻起，眼狩令——废除！” 听到这句话时，只觉得天上的乌云都散开了些许。 “阿散你看，”墨北轻轻地对他说着，“有用诶！” “如果连这样都没用，那只能说明，这位天理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雷电影沉思时，神子带着空走出了一心净土。 神子：“呀，来了这么多人，看起来很热闹嘛！” 空只一眼就看见了熟悉的面孔：“墨北！你没事！” 墨北一时间惊慌起来，他低头，将手放在面具原本佩戴的地方，却发现面具早已不见。该死，一定是刚刚的打斗毁掉了面具。 空也发现了站在墨北身边的少年，他毫不犹豫地提剑冲了上去：“…散兵！休想靠近墨北！” 无锋剑挥落，却碰上了墨北横来的镰刀。 空的表情不可置信…墨北为什么，要保护散兵！ “你对墨北做了什么！” 散兵好像起了一丝兴趣：“难道你的朋友没有告诉你，我和他之间是什么关系吗～” 墨北想要阻止散兵继续说下去，可为时已晚，空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身上。 “对不起…阿散他，就是我要找的人。也是和我立下约定的人。” 晴天霹雳一般，空愣在了原地。气氛尴尬，墨北都不想待在这里。 “将军大人，可否明日再约？” “自然。”雷电影点头，是对墨北的认可。 墨北转身，面对绀田村的大家：“今日有劳…改日我们再聚。现在，各位——我们该回家了。” “咱今个儿就把结果告诉乡亲们去！让他们也开心开心！哈哈哈哈哈！”男人五大三粗，笑起来酣畅淋漓。 此般感染之下，各位倒是也欢愉起来。他们纷纷向墨北告别，满载着荣耀踏上回家的路途。 “空，我们下次再聊，好吗？” 空攥紧了拳头，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好”字。 墨北开辟出一道传送门，牵着散兵的手走入。 空听见了，散兵离开时留下的话。 “我和他之间的羁绊，绝非你能到达。” 赤裸裸的挑衅。 …… 天守阁终于结束了喧嚣，重恢以往的宁静。将军也开始正式起草废除眼狩令的命令，顺便安排人员修葺天守阁。 唯有空闷闷不乐。 …… ——稻妻，踏鞴砂—— 墨北捂住了散兵的眼睛。他想给他一个惊喜，却又担心对方耍赖偷看。 对于散兵而言，这不过是墨北的小乐趣罢了。 当周围的环境停止流动，两人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墨北松开双手：“你看，我们到了～” …… 第109章 再回 早在睁眼前，散兵就嗅到了一股花香。淡淡的，似一纸水墨。 当那双捂住自己的手松开，散兵也徐徐睁眼。 他看见了，青草之上簇拥盛开的鲜花。勿忘我爬满了这块儿土地，花身虽小，却大大方方地迎风向阳开放。 明明，当初这儿被烧得什么都不剩。 眼前的场景，就好似幻境一般。 温热的触感蔓延上掌心。不用多想，那是墨北的手。 散兵张开五指，对方便十分顺从地把手摊开往上贴。只需轻轻一勾，便可以将整只手掌都扣住。 而这十指相扣的触感和温度，不知何时早已成为了安抚他的一种灵丹妙药。 “我想家了。阿散陪我去看看，好吗？” “…现在不能…”散兵立在原地，想着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比较好。 墨北伸手指着某个地方：“为什么，不就在那儿吗？” 散兵略微木讷地挪动目光。顺着墨北所指的方向望过去，他瞥见了一个尖角。 “真的不去看看吗？”墨北无辜地眨巴眨巴眼，转而笑起来，“说不定会有惊喜呢？” 散兵心领神会，由墨北牵着他的手带路。 路上的风景虽然与百年前有所参差，但他们总是能找到一些关于「过去」的痕迹。 不过眼下，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话语，静静地朝那一尖角走去。 还记得那个有星星跟在身后的夜晚吗？人偶带着他的鸟雀，聆听来自远方的故事。 或许是回家心切，墨北的脚步都快了起来。最后一阵海风拂过这片花海，撩得垂落在散兵身侧的铃铛叮铃铃作响。 “家”就在眼前，墨北却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扑到散兵怀中。 回家的第一个拥抱，墨北可是期待了好久好久…久到，他自己都曾怀疑还是否有时间和机会来实现。 两人的对视让气氛都甜蜜起来，落日的余晖更是将天都染成了热烈的红色。在树叶开始沙沙作响时，又或者在一声雁鸣时，两人的距离拉近。 墨北有些羞涩的别过头去，又被散兵轻柔地捧着脸颊吻上。二人的味道交融…只可惜，他现在的味道是并不太美好的血腥。 微微低垂的眼眸，睫毛轻颤。腰被紧紧搂住，换来对方的索求…甚至是侵略。 会因血而兴奋的，可不只是墨北～ “累…～咕…”墨北双手轻轻推搡散兵，这才得以休息，“哈啊，每次都这样…以后怎么办…” 小声嘀咕，似乎是对对方过分行为的不满。 不过呢，墨北还是选择拥住散兵，在他耳边轻声提醒道：“该回家了。” …… ——夜，踏鞴砂—— 墨北洗干净身体，舒舒服服地窝在床上。 腹中是散兵精心烹制的鱼羹，连带着整个身体暖暖的。 当然啦，身旁要是能再多一个东西就更完美了。正想到这儿，被窝的另一角就被拉动。紫色毛茸茸的东西钻了进来，把墨北圈在怀里。 脖颈间传来气流划过的触感，弄得他痒丝丝的。 月明如水。墨北被这么一挑逗，下意识抱住对方的脖子。只是这么一折腾，原本所剩无几的体力条就彻底被消耗完了。墨北累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和将军对抗的时候，好怕…” 散兵感受到墨北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在往自己怀里钻。小家伙甚至把腿搭在了自己身上，好像把他当成了一个娃娃。 手轻轻地拍在墨北的背上，散兵正想安慰几句时，却发现对方的眼睛已经轻轻合拢，呼吸也平稳起来。 他担心过多的话语会吵到对方，只是在墨北额头上留下一个吻，轻声道：“晚安。” ——深夜—— “热…难受…”墨北因这异常的温度醒来。他的目光停留在散兵身上，停留在那柔软的脖颈之间。几乎是下意识地凑近，又贪婪地嗅着对方的气息，“好香，好闻的味道…” 墨北似乎都能看见那白皙皮肤下隐藏的血管，血液细细地流动。 “咕嘟。——！！！”好饿！ 他猛地掐住自己的脖子，企图通过疼痛让自己清醒。 “一定是因为今天力量使用过多…！” 墨北体会过陷入嗜血状态的痛楚，那种理智被本能所吞噬的无助。所以，他钻出了被窝，“需要离开一会儿。” 待脚步声渐去，散兵睁开了眼。 ——踏鞴砂—— 林中，一群栖息的鸟儿突然扇动了它们的翅膀，带着被惊扰的尖叫飞入夜色。 散兵顺着飞鸟飞行的路径，追踪到源头。 一只倒地野猪，鲜血从肚子上的伤口汩汩流出。而野猪身旁站着的那个人，就是墨北。 捕猎者向来讨厌自己在进食时被打扰，现在的墨北也是这个道理。他直勾勾盯着散兵，看上去凶极了。 “嗒”“嗒”散兵并不惧怕，一步一步向着墨北的方向走去。墨北随之一步步后退，直至靠在一棵树上，指甲扣进树皮。 “难受？为什么不和我说。”散兵想起曾经翻到过的有关墨北的资料，其中明确标明目标带有嗜血特性。 “一定时期对鲜血有着强烈的渴望，同时危险度上升。” 所以，是饿了？ 散兵将手背在身后，掌心中赫然出现一柄晶莹的紫色小刀。只一下，就有鲜血从口子里流出。他伸出手，掌心朝上，任由血液顺着指尖的缝隙往下滴落。 墨北咬牙，盯着倒挂在散兵手背的血滴。每盯着一滴血滴直至滴落，瞳孔都会忍不住收缩。 “哈——”墨北一副想要扑上去的样子，只能靠着仅存的理智掐住自己的脖子。 “嗒” 散兵往后退了一步，伸手的姿势依旧不变。墨北见状，紧跟上一步。于是散兵干脆转了一个身，向树林外跑去。果不其然，墨北跟了上来，速度比他更快。 模仿猎物逃跑的场景进而引诱捕猎者上钩。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眼前的灯火越来越明显，他成功将墨北引回了家。 就在两人全部进门的一瞬间，散兵跃起空翻，将门锁上。 “咚！” 他直接被墨北摁住双肩，抵在门板上。 本以为墨北会忍不住释放一些本性，可未曾想，他只是咬牙发出低低的吼声，几次靠近后又挣扎地将头抬起。 看来，是刺激还不够。散兵抬手，用沾着血的指尖抵在墨北的唇上。 …… 后续群聊已发887628859 第110章 「永恒」，定于美好一瞬（上） …… 蓝色眼眸逐渐恢复清明，墨北发觉自己与散兵的氛围似乎有些难以言喻的奇妙。 比如…阿散为什么要咬他的舌头！ 可当他开始回想发生的事情时，大脑就和喝断了片一样只能提供几个支离的片段。 墨北记得自己跑出去，结果遇到了一头野猪…还有…还有…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闻到了很香的味道…接着，好像含住了什么东西。 噢！对了！墨北记得有人在他的耳边说话，似乎是“不会讨厌”什么的。 可嘴中的味道明晃晃的告诉他，他一定做了过分的事。 墨北在散兵松嘴后稍稍侧头，几道明显的咬痕落入眸中。 心脏就和被揪住了一样。果然啊，他是象征不祥的人，就连爱人都会被他伤害。 一个小水球趴在散兵的脖颈上，为他清洗伤口。 “…对不起，疼吗？” “不疼。”散兵擦去墨北嘴角的血迹，“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阿散。下次…不要这样做了。” “咚”，散兵不轻不重在墨北额头上敲了一下：“我说了，丢掉那些没必要的想法。还是说身为我的「所有物」，你想借机摆脱我？” 一条紫色绳子出现在散兵手上，另一端连着墨北颈间的项，圈。 被牵动的感觉或许并不那么好受，但——他更愿意做出顺从臣服的姿态。 或许，是因为早已适应了这独有的束/缚。 …… ——翌日，鸣神大社—— 巫女们看见一位白发蓝瞳的少年依靠在红木的扶手上，望着因樱花点落而泛起的涟漪。微微下垂的眼眸显得他是如此动人，就像一簇娇软的柔灯铃。 “哎呀，真是难得的客人~”笑声似银铃清脆，神子走到墨北身侧，“祝贺你的成功，小家伙。” 可墨北还在因为某些事情而生着闷气：“你当初可没有说将军还会有另一种形态——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实际上，我也不清楚。”神子无奈的摇摇头，“那位神明可是将自己藏起来了很久。” 墨北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那天他所见的就是两位神明。 “所以，稻妻其实是有两位神明吗？” “当时确实是这样。不过现在嘛…呵呵。” 墨北是第一次见到神子露出这样的笑。有些…落寞。 “如果可以，我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当然。就算是对你此行的奖励好了~” 神子将墨北领入专门招待贵客的房间，吩咐下人带一壶酒上来。 “不用，我不喝。”墨北想起上一次的囧样，心里一咯噔，“茶水就行。” 神子捂嘴偷笑，弄得墨北又以为她知道了什么。最主要的，该不会连那个过程都让她知道了吧！ 神子坐在墨北的对面：“小家伙，只是听故事而已，别紧张~” 墨北抿了一口花茶后放下杯子，水面上倒映出了些许画面。 “？！” “宫司大人的本事可远远不止这些。” 茶水中是两个背影极其相似的人，如同水中倒影。 时间的指针往回拨动，退回千年以前。 彼时的稻妻还不叫稻妻，它只是海上的一片群岛。 在雷声轰鸣中，两位魔神诞生。和以往的魔神不同，两人并没有发生争斗，而是将目标统一。只因——她们是双生。 姐姐名为“真”，妹妹称为“影”。二人又都以“雷电”为姓。 相对于妹妹来说，姐姐的心思更加细腻也更为温柔。人们时常见她怀抱一只小狐狸在雷樱树下漫步。那一柄淡紫色的油纸伞侧坠着常开不败的紫藤，就连风中都是独属于她的温柔。当然，她也喜欢到人间散步，吹吹穿过麦田的风。观尽百态后的她，总是知道这个国家最需要的是什么。久而久之，与文政相关的决策上都能看见她的影子。 妹妹则擅长“武”，执掌着名为“无想”的力量。披上战甲的她，仅凭一人就可敌敌方千万。薙刀下是雷电奔涌，只一挥，便是万钧雷霆。当年自渊下的来犯者，大蛇奥罗巴斯，便是因将军一刀劈下了首级而死。无想刃峡间便是那时所生。 姐姐管文，妹妹执武，稻妻的生活和平而安定。 “只可惜，这样的美好并不能延续。”神子的话，便是隐讳地将故事的结局说了出来。 墨北又抿上一口茶水，水面降至茶杯的一半。 画面继续轮转…… （最近事情多，挺累的…剩下的部分会在明天抽时间写出来。造成不便，还请各位谅解） 第111章 「永恒」，定于美好一瞬 彼时的天守阁规模不比现在。与其说那是稻妻最高的政府，不如说是两姐妹的家。 神子笑吟吟地：“你知道吗？真会做饭哦。” 方形的竹篮中，是用油纸精致包装的三明治。真指着另一个圆形的竹篮，上面盖着一方折叠好的棉织布：“这个篮子也要记得带上。里面可是有你喜欢的团子。” 影拿起圆形的竹篮，偷偷从中摸出一份团子。可就在即将品尝到美味的甜心时，真把目光投了过停下来，语气甚是无奈： “影，再吃的话可就不够你的朋友们分了。”她将剩余的食物都装进竹篮递到影手中，“见你平时都待在天守阁，一出门就是战场…我家影好不容易有了和朋友们一起玩的机会，要开心哦。另外，甜食不能吃的太多，会长蛀牙的。” “知道了，姐姐。”影忍痛得将团子也放回竹篮中，“我现在不是孩子。” 真只是笑着送她出门。 在姐姐的心里，妹妹不过是那个爱吃甜食，脾气偶尔倔强的小孩儿罢了。 ——白狐之野—— 一棵被绿茵环绕的雷樱树上，红色的丝带系于枝头。清脆的铃音随风而起，是属于稻妻子民愿望的声音。 树荫下早已有人守候。 “可算来了，我们的大将军。”最先发现影的是一名少女。墨北透过茶面发现对方的发丝间竟冒出了一对犄角。 “那是影最宠爱的大将。”神子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她是鬼族的人，别看一副大小姐花容月貌的模样，打起架来气势连谁都不输。” 茶水上浮现出千代与邪秽之物战斗时的情景：数以百计的敌人蜂拥而至，却全部死在她手中那把由雷电影赐下的宝刀上。少女身后的漆黑突然睁开了眼，露出密密麻麻的牙。 一头虎躯蛇尾的世外之兽自漆黑中钻出，张开血盆大口将千代吞下。 少女淹没在黯色之中，如溺水的狮虎。但那猛烈搏动的心不允许她就此消沉。宝刀挥出的锋刃最终膛破了深邃之兽的胸腔，带她载着赫赫战绩回到了稻妻。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御舆千代大人被称作虎千代。” 神子的手轻轻挥动，画面又回到雷樱树下。 剩余守候在雷樱树下的是一男一女两人。黑色长发的男人左额处戴着一个红色的尖嘴鸟面面具，其一侧应为手臂的位置却是翅膀，羽翼漆黑。 另一位少女的手中拿着烟斗，望着影来的方向后抖了抖白色的狐耳。 “这个人的面具和九条裟罗的那个好像！还有这个女生…神子？”墨北抬头，察觉到神子的眼神不太对，“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一些过去的事情而已。”表情在一瞬间恢复了正常，神子继续介绍起来。 “那个人男人名为笹百合。至于你方才所说，他的面具与那位九条大将很相似——因为他们同为天狗一族。” “另一位，是狐斋宫。是当时鸣神大社的宫司。不过呢，也就是一个大骗子。” “诶诶——？”墨北不理解神子为何要这么评价眼前的女人。难道她的意思是这个职位其实是她骗过来的吗？ 晶莹的紫色荧光飞到神子手中，凝成一枚御币。趁墨北不注意，她轻轻敲了一下对方的脑袋。 “？？？”墨北立马转头看向神子，不明所以。 “你看。” 方才的画面不再拘泥于茶杯，而是将现实作为了银幕。 影和三人一起在雷樱树下铺开了野餐的垫布，惬意地享受雷电真做出的美食。 千代拿起三明治咬上一口：“影姐姐，我想试试你做的。” “我…”影看起来似乎有些为难，“我不会做饭。” “可真姐姐不是和你在一起吗？她可以教你做饭呀。” “呵呵~”狐斋宫偷偷笑着，捂住嘴。看起来和神子的动作极为相似。墨北警惕：果然是狐狸之间的遗传！！ “将军大人日夜奔劳于战场，小千代还不知道么~” 千代语塞：“这…” 笹百合饮了一口茶，不急不慢地补道：“将军大人手中握的可是薙刀。” 千代从竹篮中拿出一串团子：“还有这个！影姐姐喜欢吃的！” 影揉了揉千代，心中腾起一个学习做饭的念头。或许有一天，等稻妻真正的平静下来时，她会有很多很多的机会来向姐姐请教做饭。 只可惜，意外来的比那一天早。 于虎蛇腹中脱逃的少女沾染上了深罪，在雷鸣声中将刀挥向雷电影。少女张嘴咬断了薙刀，想要置影于死地。神明咬牙，取出名为“梦想一心”的紫色武器。刀光剑影之下，是千代受伤后犹如败兽一般的哀嚎。影含泪，斩下了她拿着宝刀的手臂，以及鬼族引以为荣的一只犄角。 或许本该将她彻底抹除，毕竟谋杀神明——死罪。可当千代犹如负伤的野兽一般从城中逃向林野时，雷电影不得不承认，她软了心。 “从今往后，御舆千代不会再对稻妻，对稻妻的人民产生影响和危害。”雷电影如是向人民解释道。 “那其他人呢？” “笹百合在与奥罗巴斯的战斗中惜败，被其斩杀。” 笹百合于高空中坠落时，影恰好赶到。曾经羽翼遮天的天狗，如今却是被尘埃所包裹。血迹干涸后形成的暗红色硬块告诉影，这位将军已经拼尽了全力。 愤怒中的将军落下了无想的一刀，斩首奥罗巴斯。 “那狐斋宫…” 神子直接忽略了墨北的提问，将故事的发展落在影的姐姐身上。 “五百年前的那场战争，天理召集了七神。稻妻原本应该前往天空岛的那位神明，本应该是影。” “我听空提起过那场战争。” 神子自顾自地讲着：“可后来，前往战场的却是真。她瞒过了她的妹妹，瞒过了很多人。” “可狐斋宫大人知道啊。她当时说着出一趟远门，就再也没有回来。唉，我那时可一点都不想接手鸣神大社的麻烦事，她对我说，说我要是当了神社的宫司，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吃油豆腐了。” 神子轻声埋怨：“什么糟糕的理由呀，吵吵闹闹的，令人头疼的女人…” “但后来，至少影的姐姐回来了不是吗？”墨北记着呢，那天看到的两位“将军”。 “要真是那样，影这个小孩子气的家伙就不会把自己藏起来了。” “那另一个将军…？” “也是人偶哦。并且，那可是影用自己的身体所制作出的人偶。” “！！！” “说到这儿，小家伙你知道那些狐狸神像的来历吗？” 见墨北在她意料之中的摇头，神子将有关石像的故事都说了出来：“那些石像，原本都是带有元素力的狐族。它们的身份可是狐斋宫大人的眷属。狐斋宫大人走后，那些眷属一直在等候她的到来。可我之前就说了，她是一个骗子……那些眷属一直等啊等，等到最后寿命耗，也不见那个身影。再后来，它们想出了法子：将自己仅剩的生命封存起来，变作呆滞的石头——等到那个女人回来时，再释放自己的生命。” ……少年旅途所收集到的故事又多了一份，沉甸甸的。 自那以后，影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神子，你有任何关于她们的物件吗？什么都可以。” “小家伙，你想做什么。” “守护家乡的那些英雄，也该回来看看了。” …… 第112章 雷电影的学习之路 警告：本文严重ooc，慎入 神子取出来一根漆黑的羽毛，沧桑的鬼面，一根烟斗以及折扇状的头饰。 “烛曰，可以吗？” “微弱的力量。不过让她们醒来一日足矣。” 墨北知道的，这样的永恒不论是对稻妻还是稻妻的神明来说，都太过于残酷。 仅他一人的相劝微不足道。可如果，是那些朋友的呢？ 墨北小心地收藏起来：”今天就能还给你。谢啦~” “小家伙，如果想要安抚影的情绪，那不妨带上一些甜品和轻小说吧。” ——稻妻，八重堂—— 宫司大人的意见当然要听取。墨北用平时散兵给的零花钱购买了亿点点甜食，以及当时比较流行的几套小说。 八重堂的售卖员见墨北购买了如此之多的书籍，便送给他一个小赠品——白狐面具。 墨北接过来时顿了一下，这不就是他之前戴的那个吗？ “这位小哥，再于本店加购买两本书籍即赠送狐面人的斗篷一件。若再加购买十本书籍则送枫原大人的仿制刀一把。届时还有我们主编的亲笔签名一份~” “狐面人？”这称呼倒是把墨北逗笑了。原来大家会给自己这么一个名号。看来信息的传播还挺快。 “是啊，这二位可是都挡下了将军的一刀…”店员生怕墨北不知道这二位的行迹，涛涛不绝地介绍起来。 “多谢，但这些我属实用不上。下次再来。”墨北拿起狐面，心里想着又可以省下一笔费用。 ——稻妻，天守阁—— 今天聚集了很多人。除了原本就守在这里的奥诘众，其余无一例外都是负责修葺的工人。墨北回想着昨日的一次爆发差点毁了这儿，难免心虚。要是将军怪罪起来…唔… 不会要散兵来赎他吧… 墨北走至入口，被奥诘众拦住。他们鞠了一躬，义正言辞：“将军大人办公住所，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还未等墨北解释，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让他进来。” “是！” …… 天守阁内的装饰繁华，但家具摆放极简。与其说是繁华，不如说只是因为阁内样式以及墙壁的粉刷较为威严。关于家具，墨北仅仅看到了一方案桌。 将军正跪坐于高处楼台中央，身后的帘幕上印着一枚紫色的三巴纹纹理。 “将军大人。”墨北五指并拢收至胸前，鞠躬以问好。 “不必多礼。”声音自幕后传来，吸引墨北的注意力。 盯着那三重巴纹不多时，天旋地转。好在，先前的传送经验让墨北很快就能调整好自身。 ——一心净土—— 半空中闪过一道恶耀之眼，墨北从雷眼中坠下。 “嗒”。他轻巧地落了地，起身环顾四周。 落脚的场地由一块巨大的石盘构成，上面同样雕刻着象征着将军的印记——三巴纹。一些鸟居分布于场地周围，不过部分已经露出旧色，甚至只能用残垣来形容。 而在一座完整鸟居的前方，是盘膝闭目的将军。不，应该称她为雷电影。 “你来了。”影随之睁眼起身，目光中感受不到一点温度，“此地只有你我二人，心中所想，直说便可。” 好在，不是想要再打一架。墨北松了口气道：“既然将军大人允许，那我直说了。” 墨北抛出第一个问题：“请问您有多久没自己走出天守阁了？” “我将意识封于一心净土，命令皆由将军和三奉行代为执行。若是提及时间，恐怕已有数百年。” “那您对外界的了解？” “指的愚人众？他们的所作所为尚未对永恒构成威胁，否则，早已被肃清。” “不是这个。”墨北摇了摇头，“我是指您对稻妻人民生活的了解。” 雷电影显然对这个问题并非如永恒般放在心上，她理所应当地回答：“那些事情，交给三奉行即可。” 啊啊，果然是这样。墨北轻轻笑了一下，心中是万般苦涩：“最后一个问题，您所追求的永恒是什么样的？” “前进会让人失去，唯有静止，才能让世间有所存留。我曾亲眼见一个全力奔跑的国度在天理面前失去了一切——而稻妻，不可能成为下一个覆灭的国度。” “这不是借口。”墨北斩钉截铁：“恕我直言，这样的永恒下，我们都会死。” “我已看清世间常理。唯有永恒…” “永恒…又是永恒…”墨北的心脏跳的很快，快到让他难受，“你口口声声都是永恒，却从未亲眼见证「永恒」之下的人。” 他上前一步，情绪在压抑中逐渐释放：“我曾经见过，老者为了祈求自己的食物不会被夺走，甚至不惜下跪；我也知道，奉行中有一些人，刁难百姓只是因为没有看见他们像牲畜一样屈服。在我的家乡，当初为了提高武器产率，他们用了很多的方法，甚至把主意打到了晶化骨髓上…” “那可是要人命的东西…他们只是想要获得微薄的报酬来养家糊口。最可笑的是，自己的家人明明是因为晶化骨髓的侵蚀而死，他们却不得不把那东西再背在自己的背上，只是为了活着！这真的，就是你追求的永恒吗！最后只剩你一人的永恒！” 墨北一想到自己和散兵也是「永恒」的受害者，酸楚更加明显。 突然，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强忍起来，颤轻轻地和对方说一声“抱歉”。 “您害怕的是失去。说实话，我也曾失去很多。”墨北回忆着旅行的时光，“那是自我许下约定起。我的过去，我的记忆，我的家人，甚至险些失去我最初立下的约定…” “既然如此，那你应该更为理解前进的代价。” “可将自己定格在一瞬是没有意义的。流水在奔腾，但不见其枯竭；月其有盈亏，可终不见其消逝。虽然这么说可能会有些不妥，但将军大人您的那些伙伴不是正在回来的路上吗？” “已经逝去的人，怎会回来。” “如果我没有记错，九条裟罗是天狗一族的人。就和当初的笹百合一样，她也在维护稻妻的安宁。至于狐斋宫大人，您不觉得神子和她有几分相似吗？我想，那位鬼族的虎将军在不久后一定也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 说起鬼族，雷电影倒还真想到了一个角色——荒泷一斗。那个只会吵吵闹闹，喊着要和自己决斗的家伙，哪有千代万分之一好。 可…一时间，雷电影真的觉得她们又回来了。 “姐姐…千代…” 每当想起这些名字，心中就只剩落寞。 墨北给影递上一串三彩团子。 “谢谢。”雷电影接过团子，可实在没有胃口再吃。 墨北身侧的空间裂开一个虫洞。羽毛，烟斗，鬼面，折扇装饰从里面飞出来，围绕着他旋转：“实际上，如果你想，我可以让他们回来一阵时间。” 时空发生了些许的扭曲。雷电影看见墨北正在通过物件的折射构建四个人的身体。日思夜想的人即将重现眼前，可她却叫停了墨北。 “这不是她们所期望看见的稻妻。我辜负了她们。”雷电影深吸一口气，“还是等稻妻变成了她们所期望的样子再叫她们回来看看吧。” “自然，如您所愿。” 接下来的时间里，墨北和影对坐，讨论起管理稻妻的方法。 对于受过了义务教育的墨北来说，那些红色的方针可谓是信手拈来。但考虑到影的情况，他还是选择了三句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实践出真知。” 总而言之， “为人民服务。” 第113章 落枫红时故人归（上） “你说的那些，确定能帮到稻妻？” “或许要亲自走一趟才能知晓。”墨北手中也拿着一串团子，“就像甜品，不去店里走一趟怎么会知道有没有新的口味，是不是合适自己的胃口呢。” 雷电影看着手上的团子，明明和之前没什么不同。直到她将信将疑地咬上一口，才发现内部的别有洞天。 是流心的，甜而不腻。 将自己关住了太久，连新出品的团子都没有尝试。 “神子这家伙，居然都不给我带新品。”雷电影若有若无的轻轻抱怨一句，“果然，甜点心什么的可比在这里冥思苦想着永恒要轻松多了。” 肃杀的氛围终于有所缓和，雷电影答应了墨北的些许的请求。至少，她会尝试着「出门」，亲眼见证「永恒」之下的子民。 …… ——稻妻，鸣神大社后方—— 枫红的携带者来到一座剑冢前，为断剑斟上一口浊酒。接着，将那枚曾爆发出光芒的神之眼放在断剑前。 将友人安葬于此，想必神社的钟声也能为他赐上祝福。 挥袖过后，年少的浪客转身离开，仅留一片枫红飘落。 另一边，墨北通过「烛曰」追踪到了那位神之眼持有者的气息。赶来时，只见那枚暗淡的神之眼静静卧在断剑旁。 “麻烦了。”久违地催动「烛曰」化作一枚法器，墨北操控着风将那枚神之眼托起。中央的水晶转了起来，一丝气息从中分裂，钻入物件内。 “构建。” 眸中隐隐显出烛龙鳞片的暗红色，神之眼侧方展开一枚虫洞。 簌簌的树叶声推来了远方海鸥的鸣叫，似是归乡的序曲。雷元素攀上神樱树枝头，聚集在冠部。 “轰隆！” 一只手从虫洞内伸出，瞬间握住神之眼，少年终于得以显出自己的身形。蓬松的金发束成高马尾，微挺的鼻梁上横着一道刀疤。墨北看着，只觉得那服装上的红似火般骄烈。 对方随意地将神之眼往腰间一抹，便牢牢将其挂住。雷光渐渐苏醒，少年睁眼的一瞬，神之眼随之一起迸发出一丝可见的电流。那双眼睛，是意气风发的紫。 友人的右手自腰间抽出长刀，拇指扣住刀镡，向墨北四十五度鞠躬。墨北也鞠躬回礼，提醒到他只有一天半的时间。 “足够了。”对方勾勾脖子上的紫色围巾，弯腰拾起先前飘落的枫叶。 ——稻妻，八酝岛——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突然间堆满了乌云。无论是低飞的鸟雀还是沉闷的阵风，万叶都知道要下雨——或者是一场不小的雨。可身上仅仅只有一方斗笠，周围也并无可提供歇脚的场所。 但，云游四方的浪客怎会惧怕雨水的侵蚀？且当一场洗礼，于此静心宁志便好。 风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它们在万叶的身侧耳语轻声，指出一条道路。 拨开丛生的杂草，斩断拦路的荆条，柳暗花明的背后是一座低矮的房屋。 万叶走近，伸手小心敲门。 屋内没有任何回响。 然而父亲自小所教导的礼仪一直被万叶牢记于心。即使屋内无人，他也轻声道：“打扰。” …… 临近傍晚时，这场雨才真正下了起来。树林在夜晚本就静谧，这场大雨的加入更是让世界都没入了黑暗。 山腰的小屋内，一盏裹着油渍的灯正发着微弱的光。不亮，但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温暖。灯光下，白发的浪子正在细细的揩拭着手里的刀。 万叶喜欢雨后的世界，那会让人更加清醒。以往来看，他或许会拿出一页糙纸，用笔墨题诗一首…但今夜的雨，恐怕是无法让人静心了。 浪子怀中抱着自己的刀，背靠墙壁睡去。 …… “嗒嗒”…踩水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却被这雨声冲散。直至对方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门开时，却不见一个人。 “奇怪，他应该在这里。” “唰！” 一把寒刀森然抵住了对方的脖子：“不知阁下为何执意靠近？” 对方只是轻笑一下，夸赞起来：“不愧是挡住无想一刀的人。即使看不见，也能如此利落锁定敌方弱点……” “抱歉”，凌厉的旋风聚集在刀尖，万叶再次质问，“阁下接近的原因。” “刺啦”暴雷投下了惨烈的光。 在这雷光之中，万叶借机看清了那人的脸。 “……（友人的名字）。” 不会错的！ 这张脸，他绝不会忘记！！ …… 第114章 落枫红时故人归（下） 刀尖下移，对准了友人的心窝。 友人：？？？ “山野多妖，想必阁下是为了接近我才化作故友的模样。”「故友」两字被万叶咬得很重，“已故的友人，怎会回来…阁下还是快些交代缘由为好。” “哈哈，”友人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洗净的野草，叼在嘴中，“感知力变弱了啊。” 万叶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无论是外貌，声音，还是动作习惯，都与印象中的友人所差无几…太像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身份，对方驱动神之眼。 一丝雷光闪过，与此同时送来一阵清风。 万叶坚信一枚神之眼不可能同时释放两种元素。除非，两枚神之眼的力量有过交融，储存了部分对方的力量。而这阵风十分自然的融入了到刀尖的旋涡中，化为万叶的力量。 这阵风元素属于，属于他自己！而与自己有过力量交融的神之眼，仅有人那一颗。 “……”带着犹豫，万叶终于再次将目光落在了那枚神之眼上。 “沙——”若非雨声淅沥，时间绝对是凝固的。 只有神之眼的拥有者才能激发属于它的光芒…不会错，不会错！ 友人感受到刀刃的放下：“都认出我了，还不打算给我一个拥…呃…” 身前被温暖所拥，万叶瘦小的手臂死死地锁在了他的腰上。 “太用力了…！”友人感觉自己被抱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他一手轻拍万叶后背，另一只手于墙上试探，寻找灯的开关。 摸索一会无果后友人果断放弃。依照先前屋内的情况来看，万叶估计也要睡觉了。这家伙本来就不高，缺少睡眠可不行。 不知它们说了什么，屋内又再度归于沉寂。 ——翌日—— 醒来时屋内并无他人。枫红的双眸望着那盏灯，就连头顶的呆毛都不自觉地下垂。 是一些喜好恶作的妖，或空梦一场。 然而，大门再次响起吱呀声。清晨的光线渐渐洒入屋内，接着水滴，甚至有了形状。 “我以为你还会再睡一会。”友人怀中抱着几枚堇瓜，就连露水都没来得及擦去，“本来想着带一些鱼回来，哎——今天的运气好像不太好。不过我相信你可以接受堇瓜的味道。” 说罢，友人撸起袖子生了个火堆：“等会包能馋哭你！” 万叶走近，轻轻唤到对方的名字。 “嗯？我在啊。”友人起身在万叶面前挥了挥手，心里嘀咕着难道那人的力量出了问题，“万叶，看得见么？” “当然，在下只是…” 太想你了。 友人伸手顺了顺万叶的头发。就在这时，火堆处突然传出塌陷的声音。 “啊啊啊！我的堇瓜！”他赶忙前去营救两人的早饭。 这一点倒是没变。万叶笑着，想起之前他每次说要一顿可以馋哭自己的饭时都会出现意外。就是没有出现意外，那也会用一些常见的东西做出并不常见的事物。久而久之，做饭这件事情也就落到了万叶的头上。 “这件事情还是交给在下吧。” 万叶从众多堇瓜中挑出三四个成色还算不错的，精心烤制起来。 “嗯？你的手？”友人注意到万叶的右手缠上了绷带。 “这个，是在下云游四方时所不慎受伤。” “你小子，以后可得注意。” ……喧闹声中，两人吃完了早饭。 友人再次叼起一根野草，望着稻妻城的方向：“走！” “去哪？”万叶正在收拾这间屋子。虽然他们动过的地方少之甚少，可将房间收拾过干净才能方便下一位客居于此的浪客，“吃完早饭应当做些休息才是。” 友人却完全忽略了万叶的好言相劝，话说个不停。最后附上：“这些可都是出自你的口中。” 言而无信绝不是万叶的作风。虽然，他根本记不清自己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 ——稻妻城—— 最后还是来到了这里。 友人拉起万叶的手，往一家售卖果酒的店铺走去。 “等等，在下不能…！” 友人回头看着万叶，爽朗地笑起来：“上次你喝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万叶的呆毛尖微微下翘，“上次是…在下…”一时间，就连他自己都不知如何解释。 “老板，要两瓶你们家的特色！”友人掏出一把摩拉，放在柜台上。 “好嘞！” 就在准备离开时，一些状况突发：店外突然多了许多人，她们里三圈外三圈地围着，嘈杂一片。 “唷，”友人的胳膊肘轻轻碰了万叶的胳膊，“这么多女孩子。万叶你现在可是大名人啊。” 万叶蹙了蹙眉：“这…在下不知。” 友人朝他眨眼：“不过，你已经有约了。是我先来的。” 这句话倒是没错。所以——他们联手冲出了“包围圈”。 “哎哎哎！”友人望了一眼紧跟在他们身后的人潮，当初就是九条兵来缴获他们的神之眼时也没有如此规模，“万叶你小子，可是走了大运！” “不妨先想想如何逃走才是！” “跟我来！”友人猛打一个方向，拽住万叶的袖口就跑。 树林掩映着，身后的人不知不觉跟丢。 待到耳边只剩清风打叶声时，他们才肯停下脚步。 友人拾起一片落叶，在万叶的眼前晃了晃：“呐，看。” 先前光顾着摆脱那群疯狂的家伙，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来到了满是枫叶的地方。友人说，这是他昨晚听万叶所提到的第二个要来的地方。 确实，这样的环境很是讨人喜欢。他们靠着一棵枫树坐下，聆听山水的呼吸。 枫叶飘落，落在万叶的身上。那勾勒的花色重叠…友人提出，他想和万叶再比试一番。 金属较量所发出的声音对于森林来说实在是突兀。但稻妻宴饮时又确实有「比武」起兴一说。看着友人兴致勃勃的模样，他答应了。 …… 二人稍作准备，对立相视。 “咔”两侧同时响起刀剑出鞘的金属声。 风雷分别攀布至两柄剑上，友人先发起了强攻。其势如雷霆，刀尖外泄的电流让万叶指尖发麻。 万叶闭目，唤起流风。「一心」状态下，心剑一体。任何细微的动作都会引起风向的改变，感受到流风变化的不止是万叶，还有他手中的刀。 既可攻敌，亦可护己。 友人的攻击被轻巧化解，万叶瞬间抽出剑鞘来抵挡最终的一击。 “要上了。” 剑鞘拨开雷霆，万叶顺势挥出15次“攻击”。 友人只是将刀身微侧，轻易格挡：“5道为迷惑，7道用于封锁退路…真正造成攻击的三刀融汇在这12刀中，虚实相交——所以，我真正需要挡住的只有那三刀。” 两人相互切磋的次数不算少，各自对彼此的出招都十分熟悉。万叶的虚实，友人早已经有了底。 战的酣畅淋漓，战的心满意足。二人不分形式，不分胜负，只求于刀剑之中得到久违的交流。 …… 一战过后，两人休息。 友人背靠枫树嘴叼野草，手撑在脑后，一副悠然洒脱的模样。万叶则单膝盘坐在石块上，手中握着一片绿叶。 吹响树叶从来不用多大的力气，尤其是对于万叶来说。心之所想，愿之所念，这一切的表达就像在白纸上写字，遵循自己即可。 “深山踏红叶，耳畔闻鹿鸣。” 这是万叶最喜爱的。 这边，友人察觉到自己所剩的时间并不多。默默的，他从袖中拿出上午购买的两瓶酒，摆好。 万叶一般不会碰酒，他清楚自己的体质，以及…从别人口中知道的那些囧事。 奈何实在招架不住友人的盛情邀请，以及现在情况的特殊。万叶终于还是接过酒杯，斟上一小杯酒细品。 果不其然，友人看着万叶的呆毛逐渐下垂，脸色红晕。 也到了这里，友人才敢说出一些话来。 只不过，那些话语全部消散在风中。 眼见万叶的意识逐渐模糊，友人才不舍地说了一声“再见”。 万叶靠在了树干上，细细念叨友人的名字。 与他们相隔了一段距离的某棵枫树后，白发少年走出。 “需要我把他送回去吗？就送到那个屋子里。” 友人点头，再次行礼。他的身形已经不再那么真实，就和身后落日的余晖一样。 …… ——稻妻，八酝岛—— 万叶醒来时，一切都是模糊。 “脑袋，好难受。”他深呼吸，清醒了视线。自前天晚上起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喝醉酒以后产生的幻觉，美好而又不真实。 身旁连一个人影，甚至是连别人来过的气息都捕捉不到。 但—— 身侧的案桌上，是友人先前佩戴的神之眼，以及一瓶治理烫伤的药膏——用于治疗右手被神之眼灼烧后所留下的伤疤。药膏下，压着一片火红的枫叶。 “在你云游四方时把这个带上，尤其是去了好玩的地方——别想甩开我。”那是昨日鱼风中的碎语。 当暗淡的神之眼和风的神之眼置于一起时，它呈现出了些许的光泽。 走吧，去云游四方，带着友人的眼睛。 ——过了些许时间后，稻妻城—— 有关那位友人的事迹终于是流传开来。就像万叶所认为的那样，少年炽烈的愿望不应被剥夺，即使对方是神。 可当提及这些事迹时，人们总会遗憾地表示他们无从得知少年的名字——除了万叶。 但友人的名字，是独属于他们的秘密。 …… ——小花絮—— 墨北选择用烛曰将万叶和他的友人送回屋子。 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不久，但回家时还是让散兵敏锐地察觉了什么。 “喝酒了？和谁？” “这个…我…我去找万叶了！” “那个枫原家的小子？”散兵暗暗不满，看来墨北是又不听话了。 …… 第115章 夏日的烟火 说实话，当散兵得知多托雷派的船延期时，他差点将那位专门负责通信的信使鲨掉。 “啧，居然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散兵的威名在愚人众可谓如雷贯耳。惹这位阴晴不定的大人生气是没有好下场的！ 所以在完整踏出大门的一瞬间，他感觉就像结束了一场可怕的噩梦。等等，他不会已经死了吧…走出来的其实是他的魂魄… 信使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鬼哭狼嚎：“啊啊啊！不痛！完蛋了！(*?????)” “不对…嗷嗷！痛！”他揉了揉自己被掐青的位置，有一种死而复生的喜悦感，“我…我没有死！我还活着！活着真好！” “轰隆” 一道雷劈在不远处的树冠上。 散兵已经来了他的身后，电流在指尖跃动：“怎么，对自己没有死成很不满？” 只需要稍微控制一下力道，血就不会溅出来，墨北喜欢的花也不会被污染… 信使双腿颤栗，连滚带爬地逃走：“大人您误会了！属下这就离开！” “哼。这种情况倒也轮不到我动手。”散兵知道的，这人已经活不了多久。等他回去向那主子奉命时，便是死期—— 毕竟自己已经叛离愚人众，带走来之不易的神之心。 这种情况下被派来通风报信者，皆为弃子。 ——屋内—— 墨北朦朦胧胧地睁眼，从被窝中探头。方才的细语就已经将它从睡梦中拉回来，但似乎并没有让他完全清醒。 身上的衬衣在昨夜不安分的睡眠中被蹭歪，起身时松松垮垮。不经意间，露出少年光滑细腻的肩头——实际上，前一夜时可没有这么整洁。 他挪至床沿揉揉眼，随后，落入一个拥抱。紫色的，还有檀木茶香的味道。 舒心的味道让墨北亲昵地蹭了蹭对方的脖子。肩头好像隐约又传来了一些酥麻感。 昨天夜里也是这样。温温热热，酥酥麻麻，还有不经意间传来的疼痛…可，他并不讨厌。尤其是那恰到好处的痛感，被紧紧拥住欢|||||愉… 墨北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困意就像柔软的那样裹了上来。他的手轻轻勾着散兵的衣服，声音中透露着难得的娇软：“就眯一会儿，呼…一小会儿就好…” 怀中的小人完全没有戒备，乖乖地缩起来。散兵轻轻答应一声，感受到从牙根传来的痒意。他低头，见对方入睡，目光也就停留在了那露出的肩头上… “被我抓到了～”墨北顺势环住散兵的脖子，睁开眼睛。如果此时身后有尾巴的话，一定会得意地晃着吧。 散兵嘴角微微上扬：既然被发现了，那还用装么？他干脆咬住墨北的耳尖。 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让他缩瑟起身子，不停把头往深处埋。 “噗嗤”散兵见逗得差不多，也就放过了墨北。 经这么一闹腾，困意被彻底驱散。墨北这时才注意到自己衣衫的不整，慌忙背过身去拉了拉。 …… ——夜，稻妻城外—— 俯瞰是繁华闹市，抬眸为闪耀群星；身侧有微光莹莹，耳畔闻悠悠虫鸣…两人坐在稻妻城附近的山头，吹晚风清清。 至于他们为何要来这里，是因为墨北无意间提到了“烟花”。推算着日子，稻妻的容彩祭似乎就是这两日。墨北得知后更是两眼放光，一直望着稻妻城的方向。 虽然他自小生在稻妻，可这样盛大的节日却是从未参与…孩童的天性所支持，散兵想着也应该带他去玩玩。 “阿散，你说烟花什么时候才开始？” “依照他们的惯例，不会太久。”散兵伸手，宠溺的揉揉墨北，“怎么，等不及了？” “是有一点。”墨北抬头，望着夜幕，“其实在小时候，因为一些原因，我很怕烟花——尤其是爆竹。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就不怕了…” 乍一听没什么，但——散兵记得墨北从小就喜欢烟花。 那他口中的“小时候”又是什么… 正在稻妻城中的游玩的人们好像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全部齐刷刷地往高处或者空旷的地方涌。 “阿散你快看，是不是要开始了！”墨北激动地向前挪了挪。那可是烟花，可是相隔了这么久才能和当初的人一起欣赏的烟花！ 一声尖锐响起，烟花弹似流星一般冲入黑夜。 “咚咚”“咚咚”…墨北的心跳也跟着加速。他想象第一朵烟花绽开的绚烂，盼着，盼着，却不见那一抹光彩。 “怎么回事？难道烟花出了问…” “砰！” 星火消失的地方，骤然冒出了花火。就像活了起来，它们肆意延展，如一朵鲜花疯狂地绽放，，蔓上了夜幕的一角。 红色的，好看。 就当所有人以为这枚烟花弹的表演就此结束时，“鲜花”花瓣的末端又再次绽出了更多更鲜艳的色彩!层层叠叠的烟花，甚至整片夜空都被亮！ “我不再迷茫~思念是唯一的行囊~…” 散兵的注意又被歌声所吸引，他听着轻哼的歌曲，不禁又想起百年前的夜晚。 似乎，那晚也有烟花；似乎，那晚也有歌唱…墨北的身影与当初的孩童重叠，天蓝的瞳孔中，装着一切美好的色彩。 歌声戛然而止，墨北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解释了自己忘记了歌词… “阿散，你可以把手伸过来吗？” 散兵伸手，墨北迎上去。看起来，就像是两人的手共同捧着一汪清泉。 “阿散放一点点雷，一点点就好。” 一侧的掌心，飘出几颗雷元素微粒。墨北也跟着释放出几枚火风元素的微粒，以及火元素颗粒。 “砰！” 两人掌心的上方，赫然绽放出几枚小型烟花。是他们共同做出来的。 “怎么样，好看吧~”墨北笑着，眼睛弯弯。 散兵或许也没有想到，平常只能用于战斗的雷电居然可以造出如此绚烂之物：“幼稚。也只有你才会喜欢。”说完，轻轻刮了一下墨北的鼻尖。 “嘿嘿~”墨北笑着，操控起风改变烟花的形态。 “砰砰”的绽放声中，墨北嘴唇微张，说着什么。 听不见声音，但这唇语并不难猜。 “我爱你。” “我也是。” …… 第116章 过几日，雷电影出现在了稻妻城中。身旁还有一位金发旅者相伴。 “原来现在都流行这种小说吗…还挺有意思的。” 八重堂的屋檐下，影拿着一本名为《转生成为雷电将军，然后天下无敌》的书如是说道。 她想起自己刚进入一心净土时，稻妻中并没有八重堂，也更不可能存在这类故事…以将军遵循的意志来说，她掌管的稻妻应该没有任何变化才对。 可她想起了不久前才品尝到的团子牛奶，那种口感新奇的小甜点，以及现在手上所拿着的轻小说。 “不论是食物还是故事，都已经很不相同了…” 空也道出自己的看法：“人是会追求变化的。大家都热爱现在的生活，这份热爱总不会出错。” 影垂眸思考：“如你所说，我对一切都变得非常谨慎，但我想要追求永恒，也绝非是要阻止人类变得越来越好。” 或许，她真的应该重新审视一下对永恒的看法。 ——夜，踏鞴砂—— 月色下的水面波光粼粼。一艘船只缓缓靠岸，发出冷冰冰的抛锚声。 散兵和墨北坐在礁石上，墨北怀中还抱着一个装着萤火虫的玻璃罐。 那是不久前才抓的，是散兵担心墨北离开这里后太过于怀念才精心准备的礼物。 将玻璃罐举起，透明的身形中是星空的一角。墨北想着，“如果能把星星也装进去那该有多好。” 一名侍者从船上下来，行至礁石侧：“二位大人，还请尽快动身。” 散兵托起墨北掌心，轻轻扣上。斗笠遮住了他的面容，没有人知道这位大人究竟在想什么。 “在这里等我回来。” 得到的回应却是墨北将手指扣得更紧：“带我走。有阿散的地方才是家。” 侍者等候在一旁，心中不免纠结。打扰二人的后果一定不妙，可眼下所剩时间确实不多。他们也是趁着稻妻雷暴偶然的减弱才混了进来。 好在二人并没有耽误太久的时间，侍者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来自己脖子上的东西算是保住了。 …… ——几日后,天守阁—— 稻妻锁国令的废除如约而至。 与此同时，庄严的大殿上，雷电影正坐高台。底下的人分为两批： 一是根据所搜集到情报透露的，在稻妻任职期间有重大贪污及严重违规的部分官吏。 另一方，则是三大奉行中尚可担当本次审判者的高层和部分稻妻子民。 审判者位于大殿两侧，夹道中是曾作威作福的家伙们。而天守阁外也聚集了许多人，皆是为了亲眼见证这场审判。 “原九条家主，九条孝行。与国外势力勾结，泄露稻妻机密，并有剥削民众，有暴力威胁等现象。现判以剥夺财产，剥夺政治权力终生，并即刻执以——死刑。” “不，等等…将军大人！九条孝行双手背于身后，以麻绳捆绑。两名奥诘众按住他的肩膀，可求饶声还是从那具躯壳中发出，犹如蚊子般惹人心烦，“将军大人求您…我当初也是被迷了心智…您若是就这么杀了我，稻妻会…！" 还不等他说完，雷电从四面八方汇集，涌入腐烂的躯壳。 “呃…喀…”孝行的嘴张大，似是要撕裂那般，声音却是没有，只能听到肌肉收缩到极限，绷紧骨头的声音。那眼骤然充血，从眼球的周围渗出。最后，竟是只能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磕在地上。 “……”在场的人无不心惊，将军大人居然选择用雷电，而非用刀。 探其原因，恐怕还是那句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威胁。虽然愚人众的女士在死前也说出了威胁的话，可，她是因为败给了决斗。 而眼前的九条孝行…呵。滥用职权，竟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地残害自己的同胞。从某些方面来看，就连愚人众都不如。这样的人，就连参加御前决斗，为自己求得一个痛快死法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居然就这样死了…”“再怎么说，那也是三奉行之一的家主…”“看来将军大人是下了决心。” 不过，这种人的死去无疑是为稻妻清去了一个毒瘤。 或许是看到曾经欺压在自己头上的人终于倒下，人群中爆发了声响。先是混乱，但在影开口让他们都安静前都统一起来： “常道恢弘，鸣神永恒！” 几百年前，这道雷光就可以驱散无边黑暗，还稻妻一片净土。那么几百年后的今天，也依旧可以—— 雷光的存在，本就是为了驱散乌云下的阴霾。 …… ——稻米丰收之时—— 粮仓中第一次堆满了金黄的稻谷，绀田村居民第一次闻到了稻米的飘香。 享受着鲜少品尝的稻米，人们不禁回忆起给予了他们种子的人。他们也曾尝试着寻找，但有关那位领袖的踪迹就像消失在了风中，不着痕迹。 或许是为了纪念，绀田村的居民干脆将这个品种的稻米称为“墨稻”。 而在稻妻的另一端，那个被勿忘我簇拥的小木屋中，此时正有一抹阳光照在桌面上，懒洋洋地趴在日记一角。 泛黄的纸页上，只记录着并不很多的内容。字迹歪歪扭扭，甚至连运用的语言在开头和末尾都出现了偏差。但这似乎并不会影响到日记的主人用心记录。 风神的祝福随雷电的平息到来。它捧起鲜花的香甜，拂过黄纸的最后一页。 “约定”的后面，日记主人郑重其事地画上了一个满意的勾。 稻妻篇 完 …… （须弥提要：囚于华丽樊笼的神明，背后竟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人偶的未来，是堕落还是新生？危险的交易，面具下的阴谋，无力的挽救；…少年终将倾尽所有，许以须臾一梦） 第117章 血色涟漪 朝阳刚刚升起，弥漫的雾气渐渐消退。树林，灌木，全是湿漉漉的；碧绿的枝头，青翠的绿叶儿，花朵的娇瓣上，沾着晶莹的水珠儿，闪烁着瑰丽的光彩。露珠，沿着蒲公英和三叶草的梦境滚落，溅起一片片透明的阳光。在这金黄般的喧哗声中，孵化出一个不再潮湿的早晨… 树屋上的窗户推开，探出一个白色毛茸茸的脑袋。他迎着晨曦的微光，探出手勾住微风的尾巴。 明明前两日他们还在海上漂泊，不久前也还乘坐着马车在雨林中穿梭—— “在做什么？”纤细而有力的双臂环住了墨北腰身，另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凑过来，好奇的同时又带着点不满，似乎是在责怪眼前的人为什么连衣服都不换好。 墨北这才做出要从被窝中出来的动作，然而下一秒——他直接将散兵一起罩在被窝里。 “哇~”他开心地嚎了一声，扑在散兵身上嗅着对方的清香。 “幼稚。”散兵身体前倾，“一不小心”就把墨北压回去。 隆起的被窝中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 墨北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等…~”待到少年反应过来时，大脑只留下了窒息的警告。 散兵紧扣墨北手腕，不知疲倦的索取。 可怜的墨北，只能靠双手揪住床单才能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 过上一会儿，被子里面才钻出一只面红耳赤，嚷嚷着自己要去换衣服的“小狐狸”。 散兵坐起身来，心里想着早这样多好。他抿了抿嘴唇，回味起少年的气息。 ——须弥，教令院—— 用完早餐后，侍者向二人转达通知大贤者已经抵达约定谈话地点的情况。 墨北仔细回忆起来，自己还与人有约？嗯…可能是前一天晚上刚到须弥城太累了，忘记这事儿了吧。 “解释。”散兵听起来很是不悦。 “大人，请问是哪里…” “昨晚约定的双方没有他。”散兵的目光仿佛要将那人千刀万剐，“擅自更改谈话人？在我面前，他阿扎尔也配拥有权力？” “是博士大人…” “住嘴！”散兵周身更添几分阴冷，遏制不住的雷光一丝丝踊跃。瞳孔因愤怒而收缩，仿佛要将人活剥一般。 就像毒蛇吐出信子，发出低沉的诅咒：“多托雷…呵，他岂是你能觊觎！” 墨北敏锐地捕捉到了第四者的信息，停下了手头所有动作：“博士…多托雷…” 一股恶寒从脊背蔓延，席卷全身。 墨北的手揪住衣衫的一角，紧紧攥着。 冷…好冷…控制不住，他在发抖，他在变得麻木。停下来…墨北闭上眼睛，却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散兵挪了挪目光，瞥见墨北发生了异常。他鲜有的露出了慌乱，一遍又一遍询问无果后果断用公主抱把墨北送回房间。同时，传唤医生。 墨北缩在被窝，寒意并没有消散的迹象。他只能蜷缩在被窝，无助地抱住自己。 难道是早上凉了？散兵贴上墨北的额头，感受的却是一切正常。 随后就连医生的问诊都检查不出任何问题。 墨北拉住垂在散兵斗笠两侧的挂件：“…阿散你先去那儿，我已经好多了。让我再睡一会儿，睡一觉就不会再有事了…” 医生听闻也点点头，嘱咐到他会守在门外。 散兵见状，在墨北的劝说下终于肯会见阿扎尔。他说，马上就会回来。 墨北又往被窝里缩了缩，看着散兵离开的方向用仅剩不多的力气动了动唇。 “我等你。” …… 房内又是一片死寂，那两个称呼在墨北的脑海里越来越挥之不去。 “那是谁？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反应…”墨北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名字，为何要像野兽看到火光般恐惧。 尝试调出各个有关这个名字的记忆时，残缺的记忆什么回答都给不出。 ……实际上，他能感觉到有记忆。可记忆就是被锁了起来，那种拥有却不能调动的感觉狠狠刺激他的大脑。 ——专属空间内—— 被巨龙缠绕的水晶突然闪烁起光茫，几只角色的蝴蝶似乎想要挣脱这层壁障。 烛曰抬头，发出嘹亮的吼声，将整枚水晶强行镇压：“时机未到，汝尚未获取足够资格。” ——现实—— 烛曰强行镇压水晶时，墨北的精神也随之紧绷。他揪住自己的头发，瞳孔地震。 就在镇压完成的那一刻，他的意识就像是断线的风筝那样跌落。 哭声，求饶声，嘶吼与咒骂混合一片。 墨北捂住耳朵，可那声音竟是直直穿过了手掌，强行侵占了大脑。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什么。 是鬼魂。它们扭曲着身体，伸出干枯的双手抓上墨北的脸。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缠住了他，将他拖入另一个未知的空间。 空间里有一把剑，有孩子的背影，有一座手术台和手术刀…他看见了，手术台的周围是许多空的试剂瓶，还有部分里面甚至承着液体…虽然没有闻到任何气味，但大脑似乎已经对此形成了一种无法控制的应激。 墨北捂住鼻子跪在地上，一只手碰到了试管。 “哐当当——”试管在地上滚动，发出略带浑浊的声音。“叮当”，似乎碰到一块黑色的晶体。 晶体的形态在墨北眼中改变，最终，形成一副短款的鸟嘴面具… …！！！ 墨北骤然惊醒，额头上是密密的汗珠。 一块干毛巾擦了擦墨北的额头，抹去那惊醒的痕迹。 “阿散…” “我在。” 墨北放松下来，看着散兵的眼睛。 忽然，他捕捉到对方眼中有一丝细微的电流闪过。 “别过来！”墨北猛地往后一缩，三元素瞬间溢出，形成短暂的爆发。 散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眼下，他还是抗住元素的爆发拥住墨北，有顺了顺墨北的头发。 “被谁欺负了，说出来。” 墨北感受到拥抱后紧紧缩在对方怀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散兵皱眉。 墨北的心脏，跳得好快。 …… 隐秘的空间中，龙的鳞片不慎刮在水晶上。碎屑掉落在空间的地面—— 惊起一圈圈血色涟漪。 …… 第118章 禁用虚空之人 元素的暴动逐渐平息。墨北扭头，迟迟不肯再与散兵对视。 除去砰砰直跳的心脏声，散兵捕捉到了细微的碎语—— “电…” 他不免感到疑惑。墨北连面对巴尔泽布都不怕，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如此强烈的应激反应。 可是被人紧紧抓住，清晰感知到对方猛烈的心跳和急促呼吸…所有的所有都明确道这不是梦。 更为糟糕的，墨北以后是否连身为雷电能量载体的自己都会害怕。 叶隙间光影斑驳，树拉长了影子。恐惧终是被时光渐渐消磨。墨北靠在散兵身上轻声道歉，希望先前的行为没有伤到他。 “我不会那么轻易受伤。相比之下，你的情况更重要。” 墨北感受自额头传来的触感，知晓是散兵在安慰。他勾住对方的手臂，汲取着让人安心的感觉。 …… ——须弥，暗房—— 地下的房间总是让人不太舒适，潮湿的空气中尽是各类药水混合的刺鼻。某处，是药剂混合后沸腾亦或是玻璃仪器碰撞发出的声音。 “多托雷！”人偶阴阴的吼声让摆弄着试剂的人难得的放下了仪器。 “这些试剂可是足够让你在深渊待上一阵子。如此慌忙地来找我…斯卡拉姆齐，这对你来说可是不常见的事情。” “废话真多，你的实验名单让我看看。” “哦？对那些人感兴趣？”博士装出饶有兴致的模样，摸了摸下巴，“我可记得你向来对我的实验不屑一顾。” “啧…废话少说。”散兵径直走向存放着实验报告的文件柜翻动起来。 博士来到散兵身后：“这里只存放与「魔鳞病」相关的实验数据——我猜猜，你在找什么。” 散兵顿下手中翻找的动作，盯着对方脸上的那半截面具：“…多托雷，管好你的手。” “呵呵。对我说话要用恭敬的口吻。”面具下的眼睛，看不到。可总能给以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你找的不会是关于——” “今天「意外」没出现的那个孩子吧。” 话音未落，散兵的拳头已经提了起来。博士嘴角上扬，单手接住散兵的挥拳。 “如果敢对他下手…我不介意让你全部心血石沉大海——也包括你和你那些歪门邪道的切片！” “是吗？”博士径直略过散兵，留下一句话，“斯卡拉姆齐，可别忘了，现在是你有求于我——” …散兵咬牙，拉低帽檐愤愤离开。 ——须弥，教令院—— “叩叩。” 墨北下床，打开一条门缝。 “我是大贤者阿扎尔，劳请开门。” 门缝中是一位穿着蓝色长袍的…老头（划掉），白色胡须就像是他渊博学识的代表，随着其主人的呼吸一抖一抖。 嗯，初步判断，威胁不大。 “咔哒” “贤者大人，您好。” 阿扎尔并无多言，只是拿出一个形似叶子的微型仪器：“根据多方协商决定，近期将开始对全部来到须弥的旅客发放虚空终端。这是你的。” 墨北伸出双手，虚空终端从阿扎尔手上飘过来。琢磨了一会，还是没有弄清应该怎么使用它：“请问，这个东西要怎么使用？” “哼，外国人…”阿扎尔内心不屑，“将虚空终端放在手中，默念‘愿吾得以聆听神明的智慧之声’就好。” “多谢。” 阿扎尔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并不愿意与墨北有过多的往来。甚至，会对愚人众第六席上心人类这件事情感到诧异——即将成为神明，怎能被如此束缚？不过他也痴迷地认为散兵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等到成为庇护须弥神明的那一天，他自会舍弃掉这个无用的人类。届时，须弥也不用担心神明孱弱的问题。 “计划开始进行，所有佩戴虚空终端者都会乖乖献上自己的‘梦’。” …… 墨北将虚空终端握在手中，默念阿扎尔所教授的“咒语”：“愿吾得以聆听神明的智慧之声。” “滴滴”。耳边响起了某种机器的运行声。 就像是看过的科幻片那样，绿色的透明眼镜自耳边向眼部伸展。 “帅！”他好奇地张望四周，脑海里自然而然地跳出了所见物体的信息。“要是在考试的时候可以戴这个就好了。”（诚信参考！诚信参考！诚信参考！） 可还未使用多久，这枚虚空终端好像出现了一些问题。“滋滋…滋……”文字开始模糊，就连视线都有受到影响。 耳边浮现出的叶片标志变得模糊，就像接触不良的电灯那样不稳定闪烁。一丝血色的能量从烛曰中逃出，缠上虚空终端。 在墨北看不见的地方，两股能量对峙起来。 一方为寄生的藤曼，另一方是“陨落”的烛龙。 ……“滋滋…滋滋…”不仅是墨北所佩戴的虚空终端，整个须弥的终端甚至连同虚空的本身都不稳定起来。 “快！检查终端！” 外面突然热闹起来，准确来说，是乱了起来。有学者急急忙忙跑向教令院顶楼，不停嘟囔着“坏事了”。 墨北也想要探查情况，但大脑发出的指令似乎被某些神秘的力量拦截。此刻，也才注意到虚空终端的异常。 “滋滋…”耳边的电流声让墨北毛骨悚然。 “叮！”—— 终端自动脱落，掉落在地。墨北甚至往后踉跄了几步，扶着桌子才定下来。 “咚”！门被从外一脚踹开。散兵见无人开门，又听见房内有东西掉落的声音，心急之下选择最直接的方法。他一把将墨北拥入怀中，双臂紧紧环住。 “滋…”掉落在地的虚空终端发出了声响。散兵注意到后更是怒不可遏—— 他分明已经警告过那些家伙禁止将虚空终端给墨北！！ 某处，虚空终端关闭的声音传来。散兵拥着墨北，又将其抱回床上。或是因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墨北睡得很快。 散兵轻轻关上门，阴着脸走向阿扎尔的办公室。本就被多托雷搅得心烦意乱，某只臭虫居然还敢自作主张…看来，今晚有“好、好、沟、通”的必要了。 夜时，银月笼罩着每一片树叶，薄雾中映着星光点点。 一缕翠如青叶般的能量小心翼翼地飘向墨北，如纱的柔软中绽着朵朵四叶。 黑色的气息自阴影浮现，果断阻挡翠绿的能量。烛曰也没有闲着，它利落地切下部分翠绿，以示警告。 四叶草的花色落地，瞬间枯萎。其余的翠绿也缩了脑袋，缓缓褪去。 “唔…”墨北往被窝里缩了缩，又翻了个身，似乎被惊扰。两股气息一楞，各自退回到原来的地方。 星星也困了起来，钻入云朵编织的温床，落入黑夜赋予的梦乡。 …… 第119章 守护其身的红与黑 ——须弥，净善宫— 藤蔓编织起华丽的樊笼，绿色的小鸟安睡其中。 怪兽总是喜欢在没有星星的夜晚醒来，将爪牙伸向还在安睡的动物们—— “须弥的小吉祥草王大人，不知沉睡的您是否还会继续思考世界的未知。”蓝色的绒毛怪兽伸手，满意地看着被囚禁的神明，“我差点就忘了，你的子民已经将你舍弃——” “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观测到如此有趣的现象并有资格参与其中。身为智慧之神的你，该如何扭转这样的死局？”似乎连佩戴的面具都无法掩饰这股笑。 第一次与神明交手，虽说是尘世七执政中理应心智最不成熟的那位，但——也是值得他稍微认真一下的对手。 实验的结果与草神之心，他都会拿到手。当然了，那贪玩的孩子也会乖乖回到自己身边。 ——虚空，草之王的世界—— 潜入墨北房间后被阻拦的能量回归到了草之王手上。那能量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股劲往掌心里钻。 小吉祥草王拢住指尖，将光球握在手心。另一只手伸出枝头在能量团上戳了戳，温声安慰：“没关系的，你们已经很努力了。” “欸？你是说有一条龙守护在那位少年的身边？” 能量团在掌心轻轻颤动，将自己缩得更小后扒住小吉祥草王的一根手指不愿再下来。 看来，是真的被吓到了呢。 四叶草印记闪着微光，将所见之景传递给小吉祥草王。 年幼的神明对上了龙的眼睛。在那对竖起的瞳孔面前，就是她都会不免心惊。 烛曰注意到了她的存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若再企图控制吾主，可就别怪吾让你葬身于此——” 小吉祥草王向后退了几步，眸中的四叶印清晰可见。眼前的古龙说，自己会控制那位少年。 没错，每一位佩戴了虚空终端的人都可以为她提供一个短暂储存意识的形体。说这是“控制”倒也没很大的问题。但仅仅是见过一面就可以判断出自己的能力…… 眼前的龙或许对意识有着不浅的造诣。 “哎呀，是没有见过的客人呢~” 小吉祥草王回头，一团未知的能量已经“恭候”多时。 “未经主人家允许就擅自闯入可是不礼貌的行为~”漆黑的能量团化作人形，语气中尽是玩味。 眼前的景象好像一时间超过了小吉祥草王的认知：“是未曾得知的能量体？…” “既然是擅自闯入的家伙，那就是让我玩玩也没事吧。你说呢，烛曰——” “不必，”巨龙的爪牙指向小吉祥草王，微微勾动。只见有什么东西在空间中折跃，只是一闪，包裹着年轻神明的翠绿被切下一块。 剩余的能量将她包裹起来，带回属于她的空间意识。 “这就是全部的经过？”小吉祥草王似乎理解到了小团子的恐惧，也就先将它们收了回来。 她抱着自己，蜷缩起来。不知道这次，还能尽到一个“神”的职责。 翠绿抽出新叶，梦儿飘回故乡。白云哼着摇篮曲，月弯荡啊荡。 年幼的神明闭上眼睛：“晚安，纳西妲。愿你今日安得美梦。” ——纳西妲离开后，墨北的房间—— “就这么便宜她？”黑影耸了耸肩，“烛曰，你不会真以为给这么点警告对方就会收手吧。” “汝可知，其为何被冠以’智慧‘？” “切……”黑影撇过头，无聊地把玩指尖凝聚的能量，“黄金屋也好，雷电将军也罢…甚至在更久之前，他还没遇到你的时候，都是我在帮他。你一个后来的家伙…有什么资格‘保护’？” “先前的情况，皆为汝所言之‘护’？”烛曰低头，眼中甚至都不屑于浮现人形的倒影，“汝似骄其所拥之权。然七神之座，似不闻汝名焉。”（翻译：你对你所拥有的力量感到狂妄，但七神的座位上似乎并没有你的名字。） 黑影闻之大怒：“当年，若非你与摩拉克斯狼狈为奸，我怎会…！！” 烛曰似乎对对方的反应很满意：“呵…” 黑影与烛曰交手。打地如火如荼，却占不了一点优势。但从外界看来，这不过是两股微薄的气息缠在了一起而已。 “唔…”随着墨北翻身，迷糊发出不满的轻哼时双方才停手。 黑影没好气地留下一句“各有所需而已”就散去。 “各有所需…”烛曰摇头，也退至空间，“尔以为已知之矣乎？”（你自认为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 …… 第120章 最后一日 ——翌日，晨—— 前一日的睡眠时间多到离谱，墨北今天可是比太阳都起得早！ 他活动活动身子，感到比先前舒服了不少。“可以去找阿散啦~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在睡觉。” 墨北是这样打算的：如果散兵还没起来，那就悄咪咪地爬上去…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惊喜~；如果没有睡着…那接下来的应该就不用多说了。 打开房门，微凉的空气刺地他打了个喷嚏。哎呀，还是低估了气温的变化吗？（浮羽温馨提示:近期早晚温差大，还请各位及时增添衣物(●'?'●)） 墨北甩了甩脑袋，听见熟悉的声音：“连多穿两件衣服都不会？” “诶——阿散！”他扑过去，被散兵一把接住，“早上好～是刚刚路过这里吗？” “嗯。”隔着衣衫，贴紧的胸膛让散兵感受到了墨北的心跳。有力的，平稳的，并非不安的反应。他随手指向一名路过的下属：“博士托人给我传了信息。” 那下属一惊，心里反复念叨“明明是散兵大人你在这里守了一夜”，身体表现出来的却是配合眼前的人让那位伴侣相信这个“事实”。 没办法，这可能就是来自执行官大人的压迫吧。 散兵陪墨北加了几件衣服后独自在某个拐角处待上几分钟，以圆自己撒的小谎。顺便，吩咐人把早餐也准备了。 … 当墨北手上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时，早餐所带来的幸福瞬间提升了不少。散兵坐在一旁，静静饮茶。 人偶不需要进食，但他愿意陪某个小家伙吃饭。也只有和他待在一起时，索然无味的日子才能称得上“生活”。 是平平无奇一天。散兵陪着墨北散步，去认识「教令院」的人，还一起穿梭在摆着摊子的小巷… 和孩童待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轻松愉快的，以至于，他自己都忘了今天本应该「告别」。待回想起时，他们已经携手来到草坪上欣赏起日落。 地平线上，一轮太阳即将落下，西天的晚霞挥动绚丽的纱巾。模糊间，遍地小草都镀上了一片金黄。晚风吹来，一支支狗尾巴草摇响一渠黄昏的抒情曲。美如梦幻，醉如童话。 墨北双手撑着下巴，细细聆听昏时的虫鸣。 墨北甩出一道风刃，“簌”地割下一支狗尾草，又拜托晚风将其送到自己手上。 他得意地在散兵晃了晃，露出甜甜的笑。 真是美好——可惜，今天是最后一日。 “有什么不开心的吗？”墨北丢下手中的狗尾草，扒拉住散兵的手臂。 散兵拉低了斗笠，一字字地咬出自己要离开的事实。 墨北愣住。先是疑问，得不到对方的答复后逐渐成为一种哀求：“要去哪儿？完成冰之女皇的任务吗？可不可以带我去？我可以做很多事情，绝对不会拖后腿！” “不，不会很久。”散兵的眼神异常坚定，“这次，轮到我完成和你的约定。以及——一份证明。” …… 夕阳渐渐收敛起它最后的光芒，还未来得及说一声再见便垂下头去，合上双眼安静地睡了。再看原先的那群追随者，也适时收敛起兴致成了暗云，等待夕阳再次到来。暮色暗淡，残阳如血，绕着须弥城的小河上镶金的落日正圆。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幻。 周围一片寂静，天空已经有了深色的痕迹。星星开始在苍茫的天空中闪烁，只是并不如在踏鞴砂时看到的亮眼。 两人相互靠着，墨北被散兵揽入臂弯。 想什么呢，他不应该感到悲伤。阿散可以实现他们的约定，应该高兴才是。 对吧… ——须弥，教令院—— 两人来到一扇厚重的大门前，叩门。 “哗——”大门自动打开，像是怪兽张开了嘴，欲将两人吞入无边的黑暗。 散兵向前迈出一步，回头。 “阿散…” “不要流泪。我会来找你——这是，我们的约定。” 话落，露出一个笑。笑地轻松，笑地愉悦，笑地就像是被花和阳光拥住——笑得…就像他还是踏鞴砂曾经的“倾奇者”。 “我知道了。” 时光再一次回到数百年前，年幼墨北也是这样目送倾奇者踏上“约定”的旅途。 …… “斯卡拉姆齐，考虑清楚了？我还以为你会被那个孩子绊住脚。”博士轻笑，“我可记得你当初说，要抛弃某些‘无用之物’。” “废话真多。”散兵自觉地坐在手术台上，解开衣服。 衣衫滑落，露出白皙的脊背。但仔细一瞧便能发现些端倪：细细的伤痕——博士留下的实验痕迹。 实验者拿着精密的仪器，就像对待小白鼠那样毫不怜惜。他知道的，人偶不会那么轻易死去，散兵亦是清楚这一点。 “真是绝佳的‘载体’。” 就和当初那个想要拯救人偶，求着成为他实验品的孩子一样。 …… 门外，墨北在星月中守候一夜。 …… 第121章 要来一个轻松的笑话吗 （含有微赛提） “喂，这位先生，请问您还好吗？” 意识终于有了回归的痕迹，墨北感受到有谁人正在摇着自己的肩膀。迷糊地睁了眼，蓝眸尚处于混浊。 一对暗绿色毛茸茸的耳朵尖突然闯入视野，吓得墨北一激灵。他随手丢出一枚水弹，迅速翻身。 “提纳里，小心。”一柄沙黄色权杖砸在水弹上，雷电震出水花四溅。 是电。 “呜！”墨北咬牙，「烛曰」渐渐显形于掌心。然而抬头时，他才发现对方两个人而非危险野兽。 褐色肌肤的白发少年头戴一顶紫色胡狼帽，红色眼眸中满是警惕。权杖的顶端已经漫上雷电。 “赛诺，这种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另一位佩戴金色胸花，身着无左袖高领紧身衣和仅右袖深蓝色连帽卫衣的少年将护在身前的手压下去，那对墨绿色的大狐耳竖得高高的。 看来先前所见的耳朵并非野兽，而是眼前的二人。简而言之，是自己误会了。 墨北收回还没来得及召唤出来的「烛曰」，表示歉意。 狐耳少年向墨北走去：“我是道成林的巡林官提纳里，对人体知识有一定了解。如果不介意，我可以给你进行简单的身体检查。” 只是赛诺一直都不怎么放心。他想阻止提纳里靠近，但奈何其（提纳里）热心的本质，一步步紧随：“教令院大风纪官，赛诺。希望你清楚对他动手的后果。” 提纳里听后好不容易才忍住给赛诺来上一箭的想法，虽然他清楚对方一定不会受伤。 “你们可以称呼我墨北。来自稻妻，近期陪家人到须弥处理一些私事。” “嗯，”提纳里点头，“意识较为清醒。”就在他准备接下来的检查步骤时，赛诺又一次拿起赤沙之杖。 “你的神之眼明明为风系，为何能控制水。” “这是因为…稻妻的「眼狩令」。”墨北情急之下编出一个借口，“这条法令颁布后，三奉行的人肆意搜刮神之眼。许多神之眼的拥有者迫不得已悬挂一个冒牌货来迷惑官兵。” 他赌，稻妻眼狩令和锁国令废除的消息传播的没有这么快。实在不行，那就只能…… 提纳里和赛诺相视，觉得并无不妥：先前听取的因论派报告时的确有对这方面的分析。 “初步检查来看，你只是缺少睡眠。”提纳里摸了摸口袋，遗憾地发现并没有携带与助眠相关的药物，“赛诺，我去附近药店购买一些药材，墨北就先交管给你。” “好。” 气氛终于缓和，骤然惊醒的墨北终于意识到大脑承受的刺痛感。他揉了揉太阳穴，坐回原来的地方——也是昨天和散兵一起看日落的地方。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有一点点…昨天晚上心情不好跑出来，然后因为太累就睡在这里。十分抱歉给你们添了麻烦…如果需要，我可以给你们补偿。” “照顾须弥人民以及前往须弥的游客本就是我们的职责。” 林中，几只冰史莱姆缓缓跳过。 赛诺：“你觉得最脏的动物是什么。” “兽境猎犬。”每次想着这副游荡的骨架，张嘴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和腐臭味…他甚至可以怀疑那特有的侵蚀能力是不是因为太脏而引起的感染。 “错，是冰史莱姆。”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能洗澡。” …… …… …… 原来是脑筋急转弯吗？但为什么这么冷。 墨北：“…再来？” 赛诺：“你知道清理完死域后我们会变成什么吗？” 墨：“我想想…” 塞:“锅巴。因为提纳里曾经说过‘等清理完死域我们就回（会）化成郭吧（锅巴）’。” 果然，更冷了呢。 “继续！” “你知道……” …… “一只火史莱姆和雷史莱姆搭车，你猜司机为什么不肯载他们？” “我已经摸清了——答案是，它们会超载！” “怎么会…”赛诺沉思，居然有人能猜到他接下来说的话。 “既然这样，不妨我来出一个题。” “放马过来。” 两人氛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似有“剑拔弩张”的趋势。 墨:“冬天为什么待在墙角？” 赛诺一连抛出几个答案，却只换来出题人的摇头。 “因为墙角有90度呀。” “这…” “九十度还不够暖和吗？” “……” 这次，冷风算是吹到了赛诺身上。 绿茵的草地上荡起层叠的浪花，细细似低语。 提纳里带着采得的药材走来：“你们相处的似乎不错。” 怀中药材不多，却足以将提纳里染得尽是清雅的味道：“这些药草主要是在睡前熬制成汤药服用，配比的纸条就放在药材堆中间。另外，这是一些熏香，也有助眠的作用。” “多谢。请问这些需要多少摩拉？” “事实上，须弥的科技发达，医疗教育也是免费对外开放。这些东西并没有花钱。” “要是稻妻有一天也能发展到这个地步就好了。十分感谢，提纳里，赛诺。” 两人异口同声道“不用谢”。 赛诺：“下次见面时，我会带来新的笑话。” “笑…笑话…？”通常提纳里在思考时，他的耳朵会弯曲。果不其然，他的耳朵抖了抖，突然竖起，“你给他讲笑话了？” “没错。”赛诺一本正经的点头，“人在情绪低落时都需要安慰。我就把那些让人开心的笑话讲出来了。” 提纳里可真想白赛诺一眼。上次对方说他们清理完死域会变成锅巴的事情还没找他算账。 “哈哈…墨北，他一般都不这样的。这次是例外。” 墨北：“没关系，那些笑话还…挺有意思的。” 赛诺：“没错，你不觉得他看起来好多了吗。” “这…”提纳里是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接受赛诺的冷笑话。 “所以，下次我也会用这样的方法让身边的人振作。” “行了。”提纳里恨不得堵住赛诺的嘴巴，“上次柯莱还在和我说你看起来凶巴巴的。依我看，你不妨再去打两把七圣召唤。” “你的意思——”赛诺突然变得严肃，“是说要我教他打七圣召唤…” 话还没说完，提纳里一手捂住他的嘴巴，阻止赛诺继续说下去。 “这个，我们需要即刻前往教令院参加部分学术讨论，就先不聊了。”提纳里拉了拉赛诺的手，尾巴上的毛毛蓬松，“我们该走了。” 墨北点头回应，交代自己近期也居住在须弥城。如果可以，他还想请二人吃个便饭。 “好。下次见面，就由我赛诺带你踏入属于七圣召唤的秘境！” “没问题，我也十分期待与二位的再次会面。” 墨，塞，提：“再见！” …… 两人背过身去，面向教令院的方向。 “提纳里，你知道冬天为什么要待在墙角吗。” “哎，又来了…” …… “明明才和阿散分开不久，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呢…”墨北还是选择待在原地，昨日观看日落的地方，“那两位的关系看起来也不错嘛。” …… 第122章 计划的一隅 墨北觉得日子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尤其是意识到自己身边少了陪伴的人时，那空落落的感觉总是会无限放大。 他趴在窗前俯瞰着教令院往来的学者，思考自己能不能也去蹭一堂课听。他本人对元素反应可还是有些兴趣的：“说不定还能在阿散回来之前拿到一些「纪念品」。” 正这么想着，眉心传来一阵刺痛。“嗡——”不知从哪传出的锐鸣声，震得墨北意识都模糊起来。 是成年男子稳重的声音：“过来。到这里。” 晕，不舒服…恍惚间，墨北转身，机械般答到：“遵命…” 推开门，遵循着男声穿过条条走廊。人流中逆行，墨北的脚步坚定不移。声音，命令，找到它，遵从…这似乎是另一种“本能”。 本能不需要靠意识支撑。在模糊的情况下，他来到一扇门前。 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 走入后，不安的药水味扑面而来，刺得墨北皱了眉。他吸了吸鼻，药水就是再刺激也难以掩盖血的腥味。二者的反应更是让墨北身子毛毛的。 再向深处走，墙上和地上全是精密的仪器。一些文件摆在桌面上，并不很整齐。草草扫一眼，字里行间的圈圈画画潦草又狂乱，似乎是实验人员得到某种关键数据后的…嚣张。 密室内不常有风。但与外界的隔绝还是足以让墨北听到来自更深处的细语。这儿有多大，可以容纳多少人，什么时候所建成？他走着，白炽灯的的光强烈。再向前，一侧的墙壁换成了玻璃。 小心翼翼地向玻璃处探过去——是一个浸泡在营养液罐的人… “阿…阿散！！！” 墨北看见了，那连接于身后，散发着诡异幽光的紫色导管。 “咚咚”心脏停止跳动后收缩的剧烈。墨北的双眼失去失去对焦，只能看清那张沉睡的精致面庞。 对方就像是又回到新生时，就连身子都是蜷缩。如何？对比之下很鲜明吧… “这就是你说的，约定吗…”墨北低头，侧耳贴在玻璃上。 好难受，好愧疚… 心脏，好痛，真的好痛… “阿散，倾奇者…”墨北忍住哭泣的冲动，耳朵捕捉玻璃罐子内任何的动静，“快…快让我听到你的心跳…这样我就能，就能带你离开…！” “咚咚”，“咚咚” 心脏跳得剧烈，不过那不是散兵的心跳，是他自己的。 热血的胸腔贴着冰凉的玻璃仪器，透过毫无温度的营养液传入空虚的人偶体内——只可惜，得不到任何回应。 把这仪器砸掉吗？不论是对于元素，长剑还是镰刀而言，击破它们可谓是轻而易举。可面前的仪器精密，若是真有不慎，不知道会给散兵带来什么样的伤害——他清楚的，人偶并非刀枪不入。 负责保护此地的人员赶来，拿着警棍：“什么人，竟敢擅闯？！” 墨北只瞟了一眼“…你打扰到我了。” “啊…啊啊啊啊！！！”“哐”警棍掉落。对方捂住右手，满脸惊恐：“救命…救命！” “再吵下去，我不介意废掉你另一只手。” 原本握住警棍的五指被不知名的力量扭曲折断，以一种诡异的弧度翻折。当然，对于墨北来说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惩罚。 “烛曰，拦到了么？” “吾所为之，汝自可放心。” 对方大惊失色：“什…什么？！我刚刚发出的求救信息…” “这些手段在我面前不值一提，”镰刃抵在那人脖子上，划出一道浅浅的伤痕。敏锐的嗅觉告诉墨北，他已经破开了对方的一层皮肤。 “你进入时，我就已将虚空的连接切断。所以，别想着通知你背后的人。”镰刃所反馈的触感再加上墨北对水元素的控制，他清楚只要再稍微用力就能将对方的动脉割断，“来的正好…交代。背后主谋，以及你所知道的一切。”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想到自己命悬一线，那人只觉得某处憋得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今天奉大贤者之命前来巡查…我最多也只是知道，偶尔会有一批学者来到这里！” “没了？” “真的没了…求您放过我吧，哥！” 正思考着该不该放过这个人时，先前听到的男声又响起。 “放下镰刀。” “我不…呃…！”手不听使唤地有往下垂的趋势。墨北咬牙，死死挺着。轻轻抖动的锋利更是让那人绝望，他不知晓墨北是不是在寻找一个让他死的更彻底的方法，一下子屙了出来。 “我记得曾经对你有过指导。作为外国的异邦人，待人需要友善。” “够了！你想说什么！” “还不明白么？既然我愿意告诉你个空间的存在，自然不是你的敌人 ——须弥的神明过于孱弱，已经失去了庇护子民的能力。赤王信徒的兴起，更是让这个国家处于分裂的边缘。” “失去庇护的人类，在神明面前不过是一把黄沙，一吹就散。所以，须弥人民的请求，便是能寻找到以为足以庇护它们的新神！” “你的意思，散兵将要成为神明？” “你的推测很准确。作为核心技术的掌握者，他的一切我自是知晓。我想想，”脑海中的人声音都变得有玩味起来，“他最初找到我，就是为了获取肩比神明的力量。似乎，是和‘过去’有关。哦~对了~他可是和我提到了某个—— 约定。” “！…” …… ……墨北垂手，挪开了架在别人脖子上的镰刃。 “呵。不论对于他自己，或是整个须弥，这都是不错的选择——你也不想毁掉这一切，连带着他一起，是么。” “你赢了。”烛曰刹那间化作红色的星芒消散，墨北垂眸，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临走前，他再次唤起水元素的力量帮那人修复好了手指。 ——教令院，另一处暗示—— 博士通过微型监控观察着墨北的一举一动。 “传音性：良；引导性：差…总结：芯片出现磨损，引导指令能力下降。” “洞察力：良；元素掌控力：优；武器精通度：良；可引导程度：良…总结：目标人员武力提升较大，可掌握全新元素力并使用多种武器；指令遵从性下降，有自主评判能力…” 博士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出的文字，露出诡异的笑。 “离家的这段时间，你学到了不少…只可惜，你似乎忘记了隐藏自己的弱点——” …… 第123章 第一位信徒 墨北阴着脸，径直去往商店。 老板：“这位客人，请问需要什么？” “酒。” “好的，我们这儿有蒲公英酒，苹果酒，还有樱花酿——这可是我们好不容易从稻妻弄来的酒。不知客人您心仪哪一种？” “烈酒。要最烈的一款。” “哎哟，那酒可不是一般人受得…” “卖，还是不卖。” “您请稍等，”老板转身，自摆着柜台上取出一瓶包装华丽的酒，“产自璃月，由轻策庄稻谷所酿造，缀以清心和琉璃袋粉饰。若是追求度数，那这款再合适不过了。” “嗯。可以。”墨北支付相应摩拉，“装起来。” “好嘞，您慢走。”老板笑嘻嘻地递上精心包装的货品，送墨北出门。 “呼——”望着远去的背影，老板长吁一口气。方才他可是被墨北吓得不轻。你说这么好看的眸子，是怎么投射出如此阴冷目光的？ ——须弥，教令院—— 淡淡的蓝色墙纸将整个房间装饰得像是天空，这是墨北喜欢的颜色。窗外光线逐渐昏暗，天空又回到了几日前的昏黄。红的似血，幻得似梦。 他倚靠着墙壁，下滑瘫坐于地。 一手扶墙，墨北在想要起身时才发现自己的双腿瘫软。或许，在见到身上插着许多试管的散兵时就已经变成了这样。只是不过当时的他还不允许自己倒下。 风刃撕开烈酒的外包装，露出华丽的瓶身。 不需要过多的动作，只使个眼神，酒水就会自己从瓶口溢出。墨北垂眸，饮下一小口。 辣。 他吐舌，喉管也是一阵刺痛。这滋味就像吞了一团液态的火，最后整个胃都翻腾起来。 “…难喝。略——” 酒精的作用尚未发挥。末了才品出一丝老板所说清心、琉璃袋的滋味。 “为什么都喜欢在不开心的时候喝…”墨北埋怨不知是谁起的头，“喝这种酒明明就是一种折磨嘛…” “…折磨。” 对哦，是一种折磨呢。好像人在不开心的时候都偏爱会折磨自己。像是不吃饭啊，不睡觉啊…更有甚者一心寻死…那这烈酒，想必只是万千折磨里的一种。 虽说饮的不多，但度数的确不容小觑。 “咕嘟”喉结轻轻滑动，便是又一口。 墨北捂着肚子，身体里热得像是要融化一样。他难受，天蓝的眼眸氤氲，就连睫毛都沾上了些许水雾。 “…对不起，我想你了。” ——教令院，密室—— 沉睡于容器的人偶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睫毛轻颤，似是要睁开眼睛。 ——教令院，墨北房间—— 瘫坐在地上的少年蜷缩，脑袋昏昏沉沉，腹中是烈酒的灼烧：“还是难受…” 将疼痛由内心转移至肉体，这样是不是会好很多？也这时，他才想起来那瓶酒，跃跃欲试想要喝第三口。 “我不在的时候，就这样对自己？” “阿散！”酒精作用下，墨北脸活像一只煮熟了的虾。他听见了散兵的声音，模糊中找寻着来源——最后，他看见一团灰白的虚影。 好像不是他的阿散。 “想什么呢…他不在…” 虚影皱眉：“谁？” “你不需要知道。不过你的声音和他很像——是须弥最新研制的投影技术吗？这样的话就是让我听到了他的声音也不奇怪。” “……”散兵不语，他知道墨北现在只是喝醉了，不会真的连他都认不出。算了，先把他从地上弄起来吧。 虚影中蕴含的能量不多，但接触一些现实的物品是没有问题的。 谁能料到，就在散兵伸手想要把墨北从地上抱起来时，对方拍开了他的手，露出不满的表情 “不用你帮忙…走开。”说罢，更是缩起身子朝着对方呲牙——像极了一只自卫的狐狸。 散兵可管不上那么多，熟练地用公主抱把墨北送回床上：“自己酒量差成什么样了还要喝。” 听到自己被“虚拟技术”数落后墨北不甘示弱：“你知道什么…不过是一个模仿他的科技而已。我可是…害了他…如果不是我，如果我当初没有自作主张…我就是灾难，影响自己身边人的灾难…噗哈哈哈” “果然，我就不应该…活着。当初跳进水里的时候，让我s了多好…不该留下来，害更多的人…” “跳水？他在说什么?”散兵皱眉，握住对方的手腕。 “松开…！”房内刮起了风，卷起整理好的纸张。 散兵额头与对方相贴，替对方祛除酒精的影响：“你看见了什么？” “我唯一的家人…他看上去好痛…”墨北抽噎，情不自禁。 不难推测，墨北应该是看见了自己改造中的状态。可恶，他怎么会去到那个地方！那个泄密的人，最好祈祷不要落在自己的手上。 窗外，天气随着散兵心情的改变而产生了变化，飘出几朵乌云。不一会儿，就能听见雷的轰鸣声。 自打来了须弥后，墨北情况特殊。这种雷电显然只会加剧对方的恐惧。 散兵抱住墨北，调整气息与力量的运转。雷鸣声渐渐消退，他特意在胸口处模仿出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咚”沉稳而有力。 墨北被这声音所安抚，紧皱的眉头舒展。 “成为我的信徒，如何。” “阿散吗？当然可以。”一番安抚下，墨北已经产生困意。他倒在对方身上，轻声呢喃：“阿散他…一直都是我的神明。” 自此，散兵才明白自己可以提前凝聚出意识体的原因。兴许在他接受改造，获取吸收信仰之力的那一刻起就有人为他送来了第一份力量。 不久后，他将登临新的神座。曾经伤害过它们的人或是怪物都会付出惨烈的代价。 如今是信徒，往后是眷属…时间也无法夺去二人的生命，他们一起，驶向永恒的彼岸—— “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失约——” …… 第124章 即将到来的旅者 这一觉睡到自然醒。墨北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钻出被窝。 头一点儿也不痛，完全没有上次的反应。“哼哼~”墨北得意起来，“这下，就是阿散也不能说我…” “看起来，你对这方面很有信心？” “…了” 房间内突然归于寂静。大约几秒后，散兵在墨北面前挥了挥手，怀疑自己是否尚未将酒精完全清理干净。 “…咳咳。”墨北把头扭向一边，用咳嗽来缓解尴尬，“没事，不过一个虚拟投影。幸好不是真的阿散。” “啧。” 散兵异常不满。趁对方不注意，扣上手腕。 “嗯？”墨北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阵天旋地转。他重心不稳，一下子落入柔软的羽绒被中。 窗外的光线洒落，覆于虚影精致的面容上。对方没有因为阳光的干扰而发生变化，反倒更像是真人。视线落入对方的温柔…霎时间，天蓝的瞳孔失了神。 唇间传来的触感柔软，还有冰凉。对方的动作竟让他感到如此熟悉，是连简单抗拒都无法做到的程度。 散兵眉毛上挑，一股玩味的语气：“还不肯承认我吗。” “我的阿散对我可是很温柔的。”墨北有些微喘，抿了抿发麻的嘴唇。 “神会回应他的信徒，满足信徒的心愿。” 墨北环住对方的脖子，可力气稍微大一些就感觉会穿过去。哎呀，好气。这不是明摆着他只是乖乖做待宰的鱼肉吗？ 好在散兵与他心意相通，再加上如今成神后虚空终端的辅助，墨北所想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瞒说，他一直都有这样的能力。 此刻，是两小只的缠绵。 …… ——几日后—— 墨北偶然想起曾答应钟离的事情。他拿出纸笔，写下信件： 尊敬的钟离先生： 近来如何？ 在离开璃月港的这段时间里，我去到了许多地方，见识很多的风景。此外，我也找回了部分丢失的记忆，完成了当初立下的约定。您问我现在在哪里嘛…是在须弥哦。稻妻的锁国令近来才结束，期间一直无法与您取得联系，还请原谅。昨日于屋中品茶，还是觉得璃月的茶水最为醇香。不知，可否厚颜向先生请教一些关于茶的知识。 此外，璃月港近来情况如何？钟离先生还和以前一样喜欢喝茶听书吗？聊起听书，上回与先生所分享的“西游”一事尚未完结。若先生不嫌弃，我将剩余部分内容附在信后。 …… 墨北并不太会写信，只能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编辑。小半日的时间，他已经写完了数页有关西游的故事。 “写给别人？” “嗯，写给钟离先生——我在璃月港时受了他的照顾。” 看得出来散兵还是有一些不悦的。墨北亲吻对方的脸颊：“比起这些说书的故事，我更想和阿散你分享这些日子我亲身经历的旅途。” 微风与树叶，磐石与海洋；繁星之下会有成片的鲜花，远处的云端会有架起的彩虹桥。孩子的眼中，风是大地的低语，水是天空的眼泪；兴起时，就连雷鸣都只是世界苏醒的欢呼。 果酒湖畔的风唤醒了沉睡的鸟雀，助它翱翔…… …… 约莫两日，墨北收到了钟离的回信。 墨小友： 久不通函，至以为念。璃月港近来一切尚佳。（省略部分内容）……听说旅者近来也完成了稻妻的旅行，下一个旅行点应当为须弥。不知，你二人是否还会碰面。而以钟某拙见，旅途上有人相伴是颇为远见的选择。 此外，田先生（说书人）听闻小友手上有“西游”之书，特此送上茶叶欲与小友探讨。 …… 和信件送来的还有一个小包裹。包裹内，是一罐茶叶。 “此茶名为‘红袍’，亦有‘鸿运’、‘珍缘’之名。其味甜美，富有花果之甘，清木之蕴。” “嗯，大红袍。”墨北嗅了嗅，是一股果香，“看来是发酵比较重的那一款。” 放下茶叶，墨北开始思考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旅行者，空。 “又要面对他了。” 先是不愿面对散兵，后是不愿面对空…这东躲西藏（划掉）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QAQ 散兵突然出现在墨北身侧，伸手替对方顺了顺毛。信件的内容他已知晓，虽然大多数只是一些日常的对话，可也还算是有那么些引起他兴趣的东西——旅行者。 如果对方的目的是前来阻止自己，那顺手灭掉好了。 …… 第125章 魔鳞病 与她相识的那一天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初次见面，在须弥城的大巴扎。 墨北无意间发现这片名为“大巴扎”的地方，也就进去逛了逛。 与须弥商业街的繁华不同：大巴扎周围的店铺偏小，甚至还有不少是仅在地上铺一块垫布就出售自己的商品。 “这儿好暗。”墨北观望四周。中心类似舞台的场地，一顶吊灯和两盏路灯都出奇般地塑造成绽开花朵的形态，充当大巴扎为数不多的光源。 墨北走到一个餐馆前，看着牌匾上的菜单：“老板，麻烦来一份米圆塔。” “您请坐！”摊主从角落里搬出一把折叠桌，以及一张板凳，示意墨北稍等片刻。 端上餐桌的美味总会令人心旷神怡。初看时，墨北还以为这只是一份装饰了花朵的圆柱形锅巴（？）。老板递上一份干净的餐具，刀尖切开圆柱的六分之一… “咔擦”“唰”，一刀到底。那声音脆得，墨北都感觉胸口麻酥酥。 又一刀下去，切出一块扇体。当老板用刀面将那一小块拉出时，热腾腾的蒸汽从圆米塔内部散出，送来牛奶的香甜。墨北看见米塔内部是一块厚实的兽肉，汁水顺着切割的面渗出，又马上被流动的芝士包裹… 啊啊，迫不及待了呢。 原本以为他点的份量只是老板切出的那一小块，未曾想，一整份都到了手中。 此刻，墨北也把持不了矜持。夹起一块圆米塔滚上芝士后就往嘴里送。香脆的锅巴外壳包裹着烤制恰到的肉块，芝士的奶香混合起米粒的清甜…一口下去就能尝到兽肉爆出的汁水。末了，帕蒂沙兰的清香隐隐回荡在舌尖。 实在是满足！ 然而正当他打算再来上一口时，一只手撑在了桌子上。 “哐”“咚”。便携式折叠木桌因为受力不均而侧翻，那份还未来得及品尝第二口的圆米塔就这么掉在地上。 墨北的目光一下子就冷了起来。他看向那位不明的“来客”，心里很不是滋味：刚刚那只手看起来不错，要不把它留下来当赔礼？ 啧，不对。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近来不知是怎了…他居然会生出不少这样的念头。 “实在抱歉！”那人站起身来，将发间佩戴的头饰扶正。 是一名女子。单从她的服饰以及携带的装饰品来看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所以，一般来说她们不应该都是被教导地斯文有条吗？就像稻妻的白鹭公主，言行举止都无可挑剔。 老板赶过来，扶起桌子：“是呼玛依家的大小姐啊，真是越来越难得看到您了。这位客人请再稍等，我马上就为您重新制作一份。” “不必。”对于墨北来说，吃饭讲究心情。自己期待的那一份，是后面所有都无法匹及的，“倒是你，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女子语塞：“我…” “你的体内有大量元素力积累，它们已经超过了身体所能承受的负荷。”墨北抱胸，不急不忙地分析，“这很可能会导致你的死亡。” “您说的这些我都了解。”对方介绍到自己，“我叫迪娜泽黛。今天是为了给朋友送一些东西才从家中t…走出来。” “依我来看，您的情况更应该待在治疗的地方，比如医院。” “这件东西，我需要亲自送达。” 墨北扶额：罢了，那是她自己的选择。这位大小姐的去向与自己无关，何苦插手干扰此事？他默默坐回原处，转而点上一份茶水。 迪娜泽黛离开后，老板亲自为他沏茶：“小姐平日里其实非常友好…” 不料，墨北抬手无情打断对方的说话：“我并没有说她不好。只是对于这种行为，我不太理解罢了。” “您可能有所不知，方才那位小姐自小便患有病症，平日里不得踏出家族的大门。想来近期是交到了知心的朋友，为对方送上一份礼物。” …… 意料之外的是，还没等墨北和老板聊上几句，大巴扎里面就沸腾起来。除去那些无用的杂论，墨北分辨出求救声。似乎，有谁晕了。 “……救人。”墨北甩下茶杯，一把冲出。 好在此时大巴扎的人并不算多，墨北很快来到迪娜泽黛身边。 伸出手，腰侧的神之眼散发淡淡荧光。一缕流风缠上他的手臂，攀至少年指尖。 “去。” 流风在迪娜泽黛身边环绕一周，最终扩大成一个扁平的风盘将对方轻轻托举起。 “烛曰，麻烦送我们去…”不行，贸然使用空间折跃会对对方的身体造成危害…还真是“麻烦”。 墨北向出口冲去。身后的小姐静静睡在风盘上，路程因为浮空还少了些颠簸。 然而还只送至一半就有人拦路。那群穿着并不算统一，手臂还有露出的地方包着绷带的雇佣兵们执意要带走迪娜泽黛小姐。 “交出小姐，你这个绑架犯。” “不管你们是谁，先让我把人送医院。”墨北不予理会，径直从他们身边穿过。 “居然看不起我们！”对方三人齐刷刷赶上去，亮出武器。 墨北被迫停下脚步，伸出一指。只见前方展开一道风屏，顶端画有神秘的符文。符文迅速沿着风屏边缘向下蔓延，最后在底部完成对接。 “簌簌” 无数风刃从符文中裂出，扬起地上的尘土。 突然，天空中落下一柄大剑挡在三人面前。只见一团焰色的身影，随后视野中只剩烈火的鲜红。风刃被完全格挡。 “老大！我们找到小姐的下落了！就在那小子身后！” 墨北被气得也差点打出两个火球：“啧，没完没了了是么！” 焰色身影：“行了，放他走。” “可是…” “没有可是。老爷雇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为了保护小姐安危，而不是把她带回宅邸。” 趁着对方交涉的功夫，墨北越过几人继续朝着医院赶路。在他身后，炽焰的身影紧随。 …… 在须弥众多高端的科技协助下，迪娜泽黛很快就办理好了住院的相关手续。期间甚至都不需要墨北协助。 待到真正停下手中的事情时，墨北才有时间细细端详起对方来。 一头黑金色的长发于风中飒飒。那双眼睛，简直冰蓝地摄人心魄。再加上蜜色的肌肤，右臂佩戴护甲以及金色的金属兽爪指套…这不禁让人联想到于草原上奔跑的狮子。对于一名女性来说，这是难得的飒爽英姿。 “感谢你的出手相助，我叫迪希雅，是迪娜泽黛小姐近期的保镖。” “墨北，来自稻妻——请问，你们家小姐近来是否染上某些疾病。我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异常元素力波动。” “这…呼玛依老爷吩咐我们不要透露过多。” 不愿意说？没关系，他可以自己来。墨北识趣地将迪娜泽黛交给迪希雅后离开，随后通过医院的相关科技分析查询到病症：滴——诊断结果为… ——与此同时，道成林—— 金发旅行者和白色小精灵在来到须弥后一样得到了提纳里的帮助。 而今天，他们从对方口中得知：提纳里的徒弟——柯莱，身上患有一种“绝症”。 滴—— “魔鳞病” …… 第126章 被新芽眷顾的孩子 “魔鳞病？”仔细琢磨这个名词，墨北可以确定之前自己从未听说。 医院的智能屏幕随后将魔鳞病的相关资料展现出来。 映入眼帘的是患者爬满了灰黑色鳞片的皮肤。手臂，脊背，脖子…看起来，就像是一条蛇才拥有的皮肤。密密麻麻的鳞片不免让人瘆得慌。 屏幕依旧在滚动，墨北从中摘得几条比较重要的信息： 首先，魔鳞病的起因未知，但暂时在须弥盛行，是一种具有传染的疾病。 其次，感染病症的特征是从皮肤开始。最初始的状态，只是病变的皮肤会有麻木感。而后随着病情的加重，患者会出现失力，手指偶尔丧失知觉的情况。最终患者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嗯…所以，迪娜泽黛才会失手把桌子侧翻。” 最后一点言简易骸——该疾病暂未找到治疗方法。 “居然连以智慧着称的须弥都找不到解决方法么。”墨北思考着，如果散兵真的成为了须弥的神明，那么解决病症也是他们迟早该思考的问题。要是他找到了一些可以缓解这种病症的方法，那是不是也算帮了忙呢？ 他来到迪娜泽黛的房间。为了不打扰病人，墨北特意放轻脚步。 没想到，迪娜泽黛这次醒的很快。她有些气馁，不服地揪着被子的一角：“真是…又回到了这里。” “醒了？需要我去叫你的保镖吗。” “不用，谢谢你把我送到这里。”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请等一下。”对方叫住了她，“能否请您再帮我送一样东西？” “这种事情不应该交给你的保镖吗？” 对上墨北冰冷的眼睛，迪娜泽黛底气显得有些不足：“因为…家中不允许我。他们会想尽办法把我送回去。” “可以，但是你需要先告诉我送什么东西，以及意图——” 至少，他需要确认自己帮助的事情是否在合理的范围。万一运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他也不想染上关系。 好在，迪娜泽黛请求墨北送去的东西是一笔不算多的资金——用于庆祝小吉祥草王的诞日。或许是看在对方救了自己，迪娜泽黛放心地将钱尽数交给墨北。 “麻烦交给大巴扎的妮露小姐。您的恩情，我下次再报。”“举手之劳。” ——须弥，大巴扎—— 妮露的行迹并不难打听。一是对方的日常，主要待在祖拜尔剧场。二来是名声。作为对于整个须弥来说都比较有名的舞蹈家来说，总会有人知道她的去向。今天来的很巧，妮露就在剧场的舞台下。 少女身材苗条，穿着有镂空的海蓝色舞服。橙红色双马尾齐腰，往上是佩戴的华丽的双角头冠，呈黑色。 “请问是妮露小姐吗？”墨北一手平举胸前微微鞠躬，向对方敬礼。 舞者捏住裙摆边缘双膝微弯：“这位先生您好，我就是妮露。” “迪娜泽黛小姐托付我带一样东西给您。”一眨眼，墨北掌心就多出一个装着摩拉的袋子，“小姐说，这是给小吉祥草王大人举办生日的资金。” “我谨代表祖拜尔剧场感谢善良的迪娜泽黛小姐。”妮露双手接来钱袋，脸上是淡淡的微笑。 “如果可以，我想请问您知道小姐为何执意参加这次活动的原因吗？” “我想，是因为对小吉祥草王大人的崇拜吧。” 据妮露所言，迪娜泽黛所生活的家庭并不认可她，更何况后来染上了魔鳞病。自那时起，她的身体逐渐虚弱，家族便不再允许她出门。 新生的幼苗感到害怕，她不想再被困于这一亩囚笼。是草神大人的出现…准确来说，是梦里的草神大人。 她轻声呼唤迪娜泽黛的名字，倾听孩子的“心愿”。 孩子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光：“您能治好我的病吗？” “很抱歉，以我暂时的力量并不能…” “我知道了，那——您愿意成为我的朋友吗？”孩子依旧抬起头，紧张地盯着头顶的阳光。 “当然可以。” ……在梦里，孩子不用捂住耳朵躲过雷鸣，也不用在吞下早晨的药片。一抹翠绿的枝蔓伸过来绕在母亲的裙子上，陪着小迪娜泽黛一起数着裙面的花瓣。 小吉祥草王的形象在墨北心中又添上一笔。根据游历的旅途来看，这无疑是最“仁爱”的神。 参加自己信仰神明的诞日，对于迪娜泽黛说是不可或缺的。 不过既然已经完成了对方的任务，那还是去“复命”一下为好。 ——医院，迪娜泽黛的病房—— 墨北礼貌地扣了扣门。 “请进。” “迪娜泽黛小姐，那笔资金我已经送达。” “辛苦了。很抱歉之前打翻了你的圆米塔。若是不嫌弃，不妨留下您的地址，我稍后会派人把补偿金送给你。” “这倒不必。”墨北摆摆手，“如果您乐意的话，我想尝试帮您引出部分累积在体内的元素力。” “这，真的可以吗！”如果他真的能引出部分元素，那自己一定可以按时参加小吉祥草王的诞日！“作为回报，你需要什么？只要是我能给的…” 墨北走至迪娜泽黛的床边：“其实，您已经以另一种方式支付完成——今天，我听到了一个不错的故事。” “所以，小吉祥草王还在等着你参加她的诞日呢。” 眸中天蓝涌动，幽幽地散着荧光。墨北放缓呼吸——渐渐的，房间内的元素力也跟着他的呼吸渐渐调动起来。意识集中在迪娜泽黛身上，烛曰帮他过滤掉多余的视线… 啊，他看见了：密密麻麻的血管，以及血液的颜色。 眼睛敏锐地捕捉到游走在血管间的黑色气息。顺着他们流动的方向，最终锁定五脏六腑。 没错。以积累程度而言，确实比较严重。 将力量凝聚指尖，碎成细微的元素分子以引诱这股气息上钩。 果不其然，一些黑气从迪娜泽黛的手上溢出。 “烛曰，可以再借我一点力量吗？” 巨龙没有回应，而是织出一张网分布在墨北周身。这样就不必再担心它们跑回迪娜泽黛的身体，只需要慢慢收缩包围圈就好。 诡异的是，这股黑色的气息好像有了意识。它们感知到了不明力量的靠近…一时间竟是齐刷刷朝墨北冲过去，似乎想要争个鱼死网破。 “！” 烛曰立马收紧“囚笼”，可还是让部分气体漏出。 “手指，好麻。”几块灰黑色鳞片爬上墨北的指尖，似蛇一般一寸一寸吞噬他的皮肤。这些还是其次，更致命的，是黑气中所包含的“恶意”。 嘶吼，愤怒，悲伤，焦虑，绝望…负面的情绪混沌，钻入骨髓。理智的消磨换来兽性的侵占。 “不行，不能在这里。” 嗅觉放大，就连针尖沾上的血滴都是如此芬芳；迪娜泽黛，身上的血管所流淌的血液如此诱人… 瞳孔收缩颤抖，就连犬牙都因为兴奋发软。 脑海中突然响起自己的声音：“是合格的食物~” “唔！” 就当墨北以为自己要失控时，所有的负面感褪去。 他怔怔盯着自己的指尖，原本灰黑的鳞片消散。 “今天的食物不错。许久不见，想我了吗？” “您是…？”根据声音来判断，是黄金屋，也是在雷电将军出刀时用触手抵御薙刀的那位。 “看在你送来食物的份上——今后你可以呼唤我。听好了，我允许你称呼我为——” ”混沌。“ …… 第127章 吉祥物与复活者 一条触手从墨北身边的阴影伸出，轻轻钩下对方的手臂：“这些食物很美味，但我消化不了那么多——不妨，再过上两天。” “没问题。”墨北浅浅地笑着。虽然对方自称混沌，但不知为何，他未对此起过怀疑。 他们沟通了许久，可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一瞬。 手上的力气在渐渐恢复，迪娜泽黛感到身体轻松了些许。治疗下，原覆盖在手背的鳞片褪去，露出原本细腻的肌肤。 “足够了…”迪娜泽黛笑着，视野模糊，“小吉祥草王大人的诞日了…可以了…” 眼睛传来痛感，她捂住自己的脸：“感谢你。愿小吉祥草王大人护佑，愿智慧与你同行…” “这份护佑更适合你。我呀——” “可是有自己信仰的神” 格外温柔。 就连迪娜泽黛都察觉到不同，抬起湿润的眼眶看着他。 “接下来安心休养。过一段时间我应该还会来。”也不等对方回答，墨北就催动「烛曰」来到了医院大门扬长而去。 ——须弥，道成林—— 提纳里拿出一枚熏香：“闻闻看，还会头晕么？” 空嗅了嗅，感到心旷神怡。 “很好，看来你已经适应了这种熏香。接下来，你可以去须弥城了。” “好欸！”派蒙高兴地在空中转了个圈儿，“谢谢提纳里！” “不客气，这是巡林员应当做的。” 一行人告别提纳里，正式踏上前往须弥主城的路途。为了不让路途过于枯燥，派蒙率先开启了话题。 “说起来和提纳里的相遇还是因为学者海芭夏的熏香——旅行者，你还记得当时看到的树吗？” “记得。那棵树很大，枝叶更偏向粉色。除此之外，我还听到一些与‘遗忘’相关的话。” “以派蒙的知觉…旅行者，或许我们又会成为这个国度的新英雄哦！” “我并不想成为英雄。完成旅途，找到我的妹妹才是目的。” …… ——须弥，须弥城—— 旅者来到此地，守候在城门的士兵为他们递上两枚“虚空终端”。所有的人员，物件信息全部通过虚空终端传输到两人的脑海，神奇到不可思议。 在士兵离开后，他们询问虚空终端接见草神的办法。 “滴——权限过低，无法查询。” "滴——权限过低，无法查询。“ 接连传来的提示声就像泼在两人身上的冷水。 “哼啊啊啊！让派蒙换一种方式提问——虚空终端，请问这儿的最高指挥者在什么地方？” “…大贤者，阿扎尔。现于教令院办公。” 派蒙疑惑：“奇怪，最高指挥居然是一位贤者？” 不过就以他们旅行的经历来看，最高指挥者不是神明好像也是常有的事情。就像蒙德的温迪，一届风神居然以吟游诗人的身份生活。嗯…钟离先生在璃月也只是充当一位“客卿”。 “派蒙…派蒙不相信！” 于是乎，空看见派蒙接连抛出好几个问题，虚空终端的回应要么是说权限不够，要么是给出了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内容。甚至到了最后，虚空终端都不愿吱声。 “好了，派蒙。这件事情还是我们自己去打听吧。”空笑着把落在地上的派蒙拎起来，心想对方原来也有魔力枯竭的时候。 四处打听一番，他们最终引起了迪娜泽黛的注意。没错，这位刚从家中再次出逃的小姐又再次投身至花神诞日的庆典筹备中。而其对于小吉祥草王大人将近痴狂的程度也是博得了旅者的信任。 在迪娜泽黛的引荐下，他们又去到大巴扎会见妮露小姐。 对方可是迪娜泽黛的好友，两人相见就有聊不完的话题。 聊上一会儿，迪娜泽黛才想起自己好像是来干正事儿的：“妮露，上次我有拜托人来送资金…” 妮露：“都在这里。还请您放心。” 迪娜泽黛：“那真是太好了！呼——这次我额外邀请到了两位朋友：旅行者空和向导派蒙。他们还想谒见小吉祥草王大人。”…… 两人聊的火热，空和派蒙决定先观察四周。 “快看！”派蒙摇了摇空的手臂，手指着一个方向，“是凯瑟琳！” 此刻的凯瑟琳见到二人后也挥手向他们打招呼。这么一对比，平日里站在冒险家协会柜台后发的凯瑟琳就更加木讷了。 派蒙：“哇，这就是休息状态的凯瑟琳吗，果然气质差别好大。我还以为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会说’向着星辰与深渊‘呢。” 空也向她问好，目光却落在对方耳朵上那枚隐隐发光的虚空终端。好像，和平常有着什么细微的差别？ “小姐，您的身体才刚刚有所好转。”迪希雅也追到了大巴扎，十分抱歉地中断了迪娜泽黛和妮露的谈话。 “我知道父亲不会放过我。花神诞日…就算是有教令院影响，我也必须来参加。小吉祥草王大人，从来就不只是须弥的吉祥物。” 迪希雅知道自家小姐的性格。说到底，她也不希望迪娜泽黛被带回去。 见迪希雅不再多说什么，迪娜泽黛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果然呀，和那些只知道死守命令的保镖比起来，迪希雅最好了~ 迪希雅无奈地抱住对方。哎呀，自家的小姐可就宠着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根据迪娜泽黛的拜托，迪希雅带着他们找到呼玛依老爷。一方面，她为空求得了部分关于教令院丢失的“贵重物品”的信息，也可以作为一个谒见草神的突破口；另一方面，迪希雅提出自己的请求，希望这段时间自己可以作为迪娜泽黛的贴身保镖来守护小姐。为此，她不惜放弃原有的报酬。 离开宅邸后，空和迪希雅各自前往的不同的地点。旅者去往奥摩斯港打听物品的有关消息，迪希雅则找回迪娜泽黛，尽到保镖的职责。 ——须弥，奥摩斯港—— 一群来自教令院的学者讨论着什么。 “喂，你们查到关于XXX的消息了吗？” 学生A、B都摇头。这时C才颤颤巍巍的说自己知道可以花费50w摩拉从镀金旅团处买得他们的消息。 “他们的渠道可比我们多多啦——据说，什么事情都知道。” 好巧不巧，这话又被派蒙听了去：“什么情况都知道诶！空，要不我们去试试吧？” “但是你也听到了，对方的开价是50w摩拉。” 两人商讨后得出结论——一个重要情报，就是花费50w也值得。 来到酒馆，他们也见到了学者口中所说的镀金旅团。从偷听到的谈话中得知，对方好像对小吉祥草王抱有很大的敌意。不过时机已到，他们将50w摩拉支付了出去。（空：我的摩拉QAQ…要从派蒙的伙食费里面扣） 镀金旅团的佣兵见钱眼开，当即点上一杯好酒：“我跟你说啊，我们沙漠的神，那之前建立的国度可是比现在的须弥还要发达好几倍！我们沙漠的王——赤王，才是当之无愧的智慧之神！” 派蒙听后小声问道：“但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 “哼！还不是因为那卑鄙的大慈树王！我们的神是那么信任他，结果她偷取了属于我们的果实！我们沙漠的子民只能流亡他乡，来到须弥办事…！” “不过，我们已经得到了赤王大人的神谕。哈哈哈…我们的神即将复活，赤王大人会带领我们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届时，一切背叛者都将得到惩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