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滇婉盈传》 第1章 弃婴 古滇国! 自古以来,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在历经几百年的太平盛世之后,昔日繁荣昌盛的古滇王国,也不得不进入了朝代更替,全国上下战乱频繁的历史洪流… 李婉盈,古滇国三公主府的一个随侍医女。 她之所以能在三公主的府里长大并成为随侍医女,全因为她有一个医术高超的好师傅——李御医! 十六年前的一个深夜。 三公主突疾病,派人到皇宫太医院急召当职御医。 当夜正是古滇国皇家首席女御医李御医值守。来请御医的是公主府的人,自然得李御医亲自出诊,去公主府为三公主看诊。 到公主府外,李御医下了马车,提着药箱正要往府内走去时,突然听不远处似乎有婴儿啼哭之声传来。 半夜三更,户外有婴儿哭声,医者仁心,李御医又怎么听而不闻。 当即寻声而去。果然在相隔不足十步的墙角,看到一个用布包裹的箩筐。啼哭之声便是从箩筐中传出来。 李御医将药箱递给随从,蹲下身,打开一看,里面一个婴儿正在哭泣,看见人,哭的更凶了。 李御医自然知道,世道动荡,这是被遗弃的婴儿,见到又怎么当没见到? 李御医当即提起箩筐,吩咐随从拿着药箱,进了公主府。 说来奇怪,这孩子自从被李御医提起来后哭声慢慢变小了。 李御医进了府,将婴儿交给下人,并吩咐下人给婴儿找点吃食。并清洗一下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 李御医是公主府的常客,公主的日常调理都是李御医亲自负责,相处久了李御医和三公主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公主府的下人自然也是尊李御医为主人一般。 李御医有交待,下人自然不敢怠慢。马上就将婴儿带下去照顾了。 李御医为公主看诊完毕,开了药方,让下人去准备煎药,她拿出来自己药箱中的自己研制的一颗药丸让公主服下,又为公主施了几针。 待公主脸色缓和之后,才脸色阴沉的说:“不认识的野生菌你也敢吃?身为公主,不该以身犯险。幸亏今天我在宫里,不然你要怎么办?” 三公主小心翼翼的看着李御医,缓缓的说道:“李姐姐,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 二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语之时,下人抱着婴儿进来道:“李御医,孩子喂饱了,也清洗过了,是个女孩。” 三公主一脸问号的看向李御医。 李御医接过婴孩道:“刚才在你府外捡到的。” 三公主道:“李姐姐想怎么处置?” “不知道是她父母故意丢弃她还是别的原因。我在宫中,带个孩子不方便,放你府上,找个奶娘来喂养她吧。”李御医看着孩子说。 三公主又道:“你这么说就这么办吧。” 李御医看了孩子良久,说:“等她长大识字后,我收她为徒,教她行医治病。” 三公主道:“能遇到你,倒是这孩子的福气了!” 于是,她有了名字:“婉盈!”并随了李御医的“李”姓。 一晃十六年过去了! 婉盈也长成了一个婷婷玉立的美少女!! 第2章 世道艰难 动荡了十几年的古滇国,在这一年终于到了无法支撑的地步。 内忧外患,举国上下,岌岌可危。 大厦将倾,凡人皆已无力回天! 大难已至,滇王决定由他一人死守皇城。 其余后宫各人,包括众多王子公主,以及皇室宗亲,化装成平民百姓分散逃难,以保存古滇皇族血脉。 滇王要求各分支队伍行程路线都自行保密,互相不通信联络,以免国家沦陷之后,有人落入反贼之手,经不住严刑逼供,透露出其他人的行踪,从而导致皇室血脉全军覆没。 全员约定:只有在得到国家安定的消息之后,再回到都城相遇。若国家易主,则各自保命,以图后事。 婉盈师徒被分配到三公主府的队伍中。 当夜,三更刚过,三公主府的队伍,在夜色中,轻装而行。 三公主是当今古滇王的妹妹,古滇王一共有兄弟姐妹九人,四男五女,古滇王上有一姐,下有三弟四妹。三个弟弟都比四个妹妹要小,分别是老七,老八,老九。 到了今日国破家亡之时,他们年纪都不大。 老七也才十四岁,老八十岁,老九七岁。 三公主排行老三,时年,虽年纪已经三十岁,却还是孑然一身,尚未成家。 她的队伍中,带上的皇子,是年纪最小的小老九。 老滇王在一御驾亲征途中意外身亡,老王妃和老滇王感情深厚。因此老滇王哪怕是一国之君,后宫中除了王后,再没有别的嫔妃。 现任滇王兄弟姐妹九个均为老王后所出,也都是同父同母一奶同胞。 老滇王去世之后,老王后忧思成疾,不到一年也撒手人寰。 留下兄妹九人。当时小老九才刚满一岁。 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 现任滇王在得知老滇王去世的消息的第二日,老王妃的力挺之下力排众议,以长子身份继承皇位,那时他也才刚刚十六岁。 而今,国已不在,家已残破,滇王虽在壮年,却不得不以死殉国。 三公主一行分别是:李御医,李婉盈,九皇子,皇室宗亲中的福王和他的两个王妃,和他们十岁的小王爷;禄王和他王妃;还有侍卫三十人;仆从丫鬟十人。 福王和禄王都是老滇王一辈的异母兄弟,算起来两个人都是三公主的叔叔一辈。 皇室一向以嫡系为尊,三公主做为当今滇王的亲妹妹,身份地位自然是要比福禄二王高一些。 这一支队自然而然一切以三公主的号令为准。 三公主和几位皇室成员将一些值钱的物件收藏起来,又令众人换成普通百姓的服饰,交待好一路上称她为:三姑娘,称福禄二王为:福爷,禄爷,二位王妃刚称为:夫人,小王爷称为:小公子,李御医改叫:李大夫,其余各人,包括李婉盈,等人都直接称全名。 准备妥当,一行人往滇南而行……… 他们之所以要往滇南方向走,是因为南边有一座很高,很大,很长的山叫:哀牢山。 他们想翻过哀牢山,到达勐泐。在勐泐休养生息,联合当地的势力,有朝一日重返王城,覆兴滇国。 他们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是保护年纪最小的九王,等到天时地利人和之时,打着小九王的旗号,绞灭叛贼,重建滇王朝。 他们还想以哀牢山的高,险,来阻挡叛军,从而能够保守实力,保护古滇国皇室后裔。 第3章 三公主的往事 那一年,三公主满十八。 虽然早已没有父母关爱多年,但她有爱她,宠她,疼她的姐姐和一个拥有至高权利的哥哥。 古滇国的女子,大多十五六岁就已经嫁人了。 三公主已经十八,她的婚事没有父母操心,自然而然就只能哥哥姐姐为她操心。 皇城中,贵族豪门的各家适龄公子,都被三公主选了一个遍,硬是没有一个入得了她的眼。 她不喜欢的,哥哥姐姐自然也不勉强她。 只得慢慢的再看,目光也放到皇城之外。 身为滇王,又是长兄,滇王便让周边各郡府,将辖内各世家名门把适龄公子画像都上报到皇城宫中备选。 古滇国有左右各一个丞相,左丞相主管军政事务,右丞相主管税赋及各文职事务。 左丞相姓洛,武艺超群又熟读很多中原兵书,对于领兵打仗很有一套自己的心得办法,性格豪爽。 一心想将一身本事传给自己的儿子,他的当家夫人是皇城四大旺族的岩家嫡长女,嫁到洛家后,人人称她为洛大夫人。 只可惜,洛大夫自从嫁到洛家后,连生三胎都是女娃,其中两个女娃不满周岁便因病不治夭折。只有大姑娘长大成人。又是嫡女,因此倍受宠爱。 洛大夫人因连失两女,又深知自己的丈夫一心求子,失女的打击加上不能生儿子的焦虑,慢慢的身份出现了一些毛病,竟然再没有怀孕。 洛丞相便纳了几房小妾,洛大夫人,虽然心中不愿意,但因为自己多年未得一子,如今又不能受孕,因此在纳妾这件事上,也没有什么发言权。 可奇怪的事,洛丞相的小妾们,两房能生的,一如既往生的也都是女儿,两房房小妾直接就不能生。 执着于儿子的洛丞相,眼见着这情景,时间长了,也就放弃了这个执念,只能以:“生男生女都一样”的话来安慰自己。 好在洛丞相虽然纳妾,却对洛大夫人一如既往的敬重,对于洛大夫唯一的女儿洛溪儿也是无比宠爱,不仅教授她骑马射箭,还经常带着她出入皇城中各高门大户的府邸。 一有机会就带着她进宫。 美其名曰:见世面! 洛溪儿和三公主年纪相仿,每次入宫,她都会去找三公主小叙一下。 久而久之,两人就成为闺中姐妹,无话不说。 洛溪儿自然知道滇王和大公主为三公主的婚事着急,到处海选驸马的事。 一日,洛溪儿又寻得机会进到宫中。 洛溪儿是三公主的常客,她找三公主已经是很自然的事,到三公主居住的乐辰殿,她都不用下人通报,就像回自己家一样直接抬脚就进。 洛溪儿进殿后,在窗前的小几旁,看见望着窗外发呆的三公主,完全没有注意到房间内有人进来。 洛溪儿悄悄走到三公主身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打趣道:“乐辰,你是不是也想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三公主这才知道她的到来,回道:“这事我自己倒不着急,但看着王兄和王姐为我操心,于心不忍,总想着,是不是我的错?” 洛溪儿连忙回她:“怎么会是你的错呢?各人的姻缘都是天定的,强求不来。只能说你的缘分还没有到。” 三公主听着,默默的点了点头。 洛溪儿见三公主听进了她的话,又道:“我今天来,有一件事情告诉你。” 三公主连忙看见洛溪儿,眨了眨明亮清澈的大眼睛问:“什么事?” “我前几日和父亲出城巡视皇城外守军时,路上听人说,离皇城不远的照祥山上,有一个照祥寺,寺的后院种了一棵千年古树,在那棵挂上一条写上心愿的丝带,就可以梦想成真。”洛溪儿道。 洛溪儿见三公主对她说的十分感兴趣,又继承说道:“我后面又找一些人打听,都说真的很灵。” 三公主打断她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也到照祥寺去许愿?” 洛溪儿重重的点头:“恩恩!” 第4章 许愿 两天后。 一大早,三公主便向她的滇王哥哥请了出宫的旨。 洛溪儿带着丫鬟已经在宫门口等着她。 二人上了马车,一路出了皇城,往照祥寺的方向缓缓而行。 一路无语。 不多时,就听车外赶车的小斯说道:“公主,小姐,照祥寺到了。” 二人闻言,走下马车。吩咐各自的丫鬟带上贡品,便向正殿走去。 她们二人这次出行,换成普通人家的衣服,并没有通知寺院是公主来了。 寺院便往如往常一样正常迎接着四方的香客。 等到在正殿上香完毕,二人找管事僧人买到两条红色丝带,来到后院,见到了传说中的灵树。 只见灵树枝繁叶茂,根杆足足要三人才能合抱过来,楼顶看着至少有两丈来高。 稍微低矮一些的树枝上密密麻麻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许愿丝带。 二人拿出已经准备好的丝带,将丝带握在掌心,在树前虔诚的祈祷一番,默默的许好心愿,便将丝带系在了树上,再一番祈祷之后,离开后院。 二人都是如花般的年纪,正常青春萌动的时候,难得出城一趟,就想着到附近转转,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一坐,吃一点随身带来的食物。 可偏偏人算不如天算,正当二人带着丫鬟来到一处树荫之下,人还没有坐定。 就听到一阵嘈杂之声由远而近。 二人还没反应过来,三公主便被一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男子用匕首劫持住了。 洛溪儿和丫鬟们一看这情形,当即吓的不轻,公主被劫,这可是天大的事,万一伤到公主,他们全都脱不了干系。 好在洛溪儿是武将之女,胆子比普通大家闺秀要大一些,很快平复情绪,对劫匪道:“你不可伤人,要什么条件你尽管提,这位姑娘的家人一定会答应的。” 那劫匪道:“当真都会答应?” 洛溪儿见对方口气缓和一些,大声道:“一定的。你放心,只要不伤人,什么都好商量。” 那劫匪顶在三公主脖颈上刀稍稍离开一点,大声道:“我不想伤人,现在劫持这位姑娘也是走投无路了,看你们应该皇城中的大户人家,你们帮我面见滇王,我要申冤!” 听到他说的要求只是要见滇王告状,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劫持公主,见滇王是早晚的事。 三公主道:“行,我带你见滇王,你随我们上马车回皇城就行。” 这劫匪也没怀疑,当真劫持着公主,上了马车,赶车的小斯见状,风也似的直奔皇城而去。 洛溪儿等人被劫匪丢在了山上,只得亮出身份,问寺中僧人要了匹马,朝着皇城飞奔而去。 骑马自然比马车要快很多,当洛溪儿进城后,向城门口的士兵说了事情原委,(洛溪儿经常随她父亲出入各守军营地,守城的人大多认识这位丞相家的大小姐。) 守城官立马大开城门,并派人快马加鞭去禀报滇王。 同时安排好人手,一有机会就先救出公主。 待到准备妥当,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第5章 动荡星云城 滇王宫内。 滇王也得到了自己的三妹妹被劫持的消息。 好在劫匪的要求就是面见自己,肯定在见到自己之前,三公主的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劫匪的目的地就是王宫,滇王只管在王宫中等着就行。 一路上各城门,宫门关口,一路畅通无阻,公主自然无恙。 此刻。 通往王宫的大路上,一辆马车,疾驰着,一路上,城门大开,街道上空空荡荡……… “禀报大王,三公主的马车进宫了!” “禀报大王,三公主的马车已经到了二宫门。” “禀报大王,三公主的马车已经过了三宫门。” ……… 通禀声随时报告着马车的位置。 大殿上,滇王端坐在王座之上,一身华服,周身透着一股王者之气。 大殿四周,明卫,暗卫都已就位。 不多时,三公主自己走进到殿内,身后跟着那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男子。 一路上,他得知劫持的是当今滇王的妹妹,他便知今日定能见到滇王,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三公主说了。 他的目的是见滇王,告御状,不想伤人,明知能见滇王,便没有再用匕首劫持着公主,反而很自觉的跟在了公主的身后。 进了大殿,见到王座上的人,三公主道:“二哥,我回来了,让他担心了。我没事。” 听到公主的话。劫匪连忙双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大声说道:“大王,小民劫持公主,小民有罪,请大王惩罚。” 滇王见他态度端正,行为举止有礼。一见面就自请惩罚,又听之前来人通报此人要申冤。心里不免觉得他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 于是说道:“劫持公主,自然是要受惩罚的。听来人来报,你见本王,有冤要申?” 劫匪再一次重重磕了一个头,道:“是的大王,小民有冤。一路艰难才来到皇城,在照祥寺后山见到公主,觉得公主贵气,想着怕是那位官爷家的小姐。我直接相求带我见大王,怕不能成功,故而出此下策,劫持了公主。” 他顿了一顿又道:“请大王为小民一家主持公道,小民自当领罚。” 说罢,又磕了一个头。 滇王说道:“有什冤情,你先说说看!” 劫匪又是磕了头,然后才缓缓讲起缘由: 这个劫匪其实他不是匪,是滇国东边边境一个叫星云城的人,他的父亲便是星云城主冯东义。 他是冯东义唯一的儿子冯寅潇。 多年以来,东边的夜郎国便一直不安分,早有蠢蠢欲动攻打滇国的势头了。 半年前,夜朗国的五皇子,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买通了星云城的土知州(官职名),里外串通,突然发动政变。占领了星云城,并屠了冯城主满门。 政变之时,冯寅潇被一位同窗约到家中做客。 正好这位同窗冯城主一向不喜,所以冯寅潇出门是悄悄的出,冯城主并不知道。 也因为这样,他躲过一劫。 光天化日之下,城主府满府被屠,还被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 冯寅潇得知消息时,城主府已经火光冲天,人力无法可救了。 后来他乔装易服,扮成乞丐,多方查证,才知道是夜朗国和土知州串通一气,谋害他的家人。 事后,土知州还上报古滇王说是冯城主,贪污赈灾款,被灾民发现,来了一个为民除害的大侠,为灾民打抱不平,杀了冯城主全家。 滇王听到此处,想到前几个月确实有这个凑报,后面派人查实,说是冯城主贪污受贿证据确凿。 新城主暂未选出,滇王还下过旨,新城主上任之前,城中大小事务就由土知州代理。 如今这样一听,冯城主一案,必须重审查证。 第6章 冯寅潇的处罚 滇王在听完冯寅潇的叙述之后,当即下旨重新复查冯城主一案。 这一次复查是由滇王亲自从皇城内派人,只是一个多个月,案件便已水落石出。 冯城主贪污受贿的罪名消除,恢复官职。全家已故之人,均按相应的规格礼数安葬。 土知州见事已败露,便携家人,逃到了夜朗国。 新的星云城主将由冯寅潇继任。 但是他劫持公主的罪,还是要处罚的。 滇王念他也是事出有因,情非得已,从轻发落。 对他处罚权就交给了三公主。 三公主便罚他到在身边当仆从伺候一年。 其实冯寅潇是城主的独子,虽说星云城是边陲小城,不比皇城繁华,但好歹他也算出身名门。 自幼习文学武。 脱掉乞丐装,换上干净的衣服,再一休养调息,其实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俏公子。 一年的仆从生活,他尽心尽力为三公主鞍前马后。 因为年纪相仿,二人在相处中,便日久生情,两情相悦了。 两个人,你侬我侬,日子悄然而逝。 不知不觉中,一年之期很快就到了。 冯寅潇自然是要回星云城的,他是新城主,镇守一方是他的责任。 自从一年多前离家,他还没有回过星云城,父母坟前他怎么也要去添一捧土,磕三个头。 三公主和冯寅潇依依惜别。 冯寅潇也多次向滇王求娶过三公主,但滇王都以三公主年幼为名婉拒。 他也知道滇王只是嫌弃他的家世背景配不上王室公主。再加上近年滇国动荡,边疆多有不安,让公主远嫁到不安之地,滇王舍不得,也不放心。 毕竟滇王兄妹几人,如今也是无父无母的孩子,滇王做为长兄,保护兄弟姐妹是他的责任。 归期已定,冯寅潇纵然有千万般的舍不得,也无可奈何,只希望他回到星云城,固国安邦,边疆早日安定,自己也建功立业,再来求娶公主。 三公主这边,她爱而不得,又不愿也不能忤逆滇王哥哥。 她也知滇王哥哥是为她好。 两个人就这此的天各一边。 各人使命不同,他二人不敢约相逢之期,只道是:“一切全看天意安排!” 谁知这一别,边疆动荡越发严重,冯寅潇全使尽浑身解数,也只能勉强守住城池不被夜朗国占领。 对于儿女情长一事,更是不敢想,也没有时间想。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 转眼十年已过。 三公主一直不婚,也正是因为心中放不下那个让她春心初动的冯寅潇。 十多年来,国家又一直动荡不安,滇王为国事操劳,也就没过多过问她的婚事。 几方面的耽误,这一耽误,但是一生的蹉跎。 书归正传。 三公主一行,往滇南而行。 一路上,为了隐藏身份,特别保护九皇子的安全,他们尽量走小道,不走官道。 古滇国往南,山多,林密,走的小道更是要翻山越岭,于是众人只能弃车,改为步行。 仅留了几匹马只能驮着众人的行李家当。 无论到了哪里落脚安身,总要有安家立命的本钱。 第7章 法它堡 (法它:彝语词。意为岩石下有水的地方。) 众人在山林间,一路向南。 好在他们出皇城时,皇城中众将士,在滇王的带领下,顽强的抵抗着,皇城坚守了二十多天未被攻破。 因此他们的出逃,一路上算是比较顺利,虽然行路艰难,但并无追兵。 走的又是小路。 众人可以走累了,休息一下,吃一些干粮野果,补充体力。天黑之后,也可以寻找一些大岩石下,或者是山洞烧火过夜。 可怜的就是刚刚七岁九皇子,小小年纪就要颠沛流离。 小九从小虽然父母早逝,但哥哥姐姐对他宠爱有加,从来都是锦衣玉食,没有吃过什么苦。可现下为了保命,保住古滇国王室血脉,也只能跟着大家风餐露宿。 这些天来,大伙不敢到人多的地方,皇城的情况也无法打听。 出逃的第五日,算起来,离皇城已经很远了。 眼见前方出现一片一片整齐的梯田。 当时正是秋分时节,梯田里种的苞谷有的已经成熟。一根一根,粗粗壮壮的长在包谷树上。 看着这些地耕种整齐,就知道离村寨已经不远了。 这还是他们在这崇山峻岭里穿行了五天以来,第一次见到有人痕迹。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田地中并没有人。 他们沿着路向前走着,这里的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人走的多走出来路。既然有人踩踏的路,那顺路而去,早晚就能见到人家。 他们现在之所以敢往人多的村寨走,是因为按这五天的行程计算,他们已经离开了滇国的范围了。 滇南各地因为山多,高,而且险要,形成了天然的壁垒,因此也诞生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国。 地形地势复杂多变,导致交通十分不便。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同风俗习惯,也使整个滇南范围,形成了很多个不一样的民族。 有的地方,一个山头就是国。 有的地方一民族也可以是一个国。 滇国所辖区域,地势平坦,交通便利,土地肥沃,算是比较富足的地方,也因此常常被周边大大小小的国家惦记,这也是滇国动荡不安主要的原因。 约摸走一盏茶的时间,一行人果然看到了不远处高高低低,分布着很多所土坯房。 看着袅袅升起的炊烟从一个个烟囱里升起来,一行人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人间烟火。 傍晚时分,夕阳挂在西边的天际,褪去了刺眼的光芒,火红的如一团火一样。让人只感觉到它暖暖的。 应该寨子里的村民,都从地里劳作完毕,回家开始做晚饭了。 一行人,大大小小,四五十人一同进到村寨,自然是会引起寨子里村民的注意。 刚到寨头第一家,房子里就出来五六个身着彝族服饰的壮汉,手拿着耕地用的锄头,镰刀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队伍中以三公主为尊,自然这种双方交涉的大事,就要由她出面。 三公主见自己一行人被拦下,急步走向前,打量拦住他们的几个人,走到一个看起来有些领导风格的壮汉身前。 弯腰施礼道:“大哥,我们是从滇国过来的,滇国现在打仗,我们全家准备到勐泐投奔亲戚,路过你的寨子,多有打扰。” 三公主见他们能听懂她的话,也没有要赶走他们的意思。 滇中各民族都热情好客,这是几千年来流淌在当地人身体里,如同血液一样,与生俱来的。 三公主又道:“我叫庄乐辰。”说罢,伸手指了一遍众人,又道:“这些都是我的家人,我们是一家子,害怕被战争误伤,举家都逃出了滇国。” 三公主又对眼前的壮汉们一通察言观色后,继续说:“我们一家子,还着两个年幼的孩子,风餐露宿好几天,今天终于见到村寨,不知可否让我在寨子里歇一晚?” 三公主说完,双眼饱含着期盼,望向他几个壮汉。 壮汉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其中的五个壮汉,齐齐的看向这个像领头人的人。 头人模样的壮汉,思索一会,用稍显生疏的古滇官话道:“我们彝家人,向来好客,你们既已说明来意,看你们也不像土匪恶人,自然今晚不能让你们再露宿山野了。” 第8章 彝人的热情 头人转身向身后的五个壮汉,比了一个向他靠拢的手势,指了指五步之外的地方,六个人就一起向头人所指的地方走去。 六人将头凑近了一些,压低的声音,用彝语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三公主他们听不懂的话。 三公主一家是滇国王室,他们的祖先自庄硚入滇,路断不能返回中原,就地建国以来,已有百年的历史。 王室自然就姓庄,滇国先祖实为楚国汉人,所以有自己的官话,对于南边各部族的民间语言,他们是不懂的。 因为滇王族的原因,使得滇国范围内都以本国的官话交流。 因为滇国的富裕,使得周边各小国都争相交好,所以滇国官话,在整个西南也成了官话。就像外语一样,各国,各部落,都会让一些有能力的人学习一些官话。 待几六个壮汉商量一番之后,头人模样的壮汉来到三公主的跟前,说道:“我们这个彝寨,家家户户的土坯房都不大,住不下你们这么多人。寨子里只有宗祠可以让你们暂住几天,条件不是很好,你们介意吗?” 在这大山之中,虽然才秋分,但夜间已有露水,露宿山野,夜里又湿又冷。有个屋顶可以遮身,已经是非常大的奢望了,再说自己人多,无论去到那个村民家里,都会影响别人。 三公主立马回道:“不介意,不介意,你们能收留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 于是,头人便做了一请的动作,让三公主一行人,跟他走。 众人跟着这几个人彝族壮汉进了寨子,一直沿寨子中的一条小路,往东边走去。 没走多一会,来到一间看起来比其他村民住的土坯房要大很的大土坯房前。 头人指着落了锁的大门说道:“这里就是我们寨子的宗祠了。除了祭祖,和节日庆典用一下,其他时间这里都空着,你们人多,这里房大,你们将就一下。” 边说边打开了门,让他们进去。 几匹驮行李的马,就拴在门口的马厩里,头人让人拿来一些草料,帮喂上了马。 众人进了房。 这里是一个大空房,整个房子只有一间。一开门,正对门口靠墙垒了一个祭台,供奉着彝族的神:土神娘娘。 (土神自古以来,就视为彝族的守护神,她可以变幻成许多不同的人物,比如:农田和谷仓的守护神,百姓的保护者和医师。彝族人尊重土神,他们相信土神会给他们带来丰收和幸福。) 土神娘娘的神像两边,矮一层的长案上,每一边还供奉五只瓦猫。(瓦猫是当地彝人的吉祥物)彝族供奉以单数为尊,因此每边是五只。 祭台前方的地上,放着九个用稻草编织的大蒲团,供人们祭拜时下跪垫膝盖用的。 当然这些蒲团只有寨子里德高望重的人能用,普通村民只能直接跪在地上。 正中空地挖了一大火塘,山里早晚很冷。一般只有夏天和初,中秋不用烤火,其他时节,彝人回家,都会把火塘的火烧起来,火塘上面的梁上会放下一个吊锅,烧烤取暖,顺便就可以做饭了。 有的人家也不用吊锅,弄三个大石头一支,就是一个三角架,三角上面就可以放锅煮饭了。 三公主一行人,把必须物品搬进屋的时间,几个彝人已经搬了一些柴火进来,帮他们升好了火。 火一点上,屋子里瞬间亮堂了,慢慢的屋子里也暖和起来。 彝人们又搬来一些干稻草,给他们在两边空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睡在干稻草上肯定比直接睡地板上舒服很多。 彝人们还搬来一些米,腊肉,清水……… 第9章 黑泥箐的草药 彝人们热情周到的待客之道,着实让三公主一行人感动不已。 两个幼小的孩子年纪虽小,却极为懂事,和大人们一路攀山越岭,没哭没闹。 众人享受了多日来难得的一顿美食后。除了几个值守的侍卫轮班值守外,其余众人都舒舒服服的躺在松软的稻草上安然入睡了。 虽说垫的只是稻草,和以往众人舒适的床铺完全不能比,但是连日的奔波里,众不是靠着石头睡,就是相互靠着眯一会,现在能舒服的躺着睡,还有烧的旺旺的火可以取暖,此时此刻说是天堂也不为过。 一声铿锵有力的雄鸡长啼之后,寨子里慢慢热闹起来。 昨天的彝族头人又带着人送来一些米和柴等物资。 三公主向头人道谢聊天中才得知: 这个寨子名叫:法它堡,这个头人就是堡长,他姓肖。 寨子里有肖姓,阿姓,白姓三大姓的一百来户人家,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沿着山坡地形,开辟了不少梯田,种一些稻子,苞谷一类的粮食作物。 山民们也会进山打一些野味,挖一些草药拿到二十多里外的集镇去卖。 李婉盈师徒是这一支队伍的大夫,几十个的健康都是她们两师徒负责。 离开滇国皇城时,虽然也带了一些应急的药,但这些日子下来,大家都颠沛流离,风餐露宿,难免需要预防大家因为水土不服而患病,因此,李大夫每天会把带着的一些备用药,煮成汤水,让众人喝一些。 也是因为有了预防,众人一路走来,都没有生病耽误行程。 但四五十个人的队伍,每人每天就是只喝一小碗,带着的药也不够用。 于是,李大夫和三公主商量,决定在法它堡多停留几日。 反正现在已经离开了滇国境内,这里又是一个相对隐蔽的小山寨,也没有人认识他们,住在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李大夫听说这里有草药,就要到附近的山林中去找一些来做一些备用药。 因为往后,大家的路还长,还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能停下来,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肖堡长安排了一个叫肖老三的同姓族人带着师徒二人和一个侍卫扮成的跟班,进到平时大家经常去挖草药的黑泥箐山。 路上,肖老三给三人讲解,才知道:这座山上的土和周围别的山都不一样,这座山的土全是黑土,其他山是红土。所以寨子里的人都叫它黑泥箐。 这山不单单是土质方面和别的山格格不入,就连山上长的东西也不一样。 别的山有又高又直又硬松树,这座山却没有,这座山却有银杏树,水冬瓜树,树底下还生长很多的草药…… 这里长的草药村民们拿到集镇上,都能卖个好价钱。 就连名贵的灵芝,运气好的话也可以采到。 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人参本该生长在东夷,黑泥箐在西南,但它竟然也长人参,什么三七,黄芪更是经常在黑泥箐见得到。 除了这几种名贵的药材,黑泥箐还有很多很多可入药的植物。 对于一个大夫,没有什么事比得了听到这里很多药材更让高兴的事了。 果然,在肖老三的带领下,三人带来的三个大背篓,不多时就装得满满的。就连肖老三本来要用了回去路上割马草的背篓,也让李大夫软磨硬泡的让他也背了一篓子的草药。 李大夫越挖越兴奋,要不是没办法带下山,她还可以挖上三天三夜。 黑泥箐山上的草药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第10章 迷失在花海 李大夫几人从黑泥箐下来,回到暂住的法它宗祠。把身上背的满满几大篓的新鲜草药拿出来,放到宗祠门口的空地上晒起来。 现在正是中秋(秋季的中间月份,不是中秋节。)时节。 中午时分,太阳正好。再加上法它堡所处的地方海拔高,虽然早晚温差很大,但中午阳光却是很强。 几篓的草药,将门前的空地,铺的满满当当的。 李大夫师徒看着眼前的草药,越看越爱。 良久李大夫对身边的婉盈道:“盈儿,这黑泥箐,简直就是一座宝山,趁着这几天,公主他们在这里休养,我们俩每天都到山上采一些回来。以后我们要走到哪里?要走到哪里也不知道,多备一些总是好的。” 婉盈闻言,回道:“是的师傅。明早我们再早一点上山。” 李大夫点头道:“现在我们也认识路了,就不用再麻烦肖兄弟给我们带路了。等着再多采一些,我得空了问问肖堡长,看他们寨子里的村民,需不需要我们帮他们认识一些草药,我们走了以后,村民无论是自己用也好,挖了卖也好,都是好事。” 次日。 山高,见到太阳的时间也会比平原地带早一些。 太阳只是在远方山尖上露出一点点笑脸,晨光便温暖柔和的撒满了天地间。 第一遍鸡叫之后,婉盈师徒便已起床。 晨阳初露之时,二人已经走进了黑泥箐。 这黑泥箐,除了名字不太好听,果真是满山遍野的宝。 各种草药平日里常见的,不常见的,这里一长就是一大片,师徒俩越挖越兴奋,不知不觉间,婉盈的周围不知几时已不见了李大夫。 “师傅,师傅。”婉盈大喊了几声,都听不到李大夫的回答。 婉盈起身四处观望,发现自己此刻所处的地方,已经和自己刚才采药的地方明显不同了。 “师傅………”她又大喊了几声,回答她的是回荡在山间,自己的回声。 她对周围,好好观察一番:地势比刚才采药的地方平坦很多。刚才自己采药的是一个山坡,不陡,但绝对不是平的。而这里却是平平坦坦的,没有一点坡度。 刚才自己采药的地方,可入药的草药虽然不少,但也有一些杂草,但这里却没有杂草,没有草药,眼睛所及,都是一地的花朵,各种各样的花,大的小的,高的矮的,有的她认识,很多不认识,但却都很好看。 眼前活生生就是一片花海,一条小路向前方延伸而去……… 转向身后,却只见花朵铺得满满的,没有小路,这条小路仿佛就是从她站的位置开始出现的,指引着她往那个方向走。 她沿路走了十多步,前面小路清晰可见,再看向身后,刚刚走过的地方,只有一地的花朵,完完全全没有路。 她想往后走,没有路,她虽不忍心踩到这些美丽的花,可是她想转回头,找她的师傅。 尽管身后看不到路,她却想起一句话:“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于是,她转身抬脚踩过去,却发现抬起的脚放不下去,单脚支撑不了多久,她只能往后摔倒在地上。 起身往小路指引的方向走,却轻松自在,好像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舒服至极。 可要想往相反的方向,还是一样抬起的脚没有落脚的地方,总会摔倒。 试过几次,她也就放弃了,不再往后试,顺着小路,在满山遍野的花朵的陪伴下,走向小路指引的地方…… 与此同时,李大夫蹲着身子,挖了很多的草药,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看着自己带来的背篓已经装满了,她问道:“盈儿,我的背篓装满了,你的背篓还可以装一些吗?这一片草药太好了,都是日常治疗风寒的良药。我们以后的日子免不了还要风餐露宿,最容易感染风寒了,我们多拿一些回去。” 她说完,隔了好一会也没听见婉盈回复。 她以为可能是自己蹲着说话,声音不大,婉盈没有听见。 起身朝四周观望,眼睛所及,都不见婉盈。 不免心内一惊:“盈儿,盈儿………” 回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喊了好一会,始终听不见回复。 她慌了。 奔跑着到处找,到处喊,一直找,一直喊着婉盈的名字,找着找着就到了上山的路口。 一转身,她的背篓也和她一起出现在路口,可她明明记得:她刚才忙着到处找婉盈,心里慌乱,没顾上背背篓…… 婉盈是她一手养大的爱徒,虽不是母女,却胜似母女,婉盈不见了,她怎么能不着急? 她把背篓放到一边,还想进山,转身抬脚要走,却看不到刚才进山的路。 眼见到都是一些高高低低的各种植物,彷佛这里从来就没有过路……… 第11章 药王庙 婉盈沿着路,走了一刻多钟的样子。 路,还是一样的:前方的小路清晰可见,身后,走过后的小路就消失不见。 路边的花朵们,一路走,一路开,开满了小路的两边。 阳光柔和,温暖。 前方不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一个小房子。 婉盈缓缓向小房子走近。 小房子不大,仿佛长在花海之中,整个小房子似有一道金光罩着。 明知这是深山密林中,这小屋让人看着却心生向往,丝毫没有惧怕的感觉。 婉盈来到房屋前,只见房檐下,一个不大木匾,写着:药王庙。 婉盈看罢,鬼使神差的抬手推开虚掩的木门,不由自主就抬脚走进去。 随着木门打开,小屋内瞬间就亮堂起来。 婉盈进屋,屋子就一间,不大,一眼就看得完。 正对着门,有一个石头供台,供台上有一座牛头人身的雕像,雕像双手在右前上方,捧着一把像草一样的东西。雕像双眼就看着手里捧的东西,面容和善,略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 雕像虽然长相的怪异,但没有不给人压迫感或者是不舒服的感觉,相反让人看着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婉盈身由不己一样的走向雕像,雕像是座像,只见脚下的供台边上刻有:“药王神农氏”几个字。 婉盈看罢,不禁大惊:这里原来供奉的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神农氏。 相传神农氏是三皇之一,牛头人身,以一己之身,尝遍世间百草,找到很多可以治病救人的草药,也尝出了五谷,让世人播种后做为粮食。 后因误食了断肠草而亡。因为他救人无数,造福苍生,功德无量,后世尊他为药王,华夏,东西南北都修建了很多的药王庙,用来供奉这位华夏农业之神! 知道了这个小庙的原委,婉盈往后退了几步,在神像前,双膝跪地,虔诚的磕了九个头。 九个头磕完,婉盈起身,拿起供台上拂尘,把供台上的灰尘打扫的干干净净。 然后转身出了小庙,并将木门再次掩上。正欲看看周围,想想自己要往哪里走? 此刻,只见那条小路,再一次清晰的出现在眼前,这一次,路的方向,正好和她来时候相反。 路边满地的花朵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接天的翠竹。 婉盈正欲走上小路,就听身后响起一个浑厚的男音:“小盈儿,十六年不见,你可还好?” 婉盈被突如其来的说话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只见一个身材高大又匀称,身穿一身白衫的翩翩公子,不知几时出现在她身后。 他的五官,眉眼轮廓,都完美的无可挑剔。他的身材,配上完美的五官,一白衫飘飘欲仙。 让人不得不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这个人的突然出现,本来是很吓人的,但他周身透露出的气息,却能让人很安心。 一点不会让人觉得害怕。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今年才十六岁,你为什么说我们十六年不见?难道我一出生你就认识我?”婉盈疑惑的问道。 那人听到婉盈的问话,轻笑一声,缓缓回道:“我忘了,咱们的小盈儿如今只是一个凡间的小姑娘,已经忘记了前世的事了。” 婉盈越发疑惑了:“前世?” 那人又是淡然一笑:“是的,你的前世。” “你知道我的前世?可不是说:人活一世,草木一秋?难道人真的可以轮回?”婉盈追问。 男子又是淡淡一笑:“对,普通的人只有一世,可小盈儿你不是普通人,自然就有好几世。” 男人停顿一会,又说道:“小盈儿,可想知道你的前世?又可想知道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婉盈略一思索后点头:“想!” 那人又说道:“那你明日再到此处,我告诉你!今天你该回去了,你师傅在到处找你了,你再不回去,你师傅要着急了!” 话罢,那人也已消失不见。眼前只有竹林间一条清晰的小路,一直伸向远处…… 第12章 婉盈不见了 话说回头,李师傅这边。 莫名其妙的她就来到了黑泥箐的山路入口,她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但转身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太着急了,一心一意想着找婉盈,瞎跑乱转的就回到了原点。 至于背篓,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了,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些事的时候。 自己前后左右都看了,都找不到她们上山的入口,她只能回寨子里找人帮忙。 她三步并做两步走,不多时就到寨子的宗祠,放下背篓,她匆匆进到宗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着众人讲了一遍。 只听三公主对众人吩咐道:“福爷,禄爷两家人留下来,看着我们的物品,还有两个孩子。” 又指着两个侍卫道:“你们俩也留下,其余人跟着李大夫上山。我去找了肖堡长,马上到山脚与你们汇合。” 说罢,抬脚就往门外走,要去找肖堡长。 刚到门口,她又转身对李大夫说道:“李姐姐,我知道你着急,婉盈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着急。可按你所说,事情太奇怪了。山高林密的大山,本来就有很有奇奇怪怪的事情,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小心谨慎,谁也不能少。” 李大夫点头道:“我知道,所以我没有冒然一个人到处乱钻。” 三公主听她这么说,放心不少,放低了声音对她说:“到了山脚,等着我和肖堡长到了再进山。” 随后又大声吩咐众人:“我不到之前,你们守在山脚下就行,谁都不许轻举妄动,更不能私自进山!” 众人回道:“是,三姑娘!” 如此这般的交待一番,三公主就匆匆忙忙去找了肖堡长。 肖堡长听说也是一惊,他们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黑泥箐连六七岁的小孩都经常进去挖一些常见的草药补贴家用。从来也没有听说谁进了山消失不见的。 肖堡长见到事情蹊跷,连忙叫上了不少村民一起赶往黑泥箐。 当三公主和肖堡长他们到达黑泥箐山口时,李大夫他们已经等在那里了。 李大夫此时也是一头雾水,自己下山后,怎么都找不见的入口山路,竟然就在眼前,和昨天,今早她见过走过的一模一样。 她见到路口,几次欲往山里跑,都被一同来的侍卫们拦住了。 眼见着三公主到了,李大夫赶紧上前道:“姑娘,我们就是走这个路口进的山,我们快进去找婉盈吧。” 三公主听罢,给她一个让她安心等待的手势,转身看向肖堡长。 肖堡长明白,三公主在问他“怎么办?” 肖堡长对身后的村民们说:“乡亲们,一个客人今天早上上黑泥箐迷路了,我们去帮他们找找人。客人既然来到我们法它堡,我们就要待好客,我们熟悉山上的情况,我们走在前面帮忙。迷路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叫…叫……” 肖堡长连说几个“叫”字,硬是想不起叫什么名字? 三公主连忙补充道:“小姑娘叫李婉盈,谢谢大家了!” 村民们在肖堡长带领下,纷纷排着队就进了黑泥,村民们只要在家的都来,一共来二三十人,排着队,再加三公主他们的十几个人,看起来浩浩荡荡的。 李大夫,寻着记忆,按今早进山的路线,一路当先走着。 约摸一刻多钟的时间,李大夫对众人讲:“就是这里了。我上午就在这里,婉盈离我不远,但我起身时她就不见了。” 肖堡长吩咐大家,两人一组,分散着找,一时间, “李婉盈你在哪里?李婉盈……”男男女女,声音高高低低的响彻了黑泥箐。 第13章 寻人 这一边是几十人满山遍野的找婉盈。 与此同时,另一边。 婉盈离开药王庙,告别了白衣飘飘的男子,顺着竹林小路往来的方向走去。 此刻,她也不害怕了,反正她知道,她只能顺着看得见的路走,没有别的路可以选。 心下坦然了,步履轻盈。 她也不记得走了多久? 突然间,隐隐约约听到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以为是师傅在找她,刚要回应,又听着不像师傅的声音,再仔细一听,男男女女的声音都有。 她寻声跑过去,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确定是在叫她,她双手在放到嘴边握成喇叭状,大声回应:“师傅,我在这里!师傅,婉盈在这里!……师傅…” 她一个人的声音太小,找她人太多,大家都在大声的呼唤她,众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声音又大又杂,根本就没有人能听见。 “李婉盈你在哪里?李婉盈……”找她的声音依旧响起。 她喊了一阵子,发现没用,她也不喊了,停下来,仔细辨别了一番,寻着声音走了过去。 没走多久,就看见了自己来时背的背篓,背篓里不单有先前她挖好的草药,还装了很多其他名贵的草药,种类很多,满满当当装了一背篓。 婉盈一看,满心欢喜。 背上背篓继续寻着声音走过去。 很快的,她就见到几个人影,走近前一些,来人中有她的师傅,还有他们的四个侍卫。 婉盈看清楚来人,飞奔而去,此时,李大夫也看见她了,二人紧紧抱在了一起,喜极而泣。 不多时,李大夫拍了拍她的背,双手扶着她肩,上上下下端详了一番,问:“婉儿,你跑哪里了?吓死你师傅我了。” 边问边又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继续开口:“有没有受伤?” 婉盈擦了擦眼泪,抬眼望着李大夫:“师傅,我没事,没受伤,我也不知我去了哪里?我在挖药,挖着挖着,一抬头,你就不见了………” 然后一五一十的把她的遭遇详详细细的和李大夫说了一遍。 二人边走边说,很快来到肖堡长约定的集合地点。 李大夫看着这个失而复得的爱徒,感觉她的身上,似乎有一种气场隐隐约约的,这股气场让人觉得舒服。 她养了她十六年,她确定,在今天之前,她的身上没有这种气场。 李大夫让一个侍卫,拿出肖堡长准备的铜锣,使劲的敲了十下。 这是肖堡长约定的信号,谁找到了婉盈,就到集合点,敲十声铜锣,其他人听到锣声就停止搜寻,回来集合。 之后,众人席地而坐,等待着其他出去寻找婉盈的人回来。 只听婉盈说道:“师傅,你说明天我要去吗?” 李大夫看着说话的婉盈,问道:“盈儿,你想去吗?你好奇他说的吗?” 婉盈略一思索,重重的点点头。 李大夫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帮她理了理额头有些凌乱的头发,微笑着说:“你想,就去。师傅相信你,也尊重你。你也说了那个人对你没有恶意,师傅相信你的判断。” 李大夫的话让婉盈的情绪安定了不少。小的时候不觉得,她认为每天快快乐乐就是行,有师傅在,还有三公主关心,她对自己的生活很知足。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虽然婉盈对自己的亲爹亲妈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也谈不上思念,可看着别人都有父母双亲,她也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有父母? 可要是没有父母,自己是从那里来的呢? 如果有父母,那么他们又是什么样的人?又为什么生了她,又不要她?是不想要她才把她丢了?还是被逼无奈,养不了她? ……… 第14章 略知一二 众人听到锣声,纷纷停止寻找,回到集合点。 不多时,众人便回到了寨子。 向村民们道谢完毕,婉盈一行人又回到了宗祠。 师徒俩把采回来的药晾晒起来后,回到屋内就睡下了。 这一天,其实也挺累的。 婉盈还在想着那些问题,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她便睡着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气还是一样的好。 虽然是秋天,这里山高林密,早晚有点凉,但只要太阳一出来,温度很快就高了。 太阳越升高,就像它也欢快似的,尽它所能的照耀着这一片土地。 婉盈昨晚胡思乱想,想的有点晚,又加上昨天的种种遭遇,确实是累到了,睡的又晚,她起来的时候,李大夫已经把草药又拿出来开始晒了。 草药只能是白天晒,晚间得收起来。山高露就重,这几天夜里,这里已经开始有露水了,如果不收,草药被露水打湿了就不好了。 湿了,有可能发霉,也会影响药效,所以晚上要收到屋子里。 “师傅,对不起,我起晚了!”婉盈看着正在忙忙碌碌的师傅,带着真诚的谦意说着。 李大夫抬起头,满眼温柔的看着她,说:“没事,你昨天也累了,多睡一会没事,再说了,你师傅我还年轻着呢,干这些活又不累!” 婉盈闻言,脸上尽是被宠爱的笑意。 李大夫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停顿了一会,又说:“你今天不是还想上山吗?准备一下,我陪你去。” 又仿佛突然间想到什么似的,接着说:“背篓别忘了带,我们顺便再挖一些草药回来。不能走空。” 婉盈点点头,欢快的跑去准备去了。 待宗祠外的草药都晒好了,师徒二人背上背篓,向黑泥箐又出发了。 这一次,因为知道黑泥箐山上有那么一个神秘的地方,李大夫已经不担心婉盈什么了。 二人来到昨天集合的地方,婉盈仔细回忆着方向。 只见她如同对一切了如指掌一样,闭上双眼,静静的听着风声,感受着周围的一切气息。 李大夫也没有打扰她,静静的看着她,等待着。 良久,婉盈睁开眼,眼前再一次出现满山遍野的花朵,和昨天一模一样,花朵就像一条大地毯,铺在天地间,望不到尽头,唯有那条清晰的小路,从她的脚边一直伸向前方。 “师傅,路出来,我们走吧!”婉盈欢快的喊了一声。 却听不到回复,她连忙看向四周,只见这里除了花还是花,那有什么师傅? “师傅,师傅……” 依旧没有人回复她。 良久,她似乎知道了,今天的这条小路,还是只能她一个人走。 她抬脚顺着小路走去,和昨天一样,这小路,踩上去,软软的,就像在地毯上走一样。 依旧是前方的小路清晰可见,身后走过的路还是一过就消失,变成了满地的花朵。 昨天的她,可能太过于紧张,没有好好欣赏和感受这些美丽的花朵。 今天是有备而来,她便静下心来,感受这里的空气,仔细看着这里的花朵。 眼睛很舒服,空气很清新,似乎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气息,从她的鼻尖,随着呼吸,慢慢流淌进她的身体,再流淌到她的全身。 这股气息所到之处,仿佛唤醒了她身体的一切,她五脏六腑有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这一股气息,温温热热的,在她的身体各个器官游走一圈,又聚向头顶,整个人,越来越感觉神清气爽,说不出来的舒服! …… 第15章 前世 婉盈正沉醉于花海之中,就听身后一个温柔又有磁性的男音响起:“小盈儿,你来了!” 婉盈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唤回了现实世界。 回身对眼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白衣男子行了一礼,回道:“先生好!” 白衣男子哈哈笑道:“小盈儿,你可别叫我先生,我觉得,你这样把我叫老了!难道我真的老了?”边说边用手紧张的摸了摸自己脸。 婉盈一脸诧异:“不是,不是,你不老,正当时,正当时。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为好,就想着叫先生对你比较尊重一些!” 白衣男子收起他满脸的紧张神情,和颜悦色道:“那就好,那就好。要是真老了,会吓死人的。” 接着又道:“向你正式介绍一下:我姓木,全名:木锦道。” 婉盈听到此处,向他再施一礼:“木大哥好。” 木锦道听到叫他“哥哥”,心下一喜,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高兴的说道:“确实,现在的你该叫我一声‘哥哥’。” 接着又说:“以后又做以后的论。但你要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许说我占你便宜哦!” 婉盈听他这么说就有点莫名其妙了,眼前之人,怎么看都比自己大啊,叫“先生”嫌叫老了,叫“哥哥”总是没错,怎么还说到怕以后自己因为这个叫法,就觉得他占了她的便宜呢? 正欲开口,再问一下。 木锦道抢先开口了:“小盈儿,今天,也可以不是今天,是现在这个阶段,我来找你,是因为你现在年龄到了,该知道一些事了。” 边说边用食指往天上指了指,说道:“上面派我来让你了解第一阶段的内容。” 然后又指着不远处的药王庙,说道:“走吧,里面说。” 说完抬脚就往药王庙的方向走去,婉盈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进到庙中,庙里的一切和昨天一样,只是供台的灰尘因为昨天她打扫过,今天就很干净,昨天是有一层厚厚的灰。 木锦道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来两个蒲团,放到供台前,指了指蒲团,示意她坐下。 婉盈看着他已经坐到另一个蒲团上,双膝跪地,给药王爷磕了三个头,才坐到了蒲团上。 木锦道见她坐下,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就在婉盈被他看的都有点不自在了,他才收回目光。 抬头看了看药神神农的塑像,不急不缓的开口道:“小婉儿,你原本,或者说上辈子也行,是天界掌天下植物的神仙,你管的可多了,大到参天大树,小到一棵草,凡是植物,都归你管。” 婉盈听他这么说,大为震惊。 神话故事,师傅倒没少给她讲,各种画本子上也有。滇国王宫,公主府里的公公们,嬷嬷们口里也听过不见。 可要说自己是神仙,任谁也不能信,不敢信啊。 “我也没见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神仙至少也得有些法术嘛,你看我有什么?”婉盈问。 木锦道呵呵笑道:“你别急嘛,我说的是上辈子。你这辈子才开始,特别的地方还没出现。” 略一停顿,又继续道:“你在天界,座下还有很多小神仙供你使唤。有一天,你在天上闲着无聊,就拨开云层,想看看人间的情景。谁知你看的时候,正是人间动荡,改朝换代的战争时期。一幕幕生离死别的人间惨剧让你看见了。可天有天规,神是不能参与人间的纷争的,你只能同情,什么也不能做。看着看着,你就看到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从一堆死人里爬出来,懵懵懂懂,走一步摔一蛟,走两步摔三蛟。越看你就越纠心,看看身旁四下无人,你就偷偷下凡,把那小女孩抱回天上,渡她仙气,遮盖了她的凡人生气,四处求神,给她落了仙籍。” … … 第16章 断肠草 婉盈越听越有劲,虽然她完全不知道,但他说是她的事。 只听木锦道继续说着: 你把小姑娘前前后后的事情都处理的妥妥当当的,小姑娘从此就在你的宫里安顿下来,跟着你修仙法,学道理。 你把小姑娘凡间的记忆都换成了天界的记忆,并给她取了一个新名字:妩琼。 妩琼在你身边慢慢长大,她的仙根已成,彻彻底底的成了天上的仙女。 谁知她三百岁成年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越来越不听你的话,处处和你对着干。 好几次还私自下凡,但凡她看不顺眼的,就用仙法扰乱凡间秩序。 搞得很多在凡间的土仙投诉到天上。 你吧,当时又是一个护短的,那短护的可谓是明目张胆啊。一些小土仙的投诉,你都是给人赔个笑脸,认个错就压了下去。” 婉盈都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了。尽管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但他说是她,脸上多少也有点挂不住。 只听木锦道继续说:“你也别不好意思,那都是百十年前的事了。有一次:她竟然又偷偷下凡,在凡间还认识了一个花花公子。那个男的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把你家小妩琼搞的五迷三道的,死活就要嫁给他。 你自然不同意,天上的天规也不允许啊。 妩琼趁你不备,想偷你的仙草给那个男子吃,想让他吃了也成仙,然后一起到天上做神仙夫妻。 谁知道她误拿了断肠草。 断肠草毒性强烈,一旦吃了,就连天上都没解药。神仙吃了也必死无疑。 所以断肠草就算在你的宫里也就种了很少的几株,不允许大面积的扩种。 你从小太过宠溺妩琼,她不知天高地厚,又学艺不精,以为种的越少的越珍贵。 她偷就偷吧,给那个凡人吃了,一了百了也好。 但她偏偏因为做贼心虚,下凡时落错了地方。 她的情郎在吴楚之地,他自己却不小心来到滇蜀之地。 她心太急,又是做贼,眼看着来错了地方,心下慌乱。把带在身上的断肠草弄到地上。 她拿的断肠草可是仙家之物,落地就生根,很快就长了好大一片。 仙草落到凡间土地上就生了根,已经不可能再清除了。从此人间就有这种剧毒的植物:断肠草。 妩琼看着仙草已经拿不走了,慌慌忙忙回了天上。她本想再偷一株就行。 谁知她回到天宫一看,原来你已经发现断肠草少了一株,一番追根朔源的查找,知道了是妩琼偷盗的仙草。而且仙草已经在凡间落地生根。 你知道事态严重,这一次是绝对不可能再护这个短了。与其被告发后被重罪惩罚,不如你早早的负荆请罪。 又刚好看见鬼鬼祟祟回到天上妩琼。 不由分说,就带上妩琼到天帝面前请罪。 妩琼的身事也被天帝知道了。那你还有好果子吃吗? 于是妩琼被夺了仙籍,贬到凡间,她本就是凡人,本来就该在战乱中自生自灭。遇到你,你可怜她,为她改天换命,不用百年修练就直接成了仙。可惜她不珍惜啊。 你也被罚降了三级,还罚到荒野之地种了三年树。 后来,人间出了有名的三个帝王:伏羲,神农,黄帝。 其中的神农,就是庙里这一位。跋山涉水,走遍九州五湖,尝遍天下植物百草,尝出了五谷,让天下百姓种植,百姓们吃上了饱饭,尝出了成千上万中草药,为百姓们治疗疾病。可谓是功德无量的人。 他来到蜀地,看到从未见过的断肠草,就尝了。 断肠草的毒性,真是神仙也难救。 神农死后。 人们为了纪念他,感激他的付出,就在各地建了很多的药王庙,供奉着他,希望能通过供奉,助他早日升仙。 发生了神农的事,你难辞其咎,天帝罚你到凡间历练三世,这才是第一世。” 婉盈听罢,唏嘘不已。 木锦道又接着说:“第二世,第三世,你会带着这一世的记忆继续历练。这一世,你成了医女,治病救人,也算是继承了神农未尽的事了。” 婉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只是愣愣的在回忆着他的这些话。 木锦道说完,看看婉盈,又看看神农相。轻轻摇摇头,叹息道:“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婉盈听他的话,心中难免五味杂陈,浓浓的歉意涌上心头。 不由自主的又对着神农相跪下,磕了三个头,双手合十,放到身前,虔诚地说道:“神农大哥,对不起啊,只因我的自私袒护,让你这样的好人丢了性命。今天,我在你的庙里立誓。” 说到此,她举起右手。 “我李婉盈,生生世世,都将继承神农为天下百姓奉献所有的遗愿,尽心尽力的救治天下百姓。若有违誓,也让我中断肠草的毒,再也不能做神仙。” 她话落,神农相上好似发出一道光,把她罩在光中,温暖,舒服。 只感觉很多她未曾经历的事都涌进了她的脑海。 第17章 占便宜 越来越多的前世记忆让婉盈越来越清晰的认识到自己,也慢慢的回忆起很多往事。 了解的越多,就越觉得对不起眼前这个雕像的真身。 婉盈不由自主的再一次虔诚的朝着神像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木锦道又是哀叹一番,说道:“小盈儿,你也别太内疚了,虽然说,神农的死和你有很大的关系,但一切其实都是上天早已注定的。生,老,病,死都是有定数的。你要节哀!” “节哀”二字刚一出口,瞬间他就反应过来,说错话了,立马捂住嘴,笑道:“口误,口误!” 婉盈轩前世的记忆基本都恢复了,听着嘻皮笑脸的木锦道的话,眼里带着一丝邪魅的假笑,转头看向他,说道:“小道道,我比你大了整整五百岁,我礼貌的叫你一声‘哥’,你竟然能厚着脸皮的答应?欺负我想不起来是吧?还要我任何时候都不能怪你?”边说边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我就是暂时想不起来,你也不能就真的占了我的便宜啊!” 二人一言我一语,为前世今生的大小事情,争论了好大一会功夫。 …… 良久,木锦道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盈姐,说正事了,你的处罚可是真的。天帝让你在凡间,满了十六岁,就恢复你的五成的法力和记忆,是真的开天恩了,说是自保也好,让你造福苍生也好,对你都是好事。” 婉盈听着觉得他说的确实对,点头附和着。 只听木锦道又说:“你们现在暂住的法它堡,近几十年来,一直有一种怪病在危害着村民,这里的男性村民只要到了四十岁,就会发病。” 听到此处,婉盈神情凝重起来,示意他继续说。 “这种病,发病过程比较长,一般三到七年,一开始只是疲倦,没有精神和力气,慢慢的从干不了活到走不了路,最后连吃饭都无法下咽,直到死亡。其实说白了,就是活活饿死了。” 婉盈好歹也随师从医多年,自己见过的病例也是无数了。但自己把自己饿死了了这还是头一次听说。 “这些年来村民们都以为是他们的寿命就只有这么长,都习惯了。一个原本很强壮的男性,一过四十,在短短的三到七年里去世,他们也不觉得奇怪,认为这是理所当然了。”木锦道边说边无可奈何的摇着头,“可怜的人类。他们不知道,活到七八十,一百多的都大有人在,他们实在是死得太年轻了。 婉盈打断了他的感叹:“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你肯定知道,对吧?” 木锦道点头道:“是的,这也是天帝让我在法它堡等你的原因。我是神,不能介入凡人的事物,而你现在是人,就可以由你出手。同时也积累功德,尽快结束你的惩罚。” 婉盈着急的看着他:“说重点。” “是,我的盈姐姐”木锦道回她:“病因就是村民们的饮水水源出了问题。大约六十年前,法它堡里出了一个叫‘蓝康’家伙,那家伙一家世代都以挖草药为生,对各种草药的药性药理都很精通。有一次那家伙在黑泥箐,见到一株很神奇的草药,是他们一家从未见过的。他十分好奇,就挖了回家。当天半夜,他便梦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在他床边坐着哭,他问了,才知道,这个姑娘就是她挖的那株草药,她已经修练四百年,已经成精,可以在夜里幻化成人形。但是练到这一步,就再也没进展,要找一个至阳的男子,把她的真身移植到法它堡的水源地,重新种下,她吸收足够的水份,才能更进一步的往上修练。蓝康那小子,不知道鬼迷了心窍,还是被美色迷了眼,就答应了。第二天就把那株草药,带到水源头种下了。从此以后,寨子里的男性村民只要到四十岁就会发病。” 婉盈连忙问:“那个蓝康最后怎么样了?” 木锦道说:“那小子没过多久就在一次外出的路上,摔下山崖死了。他家里的人也陆陆续续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死了。只要是寨子里姓蓝的都一个没有了。法它堡,本来是有四大姓的,蓝姓消失了,就只剩三大姓了。但再这样下去,说不定那一天,这个寨子就全消失了。” 第18章 水源头 “整个寨子全消失?”婉盈惊问。 “再这样下去,完全可能。”木锦道回答。 婉盈面色沉重,思考一番,问道:“那株害人的草药,只有凡人才能移动它的真身,甚至是毁了它?只有毁了它,水源干净了,村民才不会再受害?” 木锦道点点头:“理是这个理,真的有用没用,还要等做了才知道。” 婉盈起身说道:“有用没用,试试就知道了。天帝还有别的吩咐吗?” 木锦道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了!” 婉盈此时此刻已经有些急切了,她来的时间有点久了,师傅还一个在外面有些担心,她也替那样热情的村民着急:“那我先走了!” 木锦道说:“恩!” 婉盈抬脚就往来时的路上走去,路边还和昨天一样翠竹连天,但此刻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 加上她已经恢复了五成的法力,走起来,轻盈迅速,很快就回到了原点找到李大夫。 李大夫已经挖了满满的两背篓草药,只等她回来了。 师徒二人背上装满草药的背篓,往山下走去,一路上,婉盈把详细的经过大致的向李大夫说了,除了没说:她是来历劫的神仙,前世今生都已经想起来了,还恢复了五成的法力。她不说,只是不想让师傅对她另眼相看。 关于那株害人的草药的事,她都详细说了,这件事情,只有以凡人之身才能做。 李大夫听了之后,也只得太不可思议了,这种事情,听起来有点玄幻,但是她相信她的爱徒,说道:“我们回去,找肖堡长问问!” 婉盈点头道:“恩。我也是这样想的。” 说话间,师徒二人进了寨子,回到宗祠这边,把挖来的草药晒到空地,顾不上休息,就去找了肖堡长。 来到肖堡长家,敲门之后,没有应答。 此时还是申时,肖堡长应该是到地里,还没有回来。 当地村民都是很勤劳的,家家户户都在附近的山上开了不少山地来种。因为山地离寨子都不算太近,村民们早上起床做一顿饭,吃过就下地干活,同时还会带上一些干粮,中午饿了,就在地里吃,每天都要到傍晚天擦黑才会回家。 因此,白天的法它堡,只有一些老人和孩子。因为知道了村寨的奇怪病症,婉盈特意观察了一番,寨子里的老人,果然都是女的,没有男的。 婉盈问了几位在自家门口做针线缝补的老婆婆,她们都觉得是男人干体力活比较多,太过辛劳,伤着身体所以年纪大一些就容易生病,去逝早。 婉盈听着并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默默记下。 师徒二人看看天色,离肖堡长回寨子还有一会,就回了宗祠去收拾这些天挖的草药。 直到太阳落山,眼见着天要黑了,师徒二人,又一次来到肖堡长的家里。 这回,肖堡长已经回家,一家人都已经做好了晚饭,正在吃饭。 二人进了屋,等肖堡长吃完饭,三人坐到了火塘边,烤着火,婉盈便把那株草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听完肖堡长也唏嘘不已。叹道:“我们寨子几十年前确实还有一个蓝姓。现在很多人都不太记得了,我是堡长,手里有法它堡历任堡长传下来法它堡堡志。以前看过,堡志有记载了蓝姓一族。至少后来他们怎么消失的没有记载,都写着:‘病亡’。” 说着看向婉盈:“盈姑娘,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我们寨子很危险啊!” 婉盈点头看向肖堡长:“是的,肖堡长,所以,我们得想想办法。” 肖堡长重重点头:“恩。明天一早,我带你们到我们寨子的水源头去看看!” 第19章 恶草 第二天,天一亮,肖堡长就来到宗祠。 宗祠内暂住的众人都十分感激肖堡长,纷纷打招呼问好。 肖堡长说明白来意,和李大夫师徒二人,就出发前往水源地了。 俗话说:“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高。”虽然解释不了为什么,但事实却始终是事实。 这些世代生活在高山上的人们,都有自己的水源地。 法它堡的的水源头在寨子的上方,离着寨子不到一里路,只是不是平路,得顺着后山往上走,都是有坡度的山路,走起来比较费劲。 山就是山,没有办法。 人们能修建或者说是走出来这一山通往那一山的路,却没有办法改变山坡。 一路上,都有用竹竿做的输水管直达寨子里。 三人顺着水管,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一水潭边上。这一路,三人都留意沿途的植物,是不是有与众不同的?边走边检查所以走的比较慢一些 来到水源处,只见水潭不大,边上的石缝中有水水源源不断流到潭中,水管就是从这里把水输送到法它堡寨内的几个大水池里,村民们用水就到大水池取。 肖堡长说道:“这处是水源是我们的先祖发现的,然后就在水源下方,地势平坦开拓的地方,也就是现在的法它堡所在地方,修建房屋安家落户,一代一代传承和反复的修建,就形成了现在的寨子。” 他看看水源,又看看婉盈师徒,接着说道:“这种水都是山泉水,老山说‘靠山吃山’我们法它堡在这里也有几百年了,这泉水一直都是这样清澈干净,我们的村民也世世代代喝这个水。” 说话间,三个就在水潭周围仔仔细细寻找起来。 水潭周围因为水源丰富,长有很多小植物,寨子里的村民会不定期来看看,太大植物,影响水源干净的都不会留。这一株害人的草,定然是不大的。 在三人的一番仔细翻找之后,果然看到一株与众不同的一尺来高的紫色植株。 看过四周五十步的范围,这株草,仅此一棵。三人断定:害人的多半就是这一株。 肖堡长伸手就要拔,婉盈连忙阻止他道:“肖堡长,慢着。如果真是这一株草,它在这里少说也长了几十年了,根系绝对不会小,要仔细,斩草就要除根。” 肖堡长闻言连忙缩回手点点头,表示认可。 婉盈从背篓中拿出来一把小锄头,慢慢的挖起来,确定没有旁根外发,就将一整株草拿起来,放到背篓中。 三人又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再没有别的与众不同的植株,就回了寨子。 路上肖堡长说:“不知道怎么判断我们挖对了没有?” 婉盈看看师傅,又看看肖堡长,说:“明天我去黑泥箐,再到药王庙一趟,问问药王爷看看。” 二人也不好奇她要怎么去问一个雕像? 李大夫的不好奇源于对自己爱徒的信任,肖堡长的不好奇源于彝人纯朴的性情。 一夜无话。 第二天,婉盈再次来到药王庙,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见到木锦道后,她就把那株拿出来给他看。 木锦道接过,手隔空把那株草从上到下抚摸了一遍,点头道:“就是它了!” 婉盈听他确定,心里已经把这株恶草恨得牙痒痒:“那我毁了它!” 木锦道闻言,轻叹一声:“毁它?谈何容易?你以一个凡人之力,最多能毁它一个实体,毁不了它的原神!不能毁它的原神就只会‘春风吹又生’!” 听罢此言,婉盈更是怒火中烧:“那我要怎么办?反正我容不下它在人间为非作歹!” 第20章 斩草难除根 婉盈再恨也没有用,木锦道给她说出其中的原委:“你以凡人之力可以挖它本体,毁它本体,可它毕竟修炼了几百年,只要原神不灭,它还是可以复刻出无数个本体!灭它原神还得有仙家道法的人才行。” 婉盈把恶草向他身前一递:“那你来!你不是神吗?你有仙法,你来!” 木锦道连连摆手后退了几步:“不行,不行。我是神仙不假,我有仙法也不假,但是是你在历劫,不是我,我能帮点小忙,比如帮你确认一下它是不是恶草,但是不能出手帮你。”说到此,对着婉盈拱手作揖表示歉意! “行吧,我知道了,那意思是只能靠我自己了?”婉盈看见木锦道问。 木锦道点点头算是回答。 手里撑着恶草,婉盈在药王庙前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她现在恢复的那点法力,完全无法灭掉这恶草的原神,这一点她十分清楚,可是要如何是好呢?” 猛然间,她看好像才想起药王庙里的药王神农氏来。 脸上露出些许喜色。 推门抬脚进到庙内,先是恭恭敬敬的对着神像磕了三个头,然后对着神像念念有词:“神农大哥,你是天下的药王爷,这种做恶多端的小小恶草,交给你暂时看管,肯定没有问题吧?”边说边看看神像,又接着说:“你不反对,那就是答应了!那就先谢谢您了。你帮忙先看管着这小东西,别让它再跑出去害人就行,等我法力再恢复一些,再来灭它原神。”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恶草放到神像的手里。看上去就好像神农在紧握着那草,并且面带邪笑的用眼睛盯着它似的。 做完这一切,她拍了拍手,又准备向神农氏的神像磕头道谢。 跪到一半,她却怎么也跪不下去了。 只听见一个雄浑厚重的声音响起:“小盈儿,你不用再跪了,毕竟我只能尽力帮你暂时看着它,你恢复的快还好说,你要是三五十年都恢复不好,我可不保证能一直看住它。再怎么说,它也是修炼几百年的了。怕有违你的托付,因此不敢要受你的跪了!” 话音一落,婉盈就好像被人硬生生托了起来,还有一股力量不由分说,将她往门外推出去。 婉盈出了药王庙,那木门就合上了。 既然如此,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随后和木锦道告别,回到了法它堡,把经过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恶草我们是找到了,但这株恶草已经修炼成精,要灭它,单除它本身没用,得灭它原神,才能彻底,药王爷答应帮暂时帮我们看管着恶草,等我们有能力灭它原神后,再去灭了它,才能一了百了。”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赞同,因为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李大夫拍了拍婉盈的肩说道:“也只能先这样了。” 转过身,对肖堡长说:“肖堡长,我们也在你们寨子里打扰好几天了,我们准备这几天就离开了。黑泥箐满山的草药真是好东西,我行医几十年,对于制药,和各种草药药性作用也懂一些。如果你们有需要,我可以教给大伙一些常见病症的配方。让大伙多了解一些药性药理,你们以后挖出去卖,也能卖个好价钱。” 肖堡长闻言,当即大喜,连连点头说:“好啊!真这样,就太感谢李大夫了!” 第21章 告别法它堡 李大夫自然是说到做到的人。接下来的几天,她便亲力亲为,带着法它堡里愿意学习的村民一起上了黑泥箐,带着大家认识很多他们之前不知道的草药。 其中有一些珍贵的草药,村民们之前认识,也会挖到集市上去卖,可他们根本不懂它们的珍贵之处,也就不懂价值,总是卖的很便宜。这一次,李大夫也仔仔细细的给村民们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相信以后村民们再遇到这些珍贵草药,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在黑泥箐,村民们学的很认真,除了李大夫把自己想到的,见到的都给村民们讲清楚,村民们也把心里的问题问出来,李大夫再一一解答。 担心村民们转眼就忘,李大夫还用了两三天的时间,反复的讲,还以提问的方式提问村民们。 每天回到寨子里,李大夫又把一些常见病的病理,病程和药方送给大家,让他们熟记。 这样,以后再有村民生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就可以自己配一些药来吃了。 村民们自然是感激不尽的。 七天转瞬即逝,该交待的,他们都交待清楚了,这一队人马,五十来人,带上村民们送的干粮和各种物资,离开了法它堡,继续往南而行。 一连几天,他们又像之前一样的风餐露宿了。 唯一的好处就是:离古滇国越来越远,他们也越来越安全。 虽然前路未知,但至少后无追兵,再不用担心性命能保。 一开始逃离古滇国担惊受怕的心态被一扫而空。 南行了两天,都没有见到什么村寨小国之类的。 三公主自然是十分挂念远在古滇国王宫的滇王哥哥的。 于是派了一名侍卫返回打探消息。 现在的他们已经敢走官道了,这样路也好走一些。 整个西南部都是山多路陡树林茂密的高原地带,官道也不如中原等国那样来的人来人往。 好在官道平坦宽阔一些,走起来轻松多了,两个小孩也可以放在马背上,一行人走起来就不像先前那样疲惫不堪。只等着能遇到什么村寨集镇,能买几辆马车就好了。 众人走累了就就地搭锅做饭,安营休息。 很快一日又过去了。 这一日,如往常一样,天亮后众人生火做饭,吃过饭后收拾辎重准备起程。 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随着一阵尘土飞扬,一匹马疾驰而过。 这是他们走上官道的三天以来,第一次见到除他们之外的人。 眼见着马儿来,又见着马儿飞奔过去,也来不及问什么。 三公主往马儿跑的方向看着,说道:“看来不用多久,就可以见到人家了。”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眼下古滇国动荡战事不止,而这西南部高原地带却见着有什么战事。前几天路过的法它堡也是一派稳定和谐之状。 众人边走边正讨论着前面何时有人?只听见又一阵马蹄声传来,众人赶紧退到路边降低前行速度避让。 只见那马儿疾驰超过他们而去,很快又折返回来。骑马的人下了马,只见来人穿着一身黑色对襟衣,外套着坎肩,穿着宽裆裤,头里黑色包头。 那人牵着马儿来到众人面前,很有礼貌的问:“请问各位,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人骑马过去?” 几个侍卫此时已经悄无声息的把三公主等人保护了起来。 来人说的是一种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只能摆摆手表示听不懂。那人见没有人回答,又见他们的表情,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又改口成古滇官话再问了一遍。 李大夫闻言,出口回道:“刚才倒是有一个人骑马跑过去了,大约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第22章 石岩寨 李大夫给问路的人指了方向后,那个人道谢完便快马加鞭走远了。 眼看着日近正午,一行人再一次重新启程。 太阳逐渐偏西,一行人只靠双腿走路,一天下来着实走不了多少就累的不行。就算官道平坦,走的时间长了,也挺不容易的。 正在大伙又累又饿的时候,探路的一个侍卫来报:“三姑娘,前面一里地左右,路边有一间客栈。今晚我们可以住客栈了。” 大伙听了,都兴奋异常。 自从离开法它堡,走了三天,都是风餐露宿,都没好好歇过一次。于是,众人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便到了那一间客栈。 门上写着:“石岩客栈” 众人进门,一个四十来岁,体形胖胖的一个中年男人立马迎了上来。 看这个人的穿着和先前问路的那个人一样的服装,应该是这一带特有的服饰。 一番交谈后,才知道,这个中年男人是这个间客栈的掌柜,和他的妻子两个人负责打理这间客栈的日常。 他们夫妻并不是客栈的老板。 一行人因为人数众多,就被安排在后面单独的一个院子里。这个小院长着像蘑菇一样的屋顶,都是用土筑成的墙。 众人各司其职,收拾妥当便歇下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众人正在用早饭,只听前院一阵嘈杂。三公主对一个侍卫使了一个眼色,侍卫秒懂,转身就去了前院。 不多时,回来说道:“三姑娘,昨天在半路上向我们打听人的那个人来客栈搜人了。” 正说话间,那人已经来到了他们这里。 这一次,那个人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带了十来个小厮模样的人一起。很明显,这十来个小斯都归他调派,他自然是非富即贵之人。 那个看见李大夫,一眼便认出众人,于是走到李大夫近前,拱手作揖:“昨天感谢各位为我指路!” 李大夫浅浅一笑回应:“不必客气,不知你是不是赶上你要找的人?今天这又是为何?” 那个又道:“昨天还是没有寻到人,今天再来各处寻寻。”边说边向众人拱手:“多有打扰各位了,见谅,见谅!” 说着就示意一众手下,要到小院各处搜查。 三公主的侍卫们想要出手阻拦,但却被三公主伸手屏退,她对为首的人说道:“不知您是?” 那人又是礼貌的向三公主拱手回道:“不好意思,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前面五里多,石岩寨的高清阳,现任寨主高清是我的父亲。昨天逃跑的是我马上要迎娶的新娘。我们只找人,不动各位的东西。”边说边又拱手行礼。 三公主也向他行礼。三公主他们是逃难路过,肯定不能节外生枝,面带微笑道:“我们可否一同搜录?” 那人道:“当然可以!” 于是高清阳的人在前面搜,三公主的人在后面看着。如此这般搜了一通,也没有找到人。 高清阳见没有搜到人,面带歉意道:“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各位远到是客,我们寨子里马上要过十月年,欢迎各位留下来一起庆祝我们叶车族(今哈尼族的一个分支)的丰收节可好?” 他说完见三公主等人犹豫,又接着说:“我们叶车人,素来好客,各位既然赶上了,就不如到我们寨子里休息几天再走不迟!” 三公主也听出来他的意思,无非就是他要找的人没有找到,不放心让他们离开,说到底还是对他们有所怀疑。在人家的地盘上,硬闯,多少有点难度。 便回道:“确实是挺难得的,刚好赶上你们的节日,那就只能打扰高寨主几天了!” 第23章 十月年 一行人收拾一应物品之后,跟随着高清阳出了客栈。 这一趟石岩寨之行,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已经是没有选择,反正他们与高清阳的准新娘也不认识,也没有藏人,去到几天,解释清楚就行。 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一村寨。 这个村寨依山而建,房屋都是一层一层的往上建的,每一个房子远处看着就像一朵开了窗的蘑菇,一间连着一间,一排一排的,远看着像三个口字叠在一起。 众人来到寨门口,就见两棵高大粗壮的千年古树立在两旁,连接两棵大树造了一个门楼,上面写着:“石岩寨”三个字(像形字,不是现在汉字。哈尼族至今都是只有语言,没有文字的民族。所以他们会学习周边一些民族的文字,当时的古滇国是最强盛的王朝,古滇国又是由楚汉人所建,因此他们在学习古滇国文字时学的就是当时的汉字。) 进到石岩寨高清阳便吩咐人给他们准备一个院子住下。看来叶车族的生活条件比法它堡要好很多,寨主家的一个小院也能住下他们几十个人。 刚刚安顿妥当,高清阳便又让人送来很多食物。 众人吃过饭,只听有人来找:“请问各位是谁管事?我们寨有请。” 这一行人,从来都以三公主为尊,面见寨主,自然得是三公主。 李大夫不放心让三公主一人去见寨,便让婉盈随她一起,还跟了两个侍卫。 四人在来人的带领下,出了小院,又经过一阵穿行,来到一个宽敞大气的蘑菇房里。 进了一个大厅一样的屋子,领路人安顿好四人,就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不多时,一个年近半百,体形健硕的的男子就进来了,后面跟着高清阳。 很明显,来人就是寨主了。 三公主等人一起向高寨主问好,一阵寒暄,相互介绍,自然不必再说。 大体的内容就是高寨主邀请远道而来的他们,多留几天,和他们一起过三天后的十月年。 所谓的十月年,由来已久。是叶车族传统的一个非常隆重的节日: 他们会在每年的十月(农历)里,选择第一个属龙日,来庆祝当年的丰收。同时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畜平安。 说是邀请,但其实三公主他们是别无选择的,必须参加的,而且只有在高寨主让他们离开的时候才能离开石岩寨。 既然别无选择,那就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三公主也向高寨主,说了他们一行人的情况:古滇国战乱,他们是古滇国的一个大家族,要逃难到最南边的勐泐投奔亲戚。 高寨主听了儿子高清阳的解释,也只是拖延一下他们的行程,查找一下逃跑的准儿媳。 至于新娘为什么要逃跑,三公主他们不想若事上身,自然不便多问。 双方寒暄完毕,三公主四人便回到住处。 正待各人收拾妥当,各自准备睡下时。三公主的房门被轻轻的扣响。 三公主门口自然是有侍卫守着的,扣门的,必然是自己人,这点,她丝毫不怀疑,起身就打开了门。 门一开,只见一个身影闪了进来,马上又关上了门,看清楚来人,三公主一惊:“乐苑?!” 来人双眼含泪,来到她的面前,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第24章 逃跑的新娘 二人拥抱了好一会才分开,三公主让乐苑坐下。 这位乐苑正是四公主,逃难时匆忙,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为并且能够保存古滇国血脉,各人奔逃时,都遵照滇王的命令没有道别,彼此更不知道彼此的去向。 如今两姐妹能在逃难途中相遇,自然是非常难得的。 而且他们现在所处之地,可以说是安全的。 只听乐苑说道:“当日我和小五是一起出发的,我们一行人不多,就小五和我们一家,带了十个侍卫。我们当时想着往西是黔中不安全,往南山高林密,比较好隐藏,所以就一路往南。一路上我们不敢走大路,都在山林中穿行,大约一个月前,我们来到这一带,在附近山中一不小心小五就走丢了。我们到处找人,才知道,小五不小心掉进了石岩寨村民捕猎的陷阱,当时就昏迷了,她后来被石高少寨主救下,为她治了伤,可是小五摔下陷阱的时候,不小心伤了脑子,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在石岩寨住了一个多月稀里糊涂的就和高少寨主订了亲。” 听到此处,三公主也是大惊,原来高少寨主逃跑的新娘竟然是自己的五妹妹。 三公主连忙问:“小五现在人呢?” 乐苑回道:“听说她跑了,我们也在到处找她。今天我们的人在客栈见到你们,就偷偷跟到了这里,没找到小五,到找到你们了!” 三公主又问:“你们其他人呢?” 乐苑回:“在附近的山里,找了一个山洞藏着。” “那你们就还是藏在山上吧,我们这边没有办法了,高寨主怀疑我们藏了他家的新娘,不让我们离开。我们只能住在这里,见招拆招了。原来我以为我们不认识他家的新娘,等他们查清楚了,我们就可以走了。现在我倒更希望我们真的藏了他家的新娘才好。”三公主又说。 这一夜,姐妹俩一直聊到快要天亮,乐苑才走。 第二天,天一亮,三公主便让人找来李大夫,把乐苑他们的事说了一遍。 李大夫听完,说:“姑娘你们在住处不要乱走动,等等看看。我和婉盈到寨子里转转,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现在的婉盈,年龄虽然不大,但李大夫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觉得她现在和以前已经很不同了。不单单是她的年龄长了些,是一种感觉,是她身上透出来的一种气场,让人莫名的安心。 师徒二人,离开高寨主家,沿着寨子里的路到处转着。 因为他们一行管事的人还在寨主家里,就出来两个自称是大夫的人要到处转转,也就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他们顺着坡势,一层一层走着,很快就来到最高的一层蘑菇房。 这一排蘑菇房地势最高,视野最开阔,这一排房子是寨子的宗祠,没有村民居住。再往上就进山了。 他们二人在宗祠周围仔细的看着。 忽然婉盈小声说:“师傅,宗祠的门好像开着。” 李大夫闻言仔细一看,确实是开着,只是有一把锁虚套在上面,不仔细看,以为上锁了。 二人看看四下无人,悄悄打开门,进了宗祠。 第25章 庆典 师徒俩进了宗祠,把门掩上,就四处的找起来。并小声的叫着:“五公主,五公主……” 她俩从宗祠前院找到了后院。 果然,一个身影从一个角落里走出来,不是五公主乐安,还能是谁? 三人对望,悲喜交加,激动了好一会。 能够找到乐安,而且不被发现,多多少少是婉盈的杰作。 良久,婉盈看了看两人,开口道:“五公主,你暂时还藏在这里。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宗祠,是他们神圣的地方,一般不会有人来。等到夜深之后,你悄悄的出来,我们来接运你到寨主给我们住的小院里,他们到处找你,绝对想不到你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后面你就化妆成侍女,等可以走的时候,我们再一起走。” 李大夫听完也表示赞同,点头道:“有道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三人商量妥当之后,就分头行事了。 婉盈师徒回来后,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和三公主说了一遍后,只等夜深人静时,去接回五公主。 是夜,一切如计划中的顺利。 三公主见到多日不见的五妹妹,姐妹俩相见又是一通久别重逢的叙旧。 三公主也才知道五公主的遭遇: 那一日在山中,众人找到一个山洞准备休息,五公主和几个侍卫出去找水。她们找了好久,走的有点远,没想到他们找的却是人家石岩寨的水源地,为了保护水源,村民们在水源周围挖了好些个陷阱,好巧不巧五公主就掉进了一个陷阱,好在这种陷阱不是捕猎陷阱,里面没有什么杀伤性的机关,只是陷阱有些高,她掉进去,就摔晕了,等她醒来,就已经在高寨主的家里了。她不知道石岩寨的人是好是坏,也担心其他人的安危,就假装失忆,对高寨主等人的问话一问三不知。谁知道,少寨主竟然对她一见钟情了,非要娶她,做戏做全套,她就答应了。她心里却是不愿意的,心心念念都想跑。 三公主自然是了解自己的这个五妹妹的,从小到大,她大大小小的事都是自己做主的,没人能强迫得了她。少寨主虽然救了她,可要是她不喜欢,她肯定是不会嫁的。 姐妹俩就这样叙了一夜的旧。 天亮之后,婉盈把五公主打扮成和其他侍女一模一样,当然,其中加了一些易容术。 乍一看,完全没有五公主原来的模样了。 李大夫对婉盈的易容术除了赞叹,还有些疑惑,毕竟自己从来没研究过易容术,自然也就不可能教过她。 婉盈看出来李大夫的疑惑,解释道:“在黑泥箐的山里学了一点点。” 李大夫也不再追究细节,点点头:“原来如此!” 就在此时,高寨主派人来请:“各位客人,我们寨主有请到各位我们石岩寨的宗祠,参加一年一度的十月年丰收庆典!” 三公主脸色如常,对来人说道:“好的。麻烦你转告高寨主,我们马上就到。” 那人得令就退了出去,到高寨主那里复命去了,这边,三公主带上李大夫师徒,两个侍女,两个侍卫,出了小院,直奔石岩寨宗祠而去…… 第26章 突发瘟疫 无论是哪一个支系的哈尼族人,都将十月年做为一个十分隆重的节日来庆祝。此刻,众人所处的叶车族系里也是一样的隆重。 寨子里每家每户每一个人都会参与其中。 早上,是祭祖仪式。每一家都会派出自家的男主人,抬着早已准备好的供品,到宗祠祭拜。 祭拜仪式由寨主和寨子里德高望重又长寿的长者主持。 第一个仪式是祭龙树,也是开场的仪式。做为寨子里的一把手,这个仪式的主持者,高寨主是当仁不让的。 所谓的龙树就是聚集全寨龙气之地种的一棵千年古树。能聚龙气的地方,当然就是宗祠所在的地方。 正殿前的空地上,一棵需要三四个人才能合抱的参天大树耸立在那里。高寨主接过族人递过来的托盘,托盘里放着象征丰收的新谷,糯米粑粑,叶车族特有的闷锅酒。 高寨主恭恭敬敬的双手抬着托盘,高高举过头顶,双膝跪地,完成了三跪九叩的大礼,起身把供品放到供桌上,仪式就是结束。 第二个仪式是祭神。叶车族崇拜的是龙,所以在宗祠的主殿内,塑像是龙。这一个仪式是由当今石岩寨里最为年长的一位老者举行。 祭神龙的供品和刚才祭神树的是一样的,仪式也是一样的。 两个重要的仪式举行完毕,众人回到寨子中,这时家家户户都把自己家里最好的桌子抬到街上,一张桌子接另一张桌子,一直从街头摆到街尾,每一家都会端出各家的拿手好菜摆到桌子上,人们就一直从街头吃到街尾,各家各户的饭菜都要尝一尝,比一比,谁家的饭菜被吃的最多,剩的最少或者不剩,那么那一家的饭菜就是当年最受欢迎的。 这便是流传今的长街宴。 长街宴结束已是傍晚时分,人们来到空旷的广场,点燃篝火,寨子里的男女老人,纷纷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兴奋,激情,快乐,幸福,洋溢在所有人的脸上。 大家唱着,跳着,舞着…… 慢慢的,众人退到一边休息。 寨子里专门为十月年庆典准备的碗舞就上场了。 碗舞是由寨子里挑选出来的美丽的未婚的姑娘专门排练的,婀娜的姑娘们跳完碗舞,寨子里一群健硕的小伙子们又跳起了芒鼓舞……… 一个接一个的节目,人们沉浸在欢乐的节日气氛中一直到深夜…… 这样热闹喜庆的庆典,任何一个人在场,都会被感染。 三公主一行人也不能免俗,大家玩到很晚才回到住宿的小院。 第二天,还是一样的热闹非凡。 十月年过完了,高寨主也没有发现这一行人有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如果还一直留人的话,多多少少有点说不过去了。 十月年后的第三天,高寨主便故意透露出,如果他们要走可以随时走的意思。 众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起程。 三公主来向高寨主辞行完毕,出门时,和一个行色匆匆的小斯撞了一个满怀。 小斯连连作揖道歉,又匆匆来到高寨主跟前,语气急切:“寨主,不好了,好多村民从前天晚上起就恶心,呕吐,腹泻,发高烧了,而且生病的人越来越多,很多家里都是全家一起生病的。” 高寨主闻言大惊失色。高寨主绝对是一个认真负责,爱民如子的好父母官,听到村民们大面积生病,心中自然是着急的:“寨子里的白大夫有没有看过?还有寨里塔婆(神婆一类)有没有问过?” 小斯急急答道:“白大夫看过了,怀疑是瘟疫,塔婆也在求神问卦了。” “瘟疫?瘟疫?这可如何是好?怎么会有瘟疫传进寨子里呢?”高寨主着急万分。 小斯:……… 第27章 滞留石岩寨 为什么会突然爆发瘟疫?病源在哪里?这是首要问题。 高寨主自然也是最想弄明白这两个问题的,当即便派人去调查了。 安排一番之后,见三公主众人还没离开,便向他们说:“看来各位还得多在我们石岩寨住上一段时间。瘟疫传染性很强,病源不清,病情没有得到治疗控制,你们离开,万一你们中也有人感染,就危险了。” 三公主曾是一国公主,自然是深明大义的人。回道:“那是自然的。我们队伍里有两位大夫,医术高明,我这就回去请两位大夫来帮忙。” 说完也不等高寨主回复,便匆匆来到小院,把前因后果和婉盈师徒一一说了一遍。 李大夫连忙让婉盈去召集众人。为他们一一做了检查。 好在他们这一行人,目前并没有人感染。李大夫便写了方子,从他们携带的备用草药中挑选出一些药,让侍女煎好后,让众人服下以做预防。 做好自己人的预防等一系列的事宜后。李大夫和婉盈就来到高寨主家里,把预防的草药交给高寨主,又说明了煎食方法。 高寨主让人带着师徒俩来到寨子里生病的村民家里。 挨家挨户的诊治。 好在他们之前在黑泥箐挖了不少的草药,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一些重症的村民服药后,病情得到了些许控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因为患病的人数众多,他们的草药很快就所剩无几了。 病情虽然控制了一些,没有造成人员死亡,也没有更恶劣的发展。但是持续治疗和恢复还需要不少的草药。 婉盈和李大夫商量之后,师徒二人便从宗祠后进山。 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指引着婉盈该从哪里走,该怎么做? 进到山中,婉盈选择一块突出的巨石,坐下闭上眼睛,仿佛在听风,又好像在闻着空气中的味道…… 当她再睁眼时,眼睛所及,又是那一片花海,花海尽头,药王庙还在那里。 她进了药王庙,那株恶草还被握在神农手中,但它的紫色却褪去了不少,看起来透出一些粉红。 婉盈也顾不得欣赏了,连忙跪下磕头,口中念念有词:“药王大哥,石岩寨的村民感染瘟疫,我们带的药已经不多了,请药王大哥指引,到那里可以挖到草药,为村民们治病。” 边说边磕头。 她磕了三个头,抬头时,只见空中出现:“雪岩子”三个字。 婉盈连连道谢,又是磕头。之后急忙离开药王庙,回到后山中,李大夫焦急的等待着。 看到婉盈睁开眼睛,连忙问:“怎么样?问到哪里能有草药?” 婉盈满脸自信的点头,说道:“雪岩子”。 师徒二人回到高寨主家中,问清楚雪岩子山的位置,又请高寨主多派一些人跟着去采草药。 高寨主虽然好奇他们只是路过的客人,怎么会知道雪岩子山上有草药?但此时此刻,治病救人才是重点,也没有多问,当即就让寨子里没有感染的人都一起上雪岩子山采药去了。 石岩寨的村民执行力还是很好的,不多时便召集了二三十个村民,浩浩荡荡的上了雪岩子山。 第28章 雪岩子山 石岩寨的村民们在这里生活了也有几十年了,村民们对周边的山山水水也算是了解的,但谁也没有想到雪岩子山上有他们需要的草药。 (题外话:哈尼族是一个以游牧迁徙为主的民族,最早在华夏北方,几百年来,因为战争,火灾等等的原因,四处迁徙,游牧为生,他们在迁徙的途中就演变出很多的支系。这里讲的叶车族就是迁徙到古滇国以南的一支。) 一些路过的客人,竟然知道雪岩子山上有治疗瘟疫的草药,村民们虽有疑问,但寨主的话,他们不会怀疑,自然不会多问。 众人背着自己家的背篓,拿着锄头等工具,便上了雪岩子山。 婉盈师徒走在队伍最前面,他们不是本地人,却带领着这一群本地人,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很多的草药。 这样子的奇怪举动,在此刻特殊的时期里,竟然没有觉得有问题,也就没有人特意去刨根问底。 李大夫行医多年,自然是能对症找药的。她一一给村民们讲解所需要的草药的特征,外形,就让大家分散去挖草药,挖回来,她再检查一遍,确定无误就分类收好装进背篓里。 等到急需的几种草药都挖的差不多了,种类齐全,数量够了,她便安排人背到寨子里备用。 人多就是力量大,两个时辰左右,李大夫从挖药,配药到熬药就做完了,在村民们帮助下,重症的村民又服了一次药。 众志成城,寨子里恢复了秩序。 高寨主那边查找病源也有了消息。 原来是寨子东头的赵老大,去过二十里外的镇子,想着要过十月年,就到镇子上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买一些回来给家里的孩子们。最先发病的就是他自己,起先以为只是感染风寒,没有引起重视,自己硬扛着,家里面一家老小也没有预防,就先后传染上了。 紧接着十月年庆典,他们一家也做了饭菜摆到长街宴上,只要吃过他们家的饭菜的村民,都被传染了,后来又一传十,十传百…… 找到了源头,有了药,就好控制得多了。 山里人的纯朴和团结也是这一次病疫能控制住的先决条件。 只用了短短的四天时间,寨子里就没有新增加的病例,染病的村民,重症的,轻症的,都得到了控制,重症减轻了,轻症康复了…… 虽然寨子里的势头向好,可草药这种东西,总是有备无患的好。 石岩寨里唯一的白大夫,眼见着李大夫的医术,心里万分崇拜,专程来找李大夫请教。 李大夫从来就是一个热心的人,再者医者仁心。 李大夫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能教的都教给了白大夫。 他们自己从黑泥箐带来的草药已经所剩不多,前路漫漫,自然是要补充的。 现在找到了雪岩子山这么一个草药丰富的山头,自然是要去采一些来备上的。 队伍里能派出去的人都要轻着派出去采草药。除了两个小孩子,其他人都得轮流着跟着李大夫师徒上山采药。 他们要带走的草药,只能是晒干制好后才行,这样一来,起程的时间又耽误了下来。 这一天,五公主乐安跟着婉盈上了雪岩子山,有婉盈的易容术,乐安在寨子里出出进进,竟然没被认出来,她就是那个在逃的新娘。 当然也有可能这些日子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瘟疫上,没有人再找那个在逃新娘了! 第29章 碧约寨 石岩寨的疫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寨子里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高寨主绝对是一个负责任有担当的寨主。当自己寨子的情况稳定后,他就派人到镇子上打听情况,毕竟赵老大是从镇子上把病毒带回寨子的。 二十里外的镇子上。 方圆三十里的各个寨子的村民,都会在固定的赶集日,从周边的寨子里来镇子上赶集。 镇子所在的寨子,相对别的村寨要大一些,地势要平一些,人口,土地都要多一些。 镇子名叫:碧约寨(碧约族也是哈尼族的一个分支。) 此刻的碧约寨: 寨子里的村民一个接一个的病倒,全家病倒的都已经有好多家了。寨子里仅有的有两个大夫,根本忙不过来。再加上他们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案,疫情还在蔓延。 平时村民们有个头疼脑热,小病小痛的都能手到病除,可现在寨子里的是瘟疫,传染性极强,从发病到今天,四五天的时间,年老体弱的村民已经有人接连去世。 碧约寨的田寨主此时此刻正在焦头烂额。 高寨主派的人一进碧约寨,着实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 寨东头从前用做赶集的广场,分成了两半,一半成了灵堂,七八户人家在办丧事,哭声一片。 另一半设成了临时看诊的地方,看病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整个寨子乌烟瘴气。 此情此景,高寨主人快马加鞭,来到田寨主的院子里,详细情况仔仔细细了解一番,把来意说明,就赶着回了石岩寨。 石岩寨: 高寨主,李大夫,婉盈,三公主,等等一切能行动的人,准备了各种药材物资,连夜赶到了碧约寨…… 一到碧约寨,李大夫和婉盈就到坐诊台,详细诊断病情。 三公主带着几个小斯把他们带来的药熬煮好,分发给没有生病的村民。 两位寨主又带人也熬上了药,给已经患病的村民。 重症病人则是单独隔离煎药。 大家有条不紊的配合着…… 一夜忙忙碌碌。 碧约寨的情况比石岩寨严重了至少三四倍,他们带来药材远远不够,石岩寨那边村民们得到消息,能动的人都上了雪子岩山,抓紧时间重新挖新药材源源不断的运往碧约寨。 一天,两天。 众人帮忙的第三天,碧约寨的疫情得到了控制。 轻症的病人基本康复,重症的病人明显症状在减轻,危重病人也大多转危为安,再没有新增加的死亡病例。 按李大夫的要求,石岩寨新的药材还是继续送过来很多,毕竟就算是控制住了,还需要持续治疗一段时间。 瘟疫的影响还在于后期的调理,体能的补充。 现在可以算是形势一片大好,村民们的恐慌情绪,在看到疫情控制住之后,也得到了缓解,慢慢的稳定下来。 碧约寨的疫情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在这深山村落里,季节的更替可能会引起诸如感冒,头疼脑热之类的,可是瘟疫,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看着眼前逐渐恢复宁静的村庄,婉盈陷入了沉思……… 第30章 寻凶 众人帮助稳定碧约寨的疫情之后,就回到了石岩寨。 高寨主对李大夫等人十分感激,一定要众人在石岩寨多留一些时日。 婉盈在回来的路上,把心里的疑虑和李大夫说了之后,李大夫也觉得追根溯源是很有必要的。 还是那句话:医者仁心。 只有溯清源头,才能彻底根除,也才能保证,在他们离开之后,这一带村庄的老百姓的安全。 第二天,天还没亮,婉盈独自上了雪岩子。 雪岩子山上能长出来这么的草药,这山一定是有灵性的,也可以说是能接收天地精华的地方。 婉盈上山行了一刻来钟,已经到了山腰的位置,她选了一个地势平坦,开阔的地方,席地而坐,闭目的同时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一阵清风袭来,清雅的花香朝她的周边围绕过来。 经过这段时间,婉盈感觉她的法力又恢复了一些,已经可以自由控制一些事情朝自己心里所想的方向发展了。 闻着花香,心旷神怡之中,她缓缓睁开眼睛,这一次,她看到的不仅仅是遍地的花朵铺满山坡,眼前的景象,只能说是仙境: 满地各色各样的花朵自然不在话下,还有很多名贵的花儿,还有高大的玉兰树长在其间,树上各色的玉兰花争相斗艳…… 看着满眼的花儿,她差点忘了正事。 只听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小盈儿,找我有何事?” 木锦道不知几时出现在她的身后。他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 她便把这次瘟疫事件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也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木锦道听完,思索起来。 良久他开口道:“上界主管疾病疾疠的大神,是西王母娘娘。西王母娘娘向来秉公守法,不会乱了人间秩序的。我回去帮你问问。” 婉盈回道:“那就多谢了!” 二人分别后,各自回归。 婉盈在山上又挖了一些治疗瘟疫的草药。想到三公主吩咐她到山里找找四公主他们,商议商议后继行程的事。最近他们帮助治疗寨子里的瘟疫,高寨主他们首先是无力把他们看守的太严,其次也是对他们的感激,他们如今在寨子里是出入自由了,今天她出来的又早。 现在四下无人,出了幻境,她便按四公主的描述,往深山里走去,一路寻着标记找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树林里除了虫鸣鸟叫,四下安安静静。 终于,她看见了古滇王室的标记,标记的地方是一个虚掩的山洞。她挪开遮挡物,进了山洞,山洞十分的狭长,仅容一人通过。 约摸走了半刻钟,突然有人从身后劫住了她:“你是什么人?” 婉盈不慌乱,也不回头,回:“我是三公主的人,三公主让我来找四公主。我叫李婉盈。” 来人听清楚她的回答,至于李婉盈师徒,在古滇王宫都是有名气的人,当然是认识的,再确认后,便带着她来到四公主的面前。 见面一阵寒暄,此处不多言。 他们藏在深山老林里,外面寨子里的病毒没有污染这里。这些日子三公主也悄悄的派人给他们送来食物补给,他们虽在山里,却也过得怡然自得。 婉盈把寨子里的瘟疫情况说了一番,把随身带来的草药留下来。 他们各种草药的配方比例,煎熬方式等等也做了详细说明。 “现在我们还不能离开,这次瘟疫的起源还没有弄清楚,病毒就没有消灭,三公主的想法是帮人帮到底。”婉盈说。 四公主点头附和着:“行,听三姐姐的。” 二人正在说话间,有人来报:“四姑娘,有人正在闯入!” 四公主大惊:“人到哪里了?” 来人道:“洞外的不远的松树林。” 婉盈道:“四姑娘,你们在这里,先不要出去,我去看看。如果是寨子里的村民,我就说我是来挖草药的。” 四姑娘点点头:“恩,注意安全!” 四公主等人不宜出面,毕竟他们还牵扯着五公主的事。 第31章 谁是生人? 婉盈离开山洞,往山林外走着,约摸半盏茶的时间,来到一片松树林。 她装成是在山上挖药的样子,低着头,一边用小锄头到处翻翻找找,一边慢慢的往来人的方向移动着。 她用余光看着来人的动向,直到两人要撞上了,突然那人说道:“姑娘小心!” 婉盈假装突然遇人受惊的样子,一脸的惊讶神情。 抬头与来人正好四目相对,只见来人大约二十来岁的年龄,穿着和石岩寨村民们大同小异特色的民族服装,五官俊朗,身材匀称有型,妥妥的一个帅小伙。 那人又问:“姑娘你没事吧?吓到你了吗?” 来人看着眼前清秀美丽的姑娘,瞬间觉得自己吓到了人家,很是自责。 婉盈扶了扶身后的背篓,退后一步摇了摇头,回道:“没事,没事。只顾低着头找草药,没注意有人。平时这山里也没什么人啊!” 那人道:“是的,这里是山高林密,一般没人来。姑娘你来这里挖草药?这里有?” 婉盈示意他看自己的背篓,然后说道:“有的。你看,这些草药就是在这一带找到的,下面低矮一些的地方没有这几种。寨子里最近闹瘟疫,草药用量大,我就想着来远一点的地方看看。哦,对了,你是那个寨子的?我在石岩寨没有见过你吧?” 来人十分有礼,看了看她背篓里的药草,回道:“我不是石岩寨的,也不是碧约寨的,我是德朗寨的人。我们德朗寨离这里有点远,你可能不知道。” 婉盈大悟:“哦!哦!” 那人又细细看了看婉盈,接着说:“我在碧约寨见过你,你是大夫?” 婉盈点点头。 那人又说:“我的堂妹,也就是德朗寨的姑娘嫁到碧约寨,我是来送亲。没想到送亲到碧约寨,就遇上了瘟疫。婚礼也没办法办了,我也不敢往回走。你是大夫,你知道,瘟疫传染多厉害啊,我那敢回去。万一带了病毒咋办?” 婉盈点头附和:“是的。瘟疫传染性很强。好在这边控制治疗及时,现在的疫情基本控制住了。我师傅的药方是很有效的,你再等几天,稳定了就可以回去了。” 边说边看他表情如常,她又问:“你一个人跑到这深山老林来干嘛?而且,这里是石岩寨的范围。你来???” 来人听问,还是不慌不慌,回道:“我就是在碧约寨里目睹你们治病效果那么好,打听了才知道,治病的药材都是石岩寨雪岩子山上的,才过来看看想了解一下这些草药。担心石岩寨不会让外人上来,就悄悄的一个人来。如果这些药材在我们德朗寨也有的话,万一那天我们也有疫情了,就可以帮到我们的村民。” 婉盈见到说话真诚,脸上表情正常,回他:“你想多了,高寨主人很好,你尽管和他说明,他说不定还会派人采一些药材送给你带回去的。你看看,他帮碧约寨,赔了人工又赔药材的热心帮忙。” 那个这:“确实是我小心眼了。那我这下山回去,亲自去高寨主那里和他说说。” 婉盈点点头:“我带你下山吧!我今天也采的差不多了。” 那人也不客气的跟着她就要走,说道:“那就谢谢姑娘。” 一边说着一边帮婉盈接过背篓,自己背上,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山。 第32章 他叫宴海卿 两个人就这样结伴往山下走。 一路上婉盈知道了他叫:宴海卿。 德朗寨距离石岩寨有百十来里路,虽然也是哈尼族的支系之一,但相距太远,各种习俗有很多不一样。 比如说:前几天碧约寨里因为瘟疫,年老体弱的村民死了不少,这边的习俗就是土葬。而德朗寨却是火葬,而且这个火葬还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他们那边人死之后,不能在家停灵,去世的当天的就要把尸体装在一个简易的棺材里,所谓简易就是只是几块木板钉成一个大木盒,人装进去了盖上盖子,但是也不钉死,然后抬到离寨子不太远的一个山上,这座山就是专门用做停灵的。放在山上也不用土埋,就是找个阴凉的树荫下,放着。有放一年的,也有放两三年的,放几年取决尸体自然腐化的程度。反正就是放到尸体腐化的只剩下白骨,又由家人把剩下的骨头,拿到特定的地点,再烧死灰。骨灰又由家人用罐子装起来,带回自己家里由后人世代供奉起来。 二人各种聊着,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怎么看也还在山上,始终没有找到下山的路。 两个人此时此刻开始有点慌了。 仔细寻找一番,四面八方,好像都长得一样。 宴海卿看向婉盈,安慰道:“盈姑娘,你别怕,没事的!” 婉盈点头应着:“恩。我们再仔细走走看看。” 两人选定一个方向,做了标记就走出去,一边走一边标记。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很久似的,猛一抬眼,熟悉的标记出现在眼前。 二人懵了。 婉盈说道:“宴大哥,我们坐下来休息一下吧。想想再走,这样乱走,浪费体力很难走出去的。” 宴海卿点头同意。 婉盈便找了一个干净的大石头,盘腿而坐,她对宴海卿说道:“宴大哥,我有些累了,想闭目休息一下,你也休息一下吧!” 宴海卿道:“行,你好好休息,我看着四周,你放放心心的。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婉盈点点头,便闭上眼睛,双手掐诀。 少时,当她的周边各种花香袭来时,她睁开眼睛。木锦道已经站在她的面前,嬉皮笑脸的看着她:“怎么小盈儿又遇到麻烦了?” 婉盈一副郁闷的表情回他:“是啊,我竟然遇到鬼打墙了。怎么都走不出去,太郁闷了!” “哈,哈,哈。堂堂上仙,法力恢复了六七成,那个不长眼的小妖敢挡你的道?”木锦道一脸坏笑。 婉盈很为难地说:“不知道啊,所以来问问你,让你帮帮忙。天都快黑了,走不出去,可要遭老罪了!” 木锦道说:“小盈儿,不是我不帮啊,这是你在人间的劫,我是神,不能插手人间的事,还是得你以凡人之身来解决。” 缓了一缓他从身边的一株红色玉兰花树上,摘下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玉兰给她,说道:“你带上它,虽然这个困境要你自己破,但我可以让它帮你让那个拦路的小妖现身,让你们明明白白的对话一下。看看是什么因果?” 婉盈伸手接过玉兰花,在手中把玩了一会,说:“行,多谢!那我走了!” 这一边宴海卿环视着四周,丝毫不敢松懈。他的心中就一个念想:“要保护好眼前这个温婉可人的姑娘!”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和婉盈在一起让他觉得舒服,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姑娘让人心生怜惜。她的一举手一投足,他都喜欢看。 这种感觉,不知道从何缘起! 婉盈缓缓睁开眼睛,手里还是拿着那朵红色玉兰花。 她睁开眼时,宴海卿正好望向其他方向,等他又望回到婉盈身上,只见她正出神的看着手中的花,他十分好奇:“盈姑娘,你刚刚有拿着这花?我记得好像没有啊!” 婉盈还把玩着玉兰花,淡然一笑:“宴大哥,你记错了,这花我一直拿着的。可能你太关注找出去的路了,没注意。” “哦!是吗?”他疑惑着! 第33章 拦路的小狐妖 宴海卿想想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刚才只关注下山的路和婉盈姑娘,没有注意她手里是否有花,木然的点点头:“恩!恩!” 婉盈冲他嫣然一笑:“宴大哥,你可有看出什么门道来?你觉得我们该往哪边走?” 宴海卿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摇摇头说:“盈姑娘,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要往哪边走才对。” 话落,他立马又说:“但是,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如果天黑了,我们还找不到出路,我刚刚看了,这里有干枯的树枝可以当木柴取暖,这是松树林,我弄一点松针下来,可以当垫子睡觉,等天亮了再找出路。” 婉盈顺从的点点头,又望望天,太阳最后的余光所剩无几了,天马上就会黑。虽然宴海卿让她并不讨厌,内心也是莫名的信任他的,但她还是不想当着他的面,让他看见她用一朵花就召来什么小妖小怪的。 无论是大妖也好,小怪也好,普通人见到,多少应该都会害怕吧? 再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他看见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还得解释半天。 李大夫虽然从小把她教的耐心很好了,但多少还是有点懒,不想解释这种不太容易解释的事情。所以她更愿意等着他睡着了再去会会那个小妖怪!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选在一个大石头旁,婉盈用带着的小锄头在地上挖了一个够两人躺的浅浅的土坑。 宴海卿则去周围捡了好些干枯的树枝回来。 他生怕不够烧,半夜冷着婉盈,硬生生捡了堆成小山一样才停。 看着柴火差不多够了,宴海卿又爬上松树,砍了一些还是绿色松毛丢下来,再搬到婉盈挖好的土坑旁边。 婉盈则是选了一些很细的柴打底,又用干松毛做火引,趁宴海卿不注意,略施小小的法术,将火点燃起来。 有了星星之火,他们便燃起很多的柴火,将整个土坑都烧满,他们就这样看着火烧着,大约烧了半个时辰,他们重新在土坑两边又燃起两个火堆,这次用的是比较粗的柴火,粗的能烧的长久一些,哪怕睡着了,火也能继续燃着。 土坑里的火燃殆尽之后,等到坑里没有明火了,他们把砍下来绿松毛在烧过的坑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火坑经过长时间的燃烧已经烧热了,铺上软软的松毛,不多一会,就是一个温暖柔软的床。 山中条件有限,二人虽然刚刚才认识一天,但彼此都莫名的信任,便合衣躺了上去。 旁边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身下是温暖柔软的“床”,两人之前到处找出路,也都很累。 很快,两人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婉盈睁开眼睛,看着宴海卿还睡着着,她蹑手蹑脚的起身,又往两个燃烧的火堆里添了一点柴火,对着宴海卿的头隔空轻轻抚摸了一下,让他睡得更沉一些,确保他在她施法找拦路的小妖时不会醒来。 她来到大石的背面,从头上摘下那朵红色的玉兰花,那花没水没根没土,却依然还是开的娇艳欲滴,丝毫没有要败谢的样子。 她将玉兰花拿到胸前,对着花说道:“玉兰花,玉兰花,请帮我查找拦路的小妖!” 如此这般念了三遍,她便将红色的玉兰花抛向天空。 只见原本漆黑的山林,瞬间仿佛被一束从天而降的光照亮。玉兰花在她头顶越发的绽放开来,一片片花瓣从花蕊上分离出来,像排队一样的一片跟着一片,形成一个由花瓣组成的箭头,箭头直指着一个方向,婉盈起身,跟着花瓣箭头走着。 花瓣箭头一直带着她走了百十来步,直直指一个不大的山洞。 若不是有这从天而降的光线照着,又有神奇的花瓣箭头指着,这样的一个小小山洞,遮掩的很好,是不容易被发现的。 婉盈站在洞口,对着山洞说道:“洞里的小妖,赶快出来。出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挡我下山的路?” 话音刚落,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洞里探出头来。 圆圆的脑袋上两只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两只耳朵竖的高高直直的,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两脚的怪兽。 婉盈看了看眼前的小不点,用食指指了它,又对着它勾了勾手指,笑着说:“过来,小不点!” 顶着毛茸茸的圆脑袋的小不点,从洞里整个钻了出来,打量眼前的人,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小不点,我有名字的,我叫‘小狐’狐狸的狐。” 婉盈看它长的着实可爱,完全忘记了因为这个小东西,她今晚露宿山林的事。 伸手摸摸它毛茸茸的脑袋,温柔的说:“好的,以后叫你小福,幸福的福。” 小狐像人一样的思索一番,说道:“行吧!” 婉盈又道:“那小福,你现在告诉我,你拦我的路,是为什么?” 小福听到问话,眼一红,眼泪滴滴答答的落下来,立马哭得是一塌糊涂,简直就是泣不成声。 婉盈本就心软,看着眼前一个毛茸茸的小可怜,哭的如此伤心,心里十分难受,便也跟着它落起泪来,不由自主的把眼前的小东西搂进了怀里。 小福被搂在温暖的怀里,更是哭的凶了,话也不会说了。婉盈也不忍心打扰它伤心,便搂着它,任凭它哭…… 良久,它似乎哭累了,慢慢抽泣着,说道:“仙女姐姐,我是在这山里修练两百年的小狐狸。在这里的还有我爹,我娘,还有一个弟弟。我们全家,几百年来,都安安静静的在这里修练,只想早日能修道成仙,不做畜牲。” 说到这里,它又抽泣了几声,接着说道:“半个月前,我娘出去找食物,她去的有点,去了对面山头上,就见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把一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丢到了一个水潭里。那人水潭正碧约寨的水源。我们一家都是想修仙悟道的,行善积德也是我们的修练功课。看着那人往水源头丢东西,还是鬼鬼祟祟,我娘就想弄清楚。等到那人走了之后,我娘就去看了看,结果发现,被丢的竟然是一个人,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已经死去多日了,身体都开始溃烂了。我娘一看,就知道这个小姑娘肯定死的不简单,再说了,尸体溃烂,在水源头,会污染水源的,污染的水源被人喝了,会生病的。我娘就想把尸体捞起来埋掉。正当我娘费力的打捞尸体时,那人却突然折返回来!” 说到这里,它又是一些抽泣…… 第34章 水落石出 缓了一会,只听小福接着说:“那人回来之后,刚好撞见我娘在捞尸体。我娘已经修成了人形,外出觅食,她一般会幻化成人,她说这样方便。” “那人一见,不由分说,就上前阻止我娘。我娘在深山修练六百年,吸天地精华,道法也有所成,如果是普通的人类,根本不是我娘的对手。可那人却是修练邪法的,而且功力高深。没斗几个回合,我娘就败下阵来,被那个人抓住了。 那人抓了我娘,穿了我娘的锁骨,带着我娘,寻着味道,找到我们全家修练的山洞。当时我爹和我弟都在洞里。因为我娘受制,我爹不敢还手,也被擒住了,我小弟年幼,刚刚才一百来岁,更是没有还手的机会。 我刚好在半个时辰前,被我爹派出去找我娘了,可是我比较贪玩,玩着玩着就和我娘走的路线错过了。 正因为错过了,我逃过了一劫。 后来,我几经周折,终于找到关押我爹,娘,小弟的地方。 可是我学道不精,根本救不了他们。我爹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让我到外面找高人帮忙。 于是我就顺着水源,去到了碧约寨。水源污染寨子里爆发了瘟疫,人们死的死,病的病,寨子里乱成一锅粥,我不知道要怎么办?要去哪里找人帮忙? 正在我愁闷的时候,你们来到了碧约寨,你头顶上有光,是那种只有天上的上仙才有的光。你周身的气场也让我感受到不一样。 虽然我修练时间不长,不能幻化成人形,可以我已经可以变成小动物,小猫小狗的。 你还记得你在寨子里看诊时,总有一只小狗围着你吗?” 婉盈细想,果然想起来,确实那些日子,身边总有一只小狗,围着她转:“好像还真是总有只小狗在我身边。” 只是她当时一颗心都在救治村民的事情上,没有仔细去看,不然,以她的功力,稍稍用点点法力,就能看出那小狗是成精的小狐狸。 只听小福再次开口:“你们一直都太忙了,看着你们为村民忙前忙后,我也不忍心打扰,便一直等待着机会向你求救。终于,你在昨天独自上了雪岩子山,我便偷偷跟着你上了山。我为了求你救我爹娘弟弟,就只能拦了你的路。还请神仙姐姐,原谅我。” 说着又是满脸的委屈可怜。 婉盈道:“你也是受害者,为的是救自己的亲人,我不会怪你的。” 思索一会,又说:“你看到我虽然是仙,可我是犯错被贬到人间历劫的,法力没有完恢复,我很想帮你,也想打坏人,而且那个坏人就是我想找的制造瘟疫的凶手,我恨死他了。可我真的不知道,凭我现在的能力,能不能打得过那个坏人,能不能帮你救出你的家人?” 她说的也确实是事实,一人,一狐犯起了难! 婉盈又说:“虽然我不确定我的能力,但你放心,无论结果如何,我一定会帮你的。”边说边温柔的摸着它毛茸茸的小脑袋。 “算我一个!”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突然响起的声音,着实吓到了婉盈和小福。 婉盈放开怀里的小福,满脸惊讶,立马警觉起来:“你怎么会醒了?按常理,你不会醒得这么快的。” 说话的正是宴海卿。他淡然一笑,回道:“普通人的确醒不了,可我不是普通人。我也是修仙历劫的人,我的前世今生,改天再慢慢给你们讲。你们刚刚的话我都听见了,小福一家虽然不是人,但做的却是仁道的事,那个投毒的坏人,虽然是人,却是干的不是人事。所以我希望加入你们,帮小福救出亲人。” 他话都这么说了,婉盈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转眼看向小福问:“小福,你觉得呢?” 小福圆圆的眼睛又是滴溜溜的转了转:“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既然这位小哥哥愿意帮忙,我感激不尽,当然欢迎之至。” 于是,二人一狐开始策划起来。 如此这般的商议之中,不知不觉,天也慢慢的亮了起来。 为了方便带着小福,小福还是变幻成了一只小狗,紧紧的跟随着两人。 这一次,没有了阻挡,他们很快就回到了石岩寨。 婉盈把宴海卿带到高寨主的家里,宴海卿把想向高寨主求取草药的事如实的说了一遍。 高寨主本来就是热心肠的人,也亲眼看到了石岩寨,碧约寨两个寨子的村民,因为瘟疫的事情,大家元气大伤。特别是碧约寨,因为没有有效的草药和配方,耽误了最佳救治时间,导致那么多村民去世,很多家庭失去了亲人。虽然德朗寨离他们比较远,但宴海卿说的没有错,有备无患,做好预防是很有必要的。 当即他就同意宴海卿可以到雪岩子山上,采一些药材制好之后带走。 因为他相信,草药采了还能再长,也相信有神明庇佑雪岩子和石岩寨的村民,也坚信,雪岩子山上的草药就是上天的恩赐,也就是上天赐给全天下的人类的。既然是这样,就不该是石岩寨独享这一份上天的恩赐! 他愿意让宴海卿能带多少走就带多少走,以后他们德朗寨如果有需求了可以随时来拿药材。 宴海卿此时完全相信了婉盈的话,高寨主果然纯朴大方,自己先前偷偷摸摸的想到山上采药,到是以小人之度君子之腹了,想到此处,内心不免有一丝丝愧疚。 向高寨主道谢过后,他便以想跟着李大夫学一些医术为由成功的留了下来。 与此同时,婉盈回到寨子里,找到李大夫,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只是她没有说宴海卿的另一重身份(也是来历劫的神仙),这个倒也不是她要有所隐瞒,只是她也还不是很清楚,解释起来很麻烦,干脆就不说了,只说他是来碧约寨送亲,结果遇到瘟疫不敢回去,想学点医术,将来为村民们看病。 而小福,她只是说,去山上捡的小狗。 同时她还表达了在碧约寨水源地发现腐尸,污染水源,引起了这一次的瘟疫,只是中间省略了小福一家。 第35章 重返碧约寨 婉盈师傅把打算抓住制造瘟疫的原凶的想法和三公主说了之后,三公主也表示,很有必要,毕竟帮人帮到底。 他们计划好的第二天,三公主便和高寨主说自己的妹妹一行人也快到石岩寨了,希望高寨主也收留一段时间,等这次瘟疫彻底稳定了,他们就离开的想法。 这段时间以来,这一群路过的客人对寨子的贡献和帮助,高寨主自然是心存感激的,当即便同意下来。 当天三公主便派人找到四公主等人,绕到进寨的大路上,光明正大的进了石岩寨。 姐妹俩也就此在南逃的途中正式会师,结伴成行。 至于五公主,还是以易容的身份,跟在三公主身边,石岩寨的人,好像都忘记了少寨主的婚事了。 另一边,李大夫就和高寨主正在商量再回碧约寨的事。 其实,婉盈是不太希望李大夫参与的,第一是为她的安全考虑,现在就只是知道对方是一个修炼过邪术的人,至于他的功力到什么程度,还不知道。第二就是因为对付这种使用邪术的坏人,不免他们自己也要动用一些法术,到时候免不了惊到李大夫,还有小福的身份问题,救一家子狐狸精,普通人要怎么想? 思虑再三,婉盈找到李大夫:“师傅,我是这样想的,去碧约寨有很多不确定风险,也不知道要去多少天?还有三姑娘他们也需要一个懂医术的人留在身边,现在疫情毕竟还未清除,要是有个万一,我们都不在碧约寨,有点不安全。” 李大夫顺着婉盈的话去想,觉得确确实实三姑娘他们身边真是需要一个大夫留着的。 她便点头说道:“那我就留下,你和那位宴海卿去碧约寨,查清楚那个传播瘟疫的坏人,清理好水源问题。” 婉盈领命,带上小福,和宴海卿一起就出发往碧约寨的方向而去。 他们出了石岩寨,进了碧约寨的范围,并没有直奔田寨主家里。 在小福的带领下,他们直接来到关押小福爹娘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地下岩洞,越往洞里走,洞里就越发阴冷。 一直走了大约一刻钟,来到一个宽阔如同大厅一样的地方:虽然洞内阴冷,这里却是干燥的,洞顶长满密密麻麻雪白的钟乳石,一盏昏暗的油灯在一个角落点亮着。小福的爹娘就被捆绑在大厅尽头一根一人来粗的石柱上,它的小弟就绑在小福娘亲的脚边。 小福一见到爹娘,立马恢复了狐狸模样,声泪俱下:“爹,娘,小弟,你们怎么样?” 被绑的三只狐狸听见声音,抬起耷拉着的脑袋,眼里充满了光,只听它爹说道:“小福,你终于来,你找到救我们的人了?”边说边打量着小福身旁的婉盈和宴海卿。 小福一边抽泣,一边点头回答:“恩,恩。爹,娘,这两位都是天上下凡的神仙,他们一定能救你们的。” 婉盈虽然心中并没有多少底,可眼前此情此景,真不忍心让他们失望。看了一眼宴海卿,二人对视一秒,似乎已懂彼此心中所想。只见二人一起信心满满的重重点头。 小福爹娘已在眼前,可他们三个都知道要救他们绝对不容易。如果很容易,那个坏人怎么不在周围看守,让他们长驱直入?如果很容易就让人救走,那坏人又要抓他们干嘛? 这时,只听小福的娘,虚弱的声音响起:“那人在我们身前三步的地方施了咒,普通人靠近不了。你们要小心!” 婉盈闻言,看向宴海卿,正好和也同时看向她的婉盈对上了眼,二人都是眉头微微皱起。 二人同时收回目光,看向自己身前,现在看来,前面空空如也,仿佛什么都没有,但小福娘说有,就肯定有。 只见二人同时闭上双眼,双手抬至胸前,口中念念有词并快速掐诀。 很快二人同时睁开眼睛,看向前方,只见前方距离不足五步的地方,竖着一道透着黑气的屏障。 二人一齐上前,走到屏障前,伸手去摸,一股巨大的推力朝二人袭来,硬生生把二人撞翻在地。 这一摔,虽不致命,却让二人着实疼了一下。 二人尚未起身,只听身后一阵阴寒的笑声传来:“哈,哈,哈……,你们真是不自量力,我的锁魂阵是那么容易破的?” 婉盈二人都是下界历劫的仙,法力倒是恢复一些,但记忆不全。二人相视一却,都不知锁魂阵是什么? 声音落,只见一个全身包里着黑袍的人走到他们跟前。 洞内本就阴暗,那人又一身黑,根本就看不清长相,反正听着声音就不是好人。 再说,他水源抛尸,害人无数,又扣押无辜的小福一家,本来就是坏人。 宴海卿朝前一步,挡在婉盈身前,不卑不亢朗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碧约寨的水源地抛腐尸害人?” 黑袍人又是哈哈大笑道:“我是什么人与你们无关,要做什么更和你们无关。你们没有资格质问我。看在你们两个都是上仙的份上,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现在,马上离开这里。当然得把这小狐狸留下,它们一家既然看见了,就都不能活了!” 宴海卿听完他的狂言妄语,回他道:“我们要是说不呢?” 那人又是一阵轻蔑,冷冷的说道:“说不?呵,呵,呵。看来二位是做凡人太久了,已经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想说不,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说。” 话音刚落,那人左手举手成刀,就朝宴海卿劈下来。 宴海卿心里早有准备,运气于手掌,一瞬之间,高举双手过头顶,硬生生扛下他下劈的力道。 只见脚下地板生生裂出了一条缝,可见这一掌的力道有多重。 宴海卿接下他的掌力,又一转换,借力往上一推,黑袍人被震退了三五步,差点就没有站稳。 宴海卿轻蔑的说道:“你现在觉得我们有没有本事说不了?” 黑袍人被震退的瞬间已经感受到宴海卿的力量十分惊人了,心里早已吃惊不小,却仍不肯服输。 强装镇定道:“刚刚是我小看了你,没用全力,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 第36章 黑袍人 听到黑袍人的话,宴海卿也回之:“呵,呵,呵!那你就拿出点实力来啊!” 两个人,你来我往,又一阵拳来脚往。 不多时黑袍人已落下方。 他是万万没想到,宴海卿有如此的实力,不单单是宴海卿有强劲的力量,他招架不住,还在于宴海卿敏锐的判断能力和超快的反应速度。 黑袍人的每一次攻击,他都能预判得到,并且很快做出应对。 最出人预料的一点,还在于宴海卿能借力打力,黑袍人发出多少力量,他都可全部接住,并且在极快的时间之内,把接收的力量又原封不动的打回去。这样就等于,对方累个半死,却是落了一个自己打自己的结果! 十几个回合下来,黑袍人已经被自己打得受伤不轻了。他心中自知今天自己是打不过宴海卿了,找了一个机会,依仗着自己对于这个岩洞的熟悉,逃了出去。 婉盈和宴海卿看着黑袍人逃走,并没有选择去追,因为当下,他们更想的事是救下小福的一家。 他们三人被囚已经几天了,三人都是奄奄一息的状态。特别是小福的弟弟,因为年纪太小,又受锁魂阵的压制时间长了,内伤外伤已然将他的生命力快要熬尽了。 宴海卿运气于双掌,全力向透着黑气的锁魂阵劈去,只听一声闷响,岩洞内地动山摇,顶上的石钟乳被生生震落不少。 本以为这么浑厚有力的一击,眼前的屏障肯定会被震裂开来。 等待洞内一切恢复平静之后,再看眼前的屏障依旧完好无损。 就在宴海卿即将劈出第二掌时,婉盈拦住了他:“慢着。不要白费力气了。再劈下去,屏障不受损失,这岩洞到是要先塌了。” 她边说边走到那堵屏障前,像是自语又像是和宴海卿说:“看来不能来硬的,那就只能来软的了!” 稍许思索后,婉盈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从头上拔下木锦道送她的玉兰花。 这朵玉兰花来自于仙界,它就算被折断,没水没土没枝干,几天过去了,看上去依然娇艳欲滴。 她将玉兰花轻轻往上空抛出,玉兰花便发出一阵红光,接着花瓣一片一片飘舞着,很快就组成一把花瓣刀。 只见一团红光中,一把漂亮的刀轻轻刺进透着黑气的屏障中,一点一点往下划开了一道口子。那口子越来越大,不多时,整块屏障就被一分为二了。 当屏障被割开之后,那团黑气也随之消散,锁魂阵也就被破除了。 婉盈伸手收回玉兰花,又将它戴在头发上。乍一看,那不过就是一朵红色的玉兰花。她也是此刻才知道,这花有如此神力。 心中不由得默默感谢着木锦道! 宴海卿和小福一见阵法已除,第一时间上前,解开捆绑着小福爹,娘和小弟的绳子。 救出小福一家,几人匆匆离开了岩洞。 他们走出岩洞后,宴海卿回身一掌,重重劈下,将洞口上方的一块巨石劈落,正好堵住了洞口。 封好岩洞,他们才安心离开,护送着小福一家往它们修练的山头奔去。 安顿安好小福的爹娘和弟弟,确定好它们已无大碍。 婉盈和宴海卿便又急急赶往碧约寨。这一次,他们径直来到了田寨主的家中。 田寨主一见是婉盈,心中大喜,更多的是感激。他是亲眼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前几天,不顾自己的安危,穿梭在他碧约寨的村民之中,救了一个又一个的人。 对于宴海卿,田寨主也是见过的,他送堂妹来寨中成亲,遇上突然爆发的疫情,他堂妹的婚礼虽说只能一切从简,但是,田寨主做为一寨之主,寨子里的婚丧嫁娶等等的大事,他都是必须参加的,宴家堂妹的婚礼,就是田寨主当的主婚人,所以他是认识宴海卿的。 两人和田寨主几句客气话后,婉盈就说出了来意,为了不引起恐慌,她并没有告诉田寨主关于黑袍人的事,只说是有人故意把腐尸投入到水源中,导致瘟疫传播,他们需要田寨主一起帮忙,抓住凶手。 田寨主听完他们两人的话,怒从心头起,一拍桌子站起身骂道:“岂有此理?这个兔仔子害人不浅。我们碧约寨死了那么多的村民,还传染了石岩寨,如果不是你们恰好在石岩寨,出手救了村民,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婉盈和宴海卿听罢,默默的叹了口气,婉盈说道:“是啊!所以我们要把这个坏人找出来,抓住他,为死去的村民报仇! 田寨主愤然说道:“二位需要我怎么配合你们,尽管开口?” 宴海卿回道:“如此就先谢过田寨主了,先前我们已经重伤了那个可恶的家伙,此刻他应该还没有逃出碧约寨,田寨主派几个人和我们一起到各处搜一下吧.” 田寨主点点头说道:“我这就招集人,我也和你们一起!” 不多时,寨子里的青壮年就都被召集出来,田寨主一番慷慨激昂的解说,瞬间群情激奋,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巴不得立马将那坏人抓住,生吞活剥了一般。 此刻,人群中却有一人满脸焦虑,悄悄退出人群,往田寨主的家中而去,人们正在激动不已的时候,竟没有人注意到此人。 大家在听完宴海卿对那人外貌特征的一番描述之后,就分头行事了。 村民们到寨子里,挨家挨户的一一搜查,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可惜,大伙将寨子里里外外搜了一个遍,却一无所获…… 婉盈和宴海卿听着村民们的汇报,陷入了沉思之中! 宴海卿不免向婉盈问道:“难不成那人凭空消失了?遁地了?可他明明伤的不轻,跑不了太远的。我们救下小福一家,也没耽误多少时间,以他的伤情,定然是藏在寨子里!可为什么找不到呢?” 婉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如此搜索没有找到人,田寨主也只能解散了众人。就要邀着婉盈和宴海卿回他的家中,田寨主对他们二人道:“你们也辛苦了,先回我家休息一下,再从长计议吧!” 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二人只能跟随田寨主回到他家里! 第37章 田寨主的儿子 几人无奈,只能先回到了田寨主家里。将要进门之时,一只小黑狗拦在了婉盈身前,小尾巴摇个不停。婉盈看着它,满脸尽是温柔关爱的笑意,蹲下身,摸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对它说:“小福,你来了。走吧!到田寨主家里。” 小福听罢乖乖的跟着众人进了田寨主家里。 原凶的事毫无头绪,众人吃饭都是各想心事安安静静的。 一顿饭下来,眼看着天也快黑了,田寨主给他们安排了休息的地方,也回到自己的屋里了。 入夜,田寨主家里看起来静悄悄的。 实则,宴海卿和婉盈,小福,商议着明天要如何行事。 与此同时,田寨主后院的一个偏僻的小院里: 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正在给躺在床上的一个年轻男子的后背上药。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黑袍人。 只听那妇人说道:“琛儿,让你一抓住那狐狸就把它杀了你不听,非要留着,你看看现在,你自己伤这么重,外面的人还到处在抓你。” 妇人口中的“琛儿”正是此刻躺在床上的黑袍人,他全名叫:“田景琛”。 说起这田景琛,他其实也是田寨主的儿子。 田景琛的母亲姓白,叫白楚真,也是碧约寨土生土长的人,年轻时和田寨主也算是青梅竹马的恋人。 可惜当年田寨主的父母为了稳固田家人寨主的位置,就和寨子里“纠玛”蔡家的女儿定了亲。 (解释一下:纠玛是哈尼族中负责管理全寨的宗教祭祀活动的宗教头人。) 田寨主心有所属,自然是十分抗拒的。他和白楚真本来打算私奔的,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的私奔计划,被家里的一个小斯泄露了。 田老寨主十分的生气,和“纠玛”商议,便让人给自己的儿子和“纠玛”蔡家女儿都下了催情的药,又将二人关在一间屋里,第二天,见二人生米已煮成熟饭,田寨主被迫娶了现在的正房夫人蔡氏。 但就是婚后,田寨主也对白楚真念念不忘,两年后,力排众议,又娶了白楚真做二夫人。 蔡氏婚后生下一个儿子,也正是田寨主的长子田景明,可田寨主的心不在蔡氏身上,连带着这个儿子也不太关注。蔡氏之后也没有再生下其他的孩子,因此就只有这一个孩子。 后来白楚真也生下了一个儿子,也就是婉盈他们在找的黑袍人“田景琛”。 田景明虽然不得父亲重视,却有祖父母和外祖一家撑腰,一直是做为后任的寨主来培养的。 田景琛母子虽然有田寨主的宠爱和偏袒,但白家无权无势,他想继承寨主之位,基本是没有希望的。 也算是田景琛的机缘,后来他遇到一个人,也就是他的师傅,此人专门修炼邪术的,从此,他便走上了一条错误的路。 他的师傅告诉他:想要当寨主就要有本事,蔡家的依仗也就是主管着族中的祭祀,他只有自己拥有超凡的能力,才能把祭祀大权抢过来,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当上寨主了。 从此以后,他便跟着他的师傅修炼,他们的邪术修炼要吸收各种活物的精元,一开始只需要一些鸡,鸭之类的活物就可以了。 慢慢的,鸡,鸭之类的家禽已经不能满足了,他就会到别的寨子里抓一些落单的人。 被他扔到水源地的女尸就是他抓回来的一个“望蛮”人。(注:望蛮人是现今的佤族的一个分支) 他吸食人类的精元已经有几年了,这些年里没有少害人命。他深知: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每一次都到很远的地方抓人。 他功力已经很深了,最近感觉用人已经无法提升了,他师傅告诉他,想要再上一层楼,就得找山里找那些已经修炼几百年的灵物。 就在这时节,蔡家人又向田寨主施压让他定下接班人。 其实田景明做寨主接班人是很好的,他的母亲虽不得宠,但却将他教育得宽容大度,爱民如子。反观田景琛,父亲偏袒,母亲的维护,让他养得骄纵任性,目中无人。 眼见着蔡家人给的压力越来越大,他就想着整出点大动静来,搅乱一下局势。于是他就想到传播瘟疫,然后他又出手救治村民,这样既搅了局,让蔡家人没有时间再施压,等合适的时候,他出手,还能在村民中赢得好名声,借此功劳,成为寨主接班人。 他想的很美好,谁知这瘟疫传播起来,就不受他的控制了。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最糟糕的还传到了石岩寨,引来了李婉盈他们。 李婉盈他们的出手,打乱了他的计划。 至于小福一家,本就是他苦苦寻找修炼的精灵。谁知好巧不巧就撞到他的枪口上了。 他本想借着小福一家子的精元,让自己的修为更上一层。谁知李婉盈又跑出来搅局。 不但救走了他已经抓到的三只狐狸精,把他打伤,现在还到处在抓他。 一想到这些,他就气的牙痒痒。 李婉盈和村民们,包括田寨主,谁会想到,他们要抓的人就在田寨主的后院里。 田景琛十几年的修炼让他受了重伤也不致命,但内伤得要时间调息,外伤得要药物治疗。 他的母亲是一直知道他修炼邪术的,但为了自己和她唯一的儿子能当上下一任寨主,她选择了默许。 另一边,李婉盈和宴海卿,小福。 正在李,宴二人毫无头绪的时候,小福出声了:“盈姐姐,宴大哥,田寨主家里搜过没有?” 二人齐齐看向已经变回小狐狸的小福,一齐摇摇头。 宴海卿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问题呢?” 说罢抬脚就要出去。 婉盈出声拦住了他:“宴大哥,别慌,现在时间太晚了,我们冒然去搜田寨主的家不好。至少等明天,和田寨主说明之后再搜不迟。” 闻言,宴海卿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回答道:“是啊,我太冒失了。确实应该和田寨主说一下才行!” 第38 继续搜查 婉盈见宴海卿又退了回来,接着又道:“如果他真的就藏在田寨主家里,也不着急在这一时半会,他既然觉得这里是安全的,就不会立刻换地方。” 宴海卿点头默认。 确定好明天的事,二人便分头睡下了。 第二天。 婉盈和宴海卿带着变幻成小狗的小福找到田寨主。 确定没有别人,婉盈就将想法说了出来。 田寨主心里虽然不太愿意相信那样的一个伤天害理的恶人会藏到自己的家里,可别的地方都找了,确实只有自己的家里没有搜过,也就同意了。 二人之所以怀疑恶人在田寨主家里,又要通知田寨主后才去搜,而不是悄悄的私下搜查,主要是一直以来,田寨主都爱民如子,只要是为碧约寨好,为村民们好,什么事,他都是一马当先的。他的为人,行事大家都看在眼里,就算是那人真藏在田寨主家里,他们也相信田寨主和恶人不是一伙的。和田寨主商议再搜,是对他的尊重。 一番商议之后,众人在田寨主的带领下,开始搜查。此时,一个人影悄悄从队伍位末尾溜了出去,往田景琛那边去了。 其实,田景琛做为田家得宠的儿子,住处是田家最好的院子,现在养伤的偏僻处是他们母子特意改建的。 田景琛母子得到小斯来报,已经做好应对准备,这个屋子位置偏僻,等到众人搜查到这里,母子二人已经从密道出了田家。 母子二人很快出了碧约寨,往山上去了。他们想去关押小福爹娘的岩洞暂时躲避,到了之后才发现洞口已经被封住了。 田景琛见到洞口巨大的岩石,将洞口堵的严严实实,他又有伤在身,无法移开巨石,气得他咬牙切齿。 可是气也没用,打不开就是打不开,二人只能绕到侧面,这是他留做备用进入岩洞的侧洞,洞口狭小,仅够一个人通过,此刻也别无他法,母子二人只能一前一后进了岩洞。 这个岩洞本就是他一直的修炼场所之一。将小福一家关在这里也是为了方便他修炼。没想到就被李婉盈他们找到了。 进了洞里,看着被破坏的阵法屏障残留,洞内一片狼藉,田景琛更是气极。 白楚真给他收拾一下,让他躺下,便匆匆离开了。她得快速回去稳住田寨主,给她的儿子争取时间休养。 等到白楚真回到田家,李婉盈等人已经搜查结束了,还是一无所获。 大家都在疑惑之中,并没有人在意白楚真刚才一直不在,现在又突然出现。 众人焦头烂额,又无技可施。这事就只能先放在一边。 田寨主派人将水源清理干净。 婉盈和宴海卿,小福三个,则是熬制了很多预防巩固的汤药,分发给村民们。 村民家里的储水也都换成了干净的水。 两天过后,既然搜不到人,二人一狐也只能暂时离开碧约寨。 二人刚刚离开碧约寨,小福开口说:“盈姐姐,等一下,我好像闻到那个人的味道了!” 小福虽然不是真狗,但变成狗,就比人矮很多,离地面太近,倒方便闻味道了。 二人一惊,宴海卿说:“小福,那你好好闻闻!” 小福点点应着,屏气凝神,仔细辨别一番,低着头,慢慢走着,婉盈,宴海卿二人见状,相互递了一个眼神,瞬间秒懂,默默的跟在小福身后走着。 慢慢的,他们走向了山上,走向了那个岩洞…… 二人马上也想到了那个岩洞。 来到洞口,小福说道:“气味就到这里没有了,那家伙肯定藏在里面。” 二人一狐看着被巨石封住的洞口,并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脸上又多了一抹愁容。 就在他们疑惑之时,小福又发挥它的优势,贴地到处嗅起来。 不多时,隐藏的侧洞就被发现了。 二人一狐相视一笑,示意彼此安静。 接着,宴海卿就当先进了洞,婉盈紧随其后,小福也跟了上去。 进了洞内,情景和他们上次来时并无什么不同。 二人压低身子,放轻脚步,慢慢走着。 突然,一个充满警惕的声音传来:“什么人?” 说话的正是田景琛,他正闭目疗伤。岩洞内太过安静,他也算功力深厚,尽管婉盈他们已经很轻了,但他还是听见了。 听到这一声问话,宴海卿和婉盈反倒是安心了,这就说明他们要找的人找到了。 宴海卿回答:“抓你的人!” 只见一人身披黑袍,出现在他们面前,此人正是躲进来两天的田景琛。说话之间,田景琛抢先出手,对着宴海卿攻来。 宴海卿听声辨位,一把将婉盈拉到身后,同时出手接下田景琛的攻击,又一反手将攻击的力道打在了田景琛身上。 田景琛本来受伤就还没有全愈,现在又接了一招,当下就倒地不起,一股浓烈的腥味从腹腔涌向口腔,顿时一口鲜血喷在了地上。 田景琛瘫倒在地上,想要起身还击,夸何力不从心。 悲愤交织,晕倒了。 宴海卿走到原来的洞口之处,稍一用力,便推开了挡住洞口的巨石。转身背起晕倒的田景琛,出了岩洞。 二人正要将人带回碧约寨,交给田寨主处置。 谁知,又是一个黑袍人,挡在他们身前,不由分说,直接朝着宴海卿攻来。 宴海卿还背着田景琛,无法还击,只得硬生生挨了这一招攻击。 对方攻来的力道极大,宴海卿挨了一下,一个趔趄,便倒在地上。 那黑袍人也不继续进攻,撸起地上的田景琛,瞬间消失在山林之中。 婉盈连忙上前,扶起倒地的宴海卿,同时右手食指中指,搭在他的腕上,片刻说道:“还好,伤的不重。” 宴海卿费力的抬头看着她,苦笑道:“还是让他跑了!” 婉盈道:“这未必是坏事,至少我们知道了,他们不止是一个人。” 宴海卿还是一脸无可奈何,点点道:“也是哈!咳,咳,咳!” 婉盈扶着他站起身,道:“先别管他了,你得休养一下。” 二人也不想再回碧约寨,扰乱村民们的生活,也不能回石岩寨,首先宴海卿的伤势不允许他们现在远行,其次也不想让李大夫等人担心。 他们只得返回了岩洞中! 第39章 望蛮人来了 宴海卿二人退回岩洞内休养,婉盈在一旁照顾着。 白天就会到洞外的山上,找一些有助于他疗伤和恢复的草药和食物。 婉盈外出的时候,小福就守在一边。等她回来了,小福会用小狗的外形到碧约寨溜溜,看看有什么异样?打听打听消息。毕竟坏人还在逃,他们都知道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 只有抓住了坏人,碧约寨才能真正的安全,包括石岩寨也才算安全。 这一日,婉盈正在给宴海卿把脉。 只听小福风风火火从洞外飞奔回来。一进洞,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不好了,不好了,盈姐姐,宴哥哥,望蛮人来了!” 二人一听,也是一惊。望蛮人的部落离这里不说有一千里,至少也有五百里。两个族群之间,本身是没有什么交集的。 宴海卿问:“你知道望蛮人为什么来吗?他们来了,咋就不好了呢?他们难道是来攻打碧约寨了?” 小福喝了几口水,喘了一下,说道:“好像说他们的村民失踪了好几个,他们查到,失踪的人和田寨主的二儿子有关系,来核实来了。”略一停顿,又道:“其实是来质问来了。望蛮人的少族长亲自带人来的。” 宴海卿问道:“少族长?朵布然格.英荣?” 小福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好像是,名字挺长的。他们好像叫他英荣少主。” 宴海卿疑惑道:“如果不是有大事,英荣是不会这么大老远来的。” 婉盈从小在古滇国,地处平原地带,和这些部落的关联并不多,也不太了解各个部落之间的关系。于是问道:“你认识这个叫英荣的?” “小的时候见过。”宴海卿说。 婉盈不免有些疑惑了。 宴海卿见她满脸满脸狐疑,就先和她说了:“他的父亲和我父亲是朋友,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我们德朗寨和他们望蛮,离的很远的。我小的时候大约七八岁的时候,有一次,我爹说有远方的客人来家里做客,来的就是英荣和他父亲。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只知道年龄相仿的小伙伴,很容易玩到一起,他们在我们家的几天里,我们俩总一起玩。后来,他们父子俩住了些日子就回去了。从那以后我也没有再见过他了。但是两家总有一些书信往来,我和英荣也会通通信。所以知道他的性格和处事方格,没有大事他不轻易出远门。” 婉盈边听边点头,等宴海卿说完,她又问:“可是他是望蛮的少主,不管望蛮这个部落是大是小,而且,我之前听说望蛮可不小。他始终身份地位都不低,那你是什么身份呢?他们父子俩会来你们家做客?” 宴海卿也佩服她的逻辑思维,清晰的有点点过头。可是她问了,他不知为何他总想着为她解惑:“我就是德朗寨的村民而已,他父亲和我父亲的前因后果我确实不知道。” 只听他又说道:“不过,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我就说过我和你一样,都是来历劫的,之前我们总有很多事要忙,就忘记给你讲了。趁着我现在受伤了,不得不停下来,反倒是有空了,给你讲讲?” 婉盈道:“好啊,我也很好奇呢。我自己是来历劫的,一开始也是别人告诉我的,后来,一路南逃,经历的事情多了,我慢慢才自己想起来一些上一世的事。你的事情,我自然也是想知道的。” 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蹲在旁边,乖乖听着二人说话的小福说:“我想小福也是很想知道的吧?” 小福立马点点头! 第40章 宴海卿的过往 听她这么说,宴海卿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给她讲了起来: 上古天界也是有东,西,南,北四大天门的。每一道天门都有专门的守门神和守门士兵的。 宴海卿就是一名守门士兵,但是,也不要以为士兵就是一个小小的兵,毕竟能做天界的兵,那都不是一般般的人物,也都是要有一些本事的,宴海卿最大本事就是力大无穷。 为了保证上界的安全,士兵们都是轮值的,今天在南天门值守,可能明天就在西天门值守了。凡事进出天门者,进出认牌子不认人。守城兵士经常不同的天门轮值也是怕有的神仙在经常出入的天门那里混了个眼熟,不利于天界安全管理。 可好巧不巧,婉盈收养的妩琼,盗走断肠草的那一天,值守的正好是宴海卿。 妩琼怎么出去的,还带走了天界的毒草:断肠草,他至今都不知道。但是犯错了就是犯错了,闹出了人命,死的还是对人间有大功的神农氏,这件事情肯定是要追究到底的,凡事有牵扯的,都得受罚。 当然,首当其冲被罚的就是婉盈,她被罚下界后,成了襁褓中的婴孩,被放在了古滇国,消除了记忆,收了法力,她当然不知道,后面被朱连的神仙还有别人。 宴海卿和她,在上界,也是在不同的位置,自然相互不认识。 反而宴海卿是在婉盈之后被罚的,所以他知道婉盈。他被罚后降生在了德朗寨,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又一向行善积德,到处做好事,他的法力也慢慢恢复一些,记忆也慢慢的恢复。 知道了前因后果,他就特意打听着被罚的上界神仙的位置处境,终于有一天,他打听到了婉盈的下落。 他到了古滇国,发现古滇国已经不复存在,多处打听都不知道她逃到了哪里?凭着感觉,猜想了她应该往南逃,就来南边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让他碰上了。 婉盈听着这些前尘往事,又疑惑了:“照你这么说,我是最先被罚的,你是后面被罚的,可现在你,我的身体年龄,你明显比我大几岁啊?” 宴海卿回道:“这一点我也不知道,我想也没有办法解答,应该是时空错乱,和我们各自的机缘安排吧!” 一边说,一边看着她:“我觉得没必要纠结这个问题,事实是,你和我,都是因为同一件事情被罚来历劫的。我觉得知道这一点就行了。你说是不是?” 婉盈似懂非懂:“你这么说也对。行,那就不纠结了。” 小福看着二人,眨巴着它的圆溜溜的小眼睛,满眼的崇拜:“哇,我竟然和两位神仙做了朋友,好厉害啊!” 二人一齐看向小福,哈哈笑起来,小福这话好像也蛮对的。 婉盈满脸笑意的抚摸着它毛茸的小脑袋,说:“神气吧?” 小福狠狠的点了点头“恩,可以在外面吹一辈子了……” 二人一狐开心的笑声充满了整个岩洞。 良久,二人一狐才渐渐平复了心情。 婉盈对宴海卿说道:“来,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这几天休养的怎么样了?” 宴海卿很听话的把手伸了出来,放到自己的腿上,婉盈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搭在他的脉搏上。 少许,道:“你恢复的不错哦,基本上算是全愈了!” 其实宴海卿自己的身体,自己是知道的,他已经全愈天了。只是他莫名的贪恋和婉盈在这岩洞里的安静时光,不想说而已。 这一份贪恋,不知从何起,不知何时灭,更不知能不能灭? 眼前的姑娘,不管她的前世过往,这一世的她,安静,善良…… “那我们是不是又要从发去找那个恶人了?”小福的声音响起。 婉盈收回手,回它:“是的!我们必须抓住他,除了他,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 宴海卿也回过神,附和着:“是的!” 第41章 他是朵布然格.英荣 两人出了岩洞,马不停蹄的就去了田寨主的家里。 他们已经是田寨主家里的老熟人了,少数民族本就豪放惯了,也就没有人阻拦他们,只听门口小厮说田寨主在正房接待客人,他们就直接来到了正房。 当然,田寨主有客,他们不会打扰。来到正房外,就在房外不远处等着。 突然,只听房间内传来杯子破碎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沉稳有力的男声响起:“我们大老远来,肯定是有线索才敢向田寨主开口,要见见您家二公子,无论他是不是在我们望蛮撸人的凶手,叫他出来对质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说话的正是朵布然格.英荣。虽然不知道他们之前具体的谈话内容,但这要求确实不为过。是不是的,叫出来对质一下就好了,完全没必要吵起来嘛。 这时只见一个二十来岁,异族打扮的年轻男子,怒气冲冲的从正房出来。 田寨主紧跟在后面,一脸无奈的辩解着:“不是我不让我家老二出来,只是这孩子向来贪玩,出去好多天了,还没回来!” 年轻人却根本不听他的解释,愤愤道:“我们来碧约寨已经三天了,你们总是各种推脱,这是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去?” 田寨主又解释道:“已经派人出去找了,英少主再等几天,就当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四处游玩一下?” “游玩?你说倒是轻巧,我们那么多村民无故失踪,我有那个心思?”年轻人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婉盈都看不去他咄咄逼人的样子了,岔口道:“田寨主都说了去找了,你再等等又能怎么样?你再急,田二公子也回不来,你的村民也不会被你急回来不是?” 年轻人闻言,看了过来,问:“请问姑娘是?” 田寨主连忙解释:“他二位也是我们碧约寨的客人,先前我们寨中瘟疫,多亏他们帮我们医治!” 说完又朝婉盈和宴海卿做了一个请进屋的动作。 英荣看看婉盈,又看看身旁的宴海卿。只见宴海卿一脸玩味的坏笑。英荣看了又看,良久道:“宴海卿?” 宴海卿哈哈大笑着,大步走向英荣,来了一个好兄弟的拥抱:“你小子终于认出我来了?” 英荣见这架式,那还有错,这不是小时候的玩伴宴海卿是谁:“真没想到,在这里能见你?”说着马上又一惊:“难不成,你们德朗寨里也丢人了?” 宴海卿差点没被他这说法笑死:“瞧你说的什么话?我们寨子里没丢人。遇到你纯属巧合。”二人边说边进了田寨主的正屋,田寨主等人见状,紧跟着也进了屋。 英荣和宴海卿忙着叙旧,英荣刚刚的火气,早已烟消云散了。 其实,英荣想想婉盈说的也对,他再着急也没有用,不如静静的等着,田寨主的名声在那里摆着,也不至于护短护到让儿子出来对质一下都不肯的地步。 婉盈二人也向田寨主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大体说了一遍。他们这一次的来意还是要抓住那个黑袍恶人,当然这回是抓两个了。 对于抓这种伤天害理,无恶不做的恶人,田寨主自然是支持的。 与此同时,白楚真的房内: 一个小斯正把正房内的情况详详细细的向她汇报着。 白楚真越听心里就越着急,单单一个英荣来寻田景琛已经够烦了,现在又来了婉盈和宴海卿。 她来来回回踱着步,心里几十个主意闪过,最后却都没一个觉得有用。 过了好一会,她问道:“派出去通知二公子的人回来了吗?” 小斯摇头道:“还没有,这回罗缅大人把二公子带到了大围山,路程有些远,可能后天才能回来。二夫人您尽管放心,有罗缅大人在,二公子不会有事的。” 白楚真听着,默然的点头:“但愿如此!” 窗外,他们的对话,一句不漏的被蹲在墙角的小福听了进去。 田寨主为宴海卿等人安排了住的房间,就走了。 婉盈带着小福敲响了宴海卿的门,进了房内,二人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人,婉盈才小声的把小福听到话原封不动的给他讲了一遍。 听罢,宴海卿也不免心中生疑:“英荣不远千里来到碧约寨,点名道姓要找田家二公子,再结合小福听到,再想想,之前碧约寨闹瘟疫的时候,田大公子跟着田寨主忙前忙后,唯独不见田二公子。小福听到的罗缅大人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个时候带着田二公子跑到大围山那么远的地方?又为什么田二公子的去向,二夫人知道,田寨主却不知道?” 这么的疑问,婉盈也晕了…… 第42章 大围山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二人决定亲自去一趟大围山。 目前形势还不明朗,谁知道田寨主是真不知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按理说,田景琛是他最爱的儿子,这个儿子去了哪里,难道他当爹的当真不知道? 但是,从瘟疫爆发以来,他们所见到的田寨主,不愧:“爱民如子”四个字啊。 也许他们自己弄明白会比较好一些。 夜色中,二人只是在门口的小厮那里,给田寨主留了一封信,说是石岩寨有紧急事情,让他们赶紧回去,然后就离开了田寨主的家。 他们一分钟也没有耽误,带着小福直接往大围山方向走了。 大围山相对于碧约寨,那可不是一点点距离的事,至少也有二百里路。 他们到达大围山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好在他们两人不是凡人,小福也不是真狗,好歹它也是修炼了几百年的狐狸精。不然三天都到不了。 大围山周围异常荒凉,至少方圆几十里内都没有人居住的。主要原因是大围山山势陡峭,无论是上山下山都不容易,其次大围山是石头山,山上巨石嶙峋,没有什么大型植被,对于人类来说,巨石没有太大的价值。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据说山上有怪兽出没。凡是上过大围山的人,就没有活着下山的,全都是有去无回。 所以人们就远离了这里,这里就越来越荒凉。 他们到达山脚,举目四望,整座山仿佛是被一团巨大的黑气包里着,站在山脚,还没上山,就感觉到阵阵凉气袭来。 “哎提!”小福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说道:“这里也太冷了吧?我是狐狸也,都冷到打喷嚏?” 婉盈和宴海卿同时看向小福,小福的鼻尖湿漉漉的,看来是真冷。他们两个人都是上神下界,如今法力都恢复的七七八八了,身体会根据周围的条件做出调整,所以他们二人感觉不到太大的温度变化。 反倒是眼前看的比较真实有用。 二人同时闭上眼睛,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念完之后,各自睁开眼睛,再看大围山,这那里是简简单单的黑气笼罩,分明是妖气冲天。 只见山腰的位置,有一处,黑色气体最重。二人对视一秒,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此情此景,也让他们更疑惑了,田景琛好好的碧约寨不住,大老远来这妖气冲天的大围山做什么?只是在山脚,连修炼几百年的小福都觉得冷的不行,田景琛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怎么受得了? 疑问越来越多。 只见宴海卿抬起右手,轻轻按在小福毛茸茸的脑袋上。小福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头顶灌入,缓缓流向全身。待这股暖流流遍全身之后,顿时间,感觉整个身体轻松自在,浑身暖暖的,再也感觉不到冷意了。 宴海卿看它已经恢复,问道:“你要跟我们一起上去?还是在山脚给你找个山洞躲着等我们?” 边说着又看看山腰位置,伸手指了一指山腰上黑气浓重的地方,又开口:“但是,如果你跟我们走,越往上,你会越不舒服,我渡给你的真气也维持不了多久?” 听他这么说,小福缩了缩自己的脖子,伸了伸粉红的小舌头,说:“那我还是在山脚等你们吧。刚刚冷的太难受了,不仅是身上冷,真接是从骨头缝里冷出来。” 宴海卿点头道:“这里妖气强烈,所谓的妖气肯定是冷进骨头缝的。这么强的妖气,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妖搞出来的?田家二公子,一个人类能在这上面?小福,你确实没听错?” 小福连忙回答:“没有,绝对没有听错。那个小厮和二夫人说的就是大围山,还说什么罗缅大人。除非还有另一个大围山,不然绝对没有错,就是这里。” 宴海卿重重的点点头,看了看身旁一直在看着大围山山腰处的婉盈:“盈姑娘,你怎么看?” 婉盈听见他问自己,回道:“来都来了,就算田家二公子不在这里,这里妖气冲天,我们也得上去看看的。我们来历劫,不就是来人间斩妖除魔,帮助人类的吗?” 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宴海卿又看看小福,接着说:“那有什么好东西会透出这么阴冷的气息。我们上去看看,有妖除妖,有魔降魔!” 宴海卿回:“恩,那走吧!” 小福立马出把阻拦:“等一下,宴大哥,你得帮我搞一个暖暖的小窝,不然等不到你们回来我就冷死了!” 宴海卿和婉盈听它的话,不由得都笑起来。 笑归笑,小福说的却是事实,如果不给小福一个用仙气神力护住的地方,小福禁不住多长时间就得冷死。 小福已经成精,这阴冷的妖气对它的伤害比对人类还严重。 于是二人给它寻了一个小山洞,用仙气封住了洞口。普通的人和妖都冲不破这层保护屏障。 做好准备,二人便上了山。这山不单单看着让人毛骨悚然,浑身不舒服,爬起来,更是不容易,完全没路,两个人只能是踩着石头往上爬。 越往上,婉盈越觉得这气息熟悉,不免心升疑虑:“宴大哥,你觉不觉得,这气息和当初那个岩洞里的魔障的气息很像?” 宴海卿喘了大气,回道:“是的,我也觉得很像。难道黑袍恶人在这里?田家二公子难道和黑袍恶人有关系?” 经他这么一提醒,婉盈也觉得毛骨悚然。想想田寨主那么好的一个人,对待村民那么关怀,为了治疗瘟疫,不怕以身犯险,亲自下场。又想想在村民心中,田寨主如神明一般的地位。如果他的儿子和黑袍恶人有关,那让他如何自处?黑袍恶人,可是直接传播瘟疫的人啊! 婉盈又问:“万一,黑袍恶人真的和田二公子有关,或者就是田二公子,那该如何是好?让田寨主情何以堪?” 顿了一顿,她又道:“还有英荣说他们望蛮失踪了多名村民,这些失踪的人真和田二公子有关,田寨主的处境就难了。” 宴海卿听着,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田二公子会不会就是黑袍恶人?” 第43章 黑袍恶人的真相 怀疑归怀疑,二人是真心不忍心去想。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山腰的位置。越是靠近黑气的中心,越是寒气逼人。就算是像他们两个这样的不是普通人的存在,此刻也有些受不住这阴寒之气。 宴海卿伸出手,拉住婉盈的手,让自己身上的一股暖流融入她的身体。 与此同时,婉盈只觉得周身一暖。 放眼四望,不远处一个幽深的山洞,从里往外,源源不断地散发着黑色烟气。 二人靠近洞口,往内一看,漆黑一片,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景象。 宴海卿抬脚就要往里走,婉盈稍稍用力,拉了拉牵在一起的手,说道:“等一下,里面太阴深黑暗,不知道深浅,不要轻易进去。” 话音落,另一只手伸到头上,拔下插在发间的玉兰花,向空中抛去,只见鲜艳欲滴的红玉兰花,在她头顶盛开,一道灿烂的淡红色的光亮直直照进了洞内,让原本黑暗洞里,瞬间亮堂起来。 就着光线,二人好好打量了一番,只见洞内并无异常,通道宽敞,两人并排走也不嫌拥挤;地面平坦,看得出来经常有人出入;洞壁上很明显人为凿过的痕迹,不算光滑也绝对没有尖锐的突起。 婉盈的红玉兰,就像一盏移动的灯,跟随着二人,一路照着他们往前走着。 大约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来到一个宽敞的如大厅一般的地方。 二人四处打量。 突然一个声音从一侧传来:“师傅,你回来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个身影从黑暗的角落走出。 因为婉盈二人有玉兰光照耀着,他们没有看清楚从黑暗中出来的黑影,那黑影倒是看清楚来他们两个人。 见到是他们两个之后,那黑影大声怒喝:“又是你们俩?我到是低估了你们的能力,竟然能找到这里?我师傅的寒潭阵都没拦住你们。” 他边说着,边走了出来。就着落到边沿的余光,婉盈他们才看清楚,说话的正是一身黑袍的黑袍恶人。 宴海卿呵呵一笑:“雕虫小技怎么可能难住我们。上一次是我大意才让他跑了,这一次,让你插翅难逃。一定要抓你到碧约寨,让田寨主处治你。” 说着,就要上前动手,与此同时,婉盈调整玉兰花的方向,照亮了黑袍恶人所在的位置,双手掐诀,口中念完一段咒语,右手食指指向玉兰花,玉兰花好似得到命令一般,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只见玉兰花每旋转一圈,光线就亮一些,直到它将整个大厅照的宛如白昼一般,婉盈才停下来。 此时,他们也看清楚了黑袍恶人的面貌,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年轻版的田寨主。 二人同时心中一惊,同时出声:“你当真是田家二公子?” 黑袍恶人此时也不隐瞒了,哈哈大笑道:“是又如何?” 宴海卿道:“碧约寨死了那么多的人,你于心何忍?” 田景琛道:“死几个小小的村民,成就我的好名声,他们死得其所?” 婉盈大怒,厉声说道:“一派胡言。天下苍生都是平等的,你凭什么轻而易举的就要剥夺别人的生命?” 田景琛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继续说道:“你懂什么?天下哪有平等?怪就怪他们只是平民。怪他们没有一个当寨主的爹。” 婉盈越听越来气:“田寨主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田景琛倒是挺配合婉盈的,一副有问必答的样子:“我爹当然不知道。这一切也要怪我爹。他虽然疼我宠我,但他不知道我想要什么?难道就因为我大哥,有他的外祖家撑腰,他就理所当然的要继承寨主?” 他明明是那个得到父爱最多的人,却偏偏要摆出一副苦大仇深,全世界欠了他似的一副表情来:“我就是要当上寨主,堂堂正正的当上寨主,拥有碧约寨绝对致高的权利。那时候,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让我娘也当上大夫人。” 宴海卿直接被他气的语无伦次了:“望蛮的人,也是你抓的?那投放的,投放到碧约寨水源地的女尸,就是,就是从望蛮抓来的?” 田景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不知道什么望蛮人,我抓的都不是我们的族人,都是从很远的地方抓来的。” 宴海卿简直没有办法再说下去,再听下去了,上前就要去抓他。 田景琛经过这几天的休养,体力已经恢复不少,宴海卿的一抓,扑了个空。 宴海卿这一招扑空,也平静了一些,体力真气慢慢运向手中,朝着田景琛就是重重一击。 田景琛虽然躲过了直接的攻击,但宴海卿这一招力道着实的大,他还是受到不小的波及,不由得趔趄着倒退了几步,险些没有站稳。 洞内也被宴海卿这一击震的碎石落了一地,连带着地面都抖了三抖。 良久,一切才恢复平静。 田景琛受这一击,心里自知,硬碰硬,以他的实力实在不敌宴海卿,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婉盈。 此刻他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往洞外跑了? 这洞是他们的,自然地形是他熟悉,可此刻,洞里太亮了,他想到了要攻击那朵发光的玉兰花。 想到此处,他利用倒地一滚的瞬间,手里捡了一个石头,将体内的力量,传到手中,再聚集到石头上,奋力朝空中的玉兰花砸去。 玉兰花虽然不是凡物,可田景琛的力量也不是普通凡人的力量。别管他是修的黑道白道,反正他这一砸,力道又狠,又准,玉兰花受力,跌落在地上,先前万丈光芒,瞬间只剩星星之火。 宴海卿和婉盈,猛然间见这变故,心中同时一惊。 婉盈连忙奋力去捡地上的玉兰花,宴海卿担心田景琛偷袭,连忙朝着婉盈护过去。这样一来一回,一变动,洞口就露了出来。 田景琛仗着自己的地盘自己熟悉,自己做主,拼尽全力往洞外跑去,出了洞口,一个转身,按动洞口的机关,旁边的一块巨石,就移到了洞口,将洞口堵了个严严严实实。 第44章 半狼半虎的怪物 等宴海卿和婉盈反应过来时,田景琛已经逃到了洞外。 婉盈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玉兰花,心疼的捧在手心里。 好在这玉兰花不是普通的花,片刻之后就恢复如初,依旧在洞里发着明亮的光芒。 宴海卿奔到洞口时,已经为时已晚,洞口已经被堵的严严实实了。他用尽全力也没能打开堵在洞口的巨石,只得再返回来,就着玉兰花的光亮,他们便将这个山洞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山洞从“大厅”这里看,一共有两条路,他们进来时走的那一条,又宽又平坦,应该算大路。 离大路不远处还有一条狭窄的小路入口,仅够一人通过,看进去漆黑一片,两人见此情景,也不敢冒然进去。 又是一番仔细的搜索,确定除此以外再无别的出路。 思索一番之后,宴海卿说道:“盈姑娘,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能走我给你信号。” 婉盈也担心,不知道这漆黑的地道里有什么?回答:“里面太黑了,不安全,我们也不熟悉这里,田景琛那样的恶人也不会好心的给我们留一条路。” 宴海卿回:“话是没错,可总要想办法出去。我俩只能一个一个来,万一有什么意外,你来救我。” 婉盈也别无他法,四处看看,找到了田景琛照明用的烛台,点亮后,伸手拿过刚刚复原的玉兰花,递给宴海卿说道:“行,那你带上它,让它在你前面给你照路。”说完,在他耳边,小声的将驱动玉兰花的口诀教给了他。 宴海卿记下来,点头应到:“恩。” 说罢,转身就要进地道,又突然退了回来,拦在婉盈身前,把玉兰花递到婉盈身前,同时大声道:“洞里有东西,正在朝我们这边过来。小心!” 婉盈听罢此言,心中一惊,连忙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玉兰花,念起口诀,将玉兰花置于洞顶最高处。 与此同时,两个人屏气凝神,死死盯着地道口,果然,异响声音越来越大。 宴海卿对着婉盈打着手势,示意她守在洞口一边,他守另一边。 只等看清楚来的是什么就动手。 不知道宴海卿从什么地方变出来两根有手臂一样粗的木棒,一人一根高高举着。 只听见洞里的声音从稀稀疏疏细碎响声,慢慢变成“呯,呯,呯…”的巨响,这分明就是一个不轻的东西在走路发出来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大,大的好像地面都在震动。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看着像狼又像虎的怪物探出头来,两个人一看是没见的怪物,手中抡起木棒,一起重重往怪物头上砸去。 那怪物也是反应极快,当感受到有攻击时,头往很快的往洞里一缩,两人砸了个空。 趁两人第二轮攻击没有形成之时,怪以极快的速度,一个闪身,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两人一看,这家伙的脑袋,竟然是一半狼,一半虎,看起来是两不像,又两个都像,半虎半狼的身体上长了四条细细长长的腿。 这怪物见到两人,龇牙咧嘴露出来尖尖的牙,对着两人舔了舔腥红的舌头,仿佛他们是它的美食一般。 怪物看了一会他们,对着婉盈就飞扑了过去,婉盈旁边一躲,那怪物扑了个空,像是焦虑又是发怒,紧接着又是一扑,婉盈被它攻击的只能闪躲,毫无还手之力。 旁边的宴海卿看着也是着急。只听他响了一声口哨,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力。 那怪物毕竟是两不像的动物,毕竟不及人的聪明,听到声音,立刻被吸引到了宴海卿这边。 怪物立马转向攻击宴海卿,宴海卿抡起木棒,狠狠的朝怪物头上砸下去。 这一下是瞄准了,看稳了出手的,怪物被重重的砸了这一下,疼的它恼羞成怒,龇牙舞爪便向宴海卿扑去。 怪物来势汹汹,力道太大,就算宴海卿本身就力大如牛,被它一撞退后几步就倒地不起。 与此同时,婉盈得了空,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将空中的玉兰花变幻成一把花瓣刀,她双手执刀把,口中念咒,拼尽全力朝怪物劈去。 怪物本还要对着倒地的宴海卿攻击,不曾想,背后被狠狠的一刀劈中。 别看着玉兰花幻化的花瓣刀,看起来十分好看,但这是上界神物,婉盈的神力又恢复的八成,这一刀下去,怪物硬生生被劈成了两截。 此刻的怪物,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多一会,两截怪物便变成了一滩黑水,渗进了地面。 婉盈见怪物已除,赶紧跑到宴海卿身前,俯身将他扶起,坐到一旁的石凳上。接着拉起他的左手,一手托着,另一手搭在他脉搏上。 不多一会,她说道:“还好你身强力壮,没有伤到内腑,只受了点皮外伤,休息休息就行。” 洞里此刻变的安静起来。 两个人休息了一会,那地道口再没有什么动静,宴海卿也缓过来一些。 婉盈看着他脸色渐好,便说:“我进去看看,如果能出去我再回来叫你,你在这里再休息休息,万一再有什么怪物,你给我断后。” 宴海卿本想阻拦,由他去探路,他还没来得及说,婉盈已经进了地道,他也只能静下心来,好生调息。双手运满力道,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守着地道入口。 不知过了多久,宴海卿只觉得度日如年,仿佛过了几年一样。 正在他全神贯注盯着洞口处时,里面由远及近,传出来婉盈的声音:“宴大哥,可以出来了,这地道能通到外面。”话音落下,婉盈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紧绷的神经,终放松了下来。 看着婉盈安然无恙出来,他起身动了一下,只觉行动自如了,跟在她身后从地道走了进去,不多时,眼前出现一片亮光,寻着亮光,很快就出了山洞,四处一看,还在半山腰,却不见田景琛的踪迹。仔细辨别,才发现,他们此刻出洞的位置,离他们进洞的大山洞有一段距离。 两个人稍微缓了一缓,没敢耽误太多,辨别一番,便出发去追田景琛了。 第45章 放开他 等着他们来到最先的入口处,田景琛已经离开,还能看到堵住山洞的巨石还在。如果不是他们先前知道这里是一个入口,而且还挺大,远远看去,和其他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大石头,各种各样的大石头而已。 两个人来到洞口巨石前,仔仔细细在地上找着蛛丝马迹。 不得不说,田景琛还是十分谨慎的,单凭肉眼竟然看不出来什么痕迹。 婉盈又伸手从发间摘下玉兰花,抛向天空,口中念咒。 玉兰花瞬间变幻成一个大大的箭头,直指着他的东北方向。 二人对视一眼,便跟着玉兰花所指的方向走去。 未走出半里路,就见又是一个能容一人进出的山洞,二人互相比了一个手势,二人瞬间心领神会,宴海卿悄悄进了洞,婉盈守在洞口。 不多时,宴海卿便押着黑袍罩身的田景琛出来了。 此刻的田景琛心知不是宴海卿的对手,也不反抗,乖乖任由宴海卿押着。 三人往山下走去。 到了山脚,突然,只见又是一黑袍人,用绳子拴着小福,朝他们走来。 小福见到他们,立马开口:“宴哥哥,盈姐姐,救我!” 宴海卿和婉盈对视一眼,二人都是不解。但转念就想到,面前的黑袍人能破得了宴海卿的保护屏障,功力不低。 只见此刻的田景琛说话了:“师傅救我!” 黑袍人伸出一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转向宴海卿二人说道:“放了我徒弟,不然我杀了这只小狐狸!” 宴海卿看看婉盈,转过眼来说道:“我们不放不放呢?” 黑袍人将手中的绳子往他身前一拉,整个的把小福吊了起来,绳子在小福的脖子上缠了一圈,他一提,小福被勒着脖子,吊在了半空。 没多一会,小福就被吊的伸出来舌头。 宴海卿见此情景,立马说:“好,好,好,你先放它下来。我们放田景琛。” 黑袍人轻蔑的一笑,手上一松,将小福整个丢在地上,一手牵着绳子,说:“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放人。” 宴海卿和婉盈虽然心里不甘心,可也无计可施,只得点头同意。 换回小福,小福十分愧疚的低着头,也不说话,站在他们身旁,眼睁睁的看着黑袍人带着田景琛越走越远。 良久,婉盈道:“走吧,回碧约寨!” 宴海卿附和道:“恩!” 小福还是十分愧疚,一路上安安静静。婉盈他们也不说话,因为别人再怎么劝也不如让它自己想通。 碧约寨内。 婉盈他们走后,田寨主当真以为他们回了石岩寨,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只有英荣还在等着田寨主给他一个交待。 田寨主心中虽然不相信自己疼爱有加的儿子会和别的部落的人口失踪扯上关系,可人家远来是客,也不好赶别人走。他多次问白楚真田景琛的去向,白楚真也说不知道,他自然是相信自己这个最爱的二夫人的。 田寨主也只能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英荣,又好言好语的哄着人家多等几天,等田景琛玩够了,回来了,当面对质后就行了。 可谁又能想到白楚真的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对于自己儿子的所做所为,她心知肚明,心里巴不得英荣早点离开碧约寨。为此,她没在田寨主面前抱怨,让田寨主早些送走英荣。 田寨主一副老好人的心态,又说不出什么重话,英荣又是一副见不到田景琛就不离开的样子。 几个人各怀心事,田寨主家里的气氛就十分的微妙。 这种微妙的气氛直到婉盈和宴海卿的到了,才得以缓解。 可是更奇怪的气氛又出现了。 田寨主心想:“你们二人虽然对我们碧约寨抗疫有功,也不能三天两头的就来我碧约寨啊!光招待你们,我都不用干别的事了?” 白楚真心想:“一个来找人的英荣还没走,这两瘟神咋又来了?你们不走,我的宝贝儿子什么时候才敢回家?” 英荣心想:“这二位前几天不辞而别,不知道怎么又回来了?” 宴海卿心想:“田景琛的事,田寨主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如果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 几个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凑在一起,更是奇怪极了。 婉盈如此尴尬的氛围,对田寨主说道:“田寨主,我们石岩寨的事情处理完了,想着黑袍恶人还没有着落,所以又折回来了,多有打扰请见谅!” 田寨主听罢,人家是来帮忙抓坏人的,也不能伸手打笑脸人吧,回道:“怎么会打扰呢,谢你们还来不及的。不知道,二位可有什么线索?” 婉盈和宴海卿想的是一样的:“不知道田寨主对于自己这个儿子的事情到底知不知道。虽然田景琛说他爹不知情,可也不好妄下决论。而且要怎么开口呢?难道对着人家爹说:你儿子是个杀人凶手,你们碧约寨的瘟疫就是你儿子传播的?任是那个老父亲,怕也难已接受这样的说法和现实吧?何况,田景琛是他最宠爱的儿子。” 想到此处,婉盈摇头道:“暂时还没有头绪!” 英荣观察着宴海卿和婉盈的神情,只觉得他们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只听田寨主说道:“不着急,不着急,反正现在瘟疫也稳住了,寨子周围我也派人随时巡查着,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你们二位今天想必赶这么远的路,也累了,就先吃饭休息吧!明天再从长计议!” 说罢,便吩咐人上了酒菜,饭后又给婉盈二人安排好休息的房间。 婉盈带着小福刚进房间,宴海卿就带着英荣找来了。 宴海卿确认了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反正关上房门,示意英荣坐下。 待英荣坐下之后,宴海卿和婉盈就把这几天他们出去的事,前前后后,原原本本的和英荣说了一遍。 只听得英荣目瞪口呆,唏嘘不已。 想到自己部落那么多人死在田景琛的手里,心中就怒火中烧,起身就要去找田寨主算账! 第45章 跟踪白楚真 愤怒的英荣,可以说是被气得咬牙切齿,立马就要去质问田寨主。 婉盈出声拦住了他:“英少主,息怒!据田景琛说,他的事情田寨主并不知情,而且田寨主的名声一直都很好。我觉得田寨主是真不知情。” 英荣余怒未消:“养不教,父之过。就算他田寨主真不知情,也难逃教不严的责任。” 宴海卿插话道:“话是不错,可现在田景琛不回来,就凭我和盈姑娘两个人的话,难以服众。当务之急,还是要把田景琛捉拿归案。等抓到他,我们说的才有人信啊!” 婉盈赞同的点头道:“是的。既然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田景琛所为,我们首要任务还是应该抓到他再说。如果现在我们就和田寨主撕破脸,也就是和碧约寨撕破脸,到时候闹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田景琛不是藏的更深了?” 此刻的英荣稍微冷静一些,想想他们二人的话确实在理。 思索良久之后,说道:“我明天就对外说我们望蛮来信了,失踪的村民的线索已经有了新的头绪,然后我们假装离开碧约寨。你们也是,散播一些你们有不在碧约寨的风声出去,让田景琛敢回来,我们才抓得住他,不然他一直躲着,当真是抓不到。” 宴海卿和婉盈都觉得他的说法是对的,都点点附和。 第二天,英荣大张旗鼓的收拾东西,带着一众随从明目张胆的从大路离开了碧约寨。真实情况是,他们走出几里路,就从小道绕到离碧约寨不远的山里躲了起来。 宴海卿和婉盈将是和田寨主说这次出门受了重伤,需要回石岩寨休养,英荣走后不久,他们二人也离开了碧约寨。真实情况是,他们没走多远也绕到山上,和英荣汇合在了一起。 这一边,白楚真一知道他们已经离开,又派人跟了一段,确认真走了,心中长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哎哟,这几个瘟神终于是走了。再不走,我的琛儿怎么回来?” 想罢,她便迫不及待的招来那个心腹小斯,如此这般的交待了一通,让他出门去给田景琛报信去了。 另一边,英荣,宴海卿,婉盈三人汇合后,也不着急有什么大行动,只是让小福悄悄的在田寨主家附近守着,一看到那个小斯,先是见了田二夫人,紧接着就出门去了,小福立马就上山向三人汇报。 三人一听,也大概猜到了,这个小斯多半是去找田景琛报信的,于是他们稍微乔装了一番,轮流潜伏在田寨主家附近。 这样一等就是一整天,第二天,天快黑的时候,那小斯终于回来了。 此刻轮守的宴海卿,一看到小斯进了田寨主家里,他便立马让小福去山上报信了,他则是继续守着。 那小厮进去之后,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天已经全黑了,只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从田寨主家里出来。出来之后,四处谨慎的看了又看,才往寨子北边的走去。 英荣和婉盈得到宴海卿的信息,很快就来到碧约寨和他汇合,按照他说的方向,三人一狗悄悄的跟上那个人。 这种山寨里,天一黑就安静得很,如果没有月亮,可以说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因为太静,三个一狗没敢跟太近,今晚没月亮,四周实在是太黑了,前方的人拿出火把,光明正大的照着路走。 他们仨就不能用火把了,完全就是凭着感觉在走。 婉盈和宴海卿都不是普通人,眼睛一闭,掐诀念咒之后再睁眼,一条大道就能在他二人面前铺开了。 别管英荣是什么身份和地位,实际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当然做不到像宴海卿和婉盈那样,可以无中生有的搞出一条路来走。 于是宴海卿和婉盈只能让英荣走他们中间,他们两人一前一后把他夹在中间。 小福就简单多了,无论它是狗还是狐狸,在夜里行走都不成问题。 三个人就这样看着前面三五百步外的火把,小心翼翼的一路跟着。 只见前面的人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了快两个时辰,才停下来,他左右望了望,一闪身,就消失了。 三人心中都知道,十有八九,他消失的地就是田景琛藏身的地方。英荣抬脚就要去抓人,宴海卿一把将他抓了回来,低声说:“别急,现在知道他藏在那里了就行,再等等,现在太黑了,田景琛身边现在至少还有两个人。那两个拖住我们,让他再跑了,这黑灯瞎火的,跑了更难找。” 婉盈也低声说:“是的,英少主,不要冲动。我们只管好好盯着,等等再说!他身边那个黑袍人应该就是罗缅,他是田景琛的师傅,功力深厚,我们不能轻敌冒进。” 听他们这么说,英荣只得退了回来,在二人身边藏好。 黑暗中的焦灼,时间过的特别的慢。感觉已经是过了一年之久。 突然,那个消失的火把又出现了。三人屏息凝神,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个火把,只见那个火把往他们这边移动着,很明显,是那人要折回碧约寨了。 三人赶紧在路边找了一方便藏身的地方,隐蔽起来,不多时,那人就从他们身边走过了,完全没有发现他们。 看着火把越走越远,慢慢消失在视野中,三人才敢大大的喘了几口气。 但是,他们还不能回去,他们还得继续盯着田景琛。 三人经过商量,决定跟踪“火把”的任务由婉盈带着小福去,他们需要确认一下,这个人是谁,虽然已经有七八成可能性,这个人就是田二夫人,但凡事都得讲证据,所以,他们需要眼见为实,真实的去确认一下。 看着婉盈带着小福,悄悄的跟着火把走远了,宴海卿和英荣两个人又继续盯着刚刚火把消失的位置。 长夜漫漫,能免犯困,宴海卿不是凡人之身还好,可以几天几夜都一直保持清醒,可是,英荣就不行了,夜越来越深,他越来越熬不住,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睡着了,等他醒来,天已经亮了! 第46章 田景琛回家 英荣是被太阳叫醒的,醒来后,一脸的愧疚:“宴兄,不好意思啊,睡着了。呵呵呵!” 宴海卿看看他,也是一笑,说道:“没事,没事,你堂堂的一个部落少主,从小娇生惯养的,让你在这种条件下睡,已经让你很受苦了。哈,哈,哈……” “宴兄说笑了,什么少主不少主的,我们兄弟之间,不说这些见外的事!”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宴海卿抱了抱拳。 二人就这样随意的闲聊着……… 他们虽然说着话,但宴海卿一刻也没有放松警惕,眼睛始终好好盯着目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太阳缓缓升起,到现在太阳挂在头顶,才见夜里火光消失的地方有了动静。 只见两个身披黑袍的人慢慢的从远及近。宴海卿立马拍了拍英荣,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着他手指的方向,英荣也看见了两个黑袍人。 宴海卿拉着英荣躲在一块巨石后面,随后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在他们身边用法力做了一个屏障,隔绝田景琛他们。 不然以他们师徒修炼的邪术,走到近前,很容易就能发现他们。 经过宴海卿这么一弄,果然,田景琛师徒从他们身前五尺多的地方经过,硬是对他们视而不见。 眼见着田景琛师徒走远了,宴海卿才拉上英荣,慢慢的跟了上去。 另一边,婉盈带着小福,一直偷偷跟着白楚真。 果然,白楚真最后进了田寨主家。只不过,她走的不是正门,而是一个看不出来是门的地方。 因为乍一看上,那就是田寨主家的院墙,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表面看起来和其他墙面一样的地方,竟然还是一道门。 婉盈看着白楚真进了墙,贴着墙听了一下,什么动静也没有,指着墙头对小福比了一个上去的手势。 她们俩都不是普通人,一个是仙,一个是精,想要从地面上墙头,也倒不是难事。 一人一狐轻轻松松来到墙内,去寻找亮着光的房间。 找了一会,只有一间在偏僻的角落的房间亮起了光。婉盈偷偷凑近一看,果然是田二夫人。这下子,人确定了,地点确定了,连这么偏僻的地方都被她发现了,怎么说今晚都是很值了。 婉盈看清楚之后,向小福比了一个走了的手势,一人一狐又翻墙出了田寨主家。 出了田家,他们又找了一个地方守着,等着天亮,等着田景琛回来。 中午时分,两个黑袍人来到了田家外,他们没有走正门,而是走了位于墙上的那个私密的洞门。 婉盈和小福亲眼看清他们进了田家。便要一直盯着。婉盈吩咐小福去田家正门守着,以防他们从正门出去。自己则好好的盯着这边,等待着宴海卿他们回来。 果然,没过多一会,宴海卿和英荣就来了,婉盈把所见所闻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三人商量一番之后,最后决定,英荣带着他的人,光明正大从正门进去,婉盈和宴海卿翻墙进去。 只见英荣带了人,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了田家,一进门,就直接说要亲自找田寨主有急事。 门口小厮知道英荣的身份,也不敢阻拦,只能一边迎着他进田家,一边派人去通报田寨主。 田寨主还没清静两天,又听下人回报英荣又找来了,他也是头疼得很,但是头疼也没有办法,英荣他还是得见。谁让人家望蛮部落比他一个小小碧约寨可大多了,强多了,人家少主来了,不接待怎么行? 田寨主只得强颜欢笑去迎接英荣。 见到英荣还只能虚情假意的说:“英少主怎么又回来了?事情办妥了?” 英荣也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回他道:“田寨主,就是事情还没头绪,只能又回来找你了。” 田寨主这会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道:“你的事没头绪,你继续找凶手,找头绪,你来找我有什么用?” 心里想归心里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还得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回他:“英少主客气了,不知道有什么地方我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能帮忙的,一定义不容辞!” 英荣“呵呵”冷笑道:“那就只能麻烦田寨主了。”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又说道:“田寨主这边请。” 说完就一步朝前,往田寨主家后院偏僻角落的那一个房间走去。 他们到达时,宴海卿和婉盈已经守在那里了。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确认了田景琛和另一个人都进了房间,一直没有出来过。 田寨主见到婉盈他们,更是奇怪了,脱口而出:“你二位不是回石岩寨了?怎么会在我家后院?” 婉盈回道:“田寨主,具体事情,等晚些时候,再给您解释,现在,请您和我们一起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此时的房间内已经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嘈杂之声了。平时这一片除了田景琛母子和他们的心腹,是不会有人来的,田景琛正要出门查看,田寨主就推门而入了。 推开门,一眼就看见多日不见的儿子在这里,心里更是狐疑。又见他儿子旁边还站着一身穿黑袍的陌生人,一把将田景琛拉到他身后,慌乱的对着黑袍人说:“你就是那个黑袍恶人,你劫持我家琛儿要干嘛?” 紧接着又转头对英荣说道:“英少主,这应该就是你要找的人,你们赶紧抓住他,别让伤了我家琛儿。” 宴海卿,婉盈,英荣,黑袍人,都是一惊:“田寨主这脑回路还真是清奇啊!” 只听那黑袍人哈哈大笑着,也不解释。 倒是宴海卿等不及开口了,看向田景琛问:“田二少爷,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听他这话,田寨主心头更是一惊,满脸问号的看着田景琛。 田景琛看了一眼黑袍人,看了一眼田寨主,又看了看众人,大家都在等着他给一个解释。 说时迟那时快,田景琛左手一抓,牢牢控制住了田寨主,对众人说:“放了我师傅,不然我杀了他。” 田寨主做梦也想到,自己疼爱有加的儿子会为了一个外人劫持他,更不到,他竟然能说要杀他的话。 此时此刻,任田寨主再傻也想到了自己这个儿子肯定做了不少丧尽天良的坏事了。 这时白楚真也听到风声,赶到了小屋。看着眼前的情景,大声叫道:“琛儿,快放了你爹,那是你爹啊,你怎么能?……” 第47章 险象环生 白楚真话未说完,就戛然而止。 众人正在疑惑之时,只听那黑袍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大惊小怪,让她安静一下。” 田景琛一惊之下,放开了田寨主,赶紧扶住自己的母亲:“娘,娘,娘,你怎么样?” 只见白楚真瞪大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的黑袍人。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鲜红的血从她的指缝间渗了出来。一脸的惊讶,不解,不可置信。 田景琛见自己母亲这般场景,眼含热泪,伸手去帮她捂着流血不止的脖,撕心裂肺的嚎叫着:“师父,你为什么杀我娘?” 田寨主此刻也顾不上想那么多的为什么了,伸手和田景琛一起扶着白楚真,老泪纵横:“真儿,真儿,真儿……” 白楚真带着满腔的不解,愤怒,不舍,无力,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这一切变故,太突然,太快了,田景琛完全想不到,也想不明白,他无助的看着黑袍人,怒吼着:“罗缅,我敬你是我师傅,这么多年来,唯你的命令是从,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没有违抗过你的意思。你为什么要杀我娘?我听你的话,学道法,不就是要当上寨主,让我娘当上正房大夫人?你竟然杀了我唯一的娘。”说着就奋起,一招攻向罗缅。 可他哪里是罗缅的对手?罗缅只是轻轻一推,一让,他就扑了个空。田景琛再次怒吼:“罗缅,还我娘命来!”说着又扑向罗缅! 田寨主抱着白楚真渐渐冷去的身体,哭的昏天黑地,毕竟,现在他怀里抱着的,是他的此生至爱。 又听到田景琛的话,他才知道,原来他以为:只要他和白楚真在一起,只要他们最爱的儿子也在一起,她是不在乎什么大夫人二夫人的?原来他错了,她要的不止是他的爱,还要大夫人的名份! 越想他越后悔,越伤心。 他后悔他没有真正的了解她的想法,他后悔他没有问过她:“是不是愿意做他的二夫人?”他后悔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如果他知道,在老寨主去世后,他接任了寨主之位,他一定会让她做大夫人的。 如果他知道……… 可惜,没有如果,没有假设,无法后悔。 如今,他只能看着怀里这个他最爱的女人,深深的后悔和自责。 看着正在和人拼命的儿子,熟悉又陌生。 罗缅对于田景琛这种自杀式的袭击,完全不放在眼里,只见他只是轻轻一招,田景琛就被震倒在他那老父亲的脚边。 宴海卿,婉盈,英荣,此刻也不能坐视不理了,英荣堵在门口,宴海卿和婉盈同时向罗缅攻去。 罗缅并不知道他二人的身份,一直以来都以为他们只是普通凡人,只是比较爱管闲事而已,当真没把他俩放在眼里。 直到此时,他接下宴海卿劈来的一掌,才知道,宴海卿的掌力不是凡人能有的,纵然他老谋深算,修练邪术几十年,这一掌也让他后退了几步才站稳。 此时此刻,他心中才不敢轻敌。 第48章 恶有恶报 罗缅此刻警惕起来,为时有点晚了。 宴海卿厚重有力的掌法,他就是接住了,也只能是勉强接住。 看着他已有不敌宴海卿的样子,婉盈也就不着急了。只见他伸手摘下发间的玉兰花,抛向空中,同时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鲜艳欲滴的玉兰花的花瓣,一片一片飞落,在空中化成一只红色的网,飞到罗缅的上空,将他从上到下,牢牢的罩住,慢慢的,往他的身上收紧,越收越紧,最后直到抱他整个的捆起来,动弹不得。 婉盈和宴海卿对视一眼,已经明白彼此的心意,相视一笑。 此情此景,可就惊到了田家父子和英荣了。 英荣瞪大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说道:“盈姑娘,你是神仙吧?每次看着那朵玉兰花,只当是你们女孩子爱美,没想到,这花还能变换吧!啧,啧,啧这也太神奇了。” 此刻在一旁看热闹的小狗忘乎所以了,直接开口道:“这有什么?盈姐姐比这个厉害的本事还很多呢!” 听见一只狗开口说人话,众人更是惊得不行。 英荣看着说话的狗,语无直无伦次了:“你?你?你……这?这?这是什么情况?狗会说话?” 小福闻言,才意识到自己一冲动就暴露了。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抖抖身上的毛,变成了原本狐狸的模样。 这时轮到田景琛吃惊了:“你就是那只狐狸精?” 小福神气的走到他面前,铿锵有力的回道:“我就是你想抓,没抓住的狐狸精!你害的我爹,娘,弟弟好苦啊。毁了他们上百年的修为,现在还在修养。我那可怜的小弟,他还那么小,你也忍心吸它精元。如果不是盈姐姐为他们调息,我那小弟怕是坚持不住了。今天,我要杀了你!” 一边说着,就往田景琛身上扑去。田寨主见状,连忙起身,扑到儿子身上,把他护在身下,连忙说:“养不教,父之过,他犯下错,我这个当爹的替他承担。” 见此情景,小福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退了回来。 英荣也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对着田景琛大声道:“我们那些村民,可都是你抓的?他们人呢?” 田景琛见他们一个个兴师问罪,被田寨主护在身下,也不免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嗑嗑绊绊的指着被捆住的罗缅回道:“都是他让我抓的人。他把那些人的原气都吸干了,就把尸体都丢在深山老林里了,应该早就被野兽吃掉了!” 英荣气的牙痒痒:“你,你们俩个,混蛋,不是人!” 田寨主也没想到,自己宠着爱着的儿子,竟然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又气又恨又懊恼:“琛儿啊,你这是为什么啊?” 说吧也是泣不成声,老泪纵横。 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又问:“碧约寨的瘟疫也是你搞出来的?” 田景琛此刻后怕了,默默的点点头,田寨主这时也是怒火中烧了,伸手一巴掌拍到田景琛的脸上,带着哭腔说道:“天啊,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啊?生出来一个这样混账的儿子!” 第49章 田景明 一边是倒在血泊中的爱妻,另一边是自己疼爱着,宠爱着长大的儿子,谁曾想过,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田寨主此刻可谓是痛心疾首了。 他以为白楚真母子只要有他的人,他的心和他们在一起,就够了。等到长子田景明继任寨子位之后,他就可以和他母子俩一起安享天伦之乐了。 他以为,对于罗氏母子,他们也是无辜之人。对于长子而言,在他这个爹这里虽然做不到:“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无论如何,确实也是自己的儿子啊!对于他们母子来说,得不到他的人,他的心,他的爱,给他们地位,保障他们母子一生,也如了田家和罗家族人的愿,这样就好啊! 也只有让两个家族都如愿,才能保证白楚真母子的安全啊! 可是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对白楚真讲过,他以为,那是他爱到骨髓的人,自然和他想的一样。 可是,事到如今,他才发现,他错了。 田寨主此刻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麻木着,糊涂着。 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处? 田景琛犯下这样的大错,他要如何给全寨的父老乡亲去交待? 让他以死谢罪吗?虽然他死有余辜,可他是他的儿子啊,是他和最爱的人一起生的儿子啊,于情,他如何舍得? 可那些因为他,无辜惨死的村民又怎么交待?他们就活该去死吗?于理,田景琛万死难赎其罪! 仿佛顷刻之间,田寨主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周围的人,没有人打扰田寨主。大家都知道,他此时此刻比任何人都难! 只听见一个声音传来:“爹,二弟,二娘?这是怎么了?”说话的正是田寨主的长子田景明! 田寨主抬起自己因为太过悲伤和太大的打击,已经有些昏花的双眼,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英姿挺拔,眉眼之间和年轻时的田寨主像极了,充满了正气,还有一股一寨之主该有的头领气质。” 田景明俯下身,用他宽广有力的双臂拥抱着自己的老父亲,和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一点:“倒在地上的白楚真,要了老父亲的半条命!” 许久,看他们一家人伤心着纠结着,英荣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给田景明说了一遍。 田景明听完,看看被绑着的罗缅,又看看田景琛,他实在是太震惊了。他以为他的这个弟弟只是仗着父亲的宠爱,骄纵一些,万万想不到,他竟然伤天害理到如此地步? 他又看向自己的老父亲,虽然这个老父亲有些偏心,但始终是他的父亲,谈不上对他有多少父子亲情,但实则是很敬重他的,碧约寨有他的领导,才繁荣昌盛,村民们才能安居乐业。 在这绵延的大山之中,每一个部族对另的部族虎视眈眈,只要你落后了,贫穷了,别的部族就会来侵占他们的田地和村庄,他们的村民也只能是任人宰割的下等人。有田寨主的领导,他们碧约寨的村民不仅安居乐业,方圆百十里的集镇也才能设立在这里。 从这一方面来说,他是敬重他的这位老父亲的。 他也深知田景琛在这位老父亲心中的位置,所以他能体会此刻田寨主心中的纠结! 田景明思索一番对众人说道:“我二弟年纪还小,他是受了罗缅的蛊惑才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但是,错了就是错了,我们田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是他大哥,他所有的罪责都有我来承担!我爹老了,如今又丧妻,他承担不了了,你们要怎么处置,就处置我吧!” 田寨主听到这话,心头又是一惊,这个他从小没关注过,没陪伴过的大儿子,此时此刻愿意为田家担当。心头一暖,又是惭愧,伸手拍了拍田景明的肩膀,满眼欣慰,他欣慰的是田景明对弟弟的亲情关爱,还是田景明敢于担当的宽广胸怀,欣慰碧悦寨交给田景明,他放心。 他慢慢站起身,说道:“景琛犯的错,就该景琛承担,对那些无辜惨死的村民,总要有个交待。”说着拉起田景明,语重心长的说道:“景明啊,爹对不住你们母子俩,你别记恨爹,也别记恨你二娘和二弟,这些都是历史原因的错,不怪他们。” 田景明听着,连忙摇摇头道:“爹,无论如何您都是我的爹,二弟也始终是我二弟,二娘始终是我长辈,我不记恨,谁都不记恨!” 田寨主闻言,甚是欣慰,不住的点着头,一行老泪又流了下来,对着田景琛说道:“琛儿,起来,跟我到碧约寨宗祠。” 说完又看见众人,对众人抱拳说道:“各位也一起到我们宗祠吧,这件事情,我们田家,一定给大家一个交待的。” 又吩咐田景明道:“景明,你去通知全寨,开宗祠!” 田景明一脸惊色:“爹,你还是放过二弟吧,让我替他。你已经没有二娘了,不能再没有二弟了!” 田寨主一声叹息,吩咐他:“你去照做吧!” 田景明无奈,只得领命出去了。 田寨主又让婉盈,宴海卿,英荣带上罗缅往宗祠去了。他又是满眼深情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楚真,吩咐小厮:“给二夫人准备上好的棺木,把她送到田家祖地。” 小厮也领命去了。 田寨主扶起还瘫坐在地上的田景琛,拉着他的手,满眼慈爱:“琛儿,是爹害了你,对你太过宠溺害了你。” 边说边拍了拍了拍田景琛的手背,接着又说:“可是,琛儿,你这次错的太大,不处置你,难以对死去的众人交待!爹也舍不得你啊。”说到后面已是哭腔。 田景琛此刻是真的害怕了,在听到田寨主要开宗祠时就害怕了,听到这些话,他更害怕了,颤颤巍巍的说:“爹,你放了我吧,让我走,我保证再也不回碧约寨,我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娘已经死了,你不能再杀了我啊,不然你怎么给娘交待?” 田寨主闻此言,有点诧异,却又觉得,田景琛能说出这些话在他预想之中。他又拍了拍田景琛的手背:“琛儿啊,假如瘟疫里死的是你娘呢?假如你给罗缅抓去吸食元气的是你娘呢?你做为受害者的家人,你会怎么想?” 田景琛听着这话,只觉得无言以对,半晌才道:“可是爹,我是你最爱的儿子,你真的忍心为了那些不相干的死人,杀了我?” 田寨主此刻也是无语了。对他说:“琛儿,那些人也有亲人,也有兄弟姐妹,大家都是一样的,你生在寨主家,已经享受了很多特权和物质了。你也别怕,爹会一直陪着你的,无论何时,你和你娘,都是我最爱的人!走吧,爹陪着你!” 一边说着,一边半拖半拉的带着田景琛往宗祠走去。 第50章 处置 等田寨主父子二人来到宗祠时,寨里的众人也都到齐了。 田寨主进入宗祠后,刚刚还在窃窃私语的众人立马安静了下来。 有的人已经知道了一些突然开宗祠的原因,对着田寨主身后的田景琛投来了厌恶的眼神,特别是那些家里死了人的村民们,巴不得立刻冲上去,把田景琛生吞活剥了。 田寨主让人把捆绑着罗缅带到正堂,又让田景琛对着碧约寨的历代祖宗跪下。 他稍微平息了一下,抱拳向众人缓缓开口:“各位,我田某人教子无方,愧对我们碧约寨的列祖列宗,愧对众位村民!” 说着对着众人双膝跪下,又拉田景琛跪下。用带着愧疚,带着伤痛的语调,面对着全寨上下,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说完带着田景琛一起重重向众人磕了三个头,又转向宗祠里供奉了成百上千年的祖宗牌位磕了三个头。 磕完,他让田景琛继续跪着,他自己起身,走到中央,对着端坐在正堂两边的几位长老拱手抱拳,说道:“众位长老,我教子无方,如今已经没脸再担任寨主了。自我碧约寨建寨以来,田家人就任寨主至今,今天,我愧对碧约寨,愧对田家列祖,当着众位长老,当着寨里的众人,我辞去寨主。所谓养不教父之过,我自当和我家景琛一起请罪受罚。今天,我父子俩就会自尽谢罪。” 众人听到田寨主要辞掉寨主,虽然惊讶,却在意料之中,但带着儿子自尽,却让众人万万没想到,人群中一片哗然。 田寨主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又指了指了捆绑在旁的罗缅,大声道:“至少罪魁祸首的他,就交给寨里的长老们处置。” 说到此,顿了一顿,可还是略带激动的说:“我们父子俩,本也该交给长老们处置,可是,身为父亲,我也有私心,到现在这个地步,我就厚着老脸求大家一回:让我带着他,到我田家祖地去伏法认罪,让我们父子俩死后,也能归宗,不至化孤魂野鬼,四处飘荡。” 说罢,又看看田景明,又看向众人,再开口:“我田家长子,景明,宅心仁厚,明事理,知进退,就交给众位长老照顾了。” 田寨主这话的意思,虽然没有明说把寨主之位传给长子,却也是说的很明白了,让田景明继任寨主。 说到底,谁又没有私心呢?就像田寨主自己说的:“碧约寨自从创寨起,就是他们老田家当寨主。”只要他们老田家还有人,这寨主的位置,自然就还是老田家说了算的。 这么多年来,除了田家,也没有别的家族当寨主能服众的。 而且,田景明还有大祭司撑腰。 诸多方面考虑,田景明也是寨主的不二人选! 田寨主自己都自罚了,这罚也不轻,只是求个全尸,求个魂归祖地,其间的人,任是谁也没有人会不能不成全他这小小的愿望。 如此这般交待之后,田寨主从地上拉起田景琛,就走了出去,走向他们田家的祖地。 宗祠里的人,特别是那些端坐两边的长老们,他们自然是不能离开的。 新的寨主还要他们主持着继任,绑在一边的罗缅还要处置。 此时,寨里的祭祀纠玛说话了:“各位,事到如今,寨里不可一日无主,我们还是要把新寨主定下来。我罗家,自然是支持我家的外孙田景明继任寨主的。各位,可有更好的人选?” 做为寨子里唯一的大祭司,他掌管祭祀大权,少数民族当中,祭祀是头等大事,那么作为主持祭祀的人说出来话,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能推翻的。 所以,当听到他这个大祭司推荐自己的外孙当新寨主,而这个人又是上任寨主的儿子和推荐之人,谁还能说什么呢?当然只有同意,也只能同意。 新寨主人选已定,罗缅的处置,自然是要由新寨主来定的。 当田景明接过代表寨主权力的图腾圣物:“白鹇鸟”权杖之后,他就是整个碧约寨新任的寨主了。 他高举权杖过头顶,众人纷纷对着他下跪参拜。 接过了权力,当上了寨主,他自然必然来处置罗缅。 罗缅还涉及到望蛮抓人家村民修炼邪术,自然,怎么处置他?作为望蛮人的代表,英荣也是有发言权的。 但是,本着入乡随俗,他还是想先听听碧约寨的处置方案再说。 田景明和众位长老商量之后,一致决定判罗缅火刑。也就是用火烧死他,而且这个火不是烧死就行的,而是要烧三天三夜,一刻不能停,就算最后烧的只剩灰了,也要烧够时间,这也算是他们族里最重的刑罚了。 英荣听了,也表示接受,众多到场的村民也没有人反对,那对于罗缅的处罚就这么定下来,而且马上就会执行。 婉盈和宴海卿也不会说什么反对的话,这是他们辛辛苦苦那么久,才抓到的真凶,无论多么残酷的刑罚,都不为过。 当然以他们非同一般的另一重身份来说,他们当然知道,普通的凡人烟火是烧不死罗缅的,所以在刚才大家商讨怎么处罚罗缅时,婉盈悄无声息的去向木锦道讨来一样东西,只要把这个东西加到火里,罗缅就必然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对于这样抓活人修炼邪术的罪大恶人上界也是从来本着从重处罚的原则来的。毕竟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能让他再有一丝一毫翻身的机会的。 婉盈将一个小瓷瓶递给英荣,告诉他要将里面的东西倒到燃烧的火堆里,才能真正的烧死罗缅 英荣早就见识过婉盈能用花变网的神奇手段了,自然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当下就将小瓷瓶收下。 一众人押着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罗缅来到刑场。众人看着绑住罗缅的不过是一根绳子,可他们不会知道,这是婉盈的玉兰花结的绳子,有法力加持,罗缅才起挣,挣不脱,乖乖任由他们绑着。 罗缅也是心知肚明,但他更相信自己的能力,他坚信,只要绳子一解,他分分钟就可以逃之夭夭,他心里不禁盘算着:“你们这些可怜的凡夫俗子,等你们一点火,绳子一解,他就化身逃走,区区的凡人,岂能奈何得了他?” 第51章 变数 正因为罗缅有恃无恐,所以,整个过程,他都不急,不躁,不挣扎,不反抗。 他这样子的表现,让其他人都觉得,这个所谓的大恶人,也不过如此。 甚至有人怀疑,把这个家伙形容得那么厉害,很可能是田老寨主为自己儿子开脱罪责的把戏。 刑场上。 火堆已准备好,中间一根很粗的石柱立在一堆柴火中间,寨子里两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上前,把罗缅押解上前。 两人没几下就把罗缅绑在了石柱之上,这事本该很简单,很顺利的,可其中一个年轻人,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把婉盈绑的绳子给解开了。 其实只是众人一门心思都在看着用更粗的绳子把罗缅绑住了,没有人注意到,就在刚才,罗缅用他充满邪恶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其中一人,当被他盯着的人也看向他时,他便施展了一个邪术,控制住了那个的心智,然后再鼓动这个年轻人解开了婉盈的绳结。 众人见绑好了,就有人开始点火。 英荣当然没有忘记婉盈的交待,找时机上前,把小瓷瓶里的东西全都倒了火堆里。 众人都在看着熊熊燃烧的火,谁也没有看见,此刻的罗缅脸上露出的得意之色。 火越烧越大,婉盈的绳子被解开之后,就被扔到了火堆了,当火大起来之后,那绳结便又回到婉盈手中,婉盈突然之间感觉到手中多了一物,连忙低头一看,却是恢复成花朵的玉兰花,心中暗叫:“不好!” 与此同时,火堆中的罗缅,看到玉兰花已经到了婉盈手中,立马运功,用劲。绑着他的绳子,立马就被他震断。 等婉盈提醒时,罗缅已经脱离了火堆,并用他的邪术妖法,把火堆四面八方吹散开了。 火堆中有英荣加入的东西,自然已经不是凡火,遇什么都能烧着。 顿时之间,刑场周围到处被点燃,四处都是火。 “哈,哈,哈,哈,哈……”罗缅邪恶的笑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区区火刑,就想烧死我,你们也太天真了。哈,哈,哈,哈,哈……”只听得这大笑之声,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众人眼见着罗缅逃走,却无暇去追。周围除了房子等等的物体被点燃,有的村民身上也被点燃,这火有神物加持,凡人又灭不了,现场顿时一片混乱,哭喊声,惊叫声…… 婉盈和宴海卿也只能忙着救火,根本腾不出手去追罗缅,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逃走。 费了大半天的工夫,火终于都扑灭了,很多村民被烧伤。婉盈也只得就地变身回他的大夫本色,救治村民。 同一时间,田老寨主和田景琛这一边。 父子二人,从宗祠出来,就一路往田家祖地里走去。 田景琛一直在求田老寨主放了他,无论他怎么说,田老寨主都不为所动,一个劲的拉着他的手一脸平静的走着。 此刻的他,反倒是平静了,最爱的人没了,去陪着她,何尝不是他心中所愿? 他也心疼自己这个小儿子,二十年来,疼他,宠他,可到最后,他可以劫持自己。想到此,不免一阵苦笑。 又想想他这个最宠溺的儿子,竟然为了要当寨主,去修炼邪术,劫人来吸食无辜人的精元,害人性命,他竟然为了表现自己,将腐尸投入全寨的水源地,传播瘟疫,让那么多人无辜惨死。想到此,又不免一声叹息! 田景琛求他放了他,想到这些,这儿子能放吗?都不说要向石岩寨,碧约寨那些因他染上瘟疫的人交待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今天放了他,明天他能改邪归正? 他不信,因为知子莫如父。 想着,走着,眼见着祖地就在眼前。 解释一下:碧约寨的祖地是家家都有的,依着他们传统的丧葬习俗,人死的前三年不下葬,就是各家放到各家的祖地范围内,要等到尸体完全腐烂后,只剩白骨,再用火葬,然后再把骨灰埋到祖坟里。 这时,白楚真的尸体已经装在棺材中,运到祖地放着了。 田寨主悠悠的说道:“琛儿,你就别挣扎了,你范下如此恶劣的罪行,不杀你,对不起碧约寨因为瘟疫死去的村民啊!还有望蛮,你抓了他们那么村民给罗缅练邪术,先不说那都是活生生的人,你这么做伤天害理,只说英荣都来碧约寨抓人了,你觉得你能逃得了?就算你逃了,整个碧约寨都会因为你被牵连。望蛮部落,那么多的人,区区碧约寨,在他们眼睛里,什么都不是。你会连累多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你知道吗?” 田景琛还想狡辩:“爹,我知道。可是我不想死啊!几个普通村民而已,死就死了,可我是你的儿子啊!……” 他还没说完,“啪”的一巴掌,田老寨主重重的甩在他脸上,怒吼道:“你至今都不知道悔改啊!死到临头你还不知错,你的命是命,村民的命就不是命了?没有这些普通村民,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寨主家的二公子?” 他现在是痛惜,叹道:“都怪我太宠溺你了,让你是非不分!你看看你大哥,深明大义,宅心仁厚。你干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他没有落井下石,而是想替你受罚。我也后悔啊,从小到大没有好好关心过他,陪伴过他,如今我就要死了,也不能为他做什么了!” 田景琛挨了一巴掌,瞬间安静了,也不敢再说话了,任由田老寨主拉着他往祖地走去。 一到祖地,就见一棵粗壮的松柏树下,一口崭新的棺材放在树荫里,不用想也知道,那就是白楚真的的棺材。 旁边还有一口空棺材并排放着,这也是田老寨主吩咐人准备好放在这里的,为田景琛准备的。 他想好了,等他死了,就和白楚真躺在一个棺材里。 看到白楚真的棺材,田景琛扑通一声爬了上去,痛哭流涕:“娘,对不起,是儿子是害了您!娘,娘……” 田老寨主上前,看着躺在棺材里的爱人,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越想,他的眼睛越模糊,良久他说道:“真儿,对不起啊,是我替你想的太少,太自以为是了,我太自私了。真儿,你别怕我马上就会来陪你,不会让你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说着,摸了摸跪扑在棺材上的田景琛,又对着白楚真说:“真儿,对不起,我保不了我们的琛儿,他实在错的太过离谱了,不杀他,难平民怨,难以向那么多冤死的人交待!我家一家三口,就到另一边团聚吧!” 田景琛现在知道求自己的父亲也没有用,又看着躺在棺材里的母亲,想想这个从小最亲,最疼他的女人,却是被自己害死的,此刻,他终于平静了,坦然的接受即将到来的死亡。 就像,田老寨主说的,他一家三口,去另一个世界团聚吧。 第52章 去抓他们 正当平静的接受父亲的安排,准备去另一个世界,向他的母亲忏悔赎罪时。 突然天空之中乌云密布,狂风骤起。 父子二人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刚刚还好好的天空,怎么就变天了? 田景琛只感觉自己被一只巨大有力的大手,像抓小鸡一样的抓到空中,然后被丢出了祖地。 他落地后才看清楚,抓他的人正是罗缅。 他还惊诧之中,只见罗缅重重的朝田老寨主一掌劈去。 田景琛在远处大叫:“不要,不要杀我爹!” 可惜,他声音落下,田老寨主也倒下了。 田老寨主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罗缅这一掌本就没打算让他活,一个修炼几十年邪术的人的重击,他怎么接得住? 田景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倒在他面前,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不要,不要……” 可惜,无论他再怎么叫喊也无济于事,他还是阻止不了罗缅在他眼前,杀了他的双亲。 他连滚带爬的来到田老寨主倒下去的地方,扶着他的老父亲,哭喊着:“爹,是儿子的错。儿子这就来陪您和娘,我们一家三口,马上就会团聚了!” 说着就从田老寨主身上,找到他本来准备自杀用的刀,就要朝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就听“咣当”一声响,那刀瞬间被弹开数丈之外。只听罗缅说道:“我救了你,你不用死了。可你竟然要自杀?刚刚你不是一直求你爹放你一条生路吗?他不敢放,为师就杀了他,救你一命。哈,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后又接着说:“我的好徒弟,是不是要感谢为师啊!哈,哈,哈……” 田景琛抬起腥红的双眼,看着罗缅狠狠的说道:“我要杀了你!” 罗缅听罢,轻蔑的一笑道:“呵呵,你要杀了我?你拿什么杀?你有那个本事吗?哼,哼,哼,在你没有能力杀我之前,你还是乖乖听我的话吧!活着多好!别一天到晚想着死,对吧?哈,哈,哈……” 那笑声,格外的刺耳。 田景琛还扶着他的老父亲田老寨主,轻声呼唤着他:“爹,爹!” 只见田老寨主悠悠睁开眼睛,虚弱的说道:“琛儿,你要好好做人,爹,娘再也不能陪你了!离开碧约寨,离开西南范围,越远越好。咳,咳,咳…”他顿了一顿,又道:“记住,要好好做人!” 说完他再也没有力气了,握着他最爱的儿子的手,垂了下去。 田景琛抱着田老寨主的尸体,大声的哭喊着…… 罗缅又道:“行了,行了,他死了,赶快跟我走吧,那些爱管闲事的家伙马上就追来了。他们中的那个小丫头,我可不一定是她对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不容易救下你,你要等他们抓到你,再把你杀了?” 田景琛当然不想死,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想死,那也是无路可走,不得已的选择。 如今,有人救了他,他不用再死了,他当然愿意。 他把田老寨主的遗体,抱到白楚真的棺材里放好,给他们整理了一下,给他们磕了三个头,起身,朝罗缅奔去,很快,师徒二人就消失在了山野之中。 就在此刻,婉盈,宴海卿,英荣,田景明,还有一众碧约寨的村民们纷纷赶到。 只见田老寨主安详的和白楚真躺在一起,却独不见田景琛的身影。 田景明眼见着自己的老父亲死了,虽然田老寨主的死早就是预料之中的事,但当真真正正的见到,那又是另一回事了,他不免悲从心来。 双膝跪地,一步步来到田老寨主的遗体前,悲痛万分:“爹,爹,爹……” 就在田景明正在悲伤之际,就听人群中,一个颤抖的妇人声音传来:“老爷,老爷………” 这妇人正是田景明的母亲,田老寨主的正房大夫人罗氏。 看着眼前和别的女人静静躺在一起的丈夫,她也不免悲伤从心中涌起。 虽然她知道,这个男人从来没有爱过自己,也知道他从来也没有爱过自己的儿子,但至少,他一直敬重她,一直让她坐在大夫人的位置上,一直维护着她在外人面前的体面。夫妻俩虽不是恩爱,也可以算是相敬如宾! 二十年多一个屋檐下住着,亲情总是有的。 眼见他就死在自己面前,她怎能不悲? 田景明见到母亲来了,见到她跪在父亲身前,哭的如此伤心,身为人子,他只能担当。何况,现在田家上下,就他一个主心骨,他必须承担起一切,做自己母亲的依靠。 田景明上前,扶起母亲,安慰道:“娘,爹也算是完成了他的心愿了,您也别太难过了!您还有儿子我,您要保重身体,好好的!”罗氏看着自己养大的儿子,这么懂事,这么有担当,她是欣慰的。 顺着她儿子扶她的力道,她站起身来,任由这个世界上唯一她最爱的儿子搀扶着她,朝碧约寨的田家走去。从此刻起,偌大的田家,就剩他们母子二人了。 目送田景明母子远去,婉盈和宴海卿,英荣又开始他们新的焦虑。 消失的田景琛,消失的罗缅,他们又得费心费力去抓他们了。 可群山巍峨,树林如海,他们又要去哪里找他们呢? 想着这些毫无头绪的事,几人回到了田寨主家。 刚一进门,就有小厮迎面上来对婉盈说:“盈姑娘,今天有人给你送来一封信,说是石岩寨送来的。” 一边说着,一边把信递到她手里。 婉盈接过信,一看字迹,就知道是她师父写来的。 她一边打开信,一边看向宴海卿,宴海卿示意她赶紧打开看看内容。 只见信里简短的几个字:“盈儿,见信速归。族内急事!” 说的族内急事指的就是他们古滇国内众人的事。 他将信递给宴海卿,道:“我得立刻回石岩寨,你呢?” 宴海卿看完信,想都没想就开口道:“我跟你走!必须跟你走!” 说着露出一副厚颜无耻,死皮赖脸的表情! 二人和新田寨主和大老夫人告辞之后,又和英荣告别一番,但踏上回石岩寨的路! 第53章 古滇国来消息 李大夫的来信没有写清楚具体的事情,这倒让婉盈十分的着急。 没写清楚具体的事情,可能是涉及到他们古滇国内部的一些事情,怕送信的中途出意外,不能写。 也可能是这信送的紧急,来不及写就送出来。 思前想后,让婉盈这一路上忐忑不安。 宴海卿这一路倒是没像婉盈那么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他只担心婉盈一个人。 看着她忐忑,他就忐忑。看着她开心,他就开心。 他的世界,全由她做主。 紧赶慢赶,一路着急赶路,小福用四条腿走路,也有些吃力了。 路过一片草地时,它趴在草地上,就不动了,吐着它粉红的舌头,呼呲呼呲的喘着气:“盈姐姐,走不动了,走不动了!休息休息吧?我要累死了!” 婉盈看着它一动不动的样子,有些心疼这小小的小狐狸精,可内心对于李大夫他们的担心又让婉顾不上别的。 只得耐心安慰它:“小福,乖,马上要到了,我们到了再歇,好不好?” 小福干脆肚皮一翻,四仰八叉的躺平了:“不行,不行,盈姐姐,小福实在太累了。” 婉盈一脸无夸,又无计可施。 宴海卿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心中实在不忍,说:“我来背小福,我们继续赶路。” 一边说着,一边把小福背背上。 小福有人背着,倒也不客气,心安理得的睡着了。 等到宴海卿叫醒它时,“石岩寨”三个大字已在眼前。 它揉着自己的小狐狸眼,伸了个懒腰,从宴海卿背上跳了下来。蹦蹦跳跳的跟在婉盈身后,进寨了。 婉盈一刻不敢耽搁,马上找到李大夫。 此刻的李大夫正在晾晒今天他们从雪岩子山上采回来的草药。听到婉盈的声音,心里自然又惊又喜:“盈儿,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还要耽误几天你才能回来呢?” 李大夫从小把她养大,婉盈对于她来说,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的。 婉盈紧紧拥抱了一下李大夫:“师傅,盈儿想死你了!” 李大夫扶着她的双肩,上下左右都仔仔细细打量一番,问道:“碧约寨的事情解决了吗?” 婉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喝着,一边摇了摇头,接着就把这些日子的经历,详详细细的给李大夫说了一遍。 末了,她问:“师傅着急叫我回来,是发什么事情了吗?” 李大夫点点头,回她:“是的,发生了一些事。” 接着,就大体上给她讲了一遍: 他们派回去打听古滇国战况的那个侍卫回来了,带回来两个很重要的信息。 第一:古滇国失守,已经沦陷。将来能不能复国?还不好说,攻打古滇国的毕竟是中原大国,古滇国在他们眼中,实在不值一提。 第二:古滇国王在一众文武大臣的劝谏之下,终于同意全身而退,不再报着以死殉国的心态了。 所以,古滇王,已经逃出了皇城。 刚好在路上,遇到了他们派回去的侍卫,古滇王知道这一边已经聚集了几个兄弟姐妹,又算是很安全的一条路,所以,古滇王正在往他们这边赶来。 三公主要召集众人,商议一下接下来何去何从? 第54章 分开赶路 这天,婉盈和宴海卿带着小福正忙着晾晒着草药。 李大夫从外面一进来,也立马来帮忙一起晒,一边晒一边说:“盈儿,等这些草药收拾好,我们就要离开石岩寨了。”转头又看着宴海卿说:“宴公子,这些日子多亏你照顾我家盈儿,我们再过三五日就要出发了!” 婉盈可以对宴海卿毫无隐瞒的,可李大夫不一样,她不知道宴海卿的前生往事,说话总有一些保留。她们要离开石岩寨,她觉得只是和他提前说一下,毕竟婉盈去碧约寨这么久,都是人家照应着。 谁能想到宴海卿听了,却说:“李大夫,我和你们一起走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跟着你们,学些医术也挺好的!” 一边说一边看着婉盈,婉盈当然知道他的想法:“两个人都是来历劫的,在一起比较好一些,说不定哪一天老天爷看他们历的差不多了,就回去了。” 婉盈看向李大夫:“师父,你觉得能带他不?对了,还有小福!” 小福听到提到自己,连忙摇着小尾巴跑到李大夫脚边,用它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李大夫,讨好的围着她转。 李大夫俯下身,摸着它柔顺的毛,笑盈盈的说:“小福当然得带上,这么乖巧,还通人性的小东西,一定要带上。” 听到李大夫夸自己,小福高兴坏了,越发的讨好起来。 李大夫对着小福说完,看看婉盈,又看看宴海卿,说:“既然,宴公子愿意,就和我们一起吧!” 宴海卿听到李大夫答应了他,心里美滋滋的,忙着回答:“谢谢李大夫!有什么活要干,您尽量吩咐我就行!” 李大夫笑而不语,点了点头。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这时一个侍卫进来,跑到李大夫身边,低声说了一些话,就出去了。 侍卫走后,李大夫面色有些凝重的来到婉盈面前,说道:“盈儿,二爷那边派人来和三姑娘说话了,让三姑娘尽快往南去汇合,三姑娘的意思是让我跟着他们带上之前制好的草药,先出发,毕竟二爷那边不能耽误。剩下这些还没制好的草药,至少还得三天,你和宴公子晚些时候,制好了带上再来和我们汇合。” 李大夫说的“二爷”就是古滇王,婉盈当然知道,那边是不能耽误的,越早往南,离古滇国越远,古滇王就越安全! 她点头道:“知道了,师父,等这些药一制好,我们就追上来!” 李大夫不舍的摸摸她的秀发,缓缓说道:“我们师徒俩,刚见面,又要分开了。”说着满是不舍,慢慢的都哽咽了。 婉盈笑道:“没事的,师父,我们很快就会赶上来的。我们这一路,需要多少草药还说不定,这些一定要制好,带着,以防万一。” 李大夫看看整个小院四周晾晒的草药,不舍的点点头。又道:“一路上,我都会给你留信号的。” 说着看向宴海卿,又说:“幸亏有宴公子和你一起。这样我也放心不少。宴公子,我家盈儿就麻烦你了。” 宴海卿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用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的回:“不麻烦,不麻烦。李大夫您尽管放心。” 李大夫和二人交待一番,就回她住的屋里收拾东西去了,不多一会,收拾完了,她就走了。 队伍里连上婉盈也就两个大夫,三公主他们要走,李大夫肯定要跟着一起的,这是她的职责。 送走李大夫他们,婉盈,宴海卿,小福又回到了小院。 新鲜的草药不能长途外带,不然坏了,变质了,治不了病,还成毒药了。而制成干草药的这个过程,又急不得,所以他们反倒不急了,急也没用。难得的轻松。 突然,一个自称是高寨主家的小厮的人急急忙忙来找他们:“盈姑娘,宴公子,我们寨主有急事找你们!” 二人一听没敢耽误,叫上小福就出门往高寨主家里赶去。 只见高寨主一脸焦虑,在大厅里来来回回踱步,双手紧张的无处安放。 婉盈二人来到,婉盈道:“高寨主,您这是?” 高寨主一见婉盈,仿佛看见了救星,上前说:“你们来了就好,快,快,快,坐,坐,坐,坐下说!” 婉盈二人落座又问:“出了什么事?” 高寨主又着急,又为难的开口:“是这样的,我家清阳,前日出去,到今天也没有回来,其中一个跟着他的人,回来说,有人在寨子后面少远的海塘坝见到清阳未过门的媳妇,清阳就去那里找了。结果,这一去,快三天了,还没回来。” 婉盈和宴海卿一听,这不很奇怪吗?不是说是他们的寨子的后面吗?他们是本地人,不是应该更熟悉吗?要找人也是本地人去找比较容易啊,怎么么要找他们俩个外地人呢?就算是像高寨主说的稍远一点,那还是本地人熟悉啊!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瞬间秒懂,宴海卿就把疑虑说了出来。 高寨主不知所措一样的搓着手,似乎很为难的样子,欲言又止了好几回。 还是宴海卿先开了口:“高寨主,有什么为难的,直说就是了!” 高寨主听他这话,感觉一副豁出去的表情:“那我就说了。” 宴海卿和婉盈相互对视一眼,双双转向高寨主点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高寨主这才开口说:“你们说的理是不错,我们是本地人,确实更熟悉地形一些,可熟悉也是对其他地方,这海塘坝,我们不熟啊,也没有敢去熟。从来没有人进去过。早些年,有不知轻的年轻人进去过几个,可没一个回来的。” 宴海卿疑惑道:“这么厉害的吗?” 高寨主点头,又道:“恩,主要是邪门。” 宴海卿又道:“高少寨主不知道这个地方的邪门吗?” 高寨主无可奈何道:“知道的,我们石岩寨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所以我怀疑,我家清阳是不是中邪了?这不听说过你二位在碧约寨的事,才要找你们帮忙的吗?” 婉盈听到这里,有些理解了,回道:“原来如此!那我们去看看,看能不能帮忙?” 高寨主见婉盈答应帮忙,心里的石头一下子就落了地,拱手抱拳道:“如此多谢二位了。” 宴海卿倒不客气,拱手还礼道:“高寨主不用客气。能不能给我们带路,到海塘坝山口?” 高寨主道:“当然,这个是自然的,我立马找人带你们过去。” 说罢,就吩咐人找来先前高清阳的小厮。 那小厮来到,说道:“前天上午,我家少主去客栈吃饭,听到有过路的客人在谈论说在海塘坝见到一个孤身一人的姑娘,样貌,年纪都和我们未来的少夫人像极了。少主知道海塘坝危险,担心少夫人的安全,少主担心他回来禀明寨,寨主不会同意他去救少夫人,就让我回来,如果两天他还回不来,再禀告寨主。今天都两天了,少寨还没回来,我才禀告了寨主。”越说声音就越小。 高寨主听着,巴不得一巴掌拍死他,吓得小厮连连后退。 高寨主骂道:“你倒是听话得很,让你过两天再说,你当真过两天才说。你不知道海塘坝有多危险?两天,少主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宴海卿道:“高寨主息怒,现在骂他也没用了,还是让他赶紧带我们去吧!” 高寨主点点头:“恩!” 然后又对着小厮骂道:“还不快点带宴公子他们去?” 小厮着实被吓到了,连滚带爬的就往外跑! 第55章 神秘海塘坝 出了石岩寨,小厮带着宴海卿他们两个人和一条狗,朝着寨子背后一直走。 高寨主说的是离寨子有点远,不是亲自来走一趟,谁能想到这所谓的“有点远”是走了一个多时辰还在走。 小福又开始甩懒,这次有外人在,它到是忍住没有开口说话了,只是咬着宴海卿的裤腿不松开,各种撒娇卖萌,没有办法,宴海卿只能又背上它,小厮看见一只狗被背起来,不由得感叹:“这人还不如一只狗,我都快累死了,等会还得返回去。真羡慕你嘛,小狗子!” 小福听着,一脸的骄傲自满,给小厮一个轻蔑的眼神。逗的小厮哈哈大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婉盈想想也是,这小厮一会还要原路返回,就不要麻烦他走太多的路了,就对他说:“这位小哥,你告诉我方向和海塘坝的标志和特点,你就不要去了,一会你还要原路返回,挺累的。反正你就是去了也帮不上忙。你现在就回去吧!” 小厮听这话,心里一惊,忙道:“盈姑娘,叫我小五就行,当不起您叫我小哥。寨主让我送你们到海塘坝的,我不敢不听啊。再说,我家少主现在还不知吉凶祸福呢,我就回去了,不合适!” 婉盈笑道:“小五是吧?” 小五点头:“恩,小五。” 婉盈接着说:“没事的,你回去吧,任何人也不要白白浪费力气,对吧?你们少主,我们会尽量帮忙找到的,你放心,再说,你就是去了,也没用呀!” 小五还想说什么,被宴海卿打断了:“小五你回去吧,没事的,你跟高寨主讲,我们会尽心尽力的,也让他放心。” 小五见拗不过他们,给他们讲清楚方向,还有海塘坝的标志特征就折回去了。 按小五的意思,至少还有一个时辰才到,婉盈说道:“离石岩寨两三个时辰的路,高寨主管这叫有点远?” 小福回她:“就是,这高寨主觉得近的至少也得一个时辰吧?” 宴海卿也被逗笑了。 两人一狗休息了一会,又继续往小五说的方向走去。 刚刚这一路走来,小五也讲了一些关于海塘坝的事情。 海塘坝之所以名字里有个“坝”字,是因为,在它的最深处,有一个坝塘,坝塘周围有成千上万的海棠花,本来是“棠”叫着叫着就成了现在的“塘”。坝塘里常年有清澈的水,花开的季节映着周围的海棠花,整个水塘都仿佛是粉红色一样的。 很久很久以前,这里住着一位海棠仙子,非常漂亮。慢慢的,这里有一位美丽的仙女消息就被另一座山里的妖怪知道了。这个妖怪就想娶海棠仙子,海棠仙子肯定不答应。这个妖怪就找来一种有毒的东西,投到坝塘里,整个坝塘就都成了毒水,周围的海棠花慢慢的也死了,水也变成的臭水,海棠仙子常年生活在那里,也中了毒,没几年也死了。从此以后,整个海塘坝就被毒气包围着,无论是动物,还是人,只要进了海塘坝就出不来了,慢慢的就各种各样传说都有了,有人说是那妖怪霸占了海塘坝,也有人是海棠仙子死不瞑目,变成了厉鬼,反正各种说法都有。 从此,海塘坝也就没人敢去了。, 据小五说,最近的一次神秘事件,大概就在六七年前,那时候,小五也才十岁的样子,也只是听寨子里的人当故事讲给他们这些小屁孩听的。 那一年,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到寨里一个谣言,说海塘坝的深处,在那个坝塘边长出来一种仙草,病人吃了能治百病,正常人吃了能延年益寿。 后面又传出来说,有人高价收购这种仙草,只要能找到,一株草也值百金。 寨子里的四个胆子大的年轻人鬼迷心窍还是咋地,非要不听老人言,想着要发大财,就约着进了海塘坝。可那海塘坝,自古以来,都是有进无出的地方。 那四个年轻人从那天起也就再没回来的,他们的家人,陆陆续续也都死了。 出了这次事之后,海塘坝的邪门就传的更邪了。 再往后,就到两天前了,高清阳听说有人在海塘坝见到五公主,他就去找,两天了,一点消息没有。 宴海卿和婉盈带着小福继续往前走着。 果不其然,真的又走了一个多时辰,他们来到一山坳处。 山坳是由两座大山形成的,两座大山一左一右,最低的交汇处,形成了一条幽深的小路,路两边,包括路上都是杂草丛生的,一看就是很久没人或者就是动物从这里走过。 如果要严谨一点说的话,都不能算路,只能算是两山交汇处的低矮处。 一左一右的两座山,都很高,很陡,山上植物茂盛,各种大大小小的植物,长得密密麻麻的。普通人一眼看上去,那些植物之间,连缝隙都没有。 小福还在宴海卿肩上坐着,它站的高,就望的远,叹道:“我的娘哎,这长的也太密了。这山也太高了。” 婉盈环顾四周,这里和小五描述的非常像,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宴海卿把小福放到地上,前后左右看了一通。最后看向婉盈,说道:“到底有没有妖怪,我们看看就知道了!” 婉盈点点头:“恩。” 话罢二人闭上双眼,双手举到与胸齐平,掐诀念咒。 很快,两人同时睁开眼睛,又对四周仔仔细细的扫视一圈,原先交汇处此刻到是可以看到一条蜿蜒的小路一直伸到远处了。 这条路,目光所及,倒是没有看出来有什么妖气,两座山他们这个位置,能看到的,也没有什么妖气。 两人对视一眼,宴海卿道:“只能进去看看了,现在这个位置看起来,很正常。” 婉盈点点表示同意。一会又说:“为了安全起见,我先用玉兰花去探探路。” 宴海卿知道婉盈就掌管植物的,不要说天底的植物,就是天上的也归她管,如果有什么树精,花妖啊,见到婉盈都不敢造次! 只见婉盈伸手拔下发间的玉兰花,抛向身前的天空,又一次掐诀念咒,鲜艳的玉兰花完全盛开,在一团红光的包围中,沿着小路,往前飞缓缓飞行着。 婉盈和宴海带着小福,跟着玉兰花走了进去。 原来路上乱七八糟的的植物,当婉盈一只脚踏进来之后,它们全都俯下了身上,铺成软绵绵的一条绿色的道路。 路两边的植物,不管是大树还是小草,立马挺直了身体,像卫兵一样整整齐齐的站着,婉盈不过去,风吹来,它们连叶子都不敢动一下。 小福一路蹦蹦跳跳的跟着婉盈两人身后,一副高高在上,神气十足的样子,一边走,一边说:“算你们识相,知道盈姐来了,乖乖的啊!” 此情此景,婉盈心头不由一紧,看来这海塘坝的植物果然都不是凡品,都是修炼的,不然普通的花花草草,就算想敬重她,也没那个慧根的,更不会像这里的植物一样,连叶子都能控制住。 她想的,宴海卿也想到了。 第56章 问山 两个人都有疑惑,也都没有说出来,他们心知肚明,他们说出来的话,这里的每一株植物都能听懂他们的话,所以不能说。 既然它们并没有阻碍他们往深处走,那就继续走下去,看看它们到底有什么打算? 这条路在玉兰花的指引下,一路延伸着。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眼前出现了一个大水潭,说它是湖都行,看它至少有两亩地那么大。 水倒是满满的,水看起来是灰黑色,不清澈,也不透亮。水潭四周的树也只有树桩,果然看着像是死掉的。 和小五讲的情景差不多。也就是传说十有八九是真的。 如果这里真有海棠仙子,或者是曾经有过,婉盈倒是可以查一查,对她说,这就好比是一个单位的大领导,查一个单位的小职员一样的。 婉盈伸手收回玉兰花,将它握在手中,闭上双眼,又是一通掐诀念咒之后,再睁开眼睛。 以往她如果跨越时间和空间的话,出现的场景都是非常美丽的,繁花似锦,美仑美奂。 这一次却不一样,眼前如同经历过烧杀抢掠的大战之后,遍地狼藉: 天空是灰色的,土地如焦灼一般,树木,花草都似经历了一场几天几夜的大火一般,焦黑,没颜色,没生气…… 婉盈走在这一片焦灼的土地上,希望能看见一点点生命痕迹。 她走了很久还是一无获,正要准备离开,一转头之间,却见潭里最深处的底部,好像有一点点粉红的亮光。 婉盈走近一看,果然有一点点粉红的光,因为四周都灰暗的色调,此刻,这一点光,倒显得非常的特别。 如今的她,法力基本恢到下界前一样了,只是上界没有旨意,她还不能回去。 她轻轻挥一挥手,潭里的水就流到了两边,给她在中间让出了一条路,她走过去,俯下身,拿起发光的东西一看,转身就上了岸。 心中意念一起,再睁眼时,就回到了现实中,宴海卿和小福见她回来,连忙围了上去,宴海卿问:“怎么样?” 小福也在一旁眨巴着小眼睛,满眼期待的看着她。 她打开手心,一颗小小的,如黄豆般大小的小东西出现在她手心里。 宴海卿看了看,伸手拿起来放在自己掌心,看着婉盈问道:“这里真有过海棠仙子?” 婉盈点点头,回他:“应该是真的有过。”说着看向他手心里的小东西,接着说:“应该就是它了。它可能是受了重或者被什么可怕的力量封印了。” 宴海卿表示同意,但是马上又问:“那我们要怎么办?” 如果它真是传说中的海棠仙子,那肯定是归婉盈管的,所以这个事情,要怎么做,最后还得问问婉盈才行。 婉盈沉思片刻,说道:“把它送到上界去试试,无论是受伤还是被封印了,上界的水,土肯定复原的。” 她这话一出,只见那颗小东西就闪了一闪,仿佛听懂了她的话。 宴海卿和小福见到这场景,也是十分惊奇,都点点头表示支持! 婉盈从宴海卿手里拿过那个小东西,对他们说:“我去找一趟木锦道,让他帮忙把它带上去。你和我都不能回去,只有他帮得了!” 婉盈说走就走了,剩下宴海卿和小福在原地等待。 宴海卿看着无所事事的小福,说:“小福,我们是来干嘛的?你还知道不?” 这一问小福到懵了,它一路就只是睡过来的,来到这里都是婉盈在忙,它也没事。 看着它一脸懵,宴海卿敲敲它毛茸茸的小脑袋,说:“我们是来找高少寨主的。你倒是挺健忘啊!” 小福听这么说,恍然大悟。 宴海卿说:“来到来了,我们到处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五公主明明和李大夫他们一起走了,却有人故意说在海塘坝见到五公主,这分明就是陷阱。” 小福点点头:“恩!” 宴海卿便带着小福找起来,这里一片破败之景,实在让人觉得不舒服。 小福此刻又发挥出它的优势了,低着头,鼻子贴地,一点一点的嗅着。 宴海卿在它前面边走边看着。 一人一狐就这么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在后面嗅,就这样过了大约一刻钟,小福惊呼道:“宴大哥,这里好像味道不对,有血腥味!” 宴海卿听它这话,心头一惊,说道:“你确定是血腥味?高少寨主可别真在这里遭遇了什么不测啊?” 说着三两步奔到小福停着的地方,他也俯下身,趴在地上,用鼻子贴着地,仔仔细细的闻着。虽然他的鼻子没有小福灵,可好歹他是神仙,比普通人也要强很多。 这一闻,还真闻出来了,确实有些血腥味,尽管很淡,但确实有。他用手轻轻拨开上面的一层落叶,就看到暗红色的渗到土里的东西。 宴海卿捏起来一点点,凑近一闻,果然是干涸的血渍,看这干涸的程度,至少有两三天的样子了,以时间想来,又吓了宴海卿一回,这和高清阳失踪的时间很吻合。 宴海卿说道:“小福,你再仔细闻闻,看能不能跟踪的远一点?” 小福得令,重重的点点头,更俯低了身子,仔仔细细,小心翼翼的贴着地闻起来,宴海卿则跟在它身后,慢慢向前移动着。 突然,小福一声尖叫,然后就消失不见了,宴海卿快步奔去,只见小福四个爪子并用,挂在一处悬崖上,如果不是它还小,体重轻,有四个爪子,还是修炼的狐狸精,此刻早就一跌到底了。 宴海卿这一看,悬崖倒不算多高,可好好走着,突然就这么一跌,还是挺惊吓的。 宴海卿对着小福大声喊道:“小福,不深的,能看见地面,你放手跳下去,我也找路下去。下去你别乱跑,等着我!” 小福听到他的话,心里平复许多,慢慢低头看去,果然离地面没多高。刚才只是太突然了,吓到它而已! 第57章 老巢 小福还在崖壁上犹犹豫豫该往哪里落脚,宴海卿已经下到崖底了。 他抬头对着小福喊道:“小福,放心下来,我接着你呢?” 小福低头看见宴海卿果然在下面伸开双手等着它,心里就完全放心了,不得不说,狐狸精不亏是狐狸精,太精了,想的就多,想的多了思想负担就重,干什么事都是犹犹豫豫的。 它四个爪子一同放手,同时两个后爪用力往崖壁上一蹬,稳稳的落在宴海卿怀了。 等他们站稳了,才顾上仔细看看周边的环境: 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悬崖,更像是一个很大大的陷阱。只是刚才太着急,而且是从上面往下看的,又经过了几十上百年,各种杂七杂八的植物长的乱七八糟的,遮挡了视线。 此时从下往上看,才看仔细了,这是一个圆形的石头垒的大圆筒。直径(文中可能会出现一些现代的词,主要是便于阅读。)至少有一丈多,高度足足有两丈左右,小福落下的一边,上面的一层虚掩的树枝杂草已经被砸坏了,从底上都可以看到天空了,另一侧没有影响,上面虚掩着一层乱七八糟的杂物。 宴海卿把小福放到地上,一人一狐就在这里转起来。 此时是白天,虽然陷阱里光线暗是暗一点,但是还是能看见,他们沿着边沿慢慢走着,仔仔细细观察着走过的每一寸地方。崖壁倒是算不上光滑,尽管这个大圆筒是人工建的,但看得出来都是就地取材,所用的石头都是自然的,能用,能垒起来就行,没有特意的打磨和加工,于是,从上到下有不少突起的地方,功夫好点的,都能轻松的踩着这些突起的地方上上下下。这也就是为什么宴海卿能很轻松的就跑到底部,小福摔下来时,还能有抓住的地方的原因了。 宴海卿一边走着,一边沿着能够到地方敲敲打打。不记得他敲了多少下了,突然,一块石头在他敲了一下之后,就往里缩了回去。 石头缩回去的同时,它的正对面就发出了声音,随着声音加大,一人多高的一石头门就打开了。 小福和宴海卿一看,马上从震惊中清醒,宴海卿向小福使了一个眼色,小福很快爬到他的肩头,在他耳边小声说:“宴大哥,小声点,盈姐姐说了,这里的花草树木都能听懂人话,很多都成精了。” 宴海卿点点头,表示同意它的说法。小福又在他耳边小声问:“我们进不进?” 宴海卿看着那个刚刚出现的洞口,坚定的点点头,轻声回:“进,万一高清阳就在里面呢?” 小福点点头,回:“恩,有道理,走吧!” 可是马上它又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说道:“可是盈姐姐不在,里面那么黑,我们没有玉兰花!没有光!” 宴海卿一听,拍了一下它毛茸茸的小脑袋,说道:“别忘了我多少也有点法力的好不好?你又不是普通的小狐狸,你好歹也是狐狸精好不?” 小福委屈的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回道:“哦!那怎么办嘛?” 宴海卿双手掐诀念咒,闭上眼睛。念完咒,再睁开眼睛,再看洞里,就不是黑漆漆一片了,完全可以看清楚了。他让小福闭上眼睛,用右手两指,在小福眼睛上轻轻一抹,然后说:“睁开吧,现在试试能不能看到?” 小福听话照做,再睁眼时,果然能够看清洞里了。它一脸的惊喜,兴奋,高兴的说道:“宴大哥,太神奇了,能看清楚了!” 宴海卿轻松一笑,说道:“这叫开眼,只要是上界的仙,无论资历,功法高低,都能做到的。你自己虽然不行,但你好歹也是修炼过几百年的精,我辅助一下,你也就能开眼了。” 小福还是一脸狐疑,又问:“那这个开眼神功,就只是能看清黑暗中的东西吗?” 宴海卿看着它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又开口说道:“当然不是了,还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我们刚进山谷时,看起来没有路,乱七八糟的杂草植物都盖住了路,我们能开眼,就能在其中看到一条路。顺着看见的路就可以走了。还有,那一晚,我们跟踪白楚真,还记得不?” 小福点点头。 宴海卿又继续道:“白楚真是靠火把照路,加上她又熟悉路况。我们不能跟的太近,又不能用火把,那晚上又那么黑,我们开眼,也能看见路。明白了不?” 小福满心满眼的羡慕,说道:“这开眼神功也太好了吧?我什么时候才能会?” 宴海卿轻轻扣了一下它毛茸的小脑袋,说道:“你呀,还早着呢。你现在连人形都还没修成的,先修人形吧?等你修炼成人形,看修出来是男是女,才能学的。” 听着宴海卿的话,小福一脸失落,仔细想想还真是,它现在还没弄清楚,它能修成男的还是女的呢? 能看清楚洞里了,他们就慢慢往洞口走去,说实话,这个时候真不能着急,凡事只能慢,走一步都要看三步,完全陌生的环境,下一步究竟会遇到什么,还真说不清楚。 宴海卿不知从那里捡了一根小碗粗的木棒,拿在手里,就往前走去,小福紧紧跟在他身后。 他们进洞走了十几步,看着到是很正常,洞壁四周,地面,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宴海卿低声说:“小福,你仔细闻闻,地上有没有血腥味之类的不一样的味道?” 小福回道:“好勒,宴大哥!”说完,把身子又俯低了一些,鼻子几乎是贴到地上,慢慢走,慢慢闻着。 这样又走了十来步,小福说:“宴大哥,有是有一点,但有一股更重酸香味,盖住了!” 宴海卿道:“酸香味?” 小福说:“是的,有些酸,但酸的有点香!血腥味有一丁点,很少!” 宴海卿也俯下身蹲在地上,用两个手指从地上捏起一小撮土,斗近鼻子闻起来。 血腥味确实有,可酸香味,他没闻到,当下很奇怪,就问:“小福,你当真闻到酸香味?我闻这土里,血腥味倒是有,没有酸香味!” 小福听他这么说,也是很奇怪,凑到他手里,闻了闻,果然,土里只有淡淡的血腥味,并没有它闻到的酸香味。 它又俯低身子,贴近地面,仔细闻了又闻,十分确定的说:“确实有酸香味,只不过,是在离地面很近的空气中,不在土里。” 宴海卿再俯低一些,基本和小福齐平,一吸,果然有一股酸香气。于是说道:“小福,你仔细闻着,跟着这味道走,看看到底是什么?” 话音一落,就感觉头晕眼花,控制不住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