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特工：那女孩有问题！》 第1章 他们的秘密被发现了！ “晚自习后，后山，防空洞，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陈奥成看到练习册里夹着的纸条，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还是感到一阵剧烈的心跳。 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 老子的秘密基地被发现了！ 写纸条的是谁？还贴心地用英文单词来写......四组词语写错两个。 陈奥成装模作样地扭动脖子，悄悄观察教室里可疑的人， 但并没有什么发现。 莫晓还是老习惯，到了晚自习肯定会和同桌一起安然入眠， 什么高三、什么高考，统统一边去。 找不到嫌疑人，陈奥成轻哼一声，心想发现又怎样，一群小屁孩...... 压根没有当一回事。 晚上九点整，下课铃......不，是放学铃声响起， 除了住校的同学慢悠悠地收拾课本， 像陈奥成和莫晓这样走读的学生已经开始迅速收拾课本， 试图用最快的时间冲出教室，回到属于自己的一方小天地...... 不过今天陈奥成的速度很慢，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观察着其他同学的动向， 几乎每个提前离开教室的同学都有嫌疑。 但他自然而然地将莫晓排除，没有为什么。 刘鑫也觉得今天莫晓的行为很诡异，平常收拾书包像蜗牛一样的她， 提前半节课就把书包收拾好，紧张兮兮地等着放学铃。 她以为莫晓和陈奥成放学后，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约会， 可铃声一响，莫晓的身影，在铃声还没有停止的时候就已经消失， 连日常跟她说一声“拜拜”都不愿意...... 而陈奥成...... 嗯？ 他为什么还不走？ 两人的目光偶然相遇，刘鑫赶紧低下头，异常的样子让陈沐风有些怀疑， 但想了想放纸条的人，应该现在已经去往后山防空洞的路上，不会是还在班里的某个人。 刘鑫开始和陈奥成比慢，等到班里同学都快走光，陈奥成才慢吞吞地走出教室。 刘鑫跟在他身后，一直保持十米以上的距离，心里一直在想那张纸条的事情。 莫晓和陈奥成...... 在学校里装的像互不认识一样，作为莫晓的闺蜜，她从来没有见过两人说过一句话。 但他们之间的关系，估计连学校里的流浪猫都知道。 这么长时间以来，今晚能见证莫晓偷偷给陈奥成写纸条， 也算是满足刘鑫这么多年的八卦之心，功德圆满...... 不过，为什么会在这时候给他留纸条？ 或许......是莫晓今晚有事，用纸条向陈奥成报备？也很有可能啊。 正在刘鑫认为自己是瞎猜的时候， 忽然看到走在前方的陈奥成，向旁边的垃圾桶随手一扔， 准度有所欠缺，没有扔进去。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特别的事，刘鑫路过看到陈奥成扔的东西，心里猛跳一下。 这纸团！这形状！这大小！ 哎呀！它、它在发光！它在诱惑我要打开它...... 很不幸，刘鑫还是没有说服自己，放过自己...... 捡起来......打开它。 “自习、后山......什么玩意？” 上面的单词不太认识，赶紧掏出手机上网查。 “防空洞......防空洞？” 刘鑫有些懵，让她惊讶的有好几点， 其中一点就是学校后山的防空洞，一直都是学校禁止学校踏足的禁区。 听说那里人迹罕至，过去发生过不少极其恶劣的事情，也发生过命案， 但那个混乱的年代也确实很容易发生这些事情。 到了治安良好的现代，后山那片茂密的树林， 成了情窦初开荷尔蒙爆棚的年轻男女约会的地方， 学校为了制止这种情况发生， 连学校后山防空洞闹鬼这种事都是官方发布的。 当然，现在也没有几个人信，连学生都不信，一笑了之。 现在问题是，莫晓让陈奥成去后山防空洞做什......做、做、做什么？ 本应纯洁又单纯的高中生......已经无法直视“做”这个字。 刘鑫拿着字条，面朝后山的方向，神情惊诧得连续“啊？啊？” 每一声都带着很多意义。 正常来说，此时陈奥成已经走下三楼，马上要出校门， 但刘鑫带着满脑子疑问和不解下楼时， 刚好看到陈奥成从长长的走廊西边侧门出去。 属于年轻人的强烈好奇心让她根本管不住脚步，一点一点走向侧门。 她只是想通过门窗偷偷看一看，又有什么错呢？ 可是侧门的玻璃常年没人清理，白花花的根本看不见外面...... 没错！她打开了！她把侧门打开了！ 侧门周围根本没有灯光，除了教学楼里透过门窗的白光，后山树林里几乎漆黑一片。 刘鑫的学习成绩一般，但这样带给她最大的好处， 就是她拥有一双视力极好的卡姿兰大眼睛！ 躲在没有灯光的墙角，刘鑫虽然不能清晰地看到陈奥成在漆黑树林里的身影， 但能感受到一团黑影在悄悄移动。 看向后山防空洞的位置，平常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现在却有着一丝很难察觉的昏黄灯光，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正站在那里不知道干什么。 “好家伙！约会都约到鬼门关去了！家里已经不刺激了吗？” 刘鑫的小脑袋里全是这些东西。 不过陈奥成为什么不打手电？那么黑能看清路吗？ 刘鑫把手机打开，对准正在上山的黑影不断扩大镜头， 黑夜加上无光，噪点非常多，但加上影像补偿和动态捕捉， 她还是能看到陈奥成那团黑影。 调到录像功能，就算看不清，也很有可能用这段录像，讹诈莫晓请一顿疯狂星期四的鸡块！ 啊，感谢科技的馈赠！ “......这家伙怎么在黑夜里走得这么快？不像是第一次......呃......嘿嘿嘿......” 镜头里的黑影，在马上到达防空洞门口时忽然停住，像是在观察前方人员的状况。 刘鑫赶紧把镜头对准莫晓，发现她正蹲在地上，好像是在系鞋带。 “陈奥成搞什么，那个地方要吓唬小晓的话，会吓坏人的......嗯？他绕上去干嘛？” 镜头里的陈奥成从防空洞一侧绕到洞口上方，蹲在上面像是等待时机。 “哎呀，太坏了......嗯？” 刘鑫猛然直起身体，像是看到什么难以置信的画面。 “这......好像撞到了！哎？小晓......小晓怎么、怎么不动了？他......啊？” 手机画面里，陈奥成从地上爬起来，靠在防空洞门上好半天，然后将大门打开， 直接拎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莫晓， 像恐怖片里那些怪兽拖人一般，将莫晓带进防空洞里。 “什、什么情况？” 第2章 唉，怎么会是她．．．．．． 没有发现有可疑的人...... 这不应该啊？ 难道是自己在和平年代待得太久，特工的敏锐已经退步了？ 陈奥成一边思考和反省自己到底哪里失误，转身便躲到教学楼边缘的卫生间里。 他随意地敲着卫生间的门，确认里面没有人。 在最后一间杂物房里，将书包内隐秘夹层里的东西拿出来， 迅速解开校服，从手臂和小腿上解下绑着不明金属的护臂和护腿， 换上一双旧鞋，将自己平常穿的运动鞋和护臂、护腿放在一处堆满杂物的角落。 这几件物品的下方，刚好压着一台医务室废弃的体重秤， 破碎的数字屏上显示——150kg。 推开卫生间门，活动手脚之余，观察走廊另一边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迅速从侧门走出去。 这边有一圈厚厚的铁丝网，将教学楼和后山隔开。 但这里也是距离后山最近的地方。 连学校管理都不知道的是，铁丝网从边缘已经被剪开，只要掀开一角就能钻过去。 很多荷尔蒙冲动的同学都知道，美其名曰：通往天国之门！ 这里没有照明，而且树木茂密，白天有时都透不进阳光， 更别提已经完全黑透的夜晚。 但这些因素，并不能影响陈奥成向后山的防空洞走去，他现在没工夫考虑这些。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缓慢前行， 他心中也十分佩服给他留纸条的人，凭借胆识也可以称为合格的对手。 只是遇到他，可惜了...... 随着不断前进，他终于发现前方有隐约的灯光。 可能是怕手电筒的光束被校方人员发现， 还刻意把电筒用塑料袋套上，扣在不规则的石头上露出一些微光照明。 “果然厉害！” 陈奥成对对方的手法表示赞叹，脚步放慢逐渐接近，行动更加小心。 这时对方突然蹲在地上， 以一种前后脚弯曲，类似于冲锋的姿势， 身体微颤，长发披肩遮住面部，看不到眼睛，让陈奥成无法判断她的行动。 “无懈可击！这是个高手！” 陈奥成生平第一次感到有些棘手， 毕竟这十八年来都是和一些小孩和学生相处，很少遇到如此高端的局面。 而且周围的地形对双方来说都是考验， 如果不能一招制敌，真要缠斗起来结果不太好说。 他暂停前进，躲在暗处调整呼吸，心里对战斗进行无数种模拟预演， 最后决定绕到防空洞上方对目标进行突袭， 只要瞄准脖颈将其击晕便好。 一切准备就绪，陈奥成猛然从防空洞上方跃下，左手向对方脖颈砍去。 这时只听一声“阿嚏”，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猛然低头， 手刀擦着对方头顶发丝掠过。 陈奥成大感不妙，对方打完喷嚏猛然抬头直起身， 后脑勺和陈奥成的鼻子，来了一次十分热情的亲密接触。 双方全都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对方面朝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陈奥成捂着鼻子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鼻腔中窜出的鲜血，几乎洒满防空洞门口的水泥地。 好不容易挺过最痛苦的阶段，陈奥成涕泪横流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对方， 心想真是大意了，没想到他已经隐匿得这么好，还是被她发现进行反击。 “好对手！” 陈奥成把已经沾上血迹的校服团成一团，捂着已经断掉的鼻梁， 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令人意外地把防空洞的大门打开。 “就知道你肯定发现我的秘密基地， 但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应该把地点选在这。” 陈奥成单手将对方拎起来，几乎不费力地在地上拖行，拿起反扣在地上的手电筒走进防空洞。 沿着七拐八拐的通道前行近五分钟，来到一处有着紧闭铁门的房间。 陈奥成再次打开铁门，点燃挂在门口的煤油灯， 幽暗但足够照亮周围的光线洒满房间。 这里的空间不算大，三十平米左右，呈长方形。 屋子里的设备看起来很有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风格， 古旧的书桌、台灯、椅子，中间还有各种五金工具机械的制造台。 房屋后方有一张床，而靠近门口的墙上有着各种刀具，绳子和不明形状的器具。 最诡异的是，房间中间有一张铁椅，还有一张铁床。 陈奥成将对方粗暴地放在铁椅上，迅速又熟练地将手脚用牛皮绳绑住， 来不及查看对方是谁，赶紧先处理越来越疼的鼻子。 简单处理好伤口后，陈奥成终于沉下心，有功夫处理眼前这个厉害的对手， 手抵住对方的额头按向后方，待遮住对方面容的长发披到铁椅后方...... 陈奥成傻了！ 这、这不是他一开始就忽略的......莫晓吗？ 为什么是她？ 怎么可能是她？ 她什么时候发现这个地方的？ 纸条是她放的？ 她要干嘛？ 她...... 无数的问题冲击着陈沐风的脑袋， 但很快就被一通电话打断乱成一团的思绪。 声音是从莫晓裤兜里传来的。 可以不接，但是这么大声还有震动，万一把她惊醒怎么办？ 陈奥成想到这，赶紧把电话掏出来，上面显示一个比较意外的名字。 刘鑫。 “怎么是她？” 不接的话继续响，接的话...... 陈奥成转念一想，还是接通电话，刚贴在耳边， 对面响起刘鑫担心的声音：“小晓！你没事吧？我刚才看到你......” 话说到这，停住了！ 身处两个地方的陈奥成和刘鑫同时按下挂断键， 眼神都在平视前方，心里也都想着一件事！ 完了！ 被发现了！ 陈奥成深深地叹息一声，双手杵在铁床上， 斜眼看着嘴角流着口水的莫晓，心里大骂......自己。 而躲在教学楼侧门后的刘鑫，猛地抽自己一个嘴巴。 甭管他们是在“做”什么，一个电话不就把自己全暴露了吗？ “那个同学！几点了还不离开！快点！我要锁门了！” 巡楼保安的呵斥让刘鑫赶紧落荒而逃，连保安都不明白她干嘛这样。 可怜的刘鑫。 一夜未睡。 第3章 我是莫晓，什么都知道的晓．．．．．． 认识他十八年，莫晓还是第一次这样观察他。 一切都源于昨夜那场讨厌的雨，搞得小区门口老旧的人行道那么滑。 如果没有这场雨，她不会摔倒在地，也不会握住那只几乎比自己大上一半的手。 那一瞬间，她从这只手的主人身上看到熟悉的学校后山， 看到那扇小时候探险时，从未敢靠近的防空洞大门， 看到一间神秘的房间，看到铁铸的椅子和铁床，还有满墙的绳子和刀具...... 他、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短短几个闪念画面让莫晓当场愣住， 直到大手的主人有些冷漠的声音响起：“你到底起不起来？” “喂！你就不应该先问我有没有事吗？”莫晓气不打一出来，借着手劲一跃而起。 “......看你不像有事的样子。快走，要迟到了。” 莫晓起身拍了拍衣服，已经没有时间回家更换， 只能气呼呼地跟在陈奥成身后疾步快走。 反正，校服这种东西，干净还是脏的都无所谓。 已经是高三上学期，以北方对课本学习的进度， 一般高二就已经把高中三年的所有知识全部学完， 剩下的高三...... 每天！每节课！每分每秒都是在做卷子、做辅导材料！ 每个高三学生的书桌上都摆满几十本教材， 层层叠叠垒在一起，像是需要他们努力才能攻克的城墙。 当然，这不包括莫晓这种班级里总会出现的吊车尾， 还有与她志同道合，每天不是在吃瓜，就是在吃瓜路上的同桌刘鑫。 一整天都是自习课，每个有着自己目标的莘莘学子都在奋笔疾书。 唯独最后一排这两位，已经差不多要放弃人生的大神在窃窃私语， 谈论着昨天发生在世界各处的奇闻轶事。 每一件事都和她们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但她们表现得就如同事件中心某些人的老妈子一样操心。 “哎，听说十班的某某某和某某某谈恋爱了，昨天被请了家长。 你说他们咋想的，都高三了还发什么春......” “亚历山大啊......难免的事。” “还是两个年级前五十的好学生，要是像我们这样已经无所谓的也就罢了......” “呦，自我认知还挺清晰！” “彼此彼此。” “哪里哪里。” 两个不着调的少女笑点感人，被自己的话都能逗得哈哈大笑。 讲台上本来挺佛系的班主任老萧听到，根本不抬头，听声音就是这两个家伙。 “要不要我给你们买点瓜子啊？你们这么唠嗑没有瓜子不专业啊。” “萧帮主客气了，我们这就退下......” “别退啊，去走廊尽头的客栈打扫一下， 咱们丐帮都在努力脱贫，就你们两个副帮主安于天命，那就多做点贡献嘛。” “萧帮主......” “快去！下节课还是自习！不扫干净别想回来！” 莫晓和刘鑫知道老萧严肃起来说一不二， 只好悻悻地起身出去做属于她们的重要事业。 可能如此的对话已经过于平常，整个班级都懒得发出一丁点笑声。 走出班级时莫晓还特意看了一眼陈奥成，见他更是毫无反应，轻声嘟囔：“没劲......” 这两个家伙得到萧帮主批准，几乎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当成自己的私人领地， 课间同学上厕所都要横在门口向人家要过路费。 当然，只是和熟人之间开玩笑， 两个不着调的少女只是爱玩爱闹，并不是什么品行不端的坏孩子。 上午属于两人的八卦盛宴，下午就是两人的补觉时间。 相对于刘鑫同学每天都过得没心没肺乐于安稳，睡得嘴角口水横流， 今天的莫晓在梦里将早上看到的闪念画面，拼凑成抗战电视剧的桥段， 差点就高呼着：“别打我，我马上招！”的伟大口号吓到班里的同学。 好在萧帮主年事已高，下午的自习课并没有过来监堂，这才躲过一劫。 不过，莫晓这电视剧女主角的春秋大梦是做不下去了， 那些闪念画面不断在脑海中浮现， 令她不得不特别在意拥有这些视角意识的主人——陈奥成。 什么？你问我闪念画面是什么？ 这还要解释吗? 碰触对方时，会半被动地看到对方近期一段时间里的视觉意识， 长时间接触可以画面连贯， 但握手这种偶尔接触，只会形成不连贯片段的超感应能力。 也就是俗称的“读心术”......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哎！就是这么俗！ 其实小时候莫晓就已经多次说过自己看到的东西， 但她不知该感谢还是应该痛恨，这个时代对超能力这种东西的轻视程度， 放在古代她可能是个神女， 放在现代她就是个女神......经病。 尤其在她懂事之后，被自己做刑警的父亲举高高、骑脖颈...... 给她带来的那些极具冲击的画面，让她再也不想碰她爹。 至今她老爹都没搞明白，父女感情不错， 但就是在某一个阶段突然就不让他碰。 老妈说是嫌弃，但对莫晓来说，那是超出认知范围的害怕。 好在上天给她派来一名叫刘鑫的小天使，从幼儿园开始便是单纯活泼的小伙伴。 在这个小小的县级市里，一路陪伴她走过小学、初中、高中， 除了最近两年这孩子脑袋里，总有些奇奇怪怪让人脸红的画面， 其他方面还是那个有些八卦又八嘎的好闺蜜。 这样的好友，一个就够了。 当然，随着逐渐长大，莫晓不仅能勉强控制自己不去“窥探”别人的隐私， 而且通过身边有刘鑫这样一个合格的实验体，也对自己的能力有了相对清晰的认知， 平时控制得也很好。 只不过，马有失蹄人有跌倒， 好巧不巧就看到自己最不想了解的那个人隐私。 一段......让自己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的闪念画面。 经过根本控制不住的八卦之魂附体， 她通过这几个闪念得出一个初步的结论： 陈奥成这家伙，在后山防空洞里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4章 明知好奇害死猫．．．．．． 陈奥成那家伙的警觉性不是一般的强！ 有时候莫晓感觉他后脑勺一定还有两只眼睛， 不然为什么总是在自己盯着他的时候，他就很巧地回头四处张望。 莫非......他和自己一样？ 不不不......如果那样的话，这个家伙早就冲过来质问自己， 虽然对他不是太了解，但他的脾气自己还是清楚的。 由于两家人住在同一栋楼同一单元同一楼层互相对门， 自从上了初中就开始身前身后的一起上学， 难免会被那些懵懂又可恶的小鬼同学调侃。 时间长了，连老师都觉得他们俩有问题， 还把他们俩叫到办公室，苦口婆心地给他们讲解早恋的坏处。 可是他这么劝解完全堵不住外面的风言风语。 无奈之下老师请来家长，当着两人面又开始给两家人上起家庭教育课。 那是莫晓第一次见到一直都很面瘫的陈奥成生气， 也是她决定以后都不要理他的一天。 因为陈奥成那家伙...... 在众目睽睽之下搂着自己，说什么他们确实是在谈恋爱， 看不惯可以转学，或者开除他。 这一举动把屋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而大人们之所以是大人，而且还是四名警察加一名教师， 从陈奥平的情绪里，就已经看出这件事可能真的是场误会， 反倒是被他出人意料的举动说服，从老师的层面解决了这件事。 不过......真正让莫晓无语的是， 莫家和陈家这四名本该代表公正严肃形象的警察， 为了平息那些臭小鬼的流言蜚语，竟然合起伙来让人民教师“编造”谣言！ 说......他陈奥成和莫晓是娃娃亲......毕业就结婚的那种，合情合理...... 但他们不知道这不合法吗？ 小孩就没有人权吗？ 莫晓不是没有抗议过，说他们知法犯法， 但她的意见不仅被全体大人驳回，说什么打败魔法的始终还是要魔法， 甚至连陈奥成都沉默接受，一言不发。 事实证明，这种以“谣言”对抗“流言”的法子...... 还真有效！ 不仅没人用两人的关系来调侃他们，甚至对他们还有几分羡慕！ 羡慕个头啊！直接断送她好几年大好的青春有没有！ “谣言”加那个莫名其妙的拥抱，让莫晓甩了陈奥成好几年的臭脸。 自己早上跌倒时说的那几句话，应该是这几年来交流过最多的一次。 也就是这一次......让她发现他的秘密。 本来莫晓不想管，但是这实在太诡异了， 哪怕说陈奥成有什么极其见不得人的特殊癖好，都要比她看到的画面来得正常。 防空洞......神秘的房间......铁床铁椅......刀具皮鞭...... 放在一般人身上，多数会因为害怕而埋藏心底，从此离这个危险的家伙远远的。 但莫晓是谁啊？ 当地刑警大队长的女儿，就算对他父亲的职业感到害怕， 但多少还是遗传到她爹的一些好奇心和胆识......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更何况，陈奥成的父母在他高一的时候，双双升迁到市里公安局担任重要职务。 本来是想把他一起带走，可不知为何陈奥成却不想跟着去市里，非要留在这个小地方的高中就读。 据莫晓的父母跟莫晓说，陈奥成这孩子重情重义， 宁愿留在这里有个熟悉的学习环境，也不愿意去市里接受什么更好的教育。 这也是莫晓两年多来对陈奥成唯一的正面印象。 不过现在...... 在看到他脑中那些闪念画面后，莫晓忽然产生一个想法， 这家伙不去市里读书，怕不是就因为他...... 一个下午时间，她把学校后山防空洞有关的各种传说在脑中全过了一遍，再往下她已经不敢想了！ “哎！鑫鑫！醒醒！别睡了！” “嗯？天亮了？” “亮什么亮！快要黑了！” “黑......黑就正好多睡一会......” “哎呀！起来......马上到吃饭时间！” “啊！开饭了啊！” 莫晓冲着骤然清醒的刘鑫翻了个白眼，打败睡觉的唯有吃饭，多美好的人生！ “哎，我问你，这几年后山防空洞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 “......有啊！还不止一起呢！” 莫晓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惊惧地问道：“是吗？我、我怎么没听说啊？” “你......学习时好时坏的，这些不属于娱乐圈的事你也不了解。” “啥事啊？说说呗。” “听说自从咱们高中在这落成，每年后山那都会搞出人命......” “啊？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我爸也没和我说啊？” “你爸？你爸为什么知道？” “我爸是刑警，出人命的事他能不知道吗？” 刘鑫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莫晓，忽然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 这也就是萧帮主不在，不然两人又该去卫生间渡劫了。 莫晓赶紧捂住她的嘴，很娴熟地向四周点头致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又犯病了......” 目光扫过陈奥成，连他都回头看向她们，并留下鄙夷的目光。 刘鑫扯下莫晓的手，深吸两口气： “差点被你憋死！你想哪去了？我说得出人命是......” 说完在自己腹部比划出一个大肚子的姿势。 莫晓恍然，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也就是说，并没有发生什么归她爸管辖的问题， 那陈奥成...... 在防空洞里做什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没事......” 话音刚落，下午课结束的铃声响起， 刘鑫迅速抛开一切问题，拉着莫晓向食堂狂奔！ 对于她来说，没有比这铃声更为美妙的声音。 吃饱喝足之后，很快便进入晚自习的环节， 也是刘鑫同学为晚上熬夜追剧补觉的最后机会。 可是今晚吃的有些多，趴在桌子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莫晓。 她对陈奥成的好奇心越来越强，终于在最后一节自习课开始之前， 趁陈奥成离开教室，将一张纸条夹在他的练习册里。 而这一切，刚好被睡不着的刘鑫看在眼里...... 第5章 只能这样处理．．．．．． “他、他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裤兜里的手机响起的时候，莫晓就已经苏醒。 眯缝着眼睛，看着旁边正拿着自己电话，不知道在听什么的陈奥成， 莫晓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害怕。 迅速扫视朦胧视线范围内的一切，心里又是一震。 这不就是自己在陈奥成身上看到的房间吗？ 那、那自己岂不是被他抓住，绑在那张铁椅上...... 他、他要干嘛？ 陈奥成挂断电话，有些无奈地看着莫晓， 发现她眼皮在微微颤抖，胳膊也在抖动，暗道一声不好。 一个跨步走到莫晓面前，吓得莫晓立刻睁开眼睛，惊恐地大叫：“陈......” “啪”的一声震响，声音直接出现在莫晓的脑海里，立刻又昏死过去。 陈奥成收回敲向莫晓脖子的手刀，无奈地深深叹气。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作为一名顶尖的特工， 不仅莫名其妙地被这个吊车尾的家伙发现自己的秘密， 还接二连三地犯下各种低级的错误。 看着彻底昏迷的莫晓，陈奥成心想： 这也就是和平年代，不然现在你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包括那个刘鑫...... 不能下手，这事情就复杂了...... 正在纠结之时，莫晓的电话又响了。 陈奥成歪头看向铁床上面的电话屏幕，显示是“老妈”。 是莫晓的母亲。 想起这个和蔼但有些絮叨的中年妇人，陈奥成内心更为纠结。 从自己记起前世所有事情开始， 这个女人就时不时地替代自己的亲生母亲，照顾年幼的自己。 要说没有一点感情是不可能的。 现在......她的女儿发现自己不可碰触的秘密...... 唉...... ---------------------- “这孩子怎么还不接电话呢？ 鑫鑫那孩子的电话也打不通，这都十点了。 老莫，你去学校看一下......” 莫晓母亲担心地看着没有接通的手机， 向坐在沙发上看着刑侦电视剧的莫晓父亲抱怨。 “哎呀，这才放学不到半小时，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两个孩子爱玩， 别着急，再等、等几分钟......” “你不知道你孩子都高三了？ 大半夜的那么高挑漂亮的女孩在外面晃荡，你一个当警察的就不担心？” “......我是刑警队长，这个时间能回家，就说明现在市里治安有多好。 安不安全谁有我了解？ 你别逼得太紧，正学习压力大的时候，放学放松一下很正常。” “学习压力大？她学个屁！ 每次考试都倒数，真不知道将来能干些什么工作， 要不我说干脆就让奥成娶了她，我也省得以后还替她操心。” “哎哎哎，娃娃亲那事别提了啊， 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信了你们的邪。 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你看他俩那样， 别说咱闺女愿意，那奥成是名牌大学的苗子， 以后上了大学，满学校都是比莫晓强上百倍的女生， 他能看上咱闺女？ 要我说，让她稍微努努力，报一个对口专业的学校， 毕了业我还能给她安排个合同工什么的......” “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孩子亲爹，有你这么说自己闺女的吗！” “我是不是亲爹你还不知道？” “滚！” 中年夫妻的情趣基本都在“小炒”当中，香气四溢。 “啪啪啪。” “这么晚了，谁敲门啊？” 莫晓母亲嘟囔着起身，默认不是莫晓，毕竟身上带着钥匙。 一开门，她马上愣住，陈奥成背着莫晓站在门外。 “这、这是怎么了？你的鼻子......跟人打架了？快、快进来！” “没有、没有，放学后和同学打篮球， 我和她不小心撞到一块，碰了下鼻子， 她......崴了脚，我就把她背回来......” “哦......这咋还睡着了呢？这么大姑娘也不害羞！莫晓，莫晓！” “王姨！王姨......还、还是先把他放下， 她也学了一天，累得也说不定，让她睡吧......” “啊......也是，那去她屋里。” 陈奥成暗自松了口气，路过客厅的时候听到莫晓父亲的问话，心里又咯噔一下。 “你们......没啥事吧？” 这话真的挺吓人的。 也许他只是单纯的字面意思，关心鼻子和崴脚。 可在心里有鬼的人听来，有一种秘密快要被看穿的试探感。 “莫、莫叔也在啊，今天回来得真早。” “可不是，要是天天能八小时工作，估计我也愿意，社会也愿意， 一旦加班就意味着出事了......” “哎呀，你别说话，先让奥成把莫晓放下， 背着她走那么长路还要爬五楼，不得累坏了。” “去吧，一会过来跟莫叔唠会儿磕。” “唠什么唠！都几点了......” 莫晓母亲絮絮叨叨地将陈奥成推到莫晓屋里。 一开门，一股独属于女生的香气立刻扑面而来，连陈奥成都忍不住偷偷深呼吸几下。 莫晓母亲看来也不经常进莫晓的房间，看得出来充分给予莫晓隐私。 但她马上发现自己家闺女干净是挺干净，就是不爱整理。 床上、衣架上到处都是乱扔的睡衣和内衣...... 陈奥成赶紧低头装作看不见，但谁又不是瞎子...... 莫晓母亲一边收拾一边嘟囔： “唉，这孩子哪都不错，就是从小就男孩子性格，大大咧咧的， 一说她就怼我说什么不拘小节......随根儿......真没招......” 陈奥成没法接话，只能默默听着， 等她把床铺收拾好，陈奥成背对着床慢慢倒下去。 刚把莫晓放好，憋着一口气还没吐出来，莫晓忽然一个锁喉， 抱着陈奥成脑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上。 陈奥成被吓一跳，这么快就醒了？ 随即感觉到脑后勺柔软的触感，顿时有些尴尬。 赶紧试图松开莫晓的双臂，不过当着人家母亲的面又不能用蛮力，挣扎一下没有用处。 “王姨......” 莫晓母亲还在收拾屋子，听到陈奥成唤自己， 一转头错愕一下，马上明白发生什么，脸上露出莫名其妙的笑容。 “啊......这孩子坏习惯改不了了，睡觉就喜欢粘人......” 莫晓母亲赶紧拿过来一个半身大的猫形抱枕，强行从莫晓怀里把陈奥成换出来。 “呼......” “累了吧，看你这满头大汗的...... 我去跟你拿毛巾擦一擦，这么冷天出汗容易感冒。” 其实莫晓母亲搞错状况，他背着莫晓到家都没有出汗，是刚才那紧急情况闹的。 第6章 来自青梅父母的混合双打 陈奥成没有拒绝，因为他刚好要做一些后续处理。 莫晓的香闺虽然有些乱，但乱有乱的温馨， 而且也充满着少女该有的必要元素。 明星海报、二次元贴纸、各种粉白蓝小摆件， 倒是没有什么化妆品，因为这个年龄段的女生，根本不需要粉饰。 陈奥成悄悄掀开贴在床头的海报一角， 将一个只有纽扣大小的白色物体贴在海报后面。 又在她手机壳里面放入一张纸条，并露出一截。 站在床边盯着莫晓观察几秒，确认她确实不是昏倒就是睡着， 稍微放心地转身出去，刚好遇到拿着毛巾的莫晓母亲。 “来，擦擦汗。” “谢谢王姨。” “奥成啊，来，过来。” 客厅里传来莫晓父亲的声音，陈奥成一边擦着汗一边走过去。 莫晓父亲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半瓶啤酒和一碟拌菜，还有一盘花生米。 “来点？” “不不不，不会......” “你别祸祸孩子！”莫晓母亲在一旁生气地打了莫晓父亲一巴掌。 “哎呀，马上就18了，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的。 你看那帮小年轻的，十五六岁就在外面一箱一箱喝酒......” “拿我们奥成当什么人啊？ 将来那是要上清北的高才生，你拿那些社会小流氓比...... 我给你拿听可乐。” “嗯，对。我们奥成有出息，来，走一口！” 陈奥成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说实话他这十八年的成长中，由于觉醒前世记忆，从小就表现得非常老成听话， 自己的父母也几乎没有为他操过心， 加上工作忙，三人能相聚在一起的时间也很少， 父母倒是从来没有吵过架，用相敬如宾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只是......现在这个词来形容家庭关系，总是有种疏离感， 尤其指的还不是父母之间，是父母加上陈奥成...... 总有一种父母和孩子三个人不太熟的感觉。 相对来说，莫晓的家庭，三个人总是在吵吵闹闹， 看似处处都在互怼，但整体氛围却那么温馨， 更像一个整体，更能体现家这个定义。 陈奥成......表面上喜欢他自己的氛围，内心里却也渴望着这样的感觉。 “奥成啊，现在学习咋样？” “还可以吧，一直都是年级前三。” “你看看！你看看！年级前三，还一直都是， 年轻人怎么形容来着？凡、凡什么赛？” “谁知道什么赛不赛的......奥成啊，你看莫晓还有救么？” 陈奥成一口可乐差点没喷出来， 这是一个母亲该说自家孩子的话么...... “莫晓挺聪明的，我记得高一入学的时候还是年级前列...... 起码底子很好。 只是现在就剩下一年......不，半年时间......有点...... 不过莫晓这么漂亮，人又开朗大方， 这样的女生总会发光的，你们可以放心......” “瞧瞧，人家不仅学习好，这嘴皮子说起鬼话来一套一套的，哈哈哈哈。 你王姨说的这是送命题，你还真回答。 我自己女儿我能不了解么，学习上是没救了， 我也没想过要救，将来能找个爱她宠她的男人就行了。 不是那聪明的主，就别勉强让她干聪明的事。 你看你王姨，初中毕业，这辈子还不是过得很幸福，是不......” “当着孩子面说什么呢！一瓶啤酒给你喝这样！ 幸福、幸福......找个警察过日子，你说幸福......” 莫晓母亲责怪莫晓父亲当着孩子面乱说话，自己却连降龙十八掌都使出来了。 莫晓父亲武艺也很强，一边见招拆招，一边还能和陈奥成聊天。 “奥成啊，将来是不是要考清北啊？” “老师和学校都是这么劝我的，但我不太想......” “为什么？能去为什么不去啊？” “我想考公安大学或者刑警学院......” 莫晓父亲已经挨完揍，转头看向陈奥成，满眼的欣赏。 “......有志气！其实我家莫晓要是像你学习那么好，我也想让她继续做警察。 虽然这职业确实很危险，但有的时候真的很有成就感。 以你的条件，要考上你想去的学校很容易。 哎呀，真羡慕你们老陈家，一家三代......不，四代警员，一代比一代厉害。 瞧瞧我家那个......唉，没指望她有什么出息， 但我真的是想能看到她穿上我这身衣服......” 陈奥成笑了笑没说话。 他选择报考警察专业学校，并不是因为他们是警察世家， 而是自己本身前世就是特工，和平年代发挥不了自身拥有的本事， 思来想去只能在警察战线有点作用。 巧合而已。 但莫晓想要穿上警察这身制服，真的是太难了...... 这话接不了啊！ “做不了警察......做个警察家属也好，你说是不是？” 莫晓父亲转头问着莫晓母亲，问得她一怔，下意识看向陈奥成笑了笑。 陈奥成感觉到事情不太对，赶紧喝口饮料压压惊。 “......将来再生个小娃，再做个警察......那也算是咱们家的是不是？” “莫叔、王姨，时间不早了，我回去......” “对对，回去早点休息，别学太晚，影响身体就不好了。” 莫晓母亲看出陈奥成的尴尬，起身准备送客。 门一关，隔着并不怎么隔音的铁门，莫晓母亲的声音立刻传出来： “借着酒劲瞎说什么！看把人家孩子吓得！” “哎呀，我就是羡慕啊......高高帅帅，学习又好， 这么优秀的孩子不是我儿子，是、是女婿也好啊！” “哎哎哎！刚才是谁说别扯包办婚姻那一套来着？” “......不包......不包也让莫晓努努力嘛，近水楼台先得月~（唱）” “行了！还唱上了...... 你以后别瞎说话，人家两个孩子将来的事，那都是缘分定的......” “那你说咱俩啥缘分？” “滚，没个正经......” 陈奥成抿着嘴站在门口，无奈地摇摇头。 这两口子说的事，完全不在陈奥成的考虑之中。 这一生他也没有打算和谁在一起，只有一个虚无缥缈的例外。 若是西莉亚也和他一样转世重生，他也只能和她在一起。 第7章 一根油条引发的误会 “亚历山大......” 陈奥成猛然从书桌上惊醒，那一声呼唤还萦绕着耳边。 不知道是监听耳机里传来的声音，还是自己不小心睡着后， 梦里那个女孩温柔的声音。 鼻梁上隐隐作痛的感觉迅速让他清醒，窗外的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提醒着他马上就要到上课的时间。 自己的书桌上全是厚厚的书籍， 一部分是高中复习材料，一部分都是各种刑侦及有关专业的书籍。 还有...... 一台样式老旧但功能强大的无线电监听装置。 联想到他在莫晓床头海报里贴上的那个白色物体， 不难猜出，他在她的房间安装了一枚微型窃听器。 当然，他并没有任何邪恶的念头。 只是他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莫晓到底知道他的秘密有多深， 也不清楚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作为一名资深特工...... 哪怕是一名已经没有组织也毫无用处的特工， 这点必要的戒备和常识还是要有的。 不过也不知道是自己下手有些狠，还是她睡眠质量非常好， 监听一夜也没有听到莫晓醒来。 更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除了发现她有些轻微的鼻炎，打呼噜不说还爱翻身磨牙。 这些声音差点吵得陈奥成一夜都没睡。 最后还是消炎药起了作用，让他凌晨时分终于昏昏沉沉地趴在桌子上睡去。 一声莫名的呼唤将他唤醒， 昨晚事情太多忘了调闹钟，差一点罕见的迟到，赶紧准备洗漱上学。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声“亚历山大”并不是做梦，而是从耳麦里传出来的。 陈奥成斜挎着书包后打开房门，刚好对门也同一时间打开。 莫晓嘴里塞着半根油条，一边提着鞋，一边打理着散乱翘起的头发。 两人四目相对，莫晓看着陈奥成贴着双重创可贴的鼻梁，下意识地摸着后脑勺。 刚刚还瞪大的眼睛微眯起来，一副“你昨天干什么我都记得”的表情。 陈奥成刚想后退回屋等莫晓先走，对面传来莫晓母亲的声音： “奥成啊，吃饭没？我这还有油条和油炸糕......” 话没说完，屋里又传来莫晓父亲的声音：“油炸糕没了！” “哎你个饿死鬼，就不能吃慢点！那油条别吃了！给奥成。” 陈奥成赶紧向屋里喊：“王姨，我、我不吃......” “不吃可不行，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尤其是早餐。 你看小晓这人高马大的，比我们俩都高，就是从小就能吃，顿顿不落下...... 她也就是这点比任何一方面都强。” “妈！少说两句！我走了啊......” 莫晓不想听她母亲把她形容得像只会吃饭的猪，提上鞋就往楼下冲。 “哎你慢点！有点女生样！这孩子...... 来，奥成，把这两根油条带上，油炸糕都被你那饿死鬼莫叔吃完了......” “谢、谢谢王姨。我也走了，要迟到了。” 陈奥成接过油条袋子赶紧下楼。 不知为何，尽管他有着几十年的特工经验和无可比拟的心理素质， 但他面对莫晓父母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些别扭， 并不是说对警察天生的敬畏，而是那种...... 关怀备至的不适应。 走出楼道，已经进入秋季的北方早晨气温很低。 陈奥成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紧了紧衣领， 刚拐出小区门口拐角，立刻就发现靠墙站着的莫晓。 她手里拿着三分之一根油条，还在紧紧地盯着他。 见他出现，向他扔出团在一起的纸条。 “无耻！跑人家房间还擅自动人家手机！还威胁我！” 陈奥成冷淡又带着几分威胁的说道：“昨晚的事，你记得多少？” 莫晓一摊手，陈奥成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莫晓非常迅速地伸手过去，陈奥成迅捷地一个后撤步躲开，一脸的警惕。 她抬头自下而上看着陈奥成说：“我没吃饱！我家的油条！” 陈奥成这才醒悟过来，身体反应太快，对任何动作和攻击都下意识躲避， 原来她只是想要油条...... 他也没说话，反正袋子里有两根，给她一根...... 不，她说得对，确实是她家的，都给她又能怎样。 陈奥成直接把袋子递给她。 莫晓一怔，接过袋子后直接从里面拿出一根递给他： “我妈说给你的，我不能都吃。” 陈奥成看了看表，已经没有时间在小区门口和她针对油条耽误时间， 一闪身就躲开莫晓大步向前走去。 谁知道今天莫晓就像吃错药似的，快走几步，一把抓住陈奥成的袖子。 他立刻将她甩开，莫名其妙又带着一丝怒气地瞪了她一眼。 这可把莫晓气坏了！ 一根油条...... “陈奥成！你要不想我把昨天你弄晕我的事告诉我爸妈，你最好把油条拿着！” 陈奥成停下脚步，背对着莫晓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咬牙切齿一会后，头也不回地把手向后一伸。 莫晓把油条递过去，见他夹着油条晃来晃去，眼睛也到处乱瞟， 一下子反应过来：“陈奥成！你敢扔我就告诉我妈！” 陈奥成捏起拳头，这小丫头片子还挺机灵...... “吃！当着我面把它吃掉。” “我干嘛要听你的！”这是陈奥成这么多年来，对莫晓说过的仅有几句话。 “后山、防空洞、打晕我、非礼......” “你闭嘴！没有后面那项！” 陈奥成现在特别后悔，昨天晚上就算不能亲手噶了她，也得让她变成个王子亲嘴都亲不醒的癞蛤蟆！ 他愤怒地一口接一口吃着油条，后面那位也在大口吃着。 眼看就要走到学校门口，两人手里的油条也都吃到一半， 莫晓忽然向一旁挥手：“鑫鑫！这呢！这呢！” 陈奥成神色一僵，目光也看过去，这应该是他这几年第一次这样仔细观察刘鑫。 昨晚刘鑫那通电话的事......该怎么处理呢...... 向前走几步的时间，陈奥成已经在脑袋里想出数十种让刘鑫消失的方法。 学校门口不远处，刘鑫正神情恍惚地向学校走去。 听到莫晓的喊声，一脸茫然地望向这边，刚好看到陈奥成和莫晓一前一后向她走来。 本来这样的场景她已经看习惯了，两人几乎每天都是这样来学校， 可今天明显不同，核心就是两人手里的油条。 一人一半？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一大清早就开始撒狗粮！ 亏她担心的胡思乱想很久，几乎一夜都没睡。 虽然能想象到一对情侣，三更半夜跑到没人的防空洞里能做些什么， 可她看到的事情也太暴力了，难道莫晓喜欢....... 最让自己后悔的就是那通电话，很明显就是被陈奥成接起来...... 看他那眼神！明显就是威胁！ 刘鑫极尽脑补，听到莫晓的喊话只是稍微挥手回应， 但看到陈奥成不是很和善的眼神，她有些胆怯地匆匆走进校门，没有和平常一样向莫晓走来。 “她今天怎么了？看她那样子好像有些恍惚。” “......昨天晚上的事被她看到了。” 莫晓一怔，刚咬下一口油条的她咧着嘴说：“啥？” “喂！吃东西的时候别说话！喷我身上了！” “啊......不是！” 莫晓拼命咽下嘴里的油条，着急地又问道： “她看到了？她怎么知道？她看到什么了？你怎么知道她看到了？” “你慢点说。 我怎么知道她怎么知道的，我只知道她打电话给你， 接起后她电话里问你发生什么，随后我就把电话挂掉了。” 这像绕口令似的话让莫晓一时间没有听懂， 等反应过来后赶紧打开手机，上面果然有刘鑫的通话记录。 “那、那怎么办？” 陈奥成对这种的事第一选择，永远都是让对方消失，可眼下却根本不行。 “我怎么知道......你们关系好，你自己处理吧。 别想用我打晕你这件事威胁我，小心我真的到处说我非礼过你， 剩下半年的高中生活会变成什么样，你比我清楚......” “你！”莫晓没想到眼前这个还能称得上帅气的男孩这么腹黑， 气得一时间也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进教学楼。 第8章 有限的智商只能以退为进 “鑫鑫，昨晚你给我打电话啦？” 莫晓尽量不看刘鑫，不和她对视便不会给她那么大的压力。 刘鑫其实一直都在偷偷看着莫晓和陈奥成， 脑袋里奇奇怪怪的想法一直没有停过，也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焦躁又慌乱。 这时突然听到莫晓问话，哪怕是在自习课上声音很小，也让她整个人浑身一震。 “啊，我、我没......不，我是、是打过电话......” “有事？是不是想请我吃肯德基？ 今天周五，还是下周吧......下周四双份鸡块......” “陈、陈奥成告诉你的？” 莫晓没直接回应，而是笑容可掬地看着刘鑫。 尽管莫晓觉得自己已经做到足够亲善，可还是有些吓到刘鑫。 “没、没事！当我没问、当我没问......” “......可是，你问了呀......” 刘鑫的下嘴唇微微颤抖，直接趴在桌子上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电话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莫晓的悄悄话响在刘鑫的耳边，像恶魔的低吟般让她心惊。 “那、那你想怎样嘛......” “我没问你看到什么呀，是你自己不打自招......说吧，你看到什么了？” 莫晓边说边抓住刘鑫放在书桌上的胳膊，诱导她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事。 不看还好，一看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从第三人视角看到自己被陈奥成从背后偷袭， 要不是自己突然起身撞到他，还说不定陈奥成要对自己做些什么。 尤其是看到他把自己像拎皮箱似的拎着走， 她好像感受到当时刘鑫害怕的情绪，猛然间吓得小脸煞白。 这时她才想起昏迷之前自己看到的一幕， 那不就是个谍战电视剧里经常看到，用来严刑拷打的刑室吗？ 莫晓赶紧上上下下摸了个遍，除了脑后勺还有些疼，别的地方倒没什么异常， 自己这昏迷的时间太长，迷迷糊糊醒来又照常上学，差点忘了这件事。 莫晓恶狠狠地盯着陈奥成，那家伙像是脑后长眼似的突然回头看她， 把两个女生都吓一跳。 “我、我看到他好像是要吓唬你， 然后你们两个不小心撞在一起，你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这时我只是吓一跳，但看到他把你拽进入防空洞，我还以为他把你......怎么了， 还想着要不要打电话报警...... 可是......可是......一想到你们要是喜欢这样，我好像又有点多管闲事......” 莫晓一边听着刘鑫叙述，一边偷偷盯着陈奥成， 没怎么听懂刘鑫是什么意思。 “喜欢这样？喜欢哪样?” “哎呀！就是......就是小电影那种，又是绳子又是鞭子的......” 这时莫晓才反应过来，震惊地转头看着刘鑫， 平时看她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懂得和想的还真多！又多又花！ “哈？”莫晓没压住声音，把正在拼命做卷子的同学们和萧帮主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你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第一节课就这么旁若无人啊。” 班主任平时对自习课上的窃窃私语并不怎么管理， 但这两位真的是冥顽不灵。 “没、没有......” “......自己不学没关系，别打扰其他想学的同学。” 莫晓翻了个白眼，对萧帮主阴阳怪气的话表示不屑。 刘鑫早就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继续悄声说： “小晓你说实话，你和陈奥成是不是早就好上了？” “好个屁！你想什么呢！我不是和你说我这辈子都不打算......” “可你为什么要给他写小纸条啊？还约会去那种地方...... 你别和我说你们是在偷偷学习补课，我是傻子吗？” “我......” 莫晓看着已经脑补到自我相信八成的刘鑫，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难道告诉她实情？说她发现陈奥成在防空洞里有个刑室？ 然后带她去那里确认，墙上挂着各种皮鞭和绳子...... 该死的陈奥成，干嘛弄那么个地方啊？ 想了好几种理由，每种都有一定的漏洞， 这对于脑洞大于天的刘鑫来说，很容易就能发现。 “被我说中了！没话说了吧？还骗我说不谈恋爱！ 昨天还大义凌然说，现在高三马上高考...... 我们还是不是闺蜜？” 莫晓此时面对已经九成九确认的刘鑫毫无办法， 干脆趴在桌子上，不承认不说话！ “你不承认......下课我就去问陈奥成，你们两个要有一个敢骗我......” “是......” “是什么？” “是恋人！是男女朋友！我们在防空洞偷情！马上就要有孩子了！ 高考不考了，大学不上了行不行？”莫晓被逼急了，干脆破罐子破摔。 “是就是呗！你急什么啊！ 我也没说你们是男女朋友就一定要做那些事啊！ 谁让我看到那些惊悚的画面，吓得我一夜都没睡好， 你们两个人倒跟没事人似的， 还一人一半油条，干嘛？我问问还不行吗？” 刘鑫见莫晓不耐烦地冲她急，她本来也因为没睡好而烦躁，抬高声音连珠炮似地向莫晓开怼。 莫晓无话可说，但有人有话说。 萧帮主忍无可忍，下达帮主令： “刘鑫、莫晓，出去把卫生间打扫干净！不干净就别回来上课！” 这队冤家同桌仰天长叹，不情不愿地离开座位。 陈奥成对此一丁点都不上心，只是下意识抬下眼皮看向这两名奇女子， 刚好与莫晓满眼喷火的目光对上，赶紧又低下头， 心想你们上课聊天，关我屁事。 接近于吵架更像是斗嘴的两名战士，敷衍地在卫生间里拖来拖去， 往前拖，身后又踩出一串脚印； 往后拖，拖干净还要进去放拖把。 两个大聪明已经不知道反复几次这样的无用功， 终于成功地在一节课结束之前把卫生间打扫干净。 看着闪闪发光的整洁地面，两人比考了满分还有成就感， 心里那些本来就没有多少的怨气也随之消散。 “......总之，这件事是你们两个吓到我，下周四的鸡块你请。” “......不就是鸡块么，汉堡我也包了。” “这么大方？也对，你们谈恋爱也算好事，好事总得庆祝一下。” “我们没谈恋爱。” “你否认也没用了，我已经对你们放下执念， 默认你们此时此刻， 就是一对马上要劳燕分飞的杨白劳...... 啊，不对，梁山伯和朱丽叶！ 这么一想......你们比我这种单身狗悲惨多了。” 莫晓不想对“梁山伯和朱丽叶”这种扯淡的组合进行吐槽， 倒是对“劳燕分飞”这件事产生一点兴趣。 “为何说劳燕分飞？结局这么悲惨吗？” “陈奥成什么人你比我清楚...... 但是你，我的莫晓大小姐， 就算半年内清华真变成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你应该也考不上。” “......”莫晓对刘鑫的奇妙大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但不得不说，刘鑫说得很对。 甭管两人是不是情侣，也不管两人有没有交情， 几乎天天相见近十八年的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终于要在半年后天各一方。 以后早上再没有熟悉的开门声， 短短的人生里，也将要少一位见面仅次于父母的......呃，认识人。 没来由地轻叹一声，却换来刘鑫的道歉。 “啊......不好意思，说到你的痛楚了......那、那可乐我请。” 莫晓摇摇头，已经懒得解释，推着刘鑫回到教室准备上课。 下一节，还是自习。 第9章 吃个午饭都吃不好 解开心结，刘鑫终于从焦躁和茫然中解脱， 一觉睡到中午，睡得很香。 香沉到什么地步？ 她连自己怎么到食堂的都不知道， 整个人的身体在飞，意识在后面一直追...... 直到被莫晓拉着到食堂，打饭排队时才完全清醒过来， 又到了每天她最喜欢的环节了。 莫晓坐在刘鑫对面，一根一根地吃着豆芽， 视线一直都在盯着狼吞虎咽的刘鑫。 “......睡醒了就吃，你饿死鬼投胎啊？” “你不知道！我一夜没睡！ 相当于从昨晚晚饭到现在什么都没吃，换你你不饿？ 哎？你怎么不吃啊？你不吃给我......我懒得再去打饭。” 刘鑫就是饿死鬼投胎，也不管莫晓同不同意，伸手就要端她面前的餐盘。 “哎哎哎！开始抢了是不是！ 我有说我不吃吗？就是睡了好久有些没胃口...... 来，这鸡腿给你，不许抢了啊！ 真不知道你这什么身体状况，吃这么多都不胖......” “睡很久？在哪睡的？” 刘鑫不怀好意的问题，换来的是莫晓无情的夺鸡腿攻击。 “别闹！给我了就得算数！” 在抢食这块从来没有输过的刘鑫，直接在鸡腿上咬下一口， 大局已定。 “小晓，真看不出来啊，你们俩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 也不对......按照我对你们家的了解， 以及我从你初中同学那里得到的消息，你们俩应该很早就在一起了吧？ 听说你们家长都默许同意了？真好......还是娃娃亲......” “吃你的鸡腿吧！嘴要多大才堵得上！” “哎，你们真的没有考虑将来的事？” “将来......呸呸呸，什么将来！ 我和你说，事情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也懒得解释了。 反正这件事就当没发生，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 别提，别问！ 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全部告诉你！” “什么时候才叫时候到了啊？ 我知道了！是不是你们要结婚的时候？” “你......”莫晓刚又想怼她， 忽然发现不远处陈奥成刚打完饭，正站在过道前方寻找座位。 莫晓左右四顾，这个时间确实吃饭的人很多，食堂面积又很小， 经常出现没有地方坐的情况。 刘鑫见她不说话，回头一眼就看到站着的陈奥成。 “噢，还是老婆关心老公啊，以前怎么没见你们这样...... 行，作为好闺蜜好朋友，我给你大开方便之门。”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刘鑫，只见她回头大喊：“陈奥成！” 莫晓心里咯噔一下，马上明白刘鑫要什么，赶紧拦着她：“哎！你别......” 此时的刘鑫已经天下无敌谁也拦不住了，又喊一声：“陈奥成！过来！” 那架势，简直就是莫晓的长辈，已经轻松拿捏两人。 陈奥成其实在刘鑫第一声喊他的时候就已经听到， 但看到莫晓也在，他还是有些犹豫不想理她。 不过第二声已经让周围的人注意到他， 不喜欢成为别人焦点的他赶紧走过去。 刘鑫见他老老实实地走过来，满意地点点头。 起身对他说：“小晓已经全部告诉我了， 作为我的闺蜜，最好的朋友，我严正警告你要对我家小晓好一点， 不然将来......将来...... 反正不会有你好果子吃。 来吧，坐这吃，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她这一通大义凌然趾高气昂的警告，把陈奥成听得莫名其妙， 偏过头看向已经有些无地自容的莫晓。 莫晓尴尬地问刘鑫：“你、你不吃饭你干嘛去！” “我吃完了！ 我要带着这根满怀爱意的鸡腿，去操场看那帮小学弟挥洒汗水下饭！” 莫晓捂着脸不想理她，陈奥成坐在她对面，疑惑不解地问莫晓： “你和她说什么了？什么严正警告，什么电灯泡？” “......我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她说的是什么？” “你能不能每次说话都和绕口令似的？ 就是因为什么都没说，她仅凭脑补，就确定我们是...... 情侣关系......” 陈奥成刚喝口汤，“噗”的一口又喷出来。 “呃，真恶心......” “你、你说什么？谁和谁是情侣关系？” 莫晓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陈奥成， 无奈地说：“You and me。” 陈奥成愣了半晌，他想过让莫晓去处理刘鑫的问题，可能会出现一些不顺利的情况。 包括上午两人说悄悄话被罚去打扫卫生间，这都是自证路上会出现的问题。 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出一个他完全没有想到的结果。 “......你到底怎么说的？” “我问她昨天看到什么，她就把她所看到的那些事告诉我， 然后问我，我和你到底怎么回事...... 你让我怎么说？都是闹着玩？大半夜的在防空洞里玩？ 然后你还拎着我去那间跟刑室一样的房间？” “你不会找个其他理由搪塞过去吗？” “我是想了啊！可、可就是想不到啊！ 然后她自己脑补出我们......就那什么， 我想了想，也就只有这个理由能打消她所有疑问......” “......你怎么知道我那里和刑室一样？” “我......”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陈奥成的话低沉又阴冷，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气势， 就算是在低头吃饭都惊出莫晓一身冷汗。 “你、你接电话的时候...... 不对！你想威胁我？你为什么要打晕我？” “......打晕你？” 陈奥成虽然低着头，但莫晓好像能从某种角度看到他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汗毛直竖。 不过这种感觉只持续很短，随后他说道： ”......算了，只要刘鑫不到处乱说，我不会对你或者对她怎么样的。 情侣......无所谓，一个称谓而已。” 陈奥成身上的气势消散，莫晓有些惊魂未定地意识到他话里威胁的意味。 “你到底......” “不该问的别问，没有下次。” 莫晓确实有着一瞬间的惊惧，但叛逆期极长的她马上一拍桌子，强行转移到另一个话题。 “什么叫无所谓？ 她误会就算了，你怎么还...... 希望你注意一点，不要占我便宜。” “......谁占谁便宜？” 陈奥成看都懒得看莫晓，话里的意思非常具有攻击性。 反正就是......随便拿出一点， 你莫晓能比得过我，都算我占便宜。 “你！” 莫晓气得说不出话来，又一拍桌子把旁边同学吓一跳， 暴躁地站起来，恶狠狠地看着他快速往前走。 “哎！小心！” 莫晓不看路的后果就是撞到人， 猝不及防之下身体失衡向后倒去，一瞬间她心想坏了， 又是社死的一天。 下一刻，她被前面撞到的男生伸手拉住， 她也感觉到后背有一只大手牢牢地托住她。 她下意识收腿摆出一个不容易跌倒的姿势， 身后的大手忽然松开，她又不得不牢牢抓住前面男生的手，努力控制着不倒下去。 前面的男生用力，将她从跌倒的边缘拉回来， 声音洪亮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 莫晓长舒一口气，对眼前人高马大的男生印象很好。 松了一口气的情况下，超能力意外发动， 让她发现一个很奇特的现象。 在一闪即逝的画面中， 她发现男生眼前不远的女生很像自己， 而现实中男生接下来说的话， 竟然和闪念中男生喃喃自语的话重合！ “刘鑫呢？” 第10章 重点是掉在地上的鸡腿？ 这样奇特的现象让莫晓有些发懵， 一时间没有分清这句问话到底是闪念里说的， 还是对面这个男生真实所问。 “喂！你确定没事？” 男生松开手，在莫晓眼前晃了晃，这才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来。 “啊？啊，没事没事。你刚才问我什么？” “我问......刘鑫怎么没和你在一起，你们平常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等等......你认识我？啊不对，认识刘鑫？” “啊......你、你是她好朋友，我经常看到你们在一起。 你应该不认识我，我和刘鑫一个军属大院。 今早刘鑫出门的时候忘带东西， 她老妈本来想给她送过来，半路上遇到我，就拜托我给她带来。” “哦......怎么之前从没见过你啊？” “啊，我不是和你们一个年级的......” 莫晓眉梢一挑，八卦之心瞬间燃起， 语气瞬间变得有些轻佻：“呦！还是学弟啊！我们刘鑫还有这福气...... 高高帅帅的，不错......看你这么老实，我就告诉你刘鑫去哪了， 不过......她忘带什么了？” “忘带什么我也不知道啊，她老妈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让我打开， 我也不好奇......不用告诉我她在哪，给你也一样。” 男生将一个系好的黑色塑料袋递给莫晓， 莫晓好奇打开向里面看一眼，差点没笑喷， 随后嘴角一翘，坏水涌上心头。 “哎呀！这东西不行啊，你得亲手交给刘鑫，我转交肯定不行。” “为啥不行？啥东西还得指定人......” 莫晓赶紧把塑料袋系好，塞回男生手里说： “人家刘鑫母亲让你交给她，你让我转交，回去见到刘鑫母亲你怎么说？ 作为军人子弟，保质保量完成任务才是最高目标！ 不要假借他人！” “......你这么一说，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咳嗯！”一旁马上就要听不下去的陈奥成，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 应该是在提醒男生不要被莫晓这个家伙忽悠。 莫晓趁陈奥成还没有完全搅局，横跨一步把他挡在身后， 直接把刘鑫所在的地方出卖给男生。 “她在篮球场看打球呢！你到那就能找到她！ 去吧！亲自完成属于你的使命！” 玩心大起的莫晓，还装模作样地做起不标准的军礼， 男生可是不折不扣的军属，估计也是下意识反应，立刻也回敬一个军礼， 转身就走。 莫晓愣了一下，转身走回陈奥成对面趴在桌子上闷笑不停， 浑身颤抖得连陈奥成的汤碗都在泛起涟漪。 陈奥成瞟了她一眼，她和男生的对话他全程都听在耳里。 并不是说他有多注意莫晓，而是这两个货就在耳根子底下说话，不想听都不行。 他对这些一点都不在意，但还是下意识问一句：“袋子里什么东西？” 问完他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嘴了。 莫晓那家伙本来已经停止大笑， 听到陈奥成的问话，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又开始笑得快要上不来气。 陈奥成懒得理她，吃光面前的饭菜，端着菜盘白了她一眼默默走开。 吃完午饭，莫晓一个人回到教室准备午休一会。 可是昨晚被迫睡得有点多，而且刚才笑岔气，肚子从里到外都有些疼， 只能趴在软垫上一边假寐一边揉肚子。 忽然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带着刺耳的风声砸到自己脑袋上！ 莫晓赶紧直起身子，怒目看向站在身边的凶手， 却发现对方也在对她怒目而视。 两人目光接触，莫晓忽然忍不住笑意，趴在桌子上又开始笑， 边笑边哎呦哎呦地揉肚子。 “神经病啊你！是笑是哭！起来，让我进去。” 莫晓脑袋没动，依然平躺在书桌上， 身子却呈九十度站起来，然后再横向偏移九十度让开过道。 刘鑫没好气地直接拍了她屁股一下，莫晓一下子直起身子吼道： “你变态啊！摸人家屁股！” “没你变态！我问你，这东西是不是你让楚云飞给我送来的？” “谁？楚云飞？《亮剑》里面那个吕布？” “什么乱七八糟的！就那个男生！高高帅帅有点愣的那个人！” “啊，他叫楚云飞？ 这名字起的......还军属，国军吗？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莫晓的笑点都长在哪，自己也能把自己逗笑。 “别转移重点！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我都不知道你说什么。 他问我你在哪，我就告诉他你在篮球场上看帅哥下饭吃......” “你就这么说的？” “你和我说的原话，我这么说有错吗？” “哎你......不对！我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件事！” “那是啥？” “他拿着袋子找到我，我正看着帅学弟......啊不，篮球比赛入神， 然后他和我说我妈有东西带给我， 我......我......我就嘴欠多问了一句......” 莫晓一怔，她已经预料到刘鑫问楚云飞什么了， 一种喷薄欲出的笑意正在酝酿。 “......我问是什么， 他这愣头青直接就把卫......塑料袋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了！ 还有一条换洗用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X！” 莫晓彻底疯了，这种比小说还疯狂的情节在现实中上演， 不用亲眼看，光用脑补就已经把莫晓的笑点挠到最深处。 不仅仅是整个教室， 就连外面正在树上午休的小鸟，都被她惊天动地的笑声惊飞。 满屋子的同学一开始还在抱怨莫晓打扰他们午休， 可是莫晓崩溃级别的笑声持续了一分钟，把整间教室的同学全部带偏， 几乎把压抑许久的学习压力全部释放出来，到最后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 教室里只有两个人没有笑， 一个是几乎没有笑点可言的陈奥成， 另一个就是事件中心人物， 社死受害者刘鑫。 刘鑫此时想从窗户旁边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她觉得满教室的笑声都是在对她的嘲讽。 她哭唧唧地继续说：“......天杀的楚云飞拿着这些东西， 我下意识尖叫站起来去抢，有点起猛了，头有点晕， 不仅没抢到东西，鸡腿还没吃完就掉地上了！ 还......还......还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天呐！我以后再也不能去篮球场看帅学弟了啊！ 都是那个楚云飞...... 不！还有你！你绝对是故意的！你赔我鸡腿！” 刘鑫像个泼妇似的狠拉猛拽莫晓的衣服， 而莫晓在狂笑中几乎阵亡，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重点是掉在地上的鸡腿？ 第11章 名额！考试！ 由于午休过于兴奋，大部分同学都没有休息好。 下午四点左右，几乎全班同学都处于“阵亡”状态。 只有在上午已经睡足的刘鑫， 和下午课开始就因为大脑缺氧安然沉睡的莫晓精神奕奕， 两人在晚饭开始之前又开启新的一轮战略对话。 “哎，那个楚云飞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他又不和我们一个年级，而且我们只是同在一个军属幼儿园， 长大又不是很熟，说起来连朋友都算不上。 也就是爹妈那一辈的人，总觉得小时候一起玩过，关系一定很好......” “嗯......你这么想，怕不是他不这么想......” 莫晓想起看到的那个片刻， 如果没猜错，楚云飞这家伙应该关注刘鑫很久了。 “别乱说，我和他可不像你和陈奥成， 你们俩偷偷摸摸那么长时间还说慌骗人。 我可不像你，我说的都是实话......” “哎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切......”莫晓在这件事上确实难以开口，只能吃这种哑巴亏。 “哎哎哎！又是你俩，先别唠了。” 一下午未见的萧帮主，一进屋就把两个窃窃私语的家伙抓包， 走上讲台，把“装饰”用的戒尺拍得啪啪作响。 “起来、起来！都别睡了！睡一会的了啊。 都精神精神，我这里有件极为重要的事要说。” 同学们一个个睡眼惺忪地伸着懒腰， 看起来是真的精神疲惫。 “都把耳朵竖起来听好啊。 下午开会，全国排行头几名的重点大学， 准备进行新一轮强基计划人才筛选， 通过笔试面试的同学有可能会免试提前录取。 这次筛选先由各个省市地区的各大高中院校进行第一轮内部推荐， 以学科分数为主，但也参考一些偏科和综合素质因素， 主要还是走推荐这条路。 根据高二期末成绩综合积分， 我们高三五班综合排名分,在整个年级十二个班里排第三， 获得五名推荐名额......” 同学们很有眼力见，尤其是有莫晓这种学习不咋地，烘托气氛绝对一流的高手在内。 “鼓掌！” 掌声不算热烈，但她拍得最响最起劲。 萧帮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微笑着看着莫晓。 “不错，就冲你这眼力见儿，我也就不提你和刘鑫拉后腿， 跟排名第二的三班只差1分就能多一个名额......” “老萧！卸磨杀驴是不是？” “呦呵！还会成语！不错不错......别废话！你说还是我说！”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藏不住的笑意说： “当然，能得到第三这种不错的成绩，我已经很知足了。 咱们班以一个大集体的力量,拖着后进同学艰难向前， 我也很感谢你们...... 能有这样的结果，大家也应该明白最大的功臣,肯定是陈奥成。 作为班级第一、年级前三、地区前十，名额肯定会有你一个.......” “老师，我不想参加这次选拔。” 陈奥成不带一丝情绪的话，让整个班级的高涨情绪瞬间冷却， 所有同学包括莫晓都在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 萧帮主有些尴尬，实际上他并不在乎能分多少个名额， 她在乎的是哪怕只有一个名额， 只要给陈奥成，合格是板上钉钉的事，清北也不遑多让...... 那他作为班主任真的是...... 增光添彩，熠熠生辉，光芒万丈，千古留名...... 可不参加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啪啪打脸么？ 他有些绷不住地问陈奥成：“你、你为什么......” “我只考虑考警察专业对口的学校。 清华北大当然也能当警察，可我想从大学阶段就进行这方面的专业学习， 毕业后直接进入刑侦等一线工作。” 陈奥成很平静，某种程度来说，他这种早已经确定未来的人生方向的态度， 要比那些高考完才去决定以后做什么的学生强得多。 这种态度和想法，其实萧帮主非常认同， 但多少还有些虚荣心的他还是难掩失落。 “我知道你父母都是警察，但有时候更高的学府带来的...... 你要不要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这个机会真的很难得。” “老师，我爷爷也是警察，曾爷爷也是。 所以，我必须、也一定是警察， 您觉得我父母会不同意吗？ 而且并没有人这样要求我，是自打我懂事以来就已经确定的事， 就算我父母不同意，我也会走这条路的。” “哇！”陈奥成这种不容商榷的态度引来一片感叹， 有佩服、有理解、还有一部分感觉他太装逼...... 萧帮主的小小失落没有持续太久， 毕竟也不是什么冥顽不灵、惟利是图的无良教师， 尤其是陈奥成接下来话锋一转，说的另一个理由也很暖心。 “其实我觉得，强基计划针对的就是那些总被说偏科， 但偏得极其厉害，又被其他学科拉成绩的人才。 比如说咱们班的刘阳， 生物化学这些副科比我强太多，还有让人望而却步的动手能力。 去年圣诞节他用化学物品展现的蘑菇云， 还有这两年发生的一些......不能称为事故的意外， 都侧面证明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 还有刘启明，自制的无人机， 能把咱们班的条幅，送到天上整整飞几个小时， 续航能力比什么大疆都强； 还有咱们的计算机神童邹伟，人家初中就是中国红客联盟的成员...... 我想，国家应该已经度过需要书生治天下的阶段， 要发展的话，只能靠这些拥有无限想象力和操作能力的人才...... 如果您让我推荐，五个名额中的三位我愿意推荐给他们， 剩下两个，一个给不亚于我的迟前， 一个给......莫晓。” “莫、莫晓？她也会其他技能？” 听到莫晓的名字，全班都发愣，其他几位还有推荐说服力的理由， 这莫晓...... “她能笑啊！ 您不知道中午她咧着大嘴笑得全班都被感染， 可以作为一种传染性很强的生物武器......” “陈奥成！” 莫晓刚才还沉浸在陈奥成准备夸她的兴奋中， 真的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连自己都不清楚的特殊技能而被他推荐， 想不到...... 一本最厚的英汉词典飞过去，准备送他离开。 萧帮主笑着摇摇头， 一方面是对陈奥成活跃班级气氛给予肯定， 一方面也是感叹自己确实有些唯成绩论。 当年自己也是艺术气息浓厚的文艺青年， 现在却成为高中数学教师，还是最操心的班主任。 人生际遇......上哪说理去。 看着讲台下的同学们笑成一团，刘鑫拉着要和陈奥成拼命的莫晓，自己也觉得心情好多了。 “啪啪啪”又是一阵戒尺敲打声，教室立刻安静下来。 萧帮主很认同陈奥成的一番话，难得地和学生们说起自己的想法。 “你比我理解的透彻， 确实国家和高校制定强基计划，就是要给这样不拘泥于学科成绩的人才一个机会。 学习好的，像陈奥成、迟前， 虽然通过正常的高考，要和数百万的高考生走那一根独木桥，但是他们本身的实力就在那， 也没有必要还去和偏科，但有其他技能的人才抢这个仅有的机会。 所以，在推荐名额这件事上， 陈奥成推荐的刘阳、刘启明、邹伟和迟前先列入候选。 在正式递交推荐表之前，大家都可以随时提出推荐，别人和自己都行。 至于最后一个名额...... 报名时间还早，公平起见，以这次月考摸底为准。 陈奥成和迟前要还是班级前两名，最后一个名额就给第三名。 大家有意见吗？ 很好。 好了！这次的月考奖励非同一般，几乎等同于多一次高考机会， 希望大家能拿出最好的状态。” 恰好下课铃声响起，萧帮主再拍戒尺，高声说：“下课！” 又一本书当着他的面飞向陈奥成。 不过作为班主任，萧帮主却转身出门。 没管。 因为陈奥成这小子有时候确实欠揍。 第12章 饭桌上交个朋友 关于莫晓袭击陈奥成的事，基本上没有人搭理。 不是说班里同学关系冷漠，而是大家都知道一个既定事实。 这属于家庭内部矛盾。 看着莫晓冲着陈奥成整整输出一课间的咆哮， 让满教室的男生，提前好几年领略到什么是河东狮吼。 本来打算向陈奥成表示感谢的刘启明、刘阳和邹伟， 看到小两口单方面吵架，也都识相地没有打扰他们， 但三人已经在偷偷膜拜陈奥成，对他感激涕零。 莫晓和刘鑫说，她以后再也不理陈奥成， 可仔细想想以前也没有理过，这话说出来一点底气都没有。 但在刘鑫看来，这就是小两口闹别扭， 劝着劝着连“床头打架床尾和”这种话都说出来，让莫晓暴打一顿。 晚间在食堂吃饭的时候， 明明下决心把陈奥成那些所谓的秘密、好奇统统遗忘， 将他从自己的世界里抹消。 可看到他和他推荐的偏科战神们， 好死不死地坐在她视线范围最引人注意的位置， 还是忍不住频频偷看他。 这一刻，她化身日向雏田，绝技“白眼”！ 但陈奥成根本不屑来自角落、毫无查克拉威胁的白眼攻击。 因为他正接受三名信徒的膜拜。 “奥成，哥几个真的没想到你能说出这番话， 等于直接给哥仨硬生生铺出一条康庄大道！ 来，这根鸡腿是哥们孝敬你的！” “还有我的！” “这还有！” 陈奥成无奈地看着餐盘里的三根手枪鸡腿，可谓是诚意满满。 但他还是一根又一根地夹回去。 “你们别扯这套。 我也不是看在咱们几个的交情才替你们说话， 而是你们自身确实有过人的地方。 像迟前那样会学习、成绩好，保持下去将来确实能取得比较好的成就。 可是她快乐吗？ 我问过她将来想做什么，她说不知道，只是先把学习搞好...... 你们仨就不一样了， 一个要长生不老，一个要变形金刚，一个要黑客帝国...... 就很不一样嘛！ 我很喜欢和我一样有明确目标的朋友， 而且你们也不是空口说大话。 你们帮我做的药物、窃听装置和破解的资料，连我都做不出来。 这名额不给你们给谁？ 其实，你们仨的鸡腿应该给萧帮主， 我只是推荐，最终拍板的是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三人都是技术达人，但好像在被人忽悠这方面有些问题， 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陈奥成的话有道理。 看了看本来给陈奥成准备的鸡腿， 三人不约而同地找来塑料袋装好， 叮嘱陈奥成让他看着别让食堂阿姨倒掉， 一溜烟地跑出食堂。 陈奥成忍俊不禁笑了笑，闷头吃饭。 不远处的莫晓忽然一怔，原来这家伙也会笑， 好像是这么多年头一次看到...... 还挺阳光的，为啥总板着脸玩高冷人设...... 不对、不对！在意他干嘛！吃饭吃饭...... 猛吃两口饭，下意识又看过去，又怔住了。 本来四个人一桌的食堂桌椅，三人出去不知道做什么， 但饭菜还在占座，为什么会多出一个人？ 还是个女生...... 啊！迟前！ 莫晓愣神的功夫， 她对面快要干完饭的刘鑫打了个饱嗝，几粒米饭喷到莫晓餐盘里， 赶紧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哎你看什么呢？” 刘鑫顺着莫晓的视线转头，刚好看到陈奥成和迟前面对面正在聊天。 “我去！迟前？干嘛？趁老婆不在......” “呀你闭嘴！我和他没关系！” “行行行，没关系...... 哎你看陈奥成那表情，还面带笑容，他冲你笑过吗？ 我每次看到他都是衣服冷冰冰的样子！ 不就是学习好一点么，好学生坏学生的......嘁...... 不理他就对了！他也一样庸俗！ 小晓，我和你说， 像陈奥成或者迟前这样，学习好的容易凑在一块， 那也就是在学习这个阶段。 等大学一毕业， 就凭你莫晓的身材、样貌，一百个迟前也比不上！ 你不用怕，陈奥成跑不了。 男人都这样，走入社会就只会看脸看身材， 你赢定了！加油！” “......你会说话就多说一点，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来来来！不是喜欢吃鸡腿吗？ 给你！都给你......” 莫晓被刘鑫这番表面是劝慰，但侮辱性极大的话，气得用鸡腿塞她的嘴。 另一边，迟前其实也是在对陈奥成表示感谢。 “......刚才那三个家伙也和你一样......” “人之常情。” “他们倒是有理由，你却大可不必。 就算没有我的推荐，你也一定会有一个名额， 所以你的感谢我不接受。” “道理是这样，可被人推荐，总有一种被人记得的关注感。” “嗯，文化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这样说我倒是能够理解。” “好像高中两年我们也没有说过几句话，为什么你会推荐我？” “这和熟不熟没关系，我只看实力。 ‘强基计划’针对的就是刘启明他们这样的偏科人才， 当然也不乏你这样学习好，各项技能也很强的全能型人才。 我的那番话只是针对事，没有说......” “行！话到这就可以了，再说下去有点例行公事......” “就事论事。” “你这人......还真的挺符合我对你的印象。” “什么印象？” “淡泊清冷，却又冷静公平。” “......你接触的人还是太少了。 评价一个人不能太草率。” “她......介意你交女生朋友吗？” “她？” “莫晓。” “提她干嘛？哦......” 陈奥成猛然想起这几年来已经成为校园传说的传闻， 没人提的情况下他差点忘记。 下意识看向自己以为隐藏很好的莫晓， 其实他早就发现了，就是不想搭理她。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忽然向迟前伸手。 “你好，我是陈奥成。” 迟前一怔，和陈奥成交朋友要这么正式吗？ 但...... 毕竟孩子都在学习大人模样， 这样......也挺有趣的。 她也伸手过去：“你好，我是迟前，很高兴和你成为朋友。” 第13章 不寻常的日常 “啥？他俩在干嘛？还握起手来！商务谈判怎么的？” 刘鑫嘴里含着鸡腿骨头，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陈奥成和迟前握手。 “小晓！男女授受不亲啊！这你能忍？” 刘鑫真的是吃瓜吃太多，连身边好友的瓜也不放过。 莫晓是真的想掐死刘鑫， 就算陈奥成和迟前抱在一起，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可为啥心里总有点不爽呢。 不不不，只是错觉、错觉...... 刘鑫还没完，见莫晓无动于衷，起身就要过去。 莫晓赶紧伸手抓她，没抓住。 但刘鑫却自己停住了。 刚才各自拿着鸡腿的偏科战神三人组，又出现在陈奥成身边。 邹伟从身后伸手到陈奥成面前：“你好，我叫邹伟，请和我交朋友。” 刘启明和刘阳也不甘示弱，纷纷伸手出来：“还有我！” 陈奥成无奈地一人拍了一下，没打算理他们。 迟前浅笑着说：“好了，地方还给你们。 我和你们的目的一样。” 邹伟一脸坏笑地说：“我们也是啊，交朋友嘛。” 迟前无奈，赶紧端着餐盘离开。 陈奥成充耳不闻，淡然问道：“怎么？没送出去？” 三人坐回原本的位置， 刘阳啃着手里应该送给萧帮主的鸡腿，支支吾吾地说： “萧帮主说了，心意领了，但还是要等截止日期。 现在要收我们的鸡腿，那就是受贿。” 刘启明接着说：“对，还说我们是行贿......” 邹伟狠狠咬一口鸡腿说： “这家伙油盐不进啊...... 万一看我们不顺眼，名额给撤了怎么办？” 陈奥成已经吃完饭，擦了擦嘴。 “萧帮主说得对，能不能取得名额，还得看你们自身能力。 说实话，这件事多少也得罪一些学习还不错的同学。 如果我不提你们，这五个名额真有可能会按照考试排名顺延下去...... 所以啊，我建议还是在月底......也就是十天之内， 各科成绩至少合格的情况下，各自弄出一个比较超前的东西。 不要太过于基础，就物理教科书上那些东西，这帮学习好的家伙都能照本宣科出来。 要震撼，最好让他们连原理都不懂的那种......” 三人沉默不语，半晌邹伟才轻哼一声： “挑战？NASA我都黑进去过，这点事......” 陈奥成看了看刘启明和刘阳，虽然他俩没说话， 但眼神告诉他，这两个人已经开始构思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提前和我说，我会尽量帮你们。” 三人点点头，继续发呆。 陈奥成笑了笑，起身离开食堂。 无论是几十年前还是现在，沉浸在自己兴趣世界的天才，永远都那样专注。 不过......只希望他们不要想的太复杂，赶不上月底截止时间。 当然，这类人是莫晓理解不了的， 她很满足现在的境遇，对很多事都已经妥协。 大学是考不了了，也没有什么艺术细胞， 更没有想过用自己的能力做些什么事情。 无论是家属大院里替她着急的亲戚邻居， 还是课堂上越来越紧迫的学习气氛， 丝毫不能激起她一丁点兴趣。 唯一的，可能就是自从发现陈奥成的秘密，放学时多了一项监视他的流程。 实际上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监视他。 很多时候她已经红果果地跟在陈奥成身后， 明目张胆地看着他通过铁丝围墙悠闲的上山。 而陈奥成很明显也知道莫晓在监视， 但只要不跨过那条心理防线，他还是懒得理她。 只是陈奥成不知道，自己接近凌晨才回家，楼上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好奇心这东西，真的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这天，莫晓如往常一样，百无聊赖地回到家， 平时这个时间，总是在悠然看着电视的老父亲不在家，她觉得有些奇怪。 这小县城真的非常宁和，她父亲的工作量极少，差不多每天都是正常时间下班。 这对一个刑警来说，真的是又庆幸又有些怪的好事情。 但是，这天他就不在。 “妈，爸呢？” “说是还在工作。” “......这个点还在工作，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呦，丫头长大了啊，还知道关心人了。” “那是，贴心小棉袄......” 莫晓像往常一样坐在饭桌旁等着吃口夜宵，却听外面传来父亲的声音。 “老陈，这么长时间没见，上我那里喝一口？” “喝一口？” “哎你看她干啥啊，挺大个老爷们咱还怕媳妇呢！ 小英一起去，正好陪你嫂子唠会嗑。 她这一天天的整天在家，挺无聊的。” “那行，我俩先回去换身衣服，换好了就过去。” “行，走吧。” 没过一会，莫晓父亲进屋就喊：“王丽啊！哪呢？” “喊啥！就这么大屋还能在哪！” “你赶紧看看家里有啥菜，整两个热的，我再点几个外卖。 老陈和小英回来了，一会上咱这来。” “回来了？那行，等会我看看整点什么......” “我去买点啤酒......莫晓你......算了。” 算了？算了是什么意思？ 是不让她露面还是怎么的？ “妈！爸他啥意思啊？啥叫算了？跟陈奥成比丢人怎么的？” “你别瞎咋呼！ 一会你陈叔过来问你什么就好好说，别像小时候那样跟个疯丫头似的......” “我啥时候跟疯丫头似的......” 莫晓嘟嘟囔囔地十分不满， 十几年的邻居回来就回来呗，怎么跟接待外宾似的。 不一会，楼道里一阵喧哗，应该是自己老爹买啤酒，正好和对面碰上，三人一起进来。” “哎呀！有两年多没来，这屋也没咋变样啊？屋没变，人也没变。” 说话的是陈奥成的父亲。 陈凡，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 两年前从这座县城的刑侦大队借调到市里， 一举破获一件省督办的刑事大案，并且在案子中起到重要作用。 很快，他和同样在县城刑侦大队技术科的妻子， 也就是陈奥成的母亲张英，一同被调往市里任职。 市里的刑侦工作不像县城这样清闲， 而且对于刑警来说，根本没有所谓的长假， 连周六日都没有时间回来看下儿子。 这一次，真的是时隔两年才回来一趟。 “嫂子也没变啊！”张英顺着陈凡的话进门就夸。 “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多外道......快进屋！哎？奥成呢？” “他没放学吧？没在家啊？” “这个点放学了啊，莫晓都回来了。 莫晓！陈叔来了也不吱声！” 莫晓赶紧走过来， 对于孩子来说，两年没见多少有些生疏，别扭地叫着“陈叔、张姨”。 陈凡不像装假地说道：“呀！莫晓都这么高了啊？ 都超过你了老莫！这是要当模特啊！” 张英也很惊讶：“真的！莫晓这孩子，真漂亮，越看越漂亮...... 是不是跟我们家奥成抱错了？要不换换？我一直都想要个女儿......” “换换换！正好带走！省心！” “爸！” 莫晓不满地瞪他一眼，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不过都放学了，奥成去哪了？” 莫晓母亲的问题，让几个人一起看向莫晓。 “看、看我干嘛？我又和他没关系！” 莫晓是心里这么想，但嘴上不能这么说， 一想到后山防空洞那间“刑室”，以及陈奥成给她手机里夹的纸条， 莫晓恨得牙直痒痒。 “他、他习惯放学在操场打篮球，可能学习压力大吧。” “啊，对对对，前两天那孩子打篮球还把鼻子撞破了。 男孩子就是爱运动，没事。” 莫晓母亲无意中的助攻，让莫晓得以解脱。 第14章 备受煎熬的晚宴 莫晓母亲和陈奥成母亲到厨房准备饭菜，两位父亲在客厅里闲聊。 莫晓像只小猫似的挤在角落， 看着手机里的班级群组，不知道该不该给陈奥成发消息。 这一刻她忽然心里一动，有一种两人拥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的悸动。 可为什么是班级群组呢？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联系方式，根本没有互加好友，更别提电话了。 直到饭菜和外卖都已经准备好， 莫晓还是通过群组临时聊天，给陈奥成发了一条消息： “你父母回来了，在我家吃饭。” 也不管他能不能看到，放下手机准备开吃！ 本来以为是一顿饕餮盛宴，结果却备受煎熬。 这四名警察怕是白天上班没上够，晚上拿莫晓来维持工作状态。 从学习、身体、精神状态等各个方面，来了一次全方位大洗礼， 也是莫晓这么多年，头一次如此想陈奥成快点回来。 外面传来一声山地车刹车的声音， 莫晓下意识说：“陈奥成回来了。” 饭桌上四人同时一愣，莫晓马上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赶紧闷头吃饭。 两位母亲悄咪咪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一笑。 嗯，确定是误会了。 两位父亲也不遑多让，别的男人可能不会想太多， 但这两位可是队长级别的刑警，这种蛛丝马迹怎能放过。 所以，也误会了。 “哎呀，老陈啊，有空多和奥成说说， 大学里的孩子固然优秀，可总没有一个大院里从小长大的人知根知底...... 将来......是不是？” “呵呵，孩子的事，孩子们自己解决。 再说都是好孩子，最让人操心的阶段也过去了，以后就顺其自然。” “你们家奥成倒是顺其自然了，我们家这可是闺女，怎么都吃亏一点......” “哎哎哎！当着孩子面说什么呢！赶紧吃饭！没正事......” 莫晓紧闭双眼，恨不得也能把耳朵堵上。 这些话从小就一直听， 本以为都长大了，这帮不靠谱的家长能顾忌一些， 结果还变本加厉了！ 好在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莫晓又做出第二个让她后悔的决定， 从背身位抢在母亲前面去开门。 她是想逃离开饭桌上四个人的注视， 结果却引来更高的关注。 还没有想到另外一层的莫晓赶紧开门， 门外的陈奥成一脸汗水，有些诧异地看着给他开门的莫晓。 他只是没想到是她开门而已。 两人愣神的功夫，莫晓母亲笑着说： “奥成回来了，瞧这满头大汗的，快进屋洗脸吃饭！” 陈奥成唤了一声王姨，进屋换鞋时发现莫晓还在门口站着。 “你站着干嘛？吃完了？” “哎呀......烦......” 陈奥成一下子就明白她说的“烦”是什么意思。 以前两家子经常在一起吃饭， 吃着吃着就开始拿两个孩子打趣，说的总是那些车轱辘话。 久而久之， 这些话也成了两个人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交情的导火索。 成语怎么形容来着？ 过犹不及、适得其反...... 现在，又开始了。 当然，相对于不愿意听的莫晓来说， 陈奥成干脆就是左耳听右耳冒，根本不过心。 境界就不一样。 不过，两人在门口窃窃私语的样子，又让四位父母心照不宣。 “回来了啊。” 母亲张英的话响起，陈奥成赶紧回应： “啊，刚在打篮球，莫晓给我发消息了。” “嗯，洗洗吃饭。” 家里用的桌子，平时是方形的， 只有饭菜比较多的时候，才把四个折叠起来的圆角打开。 但即使这样，六个成年人坐在一起还是有些挤。 莫晓趁此机会，赶紧撕下一根烤鸡腿从饭桌上撤离， 美其名曰让其他人更舒适美好。 不过她母亲却没打算放过她。 “当着你陈叔张姨面，有点女孩儿样子行不行？ 小孩就当你不懂事，你都快十八了！ 鸡腿放下！奥成还没吃......” 莫晓下意识把鸡腿叼在嘴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汽水。 “哎你这孩子......” “哎呀，小晓这是没当我们是外人，你别乱吼孩子。 吃，多吃点，女生太瘦也不好， 喜欢吃的话，多让奥成给你买......” 陈奥成已经开启百毒不侵模式，不反驳也不解释，闷头不语就是干饭。 莫晓嘿嘿一笑，赶紧跑到沙发一角打开电视独自美丽。 很快，让莫晓备受煎熬的四人审讯再次上演，嫌疑人换成陈奥成。 本来莫晓还准备看热闹， 但陈奥成从容不迫的表现，让她越来越感觉不对劲。 这画风明显不对啊！ 同样的问题，为什么换成他就变得气氛高涨无比，四名审判长脸上都跟开了花似的。 这不是显得自己很像个...... 不对！ 陈奥成各方面那么好，自己父母为什么也跟着开花， 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啊？ 莫非...... 真抱错了？ ......今天的鸡腿有股异味...... 陈奥成顶住轮番炮火之后，饭也吃得差不多，擦了擦嘴问出一个关键问题。 “你们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父亲陈凡说：“有些公事，临时回来跟你莫叔开个会。” “公事啊......” 本来陈奥成说这话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但落在四位父母耳朵里，总有种不是滋味的感觉。 “奥成啊，话不能这么说。 你父母工作忙，你也知道， 没时间回来看你，你休息的时候也可以过去看他们啊， 对不对？所以有些事......” “啊，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就是想说什么公事会到这里开会， 以你们的身份，怕不是什么好事。 别误会啊。” 陈奥成的老成表现，有时候让自己父母都看不透， 这话解释起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但既然自己儿子都给台阶下，不说点什么说不过去。 “本来工作上的事是不能说的，但确实这件事多多少少和你们也有关系。 老陈，说一些没关系吧？” 陈凡特意看了一下莫晓，把她看到莫名其妙。 “嗯，说一点吧。 不过具体的事情不要提，就让他们注意一些。” “行。 是这样，C市最近出现几起针对年轻女性的恶性案件。 被害人受伤严重，好在都没有性命之忧，也没有侵犯受害人的其他行为。 但是这个人反侦察能力很强，作案手法隐蔽、残忍、时间短， 受害人之间又没有联系。 很可能是随机伤人。 这样的罪犯对社会危害性是最大的， 因为根本找不到作案动机和行为模式。 你父母回来，主要是发现这家伙作案的地点逐渐向西南移动，刚好路过我们这。” 父亲陈凡补充道：“今天开会，也是联合几个部门做个预警布控， 教育局的同志也在场，应该明天你们就会得到警方提醒通知。 现在告诉你们呢，就是要提醒你和小晓，上学放学尽量不要一个人走。 你是男孩......不，已经是个男人了， 在我们抓到嫌疑人之前，小晓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哎呀，我都多大了，不用人接送......” 陈奥成还没说话，莫晓先急了。 她母亲瞪了她一眼：“警察的话你也不听？ 不用奥成送也可以，明天我就天天上你们学校接你放学！” “行行行！你别来！你可千万别来...... 陈叔，你们可得加油啊，快点抓凶手......” 她父亲转头怼他：“怎么的？奥成天天送你上学放学不乐意啊？” “哎！你们是不是我爸妈？就这么着急把我往虎口里送啊！ 我去写作业了！陈叔张姨再见！” “虎口？谁是虎口？哎你回来！ 刚吃完鸡腿把手先洗了！” 陈凡张英放声大笑，陈奥成却比庙里的和尚还平静。 他可没说答应。 第15章 几家欢乐几家愁 这顿饭一直吃了两个多小时还在吃， 要不是两位母亲以孩子还要休息为由强行解散， 估计这两个老父亲能唠一宿。 酒买了不少，但基本没有喝。 与当时在这县城里做队长不同， 到了市里后，虽然认识的人更多， 但级别也随之上去，应酬这一类违反规章制度的事情反倒减少很多。 自制力和素质是个好东西。 送走陈家人，莫晓穿着小熊睡衣从卧室里出来， 母亲问道：“怎么还不睡啊？” “你们在这里说话，我那里又不怎么隔音，怎么睡啊。” “那你出来干嘛？” “......有点饿了。” “你......那么大个鸡腿，你还饿。” “没吃饭啊......不抗饿。” “哎呀，都这个时间里，忍一忍，睡一觉就吃早饭了。” 莫晓伸长脖子已经看到盘子里还有鸡翅， 迅速冲上来，刚要拿起来就被老莫夹住手指。 “爸！” “......来，坐下陪你爸喝一口。” “喝什么喝！我要撤桌了，让开！”莫晓母亲以为老莫喝多了。 “喝可乐！我还能让她喝酒吗？来，你也坐下。” 莫晓母亲发现老莫情绪有些不对，嘟囔几句还是坐下。 老莫给莫晓和老婆倒了半杯可乐，又给自己倒了半杯啤酒， 提起来和娘俩喝了一口。 莫晓母亲问道：“是不是事情挺严重的？” “不愧是枕边人呐（唱），岂止严重啊。 今天老陈他们到局里开会，拿出受害人照片的时候， 我这心里咯噔一下，都是和小晓差不多大的年轻女孩。 都是被那种锁车用的U型锁砸的，严重的头骨都敲碎了。 别说那些孩子痛苦，当爹妈的得心疼成什么样。” 莫晓母亲看了一眼正在对鸡翅进行脱骨工作的莫晓， 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 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也足以能理解。 “小晓啊，听陈叔的话，就算不能和奥成一起回来，也不能一个人走，听到没？” “嗯，听到了。从小到大哪件事没听你们的。” “哎，这事就得好好说说了，你哪件事听我们的了？” “好好活着。” “行啊！那么多叮嘱，你就挑个最低要求是吧？就不能和人家奥成学习一下？” “学也晚了，高三了。” “你！” “哎呀，行了，小晓也没说错。 安安全全健健康康的到现在，也没让咱们操太多心，知足吧。 反正我是挺知足。” 今天的老莫格外温柔，估计是真被受害人的照片刺激到了。 “......那倒是。 不过说起奥成，你发现没有？ 这一顿饭这么长时间，奥成一句爸妈都没有说过。” “是吗？倒没怎么注意。 不过男孩嘛，又是这个年龄，还那么长时间没见，难免的。 在这点上，还是我们家小棉袄贴心，是不是？” 莫晓实在有些受不了来自老父亲的反常腻歪， 又抓起一根脖子直接离席。 “不陪爹了啊？漏风了是不是？” “没到穿棉袄的时候呢！” 关门！进屋！ 睡觉的事再等等。 相对于莫晓家的热闹，陈家真的是从相处到屋内摆设都有些冷清。 一个男孩单独住一间房子，大部分都会脏乱一些， 能把卫生间和厨房清理一下就很不错， 结果整间屋子比样板房还干净，根本不给张英发挥一丁点母爱的机会。 其实莫晓母亲发现的问题，这两人早在很久之前就发现了。 并不是说陈奥成完全不说“爸妈”，在私下里和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他不说。 但相对于父母的感情和相处，还是能够给出回应。 一开始两人很不习惯， 后来发现他这种状态，更接近于古代皇家的相处方式， 只要把他俩代入成皇帝皇后，陈奥成是太子，这种关系一下子就顺遂起来。 有时候三人谈话都像是在讨论要事。 就比如现在。 “事情严重到要支队长下派的地步？” “倒不至于。 只是目前我们分析嫌疑犯大概率在这。 而且这是老家，肯定要回来看一看你。” “一句话说了两件不相干的事。” “这么严谨吗？” “没有嫌疑人的线索？比如样貌特征什么的...... 我不是说打听你们工作内容啊，有这些信息也能更好预防。” 母亲张英倒了三杯水过来，坐在两人中间， 三人在桌子上的位置很微妙，特别的正式。 “......你不是该休息了吗？这都马上要后半夜了。” “没事，不影响我学习。” “上次考试......” “放心，没掉下过年级前三。这问题问过了。” 张英尴尬地笑了笑，这孩子比狡猾的嫌疑犯还难伺候。 陈奥成的目光一直盯着父亲陈凡， 他现在对案子和嫌疑犯极为感兴趣，一直都在等陈凡回答。 如果是一般的父母，估计这会儿已经强制要求孩子休息。 但陈奥成从小就不太一样， 只要陈凡回来提到一丁点关于案件的事情， 陈奥成总要软磨硬泡地把事情听完，然后才会乖乖去睡。 这还不是问题，问题是第二天， 这孩子会带着让人震惊的案件分析结果给他们， 几乎和案情分析会的结论相似八成。 陈凡一开始还很惊喜，觉得自己的儿子就是做刑警的天才。 可母亲张英却很理智，这么强的逻辑分析能力，放在任何一个领域都很强。 刑警这么辛苦，为什么要让儿子还要踏入这个领域？ 而且这里是家，不是警队分析会， 她可不想上班下班都要面对这些东西。 说服父亲，打那以后便几乎不在家讨论这些事。 只是这样的影响，不仅仅是同为刑警的父母不能在家里讨论案情， 儿子又懂事的让人心疼，一路成长没有让父母发现任何问题。 没有问题，也就没有交流。 连讨论案情这种，唯一能让父子之间交流的方式也被剥夺...... 还能增进什么感情？ 现在陈奥成提出这样的问题， 陈凡下意识第一反应就是看妻子张英， 结果她想改变话题却失败了。 看着陈奥成罕见地直视自己，甚至还有着从没见过的光彩， 陈凡也不管那些，说就说吧。 “目前受害人还都在昏迷， 从作案时间上看，也不保证受害者能在没有光源的情况下，看清凶手的样貌， 甚至连基本的身高都可以搞不清。 这人的手段很残忍，并不是游击性质的敲一下就跑。 而是用凶器，多次击打受害人的身体各处， 没有特定的位置，砸到哪算哪。 受害者目前已经达到6人，较轻的也有颅骨碎裂的情况， 严重的四肢和脊骨都有不同程度受伤。” “......发泄性袭击。 我猜受害者无关联，甚至可能与凶手都不认识。 这样的情况...... 凶手应该有严重的精神疾病，会产生幻觉、不同人格等问题......” 陈凡轻叹一声，看了看已经捂着脸的妻子张英。 这结论和他们刑警队内部分析会的初步分析一样。 “......不要试图分析什么，好好上你的学。 这些事交给我们，会抓到他的。” “我当然不会分析，线索都在你们手上，我没有线索怎么分析......” “好了！你只要了解凶手很残忍，并且不会袭击男性就好！ 到此为止！放学时尽量照看好小晓就够了！ 赶紧进屋睡觉！谁也不许提这件事。” 陈奥成对陈凡瞥了瞥嘴，动作很欧美，乖乖地回屋去了。 “唉......你忘了当年怎么答应我的？” “没有，只是......太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赶紧收拾收拾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第16章 兴趣一致才能交流 陈奥成知道父母不会让他知道这些事， 尤其是母亲，也能明白她是为自己好。 可没办法，十几年来都不知道，为何会重生在这样一个警察家庭， 就算是巧合也不会这样巧。 特工，警察，简直绝配。 回到卧室的陈奥成根本没有睡， 开始在网上搜寻C市最近重大案件的新闻。 现在的自媒体是把双刃剑，流言蜚语满天飞， 自然其中也夹杂着某些真相，而且信息渠道更是多样。 虽然不会有很多详细的细节， 但地点、时间、人物这些最基本的情况还是会有。 对于一名敏锐的特工来说，再小的信息也难逃他的法眼。 很快，他根据简单的信息得出几个结论： 1、凶手是突然开始行凶的。从使用的工具上来看，是个男人。 2、男人只对女子行凶，最大的原因只能是感情问题。 3、介于受害女性的年龄都不大，可以看出这个男性的年龄也不会很大。 4、路线一路向西南，方向上来看是要逃向关里。 5、第一起案件到第六起，每件案件间隔都在一两天的时间， 若不是什么刺激到他，就是他发病的间隔期。 只是...... 距离第六起案件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周， 为何会没有再发生呢? 如果是精神病的话，独自坐车逃向关里的几率很少，一旦犯病就会被认出来。 这一点可能警方已经察觉到， 所以按照步行的速度来断定，凶手大概率在县城范围。 还有，如果这个凶手真的是年轻男人，那很可能有两种情况， 一是社会闲散人员， 二是在校学生。 如果是社会闲散人员，他要逃往关里一定早就逃走。 如果是在校学生...... 第一反应不应该是逃，而是...... 回家！ 可为何一个星期都没有犯案...... 如果真的已经回到家里，藏在家中， 那就说明他不一定是精神病，故意在躲避。 或者说......有其他原因不能出来犯案。 ......生病！或者受伤！ 这是个潜在的大炸弹啊！ 关键是， 第六个受害人的现场到底发生什么，才导致犯人这么长时间没有犯案...... 凌晨两点，陈奥成还在搜索关于第六个受害人的所有信息。 但除了被害现场的街道位置外，其他信息完全没有用， 也许是警方感到事件越来越严重，最大化压下信息，减少社会影响。 秉承着不放过任何一点信息的准则， 终于在仅有的一条信息上，发现一件不太确定的事。 案发现场是在一片尚未拆迁的棚户区， 位于一处只有名称，却早已关门的木材家具制造厂里。 陈奥成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将自己代入凶手的视角。 眼前是一个毫不知情的少女， 周围是低矮的棚户区， 空旷的地方是一片荒废的厂房。 木材家具制造厂里有什么？ 木材、木板、废弃的家具、腐朽的铁皮门...... 还有什么是不容易注意的东西？ 陈奥成模拟当时的场面，口中喃喃自语： “我拿着U型锁，敲在她的头上， 一下、二下、三下...... 我不在乎她死不死，只要她能得到惩罚...... 她不动了，她死了，结束了...... 我这时......清醒了？ 内心的愤怒得到释放了？ 于是我逃跑...... 跑过凌乱的胡同，跑过堆砌的木头、跑过的各种杂物...... 跑向附近的厂房。 破碎的玻璃窗，扎手的铁皮门，损坏的木板...... 我......我受伤了！ 是玻璃窗？ 不、不是......它不妨碍我继续作案。 是铁皮门？挂到胳膊？ 不......这不影响行动...... 到处都是损坏的木板...... 木板上的铁钉...... 踩到铁钉！ 影响......” “咳嗯！” 陈奥成猛地起身，发现是父亲陈凡站在门口。 “都快三点了，还不睡？” “这就睡......”陈奥成有些懊恼自己疏忽大意， 自己一个人住的时间长，忘了锁卧室的门。 他不急不缓地收拾床上乱糟糟的各种分析废纸， 和笔记本电脑一起放在床头。 好巧不巧， 一张纸被风吹到门口，刚好落在陈凡脚边。 弯腰捡起来，上面是脉络很清晰的案件推导图。 陈凡深深地叹口气，下意识看向自己卧室的门， 低声问道：“......推到哪一步了？” 陈奥成一怔，很多想法一闪即逝，最终选择不废话。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有犯案，有些不符合他的犯罪规律。” “那......为什么呢？” “......生病，或者受伤。” “......继续。” 陈凡边问边关上房门，不过是把自己关在儿子房间。 陈奥成越说越兴奋：“你看第六起案件发生的地点，是一片木材加工厂。 所以我在想，如果我是凶手， 在作案之后，发泄完心里的......什么都好， 意识清醒后就会跑。 然后我就猜他会逃入厂房， 被某些什么东西弄伤，导致他行动不便。 我试着想了很多东西， 只有木板上那些钉子，最能让他丧失行动力。” “按照你的想法，他还在C市，并没有逃到这里？” “一半一半吧。” “根据？” “他突然犯案总要有个理由，就算是精神病发作也要有诱因。 很多情况由于缺乏线索没法下定论， 但第一起案件的那个女生，她的老家却是咱们这里。 如果两人有关系，就有两种可能， 一、不在 二，凶手认识第一个受害者，凶手的老家很可能也在这里。 也就是说，他到这里的唯一理由， 就是回家。” “除了你幻想出来的铁钉，其他都是我们已经掌握分析的结果。” “幻想啊......” 陈奥成知道确实有些天马行空，但被专业的警察说出来，还是有些失落。 “你知道为什么外人总觉得，警察破案有些进展缓慢吗？” “......需要证据来支撑合理推导分析。” 陈凡有些意外地看着陈奥成，点点头， 虽然没有多少表情，但心里非常满意。 “任何案情的进展都需要证据，哪怕是一丁点有用的信息。 在根据证据和信息为基础，开始进行展开分析。 这些分析是没有证据支撑的， 所以最直观的推测可能有八成的可信度， 那跟着这个推测再进行进一步推导， 可能只有50%的可信度。 再往下还能推吗？当然能。 可是越来越没有证据支撑，推测的哪怕最后证实是真的也不能推下去， 或者推下去也不能用。 明白吗？ 所以你可以在这里进行1%合理性的推导， 但警察不能。 最多只能到没有证据支撑的第二层。 你的铁钉......能解释凶手为什么这些天都没有犯案。 但我也可以说，他在逃亡的路上被外星人劫走了。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说这两种说法，哪个合理？ 没有什么概率性，只有是或者不是。 在最后的面纱没有被揭开之前， 你推出99%的可能性，和1%的可能性， 都是一样的。 所以......” 陈奥成没有让他再说下去，接话道： “所以，早点睡，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好好上学，这些事交给你们......” 陈凡轻笑一声，转身走出房间。 那张推导图，并没有还给陈奥成。 第17章 关于非常时期如何保证学生的生命安全 久违地和父亲沟通，哪怕讨论的是一些专业性质和工作上的问题， 也能让陈奥成的某种情绪得到释放。 这一天晚上，虽然只有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但格外的深沉。 三人同一时间醒来，同时整理物品，同时出门吃早餐， 有一种隐藏着尴尬的自然。 当然，经过凌晨一番短暂又深入的探讨，父子之间的距离倒是拉近一些，但不多。 嗯......这话怎么有些...... 总之当刑警母亲发现，父亲陈凡脸上那种有些恶心的微笑时，陈奥成已经骑车上学去了。 “你们两个......不对劲啊？” 陈凡把那张推导图拿出来放在张英面前。 “你想阻止，怕是阻止不了的。” 张英看着推导图，深深地叹口气，又把它折好放进自己兜里。 “大意了，尿个尿的功夫你也能抓住机会。” 莫晓一如既往地早起困难，就算起来也是迷迷糊糊的。 尤其是在母亲的帮助下收拾好一切，已经站在楼道里的时候还没有完全苏醒， 一定要等着陈奥成出来她才有上学的实感。 可今天，等了足有三分钟，一点动静都没有。 要不是母亲准备出门倒垃圾，发现莫晓站在楼道里又要睡着， 估计今天她就不是迟到那么简单。 “对吼，人家父母回来了。” 莫晓对自己一个人上学的情况很不习惯。 别人都是觉得身后有个人跟着很别扭， 但莫晓听不到那种熟悉的声音却有些忐忑， 一种莫名的不安全感一直都伴随左右。 “坏了，缺个保镖是这种感觉吗？有些讨厌啊......” 两人居住的是警察宿舍改建的老式小区，位置很好，周围也很清静， 距离两人上学的高中，走路只需要十几分钟的距离。 但也正是这份清静，平时还没有什么感觉，一个人走的时候却特别让人不安。 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莫晓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一下， 马上回头看去，只见一名带着头套的男人， 手里拎着一把修车用的拐把，急匆匆地从她身边掠过。 莫晓的小心脏噗通噗通跳的厉害，盯着男人手里的拐把，瞬间想起昨晚大人们的叮嘱。 浑身一个激灵，快步疾行地像是奔跑一样跑向学校。 半路上遇到正在等她的刘鑫，莫晓带着哭腔扑到她身上， 两人叽叽喳喳地说着那些可怕的事情，身后不远处也有一名男生在跟着。 果然，上午第三节课刚开始，萧帮主已经开始传达教育局和公安局联合下达的通知， 内容和家里人说的一样。 按照学校的建议是，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放学时必须两人或两人以上一组， 原则上必须是一男一女或一男多女同行。 女生全部回家后，在群组通报安全信息， 未确认或忘记确认的同学，必须由班主任全面确认， 做到每天不漏报一人，安全无事故的标准。 方法非常好，就是费男生。 但实际执行起来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很多男男女女借着这样的机会，几乎全部光明正大地浮出水面， 可以说一抓一个准，只是老师看不见。 在这种粉色气泡泛滥，全员恋综的情况下。 不出意料的三人落单。 不，不能说落单，而是没人选，自动分成一组。 陈奥成、莫晓、刘鑫。 陈奥成和莫晓不管实际是什么关系，自动绑在一起， 这是默认以及公认的。 但刘鑫是真的憋屈，大美女一枚，性格也很好， 除了学习垫底之外，也没发现智商上有什么硬伤。 怎么这班里...... 分析来分析去，刘鑫幽怨地对莫晓说：“你得负责......” “我负什么责？” “他们都说我和你才是真正的一对......” “滚！老娘是直女！” “我也是啊！可他们......” “你不能这么想，你看现在班上这帮家伙， 要么是一对一对的，要么是三人一组，那就是个修罗场。 你落得清闲还不好吗？一定要男人？男人有什么好的？” “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你要想要，把他拿走！我双手奉上！” “别人用过的我不要......” “你真恶心！” 啊，又是吵吵闹闹美好的校园生活。 由于发生这样的事情，学校临时决定取消这一阶段的晚自习，尽早让学生回到家里。 且不说这样的举措会不会增加安全性， 谁能保证这些学生回到家后不会再出门呢？ 总有一种在转移责任的嫌疑。 不管怎样，接到学校通知的家长，第一时间也在放学时来到学校门口接孩子放学。 高中阶段再让父母接送是很羞耻的事情， 但现在情况特殊，大部分学生也能理解。 只是苦了刚刚配对的年轻鸳鸯们。 可能是家里人很放心陈奥成的存在，莫晓的父母没有来接她， 当然也不太可能去接，毕竟都是刑警队的人，工作更重要。 本来莫晓是想送刘鑫回去，至于陈奥成在不在身边，她从来就没有考虑过。 可是今天刘鑫的家长也出现在门口，寒暄几句后便将她带走，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而刘鑫也不担心莫晓，毕竟还有陈奥成，轮不到她担心。 只是...... 刘鑫和家里人离开时，陈奥成不知道身在何处。 莫晓想起回家时的那条清静小路，第一次觉得还是身边有个人比较放心。 可是他人呢？ 难道他又跑去后山......可恶啊！ 莫晓在门口的人群中找来找去，不小心绊倒什么东西， 一下子扑到前面一名年轻人的背上。 一瞬间，两幅不停交换闪现的画面钻入她的脑海， 还有声音在不停念叨：“找到你了......我好想你......” 撞击的力量不大，却听那人哎呦一声呻吟，好像碰到什么难捱的地方。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不小心绊倒......” 年轻人根本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莫晓摆摆手，一瘸一拐地走了。 莫晓盯着他不太方便的脚发愣，脑海中不断交错的画面，让她受到不小的冲击。 那是......刘鑫？ 不，只是长得像...... 另一个背影的画面倒是更像刘鑫...... 这人是谁？是刘鑫的熟人吗？ 也不奇怪，这县城这么小，小学初中都在很近的地方，碰到以前的朋友同学很正常。 “我很想你......” 难道今天开玩笑说她没男人，这就要天降竹马？ “你想谁？” 一个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响起，吓的莫晓哎呀一声。 “想谁也不想你！” “......走，送你回家。” “不回！这么早回去干嘛？” “不是一堆作业吗？” “我是像写作业的人吗？” 陈奥成淡然地看着莫晓，实在不想跟她废话， 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强行往回家的方向走。 第18章 百密终有一疏！还是出事了．．．．．． “哎你放开我！”莫晓下意识挣扎，却忘了今天简直就是配对开放日。 两个身穿同样校服的男生女生，在校门口拉拉扯扯...... 反而有一种光明正大没法挑理的行为！ 哎！就是这么神奇！ 挣扎几下一点用处都没有，陈奥成那双大手像铁钳一样，倒是把自己的手腕弄得很痛。 莫晓无奈地被他牵走，眉梢一翘...... 好......让我好好看看你的秘密！ 莫晓很久没有这样主动去看其他人的闪念记忆，上一次......呃，是前两天看刘鑫......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从陈奥成此刻的脑海里，并没有接收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反而是陈奥成极其强烈的一股思念记忆，主动涌入她的脑海！ 可能是他现在握着莫晓的手腕，让他想起了什么特别深刻的记忆。 莫晓感知到的画面里， 一名充满异域风情、宛如天使一般的少女， 牵着陈奥成的手，跑向远处一棵巨大的伞形树。 少女的笑容极其美丽灿烂，无尽的情意展露其中。 忽然松开手，少女在点缀着星星彩花的草地上向前奔跑， 时不时回头说着根本不是英语的话。 但其中一个词莫晓还是听得懂。 亚历山大。 这帮高三学生经常说。 亚历山大？陈奥成吗？ 可画面里有个细节让莫晓捕捉到，出现在画面视线里的胳膊，非常的粗壮黝黑。 更特别的是，小臂内侧还有一个蛇形印记。 “喂！” 陈奥成的一声叱喝，吓得莫晓一激灵。 “你这人......我不碰你，你还拉着我干嘛？” “啊？” 莫晓一低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奥成已经松开她的手腕， 自己的手却牵着他的手。 如同触电般地把手缩回来，一时间胸口小鹿乱撞。 也不知道是因为牵了陈奥成的手，还是因为刚才看到的画面。 “......走吧，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家。回去就出不来了......” “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知道啊！可是......” “不行，老师要打卡，你坑我可以，别坑萧帮主，他是个好老师。” “......” 莫晓虽然经常被训，但那是自找的。 陈奥成的论断她还是有几分认同。 还好路途不算很长，陈奥成亲手把莫晓塞进莫家， 接过莫晓母亲感谢的小糖果，立刻又跑下楼不知所踪。 可能只有莫晓知道，他又跑回后山防空洞...... “早晚有一天端了你的老窝！” 时间又过两天，不仅是学校风平浪静， 连社会层面都有些快把有凶手这件事忘记。 人们的思维就是这么容易忘却，多半是因为事情没有发生在身边。 不过警方的步伐却越来越快。 可能是凶手不再出现，线索越来越少，这两天连身为户籍警察的莫晓母亲， 都开始加班加点地到镇里各大药房、诊所和医院轮岗驻派。 陈奥成得知这个消息，也说不上高兴还是什么情绪， 应该是父亲陈凡也没什么办法， 开始采用没什么证据支撑的最后一个推论。 莫晓偶然从父母的谈话中得知， 警方推论凶手可能受伤或行动不便， 不知为何就想起两天前遇到的那个跛足年轻人。 莫晓问刘鑫，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常联系的朋友或同学找她， 刘鑫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表示没有。 这......也许真的就是巧合呢。 第三天放学之后，莫晓回到家早早吃完母亲提前做好的饭菜， 准备先追会剧的时候，接到一通不经常接到的电话。 是刘鑫的母亲。 莫晓没有想到会有什么事， 但就是莫名其妙的突然手脚冰凉。 “阿姨......” “小晓！刘鑫和你在一起吗？” “没、没有啊？这段事件不让出门啊......阿、阿姨，刘鑫她......” “我、我就是让她去对面超市买些肉！ 这都去了一个多小时了！ 我去超市找过她，也看过监控，她买了一大堆吃的，出门就不见......” 刘鑫母亲情绪有些崩溃，说话越来越语无伦次。 莫晓也急得不行，大吼一声：“报警！报警啊！” “对！报警！报警......” 电话挂断，没过一会外面就传来很多警车的鸣叫声。 莫晓根本不可能松口气，完全心乱得不行， 满脑子都是那个跛足的年轻人，和他脑海里的画面。 可、可这些不能和警察说啊！说也没人会相信啊！ 况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 小县城的消息传播非常快，一会的功夫，班级的群里已经炸了。 “好像是刘鑫失踪了！” “啥？？？？” “不会吧！单独出门了？” “听说就是去小区对面的超市买东西......” “呃，这、这和萧帮主没什么责任吧......” “可千万别出声，我可受不了......” ...... 莫晓已经看不下去了。 甚至有些自责。 要真的是那个年轻人，自己算不算是知情不报？ 要是真的出事......像那些没有公开的受害者那样，自己...... 不行！ 莫晓立刻换好衣服，一点都没有犹豫地冲出家门，准备去找刘鑫。 只有自己知道该去找什么样的人！ 刘鑫家离莫晓家很近，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也是在每天放学的必经之路上。 莫晓很快来到事发地点的超市， 刘鑫的母亲应该已经回到家里，超市门口全都是警车和警察， 陈奥成的父母也在，正询问着周边的群众问题。 莫晓不敢过去，万一被发现肯定会被送回家。 她只能看着警察在附近搜寻证据， 而且军属大院的门口也有很多监控，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蛛丝马迹。 可问题是， 又不是大城市的天眼，这条路也有很多监控找不到的地方， 也没有人比莫晓更熟悉这条路。 稍加思索，已经想到好几条通向其他地点的小路， 这些路都是几年前还是小屁孩的时候，到处乱窜找到的。 那凶手是如何知道的？早就在这踩好点了？ 不可能每条小路都要找一遍，总要有个方向...... 她忽然看到周围的人群里，有一名很熟悉的身影， 是经常在附近摆摊修鞋修车的大爷。 警察不可能不会问他关于刘鑫的事，但他不认识不知道也很正常。 不过不知道，不等于没看到...... 莫晓掩面绕着陈奥成的父母走进人群，悄悄靠近大爷， 轻轻地触碰他背在背后的双手。 那老茧已经影响很多触感，莫晓轻触上去也没有反应。 这里的所有人都在想着刘鑫的事情， 根本不用莫晓去引导，已经察觉到大爷的闪念记忆。 人的视觉和感知很有选择性， 关注某一样事物的同时，就算能看到其他视线里的东西， 但根本不会去关心和记忆。 所以，莫晓只能在周围模糊的视线里找寻...... 还真让她找到了！ 虽然只是模糊的两团身影出现在视线的边缘， 也难怪大爷没有印象。 问题是......为什么两团身影是一起离开的？ 如果是刘鑫......真的和那个人认识？ “闺女，修鞋还是修车啊？” “啊？啊！不不不，不好意思，不小心碰到.....” 莫晓还没想出什么就被大爷打断思路， 赶紧走到大爷修鞋的摊位上，以闪念上的角度确定两人的位置。 “就是这条路！” 第19章 事情碰到一起，总不是什么好事．．．．．． 莫晓趁着人多，不经意地进入那条小路。 这条路她也比较熟，拐个弯后通向一片棚户区。 其实包括大超市在内的所有区域以前都是棚户居民区， 后来因为市容市貌的问题，拆除一部分紧靠路边房子。 本来那一排是修建公共的商业街道，结果发展一段时间，就剩下超市还活着。 其他的地方不是拆除就是荒废，形成一种既荒凉又热闹的反差感。 超市后面是一条土路，平时用来行驶进货的货车， 然后是一道两米多高的铁皮栅栏，把后面还没有拆迁的棚户区挡住。 看不见，也就不乱。 这铁栅栏并没有封死，留出一道一人宽的小门， 给棚户区的住户前往超市打开方便之门。 还算人性化。 但这处铁门的位置不敢恭维，正好是在一处倒闭的浴池后面， 正面看不见，只能绕到后面土路车道才能看到。 最坑人的是，这个地方由于不是正式出入口，根本没有灯， 晚上进出，漆黑一片。 莫晓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一个黑影从里面出来，吓得她一激灵。 “哎呀！超市那咋了？那么多警车呢？” 是个大妈。 “有个女学生丢了！就刚才的事。 对了阿姨，你最近看到过一个走路瘸腿的年轻人么？” “我不在这嘎住，没太注意。你是干啥的？” “我、我在这嘎住......” 莫晓赶紧从铁门进去，没时间和她闲聊。 按照印象，这一大片棚户区有很多条胡同，确实没法找。 但穿过棚户区，前方就是一处废弃的废品收购场。 八九十年代时，是居委会的集体企业，后来不允许经营后就被迫倒闭。 小时候她和刘鑫，还有一些已经忘记名字的小朋友， 经常从铁门下面的空洞钻过去探险。 也不知道当时哪来那么大勇气，敢去那种荒废的地方。 真是人越大，胆越小。 居民区是不可能找到线索的，总不能一间一间去问。 既然是这个方向，如果出事，最大可能的还是那间收购场。 莫晓硬着头皮尽量往亮着灯光的居民房下走， 很快便看到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门。 灯光闪过，下面的凹洞还在，但她现在已经不可能钻过去。 弯腰查看大门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脚印和痕迹， 一只手不经意间扶在本应锈死的大门上。 极度刺耳又难听的声音响起， 大门开了！ 一股麻痒的电流沿着脊梁骨直冲天灵盖， 莫晓浑身的汗毛都炸开了！ 极度的恐惧让她张大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让她濒临崩溃的是，她发现收购场院墙的尽头， 一个人正站在老式昏暗的路灯下，好像是侧着身静静地看着她。 距离太远，看不清面貌，身型很瘦。 最致命的是，他开始向她走来，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 脚步......一高一低...... 从极度惊吓中稍微缓过来的她，立刻又被这个人的姿势吓到， 刚吸了一口气准备惊叫，让她差点没昏过去的事情再次发生。 一只手从漆黑的大门缝里奇快无比地伸出来，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拽进大门。 莫晓无比的混乱，不管如何挣扎喊叫，就是挣脱不开束缚。 最后被这只手的主人按在墙边，那人趴在她耳边悄声说：“别出声，我是陈奥成。” 陈奥成？ 莫晓瞪大眼睛把手扬起来，手机强烈的灯光晃得陈奥成一偏头， 赶紧伸手抢过来一把关掉。 “你......” 陈奥成又立刻捂着她的嘴，指了指大门。 有了陈奥成在身边，莫晓不知为何安心许多，状态也平复得特别快。 看着陈奥成冷峻又分明的侧脸，莫晓忍不住抱紧他的胳膊。 陈奥成的耳朵动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对她的回应， 还是门外那有些拖沓的脚步声已经靠近。 忽然，声音消失了！ 在几乎完全寂静的夜里，莫晓能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在鼓动， 强忍着微弱的呼吸，心脏已经开始狂跳。 而眼前的陈奥成像是已经完全停止呼吸，只有一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门缝。 锈断的铁链落在地上，根本没有锁门的手段， 那条黑漆漆的门缝，就是门里门外最后的界限。 时间从没有如此冗长，一秒接一秒，像过去一个世纪一样。 突然一个黑影从门缝闪进来，吓得莫晓差点蹦起来， 而陈奥成反应极快，像是就等着这一刻，立刻冲过去。 对方扬起什么东西猛挥，一下砸在陈奥成的胳膊上。 奇怪的是陈奥成没什么事，胳膊却发出铛的一声金属声，甚至还出现零星火花。 “钢、钢铁侠？” 对方也是一怔，陈奥成猛扑过去将他撞倒， 刚要骑在他身上，那家伙把手里的东西向莫晓一扔，正好砸在莫晓的额头上。 莫晓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陈奥成莫名地心里一慌， 地上的人趁机抓起地上的锈链，连滚带爬地跑出大门外。 陈奥成站在原地看着大门，又看着倒在地上的莫晓， 毅然决然地...... 选择莫晓。 她又昏过去了。 额头被打破，血流满面。 凶器果然是U型锁。 陈奥成一边嘟囔着怪莫晓坏他事， 一边毫不犹豫地撕扯着校服给莫晓包扎。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现在也不管什么抓人了，赶紧把莫晓送医院。 抱着莫晓去开大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估计是那家伙从外面用铁链缠住。 赶紧放下莫晓，三步两步登上院墙，潇洒地从上面跳下来。 刚要去解开门把手上的铁链，一只手忽然从身后摸上来。 陈奥成一把抓住手腕一拧，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那人竟然为了不让手臂受伤，踩着旁边的院墙从空中转了一圈！ 陈奥成一怔，凶手会武术？ 不对啊？刚才怎么没看出来。 正思考着，对方的拳头已经打过来。 陈奥成见招拆招，挡下对方几次攻击。 那人奇怪道：“你身上什么东西这么硬？还挺小心的！” 随后拳击换腿，力量、速度都不差。 没多久，陈奥成已经确定对方不是刚才那个凶手，而且这声音也有些耳熟。 “你......你是刘鑫的朋友？” 对方立刻收手，但保持攻击姿态。 “你怎么知道？” “我是刘鑫莫晓的同学。” “啊？” 借着昏暗的灯光，两人终于看到对方的校服裤子...... 是校友！ 不对......学校里有这么厉害的人？ 这是陈奥成和对方同时想到的。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赶紧开门把莫晓送医院要紧。 “你在这干什么？还从这废弃的收购场里跳出来......” 对方是想解释自己为何会攻击陈奥成，但陈奥成现在没有聊天的时间。 “开门干嘛？哎，问你话呢！” “莫晓在里面！受到攻击昏迷过去，得先把他送医院。” “你遇到凶手了？” 陈奥成没说话，铁链已经解开。 但...... 莫晓不见了！ 第20章 千钧一发之际，总有守护天使驾到 陈奥成赶紧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向周围照去， 还是没人！ “你看地上！” 身后的校友发现有异样，他手机灯光照射下， 一条长长的拖痕一直延伸到厂房里面。 陈奥成两人立刻沿着拖痕飞奔到厂房，里面还是没人。 那条拖痕还在延伸，最后消失在一处木门下面。 陈奥成冲到木门旁，旁边的校友飞起一脚踹向木门， 被弹了回来。 “妈的！被人锁上了！” 陈奥成向后走两步，猛然向木门冲过去，用整个身体直接把木门撞出一个大洞。 这也就是晚上看不见，其实他现在胳膊和身上都是血淋淋的划痕。 木门之后是一条和前门一样的胡同，几乎和前门没有什么区别。 但这边的棚户区离得比较远，中间有一大片空地。 陈奥成向四周照去，没有任何人， 地上的拖痕也不见了，线索中断。 “报警吧！这已经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事。” 陈奥成点点头，赶紧掏出电话， 不过不是打给110，而是打给父亲陈凡。 “爸！” “怎么了？” “莫晓被嫌疑犯抓走了！” “什么？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没时间说清楚，你马上带人来附近的废品收购场。” “你别乱跑啊！在那别动等我们！” 陈奥成打电话的功夫，身边的校友好像比他还急， 不停地在空地和胡同里跑来跑去寻找线索。 “喂！这里！” 陈奥成本来是想等警察到了再说，可看校友的状况，他好像发现什么线索。 “你看这里有只鞋，是不是莫晓的？” “我怎么知道！黑灯瞎火的......” 那校友想了想，忽然把鞋凑到鼻子边闻了闻， 惊得陈奥成大脑都暂停片刻运转。 “你干嘛？” “......还是热的，有股袜子味，刚穿不久的鞋！没错！” 陈奥成恍然，要不是情况紧急，真想给他点个赞。 这种不走寻常路的方式，还真是一般人想不到。 陈奥成第一时间对比后门和鞋掉落的地点， 两点一线，嫌疑人总不会在这空旷的地方蛇皮走位吧！ “这边！走！” “我靠，你怎么知道？” “别废话！” 两人沿着一条直线狂奔，很快来到不远处的棚户区。 此时时间已经比较晚，北方人休息得都很早， 胡同里各家各户的灯光越来越少，偶尔有些木制电线杆上的路灯也无济于事。 “哎，你叫什么名？身手不错啊。” “陈奥成。” “我叫楚云飞，是刘鑫的发小。” “嘘......” 楚云飞立刻不说话，远处隐约传来警车的警笛声。 “警察来了，要是挨家挨户地找，应该能找到她们。” “要抓紧时间，那家伙精神有问题！”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陈奥成不打算回应这几乎一样的两个问题，一路都在照着每家的大门前面。 “哎，你找什么呢？” “空地上都是泥土，那家伙要是进屋肯定会留下脚印。” “那你不早说！看地上的脚印不就得了？” “你得找新鲜的！不能瞎找！” 两人一家一家地开始寻找所谓的新鲜脚印， 外围的警车声音越来越大，应该是快要到了。 “留给警察叔叔吧，这得找到什么时候......” “吱嘎”一声，两人前方不足十米距离的一户人家，木质的大门忽然打开。 两人愣了一下，同时把手电甩过去。 那人被灯光晃得遮住眼睛，并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楚云飞觉得这人表现这么镇定，应该不是...... “别跑！” 楚云飞被陈奥成这一嗓子吓一跳，心想人家也没跑...... 啊？ 跑了？ 陈奥成反应快一拍，立刻跑上去追那人。 “你进屋！” 楚云飞这回反应很快，知道兵分两路效率更高。 那人确实腿脚不太利索，还没跑出胡同就被陈奥成一脚踹翻。 “让你跑！” 陈奥成忽然想起他砸伤莫晓的事，朝着他的下巴就是一下， 那人不动了。 “她们都在这！” 陈奥成拖着那人一条腿，硬生生把他拽进屋里。 北方的棚户区进门基本都有个不大的小院，用来放置柴火和煤炭。 透过窗户，旁边开着灯的房间里，刘鑫被放置在炕上，身上还盖着薄被。 莫晓正斜靠在柴火堆旁边，头上的鲜血已经渗透布条，顺着脸流下来。 陈奥成看着莫晓的伤，不知为何升起一股无名火， 看到旁边生锈的二八大杠的自行车上挂着一把U型锁， 抄起来就砸了那人脑袋一下。 正在屋里召唤刘鑫的楚云飞刚好看到这一幕， 赶紧冲出来拉住陈奥成。 “你疯了！会打死人的！” “......我有分寸。” “我可信不过你。赶紧把两人送医院，一会告诉警察叔叔就没事了！” 外面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近，一切都应该结束了。 “我去带警察过来。” 楚云飞刚要往外走，被陈奥成一把拽住。 “等等......” “干嘛？” 陈奥成看着昏迷的莫晓，忽然想到一件事。 “你在乎立功表扬这种事吗？” “我是军人！立功可不是为了表扬。” “你是军人？” “啊......我家里人是军人。” “那我拜托你件事。” “啥事？” 陈奥成对他说了一堆话，楚云飞这次反应很快，只思忖片刻便点了点头。 “没问题！没看出来啊，你还挺为莫晓着想啊。 喜欢她？” 陈奥成差点没动手揍他，心直口快也该有个界限。 “赶紧去！” 楚云飞马上出门去找警察， 陈奥成为保险起见，伸手在那人的脖颈上按了三秒钟， 然后把U型锁放到莫晓的手里，又把她头上的布条解开， 听到楚云飞的大嗓门在很远的地方吼了一声， 他赶紧出门，朝着收购场的方向跑去。 第21章 又到了生病后经典的探病环节 “头好痛啊......” 莫晓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片乳白色的屋顶，耳边响着只在电视里听到过的“滴、滴......”声。 额头上的剧痛让她无法思考更多， 各种身体上的感觉一同袭来，让她难受不已。 其中，最难忍的就是口渴。 “水......” “病人醒了！去通知医生！” 疼痛让莫晓又合上眼睛，耳边瞬间又传来嘈杂的各种声音。 能听得出来，有护士的，有医生的，有母亲的，也有......刘鑫？ 再次努力睁开眼睛，医生拿着小手电照着她， 观察一会后问道：“现在什么感觉？” “头疼，很疼......” “嗯，意识清醒，表达清晰。” 母亲焦急的问道：“是、是不是没有什么事啊？” “应该就是伤口疼痛，还有一些脑震荡的后遗症，再观察两天。 你们家属也不要太吵，声音也会让她头疼。” “不会、不会！我们、我们就守着......” “多让病人休息，恢复的能快一些。” “好、好，谢谢医生。” 送走医生，母亲和刘鑫一左一右地坐着，眼泪汪汪地看着莫晓不敢说话。 “......不说话我也疼，你们要说就说吧，说不死我......”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刚在阎王爷那转一圈，还嫌命长是不是！” “你......把我亲妈还我，你不是我妈......” “阿姨......莫晓是为了救我才成这样的......您别骂她......” “我没骂她啊！你也别哭了，这事不能全怪你......” 莫晓虽然头疼，但思路非常清晰：“那怪我喽......我要张英阿姨，她才是我亲妈......” “这小兔崽子......” “我爸呢？” “在单位审犯人。” “犯人抓到了？” “......这是真打懵了啊。” 莫晓不明白母亲这句话的意思，又问向刘鑫。 "鑫鑫，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你看我活蹦乱跳的...... 小晓，谢谢你......” “......今天周几？” “周日，问这个干嘛？” “周四，肯德基鸡块，你请......” 刘鑫立刻破涕为笑，点头如捣蒜。 “你看这傻丫头！就知道吃...... 也多亏吃得多...... 长得高，力气大，才能保条命下来......” 母亲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下来。 “对对对！我听楚云飞说，是你跟凶手搏斗，他敲了你一下，你把他整个人都灭了......” 莫晓慢动作似的把头转到刘鑫这边，半晌后才反应过来。 “哈？” 不过还没等刘鑫继续往下说，护士忽然进来把两人赶走了。 说是需要进一步做全面检查，然后给莫晓打了一针止疼药。 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 等醒来后，身边只剩母亲一个人。 “刘鑫呢？” “上学去了啊。” “上学？” “你这一觉整整睡了一大天，来，先喝口水...... 今天周一了。头还疼不？” “好多了......妈，昨天刘鑫话没说完，什么我把凶手灭了，什么意思？”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听说她有个发小，叫、叫什么云飞的，他把你爸他们带到凶手家里找到你们。 发现你的时候，你手里拿着U型锁，满脸是血， 凶手就倒在你脚边，比你伤的还重...... 你这孩子，还真没看出来，打个架还真下死手。 好在没闹出人命，那人也比你恢复得快。” 莫晓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半天才磕磕巴巴地问道：“我、我打的？” “不是你，难道是刘鑫啊？ 刘鑫那时候可被迷晕了，在炕上躺着呢。 也就比你恢复清醒早那么一会。” “我、我没印象啊。” “那能有啥印象。 医生说你头上都被打骨裂了，差一点就要做开颅手术。 那天杀的玩意儿，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直接进拘留室杀了他，我真是......” “那、那陈奥成呢？” “奥成？他也和这事有关？昨晚过来看你的时候他也没说啊。” “他......” 莫晓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一切都发生的太过奇怪。 又是在医院开始各种检查的一天， 一直熬到下午六点，这专人病房里才开始热闹起来。 父亲老莫带着陈奥成的父母来看她，一向在莫晓心里挺硬汉的老爹， 见到她的一瞬间眼圈就红了。 自己已经承认的亲娘张英比母亲还要关心自己，而陈凡从坐下就开始数落陈奥成的不是。 非说莫晓现在的状况就是陈奥成没保护好...... 他们是不是心里都清楚根本怪不得陈奥成，非要捏造个什么罪名出来，让陈奥成感到负罪感，以达到他们不可高人的目的？ 莫晓可不傻。 临走时陈凡说，自己父亲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惨状，冲到凶手身边差点没一枪毙了他。 这两天的审讯，警局里关着两个人，一个是凶手，一个是老莫。 再晚些时候，刘鑫和她的父母带着一大堆吃的来看莫晓， 千恩万谢，就差点没给莫晓跪下。 也就是两人都是女孩，不然只能以身相许才行。 刘鑫的发小楚云飞也来了，带着两罐桃罐头和两罐奶粉， 一瞬间让莫晓母亲都感慨起来，回想起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艰苦岁月。 由于家长都在，莫晓也没办法问刘鑫和楚云飞具体发生什么， 只能等等再说。 晚上十点，探病的早就走了，母亲也回去休息，由父亲替换看护。 可能也是白天上班太累，父亲很快就睡了过去。 其实莫晓已经恢复自由行动，根本不用他们操心。 这个时间正是年轻人精力最好的时间段， 莫晓怎么可能睡着。 趁父亲鼾声渐起，轻轻推着旁边的输液架，偷偷摸摸地溜出病房，准备找个开阔一点的地方透口气。 医院的味道确实有些难闻。 此时医院里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住院楼道更是冷清。 单人病房在住院部的高层，光是等电梯上来都要好几分钟。 在没人、没声、灯光也有些暗的医院楼道里， 莫晓站在电梯门口，越等心越慌...... 可都走到这里，回去不是更慌...... 电梯...... 好慢啊...... “叮！” 人总有一种很难以形容的感觉， 越是在事情马上完成或成功的时候，身体技能和情绪越不稳定。 比如说...... 本来憋尿还没有太严重，可越要到家门口，那股尿意就越强！ 尤其是钥匙插不进锁孔的时候！ 倍加煎熬！ 莫晓现在就是类似这种情况， 慌得一匹！ 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她的心已经能从嗓子眼看到！ 更致命的是...... 电梯里还有人！ 一个低着头，戴着帽衫兜帽，全身都是黑色的男人！ 莫晓的嗓子被马上蹦出来的心脏堵着，张大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和在废品收购场门口几乎一模一样！ 而更类似的是，那人迅速伸手， 一手拽着她，一手捂着她的嘴...... “我这么吓人吗？每次见到我都要喊！” 妈耶！ 是陈奥成...... 第22章 医院惊魂！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啥？” “唔唔唔！” “啊......” 陈奥成不知为何，忽然能听懂莫晓被他捂住嘴后，发出的声音含义，马上松开手。 “我说放开手！” “我放开了啊。” 莫晓觉得她和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星球的人，说话都错位。 “你来做什么？” “......你说呢？” “......这么晚？” “刚下课，不然还像你似的逃课来？” “......好吧。算你有心......我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你这么晚干嘛去？还推着点滴架......” “我、我上卫生间不行吗？” “楼道没有吗？” “......你怎么那么多话！警察吗？审问我！” “好好，不问......” 两人陷入沉默，忽然电梯门毫无预警地打开， 吓得莫晓一下子钻到陈奥成怀里，惊恐地看着电梯门外。 “哎呀我去！吓我一跳！ 这怎么电梯停十二层不动，里面还有两人呢？ 我这也就是肠胃炎，要是心脏病，今天你俩可摊上事了...... 大半夜的，忒吓人了...... 哎！问你俩呢，去几楼？” “你、你啥时候问了？” “那你俩就在这里憋着吧！ 好家伙，学生谈恋爱都谈到医院电梯里来了......” 进来的秃顶男人估计是真的被吓够呛， 出了一楼电梯直奔拐角卫生间，估计是被吓出点什么东西。 “你不是去卫生间吗？” “啊？啊......对。” 莫晓刚才没想去，被吓两次后是真的想去了。 洗完手，还没等走出卫生间，就听外面秃顶男人又高声“妈呀”一声。 “哎你们俩是不是......门口那有凳子你不坐，非站门口！ 追着我吓是不是？” 莫晓忍着笑意赶紧拽走陈奥成，很自然地走出住院部大门。 回头看了看，那秃顶男人一直盯着他们两个，特意选择相反的路往前快走。 莫晓忍不住笑出声。 “你......是要送我？” “我出来透透气......谁要送你！ ......顺便送。” “不，你送不了我，我得把你送回病房才能走。” “为什么？” “你这胆量有些堪忧。” “嘁......” 两人往车棚走去，路上有长椅，莫晓想了想，拉着陈奥成让他等一等。 “问你个事情。” “说。” “U型锁为什么在我手里？”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找到你，是楚云飞找到的你们。” “你没找到我？那你在收购场干“" data-correct什么？” “" data-correct“......和你一样，找犯人。” “不一样，我找的是刘鑫。” “没区别。” “有区别。” “没区别。” “有区别！” “谁啊......吵架换个地方吵，要睡觉了......” 莫晓赶紧闭嘴，对陈奥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陈奥成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大喊大叫的不是你吗？ “你怎么知道那间收购场的？我记得小时候你都不和我们玩。” “......你不知道卫星地图吗？看一下周围的可疑设施就知道了。” “挺聪明的嘛。” “明摆的事。” “......你说的是地图还是聪明？” “你不傻啊！” “你！”莫晓抬手就要揍人，陈奥成瞬间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 “你们两个是哪个病房的？” 身后的办公室灯光亮起，估计是值班医生忍无可忍了。 “走走走走......” 莫晓拉着陈奥成赶紧往楼里走， 这县城医院的设备就是不行，哪有把纳凉的长椅放在办公室窗户底下的。 莫晓知道这件事，就算怎么样陈奥成也不会说实话。 进入电梯后，直通12层，莫晓忽然想到一个办法。 虽然有些卑鄙...... 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莫晓忽然伸出手对陈奥成说： “虽然我们认识很多年，但......看在你救过我的事情上，交个朋友吧！” “......有病啊你。” “和迟前能交朋友，我就不行？” 陈奥成摇摇头，手还是伸出去， 莫晓握住他的手，忽然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脚下磕到电梯门的缝隙，拽着陈奥成的手往后倒去。 陈奥成反应极快，右手一拉莫晓，直接转了个圈，左手把挂着点滴的架子抓住，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莫晓闭着眼睛躲在陈奥成怀里，像个受惊的小仓鼠。 这一刻两人都没有说话，陈奥成看着紧闭双眼、头上有伤的莫晓愣在原地。 而莫晓...... 正卑鄙地抓着陈奥成的手，拼命地探究她那天晚上被砸晕之后的事情。 她看到陈奥成和楚云飞大打出手， 看到两人沿着厂房来到后门， 看到他们跑到棚户区， 看到陈奥成暴打凶手， 看到他把U型锁放到自己手里， 听到他对楚云飞说：“不要告诉其他人我在这里， 抓到凶手的事，都归功于莫晓。” “为什么？哦！我知道了，你喜欢她！” “滚！别瞎说！她父亲说最想看到莫晓能穿上警服，但现在以她的成绩非常难。 我知道只要有重大立功表现的话，能在高考加50分，有时候还能走特殊渠道。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实现他爸的愿望，总要给她一个机会，之后的事看她自己。” “......你这不还是喜欢她么......” ...... “你俩干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低沉声音把莫晓从闪念中拉回来，和陈奥成一起看向声音方向。 ......老莫。 “这么两天都忍不了，大晚上也得见一面？” 陈奥成赶紧松手，甚至还推了一把莫晓。 莫晓有些没站稳，陈奥成神经病似的又把她抓回来。 “她、她说要上卫生间，头晕站不稳......” 厉害啊！没有条件撒谎就创造条件是不是？ 演戏，那是莫晓的绝学！ 立刻手捂着脑袋，小眉头皱得跟什么似的。 陈奥成赶紧扶着她往病房里走。 老莫不愧是刑警队长，这么逼真的演技也只能让他半信半疑。 想了想也是，自己睡着了，也有错。 摇摇头不再乱想。 只是，莫晓这丫头看陈奥成的眼神......不对啊！ “咳嗯！那个......我、我睡着了。 时间也不早了，奥成你还是先回去吧没事。 你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呢，考完高考再说！” 莫晓被这支离破碎的话弄得莫名其妙，但时间不早了也确实是真的。 从时间和路程上看，这家伙是晚自习放学之后，直接骑车过来的， 没去他那个秘密基地。 算他还知道关心人...... 嗯？老想他干嘛！ 第23章 我想考大学！ 陈奥成没有进病房，很忠实地完成护送病号回来的唯一职责。 老莫关上病房门，看着莫晓爬上病床，语重心长地说：“小晓啊，你和奥成的事我们都不反对，但你们起码也得上完大学啊......” “爸！你想什么呢！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严格说起来连......” 莫晓忽然想起自己刚和陈奥成握手交朋友，话有些说不下去。 “你别骗我，你老子我可是刑警！你们没事，他能半夜跑这来看你？别人怎么不来看你呢！” “我......我、我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还得考大学，考警察，哪有闲工夫理他......” 老莫一怔，有些憔悴的脸上忽然激动的通红。 “啥？你要干啥？” 莫晓不好意思地看着窗外，挠着脸说：“警、警察也挺好的......” 老莫猛地扑过来就要抱莫晓，吓的她赶紧躲开。 “哎哎哎！闺女十八岁了！注意点！” 老莫赶紧坐在床边，用莫晓的话来说，就是用极其恶心的目光看着她头上的伤，喃喃自语地说：“哎呀......砸得好。砸得好啊！砸开窍了这是？” “瞎说什么！不和你聊了，睡觉......” “哎，好好，睡吧，睡吧！我这就让你妈给你买点补品，补补身子补补脑...... 俺家闺女长大了啊，懂事了......聪明着呢，没事，还有一年，赶趟......” “哎呀！” 莫晓实在受不了老莫的磨叽，大吼一声让他不敢再说了。 可老莫脸上的笑意就下不去了。 他以为是这次警方的行动，给了她一些想当警察的契机， 但其实，她是因为从陈奥成那里，知道自己父母的真实想法...... 决定是很容易做的，但她自己也知道，现在再去追求这些，真的有些来不及。 “唉，尽人事听天命吧。” 本来应该在医院休息一个星期左右，但莫晓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时间可以浪费。 经萧帮主批准，两天之后她就戴着宽松的帽子回到学校上课。 经过此事，莫晓一跃成为学校及县城的风云人物，走到哪都有一大帮学弟学妹在身旁指指点点...... 虽然这个词不太好听，但确实符合实际情况。 尤其是警方通报之后，莫晓与歹徒英勇搏斗的事迹和详细搏斗过程，成为县城无数小年轻的偶像。 被U型锁砸碎脑袋还能反杀凶残的歹徒，这样彪悍的战绩，很快征服所有中二的中小学生，喜获尊号“头铁战神”！ 高中生和初中生当然不敢说，可谁能挡住小学生的嘴？ 当莫晓第一次听到这个封号时，她不仅没有社死，甚至还摆出造型供小学生拍照留念！ 现在的年轻人，心都大。 明面上被莫晓拯救的刘鑫，这下更是整天黏在莫晓身边，甩都甩不掉，每天不是投喂，就是嘘寒问暖。 要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莫晓有正房陈奥成，估计这两人腻腻歪歪的样子肯定会出事。 当然，刘鑫要感谢的还有楚云飞，听说本来就认识的两家人现在走的更近，连刘鑫也不怎么排斥那个有些愣的小学弟。 至于刘鑫一直搞不懂一件事，就是楚云飞一直都要找陈奥成，问他也不说原因，就说两人有过命的交情。 莫晓也没有说破，某种程度上楚云飞也没有说错，这件事确实有些复杂。 另外一件事，就是因为发生社会严重事件的原因，本该在月底进行的月考因故取消。 萧帮主为了“强基计划”名额的问题，小小地组织一次班级内部的考试。 按照承诺，把最后一个名额给了班级综合分第三的同学。 而刘启明、刘阳和邹伟，三个人因为这次的事件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很幸运的没有遇到对手，和迟前一起得到这次的推荐名额。 但谁都知道，推荐是推荐，真正要过的是地区选拔那一关。 班级五个名额，一共十二个班，报上去30人。整个上级地区市的高中加起来，起码要有五百多名，然后报到省里只有50名...... 十分之一的录取率。 指望高三五班这五个人都要考上，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也正是这次考试，让莫晓很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在老莫面前说的大话有多不现实。 班上87人，她和刘鑫一个80，一个86。 说实话，第一时间看到成绩的时候， 莫晓真的是从入学后摸底考试后，第一次为成绩感到伤心失落。 “你砸考这么多分？你背着我偷偷努力了？” 莫晓无奈地听着刘鑫对她的冷嘲热讽。 在某些人的眼中，好好学习是种背叛，也是罪过...... 很不巧，身边就有一只。 “总分不到200......你和我说我努力了？” “那也比你平时高好几十分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老子要考大学。” “......来，打我一下。” “干嘛？” “我觉得现在应该是还没睡醒。” “老子说真的！” “考个屁！200多分你想考大学？五道口职业学院啊？” “你小声点......” 莫晓不想再让萧帮主罚扫厕所，却不知为何第一眼看向陈奥成。 陈奥成确实听到了，也停了一下笔，但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继续做题。 刘鑫摸了摸莫晓还缠着绷带的脑袋说：“这是砸傻了还是怎么的，你放心嗷，你救过我，就算将来变成小白痴我也养你......” 莫晓无奈地推开刘鑫的手说：“我爸想让我穿上他那身衣服......” “......你认真的？” 莫晓点点头，刘鑫也不闹了。 “是不是有些晚啊？” 莫晓看着手里的成绩单，又点了点头。 “要不......就努努力先混个文凭，先从辅警做起。 我呢，先去个大专混个文凭，然后回来把我们家对面那个超市盘下来，当个老板。 等你辅警上岗，我们官商勾结，称霸整个县城......” 莫晓无奈地叹口气，刘鑫的脑洞太大，吞噬一切啊！ “这次你考得不错，看得出来还有些底子。” 莫晓仰着头，倒着看身后的萧帮主，忽然问到一个问题。 “帮主，公安警察系统的学校，录取分多少？” 问题一出，满屋寂静。 连陈奥成都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第24章 跌宕起伏的命运啊！ 萧帮主惊讶地看着莫晓，随后下意识看了一眼陈奥成。 不代表任何意思，却引起同学们一阵哄笑。 “笑什么笑！这叫意识形态唤醒！ 迷途知返犹为晚！你们得向人家学习...... 不过警校啊......我要没记错，去年六大公安系统学校最低分要550...... 你这......” 莫晓把头抬回来，过程中叹息一声。 不知道是姿势问题还是放弃。 “你们父辈......也就是我这个年龄在警察岗位上的， 那都是在特殊年代，为了社会发展需要， 才通过聘用制一步步固定在编制岗位上。 像你们这一代，或者前几年的毕业生， 社会需要的岗位已经固化，已经到了超编需要减编的地步。 所以啊，你们以后想要抢一个刚刚到年龄退休空出来的岗位， 不亚于高考...... 但我这不是吓唬你们啊，一张大学毕业证，是最基础的职业敲门砖， 没有这个东西，除非你们家财万贯三代不愁， 不然只要进入这个社会，举步维艰。 我们去年招聘的后勤人员，每天工作就是到仓库里数一下用品， 那也要本科毕业打底啊同学们！ 你们高一的时候我就说过，一定要把握好能上高中的机会， 那条独木桥虽然只有一条，但它跨过去就是美好的对岸！ 别的不说，你看看你们中考后，起码一半没办法上高中的同学，都在干什么？ 来之不易啊...... 唉。” 萧帮主感慨半天，拍了拍莫晓的肩膀。 “嘛意思？还一声叹息......” 莫晓趴在桌子上，有些腹诽。 但她也很明白，萧帮主是在可惜。 “550......差一半还多......” “大姐，是这么算的吗？要提高一分都很难的啊。” “我知道，你别打击我了！” “哎，你来真的？学你们父母啊？” “滚蛋！我就是单纯想我爸的事。不行就不行呗......” “也不是说不行啊，你看那么多的电视剧......什么《龙樱》啊，《垫底女孩》啊......” “哎呀，你都说了是电视演的......再说人家那是有好老师，你指望萧帮主？” “找你家陈奥成啊！年级前三不比老师厉害！高中同学呀，家庭教师呀......”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下流的东西？” “嘿嘿嘿嘿......” “我掐死你......” 300多分......不可逾越的鸿沟！ 刚刚兴起没有两天的宏愿，直接被一道天堑拦截。 莫晓又回到靠众人膜拜的战神传说状态中...... 只不过，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前进的脚步。 比如说......命运。 班内月考结束后的第三天，星期五。 正在和刘鑫畅游梦境的莫晓被一阵掌声惊醒， 迷迷糊糊地跟着拍手，回过神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哄笑。 唉，又被萧帮主抓到了。 “莫晓，睡醒了吗？没睡醒过来上讲台站着睡。” “不用了帮主，醒了......” “醒了更好，过来。” “哎呀......” "回家跟你爹撒娇去，过来！” 今天萧帮主油盐不进，莫晓没办法，只能在刘鑫同情又落井下石的目光中走上讲台。 “就你这样，还要考警校呐？” “我错了行不行......” “这句话我听两年多，我现在都不知道你错哪了。 这样，今晚上写份报告，睡觉之前交给我。 明天你不用来上学了。” “啊？”拉长音不可思议的是刘鑫，莫晓已经傻了！ “不是！平常我就是困了打个盹！用不用这么严厉啊？” “让你写报告，内容是在这次与歹徒搏斗的过程，还有感想，以及未来的愿景！” 莫晓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干嘛？” “明天上午十点，在县城礼堂召开由市委市政府、教育局、公安局等部门联合举办的‘9.28’大案庆功会。 你呢，作为这起案件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头铁战神’，要上台做演讲报告。” “啊？啊？没人和我说啊！明天？不行不行！ 六百字作文我都写不好，你让我写这个？ 不对......我不去啊！我社恐......” “你社恐？你社恐我就是人类恐惧症！别废话。 你跟歹徒搏斗的事只有你知道，别人能没法帮你写啊！ 你以为我愿意让你上去丢人呐！ 反正你写什么样，丢人的都是你。 但是呢，听说给你申请了什么奖。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那、那我能不丢人不？” “你这话是病句，大家不要学啊。” 莫晓压根没有想过得奖的事，她满脑子都是报告书的问题。 怎么写啊？当时她昏迷中，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陈奥成！ 不行！得把他拉下水！ “帮主！让陈奥成帮我写！” “......你别和我说啊，你和他商量，你们之间的事......谁管是谁写的......” 陈奥成头都没抬，下意识不想参和这种麻烦事：“我不写......没空。” “老师！你看他啊，他不听我的......” “你们家......咳嗯！”萧帮主差点就把老师不能说的话说出来，赶紧打住。 “萧老师，萧帮主！你也不想我在极其低劣的报告书里，加上对你的歌颂吧？” 莫晓这句话是咬着牙说的，威胁老师的意味已经袒露无遗。 萧帮主......还真怕了。 在教室丢人也就算了，要是在全市领导面前丢人...... “陈、陈奥成，你今晚辅导一下莫晓报告书的事，注意措辞，写完给我看一下......” “老萧啊，你不会就这样被她威胁了吧？” “你作为高三五班一份子，啊，她的同学、朋友、亲密战友、亲......你也不想跟着丢人吧？” “这是老师该说的话吗？” 欢快的放学铃声恰好响起，萧帮主扔下一句话：“就这样啊！我还有事先走了......放学！都赶紧回家啊！” 他跑的比谁都快。 莫晓一脸奸计得逞似的看着陈奥成，却对刘鑫说： “鑫鑫，今天你找楚云飞送你回去，老子我今天有任务！” 第25章 到底是你写还是我写！ 刘鑫很反常。 平常这个时候莫晓要是说这种话，肯定会被她狂怼几句。 今天竟然很乖地点了点头，学起萧帮主的动作拍了拍莫晓肩膀。 “加油！” “加什么油！” “96号！” 刘鑫有一万句回答等着她，留她在教室里独自凌乱。 “这小妮子肯定有情况！” “楚云飞救了她，像她这么中二的女孩肯定受不了这个。” 陈奥成慢悠悠地收拾着书包，一语道破关键。 “你怎么知道？” “警方口供。” “......哦？” “怎么，不信？” “......帮我写报告书。” “......你......唉......” 陈奥成看着装作一脸无辜样的莫晓，深深地叹息一声。 他知道，这份报告书，莫晓无论如何都是写不出来的。 只是为什么莫晓会这么精准的把他拉下水， 这个非常核心的问题，他也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并没有多想。 “去你的秘密基地好不好？” 莫晓非常刻意地夹着嗓子说话，但她还是触碰到陈奥成的底线。 当他面无表情转过来看她的时候， 莫晓已经很后悔自己会说出这句话。 “不、不去就不去嘛，干嘛这么吓人...... 有时候真不知道一个高中生，装的像职业杀手似的...... 要不是抓到凶手，我还以为那些案子都是......” “我不会留下那么多明显的证据。” 莫晓一下子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这不像是假话，可......不能是真的啊！ 两人默不作声，一前一后默默前行。 先说话的竟然是陈奥成。 “我家不方便。” “那、那我家也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开着门就好，当然，关着门我也不会做什么。” “你、你别乱说话啊！小心我告诉陈叔叔......” “给你三分钟时间，把你的隐私衣物收拾一下。” “你......” 陈奥成不容置疑地在前面领路，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和早上上学时一样。 十几分钟后，两人回到家，习惯性地各自准备开门。 在插入钥匙的一瞬间，两人忽然意识到什么，同时停下动作。 “唉......” 就是这么默契。 陈奥成把钥匙收起来，站在莫晓身后。 门锁的声音响起，屋里也传来莫晓母亲的回应。 “放学了啊，赶紧洗手洗脸吃饭。你爸局里有事，又要忙到半夜，还打电话说什么要给我个惊喜......你说你爸什么时候......哦呦！奥成也在啊。 这咋地事都解决了，还是放心不下小晓啊？呵呵，有这份心就好。 再说小晓出事也不怪你，你都给送回来了她还乱跑......” “妈！是没人和你聊天吗？” “这孩子咋说话呢！这脾气也不知道随谁......来，奥成，洗洗吃饭。 你爸妈应该也在局里，一会也不知道回来要不要一起吃。” 两人吃得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看似饭菜喷香，实则没得灵魂。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我们班主任萧、萧老师说我得......”莫晓嘴里的饭菜还没咽下去就开始解释。 陈奥成却眼睛一转，马上打断她的话。 “班主任说交给莫晓一个任务，写一篇关于勇于和歹徒搏斗的文章，明天就要上交。 她说她不会，非要让我代写。” “谁、谁不会！” “那你自己写，我吃完先回去了。” “哎哎哎！萧帮主下令让你帮我，你敢不帮？” “你不是说你会吗？” “我、我会啊！就是、就是慢一点，我说你写！” “......吃完没，快点，没多少时间了。” 莫晓母亲左看看右看看，两人拌嘴的情形怎么这么像...... 此刻，她笑得非常开心，又很慈祥。 “妈你笑什么？笑的好、好肉麻......” “没、没事，你快吃，吃完了去写什么......” “吃完了吃完了！你赶紧的！写完了赶紧走。” 陈奥成慢条斯理地说：“......收拾屋子。” 莫晓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她非常想怼他，可此时情况不对，屋里确实不能进人。 尤其是男人。 一跺脚，二话不说冲进卧房开始折腾。 莫晓母亲悄声跟陈奥成说：“你听听、你听听，这屋得乱成什么样......不是我侵犯什么隐私，一个小姑娘家家的......” “陈奥成！进来！” “去吧，叫你了。” 陈奥成内心暗叹，这当妈的也够奇葩的。 他慢悠悠地拎着书包走进莫晓的房间，下意识巡视一圈，一眼就看到乱堆在倒扣纸箱下面的内衣。 “乱看什么！少女的闺房是能乱看的吗？让你进来就不错了。” “......又不是没来过......” 莫晓愣了一下，想起上次被他打晕背回来的那次，有些尴尬地紧了紧衣服。 陈奥成无奈，掏出笔和稿纸，一屁股坐在书桌前。 “来吧，你不说你会吗？你说，我写。” “......我不会。” 陈奥成一点都不奇怪这个回答，偏着头看了她一眼，轻叹一声， 开始唰唰地在稿纸上写下当天夜里发生的事。 陈奥成将他和楚云飞追踪凶手踪迹的过程也加入其中，只是在人物上稍微修改一下， 整个情节跌宕起伏、有理有据、行文流畅、转折合理。 尤其是在描述莫晓如何在挨了一下U型锁之后， 恍惚中透过窗户，看到昏倒在屋里炕上的刘鑫，肾上腺素让她小宇宙爆发， 趁凶手看到自己倒在地上放松警惕，一把抢过U型锁狠砸在他的头上和身上， 直到自己也失去意识。 剩下的就是一些歌功颂德的官话套话， 虽然没有多少，但大多数是精华所在， 既能满足大多数人想要听到的精彩过程， 又能把各级教育成功的精髓赞扬一圈。 这一篇足以放在官网首页的范文，洋洋洒洒不足千字，可以说毫无修改的必要，直接照着读就得了。 事后证明，萧帮主用了十分钟逐字逐句地读完，连个屁话都没说，直接点了个赞，安心地去睡了。 但莫晓不知道是不愿意承认陈奥成的优秀，非要端着稿纸站在床上夸张地朗读， 读着读着还有一大堆读错的字，陈奥成还要无奈地给她纠正。 第一遍一塌糊涂，第二遍马马虎虎， 第三遍勉勉强强，第四遍尚且通顺。 第六遍、第七遍...... “好了，明天就这么读吧，别紧张就好。” 莫晓估计是已经读到失去思考能力，整个人从麻木中解放，兴奋地直接在床上胡乱舞动起来。 一开始根本称不上舞姿，只不过是螃蟹在床上横走。 可跳着跳着......手脚像是热身结束一样开始顺畅起来...... 第26章 一张需要有人作证才能挂起来的奖状 举手抬足间，莫晓好像已经忘了陈奥成还在卧室里， 舞动的姿势和节奏忽然富有一定的韵律，但看起来不像是任何一种民族的舞蹈。 陈奥成就坐在距离不足两米的书桌前，在一个最佳的观赏位上怔怔地看着。 在莫晓舞姿变换的那一刻， 陈奥成眼前的女孩，从外貌到服饰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 “西莉亚......” 他呢喃着一个陌生的名字，莫晓马上回头看着他，好像他说出的名字就是她一样。 陈奥成下意识伸出手，去抚摸莫晓（西莉亚）的脸， 笑得极为灿烂阳光，眼角却滑落一颗眼泪...... “陈奥成......” “啊？啊......” 他的反应非常快，迅速走回椅子坐下来。 “读得不错，挺好。我、我先回去了。” 根本没有得到莫晓的回应，他拎起书包直接走出卧室。 在莫晓看来，像逃一样。 “......西莉亚？” 虽然莫晓现在并没有什么其他感觉，但这个名字却莫名其妙地深深烙印在心里。 第二天，高三五班一共有四个人没有来上学。 班主任萧帮主，主角莫晓，被救助人刘鑫，以及莫名没有出现的陈奥成。 这四个人算是被邀请人，出现在这次“9·28”大案的表彰大会上。 萧帮主作为教育方代表，人生难得坐在主席台第一排， 胸口还带着一朵小红花，那脸笑得比花还灿烂。 莫晓的父母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也算是近距离感受自己女儿难得的高光时刻。 莫晓母亲直到被老莫接到大会现场，才知道今天的主角竟然是自己不成器的女儿， 这眼泪就没有停过。 老莫则刚好相反，逢人就说这是他宝贝闺女，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亲生的。 其实今天受到嘉奖的不止莫晓一个人，还有整个县城公安局的刑警队，算是沾了莫晓莫名其妙的福气，获得集体三等功。 而楚云飞更是把自己老爹的军装穿了出来， 虽然没有肩章军衔，没有佩戴军帽， 但从小培养出来的军人气质，还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尤其是他优先发表的一番感言，更是能透露出军人的飒爽精神。 当然，这应该是归功于他们家里人出手润色。 和莫晓一样。 她其实很紧张，紧张得把整篇稿子又念回第四遍的程度。 但这根本掩盖不了，稿件内关于案件过程的精彩程度， 甚至莫晓紧张颤抖的声音，更为过程提供真实的氛围，听得人都为她捏一把冷汗。 “听老莫说，这演讲稿是你写的？” “啊。” “这么详细......简直就是身临其境啊。” “她表达能力强。” “......犯人虽然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但他其实醒过。” “......说什么了。” “也没有说什么，只有两个字：男的。 你猜我们问的是什么问题？” “......重要吗？” “确实不重要，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这样做。莫非你真的......” 陈奥成没有等陈凡说完，立刻打断他说：“以前我查过进警校的各种条件。 其中有一条是，有过重大立功表现，获得最高20分的高考普通加分。 而军校、警校优先录取或特殊照顾此类见义勇为人士。 我想...... 有这样一个奖项，将来莫晓毕业起码能优先做个辅警， 也算是穿上她爸心心念念的警服。” “20分啊！能跨过多少独木桥上的千军万马。” “我肯定是独木桥上最前面的那些人，根本不用跨。” “哈哈哈哈，好！好啊！高傲、霸道，又无私、自强。有时候......” “这种话少说，让你老婆听到估计又要冷战了。” “那是你妈！” “对对对......你不在主席台坐着，跑门口来干什么？” “看你在这啊，确认一些事情，年纪轻轻就知道深藏功与名。” “你要觉得没有养孩子的成就感，可以和老妈生个二胎，我没意见的。 但我也没有时间照顾。” “你以为我们有时间啊？啊，不对！你能不能有点孩子样儿？这种事不是你该管的。” “......什么时候走？” “......明早。” “还要吃庆功宴？” “不吃了！回家去蹭老莫家的晚饭。这回我吃得心安理得。” “大领导能让你走？” “我说我要回家陪我儿子，谁敢不放？再说，你老子现在是市里的人，也不怕他们。” “行行行，你厉害，你威武，你是我老子......” “嘿嘿，你知道我这次回来最开心的是什么吗？” “比抓到凶手还开心？” “你在报警的时候喊的那声爸。” “......真受不了！我不等你们了啊！该陪还是要陪的，吃不吃饭没关系。” “你不等莫晓领奖了啊？” “跟我又没关系。” “回去上学？” “......翘课！” 话是这么说，真正没有再回去上课的却是莫晓和刘鑫，估计连楚云飞都被家里人接回去庆功。 只有陈奥成出现在教室里，继续融入千军万马中。 晚上回到家，确切的说是莫晓家，两家父亲都已经喝到快要拜把子的地步。 虽然拜不拜都不影响关系。 莫晓从紧张、忐忑、激动的情绪里抽离出来，没等陈奥成上桌吃饭就已经回到卧室休息。 情绪上的大起大落确实让人更加疲累。 而老莫的一番话却让陈奥成有些诧异。 “奥成啊，俺们家小晓这次立功，连我们单位都沾光，就别提我了，嘿嘿嘿。 来，吃鸡腿！客气什么，多吃点...... 奥成啊，这次你莫叔不开你们玩笑，也从来没开过玩笑。 你记得也好，不记得也好，放心上也好，不在乎也好...... 你永远都是你莫叔的好......好......好...... 反正呢，你莫叔我不傻。 你爸知道的，我也知道。你说我们家小晓能不能得这个奖？ 当然能，是不是？ 哎！ 但有一说一......这次啊，多亏你啊奥成...... 我没敢问那傻孩子，我就只能问问你...... 你看看这奖状，奥成，你跟莫叔说句实话，她应不应该得？” 陈奥成淡然地看着饭桌上四位家长，擦了擦嘴说：“她做的，当然她得。” “她干得？你看见了？” 陈奥成听着老莫清晰无比，一点醉意都没有的问话，轻叹一声说：“我看到了，我作证。” 老莫没说话，狠狠地点了点头，不停地摩挲着已经被玻璃框裱起来的奖状。 “有人作证，有人作证就好。一家人，一家人做什么都是一样的...... 老陈呐，我谢谢你们一家子！ 孩儿她娘！ 终于能挂了！来，挂起来！” 第27章 日子可以恢复平常，但发生过的事情不能抹消 陈奥成当初并没有想得太复杂。 他只是觉得这样一个对自己可有可无的机会，让给其他人更能体现它的价值。 就像“强基计划”的名额一样。 可看着老莫笑中带泪的极致开心， 以前他做事都是从利益出发的观念，忽然有了新的感悟。 皆大欢喜！ 再没有任何一个词能形容眼前有些喧杂的场面。 老莫借着八成装糊涂的酒劲，拉着陈凡非要在奖状下面合影。 陈凡怼他说自己儿子得过的奖状屋里都贴不下，不稀罕。 老莫梗着脖子说那些小孩儿的玩意，就是一百张、一千张也抵不过这一张， 眼看着老莫要红眼，陈凡赶紧哄小孩似的认怂。 两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一边拌嘴一边在奖状下合影。 两家母亲一边叹气家里男人长不大，一边还笑得贼开心给他们不停拍照。 四十多岁的剪刀手合影， 陈奥成不忍直视。 一方面是真心受不了，一方面...... 他发现莫晓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卧室里出来， 穿着睡衣低着头，抱着一只半身高的抱枕玩偶， 靠在客厅拐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发现陈奥成在看着她时，两人对视两三秒。 他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一种失落。 或者说，是一种失望。 老莫和莫晓母亲笑得越开心，莫晓自己就会越来越失望。 陈奥成明白，这种失望是对自己的。 十几年来心无旁骛的他，这天晚上休息的时候，闭上眼睛就会想起莫晓的眼神。 真是......奇了怪了。 第二天清晨，陈凡和张英本来打算早点起来，去早餐摊买些豆腐脑油炸糕，和陈奥成简单吃个早饭就返回市里上班。 结果两人刚起来要洗漱，发现陈奥成已经买好一大堆吃的在等他们。 尴尬不？ 两个在工作上可以称为精英的成年人，在育儿方面简直毫无长进。 “赶紧洗洗吃饭，一会我要去上学了。” 陈凡怒了，但更多的是挫败感。 “你这话应该我说！” “自己把握不住机会，怨什么别人。” “......你小子将来别分到我手下，有你好果子吃。” 等两人洗漱结束后，陈奥成实际上已经吃完，但就是没有离开饭桌。 陈凡和张英默不作声地吃着油条、油炸糕和豆腐脑， 心想这小子不是着急上学吗？ 这是为了和父母多待一会儿才留在...... 还没开始感动，楼道里传来莫晓母亲和莫晓日常互怼的声音， 两人下意识看向门口，却发现陈奥成迅速起身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扔下一句“一路顺风”，直接开门走了！ 他们面面相觑，默契的同时“唉”声叹息。 平静的日常。 陈奥成和莫晓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前后脚上学，连两人之间的距离都没有变过。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陈奥成的眼里，多少已经有了莫晓的背影。 莫晓的状态确实不太好。 尤其是感受到自己父母的那份喜悦，却忽然觉得自己一阵害怕。 如果昨晚就是自己这辈子人生的最高点，那、那是不是一种悲哀？ 自己本来已经放弃对高标准的追求，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托上这样一个本就不属于我的高度？ 这之后的每一天，是不是都会从那个峰顶一点点掉下来？ 到老爹老妈退休之后，每天看着那张奖状，反反复复地说着当年的事？ ......可恶的陈奥成！ 青春期的女生，脑回路是真的可怕。 在遇到刘鑫的一瞬间，莫晓立刻加快脚步冲过去， 还不忘回头瞪了陈奥成一眼。 可这家伙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对这一个白眼毫无体会，权当日常惯例。 所以，日常之所以是日常， 就是在这样一个节点， 她走她的， 他走他的。 所有的事情都好像在一夜之间刷新。 没有案件，没有歹徒，没有改变。 那些曾经存在的，比如说题山卷海，比如说上课补觉，比如说让萧帮主抓包，依旧在上演。 稍微有那么一些不同的是，萧帮主心情很好，听说是教育系统从上到下也给他不少奖励。 沾了莫晓的光，再让她去扫厕所就说不过去了。 于是刘鑫也跟着沾光，两人彻底成了高三五班的特权人物。 只是这种特权，其他人根本不想要。 几乎......和之前都没有变。 变的只有莫晓。 她学会了发呆， 看着满屋子正在奋战的同学们，以前她还经常不屑一顾，现在却羡慕得有些不敢看。 300分...... 这是她发呆时最常想的一个词。 鬼使神差地翻开几乎成为摆设的教科书， 她自己都不清楚上次是如何考到260多分的“好成绩”。 这还学个鬼啊！ 用一节课补觉，用一节课发呆，用一节课放弃，再用一节课......聊天。 “鑫鑫，我一直都没问你，为什么会和那家伙一起走啊？” “你爸没和你说吗？” “你知道他公私分明，在家从来不说案子的事。” “......那个凶手......其实你也见过，但你可能不太熟。” “熟？我见过？你和他熟？” “你和楚云飞找到我的地方，你没印象吗？” “我......” 莫晓的意识，在废品收购场的时候就已经失去， 其实一直到现在都没人告诉她，她是在哪被发现的。 而陈奥成给她撰写的文章里虽然写到路线， 但以莫晓的理解能力，根本没有意识到。 好在刘鑫没有让她再猜，也是体谅她脑袋还没好，怕她用脑过度。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去收购场探险，那里经常有一位看大门的大爷在保护我们。” “对对对，不然我们早就被吓跑了。 每次快到天黑他就把我们赶走，我们还给他起了个不太好听的外号。 现在想想，我们是误会人家了。” “当时和我们一起玩的孩子里，你还记得有谁吗？” “有些印象啊，有时候很多，有时候很少。 但经常在一起的有你、我、你表姐、还有一个经常跟在你的小男孩......” “那是楚云飞。” “啊？他就是啊！从小就知道跟在你屁股后面......” “哎哎哎，好好说话。” “......那时候就知道保护你，你得以身相许啊！” “......”刘鑫脸一红，没说话。 莫晓一挑眉毛，这感觉不对啊！ “你们......” 刘鑫不打算针对这个话题说下去，强行说回案子。 “还有一个男孩记得吗？” “......记得，大爷的孙子，印象很深。” “你那两下，就是砸在他头上......” 第28章 好奇，是向前跨步的第一步 莫晓一怔，刘鑫的话说得稍微拐了个弯，但还是很容易理解。 这次她没有惊讶地喊出来，而是震惊得根本说不出话。 “你别有什么心理包袱，毕竟他犯下那么多不可饶恕的案子。”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本来也不知道。 事情是这样，那天我去超市买东西，一出门就碰到他。 不过他已经长大了，变成了一副根本认不出来的模样。 我也没有往其他的地方想。 本来我是想回家，但他说他出来就是为了找我，还说他现在和我表姐在一起。 我确实很久没有见过我表姐，不过我也没有第一时间同意。 直到他说表姐就在家里等我，过去看一眼就好...... 我、我就开始鬼迷心窍了。 还回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 心想也很久没有去表姐家，不能空手去。 他那时也不着急，一点也不慌，多少又减少我的戒心...... 后来我才知道，表姐家早就搬走，不在原来那片棚户区住了...... 这些我都和警察说过，他们才很快确定她的身份。 但我现在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找上我...... 想想都后怕。” 莫晓思忖片刻，想起碰到那个人时的闪念片段。 画面里那个长的很像刘鑫的女生，原来并不是刘鑫...... 很可能是她表姐！ “你、你知道你表姐现在在哪吗？” “不知道啊。” “你说......他做出这些事，会不会就是因为你表姐......” “爱而不得吗？” “你和你表姐多长时间没联系了？” “好久了啊！最后一次听到她的消息，还是说她考上省城大学。 现在应该快毕业了吧......” “有人说你们长得像吗？” 刘鑫愣了一下，脸色忽然有些不好。 “......你呀，估计早就被他盯上了。” “哎呀你别说了！我、我又不敢一个人回去了。” “你这些天也不是一个人走啊，你们家那傻小子不是天天跟在你......” “绕不开这话题了吧？你再说一句，我今天每句话都不离开陈奥成！” “行行行，不说，不提。” “......小晓......” “嗯？”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是自愿和他走的？” “......监、监控......还、还有那个，你们家小区外面拐角的修车大爷，你记得吧？ 他、他给我们的线索。” “给你们？” “就、就是我和陈奥成、楚云飞啊。” “陈奥成？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啊？你们家楚云飞没和你说吗？” “别老我们家我们家的。他说的只有你和他。” 莫晓有些语塞，一个微小的改变，就得要连绵不断的谎言去圆。 她斜眼看着陈奥成，如此复杂的局面，还不是他对楚云飞说的那些话演变的。 “就是、就是他聪明啊！我找到线索肯定要问他分析一下，还真让他说中了。 所以他多少也有些功劳。” “......算了，你们家两口子都一样，都是我恩人行了吧！” “滚蛋，你们才是两口子！” “你们是......” “咳嗯！”萧帮主忽然从外面进来，不出所料地继续抓到两人不正经的一幕。 没办法，谁让现在有特权。 “静一静啊，说个事。 下午市里教育局领导要来视察工作，晚上要召开德育素质工作会，全体教师都要去。 所以晚上的晚自习取消，你们早点回家，自主学习。 现在是关键时期...... 废话我也不多说了。该教给你们的知识你们都学会了， 剩下的要看你们迈入成人后的自律性......” “帮主要发言吗？”刘鑫看出萧帮主脸上的笑容，直接揶揄他。 “咳嗯！别插嘴！我、我就是谈一些心得体会......” “哦......”刘鑫又开始带头鼓掌。 这种事，算不上日常中的改变。 比较意外的是，下午放学后，莫晓不知哪根筋搭错，给父亲老莫打了电话， 提出一个很出人意料的要求。 她想见见嫌疑人。 和刘鑫的聊天中，她知道很多之前没有在意的事情。 也正是刘鑫半开玩笑地说，她击倒的是小时候一起玩过的认识人， 让莫晓心里总是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何况，还有一个问题尚待解决。 刘鑫的表姐呢？ 听父亲的意思，这件案子虽然已经确定是嫌疑人所为， 但他现在状态不太好，意识不清，行为受限，一直到现在也没办法写结案报告。 本来老莫是绝对不同意莫晓去医院看嫌疑人， 但架不住莫晓软磨硬泡，甚至编造出自己因为第一次伤人而睡不着觉的谎言。 非要亲眼见证一下才能治好失眠，还说是什么学校心理辅导员给的建议。 公私分明的老莫只好上报上级领导，人家就很同情莫晓的遭遇， 反正嫌疑人现在和瘫痪也差不多，能有什么危险。 一点都没犹豫就同意了。 但老莫还是不放心，非要陪着莫晓在病房里，结果让她撵了出来，只能眼巴巴地在门外盯着。 莫晓知道老莫是担心她，但她现在却另有目的。 看着半眯着眼睛的嫌疑人，能感觉到他现在的万念俱灰。 “刘元哥。” 嫌疑人明显眼珠抖了一下，转而看向莫晓。 “我想你也不会记得我。小时候我和刘鑫、还有她......表姐，经常在你爷爷看门的收购场里玩。” 刘元没有反应，估计现在还无法想到那么多。 莫晓伸手指了指还贴着纱布的额头。 “你......力气再大一些，我就没了。” 刘元眉头皱了一下，不管他能不能想起来莫晓是谁，可他眼里确实带着一丝歉意。 “当我听说你就是刘元哥时，我心里总有些不太舒服。 我今天来看你，不是因为是我还是某个人把你打成这样而愧疚。 你也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 换句话说......这是你应得的下场...... 可......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 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刘元哥，刘鑫的表姐......你把她怎么了？” 刘元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刚才还带着歉意的眼神，忽然变得毫无感情。 若不是现在身体无法控制，估计下一刻他就能抓起什么砸向她。 莫晓有些明白，这一刻，刘元思想里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 背对着病房门，莫晓伸手放在刘元正在抖动的手背上。 下一刻，以刘元的视角...... 他正用U型锁，一下又一下的砸着身下的女人...... 吓的莫晓差点跳起来，赶紧把手放开，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刘元。 这一刻，已经没有什么刘元哥，只有一个差点杀人的凶手。 那个酷似刘鑫的女人，明显就是她的表姐！ 第29章 万事总有因，但狗血归狗血，依旧残酷。 莫晓被吓的呼吸急促，浑身微微颤抖。 这感觉和她小时候无意识碰到父亲老莫，接收那些更为刺激的画面一模一样。 不过小时候能承受，现在也能。 她闭上眼睛，不去与刘元对视，颤抖着手再次搭在他的手背上。 “为、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她......” 也许是莫晓害怕，也许是对受害表姐的同情，也可能还有一些其他什么复杂的东西。 她的眼角滑落一行眼泪。 她闭着眼睛没有看到，刘元的眼睛逐渐又恢复几分感情，怔怔地看着她脸颊上的泪水。 此时莫晓看到的，是他拿着花，在一处幽静的河道边坐着。 身后传来一阵拖鞋拖沓地面的声音。 “刘元。找我有事吗？” “送、送给你的。” 视线里那张酷似刘鑫的女子迟疑了一下，莫名地抬头看了一下不远处的高层住宅楼。 她没有接过花，而是有些尴尬地后退半步。 “呃......今、今天又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对我很重要。” “啊......” 表姐很聪明，或者说女生其实在这种时候都非常聪明。 只是有的人装傻，有的人精明。 表姐根本没有问为什么。 但刘元还是说了。 “我、我喜欢你.....” “呃......我、我们一直都是朋友，这样不好吧。” “我们认识好久了啊。从我们还在家乡的时候，我就......” “那个、那个刘元！我还有事，你要有别的事我们以后再说......” “你让我说完好不好？你不明白我想说这句话很久了.....” “你、你说过了，我知道了！你、你是个好人，我现在还是学生，我家里不让......” “我知道你有男朋友的！我知道！可我不在乎的！ 你看我还给你买了电瓶车，这、这是钥匙......” “刘元！刘元！你先放开我，你让我静一静好不好？静一静我再答复你！” “我知道你住在这，我也知道你男朋友是你同学！我什么都知道！” “你、你跟踪我？你放开我，刘元！你这样只能让我害怕！” “不怕！不怕，我保护你，这么多年我都在你背后保护你......” “刘元，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你别逼我报警！” “......报警？我比你男朋友差吗？ 我现在在汽修厂打工，一个月五千多，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买， 他一个穷学生有什么？” “刘元！你家是做什么的我不知道吗？我要的你给不了我！ 他现在是穷学生没错啊，可他是硕博连读的高材生！ 看到这栋楼了吗？他和我住一层，他家父母在另一层！ 你明白吗？ 不是棚户区里连卫生间都没有的平房！” 莫晓感觉刘元的视线忽然模糊了一下，不是泪眼朦胧的感觉，很难形容。 视线变化之后，被刘元拽住的表姐忽然样貌有些发生改变， 更像现在的刘鑫。 是......高中时代的表姐？ 两者不太一样，起码高中时代的表姐在向他笑， 而画面转换回来，现在的表姐却在害怕、愤怒、甚至有些鄙夷...... 接下来，莫晓以为就会发生一开始那个惊悚的画面， 可并没有，而是刘元松开了手...... 目送表姐有些狼狈地夺路而逃。 ......他第一时间并没有害他。 那是什么事情让他突然变得心狠手辣？ “小晓，还没好吗？该回去了。” 老莫见病房里两人都不说话，情况有些不太正常，担心地进门来询问。 莫晓睁开眼睛，回头看了一眼老莫，心里忽然安稳许多。 “爸，我没事，他也没事。是吧，刘元哥。” 刘元看着莫晓，好半天才缓慢地点点头。 老莫可没有好脾气对待一个连续伤人犯，但还是压低声音对刘元说： “庆幸吧，还有人愿意叫你哥。还好你没有杀人，不然你这辈子......” “......杀......爸......” “什么？” 这是刘元苏醒后第二次开口，但意义有些不明。 老莫这边靠近刘元，试图听清他说什么， 另一边莫晓却马上感应到另外一段画面。 刘元回到一间很破旧的平房里，炕上坐在一名邋里邋遢的中老年人，就着一小碟花生米，正在喝着散装白酒，。 “......回来了，这么晚呢。” “出去办点事。” “办什么事？我听你们老板说，你把下个月的工资都预支走了，是不是胡乱花钱了？” “没有......” “钱拿来。过两天要交房租水电。” “我自己会交。” “翅膀硬了！要管钱了是吧？” 中老年人突然暴怒，把花生米碟子扔向刘元，洒得满地都是。 刘元没说话，蹲下身子收拾散乱的花生米。 突然一个东西又飞过来，砸在刘元的膝盖上，疼得他满地打滚。 目光中，地上落着一个崭新的U型锁。 中老年人气呼呼地从炕上下来，伸手就往刘元的身上乱翻。 确实从裤兜里翻出一个信封和几张票据。 “电动车......2380元！我***的，你**花那么多钱买这破玩意干什么？啊？ 花店......200！ 我***！” 他父亲抓起地上的U型锁，疯了似的砸向地上的刘元，边砸边骂。 “你***的，学人家处对象是吧？谈恋爱是吧？谁**看的上你！ 不**好好学习，考个***的公立高中考不上，私立要好几万！ 你看我供得起你吗？天天***的垮个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埋怨我！ 老子生你是养老的！不是来伺候你的！ 你那个***的妈，跟别人跑了！知道吗？女人除了传宗接代还有什么用？ 花钱追女的......花钱追女的......房租都***的交不起，还追女人，还结婚，还生孩子，你就这***的，有什么资格结婚生孩子......” 话说到这，莫晓有些奇怪的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 刘元的视线固定在他父亲身上，眼前却突然不断浮现表姐各种年龄段的笑脸。 最后刚才那张厌恶的脸，不知为何与他父亲的脸重合！ 辱骂的声音忽然又出现。 “......穷*......” 接下来的画面，让莫晓大叫一声，直接后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老莫没有从刘元口中问出第二遍话，却被莫晓吓得惊慌失措，赶紧抱着她跑出去找医生。 又住院了。 第30章 通篇对话，信息量巨大 好长的一个梦。 等等...... 刚才做的什么梦？ 唉......总是这样。 一睁眼总是立刻忘掉梦的内容，连解梦的机会都不给。 “嘶......好疼。” “别动！前面还没好，后面又磕出一个口子。你这脑袋不能要了。” “......陈奥成，你在这干嘛？” “护理一个莫名昏倒的柔弱少女。” “为什么？我爸呢？” “你昏过去没多久，你爸就接到一个电话，立刻带着那个犯人转院了。” “我妈呢？” “你爸说了，要是你能在晚上之前醒过来，就尽量别告诉你妈。” “......也是，要是知道我在这里昏过去，我妈估计能埋怨死我爸。” “所以了，你爸很机智，我就出现在这里。” “你也同意？” “我只是有一点好奇，你究竟和那个人说什么了。” “......唉，警察家的孩子，好奇心都一样的重。” “头还疼吗？” “皮外伤，不动没事。” “那就赶紧说！马上要黑天了，你要不想你妈担心，说完送你回去。” “审问犯人呐！削个苹果！” “......真麻烦。” 陈奥成的刀法极为华丽，至少削苹果皮这项技能绝对顶级。 莫晓伸手刚要接过削好的苹果块，陈奥成忽然又把手缩回去。 “......小气。他叫刘元，是......” 莫晓简单地把刘元身份背景，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介绍一遍。 换取两片苹果。 交换得很愉快。 然后她又把从刘元身上看到的事情，直接整理成两句话： “刘元表白失败，回家受到父亲决定性打击。 突发性的精神崩溃，或者说精神分裂，进而造成接下来的一系列悲剧。” “嗯......可以想到。往往最简单的诱因，就能引发最严重的后果。” “......你说考上高中是不是就意味着成功啊？” “当然不是，只是相对另一条要光明和宽敞一些。 有些人考上高中也会浪费绝好的机会，逐渐放弃学业、放弃自己、放弃人生...... 像你一样。” “滚！有你这样当面说人的吗？” “我不喜欢背后说人。” “......你说我还来得及吗？” 陈奥成手上的动作一停，随后又递给莫晓一块苹果。 “不试试怎么知道。” “......好难啊。” “不会可以来问我。” “那多麻烦！” “我也觉得麻烦。” “......干脆你教我好不好？” 陈奥成歪头看着莫晓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冷淡地说：“卖萌也没用，我不吃这一套。” “就当请家教！大不了给你费用！” “得了吧，你知道辅导高三学生要多少钱吗？一小时五百！” “五块！加一瓶宏宝莱。” “做梦吧你！我没时间。” 莫晓其实也不是非要让陈奥成教她，就是抱着一种，能教我就学，学不会我就放弃的念头。 可现在陈奥成不给她这个机会，她也无奈地靠在病床上，多少有些泄气。 两人沉默片刻，陈奥成不知为什么......真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问道：“真心想学？” “......你说的，总要试试。” “好吧。每晚放学，去你那，两个小时。 主要内容是给你讲解白天做的卷子。” “......别啊！你知道那老两口什么想法，我们还这样，闲言碎语更多了。” “你学不学？” “......哎，去你那个防空洞呗？” 陈奥成猛地把水果刀伸到莫晓下巴地下，头也不抬地说：“第三次警告！” 莫晓吓了一跳，随即不知哪来的勇气反吼道：“陈奥成你试试！你敢动我一根头发，老娘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陈奥成惊讶地抬头看着莫晓，突如其来的兔子壮胆，确实让人有些意外。 莫晓的话还没说完，瞪着陈奥成说：“天天威胁我不让我说、不让我提！ 怎么的？杀人密室还是绝命毒师啊？ 满屋子不知所谓的东西， 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让警局进去搜查， 光那把铁椅子就够你解释的了！ 我也是抓过杀人犯负过伤的英雌！ 还想威胁我...... 再给我一块苹果！” 陈奥成愣愣地听她指令，挑了一块大的递给她。 “说话啊！” “......去那里还是去我家都不行。只能去你房间。” “为啥？” “孤男寡女，你自己都不担心？” 莫晓一怔，下意识紧了紧衣服。 “......我、我没把你当、当......” “别学电视剧那一套。我也能保证不碰你一根头发。 换句话说，你在我眼里，和小时候那个把我从滑梯上推下去的恶女没区别。” “好啊！这么记仇！” “但是！你和我都大了......其他的别让我解释。你自己都懂，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真没劲。” “莫晓。” “嗯？” “我们以前不算认识，以后也很可能越来越陌生。所以，什么都别想，把眼前的事先做好。” “我、我想什么！你说这么严肃干什么！我还是个孩子！别学着大人说话！” “......踏入高中，你就不是孩子了。” “别说这些......” 又是一阵沉默，先开口的还是陈奥成。 “......杀人犯？我记得受害人没有人丧命啊？” “呃......这个......刘、刘元被我说动，告诉我说、说他把他爸......” “啊？你爸知道吗？” “呃......我、我昏过去了啊......” “在哪知道吗？” “炕、炕里......” “他和你说了这么多？” “我们好歹也认识是吧......” “你等下，我给莫叔打电话。” “哎！你、你别打给我爸，给你爸打。” “为啥？” “......哎呀，你别管为什么！你就说刘元告诉我的！让他们去找！” “搞不好你爸还会立功的啊？” “你不懂！你就按照我说的！哎呀！你不打我打！” “行行行，我打......” 陈奥成略带一丝狐疑地将事情告诉给陈凡， 那边立刻恍然，怪不得这么多天一直找不到刘元的家人...... 不过这样事情又复杂了。 连环伤人案又变成连环杀人伤人案， 严重程度一下子提高好几个等级， 老莫带着刘元刚到市里，立刻又被扣下临时支援专案组。 这倒不算什么，本职工作。 但他从市里回来的时候，身上又带着一张奖状。 莫晓的获奖等级从市区级提高到省级，差一点进京。 只是上面觉得再开表彰会比较麻烦，直接来了个就地补发奖状。 至于通报的事，不过就是个通知，随时都行。 当然，老莫从始至终都有些懵。 终究是好事。 第31章 倔强的女孩，要把倔强用在正地方。 十月过半。 北方的天气已经到了需要穿棉服的程度。 不仅仅是天气变化得很快，某些人的日常也在发生难以置信的变化。 刘鑫夜晚追剧、白天补觉的日子没变， 倒是身边少了一位愿意和她一起八卦的人。 不仅仅是上课，甚至连下课放学，陪她回家的也变成一名男生。 可刘鑫并没有什么怨言，因为她是莫晓的好朋友、好闺蜜， 看到她像换了个人似的，在艰难中努力写着卷子， 她甚至都想把自己的一半智商借给她。 虽然也没什么用...... 萧帮主很欣慰，虽然他很清楚莫晓的改变和自己并没有太大关系。 应该是偶然得到的荣誉和自己意识到的目标， 让莫晓能放弃曾经的日常，开始奋笔疾书。 在他印象里，莫晓虽然学习垫底，但她和刘鑫还算是让人省心的好孩子。 也就够了。 当然，所有在改变的人或事中，最开心的还是老莫。 并不是指墙上那两张本该是一份荣誉的奖状， 而是说莫晓自从上次住院回来，忽然变得爱学习这件事。 也可能......是指学习的时候，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婿陈奥成也在屋里。 每次听到两人在房间里针对一个问题吵吵闹闹， 老莫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去了。 “你怎么这么笨啊！这个地方你代入公式！把数值放进去不就解开了！” “你喊什么！啥公式你说清楚啊！” “啥......你、你高一的教科书呢？” “等、等我找找......这呢！” “......你这书转卖能卖原价！” “你讽刺我！” “事实需要讽刺吗？” “让你教我，没让你说我！” “不听说怎么教？” “你是不是男人，不会对美女温柔点吗？” “教你功课呢！别扯没用的！” ...... 老莫依旧喝着啤酒看着电视，但耳朵都已经快伸到莫晓卧室门口了。 “呵呵呵呵，你看这俩孩子，天生冤家，自带相声技能。” “你这当爹的没正行，听人家孩子的话干啥，看你电视去。” “哎呀，都说儿女成双对，老时幸福来。这奥成虽然不是我亲儿子，女婿也不错。” “又开始做你春秋大梦了。你先祈祷你闺女能考个好学校吧。别到时候连人家衣服角都摸不着。” “我闺女随我，聪明着呢。” “聪明......跟你大半辈子，就没看到你聪明过......” 莫晓的房间门忽然打开，陈奥成怒气冲冲地边走边喊：“今晚把公式好好复习一遍！背不熟不许睡觉！” “你是我爹啊！我干嘛听你的！” “你爱听不听！干脆你也别学了！笨得要死。” 老莫冷不丁插一嘴：“她爹在这呢！她爹说话她都不听，你得想其他招儿！” 陈奥成尴尬地点点头，穿鞋赶紧走。 “爸！你别瞎说话，他就是欺负人。” “他咋没辅导别人呢？你就偷着笑去吧，还不知足。” “哎呀！不跟你们说了，我睡觉。” “刷牙洗脸！女孩家家这点事还得说吗？” ...... 陈奥成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坐在书桌前，无奈又烦躁地捂着脸，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辅导傻子功课，少活好几年。 自己怎么会鬼迷心窍答应她这种事...... 平复好长时间情绪，脑中不自觉地开始分析莫晓功课上的欠缺， 一幅层次分明的思维导图开始慢慢构建。 “唉......” 一声叹息，打开电脑，将自己脑中所想化为真实...... 时钟指向晚上十一点，他把构建好的思维导图发给莫晓， 上面记录着她各种薄弱项和强化项。 本想着这东西估计要很久才会被莫晓看到，却没想到马上就被她接收。 “......在你眼里，我这么笨吗？” “薄弱的地方，需要巩固。” “......谢谢。” 陈奥成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上翘，默默地开始复习功课。 凌晨零点半。 他揉了揉眉心，准备结束这有些消耗精力的一天。 一旁很久没用的无线电监听装置忽然绿灯闪动，这其实代表着被监听的环境里有声音。 平时他并不在意，毕竟从打晕她那件事过后，他也没有监听莫晓的必要， 甚至都快忘掉监听的事。 但现在...... 鬼使神差地带上监听耳机，里面传来莫晓嘀嘀咕咕的声音： “......sinA+sinB=2sin((A+B)/2)cos((A-B)/2 cosA+cosB=2cos((A+B)/2)sin((A-B)/2)......” 陈奥成轻笑一声，回头看了看时钟的时间，摇摇头，失了智似地给莫晓发消息。 “还没睡？” “你怎么知道？” “......呃，下楼扔垃圾，看见灯还亮着。” “......眼神真好，床上开手机也能看到灯光。” 陈奥成有些尴尬，自己这段时间真的太不严谨了。 “早、早点休息，休息好，学习效果最好。” “我没学习！我刷手机呢！不用你管！” 陈奥成点点头，不管就不管。 不管......也挺努力的。 第二天一早，如往常那样遇到眯缝着眼睛的莫晓。 今天看起来格外的困顿。 两人还是一前一后的上学，不同的是，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了很多。 “刷手机刷太久了？” “......有些头晕。” “晚上背东西效果不好，还是早一些休息。” “哦......” 由于太困，莫晓第一节课还是和刘鑫头挨着头沉沉睡去。 不知道是不是无意中碰到刘鑫的关系，这次白日梦格外的香甜。 甜的甚至不像是自己能做出来的梦，梦里甚至还有楚云飞...... 好吧。 陈奥成也没什么办法，毕竟突然让莫晓适应高三正常学生的作息时间，确实有些为难她。 睡足了才能更好学习，吃饱了才能更好减肥。 至理名言。 至少，第二节课开始，她还是开始埋头做题，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小镇做题家”。 第32章 努力就有回报，出头就有麻烦 时间拨快半个月。 十月末，上次因为事件而没有进行的月考如期而至。 高三五班的每个同学都很努力，发挥出自己应有的水平。 包括莫晓。 其实高三阶段的考试排名并不能说明什么，到这个时候大家都很清楚， 要努力追赶超越的不是排行榜前面的同学， 而是过去的自己。 成绩一下来，几家欢笑几家愁。 莫晓就属于开怀大笑的那一类。 “我说一下这次月考的总结啊。 咱们班前五名不变，分数也没有变化太大。 陈奥成我已经懒得说了，从高一到现在几十次考试，总是和年级第一差那么几分。 我都已经麻木了。 其他同学变化不大，我还是那句话，前方只有最好的自己，不要在乎其他人。 到现在这个阶段，想要提高分数是很难的，一定要维持住。 在此基础上寻求突破。 有些起伏波动的同学我就不说了。 重点说一说报名‘强基计划’的五名同学。 刘阳、刘启明、迟前，你们三个的指标已经初审合格，剩下的，只要通过‘强基计划’的分数线就好。 去年最低分是咱们省的双一流大学，515分，比重点本科分数线低40分左右。 清北的要低10分左右。具体应该在明年3月初一模之后就会有。 你们要好好把握啊。 落选的同学也不要气馁，路还很多嘛，是不是？ 现在从文化课方面继续努力，还是有机会的。 这里我就重点表扬一名同学，她的成绩比上次我们自己组织的考试分数，整整高出150分！ 什么概念？ 就是等于她突然之间找回一些正常人智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砸那么一下......” “哎哎哎！帮主！有你这么说你属下的吗？” “来来来，莫晓，来谈谈你怎么学的。” 刘鑫忽然插嘴：“我把我不用的智商借给她了。” “我僵尸啊！吃你脑子！” “别废话！上讲台来，谈谈你的学习方法。” “不去了，也没什么方法，就是、就是......” 刘鑫继续拆台：“陈奥成给她开小灶，谁不知道似的。” “你闭嘴！” 萧帮主看向陈奥成，若有所思的说：“那之前你为什么不帮她？” “我没帮，就是告诉她学什么、怎么学。至于她能不能听进去，学不学，那是她的事。” “都这时候了，你还甩锅？” “你问她啊，半夜学到凌晨，想考不好都难......” “你怎么知道？” 陈奥成一怔，感觉班上的空气都凝固了，偷偷回头，发现莫晓也在看他。 “......我、我习惯夜跑，看得见她家灯光。 她总不可能刷手机刷那么晚，还考这么多分吧。 ......别问了......” “就是，人家家事，帮主你造次了啊！” 萧帮主未出手，莫晓给予刘鑫的制裁。 一个月的时间，410多分。 不仅仅莫晓在得意炫耀，甚至陈奥成都有几分自豪。 但他没想到，这样一个成果摆在所有人面前，总会引来麻烦。 “奥成，中午吃完饭到办公室来一趟，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这是萧帮主下的命令，不得不去。 但谁也搞不清楚他要干什么，毕竟陈奥成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根本没有槽点。 陈奥成也一样，千算万算，没想到萧帮主竟然提出这样的事。 “奥成啊......” “萧老师，你别用这种求人的语气，我害怕。” “呵呵，怕什么，我又不是找你麻烦。” “不找麻烦？” “不找、不找。” “那你说吧。” “我不知道你怎么帮莫晓提高的分数，150分，不是小事啊，这分数线都够上二本了。” “真是莫晓自己考的，我就是给他批一下卷子......” “你看我信吗？” “......到底要干嘛？” “高三呐，过完年3月份就要一模。 现在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这次月考看着不错，但你推荐的刘启明和刘阳，估计很难上520这个线，包括迟前的清北也有些困难...... 我寻思着，人是你推荐的，多少也要给他们一些希望......” “等会！等会！老萧！你是老师我是老师？” “有时候老师也不是全会，对吧......” “这是老师该说的话吗？” “这是什么话，一个班级，一个集体，一个组织， 我是组织者和管理者，这没错。 但你也不能让我面面俱到是不是？ 你有这个能力，当然要发挥最大的作用。 不能说把人家推出来，你什么都不管，怎么行呢？ 莫晓和你的关系，我都知道是真是假， 但你也不能这样开小灶，弃别人于不顾，对不对？ 将来你也是成大事的，要学会管理，共同进步......” “行行行行了啊！你也就在这个时候特别像个师父！” “哎，这才对嘛。” “......不过我晚上没时间，放学都9点多了，怎么学？ 一周就一天休息，你总不能指望就这么一天还想提高成绩？” “其实啊，我一直都有一个想法，就是之前那么多年找不到合适的人去实践。 现在你这横空出世，让我重燃希望......” “老萧，说重点。” “你看啊，现在高三也没有文化课，每天基本上就是做卷子做题，也很少讲题。 我得承认，从莫晓的事情上，我觉得在指导上没有你强！” “别给我戴高帽......” “所以啊，刚才我说的事情， 一来是让刘启明和刘阳不浪费这个机会， 二来也能让迟前加大考上清北的概率， 三来......也是莫晓之前问过警校的那个想法，现在也就差一百多分。 大家可以组建一个学习小组嘛，共同学习、共同探讨、共同进步......” “在哪？在学校？” “我可以给你们找个地方......” “开小灶，弄私塾，老萧，你不怕被人举报啊？” “......能把你们几个送到你们想去的地方，举报就举报吧。” 陈奥成盯着老萧坚定的目光好长时间，深深地叹口气。 实际上，在哪上学、学什么、怎么学，对他来说区别不大， 不客气一点说，就算他现在参加高考，任何学校都是十拿九稳的。 嫌麻烦嫌了十几年，到高三还是没躲过去...... “......我没意见。至于他们同不同意，你得问他们。我......只能说动莫晓。” ...... “我！不！去！” 莫晓说的。 第33章 说者有意，听者无心．．．．．．到有心。 莫晓的这种反应是陈奥成没有想到的。 其实从共同学习进步这方便来讲，组成一个开小灶的学习小组是一个好方法。 莫晓也很明白。 但她就是觉得不爽！ 明明陈奥成只给自己一个人补课，怎么就从私教变成小班课了呢？ 她的不爽还在于......迟前算怎么回事？ 班上第一第二绑在一起，还要共同进步， 他们吃鱼，我们喝汤是吧？ 不得不说，莫晓在寻找理由这一项上有着超强的能力。 “为什么？你不是想要提高成绩吗？” “我能提高150分，那是我自己努力换来的！也、也许有你一份功劳。 那也是你我之间的问题。 一开始就是我求你的，你怎么能去辅导别人呢？” “你这是什么逻辑！我是答应辅导你，你也很努力。 可我又没卖给你！老萧的提议是从大局着想，何况......” “没有什么何况！这事是我提的！你就只能帮我一个！” “......无理取闹。” “你说谁无理取闹？” “这屋里还有别人吗？” “你！你、你给我出去，我今天不想见到你！” “我还不想教了呢！反正明天下午就开始，你爱来不来！” “别和我说话！考你们的清北去吧！” “呵，女人。” 莫晓顺手把靠枕狠狠地砸到已经关上的房门上。 “陈奥成！我要再跟你说一句话......” 客厅里，老莫和莫晓母亲嗑着瓜子，也不知道是看电视剧上头，还是因为某些天天上演的现场相声而笑得开心。 “奥成回去啊？” “嗯，今天到极限了。” “行，挺好，今天坚持一个半小时，有进步。” 陈奥成轻叹一声，这都什么父母...... 莫晓很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承诺，整整一早上和一上午， 别说对话，就连看都不看陈奥成。 下午课一开始，陈奥成的学习小组已经开始单独学习。 萧帮主也不藏私，直接在班上宣布他的试验计划。 如果月底的月考中，迟前、刘启明和刘阳能有一些明显的进步， 下个月他将按照两高三低的模式，成立一个个学习小组， 并且允许在班级内部进行学习研讨，只要不讨论其他事情和大声喧哗。 互相进步，也互相监督。 其实萧帮主这样开诚布公，把开小灶说得冠冕堂皇， 也是怕陈奥成他们被有心人嫉妒，万一真有举报的，确实也有些说不清。 现在这个老师怕学生的年代，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当然，莫晓对此嗤之以鼻。 犟种，就要犟到底！ 不过，这种倔强到吃完晚饭就差不多结束了。 主要还是刘鑫发现一个，比陈奥成辅导其他人还要严重的问题。 “哎，你看你们家陈奥成，和迟前在一起吃饭还有说有笑的！” “跟你说几次了！不是我家的！” “哎你都不担心吗？再这么下去就被抢走了啊！” “爱谁要谁要，跟我什么关系啊！” “......你们吵架了？” “不认识他，没吵。” “怪不得......我还寻思你为什么不在陈奥成的学习小组，萧帮主不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啊。” “别瞎想。” “嫉妒！羡慕嫉妒恨是不是？因为小组里有迟前了？” “不是！好好吃饭，别瞎猜。” “我可和你说啊......感情这东西，时间长了、距离远了都会有影响。 等陈奥成考上公安大学，在首都吧？ 虽然迟前不至于也考到公安大学，但她考到首都太轻松了。 天天跑去公安大学找陈奥成，你管得了？” “......” “你看看！还是担心了是吧？” “担心什么？他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嘴硬......那么优秀的男生，被人硬生生从身边拉走。 就算不熟都觉得可惜......” “......” 莫晓闷头干饭，今天的食欲很好。 好到放学回家都吃不下夜宵，直接进屋把房门锁上。 没过多久，母亲在客厅叫她。 “小晓！把门打开，奥成来了。” “今天不学了！我、我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啊？用不用我烧点热水......” “哎呀！我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莫晓没来由的烦躁，喊完就后悔了。 自己的脾气没理由加在母亲头上啊...... 刚要起身去给母亲道歉，走到门口却听客厅里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 “不舒服......脾气暴......这是到日子了？嗯，提前好几天啊......” 哎我去！当着陈奥成面，老妈这是说什么呢！ 莫晓刚才的愧疚一扫而空，转身继续上床趴着。 生气倒不至于，就是满脑子都是刘鑫那些根本不中听的话。 第二天中午午休过后，莫晓看着学习小组四人空荡荡的桌位愣神。 忽然深深地叹息一声，回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刘鑫的脑后勺， 直接把她从美梦中拍醒，茫然失措地四处打量。 莫晓抱着“千年高考百年模拟”的习题和试卷， 在萧帮主诧异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走出教室，然后又大摇大摆地走回来。 “帮主，陈奥成他们在哪？” “......舞蹈室。” “谢谢。” 再次大摇大摆地走了。 刘鑫此时已经从清澈的愚蠢中醒悟过来，轻轻点头喃喃自语：“娘子可教也......” 舞蹈室里，陈奥成和迟前正在给另外两个电灯泡讲卷子， 莫晓门都不敲，直接撞门而入，把四人吓了一跳。 八只眼睛看着她越走越近，站在刘启明身后，如厉鬼夜叉一般盯着他。 刘阳拽了拽刘启明，顿时心领神会，赶紧把椅子向后挪出老远，一个飘逸的无球转身，三步没篮，从舞蹈室一角搬来一张椅子。 莫晓还是那副无喜无悲的菩萨表情，把手中的资料往桌子上一放，开始翻卷子。 “你......” “别废话，讲你的卷子。” 陈奥成无奈地站起身，刚才还能挨着刘启明讲题，现在被隔开，他只能站起身去给他把题讲完。 迟前和莫晓坐对面，刚好在陈奥成一左一右。 虽然说吧......没什么特殊的意思。 但在刘阳和刘启明的视线画面里，这场景真的是完美运镜。 尤其是迟前一直都在看着莫晓，若有所思的样子...... 太有感觉了。 第34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方式证明自己 陈奥成本质上是成年人，成年的不能再成年的精英特工。 这些事他会看不清吗？ 不。 就是因为看的太清，而又太简单，反而很轻易的视而不见，也不去想。 幼稚。 但陈奥成与现在高中生最大的鸿沟就是， 他总觉得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就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而他偏偏还要去做一些，他觉得应该做，却不管后果的事。 比如说...... 这家伙给刘启明讲完题，转身出去不知从哪弄来一杯红糖水。 ......致命的行为啊！ 莫晓就算不想理他，已经红透的脸已经把她的心思完全暴露。 迟前看着一脸淡然的陈奥成微微一笑，继续低头做题。 刘启明和刘阳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赶紧低头装作没看见。 心思各异，可能只有陈奥成什么都没想。 抛开这些与学习无关的事。 以陈奥成这种极为正经又有做事逻辑的人来说， 学习是有着一套方法的。 与给莫晓的思维导图类似，他也给刘启明和刘阳各自准备一套相同的东西。 而迟前自己只是经过陈奥成稍加提醒，自己便找到窍门自行归类。 一个星期后，五个人还真进入一种分工合作、互相促进的状态。 莫晓的基础比较薄弱，有的时候是真的听不懂陈奥成和迟前在说什么， 后来她无意中发现一个方法，就是在无意中触碰到陈奥成时，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在解题时的思路，要比口头表述详细得多，理解起来更容易。 从那之后的几天，莫晓从偷偷摸摸接触陈奥成的手，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 有时候陈奥成在老老实实做卷子，她的手指都快捅到他的脖子上去了。 其他三人是敢看不敢言，陈奥成终于忍不住，在某天晚上质问她是不是有病。 她又没法解释，只好放弃这种变态的行为...... 不，不能说放弃， 而是目标转移了。 转到迟前身上。 这种学习解题思路的方式有些小作弊， 但是本身她拥有的能力，就是一种人间作弊行为。 以前她确实尝试过在考试时动用能力来作弊，但不是因为期末考试没法碰触其他人，就是因为害怕和内疚而放弃。 后来她自我总结后发现，这种行为不仅仅是作弊，甚至靠这种手段得来的东西，等于把应该得到这样东西的人给挤下去...... 太不道德了。 想通这一点，这种行为就被道德标准拷上枷锁，再也不敢这么想。 可凭借这个行为来加速自己学习程度，没问题吧？ 于是迟前忽然发现，不知从哪天开始，莫晓在态度上虽然和自己还很生疏客气，可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客气。 勾肩搭背、搂腰挎手，讲个题都像是在约会似的...... 还好都是女生，相对正常一点。 十一月上半旬的某天，萧帮主一大清早就出现在教室的讲台上。 只要他站着，准是有事。 “学校昨晚临时开了个会。今年本来应该取消的秋季运动会准备延时召开......” “和我们高三有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但和一部分人有些关系。 为什么要临时召开运动会呢，是因为今年一些提前批次的院校准备集中进行体测。 包括陈奥成说的公安院校，也派人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重点考察一批特殊行业志向的高考生。 虽然上面没有明说，但我很清楚，应该是之前那件案子的余波还没有停。 促使上面各级教育部门将我们学校列为重点。 学校方面觉得既然有上级领导，运动会既然要开就要大办，而且惯例不参加的高三也要针对性参赛。 时间呢，11月15日到16日，两天。 项目还是那些，不过高三范围不强制，有几个算几个，不报名也行。 一会体委统计一下。” “11月15日？穿棉衣开运动会啊？现在晚上都快零度了......” “体委......我的天！体委还活着吗？” “改行了！改卖鱼了！” “行了行了，重新上岗，也估计是你最后的工作了，下学期直接部门裁撤。” “我还以为我这学期就下岗了呢！” “那个，其他同学随便报名，陈奥成你得多参加几项，你心仪的那几所大学都来人了，不知道是来考察谁的。” 陈奥成点点头没说话，他心里很清楚，老爹前段时间因为这件案子，去首都公安大学做了一场报告。 这里面要没他的动作就怪了。 萧帮主单独给他一张项目表，他按照时间顺序，在好几个项目上都打了对号，包括几个年级混合项目。 总之在这为期两天的运动会里，他完全没有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体委拿到他的报名表，疑惑地问着他：“奥成，打对号的你都要参加？” 陈奥成点点头。 “你、你对这世界有什么不满吗？......跑完1500，紧接着跑5000？” “别废话，报名就是了。” “不是，你要这么报，我们都没必要参加了。” “你们要参加？高一高二都没看你们这么积极啊？” “你也不积极啊！” “这不是还带体测嘛，难得认真一回...... 这样，一百米、二百米、一千米和五千我必须参加，其他的要有想参加的，可以分出去。” “你等会......班里谁还参加？” 体委连着喊两声，无人应答。 “哎我去！高中生涯最后一次运动会！就没人留下个青春回忆什么的？” “啥回忆？跑倒数还是跑吐了？” 某人极其真实的吐槽得到一片认同。 “好歹你也是体委啊！带个头！你先来！” “我、我......标枪！” “那特么也算？鄙视你！” 吵了将近十分钟，女生项目基本就是乱分配，鉴于莫晓的身体状况，并没有让她参加。 而陈奥成......能错开时间的项目基本都有他。 萧帮主拿到最终报名表，摇摇头说：“这太胡闹了......你确定？” “我记得运动会年级第一还有奖品不是么？” “......头一次看你这么疯，还想拿第一？” “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们都听到了啊！陈奥成要拿第一，男生这边我就不提了，女生那边......自己看着办吧。 还有......一个星期时间。 这阶段的晚自习允许你们去操场锻炼啊。 别练太狠，到比赛的时候受伤没劲就糟了。” 第35章 小试牛刀，每一项都是别人难以逾越的鸿沟 距离秋季运动会还有一个星期......严格来说应该是冬季运动会。 白天下午，高一、高二的同学还能趁着体育课加练自己要参加的项目。 高三只能把晚上自习课的时候腾出来，在操场的灯光下临时抱佛脚。 莫晓问过陈奥成，他到底报了哪几项。 这家伙像是所问非所答似的回答她：“全部径赛。” “啥是径赛？不全是竞赛吗？” 陈奥成再次回答她一个白眼。 气的莫晓现场查百度，才知道陈奥成所说的径赛究竟是什么。 “怪不得萧帮主说你疯了。” “反正就这一个操场，不管多少项都要按照顺序进行。遗憾的是不能参加田赛。” “瞧你那语气，你还想包圆怎么的？” 陈奥成又没回答她，而是默默走向一大群人围着的跳高架。 莫晓冲他做了个鬼脸，跟在他身后准备看他如何出糗。 目前操场上有七八个男生，正在对一个蛮高的高度发起冲击。 听说是全国女子跳高记录，一米八。 一圈下来，八个男生没有一个能跳过去的。 其中还有两个用专业的背跃式，也都因为长时间没有训练而碰杆。 陈奥成稍微活动一下手脚，非常装逼地量一下起跳距离和高度，在莫晓极其鄙夷的目光下，以极其流畅的背跃式跳法一次成功！ “我靠！这谁啊？” “五班陈奥成，年级前三那哥们。” “姥姥的，学习好，还是个蚂蚱......” “这还比个屁啊！直接颁奖得了！” ...... 有和陈奥成比较熟的同学大声问他：“奥成，你也报跳高了？” “没有，我比较喜欢跑步，时间上有冲突。” “哦......我靠！那你是来装逼的？” “上点压力不行啊？” “你这压力山大啊......” 陈奥成面色一凝，很快反应过来不是叫他，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来来来，试试这个。” 一个身体比较壮实的男生，双手捧着一个看起来挺重的铅球，走了没几步，一把就将铅球扔在地上，向陈奥成滚去。 “你不是啥都想试试吗？来，扔出十米，奖铜牌一块。” 陈奥成弯腰，单手把铅球捞起来，还在手上颠了颠。 “标准7公斤的？有点难啊。” 周围鸦雀无声，大部分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东西两只手拿都有些费劲，这家伙竟然单手还颠球...... 什么水平？ 壮实男生表情有些不自然，可还是得硬着头皮说：“试试嘛，又不是真的......来，大伙都让让！” 围观的同学让开一条路，对面是足球球门，有球网能够缓冲一下。 陈奥成把铅球换到左手，活动活动右胳膊和手腕，再换回来。 他没有采取学生常用的反弓投掷的姿势，而是用专业的锁骨平推的技巧。 铅球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落在地上，引起一片惊呼。 壮实男生自带标尺，屁颠屁颠地开始测量。 不一会，这家伙隔着很远喊道：“11米03......差一米到省记录......” “哇！” 陈奥成摇摇头，一副对自己不满意的样子，让逼格上升一个层次。 “你小子没报铅球吧？” “都说了我只报了径赛！” “那就好、那就好......” 看来壮实男生肯定是冲着铅球冠军来的。 现在冠军先放一边，11米03才是他现在的目标。 两项他并没有报的田赛项目小试牛刀，莫晓多少有些佩服，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就是不想夸他。 “早知道这样，你报什么径赛，扔标枪飞饼还比较适合你。” 陈奥成斜眼上下打量她，一副用不着你多嘴的样子，二话没说，直接回教学楼教室去了。 “哎你！你不跑圈啊？不练怎么赢？” 陈奥成还是没说话，背着她摆摆手，看起来还是那么装逼，还是让人生气。 七天时间很快过去，开在烈日和寒风这两种截然相反天气中的怪异运动会，正式召开。 作为高三学生，那些彰显个性、光怪陆离的入场式能免则免。 一堆女生裹着棉衣却还要涂着防晒霜，也算是北方深秋的一大特色。 而属于高三专属的场景，就是一半人在吃吃喝喝看比赛，一半人还捧着习题和卷子在奋战。 这都是高一、高二那些学弟学妹无法理解的。 当然，莫晓两者都不算。 她和刘鑫一向在这种活动中，发挥着数一数二的积极作用。 无论是后勤支援、摇旗呐喊、加油鼓劲，都是一等一的天赋好手。 连萧帮主都很庆幸有这样两个靠谱的手下，直接把宿舍里的躺椅搬来，比任何班主任都悠闲。 由于时间太仓促，运动会的入场式、开幕式、表演，几乎能精简就精简，平常那些流于形式的东西，这次都不见了。 而再仔细观察后才能发现，连最喜欢搞形式主义的校领导也都不见了，主席台上都是一些很陌生的面孔。 当然学生们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很快，各项比赛的预赛正式进行。 相对于高一、高二同学们的热情高涨和踊跃参加，每个项目几乎都要经过三到四轮的预赛角逐，才能产生第二天的各项决赛名额。 而只有高三，除了热门的短跑和中长跑，像跨栏、五千米这些项目的报名人数，几乎连跑道都站不满。 运动会第一天，陈奥成除了在几个短程单项上轻松进入第二天的决赛，一整天他也没有出场过几次。 总体来说这运动会第一天，几乎就是看着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一决雌雄。 而引起部分人兴趣的是，高二某班的一个男生，在径赛预赛的过程中，每次经过高三五班都会怪叫一声，然后跑的比兔子还快。 可能也只有陈奥成和莫晓知道他在怪叫什么。 但从陈奥成的角度，这家伙的体力和速度是真的不错，完全不亚于那几个学校体育队的半专业运动员。 高中运动会的一大特色，就是在分年级组别比赛之后，会进行混年纪单项比赛。 因为在16岁到18岁这个年龄段，很多成绩非常相近，经常会有一些下克上的情况发生。 以楚云飞和体育生的精彩表现，倒是让陈奥成燃起一些斗志出来。 当然，先要在年级组别中取得好成绩才行。 第36章 青春最后的运动会，不留遗憾吧 莫晓忙活得很到位。 班上参加比赛的运动员都没有消耗多少体力，她和刘鑫上蹿下跳愣是把自己搞到浑身肌肉酸痛。 很符合每个班级都会出现几个显眼包的特色。 寒风加上流汗...... 简直堪比痛风大餐。 正式比赛还没有开始，两个人已经举手投降。 第一天说什么都不让其他人染指的后勤工作，求爷爷告奶奶才找到两个大怨种接手。 还能有谁？ 刘启明和刘阳。 其实工作也没什么，选手下来给瓶水，跑过班级方阵加加油。 九年义务教育阶段，这算是一个运动会肥缺，至少能极大增加曝光率和知名度。 主打的就是谁喊得声大谁赢。 而在高三这个极为特殊的阶段，加油助威这种事...... 就是显眼包才干的事。 不过还好，班上的女生都非常懂事，深知自己的水平就是来凑数的。 上场之前最重要的不是活动身体，而是跑到两人面前提醒他们，绝对不许给她们加油，谁敢出声就收拾他。 主打就是不想丢人现眼。 很默契的是，整个高三十二个班级，全都是这样想的...... 上午主打女士优先，全部年级的女生项目决赛集中进行。 高三五班的女生在全体划水的情况下，还取得一个年级第四的扯淡总分。 说明还有八个班级几乎就是来旅游度假的。 由于时间安排紧，中午根本没有休息时间，所有比赛项目正常进行。 当然这是针对参加比赛的运动员来说。 而莫晓和大部分同学都已经东倒西歪抱团而眠，根本不关心跑道上是否会诞生下一个苏炳添和刘翔。 “下面进行的是高二组男子100米决赛，请进入决赛的各位选手到跑道起点就位。请高三组决赛选手候场准备......” 莫晓迷迷糊糊地听着大喇叭在播报着比赛信息，完全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 “喂。” “......干嘛？” “帮我看着点东西。” “......谁没事拿你东西......神经......” 听着陈奥成把什么叮叮当当的东西塞到自己身边，莫晓看都没看就揽在怀里，像抱枕那样。 又不知过去多久，“砰”的一声发令枪响，伴随着稀稀拉拉的加油声，很快又变成一片“哇”鸣。 莫晓翻了个身，下意识想把刚才的“抱枕”揽过来继续抱着。 可没想到无论怎么拽都拽不动。 “嗯？啥玩意儿这么沉......” 意识此时清醒很多，喇叭里传来比平常高八度的播报声音：“刚刚结束的高二组100米决赛中，来自高二七班的楚云飞同学以11秒01的成绩，打破男子全省百米纪录！” “楚云飞？不错啊！” 莫晓捅了捅身边的刘鑫：“哎，你们家楚云飞破纪录了。” “嗯......从小跑的就快，正常......” “你不去恭喜一下？” “睡觉比较重要......” “也是......” 莫晓知道现在困意已消，狠狠地伸个懒腰。 “哎呦我去！疼疼疼疼......” 这下更清醒了。 “下面是高三组100米决赛，请运动员就位......” “高三？到陈奥成了......” 莫晓慢悠悠地晃着酸痛的肩膀，根本没有把陈奥成的比赛放在心上。 远远望去，跑道两侧全是喜欢看热闹的学生，根本看不到赛道到底什么情况。 “砰！” 已经听到麻木的发令枪再响，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身影向终点疾驰，其中一道身影跑的飞快，以拉下第二名二十多米的巨大差距赢得比赛。 “百米赛场再次传来喜报！高三组五班陈奥成同学，以10秒58的成绩，不仅打破高二七班楚云飞同学刚刚创下的全省百米纪录，也成为我省第一位跑进11秒的高中生！” “我靠！我没听错吧？” 莫晓下意识去推刘鑫，刘鑫揉着眼睛娇嗔一声。 “哎呀你干嘛......疼......” “你听，你听......哎你们都起来！听广播听广播！” 一大帮同学被莫晓粗暴地唤醒，迷迷糊糊地听着已经播报第三遍的破纪录信息。 “真的假的？” “平时也没看过他锻炼啊。” “上帝真特么不公平......到底给他关上哪扇窗了？” ...... “下面进行的是各年级男子200米比赛，请各年级运动员准备......” “是不是一会陈奥成还有比赛？” “有啊，他好像......竞赛都有他吧？喂！体委！参赛表呢？” “老萧拿走了。” “老萧呢？” 莫晓不知道她在兴奋什么，但她就是突然感觉不到身上的酸痛，在班级方阵里窜来窜去。 “那！赛道那边呢！” “平时看不到他这么积极啊！” “破纪录了还不高兴！” “走走走，凑热闹去。” 可能是大伙吃饱喝足闲得慌，莫晓拉着还在哎呦哎呦直叫的刘鑫跑到老萧身边。 陈奥成也在，身边还站着候场的楚云飞，两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哎！行啊你！平时看不出来，竟然跑得这么快！不鸣十几年，一鸣吓全省啊！” “......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让你看着我的东西吗？” “我都盖上了。那是咱们班，谁碰你那东西，死沉死沉的。” 楚云飞走到刘鑫身边，臭屁地炫耀：“听到我刚才破纪录的消息了吗？” “你？不是陈奥成吗？” “之前！他没跑之前，纪录是我的！” “哦，也挺厉害，也挺厉害......” 楚云飞看着刘鑫敷衍的态度，忽然一转身，对着陈奥成说：“200米，P一下，敢不敢？” “没兴趣。” “是不是男人？” “差一个半月才18岁。” “上次......” “高二组男子200米决赛选手请就位......” 广播把楚云飞的话打断，他也只好用手指点着陈奥成，憋着一股劲走向跑道。 估计高二组的其他选手要倒霉了。 第37章 不装了！摊牌了！哥就是跑的最快的高中生！ “径赛赛场再传捷报！高二七班楚云飞同学继打破全省100米纪录之后，以22秒10的成绩，再次打破市区级200米赛跑纪录！” 莫晓撞了一下刘鑫：“刚才没恭喜人家，现在该去补偿一下了吧。” “不去。学姐给学弟祝贺算怎么回事......” “呦！你们还学姐学弟呐？不是早就......” “滚！看你们家陈奥成去！” “你们家...... “高三组200米决赛组运动员请就位！” “走走走......去终点！去终点！我和你说要是陈奥成超了楚云飞，你别不能不高兴啊！” “我有什么不高兴的！那是咱们班的......” 莫晓拉着刘鑫从运动场中间穿过去，差点干扰到铅球和铁饼项目的进行。 “请各班同学保持赛场纪律！不要到处乱跑......说你们呢！” 广播员都看不下去这两个显眼包的所作所为。 但这对莫晓和刘鑫来说，根本没用。 “砰！” 两人刚跑到终点附近，200米起点处的发令枪声立刻传来。 莫晓看着陈奥成迅速超过所有人，一骑绝尘地从她面前掠过， 或许她只是针对同班同学的情谊，也许是心底那一丝丝不同于其他人的友情。 短短22秒03之间，她的情绪亢奋到最高点！ 恨不得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扑到陈奥成身上！ 但这个激情时刻却被萧帮主抢走了！ 当然，就算萧帮主没有横空出世，莫晓也不会失去理智的。 22秒03！ 差一点破掉尘封13秒的全省纪录，但还是把刚刚楚云飞创下的市区纪录再次提高0.07秒。 广播员已经开始忘记本职工作，开始对这样的针锋相对大唱赞歌！ 两次第一，两次破纪录。 陈奥成惊人的表现已经把高三五班的激情引发出来， 大部分同学已经自发进入陈奥成的赛程时间，不断在体委那里确认比赛流程和时间， 而体委大人已经开始拿笔计算，陈奥成两次第一能得多少积分...... 开玩笑，高中三年要是能在他的带领下，拿到一次全年级......不！全校运动会积分第一！ 将来就算进国企当职工都可能会发展出另外的出路！ 这可是履历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啊！ 一开始对于高三五班......不，是整个高三来说，运动会这东西已经成为鸡肋中的鸡肋。 但恰恰是因为陈奥成的出现，这最后一次代表青春的运动会，才真正唤醒集体荣誉意识！ 那不是陈奥成在拿第一、破纪录！那是整个高三五班啊！ 或者说，高二七班的那个楚云飞也和他不相伯仲，但陈奥成代表的是整个高三呐！ 哎？ 是不是已经上升到谁也没有想到的层次？ 接下的400米、800米、1500米，根本不是高二组和高三组内部竞争，已经正式成为楚云飞和陈奥成的速度之争。 其实陈奥成根本没有想和楚云飞竞争的想法，只是高三组这些参赛的家伙根本达不到他的一半水平，几步出去就已经领先几个身位，连放水都没办法。 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了个什么水平，却每次都在打破记录。 或者说，是在打破楚云飞刚刚创造的各种纪录。 “天呐！各位同学、老师、各级领导！你们见过这样的运动会吗？学校几千人，硬是变成两个人龙争虎斗的舞台！ 来自高二七班的楚云飞同学已经在各项竞赛上打破无数记录，可来自高三五班的陈奥成同学，总是以更快的速度稳压楚云飞同学，速度上的毫厘之差，有时差之天堑啊！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高中特有的年级混合决赛！ 无比期待楚云飞和陈奥成站在同一个赛场，无比期待他们能创下更为绚烂的火花......” 莫晓和刘鑫的嗓子已经喊哑了。 任凭主席台上的广播员如何疯狂，高三和高二全体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 可能是在念诗......但特么谁在乎！ 好好的一场校园运动会已经变成高三和高二两个男人的PK。 说实话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连心态极其稳定的陈奥成都开始燃了起来。 深刻地认证那句话：不管是特工还是高中生，男人始终长不大。 5000米！陈奥成再没有给楚云飞面子，直接打破全省纪录，将最重的一块个人金牌收入囊中。 在最后冲刺的一刹那，整个高三的尖叫声几乎把教学楼的玻璃差点震破。 由于混合年级比赛只有100米、200米和400米，5000米这块个人速度金牌也奠定陈奥成在整个学校的无敌传说！ 至少留给楚云飞打破纪录的机会，只有一年！ 体委大人把笔一扔，六个个人项目第一，就算女子项目全部拉垮，陈奥成一个人直接把积分暴涨！ 遥遥领先啊！ 相对于莫晓、萧帮主， 最爱陈奥成的就是体委！ 在5000米撞线的一刹那，体委已经哭着把陈奥成抱起来拼命转圈， 犹如再生父母一样。 县城高中历史上就没有发生过这么疯狂的事情！ 当然，楚云飞虽然在个人项目上，被陈奥成全面压制，可人家毕竟还是高二组当之无愧的第一。 一大群还处在青春散发荷尔蒙时期的学妹和女同学，同样对他报以疯狂的尖叫。 但谁又知道此刻楚云飞的心呢？ 他是军人世家，从小接触的世界就与其他人不同。 从小父亲母亲轮番将他带到部队一线耳濡目染， 以军人的精神标准茁壮成长，严于律己、自强自立。 虽然学习上中规中矩，不算太聪明， 但人家是以军人的标准来锻炼体质。 从五六年级开始，市区范围内的体育活动基本都有他的身影，参加的各项比赛也能拿到惊人的成绩。 在就读的学生基本上吊打各路体育生，在陈奥成根本不想出头的情况下，楚云飞已经在省城范围小有名气。 可就在小小的校级运动会上，翻了车。 还是擎天柱级别的完全翻车。 在结识莫晓之前，陈奥成在楚云飞眼里，只不过是高三学习成绩前三的“书生”。 而在刘鑫被绑架的时候，他忽然发现陈奥成这个人极其不简单。 自己可以和特种兵较量一番的身手，竟然在陈奥成手底下吃了亏！ 可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陈奥成远不止身手厉害，连这些体育活动都稳压自己。 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第38章 流水账式的叙述，总有它的道理 高三5000米比赛一结束，没有报团体竞赛项目的陈奥成总算得到休息。 体委带着临时抽调的三位男生，愣是在临时指导交接棒后，以爆种之力拿到4X200米的第一名，连4X100和4X400都跑进前四。 正当所有人都准备欣赏高二楚云飞对决高三陈奥成，犹如火星撞地球般的混合年级大乱斗时，广播员以无比沉痛地声音播报：“我们刚刚得到消息，高二楚云飞同学和高三陈奥成同学同时退出混合年级三项比赛......” 之后便是“听取蛙声一片”。 好好的一场举校瞩目的对决，便以这样令人极为可惜的方式落幕。 实际上两人在这个问题上有些误会。 楚云飞觉得跑完五千米后，体力确实有些透支。 在追求速度的比赛中很难发挥出最佳的状态。 他倒是不认为陈奥成一定比自己强，而是觉得两个人都无法发挥全力，倒不如不比。 结果他退赛了。 而陈奥成的理由更简单，他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成绩，体测这一关应该已经没有问题，何必再去和楚云飞争什么高下...... 说把这三项冠军让给楚云飞，有些过分。 但他只是不太想参加，从始至终，想的都是自己体测问题...... 结果，两人都退赛了。 为期两天的运动会就在一片激情之后的空虚中落幕了。 最过分的是，赛会评选出的最佳运动员，由于陈奥成无故消失，转而颁给同样出色的楚云飞，也算是实至名归。 有一种......林丹和李宗伟的感觉。 其实陈奥成是被公安院校派来的接洽员叫走，在学校的大会议室里进行三堂会审。 其中并不只是有公安院校的校招人员，还有国内名牌体育院校和名牌大学体育专业的各路人马，说是三堂会审一点都不夸张。 同时参加这次提前校招面试的还有几名体育队的同学，但陈奥成这次实在的太出风头，直接把他们提前批的希望扼杀在摇篮里。 有些残忍。 陈奥成在面试上明确自己想要报考公安院校的想法，直接劝退其他专业的校招人员，只和公安大学和刑事学院的相关人员进一步探讨。 最终谈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两天的学校运动会留下非常多的传说，但这些茶余饭后的谈资，很快又被题山卷海淹没在记忆之后。 沉默的教室里依然少了五个人，刘鑫百无聊赖地看着小说，时不时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座位，既欣慰又羡慕。 连莫晓都找到自己想要什么，可自己呢？ 不知道......高中要毕业了，还是不知道...... 舞蹈室里，没有人去问陈奥成关于运动会的事，甚至连莫晓都忘记那件非常重的东西是什么。 一天又一天...... 又是月底，又是月考。 萧帮主以陈奥成和迟前为班底的提分小组一战成名！ 刘启明和刘阳直升30分，莫晓50分，迟前直接超过去年清北线！ 除了莫晓，每个人都对自己的成绩很满意。 按理说她提高的分数最高，应该高兴才对。 但她现在总分在470左右，离心目中的公安院校还是有着最低几十分的差距。 这样一个不高不低，又是最难提分的位置， 让她极其的难受。 包括萧帮主在内的几个人，都在劝她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可有时候焦虑这东西真的很难化解。 萧帮主的分组学习法初见成效。 月考一结束，他按照成绩，开始进行2+3模式的群体分组学习。 并且明确规定，在自习课范围内可以针对课题进行小范围讨论。 这样一来，陈奥成的五人学习小组就从舞蹈室回归到教室。 整个高三五班临时成为萧帮主新式学习法的试验场。 用高三学生做实验，萧帮主真的是孤注一掷了。 进入十二月，除了刘鑫这样已经完全放弃对大学追求的放纵派，所有奔向独木桥的千军万马都在狂奔。 这是高三上半学期的最后一个月，过完元旦，将迎来学校层面最后的试炼。 上半学期的期末考。 这对于高三学子来说，是进入高考周期的第一个重要考试，实际上也是对自己十二年来接受教育的一个总结。 再往后，每一场考试都是一次战斗，看似不是最终的高考，但在接踵而来的一模、二模，甚至三模之中，依旧会摧残考生的精神和斗志。 十二年的坚持、十二年的期盼、十二年的努力...... 就在这几次重要考试的起起伏伏中，不断被冲刷，不断被考验...... 与这些迎接期末考的学生相比，萧帮主一定都不比他们轻松。 小组学习法是一种很冒险的尝试，虽然陈奥成带领的小组算是成功， 但他还是给自己定下一个月的期限，毕竟一个方法不可能适用所有人。 好在...... 学生们都很努力。 整个高中两年半，无数次大大小小的考试，高三五班始终在年级前三左右徘徊。 在这次最后的校考之中，他们终于在最后时刻，夺得一次整体年级第一！ 青春，无憾！ 紧接着，是高中最后的寒假。 但对于高三学子来说，在那间教室，和自己的卧室，甚至自发组织的学习小组，几乎没有区别。 一样的试题、一样的卷子。 真正属于他们的寒假只有两天，一天叫除夕，一天叫初一。 从一月初的期末考试开始，莫晓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的连母亲和老莫都不认识。 每天回到家里匆匆吃口饭之后，马上躲在房间里开始没日没夜的做题。 遇到不会的题型，不是直接给陈奥成打电话，就是大晚上穿着厚厚的睡衣去敲陈奥成家的大门。 陈奥成很烦，但他又不敢不开，因为这个已经疯魔的丫头，真的会在半夜里敲个不停。 另外一个原因是，莫晓在期末考试，直接破了500大关。 加上她得过的省级荣誉，如果这是高考，她已经达到520分的一本最低线！ 半个学期，从260分直接翻一倍！ 谁敢信？ 某种程度上，陈奥成对莫晓这个女生还真是由衷的佩服。 但...... 在讲解试卷的时候也是真的想掐死她！ 第39章 意外总是出现在人们意想不到的时候 与其他偶像剧和校园小说不一样，高三这个阶段是不允许出现那些，比较扯淡和脱离现实的事情。 奋战在准备高考第一线的高三学子，无论在家还是在学校，他们的生活只有习题和卷子。 像刘鑫那样大冬天跑到海南岛和国外，去享受比基尼生活的学生少之又少。 萧帮主由于在班级内实行小组学习法，期末考试成绩一举超过高三公认的尖子班，被学校推荐为高考教研组组长。 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把小组学习法从实践转换为理论，新学期一开始，立刻就在高三年级进行推广。 到高三这个阶段，已经没有什么班与班之间的竞争和较量，所有人的眼里只有那一条独木桥。 下学期刚刚开学一星期，全市高三第一次联考马上就要进行。 萧帮主发布完考试信息和注意事项后，非常严肃地解释模拟考试的意义。 “再早十五年左右，根本没有什么联考啊，模拟考这些东西。 所有的高三考生顶着巨大的压力，直接提着枪上战场，是死是活就那么一枪。 现在多好啊。 从市区级别开始组织模拟考试，让你们提前感受高考的氛围和压力。 我们是省城下辖县级市，高中就只有我们这一间，所以你们说严格吧，又显得不是那么太正经。 高考的时候可能会分配到各个学校，但模拟考试的场地......还是我们学校。 这并不是很好。 还有，全市联考也就是模拟考试，第一次是为了在假期结束后，全面检测大家对掌握知识的缺点和薄弱项。 第二次是在4初月，这次的联考是考验大家对自己薄弱项的弥补程度。 大部分地区的都只有两次模拟考试，而我们省是教育普及率最高的几个省之一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们在高考之前的一个月，会完全按照高考标准进行第三次模拟考。 所以大家一定要把握好这三次模拟考的机会，把自己的所学和压力全部释放出来，为最后一战打好坚实的基础！” 该学的也学了，该说的也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 还能有什么？ 上联考！ 3月20日，全市高三第一次联合模拟考试正式进行。 莫晓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在半个学期之后，和周围那些已经连续学习十几年的学痴、学霸们，认认真真地在同一个场地进行对决。 长达两天半的联考结束，莫晓走出考场后，与陈奥成在考场上不期而遇。 “考得怎么样？” 这应该是考完试后99%的同学都会第一时间问的话。 “就那样吧，也没觉得有什么发挥，就是都会。” “......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 “你呢？” “感觉良好，最起码没有空题。” “那也算没白花这么大力气教你......” “是是是，考得好都是你的功劳。” ...... “小晓！” 莫晓和陈奥成正往校外走，刚出门口就听见老莫的声音在叫她。 “爸，你怎么来了？” “我去单位刚开个会，刚好路过你们学校。天这么冷要不要回家？你老妈说给你做好吃的午饭了！” “回回回！这么多年难得坐你一回公车......” “奥成，上车！一起回去吃饭！” “不了莫叔。我跟其他人已经约了吃饭，你们回去吃吧。” “那好吧，别冻着啊！” 老莫刚要发动车子，莫晓忽然把车窗摇下来，笑嘻嘻地对陈奥成说：“要是我这次比期末考试有进步，能不能带我去你的秘密基地？” 陈奥成刚把脸沉下来，莫晓看都不看，权当他答应，直接把车窗关上，指挥老莫开车离去。 他会答应吗？ 当然不会。 学校里的陈奥成是今世。 防空洞里的......是亚历山大。 前世今生，决不能混为一体。 这是陈奥成最深层的底线。 今日也不例外，他照常在另外一个身份中度过余下的时间。 也照常在晚上将近九点才回家。 以前他回来得更晚，但现在他已经习惯九点多到莫晓家给她辅导功课。 只是...... 不知为什么，莫晓家好像没有人。 敲了几下门，无人应答。 陈奥成掏出手机，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手机已经关机。 自己太专注自己的事情，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关机的。 “奥成？”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母亲张英。 “妈，你怎么回来了？” “我......有事回来。” “......老爸呢？” “他、他在局里开会。” “又出事了？哦，我是说案子。” “......奥成，你莫叔中枪了。” 陈奥成一愣，随后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 “什、什么时候？我中午还看到他......莫晓呢？莫晓有事吗？” “莫晓没事，老莫出事的时候她和她妈正在家里。听到老莫出事她们才赶过去的。”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中枪呢？哪来的枪啊？” “这点我们还在查，但现在线索不是很多。” “在哪发现的？没有同事跟着他吗？” “奥成！这些事现在都不能公开，不、不能告诉你。” “妈！你知道莫叔这么多年一直很照顾我，你不能什么都不告诉我啊！” “我知道、我知道......但调查凶手是我们警察的工作，你、你现在还是高中生，上次的事已经那么危险，这次凶手有枪啊！” 陈奥成深呼吸好几下，这是他情绪激动时经常用的平复手段。 “......带我去医院。” “出事的时候就联系你，你的电话却打不通，我只能回家等你。” 陈奥成再没有说话，转身就往楼下走。 警察是一份极其危险的职业，绝大部分的警察都会在职业生涯中，遭受到各种不同程度的伤。 像时刻和最危险犯罪分子打交道的刑警，时刻都站在危险的第一线，保护身后信任他们、支持他们的人民群众。 受伤在所难免，但这么重的枪伤却很罕见。 陈奥成站在ICU病房走廊的一头，看着病房外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呆坐在病房大玻璃外对面的椅子上。 心情极为沉重。 这么多年有没有感情且不说， 老莫家都是好人啊。 为什么会这样？ 第40章 特工亚历山大，再次登场！ 莫晓和她母亲仿佛没有看到陈奥成，就算他遮挡住她们的视线，她们依旧没有反应。 陈奥成也没有第一时间打扰她们，而是直接透过大玻璃看向ICU病房里面。 这是多重的伤啊！ 身上重要的部位全都插着不明作用的管子和导线！ 陈奥成看到老莫第一眼，心里的怒火让他变得极为冷酷，双手握紧的拳头都要攥出血。 张英坐在莫晓母亲身边，无言地搂着她。 也许是视线被陈奥成挡住，莫晓看不到躺在病房里的父亲，情绪波动之下，蜷缩在椅子上开始无声的哭泣。 陈奥成猛捶一下墙面，转身就往外走，却不想迎面碰到父亲陈凡。 “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陈凡没有理他，而是和身边的主治医师在说话。 “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第一颗子弹穿过胸腔，多个脏器受损；第二颗子弹击中盆骨，造成一定的盆骨穿孔和骨裂；最糟糕的是第三颗子弹，从肩胛骨射入后，穿过肺部，卡在腰椎里面的部位。 目前我们这边的医疗设备和医师水平，不足以做这么复杂的手术，需要转入省城的重点医院才行。” “生命有没有危险？” “目前脏器出血的问题已经解决。但在恢复期内转移病人，有可能会造成脏器的二次伤害，所以现在这成了一个很难解决的闭环。 如果熬到可以转院的程度，他腰椎上的子弹如果伤到神经，病人有可能......” 医生看了一眼莫晓母亲和莫晓，低声和陈凡说：“乐观是腰部以下部位瘫痪，不乐观的话......可能会全身瘫痪。” 陈凡和陈奥成同时长出一口气，是一种听到某种坏消息后的绝望。 “好，这里的事情先不要告诉病人家属。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办。” “要是病人家属问起来......我们不说的话很难办啊，毕竟家属拥有知情权......” “没事，你放心。” 医生没有再往ICU病房走，陈凡给张英使了个眼色，她立刻劝解莫晓母亲和莫晓，准备让她们先去某个地方休息。 此时莫晓母亲看起来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也没有说同意不同意，任由张英搀扶向外面走。 莫晓失魂落魄地跟在两人身后，踉跄的脚步让人心疼。 陈凡和陈奥成站在大玻璃前面，目送三人渐行渐远。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次我不能回答。” “为什么？就是因为危险？” “你是高中生，我是警察，仅此而已。” “呵，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是你老子，你就得听我的。” “都一样。” “好，你不告诉我，我自己会查。” “......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我不知道我什么身份！我只知道里面躺着那个人，代替你照顾了我十几年！我现在想为他做点什么，行不行？” “不行！我不管你怎么想，你还是个学生！” “学生？上次的事情就是学生帮你们解决的！这次，一样！” “奥成！你要敢妨碍公务......” “来啊！抓我啊！有了案底，看我能不能考公安系统，看我以后还能不能做警察！” “你！你不懂！他们有枪！” “谁？谁们有枪？你说啊！” “不、不知道......” “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哼！” 陈奥成在这件事上，根本没有把陈凡当做自己的父亲，而是直接把前世亚历山大的性格暴露出来，成为一场特工和警察的对决。 看着陈奥成离去的背影，陈凡虽然不是很了解自己这个天才儿子，但他一点都不意外陈奥成能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来。 怎么办？铐住他不让他乱来影响警察办案，还是任由他在这件事上胡闹？ 陈凡看着病房里的老莫，烦躁的一拳打在刚才陈奥成锤击的位置。 某种程度上，这两人是真的像。 陈奥成不怪陈凡，作为一个实际年龄和陈凡差不多的成年人，能够清晰地辨别事情的问题在哪。 现在父母已经从市里赶回来，而直到晚上十点，还没有见到县城内如上一次的戒严布控，就说明陈凡并没有隐瞒什么事情。 确实老莫的情况，几乎一点线索都没有。 凶手是谁？ 哪来的枪？ 发生什么事？ 几乎每一个问题都要解决。 陈奥成冷静之后，在医院的问询处打听到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就是老莫出事后，救护车开往的地点在哪。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毕竟知道事情的发端就能知道一些蛛丝马迹。 通过在线地图，他发现那个地方并不是什么偏僻的区域，甚至可以说是一片新兴的小区建筑群。 其中不仅有十几栋拆迁安置房，还有数栋高档高层住宅。 陈奥成虽然很少去那边，但他知道那里已经属于相对富裕人群的聚集场所，很多中高档饭店和娱乐场所都在那边。 老莫去那里做什么？ 北方的晚上十一点，对于小一些的城市来说，已经是准备休息的比较晚时间。 而这样的县级市，更是连路灯都开始减少很多。 但就算如此，陈奥成还是假装夜跑，在事情发生地的小区周围不停探查。 人是肯定问不到，满小区和街道都几乎没有人，连平时人来人往的饭店一条街都已经开始关门。 老莫倒下的地方已经被警方围起来，还有几名看守现场的警察在巡逻。 可以说，陈奥成能想到的事情，警方早就开始着手调查。 “喂，邹伟，休息了吗？” “对于一个网民来说，十一点休息简直是在侮辱我。” “拜托你一件事......” “总算等到你找我办事了！上次你让我黑进NASA卫星的事，真是太刺激了！我就喜欢这种折磨对方，他们又不能奈我何的样子。 说吧！这次又要用他们卫星看哪个区域？” “......不，这次可能有点危险。很明确就是犯法的事。” “犯、犯法？” “......你先听我说，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帮我。” “你先说......” 陈奥成没有明说是谁出事，只是说有亲戚朋友，需要他黑进某一个小区的监控，拿到某个位置的监控录像。 “呃......这、这确实犯法啊......” “我知道，有些小区的监控是和公安联网的，这种风险最大。还有就是新建小区的监控只需要备案，定期进行安检......我在赌这个小区没有进行公安联网。 如果这样，至少很难发现。 尤其是我要的是监控录像，并不是监视某个人或某些人的隐私，就算被发现也应该问题不大。” “奥成啊......我知道你父母都是警察。这种知法犯法的事......” “我说了，你觉得不行，我不勉强你，我们都高三了，现在出一丁点问题都会影响......” “......就冲你替我推荐过名额的事！我今天帮你一回！不过你最好把确切的时间和位置告诉我，时间越短越好。” 第41章 有时候找线索就像拼图，已经找到三块 北方三月初的气温虽然没有冬天那样冷，但春风刺骨，尤其还是深夜里的寒风。 陈奥成很久没有感到寒冷，但现在他就算躲在背风的地方，依然觉得从心往外的冷。 为什么...... 好人没好报呢？ 那么好的一个叔叔，那么好的一个警察，那么好的阿姨、 ......还有刚要努力奋斗的莫晓。 妈的...... 手机忽然响起，陈奥成以为是邹伟，接起来就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不是邹伟，是老爹陈凡！ 陈奥成赶紧调整语气：“没什么。”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你妈还在家等你！” “我有事，马上就回去。” “......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在掺和这件事。” “行了。现在就回去。” 挂断电话，陈奥成轻叹一声。 虽然陈凡的语气严厉又严肃，但他听得出来，陈凡是真的打心眼里关心他。 陈奥成有些着急，连着给邹伟发去好几条微信，最后只得到一句：“你再等等......” 等等...... 好，不过不能在这等，在这的话再等下去会冻死。 一路小跑回到警察小区门口，邹伟的信息总算发了过来。 第一个消息并不是找到的视频，而是一句问话。 “莫晓父亲？” “你认识？” “果然......但视频没什么用啊！” “你先发过来！” 不一会，一段长达一分钟的视频通过微信发给陈奥成。 紧接着邹伟补充说道：“赶紧快，两分钟之内我要撤回，不然会被网警截获。” “明白！” 陈奥成打开视频，画面显示老莫的公务车刚刚驶入监控范围，然后慢慢停靠在小区外围的临时停车点。 下车后的老莫掏出一根烟，翻了半天口袋，好像是在找打火机，但没有找到。 他四处张望，像是找贩卖打火机的便利店。 不过他发现前面不远有辆黑色面包车，四周的玻璃都贴着黑色不透明的车窗贴，看不清里面。 驾驶位开着窗，伸出一只手，手里正夹着一根烟。 北方这地方，借个火这种事就是家常便饭，哪怕没有打火机都可以对着烟头点一下。 老莫晃晃悠悠地走到面包车旁边，还没等开口，那面包车驾驶位的车窗忽然关上了！ 已经走到车前的老莫敲了敲车窗，看嘴型好像是说了句“借个火”，但车窗并没有摇下来。 在北方，这种行为极其的异常。 出于职业的敏感性，老莫下意识掏出警员证，贴在驾驶位的车窗上。 两秒钟后，车窗缓缓落下。 他侧头看向车里，忽然被里面的人一把拽往车里，紧接着就是一声枪响...... 老莫的身子从车里滑落出来...... 但他并没有放弃，而是摸出腰间的手枪，对准车窗，又是一声枪响...... 不！应该是同时发出的两声枪响！ 老莫的身子猛然向后飞去，在地上滚了两圈。 此时他还没有失去意识，努力向旁边的草丛爬去。 面包车这时骤然发动，开动途中对着老莫又补一枪......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陈奥成一下又一下地重击刚刚发新芽的树干，满腔的怒火根本无从发泄。 还未等他怒火平息，视频立刻被撤回。 “奥成......莫叔没事吧？” “暂时没事，性命保住了。” “你早说是莫晓父亲啊！我要知道是他出事，我也不会顾忌那么多......” “不行，不能牵扯太深，我爸已经警告我了。还有，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算被人查到，你也要说是无意的，碰巧，偶然......” “我懂......奥成，真不用我做什么？” “......视频再传我一下，我再仔细看一遍。刚才有些愤怒，没注意细节。” “好。” 陈奥成努力平复情绪，再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触目惊心的视频。 主动让邹伟撤回，陈奥成提出几个地方需要他注意一下。 一是最开始面包车驾驶位伸出来的那支小臂，好像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地方； 二是面包车的驾驶位后视镜，好像有那么几秒倒映着人影； 三是面包车里开第三枪的明显不是驾驶面包车的人，那支枪已经漏了出来。 这三个画面需要邹伟把原视频截图下来发给他，仅仅是局部的图片，应该不会引起什么麻烦。 回到家，明显能感觉出母亲张英松了口气。 这天晚上，陈奥成难得打开自己那台功能强大的台式电脑，将邹伟截取下来的视频原图，用特殊的图片处理软件，一遍又一遍地进行AI补帧优化。 最终得到三个相对比较关键的信息。 伸出来的小臂手腕处有一处纹身，AI补充的结果是一个蛇头样的图案，但也有可能是龙头。 后视镜倒映的不可能是整张脸，只有脸的下半部分，不过很庆幸的是，驾驶员的下巴上有一个很明显的黑痣，算是很好认的面部特征。 而那把枪......比利时研制的FN57制式手枪，境外犯罪分子最喜欢的一把装逼类型手枪，穿透力极大。 陈奥成认出这把手枪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作为特工，他熟悉上世纪70年代生产的所有枪械，这是基本操作。 而转世之后，80年代到新世纪之后的科技水平飞速发展，各种高科技尖端武器层出不穷。 在陈奥成初中阶段，他通过互联网差不多研究过所有新式武器，这也是他业余时间中唯一的兴趣爱好。 到了高中......暂且不提。 一把FN57，出现在北方省会地区，除非是有黑帮火拼的迹象，不然，只剩下一种可能...... 但问题是，这帮人在哪？ “奥成，还没睡呐？” 他赶紧把桌面上的图片删掉，迅速关闭电脑。 还好现在固态硬盘的关机速度真是快到飞起，从书桌走到门口的几秒钟就已经掩盖好所有证据。 陈奥成打开门，母亲并没有疑惑他在做什么，只是关心他为何还不睡。 第42章 犯人的信息很突兀的水落石出 “莫叔这样，我睡不着。” “唉......都一样。” “王姨和莫晓呢？” “我让她们先回家等消息，她们却说什么都要在医院等情况。我又不能时刻陪着她们，只能让局里的人多照看一下。” “我爸呢？” “听说省厅已经带着专案组到这里督办，在老莫的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他应该是没有时间回家。” “已经大半天的时间，警方还没有找到是谁做的？” “......奥成，你知道我不能说的。” “......我明白。” “明天开始，我应该也会很少回来，你要是有事，就去局里直接找我们。” “好。事情这么多，还是早点休息吧。” 能不能睡着不知道，至少陈奥成一直都在想，如何才能找到这个手上有纹身、下巴有黑痣的家伙。 在这座小县城生活将近十八年，从老莫的工作状态上就能看得出来，几乎没有多少重大的罪案。 像什么黑帮、贩毒这一类抓到就是死路一条的事情，在这种县城人的观念里，只存在于与自己无关的世界和影视剧里。 可若是有些事情在潜移默化地悄悄出现，也不是没有可能。 尤其......是那片新兴的纸醉金迷大世界。 目前不清楚老莫去那里到底要做什么，但很可能他是无意中撞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事情，而对方也没有想到在那个地方会遇到一名便衣警察...... 误会、意外、突发...... 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情况转变的让任何人都没有时间思考。 所以，更加没有底线和肆无忌惮的人，成为这场突发事件中的赢家。 先倒下的，往往都是守规矩的那一方。 三条关键信息在他脑中不断循环往复。 其实他很清楚，警方虽然没有锁定嫌疑人，但他们知道的肯定要比自己多得多，侦查手段也更加丰富。 一天的时间，自己的调查肯定会远远落于警方的进度。 ......不行！ 莫叔的仇！他要亲自报！ 天刚蒙蒙亮，陈奥成借着上卫生间的声音，悄悄开门去往对面莫家。 早在小学阶段他就已经把撬锁这项古老的技艺，练到炉火纯青的程度，打开一间老旧铁门简直轻而易举。 不为别的，只为莫晓房间里，海报后面的那颗纽扣窃听器。 上午他正常上学，由于莫晓家里没人替她请假，陈奥成只能偷偷和萧帮主说明情况，引来萧帮主的一阵惋惜。 而陈奥成也罕见地请了半天假，理由是要去医院照看莫晓和莫晓母亲。 虽然现在是高三最关键的时期，但有些事情还是更为重要。 萧帮主也只能希望两人能尽快恢复过来。 但...... 陈奥成根本没有去医院。 他先是回家，把家里那台无线电监听装置装到旅行包里，然后在公安局附近的旅馆里订个房间。 随后他在楼下的小饭馆打包三份家常菜，骑车来到公安局门口，打电话把陈凡叫出来。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饭菜啊？” “本来我是去给莫晓母女送点吃的，可她们还是那个样子，吃不下。我怕浪费，就给你俩送来。” “那你留着吃啊！这么冷的天也不能坏。” “我下午还得上课！总不能拎着盒饭去上课吧！” “那倒是......也好，就当加餐了。” “呃......” “别问！你老子我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行吧......下午还开会？” “开，下午从北京过来一队支援的同志，应该能从特殊的渠道得知犯人是谁......哎！你小子套路我！” “我又不能跟你们开会！说就说呗。” “行了行了，回去上课！晚上跟老师说说，去医院陪一下莫晓，那孩子现在挺无助的。” “行。” 回去上课？不存在的。 陈奥成随即来到订好的旅馆，把波段调好，听着监听耳机里传来父亲和同事们的讨论，一边用笔记下相关信息。 此刻，陈奥成已经不知道触犯多少法律。 但他浑不在乎。 从老莫出事，他就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陈奥成，还是杀人如麻的亚历山大。 从见到陈凡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把窃听器黏到他白色衬衫的衣领下面。 就等着下午案情分析会的进行。 下午两点，陈凡不知道在问谁：“不是说两点开始吗？” “听说北京来的人，直接去了医院。” “老莫还在深度昏迷，去了有什么用。” “那人家都去了，咱们能说什么，等着呗。” 等。 陈奥成和父亲陈凡一起等。 一直到下午4点，通知开会的消息才传到专案组这边。 多亏陈凡是专案组的负责人之一，不然也坐不到第一排这样一个声音清晰的位置。 “这两位是北京来的案情分析专家，一位是特殊情报中心的杜明辉主任，一位是特殊事务中心的李铁同志。 两位同志刚才北京过来，第一时间就直接去医院看望我们身受重伤的莫队长，听说李铁同志还得到重要的线索？能不能给我们解惑一下，这件事已经压在我们心头快一天了......” “其实并不是我得到的线索......大家看这张画像，有认识的吗？” “这、这不是国际通缉犯颂猜吗？” “没错！正是颂猜！还有这个人大家认识吗？” “这......好像没怎么见过。” “据某个人说，他是那辆黑色面包车的驾驶员。” “某个人？” “对......其实这次来这里，我最大的收获不是这些情报，而是遇到一个非常难得的人才......” “咳嗯！” “啊，对对对，一激动说远了。关于昨天下午的莫队长遇袭事件，从成因和过程，我们已经有了一条很清晰的脉络。 但就是不清楚面包车里到底是什么人。 其实大家的分析能力和技术能力已经很不错，起码能看得到那把FN57手枪。 本来我们到这里时，还不确定是不是一些惯用这种手枪的老熟人，但颂猜的画像一出现，我们已经基本锁定犯人是谁。 只是目前不清楚，事情发生已经24小时，这两人在这里犯下如此大祸，还敢不敢留在这，或者露面。” “要不要下发通缉令和协查令？” “不行，这样不仅会打草惊蛇，而且对方丧心病狂，一旦被不专业的人民群众发现，很有可能会像这次一样铤而走险。” “只能暗中调查吗？怕是地毯式搜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这里地广人稀，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不为人知的地窖、地下室，一呆一年都可以不出来。” “颂猜之所以是国际通缉犯，他的狡猾程度和反侦察能力不能一般人能想象到。 他在国际刑警那边已经挂名那么多年，一直都没有被抓获，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砰！” 陈奥成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 尽人事，听天命？ 别人可以，在我这，不行！ 第43章 每个人都在说着自己想说的．．．．．．谎话 警方的会议持续到下午六点多。 事情其实已经很明晰，问题就是如何把这两个人找出来。 由于颂猜的身份是金三角的上层大毒枭，不难猜到他到这个地方来，肯定是和他本身业务有关。 而现在，就是全省公安干警和一个高中生......不，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顶级特工之间的竞速赛。 目标——颂猜！ 陈奥成得到明确的目标，心里也在想着李铁口中的“某个人”到底是谁。 从邹伟发过来的监控录像上看，根本看不清车里的任何人。 而就算是有其他人录下当时的情景，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辨认出里面的人是谁。 何况...... 听说这两个人直接去的医院，医院里有“某个人”？ 陈奥成摇摇头，现在这件事不是问题的关键。 问题是，“贵”为国际通缉犯的颂猜，为何会出现在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县城。 真的就是因为那座新兴的小区？虽然那里有着一切滋生黑暗面的场所，但规模之小，估计连所谓的流氓团伙都不会染指。 那他来做什么？ 一个线索的出现，也代表着会延伸出非常多的问题。 陈奥成现在也没有太多办法继续调查，只能先把设备送回家，又来到医院看望莫叔。 ICU病房的外面，莫晓一个人低着头坐着，憔悴、无助，甚至有些绝望。 陈奥成莫名地感到一阵心痛，静静地坐在她身边，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 半晌后，先说话的却是莫晓。 “......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 “你帮我那么多......” “你想放弃？我想莫叔现在最想的就是你能考个考成绩，进入你想去的警校......” “......我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我害怕......” “......我明白。道理你不是不懂......能不能跨过去，还要看你自己。” 莫晓再次蜷缩在椅子上，把头埋在膝盖中，浑身不住的颤抖。 这样的情况可能已经重复无数回，但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陈奥成心底忽然产生一阵冲动，想把莫晓搂到怀里。 像...... 像他当年安慰失去祖母而恸哭的西莉亚一样。 想起那个精灵一般的异族少女，陈奥成又把抬起来的手放下。 “别太难过，毕竟莫叔不会离开你们的。至于找凶手的事，我爸说他们已经确定嫌疑人，应该很快就会替莫叔报仇。” “......我知道。” “你知道？” “下午有两个警察来过这里，说、说他们已经知道嫌疑人是谁。” “啊，对，是从北京来的。对了，你看到他们还带着什么人吗？” “没有。只有他们两个。” “那就奇怪了......” “怎么了？” “他们说......不，我爸说有人通过画像告知他们真正的凶手是谁，我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莫晓马上低下头，有些不太自然地偏过头。 “哦，我、我没看到有其他人。”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心思各异。 莫晓很聪明，她马上就从陈奥成的话里找到一些不太合理的点。 “你不是应该上课吗？为什么知道那么多事？” “啊......我、我都是听我爸说的。我们经常在家讨论案情什么的......” “哦......那你为什么要知道提供消息的人是谁？” “......你知道我很喜欢这些案情推理，我也想问问那个人，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万一、万一我比我爸他们还要早一些找到......” “找到又能怎样？像上次那样单打独斗？” “上次？” “别骗我了！我当时已经是昏迷状态，刘元怎么倒下的，我追问过楚云飞！” “......这个家伙没诚信啊。” “所以你知道更多的信息，你会干什么？” “......以我的方式惩罚凶手。” “怎么惩罚？绑在秘密基地的椅子上用刑，还是在铁床上千刀万剐？” “......既然你都说了，也不是不行。” “好。那我告诉你，那两个人在讨论时，一直都在说一个叫做“歌舞升平”的地方。 我不清楚那里在哪，但我觉得那里肯定很重要。 因为他们从我爸病房里出来后，马上就给某个人打电话，要彻查那个地方。” “......歌舞升平......” 陈奥成一点都不怀疑莫晓的话，但莫晓确实在说谎。 两位北京来的专家口中说的“某个人”， 不用猜，就是莫晓。 两人本是想来看一下老莫的伤势，从确切的子弹弹道分析当时的情况。 却不想，凭空出现一个女生，用极为诡异又很好理解的方式，直接把凶手的样貌完整呈现在他们面前。 本来他们是不信的，可莫晓的绘画技巧确实要比她的学习成绩强的多。 当颂猜的八分轮廓跃然纸上时，两人已经不得不相信莫晓的能力。 其实莫晓也是没有办法。 直到这两位专家提出要见一见老莫，必须得到家属同意时，莫晓才知道事情过去快要24小时，警方连凶手都不知道是谁。 当然，这不能全怪警方。 所以莫晓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对老莫运用自己的超能力，将事情发生时的闪念画面读取出来。 凶手确定了。 其实“歌舞升平”的事情，她也告诉给两位专家，但不知为什么没有在会议上说。 此时把这个消息告诉给陈奥成，也是因为莫晓打心眼里信任他。 当然，她并不认为陈奥成会通过这些信息找到或做到什么。 只是对他表现出来的感同身受，做一些恰当的回应。 陈奥成刚要搜索“歌舞升平”是什么，走廊另一边传来不少脚步声。 是陈奥成的父母，身后还跟着三名正在交谈的便装人士。 “奥成。” “爸、妈，翟局。”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北京来的专家，你......就叫杜叔和李叔好了。” “杜叔、李叔。” 李铁的眼睛一亮，略带调侃地说：“呦，你和莫晓......” “咳嗯，病人面前别说这些没营养的。” “啊，对对对，不该说、不该说。” 母亲张英对陈奥成说：“奥成，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在。晚上我留在这里陪莫晓母女，你自己别到处乱跑啊。” 陈奥成点点头，自己留在这确实没有什么用，现在得到另外一个重要的线索，他正好要去验证一下。 告别众人，他在走廊拐弯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李铁和杜明辉带着莫晓走入ICU病房隔壁的房间，其他人却留在外面。 这件事......陈奥成并没有放在心上。 第44章 阴暗面的套路，层出不穷 歌舞升平。 单纯来讲，这是一个积极向上、寓意正面的词汇。 可是在陈奥成的手机搜索里，它是一间包含KTV、洗浴、按摩、酒吧、迪厅等，大众能想象到最不堪的综合性娱乐场所，其周边的娱乐设施更是数不胜数。 网络雅号“北方小秦淮”。 位置就在省城最繁华的高档住宅区附近。 陈奥成暗叹，实在是太符合某些特定人群的目标了。 如果老莫没有撞破颂猜的某些事，可能不久的将来......很有可能这里现在就是某些事情的高发地。 不过，听莫晓的描述，两个专家应该早就通知所属单位进行对“歌舞升平”的严控，就算现在过去，应该...... 不，有些事，根本不是表面封控能够制止的。 此时陈奥成正在学校后山的防空洞里。 这间密室真正的作用，根本不是莫晓想象的电视剧里折磨人的刑室。 而是一处机械加工车间。 加工什么呢？ 陈奥成从铁床下面封闭的铁柜里，拿出一个教科书大小的铝合金盒子。 放在铁床上，打开铁盒，里面是某种物品的零部件。 15秒后，这些零散的部件......组装成一把几乎没有任何外在花纹的手枪！ 这样的铝合金铁盒，在铁床的下面起码有十几个，大大小小不同体积，让人很难不联想到其他武器。 如果这地方被发现，陈奥成估计能直接被赏一颗枪子。 ......或者被军工单位招安也说不定。 也难怪当初莫晓发现这个地方时，陈奥成的反应这么大。 他把身上装满金属块的护臂和护腿卸掉，把重新拆散的手枪零件装到一个特制的护腰上，缠在腰间，又把一盒特制的圆柱形子弹放进书包，随后离开防空洞。 没错，他准备去省城，去“北方小秦淮”寻找那一丝线索。 母亲张英已经明确今晚不会回家，父亲也根本不可能回去，这样的话，自己起码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可以支配。 学校那边，萧帮主对于陈奥成的宽容度几近宠溺，耽误个两三天根本不是问题。 而对于寻找颂猜这件事，分秒必争。 当然，在事情已经发生一天一夜的情况下，颂猜不可能在县城或省城，但他想要逃出全省范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现在陈奥成和警方都在赌，赌这个家伙只是在藏，并没有跑太远。 省城距离县城很近，也就是打车一个小时的路程。 “歌舞升平”这个地方，可能只有这些单纯的学生不太了解，好像任何一个成年人都知道省城的这个地方。 当陈奥成打车前往“歌曲生平”时，司机还特意打量一下他。相对比较成熟的打扮和187的个头，还是让司机打消一些顾虑，尽管这样，他还是多问一下陈奥成的年龄。 “师傅，你这是顾虑什么啊？” “哎呀，小秦淮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要是个学生啊什么的，我都不能拉你。” “不是好地方......我在那上班啊大哥！你这么说我很伤心的......” “哈哈哈，原来是打工仔啊！那你就当我放屁，哈哈哈哈。” 北方人的豪爽和健谈，让这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显得不那么无聊。 陈奥成也多少从司机的口中，得知不少关于那里的坊间轶事。 就是这老司机得知陈奥成不是学生，口中的荤段子就没有停过。 还好陈奥成实际上是个成年人，不然还真有些受不了这种沟通方式。 路程结束，一个陈奥成早就想到的场面出现了。 以“歌舞升平”娱乐会所为中心，整条“北方小秦淮”全部关门。 应该是两个专家的电话起到作用。 这样的话，有些本就是地下见不得光的事情，转为更加隐秘的深处。 如果陈奥成是个不折不扣的学生，凭着一腔热血跑到这里，誓要抓到颂猜不回头，那这就是个愣头青头铁加巧合的爽文。 可他却是个经验和阅历都是顶尖的特工。 在这种看似毫无出路的情况下，想要找出事情的突破口，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颂猜是毒贩，自古“黄赌毒”不分家，有“毒”的地方必然有“黄”，反之亦然。 现在“小秦淮”被封，有些人总是要生活，只要找到这些人，不管绕多少弯路，总会遇到一个跟“毒”沾边的人。 会所、洗浴、按摩、足疗......凡是能够最直接遇到某些人的地方，基本上全关。 但还有一个地方是个非常大的漏洞。 就是旅馆。 还是那种店面很小的小旅馆。 他们并不直接提供所谓的“特殊服务”，而是通过合作的方式，由某些人散发小卡片的形式进行业务往来。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谁都知道，但就是没有办法。 陈奥成更为极端。 他专门找那些店主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小旅馆，目的很奇葩。 他想更直接一点，找到这种行业中最为不齿的那一种。 仙人跳。 实行仙人跳的这一类人，在人性和行为上最没有底线，也是几乎放弃做人的社会最底层。 而这些人认识的，也恰恰是物以类聚的社会渣滓。 多完美的闭环！ 想要引出这些人，陈奥成用了很特殊的勾引方式。 他在询问房间的时候，故意把学生证露出来，乞求老板能便宜一些的同时，也表明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 对于那些人来说，陈奥成不是学生，而是一个完美的待宰羔羊。 当然，陈奥成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当天夜里，他所入住的这间旅馆风平浪静，并没有出现所谓的不法行为。 这多少让他有些着急。 他着急的不是颂猜会不会跑，而是怕警方先他一步找到颂猜。 第二天上午，陈奥成退房的时候故意问老板：“附近那个‘小秦淮’什么时候开业啊？”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是问问。” 陈奥成的演技很好，低着头有些脸红。 “看你长得这么帅，没有女朋友？” 陈奥成摇摇头。 “别打听这些事，不是你该碰的。” 陈奥成一怔，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弄错一件事。 这个社会虽然分为明面和暗面，但随着社会整体素质和观念的提升，学生这个群体成为暗面都不想去碰的禁忌。 也就是说，当他亮出学生证的时候，以他已经过时几十年的老传统思想，已经无法去衡量现在这个相对文明的社会。 他的想法过于阴暗了。 结果适得其反。 老板是不是好人已经不重要，关键是不想惹学生。 没办法，陈奥成只能再次走街串巷，另寻一处更为隐蔽的小旅馆。 吸取上次的教训，他甚至学着影视剧里那些不良少年，用老司机的荤段子和老板套近乎。 以毒攻毒，效果很好。 小卡片都不用，电话直接打进房间里。 内线电话。 第45章 让人震惊的仙人跳 时代在飞速进步，但是某些行业却依然原始、单纯。 有钱就行。 天还没黑。 光天化日之下，有些人就这样敲开旅馆的房门。 正经的旅馆，这样一个陌生的女性进去旅馆，前台老板问都不问，很能说明问题。 陈奥成在电话里特别声明，他喜欢“经验丰富的熟女”。 因为这类女性对这个圈子很熟，认识的社会渣滓更多。 这个女人起码有四十岁，浓妆艳抹，一头黄发。 言谈举止中看得出，做这行起码有很长一段时间。 见到陈奥成的第一眼，她自己其实也挺意外，瞬间就把手里的烟扔在地上，用鞋底踩灭。 陈奥成没有看出她这个举动的用意，面无表情地把她招呼进来，不动声色地把房门反锁。 “小兄弟好帅啊，你多大啊？” “警察吗？问这么多。” “......看你的样子，和我儿子差不多大......” “......你现在说这些，很煞气氛。” “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要和我......” 中年女子忽然把身上的小挎包转到正面，一抹不易察觉的反光一闪而过。 陈奥成不动声色，忽然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 中年女子闭着眼睛，眉头皱了一下。 “等、等下，让我先洗澡......” “......真麻烦，快点。” 女子起身后把挎包从身上摘下来，伸手在里面不知道找什么。 陈奥成在她身后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微微叹息。 果然，女子没有进浴室，而是把陈奥成刚才反锁的房门打开，踏出门口一步后，回头看了看坐在床上的陈奥成，见他一副淡然的表情，竟然有些犹豫。 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女子知道犹豫也没有用了，干脆直接把房门打开，靠在门口，竟然还掏出香烟想要来一根。 可能是她觉得，这样温和的场面根本不值得紧张。 陈奥成也没有大的动作，只是慢慢地解开衣服，从外衣夹克的里兜掏出一个东西套在左手上，悄悄地插进衣兜。 很快，一个跟自己差不多的男人跑到女子面前，身形消瘦的不像北方人，大冷天穿着极其不正经的豆豆鞋、铅笔裤，好人都显得流里流气。 “就这小子？” “......尽量别打人。” “看他那样也不敢。” 年轻男人接过中年女人递过来的烟叼在嘴上，一脸流氓样走向陈奥成。 “X，年纪轻轻喜欢老的，你XX是不是有病？有病得治。” “你是谁？” “我是谁？”年轻男人一甩手，一根甩棍骤然出现在他手里。 “别打人！”门口的中年女子又强调一句，目光不小心和陈奥成对视，慌忙又闪开。 “你小子找到是我妈，现在被我抓到了，你说怎么办吧。” 陈奥成倒是被这件事有些惊到，偏头看向门口的中年女子，忍不住问道：“真的？” 中年女子没看他，轻轻点了点头。 陈奥成皱着眉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年轻男子，查案归查案，怎么会遇到这么离谱的事！ 一股无名火在心中逐渐升起。 “......仙人跳是吧？我懂......” “X，小小年纪懂得还挺多。我告诉你，你今天如果不满足我们的条件，你和我妈商量的那些事，我们已经录下来了，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掂量。” “那你要什么？” “别装傻！五千块......不，一万，拿一万出来，我把视频删掉。” “我就是个学生，哪来一万块。” “学生？”年轻男子语气并没有变，但是陈奥成发现门口的女子浑身一抖，猛地回头看向自己，眼神中有着几分惊讶和不解。 看到陈奥成也在看她，又把头扭过去，想了想把门关上。 “我管你是什么东西！现在给你家里人打电话要钱，要不来你也不用走了，我马上把视频发给你......” 陈奥成慢慢从床上站起来，整整比年轻男人高半个头。 身高上的压迫感让年轻男子不免有些畏缩，向后退了一步。 “你XX的！你想干啥？不给是吧！” 年轻男子抄起甩棍就往陈奥成头上挥去，陈奥成左手一挡，“当”的一声，他用拳头直接挡下甩棍，还撞出几缕火星。 他左手上带着指虎！ 年轻男人一怔，平时一个甩棍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被挡住，还是这种意想不到的情况，让他有些不太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过不要紧，他想不到，陈奥成知道。 左手一伸，抓住甩棍向自己一拽，年轻男子极为消瘦的身躯，像片破布一样被他拽近。 右手直接掐住年轻男子的脖子，奇大无比的力量立刻让年轻男子喘不上来气。 中年女子脸色一变，与其他人反应不同的是，她直接冲到陈奥成身边，使劲去掰他的手。 可陈奥成的手劲像已经固定的铁钳一般，无论怎么用力都掰不开。 都是混在社会最底层的人，有些事一猜就透。 “小兄弟！大哥！你、你放开我儿子，你、你想要啥我都给你，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不能......你不能......我给你跪下了！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说着说着，中年女子直接跪在地上要给陈奥成磕头。 若在前世，她就是磕一千个头，有些人该死还得死。 现在他是陈奥成，接受过文明社会的教育和熏陶，有些事真的不能太过分。 而且他也不是来杀人的。 陈奥成朝着中年女人的肩膀蹬了一脚，没太用力，只是把她踹个跟头。 “那么大岁数，给我磕头，折我寿是吗？” “大哥......你说......” “别叫我大哥。我问你答。” “你问、你问......” “这附近有没有贩毒的？” “啊？” “我不说第二遍。” “这、这要掉脑袋的啊，我怎么认识！我、我们就是串通老板搞仙人跳，也不认识什么卖货的......” “卖货的？术语很熟啊。” “都是听说、听说，这个圈子......你应该也知道，难免......” “把你知道的人和事说出来，所有的。” “......您、您是大干帽？” 陈奥成见她还在试探自己，直接把年轻男子从地上拎起来，整个人吊在空中。 年轻男子已经口吐白沫直翻白眼，吓得中年女子赶紧说：“我说！我说！你把他先放下来，他要没气了......” 陈奥成一松手，年轻男子如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长长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剧烈的咳嗽。 中年女子扑到年轻男子身边，一边哭一边说：“我就说我不干，你、你非要这样，早晚、早晚不等啊......” 陈奥成捡起地上的甩棍，在空中极其纯熟的转了几下，面无表情地说：“听不到我想知道的，你们谁也出不去这个房间。” 第46章 宾馆小品——冷血且同情 中年女子交代，这一带是有一个叫坤哥的地下头子贩卖毒品。 但这些东西有多大危害，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一些好奇心重的年轻人会碰这东西，所以那个圈子非常小，也极其封闭，像她这样的外人根本接触不到。 陈奥成冷眼看着恢复过来的年轻男人，观察半天，忽然问道：“你呢？” “我、我不吸那玩意！就是有时候和朋友嗑、嗑药什么的......” 中年女子长长地叹息一声，无奈又绝望地瘫坐在地上。 “嗑药......你把袖子拉上去。” “啊？”年轻男子神情有些犹豫。 陈奥成提着甩棍向前走一步，年轻男子赶紧把左胳膊衣袖拉到手肘下方。 “你看！你看......我不吸那玩意......” 陈奥成看着他瘦骨嶙峋的手臂，想着难道自己搞错了？ 可转念一想，立刻又把年轻男子的右臂衣袖拉上去...... 星星点点的针孔豁然出现在手肘处。 没等陈奥成问话，旁边的中年女子猛地扑到年轻男子身上，边哭喊边扇着他嘴巴。 “天呐！天呐！都说别让你碰，别让你碰！你这可咋整啊！老娘为了你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往死路上走！你让我怎么活啊！” “别打了！我就是试试！就是试试......” 陈奥成一点都不同情眼前发生的狗血事情，反而有些窃喜。 这跟冷血不冷血无关，而是这男子真的没救了。 与其浪费感情去同情，不如让他发挥最后一点价值。 “说吧，在哪买的货。” “大、大哥，你要是道上的人，或者你是大干帽也没关系，你知道我不能说的，说了我肯定死路一条......” “......你不说就不是死路一条吗？” “我能戒！我真的能戒！” “......呵呵，如果你是意志坚定的警察，或者被迫染上这东西的好人，我也许还能信你。 可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要比我清楚。 再告诉你个事情。 一旦沾上这东西，99%的人都戒不了。 电视上那些为了打击贩毒而卧底，不得不染上毒瘾的公安干警，很少能扛过这种诱惑，完全戒掉。 正是因为这样，国家才研究药物治疗，为像你这样的意志薄弱的人，提供长期缓解毒瘾的替代方法。 本意是好的，但另一个方面也说明，这玩意......除了你自己，谁也没办法。 你觉得你能强得过那些意志坚如铁都扛不住的警察？” “你、你别说了......别说了......” “我不是警察。所以你告诉我卖给你东西的人是谁，在哪，也许我能放你一条生路。如果你不说，我当然也能查到。而查到的时候，我会告诉我要找的人，是你透露给我的消息......” “你、你、你XX......” 陈奥成猛地一甩棍砸在年轻男子左臂上，疼得他在地上不停打滚。 “我有精神洁癖，听不得别人说脏话。 选一个吧，要么你现在告诉我，要么我透露你的事情给那些人。 杀你是便宜你，让你生不如死也很简单。” “别打！别打！儿啊，你赶紧说，赶紧说啊......” “不、不是我不说，是他、他们没人介绍，你找不到他，也见不到他......这两天不知道因为什么他们都不见了，连电话都关机。 我、我的存量也不多了，我也很着急......” “给他发消息。” “......怎、怎么说？他不允许带陌生人去的。” “就说同为病友，找不到渠道。” “你、你也是？” 陈奥成从旅馆的洗漱用品里找到一根牙签，拉开左臂衣袖，当着两人面，在自己胳膊手肘的位置直接扎出十几个血洞。 然后猛拍手肘，把部位打的淤青，反复清洗几次后，一处几乎与年轻男子差不多的针眼部位诞生。 这一系列操作的过程中，陈奥成完全面无表情，好像那条胳膊不是他的一样，把年轻男子看的心有余悸。 这特么才是狠人呐！ 这下他不得不发消息给上家，当然用的是特殊的暗语，不然光是通讯运营商信息过滤就能抓到一大堆。 在等待回复的间隔，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 说气氛尴尬吧，实际上算是一个人在看守两个人，也称不上什么气氛问题。 但这种情况始终难熬，陈奥成还是想到一个问题。 “你，怎么称呼？” “啊？真、真名还是......” “我不想知道你真名。” “道上的人都叫我曱甴......还挺好听的。” 陈奥成一怔，他可是通晓全国各地的方言的语言天才，“曱甴”这个词他可一点都不陌生。 只是人家母亲在旁边，直接去嘲讽这个雅号，有些不太好。 “大、大哥怎么称呼啊？” “......大山。” “啊？说相声那个大山？” “......我不知道。” “啊，对对，您这个岁数也确实不知道......” 陈奥成有些啼笑皆非，就像这曱甴比他大多少岁似的。 再次沉默不久，曱甴的手机传来短信声。 他打开短信一看，不由得面部有些抽搐。 “说什么？” “他、他说......必须要我带你过去......” “可以想到。你......不愿意？” “大山哥！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干什么？如果你要是见面就要跟他们火拼......我、我还有老娘要养......” “哼！你老娘身体比你健康多了！用你养！放心，我找到不是你的上家，不会出事。” “那、那就好，那就好......” “走吧。” 曱甴看了一眼身边有些失神的中年女子，没有说话，费力地从地上起身走向门口。 刚打开房门，他又把门关上了。 “大、大山哥。我们这一趟多多少少都要弄点钱。不然我妈出旅馆的时候，老板会向她要分成......” “分工还挺明确。” “......很、很少做，都是年轻的比较多......” “别解释，我不想听。要多少？” “呃......2000，不不不，500就好、500就好......” “老板会要500？” 曱甴嘿嘿一笑，有些尴尬。 陈奥成转头看向坐在地上的中年女子，伸手从背包里掏出一沓钞票，边缘有些旧，但中间却很新。 “这里有一万。 本来你们之间的事，我一丁点都不同情，甚至极其厌恶。但看在你儿子帮我做事的面子上，这算是一笔报酬。 ......我很喜欢吃北方的早餐，豆腐脑、油条、油炸糕，仅仅这三样常吃不腻。 找个地方支个摊子，累点苦点，正常赚的钱用着舒坦。” 陈奥成把钱扔到中年女子面前，推着曱甴走出房间。 女子傻愣愣地看着地板上的钞票，开始痛哭起来。 发泄完后，她把挎包里粘在一侧的手机拿出来，将一开始录下的视频删掉...... 第47章 深入敌穴 曱甴带着陈奥成在旅店老板奇怪的目光中走出旅馆。 门外只有一辆破旧的摩托车。 “大山哥，将就一下......” “很远吗？” “有一点，在郊区。” “没事，走吧。” “呃......” “你还想问什么？” “......你又不是警察，找他们做什么？他们都是一帮不要命的主儿......” “你这不是什么都懂吗？还走这条路。” “我、我也没办法......没办法......晚了......” “这东西没有什么晚不晚的，又不是必死的绝症。” “还、还是告诉我一点，哪怕骗我，我在他们面前也好多说一些。” “......知道这一片为什么被查封吗？” “不知道，以前也有过，但这次力度特别大，好多不是这个圈子的人也被抓进去了。” “有个穷凶极恶的国际通缉毒犯，在不远的县城开枪差点杀了个警察。” 曱甴一激灵，其实他就是人如其名，凶狠都是装出来的，真正遇到这些打打杀杀的事，真的是打心眼里害怕。 这帮人，都是一些胆小怕事的纸老虎。 “杀、杀警察？所以你也......” “我说过，我不是警察。我是......这么说吧，那个毒犯的脑袋值十万，这么说明白吗？” “啊！啊......我懂！我懂，就是古代那些赏金猎人是吧？没想到现在还有这职业。” “......那你知道这职业有什么特殊的吗？” “那我就不清楚了。” 陈奥成凑到曱甴跟前，轻声说：“我杀人，不偿命。” 比春风还刺骨的寒意让曱甴浑身一抖，极其不自然地点头哈腰，赶紧骑上摩托车带着陈奥成离去。 刚开春的北方看不到一丝绿意，就算是装饰意义大于环境意义的松树，上面也布满干燥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呈现一种死气沉沉的灰绿色。 郊区通向村落的水泥路两旁，还没有开出新芽的树枝，张牙舞爪地迎接着每一个进村的人。 对于村里人还好，对于村外人，这种夹杂着寒风的莫名萧瑟，好似在恐吓并警告着什么。 北方农村的房屋大抵上都是一样的，灰墙红瓦带着小院，有些新建的新房都是新型的彩钢屋顶，红蓝相间倒是比较漂亮。 曱甴带陈奥成来的地方，并不是村落中的某个住家，而是有些远离住宅区的一间破旧农具回收站。 从外观上看，很难想象这里会是每天流水成千上万的毒贩老巢。 陈奥成环顾四周，这里虽然独立出村落，建在小路和田边，看似扎眼，但实际上出什么事都能第一时间从各种方向逃离，根本没有阻隔。 看似破旧的围墙其实很高，光是正面就有三个出入口，想必其他三面还有更多的通路。 而且，一旁单独支起来的木杆上还装着两个监控，摄像头分别对准回收站和小路。 心思不可谓不缜密。 “到了，就这......” “你以前来过？” “就来过一次。你别看外面这样，里面可漂亮了......” 曱甴话没说完，回收站大门上的小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破旧军大衣的老头。 “曱甴啊。” “八爷。” “嗯，不错，够机灵，还记着我呢。” “您这话说得，上次要不是您，我估计我都走不出这里......” 被称为八爷的老头没接话，视线一直放在曱甴身后的陈奥成身上。 “这就是你说的病友？看着不像啊......” 曱甴嘿嘿一笑，掏出烟递给他。 “八爷......这帮年轻人都是富二代，哪像我这样......” 老头推开曱甴的手：“你这烟我抽不惯。” 他把尴尬的曱甴甩在身后，走到陈奥成面前，红果果地紧盯着他。 陈奥成装出一副畏惧的神情，紧抱胸口的背包。 这里他故意把左臂放在最外面。 八爷问他：“什么病啊？” “吃、吃药不能好，得打针......” “这么严重啊，我瞅瞅。” “瞅、瞅啥？” 八爷也不废话，一把抓住陈奥成的左臂，向上使劲一拽，十几个真眼出现在手肘处。 这八爷果然老辣，抓着手肘按了按，仔细看完后又闻了闻。 “......味淡了点。时间不长吧？” “不、不到两个月......” “两个月......唉，算了，一天也不行。进去吧。” 陈奥成赶紧走到曱甴身边，这小子看他的眼神马上变得不一样。 都被陈奥成算到了！ 曱甴轻声问他：“啥味儿啊？” “那东西烧热了，会产生一股酸臭味......就和口臭一样，不注意的话自己闻不到。” “大山哥文武双全啊......” “别废话，走。” 走进小院，依然看不出曱甴口中说的漂亮，甚至连一辆像样的轿车都没有，只有一台破旧的神车面包，和几台同样破旧的摩托。 曱甴伸手去拽门，却发现打不开。 敲了几下门，里面传来一句问话：“谁啊？” “坤哥，是我，曱甴。” 屋里的脚步声走近，很快把门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谢顶的中年人，一身洗得发白的老式中山装，怎么看也不像所谓的上家。 “坤哥。” “你干嘛来了？” “我、我不是说了么，帮朋友弄点药。” “啊。” 坤哥仔细打量他身后的陈奥成，又看了看刚把大门插上的八爷，见他点点头，就招手让陈奥成进屋。 曱甴也要进去，却被坤哥挡住了。 “你带钱来了？” “我、我......” “没钱滚一边去！看你带人来给你个面子让你进来，下次没钱别XX找我。” “坤、坤哥，我快没有了......” “没有管我P事！当我这是救助站啊？滚滚滚！” 八爷快步走到曱甴身边，像拎小鸡崽似的把他往外拽。 “坤、坤哥！下次！下次一定！大、大山！！” 陈奥成本来不想再让曱甴掺和这件事，可转念一想，还是把他留在这更安全一些。 “坤哥是吗？曱甴欠你多少钱，我给。” “呦，看不出来，这垃圾还有这样的朋友。行啊，我不跟钱过不去。来，你进来吧。” 曱甴挣脱八爷的拖拽，点头哈腰地进了屋。 他说的没错，这回收站外面真的是破旧不堪，但这屋里......不，应该说是个占地一百多平米的厂房，里面装修的一点不比大城市的精装楼房差。 高档沙发、电视、空调，就是不知道为啥大厅顶上装的是舞厅用的炫彩灯。 可能讲究的就是一个大雅大俗。 第48章 情节曲折，过程惊悚，符合现实！ “大山......还挺懂规矩，知道用假名。” “一开始他们告诉我的......说这是圈子里的规矩。” “他们？” “就原来‘歌舞升平’里的那些人。” “呵呵，真XX不是东西。行吧，我也不废话，你要多少？” 陈奥成犹豫一下，直接把背包打开倒在桌子上，粗略看去，能有十几万。 曱甴惊得站起身，连坤哥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你、你带这么多钱......全买......” “是啊......坤哥你看能买多少？” “你不会是要拿出去卖吧？” “不是，都是我自己用......” “这么多会死人的。” “这些钱，是我从家里偷得。应该......应该是回不去了。” “啊......那你这也不是办法啊，总有用完的一天。” “到那时再说......我、我等不了了。” 坤哥沉默半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按理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我之间两清，互相没有关系。 但你这么多钱......我现在没有这么多货。” “啊......那、那就有多少要多少。” “小子，你就不怕我黑吃黑？” “曱甴说了，坤哥你在这边最讲义气，又肯赊货给他......我、我信他，也信你。” 坤哥看了曱甴一眼，满意地点点头。 谁不喜欢拍马屁。 “那倒是......六子！” 坤哥向里面的房间喊了一声，从中走出两名马仔。 “坤哥。” “六子，你带两个人去库里，把货都拿来。” 六子看了一眼桌上的钱，点点头，又从屋里招呼一个人出来，随即离开。 坤哥拿起一叠又一叠的钱，边拿边查，一共17叠。 他把其中的十叠留下，又单独留下一叠，把剩下的六叠还给陈奥成。 “我这呢，每次最多留这些的货，这单独的一叠呢，算是还他欠我的钱。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 “爽快！哎呀......你说你年岁不大，碰这东西干什么。现在可好，偷钱、拍针......多好的一副皮囊，就这么毁了。” “坤哥......你不用吗？” “笑话！那可是毒品！我找死啊！哈哈哈哈哈！” 可能是坤哥自己都觉得自己这番话有多荒唐，笑得有些不可自抑。 多XX讽刺！ 陈奥成低着头，像是被坤哥的话刺到一样。 但他心底已经把这些不是人的家伙全部归为畜生！ “看你年纪轻轻，怎么染上这东西的？” “......暑假去泰国探亲，在当地的迪厅......” “啊......那地方确实......泰国探亲？” “啊，我是中泰混血。” 坤哥盯着陈奥成看了半晌，手里不停地摆弄着打火机，好像在寻思着什么。 “你们坐一会，我打个电话。” 坤哥拿起桌上的手机，边走边挠着头，好像他要做的事不在他的计划里。 他走到里面的屋子门口，摆了摆手，从中又走出四个人。 交代几句话后，他们走到陈奥成和曱甴身后，让曱甴非常紧张。 陈奥成却心里有了底。 颂猜是泰国人，他这么说，就是想从各个方面接近这个人。 没想到，从坤哥的反应来看，他肯定是知道点什么。 也难怪，这个圈子本来就是封闭的，而且极小。 看着他在角落打着电话，时不时又看向自己，陈奥成也提高警惕。 越是关键的时候，越容易出现意想不到的事。 很快，坤哥一脸纠结地走回来坐在沙发上。 现在大厅里有七个人，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把曱甴吓的“妈呀”一声，被他身后的人扇了下脑袋。 是去取货的六子。 他把货放在桌子上，大厅里一共十个人，八个是毒贩...... 坤哥拿着货，想了半天，忽然问道：“你说你是泰国混血，那你一定会泰语了？” “呃，能听说，不能写。” “嗯......” 坤哥又不说话了。 看着手里的货，忽然把打火机不轻不重地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随后，陈奥成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受到一记重击，意识晃了一下，却没有失去。 但他没有反击，而是顺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曱甴马上站起来喊着：“大山！坤哥你这是......呃啊！” 随即便是他倒在地上的哀嚎声。 这声音陈奥成在旅馆听过。 “XX的！你个垃圾！带大干帽来抓我是不是？XXX的！给我打！” 陈奥成一瞬间也有些慌，这坤哥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没有啊！他不是......哎呀别打了，他不是啊......” 陈奥成感觉有人把他的背包从身上摘下，还有人在搜他的身。 可能是经验不足的问题，搜身的人摸到他的腰间，只是捏了捏，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坤哥！这人包里还有学生证......” “......XX中学，李建民......XX，还是个高三学生，高考压力大吗？” “坤哥，这里还有这么多钱，我们要不要......” “这个时期很严，尤其这小子应该不是一般人，动他的话会惹麻烦。” “那你为什么还要......” “刚才我问过龙哥，他说这时候突然冒出一个会说泰语的人，实在太可疑了。” 坤哥看着正在挨揍的曱甴，挥挥手，几个人立刻停手。 “曱甴，你怎么认识他的？” “......坤、坤哥，他真不是......他就是到‘歌舞升平’找‘老味’，然、然后......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他就被我逮住了。” “XXX的，你这垃圾玩意儿还干那XXX的行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的‘老味’是谁，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畜生。” 陈奥成差点笑出声，两个畜生互相看不起，也是人间奇景。 曱甴好像都习惯被人这样侮辱，根本听而不闻，继续说：“他、他说以前经常来这边拍针，这两天都关门了，找不到地方，就问我......我、我也刚好没有了。” 陈奥成有些意外，都已经这个情况，曱甴还在替自己打掩护...... 该不该对他印象改观？ “嗯......六子，打上面的电话，问一下这间学校有没有一个叫李建民的学生。” 严谨！ 六子按照学生证后面的电话打过去，一番询问后，对坤哥点点头。 “还真让我碰上了......六子，你开车，带他们去龙哥那。” 第49章 终于找到这帮天杀的玩意。 陈奥成感觉自己被几个人抬到院子里的破旧面包车上，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坤哥还把他装着六万块钱的背包扔了进来。 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只是小事，比较烦的是坤哥一伙人还把曱甴推上车，这让陈奥成有了一丝顾虑，但转瞬即逝。 都是垃圾，管那么多干什么。 “坤、坤哥！这、这不关我事啊！别、别带头套，我怕黑！怕黑......哎呦！” “XX的，你还提上要求了！闭嘴！” 面包车发动，陈奥成专心感受着汽车的每一次转弯和预估车速，以一开始看到的大门朝向，在一张空白的想象地图上画着一条汽车的行进路线。 这是作为特工的基本操作。 车辆转向的离心力和时间，能测算出角度。 车辆行驶的速度和时间，能测算出距离。 将这些数据累加在一起，一直到面包车车门打开，他测算出目的地起码距离那间回收站有五十公里的车程。 “弄醒他。” 紧接着就是啪啪两个耳光，陈奥成赶紧摇摇头醒来，生怕再多几个巴掌。 一副茫然的样子被人拽下车，环顾四周，这里和回收站的样式很像，但面积却夸大十几倍。 观察力惊人的他一下子就看到对面的厂房下面有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牌子——XXX林业伐木场。 ......这不是打脸么！ 算了一路，结果有个地标在这...... “小子！别瞎看！” “坤、坤哥，我就是想买点货，您这是干什么......” “别废话！跟你说，要是你把这事弄好了，将来有你拍不完的针！不用花钱的那种！反正你自己也说，你回不去了。” “啥、啥事啊？” “进屋。” 这是一个标准的大型厂房，里面不仅有劈木用的机床，还有一大堆质量不太好的扭曲树干。 厂房不远处有一排三层房屋，房屋正中心的大门上，有着已经褪色的红色五角星。 大门两侧是已经磨平的门框，应该是阳刻的标语口号，整体几句那个年代的鲜明特色。 可能是谁也没有想到，时代的洪流会这么快就把刻在坚石上的东西冲刷干净。 陈奥成一度以为他要找的人就在面前这栋楼里，却没想到坤哥再次打电话，从不远处的山上又开来一辆神车。 车上只有两个人，副驾驶上下来的人，手一直护在胸前。 陈奥成一眼就看到他腋下肯定藏着枪。 “阿坤，这就是你说懂泰语的人？” “对，还是个学生。” “确认过？” “问过学校，没问题。” “......好，没想到这么快能在这地方遇到懂泰语的。要是再晚两三天，我们可能要去找个有来无回的翻译......” “这小子已经用拍针了，言听计从......” 这人走到陈奥成面前，一把抢过背包，向里面看了看。 “嚯，还有这么多钱。” “龙哥，他从家里偷了十七万，到我那里去买货......” “买货......进货吧！XX，又是一个找死的愣头青。行吧，你跟我走。要能帮我们，以后你能随便拍针拍到死......” 坤哥赶紧跑到陈奥成身边，一把将他脑袋往下按。 “叫龙哥！” “龙、龙哥。” “嗯......那个带头套的又是谁？” “就是个垃圾，我寻思这地方没有人烟，顺便处理掉。” “做得干净点，别惹麻烦。走吧，上车！” 陈奥成听到坤哥的话，内心忽然纠结非常，回头看了一眼车里还不知道大祸临头的曱甴，往龙哥的神车刚走两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又站住。 “坤、坤哥......能不能别杀他？” “呦！年纪轻轻懂得不少，电视上看的吧？” “我、我把这些钱都给你，你放了他，他不会说什么的。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龙哥看着陈奥成，微微点点头，不知道是对他这莫名的义气给予肯定，还是有些什么其他想法。 “这......”坤哥看了一眼龙哥。 “垃圾？” “垃圾。” “......把他也给我，我来处理吧。有些活脏手，不想碰。” “明白。” 坤哥让六子把曱甴又推到龙哥的车里，陈奥成把背包扔给坤哥，又被他扔了回来。 “小子，将来发达了，别忘了我阿坤就行。” 龙哥轻笑一声，推着陈奥成上车。 又是一段山路，却不是上山，而是往山沟走。 十分钟后，陈奥成看着车外的建筑物，有些啼笑皆非。 防空洞。 还真是有缘啊！ 与学校后山的防空洞不同，这里明显就是以前的军事设施，里面的通道足以并排走四辆车，就是不知这样的地方为什么会荒废。 又向里面开了三分钟，面包车停在一处铁门旁边，一直都开着的车头灯照射着前方，一辆黑色的商务面包车赫然显现。 BINGO！ 这帮家伙就在这里！怪不得连警方都查不到任何线索，从车到人都藏在这么一个地方，怎么找。 不过陈奥成看着铁门，总有一种辛辛苦苦找一圈，敌人就在自己家的赶脚...... 龙哥打开铁门，示意陈奥成带着曱甴一起进去。 刚进门，用各种充电灯具照亮的房间里，迎面扑来一股血腥味。 “XX......那家伙死没死？” “快了，还吊着气。” 一个南方口音的男人从最后面的小房间出来，便说话便擦着手，很难不让人盯着他。 下巴上的黑痣...... 还有那手腕上，是一条缠在匕首上的毒蛇文身。 开车的就是他！ “给他个痛快吧。” “就他一个人会泰语和中文，没他怎么交流？” “喏，给你们找了一个。” 那人看着陈奥成，狐疑地问道：“哪找的？” “偶然遇到的拍客，阿坤找到的。” “拍客......” 那人打量着陈奥成，摇摇头一脸的鄙夷。 “过来。” 陈奥成乖乖地过去，那人对小房间喊了一声，虽然他说不会泰语，但名字总会称呼。 “颂猜！” “￥%……&*（）” 一个身材矮小但眼神凶悍的泰国人，听着像是骂骂咧咧地从小房间出来，满手的鲜血。 “你叫什么？” “大山......” “说真名！” “李、李建新。” “好，阿新，你告诉这个矮子，那个翻译可以不要了。” 陈奥成装作害怕地看着那人，然后用流利的泰语和颂猜说话。 颂猜惊讶片刻，马上满脸堆笑地跑过来，用满是鲜血的双手抱住陈奥成，不停地说“太好了！太好了！” ......怎么，那翻译不是同伙吗？这么高兴好吗？ 第50章 虐杀现场，不喜误入。 至此，陈奥成终于搞明白，老莫往车里开的那一枪，是打在这个翻译身上。 怪不得颂猜和这个文身男迟迟没有逃跑，两个没法沟通的人，带着一个中枪的翻译...... 这比一枪打在颂猜身上还戏剧化。 颂猜死了就死了，文身男肯定能跑。 或者文身男死了，颂猜更好脱身。 偏偏是翻译要挂，文身男和颂猜两人谁也没法走。 老莫这一枪，太关键了。 “翻译给你们带来了啊，剩下的你们自己安排。” “阿龙，谢谢你。” “客气什么，告诉颂猜帮我压压价就好。” “哈哈哈，冇问题冇问题，洒洒水啦！不过你要帮我把里面那个人处理一下。” “好说。” 龙哥把曱甴的头套一把摘下，让陈奥成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 “去，把里面那个人处理一下。” “啊？这、这、我、我就是个拍客，我不会杀人......” “你不动手，你还有什么用吗？” 龙哥瞬间把枪拔出来，指着曱甴。 “哎！我去！我去......” “还真XX是个垃圾......” 曱甴哆嗦着腿走向里面小房间，边走边回头看陈奥成，眼神里带着一丝怨恨。 也是，要不是陈奥成，他也不会落到现在成为杀人犯的地步。 陈奥成当然没有愧疚之心，只是觉得这件事...... “等会。” 陈奥成出人意料地发声。 龙哥皱着眉，把枪口对准陈奥成。 “你当好你的翻译，其他事闭嘴。” “龙、龙哥，你们能不能保证我以后随便拍针？要能......这人我来杀。” 陈奥成装出一副狠毒的样子，手却抖个不停。 这副口是心非得的样子，让龙哥和文身男大笑不止，连颂猜都看出陈奥成的紧张，跟着一起笑。 “投、投名状是吗？哈哈哈哈，现在这些影视剧还真XX的有意思，都演些什么东西给这帮小子。学XX都不学好的。” 文身男笑过之后点点头说：“好啊！你去，你要能杀了他，你可以叫我一声‘契爷’。将来你可以随便拍针拍到死。” “好。我、我来。” 龙哥想了想，松开枪，递给陈奥成。 “要不要试一下这个？” 陈奥成看着枪，片刻后摇摇头。 “不、不会用。” “哈哈哈哈哈！跟着契爷不会用枪怎么行！好吧，那房间里有得是可以处理他的东西。随便你用。” 龙哥和契爷在陈奥成回答“不会用”后，明显放松很多，看得出刚才龙哥还在试探陈奥成。 他学习曱甴，哆嗦着身体走到他身边，踉跄着撞到他身上，悄声说：“扶着我，跟我进去。” 曱甴眼神里的怨恨已经消失大半，他自我猜测陈奥成是来救他。 但他九成九是猜错了。 两人互相搀扶的样子，落在其他三人眼里很可笑，一直笑个不停。 走进小房间，里面的血腥味非常重，满地的染血纸巾和衣服，床上躺着一名东南亚面孔的男人，已经仅有出气没有进气，一直在抽搐。 像极了毒瘾发作的样子。 本来陈奥成是不打算杀人，可是看到这人极其痛苦的样子，陈奥成让曱甴转过去，走到他身边，用力一转头...... 曱甴哪里会那么老实，偷偷回头看。 他看到的是一具已经不会动的尸体，以及陈奥成正在解开腰间的护腰。 15秒。 在龙哥高声询问好了没有之时，一把极具科技感的手枪已经组装完毕。 “好、好了！” “还XX挺快。抬出来！” 陈奥成把枪别在身后，指示已经看傻眼的曱甴，让他抬着东南亚人的腿，自己抬着肩膀，一点点从小房间里往外挪。 可这曱甴瘦骨嶙峋，哪有力气抬人，只能在地上拖着走。 于是曱甴屁股朝前，陈奥成抬着肩膀，两人极其笨拙地把尸体一点点抬出去。 “龙、龙哥，我们抬不动，能不能让司机进来帮我们一下？” “真XX废物......” 龙哥已经打开门，示意外面面包车的司机进来帮手。 陈奥成躲在尸体后面，偏头看到司机进门的一刹那，立刻松手拔出自制手枪，对着门口的司机和龙哥就是两枪。 枪枪爆头！ 契爷和颂猜身经百战，枪响的瞬间马上躲在简易桌子的后面。 契爷甚至已经拔出那把FN57，但他怎么可能快的过陈奥成...... 一枪击中手腕，再一枪击中膝盖。 颂猜举着饭桌跑向后面小房间，选择是没有错的。 但他错误地相信简易饭桌的厚度。 如爆竹一般的连串枪声响起，饭桌尽碎，颂猜的双腿全是枪眼。 曱甴吓的抱着头不住喊叫，直到枪声停止还没有停。 陈奥成踹了他一脚。 “闭嘴！” 曱甴哆哆嗦嗦地看向屋里，契爷和颂猜都没有死。 但接下来的事情，让曱甴觉得他们还不如死了。 陈奥成现在完全换了一副无喜无悲的表情，走到契爷的身边，拿走他身边的手枪。 “契爷......呵，你觉得我听不懂广东话吗？让我叫你干爹？你配吗？” 陈奥成拿着FN57，对着契爷的手肘膝盖就是四枪。 后果可想而知。 更让曱甴浑身颤抖的是，陈奥成把契爷拽到地上，用手在丈量契爷的后背，然后诡异一笑，冲着脊梁骨就是一顿猛砸。 契爷一开始还在杀猪般嚎叫，几下之后就完全不动了。 活着吗？不知道。 最后一下，砸在契爷的头上，明显出现一个坑。 陈奥成一脸满足的走到颂猜身边，喃喃自语说：“第一颗子弹穿过胸腔......第二颗子弹击中盆骨......第三颗子弹，从肩胛骨射入后......” 他一边说，一边从他所说的位置，连开三枪。 老莫能活下来，绝对是奇迹。 但这种奇迹，绝对不可能发生第二次。 曱甴已经快疯了，他只以为陈奥成是他所说的赏金猎人，可没听说是这样一个喜欢虐待人的变态！ 哆嗦的一点点向后倒退，忽然摸到粘糊糊有些温热的东西，转头一看，被掀飞半个头盖骨的龙哥，瞪着一只眼睛在看自己。 彻底崩溃了！ 曱甴不顾一切地在大叫，心胆俱裂。 陈奥成蹲在颂猜的尸体边上，看着精神崩溃的曱甴，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片刻后，他缓步走到曱甴面前，把枪抵在他的头上。 第51章 曱甴之死，靳孝重生 刚开过枪的枪口滚烫，贴在曱甴的额头上，极致的温度让曱甴又是一声惨嚎，倒退着撞到身后的龙哥身上。 崩溃涣散的眼神恢复一些清明，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曱甴已经绝望。 瞬间杀了四个人，已经习惯被人叫做垃圾的他，很清楚现在就是一个...... “......谢谢。” “什么？” “我说谢谢......早XX不想活了，就是胆小，不敢死......” 陈奥成看着瘫成一滩烂泥的曱甴，非常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一刻他一点都不怀疑曱甴说的是不是谎言。 但...... 陈奥成一开始就没打算杀他。 他需要曱甴帮他编造一个相对比较合理的现场，不然以警方的侦查能力，自己不管有多小心，总会被抓到蛛丝马迹。 他需要一个人来最大化转移警方的视线。 起初他是想把这里的人收拾的干干净净，但曱甴意外地被人带过来，事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尤其是坤哥对曱甴的一顿毒打，让陈奥成对曱甴的印象有所改观。 就是不知道......他在警方那里能撑多久， “起来。” “起、起不来......你给个痛快吧......” “我不杀你。起来。” “啊？” 曱甴看着已经收起枪口陈奥成，满脸的不可置信。 陈奥成捡起背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会开车吗？” “会、会一点。” “把车开到山下的伐木场。” 曱甴这时才有了从死亡线捡回一条命的实感，赶紧连滚带爬的起来，跑到面包车上，车钥匙还在。 陈奥成坐在副驾驶位，看着曱甴小心翼翼地开车下山。 车技还行，不过看得出来长时间没开，不敢太快。 “有驾照？” “高、高中毕业的时候，考过。” “你还上过高中？” “嘿嘿......北方的孩子，教育率很高的......” “呵。” 陈奥成只是轻哼一声，曱甴马上满脸通红。 他知道陈奥成现在在想什么。 本来是应该骄傲的事情，现在却成为别人的笑柄。 “会开车......总不至于饿死。” “是是是......” 像曱甴这类人，你说他不聪明吧，他又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通晓人情世故。 你说他聪明吧，明知不可为......落得如此下场。 “停车，下来，把你身上沾血的衣服放车里。” “干、干嘛？这多冷啊！” “快点！” 曱甴不明白陈奥成要干什么，但看到他也把衣服和一些东西扔车上，自己也只好脱掉。 “一会用你手机报警，就说自己发现毒贩黑吃黑，把确切的位置信息告诉警方。” “啊？那、那我不是......” “曱甴，你还想不想重新做人？” “想、想是想......” 陈奥成随手一枪打爆面包车油箱，剧烈的爆炸声吓了曱甴一跳。 “你的思想不坚定，我帮你。” “怎么......” “帮”字还没说出口，陈奥成又是一枪，子弹从腹部穿过，没有碰到任何重要器官。 但剧烈的疼痛让曱甴浑身肌肉僵硬地倒在地上，连喊都喊不出来。 陈奥成想了想，对着他仅有的一点大腿肉又是一枪。 曱甴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惊惧的思考都停滞，死亡的恐怖再次降临。 不知道想起什么，眼泪不争气地流个不停。 陈奥成翻出他身上的电话，拨通报警电话，放在曱甴的耳边，另一只手拿着枪，滴再次抵在他心脏位置。 曱甴知道自己要说什么，陈奥成教过。 但这时他又多说了几句。 “你、你们快点，我、我中枪了，快坚持不住了......” 陈奥成满意地点点头，挂断电话，塞到曱甴的手里。 随后他坐在曱甴的身边看着他。 曱甴此刻倒是冷静很多，和陈奥成对视。 “曱甴，你真名叫什么？” “姓靳，靳孝。” “尽孝？哈哈哈哈......X。” 这是陈奥成极为罕见的说脏话。 人在染缸，难免脱尘。 “......你XX就是个变态......刚、刚才不杀，现在杀，还XX看着我死......” “......你不会死的。” “放、放屁，我现在就快不行了。” “那是缺血和紧张缺氧。放心，两个小时内，只要警方找到你，你肯定不会死。” “那、那你这是干什么.....” “你想啊，你发现毒贩在这，或者说你受人所托给他们送饭，而他们觉得你会出卖他们，能饶的了你吗？身上不挨两枪，说不过去。” “又XX不是小说......” “我觉得警方会相信你的话。至于你为什么活下来，你就说昏过去之前，有人救了你。剩下的，让警方自己猜去。” “......还、还有什么话......我要死、死不了，就这么说......” “我这还有六万块钱，回头我会给你母亲。将来出狱，别再走老路。” “......你XX是好人还是坏人......” “......无所谓。” “也、也好......就、就当......就当死了一回......” “说得好。就当死了一回，醒来后，重新做人吧，曱甴。 对了，再教你一件事，把你所知的毒贩全部供出来，然后向警方申请更改身份。 放心，出来之后，这些家伙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会挨枪子，没人找你麻烦。” “知、知道了......” 曱甴头一歪，昏了过去。 陈奥成轻叹一声，拖着曱甴的身体，放在熊熊燃烧的面包车旁边。 伤势不重，就怕冻死。 第52章 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又死了三个人。 多惊悚的开头。 分别是坤哥、六子和八爷。 同时失踪的还有保险箱里的68万巨款，以及一处燃起熊熊大火的地窖。 下手的人非常狠，几乎都是处决式爆头。 这是陈奥成从母亲张英那里打听到的消息。 他从省城已经回来一天多，关于老莫的枪击案，能公开的信息几乎没有。 虽然从陈奥成的角度，这件事几乎已经尘埃落地，但对于警方来说，事情虽然已经跳过谨慎头疼的阶段，可要调查处理的事情更复杂。 而现在陈奥成唯一搞不明白的是，莫晓去哪了？ 本来他从省城回来后，第二天就想去看莫晓，但她和她母亲好像都已经离开医院，也没有回家，只剩下老莫一个人，甚至听说马上就要转院。 这是什么情况？ 陈奥成为避免引起怀疑，没有问太多事情，但心里的疑惑都快要抑制不住。 又过两天，老莫转院了。 而莫晓母女还是没有出现。 陈奥成已经忍不住想要问父亲陈凡到底发生什么，却被另一件事惊出一身冷汗。 邹伟被公安局带走了。 陈奥成知道，只能是一件事，而且就算邹伟什么都不说，光是在网警那里截取的资料，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他。 比较人性化的是，邹伟是在午休的时候被带走，下午晚自习的时候又回来。 是陈凡亲自送回来的，因为他要把陈奥成带走。 一路上，父子俩一句话都没说，哪怕这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没有进审讯室，只是在一个小型会议室里。 父亲陈凡作为家属，绝对不能参与审问。 而坐在陈奥成对面的，就是北京来的两位专家，杜明辉和李铁。 “奥成，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我们叫你来是因为什么。” “......知道，是我让邹伟黑入监控系统的。” “哦呦！还有新收获啊！邹伟可什么都没说。” “啊？”陈奥成一怔，确实没想到那小子嘴这么硬。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呢......他不说，我们也知道他做过什么，和什么人联系。” “你能自己说出来，也算是能认清自己的错误。” “呃......我、我就是一时愤怒，莫叔变成这样，我、我想出一份力......” “心情我们能理解.....可你......” 杜明辉和李铁开始一唱一和，对陈奥成和邹伟的行为严加批评。 整整说了两杯水的时间，最后看着陈奥成头都要低到胸口的样子，这才问出最核心的一句话。 “你得到视频后，有没有给其他人？” “没、没有......” “那你都发现什么了？” “我就是发现......莫叔开了一枪，不知道打没打中人......有点吓人，我就没有再往下查。” 陈奥成不敢把自己调查处的另外两个信息说出来，这时候不能装逼，容易出事。 “就这样？” “就这样......” “嗯......我们也没有发现你把视频传给其他人，姑且算你说的实话。” 陈奥成心里一惊，他已经把所有的网络痕迹清除的一干二净，他们是凭借什么确定的呢？ 新时代，有些东西太可怕了。 事情到此，陈奥成已经笃定警方没有查到他身上，该是反客为主的时候了。 “杜叔、李叔......我、我知道错了，怎么罚我都没关系，能、能不能放过邹伟啊？都高三了，要是这边出事，以后他......本来就是我连累他......” “叫我们叔就能套近乎？邹伟的行为已经严重触犯法律法规。现在这件事不是我们查出来的，是人家安保公司的系统，如果没有处理意见，你觉得人家能放过他？” 陈奥成此时是真的有些后悔，死一百人坏人不足惜，现在影响一个同学的大好前途，甚至整段人生，这罪孽可大了。 “能不能想想办法......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要不你们就跟他们说是我做的！” “你小子就没想过你父亲的感受？知道你好奇，你好奇别把同学拉下水啊！” “邹伟的事，属于公事。你不要掺和了，具体怎么做，我们已经有了结果。” 陈奥成深深叹息，他知道有些人有些事真的无法更改，这个人情包袱可不好还了。 “那、那我能问一下莫晓她们......” “......这是机密。” “机......” “我们知道你和莫晓的关系。但现在事情已经不是个人关系就能处理的问题，你和莫晓......以后如果有缘，应该还会见面，现在......你还是好好学习。听说你想要报考公安院校，那我们就是同行了。” “不不不，李叔，莫晓怎么会......” “机密，就是不能说，也不能提。明白吗？” “......好吧。最后一件事，伤害莫叔的凶手抓到了吗？” “......抓到了。” “啊？” 陈奥成有些惊讶，不是装的。 按理说，防空洞里的人应该都死了，应该会用“已经死了”或者“已经击毙”这种话。 抓到是什么意思？ “都、都抓到了？” “就一个，还是个瘫痪植物人，其他的都死了。” 陈奥成猛然想起被自己敲破脑袋的“契爷”，营养真好，头上砸个坑都没死。 “啊......击毙也好......算是报仇了。” 杜明辉和李铁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行了，你回去吧。这次的教训要记住，不该自己碰触的事情，离得远远的。” “知、知道了。” “你走吧，和你爸好好聊聊，别吵架。” 陈凡确实在门口，看着陈奥成从会议室里出来，明显松了口气。 瞪了他一眼，转身向外面走去。 陈奥成跟在他身后，装出一副很老实的样子，却一直盯着陈凡有些泛黄的衣领。 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忐忑！ 窃听器呢？ 跟着陈凡的脚步，一路来到公安局的食堂，陈奥成竟然浑然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心乱如麻。 “拿餐盘。” “啊？” “让你拿餐盘！问你几句话把你吓成这样，平时不是挺能装的吗？” 陈奥成恍神四顾，这才看清自己在什么地方。 打完饭，爷俩相对而坐，谁都没动筷。 “吃啊！” “没胃口。” “唉，都是小时候把你惯得。现在想想还是你妈说的对。现在可好，惹出事了吧。你自己一个人犯错就算了，还把人家邹伟拉进来......我都没办法插手。” “......对不起。” “别和我说！跟邹伟说去。” 出了一口气，两人终于开始吃饭。 吃着吃着，陈奥成还是忍不住问道：“莫晓呢？” “......不能说。”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连省厅的人都不知道！你以为我没打听吗？” “因为莫叔的事？” “唉，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转院的那天倒是见过一次莫晓，这孩子......好像知道自己要去哪，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只是罕见的抱了抱你妈，又给我整理一下衣领，眼圈一下就红了。 我、我XX这辈子第一次因为个小孩掉眼泪。 我跟你说陈奥成，不管将来你还能不能见到莫晓，你不能忘了她，知道不？ 你当她是同学也好、朋友也好，还是什么青梅竹马我都不管，你俩以后要不能在一起，那她就是你妹妹，亲妹妹！ 这孩子......” 陈奥成......懵了！ 他懵的不是陈凡掉眼泪，是莫晓帮他整理衣领！ 第53章 世界未变，而身边却物是人非。 窃听器...... 是莫晓拿走的？ 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凡接下来也没有说更多的事情，只是开车把陈奥成送回家。 这天晚上，一家三口都在，只是谁也没有深入说什么。 三个人，心思各异。 母亲张英不仅仅是在担心陈奥成，还为莫晓一家长吁短叹。 父亲陈凡难得在家里抽烟，看起来满腹烦心事。 陈奥成......十八年来，第一次满脑子都是对门的那个女孩。 一开始只是在狐疑莫晓一系列不符合常理的举动，后来不知为什么，把这半年来与她朝夕相处的事情全部回想一遍。 最后得出一个他自己都吓一跳的结论。 这十八年，自己每天都在看着她。 父母在家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第二天就要返回省城。 案子，结束了。 在老莫转院的那一刻，省厅已经下达地方局撤出这件案子的指令。 几天后，在省内新闻很小的版面上，刊登一条非常不起眼的社会新闻：......经过缉毒警和武警的全力清缴，一张盘踞省内多年的跨国贩毒网络被连根清除...... 陈奥成无意中看到这条新闻后，敏锐地察觉到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靳孝是幸存者和举报者，但他应该不会认识那么多的上家。 警方是如何从这么短的时间，打掉这么庞大的犯罪网络的？ 据他所知，所谓的“契爷”仍然没有醒啊。 其实最让他感到迷惑的是，警方在通报上附注一个通缉令，并不是实物照片，而是一张经过模拟后的人物肖像画。 上面没有明确说明这个人所犯何事，只是标明提供此人线索者，重赏5万元。 也就是说，这个人和整件事都有关联...... 而这件事是陈奥成做的.....这人也忒不像了！ 是靳孝描述的？ 这完蛋玩意...... 也好，这样一来，自己的嫌疑彻底被抹去了。 这个小县城，一如既往的平静。 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有些人可能知道前几天发生过一场枪击案，但社会有时候就是这样，藏着掖着，几天后，什么事都没有了。 几十万人的小县城，一两件跟自己无关的事，哪里用的上几天时间，马上就会淹没在时间和日常里。 但，陈奥成却感觉有些事永远地改变了。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老莫受伤、莫家悄然离去、班上少了一个人......早上，自己的视线里缺了一个身影...... 陈奥成这么多年，一直视眼前的女孩为无物，直到......真的“无物”了，他却特别希望她能在前面走着。 刘鑫问过陈奥成莫晓去了哪里，陈奥成只能摇头。 这个傻傻的女孩，莫晓的真朋友，一个人在课堂上默默哭了很久。 萧帮主也不敢说什么，莫晓父亲的事情他已经通过熟人知道前因后果，只能叹息世事无常。 其实最让萧帮主难受的是，一模的成绩下来，提高最多的还是莫晓。 576分。 只要她能保持住，虽然考那些公安系统名校还是不够，但满足老莫的心愿绰绰有余。 陈奥成手里拿着莫晓的成绩单，也难受了整整一天。 那天早上，他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草原、巨树、鲜花和舞动的西莉亚，依然如故。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西莉亚的舞姿忽然和那天在床上起舞的莫晓重合在一起。 当然不是噩梦。 但他还是被惊醒。 而更让他惊讶的事还在后面。 四月初，二模的成绩刚发布不久，邹伟便从这个班里消失了。 陈奥成吓坏了！ 赶紧跑到公安局找翟局确认邹伟的消息，却打听到邹伟不是被抓，而是被省厅的人带走不知道去做什么。 由于自己和邹伟的父母基本没有见过，陈奥成也没办法通过他家里人联系到邹伟。 电话虽然没有停机，但怎样都打不通。 无奈之下，陈奥成写了一篇发自肺腑的道歉小作文，通过微信发给邹伟。 而收到回复的时候......已经是高考结束后的事情了。 刘鑫更绝。 在确定自己考不上大学，而身边唯一一个闺蜜又悄然失踪后，她竟然通过关系，选择留级，直接安排到楚云飞的班上！ 这种无语的操作让陈奥成和萧帮主都有些诧异，搞不清刘鑫到底是怎么想的。 直到五月初，三模考完之后没几天，萧帮主忽然在课堂上提起刘鑫。 “这孩子......可能是被刺激到了。咱们三模的成绩还没有下来，我把三模的试卷给她送去一份，昨晚连夜批了一下。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比二模高六十分，比一模高80分...... 唉...... 希望她明年能坚持现在的想法，高考能考个理想的成绩吧。 离你们毕业......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煽情的话现在说有些早，我也不想说。 这么多年，教过那么多孩子，你们这批......最让我省心。 虽然说吧，有刘鑫和......莫晓，但我并不讨厌她们，而且大家都是好孩子，这就够了。 而且这两个孩子给我的感触良多...... 能考上高中的，哪有笨孩子...... 唉，要是莫晓还在......” 萧帮主忽然低着头，收拾讲台上的书本和教具，默不作声地走出课堂。 外面下着雨，挺大的。 刘启明和刘阳平时挺老实的，这会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一拍桌子，拿起后面放在的篮球，一溜烟地跑出教室。 教室里很安静，但外面始终传来雨声、雷声、球声，还有一点点哭声...... 高三，本就不应该有这么多事情。 为了那三天影响一生的考试，每一天都应该沉溺在学习中。 不是吗？ 莫晓。 自莫家变得静悄悄后，陈奥成每天回家都要看下那扇老旧的防盗门。 门上面夹着一块红纸，是他后来悄悄塞进去的。 这样的习惯，直到高考前一天都没有停止。 母亲张英打电话说要送他去考试的学校，却被陈奥成拒绝。 在他看来，这种被视为人生最重要事件的高考，对他来说根本没有难度。 而事实也证明，重生后犹如开了挂般的新人生，在这些方面根本不值一提。 反倒是那些自己不了解、不明白、不知道的事情，让他甚为头疼。 就比如说，好好的毕业典礼，大家坐下聊聊天、说说话、拍拍照也就算了。 为什么搞得像生离死别一般愁云惨淡，连萧帮主那个老家伙也抱住自己偷偷抹泪，让他一阵恶寒。 第54章 一个人的高考，一个人的行程 有些荒诞的毕业典礼上，只有一件事让陈奥成非常满意。 那就是毕业合照时，萧帮主特意把刘鑫找来，站在他的右边。 而左边，空出来一个位置。 没人有怨言，甚至所有人都在微笑。 这应该是萧帮主最满意的一张毕业照了。 那天晚上，陈奥成难得地和迟前、刘启明、刘阳，在肯德基吃了顿大餐。 因为刚好星期四，狠狠地薅了一把羊毛。 几个人对自己高考的状态还算满意，也对自己考上心仪的学校很有信心，只是大家非常刻意地不去谈莫晓的事情，总觉得畅谈了很久对未来的希冀，却直到最后都觉得心里缺了些什么。 分别之时，迟前还是捅破这层窗户纸：“陈奥成，你将来是要做警察的。能不能......找到她？” 刘启明和刘阳面面相觑，又同时盯着陈奥成。 “......以前我觉得做警察，一是我的志向和兴趣，二是我们家是警察世家，理由已经足够了。 但现在，你的这个要求，却是我这么长时间以来，要面对的第一个任务。” “那......我祝你任务早日成功！我们北京见。” 迟前如那天在食堂里那般，郑重地向陈奥成伸手。 “好，我们北京见。” 两只手紧握在一起，两人相视一笑，却不想立刻有两只手搭上来，两个大电灯泡开始发癫。 “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哎！巴扎嘿！” ...... “呦，小小年纪还会唱这类红歌呐？不容易啊。也是，能考上公安大学的都是人才，觉悟高......” 能比北方人还能侃大山的，也只有北京的哥那张无敌碎嘴。 连陈奥成看着车外北京街景，不经意间哼出那首已经萦绕他脑中快两个多月的名曲时，也能调侃几句。 副驾上的父亲陈凡和母亲张英，一路上被这的哥逗的就没有停止过笑声。 当然，这和一向冷热冰霜的陈奥成没什么关系。 儿化音太重了...... 从北京西站到公安大学团河校区，足有十五公里。 这种状态也没法做什么地铁，毕竟行李太多。 打辆出租车，几十分钟的路差点没把老两口笑晕过去。 当然，这也是好心情在作祟，有笑点加成。 公安大学宇宙无敌头牌专业——侦查学。 当时陈凡看着陈奥成发过给他的录取通知书照片，连夜带着张英从省城跑回县城家里，搞的陈奥成莫名其妙。 有这么开心吗？ 也难怪陈奥成并不是十分纯粹的学生，不懂这些高考生家长的心理。 这要是放在其他学生身上，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觉。 这种值得庆贺的事情，直接让陈凡喝得烂醉如泥，甚至狂敲老莫家的铁门，吼着说：“XX的老莫！你死哪去了！你女婿考上公安大学了！你XX把莫晓还回来！不然你家再也找不到穿警服的！老王八蛋......” 这是陈奥成第一次看到已经身居高位的父亲如此失态。 他却一点难堪的感觉都没有。 那天晚上，陈凡哭了很久，母亲一直笑着陪着他，眼中含泪。 这一次父母破天荒地在家呆了三天，也烦了陈奥成三天。 最终陈奥成实在受不了，在已经没有什么学业要学的情况下，留下一封家书，离家出走了。 上书五个大字：“烦！走了！别找！” 他才不管陈凡伤不伤心，自己还有一大堆事没有处理。 虽然说公安大学是强制住宿制，但自己必须要有一处自己的住所。 因为......防空洞里还有十数把自制武器需要处理。 虽然说防空洞几十年来都无人问津，可万一就在自己上学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情况被人发现，下半辈子估计都不会好过。 最理想的情况，自己趁着没有开学报到的这段时间，先去一趟北京，在学校附近租一套房子，把这边的一整套设备全部运过去。 问题来了。 陈奥成一个准大学生，有钱吗？ 如果陈凡有心去调查陈奥成的个人银行账户，他会惊讶地发现，这家伙16岁的时候就已经在玩股票。 两年的时间，已经赚得比他当警察大半辈子还多。 和毒贩交易时带的那17万，只不过是一个整数的零头罢了。 这还不算他收拾坤哥时，顺手带走的68万...... 去掉承诺给靳孝母亲的六万，净赚51万...... 这也就是陈奥成想做警察，不然当个黑道，天天黑吃黑可赚翻了。 团河校区西侧有个什么西红世小区，地处北京南五环外...... 意味着......那里的租金相对市里要便宜一半还多，而且地点偏僻，人烟稀少。 是个隐匿的好地方 不过就算这样，每个月的租金也要比县城的价位高十倍！ 四年二十万，估计连带他看房的中介都没想到会遇到这种长约，前后不过半小时，一个月的绩效马上达标。 那副嘴脸，感觉下一句就要冒出一声“爷儿”。 一个自律的特工有多效率？ 去了趟首都北京，来回不超过三天，甚至都没有在那住一晚。 然后连续忙活三天，把防空洞里的那些家伙事一趟又一趟地运回家。 接下来的操作就有些不给金钱的面子了。 他在跨城搬家的软件上，同时雇佣十辆面包车。 把自己的超算电脑和武器零件拆成十份，打散之后分别放在十辆车中，用很普通的旅行背包塞到装满衣服的皮箱里，直接送到他在北京租下的房子里。 之后，他又连夜赶回北京，用一个星期时间接收这些本来没有多少的东西。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不，远远没有。 他开始自己买装修材料，在卧室里打造一套双层衣柜。 紧贴墙的一面是一厘米厚的实心铝合金板，然后铺上一层防火静音棉，留出可以放置铁盒武器的位置，再安装一层实木双层下拉木板，外面才是衣柜。 特工电影，诚不欺我！ 忙完这一切，整整过去一个月。 陈奥成还得赶回县城老家，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静等家长送去上学的戏码。 第55章 新城市、新学校、新同学、新．．．．．． 这是陈凡第二次到公安大学，上一次还是因为某件案子到这里进行讲座汇报，也间接促成高三那场陈奥成大出风头的校内运动会。 再次出现在这里，比上次还要激动。 当然，出于避嫌的原因，他并没有找到上次接待他的校内人员搞什么特殊化，何况他也发现，这里每一个送新生报到的家长，九成以上都穿着警服。 自己已经是省城公安局支队队长，一级警督。可举目四望，很难看到比自己还低的警衔。 这地方，比想象中还藏龙卧虎。 不过换句话说，有些阶级的跨越还真的是很难。 “同学，需要我们帮你吗？” 两名手臂戴着“迎新小组”臂章的飒爽制服学姐，直接走到陈奥成面前，满脸含笑地问他。 “呃......不......” “那就麻烦两位同学了。” 母亲张英把陈奥成手里的两个皮箱往女学员手里一塞，自己也拎着小皮箱与两人并肩而行，一路上有说有笑，把陈奥成都看呆了。 “踏入大学，就是半个社会，不能像高中那样只要学习成绩好就可以。” 陈凡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准备故作深沉地给自己儿子讲大道理。 陈奥成不知道么？他比谁都清楚。 但看在陈凡做爹做的这么失败的份上，给他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也未尝不可。 “你看这些送孩子报道的家长，天南地北哪里的都有，互相都不认识。可他们三五人凑在一起，聊得多么开心。 这是什么？ 人脉。 你在学校里，个人的能力、实力、素质就算再拔尖，没有一个自己的圈子或者搭档是绝对不行的。 别看你老爸我现在对这些事看得门清，也有一些不太认同这些事，但一会你就会发现，我和他们一样，都需要这么一个圈子。 走入这个小社会，几乎和外面一样，你可以用实力来震慑任何人，但同样要学会人情世故。 哪怕你并不想。 你别以为这么多年我和你妈没时间管你，就不知道你在学校里的情况。 你的高中班主任萧老师，是个很不错的好老师。 在你学习成绩这方面，我们都不担心，但他却很准确地指出你欠缺的社交能力。 从小我们就知道你老成，但这对将来的人生并没有多少帮助。 当然，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听过我们的话，我不清楚。 现在也不一定去听，在不惹事这方面，我......就担心过那么一次。” “所以老妈才替我回答？” “臭小子！大学校园里，不怕你打架、成绩不好，就怕招人厌，明白吗？” “......你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啊？”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还是像个孩子好一点。” ...... 其他的大学校园还可以像逛景区那样欣赏一番，但公安大学哪来什么风景。 标准的军事化设备、军事化宿舍、军事化用具，统一标准、统一制式，跟军营没什么区别。 陈凡说得没错，带着陈奥成在新生报到处办完入学手续，两夫妻连宿舍都没有看，直接在宿舍楼外面和别的家长开始“人情世故”。 宿舍是标准的六人间，上下铺；配备也很简单，相邻上下铺之间有一个衣柜，靠门的地方是学校配备的暖水壶和搪瓷缸；床上有统一的被褥，从叠成豆腐块形状的被子上就能看出，这学校一般人肯定受不了。 “我靠，我不是进军营了吧？” 陈奥成循声看向宿舍门口，一名身材高大的男生瞪着牛眼看向床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公安院校和军校也没什么区别吧。” “那可不是，听说木樨地那个校区，大多数都是四人间，上面床铺下面书桌的那种。” “木樨地是涉外学科，走的是文科路线。你好，陈奥成，侦查学专业。” “你好你好，吴迪，也是侦查学专业。” “听口音......山东人？” “你东北的？” “几十年前都是一家的。” “对对对，闯关东么......” ...... 谁说陈奥成不懂人情世故，他只是不想和那些幼稚的初中生、单纯的高中生一般见识。 宿舍的六个人陆续到位。 除了同为侦查学专业的山东人吴迪， 还有来自四川的治安学专业王卓、 辽宁的交通管理工程专业关心、 北京本地的网络安全与执法专业李想， 以及来自广州的警务指挥与战术专业张海山。 总之是天南地北哪的人都有。 这也难怪，本来每年招收的学生就不多，有些省份里外里就招两个人。 可以说，能考上公安大学的，皆为精英。 作为北京人，李想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并没有北京老炮儿的健谈，很是安静地听着吴迪在掌控气氛。 严格说起来，陈奥成算不得东北人，灵魂深处还是来自几十年前的国外，只是口音这东西很难不被东北话带偏，这辈子都摆脱不了东北人的印记。 而说起真正开朗豪爽的，还是山东人吴迪。 其他人多少还有些拘谨，有些问题不太好意思问，但这对吴迪来说根本不算事。 什么“高考多少分”“家里是不是警察”“有没有女朋友”...... 当然也没有特别隐私的问题，分寸感把握得还很不错。 一圈问题下来，大家的距离拉近不少。 但也有一些不太妥当的事情发生。 正当吴迪说到上头，非要按照生日大小排出宿舍老大到老六时，被临时巡视的辅导员听到，进门就是一顿批评。 什么公安院校不能有江湖风气，所有同学必须以真名称呼，不分大小、不搞团体...... 好在陈凡来到宿舍，辅导员见有家长前来，还是给几个家伙一点面子，立刻就走了。 陈凡看着带着臂章的辅导员，疑惑地问他们：“咋了？” “没事、没事，就、就是查人数、查人数......” 吴迪这小谎话是张口就来。 陈凡不疑有他，点点头说：“啊。那什么，你们几个孩子都互相认识了么？晚上要有时间，出去搓一顿，回头让陈奥成找我报销。” “谢谢陈叔......” “奥成，我和你妈先回去了啊，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回哪？” “呃......那你就别管了。” 陈奥成摇摇头，摆摆手，一副不送的样子。 陈凡拍了他脑袋一下，对自己老子这么没礼貌，转身出去。 “哎，哥们，你跟你爸怎么看起来不太熟的样子。” 陈奥成轻笑一声没说话。 是不太熟。 可就是这种不熟，让双方都觉得很舒服，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换句话说，也可能是太熟，造成这种难以言语的距离感。 第56章 一段机械岁月之前的最后笑颜 距离正式开学还有三天时间，可实际上校内的气氛已经开始严肃起来。 尤其是大家逐步了解到公安大学的校规制度后，都有些傻眼。 “......简单来说，就是早起晨跑、不得旷课、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上课前排队......这、这不是衡水模式吗？ ......节假日外出需要中队长批准...... 等会！节假日？ 周、周末也是？ 原则上不允许在外过夜...... 这、这不就是军队吗？” “早就和你说了，警务化和军事化没有太大区别。” “......老子还想着上大学总算能谈个恋爱......” “那你谈啊，也没说不让谈。” “谈个屁！这两天你就没发现新生中哪来的女生？十个里面有一个就不错了！又不让出去......” “竞争嘛，能进入公安大学的都是人才，追到手你就能成为偶像！偶像，我们支持你。” “滚边儿旯去。全校几千人，怎么争？” “我、我觉得挺好的......” “哎哎哎，宅男打你游戏去，你有你二次元老婆，别和我们这些光棍儿说话。” “我、我那不是游戏！我那是案......” “行行行，知道你优秀，别掺和大人事啊。” 陈奥成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本校规，听着宿舍里这些近乎于绝望的讨论，倒是觉得这些校规像是给自己量身定制一般。 又没有军队那种超负荷的体力训练，还能最大化汲取自己想要的知识，果然是最好的公安系统院校。 张海山啪的一声合上校规，深深地叹息一声。 “星弟！还有三天，再不出去就没法出去了！还在这读什么校规！” 王卓和关心对视一眼，马上心有灵犀，揭竿起义！ “肘！” 吴迪屁话最多，但他明显又是最谨慎的一个，没有立刻起身，而是询问一直没出声的陈奥成：“走哇？” “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哎你这人，你爹可说了让你请我们吃饭啊！” “先记着，下次。不然......我赞助三百大洋，够你们撸个串了吧。” “算你识相......肘！撸串去！” 陈奥成叹气，转了三百块到宿舍群里，却不想根本没人点。 吴迪留了句话：“先记账，没钱了再说。” 同样没有出门的李想，看着群里的信息，说了一句陈奥成也想到的话。 “这帮家伙，还行。” “你不去啊？” “我这忙着呢，离不开。” “能问问吗？”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帮我家里人，还原一下被烧毁的房屋环境。” 既然不必顾忌，陈奥成凑到李想的电脑面前，看到两幅静态画面，一个是被烧得很严重的火灾现场图，一个是用建模软件修复的屋内摆设假想图。 “火灾啊？” “对，现在要根据房屋摆设找起火点。” “嗯......盲猜，起火点是在外面。” “啊？啊？为什么？” “这结构是出租屋吧？窗外有铁栅栏的那种。” “对......” “这照片烧得这么严重，不过能看出来最严重的地方是床和衣柜。由于大部分北漂的出租屋都是方形，除了卫生间是隔断，大部分出于安全考虑是不设厨房的。 而床铺对面的阳台门边上有个没有被烧到的电饭锅，说明阳台被临时改造成厨房，电磁炉的那种。 起火时电饭锅完全无损，说明当时并没有人使用厨房，第一排除厨房。 而从卧室的摆设，还有地上的内衣来看，这是一间女性居住的单间。 床头铁架上有一瓶貌似香薰的东西，说明这女性应该不会抽烟。 床铺四周有铁架，应该是蚊帐一类的架子，也可以排除蚊香等引燃物。 而最让我起疑的是，床铺旁边的那个窗户栅栏，上半部被火熏的黝黑，而最下面那层本不应该那么多黑色痕迹，应该是挂在栅栏上的衣物被烧毁的痕迹。 如果火源是在屋内开始引燃的，那火势和能量会把栅栏上的衣物吹飞，挂在栅栏的某个地方持续燃烧，但不会烧完。 可现在衣服都烧成灰，很大可能是这火就是从衣服开始燃烧，挂在那里直到烧尽，然后被风吹到屋内的窗帘上，连着床铺、蚊帐、床垫...... 北京的天气干燥，衣服干的快，偶然一点火星就能酿成大错。 最大可能性就是楼上或哪里掉下来的烟头......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比较扯淡，就是谁家的镜子反光，刚好照到挂衣服的那个位置......” 李想此时已经完全被陈奥成牵着走，满脑子都是他滔滔不绝的分析话语，连陈奥成什么时候闭嘴都没发觉。 好半天他才愣愣地转过头，看着已经坐在一旁的陈奥成说：“......你......你这些话我能借用一下吗？” 陈奥成轻笑一声，做了个请的手势。 很装逼，但也只能唬一下像李想这样的宅男。 不过接下来李想的操作还是让他刮目相看。 运指如飞，不假思索！ 如果黑客帝国那样的画面闪烁，连对电脑技术颇有造诣的陈奥成也叹为观止。 能以高分考入公安大学的特殊人才，基本都能用天才相称。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邹伟。 若是没有自己，他将来也可能会是这样的人吧...... 轻叹一声，感慨这世间还是不好混，还是有太多事无法掌控。 很快看完校规手册，拿起手机，发现好多条信息没有看。 让他有些激动的是，相隔几个月，失去音信的邹伟终于回复他的留言。 不过很短，只有一句话。 “不要说对不起，我现在很好。” 陈奥成赶紧再发信息，却又如石沉大海，再没有回复。 宿舍群里，几个犹如世纪末狂欢的家伙不断发着肉串、啤酒等明摆着气人的照片，可陈奥成根本不在乎。 让他有些无奈的是，陈凡和他老婆在朋友圈一边晒景点，一边炫恩爱。 四十多岁了，笑得跟没有孩子似的。 笑吧。 反正能笑的日子，也就这么几天。 第57章 一年的时间，会发生很多难以解释的事情 一年过去了。 你没看错。 对于一个刚踏入大学校园，校规如此严格，每天都要适应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抽象课程的大一新生来说，高三阶段的惯性和优秀学生的自律，根本不允许自己出现什么出格的事情。 如吴迪、王卓、关心和张海山这些本性里有着一股解放天性的青年，也不得不服从这种严格的制度，老老实实地继续做一名优良学生。 李想虽然每天都沉浸在自己的网络世界里，但他也不是完全社恐，至少在陈奥成帮他解决火灾现场分析后，得到家里奖励的一笔资金，还是知道团结一下寝室关系。 当然，他本来只想请陈奥成一个人，不过陈奥成可要比他成熟得多，陈凡那些教导，他几乎一字不落地转述给李想，最终让他正式成为寝室老六。 没错。 辅导员严令禁止的论资排辈事件，不可避免地还是发生了。 吴迪这个人很有意思，主动性很强。 比如说本来按照生日来排序根本没什么问题，但他就是要当寝室老大，没有别的原因，单纯就要论体格和个头！ 要是这么排...... 你以为来自广东的张海山会是老五？还真不是。 恰恰是同样来自北方辽宁的关心。 要不是有陈奥成这个吉林来的汉子排行老二，真的给东北人丢人了。 实际上，这种排序也就吴迪一个人在寝室乱喊，其他五人除了习惯被他这样称呼，互相之间还真没有这样说过。 课业上，一开始陈奥成对公安基础理论的课程还是有些吃力，毕竟这和他之前根本没有接受过这种知识有关。 但是在实际操作和动手演练方面，陈奥成几乎火力全开，比如侦查实训、审问实训、案例分析实训、侦查实战、军事训练等课程，不是年级第一就是第二。 毕竟大学专业课成绩会代入后期工作参考，若想将来能自由选择自己的工作，有些能力就不能再藏着。 至于为什么不是全部第一，是因为吴迪这家伙确实人如其名，在军事训练中的体力项目中，一点都没有对不起他那一身黑熊般的身躯。 大一上半学期结束，陈奥成综合成绩年级前十，本来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却让从没有掉出前三的陈奥成感到耻辱。 回家过年期间，他几乎推掉所有的高中同学邀请应酬，在家恶补侦查学专业的所有理论知识，吓得陈凡和张英还以为时间回溯，高考还没有进行...... 下半学期开始，陈奥成直接上演王者归来，期中考核直接发狠，拿到学生生涯第一次年级第一，并且是所有文化课第一加实践课大部分第一的逆天成绩。 一战成名！ 不过陈奥成还是小看了大学这个小社会，冒尖会带来很多事情，好的坏的都有。 被所有学科教授盯上还算小事情，被所有女同学和学姐盯上，那可是能要了陈奥成狗命的大事！ 大一大二的女同学还算含蓄，顶多是在小范围传播陈奥成逆袭的事迹。 大三以及一部分没有去实习的大四学姐，已经开始在校园的路上围追堵截，还好陈奥成反侦察能力非常强，懂得利用教师、教授、辅导员等自带威慑力的物体，只要回到宿舍楼就算安全。 但他还是小看大四学姐的彪悍程度。 这些已经在公安大学摸爬滚打四年的猛女，视一些老师如无物，当着面就敢要陈奥成的联系方式。 防不胜防啊。 寝室里除了老六李想，其他四个兄弟也每天把陈奥成当个宝似的供着。 不为别的，自从期中考试结束后，每天要通过他们认识陈奥成的女生一直都围着他们转，那种莺莺伴侧的感觉，让这帮家伙已经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工具人。 总比每天身边都是一些自我厌恶的臭老爷们强。 这都是托陈奥成的福啊！ 但他们一点都不理解，陈奥成把这当成祸...... 气的吴迪对天骂娘，直说老天不开眼，给陈奥成开了那么多扇窗，就不知道关上一扇...... 最后张海山一语点破烦恼人，说你陈奥成要不想惹什么风流债，那干脆就说自己不是单身，青梅也好，天降也罢，反正有女友了，勿扰！ 陈奥成根本没有这方面经验，听着倒是挺有道理。 于是他对一个明显猛烈追求自己的倒霉女同学，开始散布谣言。 “自己有妻，感情稳定；互相爱慕，情投意合；虽在老家，但已订婚。” 不甘心的女同学追问：“谁！！！！！！！！！” “名，莫晓。” 效果确实不错。 骚扰陈奥成的女生骤减。 他在松口气的同时，以吴迪为代表的三人小组把张海山狠K了一顿，怪他出了个损招。 唉，损友加损招，寝室里一般都这样。 这场风波过去，陈奥成面对即将到来的期末考核甚为头疼。 是继续考第一，还是延续之前的控分策略，给自己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压力...... 听听！这是人话吗？ 最后陈奥成还是为了前途着想，忍痛再次拿到文化课和实践课双料第一。 如上期那样的暴风骤雨没有袭来，很好。 但是有些人就像被这些信息提纯一样...... 认定他了！ 已经跟上并超纲课业的陈奥成，暑假回到县城老家，终于有闲情和高中同学聚会。 听着这帮已然当作解放的家伙们谈笑风生，他在饭桌上一言不发。 直到同在北京，却也没有多少时间出来的刘启明和刘阳问到他的大学生活...... 一堂堂犹如军队训练般的课堂绘卷在众人面前展开，把这些已经解放天性的大学生震得都不敢说话。 所有人心里都在想，这哪里是上学，就是去参军...... 小社会......是能锻炼人的。 小学和初中，身体先发育的是女生。 到了大学，思想先成熟的，还是女生。 聚会结束后，大家都没有选择继续去什么KTV一类的地方开始第二趴。 大家都很有分寸地拒绝去这些地方。 三三两两的离去，继续自己新的人生。 本应是四人团体的陈奥成学习小组，刘启明和刘阳已经能看透形势，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独自美丽。 剩下陈奥成和迟前两人在夜里漫步。 也确实有些事，只有迟前这个和陈奥成握过手的朋友能讲。 “有莫晓的消息吗？” 陈奥成摇摇头。 “你不会是在学校已经看上其他人了吧。” 陈奥成笑了笑，他很清楚迟前是在开玩笑。 “学业很多，也很忙，没时间想那么多。” “还是只在前三？” “不，期中和期末都是第一。” “......这不符合你的设定啊！” “你什么意思？” “我早就发现你在高中一直是在藏着......你现在考第一，我不意外你的成绩，而是你的态度。” “......以前我是不屑与小孩为伍，现在我需要更好的成绩为将来做打算。” “......真厉害，有种男主角的感觉。” “你小说看多了吧。话说你呢？” “我......没你那样的自信心。虽然考上北大，但进去之后才知道，我这样的所谓好学生，甚至连数学逻辑都看不懂......和你一样，从来没有落下前五的我，这次期末已经五十开外了。” “北大五十开外......我觉得你还是在凡尔赛。” “可以啊，还会玩梗了，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个闷葫芦。” “网络太可怕了，不了解不行。” ...... 县城很小，夜里送女同学回家这个举动非常合理、绅士。 只不过，今天迟前享受的待遇，以前是属于莫晓的。 第58章 麻烦这种事，你不招惹它，它自己会来。 陈奥成会淡忘她么？ 明显不可能。 不仅仅是她已经成为陈奥成一个任务、一个目标，更是因为...... 只要自己回家，必然会看向对门那扇已经落灰的铁门。 铁门上的红纸还在那，静静的，和屋里一样。 一年多了，这一家人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毫无道理。 就算是搬走，也要回来人收拾房间里的东西啊！ 搞得像是突然...... 陈奥成看着铁门上的积灰，忍不住向陈凡申请配一把莫晓家的钥匙，理由是他想进去打扫一下，也许哪天他们就像突然消失一样突然回来。 北方干燥，很容易落灰的...... 陈凡不会不答应，也算是在警察那边备了案。 当然，也不会丢什么东西...... 打开门，捡起飘然落下的红纸，耳边好像隐约听到莫晓母亲的声音。 “奥成啊，吃饭没......” “......想吃油条......” 门口，客厅，厨房......地上一层薄灰，连散乱的拖鞋上都有。 换好拖鞋，抬头四顾，怪不得这么多灰。 客厅和厨房的窗户都没有关。 ......走得这么匆忙。 莫晓的房间...... 还好，窗户关着，没有那么多灰。 很干净，很整齐。 像他每天来给她辅导功课那样。 回到家里的这几天，陈奥成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打扫莫晓家。 每天清理一点，然后坐在老莫最喜欢坐的地方，看着电视上挂着的两张奖状。 谁在乎它是不是一件事，反正是两张。 莫晓的房间他没有动过，而是紧紧地锁好，等着莫晓带着钥匙回来。 就这样过去半个月，他在午休中隐约听到手机响，迷迷糊糊地接起来，却听见一个女生说：“陈奥成，在家吗？” “莫......不，你是......” 陈奥成听着电话里有几分近似莫晓的声音，差点说出莫晓的名字。 但仔细听着又不像。 “我是......你、你先下来。” “下来？” “我在你家楼道门口！” 陈奥成一愣，下意识跑到阳台边往下看，确实有个青春靓丽的短发女生在楼下，正抬头看着自己家窗户。 见到陈奥成从另一边的阳台出现，她也没有怀疑，冲他挥挥手。 陈奥成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确实有些眼熟，可完全谈不上认识啊！ 这谁啊？ “帮我开门啊！” “啊，你......” “哎呀，外面热死了！” 陈奥成彻底清醒，这不是自己侦查学专业为数不多的女同学么！ 叫......什么来着？ 她、她要干嘛？ 不、不对......她怎么找到自己家的？ 陈奥成挂断电话，每走一步都会出现一个新的问题，简直比当特工时被敌方发现还要费脑细胞。 短短三层楼，走出三千年的感觉。 打开楼道，陈奥成有些尴尬地看着眼前的美女，他很确定是自己每天都擦身而过的同学，好像也曾经交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她叫什么...... “呃......” “张晓迪，我就知道你记不住。” 干练、大气！ 比较之下，陈奥成反而有些没放开。 “不、不好意思，一时间真没有想起来。” “没关系，我都想到了。” “那你......” “找你家找了半天，这么晒，不请我上去坐坐？” “我、我父母都不在，怕是不太方......” “那太好了，我还正愁什么都没有带呢。” 话都说成这样，陈奥成还怎么拒绝？ 满心狐疑地带她进入有些破旧的楼道，还得给她解释这里是几十年的警察宿舍改造，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在乎。 陈奥成习惯性地打开这几天一直待着的莫晓家，看到对面的莫晓卧室房门才想起来。 “啊......不对，我家在对面。” “啊？家都能回错的？那这是谁家啊？” “......莫晓家。” 陈奥成觉得这时候说出这句话简直就是绝杀。 但张晓迪好像还是不怎么在乎。 “嗯......这就是你未婚妻的家啊......怪不得，住对门，又互相有钥匙......感情真好。” “啊，是、是啊。” “她不在吗？” “她、她去父母单位了。我和她家里都是警察......” “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陈奥成才不管这女生嘀咕什么，赶紧把自己家房门打开。 “你坐一下，我去洗点水果。” “不用、不用，我就是在外面有些晒，想凉快一下，有汽水吗？” “有，雪碧，等下。” 陈奥成赶紧走向厨房，一边准备汽水一边用余光看着张晓迪。 这女生坐在客厅沙发上四处打量，不住地点头。 “屋里空荡荡的，没什么装饰。我父母都在省城公安局，很少回来。” “怪不得，冷冷清清，和你一样。” “我？” “是啊，我都关注你很久了，觉得你有些清冷。” 陈奥成嘴角抽搐一下，这女生说话真的是进攻性极强，暗示都快明示了。 “你、你怎么会来我这？” “你是想问我怎么会有你家地址，为什么来找你是吗？” “呃......是。我觉得......我们好像关系没有这么......可能连朋友都算......” “陈奥成，交个朋友吧。” 张晓迪忽然伸出手，让陈奥成怔住。 这一幕，太熟悉了。 “怎么？交个朋友都不行吗？” “没有、没有，你好......” 陈奥成伸手握了一下她的半个手掌，忽然张晓迪开始大笑。 “哈哈哈哈......你还真是老派，这种规矩你也懂。” 陈奥成悻悻地收回手，心想这叫礼貌，也就现在年轻人不懂这些...... “回答你的问题。我呢，是帮我一个朋友来探查一下，是不是有莫晓这么个人。至于地址，学生联络信息那里就有啊。” 陈奥成苦笑一下，“我有一个朋友”这种借口...... “我朋友说了，要是你用那么一个借口骗人，她就开始......你懂的哈。要是真有这样一个人，她也很干脆，绝不会打扰你。 作为她的闺蜜，闲来无事肯定要为她的幸福着想。” 为“她”的幸福着想，就可以这样突然跑到根本不熟的男同学家里？ 陈奥成有点恼火，但现在又不能把人家赶出去，不然回到学校再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传闻，对自己的前途会有影响。 “那......你也看到了，她家就在对面，我也有她家钥匙。” “嗯，看到了，我会告诉我闺蜜的。” “那就真的、真的谢谢你！” “......你要真的谢我，请我吃饭吧。找了你半天，有些饿了。” “......你这蹭饭都蹭到我家里来了！” “不行，要在外面吃。这屋里就咱们两个人......” “哎哎哎，我和你不是很熟，不要说这种话。” “开个玩笑嘛......看把你吓的。” “那我们出去吃，附近刚好有个不错的饭店，尝一下正宗的东北菜。” “好啊！不过呢，你得把莫晓带上。” 陈奥成一愣，心脏漏跳一拍！ 好家伙！ 在这等着呢！ “不、不行啊，她......” “她应该和你一样是学生啊，而且你在家，她也应该在。 你说她在父母单位，也不可能她在上班吧？ 你把她叫来，我保证......啊，我闺蜜保证，吃完东北大餐马上滚蛋！” 陈奥成现在是真的想发火，凭什么啊？ 和你又不是很熟，为什么要打消你或你闺蜜的什么念头，就让自己遭这种罪...... ......对了，到现在这地步还不是自己惹的，怪别人干什么...... 无敌特工的极限大脑开始旋转。 这顿饭是取消不了，可上哪找莫晓去？ 自己都想找到莫晓，这么一会...... 陈奥成眉梢一挑，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带着张晓迪来到饭店，正是吃饭的时间，刚好只剩一个空位。 “你先点菜，看着什么好吃你就点哪个，我给莫晓打电话让她过来。” 陈奥成借着饭店太吵，一溜烟跑出饭店，站在门口，有些心虚地回头看着里面的张晓迪，苦涩地笑了笑。 他不是想把她扔在这。 自己老窝都被端了，往哪跑...... 掏出手机，通讯录翻到一个人的名字，犹豫半天才打过去。 “喂，迟前......” 第59章 有时候，解决一个麻烦，还有更大的麻烦。 作为一个满口京腔的北方人，怎么可能会对东北菜不熟悉。 迅速点好几样招牌菜后，张晓迪托着下巴看着还在外面打电话的陈奥成。 眼神里有些许失望。 这么优秀的一个男生，按理说应该不会有这么狗血的“青梅”戏码，可实地探查后又不得不承认，住在对门从小一起长大，也很难不会成为一对。 算了，就当旅游好了。 陈奥成打了好长时间的电话，为了拯救这场对他来说近乎无解的危机，他不得不把现在的形势全盘讲给迟前。 可能都猜到了。 如果迟前答应，她现在就是莫晓。 在得到迟前犹豫片刻的肯定答复后，陈奥成总算长出一口气。 “等一下吧，她马上就过来。点完菜了吗？” “点完了，都是招牌菜，估计你要出血一次了。” “没关系，那么远到这里找我......应该的。” “我还以为你会赶我走。” “是想这样来着，呵呵。” 陈奥成和张晓迪同时笑起来，半真半假的话，成年人都听得出来。 “能讲一讲你们之间的事吗？” “呃......没什么好讲的，你知道学生还是以学业为主，我和她学习成绩还不错，都是用时间换的，所以......真没什么好讲的。”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高......高三吧，互相补课......” “住对门那么多年，高三才在一起？” “都说了，以前忙着学习......” “就没有一起上学放学什么的？” 陈奥成笑了笑，脑海里忽然又浮现以前每天上学时，眼前的画面里总会有那样一个身影。 从差不多一般高，到她忽然比自己高，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又开始俯视着她。 心里冒出一个很可笑的念头。 莫晓，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陈奥成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念头浮现的时候，嘴角那丝微笑，任何人都能看出是发自内心的。 张晓迪也是公安大学的高材生，察言观色是他们的基本课程。 这么明显的表情，不会逃过她的眼睛。 也让她的目光再次黯然。 “你真的很喜欢她。” “啊，啊？不不不......啊！对，是、是很喜欢。” 陈奥成一时间没有整理好回答，有些思维混乱。 不过张晓迪已经不在乎他的表现了。 那一抹微笑足够说明问题。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地说在毫无营养的话，饭菜也逐渐上全。 十几分钟后，陈奥成的手机响起，放在桌面上的电话屏幕上显示来电者的名字。 莫晓。 张晓迪并不是故意去看，一般人看到手机屏幕亮起，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都会被吸引过去。 明晃晃的两个字，甚是刺眼。 陈奥成看到她的视线瞄了一眼手机，这才慢吞吞地拿起手机，故意大声接电话：“小晓，你到了啊？我去门口找你。” 一切安排的天衣无缝！ 同样是在公安大学学习的学生，那些关于侦查和反侦查的课，大家都上过，谁还不了解谁...... 细微之处见真相，那手机上的信息就是细节！ 陈奥成起身到饭店门口，见到迟前的一刹那有些愣住。 从来都是素颜示人的迟前，不知用什么神速化了一层淡妆，绑着从来没有束过的马尾，穿着一身极为合身的运动装，显得青春靓丽又极为清纯。 “哎，看什么呢。” “啊......没、没什么，就是有些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有点不像以前的你。” “对啊，现在我是莫晓。” “啊......对、对。” “走吧。” 陈奥成不敢多看，转身就往饭店里走。 下一刻，他感觉胳膊被一只手拉住，顺着小臂向下，直接握住自己的手。 还没反应过来，一股淡香靠近，温热柔软的触感传来...... 迟前不仅与他双手紧扣，甚至把身子靠在他一侧。 陈奥成有些惊讶地看着靠在身边的迟前，看不清侧脸的表情，只能看到通红的耳朵。 “看什么，走啊。” “没、没必要这样吧？” “她又不知道，越亲密不是越好吗？” “啊......也是。” 两人一副你侬我侬的样子走到饭桌前，张晓迪站起身，有些刻意地伸手说：“你是莫晓吧？我是陈奥成的同学张晓迪。你好。” “你好。你看你来这里，他也没有提前说一声，早知道你回来，我们在家吃也挺不错，这里的菜奥成都会做，我都觉得还是他做的好吃一些。” “没有，是我父亲到省城办事，我临时起意要来看一下同学。他还会做饭呐？真没看出来。” “原来是这样。那这样，明天你要有时间，我让我家奥成给你做一顿大餐，尝尝他的手艺。” “哎呀，不用了。我、我今晚就要赶回去，下次吧，下次一定。” “可惜，真可惜了，那就下次。” 陈奥成默不作声地喝着雪碧，半口汽水犹如烈酒，气泡入喉如同刀割。 太可怕了。 对面那位张晓迪已经是个极其主动的北京大妞， 身边这位迟前......什么时候也成了地道的东北大姐...... 几句标准客套话，句句藏刀，字字珠玑，刀光剑影是你来我往。 三言两语间，一攻一守时，已经确立自己的女主角地位，甚至还把对方逼到晚上就走。 学不来，这么大一个特工都学不来。 甘拜下风。 主客的关系达成共识，迟前也就没有那么大的攻击性，恢复成一般的女生和张晓迪谈笑风生。 期间张晓迪还提议喝点小酒，本来陈奥成极力反对，却不想迟前却随声附和。 看到两人是要喝那种略带酒精的鸡尾酒后，陈奥成也没再说什么。 大部分话题都是围绕陈奥成，作为他的高中同学，迟前自然和莫晓一样，对他那些事情了如指掌，倒也没有什么破绽。 很快，让陈奥成备受煎熬的饭局总算进入尾声。 两个已经被些许酒精影响有些兴奋的女生，拉着陈奥成在饭店的风水池塘边拍了照。 张晓迪打电话叫来一辆黑色轿车，很快和两人道别。 两人看着轿车一路离去，陈奥成深深地叹口气，危机总算解除。 只是...... “呃......她已经走了，你能不能......” “我喝多了，站不稳。” “......我给你打车，送你回去。” “我家离这里只有不到一公里，打什么车......送我回去。” “......” 第60章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麻烦 一公里的路程。 正常走路也就是十几分钟的事。 可也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十几分钟硬是走出几十分钟。 这段时间里，迟前就没有松开过陈奥成的胳膊。 事已至此，陈奥成有些后悔。 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一路上，他不敢说任何一句话，生怕勾起迟前的说话欲。 一旦哪句话没说好...... 可越是这样，气氛就愈加暧昧。 好不容易把迟前送到楼下，这女生忽然松开陈奥成，快走两步，一点也看不出有喝醉的迹象。 “我不会说谢谢的！” “是、是，该说谢谢的是我。” “问你个问题。” “......”陈奥成没敢搭话。 “刚才......在你心里，我是迟前还是莫晓？” “呃......” 这个问题还是不好回答，总觉得回答哪个都有些不妥。 “好了！不用回答，我明白。我走了。” 迟前刻意地一笑，打开门就要进楼道，陈奥成转身也要走，却听身后问道：“以后在北京，我能找你玩吗？” “......只要有时间。” 总不好拒绝。 “那就说定了！不许用没时间搪塞我！” “那要是真没......” “砰！”楼道门关了。 陈奥成仰天长叹。 这都什么事啊...... 一双眼睛盯着陈奥成从迟前家的小区出来，诡异地轻笑一声。 “差点被你骗到。王叔，帮我查下她是谁。” “晓迪，这么做不好吧。” “王叔，我都上大学了，你也该选择跟我一伙了吧？爷爷又不会管这么小的事。” “这、这有点违规啊。” “哎呀，王叔......” 张晓迪从后座位置使劲摇晃黑车司机，看得出来两人关系非常好。 “好了好了，我查、我查......把照片截下来发给我。” 张晓迪把照片发给他，等着他打电话给某个人调查。 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司机王叔发给张晓迪一张图片。 “自己看吧。” “......迟前，北大经济系二年级生......表演社成员，呵呵，怪不得......” “晓迪啊，那男生很优秀吗？” “文化课全科第一，实践课大部分也是第一，您说呢......” “哦？那倒是个人才。” “对吧！对吧！嘿嘿嘿，我眼光一向很好的。” “不要太胡闹啊，若是你真的想，让你爷爷把把关......” “哎呀，你可别和爷爷说！我的事现在谁也不许插手。” ...... 陈奥成跑了。 确切地说，暑假还没到一个月，他便慌不择路地从老家跑回北京的窝里。 自己到底在怕什么心里很清楚。 离得越远越好。 趁着放假，陈奥成提前开启领略首都风光的游龙旅程，单枪匹马将北京城里外转了个遍。 转眼间，大二开始了。 寝室里这帮家伙根本没有任何改变，为防止回校之后再出来很困难，特意提前在校外住了好几天旅馆，就为了能享受几天自由生活，每天不是在寝室群里发聚餐的照片，就是各种对陈奥成和李想的嘲讽。 损友都是这样，当然没有人生气。 从大二开始，公安大学的课程有了些许改变，多出很多不同项目的实习机会。 当然，这些实习机会是需要竞争上岗的，而且大二、大三的实习强度也不同，到了大四一般就可以半职业性的参与到各种实战工作。 陈奥成对大二的实习项目不是很感兴趣，相比较之下，大三的几项任务倒是很符合他的胃口。 只不过公安系统的事务要严格按照循序渐进的规定，看似刻板，但有着很清晰的理由。 每一个看似不合理的规定下，都有着一个血淋淋的事例。 陈奥成在争取几次越级项目失败后，老老实实地接到几个对他来说简单至极的项目，不出所料，完成得极其出色。 但这一切都让他有些索然无味，甚至觉得有些浪费时间。 而最让他无奈的是，迟前非常践行她的行动，每逢节假日，必然找他出去。 逛街也好、游园也罢，总是有一种一个人在悄然进攻，另一个人在默默承受的违和感。 那层窗户纸，只要迟前不说，陈奥成甚至都不想承认它的存在。 直到圣诞节前夜那天，这种无奈又枯燥的日子才平生一丝波澜。 迟前不想表现得太明显，特意把同在北京的刘启明和刘阳叫上，准备大家一起过一次同在外地的圣诞节。 就像他们在高中毕业那天晚上一样。 但...... 北京那么大，有些事能碰到一起，说是偶遇真的有些难以相信。 四个人在簋街涮着无限火锅的时候，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来到陈奥成身后，让坐在他对面的刘启明和刘阳都有些诧异。 “呦！这么巧！” 陈奥成明显浑身一震，而迟前的脸色也是一变。 两人没有回头，偷偷相视一眼。 迟前瞪大眼睛示意陈奥成赶紧想办法，他有些绝望地闭着眼睛，猛然站起回身。 “是、是挺巧的！你怎么会在这里？圣诞节没有和朋友、闺蜜什么的在一起过节吗？吃没吃呢？要是没吃......没吃......” 迟前冲着对面两个家伙小幅度地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走。 可这两个家伙今天就是被羊肉堵住脑袋，说什么都不明白。 刘阳那家伙见张晓迪实在太漂亮，就没按什么好心，听着陈奥成实在说不出来的话，马上接话说：“没吃就拼桌！来来来！坐我这，坐我这！你特么起来，给美女让地方......” 刘启明一筷子羊肉刚塞进嘴里就被刘阳拽出来，鼓着腮帮子满脸堆笑。 “不了，我朋友都在外面等着，就是看见他在这，进来打声招呼。” 陈奥成有些慌，刘阳却镇定多了。 “人多吗？不多的话干脆拼桌，这大桌子坐个六七个没问题，是不是，迟......呃......” 陈奥成一肘顶到刘阳胸口，直接把刘阳顶岔气，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 刘阳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指着陈奥成。 被揍事小，在美女面前出丑事大！ 这个仇...... 陈奥成猛然冲过去，嘴上说“不好意思，误伤”，一边靠在他耳边说：“迟前是莫晓、迟前是莫晓......” 短短的时间，能说的就只有这几个字，能不能领悟就在此一举了！ 刘阳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张晓迪都笑出眼泪来。 “我说过就是进来打声招呼，这就走。” “啊......那、那我就不留你了，回头抽时间我和莫晓再找你......” 刘启明有些懵地看着陈奥成，刘阳掐着眉心，好像是抓到一点感觉，但又不太确定。 “你和......莫晓吗？” 张晓迪依旧笑意满满地看着迟前，点点头。 “行！不过你还记得我去你家时跟你说过的话吧？那咱们回见！迟前同学。” 两人懵逼，两人石化。 张晓迪转身离去，挥挥手，不带走一丝膻味。 刘阳第一个反应过来，捶了陈奥成一拳。 “她、她去过你家？” 第61章 用更多的课程麻痹自己，是懦夫的行为！ 针对刘阳领悟过来的奇葩角度，陈奥成根本不想解释。 目送张晓迪一副胜利者姿态走出火锅店，他和迟前无奈地对视，颓然坐回座位，仰天长叹。 一点眼力价都没有的刘启明咽下嘴里的羊肉，梗着脖子问道：“美女啊！奥成，听说你们学校女生都金贵着呢，这么漂亮......给我们介绍介绍呗？” 陈奥成没说话，仰着头掐着眉心。 迟前倒是一副解脱的样子，笑着调侃说：“你呀，轮不到你，人家就是冲着他来的。” 刘阳第二个核心问题来了。 “那莫晓又是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回事？” 陈奥成还是不说话，迟前便把这件荒唐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啧啧啧，不地道，你这事干得真不地道。一开始你就应该说清楚，现在可好，要么两边都得罪，要么......哦吼。” “说什么呢！” 迟前听出刘阳话里有话，抄起一粒花生米就扔向他。 可她耳朵又红了。 她能听出来，陈奥成又怎么听不出来，瞟了一眼迟前，刚好看到她红透的耳根。 赶紧闭上眼睛当作没看见。 刘启明继续炫着肉，含糊不清地说：“那她是怎么知道迟前是迟前，不是莫晓的？” “人家是公安大学的高才生，侦查啊，调查啊，搜证啊......莫晓当时都上报了，网络新闻也有，一查就知道这是两个人。 当然，也得是人家上心，想查。” “对吼，现在这互联网时代根本没有什么身份隐私。” “问题是为什么她隔了几个月才又开始......啊？” “这得看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呗......” 陈奥成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和迟前一起听着对面两个卧龙凤雏，像说相声一样分析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还别说，都是高知识分子，还真的正面对得起卧龙凤雏这个称号。 虽然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却是一件麻烦事，相关问题还是需要处理一下。 偶然的意外只会增加陈奥成的烦恼，却成为双刘说之不尽的话......柄。 至于迟前，只留给陈奥成一句话。 “还好被她发现了......” 这句明显没说完的话，让陈奥成感觉越来越头疼。 特工该怎么处理新世纪的感情？ 像007电影里那样？ 开什么玩笑...... 跨年夜，陈奥成试探着迟前，很突兀地问她：“你这么优秀漂亮，学校里没有伯乐追你吗？” 迟前很明白陈奥成的意思，有些针锋相对地回答：“有些人不也是在找自己心仪的人，对其他人的热情视而不见吗？你我都是有罪的人。” 陈奥成哑口无言。 和平年代，牙尖嘴利堪比刀枪大炮。 而且迟前这个聪明的女生，很敏锐地抓住陈奥成对待女性不懂拒绝的弱点，很自然地挽上他的胳膊。 整整一天。 这个寒假，陈奥成花大价钱把爹妈接到北京，过了一个奢侈的春节。 就为了躲避回到老家的迟前。 图个清静。 大年初六，从北京站送走回去上班的父母，陈奥成总算能回到自己的老窝彻底清静几天。 其实这些年他一直都在调查一些事情，关于秘鲁，关于印加，关于生活在那片土地上古老的民族。 他一直都在劝慰自己，神不会只让他一个人带着记忆回到这个世界，和他在前世手牵手离开的西莉亚，一定还会在这世界的某处重生。 哪怕，她不会像自己一样记得所有。 哪怕，像她一样的女孩能开心快乐，相不相认都不重要。 可自从莫晓失踪后，自己隐秘的日常中便多出一项任务，调查她的所有蛛丝马迹。 陈奥成的屋里有一块白板，上面罗列着老莫枪击案的所有线索和相关人员。 其中，杜明辉和李铁被红笔大大地圈起来。 两人身处的机构名称也被重点标注。 而据他打听到信息，隶属重要部门的特殊情报中心和特殊事务中心，根本就是国家安全部门临时增设的特殊部门。 最诡异的是，在一年多前，这两个中心就已经从重要部门中撤除，现在想去找也根本找不到。 在听到这个信息时，陈奥成便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时间太巧了。 可就这么点还需要猜测的信息，根本无法再调查下去。 以至于，陈奥成在如此繁重的课业之余，又向学校申请辅修另一门专业——网络安全与执法。 陈奥成很强，无论是学习能力、体质能力、意志能力都是人中翘楚，这得益于他所拥有的丰富特工经验和阅历。 但他重生的不是旧世界，不能以这些远超普通人的能力成为超人，反而对一些飞速发展的科学技术有所欠缺。 比如在老莫枪击案中，如果陈奥成是个全才超人，他大可不必连累到邹伟去侵入监控系统，只能用一些特殊渠道得到软件来处理照片。 再比如那颗纽扣窃听器，原理非常简单，但对电子电路不是很了解的他也只能让刘启明代工。 秦始皇又能怎样？ 到了这社会也只能发短信号召打钱！ 对于侦查学的一些理论和实践，基本上都是陈奥成几十年前就很了解的事情，而对于新兴科技，他也只能挤牙膏似的利用闲暇时间疯狂学习。 不仅是他在学，同一专业的李想也遭了殃。 但凡有不会的地方，李想就成了他的课外辅导员，几乎无时无刻都被陈奥成圈养在寝室里。 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甚至以课业繁重为由，整整大半个学期都没有见过迟前，顶多是在她询问的时候打个电话，通个视频。 让迟前说不出来的就是，陈奥成这家伙还真的无时无刻都在学、学、学！ 一个北大的高才生都不理解陈奥成为什么这么多课。 另一方面，陈奥成一直都在担心的张晓迪，反而非常老实，虽然每次上课都能遇到她，但她却只是对陈奥成微笑，一副老娘已经放弃的样子，让陈奥成有些啼笑皆非。 欲擒故纵还是真的放弃？ 都好，只要别来打扰我。 第62章 命运的车轱辘开始滚起来．．．．．． 正在陈奥成疯狂汲取新知识之时，一件事让他不得不减缓学习强度。 新一轮的实习项目表下发，他在上面发现一件极其符合他意愿的事情——作为一名重要人员的贴身护卫。 这种简单的护卫工作，对于长期游走于世界最危险地带的特工来说小菜一碟。 按理说这么简单的工作不会引起陈奥成注意，但它特意注明，地点是秘鲁。 秘鲁！ 那是一切发生，以及一切终结的地方！ 这对陈奥成来说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可当他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辅导员办公室准备报名时，却被泼了一盆冷水。 “奥成啊......虽然这项目是需要年轻人员陪同，但它是属于涉外警务，你的专业根本报不上。我知道你们都想出国转转，但这种机会以后还是会有的，不着急......” “辅导员，我不是想出国，就是......就是.......它也没写限制专业啊？” “它是没写，但往年有这种实习机会，基本都是涉外警务专业的。而且我就明着和你说，有些事，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因为有人需要这件事，才有的这个项目对吧？” “你呀，大有可为。” “......那能不能帮我报个名。” 辅导员一愣，盯着陈奥成看了半天。 “我刚夸完你！这么轴呢！” “你都说一个萝卜一个坑！我报个名又不影响什么！” “甘当炮灰？” “万一呢！” “......服了！你也不是听不懂话啊，就不撞南墙不回头？ 上学期你就因为辅修专业，放弃那么多实习机会，实习学分可要不够了啊， 你别浪费在这种事上啊，我这都是为你好！” “吵什么呢？” 陈奥成一愣，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一身干练预备警服的张晓迪从办公室门口进来，手里拿着同样的实习项目表。 “没吵啊。” “是没吵，不过有人头铁，非要去占萝卜坑。” “萝卜坑？是说涉外警务那个项目？” “你看看！晓迪都比你懂事！” 陈奥成无奈地叹气，换了一种策略。 “你这样，帮我报个名，然后我再报三个普通项目，如果选不上让我指挥交通去都行！” “......犟种。去哪不好，那秘鲁有什么好的。行行行，给你报上。说好啊，选不上去路口指挥交通。” 陈奥成生怕辅导员不给他报，按着他的手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到项目报表里，逗得张晓迪笑个不停。 她还真是第一次看到陈奥成有些鬼马的一面。 陈奥成心满意足地走出办公室，张晓迪从后面跟上他问道：“哎，干嘛非要去撞墙啊？” “没有啊，都说是试一试。你看啊，上学期我忙，这学期我需要更多的实习分，这涉外项目分堪比一学期......” “所以就说这是给那些需要学分的人呐！你可真傻。” “选不上就选不上呗，我又不吃亏。” ...... 回到寝室，张晓迪的室友问道：“晓迪，实习项目选什么了？” “还不是那些小事，维护景区秩序这种。” “不想去秘鲁啊？哈哈哈。” “你当我傻啊。” 几个女生嬉闹一会，一个女生问道：“哎，你和那个陈奥成发展到哪一步了？” “去去去，你才和他有发展。他骗我，我得晾着他，气还没消呢。” “一看你就没谈过恋爱，追男生哪还能晾着。他们根本没有空窗期，你这边晾着，说不定什么人就钻空子进来了。” “他这学期几乎没有出去过，哪来什么......” 不知为何，张晓迪忽然想起迟前。 虽然陈奥成口口声声说自己甚至有未婚妻，但那个莫晓......据自己可靠的渠道信息，已经失踪两年多，而这两年陪伴他最多的，就是迟前。 ......自己好像做错事了！ “哎哎哎？是不是想到什么了？是不是有危机感了？” “......那、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实际行动啊！从他感兴趣的地方下手！不然你以为那么多恋爱脑的女生都去打什么篮球啊！” “感兴趣......” 秘鲁！实习分！ 对！ 张晓迪赶紧跑出宿舍楼，找个没人的地方打电话。 “王叔！帮我个忙！” “违背法律法规......”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别念经了师父......我就是想让你打听一下，我们学校最近的实习项目里，有一个前往秘鲁的护卫工作，帮我查查背后是谁搞得。” “怎么？这种明显的事情你也感兴趣？” “不是我！” “啊......我知道了。那个、那个谁来着？” “哎呀，帮不帮嘛。” “帮、帮......谁敢惹你啊......等我电话。” 半个小时后，王叔直接打电话回来。 “......挺罕见，这个项目是真的！” “啊？还有这种事？” “我一开始想着，要是假的还能说两句话点一点。现在这事是真的，倒不好开口了。” “别别别，您别出手，您要出手这事就闹大了。” “他报名了？” “是啊。” “他不是侦查专业吗？报涉外的干什么？” “我哪知道啊。” “......不是涉外警务，这件事很难......要是我们不帮他，除非他硬实力过硬。” “嘿嘿，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他能选上。” “......小丫头长大喽，你爷爷要知道估计要伤心喽。” “哎呀！谢谢王叔！” 张晓迪挂断电话，就像事情已经完全解决一样在地上直转圈，蹦蹦跳跳地走向男生宿舍。 “陈奥成！” 正在和李想探讨技术的陈奥成被这一声吼吓的一激灵，莫名其妙地看着门口的吴迪。 “吓你爹一跳！喊你爹干啥？” 耳濡目染，大学生之间最流行的相互关系，陈奥成也不能免俗。 “小公主在宿舍外面找你。” “谁？” “张晓迪！” 陈奥成啧了一声，被屋里几个爹一顿教训。 “我靠！你还委屈上了是吧？” “老子见了她都不敢说话，你还敢啧嘴！” “滚蛋，完蛋犊子......” 陈奥成被七嘴八舌地骂出寝室，他根本对这些话充耳不闻，满脑子都是这小公主找自己干嘛。 哎？不对，为啥是小公主？ 来不及思索这么没营养的话题，他只能带着职业性微笑面对宿舍门口的张晓迪。 第63章 关于歪打正着又惹祸这件事 “呃......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能是能，不过最近我很忙......” “嘁。听说你辅修网络，高才生不用这么炫耀。” “......专程来嘲讽我的？” “我没那么无聊。我这呢，得到一个小道消息，关于那个秘鲁项目的。想不想听？” “......不是说萝卜坑吗？就算你能找到事主，事情也很难更改啊。” “没让你猜！是问你想不想听！” “......好消息肯定想听，坏消息就算了。” “周末陪我出去。” “我很......” “不听算了。” 张晓迪被陈奥成拉扯得有些失望，又不是要吃人，陪她过个周末都不行。 巧了，陈奥成想的和她一模一样，不过一个是句号，一个是问号。 意义完全不一样。 “......好。” 张晓迪一愣，石头开花还是傻子开窍？ 不管哪个，一瞬间她就心花怒放，立刻转身，满脸掩饰不住的笑意。 “说话算话啊。” 陈奥成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秘鲁的实习项目，是正规的。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是个好消息！ 陈奥成确实觉得有些意外，不过还来不及高兴，又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 学识、技术都没问题，但专业不对口，这道坎很难跨。 “看你不是很高兴啊。” “可以竞争当然是好消息，不过越是正规，专业限制得越厉害。” “那倒是......你没信心？” “信心当然有，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对应，我需要准备一下。” “其实涉外警务和我们侦查学很像，只是需要研究的是国外的法律法规和行为模式，很好理解。比较难的是语言。” “这个没问题。各国语言我都会一点。” “哦？我以为你会说英语没问题，话说得不要太大啊。” “秘鲁......官方语言是西班牙语，刚好擅长。” “怪不得你见到这个项目这么积极......那小语种呢？” “我说了，都会一点。” 张晓迪忽然用日语问道：“日本へ行ったことがありますか？（你去过日本吗？）” “日本のほとんどの场所に行ったことがあります。（日本的多数地方我都去过。）” 她又换成朝鲜语：“???????????（你去过韩国吗？）” “????????????????。（我不仅去过韩国，还去过朝鲜。） ???????????????（你还想问什么？）” 陈奥成的反问让张晓迪有些懵，因为她只会这两句，其实她都不知道陈奥成在说什么。 仅凭感觉。 张晓迪嘿嘿一笑，装作自己听得懂，转而用法语问道：“Est-il possible de mémoriser un poème de Paul Eluard?（能不能背一首保尔·艾吕雅的诗？）” 陈奥成之所以没有厌烦张晓迪问来问去，多少也是把这当成某种考核的预演。 这种情况下，他并不介意她的做法，甚至有些上头。 只是......千不该万不该，选了一首保尔·艾吕雅最深情的诗...... 也是辅修法语的张晓迪，最喜欢的一首诗。 “Je n'ai envie que de t'aimer（除了爱你我没有别的愿望） Un orage emplit la vallée（一场风暴占满了河谷） Un poisson la rivière（一条鱼占满了河） Je t'ai faiteà la taille de ma solitude.（我把你造得像我的孤独一样大） Le monde entier pour se cacher（整个世界好让我们躲藏） Des jours des nuits pour se comprendre（日日夜夜好让我们互相了解） Pour ne plus rien voir dans tes yeux（为了在你的眼睛里不再看到别的） Que ce que je pense de toi（只看到我对你的想象） Et d'un mondeà ton image（只看到你的形象中的世界） Et des jours et des nuits réglés par tes paupières（还有你眼帘控制的日日夜夜）” 背就背吧，非要声情并茂。 等陈奥成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中了张晓迪的计。 一脚踏错，以为是浅坑。 却不想在张晓迪眼里，这就是一片自己无法抽身的沼泽。 这首诗，就是陈奥成说给她听的，不是吗？ 加上正中红心的宿命感，张晓迪已经忘记自己到这来到底干什么，盯着有些尴尬的陈奥成，满眼的小星星。 “呃......我、我没想到你会的语言也挺多啊。” “从小家里就跟我说，语言是工具，不是一门学科，它只是打开外面知识的一把钥匙。所以我一直都在学法语。” “喜欢法国？” “不，喜欢浪漫，浪漫的事、浪漫的诗......和念诗的人。” 危险！ 陈奥成敏锐的嗅觉让他立刻警惕起来，再说下去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太妙的事情。 实际上这句话已经有些超纲，敲打得陈奥成脑壳疼。 “陈奥成！给老子回来洗袜子！” “哎你别闹......你这不是羡慕嫉妒，有点恨了啊。” “老子就是恨......” “恨也轮不到你，一边去......” ...... 寝室里几个畜生趴在阳台上往下看，一点也不避讳，就差一人一把瓜子。 连李想都融入其中，可想而知陈奥成这瓜有多香。 不过陈奥成从来没有如此感谢这五个一千瓦电灯泡。 “呃，我得回去给畜生洗袜子......” 张晓迪抬头看着阳台上那几个嬉皮笑脸的家伙，咬着牙说：“是挺畜生的......” “那我回去了啊。” “别忘了周末！” 陈奥成已经转身往回走，背对着她一脸无奈，但又能怎样呢...... “好、好......” 当天晚饭，陈奥成赏了寝室这几个畜生每人一个大鸡腿。 这天夜里，男女寝室里各有一个人睡不着。 一个白天英姿飒爽的巾帼女英，晚上抱着少女心爆棚的粉色抱枕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陈奥成背诵法语诗歌的场景。 而陈奥成则几乎通宵未睡，研究起涉外警务的课业内容。 ......落花有意水无情...... 第64章 三条大路通罗马，非要选择羊肠道 这个周末，是属于张晓迪的。 如果说之前迟前和他出去，主打的是逛，是因为两人毕竟都不是北京人，欣赏新城区的发达繁华，体会老城区的风土人情。 那现在和张晓迪出去，主打的就是玩。 有限的时间里，张晓迪拉着陈奥成差不多把欢乐谷玩了个遍。 什么过山车、海盗船、跳楼机......相对于张晓迪肆无忌惮的释放压力，陈奥成却怎么都想不通，普通人为什么要尝试这么遭罪的活动。 堪比他第一次驾驶战斗机。 不过肾上腺素的激增带来的兴奋感，确实能缓解一些学业上的压力，也能让他从一开始的拘谨，变得越来越放得开。 以至于玩到后期，反而是他拉着张晓迪进鬼屋。 单纯的他只是想吓一吓她，结果却发现自投罗网...... 张晓迪同学全程抱着他，从头到尾，连出门都以害怕为理由不肯松手。 天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从上午玩到黄昏，两人的兴奋感逐渐变为疲累。 但看的出来，张晓迪很满足，甚至没有得寸进尺地提出下一周......或者下下一周...... 多懂事的女孩。 晚上吃饭时，陈奥成以为她会提出吃什么火锅啊、羊蝎子一类吃的，却没想到她特别想吃后海帽儿胡同里的一家老字号羊杂汤。 略显简陋的普通饭馆里人声鼎沸，虽不是旅游季节却也那么多人。 不过看得出来，这间老字号确实物廉价美，很多刚刚放学回来的学生和家长，排着队在这买烧饼和肉夹馍。 以陈奥成的饭量，加上张晓迪炫了个饱也才不到一百元，可以说是打破陈奥成对传统北京小吃的价格偏见了。 不是没有物廉价美的地方，都是游人找不到而已。 后海的灯火阑珊，倒映在水面上，形成北京城内极有韵味的景色。 虽说这什刹海西岸的酒吧喧闹，但东岸却一如既往的宁静。 一汪后海池，两岸不同世。 陈奥成和张晓迪一前一后，漫步在东岸的栈道上，偶尔一言一语，谈论着并没有多少营养的事情。 从东岸的幽暗望向西岸的灯火，两人的身影如同两张会动的黑色画片，背景是波光粼粼的海水，远处是阑珊的繁景。 女孩倒背着双手，偶尔回过身和身后高大的男孩说话，飞舞的连衣裙和跃动的马尾，彰显出女孩愉悦的心情。 走向地铁的路上，碰到两个人正在路灯下对弈国际象棋。 女孩问男孩：“你会下棋吗？” “除了军旗、跳棋，都会一点。” “这里可没有跳棋给你下。” 两人在棋盘边驻足，女孩轻声问男孩：“你看谁要赢？” “......白棋。” 话音刚落，执手白棋的中年人哎呀一声：“坏了，下错了！” 他刚要拿起下错的白棋，却被对面的老者挡住。 “哎哎哎，不带悔棋的！” “别啊，不悔我就输定了......一手，就一手。” “耍赖是不是，下棋嘛，有输有赢，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是啊！你计较这一手棋干什么！悔一手......” 两人争执半天，陈奥成看不下去，出言说：“不悔也能赢。” “哎！观棋不语真君子！爷们儿别说大话啊。” 中年人好像终于找到接盘侠得到解脱，立马就站起来：“爷们儿请，这棋你要能赢回来，今儿我开车送你们回家。” 张晓迪低声说：“好事儿啊！好事儿啊！这个点儿坐地铁会挤死，你说能赢就试试呗！” 陈奥成看了看残局，琢磨一会儿，感觉还不是很浪费时间，干脆就坐下了。 以他这种嫌麻烦的脾气，能管这种闲事，估计也只有北京地铁把他逼成这样。 “呦呵！爷们儿还真上啊！来来来，我看看你这棋怎么赢我！” 老者挑衅的语气并没有影响到陈奥成，两人在棋盘上你来我往十几回合，把老者逼得好几次都要长考，这要是在正式比赛，肯定超时判负。 但陈奥成并没有感觉心急，毕竟，没有几步棋了。 一旁观棋的中年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张晓迪旁边，竟然还和她窃窃私语。 “王叔......还没结束吗？” “快了......” “谁要赢？” “几步决胜负。” 果然，两人继续几回合，最后老者黑棋走完，陈奥成提着白棋却迟迟没有落下。 “来了，胜负手......” 白棋落下，剑指王棋！ 老者不动声色地瞄了他一眼，将黑棋落在一个很意外的地方。 陈奥成一怔，这步棋是他没有想到的。 一般下棋者，为了获胜或者延误必输之局的时间，什么多余的招法都能用的出来。 可这一步棋，老者直接做出一手胜负手，跨过去就赢，选择错误就输。 但陈奥成发现还有一种和棋的方法，都是一步棋的事。 也就是说，随着老者这一手，其实棋局已经结束，关键就看自己下一步落在哪。 一步胜负一步平。 三种结果，选吧。 陈奥成深吸一口气，挺直身子，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脖子，眼角余光刚好看到中年人嘴角含笑。 什么意思？ 而老者也不看棋盘，而是盯着自己。 也就是说，除了不懂棋的张晓迪，老中青三个人都已经看透形势。 就等着陈奥成下决定。 这一刻陈奥成有些啼笑皆非，这场面怎么有点像两个等待法官审判的犯人。 要么有罪、要么无罪，还有可能推迟判决。 陈奥成轻笑一声，把老者和中年人都逗笑了。 “下啊！不想回家吗？” “不是......就是觉得有些搞笑。” “有什么搞笑的，三种结果，爷们儿可以任选。生杀大权在你手里，这感觉不好吗？” “好啊，挺好的。就是......明摆着的结果，有些没什么意思。” “没意思也就这三种，好一点的......你知道怎么走。” 陈奥成想了想，又轻笑一声。 “对！我确实知道怎么走。” “来啊！走......” 陈奥成猛地起身，对张晓迪说：“走吧，这个点做地铁还不算太挤。” 老者和中年人同时一怔，怎么个事？ “让你下棋！没说让你走！把这一步走完呐？” 陈奥成转身说：“我走下一步，那就只有三种结果。我现在不下了，就是第四种下法——下台一鞠躬！” 看着两人还在懵逼，陈奥成感觉今天过得真是无比的愉快，转身离去。 同样有些懵的张晓迪看了看身边的王叔，和坐着说不出话的老者，赶紧点点头，追上陈奥成。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胡同拐角，老者抓了抓脸，看着棋局，拿出手机拍了张照。 “老子下了一辈子棋，还真没遇到这样的人。有意思......” “首长，这就是您的评价？” “聪明。但是太聪明了。” “嗯，那还得了解了解。” “成绩什么的我都不在乎，主要是人品要好。这方面你得多盯着点，不能让晓迪吃亏。” “知道了。对了，首长。这孩子最近申请了一个正规的涉外项目，要不要帮他一下？听说是个护卫工作，也能考察一下其他方面。” “嗯，先了解一下，不敏感的话就问一嘴。” “好，明白。” “......有意思......” 第65章 一件简单的事，越弄越复杂 “辅导员。” “奥成啊，来。告诉你个挺意外的消息。” “护卫任务的？” “对。也不知道这次的项目到底怎么回事，往常有这种任务都是走个过场，但这次却通知你去木樨地校区面试。” 陈奥成早就从张晓迪那里得到消息，对此并不意外，不过还是顺着辅导员的思路谈下去。 “......也可能是过场呢？” “不好说，之前连面试都没有，所以我才说是意外的消息，谈不上好与坏。” “为啥是木樨地啊......” “废话，人家那是涉外校区，本来就是涉外项目。能让你去就不错了，抱怨什么。” “好好好......” 陈奥成回身要走，辅导员在身后说：“好好准备啊！虽然这种事很罕见，不过我对你有信心。要是能成，也算是咱们校区压过木樨地一次。” 陈奥成摆摆手，这种无聊的对比他才懒得理会。 时间是本周周六，尽量不影响课程进度的情况下，陈奥成对这个时间安排非常满意。 因为可以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不用去伺候那两位大神。 报名“护卫任务”的同学不可谓不多，光是逐个面试排队，就从小会议室排到楼梯口，起码有五十多人，而且这次不限专业、不限年级，各种强人齐聚。 高学分，还能出国，有能力的人谁不想试试。 但这些人里，来自团河校区的只有陈奥成一个人。 “介绍一下自己。” “各位领导好，我是陈奥成......” 其实六名面试官手里都有一份陈奥成的档案。 这份档案还不是他自己投递的简历，而是由官方出具的一份公安系统详细档案。 上面极为详细地记载着陈奥成从小到大所有信息，甚至连小学考试成绩都有。 陈奥成介绍完自己，面试官忽然用英语提问。 面试考核正式开始。 从资料档案上，面试官能清楚了解陈奥成的生平，所以主要提问的问题都是围绕一些公安知识理论问题。 这一点，对于学霸陈奥成完全没有压力。 当面试官最后一个问题，提问他为何要参与到这样一个项目中时，陈奥成差点就把关于秘鲁的特殊情感说出来。 可他转念一想，这是护卫任务，自身需求大于任务核心需要肯定不行，又强行把话题拉回到护卫工作的重要意义上来。 这种标准化的面试考核，根本没办法立刻知道自己到底通没通过。 陈奥成只好一直在楼下花坛等消息。 那么多面试生，从上午九点开始，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才结束。 最终在六点刚过的时候，接到学校的电话，通知明天周日继续进行实践考核。 陈奥成长出一口气。 面试上的理论知识提问，大部分都是涉外警务的专业内容，对于侦查学专业的他来说，虽然理解，但谈不上精通。 这也是他有些心里没底的另一层原因。 但是进入实践考核，那就是他的天下了。 除了吴迪那种类似无限体力的怪胎，无论是实验、运动、机械操作、枪械知识等方面，他都有无可比拟的先天优势。 果然，周日的实践考核一开始，各项评分中陈奥成的成绩遥遥领先。 如果这次的项目不是萝卜坑，那陈奥成可以心满意足地回校区等好消息了。 不过，虽然他信心很足，有人却比他还着急。 张晓迪得知考核结束，马上给王叔打电话，央求他去考核组那边确认一下消息。 违规吗？ 只是去确认，没说去更改，对不对？ 拗不过这位“小公主”，王叔一通电话打到学校相关负责人那里，结果得到的消息却是...... 备选有五人，陈奥成确实在里面。 但项目上表明只要一人，为何会出现五个？ 负责人说他们确实负责挑选，但最终拍板，还是要看发起人那边的意思。 结果在王叔的进一步追问下，负责人才详细说明这次项目的具体内容。 并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机要任务，不然打死他都不会说。 就是一场由商务部组织的国内商界代表团，代表国内企业出访秘鲁，进行七天的商务访问，属于半官方半民间的活动。 这种活动不会严格限制参与人员的规模，很多商界人员会带家属出访，而官方负责此次活动的安保工作。 重要人物的安保由成熟安全人员负责，家属的保安一般自行负责。 但这次某个重要人物带着一些互访任务，家属需要人员陪同，听说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说什么都不要那些经验丰富的大叔...... 这才在学校里设立这样一个实习项目。 最终决定权，还是在那位代表团的负责人，并不在学校这边。 搞清楚这件事，王叔有些头疼，没想到兜兜转转，从公安系统转到商务部去了。 他在警界还算有些人脉，可经济领域那边...... 想了很久，他擅自做主把这件事报告给张晓迪的爷爷。 “首长，您看这事......” “这丫头是越来越不务正业......唉，算了。当初也没想让她做什么大事，谁让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 代表团负责人是谁啊？” 王叔报了一个名字。 “呦！你别说，还真巧，这老家伙自从退休我就很少见到他。还有精力带团呐。不行，我得当面损他两句。” “那我去安排。” “安排什么？走，直接去他家。他家我熟得很......” 一个半小时后，老首长扯着嗓子在院子里开喊：“老商啊！老商！” “喊、喊、喊！那么大岁数也不怕把肺喊出来！我还没死，叫什么魂！” 一个满头白发但精神奕奕的老者，从二楼的大阳台上伸头看向他。 “这么长时间不找我下棋，我还真以为你死了。” “像你那么闲，老夫我事多着呢。” “哎呦呵，还老夫！你不老商吗，啥时候改姓了！” “别废话，上来，这么说话你也不嫌脖子疼。” 这小院装修得还不错，尤其是一共四层小楼还有电梯，一看就是给拄着拐棍腿脚不便的老商准备的。 “真会享受啊，瘸子配电梯，绝配。” “庸俗。来，看到你就手痒，下一盘。” 老商把手里的一份资料扔到一旁，老首长斜眼看去，没看清小字，倒是四个大字很清楚——公安大学。 第66章 两个退休老干部的悠闲生活 老首长边走边说：“还有时间下棋？不去陪同你那代表团啊。” 老商毫无异色，依旧淡然地摆棋，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 人老成精，谁没事跑这么远特意找他下棋。 “怎么？闲不住开始经商了？” “谁没事碰那些铜臭味儿的东西，连我子女我都没让他们碰。” “那你这是......” “来来来，给你看个残局。” 老首长拿出手机，戴上老花镜，对着照片上的棋谱开始摆棋。 残局摆好，老首长摊手说：“前些日子遇到一个年轻人，棋力不错。我那学生下出一步大坏手，眼看着就要输给我，却让这年轻人一步一步扳成这场面。” 老商研究片刻：“这......黑棋虽未死，但任人宰割啊。” “不错，棋力依旧。要你是白棋，怎么下？” “......好残局！一步决生死。若是我......” 老商拿起白棋，走出一步平局策。 “嗯，文人治天下，以平衡为主。若是我，算是一介武夫，定握生死。” “然后呢？你输了？” “没输没赢。” “那不还是我这步棋吗？” “也不是。” “啊？” 老商重新俯瞰棋盘，研究半晌也没有看出还有第四步棋。 “......唉，我又不是什么国手，差点中了你的道。说吧，别卖关子了。” “第四步，不在棋盘上。” “不在棋盘？” “那年轻人直接不下了，走了！” “走、走了？” 老首长没说话，噘着嘴点点头。 老商怔了半天，一拍手说道：“大智慧啊！看似云淡风清，实则掌握天下！这思维高度，在古定为枭雄啊！这么惊艳的年轻人，你也没说留个联系方式？” “哎哎哎，说过了啊。我觉得他就是没有咱们这种功利心，跳出咱们的思考范围，故意逗我这老头子而已。 看你说的天上仅有地上难寻似的。” “你别管他到底怎么想的，就他这行为就能代表一些思想范围和高度。哎呀，可惜啊......” “可惜什么......你要想认识，也不是没办法。” “你留他电话了？” “没有。” “那还动用你的关系去找啊？” “犯不上！一个年轻人至于么。” “那怎么认识？” 老首长轻笑一声，上套了。 “其实啊，他是我孙女的同学。” 老商刚想再问，忽然意识到什么，看了一下刚才被他扔到一边的资料袋，恍然大悟。 “你个老家伙，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绕圈。公安大学的？” 老首长起身，把那份资料拿起来交给老商。 不经意的动作，能说明很多事情。 “本来就是我孙女委托小王，查一个什么实习项目的背景。结果查来查去，查到你这来了。” “晓迪报名了？我刚才看了一眼，没有她啊。” “不是晓迪，是那年轻人，陈奥成。” 老商把资料袋打开，里面果然是五个人的详细资料。 确实有陈奥成的。 “小伙子不错......晓迪这么上心啊？” “哼！现在这些丫头小子，一点都不知道什么是矜持。那丫头从小就跟小疯子似的，没想到感情的事也这么主动。 不过啊，要是别人负责，我也不会亲自管。一听是你，我还真有点想你。” “我这不是忙么，你也知道，现在提倡退而不休，我也不能整天窝在家里下棋吧。” “是是是，你忙，所以这么长时间我也没有打扰你。” 可能刚才老商也没有仔细看资料，这会儿才从头到尾好好看起五个人的档案。 优先看完陈奥成的档案，伸手递给老首长。 “还没看过吧？欣赏一下，几近完美。” 老首长再次戴上老花镜，看着履历上面密密麻麻的各种奖项，点头之余也不忘吐槽。 “这从小到大，也就高考考了个全市第一，其他......” “这你就不懂了。我刚才也这么想，但我看到他从小到大全是前三，完全没有第一的履历，才觉得这年轻人有多可怕。 藏锋不露，剑指一隅。 你看他高三运动会的成绩，堪称超人。 这样的年轻人，你觉得他从小到大一点体育成绩都没有，可能吗？ 最可怕的不是成绩这些看得见的东西，而是他从很小就知道这点，并一直保持十几年。 成年人忍耐十几年去保持一种信念都很困难，他从小就做到了。” 老首长看着档案，一言不发。 老商的话句句在理，确实让他有些重新审视陈奥成这个年轻人。 “......别有可怕这个词，晓迪眼光是很不错，但让你一说又觉得好像变味儿了。” “好好好，不说这个。你来这的意思是，让我选他？” “我没让你选谁，就是来了解一下。” 老商把几个人的资料摊在棋盘上，沉思片刻说：“若是论能力，陈奥成绝对当仁不让。当然这几个学生也不错，还有两个有着丰富护卫经验的。 如果你不强制，我会选她。” 老商手指着五个当中唯一一个女学生。 老首长点点头，说：“确实，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选她。” “你知道要护卫的是谁？” “你孙女嘛。” 老商笑的很无奈。 “你说咱们俩脾气性格都不同，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小疯子孙女。反正我是管不住，也不知听谁说我要出国，撒泼打滚非要跟我去。” “唉，生活太安逸，老天爷看不下去，派两个磨人精，没办法。” “那陈奥成......这次就可惜吧，毕竟和国安那边合作，我没办法擅自增加名额。” “没关系，给他一个无法非议的理由，他也说不出什么。” “晓迪不怪我？” “她不知道这么多，我也不会告诉她的。 来来来，时间还有，这么长时间没见，必须赢你一盘过过瘾！” 正事说完，下棋就真的是下棋。 不过...... 两人棋局结束，老首长收拾棋盘的时候，忽然拿着棋子愣住。 老商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呵呵一笑。 “怎么......又有鬼点子了？” “你看这事......能不能这样......” 老首长把自己忽然想到一件事从头到尾讲给老商。 思量片刻，老商说：“这......不太好吧，万一以后被拆穿......” “怎么，那小子还敢吃了我啊！我这是为晓迪好，而且还能实战考察一下他。 像你说的，是虫是龙，就这些文字是体现不出来的。” “......随你安排吧，反正不要影响到大局就好。还有，要是吓到我孙女，你得负责哄她。” “零食管够！” 第67章 有些地方，听听就算了，千万别乱看 对于陈奥成来说，这次的“护卫”项目简直成了他一块心病。 从四月末开始申请，一直到六月中旬，面试、复试都已经过去差不多半个月，每次到辅导员那里询问结果，辅导员也只是说“不清楚、不知道、不了解......” 结果为了学分，不得不完成临时申请的三个实习任务。 一直熬到大二期末考试结束，勉为其难地控分到专业第二，都已经开始打包行李准备回家的时候，辅导员来信了。 “奥成啊！你小子可以啊！” 已经差不多把涉外任务忘到九霄云外的陈奥成一脸懵逼，不明白辅导员指的是什么。 “我怎么了？” “怎么了？你是咱们团河校区，第一个通过涉外实习项目的侦查专业学员。” “啊？那、那项目还没结束吗？” “我也以为早就结束了。但以往实习任务分配结束都会发函确定。这次这个项目却几个月什么消息都没有，这不，上面刚来的消息，说你小子通过筛选，成为项目一员。” 辅导员拿出一份打好的文件，还有一张类似工资条似的纸条。 “拿着这个，去上面的地址报道。已经盖过学校的章......你现在可就要代表学校了啊，千万别出事，也别丢咱们校区脸。” 陈奥成接过文件，生平第一次露出抑制不住的激动，还抱了一下辅导员。 正愁这暑假不知道做些什么，天上掉下个粘豆包...... 他和迟前虽然经常在微信上联系，但这半个学期自己双修专业，确实没有时间和她见面。甚至连对他有恩的张晓迪，也仅仅约会那么一回。 可以想象，如果没有这次涉外护卫任务，这个暑假除非他跑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躲着，不然在老家还是北京，他都难逃...... 别人对待这种大型的实习任务都会有些紧张，但对陈奥成来说......刺杀某国总统的事他都干过，就这么个小事，连汗都不会出的好吗！ 不过，出于对每一次任务的尊重，他还是在报到之前做足功课，满心欢喜地来到纸条上的地址。 其实这个项目的内容并不多，更多提有多详细，就连张晓迪得知的项目信息都是保密级别，更别提陈奥成能知道多少。 所以陈奥成对这次任务的第一印象，大概率是和外交部门有关，不然就是涉外公安部门。 结果纸条上的地址，既不是朝阳区、也不是长安街，更不是主要发起部门的东华门。 而是位于海淀西山的山脚某处。 当陈奥成坐了两个小时的地铁到达颐和园西门，准备用打车软件前往该地点时，却发现根本没有车接单。 无奈之下，他只好在路上拦出租车，结果一报地址，司机大哥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你......去这干嘛？” “呃......工作。” “工作啊。去是能去，不过可能半路就得下车。” “啊？为啥？” “那地方......一般车辆进不去。” “......那也行，尽量近一点，剩下的路我走过去......师傅，为啥不让进啊？” “这事......说来话长，你这路程短，我也没法跟你说全，剩下的你自己感受吧......” 从在线地图上看，确实没有多久的路。 但这司机师傅充分发挥京爷儿本色，三言两语就把玉泉山的特殊之处讲的明明白白。 也让陈奥成越听越心惊。 不是实习性质的护卫工作吗？怎么搞得这么严重。 本来他一点都不紧张，反倒是被司机师傅给说的有些忐忑。 “......到了。你看到那个有卫兵驻守的封闭路段没有？你要去的地方，就在那条路上。” 陈奥成透过车窗望过去，这回彻底紧张了。 要是这天不怕地不怕的特工，面对任何一种常规操作，包括之前那些毒贩的时候都没慌过，就是在面对这些正气凌然的士兵警卫时，总有一种反派的敬畏感。 毕竟特工这种身份，哪怕影视剧拍得再英勇，他还是一种见不得光的职业。 “哎，我说兄弟，你到底能不能进去啊？不能的话我就在这等你。” “......应该能吧。要不这样，您等我一会，要是我进去了您就走，进不去的话我就回来继续坐您的车。” “那也行。来这工作多少也得有些凭证吧？” 陈奥成想起背包里的文件，轻轻点头。 刚走到卫兵三十米左右距离，陈奥成立刻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莫名压力。 头顶、身后的监视器，还有看似一动未动，但视线已经固定在自己身上的卫兵目光。 行至五米，卫兵已经确认陈奥成的目的地是这里，迅速干练地转身面对他，敬了个军礼。 “同志，有什么事吗？” 陈奥成在学校早已习惯见人敬礼，迅速回敬。 标准又干净，明显能看出卫兵眼中的警惕减弱许多。 别小看军警敬礼的动作，一般人看着简单，但其实一个标准的敬礼是有着许多细节上的讲究，没有经年累月的锻炼和习惯，是没办法做到标准的。 起码陈奥成的敬礼已经能说明很多事情。 “我是来这个地方报到的，这是确认函。” 陈奥成把文件和地址条交给卫兵，他看了一眼盖章，马上通知里面岗哨里的卫兵出来交接确认。 通过地址电话确认，卫兵将文件还给陈奥成，随即又是一个军礼。 “首长说，可以乘坐我们的车送你过去。” 陈奥成表示感谢，同时觉得这事愈加不简单起来。 首长都出来了。 车到不是什么军车，是一种景区经常出现的观光游览车。 也可能是现在正值夏季，没必要用那些不太方便的轿车接送。 蜿蜒山路，两侧是密布的树林、竹林； 山风骤起，响竹升升，初夏清凉，不觉炎热； 随着山势向上，不远处的颐和园昆明湖尽收眼底。 端是一处修身养性的天然场所。 再次通过山腰处的第二道警哨，山路两旁开始出现间隔很远的别墅苑所。 陈奥成经过司机师傅的洗脑，现在笔直地端坐车上，几乎目不斜视。 看都不敢看。 很快，游览车停在一处苑所门口，旁边的停车场上还有一辆游览车在等待。 苑所大门敞开，里面出来一位中年人，上来就和陈奥成握手。 应该不是军警系统的人。 “你好，我是这里的主管，叫我商主管就好。” “您好，我是陈奥成。” 握手后，他把文件交给商主管，两人一同进入别墅。 四层别墅，倒不是十分豪华，只是一侧还有电梯，比较引起陈奥成注意。 第68章 奇奇怪怪的商家 通过电梯进入三层，开门便是三楼大厅。 厅内设计朴实无华，却又显得极为庄重。 两侧挂满字画和一些合影照，中间是三张品字形紫檀木长椅，中间一张沁红白玉桌。 看似装饰简单，实则处处不凡。 商主管带着陈奥成来到阳台，一位老人正坐在藤椅上看着报纸。 从厅内往外望去，老人看报纸的举动，有种一眼回望数十年的穿越感。 “爸。” 商主管走上前，开口一声称呼，把陈奥成惊得愣住。 主、主管？不是主人吗？ “嗯，来了啊。” 老人合上报纸，目光越过老花镜，低头看着商主管身边的陈奥成。 “呃......商、商老您好.我是......” "陈奥成，公安大学侦查学高才生。我知道，你的资料我已经看过好多遍。” 陈奥成笑了笑，没继续往下说。 沉稳，别人不问，自己不要多嘴。 “来，坐这。” 商老指着他对面的藤椅，陈奥成也不犹豫，听命行事最重要。 “知道这次的任务是什么吗？” “虽然项目上没有写的太详细，但能猜的出来，是护卫您出访......” “我？呵呵......我不用你护卫。” “啊？那是......” “我问你个问题。” 商老对身边的商主管伸手，他儿子赶紧走到办公桌旁边拿来一个档案袋。 “假如说，你要为一个14岁的小女孩找一名合适的护卫，这五个人当中，你会选择谁？” 陈奥成有些纳闷，不是已经选上自己了吗？ 现在又要自己选择一个......合适的...... 什么意思？ 看着眼前的藤条桌子上摆着五份档案，其中也有自己，越来越觉得一头雾水。 按照惯性思考，自己肯定会选择自己。 但什么是“合适的”？ 十四岁女孩...... 啊！ 陈奥成恍然，指向五份档案中的唯一一位女性。 “合适的，只有她。” “嗯，没错。你和我们想的都一样。” 陈奥成看着自己的档案，还是有些懵。 “那......为何选我？” “不，你这个问题先放一放。我若是以你刚才想到的理由，选择这名女生，你会觉得因为你比她优秀而感到不公吗？” “这不涉及公平，是任务核心的需要。极端一点来说，如果需要避嫌，我也可以现在毫无怨言的把机会给这个女生。” “那我就是想选你呢？” “那......那我总不能为了这样一个任务，再变个性吧？” 商老和商主管一怔，没想到看着陈奥成一本正经，还能说出这么雷人的话。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任务的内容？” “目前还没有人告诉我。”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商老把这次商务出访的大概情况说了一遍，很正式，但和陈奥成基本没什么关系。 因为他的任务，就是寸步不离他那个有些不讲道理的小孙女。 虽然没有明说，但就是保镖加保姆。 “......安排的很早，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访，一直拖到现在，也是因为要等这丫头放暑假......” “爸，你这确实有些太过于溺爱她了......” “谁让你们都忙！当爹的没时间尽义务，你还有脸管得着我！” 商主管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毕竟有陈奥成这么一个外人在。 “那什么时候能见到您孙女？” “不急，她现在正和......反正就是在写作业，写完就会过来。我听说你会下国际象棋？来，陪我下一盘，顺便等她。” 陈奥成一开始还没有太在意，摆着棋子忽然反应过来。 “您听谁说我会下棋？” 商老摆着的手停滞在空中，肉眼可见的有些慌。 好在旁边的商主管翻了翻资料，替他爹找补。 “这资料上写的啊，少年国际象棋比赛冠军......” “对对对！我正想着是在哪得到的消息......哎呀，人老了，记性不是太好......” 陈奥成一副了然的样子，这理由没毛病。 岂不知商老长出一口气，对自己儿子点了个赞。 不过一小时过去，行快棋的两盘都以平局告终，让商老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陈奥成这小子......明显就是在拿捏棋盘，每一步都算的准确无比，输赢胜负全在一念之间。 这棋还有什么意思。 “不下了！没下过这么没劲的棋......” 陈奥成不敢说话，也责怪自己表现的有些明显。 “阿亮，去叫小淇下来。暑假作业那么多，还真要一天写完啊！” 商主管赶紧上楼叫人。 看起来商家还挺有意思，一般都是家中主事之人住最高，象征意义浓厚。 可商家四楼却是商老孙女在住，宠溺程度可见一斑。 “小淇！先别写作业了！出来给你介绍客人！” “哎呀！等会！” “快点！” “别催！别催！马上就好了！” “我就在门口等着，赶快！” 商主管有些头疼，这孩子从小就不怎么听话，虽说是个好女孩，但就是任性这点很难解决。 好在这次确实很快，不过不知屋里在干什么，一阵拉拉扯扯的喧哗声，房门打开。 先出房门的是一个打扮成元神游戏里可莉角色的小萝莉，不到一米四的个头，穿着一身火红的COS服装，还带着一顶红色帽子，几乎活脱就是一个现实版的可莉。 而她刚出门，又马上转身回到屋里，使劲往外拽一个人。 商主管刚想说她又穿这些奇奇怪怪的衣服，马上发现从屋里又走出一个大号可莉。 说是大号，也不过比小号的高一个头左右，充其量也就一米六。 两个可莉在化完妆之后，犹如复制粘贴等比例放大，让商主管哭笑不得。 “小、小淇，你先下楼见客人，我这副打扮......” “哎呀！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打扮好，你不陪我出去不就白弄了？不行，你得跟我出去。我和你说，你要跨过这一关，以后你就习惯了！” “我、我是警察，我习惯这个干什么......” “什么警察！你穿着这身衣服，你就是可莉，是西风骑士团的火花骑士！” 大号可莉拗不过小淇，可怜巴巴地看着门外的商主管。 商主管一副极其无奈的表情，忽然眼珠一转，不知道想到什么。 “没事、没事，先去见一见，我保证客人不会介意的。” 得！ 二比一，不去也得去了。 第69章 唯任性小女孩难缠也．．．．．． 陈奥成和商老正在闲谈家事，另一边传来一声悦耳至极的萝莉音：“爷爷！” 两人同时望向屋里，只见一位极其可爱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向商老跑来。 “别跑！没看见有客人在吗！” 小女孩拿自己父亲的呵斥当耳边风，直接扑到商老怀里。 陈奥成感觉商老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极为柔和高兴。 典型的孙女奴。 “哎呀，多大个孩子了！这要在古代你现在都该嫁人了！没羞没臊的。穿的这又是什么啊？大热天的你也不嫌热。” “这叫可莉装，现在最火的萝莉COS。” “真搞不懂你们年轻人......奥成啊，你懂这玩意吗？” 陈奥成摇摇头，本着看不惯也不能多说话的原则，他也只能这样。 实际年龄比商老还大，怎么可能欣赏得来COSPLAY这种行为艺术。 “你看看，连年轻人都接受不了，你说你们现在这些孩子......” “那是他不懂！” “别没大没小的，叫陈哥。这是你爷爷给你找到贴身护卫，负责你在国外的安全工作。” “陈......陈奥成是吧？” “没礼貌！” 陈奥成笑着点点头，站起身伸出手，很正式地介绍自己。 “你好，商小姐，我是陈奥成，你也可以直呼我名，本来也没有大你几岁。” 大方得体的自我介绍，和商小姐有些唐突的行为形成强烈反差，让骨子里其实有着优良家教的商家小姐有些惭愧。 赶紧从商老怀里站起来，有些害羞地伸出小手，像个小大人似的轻握一下。 “你、你好，我是商漫淇......” “曼琪？有种民国才女的感觉啊。” “动、动漫的漫......” “怪不得......这位是你姐姐吗？” 陈奥成转头看向商主管身后，有些刻意躲藏的大号可莉，任谁都会往姐妹身上猜。 屋里四人的视线齐齐看向大号可莉，就算涂了一层的化妆，也能隐约看到粉底之下涨红的小脸。 “哈哈哈哈，刘同学这是......” “对啊！我姐姐！刚认的！是不是和我一样好看？好不好看嘛？” 商漫淇的小手一直没有松开，这时摇晃着陈奥成的胳膊追问他。 本来陈奥成只是用打发小孩的心理，敷衍着回答说：“好看、好看，你们一样好看......啊？刘同学？” 他马上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劲。 商主管侧身给刘同学让位，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刘亦楠，公安大学涉外警务专业，和你一样是各项成绩都拔尖的高才生。 也是这次涉外项目公派的人选。” “刘亦楠......” 陈奥成马上回头看向桌面上，那五份资料之中唯一的女学生档案。 其实刘亦楠刚来到商家，各方面表现也都算很好，行为举止也落落大方。 但现在她这一身可莉萝莉装，又听见陈奥成说她好看...... 手足无措、满脸通红指的就是她现在的状态。 陈奥成倒没有想太多，赶紧走到她面前，再次自我介绍：“陈奥成......” “刘、刘亦楠......漫淇！我、我回去换身衣服！” 刘亦楠现在就想赶紧逃离这处地狱，人生第一次社死往往都是特别难堪。 “不行！你要陪我去漫展！还有一个小时就开始了！” “什么漫展？你没和我说啊？” “我不管！你不能让我花费那么长时间的心血白费！” 商主管一歪头，发现了华点。 “漫淇！你和刘同学在房间里那么长时间，是不是一丁点作业都没写啊？净是化妆换装来着？” 商漫淇倒吸一口冷气，迅速在商老脸上亲上一口，赶紧拉着刘亦楠往外跑。 “快走快走！恶龙咆哮，伤害力百分百！” “说你老子恶龙！商漫淇你给我回来！” 商主管紧接着跟着跑出去。 “呵呵，看到了吧？这丫头太闹腾，还要跟我出国，我是真的担心。” “所以......商老找我是多一层保险？” “公派的护卫名额只有一个，处于各方考虑，我们和你一样，选择包括你在内的五人之中，唯一一个女生。 但是你也看到了，刘同学的成绩和履历都不错，就是......看着也挺让人不放心的。” 陈奥成会心一笑，别的没资格说，这个头是小了点...... “没关系，商老的担忧和安排我都理解。” “所以啊，你就当做是我私人找的护卫好了，不仅有你需要的学分，我还会额外......” “跑什么跑！大热天的......” 商老的话没说完，商漫淇忽然又从外面跑回来，她爸跟在后面不断絮叨。 但这小女孩明显不是被他抓回来的，进屋就往陈奥成这边跑。 跑到身边，忽然弯腰盯着他，脸贴得特别近。 “又没礼貌了！干嘛呢！” 商主管把商漫淇拉到一边，这小丫头还偏着头看，然后掏出电话不知道给谁打电话。 “小钰！你家里还有没有钟离的衣服？好多套是吗？太好了！你都带来！我找到一个好架子！特别好！快点快点！要、要大号的！对！目测......陈奥成，你多高？” “......187。” “187！对！快快快！” 陈奥成已经彻底懵圈，商老一副不想管的样子，只知道看着孙女傻笑。 不到十分钟，一个同样穿着奇怪衣服，身后还带着一条猫尾巴的萝莉小女孩出现在商家客厅。 她还背着一个差不多有她身体一半大的大包裹，进门就喊：“哪呢？哪呢？” “这里！这里！” 商漫淇这回更加肆无忌惮，直接把陈奥成从座位上拉起来，和刚进门的猫尾少女转着圈打量陈奥成。 “不错、不错......快快，去你屋里换装，我也得补妆，出太多汗了......” 商漫淇和她一人一边，抱着陈奥成的胳膊就往楼上拉。 此刻，陈奥成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妙...... “你们两个别胡闹！人家是客人！” “客人？不是我的护卫保镖吗！保镖哥哥，你答应我们一回，就这一回，好不好？不然、不然我就不让你当保镖了。” 稚嫩的脸庞，可怜兮兮的表情，水汪汪的大眼睛...... 说着最狠的话！ 陈奥成啼笑皆非，这么个事，还轮得到一个小萝莉做主？ 他无奈地看向商老，却发现这老家伙装模作样地看起了报纸！ 此刻陈奥成才意识到...... 还真就是这小家伙做主...... 第70章 带上钟离的面具，开始人格分裂 男子汉要硬气！ 对于不合理的要求和事情，要敢于反抗和拒绝！ 当然，男子汉大丈夫也要能屈能伸...... 事情都已经演变成这样，何必和一个小女孩一般见识，对一些小孩的无理要求，就不要用什么反抗精神来诠释自己的..... 可这两个小女孩这是在自己脸上又涂又画些什么？ 刘亦楠是不是也同意遭受过这种待遇？ ......她能忍，我为什么不能...... “太像了！我的天......” “别吵，先让他把衣服换上。” 两个小女孩把陈奥成推到换衣间里，那里四面都是镜子，陈奥成第一次仔细看清自己的脸。 这、这也太二次元了！像谁？ 这些都是什么......衣服啊...... 几分钟后，陈奥成穿着一身元神角色钟离的长衫走出更衣室。 化妆间里的三位女生一瞬间都怔住，眼神钉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几秒钟后，商漫淇和小钰激动地抱在一起，开始发出警报一般的尖叫！ “钟离本离！” “愿望实现了！” “感谢卡密萨马！” 小钰更夸张，直接扑上来不住问道：“钟离大人有女朋友吗？” 陈奥成估计是被两个小女孩吓到，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没有。” “怎么可能！钟离大人这么帅，不可能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钟离大人的女朋友是我！你放开他！” 陈奥成根本没有把两个小女孩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特别无奈又无力。 房间一角还站着一个大号可莉，眼神也一直没有离开陈奥成。 听到他说自己没有女朋友，眉梢马上跳了一下，立刻把视线移开。 “快走！快走！今天我们要炸翻全场！” 两个小女孩拉着陈奥成和刘亦楠，一刻不停地从房间冲到门口，途中商主管和商老看着变装的陈奥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齐齐选择视而不见。 也是绝了！这个不正常的商家！ 四个人刚出门，一辆黑色商务面包车立刻停在门口。 还没有感受到盛夏炎热的他们，立刻进入早已开着空调的车里。 坐好之后，小钰直接对司机说：“赵叔！国展！” “好嘞！系好安全带，出发！” 陈奥成都懒得问，能在这种地方十分钟赶到商家，直接坐电梯到三楼，出门就有商务面包车接送，这样的小女孩会是一般人吗？ 小孩就是这样，你不问，她们也不会主动说，倒免去一些麻烦。 两个小女孩在车上聊得热火朝天，陈奥成和刘亦楠则有些尴尬地不知说些什么。 两个保镖，听着多高大上。 结果沦为COS架子...... “小淇，我、我这角色叫什么啊？” 陈奥成终于从懵逼中恢复一些，才想起自己连COS的是谁都不知道。 “钟离！是元神里最帅、最神秘、最优雅、最渊博的角色！” “啊？是、是吗，这么厉害啊......” “说的是钟离！又不是你，瞧你那语气......” “进入角色了！挺好的！顺便说一下，我是迪奥娜，“猫尾酒馆”的人气调酒师！喵~” 这话怎么接？ 看着陈奥成有些窘迫，刘亦楠有些忍俊不禁。 “笑什么......你知道你COS的是谁吗？” “可莉呀，小淇和我说过。” 陈奥成碰了个软钉子，干脆不说话了。 一路来到国展中心，从地下停车场开始，陈奥成已经感受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 等待通往会场的电梯旁边，几乎没有一个正常人...... 一模一样的可莉、身穿黑色云纹斗篷的忍者、手持大剑的帅哥、还有纸壳做的变形金刚...... 虽然装扮各异，但大多数女性都有一个统一的动作，就是一直都在盯着陈奥成看，或者说盯着钟离，让陈奥成只能一直抬头，特别的尴尬。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从电梯出来...... 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两只可莉加一个猫娘，已经足够吸引所有男性的长枪短炮，身边再多一个几乎"撕漫男”般的钟离，把一众女性也吸引过来。 没过多一会，四人身边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各种相机的快门声就没有停过。 一开始陈奥成和刘亦楠根本不适应这种气氛，别人提出一些摆拍动作，他们也没办法完成。 最后陈奥成干脆破罐子破摔，给自己找到非常恰当的心理安慰——化妆成这个样子，根本不可能有人认识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 一旦突破自我心理防线，很多事情便迎刃而解。 至此，陈奥成脱离四人组，单独形成一个饭圈...... 很快就已经开始展示各种“陈奥成”绝对不可能摆出的动作...... 太可怕了...... 不知过了多久，展区大厅响起广播声：“COSER巡展马上开始，请参加巡展的各位COSER到‘花路’集合......” “走走走！去参加巡展！今年有钟离大人在，肯定能得到上台的机会！” 两个小女孩各自拉着陈奥成和刘亦楠，一溜小跑到所谓“花路”的巡展红毯。 从路标指引来看，这就是一个绕着中间开放式主席台的螺旋形红毯道路。 参加巡展的COS从起点进入，每人发一个号码牌，贴在身体显眼的位置上； 两边隔离栅栏后面是各种粉丝，以及各类摄影机位； 绕场一圈后，所有COSER来到会场中央的临时座位，在规定时间内，等待现场粉丝按照COSER身上的号码牌进行投票； 得到票数前三名的COSER将会上台领奖，并将单独拍摄写真，挂在漫展最显眼的位置进行展示； 得到票数第一的，还会永久成为展会纪念。 这对COSER来说，是无上光荣的事情！ 但，陈奥成和刘亦楠根本不知道。 既然已经“分裂”出第二人格，这两个“保镖”在巡展红毯上火力全开，凭借超强的模仿力和颜值，一举拿下钟离第一、大号可莉第三的好成绩！ 也算是一种成就吧。 但陈奥成和刘亦楠看似玩得不亦乐乎，可真实的他们都已经沉眠内心，取得什么成就也和他们真实的自己无关。 巡展结束，“元神一家”的人气更是爆棚，尤其合照的要求更多。 已经完全“人格分裂”的钟离和可莉来者不拒...... 此时，两个陪同学来到漫展乱逛的女生，正在一步步逼近人气爆棚的钟离...... 第71章 双娇突袭！黑历史在所难免！ “迟前？” “啊！张晓迪？” “真巧！你也喜欢这些东西？” “没有没有，放假了，没什么事陪我同学来的。我不懂这些，看都看不懂......你对这些也有兴趣？” “我也是陪我同学来的。” 两个算是认识但称不上熟络的女生偶然相遇，攀谈几句后各自介绍身边的同学。 北大和公大，都是各自领域的最高学府，互相之间交流起来很轻松。 其实更融洽的是，除了迟前和张晓迪，其他人的话题都离不开二次元...... “不得不说真的很巧，北京这么大，国展这么大，我们还是能不期而遇。” 张晓迪嘿嘿一笑，拆穿迟前的客套话。 “巧是当然巧，但是在这里能凑到一起，怕不仅仅是因为巧合吧。” 迟前一怔，目光下意识挪到展会大厅上方硕大的电子屏幕上。 作为COS巡展第一名，陈奥成扮演的“钟离”单人照正高高地悬挂在正中央，想不显眼都不行。 这两个女生，有一半的原因都是被这照片吸引来的。 那么大一张面部特写，就算陈奥成的妆画得再浓，有些眉眼轮廓还是有一半以上的相似。 迟前被拆穿，也不慌，莞尔一笑。 “这么看来你肯定也是这个原因。” “我就是好奇，但不太可能会是他。” “我听说他去参加一个涉外项目，肯定不会是他。” “......不过真的好像啊。” “你看他摆出的那些动作......他怎么可能摆得出来，我都有些替他羞耻......” “哎呀，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张晓迪拉着迟前不断从人群中向前，挤到第一排后，发现钟离正在摆着各种姿势和其他粉丝合影。 “......越看越像。” “要不跟他合个影？等他回来就拿照片威胁他。” 两个女生一拍即合，等钟离身边的粉丝下场，她俩马上冲了上去。 钟离正沉浸在人格分裂中，忽然看到两张极为熟悉的面孔冲过来，吓的瞬间人格合一，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太吓人了！ 猝不及防下，心跳都漏了半拍！ 陈奥成很慌，不住地用手挡着半张脸，看似是在摆造型，其实就是不想让两人认出来。 他不这样还好，动作怪异起来倒是引得两人注目。 陈奥成目不斜视，心里已经开始念经：“认不出我、认不出我、认不出我......” 两个女生确实没有认出他，或者说，还有着两分怀疑。 但...... 不可能、不可能。 “不要捂着脸嘛，摆个普通的‘耶’就好。” 张晓迪指挥着钟离，却不想迟前从钟离的动作上看出一丝不对。 高中毕业拍照那天，迟前站在陈奥成前面，偶然回头看去，陈奥成摆出的就是这个右手反向伸出两指，放在心口的动作。 虽然说这个动作也很平常，但他的小手指下方有块伤疤，给迟前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迟前盯着陈奥成手上的伤疤，心里想着“不会吧......” 同一时间，另一边人群已经散去的萝莉三人组，已经结束粉丝见面会，兴高采烈地走到陈奥成后方。 “哎？晓迪姐？” 张晓迪循声望去，正看到扮成可莉的商漫淇，但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我呀！漫淇！” “呀！小淇！你怎么在这......哈哈，多余问了！好可爱啊！一会单独和姐姐照张相好不好？” “好！你们先和陈哥拍！” 张晓迪点点头，刚要摆好姿势，猛然想到...... 陈哥？ 她在钟离的右边，迟前在左边，同时因为不同的原因而抬头盯着陈奥成的脸。 动作极为一致。 相机声四起。 两个女生试探性地同时问道：“陈奥成？” 身后不远的商漫淇有些惊讶地说：“你们......” 话没说完，却被身后的大号可莉捂住了嘴。 也不知道两个女生听没听到商漫淇的话，反正陈奥成已经开始耳鸣，坚决不承认。 “我，是钟离！” 随即摆出一副高傲的表情，又把手放在脸上。 不承认是吧？ 好！ 也不拆穿你！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差点就要爆笑。不约而同地挎住陈奥成的双臂，让他动弹不得。 相机声不绝于耳，两个女生嬉皮笑脸地折磨着陈奥成，好像得到什么特别好玩的玩具。 商漫淇在后方有些惊讶。 “晓迪姐以前对这些都不感兴趣的呀！为什么她现在这么兴奋......我也知道钟离很帅，可也......” 刘亦楠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笑着说：“你还小，不懂眼前是什么样的修罗场......” “什么呀......” 张晓迪忽然说：“迟前，你说我们要是同时约他，他会和谁出去？” 迟前一怔，这话说的攻击性太强，有些事就要摆在台面了。 还可能......当着当事人说。 不过她咬咬牙，不是钟离吗？ “......据我对他的了解，如果是选择，大概率他会拒绝。” “嗯......因为莫晓吗？” “这是......我们高中同学共同的愿望。” “涉及感情？” “我们还都是学生。” “......你们那么清醒干什么。没劲......”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钟离就已经成为一根木桩一动不动，任凭两个女生折腾。 听到两人的对话，陈奥成汗流浃背...... 眼看着脸上的妆都要化了，大号可莉......刘亦楠忽然上前来。 “钟离大人，看你累得后背都是汗，去车上补补妆吧。” 陈奥成经高人提点，赶紧把胳膊从两人手里抽出来，一阵风似的跑了。 两个女生愣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家伙已经跑没影了。 小可莉商漫淇和猫娘小钰蹦蹦跳跳地上来，刚好拉住两人想要去追的冲动。 五个大小美女，可要比钟离养眼多了。 拍了好几分钟，钟离已经彻底消失不再出现。 人群渐渐散去，张晓迪抓住其中一名拿着大炮筒的摄影家，以每张两块钱的价格，从他手里买下二十多张高清合照。 “晓迪姐！你们认识陈哥吗？” “我还想问嘞！是陈奥成吗？” “对啊！我的保镖！” “保镖？啊！难道那个护卫项目的任务，指的就是你？” “对啊。不过他是我的贴身保镖，刘姐才是项目护卫。” “刘姐？” 商漫淇指了指身边的大号可莉。 张晓迪和迟前看着刘亦楠，虽然说化妆化得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面貌，可如此可爱的面孔下，也肯定有一张极好的真实面孔。 三个女生面面相觑，本来很单纯的互相介绍，忽然有了一丝没什么必要的异样。 陈奥成在面包车里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他觉得车里的空调有些冷了...... 第72章 送命题！送命的信息！送命的气氛！ 十几分钟后，有些精疲力竭的萝莉团回到商务车，精神和身体双重疲惫，依旧挡不住两个小女孩叽叽喳喳地笑作一团。 喧闹的车内，陈奥成从没感到如此的疲惫。 手机里忽然响起连续不断的信息声，显得特别不正常。 打开微信，两个备注为全名的聊天框，每一个都有十几条未读信息。 陈奥成揉着眉间，打开迟前的聊天框...... 十几张她们和“钟离”的合影跃然屏幕上 陈奥成深深地叹息一声。 完了...... 不用看，张晓迪的聊天框里也全都是这些照片。 “......哪个是你女朋友？” “啥？” “我说，那两个女生哪个是你女朋友。” “别乱说，都不是，高中同学和大学同学罢了。” “高中？大学？” 刘亦楠的疑问虽然没有明说，但能听得出来，这组合确实有故事。 陈奥成当然不能说。 起码不能在还没有互相了解的情况下，说出那么一件......有些扯淡的事。 “陈哥！陈哥！你和晓迪姐是同学呀？” “一个专业的。” “呀！那你们以后会不会谈恋爱啊？我晓迪姐那么漂亮......” “小屁孩别乱说话，大人的事不要掺和。” “嘁！还大人，不过差个五六岁而已，老气横秋的。就你这样晓迪姐也不会喜欢你。” 陈奥成没接话，刘亦楠笑了笑，怕是那两个女生都已经着了道了。 他忽然抓到一些什么线头。 “小淇，你和张晓迪很熟吗？” “当然啊！我爷爷和她爷爷很熟，经常在一起下棋。晓迪姐就一直和我玩，不过她上了高中后就没有那么多时间了，还好我还有小钰。亲一个......” 陈奥成若有所思地琢磨着商漫淇的话，两个喜欢下棋的老头...... 一瞬间，他脑海里就想起后海边上那名老者。 不会吧？ 陈奥成开始抽丝剥茧地把事情串联在一起，猜测个八九分，但没有证据支撑，也仅仅是猜测而已。 忽然手机再次响起，迟前和张晓迪同时发出信息，内容都一模一样。 “我们两个谁好看？” 送命题！ 从时间上来看，这两个家伙肯定还在一起，就是故意的。 陈奥成只能一人回一个无语的表情，雨露均沾，尽显渣男本色。 忽然他不知道哪根筋错乱，对刘亦楠说：“呃......问你个问题。” “好啊。知道的我会好好答，不知道的我也会瞎说。” 陈奥成笑了笑，这才是正常人的沟通方式。 “这个......我是基于我们还不算太熟，纯粹是想知道，你们女生问这种问题，到底想得到什么答案。” “什么问题？” 陈奥成把手机递过去，刘亦楠看到后直接笑出声。 “送命题？” 陈奥成尴尬地笑了笑：“......一般来说，都好看，但显得我特别渣。要真选一个，又不可能......” “你这表情发的就特别渣......啊，不好意思。” “没事，我也后悔了。” “其实就是逗你玩，怎么回答她们都不会当真的。要是两人都是认真的，你还是选心里的那位。能问下是谁吗？” 陈奥成摇摇头。 “啊......那就是另有其人喽，看不出来啊......” 陈奥成感觉刘亦楠的语气不对，赶紧解释：“不是！我没想着......” 手机消息声再响，更主动的张晓迪发来信息再问：“不是我们两个，难道是莫晓？” “莫晓？” 刘亦楠轻声说出名字，下一刻却马上把手机还给陈奥成，别过头看向窗外。 陈奥成接过手机，发现张晓迪又发来一条信息。 “还是......刘亦楠小姐姐？” “呃！她、她就是开玩笑，乱说的，你别、别......” “知道、知道......别解释......” 陈奥成气不过，发回信息：“工作中，勿扰。” “工作？COS钟离吗？” ...... 剩下的回程时间，车内十分安静。 钟离和大号可莉因为某件事而有些尴尬。 两个小萝莉已经疲惫到靠在一起呼呼大睡。 商务车停在商家门口，本以为司机老赵会带小钰回家，可他说直接把小钰放在这边就好，两个孩子经常在一起睡，他和家里说一声就行。 这样倒也方便。 陈奥成和刘亦楠一人抱着一个走入商家，看不出刘亦楠一米六的小个头，力气倒不小。 本来是公主抱的姿势，在进入电梯后，商漫淇忽然搂住陈奥成的脖子，像个八爪鱼一样挂在陈奥成身上。 电梯门一开，商主管和商老见到这样的情景，同时一愣。 商主管赶紧上前往下拽商漫淇。 “多大人了！赶紧下来！多难看！” 也不知道商漫淇是睡懵还是故意的，哼哼唧唧的就不下来，搂着陈奥成的脖子都要把他勒得上不来气。 刘亦楠赶紧解围道：“先把她们放回房间吧，确实很累。” 小钰到好说，可把商漫淇放在床上，着实费了一番力气。 尤其是刘亦楠帮忙掰开脖子上的双臂，这小女孩还趁陈奥成不备，吧唧亲了他一口，这才搂着小钰乖乖睡去。 陈奥成摸着脸，尴尬地看着刘亦楠。 “别看我，我什么也没看到。” “呃......我、我去换衣服。” 陈奥成赶紧去试衣间把他的休闲装换回来，只是他这化着妆的脸...... “用这个。” 刘亦楠熟练地拿起一瓶卸妆水递给陈奥成，让他去卫生间卸妆，而自己也趁这个时候换回自己的衣服。 两人同时开门而出，陈奥成看着对门出现一位从二次元变回三次元的可爱女生，一时间有些愣住。 同一个人，重新认识两次。 刘亦楠则有些窘迫，通红的耳朵，加上粉底也遮盖不住的粉色脸庞，愈发地显得可爱。 一个已经成为护卫，以警察为终身事业的女警，长这么可爱真的好吗？ 这样一张外貌，还穿着一身紧身小西服...... 几秒钟之后，两人目光终于错开。 鉴于两个孩子在睡觉，两人交流全靠手脚，特别的手足无措。 然后不知为何，两人的目光同时停在床上的两个孩子身上。 一个小套房里，床上两个酣睡的孩子，地上站在一男一女两个......大人。 有木有...... 可能是同时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刘亦楠赶紧钻进卫生间准备卸妆。 陈奥成连忙向屋外走去。 两人走到一半又同时转身，默契地交接卸妆水，又尴尬地转身分头行动。 走出屋内的一瞬间，陈奥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汗都出来了。 第73章 有些事拆不拆穿，无所谓的 本是温柔处，满眼桃花劫。 陈奥成现在就是这种感觉，现阶段越不想碰到什么，反而越来越多。 “奥成啊，来，跟你说一下具体的时间和安排。这些事目前只能言传，不能留下痕迹。” “明白。” “今天是7月4日，正式出发是在7月10日晚七点，先到荷兰的阿姆斯特丹转机，然后再直飞秘鲁首都利马。全程20多个小时，也是够累的。 这次的商务出访是由商务部发起，通过包机的形式前往，机上可能会有多达两百名重要商界人士和家属，光是护卫员和四人保镖就有一百多名。 人员目前还没有正式确定，也就没有确切的名单，但只多不少。 像由公安部门的官方护卫员，身兼两层任务，主要以指定人员为主，全体商界人士为辅。 你的工作相对他们就要专职一些，我的安全自然有官方保卫员负责，你就只要全权负责小淇的安全就好。 至于权限，只要在相对安全的区域内行动，保证她的安全。如果她提出什么超过安全警戒范围的要求，不管她哭还是闹，一律拒绝，我不会怪你。” “好。那我提前两天就到这里来......” “这倒不必，你也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出发前一天或者出发当天上午你来就好。” “知道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 “需要配枪吗？”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在国内肯定不用，但到了利马，这件事应该是官方那边统一安排吧。但私人保镖的身份，好像很困难。” “好。还有一个问题......您认识张晓迪？” 商老怔住，盯着陈奥成看了半晌也不说话。 陈奥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淡然一笑。 “今天很巧，在国展遇到她，也刚好发现她和小淇蛮熟的。听说......您和张晓迪的爷爷经常下棋？” “哈哈哈哈......不愧是公安大学高才生。推理断案都推到我身上来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对，是晓迪的爷爷到这来提过你。 不过，让你做小淇的保镖，却不是因为他走后门。 是因为这个......” 商老打开棋盒，在棋盘上摆出极为考验人性的一步残局。 “张老头说你走出第四步的时候，我确实有些没想到。 作为曾经商务部的主要负责人，我这一生可以说看尽天下人性之姿，大多都是三种选择。 能走出第四步的，可能会有，但目前只遇到你一个。” “多谢商老夸奖。” “能告诉我，当时你想的是什么？” “......这残局，不难下，或者说根本没有难度，会下国际象棋的人都知道怎么走。 你知道、我知道、他也知道。 可是我对接下来的三个选择都不敢兴趣啊！为什么要下？” “哈哈哈哈......高！实在是高！所以你这一步棋，我就决定让你过来。” 商老给陈奥成一个很玄妙又有些信服的理由，但其实陈奥成并不在乎。 已经不是冲动的年轻人，目的已经达到，是否是走后门，对他来说真不是很重要。 商老转头看向楼梯，刘亦楠已经收拾好正在下楼。 他忽然靠近陈奥成悄声说：“其实......找你来还有另外一个理由......” 指了指刘亦楠，陈奥成也转头看去。 一身紧身小西装配上粉色拖鞋，一头干练的短发配上一张可爱的娃娃脸...... 陈奥成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明白了。 小淇要是他的孩子，他也会有这层顾虑。 不是业务上的问题...... “商老，商主管，陈、陈同学。那个......时间不早了，明天我要去接受培训......” “啊，对，差点忘了。你们这些官方保卫员要去统一培训的。哎呀，这小丫头也是，疯了一天...... 阿亮，叫司机送他们回去。” “到地铁那里就好了。丰台那边实在太远了，不方便。” ...... 极为扯淡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陈奥成坐在已经有些空荡荡的地铁上，尽量不去想今日的惊心动魄。 那不是他。 精神分裂而已。 但在某件事上，就算商老极力撇清关系，但有一点是不能忽略的。 从后海遇到老者，到他在商老面前提及自己，不管他有没有替自己说好话，结果就是自己确实得到这个项目。 在走出地铁口的那一刻，他还是给张晓迪发去信息。 “谢谢。” 没头没尾的。 张晓迪没有问到底指的是什么，而是很善解人意地没有打扰他。 但对一个公安大学高才生来说，两个字足以说明很多。 时间很快来到7月10日。 陈奥成带着商主管给他的临时通行证来到商家，却意外地发现屋里多了一个老者。 正是后海边上下棋之人，张晓迪的爷爷。 “商老，张老。” “呦，都知道我是谁了？” “我就和你说，这年轻人的洞察力不一般。来，给你介绍一下，原西北军区参谋部......” “哎，都是老黄历了，说这些干嘛。” 陈奥成连忙敬礼，军礼和警礼是一致的，很恰当。 张首长回敬之后，拍了拍陈奥成的胳膊。 “不错！精干结实，成绩优秀，业务熟练。我家那小丫头眼光不错......” 陈奥成没敢搭腔，只觉得眼前这老头和一个人的脾性很像。 老莫。 “哎哎哎，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交往，你一个老头子掺和什么。” 陈奥成不想继续讨论这件事，赶紧转移话题。 “首长也要去秘鲁吗？” “我不去。就是昨天前几天晓迪那丫头突然跑回来，说什么我把她拜托的事说漏，好顿埋怨我。我一想这事除了商老头说，也没有别人知道啊。 今天我是抽时间过来兴师问罪的，可这老头说是你猜的。” “......不是猜，是晓迪和小淇认识，我才发现两件事有关联......” 商老装作生气一拍桌子：“你看我说了吧！你这臭老头还不信！” “嘿嘿嘿......信了，这回信了好了吧。你看我给你带了几包好茶......” 陈奥成看着商老马上变换一张笑脸，感慨这就是两个老小孩。 “陈哥！陈哥！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拎箱子！” 陈奥成抬头看向四楼，商漫淇拖着一个粉色的箱子刚从屋里出来。 第74章 你在研究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算计你。 这箱子不可谓不大，起码有三分之二个商漫淇那么高，甚至有她两个宽。 一个十四岁小女孩，哪来那么多东西...... 陈奥成赶紧上楼，拎了拎箱子，确实不轻，以商漫淇的力气绝对拎不动。 他忍不住问道：“这里面都是什么啊？” “讨厌。问人家少女隐私......” 陈奥成赶紧闭嘴。 “算了，看你替我拎行李，我就告诉你......” “不用！不听！大可不必！” “谁让你问了啊！我就要说、我就要说，有......” 陈奥成赶紧放下行李箱捂住耳朵，逗得商漫淇哈哈大笑，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不放。 甩都甩不掉。 张首长歪头看着楼上吵吵闹闹的两人，若有所思地问道：“小淇......也十四五岁了吧？” 商老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过去，闷哼一声：“老家伙思想这么龌龊！” “我龌龊？这在旧社会都快当娘了！何况她和晓迪也没差几年。” “怎么？有危机了？我家小淇虽然闹腾点，但长大肯定也是个人凤。你要不放心，让晓迪快点下手啊，不然再等几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这小子......是不错。” 商老沉吟半晌，忽然很正经地问道：“你又调查人家了？” “晓迪看上的人，我总得保险一点。也不怕和你说，这小子的父母都是市级公安系统领导和技术骨干，算上他，一家四代公安，根红苗正。 ......塞到哪都没问题。 就是有一点查不到......” “哦？你也有查不到的事？” “晓迪说啊，这小子总说自己有个青梅竹马，对他很重要，但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后来通过这小子的同学才了解到，这个青梅竹马因为某件案子突然消失，还不是一个人，是全家都失踪了。 我好奇，就查了一下......竟然没查到。” “你都查不到......这事还真是麻烦了。” “也许这小子要当警察，也是有这么一层理由吧。” 商老把手上的报纸放下，长叹一声说：“我劝你啊，闲归闲，年轻人的事别掺和太深。一个有故事有执念的年轻人，一旦认定某些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到时候徒增烦恼。” “哎！商老头你什么意思！” 两个老头眼看着战火就要重燃，商主管从外面进来。 “爸，首长。出发前的宴会已经快要开始了，车在外面等着。” 三人出门，看到陈奥成正帮着工作人员搬行李。 “奥成啊，祝你圆满完成任务啊，等你们回来有时间再下棋。” 商老回头看着张首长：“你不去蹭个饭？多你们两张嘴也不算什么啊。” 张首长摆摆手说：“不去！一想那些人就是满脑子铜臭味。再说，都是一些什么精品菜，哪有红烧肉来的香。” “你可少吃些三高食物吧，瞧你那肚子。” “行了，比我儿子还啰嗦。” 张首长头也不回地走向不远处的黑色轿车，司机从车上下来给他开门。 陈奥成看过去，那司机正是在后海边和张首长对弈的中年人。 张晓迪，好一招请君入瓮...... 陈奥成轻笑一声，对司机王叔敬了个礼。 王叔立刻回以标准军礼，对陈奥成点点头。 轿车驶出玉泉山，张首长问道：“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已经和利马方面谈妥，而且后期由某个特殊部门负责。” “就是刚组建的那个情报中心？” “对，这次他们也派人同商务代表团一起去秘鲁。” “听说那个情报中心很神秘啊，没有编制、没有名号，你是怎么联系上的？” “我只是恰好认识这次代表团的某个侦察连战友，后来才知道他就是情报中心的负责人之一。” “叫什么名字啊？等办完事好好感谢一下人家。” “呵呵，首长，您怕是不止感谢这么简单吧。他叫杜明辉，当年在侦察连，我的成绩您知道，但他的理论能力要比我强得多。” “杜明辉......” ...... 北京西山宾馆。 能容纳数百人的宴会大厅里喧哗异常。 来自国内百余家龙头企业的商界精英齐聚一堂，觥筹交错间不仅仅是在交流感情，说不上已经有多少项口头业务已经达成。 就连空气中都仿佛流淌着金钱的影子。 位于正厅的商界精英里，携带家属的不在少数，但几乎全部都是夫妻档，毕竟这种极高规格的代表团，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国家和企业的形象。 像商老这样带着一个小孙女的情况，仅此一家。 更为特殊的是，在这种场合下，不仅官方护卫员没有出现，连这些商界精英的随身保镖也不允许入场。 但陈奥成却在商老身边，像他亲孙子似的陪着他，到处和那些耳熟能详的商业大佬见面。 转了一大圈，几乎在所有人面前露个脸，也不知道商老安的什么心。 没过一会，一开始还品尝佳肴的商漫淇吃饱了，周围又没有同龄人可以一起玩，马上跑到陈奥成身边，百无聊赖地挂在他胳膊上。 也不闹，她也知道这种场合容不得她任性，就那么乖乖带着。 这下可好，陈奥成左手搀着腿脚不便的商老，右手挂着商漫淇，把私人保镖这个职责展现得淋漓尽致。 但这种情况在别人看来，就是祖孙两代人。 有些女生夸商漫淇漂亮可爱，商老马上就说是他孙女。 就是不提陈奥成的身份。 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误会。 问：商老的孙女和她旁边的年轻人十分亲昵，年轻人是什么身份？ 答：令人遐想。 宴会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毕竟晚上就要搭乘专机开始商务活动。 短暂休息后，陈奥成的工作正式开始。 在前往机场的路上，他特意对商老道谢。 “不用谢我。年轻人多接触一下各行各业，对自己的本职工作也有好处。 你将来应该会走上公安系统，不要以为这个职业的局限性大，其实很多事都是息息相关的。 而且，有时候现在认识的人，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能帮你一把。 到你能帮人的时候，在合规合法的情况下，不要吝啬自己的能力。” “多谢商老教诲。” “呵呵，年轻人说话不要老气横秋的。” 第75章 旧地重游 到达首都国际机场，所有商务代表团的成员集中在一处特殊的贵宾等候室。 和宴会的场面差不多，但不同的是，来自官方安保的保卫员已经就位，按照既定的明确安排，与自己要负责的商务代表寸步不离。 已经多日不见的刘亦楠终于出现。 绝大部分就位的保卫员都不苟言笑，但刘亦楠看到商漫淇飞奔向她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就没有停过。 被商漫淇拉到商老这边，四个人谈笑风生的状态，根本看不出其中两名年轻人是保卫员。 7月11日，经过长达20小时的长途飞行，专机终于安全降落在秘鲁首都利马的豪尔赫查韦斯国际机场。 秘鲁方面前来接机的规格非常高，甚至是本国的商务部长亲自到场。 根据行程安排，代表团先行休息，然后进行欢迎晚宴。 休息一天后，由秘鲁方面安排长达五天的商务考察活动，第六日休息半天，晚上进行商务接洽会议。 之后，就将踏上返程，代表团的工作结束，护卫工作同时完成。 这里面绝大部分的行程都和陈奥成、刘亦楠没什么关系，他们只需要保护商漫淇的安全。 根据陈奥成这么多年对秘鲁的持续关注，非常清楚这里的治安并不是太好。 当然，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和国内相比，都算不上好。 秘鲁这个国家，全国三千多万人口，光是首都利马就集中一千万左右，占全国人口的三分之一。 这样的人口畸形型结构，注定一些非中心地区的治安不会很好，近年还出现过首都部分地区宵禁的情况。 光是首都利马就这样，全国剩下的二十三个地区治安情况可想而知。 长期动荡的国内环境和混乱的矿产管理，滋生出不少私人武装和民族恐怖组织，躲在难以进入的丛林、高山等特殊地形地区，安全隐患非常大。 代表团到各地考察，专机还要战机护航。 可为什么这样一个国家，国内还要组织商务代表团来考察呢？ 主要是秘鲁这个国家乱是乱，乱的根源就是丰富的矿产，是世界第七的矿产国，其中银、铜、铅、金等重要金属，皆是世界前五，银矿甚至世界第一。 没有足够的国家硬实力，根本保不住国土上这些矿产。 且不说一些拥兵自重的非法武装控制的矿场，光是被欧美把控的矿场就不计其数。 这些年美大人的实力持续衰落，东方大国强劲崛起，对于像秘鲁这样的国家来说，谁能让其吃饱饭，谁就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国家战略上没问题。 只是安全隐患没办法根除。 所以在经济合作的同时，部分安保工作也需要自建。 这也是为什么国家安全部门会负责这次的安保工作。 也是为什么代表团里还隐匿着水面之下的情报工作人员。 都在为各自的国家谋福利，无可厚非。 当然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说，秘鲁这个地方，除了首都利马的中心城区，哪里都不安全。 无论是负责安保的官方领导，还是商老的意思，商漫淇的活动范围也只有很小的范围。 都是一些商圈和游乐场，但繁华不过西单，游乐不如欢乐谷，两天的时间，商漫淇已经厌烦地在入住的酒店耍脾气。 “我要去别的地方玩。” “不行。” “我要吃烤鸭。” “没有。” “我要去海边。” “免谈。” ...... 这样的对话整整持续一天，气的商漫淇满酒店乱跑，试图给陈奥成造成些许麻烦。 但一个十四岁小女孩和一个身经百战的特工...... 能躲十分钟都算她赢。 商漫淇抱着刘亦楠欲哭无泪，口口声声说自己后悔来到这么个地方，更是在晚上商老回来后，声泪俱下我见犹怜地控诉陈奥成的冷血无情。 然后陈奥成就被商老夸赞一番。 商老可能是觉得把孙女关在酒店里确实不太好，第二天上午临时决定，带商漫淇去秘鲁着名的景点透透气。 事前谁都没有得到通知，直到直升机飞抵景点附近时，陈奥成不免有些激动。 前方那一片与天空一般蔚蓝的巨大湖泊，正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淡水湖——的的喀喀湖。 直升机降落在湖边草地上，商漫淇立刻跳出直升机往湖边跑去，刘亦楠迅速跟上，半道抓到商漫淇，两个大小女孩一个不小心跌倒在草地上，嘻嘻哈哈地不愿起身。 微风清凉、温润怡人。 陈奥成环顾四周，湛蓝的天空和湖水连成一线，周围群山环绕，安第斯山脉的雪峰纯白，强烈的色彩对比，让眼前的静态景色犹如风景画一般。 一如几十年前那样，毫无变化。 或者说，千万年来，它一直都是这样。 “西莉亚......我回来了，你呢？” “陈哥！帮我们拍照！” 来不及陷入前世回忆，身为保镖的他，马上要变身为摄影师，为商漫淇和刘亦楠拍照留念。 憋了好几天，商漫淇在这广阔的天地间肆意奔跑，趴在草地上寻找顽强的小花，甚至还能和偶尔遇到的土拨鼠嬉闹一番。 载着商老的直升机在放下三人后，又留下几名护卫就飞走赶往下一处工作的地方。 直到临近中午，直升机再次返回，商老不在，却给湖边的这些带来一大堆精心准备的午餐。 铺上餐布，便是一次完美的野餐。 三人坐在草地上，面朝平静如镜的湛蓝湖水，几天来的烦躁情绪一扫而空。 “陈哥，你知道这是什么湖吗？” “的的喀喀湖。” “什么？” 商漫淇没听明白，又问一遍，陈奥成也又回一遍。 “你不是骗我吧？这么奇怪的名字？” “‘的的喀喀’是印第安克丘亚语，意思是‘石豹’。所以你也可以叫它石豹湖。” 商漫淇还是将信将疑，下意识掏出手机要百度，却发现手机在这里没有信号。 “的的喀喀湖地区是古代印第安人着名的印加文化发祥地之一。这座湖里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岛屿，其中一些岛屿上面还建有印第安人的神庙。 最早的的喀喀湖是叫做丘基亚博，意思是‘聚宝盘’。因为古代印第安人在周边的山脉里发现很多黄金，所以他们便这么称呼它。 相传有一天，太阳神的儿子到这里游玩，不小心被山中的猎豹所吃。太阳神悲痛，泪流不止，逐渐把这座湖扩大。 感受到太阳神的悲痛和日渐增大的湖泊威胁，周边的印第安人找到那只猎豹并杀掉它，作为祭品献给太阳神，这才止住源源不断的眼泪。 在这之后，印第安人在湖中一座岛屿上修建太阳神庙，雕刻一座石头猎豹放在祭祀位置，世世代代向其祭拜。 久而久之，那只石豹就成为这座湖泊的名字。” 第76章 一个属于他，也属于的的喀喀湖的故事。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听得入神，在陈奥成已经说完后还没有回过神。 “喂！醒醒！传说而已！” “哇！陈哥！你太厉害了！世界这么大，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陈奥成躺在草地上望着天，不以为然地说：“刚好撞到我擅长的领域而已......我连国内的各种湖泊都不熟，刚好来之前做过功课。 只是没想到会真的来这里。” 话是这么说，但陈奥成的眼里全是回忆。 “还有什么？不会就这样一个传说吧？有没有......有没有什么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啊？” “小屁孩知道什么是爱情！回家玩你的COSPLAY吧。” “讨厌！” 商漫淇扑到陈奥成身上开始挠他腋窝，打打闹闹地像极了兄妹。 忽然这小妮子冷不丁亲了陈奥成一口，马上搂着他胳膊躺在身旁。 陈奥成下意识看了刘亦楠一眼，轻轻摇头，什么意思不太清楚。 但刘亦楠瘪嘴望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陈哥，给我讲个故事吧。什么都行，我想睡一会......” “呃......我不会讲故事啊。” “你刚才不是讲得很好嘛，随便什么......” “......上世纪70年代，秘鲁政局动荡，军政府通过政变取得政权。此时世界正处于不稳定的冷战时期，到处都是两种社会制度的冲突地点，秘鲁也不意外......” “哎呀，我是说故事，不是让你当老师讲历史。” “马上就不是历史了。你乖乖闭眼睛，好好听。” “快进。” “......来自西方阵营的某国特工，在这个动荡的时期来到这里，准备通过某个世界性的计划干涉秘鲁政权。 这名特工叫亚历山大，虽然是一名美国特工，但他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东方人。 这样的身份和面孔让他能在两个阵营里发挥特殊的作用，所以在秘鲁这个地方，处于不同阵营的双方都没有对他有什么戒心。 他所负责的任务也一直都在顺利进行。 直到1975年，第二任军政府上台，努力将继任者扶持上位的亚历山大，遭到掌权者力量的反噬，曾经的战友和伙伴，一夜之间成为要杀害自己的敌人。 他一个人从首都利马东躲西藏，从乡村跑到海岸、从丛林跑到高山，身后的追兵不断，逃亡的脚步不停。 他计划翻过安第斯山脉，到达山脉另一面的任何一个国家都好。 却不想在山谷之中遭到追兵的袭击，凭借强大的能力，他一个人灭掉上百人的追兵，自己也身中数枪，奄奄一息。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是在一处山洞里。 身上中枪的地方缠着布条，里面塞满了不知名的药草。 就像自己一下子穿越回原始社会一样。 他想起身，却稍微动一下都剧痛无比。 忍不住的呻吟声，把洞外的人吸引进来。 那人背对阳光，只能看得出是一名女性，说着听不懂的语言，但结合动作来看，应该是让他不要动。 女人坐在他身边，有些粗糙的小手不断抚摸着他的额头，甚至还把自己的额头抵过来。 在他终于完全清醒之后，总算看清这个对他关怀备至的救命恩人长什么样子。 一头略显凌乱的金色长发，小巧却可爱至极的小脸，一双清澈无比的鹿眸，如瓷贝齿...... 那一刻，他甚至有一瞬间忘记身上的疼痛。 他从无法动弹到可以勉强行走，整整用去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这名可爱的女人一直都在身边照顾他，为他换药、喂他吃喝、为他擦身、甚至清理秽物...... 他不明白，为什么？ 他们互为陌生人，甚至种族不同、语言不通、性别不同，她为什么要这样照顾自己？ 一旦疑问产生，便会交流。 一旦交流，就会...... 当他已经能够自主活动，发现自己还在秘鲁境内的的的喀喀湖时，不免有些担忧，很怕军政府的走狗再次找到他。 自己死不要紧，要是连累到...... 可是身体尚不足以支撑自己翻越安第斯山脉，他也只好继续留在这里，躲藏在山洞中。 几个月过去，他几乎完全恢复。 在不得不告别这里，准备翻越高山避难之时，他一直以为语言不通的女人，却用西班牙语说：‘带我一起走！’ 原来她会说西班牙语，只是一直用印第安语伪装。 他很惊讶，和她用西班牙语进行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得知这名叫西莉亚的女孩，是的的喀喀湖地区古老民族盖丘亚人。 与其他族人不同，她因为血统问题被禁锢在这里，终身不得外出，因为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某个部落的继任巫女。 但她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孩。 这种完全没有自由的生活和禁锢，根本困不住她对自由和外界的向往。 过去的千百年中，能到达的的喀喀湖的外人寥寥无几，但已经进入新时代，这里的外来客、探险家已经不在少数，尤其是那些到处游走的地质学家。 偶尔的接触中，西莉亚逐渐被他们口中的外面世界所吸引。 一直到遇到亚历山大...... 他没有黑色皮肤，他有着高挺的鼻梁，乌黑的头发，高大健硕的身躯，他一个人独斗上百人，英勇无畏......哪怕他满脸血污。 她和我说，她一直都期待着，期待着我能恢复，期待着我能带她离开这座湖，这片山脉，跨过高耸又寒冷的山峰，到达绚丽多彩的另一个世界。 可我......躲避的可能就是这些...... 我没有走，可能是......不，应该是，我对这个热情勇敢，如同西班牙语里‘西莉亚’的含义那样阳光灿烂、明媚动人的女孩，一见钟情...... 在她没有说出这些话时，我不敢用我已经看不到光明的未来，去玷污她的单纯。 而我说尽我所担忧的一切，说出我的身份、我的职业、我罪恶的沾满鲜血的双手，表达出我不能让这位天使落入凡间时，她却紧紧地抱着我...... 不断地说‘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至今我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这么笃定。 但这些都无所谓了。 因为我们互相相拥的那一刻，没有隐私、没有谎言...... 只有彼此......” 陈奥成的“故事”还要继续，商漫淇已经进入迷迷糊糊的状态，呢喃着问道：“你们一定很相爱......” “是，我们很相爱，彼此拥有彼此......” “真好......” 商漫淇把头深埋在陈奥成的臂弯里，只留下两个字，进入梦乡。 故事结束...... 但对陈奥成来说，可能只是暂时告一段落。 此刻他忽略一件事，就是在他越来越沉浸在“故事”当中时，口中的“他”，在某一时刻变成了“我”。 如果身边只有商漫淇也就罢了，还有一个自始至终都在聆听故事的刘亦楠。 不知道她在发现“他”变成“我”时，心里在想些什么。 第77章 该出现的总会出现，只是早晚而已。 故事很老套。 特别像某部老电影的桥段，光是听到他的叙述，就能自动代入到那个年代特有的滤镜画面中。 一开始刘亦楠只是以为陈奥成在为商漫淇讲述某个老电影的剧情。 可听到后面，无论是他的语气、情绪，以及“他”变成“我”的代入感，都在表明一件事。 他说的，都是真的。 可这又绝对不可能啊！ 刘亦楠自认为自己的侦讯课程成绩无所挑剔，但为何看不出陈奥成这段故事是真是假？ 情绪太饱满了...... 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结束在男女主角相拥之时。 如果不去看陈奥成的表情，那这一定是个美好的爱情故事。 可他为什么这样悲伤？ 刘亦楠没有忍住好奇，轻声问道：“......之后呢？” 陈奥成没想到刘亦楠也听的如此认真，有些诧异地转头看着她。 眼里有着若有若无的水气。 “......你不觉得就这样结束是最好的吗？” “......我从来不看偶像青春剧。 因为结局不是让人更加难受的意难平，就是以结婚为结束。但婚姻才是人生的起点，怎么能结束呢？” “一副偶像剧女主角的样子，却说出家庭伦理剧的话。年纪轻轻的，还是单纯点好。” “不想说就算了，转移话题干什么。” “不是我......” 陈奥成刚要说话，商漫淇可能是无意识地觉得吵，伸手在他脸上乱摸。 摸到嘴就直接掐住，不让他说话。 陈奥成无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不是不说，是主子不让出声。 ...... 一个小时后，阵阵直升机的轰鸣声从的的喀喀湖的上方飞来。 与来时不同，这回是两架直升机，一架是商老乘坐的民用机，一架是秘鲁军方的军用直升机。 军用直升机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来人，就像里面没有人一样。 在登上民用机准备返程之时，陈奥成特意再次环顾四周，最后把视线固定在某个方向。 在他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有一个荒废已久的山洞，以及几件残破带着大片血迹的衣服。 “他发现我们了？” “怎么可能！给他一副氪金狗眼都看不到这么远。” “......氪金狗眼是什么？” “你不懂，这是属于我们80后的浪漫。” “一双狗眼？” “......话说你来这做什么？探险吗？” 生硬的扭转话题，让一旁的女孩吐了吐舌头，蹲在洞里凌乱不堪的腐朽木床边，若有所思地摇摇头。 “不知道，就是觉得这里有种极其强烈的熟悉感。” “......既视感吗？不奇怪，人人都会有。” “既视感是一瞬间，我......自从到达的的喀喀湖开始，就觉得我曾经来过，不然我也不可能找到这个洞穴。” “不是偶然发现的？” “不是。我是......跟着感觉，十分确定这里有个山洞。” “......你要不是我们中心的‘特殊人员’，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别提这个词，总觉得我像小白鼠一样。” “自信一点，把‘像’去掉。既然你能找到洞穴，那这些东西......” “没什么印象。” “那就走吧。时间不早了，而且这里味道很不好。” 女生点点头，叹了口气，走出洞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一瞬间好像有个缠着绷带的身影躺在里面，又让她愣住。 “怎么了？” 洞里，并没有东西，更没有人影。 “......没事，可能眼花了，走吧。” 远处的天空中，两个黑点越来越远。 男子望着两架快要看不清的直升机说道：“你已经结束训练，是可以回去的。既然知道他在这里，为什么不去见他？” 女生同样看着天空，半晌才说：“这件事有些复杂......而且你和杜主任第一次见到我和他时，有些事情你们就是弄错了。 我们只是同学......可能还有朋友的关系。 虽然住对门那么多年，却相互并不怎么交流，更谈不上什么青梅竹马。 所以...... 我当然可以过去和他说，嗨，好久不见。 可他呢？ 从我父亲出事到现在，刚好三年。 这三年里，他一定变得更优秀，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而我，变成什么样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何况......” 接下来的话，女生说不出口。 因为满脑子都是陈奥成拿着枪，冷血无情地击杀毒贩的场面。 她知道陈奥成是在替自己父亲报仇，可是那场面......不是一个普通女生能够承受的。 也许她现在能够理解，但三年期的自己绝对不能。 “唉，年轻人的事搞得这么复杂。说不清就算了。 走吧，先回基地，明天还有个特殊任务。” “特殊任务？” “没有危险性，但也不知道内容，因为能不能顺利进行还不知道。” “没有危险就无所谓了。” ...... 难得地释放，让商漫淇总算老实一些。 用过晚餐后，三个人待在酒店套房里休息。 商漫淇拽着刘亦楠趴在床边欣赏照片，时不时还把比较满意的照片处理一下，配上一些可爱的文字，不断地在朋友圈刷屏。 时间就这样在百无聊赖中度过。 不出意外的话，剩下的三天应该会重复前三天，禁锢在某个范围内走完流程。 可不出意外，就说明要出意外了。 正在酒店里的众人享受宁静时，酒店大厅里，一个带着黑色蛤蟆镜的年轻女孩，拎着箱子正在办理入住。 翌日，代表团继续商务行程，用过早餐的陈奥成三人组依旧在套房里研究下一步行程。 商漫淇提出的五点意向已经被完全否决，眼神无光地躺在床上。 每天在这个时候，她都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么个地方...... 正在万念俱灰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哪位？” “Waiter，Sir。” 陈奥成奇怪地回头问商漫淇：“你要服务了？” “没有啊。” 陈奥成脸色一沉，从猫眼望出去，门口的Waiter确实穿着一身服务员装扮，还推着一辆服务车。 可她低着头，看不清面貌，不过陈奥成还是从没有戴手套的双手上发现，这人不仅不是服务员，还是个亚洲人...... 陈奥成赶紧招呼刘亦楠，做出一个发现不明人员的动作，示意她做好警戒。 刘亦楠迅速站在门口后侧，拔出配发的电击手枪，对他点点头。 陈奥成开门，还在低头的Waiter推着服务车进来。 只是片刻，陈奥成就已经发现来人是谁，有些诧异地问道：“怎么是你？” “不许动！” 刘亦楠和陈奥成同时出声，三人都愣住了。 第78章 意外的人物出现，代表着．．．．．． 张晓迪！ 她怎么会来这里？ 陈奥成看穿她的伪装，但刘亦楠不知道。 事情到此其实也就是个小玩笑，可这假Waiter却不是个省心的主儿。 她没有自我介绍，而是趁刘亦楠被陈奥成的话怔住，瞅准时机，向后一个撩阴腿，正好踢到手枪上，将其踢飞。 刘亦楠反应也很快，选择也很正确。 她没有管已经飞出去的手枪，而是直接扑向张晓迪，试图直接擒拿住她。 但张晓迪接着撩阴腿的惯性，双手按在服务车上，支撑腿一跳，直接从空中翻到服务车另一边。 看似拉开距离，但刘亦楠此时的判断力很强。 她躲开张晓迪翻身一脚后，看穿她的意图，直接从服务车旁冲过去，飞起一脚踢向张晓迪的落脚点。 当不当正不正，刚好踹到屁股上。 “哎呀！” 张晓迪一个趔趄倒在沙发上，顿时耍起无赖。 “陈奥成！有人打我你管不管？” 陈奥成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声，也没有制止，而是默默地把房门关上...... 刘亦楠摆出战斗姿势，还在警惕地看着她。 两人就接触过一会，要想第一时间认出变装的张晓迪确实困难。 “好！停！一个踢枪，一个挨踹！平手！公平又公正！” “我又没有人身攻击！我疼！” “你不表明身份，突然攻击安保人员，她没有直接下杀手就不错了。疼也忍着，这是教训。” “偏心......小淇！” 张晓迪迅速从沙发上起来，向卧室里大吼。 “晓迪姐？” 充满警戒意识的商漫淇一直躲在卧室里，因为是特殊家庭长久以来的特殊教育，让她在某些时候有着非同一般的避险意识。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卧室门，发现真的是张晓迪，立刻冲出来扑到张晓迪身上。 “晓迪姐，你怎么会来啊？” “在家待着无聊，看你天天说无聊，就跑来陪你啊！” “嘿嘿嘿嘿，还是晓迪姐好......不过我知道你在骗我，你是来找陈哥的吧？” “小丫头说什么屁话......” 陈奥成不想听两个女生对话，走到默默捡钱的刘亦楠身边，轻声问道：“没事吧？” “当然没事，就是没想到她能从背后发起攻击，不然我也不会被踢掉枪。” “这家伙可是跆拳道黑带六段，校区搏击对战前五，还是男女混合的。 不过你能在实战中踹到她，你也够厉害的。” “跆拳道动作很灵活，但动作太大，实战型不足。” “说什么呢！” 张晓迪估计是看两人说悄悄话不爽，一声质问还带着几分醋意。 “偷袭人家你还有理了！道歉。” “哼！” “不道歉是吧？根据此次任务内容，凡无关人员不得接近护卫目标五十米之内，这位女士请你把雇主放开。 若是你想和我方雇主接触，请提供好身份证、无犯罪记录证明等相关材料交给代表团负责安保的相关部门审查。 没有审查通过之前......” “小淇，你把这家伙借我一天好不好？” “好啊，别说一天，你就把他直接带走，也不用和我们一起回国。让他带你去那个什么卡拉卡拉湖，那里可漂亮了。我给你看照片......我们拍了好多照片......” 无视！ 赤裸裸地无视！ 不仅是无视，他还被当面给无条件转让了！ 陈奥成看着沙发上两个女生，气的直咬牙。 “哎呀，算了。道什么歉，就当开玩笑。何况我也没有吃亏啊。” 刘亦楠怕这件事影响两人关系，赶紧打圆场。 “你看看人家小楠。你一个大老爷们还没有一个女生心胸开阔。不就是道歉吗？” 张晓迪明显是吃软不吃硬，有人退一步，她必然也跟着退。 她走到服务车旁边，从下面拿出一个大蛋糕出来。 “今天我生日，请你们吃蛋糕！” “你生日？” “怎么？不信？身份证在这呢，看吧。” 陈奥成出于对她的信任，并不想看她的隐私。 但张晓迪非要把身份证贴到他脸上，估计也就同为女生的刘亦楠知道她那点小心思。 “7月17日......” 陈奥成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时间，上午十点。 “严格说起来......你生日还没到啊。” “啊？今天不是7月17吗？” 张晓迪拿出手机，上面确实写着7月17日。 “秘鲁和北京相差13个小时，现在是上午10点，也就是说，北京现在是减去13个小时后的晚上九点，北京时间......7月16日。” “那、那......就是下午一点才能过生日？” “那要看你是要过北京的生日，还是秘鲁的生日。” 这个无关紧要的论断，让大小三个女生全糊涂了。 最后还是商漫淇说了一句实话。 “不过生日就不能吃蛋糕吗？” “对、对呀！我买的蛋糕！管它什么生日不生日！切！” 有时候快乐就是这么简单，根本不分什么小孩还是成年人。 欢天喜地地切好蛋糕，张晓迪首先给刘亦楠，虽然没提什么道歉，但本就没什么芥蒂。 第二块给商漫淇，然后再切给陈奥成。 不过递给他的一瞬间又缩回去，笑眯眯地说：“明天陪我逛街。” “不......” “行！你把他带走吧！” 张晓迪马上露出一副“你家主子已经把你卖给我”的得意表情，等着陈奥成表态。 “小淇说的不算，你要和商老说。” “商爷爷早就答应了。” 陈奥成无奈，早就应该想到，这家伙出现在这里，甚至能进入这间安保严密的涉外酒店，有些事就已经是安排好的。 “......那我还能说什么。” 张晓迪这才笑着把蛋糕递给他。 有着她陪着商漫淇，让陈奥成和刘亦楠感觉这是任务开始以来，最清静和轻松的一天。 只是，张晓迪在和商漫淇欣赏照片时，发现一张三人靠在一起，背对着镜头坐在湖边的照片。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在照片上写着：“一家三口。” 发给陈奥成后，她又多说一句：“好羡慕你们......要换成我该多好。” 这话，不能回。 第79章 不出意外地出意外了！ 陪张晓迪逛街，相对来说还算比较轻松，心理上也没有时刻都要照看商漫淇的压力。 而且由于张晓迪想要去海边，陈奥成还特意向安保部门申请一支标配电击枪。 毕竟在秘鲁这个地方，是允许普通人配枪的。 大漂亮国国内的治安什么样，这里起码要恶劣好几倍。 好在这趟意外的陪玩之旅，一直到黄昏准备回酒店之前，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也让陈奥成多少放下一些戒心。 在马上要回到利马的路上，张晓迪发现一家中华饭店，秉承着“他乡遇故知”的莫名情怀，两人准备在这里解决晚餐问题。 餐厅古香古色，很有一些东方韵味。 两人找到一处靠窗的位置，刚点了几样小炒，张晓迪忽然说：“你先点菜，我去对面买些东西。” “对面？” 陈奥成转头看向窗外，只见街道对面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拎着一堆气球蹲在地上，面前还放着几个破旧的编织袋，里面不知道放着什么东西。 那些气球五颜六色，在这条商业街破旧灰败的基调下，非常地显眼。 “你都不知道是卖什么的......” “卖什么不要紧，关键是我要买！” 陈奥成轻叹一声，他知道张晓迪肯定是爱心泛滥，只要不是把小女孩买回来，随她去吧。 “你等下，点完菜我陪你过去。” “哎呀，不用！我去街对面，还不到50米，能出什么事？你看这大路上连车都没有。” “......不行，我不能让你出一丁点事情。” “嘿嘿，这么关心我？” 张晓迪已经起身，听到陈奥成的话，特别开心地把脑袋凑到他面前，吓的他赶紧往后躲。 “我、我得对首长负责。” “那你就不对我负责了？” 陈奥成不想说话。 负什么责？ 一愣神的功夫，张晓迪已经出餐厅，走向小女孩。 陈奥成赶紧对服务员说就要这些，然后起身盯着对面。 没什么异常。 张晓迪蹲在小女孩面前，和她用手比划着，最后她并没有买小女孩面前的东西，而是接过那一堆气球。 不知多少钱。 但可以想象，这一堆气球，可能会把她身上所有的钱都花光。 看着张晓迪手拿气球，站在街对面开心地向陈奥成挥手，他倚在餐厅门口也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聪明、漂亮的女孩，还这么善良...... 笑容还没有持续几秒...... 一辆黑色面包车突然从后方冲过来，刚好停在张晓迪面前，一阵急刹车的声音过后，那一堆气球缓缓飞上天空。 陈奥成反应已经非常快，但奈何面包车从刹车、开门、关门，再到疾驰而去，仅仅几秒。 他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已经摸到面包车车身，却还是阻止不了车辆开走。 没办法，他赶紧跑回自己车上，沿着公路一路追击。 好在路上的车辆不多，还能追到目标。 但陈奥成知道，光凭他一个人想要追到，并且从未知人员手中完好无损地救回张晓迪，不是不能办到，但非常困难。 保护人员安全是最重要的，个人荣辱都无所谓。 他赶紧给商老打电话，毕竟他并不是官方安保人员，没有权限让他们配合。 “商老！” “怎么了奥成？” “晓迪被不明人士抓走！我现在正在追击，请商老协调一下各方面人员协助。” “怎么搞得！你......” “商老！责任问题过后再说，我全权负责。但现在要先把晓迪救回来！” “......你们在哪？有没有对方车牌？” “一辆黑色面包车！车牌是XXXXX，应该是在利马以北前往瓦拉尔的沿海公路上！” “我马上派人过去，你自己不要靠的太近，注意自身安全！” “知道了！随时联系！” 商老挂断电话，对身边的一位中年人说：“小王，你们这又不是拍电影，用不用闹这么大啊？” “都是专业人士，不会出问题的。” “唉，你们这些人，就知道用这种手段解决问题。” 沿海公路上，两辆汽车急速行驶，由于陈奥成的车是向酒店临时租赁的老爷车，性能确实堪忧，几次看似要追上，却又被面包车一脚油门甩开。 就像在故意勾引他。 进入沿海小镇瓦拉尔，面包车在一条分岔路上突然转向，差点让陈奥成撞到分岔路的路基上。 分岔路越来越窄，连面包车的速度都降了下来。 跟在后面的陈奥成也不敢超车，只能并排两辆车的路上，两侧还有行人时不时在车道行走，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带走某人。 一边追车，一边还要注意行人，让陈奥成的注意力不得不分成两部分，并且对其高度集中。 忽然面包车后门轻轻打开，从车里扔出一团东西。 陈奥成躲闪不及，一下压了上去。 “砰”的一声，车开始打滑。 陈奥成暗骂一声，赶紧停车，迅速下车一看，两个前轮上已经扎满钉板。 怒拍一下车身，他目视面包车放慢速度越来越远，然后忽然车身慢慢消失在视线...... 等等！瓦拉尔？ 陈奥成猛然想起这个地方他来过，以前是建在峭壁上的村落，后来发展旅游业才逐渐形成特色小镇...... 这条路......是像十八弯那样的山道！ 陈奥成想到这，迅速沿着街道一路狂奔，前方果然是一条看似没有路，其实公路下方就是树木及居民区。 他瞄准下方的一棵树纵身一跃，直接跳到树顶，却有些意料外地向下急速下坠。 落到树下，他看着血肉模糊的手心，暗骂自己大意，赶紧把缠在四肢上的绑带摘下来。 顿时，他再次向前狂奔的速度不止提高一倍，甚至从直行跳落的动作都身轻如燕。 如此反复四五次，那辆黑色面包车又重新出现在眼前。 在到达海岸线最后一层街路后，他已经赶在面包车前面。 不过他没有贸然拦截，或者像电影那样跳到车身上，而是眼睁睁看着面包车从面前驶过。 他在发现面包车时，同时发现这辆车的速度降下来很多。 可能是因为觉得已经摆脱自己的追击，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面包车已经到达他想要的地点。 因为最下一层的道路很短，只有一截海岸线而已。 用手机放大功能追踪面包车路径，终于看到面包车停了下来。 第80章 给你个圈套，你是真往里面钻 陈奥成将面包车的位置拍成照片，又编注清楚这里是瓦拉尔小镇的最下层海岸线，刚要发给商老，却发现商老提前给他发回几乎一模一样的信息。 只不过那张配图，是卫星视角。 陈奥成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感慨现在科技的强大，也不得不为商老的手段感到叹服。 这种精度，肯定是动用了军事卫星。 他猜中八成，唯一没猜中的，就是这卫星照片是司机王叔准备的，跟商老根本没关系。 实际上，能把面包车如此精准定位的，不是卫星问题，而是这位置一早就已经确定好。 也就是这张照片上有着面包车的定位，把陈奥成的注意力全吸引过去，不然他肯定会发现，照片上的海岸线和现在的有所不同，缺了好几把遮阳伞。 这都是后话。 既然商老已经知道犯罪分子的藏身地点，也就是说支援马上会到。 可为了张晓迪尽早脱困，避免一些事情的发生，他只能先行出击。 从最后一层高墙一跃而下，先跑向海岸线，装作是前来旅游的游客，跳进海中迂回一大圈，从岩壁洞口的面包车死角方向上岸，悄悄摸到岩壁上方。 他用折叠镜从上方悄悄伸向洞口，看到面包车驾驶位的后视镜有人影晃动。 捡起一块石子，直接扔到车窗上。 驾驶位车门打开，背对洞口的一刹那，陈奥成迅速从上方跃下，直接在空中用电击枪枪托打晕司机，直接冲进驾驶室，趴在座位上指着后方空间。 没人！ 看来是被带进洞里了。 ......要快！ 陈奥成顾不上处理门口的司机，直接进入漆黑的岩洞。 殊不知，躺在洞口的司机并没有完全昏迷，而是在陈奥成进入洞口的一瞬间，按动手中的某个东西。 陈奥成贴着岩壁慢慢向里面走，一边适应黑暗，一边听着洞中的声音，判断里面的情况。 岩洞不深，很快他便发现前方有着亮光，还有蹩脚英语的对话声。 “你！打电话！钱！” “NO！” “Shit！”紧接着就是巴掌声。 陈奥成想冲出去，但这不是明智的选择，只能强压下怒火，趁他们研究赎金赶紧观察情况。 “快！电话！两百万......不！五百万！要美元......” 绑匪不断用生硬的英语大喊，越喊陈奥成越冷静。 钱这玩意，就是个数字，只要人没事，随便多少。 绑匪就好办了......就怕那些不爱钱的变态。 终于摸到一个比较近的位置，用折叠镜仔细观察，里面还有三个人，围着被反捆双手的张晓迪。 这站位......没有可以下手的机会啊。 击倒一人，电击一人，还是会剩下一人威胁到张晓迪安全。 这帮家伙，这么肆无忌惮肯定有枪。 不能冒险。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是直升机！ “还不错，速度挺快。” 陈奥成暗自赞叹之时，绑匪头目忽然对另外一个人用西班牙语说：“去看看外面发生什么，直升机都来了，为什么他没有进来通知！” 一人立刻拿着电筒往外走，陈奥成赶紧躲在拐角，等那人与自己擦身而过时，从身后瞬间缠住那人脖颈，刚要用力，却发现这人一反常态地向侧面猛撞，一头撞在岩壁上，自己昏了过去。 还能这样的？ 陈奥成有些莫名其妙，他本来也没想痛下杀手，毕竟在别人的地界上杀人，会给商老添麻烦。 不过这当然是好事。 现在洞里剩两个人，事情就好办多了。 “喂！发生什么事？” 无人回答。 看着灯光谨慎地照来照去，陈奥成心里也有些紧张。 他现在可以想象到，那人肯定是一手手电，一手手枪，如果不能出其不意地打到他，被人看见只能是挨枪子！ “呼......” 他缓缓蹲在地上，慢慢收集脚下的散沙。 在灯光闪过的一刹那，向灯光后面的人脸猛然洒去。 “啊！”那人下意识去捂眼睛，陈奥成已经冲上来一记手刀切到他脖颈上。 一点停顿都没有，甩枪直接对向张晓迪身边已经转过身拔枪的绑匪。 扣动扳机，两根导线连在绑匪身上......应声倒地。 “奥成！小心！” 陈奥成刚要到张晓迪身边帮她解开绳子，却听到她的提醒，感觉到身后一股劲风袭来，赶紧向前猛扑躲过。 这还没完，紧接着又是一腿，直接踢到他的胸口，把他硬生生提出好几米远。 这、这特么不是一个人啊！ 陈奥成忍痛翻身，果然眼前有两个人影同时向他袭来！ 挨了他一手刀和被电击的人还躺在地上，这两个家伙...... 难道是司机和撞在墙上那两个？ ......是怕打死人而减小力度的原因吗？ 麻烦...... 来不及分析太多，这两个人人影拳脚已经袭来，陈奥成避无可避，只能顶着两人的攻击伺机反击，期间也不知挨了多少下，可要比在学校格斗比赛疼多了。 等到自己鼻青脸肿，他才真正意识到，再这么下去，自己不动真格的真的会出事。 商老！对不住了！ 限制器解除！ 对面两人铁拳再来，陈奥成再也不躲，直接双手抓住拳头，相持片刻后，迅速收力，两人猝不及防向前趔趄，陈奥成一记双龙出海，同时击中两人胸口。 闷哼一声，两人蹬蹬瞪后退好几步，一口气还没上来，陈奥成直接向前两步，跃起空中，直接在两人面门上连踹两脚，落地之后摆出个前后手摊开的姿势。 “佛山，黄飞鸿！” 帅不帅不知道，至少张晓迪还在尖叫：“后面！” 话音刚落，一记摆拳击中陈奥成右耳，顿时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跌坐在张晓迪身边。 “奥成，你没事吧！” 陈奥成甩甩头，勉强说道：“没、没事......他们、他们怎么还不进来。” 他们...... 正在洞口外面列队等着，其中有医生、护士、警察，还有一名熟悉的中年人。 此时他正在看表，扇着风，叼着雪茄惬意地坐在礁石上。 一点要进来支援的打算都没有。 陈奥成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清醒不少，但心情也沉重不少。 地上确实还躺着一个。 但现在他面前站着三个。 是电击枪没有用吗？明显不是。 接着灯光，陈奥成看到那人身上还穿着防弹衣！ 也是，能买到枪的地方，当然能买到防弹衣...... 陈奥成学着李小龙，摇摇手指，对面前三位彪形大汉说：“No Gun！One,VS,Three！” 他是会英文，也会西班牙语。 但他就是不想说！ 中间的绑匪头目还挺爷们，把身上的防弹衣一脱，从裤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用力吸一口。 然后向地上一摔！ “FxxK！” 第81章 一对三！不好说谁胜谁败．．．．．． 作为秘鲁国内最强大的类军队特殊警察部队成员，除一人被意外击昏，其他三人凭借强大的抗击打能力，让身体强化能力特殊的陈奥成吃瘪。 刚才两人联手对付陈奥成，在小组头目看来已经足够给这个不知名的年轻人面子。 现在还要一对三？ 谁给他的勇气？ 确实欠骂！ 抽烟的四人小队队长还是没动，骂完之后做了个斩首的姿势。 当然，不是要杀陈奥成，是速战速决毫不留情的意思。 两名队员一左一右和陈奥成站成三角站位，攻击姿势让陈奥成心里一惊！ 他前世来到秘鲁帮助军政府篡夺政权，对这些军警极为了解，更加熟悉他们的格斗体系。 这......不是绑匪吗？ 怎么看起来像国家警察？ 难道绑架张晓迪还有其他深层原因？ 陈奥成确实看穿绑匪的身份，可是他惯性地以特工思维考量更为隐晦的原因，倒是把事情想跑偏了。 越看越像，他灵机一动。 “你们是国家警察？” 两人明显一怔，下意识同时转头看向队长，但队长也不明白这年轻人是从哪看出来的。 这不重要。 陈奥成已经趁着这一瞬间冲向左边队员，在仅有一点手电余光的洞里，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倒霉的左边队员凭感觉护住脸颊，却没想到陈奥成的左拳只是佯攻，右拳直接击中小腹。 虽然大量的肌肉能够抵挡拳脚攻击，但那是指强度大于等于攻击力量。 一旦力量超出承受范围，紧绷的肌肉会第一时间损伤爆裂...... 一拳将左边队员击飞，落地时还是跪倒的姿势，可见力量多大。 陈奥成对自己的绝对力量很自信，击中之后不看结果，马上一个转身踢向右边队员。 都是特种部队成员，反应速度都很快，第一时间交叉双臂挡住飞踢，再用力向外一顶，将陈奥成顶回去。 岂不知陈奥成就等着他这一顶，借着反推，在空中直接一个回旋踢向小队队长。 哪有单挑打架突然攻击第三方的。 就算贵为小队队长，对陈奥成这不合常理，也不合规矩的一脚毫无防备，结结实实地被踢中脑袋，踉跄着跌倒在地，头晕脑涨，和陈奥成挨的那一下很像。 这小子，憋着劲报仇。 另一边，队员已经和陈奥成相持，也许是国家警察知道这是在做戏，打的畏首畏尾，说穿了就是不敢下重手，毕竟特殊部队的格斗术没有套路，出手就是奔着杀人去的。 不过陈奥成不一样，在没有太确定所有事情之前，敌人就是敌人，不仅出手速度快力量足，还很无耻地专打下三路。 队员发现这年轻人一点武德都没有，已经开始用西班牙语咒骂。 但陈奥成不为所动，坚持要狠狠打鸡，毕竟普通的击晕方式很可能不管用，这是让一个男人最快丧失战斗力的方法。 这种无赖打法让队员很不适应，只能完全被动防守，顾上就顾不了下，顾此失彼之时，还是被陈奥成抓住机会，一招势大力沉的猴子偷桃...... 一声惨叫，队长忍无可忍，冲到陈奥成身边抡起一脚，没踢到...... 陈奥成就地一滚，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直接冲向队长一记侧踢。 队长抬臂挡住，没等陈奥成腿落下，双手抱住他的腿猛甩，将陈奥成扔在岩壁上，随即冲过去把他压在岩壁上，从身后双臂穿过，双手绕到陈奥成后脖颈，紧紧地将其锁住。 队长的体格堪比终结者，估计力量也站在人类顶层。 可陈奥成重生到未来，除了继承前世记忆，还有一身经历过战争毒打的钢铁之躯。 加上几乎双倍人类的力量，人类终结者也感到诧异。 陈奥成仅凭脖子的力量就将紧扣的双手慢慢撑开，队长惊心之余，用尽全身力量也恢复不了。 相持片刻，队长有些绝望了，大喊一声：“嘿！” 最后的力量猛增，把陈奥成的脑袋再一次压在岩壁上。 陈奥成感觉到这是终结者最后的挣扎，刚要奋起反击，却感觉腰间传来一阵刺痛。 片刻后，天旋地转，浑身无力，意识在脱离...... 妈的......是强力麻醉剂。 援兵...... 其实在前世，针对这种麻醉剂、自白剂等药物的抵抗是作为特工的必备训练。 但精神是精神，肉体是肉体。 亚历山大可能会扛得住，可陈奥成扛不住。 意识渐渐模糊，所有的声音都像来自天边，飘忽不定、无法分辨...... 他仅凭着下意识反应在地上不断挣扎，旁边的队长摇晃着阵痛的脖子，惊讶地用英语说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这麻醉剂量足够弄倒两头大象了！” “嘿嘿嘿，我同学！我、我男朋友！” “你男朋友？” “呃......未来的！” 队长不想继续这么无聊的话题，掏出电话拨通号码。 “好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只有一句话，他挂断电话，看着四人小队，一人睡的很香，两人以同样的姿势蜷缩在地上。 “FXXK......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嘿！萨利队长！” “嘿！王！” “王叔！” 张晓迪赶紧跑到王叔身边，脸上一点害怕的表情都没有，相反却极为兴奋。 “他好厉害！好厉害！” “都躺下了还厉害？” “你看他们啊！一个打四个，反杀三个！” 王叔一愣，他只顾着打招呼和看陈奥成，还真没仔细看洞里其他情况。 灯光所照之处，确实有些难以想象。 “萨队......你不是找了一些预备队员吧？” “......你就当是预备队员吧，正式队员可丢不起人......这小子什么来头？” “我国公安大学的大二......大三学生。” “......Shit！被一个学生给打成这样......” “伤得重吗？” “都是皮外伤，主要是麻醉剂。” “我是说你的队员......” “Shit......别说了......” 第82章 看似荒唐又有些合理的审讯 每个人都曾想过，死亡是什么感觉。 很多濒临死亡又重新回到人间的人都说，在那一刻会感觉到很多无法形容、无法理解的事。 这一类人，绝大部分都是相信灵魂和死后世界的。 但对于陈奥成来说，他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其中有一件事就很明显地打破这种幻想。 任何匪夷所思的感觉发生，都是以脑部活动并没有完全停止而带来的感观内窥。 而一旦脑部活动完全停止或者暂时停止，等来的就只有时间、空间、感知上的完全缺失。 它不黑暗、也不光明，仅仅是缺失。 就像经历过完全麻醉的人们，从丧失意识到恢复意识，之间发生的任何东西都会完全没有感觉。 哪怕这期间的间隔长达一天、一个月，甚至一年，对自身来说只是一闭一睁而已。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不知道身在何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呼吸...... ......好黑啊。 这是陈奥成再次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觉。 随后感官如同打开开关一样，迅速恢复对空间的感知。 坐着。 手脚被绑，铁椅，是被固定的。 眼睛被强制遮挡，并不是面罩，可以发声？并没有限制，说明对方并不害怕自己叫嚷。 ......对方老巢！ 可绑匪如果是国家警察，绑架张晓迪和自己做什么？ ......难道，几十年前军政府的一幕又要重演？ 而这次商务代表团就是叛军目标？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遭了...... 陈奥成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不远处的铁门打开，从脚步声来看，是两个人。 一个人拉开椅子坐下，让陈奥成感觉自己应该是在一个类似审讯室的地方。 而另一个人，却径直走向自己，让他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别紧张。” 是西班牙语。 “......你们绑架的女孩怎么样了？” “很好。” “我要知道她的人身安全。” “你会知道的。” “......你们是国家警察？” “问问题的应该是我们，不是你。” 站在身后的人忽然走到陈奥成身边，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气飘来，一只纤细的手掐住自己的后脖颈，虽然没有用力，只是附在上面，却让陈奥成浑身汗毛直竖。 是个女人！ 坐着的男人在翻动纸张，像审讯笔录一样。 “......奥成.陈，20岁，在校学生......” 陈奥成已经确定对方肯定是官方人士，虽然不知道是国家警察还是军队，但能拿到他的详细信息，一般的绑匪歹徒是肯定做不到的。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我说了，提问题是我们。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那名叫张晓迪的女生，我们暂时不会对她做什么。至于她会不会安全回到商务代表团身边，完全看你的表现。” “......要我做什么？” “一、加入我们；二、调查代表团内某些人的真实身份。” 陈奥成有些啼笑皆非。 以前作为特工，出于某些任务他也不是不能答应。 但现在无论是国籍还是思想，他都是不折不扣的华夏人。 加入？加入什么？一个华夏人加入秘鲁反叛军？ “你们是傻子吗？” “当然不是。只是这个国家要发展，光是商业合作是不够的，还要更深层次的往来。更多的谈判条件、更多的利润、更多的权力......” “我是侦查学专业，不是商业间谍。” “都一样。我们听说你和这次商务代表团的团长很熟，又是他孙女的私人保镖。从态度上讲，你很适合成为他们家族的一员，继而......” “哈哈哈......想的还挺长远。不过我告诉你们，你们想错了。我和那女孩只是雇佣关系，没有......” “她说你们是男女朋友。” “......她说的？” “不是吗？年轻、漂亮，家世优越，对了，还很善良。这样的一个女孩你不动心？” “......我说了，我们只是雇佣关系。” “不止吧，那个女孩在谈到你们之间时，表情不是假的，语气也不是假的，至少......她对你可不是雇佣关系。” “太可笑了。堂堂一个国家的秘密组织，却对两个年轻人之间的隐私这么关心。” “不不不，你还年轻，你不懂......你以为这是两个年轻人的感情问题？目光太短浅了。 来，我给你建立一个愿景。 这个女孩的爷爷是曾经贵国商务部举重若轻的人物，现在她的父亲也是冉冉升起的新星。 未来国家的商业决策层必然会有他们的身影。 而你，作为女孩的倾慕者，只要一句话，你就能通过这种关系进入贵国的权力中枢。 我们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关键是你要与我们合作，在两国贸易日渐频繁和贸易量逐渐增多，你我能够运作的空间就会越来越大。 而你，不仅保得美人归，还能拥有无上的财富和权力。 对你来说并不吃亏......” “......然后我会被你们抓住把柄，做我所有不想做的事对吧？包括你说的第二个条件。” “年轻人，有时候糊涂一点没有坏处。” “我再说一遍，不可能，杀了我吧。” “不不不，我为什么要杀你？杀你会有很大麻烦。而杀掉那个女孩倒是理由很充分，就是意外绑架撕票嘛。 然后你回国，因为工作失败，丢掉学业、丢掉前途，甚至可能会连累身边的亲人朋友，还会秘密被处理掉。 最后......你猜我们还会不会要你？” “你们觉得，她死，我还会活着？不......只要有机会，我会把你们全部杀光。” “哎，一个年轻人哪来这么大的脾气。 看吧，还说你们没有感情？ 不过你这样，倒是让我觉得，用你来威胁那个女孩也不是不行...... 你说，我们要求她配合我们行事，而你就被我们困着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会不会乖乖地替我们办事？” “......卑鄙！” “哈哈哈哈，人呐，比你想象的任何动物都更禽兽，我就当你在夸赞我。 好了，反正我们也不着急，来聊一些轻松的话题，为了加深对你的了解。” 陈奥成不说话，他发现审问他的男人要比想象中更难缠，起码在审讯这方面，这个人软硬不吃，而且毫无底线。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家伙。 “来，轻松一点，第一个问题，你喜欢那女孩吗？我是说男女之间的那样。” “......” “好。第二个问题，将来会不会喜欢她？” “......” “好，第三个问题，如果你喜欢的不是她，那你心里喜欢的是谁？二十岁，总会有个心仪的对象嘛。” “......” “别误会，我只是在替你加深对那女孩的感情。万一你们以后真的在一起，你还要感谢我。” “......” “嗯，好。这些事我们会调查的，然后......找出来，全部解决掉。” “你们敢对她们动一根汗毛！我灭了你们国家！” “呦！你们有句古话，叫不爱江山爱美人，你为了某些人能说出这种话，真的佩服。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我们......下次见。” 话音刚落，陈奥成感觉脖颈上一阵刺痛。 又是他妈的麻醉剂！ “你们放了她！不然我们国家不会放过......你、你们......” 这次麻醉剂药效很快，估计是有了上次的顾虑，加大了剂量。 第83章 有些问题，表面上没有回答，其实什么都说了 “莫晓，任务来了。” “什么内容？” “杜主任没说，要先让我们回一趟利马。” “这么说，前期计划成功了？” “应该是吧，也就是说目标抓到了。走吧，确实没什么危险。” 一个小时后，直升机落在利马郊区的军事基地里。 两人穿着一身与秘鲁军方同款式的迷彩服，在接机士官的带领下，来到一处灰绿相间的隐蔽建筑里。 杜明辉正在地下室的门口等他们。 两人郑重地行军礼，可以看出，之前杜明辉和李铁的秘密机构，已经有了国家背景。 “铁子，小晓。这次的任务有些特殊，核心点只有一个，但如果去圆这个点，就要看你们的话术了。” “人物、核心、事件背景。” 杜明辉莫名其妙地看了莫晓一眼，把一张纸递给李铁。 摊开纸浏览片刻，李铁难以置信地看着杜明辉。 “主任！你没开玩笑吧？” “现在又不是执行军事任务，再说这也算是实战演练，你不要管内容合不合理。” “我、我们好歹也是公安......” “哎哎哎！别拿着鸡毛当令箭！收编才几个月？再说公安怎么了？公安不更应该做扶老人过马路的事” “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能看吗？” 一直没说话的莫晓特别好奇，到底是什么任务让两人互怼起来。 “......你给人家小晓看内容，人家还没说什么，轮不到你说话。” 李铁瘪嘴，把资料递给莫晓。 “目标陈奥......啊？？？” 莫晓立刻瞪大眼睛，惊讶地一个字一个字看完，看到最后却更震惊。 “任务......确定目标心理活动，其爱人或倾慕者，是否为被绑架者张晓迪，如有可能，深挖更多内容...... 这、这什么任务？ 我们现在连这种任务都接吗？” 李铁咧嘴一笑：“呦呵，这反应不对啊！不是应该带点醋味吗？” “你别说话！杜主任！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别问我，我也是听命行事，只知道这次任务是一位老首长安排的，至于那个女孩，张晓迪，就是老首长的孙女。” “也就是说，要我们公安的特殊部门，配合他们进行一场感情测试是吧？” “......分析能力不错。” “不干！这不是耍人吗！” “你的意思是耍你还是耍陈奥成？” “都是！你们不觉得因为这种事窥探人家隐私，是不道德的吗？” “......我们这个部门的成立，就是不道德的。” “......” “是不是公安？” “......” “执行命令！” 莫晓心不甘情不愿地敬礼，和李铁目送杜明辉大摇大摆地离开。 “......我是无所谓，万一测出他心里确实和那女孩互相喜欢，你......” “我早说过，我们那么长时间没见，他有什么经历都与我无关。” “好吧，给我几分钟，做一下计划。” ...... 审讯室。 “......第一个问题，你喜欢那女孩吗？” 陈奥成没有说话，他已经做好与这伙人长期对抗的准备。 虽然审问他的男人，话说的很难听，但他笃定这些人宁愿杀他都不会动张晓迪。 对于现在的华夏国来说，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可听到这个略显突兀的问题，他还是不自觉地想起张晓迪。 出于对她的担心，也出于可能会再也见不到她的一种惋惜，这两年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还是如走马灯似的回想。 只是，这一切都没有逃脱莫晓通过接触而得到的感知。 看到陈奥成脑中所想，莫晓莫名的有些失落。 她对着李铁点点头，李铁马上在这个问题上打了个对号。 “......第二个问题，将来会不会喜欢她？” 其实有了第一个问题的答案，这个问题可有可无。 但明面上陈奥成并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所以这个提问可以作为过渡，鸡肋一点也没关系。 陈奥成还是没说话。 但脑海中下意识回答：“绝对不会。” 莫晓一怔。 这、这不对啊！ 刚才问你喜不喜欢，你把相处的情景全想了一遍，然后现在你告诉我们不会？ 现在陈奥成这么渣男吗？ 仔细想想，刚才陈奥成回想时，为什么还有迟前的身影？ 为什么迟前会和张晓迪认识？ 为什么她们两个会同时搂着陈奥成？ 为什么...... 莫晓的思绪越来越飘，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如果自己真的对陈奥成毫无感觉，这些“为什么”根本不应该去想。 李铁见莫晓有些发愣，用笔敲了敲桌面。 莫晓又盯着李铁手里的笔记愣了半天。 这问题的答案......是会......还是不会？ 可第一个问题已经肯定，第二个再推翻...... 纠结半天，她得出一个说服自己的结论：管他会不会，跟自己又没关系，就当他会吧。 莫晓想了想，轻轻地点点头。 李铁再打对号。 “......好，第三个问题，如果你喜欢的不是她，那你心里喜欢的是谁？” 陈奥成继续不说话。 莫晓更不说话。 同样湛蓝的天空和湖泊，远处高山银色的雪峰，一望无际的湖岸草原，寥寥几棵大树...... 一位身穿不知名民族服装的金发少女或坐、或卧、或奔跑、或欢笑、或静立、或飞舞...... 每一个画面都在不停的切换，金发却有着黑色眼眸的绝美少女，视线永远停在陈奥成这边，她的眼里都是他，也可以说，他的眼里也全是她。 这是陈奥成最爱的女孩？ 他什么时候来过......的的喀喀湖？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来过这里。 现在他想的一切，都应该是某种影视或者什么情节幻想出来的...... 是虚幻......等等！ 陈奥成脑中所想突然变换，少女正在跳舞，背景却在悄然改变...... 从的的喀喀湖的绝美风景，变成......一间卧室？ 这、这不是自己的卧室吗？ 还没来得及惊讶，那名少女跳着跳着，忽然发生让她震惊的变化！ 少女的脸，变成了自己！ 本来无声的回想，此时强烈地响起一句话。 “莫晓......你在哪儿......” 第84章 错误的标准答案 李铁见莫晓迟迟没有反应，想来这个问题确实没办法用简单对错来回答，强调一遍问这个问题的用意。 “......找出来，全部解决掉。” 这种带有暗示和画面感的问题，直接触怒陈奥成。 脑海直接变成他在联想最后莫晓被害的场景，随即暴怒！ 不断挣扎的陈奥成脱离莫晓的手掌，意识画面中断。 莫晓从复杂地情绪里清醒，赶紧给陈奥成一记麻醉剂。 李铁一脸无所谓地合上笔记，还悠闲地伸个懒腰，起身就往外走。 对他来说，第一个问题问出答案，此行任务就已经完成。 走出门之前，他本想等莫晓，可回头却看到她站在已经昏睡的陈奥成面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铁想了想，把门从外面关上。 “......奥成......” 莫晓忍不住去摸陈奥成的脸。 本来她已经在发生变故之后，决定抛去和忘记之前的种种。 但刚才的第三个问题，和陈奥成眼中跳舞的自己，又把她拉回高三的最后一段时光。 她以为，每个人都在向前走，尤其是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陈奥成。 却想不到他一直都活在过去。 而她，一直都在他的过去里。 如果有人能以莫晓的能力去感知她，一定会发现莫晓也在回想她和他之间的种种。 时间不长，却非常多。 懵懂的，不一定是感情。 但想起来还是会让莫晓忍不住含笑。 “......傻子，我就在这，不用找了。” “咳嗯！要不要亲一口再走啊？” 门口的李铁有些着急，毕竟最后一个问题还需要答案。 莫晓立刻白了李铁一眼：“老不正经......” “老......我80后！还不到40岁！赶紧的，最后一个问题答案是什么？” “......你的第三个问题本来就和第一个问题相悖！就是那个、那个张什么来着？” “张晓迪！” “对，就是她。” “......不是你？” “我解释过，不再解释。” “好好好......这答案未免有些太完美了。” “完美还不好？” “啧啧......这小子，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桃花运了......” 莫晓不想说话，两人从地下室出来，杜明辉就在外面的大厅等他们。 “主任，问完了。” “结果呢？” “都是那个女孩，张晓迪。” 杜明辉接过审讯笔录，抬眼看了一下莫晓。 莫晓有些心虚，不动声色地看向窗外。 “......确定是真的？这个结果可能会影响某些人的一生。” “主任，莫晓的能力你还不清楚，这两年给我们解决多少问题。” “小晓的能力我不质疑，就是这人嘛......” 杜明辉话里的意思很清楚，但莫晓突然插话，没让他说下去。 “主任，我申请副职。” “哦？你不是一直都嫌麻烦吗？” “......内部的训练我半年前就毕业了，虽然现在开始出任务，但一个比一个无聊......” “现在国家强大，情况稳定，哪来那么多大事需要你负责。” “所以啊......我想去大学充充电。当年我也是马上就能考上大学的，终究是种遗憾。” 杜明辉没立刻回应，想了半天才说：“......你也20岁了，确实有些问题该解决一下。” “多谢主任！” “你有什么想法，打个报告给我。我现在马上要去处理这件事，你们两个回基地，那里的人我都信不过。” “是！” 两人敬礼，马不停蹄地登上回程的直升机。 莫晓看似一切正常，但直升机起飞时，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栋建筑。 其实莫晓错过一件事。 如果她一直都在窥探陈奥成，会发现他并没有进入完全丧失脑活动的状态。 相反，他在这种深度昏迷中，回到几十年前那片让他魂牵梦绕的湖边，和西莉亚在永恒的时空里度过前世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然后......在某一个节点，突然从家里醒来，打开门，发现对面的铁门也开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叼着油条，风风火火地弯腰穿鞋，顺便再瞪他一眼。 莫晓母亲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不断地说着：“奥成......” 这声音在反复，越来越年轻，最后画面被声音击碎，归于一片黑暗。 声音还在继续，将他从黑暗中唤醒。 一个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 是张晓迪。 “他还真醒了！” “陈哥！陈哥！” 陈奥成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环顾眼前，左边是眼睛通红的张晓迪，右边是又哭又笑的商漫淇，床尾是一脸担忧的刘亦楠。 “......干嘛，瞻仰遗容啊？” “说什么晦气话！呸呸呸！” “呵呵，我这么大岁数都没有说要入土，你着什么急？” 陈奥成没发现商老，赶紧赔罪道：“不、不好意思，商老，没看到您......” “三个美女围着你，是我我也看不到。” 商老大笑，陈奥成这才发现门口站着张首长的司机王叔，赶紧问好。 “你没事吧？” 陈奥成第一时间问向张晓迪，本来这就是他的头等工作，却发现张晓迪虽然哭过，但脸上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灿烂。 “没事没事！是商老和王叔发现事情不对，让秘鲁国家层面出面解决的。” 陈奥成看向商老：“商老，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关系。通过这件事，我们也看清这个国家的一些事情，也算是因小得大。不过这涉及到一些不太方便说的事，你就不要深究了。” “我明白。只要大家都没事就好。” “我们当然都没事，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只有你。” “......这是好事。” 商老点点头，这个回答他很满意。 “好了，医生说你现在的伤都不重，就是需要完全解除麻醉剂的药效。商务团因为这件事，已经决定提前结束行程，明天我们就会回国。 至于你和晓迪，有王尚坤在这，应该不会有问题。 你的护卫任务就到此为止吧，剩下的事情，我相信亦楠能够办好。 之后有什么事，我们回国再说。” “商老，能认识您和小淇，我很荣幸。” “年纪轻轻的别学拍马屁这一套，何况我们以后交往的时间还长着呢。是不是啊，晓迪。” “商爷爷！” “呵呵，好了，小淇，我们该回去收拾东西了。” “不要！我要待在这陪陈哥......” “这孩子！屁大点岁数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你陈哥有晓迪陪着，灯泡不大还挺亮的！亦楠，拉她走，一点眼力价儿都没有。” 刘亦楠赶紧拉着商漫淇，半强迫半劝解：“又不是以后看不到，等你陈哥伤好了就回国找你玩。” 陈奥成也轻笑说：“小淇啊，我答应你，回国马上带你去游乐场......” “我又不是小孩！不去游乐场，要去漫展。” 陈奥成脸色一僵，上次人格分裂的事让他后怕不已，差点就......真的爱上那种感觉！ 现在...... “好，以后只要你想，陈哥就给你当衣架子。” 回话的是张晓迪。 难受的是陈奥成。 第85章 不合理的随性旅行，不合理的情感拉扯 商漫淇还是被劝走了，还有商老口中的司机王尚坤。 偌大的一个单人看护病房里，只剩下张晓迪，还有一个逐渐感觉不太妙的伤员。 之所以说不太妙，不是指他的伤势。 而是在人群散去之后，身体和精神放松，某种生理上的感觉冲上第一位...... “呃......” 陈奥成强撑着起床，却发现刚坐起身就是一阵眩晕。 这帮家伙，到底注射了多大剂量的麻醉药...... “哎！你干嘛？没听到要等药效过了才能起床吗！” “我......那个......” 陈奥成没法直说啊。 “哪个？啊，嘿嘿，那个？这个？” 张晓迪很聪明，一点就透。 有些微微脸红地从床下拿上来一个......专业医用小夜壶。 陈奥成伸手把这玩意儿按下去，不忍直视。 “哎呀！我都没说什么，你害什么臊啊！上解剖课的时候什么没见过！大、大不了我不看就是了......” 陈奥成捂着脸都快疯了。 你还想看怎么的？ 不行...... 陈奥成已经有些适应稍稍头晕的感觉，手拄着旁边的移动点滴架，刚要挣扎着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 “你这个人......死要面子......” 张晓迪赶紧从另一边过来，搀扶陈奥成走向屋内的独立卫生间。 开门、掀起马桶盖，把他放上去，然后关门...... “......你能离远点么？” “怕什么啊！我又不会冲进去......怎么？尴尬尿不出来？来，听着，嘘......” “神经病啊你！” ...... 如果有可能，陈奥成十二分想马上出院。 但身体确实不允许。 而且，张晓迪同学今天就像贴身护卫一样，把他按在病床上照顾得无微不至。 虽然说嘛，拼尽全力去救她，应该得到这样的待遇。 但总觉得她今天有种莫名的兴奋，很多行为、语气都远超出之前关系的界限。 这让陈奥成有些不安。 虽然不可能想到这整件事就是一个局，但他还是想到另外一个比较沾边的理由。 感恩戴德，以身相报...... ......那可糟了！ 忍了一整天，到夜深人静之时，张晓迪像哄小孩一样让陈奥成早点休息，然后......很突兀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越界了。 “晓迪......” “别说！这里......不够浪漫，别说。我知道，我都知道，不过不是现在。 把要说的话留着，多久都行。” 陈奥成有些懵。 还没说呢，知道什么？ 还会读心术了？ 张晓迪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只留下一个笑容满面的回眸，直接开门走了。 陈奥成摸了摸额头，这个吻像有毒一样，头疼...... 仅仅一天，陈奥成除了尚且还有些提不起劲，已经和平常无异。 这趟充满意外的秘鲁之旅，在两天后总算画下一个虎头蛇尾的句点。 但对于陈奥成来说，却是另外一段折磨的开始。 回国还是原来的路线，一定要停留在欧洲的某个机场进行中转。 可张晓迪这个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办好临时旅游签证，以旅游团的名义，在中转机场直接带着陈奥成跑路。 一场长达七天的环欧逃亡兼旅行开始上演。 陈奥成站在阿姆斯特丹国际机场门口，看着那架已经起飞飞往首都国际机场的飞机，心里真的是无奈又迷茫。 这都什么事啊...... 张晓迪的证件齐全，而他却空有银行卡而不能用，连证件都在已经飞走的飞机上。 这样的结果，直接让陈奥成不得不时刻跟在张晓迪身边，衣食住行都要任其安排。 像极了一个被富婆绑架的小白脸。 别人的欧洲七日游都是逛街、人文、风景， 他俩的行程里却包含着打架斗殴、恶意逃单、躲避检查、穿越边境等极限操作。 不过像什么德国的巴哈拉赫、瑞典的孔斯莱登、法国的拉罗屈埃加雅克、捷克的捷克克鲁姆洛夫...... 高山流水、大海草原哪里都有，他们专门去这些最能代表一个国家异域风情的小镇旅行。 累了就住不用登记信息的小旅店，饿了就吃些商店里预制的面包香肠，闲时吐槽街边的酒鬼和糟糕的食物...... 没有法式大餐、没有跑车游艇。 没有奢华，没有矫情。 只有两个背包客不停的前行。 天知道这七天是怎么熬过去的。 好在，这七天里，莫名懂事的女孩，并没有要求陈奥成一定要做什么。 在风景如画的山脉下，在一望无际的大海边，在花草相间的田野里，在繁星密布的乡村间...... 每一个地方都可以产生一段回忆，也可以作为某些事的起点。 每次到这种时刻，陈奥成不仅悄无声息，甚至有些忐忑。 他很怕张晓迪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一些自己不知道该怎样应对的话。 而每次他都会松口气，同时有些疑惑，身边这个已经紧紧抱着自己臂膀的女孩，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男人呐......有时候真够贱的。 最后陈奥成因为证件不齐全，没法买到回国的机票。 张晓迪大摇大摆地带他去当地大使馆，让使馆工作人员教训一顿，才以特殊人员的身份“遣送”回国。 丢人丢到国家层面，也就是张晓迪这样的人来疯才能干得出来。 不出所料，刚走出机场，王尚坤驾车已经等在门口。 但陈奥成并没有打算让他送自己回家。 毕竟对他来说，那是他最后的堡垒和...... “走吧，顺路。” 顺路？ 陈奥成揉着眉心，被迫坐上车。 他没有搬家的打算，因为他很清楚，只要身边这个女孩存在，自己就算搬到国外某个乡村都没有用...... 在小区门口停下后，王尚坤下车帮他拿行李。 陈奥成悄声问道：“她知道吗？” “一个女孩知道男孩住什么地方，不是什么好事。” “说得对！请千万别说。” “......小子，劝你一句话。你们还是学生，晓迪对你非常好，你对她也不错，但张家是高门大族，有些规则很严的。” “我明白。” 陈奥成对这话很是赞同，而且他也一瞬间明白张晓迪为什么会这么老实。 好事...... 第86章 事情在不断向前发展，人却有时困在过去 大三开学前的这个暑假，陈奥成非常忙。 一方面是关于双修专业的知识恶补， 一方面是他的个人空间被疯狂的干扰。 其中不乏刘启明和刘阳这样，闲着没事非要出去踏青的脑残，还有已经拒绝大半个学期，暑假实在拒绝不了的迟前。 加上寝室里那几位提前回来准备胡闹的畜生...... 奇怪的是，本应更加疯狂的张晓迪，却始终没有再找他出去。 仅仅是在微信上和他互换拍摄的照片，闲谈几句日常，表现的......比朋友还朋友。 相较之下，迟前这个暑假只回老家待了几天便跑回北京，住在同学的家里。 每天也不敢长时间待在人家碍眼，于是这就成了找陈奥成最简单的借口。 好在迟前属于文静温柔的女生，每次出来不是约在咖啡馆就是图书馆，闲谈几句双方的近况，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是在书本中度过。 倒是和陈奥成的目的不谋而合，特别像高三那段小组学习的时光...... 只不过，可能迟前不是那样想的...... 忙碌又充实，时间过得也很快。 距离大三开学只剩五天时间，刘启明和刘阳这两个都快被怀疑是基友的家伙，找陈奥成和迟前吃饭。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一开学，迟前还能出来，陈奥成这家伙就很难找了。 言谈之间，他们提到一件事，让已经平和很久的陈奥成再次心生波澜。 “奥成，前两天我们听咱们高中同学说，好像莫晓回来了。” “什么？” 陈奥成很少这样震惊。 这样一个类似人生主线的事情，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突然出现，换谁都接受不了。 迟前看来也不知道这件事，愣了片刻后，目光下意识看向陈奥成。 眉头微皱。 “谁说的？确定是她？” “倒不是很确定。因为他并没有看到莫晓，只是......你知道他现在开了个搬家公司。 前些日子他接到一个活儿，是去你家警察大院搬家。 不过这个雇主很怪，只是要一些指定的东西，大的家具什么的都不搬。 他说这不像搬家，倒是像快递。 结果上门一看......那电视上面挂着两张奖状，写着莫晓的名字。 联想当年那件事，他马上就明白这里是莫晓的家......” “都、都拿什么了？” “奖状、房本、存折、照片......几乎没有什么大件。 对了，他说其中没有关于莫晓的东西，有间房打不开，可能就是莫晓的卧室...... 他跟我说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当时莫晓一家失踪得这么彻底......我们一直以为他们早都搬家了...... 哎！你干嘛去？” 陈奥成没等刘启明的话说完，拎起背包快步离开火锅店。 迟前下意识站起身，他已经推门走远。 凝视片刻，迟前缓缓坐下，低着头说：“......喝点酒吧。” 对面两个后知后觉的脑残对视一眼，没敢出声。 天色还没有黑。 12306上的票几乎都没有了，只剩下寥寥数张半夜到达的站票。 他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打车来到北京站登上最快开往家乡的动车。 四个多小时的路程，陈奥成心乱如麻。 他们......还在。 可在哪？ 没过多久，迟前发来信息，内容有些怪，但某种层面上，她确实很为陈奥成着想。 “别太冲动。这件事你要先弄清楚委托人是谁，货物送到什么地方，他们是如何弄到莫晓家钥匙的...... 有些事，在现在这个信息爆炸的世界，没有什么查不到的。 冷静下来，我相信你比我要专业得多。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支持你。 如果......如果见到莫晓，请代我说一句，我很想她，我们都很想她。 你也是，对吗？” 陈奥成闭着眼，深吸一口气。 迟前说得对。 自己什么时候针对莫晓的事这么冲动！ 到达家乡已经是半夜时分。 东北的夜晚总是寂静的。 对于大城市来说，凌晨才是夜生活的开始，可对这样的东北小镇来说，晚上九点就已经有人进入梦乡。 警察大院已经看不到有灯光亮起，楼道和外面同样的寂静。 红纸片已经飘到自己家的门口，上面满是灰尘。 莫晓家的客厅里都是脚印。 不是泥土，而是干净的鞋底在一层尘土上踩出来的。 电视上方的奖状已经不见，乍一看来屋里什么都没有变。 凌乱的脚印伸向卧室，有去老莫夫妻房间的，也有停在莫晓卧室门口的。 但细心的陈奥成发现，有一枚脚印，只有半截露在外面。 陈奥成赶紧打开莫晓卧室房门...... 没有脚印！ 不是没人进，而是......地上的灰尘被打扫过！ 不止是地面，还有书桌、床面...... 总是被她揉成一团，塞到某个自以为不为人知角落的内衣都不见了。 “......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收拾的。” 陈奥成挪开书桌前的椅子，平静地坐下。 面向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床面，眼前闪过站在床上跳舞的身影，感觉那个人就在这屋里到处清理。 陈奥成有种释然的感觉，嘴角不自觉地含笑。 第二天晚上，拗不过现在已经成为社会人的杨旭，陈奥成只能答应他和高中同学小聚一次，毕竟有求于人，不好推脱。 一顿饭从六点吃到十点，啤酒已经开始用箱来计算，陋习归陋习，也说明这些人的推心置腹。 真挚，但......大可不必。 陈奥成带着走路都打晃的杨旭回家，已经有些放弃今晚问到他想知道的线索。 却不想杨旭这人也不知道是清醒还是糊涂，直接问他：“我知道你是为了莫晓回来的。” “......有什么话我们明天说，先回家休息......” “哎，我没喝多......走，跟我回公司！启、启明都跟我说了，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他说什么了？” “说、说你回来就是找我要搬家那件事的线索。” “......他说的？” “他说迟前说的。” 陈奥成轻笑一声，真是够拐弯的。 “你和莫晓......那是我们公认的一对......”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可你小子太不是东西......” “啊？” “启明说，瞎子都看得出来，迟前喜欢你......” 陈奥成无语，这帮家伙背后指不定还议论过什么。 “......我、我上学时，喜欢过迟前......” 陈奥成不想听，可现在又不能不听...... “学、学习好，又漂亮......我都知道喜欢她的不知我一个。 那时候我学得也不错啊......想着努努力，就算上不了一个大学，能在一个城市就好...... 可特么的......我是第三志愿二本，她是北大...... 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天，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 别怪我强迫你来聚会，我知道你不喜欢，上学的时候你就不喜欢扎堆。 可你不懂...... 你们都去外地上学，接触新事物，拓展新眼界，认识新同学，结识新朋友...... 我呢，就只能留在老家，后悔没有继续上学，整天和别人喝酒，在社会闯荡，没有能说真心话的人，没有老同学，没有喜欢的人，没有迟前...... 你们寒暑假回来，我要绞尽脑汁配合你们空闲的时间，尽量把你们聚齐一些。 吵也好，闹也好，我就是想多看看你们，你们过的好，我也跟着开心...... 是不是很自私？ 毕业两年多了，你们变没变我不知道，我真的没变，还活在两年前...... 还有那么一点喜欢迟前...... 还是那么羡慕你们......” 陈奥成轻叹一声，沉默半晌。 确实，在成长这条路上，自己和大部分同学，都一路顺风顺水地走到自己想要的地方，以后不知道，但现在确实没有遇到什么挫折。 但像杨旭这样......因为自己或其他原因，停在那个阶段的人，会有很多的不如意...... 陈奥成搂着杨旭肩膀，拍了拍他肩膀。 “......不晚，喜欢的人和事，还有机会争取。” “......站着说话不腰疼......喝酒也喝不过你，什么东西......” 第87章 线索有，但是要继续下去非常难 杨旭的小公司门面不大，只是简单装修，放几张办公桌，看着像那么回事就行。 小县城，做这种小生意能讲究什么排场。 杨旭晃晃悠悠地从办公桌上拿出一张纸，上面记录着接单的日期、地点和联系方式。 两人坐在沙发上，杨旭直接躺下，开始描述情况。 “其实启明和我说的时候，我也好奇调查了一下。 仔细想想，确实有些不太符合常理的地方。 当时接单是从网上接到的，看不到委托人的其他信息，但是后来有一个电话打进来，和我详细交流一下注意事项。 这个电话......是一长串号码。” 杨旭把手机上的接听电话号码亮出来，陈奥成有些皱眉。 卫星电话。 明显就是不想让人查到。 “那时我还在想这单子是不是有问题，可电话里那人说，到时候会有当地派出所的民警陪同我们去搬家。 我想着搬家肯定要有家属或者认识人，这没什么可说的。 但为什么是民警？搬个家动用警察干什么？对我们不信任还是说民警是他家亲戚？ 等搬家那天我才知道...... 那是莫晓家。 民警也真的是单纯的警察，或者也可以说莫晓她爸的同事。 而且，他交给我们需要搬走的东西...... 根本也算不上搬家，只是简单的几件东西，完全可以让民警自己进来走快递。 为什么非要走搬家公司呢？ 我又仔细研究这趟活儿要送到哪，却发现根本没有一个具体的地址。 一开始我没注意，是因为很多搬家的人都住在棚户区，没有门牌号，到某个近一些的地标再电话联系。 很正常。 但这个地址......是让我们去一个相对比较偏的路边。但北京那个地方，再偏也会有个详细地址...... 更纳闷的是，他根本没有留联系方式，只是说，我们到了他们自然会有人接收。 要不是我们知道带过去的是什么东西，还以为是要干什么违法的勾当......” 喝酒的人话多，但杨旭说的这些话，几乎没有一句是废话。 陈奥成对他的分析十分赞同。 拍了拍他肩膀：“可以啊，喝多了还这么清醒，我看你把书本捡起来，考个警察没什么问题。” “我都说了我没喝多......奥成啊，哥们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 其实你直接给我打个电话不就好了，就这么点事，你还回来一趟......” “......有些事，我也活在过去。我和莫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但她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现，等我平复过来时，已经在回来的车上了。” “呵呵......还说你们没事......你心里没有她，现在你能坐在这？” 陈奥成哑然沉默。 “去找她吧。给心里都念着莫晓的同学们一个答案。然后...... 你还是去追莫晓吧，把迟前还给我......” “去你的！我又没抓她！放不下就自己去追！跟我有什么关系......” “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不跟你说了，眼皮有点沉。我不送你了啊，帮我把门插上，灯关掉就行......这小地方，连个偷儿都没有，真特么无聊......” “不回家睡啊？” “家？一个人的时候，我在哪儿，哪儿就是家......” 这家伙说完话，眼睛一闭，几秒钟后鼾声大作。 陈奥成无奈，从里屋找来一块薄被放在他脚下，空调开到舒适的温度，临走之前站在门口，晃了晃手里的纸片。 “谢了，兄弟。” 隔天晚上，他已经回到北京。 不知道委托人和接头人是谁，不知道联系方式，只有一个并不完全的地址信息。 怎么找？ 对方把信息弄的如此模糊，肯定不是莫家人的主意。 说明他们还是在某些人的......监控？保护？ 可为什么？ 老莫中枪引发的毒贩事件，应该以颂猜的死亡而结束，为什么要隐藏莫家？ 这个地址......朝阳区金蝉北路必胜客门口。 大隐隐于市，必胜客门口交接物品，上哪寻找下一步信息？ 这不是开玩笑么...... 可泄气归泄气，他还是来到这个地方进行实地探查，发现这地方的繁华程度堪比西单王府井。 因为街道对面就是大名鼎鼎的欢乐谷。 别说是人在这做点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就是各种车辆在这都不会有任何人在意。 想要在特定的时间和特定的地点，找到两辆正常交接物品的轿车，无异于大海捞针。 可特工是干什么的？侦查学又是干什么的？ 又不是完全没有线索和信息，抽丝剥茧不就是他们的专业吗？ 陈奥成站在旁边商业楼的高层，将视线锁定在必胜客门口的某个区域，然后将探查范围逐渐扩大。 要从人的角度寻找，是肯定找不到的。 但是要从周围交通、天眼、商务安保、商户私装等各种大大小小的监控来说，很多事情并不是找不到，而是敢不敢的问题。 天眼和交通就算了，神仙来了也不敢入侵。 但周边的商务探头和商户监控...... 陈奥成一下子想起被他坑过的邹伟，也有些为难。 当初他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不应该让邹伟在家里入侵小区监控，最起码也得找个黑网吧什么的。 可当陈奥成双修网络技术后，他才知道就算是黑网吧，想要知道是谁入侵小区监控，也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除非你不干，不然必定露出马脚。 此路，不通。 但路却只有这么一条。 陈奥成一直放不下这件事，连开学上课都有些恍惚，上网络技术课程时，教授几次提问都没有反应，很罕见地被批评一顿。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晚上寝室里，以吴迪为代表的反动派难得抓到陈奥成软肋，狠狠地“羞辱”他一把。 打闹过后，李想在课堂上就发现陈奥成状态不对，问他发生什么事。 陈奥成本不想说，可想到李想是专业前几名，他可能会有办法，还是先试探性的问了问。 “想儿，问你个问题。你这么喜欢网络技术，以前没做过什么......越界的事吗？” “你说黑客那种？有啊，经常做。” “我不是说国外，是国内。” “对啊，国外那些都是练手，国内的才有意思。” 陈奥成一怔，盯着他半晌不说话。 “咋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你没被抓起来？” “有这个风险，但这事情很主观的。比如你入侵个小区监控，要是你只是去看小区大环境，就算被发现也没人管你。 要是你入侵那种家庭网络，偷窥别人隐私，肯定犯法。 但！注意！没人提告的情况下，也不会有人管你。 相同的，就算你入侵公共系统，比如交通探头，只是为了观察，就算被交通部门发现，顶多也是警告。 但是你要用于非法活动，那还是存在别人会不会发现的概率。 所以我说，入侵国外，只是存在难与不难的问题。 但入侵国内，在难与不难的基础上，存在一定的违规问题。 如何不发现、少发现，就是入侵国内系统的好玩之处。” 第88章 网络安全，是把双刃剑 陈奥成有些明白李想说的什么意思。 就是说，入侵系统或监控，违法不违法，取决于两方面。 一是入侵的目的，二是人家想不想管。 当初邹伟这件事，如果不是把入侵后得到的视频交给陈奥成，也许警方也不会对他做什么。 “奥成，你不会是想干什么违法的事吧？ 我承认在学会黑客技术，懂得如何入侵之后，这种想试一试的冲动很强。 但更可怕的是一旦用到违法的地方，控制不住的话，会产生欲望依赖，会、会上瘾的......” “我当然不会知法犯法......嗯？你怎么对这种事这么了解？ 犯罪心理学课上，没有这种欲望依赖......” “我、我瞎说的！瞎说的！” “呵呵......你猜我会不会信！” “爱信不信！” “跟你开玩笑，你还急了......我就是有个朋友......” “哎？你有一个朋友？” 李想一脸不可言说的表情，陈奥成一下子想起网上的老梗。 一般说“我有一个朋友......”基本上都是说的自己。 “别瞎想，真是朋友，高中同学。高中时因为入侵一个小区监控，涉及一宗重大案件，眼看就要高考了，还被警察带走，再也没有回来......” “啊......那确实是朋友。他就是我说的那种情况，涉及到某些事情肯定要出事。 而且他被带走，应该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我曾经多次入侵国内监控，却没有被发现的问题。 你家应该是小城市吧？” “对，县城。有什么关系吗？” “我和你打个比方。如果我要入侵一个着名商业地区的监控，经过最基本的网络IP动态转移大法，成功入侵。 这时监控预警系统会不会发现？肯定会。 但它会不会返溯来找到我？大概率不会。 为什么？是因为那个地方是着名商业地区，每天来自世界各地的独立IP或者集团IP，无时无刻都在入侵。 如果目的是破坏，那肯定要反击。 但目的只是共享画面，你管不管它？肯定不会管啊。 所以我在这些成百上千甚至上万的IP中，不去破坏它的话，没人会那么无聊去返溯你。 而你家是个县城，又是个小区监控。 你猜有外来IP突然入侵，人家知不知道？ 就算没有预警系统，你的IP就那么赤裸裸地出现在网络日志中， 也许几天甚至几个月都没有外来IP入侵，人家根本都不用筛查，一抓一个准。” 陈奥成又悟了！ “也就是说，我现在通过动态IP，多换一些渠道，去入侵一个特定地点的商业监控，基本上没人管我？” “只有防火墙在忽悠着你。” 陈奥成长出一口气，纠结几天的问题终于有了眉目，拍了拍李想的肩膀。 “兄弟，这个周末，簋街羊蝎子管够！” “我靠！奥成你不够意思啊！请他不请我们！” “你闭嘴！刚才是谁羞辱我的？” “哥！我错了！” “哥！我也错了！” 满山的猴子开始此起彼伏的认错...... “瞧你们那德行！一堆羊蝎子就能照出你们无耻的嘴脸......” “爹啊！” ...... 成熟的寝室，一定要有稳定的亲子关系。 瞬间陈奥成又多了几个好儿子。 羊蝎子是小事，饭钱也是小事。 思路被打开才是大事！ 既然方法可行，现在只要确定几个很细微的关键信息就好。 杨旭搬家公司的车辆信息，包括车牌号和外型。 接头人的样貌特征和车辆信息。 双方交接的时间、位置，和一些其他小事。 仅仅半天时间，杨旭给陈奥成发来一份极为详尽的信息材料。 其中有几条信息出乎陈奥成的预料。 第一，接头人并没有开车，而是拿过材料后，直接向西边走去。 第二，从送货员的描述中，接头人是个年轻人，身形健硕，精神干练。 而且还附赠一张背影照片。 据杨旭说，公司规定交接物品后，要留下交接成功的单据和影像信息作为备份。 但这个人说什么都不合照，只留下单据。 送货员留了个心眼，怕缺手续杨旭怪他，就偷偷拍了一张背影照。 照片上，接头人留着精干的寸头，腰杆笔直，夹着长方体纸盒货物的手臂肌肉隆起。 从和旁边的电动车对比，身高超过180公分。 身穿一件深绿色短袖T恤，但仔细看又像是军警作训服。 尤其是大热天的，上身T恤，下身却是长裤加皮鞋...... 对其他人来说很难分辨，对陈奥成来说，这不就是他们平时的标准配装么？ 不是警察就是军人！ 陈奥成又挠头了...... 涉及军警，这还怎么查...... 但有一点，也不是不能再深入一下。 他既然是步行离去，是不是说明他要去的地方，就在接头点附近？ 再次打开地图，发现那里不仅仅有华侨城、金蝉北里、金蝉南里等小区，还有一大片高层居民区，粗略估计起码有几十万人居住...... 怎么办？一家一家找？挨个小区去问？ 不对、不对...... 不是已经打算入侵监控了么？ 特工陈奥成再次上线！ 入侵一套系统有很多方法，比如通过公共网络、通过木马植入、通过手机号码、通过无线连接...... 首先，必胜客所在的商业街区，本身就有开发的公共网络。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里的信息安全等级其实非常高。 但是对极为专业的黑客来说，根本没有百分百安全的网络。 通过实地查到商业街的底层IP和设备码后，为了保险起见，他又把一层底商的开放网络信息又搜集一遍。 尤其是那些进店后，就挂在墙上免费给顾客使用的网络账户和密码。 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得到必要的固定IP信息，只要坐在家中，顺着网络所有秘密无所遁形。 现在这世界，就是这么可怕。 他不敢用自己家的电脑，只能回校后用笔记本尝试。 由于是第一次学以致用，很多关键点用的不是很熟练，不得已只能向李想请教。 但是他这次不敢再犯邹伟的错误，只是零星地提出几个关键问题。 只不过他觉得这不会引人注意，可这几个点都是黑客入侵的关键，李想怎么会不知道。 直到某天上课，陈奥成敲下回车，必胜客外面的场景显示出来，他情不自禁地拍了下手，被教授呵斥后，李想马上就知道陈奥成成功了。 有了权限，陈奥成非常谨慎地找到交货当天的录像备份，先把它下载到本地再观看，这样能尽量缩短入侵时间。 下载完成，马上退出入侵。 镜头画面有些远，但根据杨旭提供的货车信息，很快就能明显发现目标。 双方交接的时间很短，年轻人夹着纸盒一路向西，最远也只能看到他在道路尽头拐弯。 拐弯？ 好！ 继续入侵！ 第89章 线索中断，只能另辟蹊径，只不过．．．．． 此时，商业街底商商铺的监控开始发挥作用。 那名年轻人向西拐弯再向南，进入金蝉西路，沿着辅路人行道...... 糟了！ 他上了跨街天桥！ 这...... 本以为他是要去商业街周边的某个小区复命，结果他却去了另一边！ 如果等周末再去对面探查监控，估计线索早就断了。 “唉......” 自从侵入监控开始，一整天连课都没有好好上的陈奥成特别沮丧。 “怎么了？不会又是你想做的事，又遇到什么困难了吧？说出来，大神给你分析一下。” 陈奥成对李想摇摇头，不是技术上的问题，更不能和他说在干什么。 就算被牵连的概率很小，他也不敢再把李想拖下水。 但是......当做案例进行分析，多一个人就多种思路！ “想儿，来帮我分析一件事。” “分析？侦查学案例吗？那你问我不是白问吗，找吴迪啊。” “不是......算是吧。哎呀，就是......” 陈奥成也不知道怎么说，直接在电脑上打开北京地图，把欢乐谷附近的街路放大。 “假如，我就说假如。 有这样一个人，在这个地方拿到一样货物，就当做是快递好了。 他没有开车，也没有骑车，你会怎么想这个人要去哪？” “不用想啊，肯定住附近。”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从金蝉北路又拐到金蝉西路，我以为他是继续向东拐，结果他却走上这座天桥！这是在干嘛？” “嗯......去对面欢乐谷？” “不是......他应该是带着任务来的。” “你的监控就到这？看不到桥另一边的状况？” “道路太宽，中间还有隔离栏......不不不！谁说是我监控......” “你就别装了，就你那状态，跟我第一次沿着监控观察某个人时一模一样。只要线索一断就怅然若失。” “......你就当不知道行不行？” “只要你不做什么犯法的事。” “......都入侵监控了还不算犯法？” “还没到界限。” “......这个问题先放一放......总之就是，我不太明白这个人的行为方式。” “这种事没办法去分析。比如说，对方并不是没有开车。 而是从路线上来看，他要把车从道路另一边开到金蝉北路很麻烦，那就不如把车停另一边，从天桥走过来。 他在拿到东西后，没有选择骑车，也可能是这个原因。 如果这样，除非进入交通监控，不然你追踪不到他的。 还有一种情况，他要去对面坐地铁。 欢乐谷那个地铁站，只在金蝉西路的西侧有出入口，东侧商业街是没有的。 所以一定要过了马路才能坐地铁。 但是金蝉北路和金蝉西路交汇处，是一个特别大的十字路口，可以直接过马路。 不过那个路口的红绿灯时间特别长，他若是不想等，也可能会选择绕路。 总之，你如果看不到他，他有一百种可能离开。 尤其是如果他真的选择地铁，就算你能进入地铁监控系统，也根本不清楚他到底在哪里下车。 何况，地铁系统是世界上最难入侵的最高等级防护，它涉及到重大生命安全。 这种事想都不要想。” “我明白......” “放弃吧。若不是什么值得你放弃一切的事，不要触碰禁忌。” 陈奥成点点头，虽然有些遗憾，但也不得不合上笔记本。 不用去想怎样挖掘线索了。 只剩下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 接下来的几天，陈奥成恢复日常的生活和学习，只是心里那份执念时不时就会在脑海里跳出来。 就像一团乱麻之中，已经有一根代表正确解开的线头，无时无刻都在眼前引诱着自己。 明明抓不到，但就是想去抓。 忍不住去想，就会忍不住寻找办法。 找不到踪迹，寻不到路，那干脆就从人的身上下手。 他又一次联系杨旭，拜托他让员工尽量用文字描述见到那个人的样貌，然后他跟着描述还原。 稍微有一些美术功底的警察，都会在刑侦方面成为“模拟画像师”，陈奥成自然不例外，而且他这一门功课堪比央美顶级。 几番修改，终于得到一个素描范围内的准确画像。 但在北京这个数千万人口的超级城市，尤其还是和军警有关，总不能拿着画像满大街去找吧？ 军警...... ......首长。 “唉......” 陈奥成真的很苦恼。 因为莫晓的事去拜托另一个......女、女同学，这事是不是哪里有点不对。 总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 “晓迪！你男朋友来找你了！” “呀！你们、你们官宣了？” “不对啊！这小妮子开学到现在也没有出过寝室啊！” “说！怎么个情况！” 女生寝室的疯狂，对比男宿舍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名室友摇晃着正在穿衣服的张晓迪，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别晃了！要吐了！” “吐了？你不是有了吧！” “滚蛋！龌龊！下流！” “那还不老实交待！” “交待什么啊！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学生！学生懂不懂！以学习为主！” “得了吧！也不知道是谁追了人家一年多！” “反正、反正现在什么都不是......别拽我！我得下楼......” “会情郎！” 张晓迪赶紧施展凌波微步躲开这群丧尸，冲出寝室长出一口气。 整理一下衣服，脸上的笑意根本忍不住。 “哼，我就不信你能忍住不见我。还是来了吧！” 一路蹦蹦跳跳地来到陈奥成面前，还没等说话，楼上传来一阵惊悚的丧尸尖叫，吓的陈奥成一激灵。 张晓迪赶紧拉着陈奥成跑远。 当初她去男生宿舍找他，男生的起哄只会让她肆无忌惮。 可角色一旦交换，尖叫只会让她落荒而逃。 “......这么疯狂吗？” “别管她们，都是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的主儿。” “我是葡萄？” “美得你！找我干嘛？想我啦？” “呃......有、有一点。” “有就有！什么叫有一点啊！” “是......” 陈奥成难啊，太难了。 有求于人，不顺着说还能怎么办...... “嘿嘿，那、那你想说什么？不许说、说那些话，我不会答应你的！” 啥话啊？ 还没说就给否了，谁还敢说？ 那不让说就不说呗...... “呃，晓迪啊......” 张晓迪见陈奥成吞吞吐吐、扭扭捏捏的样子，好像是意识到什么，脸一红，头也低下去了。 “干嘛......” “......能把王叔的电话推给我吗？” 第90章 没有办法的办法，却不知别人早就知道 张晓迪猛地抬头，一双大眼睛盯着陈奥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什么事。 “......你再说一遍？” “王、王叔的电话，方便给我么？” “你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要王叔电话？” “不、没有......” “那还有什么事？” “那个......周、周末出去玩吗？去、去......去欢乐谷，对！” “陈奥成！” 傻子都看得出来是临时想的。 张晓迪跺脚转身，一点不带犹豫地直接走向宿舍。 没给他一个大嘴巴都算给他面子。 陈奥成挠挠头，自己又不是纯粹意义上的大直男，有些事他还是懂得。 比如说如何讨好一个女生。 只是...... 带着目的的讨好，对女生太不尊重，以后若是事情讲开，这些事都会成为话柄。 话说回来，明知道张晓迪的心意，自己却从来没有明确说清，是不是也很渣？ 但人家没明说，自己也不好主动说。 毕竟，还是朋友。 难啊！ 太难了...... 怎么办呢...... 又不能跑去找老首长，况且自己又不知道他们住哪。 总不能，通过商老去找吧？ 那也闹得太大了。 陈奥成回宿舍的路上，脑中的思绪就没停过。 在马上要放弃所有行动时，手机忽然传出微信声。 “王尚坤138xxxxxxxx 陈奥成，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我也不想知道。 下次想好理由并诚恳道歉，不然别想约我出去！” 陈奥成转身看向后身的女生宿舍，敬了个礼。 毕竟和王尚坤不算熟识，而且这件事涉及军警，通过电话也不能说太多，陈奥成也只能根据他的时间安排一次会面。 这个周末，没有欢乐谷，只有茶馆。 “王叔，不好意思，休息的时候还要打扰您。” “没关系。我很欣赏你，何况你和晓迪的关系也不一般，你的事也算是她的事。” 陈奥成尴尬地笑了笑，没法解释。 “说吧，什么事？” “呃，主要是想拜托您，帮我找一个人。” “找人？找人应该找警察啊？” “我找的可能就是警察，或者说是军人......” “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您先看一下这张照片。” 陈奥成把年轻人的背影照片放在王尚坤面前。 “嗯......从装扮和外型上看，确实......这个人有问题？” “不不不，我只是想通过他找到另外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家人。” “......莫晓一家？” 陈奥成一怔，随即恍然。 王尚坤知道自己说中了，轻笑一声。 “奥成啊。我是军人，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 晓迪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说是半个女儿都不过分。 她对你什么样，你知道，我知道，首长也知道。 秘鲁发生那件事之后，我和首长都觉得你小子配得上我们晓迪。 但你知道，张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不求门当户对，也要家世清白。 所以你的一些事情，包括你身边发生的事，我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学校里的传言，青梅竹马的邻居，莫名消失的朋友。 你要找的是这个。 对吧？” “王叔......我没想瞒你们，也不怪你们探查我的隐私过去。 但这件事，已经成为我和我们一家，以及周围同学的一个心病。 本想着毕业之后进入警察系统工作，能查出一个真相。 却没想到前段时间，她忽然出现了...... 而且就在这里......” “莫晓......对你很重要？” “......是。” “那晓迪呢？” “同样。”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本来不想管。但是我要警告你，你要敢伤害晓迪，不用首长出面，我都不会放过你。” “王叔，这件事很复杂......” “我知道，青梅竹马，莫名失踪。若是我可能也不会放弃追查。” “那......” “其实这件事，当时我也好奇查了一下。但，连我都查不到。” 陈奥成惊愕片刻，长长地叹口气，双手捂脸。 王尚坤都查不到，自己还怎么查。 “不过呢，当时我也只是查到他们失踪，毫无头绪。毕竟这件事和我无关，我也就放弃了。 而你现在能找到线索，我也算是帮你的忙，至于接下来怎么查，要看你自己。 只不过就一张背影照片......” “还有！还有正面的素描！我试过用监控截取他的真实面孔，但画面太模糊，根本解析不了，只能用原始方法复原......” 陈奥成赶紧把素描照片发给王尚坤。 “嗯，我试一试吧。估计需要些时间。” “没关系，哪怕没结果都没事。谢谢王叔。” “别谢我，有空多约晓迪出去走走。” “呃，好......一定。”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并没有谈太多。 一方面是陈奥成觉得王尚坤知道事情，自己没必要再说一遍。 另一方面，王尚坤其实早就有了眉目，也就没有问太多。 分开之后，王尚坤转身驱车就去某个地方接张晓迪。 “王叔，他找你干什么？” “......莫晓的事你知道多少？” “他找到她了？” “没有。但出现一些线索，与我的职业有关。” “怪不得......” “你不吃醋？” “......这是他......和迟前他们高中同学的心事。我理解。” “呵呵，想不到我们晓迪这么善解人意。” “他、他在秘鲁的时候不是已经说过......那什么嘛，我还怀疑他干嘛。” “这件事......说实话，我不是怀疑陈奥成，只是不清楚那帮人是通过什么手段得出的结论。” “既然是爷爷安排的，总有他的道理。我、我相信陈奥成说的是真话。” “所以你相信他，对调查这件事没意见？” “我没那么坏......不过......能不能把调查结果也给我一份？” “呵呵，小丫头......” 把张晓迪送回学校，王尚坤把照片传给某个人，吩咐他们尽快查出这个人的身份。 一天后，他收到一个出人意料的结果。 “领导，这个人确实是我们部队的......但查不出他的其他信息。” “查不出？为什么？” “我们的权限不够，资料等级保密。” “......有意思，用我的。” 对方更换王尚坤的权限，这回总算查到详尽资料。 “啊......他两年前就已经转岗到公安部门，档案被调走了。接收单位是公安部下属合作部门，特殊情报中心......接收人，杜明辉。” “呵呵，还真的是他。行了，辛苦你了。” “领导，不要纸质资料吗？” “不用了。只是确认一下身份，之后的事好办多了。” 第91章 开门见山，点到为止。 王尚坤把车停在一处没人的地方，点根烟，细细思索着所有的信息。 其实很简单，找到杜明辉，只要不是特别涉密的事情，那家伙应该会给他一个答案。 “喂，老杜啊。对，尚坤。约个时间见一面呗？有些事想问问你......” 星期四下午六点，海淀公共安全馆。 王尚坤在B2停车场电梯里，按下B3的按钮。 楼层按钮上方一个类似ATM机监控的装置，红光一闪，像是在确认王尚坤的身份。 半晌后，电梯才缓缓落下。 足足下落将近半分钟，电梯门打开时，面前是一条带有轨道的长隧道，还有一辆能够载坐十人左右的轨道车。 车上一前一后站着两名身穿制服的安保人员，一人负责操控，一人身配武器。 王尚坤见过类似的安保，对此并不奇怪。 不过他疑惑的是，这个刚刚成立的神秘机构，安全等级为什么会这么高。 轨道车稍稍倾斜，根据行驶时间和速度来看，这个地方比B3还要深入地下。 拐过最后一道弯，前面的空间豁然开朗。 足够上百人在这里不断处理各种纸质或电脑信息，每个人都看起来极为忙碌。 一名身穿休闲服的中年男子走到王尚坤面前，主动敬礼。 “王尚坤中校！您好！我是李铁，外务组组长。杜主任让我来接您。” “你好，麻烦你了。” 李铁带着王尚坤走上对面的楼梯上层，里面是几间透明的办公室。 从外面能够很清晰地看到，中间的办公室里，杜明辉正在和一名金发女子攀谈。 “他有客人？” “没事，都是自己人。” 王尚坤没听明白什么是自己人，但他不是个喜欢多嘴的人，也就没有继续问。 杜明辉从里面已经看到王尚坤，直接起身出门来迎接他。 “老同学！好久不见啊！” “在秘鲁的时候本来想找你，但没办法，都有任务。” “哎！那算什么任务。现在也一样！快进来。” 王尚坤始终在关注这名金发女人，忍不住又问：“这位是......” “啊，她是......” “您好，我是西莉亚。” 金发女人转过身伸出手，王尚坤才看清女人的正脸。 金发、碧眼，却有着一张极具东方韵味的面容。 “不好意思，冒昧问一下，您是哪国人，我怎么有些......” “秘鲁，印加后裔，印第安人。” “哦！幸会幸会。” 杜明辉和李铁交换眼神，李铁捂着嘴像是在极力掩饰什么，身体颤抖还半天才说：“王中校喝些什么？” “清茶就好，谢谢。” 西莉亚用稍显生涩的汉语对杜明辉说：“杜主任，您有事，我先回去了。” “......你还是再等一等，你提出的意见有些......铁子！你陪西亚聊会，别让她乱走。” “杜主任！你答应过我的......” 杜明辉不理她，直接让不敢插嘴的王尚坤坐在沙发上，李铁泡完茶，直接把有些气呼呼的西莉亚拽到一边。 王尚坤有些懵，但这外国女人能进入这里，说明身份绝对不简单，自己还是不问为妙。 “老王啊，什么事这么重要，非要当面说？” 王尚坤看了一眼正在和李铁悄声说着什么的西莉亚，想了想，反正这事和外国人又没什么关系，没什么好忌讳的。 “明辉，你认识一个叫陈奥成的孩子吗？” 杜明辉面无表情，只是感觉身体都僵住了。 随后他往后靠在沙发上，看似是在回想，实际上眼神多是落在坐在一旁的西莉亚身上。 角落里的两个人都石化了。 “......你既然能问我，想必是已经知道我认识他。” “两年前，东北某个县城发生一件警员枪击案。当时你作为专家支援，专案组负责人之一陈凡，就是陈奥成的父亲。 虽然具体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我有理由怀疑你认识他。” “这孩子很聪明。但你怎么认识他？” “他现在和首长的孙女是一个专业的，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秘鲁那件事，出具报告的应该也是你们。” “张晓迪？” “没错。” 杜明辉又看了西莉亚一眼，忽然拿起办公桌上的一份报告，轻笑一声。 “然后呢？是他发现整件事都是一个局？” “那倒没有。是另外一件事。 当年那件案子，被枪击的警员之后莫名失踪......不，是全家失踪，包括他家的小女儿莫晓。” “......莫晓......这么一会又冒出一个女孩子。不会是你们家那位公主要调查情敌吧？哈哈哈哈。” “目前还算不上。只是这个莫晓，算得上是陈奥成的青梅竹马，她的失踪，始终让他耿耿于怀。 我不清楚他这两年是不是一直都在追查这件事，但最近还真让他查到一些东西。” “......查到我这了？” “不然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明辉啊，刚才我所说这些事，只是表明我知道一些内情。 但我的意思，你应该比我清楚。 整件事里，你比我要清楚的多，甚至可以说，整件事就是你做的。” 办公室里安静极了。 杜明辉还没有放下手里的报告，另一只手却在不停敲着办公桌，几乎没有声音。 王尚坤把话挑明，弯腰拿起茶杯，悠然地喝着茶水。 角落里的两个人，一个捂着嘴浑身颤抖，一个捂着脸低着头...... 杜明辉思考半晌，用力地把手中报告摔在办公桌上，瞟了西莉亚一眼。 “......他查到哪一步了？” “你的人拿着物件从欢乐谷离开。” “他想知道哪一步？” “那要看你愿意让他知道哪一步......” “......芙蓉里小区。” “都在那？” “这我就不能说了。这件事......比想象中要复杂一些。那个被枪击的警察，现在正处于二级保护状态。” “二级保护？” 王尚坤有些惊讶，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重大案件的证人保护状态，老莫本身就是受害者，而且主犯颂猜已经伏法，为什么...... “老王，你知道我不能说的。至于透露给陈奥成，也是因为最近情况发生变化。 很多事情息息相关，但状态没有解除，我也不能多说什么。” “好，至少有个目标让他有点希望，不会为难你。” 对于王尚坤来说，有这样一个地点，就算不能给出最终答案，也算是能给陈奥成一个交代。 正事也就算告一段落。 两人闲谈片刻，一旁的西莉亚突然起身就往外走。 王尚坤看着李铁紧随其后，有些尴尬地说：“是不是......我待得太久了，你们的事还没说完？” “别理她，年纪挺小脾气挺大。” “......她到底干嘛的？” 杜明辉又拿起桌上的报告，翻了几页说：“前段时间不是在秘鲁忙着项目嘛，对方合作部门派出这么一个家伙，打着互相学习的旗号...... 要求到我国最好的警察学校学习并任教。别看年纪小，可是一等一的侦讯高手，分析能力出类拔萃，做个助教倒是绰绰有余。 所以她一面申请去公安大学任教，一面又要去学涉外警务...... 老师和学生两种身份，光是和校方沟通就够头疼的。” “......是挺麻烦。” 第92章 峰回路转，久别重逢！ 接下来的这个周末，陈奥成的身影出现在位于海淀公园东侧的芙蓉里小区。 他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王尚坤没有说。 他只是告诉陈奥成，照片上的男子虽然是军人，但是两年前就已经转岗，至于转到什么地方，他也不太清楚。 但为了不让陈奥成失望，他动用关系，从交通和地铁方面调取监控，终于确定这个人是乘坐地铁，到达302公交站起点，一路坐到芙蓉里小区公交站下的车。 至于下车之后他去了哪里，那就不太清楚了。 陈奥成对此深信不疑。 因为王尚坤没必要骗他。 芙蓉里小区，从网上搜到的信息，东边就是北大、西边是海淀公园、北面是休闲广场，更有意思的是，杜明辉秘密部门所在的海淀公共安全馆，也在附近。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其实就在秘密部门的控制范围之内。 陈奥成本意是像之前那样，先调查芙蓉里小区内外底商的监控情况，通过入侵得到那个人相对详细的动向。 可用了大半天调查搜集过后，在周边的咖啡店里，发现之前入侵监控的手段，到这里完全不管用。 甚至连第一层的网络安全防护都进不去。 开玩笑，这里是北大和中关村科技示范中心范围，他那些勉强算是中段的黑客技术，在这里如同婴儿一样。 查不到接下来的行踪，那和在欢乐谷有什么区别？ 天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在这里也是中转...... 陈奥成又一次觉得泄气。 如果这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他的一身技艺可以说傲视天下。 可在这个信息时代，自己的技能到底能发挥什么作用？ 剩下的时间，他漫无目的地在芙蓉里小区里游走，试图发现些什么，却显得那样无力。 黄昏。 心理上的落寞，让他的步伐都有些沉重。 不知道前路还有多长，每次前进一些，看似接近，又好像越来越远。 坐在海淀公园中心湖边，陈奥成怔怔地看着湖中夕阳粼光，满目茫然。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身后的健身步道上走过多少人。 湖面上的光芒渐渐消失，夕阳已经藏到西山背后。 天边一抹霞红渐浓，绚丽又让人感慨。 如果不是肚子抗议，陈奥成估计能一直在这里坐到繁星密布。 长叹一声，起身整理一下衣装，身后传来饭后出来散步的大爷大妈的闲谈话语。 “今天这肉有点塞牙。” “有能耐你做！天天伺候你吃喝还挑三拣四的！你又不是不能站起来！再废话就自己走，没人推你！” “我就是说能不能别天天做瘦肉！多长时间没吃红烧肉了！” “医生不让你吃，那是为你好！一年多没运动，再吃那些三高食物，不想活了啊？” “......天天这样吃了睡、睡了吃......真不如......” “你说！接着说啊！你要敢说，今天我就敢把你推湖里去！” “......哎呀，没劲啊！哪哪不能去，啥啥不能吃，谁谁不认识！啥时候是个头啊......” “别废话。等小晓......” “莫叔，王姨。” 带着一丝哭腔的声音从一旁湖边响起，两位老人同时浑身一抖，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身材高大挺拔，英姿飒爽的年轻人，脸上带着无比灿烂的笑容，眼泪却已经沿着脸颊奔涌而下。 “奥、奥成？” “哎，是我。” “妈呀！是奥成！老莫！是奥成！” 莫晓母亲一时间激动的手舞足蹈，想冲过去抱他，可又不敢松开手中的轮椅。 老莫一直没说话，怔怔地盯着这个从小看着长大，如同半个儿子又钦定女婿的年轻人，眼圈红了。 陈奥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走向两人，给莫晓母亲一个大大的拥抱。 刚擦掉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 然后蹲下来，抬头和老莫对视。 “莫叔......” “别说话......” 老莫伸手摸着陈奥成的头、脸，帮他擦去脸上的眼泪，可怎么都擦不完。 “都是男子汉了，你瞧瞧哭成这样......要是小晓在，非要笑话你一辈子。” 陈奥成又哭又笑，握着老莫的手，还是哽咽着说不出话。 “这孩子......长这么大就没看过你哭，这咋还止不住了呢。” 莫晓母亲把轮椅固定住，走到陈奥成身边把他扶起来。 “别哭了啊，你再哭，别人还以为我俩咋地了呢。” “好、好，不哭了。我也不想啊，可就是忍不住。” “我早就和你王姨说，你这孩子虽然没什么表情，但重情重义，你看是吧，哭的跟个泪包似的。哈哈哈哈......” 陈奥成总算平复一些情绪，又抱了抱莫晓母亲，然后仔细打量她。 “嗯......富态了。” “胖了就胖了！还富态！你小子咋学会拍马屁了呢！” “你可闭上你的嘴吧！啥话到你嘴里就难听。” 陈奥成再蹲下来，看着老莫，却说不出“你还好吗”这种话。 都坐轮椅了......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莫叔就是刚恢复，又不是不能走！你看着！” 老莫逞强似的双臂杵在轮椅把手上，一用力，确实站了起来，但还是要把着轮椅才能站稳。 “来来来，扶我一把。” 陈奥成赶紧过去搀着他，老莫直接表演一个贴地的滑步向前。 “是吧！不是不能走，就是还要康复锻炼，再给我一段时间，我就能跟你赛跑......” “好，等你好了我们就赛跑。” “不许让我！” “不、不让......” 其实情况很明显，老莫这情况，能正常行走就已经是奇迹，跑跳什么的...... 陈奥成鼻子又有些酸。 把老莫扶回轮椅上，莫晓母亲终于问出核心问题。 “奥成啊，你咋会在这？不会是偶然吧？” “......我这两年，没有停止过找你们。 直到前些日子，你们派人回老家取东西，我才从各种线索中得到芙蓉里小区这个地点。 本来我已经在小区里找了一天，但什么都找到。 可能是老天爷看不过去了，让我在这碰到......你们......” 再哭，连陈奥成自己都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莫晓母亲也听的再次掉泪。 老莫不停地念叨：“有心了......有心啊......” 三人平复下情绪，老莫问莫晓母亲：“我们没收到什么快递货物啊？有吗？” “没有......我哪会上网这些事啊。” 陈奥成愣住，不是他们，那是...... 想到莫晓曾回到自己房间，又恍然地笑了。 “是莫晓......” “小晓？你见过她了？” 陈奥成再次懵逼，这语气不对啊！ “你、你们没和莫晓在一起吗？” 老莫和莫晓母亲对视一眼，也一脸惊讶地说：“没有啊！她、她被杜明辉那些人带走，说是去哪里进修。 这两年我们只和她通过话，她却从来不说自己在哪，也不说什么时候回来...... 说起来，上次联系都是两三个月前的事了。” 这算什么事啊！ 第93章 真相大白．．．．．．一半 人找到了。 不过只找到一半...... 这话听着有些别扭，但逻辑上就是这样。 莫家父母算一半，莫晓...... 至少陈奥成在陪二老回家的一路上，他都是这样认为的。 因为看着兴奋异常的二老，他心里那份空缺，只填上一半...... 好在一半也是高兴、激动的。 莫晓父母这两年的生活其实没有什么可以说，无非就是转院到北京，然后静养、调理、恢复...... 现在老莫能走，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老莫话里话外还是有很大遗憾，毕竟以这样一种方式提前退休，他一直到现在都接受不了。 大部分的话题都是围绕陈奥成展开，关于他的学业、他的生活、他的父母，以及已经两年多没有回去的家乡。 问到最后，老莫还是问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奥成，你现在这么优秀，肯定身边有很多女孩子追吧？” 莫晓母亲没有阻止老莫的发问，虽然她以前不让他说这些，但现在...... 孩子们长大了，避不开的。 陈奥成知道老莫想问的究竟是什么，轻笑说：“莫叔，我刚大三，有些事......我不想那么早。再说，将来毕业分配，我说不上会被分到哪里去。 电视上那些偶像剧啊、校园剧啊，最后的结果往往都是毕业之后各奔东西。 如果我真的有女朋友，将来我们分到天南海北，那该是谁放弃自己的前途呢？ 与其会遇到这样潜在的烦恼，还不如从源头上就杜绝。” “像你这么自律又清醒的孩子真的太少了。不过你不觉得可惜吗？” “莫叔，我记得你和王姨也是工作之后才认识的吧......” “臭小子！这张嘴开始不饶人了！哈哈哈哈...... 好，好啊。不找的话，等等小晓...... 啊，我不是说你们一定要怎么样，就是......毕业了，机会都是平等的，是不是？” 陈奥成无奈，还是没绕开这个话题。 “呃......先、先等她回来。 不过话说回来，杜明辉他们为什么要带着莫晓？ 还有，为什么不给我爸他们打个电话？他们也很想你们。 最主要的，为什么你们会在这？”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 先说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但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在医院住院将近一年，我以为出院后就会回去。 哪想到他们把我们的手机都没收，直接把我们安排在这里。 说是方便后期静养和调理，毕竟复健还需要很长时间。 当时我们也没有怀疑，上级安排的，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没多久我们就发现，他们没有把手机还给我们，这屋里却有一部固定电话。” 他指了指客厅墙上的无绳电话，悄声说：“我现在非常有理由怀疑，这屋里还有窃听装置。” 莫晓母亲轻哼一声：“得了吧！又不是特工电影，你有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别听他瞎说，就是这两年给他憋得，都魔怔了。” 老莫瞪了她一眼，让陈奥成推着他来到阳台，指着楼下一辆黑色商务车说 “看到那辆车了吗？自从这两年我们住在这里，那辆车就一直在楼下停着。 一开始我们以为是小区里的住户，后来我发现，只要你王姨带我去公园，那辆车肯定会跟着。 后来有一天，我终于受不了，直接去敲车窗...... 呵呵，让我想起当年那场枪战了。 车上也确实不是一般人。 而是穿着警用作训服的几个小伙子。 我说要见他们领导，他们只是冲我敬礼，说他们是上级派来保护我的护卫小组成员，其他什么都没说。 当时我就火了，让你王姨去买电话、办电话卡。 结果可好，卖电话卡那些人说我们身份证不对。 然后我们想回老家，不管是飞机票还是火车票，无论是去窗口买票，还是拜托楼下年轻人在网上买，都说买不了。 都是一个理由，身份证信息不符。 呵呵，真有意思，活了大半辈子，把身份活没了！ 在这之前，我们一直以为你父亲应该知道我们的事。 可在我们决定给你父亲打电话，让他想办法让我们回去时，却发现这该死的固定电话，只能拨打到一个监控中心。 里面的接线员明确说，只能满足我们的日常生活需要，不能通过他们联系外界。 这时我才明白，我，老莫这个人，还有你王姨，都被列入保护计划，只是不知道是几级。 只是我听说颂猜已经死了，唯一的幸存者也在牢房里，我为什么会被保护呢？ 把我弄到轮椅上还不够，还要对我下死手？ 说实话我是真的不明白。 而我最不明白的，就是他们为什么要带走小晓...... 可能是觉得，两个老人好保护，让一个年轻女孩憋在这不行？ 还特么怪好心的嘞！” 陈奥成也盯着那辆黑色商务车。 他有种感觉，自己的出现，或者说让自己出现在这里，找到老莫和王姨，都不是偶然。 是王尚坤？ 不，应该不是。 围绕老莫一家的都是公安系统，和军方几乎没有一点瓜葛。 只是王尚坤找到的信息让自己找到这...... 这个信息...... 是对方允许的。 ......这种让人耍得团团转的感觉很不好。 老莫看出陈奥成的担忧，话锋一转，让他不要太过于担心。 就算是被监视，那也是为了保护，是出于好意。 毕竟是警察，服从命令是天职。 何况这样的情况，还让他有一种还在警察内部的感觉，就当是一场长期隐藏工作罢了。 这种自我安慰似的自嘲，确实让情绪恢复不少。 二老开心，就不要跟着幽怨了。 他们都吃过晚饭，只有陈奥成没吃。 本来吃些剩饭剩菜就可以，莫晓母亲非要做新菜，结果什么红烧肉、葱爆羊肉、小鸡炖蘑菇...... 气得老莫重新上桌又吃两碗。 这一天，像两年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吃饱喝足，陈奥成该回学校了。 二老也没有强留他，虽然这套房子里确实有个空房，但那是留给莫晓的。 何况，大家都在北京，虽然没有电话，但随时都可以过来聚一聚。 就在陈奥成开门准备离开时，门口却响起敲门声。 第94章 新人物登场！是惊喜？还是惊吓？ 如果老莫没有说他们正处于保护状态，陈奥成还不至于往紧张的方面想。 “莫叔，平时有人找你们吗？” “没、没有，我们也不认识几个人，对面也没人住......” 两人对视一眼，陈奥成赶紧示意王姨把老莫拉到客厅里。 自己从厨房抽出一把刀反握在手。 “奥成......” 陈奥成示意老莫别说话，从门上的猫眼望出去。 是一个带着帽子的人，手里捧着一个纸盒。 那纸盒...... 看着有些眼熟。 “谁？” “送快递。” “我们没有快递。” “寄件人是莫晓。” 陈奥成眉梢一挑，看了一眼老莫，示意他们做好准备。 打开门，门上的拉锁并没有打开，只露出不到20公分的距离。 看着门外戴帽人的脸，陈奥成忍不住惊讶道：“是你？” 那人也是一怔：“你认识我？” 陈奥成语塞，总不能说他是在监控里认识的吧。 “呃......不，认错了。” “那这快递......” “是搬家公司的货吧？” 年轻人又是一愣，随即笑了。 “我们没恶意，只是送东西。” 陈奥成点点头，把门打开。 年轻人把纸盒交给他，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你见过寄件人吗？” “......有命令，不能说。” “谢谢。” “客气。” 陈奥成看着年轻人消失在拐角，有些感慨地笑了笑。 为了找这个人，他不惜踏出界限绞尽脑汁，甚至欠着人情寻找线索。 结果现在就这样轻飘飘地出现，又轻飘飘地走了。 过客，不过如此。 “奥成，是谁啊？” “是......送快递的。” “就是那个......” 陈奥成没回答，他很清楚纸盒里是什么，在门口直接把纸盒打开，里面是用防水塑料袋包好的各种纸质东西。 “王姨，这都是你们的东西。” 两人接过塑料袋，每拿出一样都变了一副面容。 最后坐在沙发上，长吁短叹。 “这、这是......不让我们回去了啊。” “别多想，也许就是短时间回不去，保险起见。” “......奥成啊，帮莫叔个忙。” “您说。” “把这两张奖状贴到电视上边。” 贴好奖状，陈奥成再一次站在门口。 从他看过去的角度，像极了高三晚上帮莫晓补习后准备回家， 二老坐在沙发上，怔怔地看着电视......上方的奖状。 只是电视漆黑一片，根本没有打开。 这两年，好像大家过的都不是太好。 每个人心里都缺了一块。 回学校的路上，陈奥成暗自做了个决定。 没有特殊情况，他每个周末都会过来一次。 就算弥补不了全部的空缺，至少能填充空缺的一部分也好。 不只是莫晓父母的，还有自己的。 很久没有度过这么充实，没有心理负担的周末。 回到学校，李想见他不再愁眉苦脸，拍了拍他肩膀，什么都没说。 可吴迪就糟了。 卸下一大半重担的陈奥成，性格主动很多，以往不太愿意搭理吴迪无趣玩笑，现在却直接嘴炮互怼，拳脚相加...... 寝室里的气氛和众人关系，正常多了。 周一下午，陈奥成照常去往大教室准备上犯罪心理学课程，吴迪像一阵风似的从身后冲出来，直接搂住他。 陈奥成奇怪地问道：“难得啊！你不是不准备修这门课吗？” “我是不准备学，可我得到小道消息，今天来上课的，是一个外国大美女！” “你哪来的小道消息？” “那你就别管了！这种好事不能便宜你。走走走，看美女去。” 两人勾肩搭背地来到大教室，今天来上课的人比往常多一倍还不止，连不是侦查学专业的都......收到小道消息。 一眼望去，前面几排已经坐满，吴迪一边嘟囔着“这帮色狼”，一边找到靠后的位置坐下。 他坐这都是带有目的的，因为仅有的几个女生都在这。 结果他刚坐下，身边的女生转头看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又站起来，把陈奥成推到里面。 陈奥成一开始还没发现，让他一推才抬头。 张晓迪。 他刚要坐下，张晓迪忽然拦住。 “我以为上个周末你会履行诺言。” “......真的有事。” “办成了？” “......一半吧。” “什么叫一半啊？” “你先让我坐下行不行？马上上课了。” “不让......” “哎哎哎，你们小两口闹别扭，别在课堂闹啊。这种狗粮我可不想吃......对不对啊姐妹们。” 这话是吴迪说的。 “谁和你是姐妹啊！怎么？准备切了？你不想吃狗粮就上一边坐着去，我们还想吃瓜呢！” 吴迪语塞，大三的女同学太过凶猛，有些招架不住。 张晓迪转头嗔怪几句，倒是也让陈奥成坐下。 “......周六有时间吗？” “干嘛？” “呃......吃饭？” “你不说欢乐谷吗？” “好、好，欢乐谷......” “咳嗯！上课了啊，别说话了。现在开始点名......” “教授！你看今天还用点名吗？估计有一半都是其他专业的！我跟你保证专业满勤！” 有些秃顶的老教授扶了扶眼镜，扫视一圈教室，对着麦克风轻笑一声。 “真是活久见，教了十几年课，今天竟然爆满......该说什么好呢。” “您知道的......” “哼。我今天还就偏不说。” 哀鸿一片。 “......我呢，最近身体不太好。有时候需要休息一下，缺席的课程，由上级指定的一名年轻教师帮我代课。 你们......这帮家伙应该听说了啊，代课老师很年轻，但是她的理论知识非常扎实，尤其是实践经验非常丰富，这点要比我强得多。 不过别看人家年轻漂亮就欺负人家，我要是知道了，不管你是谁，直接挂科！” 老教授走到门前，打开门让门外的人进来。 从踏进教室的第一步，大教室里这帮心术不正的家伙就发出惊叹之声。 一身不同于国内警察制服的正装，身形高挑挺拔，一头披肩金发，和规定长发上课必须扎头或挽头有所冲突，充满叛逆的新鲜感。 这还仅仅是侧面。 等她站定讲台后，正面向着同学们，又一次引起一片惊叹。 金发碧眼，面若东方！ 人还能这么长的？ 吴迪激动的都要站起来，陈奥成却对此毫无兴趣，看都懒得看。 “哎！外国大美女！你不看一眼？” “我是那种人吗？” “嘁，还挺清高。快看两眼，然后告诉我，我们俩谁好看......” 又来了！ 陈奥成不想看，张晓迪就按住他脑袋，强行让他看。 看了两眼，确实漂亮...... 嗯？ 不对！ 这么像...... 这回不用张晓迪强迫，他的眼神就钉在美女脸上。 也许是离得比较远，视力再好也看得不是太清楚，只是...... 金发碧眼，肤色白的吓人，肯定不可能是......莫晓。 但为什么会这么像？ “喂！你不是说你不看吗？别看了！转过来！” 张晓迪没想到陈奥成这家伙看了一眼还停不下来，赶紧把他脑袋扭过来。 教室四周的音响里传来美女有些生硬的汉语。 “各位同学们好，我来自秘鲁，是秘鲁国家警察和贵国的合作学习人员。 有幸能在未来两年，与各位同学共同学习、共同进步。 哦，对了，有些紧张，忘了自我介绍。 我叫希尔维斯特·阿维莉亚，大家可以叫我，西莉亚。” 张晓迪感觉被自己扭过来的陈奥成，浑身一震。 满眼的震惊。 第95章 一只被耍的小白鼠 张晓迪不清楚陈奥成到底在惊讶什么。 她只知道，这家伙一整节课都在愣愣地盯着那名外国大美女。 上课上到一半，她实在看不下去他那副丑恶的嘴脸，气呼呼离开教室。 就这样，他都没有发现。 这是陈奥成自上次为寻找线索上课溜号后，又一次完全听不进去课。 他一直都在观察、思考。 这个女人......不，西莉亚，不！阿维莉亚！ 为什么会长着一副莫晓的面孔，却有着西莉亚一样的金色长发，还有她的名字...... 那个让我带着记忆重生的......上帝，在耍我？ 如果这样，那眼前这个同样从秘鲁来的西莉亚，会不会...... “......有没有同学知道‘西莉亚’这个名字的含义？” 吴迪猛地把陈奥成的手高高举起。 这不是恶搞......这是特么无产阶级对富裕资产阶级的反抗！ 都已经有张晓迪这样一个不输眼前外国大美女的女友，现在还像个猪哥一样盯着流口水！ 不制裁你制裁谁？ 陈奥成被迫举手，却不知道为何。 “你干嘛？” 吴迪不说话，往座位下面下滑。 “请刚才举手的同学来回答一下。” 满教室的同学都回头望向陈奥成，他这才知道被吴迪耍了。 可这么多人看着，没办法给他现世报，只能悻悻地站起来，按下课桌上的麦克按钮。 “呃......没、没太听清，请老师再问一遍。” 众人一片笑声，不认识陈奥成的人还以为他就是哗众取宠。 西莉亚并不在意，又把问题重复一遍。 “西莉亚......来源于拉丁语，语义很多，最基础的是神圣、天堂。英语里最好的寓意是自信、美好。 您是来自秘鲁，母语应该为西班牙语，应该是El sol es brillante y brillante（阳光明媚）。” 教室一片寂静，都在回头看着西莉亚，确认他说的对不对。 “......请给这位同学掌声！” 瞬间爆炸！ 岂止是掌声，还有可以记过的口哨声。 当然，这对于国外的教师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课堂气氛越热烈越好。 “你会西班牙语？” “略懂一些。” 西莉亚马上用西班牙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奥成。” 教室里又一阵骚动。 西莉亚有些好奇地问其他人：“他很有名吗？” “专业前三，体育无敌。” “这样啊......奥成，来，到讲台上来。” 陈奥成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出于对老师的尊重，他也不得不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视线中准备出去。 唯一一个恨的，就是挡住去路的吴迪。 陈奥成也不惯着他，看起来是向前走，其实一膝盖顶到吴迪的大腿外侧，疼得他闷哼一声。 “小白脸！你给我等着！” 陈奥成充耳不闻，从大教室中间的阶梯走下去。 所有人都在盯着他。 这感觉真的很不好。 更不好的还在后面。 走到西莉亚面前，互相敬礼，陈奥成一直都在直勾勾地盯着她。 如果没有那双碧眼，说她是莫晓和西莉亚的结合体一点错都没有。 西莉亚伸出手，用西班牙语说：“很高兴认识你。” 陈奥成不疑有他，伸手相握：“我也是” 西莉亚忽然问出一个让他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周末你去哪了？” “啊？” 陈奥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却下意识想起前两天那场激动人心的偶遇。 西莉亚忽然笑了，笑得很灿烂，很开心，一口白得有些眩目的整齐牙齿，让陈奥成稍稍有些遗憾。 莫晓......有一颗长歪的虎牙。 她把手放开，转而对着麦克风说：“下面我们做个试验。通过观察这位......奥成同学的面部表情，分析他对某些问题的心理活动，判断他的回答是否正确。” 一番话引起一片笑声。 本以为是要夸奖一下陈奥成的知识，结果却是被叫上来当小白鼠。 陈奥成也无奈，但已经自投罗网，还能怎样。 “来，面向大家。 第一个问题，你有女朋友吗？” 又是一阵哄笑。 陈奥成无奈地刚想摇头，却瞬间想起张晓迪的朋友还在看着他。 虽然说两个人确实不是男女朋友，但很多事...... 私下里可以分清楚，当着这么多人面，自己无所谓，可一旦否认，张晓迪怎么办？ 想到这点，他觉得自己的脖子像被焊死一样，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眼神一直盯着自己座位附近。 不用对视都能感觉到几道目光在审视着自己。 西莉亚这时突然握住他的手，装模作样地说：“没有吗？” 陈奥成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西莉亚还不准备放过他，继续追问：“那你看我怎么样？” 教室里哄堂大笑。 外国女子就是大胆开放。 让人有些意外的是，这种情况放在任何一个年轻男子身上都会脸红。 可还没等陈奥成回答，先脸红的是西莉亚。 她迅速放下陈奥成的手，好巧不巧这时响起下课铃，她按下麦克风直接宣布下课。 这场试验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当然，西莉亚不可能就这样离开教室，一大帮面目清秀、道貌岸然的男生围着她问东问西，直接把陈奥成挤到另外一边。 他无奈地走回座位收拾东西，张晓迪的朋友晃了晃手机：“怎么办吧，在美女面前这么出彩，你说我们该不该跟晓迪说？” “说呗，上课回答问题不是很正常吗。” “你倒是挺潇洒啊。” “问心无愧。” “不行！我们要吃冰棍。” “出门，下楼，超市欢迎你们！” “陈奥成！” “哎哎哎，姐妹们别这么生气嘛，我请！我请！至于他，随你们怎么八卦，他活该。” “嘁......你说的啊！哈根达斯。” “哈......” 吴迪脸一抽，话也说不下去了。 能有什么意见？嘴欠的下场。 陈奥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着人群逐渐散去的讲台附近。 她不是莫晓。 更不是西莉亚。 一切，都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 可她为什么会问自己周末去哪？秘鲁人不是这样打招呼的啊？ 第96章 感情这东西，最忌讳拉拉扯扯 经过这样一番交流，其实陈奥成并没有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西莉亚身上。 毕竟，很多地方都与自己心里那两个女子并不一致。 犯罪心理学这门课程，一周只有三次课，除了老教授会固定上一节，西莉亚也只是每周上两次课。 两人见面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但即使这样，有人还是感觉到潜在的威胁。 尤其是周六一大早，张晓迪和陈奥成刚约在一起没多久，辅导员的电话就打过来。 “奥成啊，在学校吗？” “在外面。有事吗？” “是有件事，不过你要是有重要的事就算了，明天再说。” “你先说什么......” “Hola！奥成同学。” “西、西莉亚？” “叫MR.西莉亚。” 陈奥成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张晓迪，她随即报以一个大大的微笑。 她听到了。 “......有事吗？” “是这样，我虽然会中文，但是对北京不熟悉，明天能不能陪我逛街？” “......这、这不太方便吧。” “是你不方便吗？” “不是，我是说......你、你和我......这......” “是要陪女朋友吗？那......” 陈奥成“嗯”了一声，回答得模棱两可。 他以为这样她就会退却...... “那好啊，一起吧！” 陈奥成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等我问一下......晚、晚些时候给你答复。” “多久我都会等的！” 陈奥成赶紧把电话挂断，长长地吐口气，不带血。 他没法说。 因为他周日本来是想去莫晓父母那里，压根就没想着再约张晓迪。 而一旦和她吐露西莉亚约他，她肯定会跟着去。 这不算什么，问题是......这样一来他和张晓迪之间还真的越走越近。 ......真的好吗？ 陈奥成在这犹豫说不说，张晓迪明知是西莉亚却也不问做什么。 两人都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 可能，是不想因为这个影响今天到欢乐谷游玩的心情。 但不说，不代表问题不存在。 忘却所有玩了一天，吃完晚餐回到学校附近。 张晓迪知道陈奥成在校外有住处，所以她让王尚坤到他家小区附近来接她。 她还是没有问。 但陈奥成知道，不说不行。 “明天，西莉亚说......” “她一个人在这边，确实需要有人帮助一下她。你会西班牙语，沟通起来也方便。我知道的。况且，她是老师，你是学生，又能怎样呢？” “......对。不能怎样。” “好了！谢谢你陪我。我该回去看爷爷了。” 王尚坤的车就在前方不远处，两人一前一后地向其走去。 期间谁也没有说话。 他帮张晓迪开车门，又对王尚坤道一声谢谢。 “找到了？” “......算是吧。” “嗯，看你们这样，也算我没有白帮你，明天还约会吗？” 张晓迪嗔怪一声：“王叔！” “啊，对对，不该问。” 陈奥成倒很老实，也许是真的对王尚坤有所亏欠。 “明天我有事......” “哎呀，问你什么你都说。走了走了，拜拜！” 张晓迪赶紧把车窗摇上，直接阻断两人交流。 王尚坤无奈，只能摆摆手，开车离开。 路上，他发现张晓迪望着窗外有些发呆，关切地问道：“怎么？那小子惹你生气了？” “没有。他一直都很好，对我也很好。好的......有些过分了，就像欠我的一样。” “这不是很好吗？” “......从小到大，我一直以为我是最优秀的那个人，想要什么，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能得到或者达到。 但自从遇到他......我现在无论我做什么，好像都抓不住......不，是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秘鲁那件事，充其量是摆明一个方向和态度。 但是他太优秀，优秀的......让我变得有些奇怪。 嫉妒、偏执、独占......以前我不是这样的。” “怎么？他身边又出现让你担心的人了？” “......从国外秘鲁来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大美女，教我们犯罪心理学。第一节课就盯上奥成......” “秘鲁？那老师是不是叫西莉亚？” “啊？王叔你怎么知道？” “......秘鲁国家警察，在某个地方见过。知道她是来交换学习的，但还真没想到是去你们学校。” “......背景什么的我都不在意。说实话，就算是这个西莉亚追陈奥成，我都一点不担心。我相信他是不会发生什么问题。 我只是觉得...... 他身边的女生太多了。 迟前、刘亦楠、西莉亚...... 最担心的，还是莫晓。 从他一直都在追查莫晓家这件事来看，有些事可能他自己都不清楚。 我......我没有主动和他说什么，也是因为在等。 等在我们大学毕业之前，会不会等来莫晓的出现。 我看过她的照片，很漂亮，外貌上一点都不比他身边任何一个女生差。 所以我想知道她是什么人，她在奥成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 我不想在她没有出现之前，就和奥成凑在一起。 我不想.......在一起了，还要面对莫晓的威胁...... 与其后悔，还不如在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前，先去搞清楚。 大不了......大家公平竞争。” 王尚坤对此不发表意见，但他还是能够理解张晓迪的想法和做法。 “我们家丫头长大喽，看问题看得这么清楚，首长该放心了。 真是......这么好的女孩，陈奥成那小子要敢让你哭，我就卸了他......” “王叔！” ...... 张晓迪的担忧，正是陈奥成的烦恼。 进入大学之时，他只不过是想多学些以前没有学过的先进知识，简简单单地学习、生活，安稳地毕业，分配到自己比较满意的岗位上。 然后再慢慢去运用自己掌握的特殊能力，把莫晓一家的行踪找出来。 现在...... 喜忧参半。 喜的是找到了莫叔王姨，节省很多时间，释放自己压在心头的压力。 忧的是...... 超出预料的事情太多，一个接一个...... 迟前是同学、挚友，虽然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她却不会主动打扰自己的生活。 也许会有一切摊开的那天，但大家都明白，有些事还是不说的好。 张晓迪......她靠的越近，自己越觉得亏欠她。尤其是很多事他都主动或被动地接受与她相关的帮助，更让自己没办法...... 至于张晓迪提起的刘亦楠，是有那么几次比较尴尬的接触，但还称不上介怀，可能仅仅就是认识，连朋友都算不上。 这又冒出个西莉亚二号...... 前面三位还算是不让人那么头疼，这西莉亚的热情，第一节课就让陈奥成招架不住。 周日这一趟陪购之旅有多折磨人，可想而知。 第97章 周日。 西莉亚有车。 毕竟是助教，和陈奥成这些学生有着本质区别。 尤其......还是一辆极其拉风的红色法拉利跑车。 更离谱的是，她不让陈奥成开，非要自己当司机，乍一看上去，妥妥的女王和男宠。 本来车就惹眼，加上美女和陈奥成，有些八卦自然而然地产生了。 若不是张晓迪提前得知两人要出去，估计这一会儿她就能让王尚坤带着一个军兵力满城找人。 这种组合，在哪都显眼。 这里不是西单大悦城，也不是王府井新东安，更不是奥特莱斯。 而是地安门外大街。 要问这里有什么...... 烟袋斜街、鸦儿胡同，以及让陈奥成难忘的什刹海酒吧。 只是，这大白天的，虽然是周日，但不是旅游旺季，连烟袋斜街上的店铺都没有开几家。 西莉亚从下车开始，就一直搂着陈奥成的胳膊不放开。 几乎每一家开门的特色店铺她都要进去看一看，甚至店铺里每一样小东西都要摸一摸。 但有一件事很像国人。 只看不买。 小摆件没什么必要，倒也在几家买纱巾、民族服饰的地方，淘到几件心仪的特色服饰。 只是让陈奥成不太明白的是，这种旅游景区，为什么还有买女士内衣的......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烟袋斜街很短，从东边胡同口走到西边鸦儿胡同口，其实几分钟就走完了。 结果两人在此停留将近两个小时。 让陈奥成感觉疲累的不是手上大大小小的袋子，而是西莉亚像个看不住的小孩一样，一个不注意，身影立刻消失在哪家店铺里。 提心吊胆，加上各种无奈的拍照要求。 身心俱疲。 转眼到了中午之后，西莉亚直接喊饿，这才从烟袋斜街中逃离出来。 什刹海的饭店非常多，有一半以上都是老字号。 张晓迪带他来的时候，详细地介绍过几个老字号的情况。 好吃是好吃，但也真的贵，毕竟是景区。 西莉亚这个外国人很有意思。 开的起法拉利，却对明码标价的饭店价格感到小贵。 也许在她看来，逛街玩乐最主要，吃饭这种事情，填饱肚子就可以了。 好在张晓迪也告诉过陈奥成，这里确实有着既便宜又好吃的地方。 鸦儿胡同里面就有一家清真馆子，羊杂汤、羊肉馅饼等一系列吃食好吃不贵。 陈奥成尝试着找过去，发现一家门口排着队卖烧饼的地方。 进去店内一看价格，感动得无以复加。 几块钱的羊汤，连老家东北都很难找到了。 服务员看到西莉亚这个外国人进来，北京人的热情好客直接拉满，点了一桌子饭菜还不到一百块。 直接把西莉亚吃服了！ 当然，陈奥成只是没有说，在东北老家，同样的价格一样能吃得又饱又好。 说了就糟了，以西莉亚的性格，她肯定会要求去。 吃饱喝足逛后海，虽然酒吧未开，但足够惬意。 两人坐在后海边上的石凳上，夏秋交际的季节，阳光更足，秋风怡人。 西莉亚看着面前的后海，忽然说：“......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跟随家人去往利马。但是在我的记忆力，总是有着一大片像大海一样的湖泊。 没有大海那样嘈杂，没有大海那么辽阔，远处虽然一样望不到边，但两边都是雄伟的群山......” “你......来自的的喀喀湖？” “你怎么知道？你去过？” “......曾经。很久......不，最近去过。” “那里，还是那么美吗？” “......美，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 陈奥成同样望着后湖的湖面，被引导着想起往事。 不是和商漫淇刘亦楠去的那次。 依然是几十年前的的的喀喀湖。 还有，西莉亚。 身边倚靠着他的另一个西莉亚话锋一转。 “你真的没有女朋友？” “......没有。” “为什么？像你这个年龄的男孩子，还这么优秀......” “西莉亚老师，我觉得这是个人隐私问题。” “那......要不要和老师......” “MR.西莉亚。我知道西方人......或者说南美人的民风非常开放大胆，我也很尊重你们的观念。 包括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像现在这样靠在一起我也没说什么。 但有些界限是不用逾越的。你说我假正经也好，或者不懂风情也行。 总之，你是我的老师，我尊重你。 同样的，请您也尊重我，尊重我们的道德文化。” “OK！OK！我只是说着玩，看把你吓的，至于这样教训我吗，我是老师哎。” 陈奥成心想，天知道你是不是说着玩。 “好了，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呃......西莉亚。我恐怕是不能陪你太晚。” “为什么？你答应过我的！” “我需要时间去探望其他人。” “你父母吗？可以带上我吗？” “不、不是、不行。” “那就是行了！” “不不不，我说不是我的父母，是其他人的父母。其中的事情很复杂，但我每个星期都要去的。” 西莉亚愣了一下，不知为何忽然脸红，转过头只说了个“哦”。 这是什么反应？ 陈奥成有些小诧异，他以为西莉亚会和他再纠缠几句，想不到会答应得这样痛快。 “......远吗？我送你。” 陈奥成想了想，还是拒绝好意。 毕竟莫晓父母处于保护计划中，有些事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 为避免让西莉亚觉得自己是落荒而逃，他还是让西莉亚把自己送到距离芙蓉里小区比较近的超市门口，准备买些晚饭的食材。 送走西莉亚，陈奥成总算长出一口气。 这个周末，比在山里躲避追捕还累。 只是他不知道，西莉亚并没有回学校，而是直接开往附近的海淀公共安全馆。 陈奥成要去的地方，和她这段时间的居住地，只有一条街之隔。 而且，她回到地下基地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杜明辉报告。 “主任，今天......我想回家。” 第98章 爸、妈，我回来了。 莫家。 老莫坐在沙发上，一会看两眼电视，一会看向厨房里正在忙活的两人。 面前一盘花生米，还有一壶清茶。 啤酒是别想喝了，但花生米配清茶这组合，有些不伦不类。 陈奥成带着一大堆足够他们吃一星期的食材上门，把老两口乐的喜笑颜开。 这个家总是要有个年轻人。 当然，莫晓父母是打心眼里把陈奥成当成自己的孩子。 一周吃一次不是那么太油腻的红烧肉，可能也是老莫这么开心的另一个理由。 陈奥成没有那么多的话题，但是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容易翻来复去的将以前的事。 那些事有的没听过，有的听过很多次。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讲故事的人开心。 讲一辈子又能怎样。 陈奥成刚要盛第二碗饭，身后又传来敲门声。 有了第一次的虚惊一场，这次二老从容许多。 老莫还调侃道：“哎呀，自从遇到奥成，咱们家都开始热闹了。” 陈奥成还是那么慎重，示意两人小声，手里拿着不锈钢饭勺，蹑手蹑脚地往门口走去。 可这次，没有第二次敲门声...... 而是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陈奥成心里咯噔一声，回头看向同样惊诧的二老，一时间三个人都有些懵。 撬锁？听声音不对啊！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陈奥成下意识举起饭勺向前冲过去。 刚冲到门口，突然停下，保持着举着饭勺的姿势。 “奥成......谁啊？” 陈奥成没回话，而是开始一步一步往后退。 老莫感到不对劲，一般这样的状态，很可能是被枪指着。 赶紧示意莫晓母亲做好准备，手里拿着一个汤匙和叉子，紧张地看着门口。 “你怎么在这？举着饭勺干什么？”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响起，老莫和莫晓母亲浑身一震。 一道身影慢慢走进屋，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头戴棒球帽，进屋摘下后，露出一头假小子似的的短发。 她盯着陈奥成半天，转头看向老莫和王姨，然后目光落在饭桌上。 “......妈，我想吃柿子炒鸡蛋，带汤的。” “哎......” 莫晓走到陈奥成面前，瞪了他一眼，一把将饭勺抢过来。 “我不在家，你还真成莫家儿子了？我同意了吗？你改姓了吗？ 不孝的家伙，不回家陪叔叔阿姨吃饭，天天往我们家跑，也不害臊...... ......爸、妈，我回来了。” 老莫没说话，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莫晓母亲一时间还没有接受现在是什么情况，脸上震惊的神情还没消散，眼泪早就夺眶而出。 还没等她出声，老莫“啪”的一拍桌子，声音不大，没到吓人一跳的程度。 “你说你！也不说去哪！也不说在哪！ 两三个月才打一次电话！逢年过节也不知道回来！ 一问三不说！还当我们是你爹妈不？ 说走就走！说、说回来就、就回来......” 莫晓母亲赶紧安抚老莫：“都回来了，你还说什么啊！少说两句！你这身体还没恢复好......” “爸，还疼么？” 老莫说到最后本来就有些绷不住，看着莫晓满脸眼泪地关心他，大嘴一咧，哭腔顿起。 “疼！心疼，你们这两个孩子啊，这两年都经历什么了啊。 你看看你都瘦了、黑了，这和两年前你离开家完全不一样啊。” 他这一哭，全都绷不住了。 胡言乱语、涕泪横流。 三个人含糊不清地各说各的，哭才是主基调。 当然陈奥成还是比较冷静的那个，赶紧到卫生间冲洗几条毛巾给大伙擦脸，顺便都平复一下情绪。 四个人坐在饭桌上，大眼瞪小眼。 莫晓母亲忽然想到刚才三人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又害羞又好笑，忍不住笑出声。 她这一笑，直接又把所有人情绪带出来。 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对、对了！柿子炒鸡蛋！带汤的......” 莫晓母亲赶紧起身，边擦眼角的眼泪边往厨房走。 “妈！妈......开玩笑呢。这么多菜都吃不完，别浪费。 ......你看我干吗？吃啊！” “饭勺在你手里，我怎么吃？” “用手抓！烦人......” 莫晓把饭勺扔给陈奥成，又瞪了他一眼。 “你这两年......” “别说话！这是我家，我先问，你怎么在这？” “屁的你家！这就是奥成家！人家找咱们找了两年多，要不是老天爷念咱们缘分没断，他能找你一辈子！是不是啊，奥成。” “爸！谁是你亲生的啊！” “亲生的咋了？亲生的躲着父母两年多，不是亲生的找我们两年多，你说我们向着谁？” 莫晓突然转头看向陈奥成，狠命掐了他胳膊一下。 “让你抢我爸！” “我没有！嘶......哈.......谁让你不知道哪去了！” “还不让人家问！那你爹问你，你这两年干嘛去了？” “......不能说。” “还不能说！国家机密啊！” “......对。” 老莫一愣，要是两年前这么说，他能喷她一脸口水。 现在结合这两年的情况，这丫头片子......有可能说的是真的。 “咋、咋就国家机密了呢？那杜明辉到底......” “爸，你问的这是一个问题。” “......完了，唬不住了。” 莫晓母亲还是善解人意，知道有些事确实没法说，干脆换了个思路。 “那、那你回来还走不走了？” “走啊！我还能天天待在家啊。” 老莫眉头一皱，沉声问：“去哪？” “上学。” “上学？” 老两口齐声惊问，这个回答还真就没想到。 陈奥成惊讶地接着问：“去哪上学？” “木樨地。” “木......” 话没说完，陈奥成感觉到很强烈的不对劲，怔怔地看着莫晓。 老莫茫然地问道：“木什么地？干啥的？” “哦，对，木樨地校区，涉外警务专业。” “警、警务？” “让我吃两口饭！他知道，你问他。” 莫晓一指陈奥成，把锅甩给他。 老莫还是茫然地问道：“奥成，这啥学校？哪啊？” “......公安大学，木樨地校区，涉外警务专业......将来就业方向，国安、外交、国际警察......” 莫晓母亲张着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莫晓。 老莫就糟了，比看着莫晓进屋时的脸还红，呼吸都暂停了。 第99章 故事结束了， “你、你......” 老莫长出一口气，话都说不利索。 莫晓母亲赶紧给他拍后背，让他情绪稳住，别大起大落的。 可陈奥成都稳不住，当父母的怎么可能稳住？ 而且老莫在意的倒不是上什么大学，而是...... “晓啊，穿、穿警服了？” “......嗯。” 老莫又哭了，要不是现在腿脚不利索，他能在屋里跑上几圈。 紧紧地攥着莫晓母亲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奥成压不住笑意，缘由他多少猜得到，也不打算现在就刨根问底。 看向已经语无伦次，或者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情绪的老莫，他提出一个挺意外的建议。 “莫叔，要不要喝点？” 老莫确实激动得不知道说啥，有了陈奥成的提醒，像抓到宣泄的出口一样，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喝！” 莫晓母亲下意识想阻拦，可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 陈奥成知道家里没有酒，起身要下楼去买，却听莫晓说：“我包里有，半打。” “......你带啤酒干嘛？” “他是我爸，我了解他。” “哈哈哈哈，是我闺女！还是我闺女好！” “一人一听啊！妈，你也喝点，喝不了多少就给我。” “......好，今儿咱们一家团聚，喝就喝。” “谁和他是一家！” ...... 两年多的时间，不算长，更不算短。 尤其是在别人挂念，却又不知道身在何处、过的好不好、何时回来的等问题，时刻煎熬的情况下。 现在回来了。 那些国家机密也好，空白也罢，不能问，也不能说。 虽然每个人都好奇，可只要人在，回来了，其他的真的不重要。 莫晓为了减少大家的好奇心，不断地发问。 问父母、问陈奥成、问北京、问家乡、问同学...... 就好像，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她什么都不知道。 问过许多，唯独一件事没有问，因为她想留到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再说。 酒足饭饱，天色已黑。 陈奥成该回去了。 虽然很多问题没有搞清楚，但这和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 两年多以来，第一次感觉身上极致的轻松。 莫晓送他到地铁，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但能看得出来，莫晓很高兴。 “我回去了。周末有时间的话......” “你不陪你女朋友吗？” 她还是问了。 “......我没有女朋友。” “嗯？” 莫晓靠近一步，盯着他的眼睛。 陈奥成知道她什么意思，无所畏惧地和她对视。 “......真笨，都大三了还没有女朋友。” “学生要以上学为主。” “又不是高中！那么认真干嘛？” “为了......” 陈奥成忽然愣住。 对啊！一开始选择公安大学，一是适合自己，二是家里传承，并没有附加寻找莫晓一家的目的。 后来他们失踪，这个目的已经成为自己在努力学习的催动力。 那现在......他们都找到了，自己还需要那么努力吗？ 或者说，自己的目的......忽然变得不那么具有针对性了。 “哎，看你的样子，你不会一直都是以找我为目标吗？” “找、找你干什么，我、我找的是莫叔......” “嗯？” 莫晓再次直视他的眼睛，这家伙终于还是把眼睛移开。 “那......现在找到了，我也回来了，你该放过自己了。 我不信你身边没有追你的女孩，该是时候给人家一个机会了。” “我......” “奥成，谢谢你。” 莫晓伸手，像当年那样。 陈奥成看着她的手，轻笑一下，伸手握上去。 “应该的。那......我回去了。” 莫晓点头，目送陈奥成走下地铁电梯。 忽然她心里涌起一股冲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脱口而出。 “下周你还来吗？” 陈奥成在电梯上转头看着她，都要下落到一半，才大声回道：“让我来吗？” “帮我补习功课！” 电梯尽头，一个人在这边，一个人在那边。 陈奥成笑的很开心，他很少这样没心没肺的笑。 但这一次，真的忍不住。 “好！” 那个女孩笑得也很开心，拼命地挥舞着双手，在电梯另一边不停地蹦跳。 像极了两年前，高三时那个没心没肺的女孩。 这天晚上，他睡得很沉。 随着这段时间得到的线索越来越多，他的心理负担也越来越重。 突然一下全部卸下，精神上的释放，让他整个人轻松很多。 而且，他很罕见地做了一场不再是高山、湖泊、西莉亚的前尘梦境。 而是高三课堂上，萧帮主、刘启明、刘阳、邹伟、迟前、刘鑫......还有莫晓，他们都在的梦。 梦里的时间过得很快，打闹、考试、毕业、合照...... 这一次，合照上......不，应该说，他前面，站着的就是莫晓。 这一次，合照上，大家笑的都很开心。 “哎，别发春了！起来跑操了！” 陈奥成迷迷糊糊地被吴迪摇醒，一脸懵逼地努力分辨现实。 吴迪也没有恶搞他，毕竟强制让一个沉睡的人突然苏醒，有猝死的风险。 直接进卫生间，拿着一张冷水浸透的毛巾，直接拍在他脸上。 “睡懵了？难得啊，来，爹给你擦脸。” 陈奥成乖乖地接过毛巾，在眼睛上停留片刻，清凉的温度让眼珠得到充分的滋润，睁眼不再困难。 “谢了，好儿子。” 一天的日常，从良好的父子关系开始。 早上六点半，两人着急忙慌地冲进正在跑操的人群中，路过辅导员时报道一下，算是开始一天的学习。 跑着跑着，吴迪忽然问道：“莫晓是谁？” 陈奥成一惊，差点自己绊自己。 “你、你怎么知道？” “你猜我今天怎么比你醒得早？ 好家伙，跟念经似的，把我念到憋不住。 上完厕所，我就凑到你床旁边，听你在哪念叨‘莫晓、莫晓......’ 你、你特么的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你特么好好说话......” “谁啊？你今天要不说清楚，别怪我告诉张晓迪。” “你是不是真切了啊？她派到我们寝室的卧底？你说呗，她又不是不认识。” “认识？那她知道你做梦念叨了？我咋没听过你念叨张晓迪......哦！我明白了！” “......你特么又明白什么了？” “初恋！念念不忘的那种！” “滚！跑步别说话。” “你看！肯定是啊！ 你别跑啊！耐力这块我就没输过你，往哪跑！ 心虚了是不是？不说是不是？ 我喊了！我找找张晓迪在哪啊......张...... 哎我X，捅我腰......” 第100章 一个古巴人的诞生 以早操迟到开始，以被辅导员教训为结束。 可吴迪这家伙，连早饭都不得清净。 不得已，又是一顿羊蝎子才暂时封住他的嘴。 可这不是办法，这个人不解决掉，估计七老八十都能被他讹住。 ......哎，怎么还说起梦话了。 可为什么...... 念叨的是莫晓？ “哎，想什么呢？” 张晓迪的声音突然响起，吓的他浑身一抖。 吴迪不怀好意地说：“谁知道他做梦梦到谁了，懵逼到现在。” 陈奥成瞪了他一眼，腾出位置让张晓迪坐下。 “梦到谁了？西莉亚？” 吴迪差点没喷出来，直勾勾地看着陈奥成。 一双会说话的牛眼，分明就是在问：“这里还有西莉亚的事？” “别乱说，我就是带她去什刹海转了一圈，下午就回来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下午......” 吴迪这家伙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乱。 “你丫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都干些什么，要不要我和辅导员谈一谈你的作风问题？” 吴迪这下老实了。 “我可听说了，西莉亚开的是跑车，你就带人家去胡同逛街？” “特色嘛，再说看着她也挺开心，买了一堆小物件，还有......” “有什么？” “呃......就、就是你推荐那个清真馆子，确实好吃。” “让你说的我都想吃了。” 陈奥成没接话，这摆明了就是抛砖引玉，让他开口邀请。 吴迪都听出来了，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 “晓迪啊，你要把你们寝室朱丹约出来，周末我请......” “你自己约去！挺大的个子，胆那么小，我没时间。” 陈奥成瞟了吴迪一眼，自行体会。 “周六吧，周日......我有事。” “你怎么周日总有事啊？” “......开销有些大，周日接了补课的兼职。” 说实话，很少说谎的陈奥成有些心虚，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撒谎。 可有些话，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一直在被动听着两人聊天的吴迪，这次盯着陈奥成没说话，已经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 这货肯定撒谎了。 尤其是陈奥成不经意和他眼神接触，慌忙移开的样子，像极了无限分量的羊蝎子...... “哎呀，不当你们小两口的电灯泡，整得有些话都没法说似的。” 陈奥成闷头吃饭，听出吴迪的挖苦。 不是不想说，是没到说的时候...... 张晓迪面色微红地瞪着吴迪，什么话都没有说。 本来应该代课两堂的西莉亚，这周只出现过一次。 而且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再多纠缠陈奥成，下了课直接开车走了。 看起来很匆忙，也让张晓迪松了口气。 天知道上个周日发生过什么，总之西莉亚这个人看起来已经放弃陈奥成。 好事！ 陈奥成也是这么想的。 不然，一周就那么两天......不，严格说起来应该是一天半的时间，真的不够应对突发事件的。 北大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迟前...... 现在想这些都没用，都是随机的变量，能少一个算一个。 至于西莉亚，只不过是侧重点发生改变。 她要回到木樨地去上学，仅此而已。 天知道她一开始为什么要去团城校区教什么犯罪心理学...... 周六陪着张晓迪逛了一圈老城区，又难得跑到商老家里看望他，免不了又被商漫淇当做立绘折腾一番。 这次，张晓迪还主动当起模特，和陈奥成拍了不少照片。 好在这次不用去什么漫展丢人，在家的院子里，随便折腾。 只是，看着大大小小开怀大笑的美女和老头，陈奥成心里总是觉得有些愧疚。 当事情不得不敞开说清楚后，这一切是不是如梦幻泡影...... ......自己不想的，但为什么看起来自己这么渣...... 这天和张晓迪分别时，他用了“逃”这个字来形容自己的心境。 白天环绕着耳边的笑声，成为他烦恼的根源。 而第二天周日，他又找到治愈这些烦恼的解药。 不同的城市、不同的房屋，却做着和两年前那些单纯时光中，单纯的事情。 “......上次忘了问，惯性地以为你和我一样......” 陈奥成看着莫晓崭新的书桌上，摆着崭新的大一课本，陷入了沉思。 “别废话。会不会？” “......当然会。前段时间为了涉外实习，我把涉外警务的教材全看了一遍。” “全部？大一到大四的？” “对。” “你有病吧！自己专业还没学完，跑去学涉外警务。” “......我辅修的网络技术。” “......你真当自己是天才啊！” “还行吧。主专业前三，辅修前十。” “你、你也就这点能耐在我面前炫耀。” “比你强就行，我很满足。” “......真能嘚瑟。你看我以后肯定比你强。” “......我相信。” 莫晓一怔，这怎么不互怼了？ “哎，不像你啊。” “......你一模576分。虽然还是不够公安大学的分数线，可那是你半个学期提高300多分的惊人之举。 我知道你的分数时，觉得你在三模时，已经能摸到600分了。 如果......你在的话。” 陈奥成说得很真挚。 天才这种定义，其实一直都不是陈奥成给自己的标签。 他只是比任何孩子都知道该如何学习，并有着超越常人的毅力坚持下来罢了。 像莫晓这样，半个学期从最底层爬到金字塔顶端，这才是天才。 两人都没有说话，却想着同一件事。 如果......高三...... 陈奥成翻看着教科书，忽然发现书本侧面写着名字，这是莫晓的习惯，但却让他愣住。 “李晓？李晓是谁？” “......被你发现了。我。” “为啥叫......”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恍然，没有问下去。 “别和我爸说啊，不然他又该唠叨了。” 陈奥成点点头，轻笑一声：“确实，养了二十年闺女，忽然不姓莫了......呵呵。” “呵个屁，你以为我愿意啊。” “......能说吗？” “......不是不能说，而是我也不太清楚。他们说我还太小，这件事有些严重，暂时不告诉我。” 陈奥成虽然好奇，但没有再问。 对于一般年轻人，特工的心境要坚定太多了。 “......不过，想一想他们能力还是挺大的。你入学用假名，背调估计也是假的吧？学校也能让你入学？还是插班入学。” “嘿嘿，你还真说对了。李晓，是古巴华裔，作为交换生进入公安大学的。” “......古巴？也就是说你现在是古巴人？哈哈哈......这样也行的！” 第101章 不明白，为何要这样剑拔弩张 莫晓父母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开着，他们却时不时地瞟向莫晓的房间。 新房子，隔音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一切都恍如当初。 将近两个小时，卧室门一开，宝贝女儿的怒吼立刻传来。 “陈奥成！你再说我笨，马上给我滚。” “滚就滚！辅导你功课就是个错误！” “哪错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十道题错八道！谁有功夫跟你说清楚！” ...... 老莫能明显看到陈奥成头上的青筋，他却笑得很开心，和莫晓母亲一样。 “......你说这俩孩子......” “别管，都大了，别掺和......就这样挺好。” “要不是......要不是你有伤，真的和以前一样。” “我、我现在也和以前一样啊，这点伤算什么......” ...... 陈奥成气呼呼地进入卫生间，转身出来又像个没事人一样。 门还没关上就听他问道：“写完没有......” 真敬业。 黄昏将至，疲倦和困顿已经让两人没有心情再斗嘴下去。 房门外传来莫晓母亲切菜的声音，莫晓的做题思路被打断，狠狠地伸了个懒腰。 身边正在反复阅读教材的陈奥成淡淡地问道：“做完了？” “没有。” “继续。” “哎！总得让人活动活动吧！” “......今天一天，你总算说句有道理的话。” “滚蛋。” 莫晓慵懒地在房间里活动着身体，像极了在公园里晨练的老人。 “哎，你既然回来了。要不要见见同学？他们都挺想你的。” “高中同学吗？在北京的？可以啊！都谁啊？” “刘启明、刘阳......迟前。” “呵呵......” “笑什么？” “心理学上讲，在介绍人物时，最后一个出场的总是带有一种其他的含义。” “......跟你聊天呢！说什么心理学。” “早就看你和迟前不对劲了，天知道这两年你们......” “别废话，见不见！为了找你，人家也是出过力的。” “见啊，为什么不见。” 莫晓忽然绕到陈奥成身后，单手掐着他的后脖颈，装模作样地用影视腔问道：“你是不是喜欢迟前？” “没错，大人！我喜欢迟前！” “说出迟前的三个......不，五个优点！说出来我就信。” “我想都不用想。比你聪明，比你漂亮，比你安静，比你善解人意，比你......” 莫晓变爪为掌，每说一项就扇他一次脑后勺。 都不生气。 反正相互都清楚，都是假的。 “有病啊你！拿我比什么！” “那把你去掉，也一样。” “好，下周，下周日你把他们约出来，你看我会不会当她面把这话说出来。” “......你最好别说。” “为什么？” “她会信的。” “信还不好吗？” “......她......喜欢我。会造成误会。” “你可真不要脸！她跟你表白了？” “没有。” “那你说什么屁话......” 陈奥成没回应，同样伸了个懒腰，准备去厨房打下手。 “......她眼神不好吧，看上你......” “你信了？” “......说实话，我信。所以......我说什么都不会和你谈恋爱，太没安全感。” “我先谢谢你，然后提前拒绝你。 当然，我阻止不了你波涛汹涌的爱恋，等你把持不住想要恳求告白时，请你记得我今天说的话。” “爬开！臭不要脸！” 陈奥成晃晃脖子，推门而出。 莫晓一屁股坐在床上，随即倒下。 巧合地与陈奥成同时长出一口气。 倒没有什么遗憾和可惜。 两人的频率如此统一，都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 可是...... 有多少真话是隐藏在玩笑之中呢？ 迟前这一周过的很高兴。 上周日的晚上，陈奥成罕见地主动约她下周日见面。 虽然说不出所料的还有那两个大电灯泡，但这也是自从暑假末那件事以来第一次相聚。 只是...... 当她看到莫晓的时候，惊讶之余，却真的没有多少喜悦。 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把自己骗了。 看着刘启明和刘阳与莫晓谈笑风生，自己随之附和却只能强颜欢笑。 陈奥成还是那样淡定，也许他们已经见过很多次，现在才表现得淡然。 他没有像自己狭隘地想象那样，对莫晓有着什么特殊的举动、眼神、交流。 可他也没有看着自己。 也许像他曾经说的，找到莫晓只是他心中一个放不下的执念，不掺杂任何其他的感情。 但是他......看起来轻松很多。 嬉笑嗔骂、情绪丰富......比高中时的他还要放得开。 可他为什么不看自己？ 同样的问题再问自己一遍，终于脑袋爆炸了。 “莫晓，奥成知道你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疯了，直接跑出饭店去了火车站......” 陈奥成一怔，转头看向迟前。 他听出话里有话，但他不敢相信是迟前讲出来的。 一桌子大学生，谁也不是傻子。 放在以往，谁要说这话，对面那两个电灯泡非要再拱拱火。 可现在当事人就在眼前，这话......谁敢接？ 出人意料的，莫晓像听不出来一样，笑着说：“我听他说了，他告诉我还以为家里被盗了。” “不是啊，他是听到有人说你回来......” 迟前怎么了？刚见面就要开战吗？ 刘启明和刘阳低头猛吃，时不时互相瞟一眼，心照不宣。 莫晓还在笑，但已经是浅浅的微笑。 “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我。” “......是的，我们都很想知道你的下落，你过的好不好，还......会不会回来。” “哎呀，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放心吧，挺好的......” “你们还有娃娃亲吗？” 迟前疯了！ 陈奥成听不下去，半开玩笑地拦着她：“怎么这开胃也有酒精的吗？” “......有。” “噗......咳咳咳......水，给我点水。” 刘阳和刘启明手忙脚乱地针对一瓶矿泉水插科打诨。 第102章 如败。 陈奥成惊讶地看着莫晓，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迟前表情僵住，好半天才很不自然地说：“那、那是好事，要提前恭......” “不过那都是我们父母瞎说的。只有他们会信。 我可看不上这木头疙瘩。 谁要想要，直接拿走，根本不必通知我。” 莫晓鄙夷地瞪着陈奥成，从说话的内容和表情，十足表明她对他的嫌弃。 亦真？亦假？ ......看不出来。 “什么木头疙瘩，招你惹你了埋汰我！” “想不到我们光芒万丈的奥成大神，在莫晓眼里这么......便宜啊！哈哈哈......” “你俩想要也可以啊，我这人很开放的。” “得了吧！我、我们有正常的男女关系......” “啥？你们也有人要？” “怎么说话呢！好歹也是学校金字塔顶端的双雄！开玩笑呢！” “呦，那看来下次得换个大点的地方，让我们认识一下盲人小姐姐。” “有、有机会的吧......谁特么盲人！” 迟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 眼前的插科打诨，只是在试图抚平她引起的波澜。 莫晓很会讲话，每一件事都说得像是真事，又像是玩笑。 让你猜。 她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还没等迟前平复自己，莫晓却说道：“迟前，有一天我们谈到你，他说你温柔、安静、善解人意，我就是反面教材。 我问他喜欢你吗，你猜他怎么说的？” 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淹没在嘈杂的饭店环境里。 刘启明和刘阳已经放弃救场，青灯古佛不问世事，唯有眼前的肉片能让自己平静。 迟前没法回答。 如果问到底，那彻底说明自己喜欢他。 如果不问......其实效果是一样的。 “是吗？没想到他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先谢谢了。” “他说......” “我没问！” 迟前猛然打断莫晓的话，吓得对面两人手一抖，夹上来的肉，轰然掉落。 按照一般发展，气氛应该急转直下，有些事就该马上摊开讲。 莫晓却视若无睹，悄悄在迟前耳边说：“他说，我们还都是学生，这些事要等毕业再说。 要是你出了国，他却回到老家当片警，那谁该放弃谁的未来呢？ 这不是感情问题，是现实问题。 与其一定要面对这种抉择，干脆就没有开始。 ......和谁都一样。 所以，你要和他隐没在某个小县城，做一名全职太太？ 如果你能牺牲，他就是你的。 但你还是你吗？” 莫晓的话很轻，轻得除了迟前谁也听不到。 他们可能也不想知道。 迟前没有回应。 她跟她说感情，她却跟她说现实。 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却能完美地互相弥补，或者互相吞噬。 莫晓不是在提问题，而是在讲事情，并没有要她回答。 轻轻地搂着迟前，让人......意外地亲了她一下...... 对面那两货的肉又掉了...... “......你这两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想象不到的。” 迟前放弃了。 或者说，她认输了。 不是说感情问题，而是输给莫晓的话术。 她觉得自己已经在拐着弯地问着某些问题，但莫晓总能用大气层级别的话针对自己。 最后......竟然还被她说服了！ 也被她看穿了。 半句真话半句假话，怎么分辨？ 陈奥成夸过自己，她相信是真的，可她问他喜欢不喜欢自己，答案是什么？ 她洋洋洒洒说了一堆，最后的结论却是“劝渡”。 那些话真是陈奥成说的？还是她...... 以前...... 真的觉得自己是聪明的，至少比莫晓聪明。 学习上、教育上、甚至体育上，只要和学生沾边的一切，自己总是优秀的。 可现在进了大学，进入这个小社会...... 怎么就不讲这些了呢？ 莫晓她......最好像她自己说的，不掺和...... 不然自己真的毫无胜算可言。 就看她现在对任何事都一副从容的样子...... 多像以前心无旁骛的自己...... “......小晓......” “嗯？” “喝酒吗？” “啤的，一瓶，多了不行，怕喝多胡言乱语。” “......服务员！” ...... 迟前应该没有喝多。 但是她还是借着酒劲，把当年张晓迪到陈奥成家突袭的往事，当做笑料说给莫晓。 说得很仔细，包括他送她回家那一段。 她只是有些不甘心呐。 就算莫晓说自己置身事外，也不耽误她把张晓迪拖下水...... 可惜又庆幸的是，她并没有从莫晓的表情或情绪里，找到一丝的不愉快。 就像她真的不在意一样。 可能，这是她今天唯一的收获吧。 毕竟，一瓶啤酒还不至于需要有人送她。 而今天被送回家的，是真正的莫晓。 “去公园走走？散一下酒气，不然老头又该说我了。” “那是关心你，别整天老头老头的，他还不到五十呢。本来就因为提前退休心气不顺，你还整天惹他生气。” “又不是我要喝酒的，怪我干什么。” “行行行，不怪你。” “......迟前真的很喜欢你。” “别说这个。” “真的不考虑？” “......没到时候。” “你不会真的和我说的一样吧？” “你说什么了？” “......不告诉你。” 陈奥成无奈，有时候女生真的难以琢磨。 “奥成。” “嗯？” “过年我们一起回家吧。见到迟前，很想看看鑫鑫在干什么。” “难得你还记得她啊，我还以为你重新做人了呢！不过你们能回去吗？” “好办啊，打个车回去就好了。” “......你早回来，莫叔王姨也不至于连家都回不去。” ...... 两人聊了很多，可陈奥成却觉得越来越奇怪。 是不是有个问题被刻意忽略了？ 还是说她真的不在乎？ 直到她送他到地铁口，她还是问出口。 “张晓迪......又是谁？” 第103章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 陈奥成想到的，莫晓同样想到了。 实际上张晓迪是谁，莫晓可能比陈奥成还要了解。 只是在这个情况下，不问确实更有问题。 “......大学同学。” “就这样？” “就这样......” “都追到家去了，就一句大学同学？ 陈奥成，你不实诚啊，这有什么好瞒着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什么样？” 陈奥成也败了。 说莫晓伶牙俐齿也好，说她就是在互怼也好。 在这种问题上，他确实处于下风。 “......不出意外，你们会见面的。” “你不带她来见我，我们怎么会见面？” “你不了解她......” “对对对，你了解。” 陈奥成词穷，摆摆手，赶紧逃离这已经必败的战场。 看似丧家之犬，其实...... 他现在无比的轻松。 终于可以毫无杂念地做一个理想中的大学生了。 生活不再沉重，学习不再跳脱。 经过前两个月的惊心动魄、惊喜连连， 人生这个难以捉摸的操纵者， 终于给陈奥成一丝喘息的时间。 双修专业对他来说，和休息没什么区别，甚至周日给莫晓补课都算是再修一门专业。 这对本来就要疯狂汲取现代知识的陈奥成来说，是种难得的馈赠。 平稳度过十月、十一月，进入初冬渐冷的十二月。 将近三个月的时间，陈奥成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虽然这段时间里，西莉亚看似正常教书，但有心人一定能看出来，陈奥成和张晓迪被点名的几率远远高于其他人。 不是被针对，就是被针对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六的时间被张晓迪彻底占据。 宁肯在她不喜欢的图书馆里泡一天，她也不愿意放过陈奥成。 就好像...... 她知道周日他属于另外一个人。 迟前很久没有出现过，甚至连微信都没有联系几次。 陈奥成隐约感觉到，莫晓的出现，确实影响到迟前。 各种方面。 到底是好事，还是伤了人？ 他......不太想知道。 因为他逐渐意识到，随着安宁的日子越来越安稳，可以预见的危机也在逐渐迫近。 12月25日。 如果是上课期间也就罢了，偏偏24、25两天，就是周六周日。 舆论这种东西很可怕。 本来陈奥成并没有觉得这种国人应该不会重视的日子，寝室里几个畜生却意外的激动。 已经大三过半，都算是高才生的几个人，提前半个月就在谋划自己那点事。 有整天算计这个月怎么省吃俭用才能攒下钱买东西的； 有只是暗恋准备浪漫表白的； 有鄙视他们，自己却偷偷和女友视频的； 还有临阵磨枪开始健身的...... 那点龌龊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吴迪更离谱，开始天天把头发往后梳，挺精神的大小伙子，愣是整得和机关干部似的。 只要有人嘲讽他，他就是一副自我牺牲的样子说：“你们不懂，朱丹是单亲家庭，缺父爱......” 缺父爱就要梳背头，装干部？ 这是找男朋友还是...... 陈奥成不敢想太多，容易脏了三观。 比较意外的是，连李想这段时间都有些躁动。 平时不修边幅，在家是宅男，在寝室也一样的他，突然也开始打扮起来。 如此明显的变化，逃不出寝室一爸吴迪的魔爪。 经过惨无人道的刑讯逼供，李想终于说出实情。 一个让众人嘲笑很久的事情。 这小子24日要去奔现！ 没错！ 就是还没有见过面，只在线上打得火热，现在几乎没人相信，只有十几年前才会发生的狗血桥段。 奔现！ “你就不怕对面是杀猪的？” “视频过吗？” “男的女的？” “向你借过钱没有？” ...... 这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过分、扎心。 但说起来也是对他的另类关心。 “我、我们认识好长时间了！虽、虽然没见过真人，但她给过我照片啊！” “你四不四傻？你自己什么专业，干什么的不知道？” “我、我知道啊！所以我笃定她是真的喜欢......” “我靠！听不下去了！兄弟们，把他绑起来！上点手段！” “想儿啊！别怪兄弟几个，这也是为你好！” 陈奥成没动，眼睁睁看着李想被吴迪他们绑在床上。 还很专业地用毛巾塞住嘴。 “来吧，为了想儿的终生幸福，兄弟们帮他把把关！” 李想的手机、平板、笔记本全部没收。 张海山负责看守，关心负责手机，王卓负责平板，吴迪负责笔记本。 分工明确，指挥得当，专业团队。 吴迪打开笔记本，“啧”了一声。 “还有密码？防君子是不是。” 陈奥成脱口而出：“他学生证号码。” 李想一听，拼命地在床上挣扎。 他对众人的霸凌并没有生气，但陈奥成的背叛实在不能忍。 平板也一样，手机只要指纹就好。 三机同入，有些秘密真的要大白于天下。 片刻功夫，关心大喊一声：“找这个！这个......‘芸豆’，置顶那个就是！” 李想又是一阵剧烈的挣扎。 陈奥成看不下去了，起身走到吴迪身后，也跟着看起隐私...... “妈耶......‘豆豆，我今天做梦梦到你了，梦里的你穿着可莉的衣服，用你那天真纯洁的眼睛看着我，真的不想再回到现实。’ 可、可莉是啥？” 说到这个，可算是踏入陈奥成的知识领域了。 “游戏《原神》的角色。” “......你咋知道？你还玩手游？” “别问......不堪回首。” “听这个！哈哈哈哈......‘我今天听到你的声音，就把它作为我的手机等待铃声，多希望你有一天会给我打电话，听到这些我对你的思念......’” “还有！还有这个......跟关心那段接上了啊！‘我想，最幸福的事情，应该就是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你。’ 我靠！想不到啊！想儿！你这暗示文学玩的挺溜啊！” 李想已经停止挣扎，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开始呜咽。 张海山凑过去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对方心里防线已经崩溃。” 陈奥成叹口气，这跟赤身裸体扔到人堆里没什么区别。 “行了，就像你们没有说过这些话似的。找找有什么不对劲的吧。” 半晌后，虽然时不时还会传来笑声，但大家明显正经多了。 “这这这！有照片！” 众人一窝蜂挤到笔记本前，放大照片，引起一阵哗然。 一人和一只狗。 脸部被模糊，根本看不清，这也是引起这帮家伙不满的原因。 “就这？找找还有没有。” “没了，就这一张。” “......狗不错，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哪都不对！大的方面来说，这照片根本就不是她，脸都不露，网上随便找个图都行。 就算是她本人......你们看看这地面，这穿着，这背景，还有这土狗...... 摆拍吧！ 现在这帮网红就喜欢这种反差感。” “行了，别分析了。你一开始就说得对，是不是本人都不知道，真没什么意义。” “唉，关了吧关了吧。还不如看对话有意思。” 陈奥成也觉得没意义，下意识观察一下照片环境，忽然发现一个切入点。 “吴迪，你把这照片发我一下。” “干嘛？” “别问那么多，发过来。” 接收到照片，陈奥成赶紧打开自己的电脑，用专业软件解析照片上的某个东西。 第104章 非要逼到无路可走，才不得已向前 在狗子的背后，是一面路边摊上经常能看到的塑料边框镜子。 就立在人和狗之间，比较小，也很容易被忽略。 但陈奥成习惯性地查探环境细节，发现这照片分辨率非常高。 那面镜子里，有某些东西泛白的倒影。 放大照片，能清晰地看到那是一部手机的微信界面，还有一个人被手机挡着。 专业图像修复软件马上发挥作用。 其他几人还在针对两人有些稚嫩又尴尬的对话点评，这边软件已经开始数十轮AI修复。 最终，一个相对比较清晰的画面显示出来。 虽然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文字，但拿过手机聊天界面的颜色分布来对比...... 陈奥成给出一个八成正确的结论。 这照片，是真的！ 众人一片哗然！ 面面相觑之后，肃然起敬！ 都特么快22世纪了！还有这种离谱的事情发生？ 吴迪想了想，直接把李想释放。 这孩子已经被百般凌辱，皮带早就失去作用，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心如死灰不过如此。 “呃......哥几个也是为你好......” “就是。其他的我们真没看。” “现在骗子太多了，电、电诈这么严重。” ...... 七嘴八舌，理由层出不穷。 陈奥成见他们说了半天，就是说不到点上。 “想儿听的是道歉，不是你们狡辩。” “啊，对对对，是我们不好......对不起。” “对，我们道歉......” 李想还是不动、不理、不说话。 张海山忽然察觉到哪里不对。 “不对啊！陈奥成！让我们道歉，你就没错吗？” “我？我咋了，我不是证明确有其事......哦，你们说密码的事啊。” “艹！兄弟们！炫他！” 陈奥成抱头顶过一顿拳打脚踢，被押到李想面前郑重地道了歉。 李想果然带着哭腔回应了。 “......羊蝎子，不限量，你们请！” “你小子在这等着是吧！” 李想从床上起来，气呼呼地看着陈奥成，两只眼睛通红。 现在要是到辅导员那里告他们一个霸凌，估计都不是退学那么简单。 “行行行，我们请、我们请......” 一场闹剧...... 还没完...... 李想到卫生间收拾一下，寝室里又恢复禽兽出没的状态。 就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打开笔记本，吴迪忘记关闭的照片还在屏幕上。 李想轻叹一声，忽然问道：“......我都觉得这是假的，你怎么知道是真的？” 陈奥成把增强画质的局面照片发给他。 “看不清字，但和你手机的某个聊天画面一对比，很容易分辨。” “......还真是......我怎么没想到。” “爱情啊，让人盲目！” 吴迪还在对着镜子梳头，本来挺精神的发际线，已经向后移动不少。 可以预见将来他的发型了。 关心从李想身后走过，又看了一眼照片。 这次没有调侃，倒是发挥一些公安本色。 “若是真的，这姑娘可能家境不太好......” “嗯，确实，狗是土狗，拖鞋都折底了。尤其你看她那双手...... 美颜都挡不住手上的茧子。” “......不会是乡村妇女吧？不让看脸也是因为......” “你们有完没完！到时候见一面不就得了！又没说非她不娶什么的...... 奔现这种事，本来就是一个双方审查的过程。 要是哥们当天没事，我都能替你先鉴定一下。 要是悲剧，兄弟替你挡灾。 要是喜剧，兄弟也不介意接手...... 哎我去！打人不打桃！卑鄙了啊！” 其实事情一公开，让人脸红心跳的期待感便下降不少。 与之到来的，确实是一些莫名的担忧。 可闹剧一过，寝室里这几个家伙还是要忙活自己那摊事。 陈奥成也自顾不暇...... 迟前悄无声息，虽然有些担心，但此时更不能招惹她。 西莉亚最近已经有些恢复缠人的本性，所有征兆都表明，自己若不明确表明态度，这个家伙肯定会提出一起过节的要求。 这个星期六，张晓迪照常漫无目的的约他，从头到尾也没有说下周平安夜的事情。 可陈奥成知道，她是在等他邀约。 莫晓倒是干脆，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她现在不喜欢过洋节。 四个人已去其二，只要西莉亚别捣乱...... 那是不可能的！ 周二的犯罪心理学课一结束，西莉亚直接把陈奥成按在教室，不让他走。 陈奥成知道，该来的还是躲不了。 等教室里的同学走的七七八八，西莉亚直接用西班牙语说：“平安夜使馆有个宴会，要不要一起去？” “呃......这个......” “你不要骗我！你说过你没有女朋友，这种节日你不会有人......” 陈奥成目光躲闪，忽然发现门口有个探头探脑的身影。 他知道，得救了。 “我、我和张晓迪约好了。” “晓迪？” “MR.西莉亚，你叫我？” 张晓迪背着手，一脸狡黠地从门口进来。 西莉亚歪头看了看陈奥成，又看看张晓迪，咬了咬嘴唇。 “你和奥成......” 张晓迪立刻搂住陈奥成的胳膊，反正教室里这会也没有人。 什么都没说，也没有承认，但宣示主权！ “哦，我明白了。祝福你们.....” “谢谢。” 西莉亚一边收拾教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要去哪里过节啊？” “欢乐谷！” “环球影城！” 三人同时一怔，面面相觑。 傻子都看出来是临时决定的。 陈奥成还在硬解尴尬：“我、我记错了，是环球影城。” 西莉亚也不拆穿，轻笑一声道：“忘记约会是要受到惩罚的，晓迪你不要放过他。” 张晓迪此时也说不出什么，只能尴尬地笑。 西莉亚转身往门外走，潇洒地摆摆手。 “你们好好过节吧！ 不过...... 若是有人反悔，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张晓迪对着西莉亚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哪有勾引学生的老师......没有师德......” “外国人，能理解......何况你也知道，她才大咱们一岁。” 张晓迪掐了他一把。 “哎呦！怎么的？还真要心动了啊！去追她啊！还来得及！去呀！快去！” “别闹！我要想追，刚才就答应她......” “嘁......等你好几天，就一定要有人逼你才约我吗？” “我不是想着这段时间，周六一直都在一起。 下周六也一样，就没考虑是不是节日的问题。 而且我很少过这个节。” “没情调......环球影城啊！说好了！” “啊......好。” 张晓迪猝不及防地跳起来，吧唧就是一口。 唉...... 越来越难说出口了...... 第105章 平安夜小惊魂 周六才是平安夜。 可周五晚上，学校门口就已经人声鼎沸。 校内一帮狼，校外一群羊。 公安大学的名头在专业院校里就是综合豪门的清北， 俊男美女，素质高，条件好，个个保质保真。 最关键的是，这些都是国家层面提前筛选好的优秀人员。 闭眼睛撞到都是一段美好人生。 当然，其中也会有吴迪这样一根筋，拼命追求内耗的家伙。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认准张晓迪的室友朱丹。 宁愿牺牲自己本来就不多的发际线，也shi'yao做她的舔狗。 张晓迪曾经说过，她不太看好这两人。 因为朱丹在高中就有男友的，毕业即出国，约好了学会归国就结婚。 也不知道吴迪知不知道这件事。 但这种感情事，其他人真的没办法插手。 也许......舔狗也是吴迪的终身追求呢。 荷尔蒙这东西，是生理作用，光是精神压制是控制不了的。 周五下午，陈奥成带着请假条到办公室找辅导员。 这家伙正笑嘻嘻地对着手机发语音。 想都不用想他在干嘛。 “给，请领导批示。” 辅导员接过来看一眼，轻哼一声，揉成一团随手扔掉。 “哎！干嘛你！” 陈奥成赶紧转到办公桌另一边，刚要发火，却发现另一边的垃圾桶里，纸团已经和山一样高。 “你说啊，这两天赶上周六周日。 教务这边很纠结。 出通知吧，说不用批条，就感觉像是学校重视这两天。 一个洋节，咱们提它都懒得提。 不出通知吧......你看到了！ 浪费纸张！ 我刚才还寻思，我负责的专业就差你一个没交批条了。 好家伙，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都不用备份，直接在考勤上全选。” “......辛苦、辛苦，祝你心想事成哈。” 陈奥成啼笑皆非地刚出办公室，忽然想到一件事。 专业全假，那吴迪也成功约到了？ 呃...... 他没问。 也来不及问。 周五晚上这家伙就消失了。 与大部分人不同，陈奥成和张晓迪的约会，是从学校食堂开始的。 食堂里的场景很残酷。 像他俩这样一眼就能看出关系的暧昧的，基本都已经离校HAPPY。 留在学校里的，呈现非常极端的两种人。 一是成双成对，等着晚上办大事的。 二是孤影单身，连看到男女搭配都要避开目光的...... 呃，不好形容。 张晓迪发现这种有趣的情况，掰着手指开始数着到底有多少单身狗。 看似只是调侃，但无意识的举动真的恶意满满。 其实欢乐谷和环球影城在今天都有隆重的活动。 竞争嘛。 但活动几乎都一样，最终都会归于一场烟花大会。 禁放烟花已经很多年，这两年能够区域性松绑，也算是难得一见。 之所以选择环球影城，只是因为西方节日，还是去西方味道最浓的地方才对味儿。 仅此而已。 巧的是，大学生几乎也都是这么想的。 非重大节日，环球影城限流了。 几乎和长假进故宫一样，整整排了两个小时才进去。 什么都没有玩到，就已经马上要黄昏了。 加上超长时间排队，两人进入园区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地方坐下来唉声叹气。 节日游乐园，假日逛景区。 人生两大自我遭罪。 但这么一天，有多少人是真的想玩过山车，或看什么烟花而来的呢？ 对于玩，陈奥成总是迟钝的。 只能跟在恢复一些的张晓迪满园区乱转，偶尔尝试一些排队人少的游乐项目。 也算是物有所值。 冬日，天黑得总是很快。 气温在下降，但园区里的热度却愈发高涨。 每条道路都满满都是人，虽不至于拥挤，但堪比春运车站。 两人也不例外，随波逐流，只想找个地方再休息一下。 忽然一道身影从陈奥成对面擦身而过。 一股极为熟悉的香气，一种莫名让他在意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回头。 这么多人，一瞬间的擦肩。 为什么她和他要同时回头？ 莫晓？ 她为什么在这？ 莫晓对他笑了笑，马上把头扭过去。 而她身边的小个子女生又把头扭过来，可能是察觉到莫晓见到熟人。 好奇之下，却直接愣住。 陈奥成也一样。 张晓迪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 “刘亦楠！” “是你们！” “哎呀！太巧了！这么多人竟然还能遇到！缘分呐！” 张晓迪要比刘亦楠主动的多，直接上去跟她拥抱，就像两人关系很好似的。 不过陈奥成第一时间想起的，却是刘亦楠踹张晓迪屁股那个画面。 不、不对...... 莫晓怎么和她认识？ 就算是同一校区，刘亦楠应该和自己一样，大三了吧？ 哎？莫晓哪去了？ 陈奥成根本无暇和刘亦楠攀谈，东张西望地寻找莫晓。 忽然想到什么事，浑身一凉，立刻停止寻找。 “亦楠，你和男朋友来的？带过来认识一下呀。” “我哪有什么男朋友，跟你比不了。和朋友来看烟花的。” 刘亦楠说到男朋友，还瞟了一下陈奥成。 “他不是我男朋友。嘿嘿嘿嘿，他配不上我。” “看你笑的，谁信呐。现在不是，早晚都是......” 刘亦楠左右四顾，这才发现莫晓并没有在原地等她。 “唉，这么多人，还好是个大人......等下我打个电话。” 刘亦楠当着张晓迪的面拿出手机，迅速拨打一个号码，屏幕上赫然出现一个名字。 李晓。 陈奥成心里咯噔一下，直接漏了一拍，然后心脏狂跳。 这要是跳出来的是莫晓，今天张晓迪非得见见刘亦楠的这位朋友。 “......这怎么还不接电话呢？” “也许人太多，没听见吧。” “那我多打几次......我去找她。不当电灯泡了，你们继续玩，有空再联系！” 三人告别，张晓迪紧靠着陈奥成继续向前走。 这种天气，停下来一刻都会被寒气侵蚀。 “......你们还怪默契的嘞。” “啥？” “这么多人，你们还能在人群中认出对方。” “......你怎么知道她认出的不是你？” 张晓迪猛地敲打他的胸膛：“睁大你的眼睛！我今天戴着帽子和口罩！她是有多认识我，才从这种装扮里认出我的？” “......我瞎，行了吧，就是恰巧。” “对对对，缘分嘛。” 陈奥成不敢接话，这时候，说多错多。 生气和吃醋是两回事，至少看似生气的张晓迪，此刻搂着他的胳膊更紧了。 身后不远，一个带着毛绒耳包的高挑女生，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 不知在想什么。 第106章 意外小插曲，像个NPC 马上要到晚上八点半。 烟花绚烂的时间。 与绝大部分人前往放烟花的地点不同。 他们两个一直认为找个好角度，不在乎是近还是远。 而且那么近，仰头看半小时烟花，脖子都受不了。 有同样想法的不是没有，只是少数。 身后忽然盛开的烟花，将刚刚找到最佳位置的众人注意力吸引过去。 这小小的童话广场上，只有一些三三两两的游人，都在看着远处天上不断闪动的炫彩。 像这样的小广场，园区里还有几处。 人不是很多。 有紧紧相拥的恋人； 有举着相机拍摄的友人； 有充满孩童欢笑的一家人； 有同样暧昧却没有表明关系的人； 有暗自试探牵手的青涩之人； 有火热大胆告白的人； 有在暗处不看烟花，却看着某些搂在一起的人； 有拎着一堆包，抽不出手的舔狗； 还有独自一人，默默流泪的...... 烟花瞬彩，人生百态。 接连不断的烟花爆响，掩盖着所过之处的所有声音。 但光影、响声总会过去，剩下的如果是欢笑，那也就是烟花的意义。 要是剩下的是哭声...... 也许哭泣之人也没有想到烟花消失得如此突然...... 陈奥成正沉浸在烟花绚烂所留下的残影，不远处传来一声很突兀，又戛然而止的哭声。 估计是没和烟花响声配合好...... 足够吸引陈奥成的注意。 他也只是下意识看一下来源，却不想那正在捂嘴掩饰的男人身影如此熟悉...... “我靠！想儿？” “想儿？又是哪个女的？” “什么女的！我室友！李想！” “啊？他、他咋啦？” 陈奥成也纳闷，可马上就猜的八九不离十。 此情此景，一人痛哭...... 还能怎么回事！ 张晓迪也反应过来，有些不太爽地说：“一个大男人，至于嘛......” “你不知道，这小子估计人生第一次，对于宅男来说，很致命的。 纯情男的感情很珍贵。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这世界本没有渣男，都是被戳的满身伤口，才变成渣。” “行了！别给你们找借口了，我看你就是渣男。 到处拈花惹草，招蜂引蝶......” “这是人格魅力，什么渣男！渣在这里是动词！不是形容词！” “行行行，你还是管管你们纯情男吧。” “......那今晚可能就要到此为之了。” “到此为止呗！你、你还想到哪啊？” 黑夜掩盖了张晓迪的脸红。 陈奥成意识到有些话不能往下说了，赶紧往李想身边走。 “呦，真巧啊。在这干什么呢？” 陈奥成尽量装成偶遇，并没有发现他嚎哭的那一瞬间。 李想听出他的声音。 巧是真的巧，毕竟这里这么多人。 但遇到也不奇怪，毕竟能够预见大家的不约而同。 他赶紧擦了擦眼泪，极力挤出一个笑容面对陈奥成。 “真、真的巧！” 对话戛然而止。 因为再往下说，除非直接跳到量子力学，不然无外乎两句话， “一个人在这干什么？跟谁来的？” 能跳过去吗？ 明显不可能啊！总不能直接说：“您吃了吗？” 两人心照不宣又没法说话时，张晓迪凑上来，习惯性地挎着陈奥成胳膊。 李想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上面。 不装了......忍不住了。 大嘴一瘪，面部抽动，根本不用做什么面部表情分析，眼泪已经滚了出来。 “奥成......” 你张晓迪挎胳膊，俺李想直接熊抱。 吓得张晓迪赶紧后退两步。 当面搞基是吧！ 陈奥成轻叹一声，拍着他的后背劝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骗人是她不好，有心里落差大家都不爽。分开就分开，吃一堑......” “她没来......” “......哈？” “她来北京找工作，我就约她今天到这看烟花......” “呃......”陈奥成想起照片上的背景，隐约明白一些事。 “找工作......这环球影城的门票不便宜啊。” “我知道，门票我买的......我说还要带她去吃羊蝎子......可她没来......” “呦，这女孩还怪保守的嘞。” 陈奥成回头奇怪地看着张晓迪：“你什么时候学这种口音，听你说好几次了。” “不可爱吗？” “听着阴阳怪气的。” 陈奥成推开李想，再抱下去就不礼貌了。 “......联系她了？” “她就说今天不方便，和老乡出去吃饭......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不、不方便？” 张晓迪眼神有些变了，她是女生，听到不方便三个字，第一反应和男生想的不一样。 陈奥成刚要常规性再安慰两句，李想忽然把两人微信对话怼到眼前。 “看嘛，我寻思我也没说错话啊，她一开始也没说不来，突然态度就变了。” 李想的隐私已经被这帮畜生大白天下，现在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陈奥成简单看了一下，两人没什么复杂的对话，都是寥寥几个字，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张晓迪偷偷从旁边看过去，忽然出声问道：“你让她带身份证干什么？” “电子票，刷身份证啊。” “......真的？” “不然还......卧槽！” 陈奥成轻拍他一下脑袋：“哎哎哎，有女生在，别说脏话。” 李想一脸惊恐地盯着手机，抬头看向陈奥成身后的张晓迪。 “......是、是不是？” “是吧......” “那、那咋整！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别解释，越解释越糟。” “......我、我得找她，当面说清楚！” 陈奥成一脸懵逼地听着两人对话，看到李想忽然要走，一把拽住他。 “哎哎哎！怎么回事？你们说什么是不是的？” 李想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陈奥成，扔下一句让张晓迪狂笑不止的话。 “你、你特么怎么活这么大的？” 转身匆匆而去。 张晓迪不敢笑太大声，躲在陈奥成背后无声狂笑。 “......哦，身份证......” 背后那人又被戳中笑点，温柔地敲打着他的背。 然后，一把搂住。 “呃......” “别说话。” 这里是环球影城，约会圣地。 这样的男男女女，太平常了。 人群散去，留下会心一笑。 也有强颜欢笑。 第107章 有些时候，还真不能说她在作弊。 有些事情很怪。 上一世的亚历山大，这一世十八岁之前的陈奥成。 两人的思想一脉相承，都觉得“暧昧”这种感觉或者行为， 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对女性的不尊重。 不确定的关系，无法给予的承诺，消耗着本就不多的女性青春。 可进入现代，他忽然看着和男人同样追求自己理想的女性， 同样在玩着“暧昧”这一套。 因为她们同样有能力、才华和理想这些兜底的东西。 带着恶意的“暧昧”，造成越来越多的“舔狗““备胎”。 而像张晓迪这样，紧守着理想的承诺，又抑制不住个人情感，某些时候又不得不寻求感情依靠，被迫“暧昧”的女生...... 没人会讨厌的。 至少陈奥成不会。 因为他愧疚。 这时候，最标准的回应，就是转身，拥抱。 哪怕两人都说不出那句话，但也算是对主动方善意的回应。 可陈奥成不想也不敢。 张晓迪是个好女孩，他很“喜欢”。 但也仅仅是“喜欢”，朋友般的喜欢，恩人般的喜欢。 唯独达不到爱的程度。 并不是长达几十年的记忆，让他老气横秋。 而是他根本忘不了曾经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临死之前还紧紧相拥在一起。 西莉亚...... 唉...... 如此的时刻，自己竟然还会想起她。 怎可能回身去给张晓迪一个回应...... “小晓，你都看半天了，怎么，想到异国他乡的男朋友了？” “讨厌，我没有男朋友。” “那你就是羡慕嫉妒了！赶紧找一个！咱们学校别的没有，优质男生一抓一大把。” “你怎么不找啊！还说我......” “他们都配不上我！嘿嘿！” “得了吧，你说你看谁不是仰着头？哈哈哈......” “小丫头片子！就你长得高是吧！吃什么长大的，哪里都那么大......” “色狼啊你！别闹别闹......你不觉得他们有点怪吗？” “哪里怪啊？挺浪漫的啊。” “那女生都抱着男生那么久，男生都不回头抱一下......有点渣......” “......倒不是渣，而是那男生是死木头疙瘩，女生要主动多了。” “你认识？” “就是刚才咱们走散时，我说我看到认识人的他们。 男的叫陈奥成，女的叫张晓迪。” 和咱们一个学校，不过不同学区。团城侦查学的。 上次一个涉外任务，陈奥成破例被委托方选中，很优秀的。” “哎？这么了解，你不会是......” “嘿嘿，要我说实话，入我法眼的，现实里还真就只有他一个。 但可惜啊，只相处几天，只留下一个电话，连微信都没有加过。” 莫晓忽然转过来，冰冷的双手捧着刘亦楠的小圆脸。 “哎呀！你干嘛，凉啊！” “别动、别动，来，乖，直视我！” “干嘛？你不会要变态地要亲我吧？我、我很正常的！” “滚，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他？” 刘亦楠一怔，脑海里下意识想起她和陈奥成相处的点点滴滴。 很少，但是光凭借漫展前后那一段，足以说明很多事。 被莫晓用能力看了个清清楚楚。 刘亦楠想了想，决定说一些明显调侃的话反向解释。 “是是是，喜欢，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现在马上冲过去抱着他。” 她不知道，这些话加上画面，让莫晓差点就信了。 好半天莫晓都不动，刘亦楠赶紧推开她。 “干嘛，取暖呐！” 莫晓回过神，转头看向已经被松绑准备离开的陈奥成。 “......这个渣男。” “你说谁？” “啊，没谁没谁。我就是说他像个渣男，有女朋友还让我们楠楠动心。” “你不会真信了吧？” 莫晓勾着刘亦楠的下巴，妩媚地说：“楠楠说什么我都信。” “恶心！” ...... 进入莫晓的卧室，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下意识看向床垫某处的缝隙。 闺房很干净整齐，但每次都能看到那里塞着东西。 奇怪的癖好。 她习惯了，陈奥成也习惯了。 连挂外套的动作都那样自然。 然后一股子坐在床上，顺势躺下，就像这床是他的，除了那股淡淡的幽香。 “起来！别一到我这就一副无赖的样子。昨天不是挺开心的吗！” 陈奥成坐起来，盯着莫晓，一时间不知该从何问起。 干脆一起问。 “你怎么认识刘亦楠？她应该大三啊？你不是说不过洋节吗？” “停停停！有你这么问问题的吗？ 我是不过啊，但我没说不陪别人过啊。 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认识楠楠，你倒先问我。 ......我心理学成绩好，进入学校社团，她是学姐，就这样。” “呦，成绩一塌糊涂，还有闲心加社团？什么团啊？模特还是啦啦队？” “......怎么，在你眼里，我就只能进那些不费脑子的地方是吗？” “我在夸你漂亮！不识好歹！” “......渣男。” “啥？” “我说我们是、是狼人杀社团......” 陈奥成一怔，随即躺下哈哈大笑。 可以！这个确实比较费脑。 “笑什么笑！来，你过来，跟你做个小游戏，你要能赢我，我允许你笑。” 陈奥成最不怕的就是挑战，尤其对手还是莫晓。 莫晓撕下两张便签，在上面画着圆圈和对号。 “游戏很简单。拿着这两张纸，交换之后，我会提问三个问题。 第三个问题我会问圆圈或者对号在哪边。 你必须用眼神回答我，然后让我猜。” 陈奥成点点头，不管问题是什么，总归是个概率学问题。 在身后交换一下纸张，然后放在手心，只有自己能看到。 莫晓问道：“第一个问题，你是一个坚定的人吗？” 陈奥成点点头。 “第二个问题，有没有优柔寡断的时候？” 陈奥成迟疑了一下，还没示意，第三个问题立刻抛过来。 “圆圈！” 陈奥成下意识看向右手圆圈，莫晓立刻指过去。 “右手！” 陈奥成恍然，可以啊！ 抓思考timing！ “不算、不算！你会玩我不会，重来！” “呦！陈奥成也会耍赖啊！” “别废话，再来！” “好啊，让你心服口服。” 陈奥成重新洗牌，再放在眼前。 “第一个问题，你有喜欢的人吗？” “等会！游戏还是真心话大冒险啊？” “我也没说一定要说实话啊！你随便。” “......没有。” “第二个问题，将来会有吗？” 这次陈奥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提前准备好，最大化不让莫晓的突然袭击影响到。 “回答我！奴隶！” “不知道！” 预料的突然袭击没有来，反而是莫晓伸出一根手指，接触到自己的手。 “现在，圆圈在哪？” 陈奥成准备充分，眼神放在左手的对号上。 他觉得前面两个问题已经白问，根本不影响只剩50%概率的选择上。 “右手。” 我靠！还真让她蒙对了！ “不算！你蒙的！” “你管我是不是蒙的！对不对吧？” “......再来！” 第108章 细思恐极的游戏，意料之外的状况 同上。 不过这次一开始莫晓就把手指放在陈奥成手指上，像ET那样。 “第一个问题，我好看还是楠楠好看。” 陈奥成翻了个白眼。 “刘亦楠。” 莫晓挠了一下他。 “第二个问题，圆圈在哪？” 陈奥成没想到第二个问题就问到圆圈，眼神下意识看了一眼。 根本不用问第三个问题，他自己就认输了。 “......可以，你还是有且仅有这么个优点的。” “注意你的言辞！我可是一入社团就横扫全员！” “瞧你那样！别装傻！该我问你了！” “好啊！我赢三局，你要也赢三局，封你做世外高人。” “老子心理学也是高分好不好！” 莫晓摇头晃脑地准备好，陈奥成学着她，准备问一些尖锐的问题动摇她的内心，趁其不备。 “莫晓，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喜欢你。” 陈奥成怔住，看着莫晓的笑脸，他意识到她在开玩笑。 “......除了我呢？” 莫晓忽然上手握住他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他。 “我喜欢你。” 陈奥成直接起身躺床上。 "......不玩了！” “哈哈哈哈！知道我为什么战无不胜了吧！你们男人呐，哎！” “你这有点过分了啊！” “所以说没限制回答对错啊，谁认真谁输。” “谁认真了？” “你啊。” 空气忽然凝结，两人同时意识到，这个问题好像不能再往下说了。 有人开始打开课本，默默地补写作业。 有人翻了个身，刷着手机。 越不说话越尴尬。 好半晌，陈奥成忽然意识到什么。 “这个游戏......有些可怕啊。” “......怎么说？” “当做游戏玩几次就好。但是用在侧写上，参与人会因为在乎结果而下意识回答问题。 随着问题的增多而真实性增加。 游戏的目的和过程可以相互调转，只看需要。” “......不得不说，你这人是有两把刷子。” “好几把呢。不过这游戏应该不是你创造的吧？” “当然不是，是南美......呃，社团辅导老师教的。” “大学教授还是厉害。” “其实她比咱们就大一岁，还是个外国大美女。别的还行，就那一头大金发......” 陈奥成猛地坐起来，瞪着眼睛问道：“等会......你们辅导老师不是叫西莉亚吧？” “这你也认识？” “......这家伙，原来在你们校区也有课。” “她教大三，不教我们。” “......别告诉她你认识我。” “怎么？又是渣男的受害者？老师你也不放过，行啊你！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 “哎呀，行了，写你的作业吧，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直接飞来两团纸。 对于陈奥成来说，像周末这种休息日，他是得不到真正属于自己时间的。 但在传统佳节这一天，他的生活里倒是充满宁静。 父母远在家乡，一通电话足以解决。 而平时绕在身边的张晓迪，也需要回到大家庭，回归传统。 明面上陈奥成和她是没有关系的，她们家也不会让他出现。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分寸。以及不去触碰别人的分寸。 过去两年的元旦，陈奥成是自由的。 今年，其实也是，但他主动选择和莫家一起过。 虽然和莫晓实质上还没有张晓迪那般紧密。 但融入这个家庭，自然的像是亲哥一样。 这一天，老莫通过陈奥成的视频电话，两年多以来，第一次和好兄弟陈凡通话。 激动过后，倒是也没有说太多。 因为双方已经约定，过年的时候要在老家相聚。 陈凡说要帮他解决返程的问题，却被莫晓突兀地阻拦。 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些事还是没有解决，甚至连陈凡都不能碰触。 而知晓这一切的，除了那个藏在背后的杜明辉和李铁，就是莫晓了。 也只有这一刻，陈奥成觉得莫晓身上的秘密，比自己还多。 程度肯定没有自己这样惊世骇俗，但绝对复杂。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事。 真正算的上问题的，倒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而是李想。 自从环球影城一事，李想整整一星期都闷头做着某件事。 陈奥成也没问，毕竟他现在的状态和刚进大学时很像。 可能是用学习或者其他事逃避失恋这件事吧。 可元旦过后，事情开始不对劲了。 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一个星期，李想却请假了。 还是在专业辅导员没有同意的情况下，他利用监管漏洞直接离校。 直到辅导员准备找他谈话，让他坚持一下，先考完试熬到寒假...... 这件事才被捅出来。 “嚯！平时看这小子一副人畜无害，老老实实的样子。竟然敢公然挑衅校规，还是公安大学的校规。不想毕业了啊！” 辅导员来过之后，吴迪看着李想的床铺吐槽。 “他能干啥去？不会真去奔现了吧？” “他傻啊？就差这一周？” 陈奥成听着几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知道这时不说也不行，大家一起想办法才对。 “想儿失恋了。” “咋地？啥时候的事啊？” “24号，平安夜。还给照片上那个女生买的门票，结果人家没来。” “你咋知道？” “很幸运被我和张晓迪看到了。” “是不幸吧！” “我就说那女的肯定有问题！” “不是女的有问题，是想儿把事整误会了。” “咋说？” “他给女生买的电子票，嘴欠让女生带身份证......他的本意是刷身份证入场。” “哈哈哈哈哈，我靠！是想儿能干出来的事情！” “这、这也太冤了吧！” “所以啊，想儿第一时间就跑了。问他去哪，他说找人......” “这找个鬼嘞！第一次约会就让人家带身份证......太毒了！” “我说他上周怎么这么老实，还以为又回归宅男状态了。” “......怕是真让他找到了，然后......” “那也用不着这么急啊。” “哎哎哎，他平板没带！” “打开打开！” “这小子竟然没改密码......这么信任你们这些牲口。” “是畜生！注意你的言辞。” “对对对......哎我去......都拉黑了，还在这留言那！这也太惨了。” “正常，第一次都这样，我那时候比他......” “关老板，请说出你的故事！” “滚滚滚，看李想。” 留言进度条往下翻，忽然几行字把众人吓一跳。 “豆豆！你、你不要去那种地方！ 豆豆！那里是、是卖淫窝点！ 你接我电话啊！ ......” 然后是一长串语音和视频未接通的信息。 众人面面相觑，陈奥成说：“赶紧问他在哪，他能看见！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消息发到文件接收信息里，没收到回复，却发现微信被下线了。 “......不会，出事了吧？” 第109章 人呐，关键时候还得看人脉。 众人面面相觑，傻子都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他自己下线的？” “不好说，如果是他一个人跑去找人，被对方发现后，刚才的举动就很合理。” “不太可能吧。他已经查明某个地方是卖淫窝点，先报警啊！” 陈奥成摇摇头，提出一个有些荒唐但又非常合理的理由。 “他查到的信息，恐怕本来就是违法的，怎么报警？ 何况他自己估计也陷入一个逻辑误区。 没有证据，警察确实可以出警调查，但要说出合理行为，让警方判断是否在调查范围内！ 而想儿根本就没有出过校门，一切都是基于某种违法行为得到的合理推测！ 你让他怎么说？ 而且，绝大多数人是没有报过警的，对报警有着一定的畏惧心理。 别看想儿是预备警察，但他本质上是个宅男。 在自己装逼当英雄和报警之间，你猜他会选择什么？ 最简单的，吴迪，如果你女朋友发生很紧急的事，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揍他丫的！” “所以喽，想儿的行为是合乎逻辑的，但不合理。” 张海山叹息一声，问出现在最核心的问题。 “如果事情往坏的方向发展，他被揍一顿都是轻的。 最怕的就是被人拘禁。” “不会吧，就算真的是卖淫窝点，有些事情他们还是不敢做的，尤其想儿还是公安大学学生，他只要亮出身份.....” “他不敢。旷课、逃学、私自违法调查、行为不端，加起来，最低处分，最高退学，但凡有点智商都不敢说。” “这傻小子！别分析了！找人啊！他不报警，我们报失踪！” “你要想把想儿坑死你就报！警方一介入，这件事学校更不会放过他！” “那怎么办？就算现在能找到，我们也出不去啊？” “先找到他，然后再想出去的事情。” 其实陈奥成并不担心能不能出去的问题，就算不通过张晓迪，他也能直接和王尚坤联系。 欠一个人情跟欠两个人情没区别，何况现在事情确实有些紧急。 但最关键的，是要先找到李想。 仔细翻看聊天记录，自从平安夜发生误会后，那个“豆豆”并没有立刻拉黑李想。 而李想也确实在拼命解释。 从对话上看，两人的关系也趋于缓和。 但一切都从“豆豆”说她已经通过老乡，找到一份工资很高的工作。 李想恭喜她的同时，也问她工作的地点在哪。 “豆豆”说是一家叫做“净铅华”的洗浴中心。 李想回复一串“......”。 看得出来，他对洗浴中心、高工资这些事，有着和一般成年人相似的看法。 他说了一句：“你老乡......保险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直接拉黑！ “......这应该是她老乡做的。估计李想想的没错。” “净铅华......查一查。” 众人开始百度，地点是在昌平沙河往北，是一片打工人聚集的城中村。 广告信息倒是写的很正经，集洗浴、按摩、休闲、娱乐于一身的大型洗浴休闲中心。 也有门脸图片，一看看上去，几个人同时卧槽。 这种地方，几乎全国都一个模样...... 连陈奥成一瞬间都想起那个有名的“歌舞升平”。 “就这地方，还用调查？傻子都知道背地里做什么。” “还洗浴......洗浴为啥不叫大众浴池！” “哎，你们说，这种一看就知道有猫腻的地方，为啥不取缔？” “那你还不让人洗澡了？” “相辅相成！这四个字很有学问的。” “知道地点了，怎么办？” “......除了报警，没别的办法。” “那他不就完了？” “总比小命交代那里强吧！” 陈奥成整理一遍目前的信息和思路，让众人稍安勿躁，他先打个电话。 哥几个都知道陈奥成参与过涉外实习任务，应该认识一些说得上话的人。 全都不吱声等消息。 “王叔，不好意思打扰你。” “奥成啊，有事？” “是有点麻烦的小事。我们寝室的一个兄弟，可能出了事失联。” “出事失联？你们不是警察吗？报警啊？” “我们通过调查，发现他......这事如果报警或者通知学校协助，他可能接下来都没办法回到学校，甚至履历上会有污点。 而且我们也是猜测，万一弄错了，我们真把他害了，不敢尝试。” “所以你想到我了？” “王叔，我知道这点事惊动你有些大惊小怪。但对您来说是小事，对我们来说，是兄弟可能出事......您是军人，战友情也不外乎于此吧......” “好了好了，别拽那些文词。我不是说不帮，而是提醒你，发生这些事，你首先要想到选择正常渠道，而不是寻求小办法。” “我知道的，但这件事......真的有些不好判断。” “仔细说一下。” 陈奥成把事情的原因和他们的推测全盘说出。 “......确实......这孩子一念之差，竟然把事情搞这么麻烦。所以说你们学生啊，学业为主，谈什么恋爱......” “王叔，咱、咱有没有什么办法？” 陈奥成赶紧打断王尚坤絮叨，这帮老家伙说话总是意有所指。 “我找些人去调查一下。” “呃......能不能找些......不是明面上的人打听一下？” “臭小子！这些事还用你说！等我消息。” 陈奥成长出一口气。 从某种程度来说，王尚坤代表的某些权力，是超脱于一般人认知的社会力量。 有些不方便或者没办法去解决的问题，遇到这种力量都会为之悚然。 他相信这件事很快就有结果。 回到寝室，告知兄弟们等待消息，当然他也留了一手，万一事情有变化，也只能选择报警。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半小时...... 一小时...... 熄灯...... 查寝...... 马上就要凌晨，吴迪终于受不了了。 “奥成，你找的人行不行啊？” “行不行他都会给我个结果，急什么啊。” “能不着急吗？都睡不着觉了！” “我也是......” “我也等着呢......” 谁能睡着。 好在一片寂静中，陈奥成的电话终于响起。 众人呼啦啦同时坐起，紧盯着陈奥成。 “王叔！” “人找到了。” “太好了！” “先别说太早，你得过来一趟，事情有些复杂。” 陈奥成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冲上头顶，这话他太熟悉了。 电视剧里经常这么说，八成没什么好事。 “他、他怎么了？” “人没事，就是被揍了一顿，状态不太好。” 陈奥成马上松口气，其他都是小事，人没事就好。 “你准备一下，找找那小子的学生证，你也把学生证带着。 我已经让人去学校接你。”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北大六院北院，给他带几件衣服，有什么话到了再说。” “好。” 陈奥成挂断电话，小声对兄弟们说：“被揍了一顿，没事了，我一会去看他。” “哎呀我去......好，揍得好！老子明天还得体测，影响我无敌的状态，确实该揍。” “是该被打。哎，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睡觉、睡觉，什么玩意儿......” 陈奥成哭笑不得，这群畜生。 嘴上不饶人，担心起来却急得不行。 蹑手蹑脚地给李想准备几件衣服，抱着小皮箱准备离开寝室。 吴迪忽然说：“拍几张照片，让我欣赏一下被揍成什么样。” “发群里！下饭。” 这帮家伙...... 第110章 祸不单行 和宿管阿姨说明情况，虽然大半夜的也没有什么通知电话，但没过多久，一辆挂着军牌的黑色轿车直接开到寝室门口。 这待遇......有些超出规格了。 从团城到北五环外，距离不短。 但凌晨的环路还是比较空旷，可以一路畅通。 凌晨两点半，终于到达医院门口，王尚坤正在医院大厅里等他。 而陈奥成却有些皱眉。 因为大厅里不止有王尚坤，还有几名警察。 不是说不让报警么？这事怕是真麻烦了。 王尚坤看出陈奥成的担忧，招呼他过去。 “来，认识一下。这些同志都是区公安局的，一会你们自己介绍啊。 这个小伙是公安大学的高才生，和里面躺着那个年轻人是寝室好友。 这件事也是他联络的我。” 众人都是公安系统，一个敬礼免去互相寒暄。 为首的领导刚要开口，王尚坤马上先说话。 “有些事待会再说，先让他给里面那小子换身衣服，死冷寒天的，这医院暖气也不太足。” 领导点点头，王尚坤一拍陈奥成后背：“去吧，让那位同志带你去。” 陈奥成有些奇怪，从礼仪还是工作流程上都有些问题。 眼神和王尚坤接触，发现他眼睛一缩，确实有其他意思！ 难道...... 陈奥成跟着领路干警来到急诊室，几个医生护士正围在一张病床旁工作。 当然，工作对象肯定是李想。 走近一看，本来还想嘲笑他缓解气氛，结果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整张脸都被打得变了形，鼻梁也塌了下去，已经合不上的嘴，空缺好几颗牙。 头皮也秃了好几块，血肉模糊，可以想象发生什么。 更触目惊心的是，他光着上半身，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有些伤痕直接爆开。 长裤被剪成短裤，因为他的右侧小腿已经被临时用夹板固定。 应该是断了。 陈奥成抱着棉服，怔怔地看着完全认不出来的李想，心里既惊诧又愤怒。 这件事，无非就是李想找到“豆豆”所在的工作地点，纠缠、被揍...... 充其量被困住，打的狠一点...... 一点...... 总不至于这样！距离被打死也没差多少吧！ 一个正常的洗浴中心，出手会这么重？ “医生，他怎么样了？” “肋骨骨折，初步探查三四根，需要进一步拍照确定。 右腿胫骨骨折，双臂有骨裂情况，面部......” “奥......成......” 陈奥成赶紧过去：“哎！别担心，没事的！在医院里，没事了。” “电、电脑......” “电脑？电脑......” 陈奥成赶紧到处寻找包裹，但他怎么也找不到。 “电脑是吧？在他棉服里面，也不知道他把电脑藏到这干嘛......” 陈奥成赶紧把沾满血迹的棉服掀开，从双层保暖的夹层里找到轻薄笔记本。 “在这！” “奥成......开电脑......救“豆豆”......” “哎，你放心，警察都在，会救她......” “开电脑！” 李想忽然喊出含糊不清的话，身体猛然坐起，吐出一大口血，立刻倒下昏过去。 “快，准备手术！疯了吗！断骨会刺入内腑的！” 陈奥成目瞪口呆地看着医生护士迅速处理现场，满脑子都是为什么。 电脑...... 陈奥成赶紧打开笔记本，解锁密码，很快发现桌面上有一段视频。 视频没有名字，只有日期和时间，看起来是来不及取名。 打开之后，几秒钟他就震惊了。 “那小子怎么了？” 王尚坤和警局领导推门而入，几名警员跟着去往手术室。 陈奥成没回应，怔怔地把视频看完，忽然整段视频画面一变，成为监控室那种方格画面，然后...... 是李想惊恐的抬头看着镜头...... “问你呢！怎么回事？” “......领导，我报案。净铅华内部......有人贩毒！” “什么？” 陈奥成把笔记本转过去，重新播放视频。 视频是从高点斜角方向监控整个KTV房间的画面。 房间里有七个人，门口两边各站着一名。 三人坐沙发，两人在对面站着。 灯光有些昏暗，背景音太大，听不清对话。 但桌子上摆着两大捆牛皮纸，以及...... 一袋类似冰糖的东西。 也许它就是冰糖，但KTV里会出现这种东西？ 警局领导其实第一反应也是八成确定，但......这不算确凿证据。 陈奥成见他不说话，知道证据不够充分，赶紧暂停画面，把画面放大到某个人的脸上。 “领导，姑且我们认为那袋东西是冰糖。 那这个人，您觉得眼熟吗？” “......嘶......颂猜？” “没错！” “可是......” “颂猜死了，我知道。” 领导奇怪地看着陈奥成。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应该是......” 王尚坤也觉得有问题，但他还是给陈奥成打掩护。 “这小子父亲是当初颂猜那件案子的当地负责人，他知道也不奇怪。” “这样啊......可问题还是......” “颂猜有个哥哥，一直都在金三角活动。 之所以通缉令上只有颂猜，是因为他哥哥只负责生产，从来不抛头露面。 颂猜的死......其实并不影响整个网络的运营。” “你是怎么知道的？” “......网络啊！虽说网络信息真真假假，但这种事没必要编造吧。 我当时也是高中生，好奇也就查一下。” “......我去打个电话。你把这段视频保存一下，一会交给我们技术人员进行确定。” 领导出门，王尚坤歪头看着陈奥成。 “你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 “我也是刚刚发现的。” “......玩这么大......” “现在只求这小子平安无事了......王叔，警察为什么在这？” “不是我报的警啊，别怪我。 我的人本来想去探查一下，结果却意外把这小子给救了。 然后也不知道是谁报的警，直接被他们堵在胡同里。 当时你这同学已经神志不清，我的人也没法自辩，就被关进派出所。 我也只好过去捞人。 我一出现，公安局的领导也就出现了。 就这样。 对了，接你来的，就是救你同学的人。 没事的话，让你同学好好感谢一下人家。” 话刚说完，领导开门说：“王中校，我回局要开个紧急会议。这里由他们负责，不好意思哈。” “行了！您忙！有什么需要的知会一声。” 领导摆摆手走了，马上又进来四名警员。 两人戴着白手套，准备把李想的电脑带走。 两人准备小本，准备临时了解一下情况。 第111章 善意的谎言 王尚坤一直都没有走。 陈奥成知道他是在给自己压场子。 有些事......也就撒谎撒得特别真实。 比如说，这件事起因是李想去追，或者说解救“豆豆”的一次鲁莽行为。 但在陈奥成嘴里，就变成李想通过劝解朋友的契机， 隐约觉得这家洗浴中心有地下违法行为。 而整件事他和李想都知道，只是没想到寻找证据的时候，发现更大的问题。 陈奥成把留在寝室的平板电脑，作为两人暗语联系。 只要平板电脑上的微信下线，那就说明人出事了。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报警，无非是出于没有实证。 大家都是公安大学的学生，对于没有实证而出警会浪费多少警力，他们最清楚不过。 陈奥成这番话，和说给王尚坤的真相其实差不多。 但他偷换概念，把行为目的说得特别高大上。 就算让学校知道，也是个模棱两可的问题。 王尚坤挺佩服这小子的应变能力，虽然说对警察撒谎不太好。 末了，王尚坤还是明里暗里地帮这群小年轻的一把。 “几位同志，这件事啊，就是孩子瞎胡闹。 以为自己有点小能力就敢捅娄子。 不过呢，这次还歪打正着。 功不功过不过的，就算功过相抵。 那小子被打得快要威胁生命了，学校那边就不要去通知了。” 两名警员对视一眼，又看了一眼笔记。 “从陈同学的叙述来看，这件事对警方来说有功无过。 因为他们并没有影响什么事情，反而有揭发检举的功劳。 就算有过，也是针对学校的。 如果有必要，学校方面要有什么问题，可以给局里打电话。 我相信领导会给说情的。” “哎！你看看，我就说人民警察为人民。 那先感谢几位同志。 还要问吗？” 来自中校的压力，还问个屁。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先休息吧。 具体的细节问题，还要等当事人醒来再说。” 正常流程。 一套流程下来，已经早上6点多，天都快亮了。 送走警察，王尚坤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王叔，真不好意思，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没事，正好借个由子好好睡一觉。 不过你小子......” “我想过，起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视频。” “年轻人脑筋转的就是快。 其他的事以后再说，要需要我的话，随时打电话。 这要能在这件事沾沾光，这忙也不算白帮。” 陈奥成没送王尚坤，而是第一时间来到手术室门口，等着结果。 一旁守护的警员问他：“有他家属的联系方式吗？” “有......可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照实说啊，都成这样了，还要怎么瞒？ 总不能说是车撞的吧，那他家里人不得问是谁撞的，怎么说？ 圆一个谎言是很难的。” 陈奥成点点头。 确实。 撒谎很简单，但要把谎言变成现实...... 不可能。 他们寝室哥几个，都把自己家里人的联系方式放在一起。 也是为了有什么事彼此有个照应。 一开始还说，最好这一辈子都用不上。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李想就是北京人，家里也是警察世家。 得到通知之后，很快来到医院，很冷静地听完陈奥成对情况的说明。 和跟警员说的是一个版本。 李想父母着急心疼是肯定的，但一听这个宅男儿子还能干出这种事，反而有些骄傲。 有时候，不影响真相的谎言，也不是错。 凌晨三点左右做的手术，一直到早上8点还没有做完。 早在七点的时候，寝室群里已经开始询问李想的情况。 他们一开始也没有想太多，顶多就是被揍一顿。 但谁也没想到会被打成这样。 吴迪吵吵嚷嚷地要到医院看他，被陈奥成阻止。 李想的伤确实很重，但以他几十年的受伤经验来看，根本不致命。 相对的，他将自己对警方说的话整理一遍，私发给吴迪。 让他叫大家统一口径，然后通知李想的辅导员，再帮自己请个假。 一系列小安排行云流水。 让人有些小意外的是，李想的辅导员来到医院。 倒不是他不信任，而是代表学校看望李想。 陈奥成也趁机把李想无故旷课的事情，换了个角度再说一遍。 听得辅导员频频点头。 谁都知道，一旦事情坐实或者有所突破，学生的举动就是学校的脸面。 至于动机，无伤大雅。 陈奥成安排完这些事，暗叹一声。 多亏发现那段视频，不然这事还真不好转移注意力。 忙完这些事，陈奥成跟着李想辅导员回到学校。 毕竟人家父母都在，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 一夜没睡，其实陈奥成也不是很困。 因为这件事看似尘埃落定，警方也已经接手。 但还有个最关键的问题没有解决。 就是“豆豆”哪去了？ 从李想的角度，这才是整个事情的核心问题。 而陈奥成不敢对警方详细说“豆豆”的事，就是因为她会改变这件事的性质。 目前也只能祈求警方行动后，能连带着把人解救出来。 可这样的话......这个“豆豆”怕是会留下污点。 而且，李想让他开电脑发现那段视频，和救“豆豆”是两回事。 那小子应该还知道什么事，没来得及说！ 想到此处，回到学校后，他直接来到辅导员办公室，和他一起到系主任说明情况。 之后他提出一个恳求，希望放假之前这几天，他放学之后能够去医院照看李想。 原则上也不行的。 但也就是陈奥成。 秘鲁那件涉外实习任务，能够参与就已经让团城校区长了脸。 后来商务部以代表团的名义，给学校发来表扬信和锦旗。 一直到现在学校都不知道陈奥成做了什么。 问了他也不说，还说是机密。 其实就是首长和商老假公济私而已。 而且距离放假也没有几天，也就批准同意了。 之所以陈奥成会提出这个要求。 一方面是他要叮嘱李想与警方问询时需要注意的地方。 另一方面，就是要搞清楚“豆豆”这件事，他还知道些什么。 好在晚上陈奥成再过去的时候，李想已经醒了。 但是由于麻药剂量的问题，他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所以警方暂时还没有对他进行问询。 而李想虽然神志有些不清，但见到陈奥成的一瞬间，眼泪还是夺眶而出。 陈奥成知道，他很着急。 就算李想父母就在旁边，他也悄声问道：“‘豆豆’在哪？” “......电脑......” “电脑我看过了，视频里的事情警方已经知道。但那和豆豆有什么关系？” “......视频......最后......电诈......” “电诈？电信诈骗？” 李想缓慢地点点头。 陈奥成有些为难，电脑已经上交到警方手里，就算把电脑拿回来，视频也应该被删除...... 删除？ 对网络技术和电脑技术专业的高才生来说，就算把硬盘砸了也能恢复啊！ “好，你别着急，我想想办法。还有，如果警方问你这件事，你要这么说......” 陈奥成在他耳边说了好几分钟话，一旁的李想父母也不敢上前，权当同学之间感情好。 “......先记住我说的话，然后再慢慢理解它。 我先去警局，看看能不能把电脑拿回来。” “......寝室电脑......也有.....” “......好，等我消息。” 第112章 此刻不是亚历山大！而是福尔摩斯陈！ 其实陈奥成去要电脑，并没有受到什么障碍。 原则上是要当事人自己来取，可陈奥成无论从身份还是关系上，都具有代替当事人取回物品的资格。 尤其是，证物是视频，并不是电脑。 如陈奥成所料，视频不见了。 这是好事。 第一时间赶回学校，用技术手段还原被删除的视频。 视频最后...... 是李想被外面的监控发现的画面。 这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啊？ 陈奥成一点一点倒放，观察视频上每一个物品、元素，都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陈奥成足够耐心，在找到线索之前，他从来不会放弃。 一帧接一帧的找，几秒钟的视频他足足看了半个小时。 直到画面回到监控大屏幕无数小方格的状态。 笔记本的屏幕上挤满将近五十多个监控视频，堪比监狱。 可这毕竟是视频，不是监控的控制系统。 每个小方格都在动，但很难看清是在干什么。 用台式机！ 刚好李想说寝室电脑里也有东西，赶紧打开。 将视频导过去，32寸的大屏幕看着就是爽。 视频放大很多，但要想完全看清还是有些困难，还存在分辨率的问题。 这段大屏幕监控群，整整持续十几秒。 如果没有想错，他应该是想通过入侵监控线路来寻找“豆豆”的位置。 结果在外墙监控走线的地方，被外部监控发现。 也就是说......李想能清晰地表达救“豆豆”，他一定是发现了她的身影...... 不对啊！按理说李想也不清楚“豆豆”长什么样啊！ 他为什么要入侵监控？ 到底在找什么？ 无论是放大视频局部区域影像，还是趴在屏幕上仔细分辨，根本不可能看清每个人的脸。 吴迪从身后冷不丁说话，吓陈奥成一哆嗦 “哎！干嘛呢？看片也不能这么看啊！” “滚蛋，睡你的觉！” “你这跟闪光弹似的，鬼睡得着！” “忍一会......找线索呢。” “这是啥啊？” “李想录制的视频。我猜是找豆豆，但好像又不对劲。” “豆......啊，那个女孩是吧？ ......这太模糊了，怎么找啊...... 别说一开始就不认识，就算认识也找不到啊。 哎哎哎，你看这个！KTV吧？这女的是喝大了？ 这俩人干嘛呢......捡尸？ 抬走了哎！ 抬哪去了？ 这呢！这呢！还能接上！” “你别大呼小叫的！这是监控，从里面到走廊，走到哪不是接上的。” “这是往哪抬啊？安全通道。呃......我靠，不敢想了。” “安全通道......这呢！” “还有人？团伙啊？搬车上去了！那车里......看不清啊。 哎我去！李想！” “别喊！这是李想被人家发现的监控画面。” “然后就被人家揍了？” “嗯。” “有没有可能，刚才视频里那女的，就是豆豆？” “......不知道，而且李想也不知道。 所以他入侵监控究竟在找什么，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想不出来。” “再往回倒一下呢？” “那不是你该看的，赶紧睡觉去！ 我又没发出声音，你就是不困！ 睡不着还往我身上推。” 吴迪被赶走，嘟嘟囔囔地......掏出手机。 刚才两人发现的情况确实违法，也可能涉及犯罪。 陈奥成相信警方，已经和他一样分析过全部画面，也知道这段视频的存在。 目前不知道警方进行到哪种地步，但这和“豆豆”有什么关系？ 李想认识“豆豆”？ 视频里的就是她？ 也不对啊！ 这和电信诈骗又没什么关系。 真晕...... 看视频看的眼睛疼，休息一下研究李想的电脑。 这里又有什么秘密？ 如果说当初知道“豆豆”是去净铅华工作，是“豆豆”自己说的。 那李想去净铅华，最大的目的就是救“豆豆”。 发现贩毒是意外，那和电诈有什么关系？ 打开电脑浏览器，历史记录的最新痕迹，是一个企业黄页。 密密麻麻的企业广告挂在上面，一时间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翻了几页，忽然发现上面竟然还有净铅华的企业信息。 点开之后，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介绍页面。 除了几句介绍，下面的关键信息，只有一个网址。 再次点开，确实是净铅华的网站，页面极其简单，只有一页。 而网站最显眼的位置，却挂着一个广告。 “招聘贤能，高额工资，完美福利！” 背景是净铅华的门面。 陈奥成好奇点进去，发现这哪里是什么招聘信息。 而是直接跳转到一个菠菜网站。 “博朗棋牌，业界第一棋牌......” “哎我去！陈奥成！明目张胆看小电影是不是？ 32寸大彩电，你想全校出名是不是？” 陈奥成赶紧关掉页面，生怕真跳转到什么喜闻乐见的网站。 “滚，不小心点开的！” “你丫就是有那心！” “睡你觉去！” 陈奥成冷静一会，从李想的角度，他根本不可能在那种情绪下去看这种东西。 那为什么...... 一个洗浴中心会挂着这样的广告呢？ 它不是那种广告联盟的连接广告，而是净铅华自己的诱导广告。 菠菜......电诈？ 指的是这个？ 陈奥成猛然想起最近看的新闻，电信诈骗不仅仅是在骗钱。 更惨无人道的是......是被骗去的人！ “豆豆”！ 刚才视频里被“捡尸”的人...... 有没有可能是...... 也不对...... 李想怎么这么笃信和电诈有关？ 还是和刚才那个网站有关？ 陈奥成再次打开菠菜网站，看着上面的网址若有所思。 然后将李想的黑客软件打开。 密码还是他的学位号，就主打一个信任。 还没等陈奥成尝试分析，任务日志里赫然出现这个网站的分析信息！ BINGO！ 打开分析结果，最后现实一个网络IP，地址显示...... 缅甸！ “X！” 陈奥成没忍住，一句粗口把吴迪吓一跳。 “咋、咋了！老子活这么大就没听过你骂人！” “......没事，你赶紧睡吧，别理我。” 冷静，一定要冷静...... 与净铅华有关的菠菜网站，八成是电诈。 间接证明两者有关。 联想刚才“捡尸”的事，很可能是强行拐卖...... 呃...... 不对，不能用可能。 一旦“可能”，默认就是“不成立”。 李想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啊。 博朗棋牌...... 缅甸...... 陈奥成尝试着用各种搜索引擎找寻这两者的信息。 全都是各种不健康网站的连接。 国内没有确切的信息。 那国外呢？ 每个程序员都会有翻墙工具，李想当然也不例外。 打开专用的浏览器，点开搜索引擎，还没等输入，记录上赫然出现“博朗棋牌”！ “好小子！想到一块去了！” 搜索，打开已经被浏览的第一个网址。 全是英文。 根本不是难事。 博朗棋牌，是缅甸新街三大家族岳家旗下菠菜网站。 新街岳家，在新街高新技术开发区拥有最大的工业园区，具有博彩业、电信业、IT业等一系列产业龙头地位。 家族创始人岳国平，家族成员岳学军、岳珍珍、岳梅竹。 网站上还有这四个人的照片。 其中岳学军这个人，让陈奥成感觉有些眼熟...... 在哪见过...... 在...... 陈奥成猛然想起！ 确实见过他！ 第113章 事情竟然如此复杂！ 把视频从头播放，终于发现问题所在！ 李想录下这段视频，并不是说发现贩毒交易现场。 毕竟桌子上的东西，根本不能确定是钱和毒品。 而且那个颂猜的哥哥，李想也根本不可能认识！ 他要录的...... 是颂猜哥哥旁边那个人！ 缅甸新街三大家族之一岳家的二把手岳学军！ 李想坐实的是电诈这件事！ 这么说来...... 李想说的“救豆豆”，也是因为他看到有女人被“拖尸”，很难不往绑架贩卖那方面去想！ 原来是这样！ 可这件事，已经发生整整一天...... 陈奥成只是犹豫片刻，立刻将岳学军的照片和视频截图传到手机，迅速穿好衣服就往外跑。 争分夺秒，哪怕已经过去一整天，但能早一秒就多一份希望！ 从寝室跑到楼下，已经接到通知的宿管阿姨只是嘱咐陈奥成慢点，也没有多说什么。 在向大门口跑去时，陈奥成已经在不断的思索。 要把这件事去掉浪费时间的质疑阶段，只能走最功利化的一步。 用王尚坤，自上而下强行增加信任度！ 不然，自己就算赶到昌平区公安局，很可能连大门都进不去。 事急从权，打扰也没办法。 陈奥成出了校门，直接拦住一辆出租车。 从大兴区团河，打车到昌平区公安局，可不是一般远的路程。 但这样刚好给陈奥成说明情况的机会。 王尚坤并不介意他的打扰，相反他倒是对这件事有些感兴趣。 听到陈奥成条理清晰地将整个事件讲述一遍， 他也没有质疑，且不管这个没有确切证据的推论对不对， 光是岳学军和颂猜的哥哥同时出现，这已经算得上是大事。 本来深夜开长距离的出租车司机很健谈， 但听到陈奥成电话里诉说的事情， 如果不是电视剧或者小说，那这事根本没法插嘴。 北京的哥的眼力见儿可不一般，油门加大，一路无话。 很快就要到达公安局。 王尚坤的电话也适时地打过来，一切都已经打点好。 并且半个小时后，他也要到公安局听情况说明。 陈奥成风风火火地往大门走，值班警员刚要询问，从院里赶来一位领导。 “陈奥成是吧？” 他赶紧敬礼：“是！” “来，先到里面把情况说明一下。” 如果不是王尚坤事先打过招呼，陈奥成仅凭这两张照片，估计也真的掀不起什么风浪。 起码也不太可能立刻召集这么多重要领导到场。 已经反复梳理两遍情况的陈奥成，最后一次正规的案情分析极为合理且流畅。 让一众领导点头赞扬。 和王尚坤打过交道的领导悄声问他：“这小子有定向目标吗？” “怎么？看上了啊？我和你说你们够呛。” “怎么的呢？公安大学出来也得从基层做起啊。” “地方基层是基层，部委基层也是基层。” “啊？” “放弃吧，有人早就看上他了。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而已。” “可惜了......” 那边陈奥成把自己和李想找到的所有线索讲述完毕，会议室里一片议论声。 “领导，市局总队那边......” “先属地管理。颂猜哥哥这件事，我们级别不够，无法参与。 但是岳学军这件事，事件发生在我们这里，先负责侦查。 之后我再打个报告上去，看反诈那边怎么说。” “这边......是以人员失踪和疑似绑架？” “对。从视频上来看，被抬走的女性存在无数种可能。 可以从这边为突破口，要求‘净铅华’配合调查。 注意，涉及颂猜哥哥的线，先不要动，以免打草惊蛇。 就以常规调查监控，先把女子的身份找出来。 如果核实失踪，立刻专案调查！” 会议结束，负责该案的刑警小组立刻集结。 陈奥成几欲开口，但知道规定，一直都不敢说。 王尚坤是军人，他才不管这些，早就看穿陈奥成的心思。 “能不能让这小子去看一看？ 你们在明，他可以在暗。 以他的能力，也许能找到一些你们不方便找的线索。” 本来警局领导就很欣赏陈奥成，反正也不是正式调查行动，也没有什么危险性，很干脆的答应了。 王尚坤拍了拍陈奥成后背，轻声说：“去吧，注意安全。” “谢谢王叔。” 其实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警方这边只能根据“报警”进行检查， 而陈奥成却选择从另外一个方面入手。 等警员进入洗浴中心进行调查时，他才不紧不慢地进去。 显得他和警方根本不是一路人。 “男宾一位！欢迎光临！” 陈奥成是北方人，这种大洗浴的迎宾模式他已经司空见惯，倒是有种老手的感觉。 迎宾的一嗓子，把正在查看监控的三名警员的注意力引来。 “请出示一下身份证。” “呦！怎么的？现在洗个澡还要查身份证？” 大堂经理赶紧过来圆场：“临时检查，偶尔、偶尔。” “麻烦配合一下。” 陈奥成嘟嘟囔囔地：“早知道不来了......查就查吧，反正也没犯过事。” 警员瞟了他一眼，小子话真多。 “来洗浴？” “不然干什么？按摩啊？” “注意你言辞！” 另一边警员说道：“走，去监控室。” 警员把身份证还给陈奥成，又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洗个澡这么多事......” 大堂经理陪着笑，从言谈举止上就知道眼前这年轻人， 肯定又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痞子。 “您洗澡这边请。” “洗什么澡！洗脚。” “呃......那得等一下，起码要他们离开。” “普通的也歇了？” “......您有牌吗？” “没有，没那么闲情。随便先找个手劲大的。” “得嘞，先二楼。” 这一套操作，陈奥成在老家调查时就已经了然于胸。 只是没想到“歌舞升平”会歇业，倒是用在这个地方。 看来这操作还是全国通用的。 实际上他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没吃过猪肉起码见过猪。 进入挂着足浴大厅的二楼，像KTV一样两旁都是小隔间。 服务员带着他进入一间空房，里面有三个躺椅位置，一看就不是做“大保健”的地方。 无所谓，反正他就是来探口风的。 装作常客一样换好衣服，服务员很快取来装满药材的足浴盆。 在正式按摩之前，泡脚二十分钟是常规操作。 真正的足浴泡脚是十分舒服的，甚至连陈奥成都有些舒坦得差点睡过去。 毕竟现在也是接近凌晨，暖气又很足。 真的...... 很舒服...... “先生，先生！” 第114章 就算是任务艰巨，但有些时候暧昧是忍不了的 “嗯？啊......不好意思，睡着了。” 睁眼看去，眼前站着一位面容秀丽的女子。 身穿正规的按摩技师衣服，胸口还带着编号。 “呵呵，我是您点的技师。您看现在能开始了吗？” “等、等下，我好好洗一下......” “没关系，我来帮你。” “哎！这......” 陈奥成本是想着泡这么长时间，脚上多多少少有点泥垢。 这么隐私的事...... 还没反应过来，女子已经用毛巾把脚包好，一边擦水一边轻轻拭去某些东西。 让他有些脸红。 但女子已经司空见惯，娴熟又快速。 清理完双脚，正式开始按摩。 由于陈奥成也不清楚这玩意这么个操作方式，只好像一条死鱼一样任人摆布。 自己则拿着手机装作聊天。 “您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吧？” “怎么看出来的？” “我们这常客都有牌的，来的时候基本都是叫号。” “呦，那你是几号啊？再来还是你呗。” “呵呵，这还没开始呢，也不知道对不对您胃口，这就要牌了？” “这东西看眼缘的嘛。” “可真会说话。看你年纪不是很大啊。” “还是学生。” “大学生吧？真好。” “好什么啊，无聊得要死。这不快期末了，天天要临阵磨枪，出来放松一下。” “......能上大学是好事，可别浪费机会。” 陈奥成歪头看向女子，感觉她好像情绪不是很好。 可能是提到大学的事刺激到她。 对失学感到失落，看起来这女子也不算完全堕落。 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靳孝和被他坑过的老娘。 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想走上这一步。 两人都不说话，空气中有种莫名的尴尬。 可能是陪客人聊天也是技师的一项工作。 女子生硬地开始新一轮话题。 “老弟在哪上学啊？” “啊......不是什么好学校，不提也罢。” “不能这么说，再差的学校出来也是大学生，比我们这些做按摩的强多了。” “术业有专业，让我给别人按摩，我还不会呢。” “呵呵，真会说话，不愧是大学生。” “姐干这个几年了？” “......有十年了吧。” “赚钱吗？” “......勉强维持生活吧。” “看姐这么年轻，还没结婚吧？” “......有个孩子，刚上幼儿园。” 陈奥成又一愣，仔细打量女子，充其量也没比自己大多少，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女子看出陈奥成的疑惑，笑的很无奈。 “该上学的年纪上不了学，同学上大学的时候......我已经当妈了。” 陈奥成不敢再问了。 本来想着互相熟络一下，旁敲侧击一下这里招不招新人的事。 这下好，看似同龄人，说的却是两代话。 “老弟啊，看你是大学生，姐劝你一句。 偶尔来放松一下身体就好，尽量别干出格的事。 万一被抓，你可是大学生......得来不易啊。 我看就到这吧，我就收你一半费用。” “姐......这么晚了，你说我来干啥的？” 女子抬头盯着陈奥成，眼神里有惊讶、不解，然后变成惋惜、无奈。 如果有镜头，这感情转变可以上表演课教材。 “......老弟长这么帅，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到这来干什么......” “你不懂......” “唉......那做完吧，按时间来。” “在这？” 女子顿时一脸嫌弃，语气也不像刚才那般轻柔。 “想什么呢老弟！姐只是按摩技师！ 你要......的话，一会可以找经理。” 陈奥成有点不好意思，刚才他确实把眼前这个人当做另一种人，结果却误会人家了。 现在他又得保持人设，对她说不出道歉的话。 再次陷入尴尬，两人都有些无语。 女子按摩的手法一下子上升几个层次。 舒服、舒坦、放松，又感觉一股热气直冲下腹...... 陈奥成可以说自己老气横秋。 但身体却是实打实的年轻，血气旺盛。 加上女子按摩手法专业、有效...... 某个部位不可避免地开始躁动...... 穿着宽大浴袍和短裤的他，尴尬地想要蜷缩身躯藏住高山， 却不想怎么也逃不开女子的手掌心。 女子眼神盯着山峰，脸上厌恶和嫌弃的表情一览无余。 陈奥成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开始埋怨起外面调监控的警员为什么还不走。 他们只要发个消息，自己就能赶紧进行下一步计划。 房间里忽然响起一阵悦耳的音乐，女子如释重负地快速清理面前的工具。 “客人，时间到了。要是想续钟，先和经理说。 不过我看你现在应该需要的另一种......” 话没说完，“砰”的一声响，门被打开。 两个警员站在门口，大声呵斥：“出来！临检！把身份证拿出来！” 陈奥成惊讶地看着门口两个不认识的警员， 什么情况？ 计划里没有这一项啊！ “说你呢！愣着干嘛？是不是做什么违法事了？” 陈奥成赶紧从包里把身份证拿出来，警员拿到手没有立刻查询，而是没收了！ “哎！身份证给我啊！” “喊什么喊，出来，在门口蹲着！” “凭什么？我就是来足浴的啊！” “废什么话，出来！” 陈奥成真是无语，赶紧拿着裤子，边走边穿。 出了门才发现，这两边的房间门口蹲满客人和技师，成双成对倒是般配。 不过从衣装来看，都是相对整齐，没有什么龌龊的事。 走廊另一边的大厅，区刑警队的警员和一名不认识的警员在交流什么。 陈奥成灵机一动，大喊道：“我就是正常消费！你们凭什么扣我身份证！” 身边两名警员赶紧按着他，却怎么都按不住。 陈奥成再次大吵大闹，大厅那边终于说话。 “带他过来，让他别喊了。” 警员推着他走向大厅。 刑警队警员看到他，赶紧和身边的警员说着什么话。 警员一脸恍然的样子，应该是知道陈奥成的身份了。 陈奥成轻轻摇了摇头，走到两人面前时，悄声说：“让他们问下这些技师，有没有人认识一个叫‘豆豆’的女生，应该是最近一个星期刚来的。” 刑警队警员对其他人点点头，他们也点头回应。 身后的警员已经察觉到陈奥成身份不简单， 刚要放手，却听陈奥成说：“别放手，押着......把我带刚才那个女技师身边。” 然后他又开始大喊：“先查身份证！查完给我！一会我还得找地方睡觉！” “别吵！统一查完会给你！带回去！” 警员又把陈奥成带回刚才的位置，蹲在女子的身边。 “你傻啊！又不是抓嫖......算你走运。” “我不是那种人。” 女子眼神看向陈奥成胯下，轻哼一声。 陈奥成无奈，只能忍着。 警员把客人和技师排成两排，一人常规询问，一人排查身份证。 到身边女子的时候，警员看了陈奥成一眼，轻声问道：“你认识一个叫‘豆豆’的女生吗？” “豆......” “咳......咳......” 大厅经理忽然开始咳嗽，女子一下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一样，马上把话咽了回去。 “不、不认识，没听说过。” 呵呵...... 第115章 骚操作不断 警员下意识和陈奥成对视。 大家都是警察，这种小伎俩，连傻子都瞒不过去 而且，不止是这一个女子在说谎。 是全部。 问题就是，怎么证明她们在说谎，尤其是那个大堂经理。 陈奥成叹口气，心里对女子再次抱歉。 他缓缓起身，在警员奇怪的注视下，忽然换了衣服面孔。 “警察叔叔，你、你把身份证还我。 我、我检举揭发行不行？” 警员隐约藏到陈奥成要做什么，顺着往下问。 “行，但你要揭发什么？” “就、就这个女的！刚才按摩的时候，故、故意挑逗我！ 还说什么大保健、全套、半套什么的...... 大家都不是傻子，对不对？” 女子一脸错愕，她是意有所指，但没说得这么明显啊！ “小老弟你别血口喷人啊！我什么时候......” “谁是你叔叔！有什么话回所里说！走！” 两名警员很配合，一人推着一个往外走。 陈奥成嚷嚷着：“等会！等会！我拿我的东西！” 女子在旁边也嚷嚷：“警察同志！你别听他乱说话！我、我这都是正规......” 陈奥成一边默念对不起，一边到房间里收拾东西。 顺便给随行刑警队的警员发消息。 “还有大堂经理，都带回局里，他们知道人在哪。” 等再次走出房间，大厅已经乱成一团。 女子还在辩解，大厅经理也在极力解释。 前台在悄悄打电话，估计是给老板。 把两人带出门，让陈奥成有些不解的事情还是摆在台面上。 临时检查的这几名民警，是区域派出所的。 如果刑警队没强烈要求将两人带到区公安局，他们会把人带到派出所。 这就出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凌晨这个时间，应该只有刑警队在秘密侦办其他案子。 为什么派出所的民警会突然来临检？ 当然临检也没什么错，毕竟这个时间也是各种龌龊违法事情高发时间。 可巧的也确实不正常...... 陈奥成没有深究，刑警队的警员也没有解释。 毕竟，有个没有被碰到的问题，不是现在的关注点。 “能问一下，监控拷贝了吗？” “没有。” “啊？” 陈奥成有些诧异，他在按摩房间里被摧残那么久，刑警队在干什么？ 不是已经去过监控室了么？ “那帮家伙很贼。我们说要调取监控，查一下失踪人员的身份信息。 他们说昨晚监控线路坏掉了，就只有昨天的监控完全没有画面。 然后带我们去监控室查备份，果然没有昨天的监控视频。 甚至还带我们去看外面监控线路的损坏点。” “......还是去晚了，他们把说辞都统一了。 那个线路肯定是坏了，因为那就是李想打开的！ 好家伙，还挺会利用现场。 我敢说，如果再深究下去，他们肯定会报警抓破坏线路的人。 然后外面街道的天眼，就会看到李想在入侵线路。 受害者变加害者。” “猜想是没用的。我们为了不打草惊蛇，还是考录一份前后两天的监控。 起码要对比一下，抬走女子的那两个人，是不是洗浴中心的员工。” “辛苦你们了。” “你那边呢？确定这女的知道？” “肯定知道，但那个大堂经理不让她说。还咳嗽，真够假的。” “回去问一下就知道了。” 这次行动也不算没有收获。 起码取得一段不算线索的监控，以及两个心里装着事，却无论如何都什么都不说的及家伙。 大堂经理很有经验，说凌晨疲劳问话违反法规，而且警方没有证据审问，到了警局倒头就睡。 女子却一直犹犹豫豫，问她什么都说不知道，看似心理防线就剩一点，就是突破不了。 陈奥成明白，女子是担心自己这份工作，毕竟还有个孩子要养。 可问题是......现在时间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如果真的存在诱拐甚至绑架的问题，时间耽误的越长，问题越严重。 王尚坤还在警局等他们的下一步行动，有些要全程参与的意思。 陈奥成虽然有公安大学背景，但没有正式调令，他还是不能参与到审讯。 只能和王尚坤在接待室里大眼瞪小眼。 凌晨三点半，负责审问的警员前来说明。 两人嘴很硬，虽然有可能会被说动，但这个时间确实涉及疲劳审讯的问题。 陈奥成唉声叹气，有种有劲使不上的感觉。 “我能进去和她说些话吗？” “......你有办法？” “也不算，就是先聊聊。” 王尚坤闭着眼睛敲着脑门，他也挺烦这种情况的。 “让他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我这边......也想到一个能帮忙的人，让他们来试试。” 陈奥成不敢问，毕竟陈尚坤认识的人，八成都是和公安系统没什么关系的。 迫于王尚坤的压力，警队这边也让陈奥成去试试。 其实说是审问，也没到那个程度。 毕竟被带到警局也是因为陈奥成一句话，并没有实际证据，算是问话吧。 请喝茶的那种。 陈奥成进入谈话室，女子趴在桌子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谁都睡不着。 “喝茶吗？” 女子猛地抬头，惊讶地看着陈奥成坐在警察的位置。 “你......” “不好意思，跟你说声对不起。刚才没法说，现在补上。” “你、你是警察？” “还不算，不过快了。跟你说是大学生，没骗你。只是我读的是公安大学。” “......呵呵，小老弟，钓鱼执法是吗？我懂！你这样......” “投诉我的事以后再说，我想问的不是那些龌龊事，我也知道你不做那些事，我只是想知道，豆豆在哪儿。” “......我已经说很多遍，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在哪？” “不知道。” “哦。也就是说你认识她。” “我......不、不认识。” “姐......姜若云......名字很好听，不像是没有文化的人取得。 云姐，能问下你孩子的名字吗？” “......姜盼升。” “盼升......寓意很好，也很好听。 可是你应该知道，有些事，主动说出来和被动说出来，意义完全不同，后果也不一样。 我相信云姐你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不然会留案底。 将来孩子在这件事上会失去很多......攀升的机会。” “你、你别说了。” “我不说可以啊，到你说了。” “老弟你别逼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能说！ 这份工作我好不容易熬到现在，熬到孩子上学。 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云姐。你可能还不太明白现在什么情况。 我说一些能说的。 昨天，我的一个同学，啊，也是公安大学的。 为了到净铅华寻找一个女生，就是豆豆，被净铅华的...... 说是社会地痞或者保安，打得直接进重症监护室。 这背后的事有多大你知道吗？ 区公安局调查人员失踪，派出所扫黄，市里扫毒。 都集中在这一家洗浴中心身上。 你不用说话，有没有涉黄，你比我清楚。 如果没有涉及绑架和涉毒，这洗浴中心也许还能开下去，你也能干下去。 但现在！就算没有确切证据，我也以我人格担保，它很快就要关门！ 所以，云姐，你现在还坚持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