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靠生子成绝嗣帝王心尖宠》 第1章 柔弱庶女暴力嗜血的绝嗣帝王 【叮,你已绑定生子系统。】 【你的任务是为各个世界的绝嗣帝王生下继承人,帮助他们摆脱绝嗣的困扰,生一个孩子奖励一百万,上不封顶!】 机械的声音在姜意的耳边响起,让姜意整个人都为之一振。 姜意的父母算是晚婚,因此姜意出生的时候,姜母已经四十岁了。 到如今姜意大学毕业,姜母已六十有二。 姜父前年在工地上摔断了腿,已经失去了挣钱的能力,靠着东拼西凑才凑够了姜意上大学的费用,原本以为等姜意大学毕业,家里的情况就能好上一些,不想这时姜母得了胃癌。 姜父躺在床上,没了办法,将一切事情都交给了姜意。 姜父说:“我们将你养了这么大,也到了你报答我们的时候了。” 姜意能如何,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姜母死去的,但她一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从哪里来的钱? 姜意顶着旁人的白眼,一个一个去借钱,但姜家这种情况,很少有人愿意把钱借给她。 最绝望的时候,她想过去卖了。 卖肾也好,卖肝也好,只要能弄来钱,她都愿意去做。 姜意一连多日未曾休息,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下午便出了车祸。 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她以为自己会死,却很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她的父亲还卧病在床,母亲还在医院里等着她拿救命钱,她不能死。 不想这时候脑海深处却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一百万足以让她的母亲得到很好的治疗,拥有较为从前很好的生活。 姜意一个激灵,嘴巴已经快大脑一步作出了回答,“生,孩子在哪里,我马上就生!” 系统:“......” “不过你能不能先预支我一百万,等我生完了抵扣行不行?” 系统阴险脸:“可以,但预支工资需要支付利息,一百万的利息是一百万。” 姜意的脸色有些难堪。 “这么多的吗?” “你也可以不要。”系统说。 姜意生怕系统反悔,于是立即道:“要的,要的。” 无论如何,先让姜母治病再说,大不了她苦一些,多生几个孩子好了。 姜意没有生过孩子,但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 总归生孩子很苦,在古代生孩子就更苦了——系统说了,她是要为绝嗣帝王生下继承人,帝王不就只有古代才有吗? 古代的医疗技术低下,生孩子犹如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姜意想要钱,却并不想丢命。 于是她试探性的问系统说:“有金手指吗? 系统不知点了个什么,姜意面前就出现了个大屏幕,屏幕的左上方写着”系统商城“四个字,屏幕的正中间有着琳琅满目的商品,都是姜意在现实世界中不曾见到的。 什么美肤丸、生子丸、生女丸、多子丸、龙凤丸、无痛丹、健体丸应有尽有,分别需要花费两百积分 姜意看了看自己仅有的一千积分,最终选择了美肤丸、多子丸、无痛丹、健体丹和恢复丹。 美肤丸、多子丸、无痛丹和恢复丹是姜意为自己准备的。 要想和皇帝生孩子,首先需要一个美丽的容貌。 她眼下亏了系统两百万,一个孩子一百万,所以她准备一下生三个孩子,这样她完成一个任务,不仅不会再欠系统钱,还会倒赚一百万。 有了无痛丹,生孩子应该也不会太痛。 恢复丹可以帮助她在产后很容易的恢复身体。 选好之后,姜意在右下方点了确定。 系统机械的声音再度在姜意脑海中响起,”接下来我将传递你到第一世界。“ 姜意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睁眼的时候,就到了一个破落的柴房。 此刻外边正在下雨,屋中也在漏雨。 姜意心头凉凉,原主看样子是个小可怜。 很快,系统就开始给姜意播放起了关于原主的悲惨一生。 原主的父亲是个五品侍郎,和原主娘原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 但是在一场宴会上,长公主对容貌俊美的原主爹一见钟情,她发誓一定要嫁给原主爹。 于是长公主使计让当时怀胎十月的原主娘死在了生产当日。 原主爹和原主娘的感情很深,他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长公主的手笔,只觉得原主娘是因为生原主才难产去世的,将一切过错都怪到原主身上,日日借酒浇愁,对原主不闻不问。 后来宫中表示想将长公主下嫁,但必须要将原主娘贬妻为妾,原主爹一家人经过利弊权衡,原主爹在半推半就之下将原主娘贬妻为妾,原主也因此从嫡女成为了庶女。 原主爹在长公主的扶持下从一个小小的侍郎,一跃成为了正三品的礼部尚书,他感念长公主的恩德,对长公主极好,两人在婚后又有了一双儿女,恩爱非常。 原主打从一出生起,就是个小透明,被长公主斥责,被弟弟妹妹欺负,便是她父亲瞧见了,也只会说她不懂事,不懂得让着弟弟妹妹。 但即便是这样的受气包小可怜,原主也并不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 长公主府隔壁是成国公府,国公府世子祁玉年长原主三岁,曾在原主被人欺负的时候替原主出头,又因为原主生得美貌,对原主生出些喜欢,许诺等原主及笄之后就上门提亲。 原主信了祁玉的话,但等到原主及笄那日,她却等到了祁玉和安乐公主订婚的消息。 原主这才明白,一切都是她妄想了。 高门贵子只会迎娶与他身份相匹配的贵女,认识到这一点,原主对祁玉死了心,但祁玉对原主并没有死心。 祁玉对原主说,他之所以迎娶安乐公主,是因为安乐公主是皇帝唯一的女儿,皇帝中年无嗣,只得过继子嗣,但皇帝不愿意。 实在生不下子嗣,皇帝便将主意打到外孙头上,外孙总比别人亲。 换言之,谁娶了安宁公主,将来他的儿子就能当皇帝。 祁玉给原主画大饼,他说安乐公主刁蛮任性,他一点也不喜欢她,只要等他的儿子一登基,他就暗地里毒死公主,娶原主为妻。 将来他们就是皇帝的父母 但在此之前,祁玉想要原主做他的外室。 原主不敢相信,自己曾经仰慕的人心思竟然这般阴暗歹毒,她更不想做人外室,于是很干脆的拒绝了祁玉的要求, 祁玉不甘心,就强占了原主。 但痛苦并未结束,因为祁玉强占原主的事情被公主发现了,安乐公主不怪祁玉,却只怪她勾引了祁玉? 安乐公主将原主囚禁府中,百般虐待,奄奄一息的原主又被公主丢给数个男人糟践。 而那个曾经说要护着她的祁玉没为她说半句话,只躲在安乐公主身后。 原主最终死在那一场凌虐中,死时原主才不过十五岁。 原主这一生未曾得到任何的温柔以待,就连唯一的温柔都是假象。 便是再软糯的性子也禁不住心生恨意。 原主恨每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她爹、长公主、她的弟弟妹妹,祁玉,安乐公主殿下。 如果有来生的话,她想要送他们去地狱。 第2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2 但这些人的身份都太高了,远远不是姜意这个小庶女可以企及的。 姜意想要报仇,就只能攀附权势比她们更贵重的人,这个人就是皇帝。 皇帝在做皇子时并不受宠,为了当上皇帝,他杀尽了当时已成年的皇子,在尸山血海中登临帝王。 这样一位皇帝,他多疑敏感,暴力嗜血,无疑并不好攀附。 但他有一个弱点,中年无子,为朝臣所诟病。 姜意可以给他生孩子,生好多好多孩子! 但以她的身份,要怎样接近皇帝,是个问题。 不过好在她有系统。 系统告诉姜意,明日中午时分,她只要侯在长公主府的后院里,就可以等到皇帝。 为了保险起见,姜意从那天早上就开始等到了长公主的后门那里,守株待兔。 ...... “放肆!” 紫宸殿里传来帝王怒极的咆哮之声。 “你们究竟是朕的臣子,还是朕的老娘,朕生不生孩子你们要管,朕过继嗣子你们要管,你们这么能耐,怎么不给朕生孩子?” “啪嗒——”一声,御案被掀翻在地,奏折跌落一地,砚台破碎,墨汁飞溅,皇帝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满脸通红,他指着那些谏言让他尽早过继嗣子的臣子们叉腰吼道:“说啊,你们怎么不给朕生孩子!” 底下躬身站着的朝臣们脸色涨得通红,见皇帝发怒,连忙跪到地上,“臣等无能。” “无能还在这里逼逼赖赖的,你们好大的脸,不能给朕生孩子,就别替子嗣这茬!” 皇帝继续咆哮道。 “臣等不能,但子嗣一事事关江山社稷,臣等......” 其中一位老臣硬着头皮劝诫道。 皇帝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这个年纪已经不算年轻了,然而皇帝的后宫中却只有一位公主,没有半个皇子。 大臣们笃定皇帝从前生不出,往后就更加生不出了。 若是皇帝有个万一,那这皇位将来谁来继承? 皇帝阴恻恻的看了一眼那个大臣,“你有意见?好,那你来给朕生,传朕指令,将郑大人收入后宫,以为采女。” 那位老臣闻言吓得连忙后退,“老臣今年已经快五十了,如何能给皇上生孩子?不是,就是老臣年轻时候也不能给皇上生孩子,皇上三思啊!” 然而皇帝只径直让人将他给带到了后宫里,又看向底下的朝臣,“还有谁有意见,一并充入后宫。” 大臣们面面相觑,再不敢有人有意见了。 满朝寂静,皇帝看了底下一众仿若鹌鹑的臣子们,这才消了些心头的火气。 一甩袖袍道:“退朝!” 回到后宫里,哪怕刚刚怼得一群老臣哑口无言,皇帝的心里依旧不痛快。 他的母妃从前只是个宫女,偶然得了先皇的临幸,方才有了他。 他从前是最最卑贱的皇子,为了得到皇位,他付出了很多很多。 他又怎么能甘心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拱手让给他人? 子嗣一直以来都是皇帝的一块心病,皇帝就不明白了,自己年轻力壮,为什么会没有子嗣。 皇帝一郁闷就会想要去打猎,这次依旧是,皇帝连早膳也没用,直接换了衣裳,就去了猎场。 他又成了那个英姿勃发的猎人,箭无虚发。 一场酣畅淋漓的打猎,让皇上一扫先前的郁气,正当皇上准备回宫的时候,忽然有一支箭凌空而来,皇帝躲闪不及,胸膛上正中了一箭,他捂住胸口,敏锐的看向四周,却发觉那人只是射了他一箭,就离开了。 因为皇帝在狩猎之前就已经将这里所有的人给屏退了下去,所以眼下他即便想叫人将那个刺客给抓起来,也没有办法。 胸口似乎更痛了几分,渐渐的流出黑色的血。 “不好,有毒。”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皇帝神智已经有些涣散了。 未免回宫路上有人埋伏,所以皇帝当机立断的选择去了离围场最近的长公主府中。 荣安长公主是和皇帝一母同胞的公主,二人之间素来亲厚,这个时候,皇帝也只相信荣安长公主。 不过刚刚赶到长公主府,皇帝就跌落下马。 眼看着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长公主后门,皇帝咬了咬牙,往前爬了几步,然后敲门。 后门的管事是个新来的,他并没有见过皇帝,眼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自己门前,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叫花子,一脚把皇帝给踢开了。 这一脚更让皇帝觉得雪上加霜,眼皮子当即耷拉了下来。 有一瞬的时候,皇帝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就在他快死的时候,角落里突然蹦出来个少女。 姜意一身素白长衫,就像神仙妃子一般来到皇帝的面前,她似乎蹙了下眉,轻叹一声,“也不知是遭遇了什么,竟流了那么多的血。” 最终姜意将皇帝给扶了起来,带着皇帝去爬狗洞。 “你别介意哦,实是因为我在家中并不得宠,若被母亲他们知道我带了个男人回府,定然容不下我,届时我自身难保,别说救你了。” 皇帝很想说出自己的身份,但他没有力气,只能任由姜意带着自己钻狗洞。 好在这个狗洞足够大,姜意看上去瘦弱,力气也不小,但即便如此,皇帝在即将出狗洞的时候,臀部依然被卡了一下。 皇帝略有些嫌弃的觉得眼前少女似乎有些蠢,这样蠢的人,能救活自己吗? 很快皇帝就被带到了柴房里的一张小木榻上,姜意犹豫了一瞬,脱下了皇帝的衣裳,眼前忽然一亮。 有腹肌哎! 这老皇帝身材还挺好。 姜意一边在心中这样想着,一边用纯洁无辜的目光朝皇帝碎碎念,“我不是故意要看你身子的,我只是为了救你。” 皇帝:看都看了,说这些还有意思吗? 姜意看了一下皇帝的伤口,然后薄唇轻启,覆在了那剑伤之上,一口一口的将那些黑血给吸了出来。 皇帝起初的时候有些痛,渐渐的就有些痒,身体的某些欲念不受控制的被唤了起来。 皇帝低头看去,就见少女一袭脖颈莹白如玉,眸色顿时就深了深。 早年皇帝刚刚登基的时候似乎有着数不尽的精力要挥发,直至三十之后,因为一直无子,每次进后宫都更像是去完成任务,久而久之,皇帝对性事就也不太热衷了。 这些年很少有人能轻易的挑起皇帝的欲火,皇帝不由深深看了姜意一眼,对姜意的身份也有些好奇。 “重一点,往左一点。” 这个时候毒血其实已经差不多被吸完了,但皇帝舍不得这张小嘴,甚至指挥起了姜意。 姜意不明所以,以为是自己力气太小,吸不出毒血,故而就更卖力几分。 她顺着他的意思往左,赫然碰到一个凸起。 第3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3 姜意抬起一张懵懂若小白兔的脸,“这里也受伤了吗?” 皇帝强忍着良心的谴责道:“毒血波及到了这里。” “哦。”她似乎当了真,开始认真的吮吸了起来。 姜意很认真的吮吸,却始终吸不出来毒血,急得她额头都生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皇帝却只觉得浑身似有电流划过,实是他如今受了伤,不大动弹得了,不然皇帝怀疑自己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 “不,不必了,剩余一点毒血,应是可以自愈。”皇帝可以感觉到自己周身不若先前那般疼痛了,想来那行刺之人用的毒应该不会伤及他的性命。 他幽幽的望向姜意,少女秀眉凤目,玉颊樱唇,脸若银盘,眼似水杏,虽然年纪尚小,却生得玲珑有致。 荣安府上竟有这样一位美貌的小婢女,皇帝不禁然动了色心,想将姜意收入后宫。 但姜意似乎并未察觉,她只担忧的看向皇帝。 “你能说话了吗?” 皇帝点点头,“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观姜意面色微红,以为姜意是因与他赤裸相对而怕名节有失。 “不是这样的,我既然选择了救你,就不怕被人说三道四,也不会因为救了你就非得让你娶我。” 姜意眸子澄澈干净,就那样看着皇帝。 皇帝已经有很多年没看到过这样澄澈干净的眸子了,一时间就不免觉得自己很龌龊。 他实在觉得姜意很有趣,就想逗一逗姜意,“倘若我非要对你负责呢?。” 姜意顿时嘟起嘴巴,“那也不行,你这么老了。” 她又警惕的看向皇帝,“你不会想恩将仇报吧。” 随即抱着身子躲皇帝躲的远远的。 皇帝头一次被人嫌弃,原本他应该发怒的,但他实在觉得姜意脸上的表情实在太生动太有趣,竟忍不住低低笑了两声。 “你笑什么?”姜意觉得皇帝脸上的笑很让人惊悚,“你快穿好衣裳呀。” 皇帝摊了摊手,“我受伤了,穿不了,你给我穿。” 他眼巴巴的看着姜意,素来霸道的皇帝此刻竟有几分委屈,他说:“我中了毒,身上好疼呀。” 姜意就不免觉得皇帝很可怜,于是她说:“好好好,我给你穿。” “不过我提前同你说好了,我有喜欢的人,我将来是一定要嫁给玉哥哥的,这样的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 霸道的皇帝听到自己的小猎物嘴中竟然说起别人的男人,顿时有几分不悦,一双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 姜意刚给他穿好衣裳,就看到皇帝这样的神色,顿时有些害怕的退后了两步。 他似乎吓到了她。 姜意的容貌以及那不禁逗弄的性情无疑都让皇帝十分喜欢,他想,他一定是要得到姜意的。 而作为一个合格的猎人,皇帝知道,在未得到猎物之前,一定不能让猎物感到害怕,于是他收敛神色。 “我刚刚只是有些痛,脸色这才难堪了些,你别害怕。”皇帝的声音温和了许多,“玉哥哥是谁。” 姜意:“是我喜欢的人,他年轻、英俊,最主要的是,他心肠好,数次救我。” 皇帝暗暗将姜意的话给记下,心道等他伤养好了,一定要仔细瞧瞧,姜意口中的“玉哥哥”是否当真如此好。 若没有这般好,那他就戳穿她。 若有这般好,那他也能让他变得不好。 届时姜意应该会哭鼻子吧? “对了,你是哪家的人,我通知你家里人来接你。”姜意又关切的问道。 原本皇帝也是想等自己情况好一些,有力气说话了,就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盘托出,让姜意带荣安长公主过来。 但现在,皇帝忽然不想表明自己身份了。 他想,她那么胆小,若是知道他的身份,只怕会吓得离他远远的。 他现在对姜意很感兴趣,暂时还不想让姜意怕他。 于是到嘴的话就变成了,“我家里人都不喜欢我,我的箭伤就是我家里人造成的,我若回去了只怕会死,你能不能收留我。” 正好皇帝也想清闲几天,不去朝堂上听那群老臣逼逼赖赖的。 毕竟他也不想他的后宫里多几个老头子吗? “你这么惨的吗?”姜意似乎很苦恼,“可我这里的地方很小,若你被人发现了,对你对我都不好。” 皇帝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吗?” 姜意到底苦恼的应了下来,“那好吧,你先在我这里养伤,等伤好了再走。” 皇帝心下大喜,觉得姜意也太好骗了。 真是个单纯的小白兔。 皇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有些饿了。” “那我去给你找点吃的。”姜意连忙起身,“你要乖乖的待在这里,不能发出一点点声响,不然我和你都不会好过的。” 皇帝十分没有诚意的“嗯”一声。 姜意又说:“我会快点过来的。” 姜意来到小厨房里,此刻府中人早已用过午膳,就只给姜意剩了些馒头。 姜意拿了三个馒头去给皇帝,皇帝看到这明显放了许多的馒头,略有些嫌弃,“不是吧,公主府里这么穷的吗?” 即便姜意是个下人,午饭也不能只吃个馒头吧? 皇帝道:“我要养伤的,只吃馒头,只怕要养到猴年马月才能好。” “只,只有这些。”姜意脸色涨得通红,“我......我再去找找。” 姜意又去了小厨房里,问后厨里的张娘子道:“今日有剩的肉汤吗?” 张娘子是个心善的,也可怜姜意没了娘,被府中的主子们苛待,闻言就道:“还有一些的,老奴给你拿。” 这一幕正好被姜珊给看到了,姜珊是荣安长公主的女儿,比姜意小两岁,自幼被长公主养得刁蛮任性,日常以欺负姜意为乐,十分看不惯祁玉维护姜意。 安乐长公主和祁玉定婚那日,姜珊专门跑过来嘲笑姜意痴心妄想。 后来姜珊得知祁玉想要见姜意,故意向祁玉表示她可以帮他。 姜珊把姜意引到祁玉面前,为的却是带安乐公主去“捉奸”。 也就是在那一日里,姜意被祁玉强占,被安乐公主带回去蹂躏,鞭打,奄奄一息。 也是姜珊怂恿安乐公主将她丢给数个男人糟,然后死去...... 姜珊眼下见到这一幕,不由就讥嘲道:“啧啧啧,姜意,你一个庶女,竟还痴心妄想的想喝肉汤。” 在姜珊眼里,姜意连肉汤都不配喝。 姜意似乎被吓了一跳,直接将汤泼了姜珊一身。 “对,对不起,二妹妹,我这就给你擦。” 姜意连忙从怀中掏出帕子,就往姜珊身上擦去,姜珊被糊了一脸鸡汤,直接怒了。 姜珊把姜意推到一旁,“喂,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姜意:她就是故意的! 面上却一脸惶恐,“二妹妹,我没有。” 姜珊揪着姜意的头发就将她给扔到一旁,“真是几日没打你,你就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一个卑贱之人生得贱货,敢作弄本小姐?” 第4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4 姜珊和姜意是同父异母的姊妹,但在姜珊眼里,她的母亲是尊贵的长公主,而姜意只是一个庶女,她天然就要比姜意尊贵许多。 但她却不知,当初若非荣安长公主设计,姜意不会没了母亲,更不会由嫡女变成庶女。 荣安长公主害死了姜意的母亲,姜珊又设计夺去了姜意的性命。 姜意恨毒了这对母女! 从前姜意不敢反抗姜珊,甚至连躲避也不敢,因为她一旦躲了,就会招致姜珊的变本加厉。 但如今姜意只记得自己上辈子的悲惨遭遇,她只想尽早的去送姜珊进地狱。 姜意一边躲避姜珊的殴打,一边往姜珊身上招呼,都是一般人瞧不见的地方。 姜珊的腋下、大腿上都被姜意给扣的青紫。 姜意看上去狼狈,实际身上却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她出了一口恶气,然后奔向柴房。 皇帝原本等着姜意拿肉来,奈何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姜意,他都寻思着是不是自己这要求太过分了。 不想一抬头就看到披散着头发的姜意,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看上去就像被人狠狠欺负了一般。 “谁欺负你了?”皇帝心道,谁敢欺负他的猎物,他一定让那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姜意抽噎着说道:“二妹妹。” “先过来坐下说。”皇帝心急的都想要站起来了,待姜意坐下之后,皇帝又问:“你妹妹如何欺负你了,你仔细同我说,等我伤好了,就给你出气。” 看到姜意这么委屈的模样,皇帝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将荣安长公主给叫过来,问问她怎么管教下人的。 姜意哽咽道:“二妹妹是我嫡母长公主所出的女儿,自来被家里人万般娇宠着长大,她不喜欢我这个庶姐,对我非打即骂,我娘早早没了,我爹觉得是因为我的缘故害得我娘难产,也不喜欢我,没人护着我,我只能任由二妹妹欺负。” 皇帝一听姜意说起“长公主”这三个字,顿时也懵了。 长公主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长公主的女儿是他的外甥女,所以姜意是...... “你是姜饶的长女?”皇帝有些艰难的问道。 姜意点点头,“你认识我父亲?” 皇帝道:“认得。” 非但认得,且大家都还是亲戚。 姜意是姜饶的庶长女,便也等同于是荣安的女儿,是他的外甥女。 所以他看上了自己名义上的外甥女? 皇帝的心里顿时有些五味杂陈,实是因为姜意身上穿得实在太普通了,说普通是好听的,说难听点,她身上的衣裳分明就是长公主府下人们穿旧了的,又住在柴房里,所以皇帝下意识的就以为姜意是府里的婢女。 这真的是...... “你将姜珊欺负你的事情告诉长公主,长公主总不会什么都不作为吧?” 皇帝没太关注过荣安长公主府的家事,但姜意到底是府中的正经小姐,又是个没了娘的,对荣安造不成任何的威胁,私以为荣安即便不说对姜意有多好,但起码也不该这样苛待她。 姜意道:“母亲从来不管这些的,且她十分疼爱二妹妹,从来不会觉得二妹妹有错。” 从姜意的穿着上就可以看得出来,欺负姜意的从来不是姜珊一个人。 若这事换个人欺负他的小猎物,他不说砍了那人的脑袋,也非得要他生不如死,偏偏是他妹妹。 “这些事情我从小到大经历过很多次了,我都已经习惯了,并不觉得疼,就是没能给你带回来肉,觉得十分对不住你。”姜意看向皇帝受伤的胸口,十分自责的模样。 皇帝闻言只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这么善良呢。 看着这样善良的姜意,皇帝心中的愧疚不断扩大,对荣安长公主和姜珊的不满也逐渐增大。 “等我伤好了,就给你出头。”皇帝这样说道,哪怕是他的妹妹,也不能这样胡来。 姜意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有玉哥哥,玉哥哥十分维护我,会为我出头,我今年已经十五了,再过一个月我就及笄了,到时候玉哥哥会上门提亲,到时候我就要嫁给他了。” 她说这话的满脸憧憬与幸福,皇帝心下就是一痛,一股名为酸涩的感觉遍布皇帝的四肢百骸。 曾几何时,他想给人出气,还要排到别人后头了。 “你口中的玉哥哥果真有那么好?”皇帝忍不住问道。 姜意道:“那当然了,玉哥哥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皇帝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口中的玉哥哥全名叫什么。” 姜意道:“祁玉,成国公家的世子。” 皇帝当然知道祁玉这个人的,祁玉生了一副好样貌,他唯一的女儿安乐十分喜欢祁玉,还曾嚷嚷着让他给祁玉赐婚,但他觉得祁玉华而不实,就一直都没同意。 眼下皇帝更加不喜祁玉其人,觉得这人虚伪极了,但又不好在姜意面前说祁玉的坏话,免得姜意不喜,他盘算着等他伤好了,一定要想个法子让姜意看到祁玉的真面目,一时就没有说话。 正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姜意脸色顿时变得极为苍白,“料想一定是母亲着人带我过去给二妹妹出气,你快躲起来。” “你一定一定不能被母亲的人发现。” “还有就是我应是会被母亲罚到很晚,你若是累了就早些休息,我明儿个去到外头给你去买药。” 她脚步有些凌乱,明显是怕的。 荣安果真有这般可怕?皇帝不免心生好奇,在姜意跟着荣安身边的李嬷嬷出去之后,也悄悄的跟了过去。 说到他这伤,也着实是神奇的很。 刚中箭的时候,皇帝以为自己要活不下去了,不想才刚刚被姜意将毒血给吸干净后,他就觉得自己好的差不多了。 只是因着他暂时还不想逗姜意玩,这才故意装得很疼的模样。 皇帝的武功很高,一路跟过去,没有一个人发现,他耳力也很强,不过趴在房顶上,就可以听到房中在说什么。 而此时此刻,姜意也刚被带到荣安长公主的面前。 第5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5 在皇帝的映像中,荣安公主一直都是一个很可爱很贴心的妹妹,虽然已为人妇,但依旧跟个孩子似的,会在他的面前同他撒娇。 但现在的荣安长公主同他映像中的妹妹似乎很不同。 她板着一张脸,充满厌恶的看向跪在她面前的姜意,“姜意,敢对阿珊动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姜意明显很畏惧荣安长公主,原本就瘦弱的身躯不住的颤抖,“母亲,我没有,是二妹妹要打我,我不过是躲了一下而已。” “阿珊不会有错,错的只会是你,本宫只知道,你让本宫捧在手心里的珍宝伤心了,你就该付出代价。” “来人,给本宫打她板子,按着从前的惯例来。” 荣安长公主冷酷的吩咐道。 姜珊在一旁冷哼了一声,不屑的看向被婆子们带下去的姜珊。 姜珊被人按在木凳上,足足有三寸粗的木棍落在姜意的小身板上,姜珊一下子就被打的失了声。 皇帝一瞧这情形,立即便想下去同荣安长公主理论。 就是姜意当真做错了,也不能这样对待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孩子,更何况姜意没错。 但姜意于此刻抬头,和房顶上的皇帝四目相对,她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姜意说:“不要。” 皇帝的身形就顿住了。 她一眼不眨的瞧着他,目光中很是坚定。 一下、两下、三下......到第五下的时候,姜意终于承受不住,眼中蓄满泪珠。 打板子什么的,实在是太疼了! 可惜她只有一颗无痛丸,要用在最关键的时候。 姜意强忍着痛,就用那双水汪汪的,带着委屈的目光望着皇帝。 皇帝一时觉得自己心里很痛很痛。 那木棍落在姜意的身上,就仿佛落在皇帝的心中,皇帝从未像此时一般心疼一个人。 他想,姜意真可怜。 这么可怜的姜意,他要对她好一些,更好一些,就当是替他妹妹弥补她。 他不忍去看姜意,却又坚持让自己看着姜意,好记住他妹妹今日做得恶行。 二十板子终于打完了,姜意也陷入深深的昏迷当中。 荣安长公主嗤笑一声,“将她给本宫泼醒。” 一盆凉水落在姜意的身上,姜意顿时一个激灵,然后清醒了过来。 荣安长公主居高临下的看着姜意,“往后你若再敢惹姜珊不快,惩罚只会比今日更重。” “阿珊,高兴了吗?”长公主爱怜的望向自己的女儿。 姜珊这才“嗯”了一声,“看到她痛苦,我才高兴,她越惨,我就越高兴。” “真是个小调皮。”长公主刮了刮姜珊的鼻子,让人将姜意给带了下去。 姜珊又补充道:“不许你们给她用药,最好她就这样死了才好。” 她不喜欢姜意,打从一开始就不喜欢。 明明是个卑贱的庶女,偏偏生得美貌,将祁玉哥哥的心都给占了去。 荣安长公主也冷声吩咐道:“听到阿珊的话了吗?” 对于丈夫和别的女人生的“爱的结晶”,长公主自然也不喜欢。 她不仅不喜欢,还嫉妒的发狂。 每次只要一看到姜意,长公主就会想到姜意的母亲,想到姜饶曾那般喜欢过姜意的母亲,而她不过是靠着手段方才将姜饶给夺了过来,想到她就是个可恶的掠夺者,长公主心里就很不高兴! 却丝毫不察,她们母女的一切恶毒言论都被上面的皇帝尽收于耳。 姜意被人给扔到了柴房中,她抱紧了自己的身子,卷缩在一处,好像被这个世界都给抛弃了一般。 皇帝从外头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好像破布娃娃的姜意。 皇帝想上前抱抱姜意,无关情欲,他就是单纯的不想看到姜意这样完全没有一点点生气的眼神。 然而姜意却似乎被吓到了。 “别,别打我。” “不打你,没有人打你,我向你发誓,往后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到你的头上。” 他要给予她至尊之位,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最尊贵的女人,再没人敢欺负到她的头上。 他重重的将姜意给抱到怀中。 姜意一时泪如雨下,泪水将皇帝的衣衫都给浸湿了。 他想,这孩子是有多委屈呀。 姜意攥着皇帝的衣角道:“谢谢你,愿意安慰我,但是不必了,我的嫡母是尊贵的长公主殿下,没有人惹得起她,我更不想你因为我的缘故,招了我嫡母的不喜,被我嫡母所针对,那样你也不会好过。” 原来姜意刚才之所以朝他摇头,不是因为害怕他出去之后会让她名节有碍,仅仅是因为怕他得罪了荣安。 她怎么这么善良,哪怕自己挨打都还在替他考虑。 皇帝他真的,他哭死! 姜意偷偷的抬头瞧了一眼皇帝,果见皇帝面上十分感动的模样。 她的仇人分别是皇帝的妹妹和女儿,浅薄的喜欢不足以支撑她报仇。 她就是要皇帝疼,只有痛彻心扉的爱才能让他为她对他的至亲之人举起屠刀! 姜意在皇帝的安抚下渐渐的陷入了沉睡,只是她身上痛的厉害,动一下就不安的哼唧一声。 皇帝只好一直抱着她,等她陷入熟睡之后,方才小心翼翼的将人给放了起来。 皇帝将柴房的门给关紧,然后他回到了皇宫里,同太医要来了许多治疗棍伤的膏药。 了解到他失踪的这两日里,太后很心焦,她一方面令人搜寻皇帝,一方面让一个与皇帝身形相似的人代替皇帝去上早朝。 因为之前皇帝在早朝上刚刚发过脾气,还将年近五旬的郑大人充入后宫的缘故,大臣们都怕皇帝一个不高兴,也将他们给充入后宫,故而这两日里连头都不敢抬,也就没发现皇帝已经不是那个皇帝了。 皇帝对身边的段公公说道:“你就告诉母后,朕没有事,只是朕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劳烦母后替朕支撑两日。” “奴才遵命,什么,您明天还不上朝?”段公公就不明白了,有什么事是比上朝还重要的呢? 兴许是边关有变这样的大事? 但皇帝明显没有功夫给段公公解释,又急匆匆的出了宫。 长公主府中,姜意发起了高热,她嘴里不断呻吟着,“祁玉哥哥、祁玉哥哥......” 皇帝将手中的瓷瓶扔到姜意的身上,“这么想着你的祁玉哥哥,怎么不让他来给你上药。” 但姜意对此一无所知,她只是更加委屈的抱住了自己的身子。 “冷......”姜意梦呓道。 皇帝:他跟个病人计较什么。 任劳任怨的又拿起雪肤膏,他蹲在姜意的跟前,不由得又犯了难。 姜意的伤处于女子来说到底私密,他若要给她上药,就不免要冒犯她。 皇帝转念又想,姜意已经冒犯过他了,那他冒犯回去也不算什么。 他只是单纯的想为了她上药。 皇帝掀开姜意的衣衫,又褪下她的底裤,呼吸不由一沉。 第6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6 少女肌肤如雪,莹白如玉,点点星星的血花覆于其上,仿若落梅,纤腰盈盈一握,皇帝仿佛可以想象到抚摸之后的触感。 他不禁将姜意的衣衫往上拢一点,再往上拢一点。 姜意“嘶”了一声,皇帝暗骂自己禽兽。 他努力让自己心静下去,然后给姜意上药。 上完药之后,因为药膏需要时间融化,所以皇帝就没有立即给姜意穿衣裳。 柴房太小,皇帝入目所见皆是姜意雪白的身躯,皇帝觉得有些热,他松了松自己的衣襟,却仍旧还是热的。 无法,皇帝去了外头,想透透气。 但即便眼前没有姜意了,皇帝脑海之中还全然都是姜意的一颦一笑。 就好像是她刻在他脑海中一样。 皇帝前三十五年人生中还未曾有过这种感觉。 少时他生母卑微,偏偏他不认输,别的皇子们还在睡觉的时候,他就已经起来读书了,别的皇子们在玩耍的时候,他在练功。 他不肯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在学业中,终于,他得到了父皇的注意,于是更加卖力。 但也因此让他成了旁的皇子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联合起来一直针对他。 皇帝一直以来都是个迎难而上的人,最终他踏着他那些兄弟们的尸骨登上帝位,但他并不后悔。 他们曾经侮辱、谩骂、践踏他,就该得到这样的惩罚。 但朝臣们说他暴戾。 说皇朝有他这样的皇帝,危矣! 他不服气,决心要做出一番业绩,将半数心血花费在治理江山,让百姓富足上头,后宫中的女人于皇帝来说,都不过是取乐的玩意罢了。 他给她们身份、地位,但从未爱过她们。 他自小在后宫长大的他见过太多太多的女人,她们无一不精致,无一不算计。 皇帝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对一个女人感兴趣。 直至遇到姜意,他才知道,原来还有女子可以这样善良、柔弱。 皇帝意识到自己大抵是喜欢上姜意了,他们认识不过一天一夜,但这一天就已足够了。 或许他在重伤之时见到仿若神仙妃子的姜意时,他就已经深深爱上她了。 他会因为她感到痛,会因为她提起别的男人心里不舒服。 不是猎人对猎物的那种喜欢,而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想通了这一点,皇帝豁然回了房中。 他素来都是个可以正视自己欲望的人,既然喜欢,那就去努力得到她的爱。 此时药膏已经完全融化,皇帝给姜意穿好了衣裳,爱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看着姜意的睡颜,皇帝不由得看痴了。 等到姜意第二日里醒来的时候,就发现皇帝和她挤在一处榻上。 床榻很小,他们几乎肌肤相贴。 姜意一下子坐了起来,臀部疼得她皱眉,她又立即跳下榻去,“你怎么能和我睡在一张榻上。” 她抱住自己的身子,警惕的看向皇帝,就好像在看一个趁人之危的好色之徒一样。 皇帝好笑道:“这里只有一张榻,你生病了,自然是睡在榻上的。” “那你呢,你也生病了吗?”姜意问完才反应过来,皇帝确实是生病了,“可即便是那样,你也不能这样啊。” 皇帝则更加厚颜无耻了,“即便我没病,我也得睡在榻上。” “我在家中就没睡过地上!” 姜意闻言有些沮丧,“那下一回再有这样的情况,你把我放地上好了。” “男女授受不清,你一个富贵人家的老男人当然不在乎了,可我不一样,我还要嫁人呢!” 皇帝心情又不好了,“你跟我都这样了,你还想嫁给谁,嫁给祁玉?他还会要你吗?” 姜意瞪大了眼睛,然后就哭了起来,“她们欺负我,你也欺负我,大不了我不嫁人了,我就死在这里好了。” 皇帝被她这话给气着了,她竟选择死也不想嫁给他。 他就这么不堪,这么比不得那个祁玉吗? “其实我也不算太老,我今年也才三十五岁。” 姜意一边抽鼻子一边说:“我父亲今年也才三十三岁而已。” 他比他父亲的年纪还要大。 皇帝有些梗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幽幽道:“谁让你爹太年轻了。” 换言之不是他老,是姜饶太年轻了。 姜意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愣生生的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而且我虽然上了些年纪,可年纪大些的男人会疼人。” “我会对你极好的。” 姜意后知后觉的问道:“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皇帝道:“也可以这么理解。” 姜意很干脆的拒绝道:“那不行,我有喜欢的人,即便祁玉哥哥不要我了,我也不嫁给别人。” 她每提起一次祁玉,就等于是让皇帝厌恶祁玉一次,这样等将来祁玉再犯下错误的时候,皇帝就会想直接杀了祁玉。 姜意很乐意一点一点的给皇帝上眼药。 “祁玉就那么好,让你非他不可?”皇帝眸间染了些怒意,他此刻恨不得这世上没有祁玉这个人才好。 姜意被吓得抖了抖身子。 她一这样,皇帝就有些不忍。 但皇帝觉得他这次不能心软,得让姜意记得,往后不能再在她面前提起祁玉这个人了。 所以皇帝不顾姜意的意愿,强硬的将姜意给抵在墙上。 “你看了我的身子,我也看了你的身子,你就只能是我的人,你若再想着旁的男人,我不介意杀了那个男人,记住了吗,小意儿。” 姜意被吓得失了声。 为了安抚姜意,于是皇帝自认为很温柔的吻上姜意的耳垂。 姜意下意识的反抗,换来皇帝更汹涌的吻,姜意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了皇帝的怀里。 皇帝得寸进尺,又探向她的唇舌,一番攻城略地,姜意差点晕厥过去。 “傻丫头,不知道换气吗?” 姜意懵懂的看向皇帝。 “没事,下一回你就知道了,来,这次我先教你。” 姜意:“我不要你教,你弄疼我了。” 姜意撸起自己的袖子,皇帝太用力的禁锢她,把她的手臂上都弄得青紫一片。 皇帝顿时有些愧疚。 “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姜意:“我不要有下次。” 皇帝就用那种自认为很温柔的目光看向姜意,“乖乖,不然我一个不高兴,就杀了祁玉。” 姜意这次是真哭了。 外头忽然传来脚步声,姜意立马警惕的看向皇帝。 皇帝道:“我明白,这就躲起来。” “不过小意儿,下一回我可不想再躲起来了。” 姜意瞧他躲了起来,这才迎到了外头。 是姜饶那边来了人,听闻姜意和姜珊又起了争执,所以才唤姜意过去问问。 皇帝心道,姜饶到底是姜意的亲生父亲,总不会像荣安那样虐待姜意,又看了看被他刚刚弄得一片狼藉的柴房,收拾了起来。 第7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7 皇帝自己因为子嗣稀少的缘故,他就特别稀罕自己的孩子。 对于唯一的安乐公主,皇帝更是宠到了骨子里,公主想要什么就给什么,不肯让公主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他想,他若是有似姜意这般善良的女儿,也定是要将她捧在掌心里呵护着长大的。 若是有人敢似荣安对姜意这般对自己的女儿,他绝对要打爆那人的狗头。 姜父可能做不到他这般,但也该为姜意出头,毕竟姜意确确实实是被姜珊给欺负了的。 姜父的儿女也不多,拢共不过三个,也不该这般厚此薄彼。 但姜意离去了一小会儿,皇帝的右眼皮就不住的跳动,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所以皇帝最终还是选择去瞧瞧姜意。 他也确实放心不下她。 皇帝曾经来过荣安长公主府中,对府中的各处地形都有所了解,知晓姜父的住处,他循着记忆过去,就听到一声饱含厌恶的声音。 “姜意,你为何要欺负珊儿?” 姜意倔强的回道:“我没有。” “你打小就是这样,所有人都指认你欺负你妹妹,偏偏你不肯承认,难道那么多人还会诬陷你一个人吗?”姜父的声音中含着浓浓的不耐烦。 但姜意还是替自己辩解道:“我真的没有!” “那些人都是母亲的人,难道他们还会为我一个小小庶女说话,而去得罪嫡妹吗?” “这么简单的道理,父亲为什么不明白?” 她似乎很不解。 姜父冷笑一声,“别人都在说谎,就你没有说谎,你觉得为父会信你这话吗?” “别为自己的过错找理由了,你就是嫉妒你妹妹身份尊贵,嫉妒她有父母疼宠,心理阴暗的针对你妹妹。” 姜意失声道:“所以呢,父亲为什么不爱一爱我,我也是你的女儿!” “哼,我就知道,你是嫉妒你妹妹。”姜父鄙夷的看向姜意,“你有什么能和珊儿比的,你自小就克死了你娘,你就是个灾星。” “珊儿生性天真活泼,比你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你跟珊儿怎么能比。” 姜意听罢似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般,不住的往后退去,她似有些茫然道:“可我也不想我娘死了。” “你想不想重要吗,重要的是你娘确实因为你的缘故死了。”姜父 “父亲就这般厌恶我?” “对,就这般厌恶你,所以往后你尽可能的离你弟弟妹妹们远一点,免得他们因为你这个灾星的缘故而招了什么祸患。” “若他们出了什么事,我不会原谅你。” “好了,你现在回去面壁思过吧。” 姜意被姜父赶了出去。 走在路上,姜意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她就那样茫然往前走去,直至撞了人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姜意抬头,见是皇帝,一腔委屈顿时冒了出来。 皇帝一瞧她这个泪眼朦胧的样子,顿时心疼的不行,强忍着心中对姜父的怒意,直接将姜意打横抱起。 意识到自己竟然被皇帝给抱了起来,姜意不住的挣扎。 “你疯了吗?” “你这样被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都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了,还怕被别人看到?”皇帝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被被人欺负的时候,就没想过挣扎,被朕抱一下,就知道挣扎了?” 姜意道:“可他是我父亲......” 他们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是尊贵的长公主,她的挣扎只会换来更惨烈的代价。 皇帝道:“那就让朕来护你。” “朕?”姜意有些迷糊的说道:“你这样是会被皇上治个大不敬的罪责的。” 皇帝道:“朕就是皇上。” 姜意却明显不信的样子,“我这个灾星哪里有那么好的运气,能救个皇上出来。” 自嘲的语气让皇帝十分心疼。 二人一道回到柴房里,皇帝问起姜意这些年的经历,心中的委屈到达了顶点,姜意也想有个发泄的出口。 “我爹娘的感情很深,但因为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所以我爹一直以来都很讨厌我。” “我听府里的老人说,我出生的时候是个寒冷的冬日,我爹直接将我给扔到了府外,让我自生自灭,最后是我祖母将我给捡了回来,没过一年,我父亲就娶了继母,因为继母身份尊贵,为了不辱没继母的身份,所以我父亲将我娘贬妻为妾,这样继母就不算是续弦,而是我父亲的原配。” “起初的几年,我是跟着我祖母一起生活的,只是后来祖母没了,我就被接到了我爹这儿。” “我爹那个样子,你也看到了,他说我先是克死了我娘,又克死了我祖母,说我就是个罪人。” “他把我丢给长公主,长公主又把我丢给下人,我被安置在柴房又度过了九年。” 说到这里,她抬起一双雾蒙蒙的双眼,“你说我是不是个灾星,只会给家里人带来灾难,所以长公主才会这么不待见我,我妹妹也只知作弄我,就连我亲爹都不喜欢我。” “我是不是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我是不是该去死呀。” 她的眼中似完全没了光亮,“从前我还想着嫁给祁玉哥哥,但如今我和你这样,只怕也配不上祁玉哥哥了。” “我还不如一头撞死。” 她看向一旁的墙壁,身子下意识的动了动,却最终没能如愿。 “谁说你是灾星了,你救了朕,你就是这世上最最有福气的福星,若谁说你是灾星,朕就砍拉那人的脑袋。” “祁玉不要你,朕要你!” 皇帝突然心生后怕,他抱住姜意身子的手微微发抖,“你若死了,我就让祁玉去陪你,别死。” 姜意又被皇帝气哭了,“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吓唬我。” “哼哼。”皇帝道:“朕可没吓你,朕想要一个人死,轻易的很。” 见姜意不敢死了,皇帝这才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个傻丫头,旁人说你是灾星,你就是灾星了?” “生产之事,于女子来说原就是很危险的,这世间因生产而死的女子不计其数,难道他们的孩子就都是灾星了?” “况且你只是个孩子,你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出生吗?” “是你爹让你娘怀上了你,生下了你,若说是灾星,还不如说你爹是灾星。” “而你爹口口声声说爱你娘,却漠视甚至厌恶你娘辛辛苦苦才生下的你,甚至在你娘去后不满一年就将你娘贬妻为妾,然后又娶了别的女人,他才是切切实实的人渣。” “而你完全不必要因为一个人渣的看法而自怨自艾,因为你爹才是最大的灾星。” 皇帝很耐心的劝慰姜意,他生怕姜意因此自怨自艾,将一切掰开了揉碎了同她讲。 姜意似乎听进去了,她抬头,小兔子一般的目光望向皇帝,“真的是这样吗?” 皇帝重重点头。 在此之前,他也并不知道姜饶竟然是这么一个人渣。 当初荣安想要嫁给姜饶的时候,皇帝其实心中也并不是太满意。 姜饶只是一个五品小官,即便荣安是二婚,皇帝也觉得姜饶配不上荣安。 后来皇帝得知,姜饶之前还有一个庶长女,就更加不满了。 但无奈荣安喜欢,皇帝也没办法。 如今皇帝觉得这门婚事实在是错上加错。 他忍不住想,若是荣安没有嫁给姜饶,也许姜意这些年就不会这么苦。 又因为姜意这些年所受的磨难有半数是荣安给予姜意的,所以皇帝觉得大抵是天意让他遇到姜意,替荣安弥补姜意。 “从今往后朕会护着你,无论是荣安也好,还是你父亲也罢,他们都不会再有资格如此随意的责骂于你,甚至相反,只有你责叱他们的份。” 皇帝郑重的许下承诺。 姜意懵懂的眨了眨目光,心中却想,她要的从来不仅仅是凌驾于他们之上,她想要的是他们的命。 但这一点即便是在皇帝知晓荣安长公主和姜父的所作所为之后,也不会给她的交代。 她还需要努力。 眸子不经意瞥了一眼外边,见有人在外头鬼鬼祟祟的过后,然后又急忙走了。 姜意便知,她和皇帝的事情应是瞒不住了。 且她想要皇帝看到的事情都已经看到了,也到了该戳穿皇帝身份的时候了,所以姜意并没有阻止。 她只是真心诚意的对皇帝说:“虽然知道你是在逗我玩,但还是谢谢你,谢谢你这般开解我。” “你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同我说这许多掏心窝子话的人,我会永远永远记得你的。” 兴许是被姜意被虐狠了,皇帝闻言竟有些感动。 他给她抚了抚面上的泪水,“瞧瞧,眼睛都哭红了,往后不许再这般哭了。” 姜意道:“那你要少吓唬我一些。” 皇帝道:“你胆子大一些,朕就不吓唬你了。” 姜意被逗笑了,“你扮皇帝还扮上瘾了。” 姜意不信,皇帝也没办法,但他又觉得有些庆幸,想来若是姜意知道他是皇帝,她那么胆小,定然就不敢再和他如何拌嘴了。 皇帝莫名想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他不是皇帝,只是一个单纯的想要取悦自己喜欢的女人的男人。 但事与愿违,因为半个时辰之后,姜珊就带着荣安长公主和姜父一起来捉奸。 “看,我就说吧,姜意和个野男人待在一起,许不成肚子里如今都有野种了。” 未见姜珊其人,就先听到姜珊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的声音。 第8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8 因为皇帝是背对着他们而坐,所以即便荣安长公主和姜父已然走了进来,却并不知道他就是皇帝。 荣安长公主看到姜意果真和个男人待在一处,先是感到意外,意外之后是比姜珊还要深的嘲讽。 “姜意,你都做了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和个野男人待在一处,你究竟要不要脸?” “本宫这么多年就是这样教你的?” “你做这些事情之前就没有想过对我们家里人、对你妹妹的影响?” “你真是让本宫太失望了。” “驸马,”荣安长公主看向姜父,“本宫实在辜负你的信任,以至于姜意尚未及笄就和野男人厮混在一处,本宫不知道要怎样教她了。” 荣安长公主背过身去,窗外光影笼罩在长公主的面上,显得她面上讥嘲之意更甚。 瞧瞧,这就是温瑾的女儿。 温瑾就是姜意的生母,一个出身寒门的女子。 荣安长公主一直都记得,她初初对姜父一见钟情的时候,她的兄长已经登基为帝。 得知姜父家中已有妻子,且温瑾彼时正怀着孕,但荣安长公主依旧也没觉得有什么。 一个小小的寒门女儿,如何同她比。 所以她私下里找了温瑾,她可以给温瑾一笔钱,甚至让温瑾的父亲升官,但前提是温瑾要离开姜父。 但温瑾拒绝了长公主,并且言辞凿凿说她和姜父感情很深很深,让长公主放弃抢别人男人的想法。 那个寒门出身的温瑾看上去比她这个公主还要清高,清高的让长公主想当场撕碎了她。 但她并没有撕碎了温瑾。 她后来私下里又让认识的老夫人寻了姜父,表明她欲下嫁姜父的意思,只要姜父肯舍弃了温瑾,驸马之位就是他的。 但姜父也拒绝了她的示好。 这让荣安长公主更加想要得到姜父。 所以长公主亲手设计了温瑾难产而死,温瑾死了,但她却永远活在姜父的心中。 长公主一直都知道,每逢温瑾的忌日,姜父就会去她的坟前看她。 她不明白,自己堂堂长公主,有何处比不得温瑾,就这样让姜父念念不忘。 于是她百般作践姜意,把姜意踩在脚底下,就好像是把温瑾踩在脚底下一般。 而今温瑾的女儿姜意在未及笄之前就和野男人厮混在一处,哪里有温瑾半分清高,不过就是个低贱到尘埃里的女人罢了! 这让长公主觉得,在女儿上头,她终究比过了温瑾。 毕竟她的女儿可不曾和野男人厮混在一处。 往后姜父一看到姜意,就会想到她不知廉耻,进而想到姜意是温瑾的女儿。 长公主觉得有些畅快,但眼下她还是刻意的表现出伤心的样子。 姜父果然信了真,甚至因此更加气愤姜意。 “殿下,都是姜意她不知廉耻,这同您有什么关系。” 姜父快步来到姜意的面前,“说,你是何时同这个野男人厮混在一起的。” “这个野男人究竟是你从哪里认识的?” 姜意觉得很难堪,“父亲连问都不问我一声,就这样定了我的罪?”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今日我便打死你这个不孝女,也省的你往后污了我姜家的门楣。” 姜父伸手,竟欲掌掴姜意。 姜意连连后退,被皇帝揽住腰肢,护在身后。 “姜饶,你是要打朕吗?”皇帝此时才回头,“朕竟不知,朕何时成为了你们口中的野男人。” “皇兄?” “舅父?” “皇上?” 荣安长公主母女以及姜父同时都惊着了,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眼皇帝,这才齐齐跪下求饶道:“臣/臣妹/臣女眼拙。” 皇帝冷眼拒绝道:“朕可没有似你们这样的好妹妹,好臣子,当着朕的面说朕是野男人。” 这其中最为害怕的就是姜父,毕竟荣安长公主和姜珊都是和皇帝血脉相连的亲人,唯独姜父是个外人。 姜父吓得腿软,话都说不利索了,“臣实在不知,皇上竟会纡尊降贵的过来臣的府上,求皇上恕罪。” 荣安长公主只是惊,并没有吓,“皇兄,你怎么会和姜意在一起。” 她的目光在皇帝和姜意身上搜寻,姜意没能如她所愿的和野男人厮混在一处,反而是和她皇兄在一起,就已经很让荣安长公主不爽了。 若是她皇兄看上了姜意,荣安长公主心里只会更郁闷。 这小贱蹄子怎么配呢? 皇帝则回头看了一眼姜意,这小丫头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痴痴的看着他。 皇帝莞尔,“荣安,你在质问朕吗?” 从前时候,皇帝称呼荣安长公主都是亲切的叫做“十三妹妹”的,而今却冷冷的唤她“荣安”。 荣安长公主心下一凛,“皇兄,臣妹只是关心您。” 皇帝道:“叫朕野男人就是关心朕?” 荣安长公主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皇帝才说道:“朕前日于围场遇刺,原想到你府上疗伤,不想被门房拒之门外,却被姜意所救。” 他自是不屑于向旁人解释这些的,哪怕这个人是他亲妹妹。 但因为涉及到姜意,只怕她被人误会之后会哭鼻子,所以他还是解释了。 “荣安。”皇帝语气严肃,“于公,姜意是朕的救命恩人,于私,姜意是你的继女,无论如何,你都该对姜意和姜珊一视同仁,而不是让堂堂礼部尚书的女儿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荣安,你到底是国朝的长公主,难不成连这点气度都没有吗?” 知道皇帝是在说她让姜意住柴房这事,荣安长公主脸色也不甚好,“一切都是下人做的,臣妹也不知道。” “这话你也就骗骗外头人,荣安,若是你再对姜意不好,那朕就让人把姜意带到宫里去。”皇帝语气不由更严肃了几分。 荣安长公主惊道:“带到宫里做什么。” 皇帝道:“朕膝下子嗣单薄,既你不想养姜意,那朕就来养,朕巴不得有这么个暖心的小闺女。” 看到他受伤会救他,自己明明处境艰难,他要为她出头,她竟担心他会被她连累。 皇帝着实没见到过在经历这些命运的不公之后,还能如此向阳而生的女孩子。 即便听闻皇帝并不是因为要姜意去做妃子,荣安长公主心情也很不好,“皇家子嗣,岂容皇兄如此混淆。” 然而皇帝只冷冷道:“朕说她能,她就能。” “荣安,朕想着从前朕未登基时,你同母后受了许多委屈,所以这些年朕都纵着你,如今想来应是朕纵坏了你,以至于你竟如此这般恶毒的对待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孩子。” “从今日起,你不妨便跟着母后一起在宫中的小佛堂静修吧。” “皇兄!”荣安长公主不可置信,皇帝竟为了一个小小的姜意惩罚她。 但皇帝并未理会荣安长公主,而是又下了一道指令,“姜饶一个连尊老爱幼都不懂的人,简直枉为礼部尚书,传朕指令,自即日起,撤去姜饶礼部尚书之位,着其闭门思过。” “至于姜珊,恃强凌弱,言论粗鄙,朕会着宫中嬷嬷亲自教养。” 一连下了三道指令的皇帝,没给荣安长公主母女和姜父辩驳的机会,“你们若有异议,不妨便想想方才对朕的指控。” 刚刚长公主母女和姜父可是一口一个“野男人”称呼皇帝,若皇帝真要计较起来,治她们个大不敬之罪,便是砍了她们的脑袋也是使得的。 三人齐齐噤了声。 皇帝又回眸看向姜意,姜意似乎才反应过来,“你竟然真的是皇上,我竟然救了皇上。” 对着姜意,皇帝不复先前严肃,而是恰到好处的微笑,“傻丫头,朕之前与你说过许多遍,偏你不信。” “我如今信了。”姜意并不若皇帝以为的那般,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就对他畏惧甚至是疏远起来,“谢谢你替我出头。” 她一双红通通的眼眸溢出点点星星的笑意。 皇帝道:“这算什么?” 姜意又说:“可你既是皇帝,那我的嫡母岂不就是你的妹妹,二妹妹就是你的外甥女。” “因为我的缘故,要你惩罚自己的亲妹妹和亲外甥女,你心里也很不高兴吧,皇上,真的不需要。” 她眉眼间流淌出真挚的感激之情,让皇帝心里感到暖融融的。 他的生母是个孤苦无依的宫女,生性木讷不懂争宠,要靠着他去争、去抢。 他的妹妹比他小了整整六岁,他护佑她快乐纯真的长大。 但这一切似乎是他理所应当的,他是如此强大,也从未听人说过感激。 但姜意会。 他会因为他的护佑而心生感激,甚至怕他会不高兴。 她从没想过自己。 可明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的妹妹。 她对他却没有一丁点怨恨。 这个傻姑娘。 皇帝觉得这个傻姑娘离了自己,大抵只会受别人欺负,所以皇帝还是想将她给带走。 他知道同她好好说,她是不会跟自己走的,所以皇帝半是威胁半是恐吓道:“而今朕责罚了你父亲和荣安,他们不敢恨朕,只怕会将这一切记在你的头上,他们会更加变本加厉的针对你。” “你不妨跟朕走吧,朕会护佑你。” 姜意眨眨眼,“去给你当女儿吗,这个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但我觉得你这人太轻佻,我跟你当不成父女。” 皇帝失笑。 “罢了,你若不想进宫就不进宫,等你什么时候想找朕了,就同朕说。” 皇帝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交到了姜意的手中。 “这是朕自小携带的玉佩,你若想进宫,就带着这枚玉佩去找朕,不会有人拦着你。” 皇帝的目光掠过荣安母女以及姜父,“姜意是朕要护着的人,你们若敢对她不好,就是对朕不好。” “倘若姜意有丝毫不妥,朕也记在你们的头上。” “姜意。”皇帝的目光很深沉,深沉到姜意无法直视,“我们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姜意懵懂的表情下是对一切尽在掌握的了然,她就是要皇帝为了得到她处心积虑,只有这样,他才会越珍惜她,也只有这样,她才能一点点的取代他的亲人们在他心中的地位。 皇帝确实没想放过姜意的,但他舍不得去逼迫姜意,就只能逼一逼旁人了。 姜意不是喜欢祁玉吗?那他就让祁玉在姜意心中的形象轰然倒塌。 想到这一点,皇帝进宫的步伐又更快了一些。 第9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9 皇帝不过刚刚回到宫中,尚未有片刻喘息,就听闻安乐公主在外求见。 皇帝以为安乐是这几日没见到他,想他这个父皇了,心中不由倍感欣慰,觉得自己没有白疼安乐。 然而事与愿违,安乐公主一进来就走到皇帝的身边,抱着皇帝的胳膊央求道:“父皇,你快点给儿臣和祁玉赐婚吧,若不然祁玉就要娶别人了。” 安乐公主急得眼泪在眶中打转,好不可怜的模样。 若放在往常,看到自己女儿这般模样,皇帝定然是要心疼坏了。 可他刚经历刺杀,这女儿半点不察,只关注自己的那点儿女情事,皇帝不免就有些心寒。 罢了罢了,这是亲生的,谁让他只有这一个女儿呢。 “他要娶别人自去娶去,难不成我皇家公主离了他还没人要了?”虽然如此安慰自己,但皇帝心中到底有几分郁闷,故而说起话来,不免就带了几分气。 安乐公主这次是真的哭了,“可儿臣就喜欢他,儿臣从小就想嫁给他,这明明就是父皇一句话的时候,父皇为什么不答应我呢?” 皇帝前半生半数心血用在夺嫡上头,另外半数心血用在治理江山上,他本人没体会这种非谁不可的心态,闻言就不由疑惑道:“你为何喜欢他呢,甚至非他不可。” 安乐公主也被问愣住了,她想了一会儿说:“祁玉生得俊朗, 是儿臣见过的最干净的少年郎,且别人都捧着儿臣,只有祁玉对儿臣冷淡,儿臣觉得他品性高洁。” 皇帝撇撇嘴,很是不以为意,“他不理你,你反而爱她?” 皇帝有些无法理解,他的女儿是有什么大病吗? ”要不朕给你请个太医吧。“皇帝想了想说道。 安乐公主被气急了,她跺了跺脚道:”父皇,儿臣没病。“ “儿臣就是喜欢他,得不到他就抓心挠肺,一想到他会和别的女人成婚,儿臣就一刻也等不了,看到他喜欢别人,儿臣恨不得将那个人给撕碎了。” “儿臣就是非他不可,您能理解儿臣吗?” 这话放到从前,皇帝许是不会太理解。 毕竟在他看来,一个男人而已,还离了他就不能活了? 但如今嘛,皇帝不免想起姜意。 他想得到姜意的心同安乐是一样的,一想到姜意喜欢祁玉,甚至会嫁给祁玉,他恨不得杀了祁玉。 皇帝点点头,“大概有些明白了,不过朕觉得祁玉可能不是个好东西。” 听到皇帝说祁玉不好,安乐公主很不高兴的嘟起嘴来,“祁玉是天下最好的人,不许父皇说他的坏话。” “但你当真喜欢,朕总不好不如了你的愿。”皇帝又说。 他心中盘算着,这样一来,不仅仅是安乐如愿了,祁玉娶了公主,那姜意对祁玉死心,才有他的机会,这样他便也如愿了。 心中的那微点不悦便也消失不见了。 安乐公主见皇帝答应了她,顿时心花怒放,“父皇,你对儿臣真是太好了。” 皇帝道:“朕就你这一个女儿,不对你好,对谁好,只是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有了心上人就忘记朕了。” 安乐公主道:“父皇是这世上对儿臣最好的人了,儿臣如何能忘记父皇,只是如今儿臣听闻祁玉正闹腾着要娶姑母府上的那个庶女,儿臣一时心急而已。” 皇帝道:“朕信了你的鬼话才怪。” “父皇,您怎么能这么说儿臣。”安乐公主依旧怕事情有变,催着皇帝道:“那父皇您现在就下旨。” 其实不用安乐公主说,皇帝自己也是心急的。 他也怕祁玉果真央得成国公府同意,娶了姜意。 ”等着吧,宣祁玉进宫,朕要他心甘情愿的娶你。“皇帝做出允诺,安乐公主开心的跳了起来,”那儿臣是等在这里,还是先退下?“ 皇帝想了想说:”等在这儿吧,不过你先去后头。“ 安乐公主乖乖的去了内殿中。 没一会儿,祁玉就过来了。 祁玉今年十八岁,他是成国公府世子,也经常进宫,所以皇帝对他还是有映像的。 这人生了一副好皮囊,又因为从前安乐公主经常让他赐婚的缘故,皇帝对他本能的就不喜。 而今姜意也喜欢祁玉,皇帝就更觉得祁玉不好了。 一副绣花枕头而已,也不知道她们喜欢他什么。 ”祁玉,你可知罪?“皇帝威严的声音响在大殿上方,让祁玉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祁玉道:”还请皇上明示。“ ”你好大的胆子,私下里蛊惑了朕的公主,如今却还做出这样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缘故,使得朕与安乐父女差点反目。“皇帝沉沉道:”祁玉,你心里究竟有没有安乐?你爱不爱安乐。“ 祁玉头低到不能再低,”微臣对公主别无他想。“ 或许旁人会对公主的身份趋之若鹜,但祁玉本来就出身不低,他将来会继承成国公府,一个公主着实不能令他心动,更何况这个公主还是个跋扈张扬,动辄便处死宫人的性子。 ”你既不喜欢公主,又为何要勾引公主?“皇帝闻言更加不悦了,”你勾引了公主,却不想迎娶公主,你将朕的公主当作什么了?“ 皇帝越发看不上祁玉,觉得这人就是个处处留情的浪荡子。 与其让他霍霍姜意,不如让他霍霍安乐。 毕竟安乐是他唯一的公主,祁玉娶了安乐,就只能老实本分的过日子,不然他就砍了他脑袋。 祁玉只觉得皇帝好不讲道理,”微臣并不曾勾引公主。“ ”你不曾勾引安乐,安乐就喜欢上了你,你当你是香饽饽,什么都不做,就谁都喜欢你啊!“ 皇帝觉得自己都还是堂堂九五至尊呢,都没有人见人爱了,祁玉凭什么! 祁玉便是迟钝,也感受到了皇帝对他浓浓的敌意了,这在从前是从来没有过的,难道仅仅是因为安乐公主喜欢他? ”微臣平庸,自然不是香饽饽。“祁玉被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你就给个准话,你愿不愿意给安乐负责。“皇帝直接问道。 ”负,负责?“祁玉愣住了,”微臣和公主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啊。“ 看皇帝这样一脸怒意的样子,祁玉都忍不住怀疑是自己梦游的时候对安乐公主做了什么。 皇帝道:”你若真做了什么,朕早就砍了你脑袋了。“ ”那您这是?“ 皇帝面无表情道:”刚刚安乐因为你的缘故在朕这里寻死觅活,差一点就撞了柱子,她说若嫁不成你,她宁愿死了,朕就这一个女儿,你看着办吧。“ 皇帝一副耍无赖的模样。 祁玉:”恕臣......“ ”你再仔细想想吧,你家里人应该也同你说过了,以你的身份,他们是万万不会允许你娶姜氏女为嫡妻的,而你又反抗不了你父母,那娶谁不是娶呢。“ ”娶了朕的安乐,你就是当朝唯一的驸马,甚至朕膝下无子,将来你若和安乐有了孩子,那朕就立他为太孙,将来你就是太孙的父亲。“ ”人不怕没念想,也不是不能奢望,而是不能有与自己能力所不匹配的念想。“ ”起码就你现在这个身份而言,若想随心所欲的想娶谁就娶谁,那不可能。“ ”只有到了朕这个位置......“ 皇帝的怒气不知何时竟已消失殆尽,他甚至声音放轻许多,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同祁玉说道。 第10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10 皇帝阅人无数,太明白似祁玉这般半生顺风顺水,唯一受过的苦就是不自由的苦的人的心中的想法了。 他最最想的就是挣脱束缚,而挣脱家庭的束缚唯有两个办法,前者便是等待,等成国公夫妇死了,祁玉继承成国公府,自然便自由了。 但这样也不是完完全全的自由,因为他上头还有皇帝,还有皇子公主。 但做太孙的父亲就不一样了,将来太孙登基,祁玉就是太上皇。 皇帝给祁玉指了一条他从未想过的路,他亲手一点点的滋长祁玉的野心。 这人呢,一旦有了野心,就会束手束脚,爱也不会纯粹。 一双手就那么大,拿住了权势地位,再想要爱情就不可能了。 毕竟谁也不会在原地等谁,姜意尤其是。 皇帝就是莫名笃定,姜意虽然柔弱,但却是个极有原则的女子。 祁玉娶了安宁,那他和姜意之间就全然没有可能了。 更何况皇帝也不是死人。 皇帝此时不由庆幸,自己是在中年之际,位至九五之时遇到的姜意。 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去爱姜意。 若是再年轻一点,他就不一定了。 祁玉的声音有些颤抖,”皇上为何要选臣。“ 祁玉很是迷茫,不明白皇帝为何要与他说这一番话,仅仅是想要他娶安乐公主吗? 皇帝有些不走心的说道:”安乐喜欢你,朕也想着你生得好看,将来太孙也会好看。“ ”所以你考虑清楚了吗?“皇帝催促道,他一副完全任由祁玉自己做主的模样。 祁玉道:”能让臣再想想吗?“ 皇帝这时却没那么好说话了,”朕的公主不是烂白菜,还让你想一想,你若不愿,朕再多挑几个好看的小郎君让安乐选就是了。“ 祁玉深呼吸了一口气。 姜意即将及笄,他从前允诺过姜意,等她及笄之后就上门迎娶她。 但无论他与家中父母好说歹说,父母就是不愿意。 成国公夫人更是放话,”你若一定要娶那个庶女,不妨我就上吊吊死在你面前,也好过你辱没我国公府的门楣。“ 祁玉当然不能为了一个姜意,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吊死在自己的面前。 在进宫之前,他其实对娶姜意就已经没了想法。 他只能纳姜意为妾。 私心里想着,即便姜意给他做妾,他也会爱她护她,她也不会受多大的委屈,再怎么也比在长公主府做个庶女好。 他也不算违背了誓言。 而姜意又是那样喜欢他,一定愿意给他做妾的。 而祁玉心中除了姜意,并没有别的女子,那么是娶安乐公主也好,还是别的小姐也罢,其实都没有什么不同。 而今迎娶安乐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将来他与安乐公主的孩子可以成为太孙,这确确实实是个不小的诱惑。 安乐公主虽然刁蛮了一些,但在他面前一向收敛心性,想来应是可以允许他纳妾的吧? 如此岂非两全其美。 这般想着,祁玉就同意娶安乐公主为妻。 皇帝重重松了一口气。 皇帝道:”那这样,你回去知会成国公夫妇一声,明儿个朕就让贵妃为你和安乐公主订婚。“ 祁玉眼中有着明显的疑惑:用得着那么着急吗? 皇帝似乎也觉得这事有些太着急了,“那这样好了,后日,后日你们订婚。” 祁玉:明日与后日有什么区别吗? 但祁玉拿捏不准皇帝的性子,当然不敢将心里话给说出来。 索性已经做了决定,祁玉拱手应了下来。 皇帝已经不耐烦和他说话了,挥了挥手道:“你这就回去吧。” “微臣告退。”祁玉退出了议政殿中。 安乐公主迈着欢快的步伐走了出来,“父皇,祁玉竟然当真答应娶儿臣了,儿臣心里好高兴,谢谢父皇。”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皇帝极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只你先前没听到朕与他的对话吗?” “他并不是如你所以为的那般品性高洁之人,他亦会为了权势地位而低头,即便是这样你还喜欢他吗?你若是不愿......” “不,儿臣愿意。”安乐公主打断了皇帝的话,“他品性高洁我儿臣欢,他为了权势地位娶儿臣,儿臣也喜欢 ,而且我相信总有一天儿臣会打动他的,他也会真心喜欢上儿臣的。” 对此皇帝表示不理解。 这就是爱吗? 他不由又想了想,倘若姜意为了权势地位嫁给他...... 不,姜意不是这样的人。 安乐公主又问道:“那父皇刚刚说的,让儿臣和祁玉的孩子做太孙,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皇帝莞尔道:“朕只你这一个女儿,朕不把这东西留给你,又要留给谁呢?” 他是绝对不会把自己辛苦挣来的基业白白给个外人的。 “等你以后有了孩子,就抱到宫里,让朕亲自教养。”皇帝又说。 安乐公主也很开心,“好,到时候母妃和父皇一齐养。” 皇帝不知可否。 他私心里是要姜意进宫的,这是他喜欢的女人,他要她做他的妻子。 至于安乐的孩子,将来他也要抱给姜意抚养。 在宫里,没个孩子傍身是不成的,更不要说姜意善良柔弱。 再有姜意和祁玉那一遭旧事在,姜意不进宫还好,若进了宫必定会成为安乐的眼中钉肉中刺。 安乐在他面前乖顺,可皇帝并非不知道,这个女儿在外是很跋扈的。 他在的时候还好,若他去了,姜意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了。 他到底比姜意大那么多岁,定然是会老到她前头,他得给姜意留条后路。 更何况孩子嘛,谁养得跟谁亲,这样将来他去后,这个孩子登基为帝,便会成为姜意的依仗。 至于安乐公主的安危,皇帝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姜意是个善良的,绝对绝对不会去主动针对安乐公主。 “朕刚才同驸马说了,后日就给你们订婚,你也回去好生准备准备。” 安乐公主想嫁给祁玉很久了,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后日太急了些,若是可以,她甚至都想后天直接嫁给祁玉。 安乐公主欢欢喜喜的走了,皇帝忍不住担心姜意。 若是姜意知道祁玉和安乐公主订婚的消息,一定会很难过吧? 他是舍不得姜意难过的。 皇帝转念又想,倘若这个时候姜意身边有他陪着的话,应该会好许多。 这也是他的机会。 皇帝恨不得现在就去到姜意身边,也不知那个小东西在长公主府里过得如何了。 他离去之前虽然吓唬姜意,可到底舍不得姜意真的被人磋磨。 虽然荣安眼下在宫中清修,姜珊也在宫中接受嬷嬷教导,但长公主府里多的是荣安的人,想为难姜意实在是简单了。 所以皇帝往姜意身边留了两个武功高强的女暗卫,以为奴婢。 皇帝想知道姜意的消息,就让人去探查了一番。 很快暗卫就带来了消息,因为有皇帝的关照,再加上荣安长公主和姜珊都不在府中,所以姜意过得还不错。 姜意还时常同那两个女暗卫问起皇帝的事情,言谈之间对皇帝很是感激。 皇帝就很得意。 他就说嘛,他又不比那祁玉差什么,归根到底,他就只是比祁玉老了那么一点点,姜意不可能对他不动心的。 这不,他刚一走,姜意就念叨起他来了。 只可惜离宫的时日太久,有太多奏折等着皇帝处理,还有安乐公主和祁玉的定婚宴。 这事虽然一般而言是男方的主场,但安乐公主是皇帝膝下唯一的公主,宫里也是要大办的。 如此种种,他想要再见到姜意,就得等到后天安乐的订婚宴完了。 总而言之,姜意在宫外到底不方便,他得让姜意尽快进宫。 而此时的宫外,姜意也听闻了成国公家的世子和安乐公主定婚的消息。 是因安乐公主定婚而被破例放出宫中的姜珊带给她的。 第11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11 荣安长公主府和成国公府比邻而居,姜珊与祁玉自幼相识,长公主和祁玉的母亲成国公夫人是手帕交,二人从前经常打趣说要做儿女亲家。 姜珊也很喜欢温润儒雅的祁玉,她还记得小的时候,祁玉待她是很温和的,她时常跟在祁玉身后,就是祁玉的小跟屁虫,祁玉也很照顾她。 那时姜珊以为,自己长大后一定会嫁给祁玉。 但世事无常,自姜老夫人去后,姜意被接到长公主府中,一切就发生了改变。 她看不上生母卑微,只是一个庶女的姜意,她觉得姜意完全没有资格跟她做姐妹,于是时常欺负姜意。 姜家的几个堂兄堂妹奉承她巴结她,也跟着欺负姜意。 有一次他们故意捉弄姜意,把姜意扔到了井里,那时姜意才六岁。 六岁的姜意在井里待了一天一夜,那个小庶女胆小极了,连哭都不敢大声哭,那时候姜珊还笑话姜意。 只她第二天就笑不起来了,因为姜意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被祁玉给救了出来。 姜意那个贱人还朝祁玉告状,以至于祁玉觉得她是个坏女人,再也不似从前那般对她了,同她说话都带着不耐烦,就好像她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一般。 相反,祁玉开始对姜意日渐温柔小意了起来。 姜珊于是更加讨厌姜意,事事针对姜意,祁玉越护着姜意,她就越嫉恨姜意。 昨日听闻安乐公主和祁玉定婚的消息,姜珊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针对姜意长达近十年,但她没想到,最终祁玉没有娶姜意,反而要娶安乐公主。 若是旁人,姜珊定要那人好看,可偏偏这是安乐公主,她的表姐,她舅父唯一的公主,比她更嚣张跋扈的存在。 她只能暗自伤心。 这种感觉真憋屈,姜珊又想到了姜意,姜意一定更难过吧,毕竟祁玉原本就不喜欢她。 而祁玉是喜欢姜意的,姜意原本有机会嫁给祁玉,她也没能嫁成祁玉。 姜意应该比她更难过。 想到这里,姜珊就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姜意更难过的模样。 不仅如此,她还要把姜意和祁玉的事情告诉安乐公主。 姜意成了皇上的救命恩人,她不敢当真再对姜意做些什么。 但安乐公主可以。 安乐公主从前只知祁玉维护姜意,不知祁玉还欲求娶姜意,若是知道了,安乐那么爱祁玉,自然不敢同祁玉闹,但定然会拿着姜意杀鸡儆猴。 想到这一点,姜珊就借着恭喜安乐公主的由头,去向安乐公主说了祁玉和姜意之间相处的许多细节。 “表姐在宫中,自是不知道姜意这小贱蹄子都做了什么,附近相邻的女孩儿那么多,怎么偏偏祁世子只单单怜惜她维护她,还不是姜意总是在祁世子面前故作柔弱,惹得祁世子怜惜不已。” “可一个男人,怜惜一个女人,真的仅仅是怜惜吗,说不得姜意那个小贱人已经和祁世子......” “若不然祁世子为何之前寻死觅活的就是要娶姜意,倘若他们之间没发生些什么,谁信啊。” “这有一就有二,毕竟姜意最会演戏,而祁世子最是心软。” “只怕祁世子和表姐一成婚,就要纳那个小贱人做妾。” “我和那小贱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多年,最是了解她的性子不过,实是为表姐的将来担忧啊!” 随着姜珊每说一句话,安乐公主的脸色就不好一分。 原本欢欢喜喜的想着要嫁给祁玉的安乐公主不禁将手中的帕子都差点给捏碎了。 “你说什么,祁玉哥哥和姜意?” 安乐公主知道,祁玉很是维护姜意,但她想来只是因为姜意可怜的缘故。 她也从来没把一个小小的庶女给放在心上。 但祁玉哥哥竟然寻死觅活的想要求娶过姜意,以后说不得还会纳姜意做妾? 她是绝对绝对不会同意的。 姜珊看安乐公主的脸色就知道她听进去了,心下不由很是得意,”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记在心上,小心一些姜意这个人,这人邪门的很。“ 安乐公主道:”表妹一番好心,本公主都知道了,只望表妹替我盯着点姜意这个小贱人,等本公主闲下来了,便出手对付她。“ 一听到要对付姜意,姜珊心里的那点不爽也没了,“表妹能这样想最好,姜意那个搞事精,就应该让她去死。” 从宫里出来后,姜珊心里的郁气就没那么多了,她专门来到姜意这里耀武扬威。 “祁玉就要迎娶公主了,姜意你知道了吗?” “哈哈,你不会以为你当真能嫁给祁玉了吧,也不瞧瞧你的身份,你也配。” 姜珊仔细盯着姜意,就想从她脸上看到落寞,受伤的神情。 但姜意只是冷着一张脸。 “我不配,二妹妹就配了吗?” “你这样的身份,天之娇女都嫁不了祁玉哥哥,我有什么好失望的。” “至少祁玉哥哥还爱过我,他爱过你吗?哦,他曾深深的厌恶过你。” 前世里的时候,姜珊就经常在安乐公主面前说她的坏话,她以为是因为姜珊厌恶自己的缘故。 直至后来祁玉强迫她,姜珊引安乐公主去捉奸,又给安乐公主出主意虐待她,她都不明白为什么。 就因为厌恶她,便将所有的心力都放在她的身上,恨不得她死。 说到底她们之间没什么大的仇恨。 直到她临死前姜珊方才告诉她原因。 原来姜珊一直都喜欢祁玉,对付她,是因为嫉恨她曾被祁玉放在心上! 多么可笑的一个理由! 祁玉爱她吗?这个胆小懦弱的男人是爱他自己,偏偏一个两个女人因为祁玉的缘故百般折磨她,但她也不是前世的她了! 因为皇帝在自己身边留了人的缘故,故而姜意并不畏惧姜珊。 且她算了算时间,皇帝要再过来瞧她,怎么也到了安乐公主定婚后,她也无需再装善良装柔弱了。 姜意直白的话语让姜珊的整张脸仿佛都扭曲了起来,“你别说了!” 她吼道。 姜意微笑道:“怎么,我说到二妹妹的痛处了吗?二妹妹你打我呀。” 姜珊伸手,就欲掌掴姜意,却被姜意身后皇帝留下的宫女给拦住了。 “你们敢拦我,我可是长公主的女儿。”姜珊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两个宫女。 那两个宫女面无表情道:“我们只听从皇上的吩咐,皇上让我们保护姜大姑娘。” 碰了一鼻子灰的姜珊末了只得放狠话道:“我治不了你,有的是人能治得了你,你就等着吧。” 姜珊又去找了安乐公主。 “表姐,我刚刚替你抱不平,去骂姜意,结果这小贱蹄子竟然仗着祁世子喜欢她,对我反唇相讥,说祁世子答应不久之后就纳她做妾,她如今敢仗着祁世子的名头对我作威作福,以后说不得就敢骑在你的脖子上。” 安乐公主听闻祁世子答应要纳姜意做妾,也坐不住了,“本公主倒要去瞧瞧,究竟是谁给的她资本这样嚣张!” 姜珊补充道:“表姐最好多带几个人,她后头的婢女也不是省油的灯。”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荣安长公主府中。 但姜意对此早有准备。 第12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12 姜意是故意激怒姜珊的。 姜珊有几把刷子,姜意最明白不过。 这人最擅长的就是拿安乐公主当枪使,这次想来也不外如是。 姜珊和安乐公主这两个人,前者是造成她悲惨一生的始作俑者,后者是直接害死她的凶手,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姜珊一走,姜意就十分害怕的对皇帝派到她身边的两个女暗卫说:“两位姐姐,我这二妹妹着实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先前放了狠话,不定要怎么对付我,我倒是没什么要紧,只怕因为我的缘故连累两位姐姐,要不你们先走吧。” 这两个女暗卫分别叫暗一和暗二。 暗一和暗二闻言不由哭笑不得,“我们是皇上派过来保护姜姑娘的,如何能先走。” “姜二姑娘便是再厉害,能罔顾皇命吗?” 言谈之间完全没有把姜珊给放在眼里。 姜意幽幽道:“那倘若是安乐公主呢?” “这.......这同安乐公主有何关系?”二人问罢就也有些了然,”若是安乐公主,我们倒未必怕了,只是......“ 安乐公主是皇帝膝下唯一的女儿,皇帝待这唯一的女儿如珠似宝,生怕女儿有危险,安乐公主身边高手如云,都是皇帝为了保护安乐公主的。 倘若安乐公主带着这些高手过来,那她们确实不是对手。 而且依着安乐公主的得宠,便是将她们打杀了,只怕事后皇帝也不会责怪半分。 ”姜姑娘,我们这就去寻皇上。“暗一道。 做暗卫的,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但姜意是皇帝要她们保护的,她们可以有危险,但姜意绝对不可以。 姜意面上一片凄苦,”罢了,我这样的人,原就是人见人厌,活在这世上原也就没什么意思,倒不若死了干净,也不劳烦两个姑娘为我这么一个人人厌恶的费心了。“ 眸中竟是毫无光彩。 ”姑娘是皇上的救命恩人,皇上也很看重姑娘,姑娘又何必妄自菲薄。“ 暗一不赞同的开口道:”姑娘生的娇美动人,便是暗一也忍不住心生怜爱,觉得姑娘极好,一些无关之人的想法有什么要紧。“ ”姑娘且等着,奴婢一会儿就带着皇上过来。“ 姜意没再说话,只在一旁暗自垂泪。 “暗二。”姜意回眸,“我想喝酒。” “姑娘身子弱,如何能喝酒。” “可我想喝。” 暗二只好给姜意拿来杏花酒。 紫宸殿中,皇帝正在同安乐公主的生母贵妃商议安乐公主明日的定婚事宜,听闻暗一过来了,立马叫停了一切。 暗二附于皇帝耳边,将姜意那边发生的事情与皇帝说了一遍。 皇帝闻言眉心紧皱,“贵妃,朕还有要事要处理,至于明日之事,你便自己瞧着办吧。” 贵妃只以为皇帝果真要有军国大事要忙,连忙应了下来。 皇帝大步往前走去,愧疚于自己女儿和外甥女对姜意的敌意,焦灼于眼下姜意的处境。 他亲手夺了她的爱人,方才让她生了死志,却没能及时安抚于她。 她真是罪该万死。 若姜意真的出了什么事...... 皇帝不敢深想。 他驾马去到荣安长公主府中,此时安乐公主早已到了。 安乐公主的身后是一众婆子和几个孔武有力的暗卫。 姜意记得他们每一个人。 前世里她被祁玉强迫,安乐公主赫然就是带着这些婆子,将她打的奄奄一息,然后又将她丢给了这些暗卫糟蹋。 她要他们每一个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安乐的身边,姜珊目光意欲喷出火来,“表姐,给姜意喂下春药,让驸马亲眼看见她被人糟蹋,往后定然会觉得她脏污不堪,不肯再施舍给她一个眼神。” 安乐公主原本是想着打杀了姜意,只要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姜意这个人,即便祁玉喜欢姜意,又能如何? 最终祁玉哥哥只会遗忘了姜意,和她好生过日子。 但安乐公主听了姜珊的话,忽然觉得姜珊这个主意更不错。 与其让姜意死了,然后祁玉哥哥每天怀念姜意,还不如让祁玉哥哥对姜意心生厌恶。 “就暗你说的办,嬷嬷,去拿药来。” 在宫里,春药乃是禁药,但嬷嬷自有自己的渠道,没一会儿,就拿来了一粒春药。 一切和从前似乎一模一样。 不变的是安乐公主和姜珊的性子,她们还是一样的可恶,一样的高高在上,不拿别人的性命当成一回事。 不一样的是她再不会像从前一样毫无抵抗之力。 姜意只是平静的看着她们,一点挣扎都没有。 安乐公主觉得不该是这样,她想看到姜意害怕恐惧,向她求饶的模样。 那样会让她有一种报复过后的快感。 看,祁玉哥哥喜欢的女子不过如此卑贱! 但是没有,她从姜意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点害怕。 安乐公主对身边的几个暗卫道:”这人本宫就赏给你了,务必要尽兴了,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姜意生得实在楚楚动人,是男人最喜欢的那种柔弱模样,几个暗卫见了纷纷面露贪婪的笑容。 姜意给喂下了春药,几个男人纷纷上前。 暗二已经受了很重的伤,但依旧挡在姜意的跟前,”姜姑娘快走。“ 姜意转身就跑,她用尽自己此生最大的力量往前冲,心中其实也在打鼓。 皇帝他会来吗? 他对自己究竟有几分喜欢。 万一她于他没她想得那般重要呢。 直至姜意撞到一个坚硬的胸膛,抬眼是一张熟悉的面容。 年逾三十五的皇帝有一张轮廓分明的脸,脸上满是专属于帝王的铁血无情,但在看向姜意的时候却满面柔情。 皇帝说:”别怕,我来了。“ 姜意迷茫的面上露出几分惨笑,”您来做什么,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像我这样卑微的人,或许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大掌覆在姜意的唇上,”别这样说,世人欺你辱你,视你如蝼蚁,而朕要你做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姜意,做朕的女人好不好?“ 姜意这会儿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微微喘息着,眸子似乎也有些涣散,甚至主动的将小脸埋于皇帝的胸前,小手在皇帝身上毫无章法的乱摸,身上也逐渐热了起来,姜意开始脱自己的衣裳。 皇帝按住姜意的手,“别动。” 姜意委屈的说:“我热,他们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幽怨的模样让皇帝心中就是一颤。 “他们对你做什么?”皇帝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尽量用最温柔的声音问道。 第13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13 姜意状似天真的回道:”他们喂我吃了药,还要抓我。“ “皇上,我好难受。”姜意一副要哭了的模样。 看姜意的反应,皇帝便知那药是什么药,那人是什么人。” 戾气悠忽遍布全身,只要一想到面前这娇人儿差点就被别人给欺负了,皇帝就想杀人。 “传朕指令,今日在场者,除安宁与姜珊者,全部杀无赦。” 帝王猩红的眸子里,尽数是森然冷意,看向安乐公主和姜珊时候也不带有丝毫感情。 安乐公主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皇帝,但那都是对别人。 安乐公主不可置信的说道:“父皇,您在做什么?” 皇帝满是失望道:“你又在做什么?” 安乐公主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她是勾引祁玉哥哥的贱人,我要让她死,父皇为什么要护着她。” “安乐。”声音依旧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感情,“父皇有没有告诉过你,当你技不如人时不要怪别人,而要想想自己有没有哪里不对。” “你刁蛮、任性,如今又平添杀戮,似你这般性子,别说祁玉了,就是朕见了,都不免心生厌烦,你不思修己身,反而只想着为难无辜者,朕不知你何时变成了这样。” 安乐公主到底是被娇宠着长大,眼下被皇帝这般质问,不由染上几分委屈,“父皇这般说我,可父皇手上的杀戮难不成又少了?” 姜意闻言心中就是一乐,皇帝为登上皇位,手上杀戮甚多,后又没有子嗣,世人议论起来,总说皇帝残暴,于是上天降下惩罚,让他断子绝孙。 皇帝平生是最讨厌别人说他这点的,而皇帝捧在手心里的安乐公主却口不择言的戳到了皇帝心窝子上的痛处。 只怕这一回,这一对父女之间要有永远的隔阂了。 果不其然,皇帝眉眼染上冷色,就连声音也是冷的,“安乐,朕手中的杀戮尽数是为了这王朝的百年复兴,为了江山,为了百姓,为了你,而你又是为了什么。” “你是为了区区一个男人。” “你真是枉为朕的女儿!” 皇帝闭上眼睛,似有些不忍,片刻后,他似下定了决心,“兹有姜氏女姜珊,仗势欺人,欺辱弱小,着令废去其县主之位,幽禁于家中。” “安乐公主无德、无形、不孝,朕有此女,深感痛心,自此往后,安乐便不要进宫了,也免得让朕想到你今日此为,徒感伤心。” “父皇......” “舅父......” 二人双双都没有想到,皇帝竟会狠心至此。 安乐公主更加没有想到,她父皇竟狠心让她这唯一的女儿永不进宫。 无德、无形、不孝,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她自此徒有公主之名,而无公主之实。 而之前父皇向她承诺过的所谓让她的儿子做未来的太孙更是不复存在。 她父皇竟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庶女惩罚她这个亲身女儿。 ”为什么?“安乐公主不解,她并不知道姜意救过皇帝的事情,因而追了上去,“父皇,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做了什么,她不过是想让一个庶女死去罢了,从前她手下也有许多宫女的性命,庶女和宫女有什么不一样吗? 然而皇帝却已抱起了同样惊讶的姜意,夜色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因为她是朕看上的人,朕要封她为皇贵妃。“ 安乐公主的母妃也不过是贵妃而已。 姜意有些痴痴的看向皇帝,她似乎有些看不懂这个皇帝了。 原本以为除去安乐公主很难,今日安乐公主的作为至多也仅仅是让皇帝看清楚这个女儿的真面目,同时为她进宫做准备。 但她没想到,皇帝能对安乐公主果决如斯,狠心如斯。 这个男人想来果真是有些爱她的,那她要好好利用他这份爱。 皇帝将姜意带到了马车上,他觉得宫外很危险,荣安长公主府尤其危险,他得将姜意给带到宫中,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仔细瞧着方才好。 然而一到了马车上,姜意就直接把皇帝给扑倒了。 迷茫的眼中满含着对皇帝的渴望,她的小手钻到了皇帝的衣襟里,皇帝的身上很凉,她觉得很舒服。 她还想要更多。 她要生孩子,她要和皇帝生孩子,还要生三个孩子,好早日偿债。 眼下皇帝在姜意眼里就是三百万,姜意看向皇帝的眸子里满是迷恋。 她毫无章法的抚摸让皇帝也很难受,皇帝威严赫赫,又是一言不合能杀人的那种,所以平素里很少有妃嫔敢主动引诱皇帝,姜意是头一个。 被自己喜欢的女人引诱,皇帝不想要她是不可能的,他忍的也很难受,但他想到姜意的性子。 这女人很有自己的原则,若是被她醒来后知道自己趁人之危,怕会恨他。 所以皇帝就哄姜意,“别闹,马上就进了宫,进了宫朕让太医来看你,你忍着点。” 姜意差异的看向皇帝,这种时候让她怎么忍? 她又想到了一种可能,皇帝不会是因为不行,才没有子嗣的吧。 姜意很委屈的看向皇帝。 一个不行的皇帝,纵然有生子丸,也不能生下孩子。 她就说嘛,三百万哪里有那么好赚的,系统就是个忽悠鬼,这下好了,她没挣到钱,还欠了三百万的债。 姜意不想接受这个结果,她想亲眼看到皇帝是不是不举。 然后姜意就试探了一下。 她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对呀,明明能举的,他却不给她! 姜意幽怨的看向皇帝。 皇帝当下就是一个激灵。 他这要还能忍,他就不是个男人! 皇帝把姜意给拽了上来:“这是你自找的,若是明儿个怪朕,朕可不管。” 姜意就很急切的看向皇帝。 皇帝无可奈何,只他念着姜意是头一回,怕她一会儿疼,于是就吻了她很久。 姜意不满足,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皇帝眸色更深了一些。 明明是那样胆小的一个人,到了床上却能这么放浪。 他头一次在一个小姑娘身上丢盔卸甲。 至于姜意,完全没有之前的急切,她疼的想骂人。 皇帝也不好受,但他还要安抚姜意,“乖,不要紧张,一会儿就好了。” 第14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14 即便是在车祸前,姜意也没有交过男朋友,但她有一个很开放的室友,会把自己的性经历讲给她听,在室友的描述中,这种事情是很爽的。 但姜意一点儿都不觉得爽,她只感觉到痛。 好在皇帝足够有耐心,一点一点的让姜意适应,这之后就顺畅了,姜意因为中药的缘故,颇有些不知尽。 皇帝更是。 这种与自己爱的女人灵肉切合的感觉,是皇帝从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他一遍遍的占有姜意,颇有些像毛头小子。 食髓知味后,他觉得自己就是死在姜意身上也是心甘情愿的。 马车很快来到皇宫正门处,又过了一会儿,皇帝才抱着姜意下了马车。 宽大的龙袍把姜意整个身子裹得牢牢的,皇帝脚步生风,很快就来到了养心殿。 太医侯在这里许久了,远远的瞧见皇帝的身影,连忙迎上前去。 然而皇帝抱着姜意,颇有些警告意味的瞥了太医一眼,快步往宫里走去,顺便让宫人关住了养心殿的大门。 太医一头雾水。 刚刚冯公公叫他的时候还很着急的样子,如今是不用他了? 但本着太医的本分,怕耽误了皇帝的病情,还是在外头说:“皇上,您哪里不舒服,让微臣进去瞧瞧呀。” 皇帝直接让人将这个扫兴的太医给扔了出去。 兴致被打断,姜意也不舒服,她不满的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连忙陪着小心道:“马车里到底不舒服,朕怕颠着你。” 姜意下意识的说道:“比柴房舒服。” 皇帝的马车很宽大,内侍们驾马的动作也很轻,姜意又是兴致上头,压根感觉不到不舒服。 皇帝心下就是自责,“都怪朕,合该早些遇到你的,不过你放心,从今往后,再没人敢对你这样。” 他又怜爱的吻了吻姜意的额角,一时满室旖旎。 事后皇帝给姜意擦洗了身子,抱着姜意沉沉睡去。 姜意醒来的时候,皇帝已经去上早朝了,侯在一旁的宫女连忙上前,“皇贵妃醒了,奴婢这就让人去端水,您等一会儿,皇上就来了。” 寅时一刻的时候,皇帝刚刚醒来,就下发了封赏姜意为皇贵妃的圣旨,圣旨传到了六宫,眼下姜意虽然还没有受封,但她已经是皇贵妃了,现在皇宫里除了太后之外最尊贵的女人。 姜意对此表现的淡淡的。 做皇贵妃不是目的,只是她除去前世那些仇人们的手段而已。 姜意在宫人的侍候下一番洗漱,上了妆之后,颇有些无措的等着皇帝。 一旁伺候的宫人们瞧见了,不免觉得姜意上不得台面,觉得这样胆小的人,即便被封了皇贵妃,以后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废了。 姜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但并不在意。 很快皇帝就下朝回来了。 他从前下朝之后都是去议政殿里处理政事的,今次明显是放心不下姜意。 瞥见姜意在养心殿中双手不安的交错在一起,皇帝顿时很心疼。 看到皇帝的身影,姜意似是看到了主心骨一般,“你......你终于过来了。” 小姑娘哭红了眼睛,极是委屈的看向皇帝。 “我......我还以为你也不要我了。” 皇帝顿时觉得自己像是不负责的人渣一般。 也是,她这么胆小,昨晚上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没等着醒来安抚她,却去上朝了,她没看到他,定然会觉得很害怕。 皇帝把姜意抱到自己的怀中,“朕怎会不要你,昨天晚上......” “我都知道。”姜意盈盈泪眼看向皇帝,“她们要害我,是皇上救了我,我从今往后就是您的女人了。” 她不哭不闹,反而平静接受了这一切。 皇帝觉得她乖巧的让人心疼。 “朕会对你好的,比祁玉对你还要好。”皇帝郑重的许下承诺。 姜意摇了摇头,“早在他要迎娶公主的时候,我和这个人就没有关系了。” “从今往后,我的眼里心里就只有皇上。” 她抬眸,一双水雾的眼眸里满是倾慕与向往。 皇帝心中顿时一暖,他吻姜意的眉心,“你这么乖,是会被人欺负的。” 她和他从前见过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样,不懂得耍心机,单纯稚嫩的像是开在山间的白茶花,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中,定然会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姜意说:”我有皇上就好了,皇上不会让我被人欺负的。“ 皇帝有几分无奈,”对呀,你有朕撑腰,对着旁人哪怕跋扈些也没事。“ 他有些为她的性子担忧,他宁愿她厉害些。 “昨儿个是安乐和姜珊胡闹了,朕已经罚过她们了,往后她们也轻易见不到你,便是见到了,你也不用怕,你是皇贵妃,是安乐的长辈,便是要罚她也是罚得了的。” 安乐公主的母亲也只是贵妃,安乐虽是公主,但也只是庶出的公主,仅仅是因为她是皇帝唯一的女儿,方才有了几分尊容。 “我若罚公主,皇上舍得?”姜意面上染了些笑意,“皇上为了我罚公主不能进宫,你为我出头,我心中感念你的恩德,如何还会记恨公主。” 皇帝不禁感叹道:”你呀,就是太心善了。“ 姜意道:”昨晚上的公主让我恐惧害怕,但皇上救我于水火,我已经是皇上的人了,公主是皇上的女儿,我就是为了皇上,也要原谅公主。“ 她说这话的时候身子微微颤抖,明显是因为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心生恐惧,泪水打湿了皇上的衣衫。 皇上不住轻抚姜意的后背,“没事,都过去了。” “皇上,你要不要别罚公主了,若因为我的缘故惹得皇上和公主之间心生隔阂,那便是我的不是了。”姜意忍着心中的恐惧,仰头看向皇帝。 她眼中有仰慕,有坚定。 皇帝不禁喟叹一声,“你向来如此,可朕希望你能多为自己考虑一点。” “阿意。”他唤她,“朕罚安乐,是因为她做错了事情,就该受罚,若朕因怕与她之间生了隔阂而放任她做错事情,那不是爱她,是害她。” 姜意点点头,却依旧有些不安。 皇帝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姜意,“你说你怎么这么好。” 姜父莫不是眼瞎了,放着这么乖的女儿不宠,反而百般磋磨。 他若有这么乖的女儿...... 他若和姜意有个女儿,定然很乖,可惜...... 皇帝的眼眸有些晦暗。 姜意似还陷在昨天晚上的回忆中,“皇上,你说我和公主无冤无仇,公主为何要那样对我?” 皇帝自然知道,安乐之所以那样对姜意,是因为祁玉,这个男人就是个祸水。 但姜意和祁玉之间的事情,说到底是他们两个的事情,祁玉纵然喜欢姜意,也不曾广而告之,便是祁玉曾向成国公夫妇说自己想娶姜意,但成国公夫妇也不会傻到将这话给说出去。 唯有姜珊。 皇帝想到昨天晚上姜珊也在,眸中闪过一抹寒芒。 皇帝道:“许是姜珊从中作梗。” 第15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15 安乐公主是皇帝唯一的女儿,便是这个女儿做了天大的错事,皇帝也如寻常人家的父亲一般,想为女儿开脱。 姜珊是皇帝的外甥女,外甥女和女儿,孰轻孰重。 姜意主动点出姜珊,皇帝自然觉得,是姜珊蛊惑了自己的女儿,让自己的女儿做下这样的事情。 姜意现在才进宫,她知道自己虽然得了皇帝的几分喜爱,但到底根基不稳,如果这个时候正面对上安乐公主,不会有几分胜算,不若徐徐图之,先拿姜珊开刀。 姜珊对姜意的恶,比之安乐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下姜珊只是被废去了县主之位,但她还是荣安长公主的独女,照样可以活得风生水起。 这远远不够。 “二妹妹,”姜意有些讶然,“二妹妹确实极讨厌我,但她和公主是亲亲的表姊妹,就是讨厌我,也不会极端到拿公主拿枪使吧?” 这话说到了皇帝的心坎上。 作为一国之君,皇帝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蒙骗他,同样他也很讨厌有人蒙骗自己的女儿,利用自己的女儿去达成自己的一些目的。 作为安乐公主的父皇,皇帝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实在不聪明。 早年的时候,皇帝一直没有子嗣,还动过立安乐公主作皇太女的想法,他曾将安乐公主带到身边亲自教养,但事与愿违,安乐公主不止是不聪明,简直是有些愚蠢的。 就是一本简简单单的《周语》,安乐公主背了八百遍都背不会,还委屈的去向太后告状。 皇帝至此歇了菜,放弃了安乐公主。 一个连《周语》都背不会的公主,被人利用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正常,不代表皇帝能容忍。 这是在冒犯皇帝的威严,故而皇帝沉吟片刻道:“姜珊实在可恶,荣安不知怎么教的女儿,竟教成这般搬弄是非之人。” 皇帝让之前教导姜珊规矩的嬷嬷又去了长公主府,继续教导姜珊规矩,他自己则唤来了姜父。 被罢去礼部尚书一职、闲赋在家的姜父现在着实落魄。 大家都知道,荣安长公主和姜父齐齐惹了皇帝厌烦,近来朝中同僚都对姜父退避三舍,哪里还有国朝驸马的半点威风。 姜父浑浑噩噩,实在没事做,他就在家中酗酒,他对自己眼下的境况很不满,觉得都是因为姜意,他才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姜意果真是个扫把星。 直至进到宫中时候,姜父还有些醉意,他看到姜意张口就骂,“你这个灾星,连累的家里人都因为你而受过,还不快快去向皇上求情,就说一切都是因为你克死了你娘的原因,大家才这样对你。” 姜意幽幽转头,带了三分自责三分害怕道:“皇上,你要不要放过母亲和妹妹她们,也别罚父亲了,就当是我命不好,不惹人喜欢,活该受这样的罪。” 这样自暴自弃的样子只让皇帝更加厌烦姜父一家人,皇帝冷冷的看向姜意,“朕不知驸马何时来了这般大的谱,见到朕和皇贵妃竟不行礼。” “来人,将驸马带下去打上五十板子,让他醒醒神。” 姜父这才清醒了过来,直至被人给带了下去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宫里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皇贵妃? 姜父被打了五十板子,皇帝也没心情见他了,只让冯公公给他传话,“皇上刚刚说了,姜二姑娘今年也有十五了,也该嫁人了,皇上的意思是,最好把姜二姑娘远嫁了。” 姜父有些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姜珊还没有及笄,远没有到嫁人的时候,更何况远嫁又是什么鬼。 姜珊是荣安长公主的女儿,皇帝的嫡亲外甥,刚一出生的时候就被封了县主,荣宠加深,他以为姜珊的婚事会由皇帝赐婚。 见姜父不解,冯公公又说:“怪只怪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皇上新封的皇贵妃,看样子十分得宠,奴才瞧着皇贵妃是个心软的,你们诚心诚意到她跟前下跪认错,许不成能扭转局势。” 姜父颤声问道:“皇......皇贵妃是谁?” 冯公公颇为无语道:“自然是令爱姜大小姐了,驸马方才没瞧见坐在皇上身边的皇贵妃。” “不可能,她胆小又怯懦,从小就克死了她娘,哪里配当皇贵妃!”姜父立马反驳道。 冯公公在宫中当差,见过各样各样的人,这世上偏心的人很多,可偏心到姜父这个份上的还是少有。 冯公公道:“可皇上就喜欢皇贵妃。” 他觉得连这个都看不明白,只怕姜父往后也难有什么大出息,顿时没了跟他说话的兴趣,“驸马记住皇上今日的吩咐,三日内皇上要知道结果。” 姜父愣愣的回了府。 不行,阿珊是长公主的女儿,将来是要嫁给世家贵族的,如何能远嫁! 不服气的姜父让人给宫里的荣安长公主通了气,荣安长公主当即把宫里能摔的东西都给摔碎了,“皇兄莫不是疯了,竟为了那么一个丧门星,让阿珊远嫁。” 长公主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最终去找了太后,正好遇到了同样来找太后告状的贵妃。 今日安乐公主和祁玉定婚,原本宫中也是要宴请群臣的,但因为安乐公主被皇帝勒令永不能入宫,所以贵妃之前做的那些准备就全费了。 安乐公主失宠被皇帝厌弃的消息也逐渐传了开来,她再没有往日的风光,就是成国公府的人对安乐公主也不如往日殷切。 与此相反,姜意却被封了皇贵妃,皇帝还要被姜意准备繁重的封妃大典。 自己的女儿因为姜意的缘故被皇帝贬斥,姜意却成为强压自己一头的皇贵妃,这让贵妃无论如何都不能忍。 但皇帝自来说一不二,贵妃也怕皇帝,于是只能来到太后跟前哭诉。 太后是宫女出身,从前也是很怯懦的性子,只是她命好,生下了皇帝,靠着皇帝成为了太后。 自做了太后之后,看着宫人和宫妃们对自己百般奉承讨好,太后的性子也逐渐有了改变。 皇帝对后宫中的女人一向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这就导致太后对后宫中的妃子也很轻视,眼下听闻自己的儿子竟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女人惩罚了自己的女儿、孙女和外孙,太后也很生气,让人去传召姜意过去。 只不巧的是,太后的人过去的时候,姜意睡着了,皇帝不忍唤醒姜意,就让人回绝了太后。 第16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16 太后不免就有些踌躇,能在宫里活到太后这般年岁,这般资历的,她虽然怯懦,且不是个真正的笨人。 太后知道自己能拥有如今这所有的一切,全然是靠着皇帝。 所以在皇帝允许范围内,太后对一些妃嫔也是很苛刻的。 可如今皇帝明显要护着姜意,太后不免看向贵妃和荣安长公主,“要不你们就去皇上跟前服个软,还有安乐也是,她是皇上唯一的女儿,就是当真犯了错,说说软话,难为皇上还能不原谅她?” 贵妃和荣安长公主就很无语。 荣安长公主很不高兴的说道:“母后,我们没错,皇兄就是色迷了心窍。” 谁家府中没个磋磨庶女的事情发生了,若姜意是个丑的,皇帝会为她说话。 太后道:“重要的不是你们有没有错,而是皇上认为你们有错,你们就有错。” “荣安啊,皇上能有如今这一切,全然都是靠着他自己一点一点夺来的,我们不一样,我们是靠着皇上,你回去仔细想一想。” “贵妃,你素来聪明,你说是不是这么个事。” 这个道理无论荣安长公主亦或是安乐公主,其实都明白,更不要说这个时代女子的一身荣辱原本就系于她们父兄身上。 但荣安长公主和贵妃母女觉得不至于,皇帝再心狠,再喜欢姜意,还能当真一直冷落她们? 她们可是皇帝的至亲! 皇帝又自来宠爱她们。 因着这一份恃宠生娇,所以荣安长公主和安乐公主并不愿意向皇帝低头。 安乐公主眼下还在府中气鼓鼓的想着,将来即便皇帝向她低头认错,她也不要原谅他。 见她们不听劝,太后也叹息一声,没了法子,心中只盼着姜意是个好相与的。 皇帝为姜意举办了盛大的封妃仪式,就在安乐公主定婚后的第三日,宫中妃嫔和朝中命妇们亲眼去见证了属于姜意的荣宠。 年不过十五的姜意身着盛装,霞裳绚美,肤白如玉,风韵楚楚,一双芊芊细手,握着半截红绸,步步生莲,素来柔和恬淡的人儿在这样的装扮下,隐有几分明艳妩媚之姿。 姜意和皇帝行的是只有皇后才有的合卺礼,深深宫殿中,皇帝呼吸有些粗重的抚上姜意的细腰,附在姜意的耳边轻哄道:“乖宝,实是因为册立皇后一事事关国本,需得宗室众人同意,其间程序繁琐,朕等不及,只能先封你做皇贵妃,但你是朕心中的妻子,总有一日,朕会让你成为朕的皇后。” 她是他最爱的女人,他想给她最好的一切。 姜意闻言难掩羞涩,“一个名分罢了,只要能陪在皇上身边,臣妾不在意。” 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眸中盛满了皇帝的身影。 皇帝最喜欢她这副恬淡的样子,“真乖,真是朕的乖宝贝。” “如何就成宝贝了,皇上这样称呼臣妾,若被外人知道了,多......多羞呀。”姜意半截雪颈都染上了红晕。 皇帝就在她雪颈处蹭来蹭去,“羞什么,你就是朕得之不易的宝贝,朕要日日唤,夜夜唤,乖宝,乖宝贝。” 他顺着她的雪颈渐渐吻下去,姜意被他吻得身子发软,又瞧了瞧身边侍候的宫人,“还有人呢。” 她忍不住推开他的胸膛,人离得远了,心中的那种悸动才消停了下来。 “怕什么,小意儿之前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害羞的。”他忍不住打趣她。 姜意瞪大了眼睛,似也有些好奇的问道:“臣妾之前是......是什么样的。” 皇帝故意逗弄她,“那时候在马车上,乖宝就迫不及待的扑到了朕的身上,还主动亲吻朕。” “那个时候害羞的是朕,朕推拒了,没推拒动,只能被你霸王硬上钩,你还嫌朕回应的不够热烈。” 姜意:“是这样吗?” 皇帝又一把将姜意抱到自己的怀中,“朕对那样的乖宝真是分外想念。”然后就一脸热切的看向姜意。 迎着皇帝期待的目光,姜意试探性的吻上皇帝的唇。 但她明显没吻过人,嘴唇覆在皇帝的唇上,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求助的看向皇帝。 皇帝喟然叹了一声,反客为主,然后将小白兔吞吃入腹。 事后皇帝问姜意,“学会了吗?” 姜意:“会,会了罢?” 皇帝道:“那下次你来,朕歇着。” 姜意快要哭了,她只能如实回道:“还,还不太会。” “这样啊。”皇帝难掩失望,“那朕再教你一次。” 皇帝教了姜意一次又一次,姜意最后累到不行,睡了过去。 贰日里姜意要去给太后请安,她一早醒来,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颈上尽数是吻痕,她不禁脸红,暗骂皇帝无耻,这要让她怎么见人。 只能尽全力掩盖,但也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 直到出宫的时候,姜意才发现,她腿软的狠,又暗骂了皇帝一声,觉得下一回不能再让皇帝胡来。 而且她在初次的时候就已经服用下了多子丸,眼下腹中说不得已经有了三个小宝贝。 无论如何都得让皇帝悠着点来。 姜意对宫里的人和事都不太了解,她只知道宫中有太后,是皇帝的生母,还有贵妃,是安乐公主的生母。 料想这两位应该都不待见自己,自己这一遭过去,只怕要被为难。 姜意从前被人为难惯了,现在她不想再被人为难了,算了下时间,觉得快到皇帝下朝的时候了,这才去到了太后宫里。 姜意是最后一个到的,顿时满宫妃嫔都看向了姜意,眼中有艳羡,有嫉妒。 这其中尤其显眼的是贵妃,贵妃就坐在太后的下方。 姜意前世里没见过贵妃,她对贵妃谈不上仇恨,但料想因为安乐公主的关系,再加上自己如今的身份,她和贵妃就不可能会好。 姜意无视这么多的目光,款款走向太后,朝太后盈盈一拜,起身的时候又尤为惶恐的对太后说:“太后,臣妾今日是不是来迟了呀。” “臣妾初到宫闱,实是有些惶恐。” 太后倒是意外了一下,原本以为能让皇帝为了她而惩罚荣安长公主和安乐公主的人,一定是个精明干练的美人儿,但现实完全相反。 姜意就像是一朵柔弱的小白花,搁在后宫里能被满宫上下的人啃得骨头都不剩的那种。 其实也难怪,皇帝本身是个十分强势的人,应该也不会喜欢太厉害的女子,似姜意这般就正好。 太后对姜意轻声道:“你唤姜意是吧,哀家就唤你‘阿意’,既入了宫,就是咱们自己人,自己人之间无需这般客气。” 姜意明显很是动容,“太后对臣妾真好。” 太后又把姜意唤进前来,她知道她那个女儿在家里对姜意并不好,故而并没有问起姜意之前未出阁时的事情,只说道:“你是个懂事的,之前姜珊和安乐做的那件事情,哀家都听说了,是她们做的不对,委屈你了。” 第17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17 太后没有怪罪姜意,反而安抚姜意,这让姜意很是意外。 姜意连忙说道:“有皇上和太后做主,臣妾不委屈。” “还叫什么太后,直接唤母后就好。”太后慈爱的看向姜意,“皇上喜欢你,哀家爱屋及乌,也喜欢你。” 其实妃嫔纷纷石化脸,她们当初进宫的时候,太后可不是这么个模样。 姜意明显那也很受宠若惊,“臣妾何德何能,能得太后这般喜欢。”说罢竟潸然泪下。 “你自是值得的。”太后拍了拍姜意的手,“好孩子,只如今无论是安乐也好,珊儿也罢,也都得到教训了,她们私下里同哀家说自己大错特错,悔不能回到从前,再不敢对你不好,你瞧瞧能不能原谅她们。” “自然,你若不想原谅,哀家也不能强求,毕竟你是苦主,且之前受到的伤害不轻。” “哀家只是心疼皇上,想来皇上和安乐闹到这地步,他心里也是不舒坦的。” 太后这话实在是客气,一点都不像是对一个刚刚进宫的新人所说的。 但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姜意替安乐公主和姜珊求情,让皇上放过她们。 太后将自己的姿态放的极低,故而姜意对她也生不出半分厌烦。 她想了想说:“臣妾会想法子让皇上消气的,臣妾也不想让皇上和公主父女之间生了纤细,太后爱屋及乌,愿意因为皇上对臣妾好,臣妾爱屋及乌,也愿意为了皇上和公主摒弃前嫌。” 就怕安乐公主不会接受她的“好意”。 她说得真诚,一看就是发自内心的,太后不免对她刮目相看几分。 她瞧着柔弱,却实在是个很大气的人。 太后笑意更甚,“安乐若不知好歹,别说皇上不应,就是哀家也不应。” 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太后就有些乏了,让妃嫔们下去跪安。 姜意率先一步离去。 贵妃朝着离自己最近的李美人使了个眼色,李美人当即上前拦住了姜意的去路,“嫔妾见过皇贵妃。” “哎呦,皇贵妃,你为何要推嫔妾。” 李美人直接摔倒在姜意的面前。 姜意茫然的说道:“我何时推你了。” 李美人道:”您真不愧是皇上亲封的皇贵妃,当真是嚣张跋扈,嫔妾不过好心来同您请个安,如何得罪您了,竟让您将嫔妾给推倒。“ ”皇贵妃不喜欢嫔妾,今日只是推倒嫔妾,明日会不会要了嫔妾的性命,嫔妾还不如今日就撞死在这宫墙上,也好过来日被皇贵妃给害死。“ 她不过三言两语,一顶跋扈的帽子就扣在了姜意的头上。 旁的人见状也纷纷上前查看李美人的伤势。 ”李美人,你没事吧。“ ”皇贵妃,纵然你品级比我们高,却也不能这样不讲道理,李美人怎么得罪你了。“ ”你知不知道李美人早年曾为皇上怀过子嗣,结果流产伤了身子,自此便是靠药勉强吊着一条命,受不得半点磕碰,你这样是想害死李美人吗?“ 七嘴八舌的声音莫不是攻伐姜意的,就好像姜意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一般。 贵妃甚是满意的看着这一幕。 太后怕事,她却不怕事。 姜意害得她女儿被勒令不能进宫,她总要姜意付出沉重的代价。 皇贵妃又如何? 不过是个初来乍到,单纯稚嫩的小丫头。 她在宫里这么些年的资历,想要捏死区区姜意,简单的很,今日不过是个开胃小菜。 待到姜意跋扈嚣张的名声传了出去,她便让她兄长参姜意一本,让众臣联合上奏废去姜意,贬为庶人。 但贵妃并未曾想过要自己做这个坏人,相反她今日会替姜意说话,来树立自己贤良淑德的好名声。 两相对比,皇帝自然知道谁更好一些。 想到皇帝英俊的侧脸,贵妃面上有一瞬的痴迷。 贵妃进宫的时候不过是个小官之女,她那时见皇帝生得英武不凡,便心生喜欢。 后来她为皇帝生下唯一的安乐公主,更是直接被皇帝封为了贵妃。 这些年宫中妃嫔无数,皇帝也只对她有几分不同。 但如今又来了一个姜意,皇帝为了姜意更是狠心惩罚了安乐,贵妃是为女儿鸣不平,也是为自己。 一个区区庶女有何资格越过她成为皇贵妃,她为皇帝生了一个女儿,姜意有什么? 贵妃见姜意被众人团团围住,纷纷指摘,姜意不住的替自己辩解,但是压根没人听她的话。 帝王的女人,天生就是敌人。 这些妃嫔们也不是为李美人鸣不平,就是单纯看不惯姜意做皇贵妃,又觑着姜意好欺负,拿李美人当幌子罢了。 瞧着差不多了,贵妃正欲上前当个“和事佬”,不想这时皇帝自后头而来。 贵妃正欲同皇帝请安,但皇帝直接掠过贵妃,直接朝姜意而去。 姜意一双通红的眼睛在看到皇帝的时候,顿时落下泪来,她原瞧着太后可能会为难她,故而让人唤了皇帝过来,但不想太后没有为难她,反而是这些妃嫔们。 倒也不算让皇帝白来一趟。 皇帝也不顾眼下在外面,径直拉过姜意的手,把姜意护在身后。 他居高临下的看向李美人,“李美人,你竟是碰瓷碰到朕头上了吗?” 李美人闻言也是一愣,她作为曾经有过身孕的妃子,虽然最终没能生下来,但皇帝感念她曾为因为怀孕的缘故伤了身子,对她也向来有几分客气,很少用这种斥责的口吻同自己说话。 是因为姜意吗? 李美人看向皇帝身后的姜意,那女人什么话都不说,就只是哭了两下,皇帝就心疼的不行。 真是个狐媚子。 李美人不信自己作为一个曾经为皇帝怀过身孕的老人,皇帝会完全不向着自己。 李美人装作很痛苦的模样起身,“皇上明鉴,嫔妾本来只是想近前来给皇贵妃请个安,但不想皇贵妃直接将嫔妾给推倒,这些诸位姐妹们都看到了,您要为嫔妾做主。” 姜意无措的揪着皇帝的衣角,“皇上,臣妾真的没有。” 皇帝回眸,吻了吻姜意的眉心,“乖,朕自然是信你的。” 瞧见皇帝深情的眼眸,姜意侍宠生娇,“皇上,她们都欺负我。” 方才围攻姜意的许多妃嫔们身子齐齐一僵。 “皇上,是皇贵妃欺负李美人在先,臣妾们只是看不惯皇贵妃而已。” “是吗?”皇帝饶有兴致的一一看过去,眉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戾气,“可朕先前在凉亭里可是目睹了整个过程。” “李美人,你借着请安之名,行碰瓷之实。” “至于你们则是助纣为虐,打量着小意刚刚入宫,合起火来欺负一个小姑娘,如今更是当着朕的面,一个个的睁着眼睛说瞎话,怎么,你们当朕是死的吗?” 众妃嫔们纷纷一个瑟缩,她们谁也没想到,皇帝竟会在暗处看完了全局。 可她们刚刚谁也没看到皇帝啊。 寻思着莫不是皇帝为了偏袒姜意,故意编出来的瞎话? 这话旁人不敢说,李美人却是敢说的,“皇上宠爱皇贵妃,自然不将臣妾们的生死放在眼中,可我们这么多人会诬陷皇贵妃一个人吗?” “也罢,谁让皇贵妃得皇上的喜爱呢,臣妾就也只能生生受了这委屈,” 说罢在一旁暗自垂泪。 “你的意思是朕诬陷你?你们都是这个意思?”皇帝觉得这些妃嫔们真是不能留了。 其余的妃嫔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上前来。 唯有一个穿着奇怪的采女上前,“回皇上的话,臣方才目睹全局,皇贵妃实在冤枉,一切都是李美人自导自演。” 皇帝闻言直接道:“那就拉下去直接砍了了事。” 第18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18 后宫妃嫔们虽然也知道,早年皇帝曾杀尽了自己的兄弟,才有了如今的君临天下。 但如今十几年过去了,皇帝在前朝虽雷厉风行,可对后妃们却不曾用过什么雷霆手段。 以至于她们以为皇帝不会当真对她们如何。 皇帝这话刚罢,立刻便有金羽卫们上前,要将这些妃嫔们带下去砍头。 看着那金光闪闪的刀剑,她们齐齐打了一个寒颤。 一个个的都跪下来求饶。 但皇帝不予理会。 “朕下过的命令,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皇帝只让金羽卫们快点将人给带下去,他自己则拉着姜意的手,”你胆儿小,别一会儿被这场面给吓着了,朕带你下去。“ 姜意只顺从的跟着皇帝走。 妃嫔们绝望了,她们不想死去,于是又求向姜意,”皇贵妃娘娘大人有大量,就原谅臣妾们的逾距吧。“ ”但求皇贵妃能饶恕臣妾一命,臣妾往后定当给皇贵妃当牛做马,报答今日皇贵妃救命之恩。“ 姜意停住了步子,皇帝看向她,他知道姜意一向心善,如今只怕不忍心让这么多人人头落地。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皇帝想,若是姜意不忍心,开口求他,他就应了她,大不了事后他再悄悄的弄死她们好了。 毕竟这些人今日实在可恶,他若没有及时赶到,她们还不定怎么欺负她的小意儿呢。 这些人心怀恶意,若让她们活着,将来受到伤害的就是姜意。 皇帝是在厮杀中登上的皇位,他最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些人针对姜意,就是他的敌人。 不想姜意只是淡然的看了她们一眼,”方才诸位姐姐们明明眼睁睁的瞧见本宫并没有推李美人,却纷纷助纣为虐的合起伙来污蔑本宫。“ ”倘若今日皇上没有瞧见这一幕,没有这位姐姐......”姜意看了一眼身着采女服侍,看上去足足有五十多岁,女生男相的采女,顿时有些怪异的看了皇帝一眼,“没有这位姐姐仗义执言,今日要被处罚的就是本宫了。” “本宫想问一句,倘若今日本宫因你们而被罚,你们不说求情,心中可会愧疚半分。” 众人齐齐沉默。 “你们不仅仅不会愧疚,反而还会沾沾自喜,那么本宫又为何要为这般歹毒刻薄的你们求情呢?” “倒是李美人。” 皇帝欣慰的看着姜意,只觉得姜意懂得为自己着想了。 姜意对皇帝道:“李美人虽然今日污蔑了臣妾,但臣妾想着,她到底曾经为皇上孕育过子嗣,不妨就饶她一命吧?” 她眉眼中满是对皇帝的关心。 似乎生怕皇帝不同意,姜意还唤了贵妃,“贵妃,你说是吧?” 事情的一切都出乎贵妃的预料,且贵妃觉得自己看不透姜意这个人。 皇帝都发话了,要砍了这些人的脑袋,姜意看上去也不是心软的人,谁都不给求情,偏偏给李美人这个始作俑者求情。 但李美人是她的人,李美人活着还有用处,故而贵妃道:“是,李美人曾经给皇上怀过子嗣,还望皇上饶恕李美人一命。” 皇帝似这个时候才看到贵妃这个人。 “既然阿意替她求情,那朕就饶她一命,降李美人为最低等的采女,往后望你谨言慎行,再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皇帝的眼中,是浓浓的厌恶。 “至于许贵妃,贵妃代掌凤印,却不思约束宫人,眼睁睁看着旁人在你面前行此等栽赃陷害之事,实在有负朕对你的信任,既如今阿意进宫,贵妃便将执掌后宫的权柄交给姜意吧。” 宫中无皇后,姜意是皇贵妃,按理说许贵妃合该将凤印交给皇贵妃。 但许贵妃执掌后宫许久,又生下了安乐公主,姜意一进宫,就让贵妃交出凤印,未免有些突兀。 不想今日许贵妃主动送上把柄,皇帝就借着这事让许贵妃交出凤印。 虽然姜意是皇贵妃,但在此之前,许贵妃从来没想过要交出凤印。 在她看来,姜意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侥幸得了皇帝喜爱,但她不会容许姜意在这宫里蹦跶许多。 她为皇帝生了唯一的女儿,只有她能执掌凤印。 姜意凭什么? 许贵妃许久没有动作,皇帝有些不耐烦,“怎的,许贵妃对此有异议?” “臣妾没有。”许贵妃忙道。 皇帝道:“既没有,就下去准备准备吧。” 不再去看无关紧要的人,皇帝拉着姜意的小手,一路走开。 姜意有些好奇的说道:“皇上,刚刚为臣妾说话的那个采女是何时进的宫,他看上去好像很老呀。” “皇上曾经真的宠幸过她吗?” 迎着姜意探究的目光,皇帝嘴角抽了抽,“不是,他本是朝中御史,只因说错了话,被朕关到了后宫里。” 皇帝不仅仅把曹大人给关到了后宫里,还当真让人看着他穿上采女的衣物,然后每日里跟着一群妃嫔去给太后请安。 曹大人起初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这几日过去了,曹大人都已经习惯了。 听闻皇帝说完前因后果,姜意忍俊不禁,“皇上也太会作弄人了。” 说起这事,皇帝仍旧很气愤,“谁让他们逼朕立嗣子,朕绝对绝对不想要立嗣子,说到这里皇帝又有些气馁,小意儿,你说真如世人所说,朕太残忍了,上天看不惯,不让朕有子嗣。” 这是让皇帝最最无力之事,旁的什么他都可以靠自己去争,靠自己去抢,唯有子嗣不成。 姜意打从心底里心疼这个男人,她禁不住道:“我给皇上生孩子。“ 皇帝一愣,他摸了摸姜意的头,显然不对自己抱有希望,”朕的小阿意只需要舒舒服服当朕的皇贵妃就好。“ 姜意也不再说什么,心中盘算着等到恰当的时机,再告诉皇帝自己有孕的消息。 他那时候应该会很高兴吧。 想到这里,姜意不禁笑了起来。 她笑容浅浅,恬淡而又温柔,皇帝就忍不住亲了她一口。 姜意连忙捂住自己的脸蛋儿,“皇上,还在外头呢。” “那在宫里就可以了,是吧?”皇帝说罢直接抱起姜意的身子,大步朝着昭阳宫中走去。 一进了宫里,皇帝就把姜意直接放到了榻上,他整个人也覆了上来,姜意又捂住了自己的小脸,“皇上,你不能这样,现在还是白天。” 皇帝道:“没事的,刚刚小意儿受了委屈,朕补偿你。” 他掰开她的小手,一点一点的亲她。 姜意依旧拒绝道:“皇上,你不要处理政事去吗?” 想到堆积如山的奏折,从前皇帝都是干劲满满的,如今他却觉得批阅奏折真是好没意思。 “奏折哪里有乖宝香。” 他的吻似乎又更重了一些,姜意觉得自己被吻过的皮肤都带着灼热的烫意,她有些被烫到了,向后头躲避,”皇上,你别胡来了。“ ”什么叫胡来,乖宝不是说要给朕生孩子的吗,朕正在努力呀。“ 皇帝是当真有些动情了,他看到姜意,就忍不住亲近她,一亲近就有些把控不住。 他勤勉了十几年,一时不勤勉也没什么事吧? 皇帝决定放纵自己,他刚解开姜意一个扣子,外头就传来宫人的禀报声。 ”皇上,皇贵妃娘娘,曹......采女在外求见。“ 第19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19 皇帝探入姜意里衣的手一顿,对宫人道:“让他在外头候着。” 随即继续探去。 他一边勾着姜意的唇舌共舞,一边温柔的抚摸,白皙细致的皮肤让皇帝颇有些爱不释手,她年纪小,身形却已生得玲珑有致,皇帝尝过之后,总是念念不忘,以至于上朝的时候都会微微发愣。 想迫不及待的去见姜意。 皇帝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处处合自己的胃口,容貌是,性情是,身子也是。 他好像有些沉迷其中。 他不仅仅自己沉迷其中,也想让姜意沉迷其中,于是用尽各种各样的小法子挑逗她。 初经人事的姜意自然不是皇帝的对手,她一张发红的小脸微微失神,想要抵抗,偏偏身上没有半分力气,只得任由皇帝予取予求。 皇帝最爱她这么个模样,使尽浑身解数想要取悦于她,看到姜意餍足的模样,皇帝就觉得很有成就感。 他忍不住掐住姜意的细腰道:”叫哥哥。“ 姜意声音温软,”哥哥。“ ”叫沈昱哥哥。“ 姜意道:“沈昱哥哥。” 皇帝又问:“爱不爱朕。” 姜意:“爱的。” 皇帝又问:“那是爱朕多一点,还是爱祁玉多一点。” 姜意失了声。 皇帝不满,惩罚性的咬了姜意一下,姜意有些疼,她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皇帝又问道:“是爱朕多一点,还是爱祁玉多一点。” 姜意道:“爱皇上多一点。” “叫沈昱哥哥。” “只爱沈昱哥哥。” 姜意有些不耐烦了,皇帝为什么在床上也这么多话,她有些累,不想理皇帝了。 皇帝却觉得是因为他提起了祁玉的原因, 皇帝有些嫉妒,但姜意太脆弱了,他只敢在床榻间发泄自己的不满,寻思着要将安乐公主和祁玉的婚期提上日程。 事后他揽着姜意的身子说:“真想永远和小意儿待在一处。” “幸得朕是如今遇到你,不然朕可能会成为一个昏君。“ 姜意实在有些无力,她歇了一会儿,方才轻轻柔柔的看了皇帝一眼,”沈昱哥哥是这世上最圣明的明君,才不是昏君呢。“ ”哦?“皇帝眼中染了些笑意,”世人都说朕是暴君,朕也确实如他们所说的,杀尽了自己的兄弟。“ 他有些兴致勃勃的看向姜意,姜意没让皇帝失望,”世人只说皇上是暴君,又没说皇上是昏君,可见着皇上这些年来的功德足以抵消当初弑兄之罪。“ ”臣妾虽然见识浅薄,却也知这些年大顺在皇上的治理下风调雨顺,百姓的安居乐业。“ ”倘若皇上其余兄弟们登基,就不一定了。“ ”皇上为万民而弑兄,原是功在千秋的,更何况皇上不弑兄,要等着别人杀您吗?“ ”那样臣妾如今还是长公主府里的一个受气小可怜,哪里有如今的好日子,于臣妾眼中,皇上就是臣妾的救赎,就是这世上最最英明伟岸的明君。“ 小姑娘靠在皇帝的胸前,眼中尽数都是仰慕与向往,极大满足了皇帝的虚荣心。 皇帝又吻了吻姜意的眉心,”小嘴跟吃了蜜一般,让朕尝尝,甜不甜。“ 瞧着他又要不正经起来,这次姜意说什么都不行了,”曹大人还在外头等着呢。“ ”他一个外男,见后妃做什么。“皇帝很是不满。 姜意哭笑不得,”不是皇上将人传进宫里的吗?“ 曹大人已经五十多岁了,这个年纪,就是有心也无力了,所以皇帝才将人关进宫里好好折磨的。 ”谁让他扰了朕的兴致,朕决定让他在宫里直接养老。“ 姜意为外头的曹大人哀悼。 ”皇上原来还有这么小心眼的一面。“姜意打趣道。 皇帝道:”那是,朕对你更加小心眼,你不能看别的男人,心里也不能想别的男人,不然朕就把那个男人剁了喂狗。“ 姜意似有些被吓到了,皇帝连忙道:”吓唬你的。“ 姜意嘟囔道:”臣妾的心里只有皇上。“ ”对了,李美人被皇上贬为了采女,也不知将来会遭遇什么,皇上要不要派个人保护她呀。“姜意一脸单纯的看向皇帝。 皇帝无语道:”她陷害小意儿,遭遇什么都是活该的。” “可她曾经为皇上怀过子嗣,还因此坏了身子......” 换在别的皇帝后宫里,子嗣成群,这自然算不得什么,但沈昱子嗣稀少,有过身孕的也不过两个罢了。 最主要的是,许贵妃之前的小动作姜意看到了,这李美人分明是受了贵妃的指使,只怕贵妃还有后手,故而姜意才让皇上的人盯着点李美人。 这话她自是不会与皇帝明说。 好在皇帝现在对姜意上了心,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朕都不在意,你想那么多做什么。“皇帝有些无可奈何,但他也知,姜意素来都是这样。 她心善,如今成了他的人,更是一门心思的替他着想,连替他怀过身孕的妃嫔都要想到,哪怕这个妃嫔才刚刚针对过姜意。 这也方才更能显得姜意对他的一片赤诚真心。 也罢,就遂了她。 ”好,朕让人瞧着她。“皇帝漫不经心的说道,手不住的在姜意腰间摩挲。 姜意有些痒,将他的手给挪开,又说:”我方才去见太后的时候,太后跟我说起了安乐公主,我也觉得她老人家说得有道理,安乐公主说到底还小,即便不小,也不能因为我的缘故,让皇上在中间难做人。“ ”您要不要就让公主进宫来吧。“ 皇帝道:”这话你之前就说过,只朕也是存心要给安乐一个教训,皇祖母那里朕会去说,你别担心。“ 姜意便不再说了,她原就恨不得安乐公主去死的,这般也不过是做表面功夫罢了。 皇帝又在姜意这儿待了一会儿,两人说了会话,皇帝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皇帝出了昭阳宫中,见到外头被晒的满头大汗的曹大人,悠忽冷笑了一声。 曹大人连忙上前,”臣参加皇上。“ 皇帝心中还有着气,只道:”曹采女既入了这后宫,就得守这后宫的规矩,不知如此执妾礼吗?“ 曹老大人:”......“ 只这一句话,曹老大人就知道,皇上是还没消气,他还是没有出宫的指望。 曹老大人泪眼婆娑道:”臣想臣的家人了。“ 皇帝道:”朕还没有儿子呢,等什么时候朕有了儿子就让你出宫。“ 曹老大人:他这辈子都没有出宫的指望了。 曹老大人不死心,还想求求姜意。 第20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20 朝阳宫中,曹老大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娘娘,你可怜可怜老臣吧,老臣是谏臣,谏臣不就是要向皇上纳谏的吗,哪里有皇上一言不发就把老臣给关到后宫里的说法。“ “老臣一个老男人,整天穿女人穿的衣裳,和女人们待在一处,行女人行的礼,老臣的脸都要丢完了。” “传到那些同僚的耳中,老臣......老臣还要怎么做人。” “皇贵妃娘娘心善,您可一定要帮帮老臣。” 虽然知道自己不该笑的,但姜意忍不住,她极力克制自己 的面部表情,又温温柔柔的对曹大人道:“曹大人起来说话。” “本宫明白曹大人的苦处,只是皇上那里,皇上也苦。” 姜意自然是向着皇帝的,“子嗣一事,原就是皇上的难处,皇上不想有子嗣吗?” “他原就够苦的了,偏偏你们还要在他耳边天天说,日日说,他自然不高兴,偏偏大人又做了这么一个出头鸟。” 曹大人苦着一张脸道:“老臣也知道错了,希望皇贵妃娘娘能给老臣一个机会。” 姜意的受宠他也亲眼看到了,说不得姜意在皇上面前替他美言几句,皇上就能放过他这一回。“ ”老臣保证,以后再也不敢在皇上面前说起子嗣的事情了,老臣非但不说,若有旁的人说起,老臣非要跳起来打他几个大嘴巴子。“ 然后就一脸期冀的看向姜意。 ”刚才老大人替本宫说了话,如今老大人有事相求,本宫合该应下,只是这事有些特殊,子嗣一事想来是皇上的心病,就是本宫也不敢在皇上面前肆意提起。“ 这是真话,虽然眼下皇帝对自己确实有几分喜欢,但帝王之爱,今日能给你,明日就能给旁人。 她的地位并不稳固,还不到可以随心所欲的时候。 曹老大人略有失望,但也没再说什么。 ”不过本宫倒是可以给老大人出个主意,皇帝所介意的无非是子嗣一事,倘若皇上有了子嗣,老大人自然可以出宫。“姜意缓缓道来:”这些年里皇上不是没有过子嗣,只是子嗣甚少,连带着未出世的拢共不过两个罢了。“ ”但这足以证明皇上不是不能生,只是有些难。“ ”若遇到容孕女子,则怀上子嗣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 ”李采女就是个好孕的。“ 曹老大人有些懵懵的,不明白姜意是什么意思。 姜意便将话说得更直白几分,”只是如今李采女才得了皇上厌烦,皇上必定不会宠幸于她,曹老大人不妨说服李采女,让李采女主动争宠。“ 李采女是在五年前进的宫,她出身平平,只是因着皇帝一直未有子嗣,这才将民间好生养的女子召入后宫。 李采女是三年前有的孕,只是未能保住。 如今算来,李采女还算年轻。 ”曹老大人无法让皇上消气,也只能寻这样的法子。“ 姜意一通忽悠,许是曹大人病急乱投医,竟当真去寻了李采女,恰好碰到李采女被杀。 动手的是李采女身边的婢女,不妨竟会被人看到,一时间也懵了。 那婢女当即便想杀曹老大人灭口,不想被皇帝派过来的人制住了。 婢女被带到了皇帝的跟前,皇帝此时刚处理完了奏折,闻言便让段统领前去审理。 他察觉出这事的不同寻常之处,只觉得应是针对姜意的,故而快步去找了姜意。 段统领很快从那宫婢口中问出了前因后果,原是因着李采女之前和姜意发生了争执的缘故,许贵妃指使婢女杀死姜意,意欲将李采女的死诬陷到姜意的头上。 姜意坐在皇帝身侧,闻言睫毛微颤,似是有些害怕,”我......我何时得罪贵妃了,竟让贵妃不惜要用李采女的命来陷害我。“ 她小脸依偎在皇帝的怀中轻颤,明显是被怕到了。 ”不怕不怕,朕会保护你的。“皇帝脸色阴沉,哄姜意的声音却很温柔。 贵妃坐镇后宫多年,她手段毒辣,这些年也没少害死宫妃,只是皇帝因着安乐公主的缘故,仅是会私下里训诫于她,不想许贵妃这次会胆大包天到对姜意下手。 姜意是皇帝要护着的人,皇帝绝对不能允许有人要针对姜意。 皇帝决心给贵妃下个局,让许贵妃这次吃点苦头。 杀死李采女的宫婢被皇帝给送了回去,有皇帝在,这婢女自然不敢乱说话。 许贵妃自以为成竹在胸,当天夜里就将这事给挑了出来。 许贵妃将这事捅到了太后跟前,太后有些不太相信,毕竟姜意看着实在柔弱,且姜意刚到宫里,按理不该这般行事。 又因着她拿捏不准皇帝对姜意的态度,故而太后也不敢轻易行事,毕竟李才人只是一个小人物,这宫里每天死去的小人物太多了,前儿个皇帝还处死了好几个宫妃,实在不值当他们费心。 然而许贵妃又一直要给李采女要个说法,太后被烦的不行,就让皇帝过来了。 皇帝是和姜意一起来的,看到二人交握的双手,贵妃目呲欲咧。 即便是她刚生下安乐,最得盛宠的那会儿功夫,皇帝都没有这样对待过她。 但好在很快姜意就要被皇帝厌弃了,没人会喜爱一个杀人凶手,皇帝所喜欢的也只是姜意的表象,待知道姜意的真实面目,姜意就会失宠。 不想听闻整个事情经过的皇帝闻言只是浑不在意的说道:”前日里朕要处死李采女,是姜意替李采女说情,李采女才得以免去一死,姜意不可能是杀害李采女的兄长,倒很有可能是李采女自知自己罪孽深重,这才一死以求赎罪。“ 许贵妃道:”不可能的,李采女身边的宫女可以作证。“ 那宫婢便连忙站了起来指证姜意。 奈何皇帝浑然不在意道:”别说姜意不可能杀害李采女,便就是姜意动的手,又如何了,一个皇贵妃还没有资格处理一个采女了吗?“ 皇帝这完全不讲道理也要维护姜意的态度让许贵妃恼怒,许贵妃最终还是知会了自己在宫外的兄长。 她十八年前进宫,生下了安乐,皇帝恩及许贵妃的家人,现如今许贵妃的兄长已是工部尚书,这也是许贵妃的依仗。 她和姜意不同,她的娘家人是她兼顾不催的后盾,而姜意只有皇帝,可皇帝有时候也是要受制于群臣的。 这次就是扳不倒姜意,也一定要让姜意从皇贵妃的位置上下来,这世上除了为皇上生下安乐公主的她没人有资格坐那个位置。 第21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21 许尚书是许贵妃的兄长,安乐公主的嫡亲舅舅,又在京中经营多年,朝中不少人与他交好。 接到许贵妃的授意,许尚书立马纠集了一批和他交好的人,准备明日上早朝的时候禀奏此事。 皇帝对此早有准备。 所以当许尚书站出来呈明此事,要求皇帝处罚皇贵妃的时候,皇帝只是漫不经心的听着,看着。 直至朝中半数朝臣跟着许尚一起站出来,跪求皇帝为李氏做主,皇帝攸忽冷笑一声。 “众位爱卿们的消息好生灵通,昨儿个后宫里才发生的事情,尔等今日便就知道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同后妃暗通款曲,淫乱后宫呢。” 皇帝素来是极会给人安罪名的,又联想到之前郑大人的下场,生怕今日自己被皇帝安个淫乱后宫的罪名,届时他们就不是被充入后宫那么简单,而是直接被砍头了。 众臣压低脑袋,颇有些丧丧的说:“臣等皆是从许大人口中听到的这一切,许大人是许贵妃的兄长,知晓宫中动向并不奇怪。” 许尚书就这样被推了出来。 虽说宫规严令后妃不得往宫外传递消息,但宫中若有什么动向,各家妃嫔们基本上也会告知家人。 然而倘若皇帝要紧抓住这点不放,旁人也没办法。 “许大人,是你同贵妃暗通款曲,你们许家人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朕。”皇帝眼下厌极了许氏兄妹,眼下更是抓着这一点直接道:“将许大人带下去,杖刑五十大板。” 许尚书闻言脸都绿了,他就是个文臣,如何能受得住五十大板。 可皇帝罚许尚书有理有据,纵是朝臣也无法为许尚书求情。 许尚书这些年靠着妹妹和外甥女顺风顺水了很多年,就是从前皇帝待他也有几分宽待,这些年下来不免心生得意,眼下竟要被当众责打,心理一时有了落差,不免心生不满,他斗胆在内侍即将把他带下去之前大声喊道:”皇帝可是因要维护皇贵妃,故而要拿微臣开刀?“ ”皇贵妃嚣张跋扈,不过刚刚进宫便对曾为皇上怀过身孕的李美人下手,如此草菅人命,皇上还要听之任之,臣不服!“ ”那就打到你服。“皇帝很讨厌有人敢质疑自己的命令,他直接道:”再加五十板。“ ”至于许昌今日所奏之事,未免你说朕包庇皇贵妃,那今日朕就与你们论个彻底,该罚的罚,该贬的贬,朕绝不徇私。“ ”只这一切便等到许昌受完一百板子之后再说吧。“ 皇帝存心给这些敢于质疑他的群臣一个教训,又对方才跟着许昌一同站出来的人说:“身为人臣,不思为朕分忧,反而整日盯着朕的家事,眼下更是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和许昌结党营私,拉下去也打五十大板吧。” 皇帝记得,上一回劝他过继嗣子的也是这些人。 这些人中有半数又上了年纪,哪里能受得了五十大板,一时殿外哀嚎声一片。 引殿内众臣心中亦是畏惧。 皇帝登基之初便是有着雷霆手段,先是将与自己作对的兄弟们尽数杀了,又是将朝中反对他的臣子们当众处斩。 一时朝中哀号遍野,但奈何朝中兵权尽数被皇帝牢牢握于手中,他们这些文臣就是反对也没办法,一个个夹紧了尾巴做人。 后来皇帝久没有子嗣,朝中议论纷纷,皇帝本人可能也因此有些颓废,还曾吃斋念佛了一阵,整个人也没从前那般戾气,也肯听人纳谏,看上去倒像是个正常的皇帝了。 就使得他们忘记从前皇帝的雷霆手段了。 眼下被仗刑的人只觉得时间变得漫长无比,然而对于行刑的人来说,一百板子也不过须臾片刻功夫罢了。 这其中一些老臣已经被打晕了。 尤其是许昌,他被打了整个一百板子,整个人可谓是皮开肉绽,看上去可怖极了。 但皇帝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们。 他们又被人给带了上来,一盆冷水下去,有些还没醒,就再来一盆冷水。 冷水落到伤处,疼的他们当即跳了起来。 皇帝阴恻恻的笑了。 众臣:“......”只觉得臀部更疼了。 “朕还要与众位爱卿商议李氏之死一事,爱卿们怎可中途开溜。” 许尚书眼下都站不住了,但想到自己妹妹的嘱托,还是咬着牙说:“皇贵妃杀人,人证物证俱在,还请皇上严惩皇贵妃。” “哦,是吗?但朕这里也有两个证人。”皇帝说话间,已有人将郑大人和之前伺候李氏的宫女给带了出来。 原本被许贵妃收买的宫女早已反水,一口咬定是受许贵妃指使,杀害李氏,栽赃陷害皇贵妃。 若说宫女的口供有疑,那么身着采女服侍,年过五旬的郑大人的口供则让人生不出半点疑心。 后宫和后宅之中亦有异曲同工之妙,女人们为了争夺男人的宠爱、掌家之权,栽赃陷害更是层出不群,他们闻言集体沉默。 良久,“臣等有罪。” 先前附和许尚书的人统统认错。 许尚书更是呆若木鸡,“这不可能!” 他妹妹浸淫后宫多年,怎会有如此之大的纰漏,瞥了一眼端坐龙椅,英明睿智的君主,许尚书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许贵妃再厉害,也不是皇帝的对手。 皇帝要扶持姜意上位,无人可以阻拦。 正如许多年前贵妃生下安乐,皇帝将贵妃从一个七品答应一举扶上贵妃之位。 他一介白衣更是借此青云直上。 只是他身居高位多年,早已忘了当初是皇帝的扶持,他才有了今日。 得意而忘形,因为犯下大错。 皇帝讥诮的眉眼掠过底下的每一个人,最后落于许尚书头上,“许昌,你可知罪?” 许昌俯首,“臣知罪,还望皇上看在安乐公主的面上,饶......” “挟安乐公主以要挟朕,你罪加一等,自即日起罢去官身,闭门思过。” 许昌阖眼,再不敢说半句话。 事后皇帝回到后宫,亦将许贵妃打入冷宫。 太后闻言,立即坐不住了。 贵妃事小,安乐事大。 安乐原就被罚,眼下她母妃又被打入冷宫,世人岂不猜忌安乐失宠,只怕将来安乐不好过,太后于是立即去寻了皇帝。 皇帝在姜意这儿,朝中众臣无一不让皇帝不痛快,他每每面对他们的时候只觉头疼得紧,唯有姜意能让他感到舒服。 第22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22 姜意一边给皇帝揉着额头,一边听皇帝讲述着关于朝堂上的一切,不禁然笑道:”皇上这般对他们,只怕明儿个有半数的臣子在要上不了朝呢。“ ”谁让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家小意儿的。“皇帝忽然伸手拉了姜意一把,姜意就落到了皇帝的怀中,皇帝勾起姜意的下颌,视线落到姜意的雪颈上,声音不觉有些哑然,”朕从前很乐得他们休假,但今日他们针对我家乖宝,朕决定让他们带伤上朝。“ 想到那些老臣们一个个弓着腚,站都站不直的模样,姜意忍不住笑道:”沈昱哥哥真是恶趣味。“ ”朕还不是为了你,朕今日为你意儿这般出气,意儿要如何回到朕。“ 他意有所指的看向姜意。 姜意想了想,最终浅浅亲了皇帝一下,皇帝当然不满足于一个吻,按着姜意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带着灼热的大掌抚向姜意的如雪的肌肤,带起一片片红晕。 又是白日宣淫,姜意不满的想要挣扎起身,但立即被皇帝桎梏住双手,”乖宝,给朕好不好。“ 姜意美好气道:”不行。“ 皇帝就继续亲姜意,然后他又问姜意,”行不行。“ 这次姜意没有力气了,只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皇帝以为自己得逞了,然后太后就过来了。 姜意急忙起身,收拾自己凌乱的衣裳,没好气的看向皇帝。 皇帝摸摸鼻子,”唉,都怪母后来得不是时候。“ 姜意:”......“ 太后很快走了进来,姜意给太后请安,太后纵然急切,但还是露出三分笑意,亲自将姜意给扶了起来。 ”今次是你受了委屈,贵妃也太过分了,竟敢陷害于你。“ 姜意依旧是一副温婉的模样,”臣妾还好,有皇上护着,臣妾不委屈。“ 太后太明白自己儿子这个人了,是个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她若直接让皇帝将贵妃从冷宫中给放出来,皇帝肯定不干。 但倘若姜意肯替贵妃说话,皇帝说不得能够应允,想到这里,太后坐了下来,同姜意说了好一会儿话,末了忽然唉声叹气。 姜意自然就问:”母后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还不是安乐那个孩子。“太后并未直接提起许贵妃,”安乐再有月余就要大婚,这孩子之前先是因着你的缘故,被皇上勒令不能进宫,堂堂一国公主,大婚之时都不能从娘家出嫁,眼下她母妃又被打入了冷宫。“ ”一想到到时候这孩子要冷冷清清的出嫁,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哀家这心里就是不得劲。“ 太后意有所指的看向姜意,前者是为了让姜意愧疚,后者则是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若姜意是个聪明的,自然该卖她个好。 皇帝和太后母子多年,岂能看不出太后的小心思,这是在算计他的乖宝,面上顿时就有些不好,正欲说些什么,但姜意轻轻朝他摇了摇头。 “公主着实委屈。”姜意道:“公主年纪小,不懂事,做错了事情也就罢了,可贵妃是怎的想的,竟也不管不顾的栽赃陷害臣妾,以至于被打入冷宫,连公主的大婚之日都不能过去。” 她轻轻巧巧的又将太后踢过来的皮球给踢了过去。 太后愣怔了片刻,她原以为姜意是个好拿捏的,不想这人瞧着柔弱,却并不蠢笨。 太后素来是个看人下菜碟的,心知姜意不好糊弄,倒也不敢再说些旁的,只得道:“贵妃大错特错,但哀家心里着实不忍心让安乐这般委屈的出嫁。” “姜意,你是个心善的,安乐又和你差不多大,按着辈分,更算是你的女儿,你便能忍心瞧着安乐如此委屈的出嫁?” “就当是哀家求你,替贵妃求求情,让皇上放了贵妃吧。” 说到这里,太后还是有些不满的,她之前便让姜意替安乐求情,这人答应的好好的,回头却也没见皇帝让安乐进宫来。 但皇帝在这儿,太后也不敢将这层不满表达出来。 姜意自然不会对自己的仇人生出不忍之心,只她想了想便说:“安乐公主确实可怜,臣妾也确实不忍心。” 皇帝无可奈何道:“你总是这般心善,可她们却想你的命,你不用向朕求情,朕不会答应的。” 他连安乐那里都没有通融,如何会饶过许贵妃。 但太后说得也有道理,安乐出嫁,着实不能太过寒酸。 大不了等到安乐出嫁前夕,他允准安乐进宫好了。 他原本也只是想让安乐知错,不可能当然一辈子不见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的。 这话皇帝没说,但姜意看出来了皇帝的心思。 她也从来没觉得皇帝会当真为了她和自己唯一的女儿一辈子不来往,除非她为皇帝生下子嗣。 “皇上为臣妾着想,臣妾自然也要为皇上着想。”姜意朝皇帝盈盈一笑,“诚然贵妃有错,但她是公主的生母,公主又大婚在即,为了公主的大婚,皇上也该将贵妃从冷宫里放出来,起码让贵妃看着公主出嫁。“ “可贵妃又当真做错了事情,不若降了贵妃的位份吧。” 皇帝心下一动,“既爱妃求情,那朕就看在爱妃的面子上,让许贵妃从冷宫里出来,往后就让她......做个答应吧。” 皇帝原本是想只降许贵妃两级的,但他又想到了姜意。 许贵妃为人狠辣歹毒,只怕她出来之后会继续针对姜意。 但若许贵妃成了许答应,很多事情她即便想做也有心无力。 若不是太后还在这里,姜意就要笑出声了。 许贵妃成了许答应,只怕这比让她进冷宫还难受。 当然姜意的目的不是让许贵妃进冷宫,也不是让许贵妃做答应。 许贵妃要害她,那她就要许贵妃的命。 太后对这个结果也很无语,堂堂公主的生母竟成了一个答应,这传出去让外头人怎么想。 她还想说什么,但皇帝直接对太后道:“母后,朕已经足够让步了。” 太后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那安乐那里......” 皇帝道:“朕还要磨一磨安乐的性子。” 太后只得讪讪的回宫去了。 许贵妃成了许答应,只觉得自己没脸见人,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去找太后,太后也没办法,许贵妃只能找了自己女儿。 安乐公主这一阵虽然被皇帝冷落,但她有自己的府邸,祁玉又因着皇帝要立皇太孙的事情对安乐公主极是稳妥。 所有人都觉得皇帝只是一时生气冷落公主,终有一天皇帝是会原谅公主的。 安乐公主也是这样觉得,所以她在得知自己母妃被贬后怒不可遏,竟直接去闯了宫。 第23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23 虽然皇帝勒令不许安乐公主进宫,但这到底是皇帝唯一的女儿,她一意孤行的要闯宫,护卫们也不可能当真会对她做些什么。 安乐公主熟门熟路的来到了议政殿里,得知素来勤勉的皇帝竟将奏折搬到了昭阳宫中去处理,而昭阳宫正是姜意如今所住的宫殿,顿时气的手发抖。 她夺了侍卫手中的剑,就朝着昭阳殿中而去。 气到发抖的安乐公主自然不会让人通传,而是持剑闯了进去。 姜意被吓了一大跳,皇帝把姜意挡在身后,问安乐公主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儿臣倒要问问父皇在做什么,这个小贱人究竟给父皇吃了什么迷魂药,竟这般向着她,先是为着这个小贱人处罚了儿臣,眼下更是连母妃也被父皇贬成了答应。” “这个小贱人究竟有什么好,让父皇和祁玉哥哥竟都齐齐向着她,今日我就杀了这个小贱人。” 她说着便举剑朝着姜意而去。 姜意脸色煞白,紧紧揪住皇帝的衣角。 皇帝早年从军,安乐公主自然不是他的对手,更不要说周遭还有一众宫女护卫,连忙去拉住公主。 安乐公主手中的剑被皇帝夺了过来,公主也被人给制住了,她披头散发的跪在地上,毫无公主的模样。 皇帝更是痛心至极,“安乐,你为了你母妃,竟是要弑君吗?” 安乐公主抖了抖唇,最终别过脸去。 她天生尊贵,被娇宠着长大,没向任何人低过头,即便是她的父皇,自来也得哄着她。 皇帝只觉失望至极,他宠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竟丝毫不懂得为他着想。 不似姜意,即便在安乐那里受了委屈,也只因安乐是他的女儿,不忍让他伤心,屡次劝说他饶恕安乐。 这世上如此心善,如此为他着想的也只一个姜意。 皇帝原本还想着等安乐公主成婚前几日就将安乐接进宫里,她是他唯一的女儿,即便他心里因她的所作所为生气,却也不会完全下她的面子。 但现在皇帝看着当着他的面要执剑砍人,砍的还是他最最喜爱的姜意,皇帝觉得一切都没有必要了。 这个女儿废了。 她毫无怜悯之心、骄横跋扈、霸道、自私。 他竟生出了这样一个歹毒的女儿。 皇帝心顿时凉成一片。 看着皇帝失望的模样,安乐公主也有些怕了,她道:“儿臣只是要杀了这个女人罢了。” 看向姜意时,安乐公主是掩饰不住的仇恨与敌意。 皇帝痛心道:“她是朕亲封的皇贵妃,是你的母妃,你的长辈,你不能对她如此无礼。” “至于你母妃,你母妃做错了事情,就该受罚。” 他想她终究是他的女儿,没把她教好他也有错,故而想要尝试着跟安乐公主讲道理。 安乐公主却以为皇帝是服了软,于是她梗着脖子道:“我的母妃只有一个人,而父皇就是因为这个女人,贬斥了我的母妃!” ”我母妃能有什么错,是这个女人蛊惑了父皇。“ ”若父皇不立她这样一个卑贱的人做皇贵妃,我母妃又如何会出此下策。“ ”她这样的人,怎配做皇贵妃?“ ”我看父皇就是色欲熏心!“ ”父皇快点将我母妃放了,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安乐公主双手叉腰,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完全没有把皇帝放在眼里。 姜意拉了拉皇帝的衣袖,“皇上,算了吧,公主就是年纪小不懂事,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安乐公主当即怒瞪向姜意,“我跟我父皇说话,哪里有你插话的余地。” “你简直不知好歹。”姜意还没说什么,皇帝就受不了姜意被欺负,“这儿是昭阳宫,是姜意的地盘,姜意不让你进来,完全可以将你给轰走,更没有你说话的机会。” 安乐公主道:“父皇,你......” “朕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一点礼仪规矩都不懂,先是罔顾朕的命令闯进宫门,后是对着朕和皇贵妃大喊大叫,简直无礼,来人,将公主轰出宫去,若再敢闯入,直接拿下。” 皇帝发了话,侍卫们只得上前请安乐公主出去。 安乐公主接二连三遭到皇帝这般对待,一时也很委屈,“父皇,你这样做,我是会生气的。” “你不让我进宫,不认我这个女儿,那我就是不认你这个父皇。” “我再也不原谅你了!” 皇帝道:“不认就不认。” 安乐公主被人带走了,昭阳宫中终于清静了。 姜意想着安乐公主之前的张狂的模样,不禁有些羡慕。 那是自小被宠惯着长大才有的底气。 而这样的底气,姜意终其一生都不可能会有,即便如今她得了皇帝的几分喜爱,但她总是下意识的会恐慌,会害怕失去。 因为安乐公主所以为的底气很快就没有了,她会为皇帝生下子嗣,安乐公主不会是皇帝唯一的子嗣,再也不能有恃无恐的仗着是皇帝唯一的女儿就作威作福。 所以姜意不免觉得完全被娇宠着长大也不是没有一点点坏处。 安乐公主走了许久,皇帝依旧很气愤,“朕真是白养这个女儿了。” ”公主年纪小,想来也就是一时气话。“姜意道。 皇帝道:”你比她还小呢,你怎么如此懂事。“ 姜意一愣,”臣妾和公主自然不同,臣妾生来就一无所有,所以每得到一点都视若珍宝,生怕会丢失,但公主不同。“ ”公主得到的东西太多了,故而会觉得所有东西都该是她的,所有人都该无条件的围绕着她去转,会有恃无恐。“ ”这就是被宠惯的孩子和没被宠过的孩子的区别吧。“ 她声音温温柔柔的,如同一泓清泉,皇帝一颗暴躁易怒的心竟也被安抚下来。 皇帝心疼的看向姜意,”从前无人宠你爱你,往后朕宠你,朕会像宠女儿一般宠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永远都有朕为你托底。“ 姜意并没有将这话听到心里,她只是故作感动道:臣妾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遇到皇上。” 皇帝将姜意抱于怀中,不免轻声叹息道:“朕若是能和你有个孩子就好了。” 姜意所生的孩子,一定会如姜意一般温顺乖巧,不会气他。 姜意微顿,“那臣妾努力。” 皇帝只当是玩笑。 安乐公主回到府中,许家便来了人。 第24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24 随着安乐公主被皇帝冷待,许贵妃被贬为答应,许大人也被罢官,如今许家着实过得艰难。 往日同僚无不避着许家,各家有宴会也不会请许家,一瞧着许家人转头就跑,生怕与许家人扯上干系。 若长此以往,许家在京城里必无立足之地。 尝过权势带来的所有好处后,许家并不甘心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去,他们唯一的筹码只有安乐公主。 “公主实在不该和皇上硬碰硬。”许家当家夫人,安乐公主的舅母语重心长道,“殿下是皇上唯一的女儿,若你向皇上服个软,届时再提出什么要求,皇上自然全都应了。” “如今叫什么事......” 许夫人觉得安乐公主实在是蠢,这天下人无不仰仗皇帝鼻息而活,天子就是天子,纵使公主是皇帝唯一的女儿,可这般挑战皇帝的威严,还是会让皇帝不悦。 这不,皇帝又将公主给赶出皇宫了。 安乐公主却不以为然,“父皇被姜意那个小贱人蛊惑,这般对本宫和本宫的母妃,原就是他错了,难为还要本宫向他低头不成?” 许夫人道:“话不是这样说的,那到底是皇上,皇上会有错吗?更不要说一旁还有姜意虎视眈眈,她如今是皇上的心头好,又和你有着旧怨,只怕巴不得公主惹恼了你父皇,进而失宠。” 安乐公主撇撇嘴。 “父皇的女人如过江之鲫,父皇也只不过是喜欢姜意那一张脸而已,但她能一直容颜不老吗,只要她变得丑呢,父皇自然不喜欢她了,那时父皇便想起本宫,想起因为姜意亏待本宫这唯一的女儿,到时少不得来哄本宫。” “本宫是父皇唯一的女儿,本宫怕谁。” “舅母不用再说,本宫自有分寸。” 安乐公主已有不耐之色。 许夫人见状,自是不敢再说什么,心中想着公主说得也有道理,毕竟从前皇帝也没少哄过安乐公主,又怕这样僵持下去,父女两个的情分渐渐淡了。 到时候安乐还是公主,但许家就不成了。 想了想,许夫人还是道:“臣妇知晓公主尊贵,从来未曾低过头,但望公主行事之前想想娘娘,再想想许家。” “皇帝再怎么对公主不满,也不会当真对公主做些什么,但少不得拿娘娘和许家撒气。” 安乐公主道:“本宫都知道了。” 她就是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了,她父皇彻底不让她进宫了。 想到这里,安乐公主对姜意的恨意便又增了几分。 “总有一日,我要将姜意狠狠踩在脚底下。” 她等着姜意失宠的那一天。 至安乐公主成婚前夕,姜意还没有失宠。 安乐公主一直在等宫中的消息,她以为以皇帝对她的宠爱,定然不忍她在宫外孤零零的出嫁,但她左等右等,都要大婚了,还没等来皇帝让她进宫待嫁的消息。 但要安乐公主低头,她也不肯,只得郁闷的将公主府里能摔的东西都给摔了。 这厢太后也是十分忧心,安乐是她唯一的孙女,公主出嫁,偏偏不在宫中,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世人,皇帝厌弃了安乐公主。 那将来安乐公主在成国公府里岂不是会受欺负。 但这个时候,再想准备些什么也没时间了。 太后只得对皇帝说:“便是不让安乐在宫中出嫁,只她大婚,皇上到底还是得过去一遭。” “女子出嫁,本就这一遭,皇上是公主的父亲,哪里能不亲眼看着女儿出嫁呢。” 皇帝对安乐公主生气归生气,但到底还是疼爱的,眼下他也觉得太后这话很是有些道理。 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些松动了,但想到姜意,姜意没有娘家人,只有他可以依靠,现下因为许答应和安乐公主的事情,连太后对姜意都有些成见。 若有人要针对姜意,平素里他在后宫还好,他若不在,也没个人帮衬姜意。 他想,不妨这个好人让姜意来做,也好缓和太后和姜意之间的关系。 于是皇帝一转口,就道:“朕从前怎么宠安乐的,母后也是知道的,可那日她竟拿剑对着朕,朕心中只觉冰凉凉一片,现下是一点都不想见到她。” 安乐公主执剑欲杀姜意的事情太后也知道了,太后讪讪然道:“安乐就是个小孩子心性,皇上跟她计较什么。” 见皇帝不搭话,太后只得让人唤了姜意过来。 姜意施施然的同太后和皇帝行礼,见到姜意,皇帝的脸色才好了些,让人唤姜意过来。 太后正欲开口,不想姜意主动道:“皇上,臣妾听闻明日就是公主大婚,皇上不去公主府里瞧一瞧吗?” 太后觉得姜意很有些眼色,之前对姜意的不快倒也去了些。 皇帝勾了勾唇角,“不去,她之前那样忤逆朕。” “皇上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呀。”姜意就笑笑,“而且父女之间,哪里能没有点小磕小绊的,难不成皇上还真想和公主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倒不若趁着公主大婚,皇上亲自前去,公主自然感动,便也与皇上低头了。” 依着安乐公主的性子,看到皇上前去,只会更加恃宠生娇,到时候...... “而且皇上不过去,公主只以为是臣妾在私底下同皇上说了什么话,对臣妾的误会就更深了。” “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女儿,臣妾想和公主友好相处。” “皇上就当是为了臣妾,前去观礼吧。” 小姑娘的声音带着平素里不曾有的软糯,娇娇的,让皇帝忍不住想做些什么。 见太后一副感动的样子,皇帝这才勉为其难的同意,“那好吧,朕就看在意儿的面子上,明日里去公主府一趟。” 太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父女之间哪里有隔夜的仇。” “既是如此,那朕就先带着小意儿走了。” 太后自不会阻拦,只是皇帝要更孟浪一些,不过刚出了宫门,直接就将姜意拦腰抱了起来。 姜意惊呼一声,连忙搂住皇帝的脖子,“皇上这是做什么。” “我家乖宝这样娇,朕自是要抱着的,免得累着乖宝。” “不过乖宝好像重了些。” 皇帝摸了摸姜意的腰身,“腰上的肉似乎是多了一些,不过这样正好,从前乖宝太瘦了。” 姜意有孕已经快两个月了,也快到了显身形的时候了。 姜意并不打算将这个消息瞒着,公主大婚那日揭露正好。 第25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25 皇帝松口答应第二日里前去公主府中主持公主大婚的消息当天夜里就被太后告知了安乐公主。 太后本意是想让安乐公主有个心理准备,趁着大婚时候与皇帝说说软话,皇帝定然会原谅安乐公主之前的胡来。 但安乐公主从来不觉得有错,她是个牙呲必报的人,之前在姜意身上吃了那么大的亏,听闻姜意明日要跟着皇帝一同过来公主府上,心思不由活泛了起来。 “公主府是表姐的地盘,明儿个舅父过来,要送表姐出嫁,定然无法全然顾及到姜意,届时我们便让她有去无回。” “表姐可使计杀了姜意,舅父纵然因此痛苦伤心,却也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姜意,要了表姐的性命。” “表姐又是舅父唯一的女儿,到时候表姐同舅父说说软话,舅父自然就原谅了表姐。” 姜珊因为之前给安乐公主出主意要害姜意的缘故,被夺去了县主之位,且皇帝还要姜珊远嫁。 这事不胫而走,京中贵女都知姜珊怂恿公主要杀害自己的庶姐,心思歹毒,渐渐的便疏远了姜珊。 姜珊觉得都是因为姜意的缘故,自己才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只恨不得姜意去死。 只平素里姜意都在皇宫中,姜珊无法去做什么,眼下刚听闻姜意明日要跟着皇帝来到公主府中,立刻便怂恿安乐公主去杀姜意。 “杀了她,岂不便宜了她。”安乐公主恨恨道:“本宫要毁了她的脸,看她将来还要如何勾引男人。” 姜珊很是兴味道:“先毁了她的脸,等她失去舅父的宠爱后,再一点一点杀了她。” “对,本宫要让她体会一下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感受,让她一点一点绝望。” 二人一拍即合,“明日里本宫让人引开父皇,本宫要亲自毁了姜意的脸。” 安乐公主仿佛已经可以看到姜意成了一个丑八怪之后,被她父皇嫌弃厌恶的场景,她露出癫狂的笑容。 姜意并不知道这一切,但她大抵可以猜到,安乐公主一定会和姜珊做一些什么。 她并不害怕。 只是在当天晚上,姜意埋在皇帝怀中的一张小脸不经意间已满是泪痕。 皇帝只感觉自己胸腔之间一股湿意,一瞧竟是姜意哭了。 皇帝一时间就慌了,他不住的轻拍姜意的后背,像哄小孩一般道:”好乖宝,怎的哭了,可是朕方才要得狠了。“ 他有些无措,”那朕不要了还不好了。“ ”不是的。“姜意仰头,”臣妾什么事都没有。“ 那一张沾满泪痕的小脸上满是恐惧与无措,一点儿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皇帝哪里肯信她这话,”乖宝,有什么事你都与朕说。“ 姜意摇头,”真的没什么事。“ 皇帝沉下了脸,佯装怒意道:”你这样朕是会生气的。“ 姜意最害怕皇帝生气了,连忙拽着皇帝的衣襟道:“臣妾说,臣妾说还不行吗?” 一副又要哭了的模样。 皇帝好笑的一点一点吻掉她的泪滴,“真是个泪做的人儿,你这样胆小,真是让朕一刻都不敢离开你。” “好了,说吧,究竟是因为什么事而这般害怕。” “谁欺负了乖宝,朕就杖毙了他!” 姜意破涕为笑,“皇上好像个暴君。” “臣妾是害怕明日......” “公主厌恶臣妾,曾给臣妾灌药,若不是皇上,臣妾差一点儿就......” “臣妾实是怕了,若明日公主......” “臣妾也知道自己可能是杞人忧天了,公主应该并没有那么坏,可臣妾就是无可避免的想到那日的场景,然后就会害怕。” 姜意伏在皇帝怀中怯怯说着,皇帝也想到那日里的场景。 那日安乐身边可是带了好几个暗卫。 皇帝总是有意识的想让自己忘记那日里的场景,他不想相信自己的女儿会是一个那样心狠手辣的人。 可事实就是安乐差点毁了姜意一辈子。 “不怕不怕,都已经过去了。”皇帝亲吻姜意的额角,“明日里朕会一直陪着你,这样好了,朕让暗卫保护你,不会有人能够伤害得了你。” 姜意小声呜咽着,“沈昱哥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皇帝道:“原就是朕欠了你的。” 姜意在皇帝的安抚下渐渐入了梦乡,皇帝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旁人家中也有矛盾,但多是婆媳矛盾,他倒好,自己的女人和女儿之间有着无法调停的矛盾。 最最关键的是,姜意全无恶意,她甚至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 反而是安乐...... 皇帝有时候都有一种冲动,这样恶毒的女儿,不要也罢。 可那到底是他唯一的女儿。 皇帝喟然叹了一口气。 贰日里,姜意早早的就醒了。 这是姜意作为皇贵妃头一次在外露面,伺候的嬷嬷格外用心,她给姜意挑了一身蓝色银纹绣百蝶度花的上衣,鹅黄色的下裙,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竟有几分高雅华贵之姿,仿若误入凡间的仙子。 看着这样的姜意,皇帝眼前一亮。 想将她的衣衫弄乱,听她在耳边呻吟,将她从神坛上拉下来。 皇帝有些走不动路了。 姜意见皇帝看着自己发呆,不免问道:“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别动。“皇帝故作高深的近前,姜意乖巧的站在哪里,却被人扣住腰肢,陡然按在宫墙上深吻了起来。 姜意抬眼,掠过许多低头侍候的宫人,脸颊不觉滚烫。 她声音有些发抖,”今日是公主......大婚。“ ”不去了。“皇帝说。 姜意哭笑不得,”如何能不去。“ 皇帝有些颓然,他忽然把姜意拦腰抱起,然后大踏步的去了外头,上了马车。 姜意整个人都被皇帝牢牢的压在马车上,男人粗重的吻让姜意有些喘不过来气,其实她并没有心思做这些事情,但想到今日是要去见安乐公主,姜意的恶趣味上来,于是主动逢迎。 哪怕已经到了公主府门外,姜意还是勾着皇帝不撒手,一副求欢的模样。 在这种方面,皇帝向来很有责任心。 自那日中药之后,姜意头一次这般主动,皇帝怎么能不满足她呢。 良久之后,姜意带着餍足起身,眼角眉梢透着万般风情,明显是刚被滋润过的样子。 到公主府的时候,已是误了些时辰。 安乐公主气的打碎了两只花瓶,待看到姜意的模样,安乐公主更是暗骂一口”贱人“,一双眼睛似要把姜意身上给盯出一个骷髅。 姜意浑然不觉,笑着同安乐公主打招呼。 安乐公主想到一会儿自己要做的事情,到底暂且忍耐了下去。 第26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26 “父皇,你终于来了,儿臣还以为你不要儿臣了。”安乐公主故作委屈的说道。 皇帝一瞧她这样子,之前的种种不满都去了大半,“你是父皇唯一的孩子,父皇怎会不要你。” 姜意心下冷笑,她便知道是这样,血脉亲情是斩不断的羁绊,安乐公主作为皇帝唯一的女儿,皇帝在这个女儿身上花费了很多的心血。 便是安乐公主做了天大的错事,只要她肯好好跟皇帝说话,皇帝都会原谅她。 她要想彻底扳倒安乐公主,只能靠孩子。 “还有你母妃也是。”皇帝一心想要化解姜意和安乐公主之间的矛盾,不遗余力的说道:“之前的时候你姜母妃一直劝朕不要与你一般计较,今日亦是姜意让朕过来的。” “你姜母妃对你一片爱护之心,你往后切勿误会你姜母妃了。” 安乐公主冷哼了一声,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她挽上皇帝的臂膀,“父皇,儿臣想死你了,今日儿臣出嫁,以后再想见到父皇就难了,您过来瞧瞧儿臣今日好不好看。” 皇帝自没有拒绝的道理,只他回头看了一眼姜意,“意儿,你也过来瞧瞧,你是女子,对这些懂得要比朕多。” 姜意温顺道:“好。” 安乐公主暗瞪了姜意一眼,又同身旁婢女使了个眼色。 没一会儿,便有个婢女上前奉茶,同姜意碰到了一处,姜意的衣裳都被茶水给沾湿了。 正被嬷嬷伺候梳妆的安乐公主瞧见了,就训斥那个婢女说:“眼睛在哪里长得,竟将皇贵妃给碰到了,还不快带着皇贵妃去更衣。“ 又转过头对姜意道:”真是对不住。“ 姜意道:”都是小事。“ 然后就跟着那个婢女下去了。 片刻后,安乐公主忽然捂住肚子,”父皇,我腹痛。“ 皇帝道:”怎么了,快叫太医过来。“ 安乐公主忙道:”大抵是昨儿个吃坏肚子了,没什么大事,我去如厕,去去就回。“ 这个时候还早,宾客们都还没来,皇帝想了想说:”那朕去前厅。“ 按着规制,公主合该在皇宫中出嫁,百官及至命妇们要去宫中观礼。 但因为安乐公主之前做错了事情,导致安乐在公主府里出嫁。 宗人府中依旧按着公主的规制来筹办这场婚事,皇帝作为公主的父亲,自然应坐于高堂之处。 听闻皇帝要去前头,安乐公主自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 没了皇帝,姜意还不任由她揉搓捏扁。 安乐公主道:”好。“ 目送皇帝离去,安乐公主快步走向姜意。 公主府的厢房处,姜意正被姜珊步步紧逼,”姜意,皇贵妃,我的好姐姐,没想到吧,你还是落在了我手里。“ 姜意并不意外,也并不害怕,因为她身边有皇帝的暗卫。 有皇帝的暗卫在,安乐公主和姜珊很难真正做些什么。 为了助她们一臂之力,姜意还做了些准备。 很快,门被大力的推开,安乐公主仿若一阵风一般走了过来。 ”姜意,今日就是本公主与你清算的时候,你的风光日子就要完了!“ 安乐公主从袖中拿出匕首,又对姜珊和另外两个婆子道:”你们抓住她,本宫要亲自刮花她的脸!“ 姜意佯装害怕的挣扎了起来,过程中和嬷嬷们无可避免的发生肢体碰撞,她又忽然上前握住安乐公主的手。 那匕首上顿时鲜红红一片。 变故不过发生了片刻之间。 暗处的暗卫见姜意被欺负,立马现身,先后制止住了安乐公主和姜珊,把姜意护在身后,又去唤了皇帝过来。 但为时已晚,姜意在和安乐公主的人挣扎过程中,身下已见了血。 皇帝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姜意身上鲜艳夺目。 他并未曾想到姜意有孕,只以为是安乐公主伤害了姜意。 “阿意,你,你如何了?快叫太医过来。” 看着姜意奄奄一息的模样,皇帝有一种要失去她的恐慌。 他连忙抱起姜意,血染红了他的双手,怒目瞪向姜意,“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安乐公主也很蒙蔽,虽然她确实准备要做些什么,但她还没来得及。 皇帝只看向安乐公主手中滴血的匕首,安乐公主也看过去,顿时意识到自己被姜意算计了! “是姜意,一切都是姜意设计的。” 安乐公主就想要上前把姜意给叫醒,拆穿她的伪装,皇帝以为安乐公主还要对姜意做什么,直接把安乐公主踢到一旁。 安乐公主当即就吐出一口鲜血来。 “父皇,你......” 皇帝满心失望道:“朕原以为即便你先前被情爱蒙蔽了双眼,做了许多错事,但终究年纪小,还有改正的机会,但是朕错了,朕生了一个冷血无情的孩子,她漠视旁人的生命,没有一点点悔过的心思。” “早知如此,朕当初就不该让你生出来。” “朕宁愿这一辈子一个子嗣都没有,也不愿有你这样冷血无情的女儿。” 皇帝冷冷看了一眼安乐公主,然后让人将安乐给囚禁了起来,他自己则抱着姜意走了出去。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太医要过来很慢,好在皇帝身边的暗卫极有眼色,直接将太医给扛了过来。 被扛过来的钟太医一阵头晕,然后看到身上一片殷红的姜意,顿时什么也不敢说了,连忙上前把脉。 钟太医眉头锁得更紧,他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姜意慎重的选择没有开口。 皇帝见状心里就很紧张,“皇贵妃如何了?可有性命之忧?” 他刚刚只看到姜意流血了,并不知道姜意哪里被伤着两人,若是伤到了要害...... “你快点说啊!” 皇帝看着一脸高深莫测就是不说话的钟太医,只恨不得将他的嘴巴给掰开。 “阿意到底如何了?” 钟太医慎重的开口,“皇贵妃身子还好,并无性命之忧,就是......” 钟太医用怪异的目光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不能生几乎已经是公认的事实了,但他却在姜意的脉搏上把出了喜脉。 难道皇帝被绿了? 若是皇帝被绿的这个秘密被他知道了,皇帝会不会杀了他灭口! 钟太医捂住自己的老心脏,久久未曾将后半句话给说出来。 第27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27 钟太医吞吞吐吐的模样让皇帝大为光火,皇帝不免怀疑,姜意莫不是生了什么绝症? 想到这里,他不免心中发紧。 姜意是他得之不易的珍宝,他三十五年人生中也只不过遇到一个姜意罢了,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她有一点点事情。 ”钟太医,皇贵妃既无性命之忧,可是有旁的什么病症?“ 钟太医最终道:”老臣,老臣才疏学浅,不妨多请几位太医来诊断一下。“ 多几个人知道皇帝的秘密,皇帝总不可能都杀了灭口吧? 钟太医仿若一个鹌鹑一样跪在地上,将头紧紧耳朵缩在脖子里。 皇帝觉得自己的太医院大抵养了一群废物,只是眼下姜意还是昏迷中,他没空去理会旁的,只让人将宫中的太医都给请了过来。 乌泱泱的一群太医来到厢房里,一个一个的给姜意把脉,然后露出诡异的表情。 姜意怀孕已经快三个月了,这个时间是很容易把出的,更不要说这些人都是医术高超的太医。 众位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被他们看得莫名其妙,:”让你们给皇贵妃诊治,你们看朕做什么?“ ”看出来了吗?“ ”还没看出来?“ ”朕养你们是吃干饭的?“ 皇帝就差没说让人将他们带下去砍脑袋了。 最终是太医院里一位年过五旬,资历较为深厚的太医站了出来,”皇贵妃身体无恙,只是刚刚怀孕,先前失血过多,如今有些气虚,不过好在娘娘身体底子好,加之胎儿已有两月有余,倒是并未受太大的影响。“ 怀孕? 失血过多? 两月有余? 皇帝在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太医的这句话,好久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说皇贵妃有孕了?“皇帝有些不敢相信。 太医们见状更是心中打鼓,看皇帝这样子不像是高兴,难不成皇贵妃腹中孩子当真不是皇帝的? 不怪乎他们这样想,皇帝自来就有弱精之症,这些年也只得了一个安乐公主,前些年里太医院里给皇帝开了许多药方调养身体,并没有多少成效。 渐渐的皇帝就不肯吃药了。 从前皇帝年轻时尚且不能使女子有孕,更不要说皇帝今年三十五了。 所以皇贵妃...... 之前安乐公主和姜珊欲对姜意做的事情便有只言片语传了出去,再联系到皇帝事后对安乐公主的惩罚,他们不免怀疑莫不是当时安乐公主得逞了? 算算时间,也就是那一日。 依旧是那位老太医,颤颤巍巍的上前道:”娘娘身孕不过两月有余,若是皇上不想要,可使娘娘打胎,也不会伤及娘娘的身体。” 皇帝直接咆哮道:“你才要打胎呢,你全家都去打胎。” 那老太医一愣,当即就跪下了。 皇帝则来到姜意的身边,他欣喜的看着姜意。 不说旁人,就连他自己也是不曾想到的,这些年用尽了办法,只他就是没有子嗣。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但不想姜意会给他一个惊喜。 他最喜欢的人有了他的孩子。 意识到这一点,皇帝只觉得自己心软的一塌涂地。 姜意怎么能这么好呢。 皇帝吻了吻姜意的额角,又看了一眼被姜意染红的衣襟,眉眼之中顿时闪过一抹冷厉,“安乐公主意欲谋害皇贵妃,其心可诛,自今日之后,囚禁公主府中,无诏不得出府。” “姜珊蛊惑公主,犯下大错,打入天牢!” 往后他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姜意,即便是安乐,也不行。 皇帝望着姜意被汗打湿的眉眼,又想着她腹中有了他们的孩子,心中微动,又下了一道诏令。 “姜氏长女,先有救驾之功,如今又为朕诞下子嗣,平素温良恭简,贤良淑德,实为女子之典范,自即日起册封皇后!” 躺在床上的姜意听见这话并不意外,她相信皇帝对她是有着几分真心的,从前会封她为皇贵妃,如今她有子,被封皇后也不意外。 只是这真心抵不过唯一的父女之情,好在如今她有了他的孩子。 安乐公主仅仅是被幽禁了起来,但这远远不够。 她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非万死不能抵消。 所有人都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公主亦如是。 姜意似在梦中亦有不安,她不断呓语着,“不要,不要过来......” 皇帝连忙握住了她不断挥舞的双手,“朕在这儿,没有人能够伤害你。” 姜意幽幽醒来,仿若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投入到了皇帝的怀抱。 “皇上,沈昱哥哥,公主她要杀我。” “她为什么要杀我呀。”姜意面上浮现出委屈,“我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她那样对我,我不计前嫌,她为什么还要针对我。” ”皇上,是姜意做错什么了吗?“ 她面上浮现出浓浓的迷茫和丧气。 皇帝连忙说道:”你没错,错的从来不是你,是别人。“ ”是安乐错了,是朕错了。“ 他小心翼翼的轻拍着姜意的后背,”谁错都不会是乖宝错,乖宝最乖了,怎么会有错呢。“ 他又轻轻覆在姜意的耳边道:”小意儿,我们有孩子了。“ 姜意愣了一瞬。 皇帝摸了摸姜意的小腹,”这里已经有个小生命了。“ 姜意也将手覆了上去,”真的吗?“ 她闻言笑了起来,笑容清丽动人,皇帝心中稍安。 “是真的,小意儿有了朕的孩子,这是朕多少年才等来了,便是为了这个孩子,乖宝也不许再说那样的话了。” “往后你便是朕的皇后了,而这腹中的孩子,会是朕的继承人。” 姜意道:“若是女孩儿呢。” 皇帝道:”女孩也不要紧,只要是朕和你的孩子就好,若是女孩,朕便立她为皇太女。“ ”朕和小意儿的孩子,起码会是个善良的孩子。“ ”朕会努力多活一点,再多活一点,争取多教这孩子一些事情,多给他做一些铺垫。“ ”但朕还是更希望小意儿腹中的是个男孩,这样即便朕百年以后,也有人保护小意儿。“ 他今年三十五,姜意才不过十五岁,他必定是要老在她前面的,到时候姜意这般性子,又要如何? ”不过现在最紧要的还是你的身子,先前你失了血,最近几天要好生调养。“ 皇帝带着姜意回了皇宫,又仔细调养了月余身子,待到差不多好了,皇帝便想着给姜意举办封后大典 ,这样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是最尊贵最正统的嫡子。 皇帝想将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姜意母子。 而与此同时,被幽禁于公主府中的安乐公主在听闻姜意有孕后,终于知道害怕了。 第28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28 安乐公主之所以这般有恃无恐,无非是仗着自己是皇帝唯一的女儿。 但眼下姜意有了身孕,她将不再是皇帝唯一的女儿。 姜意从前没有孩子,皇帝尚且为了姜意不让她进宫,眼下姜意有了孩子,将来父皇那里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又何谈将来让她的儿子去做皇太孙。 安乐公主终于知道怕了,让人往宫中递了无数的帖子,无不是向皇帝忏悔自己的罪过,希望皇帝能原谅自己。 皇帝是不可能原谅她的。 安乐公主差点要杀了姜意和姜意腹中的孩子,一想到这点,皇帝都忍不住对安乐心生恨意。 也就是因为她是他的女儿,才能免去一死。 安乐公主想让太后替她说清,但太后太知道这个孙女的性子了,眼下服软只不过是因为害怕皇帝将来有了孩子,不再宠爱安乐罢了。 一旦皇帝原谅安乐,安乐定然会再次作妖,说不得会对姜意母子做些什么。 太后是宠爱安乐公主不假,可姜意如今有了身孕,太医说姜意腹中的孩子十有八九是个男孩。 这是太后的亲孙子,未来的太子,太后对这盼了很多年的孙子更为更爱。 更不要说将来太后还要指着孙子过日子呢。 太后宠爱安乐,可也无法容忍安乐伤害她的乖孙。 是以太后也只敷衍安乐,让安乐等到姜意生下孩子之后再说旁的事情。 总而言之,让安乐进宫是不可能的。 安乐公主在宫外犹如百爪挠心,对着祁玉也没有好脸色,每日里尽是冷嘲热讽。 若说从前祁玉还盼着和安乐公主生下孩子,但如今姜意怀了龙嗣,这个希望也没了。 祁玉更加容忍不了安乐,只觉得和安乐公主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无尽的痛苦。 他忍不住怀念起姜意来,姜意性子软糯,从来不会大声说话,更不似安乐公主这般会对人冷嘲热讽。 若当初他拒绝了皇帝的提议,娶了姜意,二人定然会琴瑟和鸣。 那是多么美好幸福的日子。 可偏偏,现在姜意成了皇帝的女人。 原本,姜意该是他的女人。 祁玉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套,皇帝先一步看上了姜意,但姜意喜欢他,皇帝不得已,便蛊惑他娶了安乐公主。 自此他和姜意越走越远。 皇帝真是卑鄙。 想到这里,祁玉一颗蠢蠢欲动的心不由得跳动了起来。 姜意喜欢的人是他,她原本就该是他的女人,他要和姜意私奔。 想到这里,祁玉也让成国公夫妇帮着安乐公主跟皇帝求情。 只要安乐公主跟着进了宫中,那他也能进宫,到时候他就能见到姜意了。 她那么喜欢他,肯定是愿意跟他私奔的。 但皇帝始终不松口,安乐公主没了法子,就想让自己的母妃许答应设计害死姜意腹中的孩子。 只要姜意腹中的孩子死了,那她就还是她父皇唯一的女儿。 安乐公主私下里和许答应通了信,许答应为了自己的女儿,自然是做什么都心甘情愿,更不要说她也恨极了姜意。 这个女人抢走了自己的男人和宠爱,眼下还要抢走独属于她女儿的帝宠,她自然不会允许。 她就是拼死也要杀了姜意腹中的孩子,好在她在宫中经营多年,如今虽做了答应,但也有一些人脉,本着玉石俱碎的心思,料想和姜意同归于尽应是不难。 但殊不知已经有好几拨人盯上了她。 首先是皇帝,皇帝好不容易盼来了子嗣,容不得姜意母子有一丁点的差错。 从前宫中不安分的妃嫔都被皇帝给处理了,就剩下一个许答应,皇帝自然让人盯紧了许答应。 然后就是太后,同为女子,太后和许贵妃又一起相处了十几年,知道许贵妃曾谋害过许多宫妃,从前的人她不在意,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今姜意有了子嗣,自是不同。 还有郑大人。 郑大人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大抵要老死在后宫中,直至姜意怀孕,他一颗心忽然又活了过来。 当初皇帝说过了,只要有皇嗣出生,他就可以出宫,不用再和皇帝的一群女人待在一起——皇帝自从有了姜意后,就没宠幸过别的女人了,天知道那些女人看着他的目光活像狼看到了羊。 她们自不敢对他做什么,但就是与他说说话,都将郑大人给吓的不行,生怕皇帝给他安一个淫乱后宫的名声然后给处死了。 毕竟皇帝从前是真的很不待见他! 好在姜意有了身孕。 姜意有了孩子,郑大人比皇帝还开心,当天就蹦蹦跳跳的去看望姜意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孩子是郑大人的。 皇帝当即给了郑大人几个眼刀子,但郑大人一点都不在意。 这是皇帝的孩子啊! 这是他生的希望啊! 郑老大人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姜意的孕肚,很希望姜意能快点生下小皇子。 郑老大人日日都过来看望姜意,生怕姜意腹中的孩子有个差池,顺带着还跟太医学了许多孕妇的知识,偶尔宫人不小心把不适合孕妇吃的东西端了上来,郑老大人都会头一个制止。 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比皇帝这个亲爹还要上心。 姜意时常被郑老大人都逗笑。 郑老大人知道,姜意的身孕已经过了三个月,这个时候孩子差不多已经稳了,但依旧可能会有很多的意外发生。 最大的意外就是许答应。 郑老大人依旧记得当初许答应陷害姜意时候的场景。 于是郑老大人从每日里到姜意这里点卯,改成到许答应那里点卯。 而且他还是光明正大的那种。 即便到了夜里,郑老大人也在外头盯着许答应, 因着郑老大人,许答应很多事情都不好做,整个人都束手束脚,一转眼就到了姜意的封后大典这一日。 第29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29 姜意封后大典这一日,郑老大人依旧在盯着许答应。 平素里皇帝把姜意保护的太好了,许答应压根见不到姜意,更不要说对姜意做些什么了。 许答应自知自己若错过了今日,往后若再想对姜意下手,就很难了。 她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摆脱了郑大人。 许答应忽然直勾勾的盯着房中的郑大人,郑大人被她看得有些不太自然,别开了眼。 许答应忽然笑了,“郑大人这几日里一直过来看望本宫,就连晚上都不曾离去,可是因为喜欢上了本宫。” 许答应攸忽走近郑大人,“虽然郑大人上了年纪,但本宫失宠多日,也颇感寂寞,若是郑大人愿意,臣妾也可以委屈自己,和郑大人共度良宵。” 郑大人吓得立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谁喜欢上你了,我家有贤妻,岂会看上你这么个丑八怪。” 许答应虽然不年轻了,但能被皇帝选入后宫,自然不会丑。 但郑大人就是觉得许答应丑,人丑心也丑。 许答应这话虽有戏虐的成分,但听到郑大人一个丑老头这样说自己,还是当即拉下了脸。 “郑大人这就有些欲盖弥彰了,这里又没有别人,郑大人若是想,本宫可以满足郑大人。”许答应说着,然后开始解自己胸前的扣子。 郑大人连忙闭住眼睛,“你好不知羞耻,小心老臣告诉皇上,让皇上治你的罪!” ”好呀。“许答应悠悠笑了,“看到时候皇上是治你的罪还是治我的罪。” “郑大人淫乱后宫,乱的还是安乐公主的母妃,大人觉得皇上会容许这桩丑事中的主人公之一,郑大人活下去吗?” 郑大人吓得立马一溜烟跑了,跑之前还不忘对许答应说:”你这般不守妇道,还妄图勾引本官,枉为公主生母,公主就是被你给教坏的,等本官出去了,定然要参你一本。“ 许答应浑然不在意,不屑的看着郑大人的背影。 他们这些人只会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全然没有想到她和安乐的处境。 若不是姜意这个小贱人勾引了皇上,她和安乐岂会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如今这个小贱人还有了皇帝的孩子,她怎么能容许这个孩子出生,来动摇安乐的地位。 她就是拼死也要杀了姜意。 本来她不欲自己亲自出马,毕竟若逼不得已,许答应也是想活的。 她有女儿,是尊贵的公主,只要将来姜意失宠,安乐公主在皇帝面前略微提一提她,她回到贵妃的位置上也很容易。 但她被贬为了答应,她女儿也被幽禁了起来,从前那些奉承她的人都离她离得远远的。 便是仅剩的几个老实的,也不愿意替她做这掉脑袋的事情。 毕竟大家都知道姜意得宠,如今还怀了皇嗣,她们真要是对姜意做些什么,那就不止是自己不想活,是连带着也不想自己家里人活了。 没办法,许答应只能自己来。 许答应换上了宫女的服饰。 今日封后大典,来往之人繁多,多一两个宫女不碍事。 许答应低着头来到了前面宴客的地方,站在了姜意的身边。 姜意如今不过才怀孕四个多月,肚子就已经有些大了,太医说姜意很有可能怀的是双胎,这让皇帝很是兴奋,私下里对姜意说:”看往后还有没有敢说朕不行。“ 但也因此皇帝要更加小心。 姜意平素里怀着孩子就已经很辛苦了,皇帝不忍姜意再操劳,故而封后大典便决定化繁去简,只简单的办一场宴会。 姜意也不用穿纷繁复杂的凤袍。 姜意对此很乐意,她虽然有无痛丸,但那是要用在生产当日的,怀孩子的时候,她跟一般人一样同样很累。 姜意简简单单的装扮一番,就由着皇帝扶着她去了前面殿中。 这个时候三品以上的官员已经携妻女齐齐落坐,见帝后过来,齐齐跪下同二人行礼。 皇帝亲扶着姜意落坐,才让众人起身。 姜意含笑看向众人,忽然觉得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在看向自己,姜意也看了回去,正好与祁玉对视。 四个月过去了,姜意并没有因为怀孕而憔悴半分,甚至更好看了一些,不过略施粉黛,就已是惊人的美貌,眼角眉梢透露着从前不曾有的妩媚春意,勾得祁玉心中就是一痒。 祁玉房中没有通房,但他十六岁那年曾有婢女勾引于他,他没忍住,就占有了那婢女。 但他对那婢女没有一点点喜欢,他做那事的时候想到的是姜意。 姜意容貌姣好,身姿妙曼,偏又是个柔弱的性子,只一双如水的眼眸就能令他心软了又软。 若是在榻上...... 祁玉有些想入非非,然后他发现姜意不知何时也红了脸庞。 姜意果真还是喜欢他的,这点燃了祁玉心中的希望, 他要和姜意私奔的信念更深了一些。 皇帝卑鄙,从他手中抢走了姜意,他要将人夺回来。 皇帝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不悦的在底下捏了捏姜意的手,姜意回眸。 皇帝阴阳怪气道:“呦,这是见到了故人,莫不是生出了不舍之意。” 姜意回握住皇帝的手,“臣妾都有了皇上的孩子,哪里还能去想别人。” “那可不一定。”皇帝道:“也不知那时是谁一口一个’祁玉哥哥‘。 他一直都记得那时姜意说,她最爱祁玉了。 皇帝一个人生起了闷气,姜意就拉着他的袖子轻哄道:”从前年纪小,不懂事,自然会说一下胡话了,但眼下臣妾只喜欢皇上。“ 如水的眸光中似有点点星光闪过,她压低了声音道:”沈昱哥哥英明又神伟,是这天下最好的男子了,姜意心中眼里只有皇上一个人。“ ”沈昱哥哥......” 女子声音娇娇的,怯怯的,大掌握着姜意的小手,不免就生出别样的旖旎心思。 因为顾忌着姜意的身子,皇帝已经吃素好久了。 此刻皇帝眼神晦暗,“那一会儿你补偿我。” 二人相处那么久,姜意自然明白皇帝话中的意思,又觉在这么多人面前,颇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姜意就扭过了头,不去看皇帝了。 这一扭头,就瞥见底下一个宫婢袖中似有金光闪过。 第30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30 姜意仔细看去,那宫女不是连日未见的许答应又是谁? 许答应和安乐公主母子恨自己入骨,只从前安乐公主仗着自己是皇帝唯一的女儿,并不完全将她放在眼中,但眼下她有了皇帝的孩子,安乐公主母子只怕坐不住。 她们自然是要做些什么的,但无奈安乐公主进不了皇宫,皇帝这里又看得紧,许答应是寻不到什么合适的机会的。 唯有这次封后大典。 姜意心知许答应今日定然是要作妖的,但她想着或许许答应会下毒什么的,她没想到许答应竟然亲自来了。 真是天助她也。 暂时对付不了安乐公主,拿着许答应做个开胃小菜也是好的。 这人要她和她孩子的命,那她就要她的命。 但最紧要的还是她和她孩子的安危,为了保险起见,姜意忽然附在皇帝的耳边低语道:“皇上,你瞧下头那个宫女长得跟许答应是不是很像。” 皇帝眯眼看去,那相似的眉眼,不是许答应又是谁。 皇帝的眸光忽然有些危险。 从前许答应是贵妃的时候,那时姜意刚刚进宫,她就联合在宫外的兄长针对姜意。 那时皇帝看在安乐公主和太后的面子上,饶过了许答应一命。 不想这人竟还不死心。 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皇帝牢牢握住姜意的手,二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依旧亲昵,在一片丝竹管乐之声中,许答应握了握手中的匕首,有些嫉恨的看了一眼姜意。 这个贱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勾引皇上。 不想姜意忽然低头,与许答应四目相对,将她眼中的嫉恨之色一览无余。 姜意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挑衅的微笑。 许答应当即气血上涌。 姜意发现她了! 这个小贱人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告诉皇上,皇上必定不会轻饶了她。 既然早死晚死都是死,她还不如为自己,也为安乐拼一把。 便是她死了,也要拉着姜意下地狱。 许答应忽然冲上前来,尖利的匕首对准了姜意的肚子,她要带着这个小贱人和她生的贱种下地狱。 因为变故发生得突然,一旁的护卫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皇帝大手一挥,直接将许答应挥倒在地。 侍卫们齐齐上前,夺下了许答应手中的匕首,将人给控制了起来。 皇帝瞧都不瞧许答应一眼,直接道:”杖毙。“ 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许答应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她不想死啊,更不要说姜意还活得好好的。 许答应不甘的想要上前求皇帝,奈何被侍卫们紧紧压住,动弹不得半分。 ”皇上,臣妾给您生了安乐,您就是看在安乐的份上,也留臣妾一条命吧。“ ”皇上,求求您了。“ 皇帝这才看向许答应,阴鸷的眉眼带着三分寒气,”你以为若不是安乐,朕能容你活到今日?“ ”将许答应带下去吧,尸首就送到公主府上。“ 皇帝此为,不仅仅是为了惩罚许答应,也为了震慑安乐公主。 皇室之中最常见的就是同室操戈,兄弟相残。 他亦知道安乐公主和姜意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停,安乐公主对姜意腹中的孩子更不可能会喜欢,甚至是极恨的。 为了避免让安乐公主当真对姜意腹中的孩子做些什么,到时他也难为,皇帝选择用这种手段震慑安乐。 因为他知道,对安乐公主,哄是不管用的。 看到许答应被人给带了下去,求饶声由近及远,渐渐的便是许答应的哀嚎声,最后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姜意忽的没了兴致,”皇上,臣妾有些乏了。“ ”既是乏了,那便下去休息吧。“ 皇帝以为姜意是被刚刚的事情给吓到了,于是亲自扶着人下去,待姜意躺在榻上,他又给人捏了捏腿,”睡吧,朕就在你身边,谁也伤害不了你。“ ”嗯。“姜意应了一声,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姜意又睁开了眼睛。 许答应已经死了,但她只是第一个。 还有祁玉。 她知道以祁玉的性子,即便她什么都不做,他也会送上们来找死。 她好希望这一天快些到来。 姜意恍惚间笑了一下。 皇帝察觉到动静,偏过头来看她,姜意迅速的闭上眼睛。 男人懵笑了一声,”在朕面前还装睡呢,莫不是怕朕罚你。“ 见姜意还在装睡,皇帝就伸手去挠她痒痒,姜意委屈的睁开眼眸。 ”不装了?“皇帝得逞的笑了笑,”说吧,刚刚为何要看祁玉那厮,莫不是对他余情未了?“ ”他长得比朕俊?“ ”说来他确实长得俊俏一些,人也年轻,不跟朕一样,哎!“ 男人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偷看姜意的反应。 姜意不知皇帝竟然还记着这一茬事情,老男人不好哄,吃醋的老男人更不好哄,为了避免自己一会儿劳心劳力,姜意只得小心措辞,”皇上身强力壮,成熟有魅力,那祁世子就是个小白脸,中看不中用,如何能跟皇上比。“ 皇帝危险的眯起眸子,“中看不中用,怎的,爱妃还用过?” 姜意顿时红着脸捶了皇帝一下,“皇上就知道逗弄臣妾,臣妾不理你了。” 她说着就背过了身去。 皇帝靠近,也躺在了榻上,从后头环抱着姜意,闻着姜意身上自怀孕之后特有的奶香味,只觉得无比的安心,”乖宝别生气,朕就是吃味了。“ 姜意好笑道:“你可是皇上,怎的吃一个臣子的醋。” 皇帝闷闷道:“朕即便是皇上,也不曾如那祁玉一般和小意儿青梅竹马的长大,且朕到底比你大了那么多岁,偶尔朕都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这样纯真善良的你。“ 他的手上沾满了杀戮,便是姜意,也是他用尽手段得来的。 这个杀伐果断的君王,在她身边竟露出仿若小鹿一般迷茫彷徨的目光。 说不动容是假的,她回过身来,捧起皇帝的脸道:”可唯有沈昱哥哥能给阿意独一无二的安全感,阿意也只喜欢沈昱哥哥。“ 皇帝无可避免的被小姑娘的甜言蜜语取悦到了,他抬眸,藏起一双鹰眸,继续委屈的说道:“可刚刚乖宝就是看了祁玉那厮许久,朕好伤心,你说过要补偿朕的。” 姜意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想到皇帝在这里等着她,顿时觉得自己的一片心软喂了狗。 “不行,我有身孕了。”姜意拒绝道。 自怀了孩子后,虽然做什么都有宫人伺候着,可她也确实很累很累。 皇帝道:”朕问过太医了,三个月后可以的。“ 姜意:”可臣妾怀的是双生子。“ 其实不止是双生子,而是三胞胎,只是太医没有诊断出来。 皇帝继续道:“所以朕等了四个月,现在是第五个月了。” “那也不行。”姜意坚持道。 皇帝喟然叹了一声气,“小意儿有了孩子就不要朕了,这样好了,朕自己来好不好。” 姜意道:“那也不行。” 皇帝轻咬着姜意颈子上的滑嫩肌肤,退而求其次的说:“那用这里好不好。” 是用一双手都握不住的滑腻温软。 怀孕四个月就已比从前大了不少,不知往后...... 皇帝的气息陡然间沉重了,最终磨得姜意不得不同意,感受着男人起伏的身躯,姜意也不由意动。 皇帝在这方面比姜意要大方许多,他摸了摸姜意的头道:“你帮了朕,朕也帮你。” 姜意嘴硬道:“我不需要。” 皇帝道:“那当是朕需要。” 姜意冷哼了一声,皇帝无奈道:“你呀,真是越来越胆大了。” 但他还是甘之如饴的想要取乐于她,看着心爱的女人在自己的努力下露出满足的神色,皇帝就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皇帝抱着姜意沉沉睡去,当天晚上,姜意收到了一封信。 第31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31 祁玉眼睁睁的看着皇帝拉着本应该属于他的女人的手在宫宴上离开,双眸猩红的不成样子。 那原本是属于他的女人啊! 回到公主府后,祁玉整个人更是魂不守舍。 安乐公主瞧见了,就出言讥讽道:“莫不是又见到姜意那个小贱人,心生不舍了?” 祁玉忍了安乐公主许久,今日又被姜意在宫宴上刺激了一把,直接反唇相讥道:”阿意温柔又体贴,哪里像你,刁蛮无理,阴狠毒辣,和你那个父皇一模一样。“ ”若不是你父皇以利相诱,我又怎会失去阿意。“ 偏偏到最后,皇帝说好要立他和安乐公主的孩子当皇太孙,也成了一句空话。 安乐公主震惊于祁玉竟然胆敢这样说她,下意识的就要出口斥责,忽然灵机一动,”你竟真是对姜意那个小贱人念念不忘。“ ”可又有什么用,她如今是我父皇的女人,夜夜要被我父皇压在身下,为我父皇生儿育女,你能怎么办?“ ”你能带她走吗?你能和她私奔吗?“ ”你不能,你只能眼睁睁着,私底下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到了我父皇跟前,就跟一条狗一样。“ ”都知道我父皇早在给你我赐婚之前就认识了姜意,那时父皇应该就对姜意有意,这才威逼利诱你娶我,你这个傻子竟然同意了,你不失去挚爱之人,谁失去?“ ”如今你能做什么?你什么都做不到。“ 祁玉被激得胸腔上下起伏 ,久久不能平静。 安乐公主静静的看着,她是故意激怒祁玉的。 在被皇帝厌弃,被幽禁府中,甚至可能将来还会有个野种跟她争宠,权势地位将不复存在,这般种种威胁下,她对祁玉的那点仰慕之心轻如鸿毛。 倘若祁玉能诱得姜意跟她私通,那她父皇就是再喜欢姜意,姜意也要失宠。 包括姜意腹中的那个孩子,也要成为野种,生都不一定能生下来。 安乐公主面上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祁玉也被她吓了一大跳。 安乐公主说:”你是不是还想和姜意在一起,本公主帮你呀。“ ”父皇当初挑唆你娶了我,之后又堂而皇之的把姜意带到宫中,你因此错失所爱,姜意如今成了我父皇的女人,倘若你占有了姜意,也算是报复了我父皇。” 占有姜意...... 祁玉不禁回想起今日在宫宴上看到的姜意,她整个人白到发光,许久不见,她越发珠圆玉润,不过远远瞧着,都让他情难自禁。 祁玉呼吸间猛然急促了起来。 安乐公主不屑的笑他,“姜意就那般好?” 祁玉抬眸间,已是下定了决心,“你要如何帮我。” 安乐公主转了转眸子,”本公主倒是想帮你,可之前我身边的高手都被父皇杀了去,倒是成国公府,应该高手众多吧。“ ”你不妨寻个能人,夜闯皇宫,给姜意去封情书,约她出来见面。“ ”她从前那样喜欢你,看到这信定然会立刻应允你,和你私下里见上一面。“ 祁玉眼前发亮,当天晚上就给姜意写了一封信。 安乐公主想得极好,姜意收到这信,定然不敢告诉皇帝,只要姜意和祁玉私底下见了面,几乎就已经可以定了她的罪。 到时候...... 殊不知姜意大致看了一眼这信的内容就将她交给了皇帝。 皇帝只看了第一眼,就怒不可遏的欲将整张纸给撕碎了。 姜意连忙拦住皇帝,皇帝顿时吃味道:“怎么,你莫不是还真想去和他私会。” “什么姜意妹妹,朕都没叫过你妹妹。” “还约你明日此时到长信宫中一会,这个祁玉,朕要杀了他!” 姜意连忙安抚皇帝道:”臣妾心中只有皇上,臣妾让皇上留着这信,不过是要留下证据而已。“ ”他到底是成国公世子,皇上也不能毫无缘故的处死他。“ 听到姜意这话,皇帝这才消气,”这个祁玉,竟敢肖想朕的女人,朕无论如何都不会轻饶了他的。“ ”只是仅仅凭着这信,也不能治祁玉的罪。“ 倒不是不能,只是皇帝觉得不够。 他从前没想过要对祁玉怎么样,偏偏这人娶了他的女儿,还对姜意不死心。 皇帝只要一想到暗处里有个人一直在觊觎姜意,他就忍受不了。 皇帝眸光微眯,”那朕便安排人,和他私底下见上一面。“ 即便是引蛇出洞,皇帝也不想污了姜意的名声。 姜意心知自己在初识皇帝时下的眼药够多,眼下甚至都不需要她说什么,皇帝就已经想让祁玉死了,索性便什么都不做了,只瞧着皇帝去安排。 最终皇帝选了一个和姜意身形俏似的人在第二天晚上去见了祁玉。 至于他本人,则和姜意在暗处看戏。 这次他要让姜意彻底看清祁玉的真面目,然后从心里彻底将祁玉这个人拔掉。 第32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32 祁玉到的要更早一些,皇帝安排的人稍后一些方才到。 “姜意”一进来,祁玉就从后面把“姜意”给抱住了,暗处的皇帝有一种想要出去揍人的冲动。 姜意连忙在男人脸旁轻吻了一下,以作安抚。 祁玉对姜意说:“阿意妹妹,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被祁玉称作“阿意妹妹”的正是皇帝之前安排的暗卫,她身形和姜意俏似,又将枕头塞到小腹中,佯装怀孕的模样,戴上帷帽之后,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起码祁玉就没认出来。 他不仅仅没认出来,还急切的想要亲吻女暗卫。 女暗卫强忍着想要将他给丢出去的冲动,然后抓住了他乱动的双手,将人给推了后去,“我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如今又有了皇上的孩子,而你也娶了安乐公主,你往后别要联系我了。” “不是这样的,我当初是被逼的。”祁玉连忙上前,他还想要握住暗卫的手,却被暗卫推了一把,直接推的坐倒在了地上。 “意妹妹,你何时这般大的力气了。”祁玉也不恼,又自己站了起来,“是皇上逼迫我,他说我若不娶安乐公主,就杀了你。” “我可以死,但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呢。” “为了你,我只能娶了刁蛮的安乐公主。” “安乐公主刁蛮任性,自被皇上关到府中之后,脾气更是暴躁,她没有你半分好,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 “早知如此,我就是拼死也要带你走。” 祁玉的眼中,满是一片深情,若是不知道的人,岂怕要被他骗了。 皇帝就害怕姜意被骗。 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明明是他自己选择了权势富贵,这会儿却在这里来编排他。 一会儿他定然要将他给扒皮抽筋! 皇帝想向姜意解释,姜意却用手掩住了他的唇,她的眼中蕴满了笑意,用口语对皇帝道:“皇上,我信你。” 皇帝一颗心只觉得暖暖的,这种被人无条件信任的感觉真好。 外面的祁玉还在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皇上老谋深算,他应是早就看上了你,处心积虑的将我们给分开。” “若不是他,我们现在不知道有多幸福。”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最了解彼此的存在,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我那么喜欢你,会对你很好很好,而不是像皇上一样,三妻四妾。” “阿意,跟我走吧。” 他说着又想靠近暗卫,暗卫后退了两步。 “和公主成婚后的每一天,我都在想着你,我没碰过安乐公主一次,一直为你留着处子之身,皇上,阿意,你也是爱我的吧。” “我爱你,也可以接受你和皇上的孩子,我们一家三口......” 暗处的皇帝:太后呢,怎么还没来! 这么个恶心人的玩意儿。 皇帝感到恶心的同时,还有一丝不安,他偷偷瞧了姜意一眼,见姜意没有看他,心中更不安来了几分。 好在太后这个时候终于到了。 太后刚刚听人说有侍卫和宫妃偷情,紧赶慢赶着要来看热闹,却不想一进来却看到了驸马。 不止如此,驸马还和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抱在一起,女人身形很像姜意,但太后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人不是姜意。 姜意要更白一些。 明亮的烛火照了进来,耀得祁玉睁不开眼睛,看到是太后后,祁玉整个人腿软的直接跪了下来,他脸色苍白道:”太......太后......” 和宫妃私通是大罪,尤其姜意如今还是皇后,他更是罪上加罪。 即便他是公主的驸马,也仅仅是不用死而已。 祁玉当真怕了,他开始无比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进宫来。 若不是因为在宫宴上看到姜意,而姜意又一副对他余情未了的模样,他怎么也不会被引诱进宫的。 对,是姜意勾引他! ”太后,您听臣解释,是姜意勾引臣,姜意给臣去了一封信,邀臣过来,臣才来的,太后您明鉴啊!“ 听到这里,皇帝心情才算愉悦,从后门出去,绕了一圈,又携着姜意从正门进去。 ”母后,朕听闻有宫人私通,特地过来瞧一瞧,不想母后已经过来了。“ 祁玉看着姜意的身影,整个人都是震惊的。 ”姜意,你怎么在这儿,那这是......“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皇后的名字,真是不想活了。“皇帝没有废话,直接吩咐道:”将祁玉带下去,直接杖毙。“ 祁玉挑战的不仅仅是他作为一个皇帝的尊严,还有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瞧瞧祁玉刚刚说的那是什么话,但凡他有个男人样,敢作敢当,他都不至于这般唾弃他。 皇帝自来一言九鼎,他说杖毙就真是杖毙。 侍卫们欲把祁玉给带下去,祁玉怕死,死命拖着求饶道:”皇上,是微臣错了,微臣不想死,微臣死了,公主也会伤心的。“ 皇帝冷冷睨着他,”是朕威逼利诱你,让你娶了公主。“ ”朕亦是比不得你干净,娶了公主之后连碰都不碰,是与不是?“ 祁玉整个人在惧怕和震惊中回不过神来。 他刚刚说的话,皇帝竟然全都知道了! 这事情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局,他自以为深爱的女人亲手给他做了一个局。 但祁玉是真的怕死,他只得去求太后,”太后,您看在安乐的份上,替臣求求情吧。“ 太后只厌恶的别开了眼睛,”安乐瞎了眼,竟看上你这种遇到事全都推到女人身上的弱鸡。“ ”你对不住安乐,还想哀家替你求情,哀家比皇帝还恨不得你死。“ ”皇后,你看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上,饶臣一死好不好。“ 祁玉知道,皇帝很喜欢姜意,眼下只得将希望都放在姜意身上。 姜意抬眼瞧他,”本宫也是头一次才知道你是这般胆小懦弱、自私,扛不住事的人,你刚刚毫不犹豫将一切脏水都泼到本宫身上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们少时的情分。“ ”本宫真是看错了人,本宫现在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认识你。“ ”祁玉,我与你之间,自你决定娶公主之后便再无瓜葛,今日你这般背刺本宫,更是将本宫少时与你长大的情分磨得一干二净。“ 他是她所有悲惨人生的开始,如果没有祁玉,姜意可能依旧会被姜珊欺负,可能依旧会过得很委屈,也可能依旧会死,但起码不会死的那么惨。 曾经她以为祁玉是她暗淡的人生中唯一一抹光,可他带给了她希望,却也带她入深渊。 这抹光不如没有。 姜意别过脸去,眼中似有泪意,皇帝瞧着心疼的不行,让人麻溜的把祁玉给带了下去。 太后是宫里的老人了,大致一猜便也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恐怕祁玉有歹心是真,其余的却都是皇帝的算计。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 在祁玉意图染指帝王女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只是可惜安乐公主。 安乐公主在府中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祁玉,她便知道使其能够大抵成了。 她在宫中的人多数都被皇帝给清理了个干干净净,可她在太后身边还有一个眼线。 算着时间,几乎是祁玉一到,安乐公主就让她的人去通知了太后。 祁玉和姜意私通的事情便是板上钉钉,皇家子嗣不容任何人混肴,这种事情哪怕杀错也是不能放过的。 姜意和她腹中的孩子只有死路一条。 至于祁玉,她事后自会为祁玉求情,相信经此一事,祁玉也该长了记性,再不敢有别的心思。 且她给他求情,他也会感激于她。 她会是最后的赢家。 安乐公主开始挑起了衣衫,想着姜意一失宠,皇帝自然会让她进宫,她到时候要穿的美美的,去到姜意面前看她的笑话。 姜意现在说不定已经被处死了,那样就有些可惜。 不过也不一定,毕竟她父皇对那小贱人确实有几分喜欢,可能会勒令打胎了,毕竟一个与老情人私通的女人肚子中的孩子真的会是她父皇的孩子吗? 啧啧,那可是四个月的胎儿,不知成型了没有,听说还是对双生子。 姜意要伤心坏了吧。 安乐公主陷入美好的想象中,做梦都要笑醒了。 第二天的早晨,宫中内侍就来到了公主府中,安乐公主闻言就很是激动。 她以为内侍定然是因着昨天夜里的事情过来的,说来祁玉深夜和姜意私通,她也算是受害者。 安乐公主极力掩饰自己兴奋的心情,然后收到了两具尸体。 第33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33 “这是......”安乐公主激动的上前,这难道是祁玉和姜意那个贱人的尸体? 也是,她父皇向来暴戾残忍,容不得一丝一毫的背叛,得知祁玉和姜意私通,盛怒之下直接把人砍了也不无可能。 然后又怕她伤心,专门把姜意的尸体送过来让她泄愤? 她父皇对她可真是太好了。 “哈哈。”祁玉死了,安乐公主很伤心,可姜意也死了,这份激动足以弥补她的伤心。 这时安乐公主和祁玉刚刚成婚,因为安乐公主失宠的缘故,她将心神都放在了如何对付姜意身上,还没来得及像前世一样对祁玉大献殷勤。 祁玉待安乐公主也不似前世那般温和有礼,安乐公主也还没生下二人的孩子。 总而言之,现在的安乐公主对祁玉虽然喜欢,但这种喜欢在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之后变得没那么重要。 安乐公主甚至笑出了眼泪,对着身后的婢子道:“去将本公主的鞭子拿来。 安乐公主痴痴笑着,然后走近了那两具尸体,她掀开了盖在祁玉身上的那块白布,祁玉是被活活打死的,死前他很痛苦,剧烈的挣扎让他失去了素日里的俊朗,整个人面部变得扭曲起来。 祁玉的死是在安乐公主的意料之外,她想到祁玉从前的风华,倒是流露出几分真心,”驸马,都怪姜意害死了你,本宫这就为你报仇,你瞧好了。“ 姜意死了还不够,她要鞭尸,当着祁玉的面鞭尸。 她不仅仅要鞭尸,还要把姜意的尸体一块块的剁碎了去喂狗。 一旁前来送尸体的内侍并不知道安乐公主的想法,只以为安乐公主是被刺激的狠了,不免出声安抚道:”驸马昨夜与宫妃私通,被皇上处以极刑, 皇上还让奴才转告公主,似祁世子这般人,不堪匹配公主,公主往后再择良婿就是。“ 安乐公主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丝苦笑,“父皇也节哀。” 内侍一脸不解,皇帝需要节哀什么。 转念一想,安乐公主大抵是说那位宫妃,“那个妃子无足轻重,皇上倒是没什么。” “哼,本宫就知道在皇上心里,姜意就是个玩意儿。” “公主说什么?”内侍越听越不懂,然后他就见安乐公主拿过鞭子,就欲往另外一具尸体上甩去。 “公主不可,那可是娘娘......” 然而安乐公主已经一鞭子甩了过去,“凭她一个勾引男人的贱货也能叫娘娘?” “刷刷刷——又是几鞭子过去,白布很快被安乐公主给抽的掉到了一旁。 内侍直看得目瞪口呆,从前只知安乐公主刁蛮,却没想到安乐公主是个疯的,竟鞭笞自己母妃的尸体。 安乐公主尤觉不够,想要刮花姜意的脸,她让婢女去取了匕首,自己蹲下身去,准备刮花姜意的脸,定睛一看,只觉自己眼花了。 安乐仔细去看,忽然涟涟后退,“这是谁?” 那具尸体怎么那么像她的母妃。 安乐公主这般一瞧,那不是像,那就是她的母妃。 她整个人突然跌坐在地上,难不成昨天晚上阴差阳错和祁玉私会的人是她母妃? 许答应刺杀姜意不过两日,事发之前安乐公主并不知道,更不说此时安乐公主被幽禁府中,有很多消息都传不到她耳朵里。 祁玉倒是知道,可祁玉的心思都在姜意身上,又和安乐公主惯常争吵,安乐公主不问,祁玉就也没说。 以至于现在安乐公主还不知道许答应究竟做了什么,又落得怎样一个下场。 “怎么回事,我母妃怎么死了,是谁杀了我母妃,我要找她去报仇。” 安乐公主牙呲欲咧。 “公主殿下不知?”这回内侍才反应过来,合着安乐公主是将许答应当成和驸马私奔的那人了。 这闹的...... “许答应之前在宫宴上刺杀皇后娘娘,被皇上当场杖毙。” 安乐公主脑海中只剩下内侍这句话,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不可能,我母妃生养了我,于皇室便是有天大的功劳,父皇不应该不问过我就杀了我母妃。” “这不是我母妃。” 安乐公主什么都听不见。 “你们这群踩高捧低的奴才,定然是见姜意那厮得宠,就欺负我母妃,也欺负我。” 安乐公主蹲在地上,捂住耳朵,她什么都不想听,忽然又发出几声诡异的笑声。 “那姜意呢?”安乐公主忽然又冷冷问道。 内侍道:“皇后娘娘自然好好的。” “不可能!”安乐公主一双眼睛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姜意和驸马私通,怎会安然无事,难不成父皇竟这般包庇于她,被人戴了绿帽子竟是管都不管。” 安乐公主绝对不肯相信在她母妃和驸马死后,姜意竟还能安然无恙的做她的皇后。 内侍道:“和驸马私会的另有其人,皇后什么都没做,自然好好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安乐公主不肯接受这个事实,“你们都欺骗我,我要杀了你们。” 她抽出手中鞭子,什么也不管,乱甩一通。 那小内侍身上当即便有一条血痕。 内侍什么都不敢说了,只躲安乐公主躲的远远的,又高声喊了一句,“皇上说许答应心肠歹毒,意欲谋害皇嗣,这样的人是不配留个全尸的,但他念着公主,便将尸体送于公主好生安置。” “公主没旁的事情奴才就告退了。” 说罢逃一般的跑了。 安乐公主发泄一通过后,意识到她的母妃真的死了,整个人顿时蔫蔫的。 “为什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我不服,我不服。” 说罢这句话,安乐公主彻底晕倒了过去, 安乐公主此后便就病了,仇恨在她的心里滋长,安乐公主想要毁灭一切,奈何她连公主府里都出不去。 从前疼爱她的祖母也因为姜意有了皇帝的孩子,而对她这个孙女日益冷淡。 若说安乐公主还能找谁,那就唯有荣安长公主。 “对,还有姑母。”安乐公主忽然喋喋笑了起来。 “姑母是姜意的嫡母,姑父更是姜意的亲生父亲,若有他们出手相帮,何愁制不住姜意。” 她不能出去,但姑母总能进来。 接到安乐公主递过来的信件时候,荣安长公主已在宫里礼完了佛,又有太后在旁说好话,皇帝便让长公主回了府中。 荣安长公主曾经那样亏待姜意,自然也看不得姜意得宠,但她被太后看着,等出宫之后,上下替姜珊打点,完了之后姜意已经成了皇后,且有了皇嗣。 长公主从前待姜意不好,自然也害怕姜意记着这些事,往后报复于她。 她皇兄在时一切好说,毕竟血浓于水,她皇兄再糊涂也不至于色迷了心窍不要她这个妹妹。 可倘若若干年以后她皇兄去了,姜意的孩子登基了,到时一朝天子一朝臣,一切就都不一样的。 最主要的是,荣安长公主一直害怕十六年前姜意母亲之死的事情会被姜意给查出来,那于她才是灭顶之灾。 安乐公主不想让姜意活,荣安长公主同样不想让姜意活。 如此,当安乐公主让人来找荣安长公主的时候,荣安长公主当即去看了安乐公主。 皇帝只说将安乐公主幽禁在府中,并未说不让人去看。 况且皇帝也知安乐公主大病了一场,也怜惜这个女人没了母亲,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安乐公主见了荣安长公主,当即放声大哭了起来。 “姑母,安乐被姜意那个贱人欺负的好惨,她欺负我,欺负我母妃,还欺负驸马。” “我母妃和驸马都因她而死。” “皇祖母也不向着我,我眼下就只有姑母了。” 荣安长公主亦是一脸气愤,“好孩子,姜意那厮着实心狠,竟接连害死数条人命,就是你表妹,从天牢里走一遭,出来时候也是恍恍惚惚,神志不清的样子。” “这人实在过分,偏生皇兄宠她,她又有了皇嗣,我们更奈何不了她了。” “早知如此,当初她初到公主府的时候,我就该让人杀了她了事。” “偏留下这么个祸害!” 荣安长公主悔不当初。 “姑母,你让姑父去求求姜意,就说我知道错了,我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抢了,只求她能让我出去走走,我在这里被憋的要发疯了。” “姑父是姜意的亲生父亲,他说话姜意定然会听的。” 荣安长公主哪里不明白安乐在打什么算盘,想要出去是假,想要了姜意的命是真。 要让荣安长公主亲自对姜意动手,长公主也怕她皇兄知道后震怒,不妨利用安乐公主。 “好好好,姑母疼你爱你,也看不得你这般一直被幽禁在府中,这样好了,我明日就让你姑父进宫去瞧瞧皇后。” 安乐公主道:“多谢姑母。” “我们姑侄之间哪里还用得着一个‘谢’字,姑母只盼着你能养好身子,至于旁的,都别想了,我们都不是姜意的对手。” 安乐公主垂下眼帘,“姑母我知道了。” 那厢里,荣安长公主回到府中,就对着姜父长于短叹,“一个姜意,弄得我们大家都不舒坦,安乐更是先后失去了母妃和驸马,就连我们女儿,都要被逼着远嫁。” “旁人家养女儿也是养,怎的我们家就养了个小畜生。” “我自问这些年待她不说多好,也将她给养大了,结果她就这样报复我们。” 她下意识的在姜父面前给姜意上眼药。 姜父也咬牙切齿道:“谁说不是呢,自姜意得了皇上的宠爱后,我被罢官,你被关到了宫中的小佛堂里,珊儿被迫远嫁,就连元儿,也被宫中的奴才们打压。” 姜元就是姜父和荣安长公主的儿子,在宫里的上书房中读书。 “我们一家人皆因姜意落得这个下场,姜意真是个灾星。” 此刻姜父也无比后悔当初没在姜意出生的时候狠心将她给掐死,而是将她扔到了外头,让她自生自灭。 “事到如今,说这些已没了用处,说到底你是她的生父,她从前那般希望你的亲近,料想如今也是一样,你的话她应该会听,不说旁的,只求她在皇兄面前美言几句,让皇上把安乐公主给放出来。” “再让你官复原职,给珊儿指一门好亲事。” “说到底我们是她的娘家人,她再做了皇后,也需要娘家做靠山。” 姜父阴沉着一张脸道:“就怕她现在翅膀硬了,不听我的话了。” “不过她从前看到我对姜珊姐弟好的时候,确实很羡慕的样子,料想如今我与她说几句好话,她许是会受宠若惊。” “是,不能用从前的法子对她了,要恩威并施才是正理。” 贰日里,荣安长公主便朝宫中递了帖子,言明皇后即将生育,家里人想进宫探望。 皇帝问了姜意的意思,姜意应声同意了,皇帝便让他们进了宫。 姜意自然是不会忘记姜父和荣安长公主的。 倒不是因为当初的亏待,那些都是小事,她也不是因为一点点委屈就记恨别人的人。 可荣安长公主杀了她生母。 她可以受委屈,她生母不能白白死了。 眼下既荣安长公主和姜父蠢蠢欲动,她不妨就送他们上黄泉。 姜意耐心等着姜父和荣安长公主的到来,荣安长公主见了姜意,倒不似从前那样板着一张脸,而是堆满笑意的说了几句客气话,然后就出去让她和姜府单独说会儿话。 荣安长公主也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她明明也厌极了姜意,但表面上她永远都不会说什么,坏事只会让底下人去做。 一时房中只有姜意和姜父两个人。 姜父按着先前和荣安长公主商量好的那般语重心长的对姜意道:“阿意,你如今长大了,成了皇后了,为父打从心底里为你感到高兴。” 姜意道:“谢过父亲。” “虽然你成了皇后,也有了皇嗣,可说到底要在皇家站稳脚跟,还是需要娘家人帮扶,你弟弟......” 姜意含笑打断姜父的话,“我有皇上,腹中也有了皇上的骨肉,倒是不麻烦家里人了,谢过父亲关心。” 虽然淡笑着,可明显是一副疏离的态度。 姜父心下恼火,只不好发出来,“从前是为父待你冷淡,我知你心中记恨为父,但你需知为父也不是没有缘故的冷待你。” “你一出生起就克死了你娘,你六岁那边又克死克你祖母,我一瞧着你,不免就想起她们,又如何能对你有好脸色?” 第34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34 这样的话,姜意从小到大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幼年不知世事的时候,她当真以为是自己克死了自己的娘亲。 所以哪怕姜府冷待她,长公主府里的人欺负她,她也觉得是自己活该,不敢有半分怨恨。 直至临死之时,她从姜珊口中听到她母亲的真正死因,不是被她克死的,完完全全是被长公主给害死的。 而他们这些罪魁祸首却用这莫须有的罪名,理所应当的打压她,欺辱她。 她不知姜父知不知道这一切,若是不知道也还罢了。 若是知道...... 那她这个血缘上的父亲真真是最最虚伪的一个人。 ”但是如今不会了。“姜父忽然改口道:”为父往后会爱你护你,待你像待你弟弟妹妹们一样,只要你替为父和你妹妹在皇上跟前求求情,待皇上让我官复原职,别让你妹妹远嫁,为父便会待你如珠似宝,你从前不是很艳羡你妹妹的各色衣衫,珠宝首饰,为父统统给你买,你想要什么,为父都给你。“ ”呵!“ 她父亲还真是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将这一套都用在了她身上。 ”父亲。“姜意眸光复杂,”本宫已经长大了,如今都要为人母了,早已过了稀罕那些东西的年纪了,况且这些东西,皇上也会给我的。“ “这满天下的珍宝都会被人呈到本宫面前,由本宫先行挑选。” 姜父就是一噎,“你这孩子,那别人能给你父爱吗?” 姜意:“用权势交换来的父爱,本宫更是不稀罕。” “如果早两年父亲对我说这话,我许是会感激涕零,但迟了。” “你给的一切东西,本宫都不需要了。” 姜意整个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令姜父大为恼火,“你莫不是以为自己当了皇后,翅膀硬了,连父亲的话都不听了。” 姜意冷冷道:“难道不是吗,现在父亲见了我要跪下,自称’臣‘,本宫允许父亲在父亲面前放肆一回,但不会允许你放肆第二次、第三次。” “你真是......”姜父大为光火,不由又出言讽刺道:”你没有强有力的娘家支撑,你以为你你能在这皇后的位置上待多久。“ ”这世上有数知不尽的美人,你如今得宠,往后就会失宠。“ ”没有娘家人撑腰,你失宠后就会被人欺负,就像许答应一样。“ ”你总说父亲不爱你,可你瞧瞧你做的哪样事情值得父亲爱你了。“ ”你从前克死你娘和你祖母,如今又害死了许答应和驸马,你就是个祸水,不似你弟弟妹妹,打小就孝顺我。“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做了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就还是我的好女儿。“ 姜父威胁的看向姜意。 姜意柔柔笑了笑。 姜父以为姜意服软了,便说道:”这才对嘛,你好我好大家都,才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何必弄成仇人。“ 然而姜意直接捂着肚子呼痛道:”疼,皇上,你在哪里?“ 因为知晓姜意和姜家之间的关系不太好,未免有意外发生,皇帝就在外头等着,听到姜意的声音,立即就赶了进来,然后他就看到姜意倒在了地上,而姜父还坐在一侧。 姜意看向姜父,“父亲,便是我不答应替二妹妹说话,你也不必推我吧,你这样是想谋害皇嗣吗?” “皇上,我好疼,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什么事吧?” 皇帝阴恻恻的瞧了姜父一眼,然后附身把姜意给抱了起来,“不会有事的,朕这就让人去唤太医。” 等太医过来,知晓姜意只是受了惊,腹中胎儿并无事后,皇帝这才放下了心,把姜意哄睡着之后,皇帝去了外间。 他坐于高台之上,冷冷睨了一眼姜父。 姜父被这一眼看的两股战战,当即就跪了下来。 “皇上,您听微臣解释,微臣并没有......” 皇帝定定道:“皇后说你有,你就是有。” “姜饶,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皇后和皇嗣不利。” “砰——的一声,茶杯连带着滚烫的茶水直接被砸到了姜父的身上,姜父什么也不敢说,只跪在地上磕头。 荣安长公主也跪下替姜父求情,”他素来文弱,怎会对皇后不利,皇兄......“ 皇帝又定定看向长公主,”荣安,你的意思是说朕冤枉他?“ 荣安长公主自不敢应声。 被自己的皇兄这样冷冷看着,又想着自己连日里的委屈,荣安长公主也不由赌气道:”即便夫君推了皇后一把,可他是皇后的父亲,推一把又如何,更遑论皇后什么事情都没有。“ ”皇兄宠爱皇后,可也别太厚此薄彼了。“ 接着又是”砰—”的一声,这次茶盏落到了长公主的头上,长公主面皮嫩,额头顿时鲜血如注。 “皇兄......”长公主被吓得噤了声,同时又很不可置信。 皇帝不理会他们怎么想,只道:”姜意是朕的人,平素里朕都不敢碰她一下,你们又是哪里来的资格碰她?” “荣安,不要让朕厌弃你。” “至于姜饶,谋害皇嗣是死罪一条,只朕念着你是皇后的生父,便......” 姜父眼巴巴的看着皇帝,还以为皇帝不会当真怎么处罚他。 然后皇帝的声音有如腊月寒冰,“便断掉三指,以儆效尤吧。” 第35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35 “皇上,您断了微臣的三指,就是要了微臣的命啊!”姜父当即哭天撼地的求饶道:“皇上,微臣以性命发誓,微臣真的没有推皇后,您就饶了微臣这一回吧.....” 渐渐的,求饶声越来越小,转而变成凄厉的喊叫声。 荣安长公主想上前去救姜父,被侍卫们牢牢的压在地上, 昭阳宫的宫门被关闭,帝王冷肃的眉眼渐渐柔和下来,他走到内室中,坐到床榻边,掠过姜意的一缕发丝,轻轻抚摸着姜意的侧脸。 “小意儿,人都走了,醒醒吧。” 姜意睁开一双茫然的眼睛,咕哝道:“皇上知道我在装睡。” “不止哦。”皇帝好笑道:“朕还知道姜饶那厮是真真被冤枉的。” 被人戳穿自己的伪装,姜意的小脸有些红,她仰头望向皇帝,“那皇上不怪臣妾吗,不觉得臣妾是个坏女人吗?” “傻丫头,朕很欣慰,你懂得保护自己了。” “乖宝讨厌谁,朕就讨厌谁,乖宝想杀谁,便是没有丝毫理由,朕也会为你杀了他。” 一晃姜意认识皇帝也有小半年了,帝王眼中的神情不减反增,浓厚的令姜意竟有些不敢直视。 她起身,将小脸埋在皇帝的怀中,“皇上对臣妾真好,臣妾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皇上了。” 心中对这话却是不信的,她早就过了会轻易听信男人甜言蜜语的年纪了。 她曾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且若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皇帝自然会遂了他的心意。 可若是他的妹妹,他的女儿呢? 答案昭然若揭。 姜意心中并没有因此生出丝毫波澜,她只是佯装很感动的样子。 皇帝道:“小傻瓜,你是朕深爱的女人,朕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只要你和孩子好好的,就是对朕最大的安慰。” “朕从前为权势地位而活,往后就是为你们母子而活的。” 这一刻的皇帝,和普天之下所有的普通男人都是一样的,沉浸在这最平凡的幸福中。 姜意似乎有些失神,皇帝察觉到了,将人从怀中抽了出来,“当然,朕也不是别无所求,朕希望小意儿也爱朕。” 他似乎从未从她口中听过“爱”这个字,她会说她喜欢他,会说感激他,却从未说过爱她。 但姜意曾在他面前说过喜欢祁玉。 那是少女最纯真的爱恋,他终究是错过了。 遗憾的同时,皇帝依旧有些吃味,纵然祁玉已经死了。 见皇帝一脸期冀的瞧着自己,姜意不免失笑,“臣妾当然是爱皇上的。” 皇帝道:“朕喜欢听小意儿说这样的话,往后天天说给朕听好不好。” 姜意道:“皇上喜欢,那臣妾就日日说。” 得到满足的皇帝在姜意唇边轻啄了一下,又似有些不好意思道:“朕从前未识得乖宝时,确实曾宠幸过一些妃嫔,朕为此也感到深深懊悔,但朕向乖宝保证,朕从未爱过他们,往后朕也只有乖宝一个人,好不好?” 他这是还记着祁玉那天晚上所说的话,怕姜意会介意这一点。 她将她最美好的年华都给了他,可惜他不能给与同等的爱,皇帝也为此感到深深的遗憾。 他在姜意面前似乎全然没有身为帝王的威严,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姜意心中微动,眼下这一刻她倒是可以确定,皇帝是爱她的。 若不爱,不会设身处地的为她这般着想,不会惶恐不安,不会卑微如斯...... “臣妾喜爱沈昱哥哥,是从来不求任何回报的,也从未想过让沈昱哥哥克制自己。” 姜意一双如水的眸子 凝视着皇帝,“沈昱哥哥不需要这般......” “不,朕需要,朕也希望你需要。”皇帝却强硬的打断姜意的话,“朕只知朕爱你,朕不希望任何人染指你,朕也觉得小意儿也该如此爱朕,不希望任何女人靠近朕。” “若不是这般,那这爱就不纯粹。” 说罢就狠狠吻向姜意的唇。 姜意脑海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男人不是都喜欢贤惠大方的女人吗?为何这位主有些不一样。 察觉到姜意有些走神,皇帝惩罚性的轻咬了一下姜意的耳垂,细细密密的吻铺天盖地而来,男人的气息渐渐有些紊乱,他嗓音有些沙哑道:“可以吗?” “轻,轻一点。”姜意亦有些抵抗不住的倚靠在榻边,呼吸微微急促,承受着男人的索取。 姜意很快就睡着了,只是她似乎睡不安稳,总是翻身。 这在从前是从未有过的,她的睡相跟她人一样,极为乖巧。 皇帝就坐在一旁,用湿帕子给姜意擦着额头上的汗滴,不住的轻拍着姜意的后背。 姜意总算是睡得安稳了一些,不想贰日清晨,天还未亮,就被梦魇惊醒。 她起身,脸色煞白的不像样子,皇帝这会儿已经穿上龙袍,要去上朝了,见状便也过来坐到姜意的榻边,问道:“昨夜里就见你睡不安稳,如何,做什么噩梦了。” 姜意立马投入到皇帝的怀抱中,小声说着,“臣妾梦到了臣妾的生母,母亲说她死的冤,说她是被人害死的,她在梦中同臣妾说了一遍又一遍,臣妾好害怕。” 皇帝沉默了一瞬。 他之前查过姜家的一些事情,知晓姜意的母亲死于难产。 但在此之前的时候,荣安就曾到他面前说过她看上了姜饶的事情,想让他赐婚。 他那个时候让人去查了一下姜饶,知晓姜饶已有妻子,他的胞妹堂堂公主自然不能给人做妾,便是做平妻也不成。 故而皇帝拒绝了荣安长公主的请求,便也没再将这事放在心上。 两年后荣安长公主和姜饶互生倾诉,于是又求到了皇帝的面前,皇帝这才知晓,姜饶的妻子竟已难产而死。 皇帝便为两个人赐了婚。 荣安长公主和姜饶成婚的时候,皇帝还曾亲自前去观礼,知晓姜家为了荣安将原来难产而死的原配贬妻为妾。 皇帝那时便觉姜家是真真薄情,但那到底是姜家的家务事,且他那时也并不认得姜意,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如今想来,这桩桩件件事上都透露着诡异。 荣安看上姜饶不久之后,姜母就难产而死了,这其间是不是有荣安的手笔,皇帝不确定。 但皇帝觉得极有可能。 也不全然是这样,也有可能是姜家察觉到了荣安长公主的意思,意图攀附权贵也不一定。 总归,一切要细细查去才知道真相。 可若是荣安下的手呢? 皇帝脑海中有过挣扎,他回眸看向姜意苍白的脸色,不免心生疼惜。 他想她这么多年的苦难都因姜夫人身死而起。 因为姜夫人的难产,他的小意儿被父亲污蔑是灾星,被自小苛责着长大而不敢替自己分辨半分。 倘若能查明姜夫人难产的真相,阿意她心里应该会好受很多吧。 “既岳母大人在梦中与阿意诉冤,那朕自当查清岳母之死的真相。” 皇帝便令大理寺卿暗中去查姜母难产的事情,这虽已是很多年的事情了,但燕过留痕,总有蛛丝马迹可寻。 第36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36 这之后的几日,姜意夜夜被噩梦惊醒,每日忧思极重,身形也消瘦了好多,就连太医也说,若她再这般下去,只怕对腹中胎儿有碍。 偏偏姜意是孕妇,周遭也不能点安神香。 皇帝与姜意夜夜宿在一处,瞧着她痛苦挣扎,心中更是怨怪当初害了姜母那人。 若不是那人,姜意从小不会过得那么苦。 若不是那人,姜意现下更不用遭这种罪。 皇帝尽力安抚姜意,偏偏毫无用处,心中亦是很无力,只能勒令大理寺卿尽快侦办此事。 姜意偶尔瞥见皇帝忧心的侧颜,心知自己这番动作应是有用的。 即便最后查出那人是荣安长公主,想来皇帝也会小惩大戒。 若不能达到她心中的愿想,那她就再想法子, 在这种事情上,姜意也很无力。 谁让她的仇人们都是皇帝的至亲之人呢? 她只能赌,赌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若实在不行,就只能靠孩子了。 又过了三日,大理寺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 大理寺卿程颐暗访了当初姜府中的下人,从当初为姜母接生的婆子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是荣安长公主收买了当初给姜母接生的婆子,本欲让将姜母一尸两命,不想姜母当初生产之时极为顺遂,等那接生婆子过来的时候,姜意已经出生了,并被抱给了姜老夫人。 接生婆子无法,只得暗害了姜母。 说来以荣安长公主的性子,本该在之后将接生婆子杀人灭口,奈何荣安长公主以为姜母人微言轻,不会有人查起这桩事情。 而她是尊贵的长公主殿下,不会有人傻到因为一个小小的已经死去的姜母,前来针对她。 就是针对她也不怕,她是皇帝的胞妹,皇上不允许,没人敢治她的罪。 事实也确实如此,姜母确实死的悄无声息,即便姜家人有所察觉,但也依旧不敢声张,甚至助纣为虐的为荣安长公主掩藏这桩事,事后更是把姜母贬妻为妾。 而姜意亦是临死之前方才知道此事。 那一世,荣安长公主应该过得很肆意,她占着从旁人手里抢过来的夫婿,纵容她的儿女欺凌幼小的姜意,最终安享晚年。 姜珊唆使安乐公主,把姜意凌虐致死。 她们所有人都没有付出一点点代价,甚至过得很肆意。 这一切都因为她们是高高在上的皇族血脉。 只是姜意重生了,所有的一切才不一样。 即便如此,姜意走到今日亦是不容易,皇帝的喜爱并不容易得到,她要在他面前装乖,装温婉,装大度,装作不知道所有的一切,才有了今日。 知道结果的时候,姜意哭倒在皇帝的怀中,她揪着皇帝胸前的衣衫,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她问皇帝:”我娘做错了什么,她什么都没做,长公主为什么要害死她,为什么?“ ”我好想我娘。“ ”打小的时候,我看到别人有娘亲疼,你不知我有多羡慕,那时我以为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害死了我娘,原来不是。“ ”是长公主让人残忍的害死了我娘,她只是因为看上了姜饶,就要谋害别人的性命。“ ”她这般歹毒。“ ”而我,我原本也应该有娘亲在身边,做那个被父母疼宠的孩子,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长公主害了我娘,也毁了我一辈子。“ 她仰头望向皇帝,”沈昱哥哥,你要包庇她吗?“ 皇帝一时沉默了一下。 姜意便迅速的从皇帝怀中撤了回来,她不住的往后退,直至缩到墙角,看向皇帝的眼中不复从前的爱意与依赖,反而满是疏离。 ”你是她的兄长,你自然是向着她的,说不得当初你也帮了她。“ 姜意的眼中渐渐染上了恨意。 她扪心自问,她没恨过皇帝吗? 她恨过的。 如果沈昱不是皇帝,他的妹妹就不是长公主,她们就无法对她和她娘做下那样的事情。 他的至亲之人们害了她和她娘一辈子,即便沈昱不知情,姜意也无法不殃及。 更何况,她们做下这一切事情的依仗,都是因为他这个皇帝。 他赋予她们权柄,却没能好好约束住她们,让她们在外为非作歹。 这一刻,姜意的恨意是真心的。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人儿,皇帝一时不由十分恐慌,就好像下一刻姜意就不会属于他一样。 皇帝上前,想把姜意再抱回到自己怀里,可是姜意不愿意,她生平头一次对皇帝吼道:”你走开,你和她们都是一伙的。“ 姜意就是在皇帝做选择,选择了她,就不能再选择荣安长公主和安乐公主了。 她和她们注定是敌人,倘若皇帝要包庇自己的妹妹,她会服软,但从今往后她的心里再不会有眼前这个人分毫。 他亦会成为她的敌人。 若将来有机会,她对他也不会心软。 皇帝闻言眸子不觉也猩红一片,他强硬的把姜意捞回到自己的怀中,就好像这样姜意就不会离开一样,他几近哽咽道:”朕若是要包庇她,如何会将此事告知于你,她伤害的不仅仅是你母亲,还是朕的母亲,朕自然不会放过她。“ ”你要相信,无论何时,你和孩子才是朕心中最重要的人,伤害过你的人朕也不会放过,以后别再这样对朕,朕心里也会伤心,也会难过,也会害怕的。“ ”朕可以承受失去所有的一切,唯独不能失去你。“ 姜意闻言再也抑制不住的大哭起来,皇帝没见她这样哭过,他心知她应是痛苦到了极品,他只能尽力安抚。 姜意最终哭累了,她埋在皇帝的怀中小声呜咽着,她狠狠咬了皇帝一口,近乎于呢喃自语道:”你为何偏偏要是她们的亲人呢。“ 皇帝心就是蓦的一揪,一种名为疼痛的感觉遍布他的四肢百骸,他突然就生出许许多多的后悔。 后悔自己当初给与荣安太多的权势却没能约束住她。 后悔当初荣安说起姜饶时,没能对此事上心,让姜意此生颠沛流离。 他真的亏钱她良多! 他更怕的是,姜意因此对他生出心结。 ”是朕错了,就让朕用往后余生来赎罪好不好?“皇帝近乎于卑微的祈求道。 姜意没回答,她睡倒了过去。 孕晚期的姜意原就嗜睡,更不要说她刚刚还大哭了一场。 皇帝把姜意小心翼翼的放至榻上,然后下了一道圣旨。 第37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37 荣安长公主出生的时候,皇帝已经很得先帝的重用了,旁人子凭母贵,唯独皇帝母子是母凭子贵。 太后因此又被先帝宠幸了起来,有了荣安。 因为皇帝小时候吃了很多苦处的缘故,他发誓要给自己妹妹最好的一切。 旁的公主有的,荣安也要有。 故而荣安这一辈子,着实是没受过什么苦处,相反她过得很肆意。 后来先帝登基,她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奢华的紧。 没有经历过苦难的人是很难有共情能力的,因为她高高在上惯了,所有的一切于她来说都是蝼蚁,无足轻重。 她也习惯了看上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什么。 在这一刻,皇帝深深的忏悔。 荣安错了,他也错了。 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荣安是这样,他亦是这样。 纵然心痛,但皇帝依旧还是在那张令荣安长公主流放岭南的圣旨上盖了专属于皇帝的印鉴。 皇帝忽然有一种深深的乏力感。 “等明儿个再去宣旨吧。”皇帝如是吩咐道。 宫廷深深,满是寂寥。 皇帝犹疑了一瞬,最终还是抬步去了昭阳宫中。 他习惯了身边有姜意,哪怕知晓小姑娘眼下可能还在埋怨她,还是要过去瞧瞧。 万一她偷偷哭了怎么办? 万一她夜里不舒服,守夜的宫女又正好打盹了怎么办? 万一她又做噩梦了怎么办? 皇帝快步走进昭阳宫中,瞧见姜意还在睡着,这才松了一口气,褪去外衫,又等了一会儿,等身上的凉意去了个干干净净,这才上了榻,把姜意圈在怀中,皇帝也有了些倦意。 丑时一刻的时候,姜意忽然动了动身子,皇帝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姜意还有些迷糊,只是循着往日里的习惯,下意识的往他怀里钻。 皇帝见状,面上这才有了些笑意。 大手揉了揉姜意的小脑袋,“怎的了?” 姜意迷迷糊糊道:“渴。” 皇帝连忙给她端了水来,姜意喝完之后,才有些清醒。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方才小声问道:“昨日里我那样同皇上说话,皇上不生气吗?” 明显有些心虚的样子。 皇帝失笑。 “气什么,气你吗?朕哪里舍得,只怕你将自己给气狠了。”皇帝顿时心软的一塌涂地,他的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心软呢。 皇帝握着姜意的手说:“知道你受了委屈,朕已经下令,让荣安流放岭南。” 岭南寸草不生,更不要说流放路上几多艰辛,比之活着也强不到哪里去。 说不得能不能到了岭南也不一定。 让那样一个出身尊贵,锦衣玉食的长公主去流放,不亚于是从天堂跌落地狱。 只是荣安长公主的身份在那里摆着,流放路上是一定有优待的。 但姜意也知道,这已经是皇帝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了。 但她不怕,她还有儿子。 等将来儿子登基了,再和荣安清算也不迟。 她娘死了,荣安长公主也要死。 只是表面上,姜意似乎接受了这个结果,甚至还十分体贴的问皇帝说:“亲自让自己的妹妹被流放,皇上心里也很难过吧。” 皇帝刮了刮姜意的小鼻子,“只要小意儿开心就好。” 姜意吸了吸鼻子,确实是有些感动的。 她是在演戏,可皇帝却没有演戏,他是真真切切的想对她好。 “好了,时候还早,还要不要睡。”皇帝问。 姜意摇摇头,“不睡了。” “那饿不饿。” 姜意点了点头。 皇帝便让御膳房做些清淡可口的饭菜来。 姜意懒得动,皇帝便亲自来喂她。 姜意却有些走神。 她知道她母亲是被荣安长公主害死的,但却不知,这事她父亲知不知道。 “皇上,我想见见我父亲。”姜意突然开口。 皇帝问:“见他做什么?” 姜饶刚被他断了三指,眼下只怕还在家中休养。 姜意便也实话实说了,“早在我娘生产之时,长公主就曾私下里见过我父亲,之后不久我娘被长公主害死,那时我刚刚出生,可姜府中不是没有旁的人,总会有人瞧见。” “这事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姜家,只怕我父亲早就知道,只是为了攀附权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姜饶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口口声声说喜爱亡妻,却不思为亡妻报仇,这便罢了,他还屡次将这桩事扣在姜意的头上,用这样的事情打压姜意。 换一句话说,长公主府里的所有人都不喜姜意,就连下人们也欺负姜意,若姜饶能替长女说一句话,姜意也不至于那样惨。 想到这种可能,不止是姜意,皇帝脸色一时也很阴沉。 他为了姜意,连自己的亲妹妹都罚了,若是姜父知道一切,他自然不会轻饶过姜父。 “诏狱那边有一种药,吃了能让人说出真话,小意儿若想知道,那朕便让人喂给他吃。” 若能轻轻松松便问出一切真相,姜意自然是乐意的,于是她点了点头。 索性姜意也睡不着,皇帝便深夜让人去捉拿了姜父。 姜饶这几天的日子很不好过,他受了伤,身上很疼很疼,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今日好不容易能睡着了,却突闻金羽卫的人来找他。 荣安长公主还不知道自己买通稳婆杀害姜母的事情已经被皇帝知道,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判了流放之刑。 她瞧着那些金羽卫,还想问出些消息来,只是金羽卫完全不给她这个长公主面子,直接把姜父给带走了。 荣安长公主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直至衙役们拿着圣旨要长公主跟她走的那一刻,荣安长公主才知道自己完了。 她不相信皇帝会为了区区死去的姜母,让她这个亲妹妹去流放,吵着闹着要进宫去见皇帝,却被衙役们直接一掌打晕了过去。 彼时姜父已经被皇帝的人喂了药,神智已经有些涣散。 皇帝不过说了一下“温瑾”的名字,姜饶就倒豆子一般的将所有的真相都说了出来。 第38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38 姜饶出身于一个小官之家,他自幼平庸,勉强中了个同进士,做了一个小官。 这之后,因为姜饶为人中庸的缘故,在朝中一直郁郁不得志。 好在他娶了一个好妻子,温瑾贤惠,时常替姜饶排解心中苦闷,但也仅仅是排解罢了。 姜饶也想做被人跪拜的大官,在没有遇到荣安长公主之前,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实现不了这个抱负。 只他生得实在俊朗,说一句貌似潘安也不为过。 荣安长公主对姜饶表明心迹的时候,姜饶整个人都激动到起飞。 荣安长公主是谁,那是皇帝唯一的妹妹。 娶了长公主何愁没有荣华富贵。 但是表面上,姜饶还是故作清高的拒绝了长公主。 因为姜饶知道,似长公主这般的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但是回去之后,姜饶就同温瑾商量了此事。 姜饶到底是喜欢温瑾的,也舍不得温瑾,于是他想让温瑾做他的平妻,若是长公主那里实在不行,那温瑾就做个妾室。 “温瑾那个妇人,平素里瞧着善解人意,归根到底头发长见识短,半分不肯让步,全然不晓得凭着我的才华,娶了长公主后定然能一飞冲天,到时她也能独享荣华富贵。” 说这话的时候,姜饶一脸不屑。 但他又实在舍不得送上门来的荣安长公主,于是他对待荣安长公主欲拒还迎。 他知道似荣安长公主这样的人,若是真喜欢一个人,那是必定要得到的。 果不其然,长公主有了行动。 荣安长公主买通了给温瑾接生的婆子,意欲在温瑾生产那边造成温瑾难产而死的假象。 姜饶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 “我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我私下里又找她商议了一回,要将她贬为妾室,这样可以保住她一命,可她不干,我只能眼睁睁瞧着长公主将她害死。” 姜饶言语之间有几分兴奋, “她终于死了,只我也没有主动去找荣安长公主。” “我故作对亡妻深情的模样,每日里借酒浇愁,对温瑾生的那个女儿,我更是厌恶至极,将她遗弃到了外头,让她自生自灭。” “表面上是因为我恨温瑾因为生姜意难产而死,实际上我是怕长公主会嫌弃我娶她前有个女儿,对我失了兴趣。” “我故作深情的模样让长公主对我更为喜欢,她觉得我能这样对待亡妻,将来对她也会这般深情。” “于是我什么都不用做,荣安长公主就想尽了办法与我偶遇。” “我看似半推半就,实则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最终我终于迎娶了荣安长公主,在长公主的扶持下一路高升。” 姜饶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只是他目光忽然变得阴狠起来,“只可恨这一切都被姜意给毁了。” “若不是皇上护着她,我非要将她给活活打死。” 对面的姜意听着这一切,一脸麻木。 大抵是因为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故而在得知真相的时候,她反而很平静。 “你既知杀死温瑾的真正凶手,又为何要在娶了长公主后,那般对待姜意?”姜意缓缓问出心中疑问。 姜父脸上更为阴沉,“因为一看到那个孩子,我就不免想起当年的事情,想到自己的阴暗,那个孩子就像是面镜子一般,照出我所有的罪孽。” “皇上,臣妾要问的话都问完了。”姜意道:“可以让我父亲清醒过来了。” 下一刻,一盆凉水从姜父的头顶上倾泻而下,姜父一个激灵,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金碧辉煌的宫殿中,高坐在上的帝后皆是一脸冰冷,看向姜父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但姜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被金羽卫的人带到皇宫里,其余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帝王阴森的声音陡然响起,“姜饶,你谋害发妻,构害皇后,可知罪?” 听到“发妻”两个字,姜父整个人就是一震。 多少年美人在他面前提起“发妻”这两个字了,更有甚者,他都把温瑾给忘记了。 他的妻子是荣安长公主,纵使多年过去了,也对他极是温柔。 他官运亨通,有儿有女,如果姜意没有遇到皇帝的话,他可以说生活得极为肆意。 这样风光的生活,他自然是想不起温瑾的。 只是这次皇帝突然提起温瑾,但姜父也没再怕的,因为温瑾的死跟他没有一点点关系。 所以姜父故作不解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微臣的发妻不是荣安长公主吗?” 皇帝见他装糊涂,竟被气笑了。 皇帝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他也不废话,直接道:“拖出去凌迟吧。” 虽说买凶杀人的是荣安长公主,可姜饶是温瑾的丈夫,是姜意的妻子,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女去死,甚至利用自己妻子的死去演戏。 这样的人,又岂是一个“渣”字可以概括得了的。 皇帝一个局外人都被恶心到了,可想而知姜意身为温瑾的女儿,又被姜父打压数十年之后知晓自己父亲真面目时的伤心了。 下这命令的时候,皇帝怕姜意不忍心,于是格外瞧了她一眼,见谢娆眼眶红红的,有些麻木的看着前方,皇帝心中就是一痛。 他又温和的问道:“阿意觉得呢?” 姜意想了想说:“凌迟未免太便宜他了,我想将他做成人彘,可以吗?沈昱哥哥。” 皇帝听她这样说,倒是放下心来。 将心放在报复自己的敌人身上,自然要比独自伤心难过,郁结于心好的多了。 皇帝道:“自然是可以的,朕让诏狱的人去下手,你若想瞧,便瞧一眼,其实瞧不瞧都无所谓,落在诏狱的人手中,他只会生不如死。” 姜意要的就是他生不如死。 姜父听着帝后二人的对话,一时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他意识到皇帝可能知道些什么了,连忙说道:“臣的发妻是难产而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皇上可以去查。” 皇帝不予理会,姜父被拖着往下走。 姜父不甘心,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扒住宫殿的柱子大声喊道:“臣冤枉啊,臣说,臣什么都说,是长公主,长公主害死了臣的发妻,臣也是受害者。” 但是没有用,皇帝已经扶着姜意走去了内室。 即便是这个时候,姜父还抱有一丝的希望,希望长公主会来救他。 第39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39 得知长公主被流放宁古塔的时候,姜饶就明白自己完了。 皇帝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下狠手,更遑论是他了。 他最不待见的女儿竟成了最有出息的那个,可惜,可惜...... 但姜饶还是很怕,他跪着求诏狱的人让他见一眼皇后,但没人理会他这个请求。 姜饶生了死志,死了一了百了,不用被做成人彘饱受折磨。 但诏狱的人不错眼的盯着他,姜饶连死都死不成。 姜饶被砍掉了手和脚,割掉了耳朵,眼睛也被挖了出来,他的舌头也被人割掉了,他被放进了恭桶里,头发被一根根拔掉,即便是这样,诏狱的人也没让他死了。 日日都有人喂姜饶吃已经馊掉了的饭,姜饶想死却不能。 起初的时候,他恨毒了姜意,但渐渐的,姜饶连恨都恨不动了,他生出了无穷无尽的悔恨。 早知道这个女儿会得到皇帝这般喜爱,他当初便也不会为了攀附荣安长公主,做出那样的事情了。 但悔恨并没有用,姜饶依旧要日复一日的承受痛苦。 但这一切,姜意已经不在乎了。 太医告诉皇帝,姜意腹中是双胎,这样的情况生产的时候是十分凶险的,临近孕晚期,姜意更要动起来,最好每日早晚散步。 姜意压根不想动,她知道自己有无痛丸,生孩子的时候压根不会有风险。 但皇帝不知道,他每日里都要督促着姜意去散步,在这方面皇帝极其严厉,不容许姜意有一丝一毫的偷懒。 撒娇也不管用。 姜意摆烂,皇帝就说要拉着她去床上做运动,姜意只的被逼着早晚散步。 一转眼,四个月过去了,这一天的晚上,姜意忽觉身下有湿意,就好跟尿了一般,且没完没了。 姜意没有生产过,并不知道这是羊水破了,她吓得攥紧了皇帝的手臂。 好在殿外就有稳婆在一旁候着,为的就是避免会有突发情况发生。 稳婆进来之后一瞧就说:“娘娘这是快要生了。” 皇帝闻言心中既激动又害怕,因为有姜母那一茬事情在前,皇帝怕有人在姜意生产时动手脚,故而不顾着底下人的劝阻,坚持要陪在姜意身边。 太后也匆匆赶了过来,闻言也没有说什么。 皇家子嗣单薄,姜意腹中的这个是她和皇帝唯一的希望,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任何闪失。 如若不是产房太拥挤,太后也想进去瞧瞧。 就连素来最爱讲道理的曹大人也没有纠结于此等事情,他只盼着皇后娘娘早日诞下皇嗣,他也能早些回家。 两个时辰后,姜意生下了第一个孩子。 第二个孩子也很快出来了。 皇帝以为这事就算完了,正欲上前,就听到稳婆说:“还有一个!” 皇帝一个怔愣间,就见稳婆又抱来了一个孩子。 “皇后娘娘竟生了一胎三宝!” 皇帝有些不敢相信,他最最心爱的女人不仅仅给他生了皇嗣,还生了三个皇嗣。 巨大的幸福笼罩在皇帝的心头,在遇到姜意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此生会有孩子,还是三个孩子。 皇帝握住姜意的手说:“辛苦阿意了。” 她不仅仅是他的爱人,还是他的恩人。 素来强大的男人此刻竟忍不住双眼泛红。 姜意道:“让我看看孩子。” 皇帝连忙让人将孩子给抱了过来。 三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姜意一瞧着这三个孩子,就心软的一塌涂地。 她曾经没有一个很少的童年,而今她想将所有的爱都给这三个孩子。 如果不是她现下身子虚的缘故,她都想抱一抱孩子。 皇帝让人将孩子给拿走了,又对姜意说:“乖,先好好休息。” 孩子被抱到外头,太后和曹大人立马围了过去。 “哀家的乖孙真俊,哎呦,乖孙对哀家笑了。” 太后稀罕的一个一个抱过去,曹大人在一旁瞧着,不由说道:“皇后娘娘真厉害!” 旁的妃子给皇帝生一个孩子都难,皇后一生就生三个。 曹大人为着这三个孩子也付出很多心血,眼下不由眼馋道:“太后,老臣能抱抱小皇子吗?” 太后利落的说道:“不行。” 她可还记得,当初嚷嚷着要皇帝过继嗣子的就有这曹大人。 内室里,眼瞧着姜意沉沉睡去了,皇帝给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走到了外间。 三个孩子有些饿了,被太后抱过去让奶娘喂奶喝。 太后极是欣慰的对皇帝道:“皇后是咱们家的大功臣,你往后要好好对皇后。” 这不用太后说,皇帝自然也知道。 “对了,皇上要给皇儿们取什么名字。” 这事皇帝之前就和姜意商量过了,“长子为太子,唤长衡,次子唤长乐,至于幼子......” 因为当时皇帝并不知道姜意怀了三个,所以二人就只取了两个名字。 “等阿意醒来再说吧。” 太后点点头,“皇后费劲生的孩子,让皇后取名也实属正常。” 姜意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彼时皇帝就在她身边,见状忙让乳娘将三个孩子给抱了过来。 三个孩子眉眼都像极了,只是老大看上去要更健壮一点,老二老三要瘦一点。 看着这三个孩子,姜意心里暖暖的。 “我想抱抱他们。” 皇帝道:“你刚生产完,孩子虚弱的很,不妨朕抱给你看。” 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皇帝抱起孩子来已经很是有模有样了,他又说:“长子和次子都已经有了名字,就是幼子还没,你说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姜意便知,皇帝这是要让她给孩子取名字。 因为她知道是三个孩子,故而早前她就想过了。 姜意道:“幼子便唤长安吧。” 她对孩子们并没有特别的期冀,就是希望他们能健康快乐的长大。 皇帝道:“长安好。” “阿意饿了吧,朕喂你吃饭。” 因为姜意并不需要亲自给孩子们喂奶,所以吃食上面倒没有太多的禁忌,但还是清淡为主。 皇帝在这之前就做惯了这样的事,眼下更是极为顺遂。 这一个月里,皇帝忙完了政务就过来看姜意和孩子们, 孩子们长得极快,褪去了刚出生时皱巴巴的表皮,各个白嫩可爱。 皇帝照顾起孩子来也是得心应手,姜意都比不上他。 姜意的身子也休养的差不多,帝后两个人日常逗弄孩子,很快就到了几个皇子们满月的时候。 先帝时的皇子们的满月礼只是小办,但这几个小皇子们得之不易,故而皇帝和太后决定大办。 姜意对此也没有意见。 之前荣安长公主和姜父先后便处于极刑,安乐公主也被吓得够呛,她再也不敢直白的跟皇帝对着干,更不敢说丝毫姜意不好的话。 安乐公主收敛了许多,屡次向皇帝递折子,折子中表明自己的忏悔之意,祈求皇帝原谅她。 今次几位小皇帝满月宴,安乐公主更是表明对几位弟弟的喜爱,想去瞧瞧几个弟弟。 皇帝心中略有松动。 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儿,他对她再气再恨也都是恨铁不成钢。 且倘若放任安乐公主和姜意结仇,他百年之后,长恒登基,只怕安乐公主将来堪忧。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皇帝有心想要缓和安乐公主和姜意的关系,却怕安乐公主依旧如同从前那般,那样只怕安乐和姜意之间的仇恨更深。 皇帝心中实在踌躇。 又恰巧那封折子被姜意看到了,姜意就劝说皇帝道:“皇上冷落了安乐公主那么久,她心中不定怎么委屈。” “我说来算是她长辈,便是一时怨她,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也是想要她好的。” “长恒他们和她到底是亲姐弟,一直避着不让见也不是个事。 皇帝被说动了,但他依旧怕。 他知晓安乐公主的性子,不知这一程安乐公主是真知错还是假知错。 他更不敢拿着姜意和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儿子的性命去冒险。 所以皇帝决定掏心掏肺的跟安乐公主聊一聊。 皇帝去了安乐公主府里,安乐公主到底是学乖了,见到皇帝喜极而泣道:“父皇,您终于来看我了,儿臣以为您不要儿臣了。” 皇帝叹了一声气,“朕哪里会不要你,只你从前确实伤透了朕的心。” 安乐公主垂下眼帘道:“儿臣知错了,儿臣往后再也不敢对皇后娘娘无礼了。” “儿臣想明白了,儿臣从前之所以对皇后诸多成见,概因驸马之过,但驸马如今已经不再了,且他也从未将心思放在儿臣身上过,儿臣也犯不着因为他的缘故屡次和皇后作对,伤了父皇的心。” “父皇喜爱皇后,皇后更为父皇生了弟弟,儿臣也该感激皇后。” 素来都刁蛮任性的安乐公主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着实让皇帝很是意外。 “你能这样想是最好的。”皇帝道,“皇后和你对朕来说,是这时间最重要的两个人,朕希望你能和皇后好好的。” “皇后宽仁大度,你若低头,她绝对不会再记恨于你。” “且往后你弟弟是要继承这大统的,你最终还是要靠你弟弟活的。” 皇帝尤怕安乐公主只是嘴上服软,又说了这么一句,希望安乐公主能认清眼前的形势。 安乐公主嘴上应是,心下却不以为然。 第40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40 但皇帝以为,自己的女儿还是可以挽救的。 他也当真信了安乐公主的话,以为安乐公主是真心认错了,殊不知安乐公主正谋划着要怎样害死几个小皇子。 姜意却看的明白,不说安乐公主的性情,只说许贵妃、荣安长公主夫妇先后死去,姜饶更是被做成人人彘。 作为曾屡次针对姜意的安乐公主,自会觉得姜意最终也不是放过她。 皇帝在时,姜意自然会掩藏心思。 可皇帝一旦薨逝,姜意的儿子登基,哪里还有她的活路? 更不要说安乐公主和姜意之间还相隔着驸马之死,许答应之死。 哪怕最初是许答应先要害的姜意。 总而言之,安乐公主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姜意的儿子好生活到登基的那一天。 安乐公主拿出精心准备的匕首,再往上面添了见血封喉的剧毒,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只要杀了那几个孽种,她就还是她父皇唯一的女儿,届时她父皇即便怪她,也不会当真对她这唯一的血脉做出什么。 姜意就是凭借着那几个孽种牢牢抓住了她父皇的心,只要他们死了,姜意就也完了。 皇子们满月宴的前一天晚上,安乐公主兴奋的睡不着觉。 殊不知姜意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这一天早晨,姜意早早的就起来了,穿上独属于皇后的凤袍,姜意美的雍容华贵。 皇帝见状禁不住感慨道:“都说女子生产会加速衰老,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调养过来,只阿意却是变得更美了。” 姜意在生产后就吃下了恢复丹,比之寻常产后女子更早的恢复身材与体力。 又因为生产的缘故,姜意的身材更为丰满,也更加让皇帝移不开眼。 这些天皇帝一直忙着照顾姜意,照顾几个小皇子,过于忙碌使得他压根没有空想起那些事情。 可看到这样的姜意,皇帝便有些控制不住了,压抑了许久的欲火一经点燃,便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皇帝磨挲着姜意的细腰,有些痴迷的看着穿着凤袍的姜意。 姜意有些不自在的舔了舔微干的唇,探出粉嫩的舌尖,惹得皇帝更是呼吸一滞。 撕开凤袍,粗糙的大掌掠过姜意的每一寸肌肤,顺着她的脖颈一路舔舐向下,姜意有些无措的揪着皇帝的衣衫。 皇帝哑声笑道:“都生了三个孩子了,小意儿怎么还是这般容易害羞。” 姜意埋在皇帝的胸前,闷声说道:“一会儿就是长生他们的满月宴。” 皇帝道:“没事的,还要一会儿。” “可是我怕。” “不怕,一切都交给朕。” 良久后,姜意只觉腿软无力,站都站不起来。 因为皇帝有些用力过猛的缘故,姜意的脖颈上尽数都是点点红梅。 皇帝不敢告诉姜意,于是赶快帮姜意穿好衣裳,之前的凤袍被皇帝撕碎了,好在还有提前准备的。 姜意原本还想着照照镜子的,但被皇帝一把拉过说:“时候不早了。” “你也知时候不早了。”姜意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因着几个小皇子还小,不易受风的缘故,故而小皇帝们依旧是在昭阳宫正殿里。 太后一早就过来看望三个小家伙,小家伙们穿上喜庆的大红色衣衫,小脑袋圆圆的,小脸蛋肉嘟嘟的,就像是观音座下的散财童子一般。 太后抱着亲了又亲,稀罕得不得了。 瞥见姜意和皇帝走了过来,看到姜意脖子上的痕迹,太后笑得更深了。 皇帝和姜意感情好,以后说不得还能再生几个孩子。 皇帝宠幸别人没用,但偏偏宠幸姜意有用,她巴不得姜意日日承宠。 小皇子们瞧见姜意,好跟会认人了一般,争着要姜意抱。 皇帝就在一旁故作吃味道:“这一个月里都是朕照顾他们吃喝拉撒,他们倒好,只跟阿意亲。” 这些事情本来是用不着皇帝做的,但奈何他太稀罕孩子了,只要他有空,便凡事亲力亲为,皇帝觉得,他家宝宝拉的臭臭都是香的,还会献宝一般的跟姜意说。 太后就笑道:“孩子当然是跟娘亲了,以后皇后再给皇帝生个女儿,说不得女儿会跟你亲。” 皇帝闻言也不由得畅想起了未来,看向姜意的眼中不觉又热烈了起来。 没一会儿,朝中命妇们就都过来了,安乐公主也来了,姜意不计前嫌的招呼安乐公主近前来,“好久不见公主,只觉公主越发光彩照人了几分。” 安乐公主故作乖巧的应和着,又上前道:“这就是我弟弟们吗,弟弟们长得好可爱。” 她眼中似流淌出真切的笑意。 安乐公主是真的开心,毕竟一会儿这几个可爱的弟弟就要命丧她手,姜意只怕要伤心死了。 姜意道:“公主小时候定然也更加可爱。” 如此寒暄了一会儿,小皇子们就有些困了,众人便纷纷去到鹤翔宫中。 今日的宴会正是在鹤翔宫中举办的。 姜意离去之前同乳娘们使了个眼色,乳娘会意,朝着姜意点了点头。 帝后坐于高堂之上,接受着百官命妇们的贺词,而后丝竹管乐之声响起,众人纷纷认真观舞。 姜意一直在用余光看着安乐公主,直至安乐公主离席,姜意立马扯了扯皇帝的衣角说:“皇上,臣妾有些乏了。” 皇帝便说:“那就下去休息一会儿,这里无碍的。” 姜意道:“让沈昱哥哥带我休息一会儿。” 皇帝明显想歪了,他说:“早晨没喂饱你?” 姜意嗔他一眼,并没有否认。 皇帝哪有不应的道理,他同太后说了一声,“皇后身子有些不舒服,朕带她休息一会儿。” 太后忙道:“哪里不舒服,可要召太医过来。” 姜意道:“就是有些累了。” “那就好。” 皇帝跟姜意一同回到昭阳宫中,这时安乐公主已经将小皇子的三个乳娘给支走了。 她在心里嘲笑姜意傻,竟当真以为她会真心认错。 那几个乳娘也蠢到家里去了。 安乐公主将匕首高高举起,对着小皇子们的褥子就是一扎。 预想中的啼哭声并没有,反倒是帝王的一声高喝,”安乐,你在做什么?“ 安乐公主吓得顿时将匕首扔到了地上,好巧不巧旁边走出来一只蟑螂,舔了舔匕首,然后一命呜呼过去了。 姜意见状当即就吓晕了过去。 第41章 柔弱庶女暴戾嗜血的绝嗣帝王41 姜意再度睁开眼睛,看到帝王关切的目光,她向周遭看去,然后攥住皇帝的手说,“长恒他们呢?” 皇帝忙道:“因为之前乳娘抱着他们去喂奶的缘故,故而长恒他们现在都好好的。” 姜意这才放下心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生出了一身的冷汗,“我想瞧瞧他们。” “他们就在隔壁,朕让人将他们抱过来。” 没一会儿,乳娘就抱着小皇子们进来了。 姜意一一看去,这才放下了心。 她似是有些沮丧,攥紧了拳头低下头去,“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皇帝连忙宽慰她道:“在此之前,谁也不会想到安乐会......” 姜意豁然抬头,“是呀,谁也没有想到。” “打从一开始,就是安乐公主一直来找臣妾的茬,臣妾做错了什么要被她这样对待。” “这些都不说了,臣妾也不是不可以受委屈,可臣妾不能让孩子们跟着臣妾一起受委屈,皇上你明不明白。” “他们就是我的命,不,他们要比我的命更重要。” 姜意撕心裂肺的说着,整个人因为过于激动,几乎要窒息了一般。 皇帝连忙轻抚她的后背说:“朕知道,朕都知道,他们不止是你的命,也是朕的命。” “所以皇上打算怎么处罚安乐公主?”姜意的声音中透露着浓浓的倦意。 “朕已经让人将安乐公主幽禁了起来。” 姜意豁然抬头,“幽禁,又是幽禁,皇上从前不是没有幽禁过公主,可是有用吗?” “她从来只会仗着你不敢将她怎么样,从而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非作歹。” “今日是长恒他们幸运,下一回呢。” “皇上是想眼睁睁的看着长恒他们生生被安乐公主给害死吗?” 皇帝哑然。 “想来于皇上心中,臣妾同臣妾的孩儿们的究竟是比不得安乐公主。” “臣妾无能,若皇上不能给臣妾一个合适的交代,臣妾便只能带着长恒他们远离这里。” “惹不起总是能躲得起的。” 姜意别过脸去,不去看皇帝面上的神情。 事发到如今皇帝的心情也很乱,一面是他的女儿,一面是他的儿子们。 他自然无法容忍任何人伤害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儿子,可若让安乐去死,皇帝也无法下定这个决心。 眼下瞧着姜意竟生出了离去之意,皇帝连忙上前将人抱在怀中。 “不要走,朕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一想到姜意要离开他,他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姜意抬眸,直视皇帝的眸子,“臣妾要安乐公主的性命。” 皇帝怔然片刻,良久他哑声道:“好。” 杀人本该偿命,更不要说安乐公主要杀害的是三条性命。 安乐公主伤害的不仅仅是长恒长乐他们,还有他们之间的本就岌岌可危的父女情分。 安乐与长恒他们在他心中的分量,终究是后者在他心中更重要一些。 “朕立即便下旨,赐死安乐,朕只求你放宽心,你想要什么,想要朕去做什么,只管开口。” 姜意幽幽道:“还有姜珊。” 皇帝道:“好。” 这世上憎恨姜意母子的,从来不是安乐公主一个,姜珊亦是恨极了姜意。 他连安乐都能赐死,更不要说姜珊了。 他要将所有危及到姜意母子性命的潜在威胁都除去了,以免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姜意这才再度回抱向皇帝,“臣妾知道,做这样的决定,皇上心里也很难受,但臣妾也没办法。” “臣妾如今做了母亲了,臣妾要先是长恒他们的母亲,才是皇上的皇后。” 皇帝道:“朕知道,即便你不说,朕也会这样做,朕只是心里很难受。” 姜意道:“臣妾知道,臣妾心里跟皇上是一样难受的,臣妾会陪皇上一起度过这个难关的。” 皇帝最后看了一眼长恒和长乐他们,刚刚被喂了奶的小皇子们一派天真的吐着泡泡,偶尔发出“咯咯”的笑声。 皇帝听着这笑声,满身忧愁似也去了大半。 他迈着疲惫的步伐让人给安乐和姜珊分别赐了毒酒,他说:“让安乐尽可能的去的没有痛苦一点吧。” 安乐公主怎么都无法相信,她的父皇果真为了姜意母子要置她于死地,她剧烈的挣扎着,可是没有用,毒酒入喉,安乐公主痛苦的卷缩成一团,无助的看向四周。 她只是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她错了吗? 命运的齿轮似乎从她初遇姜意开始,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所有和姜意有仇的人和事都一一死去,无一例外。 倘若有来世,她还会像今生这般对待姜意吗? 安乐公主打了个寒颤,她觉得四周好冷,这就是地狱的感觉吗? 她好像有点后悔了。 安乐公主在绝望中闭上了双眼。 听闻安乐公主去世的消息,皇帝久久沉默。 理智告诉皇帝这样做没错,可在感情上,作为一个父亲亲手送自己的女儿去死,还是让皇帝深深的愧疚自责。 倘若幼时皇帝能对安乐严厉一些,或许安乐就不会养成那样的性子。 亦或是在安乐和姜意初次发生矛盾的时候,他就将安乐给送走,也不至于成如今这模样。 他终究是有错的。 皇帝头一次感到无能为力,再强大的人面对儿女时总是无力的。 这一夜,皇帝生出了许多华发,他整个人看上去似乎也衰老了许多。 只面对姜意母子的时候,他依旧故作淡定的陪着他们母子。 皇帝将全部的心血放在培养几个孩子上,对几个小皇子,尤其是太子,皇帝格外严厉一些,生怕他们长大后成了安乐公主那样的性子。 但很快,皇帝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姜意这个母亲很明显要比他更加严厉。 姜意平素里待几个孩子是很温柔的,但倘若孩子们犯了错处,她从来不会姑息。 这个小他整整二十岁的女孩初为人母就做得有模有样。 这也让皇帝更加迷恋姜意。 鉴于此,皇帝对待几个孩子上,就从严父变成了慈父。 只是对太子,皇帝依旧严厉。 沈长恒三岁的时候,皇帝就让他入了上书房,沈长恒六岁的时候,皇帝就让他跟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处理政事。 皇帝已经不年轻了,他必须尽快的让自己的长子强大起来,这样才不至于等他百年之后,姜意母子孤苦无依。 好在长恒自幼聪慧,也比寻常孩子更加沉稳,小小年纪就很有太子的样子。 这让皇帝感到十分欣慰。 沈长恒十六岁那年,皇帝禅位,沈长恒从太子成了天子。 彼时已是太上皇的沈昱对自己寄予众望的儿子说:“朕打从你母后一出生起就欠她许多,这些年朕虽然努力补偿,但依旧觉得不够,好在你如今长大了,父皇想用自己剩下的这些时日好好陪陪你母亲。” 做了太上皇的沈昱陪着姜意从京城出发,去往江南海北,每到一个地方,皇帝就会将当地的各色吃的玩的搜罗过来,献宝一般的捧到姜意的面前,其中不乏一些小孩子才玩的小玩意儿。 沈昱说:“你从前缺失的童年,朕补给你。” 他是真的把她当小孩去宠,会亲自下厨给她做饭,甚至喂到姜意的嘴里,偶尔姜意病了,沈昱给她熬好药,还会像哄小孩子一般先喂她吃块糖,会背着姜意走过大街小巷,他甚至都不放心姜意一个人出门。 但这样的时光也没有太久,因为不久后皇帝就病了。 他其实在禅位之初就有些不大好了,时常觉得头晕目眩,太医说这是风疾。 风疾无药可治,只能慢慢等死。 但沈昱在死前只想好好陪陪姜意,他看着坐在自己病榻前,哭得跟个泪人儿一般的姜意说:“傻姑娘,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朕也是人,也会死,终究都会有这一天的。” 姜意看着并不年轻的帝王,这些年没有仇恨的加持,她对沈昱倒也真真生出几分真心来,更不要说沈昱对她是真好。 “可我不想你死,我舍不得你。” 泪珠晶莹,颗颗滴到沈昱的心坎里,他捻了一滴泪珠,只觉得灼热得紧。 “朕有什么好呢,若没有朕这个人,荣安就不会成为长公主,你就可以开心快乐的长大。” 这么多年,沈昱一直记着这一点。 “朕这些年时常在想,若是朕能早些认识你就好了。” “也会想,人生能再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就好了。” “朕宁愿用自己二十年的生命换得与你重识的机会,但终究不过是想一想罢了。” “朕去了之后,你就回去找长恒他们,往后含饴弄孙,亦不失为一桩乐事。” “若是再有......中意的人,” 沈昱又想了想道:“这个还是算了,朕只想想心中就苦涩的不行。” 姜意扑到沈昱的怀中说:“不会再有别人,只有沈昱哥哥。” “从前怕你不爱朕,到了如今更希望你不爱朕,起码别爱得那么深,这样分离的时候你就不会太痛苦。” “小意儿,朕想看你笑的模样。”皇帝的大掌抚摸向姜意的头,目光满是不舍与向往。 姜意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皇帝叹了一口气,有心想说些什么,奈何他毫无力气,就连原本在姜意头上的大掌都已颓败的掉了下去。 姜意看过去的时候,沈昱已是没了呼吸。 她握上他的手,哭得撕心裂肺,“你别死,我真的不想让你死。” 十几年的朝夕相伴,足以抵消一切,她已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他的陪伴,甚至觉得已经离不开他了。 可是不论姜意再痛苦再不舍,沈昱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她一叫,他就出现在她的身边了。 他们彻底成为了两个世界的人。 沈昱弥留之际说,他若能早些认识姜意就好了。 姜意何尝不这般觉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沈昱就是姜意的救赎,她的人生也是自遇到她的沈昱哥哥开始,才逐渐有了生机。 姜意闭上眼睛,晶莹的泪水倾泻而出,再睁眼的时候,一道金光一闪而过。 “恭喜宿主,第一个世界顺利通关,完成新手任务,达成任务目标,为绝嗣帝王生下继承人,奖励现金一百万,积分两千分。” 姜意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泪水依旧在眼中流淌,就那样无措的看向系统。 系统顿觉头疼。 念在姜意是新手,系统于是只得轻声安慰道:“那只是你要经历的许多世界中的其中一个而已,往后你还会去到形形色色的世界,遇到各种各样的君王。” “我向你保证,任务的对象绝对个顶个的品貌非凡!” 姜意抽噎道:“可他们没有一个人是沈昱。” 系统一噎,但他也心知这不能怪姜意。 为了能让姜意更卖力的做任务,所以系统在姜意进入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就抹去了她的部分记忆。 姜意关于自己在现代的经历,只是模模糊糊的能想起来一点。 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姜意和原主本人也会更加融合在一起。 她会想原主所想,思原主所思。 姜意到底也只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还没谈过恋爱。 再多经历一些事情就好了,系统这样想。 “沈昱在那个世界已经死了。”系统的语气有些严肃。 姜意含泪看向系统,“你能不能......能不能让他重生一次。” 姜意想到沈昱临死前的那个愿望。 小姑娘的声音格外软糯,又很可怜的模样,“系统哥哥,你这么厉害,都能让我进入到各个小世界中,也一定有办法让沈昱重生的吧。” “就当看在我很努力很努力的完成任务上头好不好?” “我以后也会更加更加努力的完成任务。” 系统被姜意磨得没了脾气,最终只得到:“看在你这头一回完成任务就完成的很好的份上,我就答应你这一回,只这一回哦。” 姜意猛地点头。 系统又阴恻恻的说:“但要沈昱重生,还有一个条件。” “一百万,换沈昱重生,换不换?” 姜意在第一个小世界中生了三个孩子,除了欠系统的一百万,再加上一百万利息,就还有一百万。 姜意想了想道:“换。” 第42章 第一个世界结局+过度章 沈昱重生在他刚刚登基这一年,这一年里,姜意还没有出生。 沈昱只觉得狂喜,他没想到,他的妄想竟成了真,他竟然真的重生了。 现在的沈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好好护着姜意长大。 沈昱做得头一件事情,就是给刚刚丧偶的荣安长公主指了一门婚事,将荣安长公主嫁去了离京城极远的南方。 这样荣安长公主就不会再见到姜饶,更不会因为姜饶而对姜意母女下手。 这一年皇帝还没有选秀,并且他决定也不选秀了。 后来的许贵妃没了进宫的机会,自然也不会再有安乐公主这个人。 剩下的唯一一个麻烦就是姜饶。 这个人是姜意的父亲,却将姜意伤害的彻底。 即便重来一回,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有发生,姜饶也什么都还没有做过,但皇帝就是无法容忍姜饶过得安稳。 恰逢这时传来姜母怀孕的消息,皇帝整个人都很激动。 皇帝亲自去到姜府中去看望姜母,又让太后传召姜母进宫,让太医给姜母把脉。 对此整个姜家的人觉得很意外的同时,又十分的无措。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看上老三媳妇了?”私下里,姜老夫人这样对姜老爷说。 温瑾的年纪和皇帝差不多,她生得温婉娴静,保不齐皇帝还当真是看上了温瑾。 几乎全府上下的人都这样猜测。 甚至有人说,姜母腹中的孩子是皇帝的。 渐渐的,姜府中人就用十分异样的目光去看温瑾。 事实上,身为当事人的温瑾也十分懵逼,皇帝头一回来到姜府中,就盯着她的肚子,和她肚中的宝宝说了好久好久的话。 那个时候姜意在姜母腹中不过才一个月...... 后来太后每每传召姜母进宫,皇帝也次次过去,问太医许多关于她腹中胎儿的问题。 若不是姜母自己知晓,自己这孩子跟皇帝没有一丁半点的关系,她都要以为,这个孩子是皇帝的了。 恰逢这个时候,皇帝又屡次来找姜饶的茬。 姜饶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却劳烦皇帝余尊降贵的亲自找麻烦。 姜饶不由觉得,皇帝这是在暗示他什么。 皇帝一定是看上了温瑾。 姜饶就是个软骨头,哪里敢同皇帝抢女人,闻言就要和温瑾和离。 温瑾万万没有想到,她的枕边人说都不跟她说一声,就将她给舍弃了。 温瑾一遍又一遍的解释,可姜饶就是不信。 姜饶还说:“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事实就是皇上看上了你,甚至因为你的缘故,屡次为难于我,再这样下去,只怕我小命都没了。” 温瑾无法相信,自己自小一齐长大,青梅竹马的恋人竟然是这样一个懦夫。 他甚至就这样将怀着身孕的温瑾赶出家门,丝毫不考虑她一个怀孩子的妇人出去之后会有多难。 两人和离的那天,姜饶还说“苟富贵,勿相忘。” 温瑾气得直接抄起一旁的瓷瓶摔到姜饶的头顶上。 二人刚一和离,皇帝就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姜饶押入大牢里,折磨至死。 而这个时候的温瑾本来是想回娘家的,但偏巧皇宫里来了人,要接她去进宫,还封她做了国夫人。 温瑾想拒绝,可前来接她的内侍压根容不得她拒绝。 温瑾来到了皇宫中,皇帝每天都要过来同她的肚子说话,刚开始的时候温瑾还很惶恐,生怕皇帝是个变态,要对她做些什么。 但渐渐的,她就发现皇帝仅仅是想和她腹中的孩子说话,并不会有一些逾距的做法。 他就只是单纯的关心她的肚子。 后来,温瑾腹中的宝宝出生了,皇帝是头一个抱她的人。 皇帝还为她取名“温意”,日日将温意给带在身边。 这个时候皇帝还很年轻,他没有过女人,更没有带过孩子,但带起姜意来,他却很是熟练的模样。 皇帝就这样看着姜意一天天长大。 前朝后宫的人都一致认为姜意一定是皇帝和温瑾的私生子,就连太后也是这样认为的。 太后还时常劝皇帝将姜意认祖归宗。 皇帝只笑笑不说话。 他只是一如既往的宠着姜意,就像宠着自己的女儿一般。 姜意十三岁那年,皇帝向姜意表明了心意。 姜意十五岁那年,皇帝和姜意成婚了。 至此,萦绕在朝臣百姓中间的大谜团终于解开了。 原来皇帝是个大变态。 而姜意也并不是皇帝的女儿,只是皇帝在姜意还没出生的时候,就看上她了。 被所有人误会,冠以“变态”之名,皇帝一点也不在乎。 他只怕姜意也将他当作变态,进而疏远于他。 不想二人新婚之夜时,小女人主动的扑进他的怀中,解开他的衣带,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说:“沈昱哥哥,我想快些和你生宝宝,我好想长恒长乐他们。” 皇帝眼中顿时迸发出惊喜来。 原来重生的不仅仅是他。 姜意再度来到系统面前的时候,她是笑着的。 她笑吟吟的对系统说:“谢谢系统哥哥。” 因为花了钱的缘故,这一世的沈昱多活了好些年头,二人携手白头。 甚至相比于上一世,姜意和沈昱还多生了一双儿女。 系统震惊的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 姜意所获得的佣金和积分都在上涨。 因为姜意又生了一双儿女的缘故,所以姜意又额外得到了两百万外加两千积分。 系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不由说道:“下一回也这样干。” 姜意并不关心那些,她看着自己的两百万余额双眼发光,一百万先给她的父母用以生活,剩下的一百万她要攒着。 姜意催促系统,“什么时候开始下个世界。” 系统说:“马上就好。” “对了,商城里新研发出来个入梦丸,需要两千积分,原本以你的额度是买不起的,但如今嘛,你倒是可以试一试。” 看着系统如此大力的推销,姜意不由好奇道:“入梦丸是个什么东西。” 系统解释道:“入梦丸顾名思义,就是你可以进入到下一个任务目标者的梦中,凭借着入梦来同他培养感情,在你们还没见面的时候,他就已经对你产生了好奇,如此可以帮助你更顺利的完成任务。” 听上去很新奇的样子,姜意就想试试,于是她花费了两千积分买了一个入梦丸。 然后剩下的两千积分,姜意依旧买了多胎丸、龙凤丹、无痛丹、恢复丹。 因为在上个世界中,姜意体会到了怀子的时候也很艰辛,故而无痛丸,她就多买了两颗。 又为了让下个世界她完成任何可以更顺利一些,姜意又买了一些假孕丹、防护丹、和反弹丹。 之后姜意就不知道该买什么了。 系统瞧了一眼就说:“买个不孕不育丹吧。” 姜意就问:“为什么。” 系统道:“下个世界你的夫君是个风流成性的渣男,不孕不育丹下给他正好。” 姜意瞪大了眼睛,越发好奇她在下个世界里究竟有什么样的经历了。 好在系统并没有卖关子,立即便给姜意在大屏幕上播放起了下个世界的基本情况。 姜意乖乖的坐在前面,看得津津有味。 姜意这次要进入的人物身份是一个小官家的女儿,生得貌美倾城,引得当时成王府的小郡王倾心求娶。 但二人身份相差悬殊,成王府自然不同意这门亲事。 小郡王甚至因此闹起了绝食,跪在成王妃面前求了三天三夜,最后逼得成王妃不得不同意这一桩婚事。 姜意一跃从小官之女成为了郡王妃,但这只是姜意痛苦人生的开端。 成王妃不喜欢姜意,只是被小郡王逼迫着,才不得不迎了姜意进门。 但这并不代表着成王妃就因此接受了姜意。 她只是暂时把姜意接到了府中,准备慢慢磋磨姜意。 姜意进府第一天新婚之夜的时候,成王妃就装病,将小郡王给叫了过去。 第二日里,成王妃就让姜意去侍疾。 姜意作为儿媳,自然无从拒绝,这期间她被成王妃苛责,一不小心就要被罚跪、打手板,成王妃甚至连饭都不让姜意吃。 说一句虐待也是不为过的。 在这样的虐待下,姜意整个人都消瘦了起来。 成王妃的“病”一直都没有好,不知从哪里寻来一个高僧,言明姜意和成王妃八字相冲,成王妃生病的缘故都是因为姜意。 要想成王妃病好,小郡王便暂且不能和姜意行房。 姜意进入成王府中,也只不过在新婚之夜匆匆见了小郡王一面,小郡王甚至都没有掀她的盖头,就被一直留在了成王妃的身边。 成王妃借着这个时间,给小郡王塞了好几个通房,小郡王初经人事,很快就把姜意给忘到了脑后。 而原本就不知世事的姜意更是在成王妃的磋磨下变得胆小懦弱。 成王妃也从未带姜意去过外头,对外成王妃就说姜意貌丑无言,胆小怯懦,不堪大用。 实际上是因为成王妃觉得自己儿子用不了多久就会休掉姜意。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郡王身边的一个小通房怀了郡王的孩子,她又生得嘴甜,蛊惑郡王休掉姜意。 小郡王竟也当真生了这样的心思。 只是在准备休妻的当天,小郡王又见到了姜意,再一次被姜意的美貌惊为天人。 想到这样的美人却不能为自己享用,小郡主甚至怨怪起了成王妃。 成王妃气到吐血,当天回去就打了姜意一通。 姜意的衣裳底下都是青紫一片,但姜意谁也不敢说。 后来姜意每见一次小郡王,回来之后都要遭到成王妃的毒打,渐渐的,姜意就百般避着小郡王。 再美的美人,一直逃避自己,小郡王也觉得索然无味。 但这个时候当朝皇帝膝下无子,正选召嗣子,成王府的众人们都忙着这事,一时就也顾及不到姜意。 成王与当今皇帝是嫡亲兄弟,皇帝自然首先想到小郡王这个侄子。 很快,小郡王入主东宫。 成王妃怕儿子不适应,也怕儿子被姜意迷惑,也跟着住到了东宫里。 入主东宫后,成王妃对姜意就更不满意了。 堂堂太子,怎可选个小官之女做太子妃呢? 但如今的姜意已经成了太子妃,纵然她不曾出现在人前,却也是实打实的太子妃。 太子妃的废立都要有足够的依据,禀明宗人府后经过同意方才能被废。 姜意为人虽然胆小了一些,但她实在不曾犯过什么错处。 这个时候太子又吵着要和姜意圆房,成王妃灵机一动,想到了个主意。 姜意有个姐姐叫姜琴,和姜意有三分相似,最主要的是姜琴正孀居在家。 成王妃就将姜琴给唤到了东宫里,借口陪伴姜意,实则却是想要撮合姜琴和太子。 很快,风流的太子就和姜琴搞到了一起。 姜琴成熟妩媚,勾得太子欲罢不能,很快就把姜意抛到脑后。 这个时候,成王妃又暗示姜琴,只要姜意犯错,就会被废去太子妃之位,到时候姜琴就是太子妃。 姜琴狠狠心动了,她私下里和太子商量说:“若是姜意和人私通了,定然要被废去太子妃之位。” 这个时候的太子对姜意已经失去了兴趣。 在他看来,姜琴和姜意容貌相似,在床上也极会取悦于她,要比姜意这个木讷胆小的人好千倍万倍。 于是这个曾经为了迎娶姜意闹绝食的人,这次却为了姜琴要亲手陷害姜意。 在太子和姜琴的设计下,姜意和太子府中的长史衣衫不整的共处一室,被人发现。 长史受了太子的指使,直接说姜意勾引他。 姜意被宗人府的人带走了,临走前她求太子相信她,求太子给她说句话,但太子只是一脚踢开她,说她“脏”。 姜意在宗人府里被严刑拷打,即便这个时候,她也不曾松口。 没做过的事,她死也不承认。 但这种事情不是不承认就有用的,姜意最终被沉了井,冰凉的井水淹没姜意的头顶,姜意拼命挣扎,却一点用都没有,她抬头仰望间,似乎听到了她姐姐和太子的声音。 二人交合的声音就在耳边,她的姐姐娇笑着问太子,“你说若是姜意知晓是我们陷害的她,只怕要伤心死了吧。” “她会不会变成厉鬼来找我们呀。” 太子不屑的说道:“像她那样胆小木讷的人,即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能做什么?” “孤当初若知道她是这么个木讷无趣的性子,也不会让她做太子妃。” 姜意面上冰凉凉一片,分不清是井水还是泪水。 她想,若当初知道成王府是这么一个龙潭虎穴,而成王妃和太子又是这样一个人,她就是拼死也不会嫁入成王府。 但是天不随人愿,姜意重生在了她成为太子妃的第二天里。 这时离她死亡的时间还有三个月,她必须尽快摆脱眼前的困境。 皇帝因无嗣方才过继太子,倘若她能给皇帝生下子嗣,太子就将不是太子,而她会成为下一任太子的生母。 到时候她不仅仅能摆脱成王府的一干众人,还能向他们报仇。 当天晚上,姜意入了皇帝的梦。 第43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的无嗣皇帝1 姜意吃下了入梦丸,然后她就陷入了沉睡。 与此同时,处理完一天政务的皇帝沐浴更衣后,也躺在了榻上。 皇帝今年三十岁,说来正值壮年,但他并不是个重欲之人,从前尚且为了子嗣,每月里还有几次会踏足后宫。 自皇帝前不久立了成王之子为嗣子之后,皇帝就从未再宠幸过妃子了。 皇帝每晚都是自己一个人入睡的,今天依旧是这般。 但睡着睡着,皇帝就察觉到了不对,他的榻边忽然躺了一个人。 沉睡的皇帝不由得伸手摸了一下,触手可弹的肌肤明显是个女子。 皇帝自己是个清心寡欲的性子,故而他也十分厌恶一些野心勃勃想要爬龙床的女人,如今依旧是这般。 皇帝在梦中的声音依旧十分清冷,他说:“冯礼,将这个女人拖下去。” 冯礼是御前伺候的公公,平素里皇帝一叫就到,今次皇帝说罢这句话,就一直等着冯礼过来。 但他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冯礼。 “冯礼?” 皇帝又唤了一声,然而冯礼还是没有过来。 皇帝入睡的时候不喜欢有光亮,故而周遭里一片漆黑,他摸索着想要点燃烛火,但就是摸不到,反而碰到了一片柔软。 随之而来的是女子不满的嘤咛声,皇帝仿若被烫到了一般的缩回了手,然而他却不能再淡定了。 皇帝虽然清心寡欲,但他着实是个正常的男人。 只是因着从前屡次努力,却没有一个子嗣,让皇帝在这事上伤了心。 他平日里也在自虐一般的克制自己。 今次皇帝依旧是这样想的,只是身边躺了个女人,偏这女人一直往他跟前凑。 皇帝自己也十分纳闷不解,龙榻明明也是够大的,跟前的女人似乎也没动过,然而无论他躲的有多远,身边依旧是触手可及的女人。 简直就是见了鬼了。 皇帝想要忽略这个女人都不行,一阵微风掠过,皇帝似乎闻到女人身上沁人的芬香,让本就有些蠢蠢欲动的皇帝更觉欲焚身。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并不想让这个处心积虑想要爬龙床的女人如愿。 皇帝想着以自己心智之坚定,定然是可以的。 皇帝便想着转移注意力,他开始回想起今日处理的一些政事,但想着想着,他不免又心生好奇,也不知他身边的这个女子长得什么模样。 她就这样爬上他的龙床,一声不吭的,到底是想干什么? 以为这样他就不会拿她怎么样? 然后皇帝就发现,自己的欲火不仅仅没有发泄下去,还更加旺盛了。 皇帝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自忖是个十分克制的人,从前也不是没有爬过龙床的女人,但皇帝也从未这般不受自己控制过。 这个女人实在是邪乎。 但再邪乎的女人,皇帝也发誓不会让她得逞。 于是皇帝决定自己动手。 许久之后,才大大松了一口气,便想着好好睡一觉。 身侧的女子却忽然侧过身来,手似无意的搭在他的身上。 皇帝当即就是一个激灵。 他猛的甩开女人的手,然后坐起身来。 女子不满的嘟囔了一声,然后又翻过身去睡了,徒留下皇帝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他明天一定、一定要砍了这人的脑袋! 但现在皇帝什么法子都没有。 许是在黑暗中久了,皇帝有些适应了,竟模糊的看到女子玲珑有致的身躯。 黑夜给她的身躯镀了一层阴影,也因此越发惹人遐想。 一想到自己因为这个女人夜不能眠,劳心劳力,皇帝就恶趣味的想将她给唤醒。 他戳了戳女人的后背,女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又摇了摇她的身子,女人便又翻过下身,碰巧压到了它。 皇帝闷哼了一声。 黑暗中,皇帝的眼神更幽深了几分。 皇帝拉起了女人的小手,她的手十分软和。 皇帝深深看了女人一眼,觉得他明日或许可以看在这片刻的欢愉份上,饶过这女人一命。 得到满足的皇帝进入了梦乡,熟睡之前他想,明日一定要瞧瞧这女人长什么模样。 第二日里,皇帝醒来之后,看到身侧空落落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那个女人呢? 皇帝问冯礼,“昨晚上朕身边躺的女人呢,可知是哪一宫的妃嫔?” 冯礼微微讶然,“什么女人,老奴没见过什么女人啊。” “不可能,朕昨日里明明看到的,她就躺在朕身边。”皇帝又问其余的宫人,“你们就没看到谁从朕的寝宫中出去了吗?” 宫人们齐齐摇头。 冯礼笑道:“皇上莫不是做梦了。” 可那样的感觉如此真实,皇帝觉得那不是梦。 可宫人们也没有那个胆子欺骗他。 难道是那个女人昨天晚上偷偷的爬上龙床,第二天又偷偷的溜走了? 皇帝感到深深的郁闷,就好像自己被人给戏耍了一般。 他一定一定要找到这个女人。 可偏偏他不知道这个女人长什么模样。 因着这事,皇帝整整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他甚至迫不及待的期待晚上的到来。 那个女人会不会又过来? 这一回,他一定要看清楚那个女人的相貌。 故而这一天晚上,皇帝入睡的时候,吩咐宫人将寝殿内的烛火都点燃,一时间皇帝的寝宫亮堂堂一片。 皇帝坐在榻上一直等一直等,结果什么都没有等到。 皇帝又想,大概那个女人知道他在这里守株待兔,故而并没有过来,也许他应该装睡。 皇帝于是只留了一小盏灯,然后闭目假寐,很久很久以后,皇帝实在是支撑不住了,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第44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无嗣皇帝2 在梦里,皇帝如愿以偿的又见到了姜意。 只是昨日女人仅仅是睡在他身侧,今日她却好似早早的就坐在榻边等他。 姜意伸出自己有些红肿的手对他说:“手好痛哦。” 皇帝老脸就是一红,但随后他仿若虚张声势一般的说道:“谁让你撩拨朕的。” 对,都是因为她莫名其妙的躺在他的身边,不然她的手会痛? 姜意闻言委屈的将自己的手收回到了背后,抽抽噎噎的不说话了。 皇帝依旧看不清姜意的面容,但可以想象她委屈的模样。 她的声音娇极了,想来人也是极好看的,听上去似乎是个小姑娘。 大抵是因为意识到面前女子尚且年轻,皇帝的声音不由放柔了一些,他问姜意,“你唤什么名字,是哪个宫殿里的?” 姜意不说话。 皇帝不由有些恼,“你为何晚上要偷偷的溜到朕的身边,第二天又偷偷的溜走,你想做什么?” “你想做妃子吗?告诉朕,朕许是可以让你如愿。” 然而说出这话的皇帝心里却想,这女人若单纯是因为想要做妃子,就如此戏耍于他,那他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可姜意只轻轻摇了摇头,依旧没有说话。 “不是想做朕的妃子,那就是太爱朕了,奈何身份卑微,只得晚上偷偷的过来瞧一瞧朕?” 皇帝被这个自己想象的答案取悦到了,连带着看向女人的眼神也不由温柔了许多。 皇帝自一出生起就是太子,这些年想要靠近皇帝的女人有如过江之鲫,但她们无一不是为了权势地位。 似这种完全真心,只是倾慕于他,不图任何身份地位的女人,反而更容易让他心生怜惜。 仿佛是在印证皇帝的猜测一般,姜意走到皇帝的身后,开始给皇帝按压额头。 姜意的手指轻柔却很有力道,让疲惫了一天的皇帝感到十分的舒服。 “皇上,舒服吗?”姜意的声音中暗含关切,更加印证了皇帝的猜想。 她果然爱自己爱到发狂,不惜冒着被砍头的危险也要偷偷的来到自己的寝宫中。 素来清心寡欲的皇帝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但皇帝想着不能让女人太过得意,以免生出莫须有的妄想,于是他收敛情绪道:“尚可。” 但即便是如此,姜意也十分高兴,“那我每天都给皇上按头好不好?” 做皇帝很累,做一个勤政爱民的皇帝更累,这也是皇帝不曾踏足后宫的原因之二。 皇帝施舍一般的开口,“也可。” 姜意就更开心了。 姜意的手指似乎有魔力一般,在这样的按压下,皇帝不仅仅不累了,甚至很是神采奕奕。 “好了。”皇帝道:“你也休息一会儿。” 姜意便乖乖巧巧的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看不清女人的面容,但皇帝似乎可以想象到,她定然是个极天真单纯的女子,不然怎会如此乖巧。 清醒的姜意不似昨天睡着之后一般乱动,也不会挑起皇帝身上的火。 只是皇帝望着女人的隆起,又想到昨天晚上的场景,就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她什么都没做,倒是他想入非非了。 皇帝觉得这样有失他的风度,他的自制力不该这般差的,他决定化被动为主动。 他直直的盯着姜意并看不清面容的脸,“你喜欢朕?” “嗯吧。”姜意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 皇帝又进一步问道:“你想成为朕的女人?” 姜意这下点头如捣蒜。 想怀上皇帝的孩子,就得先成为皇帝的女人。 所以姜意如实回道。 她确实很想成为皇帝的女人(怀上皇帝的孩子)。 皇帝笑了笑,他一把揽过姜意的身子,右手挑起姜意的下额,声音有些沙哑道:“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宫里的人。” 这是皇帝一直都很好奇的事情。 姜意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但她想了想,现在还不到时候。 得让皇帝先对她生出喜爱的感情,并且不能自拔后,才好说出她的身份。 在此之前,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说出口。 毕竟万一这个皇帝是个细心的,知道太子妃叫什么名字,那就不好了。 故而姜意只是佯装有些无措的拉着皇帝的袖子。 “皇上别这样瞧我。”娇娇的声音中暗含几分羞怯,令皇帝颇有些抓耳挠心,不上不下的感觉,他顾不得再去问什么,勾起姜意的下颚就是一个深长的吻。 皇帝自来清心寡欲,在外也是温文尔雅的模样,只是听着姜意近在耳边的娇媚的低喘,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不免有些粗鲁。 姜意双手抵在皇帝的胸前,似有些承受不住一般的想要逃避。 皇帝直接将人放在榻上,解开姜意的衣衫,不想这时素来乖巧的姜意却突然掩住了自己的身体。 “皇上,别这样。” 皇帝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闻言不由就黑了脸。 姜意道:“我配不上皇上。” 皇帝不由在心中揣摩,听她这语气,应该是哪个宫的宫女吧。 “无碍,明日朕便封你为妃。”皇帝许下承诺。 “可我和皇上原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有些沮丧的低下头去。 竟是这般自卑的吗? 皇帝心生怜惜,他耐着性子说道:“朕说你配得,你就配的。” 他是皇帝,让一个宫女为妃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是瞧着姜意依旧低着头,皇帝不免道:“那你就要看着朕这般难受吗?” 姜意抬头瞧去,皇帝哑然失笑,“它需要你。” 姜意不觉间红了脸。 皇帝低声轻哄着姜意,姜意半推半就着帮助皇帝,但也只是帮助皇帝罢了。 二人始终没有做最后一步。 姜意不肯,皇帝也没有硬来。 只在得到满足后,皇帝揽着姜意的身子,目光渐渐变得幽深了起来。 “明儿个你不许跑了,得让朕瞧瞧你。” 姜意没有应声,皇帝却当她同意了。 只是一夜好眠后,皇帝再度醒来,身边依旧没有人。 昨夜的好心情去了大半。 姜意的逃避让他对她生出了更深的好奇,他发誓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个女人给找到,但是没有办法,他连她的名字都知道。 皇帝只能耐住性子,等待着晚上的到来。 他想,既然她每次都是在他睡着之后才会过来,那他就入睡好了,等人来了,他一定要看到她的容貌,知晓她姓甚名谁。 黑暗中的皇帝一时间仿若伺机而动的鹰一般。 第45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无嗣皇帝3 这次皇帝为了堵姜意,刻意吩咐冯礼带了好几个内侍,将皇帝的寝宫周围都埋伏下了人手,以确保万无一失。 皇帝对冯礼道:“你们一定要不错眼的盯着,若这人要进来,你们自不必阻拦,若这人要出去,务必当场拿下,只是切勿伤及性命。” 冯礼不知其中缘故,暗自揣摩,按着皇帝这般郑重其事的模样,莫不是晚上会有刺客过来? 皇帝自一出生起就是太子,自幼文治武功,皆属上乘,若是寻常刺客,自是奈何不了皇帝如何。 所以皇帝完全不怕刺客进宫,故而让他们不必阻拦。 至于说不要伤及性命,想来定然是因为皇帝要从这刺客口中知晓幕后真凶。 就是不知这般重大的事情,皇帝为何不叫御林军前来,反而让他们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内侍来做。 冯公公很是愁闷。 皇帝武功高强,不怕刺客,但他们不过尔尔。 为了小命着想,于是大夏天的,冯公公和一群内侍都穿上了厚重的铠甲,躲在草丛里十分警惕的看着四周。 好处是蚊子叮不到他们,坏处是热,太热了。 盛夏时节,即便是夜晚都已是酷暑难耐,更不要说他们还穿着铠甲。 与内侍们的窘境不同,寝宫里的皇帝已经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皇帝如愿以偿的又见到了姜意。 他依旧看不清她的脸,但相较于从前,她的身体在他面前似乎更为清晰了几分。 她胸前有颗痔,让她的模样更平添几分妩媚。 而她的声音则一如既往的澄澈干净,带着少女的天真懵懂,“皇上,让我来服侍你吧。” 在梦里,姜意给皇帝褪下外衫,本欲同昨日一般,给皇帝按压额头的,不想这时皇帝忽然扣住了姜意的手腕。 他声音冰凉,带着几分压抑的怒火,“你到底是谁?朕昨日里不是让你留下的吗?” 姜意委屈道:“我没走呀,我一直都在皇上身边。” 皇帝道:“胡说八道。” 姜意低下了头,似乎有些被吓到了。 感觉自己被戏弄了的皇帝眼下并没有心情怜香惜玉,他甚至欺身而上,用他的左手紧紧掐住姜意的脖颈,”说,你到底是谁?“ ”若是不说,从今往后,宫中就将再没有你这个人。“ 君王残暴的目光掠过姜意的上上下下,姜意整个人就是一颤。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姜意的眼角滑落,她声音带着破碎道:”我只是想让皇上尽可能的舒服罢了,皇上为什么要欺负我。“ 明明是她戏弄自己在前,如今反而哭得这般伤心。 而皇帝闻言竟感觉自己的心猛地颤了颤。 那些眼泪落在自己的手上,带着灼热的滚烫,让他的手就是一缩。 但下一刻,皇帝握着姜意脖颈的力道便又紧了紧。 身为帝王,尤其是一个清心寡欲的帝王,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他不可以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影响了自己的心智。 ”说,你到底是谁?“ 女子的脖颈脆弱的仿佛他一捏就能断了一样,姜意的眼眶更红了。 ”是我没能让皇上舒服吗,皇上要杀了我。“ 皇帝一阵头疼,瞧瞧,她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没让他舒服。 皇帝黑了脸。 姜意又说:”既然如此,那我往后不在皇上面前出现就好了。“ 话音刚落,皇帝只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再睁眼的时候,什么都没了。 ”你回来!“皇帝略有些惊慌的吼道。 他猛地从榻上坐了起来。 ”冯礼!“皇帝叫道。 片刻后,一身铠甲的冯礼连忙走了进来。 ”人呢,让你们抓的人呢?“皇帝问道。 冯礼道:”就在外边。“ 皇帝心中的那抹恐慌去了大半,他又成了那个清心寡欲的皇帝。 他倒要瞧瞧,她在搞什么鬼。 然后一群内侍就逮进来一只猫。 ”皇上,人就在这里。“ 皇帝仔细瞧了瞧,觉得自己眼花了,待瞧清楚之后就是一声暴呵,”大胆,你们是觉得朕老糊涂了,拿只猫糊弄朕?“ 冯礼等人连忙跪下,因为太过惊慌,也因为铠甲太过宽大,他们齐齐被绊了一跤,趴到了皇帝的跟前。 皇帝只觉得头更疼了,“谁让你们穿成这样的?” 冯礼道:“奴才们怕刺客武功太高强,若奴才们命丧于那刺客的手中,只怕往后没有机会伺候皇上。” “谁告诉你们那是个刺客的?”皇帝只觉得十分无语,“所以这只猫是怎么回事?” 冯礼道:“奴才们谨遵皇上的吩咐,纷纷不错眼的在宫殿四周守着,然后就瞧见一个影子从宫门口出来,可把奴才们兴奋坏了,连连扑了上去,然后就扑到了这只猫。”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了?”皇帝又问道。 冯礼道:“没了,奴才瞧得可仔细了,别说人了,就是连只蚊子都没飞出去的。” 皇帝不由蹲下身去,看了看这只猫。 难道说那个女人其实是只猫? 皇帝平素里看上去清冷孤傲的样子,但私底下其实一直有偷偷的看话本子。 他爱好广泛,曾经看过一本志怪话本子,里面便是讲书生和狐狸的故事。 书生偶然间救了一只狐狸,那狐狸为了报答书生,晚上便化身成女子的形态,和书生这样那样。 难道他曾经偶然间救过这只猫,所以这只猫就...... 皇帝仔细想了想,自己从前有没有救过一只猫,结果就是他压根想不出来。 但也许是他无意间的一句话救了它也不一定。 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个女人可以在他的宫殿里来无影去无踪。 他于是蹲下身去,和猫对视。 小狸猫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对着皇帝翻了个白眼,跑到一侧去吃桌子上放的糕点。 皇帝继续观察狸猫,然后就见狸猫吃饱喝足,去了他的榻上。 皇帝觉得有戏,毕竟梦里的那个女人就喜欢偷偷上他的榻。 然后他就一直盯着狸猫,想知道这只猫到了他的榻上会不会化成人形。 这只猫如此清秀可人,化成人形应该也是十分貌美。 皇帝双眼放光,然后他就看到小狸猫朝他笑了笑,缓缓尿到了他的榻上。 皇帝是个有洁癖的皇帝,他见状当即黑了脸。 这只随地如厕的猫肯定不是他梦里的女人。 “将这只猫带下去,至于你们,一人去领三十板子。”皇帝郁闷的说道。 他们没能抓到皇帝想要的人,自然也不敢求饶。 敬业的冯公公领了罚之后,又忍着臀部的疼痛,一脸关切的问皇帝说:“皇上要找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皇帝实在是太郁闷了,他对那个女人好像一点点办法都没有,他好言好语的问她,她不说话。 他威胁她,她就哭,她不仅仅哭,还闹消失。 一想到刚刚那个女人说,往后再也不会在他面前出现,他就更慌了。 他富有四海,可对她却无可奈何。 没了办法的皇帝于是就将自己这三日里的经历和冯礼说了一遍,期冀冯礼能给他出出主意。 “皇上说自己这两日里经常在晚上见到一个女子,那个女子还十分的讨好您?”冯礼脱口而出,“皇上是做春梦了吧。” 皇帝声音骤然变冷,“再下去领三十板子吧。” 冯礼连忙正色道:“奴才没跟皇上开玩笑,只是皇上您说您晚上经常会见到一个女子,只是这女人来无影去无踪,即便是您睡着了没有察觉,可奴才们都在外头候着。” “奴才们这么多人,一个两个眼花了,还能各个都眼花,看不到有女人出入?” 皇宫不比旁的地方,这里的守卫最是森严。 “可即便是做梦,这梦还能连着吗?”皇帝其实已经有些被说服了。 但他同时又不想相信,那所有的一切竟都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梦醒了,人便散了。 还不如那女人是个狸猫精呢。 皇帝这才恍恍惚惚意识到,自己对梦里的那个女人似乎有了一些依赖。 他会期冀晚上和她见面,一想到见不到她,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不,这不是梦,朕相信这世上确实有这么一个女子。” 只是他不知道她的容貌,不知道她的名字。 没有一丝丝线索,他找不到她。 “皇上......”冯礼还想安慰皇帝。 皇帝却摆了摆手道:“不必说了,下去吧,让朕静一静。” 皇帝有些颓然。 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世间最好的一切供他挑选,他想得到什么,从来都是轻而易举的。 只两样,子嗣和那个女人,是他即便再努力也不得其法的。 皇帝又一次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他沉默良久,忽而道:“可朕不信,那仅仅只是一个梦。” 皇帝的直觉让他确信这世间一定是有这样一个女子。 他要找到她。 只是那女人似乎吃软不吃硬,他今日不该那样对她。 他或许应该改变一下对她的策略。 温言软语自来最是动听,或许他该哄着她。 只是皇帝又想到,她说不会再见他了。 皇帝心中的后悔顿时犹如翻江倒海。 这一夜里的皇帝非常的忐忑,他怕见不到她。 然后他就果真没有见到她。 她生气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皇帝夜夜在梦中忏悔。 他忏悔了许多夜,就在他以为或许他往后都不会见到她的时候,她又来了。 第46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无嗣皇帝4 姜意是故意冷着皇帝的。 她要得到的是皇帝的心,可不是要去做舔狗的。 适当的冷落可以让男人产生危机感。 有了危机感,他对她的态度就不会再那般冷淡。 当然,前提是皇帝对她确实很好奇。 这其间也要掌握一个度,不能冷的太过,以至于让男人忘记了她,也不能冷的太浅显,那样男人不会得到教训。 姜意是在七天后再来寻的皇帝。 虽然只是短短七天,但这七天里,皇帝每一天都过得很煎熬。 最初的时候,皇帝还想着姜意应该只是一时生气,等消气了,她自然就会重新过来找他。 毕竟女人嘛,最是心软,而他认识的她,更是明显对他爱的 卑微。 但整整三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再见到姜意。 皇帝不由得反省,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想想也是,姜意是一个弱女子,而且还是一个满心倾慕于他的弱女子,而他却深深的伤害了她。 他其实并没有想要她的性命,即便她什么都不说。 但姜意不知道。 看在姜意的眼里,就是她最最仰慕的男人要置她于死地,只怕她会绝望的吧。 一时间,皇帝觉得自己错的离谱。 他是如此的伤害了一个真心实意仰慕他的女人的心。 她看上去那样的脆弱,她不会去寻死吧。 皇帝不由深深的担忧。 皇帝的心情就在自责与担忧中反复横跳,这个时候的皇帝更希望快点见到姜意。 看到她好,他心里的愧疚也会少一些。 皇帝都想好了,倘若再见到姜意,他一定要向她表明深深的歉意。 她不想说自己的名字,那他就不问。 他只想看着她好好的,自然,倘若姜意还能让他每天晚上都见他一面,那就更好了。 之前所想的那些策略统统被他甩到脑后,他只是想见她一面。 但不论皇帝如何后悔愧疚,接下来的今日里,他依旧没有再见到姜意。 皇帝都要失去希望了。 他想,或许那就是黄粱一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强制自己收回心神,他是帝王,帝王不该被任何人任何事扰乱了心。 但就在他想要忘记姜意这个人的时候,姜意又出现了。 因为太过惊喜,皇帝从前想的那些说辞都没有说出口,他激动的上前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 “痛。”皇帝勒得太紧,姜意有些受不住。 皇帝松了松手,但他依旧没有将她放开。 “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朕很你。” 姜意怔然片刻,她没想到皇帝会说出那样的话。 在她看来,天之骄子的皇帝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他对她或许有好奇,或许有浓烈的征服欲,但这一切都不是爱。 只是有时候,人们会误以为这是爱。 但姜意不会误以为。 她自幼容貌倾城,亦有许多人向她表明爱慕之心,但最终他们都没有娶她。 即便是为了迎娶她不惜绝食对抗家里人的太子,在娶了她之后,也不过是将她束之高阁。 之后太子更是在他母亲的挑拨下与她渐行渐远,最后他遇到了她的姐姐,不惜与她的姐姐谋害与她。 这世上的爱,从来都很肤浅,姜意不追求爱,但她要利用爱。 皇帝对她这片刻的欢喜越浓厚,那她的胜算就越多。 挣脱不开皇帝的束缚,姜意就将小脸埋在皇帝的胸膛前,她故作很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我以为皇上很厌恶我,怕我到了您跟前,惹您厌烦。” “我很想皇上,但我只能努力压抑着这种想念不去见皇上。” “我心里虽然也很煎熬,但我宁愿自己煎熬,也不愿意来打扰皇上。” “您明白我这种心情吗?” 她仰头,眸中带有期冀,“您这样,是不讨厌我的意思吗?” 皇帝心尖一软,“不止是不讨厌,朕甚至是有些喜欢你的。” 他这一生中很少被什么人、什么物左右心神,姜意是头一个。 他不抗拒她的亲近,甚至期冀与她见面。 这若不是喜欢,那什么是喜欢? 他就这样喜欢上了一个看不清容貌的女子,这般没有理由,但又如此真实的感觉。 “当然,朕虽然喜欢你,但你不想做的事情,朕也不会勉强你。”皇帝连忙补充道。 他实是怕极了她又消失不见。 他富有四海,可这最简单的想找寻一个女人,却是做不到。 姜意欢喜道:“当真如此吗?” “我只怕自己配不上您的欢喜。” 她主动的搂住他的腰身,“我不要权势富贵,只求能带给您快乐。” 皇帝身子一僵。 女子温软的唇映在他的唇上,带着些笨拙的讨好,皇帝当即反客为主。 姜意很快被皇帝吻的气喘吁吁,她被他带到榻上,火热与冰凉相撞,撞出奇妙的火花。 皇帝从未在一个人身上得到如此近乎于灭顶的快感,在那一刻,他甚至觉得他爱眼前这个女人。 帝王最忌讳谈爱,可那一刻的感受如此真实。 皇帝没有惶恐,没有退缩,他只是无奈。 他爱一个女人,却不能完完全全的拥有她。 但此刻他也不敢再有别的心思。 因为他怕又见不到她,从而变得畏首畏尾。 一连几夜,二人如胶似漆,皇帝对姜意越发爱不释手,她似乎有魔力一般,令他一见就浑身火热。 渐渐的,他就觉得有些不够了。 他不想只在黑夜里见到姜意,他想日日见到姜意。 这一回他不是因为好奇,不是因为帝王不允许被人戏弄,单纯的只是因为他想看到她。 意乱情迷之际,皇帝吻遍姜意的全身,带着深深的沉醉道:“能不能告诉我你的乳名。” 姜意醉眼迷离,“乳,乳名?” 这个应是不伤大雅,于是姜意道:“从前家里人唤,唤我小意......” 姜意被撞得话都有些说不利索。 “小意,那朕叫你意宝好不好?”皇帝说话时,嘴唇就附在姜意的耳畔,每每这时,姜意就好似不会思考了一般。 他含住她的耳垂,耳鬓厮磨间,皇帝又似是不经意的问,“那意宝爱不爱朕。” “爱......爱呀。”她不假思索的说道。 “那意宝觉得朕生得如何。” “好......好看呀。” 女人的声音是如此的天真无邪,又夹杂一丝魅意。 皇帝坏心眼的笑了笑,“那意宝能不能让朕瞧瞧你的模样。” “好......好呀。”话语戛然而止,姜意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似乎被皇帝给套路进去了。 瞧着姜意愕然的表情,皇帝笑得一脸开怀,“答应了朕的事情,不许反悔。” 第47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无嗣皇帝5 姜意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小脸埋到皇帝怀中,“皇上真坏。” “朕喜欢你,想知道所有关于你的一切,虽然朕不知道你因何缘故,不愿向朕表明身份,但朕愿意尊重你,朕唯有这么一点念想。” “意宝,好不好。”他一边说着,一边亲吻她,磨得姜意不得不同意。 姜意也是头一次知道,外表清冷的皇帝原来这么会磨人。 她再怎么弃情绝爱,可在这事上到底经验不足,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可我怕若是皇上瞧见我的模样,就不喜欢我了怎么办?”姜意似有纠结。 皇帝道:“怎么会,朕是爱你这个人,又不是因为你这张脸才爱的你。” 他们相识之初,他就不知道她的容貌。 姜意道:“那好吧。” 她缓缓将面前遮掩的面纱褪去,那面纱薄薄的一层,覆于面上,看上去好像什么都没有一样。 白皙的脸庞覆在面纱底下,又不能完全将面容给遮住,若隐若现,又看不真切,就好像在梦境中一般。 即便是他亲她的时候,都没有太察觉到。 皇帝也被震惊了。 他若知道姜意面上是覆了一层面纱,又何必这般费尽心血。 皇帝屏住呼吸。 他不在意她的容貌是真的,因为仅凭她对他不掺和一丝杂质的欢喜,仅凭他对她身子的迷恋,足以让他忽略她的容貌。 可好奇也是真的。 看到了她的容貌,他就能凭借着画像,找到她的人。 他是皇帝,只要有这一丝的线索,他想要找到她,总是很容易。 即便她怪他,他也要去做。 爱是占有,他要完完全全的得到她。 皇帝的眼中是势在必得,但又很好的被他掩藏住了,他专心的去看她面纱下 的脸。 昏黄的灯光下,姜意整个人都白到发光。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明眸皓齿,腮凝新荔,鼻腻鹅脂。 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玉貌花容,神态娇慵,一抹春意划过,天真与魅态并存。 皇帝阅人无数,但在此之前,他没见过比姜意更美的人。 颈子修长玲珑,纤腰盈盈一握,身段婀娜。 身上无一不精致,这样的女人,大抵只有梦里才会有吧。 皇帝清冷的面上露出一抹痴迷,他痴痴的看着姜意,而后猛地将人带到自己的跟前,“真想一直将你留在朕的身边。” 话毕,他猛地撰住她的唇。 他不想从她的嘴里听到拒绝的话语,不论她有何理由。 “好不好?”皇帝又问道。 “嗯不,嘶疼......” 皇帝惩罚的咬了一下姜意的唇。 “不是说爱朕吗?为什么不行,是朕没有让意宝感到快乐吗,还是说意宝除了朕,还有别的男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皇帝就觉得自己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唔,”姜意仿若天真一般的问道:“若是呢。” 皇帝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看着面前绝美慵懒的女子,恨恨的咬了咬牙,“若是的话,那朕就将你夺过来,你只能属于朕。” 姜意调皮的笑了笑,“我跟皇上开玩笑呢,我只喜欢皇上,心里眼里也只有皇上。” 那你为什么不留在朕的身边...... 这话皇帝没有问出口,他只觉心中酸涩一片。 她就像是个谜一般。 她有时候乖巧的简直不像话,任他予取予求,有时候又狡黠的让他又爱又恨。 她说爱他,却从来不曾痴缠于他。 皇帝不禁有些质疑这爱究竟有几分。 若是从前刚认识的时候,皇帝只怕会及时抽身。 可偏偏如今皇帝对姜意有几分迷恋,察觉到她有三分漫不经心,他想到的不是放弃,而是如何让她专心爱他。 仿佛是为了确定她是属于自己的,皇帝要了姜意一夜。 她腰肢那般软,看上去那般脆弱,可偏偏能承受住他一轮又一轮的攻伐。 他爱死了她面上的迷离神情。 天蒙蒙亮的时候,皇帝拉着姜意的小手,近乎于祈求的说到:“不要走好不好。” “留下来陪朕好不好,朕一刻都不想离开你。” 姜意却以吻缄口,皇帝闭上双眼,再睁眼的时候,面前又是白茫茫一片。 皇帝不免生出了一股挫败的感觉,他近乎于贪恋的嗅着她留下来的气味。 然后他又叫了冯礼。 皇帝描摹姜意的画像,对冯礼道:“将这皇宫上上下下仔细搜罗个遍,朕要找到她。” “这是......”冯礼接过画像,瞬间也被画像上的女人惊为天人。 这般盛颜,倒也难怪皇帝念念不忘。 “这样美的美人儿,只有天上才有吧。”冯礼心下有怀疑,这个人,真的不是皇帝梦中想象出来的人吗? 但他不敢说,只得应下,带着人仔仔细细的将皇宫各处仔细盘查了好几遍,奈何一无所获。 冯礼心有惴惴的向皇帝复命,皇帝直接说道:“将小太监们也查一遍。” 冯礼:“......” 原来皇上是如此混不吝,连太监也不放过。 在旁伺候的内侍们纷纷觉得菊花一痛,庆幸自己和皇帝梦中的人长得并不像。 不然瞧皇帝这样癫狂的样子...... 冯公公继续搜去了,宫中妃嫔见状就很好奇,她们纷纷去问冯公公,冯公公哪里敢说什么,只道这是机密。 搜查进行了整整三天三夜,依旧一无所获。 皇帝便让冯公公去宫外寻找,甚至私下里命人重金悬赏。 这下不止是妃嫔们好奇了,就连朝中的大臣们也十分好奇。 作为后宫之主的皇后就问到了皇帝的跟前,皇帝道:“一个小贼,偷了朕的东西。” 她偷了他的心,可不是贼吗? 皇后惊着了,“何人这般大胆,竟敢偷皇上的东西,是得赶紧找出来,就地正法。” 皇帝幽幽道:“皇后说得对。” “虽然那小贼偷的只是小东西,但敢偷朕的东西,就等于是挑战朕的威严,朕一定要将人给找出来,就地正法。” “皇后是后宫之主,对后宫的人和事想来也最是了解,若是可以从中帮着冯公公就好了。” 皇帝让冯公公找姜意的事情并不是个秘密,且那画像也已被许多人知道,皇帝也并没有想要瞒着皇后,现下更是让冯公公将那画像交给了皇后。 皇后瞧了那画像,心中只余震惊。 成王府的小郡王妃自嫁到成王府后,就被成王妃日日带到身边立规矩,几乎可以说姜意自嫁到成王府后,就没有出过门。 皇后和成王妃虽是嫡亲的姊妹,可她知道成王妃并不看重姜意,甚至准备让小郡王休妻。 姜意明面上是郡王妃,可在王府里,不过是个人人可欺的玩意儿罢了。 皇后也从来没将这个外甥媳妇给看在眼里过,甚至她也没见过。 还是后来她那外甥被皇帝过继,成了太子,皇后偶然一次去到东宫里,才瞧了姜意一眼。 姜意是真美,说一句国色天香也不为过的。 但皇后也知,她姐姐从前就看不上姜意,如今她那外甥成二来太子,她姐姐就更看不上姜意了,私以为过一程这太子妃许是就会出了意外,或是被休,或是身死。 没有强大的娘家人和一门心思维护自己且强大的夫君,美人只有夭折的命运。 但皇后没想到,她还没听到姜意被休的消息,却从皇帝这里看到了姜意的画像。 如今的太子妃即便出身小门小户,可也是个娇弱的美人儿,如何能从东宫去到皇宫里,来到皇帝身边偷东西? 皇后觉得这事有些复杂,纵然她心里知道皇帝要寻的画像上的人是谁,但她并没有将此事告诉皇帝,而是道:“臣妾会仔细替皇上寻这人的。” 皇帝将皇后眼中的那抹忧思尽收眼底,面上不显,只道:“有劳皇后了。” 皇后心事重重的告退了,皇帝立即便让人盯着皇后。 “看皇后那模样,莫不是这人乃是皇后家族里的女子?”皇帝如此想着,又让人将皇后的家里人,上至出了五福的女孩,下至家里的下人,乃至洒扫婆子的家里人都查了一遍。 但依旧一无所获。 最主要的是,这几日里即便是到了晚上,她也没再找过他。 难道他知道他在找她,她生气了? 彻骨的绝望笼罩了皇帝全身,以至于他连即将到来的清平公主的生辰都没有心思过去了。 皇帝有些颓然。 而此时此刻,成王妃听闻皇后说起前因后果时,顿时惊掉了下巴。 “娘娘,臣妇日日将姜意唤在身边立规矩,别说进宫里,她就是想出东宫都不容易,更别说到皇上跟前偷东西了。” 皇后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那这事......” “这其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成王妃一锤定音,一双眼中仿若淬了毒一般,“但我们不妨利用这个机会,落实姜意窃贼的名声。” 一个做了贼的人,且还是偷了皇帝东西的女人,别说做太子妃了,就是想再活着都不可能。 “臣妇原本以为要对付那个小贱人,还需得费些功夫,好生布局,不想得来全不费工夫。”成王妃是真高兴,她看姜意不顺眼好久了,一个小门小户的女人,哪里配得上她儿子。 成王妃志得意满,恍惚间仿佛已经可以看到姜意被处死的模样了。 皇后却没她这么乐观,“本宫总觉得这事有些诡异。” 姜意那副容貌,是个男人见了都要动心,皇上...... 成王妃道:“姐姐就是多心,皇上那是什么任,自来不好女色,便是姜意长得跟天仙一般,落在皇上眼中,也不过是具骷髅罢了。” “况且若能早些除去姜意,也好给我们家阿玉腾位置。” “这太子妃,只能是我们贺家的人。” 皇后闻言便也点了点头,“这样吧,等过几日清平生辰的时候,你带着姜意进来。” “清平的生辰,皇上是一定会过来的,到时候皇上见到姜意,自然便知她就是偷了皇上东西的窃贼。” 第48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无嗣皇帝6 清平公主是妃嫔所出的孩子,打从一出生起就被抱在了皇后的膝下,以作嫡公主。 她身份尊崇,纵是皇帝的性子过于清冷了一些,待这唯一的女儿也是宠爱的。 公主今年虽然仅有十岁,可她因为得宠,每一年的生辰都是要大办的,今次也不例外。 每逢这时候,上至帝后,下至三品以上的命妇小姐,都会出席。 这样一个露脸的好机会,若放在往常,成王妃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姜意过去的。 姜意那容貌太盛了,一经露面,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成王妃要的是让姜意尽可能的不为世人所知,这样将来她要姜意死,也不会引起太多的震动。 自然,姜意不露面,她也可肆无忌惮的在外诋毁姜意,也没人能拆穿她。 只是今时姜意成了皇帝口中的窃贼,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但想来应是一个与姜意容貌俏似的人,毕竟姜意一直在她跟前。 但无论怎样,结果就是姜意成了窃贼。 她把姜意带过去,然后让皇帝不经意的发现,姜意就死定了。 成王妃觉得自己从未有如今日这般开心,她将这个事情告诉了姜意,“再过几日就是清平公主的生辰,到时候本王妃带你过去,你记得准备准备,别丢了太子的脸面。” 姜意适当的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母妃,您说带我过去,真的吗?” 成王妃心中对她这模样十分不屑,但想到姜意就要死了,她待她倒是比从前宽容几分,“你是太子妃,总是要出去见人的。” 她又想着向她儿子卖个好,于是成王妃就将太子给叫了过来。 姜意自嫁到成王府后,和太子拢共不过见了五面,概因成王妃怕姜意迷惑了太子。 但是如今姜意都要死了,成王妃这点担忧都没了个彻底。 太子是成王妃唯一的儿子,自幼如眼珠子一般的疼着,太子要什么,成王妃就给什么,舍不得太子受一点点苦。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太子绝食,成王妃就答应了太子的请求,迎娶姜意进门。 因为成王妃实在是太心疼儿子了,再者她也不想因为区区一个姜意,让母子二人之间生了嫌隙,便想着先同意了他儿子的请求。 等姜意进门了,再好好磋磨姜意。 内宅里,婆婆想要将儿媳置于死地,真的是太容易的一件事情了。 更不要说姜意小门小户出身,就是姜家人知道姜意死在她手里,只怕也不敢站出来说半个字。 弄死了姜意,她儿子又是堂堂郡王,如今又成了太子,别说二婚,就是三婚四婚,也多的是女人上赶着挤破头了嫁。 更不要说还有她娘家侄女在一旁等着呢。 成王妃对太子说:“别说你母妃待姜意不好,不让你见姜意,实是姜意出身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母妃总要将她的规矩给教好了,才好带她出门,让她去服侍你。” 太子眼前一亮。 虽然这些日子,他有了不少女人,可姜意始终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一个。 况且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这个时候,姜意的姐姐姜琴还没有入东宫,太子对姜意还有着几分痴缠。 “母妃,您待儿臣最好了。” 成王妃道:“母妃就你这一个儿子,不待你好,待谁好。” 成王目光灼灼的看向姜意,恨不得立即将姜意吞吃入腹。 而姜意也没有像从前一般躲避太子妃的目光,她抬眸,主动迎上太子,双眼流露出一股妩媚的风情,勾得本就多情好色的太子颇有些欲罢不能。 若不是成王妃在这儿,太子都想着拉着美人的小手,好生抚慰一番。 二人旁若无人的目光交流,让原本心情甚好的成王妃心中顿时一梗。 第49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无嗣皇帝7 太子第一次反抗成王妃,是因为姜意。 在成王妃眼中,姜意就是个和自己抢儿子的祸水。 只是她心疼儿子,便将所有的矛头对准了姜意。 眼下瞧见姜意当着她的面就敢勾引太子,全然将她往日的训诫给忘到了脑后,成王妃当即就生出一股滔天怒火。 “你放肆!”成王妃对着姜意怒喝道。 姜意被吓得小脸惨白,眼中顿时蓄满泪珠,“母妃,我......我做错什么了?” 她无措的看向太子,“殿下,您替我跟母妃求求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被美人这样看着,太子只觉得心疼坏了。 “母妃,姜意什么都没做,你这是发的哪门子脾气。” 成王妃诧异的瞪大了双眼,姜意从前生得美虽美矣,但这人太老实了,老老实实的被她立规矩,被她责打。 说老实,其实就是胆小。 成王妃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一天,姜意竟然敢当着她的面就这样和太子眉来眼去,她只恨不得把这个勾引她儿子的小贱人给活活掐死。 只成王妃看向自己儿子那心疼的眼神,她自己是自后宅里闯出来的,知晓如今这种情况,她越惩罚姜意,太子对姜意的怜惜之情就会更甚。 不若先将太子给糊弄过去,毕竟她想打姜意,什么时候都可以。 近的不说, 再过一程,姜意都要成了皇帝的阶下囚。 故而成王妃勾出一抹笑意,“母妃就是跟她开开玩笑,瞧将你吓的。” “承枫放在心上的人,也是母妃放在心上的人,姜意,你说是不是?” 姜意似乎尤有些惊疑不定,她懵懵懂懂的抬头。 成王妃脸色越发不好看,“你同承枫说说,本王妃待你可好。” 姜意瑟缩了下身子,“好,很好。” 成王妃脸色更黑了,姜意的这点小把戏能糊弄得了太子,可糊弄不了她。 不曾想从前看着老老实实一个人,心里竟然还藏着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倒是她看错了她。 “那你说说,本王妃可曾罚过你。” 成王妃彻底沉下了脸。 姜意一边求助的看向太子,一边掉眼泪说:“不曾,王妃待我比亲母女还要好。” 成王妃:“......” 成王妃还没说什么,太子就坐不住了。 “母妃,你从前如何待她,这府里的人又不是不知道,你又何必再这般吓唬她。” 成王妃对姜意的苛待,太子并不是一无所知。 只是他想着从前为了迎娶姜意,惹了他母妃不快,便想着让他母妃出出气,等他母妃气消了就好了。 后来他母妃给他送了好多美人儿,太子就有些应接不暇。 姜意闻言眼底渗出冷意,这两位真不愧是母子。 一个为了不和儿子闹翻脸,同意儿子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进门,打的却是等她进门后再将她磋磨至死的算盘。 一个不惜绝食对抗他母妃,也要迎娶她进门,却是让她去当她母妃的出气筒。 合着她就是一个任他们发泄的工具。 他们从没有将自己当过人,所以当他们觉得她碍眼的时候,就可以毫不留情的取她性命。 从前,他们是姜意的噩梦,而今,姜意要成为他们的噩梦。 破碎的眼底溢出点点星星的感激,姜意仰望的看向太子,就好像太子是他唯一的光。 太子被她看得不由雄风大振,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很足,“儿子从前不说母妃,母妃就当儿臣是个傻的不成。” “儿臣让着母妃,可母妃也得知尽吧。” “母妃,儿子如今长大了,都已经成为太子了,结果娶了妻子在家中,竟是用来伺候母妃的,您让儿子怎么想。” 姜意眼中含着泪,她隐忍的点了点头,然后弱弱道:“我也很想伺候太子。” 太子的目光不由得变得更火热了一些。 “好了,想来今日母妃也很累了,不妨就暂且先休息吧,至于太子妃,儿臣就先带走了。” 太子拉着姜意的手就要走。 成王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二人就已没了踪影。 成王妃方才在姜意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原本她还想着等太子走了,再好好的打姜意一顿,看着她下跪求饶出一口恶气的,如今是没了机会。 成王妃顾不上生气,连忙道:“快,快让李良媛去将太子给截走。” 姜意被太子宠幸事小,若是姜意因此有了太子的孩子,那即便姜意偷了皇上的东西,只怕也难以被治罪。 只要让姜意见到皇帝,姜意就是死路一条,都到这个份上了,她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意外发生。 李良媛就是先前在成王府中被成王妃指给太子的通房,她后来有了孩子,是太子膝下头一个孩子,后来太子被过继,她也被封了良媛。 而此时李良媛正在祥薇宫中哄娃,闻言颇有些不情不愿。 太子人菜瘾大,偏偏他身份摆在哪里,他又喜欢听她叫,她每天晚上都叫得撕心裂肺,太子才能放过她。 从前没有孩子也还罢了,如今有了孩子,李良媛就不想去伺候太子。 是以眼下她颇有些不情不愿的,慢吞吞的过去,能拖一会是一会。 而此时姜意已经被太子带到了正殿里,太子是个好色之徒,不过刚进殿,就要把姜意往榻上拖。 姜意倒是不着急,因为她知道有人比她更急。 成王妃更不希望她承宠。 姜意坐于榻上,太子火急火燎的就要褪下衣衫,姜意勾了勾太子的衣角,“太子别急吗,如今还是白日。” “孤想了你许久,如何能不急。” 姜意嫁给太子,说来已有整整两年了。 可偏偏这两年里,每当太子想要和姜意发生些什么的时候,总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打断。 “孤要你,现在就要你。”太子说着就扑了上来。 姜意一个闪身,太子直接扑了个空。 床褥绵软,但奈何太子的鼻子直接碰到了床沿上,甚至渗出了血。 太子不禁心生懊恼,对姜意也没那么多耐心了。 “你躲什么?”太子质问道。 姜意故作没看到太子鼻子上的血,她怯怯道:“过几日清平公主的生辰宴,妾身头一次出门,有些怕,那日里太子带着妾身好不好呀。” “妾身想太子先答应妾身。” 男人的占有欲是最旺盛的,他日公主生辰,若皇帝发现她与太子坐于一处,相谈甚欢,喜欢便会增上几分。 倘若他对她的喜欢有三分,在占有欲的加持下,这喜欢就能变成五分。 何况皇帝如何能允许自己看中的女人承欢他人榻上,只怕到时候楚承枫要受些苦处。 姜意自问将一切都都算到了,但想到即将到来的公主生辰,她还是有些紧张。 第50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绝嗣帝王8 姜意纤长的手指勾了勾太子的下腹,太子的怒火瞬间变成了欲火,“孤还当是什么事呢,孤和太子妃自然是该待在一处的,孤应了你,你也快让孤快活快活。” 姜意娇笑道:“那殿下先去沐浴,臣妾就在这里等殿下。” 夏日炎热,太子心头又十分火热,姜意这般一说,他也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 索性美人就在这里,又跑不了,太子道:“那你等着孤。” 姜意点头,太子便去沐浴了。 李良媛姗姗来迟,只她一想到要伺候太子,心情就不愉快。 对着坐在太子寝宫里的姜意,李良媛阴阳怪气的说道:“太子妃怎的在太子这边,不知道的人还当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连太子妃也能得宠了。” 姜意徒有太子妃之名,但整个东宫里的人都知道,姜意不得成王妃喜欢,过得连个下人都不如。 李良媛虽然只是个良媛,但她是成王妃赐给太子的人,又怀了太子的第一个孩子,曾经还蛊惑着太子差一点就将姜意给休了。 也因此,李良媛在面对太子妃的时候,很是有些高高在上的模样。 她觉得姜意比不上她,一想到堂堂太子妃还没有她得宠,李良媛心里就有一种自豪感。 “只是不巧了,惇哥儿生病了,这是殿下唯一的孩子,殿下只怕不能陪你了。” 从前的姜意实在是老实,被人拿话挤兑,也想不出反驳的说此。 其实不是姜意老实,她从前待字闺中的时候也是很活泼开朗的性子。 只是自进了成王府后,被成王妃一再打压,姜意也不过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这样的打压下,她很容易的变得沉默寡言,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对,于是越发畏首畏尾。 从前那样一个明媚的人,硬生生被成王妃耗得内敛自卑。 姜意以为听话就能活命,可事实上那样并不能活命,反而让旁人以为她好欺负,任是谁都想上前来踩一脚。 李良媛就是其中一个。 她借着成王妃的势,挑拨太子休妻。 其实姜意对她倒不是太恨,这人就是成王妃手中的一个棋子罢了,偏偏这颗棋子非要在她跟前蹦跶,那她就得出手教训教训她,拿李良媛练练手。 姜意盈盈一笑,“本宫自是没有李良媛好福气,对了,本宫提醒李良媛一句,太子今日的火气很足,李良媛准备给太子泻火吧。” 太子迎娶她的时候,也不过才十五岁,成王妃为了转移太子的注意力,给太子送了好多女人。 太子被这些女人迷花了眼,日日沉浸于男欢女爱中,险些坏了身子,还曾寻医问药。 这之后,太子就不大行了,这事还是姜意私底下无意间听太子的一个通房抱怨的。 果不其然,李良媛闻言,面上就是一垮。 但这还不算完,姜意很快又去了太子那里,隔着帘子,女子软软糯糯的声音就传了进来,“殿下,刚刚李良媛过来说小皇孙生了大病,让妾身赶紧走人,以免耽误了小皇孙治病。” “妾身虽然也舍不得殿下,但实是怕小皇孙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更怕李良媛去到母妃那里告状,您也知道的,妾身不得母妃喜欢,实是怕了,只能给李良媛让路。” 说罢她依依不舍的走了。 太子色欲熏心上了头,儿子有什么重要的,他往后多的是儿子。 太子连衣裳都顾不得穿,就想阻拦姜意,不想刚出门就和李良媛给撞到了一起,再往前看去,姜意已经没了人影。 他双眼几欲喷火。 李良媛心里要将姜意给骂死了,她实在没有想到,往常怯懦的姜意会给她来这一出,面对太子的怒火,李良媛心里也怕极了。 太子性情阴晴不定,宠你的时候能将你给宠死,厌弃的时候又能对你不闻不问,不高兴的时候还会打女人,李良媛对此深有体会。 她哆哆嗦嗦的跪下道:“是妾身错了。” 太子直接一把揪起李良媛的衣领子,李良媛直接扑棱在空中。 “淳哥儿病了不会找太医吗,孤又不是太医,还管治病的。” 太子不是皇帝,没有体会过没有子嗣的艰辛,对他唯一的长子也没有半分爱护,甚至十分讨厌因为楚淳的缘故,耽误他睡女人。 李良媛哆哆嗦嗦的说道:“是妾身错了,妾身这就回去,您放过妾身好不好。” 李良媛被吊的脖子疼,她完全不怀疑,再这样下去,她会被太子给活活吊死。 太子想到方才姜意流露的风情,和眼前这个颤抖的女人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一想到自己曾经竟为了这么个女人,而放着正儿八经的嫡妻不宠幸,而让她去伺候他母妃,更甚至他差点因为李良媛休了姜意。 太子瞬间就有一种吃了屎的感觉。 只是他如今欲望膨胀,又实在没有解决的办法,故而太子只能无奈将李良媛给放了下来,将人直接给按在了一旁。 李良媛熟悉流程,太子还没怎么样呢,她就开始叫了起来。 到了第二天,她嗓子哑的不行,一张口,声音难听得厉害。 太子对她越发厌弃,挥了挥手,让人走了。 太子越发的想念起了姜意。 从前没将人吃到的时候尚且还没有这般想念,眼下只要一想到他差一点就能享用到这个小美人儿,却因为李良媛的缘故功亏一篑,太子就很懊恼。 太子是个重欲的人,他既想着姜意,就去找姜意,偏偏姜意躲着她,竟让人连面都见不到一回。 直至清平公主生辰那日,姜意主动来寻太子。 太子有些怪她躲着他,姜意便很委屈的说:“母妃不让妾身来找殿下,说妾身若是过来,就打断妾身的腿。” “妾身的腿倒是没什么,只是妾身知道母妃自来不喜欢妾身,生怕因为妾身的缘故,让母妃和殿下之间有了隔阂。” 太子闻言当即很感动,他有心亲近姜意,只是刚不过拉了一下美人的小手,成王妃就走了过来,还插到了他们中间,表示要跟他们挤在一个马车上。 太子郁闷死了。 成王妃也郁闷死了。 好在要不了多久,姜意就要被皇上给抓了起来,于是成王妃努力安慰自己。 就在这母子两的郁闷中,一行人来到了宫中。 第51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无嗣皇帝9 清平公主的生辰办在景悦苑中,成王妃一行人过来的时候,帝后已经到了。 成王妃目光微闪,这几日里她在姜意手中吃了些亏,这让成王妃颇为郁闷。 她恨不得立即送姜意去死。 隔着远远的距离,成王妃与皇后对视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相同的意味。 今日皇帝来得着实是早,如今人们陆陆续续进宫,但还有半数人没过来。 现在这个时候将姜意带到皇帝跟前最好,皇帝发现姜意是窃贼,可以不动声色的让人把姜意拿下,处理掉姜意,对外便说太子妃病逝,也不会让东宫丢脸。 成王妃对太子和姜意说道:“本王妃带着你们去同皇上和皇后请安。” 臣子们进宫,自然先给帝后请安,只是往常时候,皇帝都是最后一个到的,今日却是个例外。 成王妃觉得上天都在帮助自己,果然上天也是看不得似姜意这般的狐媚子上蹦下跳的。 姜意与太子跟在成王妃的身后一同来到帝后面前。 “臣妇/儿臣见过皇上,见过皇后。” “起吧。”皇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寂,他并没有看向下面。 他这人贵为九五至尊,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使得他对什么都不敢兴趣。 即便是子嗣这等大事,他亦是在三十岁这年接受命运的安排。 无子便过继好了。 即便太子被过继到了皇帝的膝下,可皇帝对这个嗣子也并没有多少关注,更多的是可有可无的态度。 是以哪怕太子近前来,皇帝也并没有看太子一眼。 “下去吧。”皇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丝毫波澜。 成王妃不由倍感遗憾,但皇帝不堪底下,她便创造机会让皇帝看去。 “哎呦。”成王妃忽然带着姜意朝着地方倒去“你做什么,当真是小门小户出身,到御前都能失仪如此?” 姜意似有惊讶的看过去,双眼顿时泛红,“分明是王妃拽着我往地上撞去,殿下.......” 她露出自己被成王妃拽疼的手腕,那里已是青紫一片。 熟悉的声音比之梦中多了几分真实,皇帝豁然抬头,就看到那抹让自己如痴如醉,牵挂了数日的身影,赫赫然的半坐在地上,带着深深的柔弱与无助,目光却是看向太子。 皇帝紧紧盯着姜意,双目间隐隐泛红。 因为太过忍耐,双拳紧握。 他心头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找了那么久的人不在宫中,不在民间,竟然在东宫中。 她竟是他名义上的侄媳妇。 怎么会是侄媳呢,明明她在梦中那般爱自己。 怎么就是别人的女人。 这一刻,皇帝目眦欲裂,只恨不得将姜意给抓到自己跟前,好好的问一问。 但皇帝这般深沉的看着姜意,姜意却只看向太子。 她看向太子的目光跟在梦中看自己的目光是一样样的,凭什么,太子那个草包也配? 皇帝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姜意。 而此时太子已经万分疼惜的将姜意给搀扶了起来,美人的求助与依赖让太子万分受用,且太子都瞧到了,自他进宫伊始,不少男人的目光落在姜意身上,偶尔露出艳羡向往的神情。 就连他名义上的父皇都是这样。 而一想到这个被所有男人注意的女人是自己的,太子心中就生出无比澎湃的自豪之情。 ”母妃,分明就是你自己拽着阿意倒下去的,你从前在府中为难阿意也就罢了,如今怎的到了外头,还是这般。“ 成王妃:”......“ 她儿子从前从来不会这般被她没脸,定然是姜意这小贱人蛊惑了他。 好在姜意不日就要被皇帝砍头了。 成王妃看向皇帝,果见皇帝”仇视“的看向姜意,那模样,就跟恨不得将姜意给当即杖毙一般。 思及此,成王妃也就不计较自己失了面子这事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没敢再说什么,只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当即意会,她拍了拍皇帝的手背,然后就见皇帝跟避瘟神一般的避开了,然后又飞快的看了一眼姜意。 皇后知晓皇帝自来是个很清冷的性子,夫妻二人多年,他也不习惯她的触碰,可在外头这般给她没脸的,还是头一次。 但皇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这太子妃从前不怎么到人前走动,故而臣妾也未曾见过她,今日一见,怎的竟是同偷了皇上东西那人一模一样。“ 皇帝声音带了一抹暗沉,“皇后好眼力。” “只是这人到底是太子妃,这般大庭广众的,我们不好给太子没脸,不妨一会儿臣妾让人私下里将人给唤过来,您再瞧瞧,如何?”皇后试探的说道。 皇帝道:“罢了。” “罢了?”皇后的声音有些高昂,“这人可是偷了皇上的东西。” 皇帝眼下心情很乱,但他还是听出了皇后的弦外之音。 “怎的,皇后很不喜欢太子妃吗?” 皇后想要姜意被治罪的心思简直是太明显了。 皇后忙道:“臣妾只是替皇上生气。” “朕没想到这人是太子妃,让朕想想要怎么处理,就不劳皇后费心了。”皇帝如是说道。 皇后道:“也好。” 随即摆摆手,让成王妃他们下去了。 但皇帝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姜意,偏偏这女人在梦中那般热情主动,可真到了他跟前,眼里竟只有太子。 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不如太子吗? 他生得比太子伟岸,权势也比太子更盛,还比太子洁身自好。 姜意为什么就不看看他。 不,不对,她本就是太子的妻子。 皇帝觉得自己越想越离谱了,从前不知道也还罢了,可如今既知道了,他怎可觊觎太子的妻子? 皇帝努力将自己便宜的思绪给拉回来,至于从前的一切,就当是一个梦吧。 怎么会不是梦呢。 她是太子妃,东宫和皇宫距离甚远,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怎会到了他的寝宫。 可他为什么会梦到她。 他从前不认得她,也没见过她,却会梦到她,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原本就是属于他的。 即便理智告诉自己应该克制,但皇帝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周遭许多贵妇人同小姐们上前同他问安,他的眼中却只有姜意。 她身形和梦中一般窈窕,肤质白皙若瓷,分外好摸。 梦中的场景一一在皇帝的脑海中浮现,皇帝崩溃的发现,他在梦里对姜意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再让他把姜意当成寻常儿媳,这压根不可能。 罢了罢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但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 他是皇帝,这样一点自制力还是有的。 于是他就毫无负担的继续去看姜意。 她和太子之间的感情似乎极好,太子一直跟着姜意,甚至在外头,太子屡次都想去拉姜意的小手。 只是女人害羞,屡次躲避。 皇帝暗骂了太子一声“不要脸”。 这时贺家姑娘带了一群小姐妹,过来找太子和姜意。 姜意虽是太子妃,可她们对她似乎很不恭敬,也不见礼。 因为离得太远,皇帝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于是他唤冯礼,“去找个人过去听听她们在说什么。” 冯礼也顺着看向了太子妃那边。 他是皇帝身边的人,又曾为皇帝寻找姜意,自然知晓皇帝对那画中人的重视,而太子妃和那画中人一模一样。 冯礼不敢多说,立即派了个机灵点的小太监过去了。 没一会儿,那小太监就过来了。 “原是贺姑娘带了几个小姐,因着之前成王妃在殿前失仪的事情,找太子妃的茬儿。” 皇帝心下当即一紧,“那她可有事?” 贺家姑娘他还是知道的,因着乃是皇后侄女的缘故,自来是有些刁钻的。 眼下她带了一群同样刁钻的小姐妹去找姜意的茬,姜意只怕要被他们欺负。 皇帝忙道:“你快带人过去,就说奉朕的命令,将那几个找茬的人给引开。” 冯礼却道:“倒是不必了,太子在那里护着太子妃,您是知道太子那人的,自来是个混不吝的,可不会因着贺姑娘几个是区区女子,就放任他们不管的。” 皇帝心中就是一梗。 他眸光淡了下去,却依旧控制不住的再度看向姜意,他赫然发现姜意身边已没了太子。 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悠闲的吃着糕点,被冷落被排挤也不觉得有什么,面上一副天真娇憨的模样,好像面前只有那盘子糕点似的。 “真是个吃货。”皇帝忍不住道:“去将御膳房里新做的几道糕点放到太子妃那里。” 冯礼:”您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万一被人察觉到什么了怎么办? 皇帝道:”朕关心自己的小辈有错吗?“ 他只是单纯的喜欢看姜意面对吃食时那喜悦的表情罢了。 冯礼闭嘴了。 她吃东西的模样实在好看,樱桃小嘴,唇瓣红润而有光泽。 糕点好吃,可皇帝知道还有东西比糕点更好吃。 皇帝不由得想入非非。 只是想一想,应该没什么吧? 就在皇帝似痴了一般的时候,他突然看到有个宫女故意撞了姜意一下,那宫女似在与姜意道歉,然后姜意就跟着人走了。 自幼在宫廷中长大的皇帝当即知道这事有阴谋,他来不及多想,立即便跟了过去。 第52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绝嗣帝王10 皇后看了一眼坐在自己下首的成王妃,露出一抹成竹在胸的微笑,“本宫刚刚同姐姐说什么,皇上自然不会放过偷了他东西的姜意,眼下不就去惩治人了,你只将心放到肚子里,姜意落到皇上手中,不会好到哪里去,我们只等着替太子迎娶新妇就是。” 皇后以为,刚刚那撞了姜意的宫女是皇帝所指使的,皇帝不好明面上惩罚姜意,这样会让东宫丢了颜面,故而才采用这样迂回的法子。 成王妃道:“是臣妇忧思过重了。” 姊妹二人俱都一派好心情。 被误以为去找姜意算账的皇帝跟着姜意和那个小宫女,一路来到人迹罕至的地方,果见那个小宫女忽然朝着姜意就是一记砍刀,姜意被她拖到了就近的一处厢房中。 然后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走了过来。 那宫女低头敛目道:“贺少爷,人奴婢给你送来了,贺姑娘说让你尽量多拖些时间,她好带人过来。” 从前太子还不是太子的时候,贺玉对太子这个表哥并没有几分心思。 只是后来楚承枫成了太子,贺玉就想嫁给他做太子妃,将来还可以做皇后。 面前就只一个绊脚石姜意,从前姜意不大出门,贺玉没有办法,今日贺玉头一次出来参加清平公主的生辰宴,贺玉就想趁着这个机会让姜意名声尽毁。 于是贺玉叫来了自己的兄长。 贺玉的兄长贺茗是京城中有名的花花公子,秦楼楚馆的常客,他和太子一样,也是又菜又爱玩的那种。 旁人不知道,贺玉却是知道的,生怕贺茗坚持的时间太短,不够她带太子过来捉奸,因此让宫女格外嘱咐了这么一句。 贺茗道:“这是自然,大不了我多来几回就是了,让妹妹不要忧心。” 宫女于是告退。 贺茗是成王妃的侄子,从前也经常来往成王府中,他肖想姜意许久,奈何寻不着机会,如今总算是能尝一尝这个小美人儿。 一想到这是太子的女人,贺茗顿时觉得自己仿佛好像凌驾于太子之上一般,他哆哆嗦嗦的伸手,解开美人的衣袖。 这时姜意忽然睁开眼睛。 “你要做什么?” 姜意连连后退,惊慌失措的说道:“你这样,太子不会放过你的。” 贺茗却不以为意的说道:“小美人儿,你家太子还没疼爱过你吧,今日就让我来疼爱疼爱你,让你尝尝做女人的快乐。” 他倾身上前,正准备一亲芳泽,却突然被人从后头打晕。 皇帝冷冷的说道:“将他给废了,丢到秦楼楚馆中供男人玩乐。” 立即便有暗卫上前,当着姜意的面直接就给废去了贺茗的子孙根。 惨绝人寰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厢房中,姜意吓得一张小脸惨白。 皇帝无语,“这样血腥的事怎好当着太子妃的面去做。” 那暗卫似是后知后觉道:“属下有些兴奋,一时就忘记了。” 暗卫拖着跟死猪一般的贺茗退了下去,一时屋中就只剩下皇帝和姜意二人。 姜意怯怯的抬头看了皇帝一眼,又仿佛被吓到一般的低下头去。 皇帝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梦中的姜意分明不是这样,她待他热情又主动,说只喜爱他,为了他夜夜入梦。 而不是似姜意这般畏惧她。 他想要看到梦中的姜意。 皇帝欺身上前,“贺茗对你无礼,朕只是为你出气罢了。” 他以为她是被刚刚那一幕给吓到了,他近乎于贪婪的看着姜意。 整整七天,他再没有梦到她。 他想她想到发狂。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根本不受理智所控制,哪怕他是皇帝,也顾不上五伦八德。 不管她是谁,他只知道他现在只想紧紧的拥着她。 姜意被吓得整个人都在皇帝怀中哆嗦,鸦黑鬓发凌乱的垂于姜意的胸前,衬得她白嫩柔弱的脸颊像是熟透了的桃子,让他想要亲咬一口。 他捧着姜意的小脸,触感跟梦中一样,不,比梦中还要柔软细腻。 他就在她惊慌恐惧的目光中吻上了她的唇,从一开始的浅尝辄止,到后来不受控制的深,入,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皇帝将脸埋在姜意的胸前,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汹涌。 姜意快要哭了,“臣妇谢过皇上方才相救,可是......” “可是,可是,您能不能放过我。” 滴滴滚落的泪珠跌落在凌乱素白的衣衫上,被皇帝吻得嫣红的双唇似是有些肿了,她整张脸上都流露出美得惊人的破碎感,只让皇帝更觉欲罢不能。 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在姜意面前似乎总能土崩瓦解,皇帝无奈的笑了笑,“你唤姜意?” 虽然怕极了,但姜意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不,你是朕的意宝。”男人的声音不容抗拒。 姜意道:“您能不能别这样唤我,太子都没有这般唤过我。” “不许在朕面前说起太子。”皇帝又恶狠狠的说道。 姜意被他的语气吓到了,不敢说话了。 皇帝又笑了笑,他呢喃道:“意宝,意宝......”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姜意的颈边,她无措的揪着皇帝的衣角,“您要做什么?” 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只让皇帝眼中的欲色更重。 “您不能这样做。” 皇帝玩味道:“意宝知道朕要做什么?” 她大抵从来没被人这样打趣过,一张小脸羞得没边,皇帝发出愉悦的笑声。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尖利的声音。 “让我进去。” “姑母,姜意就在里边,我刚刚都瞧见了,她正在勾引一个男人。” “她给太子表哥戴了绿帽子!” 被贺玉唤过来的皇后、成王妃、太子一众人皆都面面相觑。 可这厢房被皇帝的人牢牢把持着,就是皇后想进去也不行。 姜意被这声音给吓到了,她低声求皇帝道:“您就放过我吧。” “想让朕放过你,也好,不过你得答应朕一个条件。” 皇帝一副厚脸皮的模样。 第53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无嗣皇帝11 “什......什么条件。” 她在他手中,就好似待宰的羔羊一般。 皇帝道:“吻朕。” 在梦里,她日日都吻他,他也怀念极了她主动的索吻。 可现实世界的姜意不仅仅不若梦中那般主动,她对他甚至充满了抗拒。 “皇上,我是太子妃。” 皇帝也不恼,“那朕现在就让人开门,你便不是太子妃了。” “主动吻朕和开门之间,你选一样。” 姜意瞪大了眼睛,泪水自眼眶而下,她满是不解,“您为什么要这般为难我。” “这怎么是为难你呢,朕爱你啊。”皇帝摸了摸姜意的头,“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看上了你,不论你是谁的女儿,谁的妻子,谁的母亲,你就是朕的。” 大抵就连皇帝自己都不会想到,素来喜好孤寂的他爱上一个人之后,会这般执拗。 她凭空出现在他的梦里,就说明她就该属于他。 “乖,别哭了,朕会心疼的。”他替她拭泪,“你听话,朕什么都依你。” 姜意哭着说道:“您让我听话,分明让我依着您,如何就成您依着我了。” “您若依我,就该放我出去。” 皇帝无奈道:“朕只要你亲近朕,除此之外,朕什么都依你。” “乖,快亲一亲朕。” 皇帝的目光满是渴望,他渴望她主动。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能亲他就还能让他做旁的。 人的底线就是被这样一条一条打破的。 终有一日,她会觉得,就算是让她嫁给他,也没什么所谓。 姜意被逼着主动献吻,蜻蜓点水的一吻,皇帝当然不满意,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外头的争吵声尤在耳边,贺玉争着吵着要进来捉奸,被侍卫无情的拒绝,皇后在一旁安抚贺玉。 而一墙之隔的姜意,正被皇帝索吻。 听着近在咫尺的声音,姜意有些怕。 察觉到姜意在分心,皇帝就咬了一下她的唇。 姜意的唇又甜又软,皇帝觉得自己跟亲不够似的。 良久,皇帝才放开了姜意。 姜意一副明显被欺负过的样子,“现在你能放我走了吗?” 皇帝心头火热,却也知道他今天将人欺负狠了,再过分一些只怕姜意受不住。 “这就带你走。” 皇帝和姜意是翻窗出去的,由于窗户太高了,皇帝就像抱孩子一样把姜意抱出去。 皇帝的胸膛宽阔而又有力,姜意有些怔怔的。 然后她就被他带到了房顶上。 姜意惊呼一声,因为太过害怕,下意识的抱紧了皇帝的腰身。 皇帝不动声色道:“乖,别怕,有朕在,你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然后他就将房顶上的瓦片掀开,拉着姜意一起蹲下身去,“来,朕带你看戏。” “看......看什么戏。”对着皇帝,姜意的反应似乎有些慢一拍。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皇帝说。 很快,刚刚的那个暗卫就将刚被废了的贺茗给从窗户上带了进来,然后暗卫撕开贺茗的衣衫,又将自己的衣衫也褪去,两个人一起盖着被子躺到榻上。 贺茗已经被吓傻了,他想大叫,奈何他被人堵住了嘴,不能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 外头的侍卫忽然松了口,让贺玉带着皇后以及一众贵妇和小姐去捉奸。 贵妇们也很想看热闹,倒是一些闺阁小姐们,既想看热闹,又羞得紧,于是就假装捂住眼睛。 “看吧,我就说太子妃刚刚在这里勾引男人,瞧,这不都睡在这里了,大白天的,太子妃这是有多饥渴。” 而这其间最愤怒的要属太子,被所有人围观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太子心中的愤怒到达了顶点,他没有丝毫理智可言,就想将榻上这个让人丢人的姜意拽下来毒打一顿。 然而他掀开被褥,看到贺茗的脸以及陌生的暗卫,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贺茗被脱得一干二净,眼下就这般果着身暴露在众人面前,妇人小姐们纷纷惊呼一声,捂住了眼睛。 太子也被这一幕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你你你,你在搞什么?” 太子不由得又看向了一旁的暗卫,就见那暗卫跟个小媳妇一样将被子牢牢的裹在自己的身上。 “是贺公子逼着我上他,呜呜呜呜呜......” “我也不想上个男人,呜呜呜呜呜......” “贺公子先朝我抛媚眼,又脱我衣裳,我是被他勾引的,我的清白没了,呜呜呜呜呜呜。” “贺公子,你赔我的清白。” 暗卫说着就不住的摇晃贺茗的身体,贺茗刚被开了刀,哪里能经得起这一遭摇晃,直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暗卫又抱着被子来到贺玉的跟前,“贺公子晕倒了,那贺姑娘来赔我,我瞧着贺姑娘手上戴的这个玉镯就挺不错的,还有这个玉坠。” 皇后的侄女,身上所佩戴之物,自然无一处不精致。 贺玉显然没想到房中会是这么一幕,眼下又被暗卫央着要这要那,当即就怒了,“你大胆。” 暗卫深受皇命,卯足了劲要在皇帝面前表现,他直接坐在地上打滚道:“贺公子污了我的清白,还一毛不拔,贺家就是这样的家教吗?” “皇后娘娘的侄女就是这样的家教吗?” “我好歹也是伺候在皇上跟前的,大不了咱们就将这事给闹到皇上那里。” 众人也是一愣,没想到这人是皇帝身边的人。 周遭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贺姑娘这是在做什么,先是言之凿凿的说太子妃勾引男人,结果勾引男人的却成了贺姑娘的兄长。” “贺姑娘莫不是故意陷害太子妃?” 贺家势大,但朝中也不仅仅是一个贺家。 眼下人们回过味来,不由得将矛头对准了贺玉。 太子妃之位,不仅仅贺家想要。 贺玉整个人都要哭了,“姑母,我没有,我兄长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定然是太子妃陷害我兄长。” “对,就是太子妃,她看太子跟我亲近,于是嫉妒我。” “嫉妒你,为何不直接陷害你,而是要让令兄这般难看?” “且我们从头到尾都没见过太子妃,就只贺姑娘在这里上蹿下跳。” 被人们当着面议论着,贺玉想死的心都有了,偏偏暗卫还纠缠着贺玉要补偿。 贺玉不给,暗卫就跳起来抢,二人顿时抢作一团。 面对这样混乱的场景,皇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本想拿出皇后的威严叫停,可暗卫和贺玉纠缠得难分难舍,皇后怎么咆哮都不管用。 在上头看戏的姜意也呆住了,她这才正色看向皇帝。 初见时,他清冷的不像样子,原本以为他是俯瞰众生的佛子,不曾想到他还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 尤其那个暗卫,更是接地气。 姜意默默的给皇帝竖了个大拇指,皇帝既是这么个性情,那么搞定了皇帝,大概率所有人都可以搞定。 现在就是要皇帝深深爱上她。 姜意深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面对皇帝的逼迫,她故意表现的抗拒惧怕。 眼下姜意仍旧是这样,她似是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辣眼睛,故而别过了双眼。 “可是觉得这事没趣,那朕就带你走。” 姜意道:“我要回东宫。” “好。”皇帝出其不意的爽快,他亲自将她送到东宫里,又在她耳边嘱咐道:“不要让太子动你,不然朕只怕后果你承受不住。” 他替她整理了一番衣衫,瞧她没有泄了春光,才将人给放进去。 第54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无嗣皇帝12 等皇帝回到宫中的时候,这一场闹剧已经结束了。 贺玉未能算计得了姜意,反而使自己和兄长名声尽毁。 人人都知贺家姑娘心肠歹毒,想要毁了太子妃,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贺家兄长更是被个男人给糟蹋的半死不活,成了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皇后的娘家人丢了这么大的脸,身为贺家已出嫁女的皇后和成王妃面上亦不好看。 她们费劲心思的想要让姜意被废去太子妃之位,为的就是给自家侄女腾位置。 可贺玉名声尽毁,就是没有姜意,她也做不了太子妃。 “好在咱们家不止贺玉一个姑娘,就是可惜,其余的皆是庶女,但也不是不成。”私底下,皇后这样对成王妃说道,“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姜意那里。” “就怕皇帝看在太子的面子上,饶过姜意,为今之计,你还是快些回府瞧瞧。” “不过话说回来,当时我们都被玉儿叫了过去,倒是不曾瞧见姜意。” “极有可能皇上已经罚过姜意了,这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皇后和成王妃满是疲倦的面上这才露出一丝轻快。 “臣妇这就回去瞧瞧。”成王妃如是道。 皇后去替侄女向皇帝请罪,但皇帝颇有些心不在焉的,被皇后叫了两声才回过神来。 “皇后刚刚说什么?”皇帝问道。 皇后只得又说了一遍。 “贺氏今日着实是胡来,清平好好的生辰宴都被他们给毁了。”皇帝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厌恶,“朕竟不知,素来以诗书礼仪闻名的太傅府中竟是这样教孩子的。” 皇帝素来极少这般喜怒形于色,而今却明显表现出对贺家的不喜,也是让皇后心下一沉。 皇后跪下请罪道:“实是因贺家这一辈只这一个女孩子,就难免骄纵了一些,臣妾定让兄长好生管教玉儿。” “罢了,皇后还有旁的事情吗?” 皇后忙道:“那太子妃姜氏,您要怎么处置她。” “哦,朕已经罚过人了,便掠过不提了。”皇帝如是道。 这在皇后的预料之中,因为在公主的生辰宴上,她亲眼看到皇帝跟着姜意而去。 “姜氏既为太子妃,却行偷窃之实,臣妾以为,这样的人坐在太子妃的位置上,实是给皇家丢人,幸都如今她偷的皇上的东西,若是旁人的,皇家的面子都没了。”皇后语气严肃道:“私以为,这样的太子妃,应该被废去,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皇帝漫不经心的说道:“她确实不适合做太子妃。” 皇后心下一喜。 “只是太子刚刚被过继过来,就废去他的正妻,被外人知道了,还当是他得势之后嫌弃原配出身卑微,对皇家的声誉也不好。” “这样吧,让朕想想,如何处置这姜氏。” 皇帝这般说,算是给了皇后一个定心丸。 这样她们对姜氏要做什么的时候,就不会有太多的顾忌。 即便是被世人知道的栽赃陷害,只要皇帝不说什么,就没人会说什么。 “朕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皇帝下了逐客令。 皇帝自来喜静,皇后都习惯他这样了,闻言也没说什么,就告退了。 皇帝让人将姜意的家世背景打听了个彻底,他从前只知太子妃姜氏出身卑微,旁的却是一概不知。 这一打听,却让皇上心中甚为愉快。 信中说,姜氏自嫁给楚承枫之后,便日日被成王妃带在身边立规矩,和楚承枫竟是未曾同房。 但越看下去,皇帝的心情却越不美妙。 因为成王妃把姜意带到身边,并不是普普通通的立规矩,她是拿姜意当下人使唤,对姜意非打即骂,甚至于姜意每见楚承枫一面,成王妃就要打姜意一顿。 他看上的人,疼都来不及呢,成王妃竟敢如此践踏。 皇帝将手中的信纸给捏碎了,他躺倒在摇椅上,闭上了眼睛。 他要好好想一想,要怎么对待姜意。 若说姜意在东宫中过得好,他尚可克制自己的私欲,可姜意明显过得不好。 她是属于他的,也只能属于他。 但姜意的身份,又确实有些棘手。 不过也并不是没有办法。 皇帝顷刻间便有了主意,他叫来了清雅真人。 清雅真人是皇帝的胞姐,只她一心向道,皇帝便为她在宫外建了一座道观。 恰逢清平公主生辰,清雅真人也进宫给这小侄女贺生,如今尚未离去。 他们姐弟二人素来亲厚,皇帝当着胞姐的面,也并未拐弯抹角,只道:“朕看上了一个女子,那女子是太子的妻子。” 哪怕是素来贞静内敛的清雅真人,闻言也不由得被皇帝这话惊得回不过神来。 皇帝继续道:“朕需要皇姐帮朕。” 清雅真人道:“你让我想想。” “朕从未像今日这般喜欢过一个人,她在东宫里过得也不好,朕想照顾她,得不到朕心里发狂,朕这样说,皇姐能明白吗?”皇帝眼中暗潮涌动,想到姜意,他不由又流露出三分笑意。 “这宫里最是吃人不吐骨头,东宫更是,信王妃不喜她,隐隐还有除去她的想法,太子对她更是诸多冷落,朕担心她。” “朕想请长姐替朕看着她。” 听闻仅是看护一下姜意,清雅真人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是小事,既皇上说了,我又哪里有不应的道理。” 太后也只生了皇帝和清雅真人两个孩子,成亲王虽是自小被抱养至中宫,可到底隔了一层。 清雅真人自是向着皇帝的。 “我愿意为皇上看护于她,只她身份特殊,望皇上行事之前,多加思量。”清雅真人不免又说了这么一句。 皇帝目光坚定道:“朕想的很清楚。” “只是道观里还有一些事情,我需要处理完之后再过去,最快也要到后日了。”清雅真人又说。 皇帝道:“这是自然。” 送走了清雅真人,皇帝又叫来李溯。 李溯便是之前处理贺茗的那个暗卫,这人很会看皇帝眼色,也极得皇帝看中。 眼下皇帝就吩咐李溯道:“你去东宫里,暗中保护姜意。” 李溯心思活泛,当即就明白皇帝话中暗含的意思。 不仅仅要保护太子妃,还要看着太子妃,以免太子妃和太子...... 李溯正色道:“属下定不辱命。” 于是当李溯来到东宫,看到姜意端了一碗醒酒汤去送给太子的时候,立即跟了上去。 第55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无嗣皇帝13 姜意这一程忙着攻略皇帝,险些都忘记了喂太子吃不孕不育丸。 太子刚刚从宫中回来,他吃了酒,很是有些醉了。 如今回想起来,她自是立马将丸药掺到了醒酒汤中,端给太子喝。 太子并没有很醉,他神智是清楚的,见到姜意给他献殷勤,太子当即很高兴,端过醒酒汤一饮而尽。 太子色眯眯的盯着姜意。 “爱妃近日这般殷切,可是想孤了。”他的爪子眼瞧着就要碰到姜意的脸颊,李溯当即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然后将太子给砍晕了。 太子晕倒在地,姜意略有惊讶的看向李溯。 待看到李溯的面容,姜意就不惊讶了。 能在满宫妃嫔和贵妇小姐们的面前演那样一出精彩绝伦的戏的暗卫,又怎么会是普通的暗卫呢。 李溯见姜意看他,连忙拱手道:“小的李溯,奉皇上之命保护姜夫人,在这里同姜夫人见礼了,姜夫人有什么吩咐都尽管吩咐小的。” 皇帝素来清冷,甚少能有让他亲近的人,李溯觉得,姜意前途广大,他便也想跟着沾沾光。 面对明显带着讨好的话语,姜意的表情只是淡淡的,“你该唤我太子妃。” 李溯讪讪道:“一个称呼而已。” 姜意没再与他计较太多,转身回了房中。 这时成王妃让人唤她过去,姜意一猜便知成王妃探自己今日宴会之上到底有没有被皇帝为难。 她并不想去见成王妃。 她厌恶这东宫里的每一个人,在没有绝对的实力对抗她们之前,见她们毫无意义。 不妨睡个好觉。 故而姜意只是表现得十分虚弱到起不了身的模样,让人去回禀成王妃。 成王妃自然很不满,但眼下她的心思在旁的事情上。 姜意的身体底子不算差,不然也不会能在她手底下被磋磨了两年多都没什么事的。 而今姜意却说自己起不了身,这只能代表着皇帝狠狠的惩罚了她。 能当上皇帝的人,自来都不缺狠辣。 当今这位皇帝虽然一出生起就是中宫嫡出,正儿八经的太子,可太后生他的时候年纪已经不小了,他在许多兄弟中排行十三。 其余年长的皇子不服气,私下里给皇帝使了许多绊子,偏没有一个能成的。 当时先帝尚在,皇帝那叫一个宽宏大度,友爱兄弟。 可先帝一去,曾经和皇帝做过对的那些皇子们,流放的流放,被贬的被贬,被杀头的也不是没有。 好在成亲王自来憨厚,又被养在皇后膝下,和皇帝素来亲厚,才有了她如今的富贵日子。 她的姐姐是皇后,皇帝选召嗣子,自然是选择和自己更为亲厚的兄弟的嗣子,她从成王妃一跃成为太子的生母。 而皇帝既误会是姜意偷了他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东西,也必定不会放过姜意。 到底是有些可惜。 在成王妃看来,姜意之所以能完好无损的回来,盖因皇帝看在东宫的面子上。 要是皇帝能直接把姜意给弄死就好了。 不过好在皇帝不喜姜意这个太子妃,要除去这人也简单的多。 成王妃暗自盘算着。 这一晚上,姜意选择再度进入皇帝的梦乡。 再次看到梦中的姜意的时候,皇帝还有些不可置信。 接着就是狂喜。 梦中的姜意不会像宫宴上的姜意对他冷若冰霜,也不会推开他。 他毫无顾忌的将女人拥到怀中。 “你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皇帝问道。 然而怀中的小女人只是在哭,她的泪水甚至打湿了皇帝的衣襟。 皇帝顾不得质问,只得一遍一遍的安抚她道:“朕的好意儿,别哭了,是谁欺负你了吗,你同朕说,朕给你做主。” 姜意幽幽抬头看向他,“就是皇上欺负的我。” 皇帝哑然。 “当着宫宴上那么多人的面,偏皇上对我做那样的事情,若是被人发现了,世人要如何看皇上。” “皇上英明一世,如何能毁到我的手中?” “我喜爱皇上,是想让皇上更好的,却并不想皇上因为我的缘故遭世人非议。“ “若是如此,你我往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不。”皇帝顾不得许多,他只紧紧的拥着姜意不松手,仿佛这样,姜意就不会消失。 一时害怕有之,感动也有之。 原来姜意那般抗拒他,是因为怕对他不好。 姜意问:“皇上以后见了我,还会那样吗?” 皇帝如实道:“会。” 下一刻,姜意再度消失的无影无踪。 皇帝伸手去抓,一无所有。 他猛地从梦中惊醒,“姜意,你回来。” “姜意,你是朕的人,朕不允许你走。” “无论如何,朕都要得到你。” 挫败感只是一时的,皇帝很快振作了起来。 今时不同往日,他知道了姜意的身份,知道她在哪里。 她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夜半时分,皇帝忽然道:“冯礼,伺候朕更衣。” “皇上,您这是......”冯礼看向穿着常服依旧不掩清贵的帝王。 皇帝只抬眼看了冯礼一眼,冯礼就忙道:“是奴才失言。 皇帝大踏步的朝着外头走去。 他翻过高高的宫墙,来到了东宫里,又很容易的从李溯口中知晓了姜意的住处。 堂堂太子妃住的房间实在是简陋,房中只一榻、一桌、一椅,除此之外,再无旁物。 从前皇帝对东宫的感情的虽然很淡,但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子,还是有几分看重的。 如今见姜意这般,只觉得东宫可恶至极。 必要时候,也不是不能废去东宫。 他上前,仔细端详着姜意的侧脸。 她白日里应是哭得狠了,双眼还有些肿,面上还有些许泪痕。 可即便这样,她也是美的。 沉睡的姜意不会抗拒他,不会逃避他,她只乖乖的睡在那里。 皇帝不由心软几分,他躺到了姜意的身边,长臂一伸,将女人抱在怀中。 她的身子实在是软,抱在怀中小小的一团。 她太小了,皇帝想,等往后她成了他的人,他要将她给喂得胖一些。 从前他很不喜和别人一起睡觉,和别人这般亲近。 可面对姜意,他就禁不住想要靠近。 她对他似乎格外有魔力。 他轻抚她的秀发,若只是如此,二人许是能相安无事到天亮。 偏偏皇帝千不该万不该,他俯身,吻了一下姜意的眉心。 这一吻,就有些忍不住的继续往下。 姜意睁开双眼就看到有人在亲自己,她下意识的拂手欲将人给推开。 然而皇帝却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力气太大,她压根挣脱不开,于是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路轻薄自己。 “你再这样,我要叫人了。”姜意恼道。 皇帝道:“叫吧,朕既然来了这儿,就不怕被人知道,朕甚至巴不得被人知道。” 他摩挲着姜意的侧脸,带着深深的迷恋,“也不知你给朕下了什么迷药,一日不见,朕就想的紧。” “不要脸。”姜意别过脸去,努力躲避皇帝灼烫的吻。 然后皇帝就从吻改成了咬,他轻轻咬着,并不疼,反而痒痒的。 姜意受不了痒,一低头就碰上他如狼一般的目光。 姜意身子忍不住颤了颤。 “皇上,这是在东宫。” 皇帝道:“那又如何?” 姜意道:“我是太子妃。” 皇帝道:“很快就不是了。” 姜意快要哭了,“您想要做什么,我自是反抗不得,但我总能左右得了自己的生死。” 她说着便伸手拿过床榻一侧的金钗,然后对准了自己的脖颈,带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勇气道:“您再动我一下。” 皇帝倒也当真不动了,他看了一眼那簪子,簪子很锋利,姜意不过轻轻一划,脖子上就有一道血痕。 “好,朕不动了。”他竟这般容易的就妥协了,“你将簪子给朕。” “朕说话算数。” 姜意这才缓缓放下簪子。 皇帝拿过簪子,“你睡觉的时候为何会往身边放根簪子。” 皇帝似乎很好奇。 他是真的不再动手动脚,可目光却没从姜意的身上离开半分,姜意被他看的不自在。 姜意从榻上坐起来,努力缩了缩自己的身子,似乎这样就可以离皇帝远一些。 皇帝偏不让她如意,又坐得离她近了一些。 “你......”姜意想说什么,又觉得没用。 她叹了一声气,“因为成王妃不喜欢我,她若心情不好时,就会差使人来磋磨我,有时还会让人来吓唬我,我带着这东西是用来防身的。” 皇帝嗤笑一声,“这能防身?” 他随即从靴中取出一把断刃,“要想防身,至少也得那把刀。” “这刀,朕给你,不过应该也没什么用,因为你遇到了朕,朕就不会再让你受欺负。” 他说这话的时候深情款款,仿佛刚刚那个登徒子不是他一般。 皇帝又说:“起来吧,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我不去。”姜意有些警惕的看着皇帝。 皇帝却直接取下自己身上的披风,不容分说的披到了姜意的身上。 然后将人给拦腰抱起。 “抱紧我。”他附在她的耳边说。 姜意不动,皇帝就故意松了一下手,吓得姜意连忙抱住他脖子。 皇帝清冷的面容上浮现一抹坏笑。 外头有早就准备好的马车,皇帝带着姜意来到了太傅府的房顶上。 “又......又要看戏?”姜意问道。 皇帝摸了摸姜意的头道:“这次不是看戏,是朕要教给你一些东西。” 第56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绝嗣帝王14 白日里走了那么一遭,回到府中不过刚刚入睡,就被狗皇帝给搅醒了,姜意有些累了。 她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皇帝瞧着可爱,大手揉了揉姜意的头,然后直接将人给拢到自己怀中。 姜意的瞌睡去了一半。 “您放开我。”姜意嘟囔道。 “不放。”他勾唇,朝着底下一指,“你瞧。”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贺玉的房中,此时贺玉是一副很痛苦的模样,她浑身都不舒服,身上一片片的红疹,又生了满头的大汗,呼吸也很急促。 一旁的婢女十分担忧的说着,“夫人说去请太医,怎的如今都还没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忽然被人从外头给推了开来。 “大公子?” 来人正是一脸阴鸷的贺府大公子贺茗,他被伤了身体,勉强救回来一条命,现在一条腿都还跑不利索,半瘸办拐的坐到了贺玉的榻边。 面对着自己的亲妹妹,贺茗不复往日的喜爱,整个人阴沉沉的看向她。 “贺玉,我有今日,都拜你所赐。”贺茗道:“有人给我下了毒,威胁我对你做一些事情,不然就不给我解药。” “你是我的亲妹妹,我又是因为你的缘故,才成了这么一个废人,想来你也很愿意配合为兄。” 贺玉没见过这样的贺茗,她身上很痒,也很疼,反应就比平常慢了一些,直到贺茗让他身后的小厮永安走进前来。 永安跟在贺茗身边,与贺茗是一样的德行,只他身份卑微,平素里也只敢欺负一些府中最是卑贱、没人撑腰的奴婢。 似贺玉这样的主子,府中嫡女,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但刚刚有人给贺茗喂了毒,让贺茗找个人欺辱贺玉,贺茗就挑中了他。 永安虽是“被命令”,但他十分激动。 倘若他占有了贺府小姐,那将来他岂不就成了贺府的姑爷? 心中想的都表现在面上,永安贪婪的走向贺玉,伸出了自己的手。 “大哥,你在做什么,我是你妹妹啊。” 贺玉终于反应了过来,她大力打掉了永安伸向自己的手。 永安颇有些讪讪的。 “而且妹妹本意不是要害大哥,都是因为这其间出现了什么岔子,我也不想大哥成如今这个样子的,而且我如今也比大哥好不到哪里去,名声毁,我也完了,难道大哥要逼着我去死吗?” “你真的要毁了我这一辈子吗?” 恐惧让贺玉整个人都在发抖。 “大哥你可怜可怜我。” “都怪姜意,对,都是因为姜意的缘故,才让我们兄妹这样惨。” “她占有了本该属于我的太子妃之位,大哥应该去找姜意才对。” 然而贺茗只笑了笑,“这事跟姜意没关系,跟大哥的意愿也没关系,跟给大哥下毒的那个人意愿才有关系。” “那个人要针对的是你。” “我可怜你,谁可怜我呀。” “小妹,你只是需要献身一下,就可以救回大哥的命,之前你要大哥做的事情,大哥可是毫不犹豫的就去做了,甚至为此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你帮帮大哥又怎么了。”贺茗让永安继续上前。 有贺茗撑腰,永安更是有恃无恐,一手挥开挡在贺玉跟前的婢女,然后上前撕开了贺玉的衣衫。 “不,不是这样的。”贺玉连忙挡在胸前,“我往后是要当太子妃的,怎是这个卑贱的下人可以玷污的。” “大哥,你也别将自己说得那般无辜,若不是因为你对那姜氏早有歹心,你又怎会帮我,你是在帮我吗?你是在帮你自己,这满京城的人哪个不知道你贺茗色胆包天!” 贺茗闻言脸色有些扭曲,“重要吗?我现在就想活命。” “永安,将她的嘴给堵住。” 贺玉的嘴巴被堵住,手脚也被帮助,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一个看不上的下人玷污。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但她还不能死。 只要,只要没人知道这件事情,凭借着她是太傅府唯一的嫡女,她的姑母是皇后,她就还可以如愿以偿的成为太子妃。 都怪姜意,若不是她占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自己又怎会有今日之祸。 她出身那样卑微,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厚脸皮,硬是占着太子妃的位置。 她将来一定要将姜意给踩到脚底下践踏,才不负自己今日受的委屈。 贺玉咬牙承受着这一切,眼中尽数是恨意。 但贺玉明显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永安尚未完事,贺夫人就已带着宫中的三位太医走了进来。 原本的时候,贺夫人只想请一个太医过来的,毕竟贺家不过是太傅,能请来太医全然要靠着皇后。 但不想三位太医都说自己闲着,争着要替贺玉前来把脉,最终,贺夫人就将三位太医给带到了府中。 贺夫人忧心仲仲的朝着榻上看去,就见自己女儿正和一个男人纠缠在一起,那男人还露出舒爽的表情。 永安察觉到贺夫人进来的时候,已是将贺玉放了开来,所以在贺夫人和几位太医的角度下,并看不出来贺玉是不情愿。 事到如今,情不情愿其实也不重要。 “玉儿,你在做什么?”贺夫人简直要崩溃了。 三位太医也目瞪口呆。 “这这这......夫人,下官们先出去透透气。” 太医们齐齐退了出去。 早前皇帝让身边的冯公公嘱咐他们,倘若贺夫人进宫请太医,让他们最好一块儿过去。 他们还寻思着贺家是真得帝宠。 但如今他们回过味来,贺家这哪里是得帝宠,分明就是得了郡王的厌恶。 但同时他们又很清醒。 太傅之女的清白名声何其重要,若今日他们独自一人过来,不说被杀人灭口,只怕也会被太傅针对。 不过此时他们脑海中齐齐冒出一个疑问,皇帝为什么要针对贺府一个小姑娘。 贺姑娘平素里虽然刁蛮任性了一些,却也不至于...... 太医们突然又想起了昨日清平公主生辰宴上发生的事情,传言说贺姑娘原本想毁了太子妃,如今贺姑娘就被人给毁了,难道这其间有什么关系? 但即便如此,皇帝也没那么闲到要为一个太子妃出头吧。 这事太子出头才合适。 他们想不明白,就也不想了,怕一会儿太过尴尬,是以他们匆匆离去。 最终又在皇帝的授意下,三位太医将夜里在贺府里发生的事情宣扬了出去。 世人皆知贺玉做的好事。 原本太傅还想挽救挽救,但贺玉所做的丑事已经危及到了整个太傅府,故而太傅只得勒令贺玉以死证明清白。 贺夫人不忍,遂求情,最终贺玉身边的婢女代替贺玉死去,贺玉自此隐姓埋名,做了尼姑。 但贺玉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自缢而死。 自然,眼下之后的一切事情都还没有发生。 姜意只呆呆的瞧着底下的一幕幕。 皇帝见事情到了尾声,也不管人同不同意,直接将姜意抱起,又到了马车上。 “小意有没有什么想说的。”皇帝问道。 姜意若有所思,“那一切是皇上授意?” 皇帝点了点头。 “您为我出头,想着我会感动,进而臣服于您?”姜意又问道。 皇帝道:“朕若要你,你有拒绝的机会吗?” “别说你了,便是太子,知晓朕想要你,也只会将你双手奉上。” 皇帝勾了勾唇,“当然,朕没有那么无耻,朕更想要你心甘情愿,朕也不会强迫于你。” 姜意抿唇,对这话明显不信。 皇帝复道:“朕这样做,单单纯纯的只是为了你。” 姜意疑惑。 “你看贺玉的下场,可觉得她有些凄惨?”皇帝问道。、 姜意撇了贺玉一眼,眼下贺夫人正在质问贺玉,贺玉放声大哭,母女两个抱作一团,只觉得天都塌了,但她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然后就垂下眼帘。 “不惨。” 毕竟贺玉之前对她做的事情倘若如愿,如今被逼至死路的就成了她。 她和皇帝接触这许多日子,对他有些了解。 他看上去清清冷冷,实则性子和他外表一模一样。 他的心很冷。 他今日会做这样的事情,说明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皇帝松了一口气,“孺子可教也。” “朕是想说,世人欺你辱你,你便一一还回去,如此自无人再敢招惹于你。” “朕查了你的事情,朕很是心疼你。” “朕也知道,以你的出身,嫁入成王府,成王妃想要拿捏于你,亦是轻而易举,你毫无反抗之力。” “但倘若依附于朕,这些都全然不复存在。” “你想杀谁,不用你说,朕自会替你做,就如今日这般。” 姜意闻言,倒是有些明白皇帝的意思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皇上的这个条件倒是当真很有诱惑力。” 她沉默,又道:“可惜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接受,一女不侍二夫,我哪怕是死也不能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皇帝挑眉,有些意外,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你今日不应,不一定明日不应,朕说了不会逼你,就是当真不会逼你。” 皇帝从袖中掏出了几个小瓷瓶,然后递给了姜意。 “这是什么?”姜意疑惑。 皇帝道:“这些都是毒药。” “朕想过了,你力气着实小了一些,用匕首只怕伤不到别人,就会将自己给伤了。” “但用毒可以。” “谁对你不好,你就毒回去,朕给你做主。” “当然,你若是想要谁为你所用,也是可以的,这些毒朕都有解药。” 姜意看向那些毒药,有些不知该不该收。 皇帝却强硬的塞到她的手中,他的掌心包裹着她的小手,然后目光灼灼的看向她,“对你,朕或许想过以利相诱,但你不愿,朕也不会逼你。” “即便你不同意和朕在一块,朕也会为你分忧解难,让你不必被世人所欺。” “朕对你一片真心。” 姜意的目光闪了闪,她有些怔然的望着他,“您是认真的。” 皇帝点头。 她似有些动容,“倘若我从前先是遇到您就好了,但是可惜......” 即便如此,她也未曾动摇过心智。 皇帝唇角微勾,她动心了。 哪怕只是片刻动心,于皇帝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收获。 他做对了,对姜意,他就该表得爱的无私,然后让她愧疚。 皇帝又将姜意给送回到了东宫中,临走前皇帝很是依依不舍,然后颇为赖皮的又抱了抱人。 姜意挣扎不得,索性认了命。 “您明儿个不会来了吧。”她问道。 皇帝道:“小意想朕?” 姜意如实道:“我只是怕您。” “怕朕不来?” 姜意带了些微恼,“您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皇帝大笑两声,“既然小意这般想朕,朕也不好让姜意失望。” 姜意抬眸,秀美的峨眉微蹙,语气却十分坚决,“您若执意这样,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那朕拭目以待。” 皇帝有想过姜意会躲自己,但他没想到她会用那样的方法躲避自己。 第57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绝嗣帝王15 第二天将将入夜时分,姜意就去寻了太子。 她给太子端了亲手熬的莲子羹,莲子羹里有迷药,太子喝了之后就昏睡了过去。 姜意和衣躺在太子身侧。 躲在暗处的李溯见太子晕倒,便也没放在心上。 如约而至的皇帝看到的就是姜意和太子同榻而眠的场景,登时气血上涌。 他着人打听来的消息是姜意一进成王府就被成王妃带在身边立规矩,以至于和太子成婚两年有余,竟还未曾圆房。 虽然成王妃厌恶姜意,但太子确确实实是喜欢姜意的。 而今二人又同榻而眠,太子不可能不动心。 一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皇帝引以为傲的理智就不复存在。 他带着怒气上前,直接将太子给从榻上踢了上去,然后登堂入室。 几乎是皇帝一进来,姜意就醒了。 皇帝将太子给踢到地上,惊慌失措的姜意连连后退,“您要干什么?” “你不知道吗?”他上前,痴迷的望着姜意绝美的脸庞,“你是朕看中的人,却与太子睡于一处,你做这些事情之前,没想过后果吗?” 姜意奔溃道:“我和太子本就是夫妻,皇上您又算什么呢?” “朕算什么?”皇帝冷笑两声,他欺身上前,浑身带着危险的气息,让姜意忍不住战栗。 她抵死挣扎,皇帝直接扯开了她的睡裙,擒住她的两只皓腕,在她的两只手腕上打了个结,同床榻牢牢的绑在一起,姜意动都不能动。 然后他带着饿狼一般的气息,撕咬姜意的唇舌,良久,二人皆都气喘吁吁,姜意更是软了身子,不觉间双眼已盈满泪滴,她双眼放空,望着上方,就好像绝望了一般。 察觉身下人没了动静,皇帝不由抬眼看去,他伸手,捻了一抹泪珠,灼烫得紧。 他心中感觉一抹剧痛。 “和朕在一起,就让你这么痛苦?” 而又继续封住姜意的口。 他不想从她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 他一点一点,极尽温柔的吻掉她面上的泪珠,“你为什么不能听话呢?” 姜意不言,她只是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您说,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姜意空灵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殿中响起,“我姑母是信王的侧妃,我十三岁那年去到王府看望姑母,偶遇小郡王。” “彼时我尚且年幼,情窍未开,甚至都不记得小郡王长什么模样。” “后来听闻闺中姐妹言小郡王为了求娶我,不惜对抗家中父母,绝食以明心智。” “少年慕艾,以为这就是深情的喜欢。” “我对小郡王不甚熟悉,但总感动于这一腔‘深情’。” “我想着他既能为了娶我费下这般功夫,心中定然也是喜欢我的。” “王府下聘,我父焉感不从,我就这样成了小郡王的妻子。” “成婚之时,我也曾憧憬过往后的婚姻生活,想着若能与他琴瑟和鸣更好,实在不行,相敬如宾也成,可直至成婚当晚,我才知道一切都是我妄想了。” “没有琴瑟和鸣,更没有相敬如宾,与小郡王的开始,是见色起意,他是喜欢我,是那种浅浅的对于皮相的喜欢。” “成王妃轻而易举的将我叫到身边侍疾,又凭着几个美貌的丫鬟转移了小郡王的心神。” “她不许我见小郡王一面,见一面就打一面。” “其实她不知道,我早就对小郡王死心了,便是她让,我对小郡王也没了向往。” “你既是这般想的,又为何......”姜意的声音实在是婉转动听,他仅从她的叙述声中,仿佛能想象到她的绝望。 他抱紧了她的身子。 姜意笑了笑,“那么皇上呢?” “是见色起意,还是觉得抢来的就是有意思。” “您和太子有区别吗,不一样都是为了一己私欲逼迫于我。” “那么得到之后呢?” “您和太子分明是一样的人,偏偏要伪装深情,想着骗取我一腔真情,再将我弃之不顾。” “从这方面来说,您比太子还要过分,起码太子不曾骗过我,他喜欢我的皮相,就只是皮相而已。” 她别过脸去,不去看皇帝,“您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总归我反抗不得,但也只是这样了。” 皇帝眸光晦涩,“朕和太子不一样。” “有何不同?”她质问,“太子给了正妻之位,您又能给我什么,还是说加诸我身上的罪孽,让我为世人所不齿。” 皇帝急急替自己澄清,“朕可以给你名分。” 姜意自嘲一笑,明显不信。 被她这般一说,皇帝只觉得五脏肺腑皆是痛处,哪里还有兴致。 “朕不说了,朕也不逼你了,只要你离太子远一些,再远一些,好不好?”他近乎于祈求的说道。 姜意沉默,似乎不打算和他交流了。 “也罢,朕这就走。” 他解开缠绕在她手腕上的衣衫,再度将自己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又将人给抱了起来。 姜意:“不是说你要走吗?” “你总算是愿意理朕了。”皇帝似乎有些欣喜,“朕说要走,自是要走,只你不能留在这里。” “你往后也不能来这里。” 姜意道:“若是太子寻我呢?” “那也不行。”皇帝又补充道:“他不会再寻你。” 皇帝抱着姜意一路来至她的寝宫,一路上肌肤相贴,难免蠢蠢欲动,但皇帝一直忍着。 他不能让她怕他厌他。 将姜意放至榻上,皇帝声音有些哑,她抓着他的手,感受他的火热。 姜意脸上有些热,“您这又是做什么?” 皇帝道:“别怕,朕只是想向你证明,朕说不逼你就是真不逼你。” “你感受到朕的用心了吗?” “朕九五至尊,何尝克制过自己的欲望。” “但为了你,朕愿意。” 姜意:“......” 她是认认真真在套路,但这皇帝的套路也不少啊! 她若不是经历过一回,只怕早就被皇帝的连番套路给迷了眼了。 皇帝临走之时还特地顺走了姜意的小衫,姜意晨起遍寻不得,方才后知后觉。 皇帝并没有回到皇宫,而是去了上清观中。 “皇姐,你道观里的事情还没忙完吗?” 清雅真人大半夜的被皇帝给叫醒,闻言就是一乐,“皇上着急什么,就是我这会儿过去了,太子妃也不会是你的。” 皇帝道:“她不是太子妃。” “她在朕心里不是太子妃。” 清雅真人:“......” 皇帝又道:“皇姐明儿个就过去吧,过去之后皇姐就和成王妃说你算了一卦,近来太子有灾祸,为了挡灾,最好能吃斋念佛,戒女色。” “若是可以,皇姐能和姜意住在一块儿就更好了。” “只盼皇姐瞧着点,别让姜意去找太子。” 清雅真人:“不知道的还当皇上是姜意的正夫呢。” “皇姐别打趣我了。”皇帝想到姜意之前的那些话,他心里是有些急的。 皇帝大抵明白,姜意对他这般抗拒,一来确实是他强势了一些,二来就是姜意的身份。 姜意是太子妃,纵然他想无视这一点,姜意却不能无视得了。 得想个法子,让姜意尽快休了太子才好——他看中的女人,当然不能被休。 第58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绝嗣皇帝15 要想让姜意休掉太子,太子必须得犯错,且还是涉及到姜意的大错特错。 要想让太子犯错,可以说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 皇帝又想着之前太子尚且是郡王时,因为宠幸一个通房而生出休妻的心思,瞬间便有了主意。 皇帝将这想法同清雅真人说了一遍,清雅真人瞬间觉得压力极大,“皇上这是想让我做恶人?” “皇姐,这怎么能是做恶人呢?”皇帝道:“况且朕会在一旁保护她不受伤害。” “朕只是想让她对太子彻底死心,然后没有瓜葛。” “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他纵一出生起就是储君,可自小面对的明枪暗箭却没少过。 也因此,他从来不是光明磊落的君子。 只是在外人看来,皇帝清心寡欲的像个君子罢了。 “皇姐,朕头一次这般喜欢一个女子,你就多帮帮朕好不好。” 清雅真人不由得想起从前的皇帝。 皇帝打从一出生起就是太子,因为她母后这一胎得来不易,于是极为疼宠。 她父皇更是自皇帝三岁时就将他抱至膝下。 皇帝从小就知道如何做一个皇帝,他心中更多的是利弊权衡。 更多时候,她这个弟弟倒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皇帝。 即便是娶妻,旁的皇子们想要娶自己心仪的女子,但皇帝没有心仪的女子。 他看人,从来是用储君的眼光来看。 包括对女人也是。 他从没爱过人,从前雨露均沾,之后更是鲜少踏足后宫,过着仿若和尚一般的日子。 他内敛、克制,让她这个皇姐也不太能捉摸不透。 她很难想到他会爱上一个女人,甚至不惜冒天下之大不讳。 他富有四海,却没有知心知意的爱人,没有乖巧可爱的孩子。 他只有江山。 清雅真人觉得自己弟弟有些可怜,她终究松了口,“我们是亲姐弟,皇上想要,我自会帮你。” 但这并未完,皇帝又给太子指派了许许多多的差事,确保太子没空回府,即便回到东宫,也仅是能用个膳而已。 太子对此很不满,成王妃却很高兴,“这说明皇上看重你。” 太子不以为然,“皇上指派给我的差事都是一些小事,底下人就能做的了的,偏偏还要我去做。” “我儿这就不懂了。”成王妃道:“储君也是从小事上一点一点历练的。” 太子也只是同成王妃抱怨一番而已,他自是不敢去向皇帝说的。 这天中午的时候,清雅真人就过来了。 清雅真人是皇帝和成王的姐姐,皇帝十分看中这个胞姐,成王也十分敬重清雅真人。 闻清雅真人过来,成王妃立即就迎了上来。 因为清雅真人素来喜静,更多时候是在上清观中居住,所以成王妃嫁给成王将近二十年,见到清雅真人的次数都极少,更多时候也只是一笑而过。 所以成王妃心里十分好奇清雅真人的来意。 她面上堆满了笑,“真人过来也不提早知会一声,我也好早做准备。” “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那么客气。”清雅真人这样说着,二人就已到了屋内。 清雅真人没有拐弯抹角,她直接对成王妃道:“我这次过来是为了太子。” 成王妃闻言格外严肃了些,“太子怎么了,您说。” “我前日里为太子算了一卦,卦象上显示太子不日即将有血光之灾。” 成王妃被吓了一大跳。 “不过有可解之法。”清雅真人又说:“只要这几日里太子忌女色便好。” 成王妃松了一口气。 但她转瞬又想,清雅真人无缘无故的替太子算卦做什么,难不成是受了皇上的命令? 可皇上又为何要为太子算卦,又说忌女色,难道是因为姜意。 姜意偷了皇帝的东西,只因东宫的关系才逃过一劫,但皇帝必定对姜意不喜。 皇帝让清雅真人传的意思是让太子忌女色,其实主要忌的应该是姜意。 皇帝对这个太子妃也很不满! 成王妃觉得自己这个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但也怕理解错了,于是旁敲侧击的问道:“皇上可曾同真人说起过太子妃。” 清雅真人点了点头。 成王妃又问道:“皇上都说什么了?” 清雅真人道:“皇上提起太子妃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 成王妃便知,她的猜测是对的。 清雅真人又道:“只皇上虽不看好太子妃,但他一个长辈,总不好和一个小辈一般计较。” 换言之,皇帝也很不喜姜意这个太子妃,但他自己什么都不会做。 成王妃要想达成所愿,只能靠自己。 清雅真人初闻皇帝这个主意,不由得感叹她这个弟弟是真的喜欢姜意,也是真的心狠。 为了让姜意死心,不惜暗示成王妃针对姜意。 然后皇帝本人再充当护花使者的角色。 啧啧,真心腹黑。 清雅真人不过寥寥数语,已让心思本就活泛的成王妃更加心潮澎湃。 “我明白了。”成王妃如是说道。 “再者,”清雅真人又说:“为了太子殿下的安危着想,我这两日里就住在东宫吧。” “也不用太麻烦,我和太子妃住在一处就行。” 成王妃于是秒懂,清雅真人之所以要和姜意住在一处,是为了隔绝太子与姜意。 她欣然同意,并亲自带着人去了姜意的住处。 看到姜意的住处,清雅真人面露难堪之色,但又很快掩饰。 她问成王妃,“堂堂太子妃,为何住得还不如个下人?” 成王妃有些讪讪的,她立即想到,清雅真人是要同姜意一块儿住的,她自然不能让清雅真人住在这样简陋的房中。 忙道:“我这就给真人换。” “不是给我换,是给太子妃换。”清雅真人语气严肃道:“她如今到底是太子妃,是东宫的女主人,若这事传了出去,外人岂不以为东宫苛刻到这种地步,连给自家太子妃一间好屋子都舍不得?” 面对清雅真人,素来刻薄的成王妃也只能连连道“是”,然后给姜意换了更为广阔华丽的甘露殿中。 清雅真人唤人给姜意搬东西,姜意的东西实在是少,两个仆人不过一趟的功夫就搬完了。 姜意面露感激之色,“真的不需要,我都习惯了,不过还是谢过真人的好意。” “叫得这般生疏做什么,叫姐姐就行。” “姐姐?”姜意愣了,按着辈分,她应该唤清雅真人“姑母”。 皇帝是个强势的,眼下瞧这清雅真人,也颇有皇帝的几分精髓。 睁着眼睛说瞎话。 清雅真人佯装没有看到姜意眼中的不解,只道:“你别多心,我这人只是单纯的不喜别人将我往大了唤。” 姜意:“好。” 清雅真人揽着姜意的手,仔细端详着她的脸,也不禁然心生赞叹。 她在宫中长大,自幼见过许许多多的美人,然而见到姜意,却觉从前所见不过尔尔。 怪道她皇弟会迷上她。 正这样想着,就听外头小厮传话说:“皇上顾及太子政事辛劳,故而亲自陪着太子回了东宫,还请真人和太子妃前去接驾。” 清雅真人和姜意同时抽了抽嘴。 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体贴太子的好皇帝! 第59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绝嗣皇帝16 成王妃早已激动的迎了前去。 虽然因着成亲王和皇后的关系,皇帝选立了楚承枫做太子,但皇帝也没因此对楚承枫表现得多亲近。 这多少让成王妃有些担忧,毕竟皇帝正值壮年,而眼红她儿子太子之位的宗室子弟更是很多。 这也是成王妃为何在楚承枫做了太子之后,更加厌恶姜意的缘故。 做一个闲散郡王,娶什么样的妻子都不为过。 那时成王妃也没有想过,皇帝会在三十岁那年就认了命,不再于子嗣上努力,从而选召了她儿子做太子。 做了太子,尤其还是个人人眼红的太子和郡王不同。 所以成王妃才会更加迫切的想替太子迎娶一位出身高门的太子妃,以巩固太子的势力。 除去姜意迫在眉睫。 如今皇帝亲近楚承枫,成王妃心中自是高兴。 但皇帝对成王妃表现得淡淡的,他甚至连面都没露,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寂,“王妃客气了,王妃是长辈,无需亲自来迎,太子妃何在?” 成王妃从皇帝的语气中听出一抹不悦,她以为这是对姜意的。 成王妃当然不会放过给姜意上眼药的机会,就忙道:“那孩子素来惫懒,说不得如今还在睡觉。” “皇上,清雅真人和太子妃过来了。” 一旁的冯公公瞧见远处貌美佳人,连忙出声提醒道。 “既如此,这儿有太子妃就好了,嫂嫂去歇息吧。”皇帝如是道。 冯公公道:“王妃请。” 成王妃晕晕乎乎的被请了下去。 听闻太子妃过来,太子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他近来很是稀罕姜意,偏偏又得不到,就更心痒难耐了几分,好在今日皇帝终于能让他早些回来,他也有机会一亲芳泽。 “姜意。”太子远远的就叫人,“今日父皇特地给我们带了许多宫中御厨做的吃食,一会儿你尝尝。” “父皇念我做事辛苦,亦送给我许多绫罗绸缎,珠钗首饰,我用不上,便想着给你留着。” 姜意闻言眼中掠过一抹深思,然后看向太子的身后。 皇帝不过方才掀帘,闻言目光中掠过一抹不喜,对上姜意的眼睛,他一双凤目中顿时荡漾开浅浅淡淡的笑意。 他落地,一身簇新的绣绿纹的紫色长袍,越发显得他一身清贵,他似无意间与太子齐步,看上去不仅比太子俊朗,更似比太子还年轻几分。 太子毫无察觉。 “太子小心。”皇帝忽然这么说了一声,然后姜意就见太子不知怎的忽然被地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石子绊了一下,然后整个人脸朝地摔到了地上。 皇帝虽然说小心,可也没有去扶的意思,他眼睁睁的看着太子摔倒在地上,不由遗憾的出声,“真是不巧,看来今日太子不能与朕一同用膳了。” 太子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连忙说道:“是儿臣扫兴了,不妨便由太子妃在一旁作陪。” 皇帝道:“可。” 太子拱手道:“儿臣去处理一下伤处,去去就来。” 然后他就仿若一阵风一样的跑走了。 姜意觉得,这两人之间透露着一种十足十诡异的气氛,不仅仅是皇帝诡异,太子的行为也有些诡异。 这个时候皇帝已经走上前来,“皇姐,小意,我们过去吧。” 他就这样当着满东宫人的面,堂而皇之的唤她“小意”。 姜意目露复杂之色。 他冠冕堂皇的与她隔开距离,却在进入甘露殿,清雅真人退避之后快速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说:“朕与太子妃共进食。” 姜意挣扎,“您不是说过,不会再这样了吗?” 皇帝扬起微笑,“朕只是觉得,太子妃的手有些冷,想给你暖一暖,太子妃在想什么?” 他平常不笑,笑起来却令人如沐春风。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二人一同进膳, 世间最顶级的御厨所做的吃食,自然是美味,起码姜意两世没吃过这样的美味。 他给她布菜,他说:“朕瞧着太子妃太瘦弱了一些,需得多吃,好为东宫绵延子嗣。” 她就没再抗议。 觉得抗议也没用。 皇帝发现,只要他找个正当的借口亲近她,她就不会太抗拒。 于是皇帝在离去之时忽然指着姜意的唇边说:“这里有菜渍。” 姜意正准备拿出帕子,不想这人已经先一步制住了她的手,然后欺身上前,舔了舔她的唇。 带着些甘甜的味道让皇帝有些沉迷,但他也怕她像上一回一样生气,所以他又很快退后,用无辜的口吻说:“现在干净了。” 姜意:这个道貌岸然的登徒子! 皇帝又道:“如今你尚且还是太子妃,朕不会对你如何,等你不是太子妃那天,朕不会再克制自己。” “你克己复礼,朕喜欢你,所以愿意尊重你,但朕的尊重也是有限度的。” 他真的是一个合该的帝王,哪怕是在这种事情上,也是威逼利诱。 他先退让,让姜意感受到他的用心,然后又亲自画定一个界限。 这样等将来姜意不是太子妃的那一天,皇帝要做什么,姜意心里就有了准备。 起码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抗拒他。 皇帝欲走,又有些舍不得,他说:“小意。” 叫得缠绵悱恻。 姜意不理。 他又说:“你瞧瞧朕。” 他将她的手放至他那里 ,“朕不想再用你的小衣。” 姜意微恼着挣开了手,面色微红,她说:“不要脸。” 皇帝道:“在心爱的女人跟前,要脸做什么?” 他叹了一声气,退而求其次,“起码让朕和你待在一处。” 姜意恼怒的走开了。 她以为皇帝也走了,可到了夜里,听着男人的低喘,姜意明白自己天真了。 他在看着她自渎。 姜意佯装睡着,心里其实也是异常的平静。 说是入梦,其实就是勾引,现在的结果是她想要的。 清雅真人过来,想来应是受了皇帝的嘱托。 今日白天他又说“倘若他不是太子妃”云云。 成王妃应该会有动作,她也很想尽快和太子划清界限。 成王妃的那些手段,姜意再熟悉不过。 不过这一次她不仅仅不会再入套,还要反算计回去。 姜意吃下了反弹丹。 又过了几日,太子发起了高热,太子身子算是康健,很少生病,这让成王妃极是担心。 成王妃去看太子,“你可是着了凉?” 太子哭着对成王妃说:“儿臣没有生病,儿臣是怕的。” “怕?怕什么?”成王妃问道。 太子道:“怕皇上看上儿子,到时儿子是献身还是不献身,不献身皇上会不会不让我做这个太子?” 成王妃疑惑,觉得自己儿子大抵烧得说起了胡话。“ 第60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绝嗣帝王17 “是真的,母妃别不信。” 太子一下子就急了,他坐起身来,“这几日里皇上对孤格外关照,刚开始的时候,孤以为皇上总算是关心孤这个嗣子了,但渐渐的,孤就察觉出来一些不对劲。” “他几乎日日陪着孤一同回府,给孤送饭就不说了,还给孤送衣衫首饰。” “那些衣衫首饰,金银玉器一瞧就是女子才会喜欢的东西,皇上却送给了孤。” “而且皇上看孤的眼神也不太对。” “他这样不是看上了孤是如何?” “孤这几日里怕极了,极力装作不懂皇上的暗示,便是来到东宫,孤也是立马寻个由头躲避皇上,让姜意陪着皇上。” “私心里想着姜意貌美,若是皇上能将放在孤身上的心思放在姜意身上就好了。” “毕竟孤可不想被男人压!” 太子信誓旦旦道。 成王妃依旧觉得这不可能。 “就不说你们都是男人,只说你到底是皇上侄子,他怎会对你起这样的心思,且从前未起,如今怎的就起了?” “你别是癔症了。” 太子就争辩道:“谁说不会了,都说皇上不近女色,这些年皇上后宫的妃嫔也不过那几个,因为一直没有妃嫔有孕,皇上直接摆烂,过继了孤做子嗣,往后更是不曾踏足后宫。” “都说皇上是不重欲,将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治理朝政上,焉知皇上不是不喜欢女儿,而喜欢男人。” “毕竟这世道有龙阳之好的男人不在少数,远的不说,就说近的,母妃的娘家侄子贺表哥在外头谁不说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日常留恋花街柳巷,可没想到暗地里他却求着男人上他。” 听太子说起贺茗,成王妃忍无可忍,怒吼道:“那都是个误会,你表哥不是这样的人。” 贺家近来因贺茗贺玉两兄妹受人非议,成王妃在外也经常被人问起关于贺茗之事,不想她亲儿子竟也将这拿到台面上来说。 是觉得贺家,觉得她还不够丢脸。 太子讪讪的闭嘴,“不说表哥,只说儿子,儿子生的白净,皇上说不定......” 成王妃也开始沉思了起来,皇上近来对她儿子确实不是一般的关注。 送吃食就不说了,送些女子的衣裳首饰是什么意思? 难道暗示他儿子...... 成王妃也开始恍惚了起来。 “这样吧,明儿个你穿上皇上赠给你的那些衣裳,去试试皇上的意思。” 太子目瞪口呆。 “母妃这是让儿子从了皇上?” 成王妃咳了一声,“若是这样,一次两次的,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皇上生得丰神俊朗,从了他又能保住你的太子之位,你不亏。” 她不由得又想入非非。 若皇帝看上的是她就好了。 成王生得五大三粗,若不是因着他被养在皇后膝下,和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关系又极好,她是无论如何不会嫁给成王的。 若是她再年轻上八九岁,那么从前嫁给皇帝的就不是她妹妹,而是她了。 想到这里,成王妃都有些嫉妒皇后。 太子闻言有些不情愿,“母妃这就将儿子给卖了吗?” “如何是将你给卖了,皇上今年三十岁,至多不过再多二十多年,再何况用不了多久他可能就对你生了厌,但我们掌握了他这样一个把柄,往后就是你做错了事情,他轻易也不敢废了你。” “而保住你的太子之位,将来你想要什么女人就要什么女人,多的是姜意那样的绝色侍奉你。” 太子闻言不由得心动了起来。 成王妃敢说,太子也敢做,第二日里太子就穿上了女装,悄摸摸的进了宫。 然后他直接被皇帝让人给扔了出去,当时皇后正有事来找皇帝,看到太子,她没认出来太子,还以为是哪个想要争宠的宫妃。 皇后直接让人拖着太子下去打板子。 太子怕丢人,不敢吱声,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但他只被打了十板子,就受不了了。 他说自己是太子,但行刑的人又不是傻子。 太子会穿成这样勾引皇上? 太子生生受了三十板子,彻底晕死了过去。 皇后还将此事当作笑谈同皇帝说:“这宫里人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明知道您最讨厌这样的事情,还偏要去做。” 皇帝“嗯”了一声,等听到外头没动静了,皇帝才抬眸对皇后说:“皇后要不要去看看刚刚那人是谁?” “是谁?” 皇后预感不太好,然后她就去瞧了,太子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苦,三十板子直接将他打得晕死了过去。 皮肉翻滚,血肉绞在一起,怎一个“惨”字了得。 皇后忙让人叫了太医,上药的时候太子不免又疼的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自是一阵兵荒马乱。 而此刻,东宫里也并不平静。 成王妃一早起来就盘算着要算计姜意,她觉得这事宜早不宜迟,最最简单能让姜意被废去太子妃之位的罪名就是“谋害皇嗣”。 东宫里只李良媛膝下一个皇孙,成王妃让人李良媛带着皇孙楚越走了进来。 楚越今年一岁多一点,他生得和太子不像,和李良媛也不像,眼下不太会说话,但已经会走路了。 成王妃对这个庶孙说不上有多疼爱多亲近,毕竟她每日里都忙着给姜意立规矩,忙着离间太子和姜意,眼下又忙着陷害姜意。 庶出的到底是庶出,太子将来会有出身高门的正妻所出的嫡子,故而眼下说到要牺牲楚越,成王妃心中没有丝毫犹豫。 牺牲一个庶子,换来一个高门出身的太子妃之位,这买卖不要太划算。 成王妃对李良媛道:“你是自本王妃身边出去的,又为太子诞下了长子,本王妃私心里想着,便是封你做个良娣也使得,奈何你出身实在是卑微。” 李良媛闻言就是心下一动。 没人不想要升迁,李良媛当然也想,做了良娣之后,月例就会多,底下人待她也会更加恭敬。 姜意小门小户出身,都能做太子妃,她有殿下唯一的儿子,如何不能做良娣了? 心中如此想,李良媛面上却道:“婢妾承蒙王妃娘娘厚爱,能有今日已是意外之喜,如何还敢奢求旁的。” “本王非说你能,你就能。”成王妃笃定道:“只要你帮本王妃一件事情。” “听明白了吗?做成了这件事,你就是良娣,相反,你若不按本王妃说得做,那你往后就别想见到越儿了。” 成王妃语气加重,带着威逼道。 第61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绝嗣帝王18 李良媛闻言却跪在地上抱着成王妃的大腿哭了起来,“王妃,越儿才不过一岁多,他这么小,会没命的啊。” 楚越是庶子,不得成王妃和太子看重,王妃也只为楚越请了一个乳娘。 楚越可以说是李良媛一手带大的,要她拿自己儿子去冒险,她不愿意。 “王妃,越儿也是您孙子,您怎么忍得......” “啪——”成王妃直接甩了李良媛一耳光,“吵吵嚷嚷的叫什么样子,果真是贱婢出身,上不得台面。” “越儿是本王妃的孙子,本王妃自然不会让他当真有事,只是需要他做一场戏而已。” “他是皇长孙,这是他的责任。” “只要他能替本王妃和太子除去了姜意,那将来新太子妃入府,他就是一等功臣,本王妃也会更加记挂于他,至于你,也能更上一层,本王妃也会多让太子去你屋里,你也好再生几个儿女,将来便也有了更深的依靠。” “明白吗?” 成王妃目光中满是不耐,“自然,你若不愿,本王妃就只好将你给软禁起来,让旁人带着越哥儿过去。” “不,我去。”李良媛忽然道:“让婢妾带着越儿过去。” 成王妃语气这才好了些,“本王妃提前让人在婆子守在那里,太医也会很快就到,你不用担心。” 尤怕李良媛不听话,成王妃又道:“本王妃让人带你过去。” 李良媛被人引去了东宫的荷花池旁,同时成王妃又让人唤了姜意去荷花池边。 姜意立即便敏锐的察觉到,成王妃要作妖了。 等她快到了荷花池时,看到池边的李良媛,顿时也明白过来。 姜意让李溯去唤了清雅真人,估摸着清雅真人快到了的时候,姜意才走上前来。 “李良媛,王妃呢?”姜意离李良媛很远的时候就止住了步子,她大抵能猜到,成王妃应该要利用楚越。 荷花池并不深,倘若是个成年人,掉在里面并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楚越不同,他才一岁多一点,池里的水足以湮灭他。 她对李良媛只有厌恶,但对这孩子没什么感觉。 “王妃没有养过他一天,也不是他母亲,所以可以毫不犹豫的来利用他,但是李良媛,你是这孩子的生母,你一点一点的照顾他长大,你确定要按照王妃所说的去做吗?” 岂止李良媛却是冷笑了一声,“你这样说,也不过是怕累及自身罢了。” “若不是你一个出身小门小户又没有子嗣的人占了太子妃的位置,王妃何至于为了除去你处心积虑,自然也殃及不到越哥儿。” “我倒是可以不按着王妃所说的去做,到时候我和越哥儿被王妃厌恶,你倒是好端端的。” “你这么会打算盘,你怎么不去当账房先生啊!” 姜意闻言却也没再说什么,有些人自己要找死,她劝也没有用。 至于楚越,这小孩有些可怜,但又不是她孩子,李良媛都不心疼,她心疼个什么劲。 姜意也不说话了,似乎是在专心等着成王妃。 之前带李良媛过来的那个婆子同李良媛使了个眼色,李良媛狠了狠心,将越哥儿给推到了水里。 紧接着,李良媛大声的斥责姜意,“太子妃和嫔妾之间即便是有些过节,也不至于要害死越哥儿吧。” “越哥儿,我的越哥儿。” “快来人啊,来人救救我的越哥儿。” 李良媛慌了,之前的时候成王妃明明说起,只要越哥儿刚刚入水,便会有人来救越哥儿的,但是没有,别说人了,连只鸟都没有。 姜意也没有动作,她只是冷冷的瞧着这一幕。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成王妃会让人救他吧?” “越哥儿不死,成王妃如何将我从太子妃的位置上拉下来,可笑你竟甘愿让自己的儿子做旁人的棋子。” “不,不是这样的。”李良媛朝着荷花池下看去,起初的时候越哥儿还会呼救,但渐渐的,越哥儿一点声音都没有。 李良媛吓得连忙跳了下去。 这时候成王妃才姗姗来迟,假模假样的让人去救李良媛和越哥儿。 然后又让人将姜意给押了起来。 “你枉为太子妃,嫉妒李良媛,谋害皇嗣,本王妃非要将你送至宗人府,由宗亲们亲自定罪。” “慢着。”几乎是同时,清雅真人走了过来。 成王妃面露疑惑,因为在她看来,清雅真人应该和她是一边的。 奈何清雅真人却道:“我可以为太子妃作证,越哥儿不是太子妃推的,甚至太子妃碰都没碰越哥儿,一切都是李良媛自导自演。” 成王妃错愕的看向清雅真人,同时心中也很不满清雅真人插手东宫内部的事务。 成王妃道:“真人何时过来的,怎的竟没有人瞧到,且这也是东宫里的事情,真人......” “成王妃,”清雅真人是修道者,她素来极少疾言厉色,如今却是忍不住心中的愤怒,“本宫是皇上的亲妹妹,太子的亲姑母,王妃你呢?” “你是成王妃,却不是皇后,这东宫里还轮不到你做主!” 成王妃面露难堪之色,她却不愿就这样算了,“本王妃是太子的生母。” “你既舍不得太子这个儿子,本宫自可以禀明皇上,废去楚承枫太子之位,他就还是你儿子。” “真人你......”清雅真人争锋相对的样子让成王妃颇为懊恼 清雅真人则靠近成王妃,附耳道:“这宫中不是容不得阴私i算计,虽然皇弟也属意废去太子妃,但这其间不能涉及到皇嗣。” “皇嗣何等尊贵,岂是尔等可以擅自利用。” “成王妃,你大错特错,若是本宫今日将这事禀明皇上,只怕你连这成王妃的位置都别想要了,便是有皇后保你也没用。” “你明白吗?” 成王妃这才生出浓浓的后怕,“明......明白了。 清雅真人退后一步,“既是明白,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至于越哥儿。”清雅真人看向刚刚被救上来的越哥儿,越哥儿奄奄一息,也不知还能不能活下来。 太医试了许久,最终道:“臣等尽力了,小皇孙。” “我来试试。”姜意忽然站了出来。 就在刚刚,她忽然想起了一段关于人工呼吸的回忆。 这回忆没头没尾,但姜意就是格外笃定。 救人是一回事,当着清雅真人的面救人,还容易刷一波清雅真人的好感。 所以姜意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 成王妃气笑了,“你试试?太医都没办法的事情,你能做什么?” 姜意只是看向清雅真人。 清雅真人道:“越哥儿都已经成这样了,你想试便试一试,就是救不回来也无事。” 她目光冷冷掠过成王妃和李良媛,“你们最好祈祷越哥儿能活下来,不然这事本宫定然禀明皇上。” 成王妃和李良媛闻言浑身皆是一颤。 姜意顾不得这些,她只是专心去救人。 大抵过了一刻钟,越哥儿悠悠转醒,只他呼吸还有些急促,整个人很难受的模样。 李良媛当即上前,想要安抚越哥儿,却被清雅真人着人拿下。 李良媛不解的看向清雅真人。 “为了陷害太子妃,你竟舍得自己的亲生骨肉,似你这样的人,不配抚养越哥儿。” “可他是婢妾十月怀胎,一手带大的儿子。”李良媛不甘心,又朝着越哥儿伸过手去,越哥儿却吓得缩了缩身子。 小孩虽小,可却也知道当时是他亲娘将他推入了水中,因此本能的生出惧怕。 清雅真人讥嘲的笑了笑,“小孩子是最不会说谎的,他怕你就是真的怕你。” “你谋害皇嗣,便赐毒酒一杯吧,至于越哥儿,东宫里应该还有旁的妾室吧?”这话却是问向了成王妃。 成王妃忙道:“是有。” “那就交由旁人抚养。” 清雅真人直接做了东宫的主,成王妃有把柄在清雅真人手上,也不敢表现出什么不满。 这时一身是伤的太子回来了。 成王妃看到太子这模样吓了一大跳,忙想上前问个究竟,不想太子却一瘸一拐的上前,捏住尚未被带下去的李良媛的下颚,“贱人,你说说越哥儿是孤的孩子吗?” 李良媛本就因即将被赐死的缘故吓得要死,眼下闻太子这般问话,身子不由得就瑟瑟发抖。 “果真是这样!”太子直接打了李良媛一巴掌,“贱人,贱人!” 成王妃也懵了,“我儿,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太子道:“今日孤身上受了伤,便有太医替孤诊治,母后担心孤,便让太医替朕方方面面都检查了一遍。” “太医说孤与皇上一样有弱精症,按理很难有孩子,可这个贱人却有了孤的孩子,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这个贱人胆大包天,给孤戴绿帽子,孤要杀了这个小贱人和她生的贱种!” 第62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绝嗣帝王19 姜意微怔。 她前几日里才给太子喂了不孕不育丸,那药想来应是起了效果,皇后让太医给太子把脉,一把就把出了症结。 只这时间太巧妙,恰巧是在成王妃和李良媛意图算计她之后,太子发现了自己不能生育的事情。 太子并不是从前不能生育,而是如今才不能生育,但他不知道,头一个怀疑的就是李良媛所出的孩子,从而有了如今这样的举动。 越哥儿自然是太子的孩子,不说李良媛有没有这个胆子,只说越哥儿的容貌,虽然和太子以及李良媛都不像,却有些像成王。 但太子想不到这些,竟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且可能是自己余生里仅有的一个儿子举剑相向,想来应该是反弹丹起了效果。 太子能在和姜意的姐姐勾搭到一起之后,对姜意痛下杀手,可见着是个心狠的。 眼下他既觉得越哥儿不是他的儿子,便也当真举剑朝着越哥儿砍去。 越哥儿原来就有些害怕这个父亲,眼下见太子这般,本能的反应让他立即缩到了清雅真人的怀中。 太子是真狠,他是真的准备杀死越哥儿,瞧着越哥儿扑到了清雅真人的怀中,都没来得及收手,好在这时候李良媛扑了过来,将越哥儿给护在了身下。 李良媛整个背部被砍了很深的一刀,顿时鲜血如注。 清雅真人知道,李良媛应该是活不了了,她立即捂住了越哥儿的眼睛。 李良媛爬到太子的脚边,“婢妾不曾背叛过太子,越哥儿真的是您的儿子,您饶过他一命吧。” “是婢妾不对,婢妾该死。” 她是真的该死,她的儿子差点就因为她的一己贪欲死在这荷花池中——成王妃对她威逼利诱,让她心动的却正是良娣的位份。 她错了,她错的彻底,好在越哥儿没死。 但是等她死了,成王妃和太子会善待她的越哥儿吗? 李良媛不由将目光放到了姜意的身上。 清雅真人挡住姜意,“既成王妃不喜这个孩子,太子又不认这个孩子,我会将他带到身边抚养。” 清雅真人的道观里每年都会收留许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休弃的妇人,多养一个孩子,且还是她的侄孙,这不是什么问题。 李良媛松了一口气,她彻底没了力气,只想最后再瞧瞧越哥儿,但越哥儿被吓到了,一个劲的哭。 李良媛最后的心里是悔恨的,她从前被成王妃看中,又给太子生了孩子,便很是有些自命不凡,不将太子妃给放在眼中,可如今她明白,她不过是成王妃手里的一颗棋子,她的丈夫也不曾爱过她。 好在越哥儿没因为她的错误丧了命。 最终李良媛轻轻对姜意说了声“对不起”。 姜意对此没什么感觉,因为从始至终,李良媛于姜意来说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倒是一想到太子和自己唯一的儿子闹成了如今这样子,姜意心下才有些高兴。 越哥儿还在哭,太子很是不耐烦道:“姑母为何要护着这个小贱种。” 清雅真人道:“太医只说你是弱精之症,并不一定就生不了孩子,譬如皇上,膝下也有个公主。” “你倒好,还没有查清楚真相,便恨不得嚷嚷的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儿子不是你儿子,你被戴了绿帽子,真是可笑。” 太子闻言也愣住了,“可他长得不像孤。” “不像你,可像成王啊,成王小时候就长这个模样。” 清雅真人比成王大了五岁,是见过小时候的成王的。 太子这才心生后悔之意。 成王妃也反应了过来,若太子往后当真很难有孩子,但越哥儿就是太子唯一的孩子。 幸亏这孩子没事。 成王妃也很后悔,她这才端起祖母的款儿来,想要抱越哥儿。 越哥儿却不肯,一个劲的往清雅真人的怀里钻。 成王妃气急,就想将人给硬抱过来,还是清雅真人看不惯,制止了成王妃,“方才本宫都已经说过了,这孩子往后养在我的上清观中。” “他是东宫的孩子,如何能......”成王妃当然不肯。 清雅真人却道:“王妃是想让我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告诉皇上吗?” 成王妃一时噤了声。 “王妃和太子还是早些回去吧,至于越哥儿,就不劳你们操心了。” 成王妃只能走了。 她转身的一刹那,清雅真人眸中溢出杀意,若是皇上还有要用到成王妃的地方,就成王妃今日的所作所为,便是杀了她也不为过。 为了陷害旁人,竟不惜牺牲自己的血脉至亲之人。 也因为,清雅真人就格外心疼越哥儿,让人将越哥儿送至上清观中,清雅真人又将东宫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皇帝。 皇帝令太子跪于议政殿门外十日,聆听太傅训诫。 此举不仅仅惩罚了太子,也让太傅面上无光,毕竟众所周知,太傅是成王妃的父亲,是太子的嫡亲外祖父。 太子这下不担心皇帝看上他了,但他也因此更苦恼了,觉得还不如让皇上看上他呢。 同时皇帝又以“救护皇嗣”有功为由,赏赐了姜意许多东西。 姜意便要进宫谢恩。 她不想去,成王妃便催促她去——以为姜意进宫一定会被皇帝找借口惩罚,姜意不得不去,临去之前她看成王妃的目光格外有深意。 姜意是在清雅真人的陪同下一同进的宫,只刚刚来到上书房中,清雅真人就借口要去看望太后离去了。 良久,皇帝都没出来,反而让冯公公唤她进去。 冯礼将姜意给引到了内室中,因为上书房主要是皇帝办公的地方,所以这里的内室也极小,只是让皇帝临时午憩的地方罢了。 也因此,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敏锐,姜意很明显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她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就看到皇帝整个人面色都很红。 他整个人都很不对劲的样子,但皇帝依旧故作镇定的朝姜意道:“太子妃来了,无须多礼,就坐到朕的身边。” 姜意有些局促,皇帝直接倾身将人拉坐到了他的腿上。 第63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绝嗣皇帝20 他沉重的呼吸倾洒到她的脖颈上,带起一片片战栗。 姜意推拒,皇帝却不放,最终将女人惹得都要哭了,皇帝才无奈的叹了一声气。 “东宫自知有错,为抵消朕的怒火,故而送给朕个女人,那女人胆大包天,竟给朕下了药。”他喑哑着嗓音将原委缓缓道来。 “可朕看不上别人,朕只看得上你,要不小意就代替东宫,给朕赔罪吧。” 姜意却道:“我不愿意。” 皇帝仔仔细细的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是不愿意跟了朕,还是不愿意替东宫赔罪。” 姜意道:“不愿意替东宫赔罪,也不愿意跟了皇上。” “不愿意跟了朕,那你怎的不叫朕‘父皇’了,小骗子!”他点了点她的鼻尖,抱着她的手忽然紧了紧。 他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近乎于贪婪的轻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东宫做得混帐事朕都听说过了,太子并非良人,倘若朕说朕会想法子让你名正言顺的离开东宫,也许诺会迎你进宫,往后只爱你一人,也不成吗?”他又道。 他终究还是想要她心甘情愿。 姜意这次倒没否定,她想挣开他的怀抱,皇帝不舍,便只松了一点点。 她偏头瞧他,“倘若皇上真能让我离开东宫,我是愿意的,可之后,我不愿意。” “我好不容易从东宫这个囚牢里逃了出来,不想进宫。” “成王妃不好相与,皇后难道就好相与了?” “皇后和成王妃是姊妹,我若进宫,皇后必然容不下我,我过够了如履薄冰的日子,若有幸能出了东宫,往后余生我只想过得简单一些。” “我想跟着清雅真人去上清观中。” 她没说不喜欢皇帝,只说不喜欢宫中的生活,在皇帝看来就是松了口。 大抵是之前被拒绝的狠了,如今姜意不过刚一松口,皇帝就觉无比高兴。 仿佛自己完成了天大的事情一般, “不喜欢复杂的生活,其实宫中也不是很复杂,而且朕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皇后若敢对你不利,朕也不会容她。” 他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听在姜意的耳中满是蛊惑。 “乖,进宫好不好,朕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姜意不语。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回去后好好考虑考虑。”皇帝攸忽转口,“现在我们做些更重要的事情。” 姜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皇帝已经将人放到了榻上。 “别动。”皇帝的声音委屈的不像话:“朕想了你许久,因为想你,朕一直克制着,可你不能不给朕一点点甜头。” “小意,小意,你可怜可怜朕好不好,再这样下去,朕会死的。” 他没等姜意去回答,一边附身去吻她,一边探向她的襦裙,一阵濡湿温热,她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感觉。 姜意前世至死的时候还是处子之身,她空有美貌,却没享受过一天的鱼水之欢,然后被她的夫君和姐姐暗害而死。 今生在梦中倒是同皇帝颠鸾倒凤过,可那也只是在梦中,远不如当下此刻来得直接。 她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渴望,以至于推拒的手都松懈了下来,无法自制的发出一声娇吟,神情也变得迷离起来。 男人在这上面最是得寸进尺,哪怕皇帝也不例外,他最是明白,只要有一次突破了界限,那往后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他甚至来不及解衣,就撑着想要。 门外忽然传来冯礼异常高昂的声音,“皇后,您过来做什么,皇上刚刚歇下了。” 姜意被这一声给唤清了神智,却见皇帝只朝着她“嘘”了一声,姜意就不敢再动作了。 “让本宫进去瞧瞧。”皇后道。 冯公公道:“怕是不好,皇后也知道皇上午憩的时候不喜被人打扰。” “本宫只瞧瞧。”皇后绕过冯公公直接走了进去。 冯公公在后头忙道:“皇后这是做什么。” 姜意吓得将头紧紧埋在皇帝的胸间。 皇后并没有走进来,她是知道分寸的,只隔着重重帘幕,远远瞧着榻上交缠的人影,皇后心中就大概有数了。 皇后不动声色的退了出来,然后让身边婢女给成王妃传话,“皇上看样子是收下了东宫献来的女子,想来不日就会放过太子,让她无须担心。” 同时皇后也很意外,皇帝不近女色不是一日两日的了,今日听闻东宫给皇帝献上一女子,皇后还觉东宫在胡闹。 没想到。 她也真有些好奇那女子长什么模样了。 书房内,姜意醒了神智,就不愿意了,皇帝有些恼怒皇后坏了他的好事,只能低声轻哄着姜意。 姜意直接便要起身,皇帝怕伤着她,只得由她起来,又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说:“你这模样你,如何出去,朕给你穿好衣裳。” 他给她系好扣子,姜意便要走。 “慢着。”姜意微愣,就见皇帝俯身,拿出一条帕子,替她去擦拭腿、间。 姜意的一张小脸顿时泛起潮红,她别过脸,无法直视现在的自己,也无法直视皇帝。 皇帝轻笑了一声,他将帕子收回到自己的袖中,“小意也是喜欢朕的,既如此,朕就更不能放过小意了。” “让朕如意,也让小意如意。” 姜意呼吸微滞,下意识的转身就要跑,却被皇帝眼疾手快的抓住手腕,然后按到一旁的格子间。 一把拉起姜意挣扎的双手,高高举起,钉在了她的头顶上。 滚滚泪珠落在衣间,双唇嫣红微肿,伴随着姜意的低吟,皇帝发出满足的喟叹。 他又将人放至榻上,仔细瞧了瞧,姜意的腿有些发红。 皇帝要给姜意上药,姜意不让,她不让,他就开始作乱,姜意只能随了他。 姜意有些无力的靠在榻上,皇帝瞧着,只觉又有些控制不住。 姜意有气无力道:“我得要回去了。” 皇帝道:“好,朕让冯公公送你。” 怕她拒绝,他又添了一句,“也送送皇姐。” 目送姜意离去,皇帝只觉越发煎熬,他等不及成王妃出手。让人引了姜琴去到东宫里。 第64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绝嗣皇帝21 纵使皇帝没有当真进去,可姜意依旧觉得腿软无力,险些被门槛绊倒。 皇帝瞧见了,忽的上前,将人拦腰抱起。 从上书房到内宫门,便是最快,也需得半个时辰,其间会遇到许多人,而他竟就这般不管不顾的往前走。 姜意怔然片刻,然后就低声同他道:“皇上,你快将我放下来。” 皇帝道:“不放。” 姜意气急,“便是您什么都无所谓,可我不成。” “皇上宠幸侄媳,是风流,可落到侄媳身上,就是浪荡。” “我不想被人们辱骂。” 他叹了一声气,“朕头一次想对一个人好,想亲近一个人,可偏偏你总是将朕推拒在千里之外。” “小意,是朕不好吗?” “朕想,朕再怎么不堪,也要比太子好些,可你亲近太子,唯独不亲近朕。” “你总是躲避朕。” “你让朕看不懂,也让朕委屈。” “你告诉朕,你对朕当真没有一点点感情?” 一番话,竟被皇帝说出几分酸涩的味道。 他将她放到一旁的石凳上,蹲下身体去,和她平视。 “你看着朕的眼睛,说不喜欢朕,说讨厌朕。” 姜意别开了眼,又被他强硬的掰回去。 姜意低眸,“便当是我讨厌你。” 皇帝却低低笑了一声,“从前先皇同母后闹别扭的时候,便曾同朕说过,女人最是口是心非,你说讨厌朕,那就是爱极了朕。” “皇帝果真是厚脸皮。”她刺他。 皇帝莞尔,“脸皮薄如何能揽佳人入怀。” 他大掌压着她的后脑勺,二人额头相帖,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上,他近乎于呢喃的说道:“朕确确实实是个冷清的性子,不肯在不相干的人和事上耗费半点功夫,朕帮你摆脱东宫里的一切人和事,可不是白白帮你的。” “你受了朕的好处,就是朕的女人。” “姜意,朕要告诉你,当你离开东宫那一刻,你整个人从里到外就都是朕的,别想着逃,你逃不开。” 帝王掠夺的本性暴露无遗。 楚霄河从前对一切都淡淡的,那是因为他从前想要得到什么,从来不需要费半点功夫。 可姜意不同。 她突如其来的闯入他的梦中,又从没想过要为他负责。 她像是云,像是风,像是雨,令他捉摸不透,想要占有,又怕伤害到她。 从未有一个人有如姜意这般让他进退两难。 可皇帝清晰的知道,他的心中是有一个界限的,超过了这个界限,哪怕被姜意恨,他也会不惜所有占有她、掠夺她。 而皇帝要告诉姜意这个界限。 若不是情非得已,他更想要姜意心甘情愿。 若是一般人,自是这样就应了他。 可姜意不同。 姜意冷笑一声,“皇上这人可是冠冕堂皇的紧,你口口声声说要帮我,我可曾让你帮过我。” “是你,为了一己私欲,才要将我与东宫割裂开来,你是为了你自己,却说为了我,企图以此绑架我。” “可我姜意不是可以任由你随意绑架的人。” “我是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想跟谁,不跟谁,都有我自己的意志,便你是皇帝,也不能强迫我。” “毕竟我决定不了旁的,但能决定得了我的生死。” 她目光坚毅,艳若骄阳,美得惊人。 皇帝的目光不由得变得更加沉迷了起来。 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就是如此不同。 皇帝觉得自己更喜欢姜意了,他从姜意身上竟体会到了棋逢对手的感觉。 能这样不被强权所要挟的人,这世间别说女子,便是男子也是少见。 他甚至都不忍心让她为他折腰。 帝王的目光平添几分倾慕,“是吗,这世间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 “朕若用你父母之性命相要挟,你又要如何?” 此刻皇帝话语里的意思又变了,不再是先前强势的模样,反而似是在逗弄姜意。 皇帝之前查过,姜意是家中幺女,姜家父母待她很好。 姜意闻言眸中却显出几抹痛色。 因为她年龄最小的缘故,父母最是疼爱她。 她初初嫁到成王府那年,父亲不知从哪里听闻她在王府过得不好,还曾同成王妃理论。 那之后,她父亲就被成王打压。 一个小小的侍郎,如何能和亲王斗呢? 那时候姜意就明白一个道理,权势比人大。 是以哪怕他们有道理,也只能被打压。 她开始报喜不报忧。 后来她被姜琴和太子陷害与长史通奸,被关到宗人府里,她的父母当即就和姜琴断绝了父女关系,他们去敲登闻鼓,本就佝偻的身躯生生受了五十杖刑,以为如此就可以给她换来一个说话的机会。 但是没有,宗人府里的那些人拿着她父母取乐。 她的父母迅速的衰老下去,直至听闻她要被沉井的消息后,当场暴毙。 姜意心中的不甘,一为父母,二才是为她自己。 她被陷害被沉井都没有什么,可她的父母养她长大,于她是莫大恩情,她如何能让父母因为自己的缘故,再落得跟前世一样的下场。 她恨极了成王手中的权势,却不得不变成跟他们一样的人。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斗得过他们。 让自己生,也让父母生。 上天不给她这个公道,那她就只能替自己去讨回这个公道。 皇帝清晰的看到姜意眼中的痛色,他心中就是一悔,想来姜家父母应该是姜意心中不可说的存在,正欲补救些什么,却见姜意忽然伸出玉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若实在不行,那妾身便只能委曲求全的委身于皇上,只我不进宫,我讨厌这宫中尔虞我诈的一切,也懒得应付。” “好不好呀,皇上。” 她媚眼如丝,吐气如兰,一时间不免让皇帝想起梦中的她。 梦中的姜意就是如此大胆。 “好一个能屈能伸的小女人,你是让朕当你见不得人的外室吗?” 姜意一愣,万没有想到皇帝是这样理解的。 再去瞧他,已是一副急色的模样,便想抱着她要往内室跑。 姜意一时恼了,“清雅真人已等了我许久,再不见我过去,只怕要怀疑我了。” 皇帝勾唇,“谁要你招惹朕的。” 姜意:“是你先招惹我的。” 皇帝:“朕都成你外室了,如何还分你我。” 他抱着她作势要回去,忽然转身,又将姜意放到了一顶软轿上,他说:“逗你玩的,今日累着你了,快回去歇会儿吧。” 姜意瞪了皇帝一眼,皇帝笑着目送姜意离开。 姜意再度回到东宫的时候,姜琴已经到了,她还和太子碰上面了。 姜琴是新鲜的小寡妇,她容貌和姜意有三分相似,又大胆奔放,姜意过来的时候,二人已经眉来眼去,太子甚至都已经上了手。 第65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绝嗣帝王22 姜琴比姜意大了七岁,姜琴十四岁那年,就和一位从温州来的富商看对了眼,那富商刚刚丧妻,想娶温琴为妻,姜家父母自是不肯。 奈何姜琴是个我行我素的性子,她当时年纪小,被富商的花言巧语哄骗,以为富商家中有数不尽的钱财。 姜父只是一个小官,在这京城中不过勉强养活得了他们一家人而已,她不能像别的女孩子一样有漂亮的首饰衣裳,心中艳羡极了。 她不觉得士农工商,商人就低贱,那时她只觉得有钱就成了。 于是姜琴私下里就和富商厮混在了一起。 后来姜琴有了身孕,姜父姜母不得已将长女远嫁。 但自跟着富商到了温州之后,姜琴就后悔了。 富商压根没有他所说的那么富,且他原配早已为他生下两个儿子,那两个儿子经常给她找绊子,姜琴去向富商告状,富商也只是一味的和稀泥。 说得多了,富商还嫌她烦,一点儿都不像曾经在京城时允诺的那样对她百依百顺。 姜琴生下了一个女儿,更是无法和富商的两个儿子相比。 姜琴这七年的婚姻生活,怎一个憋屈了得。 悔自己当初猪油蒙了心,竟听了富商的花言巧语。 但她已经生了一个女儿,便是后悔也没办法。 姜琴渐渐的和娘家又恢复了来往,知晓姜意嫁给了成亲王府的小郡王,小郡王成了太子,姜意竟成了太子妃。 姜琴出嫁的时候,姜意才不过七岁,姊妹两个年龄察觉有些大,便是姜琴未出嫁之前,和这个妹妹相处都不多。 听到父母信中说起姜意,姜琴都忘记了这个妹妹长什么模样。 姜琴只隐约记得,小时候的姜意很笨,父母说什么就听什么。 不曾想这个笨小孩竟有这般气运,能成了太子妃。 富商前不久因病去世,姜琴和她的两个继子争夺家产,那两个继子竟半分都不想给她分,就想将她和女儿赶出家门。 好在她的妹妹是太子妃,姜琴借着姜意的名头,唤来了富商家中的族长,后来她更是借着姜意的威风,将富商的大部分财产收入囊中。 姜琴就这样带着女儿回到了娘家,从前相熟的小姊妹大都嫁给了门户相当的官宦人家,纷纷前来“慰问”于她,说是慰问,其实就是嘲讽。 说她从前瞎了眼,说她往后嫁人难。 说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让姜琴很是恼怒。 她发誓一定要将自己嫁出去,且嫁得还要比她们都强,好好打她们的脸。 姜母给她介绍了不少中年男人,但姜琴一个都看不上。 姜意能嫁给太子,那她为什么要嫁给这些平庸的男人呢? 她容貌不比姜意差多少,虽是上了些年纪,可她成熟有风韵啊。 就这样,姜琴将心思打到了太子的身上。 姜琴听说,姜意虽然嫁给了太子,可并没有拢得住太子的心。 姜意从小就是这样,徒有美貌,半分不懂得利用美貌。 若是她,还不将太子给迷得团团转。 姜琴对自己很有信心,便给姜意递了帖子,可姜意竟没回她。 姜琴又递了好几次帖子,都没有得到回应,心中不由怨怪姜意,拿捏太子妃的架子,还想着若让她得了机会,定要好好在太子跟前说一说姜意的坏话。 不想就在前几日的时候,忽然有个男人来找她,那人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勾引太子。 还给了她一个婢女,说是伺候她,倒更像是监视她。 但姜琴本来就想勾引太子的,如今又能得到一笔钱,何乐而不为? 不曾想又过了两日,东宫里的成王妃就召见了她。 姜琴前去拜见成王妃,成王妃慈眉善目,还为她引荐了太子,给她和太子私下里独处的机会。 姜琴没想到一切竟会这般顺利,太子领着她去东宫里的小花园里转悠,她什么都还没做呢,太子就对她动手动脚了起来。 姜琴便也逢迎了起来。 不曾想这个姜意回来,三人刚好就碰了面。 姜琴衣衫凌乱,偏她不止羞,还炫耀一般的朝姜意道:“妹妹回来了?” 姜意冷淡的看向他们,“妾身见过殿下,殿下既忙着,妾身就先告退了。” “慢着。”太子连忙追上去,“你听孤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姐姐方才说身上痒,孤替她挠挠痒痒。” “是不是,姐姐?”太子问向了姜琴。 姜琴无法相信刚刚还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太子,不过刚见了姜意,就急着跟她撇清干系。 她竟是比不得姜意?! 心中的那点子嫉妒就不由的放大了一些。 “是呀,妹妹贤良大度,想来一定不会介意殿下给姐姐挠挠痒痒吧。”姜琴扭着腰走近了太子,娇笑着拿过太子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 饶是太子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他没见过像姜琴这样浪的女人,当时呼吸就急促了起来,目光都放在了姜琴的身上,哪里还能想得到姜意。 姜意只笑笑,似完全不把姜琴的话给放在心上,“自然是不介意的,太子和姐姐慢慢挠,我先回去了。” 转过身的一刹那,姜意的脸色冷了下来。 她和这个姐姐好些年没见,关系确实不亲近。 姜琴刚开始接近太子的时候,也只是想寻个庇护,可被成王妃蛊惑,野心渐渐的就大了起来。 成王妃向她允诺,只要她能抓住姜意的把柄,就让姜琴做太子妃。 姜琴觉得姜意能做太子妃,自己也能做,在成王妃的蛊惑下,姜琴最终对她痛下杀手。 姜意更替她的父母所不值,姜琴出嫁的那一年,她七岁,父母无不为姜琴的未来担忧,给了姜琴许多嫁妆傍身。 刚开始那一年,父亲和母亲给姜琴去了许多信,但姜琴没回过一封。 直至后来姜琴过得不好,才和家里人联系起来。 姜琴每向父亲母亲哭诉一次,母亲那几天夜里都必定睡不着觉。 孩子就是父母的心头肉,纵使姜母有五个孩子,可每一个她都是疼爱的。 她会让人给姜琴寄钱寄物。 后来姜琴寡居,父亲更是立即让人去接姜琴。 姜琴回来后,就被安置在了家中。 因怕她伤心,父母事事都依着姜琴。 父母爱女之心昭然若揭。 可偏偏姜琴却觉得父母偏心,最后甚至用“偏心”为由,眼睁睁的瞧着父母去敲登闻鼓,瞧着父母被杖打,最后死去。 姜琴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一个人。 所谓白眼狼,不亚于就是姜琴这种人。 但姜意已经不是原来的姜意了,这次她不仅仅要护住自己和父母,还要让作恶之人一一受到报应。 第66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绝嗣帝王23 所以,当下之计,还是得她尽快摆脱东宫。 和皇帝的感情已经铺垫的差不多可以了,姜意只希望她这个好姐姐能尽快抓住太子的心。 姜琴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她想什么便去做什么了,更不要说还有人给她钱让她勾引太子。 姜琴使劲浑身解数,终让太子夜夜沉迷。 品尝过姜意的美好后,皇帝有些等不及了,姜意迟迟不来求他,只怕是留恋东宫,他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于是皇帝又让清雅真人给成王妃传话,暗示她可以动手了。 成王妃唤来了姜琴。 成王妃亦如姜琴初见时一般慈眉善目,她望着姜琴,心下很是不屑,心道姜家的女人,果真都是狐媚子。 只她如今要用到姜琴,自然不会将这种心思流露出来,她只是无比遗憾的望着姜琴,“你这孩子,真是体贴又懂事,本王妃都听说过了,太子这些日子被你照顾的很好。” “你真是比你妹妹要好了太多,若当初是你嫁给太子就好了,而不是似你妹妹,她太过冷淡,一点儿都不体贴......” 一番话,将姜琴的心思说得动了又动。 她开始后悔。 她当初若没嫁了富商,也是有机会成为太子妃的。 是姜意抢了她的太子妃之位。 一想到这一点,她心里就很不甘。 “臣女心悦殿下,不求名分,只求能伴在太子殿下身边,求王妃娘娘成全。”姜琴说着就跪了下去。 “好孩子,本王妃喜欢你,自然是巴不得你能尽快进东宫的。” “只是......” “你真的甘心只做太子身边的一个妾室吗?” 姜琴震惊的抬头,“那臣女还......还能做什么?” 在此之前,姜琴是想着成王妃这般喜欢她,太子也很喜欢她,太子妃又是她妹妹,她大抵可以做个太子良娣吧? 如今成王妃这明显有着深一层含义的话不免让她很疑惑。 成王妃道:“若是没了姜意,依着太子对你的喜欢,便是扶持你做太子妃也是使得的。” “当初太子就是因着对姜意的一腔喜欢,才娶了她。” “就是可惜,哎!” 成王妃只这般暗示了一番。 她这辈子看多了似姜琴这般将野心写在脸上的蠢人,丝毫不想想自己一个贰嫁之身,还想进东宫。 但也恰恰是这种人,最好利用。 即便事后出现了什么岔子,也是姜琴一人之过。 而不是像上次一样,她意图借越哥儿陷害姜意,结果惹了皇帝的不喜,连带着太子也被冷落。 太子膝下唯一的越哥儿更是被清雅真人给带走了。 东宫的子嗣,又是唯一的子嗣,自然要生活在东宫中。 等姜意的事情了了,她就让人将越哥儿接回来,带到身边亲自抚养。 姜琴从成王妃那里出来,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成王妃说,若没了姜意,她就是太子妃。 太子妃便是这世上除了太后和皇后以外,最最尊贵的女人。 将来她还能做皇后,能做太后。 曾经嘲笑过她的那些人纷纷都要给她下跪磕头,她会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只想一想便让人心动极了。 可姜意到底是她妹妹。 她转念又想,她之前被人轻贱被人小瞧,她给姜意递帖子,姜意都没回她,甚至没想过给她撑腰。 她都没当她做姐姐,她又为什么要拿她当妹妹。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从前在温州时,姜琴和两个庶子斗法,手中也曾沾过人命。 姜意和他们相比,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她不要姜意的性命,只将姜意从太子妃的位置上拉下来。 姜意做太子妃的时候,不曾想过照拂于她,但若她做了太子妃,倒可以给姜意几分照顾,如此她也算是尽到了做长姐的心意。 而且姜意这么个性子,又不得太子和成王妃的喜欢,就算不是她,姜意也坐不稳太子妃这个位置。 还不如换成是她,还能庇护姜意。 如此,姜琴就这般说服了自己,她甚至觉得自己实在善良。 正想着回去好生谋划一番,不想这时姜意着人唤她,说是姜母过来看她。 一听说姜母来了,姜琴就有些烦躁。 当初她回到娘家,曾同姜母说起过自己想进东宫帮衬着姜意的想法,让姜母在姜意跟前给她说说好话。 这年头姐妹共事一夫并不少见,她还能帮助姜意巩固地位,偏偏姜母不肯,还说她思想龌龊。 她龌龊什么了,她不也是为姜意好吗? 肥水不流外人田,姜意笼络不住太子,还不能让她这个姐姐出马吗? 姜意小气,姜母心中也只有小女儿,全然不管她这个长女的将来。 姜母此次过来,只怕是想将她带回去。 姜琴不想去见姜母,就寻了个借口,回房去了。 姜母没能见到长女,却并没有就此回去,她在宫人的指引下来到了姜琴的住所。 姜母也知道长女的性情,她打小就叛逆,越不让她做的事情她越要做,故而姜母一开始只是好声好气的同姜琴说:“你孀居在家,本就容易招惹非议,如今又在东宫里住这么久,少不得被人议论,往后婚事更加艰难。” 姜琴被气笑了,“就是母亲跟我介绍的那些人,我一个都瞧不上,别说嫁给他们了。” 姜母苦口婆心道:“你若是十五六岁,没嫁过人,母亲自然想你嫁个好的,可今时不同往日,且那些人虽然和你一样是二婚,但人品上都是过得去的。” “且也不是没有头婚的。” 姜琴道:“是有,可那人也不年轻了。” 姜母道:“你也不年轻了啊。” “在母亲眼里,我就是这般不堪,比不得妹妹?”姜琴反问道:“此事若换到妹妹身上,母亲会将那些人介绍给妹妹?” 姜母喃喃道:“这跟你妹妹有什么关系......” 姜琴道:“总归母亲就是偏心。” “我现在已经是太子的女人了,母亲就不必管我了,你不给我找条好路,我自己给自己找条好路。” “你说什么?”姜母登时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向姜琴。 姜琴又重复了一遍,“太子喜欢我,他对我一见钟情,我也没有办法。” “啪——”姜母气的打了姜琴一耳光。 姜琴捂住侧脸恨恨看向姜母。 姜母痛心道:“母亲过来之前,你妹妹还一直同我说你,她还寻思着想让太子帮你择一门好亲事,还说想见见蕊姐儿,你就是这样对你妹妹的。” “我如何了。”姜琴心中满腔委屈,“母亲这是为妹妹抱不平吗,我就知道,你们心中只有妹妹。” “这满东宫里那么多女人,别人都行,怎的我就不行了?” 姜母不曾想,姜琴心中竟是这般想的,她失望道:”别人是别人,你是你,你是她姐姐,如何能背着她做这种可耻的事情。” “你这样做,又让外人怎么瞧你?” 姜琴道:“说来说去,母亲心里就是只有妹妹,舍不得妹妹受一点点委屈,殊不知是她自己无能,笼络不住太子,关我什么事情,没有我,就没别人了吗?” 姜母双手发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说出这种话是自己的女儿,更不曾想到姜琴心中竟对自己这般误解。 气上心头的姜母道:“你只知母亲替你妹妹鸣不平,怎的就不知你这样的做法给你妹妹带来多大的伤害,是你背叛你妹妹在先。” “你不仅仅背叛你妹妹,你还自轻自贱,自甘堕落。” “因知你性情偏执了些,又刚刚丧偶,故而自你回家这些日子,母亲从来不敢和你说一句重话,想来也是因此害了你,让你都不知道礼义廉耻如何写了。” “你打小自诩聪明,自命不凡,可纵观这些年,你做过一件对的事情吗?” “从前尚且还能说你年纪小,被旁人的甜言蜜语哄骗了去,如今呢?” “你都是二十多岁了,做旁人的小妾,尤其是做太子的小妾,是那般好做的?” “妾终究是妾,更不要说你如今还没有名分,就做出这样的事,你让蕊姐儿如何自处?” “从前这般,如今还是这般,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贱啊。” 姜琴闻言狠狠推了姜母一把,姜母被她推到了地上。 “我追求自己的幸福,我有什么错,你们给不了的,我自己去争还不行吗?” “你不要管我了,我也不需要你这样心中只有妹妹的母亲。” “你走,你立马就走。” 姜琴可以不管不顾,姜母却不能不管她,姜母从地上爬了起来,“你不跟我走,我就不回去。” 她欲拉姜琴,姜琴不肯,二人就开始拉扯了起来。 推搡间,姜母又被姜琴推到了地上。 姜意这时走了进来,将姜母给拉了起来,“母亲和姐姐这是做什么?” 姜母一见着姜意,就愧疚得不行,偏她又说不出来长女做得丑事,就一个劲的在那儿哭。 姜意道:“母亲,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和父亲都上了年纪,既管不了,就不必管了。” “瞧,你头这儿都有些肿了,女儿带你去上药。” 姜意带着姜母离去,与姜琴错身而过的一瞬间,姜意道:“但忘姐姐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想想后果。” “这世间除了父母,没有无缘无故会对你好的人,凡有如此,皆是因为他们对你有所求,做棋子不可怕,可怕的是既做旁人手中的棋子,最后自己也落得一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姜意并不知姜琴前世的下场,但想想也能知道,成王妃不过是利用她了,还能当真让她去做太子妃? 真正做了太子妃的是贺家女。 至于姜琴,能做个妾室已经算是好的了、。 可依着成王妃对太子的看重,她眼里是最容不得“狐媚子”的。 姜琴能不能活着都是一个未知数。 棋子完成了她的使命,便只有被废去的命运。 姜意对姜琴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可她实在怜惜她的父母。 但姜琴是不可能把这些话听进去的,她以为姜意是在嘲讽她,嘲讽她最后会一无所有。 姜琴气得将屋中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彻底,“都说我淫贱,那我就让你们口中的好女儿也成为世人所知的淫贱之人!” 姜琴心中攸的想到了一个主意。 第67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绝嗣帝王24 第二天夜里,太子来找姜琴的时候,姜琴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与太子说了一遍。 “妹妹知道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了,她容不下我,唤来母亲要将我带回去,可我实在舍不得殿下。” 太子一听说这个也急了,“孤也舍不得你。” “这样吧,孤与母妃去说,要纳你做妾。” 姜琴连忙拉住了太子,“没用的,我母亲自来向着我妹妹,便是殿下要纳了我,我母亲也不会同意。” 太子就笑了,“东宫纳妾,姜家哪里来的拒绝的资格?” “可我在乎我母亲,若我母亲以死相逼,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母亲去死。”姜琴继续道:“但我又实在舍不得殿下。” “都怪妹妹,都是做了太子妃的人了,怎的这般善妒。” “今日殿下宠幸我,妹妹不高兴,明日殿下宠幸别人,妹妹不高兴,殿下竟是还要看她的眼色不成?” “殿下有此等善妒的太子妃,便这人是我妹妹,我也只觉殿下命苦。” 太子平生也最讨厌的就是被成王妃管着,再想想往后还要被姜意管着,对姜意顿时生了几分厌烦。 他原就是极易被人蛊惑的性子。 “那我问殿下,你可是当真舍不得我。”姜琴一把勾住了太子的脖子,不住的亲吻太子的脸颊。 太子阅女无数,但似姜琴这般会玩的,还是头一个,太子都觉自愧不如。 和姜琴在一起,让太子觉得很刺激,且他现在很沉迷于这种刺激。 “孤当真舍不得你。”太子忍不住立马将姜琴拉到榻上去,但姜琴并不若先前那样给他回应,而是退后了两步。 “可若我妹妹一日是你的太子妃,她一日就不能容得下去,得想个法子,除去太子妃。” 姜琴引导着太子说:“就不知于殿下心中,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妹妹。” 太子的目光满是痴迷,“更喜欢你,行了吧。” 他再度扑了上来。 姜琴按住太子作乱的手中,“既更喜欢妾身,那太子就要想法子把我妹妹从太子妃的位置上拉下来。” 太子已经没办法思考了。 姜琴道:“你安排个人,陷害我妹妹与之私通,她自然碍不着你我。” “嗯。”太子殿下这样应着,又纠缠了上来,他被渴望支配头脑,压根没听到姜琴在说什么。 姜琴无语,又复述了一遍,“你听清楚了。” 太子这下听清楚了。 一朝太子妃被诬陷与人通奸,自是死路一条,太子有些舍不得,这太子妃嫁给他将近三年,他愣是没机会亲近她。 从前是成王妃看着姜意,如今是清雅真人看着姜意。 太子沉默了一会儿。 姜琴就生气了,“你既是这般舍不得妹妹,那我走好了。” “别,孤都应你。”太子殿下连忙道,“这下好了吧?” 他又开始动手动脚。 姜琴又按住了太子,和太子厮混这些日子,她多少了解太子的性子,若这个时候不和他说定,等下了床,他只怕什么都忘了。 “那你寻个人过来,吩咐一声,余下的我们找合适的时间去做。” 于是太子就找来了府中的长史卫荣,让卫荣听姜琴的话行事。 姜琴这才依了太子。 这个机会很快成王妃就递给了姜琴。 成王妃病了,宗室里好多命妇递了帖子相约一起过来看望成王妃。 姜琴决定就在今日下手。 姜琴让卫荣侯在东宫后花园里的一处假山后,这是去到成王妃宫里的必经之地。 然后姜琴去请姜意过去。 姜意自然知道姜琴要做什么,她只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跟了出去。 姜琴在心里笑姜意蠢,面上却不显,她将姜意引到了假山后面,然后露出狰狞的笑容。 “姜意,这是你最后一天做太子妃的日子。” 一模一样的时间、地点和人。 前世也是这个时候,姜琴将她推到假山后面,她被人诬陷、身死。 重来一世,有些事情变了,有些又没变。 歹毒的人一如既往的歹毒,姜琴心狠手辣,那她便只能送姜琴去进地狱。 但姜意只是故作迷茫的说道:“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琴猖狂的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太子爱上了我,他想许给我太子妃之位,可偏偏你占着这位置,太子为了我要除去你。” “瞧,那边的卫荣,就是太子为你准备的。” “今日你会被卫荣奸污,接着会被世人所知,你姜意从今往后就是这世上为人所不齿的淫贱之人。” “母亲不是偏心你吗,那我就让他们看看,他们最喜欢的女儿其实最不堪。” “不,不是这样的,太子不会这样对我。”姜意依旧在演戏,这戏当然不是演给姜琴看的,而是演给皇帝看的。 她从东宫出去,接受皇帝需要一个过度,也需要一个理由。 对太子失望是理由,想要报复太子也是一个理由。 如此,她在皇帝眼中便是无辜的。 她顺理成章的接受皇帝,然后报复成王妃和太子。 姜琴笑姜意天真,然后对卫荣使了个颜色,“你告诉她,是不是殿下这样吩咐的。” 卫荣道:“太子妃,对不住了。” 他上前意欲抓住姜意,胳膊上却突觉一痛,连连后退。 姜意似是有些懵,反应过来之后迅速朝着假山外跑去,卫荣继续追去。 姜意自然不是卫荣的对手,不想这时忽然有人从后头捂住了她的嘴,揽住她的身子朝着另外一个假山后躲去。 姜意想要挣脱,忽然看到皇帝的脸。 他穿一袭玄色锦衣,将姜意揽入怀中。 “别怕,朕在这儿。”皇帝道。 从前强势的人却让姜意十分有安全感,她不再同从前一样推拒皇帝,而是倚靠着皇帝瑟瑟发抖。 皇帝看过去的时候,姜意已满脸泪痕。 “我什么都没做,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们是夫妻啊。” 皇帝目光一黯,“从今日往后,便不是了。” “你瞧。”皇帝指着假山另一处对姜意道:“害你的人会得到报应,朕给的。” 姜意就看到姜琴身后的婢女忽然上前,利落的喂给了姜琴一粒药。 方才还猖狂的姜琴瞬间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一副很痛苦的模样。 婢女冷冷的说道:“想活命吗?那就听话,去将太子给唤来。” 姜琴觉得自己掉入了什么圈套,她不想去,但下一刻,浑身竟抽搐了起来。 她恐惧的说道:“想、想活命。” 婢女又给她喂了一颗药,“这颗药至多不过一刻钟的作用,一刻钟内,我要在这里见到太子。” 姜琴连忙过去了。 没一会儿,姜琴就带来了太子。 “不是说今日要陷害姜意吗,你带孤过来做什么?”太子还未察觉出不对。 姜琴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于是本能的惧怕,但她更怕死。 姜琴脸色发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很快,她的嘴中又被婢女喂了一颗药。 不仅仅是姜琴,太子、卫荣的口中也都被喂了药。 暗处的姜意好奇的问皇帝,“那是什么药呀。” 皇帝道:“那是能然畜牲变得更畜牲的药。” “太子要谋算你的清白,他要的是你的命,如此你还要为太子守节,要留在东宫吗。” 皇帝沉沉望向姜意。 姜意低下头,很痛苦的模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她似是有些接受不了。 在皇帝眼中,她一直都是一个弱女子,这样的表现是最最正常的,也正是这样的姜意,才能激起皇帝更浓厚的保护欲。 皇帝狠狠抱住她,“可事实就是这样,你看过去,他们一个个丑陋不堪,太子不配你的美好,你值得别人珍惜你。” 服下药的三人渐渐露出最丑陋的模样,皇帝攸忽又用手遮住了她的眼。 “算了,别瞧了,会污了你的眼的。” “不,让我看看,我想彻底死心。”姜意含泪道。 她想亲眼看到他们是如何一步步走向灭亡的。 这一天很重要。 姜意前世里在这一天落入众矢之的。 今生,太子和姜琴会在这一天被口诛笔伐。 他们的命运从此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皇帝不由黑了脸,他声音也沉了下来,“那不行。” 姜意便用那双忧伤的眸子看着皇帝:“我想看一看,就看一眼好不好。”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她眼睛湿漉漉的,就像是只小兔子,此刻又如此可怜的祈求他。 从前她被他强迫的时候,也是这般,只那时她嘴硬的很。 “不可以看,但可以听。”皇帝松了口。 皇帝说罢,就带着姜意到了假山另一边。 姜意想透过缝隙偷偷的去瞧一眼,被皇帝发现,皇帝直接捂住了她的眼睛。 睫毛微颤,皇帝觉得自己的掌心痒痒的。 假山里,一丝一毫的声音都会放大。 男女混乱的呼吸声传来,夹杂着姜琴恐惧的声音,“不要过来。” 他们三人都被喂了药,过了今日,不论是太子也好,姜琴也罢,甚至那个长史卫荣,都将名声扫地。 但恐惧并没有用。 姜琴被两个赤红着眼的男人前后夹击,逃无可逃。 男女交和的声响在耳旁,姜意听得认真,她想的是三人之后的下场。 太子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他身份摆在那里,但想再做太子,也不可能了。 但这个主要其实还是看皇帝的意思。 姜琴和卫荣是不能活了。 隔壁污言秽语不断,皇帝有些尴尬,他只恨不能生出第三只手,捂住姜意的耳朵。 皇帝用身体挡住姜意的视线,声音有些哑,“朕带你走好不好?” “不好。”姜意利落的拒绝,她听得还很认真。 皇帝恨恨咬上她的唇,“朕从不知,小意还有这样的嗜好,朕不介意让小意更刺激一点。” 第68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绝嗣帝王25 温热的娇躯贴着他的身子,皇帝觉得自己浑身都热了起来。 皇帝的目光渐渐变得痴迷了起来。 皇帝没有再说什么,他的手不知何时掀起了姜意的裙衫,姜意瞪大了眼睛,仿若受惊的小鹿,“我不看了,我什么都不看了。” 皇帝眼神幽暗,“可朕的兴致起来了。” 他的腰往前挺了挺,姜意不由往后躲避。 “别动。”他扶住了她的腰身,狠狠吻向她的唇。 姜意身子颤了颤,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娇、吟。 好在隔壁的动静更大,这声音并不突兀,但姜意还是立即咬了一下唇。 她双眸含泪望向皇帝,殊不知她这模样更惹得皇帝想要欺负。 “要不换个地方?” 姜意缓缓吐出两个字,“不行”。 皇帝心下不悦,“所以你是要为想陷害你的太子守节吗?” “他这样对你,这样不尊重你,你不是应该报复回去吗?” “他对你不忠,你就也对他不忠,你就当朕是个棋子,是个你报复他的棋子,不好吗?” 皇帝幽深的凤眸中满含蛊惑,姜意似忽然就被说动了。 “好。”他说。 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皇帝将姜意打横抱起,直接到了姜意的寝宫。 成王妃病了,府中泰半人都伺候在成王妃那边。 姜意这边素来没有伺候的人,倒是给了皇帝十分有利的条件。 姜意这会儿是真的怕了,“我如今还未曾同太子......” “朕不想听到‘太子’这两个字。” 姜意咬唇,“您好不讲道理。” “哼,朕不讲道理?”他扒拉开她的手,再一次将其绑住,置于头顶。 姜意发现,皇帝似乎格外喜欢这般。 从前是因着她的抗拒,如今她也没太抗拒,他还这般...... 皇帝低下头去,在姜意颈间轻嗅,姜意羞恼的瞪她一眼,偏又无可奈何。 他隐隐笑了一声,一点一点的让她情动,起初尚觉有些痛,后来就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表面上看她似是被皇帝蛊惑,可其实姜意早就想这样做了。 她曾带着少女最憧憬最向往的美好嫁给楚承枫,他没有好好待她。 新婚第一夜,她去侍疾,楚承枫宠幸了成王妃身边的婢女,尊严被践踏在脚底下,她心中的憧憬破碎一地。 她名义上的夫君有许许多多的女人,其中一个还是她姐姐,他们谋划着要害她。 她为何要为他守节? 她就是要在做太子妃的最后一日成为别的男人的女人。 亦如当初他对她。 姜意眼中的笑意一点点淡了去,又成了从前那副疏离的模样。 皇帝看出了她的心思,轻哼一声,“小没良心的,利用完了朕就要将朕给推开。” 姜意闻言倒也当真有些心虚。 此刻外头的闹剧已经差不多到了尾声,李溯过来禀报,询问姜意要不要去瞧一眼。 姜意没有力气,皇帝就说:“别去了,左不过那样。” 姜意坚持,皇帝只好抱着人过去。 姜意吓死了,方才人不多,可眼下假山那里都是人,如何能不被人发现? 第69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绝嗣帝王26 “抱紧朕。”出了寝殿,皇帝这般说道,然后直接带着姜意一跃而起。 他带着她在房顶上疾驰,姜意觉得眼前一切场景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她能看清的只有皇帝。 他的胸膛很宽阔,抱着她的双手也很牢固。 他是这世上最富权势的男人,可以带她逃离深渊,也可护她周全。 他也会成为她手中的一把复仇的刀,为她所向披靡。 而作为报酬,她会给他生孩子。 起初的时候,姜意便是这般想的,彼此互利,她也不算欠了他。 但此刻,姜意的心跳的有些快。 打从一开始,便是她算计他,但他对她,却似乎很好。 除了父母兄长,没人对姜意这般好过。 哪怕这种好带着强势。 她遭受的更多的是别人的恶意。 姜意觉得自己心里闷闷的,有些难受,这感觉绝对称不上好。 她将头埋在皇帝的胸膛前,心情低落。 皇帝的脚步慢了下来。 “舍不得太子?” 许久,姜意才道:“臣女只是想到接下来的一切,有些无措,臣女从未想过臣女身上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皇帝道:“那一切就交给朕好了,做朕的女人,你便什么都不用操心。” 姜意道:“可臣女实在是个很贪心的人,纵使我经历过如太子这般薄情寡义的人,可若再遇到爱,我希望那人会惦记我、关心我,他的心不需要很大,甚至越小越好,心里只装得下我。” “想他下值了心里头想的头一个人是我,会陪着我在夏日傍晚散步纳凉,冬日落雪时围在一起烤炉子,若将来我们有了孩子......” “但这一切,是身为皇帝的你不能给我的。” “帝王后宫佳丽三千,我只想要那个只取一瓢饮的良人,我清楚的知道你不是。” 皇帝也陷入了深思,良久他道:“你怎知朕不是。” 姜意挑眉,“因为打从一开始,皇上就有妻子,有妾室。” “我们不会处于同等的位置,你又怎会像爱重妻子一般爱重我。” “太子给了我正妻的名分,他都没能尊重我,您能吗?” 皇帝大抵知晓,因为太子,姜意变得胆怯。 他要她,就得让她挣脱这胆怯。 这并不容易。 但看着女子无波无澜的面容,他倏忽生出一抹心疼。 想要将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都给她。 他爱的女子原就承受得了这一切。 皇帝有些后悔,当初他娶皇后娶的太早了。 他自来都是个喜欢孤独的人,他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喜欢上一个人,不会感觉到心动的感觉。 却没想到多年后他会碰到姜意。 她出现在他的梦中,他赶不走她,然后无法抑制的为她心动,处心积虑的想要得到她。 皇帝收敛思绪,二人一阵无言。 到了假山处的时候,成王妃和姜琴已经撕作了一团。 原是宗亲命妇们去看望成王妃的时候,姜琴身边由皇帝安排来的婢女过去唤人,是以“太子妃与长史偷情”的名义。 成王妃心下大快,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不顾着自己正在装病,也要跟着宗亲们一同过去瞧一瞧。 却看见三人这般混乱的场景。 国之储君,德行是最最重要的。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哪怕太子在血缘上和皇帝是最最亲近的,他有同皇帝一同长大感情亲厚的生父,还有做皇后的姨母。 但他淫乱。 今日能做出二男驭一女的丑事,他日说不得就是纣王之流。 今日所来宾客皆是楚氏皇族之人,就不说他们的私心了,只说作为楚氏皇族中的一员,他们自然担忧,江山交到楚承枫这样的人手中,只怕危矣。 人们纷纷用失望的目光看向太子。 实是今日所来大多数为女眷,碰到这事也不好说太多,这才缄默,但她们都纷纷想着,等一会回去了定然要将今日东宫中发生的事情告诉家里人,势必要在朝堂上参楚承枫一本。 楚承枫今后算是完了,即便皇帝能看在皇后和成王的面子上,饶过他一回,但他若想当太子,是不可能的了。 意识到这一点,素来嗜子如命的成王妃受不了了,她毫无王妃仪态的跑到姜琴的面前,揪住姜琴的头发,就将人给重重甩了出去。 “说,是不是你勾引的太子?是不是你喂太子在吃了药,才让他如今日这般癫狂的。” 在这个时代,男人多情是本色。 尤其当今膝下子嗣几乎可以说是没人,身为太子,多宠幸几个女人,绵延子嗣本是理所应当。 只要不是似今日这般过分。 成王妃下意识的便想将脏水泼到姜琴的身上。 “本王妃念着你是太子妃的姐姐,怜你孀居在家,这才允你到东宫行走,不曾想你竟是这般下贱之人,勾引太子不说,还给太子下药。” “昔日也曾有人说你在未婚前便与人珠胎暗结,本宫念着你是太子妃的姐姐,想来定然不是传言中人,不曾想你竟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子竟是被你们姊妹两个给毁得彻底!” 即便是到这个时候,成王妃也不忘将姜意给扯进来。 “家门不幸啊!” 为使人觉得自己情真意切,成王妃更是努力挤眼泪。 泪水划过脸颊,将成王妃的“病容”去了大半,众人瞧着哪里不明白。 成王妃真正的气色是极好的,只是刻意将自己脸画得煞白,看上去像是病了,但她其实并没有生病。 成王妃为什么要装病?众人心中不约而同掠过这样一个疑问。 “今日本王妃想请诸位做个见证,姜氏女毁了我儿,我要请奏皇上,替我儿休去姜意。” 太子依旧还没从药性中缓过来,闻言下意识的就说:“不行,孤从前还没遇到过姜琴这样的美人儿,孤离不开她,等......等孤玩完了,再......” 成王妃狠狠瞪了姜琴一眼。 她从前恨太子为了姜意和她作对,觉得姜意就是个狐媚子,正好姜琴屡次向东宫递帖子,加之清雅真人也说起姜琴,成王妃于是想让姜琴对付姜意。 万万没想到姜琴比姜意还不是东西,不仅迷惑了太子的心智,还拉着太子做这等羞人的事情,毁了太子终生。 “太子中了药,说的话自然不能当真。”成王妃这辈子没这么丢过人,“想来诸位都是太子的长辈,应该知晓太子是什么样的人。” 众人闻言心下不屑,面上泛起淡淡的嘲讽。 但成王妃也没什么办法,“至于姜琴,蛊惑太子,给太子下药,直接杖毙。” “我不能死,我是冤枉的!”许久未曾说话的姜琴忽然激烈的反抗道:“我什么都说,这一切都是个误会,我没给太子殿下下药,太子殿下做这一切都是自愿的!” “成王妃和太子殿下嫌弃我妹妹出身卑微,觉得她不堪做太子妃,偏我妹妹未曾犯错,所以他们就收买了我,想陷害我妹妹与府中下人通奸。” “就是他!”姜琴指向早已经吓尿裤子了的卫荣。 “但不想这其间出了岔子,太子本来是想让我给我妹妹喂药,但他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喝了去,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而我,我也是受害者。” 结合成王妃装病,方才那个婢女引她们过来的说辞,人们反而更能相信姜琴这个说法。 成王妃嫌弃姜意这个儿媳妇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就在不久之前,成王妃的娘家侄女贺玉还曾伙同其胞兄想要陷害太子妃。 众人纷纷十分同情姜意。 姜意嫁给太子的时候,太子还只是个郡王,后来郡王成了太子,这母子两个就开始嫌弃起了姜意。 若只是嫌弃,倒没什么,但栽赃陷害想毁人清白就过分了。 毕竟这年头,即便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被安上与人私通的罪名都是死路一条。 更不要说姜意是太子妃,是皇家的儿媳妇。 成王妃母子是真狠心。 她们都是有女儿的人家,想想自己女儿若是嫁给太子这样的夫君,有成王妃这个婆婆,简直不寒而栗。 先帝胞兄,荣亲王府老王妃见状不由道:“成王妃,太子妃并无犯错,你这样的行为实在让人寒心,老身会将今日此事情奏明皇上,请皇上判决。” 成王妃道:“不,都是姜琴胡言乱语,是她污蔑......” 然而老王妃却不欲再听,拂袖而去。 其余人见状也离去了。 假山这里就只剩下了东宫里的人和姜琴。 成王妃简直要发疯了,她双目似要喷出火一般的看向姜琴。 这个女人毁了她的一切,她要杀了她。 对,杀了她,就没有人证了,她再给姜意说说好话,姜意是太子妃,和太子荣辱与共。 太子被废,姜意也做不成太子妃了,想来姜意也一定愿意给她儿子说话。 这样的事情,只要被陷害的姜意本人不说什么,其实就不算什么大事,说到底是家务事。 姜琴大抵是看到了成王妃眼中的杀意,连忙撒腿就跑。 但她实在是没有力气,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成王妃冷冷道:“将人给本王妃拿下,本王妃要慢慢折磨她。” 姜琴疯了一般的往出走,求生的本能让她不敢停歇片刻,等她出了东宫的时候,赫然发现东宫里的那些侍卫竟没了人影。 李溯缓缓走了出来,“姜娘子,请跟在下走一趟吧。” 成王妃的人不仅仅没能抓住姜琴,甚至她反过身去寻姜意的时候,赫然发现姜意也找不到了。 贰日里,皇帝颁发了两道圣旨。 其一是说太子荒淫无度,不堪为国之储君,于是废去楚承枫太子之位。 其二便是因太子荒淫无度,心狠手辣的缘故,太子妃姜意畏惧之,故提出和离,皇帝也替侄儿深感愧疚,于是下旨允准姜意休夫。 两道圣旨传到东宫的时候,成王妃和太子都傻了眼。 多年的辛苦筹谋就此落了空,甚至太子还被成王妃素来最看不上的姜意给休弃了,这让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姜意这个小贱人,竟悄无声息的去到了皇上跟前,皇上竟也允准她休夫,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不论成王妃再气,她就是找不到姜意。 她也不敢去质问皇帝,于是只能私下里去找了清雅真人。 “真人不是说皇上厌恶姜意,默认让我除去姜意吗,怎的......” 清雅真人目光冷淡,“成王妃还有脸说这个,若不是你们将事情给办砸了,皇上又岂会如此进退两难。” “当初皇上不顾众人非议,立了郡王做太子,如今郡王却做下这样的事情,这不是当众打皇上的脸吗?” 成王妃不说了,她也知道那日里楚承枫做的事情实在是太丢人了一些。 虽然楚承枫被废去太子之位,又成了郡王,可对于曾经差一点就可以坐到那个位置上的太子来说,被贬为郡王之后的每一天都无比煎熬。 曾经追捧他的人如今尽数远离他,甚至他的一些堂兄弟还当着面给他难堪。 他受不了这个落差,私下里不知道求了多少回,想让皇后在皇上面前替他说说好话。 成王妃也并未气馁。 做太子的生母,未来皇帝的生母,比做一个单纯的成王妃不知风光了多少倍。 他们觉得,只要人还活着,就有机会。 皇后曾经为了扶持楚承枫这个子侄也费了很多功夫,得罪了许多人。 若将来继位的是旁的宗室子弟,她往后的生活一定会很憋屈。 三人就开始谋划了开来,皇后觉得,楚承枫要想重回太子的宝座,最主要的还是要得到皇帝的喜爱。 皇后知晓近来皇帝经常去上清观中,她私下里探查了一番,皇帝在那里宠幸了一个女人,对那个女人十分喜欢,几乎夜夜都要过去。 要重新得到皇帝的喜爱,便要投其所好。 那个女人是个道姑,按理是没有进宫的资格的。 但皇帝喜欢,不可以也能变成可以。 皇后想让楚承枫出面,给那个女子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迎那个女子进宫。 第70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绝嗣皇帝27 贺皇后在这个位置上做了十几年,她一直都坐得很稳固。 皇帝生性冷淡,待她不算亲厚,但同样也不会待别的女人有所不同。 再加之后宫中所有女人都没有子嗣,唯一的一个公主还被她抱到了膝下抚养,所以她的地位一直都是无人可动摇的。 在此前,贺皇后曾让人查过姜意,知晓这人是前些日子被清雅真人捡到的一个小孤女,没有丝毫的身份背景,不会有子嗣,也不会给她带来丝毫的威胁。 皇帝喜欢,带到宫中也无所谓。 多一个妃子,少一个妃子,对她来说没有区别。 皇后的这个主意得到了成王妃和楚承枫的一致赞同,提携一个皇帝喜欢的女人,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此举不仅仅能让皇帝对他们改观,还能施恩那个小道尼,将来小道尼进了宫,少不得替他们在皇帝面前说好话。 于是这天从宫中回去后,楚承枫就去了一趟上清观。 因为上一回在东宫里头发生的事情,楚承枫觉得自己没脸见清雅真人,所以这一回他是悄悄去的。 虽然如此,但李溯还是一眼瞧见了他,他将此事告诉给了姜意,姜意心下便有了计量。 近来每逢入夜时分,皇帝都会过来,今日也不外如是。 这是一个很好的让皇帝更加厌恶楚承枫的机会。 仅仅是废去楚承枫的太子之位,远远不够姜意解恨。 她要的是楚承枫的命。 楚承枫等了许久,姜意都没有出门,他在外头喂了许久的蚊子,就这般走了,又不甘心,便只好等着。 好在又过了一会儿,姜意出来了。 远远望着,只见那小道姑虽然只穿着一身平平无奇的道袍,但依旧遮不住她窈窕的身姿,面容上覆着一层白纱,瞧不真切容貌,但太子自动代入美人的脸。 他皇伯父挑的很,宫中多少美人没能笼络住皇帝的心,这个必定不凡。 还是当皇帝好。 楚承枫这样想着,就见小道姑朝着他走近。 她看到了他,甚至朝着她笑了笑。 朦胧的月色下,她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格外动人,“这位小哥,你可是迷路了,不妨就在这里待上一夜。” 听在楚承枫的耳里,就是姜意在邀请他。 楚承枫从前见惯了对自己曲意逢迎的女人,虽然近来这些人少了很多,但他下意识觉得姜意看上了他。 也是,他比皇帝年轻,皇帝连让女人怀孕都不能,想来也是不太行的。 也难怪这小道姑寂寞难耐,寻上了他。 楚承枫想入非非之余,到底有些畏惧皇帝,于是他问道:“这样不好吧,恐会打扰了你。” 姜意笑了笑,“不太会打扰。” 她眼角微微上扬,纯净的瞳孔显出几分奇异的妩媚,勾得楚承枫心下痒痒。 他惯常是个色迷心窍的,于是他道:“也好。” 他以为皇帝今天不会过来。 楚承枫跟着姜意到了房中,房间并不大,姜意指了指外间的那个小榻,对他说:“你在这里睡一会儿,我出去吹吹风。” 她说罢转身欲走,倒是楚承枫理解错了。 楚承枫色胆包天,连忙就道:“我不困,你坐下我们聊聊天。” 姜意又笑了笑,只这抹笑带了几分讥嘲一闪而逝,楚承枫并没有看到。 “也好,我给你倒杯茶,你暖暖身子。”姜意纤细的手指端起茶壶,茶水流淌的声音在二人之间响起,楚承枫眼中只有那一双纤纤细手。 那么白那么嫩,好像有些熟悉。 姜意将茶盏递到楚承枫面前,“公子喝茶吧。” 她声音温软动听,让本就有了色心的楚承枫更觉心痒难耐。 楚承枫还是有些怕皇帝的,他不由就安抚自己说,只要不被皇帝发现就好了。 他今日便是强了这小道姑,小道姑想来也不敢跟皇上说,毕竟皇上不会要一个不洁的女人。 而且往后他可以此为把柄,拿捏这小道姑为他所用。 楚承枫觉得这个主意简直是妙极了,于是他的目光当即就大胆放肆了起来。 楚承枫挑逗的说道:“妹妹,你冷不冷。” 姜意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如今是夏日,热还来不及,怎会冷,你别是病了吧?” 楚承枫道:“是病了,相思病。” 他说着便伸手,想要去摸姜意的手。 姜意吓了一条,连忙起身后退,“这位公子,你自重。” “你要做什么?” 姜意连忙跑出屋子去,然后被刚刚赶来的皇帝拥入怀中。 “发生了何事?皇帝问道。 姜意指了指屋中,“有人要强迫我。” “别怕,朕在这儿。”皇帝身上难掩怒意,大步走进了屋中。 自听到皇帝的声音起,楚承枫就吓得直接跪下了,“皇上,您别误会,侄儿就是走迷了路,过来讨杯水喝。” 皇帝冷着一张脸道:“是吗?” 楚承枫连忙点头。 皇帝瞧了他一眼,“朕听太医之前说过,你往后也很难有子嗣了,既然没有用,那就别要了。” 皇帝递给李溯一个眼神,李溯当即扛着瑟瑟发抖的楚承枫走了。 楚承枫起初哭嚎求饶,后来就疼得顾不上哭了。 皇帝拉着姜意的手去到内室里,他的脸依旧很冷,他说:“李溯近来办事越来越不牢靠了,让他保护你,关键时候他竟没了人影。” 姜意只道:“我刚刚有些饿了,想吃点东西,他替我去拿了。” 男人身上怒气依旧不减,“他如何会过来这里。” “我也不知。”姜意带着惊魂未定的余怕道:“我远远瞧见他朝着这边走过来,起初看不清他面容,看清楚之后我就连忙到屋中戴上了帷帽,之后他就......” “皇上,您说他是不是知道了我跟您之间的事情了,来同我算账。” “我早就说过了,我同您之间是孽缘,那一次之后就算了,偏偏您要一直过来找我。” 她唇瓣小巧红润,即便是这样埋怨起人来也让皇帝觉得分外可爱,不由得就想啄一啄。 皇帝目光一黯,一时有些又好气又好笑。 原是那日里他带着小姑娘从东宫出来,将人安置在上清观中,等他第二日里再过来找人的时候,她就闭门不见了。 她还想着要当真做个小道姑呢。 他自是不许,半夜翻窗而入,好好的教训了一下小女人。 好在她嘴上不诚实,身体却极诚实,才让皇帝消气不少。 如今听到姜意又说起这话,他只恨不得将人再教训一顿,他日夜来往,昼伏夜出的,就换来她这句不该和他在一起? 只是皇帝看她这模样,心中顿时有了一个主意,于是暂且忍耐着。 “怕他?也是,他生来就是皇族之人,被你给休了,自然不服气,想寻你讨回来。” “你势单力薄,若没有朕,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你之前什么都没做,他都想着毁了你清白,若他如愿,你如今焉能活命。” “眼下你休了他,让他这般丢人,他又知道了你在哪里,少不得会相处更多惨绝人寰的法子虐待你。” “你是该怕。” 果不其然,听他说完这些话,姜意吓得小脸煞白的,同时又有些不服气。 “他凭什么,明明是他先针对我的,他想要我的命,我休他不是应该的吗?难道我还在东宫里带着让他糟蹋?” 皇帝就说;‘’那不然呢,你势单力薄,他便不是太子了,还是郡王,他想对你做什么,你逃无可逃,你跟他讲道理,他是讲道理的人吗?” “不过朕是皇上,又是他长辈,朕可以让他讲道理,朕不仅可以让他讲道理,还能让他给你跪下认错,届时你想让他怎样,他就得怎样。” “成王妃欺人太甚,不拿你当人看,太子更是不曾尊重过你半分,还想要你的命,你就没想过报复吗?” 第71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绝嗣帝王28 说到从前,姜意面上果然流露出一抹凄然之色。 皇帝纵然心生不忍,也知眼下更需再接再厉。 “成王妃欺你,楚承枫辱你,而朕会将你放在手心当成至宝,你会是朕的皇贵妃,届时没人敢再欺辱你,不仅如此,你还能将曾经欺负过你的人踩在脚底下。” 皇帝觉得自己有些可耻,什么时候他想得到一个女人,还得靠着手中的权势。 “你想想是不是这样,不跟朕,你会被楚承枫报复,跟了朕,就是你报复楚承枫。” 不仅仅是楚承枫,还有成王妃。 “你可以将自己在东宫里受到的一切苦难都加诸在她身上,没人敢说你半句。” “你也可以给她立规矩,给成王送女人,亦如当初她对你一般。” 他一点一点的诱惑她。 姜意想了想,又认真看了一眼皇帝,最终她道:“那您会将成王妃和楚承枫都交到我手上,任我处置?” “倘若我想要他们的命呢?” 皇帝未曾有片刻迟疑,“那朕也将他们的命双手奉上,只为让你开心。” 成王妃与他不过是个无关之人罢了,至于楚承枫——若是楚承枫不做错事情,看在成王的面子上,他会让他一世无虞。 可楚承枫觊觎他的女人。 而且楚承枫现在跟个废人也没什么区别,成王府还有楚越。 姜意见他答应的痛快,也愣了一下,良久她道:“好,那我跟您进宫。” “皇上待我好,我也会真心待你。” “你不能骗我,你若骗我,我就......” “我就和皇上此生不复相见。” 这话不免让皇帝想起从前,他不免心生恐慌,为了缓解自己心中的恐慌,他重重覆上她的娇躯,“朕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的。” 皇帝为姜意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是太后娘家的远枝,算是太后的侄女。 太后娘家信国公府昔日是很显赫的,只是随着楚霄河登基,就渐渐疏远了舅家。 但到底是百年世家,底蕴尤在,这个身份别说做皇贵妃,就是做皇后,也足够了。 今日姜意要被接到信国公府,她在去之前看望了一下姜琴。 姜琴在为东宫那日里的事情当面作证之后,就失去了她的利用价值,但皇帝念着姜琴是姜意的姐姐,便将人交给了姜意的处置。 姜意没见姜琴,只让人将她吊在房中,也不罚她,只是不给她吃饭,偶尔给她喝口水。 这一个多月以来,姜琴被饿的面黄肌瘦,整个人都虚脱了,偏还要被日日吊在一旁。 除了前来喂她喝水的婢女,她没再见过任何一个人。 姜琴不知道是谁这般恨她,不让她死,也不让她好好活着。 她不明白自己的人生为何忽然之间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 起初她还有力气呼救,后来就什么力气都没了,而且这也没用。 她甚至觉得这样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只是她双手双脚被人控制着,连死都不能。 昏黄的烛火忽然被点燃,姜琴觉得自己似是生出了幻觉,她竟看到了她的妹妹姜意。 她不知是姜意让人这样做的,于是连忙激动的说:“妹妹,是你吗?” “我那日里为你作证,出宫之后就被人打晕了,一定是成王妃将我带到了这里,那个女人何其歹毒,你一定要救我。” “小意,姐姐都是为了你才落到这样地步的。” 哪怕说出口的话连自己都不信,姜琴也只能硬着头皮这样说,她想活命,疯了的想活命。 “为了我?”姜意嗤笑一声,“不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吗,亲爱的姐姐。” 她远远站在那里,不悲不喜,就像是在看待一个外人,唯有嘴角讥嘲的弧度可以窥见她心中并不若表面上那般平静。 “还有啊姐姐,不是旁人将你锁在这里,是我,吩咐人将你锁在这里,不许给你吃喝的。” “我就是想要折磨你。” “怎么样,我的招待姐姐可还满意,不用客气,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她笑了笑,似乎有些腼腆。 “若是姐姐不满意,尽管与我说,我尽量再多准备一些东西给姐姐。” 姜琴久久没反应过来,实在是她记忆中的姜意乖巧又听话,从前她与家中父母争吵,便会将气撒到姜意的身上。 那时的姜意是真蠢,她骂她,她还安抚她,拿自己的首饰哄她开心。 她很难将从前的那个妹妹和如今的姜意联想在一起。 她在做了那样残忍的事情后,还能笑得出来,姜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但因为是面对姜意,她又觉得多了几分底气,“姜意,你想想父母,母亲若是知道你这样对我,她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还有啊,我也是被太子所逼,而且那日之后,我也替你作证了,没有我的作证,你如何能离开东宫......” “我就算有错,也已经弥补了。” “我们终究是姐妹啊。” “姜意,你看看我,我们体内流着相同的血,你不能这样对我。” 姜意忽然疾言打断了她的话,“那倘若我成功被你算计了呢,姐姐是不是依旧会心安理得的和太子在一起偷情,眼睁睁看着我去死,还要骂一声我蠢?” 意识到自己有些过激了,姜意缓了缓口气道:“所以说我才真是要好好谢谢姐姐,即便为了姐姐的这一腔真心,也为了不让母亲因我们姐妹离心而伤心,所以这一回进宫,我准备带上姐姐。” “进宫?”姜琴没反应过来。 姜意又说:“对,进宫,那天你让卫荣追我,有个人救了我,那人是当今皇上,他封我作皇贵妃,我很快就要进宫了,至于姐姐,就留在我身边做个宫女吧。” 姜琴嫉妒姜意的好命,更不满她只让自己当个宫女,但一想到只要进宫,就能见到皇上。 姜意能做皇贵妃,她为何就不能做皇上的女人呢? 她缺的就只是一个机会而已。 随即她闭了嘴。 姜意如何不知姜琴的打算,姜琴从前觉得她天真,可她觉得更天真的是姜琴。 姜琴勾引楚承枫,又在被太子和卫荣亵玩,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皇帝便是再不讲究,也不可能去动姜琴。 但她什么都没说。 这是她一母同胞的姐姐,不论如何,姜琴不能死在她的手中,不然父亲和母亲他们会更加伤心。 姜琴得换种死法。 姜意之后就没再见过姜琴了,直至进宫前夕。 姜意在那一晚服下了假孕丸,虽然皇帝向她许诺,会将成王妃母子的命交到她的手中,但男人的许诺,听一半就好。 她不能将所有的宝都押在皇帝对她的爱上。 若实在不成,那她就用这个假孕丸送成王妃母子上西天。 再者,宫中情况不明,她也可用这个假孕丸先探探虚实。 故而原本皇帝为姜意准备了盛大的进宫仪式,但当天早晨,姜意刚刚进宫就晕倒了。 皇帝再顾不得什么仪式不仪式的事情,他抱着姜意直接到了自己的寝宫,请来太医诊治。 姜意被诊出有孕。 上清观两月有余,皇帝从未避孕,怀孕是人之常情。 但因为皇帝极难使人有孕,所以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皇帝以为太医诊错了,看向太医的目光就像是再看一个庸医。 皇帝又请了几个太医,得出同样的结果,皇帝这才有些相信。 “这就......有孕了?”皇帝不敢相信,有些惊喜,又有些害怕,怕空欢喜一场。 太医院院判道:“臣等不敢妄言,皇上从前只是有弱精之症,若是碰上好孕的女子,是有可能怀孕的,皇贵妃娘娘是个有福气的。” 皇帝这才信了。 他欣喜的望向姜意,心道这就是爱的力量吗? 心落到实处,因为这个孩子,皇帝从前的患得患失也没了大半。 爱是可以培养的,哪怕她从前不是那么的喜爱自己,进宫也只是受他哄骗,但有了这个孩子,还有他的诚心,总有一日她也会爱上自己,很深很深的。 姜意在上清观中的饮食清淡,如今怀了孩子,需得静养。 所以姜意不过刚刚进宫,就被皇帝拘在了宫中养身子。 因为姜意才怀孕,皇帝并不打算将这个消息声张出去,想等到三个月后再说。 后宫中人就不免觉得姜意架子大。 因为皇帝清心寡欲的缘故,从前皇帝后宫的妃嫔们也被磨得没什么心气,整日里吃好喝好,万事不愁。 但这其中不包括皇后。 皇帝从未像此刻如此宠幸一个女子,不仅仅给了她皇贵妃的身份,还给了她信国公府的出身。 而这个女人竟也侍宠生娇到进宫数日都不给她请安的地步。 姜意让皇后感到威胁,但中宫皇后,在外素来贤良大度,不好因这么一点点小事发难。 因着先前太子曾于上清观中冒犯过姜意的缘故,于是皇后便想让成王妃母子以道歉为由,先去探探姜意的底。 第72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绝嗣帝王29 接到皇后从宫中寄过来的信,成王妃立即便唤了楚承枫过来。 这个素来喜好美色的儿子自上清观中回来之后,就格外的老实,让成王妃不免欣慰不已。 自家儿子总算懂事了,一颗心不再围绕在女人的身上,何愁将来成不了大事。 “你之前说你去上清观中,认错了那个小道姑,是以冒犯了她,这事说到底是个误会,不算是大事,明儿个我们借着道歉的名义进宫,顺带着也瞧瞧这小道姑有几斤几两。” “若是个有眼色的最好,若没眼色,一直记着那事,便让你姨母出面想法子除去了她。” 成王妃当然不会将一个小小的道姑看在眼中。 她不知道楚承枫口中的冒犯不仅仅是认错了人那么简单,更不知道楚承枫因此被皇帝让人给废了——楚承枫不敢说,她就也心大的没细问。 楚承枫对皇帝是真的生出了阴影,他有些不敢去,“不过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道姑,何至于让我们去道歉。” “道歉不过是个幌子,借此探听清楚她的虚实才是真,若能为我们所用是最好不过,若不能......” 楚承枫拗不过成王妃,也怕继续抗拒下去会引起成王妃的怀疑,是以硬着头皮应了。 贰日里,母子两个人就去到了瑶池宫中。 姜意听闻他们过来特意唤了姜琴在旁陪同,她没有为难成王妃母子,痛痛快快的让人进来了。 成王妃心道:这小道姑是个有眼力见的。 说是道歉,可成王妃母子进宫之后,只敷衍的行了个礼,甚至没等姜意叫他们,他们就起身了。 在成王妃眼中,一个孤女,即便做了皇贵妃,也不至于让她看在眼中。 “多日不见,王妃还是如此的不懂规矩。”姜意饶有兴致的说道。 熟悉的声音和明显熟稔的态度让成王妃母子齐齐一愣,顿时抬头看向上首的姜意。 这一看,成王妃母子顿时又惊又怕。 惊于姜意的容貌。 多日未见,姜意比之从前更添几分风情,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魄,但脸还是那张脸,成王妃母子一看就认出来了。 恐惧于皇帝坐于姜意身侧,将他们方才的不敬模样看了个彻底。 他们方才不仅仅是对姜意不敬,还是对皇帝不敬。 再瞧皇帝待姜意的态度,皇帝素来是个冷淡的人,哪怕对着皇后都是疏离的,眼下他却揽着姜意的腰。 成王妃被眼前这一幕冲击得说不出话来了,良久,她才找补道:“怎......怎会是你?” 成王妃焦灼的看向皇帝:“皇上,您是不是弄错人了,她是姜意,是前太子妃,是承枫曾经的妻子。” “她出身卑微,勾引承枫,娶了她做妻子,尔后在府中也不甚讨喜,好吃懒做,连宴会都不想参加,说是太子妃,没尽过半点太子妃的责任......” 她以为皇帝不熟悉姜意,被姜意的皮相所迷惑,方才封了姜意做皇贵妃。 皇帝却只淡淡道:“小意是信国公府的女儿,她出身尊贵,和承枫从来没有过任何关系,至于成王妃口中的前太子妃,许是人有相似也不一定,但朕记得,承枫和前太子妃之间,似乎是承枫更胡闹一些,倒是那位前太子妃,着实可怜。”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维护之意很是明显。 再抬眼的时候,皇帝眼中已是有了不悦,“三哥都不会管朕的家事,三嫂手倒是伸的长。” “还有承枫,是不是也对朕的皇贵妃有意见?” 成王妃母子吓的立即跪了下去,连忙说道:“不敢”。 “臣妇/臣知错。” 皇帝这才收回视线,“既知错,那就跪去外头吧。” “啊?”成王妃愣住了,她堂堂王妃,不过多说了两句话,至于跪在外头吗? 皇帝身旁的冯礼立即就说:“王妃不敬皇上,不敬皇贵妃,皇上只是罚你跪一跪,已是看在成王的面子上了,难道王妃还想受鞭刑不成?” 成王妃和楚承枫彻底没了话说,忍受着心中的屈辱跪在了外头。 皇帝这才起身,“朕去处理公务,至于成王妃那里,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朕给你的承诺是一定会兑现的,你眼下有了身孕,便不要为这些事情所忧心了。” 他纵然是皇帝,可也不能无缘无故的杀人,总是要铺垫的。 姜意心中有些不安,她揪了揪皇帝的衣角道:“您准备怎么做?”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皇帝道:“你还记得卫荣吗?” 姜意顿时明白了,她心中有些激动,她没想到他是真的认认真真在兑现对她的承诺。 “那我等着。”她想要送皇帝出去,皇帝却怕她累着,强硬的让她去了榻上。 姜意却还记着外头的成王妃。 成王妃在外跪了大抵一个多时辰的时候,姜意出去了。 眼下虽过了盛夏,但上京城依旧炎热。 楚承枫身子虚,已经晕倒在一旁。 成王妃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摇摇晃晃,瞧着似也快不行了。 姜意逆着光而来,站定在他们面前。 站了好一会儿,成王妃才发现了她。 成王妃仰头看去,就见姜意面容沉静,露出一个莞尔的笑容。 “当日东宫一别,成王妃应该没想过有今日吧?” “不过这说来都要谢过王妃娘娘,第一次的时候,是王妃给本宫创造机会,最后的时候,亦是因着王妃,本宫才能从东宫金蝉脱壳,有了如今的这一切。” 成王妃脑中迅速回想着,她第一次带姜意进宫,姜意和皇帝齐齐消失,那时她和皇后一致以为,皇上是去教训姜意的。 却原来不是。 这个贱人背叛了她儿子! 成王妃眼中顿时迸发出浓烈的火焰,“你怎敢......看我今日不撕烂你的脸。” 然而她不过刚上前一步,就已是被人给抓了起来。 “成王妃近来火气也太大了,姐姐,去给王妃奉茶,让她消消火。” 自姜琴跟着姜意进宫这十几日里,姜意再未让人苛待过她,她甚至好像遗忘了她。 姜琴被安排在了外宫门做洒扫婢子,她的手被磨得生了许多茧子,皮肤也变得粗糙不堪,稍有不慎还会被管事嬷嬷责罚。 她以为这就是姜意对她的惩罚,心中颇有些不屑,还盘算着等合适的时机去向皇帝献媚。 皇帝确实很喜爱姜意,每天都要来看姜意,姜琴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 直至方才,她忽然被姜意唤了过来。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对上成王妃喷火的目光,姜琴下意识的身子一缩,连忙去了内殿端茶。 姜琴迎着成王妃刀子一般的目光,瑟瑟发抖的上前,直接挨了成王妃一个耳光。 “贱人。” 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姜琴捂着脸十分委屈。 姜意面上替姐姐打抱不平,“王妃,本宫的姐姐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要打本宫的姐姐,难道你是对本宫不满。” “本宫是皇上亲封的贵妃,你对本宫不满,就是对皇上不满,便再多跪一会儿,消消你身上的火气,晚间再回去吧。” 成王妃豁然起身,“你怎敢......” 姜意却已转身,“需知世事无常,今日是我姜意为上,你为下,别急,这只是刚刚开始,本宫承受的痛苦,你统统都会承受一遍。” 成王妃愤怒极了,却被人紧紧按住,什么都不能做。 她堂堂王妃,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她曾经看不上的儿媳下跪,真是可笑。 成王妃尚没将姜意最后那句话给放在心上,她只是觉得屈辱。 过往的宫人来来往往,很快,成王妃得罪刚刚进宫的皇贵妃的消息就传了开来。 人们都知道,之前因为楚承枫荒淫无度的缘故,成王府已是得了皇帝的厌烦,如今成王妃又得罪了皇帝新宠,只怕将来堪忧。 成亲王府算是彻底完了。 成王妃在外头跪着的时候,姜意温柔的看向姜琴,“姐姐别怕,妹妹替你出气。” 姜琴却觉得姜意这个模样很是惊悚。 外表温柔,实际上却步步都是杀招。 她表面上是在替自己出气,实际上却是以她为幌子。 经此一事,只怕成王妃是恨不得她去死。 姜意现在是皇贵妃,成王妃不能对皇贵妃做什么,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婢,成王妃捏死她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姜琴想,她若想活命,必须得为自己找个靠山。 她势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皇上的注意,有了皇上的喜爱,她跟姜意也可平起平坐。 姜琴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入宫这些日子,她学聪明了许多。 姜意对姜琴道:“这些日子,姐姐就在本宫身边伺候吧。” 姜琴心下大喜,在姜意身边,和皇上接触的机会也对多一些,她自是立即应了下来。 皇后听到成王妃消息的时候,成王妃母子已是在外头跪了一个下午。 皇后的人过来要人,姜意才让她们将成王妃母子带走。 成王妃将姜意就是皇贵妃的事情与皇后说了一遍,皇后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火,她指着楚承枫的鼻子道:“你是白痴吗,娶了这么一个女人进门。” 又对成王妃道:“还有你,当初既是想着说要等姜意进门,就将人给解决掉,结果呢,姜意进门三年了,你除了为难她给她立规矩还做半点有用的事情?” “一个区区姜意,竟纵容她坐到这般地步?” 被皇后这般指着鼻子骂,成王妃心里也不高兴,但她也知道自己这事做的窝囊,就也没说话。 皇后发泄了一通,这才静下心来。 “她对成亲王府,对你,对本宫,估摸着都有着莫大的恨意,从前是我们轻敌,让她坐了这皇贵妃的位置,如今既知道了,是万万不能再容得下她的。” “好在她的身份是一个忌讳,但凡将她的身份摆在明面上,不用我们说,朝臣们也会上旨请求废去她的皇贵妃之位。” 成王妃心下一动,“那我们将这事给挑出去就是。” 想到今日在姜意跟前受的那些侮辱,成王妃恨不得立即将姜意给拉下马。 皇后道:“先等等,皇上最忌讳后宫干政,若是实在没有办法,再用这个法子吧。” “先去找太后吧。” 太后是皇帝的生母,母子两个向来情分深厚,太后若开口,皇帝许是会听。 “那娘娘可要快些说,那小贱人猖狂得很。” 皇后一说起这个,也很是烦躁。 谁能想到,皇帝竟会对他口中的那个小贼上了心。 她以为皇帝生性冷淡,从前没有过于喜欢的女子,往后也该没有。 但没想到,她竟然栽在了一个从前从来未曾看得上的姜意的手上。 好在这姜意身份卑微。 当天晚上,皇后就去寻太后说了这事。 太后生皇帝的时候,就已经不年轻了,更不要说如今。 只她平素里不大管事,看上去还很是神采奕奕。 她也不大会让妃嫔们到她跟前请安,嫌麻烦。 今日皇后过来的时候,太后本要睡了,闻言就有些烦躁。 但怕皇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是让皇后进来了。 听闻皇后说完原委,太后一点儿都不惊讶。 “就这?皇上早就同哀家说过了。”太后道。 一脸平平无奇的模样,半点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皇后道:“您怎么......” 即便皇帝胡来,可太后也不该如此胡来呀。 太后却道:“皇上很少有上心的女子,哀家从前很担心他会这样孤独终老,你名为皇后,是皇帝的妻子,享受了身为国母的荣耀,但你从来没有真正对皇上上过心。” “你甚至觉得庆幸,庆幸皇上不近女色,如此你中宫之位无人可以动摇。” “太傅家养出来的女子,眼里只有中宫之位,权势地位,这些年,哀家其实对你很失望,姜意的到来,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哀家心中的隐忧。” “皇上没有子嗣,若能有个知心人相伴也是好的,如此,她的身份一点儿都不重要。” 太后老来得子,从前对皇帝就很宠溺,皇后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太后竟然是这种想法。 “可他曾经是承枫的妻子。”皇后不甘心的又说道。 太后道:“那又如何,承枫对她并不好,这孩子可怜,瞧瞧你们将人给糟蹋成什么样了。” “承枫生性风流,他有很多女人,分一个出来给皇上,如何就不成了?” “更不要说,姜意早就和承枫没有半点关系了。” 皇后无功而返,本欲将此事给闹大,不想这时传来姜意有孕的消息。 第73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绝嗣帝王30 皇后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宫中那么多年都没人有过身孕,姜意就能有了? 她前脚刚去寻了太后,后脚就有这样的消息传来,难保不是皇帝为了维护姜意故意散步出来的假消息。 毕竟后宫子嗣单薄,若是有人怀了皇帝的孩子,分管这人是谁,是什么身份,犯了什么错处,都是可以被忽略的。 故而皇后叫来了太医求证,但太医们到底还是让皇后失望了。 皇后心情一时很是沉重。 多少年了,她没有如同今日这般焦灼了。 不论是姜意和成王府有着旧怨在前,还是如今姜意这皇贵妃的身份,这个孩子都不能生下来。 亦或是去母留子,亦如当初怀了清平公主的丽嫔。 但丽聘和姜意和不同,当初丽嫔样貌平平,初初进宫的时候不过是个美人,她即便生了孩子,孩子也理所应当的由皇后抚养。 然而姜意一进宫就是皇贵妃,甚至在皇帝的纵容下,姜意生生压了她一头。 姜意的孩子不仅不会被抱至她的膝下抚养,甚至这个孩子很有可能会威胁到她本就岌岌可危的后位。 和成王妃一样,皇后是个端庄有余,美丽不足的妇人,更不要说她如今上了年纪,和皇帝的夫妻情分也不深。 对上姜意,她唯一的胜算就是家世,但这个胜算在子嗣的威胁下是可以抵消的。 皇后顿觉如临大敌,但她也并没有轻举妄动。 皇后让人盯着瑶池宫那边,发现皇帝对那边看得很紧,几乎可以说是密不透风。 来来去去都有人盘查不说,甚至皇帝还让自己身边的暗卫保护姜意。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对姜意下手,可以说是很难。 起码想对她下毒,是不可能的。 就只能寻其他的法子。 那直接射杀呢? 皇后沉思的时候,忽有宫人进来禀报说:“娘娘,小公主说她睡不着觉,想过来瞧瞧您。” “让清平进来吧。”皇后忙道,看着缓缓走进来的清平公主,皇后忽然有了主意。 “怎么睡不着,可是有什么烦心事?”皇后和蔼的问道。 “母亲。”清平公主打量皇后的神色,十分关心的说道:“儿臣听闻父皇最近新纳了一个皇贵妃,甚为宠爱,儿臣担心母后伤心,故而想过来陪一陪母后。” 清平公主打从一出生起就被抱在了皇后的膝下,虽然清平公主大多时候是由乳娘照看的,但对于皇后,清平公主亦是十分汝慕。 她性子遂了已逝的云嫔,算是内敛,只是因着自幼被娇宠,多了几分活泼开朗,但本性里还是善解人意的。 皇后幽幽道:“本宫都这把年纪了,自是无事的,本宫只是担心你。” 清平公主愣了一下,“母后为何要担心我。” “傻孩子,你还不知道吧?”皇后道:“皇贵妃如今有了身孕,她腹中孩子一旦生下,你便不会是你父皇唯一的孩子。” “若她生得是个男孩,这满宫里的人更是会围着她的孩子而转,忘记了本宫的清平。” 清平公主呐呐道:“不......不会吧。” 皇后道:“如何不会,你有如今的这一切全然因为你是皇上唯一的子嗣,若皇上有了旁的子嗣,难免对你有所疏远。” “若皇贵妃是个善妒的,只怕会挑唆你父皇将你远嫁,甚至和亲也不一定。” “到时候只怕母后也护不住你。” 说到远嫁,清平公主脸色白了一瞬。 她平素里爱好不多,就是爱看书,书里许多和亲的公主,过得日子都不太好,她到底是有些怕的。 她刚过了十岁生辰,再有五年,就可以嫁人了。 “那儿臣要怎么办。”清平公主仰头看向皇后,“儿臣不想远嫁。” 皇后不好将话说得太明白,只道:“本宫也没法子,哎,说来一切都因皇贵妃以及她腹中孩子而起。” “罢了,想那么多也没用,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清平公主只得惴惴不安的退了下去。 皇后的心腹嬷嬷上前,“您方才跟公主说那么多做什么,她不过是个小孩子。” 皇后不悦的瞥了心腹嬷嬷一眼,“本宫养她一场,她总得为本宫做些事情,只这孩子实在没用。” “罢了,这样吧,你明儿个提点她一番,就说为了她的将来着想,让她好生讨好皇贵妃,若能亲自给皇贵妃送些吃食就好了。” “这话你让不相干的人与她说,只别牵扯到本宫就成。” 那嬷嬷只得应下。 皇后又思量了一番,想到清平公主的性子,觉得这事胜算不会太大,遂又让人往成王府递了信。 成王妃接到皇后的信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筋疲力尽了。 无他,只是因为那日她自宫中回去之后,姜意就让人赠了成王许多貌美的婢女。 这些婢女是自宫中出来的,一个个的跟人精似的,极会讨好成王。 不仅仅如此,她们还时常合起伙来针对她——成王妃从前将心思放在楚承枫这个儿子身上,和成王关系日渐疏远,从前尚且有个做太子的儿子,如今这儿子也废了。 成王因此对成王妃更是不满,从前只是冷落,如今有了一茬的新人,成王更加不待见成王妃。 当着那些宫婢的面直接罚成王妃也是有的,更有甚者,成王甚至偶尔还会动了休妻的心思。 这种心思在成王府的一个美人怀了身孕后更加深了几分。 成王见天的找成王妃的茬,成王妃应付得很是疲惫。 这不由得让成王妃想起从前姜意刚进府的时候,她便是这般折腾姜意的,而今姜意竟是原本本的还了回来。 不止如此,她当初还想着让人奸污姜意,成王妃想到此处不由深深后怕。 接到皇后的信,知晓姜意怀孕的消息,成王妃心下就是一沉,等看到皇后让她从江湖中寻个神射手,成王妃面上总算是有了笑意。 进宫又如何,怀了孩子又如何,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姜意死了,姜意赐下来的这些宫婢又能有什么好作为。 只是第二日里,成王妃还没来得及寻神射手,她就被人急匆匆的召进了皇宫。 瑶池宫中,姜意虚虚靠在皇帝的胸前,她额前都是冷汗,刚从梦中惊醒。 外头跪着的是钦天监的人。 “臣等方才算了一卦,皇贵妃娘娘之所以夜夜噩梦,实是因为成王妃的缘故。” “成王妃和娘娘腹中的皇嗣命数相冲,如此,成王妃越好,娘娘腹中的胎儿就越不好。” 皇帝沉沉问道:“可有解决的办法?” 那臣子便道:“无妨,令成王妃伺候皇贵妃娘娘,直至娘娘成功诞下皇嗣,之后再看情况而定。” 皇嗣稀少,姜意腹中的孩子更是稀罕。 姜意便是以此为由,让成王妃去死也是可以的。 但姜意想慢慢折磨成王妃。 她总是要死的,快一点,慢一点,也没什么区别,最好是痛苦的死去,亦如姜意前世一样。 皇帝让人去召见成王妃进宫,四下无人间,皇帝低眸去看怀中的小妇人,进宫数日,她平添几分丰腴,且或许是怀了孩子的缘故,皇帝觉得姜意身上有一股令他着迷的奶香味。 他轻嗅着姜意的颈间,“可高兴了?你看,朕没骗你吧,往后你想将成王妃揉搓捏扁,都是可以的,朕待你好不好?” 姜意回身,伸出玉臂,揽住皇帝的脖子,献上一吻。 第74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绝嗣帝王31 蜻蜓点水的一吻,姜意便要离去。 皇帝俯身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一吻。 很快,两人就有些气喘吁吁。 对彼此的身体太过熟悉,二人不过刚一接触,就有燎原之势。 皇帝略有些无奈,这些日子,他顾忌着姜意的身子,晚上都是在外间睡的,也方便她有事叫他。 往常远着些尚能克制自己,如今却有些控制不住。 尤其姜意还揽着他整个人往榻上拱去,如此明显邀请的姿态,皇帝自然拒绝不了。 但他想到了姜意的身子,终究克制了一些,勉强让她解解馋,就起了身。 姜意的目光有些幽怨。 这幽怨是无意识的,只皇帝看到了,便轻哄她:“朕只是怕会对你不好,若实在不成,等以后你生了孩子,朕再补给你。” 姜意脸色红了一瞬,“谁说让你补了。” 皇帝笑了一声,“朕好期盼与你所出的孩子,朕夜里总是忍不住想,这孩子长什么模样,是像朕多一点,还是像你多一点......” 皇帝是真的很期盼这个孩子出生。 想到这一点,姜意心中倒有些犹疑。 假孕丸原本是为成王妃母子准备的,因为经历过楚承枫,所以她总是没有安全感。 但皇帝让她的安全感一点一点变淡,他是真的为了他在筹谋一切。 可以说,成王妃母子的命也就在这几日里。 但也不是完全没用,毕竟除了成王妃母子,宫中还有一个皇后。 她和皇后是没有深仇大恨的,但二人身份原本就是对立的。 不说她与成王妃之间的关系,只说如今二人之间的关系。 若是皇后迟迟没有动手,她也乐得与皇后相安无事,她再服下生子丸,届时皇帝也不会太过伤心,大家皆大欢喜——生产这种事情,以十月为期,早半个月,或是晚半个月都是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若皇后动了手,那她就用这个假孕丸送皇后去上西天。 她总是要确认了安全之后再生孩子,这样对她好,对孩子也好。 就是可怜了皇帝。 但这痛苦也是一时了,她想着等往后她再有了孩子,便也会冲淡这一份痛苦。 想到此刻,她心中稍安。 只盼着皇后若要动手,便快些动手,实在不行,她就给她创造机会。 姜意想要起身,姜琴进来服侍。 说是服侍,不如说是她想借着这个机会勾引皇帝。 她一进来眼睛就滴溜溜的转着,频频看向皇帝。 皇帝皱眉,心下不喜,“这是哪里来的不安分的婢子,拖下去杖毙。” 皇帝自来最不喜欢不安分的女人,就是姜意当初初初入梦时分,他头一个想法也是要将人给拖下去,只是实在拖不下去,姜意又实在太勾人,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姜琴被吓傻了,连忙跪下求饶,她又求姜意,“妹妹,你救救我,你替我向皇上求求情。” 姜意叹了一声气,忙道:“这是臣妾的姐姐,臣妾跟您说过的。” 对姜琴,皇帝自然是有映像的,一个连自己亲妹妹都能陷害的淫荡之人,他以为这种人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但姜意心软,看在姐妹之情的份上,留了这人一命,还将人带在身边。 不曾想这人竟还不安分。 姜意此刻刚刚穿戴好,她回过头软语道:“您看在臣妾的份上,饶她一命。” 皇帝气笑了,“你这般心软,若没有朕,还想报仇?” 姜意过来拉他的手,“臣妾就是知道有皇上做后盾,所以想着自己便是善良一些,心软一些也没事,您会一直护着我。” “臣妾就这一个姐姐,您只饶她一命,余下的您要怎么惩罚,臣妾都不会再说什么。” 她如此依赖维护皇帝,不得不说让皇帝很是受用。 皇帝道:“拿你没办法,只这人是势必不能留在你身边了,这样吧,罚她去浣衣局吧。” 这话是当着姜意面这般说的,可皇帝觉得,姜琴包藏祸心,曾经被能利益权势所诱,陷害姜意,如今是万万不能留在这个世上的。 姜意不忍心,那有些事不当着她面做就是了。 “至于成王妃那里也是,朕知你从前受了苦,如今想讨回来,但凡事要以自己身子为重,她不是个好的,谁知往后会做出些什么事来,也不必在她身上耗费功夫,让人每天在外头跪着就成。” 皇帝又说。 姜意道:“臣妾都知道了。” 如此,皇帝陪着姜意一同用了早膳,才传唤了成王妃进来。 被晾了许久的成王妃原本心有怒气,但看到皇帝,她什么都不敢说。 她跪下同皇帝和皇贵妃请安。 皇帝原本准备走了,但看到成王妃,不免就留了步,“成王妃想来也已知道,你命数和皇嗣命数相冲,为了皇嗣的安全,故而你需要候在瑶池宫中,倒也不必一直近前,跪在外头,确保皇嗣安全就是。” “倘若皇嗣有丝毫不妥,朕也只能忍痛对王妃下手。” 成王妃一愣,没太反应过来。 初闻命数之说,成王妃只觉得滑天下之大稽,如今再瞧皇帝待姜意的模样,成王妃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命数一说只是借口,皇帝要为姜意出气才是真。 但皇帝最后那一句,就是彻头彻尾的威胁了。 皇嗣有丝毫不妥,她就要偿命。 那皇嗣没了命,那她...... “怎的,王妃有意见?”皇帝不冷不淡的看了她一眼。 成王妃道:“臣妇不敢。” “既不敢,眼下就去外头候着吧。”皇帝又说。 成王妃连忙退了下去。 皇帝又回头对姜意说:“好生休息着,若实在乏味,朕让人给你送来一些话本子,仔细伤到了眼睛,让李溯读给你听。” 宫中宫女太监,也有识字的人,但总体不多,观感就不太好。 姜意闻言应了下来。 她从前没看过画本子,如今一听,觉得甚是有趣,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午间。 皇帝照例过来瑶池宫中用午膳,中途碰到了清平公主,得知清平公主让人给姜意熬了药膳,父女两个便一同过来。 这是姜意头一次与清平公主面对面,公主不过十岁,还是个小孩子,似有些拘谨。 姜意自不会对个小孩子有什么意见,但想着这人是养在皇后膝下的,不免就多了几分戒备。 便是小孩子没什么坏心,也是容易被大人利用的。 皇帝道:“这孩子对你有些新奇,想过来瞧瞧你,一个人又不敢。” “来,去见过你姜母妃。” 清平公主上前同姜意请安,“见过姜母妃。” 倒是极乖巧的模样。 她也是真对姜意新奇,见姜意不似传言中那般跋扈,便大着胆子去看姜意。 “姜母妃生得真好看。”清平公主道,她努力想着恭维人的话,只是因为太紧张了,除此之外竟想不出旁的,最终她将手中的鸡汤递给姜意,“这是我亲手给姜母妃做的,母妃尝尝。” 姜意如今这样的情况,每日进入瑶池宫的膳食都是要试毒的,但因为清平公主身份特殊,又是被皇帝带进来的,自然没人去检查。 眼下清平公主说得恳切,姜意不好不接。 但直觉告诉姜意那鸡汤有问题,若这鸡汤是皇后送的,她喝也就喝了。 偏偏是清平公主,她看得分明,这女孩没什么坏心思,分明是被人利用了。 她喝了,碍不着皇后半点事,倒让她的假孕丸没了用武之地。 皇帝唯一的女儿自然是有些分量的,这小姑娘对她没有恶意,姜意也没想害她。 姜意还没说话,皇帝便意会过来,他道:“那便放到一旁,等一会儿你想喝了再去喝。” 私底下却让人拿去验毒。 很快便有了结果。 皇后何其狠心,她要的不仅仅是姜意腹中孩子的命,还有姜意的命。 她是要姜意一尸两命。 鸡汤中并没有落胎药,而是鹤顶红。 姜意喝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知晓皇后心狠,没想到她能这么心狠,心狠到利用清平公主。 说来清平公主也是皇后看着长大的。 皇帝脸色一时有些阴沉,一旁的姜意看出来了。 等清平公主走了,姜意就问她,“可是那鸡汤中有什么?” 皇帝眼眸幽深,“是能要你性命的东西。” 姜意身子颤了颤。 “别怕。”皇帝道:“皇后不仁不义,朕不会容她。” “从前朕想着要给她三分薄面,如今想来却是不用了。” “她害的不仅仅是你,还有清平,她枉为人,更别说做一国之母了。” “她这样倒是给了朕机会。” 皇后不犯错处,就永远是皇后。 可她犯了错,就得给他心爱的女人腾位置。 从这方面来讲,皇帝倒觉松了一口气。 皇帝明面上故作不知,私底下却立即控制了唆使清平公主给姜意送膳食的嬷嬷。 但这远远不够。 皇帝在等皇后接下来的动作,姜意也在等,不过因着清平公主走这一遭,皇帝也注意到了皇后。 姜意甚至不用过多的去思考什么,因为一切有皇帝。 皇后的一切行为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中,她只需要适时流掉孩子,让皇后罪无可赦就好。 但在此之前,姜意想先处置了成王妃。 自成王妃进宫伊始,姜意就没再召见过她,但嬷嬷受了皇帝的授意,私底下没少法子磋磨成王妃。 譬如在成王妃的吃食里动手脚,再譬如在她下跪的地方放下细小的钉子...... 总之成王妃如今所受之苦比知姜意从前不知多了多少倍。 她在心里狠狠的咒骂姜意,但是没有丝毫用处。 她迫切的需要一个出口,不然她会疯的。 这个出口就是姜琴,姜琴被调到了浣衣局,这给了成王妃可乘之机。 成王妃笃定当初是姜琴从中搞鬼,才让姜意有了可乘之机。 姜琴表面上对太子很是喜欢,实际上却阳奉阴违的在帮姜意。 成王妃不能拿姜意如何,就将一切发泄到了姜琴身上。 姜意是皇贵妃,有皇帝做靠山,姜琴却什么都没有,她捏死姜琴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成王妃让人给姜琴下了药,姜琴动弹不了,可她的意识是清晰的。 她清晰的感觉到害怕,清晰的看到了远处姜意的面容。 这一刻,姜琴真的后悔了。 她被吊在上清观里一个多月,被带进宫做宫女,在浣衣局小心翼翼,苟且偷生,可起码她是活着的。 她以为姜意起码会留她一命,可是没有。 她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或者说,姜意料到了一切。 她在进宫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谋划,她将自己带在身边,让成王妃以为自己背叛了成王妃和太子,成王妃恨她入骨。 她也算到了自己必定不会安分,皇帝不会容得下她,她被送到浣衣局自生自灭。 算到成王妃会对她下手。 算到了她的结局。 她一点血都不沾,却要了她的命。 姜琴感到了姜意的可怕之处,她开始后悔,她朝着远方说“救救我”。 看清楚姜琴的口形,姜意只是讥嘲的笑了笑。 救谁,救姜琴吗? 让姜琴这般死去,已是便宜了她。 她放过姜琴,谁可怜前世惨死的她以及她那一双父母。 姜琴悔不当初。 早知太子这般不顶事,早知姜意这般恐怖,她就是一辈子嫁不出也不敢去勾搭太子,更不敢唆使太子陷害姜意。 姜琴陷入到了浓浓的悔恨与恐惧当中。 姜琴就这样被成王妃带走了。 成王妃每天晚上回到府中,都会拿有着倒刺的鞭子抽姜琴一顿。 姜琴被折磨了整整七日,最终实在受不了,咬牙自尽了,死时身上没一处好地方,成王妃最后让人将姜琴的尸体扔到乱葬岗 中。 这事自然瞒不过皇帝,几乎是成王妃刚将姜琴带走,皇帝就知道了。 暗卫同皇帝禀报说:“不巧的是,成王妃的人带走姜琴时,被娘娘撞见了,虽然娘娘当时并没说什么,但属下远远的瞧着,娘娘脸色似乎苍白的紧。” 当天晚上,皇帝去看望姜意,姜意整个人都不太好,不太能吃得下东西,也时常出神。 皇帝看在眼中,越发心疼,对成王妃的厌恶也到达了顶点 她第二日里又进了宫。 这次皇帝召见了她,皇帝的身边还有着令成王妃极是熟悉的人。 这人就是曾经东宫的长史卫荣。 成王妃心下一阵恐慌,她道:“皇上,这人……” “怎的,成王妃不认得吗,这人曾经是东宫的长史,你的好儿子当初亦是想用这个人构陷皇贵妃。” “你以为朕会不知道这个事情,还是你以为朕会让自己的女人就吃了这么一个闷亏?” 成王妃几乎吓得呼吸不过来了。 “臣妇到底是您三嫂,您想想成王……” 然而这话没说完,成王妃就被李溯给打晕了过去。 第二天的时候,成王妃不见了人。 一连三日,成王妃都没有回去。 成王进宫找人,宫中只说成王妃早就走了,一番寻找,终是在冷宫的一处偏殿中,找到了赤身裸体的成王妃和卫荣。 成王气得当即便要将成王妃给活活打死。 成王妃吓得赤身裸体的抱头乱窜,她想争辩,可成王不给她这个机会。 成王妃被打了个半死,最终还是皇帝拦了下来,皇帝道:“发生了这样的丑事,这丢的不仅仅是三哥一人的脸,还有整个皇室的脸。” “这种事情就别闹大了,直接沉井吧。” 沉井一说,是姜意告诉皇帝的。 姜意说她在东宫的时候就经常做到一个梦,梦里她被成王妃和太子陷害,最终沉了井。 皇帝相信姜意,也相信姜意的梦。 毕竟他就是在梦中见到的姜意。 即便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可能让自己心仪的女子高兴,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第75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绝嗣帝王32 现实世界中,姜意没有被沉井,但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发生了。 倘若他未曾梦到姜意,未曾见到姜意,未曾对她心动,那么可想而知,在成王妃的陷害和太子的薄情寡义之下,姜意会遭遇什么。 皇帝一阵后怕。 对姜意,是最原始的心动,是了解之后的深深疼惜。 他自私的将她化为自己所有,处心积虑的得到她,自然也该为她去除一切烦恼。 她于他是爱人,也是恩人。 纵是清心寡欲,可皇帝也渴望有孩子。 多子多福是人类最普遍的愿望,他也不外如是。 而姜意满足了他的这种渴望,他又怎能不想她所想。 成王闻言沉默了一瞬。 能在皇帝手中活到今日,且被皇帝厚待,自己的儿子甚至曾经被立为太子,成王自然不是仅靠着和皇帝那点儿同在皇后膝下长大的情分。 相反,成王是个很识时务的性子,看到皇帝提起成王妃时厌恶的模样,他立即意识到,一定是成王妃做了什么,招了皇帝的厌烦。 成王妃自生下楚承枫之后,满腔心血都在儿子身上,楚承枫被过继成为太子之后,成王妃更是跟着楚承枫到了东宫,夫妻二人很久都没有好好坐于一处了。 后来太子被废,成王妃变得更加不可理喻,皇帝又赠了成王许多美人,夫妻之间的关系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之间的感情变淡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不消片刻,成王就有了决定。 他要在皇帝手底下讨生活,断然不可能为一个女人得罪皇帝。 “一切便听皇上的吧。”成王悲愤道:“这个贱人做下这样的事情,便是凌迟也不为过。” 皇帝若有所思,“三哥这个建议倒是不错。” 相比沉井,显然凌迟更能让人感到痛苦,也更能让人泄愤。 成王:“......” “臣现在脑子一片空白,无法思考,未免被人看出,她就由皇上全权处置吧。” “也好。”皇帝道:“三哥也不要太过伤心,朕会再为三哥择良缘赐婚,还有越哥儿,朕会封他为郡王。” 楚越是妾室所出,按照常理,往后他是没得爵位可以继承的。 偏偏楚越又是如今成王府中唯一的后嗣。 成王知道,这是皇帝对自己的补偿,自是千恩万谢。 送走了成王,皇帝让人将成王妃带了下去,他去寻了姜意,将成王的建议与姜意说了。 “小意觉得是将她沉井好还是凌迟好,朕觉得凌迟更好一些。” 姜意对刑罚不太了解,她就问皇帝,“凌迟是做什么的。” “凌迟呀,就是将人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的割除,这其间人不会完全死亡,而会清晰的感知到痛苦,直至人失血过多而死。” 姜意闻言脸色白了一瞬,“听上去很可怕的样子。” “这刑罚是专门针对恶人的,朕觉得,成王妃就是这种恶人。”皇帝摸摸姜意的头,“你想想自己曾经所遭受的这一切,便不会不忍心了。” 姜意十分乖巧道:“那就凌迟吧。” “那一天,臣妾想去瞧瞧。”她又仰头去看皇帝,“看到她死了,臣妾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彻底脱离过去那种让人窒息的恐惧当中。” “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她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皇帝道:“无碍,既是朕的孩子,往后便必将经历腥风血雨,如此提前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成王妃被凌迟那一天,皇帝陪着姜意一同去的。 昏暗无光的屋子里,成王妃不复从前荣光,披头散发的似一个疯子,她口中不住的咒骂着姜意。 “你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你敢不敢,我是成王妃,我的儿子是太子,我的妹妹是皇后,哈哈。” “你不敢。”她挑衅道。 皇帝直接让人堵住了成王妃的嘴。 “她这模样就是怕了,想激怒你,让你给她一个了断。”皇帝如何看不出成王妃的意图,“你别气,你只好生生瞧着她的下场就是。” 姜意点头。 行刑的人是个经验老道的,他切出来的肉薄如蝉翼,一片又一片,十分整齐。 成王妃痛苦的吼叫道:“你快点。” 师傅不紧不慢。 要的就是这种痛苦的过程,越漫长越好。 成王妃气愤道:“皇上,你堂堂九五至尊,色迷了心窍,为了一个女人,竟设计嫂嫂,你就是个昏君,你往后......啊啊啊啊。” 察觉到成王妃还有力气说话,师傅手下的刀落得更快了一些。 成王妃没有力气去想别人,她只想快点死。 成王妃清晰的看着自己的肉一点点变少,血肉模糊,窒息、痛苦接踵而来。 整整三千刀,成王妃成了一堆骨肉。 皇帝怕这场景吓到姜意,护住她的脸。 姜意道:“皇上,我们回去吧。” 一路上,她异常的沉默。 皇帝以为她是被吓到了,有些后悔带她过去。 不想过了一会儿,姜意抱着他的腰道:“谢谢您。” “我没想过您真的会......” 姜意上辈子接触最多的男人就是废太子楚承枫,楚承枫薄情寡义,她以为这世上的男人大多都是这样。 面对皇帝,她不仅仅从未交出过自己的心,甚至她不曾信任过他。 但这一回她似乎错了,皇帝和楚承枫是完全不一样的男人。 他虽然有时候也很卑鄙,会用她的弱点拿捏她,逼着她进宫,可他也是真的做到了他所承诺的那般。 姜意有些感动。 “傻姑娘,朕做这些可不是让你哭的,朕想让你高兴。” 皇帝轻声哄着,“这有什么,朕是皇帝,做这些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有什么好感动的,朕是你男人,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皇帝低头看去的时候,姜意已经睡着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将人放到了榻上,盖上了薄被。 成王府对外说成王妃突发恶疾去了,不知内情的人自是惋惜,可皇后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她不知,这其间一切都是皇帝下的手脚,她以为是姜意。 一个小官出生的女儿,在此之前一直被成王妃欺负的太子妃,只是因为得了皇帝喜欢,就可以让一个亲王妃悄无声息的没了命。 诚然这其间少不得皇帝的庇护,但光是想想还是让皇后心中发毛。 皇帝这样维护姜意,姜意又有了孩子,她岂能坐看她势大。 清平公主就是一招废棋,她送过去的鸡汤姜意一点儿都没喝。 还是得她自己来。 皇后之前让成王妃找神射手,成王妃自顾不暇,自是没有找到。 皇后便委托自己的娘家人寻了个神射手,这人如今就在宫中,但她不动则已,一击就要必中。 瑶池宫对面是重华宫,那座宫殿一直都没有人居住,最上头有个阁楼,人潜伏在那里正好。 姜意近来每天都要在宫中散步,为她创造了合适的机会,但姜意身边还有个李溯。 李溯是皇帝精心培养的暗卫,这人极其敏锐,故而皇后觉得,在动手之前,她需得拉拢李溯——除去李溯是不可能的,只能拉拢。 皇后想到了用美色拉拢。 她寻了个貌美的宫女故意接近李溯,不想竟然初期预料的顺利。 那宫女不仅接近了李溯,当天晚上,李溯就和人睡了。 皇后觉得这是上天在帮自己。 皇后带人堵住了李溯,前去捉奸,“你可知这人是我娘家侄女,本是进宫陪陪本宫的,你却玷污了她,你该当何罪?” 李溯有些闷,反应过来之后他说:“是她先对我投怀送抱的,虽说暗卫不能娶亲,但这人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侄女,您向皇上说一声,说不得皇上就让我娶了她,许是皇上看在皇后的份上,还会赠我一官半职,嘿嘿。” 皇后无语。 过了片刻,她说:“你倒是想得美,以你的身份,也够格娶我贺家的女儿?” 李溯问道:“就是那个嫡出姑娘和府中小厮厮混在一起的贺家?” “你放肆,休要以为你是皇上的人,本宫就拿你一点办法都没用,本宫若将此事告诉皇上,你以为你还能活得到明天吗?”皇后疾言厉色道。 李溯耸耸肩,似有些认命,“您说您要我怎么做吧。” 贺皇后道:“本宫看你对小希一片真心的份上,倒是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本宫知道你奉命保护皇贵妃,只要你后日巳时离开一会儿,本宫不仅仅不会将你玷污了本宫娘家侄女的事情告诉皇上,还会给你在宫外置办一处宅院,将小希送给你。” 姜意便是每日巳时会出来坐一坐,亦或是散散步。 这个条件可以说是很诱人了,又有把柄在前,皇后压根不担心李溯不从。 果不其然,李溯只思考了一瞬,就道:“这么简单,那好吧。” “这样吧,明儿个皇后先将那处宅院里的地契给我,我出去瞧瞧。” 皇后道:“这个好办,今儿个本宫就可以给你。” 拿着地契,领着美人,李溯心中美滋滋的。 只复回到了宫中,李溯就装作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到了皇帝跟前。 “皇上,属下为了您和皇贵妃娘娘,简直是忍辱负重,出卖色相,不喜背上贪财的名声,终于打听出皇后的计划了。” 第76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绝嗣帝王33 书房中,皇帝批阅完一天的奏折,闻言脸色阴沉。 李溯也不敢再抖机灵,连忙将皇后的计划如实禀告。 “据皇后所说,是要属下在后日巳时左右,离开皇贵妃一趟,想来她应是会在那一天里动手。” “属下又牺牲色相,从小希的口中打听到,皇后这些天在宫里藏了一个人。” 从这些零零碎碎的消息中,便可以拼凑出皇后大概的计划了。 皇帝道:“朕知道了。” 李溯忙道:“那处宅院和小希?” “给你的就是你的。”皇帝又说。 李溯心中简直美滋滋。 “师弟待我就是好。” 李溯的父亲曾教皇帝武功,之前是为了保护皇帝而死的。 二人说是师兄弟也是不为过的,这也是李溯敢在皇帝跟前放肆的缘故。 第三日里,皇后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派出了神箭手,优哉游哉的在宫中等着好消息,不想半晌过去了,却等来了她被赐鸩酒一杯的旨意。 她的计划败露了! 皇后派出去的神射手不过刚一露面,就被皇帝的人发现了,那神射手经由一番严刑拷打,便将皇后给供了出来。 虽然姜意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但皇帝又拿曾经皇后构陷清平公主生母丽嫔的事情出来说事,以及贺皇后利用清平公主给姜意下毒,如此种种谋害皇嗣的做法,也足够贺皇后死了。 贺皇后不敢相信,自己这般缜密的计划就这样被皇帝破解了,她不明白自己疏漏在哪里,总不能是李溯。 这人拿了她的好处,她又捏了他的把柄,他没有理由不听她的话。 但没有人给贺皇后解惑,皇帝甚至没有见贺皇后一面,就赐了她毒酒。 同样很懵的还有姜意,她原本准备的好好的,借着假孕丸让欲害她的皇后自讨苦吃,结果她没有等到皇后,就等到皇后被赐死的消息。 这...... 姜意感到事情有些棘手。 实是现在距离她刚刚被诊出有孕的时日过得太久了,她想悄无声息的处理掉都不成。 但这假孕丸她吃都吃了,总要有些用处。 姜意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楚承枫。 成王妃死了,但楚承枫还好端端的活着。 作为曾经最直接害死她的人的其中的一员,她怎么能容许他继续活着呢。 楚承枫到底是皇帝的侄子,如今算是一个废人,皇帝许是觉得这样就行了。 但这远远不够。 成王妃是在十三日之后下葬,她虽然尸骨无存,可表面上为了皇家的颜面,她还是要下葬的。 成王府无主母也无能拿的出手的女眷,皇帝让宫中资历极深的汝嬷嬷前去帮衬。 成王妃一下葬,成王便要带着楚承枫去宫中谢恩。 姜意的“身孕”已经有差不多三个月了,按着御医所说,她也不好一直在屋中待着,最好能每日定时定点的散散步。 这一日里,姜意故意去到御花园中。 经历接二连三的打击,楚承枫不复从前意气风发,整个人看上畏畏缩缩,见到姜意的背影,他身子明显一缩。 接着,他整个人就有些心不在焉。 实际上自姜意成了皇贵妃之后,楚承枫就夜夜噩梦。 他做了亏心事,自然是怕的。 这种情况,在成王妃惨死,尸骨无存之后,恐惧更甚。 楚承枫日日夜夜都在恐惧之中生活,他怕极了。 他当初受了姜琴的唆使,欲害姜意。 姜意连他母妃都容不下,又怎会容得下他。 所以他见到姜意就有如惊弓之鸟。 楚承枫躲在成王的身后,生怕被姜意看到自己。 好在这时姜意抬步去了太液池旁边。 皇帝也只召见了成王,楚承枫站在外头,不住的想着姜意。 不仅仅是姜意,还有成王妃的惨死。 他父王说他母妃是突发恶疾而死,却不让任何人去看他母妃的棺木,他曾偷偷的看过一眼,那棺木里什么都没有。 他母妃分明是被姜意害死的。 也许,他很快就会落得跟母妃一样的下场。 想着想着,楚承枫就发现自己走到了太液池旁边,而他的眼前,就站着正背对着他的姜意。 她离池水那般近,只要将她推下去,她死了,他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楚承枫鬼使神差的靠近,然后推姜意入水。 旁边宫人见状,顿时惊叫起来,连忙过来救人,场面一时乱做一团。 楚承枫这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顿时跌坐在地上,逃一般的走了。 他自是走不掉的。 皇帝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知晓姜意被楚承枫推下水之后,他顾不得旁的,直接朝着太液池而去。 从嬷嬷手中接过姜意,幸得姜意很快就救了上来,人并没有大碍,但孩子确实没了。 姜意哭得很伤心,她揪着皇帝胸前的衣裳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过来,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她说:“我不想活了。” 皇帝眼神暗了暗,“瞎说什么胡话,你人好好的,就是最大的幸运,不该活着的人从来都不是你。” 他抱着她到了瑶池宫中,又传了太医,看到姜意没事之后,迅速让人将整个成王府的人都下了大狱。 成王妃刚刚死,若这个时候楚承枫也出了事,只怕成王府会心生异动。 故而他想着再等等。 但他没想到,楚承枫他竟然敢! 他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失去了自己有生以来第二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孩子。 皇帝从未有如此刻厌恶自己。 他恨不得死去的那个人是自己。 察觉到榻上人动了动,皇帝收敛神情,来到了姜意的身边。 姜意茫然道:“皇上,我们的孩子真的没有了吗?” 皇帝不知该怎么说,良久他道:“是朕的错。” 姜意泫然欲泣。 他连忙将人抱在怀中,“别哭,别哭,要怪就怪朕,怪朕优柔寡断,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 姜意道:“那是臣妾跟您唯一的孩子,臣妾知道您当初看着臣妾的小腹有多高兴,您有多渴望这个孩子到来,结果臣妾没能护得住他。” “我原想着成王妃都已经那样了,皇上待我也很好,他到底是皇上的侄子,便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我也计较从前的那些事情,结果他......” “楚承枫他为什么就是见不得我们好?” 姜意的泪水打湿了皇帝的衣衫,让皇帝更觉心痛。 他真是该死! “不会有下一次了,朕会立即处死他。”皇帝道。 姜意伏在皇帝胸前,不曾说话了。 “现在最紧要的,是你要养好身子,剩下的朕去做。”皇帝不敢再说丝毫跟孩子有关的事情,他对不住那个孩子,更对不住姜意。 姜意道:“好。” 皇帝离去,姜意收回了泪, 那孩子是假的,她自然不会伤心,只会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就是可惜了皇帝,皇帝应该是真情实意的伤心。 没办法,她只能尽快再怀一个孩子。 对成王府的处决很快下来了,楚承枫被判午门处斩,成王府被贬为庶人。 姜意心落在了实处,开始认认真真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又过了一个月,皇帝觉得她身子养得差不多了,就给她筹办了封后大典。 她被封皇贵妃的时候,是没有大婚的,眼下算是补了回来。 皇帝不是头一次大婚,可从前都是旁人筹备,他像是一个看客一样。 这次为了姜意,他精心筹备。 他于子嗣上亏待了她,且很有可能将来也不会再有孩子,满足不了她做母亲的心愿,便只能从旁的方面补回来。 譬如努力对姜意好一点,更好一点。 再譬如活久一点,活得更久一点。 帝后的大婚非常盛大,姜意不是在乎这些虚礼的人,她更在乎日后的生活。 姜意只觉得很累,到了新房里,她恨不得倒头就睡。 皇帝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在一旁点豆子。 皇帝让一旁伺候的人都下去,他亲自给她取下头冠,揉了揉她发疼的脖子,“好一点没?” 姜意道:“差不多好了。” “皇上累......” “从今往后就唤朕‘誉之’吧。” 誉之是皇帝的字,除了太后,很少有人这般唤她。 姜意乖巧道:“誉之哥。” “真累了?”姜意点头。 皇帝便给她褪下衣衫,拉着姜意的手去睡觉了。 姜意这时候反而清醒了过来,她今日一早服下了龙凤丸,是准备要生孩子的。 但听着旁边均匀的呼吸声,姜意也不好去叫他。 姜意翻来覆去的,皇帝忽然开口:“睡不着?” 姜意:“你没睡着啊,我以为誉之哥跟我一样累呢。” 皇帝轻笑一声,“睡不着,那咱们就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皇帝整个身子都覆了上来,许是因着大婚的缘故,今夜的皇帝比之从前还要勇、猛,姜意有些承受不住,她想着从前一幕幕,然后抱住皇帝的腰身道:“誉之哥。” “嗯?” “誉之哥。”她又叫道。 皇帝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鼻尖,“小傻子,朕在这儿呢。” “誉之哥,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 “从今往后,我会好好爱您。” 他们的开始不是非常美妙,但那又如何,开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皇帝是姜意苦难生活里的救赎,姜意同样也是皇帝的救赎。 一个月后,姜意被诊出有孕。 第77章 被冷落的郡王妃*清心寡欲的绝嗣帝王34 这一个月以来,皇帝表面上跟往常一样,可姜意知道,他心里是放不下那个已失去的孩子。 他觉得是因为自己没能及时处理掉一切潜在的危险,才让那个孩子没了的。 因着这份自责,他待姜意更好,事事都要过问。 怕姜意感到孤单,还曾想过要不要从宗室抱养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他对别人的孩子虽然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但他知道姜意应该是喜欢的。 没有女人会不喜欢孩子,不喜欢拥有自己的孩子。 这是皇帝心中的隐疾,他很难给姜意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但每说起这件事情,姜意总会安抚他说:“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也不一定。” 皇帝觉得姜意在安慰他,他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不知道吗? 虽然心中不抱希望,但皇帝也依然在努力的日夜耕耘。 以至于听闻姜意有孕的消息后,皇帝不免感慨,努力果真是有收获的。 他心里高兴的同时,也怕再发生上一回的事情,为了将所有的危险都扼杀在萌芽中,皇帝遣散了从前的妃嫔,若是有想再嫁的,他会出嫁妆,若没有,想混吃等死的,他便将人送到上清观中。 他后宫中的人本就不多,也多是混吃等死之辈,倒极少有反对的消息。 宫中伺候的人一再精简,留在姜意身边的,都是完全信得过的。 同时皇帝也将太池给封了起来。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皇帝除了上早朝,都是在姜意这边。 批奏折在姜意这边,会见朝臣也在姜意这边,等皇帝每日里忙完了,他便会带着姜意去外边走走。 姜意可以出去,但必须要是他陪着。 对于皇帝的过分小心谨慎,姜意也很顺从,她本就是极乖巧的性子,脱离了东宫那样一个令人窒息的环境,成王妃那样一个令人恐惧的婆母,她整个人变得舒展了开来,她仿佛寻到了幼时的自己。 她很珍惜现在这样的日子,直至孩子出生。 一双龙凤胎生得极是可爱,皇帝很喜欢,姜意也很喜欢。 她每日除了睡觉,就是来瞧这一双儿女。 皇帝也是,稀罕得不得了,批阅奏折的时候也要将孩子带在身边,美其名曰从小就培养他们处理政事。 夫妻两个时常双眼放光的看着小皇子和小公主。 小皇子和小公主抓周宴的时候,姜母也来了。 姜母是真心为姜意感到高兴,她知道从前姜意在东宫过得不好,可没办法,他们人微言轻,没法子给姜意撑腰。 好在姜意后来遇到了皇帝。 姜母说:“皇上待你好,你也要待皇上好,万不能恃宠生娇。” 姜意道:“您还不知道我什么性子?” “是,你打小就乖巧,分明是最小的孩子,可比你哥哥姐姐都听话。”说起姜意的哥哥姐姐,姜母就忍不住落泪来,姜琴死了这许久,姜母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 自东宫太子被废后,姜父姜母托付了许多人寻找姜琴,但都一无所获。 虽然小女儿得了圣心,但想到姜琴对姜意做的那些事情,姜父姜母都没脸拿这种事情给姜意添堵。 以他们的势力,自然是找不到的。 姜意也怕母亲伤心,便让人一直瞒着。 前不久的时候,姜意才让人松口。 经历了一年多的铺垫,再听到姜琴死去的消息,姜父姜母心里虽然难受,但总是能接受得了的。 但一个活生生的女儿没了,心里说一点儿波澜没有是不可能的。 但姜意不后悔,姜琴作恶多端,上辈子更是生生气死了她爹和她娘。 留着姜琴,她只会一直作妖。 重活一世,姜意的诉求很简单,她只是希望在乎自己的家人能好好的,快快乐乐的活着。 “姐姐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也未曾想到,好在姐姐还有个女儿,母亲将她抚养长大,想来姐姐也会瞑目。”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着。” 姜母道:“是这个理。” 姜意又道:“太后上了年纪,纵然再喜欢两个孩子,也是带不动的,您往后若是无事,可以多进宫来瞧一瞧。” 如今皇宫里的人实在是越来越少,规矩就也没那么严。 更多时候,姜意和皇帝就像是寻常夫妻一般。 姜母点头应了下来。 倘若一直这样下去,姜意便想着多生几个孩子。 她和皇帝都喜欢孩子,能生没理由不生。 但直至两个孩子周岁过后,姜意就觉得自己天真了。 无他,只因为楚子羡和楚子瑶两个小孩子太闹腾了,且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闹法。 楚子羡是男孩子,打小就体力旺盛,四肢发达,他未满一周岁就会走路了,皇宫里就没他没去过的地方,稍有不慎,他就在危险的边缘徘徊。 便有许多宫人照看着,在三周岁以前,他身上也未曾少过伤。 他生性开朗外向,不喜宫中拘束的生活,每天都想出宫,还时常趁着宫人不注意,自己偷偷跑出宫去。 皇帝和姜意没少在这个孩子身上花费功夫。 至于楚子瑶,她要比哥哥好一些,但也没差多少,她爱缠着姜意,时时刻刻都要跟着姜意,一会儿见不到姜意就要哭,是个小缠人精。 二人自有了这两个孩子,别说再生孩子了,单独在一起一会儿都是很难,可以说是痛并快乐着。 皇帝心疼姜意照看两个孩子辛苦,每日里便尽量多分担一些。 如此又过了六年,姜意方才又服下了多胎丸。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两人做得倒是顺手许多。 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大,自己一点点变老,皇帝不免恐慌,他怕死,怕失去这一切美好。 于是他每天都会锻炼身体,只因他觉得自己年长于姜意十二岁,若是不加锻炼,只怕会死在姜意前头。 他不想死在姜意前头,留下姜意一个人孤零零的。 她前半生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环境后,后半生他想她的世界中只有甜。 一晃楚子羡二十岁了,二十及冠,皇帝禅让了皇位,带着姜意游山玩水。 又游了十五年,皇帝的身子依旧很好。 这个时候皇帝六十五岁了,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但他精神很好,姜意在他的照看下也很好。 他们每天都生活得津津有味,但系统不好了。 系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这么能活,眼瞧着皇帝好像还能再活十多年的样子,系统选择唤醒姜意。 “恭喜宿主,第二个世界顺利通关,达成任务目标,为绝嗣帝王生下继承人,奖励现金五百万,积分三千分,宿主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中过完余生,也可以选择提前结束,继续下个任务呢。”系统貌似好商好量的和姜意说道。 刚接收到系统的消息,姜意还有些懵。 过了一会儿,她说:“留在......” 系统打断姜意的话:“继续下个任务,可以多赚票票呢。” 姜意:“......” 姜意看了看自己身边还在沉睡的皇帝,想着这些年他的坚持。 他看上去很精神,可人上了年纪,总有各种各样的毛病,但他总是忍耐着。 因为她还活着,所以他努力的想多活一点,然后一直陪着她。 他放心不下她。 他一直说,想要死在她后头。 可这样活着,于皇帝来说也是一种痛苦吧? 这个时代五十岁已经算是高寿了,皇帝是高寿中的高寿。 转瞬间,姜意已经有了主意。 就让一切终结在这个清晨吧。 或许是因为经历过一回这样的生离死别,这次姜意并没有太过伤心。 晨光熹微,皇帝睁开眼眸,赫然发现姜意没了呼吸,然后他开始恐慌。 第78章 第二个世界结局+过渡章 在遇到姜意以前,楚宵河一直以为自己天生就是喜欢孤独的。 他自幼聪慧,底下人的小把戏从来都瞒不过他。 也因此,他总是高高在上的,带着俯瞰众生的冷漠。 他能轻而易举的看透一个人,没人能走进他的心。 直至姜意来了。 起初,他也是冷眼看她的,可后来,他发觉他看不懂她。 她是第一个让他看不懂的人。 情不自禁的被她所吸引,忍不住去了解她,了解过后还想得到她,到最后深爱上。 他从前总觉得是姜意离不开他,其实是他离不开姜意。 在没遇到姜意以前,他喜欢孤独。 在遇到姜意以后,他喜欢有姜意在的地方。 他不是天生就喜欢孤独,只是他没遇到姜意。 就如此刻,分明盛夏时候,楚宵河却觉得很冷。 尽管姜意已经没了呼吸,可楚宵河还是请来了郎中,郎中看到已没了呼吸的姜意,以为楚宵河在耍他,气得当场便要拿着医药箱走。 楚宵河拉着郎中的袖子哽咽道:“她昨儿个明明还好好的,不可能一夜之间就突然没了命。” “求你,救救她,她一定还有救。” 她比他年轻,怎么也不该她先死。 郎中看他可怜,到底叹了一口气,“没救的,准备棺木,让人入土为安吧。” 楚宵河不能接受姜意死了,亦如他当初无法接受姜意的身份,用尽手段也要将人给抢过来。 只不是前一个是和楚承枫抢人,如今是同老天抢人。 他想到从前听过的一个传说。 北方有山,名云山,高耸入云,传闻说登得此山者,会遇到仙人,仙人会满足他一个愿望。 古往今来许多心中有执拗的人都会去此山中,渴望能遇到仙人,得偿所愿。 但更多的是有命去,没命回。 楚宵河不在乎这些,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他都想去试一试。 前年御医说他还有十年可活,他们本来还有八年时光的。 楚宵河说干就干,第二天,他就带着姜意去了云山。 云山云雾缭绕,有如仙境,楚宵河背着姜意一步一个台阶走上去,他走得很吃力,可从来没有停过。 数之不尽的台阶,以为是顶点,可到达之后又有拐角,这里的台阶就好像无穷无尽一样。 但楚宵河不怕,他要做的这件事原就没有太大的希望,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他不怕得不偿失,他只是坚持要去做这一件事情。 偶尔累了,他就带着姜意在台阶上休息一会儿。 他说:“就当是带你过来瞧瞧仙境。” 可他带的干粮有限,没有充足的食物做保证,他很快就会力竭而死。 他会失足滚落于台阶之下,撞得头破血流。 来这里的人没人能活着走下山去。 楚宵河是不怕死的,他甚至还在坚持。 放弃一定没有结果,可坚持下去也许能看到曙光。 他心里有一团火在灼烧,越久,他心中越发愤愤不平。 当初姜意出现在他的生命中时,没有打过一声招呼,她就那样突然来了。 他不在乎,只要她一直在他身边就好。 他忽视这其间一切的不同寻常,他变得卑微。 可她走了,明明前一日她精神还很好。 这么多年,姜意年龄也在变大,可相比于同龄人,她看上去显得年轻太多。 她一点儿都不像是要死的样子,可她就是那样死了。 她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去。 不去计较不代表什么都不曾察觉,只是因为爱,他愿意去忽视,甚至愿意去当一个傻子。 但当姜意走了,她离开了他,他复盘从前的一切,他总觉得她不会这样简简单单的就走了。 他要一个答案。 哪怕神志不清,他却也坚持向前走去,身体似乎有他的本能。 可脱离这个世界之外,看着这一切的系统却有些心惊肉跳,“他刚刚差一点就会踩空,这么高的山峰,他会死的。” “姜意,要不要跟上个世界一样?”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不用培养感情,可以直接生孩子,要更简单一些。 姜意道:“还是不了,不论几世,人与人之间总是少不了离别。” 看着楚宵河蹒跚的背影,姜意亦是心生不忍。 相比于沈昱,楚宵河这个人明显要更敏锐一些,也更执拗一些。 他不会仅仅满足于一世的。 姜意不想去看屏幕,然而系统却在旁边大惊小跳。 “他他他......好像要死了!” 姜意豁然抬头看去,只见着楚宵河似是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的前面,再没了台阶,有的只是悬崖峭壁。 但他太累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就那样踩了下去,带着姜意摔了个粉身碎骨。 姜意闭上了眼睛。 她想,情爱果真是这个世上最折磨人的事情,等她完成任务,回到了现实世界,一定不会沾惹半分。 楚宵河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他的面前白茫茫一片。 可更令他恐慌的是,他背着的姜意的尸体也没了。 他开始四处寻找,然后看到了一个白衣老者。 他上前去摸,那人又不见了,又在另一头唤他“痴儿”。 楚宵河问:“你是传说中的仙人吗?” “可以这样说。”仙人朝他脑门上一点,“知道了吗?” 楚宵河后知后觉的点点头。 “仙人是说,姜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她来到这个世界,只是为了攻略我。” “生下孩子,她完成了任务,便离去了。” “是,一切都是任务,她完成了你这个任务,还有其余的任务等着完成。”仙人说得很直白,“放下心中执拗,去过完你的余生,然后轮回转世吧。” “转世后,你会忘记所有的一切,现在的痛苦都将不复存在。” “不。”楚宵河坚决道:“所以说,姜意没死,她只是在另一个世界中,被你催着去完成任务了?” 楚宵河看向白衣老者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十恶不赦之人,“是你拆散了我们。” 仙人道:“......也可以这么理解。” “你凭什么?”楚宵河道:“你夺走了我的爱人,你得赔给我” “她现在在的是哪个世界,我要去她的世界里找她。” “你不带我去,我就不走了,我日日跟着你。” 仙人无奈,“这怎么成。” “人与人之间的缘法都是既定的,该多么长就是多么长,你缠着我也没办法。” “你除了姜意,还有孩子,人世间就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东西吗?” 楚宵河道:“可我的孩子们都长大了,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生活,而我只有姜意。” “何谓夫妻,相伴到老方为夫妻,我没死,她也没死,为何就要天各一方。” “当初她说来就来,说离开就离开,凭什么?” “我呢,我作为被攻略者,就这么不要面子吗?” “你说缘法天定,可我不信我与她之间只这么一点点缘法。” 楚宵河太执拗,白衣老者说不动他,便想冷着他几天。 他见没有希望,自然会离去。 没办法,楚宵河是人间的帝王,白衣老者也左右不了他的去留。 但白衣老者没想到,楚宵河这么有耐力。 他在这里守了他整整十五年,几乎快要死了,还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白衣老者不能让楚宵河死在这里,不得已,他只得给了楚宵河另外一个选择。 “你想要再见到姜意,也不是没有旁的法子,你可以作为下个世界的被攻略者,在那里,姜意会主动找到你。” “但这其间你没有前世的记忆,何时会恢复记忆也不一定,姜意也没有从前的记忆,你们是完全陌生的两个人。” “且凡事都有代价,让你再见到姜意的代价便是你从今往后再不能入轮回,身死即魂死,自此世间再没有你的丁点魂魄。” 楚宵河道:“灰飞烟灭就灰飞烟灭,反正人活百年,没有心爱的人在身边,有何不同?” “味同嚼蜡,不如不要!” 这样的生活,楚宵河从前过了三十年,他愿意用自己的灰飞烟灭换来和姜意的再来一世。 这一回,来去要由他来决定。 “你既这般想,也好。”仙人在楚宵河眉间一点,“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下一世,你的名字便唤裴思量吧。” 下一刻,白光一闪,眼前一切瞬间消失。 后面的一切,姜意并没有看到,她只看到楚宵河自石阶上滚落,尸骨无从。 她突然就陷入到了巨大的悲伤中,她错了,她大错特错,她应该再等一等的,起码不该让楚宵河是一个那样的死法。 她的心脏开始抽痛,久久不能平复,这任务真不是人能做的。 系统看她这样,不免就问道:“要不要我给你抹除这个世界的记忆,只需要一百万,就能让你忘却痛苦,开心快乐,可以说是很划算了。” 姜意道:“不用了。” “有些痛苦,就是要记得的。” “我做错了事情,就该承受这样的痛苦。” 系统失望脸:“那好吧。” “其实只是一个任务而已,也不必这样了。” “算了,给你看看下个任务吧。” 系统决定吸引姜意的注意力。 姜意双眼无神的看向大屏幕。 系统看她这样,道:“算了,让你再休息休息吧。” 姜意回到了现实世界,去看望了她的父母。 她经历了两个小世界,可现实世界也不过才过了两年。 姜母是早期胃癌,手术过后治愈的差不多,只是依旧需要休养。 姜父依旧躺在床上,看到姜意,他面上懊悔一闪而过。 姜父姜母凑在姜意跟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小意,你这两年都去干什么了。” 姜意离开之前曾给姜父姜母说,她要出国去挣钱,还说那家公司特别好,提前预支给了她一百万。 那时候他们身体都不好,来不及思考,姜意就已经走了。 两年间,姜意没有丝毫音讯,只给他们汇了一次钱。 他们开始害怕,怕姜意遇到危险。 近来诈骗频频,他们生怕姜意是被人给骗走了。 姜意只是笑着说道:“爸,妈,你别担心,我就是单纯的去工作,只是你们也知道我之前提前预支了钱,自然要为公司卖命。” 姜母红了眼眶:“那也不能真的卖命,你爸就是那么一个人,说话不中听,我们这么大的人,怎么能全将希望寄托在你这个刚出社会的小姑娘身上。” “妈这么一把年纪,就是现在死了也没事,小病不用治,大病治不了,说什么也不能能拖累你。” “你寄回来的钱妈都存着,你拿去还给你们公司,可不能这样卖命了。” 姜意忙道:“你们养我长大,怎么能是我的拖累了,我还年轻,年轻人身上多些担子没事的,我现在就是吃苦的年纪啊。” 说着说着,姜意也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 她不哭还好,一哭就停不下来了,她在姜母的怀里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她想,就是为了父母,她也要努力向前。 姜意在家里好好陪了父母几天,收整好心情后就去找了系统。 “我们开始下个任务吧。” 系统道:“好。” 这次系统先给姜意看了一下下个世界原主的经历。 原主的身世比之第一个世界的姜意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一个世界里,姜意虽然有个渣爹,但好歹她已逝的娘亲是爱她的。 但这个世界里,姜意可以说是爹不疼娘不爱了。 姜意的母亲是个心气极高的大美人儿,但因为出身不显,被家里人许给了姜父。 姜父当时只是翰林院里的一个小小编修,姜母看不上他,哪怕在已生下姜意姐弟后,也依旧不安分,私下里和刚刚回京的武安侯搞在了一起,吵着闹着要和姜父和离,这事在当时闹的很大,人人都说姜父被戴了绿帽子。 姜父也是个气性大的,当场就和姜母和离了。 姜母后来就成了侯夫人,她也没想过要管姜意姐弟。 至于姜父,他厌恶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姜母,也不待见姜意姐弟,之后更是火速娶了续弦。 被亲生父母这样薄待,府中下人自然也没将姜意姐弟当过主子。 可以说,姜意姐弟能长大成人,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但于从小就没得到过父母之爱的姜意来说,心中还是很渴望能与自己的亲人亲近的。 所以当姜母忽然在姜意十六岁那年说要接他们姐弟过去生活的时候,姜意完全没有多想,甚至受宠若惊。 她以为她的母亲终于想到她了。 其实不然。 姜母之所以想到姜意,是因为她后头生的那个女儿,也就是姜意同母异父的女儿顾袅袅和姜母的娘家表兄偷尝了禁果,两个年轻人不知节制,还搞出了孩子。 姜母知道这一切后自是强压着顾袅袅留掉了这个孩子,不想顾袅袅因此血流不止,自此坏了身子,别说怀孕,就是再行房事都不可能了。 这是一桩丑事,可丑事的主人公成了姜母最看重的小女儿,姜母便要想法子为顾袅袅遮掩住这桩丑事。 姜母希望顾袅袅将来能顺顺利利的嫁人、成婚、生子,且依着当时武安侯得皇帝的看重,顾袅袅会嫁的人家门楣还不会低。 所以姜母想到了姜意。 只要姜意代替顾袅袅与顾袅袅将来的夫君行了房事,生下孩子,顾袅袅往后余生也就什么都不愁了。 姜母关心姜意的前提是要姜意成了顾袅袅的代替品。 姜意当然不同意,但姜母跪下来求她,说续弦不好做,说她这些年在顾家过得艰辛,若被顾家人知道顾袅袅做的事情,顾家会休了她,还说只要姜意帮了顾袅袅,她往后一定会疼爱姜意,只要姜意为顾袅袅生下孩子,她也会给她说一门好亲事。 还有姜意的弟弟。 姜意和弟弟是龙凤胎,她弟弟打从一出生起就先天不足,需得靠着大量的补药吊着命,这需要很多很多钱的。 从前姜家有姜意的祖母多少会贴补她弟弟一点,自祖母去后,姜意便一个人做很多的绣活,但也仅仅是够她弟弟活着罢了。 姜母说,只要姜意帮顾袅袅,那她就会请名医给姜意的弟弟诊治,她弟弟往后会成为一个健康的人。 姜意为了那么一点可怜的母爱,也为了弟弟的身体,答应了姜母。 可事实证明姜意还是天真了。 在顾袅袅嫁给皇帝做贵妃,姜意代替顾袅袅承宠,成功替顾袅袅生下孩子后,她们不仅仅没有如同之前所承诺的那样给她弟弟治病,还因为怕姜意将顾袅袅的秘密捅出去,心狠手辣的在姜意刚生下孩子之后,就要了姜意姐弟的性命。 看望这一切的姜意只觉得心情沉重,比从前还要沉重。 这都是什么父母,她对系统说:“天底下有这样的父母吗?” 让自己的一个孩子给另外一个孩子生孩子,最后还要杀了这个孩子,哪怕姜意此刻只是一个旁观者,都忍不住替原主抱不平。 系统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同一个父母生的孩子都有远近亲疏,更不要说不是同一个父亲生的孩子了,姜母厌恶姜意的父亲,喜欢顾袅袅的父亲,爱屋及乌,自然也疼爱顾袅袅,厌恶姜意。” “人的偏见有时候是刻在骨子里的。” “也有些人天生就是坏的。” 系统打开了商城,“你现在有三千积分,可以选择帮助完成任务的道具了。” 姜意想了想原主的经历,先买了一颗香体丸。 原主要在黑夜里代替顾袅袅承宠,一颗香体丸可以让皇帝很敏锐的感觉到原主和顾袅袅的不同。 然后剩下的积分,姜意分别买了七颗多胎丸、七颗无痛丹。 系统瞠目结舌。 姜意道:“这次我要认真搞事业了。” “休息了这么多天,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过去了。” 系统道:“好。” 然后姜意眼前一花,就到了一张软软的榻上,入眼一切皆是黑暗。 她什么都看不到,但能听到随之而来的脚步声。 今日皇帝裴思量迎娶贵妃,按理当天晚上他会宠幸顾袅袅,而姜意要代替顾袅袅被裴思量宠幸。 第79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1 这一天,同样心中不平静的人还有裴思量。 作为天子,裴思量自幼样样出众,只唯独有一样,他对女人不感兴趣。 先帝和太后那时只以为裴思量是还没到开情窍的时候,倒也不以为意,身为太子,自然事业为先,女人为后,他高冷一些也没什么。 裴思量十五岁那年,对女人不感兴趣,先帝和太后不着急。 裴思量二十岁那年,他依旧对女人不感兴趣,先帝和太后着急了。 先帝为裴思量赐了婚,对方是辅国公府的嫡女,端庄高贵,想着将人放在裴思量跟前,日久天长的,裴思量总会心动。 但是没有,他不仅没有动心,甚至当太子妃想要靠近他时,他会觉得厌恶。 先帝便寻思着,可能是太子妃太过端庄古板的原因,裴思量不喜欢这一款? 于是先帝又给裴思量赐了丞相府的嫡三女为良睇,这位良睇开朗活泼,想来应该会得了裴思量的喜欢。 然而还没有。 先帝怀疑自己这个儿子可能不举,甚至动过废去太子的想法。 一个不举的太子,不能给皇朝生下继承人,自然不适合做皇帝。 可这个儿子实在太过出众,先帝舍不得废掉他,便让太医给裴思量治病。 得出的结果却是裴思量并没有病。 没有病,对着年轻美丽的太子妃和良睇却不举,那是什么? 总不能是对男人感兴趣吧。 为了验证这个结果,先帝甚至将一个长得妖娆的男人和一个长得狂野的男人,分别与太子关在一处,裴思量还是亦如往常一般无二。 裴思量虽然对女人不感兴趣,但好在他对男人也不感兴趣。 先帝放心的同时也更郁闷了,便请来当时的国师来给裴思量瞧瞧。 国师瞧了半晌,老神在在道:“皇上放心,太子没有毛病,只是太子的真命天女还没有出现。” “将来只要这个女子出现了,太子的不举之症自然会解了,甚至这个女子会为太子生下许多孩子。” 可这个天命之女是谁,先帝到死的时候也没知道。 先帝临死之际抓着国师的手说:“请国师务必尽快为太子寻到真命天女。” 又对太后说:“等太子有了孩子,你一定要到朕的陵前告知于朕。” 如此,先帝到死也没有瞑目,他子嗣众多,可唯独太子优秀出众,其他皆都不堪大用,太子事事让他顺心,可唯独这子嗣一事上...... 裴思量二十三岁登基,至今已有三年。 三个月前的清晨,武安侯府的上方忽有凤凰盘旋,且经久不散,国师掐指一算,对裴思量道:“你的真命天女来了。” 武安侯府子嗣众多,可女儿只有一个,那就是顾袅袅。 但裴思量心中尚有疑惑,从前为了寻找他的真命天女,国师将京城中的高门贵女瞧了个遍,其中也包括顾袅袅,愣是没瞧出个什么不同。 怎的如今就...... 且顾袅袅是太后的表侄女,从前也经常进宫,他也未曾觉得自己对顾袅袅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贵女。 但国师这样说了,太后却很兴奋。 不管是不是真的,总要试一下。 且国师一般不会妄言。 太后对顾袅袅抱有很大的希望,顾袅袅是侯府嫡女,也是她的表侄女,如今又是裴思量的真命天女,所以太后当即下了懿旨,封顾袅袅为贵妃,择了吉日进宫。 且当天早早的,太后就催促着裴思量赶紧去秋澜宫中宠幸贵妃。 进入秋澜宫前,裴思量深吸了一口气。 不同于太后对他的殷殷希望,他对自己并不抱有信心。 他最是了解自己不过,他打小的时候,不论多么难的东西,他都是一学就会,也因此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顾袅袅他见过,和别的女子也没什么不同。 只是为了不辜负太后的希望,他还是要试一试。 裴思量走了进来,顾袅袅已是迎了上来。 “表哥,让臣妾伺候你梳洗吧。”女子身上浓烈的脂粉香味刺得皇帝鼻子痛,格外谄媚的笑容更让他觉得矫揉做作,他往后退了一步。 顾袅袅心生懊恼之色。 五个月前,她被诊出有孕,母亲让她流掉了那个孩子,可她年纪太小了,因此坏了身子,底下每天都在流血,为了遮掩身上的血腥味,她不得已用浓郁的香粉味来掩盖。 那时顾袅袅不曾想到,自己竟是皇帝的真命天女,她若是知道,一定不会在嘉表哥的引诱下同他胡闹。 顾袅袅再看向皇帝,皇帝长身玉立,身材挺拔伟岸,面庞俊逸清冷,一双墨瞳幽冷深邃,这般望去,竟似皎洁明月,令人不敢直视,比嘉表哥不知强了多少倍。 顾袅袅忍着心中的懊悔,想再同皇帝搭话,皇帝却已然上前。 皇帝忍着心中的恶心,心道:“就再试一试吧。” “熄灯吧。”他说。 一切归于黑暗,宫殿里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似乎淡了下去,直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极清极淡的香味。 裴思量轻嗅,似是有些着迷。 他看着对面的略带模糊的身影,有些迟疑的握住了她的手,竟全然没有方才那样厌恶的感觉。 这双手,竟似有些熟悉,就好似从前他握了千百遍。 一瞬间,他的脑海中掠过无数道男女交缠在一起的身影,无一不让人脸红心跳。 他顿觉口干,身体滕然而生一种陌生的燥热感,让他想像脑海中人一样,做同样的事情。 虽然未曾有过女人,可裴思量对这种事情并不陌生。 昔日他久久对女人不感兴趣,先皇以为他不懂,还曾派人过来教导,见不起效果,先帝便亲自拿着小册子教导于他。 彼时他虽一脸茫然,可他记性好,竟是全都记得了。 他的身体在变化,这种变化表示他对眼前这个女子感兴趣。 裴思量将女人拉近,那种反应就更强烈了一点。 这就是真命天女的力量吗? 燃灯的时候平平无奇,熄灯之后便能轻而易举的扰乱他的心神。 他豁然将人打横抱起,感受着手下盈盈一握的腰身,他的步伐更快了一些。 将人放置榻上,他随之重重的覆了上去。 男人于此事上似乎可以无师自通,他轻吻她的唇舌,大手游移在女子娇嫩的肌肤上,他呼吸灼热,克制住想要粗暴对待身下人的想法,裴思量想,这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可以给他这种感觉的女人,也可能是最后一个,所以他一定不能将人给吓跑。 所以他极尽温柔。 姜意有些不满。 他太温柔了! 这般温柔,如何能留下印记,留不下印记,他如何能发觉出其间的不对? 而留给姜意的时间并不多了。 前世里,姜意代替顾袅袅承宠后三个月有了身孕,十月怀胎,她刚刚生下皇子,就被顾袅袅毒死。 也就是说,她连一年的时间都没有,当然是让皇帝越早发现她越好。 所以她开始主动,她佯装无措的拉扯着他的衣裳,攀扯住他的肩膀,甚至主动拉起他的手覆上她的莹白。 她故意在他身上留下吻痕,脸上,脖子上,越是露到外面的地方越多。 裴思量并不知道这样会留下痕迹,他只是感觉身上痒痒的,一种酥麻的感觉遍布全身,这令他心头的欲望更甚,叫嚣着想要出来。 他学着她的模样,也去吻她的颈子,一声声娇吟仿若最动听的旋律,激他奋进。 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他红了眼,他觉得自己身下的这个女人跟个妖精似的,她勾着他一遍又一遍。 床帏晃动,女人的娇吟与男人的喘息声交叠在一块儿,经久不息。 情到浓时,姜意说:“咬我。” 裴思量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迟疑了一瞬。 姜意再度道:“咬我,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的颈子。 裴思量不动,姜意就咬了一下他,“就像这样,轻轻的咬一咬,咬破皮就行了,我喜欢这样。” 听到她喜欢,纵然裴思量迟疑,但也去做了。 暗处的顾袅袅听得红了眼,这本该是属于她的,却便宜了姜意。 姜意的父亲不过是翰林院里的一个小小编修,若非她坏了身子,她母亲也不会在三个月前将姜意接到她家里来,姜意更不可能有直面圣颜的机会,更不要说和帝王亲近。 嫉妒让顾袅袅险些没了理智,但她想着自己的身子,双手又无力的垂了下去。 待到皇帝沉沉睡去,姜意彻底没了力气。 与顾袅袅替换的时候,姜意腿软,险些跌倒在地上。 顾袅袅咬牙切齿,姜意唇角却缓缓上扬。 她的出身太过卑微,倘若这个时候将这件事情挑明,她会没了命的。 更不要说,她弟弟还在武安侯夫人,她的生母手中。 她得给自己找个靠山,这个靠山无疑便是皇帝。 但望这位皇帝能聪明一点,尽快发现这其间的不对。 但几乎是顾袅袅刚刚躺在榻上,裴思量便醒来了。 浓烈的香味让他整个人都烦躁起来,但想到刚刚女人予他的快乐,他又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起了身。 顾袅袅问道:“皇上,您不困了吗?” 裴思量强压着额头道:“不困,你先睡,朕去外头走走。” 说罢他再没去看顾袅袅。 姜意有些失望,裴思量应该回过头去看看顾袅袅,只要看到顾袅袅颈间,便会起疑。 但可惜...... 不过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姜意没有迟疑,跟着皇帝出了秋澜宫中。 第80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2 裴思量挥退了身后跟着的一众太监宫女们,独自来到了御花园中的一座小亭子里,夜风拂来,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渐渐消散。 他不解,怎么有人床上床下这般不同。 床上的“顾贵妃”令他着迷,床下的顾贵妃令他作呕,一个人可以这样割裂吗? 他陷入深深的迷茫中。 但想了许久,他也没想出来一个答案。 也许这就是真命天女的独特之处。 但好在终究是成了,不仅成了一回,还成了好几回,他有些回味。 于子嗣一事上,他到底不是束手无策。 这便够了。 瞧着也快到上朝的时候了,裴思量转身欲走。 姜意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她似是并未发现这里有人,径直走了进来,待看到他之后,被吓了一跳,脚下突然一滑,就要摔倒。 裴思量下意识的去接她。 熟悉的清淡香味瞬间萦绕在他的周身,熟悉的气味,熟悉的腰身,这一切都让裴思量心猿意马起来。 他看向姜意,女子容色晶莹如玉,双眸如墨玉深谭,秀美的峨眉微蹙,仿若丝绸一般的墨发随意飘散,身材纤细,更显羸弱,楚楚动人。 青衫烟雨客,似是故人来。 过往遥远的梦境逐渐变得清晰,一种失而复得的汹涌在他心中炸裂开来,他情不自禁的抚上她的脸颊,吻上她的樱唇,隐有不可控的趋势。 姜意反抗。 她今日过来仅仅是同他见一面,让他发现自己的异样。 可她没想到他会这般百无禁忌。 一句话没说,他就要上手。 这是传说中那个不举的皇帝吗? 他将她压在一旁的圆柱旁,汹涌的吻铺天盖地而来,耳鬓厮磨间,他似带着颤音。 他哭了? 姜意感受着面上的濡湿,惊讶的看着皇帝。 裴思量显然也是震惊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这是怎么了? 姜意是真的有点被吓到了,因此皇帝手下稍有松懈,她就连忙从他的怀中退了出去。 裴思量下意识的就想将她给拽过来,但他克制住了自己的这种想法。 他尽可能冷淡的说道:“朕方才认错人了,对不住。“然而喑哑的嗓音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境。 他忍不住去看她,却见她唇瓣樱红,带了些微肿,面容似三月桃花,脖颈间似有点点樱红,他的眼中不禁又染上欲色, 面前这个女人好似有种魔力,碰不得,一碰就要着火。 如同方才榻上顾贵妃一般。 他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姜意吓得后退了一步。 他尽可能的让自己表现得温和起来,“你是哪个宫的宫人?” 姜意于是告诉他说:“我本不是这宫里的人,只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今日嫁到宫里,我前来送嫁,妹妹舍不得我,故让我留下陪陪她,只是我不太习惯这里,故而想着出头透透气。” 吴侬软语,煞是动人。 裴思量又忍不住心猿意马了起来。 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的了,从前未曾做过这事也还罢了,不想头一次开了荤,竟是一直想着。 挥开脑海中的不正常的思绪,裴思量对眼前女子的身份倒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今日嫁到宫里的人唯独只有一个顾贵妃,这人应是顾贵妃的姐姐。 这人倒是更得他心意,不同于顾贵妃,床上床下判若两人。 若不是国师先前所言,他会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才是他的真命天女。 但也许,也是因顾贵妃之故,他才对女子比从前更感兴趣了几分。 想到此,裴思量不免问道:“你唤什么。” 姜意如实告知。 裴思量又说:“你既是顾贵妃的姐姐,便是朕的亲人,与朕之间不必如此疏远。” 姜意迟疑的点了点头。 裴思量心道,应是自己方才将人吓到了的缘故。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方才怎么了,竟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天色渐亮,裴思量要去上早朝,他临走之前对姜意道:“你便在宫中好好待着,想要什么便同顾贵妃说,将宫里当成自己的家也是使得的。” 姜意呐呐点头,心头却是有些微恼。 这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这人跟精虫上脑了一般,脑子里一堆污秽的东西,竟是完全没有发现她跟顾袅袅之间的不同。 昏君! 姜意有些气呼呼的去睡觉了。 这个时候,她是不好去往顾袅袅跟前凑的。 顾袅袅在外的人设是温婉贤淑,对她这个同母异父的姐姐更是好到极点,进宫都舍不得她这个姐姐。 可实际上私底下的顾袅袅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姑娘,稍有不顺意就会拿她出气。 本该属于顾袅袅的新婚之夜,因为顾袅袅的身体缘故,推了她顶上去。 这事上姜意本是十足十的受害者,尚未婚配就没了清白,还要给别人生孩子。 但顾袅袅不会管那么多。 前世里姜意这一日里被顾袅袅叫到跟前,跪了整整一天。 那时她亲人少的可怜,对着同母异父的妹妹尚且抱有真心,觉得顾袅袅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是以哪怕顾袅袅刁蛮任性,她也未曾真的怪过她。 直至最后她没了利用价值,姜意方才知道无论是顾袅袅也好,还是她的生母也罢,她们从来没拿自己当过亲人。 姜意睡了个好觉,哪怕顾袅袅身边的婢女来唤她,她也一概不理。 宫中不比侯府,顾袅袅不敢来硬的。 清醒过后的顾袅袅就开始状似无意的瞧着秋澜宫外头,盘算着皇帝大概什么时候过来。 中午的时候,皇帝没有过来。 晚上的时候,皇帝倒是过来了。 姜意远远的瞧见皇帝的身影,立即便去了顾袅袅跟前。 顾袅袅看到姜意脖子上的吻痕,刚被压下去的怒火当即就起来了,她掰过姜意的脸说:“你不过是本宫的替身罢了,在本宫跟前神气什么。”然后重重的甩开。 刚到正殿门口的裴思量正好看到姜意的侧颜,少女眼中含着无助的晶莹,她声音依旧软软的“妹妹怎会如此想,皇上要怎样做哪里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他......” 顾袅袅气急,“你是在跟本宫炫耀吗?” “娘娘,皇上过来了。”一旁的宫女瞧见明黄色的身影,连忙提醒道。 顾袅袅吓了一大跳,连忙看向皇帝,皇帝一张脸极是清冷,倒是看不出生气与否。 顾袅袅迎了上前,刻意遮住了姜意,“臣妾见过皇上。” 然而皇帝却越过顾袅袅去看姜意,“起吧。” “贵妃。”他说:“昨日朕偶然遇见你姐姐,便说了两句话,你不要怪你姐姐。” 裴思量以为,顾袅袅是因为昨天夜里他曾见过顾袅袅的事情生气,觉得顾袅袅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一点儿都不若传言中那般。 顾袅袅震惊的同时,心中漾起浓浓的危机感。 姜意不安份。 但表面上,她堆满笑意,“皇上您在说什么,臣妾和姐姐感情极好,要不也不会进宫也将姐姐带到身边,又如何会因为这样一点小事怪罪姐姐呢。” 虚伪至极,是裴思量对顾袅袅的评价。 他看着那张艳俗的脸,一点儿都无法想象昨日里自己是怎么宠幸她的。 反倒是姜意,他瞧她就觉得舒服。 这般两厢里一看,皇帝却是发现了不对。 他初经人事,自是不知道吻痕这种东西。 但今日上早朝的时候,许多大臣看他面上都带有怪异的神色。 有的大臣还激动的大笑了起来。 总之就很怪异。 之后皇帝才知道,他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自己脸上有吻痕。 原来轻轻一吻,便会有吻痕。 他记得自己昨夜里吻了女人一遍又一遍,可顾贵妃的脸上、脖子上却什么都没有。 裴思量将顾贵妃拽了过来,直接划拉下她一边的衣裳。 顾袅袅羞怯的说道:“皇上,您做什么,人都还在这儿呢。” 她特意去看了姜意一眼。 她容貌遂了母亲程氏,最是艳丽不过,小小年纪便生得极是出众,表兄程嘉就对她如痴如醉,皇帝也不外如是。 就是可惜...... 然而顾袅袅却没发现,皇帝的脸色冷了下来。 女子肌肤要更加娇嫩,按理说也更容易留下痕迹,可偏偏顾袅袅身上什么都没有。 顾袅袅身上别说吻痕了,就连他的咬痕都没有。 反倒是姜意,她脖子哪里有一片清晰的艳红。 “皇上......”终于意识到皇帝似乎有些生气,顾袅袅道:“您怎的了?” 皇帝收敛怒意,“没什么,安歇吧。” 顾袅袅道:“好。” 黑暗悉来,周围的香味再度变幻,裴思量有些粗暴的握着姜意的手,大手径直撕开姜意的衣裳。 姜意轻颤,心中却是激动,她知道皇帝开始怀疑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她贴上皇帝的身子,吐气如兰,“皇上是生气了吗?” 声音要更软更娇,也更像姜意,而不是顾袅袅。 裴思量心中越发肯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 姜意代替了顾袅袅! 他捏住她的脸,仔细端详,黑暗中并看不清什么,他只能隐约看到她的五官。 可凭着香味,他知道不同。 不知武安侯那边到底在盘算什么,皇帝索性也不揭穿,只享受这片刻美好,比之昨夜闹的更猛更凶,姜意堪堪承受,至完了的时候,已是快天亮了。 裴思量佯装睡着,听着一旁的动静,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果真是换了。 等周遭没了动静,他没有丝毫留恋的起身离去。 经过昨日里的那个小亭子,裴思量驻足,但想着今日应该不会再在这里见到姜意,遂抬步离去。 姜意默默想着昨天晚上的一切,皇帝不仅仅是发觉了不对,更甚至他应该知道了什么。 前世里她怀孕是三个月后的事情了,怀上之后她老老实实的告诉了顾袅袅,以为生了孩子就可以解脱,过自己的生活。 今生可以提前,且她会瞒着顾袅袅,等顾袅袅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盘算着皇帝今天晚上可能也会过来,她服下了多子丸。 第81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3 紫宸殿中,裴思量静静听着暗卫的禀报。 如暗卫所言,姜意出身于一个微末小官之家,她的生母是如今武安侯的续弦程氏。 程氏嫁入武安侯府至今已有十几年了,这十几年间,程氏与姜意姐弟之间不曾有过联系。 然而三个月前,程氏忽然想将姜意姐弟接过去,姜意的生身父亲原本就厌恶前妻所生的一双儿女,更不要说因为这一双儿女,使得他现在的妻子经常同他闹矛盾,自是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 当天晚上,姜父就将姜意姐弟扔到了武安侯府。 也正是在三个月前,国师告诉他,武安侯府的女儿就是他的真命天女。 他对顾袅袅和别的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倒是那个姜意...... 裴思量更觉得,那个姜意是他的真命天女,但这个眼下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武安侯府顾袅袅和姜意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 他昨日晚间过去秋澜宫中,顾袅袅与姜意所说之话,无不表明这件事情顾袅袅是知道的。 更甚至这应该是武安侯府的安排,起码是那位程氏的安排。 让一个姜家女子代替自己府中嫡女承宠,武安侯府究竟是什么意思? 且那姜意——若不知此事还好,既知道了这件事情,裴思量不免就觉得,前天晚上于御花园中相遇,是姜意故意为之。 她似乎并不想做武安侯府的傀儡,旁敲侧击的想要他发现这件事。 姜意和顾袅袅的容貌都遂了其母,二人年龄相差两岁,身形相似,五官也很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气质,若在黑暗中,不凭借外物,是完全发觉不了二人的不同的。 但他回想姜意的种种行径,她好似并没有身为代替者的小心谨慎,她不仅仅同他说话,还故意让他在她身边留下痕迹。 真是个不安份的小猫儿。 既然这只小猫儿想要他发现,那他就如了她的愿。 晚间,裴思量来到秋澜宫中,他没看顾袅袅一眼,就简单直接的说道:“熄灯吧。” 顾袅袅只觉心梗。 她虽然不能侍奉皇帝,但多少也想和皇帝说说话,培养培养感情的。 可他过来她这儿,似乎只是为了床上这档子事。 顾袅袅深吸了一口气,道:“好。” 皇帝直接行至榻上,姜意这次主动牵起了他的手,随着就拉他到了榻上。 他覆在她的身上,只觉底下这具身子柔软的不可思议。 他忍不住回味起来,然后他屏气凝神。 他今日过来是有正事要做的,不能轻易为外物所扰。 裴思量故作冷落的支起一只手,努力离姜意远一点,待双眼适应了黑暗后,他凝视姜意的眉眼,虽看不真切,可他想到前日小花园里的姜意。 指腹碾磨着姜意的下颌,他嗓音喑哑,似含着温柔引诱,“小意,告诉朕,你是被逼的吗?武安侯府究竟有什么秘密?告诉朕,朕给你做主。” 姜意呼吸一滞,他果真发现了不对劲。 他不仅仅是发现了不对劲,他是确定了。 但这话,她没办法回答。 她是想要皇帝自己发现一切的,她会给皇帝暗示,可此事不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她弟弟还在武安侯夫人手中,若被那个女人知道是她将这一切戳破,她不会放过她弟弟。 而且眼前的这个皇帝,他说会给自己做主,可是真的会给自己做主吗? 那些温柔,很明显就是假象,不过是这位帝王套话用的手段罢了。 她和顾袅袅不同,没有家族,势单力薄,经不起任何风浪,一点点行差踏错都会万劫不复。 即便要说,也要再等等,等她有了身孕后。 思及此,姜意心中有了主意。 她勾了勾皇帝的小腹,语气暗含天真,“皇上在说什么呀,缘何在臣妾的榻上唤姐姐的名讳,是对姐姐......嗯,有什么想法吗?臣妾不想在皇上嘴利听到别的女人的名字呢。” 指尖游移,是明目张胆的勾引。 裴思量呼吸加重了几分,一时间脑中满是旖旎想法,再无从前半分从容镇定。 可裴思量依旧没有动作,他僵持着,不想承认自己被个小女子扰乱了心绪。 姜意见他不动,咬了咬牙,今日她吃了药,是势必要成的。 若实在不成...... 姜意反身将男人压在了身下,窗外宫灯泄出的点点暖光,可以窥见女子朦胧而又窈窕的身躯。 裴思量没有动作,表面上,他亦如从前从容镇定,是那个清冷严肃的帝王。 黑夜将一切掩盖,也掩住了裴思量眼中的深沉的欲色。 他甚至有些期待姜意接下来的做法...... 褪去轻薄的内衫,姜意咬唇,有些无措,而后她狠了狠心,将头覆在了他的胸前。 酥痒的感觉传来,裴思量几乎控制不住。 她一双小手向下探去,抬起一张泛起驼色的小脸,略有些惊喜的看向皇帝。 装的一本正经,哦,原来早就...... 难为她还想着如何引起他的兴致,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姜意定了定心神,一咬牙,略有些艰难的坐到了他的跨上。 裴思量呼吸一滞,看着面前这个大胆的女子。 原本以为她还会有什么惊人之举,不想过了片刻,她竟是哭了,“你帮帮我.....” 雾霭缭绕中,她极是无措。 “好疼呀。”她说:“昨日里也没这般疼啊。” 这次她是真的哭出声来了。 “你就不能动一动吗?”姜意嗔怨道。 她就只是想生孩子,为什么昨天晚上那么简单,今天就这么难? 皇帝成死人了吗? 姜意都想就这样算了,只她刚一动,就被那人按住了腰。 顷刻间,姜意又被皇帝按在了身下。 坚硬的胸膛抵着柔软,一只大手从她后腰穿过,抓住她的臀肉,性感的薄唇狠狠吮着姜意白皙细致的颈项,夹杂着酥麻的感觉,姜意渐渐就适应了。 姜意有些困了,她推了推皇帝,小声道:“差不多够了。” 一次其实就行了。 裴思量眼神莫名,“朕还没够。” 姜意有些懊恼。 “怎的,刚刚欲求不满的人竟不是你不成,这模样倒好似朕逼迫你一般。”他笑她。 姜意不再说话了。 她方才确实蛮像一个登徒子的。 不过有了孩子就好了。 姜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满意足。 察觉到姜意的走神,裴思量有些不满的咬了咬她。 姜意瞪他。 裴思量目光晦暗道:“朕尤记得头一日里,爱妃求着朕咬你。” 姜意顿时心虚了起来。 想到这人的身份,她觉得自己刚才大抵是太过放松,一时间竟然逾距了。 裴思量得到了满足,倒也不计较昨日里姜意的隐瞒。 他不告诉她实话,他自有旁的法子知晓真相。 这一天晚上,姜意太累了,直接睡着了,却将顾袅袅吓个半死。 幸得皇帝之后直接就走了,不然若是皇帝清晨醒来,看到姜意,那她就完了。 在皇帝走后,顾袅袅来到姜意的身边,将人给蛮横的推醒来。 顾袅袅气愤道:“你竟然睡着了,你怎么能睡着?” 姜意刚开始还有些迷糊,渐渐的清醒了过来,她看向顾袅袅,似下意识的说道:“对不住啊妹妹,被皇上折腾了一夜,我实是有些撑不住了。” 她唇角勾起一抹纯良的微笑,似乎只是单纯的同顾袅袅解释一般。 顾袅袅双目迸发出火焰来。 她看到姜意起身,忍不住愤怒的咆哮道:“你站住。” 她跑到姜意跟前,意欲给姜意一巴掌,只是那抬起的手却被姜意给牢牢接住了。 “啪——”姜意毫不犹豫的给了顾袅袅一巴掌。 “你怎敢?”顾袅袅不可置信,甚至有些回不过神来,自己竟然被姜意给打了? 她小时候知道自己有个同母异父的姐姐,还是在一次宴会上,是跟她不对付的几个小姑娘以此中伤她,说她有个卑贱的姐姐,长得和她很像。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她母亲是贰嫁之身。 当天她回去就问了她母亲,她母亲只说,那个所谓的姐姐跟她是不能比的,她从未拿她当过女儿。 姜意自然是比不得她的,姜意的父亲只是一个微末小官,而她是侯府唯一的嫡女,自幼千娇万宠。 以姜意的身份,甚至不能跟她参加同一场宴会,直至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她坏了身子,不得已,母亲将姜意接到了侯府。 可这个姐姐,也只是当作代替她生子的工具罢了。 她从未将这样卑贱的姜意看在眼中,然而眼下,姜意竟然敢打她。 姜意收回了自己的手,面上尽数是淡然,“妹妹要打我,我自然要还手的,若不然,妹妹是想让我将一切的真相都告诉皇上吗?” 话毕,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武安侯和顾袅袅的手中握着她弟弟的命,可她也掌握着顾袅袅的秘密。 大不了大家就互相伤害啊。 让她再如前世一般被顾袅袅践踏是不可能的! 果不其然,姜意见到顾袅袅面上闪过一抹苍白,随即堂而皇之的从顾袅袅身边离去。 裴思量午间来到秋澜宫中的时候,姜意还在睡觉。 大殿中只有顾袅袅和一众宫人,裴思量挥退了宫人,他坐于大殿之上,忍着心中的烦躁,一双凤眼冷冷的看着顾袅袅。 “顾氏,跪下。”他说。 第82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4 帝王不含一丝感情的厉呵让顾袅袅浑身一抖,下意识的就跪了下去。 他睥睨着她,仿若在看一个蝼蚁。 不带有丝毫感情的打量让顾袅袅彻骨生寒,一瞬间,顾袅袅脑海中起了很多心思。 譬如,皇帝莫不是发现什么了。 又或是,姜意同皇帝说了什么。 她脸色苍白,心虚的低下头去。 “贵妃可有事情瞒着朕?”皇帝攸忽漫不经心一问。 顾袅袅心神俱颤,“皇上在说......在说什么?” 因为惧怕,她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去想。 “贵妃在欺骗朕之前,需得想想,欺君之罪,可是株连九族的。”皇帝复问道:“所以贵妃有没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朕的。” 耳边响起帝王轻叩桌子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凌迟着顾袅袅的内心。 她什么都不敢说,她不敢欺君,更不敢将自己往日的荒唐行径和盘托出。 不论哪一样,她都是一个死字,索性听天由命。 良久,皇帝开口,语气似有缓和,“朕的意思是说,你在这宫中可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若有,一定不要瞒着,要如实告知于朕。” 顾袅袅松了一口气,“没......没有。” “那就好。”他从她身边离去,没有片刻停留。 听到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顾袅袅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她刚刚以为自己会死。 恐惧焦灼着顾袅袅的内心,她没有办法,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从前不论怎样,都有她母亲替她善后,可她来到了宫里,带着那样一个秘密来到了宫中,成为了皇帝的贵妃。 她怕极了,总觉得阴晴不定的皇帝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杀了她。 这个时候,顾袅袅只能寻求母亲程氏的安慰。 顾袅袅给程氏去了一封信,近日里的种种都被她一字不落的写于纸上,尤其是姜意打她那一巴掌的事情,然后她惴惴不安的等着程氏的回信。 殊不知自己所有的行径都被皇帝的人密切监视着。 作为一个帝王,裴思量无法容忍欺瞒,尤其是在这事上的欺瞒。 这是在挑衅他这个帝王的威严。 欺君之罪,罪当容诛。 便是方才顾袅袅愿意将一切实情吐露出来,皇帝也不会让她说出来。 从而给他轻饶了他们的机会。 他静静等着暗卫的禀报,在此之前,他没去过秋澜宫中。 程氏接到了女儿的来信,顿时焦灼的不行,恨不得立即进宫去敲打姜意一顿。 奈何她这样的身份,进宫并不容易,倒是可以让姜意出宫。 姜意在宫里不过是个客人,她出宫最是简单不过。 程氏于是又给顾袅袅去了信,但说到底姜意出宫也是需得经过宫中主子的同意的,于是顾袅袅去寻了太后。 太后是顾袅袅的表姑母,和武安侯这个表弟素来亲厚,便是除去这一层关系不说,顾袅袅是皇帝唯一可以亲近之人。 便也意味着将来的皇嗣便只能是在顾袅袅的腹中所生,于是太后待顾袅袅便更加亲厚。 不待顾袅袅同太后请安,太后直接就道:“袅袅过来了,坐到哀家身边吧。” 连日里的阴霾去了大半,顾袅袅面上这才露出笑意,“姑母。”她脆生生叫了一声。 “这几日里在宫中住得如何了,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同姑母说,你如今可是这宫里的大功臣。”太后盯着顾袅袅的肚子说:“哀家听闻这几日皇上日日宿在你处,说不得什么时候这宫里便又要添喜讯了。” 顾袅袅腼腆一笑,心中却是越发阴沉。 这件事是她的心病,若是姜意能尽早怀孕还好,到时候有了孩子,她只托词说因生皇嗣坏了身子,皇帝也不会强迫她,这事就也这样过去了。 可若是她需要很长时间怀孕...... 顾袅袅一想到这茬事,脸色就不由得苍白了起来。 太后也发觉了顾袅袅的不对劲,“袅袅,你身子不舒服吗,哀家这就为你传唤太医过来。” 顾袅袅忙道:“不用。” “姑母,臣妾这次过来,还有一事相求。” 太后道:“你这孩子,这般客气做什么。” 顾袅袅道:“姑母也知道,臣妾是有个姐姐的,三个月前姐姐来到臣妾身边,臣妾可怜姐姐身世,便时时将人带至身边,又相谈甚欢,甚至都舍不得分开,便是进宫也带了姐姐过来。” 说起姜意,太后面容冷淡,“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也就是你心善,抬举几分,不然如何有进宫的机会。” “怎的,可是她闹腾了。” “倒也不是。”顾袅袅听着太后对姜意语气中的贬低,方才觉得心里舒坦几分,“就是她有些想家里人了,臣妾想过来问问您,能不能让她出宫瞧瞧我母亲。” 太后还当是什么大事呢,闻言道:“这事情你瞧着办就......” 话未说完,皇帝就过来了。 “母后在与顾贵妃说什么呢,也同朕说一说。”皇帝人未至,身先至。 看到儿子,太后面上笑意更甚了些,“你表妹自来心善,都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都.......” 太后将顾袅袅所说之事同皇帝说了一遍,其间不乏对顾袅袅的种种嘉奖,皇帝却有些不耐烦。 同样心不在焉的还有顾袅袅,顾袅袅忆起那日里质问她的皇帝,实是冷酷无情的让她害怕,她甚至恨不得将自己的头缩在脖子里,好不让皇帝注意到她。 勉强听太后说完,皇帝却轻轻的说道:“姜姑娘并非宫中之人,又正当妙龄,一直在宫中待着本也不妥当,这次出宫就别进来了吧。” 太后对此无所谓道:“哀家也是这样觉得的。” “不。”顾袅袅忙道:“姐姐可怜,在宫外不定怎么被人欺负呢,她跟着臣妾,起码臣妾能护住她。” 太后闻言脸色又更冷了几分,“是你那便宜姐姐同你这样说得?小门小户出身,用的手段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只会骗骗你这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单纯小姑娘。” “袅袅啊,你可不能再继续被她骗下去了,她说不得就是想利用你......”太后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可瞧了一眼皇帝,到底没将剩下的话给说出来。 太后想的是,这姜意一直想跟着顾袅袅,只怕是想要借着袅袅,近水楼台先得月,勾引皇帝。 她见多了这样的人。 不然一个正值待嫁之年的姑娘,不待在外边,偏要跟着嫁入宫中做贵妃的妹妹是什么道理。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姜意是袅袅的陪嫁呢。 听着太后这话,顾袅袅连日里的阴郁之气也吐出来不少,若非她还要用着姜意,今日便还是要附和几句的。 “姐姐那般可怜,应是不会骗我的。”顾袅袅故作单纯道:“且臣妾习惯了姐姐陪伴,臣妾不过刚刚进宫,对宫里人都不太熟悉,皇后和淑妃娘娘也不大搭理臣妾,臣妾实是有些怕的......” 太后便要松口。 皇帝却道:“礼不可废。” 顾袅袅一愣,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姜意若是不能再待在她身边,那她从哪里来找一个和自己身形相似的替身呢? 且皇帝一直都是和姜意,若是换了个人,肯定立即便会察觉到。 “那便不让她出宫可好?”顾袅袅小心翼翼的说道。 “可。”皇帝又道:“若她实在顾念家人,可让家里人进宫来探望,顺带也瞧瞧贵妃。” 听上去就似单纯在关系顾贵妃一般。 太后笑着道:“这个主意好,袅袅刚刚嫁人,想来也分外想念家人,便请侯夫人进宫一趟好了。” 又说:“还是皇上贴心。” 顾袅袅这才松了一口气,听着太后这话,也不免沾沾自喜。 皇上兴许就是面冷心热,在他心里,自己该是他唯一的女人,他对自己自然是不同的。 如此,顾袅袅心中连日里的恐慌倒是去了大半,寻思着等母亲进宫之后,定然要好好收拾一番姜意。 如此,顾袅袅陪着太后用了午膳,方才回到宫中。 “姜意呢?”顾袅袅颇有些扬眉吐气的味道。 姜意晚上再被皇帝宠幸,可她也不是是她的替身而已。 太后是她的姑母,又素来喜爱她,皇上待她也有几分关心,而姜意什么都没有。 说来还是她太将姜意给当成一回事了。 只是想到之前姜意打她的那一巴掌,顾袅袅到底难掩心中郁色。 是得好好让母亲敲打敲打她。 “姜姑娘在睡着。”宫人为难的禀报道。 “将她叫醒,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同她说。” 过了很久,姜意方才懒懒的走了过来。 “妹妹,有事吗?”许是刚刚醒来,姜意神态间还有些慵懒,带着一丝从前未曾有过的娇媚模样。 顾袅袅知道,那是被皇帝宠幸出来的。 她心头发狠,“从前我们姊妹在家中时候自是百无禁忌,可如今进了宫中,你还是唤我‘贵妃’来的好。” “贵妃娘娘。”姜意从善如流。 顾袅袅感觉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但她没有泄气,而是摆起了贵妃的款儿,“本宫念及姐姐刚到皇宫,会想念家人,遂禀明了太后,不想太后却对姐姐生了误会,以为姐姐想要借着本宫勾引皇帝。” “姐姐应该是不会吧。” 姜意懒得同她在这里掰扯一些无用的东西,她意有所指,“姐姐和皇上之间,还用勾引吗?贵妃又不是没有听到,皇上他......主动的很呢。” 顾袅袅气急,再没有方才的威风,气狠狠的丢下一句话说:“这两日母亲会过来,姐姐也能见到我们亲爱的弟弟了,还是好生回去准备准备的好。” 姜意竟也就这样走了。 看着姜意渐渐远去的背影,顾袅袅突的冷笑一声,对身边婢女说:“姐姐这两日是越来越猖狂了,得给她点教训瞧瞧。” 第83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5 回到房中的姜意格外沉默。 她垂下的眼帘深处有着浓浓的讥嘲,现在的顾袅袅还不知道,裴思量已经盯上了她们。 程氏这次进宫,什么用处都无,只会让裴思量知道一切。 裴思量会知道顾袅袅之前所做的一切,武安侯夫人母女对他的欺骗。 不论如何,裴思量不会允许自己被人欺骗。 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允许,更不要说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 武安侯夫人母女危矣。 至于她,她腹中已经有了裴思量的孩子,这就是块免死金牌。 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摆脱前世的噩梦。 她不会被杀母夺子,不会惨死,她的弟弟也会好好活着。 想到此处,姜意眼中有泪意涌现。 她一定会熬出来的。 窗外的裴思量默默看着这一切,他心绪很浮躁。 每每到了晚上,望着床榻边空荡荡的一片,他会想起姜意。 她是他唯一的女人,在她身上,他总能品尝到久违的熟悉与亲切之感。 他好像有些上头。 可他又实在不想去到秋澜宫中,今日他本想出来散散步,不知怎的竟过来了这边。 姜意住在秋澜宫的偏殿中,他早前便让人打听过。 他还知道,虽然姜意爹不疼娘不爱,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姜意用一双手养活了自己和弟弟。 她是坚韧的,是以哪怕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威逼利诱做这样掉脑袋的事情,她也去做了。 虽然被武安侯夫人威胁,可面对顾袅袅,她也并未任凭对方拿捏自己,而是用自己的小聪明,一点一点的让他察觉出其间的不对。 裴思量的目光变得缱绻温柔。 忽然,他听到房中的惊吓声,姜意只是在宫中陪同顾袅袅,她身边是没有宫人的,若是有了什么危险,也没什么人照看,只能一个人独自面对。 裴思量没怎么思考,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姜意的床榻边有了许许多多的蟑螂,姜意最害怕这种东西,而宫里除了冷宫之外,一般不会有这种东西,便唯有一种可能。 这蟑螂是顾袅袅故意让人放在这边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教训。 姜意惊慌失措的往外跑,看到皇帝,她心中顿生了一些恶趣味。 顾袅袅不是想要吓唬她吗?那她就恶心恶心顾袅袅。 姜意故作惊慌失措的往外跑,看到皇帝,她下意识的就扑了上去。 裴思量牢牢的将人给接住了。 夏日清凉,姜意本要睡下,身上便就只穿了一层里衣。 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娇躯,裴思量一只手把门带上,另一只手将人抵在门框上,目光渐渐变得深沉。 过往的记忆再度浮现,裴思量赫然发现,昏黄烛光下的姜意更是美得惊人。 如墨一般的长发披散在修长的颈间,她双眼迷离的望着他,跟个妖精似的。 可不就是个妖精吗? 想到上次这人的主动,裴思量没有丝毫犹豫,挤进了她的腿间。 姜意眉心皱起,轻颤出声,裴思量亦是不好受,到底是他孟浪了,只能轻哄着让人放松下来。 放松下来的姜意有些无措,她似是想要制止,裴思量没给她这个机会,姜意唇边一时只能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 事后裴思量以秋澜宫偏殿有蟑螂为由,给姜意换了宫殿,是在秋澜宫隔壁的漪澜宫。 这宫中素来只有高位娘娘才能居住一宫主殿,姜意只是顾袅袅的姐姐,并没有位份,裴思量却让她住在漪澜宫中,对外只说是因为顾贵妃的缘故爱屋及乌,甚至专门让人跑去顾袅袅身边说了一遍。 顾袅袅在前来禀报的宫人离去之后,气得当场摔碎了一个茶盏。 她没想到,原本只是想给姜意一个教训所放的那些蟑螂,竟然成了皇帝关照姜意的机会。 这让她怎么能不懊悔。 而漪澜宫中,姜意安置好后已是到了后半夜了。 她整个人都很安静,只乖顺的望着皇帝。 裴思量起身欲走,姜意便出来送他。 裴思量发现,她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没有波澜的模样。 他堂而皇之的宠幸她,她默默承受。 他起身欲走,她便来送他。 她不似旁的女人那般,会同他提要求,若不是看到过姜意在榻上情动时的模样,他会以为她从没爱过他。 他终究没忍住,步子顿了下。 他回眸,眸光复杂的看向她,“你如今是朕的女人了,就没想过要个名分吗?” 姜意抬眸,“您会给吗?” 她隐约似是笑了一下,“臣女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一件道理,旁人想给你的东西,你不用要,也是你的。” “旁人不想给的东西,你便是万千痴缠,也是没用的。” “父母之爱如是,男女之情想来亦是如此。” “臣女吃了教训,自然便不会再期冀原本不属于臣女的东西。” 这话实在是太过沉重,一点儿都不像是姜意这个年龄会有的感悟。 可裴思量看着她平静无波的面容,想起暗卫的那些禀报,不由得会想,她是吃了多少苦头,才会有如此感悟。 他心中蓦然生出痛处,经久不散。 他打小就是个不知道疼的人,甚至有兄弟说他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可面对姜意,他总是很容易的生出各种各样的不同情绪。 她让他揪心。 他伸手,轻抚姜意的发梢,面上是他未曾有过的温柔,他说:“你或许可以期待朕。” 那双如墨玉深潭一般的眼眸溢出点点星星的红,隐有战栗,“真的可以吗?” 他忽然拥她入怀,“你于朕,似是有不同的,该是你的,朕会给你。” 他说。 姜意道:“您这话,真是让臣女受宠若惊。” 她面上虽有动容,可也不像是太信的样子。 裴思量倒不觉得有什么,她这样的经历,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 等他弄清楚了一切真相,他会给她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你方才累着了,快回去休息。”裴思量道。 三日后,武安侯夫人携姜元进宫。 程氏带着姜元先是拜见了太后,之后才来到了秋澜宫中。 顾袅袅见到程氏,立即扑到程氏怀里诉说连日里的委屈,当听到顾袅袅说姜意打了她一巴掌,且皇帝给姜意赐了宫殿之后,程氏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程氏刚刚嫁到武安侯府的时候,很不得当时侯府老夫人和几个继子的喜欢,她们都觉得是她放荡,勾引了武安侯。 直至她生下顾袅袅,那一年,武安侯打了胜仗,大胜归来,被先帝封了威武大将军,连府中的大公子也中了探花。 侯府所有人都觉得顾袅袅是福星。 因为这个女儿,程氏在曲阳侯府中彻底站稳了脚跟。 顾袅袅打小体弱,程氏不知在她身上费了多少精力,方才让顾袅袅长成如今这模样。 她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女儿,怎么能轮得到姜意那个低贱的人打脸呢? 程氏一张脸阴沉的可怕。 “她敢打你,今日是势必要给她个教训的,不然她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程氏看向姜元,眸中满是厌恶。 这个儿子不仅仅身体不好,还有口吃的毛病,脑子也是有些愚笨的,若不是因为要威胁姜意,程氏是断然不会将这个儿子给养到身边的。 近来因为姜元,她不知被多少人嘲笑。 都说她之所以有个口吃且愚笨的儿子,是因为当年抛弃姜呈遭了报应。 这让她不免想起从前那段不愉快的婚约。 “元哥儿。”程氏忽然笑着同姜元招手。 姜元见状,面上当即有些恐慌。 从前姐姐在的时候,程氏还会与他装样子。 可自从姐姐走了之后,程氏连样子也不再装了,只让底下人带着他,底下人欺负他,他去向程氏告状,程氏只说他多事。 那不耐烦外加丝毫不掩饰的厌恶模样,哪怕姜呈愚笨了些,也知这个生母并不喜欢自己。 自那之后,他每每见到程氏都有些畏惧。 平素里他都是躲着程氏的,只因今日跟着程氏能见到姐姐,姜元这才忍着惧怕跟了过来。 “母......母亲。”姜元低着头道。 “元哥儿在这里待着想来有些乏味吧?”程氏笑着说道:“母亲让人带你出去透透气。” 姜元道:“好。” 姜元被人给带了过去。 程氏望着天色,她对顾袅袅说:“乌云压顶,今日许是有暴雨来临。” “姜意如今的翅膀硬了,她手中有我们的把柄,而我们又需要她,跟她来硬的是不成的,便只能恩威并施。” “母亲有没有告诉过你,打蛇打七寸,想要姜意彻底臣服,就得从她最在乎的地方入手。” 顾袅袅一下子就意会了过来,“母亲是说......”她看向姜元离去的方向。 “母亲可什么都没做,只是让人带着姜元出去玩一会儿,可倘若一会儿下了暴雨,他自个儿寻不过来,淋了雨又生了病,同我们可没干系。” 程氏又说:“淋雨生病倒是好的,若是冲撞了哪位贵人就不好了,毕竟他脑子不太好使。” 顾袅袅听罢,这才破涕为笑。 程氏又让人唤了姜意过来,如此,姜意也无法去照看姜元。 姜意倒是过去了,只她环顾了一圈,没有找到,姜元,直接就问道:“我弟弟呢?” 程氏面上一僵,不曾想姜意一进门就问起姜元。 程氏道:“我让人带着出去玩了,一会儿就回来。” 她太知道程氏的伎俩不过了,因为程氏需要用到自己的缘故,所以她表面上从来不会对自己动手,而是会拿弟弟开刀。 但这人又爱做样子,摆出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模样,让她与弟弟只得生生吃了这个哑巴亏。 是以她什么都没说,就出去找姜元去了。 第84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6 姜意不过刚刚迈出了秋澜宫正殿大门,身后就传来程氏撕心裂肺的哭声。 “袅袅啊,我真是命苦,从前遇人不淑,差点被打死,后来侥幸遇到了你父亲,偏又惹得你姐姐因此怨恨我。” “可她又怎么知道我曾经因为她吃了多少苦处。” “为着他们姐弟,我生生忍了姜呈一年的殴打。” “我初初嫁给侯爷,何曾不想着将一双儿女接到膝下,可那是侯府,我尚未站稳脚跟,他们怎么会容许我接两个别人家的孩子过来。” “更甚至因为你姐姐和兄长,我不知遭了家里人多少白眼。” “后来好不容易熬到你祖母去了,我在家中有了些地位,这便将你姐姐接了过来,可......她到底是怨了我,如今竟连一句话都不耐得与我说。” 程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当真是字字泣血,不知道的人还当程氏是个何等好的母亲。 这话姜意听了许多遍,从前她渴望亲情,渴望父母之爱,自然会本能的忽略其间的不合理,从而被程氏利用。 而今听来,却当真处处都是漏洞。 但姜意也没有打算与程氏辩解,她继续向外走去,只是刚刚经过秋澜宫门外一棵柳树下时,忽然掉下来一只鸡腿,正巧落在她面前。 隐约还听到一声饱嗝。 姜意立即明白了,她没有去看树上,而是忽然转身,又进入到了殿内。 柳树上坐着的暗卫分外可惜的看着那只还没有被他啃完的鸡腿,顿时有些丧气,开始认真的听起屋中的动静。 离得有些远,暗卫便又去到了房顶上。 程氏见姜意去而复返,以为姜意是被她感动了。 “我的儿。”程氏激动的便要上前抱姜意,姜意躲避了一下,程氏有些讪讪的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姜意看向程氏,不再有如从前那般汝慕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让程氏觉得十分的恐慌。 “小意。”程氏原本准备的一箩筐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走过来,让母亲亲近亲近你,好不好?” 她近乎于卑微的说道。 程氏又准备老生常谈,“你到底是怨我了,可当年......” “不是当年的事,不过既然母亲要说当年,我倒也要与母亲说道说道。” “当时你离开姜府的时候,我和弟弟还未断奶,什么都不知道,可你做的那些事情人尽皆知,随便问姜府上的一个人都知。” “是母亲嫌弃父亲位卑,才和武安侯勾搭上,不止如此,母亲还胆大到引武安侯来到家里,被父亲撞见,父亲这才打了你。” “你若曾顾念我们姐弟半分,又怎会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 被姜意说起当年的事情,程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那时武安侯不过是觑她美貌,想玩一玩她罢了,实则压根没想过要娶她进门。 她为了逼武安侯一把,这才引武安侯到姜家去。 那时她也没想到,姜呈那个窝囊废竟然敢打她。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是找母亲算账吗,我再不好,也生下了你姐弟,如今更是我养着你们......”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母亲,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你以后也被再用这些来拿捏我,你在侯府的日子不好过,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抛夫弃子之人,你人品不端,自然得不到人们的敬重,毕竟自你成婚后,我和弟弟并未曾找过你。” “且说到侯府老夫人去世,已有五年之久了,整整五年,母亲没想过我们姐弟,只是因为顾袅袅出事了,你这才想到了我。” 往常惯是极容易被她拿捏的姜意,忽然变得邻牙利齿了起来,这让程氏心中有些慌乱。 “你到底还是因为袅袅的事情恨上了我,不该吗?”程氏戚戚然的说道。 姜意道:“不该吗?” 程氏道:“可你妹妹可怜啊,她那么小,就被男人坏了身子,往后都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你也是看到过的,初初的时候你妹妹都不想活了,你是她姐姐,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吗?” 姜意眼神幽暗,“顾袅袅可怜,同我有什么干系,是我让她同程嘉厮混在一起的吗?她小小年纪不知自尊自爱,不是遂了母亲吗?” “要说可怜,我和弟弟不比她可怜......”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妹妹,她就是被人骗了!”程氏气急,“你不就是不想给你妹妹生孩子吗?” “小意,你身子康健,往后可以有很多孩子,便生一个给你妹妹如何了?” “你妹妹如今是贵妃,你替你妹妹生下孩子,这个孩子将来就是太子,你妹妹说不得能做皇后也不一定,到时候你妹妹自然会记着你的恩情,给你指一门显贵的婚事还不是极容易的?” 程氏继续给姜意画大饼。 可姜意的目的也不过是引着程氏将所有的一切都给说出来罢了,如今达成目的,她自是什么都不管了。 她幽幽道:“那母亲怎的不给妹妹去生,母亲身子也康健着呢。” 她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程氏脸色青紫一片,她没想到姜意忽然变得这么油盐不进,跟从前一点儿也不一样。 “母亲,这下我们该怎么办?”顾袅袅慌了,连母亲都拿姜意没法子。 程氏道:“怕什么,姜元还在我们手中呢。” 姜意不过刚刚出了秋澜宫的大门,就已是下起了滂沱大雨,她脸色一变,迅速朝外头跑去。 阿元身子不好,如是淋雨,是一定会生病的,重一点的没了命也不一定。 早知有雨,她便不该在那里同程氏说那许多。 揭穿程氏的真面目,什么时候都可以,可她弟弟,只有一个。 姜意心中无比懊悔,连面前有人也顾不得,竟直直的撞了上去。 她被撞得鼻子生疼,却有一人,将她揽于伞下,宽厚的袍子裹身,他揉了揉她的鼻子,“怎的这般着急,若被凉坏了身子怎么办?” 男子声音温和,大掌宽厚,“是找你弟弟吗,他没事,朕带你过去。” 他引着她往前走,那一瞬间,姜意以为自己见到了神明。 她就这样呆呆的跟着他过去。 姜元正被裴思量身边的小太监带着在那里玩蛐蛐,见到姜意,他立即冲了上来,“姐姐,原来母亲没有骗我。” 他眼中亮晶晶的,“姐姐,你带我走吧,我不想跟在母亲身边,她待我一点儿也不好。” 姜意这时回过神来,她说:“好,姐姐很快就带你走。” 裴思量这时看向姜元,只觉得他言语之间都透着与他年纪不符的一种憨态,不由惊奇。 他对姜元道:“你姐姐刚刚淋了雨,需得换一下衣裳,你再过去玩一会儿吧。” 姜元是个极听话了,便过去了。 姜意与他解释道:“阿元十岁那年生了一场高热,没能及时吃药,自此之后便有些痴,却并不傻,他是个极听话的孩子。” 说起这个弟弟时,姜意眼眸深处有着浓浓的温柔。 “朕也瞧着他极好。”他说。 他哪里认真瞧过姜元,也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想到刚刚暗卫在秋澜宫中打探来的消息,裴思量眼中暗芒一闪而过,随即吩咐人将整个秋澜宫都给围了起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当着姜意的面说的,姜意惊讶的抬眼瞧了他一瞬,随即也没再说什么。 她之前的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如今再说些旁的话不免就有些假了。 “朕让人给你准备了热水,一会儿你沐浴一番,衣裳朕会让人给你拿来。”裴思量又说。 这是皇帝的寝宫,从前都没能有哪个妃嫔来这里坐过片刻,如今他却让姜意在这里沐浴。 姜意忙道:“谢过皇上好心,只不必了,臣女身子没那么脆弱。” 他似是有些生气,“何止是不脆弱,简直是十分康健,康健到可以替旁的女人生孩子。” 他这般一说,姜意眼中就含了泪。 “您什么都知道了,那您打算怎么处置我?” “臣女应是也犯了欺君之罪。” “您想怎么罚我便罚我,只求您留我一条命,让我可以继续照看阿元。” “在你眼里,朕就是那般心狠的人, 不顾与你这几日夫妻情分,会要了你的命?”他有些无可奈何。 姜意茫然道:“臣女不知道。” 她确实是不知道。 说到情分,她和眼前这个帝王是没有的。 自然没有把握在犯了欺君之罪后,还能全身而退。 虽然她是被逼的。 她唯一的依仗就是腹中的孩子,只这个孩子皇帝现在是不知道的。 而她对任何人都不敢抱有期望,因为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 皇帝却直接将姜意打横抱起,“朕不会罚你,相反,朕会宠你,朕的真命天女。” 他在她额前落下一吻,然后将人放到浴桶里,温热的水流淌过姜意的每一寸肌肤,姜意有些舒服的眯起眼睛来。 裴思量眸色渐深,挥退了宫人,姜意抬眼的时候,就看到他那一双仿若要吃人一般的目光。 她被他又从浴桶里抱了出来,他替她擦拭身子,粗粝的大掌无意间划过娇嫩的肌肤,都让姜意有种战栗的感觉。 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姜意勾起裴思量的脖子,小嘴微张,似是要发出邀请,裴思量的目光却死死的钉在姜意胸前的那颗痣上。 第85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7 刹那间,裴思量想起了一切。 那当真是极遥远的事情,遥远到隔了一辈子。 可记忆又是如此清晰,以至于他刚刚想起,便觉痛不欲生。 二人大婚时,她说:“誉之哥,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 她还说,从今往后,她会好好爱他。 可她的爱,是有时间的,时间一到,她就要走了。 他又想起那位老者说的话。 失而复得并没有带给他丝毫喜悦,更多的是恐惧。 她总会离开他,就像是上一辈子那样。 不,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哪怕终会发生,他也要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姜意看到男人目光复杂的盯着她,顿时一个激灵,起身欲走,他却按住了她。 “小意,”他说:“既然来了,往后就不要再从我身边离开。” 熟稔的语气,让姜意有些不解。 但紧接着,姜意就顾不得去想许多了,她被皇帝占有,一次比一次凶猛。 他双手扣紧自己的腰,像是要将自己融进他的骨血里。 姜意被迫承受,直至晚间她有些饿了,他才抽身出去,但也没让姜意下床。 裴思量从宫人手中接过粥,小口小口的喂着她。 他们之间并没有亲近到这个份上,姜意觉得皇帝有些怪异。 “您让我下去。”她说。 “是要吃菜吗?没事,朕夹给你。”他完全罔顾她的想法,甚至有些偏执。 这让姜意有些恐慌,但她也没再说什么,因为她能感觉到,皇帝对她并没有什么恶意,他只是在害怕什么。 用了晚膳,裴思量拥着人静静躺在榻上。 “小意,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过朕。” 但他似乎也不是在等一个答案,“朕很想你,非常非常想你,好在你又来了。” 姜意似乎有些明白,“您是将我当成了别人吗?” “不是别人,就是你。”皇帝眼中复杂的情绪让姜意竟有些不敢去看。 那像是一个黑色的漩涡,会将她整个人都给吸进去一般。 姜意不过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裴思量的目光就又有些不对了。 他说:“不累了吧?” “啊?”任是姜意也没想到皇帝的精力这般旺盛,直至最后她连声求饶。 姜意沉沉睡去,裴思量看着姜意沉思。 那位老者说,姜意来到这个世界是有任务的,完成了任务,她便是要离开的。 可倘若她完成不了任务呢? 那她是不是就要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眼底闪现细碎的幽光,裴思量反复权衡。 皇帝将整个秋澜宫都给包围了的消息不过第二天里,就被太后知道了。 顾袅袅和武安侯夫人被控在里头一天一夜,相反皇帝却宠幸了顾袅袅同母异父的姐姐姜意。 这让太后对皇帝很不满,当然让太后更不满的,是姜意。 太后觉得是姜意蛊惑了皇帝。 太后让皇帝和姜意过去见她,但裴思量没让人近姜意的身,只自己去见了太后,同时让人押着程氏母女过去。 秋澜宫中的程氏母女这一天一夜里可谓是胆战心惊。 她们本就是心虚的,如今又被囚禁在这里,越发觉得是皇帝知道了什么。 刀就悬在头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 程氏一遍一遍的与顾袅袅复盘道:“曾经知晓这件事的下人都被我处理了,就只剩下一个程嘉,这事事关程嘉性命,他自然也不敢胡言乱语。” “除非姜意将这件事告诉皇上。” “到时候......到时候我们就咬死不承认,皇上没有道理相信姜意一个岌岌无名之人,而不信我们,再说还有太后,太后也会护着我们的。” 她们被控在秋澜宫中,自然不知道外头发生的事情。 这些话也更像是在自我安慰。 程氏母女听闻皇帝召唤,有些腿软的不敢过去,却被侍卫们直接押了过去,给扔到了碧玺宫的地上。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看到形容狼狈的程氏母女,太后惊得站了起来。 裴思量双目冰凉,不含一丝一毫的感情,“母后不妨让她们来同您解释,程嘉是谁?” “程嘉”二字萦绕在程氏母女的心头,她们当时就觉得自己完了。 顾袅袅吓得差点晕了过来,被一旁的侍卫又给踢清醒了。 程氏倒还有几分胆色,“回皇上的话,程嘉是臣妇的侄儿,您说起这个是为什么,难道是臣妇的侄儿做了什么错事吗?” 她好似当真什么都不明白。 可这些小把戏在铁打的事实面前什么用处也无。 “仅仅是这样吗,不是顾氏的奸夫吗?”他也未曾多话,直接让嬷嬷带了顾袅袅去验身。 太后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看了看被拖走的顾袅袅说:“这其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袅袅是个好孩子。” “且袅袅早非完璧之身,这事皇上也是知道的,如今查又能查得出什么?” “是不是那个叫姜意的在皇上跟前说了什么?” 裴思量骤然看向太后,那一眼,令太后遍体生寒。 那完全不是一个儿子看自己母亲的目光,倒像是在看敌人一般。 他在警告自己,意识到这一点,太后面上也僵了僵。 裴思量打小的时候性子就十分冷淡,他不仅仅不大和同龄人亲近,就是她这个母后,也是不甚亲近的。 但明面上,该给她的面子,都是会给的。 却也未曾像方才那样。 是因为她提到了姜意吗? 怎么会,一个小小的姜意,怎么也不该值当皇帝发这样大的火。 太后兀自思索的时候,嬷嬷已经带着顾袅袅过来了。 嬷嬷上前道:“顾贵妃不仅仅已非完璧之身,且身下血流不止,疑是刚刚小产过。” 这样的身体,自然是不能侍寝的。 所以这些日子...... 太后也感到深深的震惊。 她实是不敢相信顾袅袅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皇帝复又开口,“程氏母女,欺君罔上,其罪当诛,不知母后有什么想法。” 这语气,倒似有转圜的余地。 程氏闻言立即去向太后求救,“太后娘娘,袅袅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和我们侯爷素来亲厚,袅袅是侯府唯一的女儿,您无论如何得保袅袅一条性命啊。” “袅袅,还不快求求你姑母。” 顾袅袅也反应过来,连忙跪到太后跟前说:“姑母饶命啊,袅袅也不是故意的,袅袅就是被人给骗了。” 程氏道:“对对,而且当时圣旨已下,我们也完全没有办法啊......” 太后瞧着她们,倒觉甚是可怜。 “武安侯夫人说得也有道理,当时圣旨下得确实突然了些。”太后道,“皇上瞧瞧能不能通融些。” 裴思量闻言并不意外,他等的也正是太后的这句话。 “朕可以保顾氏一命,只将其降为妃,包括顾夫人,朕也可以饶过她,不过朕要封姜意为皇贵妃,母后不得阻拦,且母后不论何时,都不得为难姜意。” 太后愕然。 “以姜意的身份,怎配得做皇贵妃。” 裴思量道:“那母后以为顾氏配的?” 太后不说话了。 裴思量又道:“只说姜意是朕的真命天女,这世间便也唯独只她一人配得。” 太后再一次愕然。 “母后也知朕的毛病,只姜意一人可解,当初国师所说,应是个误会,那时姜意住在武安侯府,也算是武安侯府的姑娘。” 便只说顾袅袅的身体,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国师口中的真命天女的。 “好好,皇上想怎样就怎样吧。”太后知道,自己是左右不了裴思量的想法的。 他做太子时就是这般,做皇帝时更是这般了。 只那个姜意究竟是哪般人物,竟能让她这铁树一般的儿子开了花。 程氏母女再一次被丢到了秋澜宫中。 顾袅袅嘴里不断念叨着“皇贵妃”这几个字,而后戚戚然的望向程氏,“母亲,她只是我的一个影子,怎配做皇贵妃。” 劫后余生并没能让顾袅袅感到喜悦,相反,她心中更多的是愤愤不平。 “这个秘密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一定是姜意向皇上说了什么,才让皇上贬斥了我,她踩着我的头坐到了皇贵妃的位置上!” 顾袅袅双眸凄厉,眼中满是不甘。 程氏也恨恨道:“她可真是翅膀硬了,竟敢跟我们来这一招。” “好在有太后求饶,我们到底是有惊无险,只要活着,我们就还有机会。” 她爱怜的看向顾袅袅,“且姜意恨我们,若让她得了势,还不晓得要怎么对付我们,所以我们一定一定不能让她得势。” “袅袅,一切就要靠你了,你要争宠。” 顾袅袅却低下了头,“我这样子,怎么争宠?” 程氏道:“是呀,我儿犯下了那样的错事,皇上却还饶了你一命,只是贬了你的位份,且对外也未曾声张此事,可见着皇上对你,是有几分旧情的。” 这话音刚落,就传来一声嗤笑。 是刚刚那个给顾袅袅验身的胡嬷嬷,她身后跟着几位年老的宫人。 “侯夫人真是好大的脸面,竟觉顾妃做了那样的事情后还能让皇上对她有几分旧情。” 胡嬷嬷不由分说,便让几个婆子将顾袅袅给压了下去。 顾袅袅大惊失色道:“本宫再做错了事情,好歹也是皇上的妃子,你怎敢......” “老奴正是奉皇上的命令,前来教导顾妃规矩,来人,上刑。” 在程氏和顾袅袅颤颤巍巍的目光中,她们看到了许许多多不曾见过,但只一瞧,就十分可怖的刑具。 胡嬷嬷微笑道:“顾妃不用怕,皇上之前同老奴说了,虽是要罚顾妃,但不会罚在表面上。” “换言之,你会受伤,但都是内里的伤,从外头瞧着,你是好好的,皇上说,她留着你还有用。“ 胡嬷嬷指了指底下的其中一种刑具,说道:“就先将这红绣鞋给拿上来吧。” “还有,武安侯夫人未能教养好女儿,自然也是要受一样的刑罚的。 二人眼睁睁瞧着婆子们将两双被烧的通红的铁鞋放到她们跟前。 胡嬷嬷悠悠道:“顾妃,侯夫人,且穿吧。” “不,我不穿,我不穿......” 程氏和顾袅袅母女连连后退,却被婆子们给牢牢按了上去。 白嫩的脚底瞬间起泡,皮肉被烧焦的味道萦绕在整个宫殿之中,程氏和顾袅袅觉得自己的脚大概都要被烧化了。 她们在这样的刑罚中痛不欲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然而面前站着的胡嬷嬷始终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不曾让人叫停。 宫殿中弥漫着皮肉绽开的气味,直至很久很久以后,帝王踩着八宝云龙纹靴来到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程氏母女跟前。 “知道错了吗?”他问。 第86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8 裴思量坐于上首,一双锐利阴鸷的凤眸扫过程氏母女,似在看个死人一般,言语中的凉意更是让程氏母女当场哆嗦了起来。 程氏母女忍着脚下的痛处纷纷下跪求饶。 “臣妇/臣妾知错。” 她们将头低垂,丝毫不敢动作,生怕下一刻会有更重的刑罚。 “哪里错了?”他复问。 顾袅袅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甚至哆嗦的尿了裤子,还是程氏忍着心中的惧怕道:“臣妇不该欺君。” “不是这个。”他道,眸中有些不耐。 程氏绞尽脑汁的去想。 裴思量提醒道:“关于姜意。” “姜意......”骤然提起这个女儿,程氏还有些茫然。 “朕听闻你从前待她极是不好,她未满一岁,你便抛下了她,尔后数年不闻不问,直至近来想利用她给顾袅袅生孩子,方才威逼利诱。” 他语气沉沉,似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朕找了这么多年的人,竟是让你这般践踏的不成?” 裴思量努力的想要克制自己的怒火,他清晰的明白只要留下程氏母女,只要她们不死,姜意就会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可只要一想到姜意这些年所经历过的事情,他就控制不住。 “朝三暮四,抛夫弃女很好玩是不是?”他讥笑,“那朕便让侯夫人也体会一番被人抛弃的滋味。” 皇帝扬手,瞬间便有宫人上前,扒光了程氏的衣裳,然后程氏被扔到了宫门外头。 外头人来来往往,不乏朝廷官员,看着程氏,纷纷露出怪异的表情。 程氏想躲避,想给自己找件衣裳穿,但不过刚一动作,便触到暗卫泛着杀意的目光。 方才皇帝最后一句话是“程氏若有反抗,杀无赦。” 程氏不敢动作。 裴思量召见了武安侯,武安侯进宫时不免就碰到了赤身裸体的程氏,武安侯以为自己在做梦。 男人都爱面子,武安侯不外如是,自己的妻子赤身裸体的在这里被许多男人围观,武安侯气血上涌,当场便要揪着程氏问个清楚明白。 程氏瑟瑟发抖,不敢去看武安侯。 侯在这里的小太监上前,对武安侯道:“奴才知道,侯爷眼下一定很生气,但你先别气,皇上这会儿在等着你呢。” 圣命难违,武安侯来到了议政殿中,依旧难掩郁气。 皇帝正在忙碌,并没有见武安侯,而是让李公公传达了他的意思。 “两日前,侯夫人进宫,意图勾引宫中太医。”李公公按着皇帝先前的指示道:“此事发生的时候,正巧皇上去探望顾妃,撞了个正着,兹事体大,未免侯爷名声受损,皇上便封锁了秋澜宫。” “不想侯夫人今日更加疯癫,脱了衣裳便往外边跑,见到男人就往上扑,拦都拦不住,方才还是好了一些。” 武安侯气上心头,“我这就休了她。” 李公公看了看里屋正在批阅奏折的皇帝道:“侯爷先别休。” “皇上的意思是,侯爷从前娶侯夫人的时候,应该就知道侯夫人的品性,她原就是这样一个人,侯爷现在要休,是不是迟了?” “且奴才说实话,侯爷和侯夫人就是破锅配破锅盖,你们本质是上一样的人,何必休了侯夫人,让她去祸害旁人?” 武安侯怒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奴才的意思,这是皇上的意思。”李公公皮笑肉不笑道:“再告诉侯爷一件事情,你的掌上明珠,被嫁到宫里的顾妃,早已不是完璧之身。” “她早前就和程嘉搞在了一起,且有了孩子,这事皇上也是近来才查出来。” “只是皇家脸面最是重要,故而皇上将此事按了下来,顾贵妃因此贬为了顾妃,余下来的惩罚不定。” “倘或此时侯爷休了侯夫人,万一被人嗅到味了,知晓了此事,皇室的脸面在何,侯府的脸面在何?” “皇上的意思是,侯爷先暂且忍受着,等皇上什么时候让你休了,你再休。” “至于这之前的一段时日,侯爷看紧着点侯夫人就是,便是你生气,愤怒,尽管拿着侯夫人泄愤也就是了。” 李公公皮笑肉不笑道:“侯爷明白了吗。” 李公公说得太快,武安侯一时反应不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之久就立即反驳道:“不可能会,我家袅袅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顾袅袅是武安侯府唯一的女儿,武安侯最疼爱这个女儿了。 李公公继续道:“侯爷怎么能肯定呢,毕竟当初侯爷和侯夫人刚开始,也都是偷着来的,有这样的父母,顾妃小小年纪就不检点也是可能的。” “况且侯爷就肯定顾妃一定是你的女儿吗?奴才瞧着顾妃和你一点儿都不像。” 顾袅袅更多的是像程氏。 但李公公这样一说,武安侯不免就怀疑了起来。 李公公瞧着该说的也差不多都说完了,遂道:“侯爷现在能将侯夫人给领回去了。” 武安侯一路上都在想着刚刚李公公的话,又看到依旧赤身裸体的程氏,过去直接将人给拖着回去了。 二人回到府中后,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武安侯曾经偷别人的妻子,可他容不得自己的妻子被别人偷,程氏则觉得自己很无辜,二人推搡间就打了起来。 武安侯是个武夫,程氏如何是他的对手,最终程氏被打的奄奄一息。 程氏被武安侯给关了起来。 听到底下人禀报这些消息,裴思量只是淡淡的表示再派一个嬷嬷出宫教程氏“规矩”。 为了能留住姜意,程氏母女不能死,可不能死也有不能死的法子。 便让她们日日受着煎熬,生不如死也好。 这些都是不重要的人。 姜意已经有好几日没出金华宫了,自然她也便不知道宫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皇帝会怎样处罚程氏和顾袅袅母女。 欺君之罪,且是给皇帝戴了绿帽子,这样的罪名,说是死也不为过的。 但是也不一定,毕竟顾袅袅是武安侯嫡女,太后的表侄女。 她家世在那里摆着,说不得皇帝会看在武安侯和太后的面子上饶她一命也不一定。 姜意叫了个小太监,便问道:“我在这里待了许久,不知贵妃如何了。” 那小太监先前被皇帝特意吩咐过,于是就道:“贵妃先前不知如何惹了皇上厌烦,已别贬为了妃位了。” 从贵妃贬为了妃,这当真是算不得惩罚。 姜意有些意外,但想着对方毕竟和自己不同,她是有着强有力家世,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顾袅袅,所以便也能想得通了。 但她也没太急,毕竟现在她脱离了顾袅袅,被皇帝看见,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存在。 而不是似前世那般,在顾袅袅的阴影下给皇帝生孩子。 这一日里,皇帝早早的就回来了。 他这两日一直很忙,每每过来的时候,姜意都睡下了。 她怀了孕,嗜睡是本能。 所以今日看到皇帝,她还有些惊讶。 “皇上今日不忙吗?”姜意问道。 裴思量见她这模样,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留下程氏母女的性命,纵然有着自己的理由,却也怕从她的眼中看到失望的神色。 “不忙,往后也不会太忙,忙也会待在你身边。”他拉起了姜意的手,分外珍惜道:“朕极喜欢你,朕准备与你大婚,封你做皇贵妃,可好?” “其实做皇后也是使得的,只如今的皇后暂时还没犯错,需得等一等。” 她自然要是他唯一的妻子的。 姜意怔愣,皇帝眼中的深情做不得假,可她于他也不过是刚刚认识几天罢了。 有这样重要吗? 姜意在心中摇了摇头,许是皇帝天生看谁都深情吧。 毕竟若不深情,他又怎会容得下与他人有染的顾袅袅。 姜意并未将皇帝的这些话放在心上,她只是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臣女许是不配。” “臣女如今已经是皇上的人了,不求别的,只求能留在皇上身边就好,至于位分什么的,倒是不太重要。” 皇帝重重看了她一眼,“可是当真?” “自是当真。” “那你许诺,不论何时,不论何种情况,都不能离开朕。” “若有违誓,朕便与你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姜意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发一个这样的誓言,他有很多很多女人,难不成还怕失去其中一个女人吗? 她于他而言不过萍水相逢罢了。 但既然他想让她许,她便许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 “好,臣女许诺,往后不论何时,不论何种情况,都不离开皇上,若有违誓,便生生世世与皇上纠缠不休。” 迎接姜意的,是裴思量充满进攻与侵略性的吻,似要将她的呼吸全部夺去,姜意只觉舌尖发麻,有些喘不过来气。 姜意失神间却在想,皇帝之所以能够这般轻飘飘放过程氏母女,不过是因为此事未能声张罢了,她得想个法子,让顾袅袅和程嘉之间的事情被众所周知。 第87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9 但姜意很快就发现,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被皇帝禁锢在金华宫中,除了他上早朝的时候,几乎片刻都离不了他的身。 他总是用一种深情而又灼热的目光看向自己,不知何时就要要自己,她应付得心累的同时,也觉深深看不懂这位皇帝,有时候她甚至不敢与他对视。 她只能暂且忍耐、蛰伏。 她乖巧听话的待在金华宫里,就像民间夫妻一般与他同吃同住,他说她是他的妻子,从不让她与他行礼,早晨他起得极早,也从不用自己伺候,甚至万分小心的生怕扰了自己,下早朝回来会先过来瞧自己,亲吻自己的额头,她每次都表现得极为欢喜。 她也会做一些讨皇帝喜欢的事情,给他做一些小玩意儿,他也表现的很是高兴,却每每说不用她做什么,只要她好好待在他身边就好。 他总是表现得很深情的模样,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姜意觉得不安。 深情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他总说爱她,却从不会为她做什么。 他明知道程氏和顾袅袅对自己做了怎样的事情,却轻轻放下。 这种所谓的爱在姜意看来,不过是嘴上功夫罢了。 但姜意也更加不明白,一个堂堂皇帝,为何要这样哄着自己。 他这样的身份,这个位置,完全可以毫无顾忌的表达自己内心真正的感受。 完全不用这般哄着她。 也正是因为如此,让姜意不知道该怎么使力,因为不论她做什么,他都是那个样子。 假的过分的深情。 偏她这样的身份,是不好表示不满的。 二人相处月余,姜意只觉自己对这位皇帝毫无办法。 她的努力毫无用处,姜意索性摆起了烂。 她也不再故意讨他欢喜,平日里总是一副恹恹的模样,他反倒有些生气。 这之后的第三日里,姜意见到了顾袅袅。 阔别月余未见,顾袅袅比之从前要更加瘦弱,看到她的瞬间,顾袅袅眼中几欲喷火,然后她立马低下头去,身子都在哆嗦。 姜意总觉得这样的顾袅袅极是怪异,她走起路来脸上非常痛苦,倒像是在受刑一般,短短的几步路,她走了一刻钟之久。 依旧还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但姜意总觉得她跟从前不同,透着几分底虚,做贼一般的看了这大殿中的所有人,然后中气不足的对姜意说道:“你别以为你如今得了皇帝的喜欢,就跟从前不一样了,如今皇上喜欢你,但你总有失宠的一天,到时候......” 她抬眸,透露出几分真切的恨意,“如今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原本本的还回去,还有你的弟弟......” 听到“弟弟”二字,姜意豁然抬头。 姜元是外男,自然是不能留在宫里的。 那天之后,姜元就被送带了武安侯府,那时候皇帝向自己保证说,会向武安侯府施压,不会让姜元受到任何的伤害。 如今看来,程氏现在是没胆子对弟弟做些什么,但将来就不一定了。 面对顾袅袅的恐吓,姜意只是淡淡说:“那你就等着我失宠那天再说吧。” “不过我想着,即便我失了宠,你也不会得宠,我再怎么也是比你强的。” 这话让顾袅袅心神一震。 她心里知道,姜意说得没错。 她进宫前失贞,进宫后企图蒙混过关欺骗皇上,这样的罪孽,原是该死的。 可偏偏皇上饶了她一命。 他饶了她一命,却让她生不如死,她每天都饱受折磨。 外头瞧着,她不过是被降为了妃位,可顾袅袅知道,她连这宫里最低等的下人都不如。 秋澜宫中的宫人们对她没有半点恭敬,她被曾经自己最看不起的下等人欺辱。 她还要时时刻刻担心着,皇上会不会什么时候赐死她。 直至昨日里,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寻了她,让她去与姜意说这些话。 她不明白为什么,但女人的直觉告诉顾袅袅,皇上这不会是为了吸引姜意去争宠吧。 皇上喜欢姜意,甚至可能要更深一些,这个猜测不过刚在顾袅袅脑海中浮现,就让顾袅袅嫉妒的发狂。 姜意她凭什么! “你不要以为皇上是当真喜欢你,皇上那样的身份,怎么会真的喜欢一个女人呢?你不过是皇上的玩物罢了,对,一定是这样的......” 这话尚未说完,金华宫中的人就已去请顾袅袅出去了。 姜意久久看着顾袅袅的背影。 她在金华宫中待了一个多月,其间淑妃就曾过来想瞧瞧她,但还未进来,就直接被掌事嬷嬷给请了出去。 可见着是皇帝下了命令,不许妃嫔随意进出。 但顾袅袅却进来了,还说了那样的话。 顾袅袅得宠吗?并不。 若没有皇帝的授意,顾袅袅进不来。 且她最后那句话倒更像是恐惧。 她在害怕,怕皇帝会当真喜欢上自己。 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害怕,是皇帝的行为让她有这样的猜测吗? 姜意自己是想不明白的,她自小的处境就注定她不是一个自信的人。 她决定试探一下。 于是当裴思量有些心虚的回来后,看到的就是相比于前些日子更热情主动的姜意。 因为他的索求无度,姜意已经很少主动过了,有时候她甚至都懒得应付他。 他想让她心里眼里都是自己,于是才会想让顾袅袅出面激一下她。 哪怕他知道,她所谓的主动可能与爱无关。 裴思量热切的回应,不想关键时候,姜意忽然将手抵在了他的胸前,因为刚刚二人的拉扯,姜意衣襟敞开,露出半抹香肩和一片莹白,呼吸起伏间,更是格外诱人。 他有些急切的含了一下,姜意本能的啊了一声,她目光也有些迷离,推拒间,她问:“皇上待臣女可有半分喜爱?” 因钦天监所看的良辰吉日是在下个月初,故而姜意如今尚未行册封之礼。 皇帝声音有些哑,“自然是喜爱的。” 他爱她爱到发狂,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但又怕她知晓自己爱的这般深,届时她掌握了他的软肋,只怕又会同上一世一般。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所以他总是要保留一点,但爱深入骨髓,无时无刻不叫嚣着想要出来。 裴思量也无法控制。 “既皇上喜爱臣女,那可能答应臣女的一个请求?” “您能不能让人给臣女在外头置办个宅院,将阿元接出来呀。” 水润的眸子微微低垂,她略有些忐忑的看着皇帝。 她仔细想了想,与其在男人面前演戏,还不若将自己的诉求摊开来说。 男人有时候可能并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却一定会喜欢满心依赖自己的女人。 “您也知道的,我母亲并不喜欢我们姐弟,她拿着阿元不过是为着威胁我罢了,我不怕被威胁,却怕阿元有个什么闪失,臣女已经是您的人了,您能不能帮帮我。” 滚滚泪珠滴落,浸湿了皎白的衣衫,贝齿轻咬下唇,更显嫣红,她就这般祈求的看着自己。 裴思量恨不得什么都应了她。 但他不能。 什么都应了她,她就要走了。 “朕先前同武安侯以及你母亲都说过了,他们不敢对姜元如何,你放心。”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敢去看姜意的目光。 “那好。”她似有些失落,“臣女有些累了,想先睡了。” 她直勾勾的盯着他,“您能不能先下去。” 她生气了。 裴思量是有些怕她生气的,故而他哪怕再不想,也只得下去。 姜意往里侧睡了睡,似是故意要躲着他。 他心下一痛,又附身依了过去,小心翼翼的环抱住姜意的身子,“朕派了人在姜元身边,别说程氏如今没那个胆子,就是有,她也没那个能力。” “别因为这个同朕生气了好不好?” 姜意眼睫微动,从前不信的东西,如今眼下倒是有些信了。 他是皇帝,若没有丝毫喜爱,是断不需要在她面前如此卑微的。 虽然她不知这喜爱来源于哪里,可侍宠生娇是人的本性。 更何况这一丁点的喜爱,不能让她救出弟弟,不能让程氏母女得到应有的报应,也是不太够的。 “您勒的我不舒服。”她语气恭敬,可裴思量就是从中听出了委屈。 他是见不得她受委屈的,于是道:“要不这样吧,朕让武安侯将程氏贬为妾室吧。” 姜意不言语,心中却有些震惊。 “那再将顾妃贬为嫔。” 她小声嘟囔道:“让她做更衣可好?” 更衣是妃嫔中最低等的位份,从一开始的贵妃到更衣,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单是其间的落差足以让顾袅袅受不了。 姜意突然觉得,让顾袅袅死去才是便宜她了。 “好不好?”。 听到她语气中的期待,裴思量心中一软,他道:“好,你高兴就好。” 虽然离姜意的最终目的还有些远,但能做到这些,姜意也有些高兴了。 她不再抗拒裴思量的怀抱,顺从的待在他的怀中。 姜意很快就沉沉睡去,裴思量珍惜着这难得的温馨时刻,有些舍不得睡去。 很快便到了裴思量和姜意大婚这一日。 虽说裴思量欲封姜意做皇贵妃,但说到底,皇贵妃也是妃,原是不能按着帝王大婚的规格来办的。 但裴思量坚持。 大臣们纷纷谏言,但裴思量一概不管。 且裴思量请出了国师,在裴思量的授意下,姜意便成了天生凤命,娶了姜意,不仅仅可以绵延子嗣,还能保大周百年兴盛。 国师先前算错了皇帝的真命天女,如今本着弥补的心思,便遂了皇帝,对姜意一通吹捧。 大臣们便也没了话说。 这不是裴思量第一次娶妻,也不是裴思量第一次娶姜意,可他就是很高兴。 比上一回娶姜意时还高兴。 哪怕是大婚前夕,皇帝也舍不得姜意离开。 因为失去过,所以他更知道珍惜。 他拉着姜意一次又一次共赴云雨,姜意看着过于兴奋的皇帝,有些怀疑今天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如此不知节制,姜意说:“皇上不想着给明天留点力气,若是万一......” 她从前在皇上跟前,多少是小心翼翼的,可自从确定了皇帝的心思后,她说话便不再似从前那般,偶尔也会挪揄皇帝。 裴思量很喜欢她这般百无禁忌的同他说话,他附在她的耳廓,舌头探进去,痒得让姜意整个人发颤。 他说:“明儿个你便知道了。” 又是一阵温热,姜意从前从来不知自己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情动。 情到深处时,她觉得自己也是有些喜爱皇帝的。 喜爱他对她的纵容,喜爱他对她的狂热。 这结果便是,到了第二日里,姜意几乎站立不住。 第88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10 她站不住,裴思量就抱着她去拜堂。 一点儿都没有身为皇帝的样子。 太后气得拂袖而去,但皇帝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 他又不是为了成亲而成亲,他是为了姜意而成亲,他们两个高兴了,这就是一个完美的大婚。 大红罗帐下,裴思量的欢喜显而易见。 他钻到她的盖头下去亲她,带着满满的珍重,大手抚摸上姜意的小腹。 “也不知这里何时会有我们的孩子。”他喟叹道。 姜意也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没同他说,这里已经有孩子了。 她的身子比寻常女子要更好一些,哪怕是怀了孕,这般折腾,也未觉得有丝毫不舒服。 “皇上很喜欢孩子吗?” 裴思量道:“嗯,很喜欢。” 他是喜欢孩子,可也不是特别喜欢。 他同时也知道,生孩子也是她的任务。 她生了孩子之后,可能也会离开。 但不生孩子也不行。 不如就让她一直生孩子好了,孩子多了,总有那么一两个得她怜爱,让她舍不得离开的。 于是他说:“喜欢有很多个孩子。” “喜欢小意与朕生很多很多个孩子。” 姜意自然也是喜欢小孩子的,她从前做别人的女儿时,未能得到丝毫爱意,她想自己若是有了孩子,一定要给他们满满当当的爱意,让他们拥有自己未曾有过的幸福童年时光。 且她只要一想到有很多很多孩子,内心深处就涌现出一种奇异的激动,异常的兴奋。 裴思量于是道:“那朕便从现在开始努力,小意也要努力才好呀。” “可我今天实在没力气了。”她懒懒道:“且明儿个无论如何是不能起迟的。” 明日是她做皇贵妃头一次,按礼是要去见过太后和皇后的,今日她惹怒了太后,也不知...... 姜意有些发愁。 皇帝道:“不去也没事的,朕巴不得你一直待在金华宫中,那些人不见也罢。” “那不行。”姜意道:“礼不可废。” 在这金华宫待着,皇帝虽然十分宠她,她想要什么,他也会给她,但这其中始终有个界限。 譬如他可以降顾袅袅的位份,也可以将程氏贬妻为妾,但也只是这样了。 而她不满足于这些。 前世里,程氏和顾袅袅害了她和弟弟一生。 程氏和顾袅袅活着一天,她就不能安生。 而这些,皇帝不给她,那她就要靠自己。 她不能一直像一只金丝雀一样,在这金华宫中等着皇帝的临幸。 裴思量叹了一声气,“也好,明儿个朕下朝后陪你一同过去。” “会不会太迟了些?”姜意问道。 裴思量道:“不会的,你要给朕生孩子,别说迟一会儿,就是让她们等你一天也是使得的。” 在这方面,姜意觉得裴思量简直是没有一点点原则。 就好像她比太后还要重要一样。 她想着太后今日对她的不悦,心中也是有些怵的,便觉这头一次皇帝陪着她也好,可以让她先了解了解情况。 “也好,那臣妾等着您?” 贰日里,裴思量记挂着姜意,早朝便有些心不在焉。 等下朝之后,裴思量回去的时候,姜意已经起来收拾好了。 裴思量却大手一挥道:“先用早膳。” 姜意拗不过他,只得陪着人一道儿用了早膳。 等到了仁寿宫的时候,太后、皇后和淑妃已经在那里等了许久。 在此之前,皇后和淑妃只闻姜意其人,心中对她极是好奇。 姜意从前只是一个无名之人,却能让皇帝为了她将顾贵妃贬为了妃之后又被贬为了更衣。 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太后面上已隐隐有了不耐,听闻姜意过来,便要发作,不想眼角掠过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到底是忍住了,但语气还是不太好:“皇上新封的这位皇贵妃真是好大的架子,竟让哀家和皇后等着她一个时辰之久。” 裴思量闻言眉头都没皱一下,只顾引着姜意进来,不待姜意屈身行礼,就扶着人坐下。 姜意想要站起,皇帝却说:“你身子要紧。” 随即他方才转身道:“儿臣见过母后,姜意身子不适,她往后要为儿臣生孩子,身子是不能有丝毫差池的,毕竟母后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影响到小意的身子,让儿臣绝后,让这大周后继无人吧。” 一通大帽子给太后戴下去,直让太后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你这话说的,倒好似皇嗣只能从姜意肚子里出来一样。” 裴思量道:“国师所言,难不成还有假?” 太后冷哼了一声,她是不太信的。 皇帝能宠幸姜意,明显是没有问题的,太后这些年阅人无数,还不曾见过哪个男人只对一个女人有感觉的。 但她也深知皇帝的性格,倒没说什么,心中盘算着等皇帝过了这一会儿新鲜劲了,便给皇帝举办一场选秀,再不济也要多纳几个女人进宫。 皇后从中打了个圆场道:“昨日妹妹定是辛劳了一天,今日起迟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皇后宽容大度,端庄贤淑,从前对淑妃的挑衅视而不见,如今皇帝与姜意执夫妻之礼,皇后既也是一派从容淡定,言辞之中对姜意似是抱有极大的善意。 便是太后对皇后素来疏远,如今闻言也不免感慨道“皇后倒是一如既往的大度,就是可惜。” 姜意也去瞧皇后,她前世里被禁锢在秋澜宫里,是不曾见过皇后的。 只从顾袅袅寥寥数语中听过皇后其人。 刚开始,顾袅袅嘲讽皇后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也就只能靠着装假大方来维持表面的荣光罢了,言辞间很是不屑。 后来她有孕,顾袅袅便更加张狂了。 到了她孕后期差不多快生的时候,顾袅袅开始紧张。 她说皇后想抢她的孩子。 察觉到姜意在看自己,皇后对姜意回以一笑,姜意便也笑了笑。 皇后容貌平平,但确实是十足十的端庄。 至于她对自己是真心回护还是表面功夫,只要对方不碍着自己,姜意是不管那么多的。 只要她别抢自己的孩子就好。 上一世里她被迫骨肉分离,天人永隔,这一辈子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姜意又看向淑妃,淑妃人长得很圆润富态,见她看过来,朝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倒是直接的很。 彼时皇帝正在与太后说话,“她昨日确实辛苦了一整天,她这般辛苦,都是为了皇家的子嗣。” 瞥见淑妃的神色,皇帝就似不经意间点了一句说:“淑妃眼睛似乎有些不对劲,未免往后继续抽风,便让太医给淑妃针灸一番吧。” 太后冷笑一声,“合着是谁也说不得了。” 皇帝道:“朕还有公务要忙,便先带着小意走了。” 然后在姜意还未回神的功夫,她就被皇帝给带走了。 姜意:“这样好吗?您确定这样不是给臣妾树敌吗?” 皇帝道:“以你如今的身份,便是百般忍让,她们就能对你友好?” “这宫里自来是没有朋友的,但你有朕,便不用惧怕一切。” 姜意笑道:“臣妾知道您对臣妾好,臣妾想什么时候去侯府里瞧瞧弟弟,您看成不成。” 后宫的妃嫔不似一般妇人可以回门,但姜意不曾看到姜元,总是不放心的。 “您不答应臣妾将阿元给接出来,总要允许臣妾瞧瞧他的。” 对此皇帝很容易的松了口。 “好,你想什么时候回去,朕陪你。” 与此同时,皇后和淑妃从太后的宫中离去,武安侯自宫闱深处而来,语气不善的说道:“皇上如今竟宠姜意宠到连表姐都不放在眼中,如此等姜意生下孩子,表姐岂不还要为她让路?” 第89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11 听到这个,太后也觉难过。 皇帝打从一出生起,就好似没有七情六欲一般,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一张脸从来都是冷冰冰的。 他不会笑,也不太会哭,自然,对她这个母后也没多少依赖。 唯独对一个姜意,方才有了不同。 “他自小就被先皇亲自带到身边抚养,从来都极有主意,和我这个娘不亲厚,哀家又能有什么办法。”太后戚戚然说道: “也是因此,先前国师说袅袅是皇上的真命天女,哀家是真的很高兴,立刻安排袅袅进宫,为的就是倘若袅袅能得了皇上的喜爱,往后有袅袅在中间,也能让哀家和皇上之间的母子情分加深几分。” “但谁能想到,袅袅她......” “袅袅是个极好的孩子,奈何程氏出身低微,她娘家那边的人更是上不得台面,害了袅袅。”武安侯立即为女儿说话。 太后幽幽道:“那你当初为何要迎娶程氏?” “那一年,你堂堂武安侯可是不惜被世人议论咒骂,也要迎娶程氏一个有妻有女的荡妇,哀家以为你是极喜爱她的。” 这语气中竟含了几分幽怨。 “表姐。”武安侯听着这话,却立即上前,他蹲到太后的身边,不顾着太后的意愿,握住了太后的手。 太后嗔怒的望了他一眼,他也依旧没有丝毫退缩。 “表姐这么些年,难不成就未曾觉得,程氏和你长得有些像吗?” “表姐自然知道我的心思,我心慕表姐,原本你该是我的妻,若非先皇用了手段,将我支走,你早该嫁给我的。” “我从北疆回来,你已是成了皇后,我一腔痛苦愤懑之下,便娶了柳氏,以为能借此忘了你,但偏偏忘不掉,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后来我便又走了,边关苦寒,你当我有多喜欢,不过是为了逃避罢了。” “之后我回京,偶遇程氏,她和你长得极像。” “彼时你圣眷正浓,先皇宠你爱你,更是将你所出的太子带到身边抚养,后宫妃嫔更是寥寥无几,所有人都在歌颂你们的爱情。” “表姐,牧之心中苦啊。” “我不顾一切的去迎娶程氏,哪怕背负骂名,何尝不是想着若是当年我能不顾一切的带你走就好了。” “我将程氏当成了你。” “程氏俏似你,袅袅也同你极像。” “我有时候想着,袅袅就是你与我的孩子。” “也因此,我那般疼爱她,胜过旁的所有的孩子,因为我是拿着她当我们的女儿疼爱的。” “你便没发现,袅袅和你长得很像吗?” “发......发现了。”太后有些呆呆的望着武安侯。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才那般喜爱顾袅袅。 她和武安侯曾经却是青梅竹马的一对,但可惜造化弄人,后来她入宫,先皇对她甚是宠爱,她便也逼着自己忘了曾经那一段情。 可少时情分,确确实实是真实存在着的。 先皇已经去了三年之久,太后就不免得想起了从前,武安侯生得高大威武,即便是如今额前生了白发,却依旧孔武有力。 武安侯宠妻,更宠爱顾袅袅这个女儿。 太后不免心中生出微妙,不想一时失言,竟是让武安侯将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你放开哀家。”太后别过脸去,“从前种种,哀家都已经忘记了。” “太后果真忘记了吗?” 高大的阴影落下,“微臣至今都不会忘记,当初先帝处心积虑的将微臣调去北疆,为的却是将你给抢走。”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好在老天有眼,先帝他去的早,可见着老天也是可怜微臣的。” “老天也是在为微臣和表姐创造机会啊。” 太后早已经不再年轻,只她保养得宜,一身雍容华贵,看上去就和从前一样。 武安侯目光不由越发痴迷。 太后在这痴迷的目光中就不由得就软化下来。 武安侯附在太后耳边道:“皇上着实不孝,微臣真是为表姐的将来担忧。” 太后却道:“我到底是他亲娘,他这人虽然冷了些,待我不甚亲近,却也不至于......” “从前不至于,如今有了心上人可就不一定了。”武安侯却道:“那姜氏曾在我府中待过些时日,是个狼子野心的。” “眼下他就为了这姜氏屡屡顶撞于你,真不知往后......” “若是姜氏说不喜你,只怕皇上也能对你这个母后痛下杀手,我真是想想就为表姐的未来堪忧。” “而且表姐说,若是皇上发现了我们之间的奸情,他还能不能容得下你我。” 说到这里,太后身子猛地瑟缩了一下。 她生裴思量的时候伤了身子,先皇那时心疼她,便将裴思量带到身边亲自抚养。 也因此,裴思量与先皇的感情要比她这个生母要深的多。 若是被她儿子知道...... 太后想到这里,忙将武安侯给推到了榻下。 “只这一回,皇上就发现不了了。”太后说。 武安侯错愕不及间整个人都赤身跌在了地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后。 太后也有些心虚。 “今日哀家实是昏了头......”她起身,半拢轻纱,硬着头皮说道。 武安侯此时也起身,复到了榻上,他似完全没感受到太后的尴尬,就这般赤身坐在太后的对面,他垂眸,一直瞧着太后,“只这一点吗?皇上他不恭敬你。” “他是你亲儿子,可论到对你的亲近,他连袅袅都不如。” “袅袅时常与微臣说太后待她好,说太后就像是她母亲一般。” “若是袅袅生下皇上的孩子,这孩子一定会和袅袅一样,待表姐亲厚。” 她许久不曾与人这般亲近,是以眼下太后反应就不免有些迟钝,道:“你当哀家没想过,可袅袅她坏了身子。” 武安侯道:“程氏眼皮子浅,找的都是些庸医,袅袅未尝无法可救,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若袅袅有了孩子,便养在表姐膝下,这孩子若是像袅袅,便也一定会像表姐,也会更亲近表姐。” 太后则道:“可她做了那样的事情,皇上又不是有怪癖,还会要她。” 武安侯沉沉道:“皇上自己不会要,那就想法子让他要,只要有孩子就成了。” “只要皇上对女人感兴趣,此事就可能。” 太后则不太确定道:“据皇上所说,他只对姜意感兴趣。” “不可能。”武安侯道:“就没有一个男人只对一个女人感兴趣的。” 太后定定看向他。 武安侯又找补道:“便心里是这样,身体却也不受自己控制,就譬如先皇,也是极喜爱表姐的,却也有其他的妃子。” “你说的也有道理。”太后寻思道:“那就让淑妃先试一试吧。” 武安侯道:“是这样,先让淑妃试一试,等往后袅袅养好了身子,再让她来,袅袅有了孩子,表姐便也算是有了靠山,往后我也能放心了。” “只是袅袅这边,还需要表姐照看一下。” 无论太后还是武安侯,只知顾袅袅被贬,却并不知道顾袅袅至今还在皇帝的软禁之下。 “这个简单。”太后道,算是默认了武安侯的想法。 太后想了想,皇帝待她确实不算恭敬,她也需要有些依靠的,武安侯手握兵权,又对她一往情深。 想到他刚刚说起程氏俏似她,她面上不由泛起一抹柔情。 出了仁寿宫中,武安侯面上深情不再,一张脸上满是冷意。 当初被先帝夺去心上人的屈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那时武安侯便知道权力的好处。 于是他在北疆数年,建功立业,却并不是为了守护裴家的江山。 只要袅袅有了身孕,届时他便扶持自己的外孙做皇帝。 到时这裴家的江山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想到这里,武安侯的步伐又快了些。 太后稍作休息,便唤来了淑妃。 淑妃口直心快,不过刚入仁寿宫中,就直言道:“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这宫中怎的有股不同寻常的味道,您是又用了什么香料吗?” 太后有些心虚,又觉幸亏淑妃未曾经历过男女情事,因而对此不甚了解,她咳了一声,“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今皇上和从前不一样了,淑妃就没别的想法吗?” “咱们女人在这宫里,终究还是要有个儿子的。” 淑妃当即就很振奋,“那您同皇上说说,让皇上去臣妾那里坐坐呗。” 从前是没希望,大家都默认皇上不行。 可如今有了姜意,淑妃总归是蠢蠢欲动起来了。 但皇帝自来一副冷面,淑妃也怕,此刻听闻太后提起,不由将希望全部放在太后身边。 太后她的话,也没用啊! 皇帝不乐意被人管着后宫的事,太后也不行。 “这种事情哀家不好说的,你便不会亲自去寻皇上,你主动一些,才有机会啊。” 淑妃道:“对呀,臣妾怎么就没有想到。” 太后颇为无语道:“你整日里的心神都放在了吃食上,还能想到什么,吃吃吃,都快吃成个猪了。” 淑妃委屈道:“这宫里也就只这一样乐子了。” 太后也想到自己之所以想利用淑妃,就是因为这淑妃愚笨了一些。 她若不愚笨,还不好利用了。 淑妃回到自己宫里后,就见到了皇后。 皇后同太后是一样的意思,随着皇帝不举之症的消失,大家都蠢蠢欲动。 但皇帝素来性情冷淡,不喜张扬之人,他迟迟不说宠幸除姜意以外的妃嫔,皇后也想主动,但怕皇帝不惜,便想着让淑妃先去试试。 这事旁人不敢,但在太后和皇后的怂恿下,淑妃却是敢的。 前朝后宫暗潮涌动,姜意对此一概不知,但心中多少是有着猜测的。 她被皇帝禁锢在这一方天地中,外头的阴谋诡计进不来,便也无所谓有没有。 她只是在等待,等待出宫的那一日。 皇帝对此倒是尽收眼底,包括太后和武安侯的奸情,以及皇后的谋划,他心中乐见其成。 他们有动作是好的,只有动起来,才有纰漏出。 贰日里,皇帝携姜意去了武安侯府看望姜元。 因事先皇帝并没有同武安侯说,故而武安侯很是惊讶,却也忙让长子顾安引着姜意去了姜元的住处。 第90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12 姜意见到了姜元,深知皇帝之前并没有糊弄她。 姜元身边有两个嬷嬷,还有两个护卫,都是自宫里出来的。 姜元被他们照顾得也极好,身上干干净净的,见到她笑得真切,十分欣喜的同他介绍照顾他的几个人。 姜意对皇帝便生出了几分感激之情。 他虽未完全让她如愿,但能做到这份上也已是不错了。 姜意又同姜元说了许多话,问了他一些近况,又嘱咐他一定要听两位嬷嬷的话。 说罢之后,姜意又看向两位嬷嬷,她如今虽是皇贵妃了,但身上一点儿都没有身为皇贵妃的架子,十分和善的对照看姜元的两个嬷嬷说:“辛苦两位嬷嬷了。” 那嬷嬷忙道:“照顾小公子是我们的荣幸,不辛苦的。” 姜意不仅仅是皇贵妃,还是皇帝最宠爱的女人,姜元说是皇帝的小舅子也不为过。 将来若是姜意生下皇嗣,他们跟着姜元,身份也会水涨船高。 是以当姜意要将手上戴的玉镯赏赐给她们的时候,她们谦卑的表示不敢收。 只是姜意坚持,她们也只能收下。 姜意做这些的时候,顾安就在一旁认真瞧着,目光落在姜意身上,暗含打量。 顾安是武安侯府原配嫡长子,也是今年的探花郎,本该春风得意,然而顾安整个人都很内敛。 他自幼便失去了母亲,父亲一直都在边疆,两个弟弟几乎都是他带着长大的。 也因此当姜意和姜元被程氏接过来的时候,他对这个继母前头所出的弟弟妹妹并没有敌意。 甚至他同情姜意的经历,欣赏姜意坚韧的品格。 顾安在姜意的身上找到了自己从前的影子,是以他对姜意不免就多了几分关注。 情愫不过刚刚生起,就被扼杀在萌芽中。 当顾安听闻姜意被封妃,甚至借着皇帝的宠爱打压顾袅袅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不理解。 姜意在他眼中实在不是如此一个充满心机与算计、会借着自己亲妹妹上位,又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顾安的目光一时很是复杂,也许他从来就没有了解过姜意。 察觉到顾安的目光,姜意倒是了然。 顾家几兄弟可能对遂了其母,他们待人从来彬彬有礼,对她和姜元都曾抱有深深的善意,尤其是顾安。 他不了解内情,想来对自己一定很失望。 但姜意也无所谓,她和顾家人原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顾安从前待她姐弟好,也不过是怜悯,真正牵扯到顾袅袅,做哥哥的怎会不向着自己妹妹,哪怕她是受害者。 姜意起身,与顾安道:“本宫想去瞧瞧程姨娘。” 她知道程氏被贬妻为妾,便想着程氏应该并不会再住在从前的院子里,意欲让顾安引路。 顾安眸色更是复杂,“娘娘是如何得知程姨被贬为了姨娘?” 程氏自己是没有儿子的,她嫁给武安侯又是高嫁,所以她对顾家几个兄弟都极好,顾安对这位继母便也算恭敬。 此刻顾安见姜意如此冷淡的提起程氏,不解之余还有些失望。 “你是不是想问,是否是因为本宫的缘故,方才让程姨娘被贬妻为妾,本宫倒是可以告诉你,确实是这样。”姜意似乎并不介意被顾安如此怀疑,她身着一身素衣,发髻高高挽起,宛若少女清丽动人。 若不是跟着皇帝一同过来,顾安会忽略她的身份。 “为何,便是程姨娘待你不如袅袅亲厚,你也不该这般害他们,世上无不是的父母。”这语气极轻极淡,但姜意还是听出了其中的谴责。 “顾大哥不知道吗?”被这般质问着,姜意心头忽然就冒出了火气,“顾大哥自然是不知道的,毕竟程姨娘围着顾大哥打转的时候,你自然是瞧不见我和弟弟是如何生活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当然我知道,这不怪顾大哥,只我觉得顾大哥是没资格问我这些话的。” 姜意的语气恢复了淡然,有种倔强的美好,她加快了步子,顾安跟了上去。 “便是程姨娘待你不好,可袅袅并没做什么,不是吗?” 顾家几个兄弟的善良之处,还表现在他们对继母的认同,对非同母所出的妹妹的喜爱。 这几个兄弟,也是顾袅袅的依仗。 看着顾安对顾袅袅的回护之意,姜意忽然生了些恶趣味。 不知顾安若是知晓顾袅袅做的那些事情之后,又会如何看待自己的亲妹妹。 “顾大哥不知道,有此疑问也实属正常,不过我可以与顾大哥解释......” 她将顾袅袅与程嘉的事情,以及程氏的算盘都与顾安说了一遍,顾安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顾大公子说世上无不是的父母,可你见过这样的母亲,让自己的一个女儿代替另外一个女儿承宠,丧失贞洁,以及生下孩子的吗?” “若我乖乖的按着她们所安排的去做了,那等待我的结果会是什么,顾大公子生来就是侯府嫡子,清风朗月,想来也是猜不到的。” “不过也没关系,只是本宫往后不想再听你问起这些无聊幼稚的问题了。” “对了,程姨娘在哪个院子里,你同我说一下,我自己过去就好了。” 姜意眼眸中的冷意十分明显。 顾安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但见姜意一副冷淡的模样,心中便不由十分懊悔。 “在秉烛居那边,近来程姨娘脾气有些古怪,未免一会儿伤到了娘娘,还是微臣带着娘娘过去吧。” 姜意是无所谓的。 只是她对他这般疏离,让顾安有些难以忍受。 过了一会儿,顾安终究:“微臣并不知其间内情,方才对不住了。” 姜意扬起一抹微笑,“没关系。” 顾安不免晃神,他不免想起姜意刚刚入府的时候。 那时他并不知她的身份,只远远的瞧见一抹姝丽的倩影,便觉美好。 她回眸,朝他微笑。 她笑容清丽不染尘埃,带给他深深的惊艳。 他有些抵抗不了这份美好。 “娘娘喜欢皇上吗?”顾安问。 “自然是喜欢的。”姜意觉得顾安的这问题极容易带给她一种他喜欢她的错觉,她再偏过头去看他。 少年面上有着深深的渴望。 她又补充道:“皇上龙章凤姿,本宫见之难忘,不仅仅是喜欢,而是爱入骨血。” 顾安怔然片刻。 姜意已快步向前。 顾安稍作犹疑,还是跟了上去,他方才所说程姨娘近来脾气古怪,并非妄言。 虽然姜意身边有宫人候着,但万一有危险呢。 很快,姜意就来到了秉烛居那边。 这里从前并没有人居住,年久失修,加之程氏先是与武安侯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之后又被贬为了妾室,便是她的女儿,进宫为妃的顾袅袅也便贬为了更衣,府中更没有人将程氏给当成一回事。 留在程氏身边的也就是她跟前的老人,但因为程氏进来脾气古怪,见谁都发脾气,就是这些老人,对程氏也颇有微词。 姜意来到程氏跟前的时候,程氏正在罚脾气。 因为老嬷嬷给她端来的饭菜不合胃口——是一碗小粥,一叠青菜,说来是很寡淡的,但她如今这个情况,能吃上饭就不错了。 程氏将饭碗摔到地上,嘴里不住的咒骂着,一会儿骂武安侯,一会儿骂姜意。 她骂得太过入神,以至于姜意来到她跟前的时候,她都没太察觉出来。 姜意就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 直至程氏反应过来,看向她的时候,带着深深的震惊。 程氏没太认出来姜意。 姜意从前一直都是顺从的、听话的,在程氏眼里,这个女儿可有可无,后来这个女儿是她替顾袅袅铺路的棋子。 也因此,程氏从来就没有认真看过姜意。 她知道姜意是很好看,即便每日里素面朝天也很好看,但她没想到,这个女儿可以这么让人惊艳。 淡紫色的宫妆裹身,这般瞧去,隐有几分清雅高华的气质,竟让她有几分自惭形秽。 程氏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的处境,竟打从心底生出后悔之意,若是她知姜意有这样一番造化,当初她到侯府的时候,将姜意带在身边,绝不会落得如今这样一个处境。 袅袅的事情一经败露,如今又被贬为了更衣,便有太后照拂,将来再想起势,也更难了。 倒是姜意...... 程氏心思微动,但又怕被姜意羞辱,毕竟她也知自己曾经对这个女儿有多过分。 而今她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若说没有姜意在皇帝面前煽风点火,她也是不信的。 就在程氏踌躇的时候,姜意向她递出了橄榄枝。 “侯府怎的竟给母亲吃这样的饭......”她语气含了几分惋惜,“这如何是人能吃的。” 程氏便立即顺着杆往上爬,“小意,母亲过得苦啊,侯府里的人都欺负我,他们都不是东西。” “小意,母亲曾经待你不说多好,可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你,我们是亲亲的母女,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你得给母亲做主。” 程氏跪到姜意跟前哭求道。 姜意目光温柔道:“他们都如何欺负你了,母亲同我仔细说说。” 程氏就细细数来,“首先是武安侯那个老匹夫,从宫中回来便打了我,你瞧瞧,我身上现在都还有伤呢。” 她掀开给姜意看,企图以此唤来姜意的同情心。 “再然后就是府中下人,他们狗眼看人低,不仅仅拿给我不能吃的饭菜,还往我的饭菜里吐口水......” 程氏一一说来。 姜意有些困了,听闻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姜意余光瞥见皇帝的身影,似有嘲讽的看向程氏,低声道:“母亲竟天真到以为本宫当真会为你出气。” 在程氏错愕的目光下,姜意忽然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 然后她质问程氏道:“你为什么推我?” 目睹完全局的顾安惊讶的看向姜意,他还以为姜意方才是真心怜惜程氏,完全没想到姜意会来这一出。 他看向地上的姜意,少女眼底弥漫出细细碎碎的柔弱无助,她跟自己想象中的姜意完全不一样,有自己的小心机,她从来不柔弱。 可顾安觉得,这样的姜意更惑人了几分。 第91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13 顾安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皇帝已快步掠过顾安,来到姜意的面前,将人小心翼翼的给扶了起来。 他垂眸问她,“可有什么大碍。” “尚好。”姜意道,一张苍白的小脸上挤出一抹微笑,“让你担心了。” “无事便好。”皇帝这才看向程氏,轻飘飘的一眼,却带着十足十的威慑。 程氏不免想到宫里那可怕的几日。 皇帝手段狠辣,一点都不曾顾忌她乃区区一介妇人,他如今又护姜意护得紧,若是任由姜意将这盆脏水泼到她的头上,那...... 程氏连忙跪到皇帝的跟前,“皇上明鉴,臣妇从不敢对皇贵妃娘娘不敬,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臣妇只是想亲近娘娘,就是力气大了一些。” 她这回到底学聪明了,没敢说姜意的不是。 又道:“顾安,你是瞧见了的,还不快同我给皇上解释一番。” 被点名的顾安却下意识的看向姜意。 她被皇帝护在怀中,依旧脆弱的模样,羽睫微颤,漫不经心的抬眼,眼中似有嘲意,顾安只觉心中一痛,近乎于急切的开口,“微臣确实瞧见府中程姨娘将娘娘给推倒。” 说罢之后,他整个人都怔然了片刻。 裴思量也别有深意的看了顾安一眼,小女人的把戏他自然看的明白,他爱她,便也乐得纵容她这些小把戏。 可顾安是为什么呢? 不帮自己府中曾经做过他继母的姨娘,却主动开口帮姜意说话。 程氏则更为震惊,“安哥儿,你在说什么?” “难道你也被那个狐媚子迷了眼了?” 话音刚落,“咚——”的一声,裴思量一脚踢到了程氏的心窝子上,程氏重重摔到地上,猛地吐出一大口的鲜血,直接晕了过去。 皇帝及时侧身,避免那血溅到姜意的身上,就无可避免的让自己身上溅上鲜血,平添几分冷厉,却在垂眸看向姜意的时候满眼温柔。 “身上还疼不疼?” 姜意道:“有些疼,但不严重。” 如今的程氏并犯不着让她以身涉险。 他直接将姜意打横抱起,对着姗姗来迟的武安侯道:“程氏胆大包天,意欲谋害皇贵妃,这人既是武安侯府的人,便用侯府的家法处置吧。” 武安侯还未弄清楚事情的经过,闻言也不敢多问,连忙应了下来,又连忙追上去,“微臣让人准备了饭菜,皇上不妨留下用了午膳再走。” 皇帝走得飞快,并未理会武安侯。 武安侯又看了一眼皇帝怀中的姜意,“且娘娘如今这情况,应该也不适合走动的,不妨先让太医过来瞧瞧,若是没有大碍,再......” 姜意被安置在了武安侯府的厢房中,太医很快过来,姜意自是没有大碍,只她身上皮肤脆弱了些,有些青紫罢了。 皇帝等到太医走了,屏退了下人,方才假意对姜意冷脸道:“好不好玩?” 姜意便知,这把戏被男人看穿了。 她身后跟着许多宫人,原也瞒不过他的,见他生气,她也是有些慌乱的。 她抬头瞧他,他目光没有丝毫动容。 她起身,勾住他的脖子,连声道:“臣妾错了。” “错哪里了?”他冷声问。 姜意小声道:“臣妾不该陷害母亲的,嗯,臣妾现在在皇上眼里是不是个坏女人呀,皇上会不会不要臣妾了。” 这话含了几分揣测,因为她也不知道皇帝对她的底线在哪里。 他的爱摆在那里,摸不着看不透。 她将脸埋在皇帝的胸膛间,裴思量渐渐感觉到了湿意。 “你以为朕在生气这个?” “你怕朕会不要你?从来只有你不要朕的份。” 这话中的卑微显而易见,姜意更觉懵懂,她就是生的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不要皇帝呀。 “不是生气这个,那是......”她大着胆子猜测,“皇上是怕臣妾伤到了?” 他闻言低头咬了她一下,“往后不许再这样以身涉险了。” 他肯定了她的猜测。 她忽然低低笑了一声,小手环住皇帝的腰身,“以后不会了。” 她又说:“就是知道皇上纵容臣妾,臣妾才会这般做的。” 察觉到皇帝的思绪,她心中有些许甜蜜四散开来,被人喜欢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被皇帝喜欢便更加值得高兴了。 裴思量道:“你就是仗着朕喜欢你。” 他继续咬她,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她眼中盛满星辰一般,“皇上是头一次说喜欢我的人,臣妾心里好感动,您喜欢,那我也喜欢您。” 重活一世,她小嘴竟变得这般甜了。 酸涩与甜蜜涌动,裴思量的眸光依旧晦涩难懂,“仅仅是喜欢吗?” “那朕爱你,你是不是也爱朕呀。” 姜意道:“那是当然呀!” 她主动去亲吻他的唇,他呼吸骤然急促了一些,听到外头有脚步声,他朝外头瞥了一眼,“皇上,家父过来让微臣说一声,膳食都准备好了,您和娘娘什么时候过去。” “稍后。”他嗓音喑哑。 顾安愣了一瞬,连忙应了下来。 姜意小脸红彤彤的,推开了皇帝说:“那我们去用膳吧,用晚膳就赶紧回宫吧。” 皇帝的目光却幽深了几分,“你从前在府中同顾安感情极好?” “臣妾不过在侯府里待了三个月罢了,同他能有什么感情,只他人好,十分照顾臣妾罢了。” 姜意自然而然的回道,并未意识到皇帝话语中的意思。 “人好?”皇帝语气加重了几分,“他人这般好,比朕还好?” 姜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您同他比什么?” “他于臣妾来说是个陌生人,可皇上是臣妾的夫君啊。” 皇帝这才道:“放过你了。” 他给她整了整衣衫,确定完好无损,二人才出去。 姜意心里却忽然冒出来个主意。 她跟着皇帝一同去侯府正厅里用膳,席间武安侯和顾安是在一旁候着的,皇帝让他们一同过来,只武安侯以方才程氏之过错为由,只一个劲的道歉。 皇帝就也没坚持。 姜意并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小口就不想吃了。 她肚子有些不舒服,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 裴思量被吓得不轻,武安侯更是。 他看不上姜意是一回事,可姜意如今得宠,又接二连三的在他武安侯府里出事,只怕皇上对他成见更深。 武安侯都怀疑姜意是故意的了。 姜意是真的难受。 她在榻间躺了一会儿,喝了点热水,依旧未曾缓解。 太医给姜意把过脉后,就去了外间同皇上说起姜意的病症,“娘娘刚刚怀孕,忌讳难免多了些,许是吃多了一些油腻之物,导致肝火旺盛,只娘娘怀了孕,不好吃药的,平素里多喝热水,仔细调养着就是。” 听到姜意怀孕的消息,皇帝并不意外,但还是激动的。 “什么时候有孕的?”他问道。 太医道:“大概有两个多月了。” 皇帝心中了然,应该是她还在秋澜宫中的时候就怀上的。 “好,这事且先别声张。” 皇帝过来的时候,顾安就侯在一旁,他眼中也是极为关切的,其间不乏嘘寒问暖。 见姜意脸色好多了,他才放心下来。 顾安想了想,又说道:“方才微臣的话,娘娘别放在心上,是微臣肤浅了。” 姜意看着门外的阴影道:“本宫早就忘记了,顾大哥也无须因此觉得愧疚,本宫依旧记得顾大哥昔日对本宫的照拂。” 顾安眼中有着明显的松动。 姜意又说:“对了,阿元在府中,还要有劳大哥多加看顾一些。” 顾安道:“这个自然,微臣也拿阿元当弟弟看。” 回宫的时候,皇帝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姜意也没太理会他,她有些累了,躺在一旁闭目假寐,不经意间就睡着过去了。 回到金华宫的时候,皇帝很想将姜意放在那里不管,却又不忍心。 于是恶狠狠的将人给抱了回去。 回去之后姜意就醒了,她若无其事的问皇帝:“今日太医怎的说?” 皇帝心中有气,面上就冷了几分,“太医说你怀了身孕。” 姜意并不惊讶,她十分欢喜的同皇帝说:“果真,太医说怀了几个月了,您喜欢这个孩子吗?” 她这般笑盈盈的同自己说话,裴思量一张脸就冷不下去了,于是就表现得十分别扭,他说:“两个月了,这是朕的孩子,自然是喜欢的。” 说罢这些,裴思量就去外头处理公务了。 姜意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就没觉得有什么,她又睡了一下午,等晚上皇帝来到内室里,还准备继续生闷气的时候,姜意却主动贴了上来。 她睡下一下午,整个人是十分清醒的。 她故作委屈的说道:“皇上是不是不喜欢臣妾了,您同臣妾说一声,臣妾保证往后不会再到您跟前碍您的眼。” 听她这般委屈,裴思量倒是笑了。 他挣开姜意的手,回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姜意。 她真是一个水做的人,不过这么片刻功夫,一张脸上就满是泪痕了。 他心疼的紧,可心里又是生气的。 男人最了解男人,顾安对一个异父异母的妹妹那般关心,明显不正常。 可偏偏姜意怎的说的。 她叫他“顾大哥”,还说一直记得他的照顾。 若是姜意没有进宫,是不是会嫁给顾安? 他心中嫉妒的发狂。 他就这样冷冷的看着姜意,姜意心中都有些打鼓。 她低下了头,声音软软道:“您别这样瞧着我,我害怕。” 她又握住了他的手,带着明显的十号。 男人的身子重重压了下去,“害怕还敢同别的男人说话,还敢那般亲切的唤别的男人,还敢对别的男人提要求?” “还是你觉得有什么是朕满足不了你的。” 姜意等的正是他这句话,她抬起眸来,带着十足十的无辜,“臣妾求过您的,只您没答应不是吗?” 第92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14 “臣妾刚刚被皇上带到漪澜宫中的时候就曾说过,旁人不想给的东西,臣妾是不会去要的。” “但臣妾想着,皇上和那些人都不一样,所以臣妾同您要过一回,但您拒绝了臣妾。” “臣妾求过您,是您不给啊。” “你不给,还不能让我寻旁的法子吗?” 她不再讨好他,反而有些生气的样子,别过脸不去看她。 裴思量这才意识到,她一直都是介意这一点。 但她又是内敛的,即便心里介意,也未曾当真表露出来,只是暗搓搓的生闷气。 其实他可以想到,她是如此的敏锐,因为想用程氏母女留住她,于是故意忽略这一点。 于是她就去找了顾安。 裴思量有些后悔。 他不想让姜意离开,更不想让姜意和别的男人有牵扯,更不要说顾安明显居心不良。 他凤眸微黯,这回成了他哄她,“一直为着这事生气,怎的不告诉朕?” 姜意不理他,气鼓鼓的背过了身子。 他复又纠缠了上去,“朕错了,别不理朕好不好?” 他受不了她的冷待,忍不住去吻她,偏她一动不动,就跟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心慌了。 “朕这就让人将程氏带过来,随你处置,如你所说的,在外给姜元置办一个宅院,让他出来单独居住。” “朕每个月都带你出去瞧瞧姜元,这样好不好?” “你别不理朕。”他轻声哄着她,神态卑微又虔诚。 姜意也不是真心要同他闹别扭,眼下达成了目的,自然不会再继续生气了。 “果真?”她问道。 裴思量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将人给哄高兴了,裴思量这才松了一口气,“真怕你因为此事记恨上朕。” 他的小姑娘,敏感又多思,还十分倔强,他是真的怕的。 他想和她一直在一起,自然不想让她对自己有怨言。 他觉得自己之前的方向错了,只想着如何将人留在身边,因此竟不顾姜意的意愿。 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他不仅仅想将人留在身边,还想要她的爱呀。 他顿觉豁然开朗,只要让她深深爱上自己,那她自然同自己一样,不愿意和自己分离了。 她从前也是喜欢他的,只这喜欢总是隔了一层。 若说他对她的爱有十分,她对他的爱便只有六分。 但他可以继续努力。 想到此处,他的眸子瞬间变得灼热了起来。 “臣妾怎会因此就恨上您,臣妾一直都是感激您的。” 是他将自己从深潭里救了出来,给了她如今的一切,让她的人生充满希望起来。 自此,她的面前都是坦途。 她主动去吻他的下巴,带着讨好的,以此表明自己并没有生气。 她是真的没有生气,生气只是手段而已。 心上人的主动让裴思量心潮澎湃,他按住了她的唇,“别这样。” 姜意惊讶的瞪大了眸子,她尤记得他从前是很重、欲的,尤其是她最初进金华宫的那两天,几乎就没有停过。 今日她主动了,他反而抗拒了。 她好奇的看向他。 墨玉一般的眸子灵动极了,他喉结滚动,遮住了她的眼。 “你有身孕了。”他说。 姜意道:“没什么的,臣妾从前也怀孕了呀。” “那不一样,从前不知道也还罢了,况且你今天身子不舒服。” 男人忍耐的实在艰辛,更不要说旁边小女人还在不断的撩拨他。 “臣妾现在身子好了。”她说。 除了最初在秋澜宫的那几次,她很少有如今日这般主动。 她的小手不断在他身上游,极为动情的吻着他,裴思量低头的时候,就看到她一副迷茫的模样。 她说:“我想要裴哥哥。” 他想起姜意在侯府的时候唤顾安“顾大哥”。 他咬牙,“往后不能这样唤别人了。” “只能这样唤朕。” 他如她所愿,温热的唇舌吻过她每一寸肌肤,酸胀的感觉涌上脑门,压制不住的呻咛声在喉间散开,良久,姜意感觉自己的双腿都还在颤抖。 男人果真是这世上最口是心非的人了,明明想要,偏偏还要她主动。 一阵失神间,姜意任由男人给自己清理着身上的污、浊,情事过的双眼带着十足十的媚意,只瞧他一眼,裴思量觉得自己便又有些把控不住了。 “快去睡觉。”他说。 姜意道:“下午睡够了。” “不想睡,那样做什么?”他挪揄道。 姜意轻点他的胸膛,“想看着裴哥哥,裴哥哥怎么这么英俊呢,一想到这样的裴哥哥是我一个人的,我心里就跟吃了蜜一般。” “朕尝尝。”他低头,浅尝辄止,“是很甜的。” “从来没这般甜过。” 他心里也跟吃了蜜一般。 裴思量一天没睡觉了,方才又折腾了许久,可他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困,相反,他很亢奋。 姜意被他吃得又有些情动,听他这般说,她又道:“裴哥哥是同我下了什么迷魂药,我一见着裴哥哥,便觉控制不住自己。” “裴哥哥真是无一处不好。” “裴哥哥,我好喜欢你呀。” 她见他喜欢这般,好听的话便跟不要钱一般,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出搬。 她从前从未这般说过,今日却是将两世里的甜言蜜语给说了个遍。 他心里高兴之余,又觉这些话有些熟悉,只他顾不得那许多,箍紧女人的腰道:“你故意引、诱朕?” “朕竟不知,爱妃这般放、浪,有了身子都不安分。” 姜意惊讶道:“你才知道吗?” 她那时候为了怀上孩子,还主动坐到了他身上。 想起这个,姜意也有些羞涩的,她替自己找补道:“都怪顾哥哥太诱人了些。” “而且我听闻书上说,怀了身子的女人是较之从前敏锐一些。” 然而裴思量的注意力却在前头,“顾大哥。” “啊?”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连忙分辨道:“口误口误。” 却已经迟了。 这一晚,裴思量如姜意所愿,好生满足了她一夜。 贰日里,裴思量下朝回来,就召见了顾安。 顾安已入朝为官,他在吏部任职,到底刚入官场,不过是个五品小官,平素里是没资格上朝的。 今日闻说皇帝召见,顾安也很好奇。 他在金华宫外等了许久,方才被召见进去,却也并没有直接见到皇帝。 一旁的李公公笑眯眯的同他解释道:“皇贵妃娘娘刚醒,身边离不得皇上,得等皇上将人哄着吃了早膳,才能出来见顾大人。” 顾安的目光便不由得看向内室,他仿佛听到女子小声的咕哝声,“还困着,为何要唤醒我。” “都什么时候了,一会儿肚子又不舒服了。” “来,乖,伸手,朕给你穿衣裳。” 姜意小声哼唧了一下,到底伸手,让男人给自己套上了里衫。 裴思量故意用自己粗粝的指腹磨过姜意的每一寸肌肤,姜意现在是禁不得撩拨的,呼吸起伏间,她无力的瘫软在他的怀中。 “别......别这样。” “别哪样?”他靠在她耳畔道。 “别摸那里呀。”姜意渐渐的清醒过来,却又陷入另外一种沉迷中,“讨厌,不过刚刚醒来就作弄人家。” 声音娇媚,很明显是被宠着才有的底气。 她越发学会侍宠生娇,他也越发喜欢她这模样。 “那你喜不喜欢,嗯?” 他一步步引诱着她。 “不喜欢。”屋子里尽数都是情、欲的味道,她昨日里吃得太饱,今天便有些兴致缺缺,穿好了衣裳,姜意便想去外头透透气。 她不过两走到门边,正欲开门,就被身后的男人抵在了墙上,扣住了门关。 略带了些粗糙的触感让她整个人都“啊”了一声,嘴唇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姜意觉得裴思量大抵是吃了药,不然兴致为何这般高。 但他让她如了意,她自然也愿意如了他的意,哪怕他粗鲁了一些。 吱吱呀呀的声音与女子的娇吟交叉在一起,仿若魔音一般响在顾安的耳底,让顾安心底沉了又沉。 顾安大抵明白,这是皇帝对自己的警告。 他收敛心神,低眉敛目,恭恭敬敬的待在一旁,只是垂下的眼帘深处却多了一抹幽深。 没人知道此刻顾安在想什么,就连顾安自己也是不敢相信的。 面对皇帝的示威,他想到的不是惧怕,而是凭什么。 是他先遇到的姜意,若是姜意没有进宫,他会娶她,眼下和姜意共赴云雨的人就是自己。 他父亲大抵不会同意,但他那个继母想来也是巴不得他能娶姜意的。 但可惜...... 天子坐拥四海,有享之不尽的权势富贵和美人。 所以姜意也是他的。 那么他呢? 不知何时裴思量已经走了出来,天子清冷的面容上染上一抹绯色,这也让他看上去更添几分禁欲的气息。 他望着底下陷入沉思的顾安,不由勾了勾唇角。 “顾卿。”他道:“朕有些事要你去做。” “姜元乃是朕的妻弟,一直住在侯府里也不像话,朕欲封他为侯,为他另办宅院,又想着你同朕的妻弟好歹也曾相处过,应是最了解不过他的喜好,便想将此事交由你去办。” 第93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15 顾安闻言颇感意外,皇帝似乎确实极喜欢姜意,他不仅仅容不下自己对姜意的一分关注,甚至还要封姜意那状似痴傻的弟弟做侯。 需知即便是他这般出身,又得了探花的,也得从小官一点一点做起来。 “如何,顾卿可是觉得难为?”皇帝问道。 顾安忙道:“不难为。” 皇帝道:“朕还以为因顾卿出身武安侯府的缘故,对小意的弟弟抱有本能的不喜,于是才会这般抗拒朕给你的这份任务。” “其实想想,你这样想也没错。” “朕记得当初程氏刚刚嫁到武安侯府的时候,尚未说起过自己前头生的一双儿女,当时的侯府老夫人就率先开了口,表示自己是绝对不会接受程氏将小意和她弟弟给接过去的。” “你是老夫人带大的,对小意和她弟弟有着本能的抗拒也是实属正常,你若实在不愿,朕绝对不会强迫于你。” 顾安只觉得皇帝此番言论极是没头没脑,他什么时候说他不愿意了? 他祖母都故去好几年了,顾家的家事,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皇上误会微臣了。”顾安道。 皇帝于是又道:“千万别勉强自己。” 顾安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朕瞧你脸色不太好看,瞧着果真是不喜朕封小意的弟弟做侯爷的,罢了罢了,你下去吧,朕让旁人做这件事。 顾安:“......” 顾安面无表情的下去了。 他大抵意识到皇帝为什么要那般说了,皇帝是故意说给姜意听的。 堂堂九五至尊,竟用这般下作的手段,真是让人不齿! 那姜意会误会吗? 与顾安心中的愤懑不同,裴思量却是十分高兴的。 他一张脸素来清冷,从无笑意,眼下却染上了几分明显的笑意。 李公公是看着皇帝长大的,见他高兴,他心里也觉得高兴,只看了一眼顾安的背影说:“这顾小大人,似乎对咱们娘娘有些心思。” 他方才在一旁看的真切,顾大人听着皇上和娘娘的动静,双拳握得死紧。 一般人只会觉得尴尬而已。 在联想到皇帝对顾安的态度,李公公觉得自己顿悟了。 裴思量却道:“不怕他没心思,就怕他心思太浅。” 武安侯私下里的那些小动作,他是看在眼里的。 君王之榻,岂容他人酣睡? 武安侯握着兵权不放,又公然出入太后的寝宫,他的心思就差摆在脸上了。 他是容不下武安侯的,别说武安侯的儿子了。 裴思量垂下眼帘,眸中尽数是杀意。 批了些奏折,裴思量复去到寝宫里的时候,姜意正躺在榻间,一张小脸埋在被子里,听见动静,她抬头幽幽看了一眼他。 裴思量加快了步子,他坐在榻边,大掌抚上她的头,在她的脖颈间流连。 “怎的了,小意方才看上去跟春归怨妇一般,朕自觉努力,竟还没满足得了小意。” 姜意扭头,咬在他的手上。 她呼吸清凉,牙齿小巧,落在皇帝的手背上,留下一小串牙印,看上去十分可爱。 裴思量本就深沉的眸子又深了几分。 “牙痒痒了?让朕瞧瞧。” 他食指探入她的唇中,细细打转。 姜意这次没有心软,狠狠咬了他一口。 裴思量吃痛,自然便退了出来。 “真生气了?” “皇上还说呢,明知道外头有人,却还让臣妾丢人。” “臣妾的人都被你给丢完了!” 她脸色绯红,明显是气的。 裴思量却笑了,“没事,没人敢笑话你。” “你不是在笑我吗?” “我不理你了!” 姜意背过身去,露出小巧的后脑勺,裴思量觉得姜意的后脑勺都这般可爱。 他心念一转,褪下靴子,复上了榻,睡在了姜意的对面,将姜意一把揽在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呼吸明显加重了几分,他说:“小意,朕又想要你了。” 姜意:“这是白天。” “方才也是白天。”他一副摆烂的样子。 “您是想做昏君吗?”姜意挪揄他,“我听闻您从前可是最勤政不过的。” 那时候的裴思量可谓是将一腔心思都放在了政事上,再无其他。 他是被先帝带大的,打从他十岁那年,先帝就会带着他处理政事了。 “从前不是没有你吗,如今有了你,朕做昏君也无妨。” 他又说:“朕是为你而生的。” 他去磨蹭姜意的小脸,姜意还生气着,本不想理会他,可他实在太会磨人了。 而且她不得不承认,皇帝方才那句话,确实很让她心动呀。 他说他是为她而生的。 虽然这话有些夸张,但她心里还是觉得甜。 皇帝是第一个对她这般好的人,也是唯一一个。 她说:“裴哥哥,我好喜欢你,比昨天还要多的喜欢。” “小意的喜欢,朕都能吃得下,再多点也没事。”他越发受到了鼓舞。 耳鬓厮磨间,便又是几日晨光。 封姜元为承恩侯的圣旨已经颁发了下来,皇帝也为姜元选好了宅院,离皇城甚远,是一等一的好地方。 接姜元出武安侯府的那一日里,姜意也过去了。 所有人都羡慕嫉妒姜元,分明是一个痴儿,却有这般幸运,只因姐姐得了宠,就能一跃为侯。 但姜元自己是不太明白的,他只知自己换了个地方住,这里没有武安侯,也没有他的生母,让他觉得十分自在。 他很高兴,裴思量让他唤“姐夫”,他便乖乖的唤了,还唤了许多遍。 他陪这个小舅子玩了一会儿,离开的时候,姜元就对自己很不舍了。 裴思量觉得,这个小舅子可谓是很有眼力见了。 随即便又赏赐了姜元一些东西。 回到宫里的时候,已是极晚了,程氏也被带到了姜意的面前。 程氏从前尚算风韵犹存,只她在侯府里很是吃了些苦头,如今瞧着就比从前衰老许多。 程氏也不再有从前的盛气凌人,她跪在自己跟前朝自己磕头,求她饶她一命,模样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姜意只觉得面前一切何其讽刺。 她从小的时候,府中人便日日在她跟前说起程氏的一些事,言辞之间带着十足十的鄙夷,顺带说句“有其母必有其女”,说她将来少不得跟她母亲一样。 她模样又有几分像程氏,父亲没少因为这些打她。 几乎每个人都会告诉她,程氏是她母亲,她母亲又背叛了她父亲,跟人跑了。 她那时其实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但她知道,程氏是她母亲,而那些话不是好话。 父亲待她不好,有了继母后更是苛待她和弟弟。 她那时候想,若是母亲在,是不是会不一样? 她见过继母对带过来的继姐是何等的温柔,也见过旁人家的母亲对自己小孩如何宠溺。 只她没有,自然享受不到这份温柔。 因为没有见过,所以她幻想过很多次,自己母亲是如何待自己的。 分管他人口中母亲如何不堪,年幼的姜意对这个未曾谋面的母亲曾经抱有很大的希望。 她只是不在,不是不爱自己。 若她在的话,一切就都会不一样。 也是这份幻想,支撑她在姜家度过那许多年。 十一岁那年,府中唯一待自己好的祖母去世,继母更加变本加厉,甚至想将她许配给一个年逾半百,有十几房妾室的伯爷做小妾。 她那时虽然懵懂,却还是知道嫁人是什么,小妾又是什么。 继母将她带到那个伯爷面前,那个伯爷生的十分丑陋,看上去就十分可怕。 她努力睁开继母的手,疯了一般的往外跑,生怕被人追到。 她来到了武安侯府门前。 她从前在旁人口中知晓程氏在武安侯府时,就曾偷偷的来过几回。 有幸曾远远的瞧见过几回程氏。 她的母亲是极好看的,对顾袅袅也是极温柔的。 她想,这样温柔的母亲也是她的,心中便更多了几分期盼。 可那时她看着衣着破烂的自己,还是不敢与之上前见面。 她怕程氏会嫌弃自己。 只这一回她怕极了,便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冲到了程氏的面前,颤颤巍巍的喊她“娘”。 程氏却早已不认得她了,她挥开了她的手,眼中的嫌恶显而易见,她说:“哪里来的叫花子,赶紧赶出去。” 她被自己的生身母亲赶了出去。 她那时候其实还抱有一丝希望的,觉得程氏只是没认出来她。 但她也不敢去到程氏面前了。 直到后来,程氏为了顾袅袅找到她,将她和弟弟接到了武安侯府。 初时她并不知道程氏的用意,她那时只知道母亲来找自己,便觉母亲心中还是有自己的,她想,自己也是有亲人疼爱的。 后来,程氏打破了她的幻想。 但程氏话说得极漂亮,她在她面前装可怜,说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无奈,都是因为有她和弟弟这两个孩子,才让武安侯府对她成见颇深。 那时她见到的人极少,遇到的事也极少,所以她竟信了程氏的说辞,甚至因此内疚,从而应下替顾袅袅生孩子这件事。 她天真的以为,只要她替顾袅袅生下孩子,就会让母亲开心,母亲也会更爱她。 后来她知道,爱从来不是靠卑微的没有原则的让步就能获得的。 祈求他人的爱,不如爱自己。 重生后,她在心中将程氏彻底摒除,她不再期冀“母亲”,对程氏,她抱有满满的恨意。 她等这一天等了许久。 而当这一天到来时,她的心中确确实实是畅快的。 忍让不能让人快乐,看到自己所恨的人匍匐在自己脚下,像一条狗一样摇尾乞怜才能让人快乐。 姜意冷眼看着程氏,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是乞丐吗,要这般求人?”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模样,很像一条狗。” 带着刺骨冷意的话就这样从姜意口中说了出来,她眼中是积年不曾融化的寒冰。 她来到程氏的面前,漂亮的鞋子踩到程氏的手上,一点一点碾磨。 “痛吗?”她问,“一切不过才刚刚开始。” 第94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16 程氏被关在了水牢里,双手被铁链吊起,几乎大半个身子被浸泡在粪水中,味道让她作呕,无数奇奇怪怪的虫子涌向她的身体,她感觉头皮发毛。 有虫子咬破她的肌肤,吸食她的血液。 钻心的疼痛让程氏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饥渴与疼痛不断交织,她开始咒骂起了姜意。 这个女儿心狠又毒辣,竟然敢对她这个生身母亲下这样的毒手,她发誓以后若她有出去的机会,一定要将此事公之于众,让世人看看,所谓被皇帝宠幸的姜意的真面目。 她骂的言语越来越恶毒,她希望姜意能听到,然后气急之下给她一个了断。 她生不如死! 可姜意就像是忘记了她一般。 她只是让人将她关在这里,让她饱受痛苦却不让她死亡。 这种感觉比死亡还要可怕。 她后悔了,她后悔当初那样对姜意。 她从前看不上姜意的父亲,一个大男人,窝窝囊囊的做一份编修的活计,一做就是十几年。 而她这样的花容月貌,又怎么可能耗费在姜父的身上。 她看不上姜父,也看不上姜父的儿女。 姜意在她眼里不是女儿,而更像是她的屈辱,她看到姜意和姜元两个,就会想到在姜家的那些岁月,那些随意被人侮辱践踏的岁月。 比她容貌差的反而嫁得比她好,日日在她面前显摆,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她讨厌他们! 她对他们弃如敝履,却万万没有想到姜意一个任她揉搓捏扁的女孩子有朝一日竟比她亲生教养的女儿还要出众。 她得到了帝王的喜欢,然后用这份喜欢毫不犹豫的将刀捅进了她这个亲生母亲的心口。 她该对她好些的,这样她就不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懊悔没有用,该承受的痛苦依旧要承受。 裴思量不忍让姜意继续为着这些事情烦心,他带着她去御花园里散步。 姜意一个人平素里是不大出来的,也就是今日有皇帝陪着,这才出来。 许多宫人都十分好奇这唯一能得了皇帝喜爱的美人究竟长什么模样,胆子小的只敢在心里揣测,胆子大的连忙偷偷抬眼瞄一眼,然后在心里发出感慨。 美,真是极美,美得不似凡尘之人。 淑妃也看到了这一幕。 那个容貌美的不似凡人的女孩在皇帝的宠溺呵护下偶尔显露出来的天真娇媚,便是连她这个女子都忍不住看入了神。 依稀记得上一回在仁寿宫中的时候,姜意身上还有些胆怯。 然而不过小半个月,胆怯不再,倒更像是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少女了。 竟是越活越年轻了。 这一切无不是皇帝细心浇灌的结果,想到这里,淑妃眼中不免浮现一抹黯色。 她是真嫉妒啊! 淑妃这小半个月在皇帝从前朝到后宫的必经之路上等了许久,好几次皇帝明明瞧见她了,却瞧都不瞧她一眼,直接走人。 全然不顾她清晨早早起来,冻得发抖也要只穿着一层薄薄的纱衣,也要在这里蹲人,晚上被蚊子叮死也想着要坚持的辛苦。 太后和皇后说她无用,她们倒是来啊!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日终于让她等到皇帝了。 且皇帝还是步行来的,就是皇帝要跑,她也追的上去。 而且还有姜意,皇帝能跑动,姜意总跑不了,皇帝总不能舍下姜意一个人跑路吧。 淑妃一个健步,就来到了皇上的跟前。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皇贵妃请安。” 最后一句话,是从鼻孔里哼出来的,可见着她对姜意的不满。 姜意本人倒没觉得有什么,她只是笑吟吟的看向淑妃。 倒是皇帝,头一个不应了,他瞪向淑妃,“怎么说话呢,眼歪嘴斜的,上一回太医是怎的给你针灸的,传朕指令,再给淑妃针灸十回。” 说是针灸,其实就是单纯的拿针扎人。 太医都知道皇帝的用意,拿的针又粗又大,淑妃对此苦不堪言。 淑妃连忙求饶道:“臣妾错了。” 皇帝冷着脸道:“错了就去治病。” 淑妃想死的心都有了,“臣妾就是一时上不来气,绝对没有刻意要针对皇贵妃的想法。” “皇贵妃妹妹生的如此可人,臣妾喜欢还来不及的,怎敢针对啊。” “妹妹,你可别误会姐姐。” 淑妃殷切的看向姜意,“要不妹妹替我给皇上求求情?” “针灸而已,皇上应是也为了淑妃好?”姜意心知皇帝是为了自己出气,自然不好拂了皇帝的面子,“要不七回?” 淑妃瞪大了眼睛,“五回,五回就足够臣妾长记性了。” “妹妹你人可真好,从前都是我误会你了。” 姜意还没说什么,淑妃倒是已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姜意还是头一回见到淑妃这般的人,将一切都写在脸上,且变脸如此之快,于是十分惊讶。 皇帝看向姜意。 姜意道:“那就五回好了?” 皇帝冷哼了一声,扭头跑了。 姜意不明白他这是怎的了,但也能察觉出来皇帝这是生气了,于是顾不得许多,连忙追上去了。 淑妃:所以她到底要被针扎几回? 她后知后觉的的发现,皇上怎的又又跑了? 她费尽心思的想要勾引皇帝,结果皇帝没勾引成,自己还要被扎针? 姜意很快就追到了皇帝,她想握他的手,偏被他躲开了。 再抬眼,就瞧见皇帝故意冷着一张脸。 “你怎的了?”姜意莫名其妙道:“好端端的生什么气。” 皇帝道:“你说呢?” 姜意仔细想了想,“我没说什么呀?” 皇帝就又不理她了。 姜意没觉得自己哪里有错,他忽然生气,她也觉得委屈,索性就也不再说话,只跟着人回去了。 回去之后,他没说话,她便也没再主动。 裴思量的嘴紧紧抿着,一整个下午心情都不太好。 最让他心情不美妙的是,姜意竟然也没来找他。 当他回到寝殿的时候,就见小女人笑吟吟的看着他。 她叫他,“裴哥哥。” 他心中微动。 她拉着他的手低声道:“裴哥哥一天都不理我,我好伤心。” 他说:“伤心还笑得这般开心。” “因为面对的是裴哥哥,所以要笑呀。”她嗓音软糯,诱哄着他道:“裴哥哥怎的突然生气了,你告诉我好不好呀,你告诉我,我以后就不这样了。” “裴哥哥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呢?” 她又俯身去亲吻他的喉结。 裴思量:“?!” 他有些忍不住幽怨出声道:“你今儿没瞧见吗,淑妃穿成什么模样,她什么用意你看不清楚吗?” 姜意没太主意这个。 “穿成什么样?”她问他,小手一边摸向了他的小腹。 他抓住她的手,然后撕开她的外衫,“就是这样。” 姜意一双眼睛直直的看向皇帝。 “她想要勾引朕,你就不生她的气吗?” “你不仅仅不生她的气,你还替她说话,你是不是巴不得有女人勾引朕。” “你一点儿都不在乎朕。” 他气狠狠的说道。 姜意惊讶的瞪大眼眸,她实在是没想到皇帝因为这个生气。 然后她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希望她吃醋。 或者说他希望她在乎他。 因为这份隐秘的心思,所以他才变得别扭起来。 她从前见过的夫妻实在不多,至多也就是她父亲和继母。 便如她父亲那般,只是个小官,且数十年如一日被武安侯打压,在外也曾是有过风流韵事的。 到底赖好是个官。 她继母就是个善妒的,便要拉扯着她父亲说个明白,每每这时,她父亲就十分厌烦她那个继母。 于是她私心里便以为女子善妒是不好的。 且他对她已经很好了,她觉得很满足,如何还会生出其他的 情绪。 抑或是她反应迟钝了一些,竟没察觉出淑妃的勾引之意。 但她想着,他待自己这般好,若他喜欢看自己妒忌的模样,那也无妨呀。 于是她美目一转,用手指轻点他的胸膛,“皇上,臣妾真是一点儿都没瞧出淑妃的勾引之意,怎的你就瞧见了,还是说皇上就盼着淑妃勾引你呢。” “哼。” “还说只喜欢臣妾一个人,臣妾瞧着皇上就是在诓骗臣妾。” 他抓住她的手,眸子里酝出满满当当的笑意,低头轻吻她的耳廓,“没有骗你,永远不会骗你。” 目光却微闪。 她是不太会爱他的,但他会引导着她一步一步的爱自己。 有些事情起初或许是做给他看的,可做着做着,成了习惯,便也当成是真的了。 第95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17 淑妃即便每日一针灸,却也依旧没有放弃每日想要偶遇皇帝的心思。 她吸取上一次的教训,觉得这次只要自己不对姜意表示出敌意,想来皇帝也不会罚她。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过隔日里,便又让她等到了皇帝。 淑妃按着自己先前同宫女商量的那般,佯装同皇帝行礼的时候无意间被绊倒的模样,准备扑到皇帝的怀中。 皇帝伸手,似要扶她,不想却只抓了她一截衣角,然后匆匆侧过身去。 淑妃躲闪不及,正投入到了李公公的怀抱中,二人以十分难堪的姿势交叠的倒在地上。 李公公发出杀鸡一般的的叫声,“奴才的腰要断了,淑妃娘娘你快起来。” 淑妃整个人都跳起来了。 “你你你你你......无礼。” 李公公却只扶着自己的老腰艰难的站了起来,慢腾腾的说道:“淑妃娘娘,你减减肥吧!” 淑妃:她这是被个太监给嫌弃了吗? 皇帝的目光则游移在淑妃和李公公跟前,极是意味深长,却也没说什么,迈开步子就准备走。 淑妃追上去,“皇上,您听臣妾解释,臣妾对李公公绝对没有那个心思。” 一众宫女太监:“哦~” 回到金华宫中,皇帝就去瞧了姜意。 姜意正在绣东西,他瞧见了不免就说:“宫中有绣娘,想绣什么吩咐一声就是,如何用得着你亲自来了,仔细伤着了眼睛。” 姜意道:“不过闲暇时绣绣罢了,眼下天气渐冷,便想着给皇上做一副护膝,臣妾的绣工还是极好的,当初还曾靠着这手艺养活自己。” 一听她是给自己做的,裴思量就很激动的蹲在他面前,“让朕瞧瞧。” 他一靠近,姜意就闻到了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胭脂味。 姜意放下手中的活计,将他往自己跟前拉了拉,又轻嗅了一下。 裴思量不由紧张极了,“有何不对吗?” “裴哥哥身上有旁的女人的味道。”姜意松了手,抬起一张小脸看向皇帝。 只见裴思量紧紧盯着她,眼中似有期待。 “裴哥哥是有新宠了不成?”她沉下了脸,“若真是这样,您倒也不必瞒着我,我自给您的新宠腾位置。” 她别过脸去,“再不济臣妾就是出宫去,离您远远的也成。” 他掰过她的小脸,仔细瞧着她的面容,“真心话?” 被他这样瞧着,姜意忍不住落下泪来。 裴思量的指腹碾磨她的泪珠,又含到嘴里尝了尝,真苦。 姜意忽然抱住他的腰身,“假的,都是假的。” “我好不容易碰到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只想紧紧抱着不放,才不想让给别人呢。” 她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所以裴哥哥是真有新宠了吗?” 一把将女人拦腰抱起,“没有新宠,从始至终都只有你。” 他步子欢快了几分,嘴唇微微扬起,昭示着他心中的高兴。 姜意被她珍而重之的放在了榻上,“朕刚刚惹的小意哭了,眼下得好好弥补小意。” 姜意嗔他,“所以这胭脂味是?” 他翻身上了榻,一手支起下颌,一手抚上她的脸颊,“今日淑妃拦路,想要投怀送抱,朕不小心挨到了她的衣角。” “往后衣角也是不能挨的。”她板起一张小脸,十分严肃的说道:“皇上可应我?” 裴思量爱极了她这般模样,“自然是应的。” “若是不小心挨了,往后便别碰我了。”她促狭的说道。 裴思量呼吸一紧。 “今日念在你是头一次,便罚你给本宫捏捏肩好了。” “这个简单。”他松了一口气,将人给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胸前,不轻不重的给小女人捏起了肩膀。 姜意不由问道:“那淑妃没能如愿,可是十分伤心?” 裴思量道:“也不能说没能如愿,虽然她没能对朕投怀送抱,但她成功投入了李公公的怀里。” 他细细的将方才的经过同姜意说了一声,果将小女人给逗的十分欢喜。 “皇上也太坏了,就算你自己不想接人家,却也不必这般吧。” 听她这样说,裴思量反而委屈起来了。 “小意不知她有多烦人,从前在东宫时便是这般,如今又是这般。” “朕的贞洁是要为小意守的,若是因她有损半分,小意不理朕要如何?” “小意方才都说了,只要朕沾了一点点衣角,往后都不理朕了,朕如今是怕极了,只恨不得这人能早些在宫里消失才成。” “只她父亲是丞相,朕总不好直接下手。” 他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侧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姜意。 “朕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妨小意帮帮朕?” “朕是你男人,守护朕的贞洁也是你的责任。” 他声音低沉,吐出的气息只让姜意觉得脖颈间痒痒的,她不禁躲了躲。 “好不好?嗯?小意?” 他复又缠了上来。 姜意身子软倒在裴思量的怀中,只觉脑中一片混沌,然后她就似被蛊惑了一般的点了点头。 他从她身后吻她,“小意待朕可真好,答应了的事情可不能反悔。” 不过区区一介妃嫔罢了,他又怎会拿淑妃没办法。 他大可以为她扫平前路上的一切祸患,可那样一来,胜利来得太过容易,她便不会将他当成一回事。 只有她真正付出了,才会珍惜他呀。 一个人的付出是没有用的。 大掌从腰上探进衣襟间,不过顷刻间,姜意的衣衫便半褪了下去,粗粝的指腹划过软肉,他极尽所能的取乐于她,姜意只觉战栗不止,困到极致的时候,男人还不忘督促她,“方才小意可是答应过朕的,要为朕解决掉淑妃这个祸患。” “淑妃这个人是个死脑筋,又极易被人蛊惑,好对付也不好对付,小意可要想个好法子。” “皇后和太后都有意要用淑妃来试探朕,尤其是太后那边,若是淑妃如意,太后指不得就要动顾袅袅那边的心思,前两日的时候顾袅袅被太后给要了过去,想来太后是寻到了能替顾袅袅根治不育之症的法子。” “小意应该也不想让顾袅袅往后如意吧。” 他太知道姜意在乎什么,几乎是“顾袅袅”这三个字不过刚刚出来,姜意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 第96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18 “顾袅袅如今只是更衣罢了,她身边亦有朕的人盯着,她不过是颗棋子罢了,最重要的是幕后的太后。”诚然裴思量也知姜意的心结在何处,是以他不过刚一提起,便立即找补道。 姜意十分不解,“太后是裴哥哥的生身母亲......” “生身母亲又如何,小意应该最是明白,所谓血缘亲情,有时候并不是那么纯粹。” “皇宫中的感情更如是。” “朕是太后唯一的儿子,她自然是喜爱朕的,但喜爱的同时,她更想掌控朕。” “诚然她也知道,朕不是她可以掌控得了的,便将企图放到了皇嗣的身上。” “但那之后呢?” “没有人想屈居他人之下,若有了皇帝,太后会不会想扶持一个听话的皇嗣呢?” “而顾袅袅便是太后实现自己野望的棋子,诚然,没了顾袅袅,还有李袅袅,或是各种各样的袅袅。” “朕与太后是母子,也是敌人。” “朕只有小意,小意要帮朕呢。” 姜意道:“我要如何帮裴哥哥,我能做些什么?” 她觉得皇帝在同自己开玩笑,他们母子之间的争斗,是她一个小女子能够左右得了的? “你当然可以。”裴思量说:“譬如兵不血刃的让太后打消自己心中的那些妄想。” “我?”姜意觉得不可思议。 裴思量道:“对,就是你。” “朕的小意是如此的聪慧,想来一定能想到一个好法子的。” “只要太后打了退堂鼓,顾袅袅就是你的囊中之物,哦,还有武安侯。” “武安侯?”姜意更不解了。 裴思量便让暗卫将那天从仁寿宫中打听出来的消息同姜意说了,姜意更是惊讶。 “太后和武安侯竟......” “武安侯手握重兵,又一心想要顾袅袅生下皇嗣,将来难保生出别的心思,太后帮武安侯,岂不是背刺皇上?” 姜意前世里生下孩子就死了,对于之后的事情她了解的并不是很深。 但也可以想见,她生的那个孩子是唯一的皇嗣,又是记在顾袅袅名下的。 顾袅袅身后又有武安侯。 前世里武安侯的权力一定达到极盛。 她和武安侯相处的不多,但也曾见过许多面,这位可不是个安分的。 做皇帝的外家自然是比做皇帝的丈人要好的多,更不要说小孩子也更好控制。 “太后这是与虎谋皮啊。”姜意有些替皇帝担心。 “朕的小意就是聪慧。”裴思量的语气中,带着十足十的自豪。 “可这么简单的问题,太后却看不明白。” “太后未必想真的对朕做什么,但她想手中多些筹码的心是真的。” “太后的娘家式微,自朕登基以来,太后便想朕重用外祖家,但不说他们外戚的身份了,只说他们的资质,还不如小意的一星半点,朕就不可能重用他们,但太后不甘心。” “太后想让自己手中多些筹码,于是她自以为聪明的选择了武安侯,她以为能凭借着过往的情分将武安侯拿捏在掌心,殊不知武安侯也是个有野心的。” “因为她存了利用武安侯的心思,所以才会被武安侯利用。” “她不知道,倘若顾袅袅怀了朕的孩子,那知会彻底滋生武安侯的野心。” 姜意有些明白了。 裴思量又说:“小意,朕和你其实一样,一路走来都是一个人。” “先皇去了三年多了,太后又背刺朕,朕只有你,所以,你得帮朕。” 姜意闻言难免生了些动容之色。 他待她这般好,她当然也是心疼他的。 且她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顾袅袅有再起来的势头。 顾袅袅是她的敌人,太后是,武安侯也是。 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淑妃是他们推出来的靶子,她得好好想想,要怎样利用好这个靶子。 姜意彻夜未眠。 贰日里,她让人将淑妃唤来了金华宫。 听闻姜意召见,淑妃倍感意外,但她也没多想,只想着可能会在金华宫中见到皇帝,于是喜滋滋的就过去了。 但淑妃并没有见到皇帝。 姜意笑吟吟的让她坐下,然后请来一个小太医给她针灸。 合着是看她来上刑的! 淑妃瞬间姜意真是心肠歹毒,可惜皇帝被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蒙蔽了心志。 哎,她这样天真可爱善良单纯的女孩子怎么就得不到皇帝的喜爱呢? 皇帝果真是眼瞎了。 淑妃自怨自艾之余,不经意间就看到了自己身旁的小太医。 小太医生得极是白嫩,看上去就十分赏心悦目的模样,最关键的是,这小太医跟从前的老太医不同,他扎起针来温温柔柔的,一点儿都不疼。 最后小太医还对淑妃笑了一下。 淑妃不自觉的也回以一个微笑。 小太医走了,淑妃的目光也跟着小太医走了。 “淑妃娘娘?”姜意唤她,这才将人给唤回来。 “原就是皇上担心淑妃的身子,所以才让本宫将淑妃给唤过来,亲自瞧着针灸,如今针灸完了,若是无事,淑妃不妨就回去吧。” 金华宫是皇帝的寝宫,从前她就进不来,后来姜意住了进来,她就更进不来了。 远远的瞧一眼都要被轰走。 眼下好不容易进来了,淑妃不想走。 皇上这会儿忙着,一会儿总是要回来的,留着还能见到皇上。 上一回是个误会,这一回她一定不会扑到李公公的怀里。 “皇贵妃进宫许久,臣妾都还未曾同你好好说说话。”淑妃笑的跟黄鼠狼一般,明显不安好心,“不妨我们谈谈心,往后说不得能处得跟亲姊妹一般。” 姜意心知她什么用意,但故作不知道的模样。 “也好。”她应了下来。 说来惭愧,淑妃作为皇帝身边的老人,对皇帝着实是知之甚少,眼下不妨便想着借这个机会,了解了解皇帝的喜好。 淑妃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小聪明。 她刻意和姜意拉近关系,“臣妾一瞧着皇贵妃就觉亲切,跟我家里妹妹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个好人。” “皇贵妃如今得宠,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妹妹若想在这宫里一直屹立不倒,总是要寻个帮手。” “且皇上正值壮年,妹妹看上去身子如此瘦弱,想来也不大能承受得住,不妨让我替妹妹分担分担。” “若我承了宠,自然也会感激妹妹,将来也能和妹妹互帮互助。” “丞相府是臣妾的助力,也是皇贵妃的助力。” 淑妃都被自己这一番话给打动了,姜意身后没有家族做靠山,她觉得姜意一定会答应她,于是十分兴奋的看着姜意。 第97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19 姜意只是微笑,“淑妃多虑了,皇上的宠爱,本宫承受得住,无须淑妃分担。” 淑妃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淑妃还不走?”姜意又问道。 淑妃:“臣妾脚有些疼,歇一歇再走。” 这明显就是个假到不能再假的借口,但姜意也没拆穿她。 她继续做护膝。 她做起这个来,十分的认真,有种沉静的美好。 淑妃即便再不耐,也只得承认,姜意能被皇上宠爱,确实是有几把刷子的。 她确实是不如她。 “一次。”淑妃忽然道。 “嗯?”姜意疑惑。 淑妃凑到姜意跟前,蹲下身去,可怜巴巴的说道:“你就将皇上让给我一次好不好,就一次,我保证往后再也不去找皇上了。” 她就想要个孩子,不管男女,不然这宫里也太难过了。 姜意好笑道:“皇上可是我想让就能让的?” “他是皇上,有自己的意志,你真当本宫能左右得了他的思绪?你高看本宫了。” 淑妃瘪瘪嘴,“也是。” 随即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又过了一会儿,裴思量回来了。 淑妃就又活过来了,她目光火热的看向裴思量,裴思量却只看向姜意。 旁若无人的拉起姜意的小手,对她说道:“国师说接下来的几日似有雨,朕让尚衣监的人过来量一下尺寸,给你做几身衣裳。” 姜意“嗯”了一声,二人竟就这般掠过淑妃走进了内室中。 淑妃:“......” 她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房中一时传来二人低低的交谈声,她有些好奇,姜意是如何对着皇帝那一张冰块脸的,于是她就没走。 她没走,金华宫的人也没说,只淑妃眼下顾不上这一点。 姜意这个时候怀孕已经快四个月了,裴思量虽然没有对外公开说,但姜意有时候会出去,宫里人瞧见了,便自然都知道了。 她小腹微显,但却不怎么有食欲,早晨的时候就没怎么好还吃饭。 是以裴思量刚刚回来就让人端了莲子羹过来。 他亲自喂姜意吃。 姜意吃了两小口,就有些吃不下了。 裴思量就低低的哄她,“再吃五小口。” 姜意摇了摇头,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三小口好了?” “吃了朕陪你去外头转转。”他给她将条件。 姜意懒懒道:“不想动。” “那朕让阿元进宫瞧瞧你。” 姜意食指微动,又说:“罢了,他在宫外好好的就成。” “那你想要什么?”皇帝幽幽问道。 姜意想了想说:“臣妾喜欢银子。” “如此俗气。”他这般说着,面上却是笑着的,“一口一万两,你瞧瞧能喝几口。” 姜意定定看向他的唇,“这汤不好喝,可若是裴哥哥用这儿喂我,滋味应是不同。” 暗示的意味如此明显。 裴思量心神一镇,“如爱妃所愿。” 他喝了一口汤,未曾犹豫,便渡入到了她的嘴里。 说是喂她,但他有些舍不得离开,渐渐的,这喂便变了些别的意味。 淑妃只觉屋里好生生的没了动静,就是一阵低低的“嗯啊”的声音。 她好奇,于是故自嘀咕道:“在说什么悄悄话。” 裴思量近来顾及姜意的身子,动静不敢闹得太大,偏偏姜意总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他是受不得她这目光的,于是便只能无所顾忌了一些。 女子的娇吟声渐渐的越发明显了起来,等到皇帝离去时,姜意已经不太有力气了。 淑妃从前也是受过嬷嬷教导的,可教导是一回事,当真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并不知房中发生了什么,只好奇的走了进来,然后就看到姜意半倚在榻尖,一手支着头,朝自己露出魅惑的笑容。 姜意与淑妃勾了勾手指,淑妃不受控制的就走了过来。 姜意身上穿了一层薄纱,可以看到她雪白如玉一般的肌肤。 姜意问淑妃:“淑妃可觉得本宫美吗?” 她吐气如兰,淑妃觉得自己的心智都被姜意给蛊惑了去了,她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确实是极美的。 然而反应过来之后,淑妃暗恼的咬了下下唇。 “淑妃可知,这般美丽,只靠着自己可是不成的,得要男人的辛勤浇灌。” 淑妃有些懵懂。 姜意又说:“你瞧着本宫与方才可有不同。” 淑妃想到方才的姜意,方才的姜意也美,却少了些魅惑的感觉,不似如今...... 淑妃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姜意。 姜意说:“本宫听闻淑妃出身丞相府中,是府中的幼女,自幼极得宠爱,想来出阁时的淑妃也定然是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儿。” “只嫁人之后,这朵花就似是枯萎了一般。” “淑妃想想自己的从前,再想想自己的现在,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淑妃呐呐道。 姜意道:“那当然是因为现在没人宠着你了。” “被精心浇灌的花朵和肆意生长的野花自然是不同的。” 淑妃似懂非懂,“可皇上不爱我,也不宠我,我能如何。” 姜意幽幽道:“为什么非得是皇上呢?” “天下男人那般多,他看不上你,自有看的上你的人。” “啊?”淑妃不明白姜意的意思。 但姜意也仅是点到即止。 淑妃又看向姜意,“你身上这是。” “你受伤了?” “皇上打你了。” 淑妃露出惊悚的表情。 姜意:“……” “你过来我同你说。” 淑妃随即附耳过来。 她震惊的瞪大眼睛,“你说这是欢好过后的痕迹。” “欢好竟竟还要打人吗?怪不得我听从前嬷嬷说,会有些疼” 又道:“幸亏皇上没看上我。” 她一脸复杂的看向姜意,“你受苦了。” 姜意:“倒也不疼。” “那是什么滋味?”淑妃便十分好奇的问道。 第98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20 “这个嘛,”被淑妃直勾勾的盯着,姜意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坐起了身子,然后组织着措辞,“就是极快乐的,你经历过后就知道了。” 淑妃幽怨的看向姜意,“臣妾倒是想经历,可皇贵妃你牢牢霸占着皇上,臣妾去找谁经历。” 姜意道:“这宫里也不止皇上一个男人。” 淑妃惊讶的瞪大眼睛,“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如何会做出对不住皇上的事情。” “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呀。” 姜意支起下颌,认真的瞧着淑妃,然后低低的笑了起来,“你真可爱。” 她凑近了淑妃,樱红的唇瓣一张一合,“皇上将你纳进宫中,却未曾宠幸过你,可见着是拿你当个摆设,他不要你,你还不能要别人吗?” “人活一世,不过匆匆几十年,本宫私以为,咱们女人,还是要及时行乐的好,难道淑妃想自己离世的时候,竟连男人的滋味都没尝过吗?” 淑妃听着,心下也愤愤不平来着。 年少被赐婚时,她何尝不曾幻想过自己幸福的婚后生活。 然而什么都没有,彼时少年太子如一座冰雕一般,任她如何追逐都不为所动。 没有,什么都没有。 就连姜意口中的欢好,都是她求都求不来的。 她就这般下贱吗,要一直追这么一个眼里都没有自己的男人。 且她也十分好奇,那是一种什么的滋味呢。 宫里的男人,除了皇上就是太监,哦,还有太医。 淑妃心思微动。 但她面上却没什么表示,甚至反驳姜意道:“你这是什么话,便是皇上不要我,我也是皇上的妃子。” “我不是朝三暮四之人。 “淑妃能这样想,自然是最好的。” 姜意又懒懒的靠在了榻上,“本宫有些乏了,淑妃今日既已针灸完,不妨就回去吧,明儿个再过来。” “再来?” 姜意道:“对呀,淑妃不过才治疗了两次,还有三次呢。” “而且淑妃不想借着这个由头,见到皇上吗?” 淑妃惊讶的发现,经过姜意方才那一番话,她对皇上那点子残留的幻想,竟是没了个干干净净。 来了又怎样,见到了又怎样,他的眼里从来没有过自己啊! “好吧。”淑妃意兴阑珊道:“明儿个臣妾就过来。” 贰日里,淑妃一早过来,依旧是昨儿个那个小太医。 小太医进来后,便先同姜意和淑妃请安。 淑妃一直瞧着他,她忽然觉得,相比于冷的冻人的皇上,这小太医实在是清秀可人。 小太医替淑妃挽起袖子,淑妃就不免看向他的手, 小太医的手生得也极好看,白皙细致,冰凉的梅花针扎到她的穴位上,偶尔他的手无意间触碰上她,小太医便会立即收回手。 但这转瞬即逝的触碰还是让淑妃心中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她觉得被小太医接触过的地方都酥麻了起来, 她再度看向小太医。 小太医面上没什么表情,耳根却红了,可见着是极羞赫的。 淑妃不由得想起姜意昨儿个的话。 她当时嘴上不认同,心中却是极肯定的。 她被千娇百宠着长大,凭什么进了宫要受这样的窝囊气呢? 人活百年,转瞬即逝,不妨及时行乐的好。 及时行乐。 察觉到淑妃的目光,小太医头不由得更低了。 “微臣告退。”小太医替淑妃针灸完了之后,便想要退了出去。 淑妃忽然道:“慢着,本宫瞧着你怎的眼熟的紧,似是从前见过一般。” 小太医回眸,有些愕然的抬头,随即又低垂下头去,“回淑妃娘娘的话,微臣幼时曾蒙丞相大人照拂,去到谢家族里上过几年学,后来微臣进了宫,也曾去到丞相府中替夫人小姐们把过脉。” “不想淑妃娘娘竟还记得微臣。” 淑妃愕然,同时又有些惭愧。 她并不记得小太医,方才不过是想同他搭句话而已。 她幼时不喜读书,每每赖床,极少去到族学里去。 也因此,她不记得眼前这人。 “原是这般,那这样说来,你与本宫还有些亲戚关系。” 若非有关系,小太医也不能去到谢家的族学里。 小太医遂道:“微臣的表姑母是府中四爷的夫人。” 这个表姑母也很是有些水分,算是很远的那种亲戚关系。 所以也只是勉强可以称得上是一声“亲戚”的。 “原是这般,那你也算是本宫的表弟。”淑妃复道:“既是亲戚,那你往后在这宫中若遇到什么难为的事,便同本宫说。” 小太医忙道:“微臣谢过娘娘好意。” 淑妃这才让人离去。 淑妃也知,自己对这小太医表现得过于殷切了些,怕姜意看出猫腻,她心虚的看向姜意。 好在姜意似是一点儿都没察觉出来,还十分好心的对淑妃道:“原来崔太医家中和淑妃还有些关系,既是这样,那往后不若就由崔太医来同淑妃请平安脉好了,都是自家人,你也不用担心他有什么旁的心思。” “淑妃觉得可好。” 淑妃咽了咽口水,“倒是极好。” 姜意如今瞧上去倒没从前那般讨厌了,淑妃心道。 姜意又说:“昨日里本宫有些神智不清,说出一些不太妥当的话,淑妃便当没听见的好。” 又道:“且有些事情,可以摆在明面上,有些事,却是不成,皇家最重颜面。” 这话飘入淑妃耳中,令淑妃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她忍不住想,姜意是看出来什么了吗? 淑妃在宫中几年,虽说算不上多精明,却也不是特别蠢。 不然昨儿个她也不会明明心中姜意的话,嘴上却反驳了。 素日里皇后的一些唆使之言,她也不是听不明白。 只她知晓分寸,那些事情做了,又不会要了命,顶多让皇上讨厌她。 可今日这事,她要真越了雷池,是会要了命的。 及时行乐重要,性命也重要。 淑妃顿时清醒过来,她差点就上了姜意的当了。 姜意笑看着她,“本宫绝无害淑妃之心,只是不想让淑妃再缠着皇上罢了。” 她丝毫不掩饰自己想要独占皇帝的心思。 “至于旁的,本宫是不管的,且淑妃也不会碍着本宫的路,方才那些话,是忠告。” 姜意话说得很明白,至于淑妃信不信,她就不知道了。 前世里淑妃极是看不惯顾袅袅,曾经数次与顾袅袅斗嘴。 淑妃有着不输给顾袅袅的家世,虽于位分上低了顾袅袅一截,可她资历深,顾袅袅在她手中也讨不着好。 那时顾袅袅讨厌极了淑妃,私下里说一定要淑妃好看。 那是她怀孕六个月时候的事,彼时顾袅袅不知从何处打听出来崔太医曾在丞相府中读过书的事情,故意将崔太医安排到淑妃身边。 她给淑妃和崔太医下了药,想要诬陷淑妃和崔太医。 淑妃被药迷了心智,崔太医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崔太医不想害了淑妃,竟是撞墙而死。 之后她听顾袅袅说,原只是想陷害他们,不想误打误撞,崔太医竟当真对淑妃有心思,还是那么深的心思。 为了保护淑妃,崔太医不惜死,怎么不算深呢。 顾袅袅还说,可惜了,没能借着此事扳倒淑妃。 姜意记得这些事情,但不过是旁人的事情,她却并未曾上过心。 只因皇帝说起这事,她才想着去做。 一来能让皇上高兴,二来也能圆了一对有情人。 姜意做的这些事情,皇帝都是知道的。 他这两日也是因此才没有一直待在金华宫中。 他颇有些挪揄的同姜意说:“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唆使着人给朕戴绿帽。” 姜意就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怎的,皇上是不高兴吗?” “高兴,高兴。”裴思量一把揽住女人的腰,“朕巴不得小意这般做。” “朕在乎的只有小意一个人。” 他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咬她肩头的软肉,“瞧你这模样,朕都有些怀疑你是欲擒故纵了。” “那裴哥哥便当我是欲擒故纵,表面上表现得不在乎别人缠着皇上,然而皇上一说讨厌,心中却极高兴,巴不得将那些人立刻给支走。” “好不好呀。” 她这模样,极大的取悦了皇帝。 “好呀,你怎样都好,朕极喜欢你对朕欲擒故纵。” 姜意揽上皇帝的脖子,就直接将人给推倒了,“皇上之前同臣妾说的话,臣妾都记在了心上。” “臣妾觉着千防万防,不若请君入瓮。” 裴思量有些心不在焉的,目光盯着姜意娇嫩的唇瓣。 “怎么说?”他喑哑着嗓音问道,又托着姜意的小腹道:“朕怕你将咱们的孩儿给压到。” “那我退开?” “还是不了,朕觉着我们的孩儿一定是十分健壮的,应是不怕这些的。” 姜意白了他一眼,含着娇嗔,让皇上只觉欲火焚身,哪里还顾得上和她说旁的,隔着衣衫轻轻摩擦着,他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道:“你继续说。” 姜意说:“臣妾觉得不若由淑妃作为一个口子,引太后和皇后......啊......” 他手不知何时探入了裙衫底下,粗粝的指腹让姜意身子一颤。 “讨厌啊,臣妾在同你说正事呢。” “一会儿说。”他将姜意翻了个身。 姜意没有力气去说正事了,倒是裴思量,极是神清气爽的去处理政事了。 她索性不去想旁的,又小憩了一会儿。 与此同时,淑妃借着身子不舒服的缘故召见了崔太医。 第99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21 淑妃也不想这样的,但她忍不住。 姜意的话就像是在她心里放了一个钩子一般,将她心给勾得痒痒的。 她明知不该这般做,却又控制不住。 淑妃想着,她不越雷池半步,只瞧瞧还不成吗? 这般想着,淑妃自觉自己光明正大。 崔太医将头低得极低,他给淑妃把脉,和上一回不一样,他的手极烫,烫到了淑妃的心里。 淑妃今年二十三岁,从前不知道也还罢了,可如今一朝开了窍,姜意又给她送了几本淫秽之物,外带一本小册子,淑妃越看越觉得内心空虚的紧。 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看向崔太医的目光就似要吃了人一般。 目光灼热的让崔太医都忍不住皱眉。 “从脉象上看,娘娘身子并无大碍,只微臣观娘娘面色酡红。” 他探了一下她的额头,“也没有发热......” 崔太医兀自疑惑着,淑妃径直握住了他的手,然后覆在了胸前,“旁的地方倒是没什么,就这里有些疼,还有些结块,你给本宫瞧瞧。” 崔太医实是不曾想到淑妃这般大胆,一时太过震惊,就忘了收回手。 掌心软的不真实一般。 崔太医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他快速看了左右,幸得没有宫人伺候。 “娘娘这是做什么?”崔太医想要收回手,可淑妃紧紧抓着他的手。 崔太医的语气不由得严厉了一些,“娘娘可知自己的身份。” “知道啊。”淑妃闷闷道:“本宫就是这里不舒服,想让你捏一捏也有错吗?” “皇上又不来给我捏。” “你就帮帮我吧。” 崔太医:“......” 她无辜的模样倒显得他思想过于龌龊了一些。 崔太医深吸了一口气,“娘娘可让宫中婢女帮忙,微臣属外男,着实不成。” 淑妃道:“她们手劲太小了,也不成的。” 崔太医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娘娘身子既无大碍,那微臣就告退了。” 淑妃却急急上前抱住他的腰身,“你......你别走啊,我不做什么的,就同你说说话还不成吗?” “你同本宫说说你从前的一些事情可好,你在我家族学里待了几年,同我兄长们可认得,又是如何进宫做了太医?” 崔太医:“娘娘这话你自己信吗,既是什么都不做,那可否放过微臣。” 淑妃讪讪的松开了手,还有些留恋的模样。 “你可以抱抱我吗?好些年都没人抱过我了。”她说得极可怜的模样。 崔太医道:“微臣不能逾距。” “又没人看得到,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淑妃小声说道。 “那也不成,娘娘不想要命了吗,您不想活了,微臣却是还想活的。”他说罢转身欲走。 淑妃忙道:“我不乱说话了,你别走。” “你若踏出这个门槛,本宫就同人说,你轻薄本宫。” 崔太医回眸,却也没要走近淑妃的意思。 “微臣恳请淑妃谨记自己的身份,这世上再没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情了,至于旁的,忍耐过去便也好了,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可我们要学着克制自己的欲望。” 他似是油盐不进一般。 淑妃没了法子,她刚才也只是吓唬崔太医罢了,哪里敢真的说他轻薄她。 往后几日,淑妃再借故召见崔太医,崔太医都会找借口让旁人过来。 见不到崔太医,淑妃觉得自己活着都没意思了。 她自己想不出个好法子,也不敢将此事同旁人说,连她的贴身婢女都不敢说。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姜意。 她去找了姜意,只她不敢说得太过直白,极是模棱两可,“我也没旁的意思,就是好不容易碰到个家里人,想同他说说话罢了,他竟是不理,可是厌恶极了我?” 姜意头都没抬,直接说道:“他不会厌恶你。” “为何?”淑妃不明白。 姜意道:“你家里对他有恩,他又不是白眼狼,为何要厌恶你。” “也是。”淑妃就问道:“那皇贵妃说,我要如何哄得他同我多说两句话。” 姜意就给她出主意,“你便说他不理你,你就找旁的太医说话。” “同他说话的时候软和些,轻易别说威胁的话,就说你这些年的痛苦,必要时候哭一哭也是好的。” 淑妃:“这样可以吗?” “你试试就知道了。” 姜意觉得这是小问题,因为崔太医上辈子都能为了保护淑妃去死,这人心里自然是有淑妃的。 只是礼义廉耻在前,他不能迈出那一步而已。 淑妃扮成了个小宫女,亲自去了太医院,趁着太医们下值的时候将崔太医个堵在了门口。 崔太医惊讶于淑妃的大胆,还未曾说些什么,淑妃就直接道:“明儿个我再唤你,你若不过去,我就去找别人。” 说完这句话,淑妃就飞快的走了,生怕看到崔太医失望的目光。 令淑妃意外的是,第二天里,崔太医果真过去了。 她以为自己再做梦。 虽然崔太医依旧跟个老古板一样,半点不同她亲近,但好歹愿意与她说几句话了。 淑妃就按着姜意所说的同他诉苦,淑妃是真的苦,她亲不自禁的就落下泪来,泪水之止都止不住,她靠在崔太医的肩头,崔太医想推开她,可见她实在是太伤心,一时就没忍心。 淑妃的泪水打湿了崔太医的衣衫,崔太医很难不心疼。 只是他要克制自己。 所幸淑妃如今也知道分寸了,倒没多做什么,她目送崔太医离去。 如此几日,淑妃却越发不满足了。 崔太医哪里都好,就是太古板了,坐都不敢坐得离她太近。 他这样古板的性子,要想让他进一步,很难,淑妃几乎看不到希望。 可她又舍不得。 她每天都在夜里梦到崔太医,起初是见色起意,如今淑妃觉得自己是真的对崔太医着了魔了。 她想嫁给他。 可她是妃子,如何能嫁给崔太医? 因着这份郁闷,她开始病恹恹起来了。 姜意前来看望她,令淑妃倍感意外。 “得的什么病,该不会是相思病吧。” 淑妃没说话。 “本宫倒能同你出个主意,端看你舍不舍得如今的荣华富贵。” 淑妃一下子坐了起来。 “什么主意?” “你会这般好心?” 姜意道:“本宫自然不是单纯为你。” “哦,你是想霸占皇上。” 再度提起皇帝,淑妃觉得自己已经心如止水了,她满心满眼里都是那个清秀的,容易害羞的,又古板的过分的小太医。 “我自幼出身丞相府,父母疼宠,及笄之后又成了太子良娣,如今又是淑妃,荣华富贵于我唾手可得,反而是知心人极难寻得,我现在除了崔太医,什么都可以不要。” 姜意道:“那等过一程,本宫让皇上安排你假死出宫,往后你就是崔夫人了。” “可以这样吗?皇上会同意吗?”淑妃心中极是振奋。 “皇上也无意让你在宫中蹉跎岁月,不过这之前你得替本宫和皇上在太后和皇后跟前演一场戏。” 淑妃暂且安分了下来。 太后召淑妃过去问话,“哀家听闻这几日里你日日传唤太医,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淑妃道:“这些日子里臣妾老是吃不下饭,臣妾还以为自己怀了身孕,不想竟是一场空。” 太后额前一跳,“你和皇上,成了?” 淑妃道:“算是吧,只因臣妾用了些手段,因此招了皇上的厌烦,往后只怕再没有机会。” 淑妃近来一直想与皇帝偶遇,且时常去往金华宫中的事,太后也是知道的。 太后没想到她真能成事。 “用了何等手段?”太后问。 淑妃有些不敢说,在太后的逼问下,最终道:“臣妾给皇上下了药。” 太后心中便有数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往后别这样做,皇上总不能一直记着这事。”太后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两句。 她原本就是想利用淑妃探探皇上的底,知道皇上不单单是对着姜意一个人才行,那就成了。 淑妃的位份摆在那里,她即便有了身孕,她的孩子也不可能抱给她养。 顾袅袅在她这里待了有一阵了,她的身子调养的不错,再过些时候,姜意自然不能服侍皇帝。 那时候她将皇帝给唤过来,不愁好事不成。 顾袅袅之前犯了大错,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更衣,将来生下孩子,自然是她来抚养。 这个孩子跟她亲,又有武安侯这个外祖扶持,将来做太子也是有可能的。 姜意只是一个小官之女,她的儿子自然上不得台面。 如此,她一个堂堂太后也不会被个妃嫔给压得喘不过来气。 太后心中有了谋算,又道:“宫中妃嫔多想争宠,皇后也不外如是,你素来单纯,若见了皇后,可别将你侍过寝一事同皇后说了。” “免得皇后钻了空子。” 皇后若有了嫡子,太后的一切打算自然便就成了空。 太后所说同姜意所说一般无二,淑妃于是点了点头。 太后唤淑妃过来也就是问下这个,眼下目的达成,便想让淑妃离去。 不想刚刚抬眼,就见淑妃抽了抽鼻子。 “太后,您这宫中怎的有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好似和人寻欢之后的味道,别是你宫里的哪个小宫女和侍卫私通吧。”淑妃快人快语道。 她如今也算是长了见识了,知晓这味道是何。 太后脸色顿时通红。 “胡说什么呢,哀家宫里岂会有那等与人厮混之人,你懂什么,净在这里胡说。” 淑妃不服气,“臣妾如何就不懂了,臣妾从前不懂,如今懂了呀,这个味道就是很像。” 太后:“滚滚滚滚滚,一天天的嘴上没个把门的,哀家瞧你是活够了。” 太后把淑妃给骂走后,她捂着自己跳得极快的心脏,多少有些害怕。 武安侯离去不久,他过来自是为了顾袅袅侍寝一事,也因此才有了太后召见淑妃。 淑妃自然是不懂这些的,所以太后就没在意,但她没想到,淑妃她不仅仅懂,她还嚷嚷了出来。 太后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 转眼便到了十一月里,姜意已经有八个月身孕了。 她的肚子很有些大了。 顾袅袅的身子也在一天天变好,太后算好了日子,便请了皇帝过来。 第100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22 从前每月里,皇帝至少也会有两日陪着太后一同用膳,只自她将顾袅袅要过去之后,皇帝就一次都没去过了。 太后却不察其中关键,以为是因为自皇帝有了姜意之后,就彻底将他这个亲娘给抛到了脑后,心中甚是埋怨姜意。 这次太后便是赶在用晚膳的点将皇帝给唤了过来。 顾袅袅也是盛装打扮过的,她心中甚是忐忑的问太后,“姑母,一会儿皇上会不会瞧见我之后就厌了我。” 这几个月里,顾袅袅所经历的一切,都足以将她曾经引以为豪的骄傲给彻底打碎。 甚至顾袅袅一度以为自己到了地狱里。 身体与心灵上的双层痛苦让她几欲死去,若非太后将她要了过去。 她重新活过来之后最想要做到的事情,就是让姜意这个始作俑者付出报应。 若非姜意,皇上又怎会知晓她曾经做过的一切事情。 她恨姜意。 偏偏姜意如今被皇上捧在手心里。 姜意怎么配呢?她只配在她身后做她的一个影子。 若不是她,姜意怎么有机会进入侯府生活,又怎么有机会进入皇宫。 可偏偏姜意这个白眼狼害惨了她! “无碍的,这事已经过去许久了,当初你年纪小,被人强迫也没有办法,即便皇上怪你,可还有哀家呢?”太后十分怜爱的说道。 自武安侯说起同程氏的渊源后,太后越看顾袅袅越顺眼。 程氏是她的替身,就连程氏所生的女儿,也被武安侯当作是同她生的一般。 顾袅袅依旧有些害怕,“若今日不能成事。” “今日且先试探一些皇上的意思,若是实在不成,那就只能下药了。”说起这个,太后面色一黯。 她也不想给自己儿子下药的,但若实在不行,也只能这么办了。 她这也是为了皇帝好,皇帝一直这般宠幸姜意,那将来皇子们岂不都是姜意所出。 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儿,能生出怎样资质的皇子? 身为皇帝,就该多宠幸女人,多生子嗣才是。 且不说这个,若只姜意一个人生了皇子,那她将来不仅仅要看皇帝的脸色,还要看一个小小的姜意的脸色。 是个人就不能忍。 顾袅袅便是太后推出来同姜意打擂台的,她也不需要多厉害,能生孩子就成了。 其余的有她同武安侯去做。 在太后的安抚下,顾袅袅便也没那么害怕了,只她还是紧张的。 又过了一会儿,皇帝便来了。 顾袅袅起身,同皇帝请安。 皇帝并未理会,只去同太后说话。 “近来公务繁忙,朕都有许久没陪母后一块儿用膳了。”皇帝感慨道。 太后一边朝顾袅袅抬手让她起来,一边道:“你哪里是公务繁忙,不过是忙着陪姜意去了。” 皇帝则道:“小意怀了皇嗣,这是儿臣头一个孩子,儿臣自然是十分看重,生怕有一丝一毫的意外发生。” 他拿皇嗣出来说事,太后也不能再说什么。 “皇嗣重要,母后就不重要了?”太后也知这样会让皇帝心中不快,只她就是忍不住,又道:“哀家同你开玩笑的。” 气愤一时间有些凝滞。 太后让人摆了膳食上来。 “今日哀家高兴,皇上陪哀家一道儿喝些酒。” 皇帝则直直的看向太后,“朕今日有些累了,不宜饮酒。” “便喝一两杯都不成吗?” 他这样的目光,太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罢了罢了,你若不想喝便不喝。” 她这话刚说罢,皇帝就又道:“儿臣不知母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喝起了酒。” 太后笑道:“从前便爱小酌两杯,只你父皇不让哀家喝,哀家一般都偷偷喝。” “是,父皇先前管母亲管得极严,他将母后当成个不懂事的小孩儿一般,即便到了死前,也是不放心母后的。” 皇帝这话有些沉重,太后也不免想起先皇,心中倒生了些许愧疚。 但这愧疚也不过转瞬即逝,先皇已经死了,她还要好好活着。 若先皇在世,想来也不会看她被个小官之女给压了一头。 那时候太皇太后苛责她一句,先皇都是舍不得的。 皇帝不喝酒,饭菜也吃的极少,又陪太后说了一会儿话,便要离去了。 太后道:“袅袅,你替哀家送一送皇上。” “臣妾遵命。”顾袅袅羞红了脸,但看皇帝没有拒绝,心中更是激动。 她亦步亦趋的跟在皇帝身后,大着胆子同皇帝道:“臣妾就送您到这儿......” 然而她一抬眼,皇帝已经走远了。 她咬了咬牙,只得回去了。 “皇上只怕还记着那事,心中对我存着厌恶。”顾袅袅黯然神伤。 “皇帝那样的人,若当真讨厌一个人,便当着哀家的面,也是会直说的。”太后道:“他没说,证明他已经将那事给忘了。” “起码,他是不讨厌你的。” 顾袅袅道:“可即便这样,臣妾在他心里也依旧比不得姜意。” “傻孩子,姜意如今之所以得宠,无非是因为她有了皇上的孩子,可她出身卑微,到底也就那样了。” “但你不同,若你也有了孩子,你的身后又站着哀家和武安侯府,又岂是她能比得了的。” “都怪你母亲,将你给耽搁了,若她早将你的事情告诉你父亲和哀家,哀家也好早点让太医给你诊治,又哪里还会有姜意那样的事情。” 被太后这般一说,顾袅袅也觉得自己落得如今这样的地步,都怪程氏,丝毫不曾想自己曾经做下那样的事情,程氏哪里敢声张,也只敢寻些不太出名的郎中给顾袅袅治疗。 就是这,程氏也是极担惊受怕的,给了那郎中一笔银子,让人快些离了京城,去了外地。 顾袅袅彻底被太后说服,觉得只要自己有了皇帝的孩子,便算是熬出头了。 姜意完全算不得什么。 她一扫先前的郁气,整个人面上也带了些笑意。 顾袅袅特意带着宫人去到了御花园里,就是想让这宫里的人瞧瞧,她又要复宠了。 她被贬为更衣的那些日子里,晚上要被嬷嬷折磨,白日里还有些拜高踩低的宫人欺负她。 等她往后有了孩子,一定要好好的给她们一个教训。 无独有偶,顾袅袅碰到了姜意。 姜意一身雍容华贵,身后跟着许多宫人,仿若众星捧月一般,丝毫不见从前怯懦的模样。 倒像是一个真正的皇贵妃。 她身边跟着的是淑妃。 淑妃那个眼睛长到天上的女人,竟对着姜意露出谄媚的微笑。 眼皮子浅的贱人罢了! 这宫里又不只是姜意一个人会生孩子,她可是皇帝的真命天女,只是从前她将机会让给了姜意罢了。 顾袅袅看向姜意的时候,姜意和淑妃也看了过去。 淑妃瞪向顾袅袅,“看什么看,见到本宫竟不知行礼问安吗?武安侯府就是这般家教?” 顾袅袅都要将手中的帕子给捏碎了。 让她给姜意请安是不可能的。 还有淑妃,从前她是贵妃,淑妃本也该给她请安的。 顾袅袅铁青着一张脸站在那里。 姜意笑吟吟的看向她,看在顾袅袅眼中,就是姜意在嘲讽她。 姜意说:“许久不见,妹妹憔悴了许多。” 这更是赤裸裸的讽刺。 顾袅袅走近,“你得意什么?” “你以为你有了皇上的孩子,就算是高枕无忧了吗?” 她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总有一天,我要将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原本本的还回去。” “我是侯府嫡女,再怎么也有侯府做靠山,你却不一定了,呵!” “顾更衣,你是在诅咒本宫腹中的孩子吗?”姜意依旧温柔的看向她,抚上自己的小腹。 “来人,掌嘴。” 顾袅袅被姜意身边的嬷嬷强压着跪了下去。 一阵“啪啪啪——”的声音,顾袅袅的脸被扇的不成样子。 姜意没说打多少下,嬷嬷自然是要一直打的。 被当着许多宫人的面就这样打脸,顾袅袅只觉得难堪。 再看对面的姜意。 宫人给姜意和淑妃搬了个凳子,两人悠闲的坐了下来。 淑妃对姜意道:“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仗着自己是皇上的真命天女,又有太后撑腰,清高的不得了。” “还是你厉害。” 声音传入顾袅袅的耳中,顾袅袅死死的咬住下嘴唇。 “姜意,我不会放过你的,等到......我会让姑母废去你。” “我也要打花你的脸。” 她声音轻若蚊蝇,姜意听不真切,却大概能猜得出来。 天之娇女一朝跌落凡尘,有些认不清自己的位置,自命不凡,其实都是正常的。 她看向被打的极惨的顾袅袅,不由想着,若是这时候来一场应景的雨水就好了。 过了许久许久,顾袅袅被打的奄奄一息,似死猪一般跌倒在地上。 她走近前来,居高临下的看向顾袅袅。 她屈身,掐住顾袅袅的下颌道:“你是不是现在觉得很屈辱,那你不妨想想我被你和程氏用阿元的性命强逼着进宫,丧失清白,以未婚之身去生孩子时候的屈辱与恐惧。” “是,你是侯府嫡女,可出身优渥就可以这般欺负人吗?” “不,不是这样的,我们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逼着旁人给你生孩子,就要想到有朝一日计划败露的可能。” “就要想到皇帝睡着睡着,可能就会发觉不会。 “就要想到皇上会对本宫产生感情的可能。” “就要想到本宫有朝一日不想做你们手中的提线木偶时的可能。” “这一切,不过是你自作自受罢了。” “本宫亦是知晓顾更衣跑到本宫面前,所谓的底气是什么,但本宫要给你一个忠告,凡事还是等你当真做到那一天时再得意不迟,事实便是,你如今是更衣,而本宫是皇贵妃,你就是要跪在本宫跟前。” “顾更衣,本宫其实还想说,你别挣扎了吧。” “你认为你如今这模样,还能扑腾出什么水花来,只怕是将你彻底送去绝路。” “但本宫又想,你自己走到绝路上,也是挺好的。” “毕竟若你不去,那本宫也会送你去黄泉。” 她轻飘飘的说着,就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那话语中的轻视,让顾袅袅恼火。 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努力攥紧拳头。 姜意将鞋子踩到她的手上,然后用力碾磨。 顾袅袅疼的不由松开了手。 然后姜意从她身边掠过。 一众宫人跟在姜意的身后,一个余光都没有给顾袅袅。 可顾袅袅却觉得,她们心里一定在笑话自己。 姜意她欺人太甚,她一定一定要站起来。 顾袅袅回到仁寿宫中,哭着说道:“姜意一点儿都没将姑母给放在眼中,她明知道臣妾如今在姑母这边,却一点儿面子都没给姑母,当着满宫人的面就这样打了臣妾。” “姑母,您要给我做主。” 太后瞧着顾袅袅的样子,也被吓了一大跳,“她果真这般猖狂?” “真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人,一朝得志,便就这般连哀家都不放在眼中。” 太后气愤道。 “那您......” “她如今有了身孕,便是哀家也不好对她动手,顶多说一说,却也顶不了多大的事情,不过该在皇上跟前上的眼药也是要上的。” 太后又说:“最主要的是你生孩子这事,得尽早去做。” “可你这脸......” “也罢,男人若是中了药,应该也不会管脸丑不丑的。” 顾袅袅哭得更伤心了,“姑母是说我丑吗?” 太后:“倒也不是.......” 与此同时,姜意也在向皇上告状, “您是不知道,今儿个顾更衣当着满宫人的面竟就诅咒我们的孩子,当时淑妃也在那边。”姜意一副极委屈的样子,“可将臣妾气的要死,臣妾觉得自己如今小腹都还有些疼呢。” 她将男人的大掌放到自己的小腹上,脸埋在男人的胸前,声音闷闷的。 许是苦日子过惯了,哪怕皇帝说极爱她,可她也是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的。 她不想因为任何事情同皇帝之间起了隔阂。 倒不是因为顾袅袅,主要是因为太后。 哪怕皇帝对太后也是不满的,可人家到底是亲母子,若太后在皇帝跟前说些什么,保不齐皇帝会多想。 姜意要将这种可能扼杀在萌芽中。 她生得本就纤弱,如今瞧着,更显可怜。 皇帝就摸着她后脑勺道:“不气不气,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不过我家小意生气,那朕一会儿就让人罚她。” 被皇帝哄着,姜意心中的隐忧这才褪下去,娇声道:“也不知是谁给她这般的底气。” 第101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23 姜意隔着衣衫轻轻咬了裴思量一下,裴思量哭笑不得道:“那次不是小意让朕过去的吗?” 姜意道:“是,是臣妾让你过去的,可臣妾一想到裴哥哥去见旁的女人,臣妾心里就是不得劲。” “裴哥哥,我吃醋了,你哄哄我呗。” 她仰头瞧他,脸上尽数是期冀。 裴思量只觉得自己这一颗心忽然暖融融的。 他的努力有了结果,他的小丫头都知道吃醋了。 迎着姜意期冀的目光,裴思量俯身将女人轻轻抱了起来。 “小意想要朕怎样哄你?” “这话若我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姜意把玩着裴思量的衣角,裴思量定定瞧着她,他忽然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二人之间似有无形的吸引力一般,不过轻轻一触,便有些难舍难分。 若姜意朝他要的话,他是无法拒绝的。 也是因此,近来裴思量都克制着自己。 二人已经有一个月没这般亲近了,姜意嗔他,“你怎么能这样,这样让人......” 她怪他撩拨她,如此不上不下的实是难受。 然后裴思量却在她嗔怪的目光中蹲下了身,他松了松自己的领口,将她的裙衫拢了上去,然后附身吻住了她的唇。 姜意只觉呼吸停滞了一般,想将人推出去,“你别......” 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只要小意能高兴,朕什么都可以做。” 姜意目光逐渐痴迷了起来。 她涣散的瞳孔中有着深深的迷茫。 为什么呢? “朕喜欢小意,愿意为小意做所有的事情。” 这么喜欢吗? 姜意心中忽然升腾起一种巨大的愧疚,她何德何能,能让她这般对待。 她眼眶渐渐发热,有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裴思量的感受着那晶莹滚落,他有些愣住了,他去吻她的泪,“你别哭,若是不喜,朕便不这般做了。” “不是。”她说:“我就是觉得裴哥哥待我太好了。” “臣妾是感动的呀。” 室内一片温情,午后阳光洒落在裴思量的身上,那般暖融融的让人想要靠近。 这世间于她来说太过黑暗,可裴思量是其中唯一一抹光。 这一刻,姜意觉得自己很幸运。 就仿佛她前世里、前半生里所受的一切的苦都是为了遇见他一般。 他给了她从未有过的甜。 姜意靠在裴思量的怀中渐渐睡着了,他将人放下,目光一时变得暗沉无比。 他有些等不及了。 听闻皇帝要过来仁寿宫中用午膳的消息,太后连忙让小厨房的人去准备了。 药是早前就从宫外买下的,原本也就是这两日,太后便要再请皇帝过来,如今倒是省事了,也不用显得太过刻意。 这一回,太后没让顾袅袅出来,只让她在内室中等着,实是她那一张脸太过吓人。 皇帝很快过来,这一回,太后将药下到了菜里,皇帝只要吃菜,就会中药。 太后心中其实也是有些慌乱的,她从前也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这药对人自然是有一定的副作用,不过副作用不大,就只怕皇上发现了这事,也不知会如何想她这个母亲。 不过不论怎样,她都是他生母,他即便事后发现了,总也不能因着这一丁点儿小事就对她怎样。 顶多是心里有隔阂了。 这般安慰着自己,太后又说起了顾袅袅被打那事,“姜氏实在是过分,袅袅再不济也是哀家的侄女,因她之故被贬为了更衣,如今已经很惨了,她还让人掌掴袅袅。” “这般心狠手辣之人,即便生下皇子,只怕也不好亲自抚养,要将......” 皇帝忽然抬眸,“母后只知顾更衣被打,那你可知顾氏诅咒小意腹中的皇嗣。” “若是朕在那里,就不是被掌掴那样简单了。” 太后一时失了言。 “这事哀家倒是不知道,袅袅也没同我说,袅袅不会......” 皇帝冷冷看向太后,太后就闭了嘴。 “不说这些了,你快用膳吧,一会儿就凉了。” 皇帝用过晚膳后,原是准备离开的,只他身子忽然晃悠了两下,太后就忙道:“可是身子不舒服,不若先坐下歇息一会儿。” 皇帝道:“嗯。” 太后又道:“皇上每天太忙了,哀家给你去请太医瞧瞧,别有个什么病症你自己不晓得,到底身子为重。” 太后让人去请了太医,又说:“哀家也有些头晕,去到内室里躺躺,皇上别动,就在这里请太医过来。” 为了办事方便,太后将宫中的婢女都给屏退了下去。 太后去到了内室里,顾袅袅忐忑的走了过来。 顾袅袅不是初经人事的少女,她觉得皇帝有些不太对劲。 皇帝整个人躺在那边,抬眼间双目含着威慑,偏偏没有被药物影响下的欲色。 但那些饭菜,皇帝又确实是吃了的。 顾袅袅便想着,兴许是因为皇帝的自制力比较强一些的缘故,且那些药更被皇帝吃下,还没发挥药效也是可能的。 她主动上前道:“皇上,您热不热,臣妾给您更衣。” 不想皇帝却主动起身,他从袖袍中拿出一把匕首,亲自放到顾袅袅的手中,然后又抓着顾袅袅的手,往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子。 顾袅袅都被吓傻了,不知道皇帝这是在做什么。 然后她在茫然之际被皇帝一脚踢开,李公公等人应声而进。 “顾更衣行刺皇上,快来护驾。”一阵高昂的叫声,将太后给惊了个半死。 第102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24 太后连忙赶了出去,入目是鲜红的血液。 “这......这是怎么了?” “这就要问母后了。”皇帝冷声道:“母后究竟在这酒中放了什么东西,竟让朕失去防备,被这么个女人伤了。” 太后看了看皇帝,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心虚,她又连忙看向顾袅袅,不可置信的问道:“天哪,你都做了什么?” 顾袅袅眼下已被人给制住了,她连忙摇头道:“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太后也无法相信顾袅袅有胆子敢伤害皇帝,可眼前这一幕又是确确实实发生在她的眼前。 太后感觉自己快要晕厥了。 “你疯了不成?”太后眼中是满满的失望,“你莫不是记恨着先前皇上将你贬为更衣的事情,也不瞧瞧你做了什么事情?” 太后对顾袅袅彻底失望,她连忙上前去查看皇帝的伤口,皇帝却躲了过去。 “朕想疯了的人不止是顾更衣,还有母后吧,联合外人给朕下药,让外人有伤害朕的机会,这就是母后对朕的爱吗?” “哀家没有,哀家便是再失去理智也不可能让别人伤害皇上的。”太后无力辩解道。 “可恰恰就是母后给朕下了药。”皇帝冷声道:“在事情未曾明朗之前,太后便先在这仁寿宫中待着吧,若有要事,可吩咐禁军代为转达。” 这便是软禁了。 太后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皇帝直接道:“母后私底下与那人的龌龊,朕不是不知道,朕不说,是给父皇留面子。” 太后彻底没话说了。 被亲生儿子说破自己做的混账事,太后只觉得没脸再见皇上。 又想到因为自己的缘故,差点让皇上没了命,太后心中的后悔愧疚更是无以复加。 她恨恨的瞪了顾袅袅一眼。 “好,哀家这这里待着,哀家不给你添乱,一定不能轻饶了这贱人!” 太后都要哭出来了。 她万万没想到在她跟前这般乖巧的顾袅袅竟包藏祸心。 皇帝未再看太后一眼,让人带着顾袅袅下去了,同时让禁军连夜包围了武安侯府。 一夜之间,武安侯教唆其女刺杀皇帝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都,顾袅袅被严刑拷打之下,终究将她的父亲给卖了出去。 被关到大牢里的时候,武安侯都不敢相信自己竟就这样被皇帝给抓了? 他乃堂堂武安侯,兵权在手,平素里就是皇帝也要给他几分薄面,就这样简单的被定了罪? 武安侯及其嫡系子孙被定于秋后处斩,其余人皆被流放。 武安侯的宏图伟志尚未有个影子,就被毁于一旦。 武安侯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出现了纰漏,思来想去便只觉得问题定然出现在顾袅袅这边。 武安侯无论如何都是不想死的,更不要说他还有一大家子人,他觉得自己还有救,他屡次请求临死之前见皇帝一面,皇帝都未曾应允。 最终武安侯只得将希望放在太后的身上。 武安侯给太后写了一封信,欲利用自己从前的人脉传到了太后的跟前,却被皇帝的人从中给截了下来。 皇帝大致掠过信件的内容,无非是辩解自己从来没有弑君的心思,又说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太后,还望太后能为他从中转圜。 皇帝只瞧了一眼,便径直道:“既是给太后的信,便送达太后跟前就是。” 太后从事发到如今一直被困在仁寿宫中,半点不知外头的消息。 得知皇帝竟因顾袅袅之过而将整个武安侯府都给下了大狱,更有甚者,皇帝还要处死武安侯。 太后不由道了一声“荒唐”。 “顾更衣不过是一介妇人罢了,如何能因区区妇人之过牵连于国朝有功的功臣?” “这不是寒了功臣的心吗?” 再看到底下武安侯诉说衷肠,更令太后一颗心十分不是滋味。 武安侯处心积虑皆是为了自己,而自己的儿子却要将人置于死地。 太后觉得便是为了自己的良心,也要替武安侯求情。 顾袅袅是个没脑子的,武安侯不可能跟顾袅袅一样没脑子。 且武安侯即便当真有这种心思,也不可能让顾袅袅去做。 更不要说,武安侯便是为了她,也不会伤害她的孩子。 年少的情分,终究是真的。 于是太后请求见皇帝一面。 裴思量对此早有预料,他让太后过来。 太后来到金华宫中,十分焦灼的对皇帝道:“皇上,听闻你将武安侯给下了大狱,还要将人给处斩?” “皇上,你万万不能这般做,武安侯一片赤胆忠心,绝对不可能是会弑君的人,这其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哀家可以给武安侯担保......” 皇帝只凉凉看了太后一眼,“太后来朕这边就只是为了说这些话吗,朕还以为,太后是为了朕的伤势而来。” 太后这才看向皇帝受伤的右臂。 “哀家自然是担心你的,这几日里哀家为了你日夜不能寐,但哀家也知,皇上不会有大碍的。” “皇上伤的终究只是右臂,要的却是武安侯阖府的性命。” “哀家今日此来也不仅仅是为武安侯求情,哀家也是为了你着想,你如此残害忠臣,要其他大臣们如何看你?” 皇帝只是冷冷的看向太后。 他和太后之间本无什么感情。 或许可以说他这个人生来就没什么感情,过去须臾数年,他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先帝对他好,他记着这份好,可要说心里有多动容,倒也未必。 太后从前待他也极好,也是个极温柔的性子。 太后是他生母,他自然也是要尊敬她的。 可前提是太后不要犯了他的忌讳。 他最讨厌蠢人,而太后现在就是他眼中的蠢人。 他心里当然并不气愤,因为他对生母的感情并不深,他正欲说话,不想这时姜意从内室里走了出来。 姜意朝着太后盈盈一拜,“臣妾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隐有不耐之色,“你过来做什么,哀家正同皇上说正事呢,需知后宫不得干政。” 姜意却道:“太后不是后宫之人吗?” “哀家怎能一样,哀家是皇帝的生母!” “是呀,您也知道您是皇上的生母。”姜意面上浮现嘲讽身色,“不知道的人还当您是武安侯的亲娘呢,这般为武安侯着想。” 太后脸色涨红,她指着姜意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意丝毫不惧她,“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为人母者,不论对错,首先看到的是自己儿子。” “自己儿子被伤得再轻,心疼的也该是自己儿子,而不是个外人。” “你懂什么?”太后被她呛得恼怒,“哀家这是为了不让皇上被外人议论。” “武安侯教唆太后与皇上离心在前,教唆其女弑君在后,若这样的情况下,还要为了区区议论,而让皇上委曲求全,那这皇帝做得还有什么意思?” “他做得这些事情,太后是不曾看到吗?” “太后就是自私罢了,自私到可以将已失了清白的顾袅袅强塞给皇上,也要有一个向着自己的皇嗣。” “您自私也就算了,偏偏您还想要将皇上当傻子,裴哥哥他又不是傻子啊!” 姜意的脾性是极好的,只她这次是真的气愤了。 她替皇帝感到不值。 皇上那样好,怎么就有一个这样的母亲呢? 她从前以为皇帝高不可攀,却原来发现皇帝也是常人,也会有常人所有的烦恼。 裴思量就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悠长,看向遥不可及的远方。 他不由想起上一世的姜意。 那时他从未曾在她面前显现出自己的弱点,他是强势的,无所不能的。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当姜意离开他的时候,才会那样的毫不犹豫。 因为她觉得,自己如此强大,合该什么都不怕的。 原来从一开始就错了啊。 太后恼羞成怒,伸手欲打姜意,皇帝不悦的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小意所说也正是朕所想,为了朕与你往后都不要太难堪,还请太后以养病为由移居别宫吧。”皇帝淡淡的说着,言语疏离,仿佛只是告知太后这一个决定而已。 太后也是这时才发现,皇帝竟不叫她“母后”了。 难道她真的错了吗? “皇上,哀家......” “太后不必多说,朕都明白,您在别宫中的一切都比照如今在宫中的一切,只是朕不想再瞧见你了。” 最主要的是,他不想让姜意再受太后的气了。 太后尤想挣扎,却被皇帝让人给请了出去。 他走向姜意,姜意握住他的手,连忙说道:“裴哥哥别伤心,小意永远陪着您。” “在小意心里,您永远是第一位的。” 裴思量心思微动,“比阿元还重要的吗?” 姜意毫不犹豫的点头。 “因为裴哥哥,我和阿元才能好好活着,不论于我还是阿元来说,您都是顶顶重要的人。” 裴思量将人重重抱在怀里,他下颌倚着姜意的头说:“虽然被母后这般对待,朕很伤心很失望,但有小意,朕这心里总算不是太过伤心。” “小意还有阿元,但朕往后却只有小意了。” “若没了小意,朕会活不下去的。” 皇帝突如其来的表白令姜意心头一时有些沉甸甸的感觉。 她尤记得从前他说,他是为她而生的。 初识不信,如今想想,竟觉有些潸然泪下。 “小意也会一直陪着您的。”姜意道。 武安侯府一事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及至不久之后太后也迁离别宫,然而后宫中却一片平静。 皇后不知武安侯与太后私通一事,却也知太后素来极喜欢顾袅袅,便猜测着太后是因顾袅袅一事,惹了皇上厌烦。 加之仁寿宫那事也不是秘密。 头上少了太后这座大山,皇后心中却依旧沉重。 淑妃所说竟不是假的,这世间竟当真有男人只对一个女人感兴趣。 不是不举,就是纯粹不喜欢别的女人。 而这个男人,还是堂堂皇帝。 也就是说,这皇嗣只有姜意一个人生得出来。 她枉为皇后,却一辈子都不可能是太子的母亲。 想到这点,皇后就觉得心头烦躁。 其实姜意的家世是合适的,小官之女,即便生了孩子,在这后宫中也犹如无根浮萍。 坏就坏在这人得了皇帝的宠爱,位份仅次于她,如同副后。 那她想将姜意的孩子抱养至膝下的想法就落了空。 可她是皇后,这唯一的皇嗣是一定要养在她膝下的。 她倒是想对姜意做些什么,可姜意住在金华宫中,就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若是一个不慎,太后今日的下场就是她的下场。 得想个法子。 皇后陷入冥想之中。 第103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25 皇后知晓姜意有个弟弟,还被封了承恩侯,其余的倒是不太知晓。 顺着这个弟弟开始查起,皇后又知晓了许多关于姜意以及姜意家里人的情况。 皇后知道,姜意和她家里人关系不太亲近,自姜意成了皇贵妃之后,姜家的那些人自然便想着借着姜意,谋求更多的好处。 这很正常,有一句老话便叫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更遑论姜意这些人是姜意的直系亲属,眼见着姜意得势,自然便想沾些光了。 只姜家门第太低了,压根没有门路往宫里递消息。 姜家一众人只能眼瞧着肥羊吊在自己面前,就是吃不到。 好在后来姜元被封承恩侯,皇帝为姜元建造的府邸就在宫外,总是比接近姜意容易许多了。 于是姜家人便极尽殷切的去看望姜元,姜父更是每天都要过去,想同这个儿子培养感情。 奈何姜元对姜父本能的抗拒,他一见着姜父,就跟老鼠见到了猫一般,吓得赶紧就往柜子里躲。 这事传到皇帝的耳中,便让人警告了姜父一番,不许姜家人再去承恩侯府了。 便是去也没用,姜元如今虽有个承恩侯府的爵位在,但他本人并没什么实权,也给不到姜家切切实实的利益。 因着这,姜父和续弦朱氏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朱氏觉得姜父没用,连自己儿女都管不了。 姜父则说都是因为朱氏缘故,他从前才不敢亲近自己的两个儿女,又说是因朱氏从前待姜元太过苛刻,这才使得姜元跟他们不亲。 朱氏早年以商贾贰嫁之身嫁给姜父,最初的时候也是极为温柔小意的,只这些年姜父实在太过窝囊,他本人没什么能力,又被武安侯打压,这些年都是那么个样子。 朱氏自然不如最初的时候那般迁就着姜父了。 听闻这些消息,皇后倒是生出了一个主意。 今上英明神武,就是太后都在他手中讨不着好,皇后也没把握自己能在皇帝的手下,当真对姜意做些什么。 即便她能,如何善后就是一个问题。 她不愿步了太后的后尘,只这宫中能用的人实在有限,倒是姜家这边,可利用的人就多了。 姜父是姜意的亲生父亲,对姜意便有着天然的压制力,且姜父并不喜欢姜意。 只姜父是外男,倒也不太好做些事。 倒是朱氏先前带过来的那个女儿姜蝶,比姜意大了三岁,且尚未婚配。 姜蝶虽是朱氏与亡夫所生的女儿,但朱氏刚刚进门之初,就提议将姜蝶改姓姜,说她往后就是姜父的亲生女儿。 姜父对此大为感动,姜蝶又生得嘴甜,相比于程氏带给他的屈辱,姜父待姜蝶竟比对自己亲生的一双儿女还要亲近。 在这样的情况下,姜蝶习惯了事事都高于姜意一头。 如今朱氏这般想要姜父和姜意联络父女感情,也是为了自己的这一双儿女。 姜蝶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她这般年纪还没定下人家,只因自己眼高于顶。 奈何拖到这个年纪,便是从前她看不上的那些人家也不太愿意娶她了。 但若能和宫里的皇贵妃搭上关系,那就不同了。 皇后这些年则见多了似姜蝶这般自视甚高之人,这样的人是最好利用的。 于是皇后让人将姜蝶请进了宫中。 皇后以关心皇嗣的由头带着姜蝶去见了姜意,来之前皇后心中还有些打鼓,只因她知晓皇帝对姜意的看重,怕皇帝看穿了她的心思,从而对她生出不喜。 但她转瞬想想,便是看穿了,顶多让她的计谋不能成功。 但她什么都没做,皇上也无法定她的罪。 她到底是出身辅国公府,被先帝钦赐给皇帝的皇后。 皇后引着姜蝶过来的时候,皇帝也是在的。 皇后面上挂着亲切的微笑,她同皇帝行礼,轮到姜意要给她行礼时,她连忙上前,握住姜意的手说:“妹妹如今怀了身孕,便不必计较这些虚礼了。” 又说:“妹妹起色瞧着倒是还好,本宫也就放心了。” 她抬头与皇帝道:“姜妹妹腹中怀的是皇上头一个孩子,其间关系众大,臣妾心中也不免关心,只平素里不大瞧见姜妹妹,倒是不知如何,如今瞧着总算是放心了。” 皇帝道:“皇后有心了。” 他看向皇后身后的姜蝶,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疑惑。 皇后于是忙道:“这位是姜家大姑娘,姜妹妹的姐姐。” 姜意也看向姜蝶,眼中是显而易见的生疏,“许久不见,臣妾竟有些不大认得了。” 姜蝶心中就是一紧。 她从前仗着自己被继父和母亲宠爱,私底下没少针对姜意姐弟。 那时她心中有着深深的自豪感。 亲父女又怎样,还不是比不上她这个后来的。 继父疼她远甚于疼爱姜意姐弟。 又因着那些关于程氏的流言,她心中对姜意姐弟也是极鄙夷的。 不想风水轮流转,姜意如今竟成了皇贵妃。 她心中害怕姜意记着从前的那些事,来找她麻烦,又想借着姜意的风头给自己寻门好亲事,同时心中又十分不忿姜意有如今的境遇,总归整个人的心情就十分复杂。 “妹妹离家一年多,家里人都极想妹妹,臣女今儿出门前,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我好好瞧瞧妹妹过得好不好。”她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父亲是个面冷心热的,妹妹不在家的每一日里,父亲都要说起妹妹,然后就是唉声叹气。” “奈何我们家不若武安侯府,父亲又一直被侯府打压,便是想见妹妹一面,都是不能的。” 姜蝶自幼寄人篱下,她能得到姜父的疼爱,起初是因为她改姓的缘故,后来便是因她生了这一张巧嘴,极会哄人。 今日她这话说得也是极巧妙的,先说起姜家众人对姜意的想念,又说起武安侯府对姜父的打压。 那武安侯府为什么要打压姜父呢,还不是因为姜意的生母程氏的缘故。 姜意自然便是要愧疚的。 从前的姜意自卑而又内敛,她日日被姜父打压,以至于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是有罪的。 若是从前,她听到这话,多少是愧疚的。 只如今她活明白了。 程氏是程氏,她是她。 程氏的错凭什么要算在她的头上,她想被程氏生出来吗? 她的父亲平庸而又无能,到底也只能欺负彼时手无缚鸡之力的她罢了。 从前的那些偏心与虐待一幕又一幕的浮现在姜意的眼底,仿佛让她重回幼时一般。 她自卑而又敏感的性格便是在那时候建立起来的。 姜意忽然觉得身子有些冷,这时裴思量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坐下说话吧。” 姜意看了一眼皇后,皇后眼下还站着呢。 “无碍,你有了身孕。”裴思量道。 皇后笑道:“是这样,姜妹妹不必计较这许多,倒是臣妾疏忽了。” 姜意坐了下来,他握着她的手,就似给她注入无穷无尽的力气一般,于是姜意对姜蝶道:“本宫只有一个弟弟,未曾有过姐姐,你这‘妹妹’一称,还是免了吧。” 姜蝶面上一白。 皇后心下也道不好,若姜蝶不能留下来,那她今日所做的一切辛苦都将白费。 若因此得了皇帝的不喜,便更是得不偿失。 皇后忙与皇帝道:“也是姜家的人托了臣妾娘家的一个远亲,说起姜家其事,臣妾便想着姜妹妹眼下身怀有孕,想来也是最需要家里人关心照拂的时候,这才斗胆自作主张将姜蝶给请了进来,不想......” “不过臣妾与姜蝶虽不同父也不同母,但好歹也曾一起生活过许多年,联想起姜蝶曾经对臣妾的许多照拂,臣妾如今都还甚为感动,想着要如何报答姜蝶呢。”姜意又说。 第104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26 皇后闻言眼前一亮,姜意这般说,那将姜蝶留在姜意身边便有希望。 姜蝶脸色却不太好看。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二人在家中时的情况,她对姜意哪里曾有过照拂,分明只有无尽沾沾自喜的奚落和嘲讽。 姜意这话明显是反话,说是要报答她,却说不定是想要怎样报复她呢。 姜蝶手脚冰凉。 现在的姜意想对她做些什么,简直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皇后道:“原是这般,那不妨将姜大姑娘留在姜妹妹身边做个女官好了。” “如此一来全了姜家想要照顾姜妹妹的心愿,姜妹妹在这宫中也不至于太过孤独,二来有了宫中女官这一层身份,他日姜大姑娘出宫后的婚事也不会太过艰难。” “不知皇上觉得可好?” 裴思量则看向姜意,姜意则柔声细语的说道:“皇后娘娘一片好心,臣妾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那就按着皇后说的办。”裴思量一锤定音。 姜蝶进宫的事便算是这样定了下来。 姜蝶心中半是忧心半是欢喜。 她忧的自然是自己从前对姜意的苛待,喜的自然是能进宫做女官。 她是要在姜意身边待着的,姜意日日与皇上见面,那她岂不是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那可是九五至尊,天底下谁不想做皇帝的女人。 姜意做得,为何她做不得? 然而这想法不过刚出了个萌芽,就被皇后给看了出来。 “咱们这位皇上于生理上跟寻常男人是有些不同的,他对其余的女人是举不起来的,便是用药也没用。”皇后私下里悄声对姜蝶这般说道,“所以你最好将你的这些心思给掩藏得好好的,不然若被皇上抑或是皇贵妃给看出来了,被赶出宫事小,没了命事大。” “你的命轻如鸿毛,但倘若你坏了本宫的事,休怪本宫不留情面。” 姜蝶忙道:“臣女遵命。” 皇后“嗯”了一声,又道:“距离皇贵妃生产之日至多也不过两个月罢了,你好生伺候在她身边,她生产当天,你作为她的姐姐,自然是要伺候在一旁的,等她生下孩子之后,便也是她最脆弱的时候。” “若生的是个女孩,你便什么也不用做。” “若是个男孩,便去母留子吧。” 姜蝶应声道“是”。 皇后又说:“你若帮本宫办成了这件事情,届时本宫也少不了你的好处,你未来的婚事只会好不会差,再不济,本宫便将你许配给本宫的娘家侄子也是使得的。” “一切端看你能不能成事。” “不过未免你出卖本宫,便将这盏酒给喝了吧。” 皇后目光落在早前准备的酒盏上头。 “这......这是什么?” 姜蝶面色微变。 “这是毒酒,不过你放心,只要你牢牢按着本宫的吩咐去做,本宫会给你解药。”皇后的面容依旧端庄得体,可看在姜蝶的眼中却全然变了。 眼下的皇后于姜蝶而言却像是一条毒蛇一般。 “臣女会听娘娘的话,臣女可不可以不喝呀。”姜蝶小声说道。 皇后道:“不成,你不想喝,难不成还有旁的什么心思?” “你已上了本宫这条船,从今往后自是本宫让你往东,你便要往东,本宫让你往西,你便要往西,这毒酒你不想喝也得喝,不然本宫现在就可以悄无声息的处理掉你。” “想做本宫手中刀刃的,也不止是你一个人。” 姜蝶在皇后威逼的目光下颤颤巍巍的端起这一盏酒,然后仿若壮士断腕一般的喝了下去。 毒酒入喉,辛辣的紧。 姜蝶仿佛可以想象到自己毒发时的痛苦模样。 姜蝶很害怕,她甚至都不敢去看皇后了。 皇后拿起手中帕子,替姜蝶擦拭了嘴角残留的酒渍,“好姑娘,你和皇贵妃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 “只要姜意死了,本宫便会给你解药,反之。”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向皇上和皇贵妃去告密,至于他们信不信就不一定了。” “本宫可以瞧得出来,皇贵妃极是厌恶你,她巴不得瞧见你毒发身亡,说不得还会利用这件事,让你死得快一点。” 姜蝶垂下头去,“臣女不敢。” “那就好。” 从皇后这边离去,姜蝶回到姜家,贰日里方才进宫。 她前去拜见姜意,彼时姜意正在和皇帝一同用膳,她惫懒的紧,吃饭都还要皇帝哄着,一口一口喂着,那般娴熟的模样,明显不是第一次了。 她忽然生出许许多多的愤懑不平与深深的嫉妒。 姜意凭什么。 姜意从前在她生父跟前都不若她这个继女得脸,很明显她要比姜意讨人喜欢。 可皇上却将她奉若珍宝。 若是姜意没有进宫,没有成为皇贵妃,那她自然也不会巴巴的想要靠着姜意寻一门好婚事。 自然也不会遇到皇后,不会被皇后威胁,不会喝下那杯毒酒。 因为姜意,她才陷入如此惶恐的境地。 而姜意却在一旁享受着皇帝的宠爱,皇贵妃的荣誉。 丝毫不理会她这个因她而受苦的姐姐,让她站于一侧,像个奴才一般。 姜蝶的手深深陷在肉里,她无比的屈辱与怨恨。 她甚至巴不得姜意赶快生产,赶快死去,到时候她就解脱了。 用过早膳之后,姜意这才看向姜蝶,“你来了,便在殿外伺候着吧。” 金华宫外伺候的自然是低一等的宫人,姜蝶没想到姜意会这般安排。 她咬唇,有些不甘。 “臣女......” “既入了宫,做了这奴才,总不好再自称‘臣女’。”姜意笑着提醒她,“自然,你若是不满本宫这般安排,尽可以回家里,家里父亲和你母亲总不会让你受这般委屈。” “臣女.......” “奴婢不敢。”姜蝶忍着心中的屈辱说道。 她都喝下了皇后赐的毒酒,哪里还有回头路。 姜蝶又看向了皇帝。 姜意这般对她这个姐姐,作为皇上,便没有丝毫意见吗? 皇上还会喜欢一个连自己亲姐姐都轻贱的坏女人吗? 然而皇帝只是宠溺的看着姜意,“若是不喜,便打发的远远的,免得让你心情不好。” 姜蝶一颗心彻底跌入谷底。 她麻木的走到了宫外,然后被安排了洒扫的活计。 姜意目光定定看向姜蝶的背影,姜蝶虽然自幼寄人篱下,可因着姜蝶的母亲朱氏不过刚刚过门便怀了身子,生下一个儿子。 她父亲对这个小儿子爱若珍宝,爱屋及乌,看姜蝶也十分顺眼。 在她父亲眼中,姜蝶和这个小儿子是一体的,对姜蝶好,便也是对这个小儿子好,将来姜蝶也会照拂他小儿子。 所以姜蝶从小是没受过苦的,更遑论是今日这般被她羞辱。 姜蝶不是个可以忍受委屈的人,如今却这般,背后便有些深意了。 皇帝见姜意若有所思,很不满她将心神分给个外人,忽然抱起姜意的身子,将人给抱到了内室里。 他察觉到她小手有些冰凉,便用双手给她暖手。 “姜蝶自然是皇后安排过来的,所谓用意也十分明显,就是想要你腹中的孩子。”皇帝直接道。 姜意其实也想到了。 “我之前让淑妃同皇后那般说,便是存着试探的心思,想着若皇后是个和善的,既知唯有臣妾一人能生下皇上的孩子,自然便歇了其余的心思,若是个不和善的,便会想去母留子,如今可见是后者了。” 她眼中不由泛出冷意。 后宫中女人赖以生存的根本就是皇帝的宠爱和子嗣,于是为了子嗣,她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如今皇后所图谋的和从前顾袅袅所图谋的一般无二,都是想要她腹中的孩子。 也同样是想去母留子。 她们从来没将她当成一个人,而是一个可以生出皇嗣的工具。 但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不会容许任何人再抢她的孩子。 裴思量吻向她的眉眼,“别怕,不会有任何人抢走我们的孩子。” 姜意有些乏味道:“臣妾和皇后无冤无仇,若是可以,臣妾并不想和皇后发生冲突,只是......” 她们所处的位置可能就注定了她们只能是敌人。 “皇后实在聪明,将臣妾名义上的姐姐派到身边,即便姜蝶指认皇后,世人也只会说是臣妾自导自演。” “是,在这方面,皇后确实是滴水不漏的。” 若不是这般,她也做不了这个皇后。 “但这也不是无法可解。”皇帝又说:“朕明儿个便授意让皇后的庶妹也进宫陪你好了。” 第105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27 八年前,辅国公最宠爱的姨娘生了一对龙凤胎,极得辅国公的喜爱,宠得如珠如宝。 这位生了龙凤胎的姨娘也不是个善茬,日日找国公夫人的麻烦,辅国公宠爱姨娘,竟也向着这位姨娘。 辅国公夫人和这位姨娘之间可以用势同水火来形容。 自然,这一对龙凤胎和皇后兄妹之间关系也不甚和谐。 皇后想用姜意的继姐来制衡姜意,那皇帝自然便想到用皇后这个庶出的妹妹来制衡皇后了。 于是三日后,辅国公府庶出幼女秋芜进宫探望皇后之余,便来到了姜意这儿。 对外便说秋芜见了姜意便心生欢喜,于是自请陪伴姜意左右。 皇后听闻此事的时候倒没想太多,只以为她这个庶妹单纯是瞧姜意即将生下唯一的皇嗣,于是想要巴结姜意。 她还与底下宫人笑话这庶妹眼皮子浅,竟上赶着巴结一个小官之女出身的姜意。 便是生了皇嗣,妾终究只是妾。 况且她也没想过要姜意活着生下孩子。 底下宫人自是一番奉承,直言庶出的便是上不得台面。 但皇后也没有自己表面上表现得那么悠闲淡定。 只因姜蝶一直是在宫外里做些洒扫的活计,不能近姜意的身。 若姜蝶一直不能近身伺候姜意,那等姜意将来生产之际,姜蝶又有什么用处? 皇后着急之下便想了个法子。 这一日午后,姜意照常外出散步,忽然便有个宫女窜出来欲拿刀捅向姜意,姜蝶及时出来,替姜意挡了一刀。 那匕首刺到了姜蝶的背上,不是要害,但也流了很多鲜血。 姜蝶疼死了,这一刻,她又无可避免的怨怪姜意。 若不是姜意,她不用受这么多的苦的。 这些日子她在外殿伺候,脏活累活都是她的,还要一直被她看不上的太监宫女斥责,殴打也是有的。 姜蝶觉得这一定是姜意在报复她。 偏她还要被皇后逼着给姜意挡刀取信于姜意。 而身为被姜蝶挡刀的姜意,也只是先让人将那个小宫女给带下去严刑拷打。 最后才想起来让人将姜蝶带下去医治,从头到尾姜意都未曾表现出丝毫感动。 姜蝶疼痛之余,不免心有惴惴。 姜意这是相信她了吗? 若是姜意不让她近身伺候,皇后岂不是还要再折腾她。 好在姜蝶休养了几天后,姜意到底让她进了内室。 近身伺候后,便越发瞧见皇帝待姜意有多好,那体贴温柔的模样,一点儿都不像是个皇帝。 晚上守夜时,她更能听到皇帝疼爱而又克制的声音。 这让姜蝶不由得怀疑起了皇后之前警告她的话。 男人多情好色乃是本性,就她继父那样的人,养不起姨娘,却也曾寻花问柳过。 更不要说是皇帝了。 皇帝当真只对姜意一个人感兴趣? 姜蝶觉得不尽然。 她有些不信邪,更不想看着姜意这般被皇帝宠爱。 她想做些什么。 翌日里,皇帝上朝回来,姜意还未醒。 姜蝶上前殷切的给皇帝奉茶。 “皇上待妹妹真好,奴婢瞧着也是打从心底里为妹妹感到高兴。”姜蝶佯装羡慕的说道:“任是谁也不会想到,妹妹在经历老伯爷那样的事后,还能进宫,还能得皇上这样对待。” 她似乎佯装不经意的说起,忽然又自觉失言,捂住了嘴巴。 “皇上您别多心,妹妹和老伯爷那事已经过去了,那时虽然妹妹想攀高枝,可到底也没攀成。” 又说:“妹妹和武安侯夫人虽是母女,但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您千万千万别多想啊。” 她似极懊悔的模样,心中却很雀跃。 程氏的存在于姜意来说就是一个永远都洗刷不了的污点。 人们只要一想到程氏,就要想到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就要想到姜意是程氏的女儿。 程氏水性杨花,姜意能是什么好的? 这些人里,自然也包括皇帝。 皇帝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能允许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呢? 即便姜意如今怀了身孕,可皇帝对姜意自然也不如从前那般好了。 这些都是姜蝶在心中想到的。 然而事实是皇帝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直接让人将姜蝶带下去杖责五十棍了。 实是留着姜蝶还有用处,不然他想直接将人给杖毙了。 裴思量没看姜蝶,但可以想象姜蝶方才是一副怎样丑恶的嘴脸。 已经很久没有人让他这般恶心了。 裴思量回到内室里,姜意悠悠转醒,还有些迷糊,下意识的朝着他伸手。 他自然将人给抱起来,习惯性的给她穿衣。 姜意迷迷糊糊间似听到外头有声音,不免就问道:“外头发生了何事?” 裴思量道:“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 “裴哥哥,我有些想阿元了。” 这几日里姜蝶在她跟前晃悠,她就总免不了想起从前的那些事情。 那时她和阿元相依为命。 阿元虽然不太聪明,可他知道护着她。 她被继母朱氏逼婚的时候,阿元将她挡在身后,哪怕被打也要护着她离去。 后来阿元见到了那个老伯爷,直接打了那个老伯爷一顿。 也是因此,她后来虽然被父亲和朱氏为难,但好歹不用嫁给那个老伯爷。 裴思量道:“好,用过早膳,朕陪你一道儿过去。” 这次出宫,皇帝和姜意穿得都是常服,到了孕后期,姜意身上穿得更是宽松,只她生的钟灵毓秀,便是这般随意一穿,在人群中也是极亮眼的。 正在玩泥巴的姜元一眼就看到了姜意,朝着姜意飞奔而来。 “阿姐。”他额前都是汗。 姜意好笑的给他去擦汗,她看着他身上的泥渍,不由道:“这是玩了多久的泥巴。” 姜元挠了挠头,道:“烦人,玩泥巴。” 不远处的姜父和朱氏尴尬的朝这边看了看,他们硬着头皮上前,胆战心惊的跟着皇帝和姜意行礼问安。 姜父从前也仅仅是远远的瞧过一眼皇帝,以他的资历是没有资格上朝的,但观姜意和皇帝举止亲昵,再瞧皇帝周身气势,便也猜出了大半。 他们对着皇帝有着本能的惧怕,但同时又想在皇帝面前留下个好映像。 奈何皇帝只是淡淡的瞧了他们一眼,便对姜意道:“外头站着累,咱们进去吧。” 姜意道:“好。” 姜父和朱氏被冷到了一旁,不知该不该跟上去。 但两人想了想,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朱氏上前殷切的对姜意道:“娘娘这身子大抵有八个多月了吧,瞧着应是位极健壮的皇子。” 姜意侧头瞧了朱氏一眼,“嗯”了一声,便算是作了回答。 她与他们之间的亲情缘分本就极浅极淡,不过是硬凑合在一齐过日子罢了。 姜父和朱氏从前待她苛刻,如今殷切也不过是因着她的身份罢了,她很难对他们生出喜悦之情。 说恨不至于,但确实是不喜的。 若可以,姜意此生都不想再见到他们。 只要他们找上门来,她也不会当真去对他们做些什么。 虽然姜意也知道,这很难。 姜意继续往前跑,朱氏面上露出不喜的神色,到底没往前凑。 朱氏推了姜父一把, 想要姜父上前,姜父到底没那个脸。 “你想想我们家睿儿,你自己窝囊了一辈子,难道也要小睿和你一样?” “上好的机会摆在那里,姜元一个傻子都能靠着姜意成了侯爷,我们家小睿聪明机灵,若再有姜意扶持,将来是有大造化。” 说起这个儿子,姜父到底心软了。 这是他唯一看重的孩子,便为了这个孩子,让他舍下脸面去求姜意,也不是不行。 姜父于是跟了上去。 姜意问了姜元许多问题,姜元一一答道,乖巧的不像话。 姜元还给姜意看他近来画的画,从前没人教过姜元这些的,就是他自己喜欢,然后才画的。 姜意不懂这些,但她觉得自己弟弟画什么都是栩栩如生的,便拿给裴思量看。 裴思量见状便说:“极好,朕觉得阿元在这上头很有些天分,不妨朕给阿远请个画师教他,往后也有个爱好。” 裴思量觉得自己在一日,姜元便不用忧虑谋生的问题。 且便是往后他去了,继位的也会是他和小意的孩子。 所以姜元永远也不用考虑谋生的问题,他就只需要开心就好了。 姜意道:“臣妾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就怕他静不下来心。” 午膳姜意和裴思量是一道儿在承恩侯府用的,这里的一草一木皆是皇帝找人专门设计,说是个小皇宫也不为过的,为的就是想着姜意以后想去宫外的时候住得舒坦。 姜父是不敢上前打扰的,他只是在一旁候着。 姜意用过午膳后有午憩的习惯,她便在厢房中小睡了一会儿。 裴思量带着阿元去了外头。 瞧见没了人,姜父这才敢近前来。 “小意,小意?” 姜意不过刚刚睡着,就听到有人叫自己,心情不免极是烦躁,她看到姜父,不由问道:“父亲有什么事吗?” “如今见小意过得好,为父就也放心了。”姜父道。 姜意直言道:“原本本宫是极好的,只见到你与朱氏,心情不免就不美妙了。” “父亲也知自己从前是怎样待本宫的,若是识趣的,便该躲本宫躲得远远的。” 姜意这话十分不留情面,姜父脸色也一阵请一阵白。 “小意,话不能这么说,为父待你再不好,也将你给养大了。” 姜意呛声道:“本宫怎么记得从前都是祖母抚养于本宫,你自成婚后便不愿再为本宫和弟弟出一分钱了。” “若非看在祖母的面子上,你以为你如今能好生生的活着?” 被姜意接二连三的怼回来,姜父面上也沉了下来,“你从前最是柔顺不过,如今做了娘娘,竟是连父亲也不认了不成?” “你心中对为父有怨言,为父可以理解,但为父也是为你好。” “你一个人在宫里,即便如今得了皇上的宠爱,难道皇上还能一直宠爱你,你最终还是要靠父亲和你弟弟的。” “阿元他最是痴傻不过,即便你将爵位捧在他手里,他又能有什么作为。” “但小睿就不同了,小睿最是聪明机灵不过,远胜于阿远百倍千倍,也最能帮你。” 第106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28 当所求得不到回应时,人们原本的丑陋面目便显露无疑。 在姜父心里,他因为程氏丢尽了脸面,所以程氏所出的姜意和姜元就是他的屈辱,说是父子,可姜父宁愿没有这一双儿女,没有他们,他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起自己曾经所受到的屈辱。 他没有在他们身上花费一点点心血,他对外人尚且能和颜悦色,可面对这一双儿女却不成。 相反姜睿却是由姜父一手抚养长大,姜父在这个小儿子身上倾注了许许多多的心血,自然便也觉得这个儿子是最好的,想将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给姜睿。 姜意如今虽然是皇贵妃,可在姜父眼里,她还是他从前非打即骂都不敢坑一声的女儿,是他可以随便许配给别人做小妾的女儿。 父为子纲,他让姜意做什么,姜意都该去做。 然而姜意明显不这样想,她心中因姜父这句话而涌起无穷无尽的愤怒。 “这世上外人说阿元痴傻,不想你这个父亲也这般说。” “你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阿元为何痴傻,父亲你不知道吗?” “那时姜睿与阿元起了争执,姜睿诬陷阿元推他,你罚阿元在寒冬时跪在外头跪了整整一天一夜,阿元病倒,你说阿元在装,你不去给阿元请大夫,也不让祖母去请大夫。” “是你一手造成阿元如今这模样。” “从前的事本宫本想看在祖母的面子上,不愿去多想,可偏偏父亲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你可知本宫如今很生气?” “父亲想自寻死路,本宫自然要让父亲如愿。” “也好让父亲瞧瞧,你那小儿子到底中不中用。” 姜父尚还不明白姜意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见姜意忽然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外头候着的宫人连忙走了进来,却见姜意倒地不起,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连忙去唤了皇帝和太医过来。 裴思量听闻姜意出事,匆匆来到姜意的面前,他面上皆是煞人的冷意,上前握住姜意的手,看向太医道:“如何了?” 因姜元身子弱的缘故,故而裴思量之前就往承恩侯府里指派了个太医,不想如今却用到了姜意的身上。 那太医忙道:“倒是还好,只是方才娘娘受了惊,往后还需静养。” 裴思量这才看向底下跪着的姜父。 姜父眼下双腿软的几乎支撑不住,被皇帝这般瞧着,他只恨不得方才从未过来过。 “姜呈,你都做了些什么,若老实交代,朕可让你死的轻松些。” 死?他如何就要死了? 姜呈面色惨白,“臣......微臣什么都没有做。” “是,父亲不过是呵斥了臣妾几句,外加后来推了臣妾一把,倒也碍不着什么事,就怕臣妾腹中的皇嗣.......”姜意摸着小腹幽幽道。 姜呈气急,“小意,你别胡说话成不成,为父何时推你了。” 裴思量径直道:“姜呈,你可知你的身份。” 姜呈嘴皮子抖了抖,不敢再说话了。 “ 你谋害皇嗣在前,对皇贵妃不敬在后,不过念在你是小意的生父,便留你个全尸,赐鸩酒一杯吧。” 皇帝头都没抬,直接吩咐道。 姜呈不可置信,他明明没有推姜意,皇上竟问都不问,就定了他的罪? 且便是他推了姜意,可他是姜意的父亲,姜意也没有什么大碍,怎么就要死了呢? 皇帝竟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吗? 这一刻,姜父忽然意识到,姜意跟从前不一样了,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任由他随意打骂的孤女了,她怀有身孕,是皇帝的宠妃。 又因为从前他待她太不好了,所以这个女儿与他没有丝毫父女之情,甚至她深深的恨着他,亦如从前他深深的恨着这一双儿女。 宫人上前,欲将姜呈给拖下去,姜呈这才知道怕了,姜呈爬到姜意的跟前说:“娘娘,微臣知道错了,微臣再也不敢了,您便看在微臣生养了你一场的份上,饶恕微臣一命吧。” 姜意叹了一声气,“若你要害的仅仅是本宫,本宫自然不会与你计较,可偏偏你要害的是本宫腹中的孩子。” “饶不饶你可不是本宫说了算的。” 这话说得可谓是十分冠冕堂皇了,姜父一时竟无法将如今的姜意和从前那个低眉顺眼的女儿给联想到一起。 变了,终究是变了。 强大的人不会永远强大,弱小的人也不会永远弱小。 惧怕让姜父反思,他终于觉得自己错了,或许他当初不该那样对姜意姐弟。 哪怕他无视也好,也不该虐待他们。 可悔恨并没有用,高坐堂上清雅华贵的皇贵妃眼中不曾有过丝毫怜悯,姜父的心一时沉到了谷底。 “不过他到底是我父亲,虽未生我也未曾养我的父亲。” 姜父猛地睁大眼睛,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姜意。 “便饶他一条性命,或是老死狱中,或是流放也罢,都好。” 裴思量道:“便如爱妃所言。” “再者父亲今日所为,想来也少不得他家里人的教唆......” 这话不过刚一出口,裴思量便意会过来,“凡是与姜父相关之人,统统下入死牢。” “不不。”姜父连忙说道:“是微臣今日一时冲动了,同微臣的家里人没有丝毫关系,便是皇上和娘娘要微臣死,微臣也毫无怨言,但求皇上饶微臣家里人一命。” “微臣的儿子今年不过才十三岁,他那么小,怎么能受得住牢狱里的生活,求求娘娘看在与微臣父女一场的份上饶过小睿吧。” 人都是怕死的,姜父也不外如是。 他怕死怕得要命,可他更爱姜睿。 为了自己所喜爱的儿子,他宁愿去死。 这一刻姜意忽然很嫉妒。 她经历了两世,对于父母亲情早已不再强求,她也以为自己心如止水。 可看着姜父这样对待姜睿,她心里就是不平衡。 替自己不平衡,也替阿元不平衡。 一个人若是自小被冷待那没什么,可若是她被人冷待的同时却看着自己的至亲对旁的孩子殷切关爱,就又是不同。 内心里的暴虐因子被激发出来,姜意只是冷冷的看着姜父,“原本的时候,本宫是不打算对姜睿如何了,但看你这般维护姜睿,本宫决定让他死在你前头。” “你......”姜父一时语塞。 “喜爱是一把双刃剑,你从前待姜睿越好,这些好便会在此刻统统化为利刃,刺向姜睿的胸膛。”姜意此刻有些失态了。 面对这般毫无理智可言的姜意,姜父没有丝毫办法,他只好看向皇帝。 妇人总是冲动易怒,皇帝总不会跟姜意一般,如此殃及无辜之人。 更甚者,面对如此无可言喻的姜意,皇帝应该生出厌恶的心思。 然而裴思量并没有,他只是十分心疼。 他的小意上一辈子被成王妃母子所害,这辈子更惨,竟是从出生起就未曾有过一天好日子。 他忽然就明白了姜意所做的这些事情的意义。 弱小从来无罪,有罪的是那些恃强凌弱的人。 而姜意就是要为这些人讨回公道。 所有伤害姜意的人就是他的敌人,裴思量拍了拍姜意的手背,他说:“不过是些无关紧要之人罢了。” 姜意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偏激了。 姜意缓和下来心神,然后将朱氏给唤了进来。 朱氏并不知里头发生了何事,只方才远远瞧着皇帝狂奔而来,以为姜意出了什么意外,心中甚至隐隐幸灾乐祸。 她觉得姜意也就是靠着孩子才能有如今的地位,若没了孩子,姜意必定失宠。 然而姜意好好的,反倒是她的夫君,形容狼狈。 朱氏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本就是商户女出身,未曾见过太多显贵,也不太懂得许多规矩,眼下更是不知该怎么办。 李公公上前与朱氏将这里所发生的事情说了,末了又对朱氏道:“姜大人所犯之事重大,谋害皇嗣便是株连九族也不为过,只瞧着夫人是想与姜大人一道儿死,还是与之和离,往后姜大人如何,再同您没有任何干系,哦对,还有贵公子。” 朱氏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有些呆愣愣的,之后就立即斩钉截铁的说道:“臣妇与他和离。” “还有睿儿,臣妇也要带走睿儿,睿儿原本就不是他的孩子,眼下更不能跟着他一道儿死。” 这话说罢,不止是姜父,就连姜意也愣住了。 第107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29 姜意问道:“朱氏,当着皇上的面,你若有半句假话,可知是什么后果?” “臣妇不敢妄言,”朱氏忙道:“睿儿其实是臣妇同表哥的孩子,只是臣妇的表哥家中妻子彪悍,表哥不敢娶我,这才...... ” “臣妇可以让睿儿与姜呈滴血认亲的。” 姜呈遇到朱氏那年,是他刚刚与程氏和离三个月的时候。 姜呈心中苦闷,日日借酒消愁,恰巧倒在了朱氏的门前。 朱氏将姜呈给扶到了家中,等姜呈醒来的时候,就躺在了朱氏的榻上。 他脑中一片空白,只见着朱氏说对不起亡夫,要上吊自杀。 经历过水性杨花的程氏,姜呈觉得朱氏这样替亡夫守贞的女子十分适合当妻子。 彼时姜睿早产,但因姜呈以为自己醉酒后与朱氏发生过关系的缘故,并未曾疑心。 姜睿是不太像姜呈的,但素来都有儿子肖母的说法。 这些年姜呈未曾对姜睿的身世有过丝毫的怀疑,他是如此的疼爱这个儿子,他待姜睿与姜意姐弟相比,有如云泥之别,甚至在关键时候,姜睿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 然而姜睿却不是姜呈的亲生儿子。 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姜呈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他上前不住的摇晃朱氏的肩膀道:“你骗我,你一定是因为不想睿儿跟着我一起死,才编出这样的谎话是不是?是不是?” 朱氏被晃得一阵头晕,她也怕将姜呈给激怒后,姜呈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只看向上首的皇帝和姜意,“臣妇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臣妇愿被天打雷劈。” 这句话无疑是在姜呈本就伤痕累累的心上再添了一刀。 所以他这一辈子到底都活了个什么? 他的原配发妻在与他成婚之后背叛于他,续娶的妻子在婚前与表哥有染,被他万般呵护着长大的儿子竟也是朱氏和她表哥的儿子。 姜意和姜元竟是他唯一的孩子。 可他却漠视甚至虐待他们。 他这冗长的一生简直就像是个笑话一般。 姜呈大笑了起来,他笑得癫狂,笑得可怖。 姜意却冷静的可怕,她丝毫不介意在姜呈的心上再捅一刀,“若父亲不信,那我们便滴血认亲。” “不,不用了,罪臣相信。” 再度看向姜意的时候,姜父的眼中是巨大的悲痛,无以复加的后悔隐匿其中,让他整个人都扭曲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想说自己错了,然后却终究败在姜意漠然冷冽的目光之中。 没用的,说什么都没用的。 他错了十几年,他们缺失的童年时光,不是他一句道歉就可以弥补得了的。 姜呈扭头看向朱氏,目光阴狠,似要将朱氏给吃了一般。 他掐住朱氏的脖子,“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这样欺骗我。” 旁人妻贤子孝,一生顺风顺水,姜呈不明白为何自己就这般凄惨。 不论程氏和朱氏,她们都不爱自己。 他曾经深爱程氏,可程氏弃他如敝屡,她给他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与程氏和离后,他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也是被爱的,于是他娶了商户出身且是贰嫁之身的朱氏,然而老实本分的朱氏却是最不老实的。 她打从一开始就在算计自己。 这一刻,姜呈是真心想将朱氏给掐死。 朱氏剧烈的挣扎起来,姜呈虽是文官,只他是男子,力气到底是比朱氏大的,朱氏很快就奄奄一息了。 裴思量让人将他们给分开了,姜意还怀着身孕,总不好见到太过血腥的场景。 看到姜呈和朱氏狗咬狗,姜意的那点子不甘便去了七七八八。 看到她名义上的父亲过得不好,她心里便也就痛快了。 姜意头一次发现自己心里也有这般阴暗的一面,一时又觉得很是正常。 也许她早年被姜父苛待的时候便是想这般做的,只那时候她还做不到。 她又想了想,她父亲为什么会这么惨呢,倒还真让她想道了。 她看向狼狈跪在一旁的姜父,露出了今日以来的第一个微笑。 她容貌清灵,仿若空谷幽兰,眼下这般素净的装扮也是极美,如此微微一笑,更似神仙妃子一般。 姜父从前觉得这个女儿像程氏,因而越发不喜,然而如今瞧来,姜意是有些像他的。 同样的报复心极强。 他恨程氏加诸在他身上的屈辱,连带着厌恶程氏替他生的一双儿女,他故意表露出自己不喜他们的态度,然后在暗处看着他们被底下人苛责。 便是朱氏为难他们的桩桩件件事,姜睿欺负姜元,陷害姜元,这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但他不去管,甚至看到他们过得不好,他会有大仇得报的欣喜。 “父亲以为时至今日,为何你总是识人不清吗?” “初见程氏时,程氏生得美貌,她心高气傲你也知道,初见时便可知她并非你的良配,你的实力支撑不起她的野心,偏偏你要娶。” “若此时说你无辜,也是使得的。” “后来程氏和武安侯厮混,你分明知道,只你惧怕武安侯,连带着面对程氏你也半句话都不敢说,你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本宫和阿元身上。” “你让别人嘲笑不是因为你被戴了绿帽,而是因为你真的很懦弱。” “大家都知道你这般懦弱无能,于是你被朱氏盯上,被朱氏糊弄。” “你糊里糊涂的上了朱氏的榻,末了竟没觉得不对劲,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蠢。” “你蠢笨又懦弱,无能又阴暗,你这样的人,过不好这一生才是活该。” “只可恨阿弟因为有你这样一个懦弱无能的父亲而痴傻。” 她如今看向姜父时,眼中没了恨意,越发冷漠疏离。 “裴哥哥,从今往后我都不想瞧见这个人了。”姜意懒懒说道。 裴思量也不想她将心神给耗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于是他道:“将人都给带下去吧。” 朱氏道:“那臣妇。” “一并带走。” “您不是说......”朱氏想要分辨,但是没用,没人听她说话。 朱氏和姜呈都被带了下去,路过府中池塘时,姜呈看到了正在一旁钓鱼的姜元。 他目光专注的盯着水面,这般瞧着竟褪去了几分痴态,隐有几分睿智的模样。 这是他唯一的儿子。 姜呈近乎于贪婪的看着姜元,他很想冲过去好好看看这个儿子。 姜元察觉到这道视线,待抬头看向姜呈时,被吓得手中鱼竿都掉了。 姜元将身子躲在一旁侍卫的身后,再也不曾出来。 姜意方才的话回响在姜呈的耳边,懊悔撕扯着他的内心。 都是因为他,他唯一的儿子成了傻子。 姜呈从未犹如此刻厌恶自己。 这是姜呈最后一次见姜意姐弟,当天晚上,被关在大牢里的姜呈先杀死了朱氏,而后撞墙而死。 消息传到姜意这边的时候,姜意正将一枚启智丹喂给姜元喝下。 若没有幼时那一场变故,她弟弟合该是一个正常的人。 他温暖而又纯良,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姜蝶在宫里并不知道这一切,她还做着功成身退的美梦。 皇后倒是知道,但她也没有告诉姜蝶。 姜蝶只是一枚棋子,棋子只要发挥出她的作用就成了,至于棋子的死活,并不重要。 越到后来,姜意越发嗜睡,更加顾不得旁的什么事情,好在一切都有裴思量。 裴思量将一切都安排的好好的。 姜意生产那日正值阳春三月,天气正好,凌晨时分姜意从睡梦中醒来,羊水便破了。 稳婆和太医是早前就安排好的,裴思量也一直守在姜意身边。 前后大约用了四个时辰,裴思量是有经验的,他甚至比稳婆还有经验,教姜意吸气吐气,大约用了四个时辰,姜意生下了一儿二女。 姜蝶一直侯在一旁,可皇帝坐在姜意身边,姜蝶便是想做什么也没有用。 好不容易等到孩子出生了,姜蝶想着这次皇帝总要离开了吧,再不济也要瞧瞧孩子,到时候她许是有机会。 奈何皇帝全程都没有瞧几个孩子一眼。 直至姜意睡着之后,皇帝忽然让人以“谋害皇嗣”名义将姜蝶给抓了起来。 紧接着便是秋芜指认皇后收买姜蝶谋害皇嗣,姜蝶和姜意虽然是一府里出来的,但大家都知道,姜家人和姜意不和。 秋芜是皇后的亲妹妹,也不可能为了一个皇贵妃去陷害自己的亲姐姐。 于是皇后没有等到姜意死去的消息,她自己一夕之间反而被废去后位,摆在她面前的是一杯毒酒,一条白绫。 皇后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输的,明明从头到尾,她都算的极好。 她出身辅国公府,便是她当真谋害皇嗣了,皇帝也不能就这样让她死了。 直至她见到了秋芜。 秋芜以庶女之身被封了郡主,风光无两。 这是对辅国公府的补偿。 秋芜作为辅国公府的女儿,都对皇后下手了,便是不补偿这些,辅国公也说不出什么来。 皇后方才明白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 她从一开始就输了。 她不是输给了姜意,她是输给了皇帝。 君心难测,她从未想过似裴思量那样一个冷心冷清的人会当真喜欢上一个女子。 或许从姜意进宫的那刻起,就注定了她此时的结局。 便是她什么都不做,下场也不一定能好到哪里去。 眨眼间便是一个月,姜意出了月子,便被封了皇后。 封后大典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她与裴思量正式结为夫妻。 当天晚上水牢里却传来了消息,程氏将死,想最后见姜意一面。 第108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30 姜意拒绝了程氏的请求。 她如今有疼爱自己的夫君,有可爱的儿女,在她和裴哥哥结为夫君的那一刻起,她就决定将自己过往的一切苦痛湮灭在历史的河流中。 此后她再不纠结从前。 程氏从前于她是求而不得的母亲,往后却不是个陌生人。 她之生、之死将不再与她心上留下丝毫痕迹。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然而程氏却不甘心,倒不是怕死,她在水牢里受尽煎熬,早就想死了。 而是顾袅袅小产了。 且顾袅袅的身体原就不适合怀孕生子,这一小产,若没人在旁照看,一尸两命也是有的。 听到这个消息,姜意怔了怔,她看向裴思量,“顾氏腹中孩子是谁的?” 裴思量哭笑不得,“你总不会是怀疑朕吧。” 姜意眨了眨眼。 “那日里朕提前服用了解药,是不曾中药的,只顾氏却中了药,之后她被送到水牢里,兴许是水牢里的哪个狱卒,但这也不重要。” 姜意也觉得这并不重要。 程氏的生死不重要,顾袅袅的生死更不重要。 或者说她将她们送到水牢里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们此时的结局。 是一个人痛苦的死去,还是一尸两命都不重要。 她只是想不通,程氏为何会觉得她会救顾袅袅。 或许她从前是一个良善之人,可当她发现善良并不能让自己过得更好之后,她便摒弃了这份良善。 起码对待自己的仇人们,她不会心软一丝一毫。 裴思量是有些微恼的,这样好的时候,偏偏要被这些无关竟要的事情分去姜意的心神,他指腹轻轻在姜意的衣襟前打转,眼底暗流涌动,带着深深的渴望,他说:“小意,我们什么时候再生个孩子。” 姜意有些惊讶。 她没想到裴思量会这般着急,转念一想也是,眼前这人到底是皇帝,皇帝自然是想要多子多福的。 “再过两个月吧。”不知为何,姜意想到生孩子,也十分高兴。 她无疑是喜欢孩子的,可这份喜悦似乎掺杂了许多旁的东西。 就譬如她永远都看不懂裴哥哥眼底浓厚的情绪一般。 看不懂,那就不去懂了。 他是待她最好的人,值得她用所有去报答。 但很快,裴思量就怀疑自己想用孩子绑住姜意的想法是否有些错误。 因为他留住姜意的同时,这些孩子也会占去姜意的心神。 好在这些孩子还小,裴思量无法想象这些孩子大了之后....... 而且裴思量也不想姜意太累着,所以他决定,等几个小孩子两岁之后,就让他们去读书。 姜意是不知道裴思量的这些想法的,为后第一日,淑妃找上门来。 淑妃十分幽怨的看着她说:“皇后和皇上琴瑟和鸣,可是将答应臣妾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姜意倒是未曾忘记,“之前一直都忙着,如今本宫刚刚做了皇后,总不好立即就安排你假死。” “再过些时候吧。” 淑妃巴不得早点儿“死”,她追问道:“再过多长时候。” “三个月吧。”姜意又说。 于是三个月后,宫中便传出淑妃因病去世的消息。 崔太医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无法相信明明昨儿个还在缠着问他,能不能和他一起私奔的女人不过一夕之间就已没了。 他那时自是拒绝了她。 他依旧能记得彼时淑妃悲伤的神情。 她对他说:“你总与本宫说性命最重要,可于本宫来说,如此仿若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和死也没什么两样。” “若本宫不曾见识到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人生,不曾见过你,许是本宫可以接受这般活着。” “但本宫见到了,自然便不甘愿这般活着。” “你心如铁,是不是就想看着本宫这般死去啊。” 当时崔太医的心中竟有一丝动容,他那时并不知那是他见到淑妃的最后一面,他自以为是为她好的一直拒绝她。 他依稀记得从前的淑妃,丞相府的三小姐是个最活泼开朗的性子,她爱打抱不平,见他被人谢家族学里的人欺负,便主动站了出来。 她将他护到身后,好生教训了一下那几个人。 自那日里,她就在他心中留下了浓厚墨彩的一笔。 他总是想要偶遇她,只许是他不配,那之后,他很少见到她。 他们身份本就是云泥之别,若不是他在谢家族学里念书,他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认识。 再之后,便是她被许配给太子做良娣。 她那样出身的人,原就该被许入公侯之家,只他想到她的性子,会适应宫中的生活吗? 于是他去学了医,尔后新帝登基,他进入太医院中。 他只是想默默守候着她,不越雷池半步,他以为这样是为她好,可听到淑妃的死讯,他生平头一次对自己生起了怀疑之心。 他头一次完全失去理智的跑向淑妃的宫殿里,她静静的躺在榻上,身上蒙了一层白布。 明明不过几步的距离,可崔太医却觉得隔了很远很远。 那样鲜活的人儿,会哭会笑会闹的人儿,忽然就死了。 他想起谢瑶从前说起她这前半生,她说她作为家族的棋子被送入后宫,成为淑妃,但她其实一直都不快乐。 她说她想单单纯纯的为自己而活一次。 是他毁了她的念想。 是他害死了她。 早知如此,便从了她又怎样。 轰轰烈烈的爱一回,哪怕最终结局依旧是个死字,可起码他可以陪着她。 他就是个懦夫。 崔太医茫无目的的往前走去,赫然便走到了宫中的御花池边。 他定睛一瞧,便想要跳下去。 然而关键时候,却有一人叫住了他。 “崔太医,你是梦魇了吗?”姜意站在不远处及时唤住了崔太医。 崔太医回眸,眼中是满满的悲伤。 他反应有些迟钝,过了好一会儿才同姜意请安。 姜意道:“本宫瞧崔太医似是不大好,可是太辛苦了,不妨回去歇上几天再过来。” “崔太医?” “啊,皇后娘娘刚刚说什么?”崔太医回过神来又问道。 “算了吧,本宫让人送你回去。”皇后指了几个宫人,要他们务必瞧着崔太医进家门。 崔太医不明白为何堂堂皇后这般关心自己,但方才寻死的心倒没那么强烈了。 崔太医回到家中,看到坐在一旁的谢瑶,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于是他出了房门,深吸了一口气,又重新踏进去。 如此往来三次,此次都看到了谢瑶。 “淑妃?”崔太医忍不住问道:“微臣是同您一道儿到了地府里了吗?” 谢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呆子。”她上前牵住他的手,“从今往后我不再是淑妃,你也不再是太医院里的太医,我们离开京城,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一起生活可好?” “往后我就做你的崔夫人?” 谢瑶眉眼弯弯,她已有许久没有笑得这般真切过了,更令崔太医觉得自己仿若是生活在梦中一般。 “淑妃,你打微臣一下好不好?”崔太医痴痴的望着谢瑶。 “傻子,还唤我淑妃呢,还是说崔太医就喜欢这种妃子与太医的戏码?”她拉着崔太医的手到了榻边,没有丝毫犹豫的倾身上前去解崔太医的扣子。 “你不知我肖想了你多久,如今可算是能尝到你的滋味了。” “你不许拒绝我了。” 过了许久以后,淑妃先告了饶。 “疼疼疼,你别弄了。” “你别是弄错了。” “书上明明就不是这般说的,一定是你弄错了。” ...... 又过了许久,谢瑶和崔太医同时满头大汗的看向对方。 谢瑶说:“你到底成不成。” “亏你还是太医。” 崔太医道:“医术上是这般说的,这个确实是会疼的,你忍忍就好了。” “胡说,姜意明明说不疼的,一定是方法有误。”谢瑶辩解道。 崔太医又说:“你这么怕疼,要不算了?” “怎么能算了,我千辛万苦假死出宫,就是为了让你和我算了的?”淑妃鼓起嘴来,十分生气。 又过了一会儿,淑妃说:“我觉得我们暂时还不能离开京城,我明儿等去问问姜意。” 崔太医:“这样好吗?” “不太好吧?” 然而淑妃不管好不好的,她就真拿这问题就问姜意了。 姜意闻言十分无语,“你出阁前没听教养嬷嬷说过初次会疼吗?” “是,是说过,但她说只疼一点点的。”淑妃还有些不敢相信,“可昨儿我十分疼,压根不是一点点。” 姜意了然道:“她一定是知晓你怕疼,怕你打了退堂鼓,故意糊弄你的。” “至于我之前,也确实没有骗你,过了初次后,确实就不疼了。” “崔太医应该懂的呀。” 淑妃道:“他是懂,可我以为他不懂装懂。” 姜意:“......” “可见着他是真心喜欢你,不忍你受一点点委屈。” 姜意这般一说,淑妃就觉得自己心里跟吃了蜜一般。 被人疼惜的感觉是如此美妙,淑妃觉得自己从前竟跟白活了一般。 送走了淑妃,姜意心疼也升腾而起一丝疑惑。 崔太医是初次,所以踌躇不前,可裴思量第一次的时候,手法却很老道。 所以他真的是第一次吗? 第109章 代替承宠的生子工具31 姜意将此事说给裴思量听,话语中满是挪揄的味道。 她并不是特别在乎这个,且裴思量从前也是当真不对女人感兴趣,所以挪揄就真的只是挪揄。 但未曾想裴思量却十分认真的看着她说:“你当真想知道吗?” 姜意心里就是一个“咯噔”,然后她挤出一抹笑意, “不是头一次也没事的,臣妾总不能强求一国之君为臣妾守身如玉。” 嘴上说着不在乎,然而姜意面上那笑却比哭还难堪。 “当真不在乎?”裴思量又问了一句,眼眸深处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姜意连忙抱住男人的腰,“臣妾本该不在意的,裴哥哥对臣妾这般好,臣妾怎么还能奢求其他,只臣妾这般一想,心里就不舒坦了,兴许是臣妾矫情了。” “罢了罢了,从前的事情臣妾不问了,裴哥哥往后只能属于臣妾一个人的。” 男人这才满意。 他说:“朕的女人,矫情些又如何。” 姜意在裴思量看不到的地方吐吐舌头,她便知道男人喜欢她这样。 若她方才当真表现出不在意的模样,只怕一会儿自己就惨了。 虽然她确实还真的挺在意的。 姜意心中也是当真好奇,“从前大家都说你不行的,你是怎样瞒过这许多人......” “谁说朕不行的,朕行不行,你不知道吗?”裴思量没等人说完话,就率先表示了抗议。 “便当是我说错了,那你是和谁......”姜意的声音极轻,但依旧掩饰不了其间的好奇。 “想知道?”裴思量问:“等朕要死的时候,再告诉你吧。” 姜意:“......” “裴哥哥还这般年轻,说什么死不死的。” “而且你不想说便不想说,倒也不必这般糊弄我。” 姜意觉得这话极不吉利,便要拉着裴思量去拜佛。 拜佛而已,裴思量自然遂着她。 这个疑问便一直留在了姜意的心中,但她没再问起,裴思量便也没再说起。 二人依旧如从前一般生活,密不可分。 数十年如一日,一直这般恩爱。 其间姜意又生了几次孩子,到如今她与裴思量之间已是有十三个孩子了。 这十三个孩子只要一会走路,便会被裴思量统统打包送到了学堂里,美其名曰身为皇子公主便该勤奋刻苦。 小皇子和小公主们对此都很不满,毕竟他们的父皇每天批改奏折都要待在母后身边,和母后说说笑笑,怎的轮到小小的他们,就要如此苦逼? 但不满也没有办法,谁让他们还这么小,只能听父皇的。 小公主们要好一些,若是偶尔撒撒娇,想待在母后身边,裴思量也是允许的。 若是皇子们,那是直接要被扔出去的。 只因裴思量觉得男孩子若动不动就撒娇,叫个什么样子,小皇子们只恨自己不会投胎,若能投成公主,该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啊。 不对,投胎成母后,才是一件最最最幸运的事情。 君不见他们父皇是多么宠爱母后,可以说,母后比父皇还要厉害。 若是他们能魂穿到母后身上,一定要好好作弄臭父皇一通。 嘿嘿! 日常想魂穿母后的一天! 姜意对此其实也并不是不知道,但更多时候,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因她太太累了。 二人从年轻时候到如今,裴思量也不再年轻了,可他的欲望甚至更比从前,姜意实在是累,自然便也没那么多的精力去照顾孩子们。 好在身在皇家就是有这么多的好处,无数的宫人太监们围着公主皇子们,她也不需要事事亲历亲为。 每当这个时候,姜意就想怀宝宝。 怀了宝宝,裴思量便会有忌惮。 于是,姜意又怀孕了。 这是她第五次怀孕,她是易孕体质,又有丹药作保,即便怀了孩子,也跟寻常一样,就是身子有些负累罢了。 但同时到了孕晚期,又能借此摆脱裴思量的索求无度,姜意觉得还是蛮划算的。 这一年,皇太子裴煜十五岁,裴思量替他择了太傅家的长女为太子妃。 姜意和裴思量坐于高堂之上,接受着太子和太子妃的跪拜。 原来一晃,二人竟已在一起这么多年。 然而岁月变迁,二人之间的爱意从未曾变过。 在裴思量的呵护下,姜意甚至比之年轻时候更为娇俏。 只相比于裴思量的专情,裴煜则和这个世界的大多数男人一样,他喜欢太子妃,但也喜欢别的女人。 二人新婚不久之后,太子妃就有了身孕,裴煜便宠幸了东宫里的一名婢子。 太子妃觉得委屈,因此告到了姜意这里,姜意是头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她自然而然的便站在女人的立场上,数落了沈昱一通。 于是太子妃之后一与太子闹了矛盾,便过来寻她。 姜意其实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次数多了,太子便说她,“母后,儿臣知晓父皇待您一心一意,可这世上似父皇这般的男人,还是太少了,起码儿臣不是这样。” 这些年姜意住在宫中,很少见到别的男人。 在裴思量的呵护下,她甚至都几乎忘记了从前的不快,忘记了男人本性多情。 不是每个人都似裴思量这般,也是这一刻,姜意方才赫然发现,她有多么幸运,能遇到裴思量。 这一遇,便是一生。 晚间裴思量听闻了这事,便对太子颇有微词,“连自己的太子妃都管不好,往后又还能做得了什么。” 于是太子被皇帝派去了风沙遍地的北漠去历练了。 那里还有姜元。 自姜意给姜元吃了启智丹之后,姜元渐渐的便和正常人一般无二了。 他喜欢看兵法谋略,也喜欢各种兵器,裴思量便派了专人去教导他。 姜元又是个极勤奋的,他自己也努力,如今他已成了征战一方的大将军。 裴煜这次,就是要在姜元手底下讨生活的。 这么些年过去了,姜元也没有娶妻,他在这方面似乎从未曾开过窍一般,在他的世界里,就只有阿姐和带兵打仗这两件事。 姜意也没有强求过,她和她弟弟走到如今不容易,她只想她弟弟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这般送走了裴煜,姜意心中免不了担忧,但她也知道,裴煜是国朝的太子,她其余的儿女都可以耽于享乐,唯有这个孩子不成。 这之后不久,姜意便生产了, 这次生了个小公主。 虽然姜意已经生了许多个孩子了,但无论哪一次,她都是抱着十足十的欣喜。 她喜欢孩子。 她的孩子们好似比她要更喜欢孩子,都围着这个小妹妹转个不停。 姜意很喜欢看他们兄弟姐妹们其乐融融的模样,直到有一天她听到大女儿老神在在说说:“想来妹妹同我们的命运也是一样的,不过妹妹别怕,父皇不疼爱你,姐姐疼爱你呀。” 姜意忽然就生出许多愧疚来。 她不想再生孩子了,已经够多了,再多一点,她怕她看不到他们成婚生子,一生顺遂。 姜意想,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生孩子了。 但裴思量明显不这样想,他还想要孩子。 姜意就十分不解,他看上去也不是特别特别喜爱孩子的模样,怎么就如此热衷于生孩子。 自这事之后,姜意就开始注重养生。 她也拉着裴思量一起养生,他们一起看着儿女成家,儿孙绕膝,姜意每天一睁眼就觉得自己特别幸福。 她幸福人生的开端,就是从遇到裴思量开始的。 所以当有一天,裴思量忽然就不太行了的时候,姜意觉得自己也过不下去了。 裴思量开始吃不下饭,吃什么吐什么,他身形瘦削的不成样子,他还对着姜意笑,他说:“人总是有这一遭的,乖,别哭,谁离了谁都能活。” 姜意哭得不能自已, 她说:“不行的,我离了你便不能活的。” “你好好吃饭,太医一定能将你治好的。” “你若死了,我便跟着你一同去死。” “果真是这样吗?”裴思量却缓缓勾出一抹笑,“朕很欣慰今生你能这般想。” “你还记得从前你刚刚做皇后时,问朕的那个问题吗?” 姜意不明白裴思量为何这个时候忽然会说起这个,她早便将这事给忘了。 “朕当时说过,当朕快要死的时候,便将这一切都告诉你。” “朕如今同你说,那确实不是朕与你的头一次,朕与你前世便是相识的,那时你也是朕的爱人,朕很爱很爱你,可你并没有那么喜爱朕。” “你甚至在明明可以活着继续陪着朕的时候,选择离开朕。” “原本朕与你在那时便该缘尽了,但朕不甘心,这一世,是朕强求而来的。” “能与你再续前缘,朕已经很高兴了。” “这数十年,原就是朕偷来的岁月,这些年朕其实一直在数,还能陪你多少年,这一天终于到来了,朕虽然遗憾,但也知自己不可逆天而行。” “往后朕便不能再陪着你了。” “为何?”姜意还有些发懵,她努力接收着裴思量所说的一切,从前不理解的事情瞬间都有了理由。 原来那时的他是如此的忐忑,害怕。 而这些糟糕的情绪统统是因她而起。 “为何只能强求一世呢,裴哥哥早就逆天而行了,不是吗?”姜意幽幽道。 裴思量食指微动,“因为朕过了这一世之后,便会魂飞魄散。” “凡事都有代价,这便是朕与你再续前缘的代价。” “往后积年累月,这世上再不会有我这个人,不会有我的一魂一魄,但姜意你要记得,从前有一个唤裴思量的人,他曾深深爱过你。” “我会消失,但我对你的爱不会消失。” “你要记得我,生生世世都要记得我。” 陪伴不能让人永恒记得,失去才能记得。 他要她永永远远都记得这一天,她失去他时有多痛,对他的记忆便有多深。 他已强求过一回,再强求没人会应他。 但姜意不同。 他将戏唱到了这里,剩下的要姜意自己来唱。 姜意如何选择,他不得而知,他更多的是在赌。 赌这些年自己在他心里已成不可替代之人。 若赢了,就是一个重新的危险。 若输了...... 第110章 第三个世界结局+过渡章 若输了,他也认命。 他曾为此深深努力过,可爱从来不是一个人努力就可以了。 他已走了九十九步,剩下的这一步,要姜意来走。 裴思量告诉自己要坦然,可他依旧禁不住想,若他被放弃了呢。 他不是第一次被人放弃了。 他深深的看了姜意一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然后他狠狠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再又闭上眼睛。 他原还有几年活头的,可他想激一激姜意。 置之死地方能后生, 虽然他也不知他究竟还有没有后生。 “不。”姜意握住他即将滑落的手,她紧紧握着他的手,“不,你不能魂飞魄散。” “裴思量,你不能死。” “你若没了,我不会再记得你,所以你一定要睁开眼睛。” “裴哥哥,你看一看我.......” “裴哥哥,你可以忘了我,可你不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啊。” “你要我怎么办?” “我没了你不能活的啊。” “你怎么能在我习惯了你的所有之后残忍的抛下我,告诉我你会魂飞魄散呢?” 她伏在裴思量的尸体旁,一时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暗淡无光。 她眼睁睁的看着裴思量的身体一点一点消逝,就好像这个世界里从前从来没有过裴思量这个人一般。 这便是魂飞魄散吗? “不!”她声音凄厉,遂着裴思量的身体彻底消失,她悲痛的失了声。 她努力的想抓住什么,可最后却什么都抓不到。 这便是报应吗? 若真如裴哥哥所说,便是她上一世离去他的报应。 她真是该死。 该死的是她才对啊。 她枯坐在房中,哭了整整一夜。 可这一次,再也不会有如裴哥哥这般的人倾身安慰于她,贰日姜意醒来的时候,竟是生了满头白发。 她将自己关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不吃也不喝,灵魂仿若抽离肉体一般,直至最后彻底承受不住。 她的眼前出现了幻觉,裴哥哥就站在她的眼前,对她伸手。 他说:“小意,过来呀。” 她向前去,想要抓住他伸过来的那只手,却忽然陷入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中。 过往所有的记忆回笼,随之而来的则是熟悉的机械声。 “恭喜宿主,第三个世界顺利通关,达成任务目标,为绝嗣帝王生下继承人奖励现金一千四百万,积分五千分。” “宿主这次任务完成的很棒,可以向系统提出一个要求呢!” 姜意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听到这话,胸腔中悠然而生一股激动之情。 然而她努力克制住这种激动,只用一种十分消极的态度说道:“我觉得自己大概不适合再完成这种任务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疯了的。” 她幽幽叹了一声气,“要不就这样算了,我往后就不.......” “宿主屡次都以十分优异的成绩完成任务,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 “我和宿主合作的十分愉快,也想继续合作下去呢。” “宿主现在拢共不过才赚了一千多万而已,一千多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可将来要发生的事情却是各种各样的,宿主说不定会被杀猪盘,抑或是投资失利,都是很容易一朝回到解放前的。” “所以这边给宿主的建议,还是希望宿主能继续任务,努力挣到一个亿,再想退休也不迟呢?” 姜意深吸一口气,然后露出惶恐的面容,“当......当真会这样吗?” 姜意本就是美人儿,经过三个世界的历练,越发显得楚楚动人,系统不禁生出愧疚的心思,但他强忍住这种心思道:“是这样呢,现在的骗子可多了,不多攒点钱,压根不够骗呢!” “可是......可是,我很伤心。” “再这样下去,我会抑郁的。” “我实在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的分别,我会疯掉,甚至死掉的。” “哎,算了,我觉得相比于挣很多很多钱,还是生命更加重要。” 姜意又说:“不过还是谢过系统哥哥的好意了。” 系统看姜意一副伤心欲绝却还是故作坚强的对他露出一抹微笑的模样,不禁生出怜惜之意,然后大脑一冲动就说:“你是因为上个世界的男主而这般伤心的吗,其实也正常,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不要说他陪伴了你两世。” “我可以让他活着,但也是有代价的,这份代价便是你上个世界所获得的现金奖励全部清零。” “用一千四百万救回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一个对你十分深情的活生生的人,是不是很划算呢!” 姜意:划算你个大头鬼哦。 这是她辛辛苦苦生了整整十四个孩子才得到的啊! “算了,我还是回到现实世界吧?”姜意试探的说道。 系统忙道:“这样好了,用七百万来换......” “系统哥哥,你不用再劝我了,我意已决,他死了,我便为他守贞好了,我不会再去别的世界,也不会再有别的爱人,我将用一生去怀念他......”姜意一听有戏,越发拿乔。 “宿主,你怎么能这样想呢!”系统恨铁不成钢道:“一个男人而已,值得你要死要活吗?” 姜意道:“七百万而已,值得系统哥哥与我这样讨价还价吗?” 系统:“......” “这样好了,七百万,不仅仅换来裴思量的性命,还能让你生生世世与他在一起,这买卖划算吗?” 姜意:“生生世世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系统解释道:“也就是说从今往后,你每个世界的任务都与裴思量有关。” “怎么样,心动不心动!“ 姜意强忍着心中的激动,道:“还好。” “这样好了,一百万,成不成交?” 系统:“宿主,你越来越小气了。” “系统哥哥,我的每一分钱都是血汗钱啊!”姜意据理力争。 “那好吧,三百万,不能再少了。” 姜意:“成交!” 得知裴思量不用再魂飞魄散,甚至往后她的每一世都与他有关,姜意一扫先前的阴霾,然后催促起了系统,“所以下个世界是什么。” “快点将我送过去吧。” 系统莫名觉得自己被坑了,但事已至此,任务最重要。 “鉴于宿主上个世界表现优异,故而下个世界你可以自己选择呢!” 世界一:貌美婕妤*多疑无嗣少年皇帝; 世界二:貌美弃妇*病弱阴狠无嗣皇帝; 世界三:美艳杀手*温润儒雅皇帝。 “宿主想好要选哪个了吗?” 姜意首先不考虑第一个选项,她不喜欢和太过多疑的人在一起相处,那样太累了,且姜意觉得第一个任务会有些难。 姜意选择了第二个任务。 她从前是看过许多弃妇文的,觉得这个世界比较有代入感一些。 系统便给姜意播放第二个世界的基本情况。 第二个世界的姜意生活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她生得极美,比她容貌更出众的则是她那一副好身材。 她小小年纪便发育的极好,因此连她亲娘都骂她是个骨子里浪荡的sao货。 村里的很多男人看到原主都移不开目光,女人都嫉妒原主。 在这些眼馋姜意又得不到姜意的男人和这些嫉妒姜意的女人口中,女主每和别人多说一句话,都成了姜意和别人有染。 姜意分明什么都没做,却成了个天生淫荡的女人。 在这些人里头,村东头的徐秀才是个例外。 他爱慕姜意,三媒六聘的迎娶姜意为妻,彼时的姜意是真自卑,她那时候觉得有人要自己就不错了,嫁给徐秀才后,她更觉得自己配不上徐秀才。 她从来温柔小意,二人成婚三年,不曾红过一次脸。 姜意白日里会替人做绣活,抑或是给人洗衣补贴家用,徐秀才只用专心读书就好。 虽然很累,但有爱护自己的夫君,以及从未说过自己的公婆,姜意觉得很幸福,也很充实。 一晃六年过去了,徐秀才赴京赶考,起初的时候,姜意还会收到徐秀才的信,但后来二人之间就再没了音讯。 姜意不曾再接收到徐秀才的信,她自己寄出去的信也都石沉大海。 姜意心中极是担忧,怕徐秀才生了意外,奈何徐家父母卧病在床,身边并离不了人。 她只得忍着心中的担忧,照顾公婆。 这一照顾就是三年。 三年后,村里来了个极有文采的教书先生,名唤沈从衍 沈从衍生得俊逸出尘,满身贵气,且心地善良。 他怜惜姜意一个弱女子要照拂卧病在床的公婆,于是十分关照她。 他有时也会教姜意认字。 随着二人日渐熟悉,知晓姜意的经历后,沈从衍便主动说道:“我原就是京城人士,在京中也认识许多人,不妨你将你夫君的画像画给我,我瞧瞧有没有见过你夫君。” 不想沈从衍一瞧,便满目沉重。 沈从衍说:“我见过这人,这人如今是公主的夫婿,大魏朝的驸马。” 姜意不相信,她说:“沈先生一定是认错了。” 她不甘心,沈从衍便想带她去京城去亲自瞧瞧。 姜意也很想去京城寻找徐秀才,但她放不下这一双公婆,他们离不开人照顾。 不想十日后,忽起大风,一场风寒带走了她公婆的性命。 姜意处理好公婆的后事,如此才了无牵挂的跟着沈从衍去往了京城。 在京城里,她见到了徐佑齐,他的夫君佳人在怀,已有了一双儿女,煞是幸福。 她自此彻底对徐佑齐死心。 她也没去找徐佑齐,她想,她原就是配不上他的。 或许从她起初嫁给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此时的结局。 不相配的人就是不相配。 她当然是伤心的,可她从来都习惯了独自疗伤。 她将自己缩在了一处无人的角落里,在那里,她碰到了一群小混混,他们意图侵犯于她。 沈从衍从天而降,救下了她。 他对姜意说:“忘记徐佑齐,做我的女人好不好。” 姜意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只是仿若一座行尸走肉一般的,被沈从衍带着走。 他将她安置在一处幽静的宅院中,日日都会过来看她,陪她说话。 她对他渐渐生了依赖之情,可她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她连徐佑齐都配不上,更配不上沈从衍了。 他们都是自己够不到的人。 姜意沉默着,她并没有接受沈从衍的表白。 但一向温和的沈从衍却忽然变得热烈起来,他说他爱她,一副好像没了她就会死的样子。 后来沈从衍生了一场大病,病中他不断的呼唤姜意的名字。 也是在那之后,姜意试着接受他。 他带她去了许多地方,尝试了许多她从未尝试过的东西。 她问起过他家中的情况,他说他父母双亡,她便也信了。 她只是一个农妇,沈丛衍没必要骗她。 只是就在她决心要接受沈丛衍的时候,他忽然就忙了起来,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回来。 姜意不是一个多疑的人,可沈从衍实在是太不同了。 她问沈从衍,沈从衍总会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搪塞回去。 忽然有一天,有一个穿着端庄的贵妇人登门,她的眼里满是对自己的不屑。 从这个贵妇人的口中,姜意知道沈从衍是当朝肃王,而这个女人,是肃王刚刚迎娶的正妻。 她姜意不过是肃王的外室罢了。 姜意被肃王妃毒打了一顿,然后又被扔到了青楼里。 老鸨看着她双眼放光,说她天生就适合这里,她被待价而沽,往后会被千人骑万人压,没有丝毫尊严的活着。 没有一点点希望。 就好像她刚九岁时,她娘说她天生就该去做婊子一般。 她的命运或许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了。 可姜意不甘心。 她哪怕遇人不淑两次,也想活着。 她想活着出去之后,便再也不碰男人了。 男人太可怕了,他们嘴里没一句真话。 她想逃出去,就自己一个人生活。 姜意开始虚以委蛇,并伺机寻找逃出去的机会,倒还真让她给逃出去了。 自由的感觉是如此的好,在姜意被禁锢一个月后,这种感觉就更好了。 她要离开京城,换一种活法。 可在京城郊外,她被一箭穿心。 她眼睁睁的看着徐佑齐朝着她走近,他手中握着弓箭。 他阖住了她的眼,十分悲痛的说道:“你不该来到京城的,不来到京城,若干年后,我做完了自己的事,你便还是我的妻子。” “可如今你成了我的软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只能牺牲你。” 姜意并不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一如她从来不曾明白他温良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怎样坚硬如铁的心。 夫妻六年,她似乎从未懂过他。 她可以理解他的“雄心壮志”,可以不去计较他抛下她,只言片语都没有的去迎娶公主。 她从未说过什么,她甚至默默的祝福他能够得偿所愿,希望与他能相忘于江湖。 可他却要自己的命。 她与他成婚六年,供他读书,替他给公婆养老送终,他却要自己死。 世间有这般可笑的事情吗? 姜意无法理解。 哪怕她从小到大都习惯了别人的恶意,这一刻,她还是感到了深深的恨意。 他不是与她无关竟要的人,他们曾经是最密切的亲人,可他却杀了她。 她死不瞑目。 姜意看完整个故事,也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她从前对情爱知之甚少,可经历了三个世界后,她对爱情还是有些幻想了。 可原主真的是...... 她遇到的每个人都未曾真正真正的爱过她,关键时候甚至可以牺牲她的性命。 原主真的是太惨了。 她想抱抱原主。 系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机械,“看完了整个故事,宿主可以选择这次要购买的丹药了。” 姜意想了想说:“有没有吃了就可以自宫的丸药。” 系统:“......” 姜意又说:“不是表面上的自宫,而是要让他们真真切切体会到自宫的痛苦的那种丸药。” 断子绝孙已经不足以抵消这些渣男所犯的罪恶了,姜意觉得对待这种极品渣男,就要用最原始的方法报复。 系统咽了咽口水,心道惹谁都不能惹女人,狠,真是太狠了。 系统说:“目前商城里还没有研发出来,等下一回吧。” “不过虽然没有这种丹药,但宿主可以在进行任务的过程中自己亲自阉割掉渣男的生殖器哦!” 姜意:还是算了吧,这种事情她自己来不得的,但可以雇人来。 她有些意兴阑珊的选了几枚不孕不育丹,老生常谈的生子丸,无痛丹、恢复丹,启智丹等等,外加噩梦水,毁容丹。 原主被卖入青楼里,所以姜意又买了一枚美音丸以及美姿丸。 如此便直接进入了第四个世界。 姜意直接被系统传送到了青楼里,也就是说她离死还有一个月。 她的时间很紧迫,在这一个月里,她必须要寻到生机。 徐佑齐是当朝驸马,沈从衍是当朝肃王,肃王妃不用想也是出身名门。 他们每一个都是姜意惹不起的存在,可以说他们想要姜意死,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最初的时候,徐佑齐应该没有想过亲自动手。 因为他以为似姜意这样的性子,在青楼里只怕会被活活折磨死。 所以在青楼里,姜意没有出事。 反而是当她逃出了青楼后,危险来临了。 她暂时并不能离开青楼。 于是面对老鸨的威逼利诱,姜意很容易的便选择了一条可以让自己少受一些苦的路。 她说:“我可以依了你,但我有条件,我想卖艺不卖身。” 老鸨当即便想嘲讽出声,姜意忙道:“当然这是暂时的,表面的卖艺不卖身,那是为了卖出更高的嫁啊!” 老鸨这才转怒为笑,“你如此惹人心碎的容貌,这般身姿,便只站在那儿,也是要让许多男人趋之若鹜的存在,若是利用好了,确实能卖个高价。” “只你从前没想开,如今想开了,倒是好了。” “用卖艺不卖身做个噱头,倒是也好。” 于是当天晚上,姜意便喝下美音丸和美姿丸。 第二日里,姜意登台演出。 她动人的歌喉和美妙的舞姿瞬间便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她甚至只用了短短三天的时间便成为了百花楼里的花魁,京城里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谈论姜意。 没人见过姜意的容貌,但也因为如此,人们对这个神秘的花魁兴趣更浓。 许多人一掷千金也想见到姜意的真面容。 这事也传到了皇宫里,皇帝自如今为止已登基整整七年,他身体自幼便中了毒,因此惯常病弱,虽然皇帝外表病弱,可他确确实实是个勤勉的皇帝,他不好女色,后宫中只有一个因政治联姻而娶的皇后。 说是皇后,倒不若说是皇后母族用来牵制皇帝的棋子罢了。 皇帝自然也不可能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他之所以关注姜意,是因为肃王和驸马徐佑齐。 皇帝自幼被过继到太后膝下,而肃王是先皇最宠爱的皇贵妃所出的皇子。 原本,先皇属意肃王登基为帝,奈何太后母族强盛,扶持他做了皇帝。 肃王自此收敛光芒,在京中做起了闲散公子,甚至一度游山玩水,去了北方一个偏远的村子做了教书先生。 但皇帝一直都没有放松对肃王的戒备,他一直让人盯着肃王,故而他知道肃王带了一个女子进京,那个女子还是驸马从前的妻子。 凤阳公主是太后的嫡亲女儿,他名义上的妹妹,只这个公主一向眼高于顶,他即便知晓徐佑齐不老实,却也并没有多言。 让他更加感到有趣的则是肃王明面上将姜意许为外室,甚至万般宠爱,但私底下,肃王却用姜意这个把柄要挟徐佑齐为他所用。 在此之前,皇帝是准备重用徐佑齐的,这个驸马寒门出身,文采斐然,或许可以做他手中的一把刀。 然而徐佑齐并不受肃王的威胁,甚至将肃王养外室的事情直接告诉给了肃王刚刚娶进家门的王妃。 肃王妃出身护国公府,其父手握兵权,镇守襄阳,肃王迎娶肃王妃,自然是想借肃王妃娘家的权势。 肃王妃眼中容不得沙子,于是当即便瞒着肃王直接将姜意卖到了青楼里。 从始至终姜意不过是个牺牲品罢了。 姜意的下场可以预见,但皇帝没有想到,那个听上去就十分柔弱没什么主见的女人竟然在青楼里生活的有滋有味,他对她产生了一丝好奇。 第111章 美貌弃妇病弱阴狠无嗣皇帝1 宫外探子来报,自姜意被肃王妃卖入青楼后,肃王便如同疯了一般,到处寻找姜意。 他和肃王妃新婚未满一月,二人就已陷入冷战,肃王妃一气之下回了娘家,肃王也未曾过去接肃王妃。 这倒是出乎皇帝的预料,因为皇帝也知道,肃王接近姜意,原本就目的不纯,他不过拿姜意当棋子,将姜意许为外室,也不过是为了能更好的控制姜意罢了。 他打从一开始,就打着想要利用姜意来威胁徐佑齐的主意。 但这其间,似乎出现了偏差,肃王不仅仅没能用姜意让徐佑齐为他所用,他自己反而深陷了进去。 肃王为贵妃之子,自幼深受先帝宠爱,这样的人,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竟会为一乡野村姑搅动心弦。 先帝薨逝,贵妃身死,天之骄子一时碾落成泥,大起大落,大仇未报,竟醉心于儿女情事,也是稀奇。 他是知道肃王的,并不是个会轻易为美色所惑的。 所以这个姜意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 月末,皇帝辍朝三日。 闲来无事,他便想去百花楼瞧瞧那位引得肃王与驸马先后折腰的姜意。 他乔装一番,虽然尽力普通低调,但身为皇帝,他身上依旧有一种低调的奢华。 皇帝去到百花楼中,大抵是出门时未看黄历,他不过刚下软轿,便踩了一坨狗屎。 一个小孩当时正站在他的对面,见状不由哈哈大笑,一时引来许多人的目光。 一个优雅的贵公子和一坨狗屎组成一道奇异的风景线。 年幼者控制不住自己,发出毫不留情的笑声。 年长者虽然尽力掩饰,但被年幼者所干扰,一时没忍住,也发出低低的笑声。 姜意彼时就在楼上,夜幕即将降临,她穿着一袭石榴红的裙衫,面上覆着一层白纱,准备登台跳舞。 她被笑声所吸引,不由得打开窗户低头看去。 好巧不巧,窗前的挡板不慎跌落,正掉到了皇帝的头上。 皇帝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皇帝前半生没有一日像今日这般丢脸过,似乎他所有的霉运都集中到了今日,不由便带了些微恼。 这微恼在触到女子戴着薄纱的面容时,瞬间便变成了惊艳。 女子有一双十分纯澈干净的眸子,初时如小鹿乱撞,无措的模样令人忍不住揪心。 他朝她扬起一抹爽朗的笑意,想要化开她瞳孔间淡淡的忧伤。 她见状微怔,然后漾出温柔的笑意,似深邃的湖水,仿若能将他整个人都吸进去一般。 他又靠近了一些,仿佛能闻到空气中属于女子的芬芳,进而整个人都舒坦了许多。 就好像,整个骨骼都被清洗了一般,不复从前孱弱,整个人充满了力量,是健康的感觉。 他痴迷的望着她,隔着这般远,他却似能想象到她的面容一般,然后更让他震惊的一幕出现了,他从前二十几年都未曾苏醒的小小昭竟有抬头的趋势? 大抵是他看的太过痴迷,女人眨巴了下眼睛,然后复又关上了门窗。 皇帝面上有一抹遗憾一闪而过。 因为太后生凤阳公主时伤了身子的缘故,故而太后将生母卑微的他养至膝下,他成了皇太子。 无上的荣耀同时伴随着无数的危险。 宫中的娘娘和他的兄弟们都不忿不过宫女所出的他能做太子,他被所有人孤立,便是太后,待他也只有更严厉。 他不是太后的儿子,而是太后能延续自己荣耀的棋子。 又因为中毒的缘故,他不能人道,不能有自己的子嗣。 他自幼便谨小慎微惯了,即便做了皇帝,他的人生也是一片灰暗之色。 然而方才的女子却似星辰一般耀眼,恍惚间照亮了他整个人生。 她是他的解药。 他到现在眼前都是那一抹亮眼的鲜艳,经久不散。 再一抬眼,入目便是“百花楼”三个大字。 所以方才的女子竟是百花楼的妓子吗? 那女子的目光太过干净,他无法将她与百花楼联系到一起。 亦或是刚刚被卖入百花楼也说不定。 他想,他许是可以替她赎身。 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拥有那样一双澄澈干净眸子的女子被践踏,自此彻底融入这俗世之中。 她必须是他的。 只是在此之前,他需要先处理一下自己鞋子底上沾着的狗屎。 味道有些难闻,皇帝寻了个客栈,沐浴一番,方才复到了百花楼中。 却不想就在这一个时辰里,姜意被别人给买走了。 姜意也不知买走她那人的身份,这几日她名声大噪,原本老鸨还想用她好好挣一笔大的的。 老鸨身后有人,她又是眼下她最看重的,一般人很难从老鸨手中买下她。 那个人会是皇帝吗? 她曾经是徐佑齐的妻子,后来又做了肃王的外室,又从肃王妃的口中,她半知半解,肃王一开始接近她,目的就不纯,肃王是为了用她要挟徐佑齐。 堂堂王爷,这般处心积虑的要挟一个驸马,这个王爷自然用心不良。 这几日她又旁敲侧击的打听到,肃王是先帝最宠爱的儿子,太后无子,原本先帝想立肃王为太子,太后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就将庶出的皇帝抱养至膝下。 先帝薨逝,肃王的母妃也被太后清算。 所以肃王这般处心积虑,就只能是为了皇位或者复仇了。 这样一个王爷,一定是会被皇帝密切监视的。 她直觉皇帝是知道她这个人的,所以她每日里这般努力的表现,就是想被皇帝看到。 她这么个身份,能做到的事情很有限。 能将她从老鸨手中买走的这个人,身份起码比将她卖过来的肃王妃的身份要贵重,甚至有可能比肃王的身份也贵重。 姜意便故作惶恐的问老鸨,“您是将我卖给了谁,若我出了外头,又被肃王妃都逮到了,她再将我给卖到妓院里......” 老鸨却道:“肃王妃不敢,别说肃王妃不敢,就是包括肃王,也不敢从这位爷手中夺人。” 姜意觉得这人是皇帝的可能性更多了一些。 但即便如此,姜意也没有觉得自己就此脱离了困境。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出身卑微的农女,皇帝给她赎身,应该也只是单纯的因为肃王抑或是徐佑齐。 但没关系,她心甘情愿做皇帝对付徐佑齐和沈从衍的棋子。 她不是不可以被人利用,她讨厌的是欺骗,讨厌以情爱的名义为开始的利用。 想到此处,她心中竟隐隐有些兴奋。 出了百花楼,姜意便见到了赎走她的那人,那人坐于马车之上,一身月牙白锦袍,身形清瘦,容颜俊逸,姿态雅致。 这人气质同沈从衍有些像,因为经历过沈从衍的缘故,姜意对这种清贵贵公子本能的抵抗。 说是抵抗,不如说是有些惧怕。 她见了他,就不由得想起沈从衍,身子不自觉地发抖。 那人瞧见了,似是轻笑了一声,他温柔的眉眼中满是挪揄,“我又不会将你给吃了,你怕什么?” “来,坐这里。”他指了知对面的位置。 姜意便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她依旧十分拘谨。 “这般模样,一点儿也不像是那个在百花楼台上的镇定自若,仿若是个会迷惑人的妖精一般。”男人似乎很费解,“是因为我的缘故?” 姜意双手交叠,并不敢应声。 “你这模样,倒像是个纯洁无辜的小妇人一般。”他忽然俯身上前轻嗅,“倒很奇怪,一个女子,且还是在青楼里待过几天的女子,身上竟然有种干净的气息。” 姜意心中发紧。 她忽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和沈从衍虽然气质很像,但他似乎比沈从衍还要坏一些。 他目光放肆的在她身上打量。 “这般反差,倒让人更为心动了一些,也难怪肃王......” 他忽然往后坐了坐,“不打趣你了,咱们说点正事,关于驸马,也就是你名义上的夫君徐佑齐,从前是个怎样的出身,你与他又是怎样相识的,将所有的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说起了正事,姜意心中的恐惧倒是散去了一些。 她开始细细说了起来。 “他从前是个孤儿,四岁那年流浪到了凹里村,恰巧徐家父母膝下无子,便将他给养在了膝下。” “他和村里的一般人都不同,他读书很厉害,是我们村里头一个考上秀才的。 “我和他......” “是很小的时候,他那时候才十一岁,他读书厉害,村里人都夸他,但也有很多同龄人看不惯他,私底下欺负他。” “那一天他被村里的人扔石头,头都流血了,恰巧被我见到了。” “我给他包扎了伤口,这才与他相识,那之后,他每次从镇上的学堂回来都会给我带一颗饴糖。” “后来我们渐渐大了一些,村里便有一些风言风语传了出来,大抵是畏惧这些人言,他之后有两个月的时间里都没找过我。” “我那时候虽然心里很失落,但也知我是配不上他的,便也没有强求。” “后来他又找了我,这次他对我表明了心迹。” “我当时只说自己配不上他,不愿意耽误他,但他却说他原本也想克制自己对我的感情,但思念如噬骨毒药,深入骨髓,他没办法。” “后来我便嫁了他。” “之后的事情您应该也是知道的。” 男人不住的敲打着马车壁,似在思考,“那你们成婚后,他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有没有认识什么不太一般的人。” 姜意仔细的回想。 她和徐佑齐曾经的一点一滴,都被她记在心中。 “好像是我们婚事刚刚定下来的时候,有个肤色黝黑的男人经常过来找他,我有一次隐隐约约听见他说我配不上徐佑齐,说我会误了他们的大事.......” “那时我以为,他是认为徐佑齐娶了我,不会对他的学业有丝毫帮助。” “之后我问过他,他说那人是他的同窗,自此之后,我再没有见过这人。” 男人点了点头,“好,这些便够了。” 他闭目假寐,不再言语,姜意也松了一口气。 姜意被带到了一个小胡同里,男人对她说:“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人了,你且先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的便同我说。” 姜意斗胆道:“您能告诉我您是什么身份吗?” 她打从内心里对这个人是有些抗拒的,她总觉得这人比沈从衍还要可怕。 却听那人笑道:“我乃荣国公府世子赵钰,官拜吏部尚书。” 姜意微讶,竟然不是皇帝。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答案,她心中便忽的松了一口气。 他不是皇帝,不是她要找的人。 赵钰自幼便是万花丛中过的老手,他这人精于算计是真,喜好美色也是真。 他替姜意赎身之初,是因他对驸马徐佑齐有些怀疑。 一个嫁过人的妇人,原本不在他的考量之中。 但他忽然觉得姜意很有意思。 那种干净纯洁的气质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它不该存在于一个嫁过人,还是有过两个男人的小妇人身上。 但事实就是。 这个小妇人身上有着妇人独有的成熟妩媚,但同时她的气息又很干净。 再一就是她确实很美,是赵钰见过的最美的人。 他只这般不近不远的看着她,呼吸就急促了起来。 人他都赎回了,既然自己有意,那不亵玩一番自然无趣。 他这样的身份,只怕同她招招手,她就屁颠屁颠的过来了。 他忍不住想象她的身子该是何等的美妙,方才他靠近她的时候瞧了一眼,确实很诱人。 然而事实却是姜意听闻他的身份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不是啊。”她忽然就坦然了下来,“您往后若有什么问题想问我,便尽管来问。” 不管这人身份是什么,但他能帮他对付徐佑齐,总是好的。 “那您先走,我便暂且过去安置?” 赵钰无法相信,姜意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竟然主动赶他。 一定是这女人欲拒还迎,他这般想,于是也故作高冷的说道:“那我这便走了。” 姜意回到房中。 到底是国公府的世子,堂堂尚书大人,便只当他是一枚棋子,供给她的住处也是极好的。 躺在软和的榻上,姜意不明白自己这一生的命运有没有被改变。 在陌生的地方,她并睡不着,也因此,当外头传来声音的时候,她会很敏锐的察觉到,并立即警觉了起来。 上一世,她死于离开青楼后的第三日里,被徐佑齐亲手射杀。 今生她被赵钰从青楼里赎了出来,那徐佑齐还会派人过来吗? 她心中发紧,抄起手中的一个花瓶,躲在了门后。 骤然发现自己不过一番沐浴的功夫过后,自己看中的女人就被别人给赎走,且这人还是太后的娘家侄子的皇帝,当即便准备夜探香闺。 不想不过刚刚进来,头上就挨了一下子。 第112章 美貌弃妇病弱阴狠皇帝2 花瓶碎了一地,皇帝有些发懵的看向姜意。 赵钰安排在外头监视姜意的人闻言立即走了进来,皇帝连忙躲在了门后,并朝姜意轻轻摇了摇头。 姜意鬼使神差的就替他蒙混过去,“没事,就是方才我突然瞧见一只老鼠,一时惊吓,便摔碎了花瓶。” “这花瓶得不少钱吧?” 守卫心中十分纳闷,这房中竟然会有老鼠,听着姜意的问话,又连忙道:“是值不少银子,不过大人并不在乎这些。” 赵钰对于自己看中的女人,一向是很大方的。 别说一个花瓶,就是万两黄金博美人一笑,他也是愿意的。 但也仅限于他对这个女人感兴趣的时候罢了。 守卫走了出去,皇帝方才从门后出来。 姜意看着完全陌生的面孔,心中却不由得升腾起一抹悸动。 “你......你是谁,过来这里意欲何为?”姜意小声问道。 理智告诉姜意,虽然这人不是徐佑齐,但一个大男人,在这个时候忽然闯进女子的闺房之中,明显不是什么好人。 但她就是忍不住想朝着男人靠近。 妇人眼中含着戒备,仿若受惊的猫儿一般。 靠得近了,那股芬芳便更加诱人了几分,身体的反应让皇帝更加确信,姜意就是他的解药。 “我不是坏人。”皇帝选择先下手为强,他努力按压住自己的兽欲,然后说,“我就是心慕姑娘,特来表明心意。” “我们去后边说?” 今日被人捷足先登,将人给带走,已是让他感到十分懊悔。 如今这机会得来不易,他自是要好好把握。 姜意没见过这么直接的人,防备之意更甚。 她见多了别有所图之人,便也不再轻信别人,更遑论是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今日下午,踩了狗屎的那个男人,你可有映像?”皇帝问道。 他从前也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他竟然要用这种方法才能让女人记住自己。 姜意这才想起来。 “原来是你!” 皇帝道:“对,是我,我对你一见倾心,想娶姑娘进门,不知你可愿意!” 姜意倒还真是头一次见到皇帝这么直接的人。 热烈到让她有些心慌。 “你不了解我,我......” 皇帝道:“我都知道,那些都没有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 姜意呆愣,“当真知道?” “嗯!”皇帝道:“我知道你遇人不淑,被人所害,方才进入青楼,这一切都没有关系。” 得知今天下午他所遇到的那个一眼惊艳的女子就是他一直让人盯着的姜意,是那个让沈从衍忘记初心的女子时候,皇帝也没想到。 他和沈从衍倒还真不愧是兄弟,连喜欢的女子都一样。 至于有没有嫁过人的,完全不重要。 皇帝后宫多的是稚嫩的宫女,可他对她们完全不感兴趣。 姜意是其中最稀有的,在这种稀有的加持下,有没有成过婚反而不重要。 “不对,也不是这些。”姜意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她反应过来之后又忙道:“即便是这样,可我也不能嫁你。“ “我不了解你。” 说这话的时候,她心中竟生出许多难过。 她是真的不了解他,可见到他,就会不自觉的被他所吸引。 以至于连这一句普普通通的拒绝的话,都让她觉得说得极是艰难。 但再艰难,也要说出来。 她所牵扯进的人和事太过复杂了,她不适合和一般人谈感情,那样会害了对方。 皇帝道:“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了解。” “我姓沈,叫沈丛昭。” “姓沈?那你岂不是皇族中人?”自经历过沈从衍知州,姜意对这个姓氏极魏敏锐。 皇帝道:“对,我就是当今皇帝。” 姜意:“???” “!!!” 她实在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样一个简单直接,干净爽朗的男人会是当朝皇帝。 他看上去和皇帝一点儿都搭不上边。 到很久很久以后,姜意方才发现,这个男人和简单直接一点儿都搭不上边,他骨子里有着独属于皇家之人的阴狠毒辣,只是从不曾对她表现出来而已。 但现在姜意并不知道,她知道他的身份之后也很激动。 他就是她要找的人,只是出现的有些迟,于是事情就开始变得棘手了起来。 “你是皇上?”姜意颤声问道,她忽然就跪了下来,“民女有天大的冤情,请求皇上替民女做主。” 长长的睫毛微闪,泪水便如连线的珍珠一般滚动了下来。 她身材纤弱,浑身上下攸忽被巨大的悲伤笼罩,那双看向她的瞳孔中,也含着深深的忧愁。 看着真是让人不舒服。 他喜欢她这双眼,想要这双眼中永远是如初见时一般璀璨生光。 他伸手,将人扶了起来。 “便是你不说,朕也是要为你做主的,朗朗乾坤,自是容不得抛弃结发妻子这样的人活得逍遥自在的。” 他从前是想启用徐佑齐的。 赵家势大,他从前不过是赵太后手中的一个傀儡罢了,只是随着他逐渐登基,形势才有所反转。 但还不够。 世子赵钰更是狼子野心,想将他完全架空。 徐佑齐是驸马,是赵太后的女婿,也算是半个赵家人。 皇帝想扶持徐佑齐,就是看这人根基浅薄,想要扶持这人跟赵钰斗,起码能分化赵太后和赵家的权势。 从这方面来讲,徐佑齐个人的私德方面倒不太重要,毕竟他用徐佑齐,也只是做棋子,不是当真要重用这人。 甚至恰恰相反,因为徐佑齐有这点污点在,也更方便他用她。 但眼下皇帝不这样想。 皇帝觉得,徐佑齐害得姜意哭得这般伤心,实在是罪该万死! 姜意看向一脸正气的皇帝,觉得这样的皇帝很值得相信。 她觉得皇帝和她从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他脸上没有戴着的厚厚的面具,心中想什么,便表现出什么。 这样赤诚的人,当真是一国之君吗? “您真是个好人,我们大魏有您这样的皇帝真是百姓之福,社稷之福。” 骤然被戴了这么顶高帽子,皇帝一时都觉得自己有些惭愧。 他着实不是个好人,但她觉得他是好人,那他便在她面前当个好人。 “朕帮你,那你要怎样报答朕。”他忽然又说起,“方才朕同你说的事,你考虑考虑呗。” 第113章 美貌弃妇病弱阴狠皇帝3 沈丛昭不是头一个对姜意表明心迹的人,在经历徐佑齐、沈从衍之后,姜意便决定,自此再不轻易将感情托付给别人。 理智告诉姜意要慎重,但不知为何,她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在教唆着她答应沈丛昭。 不止是如此,她一看到这人,便想与他生孩子。 这想法实在逾距,姜意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同从前母亲所说的,生性放荡? 她一时脸烧得透红。 沈丛昭见她不语,心知是自己太过孟浪,他忙道:“你自然是该考虑考虑的,同时朕也需要时间。” 他登基不过三年,尚未剪除掉赵氏的羽翼,徐佑齐是凤阳公主的驸马,姑且也算是赵氏一族。 凤阳公主对徐佑齐极是迷恋,只要徐佑齐不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风阳就会保徐佑齐——而对凤阳公主而言,徐佑齐从前有妻室并不是什么大错,只要徐佑齐同姜意划清界限。 所以他首先要除去赵氏。 除去了赵氏,徐佑齐便不算什么。 当然,提前给徐佑齐一些小惩大戒也是需要的。 沈丛昭忽然陷入冥想之中,他想了想近来的人和事,目光忽然定定看向姜意。 姜意生得实在是美,是那种让人感到很舒服的美。 若流水,润物无声。 沈从衍想以姜意为棋子利用徐佑齐,他自己反而深受其扰。 姜意实在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皇帝忽然问道:“你陷入如今这样的境况,自然是要恨徐佑齐的,那对肃王呢?” “自然是恨的。”姜意不假思索道。 在她得知徐佑齐另娶了公主后,她整个人都是灰暗的,她甚至感觉自己仿若行尸走肉。 沈从衍可以说是彼时她眼前的一道光,他拯救她于水火,然后又将她给推到更深更重的灾难中。 从前有多喜爱,如今便有多恨。 她恨曾经戏耍过她的所有人。 她要活,又不仅仅要活,她还要这些曾经轻贱过她的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皇帝心中有些微妙。 没有爱,如何有恨。 但这确实是他想要的答案。 “朕也恨她,所以我们可以合作。”皇帝直白的对姜意道:“沈从衍心里是有你的,他这些天一直在找你,但一直没有找到。” “但朕可以告诉她,你被赵钰带走了。” “新仇旧恨之下,沈从衍和赵钰之间必将有一场恶战,到时候我和你可以坐收渔翁之力。” 同样是利用姜意,但他说得如此直白明了。 皇帝羽翼未丰,便就注定了他也不可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需要一点点筹谋,一点点积蓄力量。 姜意也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答应了,“我愿意。” 报仇必定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这是一条险路,而她自然也需要付出一些。 “这其中可能会有一些危险,朕会派人在你身边保护你,但必要时候,你也需要自保的手段。” “这样吧,明儿个朕早些过来,教你一些防身的本事。” 姜意点头,她一双璀璨的眼眸中,浮现出一点点晶莹。 “谢谢你。”她说。 因为有沈丛昭,她报仇的希望便更大了一些。 他是她如今抓住的唯一一点希望。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虽然贵为九五至尊,可他和旁的男人都不一样。 他直接了当,没有拿她当个可以随意玩弄的棋子。 被人珍重的感觉是如此可贵,尤其在和旁人的对比下,这种感觉便更强烈了一些。 皇帝道:“谢朕做什么,朕做这些,也不全然是为了你,朕想扳倒自己想要扳倒的人,同时也想得到你。” “从这方面来讲,朕甚至要更贪心一些。” “既要江山,也要美人。” 姜意有些受不住他随时随地的表白,“我没什么好的。” “你是朕见过的最美的人,你若不好,还有谁好。”皇帝又说。 姜意便道:“那皇上喜欢的也只是我的皮囊,可天底下美丽的女人不知凡几......” “不一样。”皇帝忽然道:“人和人之间是有缘法的,朕今年二十三岁了,因着这个身份,朕见过许许多多的女子,可唯有你能让朕生出欢喜的心情。” “不仅仅是欢喜,更卑劣一点,朕在看到你的那刻起,脑海中浮现的是占有你的画面。” “这是男人的劣根性,朕也不外如是。” “就譬如如今朕瞧着你,就想同你亲近,只是朕在克制着自己的行为罢了。” “朕真是连同你生几个孩子都想好了。” “那是生几个?”姜意不由问道。 她赫然发现,他所说的,她脑海中也曾有一刻想象过...... 皇帝道:“越多越好。” 姜意:“......” 他看着她艳若桃李的红唇,攸忽靠近了几分。 姜意一时呼吸都凝滞了几分。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的面庞,这才赫然发现,他有一双极其漂亮的桃花眼,眼尾上扬的时候,格外勾人。 她一时竟忘了推拒他。 他大掌在她侧脸抚过,那里有一点胭脂红。 轻轻抚过,又赫然后退。 姜意一颗心依旧在跳个不停,她脸更红了几分。 皇帝看着她的脸庞,不禁发出感慨,“这般爱害羞?” 姜意垂下了头。 “你莫不是误会了?”他又说。 姜意瞪他,被美人瞪着,他心中极为受用。 他道:“便该这般,朕喜欢你,你可以仗着这份喜欢,放肆一些。” “男人都喜欢自己喜欢的女人对自己放肆的。” 姜意面露不解。 她家里有很多孩子,她自小就习惯了懂事,嫁给徐佑齐之后,她本便觉得自己不配他,于是越发勤恳,家中一切事务能自己做了,便自己去做,只求不拖累他。 后来和沈从衍在一起之后,沈从衍有时经常不回来,她心中因此忐忑难安,却也不敢将这种情绪表露出来。 她想努力做个懂事的、不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但结果她一败涂地,他们并没有因为她懂事就多看重她。 原来懂事并不能让人喜欢。 在喜欢你的人眼里,是喜欢你放肆一些的。 他越发觉得她单纯懵懂得让人心疼,他忍不住靠近她,摸了摸她的头。 “小傻瓜。” 姜意又脸红了,“我才不傻。” “嗯,我们小意精着呢!” 他先前树立的正人君子的形象荡然无存,但姜意并没有不喜,甚至她觉得与他之间似是还有些亲近了。 “不逗你了,时候不早了,你可困了?” 姜意摇头,乖巧回道:“白日里睡够了。” 她这话不免就会让皇帝想起她在青楼里的事情,可皇帝瞧着她乖巧的模样,只觉得她分外可爱,又分外怜惜了一些。 兴许便是因为她太乖了,所以才会被人骗。 这样乖的孩子,他若不出手,以后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骗。 他得拯救她。 沈丛昭一时觉得自己肩上的任务很重。 “那这样吧,朕教你一些防身的法子。” 但姜意在这方面实在是欠缺了一些,尤其皇帝离她这般近,让她本能的压根无法将注意力放在旁的上头。 她心跳极快,呼吸也极快。 尤其是当他教她若被人从身后抓住时,说她向后倒去,用脑袋撞击对方,然后迅速弯腰,抓住他的腿站起来时,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身后明显的异物感。 她自然明白那是什么,脸上也有些不自然。 然而皇帝却很认真说:“按朕说得来做。” “若是实在不成,自然便要攻击人的要害。” “男人的要害,便是这里。”他握着她的手,然后到了他身下。 因为他太过一本正经,姜意都怀疑是她想歪了,而不是男人在耍流氓。 她想挣开他的手,却被她紧紧握住。 几息之后,他才放开她的手,“朕不是再同你开玩笑,朕是认真的。” 他教她这些,主要是为了防赵钰的。 但同时,他心里也是当真有些不舍。 他幼年中毒,是有些不足以为外人道的病症的,且太医诊断他将终生无救。 这病症太后和皇后是知道的,所以即便他私底下有很多动作,赵家也从来没有将他当成一回事。 一个没有子嗣,且身体孱弱的皇帝,即便有再多的动作,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 他终将死去,而赵太后会物色新的傀儡。 但今日他遇到姜意,这病症竟然不治而解。 所以他会说,姜意是他的唯一,这是他的身体告诉他的。 他有些迷恋这种感觉。 故他有些舍不得离开。 但终究是要离开的,在即将上朝的前一个时辰,皇帝匆匆而归。 余下来的几日里,皇帝每一晚都要过来。 且他发现,只要待在姜意的身边,小小昭就处于异常兴奋的状态,甚至能兴奋一整晚,好像要将从前缺失的那些都给补回来一般。 姜意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但他又怕吓到姜意。 他太明白以姜意这样的情况,是很难再轻易接受一个男人的,他也怕吓到她,觉得他就是一个色欲熏心之人,所以他一直在克制着自己。 而姜意这个小傻瓜,竟也没有察觉。 皇帝有时候又坏心思的想让她知道,于是便故作不经意间撩拨她,看到她惊讶的模样,又觉得格外有趣。 每当这时,他就会同她说:“朕也不想这样的,但朕控制不住。” 然后她就信了真。 她这模样太乖太软,也太好欺负,皇帝每天都乐此不疲。 但赵钰选的这个小巷子距离皇宫太远了,但他又舍不得不来见姜意,那让他觉得没有意思,于是他便修了一个地道,方便他每天晚上可以直接过来。 为了每天都有借口过来,他便每天绞尽脑汁的想一个防身的小办法。 他还给她带来许多小玩意儿,什么金簪、辣椒水、短仞什么的。 姜意姜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前半夜和她说说话,后半夜便打地铺。 靠在姜意身边,他也很容易的能够入眠。 一晃便是一个月,这一个月里,赵钰没来过一次,他似乎将她给遗忘了。 但遗忘是不可能遗忘的,因为他还有要用到姜意的地方。 这一天午后,赵钰带了一个肤色黝黑的男人过来让姜意指认。 第114章 美貌弃妇病弱阴狠皇帝4 虽然过去的时日已经很久远了,但姜意依旧记得,那个男人下颌有一颗黑痔。 几乎瞬间,姜意便认出了那个人。 她对赵钰说:“就是他。” 于是赵钰让人将这个男人带了下去。 赵钰狭长的凤眸冷冷看了姜意一眼,“在这里待的可还好?” 姜意道:“极好的。” 赵钰将她安置在这边,平素里只要她不出门,她在这里便是自由的。 且姜意也知道自己周遭并不安全,所以便是赵钰的人不说,她也是不会出去的。 这里比青楼自然要好的,比地府更是强了千倍万倍。 她面上不似作伪,似乎真的很安心的待在这里。 这让赵钰心中很不舒服。 多少女人不过他勾勾手指,便会巴巴的往他身边走,可那日里姜意竟然敢赶他。 他这些日子一来是忙,二来也是存心冷一冷姜意,告诉她欲擒故纵对他没用。 但这女人似乎不吃这一套。 她总不能是真的对他无感吧。 她现在这样的处境,应该最是迫切的想得到庇护的。 心中想了许多,但赵钰面上没有丝毫表现,“若有什么需要的,尽可以让人告诉我,你帮了我大忙,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赵钰觉得自己这暗示已经很明显,然而姜意却道:“我现在一切都好,您能替我赎身我已经很高兴了,我也不敢再求什么。” 赵钰有些不耐,只他这个身份,也是不屑用强的。 他深深看了姜意一眼,“你要考虑清楚,我不是时常会过来的,往后可能一个月,甚至半年我都不会过来。” 姜意忙道:“当真没什么需要的。” 他缓步朝外离去,脑海中却依旧是那一张魅惑的面庞。 那日马车上,不是赵钰第一次见姜意。 赵钰第一次见姜意,是在百花楼的舞台上。 她如妖似媚,舞姿动人,他那时便有些意动。 后来她被他赎回来,又成了一副一脸纯良的模样。 他不喜欢太过纯良的女子,却实在喜欢看到姜意那一张纯良的面孔上露出妩媚的表情,那一定会让他很有成就感。 而她一再的欲拒还迎,便让他的这一丝意动加深了些。 但他这样的人,是有骄傲的。 久久没听到身后女子叫他,赵钰的步伐便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他有些恼怒,决定给姜意一点颜色瞧瞧,好让她知道,若不靠着他,她是会没命的。 赵钰将姜意在他这里的消息通过一个人告诉给了徐佑齐,徐佑齐果真很紧张。 当天晚上刚刚入夜时分,徐佑齐就来到了这个小巷子里。 在赵钰故意让人放水的情况下,徐佑齐很轻易的就到了姜意的房中。 姜意并没有入睡,她看到徐佑齐的面孔,第一反应就是惊惧。 前世死时她便知道,他和她所认为的他一点儿也不一样,他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那样大的一张弓,他轻而易举的就能举起来。 但很快,姜意就反应了过来。 恐惧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她必须忍住这种恐惧,保住自己的命。 姜意默默向后退去,抓住皇帝之前给她准备的辣椒水。 “徐郎。”姜意先出了口,她眼中瞬间蓄满泪滴,“你终于过来了,你终于来找我了,我以为你真的将我给忘了。” 她这模样,倒让徐佑齐愣住了。 他以为在知道自己娶了凤阳公主后,姜意会恨他。 然而她不仅仅没有恨他,还朝他露出仿若孩子一般委屈的神色。 这不免让徐佑齐想起从前在凹里村的时候,那一段岁月静好的时光。 姜意生得极美,又身姿窈窕,在徐佑齐眼里,是哪一处都好,而这样好的姜意,没有一点点脾性,她温柔又小意,每天看到姜意那一双璀璨灵动的眸子,他就觉得浑身放松。 在经历过骄横又难缠的凤阳公主后,他越发怀念起了姜意,怀念起和姜意从前的那些日子。 若可以,他甚至想要时光永远停留在那一段时光里。 可惜没有如果,他身上有自己必须背负的责任,而姜意只是其中无足轻重的一环。 一时的沉湎可以,他却不能一直犯错。 他斩不断对姜意的情丝,那么与其让她成为自己将来路上的绊脚石,还不若他现在处理掉她。 他从前和姜意日日夜夜生活在一起,姜意难免会知道他的一些事。 他想,或许他最后为她所做的一点事情,就让她在甜蜜中死去。 “我自然不会忘记你,我会永远记得你,你是我最爱的人。”徐佑齐说,“那么你和沈从衍呢?” 徐佑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都惊着了。 这话中的妒意实在是太明显了。 姜意道:“我以为......我以为......” 她幽怨的看向徐佑齐,“得知徐郎娶了公主后,我心中十分痛苦,我近乎于自暴自弃一般的接受了沈从衍,我当时想,若是你知道的话,一定会来找我,但我没想到......” “你怎么就没来找我呢,你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没在乎过我?所以看着我一个人在家里为你担惊受怕却还要强颜欢笑的安抚二来,眼睁睁的看着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心中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不仅仅没来找她,甚至他还一手促成了肃王妃将她给卖到百花楼之事。 徐佑齐此刻竟觉得自己良心有些痛。 她对自己一直都是深情的,即便是在她知晓自己背叛了他之后,也依旧如此。 终究是他辜负了她。 但他也只能强忍着良心的谴责杀了她。 徐佑齐解释道:“我也是被逼的,我那时候来到京都,举目无亲,凤阳公主看上了我,用我的家人威胁我,我不得不娶她。” 他一边说着,一边靠近姜意。 “但你要知道,我是爱你的,我最爱的人就是你。” 匕首赫然开窍,姜意同时也在做着准备。 “你不该过来的。” “你不该让我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 “起初知晓你来到京城之后,我心中也很纠结,我别无选择。” “但即便如此,我也是爱你的,我甚至不忍心旁人过来。” “你的命,只能是我的。” 他忽然捂住了她的眼,“别这样看着我,我会不忍心的。” “徐郎,你果真要这样做吗?” 徐佑齐闭住了双眼。 然后姜意先他一步将早前调好的辣椒水朝着他眼睛上倒去,徐佑齐赫然发出一声嘶鸣,他捂着自己的眼睛倒在地上。 姜意站起身来,她看着挣扎在地的徐佑齐,忽然发觉徐佑齐也不过如此。 她从他手中抢过匕首,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插到他的身上。 一刀又一刀。 徐佑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他不敢相信曾经那样一个依赖自己,待自己事事柔弱的女人竟然会对他举刀相上。 姜意一字一句的同他说道:“我曾经对你爱有多深,如今对你的恨就有多深。” “这些都是我曾经对你爱的证明,你好好受着吧。” 她仿若杀红了眼一般。 求生的本能让徐佑齐强忍着心中的震惊与身上的疼痛,快速的往外跑去。 姜意还想追出去,然而徐佑齐不过刚刚出了这个宅子就消失不见。 她在心中祈祷,徐佑齐最好死了才好。 她回过神来,看到这满地狼藉,一时间也生出了些后怕。 杀人是要坐牢的。 但她随即又想,若能杀了徐佑齐,她便是坐牢也不怕的。 她有些出神的坐在榻上,面前是一滩血迹。 皇帝是这个时候过来的,他看着面前的一切,也不由生出害怕。 他上前,将姜意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见她身上并没有受伤的痕迹,这才放心。 “都发生了什么,可以同朕说说吗?” 姜意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看着如此关切她的皇帝,她这才落下泪来。 “我杀人了,我将徐佑齐给杀了。” 皇帝有些意外。 他拍了拍姜意的背说:“这不过是小事罢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他早死晚死都是要死的,他那样对你,便注定了她的结局。” “朕很高兴,小意将朕教给朕的都记在了心中,你也算是有自保的能力了。” “做人呢,就是要对别人狠一些,你对别人不狠,别人就要对你狠,你还小,不懂得这些,但你只需要记住朕同你说得这些话,并对此深信不疑就好了。” 姜意抬头看向他。 她眼中的忧伤太过碍眼,皇帝没忍住,吻向她的眼,想将她所有的忧伤尽数吞入自己的腹中。 第115章 美貌弃妇病弱阴狠皇帝5 姜意成婚早,今年也已二十三岁了,甚至她比皇帝还要大上一个月。 这样的年纪,实在算不得小,可皇帝却觉得姜意是个再单纯不过的小姑娘。 她太单纯,太容易被人骗,也太善良,因此也格外让他怜惜。 这不是头一次有人说姜意好。 从前徐佑齐也曾说姜意温柔又体贴,说他不知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方才娶到姜意这样的妻子。 可这份夸赞,也是建立在姜意确实很贤惠的份上。 为着这份夸奖,她越发想在徐佑齐面前表现得好一些。 而今姜意杀了人,这在世人眼中是何等残忍的行为,可皇帝说她没错,说她做得对,做得好。 就好似无论她怎样,他都觉得这是好的。 这种被人无条件偏爱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妙,纵然姜意从前决定紧闭心门,纵然她清晰的知道皇帝不可能一辈子都如此这般觉得。 但这一刻,她还是无法抑制的心动。 她点点头,“我会永远记得您同我说得每一句话的。” “这就好,无须忧心,便是徐佑齐当真死了,朕也会保你平安无事。” 这句话,算是给姜意吃了一颗定心丸。 片刻后,有黑衣人上前禀报道:“驸马重伤,但未死,已被他早前安排在外面的人给接走了。” 倘若只是杀姜意,徐佑齐自然不用人接应,可偏偏姜意是在赵钰的手中,徐佑齐自然便要多一重保障。 而姜意从前别说杀人,她连匕首都没握住。 方才那样的情况下,能不被徐佑齐所伤,还反伤了徐佑齐,就已经是不容易了。 她毫无章法,自然没能伤了徐佑齐的命脉。 听到这话,姜意方才的那点子原就开始变淡的恐惧更加烟消云散,甚至她觉得有些遗憾。 那样好的机会,可惜被她错过了。 那暗卫又说:“经属下一番探查,驸马之所以会知道姜姑娘的所在,是因赵钰让人透露给了徐佑齐。” 赵钰费尽心思的将姜意从百花楼中秘密给赎了出来,又将她藏身到了这处,难道只是为了给徐佑齐便利? 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且赵钰若当真想杀死姜意,也断然不用这般迂回的手段。 他甚至都不用动一根手指,只需吩咐一声,姜意便没有一丝一毫的生路。 赵钰之所以这般,便只有可能是想给姜意一点点颜色瞧瞧。 “你何时惹恼了他?”皇帝问道。 皇帝自幼见的最多的便是如赵钰这种高高在上的世家贵子,赵钰还是其中最顶级的那种。 他们生性高傲,又极擅于隐藏自己真正的心思,总是要旁人去猜。 你不能及时意会到他的意思,他不会觉得是他自己的问题,反而会觉得是你有问题,你在挑战他的威严。 皇帝可以说是和赵钰自小一起长大的,他自然是了解赵钰的。 姜意对此极为费解,“我自觉自己十分听话,他问什么,我便说什么,实不知何时得罪了他。” “那你便将你们之间的一言一行皆同朕说上一遍,朕与你分析分析。” 姜意便将二人所有对话的细节都告诉给了皇帝。 皇帝听得很认真,他原本以为,赵钰之所以替姜意赎身,主要是为了对付沈从衍,肃王的母妃是赵家一手杀害,肃王活着,对赵家来说就是一个威胁。 偏生先帝死时,给他这个最宠爱的儿子留了后手,肃王的身边有数百名武功高强的暗卫保护,又加之肃王平素里谨小慎微,很难被人抓住把柄,,以至于赵家一再努力,都未曾除去肃王这个眼中钉。 但不曾想,赵钰带走姜意,却是为了徐佑齐。 这个出身寒门,凭借着文采斐然、相貌出众一跃成为凤阳公主的心头好的驸马。 这人是有什么不对吗? 皇帝随即便也让自己的人跟着了徐佑齐。 但他没在这个问题上想多久,很快,他便看向姜意。 “赵钰应是对你有意,不过也只是有意,他这样的人,最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 “和赵钰有过关系的女人能从城头排到城尾,偏他母亲荣国公夫人不肯让任何一个女人进荣国公府的门。” “他素来最喜欢玩弄女人,女人太过主动了,他觉得无趣,太过不主动了,他便觉得羞恼。” “他自诩清高,不过在朕看来,他就是狭隘,就是小肚鸡肠。” “嫁人最忌讳嫁这种男人。” 皇帝的目光,忽然变得很深,“与之相反,似朕这般的,才是你的良缘。” 姜意原本听得很是认真,不想皇帝忽然转了个弯,将话题给引到了他的身上,她不由得就有些哭笑不得。 “有皇上这般自夸的吗?”她忍俊不禁。 皇帝道:“朕身上优点多,不夸都不成,难道小意不觉得朕比赵钰要好上太多?” 这话姜意得承认,他确实要比赵钰好上太多。 不止是赵钰,他比她曾经见过的所有男人都要好上太多。 “不过话说回来,赵钰盯上了你,你要小心,赵钰这人,虽然不会霸王硬上弓,但他如今连这种下作的法子都使上了,也说不定。” “你现在的处境有些危险,要不你跟朕走吧。” 姜意对此却表现得很平静,“您要带我去哪里?” “宫里是不可能去的,朕现在的处境也不好,将你放在身边,便是将你置于舆论的漩涡之中。” “朕也只能同赵钰一般,将你安置在外头。” 他实话实话。 他如今确实羽翼未丰,不能给她名分,这也是他为何会一直忍着的缘故。 他也只能保护她的安危而已。 姜意对此倒不是很在意,她更在意另外一件事情,“您之前说,想用我挑起肃王与赵家之间的争夺,若我跟您走了,这法子是不是就不可行了。” 皇帝道:“倒也不是不可行,只是效果上就没那么明显了。” “朕早前便将你被赵钰带走的消息告诉给了肃王,肃王不想打草惊蛇,于是一直在暗地里搜寻你的下落。” “如今一时寻不到,大抵该急了。” “他其实之前就已经有些急了,但还不够,到狗急跳墙的那地步才可以。” “他手中是有些底牌的,真到那种地步,赵家也讨不着好。” 当赵家和肃王两败俱伤之时,才是皇帝的机会。 姜意就是这个契机。 姜意说:“那我不走。” 生命很可贵,可她不想仅仅只是活着。 且肃王和徐佑齐一日不死,她就一直在过往的阴影中。 她重活一世,不想再像从前那般活得窝囊。 而且....... 她看向皇帝。 她也想为他做一些事情,而不是单纯的做男人身后的菟丝花。 这才不负她重活一世的意义。 靠山山会倒,唯有靠自己。 她想和他并肩而立。 “你走了,朕也会得偿所愿,只是会迟一些,但朕有这个耐心。” 皇帝又说。 姜意道:“可这样一来,皇上岂不是会打草惊蛇。” “我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缘故,让您陷入危险的境地,而且这不止是您一个人的事情,我也想报仇。” 她坚持。 皇帝见她坚持,就也没再说什么。 “你若愿意,朕自然是要帮你的。” “许冲。”皇帝忽然叫道。 许冲便跳了下来。 皇帝看向他,“朕让你保护姜意,你方才为何没有出来。” 许冲迟疑了一瞬,尔后才说道:“方才属下瞧姜姑娘自己便是有准备的,并没有到了完全无解的地步。” “况且若属下下来,难免打草惊蛇。” 皇帝直接道:“回宫去领五十大板。” “皇上?”许冲错愕,“属下也是为了您好。” 皇帝的目光带了些微凉,“朕将你派到小意身边,你的任务便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小意的安全,除此之外,旁的都不是你该想的。” “你犯了错,自然便该受罚,从今往后你不用过来了,朕会派旁的人。” 皇帝身边的暗卫和旁的不同,他自幼生活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身边的奴仆也都是太后给他安排的人。 说是保护他的安全,却更像是太后派来监视他的。 皇帝后来大一些了,便开始收买人心,然后借着这些人在外头物色好苗子,亲自培养暗卫。 所以这些人和他的关系都很亲近,有时候甚至会自作主张。 他们无疑是最忠心的,但有时候,这种过于忠心也让人恼火。 “朕是皇帝,朕比你们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考虑的问题是朕应该考虑的,若有下次,你便不用见朕了,带下去。” 他语气威严不容置喙,也是这一刻,姜意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是个帝王。 沈丛昭的面容刹那间又变得和缓,“这次的事情朕也有错,是朕没能保护好你。” “这跟您无关。”她忙道。 皇帝道:“你与朕客气?你这般说,便是没拿我当自己人。” 姜意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记得朕先前教过你的吗,若有人敢对你不轨,便踢他的要害,他往后每每见了你,都自然要想起这一幕,便自然而然的萎了。” 姜意点头,“我会的!” 时间总是匆匆就流逝,皇帝依依不舍的离开。 贰日里,赵钰又来了,他这次是专门来看姜意的。 他目光紧紧盯着姜意的一张脸,企图在这张脸上看出丝毫惶恐的面容,但是并没有。 她是柔顺的,这般柔顺,却让人很看不得劲。 就好像她在暗地里和她较劲。 就好像她知晓了他的一切所作所为,并并不以为意。 她不拿他当一回事! 第116章 美貌弃妇病弱阴狠皇帝6 第116章: 赵钰昨日里将所有人都撤了开来,目的就是为了方便徐佑齐。 但他也有留下一个人,为的就是不让姜意当真被徐佑齐给杀死了。 他要给她教训,却不是要她去死的。 也因此,赵钰知道,姜意面对徐佑齐赤裸裸的杀意,她表现得很平静。 她甚至还在徐佑齐面前演戏,寻到合适的机会后,姜意更是给了徐佑齐重重一击。 徐佑齐不仅仅没能杀得了姜意,他自己反而落荒而逃。 姜意柔顺的外表下,藏着一颗不安份的心。 她在他面前演戏。 赵钰忽然就很烦躁,他对姜意说:“靠近来。” 姜意往前走了两步,忽然被人猛得扣住下颌。 他的力道很重,姜意有些疼,但她也不敢表现出来。 赵钰这个人很可怕,她什么都没做,他就引得徐佑齐过来想给她一个教训,若她当真忤逆他,天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您是怎么了?”她问道。 “你不知道吗?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他更加靠近姜意,欲一亲芳泽,姜意侧身躲过了。 他看到她的侧脸以极快的速度迅速的泛起非红,仿若朝霞映在她娇嫩的面颊上,格外诱人。 “欲擒故纵?不得不说你这招对我很有用。” 他猛得扣住她的腰,“做我的女人,我可以给你数之不近的荣华富贵。” 她身体动弹不得,然而却从不曾屈服。 “你说得这些,肃王也可以给我,我不会要肃王,也不会要你。” 赵钰和肃王是一样的人,只是相比于肃王的迂回,赵钰更直接一点。 他直接的表示出拿她当个玩物。 姜意不想做任何人的玩物,她想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堂堂国公府世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倒也不必在一个对你没有丝毫意思的女人身上浪费晨光吧。” “还是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世子就已对我情根深种。” 赵钰猛地将姜意给推开,“我堂堂荣国公府世子,就是皇帝在这儿也是要给我几分薄面,我又岂会看上一个小小的乡野村妇,更别说对你情根深种了。” “你倒是真能想。” 只是手上仿佛还残留着那温热的触感,让他颇为回味。 姜意的腰肢很软,他知道她还有更软的地方,可自尊让他无法再继续下去。 他不能被个女人给看扁! 赵钰拂袖离去,好似没有丝毫留恋。 姜意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并没有松太久,因为三日后,赵钰又来了。 只不同前先前的翩翩贵公子模样,今日的赵钰颇有些鼻青脸肿。 赵钰恶狠狠的瞪着姜意。 姜意步子微顿,“世子这是?” “和人打架了?” 姜意有些想笑,赵钰这种人,就该被打。 她极力忍住,装作一副关切的模样。 “谁敢打您呀?” 姜意心里当真好奇。 “你在看我笑话。” 赵钰指了指自己脸上这伤,“瞧见了吗,这都是拜你所赐。” 姜意觉得自己很无辜,她何德何能能将赵钰给弄成这个样子,若是当真可以,她可不仅仅想打他的脸。 赵钰要比沈从衍好一些,但也是可恨的。 他待她也是像一只猎物,想要驯服她。 她姜意不会让任何人驯服。 “你在笑话我?”赵钰猛得上前拉住姜意的手,离得近了,姜意仿佛可以闻到他身上明显的酒味。 “你喝酒了?” “是?”赵钰自嘲道:“本世子不仅喝酒了,还在酒后被肃王那个混账给打了一顿。” “因为谁?自然是因为你。” “本世子将你给救了出来,却招了肃王的眼,你说你是不是欠我的?” 他颇有些胡搅蛮缠的模样。 姜意却不吃他这一套,“世子救我,只有自己的图谋,你算不上为了我,况且我也帮了你不是吗?” 她柔顺的外表下有一颗比寻常女人更理智的心。 因为理智,所以也更心硬一些。 赵钰忽然就想征服她。 他这一刻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过往的那些坚持很可笑,美人就在这里,他为了自己的那点子清高迟迟不碰,不是给他自己找罪受吗? “本世子不管,本世子这一辈子还没这么丢过脸,你得补偿本世子。” 赵钰拉着姜意就想将她给压在榻上,忽然天降一只大瓦,露出一双木然的眼睛,姜意瞅准机会,直接踢去他的要害。 赵钰痛得几乎发不出声了。 姜意连连后退。 她也是害怕的,怕赵钰一个恼怒,直接要杀了她。 她看赵钰久久没有动作,也有些担忧。 “你......你没事吧?”她说起话来,都有些结巴了。 赵钰幽幽的看向她。 身下好像有些肿了,不知道废了没有,若是废了...... 他一定要扒了姜意的皮! “你胆子很大?”赵钰倾身问道:“以为这样就可以逃得过了。” 缓过来之后,赵钰恶劣不减,“你惹恼了本世子,本世子可以将你赏赐给一些奴仆,到那时你才是生不如死。” 姜意这一刻反而很坦然。 “是你先对我下手的。”姜意语气中没有丝毫歉疚。 “我知道在世子您的眼中,民女实是上不得台面,所以想玩就玩了。” “但即便卑贱如我,也有自己的坚持。” “我不喜欢你,不爱你,所以你不能动我。” “你若执意要动,我只能同你鱼死网破。” “若是世子觉得强求有意思,那您尽可能来。” “我猜想,似你这样的人,大抵从来没有得到过属于一个女子单纯的一颗真心。” “抑或是曾经有过,但现在大抵也没有你。” “你这样的人,看上去光鲜亮丽,但其实才是最可悲的。” 姜意的话说到了赵钰的痛处,他忽然紧紧掐住姜意的脖子,“你是真大胆,不仅敢对本世子动手,如今竟还教训起了本世子。” “你以为你是什么,一个乡野村姑,竟这般大言不惭,那今日本世子便让你知晓,死为何物。” 大掌逐渐掐紧,姜意觉得自己呼吸不过来了。 濒临死亡的感觉让她整个大脑都陷入了一片空白,他是真的要杀她! 从皇帝的口中,以及她和赵钰日常的相处中,姜意知道,赵钰这个人是很有些邪性的。 你越是顺从他,他越不高兴。 相反你要与他唱反调,反倒可能会有意外的收获。 所以姜意明明很怕死,但她面上一点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她是怕死的,毕竟她的仇人们都还活得好好的,她当然不能死。 但她反而笑了起来,然后她继续激怒他。 “你不过是被我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了罢了。” “你从来不知尊重为何物,自然也不知真正爱一个是怎样的。 “你没有爱人的能力,自然也不会获得别人的爱。” “而这种能力,不能出生优渥就能有的。” “这种能力,徐佑齐没有,沈从衍没有,你也没有。” “你大可以杀了我,也改变不了本定的事实。” 她极是坦然的模样,目光落在赵钰的身上,却含了一丝淡淡的怜悯。 赵钰忽然觉得这样挺没意思的,他从前不是这样小气的人,他也不知,自己怎的忽然变成了这样。 大抵是因为她一直让他很生气,如今更是公然表示怜悯她。 他松了手,姜意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劫后余生的感觉是如此美妙,姜意不防赵钰忽然跌倒在他的身上。 “世子?” “赵钰?” 他头上刚刚被瓦片给砸中了,大抵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晕倒了? 姜意这般猜测着,忙将人给搬到了榻上。 她是恨不得眼睁睁的瞧着他去死的,但他死在她这儿,若是荣国公府的人知道了,她是落不得好的。 所以她便想叫人来,到了院子里,姜意才发现,赵钰这次并没有带人过来。 她自己是不敢出去的。 她返回到了房中,想着他只是被砸了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便想静静等着他醒来。 但是直到当天入夜时分,赵钰都还没有醒来,不仅如此,他还发起了高热。 姜意这会儿急了。 赵钰死在哪里都行,就是不能死在她这里,她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她打来温水,沾湿了帕子,放到了赵钰的额头上。 如此一直换了许久,她就有些撑不住了。 偏偏赵钰也不知发的哪门子神经,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叫“母亲”。 他病了,手劲却极大,姜意松不开,只能遂了他去。 她有些累了,便直接坐在那里小睡了一会儿。 赵钰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被他攥着的姜意的手。 她手腕那里有一道红红的印子,很明显是被他捏出来的,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抽出去。 还有他额头的帕子,还带着淡淡的温意。 意识到姜意照顾了自己一夜,赵钰心头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第117章 美貌弃妇病弱阴狠皇帝7 他起身,俯视的看向姜意。 褪去白日里的与他针锋相对的气势,在昏黄的烛火下,她整个人都变得异常的柔和。 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这让他想到了他母亲。 他母亲从前也是这般温婉的女子,只是在经过他父亲宠妾灭妻后,他母亲就渐渐的变了,变得不仅仅心狠手辣,对他这个亲生儿子都不似从前关照。 他肖父,也因为,偶尔他母亲看他时候会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厌恶。 他无比的想念那时的母亲。 赵钰的目光攸忽变得有些迷恋,姜意忽然动了一下,赵钰连忙收回目光。 好在姜意并没有醒。 赵钰目光复杂的看向姜意。 因着从前荣国公府的那些经历,他对女人是没有丝毫好感的,他只将女人当作可以消遣的玩意儿罢了,对姜意也是。 可姜意似乎和那些女人不太一样。 她不会谄媚的讨好他,甚至有些倔强的反抗他。 想到她先前的反抗,赵钰倒没有多羞恼。 为了自身的清白,她连死都不怕。 当时羞恼,如今却更多了几分敬佩。 赵钰自己不是个洁身自好的,可他也喜欢洁身自好的女人。 还有就是她如今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若当真不喜欢他,又怎会照顾他整整一夜? 她定然是喜欢自己的,只是因着自己对她轻慢的态度,才让她否定对自己的心意。 赵钰又想起之前姜意对他说的话,她说他从不知尊重为何物,说他没有爱人的能力。 姜意说得没错,但更多的,是他觉得不值得。 没有哪个女人值得他付出真心,包括姜意。 可他对姜意却生出了浓浓的兴趣,在她拒绝自己后,这种心思更甚。 他想得到她,不仅仅是她的人,还有她的心。 为此,便是让他花费一点点心思也是可以的。 她想要他的尊重,他给,她想要他的爱,他也给,但至于真心几何,倒是未必。 一切不过是满足女人矫情的心理罢了。 他愿意。 想到女人醒来后感动的模样,赵钰有些期待。 姜意睡得并不舒服,她隐约感到脸上痒痒的,睁开眼睛,便看到是赵钰正在把玩她的头发。 姜意惊了一下,下意识的后退,却差点摔倒,被赵钰及时拉住,她又忽然“嘶”一下,连忙道:“你放开我,我手麻!” 赵钰有些想笑,但他忍住了。 姜意甩了甩自己的手,连忙站起身来,“世子身子如何了?” 赵钰点头,“尚可,多谢你昨日里的照顾。” 姜意心道这人总算是说了句人话,便点了点头,又说:“世子客气了,您收留我,这是应该的。” 听在赵钰耳里,这话便是另外一层意思。 若不心悦于他,怎会觉得照顾他是应该的,女人果真是口是心非。 他面上有了几分真切的笑容。 “从前是本世子不好,本世子以为你和从前我遇到的那些女人,是一样的,但你和她们并不一样,往后本世子不会再那般了。” 赵钰认为自己很有诚意,然后一脸期待的看向姜意。 姜意微讶,但很快她道:“虽然世子有错,但民女昨儿个也有些激动,民女也不会那般了。” 这话很有几分谦卑的意思,是从前姜意惯常对待赵钰的态度,没有丝毫改变。 她如今在赵钰手底下讨生活,若不是赵钰过得太过分,她并不想得罪赵钰。 若能两厢里相安无事,那自然是最好的。 赵钰有些失望,“仅是这般?” 姜意一双如水一般的眸子里,流出了深深的迷茫,纤纤十指交握在一齐,因着紧张,雪白的脸颊上露出了一抹淡红。 她心道,赵钰莫不是还要她做什么? 她可以在赵钰手底下死里逃生第一次,难为还能逃第二次吗? 姜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般命苦,竟接连遇人不淑。 她想到皇帝,她想,若是能早一些遇到他就好了。 这般想着,她就有些想哭。 若是皇帝在这儿,她定然是要哭上一场的。 可赵钰是冷面罗刹,哭没有用,她努力忍着,最终还是示弱道:“世子还想要怎样?” 这般示弱,又不同于从前的柔顺,赵钰可耻的心动了一下。 他忽然就明白了他父亲从前为何那般宠爱那个姨娘。 她这般带着哭腔的恳求,实是让他忍不住心生怜惜。 若是她早前能对他这般,他定然不会那般待她的。 赵钰鄙夷了自己一瞬,然后他站了起来,上前一步,十分郑重的说:“方才本世子仔细想了一下,我对你确实是有几分真心的喜爱的,若你跟了我,我不会委屈你,将来我会纳你做妾,你会是我唯一的妾。” 赵钰都被自己感动了,他从未对一个女子这般用心过。 姜意没想到他会说这些话,她有些愣住了。 赵钰不见她回应,便忍不住忙道:“即便将来世子夫人进门,我也绝不会让她欺负你,大不了我便让你做我的贵妾。” 姜意立即道:“我不跟你。” 说罢她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些太过直接了,怕又惹到赵钰,于是连忙补充道:“世子身份尊贵,民女配不上你。” 赵钰似是当了真,“本世子说配得就是配得。” 姜意有一瞬间的语塞。 赵钰又说:“你不用担心我家里会不同意,我会说服我母亲的,也不用担心我母亲将来会为难你,我可以带着你搬出来住。” 姜意忙道:“不仅仅是这个原因,我成过婚,且被人伤害过,故而很难轻易的再嫁人了。” 赵钰:“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姜意这次就直白很多了,“你已经伤害过了,而且我不相信一个打从骨子里轻贱女人的男人会当真喜爱我,即便是真的喜爱,可这喜爱总是会变的。” “而且我不喜欢你。” 拒绝的意思可谓是很明显了。 赵钰怔然片刻,姜意以为他又要掐自己,吓得又后退了几步。 她这样明显害怕的模样让赵钰越发自责。 他想,她并不是不喜欢自己,应该只是单纯的被自己吓着了。 他这样的身份,怎会有人不喜欢他。 “这样吧,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我过两日再来寻你。” 赵钰去上朝了。 他年仅二十四岁,就已高居吏部尚书之职,除却家里的助力之外,他本人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但他对女人、对感情确实是知之甚少。 他一整天都在想这件事情,想得抓耳挠腮。 他如今满脑子里就这一件事,如何能得到姜意的人和心。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于是他问了自己身边的小厮于树。 于树是一直跟着赵钰的,他知道赵钰的一切,对姜意的情况自然也很了解。 于树想了想便说:“姜姑娘之所以不应,世子,无非是因为世子所提出的条件没能达到她的预期罢了。 “既然世子后院姨娘的位置满足不了,那世子不妨便聘姜姑娘做侧妃。” “这个位置,姜姑娘必定动心。” 又说:“姜姑娘倒是个有野心的。” 言语之间不乏成见。 赵钰却格外不悦的看了于树一眼,“若姜意有野心,只怕这世上都是有野心之人。” 他面前浮现出姜意温柔的侧脸。 他从前对她确实颇多成见,可如今他觉得姜意是这世上顶顶好的人。 她的前夫是朝中驸马,被人蒙在骨里三年,驸马另置妻室,她不哭不闹,只是悄无声息的离开。 他是荣国公府世子,太后的嫡亲侄子,论到身份,平素里就是皇帝都要让他三分。 可姜意从来没有讨好之意。 她若真有野心,就该早些同他有个孩子,好绑住他。 可她没有。 她虽柔弱,却坚韧,经历屡屡挫折依旧可以绽放出主意自己的芬芳。 虽位卑,却极有原则,从不轻易将自己许出去。 她身上有种不卑不亢的气质。 若能被这样的人所深爱,一定是一件十分有成就感的事情。 可立侧妃一事,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不过还有一个法子。 赵钰进宫去寻了皇帝。 第118章 美貌弃妇病弱阴狠皇帝8 沈丛昭两岁的时候就被抱到了太后的膝下,他是太后的养子,赵钰是太后的侄子,也经常进宫。 二人年龄相仿,说是一同长大也不为过。 沈丛昭做了皇帝,不出意料,再过几年,赵钰将会是未来的丞相。 沈丛昭待这赵家唯一的嫡系子孙自来都是极为客气的,说到感情,确实也有几分。 但那是在沈丛昭愿意做一辈子傀儡皇帝的条件下。 因着已入夜的缘故,皇帝的衣袍有些松松散散的搭在身上,露出宽阔的胸膛,乌黑的墨发带着湿意披散在他宽阔的肩头,孱弱的面上露出一抹可以称之为魅惑的笑容。 赵钰都有些看呆了。 赵钰和沈丛昭一起长大,沈丛昭的母妃只是个宫女,能被先帝宠幸,自然是因为其过人的美貌。 故而沈丛昭也是俊朗的,但在赵钰的印像中,他更多时候都是紧绷的,很少似如今这般慵懒从容。 他又想,若这样的皇帝被姜意给瞧见了,只怕姜意也会动心吧。 随即又摇了摇头,姜意不会看到皇帝。 便是看到了,姜意也不一定就会心动。 她那人,一向很独特。 “从前幼时朕与慧之兄即便是晚间,也经常同榻而眠,只是后来慧之兄大了,便与朕疏远了,不知慧之兄这般时候寻朕,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皇帝的态度,亦如从前亲厚。 赵钰字慧之,皇帝经常这般唤他。 赵钰闻言却有些微愧疚。 赵家狼子野心,自不肯让他和皇帝一直亲近,怕他将来会对皇帝心软。 所以自他十四岁那年起,就不怎么进宫了,却不想皇帝一直记得。 他面容微敛,“大了到底是不一样了,皇上娶了堂妹,而微臣也经常被姑母逼婚,自然便抗拒进宫了,只微臣一直记得同皇上幼时的情分,无论何时微臣都愿意为皇上马前卒,为皇上扫清所有的祸患。” 皇帝十分感慨道:“朕受母后恩惠,又有赵家扶持,方才能有今日,这其中慧之兄更是出力不浅,朕登基这几年,亦是慧之兄替朕抵抗肃王,朕当真是一日都少不得慧之兄。” “慧之兄这般说,当真是让朕十分感动。” “朕也只有慧之兄可信了。” 赵钰面上满是谦恭,“这一切都是微臣份内之事,实不敢当皇上这般对待。” “微臣今日过来,是有一事相求,且这事也只有皇上能帮微臣。” “微臣看上了一个女子,想娶这个女子做侧妃。” 皇帝面上的笑容淡了些,“哦,这倒是稀奇,这女子大抵很有些特别之处吧。” 赵钰道:“是,和从前微臣所见的女子都不大一样,就是......” 他想皇帝替他赐婚,自然要将一切和盘托出,于是他略微沉吟,然后就道:“只是这女子的身份有些特殊,她从前是驸马的原配妻子......” 皇帝拧眉道:“你这般说来,这事就有些难办,徐佑齐如今尚未休妻,那姜意就还算是他的妻子,便是朕想替你赐婚,这于法理上也是不可行的。” 这是赵钰从前未曾想过的。 “那微臣让驸马写一封放妻书?”赵钰问道。 皇帝道:“不可,如此一来凤阳就有可能知道,只怕将来还有的闹呢。” 这一刻,赵钰忽然就很厌恶徐佑齐。 然后他就将自己对徐佑齐的怀疑给说了出来。 凤阳公主府便建在荣国公府隔壁,因赵钰每每晚归,故而有一段时间,他经常看到附近有白鸽出没,然后他就寻到了公主府这边。 然后他看到了徐佑齐往外传递消息,他抓到了那只白鸽,然而白鸽上写的只是一封家书。 但赵钰并没有因此就彻底打消对徐佑齐的怀疑,白鸽不是普通人可以豢养的,且即便要传递家书,也实在不值当用上白鸽。 尤其是,自那日之后,他再没见过白鸽。 赵钰怀疑是徐佑齐发现了他,所以才这般做了。 因此他才会找到姜意。 皇帝对此十分慎重道:“那如慧之兄这般看来,驸马当真是有些可疑的。” “若他是肃王的人还好,到底是我们自家人,若他是敌国的细作,那当真就不美妙了。” 赵钰同时也是一个激灵。 魏国的旁边是齐国,十年之前,两国发生大战,齐国惨败,向魏国每年都要进贡大批的金银布匹玉器,至今已有十年。 十年里,齐国自然是不甘心的,可魏国势大,齐国也没有办法。 若驸马是齐国之人,那他们相当于是引狼入室。 “所以当下之计,还是要先弄清楚驸马这个人。” “弄清楚了他,再将他和你口中的那个女子彻底割裂了开来,我们才能讲其余的事情。” “到时候,朕再为你下旨赐婚。” 第119章 美貌弃妇病弱阴狠皇帝9 赵钰不是感情用事的人,眼下说起了正事,他便暂且将姜意抛之脑后。 他之前抓来让姜意指认的那个下颌有黑痣的男人,便被他关在刑部大牢里,只这人嘴巴紧得很,他一直不曾从那人的嘴利撬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也查过那人的背景,那人确确实实是土生土长的段县人,从前和徐佑齐也在一个书院里念书。 若不是因为姜意之前的话,赵钰险些都要怀疑是自己搞错了。 但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赵钰决定亲自用刑,再以其父母双亲做威胁,若这人还不就范,那便也不用审了。 对于奸细,赵钰一向是宁肯杀错,不肯放过的。 届时他便让人易容成这黑痣男子,然后直接指认徐佑齐也就是了。 太后是赵家女,可赵太后和赵家也不是丝毫分歧也无。 皇帝幼年中毒,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子嗣了,太后想将凤阳公主与徐佑齐的子嗣过继给皇帝,但赵家并不这样想。 赵家更想让皇后假孕,届时再将含有赵家骨肉的子嗣抱养至皇帝膝下,狸猫换太子,如此也是最有利于赵家的。 两厢里就此陷入僵持。 赵钰自然是向着自己本家赵氏的,皇位就那么一个,赵家如今有这个机会,为什么要便宜外人呢? 但凤阳公主和驸马膝下的子嗣于赵家来说始终是个巨大的阻力。 倘若能证明徐佑齐是敌国的细作,那么即便太后坚持,一个细作的儿子,能过继成太子? 朝臣也不会同意的。 更不要说徐佑齐还是姜意的前夫。 一想到这个人和姜意的关系,赵钰心里就不太舒服。 就好像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旁人给玷污了。 赵钰眉目阴沉的去到了刑部大牢里,他准备连夜审人。 殊不知他刚刚离宫,太后那里就得到了消息。 皇帝身边有太后的眼线,只是积年累月,这些眼线已被皇帝收为己有,只有皇帝想让太后知道的消息,太后才会知道。 刚巧,今日这事便是皇帝想让太后知道的。 太后震惊于赵钰竟会想将一乡野村妇给纳为侧妃,至于姜意与徐佑齐的关系,太后倒是不甚了解。 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让太后震怒。 太后当即与荣国公夫人通了气,二人合计务必不能让赵钰再胡闹下去了,务必要将赵钰的婚事给尽快定下来。 自然,这是后话了。 当天晚上,皇帝拟好了赐婚圣旨,却只单单放在了那儿,还是十分显眼的地方。 贰日里,下早朝之后,皇帝就将肃王给召见了过来。 在所有人眼中,皇帝是太后养大的,肃王则是贵妃之子,这两个一定是水火不容的。 其实不然,皇帝和肃王的关系还好。 起码表面上是过得去的。 肃王年长皇帝两岁,然而皇帝却更似他兄长一般,“父皇去了之后,朕只三哥这么一个兄弟了,无论从前太后与贵妃如何,朕都想要三哥好好的。” 肃王沉默。 太后和贵妃当年明争暗斗不断,但作为肃王,对那个位置其实并没有多少渴望。 他觉得做一个闲散皇子就很好了。 也因此他能看到皇帝的不易,皇帝也能看到他那一颗不争的心。 私底下二人也会把酒言欢,吐槽着太后和贵妃的种种作为。 那时二人还曾说,以后若娶妻子,一定要娶个生性温软的,而不是如此强势的。 后来皇帝登基,太后对贵妃下手,亦是皇帝将肃王给偷偷的引了进来,让肃王瞧了贵妃一眼。 但那之后,肃王就变了。 他不争的代价是他母妃的性命,哪怕是为他母妃报仇,他也得争上一争。 他表面依旧淡泊名利,但私底下却开始布局。 也仅仅是私底下而已。 直至他两个月前迎娶出身护国公府的肃王妃,他的野心才开始暴露。 肃王以为在经历这事后,他和皇帝再回不到从前了。 皇家的兄弟,打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敌对的,从前是他天真了。 但他没想到,皇帝在面对他时,还是一如从前。 皇帝继续道:“你和肃王妃的事情,朕都听说了,这不,前两日的时候护国公夫人还曾寻到朕的面前,诉说委屈。” “她有什么好委屈的?”肃王不耐道。 说起这个,肃王就一肚子火气。 世家联姻,原本就不曾含有丝毫感情,这是在二人成婚之初就说好了的,他也愿意永远给她身为肃王妃的尊容,偏偏她出尔反尔。 想到如今尚在赵钰手中的姜意,他眼中一抹阴沉一闪而过。 姜意是他的,如论如何,他都要将姜意给夺回来。 皇帝道:“你在外头养女人,肃王妃自然是委屈的。” “可微臣在娶她之前便是养了的,这些她都知道,却瞒着我将人给发卖了,她这是从未将我这个夫主给放在眼中。”肃王道:“人都说娶妻娶贤,可微臣觉得微臣似乎是娶错了,她骄纵善妒还狠毒,明明是她自己做错了事情,却委屈的回到了娘家,如今还告到了皇上的面前。” 肃王自然深知,这不仅仅是告状,还是告诫。 护国公府是在借此告诉他,他们可以帮助他,也可以选择皇帝。 皇帝失笑,“女人嘛,不都是这般,三哥好生哄哄三嫂,家和万事兴,三嫂自然便跟着三哥回家了,也不必让外人看了笑话。” 站在皇帝的立场上,肃王和肃王妃自然是一直闹矛盾才好,可他却真心实意的劝戒自己和肃王妃和好。 这些年他变了,可似乎皇帝一直都没有变。 想到这里,他竟有一闪而过的惭愧。 肃王道:“微臣会登门道歉的。” “那就好。”皇帝笑容温良,他忽然剧烈咳嗽了起来,他身子素来都不好,这一咳起来就没完没了了,桌上的圣旨都差点被他咳下去。 肃王眼力好,看清了那圣旨上的内容。 那赫然是为赵钰和姜意赐婚的圣旨。 他神色忽然慌张了起来,他看向皇帝,“您要给赵钰和姜意赐婚?” “嗯,他求到了朕这边,三哥也知道的,朕这些年一直受制于赵氏,他这般说,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朕不好拂了他的意思。” 肃王忙道:“您不能将姜意赐婚给赵钰。” “为何?”皇帝纳闷。 肃王道:“因为姜意是微臣的女人。” 皇帝眼中暗芒涌动,“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肃王随即便解释道:“姜意便是微臣之前养在外宅的女人,她深爱微臣,已决定同微臣在一起了。” 只是那时候,他忙着大婚的事,就难免冷落了她,再之后,她被肃王妃卖掉。 每每想到此处,他便痛苦的不能自抑。 就如同从前他失去母妃时候一样。 不过他想,姜意并没有死,只要他将人给寻了回来,她便还是他的。 “可朕已经答应赵钰了。”皇帝有些为难。 “那皇上能不能再等等,就当是微臣求你,再等两天,两天就好。”肃王几近央求道。 皇帝勉为其难的应了下来,又说:“两日能有什么用,赵家手眼通天,赵钰看上的女人,难道还能被你给抢过来吗?” 肃王呼吸一滞。 “也不是毫无办法。” 肃王匆匆回了府中。 他是有封地的,只是杀母之仇在前,他不甘心就这样离去。 但如今想来,不离去也没了办法。 但他也绝不能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离开。 是夜,他去了护国公府中,负荆请罪。 肃王妃原就是耍小性子,见他这般大的阵仗,自然便跟着他回去了。 却不知这一去,去的却是肃王府,而是肃王远在江南的封地。 皇帝一知让人盯着肃王,见状自然便知肃王的打算。 只怕肃王是打算反了。 这在他的预料之中,恐怕肃王离去的时候还会带上姜意。 想到姜意,皇帝心中有几分急切。 他已有三日未曾见到姜意了,其实不是三日。 三日前,他也曾从地道里去找姜意,只是彼时赵钰就在那儿,他怕打草惊蛇,不好出去。 他也听到了赵钰对姜意的表白,这让他觉得不能再蛰伏下去了。 那样美好的人,不止是自己一个人觊觎,迟些出手,说不定就没有了。 好在这两日里,赵钰一直都在忙着徐佑齐的事情,并没有过来找姜意。 听到熟悉的动静,姜意去往内室中,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三日未见,姜意却觉得似过了三个月一般。 赵钰的强迫让她心惊,赵钰的改变让她惧怕,如今见到皇帝,她却觉得心安。 这个和自己只有几面之缘的人,却让她觉得踏实可靠。 她努力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激动,朝皇帝盈盈一笑,“你过来了。” 皇帝却更诚实许多,他大踏步的朝着姜意走来,直接将女人拥入怀中。 他紧紧抱着她。 这是他第一次抱姜意,还真是如想象中一般美好。 靠得近了,幽香自鼻尖传来,皇帝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亲吻姜意的冲动,只猛地在她脖颈间吸了一口气,便打算放开姜意。 然而这具身体有些太敏感了,姜意身子不禁软了软,他猛地将人给扶起来。 姜意有些羞赫的要推开皇帝,皇帝这次却没松开。 他充满惊喜的看向她,“你也是想朕的,是不是?” 姜意很想说“是”,但她心里总是不安的。 她每每想到从前,就忍不住退缩。 过往的经历实在是太过不美好了,她所爱的终将离她越来越远。 她怕自己应了皇帝,会跟从前一般无二。 她害怕失去,也害怕得到。 她柔弱的外表下有着一层重重的壳。 “好,你不说,我不逼你,接下来的话你要仔细听着。” “这两日里肃王大抵会过来带你走,你可以选择跟他走,也可以选择跟我走。” “你跟他走,朕也会派人跟着你,你想回来的时候,只用同朕说一声便好。” “你如何选择?” 姜意不假思索道:“我要跟他走。” 皇帝微愣。 怕被人误会,姜意又解释道:“我自然不是要同他在一起,只是想着有些话还没说清楚,有些事情还未曾解决,等做完了这些事,我便来寻您。” 她说起这些话时是神采飞扬的。 她眼下唯有一个信念,就是要复仇。 她又说:“或许民女将从前的一切都给解决了,方才能有重新开始的勇气。” “我想,您这般诚挚,我若与您在一起,也必须心无旁骛。” 这话,算是给了皇帝一颗定心丸。 皇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没舍得放手,将头抵在她的肩膀上,“朕真有些舍不得你。” 姜意说:“我会尽快的。” “那这样好了,等你回来,朕便与你在一起。” “朕知还有驸马这边,但驸马这边,让朕来做。” “朕想替你做些事情。” 姜意歪头想了想,“那这样一来,民女与驸马竟是兜兜转转,又成了亲戚。” 她觉得那画面有些好笑,便也默认了。 皇帝缠着姜意许久,他并没有逾距,但他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娇软的触感,心中却将所有都想了一个遍。 这是一种新奇的感受,她是让他一见倾心的女人,也是他的福星,因为有姜意,他的人生有了另外一种可能。 原来他可以不用做个废人。 “朕这辈子见过很多的女人......” 这话不过刚刚起了个头,姜意心头便有微妙的感受。 爱是占有,可姜意知道,她没有立场完全占有他。 “当然,只是见过而已,毕竟从前,朕不行的。”皇帝如实将自己的弱点就这般直接的与她说了。 姜意微讶。 “朕说与你听,你可不许笑朕......”皇帝便将自己从前的经历与姜意细细说了一遍,然后如愿以偿的换来美人的怜惜。 她一双澄澈的眸子瞬间盈满心疼,他不忍看她这般,便将她的头按在他的胸前。 “朕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心疼朕,相反,正是因为朕有着这些经历,才能遇到你。” “朕只是想说,因为这些经历,朕才更懂得珍惜自己所有的一切。” “朕对你,是认真的,而你对朕,也是不同的,是独一无二的那种不同。” “这世上只有你可以唤醒朕的情欲,你和朕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担心,倒是朕,更怕失去你。” “朕等你,你不要让朕久等。” “朕知道,你曾经有一段时间是真心想要接受肃王的,而肃王对你也确有几分真心......” “不,不会的。”姜意目光坚定,“民女对肃王心中只有恨,没有爱。” “尤其在见到皇上后,民女更不稀罕那几分可怜的稀少的真心的,一开始错了就是错了,它改变不了肃王是因阴谋而接近臣女,改变不了他骗取我的感情,改变不了我因他而被卖身入青楼。” 更改变不了她因他而惨死。 她眼中含着深深的忧伤,仿若破碎一般。 他一时情起,含着小心一点一点的吻上她的眉眼,将她的每一滴泪珠都吻的干干净净。 “别哭别哭,这些可都是珍珠,为别人而浪费,朕可是会吃醋的。” “当然,也不能为朕而浪费。” 姜意一时失笑。 第120章 美貌弃妇病弱阴狠皇帝10 看着近在咫尺的皇帝,姜意有一种不真实的感受。 在周围人的声音中,姜意也知道自己生得很好,她不仅仅容貌姣好,身材也是极好的。 男人们总是很轻易的会对她产生好感,但也仅是好感。 皇帝和这些人不同的是,他不仅仅对她产生了好感,还同她剖析过往。 他还让她参与到他的事情当中,让她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她是被重视的,皇帝是真心对待她的。 她何德何能。 打从一开始的时候,姜意有想过,若皇帝是个正直的人,可以对他人的苦难感同身受的人,那她的复仇会简单许多。 但即便这样,她也是要付出一些的。 她有这个准备,可能要付出自己的身体,甚至更进一步,她可能要勾引皇帝。 虽然她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但为了复仇,她会努力去做。 但她没想到,她什么都不用做,上天就将皇帝送到了她的面前。 她和他目标一致,他还如此的珍视于她。 这让她感到惶恐,因为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付出,却得到了这些,她觉得自己不配。 她是真的没有做坏女人的天赋。 她对皇帝说:“您对我这样好,我也想能为您做些事情,我有什么是能给您的呢?” “我一无所有......” 她一身缟素衣裳,薄施粉黛,眉梢眼角皆是纯良,皇帝脑海中只蹦出“良家妇女”这四个字。 这样纯良的女人,只想让人将她给教坏,让她因为自己而淫、荡。 想象这女人眼角眉梢染上春意的样子,皇帝的笑容攸忽有几分轻佻。 他忽地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被姜意所吸引。 这样温暖纯良的人,是他们这种人所期冀渴望的。 这样的人,在世家中最是少见。 他何德何能,要比肃王更早的明白自己的心意,因此也更能轻易的得到美人的心。 “你这话,可是在暗示朕什么?谁说小意什么都没有了,你这个人于朕就是莫大的吸引力,朕想要你,想要你给朕生孩子。” 他忽然想到,若是二人的女儿也似姜意这般,那是不太行的,太容易被人骗了。 又不由得烦恼起来,若真生个似姜意这般的女儿,那是不能由姜意教的,得由他亲自教导。 姜意侧脸微红,良久,她轻声道:“我愿意......” 声音太轻了,一阵风便将她给吹走了。 皇帝忽然俯身紧紧的盯着姜意,“你刚刚说什么。” 在这般的目光下,姜意更加不好意思,但她还是很坚定的说:“我愿意......” “我愿意给皇上生孩子。” 她脑海中忽然想起徐佑齐曾经念过的一句诗,“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她想和他永远这般好。 姜意一颗心忽然就落在了实处。 她想,皇帝和她从前见过的男人确实是不一样的,她可以试着去接受他。 然而那句话听在皇帝耳中却有如魔音。 她想给他生孩子。 他的目光也渐渐变得痴迷了起来,“你可知,生孩子要怎样生?” 姜意并不是未出阁的女孩,她自是懂的。 她别过脸,有些逃避道:“就是那般生的。” “哪般生的?”皇帝追问道。 他忽然抬起她的脸颊,深深的看着她。 姜意面色更红了一些,“皇上竟是不知道不成,难不成还要让我教你,也不是不行......” 他忽然堵住她的嘴,不能说是吻,倒有些像是咬的。 他说:“朕真是有些嫉妒驸马啊。” 姜意这才意识到,她方才那话,是让男人想起了她的从前。 她忽然沮丧了起来。 若她知晓徐佑齐后来会做那样的事,便是当时她再无措,再缺爱,再害怕她娘要将她许给年逾五十的徐员外,她也是不0会嫁他的。 皇帝摸了摸她的头,“朕不是怪你,朕就是单单纯纯的嫉妒。” 他忽然又有些害怕,在这方面,他确实是有些不太自信的,他若是没有驸马厉害该怎么办? 还有肃王...... 他试探的说:“若朕往后表现得不如人意了,你不许对朕失望,朕会继续努力的。” 姜意:“......” 她看向男人,男人一脸诚恳,竟是认真的。 她想了想说:“其实驸马也不是很厉害?” 皇帝眼前一亮。 “他在读书上很刻苦,即便是新婚头一夜,他好似也是心不在焉的,不过刚将我的衣裳褪了一半,忽然又说他要去读书了。” “后来......为了能更加专注的读书,他就和我分开住了。” “我那时十分感激他能让我有个容身之处,便是被冷落也不觉得有什么,况且他平素里待我不错,便是独守空闺一辈子我也是愿意的。” “我那时就想求个安稳罢了。” “驸马竟是不行?”皇帝简直就是惊喜,“原来他竟这般无用,凤阳原来暗地里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哈哈。” 姜意:“也许他不是不行,他只是不喜欢我。” 徐佑齐和凤阳公主可是有一儿一女的。 “不可能。”皇帝道:“但凡是个正常男人,就不可能会不喜欢你,而喜欢凤阳那种刁蛮任性的公主的。” “他就是不行,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那一儿一女不是驸马的种也说不定。” 又为了将姜意的注意力从徐佑齐的事情上给引开,于是皇帝又问:“那肃王呢?” 他觉得姜意还会给他一个更大的惊喜。 “至于肃王,我刚准备接受他的时候,他就娶了肃王妃,那之后我只见过他两面,然后我就被肃王妃给卖了。” 那些过往是姜意痛苦的根源,她其实不太想说起这些的。 可她又觉得这会让皇帝高兴,她想让皇帝高兴。 可她也没想到,皇帝竟然都哭了。 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哭了,皇帝觉得实在是太丢人了,他想克制的,可越想克制,便哭得越凶狠。 “朕从前一直觉得上苍待朕实在是太心狠了,朕的生母因朕而死,朕日日被养在仇人的膝下,还要唤她为母,做她手中的棋子。” “朕明知自己身上的毒就是太后下的,可朕要装作不知道,日日对她恭顺,看她脸色。” “朕从前没有一天是快乐的。” “可如今想来,上苍对朕也是有补偿的,它让朕遇到了你。” “朕觉得朕也是可以幸运的,也是可以被上天眷顾的。” 姜意心疼的抱了抱皇帝,她拍了拍皇帝的背,“皇上这般好的人,若上天不眷顾,那便是天瞎了眼。” “您从前受了那么多的苦,往后的每一天,都合该是甜蜜幸福的才好,我愿日日为您祈祷,哪怕是用我的寿命做代价我都愿意。” “胡说什么?”皇帝的目光忽然变得很严厉,“朕从前毕生的追求便是将赵太后送去地狱,但那与幸福无关,因为有你,朕才幸福。” “往后别说这样的胡话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很快便又到了皇帝要离去的时候了。 二人一夜未眠,但却都很精神。 姜意说:“我有些舍不得您。” 皇帝道:“朕也想给你的,但朕怕丢人,等朕回去练一练,便会好好的满足你。” 离去的忧伤顿时烟消云散,姜意推开皇帝,“谁要你满足了?” 皇帝道:“你不要朕满足,要谁满足?” “换句话说,朕不满足你,朕去满足谁,朕想满足别人,也有心无力啊!” 姜意哭笑不得道:“你怎么能这样?你从前不这样的啊。” 皇帝说:“这不是想逗你笑一笑嘛,短暂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在一起,咱们来日方长。” “还有,朕方才是认真的,朕会回去好好练一练的。” 姜意对他还真是又爱又恨,原来他不正经起来竟是这么个样子。 她踢了他一脚,却被他握住足,“让朕瞧瞧,有没有踢疼。” 姜意:“......” 分离的那点子忧伤便淡的不能再淡了。 皇帝又说:“离开之前给朕留件东西吧,也好让朕有个妄想。” 姜意身无长物。 他捋过她的一丝秀发,“这样好了,给朕做个香囊,将你一缕长发放到其中,朕看到这香囊,便仿若看到了你。” 这于姜意是一件极容易的事情,姜意于是便立即答应了。 “等你做好了,朕去寻你要。” 可那个时候,姜意说不得已经离开京城了。 她尚未理解这其中的意思,皇帝就已起身离开。 人一走,她就有些困了,躺在榻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这一觉很长很长,姜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她依旧叫姜意,却有着截然不同的身份。 皇帝依旧是皇帝,她却成了郡王妃。 梦中的皇帝和她认识的那个沈丛昭一点儿都不一样,他强势霸道的在东宫里占有她,梦境一转,又到了一个道观里。 姜意醒来之后都还能体会到那种心悸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大抵是真的喜欢上了皇帝,不然怎么会做那种春梦。 梦中虽然她被强迫,但很明显也是满足的。 她用凉水拍了拍自己的脸,意图将那梦境从自己的脑海中给拍出去,但无济于事。 她大抵真的是疯了。 她这辈子没这么疯狂过,如今却做了这样一个疯狂的梦。 只是心里对皇帝的想念便更深了几分。 好想好想再见到他啊。 姜意并不知道这一夕之间发生了许多事,肃王在将肃王妃哄回王府后,便连夜让人带着肃王妃悄悄的去了他在江南的封地,并举兵公然谋反。 肃王妃是护国公府的独女,当初护国公将女儿许配给肃王,便是因他觉得皇帝昏庸无能,任由赵氏把持朝政,将宝压在了先帝所看好的肃王身上。 襄阳和江南相临,肃王一反,护国公自然跟着肃王反了,他们打着的是清君侧的名号。 江南占据大魏的半壁江山,皇帝一时慌张无措,他将赵钰唤到跟前说:“眼下肃王谋反,朝中动荡,朕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错,朕能信任的人只有慧之兄,慧之兄,朕只有你了。” 荣国公府乃武将世家,赵钰自小也是被当作武将培养的。 后来之所以走了文臣这一条路,也是因着先帝对赵家的忌惮。 只是先帝棋差一招,他子嗣稀少,唯一扶持宠爱的贵妃家族式微,贵妃本人更是不堪大用,这才给了赵家机会。 赵钰从小便想带兵打仗,肃王来势汹汹,若能打败肃王,那他便算是一战成名。 皇帝又说:“只要慧之兄能替朕打退肃王,朕便允诺慧之兄之前的请求,替慧之兄和姜意赐婚。” 赵钰猛地抬头。 “朕一言九鼎。”皇帝道。 赵钰道:“好,臣应下这桩事。” “慧之兄也知,母后对朕颇有成见,若此事由朕提出,只怕母后不会营运。”皇帝又说。 赵钰立即道:“臣亲自请求挂帅出征,为朝廷清扫祸患。” 赵家是有野心的,赵钰想要说服赵家人并不难,这事很快便定了下来。 赵钰这些日子一直在忙,可以说是不曾阖过眼。 那个人很难啃,拼死都不曾说出驸马的真实身份,赵钰寻了个和那个黑痣男人身形容貌俏似的人,准备一番乔装,欲使那人在太后寿宴上指认徐佑齐。 不想这事还没完,肃王就反了。 正好,他瞧肃王也很不顺眼极了。 肃王和姜意从前也有些渊源。 若能一下解决这两个人,也是极好的。 只是在离去之前,他想去瞧瞧姜意。 姜意的身上似乎有种魔力,只要到了她这里,赵钰的心总是能够很容易的平静下来。 看到她,赵钰便觉得岁月静好。 姜意正在给皇帝绣香囊。 赵钰上前,瞧着那颜色那花色,明显就是给男人绣的。 他说:“你也知道本世子要挂帅出征了,于是给本世子绣这象征着平安的香囊?” “还说不喜欢本世子,女人就是喜欢口是心非。” 姜意自己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欺骗自己的感情,所以她也不想欺骗别人的感情。 哪怕她厌恶赵钰的自大、不尊重女人,可这是她的原则。 所以她手下的动作顿住,然后抬头道:“这不是给你做的。” 赵钰笑道:“不是给本世子做的,又是给谁做的,这里还有别的男人吗,哦,总不会是给于树做的吧。” 跟在赵钰身后的于树一个激灵,忙道:“世子,您又开奴才的玩笑了。” 第121章 美貌弃妇病弱阴狠皇帝11 姜意没再理会他,径直绣着自己手中的香囊。 她想,虽然他只同她要了一个香囊,但她闲来无事,便同他多做一些也是使得的。 他是皇帝,可在她面前却会放下身段哄她笑。 他真的是她从未见过的那种男人,越是熟稔,便越发觉得他身上有更多的闪光点。 她灰暗的人生因为遇到了沈丛昭而有了完全不一样的色彩,她往后除了报仇,还有别的期冀。 想到这一点,她就满心欢喜。 赵钰一直在看她,就见她一张雪白的脸上忽然盛开一抹笑意,仿若明珠生晕,越发光彩照人。 他一颗心忽然跳动的极快。 他喜欢她这样恬静美好的模样。 他再度开口,“可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不妨同本世子分享一番。” 姜意不说话,她也收起了面上的笑意。 许是很快便要离开了,赵钰此刻的耐性倒是极好,倒也并未觉得有什么。 他对姜意了如指掌,姜意从前拢共不过遇到了两个男人,而这两个男人伤透了姜意的心。 他要比这两个男人都要好,他甚至可以给姜意名分,姜意不可能会对除他之外的男人动心。 “皇上答应了我,只要我这次打败了肃王,他便将你赐婚给我,到时你会是我的侧妃。” 他目光温柔缱绻,然而姜意只听到其中“皇上”二字。 她说:“我是不会做你的侧妃的。” 赵钰并不以为意,“你只要永远保持这般温婉纯良美好的模样,我便永远不会厌了你,你就永远是我的侧妃。” 姜意豁然抬头,她大抵可以明白,赵钰自高自大,从未将她的话给当真。 但她还是要说:“世子将我从青楼中给救了出来,我很感激世子,故而后来世子故意将驸马放进来,意图以此来警告于我,我也在心里告诉自己,您救我一回,又害我一回,如此两两相抵,你我便两不相欠了。” 赵钰心下震惊,关于徐佑齐的事情,她竟然知道。 他也是头一次认认真真的看向姜意。 他从前没将姜意放在眼中的,一个小地方出来的普通农妇,就是长得好看了一些,可归根到底也只是个女人。 这一刻,他才赫然发现,她竟是有些聪明的。 只是那又如何? “打从世子用那样的法子羞辱于我时,我和您就是不可能的。” “我和您之间没有一个好的开始,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我姜意,虽然出身卑微,可也不会委身于一个鄙夷我、践踏我的男人身上,死也不会。” 她端坐在哪里,一双白玉的双手叠放在膝盖上,清凌凌的目光直视赵钰,四目相对,她没有半点退缩。 赵钰真是头一次见姜意这样的女人,看上去似水柔顺,仿佛可以任由你为所欲为,然而她骨子里却又是倔强的。 赵钰没觉得无趣,他体内的征服欲甚至因此被激发了起来。 “所以有什么用呢,只要圣旨一下,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你难道还能抗旨吗?” 他忽然靠近,掐住姜意的下颌,便想吻上去。 只是姜意似乎反应更快一些,她毫不犹豫的给了赵钰一巴掌。 她的手劲不小,赵钰仿佛能感受到面上火辣辣的,他反手便想打姜意一巴掌。 姜意只是冷冷的看向他。 赵钰忽然觉得手上就没有力气了。 他说:“本世子不打女人,不过......”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世上还从未有人敢打过本世子的脸,你是头一个,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他倾身上前,“从前就是我待你太好了,才让你这般蹬鼻子上脸。” 姜意这才有些怕了,她站起身来就往后退去。 她说:“我错了,我不该打世子的,我给您下跪。” 她说着便要跪下去。 然而赵钰却强硬的将姜意给拉了起来。 “美人的腿怎么能用来下跪呢?” 他向前逼迫,直至姜意退无可退。 赵钰凑近姜意的脖颈间轻嗅,他有些着迷的说道:“从前竟是本世子暴殄天物了。” 他靠得姜意越发近,姜意可以感受到男人逐渐沉重的呼吸声。 若说从前,姜意一定觉得性命更重要,事后便当是被狗啃了也就是了。 可如今她不止是她,她要给皇帝一个完完整整的她,她不能对不起皇帝。 为此她宁愿付出生命为代价。 她面上忽然浮现出痛苦的神色,赵钰察觉出不对劲,他急忙掐住姜意的下颌。 “你疯了不成,本世子竟让你这般厌恶,不惜去死?” 这一刻,赵钰是真的感觉到挫败。 姜意也不想死的,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她嘴里充满了血腥的气味,但还是说道:“是。” 赵钰怒极反笑,“好一个坚贞不屈的小妇人。” “你不是坚贞吗,本世子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跟着我的。” 他左右徘徊,“我会让人将你家中双亲和兄弟姐妹接过来,他们的命就在你的手中,我相信你这么聪明,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他大掌在姜意面上磨砂,“本世子觉得你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只可惜,本世子就要离开了,不过我们来日方长。” 姜意垂下的目光微闪。 她想说并不在乎她的那些家人们,便是赵钰将刀举在他们的脖子上她也不在乎。 姜意的娘和一般的重男轻女的妇人还不一样,她几乎是厌恶自己的女儿。 小时候她爹对她和两个妹妹稍微关心了一点儿,她娘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说她们是心机下贱。 她爹自然也是更疼爱弟弟的,又怕她娘在耳边念叨,对她和两个妹妹也不管不顾,任由她娘作践她们。 她弟弟被她娘养的也只将她和两个妹妹当丫鬟,从来没有半分尊重可言,有时候还活伙同外人朝她扔石头。 姜意对那个家里最后的记忆就是她弟弟想要念书,她家里拿不出钱,便想将她卖了换钱。 不过想想又算了,他们的生死她不在乎,便也无所谓他们会不会被赵钰折腾了。 况且,她往后大抵也不会轻易见到赵钰了。 赵钰被人给叫走了,姜意满身的戒备这才褪去。 到了夜里,姜意也依旧没有睡着。 她有预感,肃王大抵就这两日会过来。 果不其然,这天深夜里,沈从衍过来了。 外头所有人都说肃王离开了京城,赵钰也是这样以为的。 沈从衍就是觑中赵钰离开的这个期冀,将姜意给带走。 他依稀还如姜意初见时的那般模样,一袭白衣胜雪,不染尘埃,鼻正唇薄,一双眸子仿若清澈见底,不含一丝杂念,他朝姜意伸手,“我来接你了。” 温柔的就像是碧波荡漾下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溺毙其中。 他太会演戏,曾几何时,姜意当真以为他就是一个简单的教书先生。 他又太热情,那时姜意会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这么好,千里迢迢的随她从段县奔赴京城,就为了替她寻人。 她以为他待她是真好,所以当事情的真相赤裸裸的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几近奔溃。 这个善于利用人心的男人要比将她卖了的肃王妃更可恨。 她以为她再度见到肃王的时候会很激动的质问他,但是并没有,姜意表现的很平静。 生气愤怒并不能解决问题,而她要解决掉肃王这个麻烦,就只能暂且不动声色。 姜意面上彷徨而又无助,她期期艾艾的看向沈从衍。 “你总算是来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那天忽然过来一个女人,她很是盛气凌人的说她是你的妻子,是这样吗?” 沈从衍心下就是一痛,又觉得庆幸。 她怪他,却也是爱他的。 他忙道:“这里危险,你先跟我走,剩下的我在路上会同你解释。” 姜意道:“好。” 姜意跟着肃王坐上马车,她看着窗外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京城,心中某些东西也尘埃落定。 她收回目光,看向沈从衍。 沈从衍想要握住姜意的手,但姜意躲开了。 从段县到京城,他和她认识两年多,最是了解她不过的。 打从一开始的时候,沈从衍就知道姜意这个女人,她善良又坚韧,一个人可以照顾徐佑齐卧病在床的双亲。 那时候他是知道姜意的夫君就是驸马的,他数此在她面前说起徐佑齐可能是发达了,不要她了,但姜意不信。 她不仅仅不信,还十分维护徐佑齐,甚至为了徐佑齐这么个渣男斥责于他。 沈从衍那时就觉得姜意挺傻的。 他那时候隐隐有想过,就姜意这么个傻女孩子,若是知晓徐佑齐的所作所为之后,大抵会难过的不想活了吧。 他没想到,姜意知道之后虽然很伤心,可她并没有一蹶不振。 他那时候就知道,姜意这个人,挺有原则的。 也因此,他这些日子一直都害怕,害怕姜意会像对待徐佑齐一样对待他,不给他丝毫机会。 但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好。 “我从前因为一些不得已的缘故,是瞒了你一些事情,这是我不对,但我会一点一点告诉你,从今往后我和你之前没有秘密。” 沈从衍的目光十分诚恳,可姜意已经不会为此再动心了。 “三年前我刚到段县的时候,那时我母妃去世已有两年多了,我本意是想去了谁也不认识的地方,抛去过往,所以和你认识之初,我并没有说起自己的身份。” “我母妃是被人害死的,可作为她儿子的我,不仅仅不能为她报仇,还要拜仇人为母,我愤懑不甘,那时我遇到了你,我那时明知道你的身份,却还是忍不住被你所吸引。” “起初是心疼,后来就渐渐的变了味道。” “那一段时日,因为有你,我觉得很快乐,最初的时候是我住在你隔壁,我那时不会烧火,险些将整个房子都给烧了,你过来教我。” “我那时想,一个女人怎么就这么能干呢。” “后来我教你认字,你记性好,悟性也好,没有一个先生不喜欢聪明的学生,我那时忍不住想,你若是生在京城,想必也是能够声名鹊起的。” “你手艺好,简简单单的清粥小菜都能做出不一样的味道,你时常给我送饭,在那一粥一菜中,我恍惚有了家的感觉。” “爱情无始无终,在这些润物细无声的细节里,我开始有了贪念。” “我那时甚至巴不得你夫君在外头有了人,好让我有了机会。” “母妃死后我仿若行尸走肉,可你让我重新燃起了斗志。” “我爱你,可偏偏我这样的身份,若不娶肃王妃,只怕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 “我和肃王妃约法三章,但我没想到......” “我娶她,只是因为身为肃王,需要她娘家的助力罢了,我从未爱过她,我爱的人只有你。” “姜意,你信我吗?” “你且忍耐一时,将来我会明媒正娶的娶你做妻,你会是我的王妃,甚至更进一步......” 姜意闭住眼睛,将所有的恨意尽数掩藏其中。 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沈从衍还在骗她。 他只说自己可怜,没了母妃,被仇人针对,却不说他以着什么样的目的来到端详,来到她的身边。 没说当时他家里不是失火,是他故意纵火,来吸引她的注意。 没说他早知徐佑齐的事情,拿她当个傻子糊弄。 没说即便她跟他到了京城,他也是拿她当牵制徐佑齐的棋子。 没说她终于打开心扉,想要接受他的时候,他瞒着她娶了王妃。 这其间种种,差别可是大了去了。 她怎么能指望一个玩弄人心的怪物会真心实意的悔过呢? 再睁眼的时候,姜意眼中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我不知道你竟受了这么多的苦,我只恨自己不能替你分担。” 沈从衍忙道:“你什么都不用替我分担,只需要好好在我身边待着就好。” “我也只求能在你身边待着,肃王妃虽然将我给卖了,我甚至因为这些缘故险些死了,可她对你却是很好的。” “我不要紧,你不要因为我的缘故厌恶肃王妃,你要好好和肃王妃过日子。” 沈从衍更是感动,“你从来都这样善良,可你太善良了,我怎么能不想你。” “我有些渴了,想喝水。”姜意忽然说道。 沈从衍道:“一会儿到了前头客栈里,便有水喝了。” 到了客栈里,姜意将不孕不育丹浸入水中,让给递到了沈从衍的面前。 “赶路辛苦,方才我们更说了那许多话,你喝点水,润润嗓子。” 第122章 美貌弃妇病弱阴狠皇帝12 沈从衍自然不疑有他,在他眼中,姜意是这个世上最善良的女人,善良到即便他欺骗了她,过后解释一番,姜意不仅仅原谅了他,甚至还替他着想。 他目露欣慰之色,不由得又想起二人从前在段县时的场景。 那时他刻意接近姜意,但实际上他谁都不信任。 但姜意这个人,你对她好三分,她便能回报给你十分。 他不过是帮着她挑了几次水,在她忙碌的时候照顾了一会儿徐佑齐的双亲,她便事事为他着想。 自己做的饭菜给他送,冬日天寒时给徐父徐母织棉衣的时候也会给他织一份。 段县的冬日很冷,可沈从衍却觉得那是他自母妃去后过得最温暖的一个冬日。 她温暖了他一颗本就死气沉沉的心,将他拉进这人间烟火中。 他会怀疑这个世上的任何一个人,唯独不会怀疑姜意。 他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若是累了,便在客栈里住上一晚......” 赵钰白日里便已出发,按理沈从衍不该耽误时间的,可他总是想让她过得舒坦一些,如此也能弥补他心中的愧疚。 姜意拒绝了,“不必了,我不困。” 不止沈从衍着急,姜意也是着急的。 沈从衍道:“那好。” 二人接连赶了七天七夜的路, 于第八日的清晨来到了江西。 姜意被安排在了王府中,和肃王妃待在了一处,只这一回,沈从衍在姜意身边安排了人。 王府很大,姜意住在北边,肃王妃住在南边,二人离得很远,姜意并没有急于动作,因为她知道有人会等不及的。 肃王妃之前连同徐佑齐将她给卖入百花楼里,沈从衍和肃王妃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但也只是争吵而已。 肃王妃回了娘家,最后肃王伏低作小,将人又给接了回来。 可以说,肃王妃并没有因此付出一丝一毫的代价。 故而,在肃王妃心里,她姜意实在是太渺小了。 她能卖她,也能杀她。 事实也正是如此,她姜意就是这般渺小。 她可以肯定,即便肃王妃将她给杀了,沈从衍会愤怒,但也不过如此了。 因为在沈从衍的心中,更重要的是大业,就譬如他贪恋她给的温柔,可也同样没有放弃拿她去做要挟徐佑齐的棋子。 他就是这样一个自诩深情,却自私到骨子里的男人。 她和他认识三年,历经生死,方才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姜意紧闭房门三日未出,肃王妃日日都过来想见姜意,奈何姜意身边有沈从衍的亲信,这两个亲信并不看肃王妃的面子。 肃王妃虽然生气,却也只能败兴而归。 之前的时候,沈从衍同她说过,三日后会过来看她。 于是第四日里,姜意打开了房门,肃王妃如愿以偿的走了进来。 肃王妃一如初见时盛气凌人,她大步走了进来,又上上下下瞧了姜意一眼,“百花楼竟没将你磋磨至死,可见着你不过是个下贱胚子罢了,在楼里不知陪了多少男人,也就王爷将你当个宝。” 姜意静静坐在那里,回以一笑,“是呀,即便是这般,可阿眼还是喜欢我。” “相反王妃高洁,却不得阿衍喜欢,又有什么用呢?” “大胆!”肃王妃着实是个暴脾气,不过这么一句话,她就被气到发抖,“你也有资格同本王妃相提并论,王爷早晚有一日会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你......你好大的胆子,见到本王妃竟敢不下跪。” 姜意依旧端坐在那里。 “大家都是一家人,跪不跪的,其实也没什么。”姜意说。 肃王妃道:“谁同你是一家人了,你怎么配?”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原就是我先同阿衍认识的,我听阿衍说,他和你成婚之初,你便是知道我的,不过是两个家族之间的联姻罢了,确实不曾有感情,如此说来,王妃不同我们是一家人,也是可以说得过去的。”姜意又说。 肃王妃简直震惊了,“你......你怎么这么厚颜无耻。” 她记得她第一次见姜意时,她还是很胆小的,听她说完所有的一切后,她求她放她离开。 如今不过短短一个月罢了,她怎的竟完全变了个人,不仅仅胆子大了,还如此诡辩。 姜意叹了一声气,“王妃啊,若不厚颜无耻一点,我早就死了,是你害死了我。” “你当初明明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过是你们这些高贵的世家子弟手中的一个棋子,你明明知道我说走,便是真的要走,为何不放我走,而要逼我去死呢?” “在你心里,逼死一个无辜的女子就这样让你有成就感吗?” “王妃,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因果报应’这四个字,当初你要逼死我,可我没死,你觉得我会忘记那一切吗?” “阿衍先前同我说了,他不过是要利用你的家族罢了,等事成了,他会废去你,到时候他会将你交给我处置。” “我要怎样处置你呢?将你卖去百花楼里好不好?” 她抬眸看向她,即便说着这样残忍的话,可她面上也是一派温柔神色。 “你这样的高门贵女,最是品性高洁,想来一定会以死明志吧。” “那样也太不有趣了,到时候我就让人割掉你的双手,拔光你的牙齿,这样你想死也不成。” “就是可惜,那样一来,想必百花楼的客人都会嫌弃你,你不能给百花楼赚钱,百花楼也不会要你。” “你会被百花楼的人给扔出去,乞丐是不嫌弃你的,到时候......” 她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 “王妃,好不好呀,你若是不喜欢这种,咱们可以换一种来,我比你要好说话的多,可以让你自幼选择自己的死法。” “你做梦!”肃王妃右手高高举起,便要掌掴姜意。 姜意站起来,“您要打我吗,我真的只是为王爷和你好,没有其他的意思。” “你要我解释多少遍才能相信,我从来没有过旁的心思,我就只是单纯的想要陪在阿衍的身边罢了。” “你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大掌落下,姜意偏头,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反而是肃王妃的手腕被沈从衍握得生疼。 姜意连忙躲到了沈从衍的身后。 “阿衍,你别怪王妃,王妃就是太爱你了,好在她这次并没有想再将我给卖掉。” 她说着身子便缩了缩,似是怕极了。 她知道肃王今日会回来,但也没想到,他会回来得这般巧妙。 说起姜意被卖去百花楼那件事,一直都是沈从衍心中的隐痛,是沈从衍和肃王妃之间的一根刺, 他一直避免去见到肃王妃,说起这件事情,便是怕自己控制不住。 但不想,肃王妃会变本加厉。 他为此已经忍耐许多了 如果这次他再纵容肃王妃,天知道肃王妃往后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王爷,你别听她的,这个女人心机歹毒......”肃王妃一下子也反应过来了,她这是着了姜意的套了。 沈从衍冷目看向肃王妃,讥嘲出声,“论到心机歹毒,谁能比得上你呢?” “你是不是以为,本王当真不敢对你怎样。” “许蓉,你要知道,我们两家之间的结合,从来不是本王要仰仗你们许家,而是你们许家选择了本宫,而今许家同本王一同谋反,你以为你父亲还有回头路吗?” “本王当初娶你做王妃,是想有一个贤内助的,而不是一个只会扯本王后腿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本王多少事情,先是和外人勾结,而今又......” 沈从衍掐住肃王妃的脖子道:“本王真恨不得这世上从来没有你这个女人。” 沈从衍是动了杀心的。 他是天之骄子,而肃王妃不仅仅让他厌恶,她当初的行为更是挑战他的尊严。 但他又怕吓到姜意。 沈从衍深吸了几口气,对底下人说道:“将肃王妃带下去,若无本王命令,不许放出去。” 等到人都出去了,沈从衍才看向姜意,“她往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你别怕。” 姜意看着肃王妃的背影,“这样好吗,会不会影响到你,若护国公因此闹事,你又该怎么办?” 沈从衍想握住姜意的手,姜意忽然“嘶——”了一声,沈从衍急忙看过去,然后就见姜意的手背上红红的一片,明显是刚刚被烫伤的。 “王妃刚刚情绪激动,不小心......”她鼻尖通红一片,神态可怜又委屈,“我不是成心拒绝你的,只是我实在是疼。” 这自然不是肃王妃造成的,只是姜意为了避免沈从衍的触碰,故意自己造成的。 但沈从衍不知道。 沈从衍心里却是满满的自责,她这般轻易的原谅了他,可偏偏他又一次没有保护好她。 沈从衍亲自给姜意上药,“我明明有派给你的人,他们就在外头,你叫他们一声,也不至于让肃王妃有如此机会。” “她到底是阿衍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若给她没脸,就是给阿衍没脸,我怎么能做对阿衍不好的事情呢?”姜意一脸真挚的看向沈从衍,“更不要说你如今正是倚靠护国公府的时候,为了你的大事,还是别因为我的缘故,同王妃闹别扭了。” “你放她出来吧,好不好?” 沈从衍刮了刮她的鼻子,“她都将你害成这样了,你还为她着想,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姜意道:“我也不是为她着想,我是为阿衍着想,别说是今日被她打了,就是往后她再将我赶走,即便是我没了性命,只要是为阿衍好的,我都无怨无悔。” “毕竟当初是阿衍将我从那一堆泥潭中给拉出来的啊......” 她幽幽长叹一声。 她又说:“王妃善妒,将来一定容不得我,我每每想起,都觉心中恐惧难安,理智告诉我我离开阿衍才是最好的,可我的心告诉我,我舍不得阿衍,让我离开阿衍,不若我去死,所以有一天若我死了,你不必伤心不必难过,那都是我的选择。” “因为我只有阿衍了。” 她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了。 她自己险些都要信了。 她知晓,沈从衍就喜欢她这样,喜欢她眼里心里都是他,让他体会到被需要的感觉。 “你怎么这么傻,说什么死不死的,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沈从衍心里忽然掠过一抹恐慌,想到姜意这么傻,若是往后肃王妃让她离开,她说不得真的会去死。 他已经失去过她一回了,那样的感受他此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一些种子忽然在心里发了芽。 只要没有了许蓉这个人,那他和姜意之间将不会有阻拦。 有些事情其实一想起来,也并不难。 现在他其实已经不怎么需要许蓉了,可若是许蓉无缘无故死了,护国公那边也不好交代,他如今这情形,是容不得有丝毫波澜的。 可若是许蓉先犯了错...... 沈从衍心中忽然就有了一个主意。 他摸着姜意的头说:“别怕别怕,你不会离开我,也不会再有人让你离开我,我们一直一直都不分开。” 姜意从中听出了些什么,但她只作未知。 第二天里,百花楼在江西这边的分店的一个管事来到肃王府中找肃王妃,又隔了一日,肃王妃忽然就失踪了。 等到沈从衍再度找到肃王妃的时候,肃王妃已经死了,死时衣衫不整,明显刚被人侵犯过。 那管事也被肃王给找了出来,说其中都是个误会,肃王妃让他将姜意给带走,不想手底下的人认错了,肃王妃不堪受辱,这才以死明志。 消息传到护国公那里,护国公也没脸说比的。 肃王妃之前就对姜意下过手,如今不过是自讨苦吃。 甚至护国公还觉得没脸见沈从衍。 沈从衍解决了心头的一大祸患,他心中非常高兴,当天晚上,他去找姜意,将这件事情同姜意说了。 姜意十分震惊。 沈从衍低声对她道:“你别想太多,她这就是罪有应得,小意,今日我喝了些酒,头有些晕,想喝你亲手煮的醒酒汤。” 姜意道:“好,我去给你煮。” 她心下其实也是有些震惊的,沈从衍倒是真干脆。 其实也可以想道,他本就是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她在他的醒酒汤里放了蒙汗药,这是她之前在百花楼的时候偶然得到的,不想第一次会用到沈从衍的身上。 她将醒酒汤端到了沈从衍的面前,沈从衍喝了一口,道:“小意做的醒酒汤都是这般好喝。” 他喝了一口,觉得味道有些不对,却也没说什么,又喝了几口。 沈从衍扶额,“有些困了。” “那我扶你过去睡一会儿。” 姜意扶着沈从衍过去,沈从衍渐入沉睡之中,姜意拿出榻边藏着的匕首。 第123章 美貌弃妇病弱阴狠皇帝13 她举着匕首便欲朝着沈从衍的心上插去,这不是她第一次伤人,上一回是徐佑齐。 有了经验,她便知怎样才能让人一刀毙命。 她没有丝毫犹豫,只是她低估了沈从衍的防备之心。 沈从衍并没有睡着,他是装的。 在匕首离他的心上只还有一寸的时候,他忽然偏了下身子,那匕首便只插在了他胸膛的左上方。 沈从衍赫然睁开眼睛,他先是瞧了瞧自己胸膛上的匕首,然后又不可置信的看了姜意一眼。 姜意起初有些慌张,但也不过是一瞬,她便恢复了镇定。 沈从衍起身,他握着插在自己胸膛上的匕首,眼中有着明显的受伤,“你要杀我?为什么?” 他不明白自己哪里出了纰漏,他这些日子对姜意一直都很好,姜意也似原谅了他,他们这几日里看上去一直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虽然姜意心中还有疙瘩,但她也在一点一点的接受他。 他以为要不了多久,他和她就能像从前一般,甚至更好,她会成为他唯一的妻子,他们会相爱到老。 但这一切都是表象,她没有原谅他,甚至要杀他。 “我对你那么好,你却要杀我?” “为什么会是你呢?” 沈从衍十分痛苦的说道。 “为什么?你是怎么问出这样厚颜无耻的一句话的。”姜意惨笑一声,“你以为所有的一切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你一个堂堂王爷,为什么会来到一个小小的村落里,为什么会那么巧住在我隔壁,又为什么千方百计的要引诱我来到京城。” “你一开始就别有所图,沦为你和徐佑齐之间博弈的棋子,我已经很无辜了,可你既明明知道自己会娶门当户对的棋子,却在利用了我之后,还要我一颗真心,看着我像个傻子一般被你耍得团团转,最后又是因为你的缘故,让我被肃王妃针对,险些丧命。” “看着两个女人为你争为你抢,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啊。” “这个人心机歹毒,还是个祸水,你活着,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女孩子,你这种玩弄人心的怪物,就该死去。” “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你不该死吗?若稍微有点脸皮的人,就该自刎谢罪了?” 她又逐渐靠近沈从衍,用力抽出匕首,面上不可避免的溅上了几滴血,一双墨玉一般的眼底犹如古井深潭,她就那样冰冷冷的看着沈从衍。 二人离得很近,可沈从衍觉得,他再也抓不住她了。 属于他的温柔,再也不复存在了。 他这辈子总是在失去,先是失去母妃,如今又失去姜意,他一无所有。 可他不甘心。 “我也不想这样的,你知道的,我很无奈,做这些我也很痛苦,但我都是为了报仇,我不该报仇吗?我以为你可以理解我,我以为你会是这个世上最理解我的人。” 姜意吼道:“可你的报仇与我何干,是我杀了你母妃吗,是我剥夺了你的权势地位吗?你不去找那些真正害了你的人复仇,却来找我,我是弱者,就活该被你利用吗?” “利用人,还要利用这一颗真心。” “我不愿意,自然便是要反抗了。” “你的报仇与我无关,我是姜意,是与你完全无关的人,更没有这个义务去理解你。” “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啊,怎么会想要理解你,你去大街上问问,有哪个做棋子的会理解将她玩弄于鼓掌的人吗?” “你看,你肃王的爱就是如此肤浅,渴望被人温柔以待,渴望被人理解,而你却要肆无忌惮的践踏这片温柔,到底也没改变拿我当个棋子的心,你不过是想一心索取罢了。” “我姜意不肯被你利用,不肯被你索取,你为你的命运抗争,而我也要为我的命运抗争。” 她目光是一尘不变的冷,就好像她从前的温柔都是伪装。 沈从衍艰难的说道:“没......没有想利用你,没有只想索取。” “我别无他法,可说到底,我也是笃定徐佑齐不敢让我将你的事情说出去,那些威胁的话,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你明白吗?” 他伸手,想要触碰姜意的脸颊,姜意毫不犹豫的躲过。 “我不信,也没什么紧要,我们的开始,就是一个错误,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人。” 姜意忽然又笑了笑。 她复看向沈从衍,“你不是说你爱我吗,那我想要你死,你证明给我看。” 她将匕首交到他的手中。 “证明给我看啊。” 沈从衍艰难的坐起身,“自你重新回到我身边后,我就一直觉得与你之间隔了一层,到今日才算是彻底明白你的想法。” “或许是因为我这一生里,前半生得到的东西太多太多,也就注定了后半生要在失去中度过。” “我心里也在不住的复盘,倘若我知道自己会对你动心,那么当初还会不会以那样的目的去到你的身边。” “我其实并不后悔。” “父皇去后,我身边所有的朋友都对我落井下石,母妃更是惨死太后手中,我一无所知,浑浑噩噩,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若没有遇到你,我大抵会一直痛苦下去。” “可因为有你,我有了片刻的欢愉,原来人生可以如此简单,奈何我的身份掣肘着我。” “可与此同时,仇恨又在撕扯着我的心。” “你说我自私,我想,我确实是自私的,既想要报仇,又想要你,可想要报仇,便不能要你,想要你,便要舍弃报仇。” “我太贪心了,便也注定了我的失败,一无所有。” “可我想说,我是真心爱过你的,不是玩弄,是真心的。” “我不怕死,真的,可我怕我死后你一个人会活不下去。” “驸马阴险,我得为你寻个靠山。” 他从怀中取出象征着肃王身份的令牌,递给姜意,“此令,可号令江西数万将士,本王会让人带着你去寻皇上,你将它交给皇上,他便知其中意思。” 他和沈丛昭自来于这些方面是有着默契的,他将这令牌交到姜意的手中,皇帝便知他要让他替他护着姜意。 “从前是我对不住你,只盼往后你能生活顺遂,平安喜乐。” 他深深的看了姜意一眼,“便这最后一次,你能不能抱抱我。”他近乎于祈求的说道。 姜意道:“不能。” 他自嘲一笑,“合该知道的,你性子里便是这般倔强。” “忘了我吧,不要因为我而充满恨意,我记得从前的你,是很开朗的。” 她就像是荆棘丛中开出的一抹艳阳花,似有着数之不尽的旺盛的生命力,也深深的影响着他。 而他险些将她给摧毁。 他如她所愿的那般,将她亲手赠与的匕首捅入心脏之中,然而那心脏却并未因此停止跳动,反而更加鲜活了起来。 至此,他彻底心爱。 他忽然明白了姜意之前所说的话,爱不是索取,而是奉献。 给予爱,才能收获爱。 这个让他深深爱着的,也是他唯一愧疚的女人教会了他爱,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姜意眼眶发红,她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是恨着眼前这个人的,可为什么看到她死,她会心绪复杂。 他是那样可恨,带着目的的接近她,极尽所能的利用她,践踏她的人格,可偏偏他愿意为了她去死。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爱是什么,恨又是什么? 她不明白。 这一刻,她迷茫了。 他伸手,想拂去她面上的泪,“为我这样的人哭,不值得,可......我还是很欣慰。” 然而他没有力气了,双手无力的垂下,脑海中浮现的是那年初见姜意时的场景。 她风风火火,明媚又热情,是他在异乡见到的一抹最浓烈的色彩。 若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利用她。 报仇的方式有千千万,他完全可以选择另外一条路。 但是有什么用呢? 人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一室静谧,姜意忽然陷入恐慌之中。 她已经不是最初那个干干净净的自己了,她手上沾满鲜血,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很坏? 她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她往后退着身子,闭上双眼,假装这一切都不复存在,再睁眼的时候,面前浮现出沈丛昭那满是熟悉的面容。 他说:“小意,别怕,还有朕,朕带你回去。” 第124章 美貌弃妇病弱阴狠皇帝14 姜意怔怔的抬头,看到沈丛昭,顿时便像是倦鸟归林一般,迅速的埋入沈丛昭的怀抱中。 沈丛昭牢牢的将她给接住。 他轻抚她的后背,在她耳畔轻声道:“都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往后你的身边都有我。” 姜意在沈丛昭的怀抱中痛哭不已,“你说我是不是很坏,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坏了。”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我面前,其实我知道的,我只要多说一句话,他就不会死了。” “可我没说,我想看到他悔恨的模样,可他当真悔恨的死在我面前时,我又接受不了。” “不是这样的。”沈丛昭的声音温和而又坚定,“你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你之所以会觉得难受,是因为你太善良了。” “就譬如肃王妃,若她听闻你死在了百花楼中,她一定不会有丝毫难受的心情,她甚至会觉得开心。” “他们在做那些事情之初,便没将你的生死都当成一回事,只是你侥幸活了过来,又站在了他们面前,才有了如今的结局,不然......” “小意,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是利已的,皇家中人尤其是,对我们来说,善不善良不重要,能不能活下去,能不能赢才重要。” “你已经足够善良,你善良得甚至让我自惭形秽。” “不要再哭了,不要再为别的男人哭了,那样我会伤心的。” 姜意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又变成小声的哽咽,她整个人也方才回过神来。 “皇上何时过来的?”她才想起来问这个。 “自你离京那一刻起,我便在旁跟着了。”皇帝的声音这才带了些疲惫,“我身边有个善于易容的能人,因我放心不下你,便让他暂且代替我,对外我则称病并没有上朝,如此也能蒙混一些日子。” “但朕也不能保证,会不会被太后发现,不过也没什么紧要。” 姜意想起之前他说亲自来同他取香囊,她做好香囊后,有想让他的人交给他,但被拒绝了,不想他在这里等着她。 原来他在那个时候便决定同她一道儿过来了,她心中不由十分偎贴。 这个男人,有着和沈从衍相差不多的出身,可他们之间又相差太多。 “那你为何一直都不曾露面。”她又问道。 皇帝道:“这是你和三哥之间的事情,朕虽对你势在必得,但总要给三哥几分颜面。” 说起沈从衍,姜意又陷入沉默之中。 “其实三哥毕生所求不过是为了报母仇罢了,他的仇人是我的养母,当今太后。” “三哥将这令牌借由你的手交给我,一来是让我护着你,二来便也是让我替他报仇,他知道我们有着相同的仇人。” “而无论是哪一种,朕都会让他得偿所愿。” “太后,朕会杀,你,朕也会护,他也算是得偿所愿,皇权霸业,原本就是一条荆棘丛生的路,没有你,他也会死,为你而死,他心甘情愿。” 姜意倒不是自责,她只是心绪有些复杂罢了。 她说:“我知道,那我们现在......” “待朕处理完肃王的后事,我们就启程回京。” 肃王的丧礼,办得极是盛大。 这便也等同于昭告世人,皇帝已从京城来到江西。 皇帝对外也早已想好了说辞,言明之前的时候肃王就曾与他通信,说其身中剧毒,时日无多,皇帝感念兄弟手足之情,千里迢迢赶赴江西,身陷险境,来见肃王最后一面,肃王自知时日无多,心中悔恨,遂将江西交到了皇帝的手中。 这事传到太后耳中,太后震怒。 赵钰在城外久攻未果,肃王连城门都未打开过,不想皇帝不声不响,不废一兵一卒便哄得肃王投诚。 传出去赵家还有何威严? 太后也是头一次才知道,她养大的不是一个平庸而又病弱的地方,相反,他狼子野心却从未露于人前,这人城府竟是如此之深。 幸得他幼年中毒是真,不能人道是真,她也不算是完全输。 与此同时,太后还得到了一个消息。 肃王临终之前将姜意托付给皇帝,这个姜意,便是之前赵钰想要娶做侧妃的那个,更是驸马前头的妻子。 太后一时震怒于徐佑齐竟敢哄骗凤阳公主,一时又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主意。 先将姜意许给皇帝做妃,届时再将姜意同驸马和肃王之间的关系昭告世人,如此,人人便知皇帝的无能,只能娶驸马和肃王不要的女人。 便也忘记了如今皇帝的这份能耐。 第125章 美貌弃妇病弱阴狠皇帝15 皇帝先赵钰一步带着姜意回宫,他进宫做的头一件事,自然便是去到太后跟前请罪。 “只因三哥信来得着急,儿臣一时着急,竟也忘记同母后打一声招呼,实是儿臣之过,让母后为儿臣担心了。”他双膝跪地,端的是一副诚恳。 太后对皇帝素来都是淡淡的,眼下倒是多了几分关切,“你也知哀家会担心,沈从衍狼子野心,他的话你竟也敢信?幸得这其间没出现什么岔子,不然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哀家可要怎么活?” 太后说着说着,两行清泪便落了下来。 “你是哀家养大的,哀家在你身上耗费多少心血,偏偏你既连同哀家说一声也不曾,便是让你表哥在那边接应着你也成,你倒好,单枪匹马的就去了......” 太后一番絮叨,皇帝耐心听着,最后告饶道:“是儿臣没想那么多,也是因为儿臣打从心眼里不愿意相信三哥会是那样的人。” “所幸儿臣没猜错,三哥是真的中毒了,他也是真的迷途知返,这一回,儿臣收获颇深,母后应该很替儿臣感到欣慰吧?” 他抬头,一脸汝慕的模样,仿佛一个渴望得到自己母亲夸赞的孩子。 倒让太后一时分不出他是当真这般想还是装的。 太后顺势说道:“与你的安危相比,哀家觉得这些不值一提。” 皇帝极为动容道:“儿臣便知,母后是这世上最疼爱儿臣的人,从前您让我与三哥争,与三哥抢,为此哪怕不惜儿臣受伤,果真也只是嘴硬心软,真到了这上头,您还是希望儿臣好好的。” 太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所幸你如今好好的就成,眼下哀家担心的人就只剩下阿钰了,也不知他......” 皇帝道:“儿臣回京之前曾与慧之兄见过一面,慧之兄一切都好,料想不到一个月应该便会回来。” “他的安危哀家自是不担心,但他的婚事一直都是哀家心头的一块病。”太后叹了一声气,“他不若你听话,婚事非要自己做主,这便也罢了,如今竟还想着娶一个贰嫁之身的人做侧妃。” 皇帝惊讶道:“母后知道了?” “嗯,哀家也是近来才听说,便忧心的吃不下也睡不着,且哀家还知道,那女子先前的丈夫竟是驸马,还同肃王牵扯不清,这样的女子就是祸水,阿钰怎么能娶这样不干不净的女人进门呢?”太后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样的女人,就该早些死去,免得再多祸害几个男人。” 太后幽幽说道:“不知皇上如何想。” “母后也没见过姜姑娘,更不了解她,如此言论到底有失偏颇。”令太后意外的是,皇帝竟然正儿八经的说了起来,“以儿臣看来,慧之兄并不是一个会单纯为美色所惑的人,他看中的人,不说旁的,起码姜姑娘应该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 “慧之兄的眼光不会错。” 太后气笑了,“你的意思是说哀家的眼光有错?” “那倒不是,只是母后到底也没见过姜姑娘。”皇帝忙道。 太后又问:“那依皇上的意思,竟是支持阿钰娶这个姜氏女做侧妃了?到底不是亲兄弟,你很难真心为阿钰考虑。” 太后似乎很失望。 “哀家不管,无论如何,这个女人不能进我们赵家的门,哀家也想过了,阿钰执拗,若是不将人娶进门,只怕不会甘心,但若这人死了就不一样了,而且她死了,也不会影响到凤阳和驸马的感情,如此一举两得。” “皇上,哀家听闻姜意在你那边,这事就由你去做吧。” “这恐怕不成。”皇帝为难道:“三哥临去之前将姜姑娘托付给儿臣,让儿臣无论如何都要护姜姑娘安慰,儿臣答应了三哥,自不想失信于人。” 太后生气了,直接将一旁桌子上的果子扔到皇帝的身上,“哀家将你养大,你竟将一个和你自小就争抢先帝宠爱,如今更是堂而皇之谋反的三哥看得比哀家还重要,哀家真是白养你了。” 皇帝也很无奈,“三哥已经去了,且那姜姑娘实在无辜,是慧之兄要娶她,又不是她非要嫁慧之兄,若因此就殃及无辜,传出去皇家颜面何存?” “你倒是会给哀家讲这些大道理了。”虽然这在太后的预料之中,可被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驳,太后脸色还是不太好,“哀家不管这许多,总之无论如何,这姜意是绝对不能和赵家,和阿钰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你若不忍心动手,那哀家让人动手。” “要么你就将这姜氏女给娶了。” 这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像是气话,却是太后蓄谋已久。 皇帝不能人道,后宫不论有多少个妃子都不会威胁到她侄女的地位。 就只怕皇帝不愿意。 太后定定看向皇帝,“你来想个办法。” 皇帝想了许久,他眉心紧皱,最终十分无奈的说道:“眼下瞧来也唯有这一个办法了,儿臣即刻便册封姜姑娘为宸妃,如此等到慧之兄回京的时候,姜姑娘就已经是儿臣的妃嫔了,您看可好?” “一个小小的农妇,直接为妃,还是宸妃,只怕不太好吧。”太后提出自己的异议。 皇帝道:“母后也知慧之兄执拗,若只是一般的妃嫔,只怕挡不住他。” 太后立即便想到,她让皇帝纳姜意为妃,本意是想要让皇帝丢人的,但若是赵钰愿冒天下之大不讳,和皇帝的妃嫔发生些什么,那丢脸的就成赵家了。 这是绝对不行的。 姜意虽不配为妃,但她做了宸妃,赵钰想做些什么,也总要掂量掂量。 想到此,太后便也觉得封姜意做宸妃是最最恰当的做法。 于是贰日清晨,册封姜意为宸妃的圣旨便下达到了六宫,姜意先前被皇帝安置在了宫外的一处宅院里,这圣旨也送到了那边。 虽然没有盛大的大婚,但皇帝亲自前去迎接,还是给足了姜意颜面。 不晓得的人纷纷好奇姜意是谁,待知晓姜意的背景之后便越发不解。 他们倒不知姜意之前嫁过驸马,只知姜意出身普通,却入宫为妃,觉得姜意不配,但也只是私底下吐槽几句,毕竟就连太后都没说什么。 外头议论纷纷,然而后宫里却一片平静。 皇帝将姜意接进宫之后便将她安置在了瑶池宫中,这里离皇帝的寝宫也最近。 这是姜意头一次进宫,她至今为止都还有些不真实的感受。 她竟然真的进宫了,还成为了皇帝的妃嫔。 姜意有自知之明,以她这样的身份,换在平常,别说做妃嫔,就是进宫都不可能。 但皇帝却做到了,她有些惊奇,同时心中也有些不安。 她带着满心忐忑的环视整个瑶池宫,皇帝攸忽握住她的手说:“往后你要在这里住一辈子,眼下便别忙着看了先看看朕。” 自进京后,二人便有三日未曾见了。 姜意和皇帝一同往前走,余光却看向一旁皇帝的身影。 相比于前两日,皇帝的身子似乎孱弱了几分。 “您生病了吗?”她关切的问道,她已是知道,皇帝的处境可以说是非常糟糕,当下里便觉得皇帝是为了她进宫的缘故,受了太后的惩罚,只她知道轻重,等到二人进入寝殿之后,才将心里的疑惑给说了出来。 皇帝笑得愉悦,“没有,朕没生病,只是朕身子自来不好,不过一会儿就好了。” 姜意不解其中意思,她又问道:“那您是怎么说服太后让我进宫的。” 皇帝便低声同姜意说了所有的过程,姜意十分惊讶。 “竟是这般吗?”她呢喃道:“皇上好歹也是太后看着长大的,她未免也太狠心了,就为了不让赵钰和我扯上关系,就这般对您,若您不认得我,不喜欢我,该有多委屈啊。” 姜意觉得自己从前还是见识得少了,她娘的恶更多的是直接的,显而易见的,但太后的恶弯弯绕绕,最后却同样只要置人于死地。 “其实之前的时候我就有想过,我这样的身份,若被世人所知,于您来说会是一种负担,我会是您身上的污点,只是瞧着您这般主动,我便也想试一试,但太后这般做,明显是想用我来打压您,我是不是不该进宫呀。” 那双如雾一般的眸子里溢满了心疼,更填满了沈丛昭一整颗心。 他将姜意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前,“不要质疑自己,你从来都不是污点,更不是朕的污点。” “弱者害怕被人拖累,而朕是强者,你要相信朕,朕在做每一件事之前都已经安排了后面的所有事情,朕在想什么,太后不知道,太后在想什么,朕却是知道的。” “朕爱你,爱你的一切,这世间也唯有你,让朕感觉自己的一颗心是活着的。” “朕从前和你说过,朕是不举的......” 姜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您......您也不必一直提这一件事吧。” 皇帝笑了,“朕不是说这个,朕是想说朕从前不仅不举,甚至身体孱弱,但朕一接近你,就觉得充满了力量,孱弱什么的,和朕没有丝毫的关系。” “你就像是上天派给朕的救星一般。” “没有你,朕大概很快就要死了。” “所以永远都不要妄自菲薄。” 他捏了捏她的手,在她耳畔说道:“小意,你准备好了吗?” 姜意正听得入神,抬头瞧他。 他忽的又说:“朕昨儿夜里也准备了许久,但终究比不得实践,若有不当之处,你与朕明说,朕继续努力就好。” “你不要对朕失望,朕会一点一点进步的。” 姜意:“你就是完全不行,我也不会失望的,我爱得是你这个人,又不是旁的。” 皇帝:“......” 她这样说,就好像他真的完全不行了一样。 不过这样一来,他稍微表现得好一点,她就会觉得他很厉害! 这样想着,他心中倒是更自在了几分。 “怎么会完全不行。”他一边说着,一边取下姜意头上的珠钗。 如海藻一般的长发仿若轻纱一般的垂在肩上,姜意双颊晕红,触上男人一双明显泛红的双眼,她更是紧张的不敢去看他了。 她有些害怕。 于是他在她耳边说:“朕又不行,你怕什么?” 姜意心中的那丝害怕顿时荡然无存,她狠狠的瞪了皇帝一眼,觉得这人实在是破坏氛围的一把好手。 他这般混不吝的,却让她又更爱几分。 就好像天大的事情在他这里都无所谓一般。 皇帝轻笑,他指腹在她唇边磨砂,粗粝的指腹让她忍不住心头一颤。 他说:“早便想尝尝这里的味道了,今日总算得偿所愿。” 他吻住她的唇,初时浅尝辄止,渐渐的就狂野了起来,温热的唇舌吻过她每一寸肌肤,顺势向下,被允吸的快感如浪潮一般扑面而来,姜意很快瘫倒在皇帝怀中。 她忽然想起他之前说他做了功课,倒是当真做得极是认真,他还什么都没做呢,她觉得自己就已经要晕了,下意识的躲闪。 皇帝按住她的身子。 姜意忍着心中的惧怕,她攥紧了他的袖子,但还是忍不住。 皇帝隐忍的有些痛苦。 他哭笑不得说:“小意,你这样让我拿你怎么办?” 他又道:“朕温柔点,不会疼的。” 他低头再度吻上她的唇,一手以不容退缩的姿态按住她,疼痛让姜意整个人都落下泪来,她捶打他的胸,说他是个骗子。 他一一承受。 又过了一会儿,他问她,“小意,还怪朕吗?” 姜意红着脸,闷哼了两声。 他笑她,结果就是他…… 皇帝黑了脸,姜意笑弯了眼。 但很快,他就说:“让你笑朕,朕非要好好让你晓得厉害才是,方才是个误会。” 他很快就重整旗鼓,直至姜意求饶。 皇帝到底心疼她,不肯为难她,二人不相拥着一起沉沉睡去,宫人来唤皇帝的时候,姜意也醒了。 皇帝有些贪欢,拥着姜意不想上朝。 姜意推他,他越发不想起,抱着姜意腻歪了一会儿,他这时想,自己若不是皇帝,只是个普通的富家少爷,生活该多么美妙。 他不正经起来是真不正经,正经起来也是真正经,待到了时候,他便立即起身。 他对姜意说:“乖,你再睡一会儿,皇后素来喜静,是不喜人打扰的,你便不用过去请安,倒是母后那里,朕下朝之后陪你一同过去。” 姜意乖巧点头。 皇帝从前对这个皇宫是没有归属感的,但如今只要一想到有人在这里等他,他脚下的步子便也更快了几分,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完早朝。 第126章 美貌弃妇病弱阴狠皇帝16 下早朝后,皇帝便带着姜意一同去拜见太后,不巧的是,凤阳公主和驸马徐佑齐也正在一旁。 皇帝与姜意同太后行礼问安之后,徐佑齐便同皇帝问安,目光略过姜意,他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妥之处,恭谨温良,似他从前从来不认识姜意一般。 姜意也只依偎在皇帝身侧,不曾看徐佑齐一眼。 太后绕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不冷不淡的问了姜意一些问题,倒没有格外苛责。 皇帝和姜意退下之后,太后看向徐佑齐。 “说起来,驸马和宸妃算是老乡,不知驸马与宸妃可算是熟识? ” 徐佑齐尚未回话,安乐公主就已很是不满了,“一个区区乡野村妇,岂能与驸马相提并论?” 太后就笑说:“人家如今可不是乡野村妇了,便是你,见了宸妃也得唤一声皇嫂。” 凤阳公主不屑道:“不过是个妃子,还当不得我这一声‘皇嫂’,便是皇兄,见了我也只得捧着我,更不要说是一个区区宸妃了。” 太后笑道:“哀家的凤阳,自然是最威风的。” 她遂又看向徐佑齐。 不过转瞬之间,徐佑齐已经想好了说辞,“回太后的话,微臣与宸妃娘娘不仅仅相识,从前还很是有些渊源。” “宸妃家贫,彼时微臣忙于读书,并没有空去照顾一家老小,故而微臣曾雇佣宸妃代替微臣照顾卧病在床的父母。” “只是不想世事变化,这应该也算是她的造化。” 听闻徐佑齐不仅仅同姜意认识,竟还曾有着这样一层关系,凤阳公主心中不由觉得极是微妙,对姜意由从前的不屑更添几分敌意。 “她那样的人有资格照顾佑哥的双亲?真是抬举她了。”凤阳公主冷哼出声。 徐佑齐道:“从前微臣不曾遇到公主,自是有人可用便成,但也仅此而已了。” 这话明面上是说给凤阳公主听的,实际上却是说给太后听的。 凤阳公主心中还是不舒服,她说:“不论从前你们认不认识,往后你不能与她多说一句话,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 徐佑齐连忙说道:“这是自然,微臣也不会同除公主之外的任何一个异性说话。” 这点倒是当真,徐佑齐生性冷淡,就是当初她追徐佑齐,也是费了一些功夫的。 一想到这个对所有人都冷淡的人唯独对自己殷切热情,凤阳公主打从内心里觉得骄傲。 那小小姜意自然无法与她相比,但她得想个法子,好好教训教训姜意,以免姜意有些不应该的心思。 她的驸马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可不能被旁人惦记。 “凤阳,你先出去,哀家有些公事想同驸马说。”太后如此说道。 凤阳公主极不情愿道:“有什么事是儿臣不能听的。” 太后则道:“乖,哀家让人准备了你最喜欢的栗子糕,你快过去。” 凤阳公主对他们嘴里的公事并不感兴趣,见太后这般哄她,便也去了旁处。 凤阳公主一走,太后面上的慈爱和善便荡然无存。 “徐佑齐,哀家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且说说你和那个姜意关系果真如此单纯?” 徐佑齐忙跪下道:“微臣愿以性命发誓,微臣和姜氏之间从无任何关系。” “是这样吗,可哀家怎的听说......”太后语气悠长。 徐佑齐忙道:“从前宸妃娘娘确实对微臣曾有过一些旁的心思,于是十分殷切,因此惹来了一些风言风语,但微臣一心只读圣贤书,从来不曾有过他想。” “若是这样自然是最好不过的。”这也是太后想听到的答案,她又说道:“可这事若只让哀家信你是不成的,你得让天底下的人相信,姜意曾是你买来的下人,又曾对你情根深种。” 话说到这里,徐佑齐也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这不是给姜意没脸,而是要借着姜意给皇帝没脸。 他被架在这里,自然只能顺势而下。 “微臣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怕天下人的议论。”徐佑齐这般说道。 太后道:“这样就好,再过些时候便是哀家的五十大寿,届时哀家会有一些安排,只望你到时不要拖哀家的后腿。“ 徐佑齐道:“这是自然。” 从太后宫里出去后,徐佑齐面色沉重,哪怕是和凤阳公主待在一块儿,他也依旧不能再如往常一般很好的掩盖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 凤阳公主很快便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劲,她问徐佑齐,“你怎的了,可是不舒服?” 徐佑齐没听到。 凤阳公主便多问了两遍,徐佑齐这才道:“是太后交代了微臣一些事情,微臣想的有些入神了。” 可凤阳公主还是不依不饶道:“你从前从来没有这样过的,可是因为那个姜意?” “这同姜意有什么关系,你不要无理取闹。”徐佑齐如今只听到“姜意”这个名字,便心头满是烦躁,眼下更是不曾控制好自己的脾气。 凤阳公主委屈道:“你吼我?” 徐佑齐道:“是微臣一时未曾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风阳公主则道:“你从前从来没有这样过的,如今竟因为这个姜意吼我?” 徐佑齐无力的辩解道:“不是因为姜意,只是因为......” “我不管,你竟然吼我,你不爱我了,我......我告诉母后去!” 凤阳公主当即便要反身回去,徐佑齐只觉得烦不胜烦,他不由得想起今日所见的姜意那张宠辱不惊的脸。 姜意是从来不会同他使小性子的,她温柔小意,能抚平他心中的万千愁绪。 但可惜...... 他拉住了凤阳公主的手,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公主既说微臣不爱你,那微臣就只好证明给你看了。” 凤阳公主也不是真生徐佑齐的气了,眼下被他这么一说,她面上当即浮现一抹绯红,徐佑齐是文采斐然的书生,意气风发的状元郎,但凤阳公主知道,他在床上也很勇猛,她很喜欢。 但徐佑齐热衷于公事,二人已经很久不曾同过房了。 她忽然便就想入非非起来,徐佑齐一瞧,只觉越发鄙夷,但他还是身体力行的讨好凤阳公主,以便凤阳公主再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初次与姜意的大婚之夜,那时他做了逃兵,因为他惊讶的发现,自己面对这样的姜意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但他这样的人,怎么能没有理智呢? 任何人都不值当他失去理智,但事实是,当时的所有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记得她唇畔的柔软,纤细的腰肢,温柔的语调。 他呼吸忽然就急促了起来。 回到了公主府后,徐佑齐就急不可耐的将凤阳公主按在了榻上,素来沉稳持重的人忽然变得急色了起来,还是让凤阳公主很是受宠若惊。 只是事了之后徐佑齐忽然问道:“太后既一直有意将我们膝下的平哥儿过继到皇上的膝下,可倘若宸妃有孕,那太后的计划岂不落了空。” 凤阳公主还有些失神,等反应过后之后她就无所谓的说道:“皇兄又不行的,别说一个宸妃,就是十个宸妃也不会有孕,不然你当母后能容得下他?” 徐佑齐心中忽的就松了一口气,他心头便忽然有了一个主意,一个既不会伤害到自己,也不会伤害到姜意的两全其美的主意。 第127章 美貌弃妇病弱阴狠皇帝17 凤阳公主对徐佑齐死心塌地,二人又有一儿一女,所以徐佑齐有十足的把握,即便凤阳公主知晓他和姜意从前的关系,也至多不过是与他发一通脾气罢了。 这于他有些麻烦,但从来不算是什么大麻烦。 真正让他感到忧心的是他从前和姜意朝夕相处时,或许曾有过的疏漏之处。 当时他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幼年背井离乡,人总是本能的寻求温暖,徐佑齐当时太孤独了,所以当他遇到姜意时,会无法控制的靠近。 完全没有想到当时一时的沉迷会给他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一切都从沈从衍找到姜意开始。 当他在京城看到姜意时,徐佑齐便知,姜意该死了。 可他没能杀了她,还被她给伤了。 更让他恐怖的是,他以为这几年的京城生活,足以让他完全忘却姜意,然而当姜意在伤害了他之后,却若无其事的站在皇帝身边时,徐佑齐感到愤懑不平。 他因为她那般痛苦,可她倒好,像是忘了她一般。 因此当太后说起这事时,他分明知道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但他竟有一丝不舍。 太后要让皇帝因姜意而被世人嘲笑,太后为着的是凤阳公主与他一双儿女的利益,自然便也是他的利益。 徐佑齐自婚娶公主的那一日起,便是想父凭子贵,让自己的儿子成为这大魏的皇帝,兵不血刃的占领沈氏的江山。 他自然是要助太后成事的。 只是事成之后,姜意自然沦为众矢之的,只怕皇帝也不会容得下一个给自己带来污点的女人,届时他可以给她一个容身之处。 姜意曾经是十分感激他的,二人也有几年的情分,他若朝姜意抛出橄榄枝,姜意必定会紧紧接住,更不要说皇帝是不行的。 想清楚了这一点,徐佑齐心下稍安,决定等合适的时候进宫一趟,见一见姜意。 但这个时候比徐佑齐想象得要早一些,赵钰即将回京,他奉命安置三军将士,其间有些具体的事宜要请教皇帝,于是这日下了早朝之后,他便候在一旁。 于是他眼睁睁的瞧着他曾经的妻子穿着一袭葱绿织锦的宫装,施施然的从他面前走过,不曾给他一个眼神。 她的背影依旧如从前一般窈窕清丽,但已不会像从前一般为他驻足而立了。 徐佑齐目光阴鸷紧锁在姜意的身上,久久不曾移开,而这一切都被皇宫里的暗卫尽收眼底。 姜意进去的时候,暗卫正在同皇帝禀报,之后退下。 姜意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一旁,这才问道:“可是臣妾耽误皇上的正事了。” 他朝她伸手,然后说道:“你没来之前,朕处理的是正事,你过来的,其余的一切自然都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 二人熟稔之后,他越发贫嘴,偏偏姜意不经逗,稍微一逗便面红耳赤。 她羞赫的模样更让皇帝大为意动,皇帝扯着她的手就将人拉入怀中,然后就是一个绵长而又霸道的吻。 姜意推他,“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能......” “这是朕的地方,朕做什么都可以。”皇帝十分理所应当的说道:“方才过来时,可碰到什么熟人了?” 姜意想了一会儿说:“似乎瞧见了个故人,不过也没太仔细瞧,臣妾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再瞧瞧是不是。” “你还想仔细瞧瞧。”皇帝决心惩罚她一番,他挠她痒痒,并问说:“还敢不敢了?” 姜意忙道:“不敢了。” 皇帝又问起说:“说到驸马这个人,朕也是极为好奇的,很少有人在他这个年纪便如此思维缜密,这明显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养成的,却也更让人疑惑,似他这样的人竟会年纪轻轻功名未建时便娶了你,你同朕说说和他之间的事呗。” 事情过去得太过久远,姜意沉浸在仇恨中,许多过去的美好都被她本能的遗忘。 但见皇帝想听,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绞尽脑汁的想了一番。 “他自小在我们村里就是顶顶出名的,他养父母都是残疾人,好在那时候,他们还能勉强下地,好歹供徐佑齐念了几年书。” “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偏他成了我们村里第一个秀才。” “他这样的人,在当时的我看来,是得要仰望的,我身边的小姐妹都喜欢他,做梦都想嫁给他。” “那你呢?”皇帝问。 姜意就说:“我却没有,因为我有自知之明。” 皇帝心里不开心,不是没有想嫁给他,而是姜意可能想过,只是觉得自己不配。 一想到这一点,皇帝就觉得自己很是心梗。 徐佑齐是姜意少时的梦中情郎啊!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去不了的姜意的少年时光。 他心里酸溜溜的,就想做些什么,他忽然撰住她的唇,一手掠过桌上的奏折,姜意整个人都被抵在龙案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就是一个激灵,她想说话,但唇被堵住,呜咽着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为所欲为。 太监们极有眼力见的低下头去,皇帝无所顾忌,姜意却是怕极了。 这是何等庄严的地方,外头还有候着的朝臣,于是哪怕她也起了快感,却还是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但男人偏偏存心作弄她。 第128章 美貌弃妇病弱阴狠皇帝18 他用力的咬弄着娇嫩的殷红,挂在龙案前的细白双腿一晃一晃,压不住的哼叫声在喉间散开,惹得皇帝更加用力的取悦于她。 外头自然是什么都听不到的,偏偏皇帝似入了魔一般,将姜意翻来覆去的折腾,仿佛在向外头人证明着什么。 姜意彻底泄了气,男人心,海底针,她就不该只听他表面的意思。 良久,男人餍足的摸了摸姜意娇嫩的脸颊,“累坏了吧,就在内间里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同朕就在这边用了午膳再回去。” 姜意也是当真没了力气,便应了下去。 她在里间小憩,很快就睡了过去。 皇帝召见了徐佑齐进来, 大殿中残留的情爱的味道格外明显,徐佑齐再瞧皇帝,皇帝的衣袍松松散散,裸露在外的胸膛上有着明显的女人的划痕。 徐佑齐心中一痛,皇帝不是不行吗?难道凤阳骗他? 不对,一定是皇帝用别的方法满足姜意,皇帝还是不行的。 想到这里,徐佑齐松了一口气。 二人谈论了许久的公事,徐佑齐出去之后,迫切的想要见到姜意一面。 他去了姜意所在的瑶池宫中,但姜意一直没回去。 她竟一直和皇帝待在一处,二人待在于一处能做些什么呢?徐佑齐发现自己无法控制的生气,愠怒。 他并未休妻,她便算是他的妻子,她怎么能做出对不住他的事情呢? 他今日非要见到姜意不可。 徐佑齐于是在议政殿和瑶池宫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姜意。 姜意是在用过午膳后方才乘坐软轿回去的,只是途中忽然窜出一只野猫,飞快的跑到了姜意的轿子里。 姜意害怕猫,惊魂未定的从软轿中出来。 宫人们忙去抓猫,姜意在她们的身后,面色惨白,鬓发散乱,风骤起,她越发无措,微微轻步,衬得她纤细的腰身越发弱不经风。 徐佑齐在暗处静静的瞧着,隐隐回想起许多年前的姜意,就是这样又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那时姜意说,她娘要将她卖给一个老头子,她说她不想活了。 他看着那样破碎的姜意,心下忽然就是一痛。 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姜意走向死亡,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姜意嫁给一个老头子,于是他冲动之下说:“我娶你啊。” 那是他年少时唯一的轻狂。 他见不得她落泪,见不得她忧伤,只是如今看着她这般孱弱的模样,他心里竟有奇异的兴奋感。 但表面上,他依旧是那个谦谦君子徐佑齐,他趁众人正乱的时候,忽然伸手,将姜意的身子给扯到了一旁的红墙后。 他掩住姜意的唇,道:“我只是想同你说几句话,你别喊行吗?” 姜意眨眼,徐佑齐于是后退了一步。 因着方才的惊吓,她眼底还有着些微的湿意,她就这样一眼不眨的看着徐佑齐,那双杏眸中,似嗔似怨,又化为浓浓的委屈。 她就那样用一双如水的眸子看向徐佑齐,她一言不发,却好似说了许多话。 徐佑齐一时竟生出想要逃避的心情。 他稳了稳心神,尔后才道:“当年我初来京城,便遇到了公主,公主出身尊贵,拿着家中父母和你的性命逼迫我就范,我为了你们,不得不忍辱负重,但你要相信,我是爱你的,我终有一日会回去找你的。” 他眸中深情如许。 姜意却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他。 “别这样看我。”徐佑齐伸手,遮住她的眼,“你只要信我就好了。” “宫里很复杂,不适合你这样单纯的性子,皇上更是无用之人,他护不住你的,你听我的话,太后寿辰之后,我便安排你离开,你等我,等我了结了这里的一切,我就去找你,到时候......” 姜意终于开口了,她说:“不久之前,在赵家世子的宅院中,你是要杀我的,你要我如何信你。” 徐佑齐心中更是激动,他便知道,姜意委身于皇帝,只是因为她恨他,想要报复他罢了。 她没有爱上皇帝。 他稳住心神,十分不解道:“我何时要杀你了?更遑论还是去到赵钰的宅院之中,这一切莫不是皇上和赵钰之间的自导自演,为的就是让你恨我。” “你许是不知,这世上还有易容术。” 他是文采斐然的状元郎,瞎话也是张口即来,还是如此的言之凿凿。 若不是姜意早就看清了他这个人,若姜意是刚从段县里来到京城,听他这一番话,许就是会被他骗过去。 他继续道:“公主刁蛮任性,我对她只有厌恶,她比不得你半分,我如今暂时给不了你名分,但我的心是你的,你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我如今有能力了,可以给你置办一处大宅院,还可以给你买几个仆人,你无须做什么,闲时养养花草就好,小意,这样好吗?” 这是徐佑齐曾经向姜意许下的承诺,他说等她高中了,便给她置办个大宅院,让她什么也不用做,每日里只用享乐就好。 姜意曾经也很憧憬,却万分想不到,他兑现诺言的时候,是想让姜意做他的外室。 姜意忽然笑了,她有两个小虎牙,笑起来很纯真很美好,徐佑齐也十分沉浸在这一瞬的美好之中,他以为姜意是答应他了。 “皇上那样身有残疾的人,注定是不能给你幸福的,小意,我不同,我会将曾经缺失的统统弥补给你,我会让你感受到做女人的快乐。” 他目光幽幽的看着姜意纤细修长的脖颈,那上面的痕迹很明显是皇帝留下的。 若非皇帝不行,他会懊悔的不能自已。 他彼时千方百计想要逃避的,借着读书的口吻强迫自己无视的美好终有一日竟便宜了别人。 一想到这一点,他就懊悔的不能自已。 他恨不能将当时的自己给鞭笞一通。 好在,好在皇帝不行。 “小意,等太后寿辰当天晚上,我便让人接你走。” 那日里太后会使姜意成为众矢之的,借此让皇帝丢脸。 而皇帝自身难保,更别说保护姜意了。 姜意必定是承受不住的。 但他会带她离开,离开了这里,痛苦便不复存在,甚至两相里比较,姜意会觉得他更靠谱。 徐佑齐信誓旦旦。 “你描绘的未来很美好,但我已经不想要了。”她讥嘲出声,“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抛下九五至尊的皇上,而选择你这么个阴狠自私的伪君子,还是做你的外室。” “驸马未免也太自信了一些。” “实话告诉你,你人品比不上皇上也就罢了,连床上也是比不过的,更不要说让我快乐了,我记得你当时根本就不行的,凭你也想嘲讽皇上,你不知道皇上有多好。” 姜意以极轻极淡的口吻对徐佑齐说到,听在徐佑齐耳中却是莫大的讽刺。 这个曾经仰望他的温顺女人忽然露出她的爪牙,徐佑齐就受不住了。 那些温和的表象,先前想好的徐徐善诱的哄骗统统被徐佑齐给推翻,他眼下只觉得自己胸腔之中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他如鹰一般的眸子忽然紧紧盯着姜意,双眸中怒火与欲火交织,他磨砂着姜意的肌肤,“终究是我从前冷落夫人了,往后我补给夫人可好。” 他低头便想吻姜意,姜意却忽然在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她一字一顿的在徐佑齐的耳边说道:“你凭什么以为你在对我动了杀心之后我还会对你温顺如初,徐佑齐,打从我进京的那一刻起,我和你就是誓不两立的。” “我进宫时便发誓,我姜意和你徐佑齐只能活一个,不论是为我自己,还是为了皇上,我都不会让你活。” “你猜猜是你先弄死我,还是我先弄死你?” 她忽然又诡异的笑了笑,将自己衣衫往下拽了拽,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一侧莹白如玉的香肩,朝着外头奔跑了过去。 然后仿若一只受惊的小鸟一般投入到了刚刚得到消息而来的皇帝的怀中。 她泫然欲泣的控诉徐佑齐,“皇上,臣妾方才偶遇野猫,被吓得下了软胶,不想会遇到驸马,驸马还强迫臣妾,幸得皇上及时过来,不然臣妾只怕......” 她幽幽的望向徐佑齐。 她从未想做被皇帝单纯庇护的菟丝花,太后想用她和徐佑齐的往事来打压皇上,那她便先下手为强,让驸马在世人眼中先成为一个色欲熏心、胆大包天到敢欺辱皇帝妃嫔的人。 后一步而来的徐佑齐触碰到姜意狡黠而又恶意满满的目光,心猛地沉了沉。 但他很快收敛思绪,上前跪下请罪道:“方才微臣途经这里,见到宸妃被野猫所吓,便想安慰宸妃,不想被宸妃误会了。” “是误会吗?”皇帝目光沉沉的望向徐佑齐。 姜意埋在皇帝的怀中轻声道:“不是误会,不信您瞧驸马手腕上的伤,那是臣妾咬的,他若离臣妾不近,臣妾又怎能咬到他。” “他还脱臣妾的衣裳,臣妾真是不想活了。” 她哭得伤心,皇帝连忙替她拢了拢衣裳,阴鸷的目光落在徐佑齐的身上,眼中含着浓浓的杀意,徐佑齐浑身就是一振。 他初次面见天子,是作为刚刚中举的进士,于大殿之上面见天子。 天子身体孱弱,温和都不像是一个帝王。 后来他成为皇帝的妹婿,更是眼见着皇帝在太后面前小心谨慎。 哪怕凤阳公主时常语出不敬,皇帝也是一副宠溺好脾性的模样。 他作为凤阳公主的驸马,皇帝待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皇帝脾性温和的不像是一个皇帝,故而徐佑齐就不曾想到,有朝一日皇帝会对他露出如此这般充满杀意的目光。 他还要解释,但皇帝已经让人将他给捉了下去。 皇帝说:“驸马罔顾朕与凤阳的倚重,竟欲在宫中对宸妃不敬,罪该万死,只朕念及凤阳公主与一双侄子侄女,故而留驸马一命,便让驸马在天牢之中反思自己的罪过吧。” 徐佑齐不曾想皇帝竟会如此不留情面,但他不能让这样的罪名直接就扣在自己的头上,于是哪怕他已经被人制住了,他也还是要为自己争辩道:“是宸妃娘娘对微臣投怀送抱,微臣不愿,宸妃娘娘恼羞成怒,方才陷害微臣。” “微臣原本不想将此等丑事拿到众人跟前说起,更不愿坏了宸妃的名声,微臣冤枉啊!” “微臣无法,只得以死明志......” 徐佑齐被拖下去许久,余声都还萦绕在姜意的耳旁。 姜意对徐佑齐的厚颜无耻又一次有了新的认知。 皇帝揉了揉姜意的头,将人带到了瑶池宫中。 皇帝带着姜意去沐浴,皇帝问:“他刚刚都碰了你哪里?” 姜意乖巧道:“这里。” 她指了知下颌。 “只是这里?”他问。 姜意道:“他还想亲我,不过被我避开了。” 讨好的用头蹭了蹭男人的大掌,皇帝的手轻抚过姜意的脸颊,她乖巧的像只兔子,想要化解男人周身的寒意。 “得洗干净。”他说。 瑶池宫中有个巨大的水池,她乖巧的待在水中,仿佛可以任他蹂躏。 下一瞬,男人自己也下了水,他来到姜意的面前,啃食她的下颌。 姜意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他说的洗是这种洗法。 良久,他说:“以后不要这样身陷险境了。” 她埋在皇帝的胸前越显娇小,“臣妾知道了,是他自己找上门来,臣妾就是想替自己出口恶气,也想替皇上做一些事情。” 皇帝就看着她说:“那也不行,驸马那里,朕自有主意,朕给你句准话,他活不了太久了。” “你若针想替朕做些事情,那就给朕生个孩子。” “太后一直想过继凤阳的儿子到朕的膝下,赵家也有这样的盘算,他们都打量着朕不会有孩子,更不会有儿子,倘若小意给朕生个孩子,便能狠狠的替朕打花他们的脸。 他缠着姜意说:“好不好?” “好。”姜意迷迷糊糊的说。 她在水里迷迷糊糊的被男人亲了又亲,等上来之后方才想起吃生子丸的事。 她吃了丸药,便主动缠着皇帝,皇帝受宠若惊,越发勇猛的回报姜意。 到了半夜里的时候,凤阳公主在外求见,若在往常的时候,皇帝对这个妹妹是有求必应的,但今日皇帝明显不想去理会凤阳公主。 尤其是姜意缠皇帝缠得越发厉害,皇帝便更加没空理会了。 第129章 美貌弃妇病弱阴狠皇帝19 凤阳公主一个人在冷风中吹了大半夜,她完全想象不到皇帝会这样待她。 她是先帝唯一的嫡公主,太后待她向来宠溺到了骨子里,皇帝作为太后的养子,可凤阳公主从来都没拿皇帝放在眼中。 她曾听母后与人说起过,皇帝出身卑微,不过就是她母后手中的棋子罢了。 皇帝待她素来宽厚,她更加轻视皇帝。 尤其在太后有意将她和驸马的孩子过继给皇帝之后,凤阳公主更加觉得这个皇兄不过是个摆设。 可就是这个摆设皇兄竟让人将她的驸马给关到了大牢里,如今又对她视而不见。 岂有此理! 凤阳公主哭哭啼啼的去找了太后,太后脸色也不太好,这其中既有对皇帝的恼怒,也有对驸马的强烈不满。 能被人抓住这样大的把柄,这个驸马也真是可以不要了。 她可以容忍驸马人格的污点,却不能容忍驸马不聪明。 驸马如今的行为,就是不聪明。 太后说:“既是驸马惹出来的事,你在这里着急有什么用,他自己不检点,做了皇家的女婿还敢招惹旁的女人,就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风阳公主都惊了,“母后怎么能这么说呢,驸马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姜意陷害他。” “他是儿臣的夫婿,是儿臣两个孩子的父亲,儿臣怎么能不管他,驸马怎么能受得了那样的苦呢?” 她越说越伤心,“都怪宸妃,儿臣第一次见她,就觉她不是个好人。” “母后,你想想办法。” 太后叹了一声气,凤阳公主不知驸马之前另有妻室的事情,她却是知道的。 眼下她见自己娇宠着长大的女儿对这样一个男人死心塌地,心中可谓是十分复杂的。 这个女儿在她的护佑下长大,心性可以说是十分单纯了,她不知人心险恶。 太后又道:“别说他如今还没什么事呢,就是他死了,也碍不着你什么事,你依旧是大魏最尊贵的长公主殿下,有哀家的扶持,你的儿子照样可以成为太子,乃至成为皇帝。” “驸马在那里,就是个摆设,用来让她生下继承人的摆设而已。” “他若哄得你高兴了,你便多宠宠,他若做了蠢事,便也该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经历先帝薄情寡义的太后,对男女之情自是觉得看透了,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一个没了男人就不能活的蠢货。 风阳公主诧异道:“母后这话是什么意思,儿臣和驸马是真心相爱的,怎么能用宠不宠的来对待。” 她不明白她母后为何忽然要同她说这样一番话。 太后复道:“若哀家说,他和那姜意不仅仅是关系匪浅,甚至他在娶你之前就娶了那姜意,你又要如何说?” “哀家的傻凤阳,他骗了你啊。” “不可能。”凤阳公主言之凿凿说:“驸马之前都同您说过了,他只是让姜意过去帮他照顾父母双亲,外人误会也就算了,您怎么也能误会呢?” 太后说:“这事哀家也是查过的。” 凤阳公主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也知太后这般说了,十有八九就是这样。 她略有些惊喜的说道:“这只能说明,驸马太爱儿臣了,驸马为了儿臣,竟不惜撒谎。” “儿臣从前总感觉不到驸马对儿臣的真心,如今听母后这般说来,心却是落在了实处。” 太后:“......” “您不知道,当初儿臣追他,费了好些功夫,他明知道儿臣的身份,却对儿臣疏远,可见着他完全不是一个看重权势的人,这样的人对儿臣撒谎定然不是因为权势,只是因为儿臣这个人。” “驸马原来竟这般爱我。” 这下沉默的人变成了太后。 太后说:“你喜欢就好。” “儿臣不管,您得让皇兄将驸马现在就给放出来。” 眼下天还未亮,太后有些为难。 “方才儿臣去找皇兄,他明明知道,却将儿臣晾在外面,儿臣若因此生病了,便全怪他。” “母后,皇兄是越来越不将儿臣放在眼中了,他这样分明是对您的挑衅。” 再联想到之前皇帝一言不发就从京城去到了江西,太后心中也有不安。 于是太后说:“让人将皇帝给唤过来。” 这个时候已经不早了,再有半个时辰,皇帝就要去上早朝了。 结束了一天的耕耘,对于太后的召唤,皇帝早有准备。 他刻意去的迟了一些,皇帝与太后请过安之后,看到凤阳公主,也十分惊讶道:“凤阳怎的过来了?” “凤阳方才还去找过你,怎的,皇上竟是不知道不成?” 皇帝道:“不知道啊,朕也没听底下人进来传话。” “哦对了,朕倒是隐隐约约听到外头有些声音,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胡乱嚷嚷,惹得宸妃差一点被人惊醒,原来竟是皇妹不成,这真是个误会了。” 凤阳公主道:“皇兄说我是胡乱嚷嚷的奴才?” 皇帝笑道:“凤阳怎会这样觉得呢,你和奴才怎么能一样。” “不说这些了,母后寻朕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吧?”他一脸诚恳的问道。 太后也知道,皇帝到底是和从前不同了,如今的皇帝不是刚刚登基时一无所有的皇帝,他翅膀硬了,她都有些拿捏不住,太后脸色也不太好看,“听说皇上将驸马给抓了?” 皇帝道:“已经放了,想来如今驸马已经回到了公主府中,凤阳一回到家里,便能看到驸马了。” 他若应是,太后还能与皇帝掰扯掰扯这件事情。 可偏偏皇帝这般说了,太后就不好再说旁的。 如此,驸马意图对宫妃用强这件事情,便算是定了性。 偏偏凤阳公主看不懂这些,她只听说驸马被放了回去,立即便焦急的说道:“儿臣回去瞧瞧驸马。” 皇帝也道:“眼下也到了上朝的时候了,儿臣便不久留了。” 太后吃了一个闷亏,面色阴沉的看着皇帝离开。 即便如此,皇帝还是迟了一些。 他素来都是极勤勉的,头一回迟了,朝臣们也不会抓着这一点不放。 但下了早朝,便难免有人私下里议论。 有人说:“皇上近来新册封了个宸妃,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 “若是这样,便也算是好事,皇上从前太过不近女色了一些,偏偏他和皇后的感情又很淡,以至于如今宫中都还未有一个皇嗣出生。” 不晓得内情的人如此感慨道。 周围大臣的神色都有些晦涩莫深。 但同时也有人受了皇帝的授意道:“微臣倒是听说,好似是因为太后和凤阳公主的事情,之前驸马欲对宸妃无礼,被皇上给装了个正着,驸马给抓了起来,太后偏帮驸马,强逼着皇上将驸马给放了出来。” “话说回来,天家威严,不容冒犯,太后到底只是皇上的养母,真正遇到事了,竟不顾皇家的颜面,也要偏帮自己的女婿,想来也真是让人寒心。” 众人闻言都很惊讶。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荣国公就在一旁从头听到了尾,之后便直接进宫将此事与太后说了。 太后之前被皇帝给摆了一道,心情已经非常不美妙了,如今又听闻皇帝给她来了这一招,险些都要被气晕过去了。 在此之后,太后对皇帝有疑心,但大体还是觉得皇帝只是命好,肃王对她深恶痛绝, 这才便宜了皇帝。 如今她才深觉,她养大的是一头表面憨厚的狼崽子。 “好,好,他真是好样的。”太后说:“这人不能久留了。” 她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儿子,而不是一个有着反骨的皇帝,“等过了哀家的寿辰,便让人将皇帝不能人道的消息给传扬出去,尽快让他过继嗣子吧。” 荣国公不太认同道:“姐姐是想便宜了外人?” “自然不是的,凤阳是先帝与哀家的嫡女,她的血脉是最最纯正的。” “可她是公主,是外嫁女,只怕朝臣们不会同意。” 太后说:“是朝臣们不太同意,还是你不太同意?” “而且阿钰如今还未娶妻,更遑论有儿子了,再等一两年,天知道皇上话会做出些什么事情,不能再等了。” “阿弟,若我们再等下去,才是当真便宜了外人。” 荣国公最后同意了太后的提议,他们都在等着太后寿辰的到来。 凤阳公主也是。 凤阳公主那天清晨回到公主府中,看到的就是满身伤痕,被打掉了两根肋骨的徐佑齐。 凤阳公主气疯了,她的驸马,自己都舍不得打,皇帝竟然敢将人打成这样。 一切都怪姜意,这个女人就是个祸水。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除去姜意。 姜意不是说她的驸马强迫于她吗,那她就让世人都知道,姜意是个不守妇道的贱女人。 而这一日里如期而至。 太后寿辰是由皇后一手操办的,皇后虽然生性冷淡,也不爱理会这些俗事,但她身边有赵家精心培养的嬷嬷替她出面,安排好所有的一切。 只是前一晚的时候,赵皇后突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太后,便不好出面。 皇帝便将姜意唤至自己身边,宫里的妃嫔拢共不过皇后和宸妃,他这样做并没什么毛病。 席间皇帝小声对姜意说:“太后安排了人,一会儿会引你过去,你不用防备,跟着过去就是,朕也会稍后过去。” 姜意点头。 她又问:“您怎么知道的一清二楚?” 皇帝便指了指太后一旁奉茶的老嬷嬷道:“瞧见了没,她是朕的人。” 姜意抬眸,惊讶中含着佩服。 她虽只见过太后一面,但也知这嬷嬷是极得太后信任的。 皇帝想将这样一个人收为己用,原本是很困难的。 但偏偏皇帝做到了。 她从前觉得徐佑齐是很聪慧的一个人,但如今她觉得似皇帝这样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积蓄力量,却又能沉得住气的人才是真聪慧。 他们真的没有一个是皇帝的对手。 她也何其有幸,选对了人。 “先前的时候,臣妾还是有些怕的,但皇上真的是很能给人安全感,我看着您,便什么都不怕了。” 皇帝摸摸姜意的头说:“朕带你躺赢。” 他给她剥了一只虾,递到她的跟前。 二人旁若无人的互动,惹得太后一声冷笑。 不知道的人,还当皇帝当真对姜意感兴趣呢,可谁又知道,皇帝根本就不行呢? 太后又觉得不安,她总觉得皇帝在憋着什么坏呢。 皇帝将事情做得这般绝,总不会没有后招,莫不是他想让姜意跟旁人生个孩子? 不论如何,这都是不成的。 太后同奉茶宫女使了个眼色,奉茶宫女便上前给姜意斟茶,佯装不经意的将茶水倒到了姜意的身上,姜意也顺气自然的下去换衣。 太后见状松了一口气,凤阳公主也露出得意的表情。 奉茶宫女领着姜意去到换衣裳的地方,进去之后,便将姜意给打晕。 姜意顺势晕倒。 宫女又将姜意放到了榻上,这才出去。 姜意睁开眼睛。 没一会儿,皇帝就进来了,他还带来了晕倒的凤阳公主。 姜意看着被他放到榻上的凤阳公主,顿时也明白了过来。 但她也没说什么,跟着皇帝一同从后头出去。 皇帝又去了今日宫宴所在的玉芙宫中,他还十分纳闷的让宫人去寻了一下姜意。 没过一会儿,便忽然有个李小姐从外头走来,她来到了太后的面前,说道:“臣女方才见到宸妃和一个男人极是亲近的走到了一处,不知......不知是不是臣女看错了。” 太后忙看向皇帝道:“不可能,一定是你看错了。” 赵家已出嫁的二姑娘,如今是曲凌候夫人的崔赵氏就道:“有什么不可能的,臣妇听闻她原本出身就不太清白,之前还和肃王不清不楚,这样的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足为怪。” “崔夫人慎言。”皇帝冷冷的看向她,“肃王是朕的胞兄,他刚刚去世,你便编排出如此言论,宸妃更是朕的妃嫔, 你如此这般说来,可是不将朕,不将皇家放在眼中?” 崔赵氏不说话了。 皇帝这才看向太后,“朕是相信宸妃的,但既然李小姐有此言论,无论是不是误会,都得去走一遭,皇家声誉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玷污。” 太后道:“这倒是。” 一行人在李小姐的指引下来到了这边,然而宫殿里的情况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两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将一个娇小的女子夹在中间。 第130章 美貌弃妇病弱阴狠皇帝20 女子的衣衫被脱落,又被两个男人夹在其中,仅从外头并看不清她的面容。 身为始作俑者的太后想当然的将这个女人当成了姜意,只她心底也是惊讶的。 她明明只安排了一个男人,怎么眼下成了两个? 但两个正好可以坐实姜意轻浮浪荡,给皇帝戴了一顶实打实的绿帽,届时皇帝不能人道的消息一出,世人只会觉得皇帝无能。 太后越发得意,极力遮掩自己忍不住想要上翘的唇角。 皇帝想要和她斗,终究是太嫩了一些。 这便当是她给皇帝上的第一课。 带着众人过来的李小姐佯装惊讶的捂住嘴道:“宸妃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做出这般让人......让人不齿的事情!” 先前被皇帝呵斥过的崔赵氏顿觉扬眉吐气道:“这可不是臣妇不将皇家放在眼中,是宸妃先做了这等有辱皇家门楣的事情,也怪皇上,当初随意让个出身不显的低贱之人做了皇家的妃嫔,如今皇家没脸,也怪皇上。” “眼下好了,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便是万死也不足以抵其罪。” 众人皆都一脸唏嘘看向皇帝。 太后复道:“皇家容不得这般淫荡之人,合该以儆效尤,当中鞭笞致死,往后方不会再有人做出此等淫乱之事。” 崔赵氏却道:“那也不一定,若皇上再寻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做妃子......” “不过也难怪,尤记得皇上的生母就是宫女出身,也难怪他净是喜欢一些低贱出身的人。” 此等明晃晃的侮辱言论直接说到皇帝的面上,皇帝只轻飘飘的看了崔赵氏一眼。 “崔夫人说此女子淫荡,朕也这般觉得。” “母后说此女子应当当众鞭笞至死,朕更是这般觉得。” “就让朕亲眼瞧瞧这个敢公然在母后寿宴之上做出这般淫乱之事的人究竟是谁。” 皇帝让人上前,分开睡得跟死猪一般的三人,露出了其中的凤阳公主。 太后并没有当成一回事,她有些嫌弃的看过去,“皇上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今日来的都是贵女,哪里会有人似宸妃......” 话说到一半,太后忽然顿住。 她猛地抬头看向床榻上的两人,那个身上尽数都是青紫痕迹的人赫然是她的爱女凤阳。 她的凤阳被折磨得不成样子,脸上还带着未干的酣水,下体还隐隐有鲜血渗出。 这些畜生! 不对,怎么会这样呢? 不应该是姜意吗? 姜意去了哪里? 太后又看向皇帝面上那戏虐的目光,方才忽然反应过来,她被皇帝给算计了! 她忙让人去将凤阳公主的凤体给遮掩起来,护在了身后。 皇帝惋惜道:“凤阳枉被母后亲自教导着长大,堂堂公主,竟做出此等让皇家蒙羞之事,真是让朕......哎!” “不知崔夫人有何见解?” 崔赵氏也脸色发白的看着这一切,嘴里呢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赤裸裸的事实摆在这里,太后要怎样惩罚凤阳这个让皇室蒙羞的淫乱之人呢?”皇帝将问题抛给了太后。 太后疾言厉色道:“凤阳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宸妃呢?一定是宸妃陷害凤阳!” 其实太后更觉得是皇帝陷害凤阳,但这话不好直接说出来。 太后环视周围,姜意有些迷茫的从后头走了出来。 “太后,臣妾刚刚换了衣裳过来,您找臣妾做什么?” 她面上干干净净,无辜的眸子看在太后的眼里,就成了嘲讽。 她原本算计得是姜意,但最后姜意好好的,反倒是她的凤阳,凭什么? 太后一口咬定道:“你既知我们在说你,为何明明站在后头,却不出来。” 姜意道:“臣妾才过来呀,臣妾并不知道太后和人在说什么,只看到了公主......” 无辜中又流露出了一丝委屈,“是臣妾做错什么了吗?” 太后冷笑一声,“你说呢, 你将凤阳害成如今这模样,还有脸说你做错了什么?” 姜意更加委屈,“臣妾和凤阳公主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凤阳公主?” “臣妾又哪里来的胆子胆敢陷害凤阳公主?” 太后道:“谁说你和凤阳无冤无仇了,你幼时曾在驸马家中做工,对驸马情根深种,为着驸马从段县远赴千里来到京城,奈何驸马只将你当作一个仆人,你自然是恨驸马舍你而娶凤阳。” “此事驸马也是可以出来作证的。” 徐佑齐顺势站了出来,“宸妃娘娘确实曾对微臣有意,即便是在做了皇上的妃嫔后,也依旧不改心思,奈何微臣对公主一心一意,宸妃恼羞成怒,就陷害微臣。” 他一双深邃的狐狸眼满是复杂的看向姜意。 他曾在这个女人身上感受到的温暖有多深,在她身上跌的跟头就有多重。 被曾经深爱的女人毫不犹豫的陷害讥嘲,他活成了一个笑话。 他自然是要找回自己的尊严的。 轻贱姜意,就是轻贱皇帝。 皇帝赢了吗,不过是要了他不要的女人。 他垂下眼帘,不再言语。 此话一出,大众哗然。 姜意心中并没有多少波澜,哀莫大于心死,她对徐佑齐死心了,自然无所谓他说什么,做什么。 她只是佯装怔然道:“太后您知道......” 太后道:“哀家自然知道。” “您竟然明明知道臣妾曾经乃是驸马的原配妻子,竟还能容忍公主抢他人夫婿,容忍驸马做出此等抛妻弃子的事情。” “从前臣妾以为太后不知,原来您竟是知道的。” “堂堂公主,竟是缺男人缺到了此等地步。” 她又微勾唇角,“自然,这天底下男人多的是,臣妾得知驸马抛弃了臣妾之后,便也舍弃了驸马。” “一个抛弃结发妻子也要攀附权贵的男人,臣妾不稀罕,所以臣妾遇到了皇上。” “皇上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男人,臣妾心中甚是感激,因为有公主之前看上了驸马,才有驸马抛弃臣妾,让臣妾遇到了真爱。” “臣妾感激凤阳公主,感激驸马,凤阳公主和驸马是臣妾的恩人,臣妾怎么会恨凤阳公主呢?” 她一番话说得极是平和,唯独在说起皇帝的时候才会眉眼弯弯,盈满笑意。 她说是感激,但听在太后和徐佑齐的耳中,却更是讽刺。 太后被她看不上的乡野村姑如此讽刺,心中的恼怒如潮水一般涌来,再加上凤阳公主被辱在前,被污名声在后,她气急之下便生出了与姜意辩解的心思。 太后口不择言道:“你说你是驸马的原配妻子,可有证据?” 徐佑齐之前说过,姜意与他的婚书早在他来京城的时候,就被他带在身边,与年前姜意刚刚抵达京城的时候损毁。 所以太后肯定姜意没有证据。 她轻蔑的笑了笑。 皇帝正要说话,姜意却朝他摇摇头。 姜意道:“事到如今,要证据还有用吗?驸马很满足现在的生活,臣妾也很满足现在的生活,太后为何非要找臣妾的不痛快?” 太后都要被气死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姜意竟会是这样的伶牙俐齿。 就好像是她在单纯的无理取闹一般。 尤还想再说什么,不想皇帝忽然叫上了两个老农。 这两个老农上前与太后、皇帝请安,并道:“草民乃是段县凹里村徐家的族长。” 另外一个人说:“草民是徐佑齐的亲叔叔。” 皇帝问徐佑齐:“不知驸马可认否?” 徐佑齐一言不发。 皇帝示意他们继续说话,于是那个自称是徐佑齐亲叔叔的人便道:“昔日里正是草民替驸马去说的媒。” 那位徐家族长道:“是草民给驸马证的婚。” 皇帝好脾气的问太后说:“不知母后可还有疑虑?朕可以让他们给母后一一解惑。” 太后狠狠瞪向徐佑齐。 “今日之事是个误会,散了吧。”太后满脸疲倦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完全没有过寿的心思了。 最近她想做的事总是不成,想来该去拜拜佛。 皇帝正欲开口,不想凤阳公主悠悠醒来。 凤阳公主有一瞬间的茫然,然而诸多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凤阳公主面上有一抹痛色一闪而过,她最后是生生疼晕过去的。 她对着身旁的两个醉得跟死猪一样的男人,左右两巴掌就甩了过去。 一个男人依旧睡得跟死猪一样,另一个男人却醒了过来。 那个男人是兵部侍郎家的公子,是出了名的二世祖,突然被打了一巴掌,整个人也跳了起来,看到人是凤阳公主,突然便是一个激灵。 他更加茫然,身上还带着些微熏的酒意道:“公主,你不是刚刚告诉微臣说要送给微臣个美人儿吗,难不成竟是将你自己送给微臣了,嘿嘿,你早说嘛。” 一众人惊讶的张大嘴巴。 “闭嘴,你胡说什么看本公主不打烂你的嘴。” 凤阳公主就朝着醉酒男人的脸上招呼起来,男人也急忙躲,如此你追我躲,之前太后让人给凤阳公主身上披的那件衣裳也掉了下来。 凤阳公主这才看向众人。 哦,敢情原本是凤阳公主想陷害宸妃,不想阴差阳错反让自己陷了进去。 凤阳公主当真狠毒。 虽然碍着凤阳公主和太后,没人敢说什么,但他们的表情都挺一言难尽的。 太后急忙道:“都快散了,难不成哀家的话竟是不管用了不成?” “且慢。”皇帝忽然道:“朕还有一件事情要向母后禀明。” 皇帝又让人带上来了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赵钰从凹里村带来的那个和徐佑齐关系匪浅的同窗。 只是眼下这个同窗浑身都是伤痕,身上很多部位的皮都被剥了一层。 赵钰未曾审问出来的人,在他离开京城后,皇帝便让人将他接手了过来。 再无数酷刑下,他终于承受不住了。 在看到这个同窗的第一时间,徐佑齐便想要离开。 他努力的降低存在感,然而皇帝已经早早的就让人盯住了他。 “驸马,你要去哪里?”带刀侍卫直接将刀抵在了徐佑齐的脖子上。 同窗不敢去看徐佑齐的目光,他艰难的开口道:“他是......北齐的三皇子。” 北齐的三皇子隐瞒身份来到大魏,想要做什么,几乎可以说是不言而喻。 徐佑齐是北齐的细作,这个细作还娶了大魏的嫡公主。 太后呢喃道:“不可能,一定是皇上看驸马不顺眼,想替宸妃出气。” 皇帝道:“母后觉得可能吗?” “朕想替宸妃出气,可以有无数种方法,况且这事,赵钰也是知道的。” 赵钰眼下也快要到京城了。 “自然,若是母后不信,朕先前也派了人去到北齐,想来不日便会有消息传来,来人,将驸马先押如死牢。” 凤阳公主激动的道:“不行,你们不能将驸马给带走。” 皇帝面无表情的直接让人将发疯的凤阳公主给再度打晕了。 众人各怀心思的散了开来,皇帝回到了宫中,却开始教姜意射箭。 姜意不解,她问皇帝:“您教我这个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将我培养成女将军?” “那不成?你做了女将军,岂不是要朕独守空房?” 他教得十分认真,姜意学得也十分认真。 又过了三天,便传来了驸马越狱的消息。 皇帝对姜意说:“朕带你过去找他。” “仇呢,要自己亲手报的才有意思,朕也想看到你彻底将这个男人从你的心上给拔出来。” 他带着她骑马。 徐佑齐并没有逃走多远,他不过刚刚出了城门,就被人给堵住了。 士兵们将徐佑齐团团围住,但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顺着他们的视线,徐佑齐看向上面,皇帝一身云缎锦衣,唇瓣含笑,他环抱着姜意,而姜意的面前,是一把弓箭。 那弓箭正对着的方向,正是徐佑齐。 他抬头仰望着上首,面上有着浓浓的不甘。 无论是姜意也好,还是皇位也罢,这一切原本都应该是他的。 他为之隐忍数十年,不惜放弃心间挚爱所唤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后果。 他在北齐并不受宠,不然也不会明明是皇子,却成为一个细作。 他死了,什么都不会留下,没人会怀念他。 他错了吗? 但这一刻,徐佑齐心中只有不甘。 看着上面如此亲密的二人,徐佑齐突然朝着姜意含道:“姜意,我真后悔当初娶了你。” 这话本意也不是后悔,他只是想让姜意记得他。 恨也是一种记得,不是吗? 然而姜意面上丝毫未变,她只是在皇帝的带领下,射出了那一箭,正中徐佑齐的心脏。 徐佑齐猛得倒地,也就此结束他和姜意将近数十年的纠缠。 姜意的一颗心忽然落在了实处。 沈从衍死了,徐佑齐也死了,往后她可以安心过自己的日子了。 月末的时候,赵钰方才赶回京城。 第131章 第四个世界结局+第五个世界简介 凤阳公主经历此事,性情大变,几近癫狂。 太后深受打击,整个人也有些恹恹的。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坏事做多了所得的报应,可她又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在这宫里,又有薄情寡义的先帝,不狠心,怎么能活下来呢? 她没有做错,可她的女儿怎么会经历这样的痛苦。 那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她找来的,一个是凤阳自己找来的。 万没有想到阴差阳错...... 这就是因果报应吗?害人者终害己。 太后甚至怀疑起了自己。 但这也不过是一瞬,当听闻赵钰回来的时候,太后整个人便就振作了起来。 徐佑齐是齐国皇子这一身份已经被验证,可恨她聪明一世竟被个后生给耍得团团转。 那么凤阳的孩子就是齐国的血脉,朝臣们也不会让一个拥有齐国血脉的孩子做上太子。 可惜了她的外孙。 但她辛苦筹谋了一辈子,不可能就这样算了的。 当下之计里,便是要让赵钰赶快娶个妻子,再尽快怀孕。 太后让人将京中贵女的画像都呈了上来,想为赵钰寻个易生养的贵女,她还想着,实在不成,再给赵钰多纳几个妾室,务必要保证赵钰能早些有子嗣,届时皇后假孕, 一切顺理成章。 但太后没想到,就在她千方百计的为赵钰、为赵家筹谋的时候,刚刚回到京城的赵钰却跑来兴师问罪。 赵钰刚刚来见太后,不曾说起自己在江西的经历,不曾问起有关凤阳公主之事,而是直接质问道:“是姑母让皇上册封姜意为妃的吗?” 他的目光中含着浓浓的怨怪。 太后心知这个侄儿,因从前被人管得过于紧了些,故而他长大后,就极是厌恶旁人过问他的私事。 这也是为何她会让皇帝出面做这个坏人的原因。 但她还是被侄儿这样冲的口吻给气到了,太后原本没想承认这件事情的,但寒心之下她就直接说:“是哀家又如何,难道你还想为了一个小小的姜意责怪哀家吗?哀家是为了你好,那样的人怎么配进我们赵家的门楣。” 赵钰错愕的看向太后,“她那样的人如何了,她便是再不堪,您也不能同侄儿说一声都不曾,就将人给安排了。” “侄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太后道:“你要如何?” 赵钰道:“侄儿去同皇上要人。” 赵钰去见了皇帝,皇帝依旧是一副温和的模样,问了赵钰在江西的情况,又问了一些路上的事,赵钰心不在焉的回着。 等到皇帝问完了,他连忙抽空说道:“皇上,您之前答应过微臣的......” “是,朕答应过你,只要你打败了肃王,朕就给你赐婚,但你并没有做到不是吗?而且姜意如今是朕的宸妃。”皇帝一改从前温和的模样,他定定看着赵钰。 赵钰道:“皇上并不喜欢宸妃,不过是因着姑母的逼迫方才娶了姜意,您将姜意放出宫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那你将朕当作什么?”皇帝肃然冷笑,“赵钰,姜意是朕的妃子,你让朕将自己的妃子亲手送到你的手上,是否在你们赵家人的心中,朕这个皇帝不仅可有可无,而且还可以任由你们践踏?” 赵钰错愕的看向皇帝。。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要求过分了,在江西他接连受挫,支撑着他回到京城的唯一一点希望就是姜意。 可姜意成了宸妃,他不甘心。 良久,他说:“是微臣逾距了,微臣愿意将手中权柄尽数交于皇上,只求您能将姜意给放出去。” “你是如何会觉得朕稀罕你手中的那点子权柄。”皇帝笑了笑,“这些年你真是一直都没看明白朕。” “赵家势大,可朕从不稀罕旁人施舍过来的东西。” “而你又将姜意当作什么,可以任由朕让来让吴的。” “不若我们打个赌吧?” 赵钰感觉皇帝有些陌生,他还没来得及思索这是因为什么,就问道:“什么赌。” 皇帝说:“朕给你一个机会,朕会让人带你去见宸妃,若宸妃答应跟你走,朕便放她跟你走,若宸妃拒绝了你,那你便永远离开京城吗?” “赵钰,你敢不敢应这个赌约。” 赵钰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应下了这个赌约。 他记得他离开之前,姜意还在给他做香囊,她对他是有些感情的。 即便没有,可跟着他,也比跟着皇上好。 毕竟姜意跟皇上更没有感情。 只是在他抬头的一刹那,皇帝特意撩了撩自己身侧的香囊。 他猛得瞪大眼睛。 “奇怪吗?小意早在被你带走之前,就遇到朕了,只是可惜,她最终被你带走了,但那又如何,不知道珍惜的人即便占了先机,也是没用的。” “你还要继续这个赌约吗?” 皇帝气定神闲道。 赵钰当下里只觉得脑袋晕晕的,可他还是将这个赌约给应了下来。 皇帝让人带着他去见姜意。 多日未见,姜意面上一如往昔,甚至更加温柔恬静。 她在与一旁的宫女说着话,面上带着恬静的笑意,与往常相比,似乎丰腴了一些。 相反赵钰就很是有些沧桑了。 连日里的赶路让他精疲力尽,他未曾休整便来到了宫里,面上更是胡子拉碴的。 赵钰看向姜意的时候,面上不由得带了一丝迷恋。 从前并不曾觉得,可他在赶路的时候,总会想起姜意的一颦一笑。 他想,他将来的妻子就该是姜意这般的,温柔娴静,可以淡化他所有的烦恼忧愁。 他想,他刚认识的时候不该那样对姜意的,他应该对她好一些,但没关系,等他回去之后再弥补也是一样的。 但姜意成了宸妃。 她不仅成了宸妃,似乎还和皇帝有情。 一切似乎都是他的自作多情,但他还是想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然而姜意看向赵钰的目光却很淡,那样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赵钰心中一痛,他上前道:“微臣给宸妃娘娘请安。” 姜意不解道:“赵大人请起吧,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赵钰沉默。 姜意便道:“若没事,赵大人便退下吧,本宫这个身份,总是不好见外臣的。” 赵钰忙道:“微臣有个问题想问娘娘,娘娘喜欢皇上吗?” 他如今倒有了自知之明。 姜意一定不喜欢他,一定不会跟他走,但她对皇上呢? 他是有很多缺点,可皇帝就比他强了吗? “自然是喜欢的。”她又复浅笑了起来。 赵钰追问道:“为何喜欢,他跟旁人有什么不同吗?” “嗯,他跟我所认识的人都不同,他尊重我,理解我,和皇上在一起,总会让人如沐春风。” 赵钰便明白了,他从一开始便输得彻底。 他这样的人,是不知道尊重的。 或者说,打从一开始的时候,他没觉得姜意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值得尊重的。 他将她当作妻子,当作玩物,哪怕后来被不知不觉的吸引,也是俯视的。 但皇帝和他们这种人太不同了。 他有着他们所不曾有的真诚。 君子养心,莫善于诚。 他输得心服口服。 他说:“今日过后,微臣大抵就要离开京城了,微臣想同宸妃娘娘说一声抱歉,抱歉曾经对你所作的所有事情,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姜意道:“我这个人,素来都是恩怨分明的,我之前同赵大人说过,你救我过一回,也害过我一回,恩怨相抵,我不恨你。” “还望赵大人一路顺风。” 赵钰苦笑,即便是离开,他也无法在她心中掀起半分风浪。 “好,微臣谢过娘娘。” 他躬身退下。 皇帝立马从一侧闪身进了瑶池宫中。 他满面春风,不过几步,就来到了姜意的身边。 皇帝对姜意说:“朕还想要你做的香囊。” 姜意说:“那臣妾再给皇上做。” “就是臣妾这些日子总是精神不济,也许会做得慢一些。”她说这话的时候,又打了一个呵欠。 “精神不济?那得找太医过来瞧瞧,免得你生了病,自己却不知道。”皇帝连忙让人唤了太医,来的是太医院里资历极深的章太医,他替姜意把了脉之后忙道:“宸妃娘娘身体好得很,只是娘娘怀孕之初,难免困乏。” 姜意倒不是很震惊,皇帝却很是惊喜。 他有些惊奇的看向姜意的肚子,“这里果真有着朕的孩子吗?” 他再度看向了章太医。 章太医忙道:“是这样的,宸妃怀了身孕,这是皇上的头一个孩子,是大喜。” 皇帝更为欢喜。 “朕和小意有孩子了。” 他有些激动,激动到想将姜意给抱起转圈,但想想他还是忍住了。 他身体素来孱弱,虽然在遇到姜意后,他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变好,但原本以为,想要孩子,也得再过些时候,但没想到惊喜来得这般突然。 姜意怀孕之初,皇帝就让人将消息给放了出去。 故而几乎是同时,太后就知道了。 太后也不住的说:“这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 但随即太后又说:“这个孩子不能生下来。” 然而太后还什么都没有做,皇后那边就动手了。 皇后意图意图行刺宸妃,被当场抓获,并供出了太后。 太后被软禁了起来,赵家一家人也因此获罪,被下了大狱 即便是被软禁后,太后也依旧不可置信。 赵皇后素来冷淡,她对皇帝不感兴趣,宸妃有孕,她不可能会去行刺宸妃,更遑论太后也不曾指使皇后。 便只有一个可能,赵皇后背叛了整个赵家。 她自己的嫡亲侄女背叛了她! 太后想杀了赵皇后的心思都有了。 当天晚上,赵皇后畏罪自尽。 瑶池宫中,皇帝与姜意娓娓道来,“赵皇后是赵家的原配嫡女,她原有婚配,当初赵家要择一个女儿做皇后,赵太后原本是选中了续弦所出的崔赵氏,崔赵氏不愿意嫁给朕这个傀儡皇帝,便算计和赵皇后先前定过亲的曲凌候有了首尾。” “最终,崔赵氏成了曲凌候夫人,她便成了皇后。” “赵皇后和曲凌候是有感情的,却被崔赵氏算计进了宫,不仅如此,赵家也未曾替赵皇后讨回些什么,不仅如此,她成为皇后后,她的胞弟一个人在府中,还被崔赵氏的母亲算计得险些没了命。” “后来是朕让人将她胞弟给接了出来,养在了外头,来换赵皇后关键时候对赵家反水。” 说来姜意进宫也有几个月了,但只见过赵皇后一面,映像里那也是个十分秀丽的女子。 姜意心中不由有些吃味,“她是皇上的正宫皇后,也从未向过赵家,皇上和她夫妻多年,便未曾对她动过心吗?” 皇帝哭笑不得道:“朕没遇到你之前,从未体会过心动的感觉。” “或者说,那时候朕是不会爱人的。” “朕遇到你之后,才有心动,才知道爱人是这般的感觉。” “爱或许就是这般魔幻,不是对的人,再好都不顶用。” 姜意也就是那般一说,但看皇帝这般郑重的模样,不由便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说:“皇上的意思是皇后是个顶顶好的人了。” “你这个小调皮。”他捏了捏她的鼻子。 处理了赵家,因姜意月份尚浅,皇帝便先行册封姜意为皇后。 这样等孩子一出生下来,便是嫡出。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姜意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至此,姜意和沈丛昭的人生里,终于迎来了属于他们的圆满。 于沈丛昭来说,他从前是太子,如今是皇帝,可他从前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自己。 但如今他有了姜意,还有了自己的儿女,他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姜意也是一样。 皇帝的后宫里只有姜意,没有旁的妃嫔,伺候的人也不多,只三五个熟悉的。 又过了两年,姜意生下了两个女儿,宫里又热闹了起来。 他们就像是寻常民间夫妻一般,同吃同住,一起照顾儿女,偶尔外出游玩,也会因着儿女逐渐长大而烦忧。 如此,他们一起过了二十多年。 皇帝逐渐衰老,姜意也不年轻了。 但他们还是很恩爱。 他们都是失去过的人,便也更加知道珍惜。 二人还约定,等以后一个人死了,一个人就跟上去。 他们习惯了彼此的陪伴,若有一天失去彼此,只怕谁都受不了。 许是上天听到了他们的祷告,在一个寻常的夜晚,二人一同入睡。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二人就再也没有醒来。 帝后竟是同时没了呼吸。 姜意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所以当她再度听到系统的声音时,还很是茫然。 ...... 这个小世界写得有些平,人物也不出彩,辜负了读者宝宝们的期望,深表歉意,也万分感激一些即便它平庸也没有放弃它的宝贝,鞠躬~ 小柔也会继续努力哒~ 新世界【美艳杀手(太妃)*生性冷淡不近女色绝嗣皇帝】简介: 李昭幼年目睹妃嫔相争、兄弟相残,十二岁那年便自请去了边关。 他生性冷淡,不近女色到了被女子触碰周身便会起红疹的地步。 李昭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与女人无缘,直至他二十岁那年回京时,一娇小女子仿若兔子一般钻入他的怀抱之中。 他奇异的没有反感,还心生留恋。 再见面时,她成了他父皇新册封的昭仪。 他被越发多疑的父皇苛责为难时,姜昭仪替他解难。 父皇病重之际,姜昭仪求他救她。 他无法抑制的心动,落入到她的陷阱里,以一生为媒,画地为牢,求她爱他。 孽缘由此而始。 他为她屠戮尽自己的亲人,她为他生育五子三女,背弃所有人的爱情能否得到善终? ——姜意以为,作为一个杀手,被利用被放弃是她的宿命,所以重生后,她也极尽所能的利用别人。 可被她利用的李昭却告诉她,她值得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 第132章 美艳杀手(太妃)生性冷淡不近女色绝嗣帝王1 “恭喜宿主,第四个世界顺利通关,达成任务目标,为绝嗣帝王生下继承人,奖励现金四百万,积分两千分。” “宿主这次任务完成得有些消极,下次要再接再厉哦!” 姜意一点点的接收着之前的记忆,整个人也从茫然变成了悔恨。 她竟然才生下了四个孩子? 四个孩子怎么够呢? 她真是白白浪费了一世。 大概是因为之前太累了,她想,她往后一定不能消极怠工。 姜意充满斗志的看向系统。 “下个世界呢?” 系统有些沉吟道:“因为你上个世界任务完成的不太完美,所以下个世界不能自由选择。” 姜意无所谓道:“那是什么?” 系统道:美艳杀手(太妃)生性冷淡不近女色绝嗣皇帝 系统善意的提醒道:“这个任务有些难,宿主要尽可能选择好道具哦。” 姜意道:“知道了。” 系统又说:“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我就先给宿主介绍一下下个任务的基本情况。” 这是熟悉的流程,姜意静静观看。 原主名唤姜意,是将军府的嫡女,她的姑母是当朝皇后,扶持皇帝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成为皇帝之后,却被老皇帝厌弃。 老皇帝的两个宠妃在老皇帝的默许之下,陷害姜意的姑母在宫中施行巫蛊之乱,因此姜意的姑母被赐白绫一条,同时姜意的父兄也被斩首,整个姜家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姜意和她妹妹被她母亲拼死给送了出来,自此,年仅六岁的姜意便开始了她流浪的生涯。 为了生活,她乞讨过,妹妹饿的奄奄一息时,她也曾行过窃。 她因为偷了一个包子,被商贩追着打,险些被打死之际,她遇到了五皇子,也就是后来的恒王。 恒王是淑妃所出的皇子,淑妃便曾是害了姜皇后中的一个。 姜意恨淑妃,也恨恒王,但偏偏恒王给姜意喂了药,自此,姜意就失忆了。 失忆的姜意只记得自己和妹妹相依为命,而恒王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对恒王很是依赖信任,甚至起了情愫。 为了恒王,她没日没夜的训练,从一个怕打雷怕见血的较弱女子,终究成为了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 失忆的姜意深爱恒王这个救命恩人,为了恒王,她愿意付出性命,再苦再难的任务,她也没说过一个“不”字,说过一句辛苦。 虽然武力值很高,但姜意到底只是一个稚龄少女,爱慕一个人的心,是藏不住的。 她曾无数次用充满爱慕的眼神看着恒王,她以为恒王也是喜欢她的。 在她最初练功,痛到不能忍的时候,恒王总会温声安慰她。 她害怕打雷,每每这个时候,他虽然会很严厉的告诉她,这世上可怕的事情多了,区区一个打雷有什么好怕的,他要她坚强,却也会在每逢阴雨天的时候过来看望她。 他待她严厉又温和。 她每每受伤回来,恒王也总会用十分心疼的目光看着她,亲自给她上药。 她以为恒王对她也是有情的,她还曾幻想着等有一天恒王成了太子,成了皇帝,说不得会娶她。 她将这一切心思都告诉给了自己的妹妹。 她和她妹妹姜雪是双胞胎,二人自幼一起长大,姜意很护着这个妹妹。 可是后来有一回,姜雪进宫去寻桓王,不巧被老皇帝看到了。 老皇帝一眼看中了姜雪,要姜雪进宫。 那时候姜意外出,并不知道这件事。 姜雪怕极了,因为害怕,她去找了恒王,恒王怜惜姜雪,于是二人就发生了关系。 恒王舍不得姜雪,于是等姜意回来,恒王对姜意说:“这里有个和从前不一样的任务要交给你,进宫去做我父皇的女人。” 彼时姜意错愕的看向恒王。 她不怕苦不怕难不怕死,恒王救了她的性命,为了恒王,她愿意做出所有,可唯独不能接受恒王将她送给别的男人。 她是一个杀手,杀手也有自己的骄傲。 姜意不同意,可恒王说:“你不同意,姜雪就要进宫。” 姜意舍不得自己的亲妹妹去伺候一个那么老的皇帝,她为了恒王,也为了姜雪,于是她同意了。 即便是做出这般的牺牲,可姜意当时并没有半分怨恨。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想要守护的东西,姜雪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恒王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是她的爱人,为了他们牺牲,她无怨无悔。 可前提是他们不曾背叛她。 姜意进宫的前一天,姜雪孕吐了,她有了恒王的骨肉。 姜雪歉疚的对姜意说:“姐姐,我也不想这样的,只是我当时太无助了。” “我没有办法了。” “我也不想你替我进宫,可是王爷她......” 她护了那么多年的妹妹啊,哭着向她诉说她所爱的男人对她妹妹的维护。 她妹妹明明知道她是喜欢恒王的啊。 她最亲的妹妹和最爱的爱人合起伙来给了她重重一击。 彼时恒王赶到,他将哭得不能自已的姜雪给扶起来说:“这一切与你无关,你是无辜的,你不要这样做。” 恒王看向姜意,语气带了些怨怪,“这一切同雪儿无关,你要怪便怪我。” “雪儿也是你妹妹,她素来柔弱,在宫里压根活不下去的。” “姜意你却不同。” 姜意当时发出癫狂的笑声。 谁还不曾是娇弱的少女了,有谁天生就是坚不可摧的吗? 若不是要护着姜雪,她何至于如此? 她也曾无助彷徨,也曾害怕退缩,可当时恒王可不是这样说的。 也许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 姜意在短暂的癫狂过后,接受了被妹妹连同恒王双面背刺。 她对姜雪说:“这是姐姐最后一次护着你了,从今往后,姐姐和你恩断义绝。” 她对恒王说:“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执行王爷交代给我的任务了,从今往后,我便算是偿还清了当初王爷救我的恩情以及这些年对我的收留照拂之情。” 恒王冷脸说道:“本王救了你的命,如何便是如此简单的便算得了的。” 姜意便说:“那好,我不进宫了,王爷以后想吩咐我做什么任务,还是可以继续吩咐的。” 恒王脸色铁青说:“你威胁我?” 姜意道:“便算是吧。” 姜雪无助的揪住衣角,她跪下对姜意道:“姐姐,一切都怪我,我进宫就好了,你别为难王爷。” 她看着长大的妹妹总是能给她一重又一重的惊喜,她问姜雪,“你觉得是我为难他?” “是你们在逼我啊,逼我用自己最美好的年华,代替你受过,将自己献祭给一个完全陌生的老男人。” “你害怕,我便不害怕了吗?” “我姜意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 姜雪被她问得说不出话来了,她低头跪在那里哭泣。 恒王再度将姜雪给拉了起来,他将她护在身后,仿若她是一个为难弱女子的恶霸一般道:“姜雪也是你妹妹,你何必这般说她,本王应你就是。” 如此,姜意进了宫。 老皇帝很宠爱她,她一进宫就是婕妤,之后不过一个月,她又被封为了昭仪。 恒王想让她在老皇帝面前说好话,要老皇帝废去太子,立恒王为太子,姜意没有理会。 她这个人在感情上从不拖泥带水,喜欢的时候便是付出什么都愿意,若下决心要断干净,就不会去走回头路。 但姜意低估了淑妃和恒王的狠心。 以及皇后对她的嫉恨。 姜意进宫三个月的时候,老皇帝薨逝了,自此她成为无根浮萍。 皇后和淑妃同时让她去殉葬,她别无办法。 她殉葬的前一天,已是恒王妃的姜雪进宫,她依旧还是同从前一般娇弱,她已经显怀了,一双眼睛哭得红红的,她说:“姐姐,都是我不好。” “我求了王爷,可王爷也没有办法。” 姜意木然的看着姜雪。 若放在从前,姜意看她这模样,定然是要心疼的,如今却只觉得无端讽刺。 老皇帝下葬那一日,姜意被同时送进了墓穴之中,活活窒息而死。 接近死亡的那一刹那,姜意想起了她六岁之前的事情。 姜皇后的死去,姜家的灭亡,皇后与淑妃曾对姜家所做的一切事情。 可恨她竟为仇人所驱使,所卖命,临死方才知晓。 那么姜雪,她还记得吗? 她在这浓浓不甘中被窒息而死,彻骨的悔恨席卷着她的内心,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是个笑话。 她对不起姑母,对不起拼死将她给救出去的父母。 她没能给他们报仇,还沦为仇人手中的棋子。 姜意觉得自己真是该死,可她又舍不得死,舍不得仇人还好端端的活着,她自己却死了。 看完原主的整个经历,姜意心情十分复杂。 姜意就好像是被老天给耍了一通一般,她看似多活了好些年,却还不如跟姜家人一起死了呢。 她死了,就不会被仇人利用,不会被自己的亲妹妹背叛。 但一切都没有如果。 姜意心情沉重。 系统道:“宿主,你可以选择本次世界所需要的道具了,友情提示,之前宿主想要的那种可以让男人承受被阉割痛苦的药丸研究出来了哦,简称阉割丸,因为还在试验阶段,具体效果不明,所以打折促销,只需要一百积分一枚哦。” 姜意毫不犹豫的要了一枚阉割丸。 又因为原主会嫁给老皇帝,姜意对即将行将就木的老皇帝没有丝毫兴趣,所以她又选择了一枚迷情丸,服用了这个药丸,可以让人身临其境的感受到欢好的感觉。 姜意又扒拉了一通大屏幕,最终又选了一枚厄运丸。 老皇帝、皇后和淑妃合谋害死了原主的姑母,原主一家人,淑妃更坏,还让她的儿子故意救下原主,抹去原主的记忆,利用原主,最后将原主献祭给老皇帝,合该一辈子噩梦缠身才对。 皇后,也就是将来的太后,是她所要攻略者的生身母亲,要想让一个人对自己的生身母亲下手,是很难的一件事,非人力可以做到,于是姜意又选择了一枚假胎丸。 后来,姜意又选择了几枚多胎丸,几枚无痛丸, 她对系统说:“我准备好了。” 系统道:“接收到宿主的意志,立即将宿主给传递到第五个世界。” 姜意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就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 就在刚刚的时候,这里发生了感人肺腑/令人作呕的一幕,恒王和姜雪先后为对方开脱,要让姜意进宫。 姜意进宫的时间被定在了后日里。 距离老皇帝死亡还有三个月,也就是说,姜意也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姜意没有太多的时间,她必须尽快的为自己寻到出路。 无论老皇帝、继后、还是淑妃也罢,都是姜意的敌人,老皇帝贪恋她俏似姑母年轻时候的容貌,但是一个将死之人,不能为姜意提供丝毫帮助。 而能凌驾于这些人之上的唯有继后之子,远在边关的太子。 因着老皇帝病重的缘故,前世里的第二日里,太子从边关赶回京城。 她之所以记得这般清楚,是因为这一日里的下午,恒王一早便等到了城门口处迎接太子。 继后和淑妃互称姊妹,她们合谋害死了姜意的姑姑,故而继后和淑妃的儿子自幼也是一同长大的,二人表面上兄友弟恭。 太子虽然早年便在边关,但他是继后的儿子,便也算是姜意的仇人。 但是没有办法,要想活,便总是要有取舍的。 她如今还太弱小,一切都需要积蓄力量,一个一个慢慢来。 先借着太子的手解决了先前的人,再解决了太子,也就好了。 姜意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便想着去到京郊城外截胡太子。 她要怎样去吸引太子呢,姜意不由得想起了姜雪。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姜雪这样娇弱的女子更能得到男人的喜欢。 或许她该学学姜雪? 其实也不难的。 姜意又买来了几本话本子,好生学习了一番,看完之后,她大致就有了计划。 姜意雇佣来了几个土匪,想要佯装成前去拜佛的女子,不幸被土匪劫财又劫色。 做戏做全套,第二天里,姜意果真去拜了佛,祈求佛祖保佑她顺利将自己所有的仇人送去西天取经。 姜意拜完佛之后,就守在了郊外最高的地方。 因为习武的缘故,她耳力很好,远远的时候,姜意便听到了马蹄声。 马蹄声由远即近,姜意看过去,便见一行人,为首的男人身着一袭玄色衣衫,墨发如玉。 许是赶路辛苦,一行人在小树林里歇了下来。 姜意在前世里是见过太子的,大致轮廓是有些像的,姜意没有丝毫犹豫,她先朝身后曾经做过土匪,如今已从了良的几个男人使了个眼色,之后便飞快的朝着李昭跑去。 土匪们只觉得眼前一晃,姜意已经跑得没有人影了。 快要接近李昭的时候,姜意放慢了步伐,将衣衫扯了下来,她一边回头看,一边往前跑,不经意间就跑到了李昭的怀中。 姜意仿若受惊的小鹿一般,一双盛满水雾的眸子瞬间惶恐的看向李昭。 独属于女子清雅的香味萦绕鼻尖,李昭诧异的发现他竟然没有似从前一般厌恶的心思。 他甚至觉得她身上的香味很好闻。 少女发丝凌乱,额前皆是细汗,鼻子通红,身子发抖,不知在怕些什么。 再往下看,少女外衫破碎,肩衣滑落,露出精致的锁骨和曼妙的曲线。 李昭连忙别过眼去,却在姜意想要从他怀中退出之际握住了姜意的手。 他宽厚的肩膀牢牢的遮住了姜意的身子,以免这份春光被更多的人看到。 “姑娘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危险了?”他一边问着,一边让人去马车上拿他的外衫。 姜意羽睫微颤,“有……有人在追我,那些人很是凶神恶煞,我实是怕极了。” 李昭朝着她身后看去,那里什么都没有。 姜意也回过头看了一眼,面上尽数是茫然,她花钱买来的土匪呢? 第133章 美艳杀手生性冷淡不近女色绝嗣帝王2 二人又等了一小会儿,五个土匪方才气喘吁吁的赶来。 看到气势惊人的李昭和他身后一众魁梧的侍从,土匪们腿肚子就开始发抖,几乎是瞬间,五人拔腿就跑。 李昭锐利的目光在五个土匪身上扫过,出口的声音寒气逼人,他说:“天子脚下不容有此作奸犯科之人,杀无赦,以儆效尤。” 怀中人明显被吓到了,身子瑟缩了一下。 李昭见状便改口道:“将人交给官府吧。” 这时侍从江枫将披风交到李昭手中,李昭瞪了江枫一眼,江枫连忙关切的说道:“可是路上风沙大,将军眼睛不太舒服?” 姜意也抬眸看向李昭的眼睛。 四目相对,男人一双幽深至极的双眸流转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幽光,他将披风给姜意披上,却也不曾后退半步。 他甚至往近靠了靠,轻拢姜意散下来的碎发。 姜意有些不自在,她佯装羞涩女儿家不敢抬头再去看李昭半分,心中却道这李家兄弟果真没一个好的。 殊不知李昭心中却更是奇怪,他自来便有怪病,一丈之内若有女子,轻则呕吐重则起红疹高烧不退。 今日这女子却让他没有一丝一毫不舒服的反应不说,他心中竟还涌起奇异的感觉。 那种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平静不下来。 是因为这女子生得太好看一些了吗? 他认真端详她的脸。 她生了一张鹅蛋脸,眼似水杏,唇若点樱,腰若细柳,肩若削成,玉颜雅致,当得起倾国倾城。 这样的容貌,他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先皇后姜氏生得玉貌花容,她有一双侄女,遂了姜皇后七分样貌,其长女姜意曾与他定有婚约。 只是数年前,姜皇后死于巫蛊之乱中,姜家阖族被抄家灭门。 归根到底,是他父皇觉得姜家是个威胁罢了。 自此,他与姜意的那一桩婚事便也化为尘埃。 他是见过那个曾与他定有婚约的姜意的,她那时年纪尚小,生得粉雕玉琢,见了他会甜甜的叫“哥哥”。 他母后那时候让他亲近姜意,他也极喜欢小小的姜意。 彼时他们年纪都尚轻,自然谈不上男女情爱,只是一个被认定要做自己妻子的女孩儿连同他的家族忽然就死在了他父皇母后的联手算计下。 李昭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生观都被颠覆。 姜家被灭门时,他曾派人去姜家接应,想着能救几个是几个,不知那姜意...... 他不近女色的毛病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他的父皇荒诞淫乱,他觉得靠近女人会变得像他父皇一样。 那年他十二岁,自请去了边关。 他一边端详姜意的容貌,一边不经意的问道:“你一个弱女子,为何会孤身来到这里呢?” 姜意低头回道:“我有一个同胞妹妹,她之前被个很有钱的老头子看上了,家里人不忍妹妹受苦,于是便想让我代替妹妹嫁过去,我也很害怕,于是便想着过来求神拜佛,期冀着那个老头子不要是个坏人。” 姜意知道,以对面人的身份,实在是太容易查出自己和恒王之间的关系了,所以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想隐瞒这一点。 她在他面前要是赤裸的、无辜的、无害的。 她眼中盈满泪滴,仿若一个易碎的娃娃一般。 她肤色晶莹如玉,又带了一点红,格外娇俏,让李昭不免想起年幼的姜意。 他抬起她的下颌,盯着她的眼睛。 “你家里人对你未免也太不公平,你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女吗?” 被人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姜意作出彷徨的模样,一双手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李昭带着人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他蹲到了姜意的面前,指腹轻捻姜意面前的泪滴,烫人的紧。 他心中觉得闷闷的。 他想,一定是因为眼前女子的父母太可恶了,是人便有同理心,他为她打抱不平也是应该的。 姜意又低下了头,她说:“我和妹妹是双胞胎,我们二人生得一模一样,我自然是我父母的亲生女儿,只是妹妹素来体弱......” 李昭道:“抬起头来看着我。” 姜意抬眸。 李昭循循善诱道:“即便这样,你父母也不该让你顶替你妹妹。” “父母有保护儿女的职责,你和你妹妹都是他们的儿女,他们应该保护你们每一个人,而不是让一个人代替另外一个人。” 姜意没想到,李昭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从前从没人和姜意说过这些的。 她要大一些,她是姜雪的姐姐,姜雪自幼爱生病,母亲那时说,是因为她们在母体的时候,她将所有的养分都汲取了,妹妹吸收不了太多的养分,所以才会体弱。 她和妹妹一同被母亲送出去的时候,母亲也是叮嘱她,要她照顾好妹妹。 保护照顾姜雪是她的职责,她这么些年也已经习惯了这样。 其实即便恒王不说,她若知晓姜雪遇到了那样的事情,也会二话不说代替姜雪。 她真正寒心的是姜雪和恒王的背叛。 是姜家的仇恨。 可李昭却说,她虽是姐姐,但也不该代替妹妹受过。 “可我是姐姐啊。”姜意呐呐道。 李昭道:“你是姐姐,可你比你妹妹又大了多少。” 她比她妹妹不过早出生一会儿罢了。 “她素来体弱,可同你有关?” 姜意想说和她有关系的,李昭却立即道:“和你没关系,和你父母没照顾好她有关系。” 李昭又说:“她惹上老男人,又是因你之故?” 姜意立即道:“这个和我没关系。” 归根到底是因为姜雪进宫去寻恒王,可姜雪为什么要进宫寻恒王呢? 也许那时候他们就已有了首尾,只单单瞒着她一个人。 她还傻乎乎的和她妹妹说着自己对恒王的心思,他们不知怎样笑她呢? 她眼底忽然闪现出了冷意,微弱的阳光透过树荫照射到姜意的面上,那冷意又折射出奇异的色彩,让李昭面上闪过一抹惊艳的神色。 “所以呢,你还想要代替你妹妹嫁人吗?” 不知为何,李昭有些紧张。 姜意说:“我说不行,有用吗,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这般说着,眼底忽然又染上了浓浓的哀伤,有种令人碎心的美。 他忽然就俯身吻住了她。 他头一次与人接吻,有些笨拙,姜意有些喘不过来气,她推他,他猛地抬头,面上有些沉醉,他说:“那我上门求娶你好了。” 第134章 美艳杀手生性冷淡不近女色绝嗣皇帝3 姜意的唇很软,还有些甜,李昭不由得就有些沉湎其中。 他说这话也是认真的,他虽不知爱为何物,但他很少有能近身的女子。 姜意不仅能近了他的身,他还有些喜欢。 又恰逢她有难,他自然是要救的。 更不要说他和她有了肢体接触,他无论如何都要负责。 他目光忽然变得很深很沉,这样的目光让姜意忍不住有些躲避。 她于情爱一事上实在是太过生疏,以至于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她仍旧会觉得不自在。 可她又想到李昭的身份,想到他的生母,那一丝不自在便去了大半。 他娶她吗?大抵有些难。 因为她要嫁的是他的父皇啊。 李昭可以从任何人手中抢人,唯独老皇帝是不成的。 她语气忧愁,“我要代替妹妹嫁的那人是天底下极有权势的男人,你惹不起他的,我也不想恩人因为我的缘故惹上麻烦,还是算了吧。”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李昭道:“你如何知道我不成的,我是当朝太子,姓李名昭,你的事情不会给我带来丝毫麻烦。” 她似怔了怔,然后又坚决的说道:“不需要了,我心甘情愿嫁给那人。” 她说罢决绝的转身。 “殿下,你的恩德我记在心中,若他日有机会的话,我会回报于你,这披风,我便不还你了。” 她身姿羸弱,转身欲走。 他拉住她的胳膊,眸中满是不解。 她明明是不想嫁给那个老男人的,可他说要帮她,她却不需要了。 姜意皱眉道:“殿下抓疼我了。” 他豁然松手,却又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样从他身边离开。 他问:“不知姑娘家住哪里,我送你。” 姜意说:“我自己可以的......” 然而话音未落,男人却强硬的将她给抱到了马上。 闻着女人身上好闻的清香味,他忍不住靠近了一些,他将头倚在姜意的肩膀上,呼出的热气让姜意觉得很痒,她忍不住躲闪。 “即便是这样了,你也想嫁给旁人吗?” “那这样呢?” 他侧头勾起她的下颌,然后就是一个深长的吻,唇舌交缠间,姜意似有些痴迷一般,她明明也沉迷其中,却突然将人给推开。 “不行的,我们不能这样。”杏眸微闪,她眼中闪过一抹挣扎。 李昭说:“为何不能,你明明对孤也是有感觉的。” 他说:“我能听到你心跳的感觉,就在这里。” 他手抚上她的心脏。 “你听到了吗?” 姜意忍不住战栗,她用更加复杂的目光看着李昭。 这人...... 什么太子,分明就是流氓。 她面上闪现一抹恼怒的红晕,李昭用十分真诚的目光看着姜意,“孤没有其他的意思。” 姜意讥讽的看向他,身上带了些刺。 她说:“像你们这样的男人,是不是觉得这样耍人很有意思?” 李昭却更觉得有趣,他咂摸姜意话中的意思。 “我们这样的男人,还有谁呢?”他很敏锐的察觉出其中的重点。 姜意不说话了。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他索性也不问了。 姜意依旧不说话。 他环住她的身子,驾马先行,“除非你想跟我走,也不是不可以。” 姜意连忙说道:“你将我在暗柳巷中放下就是。” 他紧抿下唇,心情并不太美妙。 他一直在想着,她从前有喜欢过什么男人吗? 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糟糕了几分。 李昭离京许久,他这人不喜奢华,所以他并没有告诉旁人他今日会回京一事。 但李嵩竟等在了那里。 李昭和李嵩年纪相仿,彼时继后和淑妃关系极好,李嵩和李昭也是一同长大,兄弟感情极为深厚。 后来李昭离京,便再也没有回来过,说来二人也有差不多十年未见了。 但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孔,李昭还是觉得十分亲近。 他翻身下马,然后又扶着姜意下马。 姜意眸中闪过几抹幽光,然后跟在了李昭的身后。 因为李嵩的注意力都在李昭的身上,李昭在边关多年,又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有个红颜知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至于太子多年前的恐女之症,过了这么些年,有所缓解也是正常的。 他上前拱手对李昭道:“臣弟已等候太子兄长多时了。” 李昭笑着上前拍了拍李嵩的肩膀道:“你如何知道孤今日会回来。” “臣弟不知兄长何时会抵达京城,但臣弟知道兄长已于月余前出发,左不过是这几日,臣弟便日日在这里等着,总能等到兄长。” “一别多年,臣弟甚是想念兄长。” “好。”李昭道:“孤也很想念你,待到孤进宫拜见父皇之后,便来寻你,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李嵩道:“那臣弟同兄长一同进宫拜见父皇。” 李昭略微沉吟,“不过在此之前,孤得先送这位姑娘回家。” 李嵩这才将目光放到姜意的身上。 姜意抬眸,看向李嵩的目光满是疏离冷意。 李嵩眼中有着浓浓的震惊,“这位姑娘是......” 李昭道:“说来也巧,这位姑娘......” 李昭将与姜意相识的过程同李嵩说了一遍,又同姜意道:“这位是我五弟,当朝恒王。” 姜意道:“民女知道了。”她跟在李昭身边,不曾再看李嵩一眼。 “五弟性情宽容,你不要感到局促。”太子格外嘱咐道。 李嵩闻言拢在袖子里的双拳握紧,他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假意挪揄道:“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兄长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兄长莫不是对这位姑娘有意。” 李昭看了一眼姜意,他眸中是化不开的浓情。 “是,孤对她有意,但只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五弟素来极得女孩子喜爱,往后可得多给孤出出主意。” 李嵩眸色更深了几分,却没再说什么。 姜意被送到了暗柳巷中,原本说好了同李昭一同进宫的李嵩却忽然道:“臣弟忽然想起吏部还有事情没处理完,且先去处理,便不陪兄长一同进宫了,晚上臣弟在王府里备好酒菜,等兄长过来。” 李昭自然无不应是。 二人就此分离,李嵩却跟着去到了姜意的宅院中。 他不过刚刚进去,凌厉的掌风铺面而来,不曾留一丝一毫的余力,李嵩飞快的躲过,他身后的木门却应声倒下。 一击未中,姜意再度挥舞着匕首而来。 姜意的一招一式都是由恒王亲自教导,但这些年恒王疏于练习,竟让姜意占了上风。 恒王的手臂被划了一道伤口。 恒王紧紧握住姜意的手腕,迫使她丢掉手中匕首。 恒王冷眼看着她,“怎的,如今是巴上了太子,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竟连本王也不放在眼中了?” 姜意没有开口,也没打算跟恒王说话。 在未曾恢复记忆以前,她对恒王是失望。 如今恢复了记忆,又重生了,她便是单纯的恨他。 只是她眼下尚且还伤不到恒王。 也不对。 她忽然一个激灵,她手中有阉割丸,眼下不喂给恒王,更待何时。 她抬眸,冷淡依旧,“是又如何?跟恒王有什么关系吗?” 恒王气结,“你莫不是以为太子在知道你是本王精心培养的杀手之后,还会喜欢你?” “你不会觉得太子那样的身份会娶你吧?” “你痴心妄想,这世上只有本王不会嫌弃你,是本王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救下你,是本王给你饭吃给你衣穿,将你养到了如今,你凭什么去喜欢上别的男人。” 若在往常,姜意心中许是还会有内疚。 是呀,他救了她,给了她一个家。 可她原本就是有家的,她的家是被恒王的生母淑妃给毁了的啊。 “你这样说,莫不是喜欢上了我?”姜意忽然转口道,她面上是似有若无的痴恋,连带着神情也变得卑微了起来。 她直直的看着恒王。 “若不是这样,那我喜欢旁人,你又在意什么,你又嫉妒什么?” 恒王避开了姜意的目光,他没有说话。 “当然,更多的可能是王爷觉得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所以心里不舒坦。” “终究是我痴心妄想了。” “是呀,我这个人,性子倔强,一点儿都不柔弱,王爷怎么会喜欢我这样的手上沾满血腥的杀手呢?” “可是王爷,这些血腥,都是为你而沾的。” “王爷,你能不能可怜可怜小意啊。”她揪着他的衣角,一如多年前她六岁时,刚刚来到恒王身边时一般。 那时候的姜意太小了,她吃不了练武的苦,也是这般祈求恒王,她说:“王爷,我痛。” 那时的恒王没有因为她痛就放弃让她成为一个杀手。 那么如今呢? “王爷,陪我喝杯酒吧?” 姜意这个人,太骄傲了,她从前即便是深爱恒王,也未曾这般卑微过。 哪怕是知道了恒王和姜雪的事情,她也从来是挺直脊背的。 但是她如今这么卑微,这么可怜,又想到她因为爱他,不惜用太子来刺激他,他心中的那么点子恻隐之心便被无限的放大起来。 她怎么会不爱他呢,她为他忍受了那么多苦痛,为她杀了那么多人,宁愿为他进宫给她的父皇做妃子。 所以当恒王突然感觉到周身疼痛的时候,他都没将此归咎为姜意亲自端给他的那杯酒。 第135章 美艳杀手生性冷淡不近女色绝嗣帝王4 姜意觉得,男人骨子里大抵都是贱的。 她喜欢恒王,为恒王拼命的时候,恒王不曾看她一眼。 她和别的男人站在一处的时候,他却会嫉妒,甚至因为这种嫉妒的情绪,让他较为往常失去了戒心,给了她可乘之机。 姜意站起身子,冷冷的看着恒王。 恒王这才反应过来,是姜意给她下了药,他依旧不可置信,“你给本王下了什么药。” “王爷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只是会让你感到肉体上的痛苦。” “让你这么快死了,太便宜你了。” 他会一点一点的失去所有,最后绝望而死。 恒王感觉到自己的下体隐隐有鲜血渗出,有什么似在割裂一般,他惊恐的瞪大眼睛。 “你对我做了什么?” 恒王自小在宫中长大,也曾听小太监说起过阉割之术, 可姜意明明没有对他动刀子,为何他却感觉到身下似有利钝之物在缓缓侵蚀着他的肉体? 那种剥离的感受是如此清晰,恒王很想将自己的裤子给脱了瞧一瞧,但他太疼了,疼到没有力气。 且这种疼痛在逐渐加重。 恒王发出杀猪一般的声音。 “小意,你救救我,你有解药的,你一定有解药的,给我吃了好不好?” “我好疼......” 恒王想要爬到姜意的面前求求姜意,姜意只是冷冷看着他,“忍忍就过去了,做人要坚强,这不是王爷曾经告诉过我的吗,王爷是男人,更该坚强。”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张曾经俊朗的面容因着痛苦而变得扭曲,越发的丑陋不堪。 姜意不经回想,她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人呢? 她那时只有六岁,她失忆了,所有人都告诉她,恒王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自有记忆起,生命中只有恒王和姜雪两个人。 恒王很少让她出门,他将她关在一个小院子里,让她习武。 他会给她带好吃的好玩的,会给她讲有趣的事情,同时待她又很严厉。 在那些漫长的岁月里,他是她唯一能接触到的人。 她的所有喜怒哀乐都和他有关。 她十二岁那年来了月事,是他教她如何应对这些事情。 他占有了她整个生命。 爱上他几乎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为他吃苦,为他付出性命也无怨无悔。 可当她跳脱出自己之后,再来看这个人,就会发现他真的很虚伪,很卑劣。 他用救命之恩裹挟着她,又不断的打压她。 他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蚕食她的所有,让她变得自卑,让他将他视若神明,心甘情愿的成为他手中的一把刀。 最后恒王还要在她心上插上一刀, 将她送给老皇帝后,还要榨干她的剩余价值,她没能让他如愿,当老皇帝死了,他就让她去给老皇帝殉葬。 他的眼里没有感情,有的只是利用。 看清楚这样一个人,姜意没有丝毫留恋。 她看着卷缩成一团的恒王,然后伸手提起恒王的领子,直接将人给扔到了闹市中。 恒王已经疼晕过去了,他这样的情况,起码在今天晚上,他是很难回到王府的。 第二日清晨,闹市里就会有人,他们会发现恒王。 若是顺利一些,只怕恒王被废了的消息会被世人皆知。 一个成为废人的王爷,即便有再多的雄心壮志,又有什么用呢? 也不对,姜雪如今怀了恒王的儿子,恒王也不是全无希望。 想起这个妹妹,姜意心情就很复杂。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妹妹。 李昭见了老皇帝,又同老皇帝说了边关的一些事情后,他就出了宫。 出宫之后,李昭直奔恒王府, 但却得知恒王并没有回去。 李昭觉得纳闷,毕竟两个人之前明明说好了的。 但他也没有多想,以为恒王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 直至第二日里,李昭想去看看姜意,却在姜意家中附近碰到了恒王府的马车。 第136章 美艳杀手生性冷淡不近女色绝嗣皇帝5 恒王彻夜未归,恒王府上的管家寻了恒王一夜,恒王平素里常去的地方左不过那几个,暗柳巷就是其中之一。 令人遗憾的是,管家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寻到了浑身是血的恒王,恒王这般狼狈的模样并没有被更多的人看到,即便有人瞧到,也不知这个人就是恒王。 恒王躺在马车上,他近乎于奄奄一息,并没有看到李昭。 然而李昭的眉头却蹙得很紧。 恒王府离暗柳巷极远,恒王彻夜未归,却在暗柳巷中,身为储君的天然敏锐让李昭不免将恒王与姜意联想到一起。 姜意就住在暗柳巷中。 李昭又细细回想起了他与恒王见面时的场景,起初恒王看到姜意的时候似乎有些惊讶,虽然恒王极力掩盖,那时候李昭还以为恒王是因为他从前不近女色的缘故。 而后他问他的那些问题,以及原本说好要一同进宫,恒王却在看到姜意后忽然改了口。 所以李嵩和姜意之间...... 李昭只觉自己头突突的疼了起来,他原本是要去看看姜意的,眼下却克制住了自己的这种想法。 他自幼便是在明争暗斗中长大的,即便这些年远离京城,可并不代表着他就降低了警惕。 若姜意和恒王认识,那么昨日里他和姜意的偶遇到底是个巧合,还是姜意故意为之呢? 若是故意为之...... 李昭忽然绝对的心中有些发紧,他让江枫去查姜意的底细,江枫领命去了。 李昭以为自己还有很长的时间,很多的机会,他可以在查清楚姜意的底细,确定姜意是无害的之后,再与姜意相处。 但他没想到,造化弄人,京郊城外的那一面,竟是他在宫外见到的姜意最后一面。 令他一眼惊艳的女子,再见面时候成了他父皇的昭仪。 李昭则转身去了刑部大牢里,亲自审问了一番昨日里他碰到的那几个土匪。 那几个土匪告诉李昭,他们原本就是做打家劫舍营生的,只是从前的时候是在偏远的南方,南方的人太穷了,他们能打劫的人很有限,有些时候还得倒贴米粮给那些比他们还穷的被打劫者。 然后他们穷的吃不下饭,那个山寨也就被解散了。 他们来到了京城,想寻份活计养活自己。 但他们实在无能,总是被辞退。 没办法,几人这才想到了老营生,昨日里是他们来到京城后的头一回,他们打量姜意只是一个弱女子,身上带的首饰也值些银子,正是打劫的最好对象。 但他们没想到,一个弱女子能走都那般快,不仅仅快,还被他们撞到了太子。 几个大老爷们跪在李昭面前,抱着李昭的腿,哭着求李昭放过他们,表示自己往后一定金盆洗手。 李昭觉得头疼。 原本是他来审问他们的,如今倒似变成了他们来折磨他。 李昭冷冷的让人将土匪们给带了下去,他又让人去查土匪们的底细。 这些话是真是假,自然一查便知。 这些土匪们也没说谎,他们之前确实是在南边打劫,但他们之所以金盆洗手,过不下去了只是其中之一,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们遇到了姜意。 万年县的县令张左是淑妃的娘家人,他初初去到万年县之初,就碰到了作乱的土匪,无奈之下求助于恒王,恒王就让姜意过去帮助张左。 最终土匪们被解散了,他们五个觉得姜意有本事,硬是跟着姜意从南边来到了京城。 而此时,恒王在郎中的医治下也逐渐恢复清醒,他确实成为了自己从前所鄙夷的不男不女的太监。 还是被他一手养大的姜意所造成的。 恒王忍不住笑了起来,周围伺候的人都很惊惶,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安慰。 且瞧着恒王这模样,莫不是被刺激疯了不成? 良久,恒王说:“今日之事,不许告诉任何人,母妃那里也不要说。” 今日能靠近恒王的人,都是忠心于恒王之人,只那个郎中,恒王不太信任。 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面子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倘若这事被世人知道,恒王便是有心,与东宫之位也无缘了。 他辛苦筹谋多年,自然不能功亏一篑。 不男不女又怎样,姜雪腹中还有他的孩子。 想到这一点,恒王心中稍安。 也是时候迎娶姜雪了,从前的时候,姜雪是他用来拿捏姜意的棋子,如今姜雪还有更重要的作用。 他又想到姜意,攸忽又笑了起来。 他一手养大的棋子长了刺,甚至因此刺到了他。 先前第一眼看到太子和姜意的时候,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如今细细想来,到底是他冲动了。 太子若对姜意有意,那样才更有趣呢。 当姜意成为他父皇的女人之后,太子又要作何选择? 若让他父皇知道,太子对姜意...... 他当年之所以救下姜意,便是因为姜皇后,他母妃说父皇那个人,是最最复杂的一个人。 他喜爱姜皇后,又忌惮姜皇后。 而当他失去姜皇后的时候,他又会想念姜皇后。 姜意姊妹俏似姜皇后,将来许是有用。 他救下姜意姊妹,为的便是这一日。 但没想到,姜意还有更大的用处。 他说:“今日是送姜意进宫的日子,你让人过去吧,记得打扮得漂亮一些。” 侍从退了下去。 前世的这一日里,姜意心如死灰,但如今,姜意斗志满满。 她所面临的将不是一条死路,而是一条复仇之路。 她的复仇,便从老皇帝先开始吧。 是夜,姜意被一顶小轿抬入了皇帝的寝宫,姜意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迷情丸。 第137章 美艳杀手生性冷淡不近女色绝嗣帝王6 老皇帝自那日里见了姜雪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 无他,便是因为姜雪的容貌俏似姜皇后。 或许是因为上了年纪的缘故,老皇帝近日里总是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 彼时他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而姜皇后是护国大将军的女儿,她的姑母更是当时深得先帝宠爱的贵妃。 贵妃没有一儿半女,将姜皇后视若亲女,先帝爱屋及乌,更是封了姜皇后做郡主。 那时的姜皇后,闪耀的如同一颗明珠,是比公主还要更得圣心的存在。 他的很多兄弟都拼了命一般的想要取悦于姜皇后,彼时尚且年轻的老皇帝也对姜皇后一见钟情。 姜皇后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最明亮的那颗明珠,她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天真单纯又美好,于彼时在黑暗中蛰伏的老皇帝来说,这样的姜皇后实在太诱人了。 最初的时候,老皇帝是想通过姜意来得到贵妃的重视,之后再被先帝看到。 他计划得很顺利,先是英雄救美,然后极尽可能的向姜皇后献殷勤,姜皇后果真被他打动。 姜皇后被娇养着长大,却并不刁蛮,反而十分善解人意。 那时的老皇帝对姜皇后,利用有之,爱慕也有之。 但这一切随着他登基为帝完全变了。 老皇帝想对姜家开刀,数次寻找姜家的麻烦,姜皇后为了姜家求到他的面前。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姜家这般科科。 她单纯美好的让他自惭形秽,更甚至,他因为姜皇后对姜家竟生了恻隐之心。 这让老皇帝整个人就是一个激灵。 先帝去时便曾与他说起,姜家权势过重,势必滋生祸乱。 先帝没有对姜家出手,先帝将这个重担交到了他的手中。 他是皇帝,无论何时理智都应该大于情感。 若当情感左右了理智之时,那么他必然是要掐掉这份情感。 他不能让姜皇后影响到他半分。 所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继后和淑妃对姜皇后的迫害。 这个人死了,就不会影响到他了。 他是皇帝,是不容许有软肋的皇帝。 彼时的老皇帝尚且年轻,他足够理智,也足够冷酷。 可人总是会老的,就譬如如今,老皇帝上了年纪,越发觉得身边没有一个真心的人,他开始怀念起了姜皇后。 这种怀念与日俱增,一日比一日加重,所以当他看到姜雪的时候,会失态的将人给吓到。 老皇帝将将要进宫殿的时候心道,自己一定不能像初次见人时那样急切了。 他要稳一点,就像当初他见到姜皇后。 当年他能让姜皇后爱上他,如今便也能让这个容貌俏似姜皇后的女孩爱上他。 就是可惜,那日里他所见到的女孩太过胆怯了一些,若是能胆子大一些,更像当初的姜皇后便好了。 老皇帝怀着激动而又忐忑的心情走到了长乐宫正殿中,姜意坐在榻边,见到老皇帝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近,她露出好奇的目光。 她睁着一双杏眼,懵懂而又无辜的看向老皇帝。 当年姜皇后第一次真正看到老皇帝的时候,也是如姜意这般大的年纪。 一样的年纪,差不多的容貌,就连眼神也那般像——姜意曾在宫中小住,是了解自己姑母性子的。 她也是故意伪装成姑母一般的模样,意在惑君。 她要这个生性薄凉的老皇帝体会一次得到再失去的感受。 也不仅仅是如此...... “你......你唤什么?”越走近之后,老皇帝发觉姜意长得和姜皇后越像,一模一样的杏眸,一模一样的天真大胆。 姜意杏眸微眨,“奴婢名唤许意,是恒王府上的奴婢。” 她自然是不能将原本的名字说给皇帝听的,皇帝虽然老了,可还是皇帝,皇帝本能的多疑戒备还是在的。 她不能轻敌。 “许意,好名字,就是这个姓有些不太好,这样好了,朕为你改名‘姜意’可好?” 话虽如此说,可老皇帝的口吻毋庸置疑。 姜意道:“好呀,多谢皇上赐名。” “您就是皇上吗?你和奴婢想象中的皇上一点儿也不一样,慈眉善目,就像奴婢的亲人。” 老皇帝心口蓦的又是一跳, 平静了十多年的心脏忽然又泛起了重重涟漪。 当年他和姜皇后初认时,姜皇后也是类似的说辞。 她说:“你就是十四皇子?你跟他们口中的十四皇帝伊迪安二也不一样。” 先帝子嗣众多,仅就皇子便有二十六个,旁的出身显赫的兄弟说起他,便是那个“辛者库贱奴的儿子”这般称谓。 他自小生活得很是寒酸,缺衣少食,实在饿得不行了,便去御膳房里偷吃的,还曾被人当场抓获过。 尔后他的那些兄弟便更加鄙夷他,说他卑贱,说他是个小偷。 这些言论姜皇后多多少少也听说过,所以当他救了落水的姜皇后后,姜皇后就很诧异——殊不知姜皇后之所以会落水,也是他故意为之。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 看着这般俏似姜皇后的年轻的少女,老皇帝又有了那种年轻时候的感觉。 “你很听话,朕很喜欢。”老皇帝靠近了一些,人人都爱年轻的身体,老皇帝也不外如是,更不要说他让姜意进宫原本就是要宠幸姜意的。 他说:“伺候好朕,朕不会亏待你的。” 她双眼依旧无辜懵懂,这让老皇帝的心里有了更深层次的快感。 “如......如何伺候好您?”她似是有些紧张,一张小脸透着绯红。 老皇帝坐在榻上,想要解姜意的衣衫,他闻言笑了笑说:“用你的身子伺候好朕,给朕再生个儿子便好了。” “恒王送你进宫之前没派嬷嬷教导你这些吗?” 姜意脸色更红,“可......可是我害怕。” 老皇帝笑意更深了几分,“难道你不喜欢朕吗?” “当然不是,皇上英姿勃发,我见皇上第一面的时候就不禁心生爱慕之感.....”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不觉低了下来,“可您这样的人,是我从前仰望都够不到的,我怎么能配得上您呢?” “奴婢有些紧张,口干舌燥的,您陪着奴婢喝盏茶缓解缓解吧?” 老皇帝目光深深的看着姜意,那眼中有些明显的急切的欲色。 喉结滚动,老皇帝已经很久没这般急色了。 他觉得自己浑身充满力量,觉得自己好像更年轻了几分。 “好不好呀,皇上哥哥。”姜意央求道。 姜皇后从前便称呼老皇帝为“启明哥哥”,这么多年,随着老皇帝积威越重,已经不曾有人这般喊过皇帝了。 这般和姜皇后相似的脸唤老皇帝“哥哥”,还是让老皇帝心头软了软。 他说:“好,朕容你喝盏茶,你放轻松,朕又不是恶狼,不会吃了你。” “朕会宠着你。” 姜意低头作羞涩状。 “您别这般瞧着我了,您越瞧着我,我就越紧张。” “好。”老皇帝移开眼。 姜意又说:“您转过身去。” 老皇帝竟好脾气的当真转过身去。 姜意迅速将迷情丸和噩梦丸混到了茶水中。 “我喝好了,您也喝一口。”姜意将一盏茶递到了老皇帝的面前。 第138章 美艳杀手生性冷淡不近女色绝嗣皇帝7 在姜意的注视下,老皇帝也觉有些口干舌燥,他将茶水一饮而尽。 姜意说:“那我们歇下吧。” 丹药的效果发挥得极快,老皇帝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了,他被姜意带到榻上,很快便沉睡了过去。 他面上逐渐变得发红,整个人在榻上挥舞着双手双脚,呼吸猛然急促起来,榻上响起一阵又一阵的呻吟声。 姜意平静的看着这一幕。 贰日里,皇帝醒来,看到睡在他榻边的姜意,面上不由浮现一抹笑意。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龙精虎猛过了,他记得昨夜里自己要了姜意一回又一回。 那种年轻自信,朝气蓬勃的感觉又回来了。 果真不是他老了,不行了,而是那些女人不行,无法激起他的斗志。 帮他找回这种感觉的人是姜意。 姜意佯装刚刚醒来的模样,她面上适时的浮现出一抹娇羞,“皇上,您这样看着奴婢做什么?” “做什么还自称‘奴婢’,从今往后你便是朕的女人了,要自称‘臣妾’。”老皇帝笑着说道。 “可是......可是奴婢如今还没......”姜意想说她还没名分。 老皇帝先一步听出她话语中的意思,直接大手一挥道:“传朕指令,姜氏女温柔恭顺,甚得朕心,着封为昭仪。” 上一世的时候,姜意刚开始只被封了婕妤。 但昭仪和婕妤,其实也不差什么。 姜意作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连忙说道:“奴婢何德何能......” “恩?”老皇帝挪揄的看着姜意,“还不改口?” 姜意连忙道:“臣妾何德何能,能成为皇上的昭仪?” 老皇帝说:“朕喜欢你,你便值得,伺候好朕,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他伸手,摸了摸姜意的头。 “时候不早了,朕要起身了,你若还困着,便继续睡吧。” 姜意一张小脸上闪过一抹困惑,“臣妾需要去同皇后娘娘请安吗?” 想到继后,老皇帝脸上闪过一抹不快。 从前继后尚且还算温顺,随着她做了继后之后,手却越伸越长,老皇帝隐隐心生不喜。 继后这个人,初时看着老实,但却是个最阴毒不过的。 当时在他有意的干扰之下,姜皇后不能有孕,没有嫡子,但总要有储君的。 那时老皇帝属意李昭,李昭小小年纪便成熟稳重,在一众皇子中也是最聪明的。 老皇帝将这话暗示给了姜皇后,自此,姜皇后对生了李昭的继后便也有了几分倚重,升了她的位份,让她做了贵妃。 但做了贵妃的继后并没有因此消停下来,反而开始觊觎皇后 的宝座,跟淑妃合作...... 继后阴狠毒辣,连姜皇后都不是对手,姜意年纪小,又刚刚进宫,继后若想磋磨姜意,没他看着,姜意只怕要吃大苦头。 他好不容易找来这么一个酷似姜皇后的人,他已经失去过姜皇后一次了,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故而老皇帝道:“皇后最是宽仁不过,若是知晓你昨日里伺候朕受累了,想来也不忍心让你去同她请安,好生在这里待着,等朕回来就是。” 老皇帝近两年已经很少宠幸妃嫔了,他对女人可有可无,即便偶尔宠幸一回,也不会擢升位份。 而这个姜意,一个突然从宫外被送进来的女人,不仅仅被皇帝宠幸了,还被封为了昭仪。 这几年除了淑妃之外,继后已经很少将后宫哪个女人当成对手了。 老皇帝膝下活到成年的皇子只她所出的李昭和淑妃所出的李嵩。 旁的妃嫔,再年轻再娇嫩,没有儿子,终究成不了气性。 可这个姜意是从恒王府上送过来的, 难保不是淑妃在其中耍什么小把戏,而且这个女人被老皇帝赐了“姜”姓,这更让继后如临大敌。 姜皇后是她一手除去,若这刚刚进宫的姜昭仪跟姜家有关,更有甚者,便是姜家后人,那...... 但不可能。 毕竟当年姜皇后的死跟淑妃也有关系,淑妃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这个姜昭仪更大的可能便是淑妃故意寻来的和姜皇后一个容貌相似的替代品。 想到这里,姜皇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淑妃到底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妾室罢了,用的手段也是如此下作,竟让自己的儿子给老皇帝送女人这般谄媚的手段。 这手段下作,就怕正中老皇帝的心。 不论如何,继后觉得这位新进宫的姜昭仪不能留,哪怕仅仅是给淑妃一个教训。 她气定神闲,她是正宫皇后,妃嫔初初进宫的时候都是应该前来同她请安的,她想要给姜昭仪的性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但继后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姜意其人。 直至继后派人过去打探消息之后,听闻老皇帝所说之后,当即气得牙齿打颤。 夫妻多年,继后怎么会听不清楚老皇帝的未尽之言。 老皇帝面上是说她宽容大度,不会于刚进宫的姜昭仪计较,实际上却是怕她对姜昭仪下手。 在他心里她竟是这么一个歹毒的人不成? 而且那姜昭仪身为进宫的新人,竟也当真不来同她请安。 是淑妃给她的胆子吗? 继后气得当即抄起手边的花瓶朝着地上摔去,不想正被刚刚过来的太子李昭一手接住。 李昭回京后,便只见了继后一次。 继后数落李昭不知轻重,丢下京城的一切担子去了边关,这些年若非她苦苦支撑,李昭的太子之位早就被废了。 李昭则表示这太子之位他不稀罕,母子二人不欢而散,此后李昭就再未进宫。 眼下看到李昭,继后本就阴沉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继后说:“瞧瞧,这就是你所以为的好兄弟,今日能为讨好你父皇,亲手给你父皇送女人,你还当他是什么兄弟?可笑!” “旁人都知上进,偏你自去躲清闲,却苦了本宫,偏你还看不懂本宫一片苦心。” “本宫做这许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 “你埋怨本宫恶毒功利,可若没有本宫的恶毒功利,又岂有我们母子的如今,或许早在本宫刚刚进宫的时候,就被人给算计死了。“ “我辛辛苦苦都是为谁?” 依旧是老生常谈的话题,这些年继后给李昭的信上大抵都是这些内容,李昭耳朵都觉听出了茧子。 他是不认同继后这些话的,他从来也不需要继后为他这般做,男儿建功立业,是要在战场上、在朝堂上去争,而非后宫这一亩三方地中。 他不搞阴谋,要搞就搞堂堂正正的阳谋。 一个有能力的储君不需要用那些下作的手段。 继后的话如同耳旁风,穿堂即过,但李昭听闻恒王给老皇帝献女,还是狠狠震惊了一把。 做儿子的给父亲送女人,这事怎么听都觉得荒诞。 李昭当然知道这么些年过去了,人都是会变的,李嵩也会变。 但这变化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李昭又想起了姜意,想到了自己所查的那些事情。 姜意和恒王关系匪浅,她六岁那年就和姜雪被恒王收养,姜意口中的父母也并不存在,而是暗指恒王。 他一番梳理之下得知,是姜雪被个老男人看上了,恒王便想要姜意代替江雪。 可恒王也不是一般人,什么样的老男人是恒王也得巴结的。 再联想到继后的话,李昭心中一紧。 “恒王送进宫的女人唤什么名字?”他忽然问道。、 继后欣慰于李昭终于知道什么才是紧要的事情了,便道:“这女子名唤许意,你父皇又为她赐了名,如今是姜昭仪了。” 李昭的脑海中只余“许意”这两个字,久久萦绕不曾消散。 姜意并没有同李昭说过她的名字,关于姜意的名字,是李昭探查出来的。 继后又说:“连名字也同当初姜家那个小的一模一样,淑妃母子打的什么算盘简直让人一看便知。” 李昭没听进去,他只匆匆说道:“儿臣去瞧一瞧父皇。” 继后以为他终于知道讨好老皇帝了,忙说:“是该这样的,你快去,快去......” 出了慈安宫中,李昭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初初得知姜意和恒王之间的关系,以及姜意被恒王送给他父皇的事情之后,李昭心中的头一个念头是彻骨的悔恨。 他原本以为来日方长,但一切都是他的妄想。 他一眼看中的姑娘和他胞弟关系匪浅,甚至如今还成为了他父皇的女人,一切都是如此的荒诞,但却又是事实。 他那时懊悔的想,若是当初初见姜意的时候,他没让人从他身边离开,也就好了。 这是他心头的第一个年头。 但当他平静下来之后,梳理整件事情,李昭不免心生猜疑,这是不是一个阴谋。 李嵩做的这一切都表明他变了,他们不再是好兄弟。 或许也不是变了,打从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做不成亲兄弟。 姜意被李嵩收养,是李嵩的人。 那他在京郊城外碰到姜意,究竟是巧合,还是李嵩故意为之。 李嵩先让姜意吸引他的注意,又让姜意进宫成为他父皇的女人,这般行径就很值得让人深思了 倘若他昏聩一点,和他父皇的女人有了什么,那么等待他的结局是什么不言而喻。 这美人计当真阴险,但也确实有用。 他差一点儿就上当了。 平静下来的李嵩将自己心头的那一丝躁动压制下去,打从他十二岁那年,姜家被灭门那日起,李昭就知道,这世上的缘来缘去,从来都是很突然的一件事情。 他原本认定的妻子忽然没了,他要接受这个事实。 自己有好感的姑娘成为他父皇的女人,他也要接受。 他能做的,就是克制住自己的内心,不让自己行差踏错,他一定能够做到。 李昭来到龙乾宫中,彼时老皇帝正陪着姜意放风筝,他远远的看过去,就看到那个熟悉的倩影依偎在他父皇的身前,她银铃一般的笑声响彻在她的耳边,听在李昭的耳中,却有如魔音。 她看上去是那般快乐。 她和父皇在一起没有一点点不情愿,反而很快乐。 李昭不免又想起了二人初见时,姜意的惶恐不安,难道这一切都是演的吗? 她爱上了他的父皇吗? 一想到这一点,李昭觉得自己的心在抽痛。 他一点儿都做不到自己想做的那般心如止水。 只是表面上,李昭还是一如既往平静。 姜意的风筝最终落到了某一处宫殿上方,姜意很喜欢那个风筝,老皇帝便派人去将那个风筝给拿回来。 姜意的额前起了一层薄汗,老皇帝便说:“先歇一会儿。” 也是这个时候,老皇帝才看到了远处的李昭。 李昭走近,姜意也看到了他,但她面上表现得很平静,就好似她对他这个人,半点不感兴趣一般。 李昭同老皇帝行礼问安,老皇帝同姜意解释道:“这是太子。” 姜意似有惶恐,便想起身同李昭问安。 老皇帝却拦住了姜意,他对李昭说:“这是你姜母妃。” 李昭诧异的抬头,姜意也忙道:“臣妾哪里配得上太子一声‘母妃’。” 然而老皇帝却一脸期待的看向李昭,“快叫。” 当年李昭曾被抱养至姜皇后膝下一段时间,李昭彼时自是称呼姜皇后为“母后”。 如今老皇帝将姜意当成姜皇后,自然便也想让李昭这般称呼姜意,就好像姜皇后还未死时一般,一切都跟从前一样。 李昭掩去眼底讥嘲神色,唤了姜意一声“母妃”。 老皇帝心满意足,待李昭也格外和颜悦色。 他们父子说了一会儿公事,姜意作出一副无聊的模样,老皇帝便让人带姜意出去走走。 姜意在宫人的指引下走出了龙乾宫中,她并没有走远,就在附近的凉亭里坐了坐。 她在等人。 但也不一定能等到。 端看李昭能不能耐得住性子了。 姜意等了许久,听到远处的脚步声之后,姜意忽然对身后的宫人说道:“本宫想去如厕。” 宫人引着姜意去到巨服殿中。 姜意不过刚刚进去,就听到了外头的动静。 李昭终究没能沉得住气。 姜意当然知道,这并代表着李昭有多喜欢她,更多的大概是对她的怀疑。 但没有关系。 戏台子已经搭建好了,她好好演戏就成。 一双宽厚的带着薄茧的大掌忽然从后来捂住了她的嘴,姜意作出一副惶恐的模样。 第139章 美艳杀手生性冷淡不近女色绝嗣帝王8 姜意的眼中冒出豆大的泪珠,李昭的手上渐渐便有了湿意。 “别怕,是我。”李昭猛然开口,他自己也被自己惊着了,然后他抿唇不语。 姜意豁然转身,她连忙后退了两步,态度是明显的疏离,“见过太子殿下。” “不敢,姜母妃如今是父皇最宠爱的女人,孤怎当得起姜母妃这一声问安。” 尖锐的话语就这般冒了出来,他从前从来不是这样一个感情用事的人。 姜意也被李昭如此冲的语气吓得怔然片刻。 太子殿下心中暗恼,又补充道:“本殿不是这个意思,姜昭仪无须同本殿这般客气。” 姜意低头,“所以太子殿下过来是做什么,你也是要如厕的吗?不过殿下好像走错了......” “不是的。”李昭说道:“孤是来寻你的。” “寻我?这似乎不太恰当。”她有些窘迫的看了看外头,“若被人瞧见了,只怕说不清楚。” 她这般恨不得离李昭远远的态度让李昭心头不由燃起了一把火。 他是太子,何时被人这般嫌弃过? “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姜昭仪是父皇的女人,孤是太子,唤你为母妃,父皇只怕巴不得我们母子之间亲近。” “你......”姜意被李昭话语中的无耻给惊着了。 李昭又说:“想来你本心里也是这般想的。” “李嵩将你献给父皇,又让你在孤回京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孤,不就是想让你同时迷惑了孤与父皇,进而离间父皇与孤的感情吗?” “孤不过是如了你的愿,你做什么还要装出这样一副可怜委屈,巴不得对孤避之不及的模样。” “有些事过犹不及就不好了。” 他摩挲着姜意的侧脸,她肌肤娇嫩,触手尽是温软,他忍不住摸了又摸。 在此之前,他认为姜意十有八九便是李嵩派进来离间他和皇帝的棋子,他最好的做法便是对姜意不闻不问。 到时恒王气急败坏,必定便要让姜意有所动作。 届时他可以顺势在父皇面前拆穿恒王的算盘。 做皇帝的,最忌讳儿子私底下搞这些小动作的。 但是他只瞧着姜意用完全不同的态度对待他和他父皇,心中便觉有一把火在烧。 李昭深呼吸了一口气,他不能动怒,这般便是入了李嵩的套了。 再睁眼的时候,李昭恢复了平静。 “孤是太子,你跟着恒王,不若跟了孤。” “恒王会将你献给父皇,孤却不会让自己的女人伺候别人,你跟了孤,孤会想法子将你从宫里弄回去。” 姜意不说话,李昭只能看得到她肩膀似在发抖。 “怎的,不愿意?就那般想替恒王做事,恒王让你勾引谁,你就去勾引谁,恒王让你去伺候谁,你就去伺候谁?” “还是说你骨子里就如此骚浪,见到男人便想勾搭,所以才想替恒王做事,实际上不过是满足自己的私欲。” 姜意不说话,李昭更觉心头烦躁,甚至不惜出言相激。 “你若这般想,孤也不是不可以......” “啪——”的一声,姜意重重打了李昭一巴掌。 她手劲大,李昭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反而低低笑了起来。 姜意的手在颤抖,她看向李昭的眼中满是厌恶,“殿下凭什么这般说我。” “我便是自甘堕落也好,骨子里骚浪也好,跟殿下有什么关系?” “皇上待我很好,我很满意,还请太子殿下自重。” “太子殿下若再这般无礼,我会告诉皇上的。” 她定定看向李昭,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 李昭怒极反笑,“我父皇就那般好?” 他尤记得她进宫前夕,还十分惶恐到去拜佛。 姜意说:“是的,进宫之前我很忐忑,但进宫之后,我觉得皇上是个不错的,足以托付终生的人。” “起码比殿下这样不懂得尊重女人的人要好。” 她不说最后一句话还好,李昭听罢只觉嫉妒。 他比不上他父皇? “啪嗒——”一声,门落了锁,李昭忽然环住姜意,手从她的衣摆中探了进去。 姜意欲要按住他作乱的手,却正好将他的手压在了她的柔软上。 李昭轻笑了一声,“到也不必这般主动。” 姜意的脸红得彻底,分不清是气的还是羞的。 她踩了他一脚,他浑不在意的将她抵在一旁的墙壁上,“孤觉得大抵是因为姜母妃经历的男人太少了一点,所以才会觉得父皇好。” 亲吻从少女水润的唇移向下颌,纤细的脖颈间,尽数是濡湿。 他有些控制不住的将头埋在少女的脖颈间。 他深吸了一口气,刚抬脸,又被女人打了一巴掌。 左右两边是两个齐齐的巴掌印。 他又笑了。 “你疯了,你真是个疯子!”姜意气息不稳的说着,她的目光十分复杂。 她也没想到李昭会是一个这样大胆的人。 李昭说:“孤也觉得自己疯了。” “反正恒王原本就是想要你离间孤与父皇的,你从了孤又如何,孤虽然不会让你如愿,可孤会一直护着你,父皇也不能一直护着你啊。” 李昭又被打了一巴掌。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唇边已经有了血渍。 姜意是真的没有留力。 他大抵是真的疯了,被这般打,他心里没有一丝屈辱,反而觉得畅快。 好想让姜意继续打他。 他笑声低低的,极其富有磁性 姜意觉得这个人大抵脑子有些不正常,她佯装气到声音发抖,“我不知你为何如此笃定,我被恒王授意离间你与皇上。” “但事实就是我被恒王收养,被他养大,从前确确实实曾为他做过一些事情,可进宫一事,非我所愿。” “没有人会想要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了那么多的男人,更不要说我曾经深深喜欢恒王啊。”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可我能怎么办,恩情是要还的,我进宫便算是偿还了恒王的恩情,我与恒王说定,此后我再不欠他的了。” “我已经进宫了,已经成为皇上的妃子了,我努力想要自己过得更好一点,有错吗?” “为什么你总是要用那样恶毒的心思揣测我,为什么你总是要为难我。” “是,殿下救过我,您想要我做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也愿意,可请您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我。” 话音刚落,泪水便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目光幽怨中透露着浓浓的不解。 她没有打李昭巴掌,可李昭觉得她还不如打自己巴掌了。 巴掌落在他脸上,她的泪水落在他的心上。 李昭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 他扭过头不去看姜意。 “没有想要为难你,是孤误会你了,往后不会了。” 他猛得吸了一口气,又觉得不甘。 可为什么不甘呢,他大抵明白,但不敢承认。 她如今是他父皇的妃子,他刚刚也不过只敢借着怀疑她的借口做出那些混帐事。 他不该这样。 姜意说:“好,我说过,殿下从前救过我,所以你对我刚刚的冒犯,我也可以不计较,只要殿下能做到自己刚刚所说的就成。” 李昭没应声。 姜意又说:“殿下能先出去吗?” 她面上有些窘迫。 她先前想要如厕不过是个托词罢了,如今却是真真有些急。 李昭也反应过来,他说:“好。” 李昭走了出去,却并没有走远。 他想着方才触手可及的温软,柔弱的唇,娇嫩的肌肤,猛得闭上了眼。 他好像做不到自己所说的那般。 只要见到姜意,一些想法就会涌入他的脑海。 他想,为了控制自己,他往后要尽可能的不要见到她。 李昭先走了。 姜意出来之后,便直接回去了。 老皇帝对那丸药着了迷,那药让老皇帝产生一种自己尚且勇猛的错觉,他见到姜意,就觉得自己年轻。 他想要姜意一直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所以他给姜意分的宫殿便是离自己最近的朝云殿。 但更多时候,姜意会被老皇帝唤在自己的寝宫里。 李昭总是无可避免的听到宫人们议论姜意的得宠。 每每这时,他都觉得心下刺痛,可他什么都不能做。 倘若姜意说她不喜欢他父皇,想要离开,他自然会帮她离开。 可她说她愿意待在他父皇身边。 他说他父皇待她很好,她很欢喜。 李昭勒令东宫的人不要再提起姜昭仪,如此,耳边方算清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恒王让人故意将姜意的身世告诉给了李昭。 第140章 冷艳杀手生性冷淡不近女色绝嗣帝王9 姜意也从来没有想要在李昭面前隐瞒过自己的身世,她知道李昭曾经因为姜家之事与继后发生激烈的争吵,并因此远离京城,去到了苦寒的边关。 换言之,李昭良心尚存,他记得昔日里姑母对他的照拂之情。 这也是姜意将李昭作为突破口的原因之一。 姜意也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用做,恒王便会将她的身世告诉李昭。 这个曾被她视为救命恩人的昔日爱人凉薄自私,为了达成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姜意只需要静静等着,等待李昭冲破制桎梏,来到她的面前。 还要老皇帝亲眼看着,被背叛的痛苦。 一如当年老皇帝背弃她的姑母,背弃她。 那一定是件极有趣的事情。 想到这一幕,姜意面上浮现一抹浅淡的笑意。 在老皇帝看来,姜意活泼又听话,是他最好解闷的玩意儿,他也愿意多给几分宠爱。 老皇帝时常看着姜意的肚子说:“你何时能给朕怀个孩子就好,朕届时便封你为妃。” “若是个男孩,朕便封你做贵妃。” 要知道,生了恒王的淑妃,如今也只是淑妃而已。 每每这时,姜意便是一脸期待,“臣妾也想快些生下皇上的孩子。” “你年纪轻,朕再努力一些,没问题的。”此时的老皇帝觉得自己十分精神,甚至更甚从前,觉得自己再活个二三十年都不成问题。 他甚至想着,等姜意有了孩子,他要亲自教导这个孩子。 他将姜意当成姜皇后,姜意的孩子便等同于是他与姜皇后的孩子。 老皇帝憧憬着自己往后的生活。 他并不知道,自己就快死了。 姜意低头的瞬间唇角泛起嘲讽的弧度。 老皇帝又问姜意,“你生辰是哪一日里?” 姜意便说:“十月初七。” 十年前的这一日里,她被恒王捡到,后来她失忆,恒王便将那一日里当成她的生辰。 但这十年里,她没有过过一日的生辰。 恒王总是有很多个任务交给她,她不是在厮杀,就是帮恒王救人,帮他收揽人心。 老皇帝便说:“算来也就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你也不早些同朕说,朕给你办一场热热闹闹的生辰宴。” 姜意连忙道:“臣妾从前从来没有过过生辰,皇上不说起来,臣妾都要忘记了。” “臣妾能够陪在皇上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过不过生辰都没什么的,若因此惹得皇后对臣妾有微词就不好了,毕竟臣妾出身平平,如今也只是您的昭仪而已。” 她汝慕感动的模样让老皇帝大为受用,老皇帝当即道“谁若敢有微词,便让他来寻朕,朕要宠着你,谁说也不管用。” 姜意笑着道:“您这样会宠坏臣妾的。” 老皇帝说:“便是要将你给宠坏。” 这一天是初一,按着规矩,老皇帝是要去继后房中过夜的。 继后也十分期盼这一天。 虽然已经成为了皇后,但她同样也需要老皇帝的宠爱,借此稳固自己的势力。 老皇帝对此有些意兴阑珊,但该给继后的面子也是要给的,毕竟继后为他生了太子。 不过刚进入凤仪宫中,继后便已经迎了上来。 继后今日穿得极是单薄,依稀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的肉色,老皇帝注意到继后有些下垂的胸部,不免有些嫌弃。 二人说来已有很久不曾同过房了,当然在此之前,老皇帝也极少宠幸妃嫔。 人上了年纪,总和从前是不同的。 继后觉得老皇帝大抵不行了,便也没别的念头。 但如今老皇帝频频宠幸姜意,明显他还是行的。 继后的心思便也活泛了起来。 但老皇帝看着季后额前的皱眉,以及那略有些粗糙的触感,顿时心生厌恶。 尤其是在和姜意两相对比之下。 老皇帝重重甩开继后的手说:“一把年纪了,还这般不知羞耻。” 被老皇帝当着宫人的面呵斥,继后面上也很难堪。 但老皇帝不管,老皇帝用了晚膳之后,便自顾自的睡去了。 然后老皇帝就做噩梦了。 第141章 美艳杀手生性冷淡不近女色绝嗣帝王10 梦里刀光剑影,他的继后和太子用剑指着他,说他老了,要让他禅让皇位。 宫中禁军都听太子的话,将他给团团包围了起来,他成了孤家寡人,不得不禅让皇位。 不仅仅如此,太子还将他给软禁了起来。 他吃不好,喝不好,怕太子毒死他。 继后更是堂而皇之的虐待他,毒打他。 他瘫痪在床,继后还养了个小白脸。 继后说:“忍了你这么些年,总算是熬到头了。” 继后还给小白脸生了儿子,太子对女人不感兴趣,没有子嗣,最终竟然将这小白脸的儿子扶持成了皇帝。 他的皇位被个外人给坐了。 梦里的老皇帝又憋屈又郁闷,挥舞着双手就想要将继后和太子都给杀了,却扑了个空。 梦里的感觉太过真实,以至于老皇帝一觉醒来,看到睡在他身边的继后,下意识的便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继后在一阵近乎于窒息的感觉中醒了过来,她惊恐的看着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老皇帝。 “放过......放过臣妾。”继后无力的挣扎着。 皇帝虽然老了,可继后还不是他的对手。 直到继后的指甲划到了老皇帝的肉里,老皇帝这才回过神来,松了手。 继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她喘过来气之后才道:“皇上,您方才是怎的了,可是梦魇着了?” 皇帝也如梦初醒一般,他看了看继后,目光最终落在自己被继后划伤的手臂上,那里有一条长长的血痕。 继后也看到了,她连忙解释道:“臣妾只是太害怕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老皇帝素来心情阴晴不定,即便是她这个皇后,也是一直小心伺候着,如今她损伤了龙体,不晓得皇帝要怎样发怒。 老皇帝又想起了梦中的场景。 那些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他觉得那是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继后一直不老实,这个女人爱慕虚荣权势,会教唆太子谋反也不是不可能。 还有太子,他子嗣稀少,活到成年的就只太子和恒王两个,太子聪慧,早年的时候,他是很喜爱很看重太子的。 太子从军后,他也很牵挂这个儿子。 随着太子履立军功,逐渐有了声望后,老皇帝也只觉得欣慰。 但因着方才的梦,老皇帝又有了完全不同的想法。 他如今正值壮年,这个儿子的威势却有些太重了。 得想想法子,打压打压太子。 还有继后。 老皇帝冷眼看着继后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可以损伤龙体吗?”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今日别说你没死,便是朕将你给活活掐死,你也不能反抗半分。” 继后脸色煞白,嘴唇嗫喏着说不出话来。 老皇帝又说:“自即日起,皇后便闭门思过吧,没有朕的允许不能出去。” “至于后宫一切事务,便由淑妃暂时代为管理。” 继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深知老皇帝的性情,他决定了的事情,一般人改变不了。 只努力做出一副恭顺的模样道:“臣妾知错,臣妾心中亦是有愧,甘愿闭门思过之余,为皇上祈福。” 老皇帝冷哼了一声,随即拂袖离去。 继后脸色铁青,这是老皇帝头一次这般对她没脸,当真仅仅是因为她伤到了皇帝吗? 可她也是情有可原。 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然老皇帝怎会突然掐她的脖子。 一定是姜意在老皇帝跟前说了她什么坏话。 她便知道,淑妃收养一个和姜皇后容貌俏似的人,又费尽心思的将人给送进宫里,一定不安好心,如今,姜昭仪的耳边风便吹到了她这里来。 她一失势,淑妃便得了势,真是气煞她也! 老皇帝如今宠爱姜意,淑妃有姜昭仪这个帮手在,只怕她往后在淑妃面前丢的面子还多呢。 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她得想个法子,好搓一搓淑妃和姜昭仪的锐气。 继后心中一个念头攸忽闪过。 继后失势,淑妃得势,淑妃心中别提多畅快了。 当年姜皇后死去,同样都给皇帝生了儿子,只因继后的儿子在皇帝面前得脸,于是继后成了皇后,强压了她一头。 如今她可算是扬眉吐气了,越发觉得当初救下姜意,然后去抹去姜意的记忆,让姜意成为她手中的一把刀是何等明智的决定。 皇帝就是专爱这一款啊。 于是这日晚上,淑妃借着宫务为由,将老皇帝给请了过来,顺势想让老皇帝留宿。 淑妃比继后要年轻几岁,容貌也更甚一些,老皇帝没有拒绝。 但这天晚上,老皇帝又做噩梦了。 和上一回的梦不同,这回谋反的人成了恒王,恒王更过分的是,他不仅仅谋反,还在谋反后,将姜意占为己有,一脸炫耀的跑到他的面前。 老皇帝怒的直接甩手打了淑妃一巴掌,淑妃直接被老皇帝给打醒了,淑妃捂着脸就看到老皇帝拂袖而去,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越发惶恐。 接连两个梦让老皇帝很不安,他看继后和淑妃都不顺眼,看太子和恒王也更加不顺眼。 但他就只有这两个儿子。 老皇帝很是惶恐不安,他开始夜夜做起噩梦来,原本就花白的头发更是变成了全白,他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了。 他发现,他唯有在姜意身边时不会做噩梦,会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老皇帝更加宠爱起了姜意,或者可以说是依赖。 他一刻都离不得姜意。 他甚至迫切的想让姜意给他生个儿子。 他准备在姜意生辰这一日里给姜意一个惊喜。 继后屡屡让人给老皇帝递消息,表示自己的忏悔,想要老皇帝放过她。 老皇帝想着姜意的生辰,若到时候继后和淑妃都来给姜意贺生,那无形之中便也提高了姜意的威势。 所以老皇帝想了想,便同意了。 老皇帝将姜意的生辰交给了淑妃操办,姜意不喜张扬,但淑妃为了让老皇帝满意,还是请了许多人。 姜意生辰这一日里,继后和淑妃都过来了,同时来的还有恒王和太子。 恒王和太子都是借着来同继后和淑妃请安的名头,“顺势”听闻姜意的生辰,然后跟着继后和淑妃一道儿过来的。 恒王还带来了姜雪,是姜雪求着恒王带她进宫的,姜意的生辰,也是姜雪的生辰。 姜雪想见一见姜意,求得姜意的原谅。 只是姜雪装扮成恒王的婢女,并不惹人注目罢了。 同时进宫来的还有一些命妇和闺阁小姐。 姜意并不认得这些人,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看不上姜意的出身,也看不上姜意这个人。 自然,年长的命妇们也只敢在心中这般想想,面上她们是不敢有丝毫表示的,毕竟老皇帝还在一旁。 但一些闺阁小姐就不一定了,她们过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姜意。 姜意如今再得宠,可老皇帝总是会去的,姜意没有一儿半女傍身,老皇帝去后,姜意便什么都不是。 她们主要是为了太子和恒王。 太子早年远赴边关,一去便是十年。 五年前,太子十九岁。 老皇帝和继后都觉得太子这个年纪,得娶妻了,奈何那时太子正在与突厥打仗,分身乏术。 老皇帝那时候还是很疼爱李昭的,所以便与继后商议了一番,择了丞相府王家的嫡女为太子妃,太傅尤家的女儿为侧妃,一同送去了边关。 然而两个月后,太子妃王氏和尤侧妃一同被送回了京城,她们向继后控诉太子根本不理会她们,又说边关苦寒,她们连连生病。 老皇帝和继后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儿子有错,只觉得太子妃和尤侧妃无用,不能让自己儿子心动,还吃不了苦,于是责斥了她们一番,然后所有人就都知道,太子不喜欢太子妃和侧妃。 这些未出阁的姑娘便也有心争一争。 太子不近女色?那有什么要紧,说不得自己就是个例外呢? 至于恒王,恒王之前的时候定过一门亲事,只那姑娘还未嫁给恒王,就病死了。 恒王妃如今还没主呢,少不得有人跃跃欲试。 只这两位平素里很少有机会能见到,更遑论结交了,而姜意的生辰是一个好机会。 只是皇帝和皇后淑妃还在这儿,她们少不得忍耐,一一同姜意说了祝福的话,一个个的眼神却很不屑。 姜意有些委屈的看了一眼老皇帝,老皇帝便说她们,“一个个的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怎的,是对朕有意见吗?” 这些臣女便连忙吓得求饶,带她们来的长辈们也连声道歉。 老皇帝便说:“若是姜昭仪原谅了你们,朕便不与你们计较。” 这个贵女们心中便是一梗,她们竟是要向着区区一个奴婢出身的人求饶吗? 她们不甘心,只她们的长辈压着她们跪在了姜意的面前。 姜意冷眼看着她们。 前世里的时候老皇帝也极宠爱她,这些贵女们见了她都要跪下问安。 只她们对她也是不屑的,私底下没少编排她。 那时候姜意对一切的人和事都很冷淡,自然也不在意被人私底下说几句,她听到了也只当没听到,并没有想过多为难。 但不想这些人变本加厉,在老皇帝死后,继后和淑妃决定让姜意殉葬之后,她们齐齐来到姜意面前羞辱于她。 领头的是崔家姑娘崔诺,继后的娘家侄女。 崔诺让人将她的双手双脚给绑了起来,用尖利的匕首毁了她的脸。 她说:“我最讨厌你这一张脸,就是你这一张脸诱惑了太子哥哥,让太子哥哥对你念念不忘。” 姜意当时只觉得怔然,她进宫三个月,她那时候和太子见面拢共不过三次罢了,一次是在皇后宫中,她去同皇后请安,皇后故意将她晾在外头,她在外头跪了整整两个时辰。 那时太子从她身边经过,没过多久,继后便让她进去了。 一次是先帝死的时候,她守在先帝的身边,太子匆匆赶来。 最后一次则是她被继后叫过去,她在门外等了许久,听到继后和太子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没多久,太子出来。 太子看着她一张脸出神,良久,太子说:“你想为父皇殉葬吗?” 姜意当时说:“殉葬与否都并非臣妾可以决定的。” 她听到男人一声叹息,尔后太子递给了她一个锦盒,他说,关键时候打开它,你可以活命。 姜意收下了锦盒。 她那时可以感觉到,太子对她是善意的,但太子是继后的儿子,他为什么会对自己心存善意呢? 再有就是崔诺的话,崔诺的话更让姜意不明白。 太子送给姜意的锦盒也被崔诺给抢走了,姜意便也无从知道那锦盒里究竟是什么。 直到她被推入皇陵,快要死的时候,她想到了一切。 方才明白太子为何会看着她出神,为何会想要帮她,而崔诺又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 是因为她与他曾经的那一段婚约吗? 她的容貌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会让太子产生看见故人的感觉也不一定。 她想她得好好利用这一点。 姜意抬眼看向那些贵女,崔诺也在其中。 崔诺今年方才十五岁,老皇帝给太子赐婚的时候,崔诺年纪还不太够,自然没能被赐婚给太子。 这也是崔诺所愤愤不平的。 只是太子妃和尤侧妃都有强有力的娘家人,崔诺不敢对她们做些什么,便将手伸到了即将被殉葬的她的身上。 被毁容的痛苦历历在目,姜意笑意不达眼底。 她攥着老皇帝的袖子委屈道:“她刚刚还在瞪臣妾。” “她这般哪里是不将臣妾放在眼中,分明是不将皇上放在眼中。” “她是哪家的姑娘?” 淑妃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给继后添堵的机会,淑妃就说:“这不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侄女吗,崔姑娘这般恶狠狠的等着姜昭仪,莫不是皇后嫉妒姜昭仪得宠,私底下同崔姑娘说了些什么。” 继后头皮发麻的瞪向崔诺,连忙解释道:“臣妾这些日子一直在宫中,并未曾见过阿诺,何来淑妃这般言论。” 淑妃便说:“哦,这样说来,皇后是记恨皇上将你给禁足了。” 皇后气急,“淑妃这是什么话,本宫不过是单纯的向皇上解释而已,崔诺,还不快些向姜昭仪道歉。” 崔诺委屈的看向继后,不敢相信继后竟然不护着她。 继后呵斥她,“瞧本宫做什么,你该同姜昭仪跪下。” 崔诺只得朝姜意跪下请罪,姜意在老皇帝耳边说:“她这双眼睛,真是让人讨厌的紧,还有这张脸,一瞧便觉刻薄。” 少女的亲昵让老皇帝面上更添光彩,老皇帝看着她姣好的面容,心下一动说:“朕也这般觉得,来人,将崔诺的眼珠子给挖了。” 崔诺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 姜意说:“这还是不必,到底是个刚刚及笄的姑娘家,若被毁了眼睛,还如何嫁人呢?” 让老皇帝毁了崔诺的一双眼睛算什么,让崔诺最喜欢的李昭毁了崔诺的脸,才叫人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