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府幺女》 第1章 我真是怕了小桃 “开城门，让流民进城！” “不行！我们粮草不够，而且流民里可能有敌军！不能让他们进城，十天，再撑十天粮草一到这场仗就赢了！” “我说，开！城！门！” 二十天后... “赢了！赢了！夷族退兵了！大梁赢了！”整个望月城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却没人注意到那个下令开城门的将军捂着的心口，这场仗，打的太久太久了... “听将军说是他的小妹说服将军让流民进城的，也是将军小妹四处筹粮才让望月城渡过难关，现在他们在城门那儿庆祝呢，咱们也去看看！”望月城的百姓纷纷涌向城门口。 耳边全是百姓们欢呼的声音，是他们庆幸在这场战役中活下来的声音，是那些流民因为进城活下来的声音，我被围在中间，我也高兴，可是长兄呢？我怎么找不到他了？ 我慌了，我使劲抻着脖子，想在人群中找到他的身影，这场仗是他打赢的，他应该在的... 终于，我在人群的远处看到他在冲我笑，笑意里有着深深的骄傲和温暖。我看见他冲我挥手，嘴里好像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清，周围太乱了，我想让他们闭嘴，我只能依稀辨认出“我走了，你好好的！大哥永远以你为傲！”。 “不！大哥！大哥！长兄！你别走，你别丢下我！我不要什么流民进城，我只要你好好活着。你别走！大哥...” 我想拨开人群，我想冲出去，可人太多了，我怎么也挤不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哥的身影一点点变淡...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我睁开眼，看到小桃的嘴巴一动一动的说着什么，那张圆脸上挂满了担忧，我知道，又是一场梦，一场困了我四年的梦。 “我没事，就是口渴了。”听见我说没事，小桃起身去倒水了，嘴里还一直念叨“小姐还是让吴大夫来瞧瞧吧，这么多年安神的药和食物一点没少吃，还是睡不踏实...”听着小桃念叨，我心想又是我插不上话的时候了。 这是儿时便跟着我的丫鬟，主仆嘛，装给外人看的，私下里我们早就跟一家人似的了。想起小桃刚来的时候，管家拉着她的手，身上脏兮兮的，说是被人贩子拐来的，二少爷看着可怜就给买了，让跟他那冤家妹妹做个伴。没错，我二哥看见我就头疼，看不见的时候，想起来也头疼。我看着对面圆圆的小脸上挂着两行清泪，鼻头哭的发红，手里拿着一个肉包子，别提多可爱了，我想有人可以陪我一起玩了。当然如果没有那两条流着的鼻涕，会更好。我看了看她手里的肉包子，找了一个合适的笑容，问她：“以后每天都给你肉包子吃好不好，你跟着我可愿意？” “真的吗？真的每天都有包子吃吗？” “嗯，每天有！但是你得听我的！” “行，我听你的！”小桃用力地点了点头，那时候她还不叫小桃，叫什么我忘了，我记性不太好...就记得她红扑扑的圆脸蛋很可爱，我就叫她小桃了。想到她因为肉包子就答应留下来，我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她见我笑，她也笑了，小桃笑起来憨憨的，挺好看的，如果不是喷了个鼻涕泡... “你可别想着怎么收买我，这次说什么我也得跟夫人说说…”小桃絮絮叨叨的声音把我拉回来，我眼睛跟着她转，手却揉着脑袋。 “小桃，你念的我头疼，尤其是你别提吴大夫，诶呦！更疼了。”我作势头疼，却悄悄挑着一只眼睛看小桃，心想这丫头可别念叨了。“就知道提吴大夫您就怕，您怕他告诉老太爷，老太爷再给您开两剂苦药汤子，苦的哪是您呐，满府里追着跑那药都喂不到您嘴里！” “有绿豆糕没？”我特意提高了嗓门，这丫头太能说，我得转移下她的注意力。 “早就给小姐备下了”绿芝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两碟糕点，其中有我最爱的绿豆糕。当然，也是小桃的最爱。 我下床走到妆台前坐下，小桃站在我身后继续叨叨，手里却没停下，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老样子：简单的发髻，一根碧玉簪子，因为我不喜施粉，嘴上也只有淡淡的口脂。我坐着，任由小桃在我脑袋上捯饬… 绿芝年长小桃几岁，放下糕点之后就去收拾被褥了。小桃一放过我的脑袋，我就迫不及待的跑到桌子前，捏起来一块儿绿豆糕扔进嘴里，顺便拿了一块儿喂给小桃。绿芝看着我们这种没大没小的状态，摇着头笑了笑说道“小姐还是这样，会把小桃惯坏的。” “绿芝，你这绿豆糕做的着实好吃。放心在家里没事的，在外面你倒是可以多提醒着我点，省的我看那个富家少爷不顺眼，直接上去收拾了人家哈哈哈”听我这么说，绿芝低头不语，继续收拾屋子去了。 我知道绿芝是为我好，绿芝也是我小时候就送到我身边的，那时候觉得绿芝不爱笑，甚至有些古板。长大些才知道绿芝是外公安排在我身边的，外公那个爱吹胡子瞪眼的老古板，送了个小古板来我身边，但那时我还不知道很多年以后绿芝的身份不仅仅是外公送我的丫鬟… “一会去茶楼听戏去，你们俩收拾一下，带上我最爱的绿豆糕。”茶楼可是个好地方，不止听台上的戏，这整个大梁的戏在那儿也能听到。 第2章 怎么就剩我一个人了 我起身开门，刚开了一条缝，阳光便一下子从门缝里挤进来照到了我的脸上。呵，今日的阳光真好！适应了太阳的强烈，我走出去，院子里的花开了，我闭上眼睛伸了个懒腰，使劲吸了一口气一股子花香冲进鼻腔，是二哥留下的海棠，也是我唯一没有给他霍霍的花。睁眼看着繁盛的海棠花，仿佛看到了幼时爬在海棠树上拔叶子撅树枝子的时候，二哥站在树底下又急又气的样子，“谢南絮，你给我下来！”。 每次都是站在树底下说看下来之后怎么收拾我，却在我掉下树的时候稳稳的接住我，然后再把我扔到地上。这个时候只要我咧嘴一哭，爹爹指定就站在他身后，手里的银枪往地上一戳，眼睛一瞪“谢南星，你吃了熊胆了！”，看样子二哥这祠堂是跪定了。转头爹爹就一脸慈祥的看着我，把我抱起来边问我想不想吃城东的糖葫芦，边往娘亲屋那儿走，仿佛刚才冲二哥瞪眼的是另外一个人似的。 再眨眼的功夫，人影就消失了。我怎么忘了，那个每次被我气得脸红的二哥，早些年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去山上清修去，说是去躲清静，竟真的这许多年不曾下山回家，那时候我天天问娘亲，是不是我把他气走了，让他回来好不好。见我闹着见二哥，娘亲也只是看着我笑，唤来大哥抱着我去买糖葫芦，回来的时候已经趴在大哥肩头睡着了。 再大一些了，偶然间听到大哥与爹爹的谈话，知晓当朝文武不合，战事吃紧。大哥请命上战场，爹爹又气又急，气自己是个武将，即使身居兵马大将军的位置，也不能稳定朝中文官武官之争，急的是大哥请命上战场，身边却无可用可信之人。那是我第一次听见大哥与父亲大声说话，父亲气得打断了大哥双腿，断了腿，就算是外公亲自来看，大哥短时间内也上不了战场了。这一耽误便是两年。这两年我斗气似的把自己关在屋里，看书写字，兵法兵器，医书毒药有什么看什么，一度大家以为我是出了什么问题，其实我只是想早点成为可以帮大哥的那个人。 外公说我有个好脑子，就看我那气人的本事，就知道是个机灵的。可机灵归机灵，在旁人眼里总归是个女孩子，娘亲自小便告诉我要藏拙。我问为什么，娘亲说你看那花园里的花你最喜欢哪一朵？我说当然是最好看的那一朵！说完娘亲看着我，我低下头，从那一刻起，我明白了娘亲话里的意思。所以直到现在，谁也不知道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和那一屋子书的知识。 想着想着这些旧事就走到了爹爹晨起操练的地方，我轻触着这里的每一把兵器，没有一丝尘土。每一件都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银光。我知道，管家今早来擦拭过了，说起来管家原也是跟着爹爹上过战场的，后来因为伤病，就留在家里做起了管家，可当兵时的习惯还在，爹爹在家时两人总要过上几招。如今也只每日擦着兵器听我给他讲周边的战事。 “小姐，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马车备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这次你可得把上回答应我的糖葫芦补给我，不能再马虎过去了…”听着小桃自顾自的说着，反思起今日这是怎么了，想了许多以前的事儿，大概跟昨晚的梦有关吧。我摇了摇脑袋，想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晃出去。 “小姐这是怎么了，不会真的是头疼吧？要不要顺路到吴大夫那儿瞧一瞧”小桃一脸着急的看着我，“我没事 ，是你太能说了，我这耳朵里都起茧子了，想着甩一甩能不能甩出去！”我作势用手抠耳朵，显得里面有很多东西似的，小桃一听我这么说，不是身子不舒服也就放心了。随即说道：“小姐若是嫌我烦了，大可以用肉包子和绿豆糕堵上我的嘴，我兴许还能少说点！” “你一天天的就惦记那肉包子了是吧？！行，那我去城东买糖葫芦你可别跟来！”说着我拿手戳了戳她气鼓鼓的包子脸。 第3章 终南阁传信 玩笑间到了马车旁，管家早就等在那里了，见我出来问了声好便伸出胳膊让我扶着，他就是这样，很难见到笑模样，扶我进马车的功夫，谁也没看见他往我手里塞了个东西。马车往茶楼走着，街道上满是小贩卖东西的声音，看来前些日子的事情，算是尘埃落定了。 我坐在马车里打开了管家放到我手里的小竹筒，竹筒小而精致，经过特殊工艺之后变得玉化，触手生温。这是钟南阁特有的传信工具，筒身有暗纹，不同的暗纹代表里面内容的不同，因为经过特殊加工，竹筒的盖子和筒身分别有不同的豁口，若是不知晓钟南阁的技法之人，是打不开的，若要强行拆开，这竹筒夹层内的特殊液体就会流出，毁掉筒内的东西。好巧不巧我那爱生气的二哥偏偏入得就是那云雾山上的钟南阁，如今已经是那里的阁主了，只不过除了家里人，外人还只当他入山清修去了。之前上山看望他的时候顺便把钟南阁过了一遍，那技法也就在我脑子里了，不过我还是缠着他教我，这样他才有点成就感，要不然又要很久见不到他了，因为这个人一生气就闭门谢客，任凭谁来也不见。 我看着手里的竹筒，倒是与以往不太一样，暗纹的样式有些眼熟，想必是出自我那二哥的手，若是他亲自刻画，看是与我有关的消息。我抬眼看了一下小桃和绿芝，一个偷偷撩着车帘好奇的往外瞅，一个低头鼓捣那些点心，大抵是这许多年来的默契，若是我不说起，她们绝不多问一句。 从竹筒中抽出来特制的纸笺，打开一看密密麻麻的写了不少东西，大概的意思就是：前阵子的陆姓王爷谋反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大梁回复清明。还特地强调了此次之所以能成功平乱，是当朝宰执叶霁华之子叶栖迟以身犯险，打入陆姓王爷内部，掌握了陆王爷与狄族勾结的证据，顺带着发现自己的爹竟也参与其中，大义灭亲，直接将自己的父亲下了大狱，秋后问斩。府内其他人因为叶栖迟救驾有功只是参与此次叛乱一律入狱，宗室子不得入朝为官，便也没有了重罚。那叶栖迟之所以成为陆王爷的“心腹”，是仗着陆王爷之女陆莹莹喜欢他，将计就计的进入王爷府。如今叛乱已平，那陆莹莹也没了用处，一封休书就被送往尼姑庵了度余生去了。 叶栖迟平叛有功，被提拔进太学阁做了青舟书院的院首，此后大概是不会得到重用了。但身处太学，至交好友都在太学任教，梁帝也重视太学阁，不高不低的也没什么威胁。谢南星在信尾提到让我离这个叶栖迟远一点，论算计我还比不过那叶栖迟，别把自己折进去。再有就是叛乱已定，爹娘打算让我入太学阁学一学东西，不能天天在外面闲逛了，尤其是那看不惯世家不正之风的性子，还是找个地方约束约束比较好。 看完之后我将信又折回去，放进了竹筒，收到了袖筒里。这个时候绿芝递给我一块绿豆糕，不得不说绿芝这手艺是真好，若是开个铺子定能赚的不少，吃着绿豆糕思绪又回到了刚刚的信上，这叶栖迟八竿子也达不到我头上，与我何干？再者爹娘怎的突然就要让我入太学，爹爹可是向来看不惯太学那帮之乎者也的文人。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那叶栖迟不就在太学阁嘛？这谢南星在信中来回念叨着叶栖迟，估计就连他都看不准这个人，是不是顺带着发现叶霁华参与谋反还真不好说，极有可能是早就发现了，想着一网打尽。 叶栖迟这个人我多少有点了解，长得不错，母亲的家室宗族正直不阿，据说当年求娶的时候叶霁华使了不少心思，让叶栖迟的母亲封清漪就算与家族决裂也要钟情于他。可偏偏叶霁华是个利益至上的主，没有封家的支持，封清漪也就没什么作用了，后来生下叶栖迟日子才算好过一点。 谢南星如此千叮万嘱的想让我躲着点叶栖迟，但入太学想必是躲不掉了，只能投来同情的一封信。顺带着送爹娘下山，好个谢南星，他自己没有办法了，便将爹娘推到我这边，真是我的好哥哥！ “小姐，百戏楼到了。”绿芝说完便提着点心盒撩开车帘先行下车去了，小桃扶着我从车上下来。百戏楼的伙计惯会看人下菜碟，一看是将军府的马车，早就堆着笑弓着腰一路小跑过来，嘴里说着“今天这风果然不一样，原来是把咱们将军府的三小姐给吹过来了，三小姐可是有段日子没有来了。” 可不是好些日子没有来，谋反的陆王爷那段日子可没少跟我那老爹施压，我老爹是谁啊，出了名的谢狐狸，三绕两绕的就给婉拒了。可皇帝这边也不好正面相帮，狐狸老爹直接称病把兵符送到了梁帝手中，少年皇帝心气本就高，见到十万大军的兵符更是有了对抗叛军的底气，也知道爹爹是站在他这边的，立刻下旨赐了块免死金牌，算是明着保全了我家。暗里也知道爹爹手里还有十万谢家军在手里握着，总不会见死不救大梁的。 “今日的戏文可精彩？”我没有接戏楼伙计的话茬，知道他是在说我谢家如今没有兵权，是个空架子。前一阵的叛乱也只敢躲在家里，如今叛乱已平才敢出门。这样挺好，关注点在我谢家越少越好，反而过得长久。 “精彩，今日这戏文是新写的，讲的就是那叶栖迟也就是如今的青舟书院的院首是如何深入敌营掌握证据一举拿下叛臣陆宁的”到底是还顶着将军府的头衔，这伙计再看人下菜碟也还是要给将军府这个面子的。他一面迎着我往里走，一面说的说道“只不过三小姐有些日子没来了，您惯常坐的位子有人坐了。您也知道，我们是开店做买卖的，哪能违了客人的意啊，人家花了大价钱租了这上座，我们岂有不给的道理。也请三小姐您多理解！” 第4章 百戏楼 我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他，嘴角虽有些笑意，眼神确是冷的。伙计被我盯得发毛，头也不敢抬了，低着头搓着手，显得我好像在为难他似的。我抬眼给了小桃一个眼神，“你这话说的像是我们为难你似的，从下马车到现在我家小姐也只问了你一句戏文的事儿，你自己跟倒豆子一般叽里咕噜说了一车话，怎么？你们自己心虚了？”小桃是个机灵且见不得我受气的主，一番话倒是引来茶楼里不少人的关注，余光里看到那位上座的人也有了动作。 “原来我这位置竟是阿絮的呀！常听人说谢将军府的三小姐爱来这百戏楼听戏，怎我来的这些时日都未曾碰见过阿絮呢？我一来店里的伙计就把我引到这位置上，既能听清台上的戏，周围也还安静，原来阿絮经常坐这啊！要不说你爱听戏呢，这挑位置的本事也是极好的。” 我循声往那位置看去，原来是孟月人，粮食司司长之女，他爹掌握着整个大梁的粮食命脉，的确有她骄傲的资本。可这话里话外都在告诉旁人我将军府连个戏都不敢听了，再有就是这位置八成是她自己打听来的。要说我俩为什么积怨，大概是她打了我一巴掌，我让她拉了三天的肚子，她害我出丑，结果倒霉的是她自己罢了，或许还有更多，可我记性不好，记不得了。 “咳咳”我掩面轻咳，“前些日子朝局动荡，我胆小，可不敢贸然出来，再加上身子不好，便在家中修养了。孟姐姐倒是好兴致，在那么人心不安的时候也敢出来听戏，就不怕被叛军抓走当人质威胁孟大人？还是贵府有高人指点说这叛军定会绕着孟小姐走？”说完，周围就炸开了锅，那孟月人看着众人的反应也回过神来，小脸一下就白了。刚要张口说什么，旁边有一蓝衣女子拦住了她，这番动作倒也让我注意到了她，我细细打量了一下，五官长得倒还精致，就是那双眼睛露着太多算计，我不喜欢。没记得有这号人物啊？ 蓝衣女子在孟月人旁边耳语了几句，便看见孟月人整理了一下，扬头说道“我爹爹自然是笃定当今陛下能平定此次叛乱，我孟家的立场一直很坚定！”她此时再说这话也只是往回找补罢了，想必也是那蓝衣女子给她出的主意，若是按照她的性子早就开始闹腾了。这戏她是听不下去了，脚一跺扭头就从二楼下来了，蓝衣女子跟着他一起下楼，见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微微向我点了点头，面上虽恭敬，可眼睛里的那道狠意还是被我抓到了。 这百戏楼虽称为百戏，说到底还是个茶楼，说的戏精彩，最出名的还是这香气四溢的茶叶。店里的伙计可没因为我们两句斗嘴就停下脚步，忙不迭地端着茶水四处走动，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悄悄的转了个方向，作势要摔倒“啊，小桃~” “啊！！！好疼！你这该死的东西，竟敢烫我！”孟月人这一声真是惨叫。是的，我摔下去的那一瞬不仅利用轻功转了一下方向，顺便扔了个铜板打了一下伙计手里的托盘，让本来冲我过来的茶盘向上扬起，里面的热茶泼在了伙计身后的孟月人身上。旁人看来，是这伙计手脚不稳，谁也不会想到我身上的。说起来父亲是兵马大将军，祖上也是武将世家，两位哥哥的武功也是出了名的优秀，独独我，除了轻功拿得出手外，也就能扔个石头子了。 绿芝反应快，想必是看透了我转身的路数，一把接住了我，顺势倒下让我垫在了她身上，没让我真的摔在地上。我想过绿芝会武功，但反应这么快，武功应该不低。可小桃不知道，以为我是真摔了，当场就急了“你这伙计是怎么走路的？看着人往上撞是不是？小姐，你没事吧？啊，小姐，你别吓我啊，呜呜呜” 小桃本就有意提高嗓门，此番甚得我意，正巧我也不想树立一个过于良善的性格，不然指定是要入那青舟学院的。虽然两个学院同在太学阁，但因为往日的积怨，基本不曾往来，除了每年的太学遴选。那万重学院是一些世家子弟的聚集地，听名字就知道是个金钱豪门的书院，对于这些世家子弟学院也不会过于苛责，反而落个自在。青舟学院不同，治学严谨，老师大多也都是寒门子弟，想着既入了太学，所帮忙遴选的学生自然也是实心实意想要给大梁培养栋梁的。再者谢南星说的叶栖迟也在青舟学院，那我就更不可能去了，有些麻烦我还是不想惹的。想定了要入万重学院，那这性格自然也要向那些门阀靠拢一些，人设还是要立住的。 “小姐，你摔哪儿了？呜呜呜你还好吧？”不是，怎么还哭上了？我扶着绿芝的手抬起头来，扫了一眼抹眼泪的小桃，低声说道“你家小姐是摔了，不是死了！”小桃听见我这么说，抽空看了我一眼，我冲她翻了个白眼，她抹了抹眼泪似是明白过来了，连忙和绿芝一道将我扶起来。 小桃这么一喊，周围的人都忘了真正被烫到的是那孟家小姐。听到大厅这么热闹，百戏楼的老板赶紧迎了出来，一个巴掌拍在了伙计脑袋上，再抬头就是满脸笑意的一个拱手，“原来是谢三小姐，这伙计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您可是我们这儿的常客，怎么能没有您的座位呢，劳烦您这边请，我带您去上座”，我点点头，找了一个合适的笑容，一扬头意思是，前面带路！ 茶楼老板正准备领路，孟月人身边的蓝衣女子站起身来拦住了茶楼老板，“今日这事儿，到底是热水泼在了孟小姐身上，到时候还需要老板亲自给孟府一个交代”说罢，便扶着那疼的倒吸凉气的孟月人往外走了。我摔那一下也是很危险的好不好，既然说的孟月人那么严重，那就多将养一阵好了。想想也知道，这整个大梁最好的医馆就是清风医馆，孟府这时候怕是已经着人去请那柳老头了，我也好久没有去医馆找柳老头下棋了，晚上带两壶好酒，顺便商量商量那孟家小姐的伤势。 “谢三小姐请！”茶楼老板听完蓝衣女子的话也只是福了福身子，继续给我带路了。我心里发笑，这百戏楼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他能没点自己的本事嘛？具体是什么本事，大概他的背后是钟南阁吧！茶楼老板在前面走着，我倒不着急，边走边打量了一下这百戏楼的人，上楼梯的功夫茶楼老板已经收起脸上的笑容，用只能我们两个听见的音量说道， “三小姐，阁主让我转告您今天这出戏您得好好看，专门给您排的。”我微微一愣，这叶栖迟当真就这么可怕？还是谢南星故意引我入局，硬要装出一副你离叶栖迟远点的样子，利用我这好奇的性子，要我在叶栖迟那儿吃个亏？他再从天而降拯救我于水火，好重新在我面前树立一个好二哥形象？我边想边摇头，不至于不至于... 老板带我入座后，又是那副笑脸“三小姐稍坐，好茶马上来！”说完他就退下了，小桃站在我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也不说话，绿芝则是把点心盒里的糕点摆到桌子上，我看着她俩这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就觉得好笑，“绿芝，你收拾完就坐下一起看，有人要是想在那儿继续站着当木头桩子，那这绿豆糕我可就独吞了...” 我看着小桃眼睛稍抬了一下，那本就瘪着的嘴更是向下拐了几分，“听说今天这出戏格外热闹，坐下来替我好好看着点，回去好讲给我听，你讲戏可比底下的先生讲的好多了，我还有别的戏要看呢！” “真的吗？小姐喜欢听我讲戏？”小桃一下子来了精神，“那小姐以后可不能吓我了，刚刚我以为...”小桃说着便做到了我旁边，我顺手拿了一块绿豆糕放到她手里。“好！”楼下鼓掌声此起彼伏，看来好戏开场了。 第5章 戏中戏 楼下的戏我倒是没多大兴趣，左右离不开那叶栖迟的故事，我能在谢南星那听到更详细、更真实的。如果这一系列动作是为了让我对叶栖迟产生好奇心，那么二哥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我承认，我现在真的有点好奇这个人了。现在茶楼老板的话反倒让我有些捉摸不透，我仔细打量起今日百戏楼里的人。奇怪！平日里百戏楼对于观众没有过多局限，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来听戏就是客人，进了百戏楼也只为听戏喝茶。但今日…怎么近九成观众是女子，且多是世家女子，还有那娇羞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的听着戏掩面娇羞干什么？ “且说这叶栖迟成为青舟书院的院首之后，咱们的皇帝陛下就开始操心起他的婚事来了，要说这叶院首长得那是玉树临风，喜穿月白色的衣衫，往那儿一站自成一道风景，未成婚时那一双温柔眼不知迷倒多少年轻女子，如今的院首虽是独身，可身上的气质更是成熟沉稳了许多，若说原来是清风徐来，现在便是月华似水更有成熟男人的韵味…” 合着今日这戏是来给叶栖迟相亲的？听着说戏人开口闭口的称赞叶栖迟在这次叛乱中的功绩和人见人爱的脸蛋，我不禁摇了摇头，我终于知道二哥在信中欲言又止的是什么了，原来是怕爹娘头脑一热将我说给叶栖迟，怕我头脑不清楚被这人的故事给蒙住，嫁给那叶栖迟，要说我这二哥倒真是费了些心思的。哎，到底是我二哥，左右还是想着我的，不过他怎么就确定叶栖迟一定看得上我呢？ “小姐，这说戏人把这叶家公子说的也太好了，要真是戏文中说的那样儿，这大梁的女子岂不是都想嫁给他！”小桃嘴里塞着绿豆糕说话含糊不清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说戏先生，仿佛那叶栖迟就站在她面前似的。“错，你家小姐就不想嫁给他，跟我一样聪明的甚至有可能比我还聪明的人，不好操控，将来岂不是会被欺负了去！”许多年后，想起自己说的这番话，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跟小桃打趣完便觉得 有一道目光盯着我，其实从我进来就有这种感觉了，只不过当时没放在心上，现在这感觉很熟悉，好像之前也有过相似的经历。 不行，被人盯着的感觉很难受，尤其是还有莫名的熟悉感，我环顾四周，终于在二楼的拐角处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应是常年在边关上熬着，他变得又黑又瘦，但是却更加结实了，全无当年被我唤作“小白脸”的风姿了。若是放在以前管他是不是在二楼离我最远的距离，我定要在此处大喊他一声“小白脸！”，可如今的我慌了，我满脑子都是我现在该往哪儿走，他是不是已经看见我了。他已经看见我了，那道熟悉的目光就是他看过来的。 我想跑，我不敢迎上他的目光，哪怕只一眼。不知道怎么了，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控制不住对上他的目光，我看到了什么，我以为我应该看到恨意？陌生？质问？都没有，他就是静静的看着我，没有情绪，或者说我看不懂是什么情绪。忽的感到脸上凉凉的，我伸手一摸，是眼泪，我怎么哭了？ 他见我哭了，他慌了，他满眼关怀和温柔，他没想到我见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他想过来，我摇头，我心里说：求求你，别过来，求求了…我想走，可双腿跟灌了铁似的，“小桃，绿芝，我看见黎羽了。扶我走，离开这儿，快！”我低下头压着嗓子说道，小桃和绿芝听我这么说，面上若无其事扶我起来，可我知道，我已经乱了。 “好！”台下掌声、叫好声一声接着一声，趁着大家注意力都在说戏人身上，小桃和绿芝扶着我从茶楼后门出去了。车夫知道我的习惯，早早就在戏楼后门等着了，每次听完戏都是从后门走，一个是怕有人拿我听戏这事儿作文章，一个是怕碰见熟人难免要寒暄几句。“走，甭管去哪儿，先离开这个地方！”我逃一般的坐进马车，竟连声音都是抖的。“小姐，没事了，您...您的手松开吧。”绿芝声音柔柔的，像是对待孩子般轻声哄着，我听见她说话，才低头看见原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双手紧紧地攥了起来，现在听见绿芝提醒才慢慢松开，手心里已满是深深的指甲印，看得出来若是再耽误一会儿，这指甲怕是要嵌进肉里了。 我不禁失笑，越笑声音越大，四年之前我见到黎羽可不是这副神情，那时不斗个胜负才不会罢休，最终都是以我被气哭，小殷将军暴揍黎羽一顿为止。第二天某人顶着淤青的眼睛站在营帐内与大哥讨论军情，我在一旁吃着山上采的野果，一边憋笑，大哥也只能无奈的摇头，某人就只能用眼刀飞我了。这些个记忆一股脑的涌进我的脑子里，笑着笑着我就哭了，越哭越觉得悲伤，眼泪就跟那泉眼一样不停地往下冒。 “小姐，您别哭了，小姐...”小桃看见我哭，她不知道我怎么了，就是看见我哭的很伤心，想要给我擦眼泪，可怎么也擦不完，看起来手忙脚乱的。绿芝在一旁不做声，她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哭，也不理解我在哭什么，她只能静静地坐着，陪着我。 过了一会儿，我哭累了，实在哭不动了，我看向绿芝“绿豆糕还有吗？”有耳朵的都能听出来，我此时的鼻音有多重，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我现在的模样有多吓人，肿眼睛红鼻头，我还有个毛病，一哭眉毛下的皮肤就会发红，整张脸看起来就跟那山精野怪似的，谢南星每次都因为这事儿嘲笑我。眼下也没有个冰帕子，一会出去只能带个帷帽了。 “嗯，有的。”绿芝从另一个点心盒里端出来了绿豆糕，就手倒了杯茶给我。吃着这绿豆糕喝着热茶，仿佛刚刚那个在马车里哭的人不是我，小桃一脸震惊的看着我哭完了吃，“小姐，你这...你这也太快了吧，脸上的眼泪都没干完呢？” 第6章 马惊了 “咳..”我这突然来的情绪的确有些说不清楚，“许是昨晚的恶梦发作的晚了，看见黎羽之后一下激发出来了，哭完了，也没事了。”有些话没法讲，只能搪塞过去。“去城东买糖葫芦”我提高音量告诉车夫接下来去哪，尽量把鼻音压下去一些，刚刚出来的有些匆忙，没顾上告诉小桃和绿芝去哪儿，她俩也不敢说话，车夫更是没敢问，只能驾着马车在城中绕圈圈。 “咱们先去买糖葫芦，然后去吃汤饼可好，说实话还有点想那汤饼的味道呢，我们再打包两份...”我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外面是马的嘶鸣声，绿芝没有犹豫，直接一掌打在我身后的车门上，根本来不及说话，我拉着小桃借了一下脚底马车的力，飞身下了马车。 车夫没有我们这身功夫，只能强行控制马车。我大致看了一下周围，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若是不管不顾马车，再往前就是闹市区了，街面上正是人多的时候，“绿芝，去帮忙！”我看了一眼绿芝，绿芝在确定我安全之后便去帮车夫了，好在绿芝功夫不错，很快追上了车夫将马控制好。 我看了眼小桃，她除了被这突然地情况吓了一下之外并无大碍，但我奇怪这马车怎么突然就惊了。“走，去看看！”我将小桃放开，往前走，这丫头还没回过神来呢，只知道木然的跟着我往前走。走的近些了看到车夫将马从车架上解下来，绿芝蹲在地上检查马车，见我过来起身向我走来，正要行礼，“别行礼了，说说这车是怎么回事？” 我伸手挡了一下正要行礼的绿芝，继续往马车那儿走，“我大概检查了一下，车架没有断裂的痕迹，也没有被人做手脚的痕迹。”绿芝在我身后跟我讲她查看的结果。我扭头看着绿芝说道，“既然车架没有问题，那问题就出在马身上了？”，绿芝点了点头，略往前走了两步朝我伸开手，我看到在她手掌中躺着两根极细的银针。 呵，好巧妙的心思！若不是因为从茶楼出来的匆忙，没来得及告诉车夫具体去哪，按照以往的习惯，这马应该是在城东的闹市区发疯，后果不堪设想。“这针被藏在哪儿了？”能走到现在才让马匹感觉到疼痛，想必藏得也是极其隐秘。绿芝走到被车夫牵住的马旁边。“小姐你看，这针是在辔绳商扎着的，放针的人也是很仔细，是将针歇着放进这宽带子上，一开始针尖露出来的少，马不会感觉到疼痛，但车架走的时间一长，带子一纵一纵的把针就挤出来了，扎在马身上就痛了，马受惊自然就会伤害到小姐。” 绿芝边说边将绑马的带子掀开，果然！带子上有血迹，我凑近看了看，这马身上虽有皮毛挡着，可在阳光下，渗出的血珠还是泛着光，这一路走来针一下又一下的扎着，越来越深...这心思够狠，“你在百戏楼外头等着的时候离开过马车？碰见过什么奇怪的人？”这车夫我还是拿得准的，都是管家亲自训练的，平时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只能是车夫离开过或者...“回小姐的话，小姐进百戏楼我就按照以前的习惯把马车牵到茶楼后门了，之后一直等在那里，没有...没有离开过。”车夫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又差点翻了马车，回我话的时候还有些紧张。“你不必过于紧张，眼下我也没什么大事，但你还需仔细想想中间可曾碰见过什么人？”车夫听我这么一说，心知我并无意责怪他，眼珠一转说道“回小姐，并未碰见什么奇怪的人，只是有一个问路的。” “问路的？要去哪？”大概率问题就出在这个问路的人身上。“回小姐的话，他要找个什么卖果脯的，我说我不知道，他又问我如何走出去，我说东他讲西，最后实在是说不明白我就往前引了他几步。”看来这个问路的是来引开车夫的，合着还是个团伙作案，不过眼下也说不清楚是谁做的，既然这么想看我出事儿，那我就将计就计好了。 “小桃，小桃？”我回头找小桃，平常这丫头回应最是积极，今日这是怎么了？“诶，小姐，小桃在！”刚回过神来的小桃连忙走过来，“你怎么了，刚刚可是吓到了？”平时也不见这丫头胆子这么小，就算是吓到也是咋呼一下，“小姐，小桃下次会先检查一下车架，定不会在发生今天的事情，一定不会！”小桃语气肯定的说着这话，眼圈也有点泛红。 “今日事发突然，没来得及给你时间检查，你若硬要怪到你头上，那我也就意思意思吧，罚你一个月不能吃绿豆糕！”小桃听见我这么说，猛地将头抬起来，“小姐，我该罚，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她今天这是哪一出啊，弄得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我说了，今日事发突然，怨不得你，再说你家小姐武功不行，可这轻功厉不厉害你还不知道嘛，况且有绿芝在，不会有事的。”别看平时小桃这丫头大大咧咧的，涉及到我的问题，她是真的认死理。这个心结能不能解开就看她自己了。 跟小桃说完，我扭头跟车夫说道“既然有人安排了这一出戏，那我也不能辜负了人家的意，你现在把马栓在这里，马车也留下，辛苦你现在回府。记住！快到将军府的时候就大喊马惊了，小姐摔出马车了，一定要表现的惊慌的样子。你把我的话还有我实际的情况只需跟管家讲清楚，他会知道怎么做的。我说的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小的这就去。那小姐您怎么回去？” “不用管我，这儿离糖葫芦摊不远，我走两步就过去了，绿芝，去车上把我的帷帽拿来。”车夫冲我行了礼就走开了， 绿芝将帷帽递给小桃，也是提醒小桃该将精神转回来了，莫要再在这件事情上走不出来。小桃默默地接过帷帽替我带上，“小桃，咱们去吃汤饼好不好，我让老板多给你加些肉糜，给你吃的脸圆圆的。”我看着小桃，现在我的身边就剩小桃和绿芝了，有些事情她们未必想得到，但若是真有刀子冲我来，她们必会挡在我前面，就冲这个，我肯定会护她们周全的。只是我不知道，有些时候我也未必事事都算得到。 第7章 珍馐膳坊 马车坏的地方离城东市集到不远，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也就到了，正好早起也没吃什么东西，不如先去吃个汤饼，然后正好吃个糖葫芦消食。脑子里还想着，脚下已经走到了汤饼铺了，这…这是汤饼铺？不是我大惊小怪，着实是眼前这可以用富丽豪华来形容的酒楼，哦不是，是汤饼店长得实在不像汤饼店。按照这个装修，卖上十年汤饼也不一定能挣回来吧。 “呦，三位是来吃汤饼的吧，我家汤饼可是出了名的好吃，汤底厚饼又香，保证您吃了第一次就想吃第二次。”还未进门，店里的小二就迎出来了，这小二倒是会说，眼下我的确是有点饿了，听着他这么说，更想吃了。“小二哥，我这人吃饭喜靠窗但又不喜旁人打扰，还劳烦你给找个靠窗安静的位置，最好是能看到这街上风景的。” “得嘞，您里面请，还烦请您先欣赏欣赏咱这店内的风景，待我领您到位置，您不妨再欣赏这楼外的风景。贵客三位，里面请~”小二哥热情的很，一路引着我们往里走，我也不能辜负了一番美意，认真打量起这‘珍馐膳房’来了。这珍馐膳房不论是从外面看还是从里面看都不像是个卖汤饼的店，莫不是谢南星在城东又开的什么店面？ 小二把我们带到二楼位置上便去忙了，我摘下帷帽放在座位旁边，你要说这汤饼店金碧辉煌也不为过，可这凳子也太不符合整个酒楼的气质了，按理说就算不是名贵木材的椅子，至少也得是个镶石头面的凳子，可我现在坐着的和外面摆摊坐的长凳没有任何区别，就连木材都是十分普通的木头，莫不是这老板把钱都投入到装修上了，到了打家具的时候就资金不够了，只好找来这种长凳糊弄一下，显得返璞归真些？这个珍馐膳房我倒是越来越看不懂了，那或许他不会只卖汤饼吧！ “汤饼来喽，客官，小心烫！”小二将三碗汤饼放在我们面前，“客官，您的汤饼上齐了，请慢用。”小二说完福了福身子就去招呼别的客人去了。我看着眼前的汤饼，合着他们家还真的只卖汤饼啊！！！！我真是有点哭笑不得，这么实诚的店家倒是不多见，我舀了一勺碗里的汤，放在鼻子底下闻，“好香啊！小姐，这汤饼好好吃啊！”一路都没怎么说话的小桃突然说道，就连绿芝都低头连着吃了两勺。绿芝我是知道的，她吃东西向来浅尝辄止，绝不表现出来自己喜欢，外公总是让我跟绿芝学学，不要看见好吃的就往前扑，小心让有心之人给害了。可就在刚刚我看到绿芝连着吃了两勺，现在还拿了个饼吃，这这这，这汤饼神了？我连忙将手里舀的那勺汤往嘴里送，余光却瞟到有个人影向我这边走来，还是个年轻男子，谁来都不能阻止我吃这口汤饼… “这位姑娘，汤饼凉了就不好吃了，您还是把勺子里的重新舀过再吃吧。”啧！我内心翻了个白眼，好不好吃的你倒是先让我吃了啊！声音来的突然绿芝停下吃东西的动作，作势要将帷帽拿起来，我示意她不用，也看到绿芝的眼睛里多了几分警觉，毕竟刚刚经历过马惊的事情，此时突然出现一个男子，还热络的跟你讲这汤饼的吃法，确实让人生疑。 这小二是怎么回事，都说了找个没有旁人打扰的位置，这人是哪冒出来的？我倒要看看是谁！额…他笑的是不是过于灿烂了，这个人…哦不，这个看着跟我岁数差不多的男子，笑的是不是也太纯真无害了些，这谁还能将这生气的话说出口。“姑娘可听到我说的了？姑娘？”这男子以为我愣神了，好吧，他笑的也太好看了些，我的确是出神了。“哦，抱歉！”我连忙将手里的汤匙放进碗里，重新舀了一勺送进嘴里。！！！！这汤底也太好喝了吧，我又吃了一口，这汤底也太香了，虽然碗里有肉糜，这肉糜也不全是瘦肉，肥瘦皆有，但神奇的是汤中竟是一点肥腻的口感没有，相反还很清爽！对，就是清爽！既有肉糜的浓厚，还有一股青瓜的味道，一点也不腻。 “姑娘可将这酥饼泡进汤里，让饼吸收饱满这肉糜汤汁，饼也就变得软烂。也可咬一口酥饼喝一口汤，这酥饼加了特殊香料，配上一口肉糜汤，滋味无穷啊！”见我并不反感他的突然出现，他就继续向我推荐这汤饼的吃法。这酥饼的确好吃，若说这肉糜汤滋味甚绝，可在我眼里反倒是这酥饼滋味更出众些。“请恕小生冒犯，只是见姑娘爱这酥饼更多些，可否也与我说说这酥饼有何特别之处？”见我干吃酥饼，年轻男子也是有些好奇。“无妨无妨，公子若是不嫌弃，可坐下详谈。”他笑的那样好看，眼睛弯弯的，笑起来跟月牙儿似的，嘴那露着几颗白牙，若是放在寻常人身上，显得痴傻了些，但在他脸上，简直就是人畜无害啊！那一袭白衣，怎么看都是个翩翩少年郎！他倒是不拘束，向我施了一礼便坐在了我对面，“姑娘还未回答我，这酥饼为何比这大家都爱的肉糜汤更受姑娘喜爱。” “你别老姑娘姑娘的叫我了，我叫谢南絮，街南绿树春绕絮的那个南絮，你唤我一声阿絮就行。” “在下辰景…” “陈景？”名字倒是挺普通的。“那我唤你阿景可好？”没等他回答我又自顾自的说道“这酥饼的确更得我喜爱一些，只因我在这饼里吃出了点不一样的作料。” “是什么？”阿景用两只无辜的大眼睛盯着我，就等着我说出那味不一样的调料来，他的睫毛好长好长，长的像是可以在上面打秋千一样。谢南絮，你醒醒！你在干什么？“是…” “抓贼啊！有人抢东西了！救命啊，抓贼啊！”我还没来得及说就被街上的声音打断了，我循声望去之见一男子手里拿着个包袱在街上疯跑，全然不顾周围人群，不是碰得到了推车，就是撞翻了菜摊，后面有个年长些的女子，明显已经体力耗尽追不动了，只得用剩下的力气喊抓贼，希冀着有好心人能出手相救。 我！最见不得男人欺负女人了，更别说我爹爹都没冲我娘亲说过一句重话，我冲绿芝杨了一下头，示意她去帮忙，绿芝有些犹豫，看看我看看阿景，十分不放心的样子。“去吧！”见我这么说，绿芝稍作犹豫，便飞身下楼前去捉贼了。 第8章 今日这糖葫芦味道不对 绿芝与那贼人交手过程中，将那抢来的东西从贼人手中抢回，奈何这贼人武功虽然不高，却狡猾的狠。一脚把包袱踢到天上，手边有什么就扔什么，围观的路人可遭殃了。“阿景，可否让你的人速去报官？”我看眼下情况不太妙，还是让官府的人来比较好，这样绿芝比较好撤出来，不然让人知道是我这边出的手，那马车的事就演不下去了。 “阿絮，我身边并未带家仆…” “景公子，你可别告诉我这满楼的店小二不能抽出一个去报官？若是你实在不想参与其中，那便站远些，省的让外面的人看见你，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可不信一个陌生人会无缘无故的过来与我讨论汤饼的吃法，更何况他讨论的对象还是位尚未出阁的女子。“阿絮，我…” “公子小心！！”陈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大街上一个小厮的声音打断了，寻声看去，只见这人朝着他前方大喊，原来是打斗过程中贼人乱扔的东西快要砸到一位公子打扮的人身上。来不及了，我拿起帷帽，直接从二楼窗户一个借力就飞出去了，“小姐！你…”小桃没想到我会直接冲出去，连忙大喊，可一想到我的身份不能暴露赶紧捂住嘴巴。 其实我也没多想，甚至没过这样做的结果会是什么，飞身到那蓝衣公子身旁，伸手搂住他，脚尖轻点一个转身便飞开了那灯笼本来要落在的地方，我看着灯笼砸在地上，稀碎！想着如果这要是砸在我救的这人脑袋上，非得傻了不可。“咳…在下谢过姑娘救命之恩，但可否将在下放开，大庭广众的影响不好。”头上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为什么是头上呢，我听见声音后也从稀碎的灯笼上将注意力拉回来，可是我转头的时候鼻子和嘴巴却蹭在了一片蓝色上，这好像是我刚才救那人衣服的颜色。这距离，好像有点近啊。我抬头目光慢慢从蓝色的衣服上向上移，白皙的脖子，上面架着的脑袋有点黑，准确点来说，是那张脸好黑。紧蹙的眉头，嘴上虽然说着感谢我的救命之恩，眼睛里怎么透露着嫌弃的意思。 “可以将我放开了吗？”我正琢磨呢，他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是有多嫌弃我，我低头…发现现在我们俩的姿势的确是…嗯…有些暧昧，刚刚因为救他能用上力气，我直接揽着此人的腰间飞走的，现在我手将将环着他的腰，整个人几乎就是贴在他身上，再加上他高出我许多，下巴基本就是贴着我脑袋顶，怪不得他会黑脸，想想也是，人家好端端的走在路上，被不知道从哪来的人，还是个比他矮许多的女人救了，还以一种及其暧昧的姿势抱着，换谁估计都会有些挂不住。 我连忙松开手想要将帷帽带上，可右手里是空的…这才想起，飞身救人的时候拿帷帽是想顺手带上的，为了遮一遮我这肿眼泡的，可一晃眼儿我看见有个灯笼飞过来了，便下意识的将手中的帷帽掷出去了。眼下我可是没地方躲了，这可怎么办，让人知道谢家三小姐顶着个肿眼睛逛街，顺便救了个人，还当街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与陌生男子相拥。 “小姐，帷帽怎能乱扔呢？”我正苦想如何收场的时候，绿芝已经制服了那贼人，捡起了帷帽向我走来。“小姐！呼~小姐”小桃在我飞身从二楼跃下的时候，也急忙从珍馐膳房跑出来，但始终赶不上我这轻功的速度，眼下总算是追上了，跑的气喘吁吁的。小桃和绿芝基本算是同时走到我身边，刚才在远处呼喊的小厮也正好跑到他家公子身边，“公子，您没事吧，我看到那个灯笼向您飞过来，若是…” “无碍，刚刚这位姑娘救了我。”没等小厮说完，身后那人就出声打断了，还是冷冷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这人好没感情，这小厮如此担心他，他就这样？那人话音刚落，绿芝替我带帷帽的动作略有停滞，我看着绿芝，她绕过我目光看向我身后那个人，只一下就收回了目光重新落在了我身上，我略带询问的眼神看向绿芝，绿芝冲我轻摇了一下头，便准备带我离开人群。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不然那灯笼砸来，我家公子定要遭殃的。”那小厮冲我深深行了一礼，我看着他心想这小厮可比他家公子会来事。“没事，举手之劳而已，也不用到处去说你家公子被我救了，做好事不留名嘛，再一个，你家公子或许未必想被我救。就劳烦小哥莫要宣扬了！”说完我看向小厮身后的某人，你既然不想与我扯上关系，正好我也不想此事被宣扬出去影响我的计划，挺好！ 我回身正要走，只听见那被我救了的某人张嘴说话了，不过他不说还好，说了听得我想打人，“姑娘回去之后可以用冰帕子敷一敷眼睛，这样就算丢了帷帽也无碍。”呵，我懒得与你计较！！！！我头也没回的走开，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废话！我要是有冰帕子我至于用帷帽吗？我这不是没有嘛！再一个我为谁啊，我要不是为了救他将帷帽顺手扔了出去，他能得着机会嘲笑于我？ 我与绿芝小桃往人群外走，没看到刚刚在那珍馐膳房与我讨论汤饼吃法的年轻公子，着急莽荒的跑到我救的那人身边，“兄长，没事吧？诶？刚刚救人那姑娘呢？她可是第一个吃出来我酥饼里特殊调料的，不过我还没来得及问她是什么，她就跳下来救你了。”那位自称辰景的年轻公子，一见到黑脸怪就滔滔不绝，难得的是黑脸怪这次倒是耐心，不仅没黑脸，甚至表情还柔和了许多。 “你说她刚刚是从珍馐膳房跳出来救我的？” “是啊，我当时正与她讨论汤饼呢，而且她好像知道我的身份了…” “嗯，无妨，我好像也大概猜到了她是谁了。走吧，去珍馐膳房”说罢叶栖迟就往珍馐膳房走去，“看打扮应是世家女子，可这会武功的却只有那殷阁老家的孙女和谢将军府的三小姐”叶栖迟嘴里说完这话竟低头略显无奈的笑了笑，继续说道，“然这出身武功世家，却独独只会个轻功的，也只有那让谢南星天天头疼的妹妹了。” “竟是谢府的三小姐，街头巷尾一直流传着她的事儿，尤其是这平头百姓，对这谢府三小姐是赞不绝口，都说她人善心美，长得也是白净漂亮，可就是每次做了好事都得叮嘱大家千万别说出去，可时间久了，大家总有憋不住的时候。可今日我见她眼睛红肿，像是刚哭过的样子。”辰景听着自家兄长的分析，发现刚刚与自己说话的女子是谢南絮，心里还有点失落，早知道就多聊几句话了，他早就想见见这个少年气的女子了。 然而一肚子气的我并不知道在我离开之后他们的这段对话，走到糖葫芦摊，买了三串糖葫芦，我们正边吃边往回走。路上，我余光看见绿芝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起来她看见我救的那人之后的神情，“绿芝，有话直说，不必避讳什么。”既然绿芝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便由我开口好了。 “小姐，如果刚刚我没有看错的话，您出手救的那人，应该是如今街头巷尾被大家挂在嘴边的——叶栖迟！” “咳咳…咳咳咳！！！咳咳！！！”绿芝这番话直接给我一口糖葫芦噎住了，小桃赶紧帮我拍后背顺气，“你，咳咳，你说谁？叶栖迟？！”老天爷啊，你别拿我寻开心啊，谢南星要是知道他让我千防万防的人，今日被我救了，而且还是在他很有可能已经知道我是谁了的情况下。我边想边吃下最后一口糖葫芦，啧，这糖葫芦都不好吃了。 第9章 等鱼上钩 一想到我救的人竟然是叶栖迟，我也没了吃糖葫芦的兴致，都怪谢南星，没事老给我灌输叶栖迟这不好那不好的，弄得我打心眼里也觉得他不好，可我实打实的这才是第一次正脸看人家。虽然脸上的表情我不喜欢，但不得不说这个人的五官长得是真好看，眼睛很好看但总透露着一种疏离，鼻梁挺括，算是剑眉星目吧。一身淡蓝色的衣衫，衬托的整个人的气质都清清冷冷的，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刚刚离得近，身上有股淡淡栀子花和沉香混合的香味儿。但是！好看归好看，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还有我明明是救人的那个好不好！！！ 想着想着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眼看已经快到家门口了，“小桃，估计这会儿咱们车马受惊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开了，你去后门瞧瞧，看管家是不是已经在那儿等着了。”要不是快到家了，我都忘了我还排了出大戏呢。小桃应了一声便跑开了，“绿芝，你腿脚快，去买些干果，小吃什么的，这几天要闭门谢客，这看戏的家伙什得备好。” 绿芝有些犹豫，毕竟若是她也离开，现在就只剩我一个人了。“我不动，我就在这儿等你，速去速回，如有危险，你家小姐跑的比耗子快！”绿芝听我这么说，点点头，算是认同我说的，一运功就飞远了。也不知道她是认同我说的哪句，最好不是比耗子跑得快那句。 见绿芝走远，我从腰间取出一只玉笛，只有小指大小，吹出的声音只有钟南阁的探子才能听到，这是二哥告诉我找钟南阁的办法，也是找他的办法，不同的哨音频率和调子代表吹哨人找谁。哨音刚落，一个黑衣人就落在我面前，“今日在百戏楼，孟月人身边有一个蓝衣女子，我没见过，但好像来者不善，你去查一查这是什么人。”有些事情不得不防，再加上今日我确实从蓝衣女子的眼睛里看到了那抹狠厉，若不是冲我，那就是冲谢家来的。黑衣人领了任务就消失了，几乎同时，绿芝也回来了。 “走吧，小桃估计已经到了。”不一会儿，就到了家中后门，我跟绿芝眼神示意的了一下，脚下轻点便飞进的府里，刚落地，管家和小桃就迎了上来，“小姐，消息已经散出去了，也已经去报了官，现在官府已经将马车带回衙门了，估计背后那人应该已经知道了，我让府里的人都机灵点，怕是这人要上门了。”管家还是那副老样子，有事说事，绝不说旁的话。 “李叔，你不用跟我这么严肃的，你如何跟大哥二哥说话，便如何与我说话就好...”提到大哥，我看到李叔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我也是军营里滚大的，与旁的世家女子不一样。您不用小心翼翼的说话，我记得小时候您还带我去买糖葫芦呢。”我说完，管家朝我深深行了一礼，便退下了。大哥算是李叔看着长大的，发生了那事儿，李叔也愈发的不爱说话了，如今更是...罢了，还是想想我该怎么抓出来这个背后的人吧！ 我回身往屋子里走，如今日头正盛，估计也不会有人来，正好可以午睡一会儿。“绿芝，去准备洗澡水吧，今日在外面飞来飞去的，一身汗。”回到房内，小桃将我脑袋上的簪子拿下，替我铺好被褥的功夫，绿芝也已将洗澡水备好，“你们出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小桃和绿芝退出去，我走到洗澡桶前，试了试水温，不冷不热的正好，“呼~好舒服~”我闭上眼睛，回想这一上午的糟心事可太多了，先是百戏楼，再是珍馐膳房，最后...黑脸怪叶栖迟！想着想着我就慢慢的往下滑，直到水没过了我的头... “大哥，望月城远不远？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我可以给你做军师的，之前跟夷族的战事我都看过了，也都分析了，带上我吧！”大哥骑着战马小白往前走着，二哥老是笑话我说好好一匹战场良驹，我给起了个毫无霸气可言的名字，今日是我送大哥出城上战场的日子，爹爹阿娘在边关，二哥那个不靠谱的在山上躲清净，临到出发才来了封信，将望月城的相关消息告诉大哥。我在旁边骑着我的小黑，离大哥很近，生怕他答应的时候我听不见。可是大哥没有说话，只是温柔的看着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 “你个小拖油瓶，北辰兄才不要带你呢，而且我们这可不是去玩，是打仗去你知不知道！女人上战场不吉利！”啧，黎羽真是无处不在啊，关他什么事！ “闭嘴吧！小白脸！你可敢将刚才的话跟弦思说去，看她不揍的你阿爹都不认识你！再说了，你长的可比我好看，小心让人认成个姑娘求娶了去！你哭都没地方哭去！”我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用恳切的目光再次看向大哥。 “阿絮，哥哥从未觉得你是拖累，若你在战场，以你的学识定是大哥的左膀右臂，只不过如今爹娘都在边关守着，二弟又在山上不能回来，我眼下也要出征，若是你再跟我去望月城，万一这大梁城内遇到什么麻烦，我谢家便无人可以出面了。按时间算，你二哥快要下山回家探亲了，若到时战事稳定，你可来望月城找我。如何？”大哥每次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一点也不像历经沙场的少年将军，我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这番话。 “驾！”突然我的小黑向前一窜，我没有准备，眼看着就要掉下马，只见黎羽从我身边骑着马跑过去，我知道定是这小子打了马屁股！糟了糟了，我要摔了... “小姐这是做什么？！”突然一股力量把我拉起，由于这力量来的猝不及防，出水的瞬间呛了我一下，“咳咳！咳咳咳...绿芝！你要呛死你家小姐我啊！咳咳！”绿芝和小桃本来就着急，一看我呛到，绿芝赶紧拍我帮我顺气，小桃则是赶紧去衣架那将衣服取来披在我身上。她二人将我拉出浴桶，扶我到床上躺下，又将被子裹到我身上才罢休。 “小桃，你家小姐是个人，不是蚕蛹，你把我裹这么紧干什么？”我看着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自己，躺在床上两眼望天。“我不仅要将小姐严严实实的包着，我还要守着小姐寸步不离的，这才离开多一会儿啊，小姐你自己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啊！”小桃一边说一边掖被子。 “那你也不用把我裹成粽子吧？”实在太难受了，我除了脑袋能动，现在完全失去行动能力。“我和绿芝在外面候着，左等右等也不见小姐喊人，等我们进来的时候，看见浴桶没人，床上也没人，吓得我和绿芝赶紧往浴桶跑，到跟前看见您沉在浴桶里，您怎么能想不开自己要淹死自己呢！” “我...我没有，我就是想清静清静，你家小姐水性还是不错的啊！”也怪我这出神的时间确实有些长了，“那...我又不跑，你给我撒开呗？” “不行！刚刚那水抬进来的时候本就不热，您又在浴桶里泡了这么久，拉您起身的时候水都凉透了。”得，我说不过她，这时候绿芝端着一碗姜水走进来，我看见姜水就头皮发麻，可眼下我被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只能认命的被小桃一口一口喂进去... 喝完姜水，我说要睡觉了，便闭上眼睛，一会就听见小桃和绿芝出门的声音。确认他们出屋之后，我睁开眼睛，踹开被子，“哈！”终于解放了，我伸了个懒腰，翻身抱住被子，虽说要睡觉，可脑子里却清楚的很。今日这事儿究竟是谁做的，到底是冲着谁来的呢？珍馐膳房这酥饼味道是真不错，好像忘记结账了，不过陈景那么明媚的性格应该不会与我计较吧，下次道个歉补上吧...想着想着我就真的睡着了。 第10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我这一觉睡得是真香啊，竟然难得没有做梦。醒来已经是太阳快要落山了，“小桃！”听见我喊，小桃和绿芝推门进来，趁她俩给我收拾的功夫，我赶紧将梳妆台上扔着的竹筒收起来。我的梳妆台正冲着窗户，定是我睡着的时候，钟南阁的探子将打听到的信息扔进来的。 “我睡着的这段时间可有人来访？”，绿芝停下手里的活，正身回答道“回小姐的话，无人到访。”对方倒是真沉得住气，想想也是，若是一听见我出事就冲过来看我，也太明显了不是。我这时间倒是卡的刚好，醒来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府里如今就我一个人，吃食倒也简单，我家本就是武将，不讲什么繁文缛节的，吃饭的时候小桃绿芝，李叔他们都上桌一块吃，这样才热闹嘛。对啊，这样才热闹嘛... 吃过饭，我坐在爹爹亲手做的秋千上，一晃一晃的，今晚的月亮很亮很亮，夜风不大，一阵一阵的吹得很舒服，突然想起傍晚收起的竹筒，许是那蓝衣女子有消息了。我从袖筒里拿出来，奇怪！这次的竹筒这么简单？莫不是这蓝衣女子并没有旁的心思反而是我多虑了？ 打开竹筒里的字条，我有一种想杀去云雾山的冲动，借着月光，我看到上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大字，一个谢南星亲笔写的大字——等！等什么啊？什么意思啊？这么没头没尾的一个字，我实在看不懂，但是这口气实在不能就这么咽下去，我起身回屋，洋洋洒洒的写了许多话，多是刺激谢南星的，比如谁家的姑娘又嫁人啦，哪个花楼的姑娘又从良了，谁家猪生小崽子了，城中谁家公子有博得美人一笑了，等等等等，顺便吐槽了他那么几百字吧。 写完我便找来传信人，把信送出去了，气出完了，左右闲来无事，拿起手边的新话本子，在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了起来。话本是以当今红人叶栖迟为原型，加上作者的臆想和夸张的描述，竟然还出奇的好看，不知不觉间我竟睡着了。这一会儿的功夫，难得没有梦见四年前，但是叶栖迟，你出现在我梦里算是怎么回事？你冲我笑什么？还有，你要笑就好好笑，你这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起鸡皮疙瘩，怎么还离我越来越近了，我是不是应该跑开啊！可我根本动不了啊。 梦里的叶栖迟离我越来越近，直到他的脸近到我感觉他就在我鼻子前呼吸的时候，他一偏头，冲我耳语到：“谢南絮，你跑不掉了！”我听完浑身发冷，奈何我就是动弹不了，他说完就离开我身边，接着用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着我，我被他看的发毛，不行！受不了了。眼睛一闭一使劲——我从躺椅上翻下来了... “嘶~”我揉了揉胳膊，刚想站起来，“诶呦！”一个没站稳又跌回地上，原来梦里我挪不动脚步是因为，我入睡的时候腿还压在屁股底下呢，时间一长腿就麻了... 起又起不来，也没必要喊小桃她们进来，索性坐在地上等麻劲过去，今日倒是没有梦见以往梦中的事情，但梦见叶栖迟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肯定是我睡着之前看的话本子起了作用，拿起与我一起摔下来的话本子扔出老远，将这气发到一本书上，也是好笑！ 等腿上不麻了，我扶着椅子起来，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打开窗户，月亮还是挂在天上，亮亮的，不过比刚吃完饭的时候又冷了几分。屋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月光洒在屋里，照着我的影子长长的，哼！叶栖迟，你最好睡得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怨念太重，此时在城南的叶府里，有人也刚从梦里醒来。 “阿嚏！”好端端的怎么还打冷战了，叶栖迟揉揉鼻子，随手披了件衣服起床。走到窗户边，看着天上的月亮，大概是晚上没有关窗户的缘故吧，虽说白天日头较盛，但到了晚上还是有些凉的。大梁的气候就是这样宜人，所以夷族和狄族才会几次三番的在边境找事儿。可刚刚那梦境做的着实奇怪，平白无故的梦见那谢府的三小姐了，梦里她为何有些怕我，我往前一步，她退一步。嘴里还说着，我不好吃，你别过来。呵，倒是有意思，听辰景说她今日摔下马车了，以她的轻功想必没什么大问题，何况是在救我之前。 按理说世家的马车都是经过专人打造的，连车夫都是仔细挑选的，她一边让人放出风声自己摔马，一边跑到旁边看戏，看来她也怀疑是有人故意动的手脚。想必她这一出戏是唱给背后策划之人的，呵，倒是比这城中其他同龄女子有意思些，既然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明日就去府上拜会一下吧... “阿嚏！”我伸手将窗户关上了，现在这身子真是弱不禁风了，头怎么还晕晕的，不会是着凉了吧！懒得多想，躺到床上，竟是一觉到天亮！“小姐，小姐！醒醒，快些起来吧，府里有客人到访。是您昨天救的那位青舟书院的叶院首。”小桃一大早的就开始叽叽喳喳。 “小桃，让你家小姐多睡会儿行不行？太早了！有客人你就让李叔去嘛，反正我已经闭门谢客了，见什么客人！”我翻了个身抱住被子，就感觉睡不够似的，平日里也不这样，今日感觉脑袋也昏昏的。“小姐，来的是叶栖迟。”绿芝怎么也加入到小桃的叫起大队了。 “谁？你说谁来了？”就这一下，我这睡意全无，“他来干什么？现在人在哪？快去让李叔把他领进来，站在门口是生怕让人看不见吗？天呐，天呐！叶栖迟你真是我的克星。”我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但好像起猛了，一阵头晕。说话的时候也感觉鼻子闷闷的，不会真着凉了吧！“小姐放心吧，已经进来了。起初李叔是让叶公子回去的，说小姐现在不方便。结果那叶公子说府里马车翻车的时候他就在不远处，说咱们落下了关键证据。”小桃见我急了，连忙解释道。 “落下个屁关键证据，他就是故意的，肯定昨天我离开之后他就猜到我是谁了。这人真是招惹不得，他这一来让人看见了，我这戏还演个什么劲！”我嘴里说着，人也没闲着，我得赶紧收拾利索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他此番前来是什么意思。“小桃你去找李叔让他把叶栖迟带去二哥书房，不能在大厅，万一有别人来了这事就不好继续了。”小桃领命之后就往外走去。 在没摸清他来意之前，我这病还是得装。听我声音不对，绿芝倒了杯热茶给我，果然，喝下之后整个人清爽多了。我起身往外走，二哥的书房离得不远，小时候经常跑他书房偷吃东西，每次他都气急败坏的站在书房门口让我开门，看到书房里的一片狼藉之后就会喊得震天响，可我早就溜之大吉了。穿过回廊再走几步就到了，还没进门就看见叶栖迟背身站在书桌前，我放慢了脚步，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真的很高，今日他穿了一件白色的外衫，他不是喜欢蓝色嘛？头发高高束起，从背影看哪里是教书先生，明明就还是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郎！ 第11章 叶栖迟！你赢了！ 光顾着看他，我也没看见脚底下有个石子，一踢不小心发出了声响，坏了，观察不了了。听见身后的声响，叶栖迟转过身来，看着我。果然，腰带是蓝色的...我略显尴尬的笑了一下，“呵呵，叶公子。”我状似娇弱的向他行了一礼，“不知叶公子今日来访是为何事？”我边说边往屋里走，脑子里却在想着怎么能让这活奶奶早点离开。 “昨日谢小姐救下叶某后，叶某还未来得及向你道谢，谢小姐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回去之后在下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又听家里下人说谢小姐的马车差点翻了，谢三小姐受惊了，便想着今日来府上看望一下。可我记得昨日谢小姐离开时并无马车来接啊？”叶栖迟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我说的，语气还是淡淡的，不过没有了昨天的嫌弃。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他拿话点我呢这是！都说了别嚷嚷，他怎么还亲自登门答谢！ “昨日离开时，已经跟公子的小厮说清楚了，救人之事不必声张，更不用上门致谢。再有叶公子有话不妨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有话你就说，我可不信你是那种会上门道谢的主！“叶某对医术不太了解，听闻谢小姐的母亲出身医学世家，想必谢小姐也能沾染些许，那这马车受惊可会造成风寒？”糟了，这人耳朵真尖，我已经尽量压制鼻音了，还是让他听出来了。 “呵呵，兴许是昨晚睡觉忘记关窗户了...”你耳朵尖，那是不是应该能听出来我这咬牙切齿的语气？！“哦？”叶栖迟嘴角不经意的微微弯起，很浅，浅到我们俩谁都没发觉。“那谢小姐...”他话没说完就被我截住了。我伸出手掌挡在我俩之间，“好吧！叶栖迟，我输了，你赢了。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下他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叶栖迟眼中一惊，赶紧收拾好了情绪。 许是这风寒的原因，我实在没有力气跟他拉扯下去，脑子昏昏的都没法集中精力。“叶某不懂谢小姐的意思，叶某来访时特意说了是来给小姐送证据的。”这回我听出来了，他加重了‘特意’俩字，“早上我出门路过城西的铺子，见到孟大人家的千金正在挑选东西，依稀听见说是看望病人用的。谢小姐，你说叶某这消息是不是送的很及时？”。 孟月人？可按照她那性子，昨天一听见消息就应该冲来看我笑话了，如何能憋到现在才出门？还有辔绳上扎针的阴毒办法也不像是她能想出来的，她虽然爱出坏，但都是明眼能看出来的那种，莫不是她身边的蓝衣女子？我如今脑子里各种纷杂交错，根本没顾上叶栖迟还在我旁边，叶栖迟低头看我不出声，蹙着眉头冥思苦想的，也没再出声，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不是，你刚才说你在哪碰见她？”我突然灵光一闪，急忙问道。“谁？”叶栖迟不痛不痒的反问回来，“孟月人，你口中的孟家千金，在哪儿碰见的？”我心中顿感不好，怕是要坏事，可这叶栖迟偏偏不紧不慢的。 “在城西，早上的时候。” “我若没记错，叶府如今应是在城南吧，大早上叶公子真是好兴致特意绕到城西看了出热闹，再来我谢府的啊！”叶栖迟不回话，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我。看什么看啊，真想给他一个白眼子。我把头扭开，表示并不想看见他。不对，等等！我又把头转回来看着叶栖迟，糟了！我手一拍脑门，“你早上碰见她，眼下你已经绕了一圈，又在这里与我说了这么久，那孟月人若是真冲着叶府...岂不是快到了！”叶栖迟点点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真的是！我深吸一口气，“既然叶公子是来道谢的，怎还两手空空的就来了，显得是不是小气了些。”我打进门就没看见他拿着东西，身边也没有小厮，这人谢人光用嘴吗？什么都不带啊！“叶某已经将重要的消息送到了这里，怎么算是空手来的呢？眼下这证据也送了，看着谢小姐除了有些风寒倒也无大碍，时间也差不多了，在下就先告辞了。”没等我反应，叶栖迟转身就往走，远处的管家看见他出来便迈步迎了上去，我挥了挥手示意李叔可以将叶栖迟送出去了。 我找了个椅子坐下，跟这叶栖迟聊天着实头痛。我伸手揉着太阳穴，叶栖迟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既让府外的人以为是来送证据的，又让府内的人知道他是来道谢的，不过他就单纯的来送个消息的？就算他不来，我也大概猜到是孟月人搞的鬼，只不过她能忍到今天才来看热闹，我还真是低估了她，或者说低估了她对蓝衣女子的信任。话又说回来，叶栖迟明明能留下看我笑话的，却又刻意避开了旁人，他怕碰见孟月人？想不透想不透。 说起来，这叶栖迟前脚刚出了谢府，自己心里也起了嘀咕，他这次是真没存别的心思，他自己都觉得这一趟来的莫名其妙,或许是昨晚的梦？总之，谢南絮，还会再见面的，叶栖迟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谢府，目光深邃，像是要穿透那两扇大门看到里面似的。但很快他就转身离开了。他现在脑子里想的是前两天跟谢南星下棋，赌注是谁输了，就要用一条真消息来换，不出意外谢南星输了，可谁能想到消息竟是他爹有意将小妹送进太学收一收性子，最好是能进青舟。叶栖迟无奈摇头，这谢南星真是九曲心思，你说他耍赖吧，他倒是真的给了消息，不过是他家小妹的。谢南星啊谢南星，你这算盘珠子都蹦到我脸上了。 我自是不知道叶栖迟的这番想法的，我在椅子上想的昏昏欲睡之时，小桃跑进来，低声说道“小姐，鱼来了！”语气中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这丫头怎么看着比我还兴奋呢。“你去说，你家小姐本就受了惊吓，今日体力已达上限，实在没有精神再招待她了，感谢她的美意，她若要问是谁来过，你就说叶栖迟，就说他来送证据了，就说他看见是谁动的手脚。晓得了？” “好嘞！”小桃本就机灵，听见我这么说心里也就明白了，看着她出去回话，我也想回房休息了，与那叶栖迟说话太累。刚起身，两眼一黑，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第12章 好端端的怎么病了 我感觉得到有人在我的额头上放了一块凉帕子，我想睁开眼，可眼皮很重，我怎么也睁不开，浑身上下每一处骨头缝里都在隐隐作痛。“阿娘，阿娘，我好疼~”我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感觉有人将我轻轻抱起揽在怀里，像是阿娘，又不像是阿娘，我已经很久没有在阿娘怀里撒过娇了，大概是从上次大病之后吧。我还听见旁边有一声轻微的叹息，是爹爹吗？ 我使劲想睁开眼，努力了很久还是没有成功。好苦！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嘴唇流进来了，好苦啊，我不要喝！“夫人，怎么办啊，这药喂不进去啊”是小桃的声音，夫人？真的是阿娘回来了吗？那爹爹是不是也回来了？“小姐，小桃求求你，你张开嘴，把药吃进去，你别吓小桃啊，不能再跟上次一样了啊”小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你家小姐我还没死呢，上次是哪次？不行不行，这要太苦了。肯定又是清风堂那老头开的，每次都是能苦死半头牛的那种。 “烟岚，阿絮不会...”是爹爹的声音！爹爹也回来了，谢南星没有骗我。“不会的，我已经着人回去请父亲了，父亲一定有办法救阿絮的，我的阿絮不会有事的。”阿娘怎么哭了，阿娘不哭，是阿絮不好，阿娘不哭。我想告诉他们我没事，可我睁不开眼，也没有力气动。 爹爹在旁边低声安慰着阿娘，我听不清，只恍惚间听到断断续续的几句话...“上次岳丈大人就说过，让我们多跟阿絮聊天，别让她闷着，可眼看着她每日笑嘻嘻的也不曾有事，只是与我们疏离了许多。” “她不是疏远我们，是觉得愧疚，她怕我们因为辰儿的事情难过，怕我们看见她就想起辰儿”阿娘，我真的不是有意疏远你们的，你们应该恨我的，如果不是我，大哥也不会...“阿絮啊，娘亲和你爹爹从未怪过你，那件事本就不是你的错，这件事将你困了这么些年，也该过去了，你听阿娘的话，张张嘴，把药喝进去”我感觉到有人将我的手拿起来握住，是阿娘吧。 吧嗒！有什么落在了我手背上，冰冰凉凉的是眼泪吗？身上好疼，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我已经顾不上是谁在说话了。突然屋子里乱了起来，是有人来了吗？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已经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我感觉自己越来越沉，越来越沉，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见前面有一道亮光，我往前走，走啊走啊，隐约看见有一个人影，离的近了发现是大哥，可我再往前走，却始终够不到大哥，我越追，大哥离得越远。 “大哥！”我睁开眼睛，嘶~好亮！慢慢的我适应了屋里的光线，再次慢慢的睁开眼睛。“小姐醒了，小姐醒了！”睁眼就是小桃的圆脸，每次都是这样，我明明记得爹爹和阿娘在的，我环视了一圈屋里，除了刚跑出去的小桃，就剩下一个我了。 我张了张嘴想要喊绿芝进来，可我只能听见嗓子里传出来沙哑的嘶嘶声，我不就是个风寒吗？起初我发现的时候已经给自己诊过脉了，没什么大事啊。算了，我还是自己起身吧。诶呦好痛！还是浑身疼，跟与人打了一架似的。“小姐别乱动，要什么跟绿芝说，您现在还未痊愈呢。”绿芝端着托盘进来的时候正看见我在床上龇牙咧嘴的，我做了个喝水的手势，绿芝瞬间明白我的意思，马上倒了一杯水将我扶起来，靠在她的怀里，她再把水送到我手里。 我低头喝着水，回想着睡着的这段时间听到的东西，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我将喝完的杯子递给绿芝，用手比划一个圆放在脸上，鼓起嘴巴冲绿芝扬头，“小姐是问小桃去哪了吗？她见小姐醒了，高兴得不得了，跑去告诉将军和夫人了”什么？我听见绿芝说的话，放在脸上的手瞬间放了下来，整个人如同泄了气般，真的是爹爹和阿娘回来了，我低下头，眼睛酸酸的，原来那不是梦，那我听见的那些话是不是也是真的？ 眼睛酸的厉害，我用手揉了揉眼睛，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床边多了四只脚，看鞋的样子应该是一男一女，顺着脚往上看，我看见了爹爹和阿娘关切的目光，本来就泛酸的眼眶此时更是攒不住要出来的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来，越来越多直接连成了线，“爹爹，阿娘~”本就哑着的嗓子更是说不出来话了，发出的声音也是气声，我越哭越伤心，原来昨晚不是梦，真的不是梦！ 阿娘最见不得我哭，一把抱住我，将我紧紧搂在怀里，轻声说道“阿絮，我的好阿絮，别再这样了，你爹和我从未怪过你，那件事情本来也不是你的错！你莫要再因为这个心魔折磨自己了。”爹爹也是轻叹了一口气坐在床边捏了捏我的手。其实应该怪我的，若不是因为我，大嫂也不会带着小侄子在望月城住了那么久不回来，爹爹和娘亲也不会见不到自己的孙子。 “若是哭够了，就让你那两个丫头给你收拾收拾东西，一会跟我回江家。你舅舅想你了，说没人给他捣乱他都不习惯了。”我错开阿娘的身子，才发现屋里坐了个白胡子老头，说话的时候胡子一撅一撅的，每次他说话我都盯着他胡子看，后来就养成了他一说话就捋胡子的习惯。 “外公~”啧，还是没声... “你那哑巴嗓子别喊我，听着难受！”嘴上说着别喊他，脚下却快步走过来给我把脉，别看这老头看着白胡子白头发，身子骨健硕得很。诊完脉，外公瞥了我一眼，用手点了点我脑袋“你说说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爹，阿絮刚醒，你少说两句吧！”外公的话被娘亲截住，哼了一声就背过手去不理我了。这我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洗澡的时候走神，水凉了也不知道楞在冷水里泡着，还是半夜闲着没事开着窗户，吹着冷风看月亮。 我撑起身体看向阿娘，用手指了指外公，摇了摇头，表示我可不想跟他回江家。母亲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不要着急，外公那儿她去说，只见她和爹爹一人架着外公一根胳膊就出去了，“谢南絮，你就知道让他俩堵我，你个臭丫头！”外公哪是他俩的对手啊，只能被扶着往外走。“岳父大人，小婿最近得了一坛好酒，咱爷俩去尝尝去，再让烟岚炒几个您爱吃的菜...” 后面的话我就听不清了，呼！我躺在床上，终于出去了。我才不想跟外公那个老古板回去呢！就算要去看舅舅也要多着点外公，不然又要拉着我念叨好几个时辰。 第13章 陛下突然召见爹娘 这几日外公都留在家里，嘴上说着是没吃够我阿娘做的菜，实际上是担心我病情反复。前几天刚醒的时候，除了在床上吃就是在床上睡，反正就是不能乱动，一有想要出门的迹象，小桃就站在床前气鼓鼓的叉着腰。没办法，只能在床上数着日子过，中间小桃倒是给我八卦了不少消息。 原来我昏迷了不止一晚，那天晕倒后到再醒来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了，中间高烧不退，药也喂不进去。说来也是巧了，正当吴大夫束手无策去山里请柳老头回来的时候，爹爹和阿娘在我晕倒的第二日早上就回来了，本来他们说要在驿站再多停留一下的，可是阿娘莫名的心慌，爹爹担心阿娘，便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一进门没看见我，以为我又偷溜出去玩了，还想着怎么惩戒我一下，一点都不想他俩。结果是病了，病的很厉害连阿娘都没有办法，连夜让人回江家请的外公过来。 本就是计划马惊装病，看现在这情况已经病是真的不能再真了，清风堂那老头本就是倔脾气，来了之后看到外公已经在了，就没多说什么，把了把脉说我外公那个倔老头在，怎么也不会有事儿，以后江老头治不了的再来喊他。想必也没人能从他口里问出来什么。再加上虽然这柳老头和我外公俩人老是看不对眼，一见面就掐，可好在俩人有个共同的徒弟——吴道合，总是两边说和，俩老头也不好让徒弟太难做，胡子一撅谁也不理。可谁能想到，柳老头和叶栖迟能是忘年交！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听小桃说，清风堂的大夫在谢府忙进忙出的，正好堵住了外面人的嘴，装病的流不攻自破。也算是坐实了马车受惊这件事，看来真正要坐不住的就是孟月人了。可就是病的久了，外面传的越来越离谱，竟有人已经开始传我死了，只是密而不发。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不行，不能任由这些谣言继续下去了，“绿芝！”我得找人出去溜达溜达,听见我喊绿芝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我要喝的药，看见这药我就头疼。对了，为什么要说柳老头的药只能苦死半头牛，因为苦死一头牛的是外公开的药！“能不能晚会儿喝，实在是太苦了。”我一脸祈求的看着绿芝。 “小姐，将军说了，小姐怕苦，什么甜给您备着什么，就是不能把喝药耽误了，就是捏着鼻子灌也得把药吃了。”绿芝虽是低着头说话，可我听得出来这话里明显带了几分笑意。“小桃呢？”这时候小桃应该最积极在她家小姐身边，怎么这会子不见人了。 “小姐，小桃再给您熬糖水，里面放上您爱吃的水果，酸酸甜甜的很开胃。”小桃端着熬好的糖水进来，我正要伸手接过来，她却丝毫没有要递给我的意思。“夫人交代了，先喝药才有糖水吃。不然回来就把您送去江家陪着老太爷！”小桃郑重其事的传达着阿娘的话... 合着我这爹娘是把我都算好了，今天这药喝定了。不过，等阿娘回来？“你刚说阿娘回来？他们出去了？去哪儿了？”边问边拿起绿芝手里的药，眼睛一闭视死如归的一口气把药灌进嘴里，真苦啊！苦的我脸都皱在一起了。放下药碗赶紧拿起盘子里的果脯放进嘴里，这才将嘴里的苦味压下去一些，“我怎么...感觉...这药比原来的...苦了许多。”嘴里吃着果脯，说话有些含糊不清的。 “老太爷说了，小姐这是心火，本就一直有心事压着，又不知碰上了什么事将这心火一下子激发了出来。苦味去火，就着重加了些苦东西进去，顺便让小桃告诉小姐，多长长心，怎么的还能让别人给自己气到，你那些个本事都去哪儿？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困着自己，也困着别人。”小桃这神情学的有板有眼的，仿佛那老头就在我眼前似的，背着手胡子一撅一撅的，说几句还得用手呼啦两下。 “将军和夫人一早接到陛下召见的旨意，进宫去了。”绿芝将小桃手里的糖水递给我，我赶紧往嘴里塞了两口，实在是太苦了。哎，外公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只是...算了不想了。陛下找爹爹和娘亲干什么？若是公事儿，召见爹爹就行了，可这次怎么还把娘亲加上了。 说起来这皇帝陛下自从继位以来，我还没见过他，只知道他是个很善良的皇帝，善待百姓，减轻赋税，就连前一阵的叛乱都未曾牵连无辜。后宫中只有一个妃子，据说也是相敬如宾的。就是这看起来的哪哪都好的皇帝，也有自己的身不由己。儿时在年节的时候曾随爹爹进过一次皇宫，那时候先帝还在，先帝嫔妃众多，可子嗣却不丰，皇后娘娘生下现在的陛下和长公主之后就撒手人寰，先帝也没有再择过新后。 当今陛下和长公主虽是先皇后所生，可一出生就没了母亲，难免会受人欺负，我那次见到他就是看见他躲在假山后面哭，明明是个男孩子，却还没我高。小小的一团蹲在那里，委屈巴巴的抱着膝盖哭，“你怎么了？为什么哭？是有人欺负你了吗？”我就是这毛病，看见有人哭就受不了，小桃那时候也是。 “你...你是谁？”糯叽叽的声音响起，但还是没有抬头。“我是神仙姐姐！我可以满足你的一个愿望！”原来我那时候就这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我要是知道我当时说大话的对象是现在的皇帝，我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真的吗？那有人欺负我，还欺负我姐姐！你能帮我教训他们吗？”这时候他倒是抬起头了，眼睛哭的红红的，小脸委屈的不行，我心一软，“就算是在皇宫也不能随便欺负人啊！走！”当时两个半大的奶娃娃气势汹汹的找人算账去了，实际上也只有我气势汹汹，他不过是跟在我身后罢了。 后来我们成功欺负了回去，他带着我跟他姐姐说我们有多勇敢，长公主虽然不赞成我们的做法，却也只是轻轻点了点我们的脑袋，长公主真好看啊，笑起来就像晒着太阳，周身暖洋洋的。因为是奉诏进宫，我还得溜回爹爹身边去，回到宴会厅被先帝抓了个正着，问我干什么去了，我说听故事去了。就把经历的换了个说法讲给他听，也不知道他听懂没有，只是希望那个哭鼻子的小孩能过得好点。 不过我那爹爹倒是难得发了次脾气，揪着我的耳朵十分严肃的告诉我以后宫里的闲事少管，我跟爹爹讲那女孩子被欺负的身上都是伤，天那么冷还在帮被人浆洗衣服。爹爹听我这么说放开了我的耳朵，叹了口气说天家的孩子未必都是幸福的。 自打那之后再听见现在陛下的消息就是从爹爹和大哥的嘴里了，再后来就是陆王爷叛乱之时爹爹一口气将十万大军的兵符交给皇帝陛下，爹爹就带着娘亲上云雾山找谢南星躲清净去了。如今回来就被喊进宫，左不过是为了那十万大军的事儿。 第14章 大梁是百姓的大梁 “诸位卿家，你们说这仗是打还是不打？”当年尧城关战事四起，进攻的狄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消息传回大梁的时候尧城关已经守不住了。先帝深知这安定得来不易，对于出兵打仗就显得格外谨慎。朝中文臣更是清一色的偏向和谈，一来能用银钱解决的他们肯定不会同意打仗，二来若要出兵这兵权又要交到爹爹手中，文武不和是大梁一贯的问题，兵权交给爹爹，就是等于把大量的命脉交到我谢家手中。世家文臣多是不愿意的。 “陛下，臣认为应先派出使者和谈，那狄族向来粮食物产稀缺，而我大梁最出名的就是物产丰富，这么优渥的和谈条件，狄族不会不同意的。”说话的正是如今蹲大狱的前宰执叶霁华，只不过当时他还只是个略微靠上的执笔。此话一出，原本安静的朝堂上开始窃窃私语。 当时的爹爹与先帝关系深厚，爹爹知道若不是逼到一定程度，先帝是不会开战的。可今日拿到朝堂上讨论，便是有九成的意思想要出兵了。可爹爹在眼下这种情况不好直接开口说话，只能等着，等先帝自己找个豁口。 “陛下，本王认为，若是一味地退让，到最后可能连帝都都保不住，今日你给他一斤粮，若是下次他要一城的粮食又当如何。今日我们可以用物产交换，来日呢？用诸位大人的私产吗？再往后就是诸位大人妻儿吗？”当时的陆王爷是支持出兵的，也正是因为他的支持，才坚定了先帝出兵的决心。本来正闭着眼睛溜号的爹得听见这句话，难得的睁开了眼睛，冲着这句话，前一阵的叛乱爹爹躲出去，也算是还了当时的一个人情。 “既然如此，那兄长认为何人领兵出征比较合适？”陆王爷是先帝的外姓兄长，也正因为是外姓，所以也就挂个闲散王爷的称号，好在先帝十分尊重这位兄长。先帝归去后，朝中越发的不重视这位闲散王爷了，现任皇帝又重文轻武，继而导致了他后来的叛乱，说起来也挺让人唏嘘的。 “臣认为，论智慧谋略没人比得过殷阁老，论沙场布兵没人比得过谢将军。陛下，臣愿随军出征，替大梁的安定出一份力。”说完陆王爷深深作了一揖，久久未起，仿佛先帝不答应他就不起来似的。“兄长，若是真按你说的，朝中还需要你来坐镇啊。容朕再考虑考虑，你们都先退下吧。”先帝摆了摆手，示意让大臣们退下。先帝这招实在高明，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摸清了朝中对待此次尧城关之战的态度。 爹爹站在那里，并没有随着其他大臣一起退下，虽然看起来仍是一个放松的姿态，可眼神十分坚定的看着龙椅上的那位，“陛下，既然拿定了主意，何不在刚才就直接宣布出来呢？那杆银枪，臣还挥得动。” 听完爹爹说的话，龙椅上那位突然发了脾气，随手拿起来了一本奏折就扔了下来，“谢辞！你个没良心的！我不知道你是最适合上战场的那个吗？你以为你瞒着我就不知道吗？江姐姐如今身怀六甲，你上战场你能捆住她不让她跟着吗？但凡大梁能再挑出来一个能打的，我用得着这么着急？”想来先帝是气急了，连‘朕’都不说了。 “陛下，我谢家的孩子，在肚子里就会打仗了！我请命不仅是担心我那尚未出生的孩子，更是尧城关乃至整个大梁尚未出生的孩子！正因如此，臣才更坚定要带兵出征的决心。陛下，这天下终究是百姓的天下，而我们存在的意义不就是替他们守住这天下太平吗？臣，谢辞！请命带领十万大军出征尧城关，平定边境之乱。请陛下准许！”爹爹说完撩起衣摆跪了下去，这一跪，这兵是出定了... 今天爹爹从宫中回来便拉着我来校场，说是要检查我轻功有没有进步。结果坐在石凳上给我讲了这么个没头没尾的故事。现在故事讲完了，爹爹不说话坐在石凳上出神，手里还握着那杆银枪。“爹爹？”我怕突然说话惊到他，我试探的唤了一声。 他没理我，我也没再继续叫他，夕阳将爹爹的身影投在地上，我看到爹爹向来笔直的后背不知是不是常年征战的原因，影子里有些佝偻。校场的傍晚格外安静，结束了一天的训练之后，士兵们都回营地休息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静静地陪着爹爹坐着。 其实在刚刚的故事里，我是出现了的，先帝口中的江姐姐就是我的母亲，江烟岚。而我就是在尧城关之战中出生的，那场仗打了一年多，中间也是诸般磨难。怪不得每次我进宫，先帝总是一脸慈爱的抱着我，要什么给什么。后来我也才知道，给肉团子出气的事儿早就传到先帝耳朵里了。我还傻乎乎以为是我讲的故事触动了先帝呢... “阿絮啊~”爹爹喊我的时候并未将头转过来，而是看着远处的天，像是要把天看穿似的，眼睛里映着天边的夕阳。 “爹爹，阿絮在呢。” “今日进宫，小皇帝要把那十万兵符再次交给我，嘴里说着边境危机四伏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还不是要把我支出去。保家卫国本就是我们武将的使命，可阿絮啊，这十万兵符，爹爹不能接啊。”爹爹说完这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小皇帝够狠的啊，这哪里是兵符，这简直就是催命符。 若是我谢家接了这兵符，领兵边境，指不定朝廷要扣个什么样的帽子给我们，树大招风的道理我们家还是知道的。小皇帝想用谢家的名字镇住一直躁动的两族，可又忌惮我谢家在军中的威望。生怕哪天直接在边关揭竿而起，一道清君侧杀回大梁帝都，小皇帝根本没那个本事拦着。 小皇帝是个善良的皇帝，对于百姓来说他就是个明君，可他还是会有忌惮的东西和人。尤其是他儿时的经历，这让他学会了厚待他人，但同时也害怕权力超过他的人，即使只是微弱的可能。“您带着娘亲直接回云雾山找谢南星去吧，毕竟钟南阁不涉朝堂事，你们一门心思躲清净，小皇帝还能追到山上去不成？”换句话说，这将军府只要留一个能捏在皇帝手里的人就行，比如——我。 第15章 弦思也要进太学阁 “可...”爹爹显得有些迟疑，这老头演啥呢，他不早就打算好了嘛！ “爹，别演了，不就是太学阁嘛，在那关着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怎么非得让我自己说出来才行？”我轻轻挑眉眼睛往旁边扫了一下，爹爹本来都准备好的表情，一下破功了。“咳...”爹爹尴尬的咳了一下，没办法如果不是太了解这个老狐狸，还真能让他刚才得表情给骗了。 “你这拆人台的毛病跟谁学的？我词都想好了，你这给我憋回去了。我还说啥啊！”被我拆台的爹爹抱着银枪，委屈巴巴的坐在石凳上，“你看那青舟书院吧，爹爹和你娘都觉得不错，你既然要去自然要把你安排进一个妥当的地方。” “不行！”绝对不行，叶栖迟就在青舟书院，我躲还来不及呢，我还眼巴巴的送上去。一想到叶栖迟我就起冷战，“万重！去万重！爹爹你看啊，咱们目的不就是不引人注意嘛，那青舟书院是干什么的，不就是给小皇帝选拔人才的嘛，我去干什么，好不容易跑出去了再给送回去？还不如让万重那些世家子弟打个掩护，小皇帝看不见我，就不会刁难咱们谢家。”管他什么原因呢，总之我不能去青舟！ 爹爹听完我的话之后点了点头，但突然就扭头一脸怀疑的看着我，“不会是谢南星那个臭小子跟你说什么了吧？”。 “没有没有，我俩好久不往来了，烦得很！”过几天上山的可是爹爹，虽然我和谢南星不对眼，但是也不好给他送个火药回去。 “爹爹，咱们快回去吃饭吧，阿娘都要等着急了。”多少还是有点心虚的，这个话题还是不要继续下去了。“不过要进万重，你阿娘那儿不太好说，你自己多保重。”爹爹还是这样，但凡遇到意见不一致的情况就是听阿娘的，如果是因为我和哥哥们的原因意见不一致，那他就躲一边看热闹，让我们自己去找阿娘说。 啪！阿娘将筷子往桌上一放，大家吃饭的动作就都停下了。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将目光投向爹爹，结果咱们的大将军直接朝我把嘴一努，饭桌上的尴尬气氛直接就转向我了。而此时我手里正夹着一块红烧肉往嘴里送，我看看阿娘，看看爹爹，看着李叔和小桃她们，最后看向了手里的肉，不管了不能做饿死鬼。 “嗷呜~”我快速把肉送进嘴里，可能是大家都没想到我的这番动作，阿娘直接没忍住笑了出来，用手点了点我的头。饭桌上的气氛缓和不少。可上一秒还对我慈眉善目的阿娘，下一秒就瞪着爹爹，“你为何要将阿絮送进那虎狼窝？！就算宫里那位不放心咱家，也不用把我的阿絮送去做人质啊！大不了将军把兵符彻底还给那小皇帝，咱们带着阿絮一起上山，再也不回这帝都了。” “夫人，那位，再也不是‘小皇帝’了，莫要在称呼上出错。以谢家如今的情况，很难从朝堂上全身而退，更别说交还兵符了，送阿絮进太学阁正是为了保全咱们的女儿，左不过一个学生，他也没必要为难与阿絮。”爹爹轻轻拍了拍阿娘的手，轻声安慰道。 “是啊，阿娘，你女儿是谁啊，谁能欺负了去？只有你女儿想不想的份儿。”总不能让爹爹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更何况进太学阁的确是如今最好的办法了。谢南星在信里说是为了将我收收性子，没说是因为小皇帝，想来是了解我不想被约束的性子，想着要是跟我说实际原因，那我肯定毫不犹豫的为了谢家就会进入太学。说到底，二哥是想给我一个自由，不想我因为这朝堂之事自我牺牲。爹娘送我入学是真，宫里那位动了心眼也是真，巧了不是。 “那你也不能去万重书院那虎狼窝啊，你可知那都是些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是在那儿混日子的，你去了若是过于拔尖，影响他们混日子就会被针对。若是你也学得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怎么办？”原来真正想让我进青舟的是阿娘，所以爹爹在回城的路上就打算好了，宫里的那位这次不会那么轻易让他们离开，干脆将我送进太学阁，至少作为学生，我是安全的。 这顿饭吃的好没滋味，饭后我找爹爹，他竟然躲在书房说处理军务。谁信呢！“小桃，”我唤来小桃，晚饭的时候娘亲光顾着担心我，饭都没吃几口，还是让小桃出去寻摸点好吃的东西，我拿去哄一哄阿娘。“小姐，需要小桃做什么？”听见我喊她，小桃小跑着就过来了。 “晚饭的时候娘亲吃的不多，你坐马车去城东汤饼铺子买三碗汤饼回来，顺便把上次欠的饭钱给了，你再去问问绿芝和李叔他们吃不吃，你们若是吃就买回来，我请客！”听见汤饼两个字小桃眼睛里直冒光，行了礼就跑去找马车了。 突然我脚边飞来一块石头，我循着扔过来的路线望去，房顶上趴着一个人——殷弦思。我的闺中密友，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可自从望月城战事之后，她就自请镇守望月城了。如今怎么回来了？看她没有要下来的意思，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回来了，可我家那位将军爹爹可不是吃素的，估摸着弦思刚落脚他就知道了。 我示意让弦思稍等我一下，我回身进屋拿了些果子和热茶，也飞身上了房顶。“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我坐在她旁边，倒了杯热茶给她，她黑了些，不过还是挡不住本来的美貌，弦思本就长得好看，只不过因为征战和习武的关系时常穿着一身男装，走在街上经常被陌生女孩子送果子。后来弦思嫌麻烦，每次逛街就会拉上我，免去许多麻烦事。 “军营三年换防，把我换回来了，我家那老头非得让我进什么太学阁，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将来怎么嫁人，阿絮，你说我现在怎么了，不是挺好嘛！”她边说边举起胳膊让我看，十分懊恼的拿起一杯热茶灌进去。“小心烫…”我话还没说完，她直接喷出来了。 “噗！谢南絮，你竟然开始喝热茶了？我正烦心呢，我就不是那读书的料，偏偏送我去读书！酒呢？拿酒来，让我一醉方休。”许是在军中时间长了，弦思现在讲话的声音隔着几座山估计都能听到，我听见她喊赶紧将她的嘴捂住。“呜呜…呜呜呜…”见我不松手，只能表示她会降低声音，我才把手松开。 见她真的不喊了，我回答道，“没有酒，我很久没有喝酒了，有一次喝多了，喝到再也不想喝了，便将府里藏的酒都扔了。喝点热茶吧。”说着我又重新给她倒了一杯茶，“可惜了，可惜了，你应该给我留着的，你大哥要是知道…”弦思突然就不说话了，仿佛触碰到什么禁忌词一样，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是啊，大哥知道我这么浪费酒定要罚我了。”我低头笑笑，可这笑意中带着些许苦涩，我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举杯和弦思碰了一下，明明杯子里的是茶水，生生让我们俩喝出了陈年烈酒的感觉。之后又和弦思东拉西扯了许多，听弦思讲了许多战场的事儿，“算着时间小桃该回来了，你既想再潇洒几天，那就别让小桃看见，哈哈哈”，其实怕小桃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弦思听见我这么说，扔下茶杯就要离去，只听见她说“江湖路远，咱们太学阁见！”，我端着茶盘和没动的果子跳下房檐，进屋刚放好小桃就进门了，看到她手里的食盒，我得想想怎么哄哄阿娘了。 第16章 万重书院我来啦 我接过小桃手里的食盒“你去买汤饼可碰见那天的公子了？”。 “回小姐，未曾碰见，且按小姐吩咐已经将那日的饭钱付给了珍馐膳房。”小桃虽然着急手里的汤饼，但回答问题的时候仍是一分没落下。“你们也去吃吧，不用管了。”我摆了摆手，示意小桃可以退下了。我拎着食盒往阿娘那儿走去，一路上我还在想怎么跟阿娘说万重书院的事儿的时候，一进院子就看见阿娘坐在果藤下，摇着扇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正准备迈进去的时候，看见爹爹从屋里走出来，刚刚不还在书房躲着嘛，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跑到阿娘这里来了。眼下我要是进去就是两个人同时碎碎念，我看了看周围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藏起来。刚藏好就听见阿娘略带哭腔的说，“将军，我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这辈子三个孩子一个都守不住。老大战死沙场，老二非要上山入道，现在就连阿絮我都不能护在身边。”听见娘亲说的话，我突然想起，刚刚那棵果藤是大哥亲手种的，每年秋天都会结一串一串深色的果子，酸酸甜甜的。 我飘远的思绪被爹爹拉了回来，“烟岚，这与你何干啊，星儿那小子是他自己的意思，阿絮这儿总比给她找个世家子嫁人依靠的好，始终靠别人的庇护不如她自己保护自己。”我听见爹爹说的话狠狠地点了点头，“至于辰儿，当时也非你我之力可以阻挡的，我知道你心中对于辰儿的死尚有疑虑，容为夫再准备准备，真相终会大白。” 大哥的死？我当时就在望月城，整个过程我都在，这几年每天晚上我都复盘那场战事的情况，可每次的结果都一样，并没有旁的什么，莫不是我忽略了什么？正想着，突然耳边有一阵风吹过，将散落的碎发轻轻扬起，我侧头看见肩上躺着一片果藤上的叶子，“听够了就出来，躲在那里腿不麻吗？” 我搓搓鼻子，拿起手中的食盒就侧身出来了，正要抬腿迈进院子，嘶~还真让这老头说对了，腿麻了！我边揉腿边往里走，都已经做好了挨说的准备了，可我都快走到跟前了也没见有人说话。抬头就看见我那爹一脸看笑话的表情。“别装了，你娘回屋了，我可不会吃你那套！” “我阿娘呢？刚刚不是还在呢？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看阿娘不在，我揉腿再使劲也没人看，谢辞这老狐狸肯定不会吃我这一套，干脆不装了。 “你要不还是练一练别的功夫吧，至少得听得出来旁边有人没人，辨别的出周围有没有危险吧，你那个轻功只能在发现危机的时候跑，是不是太晚了点...”刚说完阿娘会担心我，他自己不还是不放心。 “我的轻功一点问题没有，你也别想着我练别的功夫，我吃不了那苦！诺，珍馐膳房的汤饼，本来是买来哄阿娘的，现在便宜你这个老头了。”我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取出了里面的汤饼，刚打开盖子，肉糜汤的香味就飘了出来，还有放了特殊香料的酥饼，若不是晚饭的时候吃了太多红烧肉，我倒是也想让小桃给我带上一碗。 “哼，送不出去的吃食才能想起你那可怜老爹，”嘴上说着，手里可没放过食盒里的汤饼，没等我端出来，他自己已经上手拿了。“你也别嫌你娘念叨，实在是生你的时候万分凶险，那时候你娘亲胎都没坐稳，就要跟我上战场。尧城关那场仗也着实难打，你娘是大夫，怎么可能看着军中的战士负伤不管，挺着个肚子给人看病。谁知道狄族在军中安排了奸细，几个月后我着了道，身负重伤命悬一线。你娘为了救我不顾命的将我从战场上拉回来，你别说，当时她穿着一身鹅黄的衣服，站在城楼上指挥大军，别提多好看了。”看我那老爹一脸花痴的样子。 “行了，行了，知道你爱娘亲爱到骨子里了，然后呢？接着讲啊！”我晃了晃老爹的手，示意让他赶紧讲，我等着听呢。老爹斜眼看了我一下，清了清喉咙继续讲道，“虽然从战场上救回来了，可伤势实在太重了，本来战场上药品就吃紧，更没有那么多续命的宝贝了，你娘只能进山采药，那时候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了，可能因为我杀孽太多，天公不作美竟半路下起了大雨，山路湿滑。药虽然采到了，你娘却摔了一跤。陪着去的将士将你娘抬回来的时候，你娘身上全是血，我又在帐里昏迷不醒。老军医拿着烟岚采到的药去救我，可因为摔得那一下烟岚也即将临盆，那一晚上真的是最凶险的一晚。烟岚生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早晨你才出生，烟岚虚弱的不行，你也跟个小猫似的，而我昏迷了整整七天。所以你知道为何咱们一家子格外珍惜你这个丫头了吧！”讲完这段故事，汤饼也都凉透了。我知道，爹爹的故事中一定还隐藏了许多凶险之处未与我说。 “行了，故事你也听完了，去把这汤饼给我热热，我还没吃出味儿来呢。”我收起汤饼端着食盒转身往厨房走去，为什么走的这么急呢，因为这个故事我在钟南阁上听过，内容比爹爹讲的详细多了，惊险程度也被爹爹简化了许多。比如，当时出兵就是与文官作对，不出兵就是跟皇帝作对；再比如，娘亲为了能跟爹爹出征差一点要把我打掉；又比如，爹爹被奸细害的那场仗，出去的将士只回来了不足一百人；还比如，娘亲生我的时候就差没把肚子剖开了...还有很多，爹爹讲的时候都瞒下了。 我当时看完这卷宗时哭的泣不成声，难得的谢南星站在我身后没有嘲笑我哭鼻子，而是将我手中的卷轴合上，转过我的身子将我搂在怀里，用手轻轻的拍着我的头，那次我好像哭湿了他半个胸口。但谢南星这个人脾气真的捉摸不透，上一秒还安慰我，下一秒在我下山的时候就将哭湿的外衫一脸嫌弃的扔给我。 “小姐，锅干了！”我一把被推开，回过神来才发现给爹爹热的汤饼已经干在锅里了，行了，这下谁都别吃了。“小姐怎么在灶台上愣神呢，这也太危险了，你看看，这柴火熏得眼睛都红了，你若是想吃什么就跟大娘说，我给你做！”这是府里的厨娘，做的饭可好吃了，尤其是那红烧肉。 “不用了，那老头估计也不饿，抱歉啊张大娘，把你的厨房差点给烧了，”我赶紧从旁边打了一盆水放到灶台边，“可使不得，小姐您快出去，这厨房烟大，别呛到您！”张大娘说着就把我推出了厨房，我搓搓鼻子，尴尬的往屋里走。边走边想这书院的事儿算是定下了。 第17章 有人好像比我好不了多少 不知不觉间，月亮已经爬到了夜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起床点灯接着看我的话本子吧，可小桃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最近找来的话本子都是写叶栖迟的，是嫌他在梦里吓得我还不够嘛！我把书合上扔到一旁，托着腮发呆，正当我无聊的时候，“诶呦！”，突然一个竹筒子砸到了我的脑门上。 这是哪个新来的信使！手里没个准头，我揉着被打的脑门，嘴里还嘟囔着信使的不专业，就听见房顶上扑通一声，像是从屋顶摔下来的声音，我连忙打开房门追出去，只看见一道黑影狼狈的飞走。虽然是背影，也能看出来飞走的时候有些尴尬，且很显然这次的信使是个女的。 谢南星受刺激了？最近选人是真不挑了，连这样的都能够入他的眼，放在平常这种水平只能在山外当个拴马的，怎么可能成为信使，还是钟南阁的长老靠关系硬塞了个人进来，他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啧啧啧，谢南星你也有今天！这个笨蛋信使，暂且就叫她笨蛋信使吧，下次去钟南阁一定要看看是谁！ 关上门坐在桌前打开竹筒，谢南星对我的遭遇深表同情，顺便给我普及了一下这次太学阁入学的人都有谁，每个人的信息，家庭背景。算他还有良心，不过信的最后写的还是叶栖迟！他再这样下去，怎么看都像是在叶栖迟那儿吃了亏的小媳妇样，我都要怀疑他俩有一腿了。怪不得叶栖迟嫌弃我碰他！！！！ 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个发现让我的心情顿时愉悦不少。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一阵困意袭来，我翻到床上裹着被子就睡着了。最近倒是没有梦到望月城，总是梦到叶栖迟要吃掉我，或者冲着我一脸皮笑肉不笑而神情，这比噩梦还可怕啊！ 距离入学时间还有两个月，且那孟月人也在本次入太学阁的名单里面，上次马车使坏的账我可还没跟她算呢！如今我身体已经大好，是时候跟她清账了。“绿芝，跟我出去一趟！你去跟爹娘说一声，我去拿点东西。”，说完我回屋翻箱倒柜的找了些东西，一些让孟月人的烫伤恢复起来慢一点的东西。 等我收拾好，绿芝已经将马车驾到了门口，我上车之后发现车上放着我最爱的绿豆糕，绿芝总是默不作声的做好一切，“先去酒坊一趟~”，我吃着绿豆糕，吩咐着绿芝。大梁的酒要说谁家好喝，还得是谷三娘家的，尤其是那桂花酒香甜香甜的，可就是后劲太大，喝的时候没啥感觉，只觉得甘甜香醇可不一会就会脸犯红晕，直接上头！ 原先我十分爱喝这酒，三娘总是跟在后面叮嘱我莫要自己一个人喝这酒，酒劲上来了怕我自己危险。也是，毕竟每次都是和弦思一起，喝多了之后都是黎羽送我们回去。只不过今天这酒不是给我买的，我要去见吴大夫，孟月人上次在百戏楼的烫伤一直是在清风医馆看的，我自是不会砸了清风医馆的招牌，但是让孟月人好的慢一点还是可以的，省的她老是来找我的晦气。 说话间，已经到了三娘的酒坊，“三娘，给我两坛桂花酒！”我下车往酒坊里走，发现小小的酒坊里竟然人满为患，这个时辰三娘是最忙的时候，一圈圈的人围着她买酒，我总说让她找个人帮衬着点，可她不愿意，说这酒过了别人的手味道就不对了。我见三娘忙着，就自己走到桂花酒的旁边拎了两坛，举起来跟三娘晃了一下，顺便把钱放到了桌角盒子里。三娘在人群里投来一抹抱歉的目光，我用手指了指手里的酒，又指了一下钱盒子，见三娘冲我点点头，我就转身出门去了。 “去清风医馆吧~”我坐上马车吩咐绿芝接下来去哪儿，低头看着被我放在旁边的桂花酒，整个车厢里都是桂花的味道，我又陷入到了回忆里。“谢南絮！这是我新得的好酒，名叫桂花酿，味道好极了，要不要来尝尝？”黎羽那个贱贱的样子实在和现在的成熟稳重对不上号，看着他那个样子我才不要喝，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我冲他翻了个白眼没理他，“你不会是怕我下药不敢喝吧？”见我不理他，他将脸伸过来看着我，阴森森的说了这句话。 我一把将他的脸推开，“有什么不敢喝的，我喝过的酒不在少数，你这酒能有多好喝，还能超过那城中谷三娘酿的酒去？”，听我这么一说，黎羽直接把酒瓶子上的红纸揭开，“这还就是谷三娘新酿的桂花酿”，桂花的香气一下子冲进鼻腔，我拿过他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真好喝，一点也不辣，还甜甜的，嘴里还留着桂花的香气。 “你！你怎么一下子都喝了！这酒不能这么喝的”，看我一下子喝完了一坛，黎羽也急了，三娘曾嘱咐他这酒要慢慢喝，不然容易上头，醉的不知今夕是何年。“谢南絮，你还好吗？你说话啊，你你你，你要干什么！”，黎羽这嘴实在是烦人，他肯定是在这酒里加什么了，我怎么感觉脑袋晕晕的，我平常喝酒也不这样啊！ 耳朵里嗡嗡的，听得我烦躁，黎羽的声音时隐时现的，听得我更加烦躁，头也晕身上也热，看着黎羽的嘴一张一合的，烦死了！“唔...”黎羽瞪大了双眼，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两只手不知所措的张着，放也不是，推开我也不是。没错，我现在跟他贴得很近，很近。 我的世界里终于清净了，黎羽终于闭嘴了，我可不想用手捂住他的嘴，所以...我用了嘴。我不知道黎羽最后是怎么红着一张老脸将我送回去的，只知道第二天醒来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后来跟三娘说起来这事儿的时候，三娘还怪我喝的太猛，白瞎了她的好酒。 作为当事人的我对于前一晚的事情全然不记得，黎羽自己当然不好说出来，只是那段时间见了我总是一副脸红跳脚的神情，直到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了他娇羞的样子，直接让弦思揍了他一顿，才问出来。那时候我哪懂什么男女之情啊，我还大方地指着我的嘴说要不你亲回来，黎羽后来气的三个月没搭理我。 “小姐，医馆到了”，果然愣神时间过得快，绿芝停好马车，扶我下来。我提起裙摆走进医馆，此时医馆并无什么人来看病，时机正好。 “道合叔叔？道合叔叔？”走进内院，看见道合叔叔在院子里打一套我看不懂的拳法，我也不着急，回身坐在厅里等他，顺手翻了翻手边的医案，巧不巧孟月人的医案就在这一摞里面。看样子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与我估计的时间也差不多。 “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找我，是来讨论医术的？还是...”道合叔叔的眼睛正好瞟到我手里的医案，“还是来干坏事的的？”，边说边走到桌子边，给我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 “没有没有，我就是路过三娘的酒庄，想着道合叔叔自己平日里太忙，定是顾不上去三娘那里买的，我这不是跑跑腿，也不费什么事儿。”虽说我叫他叔叔，实际上他只比大哥大上几岁，因为是外公的徒弟，我只能随着喊叔叔。况且，道合叔叔本就钟情于三娘，只不过三娘早些年让前任丈夫伤了心，不愿轻易再开展一段感情，我这叔叔只能默默守候在身边了。 “道合叔叔，这孟月人的伤势如何了？毕竟那日那热茶水很有可能是泼在我身上的，我马车受惊之后她还带着伤来看过我，如今我已经大好，怎么也该回礼一下吧。”我尽量避免说出来马车受惊的事儿跟孟月人有关，不然道合叔叔很有可能就不给她看了。 “马车的事儿是不是那孟家小姐干的？”！！！不是吧，问的这么直白？“道合叔叔，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我也是满脸疑惑。 “柳师父告诉我的，他那天从谢府出来就跟我说，要防着点你找上门报仇。”道合叔叔说着眼睛探究的看向了我，这柳老头神算吗？“若真让师父说对了，阿絮，我只能说会让孟月人的伤口好的慢一点，这段日子不让她出来找事了，但是你休想做些别的事情。” “够了，够了，这就够了，只要她这段时间不要再来找我麻烦就好，爹娘想让我入太学，我正烦着呢，实在没有精力再搭理她了。”既然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心情也就好多了，“道合叔叔，那我就先走了，酒已经让药童拿下去温着了，三娘亲手酿的哦！慢慢喝~”我笑的甚是招打，提着裙子就跑出去了。 只听见道合叔叔在后面说：“你这丫头，莫要瞎说...”。 第18章 外公做的糖葫芦最好吃了 我前脚跑出门，后脚就差点撞入一个人的怀里，对方用手扶了我一下。我抬头看，这一下还不如不看——是舅舅。“嘿嘿嘿，舅舅好~”我讨好般的向舅舅施了一礼，趁舅舅没反应过来，行完礼就要跑。“去哪儿？”舅舅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劲不大，但是很明显我也挣脱不掉。突然有点后悔没有学点别的功夫，现在连逃跑都做不到了。我这舅舅别看是个悬壶济世的大夫，可身上的武功一点也不弱，当年我爹爹能娶走我阿娘，是打赢了我舅舅才行的。 “舅舅~阿娘等我吃饭呢，我得快些回去了，你帮我跟外公说一声，今日我就不去看他了，待入太学之前我一定带上两坛好酒去看他。”我用手推着舅舅抓在我胳膊上的手，发现实在推不动，行吧，认命了，跑不掉了。既然走不了...“舅舅~你怎么会来清风堂啊？是不是还有事儿找道合叔叔啊，我去给你叫他哈！”我扭身就往门里跑，奈何一步都还没迈出去，就发现舅舅根本就没有撒手的意思。 “阿絮，你这不地道啊，明明是舅舅我先问的你啊！”舅舅一脸笑意的看着我，不过这笑意怎么看着有点吓人啊，总感觉我要是再有跑的意思，他就一针把我扎废了。“我的确是来找道合的，不过不用你去喊，我们约好了，他自会出来。”舅舅正说着，道和叔叔就从屋里出来，向舅舅行礼，按辈分讲，舅舅算是他师兄。 “我爹让我转告你，若是阿絮提出什么古怪的要求，你不必理会她，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咱们做长辈的不用掺和进来。”舅舅说完睨了我一眼，我哪还敢说话啊，低着头看脚尖呗。 “师兄，道合知道了，自会掌握好分寸。”道合叔叔仿佛没看见我般，说完就把门关上了。生怕一个不注意我就冲进去，怎么？我是豺狼虎豹吗？再悄悄看一眼舅舅，发现舅舅也在看我，我只好硬着头皮认命般的点点头。突然间我想到了什么，“舅舅，我若是跟你回外公那儿，我阿娘不知道的，我得跟阿娘说一声~嘻嘻嘻”。 “无妨刚刚看见你马车的时候，我便让下人回谢家送信去了，送信儿的人腿脚很快，眼下怕是已经到了呢！”舅舅说话的语气虽然轻柔，但是说的话就跟一堵墙一样，水泄不通的。我知道这下是彻底没戏了。乖乖上了舅舅的马车，绿芝驾着我的马车跟在后面。 “舅舅~最近想我没，你的那些瓶瓶罐罐想我没？”我没羞没臊的抻着脖子往舅舅面前看去，舅舅一根手指就将我的脑袋推开，想必还是嫌弃我的，毕竟小时候可没少给他添乱。爹娘一出征就把我甩给舅舅看着，外公看也不是不行，但是小时候总觉得外公看着我有一些敌意，属于又爱又恨的那种，所以到现在我都有点害怕他。“舅舅，咱们可不可以不去外公那儿啊，这么多年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害怕他，还拉着我过去，万一外公不想看见我，或者看见我生气可怎么办？” 今日也是奇怪，舅舅似乎非要把我带到外公面前才行，“阿絮，你可知你小时候我有多烦你？”舅舅冷不丁问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见我没说话，舅舅自己接着说了，“小时候你很顽皮，每次都把我刚研制出来的药弄得东倒西歪的，可我不能打你，你是姐姐的孩子，出生的又那般坎坷，我…下不去手。我也知道，你害怕老爷子，小时候老爷子没怎么给过你好脸，所以那个家你只能找我玩。可我那时候钻进了牛角尖里，一心只想着怎么能做出更完美的药丸来，有时候忽略了你的感受。”舅舅摸着我的头，继续说道。 “你可还记得你曾打翻过一罐药水，然后不小心中毒了？”我摇摇头，这么久远的事情，我哪里记得。“呵~可我记得，我研制了那么多药丸，却唯独没有可以救你的解药，我抱着你跑到你外公那里，才将你救回来，你外公抽了我十鞭子，我突然清醒过来了，阿絮，我的心结解开了”舅舅说完看着我，我被他看得发毛，合着您拿我当练手呢，我抬眼看了一眼舅舅，没敢接话。 “你外公那人面冷心热的，他疼姐姐不亚于全家现在疼你的样子，那时他听说姐姐在战场上生孩子，还是极其危险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一尸两命。阿絮，将心比心，若是你给夫家生孩子差点把命搭上，你觉得你爹爹会不会杀过去？”这个我能肯定，我点点头。爹爹怕是直接就会杀过去，娘亲估计会毒死他们家。 “所以你外公对你是又爱又气，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克制了，尽量没有表现出不喜欢你。可他没想到还是被你察觉了，他在知道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慌了，他慌慌张张的找我，问我怎么能哄一个小孩子高兴，你可知我看着他那么慌张的时候竟然想反问他为什么不早一点对你好。可我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又说不出来，只能说你喜欢糖葫芦，或许那个能哄好你”听着舅舅说的话，我就明白为什么每次来外公家总是有糖葫芦吃，可每次我都不敢多吃，怕外公更不喜欢我了。 “想来你是怕老爷子说你，每次吃糖葫芦也只吃一两口，他就以为是糖葫芦做的不合你口味，说起来我也是够狠心的，一想到他把火冲着一个孩子发，我就不想告诉他你是因为怕他，你才不敢吃的。他就一遍一遍的改良，不停地调整口味，前一阵你生病，姐姐派人回来请他的时候，鞋都跑掉一只。回来之后跟我说，他想让你回来住几天，给你做糖葫芦吃，可你还是很怕他，不肯回来，他就把自己关在厨房里很久很久。今日我已经让人传了话回去，这会子糖葫芦怕是要出锅了。”舅舅这次看着我完全没了刚才的冷意，十分温暖，放在我脑袋上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听完舅舅说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听完这段话的感受。舅舅说的，确是真的，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外公不喜欢我，但不是厌恶，是那种纠结的感情。小孩子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情感，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人不喜欢自己，躲远点就好了。可糖葫芦这段我是真没想到，小时候每次来外公这儿，总觉得这里的糖葫芦比城东的那家好吃，但是碍于外公不喜欢我，我也不敢多吃，甚至都不敢表现出我喜欢吃。我也以为我将自己发现外公不喜欢我这件事隐藏的很好，现在看来我和外公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下了马车我提起裙摆向府里跑去，舅舅这次没有抓着我，因为他知道我不会跑了。这次之后，我再也不会害怕回江家了。“外公！外公！你最爱的外孙女来啦！”我边跑边喊，按照舅舅说的，外公此时应该在厨房。我按照记忆里的位置寻找，很快就看见一个白胡子老头从屋里出来，边走边擦手。“外公！”我跑的飞快一下子就扑进外公怀里了。 “诶呦！你这丫头，要把你外公骨头撞散架了！你突然回来干什么，现在想起来我这个老头子了！”外公将我一推，手往后一背。嘿，这老头还拿捏上了。我捏了捏他的胡子，想起来小时候他也曾抱我在怀里，允许我肆意玩他的胡子。“啧！别动手动脚的！”外公一把将我的手打下来，我顺手就挽上了外公的胳膊。 “外公，听说你做糖葫芦了？我最喜欢的就是外公做的糖葫芦了，山楂又大又面，糖衣又薄又脆，还有股桂花的香气。今天我定要吃他个十串才行！”我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串串糖葫芦，更是一个外公小心翼翼哄外孙女的心。 “十串？你疯了？再吃出问题来，烟岚非得跟我急眼！”外公虽然嘴上说着，却没把我的手推开。反而是拉着我往厨房走，我回头看见舅舅站在后面笑着，跟他眨了眨眼睛。舅舅笑了，这次笑意深达眼底，低头迈着步子跟了进来，“爹，你别光顾着南絮，也让我尝尝！”。 第19章 怎么还得考试啊！ “谢南絮，你能不能离我的药桌远一点！你看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睡没个睡相...”就知道舅舅是为了唬我回来看外公，什么他就想开了，才怪！不然现在冲我嚷嚷的是谁？ “舅舅...你外甥女已经很辛苦了，每天晚上都要陪外公读书，好不容易放我回房间。一大早你就又把我薅起来打拳，我是个人啊，不是铁人！”我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两只胳膊搭在两边，说真的我现在连话都不想说，谁能想到我就被几串糖葫芦骗过来受这罪。 “接着！”舅舅从旁边的书架上抽出来了个东西就扔过来，别冲着脑袋扔啊。吓得我赶紧起来接住，正想说他扔的时候能不能看着点，眼睛一瞟发现手里的书上写着舅舅亲手写的字，“手札！是您最新写的手札？”我惊喜的立马坐直了身子。 舅舅每年都会有几个月出去云游，将见到的奇闻轶事和特殊草药都会整理成手札，有时候还会在里面附上风干的叶子和见到景色的小画。其实小时候也不是非要摆弄他那些瓶瓶罐罐，我就是单纯的想找手札看。我抱着手札在椅子上窝了个舒服的姿势看了起来。 舅舅这几年去的地方真不少，手札也比原来做的更漂亮了，果然是心境不同了呢。不过，这手札里怎么还有一个女子的小像呢？！我悄悄的在脑子里临摹了一遍小像的样子，然后把头从手札里探出来，“江墨远！老实交代，这手札中的小像是谁？是不是我未来的舅母？！啧啧啧，看模样是个清秀的女子，怎么只带个小像回来，人呢？要是外公知道了不得高兴的跑起来！”我一边说一边手拿着小像晃来晃去的，舅舅听见我这么说手里捣药的动作明显一顿。然后又低下头继续捣鼓药，我正要说好没有意思的时候... “谢南絮，你直呼长辈姓名的事情我姑且不与你计较，你现在最好安安生生把那小像放进手札里，然后还给我。”舅舅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因为说话而停下，想来是进行到什么关键步骤了。 “说说嘛，说说嘛，你知道我最喜欢听故事的。”我又重新把头收回来，仰在椅子上仔细看起那被人当珍珠般收藏的小像来。“这小像的边缘有些磨损，看起来应该是经常被人拿出来看吧？”，舅舅没把人带回来，自己却日日思念，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啊！ 咚！舅舅放下捣药罐子，我没抬头，这时候谁要先抬头谁就输了。我竖起耳朵听着舅舅的动静，突然耳边一阵风吹过，我手里的札记就被抽走了，可我现在不敢动啊，我缓缓扭头看见舅舅的手就在我脖子两寸的位置，手里还捏着一根闪闪发亮的银针。“你是乖乖的自己把小像放回去，还是扎晕你我自己放回去？”，舅舅声音冷冷的，并没有打算让我混过去，我可打不过他，只能乖乖的把小像放进手札里。 然后舅舅把手札合上，收起手里的针，转身回去继续鼓捣药去了。“呼~”我拍了拍心口，差一点我就交代在这儿，这药室我是待不下去了，还是出去找弦思玩去吧。出了药室的门，我冲着太阳伸了个懒腰，虽然这几日辛苦了些，不过身体素质好了不少，再加上打拳的时候舅舅特意教我了一些防身的功法，更是感觉神清气爽的。 我收拾了一下刚要出门，就看见弦思着急忙慌的跳下马冲我快步走来，“阿絮，完了完了，阿絮，江湖救急啊！”说着便上来拉着我往外走，“诶！不是，你让耗子追了？这么着急干什么？”我嘴上问着，脚底一步没落下的跟着弦思往外走，弦思也不说什么事儿，拉我到马前就要推我上马。 “到底出什么事了啊，你要嫁人啊？”，弦思的手一顿，一巴掌打在我的屁股上，这太丢人了！原来我不懂就算了，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嘛！你还穿着个男装呢！趁我正害羞的功夫，弦思把我扔到马上，自己也翻身上马，往城外走去。“这里不方便说话，我带你去城外的宅子！”说着两腿一夹马腹，马跑得更快了。 “什么？考试？考什么试？不是直接进书院就行吗？你从哪得来的消息？”弦思的马跑得快，刚进宅子她就把门关上，拉着我进了内院，我看她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正想坐下的时候就听见她说进太学要考试的事儿。我这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前几天谢南星传信说了这么多唯独没说要考试啊！ 弦思将我按在椅子上，自己也坐了下来。“是我家老爷子跟我说的，一开始我也以为他是吓唬我，为了能让我收心，直到他给我搬来了这么一摞子所谓的温习资料，我才真正相信了。”我顺着弦思的手看过去，只见远处的桌子上放着满满的书，堆满了整个桌面，高度加上桌子大概到我胸口了。我起身走到桌子旁，随手拿起一本看了看里面的内容，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看着不像考试的书籍。 “这书没什么特别的，不会是你家老爷子糊弄你呢吧？”我把手环在胸前看着弦思，怎么看都不像入学考试的书啊。“还有，一个考试你这么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还把我拉到城外的宅子里。而且，殷弦思！你为什么当街打我…打我屁股！”今日在大街上弦思的动作的确是在我意料之外，这要是让孟月人知道了，不知道又要造什么谣言了。 “诶呀，事急从权嘛，而且你最近好像…”弦思突然跳开，摸着下巴上下打量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你最近好像变得不一样了，可比之前干巴巴的有手感多了！”。 “殷！弦！思！你找打！”我俩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又喊又闹的，得亏是在城外，要是在家，附近的邻居怕是要找上门了。奈何我武力值不敌弦思，没过几招就被她把手背在身后了，“殷弦思，你给我放开！你要打就好好打，你别动手动脚的，诶！我痒痒！”殷弦思这个不老实的，不仅趁机摸我的脸还挠我痒痒，我被她控制着根本无力还手，“殷弦思，你还想不想让我帮你温书了，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 听见我这样说，她才放开我。我见她松劲一个抬脚就要踹上去，要不是她跑得快！哼！“好阿絮，你最好了，别跟我计较呗~”殷弦思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套了，我把头一扭，才不要理她，什么便宜都让她占了可还行？！“阿絮，真生气了？我错了，我们小时候不是也这么玩吗？那这样，我保证以后不对你动手动脚的了！”这还差不多，我刚把头扭回来，啵唧！脸上就被亲了一口。 “殷弦思！！！你给我站住！”我打不过我还追不上嘛，“我说不动手动脚的，可没说不动嘴哈哈哈哈，阿絮，你这脸亲起来口感真不错哈哈哈”她这都跟哪学的啊，怪不得殷阁老要让她回来。我俩又打闹了一会，实在是没力气了，一块躺在草坪上。“阿絮，我可全靠你了，你也知道，我在军营里可没什么时间读书，现在突然让我学这么多东西，我可学不来。”这时候倒是说的实话，弦思很小就跟着出征，基本就是在军营里长大的，她还培养了一支女子军队，上阵杀敌一点也不输给男子。 “我家老爷子给我准备了一个考试大纲，可他就是把答案放我前面我都不知道怎么抄，接下来这一个多月就靠你了，阿絮。” “行吧，那请我吃个汤饼总可以吧！”我也不能白当老师啊，晚上找机会得送封信给二哥，问一问这考试是怎么回事。而且我还得仔细规划一下这考试的分数我如何控制一下。说起来自从病了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上街了，正好弦思回来，舅舅也可以放心的让我出去了。我俩商定以后每天她骑马来接我到城外的院子，晚上再送我回去，至于为什么要来城外的院子，弦思说是因为她的庶妹在家老是折腾。 “没问题，天天请你吃都行！”说起来弦思，别看她在外面是威风凛凛的女将军，可回家因为读书不好没少受人欺负，尤其是她那个爱咬文嚼字的妹妹可没少给弦思穿小鞋，原来的时候我还帮着弦思收拾过她几回。 第二十章 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接下来几日我的生活非常有规律，每天早上仍是被舅舅喊起来打拳，然后就被弦思接走温书，晚上回来再去书房听外公讲故事。可由于时间被安排的过于整齐，我只能借口更衣才能找来信使送了消息给二哥，我得问问这个考试是怎么回事。这样的日子虽说有些平静，但至少安生。直到又碰见叶栖迟！！ 本来这天一切都按照原定的计划进行，可弦思不知道怎么的，就是静不下来，一直走来走去的，要不就是耍赖不看书。“殷弦思，你到底怎么了嘛，走来走去的走的我头都晕了。”我看着眼前晃悠的人，恨不得将她绑住扔到床上，省的晃的我心烦。 “阿絮啊，我心焦啊，你要是教我一套拳法，我看一遍就能记住，可这书上的字，我一看就犯困。这眼看着就要考试了，我这脑子里还是空空的。”弦思终于停下了脚步，说完这话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坐在我旁边，我有点好笑的看着她，想着这征战沙场的女将军不怕敌人的弩箭，竟怕这书上不动的文字。 “弦思，你为何非要进太学阁？我可不信你是殷阁老说两句就会乖乖读书的人，还是军营...”虽说这是弦思的宅子，周围也没什么人，但不得不防隔墙有耳。“可是那里出了什么问题？我一直奇怪好端端的为何突然换防，上次我看见黎羽回来了，是不是...？”我心中的疑惑愈发的大了，看向弦思的目光也有些担忧。 “嗯...确实是有些问题”我的心一下悬到了嗓子眼，“不过你放心，问题不大。黎羽这次把我换回来就是怕我只知道打仗，再让有心之人给害了，所以特意提前回营把我换回来，大概就是你生病时的前几日。”听见黎羽过去了，我这悬着的心落下了大半，那按照时间来看，百戏楼相遇是黎羽故意的，他要回营，来看看，老朋友。 “既然这样我们先不看了，我们去城东吃汤饼如何？正好路上我再想想怎么能让你记住这些东西才好。”这有的时候吧，人的嘴啊不能太馋。“好啊好啊，老是听你念叨汤饼汤饼的，我请客，咱们走！”弦思这个风风火火的性格拉上我就要往外头走。 突然弦思发现自己拽不动我了，回头一看我正一只手被她拉着，一只手抱着院子里的石榴树。“弦思啊，商量一下，能不能不骑马了啊？我觉得，马车也不错哈...而且你这一身打扮别人会误会什么的，呵呵呵”我实在是不想坐弦思的马了，骑得太快了，这要是一路颠过去我可能就没有胃口吃汤饼了，人还在不在都两说。 “可是马快嘛，我这一身怎么啦，小时候不是经常我穿男装给你扮相公嘛！而且现在没有马车给你坐哦！走啦，我这次慢一点好不好呀，别挑了，再磨叽汤饼就没有啦！”弦思手上一个用力我就被拉走了，根本不让人反抗嘛，谁家女将军这么不讲道理啊！哦，我家的。 一路上弦思有意控制着骑马的速度，可是等到了珍馐膳房门口，我还是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小二！还有没有位置！我们要吃汤饼！”我还在后面缓劲呢，弦思都快要走进去了。“阿絮，这竟然是个汤饼店？也太豪华了吧，阿絮，阿絮！”见我没说话，弦思这才回头发现我还在后面头晕呢，她赶紧走回到我身边，嘴里还说着我这身体素质不行，应该随她到军营里锻炼锻炼。 我被她拉着往前走，脑子里和肚子里还一团浆糊呢，哪里顾得上她说什么，只能嗯了一声。就连二楼那道一直跟着的目光都没看见。 “小景，你这汤饼店着实火爆，若是需要拼桌我倒是可以和楼下的那位凑合一下。”说话的人目光直直看着楼下，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辰景顺着说话人的目光看去，正看见一个晕晕乎乎的女子被另一个男装打扮的女子拽着往珍馐膳房里走。 “兄长，是谢家三小姐！她可是好久没有来过了，之前差府里的丫头来过一次，不过我正好不在店里，这次可让我把之前的问题得问完了。”辰景说着就往楼下走。“过会儿不要提你我的关系。”刚转过身往下走的辰景听见身后的人说的这句话停顿了一下，点点头，就往楼下走了。 “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您也看见了，小店实在是没有地方了，要不您坐这稍等一下，一有位置空出来我就带您过去！”小二满脸歉意的说道，这汤饼店的确是火爆，上次来时还有空桌，今日直接要等了。“楼上有位置，不知道阿絮介不介意拼个桌？”就是说，你要说话就好好说话，笑什么笑！收起来！正好上次他在旁边看热闹的账我还没跟他算呢，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阿絮，他是谁啊？你们认识？他竟然叫你阿絮诶！”弦思拽着我的胳膊问我，可眼睛却一直落在阿景身上，我白了弦思一眼，正要出声拒绝，就听见弦思说“好啊，公子若是不介意，我们也没问题。阿絮老是跟我说这汤饼如何如何好吃，眼下实在是等位置不知道要多久，如此这样就多谢公子了。”殷弦思，你是不是看不懂我刚刚的白眼啊，我的意思是不拼桌！ 可眼下也没法再说不去了，我们跟着陈景上了二楼，跟上次同样的位置，只不过...叶栖迟为什么会在这里！见我不往前走，陈景奇怪的回头看我，“阿絮，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儿？”呵，要不说是冤家路窄呢，吃个饭都能碰见。那桌子前面坐着一脸悠闲喝茶的是谁，可不就是叶栖迟嘛。 今天这汤饼是非吃不可吗...不对！他又不是洪水猛兽，我干嘛一见面就怕他啊，不就是吃个饭嘛！吃！我提起衣摆走到桌前坐了下去，弦思看我坐下也挨着我坐下了。“那二位姑娘稍等，我去拿汤饼。”陈景微微躬身说道。说实话，我对面坐着个黑脸怪真的不太舒服，我借着向窗外看风景的功夫，悄悄扫了一眼叶栖迟。 他是真好看啊，坐在那儿就是一幅画，窗外的风吹动着他的头发，眉眼清秀但是很英气，整个人白白净净的，给人一种很清冷的感觉。此时他正低头喝茶，握着茶杯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若是放在城中的男倌坊，估计也是个头牌。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一记眼光扫来，我慌忙将头转过去看着窗外，手里拿起桌上的茶杯放到嘴边假装喝茶。 “你的茶杯，是空的。”某人漫不经心的放下自己的茶杯，将手揣在袖子里然后抬头看着我。他在说谁，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茶杯...他好像是在说我。“咳！”我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此时的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21章 汤饼好吃吗？ “汤饼来咯！”陈景端着托盘吆喝着把汤饼送来，我正不知道怎么办呢，他这个汤饼送的很及时。我也不是那个记仇的人，算是抵了吧。 “阿絮，这汤饼好香！”弦思倒是不拘着，舀着汤饼吃起来。被人看穿小心思的我，根本没好意思抬头，只想着赶快吃完，赶快走。“汤饼好吃吗？”叶栖迟冷不丁的问了这一句。 “嘶~好烫，好烫！”呜呜呜，好烫，我的舌头！我捂着嘴，疼的我出了一身汗，这下好了，丢人又丢大发了。叶栖迟倒是不紧不慢的抬手倒了杯茶，将杯子推到我跟前，仿佛刚刚问话的人不是他一样，我赶紧拿起来茶轻轻喝了几口，舌头还是又疼又麻的。 弦思看我烫到也放下手里的勺子，扭头看着我，目光中透出一种看傻子的感觉。我也不想的嘛，“阿絮，你还好吗？”弦思出声问道，“没事没事，就是突然被一阵冷风吹的，着急喝口热汤。”白天哪里来的冷风，不就是叶栖迟刚刚的目光嘛。 现在舌头还麻着，我只好低着头一小块一小块的揪着饼吃，“阿絮，上次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爱吃这饼呢？”，陈景倒是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哈哈哈，陈景你就这么随便坐在叶栖迟旁边是会被他灭口的，我没有着急回答陈景的话，而是竖着耳朵听叶栖迟怎么嫌弃呢，可是等的我都不好意思继续晾着阿景了，叶栖迟都没说话，依然坐在那儿静静的喝茶。 这不符合常理啊，莫不是叶栖迟真的好男风？一想到这我就打了个冷战，“阿絮？你听见我说的了吗？”陈景还是不死心的继续追问，但是说回来这个饼是真的好吃啊！“发椒叶”该死，舌头烫的说话都不利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絮，你怎么大舌头了哈哈哈”，弦思你晓得你笑的有多大声吗？我瞪了一眼弦思之后低着头继续当鹌鹑。弦思还是觉得好笑，虽然笑的声音不大，但是你这压抑着的笑声更吓人好不好！ “阿絮！你真的是神了，到现在为止，你是第一个能说出来这饼里的特殊调料的。旁人大多只能吃出来不同，但是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你可真是我的知音啊！”陈景就差没冲过来抱住我了，他这么激动干什么，花椒叶也不是什么很难获得的调料啊，我在望月城就吃过啊。 “呵呵，这没什么，可能是因为这花椒叶可以入药，我小时候跟在舅舅身边耳濡目染的，就知道了。”话是这么说，饼里加花椒叶真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什，只不过对于我来说是个特殊的回忆罢了。 “你可知这饼的做法是从何得来的？”阿景没等我接话就继续说道，“是有一次我路过望月城，发现那里的人们都吃这种加了花椒叶的饼，我想着帝都里的人肯定没吃过，就跟当地的百姓专门学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很新奇。” 听见望月城，弦思吃东西的动作就停下了，我能感觉出她在看我，她轻轻的用手肘碰碰我，表示安抚。我知道，她怕我直接掀桌子走人，可是陈景又不知道当时的事情，我怪不到人家头上。“嗯”没有太多情绪，这也算是回应了陈景的话。 或许是场面突然就尴尬了起来，叶栖迟难得的说了句人话，“你上次救我，就是从这儿飞过去的？”叶栖迟眼睛看着窗外像是思考着什么，问的话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但的确算是救了场。“嗯，是这儿。”，我放下汤饼也往窗外看去，起风了。 兴许是气氛不对劲到神经大条的弦思都发现了，“阿絮，我越吃越来气，你说那太学是不是有毛病，没事考什么试啊！是不是有...唔...”天爷诶，你当着青舟书院的院首说这话，是生怕自己在书院过得舒坦是吧。我连忙将弦思的嘴捂上，然后心虚的看着叶栖迟，然后又看着阿景，阿景此时正低头捣鼓他的茶具。 我赶紧扭头冲弦思挤了挤眼，又示意她有外人在，弦思反应过来了，接着低头吃汤饼了。再抬头看叶栖迟的时候，他冲我举了一下茶杯，坏了，他反应过来了。不过他在青舟书院，应该不会在万重给我穿小鞋吧。我好像没有跟弦思说他的坏话吧，兴许有那么一两句？ 好不容易熬过这顿饭，我正要拉起弦思往外走的时候，辰景起身说要送我们。“你快去忙吧，我们自己出去就好了，不过你这个珍馐膳房修的是真不错，你看着屋顶的榫卯结构做的极其细致，想必工匠师傅费了不少心。”有些事情还是说破了好，免得以后惹麻烦。 “阿絮，我不是有意瞒你的，可你是怎么看出来珍馐膳房是我的呢？”很显然阿景听懂了我说的话，只不过他不明白为什么隐藏的那么好还能被发现。 “你猜陌生人会不会追着别人问为什么只喜欢吃酥饼？你的模样可不像个厨子，店里的小二虽然对每一位客人都很尊敬，但见了你则是对老板的尊敬。再加上其他几处细节，不难猜出你才是这珍馐膳房真正的老板。”我停下脚步回身看着他，“而且今天这顿饭吃完之后我有一个大胆地想法，你和楼上那位，应该不仅仅是老板与客人，或许有更亲密的关系，比如——兄弟”说完我冲他一笑，行了礼就往外走去。 他就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我出去，骑上马走了。待我和弦思走远后陈景急忙跑上楼，找刚刚我对面的那个人去了，哦不，应该叫辰景，叶辰景。“兄长，她不仅识破了我在珍馐膳房的身份，还…还猜到了你我的关系。”。 “她只是猜到了，但是你刚刚愣神的功夫已经能让她确定了，这谢府的三小姐，的确不简单。”叶栖迟喝完杯中的茶，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 我和弦思行至城外，回想刚刚经历的事情，感觉跟做梦一样。“弦思，我们下来走走吧，刚刚汤饼现在还在嗓子眼呢，在骑下去我就吐出来了。”听见我这么说弦思把马勒停，扶我下了马。弦思牵着马，我俩就这么晃悠着往院子走去。 “阿絮，你是怎么猜到的？” “猜到什么？” “就是那个公子是老板，还有他和你对面的那个是兄弟的，你是怎么猜到的？” “其实就是刚刚我说的那样，没有一个正常的公子哥会突然来关心陌生女子为什么偏爱吃饼，肯定是这样食物的创作者才会关心客人会给出怎样的评价，而我对面的那个人就是帝都最近的风云人物，叶栖迟！”我看着弦思，争取把这个谎话编的圆一点。 “叶栖迟？！就是那个帮助陛下平定叛乱的那个叶栖迟？那个进太学阁当书院院首的叶栖迟！天呐，那我刚刚当着他的面说考试的事儿，完了完了。”你看，都不用我继续说，弦思自己就会把后面的事情补上。 今天早上头出门前，我收到了二哥的回信，信里说珍馐膳房的老板是叶辰景，叶辰景呢又是叶栖迟的弟弟，别看叶栖迟平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唯独对这个弟弟还能好好说上几句话。太学阁入学考试是叶栖迟提出来的，意思是看看学生们的水平，按成绩分书院，方便老师们传授知识。所以刚刚弦思说考试的事儿，我才赶忙制止她。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温书的院子门口，刚要推门进去，我和弦思同时停住了脚步。这段时间跟着舅舅打拳，也培养了一些危机意识，眼下我和弦思对视了一眼，同时往后退。很明显，院子里有人，且有杀气。 第22章 偶遇狄族探子 看来这院子不能回去了，也不知道我们刚刚说话和走动的声音有没有惊动屋里的人。但根据屋里的气息判断，人应该不少，且都是身上有功夫的成年男子。“啊！！不要啊！放开我！啊！救命啊...救命啊！啊！！！”是院子里服侍的丫鬟，弦思正准备接我上马，听到院里传出来的声音，身子明显僵住了。 我们以为这院子里的人已经凶多吉少了，但刚刚的声音...混蛋！他们竟然欺负女人。我抬头看向弦思，看到弦思眼中的纠结与不忍，我冲弦思点点头，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明白过来。此时若我们走了，里面的人怕是真的没有能活的了。“弦思，我们分工合作，我用轻功救人，我现在的功夫尚能自保，你来掩护。我们救了人就跑！”弦思下马的功夫我附在她耳边说道。 弦思看了我一眼，眼中都是感激，微微点头我俩同时转身往院门口走去。耳边传来院中人的惨叫，混着风声传入耳朵里，此时的我们充满了勇气。作为将军，弦思保护的是百姓；作为谢家后人，我不能坐视不管。 咚！我和弦思同时抬脚踹门，院中的场景让我们不由得顿住了脚步。血，满地的血...血腥味一下子冲进鼻子里。我和弦思走进院里，刚刚的惨叫也变成了时隐时现的呜咽。 地上都是家丁的尸体，每个人都不是被一刀毙命。每个人身上都是避开要害却深可见骨的刀伤，地上这些人怕是被活活折磨死的，这简直就是虐杀！ 旁边弦思的拳头从进门起就没有松开过，我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冷静些。越往里走血腥味淡了些，可是女子的呜咽声更清楚了。已经从惨叫变成了低声求饶，突然有人说话了，我和弦思分开躲在角落。 “将军！这小娘们的性子真烈啊，不过这滋味是真爽啊！”说话的人还没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应该是被打了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一个更浑厚的声音响起。 “你想死是不是！都说了别暴露身份，咱们是悄悄摸进来的，也是你们这些小子运气好碰到这么个院子，别光他妈的顾着玩，给老子留一个，我也尝尝这大梁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是是是，大哥，看我这个嘴！嘿嘿嘿，这大梁的女人就是太柔弱，不像咱们狄族的女人受得住折腾，这才几下就晕过去了。屋里给您留了个好的，您慢慢用哈哈哈哈”，说完周围的人也都哈哈哈笑起来，那笑声猥琐极了！这几句话听的我恨不得把他们大卸八块，看着对面的弦思已经有要出去的冲动了。 脚步声响起，像是往屋子里走，然后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很快屋子里就有砸东西和什么倒了的声音，然后我和弦思就看见一个壮汉拎着一个丫鬟出来，像拎着一个破布娃娃一样的扔到院子里。 “妈的！问了半天这院子是谁的也不说，用你们大梁的话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也不介意当着兄弟们跟你玩一玩。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是不说我就脱一件你的衣服，直到把你脱光！然后再当着兄弟们的面上你！你们说好不好啊！” “好！！！！”周围人跟着起哄，此时不能再忍了，这简直就是一帮子畜生，我和弦思按照进门前的计划进行，弦思率先出去吸引他们注意。这群人正要实施暴行的时候，弦思一脚踹在了站在离我们近的一个人身上。趁他们的注意力被弦思引过去的功夫，我脚尖一点，飞身过去拎起了院中央的丫鬟。 这个丫鬟我有印象，平常的时候十分爱笑，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是个真心对弦思的人，好像叫小浅。趁着救人的功夫我看了一下这群人。虽然都是大梁的打扮，但样貌上还是能看出来狄族的骨相来。 “大哥，上天待我们不薄啊。又给我们送过来个漂亮女人，一看就是个没被男人用过的新人。一会我要先上哈哈哈哈哈” “你他妈是不是傻，那个男装打扮的也是个娘们。一下送来俩啊！哈哈哈哈兄弟们给我上！”我看着弦思双拳难敌四手，这些人又一直用这样的话刺激她，我怕弦思一个不小心落入他们的陷阱。 我一手里捞着小浅，一手向腰间摸去。我向旁边的石头借了一下力，毕竟此时不是我一个人飞，边往外跑边将手里的铜板扔了出去，打在这些人的腿弯里。这些人正要进攻脚下却突然没了力气，弦思瞅准时机一刀毙命。我跟弦思眼神交换了一下就飞身往外走。 “别让她跑了！追！”身后的人反应过来我们的计划，开始追我。我带着小浅飞身到弦思的马前，把小浅放到马上。 “小浅，你听着，如果你还有力气的话，就给我撑住好好活着，弦思的这匹马识路会带你回去的。你速去阁老府报信。”我担心后面的人追过来，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马儿似是听懂了我的话，一仰头就飞奔而去。 我看着马跑远，听见身后的人离得越来越近，从腰间抽出来了爹爹给的软剑，回身走去！弦思，等我！我拿着剑冲向人群，弦思武功再高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很快弦思的体力就消耗的差不多了。对方也发现了弦思没有力气了，开始一个人一个人的往前冲，车轮战攻打弦思。眼看着刀就要落在弦思的脸上，我运功用右手推了一下左手的手腕，将软剑送了出去，一下从背后扎在了举刀之人的后心上。 飞身越过我面前的狄族士兵，从倒地之人的后背取出我的佩剑，一个不注意就被人从后面踢了一脚，我用软剑撑住地面，一个旋身落在了弦思身边。“噗～”实在没忍住吐了一口血，这一脚踢得真重啊。内伤肯定是跑不了了，我拉着弦思往外冲，我往左杀，弦思就往右杀，已经数不清杀了有多少人了，刚才大致看了一下，院子里加上听见响动过来的应该不下五十人。也不知道这是先行部队还是已经有人混进了大梁，但是狄族的这番动作不得不防。 突然我感觉背后的重量加重了，我回头看见弦思弓着腰低头看着什么。我顺着弦思往下看去一把刀扎进了弦思的右下腹，“撑住！”此时我不能喊她的名字，我们都不能暴露。我拉着弦思往后一退，换了个位置，我抬脚踹向握刀之人，连人带刀一块滚老远，弦思闷哼一声。不行，这样下去弦思就算没有再受伤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有危险的。 第23章 弦思受伤 我看向不远处的山上，我记得那里有个山坳，空间狭小低洼，按照我和弦思的体型躲进去应该没问题。但是那里易守难攻，不能让他们发现我的意图。万一他们放火烧山就坏了！我扶着弦思杀出重围，弦思捂着伤口一下一下砍在敌人身上。敌人虽然不能近我们的身，但是我和弦思的胳膊上，腿上多多少少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照这样下去，我俩没被杀死也得被累死！ 我想起身上带着的荷包，低声说“你撑着点，我拿点东西”，弦思点头。我松开手摸到荷包里的铁疙瘩，就掷了出去。嘭的一声烟雾四起，趁着他们看不清楚，我按照扔东西之前的记忆，拉着弦思就往往外围飞。弦思虽然受伤，但体力还是略比我好些，我俩互相借力跑进了山里。 我想进山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我们身上的伤口急需处理，尤其是弦思右腹的伤口，那个狄族人是下了狠手的，此时弦思的伤口仍在不停的出血。我将弦思的胳膊搭在我的肩上，右手揽着她的腰，左手拿着剑往深处走去。三绕两绕，在山的背面找到了一个小山洞，位置算是隐蔽。眼下我和弦思的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必须休整一下。而且那帮人应该是今日刚到，还没机会将周围的地形探知清楚。这个山洞，他们一时半会还找不过来。眼下这情况只能暂时休息一下，明天再去找那个山坳。 我扶着弦思靠着墙壁坐下来，“阿絮，你别管我了，我还能打，你想办法跑出去吧！”弦思用手紧紧的抓着我胳膊，虚弱的开口。“你想都别想，我是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你别说话，好好调整气息。我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可以止血的草药和果腹的野果。”我转身出了洞口，用周围的杂草把洞口掩住，看起来如同没有人来过一样。我才放心的离开，我沿着与来时方向相反的路找去，除了找到药材，我还需要找一个备用躲避的地方。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山脉，这山有一处优势。就是它不是单独的一座山，是许多大小山峰连起来的，也就是说对方不能肯定我们在哪里藏着。山上前几日刚下过雨，新长出了许多东西，物产还算丰富。走着走着我看见前面的断崖上挂着几串止血藤，这种止血藤药效奇特，可是那位置永远都是长在悬崖峭壁上...不行，弦思不能等了。我拿起周围的藤蔓缠在身上，飞身过去，一手抓着崖壁，一手去够那止血藤。前几天的雨让这断崖的崖壁更加难以在上面立住。突然脚下一滑我就往后倒去。 幸好刚才身上缠了藤蔓，不过因为没有防备，整个人砸到了另一面崖壁上，刚刚被踹的地方剧痛！“呃...”疼的我差点喊出来，我咬紧下嘴唇，出了一身冷汗，大口喘着气。试图缓解后背的疼痛。过了一会儿，我稍微缓过劲儿来了一些，才敢小心翼翼的往边上挪。脚底就是深渊，身上的藤蔓也不知道结实不结实，赌一把！借着突出来的石头一用力！我又重新坠了下来，后背又一次的撞到后面的崖壁上。这次崖壁上有个凸起的石头，直接顶在我后肩上，大概是扎破了吧，疼的不行。 接连两次失败，我还被挂在半空中，实在是没力气了。越想越生气，狄族这些挨千刀的别等老娘出去！不管是我和弦思还是院子里那些无辜枉死的家丁丫鬟，我都会一笔一笔讨回来。想到这儿，我的身上恢复了些力气。再试一次！ 我这次用力之前先用脚试了试力，我身上的藤蔓应该无法再承受一次刚刚的力量了。所以这次必须成功，我用力一跃，抓到了崖边的藤蔓，一点点爬上去。终于上来了，我坐在崖边呼呼的喘气，稍作休整就往回走。刚刚过来的路上正好看见几颗野果树，回去摘上点正好充饥。 按着之前的记号我又回到了山洞，洞外的杂草没有搬动的痕迹。幸好，那些人还没有搜过来，他们是潜入进来的，被我们发现肯定是不找到我们不罢休的。进洞以后我又把杂草堆到洞外，折腾了这么久外面的天都快黑了，今天晚上不好生火，明天一早就得转移地方了。 “弦思，醒醒，你感觉怎么样？”我把弦思扶起来，采来的止血藤放到石头上砸烂，“你忍着点，有点疼”，我把药敷到弦思的伤口上，又从身上扯了一块衣服一来替她包扎。一趟折腾下来，我也没了力气，靠在一旁的石头上休息。趁着休息的功夫我将身上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我刚采的果子，生津止渴。”我把果子扔给弦思，自己也靠在石头上吃起来。“阿絮，你想酸死我是吗？你哪摘的果子，嘶～真酸”，有的吃就不错了，她还挑。 “弦思，你说这伙人进入大梁是为什么呢？很明显他们带着特殊任务的，但是他们控制不住自己的野性，看见咱们的院子就起了歹意。”我望着被杂草分割的四分五裂的天空，光线越来越弱了。山洞里我和弦思也渐渐看不清对方的脸了。 “阿絮，我没你聪明，我想不透他们的目的。但我知道今日院子里的人几乎都是被虐杀的，我虽然在战场上呆了这许多年，也知道狄族的残忍手段，可今日的场面...我殷弦思对着山神起誓，这次若我能活着出去，定要手刃仇人，打的他狄族不敢再犯我大梁！”虽然已经看不清弦思的脸了，但是这段话我仍能想象出她坚定的表情。 “起誓的话，算我一个，我谢南絮对着山神起誓，若我能度过这一劫，我定要把狄族打的不敢进大梁！而且，院子里的人对我都很好，他们真是无妄之灾。狄族...他们跑不掉了。”就算我看不见弦思，弦思也看不见我，但我们都知道，我们都在互相看着对方，这个仇必须报！ 天已经完全黑了，我又逼着弦思吃了几个野果，才让她睡去。我也不敢睡得太踏实，隐约总觉得有人影，所以老是醒一下睡一下的。直到天蒙蒙亮，我一下子就从梦中惊醒，借着微弱的光看见弦思安然无事。我过去摸了一下弦思的额头，有些烫，这是刀伤的必经之路。我推了推她，“弦思，弦思，醒醒，我们该赶路了。”弦思皱了皱眉头，很努力想动可是没有力气。我只好继续架着她往外走。 第24章 你什么时候就在的？ 此时天刚蒙蒙亮，山里又雾蒙蒙的，正好适合我们去找那个藏身的山坳。我扶着弦思在山里走着，清晨的山里还有些凉。我看了看我和弦思身上的衣服，因为打架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算了，顾不得那么多了。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我看着位置差不多了，我把弦思放到一边藏起来，“弦思，我先去探探路，如果一个时辰之内我没有回来，这是救命的药，你就吃了一定要活下去！”我把止血藤和消炎的草药放到弦思怀里，扭头就走，结果一把被人抓住了手腕。 “谢南絮，你要是敢留下我一个人，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弦思认真的看着我，难得见到她红了眼眶。“我就说说，我命大着呢！”说完我顺着山势寻了过去。但我不知道，弦思实在不放心我，强撑着跟了过来。 就在我快到那个记忆中的山坳时，听见有人说话，“大哥，你确定她们会来这里吗？这么小个缝，根本进不去啊！”我悄悄探出头去看了一下，山坳那大概有5-6个人，都是昨天追杀我们的。按照我和弦思挥砍的情况看，大概也就剩这些人了，但是难保周围没有他们的援兵。 “谁在那里！”近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吼，我扭头看见一个狄族士兵吊着个胳膊，正用另一只手指着我。眼看行迹败露，我赶紧跑开。他刚刚那一嗓子让底下的人也都注意到我，我开始在树林里乱窜，这里的树太密集了，我根本无法施展轻功。 本身就没有力气，跑了一会之后体力明显跟不上了。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就要往前面摔去。我看见旁边树上的藤蔓十分粗壮，直接一抓借力站稳了。可我也被身后的人追上来了。“妈的，够能跑的！抓住了先让爷快活快活！这个细皮嫩肉的可比院子里的那些有意思哈哈哈哈哈”周围的狄族士兵起哄似的跟着笑起来，他不提院子里的人还好，提了那就是你死我活的仇恨！ 我握紧手里的软剑，“你们是不是忘了，我可不是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我还有个武功高强的朋友，说不准你们现在脚下踩得就是我们放的陷阱”我说完这话周围的狄族士兵都在低头看脚底下。 “别听她胡说，我们一直在这儿守着不可能有人过来。放心小娘子，一会我们就把你那个朋友找出来一起乐呵乐呵哈哈哈哈”我听着他们嘴里不干不净的话，握紧了手中的剑。 “找死！”运气提剑就冲进人群了，这些人必须断送在我这，不能留着机会让他们找到弦思，甚至回去报信。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天空竟然下起了雨。我不知疲倦的与他们缠斗在一起，手中的软剑因为抵挡他们的重刀而震得我虎口发麻。眼看着狄族士兵一个又一个倒下去没了生气，那个被叫做将军的人也按捺不住了，提起手里的大刀就冲向我。 第一下我回身闪过，正要起身挥剑的时候，胸口被人一脚踹上，整个人飞出去老远。我躺在地上，嘴里充满了血腥味，想起来可用不上一点力气。满天的雨水打在我的脸上，我心想，难道这就结束了吗？脚步声越来越近，领头将军那恶心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知道院子里的人都是怎么死的吗？那些男人是被我们一刀一刀剐的，每一个都是挨不过第二十刀，但有一点我佩服，他们愣是什么都没说。”他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脸，起身跨坐在了我身上，解下了我的腰带，我恨不得杀了他，尝试的动了动身体，整个人如同散了架一样用不上力。 似乎他也发现了我的动作，就用腰带开始缠我的手，边缠边说“那些丫头，都是些不成熟的。有一个被我的人拉进屋里，他们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上来就用桌子上的笔捅进去，一下把人就捅死了。”他把我的手举起放在我的头顶用一只手压着，另一只手撑在旁边接着说道。“还有一个，是被五个人同时上的，那叫声别提多销魂了。还有一个就是留给我的却被你们给救了，现在就用你自己替吧，放心，爷会好好疼你的，保证让你爽翻天哈哈哈哈，记住老子叫鲁那熊”。 “滚...”我绝望的闭上眼睛，感觉那人的呼吸越来越近，手也开始摸上了我的脸。突然刮起了一阵风，我身上的人停下了动作，周围都是倒地的声音。我睁开眼睛，看见身上的人起来，远处原来是弦思。此时的弦思单膝跪地用刀撑着身体，看向我。她终究是跟来了... “妈的，今天你们两个谁也别想走！”鲁那熊说着便从旁边捡起刀向弦思走去，刚刚那一下怕是弦思已经耗尽了所有精力，此时定是敌不过这人的。我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的向弦思跑去，鲁那熊已经举起刀准备砍下去了。我一个飞扑，扑到了弦思身前，一把抱住弦思闭上了眼睛。千钧一发之际，身后传来倒地的声音。 我回头看到鲁那熊倒在地上，脖子上汩汩的冒着血。人还是热的，但已经没气了。而再往后看，站着一个黑衣服的人，十分刚毅的脸庞，双手环胸抱着把剑。见我看着他，他缓缓走过来。“你是谁？”我拿起弦思的刀指了过去，一脸的戒备。我可不信这人是路过的，谁没事来这个荒郊野岭的路过。 谁知这人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到走到离刀尖一寸的地方才停住脚步。“我要是出手，你根本没机会提刀。我是影子，阁主让我来护你周全的。”说完他脱下了身上的披风蹲下，用手轻轻一点我手里的刀，刀就落了地。我看着他正要将披风给我围上，“她有伤，给她。”我也听不出来我是什么情绪，声音木木的，听见我说的话影子手一顿继而绕过我给弦思披上了，又从身上摸出来了个药丸喂给弦思，把弦思扶到树下坐好，又朝我走来，不过这次站在了离我三步之外的地方。 “你刚才说阁主？谢南星吗？”我在周围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嗯”他轻声答道，还是冷冰冰的，跟个木头人似的。 “那你从什么时候就在了？是我们逃进山？还是在山下院子里救人的时候？还是更早？”我嘴角冷笑，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对待他，谢谢这两个字我真的说不出口。 “院子的时候我就在了” “那你为什么不救人？就看着我们这么艰难的逃命？”我的声音在抖，我想哭，如果有人出手，如果我的武功跟他一样厉害... “阁主...” “别再我问一句你说一句了！全部一口气说完！”我朝他大吼了一句，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不知道是在为劫后余生哭还是在为没能救下的人哭。可我实在没有那个耐心一句一句问了。显然影子也没预料到我这声大叫，呆愣在原地，眼中有了别的情绪。 我用手撑着额头，天上的雨小了很多，过了好一会儿，影子才缓缓说话。 “阁主的命令是当你生死一线的时候我才能暴露出手，我接到的命令是保护你一个人，其他人与我无关。而我理解的生死一线就是刚刚那个时候”，其实影子还少说几句，比如他一身的功夫却要来保护一个娇小姐，又比如他不是不能救，而是在赌气这个安排。可他不能跟眼前这个已经崩溃的女子说这些话，否则，她拼了命也会杀了自己的。至少，现在他还不想脱离钟南阁。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眼前的这个人也不能完全相信。“送我们下山，这件事情办得到吗？”我看着他，对于刚才的话我已经对他不抱希望了。可我实在背不动弦思下山了，我这个时候倒是希望他真的是钟南阁的人。我看见他眼中纠结，斗争。终于他纠结完了，点了头。 第25章 终于脱险了 我坐在石头上看着手里断成两截的腰带，还有因为打斗而凌乱的衣衫。低着头一声不吭的整理着，把断了的腰带打个结继续用。影子就站在三步之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弦思目前呼吸均匀，但是得尽快下山，她本就受伤还淋了雨，估摸着伤口的情况不会太好。 “你背上弦思，我们下山。”我起身拍拍身上，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原本的伤口因为下雨又裂开了，血染红了衣服。我一步一步的往山下走去，也没回头看影子是不是真的背着弦思，我现在脑子很乱，很乱。“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弄来一辆马车？”我们这个样子没有办法直接走回去，对弦思对我都不好。 半天没听到声音，我停下脚步回头，他在疑惑什么？我看见他在疑惑，在犹豫。或许是在想我为什么还信任他？还是我现在算不算生死一线？“你要是不找来马车，我们走回去，或者说我走回去，基本人就没了。现在跟生死一线没什么区别，你不用纠结了。”他抬头看我，眼中顿时少了一些纠结的成分，行了，我猜对了。 “嗯”。 又是一个字，那这声‘嗯’是行啊还是不行？是同意我说的还是能找个马车来？算了不猜了，弦思要紧。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不过身上有伤的我也走不了太快。后背上的伤和胸口的伤都在疯狂叫嚣着疼痛，每走一步都是折磨。尤其是走快了之后呼吸一重，胸口的闷疼就更严重了。 约摸走了一个时辰，终于走到了山下，影子吹了声口哨，不一会远处就跑来一辆马车，看标记是钟南阁的。二哥啊二哥，你倒是事事都为我考虑到了，却没算到安排来的人是个不会变通的木头。我扶着弦思上了马车，自己也坐进去，影子这次倒是自觉，自己跳上马车主动驾车了。 一旦下了山，回家的路就快多了，不一会儿就到了殷府门口。“你去叫门，一定要殷阁老来见，就说我来找弦思了。”整个殷府里也就老爷子是真心待弦思的，所以这件事情还是得让老头出面。我掀起窗帘的一角，看到影子说完之后，很快那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就跑出来了，他虽然面上看起来十分平淡，可脚下慌乱的步伐已经出卖了他。看来，小浅回来了，还带来了消息。 但是涉及两国国事，不好大肆宣扬着找人，只能私底下悄悄的进行。车门被打开，殷阁老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怀里抱着的弦思，激动的都快哭了。嘴里聂诺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赶紧找来家丁接过了弦思，我也跟着下了马车往殷府去了。下车的时候我冲影子点了点头，算是道谢了吧。 进了殷府，府里听到弦思回来早就乱成一锅粥了。一会烧热水的，一会去请大夫的，一会拿换洗衣物的。整个府里忙来忙去的，我就站在刚进门的地方，站的久了有些没力气了，就沿着门口的台阶坐了下来。此时太阳已经爬到了天上，跟刚才下雨的天气一点也不一样。本来我是坐在阴凉里的，不一会太阳就晒着我了，现在身上暖洋洋的，我也懒得动，用手支着脑袋闭目养神。 “吴大夫，您请～”我听见家丁说话，知道他们一定会去清风堂找道合叔叔，腿脚还挺快的。 “阿絮？你怎么...”是道合叔叔，我已经尽量避免注意了，他咋还能看见我，我就是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等弦思度过危险。“啊，道合叔叔啊，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就不起身给你请安了哈，弦思在屋里，你快去看看她吧。”我两手一摊，表示我现在实在没有别的精力。说完我又闭上了眼睛，支着头靠耳朵辨别周围事物了。 “是啊，吴大夫，我家小姐还在屋里，您快去给瞧瞧吧。”这小厮见道合叔叔不动，也有点着急了，连忙又做了个请的动作。殷老爷子见大夫迟迟未到，等不及直接出来看看。“吴大夫，还劳烦您为老朽那小小孙女看上一看。”说着竟向道合叔叔鞠了一躬。 “殷阁老不必客气，救人本就是大夫的本分。只不过按照您家下人的说法，殷小姐如此伤重，眼下能安全回来，应该是有高人相助吧。”说完这话，道合叔叔就悄悄给身边的药童使了个眼色，药童也是个机灵的，悄悄的就退出去了。 这个时候殷阁老才想起来跟弦思在一起的还有个我。说实话，道合叔叔大可不必提我的，殷老爷子现在一颗心全在弦思身上，哪里顾得上别人。我这闭目养神是做不到了。我睁开眼，就看见殷阁老侧身走过来。“阿絮，弦思能够回来还要多谢你，我已经让人准备了热水和客房，你快去休息一下。”。 “殷老爷子，请恕我不能起身行礼。弦思右下腹的伤势很重，您快带着吴大夫去瞧瞧吧，不用管我，我在这挺好的。你看这太阳多舒服啊。”殷老爷子看我不动，吴大夫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脸上也挂起了几分着急的神色。“吴大夫，你快去看看吧。我保证不乱走，我就在这等你行了吧！”见我这么说，道合叔叔叹了口气抬脚往里走去。殷老爷子跟在后面感激的看了我一眼。 太阳已经越来越大，照的我有点出汗了，这对我身上的伤可不太友好。我正打算起身挪个地方，就听见一个十分尖细的声音响起，“你们一个个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她不是都回来了嘛，一个个的全往那儿跑，人还没死呢！”我寻声看去，原来是弦思的那个庶母，尖酸刻薄惯了，据谢南星给我八卦的消息，是这女子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爬上了殷家嫡子的床，之后生下了弦思的庶妹，气的殷叔叔直接出家做和尚去了。 “呦！这是哪来的乞丐！都进到家里来要饭了！来人呐，给我轰出去！”我承认我现在身上是乱七八糟了一点，不过也看不成乞丐吧？我要不是等弦思醒来，我才不在这儿受这个气！ “谢南絮，我的名字。”我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弦思庶母这种人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谢南絮？谢...你是将军府家的老小，谢三小姐？！”这有什么很惊讶的吗？还是我和弦思平时太惹人注目啦？“原来是谢三小姐，是我眼拙，竟把您当成了门口要饭的乞丐，这不是误会了嘛”，你这语气可听不出来是误会！“不过谢小姐要不还是先回家去吧，今日弦思怕是醒不过来了。您在这儿等着也是白等”说完还轻笑了一声，我虽然闭着眼睛，但我能听见！ “按辈分你是弦思的庶母，”我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我着重强调了‘庶’字。“我应该叫你一声婶婶的，可是刚刚的话告诉我，你不配！”听见我这么说，她正要反驳不过我没给她那个机会，“姨娘若是还想说些什么不着调的话，我还是有些力气撕烂你的嘴的”我看着她，的确，若她再咒弦思，我可能不介意多杀一个。许是眼中的杀意过于明显。吓得她也不好说话了，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憋了一句，“好个谢府三小姐，谢将军真是好教养，江姐姐就是这么让你跟长辈说话的吗？” “谢将军怎么教孩子，还轮不到你来说。谢南絮也是我江家的孩子，若是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江家愿意跟你论道论道！还有我家可担不起你一句江姐姐！”是舅舅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舅舅说话我竟有些想哭的感觉。 第26章 我就在这儿等着，等着她醒过来 我睁开眼睛，看见弦思的庶母脚一跺，转身走了。突然脑袋上的太阳被遮住了，我抬头看见舅舅站在我旁边，替我挡住了直射的太阳。“看你这个样子，可还有力气挪个不晒的地方？”虽然嘴里说的话听起来有些嘲笑我无用，可他的眼睛里全是关切。 我摇了摇头冲他笑笑，“嘻嘻嘻，舅舅，你来啦，肯定是吴大夫让人找你去的吧？”我看见舅舅身后除了他出门常带着的人，还有刚刚道合叔叔身边的那个小药童。 “那就这样吧，我给你挡着，别的我可以不管，但你那手是不是可以先让我的人给你包一下”我下意识的看向我的手，原来我自己都没察觉到，当时手里握着软剑跟狄族的重刀打架，只觉得虎口发麻，现在看着地上的一摊血才发现原来早已经震裂了。再加上刚才下雨，伤口不好愈合，这血混着雨水就顺着指尖滴答滴答的往下掉。 我点头，舅舅就跟旁边的随从使了眼色，随从拿着药箱到我前面包扎起来。后来我问过舅舅，以他的本事怎么会看不出来我身上其他的伤口，怎么只给我包手。舅舅当时正在书房练字，听见我这么问便停下笔，认真的看着我说，“我当然知道你身上有什么样的重伤，可你知道你当时的神情是什么样的吗？若是再有人跟你说回去的话，你怕是真能提刀杀了他，当时你身上的杀气和戾气，太重了。我怕一下子激怒你，急火攻心就不好了，幸好出门时我已经让人去将军府报信了，劝你的事情我只能让姐姐来。”我有吗？我怎么不记得，我就记得我担心弦思来着。 不愧是舅舅的随从，手脚利索的把我的手就包好了，不过...“舅舅，有必要包的这么大吗？”我的手现在除了指头尖可以略微活动，其他的地方全部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虎口的位置不好长，包紧点对伤口有好处。别说话了，闭上眼睛待会吧。”舅舅说着从身上解下来一件披风盖到了我身上，说实话别看现在太阳当空的，身上还是觉得冷。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道合叔叔还是没有出来，院子里也都静下来了，只剩几个家丁还在院子里忙活。我虽然知道只要有道合叔叔在，弦思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你们好歹跟我说一声啊，我还在这等着呢！本来很有把握的事情，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我心里越来越不安了。“舅舅，要不你也去看看弦思好不好，怎么这么久了，吴大夫还没出来？”说话间已经带上了哭腔，可我一激动胸口就疼得厉害。 太阳已经过去了，我坐的地方又回到了阴凉处，舅舅看不用挡着了，也撩起衣摆坐了下来。“放心吧，道合的医术我还是有数的。弦思没事的。”舅舅用手试探的摸了摸我的头，表示安慰。我哪里知道，眼前的舅舅现在害怕极了，在我看不见的另一边舅舅手里攥着救命药丸，准备随时喂给我。我又哪里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比纸还白，身上的伤口还有不同程度的渗血。舅舅当时一步也不敢动，生怕一个不注意没看住我，就再也拉不回来了。 “阿絮...”一声试探性的轻喊，是阿娘来了！那爹爹是不是也来了，他会不会骂我我功夫太差...阿娘轻轻的坐到我的另一边，仍然试探着轻轻抱了抱我。阿娘来了，我心里的那根紧绷的弦，有些松动。我随着阿娘的力道靠进她怀里。旁边的舅舅看见阿娘来了，起身往我身后走去，和爹爹一起出了门。后来我才知道。舅舅刚到我身边不久，爹娘也到了，只不过舅舅跟他们做了个止步的手势，他们就没敢再往前。见我有了哭腔，身上的杀气没有那么重了，才敢出声。 “墨远，阿絮眼下的情况还能撑多久？弦思是她最在乎的朋友，此时怕是谁也劝不走。”刚走出门，爹爹就等不及的问舅舅关于我的情况。“姐夫，阿絮的情况很不好。可你也说了，现在谁也劝不走，她身上的杀气你也看到了，我只能说，我不会让阿絮有事的”舅舅声音也带上了寒意，“不过，姐夫还是着人去查一下阿絮和殷家小姐到底遭遇了什么，殷家不是有个丫鬟逃出来了嘛？”舅舅的话倒是提醒了爹爹，爹爹扭头吩咐了手下，就和舅舅一起进来站在我身后了。 可是他们都忘记了一个人，我外公。外公在家左等右等的也等不到消息，又不敢贸然出门怕错过送信的人，嘴里还一直念叨怎么还不回来。后来实在憋不住了，就找人驾车去了谢府，结果跑了空。才知道我在殷府里赖着不走，这一趟折腾下来都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我依偎在娘亲怀里，身上越来越冷了，我还能撑多久我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就是凭着一股劲撑着，一股等弦思没事的劲。“爹爹，有个事求您，麻烦您把我的事情告诉二哥，就跟他说我快死了，并且跟他说我要见他。”现在说话越来越费力气了。“我去给你二哥传信，但你别胡说，你娘和你舅舅都在这儿呢！你不会有事，弦思也不会有事！”爹爹说完就转身出去传信去了。 “舅舅，弦思会没事的吧？她不会跟大哥...”我没回头，就直直的看着前面。我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我那个紧绷的线又松了几分，“她不会像大哥一样对不对，她身体很好的，都不怎么生病的。我们就是正常的吃完汤饼往回走，走到院子门口发现里面不对劲的，他们在里面欺辱女人，那叫声太惨烈了。本来救完人我们能走的，他们人太多了，怎么也杀不完。不知道弦思怎么就挨了一刀，我们在山里跑，在山里躲，直到...”我捂着脑袋，脑子里不断闪过这两天的经历。 “好了，阿絮，不想了，娘在，娘在”，阿娘把我往怀里抱的更紧了一些，生怕一个不留神我就不见了。 城南叶府，“找到了？遇袭？现在什么情况？”刚刚上完课的叶栖迟一回到府里，下人就跑进来跟他讲了这两天的事情，听见说找到了叶栖迟心下松了一口气，可是这遇袭又是怎么回事？“回公子，是谢三小姐带着殷小姐回来的，两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殷家小姐似乎伤重一点，清风堂的吴大夫已经去看了。谢家小姐在殷府赖着不走，说什么也要等殷小姐平安了才行，谁劝也不听。那江家的少爷和将军府的二位都在一边陪着。” 听完下人的话，叶栖迟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摆摆手让他下去了。坐在桌子前脑子里却想的是那坐在殷府门口的谢南絮，看样子她伤的不比殷家小姐轻，不然江墨远不会在那儿守着，可这丫头是傻吗？就在那楞等着吗？想着想着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第27章 谢天谢地我终于醒了 话又说回来，正当我哭的正伤心的时候，外公也到了。听声音气喘吁吁的，呆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她怎么样了？”爹爹和舅舅跟外公行礼，都被外公一把扶起来。 “道合还在给殷家小姐诊治...”舅舅话还没说完，就被外公打断了。 “我问的是这丫头！”外公用下巴指了指我，声音听着略有些着急，但还是压着声音的。想必就连外公也看出来了，我此时的状况有多糟糕。我没看见舅舅冲着外公摇了摇头，只听见外公叹了口气，也不顾形象的坐在了我身边。“丫头，外公来了，今天谁要收走谁，外公都不答应！”。 啪！我身体里紧绷的线，断了。我从阿娘的怀里出来，看着外公，“外公...”。我刚要开口，就余光看见道合叔叔从远处走过来，“江师父”，道合叔叔见了外公行了一礼，“阿絮，殷家小姐，无大碍了。毕竟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下来的，身体底子要比常人好很多，接下来好好养个七八天就能下床了...”道合叔叔的声音越来越听不清，到最后就连他我也看不清了。 “阿絮！” “阿絮！” “阿絮！” 我只记得听到弦思没事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安静了。嘴里充满了血腥味，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仰，只能看见爹娘，外公舅舅，就连道合叔叔都围着我，看口型应该是在喊我的名字。到最后，就连天都变成灰色了。 我又做梦了，梦里还是那个院子，里面的家丁都在各自忙碌。小浅她们见我和弦思回来，递给我们洗好的帕子擦手。我和弦思与她们有说有笑，忽然画面一转，他们都不见了。院子里都是血，我听见弦思叫我，我看见弦思捂着肚子，从指缝里不停的流着血。 “阿絮，阿絮，我好了，你看看我，我好了。”是弦思的声音，她好了？那到底哪个才是梦境，我已经分不清了，只知道自己又陷入到一个又一个的梦里。 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二哥下山了，后来听舅舅讲，本来三天的路程，愣是让二哥一天半就赶回来了，到家的时候脑袋上的冠都是歪的。 谢南星回来的那天晚上，“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谢南星坐在后院的凳子上，旁边站的是影子。对，就是那个木头影子。“当时....呃！”听完影子毫无感情的描述之后，谢南星直接挥拳揍了过去。“我让你生死一线不是让你见死不救！滚！”影子倒是听话，一个闪身就不见了，谢南星颓废的坐在凳子上，差一点，差一点他又要失去妹妹了。 我总觉得在睡着的时候有个人在我耳朵边絮絮叨叨的，听着像是谢南星，可我又不太相信他能跟我道歉。没错，这人絮絮叨叨的在我耳朵边一直道歉，求我赶紧醒过来，说院子里的花随便我摘，云雾山上的书随便我看。反正说了一大堆，我断断续续的听着，每次我都是捂着耳朵，可为什么捂着也能听见。实在是有一天我是真听不下去了，“二哥，你真的很烦啊！说的我头疼！”，我睁开眼扭头看着他，看着他从震惊到欣喜，再到整个人打开房门喊“爹，娘，舅舅，外公，阿絮醒了！！！”。 啧，怎么跟小桃一个毛病！我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我这是躺了多久，身上都僵硬了。正当我准备起来的时候，“别动，快躺着！”我就被从门口回来的二哥按到床上，他握着我的肩膀，感觉他想抱我一下，可又怕碰到我的伤口。我上次见他这样还是因为我从房上掉下来他没接住我。 我正想嫌弃他的时候，爹娘和舅舅就从外面跑进来了，阿娘一下扑到我身边，还没说话眼泪就出来了，“阿絮，我的好阿絮，你总算是醒了...”，阿娘眼底发黑，大概是这几日担心我没有而没有休息好，看着阿娘哭，我也想哭，可我一哭就咳嗽。“咳咳...咳咳咳！”，阿娘赶紧扶我起来，小桃眼睛红红的递了杯水过来。 “跟你说了让你忍住，你别招她哭！她伤了心脉，不能流泪！”还没进门，就听见外公在外面敲拐杖的声音，他说阿娘呢，自己在外面躲着不进来，悄悄抹眼泪呢，等收拾好情绪才进来。后来小桃给我八卦的时候，说当时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外公将随身携带的保命丹都喂给我了，都不见我有起色，那可是江家祖传的续命良药啊！舅舅憋在药室里整整三天，最后拿出了还不是很肯定的一副药，可是没办法，我的情况不能拖了。 小桃说我昏迷了足足有半个月呢，中间弦思还过来看过我，殷阁老陪着来的，听弦思说了当时的情况，十分感激我保住了弦思的命。来的时候送了一大堆人参灵芝的，感恩戴德的话说了一大堆，就差没给外公他们跪下了。原来弦思真的来了，她这身体底子是真好，听道合叔叔说现下已经能耍两下刀了。 我靠在床头，看着这一屋子的人，眼睛又湿了，“你要是再不醒，爹估计就杀去狄族大营了”，二哥见我醒了，甚是高兴，难得语气这么俏皮。“你们已经知道是狄族的人了？”我才刚醒没多久，还没顾上说呢？ 站在一旁的爹爹终于开口说话了。“弦思醒了以后就开始找你，她下不了床，就跟殷阁老说了。殷阁老觉得事情有点大就派人来请我过府一叙。再加上你们不是救了个丫头吗？那丫头真是命大，真的骑着弦思的马就回来了，不过她伤的也不轻，回来说了个大概就昏死过去了。你们两个真的是福大，能捡回来一条命”爹爹难得说这么多话，能听见他们在屋里说话，真好！ “那个丫头怎么样了？”我撑起身子看向爹爹，“她没事了，因为这件事天天跟弦思麾下的女兵学习武功，发誓定要手刃仇人！”没事就好，可那些狄族人给她留下的伤...“是狄族人，领头的那人叫鲁那熊，大概有五十人，皆是狄族士兵，他们好像有什么任务，咳咳...我和弦思躲在角落的时候听到他们说身份要保密，因为是偷偷潜入的。咳咳咳...也因为是偷偷潜入的，所以才对我和弦思下了狠手。不过，咳咳...可惜的是没有留下活口，咳咳咳...”。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爹和你舅舅已经去调查清楚了，事情也上报给朝廷了，你安心修养，不要想那么多。”阿娘一边给我顺气，一边安慰到。“你阿娘说的对，有我和你爹在呢，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舅舅终于出声了，平时那么注意形象的人，如今下巴上都有青色的胡渣了，“阿娘，我有话想跟二哥谈，你们先出去吧。”我看着二哥，二哥愣了一下，缓缓坐到我身边。 等爹娘他们出去以后，我看着二哥，“那个，你有话说话，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二哥说着往旁边挪了挪，“二哥，我又不吃人，你怕什么，呵～”我失笑，“我就是想问问你，影子的来历。”二哥听见我问，猛然抬头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分明是你终于要问了吗？我回了他个表情，怎么我不该问吗？ 第28章 二哥脸红了 “影子只是他的代号，叫什么钟南阁不管，他本来是个杀手，三年前被上家所弃，江湖追杀被钟南阁所救。但钟南阁有自己的杀手组织，他就算伤好了也根本进不去，所以我让他来保护你。我也曾想过他可能不会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可他接受了。但是他...哎，这事儿怪我，阿絮”二哥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 “二哥，让他离开吧，不管他跟着谁，都是个不定数。我怕将来影响了钟南阁。”我看着谢南星，生气的话我根本说不出口。“二哥，你可知，我根本没有办法怪你。我没有办法怪任何人，我甚至想过我一定要找影子好好问一问，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才能在那种情况下忍住不救人。可是...我承认，我现在有些怄气，我气为什么狄族这么可恶，我气自己除了轻功什么都不会，我气影子在却不出手。可是，如果影子不在呢？我不过是因为知道了他在，就一味的将整件事情归错于他，可整件事情他又做错了什么吗？并没有，他救了我。这就是他的任务，他完成了。这不过是我硬将自己的情绪加给他罢了。二哥，你，让他离开吧。”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气息有些跟不上，我靠在窗边缓气，二哥点了点头，起身走了。趴在房顶上偷听的影子，听完了整段对话，心里突然开始纠结了，他是不是该找这个女人谈谈，凭什么让他走。 接下来养伤的日子并不无聊，二哥每天都能搜集来各处的八卦跟我聊天，舅舅来之前总是绕到城东买串糖葫芦带过来，弦思好的是真快，恨不得一天来八次，可她也没再提温书的事儿了。“弦思，等我再好一点。我们继续温书吧？我已经想好了怎么能让你把书看进去了。”我知道弦思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事儿，可她心里一直惦记着院子里的人。“听说一年半以后夷族和狄族会来大梁进行一场比试，他们来的应该也是学子们，那你想大梁会派个人应对呢？”其实这段时间的八卦没有白听，跟狄族的账我也一直想算。 我把贼人的画像画给二哥，后来二哥带了消息来，说此人是狄族二皇子拓拔元益的下属。拓拔元益凶狠霸道，在狄族就是个混世魔王，强抢民女，滥杀无辜。鲁那熊为人忠诚但非良善之辈，这次鲁那熊在大梁身死，拓拔元益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年半之后的比试他一定会来。 “阿絮，”弦思轻轻的抱住我，很久很久...我拍拍她的后背，这件事情怕是比战场杀敌更让弦思和我难以忘怀。院子里整整12条人命，拓拔元益，你给我等着！ 弦思吃了晚饭就回去了，我让小桃和绿芝送她出去的。正当我准备上床休息的时候，我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是小桃和绿芝回来了。“小桃，我觉得我可以沐浴了，你帮我准备一下洗澡水吧，我都快臭了。”我说完之后正打算扭身坐下的时候，“诶呀！妈呀！”吓得我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心里扑通扑通的。 “你们俩是嫌我命长是不是，吓我一跳！你们这是干什么？”她俩现在这姿势太吓人了，都跪在地上，一脸自己有罪的表情。不是，绿芝手里拿着匕首干什么？“小姐，小桃不应该让您自己一个人出去的，你打我一顿吧，我恨不得您身上的伤我替您疼。”说完咚的磕了一下头。我看看她，又看看绿芝。 这一看可看出事儿了，“小姐，您身上受了多少刀，绿芝愿同样受多少刀。是绿芝保护小姐不周，绿芝该死！”说着就拔出手中的匕首要往身上刺，我一个眼疾手快的——没抓住，看我要去拿匕首，绿芝转了手腕，我扑了空。 “诶呦，我的爪子！”也因为扑空了，我俩手撑在地上，可是虎口上的伤还没有好，虽然包的跟个粽子似的，但戳在地上还是疼啊！小桃和绿芝跪着往前上了几步来关心我的手，看她俩这样，索性我直接坐在地上，俩腿一盘。“你俩有完没完，是不是我稍微怎样怎样的就得赖你俩？？？这就是个意外，你们为什么非要往自己身上怪呢？再一个，你家小姐不是更难过吗？还要在这里安慰你俩，我还要不要活了？”我说完就往后一仰，正好躺在床边，脑袋放在床上，后背贴着床框，整个人就跟没了精气神一样。 “再者说了，你们俩如果非要怪自己的话，那是不是应该买点好吃的哄哄我啊。比如糖葫芦啊，汤饼啊。或者绿芝做点绿豆糕也行啊，不比你俩在这跪着强？”我看着床顶，手里玩着床边的流苏。这样她俩能听懂了吧！ “小姐，江爷说了，糖葫芦可以，汤饼过于油腻不行。”小桃一脸认真的跟我说，“小姐，绿豆糕也不行，绿豆会解药性，不利于小姐恢复。”绿芝怎么...算了，绿芝一直这样。我算是没辙了～ “那请问，你家小姐可以沐浴休息了吗？”我把头直起来看着她俩，见她俩互相对望了一眼就退出去准备洗澡的东西了。我也没起来，就在床边坐着。“后天晚上，后院秋千旁边，我要见到你，影子。”我冲着房顶说了这句话，那天二哥告诉我，他让影子走，影子摇头却没说为什么，问也不说。所以让我自己说，刚刚我虽然听的不真切，但是我看见有个人影飞上去了，现在我说完，他又飞走了。 隔天二哥又跑来跟我八卦，讲到叶栖迟的时候。我突然来了精神，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你干什么？谢南絮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眼睛在冒绿光诶！”二哥跟上次一样又搬着凳子往旁边挪了挪，“二哥，你和叶栖迟...”二哥一脸警觉的看着我。 “我...我和叶栖迟...我和叶栖迟怎么了！”二哥这个表情实在不像没有事儿的啊！“你和叶栖迟是不是那种关系？”二哥疑惑的看向我，“就是那种关系？诶呀！就是你俩是不是有一腿！”我说完就期待的看着二哥。 “谢南絮！你是不是有毛病！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我和叶栖迟是不是有一腿？！我俩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就多余陪你聊天！你自己呆着吧！”说完扭头就往外走。 “那你脸红什么啊？”走到门口的二哥被我这句话气的绊了一下，一甩袖子走了。我躺在床上捧腹大笑，刚刚他那个跳脚的表情好好笑啊，他怎么还脸红啊！哈哈哈哈哈哈，弦思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阿絮，你是不是又欺负你二哥了，他怎么脸红脖子粗的出去了？” “我可没有欺负他，还有，弦思你哪边的啊？我怎么欺负他了？！”我笑的肚子疼，窝在床上看着弦思。“只是想到了特别好笑的事情啦～你怎么突然来啦～”我伸出手，弦思扭捏的往前走着，我一拉她，她也没个准备就跌坐在床上，“谢南絮！我找你有正事的！”。 “好好好，我不闹了。你说！”我摆正身子躺好，等着弦思说话。“阿絮，上次你说想到办法帮我背书了，可是真的？你别笑我，我是真的想入太学阁，我一定要参加那个比试！院子里的人不能白死！”我看着弦思一本正经的脸庞。便撑起身子从枕头边递给她一本书。 “这个是个拳法，但是招式我用那些需要背的书重新编写了一下。我找舅舅看过，没有问题的。你既然可以记住拳法，那就从拳法入手”弦思接过书打开看了几页，激动的一把抱住我，“弦思，我喘不过气来了...”弦思的力气也太大了。 “阿絮，你可太厉害了。你真是我的福星！我要拿回去好好看！”说完又用力抱了我一下，拿着书就跑走了。 “看完记得来找我拿下一本！”我冲着已经跑出门外的弦思喊了一句，之后翻身睡了个无梦的觉。 第29章 该来的时候不来，该走的时候不走 “你来了？”我坐在秋千上正晃悠呢，嗖的一下一个人影就落在了远处的海棠树下，我用脚止住秋千。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影子来了。不过我好歹问你话了，是不是应该回一句，他站在树底下抱着个剑一声不吭地算怎么回事？ 既然你不开口...那我来！“谢南星把你交给我了，现在由我决定你的去留。”我看着天上的星星，今天的天气可真好，每颗星星都又亮又大。“谢南星说你原本不是阁里的人，而且以后也进不了阁里的重要地方，你这身武功用来保护我，屈才了。”边说我脚尖边轻用力，慢慢的秋千就晃起来了。 吱扭！吱扭！我左右看看坐着的秋千，这哪儿响呢这是？“你要不要稍微说句话？要不是你还喘着气我都不知道你还在！”算了，这个木头真的是，我刚把头扭过去就看见他拔出剑站在我身旁一步处。我停下秋千，感知了一下周围，可是并没有人啊。我又看看影子，他不是不屑于保护我吗？但他武功高出我太多，他的判断应该不会有错。 我跳下秋千站到影子身后，手里已经摸上了腰间的软剑，糟了，这几日养伤穿的都是普通衣物。可影子...我不敢轻易信任了。好在，身上还有几个铜板，勉强用用。“呵，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谢三小姐，也会躲在别人身后啊～”听见这个声音我就起鸡皮疙瘩，听着是个男的，可声音也太魅惑了，咦～我抱着胳膊搓了搓，实在受不了。 “你谁啊，躲在暗处是有多见不得人？我可没记得我认识你这样的人。”说完我又看了一圈四周，还是看不出来这个人在哪躲着，我看了眼面前的影子，他好像认识这个声音？刚刚这个人一说话，我能明显感觉到影子整个人都不好了。“呵呵～可今天我有求于你啊～谢三小姐！”我都没看见这人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就看见他已经坐在我的秋千上说话了，还玩起来了！吱扭吱扭... “你这秋千看起来可不太结实啊！”由于离得近的缘故，借着月光我大概看清了他的样子，一身大红色的衣服，长着一张妖孽般的脸，再加上他那个声音，完了，更想吐了。“你到底是谁？有什么事情？要说赶紧说，说完赶紧走。”虽然说着话，我手里已经捏住了铜板，随时准备——跑！我还是不相信现在举着剑站在我面前的人会保护我，“我要你面前的这个人”红衣男子又说话了，不过他要谁？影子这么吃香的吗？我低头看了看胸脯，我难道不是更吸引人？他不会...好男风吧！“谢三小姐可听说过寒音斋？那可是大梁，哦不，是整个江湖最大的杀手组织，你喊影子的这个人就是从那里叛逃出来的，而我则是这个组织最大的主人。今天我来找你要人了。”说完他用那双含情脉脉却充满杀意的眼睛看着我。 “正好他不想在我身边，你随意。”影子听见我这么说头略微往后扭了一下但很快就扭回去继续戒备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想走？我正低头猜他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一道掌风过来，我身形一闪倒是躲过去了，不过影子的功夫不是挺厉害的吗？他跪在地上吐血是什么情况？他替我挡了一下吗？ 在我还没有看清红衣人是怎么出手的时候，第二掌又过来了，可就跟闹着玩似的，我又能躲开。按道理说这种武功的人不会手下留情的，可偏偏每一掌都能让我躲开。这不是溜着人玩呢？我一下飞到红衣男子身前，显然我突然过来他也吓了一跳，但很快就能收拾好眼中惊讶的神色。“我改主意了，这人我不让他走了，你俩也不用在我这演什么苦肉计了，真想要人就去钟南阁，别来为难我一个小姑娘！”说完我退了一步背着手看他。 “苦肉计？我想你误会了，他到钟南阁之前的伤就是我打的，我可是真心实意的想找姑娘要人的。”说完又露出一抹邪笑来，“不过若是姑娘执意要留下他，那我就要姑娘个人情可好？”他说了这么一堆，就为了要我个人情？？？我不理解，且不愿意！ “你要是有本事呢就去钟南阁要人去，要是没本事只敢在这儿跟我动动嘴皮子，那你哪凉快哪呆着去吧！”反正我也只敢动动嘴皮子，我耸了一下肩膀，突然一阵风吹过我再睁眼的时候，面前就放着红衣男子的一张大脸。他那张脸不能说不好看，可是突然出现在面前还是很吓人的，我双手撑在他胸膛上正要推开他往后退，就发现自己被他环着腰呢！这个登徒子！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天际，红衣男子的脸上由白转红，现在黑透了。“你敢打我？”这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的，看得出来他有多生气，“我没有！”此时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确是下下策。 “呵，你这一巴掌我记住了，谢南絮。”他这次没叫我谢三小姐，而是叫的名字，一般被人叫全名的时候都没啥好事！他一把捏住我的下巴，“疼～”我用手扒拉他，影子眼看着就要冲上来，这人突然在我眼睛上亲了一下！我？！然后他就嗖的一下又不见了！然后我就听见脑袋顶有什么声音，我正打算抬头看看，就被人一把抱住在在空中转了几个圈，落地之后就看见刚刚的秋千架轰的一下倒了！ “你还小心眼上了！是我吃亏好不好！”我冲着天上边跳边喊，因为我并没看见他往哪走的，跳着跳着我觉得不太对劲。我低头看，难怪我跳不动，因为我在影子怀里！所以刚刚那几个圈是影子抱着我离开秋千架导致的。我正想推开影子，刚摸到他腰的位置就听见一声闷哼，抬手借着光发现手上是血，“你受伤了？什么时候？”他把我腰间的手收了回去，还是不吭声，“你要是真不说话干脆我给你毒哑了好不好，一辈子别说话了。你知道我有这个本事！”我双手环胸看着他。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他见僵持不过我，把头扭过去缓缓开口，“刚刚寒音推倒秋千架的时候同时朝我扔了暗器”，所以他刚刚是受着伤还想着救我？他现在到底是图什么？“跟我来”，我抬脚往药室走去，影子跟在我后边一块进了药室。我把金疮药放到桌子上，看着影子说道，“喏！这是金疮药，自己动手吧！”我随手找了个凳子就坐下了。 影子也不客气，着手脱衣服准备上药了，“为什么救我？离开的机会都来了，你为什么不走？”我看着影子，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影子仅仅停顿了一下，就接着换药，“我的任务是保护你，目前我没有离开钟南阁的理由”我看见影子的腹部有个箭头似的暗器，好在流出的血是红色的，没有毒。 “既然你刚刚能救我，那为什么那天没有出手，如果你有不能出手的理由为什么最后又选择出手？”我一连串的问题让影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我，腹部的伤口还在流血，暗器还没有拔出来。我起身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刀，在蜡烛上烤了烤，就低头去剜暗器，也没注意到自己跟影子的距离有些近...“我的确不满意钟南阁的安排，也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我处理完伤口，抬起头看他。 “这暗器没毒，你脸怎么红了？”影子别扭的把头转到一边，我把手里的刀扔在桌子一旁的盒里，去旁边洗手。“好了，伤口没有什么问题，你这次真的可以走了。”听着我的话，影子疑惑的抬起头看我。“我需要一个忠心的可以信任的人，就算这个人只能在我身边待一段时间，那至少这一段时间的忠诚还是要有的。”我说完就坐到刚才的凳子上，我刚坐下影子就跪在地上，吓我一跳！“影子以后的主人就是你，唯你是命！”他这人一会儿一个主意啊！ “行，那你消失吧，你家小姐要回屋睡觉了。”说完我就走了，也没管身后的影子什么时候离开的，不过我知道，以后他应该不会离开了。 第30章 入学前的仪式感 这段日子过得飞快，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就是太学阁的入学考试了，这段时间弦思每隔几天就会来找我要下一本我特制 的武功秘籍。该说不说的弦思对于武功的功法记得是真快，这样她的入学考试我也就放心了，对于我自己只要控制好分数就行。 昨天收到了谢南星的信，和其中的某一次一样，又是那个笨蛋信使。我发现只要是谢南星闲着没事写的信，就会让这个笨蛋信使来送。不过这次她没摔跤但也没飞的多利索。谢南星这次信的内容跟以前不太一样，全是一个一个的问题，还要求我必须给他回信。奇奇怪怪的，这些问题我不信他堂堂钟南阁阁主会不知道，跑来问我！ 等等，正走在路上的我突然停下了脚步，猛一拍脑门！怎么看起来像是书院考试会有的题目啊，我赶紧将脑子里的题又过了一遍，果然！问题都不是一个类别的，但是谢南星巧妙地避开了。如果这是真的，那我岂不是可以更好地控制分数了？在既不考零分的基础上还能避开进入青舟的机会，话说回来，谢南星这题从哪来的，叶栖迟那种人才不会轻易把题漏出去。你看！我就说他俩关系不正常！ 弦思在一旁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一会儿疑惑，一会儿高兴的，一会儿又露出猥琐的笑容…“阿絮，你还好吧？”弦思用手戳了戳我的胳膊，我猛地从想象中抽离出来，“啊？ 怎么了？是到了吗？”，我看向周围，这不是刚刚在的地方嘛！弦思十分无奈的摇摇头，“阿絮，你已经在这里傻笑了一盏茶了。到底是看见什么？还是想到什么了？” “都不是，弦思，过几天我再给你一本拳法，这本拳法要比之前的都重要，你一定要记牢！”我拉着弦思的手十分郑重的说道。弦思看我这么认真，也点了点头。“小姐，墨香苑到了”，小桃出声提醒道。眼下这不是快要开学了嘛，每次入学前的采买都是我和弦思最快乐的时候，这次也不例外。毕竟，这开学前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我正和弦思说的热闹，虽然听见小桃说了一句但还是没有转过身来，整个人是倒着走的。 “阿絮，小心！” “小姐！” 我被弦思一个扯拽就给拉了过去，我借力一个回身发现差点就撞上一个公子，他也被我吓到了，连忙倒退了两步，可也因为匆忙险些没有站住。我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往回一拽，才让他勉强稳住身形。见自己站稳了，连忙将自己的胳膊从我手里抽出来，整理了衣衫之后向我行礼。印象中除了大哥，还没有见过这样温润如玉的公子了。本就是我的缘故，我连忙回了礼。 “公子见笑了，我们光顾着说话没有注意到公子，实在是抱歉。既然正好在这墨香苑遇见，那不如送公子一支毛笔作为赔礼吧，公子还是不要嫌弃的好。”人家没有张口指我的错，我也得知趣儿不是，正好大哥在世的时候也爱来这里，所以他家店里有什么好东西我还是知道的。边说我就往里走，“诶！姑娘…”那公子见我往里走就想拦我，可他哪有我的腿脚快。 “老板，帮我挑两套文房四宝外加一支毛笔，文房四宝是我用的，毛笔是用来赔罪的”我趴在柜台上，掌柜的听见我说就去准备东西了。“姑娘，真的不用，姑娘也并未真正的撞到我，赔礼一说大可不必。”他说话仍然是温温柔柔的，就算是拒绝都好有礼貌。说话间掌柜的手脚倒是利索，端来了我们要的东西。 “包起来吧！” “恕小生冒昧，姑娘这文房四宝是自己用还是送人的？”我疑惑的看向他，“姑娘别误会，若是送人那这套文房四宝绝对没有问题，可若是姑娘自己用就会有些不太合适，一个是这一套有些大，不太适合女孩子使用，另一方面就是价格有些昂贵且不禁用，稍微有磕碰就会碎掉。”说着他往柜台的另一侧走去，“如果姑娘要用，我更推荐这一套，不仅适合女孩子使用，且价格更为合适。” 我看向他扇子指向的那一套，的确，那套的东西更显得小巧精致。“害，我和我姐姐对文房四宝不是很有研究，也用不出什么好坏来，看起来公子倒是对文房四宝有些了解。既然这样，掌柜的，就按这位公子刚刚所说的包这两套吧，外加那根毛笔”，我扭头看向弦思，见她点点头并无什么意见，索性就这么准备吧。本来也没想在这里浪费多少时间的。入了太学阁就不能常回家了，半年才有一次年假，就连年节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放上半个月的假，所以起居用品也要准备好。 见我那定主意，那白衣公子笑着说道，“既然姑娘要以毛笔作为赔礼，那这两套文房四宝便作为在下给姑娘的谢礼了，这一来一回姑娘就莫要再推拒了”，听他这么说我也不好拒绝了，只不过给人家赔礼，最后还白得了两套文房四宝。我跟这位公子行了礼，也算是谢谢他了。 出了墨香苑我和弦思分别又去采买了一些起居用品，刚到家，娘亲就悄悄把我拉进了屋子里。“阿娘你这是做什么？”我看着阿娘左看右看的，见四周没人才关上门。我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喝起来，“诶呦！”阿娘见我如此没心没肺的直接点了我的脑袋，我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阿娘，你到底喊我来做什么？”阿娘瞪完我又去翻箱倒柜的找什么呢，不一会儿，我看着眼前的瓶瓶罐罐… “阿絮，这是阿娘给你做的各种药丸，有解毒的，有止血的，有续命的，有剧毒的，有没事吃着玩的…” “等等阿娘，等等！不是，前几个我还能理解，这毒药和没事吃着玩的是什么？”我按住阿娘正在给我往包袱里装东西的手。 “阿絮，经过上次的事情，不得不防！你听阿娘的没错”，阿娘扒拉开我的手继续装着，“过两天送你入学之后，我和你爹就回云雾山了，将军府一时半会没有可以给你撑腰的人，这些都是以备不时之需的”，阿娘说着又往包袱里放了一包银针，“若是实在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就找你舅舅和外公，再不行就找人传信给你二哥，我们给你撑腰！”阿娘将包袱勒紧放进我的怀里。 我把包袱扔到一旁，紧紧抱住阿娘。“阿娘~你们一定要好好保重呀！”我从阿娘的怀里抬起头，看着她。阿娘用手摸着我的头，“阿娘，书院只让带一个丫鬟，我打算带绿芝去。虽然小桃跟着我的时间更久，但是书院那个地方水太深，我怕小桃到那之后适应不了，你们把她带到云雾山吧！我知道你和爹爹不习惯有人伺候，但是把小桃自己留在府里我也于心不忍，你们带上她也算可以逗个闷子。好不好？”阿娘拗不过我，只能点头同意。 后来阿娘回去了我就喊来了小桃和绿芝，跟她们说了我的打算，小桃眼泪一直在眼睛里打转。我握住小桃的手，十分认真的说道，“小桃，我把爹娘拜托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们，算是替你家小姐尽一尽心。”小桃一下子抱住我，哭的一抽一抽的。“小姐，你放心，小桃一定会照顾好将军和夫人的。”我拍拍小桃，抬眼冲绿芝微微点头。 她俩退下之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怎么还有点期待后天的考试呢？ 第31章 考试的日子到了！ “外公～舅舅～我来啦！”我拎着裙子往里跑，大老远就看见外公从屋里出来，“你个臭丫头！还知道来看我！”外公把手一背头一扭，跟个孩子似的。“外公，我这不是要进太学阁了嘛，半年才能回一次家，你下次再见你的宝贝孙女就是过年了哦！”我伸手拽了拽外公的胡子，外公一下就把我的手打掉了。 “你这丫头，别乱动！我这胡子可都是有数的，晚上数数的时候要是少了可不行！”外公一本正经地说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再也忍不住了，外公晚上还给自己数胡子！“哈哈哈哈”外公听见我笑他也笑。渐渐的外公就收起了笑脸。 “丫头”，外公一脸认真的看着我“太学虽然说是治学的地方，可里面的弯弯绕不比外头少，知道你机灵，可有时候过于讲义气，别最后害了自己”，外公一边说着话，一边从袖子里摸来摸去的找什么东西，我虽然耳朵听着外公念叨，眼睛却盯着外公袖口，看看究竟能找出来什么宝贝。 突然脑袋被敲了一下，我捂着脑袋看外公，“说着说着不知道你那个脑子里又在想什么”，外公把在袖口摸的东西放到了我手里，放的时候还左右看了看。我低头一看是个荷包，正要打开的时候，外公一把按住，“回家再去看去！你舅舅还在药室等着你呢！快去找他去吧！”什么东西还这么神秘，我一肚子问号的把荷包收进袖子，跟外公行礼以后就往舅舅那儿走去。 还没到药室就闻到一股药味，我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探了个脑袋进去，“舅舅～嘻嘻嘻”，药案桌前的那个人就抬眼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不知道捣鼓什么呢！真没意思～我起身走了进去，随手找了个地方坐着。他不理我，我也不理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你去那太学阁，不能说里面是龙潭虎穴，但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你娘说你做定了主意去万重，那考试的时候就不用考太好。没有人会觉得你丢人，你平安就好。姐姐应该给你准备了不少东西，那我...你随我出来！”说完舅舅起身往外走，我也不好继续在椅子上窝着，跟着舅舅往外走。 走到院中的舅舅突然停下脚步，可我已经走到他背后一步的地方了，幸好我停住了，不然就要撞到鼻子了。我正奇怪舅舅怎么突然停住的时候，舅舅突然回身出手，我赶紧飞身闪开。好不容易落地，没等我喘口气舅舅的掌风又跟了过来。“舅舅，我可是你亲外甥女，你这是要我命吧！我跑不动了啊！”眼看舅舅一掌就要落到我头上，闭上眼睛全身紧绷等着巴掌落下。结果只是被弹了个脑瓜崩？！ 我睁眼看着舅舅，只见某人早就背着手站到了十步之外，微风徐徐吹的他衣角也跟着轻轻摆动。说起来也是个玉树临风的人，怎么就未成亲呢！导致江家这一辈就我这么一个，所以他们注意力都在我身上，哎～“舅舅，你大义灭亲啊！”，我说着就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石阶上，扇着袖子降温。舅舅斜眼看了我一眼，往这边走来，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给自己倒了杯茶，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优雅。如果不是我过于了解我这个外表优雅，内心恶魔的舅舅，长这么大不知道会被骗多少次！ “舅舅，你可太不近人情了，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都不领情！还揍我！”我气鼓鼓的看着舅舅，我倒没有真生气，“你来看我？你糊弄糊弄那老头还行，我这儿你可糊弄不了。你来看我是假，寻摸寻摸找点你能用得到的东西才是真！”舅舅喝着茶，也没忘了瞪我一眼。“刚刚那套武功的路数可看清了？若是遇到这样的危险，跟你刚才一样，能跑就跑，反正飞不是你强项嘛。实在跑不了就用我刚刚最后一招。”说完舅舅拉着我又练了起来... 我坐在马车上得时候真的是人都快傻了，舅舅愣是拉着我练了一个时辰的武功。我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瘫在绿芝身上。“绿芝，你说说我那个好舅舅，是不是有毛病！谁家好人拉着亲外甥女练一个时辰武功，还全程都是我输！”我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猛的想起来，外公还给我了一个荷包，现在算是回去了吧，我迫不及待的拿出来，想看看外公到底给了什么。“你这丫头我就知道你带不到家里就得拆开！”里面放了这么一个纸条，不愧是我外公，对我还真是了解。我又往里翻，发现里面塞了一卷厚厚的银票，和一瓶保命的药丸！且不说这银票外公是下了血本了，就这药丸，一颗已抵百金了。看着手里的东西我红了眼眶。明天就是考试了，谢南絮，你一定得成功。 天不亮，小桃就和绿芝来叫我起床，我闭着眼睛被她俩从床上拉起来，真的不想动嘛。“小姐，以后入学每日都要这个时辰起的。您还是快些适应吧！”小桃边鼓捣我的脑袋边说着，“小桃，简单点，最好是别人注意不到的那种！”我仍然闭着眼睛，但是话得嘱咐到。今日就是那入学考试了，想来弦思应该比我还要醒的早些，她在军营里待着养出的习惯，就是不知道我给她的拳法记没记住。一顿折腾之后就往太学出发了，也不知道爹娘是有多着急，我前脚走后脚他俩就收拾东西。说是等成绩一出来就回云雾山，也是奇了，早上考的晚上就能出成绩。不过分学院要等第二天下午才行。 马车只能停在太学阁的远处，考试的学子都需要自己拿着东西走进去。“呦！看起来阿絮的身体已经大好了，怎么听说前一阵还走丢了呢？可别是丢在什么不该去的地方了。”啧，又是这个烦人的声音，我刚要怼回去想起来要少惹事少被人注意，就要抬脚往前走，见我不理她，似怕了似的。孟月人一脸骄傲，“月人妹妹，月人妹妹，你也来太学阁考试啊。刚刚那个可是将军府的小女儿？谢南絮？！” “是又怎么样！史明，你不会是瞧上她了吧？”孟月人故意提高了嗓门，正往太学有的学子们纷纷回头看她，这话说的我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我才不会看上那个丑八怪的！我喜欢的可是你，月人妹妹。”史明讨好般的在孟月人旁边搓着手，一脸色相。史明是房管属史大人的小儿子，因为生的时候脑袋太大差点生不出来。所以家里人格外宠他。 我看了看他俩，摇摇头打算继续往前走，一回头眼前站了个人，“是你？”正是那天我和弦思在墨香苑见到的那个公子，“在下穆逸然，他们的话你大可不必理会。”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回礼以后也继续向前走。 “没打算理他们，我叫谢南絮，你还是离我远点的好，不然他们看见你与我一处，不定要编排什么。我是无所谓，怕你没见过那种腥风血雨场面。” “呵，岂是他们几句话就可以随便将人的清白毁去！”我看了眼穆逸然。果然，还是没经历过，倒是难得的单纯。不过中丞之子若是进万重，左右不会太被欺负。 第32章 入学考试 “行吧，你若不怕他们的嘴就行，我本就不介意他们。”说着说着就到了太学门口。按着正常的流程，检查身上携带的物品，男女分开检查身上是否夹带小抄。这书院的女子一个个都撅着嘴干嘛？很不开心吗？ 到了考试隔间，我看了一下周围，一人一个隔间，谁也不知道旁边的人是谁。一男一女的岔开顺序，对面的考试巷与我们之间还隔了一条帘子。挡的可真够严实的，不一会等大家都入座以后。铛！一声响后，考试开始。不得不说，谢南星这题押的很准啊，我很难不怀疑他和叶栖迟有事情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前面的一些书籍里的知识问答倒是能控制一下。可这最后一道文章题，怎么调整啊！ 而且这跟文章得分多少跟判卷老师有很大关系，若是跟老师一个思路，一般是高分。若是跟老师思路不一样或者思路新颖不被接受那就只能落榜。这些年多少学子为官之路就是坏在了最后的文章之上，我看着作文题目提笔落笔，提笔落笔。诶呦！难为死我了，不管了，写吧。就这样，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话说早上来的时候没见到弦思呢，散场的时候我刻意放缓了脚步。伸着个脑袋找弦思在哪，突然后背被拍了一下，然后整个人被勒住抱起来转了一圈！ “殷弦思，我喘不过气了...” “哦哦哦不好意思哦，我太高兴了。阿絮，你知道你给我的拳法...唔！”我赶紧把弦思的嘴捂上，这可不兴往外说啊！ “你可别往外嚷嚷！刚刚考试之前怎么没看见你？！”我拉着弦思往外走，“我去了一趟坟场”，能感觉到弦思的手抓紧了，“我去看了看院子里的人，我跟他们说我一定会进太学阁的，我一定要赢了那场比试为他们报仇，这几日除了看书我还回了一趟院子收集证据，将来，我会一笔一笔的跟他们算清”。我拉着弦思，互相紧握着对方的手。 “下午就出成绩了，我们去我家吃点好的吧？”我拉着弦思上了马车，就往家去。 不过我俩并不知道，在马车启动的那一刻，命运的齿轮也开始转动。太学阁，叶栖迟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旁边是太学阁的新学士，也是叶栖迟的好兄弟——洛寒秋。“老叶！怎么突然要换卷子看？”洛寒秋看着桌子上的卷子，又看看叶栖迟。“这样显得公平。” “可现在还看不出来谁是哪个学院的人呢！”洛寒秋现在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明白自己的这个兄弟了。“你...不会是嫌你那摞字多吧！” “嗯，算是吧”叶栖迟总不能跟人家说自己故意的就想看谢南絮的卷子吧！趁洛寒秋不注意赶紧抱着卷子溜了，坐在案前找到了她的卷子，果然！谢南星还是疼这个妹妹的，不出所料的把自己给的东西转给了谢南絮。看着手里被刻意填写的卷子，叶栖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云雾山上，“叶栖迟，你来干什么？！”谢南星直接从凳子上跳起来，仿佛看见了什么妖魔鬼怪一样。叶栖迟不紧不慢的拿出一卷纸扔给了谢南星，“这是什么鬼东西！”谢南星仍然在跳脚。 “是这次考试的题目，给你个挣钱的机会”，说完这句话叶栖迟就下山了，留着谢南星在原地发呆，他就送个试卷，他不像是泄露试卷的人啊，就这么大张旗鼓的把卷子送过来了？虽然带着一肚子的问号，谢南星还是把题换了种形式给了我。同样赚钱的机会他也没放过，后来他想明白了，叶栖迟一定有个相好的，只不过碍于面子只能借自己的手给出去，所以导致钟南阁的这次消息只卖给的女孩子。 “阿嚏！”我揉揉鼻子，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我和弦思下了马车，一进家门就听见嘭的一声！“谢辞！你要是把我的菜炸了！我就把你炸了！”哈哈哈哈定是爹爹在厨房帮了倒忙被娘亲捏着耳朵骂呢！我冲弦思吐了一下舌头耸了耸肩，我家就进屋了。 “阿絮，你不用去劝劝吗？”弦思被我带着一下倒在了床上，扭头问我。“不用管，爹爹总有办法哄娘亲的，咱们就乖乖等着吃饭吧！”我随手扔给弦思一个话本子，我俩就在床上看了起来。 “阿絮，你说我会进哪个书院？” “你想进哪个？”我侧脸看着弦思。 “万重吧，我不是读书的料，可万重也能参加那个比赛的。”弦思看着床顶，“我也想去万重，不过一想到孟月人在那儿我就不舒服。史明那小子也在，这两个真是坏到一块去了。我把话本子扔到一边，也放空的看着床顶。“不过，幸好你在，我们还可以一起吃饭学习，翻墙出去玩！”我和弦思相视一笑，对啊，至少我们还在一块！ “小姐，殷小姐，饭好了。”绿芝也没进来，隔着门喊了一声。“走吃饭去，日落之前咱们去把成绩看了，这事儿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这顿饭真丰盛，如果不是明知道他俩明日就要回云雾山，我还真有点感动呢。“弦思，多吃点”，阿娘，你看不见弦思的碗已经快被你堆成山了吗？你闺女碗里可还空着呢！兴许是我的眼神过于幽怨，阿娘随手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我碗里。我扭头看弦思吃的不亦乐乎的样子，默默叹了一口气，这个傻姑娘，这俩老狐狸算计你呢！ “弦思，阿絮进了太学以后你俩要互相照顾，我和你谢叔叔又要回山上了，阿絮就拜托你了。”阿娘这话温柔的不能再温柔了，“放心吧婶婶，我一定会照顾好阿絮，不会让别人欺负她的！”弦思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格外坚定。我对弦思从未有过怀疑，只是爹娘不用把弦思也算进去。我看着弦思那一碗好吃的，终于忍不住了，“阿娘，我饿～”，阿娘愣了一下赶紧夹了一块肉放到我碗里，我忙不迭的把肉送进嘴里，正嚼的带劲呢，看着阿娘直接把一盘子肉换到了弦思面前。欲哭无泪啊～ 吃完饭我和弦思打算走着过去正好消消食，本来不近的路程，我俩路上逛逛玩玩的很快也就到了。打远处就看见孟月人和上次那个蓝衣女子现在一起，旁边还有个哈巴狗似的史明。我和弦思直接坐在了旁边的石阶上，才懒得跟他们打招呼去。不一会儿，贴成绩的人拿着两张大纸就出来了，人群嗡的一下就涌过去了。我和弦思接着坐着，虽然我俩都着急，但实在不想挤来挤去的。等一会儿人群差不多了我俩拍拍屁股，往成绩单走去。“阿絮，阿絮，我在你后面两名诶！”我顺着弦思的手看过去，我的名字正好卡在中间的位置，万重书院分数的中间位置。很好，非常好，果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嘿嘿...” “阿絮，你傻笑什么啊？”弦思一脸不解的看着我，“没事没事，高兴的，咱俩能一个书院了哈哈哈哈”，走！回家收拾东西去。我俩回身往家走，没看见远处藏书阁的阁楼里有个人影正往这儿看。 第33章 叶栖迟点名让你进青舟 “阿絮阿絮，收拾好了嘛？要公布学院的分配了。”我还在床上懒着，弦思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好翻了个身。“弦思啊，下午才公布呢，你着什么急呀～”，弦思可不听我说，上来直接扒拉被子。昨天晚上让信使来了一趟，都快上课了，二哥对于那蓝衣女子的事情还是闭口不说，我得追着问问。结果笨蛋信使听不对笛声，跑错地方了，害得我等了半宿。 “改了，刚刚公布了新的规则，万重书院和青舟书院的两位院首要亲自挑一位对方学院的学生到自己门下，据传言是因为万重的院首不服气外面说他教学不行，就跟青舟的院首打赌他也能教出来好学生，所以一跟学士交流，学士就同意了。你说谁会被选走啊！”我虽然被弦思拉起来，但是没睁眼，脑子里却过了一遍弦思的话。 这番操作不就是打那些世家子弟的脸吗？若是万重院首带着的青舟弟子拔得头筹，不就是说万重剩下的学子不是因为教的不好，而是他们本身有问题。这种不怕得罪人的行为，怎么看都像是叶栖迟想出来的。不过他是怎么挑拨万重的院首答应这件事情的？就是不知道谁这么倒霉被叶栖迟选走了，带着这种幸灾乐祸的心思，我飞快的收拾好了自己和弦思出门看热闹去了。 小桃昨天晚上跟着爹娘回云雾山了，所以以后只能靠绿芝了，可绿芝自己我也不想太累着她，所以梳头上妆我就自己来了。今天随手用簪子在头上挽了个发髻，懒到什么程度呢，就是一摘簪子头发就散了。 我和弦思手挽手的走在街上，一会就到了太学门口。若不是临时改了规则，今日应该是日落之前公布的，明日就可直接进书院了。现在提前公布，不会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吧！ “出来了，出来了！” “好紧张！” “切～我可是铁定进万重的，谁要去青舟那个寒酸劲飘出来的地方”周围人声一下热闹了起来。 太学阁内，“叶院首，谁输了可就要辞去这院首之位了，你可别后悔！”说话的正是万重的院首，姚世清。也是个有文化的老头，可是这几年的官场沉浮让他不得不被磨去了棱角，被安排到这书院教书，大抵是不愿意的。所以之前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在万重混日子，昨日这叶栖迟来了这么一出，可别怪自己手下不留情！叶栖迟看了一眼跳脚的姚院首，就把头看向了窗外，她应该已经到了吧，如果看到书院分配的结果会不会气的冲进来？“呵～”，叶栖迟笑了。姚世清急了，叶栖迟也太不拿自己当回事了！ 话说回到太学门前，一公布名单，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喜的是弦思终于进了万重，算是没有白努力。愁的是...为什么我进了青舟！为什么？！我明明是万重铁定了的，现在是什么情况？一定是我醒的太早，一定是！ “咳咳！”张贴书院分布的人适时的清了一下嗓子，周围顿时安静了不少。“今年新入学的学子们有一项新的规定，两位院首分别从对方的书院里挑选一名学子，一年之后二位学子进行比试。若是其中一方输了，则学子所在书院院首自动辞去院首之位。”说完这人就扭头走了，只剩下看公告的学子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和呆若木鸡的我。 他这是什么意思？要挟我？我学不好，他走人？他走就走呗，关我屁事！我还没怪他为什么把我弄过去呢！气死人了，我回身就走，弦思在后边追着，路过一帮子面生的人时，听到他们说“莫兄，苦了你了，你的分数明明就是在青舟数的上名次的。不过没关系，那谢南絮本就不是良善之人，对于书本更是一窍不通，叶院首选了她才是亏，放心，一年之后的比试你一定能赢。”不是，我怎么就不良善了，我还救了你们叶院首呢！更气了更气了！ 回来之后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是怎么脱离轨道的。不行！我得去找那叶栖迟问清楚，好在明天要迎新入学的学子们，今天晚上书院的老师们都会宿在太学阁。想定了，我回屋换了身衣服，嘱咐了绿芝谁来都不见。就飞走了，没错，我没打算光明正大的去问。我打算夜袭叶栖迟！ 好不容易摸到了老师们住着的地方，这太学我也是第一次来，里面绕来绕去的十分难走，竟然还有巡逻的。好巧不巧的我正躲在假山后面休息的时候，听见有人开门关门的声音，“院首，您早点休息。”我悄悄探出头去看到一个学生打扮的人从一间屋子里面出来。院首？那就是叶栖迟的屋子了，我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打开窗户翻进去。隐约的看见桌子前有个人坐着，看我。 没错，是看我，就跟知道我要来似的，看着我。我只能硬着头皮，一个飞身坐到了桌子上，手里现成的工具只有我那个小骨笛，我作狠的把骨笛当做匕首抵在叶栖迟的脖子上，欺身上去右手把他按在椅子上。此时此刻，安静的只能听见我俩的呼吸声。“叶栖迟，你是何居心！你有毛病是不是？我那成绩摆在那，你是不是傻？你把我选走干什么？！”我低声质问着他。 “你的分数怎么了？我亲自看的，应该不会有错。”他毫不避讳的看着我的眼睛，他不怕的吗？ “我是说，那么低的分！你选我，你是真不想干了吗？你选个分高的不好吗？我不想进青舟！”他是不是在装傻听不懂人话？最后我干脆直接摊牌。“你没有理由选我！” “哦？是吗？我觉得你...”他突然停住看着我。 “说完，话说一半遭天谴！”我已经没有耐心了，每次碰见他我的理智和逻辑就一塌糊涂。 “一个可以把自己分数控制在万重不高不下的人，能笨到哪儿去？你就算可以躲掉前面的硬知识，可最后的文章你是藏不住的。你要么就直接掉到万重的最后，可你又不想输得太难看，你有自己的骄傲。所以卡了个中间。这样的人才我难道不应该留着吗？怎么能放到万重里？”我一时被他说的语塞，他看我正在出神，轻轻用手扒拉开我的手，起身离开站到了门口。“还有，谢南絮，你不是在躲着我吧？” 我猛然一惊，“才不是！”我从桌子上跳下来，看来是没可能把我调回万重了，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叶栖迟！叶院首，你可别后悔！到时候你输了可别哭鼻子！”我绕过他正准备打开门出去，就听见他说， “不后悔，谢南絮，你不会让我输的！”这话说出来的那一瞬间，不光我，就连叶栖迟自己都傻眼了。 不是，他刚才说啥？ 不是，我刚才说啥？ 第34章 蓝衣女子的来历 身后传来这幽幽的一句，我没听错的话，叶栖迟是不是过于相信我了？反正已成定局，我也不想跟他废话了。 “告辞！”我拉开门往外走。 “明日就要来新的学子了...”诶呦喂！怎么有人走过来了！啪的一下我把门关上扭身往回走，不行不行，这要是还没入学就让人看见我在叶栖迟这儿出现，不就更说不清楚了！ “救命～”我回身正好撞到叶栖迟身上，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屋里还亮着光屋外是能看见影子的，没办法了，我只能蹲下。 “你...谢南絮！你倒真是能屈能伸，撒开！”叶栖迟也听到有人说话，所以他这番话说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不！我现在出不去，你把他们弄走，要不然咱俩都完了！”我抬头看着叶栖迟，小声威胁道。 “你抱着男子的大腿成何体统！”叶栖迟低头看着我，整个人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扣扣扣！“叶老师，明日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就是刚刚那两个人，我抱着叶栖迟的手更紧了几分，我记得当时抱二哥大腿的时候，二哥还脸红过。 “咳咳...嗯！无事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叶栖迟把手放在嘴边掩了一下，张口说道，但是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听出来言语当中的尴尬。听着人走远了，我也得早点离开，来的时候就感觉太学阁里弯弯绕绕的太多了，一会出去的时候估计还要费点劲。“你要不要撒开”叶栖迟的声音又在脑袋顶上响起。 “嘿嘿嘿，叶院首后会有期哈！告辞！”我起身就往门口跑，“诶！我的脖子”我的后脖颈突然被人捏住了，整个人因为惯性不受控制的往后倒，我赶紧借力旋身，但还是控制不住往前扑。“唔...”叶栖迟被我撞得倒退了几步，好不容易站稳了，我赶紧从叶栖迟身上起来，好尴尬啊真的是。 “你拽我干嘛？”真是他不拽我我就跑了。 “送你出去...”说完叶栖迟绕过我就往门口走，我挠挠头跟上他，他有那么好心吗？跟着叶栖迟果然出去的路快了许多，我躲在叶栖迟身后，踩着他的影子左一跳右一跳的往前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墙角，叶栖迟停住不动了，我也停住不动。“到了”，说完他就往回走了，我要不要跟他说声谢谢？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前脚飞出太学阁往家走去，后脚叶栖迟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看着我飞出去的墙头。看了许久，才转身回去。 到家以后我赶紧进屋看看有没有二哥的回信。果然，桌子上孤零零的躺着一个竹筒子。看完信我陷入了沉思，原来蓝衣女子叫沈清止，她的姐姐当时是要说给我大哥的，按道理说很有可能成为我的嫂子，但是有一次我跑来跑去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她，手里的糖葫芦沾到了她身上，她没反应过来我是谁，一把推倒了我。 吓得我哇的一声哭出来，大哥听见哭声赶来，抱起我冲着沈清止的姐姐说是我跑着没看路，不小心冲撞了沈小姐。我当时也道歉来着，那女子一听是大哥的妹妹，当时就转了笑脸说没事没事。可是大哥就找到爹娘说不合适，就说是自己配不上沈小姐，就拒绝了。不管媒人怎么说，大哥就是不松口了。只是说自己配不上沈小姐，但那沈小姐喜欢大哥啊。所以等的岁数大了，只能嫁了个岁数大的富商，可是富商一屋子妾室，对她也不好。后来叛乱的时候，沈家旁支参与其中，牵连的沈家本族也垮台了。 时间长了，处在那样的环境下就会心里不舒服，再后来就会怨怼到大哥身上。目前只知道大哥望月城粮草供应不足可能跟她有关系，但是没有实质证据。之前让我等是怕我一听见跟大哥有关，容易冲动，现在跟我说是因为爹娘和二哥正在着手调查，只需我呆在太学阁安心学习就好。但是沈清止不得不防，让我多个心眼，毕竟她姐姐那个样子不定吹了多少风给她，别再冲着我来。 怎么说呢，我觉得她已经开始了，从她站到孟月人身边的时候，她已经站到了谢家的对立面。其实我和孟月人之间说起来就是女孩子间的小打小闹，牵涉不到什么根本。可若是沈清止要是在旁边煽风点火，撺掇孟月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孟家也就完了。为了报自己的私仇，牵扯孟家进来，沈清止已经跑偏了。 收拾好之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也不知道是因为明日要开学的兴奋，还是今天发生的这许多事儿。我那个卷子做的基本就是天衣无缝，他到底是怎么发现呢？除非他知道我一定会控制分数，那他就一定能确确定我不要去青舟，可他怎么知道我要躲着他？想来想去，最后归拢到谢南星身上，我的事情叶栖迟之所以知道，很有可能是因为谢南星。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梦里我站在街口，看见大哥去买糖葫芦，我就在那儿等着。不一会儿人就多了起来，慢慢的我就看不到大哥的身影了。我拨开人群往前找，可是人却越来越多，那个糖葫芦摊怎么也跑不到。“小姐，今日是第一天入学，街上人多，早点出发吧！”绿芝轻轻拍了拍我，我从梦中醒来，“小姐可是又做梦了，怎么还哭了”，绿芝说着就去准备起床的东西了。 我伸手摸了一下眼角，湿湿的。收拾好心情，起床吃过早饭我们就出发了。今日是开学日，街上都是世家的马车，还有走着去入学的学子们，好不热闹！可一想到我莫名其妙的被换到青舟整个人都不好了！若是在万重大家都不学无术的，不显我什么，现在在青舟，我背错一个字估计都要被同窗用眼刀剜死。正想着呢，突然马车一顿，弦思跳了上来。 “阿絮，我好舍不得你啊，以后见面是不是就难了...”弦思抱着我不撒手，“对了，阿絮！你知不知道今年万重有个厉害的人物！”我看着弦思，还能有比我更离谱的？！ 第35章 万重竟收了一个真有学问的 看见我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认识的呀，就是那天给咱们挑文房四宝的那位公子！”弦思用手在我眼前晃悠了几下。“他呀？还以为他会去青舟呢”，我递给弦思一块绿豆糕。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是礼部尚书的嫡子，家里宝贝的不行，才不愿意送进青舟吃苦呢！”弦思说完往马车上一靠，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我。“你干嘛这副表情，一脸我完蛋了的表情？”我抬眼看了一眼弦思。 “阿絮，我是心疼你，好端端的被卷进两个书院的争斗里，一年之后就要定输赢。我倒不是质疑你的能力，我就是想知道你会选择赢还是输？”弦思突然把头探过来，换上了八卦的表情。“看叶院首表现喽，他若是让我不好过，我也不让他好过！对了，记得我跟你说的暗号吗？晚上那个墙头，咱们溜出去玩儿！”我可没打算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呆在这里，你让我在青舟，我偏不！若是青舟学子集体找你叶栖迟说把我送回万重，我看你能不送？ “记得记得，不过我溜出去没事，你那个青舟不会...”弦思一脸纠结。 “哎呀弦思，我已经够痛苦的了，你就别纠结了，管他呢。先溜再说！”说着说着马车就到了太学阁门口，我和弦思下了马车，发现门口已经是人满为患了。之前一直未仔细看过这太学阁，现在看起来这太学阁从外观看还挺古朴的，一看就是个书院的样子。可不是说两个书院嘛，怎么只有一个门口？再往远处看，太学阁门头之上露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建筑的尖。现在太阳照在上面亮闪闪的，十分好看。 “诶！弦思，那个尖尖的是什么地方啊？”我用胳膊肘顶了一下旁边的人，“那是太学的藏书楼。”男的？我略微弹开了一下，一看原来是穆逸然，弦思这丫头又跑哪去了，“不好意思啊，我以为我旁边站的是弦思呢”，找错人了也不好把人家扔下去找弦思，只能嘴里说着话，眼睛趁机四处寻找乱跑的弦思。“原来是藏书楼啊，修的还是很漂亮的，你看那太阳打在上面亮晶晶的，跟宝石一样。”找到了！弦思跑到一边交朋友去了，不能说一声嘛真的是。 听见我说藏书楼好看，穆逸然低头笑了一声，我被这声笑拉了回来，“怎么了，你觉得它不好看吗？”我偏头看着穆逸然，太阳这个时候已经升到了高处，刚好打在穆逸然的背上，他逆着光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而我恰好躲在穆逸然的影子里，倒是没有晃到眼睛。“不是，我是在笑那楼顶不是像宝石，而就是宝石和琉璃瓦搭建的。整个楼都是榫卯结构，花费了无数能工巧匠的心思，就连那阁楼的锁都是九曲连环锁，普通人没有特制的钥匙是打不开的。”虽然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通过声音我还是能辨别出他这话说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意。 “这么好看的楼是得锁上点，不然天天让贼惦记着！”话是这么说的，不过我倒是想上去看看这琉璃瓦和宝石做的房顶，还有那九曲连环锁，若是能把里面的藏书再看上一遍，岂不是美滋滋！“平常学子们倒也不是不能进去，白天这楼基本是开放的，出了顶层的阁楼。晚上日落之后就会锁上，传闻顶楼有怪物，一到晚上就会发出异响。”哪有什么鬼神之说，单纯的就是不想让上顶楼。我点点头，假装同意他的说法。 吱扭～太学阁的门开了，里面走出来几个学生模样的人，“众位学子!”底下瞬间安静了，“今日是开学日，欢迎各位学子入学太学阁。进门之后我的左手边是万重书院，右手边是青舟书院。中间的位置是太学阁的藏书楼，每逢单数为青舟学子进藏书楼，每逢双数则是万重学子进藏书楼...”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师兄，我们不需要，都给他们青舟吧，谁让他们有个做大官的梦呢哈哈哈哈哈哈”史明的话引得万重的学子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就连台上的人也有几个掩了一下嘴角，想来那应该是万重的师兄们。“进入太学阁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无论你是青舟还是万重都要遵守的。那就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刚刚随意接话，记得回去抄三遍礼法送到藏书楼。”这人说完便盯着史明，也不往下讲，就单纯的看着。别看这位师兄年轻，但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仿佛史明不道歉他就不往下讲，大家就一起在日头下晒着。不知道是谁提醒了一下史明，才听见他好没脾气的回了一声“是”。 “这是藏书楼的书使秋明，属于太学阁，却单独于两所书院之外。平日里是没有人敢惹他的，史明碰见他全是倒霉了”，弦思这个时候倒是回来了，估计不定是从哪八卦出来的。我俩正在地下格机，台上的师兄又出声了。“昨日万重书院的姚院首和青舟书院的叶院首分别选择了自己带的学生，一年之约，虽是新的规则，但还望大家互相帮助，莫要辜负了两位院首的一片苦心。昨日选定的两位学子请上台来随我进去。”弦思碰了碰我，是喊我呢？这么多人走上去好尴尬啊，而且我感觉到青舟的学子对我好像不是很友善啊。 不过事情已成定局，你们不满意又怎样！我上台，发现姚院首挑的反正看起来是个厉害的主。因为他上来就上下打量我然后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真担心你会给叶院首丢脸，叶院首可是我们青舟学子的榜样！就你这个不学无术的名声，可别把叶院首呢清名给玷污了！”说完一甩袖子才缓缓向秋明师兄行礼。 “你是一点都不担心你的姚院首啊？！若叶栖迟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那我岂不是赢你很容易？到时候丢人的可是你和姚院首，你如今在这里踩着自己的老师捧别人，啧啧啧，就你这个脑子，我应该很好赢的。”说完没等他还嘴，我就朝秋明师兄行了学子礼，“师兄，烦请前面带路”，我可是看见刚刚这人说完话秋明的脸上瞬间就黑了几个色。 这秋明虽说是凌驾于两所书院之外，可说到底还是太学阁培养出来的学生，自然是不希望看到两位老师闹得不可开交的，本来就烦这个新的规则，可两位院首执意如此自己也不好多言，再加上学士也陪着他们俩一起胡闹，这就更没办法阻止了。刚刚那人上来说的那番话不正是在秋明的心上又添了一把柴嘛！ 刚刚那个没眼力见的是青舟此次分数较为靠前的一位，名叫莫千羽。从表面看选人的时候叶栖迟就是吃亏的，一个选了名次靠前的优等生，一个却选了个名次靠后的差生。换谁看了这样的差距都得讽刺两句，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当着秋明的面说。 第36章 当叶栖迟的徒弟待遇还不错 行了礼，秋明冲我点点头。看都没看莫千羽，就转身往太学阁里面走。身后传来青舟书院和万重书院的师兄们一声比一声高的点名。“我先带你们去认识一下太学阁里的配置，稍后带你们去各自的院子。由于这次是新的规则，所以学士和院首商量特意给你们准备了自己的院子，用来安心学习。前面就是藏书楼了。”秋明师兄说着话，脚步却丝毫没慢。我和莫千羽跟在后面，我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白日里看这太学也挺正常的。怎么晚上溜进来的时候就七绕八绕的出不去？ 正想着看见刚刚师兄说的左手边金灿灿的，果然是万重书院，连房子都是描了金边的。再看右手边的青舟，房子也没人家高，站在外面都看不到。不过大概回忆了一下叶栖迟的屋子，只能用朴实无华来形容。“这里就是藏书楼，你们两个是可以随意进出藏书楼的，这是钥匙”，秋明师兄递给我和莫千羽一人一把钥匙，“这钥匙只能打开大门，阁楼你们还是上不去，你们虽然不受单双日的限制，但奉劝你们晚上还是不要来藏书楼，”说完秋明师兄就带我们大致参观了一下藏书楼。 “南絮，我先带千羽去他的院子，你也随我一起，一会我再带你去你的院子。”我点点头，此刻我正回想着刚刚藏书楼那一圈看下来的确有不少我没看过的书，虽说这钥匙给了也不受单双日的限制，可对我来说就是没用的呀！我不可能白日里出现在藏书楼的，晚上只能偷偷溜进去了。 “你们的院子都是新收拾出来的，里面的东西或许有不全的，到时候再跟你们的师兄师姐问就行了。”我和莫千羽在后面答了声“是”，莫千羽经过进门前的那一遭，现在也不敢随便开口接话了。“对了，你们毕竟是两位院首挑选出来的，这次比试又是开天辟地的第一回，所以两位院首和学士商量每日散学以后你们都要去各自的老师那里温书一个时辰，有不会的可以问问。两所学院课程略有不同，一般入学的学子学制五年。若是有特别优秀的学生，经过院首和学士的考核可提前入朝为官。”什么？还要去叶栖迟那里温书？？？救命啊！不是吧！师兄，你早一点说啊，我这刚跟弦思对完暗号啊，眼下我见到弦思很难了，我怎么跟她说这件事情，每天弦思在墙根跟神经病似的对暗号，我却在叶栖迟那里看书，弦思，是我对不起你了。 “到了”，我抬头一看，果然是万重书院，就是不一样哈。院子里种满了竹子花草，甚至都有看书的阴凉架，我现在都不敢想象我的院子是什么样子的。“多谢秋明师兄，这院子太过奢侈了，千羽住着内心实在不安。”莫千羽这话说的好生虚伪，明明看见院子之后眼睛都冒绿光了，现在还要装出来一副受之有愧的样子。那你去住我的院子啊，我正好想住这里！内心正在无能怒吼的我被秋明师兄打断，“去谢姚院首吧，他专门为你安排的。与我没有关系，现在我已经把你送到，剩下的你自己安排吧。课程和起居上的事情会有人来跟你说”。 “南絮，我带你去你的院子”，秋明师兄并没有给莫千羽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我快走几步跟上，“青舟书院不比万重，腾出来一间院子实属不易，你莫要心里不舒服。虽然比不上万重，但也收拾的干干净净。最好的地方莫过于离叶院首住的地方近，你有不懂得，可以多问问。”，秋明师兄的语气明显比刚才缓和了许多。 “我这人有个地方就行，多谢秋明师兄提点。”我依然跟在秋明师兄的身后，满脑子琢磨就是为什么要跟叶栖迟挨得近！我不问问题的啊，这不是让他抓我更容易了吗？而且，我的院子为什么这么远，按着师兄刚才的介绍，我要是上课的话还得早起一刻钟。叶栖迟，你是真方我！ “这就是你的院子了，你看...这...这是什么情况？”听见秋明师兄惊掉下巴的声音，我赶紧回神看去，这差距是不是有点太大了。院里这几片空地是什么意思？此时不偏不倚的落了几片叶子下来，显得这个院子更加冷清了。果然啊，青舟真的很朴素啊！“那个...怎么会这样！明明就...你放心，我马上找人问清楚，着人再来布置一下”秋明师兄还是今日第一次失态。 “没事，师兄！这院子我很喜欢，正好我可以种一些花花草草的。这样有利于我发挥！”这个不定是谁给我的下马威，我要是现在就闹开了，后面对方再出手我就摸不清了。见我这么说，秋明师兄面露抱歉的神色，“这样，我屋里还有几盆花，你等我忙过了，就给你拿来”。 “师兄与其送我花，不如给我些种子，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我抬脚往屋里走去，推开门，屋里倒是干净。笔墨纸砚书架床铺收拾的整整齐齐的，还特地熏过香了。想来准备的人一定用心了，可这院子...莫不是这是青舟的传统？“你愿意种些东西也好，这院子是叶院首特意选的，阳光充足，你种东西长得也会很好的”。秋明师兄跟着进来了，打量了屋里一圈说道，“已经把你送到，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你先休息。稍后会有人来安排后续的事情”。 “多谢师兄，师兄慢走！”送走秋明，我一个扑身倒在床上，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正在我思考怎么给弦思传消息，以后溜出去的时间有变化的时候，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谢师妹在吗？”是个女子的声音，“在，稍等”，我打开门，门口站着个清瘦的女子，也穿着女学生粉色的装束，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哀愁，脸上却带着笑意，“我是来带你去书院逛逛的，顺便领一些平常用的东西，我比你早入学一年，你喊我师姐就行。若是收拾好了就跟我来吧”，她说完就退了两步等在那里，也不催促。 “收拾好了，我们走吧～”我们往外走着，我顺便接着观察地形，我发现这个院子离大门口是真远，可没走几步路就到了平时上课的地方——勤行堂，现在里面已经有人在领书了。若我没记错，万重的好像叫明德堂。名字都不错，倒是希望真的他们能够‘明德’。 第37章 偷溜楼 我和师姐站在门外，看着里面又蓝又粉的人头，算了，我还是等会吧。我跟师姐交换了个眼神就去一边蹲着看蚂蚁去了。 “那个好像就是叶院首选的徒弟，怎么看着傻乎乎的，能赢吗？” “你看你看，那个就是谢南絮...” “她在干什么呢？”反正就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一堆这样的声音涌入耳朵。我是猴吗？我猛的站起来，身后的声音一下子就散去了。我扔掉手里的树枝子拍拍手上的土，看着书堂里的人不多了，我也进去了。这个时候才能看出来原来是排着队的，只不过人太多了，根本看不出来。不知道万重领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青舟即使人多到走不动也没有一个插队破坏秩序的？ 等到我领的时候基本就没什么人了，我接过师兄递过来的书，沉甸甸的，“多谢师兄”往外走的时候，看到师姐还等在那里，我以为师姐送我到这里就会离开，所以我也没着急领书，这下怪不好意思的。“师姐，抱歉，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实在不好意思，久等了”。师姐笑了笑，“无妨，左右我现在也无事，而且太学里的路有些绕，我怕你不记得回去的路，走吧！”，师姐从我的书摞上拿了一半的书抱在怀里，“谢谢师姐！”，师姐话少，能用点头摇头，笑一笑解决的绝不多说话。 正当我想张口跟师姐八卦一下藏书楼为什么晚上不能去的时候，就听见有人找师姐，“师姐！师姐！学士让咱们去前厅，说是有事儿说...”，跑来传话的这人看向师姐身后的我，师姐也为难的看了眼手里的书。我一把将师姐怀里的书抢过来，“师姐你们去忙，我自己能回去，放心吧！就算我不认识，周围这么多同学我总能问到的。” “嗯...也好，本来我是打算送你回去的，实在不好意思。”师姐看着就要行礼道歉了，我赶紧抬手扶住了她。“师姐，咱俩就别不好意思来不好意思去的了，你快去忙吧！”我顺手推了一下师姐，把她往来人的方向送了送，来喊她的人向我投来一道感恩的目光。好不容易劝走了师姐，我抱着书百无聊赖地往院子里走。 “救命...救...命！有没有...人！救...”有人在喊救命，我四周找了找，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片池塘，应该是书院自己挖的那种。仔细一看，水中间正上下飘着一个人影嘛，我抱着书赶紧往那儿跑！到了水边，也顾不上水边的究竟是谁，把书往旁边一扔就跳下了水。好在我水性不错，很快游到了溺水之人身边，我拉住他的衣领一个运功，我俩就从水里飞到了岸边。 “喂！喂！醒醒！”我见这人昏了过去，怕是呛了水。赶紧手握拳朝他胸口砸去，哐哐两拳下去，还是没反应。不会要我渡气给他吧！算了，反正现在周围没人，就算有人我这也是为了救人啊！闭上眼睛死马当活马医是不是快到了，怎么还没到？我把眼睛睁了一条缝，“诶呀妈呀！你醒了不说话！”吓我一跳，我一睁眼就看见他也睁着眼，脸还红了。 “我还想问你要做什么呢！”他见我起身也连忙躲到一边去整理衣物，“你呛了水，怎么叫也没反应，锤了你两下你也不醒，我只能给你渡气了，还没开始你就醒了。”我两手一摊，向他表示我没有想太多。他突然瞪大了眼睛，然后就开始在自己身上翻找什么，趁此机会我看到他的腰间挂了牌子，上面写着‘万’字。 青舟和万重的服装是统一的，男子皆为蓝色，女子皆为粉色，除了靠熟悉长相来辨别就是靠腰间的那块牌子。万重书院的比较豪华是个铜牌子上面刻着个万字，青舟书院比较艰苦朴素，木头牌子或者竹牌子刻了个青字。 “你找什么呢？”他翻半天了，到底找什么呢。我救他上来的时候没看见有别的东西啊！ “找到了找到了！谢天谢地”这人从怀里好几层的地方翻出来了一个油布包着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本书。他打开检查，我正好看了写着棋谱两个字。合着这还是个棋痴啊！见自己的东西还在，才想起来我还在旁边。此时的我，已经站起来把刚才随手扔的书整理好重新抱在怀里了，“多谢姑娘，姑娘也是今年新来的学子吗？我已经入太学三年了，姑娘可以唤我一声师兄。”说完向我行了一个大礼。 “不敢当不敢当，公子客气了，我就是来替我家小姐领书，听见有人呼救也没多想就直接跳下去了。不必记挂心上不必记挂！”我连忙摆手，如今我在青舟，虽然想回万重但还是不要牵扯太多人才好。 “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姑娘的，若是姑娘不嫌弃我可以教姑娘下棋。”说这话的时候他又脸红了，“你别老姑娘姑娘的叫我，我叫...我叫绿芝！”说实话我还是很想跟他切磋下棋的，可是我总不能用我的名字吧，绿芝不好意思啦！“我每日都要伺候我家小姐，公子若是不介意，我每晚日落之后都会在这里等公子。”我行了礼赶紧走了，不能再接着说下去了，再说下去他就要问我是哪个书院的了。幸好今日我还没来得及自己做个牌子挂在身上，等绿芝被安排进来之后，还是让绿芝来吧！ 今日左右无事，晚上我打算去一趟藏书楼。如今刚开学，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新入学的学子身上，没人会注意到藏书楼的门偷偷被我打开了。整个藏书楼太黑了，实在不适合点个火折子，一点外面都看见了。我借着漏进来的月光一点点按着记忆往上走。越往上走反而月光越来越微弱，楼梯也越来越看不清了。我只能凭感觉一点一点试探着往上爬，突然我听见头顶上传来了声音。声音很小，像是什么东西摩擦的声音，我屏住呼吸再往上探去。 终于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爬到了顶层阁楼所在的位置，我摸索着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藏起来，仔细听着刚才的声音。不一会传了轻微的类似脚步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吱扭一声像是打开什么门的声音。突然有一束亮光，我赶紧藏好，发现有个人点着火折子正在下台阶。借着火折子的光我看了一下自己呆的地方，正好是距离阁楼最近的一排书架，若是打着火折子的人往这来我肯定是藏不住的。 但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为什么阁楼不能进，到了晚上连藏书楼都不能进。脚步声又响起来了，我赶紧屏住呼吸藏好自己。听着脚步声走远了，才敢探出来脑袋，火光也随着刚才那人一起消失了，现下又是一片漆黑。我又等了会儿才从书架后面出来，摸黑爬到了顶层，一摸刚才开门的地方挂了一把锁，我从腰间找了个东西开始鼓捣起锁头来，这锁还真是精巧，我费劲开了好一会儿头上都出汗了才听见嘎达一声。开了！幸好至少在谢南星那看过这样开锁的卷宗，不然今天我还真进不去。 我想着刚才那人出来的时候点着火折子，说明至少现在的位置是可以用的。我拿出身上的火折子，往里一照，好家伙，阁楼里能看见的都是机关术巧。都是那刚刚那人做的吗？那个人是谁？ 第38章 楼里的神秘人 带着这些疑问我又把门锁恢复原样，刚想走出去，突然想起糟了！楼下的锁还开着！如果刚才那个人出去的话，岂不是露馅了！我快速下楼发现大门紧闭，我放在门口的纸片也还在，那刚刚那人去哪了？想到这我后背一凉，还是回去再想吧。我赶紧打开门，收走放的纸片锁上门，赶紧回到院子了。 就在我出藏书阁离开之后，藏书阁的书架子突然动了起来，然后刚刚那个神秘人和叶栖迟从书架后面走了出来。“栖迟，你为何不让我揭穿那半夜私闯的学生！若是她把看到的说出去，咱们的心血都白费了，到时候如何交待！”说话的人正是刚刚从阁楼上下来的神秘人，也是那一屋子机巧的设计者——秦数。 大梁之所以在这么多场战争中幸存下来，除了拥有优秀的将领，还有就是靠着秦数的机关术巧。坊间一直说他研究时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发疯，将一屋子的机关都烧了，人也不知所踪。如今却在这里出现... “秦兄，若是别人我兴许要提防一下，但若是她...你信不信她看见你不仅不害怕，还会坐下来跟你称兄道弟的学你那一身本事。”叶栖迟说完这话，不知道哪里起了一股风，吹动了秦数半边脸上覆盖的头发，头发下面是被大火灼烧后留下的狰狞疤痕。 “她要像你所说是个好学之人，为何今日要夜闯阁楼，你可别告诉我是要读书！”说着说着这人就往楼上走，没走两步就用手在旁边一按，叶栖迟身后就出现了一个暗门。然后秦数又走到叶栖迟身边，“边走边说”，说着往门口走去。 叶栖迟跟着秦数出了藏书楼，走了两步秦数回头看着叶栖迟，“你还没回答我她半夜来这是干什么？”说完俩人就往厨房走去，“她应该是要看书的，只不过她不会白天来的，具体为什么等你们认识了自己问她吧。晚上来看书也是迫不得已，查看阁楼也是怕有危险。”叶栖迟也没想到自己会跟别人说这么多关于谢南絮的话，至于自己为什么这么相信他，他自己也不知道。正当他和秦数准备进厨房的时候，听见里面有动静，俩人躲到窗户旁边打开了一个缝... “都怪楼上那个坏人，我错过了晚饭，不知道弦思是不是还在墙头等着。啧！这厨子是一点东西都不留啊！怎么什么都没有！”我从灶台后面站起来，刚刚从藏书楼跑出来没几步就觉得肚子咕噜咕噜的，想起来晚上没有吃东西，本来想在厨房里碰碰运气，结果什么都没有。 叶栖迟和秦数你看我我看你的，俩人谁也不敢说话，只能继续看着屋里的人蹦来蹦去的... 呼!累死了！一粒米都没有嘛！我右手扶着墙，站在那里独自生气。突然感觉袖子里钻进来一股小风，很小。我收回胳膊，转身看着面前的墙，把脸贴近墙砖，屏住呼吸发现我耳边的碎发有轻微的飘动。窗外的俩人一个双手抱胸悠哉悠哉的看着我找吃的，一个在旁边的黑暗处警觉的看着我，当然这都是后来在阁楼里跟秦数偷吃绿豆糕的时候他说漏嘴我才知道的。 我叉腰看着面前的墙，又想起在阁楼看见的那一屋子的机关，莫不是...我用手贴着墙缝仔细寻找，突然在靠近大腿高度的位置上摸到了一块墙砖略有凸起，我往下用力一按，墙面突然开裂然后变成了一道门。我推开门，哇！桌子上摆好了各种吃食，就知道厨子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点东西。我随手找了个食盒从盘子里装了点吃的，然后退出来把机关恢复成原样。从厨房的一侧翻窗户出来了。回去的路上我还在想，是不是这太学里面复杂的地形也是那个神秘人设计的？ 见我走了，叶栖迟和秦数才从门口进来。轻车熟路的打开机关走了进去，“这机关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有人打开，若她没有别的心思倒是个可造之材，可她要是用这本事出卖大梁，我也能收回来！”秦数说着看了眼桌子上的吃食，每一样都被拿了些，不过都是从旁边拿的，没有整个盘子里乱拿。“她不会的”，叶栖迟说完就坐下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秦数... 回到房里，我饱餐了一顿，收拾完之后倒在床上。今天这一天真的是手忙脚乱的，不过刚才那吃的肯定不是厨子留给自己的，应该是专门留给某位的。又藏在那么隐蔽的机关墙之内，是给阁楼之人准备的？那刚才下楼时也没碰见神秘人，莫不是楼里还有别的出口暗道？只这一次肯定是不够的，看来要多去几次才能摸清，不然晚上去看书我也不踏实。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又做起梦来... “大哥已经数日没有回信了，二哥，你快想想办法呀！”我伸手摇着谢南星，谢南星也不说话，就是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按理说咱们的计划没有问题，到底变数出在哪了呢？”憋了半天，谢南星才说了这么一句话，“你的人都没有消息，不行我就去一趟望月城！”我拍着桌子，眼下联系不上大哥，除了去一趟，没有别的办法。 “不行！爹娘要是知道我把你放到战场上。非得吃了我！”二哥一把按住我，“要去也是我去！” “不行，大哥等着你收集消息呢！我仔细想了一下，唯一能困着大哥的，应该粮草。我去筹粮！” “你个姑娘家家的还是个孩子，谁会借粮给你？！”就这样我和二哥一直僵持不下，吵着吵着我就醒了... 睁眼，天已经发亮了，绿芝还没进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今天找人打听一下，起身收拾好，打开房门看着这一院子光秃秃的实在是丑。正好昨天傍晚我不在的时候秋明师兄来了，见我没在屋里就留了纸条，上面压着花种子，看来秋明师兄还是觉得过意不去特意送来了花种子。反正时辰还早，我进屋拿了铲子和水桶蹲在花池子旁边哼哧哼哧的种起花来。 “你就是被叶院首选进来的那个万重的人？”正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身后突然想起了一道声音，“还真是大小姐，还有功夫在这种东西，也不知道早点去书堂温书，真不怕一年之后输掉，给叶院首丢人！”，我正忙着种花，也懒得理他们。“喂！跟你说话呢！就这么目中无人吗？你到底要不要去书堂！住着这么好的地方，就是让你干这个的？”呼！终于种完了，也浇了水，现在就等着开花了。到时候其他的几块地还可以种点吃的东西！ “我叫谢南絮，以后请多关照！”我拍拍手上的土回身跟她们打招呼，“还有这跟我是不是大小姐没关系，这院子里太光秃秃的，被万重那些人看见指不定要说什么，还有最后比试的人是我，就算输了也只能是我不受教，跟叶栖迟没多大关系！这样行了吧！还有你们是来叫我去书堂的吗？如果是，你们刚刚的语气可不像是来叫我去读书的。”我伸手拿起铲子和水桶，“我一会自己会去书堂，你们先去吧”，说完我就往屋里走，那些学子们见没有意思也就走了。 第39章 绿芝怎么变成厨娘了 君子六艺，可这太学阁好像不止六艺啊！怎么还有厨艺这门课？已经入学一个月了，之前上的课还算是正常，今日开始加课了，加的还是厨艺课。我倒不是不行，就是我做饭和爹爹一样，容易炸厨房。 话说都一个月了，我种的花都冒芽了。绿芝还是不见踪影，我也不敢轻易联系钟南阁的人。这太学阁里地形实在复杂，我都来了一个月了有时候走路还要犹豫一下，更何况万一来的是笨蛋信使怎么办。再说了，每日去叶栖迟那温书也见不到他人影，就是单独在他的院子里专门辟了一块地方给我读书用。每天跟着他散学之后进了院子他就自己忙去了，我只好呆在阴凉里出神。不是我不上进，实在是白天学的都已经在脑子里了，不出神干嘛！ “诶呦！我的姑奶奶诶！菜都糊了！”这嗷的一嗓子把正在出神的我喊了回来。我一看，锅里的黑疙瘩是什么？这还是我刚才放进去的菜嘛？我赶紧把锅里的‘菜’铲出来，放到一边。“我讲的你是一点没听进去，都说了这个菜很容易糊的，一定要小心要注意翻锅，你可倒好。该犯的错你是一点没落下”厨娘老师说着把我推开赶紧处理锅里的黑渣。 “那个绿芝，你赶快跟我再去准备一份”，等等，她喊谁？绿芝？然后厨娘师父扭身冲着我说，“我再去给你备一份，你现在好好想想我刚才讲的，一会要是再做的不好，你晚上就要饿肚子了！”我还没反过味来，厨娘师父就去备菜了。之后没有意外的第二份菜也...还勉强能看吧，那也不能浪费，反正一会要去温书，不如就送给辛苦的叶院首吧。 去叶栖迟那儿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听错了，是不是我太想绿芝了才会听错。“你脑袋是铁做的吗？”听见声音我抬头才发现再晚一点我就要撞墙了，刚才光顾着出神了。“叶院首好”，该行的礼还是要有的，“院首吃饭了吗？这是今日厨艺课上新学的菜，我都没舍得吃，给您送来了。”我总不能说是因为太难吃我又不能扔才拿来的吧，跟着叶栖迟后面刚要进屋，啪的一下他就把门关上了。关键是我还没进去啊，差一点就撞到我的鼻子了，我摸摸鼻子正想着怎么处理食盒里的黑团团，就听见刚刚关上的门又开了。 我回头一看，只开了一条缝。里面伸出来一只白皙的手，一看就是叶栖迟的，手里端着一盘绿豆糕，“发什么愣，不吃吗？”我赶紧接过来，然后门啪的一下又关上了。我端着绿豆糕坐到了平日里温书的地方，心想虽然黑团团没送出去，但是有盘绿豆糕也不错啊！捏起来一块就放到嘴里，我瞬间瞪大了双眼！这！这！这不是绿芝做的绿豆糕嘛！我嘴一瘪眼圈就红了，天知道我有多想绿芝和小桃！可是叶栖迟怎么会有绿芝做的绿豆糕，那是不是证明我刚刚没有听错！ 屋里看书的叶栖迟莫名打了个喷嚏，他的确不知道绿豆糕是谁做的，只是看着那个冒着黑气的食盒实在是害怕，又不好让那丫头饿肚子，就随手把桌子上的点心给她了。 我吃完绿豆糕，又看了会书。到了该回去的时候。看着自己拿来的食盒，实在不好意思再往外送了。“叶院首，今日温书结束啦，那我就先回去啦！”，我提着食盒往回走。一进院子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绿芝！”，我扔下手里的食盒一个飞扑就蹦到了绿芝身上，“绿芝...呜呜呜，绿芝你可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见到绿芝就是很想很想哭。虽然我没受啥委屈，可就是很想很想她。 “小姐，绿芝来了，不哭！”我从绿芝身上下来，拉着她进了屋。刚才太过激动没注意，“绿芝，你怎么穿着厨娘的衣服？”，我才看见绿芝穿着跟刚才厨娘师父一样的衣服。 “小姐，青舟是不允许有丫鬟跟着进来的，所以绿芝这段时间一直在想办法怎么能进书院。现在看到小姐平安，也就放心了。”绿芝被我拉着坐在凳子上，“那你回去，我不要你在厨房里待着，你回家。”不行，我的绿芝平日里也就做做绿豆糕，不能让她在厨房里吃苦。 “小姐，莫要赶绿芝走。绿芝好不容易才进的厨房，就算不能在小姐身边也绝不会留小姐自己在这里。而且，小姐难道想每逢厨艺课就饿肚子吗？”绿芝倒是会拿捏我，我低头看着脚尖，的确，这是我的软肋。 “绿芝，那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啊！” “嗯。小姐我会的。” “对了，你来多久了，有没有听到什么事情！”我打开门，想起来院子里被我扔着的黑团团，随手找了个铲子埋到了院子的角落里。绿芝跟在我后边边给我递东西边说，“明日是两个书院的开放日，青舟和万重的学子可以互相串门。每两个月固定有个串门的日子，到时候小姐就可以见到弦思小姐了。”我接过弦思手里的水桶，给我那些正在茁壮成长的花苗浇浇水。 “对了，绿芝，厨房里有没有菜种子？或者吃的葫芦里的种子，你给我找点来，我把那两块地再种上，省的饿肚子”，绿芝听见我说饿肚子就笑出声了，我老脸一红，没办法嘛我的确做饭难吃。 “小姐，绿芝不便多待，先回去了。屋里有新做的糕点，你记得吃”，我点点头，没敢回头看着绿芝离开。我怕我又忍不住，一想到明天就能见到弦思，我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浇完花也该收拾收拾去下棋了，也是没想到上次以为那人就随口一说，结果他还真的要教我，每日都按时到水池边。那棋痴当真是只关心下棋，从救他那回以后他再也没问过我任何问题。 今日水边还有些起风，我按照往常一样坐在亭子里等他，今日怎么来迟了，兴许是有事儿耽搁了吧。左等右等他也不来，我只好往回走。按照约定，如果有人迟到一炷香以上就不用来了，另一个人也不用等了。估计是有事儿绊住了吧。我不知道的是，这个棋痴因为只爱下棋，跟万重里的其他人格格不入，所以总是被欺负，那天没来是因为棋谱被撕了，跟别人打了一架，躺在床上起不来。 左右也是闲着，不如去厨房逛一圈，看看绿芝有没有留什么好吃的。正当我悄默默的往厨房溜的时候，发现厨房今日有人。从影子看像是也在找吃的，我沿着窗户走过去，悄悄开了个缝，原来是教骑术的老师，这个老师平日里说话嗓门贼大，上课时十分凶悍，谁要是不敢骑马直接一鞭子摔到那屁股上，之后再也没有人喊不会骑马了。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冲进去吓他，会不会得罪他的时候就听见一声...一声...就是怎么形容呢，我觉得放在平常我认为那一定不是骑术老师发出的声音，“谁，是谁在那儿！”，我眼睁睁看着他问完之后把手里剩的半个包子放进了嘴里。 “谁啊，是谁啊，没有人啊！啊！”我假装自己没看见他，就往厨房走，边走边用眼睛往他那边扫。“行了，别演了。一点也不像，你也是来找吃的？”本来也没打算演，这不是配合你嘛，“嘿嘿，老师，你也饿啦，巧了不是！”，我打开蒸笼，发现里面还有两个包子，结果没有他手快。我正往旁边放蒸笼呢，他拿走了！“老师，你不讲武德”。 “我这叫兵不厌诈！学着点”说着就往嘴里放了半个包子进去。突然听到外面有声音，我俩互相捂着对方的嘴蹲下，哎呀，他嘴里还吃着包子呢！等人走远了，我把手从他嘴上拿下来，嫌弃的在他胳膊上蹭了蹭。“看在你刚才没有出卖我的份上，这个包子给你吧！”说着把另一个包子扔给我，他也不说我嫌弃不嫌弃他。肚子咕噜一叫，不嫌弃不嫌弃，他看我吃的贼香，笑的格外开心。“你这丫头，以后有我的吃的就有你一份。我先走了，这个残局你自己收拾吧！”说着就背着手出门去了。 第40章 跟弦思碰面 从厨房回院子的路上，我还在想这样算不算是有个饭搭子了。一想到明日就能见到弦思了，我就高兴。躺在床上，一想起来今日骑术老师的样子就好笑... 难得的早起，许是太过思念弦思，今日醒的特别早。收拾好以后我就出门了，按着那天秋明师兄带着的路很顺利走到青舟书院的门口了。“谢南絮，谢南絮！”是谁叫我？我回头看见几个人有男有女的，不过都没带腰牌，猛一看分不清是哪个学院的。但是仔细看他们虽然极力想要伪装成对方书院，可是分辨两个书院不仅仅是靠着腰牌。 “诸位有什么事儿吗？”我假装疑惑的问道。这几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又往前走了几步拉了我一把，围着我说“听闻你有藏书楼的钥匙，今日是书院开放日，藏书楼不开，可否接我们一用。我们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想着去藏书楼看会书，你看可好？”几个人一脸急切的模样，显得多爱读书一样。 “你们想看书可以直接找秋明师兄啊，他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想必一定会同意的”我目光诚恳，也没说有，也没说我没有。“南絮师妹，这种事情就不用惊动秋明师兄了。我们保证，今天晚上就还给你，保证！”这几个人又往前凑了凑，在跟他们几个说话的时候我就观察了一下，这个时候该出去的人都出去了，此时此地除了我们几个根本不会有人从这里经过，而我保证他们要到钥匙肯定不会直接去藏书楼。 我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慢悠悠的从身上拿出来了一把钥匙，这几个人眼睛都要瞪出来了。“那你们一定要记得还我啊，不然我一定会被逐出书院的。而且会被罚的很惨很惨的”，我似给似不给的试探了几下，其中有个胆子大的直接把钥匙抢走了。“谢谢南絮，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走了”。说完他们急忙离开，仿佛我一会就要反悔似的。 哎～这几个人，我摇摇头，本来要去找弦思的步子又迈向了藏书楼。 “秋明师兄～你在吗？我有事情找你！”我敲敲门，看了看四周，今天两个书院互通，都急着去对方书院参观，谁也不会往书院来。更何况刚才那几个人！“是谁？”秋明师兄的声音响起，“是我，谢南絮，我有急事跟你说”，等了一会儿，门自己就开了。这个藏书楼不会全部都是机关做的吧，也太神奇了！我一进门看见秋明师兄就坐在正中间，桌案上还放着几本正在看的书。 “你刚才说有急事，是什么事情？”秋明师兄比之前入学时的语气要柔缓许多，眼睛也亮亮的，仿佛是从书里走出来的人物。 我跟秋明师兄行了礼，师兄示意我坐下，并且倒了杯茶给我。我一直认为师兄待我与其他人不同是因为入学那日光秃秃的院子，后来才知道师兄是因为认识我大哥。 “师兄，我的藏书楼钥匙丢了！”咚！什么声音，我往那声响处看去，“师兄这里可是有客人？”，我收回目光看着秋明师兄。“无妨，应该是年久失修的缘故，你刚说钥匙丢了，是什么意思？”师兄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就是字面意思，今天晚上，最迟明日中午就会有人大肆宣扬我的钥匙丢了，可我有钥匙这事儿只有您和莫千羽还有院首们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我有钥匙并且丢了的呢？”我托腮看着茶杯里旋转的茶叶，是今年的新茶，原来大哥也爱喝新茶的。“所以你得意思是...”秋明师兄看着我，刚刚严肃的表情褪去了不少。 “我的意思是，我的钥匙确实丢了，可我保证若是有人来指证我的钥匙丢了，我一定能拿出来。只不过还请师兄做个证人！”说着我就从脑袋上拆下了原本的簪子，把簪子的卡扣轻轻一拨，钥匙就脱落下来了。“师兄来验一验这是不是真的”，我把钥匙递给师兄，师兄接过去查看了一番点点头，“是真的，不过你可否让我看看你那簪子，你这想法也算是精巧，我有点好奇”，秋明师兄看着桌子上被我拆下来的零件，我往前一推，“没事，你看你看，我就自己鼓捣的。不成气候不成气候，跟之前的秦大师比差远了”，说完这话我总感觉听到了一声冷哼，左右找了找也没找到。 秋明师兄看完之后就把簪子还给我了，“你赶快将头发挽好吧，你倒是省事，一根簪子挽头发也不怕散了，你快去万重找你那个朋友去吧，这一个多月以来每日都有个人在墙头学鸟叫”。 “啊，呵呵师兄见笑了。那我就先告辞了”说完我赶紧往万重赶去了，见到弦思少不了一顿被唠叨，肯定说我放她自己在那当了一个多月的傻子。 而我出来之后的藏书楼里也挺精彩，“她那个簪子你可见到了？”秋明师兄对着空气说了一句话，谁知道竟真的有人回他，“哼，小孩子的玩意，不过好在她有自知之明，女孩子有这个水平也算是个可造之材了”... 好不容易到了万重，可我不知道弦思在哪啊，万一我瞎跑再跟弦思走两岔了怎么办。“我本来以为你会来万重，谁知道去了青舟那个穷酸地方，哈哈哈”，原来是孟月人和沈清止他们几个万重的学生，“不过你去了那儿也好，省的你那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人看了生厌”，旁边几个人在那跟着一块起哄，“就是就是，隔着老远就闻着一股穷酸味...” “对了，你和殷家那个如今可是分隔两地，想见面可就难了，两个月才能见一次，没准下次就不是好朋友了，没准再过一两年她就嫌弃你了”，孟月人这副嘴脸也越来越让人讨厌了，“不对啊，月人，一年之后她又赢不了那个莫千羽，她走人了哈哈哈哈”。 “她走不走不是你们说了算，我和阿絮成为好朋友也从来不是因为门第！你们若真的闲着没事，我倒不介意跟你们比划比划！”，是弦思，我看着她十分激动，我终于见到她了。“殷弦思你就会比划比划，哼！好男不跟女斗！我们走！”，说话间跟着起哄的几个人就走了，“孟月人，我不打女人，但你要是再找事儿我不介意破个规矩！”，弦思捏着拳头往前走了两步。 “你们俩，哼！我们走！”，孟月人脚一跺就走了，沈清止嘴角的嘲讽之意一直没下去，我就当没看见，左右在书院里掀不起来什么大风浪。 她们一走我就抱住弦思，“弦思我可见到你了，想死我了！”，我还没来得及说后面的话，弦思一把给我推开了，“你还知道有我这个朋友啊，你知不知道我在墙角跟个傻子似的喊了一个多月啊！”，弦思把脸一扭，也不看我。 “知道知道，刚从秋明那儿知道”，我嘴里小声咕哝了一句。 “什么？”弦思瞪了回来。 “没什么没什么，我好不容易才赶上这次机会来找你的，我也很辛苦的。你都不知道，叶栖迟简直不是人啊，呜呜呜，弦思，你最好了”，我抱着弦思的胳膊晃来晃去的，就差没有挂她身上了。 “真的？”弦思表情明显有些松动，其实她本来也没生气，就是单纯的想吓我一下。 “真的真的，比金子还真，走！我带你去我那吃绿豆糕！”说完我拉着弦思就去了我的小院子。 第41章 你可知错？ “你这院子是不是也太...太寒酸了点！”弦思看着我的院子，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这都已经是我修整过的了，之前可是光秃秃的一片”，我拉着弦思往屋里走，看见门口旁边的窗台上放着一个纸包，用砖头压着。打开一看发现是一些种子，应该是绿芝送来的，趁着开放日没有那么多约束，行动起来比较方便。 “要不要一起种点东西？”我把手里的种子拿给弦思看，“你的生活这么困难吗？都需要自己种东西吃了吗？”弦思仍然对我的在青舟的生活感到担忧。 “不是，是厨艺课，你也知道我那个水平...” “毒死一头牛的水平！” “殷弦思！”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继续” “就是那个厨艺课，做不好就要饿肚子，美名其曰不能浪费，那我做的东西哪里能吃嘛，只好种些东西...”听我说完弦思投来一道怜悯的目光，“好可怜，万重的那帮人直接让自己的随从去学，自己就在寝室里聊天，哎！那你以后还能出来吗？”弦思说着。我手里却没停下来，我得赶紧把这些东西种下去，再晚就种不出来了。 “应该没问题！我们约定每月的初五和初十出去！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咱们直接后街那条小巷见！”，弦思点点头，后来我们又天南海北的聊了许久才让弦思回去。算算时间，该去下棋了。 今天他来得早，只是形象不怎么好看，眼睛也淤青，胳膊也在脖子上挎着。“你这是怎么回事？”我用手碰了他吊着的胳膊。 他别扭的把头扭到一边，也不说话，我起身走到他身边。拆下他脖子上的布条，“诶！你...”，他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的举动。 “别动，我看看，没准就不用吊着了”，我拿起他的胳膊活动了一下，应该问题不大，“你还没说你怎么变成这样的呢”，我用话分散着他的注意力，“我...嘶疼！”嘎巴一声他的胳膊就复位了。“好了，你动动试试”，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动一下试试，棋痴不敢相信的一点一点动着胳膊，然后就使劲活动了几下。 然后看着我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你，你会正骨？”，也是，一个丫鬟会这一手的确...“哦，我家小姐小时候经常摔胳膊摔腿的，我这在旁边看着大夫治疗，次数多了也就会了，再者下人哪有不受伤的呀，自己治着治着也就会了”，我说着还做出了一副伤心的表情，棋痴看着我也露出了可怜的神色。 “可你这棋下的确实不错啊，你是谁家的啊？还能让你下棋？”棋痴怎么突然问开这个了，“我家小姐喜欢，就拉着我下棋。练出来的，下不好就会被打的，还有以后的初五和初十我都不能来了，你别等空了”，我这也不是故意抹黑自己，就是单纯的分散他的追问。“那你好好跟我下，回去还能少挨打，来！下棋”，他的胳膊好了，整个人都精神了，也不像刚才那般垂头丧气的。 下棋的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就到了回去的时间，走在回院子的路上，抬头看看月亮也是不错的嘛！正往回走，突然听见有人说话，我四下乱找终于在假山后面看见一个黑影，“嘿，丫头，听说今天厨房有大菜，要不要去溜一圈！”，原来是骑术老师，吓我一跳。“那这回我先吃！”我拎着裙子就开始跑，“你这丫头！不讲武德啊！”骑术老师也不敢大喊，连忙追上我。“老师，我也叫兵不厌诈！哈哈哈哈”，就这么说笑着俩人到了厨房。 一进厨房的院子我俩不约而同的猫着腰，踮着脚往里走。到了窗户根发现没有人，我俩才悄悄的翻窗户进去。“话说，您刚刚不会是专门等我吧？”，我看着眼前的蒸笼，并没有要打开的意思，“你这丫头就让你收拾了一次，怎么还小心眼上了”，骑术老师一边说着一边将灶台上的笼屉拿下来。我伸头一看，里面静静的躺着两个鸡腿和一盘绿豆糕。正当我快要摸到鸡腿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等恢复光亮的时候有人已经拿着两个鸡腿在一边吃开了。 “还我鸡腿！”我伸手过去，然后就看见这个人竟然一边舔了一下手里的鸡腿，“咦，好恶心！”我冲他嫌弃的撇撇嘴，端起来绿豆糕沿着灶台边蹲下来，虽然绿芝的绿豆糕做的好吃，但是那可是鸡腿啊。我边吃边投去愤恨的目光，那人却丝毫不在意，吃的贼香！就在我俩吃完往外走的时候，好巧不巧的碰见了叶栖迟和一个陌生人，还用头发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呦，老叶啊！你们来巡视的？”真的是冤家路窄，我刚想往骑术老师身后躲躲，就见这个人直接留下一句话就跑了，“你这孩子饿了可以跟老师说，怎么自己溜进厨房了呢！”，我自己？拜托你嘴角的油还没擦呢好嘛！“你个叛徒...”我瞪完那个跑远的背影，发现叶栖迟正在盯着我看，就连那个我没见过的人也在看我。“呵...呵呵呵，叶院首，那我就先告辞了呵呵呵”，说完我就一溜烟的跑了，才不管他叫谁呢！ 好不容易跑回了院子，正扶着墙喘气呢，突然发现之前种的花苗好像又长高了，按着这个速度下去，很快就能开花了！希望今天种下去的瓜果也能早些冒芽，看着种下的东西，感觉整个院子充满了希望与生机。“你叫小红，那你就叫小绿，你长得最壮，叫小桃吧哈哈哈哈”... 远处有个人影，穿着鲜红的衣服，看着院子里蹲着的女子，这女子一会傻笑一会儿又伸手擦擦眼角，这书院当真是无聊透了，才一个月这女的眼睛里就少了光彩。刚刚看见那些花眼睛里才有了些生气。 咚咚咚！咚咚咚！谁啊，一大早就敲门。我可不信有人会那么好心叫我起床上学，开门一看外面站了五六个人，“诸位师兄，这是什么意思？”，这次来青舟的我大都已经在脑子里记住了，没见过身上又挂着青舟的腰牌，那肯定是师兄了。不过这一个个脸上都怒气冲冲的是怎么回事？ “学士和两位院首找你，你收拾一下，跟我们走吧！”，说完就统一的把身体背过去了，看来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了。等我收拾完出门，他们把我夹在中间。我又不会跑，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吧。 一进前厅就看见借钥匙的几个人站在那里，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谢南絮，你可知错？”，我抬头看向中间。咦！学士这么年轻的吗？看着岁数和叶栖迟差不多大，不过看起来比叶栖迟温柔多了，就是笑起来怎么那么狡猾，像个狐狸！ “学生不知，学生自入学以来一直遵守纪律，不曾犯过什么错误”，索性就装傻到底，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后招，就是这个学士越看越眼熟，用觉得原来在哪见过似的。这绝对不是套近乎，这人我肯定见过，是在哪儿来着... “谢南絮！你竟然敢随便把藏书楼的钥匙外借，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姚院首这一嗓门喊的我一愣，“我借谁了？”我看着姚院首，然后又看向学士，余光却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叶栖迟，“好吧，我承认，我昨天不小心把钥匙丢了”，说完我就把手揣起来等着看戏了。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把钥匙借给我们的”，刚刚进门那几个义愤填膺的人，一听我大大方方的承认钥匙丢了，而不是借给他们，一下子慌了。“我钥匙的确是丢了，没有借给你们啊！莫不是你们自己捡的然后推到我身上吧，那你们非要说是借的，你们可有证人啊！”，我看着他们，然后一脸无辜的看着座上的学士，我保证他们没有人证。因为昨天他们特意挑了个没人的时候，有人证才怪！ “谢南絮，那你昨天都去了哪里，碰见了什么人？”姚院首还是不死心，不是你把我弄走了，你也赢不了叶栖迟啊！“院首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我昨天的确碰到了几个万重的学生拉着我问钥匙的事儿，他们身上都挂着腰牌，我不会认错了的。然后我又去了万重书院找我的好朋友，中间还碰上了孟月人他们，最后和殷弦思聊天到傍晚才结束”，听见我说是万重的人找我问钥匙的事儿，姚院首的脸上顿时五颜六色。 第42章 弦思喝醉了 最后他们找来了秋明师兄，秋明师兄一说知道我钥匙丢了，就问他们的钥匙到底是哪来的。这些人只能吃哑巴亏，最后被罚去抄书了。 再之后就去上课了，散课以后按惯例我去叶栖迟那温书，刚进院子就看见叶栖迟背着手站在院里，“叶院首好”，打完招呼他也没理我，我正要悄悄去看书的地方时，他开口了，“你可知错？”，怎么一个两个都来问我知不知错，“叶院首在说什么啊，我不明白”，我抱着书转身看着叶栖迟，眼中也没了无辜的神情。 “你蒙过去秋明，蒙过去姚院首，蒙过去那几个本就心虚的学生，你当真以为骆寒秋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学士叫骆寒秋啊，这个名字更熟了，到底是在哪听过呢？“谢南絮，你到底在想什么？有没有听我说话！”第一次见叶栖迟发火，因为...我？ “我在听啊，我没打算瞒啊，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扭身把书放下，不再看叶栖迟的神情。“既然你不知悔改，那你就在这里书院的守则十遍，什么时候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去”，明明是我被陷害好嘛！你那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做什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继续装傻了。 “他们现在最多是捡到钥匙不还，若我说明了，他们还能在青舟待下去吗？叶栖迟你到底是不是青舟的院首啊，你自己的学生自己不心疼吗？我就是个外人，没准哪天还要回万重的，那你青舟的人想看书我能拦着嘛！”说完我就坐下来打开了青舟的院规，总感觉今天不抄书他是不会放过我的，晚上我和弦思还有活动呢！ 叶栖迟忽然轻叹了一口气，“你难道真的分辨不出来他们是真看书还是假看书吗？”，叶栖迟说完目光炯炯的看着我，“知道啊，我第一眼就知道他们不怀好意，明明就是青舟的人，却挂着万重的腰牌。可我能怎么办呢？我不给，谁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招数，还是找老师？找姚院首吗？刚才你也看到了，他并没有要承认我是万重书院的人。还是找你？叶栖迟？一个很可能一年之后因为我而离开太学阁的人。”边说话我已经开始在磨墨了，我现在说不上来生气，但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委屈。 “我说过，你不会输。还有，若你真的受了委屈，可以来找我，这里是书院不是你私自泄愤的地方”，他见我不说话只是一味的磨墨，突然我手上一个失力，墨块从手里滑出去了... “叶栖迟，你凭什么说我不会输，还有！我凭什么找你，就因为你心血来潮的一个决定，我就要从万重来这里！然后被莫名其妙安上一个影响你的罪名！”，那个墨块就是我情绪的爆发点，我看着因为脱手导致甩出的墨点，衣服上，手上，桌子上，书上哪里都是。 “叶栖迟，我在青舟已经过得很艰难了，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我难道还不能反击了吗？你就不要再来为难我了好不好”，说着说着我这眼眶子怎么还有点酸，我仰头望天，深吸一口气呼出去，把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憋回去了。 然后把纸铺好正准备写，突然手里的笔被人抽走了。“回去吧，今日不用温书了”，我看着空空的手心，也没磨叽收拾了东西，行了礼就出门了。回到屋里叶栖迟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不是生气别的，他气谢南絮宁可跑去秋明那儿，也不来跟自己说，想着想着他自己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心想自己真的这么不近人情吗？ 我回到屋里放好东西，蹲在院子里看我种的花苗。一天比一天长得好，“你们可是我在这除了绿芝以外的唯一依靠了”，说着我打算去找几根竹子和几块油布，现在花苗太过脆弱，如果碰上下雨，那可就惨了。等我找好竹子和油布收拾好我那些花苗，天已经黑了。收拾花苗的过程中我突然想起来学士是谁了，我在爹爹的军中见过他，他不是个将军吗？爹爹还老是夸他有勇有谋，怎么好端端的跑来太学阁了。 晚上按照约定时间我在后巷等着弦思，毕竟是偷偷溜出来的也不好太招摇，找了个墙根下的黑影里躲了起来。“阿絮～阿絮～”，叫魂呢，弦思温柔起来我可受不了，“我在这儿”，我跳出来，弦思一看见我就扑上来一把搂住我的脖子。“阿絮，今日我要去三娘那里不醉不归，这万重的日子太难受了”。 “嘘！小点声，还没出太学的地界呢，先到外面再说”，我俩猫着腰赶紧跑出去了。“呼！”我俩互相拉着跑到了街上，同时直起腰喘了口气，然后互相看了一眼笑出声来。这个时候街上正是热闹，人来人往的，弦思先给我和自己各买了一串糖葫芦，“走，去三娘那儿，今天我要一醉方休！”就这样我俩一路直奔酒坊。到了晚上，三娘的酒坊就会亮起一串暖阳色的灯笼，从远处看就像一串太阳，照的人心暖暖的。“三娘！三娘！快把你的好酒拿出来”，我和弦思跑进酒馆的时候，三娘刚准备好了一桌饭菜，看见我们俩一愣，“你们俩是不是掐着点来的，怎么就知道我今天准备了好吃的，你们不是进了太学...”，三娘放下手里的菜，微笑看着我俩，她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只不过嫁人早，多了几分为人妇的韵味。 “嘘！三娘，我们是偷溜出来的哈哈哈哈”，我和弦思同时在嘴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拉着三娘坐了下来。“你们先坐着，还有一个菜我去端”，说着去了厨房，我和弦思在也坐不住就在酒架子上寻摸起来。“阿絮，这个香，我之前没喝过，是不是三娘新酿的酒啊”，弦思上了梯子把架子上很高的一坛酒拿了下来，放到我的鼻子下让我闻，“确实不一样，一会问问三娘”，这酒我也没喝过，但总觉得有一股药香。 “三娘，我带了烧鹅来，上次你说新酿的酒...”，我和弦思正琢磨酒呢，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是道合叔叔。弦思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手里的酒差点掉了，我赶紧一把抱住酒坛子，结果还是洒了一些在身上。“道合叔叔，好久不见哈”，我和弦思相视一笑同时出声。“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显然我们两个的出现打乱了他们两个，怪不得刚刚三娘看见我们之后有些慌乱！ “没事没事，就当我们俩不存在”，我和弦思嘴上说着，脚却往饭桌前挪去。“你来了”，三娘正好端着一盘菜出来，看见道合叔叔脸上尴尬害羞的表情，也忍不住笑了。“嗯，我不知道她们两个今天会来，要不我改日...”，说着就要往外走，弦思手快急忙拦住道合叔叔。“没事没事，是我们俩唐突了，你们该说啥说啥，我们就喝口酒”，说着就把道合叔叔摁到了桌子前坐着。 三娘确实酿了新酒，不过用的是道合叔叔给的方子，怪不得有股药香。弦思呢，边吐槽万重非人的生活，一边喝多了。而我就用热茶糊弄过去了，他们仨都很默契的没有劝我酒喝。酒足饭饱以后弦思醉的一塌糊涂，道合叔叔给她喂了醒酒药，我才扛着弦思往回走。到了后巷，弦思的酒也醒了一部分，“你自己行吗？我看你还站不住呢！” “行！怎么不行，我还能再喝好几坛！” “你可拉到吧，一共就酿了那几坛，本来是人家俩留给自己的，结果让你喝去了一大半”，弦思还是晃来晃去的，我赶紧扶住她。“不用，我自己可以，你回去吧”，说完弦思就往屋檐上飞，我也赶紧跟着。结果她差点脸着地，我刚想劝她就看见她自己站起来又飞，刚翻过万重的院墙就听见诶呦一声。我闷笑一声观察了一下周围也回去了。 在我离开后，叶栖迟从后门的阴影里走出来，皱了皱鼻子，“怎么还喝酒了？” 第43章 原来大师也耍赖 自从那次弦思喝醉之后，已经过了半年。真正算起来我已经在太学呆了七个多月了，再和弦思出去她一有去酒坊的动作，就被我给拦住，根本不给她机会。每日除了和棋痴下棋之外，最规律的就是和脾气暴躁的骑术老师一起去厨房偷东西吃，但每次都是他吃的最多，留我收拾残局。 眼看着就要入秋了，院子里的花草都已经长到膝盖高了，花期是没赶上，但是长得还是很壮的！就连种下的瓜果都开始爬蔓了，那天，我正在用竹子搭架子。“你那样子搭不行，会倒的，需要我帮你吗？”此时的我正在土里撅着给我的瓜搭架子，可怎么也搭不好，这句好来的可太及时了。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同入学的人，不过平时他们与我说话甚少，今日肯主动帮我，我还是挺意外的。“当然，我应该怎么做？”，我刚扒拉完土，双手全是泥，也没休息觉得脸上痒痒就用手抹了一下。 她看见我的动作噗嗤一声笑出来，“嗯？怎么了？”，她见我疑惑一边挽起袖子一边接过我手里的竹子，“其实我们好几个人都有些奇怪，按理说你是个富贵人家的女儿，怎么的跟我们一样也弄着土玩。一开始我们以为你就是大小姐的那种瞎讲究，只是做做样子。后来看你真的是在种东西，我们也有些好奇。直到刚才，我看见你毫不在意的把沾了土的手往脸上抹，才确定，你没有万重那些世家女子的矫揉造作，或许是我们之前对你有些误会”。 她说着手里却没停，不一会就把瓜藤都搭到了竹架子上。“你可真厉害！要是我自己弄不定弄到什么时候呢！”这夸奖是真心的，我对于她们这些寒门学子是很有好感的。“这不算什么难事，原来在家时就经常帮着家里做这些”，她低下头，或许是担心我看不上她的门第。“那以后可以请你多帮忙照看我的这些苗苗们吗？你看，这个叫小红，这个叫小绿，这个长得最壮的叫小桃！”，我拉着她介绍我的这些苗苗，她听我还给这些长得一样的花草起名字，就掩嘴笑。 后来有时候去叶栖迟那温完书回去的时候，就发现院子里的地已经被人收拾过了，有时是浇了水，有时是修了枝。可能是怕与我碰见，每次我回去的时候都没见到过他们，有些像画本子的田螺姑娘。直到有一次， “快些，快些，她快回来了。” “知道了，已经很快了，她这儿的东西长得太快了，不知道她是怎么养的。” “诶呀，我一个大男人被你拉过来干这个，要是碰见她了我还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呢”，我快要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发现小小的院子里有不少人，男女都有，每个人都在为那些花草和瓜果忙碌。“多谢诸位了”，我走进去，笑着看着他们。 “啊，你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没办法啊，今日叶栖迟大发慈悲让我早些回来。“我不早回来，哪里能碰见这么多善良的人们，帮我收拾这些小家伙呢？”我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看着那些瓜果。“你们看，已经有瓜蔓了，今年会不会结果啊？” “不一定，刚长出来的瓜蔓，今年应该不会结果。”有个瘦高的男子说道。 “那就明年，不行就后年，总会结满果子的，到时候咱们一起摘下来，但是...我不负责做熟啊，因为我的厨艺...”说着我还有点不好意思了，因为厨艺我真的拿不出手。 “太差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们异口同声的说道，然后我们一起哈哈大笑，仿佛一开始入学时互相嫌弃的不是我们一样... “诶呦！”突然我的脑门被弹了一下，我捂着脑袋看着面前若无其事的男人。“你干嘛！没看见我正在思考怎么解决这个机关嘛！” “哼，我敢赌一道菜，你刚才肯定没有想机关！”，被人一下子戳破了谎言，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秦大师，我这不是保留悬念嘛，你不是说我要是把这五个机关都解开了，今天晚上你就带我去吃好吃的。我现在就差这最后一个了，不得留到关键时刻嘛！” 我说完他瞪了我一眼便继续看书了，没错，我面前的这位就是之前在藏书楼见到的神秘人。要说我是怎么跟这秦大师认识的，还要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说起... 那天我仍然对藏书楼有着极大的兴趣，总觉得上次有些东西没有看全。决定再去一次！当我摸黑进去的时候，果然有了不同的发现。藏书楼越往上走，光线越暗，也就是说它的透光性越差。当我又走到阁楼的时候，发现门锁是开着的，我点亮火折子推门进去，发现阁楼里空无一人。“有人吗？”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没有人理我，我看向桌子，发现上面放着一个精巧的机关，旁边还有个字条。 “打开它”，难道是神秘人留下的？我看见旁边有烛台，就用火折子把烛台点亮，席地而坐开始拆机关，倒是不难，可拆完了也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我又等了会还是没有人出现，我就把灯灭了往下走。想着既然来都来了，也没有什么危险性，索性找了本书来看。 之后每次来我都习惯性的去一趟阁楼，那里也总是摆放着一个机关。每次旁边都是相同的纸条，让我打开机关。后来我发现开完机关也没人来，就干脆上来的时候把书也拿上来了。有烛台不用，谁举着个火折子看书啊。好巧不巧的有一次我去的时候时间有变化，看见那个神秘人正鬼鬼祟祟的放好机关往门后躲。最后当然是被我揭穿了，于是咱们得秦大师索性不躲了，直接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开机关。 “喂！时间快到了，你解不解！”，见我还是不动，在那儿坐着发呆出神，秦大师不耐烦的开始催着。“解，我这不是正思考呢嘛”，他每次都会画一些图纸给我看，第二天或者之后又会以图纸为基础设计机关让我解，今天也不例外。不一会儿，最后一个机关也被我解开了，我一脸得意的看着他，“怎么样！秦大师，今天这顿饭你请定了！哈哈哈”。 “叶栖迟，你来了。”谁？我赶紧往门口看去，没有人啊！然后我就听见机关启动的声音，等我回头就只能看见秦数最后的一点衣角了，我赶紧起身想要追上他，结果在这做的时间太长腿麻了。“秦数！你耍赖！亏你还是大师呢！”我气鼓鼓的又坐下，不想请就不想请嘛，怎么还耍赖呢！这个时候我才看见刚才他坐的地方留了个字条:能不能吃上取决于你出来的速度。 他到底在藏书楼设计了多少机关啊！！！ 第44章 这青舟我算是走不了了（一） 等我好不容易从秦数留下来的洞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呼！累死我了！留的什么破机关啊！比狗洞大不了多少”，正累得我气喘吁吁的时候，身后的洞又自己合起来了。我也懒得去琢磨是什么情况，眼下若我再不过去，怕是连菜汤都喝不上了。 “咳咳！”这机关怎么还飞土呢！我站在厨房的暗门前，按照原来的记忆找到开关。幸好这个位置没有动，机关启动带起了一片尘土，我正在这儿用手驱赶乱飞的尘土呢，门内却是一片祥和之气。“你俩倒是吃的气定神闲啊！留个洞让我钻”，我说着就往里走，他俩自顾自的吃着也没理我。甚至还碰了一下酒杯！ 我正想张嘴表达一下我的气愤时，看到叶栖迟身后已经准备好了帕子和水。算他们俩还有点良心，我走过去洗手就听见秦数在身后幽幽的说，“又不是只有洞一条路，你自己找的怪谁！”我放下帕子走过去坐下，看着他，“秦！大！师！请问我都已经解开五个了，你自己先跑干什么？我这平白无故的可是多开了一个机关，我得多吃两口”。 “谁知道这么久了，你还是这么慢！”他依然是那种不冷不热的语气，只不过没有一开始认识他时的沉闷了。 “行，我笨！您玩不起直说呗，堂堂一个机关大师，还玩耍赖呢！”我当着他的面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嫌弃的掩着鼻子，叶栖迟就在旁边看着我们俩闹。等我坐正身子准备吃东西的时候发现面前的碗里已经放着一个包子了。我也没客气拿起来就吃，“你也不怕他给你下毒”，叶栖迟说着顺便给我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我面前的碟子里... 现在我的饭搭子除了暴躁的骑术老师，还有就是他俩了。酒足饭饱往回走的时候，听见一声嗤笑，我没喝酒啊，怎么还幻听了，这个笑声让我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红衣怪人。“在想什么？谢三小姐？”，面前突然有一张放大了的且非常妖孽的脸，“你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觉在这晃荡！影子现在没在我这儿，去哪了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找去吧”，说完我就往前接着走。猛然一个力道我人就被扯到假山的背面，“嘶～”，力气没有这个人大，后背撞到假山上还挺疼。“你是不是有病！你要干...唔！”，他突然欺身上前捂住了我的嘴，我正要挣扎出来的时候听见有人走过来。 我赶紧又往假山上贴了几分，但是这个人为什么也要往我身上挪几分！听见人声走远了，他松开我但并没有起身，我仍然被他压在假山上。“你起开！”，我伸手推他却被他一把握住放在头顶，他人贴在我耳朵边说道。“谢南絮，你最好别动，我可是整个江湖最大杀手组织的老大，你打不过我的，你再动下去惹怒了我，可怎么给那十二个人报仇啊”，说完他从我耳边起来，嘴边还是那个渗人的笑意。 “那英雄究竟有何贵干啊？”好汉不吃眼前亏，该低头时就低头！见我服软，他脸上的捉弄的笑意更加明显。“你院子里的种的东西都结果了，送我个吃的怎么样？”，我疑惑的抬起头，他就单纯的要个瓜？“别奇怪，我就是担心过几天万一没有了，我怕吃不上”，我正琢磨他的话呢，他竟然...竟然！隔着衣服一口咬在了我的锁骨上。并没有很用力，但牙印肯定是有的，这人属狗的吧！然后没来得及打他，人就不见了。 什么怪人！我揉着锁骨往回走，心里正骂寒音是只狗的时候，听到有人叫我。“南絮，谢南絮”，我往远处看去，原来是之前帮我修剪院子的学子。我走近以后才发现她神秘兮兮的抱着一个布包，看我来了连忙塞到我手里。“这是什么？”我正想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的时候，她按住了我的手让我回去再看，说完就回屋了，都没留给我说话的机会。 回到屋里我看着那个布包，犹豫着要不要打开，不会是恶作剧吧？！毕竟他们不是那么欢迎我来青舟，在将来又很有可能把他们的叶院首踢走，怎么也不可能是礼物吧！算了，直接拆！ 这...布包里静静躺着几本手记，里面清楚的讲述了我院子里所种的一些养护方法，那直接给我就好了，干嘛藏着掖着的。后来快要睡着的时候我才明白，说到底青舟绝大部分人还是对我的到来持不满的态度，他们即使对我有改观也不敢和我走的太近，既然这样，那也好理解。 半个月后... 我坐在屋口的台阶上，用手托着脑袋。今日是书院开放日，我已经在这儿纠结一个时辰了。半个月前寒音的话一直在我脑子里盘旋，我看着瓜架上已经长出来的瓜，和旁边土里长好的水果，就纠结摘还是不摘。摘了会不会影响明年不长了，他们给的手记里也没写。不摘，我明年要是不在书院了，那我辛辛苦苦种的菜和瓜果不就没了嘛！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先进到肚子里再说。我回屋拿了剪刀和筐出来，先去给秋明师兄和骑术老师送点，这个时辰秋明师兄一定在藏书楼，那秦大师也一定在，顺便送他一个。 剩下的我自己尝一尝就拿去厨房，也让那些当时帮着整理收拾的同袍一起尝尝！而这个决定让我在两个时辰后觉得无比正确。我窜上窜下的终于把熟了的瓜和果子摘完放到屋里，地里还剩下几颗菜头，晚上可以炒了吃。我抱着给秋明师兄的东西往外走，今日也是巧了我和弦思昨日才溜出去，今天就是开放日，所以我打算晚些时候再去找她。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苗苗们，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我摇摇头就往藏书楼去了。 “秋明师兄！你看我带什么来啦！”一进去就看见咱们秦大师正襟危坐的在那鼓捣机关，秋明师兄则是在一旁安静的看书。听见我来了，把手里的书放下微笑看着我。“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你看！”我把手里的竹筐往桌子上一放，“这全部都是我种的，正好成熟了给你送过来一些，你给我的那些花种子长得也特别好，就是没有开花，等明年开花的时候我再给你带过来！”我炫耀般的把筐里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这次还多亏了一同入学的同学们，要不是他们也长不了这么好”，我一边往外拿就看见本来跟假人似的秦数也有些好奇的看过来。 “放心吧，秦大师，也有你的一份” “哼！我才不稀罕”，说着就把眼睛又转了回去。 “随便你，反正我送到了”，我看了一眼板正的秦大师，“那我就先走了秋明师兄”，秋明师兄冲我点点头再次道谢，我拿着剩下的一筐东西往骑术老师那走去。 这次暴躁的骑术老师难得的没有暴躁，甚至还险些流下激动的泪水。“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收到学生送的东西，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我甚感欣慰啊”，说着还假装擦了擦眼角。“不就是个饭搭子嘛，老师你至于嘛，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做，劳驾您做给我尝尝这些东西好不好吃”，我内心送了他一个白眼。 “你个臭丫头有没有良心，哪次不是让你先吃”，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敢看我，因为不是真的呗！“东西我可送到了，我要回去了，记得做熟啊！下次去厨房我可是要吃的，走啦”，说着我就走出了马场。这两天总是心慌，还是想快些回到院子里才好，想着脚底下也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 第45章 这青舟我算是走不了了（二） 要说起来这些瓜果菜的长出来也着实不易，肯定是分不到每一个人头上的，一会儿给弦思带几个，再给教书画的漂亮老师带几个，我正掰着手指头数都给谁呢，就听见断断续续不太友好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拆了，我让她种”，糟了！我跑进院子那一瞬间脑袋嗡的一下，地上种的花草全部被拔出来扔在地上，搭好的瓜架也都被掀翻在地。不仅拔出来他们还在上面踩来踩去，那院子中间的可不就是指挥他们这么干的孟月人嘛，当然旁边跑不了沈清止。 “住手！都住手！”我上前扒拉开正在破坏的人，“孟月人，你在干什么！快停下！”，我扒拉开一个另一个就会补上去。 “干什么，看不出来吗？我在帮你啊！青舟可是读书的地方，你看看让你弄得乌烟瘴气的，我这是帮你静心呢！”，孟月人说着让人从屋里把我摘好的瓜果和菜搬出来。“孟月人，你要是敢动这些你就完了！”，不行，那是好不容易种出来的，不能因为孟月人就全都毁了！不仅仅是因为那些人曾精心照顾过这些花草瓜果，是因为这也是我在青舟的希望。如今，孟月人当着我的面，毁了。 “你种的这些东西能吃吗？别再有毒，啧啧啧，实在是危险”，孟月人从竹筐里拿出来一个瓜在手里转悠，然后猛的一用力就往地上扔去。“不要！...”我赶紧飞身过去，但是已经晚了。气的我直接冲着孟月人过去推了她一把，她一下子被我推倒在地上，“别拔了，把她按住，我要让她看着这些东西是怎么被毁掉的！”她说完那些原本在拆东西的人一把摁住我，“孟月人！你放下！你敢！啊！”，然后我就看到她站起来一个接一个的把筐里的东西往地上摔，每一下都摔在了我的心上。 他们人太多，我挣脱不了，只能喊孟月人住手，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一旁的沈清止走到我身边蹲下来，贴着我的耳朵说，“怎么办呢，我劝过了，原本她最早的时候就要毁掉的。我拦住她告诉她时机不对，这也算是我劝住她了是不是，我说这东西一定要长大了，结果了再毁掉才解气”，我侧头看着她，原来是她的主意啊。 行，你们非要这样是吧！只听见嘎巴一声，我的胳膊脱臼了，按着我的人都吓到了赶紧松了手，冷汗从我的额头开始往下流，我撑着胳膊把一个瓜护在怀里。许是刚才的动静太大，院门口已经围观了不少人，我如今为了脱身又把胳膊撅折了，更是听见门口倒吸一口凉气。 “万重的，你们也欺人太甚了！” “我们青舟的事情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快放开我们的人”说着我就听见有人冲了进来，一部分人和孟月人对峙，一部分人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围着，小小的院子里水泄不通。刚刚他们说什么，他们的...人？我们...青舟？ 事情的最后当然是闹到了学士那里，毕竟是两个书院的事情，哪个院首也不好自己处理。而此时的大厅，除了学士和两位院首，就是捂着胳膊的我和孟月人她们，再有就是门口围观的人了。“怎么回事？今天不是开放日不上课嘛都围在这里干嘛呢！”，听这嗓门就知道是我那饭搭子来了，“你们都散去吧，不然就排好，乱糟糟的成什么样子”，就连秋明师兄都来了... “你这胳膊是怎么回事？挨打了？”，饭搭子一上来就看见我捂着的胳膊，“老师，你可别瞎说，我们没打她”，孟月人这时候倒是着急了，怎么，她也怕骑术老师的狮吼功？“对，她没打我，她只是让那些人摁住我，然后羞辱我”，我把怀里的瓜放到地上，左手便开始在胳膊上摸索起来，一个用力嘎巴一声胳膊回来了，身后同样的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 “你胡说！”孟月人正想往前与我分说结果被沈清止拉住，姚世清瞪了一眼孟月人才老实。“我有没有胡说，身后的人都是人证，而且今天这件事也不止我一个当事人，凭什么只有我自己现在中间被你们质问？”我抬眼扫过去，看了厅里的所有人。却唯独没有往右手边站的笔直的一个身影看过去，我心里是有气的，如果不是他，今天这罪我根本不用受。 “谢南絮，你殴打同袍可知错！”姚世清生气的指着我。 “姚院首，凡事要讲个前因后果吧？你可知她又做了什么？”刚刚把胳膊正回来，现在还有些用不上力气，“我那一院子的东西，我和我的同袍们辛辛苦苦养了大半年的时间，好不容易结果了她全给毁了”，我看着中间的学士，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上，他不会帮着万重的。 姚世清应该是稀里糊涂的被叫过来，具体发生了什么大概还没有人告诉他，不过碍于面子他必须给万重撑住这个场面。“可你也不应该出手打人！”，看起来他的意思是今天这个锅非要我来背了。 “姚院首就算是衙门定罪也要问清楚吧，你这过于武断了”，还是饭搭子好，不像有些人一声不吭的。 “敢问姚院首，若在民间，这百姓以什么过活？”既然只能靠我自己，那今天我就要争上一争。 “你问这做什么？”姚世清眼睛一瞪，我也不说话就看着他，他被我看的有些心虚，才张嘴继续说道，“民间百姓，多半以种粮生活，若是丰收则生活还过得去。若是遇到灾年，那可就民不聊生了”。 “看来民以食为天总归有些道理”，秋明师兄适时开口。 “不管家父身居什么官职，但总归还是大梁的百姓，如今我辛辛苦苦种的吃食，被人就这样毁了，是不是被人断了活路了？”我看着姚世清一字一句的说完。“在场学生皆为证人，她们若是抢走吃了或者卖了，左不过是进了肚子，也不算浪费。可刚才她们将这些瓜果一个，一个的摔烂在地上，是真当这世上的人都吃得起饭了吗？姚院首若是不相信，我那院子里现在还是一地狼藉，您大可以去看看”，其实说到现在姚世清未必就不知道自己理亏，可好歹是孟月人和沈清止万重的学生，再加上眼下叶栖迟一句话也没说也没帮我说话。 “今日她们可以因为看不惯将我的院子毁于一旦，他日就可因为看不惯毁掉他人赖以生活的东西”，我深深的鞠了一躬，“学士，如果今天非要给我安个什么罪名，那么打人我认。可若要把耕种说成不务正业，把毁人粮食当做优点，我不服！” “你认了是不是！”姚世清见我肯认打人之过，激动都快蹦起来了。 “够了！”座上的学士拦住了要说话的姚世清，“姚院首，你好歹是个院首，上前分辨怎么也是他们学生的事儿，你怎么开始上火了，你真应该向叶院首学一学”，此话一出姚世清突然明白了，自己怎么就被当枪使了！ 骆寒秋扫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的叶栖迟，心想叶栖迟这里好说，姚世清可是个头疼的，今日要是不让他满意了。来日不定寻个什么由头欺负底下那个明明难过死了却还要强撑着的人。“事情的大概我明白了，孟月人你带头毁人东西，罚抄院规十遍，粮食赋百遍”，听见让自己抄这么多，孟月人人都傻了，“学士明明是谢南...” “嗯？”骆寒秋直接瞪过去，孟月人不敢反驳了，只能认下。“沈清止，你看着孟月人犯错却未加阻拦，罚你抄院规十遍，粮食赋五十遍，其余参与毁坏的均罚院规十遍，粮食赋二十遍。至于你，谢南絮，他们毁你东西在先，但你打人不对。罚你手板十下，你可有异议？” 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能有什么意见，“学生没有异议”。 “你们抄完的东西都送到叶院首那里，姚院首，这十手板就由你来吧”，说完学士就把手一揣等着看好戏了。 第46章 这青舟我算是走不了了（三） 许是姚世清也觉得这样处理算是满意，且他的学生只是抄书，而我则是打手板，他哼了一声也算是同意了。 随后就有人递上来打手板的东西，姚世清第一板下去我的手就肿了，我才不喊！绝不给你们笑话我的机会，一直到第五板的时候... “学士，两位院首，学生有个不成熟的建议，今日这事儿的确是我们思虑不周，这剩下的就由学生代劳吧，我罚抄的东西也会给南絮送过去一份，让我们都记住这次的事情”，沈清止上前一步说道，本来姚世清就觉得自己不占理，让他打板子脸上也挂不住，沈清止这个时候站出来真算是给了一个台阶。姚世清虽然想但总要顾及着叶栖迟，可叶栖迟... 至于叶栖迟...他其实并没有真的傻站着，他在等，等那个挨打的人求他，甚至只要看他一眼，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他也怕这姑娘是赌气不求人，他要是自己站出来怕是更招她恨。可都第五板了，她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你来吧”，姚世清把手板扔给沈清止就躲到一边去了，骆寒秋也在座上闭目养神，叶栖迟更别提了，压根就没说过话。左右还剩下五板，谁打都行，我就是心疼我那一院子的东西。如今学士都已经发话了，也没什么热闹可以看了，门口的学生注意力也都不在这剩下的五板上。所以，沈清止给手板动了手脚谁也没看见。 “啊！”，她用多大力啊，好痛！这一下我直接没忍住叫了出来，“阿絮，还有四板，你坚持一下”，沈清止用着最温柔的语气，干着最狠的事儿，我张开手发现手上开始渗血。按道理说手板会肿，绝不会渗血，除非手板被人动了。 第七板，“啊！！” 第八板，“唔！”，太疼了，疼的我眼泪都出来了，我想把眼泪憋回去，可还没等我喘气，第九板又打了下来，本来心里就憋着一口气，此时又被这样打手板，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住手！这不是打手板，你们这是动用私刑！”大家的注意力也不在我这里，我刚刚的喊叫也不过是觉得我撑不住打手板的疼。此时穆逸然这一吼，大家才反应过来，一个手板还不至于惨叫。这也太痛了，“阿絮，你还好吧”，穆逸然一把扶住了要倒下的我，我摇摇头，现在我根本顾不上理他，太疼了！ “穆逸然，我们之间的事儿，你少插手”，要看还有一板就可以把我打废，结果半路出来了个穆逸然，沈清止当然不高兴，低声威胁道。 穆逸然也不怕她，一个礼部中丞的嫡子连孟月人都不怕，还会在意一个沈清止吗？“是吗？那你手的板子是怎么回事”，不等沈清芷反应过来，穆逸然一把扯过她手里的板子扔在了地上，原来那板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全部起了倒刺。打在手上稍微用一些巧劲儿，就可以让手上鲜血淋漓。 “这是怎么回事？我给你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姚世清看到地上的手板也傻眼了，他只是想给万重挣个面子，可没想和叶栖迟结下梁子。骆寒秋也没想到沈清止敢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动手脚，随即发话“手板不用打了，快送她去包扎！” 穆逸然扶着我往回走，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看了一眼叶栖迟，发现他也在看我，眼神交汇的那一刻，他眼睛里有着很复杂的神色。 “你怎么就没有察觉？”穆逸然在送我回去的路上终究还是没憋住问了出来，我摇摇头，看了看已经开始滴血的手，仔细看上面还有一根根倒刺挂在伤口上。这满手的口子处理起来也得颇费些功夫，穆逸然叹了口气，“总觉得你不是个任人宰割的脾气，怎么今日就受这委屈”。 “小姐！”，我抬头看见绿芝惊讶的一张脸，“这是...”，绿芝从穆逸然那接过我，看见我的伤，绿芝的手紧了紧。 “这是我的丫鬟，青舟不允许有丫头跟着进来，她现在是厨娘”，绿芝刚刚那声小姐按照穆逸然的聪明程度应该猜到了，但是有没有想偏了就不知道了，所以还是说一下总比以后有误会的好。“对了，穆逸然，麻烦你个事，如果你回去见到弦思，让她来找我”，说着就到了满地狼藉的院子。 “这...这是她们干的？！你刚才为何不...”，穆逸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他不敢相信同学之间竟然会有这么恶毒的事情。“为何辩解？怎么没有，可你看有人听的话还会变成这样吗？”我蹲在拆倒的瓜架前，摊开手给穆逸然看。我看看他，看看地上的狼藉，又看回了自己的手，啪嗒啪嗒眼泪又不听话了，怎么来了青舟以后眼泪就不值钱了。 “谢南絮！是谁！是谁干的，老子要他们打的娘都不认识！”，弦思的声音隔着八丈远就听到了，“你！你...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阿絮，你还好吗？”弦思走到我跟前也蹲了下来，看着我看着我的手，然后伸手轻轻擦掉了我的眼泪。“阿絮，不哭，我们阿絮最好了，疼不疼？”，弦思的语气一软，我就绷不住了。 “呜呜呜”，我一把抱住弦思，两只手还张着，“呜呜呜弦思，你来了，呜呜呜，他们打我，还用倒刺的呜呜呜倒刺的手板打我，没有...嗝！没有...嗝!”突如其来的情绪哭的我上气不接下气的。“他们看着我挨打，没有一个人问我疼不疼，呜呜呜可疼了呜呜呜”，我也不管是不是在院子里，是不是会有外人在，抱着弦思就哭了起来。 等我哭够了，我才发现刚才哭的时候秋明师兄和骑术老师都来了，断断续续的从我嘴里听了个大概。作为饭搭子和入学的领路人他俩都挺不好意思的继续留在这，只是把药递给了绿芝就走了。顺便还拉走了穆逸然，说是女孩子哭成这样，估摸着不会希望现场有男子在的。 “疼～”我顶着个红鼻子头，哭的不通气，一说话就囔囔的，弦思和绿芝一人抱着我的一只手就着阳光挑倒刺，弦思边挑边骂孟月人和沈清止不是东西。而我本人由于哭累了，就把下巴垫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睡着睡着，想起来孟月人才不会老老实实抄书呢，多半是甩个沈清止，可沈清止只是需要借着孟家的手报仇而已，又怎么会真心实意的任孟月人驱使，这俩人怕是有一场内讧了。 “好了，婶婶给你准备的都是好东西，看你这样子应该也是不疼了”，弦思把我的手扔回来，“嘿嘿，她准备的可齐全了，就跟知道我会挨打似的”，我把手举起来打算看看变成什么样子了，“殷弦思！我这是手！不是熊掌！你给我包成这样，我怎么吃饭睡觉！！！！”我看着面前这两个跟粽子一样的熊掌，有一种无力感。这样看起来是不是严重一点，“你俩回去吧，我想自己静一静”，我仰在床上，正在思考一会儿怎么吃饭。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是被渴醒的，好不容易挣扎着坐起来，可我怎么给自己倒水啊？正为难呢，听见一阵敲门声。 第47章 是在跟我道歉吗？ “谁啊，今天不见客，回吧！我现在连蜡烛都点不了，回吧回吧”，我听着门外没了声音，应该是走了吧，我想要给自己洗个帕子擦擦脸，结果一个没拿住，把盆子碰倒了。哐当！哐！嗯？怎么有两声？我正撅着捡盆子呢，一扭头发现门开了，叶栖迟手里拿着食盒怀里抱着我落在前厅的瓜。站在门口，且很明显刚刚那一声是踹门的声音。 “你来干什么？”我看见他来了，我也没兴趣洗脸了，整个人好没力气的坐在凳子上，两只手搭在桌子边，下巴垫在桌子上，“要嫌黑自己点蜡烛”，黑暗里我听见叶栖迟走动的声音，很快屋子里就亮起来了。他倒是不客气，一撩衣服坐了下来。 “那个...” “那个...”我俩几乎同时开口，“你先说”，他再次开口。 “你带的什么？”我看着桌子上的食盒，又看看他。 “你倒是忘不了吃”，说着就从食盒里拿出了一盘绿豆糕，推到我面前。“那个...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说”，我用没被弦思包住的两根手指一点一点把盘子里绿豆糕往外挪，把嘴放到盘子边，努力往嘴里送。 “抱歉！院子的事情，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叶栖迟诶！他跟我道歉诶！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我被他说愣了，呆呆的看着他。“想着你来青舟应该会无聊，所以收拾院子的时候没有让人往里重种东西，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你..”，其实他后面的话我都不在乎，自已经这个样子了，还能怎么办？我更关心的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顺利的吃到面前的这盘绿豆糕。 兴许是叶栖迟看我吃的太辛苦，善心大发的拿起一块绿豆糕喂给我，我也没客气直接张嘴吃掉了，真香啊！我边吃边点头，紧接着第二块，“谢南絮，你！这...你自己吃吧！”怎么喂着喂着还急眼了，不想喂直说嘛，不过刚刚我好像太得意忘形，舌头舔到他手指了... 就这样举着手过了好几天，这非常不方便的几天里，每天早上都有不同的人来，也不说话低着头或者眼睛不自然的看着别处，伸手直接从我架着的胳膊上接过我的东西，一溜烟的就跑了。 等我到了书堂，就看见书本已经放在桌子上了。上课的时候从不下来溜达的先生也会起来活动活动筋骨，顺便路过我的时候低身把书也翻了页。下了课没等我站起来，桌子上的书就有人也来收拾好，抱起来就跑。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啊，“你等等！你别跑！你们到底什么意思？”，我连忙用胳膊拦住正准备往外冲的一个女孩子，“要是不说清楚，我还是自己来吧”，其实换药的时候我特意嘱咐绿芝不用包这么厚，所以现在手指可以活动一些。 “不行，我们都说好了送你上下学，不能卡在我这儿”，她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推开我的胳膊就往外跑。我们？们？是谁？我眼珠子一转，急忙跟了出去。但是追着追着我就停下了脚步，我为什么一定要去揭穿这件事情呢，他们也没有恶意，多半是因为心中或多或少对我有些改观或者说，歉意吧。觉得自己之前对我不太友好等等，那我又何必琢磨透呢，安然接受好了，我的不拒绝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句没关系罢了。 等我晃悠回去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没人了，左右这几日不用温书，我去藏书楼猫一会儿。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棋痴那儿也去不成了。弦思也说这几日好好养着，晚上的放风计划暂时中止。刚迈进藏书楼的大门，就听见一道熟悉且不招人待见的声音，“若你安心学习，怎么会被罚成这样？也罢，反正你也就这几个月在这里了，学不学的这几日成不了”，是莫千羽，还是一样的不会说话。我没理他径直的走向我正在看的书所在的书架，伸手去拿结果书的位置有些高，如果不是手现在被包着，是能拿到的。 “你不说话是因为心虚吗？”莫千羽怎么还追着过来问！ “我为什么心虚？我又没有毁坏粮食，我又没有嘲笑同学，我又没有给手板动手脚！莫千羽，你可别忘了你终究还是要回青舟的，别在万重呆了几天就学了一身的臭毛病，起开，我要拿书！”，我挤开莫千羽继续踮着脚拿书，莫千羽被噎的没话说连着你了三次也没讲出什么。 就是这个时候，藏书楼传出了一些吱吱呀呀的声音，“谢南絮，你听见了吗？”，莫千羽一脸神经兮兮的样子，“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吧，外面天又黑了，会不会是...”，我看了他一眼，这人胆子也太小了吧。 “没准哦，毕竟秋明师兄说这藏书楼晚上最好别来”，书架上面的书我还是没拿到，手包成这样着实不方便。 “那我送你回去吧？这里晚上好奇怪啊，我大方点送你回去！”，嘁！明明就是自己害怕，非得拉上我。 “我还要再看会儿，白天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我不怕。要回你自己回！”我继续跟我的书奋斗着，此时响声越来越大，“那我不管你了，你自己看着办！”说完莫千羽扭头就跑了。我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胆小鬼”，回身正要拿书的时候头上伸出来一只大手，把书拿下来送到我面前。 “刚刚的响声是你弄出来的？秦大师倒是会捉弄人啊”，我伸手拿书他却把手收回去了，拿着书往楼上走，没办法我也跟着他往上走，小心翼翼的用露出来的手指头捏着裙子跟在后面。 到了阁楼坐下，发现今日桌子上只有图纸，没有机关给我，我看看自己的手，也对，这个样子也没法拆。“傻站着被打？你可真行，这个给你防身，有人伤害你记得自保”，秦数放到我面前一杯茶，“我就推了她一下就这样了，我还能怎么样，我的老师就在那儿站着看着我挨打，人家别人的院首可是亲自行刑啊，你怎么不说”，我艰难的顾涌着面前的茶杯。 后来我才知道，叶栖迟不是没有替我出气，只是他也不明白对我是什么感情，叶栖迟虽然面上没有说什么，但他们后来送过来罚抄的东西被各种理由退回去，一会儿说字迹不认真，一会儿说不是同一个人写的，一会儿又嫌弃墨臭。足足折腾了他们十几遍才肯收下那些罚抄的东西，我知道以后问他为什么，他说一想到我挨打他就生气，他自己都舍不得凭什么姚世清动手。还有就是我当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让他自己觉得非常失败，又不能冲我发脾气，只能辛苦那些罚抄的学生了。 “听到你想听的了？她的确埋怨你。”秦数一脸看笑话的表情盯着我身后。 “谁？你在跟谁说话？”我看了一眼秦数，猛的回头看是谁，“叶栖迟！你站在别人背后听墙角的行为十分不耻哦”，看见是叶栖迟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马上又提起来了，那刚刚我说的话岂不是都听到了。余光看见叶栖迟要往我旁边坐，我悄悄把屁股底下的垫子往旁边挪了挪，咦！怎么挪不动？我偏头一看，叶栖迟正好坐的时候压住了我的坐垫，我又不能让他起开，只能自己用胳膊撑着桌子一点一点往旁边坐坐。 “我吃人吗？”叶栖迟喝了口茶，眼睛看着茶杯，“你为什么老往旁边挪”，他仍然没看我，而是顺手拿起旁边的图纸看了起来。他吃不吃人他自己不知道嘛！我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把身子往旁边侧了侧，继续趴在桌子上喝茶。“你们两个这样子真像两口子吵架”秦数慢悠悠的说出来这句话。 第48章 白胡子老头 “噗！”我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我是不是偷你家猪了？你为什么要这么陷害于我！”，秦数看了一眼，仿佛是在说看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 “你不喜欢叶栖迟？” “不喜欢” “为什么？” “我不喜欢比我聪明的！今天我累了，改日再聊”，说完我打开阁楼就跑了。疯了吧，竟然会以为我喜欢叶栖迟！秦数脑子有问题吧！ 阁楼里，“我可是帮你问了，东西也送出去了”，秦数放下茶杯看着叶栖迟。 “我没让你问”，叶栖迟也放下茶杯，揣着我落下的图纸下了阁楼。走到我经常翻出去的围墙时，停了一会，之后就笑着离开了。 我这个人有个很明显的劣势，就是画画一般，非常一般。这很让二哥头疼，现在我也很头疼，因为再过几个月的比试里有关于画画的。 左右我回去以后睡不着，又翻身起来，悄悄跑到万重的墙头等着听戏。我刚翻上去就看见墙上已经趴了个白胡子老头了，此刻我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来都来了，要不要一起？”，白胡子老头看着我发出了邀请，反正他也不认识我，怕什么。我趴在墙头举着两个熊掌用胳膊撑着一点一点往上顾涌，好不容易找好角度，白胡子老头的一句话吓得我差点掉下去。“你就是那个被人毁了院子还挨揍的姑娘？”，这事儿已经传的众人皆知了？我尴尬的笑笑点点头，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老头。你在这干嘛呢？”我好奇的问道。 “嘘！好戏来了”，说完老头用嘴一努示意我往那边看。还顺手给了我一个果子，他这是有备而来啊。 “沈清止，你到底行不行？别以为你傍上了我大哥就可以呼风唤雨的，你不过是个没落家族的女儿，你别妄想做我大嫂”，说话的孟月人，看的出来她此时恨不得杀了沈清止。 “月人，我也没想到青舟会有人帮着谢南絮，不如我帮你抄剩下的部分好不好？”沈清止虽然嘴上说的十分卑微，可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波动。 “你起来，我不用你，是你说有办法对付谢家的，结果哪次不是把自己折进去！你要是有本事就自己去收拾谢南絮，别拿我当借口！”孟月人看着沈清止，“我看不惯谢南絮也不至于要把她打废，我孟家看不上你这种龌龊的行为，还有别以为你爬上我大哥的床就一定能进我孟家的门。我虽然看不上谢南絮，但你压根就让我恶心。起来！”孟月人用力的推了一下沈清止，险些将她推倒。 我和这白胡子老头一边看热闹一边吃着果子，如果不是离得太近，我俩定会看完再讨论上两句。再看过去，被孟月人差一点推倒的沈清止上一秒还在柔弱的要倒下，下一秒孟月人前脚刚走她就变了脸色，“孟月人，我等着你求我，哼！”说完也回去了。 哎！真无聊，不过还是有一点有用的信息，我总算知道沈清止是怎么跟孟家扯上关系的了。沈清止长得不算难看，身条也好，尤其是那眼波流转之间，难怪孟家大哥会被勾走。我翻了个身躺在墙头上，白胡子老头见没有热闹了，也翻身躺在墙头上。“嘿丫头，你们叶院首怎么样？”，白胡子老头侧过头问我？ “很好，非常好，有才华有风度。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这话说的我自己都恶心，可是我不敢说别的啊，眼前这个没准我前脚说完，后脚他就告密去了。“没意思，我回去了，谢谢你的果子，后会有期，老头！”我跳下墙头，就回院子里睡觉去了。 我前脚刚走，后脚白胡子老头一个翻身就跳到了叶栖迟的院子，“这丫头油盐不进呐！”，老头一屁股坐在叶栖迟门口的台阶上，“他认出你是谁了”，叶栖迟连眼睛都没抬就说出了这句话。 没错，我的确认出来这个白胡子老头是谁了，其实原来太学就是太学没有分成两个书院，是后来有几个老师认为寒门学子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才据理力争的创办了这青舟书院。其中就有现在的学士骆寒秋，而当时的学士只是一拂袖子说以后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就辞去了学士的位置，以后就一直在太学阁里养起了老。那刚刚跟我一起看热闹的可不就是那个老学士嘛！ 推开屋门，见屋里灯亮着，想着应该是绿芝来过了。关了门正要去吃绿豆糕，“谁？”不好！我赶紧回身往外跑，可我刚转过身就动不了了。然后就听见了我最不想听见的声音，“谢南絮，好久不见啊～”，又是寒音！只见他走到我面前，将我刚打开了一条缝的门又重新关好插住。 “你来干什么？信不信我叫人了啊！”，眼下我动不了，又不能惹怒这个魔头，所以只能一步步试探，看看他三番五次的找我到底是为什么。 “那你信不信你刚张嘴我就能让你发不出声音？”他的眼睛真是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可就是透露着太多的杀意和嗜血。他的手先是摸上了我的手，看到被包成熊掌似的手眼睛里竟然有些波动，似乎是...杀意又浓了些，然后说着手往上，接着是胳膊，然后肩膀，马上就要到脖子了。 “你要干什...啊！”我正要阻止他继续下去，就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我被他横着抱起来了，“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啊”。 “小点声，你想大家都知道你和一个杀人的魔头在一起吗？”，他说着竟抱着我往床上走去，他不会对我有非分之想吧！他把我轻轻的放在床上，然后开始脱衣服。嗯？脱衣服！“你给我穿上，快点！寒音，你最好有事！”很显然我只能嘴上说说，因为我现在动不了一点。 “啊～谢南絮，你知道吗？我杀了那么些人。早就睡不着觉了，一闭眼全是红色的，可上次假山上，我在你旁边竟觉得很安心。我试着闭上眼睛，发现没有出现红色，所以我来找你了”，他脱了外衣，把我往里面推了推就躺在了我旁边，他侧过身脸冲着我，而我只能看着床顶听他说话。 “你睡不睡觉关我屁事，你给我起来！”我虽然动不了，但他也别想占我便宜。不过现在看来他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好像就是单纯的想睡个觉而已。 “别动，我也不动好不好”，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说实话他除了头在我肩膀上，剩下的都离我有一段距离，不一会儿我旁边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我也困啊。可我不敢睡啊，谁旁边睡着个江湖上最大杀手组织的老大还能睡着啊。可我又不能动，除了听他的呼吸声就是我自己的心跳声了。 渐渐的眼皮越来越沉，等我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正以一个熊抱的姿势抱着被子醒来，很显然我的穴道已经被解开了。旁边的床已经凉了，说明寒音离开了很久。我坐起来检查身上的衣服，穿的好好的，只有自己睡着时搁蹭的褶皱。就这样，每隔几天魔头寒音就会顶着黑眼圈来我这补觉，偶尔还会蹭上几块绿豆糕吃，转眼离比试就还剩不到五个月了。 第49章 螃蟹随便走两步都比你画的好 “叶栖迟！你挑的好学生！你看看这画的是什么！气死我了！”现在这个举着一幅画气冲冲走进来的就是教画画的老师，整个大梁他的画功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他就是那个出了名的对自己媳妇千依百顺，对外人生人勿近的程文景。“你看看！你看看谢南絮这画的是什么，螃蟹随便走两步都比她画的好！就这水平，怎么跟人家莫千羽比！你真的要将后半生压在她身上吗？”，说完就把我的画扔到了叶栖迟怀里，自己站到一边叉着腰生气去了。 不过吧，程老师你要不要扫眼看一眼我还在呢！你就这么当着我的面说我的画不好？！什么叫叶栖迟的后半生压在我身上？眼下他正在气头上，刚要就着叶栖迟屋子外的台阶坐下，一弯腰一抬眼，“咳咳，你在呢？”，对，我在呢！他就尴尬了那么一下下，接着坐了下去。我放下笔挪到叶栖迟身边，探了个脑袋过去，我这画怎么了，大公鸡！大鹅！多写实！怎么就螃蟹比我画的好看了。 不过跟别人比起来少了一些意境罢了，我举起自己的手低头看看，跟别人长得也没区别啊，那画出来的画怎么就不一样呢？“你再看也没用，之前你还能用受伤给我搪塞过去，现在你可是好利索了！别想给我蒙混过关！叶栖迟！东西我送到了，她我是教不了了，你要是不想从太学滚蛋就想想办法吧”说完甩着袖子就跑了，下次碰见师母一定要告他黑状，看给他凶的。 “你就别想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我这画功不是没有人尝试过，只是都没用”，我偏过头冲着叶栖迟说道，他的注意力仍然在我的那副作品上，“我舅舅文武全才，却因为教我画画气的出去云游。我二哥，一手丹青出神入化，被我气的出家了。叶院首，你就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了，大不了出了太学再就业嘛”，我作势拍了拍叶栖迟的肩膀，就要回去继续看书，结果... “你给我撒开！”又是抓人后脖领子这招，跟拎着小鸡仔似的，“你给我撒开，叶栖迟！你放开我！”我伸手扒拉他，啪！他抬手打了我的爪子一下。“别乱动，跟我来”，然后我就被拎着进了屋。 这是第二次来了，上次进来的时候都没有好好看里面的布局。除了书，就是书，还有一个草编的蚂蚱！这个蚂蚱怎么那么眼熟，我记得在望月城的时候我跟一个伯伯学了很久，学会了之后编了很多，当时还给周边城池的首领送过呢！他一个书生，怎么会有我编的蚂蚱，我正要走近去看看，他快我一步的把挂在屏风上的蚂蚱取走放进怀里。脸上还有些不自然的神色，看他这么紧张看来不是我编的了。估计是哪个芳心萌动的少女送他的，他定然也是对那女子有好感，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看重这个草编的蚂蚱。 “以后温书半个时辰，画画半个时辰”，叶栖迟绕到书桌前面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过来”，我磨磨蹭蹭的走过去，看见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画画的工具了。 “可是今天已经快到时间了诶，能不能明天再开始”，我祈求的看着叶栖迟，今天可是我跟弦思约好了要出去的，他没说话就是站在桌子前。我俩就这么僵持着，终于，我失败了，谁让我着急出去呢。“画什么？怎么画？”我拿起画笔问他。 “螃蟹”，轻轻甩出这两个字之后他就去一边看书了。这不是故意挖苦人嘛，程文景刚说了我还不如螃蟹呢，你现在让我画螃蟹，我怕晚上螃蟹找我算账！“不会”，我拿着画笔十分真诚的看着他。 “咳咳，你看我作什么！看纸，你会什么就画什么”，他被我看的不自然了，轻咳了两声。 “那何必多此一举呢，刚刚程老师送过来的就是我会的，我只会大公鸡，大鹅啥的”，重复的事情我才不喜欢，叶栖迟听我说完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起身走到我身边。接过我的笔开始在纸上画起来，还是熟悉的沉香与栀子花的味道，他现在离我好近，我只要稍微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脖子和下巴。我顺着他的胳膊往下看，握着笔的手也好看，白白的骨节也分明，就是脾气不怎么样！ “看明白了吗？”我被他的声音喊回神，猛然抬头差点撞到他，现在我俩距离有点近，近到我能看到他下巴上的青色胡渣。“你...看明白了吗？”他不自然的又问了我一遍。这次与我上次救他的时候不一样，他没有嫌弃我。 我茫然的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笔。低头看见纸上已经画好了一束兰花，可这兰花上面趴着的蚂蚱是怎么回事？而且不能说十分像那个草编蚂蚱，也得有七八分像，如此思念那个送他蚂蚱的人吗？“怎么不画？”他被他的声音惊醒。 “啊？！哦，我不会，你画的太快了，没看清，要不你再画一遍？”我又把笔递回给了他，他看看我，低头又看看笔，然后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准确点来说他是想握住我手里那根笔，“看好了”，说着就开始握着笔画画了。的确，他带着我画要比我的大鹅好看多了，不过为什么他画就是兰花，带着我画就是蚂蚱！ 我疑惑的看着他，可他只是专心的盯着画纸，画了一个又一个蚂蚱。他这么喜欢蚂蚱，那我以后心情好了编一个送给他好了。只不过应该比不上他心里的那个，算是弥补他可能会因为我被踢出太学吧。“我脸上有画吗？你能不能安心学”，叶栖迟用手点了一下我的后脑勺，“那个...时辰到了...”我心虚啊，我也不敢大声说。 “又要出去？”叶栖迟从我手里把笔抽走。 “嗯？！”他怎么知道的，不能慌不能慌，冷静。“什么出去啊！我回院子啊，今天太累了，我得早点休息，叶院首，我先告退啦”，说着我就从桌子后绕过去跑掉了。才不管叶栖迟同意没同意，我只知道我再不回去收拾准备出去，殷弦思会杀了我的。 藏书楼... “秋明，有没有麻绳”，叶栖迟一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把秋明也问蒙了。“你要这个干什么？”，秋明虽然心中有疑问，但还是站起身来去给他找。 “抓...抓兔子”，秋明疑惑的回头看叶栖迟，看了很久发现叶栖迟不像是在开玩笑，才把手里的麻绳递过去。叶栖迟拿了麻绳就走，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而我这边，早就已经和弦思溜出去玩了，自从那次弦思喝醉了以后，我再也不敢带她去三娘那儿了，“去换身衣服，百戏楼据说新出了戏，去听听？”，百戏楼终于换了新戏，终于不是讲叶栖迟的了。到了成衣铺子，我和弦思一人挑了一件男装，换衣服的功夫，送进来的新衣服里裹着一个竹筒，上面写着:爹娘安好，小心沈清止。提防叶栖迟！ 第50章 你故意的吧！ 我和弦思换好之后就去了百戏楼，老板今天亲自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我俩安安生生的听完了戏，回去的路上还买了糖葫芦和驴打滚。我俩边吃边走，然后就听见“谢南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和弦思顿住脚步僵在原地，糟了！是舅舅，我刚想跑就被人捏住了后颈，“诶！舅舅，你们怎么都喜欢捏我后领子，放开我”，我挣扎着转过身来，舅舅也放开了我。我心虚的没敢抬头，弦思这个没心没肺的则是拉着舅舅唠起了家常，基本把我俩在书院的事都汇报完毕了。 “哦，有人肯教你画画了？记得好好学，要不要我开点宁心静神的药丸给你的老师？”舅舅骂人都不带脏字的，我扭过头没理他，然后怀里就被扔进一个小瓶子，我打开闻了闻发现是调和气血的药丸，“我吃不到！你拿走吧”，我伸手还给舅舅。 “不是给你的，是让你画画的时候给你老师的，我先走了”，说完舅舅快步离开了，说的好像我能追上他似的。“哈哈哈哈哈哈，阿絮哈哈哈哈哈哈，所以程老师天天气的跳脚，总是说某些青舟的学生画的还不如螃蟹，说的是你！！！！哈哈哈哈”，能不能收起你那大牙花子！ “殷弦思！！！！你别跑！”，我拔腿就追，弦思也没傻等着挨打，我俩跑着跑着就到了太学后门。简单的告别之后，我俩分别要回自己的书院。找好位置，脚尖轻点... “诶呀！”是哪个好人在屋檐上放了根绳子？没有准备的我直接被拦住脚踝，整个人失去平衡脸朝地的往下摔，虽然没有预想中的疼，但还是有些闷疼的。“谁啊！是谁干的！”我撑着身体也不敢大声问，但不问心里又生气这种恶作剧，回头看见屋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麻绳，我出去的时候还没有呢！ “是我”，谁在说话？“你要不要先从我身上起来”，身上？我把头扭回来，看到身子下面的叶栖迟，本来我觉得就应该压他一会儿，谁让他老是欺负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谢南星，万一他知道了吃醋，叶栖迟是不是还得哄？想到这儿我整个人一个激灵从他身上弹起来。“你大晚上不睡觉在地上看星星啊”，说着我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不对！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你绑的绳子？为什么？叶栖迟你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我叉着腰气鼓鼓的问他，完全忘了明明是我偷溜出去的。“你不是在房里休息吗？”他没回答我，反而问我，这倒是把我问住了，说起来好像的确是我理亏。 “青舟的规矩，你自己数数已经犯过多少了？”他从地上站起身，背着手低头看着我。 “叶栖迟，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烦我？是不是看我特别不顺眼！那你要不要考虑把我送回万重？你再重新挑一个？比如穆逸然我觉得他就不错，肯定能赢！”我自顾自的说着，也没看叶栖迟看着我的眼神逐渐温柔，然后听见我说换人又立刻变成了生气。 “第一，你是我选的学生，输赢我都认。第二，谢南絮，这段时间在青舟相处下来，你觉得现在的你真的能离开青舟吗？”叶栖迟的眼睛亮亮的，就这么看着我等答案，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说实话他的确问到点上了。如今和青舟的人相处下来，他们确实待我不错，可我的目的从来不是在青舟成为什么，我不过是来书院做个完美的人质而已... 叶栖迟看面前的小人皱着眉头也不回答，仿佛在纠结什么，他也在心里开始打鼓，是不是自己问的太直白了？或者自己过于自信给她压力了... 而远处的房顶上... “老头，大晚上不睡觉就让我来看叶栖迟欺负小姑娘？”这个气势和嗓门一听就是骑术老师。 “你懂什么，我这是让你来看一段天赐良缘”白胡子老头瞪了他一眼继续往我这儿看。 “秋明，我们来干什么？”秦数捅了捅秋明师兄，“他俩咱们不早就心知肚明了吗？” “嘘！你们到底还看不看，没看见老骆那操心的样子嘛！”程文景瞥了一眼看的津津有味的骆寒秋。 而骆寒秋真的是在操心，甚至开始嫌弃叶栖迟，“啧！老叶行不行啊！照他这么个办法，什么时候才能成啊！别人家都毕业了，他连手都没摸过！”。 “他不会还因为当年的事儿，怕那姑娘误会吧。其实跟你们没关系的，实际情况摆在那儿，不是你们能左右的”，老头见我们这边没有动静，便翻了个身抬头看星星了，其他几个人听见老头说的话同时叹了口气，又往我们这边看过来... “就算走不了又怎样，再过几个月咱俩还不是要一起滚蛋”，我低头用脚尖玩着摇摆的小草。“你那个画画水平，的确让我有点担心，不过没关系，我喜欢挑战困难”，我没抬头，我知道此刻叶栖迟的眼睛还在看着我，“我亲自教，不会太差，就算输了也没关系”，他说什么？我仰头看着他，他难道不应该担心自己的饭碗吗？ “那能不能悄悄的学” “跟我学画画很丢人吗？” “我不想让别人说我开小灶”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叶栖迟说了句，“嗯”，这算是同意了吗？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我试探的往旁边挪了挪，看他没反应。又挪了挪，“叶院首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我一溜烟的跑回院子，捂着胸口坐在台阶上缓神。 余光看见有个红衣服坐在了旁边，“今天没心情理你，你换个地方休息吧”，不用看就知道是寒音那个家伙过来了，他怎么进太学就跟进自己家似的。 “你确定？”突然一道寒光扫到了我的眼睛，我斜眼一看。好家伙，今天怎么还用上匕首了，“不确定”，好汉不吃眼前亏，万一他一个不高兴动起手来，我可打不过。要不干脆毒死他算了，反正娘亲给我准备了不少好东西。 “你最好别动那些歪脑筋，如今我只是单纯的需要借你的地方休息一下，没打算对你怎么样，但如果我在你这察觉到危险，我就会主动把这个危险灭掉”，他贴着别人耳朵说话的毛病可不好，每次我都是一身鸡皮疙瘩。 “不敢不敢，您请便”，我推开他，起身走到屋里，就听见门被关上，我摇摇头闭上了眼睛。然后一阵风似的，我就已经躺在床上了，旁边就是那个魔头。 咚咚咚！“谢南絮，你在不在，快醒醒！”咚咚咚！“谢南絮，出大事了。”我昨天半夜没敢睡觉，好不容易给自己催眠了，一大早的谁啊这是，我没好气的打开门，发现是原来经常来帮我种东西那几个人。“发生什么事儿了？要不要进来说？” “来不及了，郭师姐，就是入学带你领书的郭师姐，她爹来了！”，我在脑子里搜寻了一番，想起来她们说的是谁了，“他爹来了？需要咱们帮着照看一下还是？”我问道。 “不是，她爹是来领她回家的，说是家里给找了亲事，不读书了。大家现在都在前院拦着，我们也没办法了才来问你。你平日里鬼点子最多，你给想想”，她们从哪看出来我鬼点子多的了，我是个乖学生。 “你们先别急，我收拾一下，一会就过去，先拉着她爹喝茶，你们就说院首找她，先把俩人分开”，这个师姐入学时待我不错，这世道女子读书不易，若不是有太学的先例，怕是很多女子早就草草嫁人了，哪里有机会来读书，冲着入学时的情分，这个忙我还是要帮的。 第51章 进太学后的第一场大雪 “你不能带师姐走”，我刚过去就听见有人报不平。 “她是我的女儿，我为什么不能带走，在这读书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跟我回去嫁人了好！”说着就拽着师姐往外走。 可是大家毕竟都是学生，除了动嘴也不能干别的。而且到现在学士和院首都没出现，一定有他们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太棘手，就是因为他们也没打算留师姐？。 我正盘算怎么解救师姐呢，一道声音响起，“老人家，学士邀请您去一趟前厅”，是秋明师兄，看来他们打算出手了。终归太学最高位置的人，师姐的爹也不好直接拒绝，只好放开师姐跟着秋明师兄往前厅去了。 “走走走。我们也去，师姐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的”，听见大家这么说，郭师姐眼圈也红了。大家推推搡搡的往大厅走去，连我也被拽着往前去。到了前厅门口，大家都伸着个脑袋往里看，希望能听见点什么，左右也是听不见的，那大门都关着呢！我看了看周围，找了片草地就躲在那儿玩，不一会就编好了一个草蚂蚱，想起来叶栖迟的那个，估计我这个是比不上了，送给他玩得了。 前厅的门打开，叶栖迟从门里出来，后面还跟着师姐的爹。不过怎么进去了一会儿，他爹的表情就这么高兴了。“你给我在这好好读书，将来找个好人家！那家的亲事我去给推了！哈哈哈哈”，她爹走到师姐面前说了这样一番话，叶栖迟他们是允了他什么好处了吗？ 我正想着，“谢南絮，你进来”，叶栖迟突然叫我的名字，此刻我还躲在草丛边上编蚂蚱呢，我哦了一声拍拍手就进去了。进去的时候我看到师姐原本充满感激的眼神，在听到叶栖迟叫我的时候变得很奇怪。 进门之后我看到屋里只有叶栖迟和骆寒秋，“刚刚跟郭老爹说了，他女儿是跟着叶栖迟在学习，亲自教的，将来定会比现在嫁的好”，亲自教？怪不得郭老爹那么高兴，说不定他还以为自己的女儿是跟叶栖迟定了呢，“所以，要委屈你对外要保全郭乐的面子，虽然我们都知道怎么回事”。 “所以这件事情你也是同意的？”我看着叶栖迟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他的目光始终没有抬起，“原本我以为，所谓太学就是给求学的学子一个公平，不论男女，只为一个公平。可没想到最后女子还是逃不过一个嫁人的命运，我倒是无所谓，不过是个称呼，可你们想过没有这样的应允会不会害了师姐”，不知道为什么我越说越激动。 “可眼下，这是能让她继续读书的唯一办法”，叶栖迟终于开口说话了。 “那你们有没有问过师姐她愿不愿意呢？刚刚郭老爹拉她走的时候，她可是没有拒绝啊！好，就算是这么多年郭老爹对她的压迫让她不敢说话，当时大家都在替她抱不平，为什么她仍然没有勇气说一句呢？”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进来的时候师姐的眼神让我有些不舒服，但是越说我越明白了，这里都是师姐达到这个目标的一环。 这可是她的一生啊，既然当初千辛万苦的来读书，如今却又一声不吭的被自己爹拉走嫁人，就连我们这些同学都觉得不公平，换做谁今日都得为自己说上一句，可连她自己都未曾分辩一句，这可不太妙啊。 “既然两位老师已经安排好了，那我就听着就好啦，没有别的事学生就先回去了”，说完我就出来了。 “老师说什么了，有没有说师姐的事情怎么解决”，我一出来他们就都围上来问东问西，而师姐就站在远处，看着我。隔着人群，我扫了一眼很快就把眼神落回人群里。“无事，总之就是师姐可以继续留下来读书啦”，听到这里大家都十分高兴，扭头拉上师姐替她高兴。我冲师姐点了一下头，就回我自己的院子了。 一进院子就看到叶栖迟背着手站在那里，“叶院首，还有事没说完吗？”我坐在屋外的台阶上，并没有邀请他进屋的打算，他也没挑就站在那里看着我。“你是我的学生，我也只认你一个学生，不管别人怎么安排那是别人的事儿，最终能决定我是否留在太学的仍然是你，谢南絮”，他这是在跟我解释吗？而且他语气说得这么坚定就跟在发誓一样，弄得像是我无理取闹一样，不过听完他这么说，我的确心情好了不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喏！给你的！”我伸手把编好的草蚂蚱递给他，我坐在台阶上仰头看着他，他站在三步的距离低头看着我，也没伸手接过那个蚂蚱，他的眼睛里那一瞬间闪过了太多情绪，有不解有惊喜有犹豫，最后回归于平静。就在他伸手触碰到我手中的草蚂蚱时，正好一朵雪花飘到了手上。我俩看见雪花同时抬头， “下雪了” “下雪了” 说完我俩都笑了。 那雪越下越大，反正今天是开放日不用上课，这个天气就应该裹着被子美美的睡一觉。正当我抱着被子睡得正香的时候，“阿絮！阿絮！起来打雪仗了，别睡了！快起来！”，我还没睁眼呢，就听见一阵匆忙的拍门声，一听就是弦思。她来青舟的次数多了，青舟的人也都认识她了，现在只要是开放日她来青舟就是畅通无阻。而且弦思的性格本就大大咧咧，又是战场上的女将军，很快就能和大家打成一片。我晕晕乎乎的起来给弦思开了门，正想继续回床上躺着，弦思一把拉住我转了个身。“阿絮，你快看，外面可以打雪仗了”，我被弦思拉着站到门口，勉强睁开眼睛。 入眼就是一片雪白的天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积了很厚的雪了。马上就要过年节了，如今这场大雪，下的是个好时候。我收拾好就和弦思去了打雪仗的地方，到了才发现原来大家都已经在玩了。我正出神，突然后背被砸了一下，我回身发现是他们在打雪仗，很快我和弦思也加入到了其中。 玩了会儿，我突然想到藏书楼里的秦大师，平日里他白天绝不会出来，那这大好的雪景他岂不是参与不到？想到这儿我打算送他一个大雪球，正蹲地上团弄雪球呢，“阿絮接着！”我的身上又被扔了一个大雪球，“殷弦思！接招！”我回手就把旁边准备的雪球扔了回去，然后本来热闹的场地突然就安静了。 我奇怪的扭身看去，很好，我身后的叶栖迟黑着脸站在那。我看见他的胸口还有一块雪球扔过的印记，不会是我扔的吧... “弦思，我还有事儿，一会回来找你！”我抱着团好的大雪球就跑了，也没顾上关心一下被我扔到的叶栖迟。 第52章 今年的年节我自己过 我抱着雪球气喘吁吁的赶到阁楼的时候，咱们的秦大师正站在那个只有半个棋盘大小的窗户前往外看，我来了也没回头。 “看我给你带什么了，你可别说我不照顾你！”我怕雪球化了特意用衣服包着，此时除了有些掉雪渣，基本还是那个大雪球... 秦数回身看到那个大雪球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来太学这么久了，早就不知道经历了几场大雪，但是白天是不能出现的，晚上出门也没有什么雪景值得看了。可第一次为了能让自己触摸到新鲜的大雪，抱了个雪球过来的，眼前这个姑娘是第一个。看着小心翼翼又满脸欢喜的给自己带雪球的姑娘，他好像心里有某块地方松动了，他好像也明白叶栖迟为什么... “秦大师，你不喜欢下雪吗？你看我给你带了大雪球，我亲自团的”，我看着秦数走过来伸手摸上了那个大雪球，甚至他的手还有些颤抖。就像一个许久未曾见过阳光的人，在某一刹那也曾站到过阳光下。 “我跟你说，你可不能说我不仗义！为了这个雪球我可是得罪了叶栖迟了，他这几天要是为难我，你可得替我兜着点”，我从他桌子后面的架子上随便找了个机关玩了起来，一直待到下午，雪球都化了。“等来年开春我再给你带新鲜的花草！”说完我就下了阁楼。 很快距离年节只有几天的时间了，之前已经有家远的学生回家去了，我坐在书堂里百无聊赖的翻着书，都这个时候了，爹娘怎么还不回来。往年这个时候爹娘已经在家里张罗起来年节的准备了，可今年连个消息都没有。散学以后按照往常的习惯我去了叶栖迟那里温书，可还没进院门，就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现在我进去有些尴尬，不去先在外面等会。我找了个地方等着，顺便听见了里面说话的内容。 “院首，我有几处不明白的地方，想要请教您”，听声音好像是郭师姐的。 “我教的是你们的算数，你的问题自有其他老师给你解答，不用来问我”，啧！叶栖迟，人家都问到你脸上了，你还这么冷冰冰的。不知道之后他俩又说了什么，反正断断续续的扯了很多，最后看见师姐一脸失望的抱着书走出来，见她走远我才从墙角处站起来。 刚站起来就差点撞上一个人的胸膛，我抬头一看，“你怎么在这？你刚刚不是在...”，他刚刚不是在里面吗？怎么突然出来了？ “有兔子在一边偷懒听墙角，我来抓兔子了”，叶栖迟说完嘴角似有似无的向上弯了弯，然后回身就往回走，我赶紧跟上。他刚刚是笑了吗？还有！谁是兔子！谁偷听了？！ “叶院首，你刚刚为什么不回答师姐的问题啊？”我承认，我是有点明知故问，自从上次看见师姐那个奇怪的眼神之后我就一直不舒服。一直到屋里叶栖迟都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好奇的把脑袋往前伸，结果他突然一个回头吓了我一跳。我往后一躲没稳住身子，就要往后面倒去，这周围也没什么可借力的东西，只有一个叶栖迟，我总不能抓他吧。 结果叶栖迟反应比我还快，一伸手就把我捞起来了，只不过现在这姿势有些...比当初我救他时的姿势好不了多少。我基本上整个人伏在他身上，双手抵着他胸口上，他的手环在我腰上我能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热度。不过现在他好像没有要推开我的意思，我连忙从他身上起来走到画桌前，也没看见他嘴角不经意的上扬。 “今年年节打算怎么过？”叶栖迟也绕到桌子前问道，“就...还那么过呗”，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慌乱，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应该先干什么了。 “年节的时候要不要去骆寒秋那里尝尝他妻子的手艺，你一定会喜欢”，我一定会喜欢？我奇怪的看着他，兴许是他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唐突，手放在嘴上假咳了两下。“如果骆学士不介意，我没问题”，我开始着手画蚂蚱了，没错，这几个月以来叶栖迟一直教的都是蚂蚱！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喜欢蚂蚱这个东西，上次送他的蚂蚱也没见他摆出来，估计不定扔到哪去了... 时间过得真是飞快，转眼间已经到了年三十了，太学也彻底放了年节假。一直也没收到爹娘和二哥回来的消息，家里的东西只能我自己准备。直到昨天刚刚收到钟南阁的来信，原来前几天的大雪封了山，虽然家里的雪化完了，但是山上原本温度就低，更是结冰难走，就连这封信都是送了小半月才送下来。我坐在台阶上看着大门口，总希望门口能迈进来爹娘和二哥，虽然他们已经来信说不回来了。 “三小姐，外面冷进屋里待着吧，一会年夜饭就好了”，管家给我披了件斗篷，轻声唤我。平日里一定是小桃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说我怎么穿这么少，今年她也被困在了山上。算了，不想了，大雪封山嘛，他们也不想的。“李叔，没事，我再待会儿，万一他们赶回来了呢”，李叔轻轻叹了口气，行了礼就去忙活了，虽然爹娘和二哥没回来，但是家里被我布置的还是很有过年气氛的。 对联是我和弦思亲自去挑的，年货也是我一家一家试的，总之就是什么都准备好了，就是今年只剩我自己在家过年。 第53章 不一样的年节 在屋外坐的有些冷了，我起身回到屋里，年夜饭已经做好了，好香啊，还是我家厨娘做的饭好吃！“阿絮！阿絮！我来啦！我带着三娘酿的酒来啦！啊不对，我带着三娘来啦，三娘带着吴大夫来啦！”是弦思！我惊喜的回头，看到弦思手里拎着两坛酒，身后跟着三娘和道合叔叔。 “你们怎么来啦！”，我连忙迎了出去。 “来陪你吃年夜饭！”弦思一把挽住我的胳膊，拉着我就往屋里走，我赶紧冲着三娘和道合叔叔行了礼，就被弦思拉走了。进屋添了碗筷坐好，人一多就显得热闹起来。 “新年快乐！！！！”大家同时举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就连李叔都难得的露出了笑脸。一顿酒足饭饱之后，弦思正打算拉着我去殷府守岁，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大嗓门，“饭搭子！老子来找你看烟火去了！”，接着就听见一声异常温柔的声音，“老师，注意措辞，我们是来邀请南絮的，你怎么听起来像是来打劫的”，秋明师兄也来了！“你们怎么来了？”我和弦思连忙迎出去，见了他们二位赶紧行礼。 “南絮，是学士让我们去看他们家看烟花，我俩一合计小姑娘家肯定喜欢，索性直接来叫上你了”，秋明师兄笑的一件温柔，骑术老师就没有这般好脾气，“丫头！我跟你说，骆寒秋那小子给自己闺女弄了好多烟花，老子一个大老爷们看什么破烟花，你喜不喜欢，带你们一起！”，我和弦思互相看了一眼，其实眼下我的确无事，自己一个人守岁也无聊，“可是学士并没有邀请我俩，我们这样贸然前去会不会...”，我还没说完，就被骑术老师打断了。 “不会！我了解老骆，不会！他巴不得多几个人去看他显摆那个烟花呢！正好程文景也去！他娘子也去！人多了热闹！对了叶栖迟也去！走走走，收拾收拾一起，马车我都带来了！”眼看着秋明师兄白了他一眼，他也没生气，依旧哈哈哈的笑着。 “阿絮，你去吧，家里有我们照看着，左右我们也没事儿，今年就在这儿守岁了”，是三娘和道合叔叔，听见三娘这么说，道合叔叔也在旁边点点头。“那就辛苦你们了，我们尽快回来”，我和弦思伏了伏身子，接过来绿芝递的斗篷，弦思接过了三娘递过来酒，就跟着骑术老师和秋明师兄出去了。 “丫头，能不能让我先尝尝那酒，这香味馋了我一路了”，鼻子真灵，这可是三娘酿的酒，“不行！这个是要带给学士的”，弦思把酒立刻护在了怀里。 “啧！你这丫头...” “老师，你别为难她们俩了，快到了，一会还怕喝不到吗？”秋明师兄拦住快要发疯的骑术老师，我和弦思低头笑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学士府... 一进府门就看见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走了出来，“可算把你们盼来了，这两位就是南絮和弦思吧？快进来快进来，就等你们了”，我和弦思连忙行了礼，“夫人，我们未经邀请冒昧前来，打扰了”，这夫人上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左看看右看看。虽说是夫人，不过是随着学士喊的，看岁数我和弦思叫她声姐姐更合适。 “什么夫人不夫人的，我大不了你们几岁，如果不介意喊我声姐姐就行”，说着就拉我们往里走。“哎！轻衣，你怎么把我们两个忘了呢！”骑术老师的大嗓门一嚷嚷出去，我和弦思就笑了。我们一笑原本生分的气氛就活跃了，我们跟着夫人进了内院。 刚一进去就看见院子里跑着两个奶娃娃，一个已经会跑了，另一个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屋檐下站着骆寒秋和叶栖迟，还有程文景和他的夫人。正出神，突然腿上就趴了一个软乎乎的糯米团子，我低头看见一个肉嘟嘟的小丫头抱着我的腿，正在抬头看我。“你这孩子，别把客人给吓跑了。快起来！”轻衣姐姐伸手就把我身上的奶娃娃抱起来，说起来在我入太学之前谢南星就给我说过太学目前的构成，学士骆寒秋，妻子顾轻衣，二人也是几经波折才修成正果，婚后生下一子一女。院首叶栖迟，姚世清。画功老师程文景，妻子赵心禾，说起来这俩在一起还是赵心禾主动的，据说是一次醉酒直接亲了程文景，俩人才互诉衷肠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至于我的饭搭子和秋明师兄则是他们的好兄弟，这几个人除了姚世清以外关系都处的不错。 我看着在顾轻衣怀里挣扎的奶娃娃，试探的冲她伸了一下手，她倒是不认生直接要从她娘亲的怀里挣脱出来让我抱。“这小丫头片子倒是不认生”，远处的骆寒秋看见这个情况好笑的说了一句，旁边的叶栖迟嘴角好像也是噙着笑的，不过有点远天色也晚我有些看不清。我接过顾轻衣手中的奶娃娃，她一过来就抱住了我的脖子，冲着我的脸啵唧亲了一口。我一愣，正跟着轻衣姐姐往前走的步子停下了。她亲这一口声音可不小，就连旁边一直疯跑的哥哥都停下脚步往我这看来。 “阿絮，你看我就说你这张脸怎么看都不会腻”，弦思在旁边还跟着起哄，我瞪了弦思一眼，又看回我怀里的奶娃娃，她还是抱着我的脖子没撒手，冲我咧嘴一笑，笑的我心都化了。“这孩子倒是难得的亲近人，原本她除了我是不让别人抱的，就连他爹想抱她都得说上半天好话，可也就在怀里待一下就挣扎着要跑，看起来你和这孩子真是有缘”，轻衣姐姐继续带着我们往里走，等到了屋檐下才看清原来秦大师和白胡子老头也在。话说，学士这里是孤单一人收容所吗？怎么大家都在？ 我和弦思分别向大家行了礼，“都别拘束着了，说起来我们岁数都差不多，这位是在下娘子顾轻衣，这位程兄的娘子赵心禾”，学士怕我俩拘着，赶紧给我俩介绍。“我刚才说了，我和心禾年长不了她们几岁，私下里喊我们姐姐就行，没有那么多讲究”，说完拉着我和弦思就往屋里走，叶栖迟他们跟在后面也就进来了。之后轻衣姐姐就让下人把我怀里的奶娃娃接走了，我躲在斗篷里揉了揉手腕，说实话这奶娃娃抱起来着实费些力气。 “老头，弦思那丫头可是拎了一坛好酒过来，你快发话，让咱们都尝尝”，老头白了他一眼，骑术老师真的是到哪儿都得受白眼，“可是城中谷三娘酿的酒？我也想尝尝”，心禾姐姐一听到酒眼睛都亮了，可我一想到她和程老师是喝酒...我觉得她还是别喝了，我正想着就听见程老师讨好般的说，“这酒今日就别喝了，一会还有烟花要看呢对不对”，我低头笑笑，就看见我的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趴了个奶娃娃，是刚才在地上疯跑的哥哥。 第54章 你，更好看 我看了一下大家仍旧在谈笑风生，没人注意到我们这边，我俯下身子，“怎么啦？”，他也不说话就用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他真的是长尽了学士和轻衣姐姐的优点。突然他也冲我伸了手，示意我抱抱他。不是，你和你妹妹不是一个重量啊，我正要试着抱起他的时候，“你小子可别给我装，你妹妹没学说话呢，你可是说的溜着呢！”，学士看似不经意间的说了一句。我腿上的小人瞬间垮了脸，但很快就扬起头冲我说“抱抱”。 奶呼呼的小娃娃跟你说这个，搁谁谁也受不住啊。我一把抱起他坐在我的腿上，他也学妹妹一样环着我的脖子，“我也要亲！”说完没等我反应直接一口亲在了我的脸上，我的天，我今天是被奶娃娃围攻了嘛？“你这小子！轻浮！”学士作势就要来揍他，轻衣姐姐也十分不好意思的要把他接过去。 “爹爹才是轻浮，不知道平日里偷偷轻浮了娘亲多少次”说完小嘴一撅就把头藏在了我的脖领里。我被奶娃娃亲的晕乎乎的，哪里顾得上其他人，也就没看见叶栖迟的脸色简直五彩斑斓... 叶栖迟看着对面的女子，自己心里气的不行，竟然让两个奶娃娃抢了先，自己可是连手都没有碰过呢！ 话说大家正笑奶娃娃口无遮拦说出来的话时。学士家中的下人跑进来，说是烟花已经准备好了。我怀里的小家伙知道烟花要开始了，大人们也没时间揍他了，又悄悄凑在我耳边说道，“你等我长大了就娶你好不好”，我觉得我的脸现在应该红到了耳朵根，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这这跟谁学的呀！ “走吧，我们去看烟花”，轻衣姐姐赶紧把小家伙从我身上抱走，还十分不好意思的冲我笑了笑，我摇摇头示意没有事，也跟着他们一起出去了。猛的一出门，嘶～好冷！我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这还是...当年大哥送的，毛茸茸的很暖和。出门就看见天上已经有烟花升空，我拎起衣摆跑下台阶，我以为跟着我一起下来的是弦思。 “弦思，你快看！你快看那个好好看！是不是很像夏天看到的荷花，你看那个，那个也好看！”我以为弦思和我一样看见烟花开心得不得了，我连忙拽起旁边人的袖子，疯狂拉扯，“是不是很好看？”我扭头看弦思，然后我咧开的嘴角还没来得及合上，我旁边是叶栖迟，他竟然满脸温柔的看着我，眼中还有深深的笑意，我不是眼花了吧？我眨眨眼睛，又看过去没看错他真的在笑，而且真的是在看我。 他的嘴动了，像是在说什么，只不过当时烟花突然升空盖住了他的声音，我只能看到他的嘴型。突然腿上一重，我一看是妹妹又趴到了我腿上，我俯下身子把她抱了起来，哥哥见我实在没有地方抱他了，就往旁边的叶栖迟身上一趴。我本以为叶栖迟会拒绝，谁知道是不是他今天心情真的很好，竟也将哥哥抱了起来。我抱着妹妹看着天空的烟花，借着烟花的绚烂遮住了脸上的红晕，叶栖迟的那句话，我看懂了——你，更好看。 就这样我俩一人手里一个奶娃娃，并肩站在那里看着烟花升空绽放然后消失。也并不知道，我们俩身后那一双双八卦的眼睛紧紧锁在我们俩身上... “啧啧啧，太配了！你看看这简直就是一幅阖家团圆的画嘛，真好！骆寒秋！你一定没事帮着点叶栖迟，要不我这妹子没准让别人拐走了” “差一点，就差一点老叶就能碰到这姑娘的手了”骑术老师都快把秋明师兄捏碎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快了快了”白胡子老头喝着弦思拿过来的酒，说了一句就跑到廊下接着喝酒去了。 “文景，你说他俩能成吗？”心禾姐姐挽着程老师说着悄悄话。 弦思听的云里雾里的，就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弦思也懒得问，也跑到旁边去看烟花了。 到了后半夜，两个奶团子也困得睁不开眼了，被下人抱走睡去了，我和弦思悄悄端了吃的做到屋外的台阶上，看着月亮说着悄悄话。说着说着我有些困了，天上也开始飘起了雪花，又下雪了。看来今年爹娘和二哥是赶不回来了，我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然后就感觉有个人起来又坐到了旁边，“弦思，我吃不动了，你别动让我睡会儿”，我拉了拉旁边人的胳膊，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感觉到旁边的人身子一僵，我太困了也没多想，可是这个人的衣服太滑了我的脑袋老是往下出溜，然后就感觉有只手托住了我的脑袋，让我安稳的靠在了胳膊上...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在床上了，也不知道昨天怎么到床上的。隐约觉得有人送我过来的，这应该还是在学士家，我刚起身就有丫头推门进来替我收拾。正鼓捣我这难缠的头发呢，就听见院子里乱了起来。“外面怎么了？”我看着镜子里忙碌的丫头。 “估计是小公子和小小姐在院子里玩呢，今天一早就嚷嚷着要糖葫芦吃”，我一直看着身后的人，她说话的时候有些掩饰不住的笑意。“你是轻衣姐姐的贴身丫鬟吗？”，我脑袋上的手一顿，但很快又忙碌了起来，我的头发有些难梳，所以每次我都不弄特别麻烦的造型，再加上我本来也不喜欢。 “奴婢原本是伺候骆爷的，后来被指给了夫人”，她说到骆寒秋的时候眉眼间有说不出的暧昧，可说到轻衣姐姐的时候，就多了些恨意，我心里大概了然。“这个时候还有卖糖葫芦的？”，我接着问。 “有的，那街东头就有个人...”，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多了，她便不再说话。就在这个时候，门外跑进来个丫头，着急忙慌的说“莺儿，夫人找你，小小姐不见了！” “什么！”我猛的从凳子上站起来，也忘记了还在梳头，一下子就扯到了几根头发，我也没在意。“夫人找我做什么？我没见到小小姐啊”，说着倒也是脚步往外走去，路过我的时候我分明看见她眼中闪过的讥笑。我一把抓住她，拉着她往门口走，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见到门口正好有家丁和丫鬟路过，我把她甩到他们面前，“看好她！她跟你们小小姐失踪有关系！别让她跑了，用布塞上她的嘴，用绳子绑住手脚”，说完我往外跑去。正好看见叶栖迟往外走，拉起他就一起跑。 “谢南絮？” “快跟我走，没时间解释了。我知道那奶团子在哪里！”叶栖迟也没多问，被我拉着往外走去。 第55章 你是不是傻啊！ 我拉着叶栖迟直奔刚刚那个丫头说的糖葫芦摊，头发打在我脸上才想起来自己头都没有梳好，随手在腰里摸了个簪子，单手在头上绕了几下算是把头发挽住了。刚跑到街东头，就看见远处有个跌跌撞撞往这边跑的小团子，虽然身上脏兮兮的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昨天亲我的那个奶娃娃。 我赶紧松开叶栖迟往前跑，就看见她身后追出来一个男人，不过这男人一瘸一拐的跑的不是很快，手里还拿着一根棍子，不行就算他是瘸子追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孩子还是不费力气的。我拼命往前跑，雪天本就路滑，我轻功也用不上力气。眼看着那人就要追上了，我一个前扑滑到小团子面前，利用雪地的湿滑跟小团子换了个位置，把她紧紧护进怀里。预料之中的棍子并没有落下来，反而是有一个不算温暖的怀抱拥住了我。 “嗯！”紧接着一声闷哼，我背后的怀抱更紧了。我想回头看，“别动，先看看孩子有没有事儿”，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奶团子，她也睁着大眼睛看着我，除了比昨天晚上脏了点，没有受伤。我现在比较担心身后的叶栖迟和那个举着棍子的男人，刚刚那声闷哼明显是我背上的这人发出来的声音。 “你是不是傻！我有暗器的，那棍子落不到我身上的”，他拥着我不让我回身，急得我只能挑明了说。“刚刚你连轻功都用不出来，我怎么知道你还有暗器，咳咳”，听声音那一棍子不轻，可是接着那个瘸子又没了声音。影子！对了，入太学时间太久，我忘了还有影子了。想必是瘸子准备抡第二次的时候，影子出手了。 “阿絮！” “老叶！” 应该是府里的下人跟他们说了刚刚那个梳头丫鬟的事儿，既然他们能追到这儿，想必已经问出来了。看到他们过来，我身后的叶栖迟才松了一口气，我把怀里的奶娃娃还给跑过来的轻衣姐姐。赶紧回身看身后的人，“叶栖迟，你还好吧？”我看着他，他的眉头皱着，看起来应该很疼，也不知道具体打到了他哪里。“别跟他们说，先离开这里”，叶栖迟的声音里能听出来是忍着痛苦的。 “轻衣姐姐，我刚刚好像滑到了膝盖，正好我要去外公那儿，劳烦姐姐借我一辆马车”，我仍然跪坐在雪地上，他们看我的姿势也没有过多的怀疑，“好！我马上让人回去取”。 “奶团子怕是受了不少的惊吓，我这里没事，有叶院首在，你们放心”，奶团子似乎被刚刚那一幕吓到了，此刻才大声的哭起来，那哭声震天动地的。那下人的腿脚也快，不一会儿绿芝就驾着马车过来了。我让叶栖迟借着我的力站起来，在外人看来就是我被他扶着。上了马车，叶栖迟才显现出痛苦的神色。“绿芝，去外公那儿！”绿芝催动马车往江府走去。 直到马车走远... 骑术老师，“那丫头不会有事儿吧？” 骆学士，“不会，江老爷子的医术没得说” 白胡子老头，“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当上老师的，伤的哪是那丫头啊！你们啊！”说完就往回走了。留下他的学生们在寒风中大眼瞪小眼... 马车上，“自己没那个本事，还一股劲的往前冲？”，别看叶栖迟虽然受伤了，可他那张嘴啊真的是。 “我都说了，我可以用暗器打他的”，我的确是能闪开的，他怎么不信呢！ “咳咳！那你的意思是我多管闲事了？停车！”啧！这人怎么还急眼呢，叶栖迟作势就要下车，我赶紧一把扶住他。绿芝不知道车里发生了什么，听到停车赶紧勒停马车。我本来是扶着叶栖迟的，现在因为突然勒停的马车，叶栖迟背靠在马车上撞到了伤处，而我撑在他身上。就那么对视的一瞬间我赶紧从他身上弹起来，“叶院首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快跟我去治病吧，走吧”，我说完马车又缓缓启动，但是车内的气氛就变了。 我俩都各自看着其他地方，就是没有交汇过，我实在没地方看了，就掀开窗户往外看去。外面的人不多，马车缓缓的走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不一会儿就到了外公那儿。希望今天舅舅的心情好，可以给叶栖迟治一下。 我跳下马车，回手去接叶栖迟，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把手放上来。我奇怪的回头看，他站在马车边上看着我，眼中的神色很奇怪。我以为他是后背有伤不好弯腰，我又把手往前伸了伸，用眼睛示意他我要扶他下来。他才略带犹豫的把手放过来，我握紧他的手扶着他下了马车往府里走去。“舅舅，舅舅舅舅！”，我一进门就看见外公在院子里比划着锻炼身体，“外公，新年好！”我松开叶栖迟跑向外公，冲他行了一个大大的礼，那头磕得可响了。 “好好好！你也好，快起来！”外公扶我起来，从袖子里摸出来了一个大红包，看样子是早早就备下了，“江老太爷，新年好！”，叶栖迟还是顾及礼节的，上前几步问了好。 “好好好，你也有！”外公说着就从怀里又摸出来了一个红包，然后就把我拉到一边，低声问道，“这是我孙女婿吗？”，外公这是想到哪儿了，“不是！外公你可别瞎说，人家有心上人。我舅舅呢？”，外公虽然一脸的不相信，但也没再说什么，用手一指，“在药室呢”，说完自己就往厨房去了。 我赶紧扶上叶栖迟往舅舅那儿去了，“舅舅！”，我站在门口往屋里喊。“大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了，红包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舅舅打开门出来，一脸等着我拜年的表情。我看了眼叶栖迟，“等我拿红包给你买糖葫芦哈”，我松开叶栖迟，“舅舅，新年好！”冲舅舅行了拜年的大礼，舅舅见我如此乖巧还有些奇怪，但仍然把手里的红包给了我。 我赶紧起身拉上身后的叶栖迟，“舅舅，他是我的恩人，为了救我被打了，你快给看看”，说着我连着叶栖迟和舅舅一起推进了屋里。我就坐在门外等着，大概等了三串糖葫芦的时间，叶栖迟从屋里出来了，舅舅也出来了，边收拾自己的袖子边说，“他身上的棍伤需要养一段时间，没有内伤，表面的淤伤我也运功给化开了”，说完就把我俩就在院里，他自己回屋了。 “那我请你吃糖葫芦去？”我看着他。 “我要回去陪家弟了，他的汤饼我倒是可以分给你一份”，叶栖迟也不动，看着我。 “不行，过年不能吃饼！吃糖葫芦！”这个我还是听家里的厨娘说过的，但是糖葫芦的确是我编的。 “小姐，老爷子说，糖葫芦凉好了，可以吃了”，正好这个时候丫鬟来报，我扬起头看着叶栖迟，告诉他我赢了。“走，去吃糖葫芦！” 第56章 寒音（一） 拿着糖葫芦走在回去的路上，叶栖迟经过舅舅的诊治已经好了很多。现在我们俩也没坐马车，就溜达着。不一会儿就到了谢府门口，“今天的事儿，谢谢你”，说完我就进门了。我最烦的就是离别，因为我学不会告别。 进了院子，李叔正在清扫积雪。“李叔，新年好！”李叔放下手里的扫帚，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包。“别嫌弃李叔包的少就行”，说着就把红包递到了我面前，“谢谢李叔”，我冲李叔行了年礼，就进了屋。 一进屋吓了我一跳，我赶紧回身把门关好，“你在这里干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在那悠哉悠哉坐在那的是谁！不就是寒音嘛！“就那么进来啦，小南絮～”还是很不习惯他的声音，“我堂堂一个寒音斋的老大还进不了一个将军府吗？”，说着他站起身来，他每走近一步，我就往后退一步，直到我的后背抵到了门上。“你你你离我远点，别再过来了！”，我实在没有地方推了，可我又不敢轻易碰他，万一一个不高兴，我这院子里的人可都是命啊！ “你说我要是大过年的杀这一院子的人不太好吧？”我心里一惊，我对他真的不了解，也没机会了解。但是寒音斋我是听过的，杀人不眨眼，他的实力我真的不敢低估。“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也不打算继续维持我天真的面具了，直接冷脸问了出来。“我还是喜欢你刚刚的语气，现在这个样子我可不喜欢”，他离我很近，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在前面玩我的头发。 我把头发从他的手里扯出来，抬眼看着他，“寒音斋收钱取命，我能知道是什么人究竟花了多大的代价来买谢家的命，又是什么样的人物可以请的动堂堂老大来亲自出面”，我虽然面上冷静，手心里已经是满满的冷汗了。“这么想知道？”他轻轻一笑，又玩起来我的头发，“答应我个条件，我就回答你刚刚的问题”，说完他就看着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了以前又冷又魅的状态，是十分认真的那种。 “不做违背良心的事”，他的条件我不能轻易答应，实在拿不准他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当然不会，跟我来”，说完他就拉着我打开了门，也是巧了此刻门外还真没什么人，也不算巧，他应该是摸清了门外巡逻的规律。他一把揽住我的腰，就往府外飞去。从轻功就能看出来，这个人武功绝对不低。 “怕不怕？”他看着前方，仍然一步没停的揽着我往前冲，“为什么不搂住我？不怕掉下去吗？”，我也不想看他，更不想搂住他，所以直接没理他。突然我腰间的手松了一下，这可是轻功正在飞呢！速度也不慢，这要是松了手，我都不知道自己掉在哪！我下意识的回搂住寒音，本来以为他会嘲笑我，结果他一声不吭的接着赶路，只是腰间的手揽的更紧了。 又过了一会儿，耳边的风小了。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落在了一个山洞门口，门口也没有守卫，我赶紧从寒音身上跳下来，在离得不远也不近的地方看着他。不过他貌似心情还不错，至少比刚才好多了。“跟我来”，他往前走，然后在门口比划了几下山洞的门自己就开了。至于是什么机关我没看清，我正犹豫是趁现在回身跑还是硬着头皮进去的时候，就听见黑布隆冬的山洞里传出来幽幽的一声，“想想自己为什么跟我来的，再考虑自己要不要逃跑”。 这句话真的是卡在了我的命门上，我只好认命的跟上他，现在只希望有人能发现我不在赶紧想办法。我不知道的是家里现在早就乱成一锅粥了，绿芝直接跑到叶栖迟府上求援，李叔跑到外公那里看看能不能找到我... 我跟着寒音走进了山洞，刚一进去，身后的门自己就关上了。可是门一关，从外面亮堂的地方进到山洞里，那唯一的亮光刚刚也消失了，我现在眼前一片漆黑，至少现在还没适应眼前的黑暗。我听见前面的脚步声停了一下，之后就离我越来越近，然后我就感觉到有个人牵起了我的手。我知道，是寒音。 我被他拉着，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走。他的手凉凉的，但抓着我却格外有力，渐渐的我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发现这里面竟然是一处天然的石洞。由于光线还是不够，也只能看个大概轮廓，还听见旁边有水滴答的声音。又绕来绕去走了半炷香的时间，眼前才出现一片烛火，这是另一个空间，明显这个比刚进来的那个要精致许多，应该是人为的修整过。 里面生活用品和吃饭的家伙准备的都很齐全，石洞的正中间放着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面放着各种菜式。他大老远带我来就是为了吃顿饭？很快我的想法就被证实了，他把按到位置上，自己也坐下倒了一杯酒。他没给我倒酒，反而给我准备了一壶茶。“陪我吃顿饭，再陪我睡个好觉我就放你回去”，他猛的灌了一口酒以后对我说。“是谁让你来谢府的”，我没接他的话，反而是问出了我一直在想的问题。 “回去和知道答案只能选一个，我给你选择的机会”，他冲我举了一下杯子，又抬头一饮而尽。“我都要，且不陪你睡觉”，我拿起面前的热茶，放在鼻子下面轻轻闻了一下，倒是干净。我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看着他。 “那就先陪我吃饭吧，剩下的看我心情”，说着他就往我面前的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然后自己夹青菜来吃。“肉有毒吗？”，我没看他，夹起了碗里的肉左看看右看看。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奇怪的看着我。“那你为什么给我吃肉，自己却吃菜？是因为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一顿肉吗？” 他听完我说的直接笑出了声，越笑声音越大，在山洞里不断回响，听起来怪怪的。“小南絮啊，你可真是个妙人啊，自己现在都不一定保得住自己，却还关心别人过得好不好，而且还是个杀手”，他笑着说出了这番话，然后放下手中的筷子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第57章 寒音（二） “我三岁被人买来这里的时候还不叫寒音斋，我也是个好孩子来着。那时候这里的老大是个丑东西，但是武功厉害。他给我们吃，给我们喝，教我们武功，最后难免落入俗套”，他用手支着头侧过来看我，看我吃的更香了才继续讲。“把买来的孩子培养成最优秀的杀手给自己挣钱，然后欺负我们，长得好看原来也是一种罪，最后只有我和另一个人活了下来。我创立寒音斋，仍然是个杀手组织，可有一点不一样”，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比以前的那个好看”。 “好看是好看，但是更狠”，我嘴里没停下吃，谁知道之后还有没有饭吃，寒音的秘密那是能随便听的吗？“呵～你说得对，的确我更狠，所以一般知道我秘密的人我都会把他们做成红烧肉”，说完他直接趴在桌子上用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等我吃刚刚夹起的肉。 “大过年的，你连肉都买不起？做生意的，你也太小气了些”，冲他说完这些我就把筷子上的肉放进了嘴里，不得不说这桌饭菜还是做的很有水平的。“张大娘在哪里？没事就放了她吧，你这洞里也不见个阳光，她岁数大了，受不了这个”，吃饱喝足我把筷子放下，整理了一下衣服调整了一下角度，现在我和寒音正好面对面的坐着。 “什么时候发现的？”他倒是没用多惊讶的语气，甚至还是刚才的姿势，连动都没动。“第一口就发现了”，其实我桌子底下的手都快被冷汗泡透了。“那你有没有听我好好说话呢？”他抬起头坐好，“我说知道我秘密的都得死，她看见我进你屋子了，我就让人把她绑来了，我说你也来，让她做顿饭，她就做了，不过应该是最后一顿饭了吧”，我现在恨不能一刀杀了他这个为祸世间的魔头。 “尸体呢？”强装的镇静维持不了多久，可我不能就让张大娘不明不白的这么没了，虽然现在我自身都难保。“扔山下了”，他突然凑近，“你吃饱了吗？我们继续别的？”真的是魔头。滴答...滴答...周围静得只能听见山壁上滴水的声音，我的手背一凉，发现是我的眼泪。“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你，甚至都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知道是我的哪句话触动了他，他突然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劲大的我一度以为下巴要碎了。 “你以为你是谁？是你闯入了我的生活！谢南絮，我凭什么喜欢你，我就是要摧毁你！”说完他封住我的穴道，抱起我走到了床前把我扔了上去。他欺身上前伏在我身上，“寒音，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恨你”，他是故意的，他原来对我是没有恶意的，这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刺激到了他导致他这么偏激。“我不怕你恨我，你最好恨我”，说完他整个人就压下来，我闭上眼睛等待着末日的降临，突然感觉身上一轻，再睁眼他已经跟原来一样躺在了身侧。 “我还能见到张大娘吗？”，我望着山洞顶，好像每次我们的对话都是这个状态，一滴眼泪顺着我的眼角流下来，他没回答我。我冲他大喊大叫，既是无奈于自己的无能，也实在害怕。这比战场上的敌人可怕多了！见我哭的凶猛，他有点慌张，连忙用袖子给我擦眼泪，可是怎么也擦不完。一开始还有点耐心，后来就干脆胡乱抹了。 “你别哭了！再哭我就不放你走了”，哭声一下就小了，但很快我又哭了起来，谁信他会放我走啊，他也很无奈。“我发誓，我真的放你走”，说完他轻轻的环住我的腰，脑袋靠在我的肩头。其实他比我高，这样的姿势对于他来说并不舒服，可他很快就睡着了。正当我哭累了犹豫睡不睡的时候，他醒了。 “你走吧，死活与我无关了，外面的树林看你的命了”，他翻了个身，我身上的穴道也解开了。我该不该信他？可是现在不走怕就走不了了，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我起身往外走，先是试探的往外走，然后开始快步走，到了山洞门口时山洞自己开了，我走出去就开始跑。不回头的往前跑，只能凭着当时的记忆往外跑... 山洞里，翻了个身的寒音根本就没睡，因为谢南絮不在身边他根本就睡不着，甚至连眼睛都不能闭。可他怎么能依靠一个女人来生活，甚至因为这个女人他竟然有了怜悯之心。他必须让谢南絮恨他，只有这样她才会远离自己，至少对于谢南絮的喜欢，止步到他这里就行了。如果谢南絮再继续正常的对待自己他真的会忍不住吃了这个女人... 我拼命地跑，不知道跑了多远，听到远处有人在叫我。我快要没有力气的脚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使劲的往前冲。突然在树和树之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叶栖迟！！！”，会不会是我眼花了，“叶栖迟！叶栖迟！”我一边跑一边喊，本来一路跑过来消耗了大部分的力气，如今就算再大声也不过是白努力。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他回头了！他看见我，他向我走过来，一开始只是走，后来就是跑。眼看着就要碰到他了，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去，叶栖迟一个半跪将我接到了怀里。“叶栖迟，呜呜呜真的...是你吗？”我搂着他的脖子，我确定这就是叶栖迟，是熟悉的味道。可我还是怕，我怕这只是自己熬不住做的梦。“是我，是我，我来了”，他连着回答我，用手抚摸着我的脑袋，轻拍我的后背不断的安抚我。直到绿芝和李叔他们带着其他人找过来，我还是在叶栖迟怀里，叶栖迟也仍然半跪着。 我猛的打了一个冷战，想要回头去看，刚有这样的意思，叶栖迟就把我重新按回了怀里。感觉到后背上一暖，发现是他在给我穿斗篷，然后一个用力就把我抱了起来。我环着他的脖子，脑袋扎在他怀里，才不管周围都有谁。我只知道，现在我的安全感是叶栖迟给的。 上了马车，叶栖迟想把我放到座上，可我不想撒手，我不敢撒手。“不行，万一这是梦，一撒手梦就醒了，你别扔下我行不行”，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好，不怕，这不是梦，是我，叶栖迟！”他没有再试图放下我，而是抱着我坐在马车里，任由我环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斗篷里。 “叶栖迟，刚刚那个人是不是在后面”，我脸在他怀里，所以声音闷闷的。我还是不敢相信我现在跑出来了，“嗯”，他轻轻回答了一声，很是温柔。我又往他怀里扎了扎，手环他的脖子更紧了，他轻轻拍拍我的后背和脑袋，“他走了，别怕，我在”，他仍然是轻轻的说了这一句。 后面我就不知道了，醒来就是在叶府了... 第58章 封清漪 感觉有人往我嘴里送什么东西，不会是寒音给我吃什么毒药来控制我吧！我疯狂的甩头闭紧嘴巴，最后终于把自己从梦里折腾醒了。看见舅舅错愕的举着勺子正打算再次尝试喂我吃药，我扑棱一下坐起来抱住舅舅的脖子就不撒手了。“舅舅，有坏人”，我的声音不大，眼泪跟珠子似的往下掉，我实在是太害怕了，寒音真的太恐怖了。 舅舅把手里的药递给旁人，摸了摸我的脑袋，轻拍着我的肩膀，没有过多的话，就是静静的等着我哭完。等我哭累了，把自己从舅舅的肩膀上支起来，大概是哭的太用力，现在还是一抽一抽的。“你外公一听见你失踪了，急得有些不舒服，这几日我还需在家照顾他。刚刚你没醒的时候我和叶院首商量了一下，这两日你先暂住他们家，对外就说马上就到年试了，正好抓紧时间温书，别的你不用管，那个人不会再来了”。 真的吗？我看着舅舅没有问出声来，“外公怎么样了？”好好的年节，都是因为寒音给搅和了。“他没事儿，养几天就好了”，舅舅把刚刚没有喂进我嘴里的药重新拿过来，我摇头拒绝。看见舅舅往旁边给我用了个眼色，我侧头过去看，“你...你怎么也在这？”说完我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刚才明明都说了借住借住，我现在还问这个问题真的是蠢得要命。 “那这两天就麻烦叶院首了”，我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冲他伏了伏身子赶紧接过药碗一口喝了下去，啧！真苦！ 屋门被推开，走进来个小厮，低声跟叶栖迟说了两句话，叶栖迟就悄悄出去了。“是他说你暂时住在这里是安全的”，我回过头来看着舅舅，“我们都比较担心寒音会再来，但又分析不出来究竟是为什么他会找你，我已经让人去钟南阁送消息了，这几日先委屈你住在这里了”，舅舅从怀里变戏法似的摸出来一包东西，刚打开桂花的香气就扑面而来，“桂花糖！”我捏起来一个扔进嘴里，好甜！ “我先回江府”，舅舅起身往外走，我也起来跟着舅舅后面，“你跟着我做什么”，舅舅停下脚步回头问我。“我躺着难受，起来溜溜”，舅舅没再问我，接着往外走。送走舅舅我往回走，实在不想去床上躺着了，我记得他家里有个小花园的。按着上次谢南星给我的地图，我在脑子里大致寻找了一下方向，正跟着记忆走呢，就听见一声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 然后就是打耳光的声音，听起来劲还不小。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听到的，我就是单纯的路过而已。“栖迟，你是不是要气死娘，娘知道你心里有人，可那个人不能像孟家一样给你带来帮助。你相信娘，永远不要相信感情这个东西，只有权利和地位才是自己的。如果你真的喜欢，那可以先娶了孟月人，在娶你心里的姑娘回来做个妾，你们也能相守一世。现在你在太学当个院首，已经撑不起来叶家了！”听声音应该是叶栖迟的娘——封清漪。 “娘，我不会让她做妾的，她只能是我的妻子。我也不会娶孟家的小姐，娘莫要再劝了”，啪！又是一巴掌，他们打人耳光很出气吗？“糊涂！我已经因为当时一心只求爱情而被人嘲笑多年，如今你已经是个娶过亲的人了，要不是身上有这些个荣耀，孟家也未必瞧得上你”，我听的津津有味，这个八卦可真的是...叶栖迟要娶孟月人，大八卦。 吱～门开了，可我还没走呢，“夫人”我乖乖的行了礼，看起来只是单纯的路过而已，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我抬起头，刚出门的封夫人看见我以后立刻转身关门，可我还是看见了跪在地上的叶栖迟。“嗯”，封清漪冲我点了头，算是回应，“谢小姐还是回屋里休息去吧，左右是在陌生男子家里留宿，本来说出去就不好，还是莫要乱走动的好”，说完就又打开门进去了。她说话还真是不客气，我假装离开，实际上找了个墙角蹲在那听着，总觉得她回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明日你给我带着东西去孟家”，果然开始了，“还有那个谢家小姐，你与她还是保持距离的好，毕竟她和孟家小姐一直不太对眼”，这是让我赶紧走人的意思？这个时候要是有一把瓜子就好了，干听有点无聊。这个时候我的胳膊被人碰了碰，我低头看见有人伸了一只手过来，手里还有剥好的花生，我顺着花生看去，原来是辰景。他用手在嘴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拉起我往一边去了。 看这轻车熟路的样子，他平常也没少偷听那娘俩的墙角吧！一路走去，最后被辰景带到了...厨房！“你带我来厨房干什么？”，他松开我，一脸神秘的关上门。“今日是初三，兄长的生日，可刚刚那个样子你也看到。所以每年兄长也就不过生辰了，前嫂子还知道给做个面，自从她被赶去庙里就再也没人记得兄长的生辰了”，我点点头。 “你这不是记得嘛”，我看着旁边正好有洗净的青瓜，还有鸡蛋，我随手拿了个青瓜吃，然后往锅里添了些水，一会煮几个鸡蛋。“我记得有什么用，母亲每次冲兄长撒火都是这个样子，哪里来的心情过生辰”，我听着辰景说话，顺便点了个火。按照我的了解，封清漪原本不是这样的，封家世代书香，她是封家后人，一出生就是封家捧在手里的宝贝，再加上她的才华出众，本应该是个人人欣赏求娶的女子。却因为叶霁华跟家里决裂，但这样的感情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反而成为她日后被人嘲笑的话柄。她原本的那些骄傲一下子坠入谷底，原本叶栖迟的功劳可以在朝中有一席之位，可如今他却躲在太学当个不上不下的院首，封清漪肯定受不了。所以说，谁的生活好像都不太容易，就连叶栖迟也不能免俗。 如今朝中一方是黎家所在的武将，一方是孟家所在的文官，而且皇帝对孟家越来越倚重，如果不是皇帝不再纳妃，只怕孟家就要把孟月人送进去了。锅里的水正好开了，我扔了几个鸡蛋进去，看着辰景正跟面团打仗，满脸的面粉显得有点好笑。“要不要帮忙？”，辰景抬起头看我，想了一下，非常郑重的点了一下头，我把最后一口青瓜放进嘴里，走过去看着面团。 “怎么弄？”我问辰景。 “揉面，我教你，就这样”... 第59章 一锅粥 厨房里忙碌的我和辰景，并没有看见外面是怎样的一幅冰天雪地。叶栖迟负手站在门外，他本就心情复杂，他现在没有办法跟母亲言明具体的想法，因为母亲根本不听且偏执的发狂。委屈巴巴的想着找那丫头看一看自己的脸，结果走到厨房就听见里面传出来的笑声，透过没有关紧的门看到辰景和谢南絮在那玩得很开心，自己气不打一处来，周围的空气感觉都要结冰了... 我莫名的打了个冷战，“怎么了？”，辰景见我突然停下揉面的动作，以为我怎么了呢赶紧问道。“没事，突然觉得身上一冷，原来是门没有关好”，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条缝，我记得刚刚明明辰景关好了的，而且刚才好像那的确有个人影。“这个面是不是可以下锅了？”我拿着面团扭头问辰景。 “面条不是面团，还要抻开的”，辰景接过我手里的面团，用面杖擀成面饼，再用刀切成长条，一根一根的抻长。正好我锅里的鸡蛋也煮好了，“你拿煮面的锅，煮了鸡蛋！！” 辰景的嘴已经可以放下一个鸡蛋了，我点点头，他认命的重新做了水，才开始煮面。“吃白面条吗？”我看着忙碌的辰景，站在一边着实帮不上忙，“卤子已经做好了，在那儿”，辰景用占着手只能用下巴指给我看，我跑过去发现锅里早就做好了美味的青菜豆腐卤子。等辰景做好，我俩一块往叶栖迟那里去的时候，我把煮好的鸡蛋也揣了两个，这个滚完红肿还是能剥开吃的。 中途辰景被人叫走，他嘱咐我一定要让叶栖迟吃到这碗面条。我端着面条刚到屋门口，正准备敲门呢，门自己开了，准确来说是叶栖迟自己打开了。本来他看见我眼中是有惊喜的，后来看到我端着的面条瞬间就黑了脸，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嘿！我招谁惹谁了，他摔我干什么？ 咚咚咚！“叶栖迟！开门！辰景给你做的面条，他说你必须吃了”，我说的都疲了，端着面条的手都累了，他还是也不吭声，也不开门。眼看着面条就要坨掉了，我正准备抬脚踹门的时候门开了。我收力时太突然，还晃了两下，可是眼前这个黑脸怪好像并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拿着”，我伸手递给他，叶栖迟也不接，就看着我不说话。 我心想我数十个数你要是再不接我可就放地上扭头就走。十，九，八，七，六...“你们怎么在门外站着，兄长快尝尝我给你做的面”，辰景走到前面来。看看我，看看叶栖迟，他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又看着叶栖迟盯着我手里的面条。他连忙从我手里把托盘接过去，“那你让他吃吧，我回去了”，我没给辰景说话的机会，我就扭头走了。 我还没走回去就听见院子里叽叽喳喳的，再仔细听发现是个女人的声音，“过年了，我回来怎么了，说到底我也是叶栖迟明媒正娶的夫人，凭什么我不能回来！你们让叶栖迟来见我！”我摇摇头，这应该是那个前郡主叶栖迟的前夫人，他这一家子，真的是一锅粥，总结一下就是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收拾东西跑。 叶栖迟屋里... “兄长为何不吃，可是今年的味道不对？”大概是前院的消息还没有传到他们这里，辰景和叶栖迟还在纠结要不要吃这碗面。“她怎么会跟你在厨房”叶栖迟仍是一张臭脸的看着那碗面条。 “兄长，我知道今天这面条的味道差在哪了”，辰景一脸狡黠的看着叶栖迟，“原来是醋多了”。叶栖迟一记眼刀飞过去，辰景立马正了脸色，“我过去的时候她就蹲在窗户下面，母亲在里面说的话她基本都听去了，我怕她多想就拉着她去做面条，本来她都忘得差不多了，你可倒好，直接给我把人气跑了”，叶栖迟看着叶辰景一脸你怎么不早说的表情，辰景耸耸肩表示自己实在无辜... 话说我这边刚收拾好东西，还没迈出门呢就撞上了一个胸口，撞得我鼻子还有点疼。我揉着鼻子看过去，“你来干什么，你那一摊子事儿处理完了？”，他的胸口是铁板做的吗？这么硬！我正揉着撞痛鼻子面前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手里还握着俩鸡蛋，“这个怎么用？”语气问的很是生硬，我看着他又好气又好笑，看来辰景已经跟他说了，真不知道他吃的哪门子味。 我让开门口让他进去，也跟着他进了屋，我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扔，他看见之后脸又黑了几分，我关好门接过他手里的鸡蛋。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鸡蛋也没有刚出锅那会的热度了，凑合着用吧。“你怎么跟寒音认识的，嘶～”，他猛的这么一问，我手下没控制好几度多用了几分力，我想了想边给他揉着脸边给他挑挑拣拣的说了和寒音认识的过程。 比如我没跟他讲寒音找我睡觉的事情，这个没几个人能接受，我要不是打不过，我也不接受。又比如我没讲他亲我的事儿，我怕叶栖迟告诉我二哥，二哥会直接杀去寒音斋。“你安心在叶府住着，别的话你不用听”，憋了半天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不要，你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刚才你那个前夫人跟要吃人一样，再看见我我可说不清楚了”，我把鸡蛋拿下来，往桌子上一敲，自顾自的剥开吃了。“前厅的事不会闹到你这里，我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二哥同意你住在这的，我已经联系过他了”，说完他拿着剩下的一个鸡蛋走了。 我撑着脑袋在想，他怎么把二哥都搬出来了，而且我都联系不上二哥，他是哪来的本事？突然我灵光一闪，一拍桌子:我就说他俩关系不正常！远在钟南阁的二哥莫名的打了个喷嚏... “叶栖迟！你是不是在家里藏女人了！所以你不敢让我进来！”看，我就叶栖迟拿女人没办法，还是他利用过的前女人。“把她给我送回去”，听声就知道叶栖迟此刻的脸有多黑，“我不回去，你让我进去，这间屋子我在的时候你就不让我进，今日我偏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很明显前郡主也只能动嘴毕竟她现在应该是让人抓着。 思来想去好歹现在是借住在人家府里，怎么也得有个借住的态度吧。我对着镜子把自己弄得乱糟糟的，然后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就跑出去了，我出去的时候看到叶栖迟脸上难得的出现了震惊的表情。就连正在撒泼的女人都愣住了，我上去就是两个巴掌，“好你个妖怪，敢欺负我师傅，看我不打的你现原形”，说完我冲着前郡主左右开弓，她又被人摁着只能被我打，后来可能实在看不下去了，叶栖迟上来抱住了我，我依旧往前伸着手作势要打人。 “你还不走，是要接着挨打吗？现在你还要进这个屋子吗？”听见叶栖迟这么说，前郡主才反过味来，死活要往外走，一溜烟的就跑了。我扒开眼前挡着的头发，回头看向叶栖迟的时候发现他正看着我笑，弄得我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我也不是真疯啊。叶栖迟伸手把我往屋子的方向一转，“快回去收拾好”，那声音明显是压抑着笑声的。我回屋收拾的时候看见镜子里的我也吓了一跳，我这形象刚才是有点吓人。 第60章 花灯节（一） 连着两日都被叶栖迟拘在家里练习画画，虽然我本人觉得大有进步，可是程文景一看见还是捂着眼睛摇头。今天是花灯节，从早上就开始准备了，各家各户都会把漂亮的灯笼挂在门上，往年我家也这样，今年在叶栖迟这里怎么也没个动静。我往外走，看看是不是因为叶栖迟这个人比较冷清，只在门口放了花灯。结果真的是我高估了叶栖迟，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准备啊。 “阿絮！”是弦思，“我被爷爷困在家里这几天，听见你出事，吓死我了”，弦思抱着我不撒手，一个劲的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又抱住，生怕我丢了似的。“好啦好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拉着弦思往屋里走，“你又被你家老爷子困住做什么呢？”刚一进屋子弦思就往桌子上一趴，无精打采的说。“还能是什么事，说我身上血腥杀戮太重，让我在祠堂修身养性，今天才把我放出来”，说完就趴着不说话了，一会竟然睡着了。 殷阁老原本是很支持弦思的，可是后来弦思的爹娘去世以后，老头也开始小心了起来，说到底他是真疼弦思的。我拿了件衣服给弦思披上，自己则是坐到了书桌前看起了书，我们俩上次这个情景还是在望月城的时候。我和黎羽因为军情和粮草的问题争执不下，大哥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最后气的我把自己关在营帐里。弦思为了陪我也跟我一起关在营帐里，也是我看书，她睡觉。七天之后我在一本手札里发现了一条小路，望月城才度过了那个难关。 这几天寒音再也没有来过，就连影子自从年节以来我也没见过，那天寒音讲故事的时候我就有一种预感，不过还没有得到证实。再开学没有几个月就是年试了，平日里我让外面的人都以为我巴不得离开青舟或者离开太学，可实际上我根本不能离开。太学就是皇帝留给谢家最后的活路，没人能确定以后不会打仗，但至少现在皇帝不会希望有一个功高震主的武将手持二十万大军。 说不定朝中的那位正怎么琢磨爹爹手里剩下的十万谢家军，二哥不入仕我不嫁重臣，爹娘躲到山里去，希望这样能保住我整个谢家。我看着桌子上仍然睡着的弦思，起身走到她身边，袖口的手腕一动，弦思估计要睡到晚上了，我把针收起来，又坐回了书桌前。“你回来了？”窗户里翻进来一个人影，跪在地上。有一股很重的血腥味儿，我走上前去蹲下看着嘴角正在流血的影子，“怎么受伤了”，我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他也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 “弦思快醒了，你这身血腥味一时半会儿散不去的，她也是战场上下来的，如果她追着问，我不介意说”，我抱着胳膊席地而坐，就等着答案从影子嘴里说出来。 “去寒音斋了”，果然，大差不差了。我从袖子里找出来了娘亲给的药丸，倒出来喂给他，很快他的气息比刚才稳多了。“我被拐走的那天寒音给我讲了个故事，是关于他成为寒音斋老大的故事。故事里除了他还出现了一个跟他共生死的人，那个人是你”，听见我这么说，影子原本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眼睛里还有了一些惊讶。 “寒音我还是有些了解的，打不过归打不过，可他不是个会随意收手的人。尤其是所谓叛逃的人”，我说着眼睛扫着影子，听到这他的表情有些松动。“每次他虽然追杀你，可没有是下了死手的。就像是在闹着玩一样，那个时候我就怀疑他对你，并不想赶尽杀绝”，影子嘴角抿了抿。把头偏到了一边，继续保持沉默。 “所以你们俩这出苦肉计演够了吗？或者说，你打算在我身边替他待多久？我究竟有什么值得你们探究的？”影子突然情绪波动很大，嘴角又开始渗血，我抽出别在袖口的针扎在他身上的几处穴位，“你别激动，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我打不过你们”，我把针拔掉，掏出来一块帕子擦了起来。 “一半对，一半不对”，影子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对的是活下来的另一个的确是我，不对的是我从没有想要害过你，去钟南阁也是因为我要离开寒音，这次受伤...算了，你大概不会再信我”，说完挣扎着就要起来。“我没有，我在等你解释，你不必赌气，我只是怕了”，他起身我也起身，弦思快醒了，我得去把窗户开开散散血腥味，“我既然问你，就是信你，但是我需要一个答案，你休息去吧等伤养好了，你去一趟嘉业关，我需要你去帮他”，说完他翻身出了屋子，窗户开着，我站在窗户边，不一会弦思转醒。 “阿嚏！”弦思揉揉鼻子，“我记得刚才没开窗户啊，怎么还睡着了呢，一定是我家那老头这两天关的我”，她伸了个懒腰也走到窗户边，“是我忘记关窗户了，冷了吧，一会出去多穿件衣服”，我回身打算拿书继续看，弦思突然一把抱住了我，“阿絮，有的事情别老是自己一个人担着”，没等我说话弦思就松开了我打开门出去了。 我拿出骨笛找来信使，递了消息出去，我要二哥把影子送到黎羽那帮忙，顺便再给我找个靠谱的暗卫。一趟忙活下来，我刚要坐下就听见弦思叫我，“阿絮，阿絮，快看我找到了什么”，弦思跑进门，手里端着个盘子，里面放着绿豆糕。“我不知道怎么走到了厨房，正好有个丫头要给你送绿豆糕，我就给你端过来了，味道不错哦！虽然比不上绿芝的手艺，可也是有九分相似了。话说怎么没见到绿芝呢”。 “绿芝留在家里照应了，不能都在外面待着”，我尝了一块绿豆糕，这味道真的有点像，就这样我和弦思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到了晚上，我收拾了一下，我们就出门了。 今日的天气略微暖和一点，又赶上花灯节，每个摊子前面都站满了人。“阿絮，你看那个像不像你！”，弦思拉着我往前跑，我顺着跑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个精美的兔子灯，“你才是兔子！”。我俩刚站定，摊主咚的一声敲响了手里的锣... 第61章 花灯节（二） “各位公子，各位小姐，今天小老儿有几个灯谜，若是猜对了这摊位上的灯可以任选一个”，听着倒是公平，不过那个兔子灯的确挺好看。“那个兔子灯怎么赢啊！”看得出来弦思很想要那个兔子灯。 “这位小姐真是好眼光，这兔子灯是小老儿做了三个月才做出来的，要是想要这兔子灯除了要答出来这所有的谜面还得回答小老儿一个问题，若是回答对了，这兔子灯就能拿走”，这人好狡猾，弦思大概没听懂，最后一句摊主的问题，只有他觉得对才行，可这全凭他自己的想法，是没法控制的。“好！那你出谜面，我们来答！”，我看了一眼弦思，难得她有兴趣那便玩一玩吧。 “这第一题南望孤星眉月升，打一个字”，摊主一出题，周围就开始了讨论声，弦思也低头苦想，这老头的题面还挺有文蕴，我低声问弦思，“你真的想要那个兔子灯吗？”，弦思看着我说道，“嗯嗯，那个太可爱了，实在太像你了，我想送给你”，既然弦思真心想要... “庄”，我出声答道，咚！摊主敲了一下手里的锣，“对了！”，弦思扯了扯我的袖子，意思是问我怎么猜的。“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南望’指‘望’字的下部分‘王’字。‘孤星‘指一点，‘眉月’指月初的月亮，像一撇。‘撇’加在‘王’字的左边，‘点‘在‘王’字的上边，三部分一组合便成了‘庄’字”，我说完弦思一副明白了的样子，“姑娘说的全对，那请听第二题，烟火勿近便放心还是打一字”，又是一声锣响，第二题便出来了。 “烟火勿近，把‘烟’字的‘火’去掉剩下‘因’，在‘因’下面放‘心’便成恩，所以这是个恩字”，我轻声说到，弦思眼睛都大了。我瞪回去，我又不是真的不学无术。 “又对了，姑娘真是才思敏捷，没准还真能收走老头子做的这兔儿灯。那请听第三题”，只见那摊主从底下搬了一个新的花灯出来，又引来了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这个真的是个花灯，总觉得很眼熟，但到嘴边想不起来是什么花了，“风里去又来，峰前雁行斜，打一花名”，一声锣响，大家又开始了讨论。 过了一会儿，摊主见没有人作答，“姑娘，可想到了答案？”，我笑了笑，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答下去，毕竟此时人多眼杂难保不会被人认出来，到时候再传上几句，我... “既然姑娘也猜不出来，那...”，摊主还没说完，弦思拽了拽我的衣服，眼巴巴的看着我，我一心软就答应了，也不知道这兔子灯她到底是不是要送给我的。 “是凤仙花”，在摊主即将敲锣的那一刻，我说出了答案，摊主惊的差点扔掉锤子，“姑娘可能说出理由？”。我点点头，“风的里面去掉剩‘几’，‘又’再进去便成‘凤’；‘峰前’是山，‘雁行’是形‘人’字，‘人’字斜一斜便成单人旁，‘峰前雁行斜’便成‘仙’字。所以谜底是凤仙”。我话音刚落，周围就传来了鼓掌和叫好的声音。我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只希望没人认出来今日这个对答如流的是谢府三小姐。 “姑娘真是好才情，小老儿卖了这么多年的花灯，能完完全全说出来答案的唯姑娘一人，这个凤仙花灯小老儿就送你了。姑娘可还要继续要那兔子灯？”，我接过摊主递过来的凤仙花灯，我就说怎么眼熟，这谜底不就被他放在明面上嘛！ “要！那个兔子灯真的很好看嘛，阿絮～”，弦思也是执着，抱着我的胳膊低声说了好几句软话。我拗不过她，把花灯递给她，冲摊主点了点头，“请继续吧”。 “好～姑娘好胆识，这第四题和第五题皆是个字谜，姑娘请听好，这第四题的谜面是来人竟是蓬莱客”，摊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看着我仿佛是在说这题你可猜不出来了吧。 但是很不巧，我还是知道，“是仙”，我话一出口，摊主愣了一下，“姑娘确定吗？”我点点头，“蓬莱是神话中渤海里仙人居住的山，从‘蓬莱’来的客人便是神‘仙’，‘来个人’就成了‘仙’，什么字加个‘人’就是‘仙’字呢？当然是‘山’字，谜底就是山”。老头的手顿了顿，显然除了惊讶还有不服，毕竟这可是他原本打算一晚上的东西，结果现在就被破解了。碍于这么多人他也不好发作，只是弦思怎么就盯上那个兔子灯了呢？ “老头，你快出下一道吧，这兔子灯今日我拿定了，你可别耍赖”，弦思虽然想要那兔子灯，可该有的理智还在。“好好好，姑娘莫急，这第五题也是灯谜的最后一题，若是姑娘能答上来那么只需再回答小老儿一个小问题，无关灯谜，若是小老儿觉得满意，那这兔子灯我分文不取送给姑娘”。 “你这老头好狡猾，都已经对了所有灯谜却还要回答你的问题，最后这问题不全凭你心情嘛！”，弦思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只不过眼下都已经到了尾声，总不能半途而废吧，再说那兔子灯的确是这摊子上最好看的了，不然也不会这么费劲。 我按住正在跳脚的弦思，“请出题吧”，摊主见我们想要继续，也点点头。“第五题，四面山溪虾戏水打一字，姑娘请猜”，他的话音刚落，突然起了一阵风，眼看着这摊位上的灯就要被吹跑，原本看热闹的人因为这阵风自顾不暇，我赶紧上前打算护住那些花灯，可风来的突然，一个没站稳就往后退了两步。正好撞入一个温暖的怀里，背后之人也及时接住我给了个力量。我仰头发现是叶栖迟，他是什么时候就站在我身后的？来不及言语他扶稳我之后，我们一同加入到了保护花灯的行动中。 好不容易把花灯都收进摊主身后的屋子里，风也小了一点，我才有功夫看一起帮忙的人。“你们怎么也在这儿？”我看向负手站在一边的叶栖迟，还有正在帮摊主收拾的叶辰景。其实我更关心的是他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叶栖迟不说话，那俩还在忙活，我也就站在一边，等着他们。 等弦思和辰景跟着摊主整理好拿进来的花灯，那摊主拿着刚刚弦思看上的兔子灯走了过来，弦思上来挽住我低声问，“最后一个你猜出来没有”，我笑着点点头，“是思念的思，‘四面山溪’表示把四个‘山’字组合起来成一个‘田’字；‘虾’的形状像一个卧钩，‘戏水’表示卧钩周围有几点水，一经组合便是‘思’字”。 “姑娘说的全中，小老儿的最后一个问题便是这所有的灯笼，哪一个最好看呢？”，摊主笑的慈祥，可这最后一个问题全凭个人喜好，没有标准答案，我看着弦思有些犯难。毕竟此刻若是想不讲理，叶栖迟和辰景还在旁边，我这多少有些不合适。 第62章 花灯节（三） “刚刚那阵风和这一屋子的花灯，还不足以说明哪一个最好看吗？”叶栖迟的语气淡淡的，说的摊主一愣。老头看看叶栖迟，又看看自己手里的兔子灯，又看看我，“是小老儿格局小了，哈哈哈公子，这花灯，就赠与公子了”，说着就把手里的灯笼往叶栖迟面前一送，我和弦思同时瞪大了眼睛，合着我俩辛辛苦苦半天，抵不过叶栖迟一句话？这老头是看脸说话的吗？ 可对面是叶栖迟诶，我和弦思谁敢惹他啊，我拉上弦思就往外走，也没听见那老头后面那句话... “公子，想必那姑娘是误会了，小老儿到底多活了些岁数，看得出来那姑娘喜欢这兔子灯，也看得出来公子待她有些不同，想着送个人情给公子，眼下怕是闹了误会了”，摊主把花灯又往前送了送，叶栖迟看着兔子灯，又想起刚刚那个气鼓鼓出去的姑娘，弯了弯嘴角，看了一眼辰景自己就追出去了。 “阿絮，真的是气死我了，好不容易那个灯就要到手了，叶栖迟一句话咱们前面的努力全白费了”，弦思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挂在我身上，“好了，那能怎么办，要不然找个麻袋套住他打一顿？”说实话我也是不乐意的，他一个大男人要什么花灯啊！ “那我可不可以挑一下麻袋的颜色与款式？”听见句话，我停住了脚步，弦思立刻从我身上弹起来，我俩互相撑着转过了身子，“呵，呵呵，叶院首，好巧啊”，不知道弦思，反正我是后背一麻，眼睛也没好意思看叶栖迟。正在我纠结要不要扔下弦思跑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兔子灯，我顺着花灯看去，叶栖迟手里拿着花灯，站的离我很近很近，花灯的光打在他脸上，显得他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 见我没有动叶栖迟把手里的灯又往跟前拿了拿，弦思碰碰我的胳膊，“阿絮，拿着吧，好不容易赢回来的，多像你啊”，见我还是没动，叶栖迟一偏头，“刚刚那个摊主以为我与你...咳咳，所以想送我个人情，本来这兔子灯就是要送给你的，他要我转达对你救他花灯的谢意”，听他的意思都是误会？弦思又轻轻碰了碰我，我伸手接过了兔子灯，拿起来看，难怪这老头百般刁难，这兔子灯的确精巧，里面竟然还有小机关，若是拿着灯的人走快些，这兔子的耳朵和腿也会跟着动且不会打翻里面的烛台。 “那就多谢叶院首啦”，我行了礼，作势准备离开，“阿絮！阿絮！”是辰景，他跑过来，“去珍馐膳坊坐坐吧，今天那里也很热闹”，我和弦思交换了眼神，点点头。辰景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地回头跟我们说话，叶栖迟跟在我们后面，不快也不慢，我余光偶尔也能扫到他，有的时候真搞不懂他到底怎么想的，至少在我的计划里，从来没有他。 但我不知道的是，他的计划原本就是我... 到了珍馐膳坊，还没进去就听见楼上传来声音，“老叶，等你半天了，原来是挪不动脚步了”，骑术老师这张嘴啊，还没说完就被捂着嘴扣进去了，我和弦思可没管他们，径直走了进去，大厅里全是人，吟诗作对的好不热闹，本来珍馐膳坊的布置就很华丽，如今这番景象更显繁华。我和弦思把手里的花灯交给伙计就往楼上走去，一上二楼我俩就傻眼了。怎么这么多人！骆寒秋夫妇，程文景夫妇反正就是三十那天的人都在，可来都来了也不好往回走，我俩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去。 “诸位好～”按着礼数该行礼行礼，轻衣姐姐直接起来拦住了我们，“好好的，没事老行什么礼，他们也都不是那个讲究的人”，说着就拉着我往座位上走，“是啊是啊，看见你们来，我肚子里的小家伙可高兴了，连着踢了我两下”，心禾姐姐慈爱的摸着凸起的肚子，脸上满是做母亲的幸福。本来看见我以后就在那儿当冰块的程老师，一听心禾姐姐这么说，连忙换了张脸，满眼的温柔，轻声细语的问心禾姐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被轻衣姐姐拉着坐在了她旁边，我心里也明白，她如此的热情除了本身性格之外，还有初一那天我救她家奶娃娃的感激。我伸手拉了拉弦思的衣角，想让她快点找个话题糊弄过去，我拽了半天她也没反应，气的我打算直接回头跟她说。可为什么我旁边是叶栖迟啊？我咽了一下口水，今天我怎么老是在他的底线上蹦跳，开学怕是日子不好过了... 再看弦思，早就被辰景拉着趴在栏杆上听楼下辩论呢，啧！这丫头关键时候老是不在，这都是第几次在叶栖迟面前出丑了。我的手被轻轻打了一下，我低头看原来发现旁边是叶栖迟之后光顾着愣神了，忘记把手里的衣服撒开了，如今被人家拍开真的是丢死人了。 “诶！丫头，年节以后你得让让我这把老骨头了，每次晚上偷吃完你就跑，我不就撇下过你一次，被老叶给看见了嘛，你...唔”，秋明师兄及时的往骑术老师嘴里塞了一块点心，我连忙给他使眼色，结果刚刚一脸关切看着自家媳妇的程文景此刻又是一脸大冰块，“青舟就那么大点地方，厨房里还能天天进耗子不成？大家早都知道了，就你自己还在那小聪明呢”，他说完心禾姐姐掐了他一下，“阿絮，你别听他胡说，他就是这个样子”，我尴尬的笑了笑，低头吃起了点心。 楼下斗诗的声音不断，叫好声和唏嘘声此起彼伏，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被楼下吸引过去。我也起身走到弦思旁边，看着楼下那些说的慷慨激昂的学子... “你们莫要吓到她”，趁我离开，叶栖迟不慌不忙的说了这句话，“叶兄，你这进度我们实在是有些着急”，骆寒秋听着很的样子，可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她...她的计划里没有我，但你们若是再这样肆无忌惮下去，她迟早会发现，若到时候她跑了，你们...”叶栖迟说着用眼睛睨了一圈，其他人都装作无事的喝着手里的茶，叶栖迟放下茶杯，往栏杆那儿站着的人走去... 第63章 花灯节（四） 其实我也不是真的没有感觉，总觉得我的每一步虽然被自己算计着，可还是有一种背后有只手推着我往前走的感觉。而且自从入了太学之后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刚刚坐在那里，周围那几个人的眼神总是怪怪的，但也是在三十那天才开始的。尤其是烟花升空的那一刻，叶栖迟说的那句话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当时我假装没有听到，实际上他的嘴型我看的很清楚。但这几天的相处我又觉得那天是不是看错了，按理说谢家如今的情况他们应该避着走的，没道理还与我走的近。 “你们如今的安定还不是靠着谢家守下来的嘛，当年的尧城关是何等惨烈，你们知道吗？”这句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我飘走的神思也被拉了回来，“谢家再英勇又怎样！可那谢北辰不还是拖着战局愣是多打了二十天嘛！那流民在外面都快饿死了才放进来，这不是故意延误战事嘛”，旁边有个人摇摇晃晃的说出了这番话，看样子喝了不少酒，“可不是嘛！谢老将军拼出来的名声全让他那个认死理的好儿子给毁了”，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共鸣，竟都开始冲着大哥来了，“还有一心出家的老二和不成才的老三，怕是谢将军的杀孽太重都报复在孩子身上了”，我向腰间摸去，我知道那里有一柄软剑，随时可以要了他们的性命。 “现在望月城的百姓还跟傻子一样相信那谢北辰，殊不知他们差点就被饿死，据说要不是军中最后有高人指点，这仗怕是都赢不了”，又有一个人拍案而起，手里还抓着个酒壶。 “你们都是在放屁，你们根本不知道若不是谢小将军苦守望月城，望月城一倒周围就都完了，如今的大梁在不在都不知道，你们现在就这样几句话抹杀了一位将军的付出”，我看向说这话的人，一身粗布衣裳，但脸上的神情格外坚毅。“你又是何人，你如何知道！”，很快就有人质疑他，只见他站起来走到大厅中间，挽起了裤腿，“我为何这样说，是因为小谢将军从来没有放弃过任何一位百姓，从没有放弃过任何一位士兵”，只见那打着布丁的裤腿下是一截木头做的假腿。 “今日我之所以来，就是听说有人在这里说谢家的不好，我来就是告诉你们，我这条腿是为了保护千千万万的大梁百姓丢的，可我的命却是谢将军让出了伤药保下的！”，这话一出本来还在低声讨论的人们都不说话了，楼上的也探出头往下看，我藏在袖子里的手被人轻轻握住，然后又拍了两下。楼下那人说完之后便放下裤管往外走去，厅里的人们也只是短暂的安静，很快他们又会有新的话题。 “那谢家好歹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虽说现在破落了可在咱们心里还算是功臣。你们看那叶栖迟哈哈哈给一个郡主投怀送抱，现在又去给人家当老师，不会是教学生怎么巴结狄族和夷族吧哈哈哈”，原本藏在袖子下握着我的手用几分力，我抽出来反向拍了拍他。今日我们俩是得罪谁了，竟被他们翻来覆去的当话本子。 猛的听见身后传来响声，我们同时回头，发现是骆寒秋挣扎着要起来，似乎是要冲下去吃了刚才说话的那几个人，结果被程文景几个人摁着，不小心踢到了桌子。叶栖迟听见响声往座位上走去，弦思拉着我也往座位上去，“弦思，刚刚那个人，找到他”，我和弦思交换了一下眼神，正要回去路就被人挡住了。我们往左他也往左，我们往右他也往右。 今天是不宜出门嘛，我没好气的抬头看，发现是真的不宜出门，楼下因为大哥和叶栖迟分成两派吵得不可开交，楼上这个拦住去路的，更是个麻烦，梁帝来了。 眼看着楼下就要收不住了，按理说辰景此时就得出面制止了，可现在梁帝在这儿，谁也不敢轻易挪动。梁帝只是轻轻扫了我一眼，就摆了摆手让宫人去底下传了一道命令，就是开题辩论最后获胜的特赏狩猎。别看只是轻轻扫一眼，这感觉可比叶栖迟的恐怖多了。的确是跟小时候不一样了，哪里还是那个哭鼻子的小团子。 他一来，原本轻松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骆寒秋连忙把他迎过去，虽然梁帝嘴上说着不用拘礼，就当是自家兄弟，可现在他眼里的精明算计谁敢拿他当自家兄弟。“阿絮姐姐，你可还记得我？”，他不会是在喊我吧，救命啊，我发誓我当时只是一时心软，谁能想到自己随手帮了个皇帝啊。“臣女实在当不起陛下的一句姐姐”，我赶紧跪下，低着身子。跟这位说句话要拐八个心思，绝不能以常理回答，否则怎么没得都不知道。 “都过了不用拘礼，怎么还跪下了，快起来”，说着竟真的用手扶了一下我，我起来之后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出来。“谢将军近来可好？”，他坐在主位上，皇帝的气势瞬间压了下来，“劳陛下挂心，下雪路滑，爹娘今年并未下山过年”，别老抓着我一个人问啊，“那你是不是很无聊，要不要进宫玩玩？朕也很无聊的，正好你可以和朕做个伴”，突然转变的语气让我有些猝不及防，他这是在邀请我进宫...玩？做个伴？ “倒是还好，诸位老师不嫌弃，愿意带上我，我就不给陛下添麻烦去了”，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爹爹让我进太学了，也知道当时爹爹从宫里回来为什么一脸愁容的了，因为面前这位有让我进宫的打算，这么多年他的后宫一直没有进人，突然来这么一出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只能把我送进太学，毕竟骆寒秋他们梁帝暂时还不会动。 不过这只是我知道的一半，我不知道的另一半是当时给梁帝出气时身上带着进宫腰牌，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我是谁家的。所以当时他知道我不什么神仙，但作为武将世家，给他出口恶气肯定是可以的，再有就是我进太学也并不是爹爹自己一个人就能促成的。 “你当时的脾气也是够泼辣，还冒充神仙姐姐呵呵”，他一笑我更是浑身发冷了，也不知道是怎么走漏的风声，他怎么就知道是我了。“这样的性子若是后宫，后宫里肯定安生，你要不要考虑当朕的皇后？”，本来刚松的一口气一下子又提起来了。 第64章 花灯节（五） 我扑通一声跪下，整个人伏在地上，这小皇帝今天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我也不敢轻易说话了。就这样安静了许久，楼下的辩论声不绝于耳，直到...“有完没完，你后宫一共才几个人，用得着我去？还是说我去了你就广纳后宫了？听说过招财的，没听过招美人的，恕不奉陪！”趴的我实在受不住了，干脆直起身子，腰一塌跪坐在那里说了这番话。 “哈哈哈你果然还是这个性子，我就想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没想到你现在就装不下去了”，梁帝捞了一把，就把我拽起来了。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到了凳子上，自顾自的吃起来桌子上的点心，“不装了不装了，累死了，长公主要是知道你这么吓我，非揍你一顿不可”，我拿着点心吃的飞快，实则是为了掩盖我的紧张。梁帝可能看我吃的太快，伸手倒了一杯茶给我，我看了他一眼也没客气，拿起来直接喝了。 “也不知道阿姐过得怎么样”，这句话梁帝说的真心实意的，自从长公主和亲狄族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上次我和弦思碰到狄族探子的事之所以没了下文，也有一部分长公主的原因，我是见过梁帝送长公主和亲时无奈与不忍。那天我见他，他抱着我哭了一晚上，就跟那年假山后面的小团子一样。从第二天开始，他就跟以前不一样了，眼睛里多了几分果决与算计，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总是提入宫的事儿，原本我以为到我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他竟然跟爹爹提了。 “大概是过得开心的吧”，我递了酒壶过去，他愣了一下接了过去。叶栖迟他们就这么看着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你再提什么入宫的事儿，我可就随便找个人嫁了，要是过得不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听我说的话他喝酒的手一顿，也仅仅是一顿。“知道了”，说完仰头饮尽了杯中的酒。 “可是...阿絮，我实在喜欢你这个性子，怎么办？”啧！怎么又绕回来了，“我这性子不过是战场上耍横耍来的，若是别人也经历一下差点死掉的过程，没准也是这样”，梁帝原本带有几分探究的眼神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变得异常柔软。“好了好了，是朕不好，今日是开心的日子，不提了不提了”，说完一举杯，大家也都赶紧跟着举杯，算是把这事儿揭过去了。 大家正推杯换盏之间，伙计匆匆忙忙的跑上楼，冲着我行礼，“阿絮姑娘，楼下来了位眼生的姑娘，看见了姑娘挂在廊柱上的灯笼，非要摘下来”，我眉心微拧，这人自己不会去买嘛...“算了阿絮，她要那凤仙花的就给她吧，兔子灯收起来去”，弦思摆摆手，可那伙计听了弦思说的之后，神色更加复杂了，“姑娘，楼下那位要的就是那兔子灯”，说完便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兔子灯？是你的？”梁帝好奇的问道，“是，不过是别人随手送的，不重要，她想要就拿去吧”，听到我这番话梁帝甚是满意，我起身走到栏杆处，也没看见叶栖迟捏紧的拳头。我往下来发现是孟月人和沈清止，这沈清止就这么贴着孟月人吗？传话的伙计也正好下楼，弓着腰跟孟月人说了几句，我看见孟月人抬头往楼上瞅，“原来是谢南絮的啊，她不要了是不是，你去给我取下来”，因为离得远，这是我看她的嘴型读出来的。 伙计腿脚快，把花灯送到孟月人手里的时候还往楼上看了一眼，孟月人抬头也朝我炫耀般的仰头。我内心笑了一下，孟月人，你要是现在毁了这花灯，你这辈子都进不去宫里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孟月人猛的把花灯往地上一摔，还泄愤般的跺了几脚。跺完又耀武扬威的抬起头看我，我余光看到旁边有个人影走过来，孟月人看到我旁边出现的身影时，整个人的气焰全部都下去了。 我想让梁帝看见的他已经看见了，剩下的我就不管了。“陛下，我累了，回家了”，我曲身行礼，“朕的马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陛下还是解决一下楼下的问题吧”，我转身就下了楼，弦思也赶紧跟陛下告退与我一起走，回身时看见叶栖迟的位置上空了，走了吗？路过孟月人的时候，她那双眼睛瞪得恨不得吃了我，反观沈清止倒是淡定的很，就说她俩之间一定有隔阂，孟月人进宫还不折磨死沈清止，沈清止的确需要孟家这棵大树，可要让孟月人骑到自己脖子上作威作福她可不愿意。 出了珍馐膳坊我深吸口气吐出来，连着三次才感觉心里的感受舒服了点。“阿絮，我送你回去”，说着弦思就把我往马车上拽，我拦住弦思的动作，“你先回去，我自己走走，我这心里堵的很”，弦思看我实在没有客套的意思，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那你一定早些回去，别瞎想。那花灯我们明年再弄一个”，我冲她眨眨眼，推着她上了马车，“行了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姑奶奶”。 送别弦思往回走，可是回哪呢？回自己家，不知道寒音还有没有在那蹲守。回叶府，叶栖迟早不知道跑哪去了，估计是花灯被毁生气了，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掉了。想着想着一拐角，“诶呦！吓我一跳”，我捂着胸口看着面前停着的这辆马车，轻轻偏头看到车帘子撩着，里面的叶栖迟就着烛火看书。“姑娘，上车吧，公子特意吩咐在这儿等着的”，我一边想着他不是提前走了嘛，他不是生气了嘛，干嘛还在这儿等着。一边上了马车...“你当真讨厌那个花灯吗？”过了许久叶栖迟才开口说话，我抬头发现他已没有看书，而是手撑着脑袋看着我。我本来就有点心虚利用了那灯笼，上车之后更是没敢直视他，以为他一直在看书。 “不讨厌”，可我不能说喜欢。 “所以也没那么喜欢？那为何还努力要得到？得到了又不珍惜？宁可眼睁睁的看着它被毁掉？”，叶栖迟的语气越来越激动，说到最后甚至直起了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今日我喜欢花灯，她毁掉花灯。他日我喜欢某个人，那她会不会催动孟家毁了别人？”我的确理亏，因为我的自私毁掉了弦思费尽心思想要送我的花灯，因为我的懦弱犹豫毁掉了别人的一片心，所以我没敢与他对视。“如今我家的局势十分不清晰，没必要再跟孟家作对。谢家，早过气了”，说完我就把身子扭过去，背冲着叶栖迟看着窗外了。 一路无话... 第65章 引梦楼 到了叶府，叶栖迟并没有送我回去，而是径直走向了封夫人的院子。刚刚他一进门小厮就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估计是有事儿吧。 封清漪的院子... “你和那丫头不可能在一块，你最好断了念头，我不信你当时送你爹进大狱的时候没有查到，谢家老大在望月城之所以那么难打，跟你爹有一部分的关系。谢南絮那么看重她大哥，若是知道你爹是害死她大哥的帮凶，你觉得她会怎么做？”，一进门封清漪就坐在椅子上，叶栖迟站的笔直，可背在身后的手攥得紧紧的。他怎会不知道这层原因，他一步步安排计划，想着法的把谢南絮留在自己身边，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亲口跟她解释这件事情。 “我有自己的打算，告诉她也好，她恨我也好，总之儿子不会再入仕途，母亲就死了这条心吧”，说完撩起衣服一跪，举起了手里的藤条，仿佛已经成为了习惯。封清漪看着叶栖迟这熟悉的动作也是一愣，拿起藤条就要抽，可高高的举起怎么也打不下去，扔下藤条出门去了。 再说我这边，我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悄悄溜出门去了。这大梁城中有一处地方，名叫引梦楼，也就是男伶馆。城中许多大官都有些小癖好，而引梦楼就是他们经常出入的地方。这里的当家是妙先生，是个清风淡雅的男子，底下还有梅兰竹菊四君子，是这里的头牌，妙先生本人不接客，极特殊的情况下才会出面。要是问我为什么这么了解，因为引梦楼是我的呀！这就是我为什么见到叶栖迟之后曾有过让他当男伶的想法。 其实引梦楼真正的东家是钟南阁，这不是谢南星现在是阁主了，所以我也就跟着沾光，当时成立引梦楼的时候我俩还因为花楼还是男伶争执过，最后谢南星说不过我，只能依着我来。这么些年来，引梦楼倒真的收获了不少消息。落在引梦楼三楼的窗户外，按着暗号敲了敲窗户，很快窗户就被一个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人打开了。我跳进去，他关上门。 “早跟你说那个窗户改一改，往外开很容易把我推下去的”，我拿起桌子上的果子往嘴里放了几颗，“呸呸呸！这是什么，这么酸”，我发誓我的脸现在一定皱在一起。“那本来就是装样子的，也没有客人真的来吃，你记得明天差人买了补上”，说着走向柜子，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套男装扔给了我。不得不说，妙先生这举手投足间我一个女子都自愧不如，更别提那些个本就好男风的人了。我接过他扔过来的衣服，走到屏风后面换衣服，听到关门的声音我知道他出去了，虽然这里是风月场，但人都是精挑细选的，也都专门培养过。该有的礼数他们绝不会比别人差，估摸着就连武功都比我强。 换好衣服出来，看到妙先生站在门外，一身白衣，身子靠在门上。真好看！“走吧”，他轻声说了一句便在前面带路了，还是这么冷漠，一点也不贴他那绝世容颜。七拐八拐的到了一间屋子，进去以后妙先生走到一个烛台旁边轻轻一扭，原本是床的地方往下塌陷变成了楼梯。他递给我一个烛台，便去一边等着了。我拿着烛台往下走去，这里是引梦楼的密室，也是引梦楼收集消息的汇合地，梅兰竹菊和其他人负责在待客的时候收集信息，妙先生负责整理汇总，最后放入密室供我查看。 就这样，我在密室里查看这段时间以来他们收集的信息。其实我并不常来，因为他们遇到特别重要的消息就会传回钟南阁，今天晚上来一个是我心里乱糟糟的，另一个着实是不想碰见叶栖迟。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很久，我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这个时候密室的门被打开了，我看到妙先生进来了。“沁竹那里遇到点麻烦，需要我去处理一下，我不能在这里守着你了”，看样子是个棘手的问题。 “没事我跟你一起，反正我现在男装，别人也认不出来，你等一下”，我拿起旁边的毛笔给自己点了几个大痦子，才跟着他往外走。出了屋子就听见有个粗犷的男声在喊叫，“哭！老子来是寻乐子来了，不是找晦气！才这么几下就受不了，叫你们当家的来”，我透过人群发现是宫中的一个值营的首领，长得五大三粗的。地上趴着个衣衫不整的人，身上还有几道血痕，梅兰菊三人站在外面也不敢往里走，我跟着妙先生挤到了前面。 趁着妙先生跟这个人周旋的功夫，我示意梅兰菊先跟我把人捞出来，好不容易把人架出来，“他交给我，你们去找热水来，顺便转移一下这个人的注意力，别让他立刻察觉到沁竹不在”，我接过沁竹，把他的手搭到肩膀上，就往密室的屋子走去。 好不容易把人拖回来，把他放在床上躺着，我就去水盆那打湿帕子，他的伤口得赶快处理，这些人们有时候追求刺激会用一些特别手段，“热，好热，我好难受”，床上的沁竹开始扒自己的衣服，我摸了一下他的脉发现他中了合欢散。这种药要么服用解药，要么就是字面意思，与人合欢才能解。可我身上没有这样的解药啊，要不然去给他找个花楼里的姑娘来？算了先去问问妙先生有没有解药吧。 我正往外走，衣服就被人抓住了，我回身一看沁竹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媚眼如丝的看着我，“帮我，你别走”，啊这我帮不了你啊，“我去找妙先生，你先忍一下”，我推他的手就往外走，结果他站起来往回一拽我我俩同时往地上倒去。“沁竹，你清醒一点”，沁竹撑在我身上，眼睛里充满了情欲，我用手推他却被他钳制住放过头顶。 “沁竹，别做让你后悔的事儿，放开我”，沁竹是他们里面最柔弱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力气这么大，眼看着他的脸越来越大离我越来越近，我一个偏头躲过去了他落下来的吻。好巧不巧他亲在了我的脖子上，他就在那个地方一直亲，我现在不能乱动，他若是理智不在发了狠，我拧不过他的。 渐渐地他攥着我的手有松动的迹象，他也开始往下游走，同时我也感受到顶在我小腹上的火热，想到袖口应该有针，我便悄悄挪动，正当我打算抽出针来的时候，沁竹整个人往一边倒去，漏出来站在后面的妙先生，他走到床边拿了单子围在我身上把我抱起来，往回走的路上一声没吭，到了他的房间才把我放下来。 他去屏风后把我的衣服拿过来，伸手想要触碰我的脖子，我躲了一下，他的手就僵在半空。良久他才把手收回去，“我去了结了他”，说着就往外走。“给他解药，处理伤口，梅兰竹菊凑齐不容易，突然没了一个会有人议论的”，我又把身上的单子紧了紧。妙先生回头看着我，犹豫了一下走回来坐到了离我很远的床边。 第66章 他在喊什么 “你们入引梦楼之前不是都...都试过这些药吗？怎么沁竹还是控制不住”，我知道这事不能直接沁竹身上，但是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这是可以抑制你身上毒虫的解药，吃完记得喊我”，我从妙先生抱过来的衣服里摸出来一个小瓶子。他接过去放进袖子里，“我会查清楚的”，说完妙先生就起身出门了，我看了看天色，这么一折腾，天都快亮了。 我收拾好心情，换好衣服就从窗户飞回去了。一进院子就看见有个熟悉的人影站在那里，这么早站在这里干什么，我没打算跟他打招呼，我现在只想赶紧睡个觉。“你去哪儿了？”就在我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叶栖迟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我推开门他也跟着后面进来，我懒得理他，径直往床上走。 “你去引梦楼了”，不是问句，是肯定的语气。看来他是不打算放过我了，我转过身看着他，“对，我去了，怎么？”这一晚上实在耗费精神，我不想与他多费唇舌。“宫中那位不过是试探一句，你就这么沉不住气吗？”他一把拽过我，捏的我胳膊生疼，眼睛里仿佛能冒出火光来。“叶栖迟！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我怎样与你何干？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挣脱开他的手，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一个文弱弱的书生，手劲还挺大。 我挣脱半天也没能成功，“你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听见这句话我愣住了，作践？我疑惑的抬起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睛里也充满了疑问与痛苦。“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了？你今天真的很莫名其妙，大晚上不睡觉站在门外，现在又跟审问犯人一样盯着我”。蓦地，我被他往前一拽，他用另一只手摸上我的脖子，“谢南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这一摸我想起来了，刚刚沁竹...可我没法跟他说，还有我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我怎么想也与你叶栖迟无关吧，你管的太宽了”，我也没了力气，干脆直接坐在了床上。“或者如果叶院首不放心，自己检查一下”，我挑衅的看着他，看着他的脸从黑变成红，然后五颜六色的指着门口，“滚！” 说完他就背着手转身出去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收拾了东西，连门都懒得走直接飞出了叶府。站在最外面的围墙上时我暗自想，叶栖迟下次你求我我也不来了。我跃下墙头，没看见大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叶栖迟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巴掌，他明明是去关心她的，怎么就说出了重话。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闻见她身上的味道还好，一看见她脖子上的痕迹他就冒火。很明显一看就是男人造成的，可自己怎么能说她...这不就来大门堵着，可等了半天怎么也不见她出来，莫不是他算错了，谢南絮没有真的生气？等了许久还是没有人来，叶栖迟耐不住性子的跑进刚刚的院子，发现早就人去楼空了... 飞回自己房间的我躺在床上，突然我又坐起来，不行得先把影子的事儿处理了。我吹响骨笛，很快屋里落了个人影，“影子，出来”，屋里又多了个人影，“我需要你去嘉业关帮黎羽，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这个人会带你过去，期待着我们再见”，我示意钟南阁的人影带影子离开，处理完这件事我躺下，脑子里却静不下来。影子这步棋走的有些冒险，因为我到现在也不能确定影子到底是谁的人，只是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毕竟他是我在望月城的一棵救命稻草。 之所以是望月城，是因为夷族要派兵和谈，地点初步定在望月城，这可真是个有意义的地方。但是消息里没说夷族派谁来，听说夷族最近有些内讧。老夷翁身体不太好，孩子不多一共三个，一个心机颇深，目前坐稳大权。一个只知道打仗，是个榆木脑袋，谁在上位就听谁的。最后一个...最后一个是个难得的性子，他母亲是梁人，所以他有一半的血统是梁，所以本性里还有些善良在。若是他能成为下一任夷翁，那大梁和夷族至少百年之内是不会有战争的。至于以后我管不着，这次若他能来和谈，那夷族内部的棋子就可以动手了。 想到这儿，我连忙起身写了封信，让二哥着手查一下夷族最近内部的情况，是时候可以慢慢推动大皇子的野心了，写完之后我用骨笛唤来了钟南阁的信使，眼下已经停了好几日的雪，信大概能送上去了。安排完这一切我终于可以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了... 到了开学的日子，我和弦思进了太学的门就分开了，弦思依依不舍的抱着我，路过的青舟学子看到了，笑着说“你俩又不是见不到，看这难舍难分的”，弦思噘着嘴放开我，一步三回头的进了万重，我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转身进了青舟。 转眼间就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我和叶栖迟谁也没理谁。连每日散学后的温书我都时去时不去的，去了他也是房门紧闭，我到了时间就自己走也不打招呼。只不过我们俩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因为什么生气，他莫名的吃某个男人的飞醋，以为我为了不进宫真的随便找人嫁了。而我以为他仗着是我老师就管天管地，总而言之这一个月大家知道不知道的都感觉出来了我俩不正常。 眼看着就要到和莫千羽比试的时候，青舟学子有些着急，不太清楚我和叶栖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程文景也有些摸不透，怎么教得好好的，我的画功好不容易有些进步，就莫名的中断了。大家只是感受到我和叶栖迟的关系突然恶化，也不好多说什么，他们只能自己开始努力，每天借着各种理由来给我补习。 第67章 没事别喝酒 虽然和叶栖迟不说话，但是平常的生活并没有被打乱，我和棋痴还是正常下棋，只不过这天我路过厨房看到饭搭子，“今日是什么好吃的？”我探了个脑袋进去，突然有人说话吓了饭搭子一跳，“你这丫头，走路没有声音的，今天可是有好东西，算你有福气”，我走进去看了看他所指的好东西，果然不错，应该是绿芝特意留给我的。但是这几日我怕碰见叶栖迟他又做文章，总是晚些时候才来，到的时候都被饭搭子吃的差不多了。 “你这几日怎么回事？吃东西都不积极了？不会是在躲着谁吧？”骑术老师贼兮兮的凑过来，我往旁边挪了挪看着他，“什么？我就是来的晚了些，你竟然不给我留点吃的，枉费了这么久的情谊”，我没接他的话茬，而是自己低头吃着东西。“那个，我听说你...你和老叶...那个”，我把手里的东西扔回盘子里，“看来老师是不太喜欢这每日的吃食”，我看着他。 “喜欢，喜欢，你不知道你没来之前我只能来这厨房找些剩饭，有时候还得自己动手，现在借着你的光，每天都能有这么多好吃的，我怎么不喜欢”，说着还往嘴里放了块肉，“我就是好奇老叶是怎么惹到你了”，他嘴里吃着东西说话含糊不清的，但我还是听清了。 “我觉得老师不太喜欢这些吃食，那你去找叶栖迟吧，明日起这些吃的就都不用准备了，反正每次我也吃不到多少”，说完我就头也不回的走了，独留饭搭子在风中凌乱。第二天我就告诉绿芝不用给我准备夜宵了，绿芝虽然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只当是我不想吃了。自那以后，我连着好几天都没再去厨房寻觅好吃的。 这次回来我特意从三娘那儿买了几壶好酒，本来三娘说什么都不收钱，我平日里给她藏钱的地方，都被她翻了出来，还给我了。但耐不住我软磨硬泡的把钱又藏到了新的地方，三娘追到门口看着我跑远的背影无奈叹气。我看着桌子上的两坛酒，想着那老头喜欢爬在墙头看戏，应该是个清净地方。想罢，我拎起桌上的酒往外走，到的时候老头正在墙头看万重和青舟相恋的戏码。我猛的出现在那儿还吓了他一跳。 “哎，这俩孩子是真的不容易，明明是两情相悦，却因为书院不同，只能偷偷相会”，边说还边往我这边瞥。“今天是因为什么？我看师姐的表情可不太好”，既然老头有话说，那我就给他机会说，我把手里的酒解下来一坛扔给他，“好酒！”打开封着的红纸，酒香一下就飘出来了，老头的眼睛都直了。 老学士给自己猛的灌了一口酒，“那男学生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到了那女学生，这不是正哄呢。得亏是个能说的，要是个闷葫芦不得把自己憋死”，说着又喝了一大口酒。“那师姐原谅他了吗”，我悄悄把酒护在了怀里，“原谅倒是没听见，不过好歹是听这男娃娃说完了话”，说着那边的事儿，眼睛却看着我这边。 “看来这酒不太称您的心，既然如此我就拿回去了，免得您受累”，说完我不等老头反应，直接夺了酒跳下了围墙。“诶！你这孩子怎么还反悔呢，我没说那酒不好喝啊”，管他在后面喊什么呢，我只顾抱着两坛酒走。一个两个的都帮着叶栖迟说话，明明是他让我滚的，我滚了！现在却拉着这些人来说和，凭什么！ 走着走着就到了藏书楼，我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才试探着走进去。到了阁楼才发现，秦数仿佛就是在等着我一样，“你也有话说？又是替谁？说吧，我听着”，秦数有没有话说我不知道，但是他听见我说的确是愣了一下，“我并没有要跟你说什么”，秦数连头都没抬，一直在那摆弄那些机关。我俩就在那静静地坐着，他玩他的，我就趴着在那胡思乱想。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一个时辰，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我不好再赖着不走，“秦大师，这个是三娘新酿的酒，有人尝过了味道不错”，我把那坛没有动过的酒留在了桌子上，就算是他收留我这一个时辰的回报吧。 “他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为你好”，正要开门下楼的我一下子停住了，合着在这儿等着我呢？“为我好？他凭什么为我好？他什么都不问就是为我好？他什么都不知道就给我定了性，觉得我在外面随便找个野男人吗？这种为我好，我不需要”，我回身拿起桌上的酒就下楼了。回去的路上越想越气，直接打开酒坛子闷了一口，喝了一口不解气就接着喝了第二口第三口。 很快我就觉得脑子晕晕的，完全忘了三娘的酒不能一口闷，会醉的很快。可肚子里闷了一肚子气的我，根本不想理会这些，喝着喝着就觉得脚底下像是踩了棉花一样，这是大哥去世以后第二次喝醉了。好不容易晃悠回了屋子，正要关门的时候伸进来一个食盒，还有一只白皙的手，食盒卡在那儿我怎么使劲也关不上，干脆不关了我回身坐在凳子上。正好酒劲上来了，我支撑不住直接趴在桌子上。 看见有个模糊的人影关了门之后站在桌子前，先是伸手试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又从食盒里拿出了一盘东西，我皱了皱鼻子，“绿豆糕”，拿起来正想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精神，醉意突然消失了几分，“叶栖迟？你来干嘛”，原来进来的不是别人，是那个管天管地的叶栖迟。 “怎么醉成这样”，说完就要拿走我手里的酒，我一躲酒坛子从怀里掉了出来，摔在地上，瞬间酒香就弥漫在空气里。“叶栖迟！你有毛病是不是！你为什么非要找我的晦气啊！我去厨房，饭搭子替你说话。我去墙头，老学士替你说话。我去秦数那儿，他还是替你说话。他们几个全都拐着弯的替你说话，好啊！现在我就在这里，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说啊！我到底是哪里惹你了”，本来这番话我是站着说的，说着说着一个没站稳就要摔，叶栖迟赶紧往前一步扶住了我的胳膊。 第68章 我好像被狗啃了 我借着他的力继续说道，“从遇到你我就没碰见过好事，先是被莫名其妙的换进青舟，又莫名其妙的有什么狗屁比试，不仅要被你娘指指点点，还要被你无缘无故的发脾气，我到底欠你什么”，我脑袋晕晕的也站不稳，全靠着叶栖迟捏着我的胳膊。“不是无缘无故”，叶栖迟嘴里咕哝了一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不是...无缘，无故”，叶栖迟看着我又一字一句的说了一遍。 “呵，你不就是想知道我脖子上的吻痕是怎么来的吗？看好了就是这么来的！”我搂住叶栖迟的脖子一口亲了上去，也不管被我搂住的人身体僵成什么样子，也不管他的手从张开不知所措到渐渐轻拥住我，我就是想证明我就是推不开。良久，我放开了叶栖迟的脖子，瞪大了眼睛看到他的脖子上也有了一个明显的痕迹，才满意的松开他。“你看！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根本推不开啊！你看你自己也推不开不是”，我松开他想要回床上睡觉。 许是我脱离的太快，叶栖迟还没有反应过来，我都晃晃悠悠的快走到床边了，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拉了一下，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恍惚间感觉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拥着，“那不一样”，是叶栖迟说什么了吗？我没听清就感觉自己的嘴巴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我睁开眼睛发现叶栖迟的脸离我很近，近到他的鼻尖几乎就能碰到我的脸颊，他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而嘴...在我的嘴上。这次换我整个人傻在他怀里，手也不知道往哪放，他一手按着我的脑袋，另一只手环着我的背，见我没有反应他反而加深了这个吻。 “叶..叶栖..迟...”，我想试图阻止他，可他趁着我张嘴说话的功夫直接攻城略地，从单纯的啃食我的嘴唇，变成用舌头侵占了我的嘴里。我的脑子已经反应不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知道自己现在被他亲的云里雾里的，整个人一点力气也没有。叶栖迟好像发现了我没有力气，直接把放在我背上的手环在了我的腰间，往自己怀里一带我整个人贴在他身上，他不是不喜欢有人这么近的贴着他吗？ 可能是我的不集中让他不高兴了，他轻用力的咬了一下我的嘴唇，我吃痛的回过神来，“闭眼”，叶栖迟压着嗓子从嘴里挤出来了这两个字，我的脑袋已经空了，他说什么我就照做了。我闭上眼睛感受他的嘴唇在我的嘴唇上轻捻，感受他一口一口吞掉我的空气，渐渐的我开始呼吸不过来了，但他好像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我拍他他不理我，我又加重了力道，他还是不松开我。我开始推他，直到最后一刻我感觉自己就要晕过去了他才放开我，我本就没力气，他这样一折腾我更是站不住，幸好他环着我的手并没有松开，我伏在他身上用力喘着气，就像是要把刚才失去的空气全部倒腾回来似的。 “这不是推的开吗？”，我的脑子根本跟不上他的话，毕竟我现在连喘气都是靠本能，“以后只许推开别人，不许推开我”，我也没过脑子就知道点头，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昏过去了，再睁眼就是第二天早上了... 嘶～头疼，昨晚上我到底喝了多少？我揉着脑袋下床，我记得昨晚上好像有人来找我，是谁来着，后面又发生了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要不然当时黎羽也不会气急败坏的几个月没搭理我。感觉有点口渴，起身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水喝，结果嘴唇一痛，我奇怪的舔了一下，发现竟然有个口子！我赶紧放下杯子跑到镜子前查看，怎么嘴还肿了！我昨天晚上到底干嘛了？ 我不就是喝着酒往回走，然后碰见了谁，然后...然后...诶呀！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不会是回来的时候碰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了吧！我不会是让狗亲了吧！啊！天呐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我正在屋里抓狂的时候，就听见有人敲门，我可不能让人看见我这个嘴，不然晚上整个书院的人就都知道我被狗亲了。“谢师妹，你在不在？”，听着声音应该是郭师姐，“嗯，师姐帮我请个假吧，我...我昨天晚上没睡好，有些肿，反正就是整个人都不舒服，你帮我请个假吧”，我堵在门口，可不能让人看见我的嘴巴。 “那你需要大夫吗？用不用帮你”，师姐在门外也看不到我的情况，“不用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就是劳烦师姐替我请个假”，我现在脑子飞速旋转应该怎么让我的嘴巴赶快恢复，“不麻烦，你好好休息”，听着师姐的脚步声走远，我轻轻拉开了一条门缝，看了四周没人一溜烟的跑进厨房。厨房里只有绿芝自己在忙活，“绿芝，快给我找几块冰，我急用”，然后我就和绿芝在厨房里鬼鬼祟祟的忙活起来... 叶栖迟路过厨房的时候还在犹豫要不要给那个人带点绿豆糕过去，正想着就看见一个人影闯了进去，然后就看到她和一个厨娘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弄着什么，直到看见谢南絮拿包着冰块的帕子往嘴上敷的时候，叶栖迟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昨天晚上的确是自己不君子了些，不过也是那丫头挑逗自己在先，想着想着叶栖迟不自觉的摸上了自己的脖子，那里还有昨天晚上那丫头留下的痕迹。今日为了遮挡那痕迹特意围了一条巾在那里，旁人问起只能说是偶感风寒。其实如果不是听谢南星讲过这丫头对醉酒后做的事儿毫不知情，他昨天晚上也不会控制不住自己。只不过叶栖迟现在也有些担心，按照自己现在对谢南絮的感情，就怕等不到自己计划的那一步... 我敷着冰块往外走，好巧不巧的碰见了叶栖迟走过来，我躲也不是，走也不是。这不是又让他捏住我逃课的把柄了嘛，可我不是在跟他冷战嘛，为什么我现在一点气都生不起来？还有他脖子上奇怪的围巾是什么？大概是我的眼神过于奇怪，叶栖迟轻咳了一下，我赶紧低头行了礼，正准备走，听见他说，“记得来温书，今日有绿豆糕”，我低头嗯了一声赶紧走了，明明昨天晚上我还是生着气呢，不然我也不会喝那么多酒，难道真的是一醉解千愁了？ 就这样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每天散学之后我仍然去叶栖迟那里温书，这天傍晚我去温书的时候，看见叶栖迟的房门正好开着，他示意我进去，我进屋看见桌子上放着画画的东西，和一张画好的蚂蚱... 第69章 只有你可以 “我觉得过几天比试的时候我用蚂蚱跟人家比，会上不了台面的”，我若有所思的看着桌子上画好的蚂蚱，虽然人家是好意教我画画，可比赛的时候我实在拿不出手跟人家比蚂蚱啊！ “无妨，山野之间也是意趣”，叶栖迟轻轻说了一句，他最近很奇怪，就从那天晚上我喝醉之后，再碰见他都没了之前的疏离感。而且经过我这几天的冥思苦想，能确定那天晚上一定是个我熟悉的人。“前几天晚上你有没有找过我？不管那一天反正就是最近这几天”，我偏过头问他。“你指的是哪一天？”这个人仍然气定神闲的画着蚂蚱，只不过我没看见他的蚂蚱须子歪了一下。 “就是我喝醉的那天”，我紧紧盯着他，想从他那张泰然自若的脸上看出来什么破绽。“你的意思是，你在书院喝酒了？还醉了？”他放下笔转过身子来看着我，这话问的我心里发虚，他这意思是他没去？我反而还暴露了自己喝酒的事儿？“没有，没喝，就是可能有只狗半夜来我房间里，好像还啃了我的嘴，我找不到就随便问问”，我赶紧低下头去，生怕他再追问下去，不过幸好，他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没喝就好。 难道真的不是他？我这么说他都没生气？脑袋被人用笔敲了一下，我看着那个心情很好的人，“干嘛？”，没好气的说道。“画画”，说着就把笔递给我，我刚要接过去... “叶栖迟，谢南絮在不在你这儿！”程文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进屋还没站稳就往我手里塞了一封信，究竟是什么事儿能让这样一个人跑的衣摆上全是泥点子，发丝都跑乱了几根。他可是出了名的爱干净，且不能接受周围乱七八糟。而且他刚刚说找我？我奇怪的打开塞到我手里的信，是舅舅亲笔写的，说赵心禾出城祈福结果半路生孩子，荒山野岭的根本不能挪动，程文景只能往回跑找舅舅求助。可是外公如今卧病在床，而下一辈江家是分着医人的，舅舅不看妇人，妇人的事儿只有娘亲能看，如今娘亲在山上不能施以援手，舅舅就让程文景来找我，毕竟我不挑舅舅和娘亲的本事我都学。 “谢南絮，我程文景对天发誓，若你今日救我妻儿他日必定上刀山下火海报答你的恩情”，说着就要跪下去，我赶紧拦住他，“你这是干什么，老师跪学生像什么样子”。 “你大人有大量，是我以前对你过于严厉了，求你救救心禾”，边说边跟我鞠了深深地一躬，“你别在这费这些话了，心禾姐姐人在哪里？”，我拉起他就要往外走。“我带你过去，你等我一下”，叶栖迟说着就绕过我往外快步走去，程文景和我一路快步到了门口。我心下也是没底，虽说我学了娘亲的本事，但始终没有真正的接生过孩子，再者娘亲平日里教我最多的也是治病救人，跟舅舅教的无差，现在猛的让我接生我多少还是有点心慌。 正想着叶栖迟骑着马停到门口，他骑在马上冲我伸手，我跑下台阶拉住他的手上了马。“驾！”叶栖迟手中的鞭子一挥，我们就跑出去了。程文景骑着马跟在我们后边，“文景，你去前面带路”，叶栖迟有意的放慢了一下速度，让程文景先过去，我们就跟在程文景后面往城外赶。 “尽力就好，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叶栖迟在我耳边说了这一句话，我回头看他，他目视前方专心骑马，没有看我一眼。“你的手心全是汗”，他低头有些玩味的扫了我一眼，我听见他说才想起来我本身对骑马就不太喜欢。刚刚一紧张就直接握着叶栖迟的手，结果本来就骑马不舒服，再加上接生这件事情紧张，手心的汗就被他发现了。“才没有，我是不习惯骑马”，我把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去，又把手也从他的手上拿开。 “啊！”我轻声震惊，不知道怎么回事马突然偏了一下，我一惊就轻声喊了出来。程文景回头看了一眼，见我没事也就没有停下，我抱歉的看了一眼程文景，示意我没事可以继续赶路。“坐好，扶好别乱动”，我还没有缓过神来叶栖迟在我耳边又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我更不好意思了。马偏了个方向而已，我也太大惊小怪了。 按照舅舅在信里跟我说的情况，我大致猜想了一下心禾姐姐的情况，应该是什么事情刺激到了她导致提前早产，而且还是着急上火或者令她恐惧的事情，导致气血逆行，最后难产。如果今日不能把孩子生下来那很有可能一尸两命，而且她现在月份太大了，就算去子留母心禾姐姐也承受不住，总而言之今日要么两个都保下，要么... 看程文景停了马，叶栖迟也赶快把马勒停，他跳下马又把我接下来，我刚落地就一阵天旋地转，肚子里翻江倒海的，不是叶栖迟技术不行，实在是我骑不了马，上次弦思带我也是这样。“前面的路不方便骑马了，我们往前走走”，程文景把两匹马拴好，我极力的压下胸口的难受，挥手示意程文景带路。 我大概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眼下天快黑了，如果天黑之前心禾姐姐不能完成生产，那么一定要找到一个可以庇护的住处，不然生孩子的血腥气会召来狼的。有了大概一炷香，听见前面有女子撕心裂肺的喊叫，听声音已经快没力气了。现在除了舅舅临时塞给程文景的药丸，没有别的现成草药了。到了地方我才发现他们的马车是倒着的，有个车夫和家丁守在旁边，心禾姐姐所在的地方被人用布围了个圈，“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我看着满脸焦急的程文景，“我须得知道心禾姐姐是因为什么惊了胎”，我再次出声解释到。 “本来往回走的时候没有问题，但是不知道哪里出来了一些石头，马车一歪马就惊了，然后就跌进了这个矮坡里”，我点点头撩开帘子就去看心禾姐姐了。 “姐姐，我来了，别怕”，我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女子，她的身下已经开始出血了。看颜色羊水应该已经破了，这个孩子必须在这儿生了。“阿絮...啊！阿絮我好疼，救救我的孩子”，心禾姐姐一把抓住我的手，恳求的看着我，“我一定尽力”，她的手现在冰凉，得加快速度了，我把心禾姐姐交给旁边的两个丫头就掀开帘子出去了。 “叶栖迟，程老师，按照心禾姐姐现在的情况，势必要在这荒郊野岭生孩子了，有两件事儿，一个是你们几个男人现在动手想办法修马车，在修之前先搭一个心禾姐姐胸口高的杆子架好，第二个就是我没给人接生过但我会尽力”，说完我就回了帘子里，我挽好袖子，拉住心禾姐姐的手，“姐姐，我们一起努力”。 第70章 惊心动魄的新生 我从袖口抽出银针，分别扎入了心禾姐姐的穴道里，让她的气血先正回来，如今她手脚冰凉，太阳一落山更受不了。行完针，我探了一下心禾姐姐的脉象，脉象现在还算说得过去，孩子也还健康，等等！怎么还有一条微弱的脉象，虽然时隐时现，但我能感觉到。“姐姐，你可有感觉自己...自己怀了几个？”，我看着心禾姐姐，她看到我眼中的疑问心里也有些了然。 “那天有个算命的说心禾肚子里是双生子，我还当他骗人的”，许是听见了我问的话，程老师在外面喊着回答了我。“谢南絮，你要的架子搭好了”，叶栖迟站在不远处告诉我架子搭好了。我收好刚刚给心禾姐姐用的针，又示意旁边的两个丫头跟我一起扶起心禾姐姐。好在衣服还在，我们一点一点呢挪到了架子那儿，又把围着的布都拆过来。 我之前在医书里见过，有些妇人第一次生产时不好生，就会站着生，这样孕妇也好用力，孩子也好出来。不过这一切都是书上讲的，没有试过啊！“心禾姐姐，我尽量揉你的肚子，我让你用力，你就用力”，心禾姐姐点点头。很快她的阵痛就开始来袭，经过我刚刚的行针，她也有了些力气。兴许是惊吓过度，已经生了半个时辰还不见这孩子有出来的迹象，心禾姐姐已经痛的喊不出声音了。只能大口喘着粗气，我摸了摸身上发现还有上次舅舅给我的药丸，说是让我给老师补心力的，我闻了一下都是些温补的药，没有什么影响胎儿的药物，我倒出来一粒喂给心禾姐姐。 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心禾姐姐除了疼已经没有别的感觉了，这样下去心禾姐姐会被这两个孩子拖死的。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声狼叫，听声音挺远的，但是这里血腥味太重了，不一会儿他们就会闻着味道过来。夜里狼的眼睛很好用，奔跑的速度也快。“你们的马车修到什么程度了？”我隔着帘子问道，“基本可以用了”，叶栖迟喘着粗气，看样子是刚搬完什么。 “刚刚的狼叫你们听见了吗？”，我怕是我太过沉浸，幻听了。 “听到了，心禾怎么样了？”程文景的声音里又多了几分担心。此时又传来几声狼嚎，好像不止一只，狼是群居，一般会集体出动。外面那两个也不是个会武功的，里面这孩子还没有动静呢，这可怎么办？ “糟了，狼群越来越近了”，外面的家丁大喊一声，听见狼群来了，心禾姐姐更是着急，可生孩子这事不是着急就能生出来的，越着急越生不下来。“你只管安心救人，剩下的交给我们”，叶栖迟走到帘子外留下了这句话，很快就转身离开了，我踮脚看了一下帘子外，他们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棍子，围在火堆旁边警戒着，我回身继续帮心禾姐姐产子。 就在狼群声音越来越近的时候，心禾姐姐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整个人失去力气往后倒去，我和两个丫头连忙接住她，放到了地上。我让那两个丫头赶紧给心禾姐姐按揉穴道，我扶着这个姐姐的腿，发现孩子有要出来的迹象，只不过她实在没有力气了，孩子自己也不往外走。嗖！嗖！嗖！周围响起了箭矢的声音，“有人吗？我们是附近的农户，需要帮忙吗？” 终于有人来了，很快有个人掀开帘子进来，我本能的挡了一下心禾姐姐，发现进来的是个女人，才放下心。“大嫂，我姐姐已经生了一个多时辰了，没有力气了，您可有办法？”，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推肚子，推她的肚子，现在孩子自己不出来，咱们就得给他个劲”，说着大嫂蹲到心禾姐姐的另一边，她喊着口号我俩一起用力，在此过程中我又为心禾姐姐施了一次针，就这样我俩配合着，终于一声响亮的啼哭响彻在树林里。 果然，那算命的还真说对了，确实是双生子，还是难得的龙凤胎。我和大嫂用布包好了小孩子，让心禾姐姐看了一眼就抱出去给了程文景。程文景心里又高兴又着急，抱着孩子着急的往心禾姐姐这边看，“大嫂，可否借您家一用，我那姐姐需要些热水，也需要些吃食”，我看着刚刚帮我们的农户，他们的样子老实，不像是别有用心的人。 “那有啥，我带你们过去”，农户大哥一听赶紧说道，我行礼感谢，就回身替心禾姐姐收拾去了。刚刚生孩子浪费了太多力气，她现在已经昏过去了，往回走怕有什么变故，只能借他们的地方先休整一晚上。好在马车已经被他们修的差不多了，安置好心禾姐姐把孩子放进车里。我守着心禾姐姐，那两个丫头在车外跟着。 到了农户家里，安顿好心禾姐姐，我又替她把了脉发现她脉象平稳，松了一口气。我起身走出屋子，嘱咐了一下守着的两个丫头。抬头发现大家都在另一间屋子里坐着，我走过去，那大嫂一看见我就说，“你这丫头真是胆大，一般人见到妇人生产早就吓破胆了。我看你是懂一些医术的，这位夫人碰见你真是幸运，要是我们这些穷苦的人生孩子的时候能碰见个大夫，也不至于...” “你说的什么话，别把这些话说给贵人们听”，大嫂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农户大哥打断了。“倒是无妨，我也是第一次给人接生，看着冷静，实际上心里早就乱成一团了，大嫂，你可是给人接生过？”，见我没有嫌弃的意思，大嫂也坐下来接着说到，“我也没给人接生过，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再说了我们这些人生孩子哪有大夫给看，不全凭着运气嘛，熬过来了就是运，没生下来就是命，见多了也就会了”，听着大嫂这么说我沉默了，我不敢想象今天这样的事情无数次的发生在这些妇人身上。今日心禾姐姐有我，又碰见了心善的农户大嫂，若是大嫂口中这些穷苦的妇人们，她们只能干等着吗？ 见我不说话，大嫂以为是自己的话吓到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出去忙活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我也没想到这一层。直到有人碰了碰我的手，我一看发现是叶栖迟轻轻拍了拍我的手，估计他以为我是还没从刚才的事儿里走出来。就这样我又回去守着心禾姐姐，等天亮了听见有人敲门，“谢南絮，收拾一下，准备出发了”，是叶栖迟，我看了一下心禾姐姐，她的脉象平稳，醒的应该比我还早，见我看她向我投来了一抹微笑，然后就继续逗弄孩子了。 第71章 我有一个想法 那两个小家伙睡得很香，弟弟出来的有些晚，脉象还有些弱，回去以后肯定是要好好调养的，我和叶栖迟骑在马上，若是他们的马车还能再装个我，我肯定不选择骑马。 “那个...” “有话就说”，叶栖迟仿佛看出了我的欲言又止，“我想回去换身衣服，昨晚弄得身上都是血，这样回书院不太好”，我低头看着我这一身的血污，我自己都嫌弃，叶栖迟还愿意载我，他真的转性了？ “好”，说完他一夹马肚子就往谢府走去。“还有个事儿...” “嗯”，叶栖迟这次更简洁，“一会儿你先回去好不好，我有点事儿跟你请个假”，我打算再去一趟引梦楼，我有个新的想法，想要跟妙先生商量一下。话音刚落，叶栖迟突然刹住了马，“又要去那种地方？你是真的不在乎了吗？还是那里有你喜欢的人？”一连串的问题我应接不暇，他这样子好像在吃醋的感觉。我在心里给了自己一棒槌，提醒自己不要瞎想。 “的确有熟人在那里，是个朋友，上次是个意外，这次不会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跟他解释，甚至还要跟这个人发出保证。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不行我要离他远一点。“早点回来”，听完我说他的心情貌似很好，拽起缰绳又往前走去。到了谢府，叶栖迟把我放下就回去了，我看着他走远了才转身进去，一进门府里的丫鬟傻了，连忙喊来了李叔。剩下的人连忙扶住我，生怕我一个不注意倒下。 李叔跑过来看见我的样子也急了，忙问我这是怎么了，“李叔，我没事儿，这不是我的血，我就是回来换身衣服”，说着我往屋里去，绿芝已经等在屋门口，我换衣服绿芝就好好的守在一边，生怕我瞒着他们什么。“我真没事儿，放心吧”，绿芝见我是真的没事，出去和李叔他们说了，李叔他们才松了一口气。“我出去一趟，晚上直接就回书院了，绿芝你也早些回去不要被发现”，绿芝点点头，我就出门往引梦楼去了。到了引梦楼外我敲敲窗户，这次我记住了，要躲到一边，因为他们的窗户朝外开。 “我又来了”，看见妙先生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不过妙先生很诧异我这么短的时间里又来一趟，毕竟引梦楼非必要还是不能暴露的。“这几日还没有什么新鲜的消息，姑娘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还是老样子，一杯热茶放到桌子上。“我有个想法，今日哦不昨日我救了个孩子，碰巧遇到一对农户夫妇，话语间听到这乡下农户想要找个大夫是很难的，妙先生，你帮我想想梅兰竹菊这几个人哪个可以安排去开个医馆”，妙先生续茶的手一顿，抬眼看了我一下。 “医馆对于你的计划来说毫无用处”，他放下茶壶揣着手看着我，他说的我也清楚，若是放在城中开个医馆，以江家的医术定能是个名声在外的医馆，还怕没有人慕名而来看病嘛。可按照我说的样子，在乡下农户之间开医馆除了能博得一个好名声，于我的计划并没有什么帮助。 “但姑娘的想法在下打心里是钦佩的”，他就静静地看着我，慢慢的说着话。“在下在遇见阁主之前也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若是那时候我们请得起城中的大夫，也许就不是现在这番样子了”，他的眼神说话的时候飘向了远方，但很快就又收了回来。 “其实我需要有人替我摸进望月城和尧城关，当年的事情我总觉得和周边的城池脱不开关系”，我的手沿着杯子边缘来回摩擦，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救人本是行善积德的事情，现在被我这样利用，有些偏离了大夫的本分。 “这个事情我们不好决定，姑娘还是问一问阁主吧”，谢南星有没有功夫搭理我还两说，但妙先生说的没错，我的确得跟谢南星商量。“行，我知道了，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回去了”，我正打算回去妙先生拦住了我。“沁竹想见你一面，虽然我知道你大概是不想见他的，但他不吃不喝一心求死，只希望在死之前能见你一面”，我停下了脚步，也没回头。“他们三个愣是卸了沁竹的下巴才能喂进去饭，但总不能一直用这个办法”，妙先生话说的很慢，像是在给我时间思考。 “就当是我跟他们相处了这么久有了感情吧，姑娘，请移步去见一面沁竹吧”，说完妙先生向我深深地作了一揖。“哎，带路吧”，我转回身扶起了妙先生，的确，认识他这么久，这个人是第一次张嘴求人。 一进屋就闻到了浓郁的药香味，床上遮着薄帘，隐约看到有个人影躺在那里。我坐在了不远处的凳子上，支着脑袋打量了一下屋里的人，除了刚进来的我和妙先生就是梅兰菊他们三个人。“下巴给他装回去了没？”我看着远处低着脑袋的三个人，他们听见我这么问都疑惑的抬头，看见我眼睛里的笑意之后又迅速低下头，我看起来是吃人的怪物吗？ “我是问，他的下巴你们装回去了吗？妙先生不是说你们把他的下巴卸了才能喂进去饭吗？”我就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装回去了”，梅出声回答了我，“床上那个你咬舌自尽吧，我就先回去了”，说完我就作势起身要走，突然床上翻出个人影一溜烟的跪在我我面前。“姑娘，沁竹该死，是沁竹没有控制好自己险些伤害了姑娘”，说完咚的一声就磕了下去。 我抱着胳膊坐在门槛上，“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你们几个哪个人单拿出来不是一等一的高手，何必跟我这演戏呢”，我状似苦恼的样子，心里明白他们是因为什么，可我就是不喜欢他们这样哄骗我。“姑娘说什么我们不明白”，菊虽然是他们里面最小的，但永远冷着一张脸，跟谁欠他钱一样。 “你们明白”，我扫了他一眼继续看着沁竹说道，“你们对我并不忠诚，只不过因为我是谢南星的妹妹。你们表面上和和气气我也不强求什么，但好像那天晚上吃亏的是我。你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悄无声息的做掉我很容易，你们怕的从来也不是我，而是钟南阁。钟南阁有什么手段我清楚，这件事情若是被钟南阁知道了，沁竹怕是真就留不住了”，我站起来拍拍身上，又重新走了进去坐下。 “妙先生兴许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你们相处的久了，感情也就深厚了。见惯了风月之事，自然舍不得沁竹因为这点事情死掉，所以从我这下手在正常不过。可是我没想到，妙先生会跟着你们一起”，说到这儿，我也没有必要有什么好脸色给他们了，“一进屋这里面的药味就不对，按照你们的描述沁竹吃这些药没有问题，但药味太刻意了，其中有几味药的味道散的极快，若是真的喝药留下味道，哪里会留下这么久，很明显这是故意熬出来的味道”。 “这件事情姑娘打算怎么解决”，一直站在一边不说话的妙先生开口了，“你们不都替我想好了吗？那就按你们的想法来吧，我不会跟谢南星说的”，说完我就起身往外走，路过沁竹的时候我拔下头上的簪子，蹲下来面对面看着沁竹，把簪子扎进了他的肩膀，又拔出来在他身上擦干净，重新挽回了头发里，头也没回的走了。 第72章 胡思乱想 回去的路上心情并不美丽，快到太学的时候我拿出骨笛找来了信使，“可算让我找到你了，笨蛋信使”，我摸着下巴想着要不要逗一逗这个难得遇见的笨蛋信使。听见我喊她，她脑袋低的更狠了。“你别紧张，我只是好奇谢南星究竟看上了你哪一点特质，让你来当信使”，我半蹲下去从下面仰视她，想要看看笨蛋信使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可天太黑了，我只能看到一双扑棱扑棱的大眼睛。 算了，正事儿要紧，“你跟谢南星说我要开医馆，我要培养赤脚大夫，我需要个靠谱的掌柜的”，笨蛋信使好奇的抬头看我一眼，我笑了笑，“你就跟他说我想行善积德了”，说完我挥挥手，笨蛋信使就消失了。我往太学走，后天就是跟莫千羽的比试了，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越想越烦躁，本来都要回院子的脚步又拐向了藏书楼。一进去秦大师一改往常的习惯，竟然在一楼待着，“今天月亮换地方升起了？你在这里干什么？”秦大师瞥了我一眼，没好气的用手指了一下旁边的食盒。 我走过去打开食盒，发现里面全是我喜欢吃的，“秦大师，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说完我毫不客气的拿起来吃了... 假装看书的秦数心里正在腹诽叶栖迟，自己竟然打赌输了，叶栖迟说这丫头今天晚上一定会来藏书楼，特意从他们今天的吃食里准备了这些让自己带回来，谁知道这丫头这么没骨气，让叶栖迟猜的一愣一愣的... 吃饱喝足的我心情好了不少，正要离开的时候想起来还有个没好气的秦数，“秦大师，后天我可就要跟那莫千羽比试了，你就没有什么要嘱咐的嘛”，我不问还好，一说完秦数直接把身子背对我了，“哎～真是人走茶凉啊～”，出了藏书楼整个人心情恢复了一些，回到院子收拾完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我倒不是担心输掉比赛，只是叶栖迟真的会因为我输了就离开太学吗？怎么说我就算不在太学念书我还是可以去找二哥，要是叶栖迟离开太学，他本来就是被下放到太学的，在因为学生不争气离开，就他母亲那个样子他不就惨了。哎！我叹了口气翻了身，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啊！算了，反正也睡不着！我起床去了叶栖迟的院子，刚才过来的时候顺手从园子里摘了些花，算是道歉吧。看房间的灯已经熄灭了，应该是已经睡了。 我整理了一下衣衫，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入学时学的礼数，折腾了半天冲着紧闭的房门弯下了腰。“你在做什么”，妈呀！这人走路没声音的啊，也怪我精力都集中在屋里，谁能想到这人站在我身后。“你大晚上不睡觉站在我身后干嘛”，我跳到一旁，捂着胸口缓气。“嗯？”叶栖迟偏头看我，看得我有点心虚，“我就是想着后天不就比赛了，我来拜拜老师，他们说这样子有助于考试，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我没等他反应赶紧一溜烟的跑了。 等待比试到来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漫长，好不容易等到了比试的那天，一大早就有人来敲门，我十分不情愿的打开门，发现是秋明师兄。“这么早来见你是一会儿我要去当评判的老师，让大家看见不好，这个给你”，我看向秋明师兄伸出来的手掌，掌心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小小的锦囊。“这是我之前去庙里求的香囊，我一个男子用不到，你拿去吧，大抵是保佑考试顺利的”，我接过去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香囊明明就是新的，连毛边都没有，秋明师兄也太不会撒谎了。 “谢谢师兄”，我将前臂交叠放在锁骨的高度，恭恭敬敬的向秋明师兄行了礼。自他带我入太学，从未给我找过麻烦，甚至还多次出手相帮，若我这次真的不敌莫千羽，怕是要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这礼算是还了他自我入太学以来的照顾吧。 “谢南絮！臭丫头！开门！”刚关上门想走回床上补个回笼觉，就听见门板被拍的震天响，“周渊！你能不能小点声！”看着我的一脸怨气，骑术老师正要拍门的手被我猛的一开门给吓回去了。“你是不是紧张的睡不着觉，我跟你讲啊...”我送了他一记白眼就转身回屋，他也没进来，就站在院子里叨叨。“我睡得着，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已经回笼觉了”，我一脸颓废的看着他，他尴尬的挑了挑眉，挠挠后脑勺，“嘿嘿，我这不是怕你紧张嘛，既然你没有事儿那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啊”，说完哼着我听不懂的小曲就走了。 他是走了，我算是彻底清醒了，我干脆直接坐在了门口。果然不出所料，程文景一脸扭捏的走进来，边走边四处张望，生怕被人发现似的，“程老师，你也是来关心我紧张不紧张的？”，我一出声吓了程文景一跳，他鬼鬼祟祟的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堆东西胡乱的扔给我。我看着怀里一堆稀里糊涂的东西哭笑不得，大概是拗不过心禾姐姐，才别扭的把东西送过来。 “补了那么久的画功，也不知道进步没有”，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若是输了也不怕”，他还是别扭的站在远处，可我知道作为老师他不会希望学生失去读书的机会。“我怕什么，你们倒是应该替叶栖迟担心一下，万一我输了，走人的可是他”，他听见我这么说扭过头来瞪了我一眼，“你这是操不着的心，他怎么可能...”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赶紧闭上了嘴，一甩袖子走了。 现在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人来了吧，那我可就回去收拾了，起身看看四周，没人。转身，顿住，猛回头，还是没人。很好，我可以补个回笼觉了。“咳咳”，一声轻咳传来，我撇撇嘴，“又！是！谁！啊...”，正当我想要发作的时候，发现院子里站的是穆逸然，我要脱口而出的话愣是憋了回去，“哈，哈哈，是你啊，今天万重和青舟可以乱串吗？”，我故作轻松的问道，“嗯，我来看看你...准备的情况，虽然我是万重书院的，但我更关心你的去留。虽然你已经很努力的想要遮掩，我也知晓你并非真的不学无术”。 第73章 比试（一） 他更关心我的去留？“我哪有什么本事，大不了回去上山种地嘛，再或者行商也行啊，你不用担心我哈”，我走出去拍拍他肩膀。可就是这个动作让他悄然红了耳朵，“倒是你，你这个温温柔柔的样子很容易受欺负啊，你的确是我见过的男子中最儒雅的，在万重当个好学生很累吧”。 “还好，一开始我认为青舟万重都无妨，不过是个读书的地方，现在我的想法变了，我倒真的想来青舟，大概是因为青舟有了我想见的人吧”，或许他的目光过于炙热，我疯狂躲闪，我收回说他温润如玉的话，他们读书人说起这样的话来都不害羞的嘛。“没准我离开你就能来了”，我往旁边挪了挪，他心细发现了我的小动作，以为是吓到我了，赶紧塞到我手上一个东西就走了。 我低头一看，发现是个特意定制的香囊，上面还用金线绣着‘金榜题名’四个字。收起来这份心意，我也没有了睡意，干脆进屋收拾起东西来。整理的差不多了，比试的时间也到了，我拿起来刚刚收拾东西时放出来的骨笛，走了出去。 到了太学的前院，正碰见迎面走来的莫千羽，那叫一个意气风发啊。“谢南絮，终于到这一天了，青舟本就不是你们这种世家待的地方，如今你也算是得偿所愿了”，他停在通往天问台的门口处，眼睛里满是嘲笑之意，“你就那么确定我走了，你就能回青舟吗？或者现在的你根本不想回青舟，只是单纯的为了那点可笑的自尊心一定要把我赶走？我倒是无所谓，可是里面的那群人”，我用眼神看了一眼天问台已经落座的学生，“他们会舍得叶栖迟吗？”，我没再看他而是转身走向了天问台，他冷哼一声也跟了上来。 天问台在藏书楼之前，前厅之后，绕过前厅就是天问台。此时天问台上两个书院的学生已经落座，左侧坐的是万重书院，右侧坐的是青舟书院。天问台正前方坐的是学士骆寒秋和那个蹭吃蹭喝的老学士，顺着他们的是姚世清和叶栖迟，最后是各位老师们。我拎起衣摆一步一步的走向天问台，想起当初我是又多么抵触来到太学，一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如今就算让我走，我也会有些不舍了。 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注视着我，我找寻过去，发现是眼带笑意的叶栖迟，他倒是心大，真是不怕我输了让他滚蛋这件事儿。看到我也在看他，就收起了表情又换上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学生谢南絮” “学生莫千羽” “见过学士、院首、各位老师”，一同走到台中央的莫千羽与我一起给正前方的老师们行了礼。 “今日的比试是为了检验这一年来大家的学习成果”，刚直起身子骆寒秋就开口了，“一共三场，考试的内容都放在我们前面的箱子里，前两场的比试内容由二位院首来抽取，若是需要第三场比试，那就由老学士来抽取，你们可听明白了吗？” “学生明白”，听着倒还算公平，两个院首一人抽一次，比试的科目也都在箱子里。我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往青舟看了一眼，他们一脸严阵以待的样子，弄得我还有点紧张了。我又看向万重，看见弦思着急的冲我比划必胜的样子有些好笑，弦思后面有个不起眼的身影，隐在人群中，我知道那是棋痴，他也对这场比试感兴趣？再往回看，穆逸然悠哉悠哉的坐在前排，身边围了一圈世家女子，格外显得他超凡出尘。他冲我微微一笑，我赶紧收回了目光，刚刚他在院子里说的话还在耳边，我可不能招惹他。 冷不丁的突然打了个冷战，我往正前方看去，又看了看周围，没有危险的东西啊，怎么突然打激灵了，正暗笑自己受不住考验，扫眼就看见叶栖迟那张黑脸。他无缘无故的怎么老是突然黑脸，在世包公吗？“那就请姚院首先抽题吧”，骆寒秋发话了，姚世清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昂首挺胸的走到箱子前，伸手进去再拿出来是个卷轴。 秋明师兄走上前去接过，“第一项，作画”，好家伙，还真让程文景这个乌鸦嘴说中了。“不限题材，时间一个时辰”，太长了，一个时辰太长了，我这几个月抓紧练习的也不过是个蚂蚱，别说一个蚂蚱，就是一千个蚂蚱一个时辰也用不完。算了，抽都抽到了，我能怎样。 莫千羽冲我做了个请得手势，然后就自顾自的走到了位置上，我作画的地方在万重旁边，莫千羽作画的地方在青舟旁边。我看着桌子上的一堆颜料，那边莫千羽已经开始铺纸研墨了。 我撑着脑袋百无聊赖的又想着别的事情了，钟南阁回信了，准确的说是谢南星回信了，开医馆的事情只字未提，倒是之后的和谈说了不少，夷族的确有和谈的打算，毕竟现在他们内部出现了问题，老大躁动不安的想要篡位，可老夷翁还没死呢。老大的心思不要太明显，或许那个拥有大梁一半血统的孩子可以成为这次和谈的使者。当然，这个想法在我收到消息之后就回给了谢南星。至于这个半个大梁人——耶律牧野，我倒是可以跟他谈一谈交情。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交情，不过是那年望月城打仗，我上山摘野果吃碰见了个抢我野果子的，顺手救了一下他的娘亲，后来才知道那是耶律牧野，夷族的三皇子，还是个受尽欺辱的皇子... “你看那谢南絮是不是自我放弃了，她怎么不动笔啊” “不会是胸有成竹吧，最后一刻才画？” “不会，她哪有那个本事啊，八成是画不出来”... 而我则是想到了那年第一次碰到耶律牧野的时候，我正在山上找好吃的野果，顺便看看有没有能用到的药材，突然后腰顶到了一个尖锐的东西，“别动，你的吃的，钱都给我”，听声音是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但是很明显气力不足，若是趁他不注意我能制度他。可我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因为他的口音很奇怪。 “给你，可是我这个样子站不稳，我转过来行不行”，后面的人没有说话，我试探的转过身。看到一个干瘦的小孩子，跟我差不多高，身上的衣服是望月城当地的服饰，虽然破旧但很整洁。他见我转过来就把我手里的果子都拿走了，还顺手摘走了我的耳环和发簪。他摘耳环的手法很娴熟，这个岁数的孩子应该是经常给自己的母亲摘这些首饰。 第74章 比试（二） “你，不许说，见过我”，他举着刀一步一步往后退，“诶！”听见我出声他又警惕起来，“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可不可以把那个草药给我，那个你不能吃的”，我努了努下巴，示意他怀里的那株草药。他低头看看，犹豫了一下抽出来扔给我，“那我走了”， 我刚转身就听见后面蚊子似的声音，“你可不可以救我娘”。 就凭着这句话我鬼使神差的跟着他去看了他娘亲，给他留下方子，也从旁人嘴里知道了他叫耶律牧野是夷族的三皇子，如今既然要和谈，那他这步棋可以动了。当时回到城中，我就拉着黎羽讨论了三天，最后他夺门而出的时候都快疯了。现在看来，也不枉费我俩一起琢磨了三天。 “你大哥不会同意的”，黎羽看着我。 “他不会知道的”，我盯着他，会让大哥知道的只有黎羽。 “真不知道谢将军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猴精猴精女子”，说不过我黎羽就摔门而出。 刚刚还斗志昂扬的我也一下子垮了下来，我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布防图，我只是希望谢家能在大梁安稳的度过余生... “距离结束还有两刻，二位抓紧时间”，秋明师兄的声音把我拉了回来，我看着眼前空白的画纸，又看了看台上的秋明师兄，师兄眼睛里还有些着急，眼睛催促着让我赶紧动笔。我又看了下他身后的老师们，怎么还聊起天了。我心里腹诽了他们一番，又把头偏向了莫千羽那边，他已经在做收尾了，画的真好看，比我强多了，真不知道叶栖迟哪里来的底气觉得我不会输。 “哎～死马当活马医吧”，我轻叹了口气，开始铺纸研墨，旁边万重的人看见我现在才动笔都倒吸一口气。我扭头看向他们，冲他们微微一笑，心想:我现在动笔不是因为我有多厉害，而是因为我要画的东西根本用不了那么久。 提笔画蚂蚱，一气呵成。练了这么久，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蚂蚱的样子，至于那兰花嘛，照葫芦画瓢的也能画出个样子来。如果对面是个普通的人，这个兰花和蚂蚱没准还真能险胜，可对面是个日日夜夜都想赢我的莫千羽。虽然我在他们看来不成器，但总归也是努力了这么久的人。 “时辰到！”，咣！一声锣响，秋明师兄走到台前，分别让两个人取走了我们的画。先是举着让台上的老师们进行评判，然后再让底下的学子们进行打分。“现在公布第一轮比试的结果，获胜者——莫千羽”。 “好！”顿时万重的学生起身鼓掌，莫千羽骄傲的看了我一眼，我俩同时往对方走去，到了近处停下脚步，“谢南絮，下一局你也不会赢”，我笑笑看着他。 “莫千羽，我说过，别忘了你是哪个书院的人，刚才你可有听见青舟的学子给你叫好？反而是你一心要离开的万重在给你鼓劲啊！是不是万重的日子过得很舒服啊？刚刚你那一脸洋洋得意的样子可不像是要回青舟的表情”，说完我就往天问台中间走去，他莫千羽若是个心性稳的，他赢了又何妨。可他早就习惯了万重的生活，哪里还有刚进太学时谦逊的风骨。既然如此，下一局，我不会输。感觉到有一束目光看来，我追过去，发现是叶栖迟在盯着我看，他轻挑眉仿佛在说怎么输了，我理直气壮的看回去，内心想着:本来就是你只教蚂蚱，当时就问你光画蚂蚱能不能赢，你那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有多少的把握，结果还不是一样。 “叶院首，这一局你来抽题”，骆寒秋略带笑意的看着叶栖迟，怎么还有点看笑话的意味？叶栖迟从座位上站起来，不紧不慢的走到箱子旁边，扫了我一眼也没有太多感情，伸手进去拿了一个卷轴出来交给了秋明师兄。“第二轮试题，棋艺”，秋明师兄将手里的卷轴展示给大家看。下棋？且不说大哥和二哥的棋下的怎么样，就我这段时间跟那棋痴下棋也长了不少功夫。莫千羽这把悬喽！ 只见秋明师兄让人抬上了一个棋盘，放在了天问台的中央，又在三个方位上分别放置了巨大的棋盘，我们每走一步，就会有学生把相应的招摆在大棋盘上供大家看。“听说谢北辰的棋术在大梁城里可是出了名的，只不过英年早逝，还没碰到合适的对手就战死沙场，你的是不是也那么好？”，莫千羽今日每一句都像是精心准备的圈套，每一句话都像是给我设计的一样，“那就看看这棋你能不能赢”，我冷眼扫了他一眼，就往前走去，他没趣的跟上，我俩落座于棋盘两侧。 突然起了一阵大风，掀起一些尘土，莫千羽怕被迷眼用袖子遮了一下，就是这一下，我看到了他袖口被绣在里面的手绢，那是一个女人的手绢且很眼熟。风太大吹的我也有些睁不开眼，暂时也没想起来那手绢是谁的。等风过去，大家都习惯性的拍拍身上的尘土，莫千羽似乎很珍惜自己身上的这套新衣服，怕被棋盘挂到袖子特意往上挽了一圈，那个手绢的样子一下清晰了起来。是沈清止！那天我和白胡子老头爬墙头看戏的时候见过她用，不过她不是和孟月人的大哥...怎么又和莫千羽扯上了关系。 “开始落子”，又是咣的一声锣响，第二轮比试开始了。莫千羽执黑子率先落子，紧接着我落了第二子，就这样一来一回不知不觉的过了一个时辰... “谢南絮！你给我把棋子放回来！你这是跟谁学的毛病！大哥！你看她！”这个气的跳脚的就是谢南星，那我赢不了嘛，还不能给自己找个办法嘛。“谢南星！你自己没本事就知道找大哥，你才是耍赖的那个！”我假装生气，鼓起嘴巴一叉腰，就听见叮叮当当的从我身上掉了好几颗黑棋子。“臭丫头！自己暴露了吧！”，谢南星扔下手里的棋子就要揍我，我眼见事情败露赶紧跑到站在一旁看书的大哥身后，我俩就这样围着大哥你追我赶的跑来跑去。直到跑不动我俩都瘫坐在地上，大哥看着满头大汗的我们放下手里的书，回身进屋端来了冰好的瓜果。谢南星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手里的东西，趁我没防备的时候猛揉了一通我的脑袋，直到变成鸡窝头他才肯罢休，然后大笑着一溜烟跑走了。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被大哥揍了一顿，他肿着个眼睛看着我吃大哥买的糖葫芦，他一瞪我我就瘪嘴作势要哭，大哥一瞪回去二哥气势就垮了... 第75章 比试（三） 视线拉回到眼前的棋盘上，我撑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局势，手里把玩着一个棋子，现在还说不出来具体谁占优势，但是莫千羽脑袋上的汗珠出卖了他。这局棋看似我们两个互相拉扯，实际上他一直被我牵着走，不是不能一下子赢了他，只不过他不让我痛快，我也不想让他输得很快。现在就看谁能坐的住了，一旦我们两个有一个人乱了阵脚，那离输就不远了。 “诶呀！他们这个棋得下到什么时候啊！太磨叽了”，骑术老师就差没从椅子上蹦起来了，我看过去用眼神示意他不要着急，快了。对面的莫千羽犹犹豫豫的落了子，我看着他落子的位置，就知道他已经守不住了。“莫千羽，我给你五颗棋子，若你赢不了那我就要承让了”，我落下一子，从盒子里拿出了四颗白子放到手里就把盖子盖上了。我说了我只给他五颗棋子的机会。 “呵，谢南絮，你瞧不起谁呢，棋路千变万化，任凭你是神仙也无法全数参透，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说着又落下一子，我跟着在棋盘上放置棋子。还剩三颗...还剩两颗...还剩一颗...在这最后一刻，莫千羽心里的线终于断了，“不可能不可能，你使诈！你不可能赢的，整个过程中我都是占上风的，绝对有问题，院首，学士谢南絮作弊”，莫千羽崩溃的直接掀翻了棋盘，棋盘上的棋子叮叮当当的落到地上弹起有落下，有的顺着台阶滚落。 “哎，莫千羽，你也太输不起了吧，就算是平手你也不会离开书院，你为什么非得让我走呢？莫不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你？”我站在莫千羽旁边，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跟他讲话，顺便偶尔偏头往身后的人群里看上一看。而前面的老师们正在咬耳朵，估计也是没想到现在成了一个平手的局面。“谢南絮，你别胡说，我怀疑你可是有证据的，你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棋艺飞升的这么快，你不是作弊是什么！”莫千羽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那叫一个精彩，“莫千羽，你怎么还不允许我找个老师了，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下棋不行了？从来旁人只知道我画画不行，所以第一轮输给你我认。不过下棋嘛，你是轻敌了哦”，说完我又往台下扫了一眼，看见棋痴躲在弦思身后一脸的自豪，我冲他微微点头便很快把头转回来了。 他那次被揍之后，我和弦思提过几句，看在这傻棋痴陪我下棋的份上，让她背后帮衬着点，我手再长短时间内也伸不到万重内部去，护着那棋痴的事儿就交给弦思了。 “这第二局的输赢想必大家都一目了然了，二位院首和诸位老师可有异议？”，骆寒秋站起来环视了一下周围，示意底下讨论的学生们安静，“大家都不吭声那就是没有问题了，既然这样就准备第三轮的试题吧”，骆寒秋调整了一下姿势，估摸是时间太久了坐的他腿麻，“大家先去午饭吧，第三轮的比试午饭之后再继续”，说完一挥手自己就跑了。 我摸摸鼻子回身走向了青舟的位置，“阿絮，别着急还有第三场”，刚走到人群前，郭师姐就冲到前面来安慰我，要是不知道她的心思或许还真就被她给骗了。“师姐，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大家一听我还有心思吃饭，都哈哈哈的笑起来，大家簇拥着往饭堂走去，而对面的万重，或者说对面的莫千羽，眼睛死死地盯着这边儿，拳头都快捏烂了，因为他此刻正在被万重的学生攻击不中用，但没办法，或许一开始被姚世清选中属于身不由己，可后面他自己偏离了本心，谁也不能替他。 到了饭堂迎面走来了史明等人，看见我史明的脸上瞬间从说笑变成了恶毒，我看见他手里端着一碗东西还冒着热气，我多了个心眼与史明擦身而过的时候史明突然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摔倒，我心想果然来了是吗？我正要躲开就被一个外力推倒了一边，紧接着就听见一声大叫。我赶紧站稳查看，发现郭乐和史明都摔在地上，郭乐的手通红，旁边还有史明刚才端的碗，只不过碗里的东西没有了。大家赶紧扶起了郭师姐，万重的人也赶紧把史明扶起来，见被泼倒和摔倒的不是我，史明还有些失望。 “师姐！” “郭师姐！” 真是好一出救人的戏码，“师姐别动，我来看看”，大家扶着郭师姐坐在了一旁，有的青舟学子气不过与那万重的争论了起来。我拿起师姐的手查看了一下，问题不大不出半个月就能好，可这个人情我算是欠大发了。毕竟是当着众人的面护了我，还因此受了伤，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不过我也的确好奇她到底想用这个人情换什么。 “我屋里有药膏，没伤到骨头，不出半个月就能好，那药膏是江家特制的，用完也不会让师姐的手留疤”，我松开师姐的手，青舟的人一下子围上来扶着她就往回走。“阿梦，你跟我去拿药膏吧”，阿梦就是教我怎么种东西的人，我俩一路往回走，拿了药膏我放到阿梦手里，“阿梦你帮我拿给师姐吧，我有点累了，刚刚有点吓人我想缓缓别影响了一会儿的比试，晚些时候若我还留在太学，我一定去看学姐”。阿梦点点头接过我手里的药膏，关上门我坐在屋里闲的发慌，干脆躺在床上睡一觉好了。 将睡不睡的时候听见屋里有动静，睁眼发现屋里跪着一个黑衣人，我警觉的坐起来，“你是谁？”，手不自觉的摸上了腰间的软剑，“奉主人之命保护你”，主人？谢南星？他也喜欢主人这一套？钟南阁不是仙风道骨的嘛，“我不用，你回去吧”，说完我摆摆手，但是心里的警觉并没有放下，无缘无故的又来了一个保护我的人，我也没收到钟南阁的消息。黑衣人丝毫没有犹豫，变出来一个匕首就朝自己的心口扎去，到底是受过训练的人一声闷哼人都没倒下，“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没让你死”，他这一刀下去伤的不轻，但我还是对他的身份表示怀疑。 他没说话，从心口拔出刀子扬起胳膊又要扎下去，“行了！留下吧”，我也不能看着这人自己把自己扎死，我会做噩梦的。“你先消失，我要休息”，突然觉得一阵风过来，再睁眼刚刚在地上的人就不见了。我看着地上留下的血迹，找了帕子蹲在地上擦了起来，“真的是一个两个都这样，你自己扎的痛快了，我还得在这擦地，啊！烦死了”，我浑身怨气的蹲在那儿，“嘁，呵呵”，也不知道是不是气过头了听见一声轻笑。“谁啊！笑什么笑”，我抬头大喊，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听了，冷静下来就没了动静。 第76章 比试（四） 咚咚咚咚咚，“谢南絮，时辰到了咱们去天问台吧”，门外的人说完就走了，我把手里的帕子一扔，“啊啊啊烦死了，说好的睡觉都没睡，烦躁”，就这样当我顶着一张臭脸出现在天问台的时候，莫千羽也吓了一跳。“你这中午干什么去了，欠债了？”我瞪了他一眼，“要你管”，他讨了个没趣撇撇嘴站到一边去了。 此时骆寒秋站起来示意底下的同学安静，“第三轮比试，是一个更为综合的考察，战局分析”，此话一出刚被控制好的场面一下子炸了锅，“好了，先听我讲完规矩”，渐渐的大家讨论的声音小了，骆寒秋示意秋明师兄抬上来一个沙盘，上面布置好了试题，士兵城池做的惟妙惟肖，看样子出自秦大师的手笔了，只不过这个布局好生眼熟，熟悉到我都以为是他们给我开了一个玩笑，沙盘上的地形不就是当年的望月城！周围的城关虽然换了名字，但位置并没有变动，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扭头看向台上，他们的表情都十分自然，我又看了一下叶栖迟，他也十分淡定的在喝茶。殊不知，这正是给我准备的一局棋... “老叶！你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那丫头好不容易走出来，你这不是给她伤口又划开吗？”骑术老师周渊死死抓住椅子旁边的扶手，就差没蹦到叶栖迟面前了。叶栖迟也没说话，眼睛看向手里捻着的一只草蚂蚱。 “栖迟，你当真要这么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很有可能你和她...”骆寒秋也没忍住问了出来。 “我知道，这里面的关窍还是得她自己明白才行，她从来没有真正的放下过，若是不让她把这个事情想明白，会困住她一辈子。就算最后她...”，说着叶栖迟把手里的蚂蚱收回到袖子里，脸上难得的露出了有些无奈的表情，“就算她最后不愿与我在一起也罢，她想知道的，她想要的我都会给她”。 “疯了，你是疯了！”周渊骂骂咧咧的拂袖而去。骆寒秋也摇摇头看着叶栖迟，只有叶栖迟自己，摸着袖口里的蚂蚱，“谢南絮...阿絮...你不会丢下我的对吧”... 天问台... “此局由我亲自出题，因为综合了之前一些经典的战事，所以你们也相应的有可以借鉴的地方，此局以成功护住城中百姓以及伤亡最少来判定输赢。最后，这道题也是太学送给大家的一个见面礼，不分青舟万重，各位想要参与到哪一方就可以在他们身后落座，分析必然有争论，但只限于太学内，莫要往外说”，说完骆寒秋又坐了回去。 青舟和万重的学生蠢蠢欲动，弦思搬着垫子第一个冲到我旁边，“阿絮，别怕！我陪着你！”我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就连弦思都看出来了沙盘的奇怪之处，这局看来是特意设下的。很快大家都选好了位置，莫千羽身后除了万重的人外，也就是他刚被万重选走那日替他鸣不平的青舟学子。让我没想到的是，棋痴郑华竟然大着胆子站到了我这边，他是从哪里看出来我会赢的啊？ “本轮五天为一个节点，每一节点可以进行五项操作，共四个节点”，秋明师兄坐在沙盘的旁边，由他负责节点的判定，“中间或许会有新的问题产生，你们不仅要在四个节点结束前获胜还要处理中间出现的问题，明白了吗？”，我和莫千羽同时点头。“每个节点你们的计划写在纸上，统一交给我进行布局，每个节点结束后会有一炷香的辩论时间，第二个节点和最后一个节点都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秋明师兄回头请示了一下学士，骆寒秋看叶栖迟和姚世清没有什么要说的，就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第一个节点，开始，二位可以写了”，话音一落，秋明师兄就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起来。弦思推推我，“阿絮，你打算怎么来？”，我摇摇头，刚要回答她就听见秋明师兄说道，“殷弦思，还没到讨论时间，安静观战”，弦思耸耸肩吐了一下舌头便不再说话了。我抬眼看了一下对面已经动笔的莫千羽，又看着眼前的沙盘心想:我要不要按当年的布局，虽然我已经在心里复盘了千遍万遍，却没有机会在这沙盘上真正的静下心来复盘。 我提笔写下了第一个节点需要准备的东西，交给了秋明师兄。经过摆放第一个节点的沙盘已经呈现出来了，“现在开放第一节点的讨论”，秋明师兄看着沙盘开口。 “阿絮，你为什么要先屯粮呢？这粮食不就在路上吗？而且你怎么上来就去求援”，郭师姐上了药也就过来了，如今她坐在我后边问我。“我想试试，现在屯粮是怕粮食在路上变数太多，就算是再厉害的人，遇到流民也束手无策”，郭师姐听我说的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喂！谢南絮！你行不行啊，不是号称上过战场嘛不行啊你”，对面万重的学生看到我的布局显然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我们阿絮行不行用不着你操心，管好你们自己吧”，弦思就差没弹起来揍他去了，我按住弦思摇摇头，没必要为这个争。 “我认为应当趁着敌军没有攻进来率先进攻，粮草正在来的路上，不愁供应”，莫千羽解释着自己的安排，“咳咳”，秋明师兄示意大家安静，“莫千羽选择进攻，扎营，安排弓箭手巡防，修城防，可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秋明师兄，确定了，不需要修改”，莫千羽回答道。秋明师兄点点头，“既然如此，莫千羽选择进攻损失兵将3000，平手，敌军未退守，城墙坚固两成”，公布完莫千羽的，秋明师兄就拿起了我的，“谢南絮...征粮五百石，鼓励城中百姓种地，向周围城池求援，学习夷族风俗”，秋明师兄念完眉头微皱，“谢南絮，你可有要修改的？”，我摇摇头，“你确定？”，秋明师兄不放心的又问了我一遍，我又点点头。 “那好，谢南絮征粮五百石，实际征粮二百石，城中百姓种地收效甚微，周围城池拒绝出兵，夷族风俗人人掌握”，秋明师兄念完，回身看了一眼台上的老师们，我们写完的东西由秋明师兄收起交给老师们，老师们讨论我们的提议能不能行得通，说是我和莫千羽的博弈，其实更是我们和老师，老师们自己与自己的一场博弈。 第77章 比试（五） “下面进行第二节点，其中第一节点结束以后，运粮队伍前行受阻停滞两天”，秋明师兄说着就从我和莫千羽的沙盘上划走了一部分粮食，情况和当年越来越接近了，同样的困境，我能不能找到破解之法... “阿絮，黎羽，我收到消息，夷族会有祷祝，他们一定会喝酒。今晚突袭夷族大营，你们可有什么看法？”，此时我和黎羽坐在大哥旁边，看着桌子上的沙盘和堪舆图，“现在的确是最好时机”，黎羽收起了平常玩世不恭的笑脸，一脸严肃的看着大哥。“大哥，可是昨天陈阿叔扮成挑夫去夷族那儿打探消息的时候，并未听说今日是他们祷祝的日子，这个消息你是从哪得来的？”这个事情我和黎羽私下也讨论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陈阿叔兴许没有打听到消息，但是打着打着仗进行祷祝我还是觉得有问题。“阿絮，这个送消息的人靠得住，放心”，大哥虽然眼睛注视着面前的沙盘，可手里一直抚摸着什么东西。“虽然我还是持怀疑，但如果今晚他们真的有这个行动，那确实是最好的出兵时机”... 正在出神的我被人碰了碰胳膊，我视线拉回到面前的沙盘上，又扭头看了看碰我的人，弦思脸上有些担心的神色，我摇摇头示意她我没事。“是不是想不出来了？干脆认输好了，省的浪费大家时间”，史明不耐烦的说道，看来我刚刚出神的时间有些久了，“你以为打仗就是在沙盘上比比划划吗？真实的战场上哪是你一个沙盘就能下定论的，哪一步不是商讨许久才能进行的，你如今在这左催右催，不过是没把这里当做真的战场罢了”，弦思怼起人来还是丝毫不让步，我拿起笔写下了这一步的行动，或许我无法超越大哥，但至少我应该保下这一城的百姓。 秋明师兄收走我们的纸交给了台上坐着的老师们，这次的时间有些长，秋明师兄怕我们干熬着，“第二节点的结果老师们还在商讨，你们可以先进行讨论”，说完底下就开始叽叽喳喳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 那边说，“应该乘胜追击，不给夷族还手的机会”。 这边又说，“粮草已经停滞了两天，此时还不加紧屯粮草，不怕出现什么变故吗？”就这样他们讨论的声音盖住了我和莫千羽，我的思绪又飘回到了五年前... “滚石准备好，弓箭手时刻戒备”，大哥和黎羽已经带兵出发了，我本也想跟着，可大哥说“阿絮，你大嫂刚生产完，你代我守着她。若我们没有成功，那这城中的百姓就交给你了”，大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虽然心里发慌但当时也没有多想，现在看来如果当时坚持拦住大哥，或许之后的事情不会变得那么糟。 “大嫂！”我回到大哥的府邸，刚要迈进屋门，就看见大嫂的丫鬟有些慌乱的起身。“阿絮，你来了”，见我进屋大嫂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大嫂你别动，你现在身子虚，城中也没什么进补的东西，万不能着凉”，我跟那个丫鬟擦肩而过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味道，既像是纸被点燃的味道，又像是一种熏香的味道，虽然味道很浅，但是她经过我的时候还是有些余味的。“没事，我没有那么娇气，若不是遇上你大哥，我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挨饿受苦呢，现在我们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知足了”，大嫂脸上充满了幸福的笑意，的确大嫂的出身甚至都说不上来，这个媳妇是大哥自己在战场上捡的，成亲的时候就给爹娘去了一封信。爹娘本来也没什么门第之间的芥蒂，直接就同意了。 “大嫂，你挑那个丫鬟是不是没照顾过月子，刚刚我进门看见她照顾小侄子还有些慌乱。要不要我去城中找个年岁大点的婆子？”，大嫂摇摇头，“不用，那丫头就是不会说话，其实心细的很，再说了有你照顾我还怕什么”，我俩同时笑了起来，又逗了一会儿孩子，看见大嫂有些困意我就起身告辞了。出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大嫂一眼，她侧着身躺下脸上的表情都被怀中的娃娃遮住了，我摇摇头告诉自己想太多了。 出了门就看见远处跑来个人，“姑娘”。“嘘！”我示意他小点声，我们走的远一些了我才点头让他接着说。“姑娘，将军他们遇袭了，夷族的祷祝是假的，中计了”，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在了我的心里，原来所有的不安都是这个原因，“那大哥他们...在哪？”，我上前一把拽住了来传信的人，或许是我用力太大，他竟有些踉跄。“将军和黎军师已经往回撤了，这次我们的损失有些严重，将军胸口还中了一箭，幸好黎军师在，带着大军正往回撤退”，我虽然心里着急，但还是留意了一下，这人身上有些泥点，来时也是跑的气喘吁吁，要说印象我好像在黎羽那见过他。 “跟我去城门”，说着我就往城门走，开始是走，后面就是跑，也不管衣裙是不是被地上的水溅到，也不管被风吹散的头发。我只知道，大哥他们需要我。跑上城楼看到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那是夷族追出来的士兵，那再往前就是大哥和黎羽的部队，“弓箭手准备，滚石准备”，我抓着城墙上的砖石，手里不自觉的捏紧了大哥给我的兵符。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小黑点，是大哥他们回来了，“准备放下木桥”，看着逐渐靠近的黑点，大家都在等那个开门的时机，我缓缓举起手，心里默数一，二，三，“放木桥开城门！” “放木桥，开城门！” “放木桥，开城门！” 立在大门上的木桥缓缓放下，马蹄声也渐渐清晰起来。“弓箭手准备，天黑看准点，阻止夷族人追赶即可，城门口的人准备好没有”，我扭头问旁边的士兵，“准备好了，一旦发现夷族人追进来直接杀了”，我点点头又接着往大哥的方向看去。 “开城门！”十几个将士同时抬动木栓，城门缓缓开启，刚开开能容下马匹过去的量，就看见大哥和黎羽先后冲进了城中。待出去的士兵都回来，大家赶紧把城门关上，在后面追赶的夷族士兵眼看追不上就停止了追赶往回走了。我心下有些疑惑，但更担心大哥的伤势，“你们盯好城门，夷族撤退的太快，怕他们使诈，有情况赶紧来告诉我”，嘱咐完我便赶紧下了城楼... 第78章 比试（六） “咳咳，现在公布第二节点的结果”，秋明师兄轻了轻嗓子，坐正了身子开始公布结果。“莫千羽第二节点选择守城，屯粮，结果敌军没有进攻，屯粮失败，继续消耗现有粮食”，说完秋明师兄微微往我这边转了一下身子，“谢南絮第二节点选择进攻敌方，进山采药，屯粮。结果敌军伤亡5000，你方将领受伤需回城休养，进山采药效果甚微，屯粮失败”，是谁能把当年的事情知道的这么详细，我看向台上的人，大概我的目光过于犀利，骆寒秋往我这扫了一眼，我才把眼神收了回来。 “刚刚大家已经讨论过了，现在公布第三节点的突发事件，粮草持续受阻，天气突变大雨倾盆，有部分粮食受损，军中士兵开始生病，恰逢敌军来犯”，话音一落大家纷纷出声说这不公平，第三节点也太倒霉了，可是他们不知道，当时的情况远比这个糟... 大哥受伤，那箭正中大哥心口，将军府里忙成一团乱麻，大嫂冲到门口非要进去，在门口就开始哭了起来，城中的大夫忙进忙出，外面又在传大哥不行了，这场仗要输了等等。“都闭上嘴！你！该救人救人，慌什么慌”，我指着手忙脚乱的大夫，这是个边关城镇，大夫也没见过什么疑难杂症，大哥的伤让他们也乱了手脚。“你！扶大嫂回房！大哥在里面不会想听见你在这儿哭哭啼啼的”，我指着大嫂那个不会说话的丫鬟，大嫂在那丫鬟的搀扶下回了房。 我盯着大哥一会儿开一会儿关的房门，毅然决然的往门外走去，黎羽正在一旁包扎，看见我往外走也不管自己伤口有没有包好就跟我一起出去了。门口挤着许多从战场上回来的士兵，有人脸上一脸着急，有的探头探脑的想知道里面到底什么情况。见我和黎羽出来一下子都围上来。 “黎军师，咱们将军没事吧？” “三小姐，咱们不会都交待在这儿吧”， 底下还有窃窃私语的，“将军倒了谁来执掌兵符啊，这仗怕是要输喽”，我瞪过去，他们立马噤了声。 “见兵符如见将军，你们可有异议”，我拿出大哥交给我的半个兵符，他们见到兵符瞬间安静了。“诸位放心，我谢家行军打仗最注重的就是百姓和各位将士的性命与安危，今日大哥受伤，我刚才瞧了，虽然看着凶险但没有伤到要害”。 “万一你是诓我们呢，我们现在也见不到将军，要是夷族打过来不就完了嘛”，底下有个年纪轻的质问到，“我外祖家是出了名的医学世家，我虽然年纪小但是跟着娘亲和舅舅也学了不少，我以江家的名誉保证，咱们将军没有事”，我现在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因为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大哥一眼，可现在人心不能散，我必须稳住他们。“再有，将军倒下了，你们就打不了仗了吗？你们打仗全靠将军吗？想想你们身后的百姓，是因为你们才能安居乐业，而不是单纯的因为一个将军！黎军师还在，这两天有军情先跟他讲，咱们商量着来。眼下最重要的是养好伤接着跟夷族那帮人打，军医们已经在营帐里等着你们回去治伤，我也要回去和黎军师商量剩下的事情了，散了吧”，说完我就回身进府了，“关门！”，我加快步伐往院子里走，看着一盆盆血水往外端，我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 “黎羽，你怎么样？”，听见我叫他，黎羽往前凑了凑，“我没事，小伤！就是夷族来了我也能打”，黎羽冲我展示着自己没事。我转过身看着他，“那你现在带着人去清点人数，按伤情统计。再去看看粮草，今天这天气有些不太正常，我怕会有雨。最后让军医们看看药品，往后用药的日子还长，我们得做准备了”，黎羽点点头，担忧地看了一眼大哥的屋子就往外走了。 我赶紧冲进屋子里，屋里充满了血腥味，大哥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我恍然想起来脖子上的项链，赶紧摘下来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喂给大哥。“将军的情况如何了？”，大夫们互相看了看，谁也没敢开口。“实话说，不用支支吾吾的”，终于知道年岁看起来长一些的站出来，“姑娘，我们知道您和将军对我们望月城有恩，可将军这伤在心口，是必须要好好修养才有可能不会落下病根。但眼前战事吃紧，将军肯定不会安生养病，只怕...”，我盯着他，“只怕什么”。 “只怕胜利那日也是将军油尽灯枯之时”，说完便深深的弓下腰，突然床上的人有了动静，看来是刚才的药起了作用，我跑上前去，“大哥，是我，我是阿絮，你能听到吗？”，大哥使劲的睁开眼睛，因为失血过多而开裂的嘴唇一张一合。“阿絮...先护百姓，把药先给将士们...”说完又昏死过去。我捏紧了拳头，看着面无血色的大哥，猛的捶了一下床，“你们看着大哥，别让他胡思乱想，现在血止住了，你们赶紧包扎”，我开门出去，正好碰上起风了，不一会儿就开始掉雨点。我站在院子里，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我胡乱抹了一下脸，就跑出了门。 我赶到屯粮的地方时。黎羽还没来得及去粮食那，就开始下雨了。等黎羽过来的时候雨已经开始变大了，我们和看守的士兵一起搭好了雨布，可还是有一部分粮食着了水，如果不出太阳，很有可能会发霉。“报！”，跑来传信的士兵跪在地上，“军师，三小姐，运粮的队伍被困在洛城山了，如今暴雨更是出不来，粮食过来怕是要十天之后了”，听完这个消息大家都面面相觑，打仗不能没有粮食，十天...不说我们，这雨下的就连城中的百姓估计都很难生活，按照大哥的性子很有可能会先让百姓吃饱。 “不对，运粮的队伍怎么会跑到洛城山！那里不是最近的路，到底怎么回事”，堪舆图在我的脑子里印了千遍万遍，洛城山绝不是运粮的上选之路，“三小姐，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大雨封了路，只能得到这点消息”，我的火气也不能冲着传信的士兵来，只能挥挥手让他下去。为什么粮食还没到，到底是为什么要走那条路... 直到五年后的今天我也没想明白，那批粮草足足拖了二十日才到，运送粮草的人因为延误军机早就砍了头，而大家因为当时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没来得及追查，“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第79章 比试（七） 啪嗒！啪嗒！有什么落到了我的手背上，我低头看了看，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不禁摇头失笑，怎么还哭了呢。我拿起笔的手竟然有些颤抖，我用另一只手托住手腕，一笔一笔的写下当年的布局，虽然这样做的结果无异于直接将当年的真相撕开让大家讨论，可既然有心人给我机会复盘当年的事情，不如将计就计。“秋明师兄，我写好了”，我直起身子把写好的东西交给他，莫千羽那边动作倒是利索，几乎是与我同时交的。 “谢南絮，你不会还没有看出来吧，这跟当年的望月城之战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换了个名字，你怎么畏畏缩缩的”，一直在旁边没有开口的孟月人终于找到机会讽刺我了，我不能说就连她都看出来了，因为她不傻只是容易被人利用而已。“你有功夫讽刺阿絮，不如好好想想这粮食为什么会堵在路上”，弦思虽然当时不在望月城，但是她也是知道望月城的困难，最后如果不是弦思违背她爹的军令来驰援，望月城能不能守住还真难说。弦思的爹因为大哥的死一直心怀愧疚，觉得自己要是早点同意弦思出兵或许事情就不会这样，望月城之战结束两年后，弦思的爹就郁郁而终。所以，望月城之困不仅是我也是弦思的一道伤。 “孟月人，你既然要把这个沙盘当做望月城之战，那好，我记得当时负责运粮的总指挥是孟大人吧”，我盯着她，这么多年我不是没有怀疑过孟祁阳，可是没有证据再加上他虽然狡猾了些却不会卖国。孟月人一愣，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再说下去会给自己的爹找来麻烦，所以干脆哼了一声把脸扭过去了。看到她吃瘪的样子，原本阴霾的心情好了一些，但很快我又陷入了沉思，这件事儿一直有两个疑点，除了粮草迟迟不到以外，还有一点就是究竟是谁说夷族要祷祝的，大哥当时说这话的神情格外肯定，且必然是自己特别信任的人，我心中其实有个人选，可我不敢想，我不敢想这个人会害我的大哥。 “第三节点，莫千羽选择后撤五百里，舍弃望月城，百姓无损，但失去一城。周围城池被围攻，将领百姓死伤无数”，秋明师兄此话一出，周围一片哗然，都是热血少年郎，听见弃城的时候还是有些挫败的，再加上听到周围城池被殃及更是怒火中烧，有些后悔撤退的决定，可刚刚的情况的确没有办法往下进行了，撤退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再者若真是在战场，哪里有机会反悔。他们听见周围城池遭殃，心里不免被激起了战场热血。“谢南絮，守城不退，药品与粮草所剩无几，周围城池未受到影响，求援周边城池被拒”，果然几乎跟当时的情况一样，那接下来就是最让人纠结的时候了。 “最后一个节点，敌军大举进攻，持续了三天，城外流民越来越多，让不让流民进来，你们自己决定。至于莫千羽在第三节点选择了弃城，导致流民追至城下，敌军突袭城门”，秋明师兄叹了口气，“最后一个节点你们不用写出来，可以直接辩论”... 夷族进攻的那天晚上，“敌军大举进攻，咱们没有粮草和药了，将军又一定要上阵，这就是拿命打啊”，军医说服不了大哥，只能转身来找我，可我又如何能说服大哥呢。夷族就是掐准了大哥受伤，全军士气低落，才会突然发起进攻。也就是这一仗让大哥的身体更加糟糕，他又不肯持续用药，坚持把药留给更有需要的士兵。“你看，阿絮，大哥身子骨好，军医也说了底子不错，你看”，说着转了一圈，为了证明他的伤没有问题。那时候我也是真的糊涂，竟然信了他的话，“大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了”，大哥这身上的酒味越来越重了，我揉揉鼻子有些嫌弃的说道。 “前几天下雨，你知道的，我这身上原来受过伤，一阴天就容易疼，喝点酒活络活络就不疼了”，大哥在军营和在家真的不一样，在家就是个温柔的谢家少爷，一到军营就跟个粗狂的汉子一样。“行吧，不过别多喝，你这样大嫂会嫌弃你的，我小侄子可还小呢”，大哥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行！我注意”，大哥拿起头盔和长剑就往外走，我也笑笑跟着出了门。 夷族这次的攻势很猛，由于他们有人数优势，这一批累了就换另一批补上，就这样的车轮战持续了三天。在第三天头上外面突然出现了一批流民，大哥的伤口长住了又崩开，长住了又崩开，趁着休战的功夫赶紧找军医包扎去了。“突然出来了一批流民，不知道是不是夷族的诡计，没有命令切莫放他们进来”，我下了城楼往大哥的府邸走去。一进门就碰见了黎羽，我拉着他躲到一边，“黎羽，我想去偷袭夷族，这样他们就不会很快发动攻势，大哥和将士们也能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黎羽低头看着我牢牢抓紧的手，再抬头时眼神异常坚定，“好，你可有想法了？”我点头，拉着他蹲下，随手找了个石头在地上划拉起来。 “你看，咱们带一部分精兵从这儿过去，烧了他们的粮草，他们现在这么肆无忌惮的就是因为人多粮草多，可一旦粮草没了，人多就会变成负担，咱们从这...到这...”，我和黎羽商讨定了，先去找了一套大嫂之前跟着大哥打仗时的衣服，然后就去军营挑人去了。偷袭的结果的确是成功了，夷族没了粮食就不会耗着，他们要么撤兵，要么最后一次进攻。回来之后的结果就是黎羽被打了二十军棍，我被罚抄兵法百遍，大哥的说法是赢了当赏，但是我们私自行动该罚。 再有就是流民的事儿终究没有瞒住大哥，我正埋头苦抄兵法的时候，黎羽捂着挨打的屁股一瘸一拐的跑过来，“阿絮，你大哥要放流民进城！”，正在写字的笔一顿，纸上瞬间出现了一大团墨迹，“什么？他怎么知道的？不行，按照他的性格一定会放流民进来的，且不说里面有没有夷族的探子，就是粮食也不够了啊！”我拉着黎羽就往城楼去，“诶！谢南絮啊！我的屁股！嘶～”，黎羽被我拽着边嚎边跑。 “开城门！” “等等！”，我赶到的时候大哥正要开城门，“大哥，我有事要跟你说，现在马上”，我拉上大哥往下走，大哥突然甩开我的手，我回头疑惑的看着他。“慢点，这么大的姑娘一点也不稳重”，说着缓缓走到我身边，我俩回到将军府刚进屋，大哥就拍了桌子，因为我不让他放流民进城。 第80章 一切都没有如果 “谢南絮！你是不是忘了谢家从军的初衷了！”，这一下桌子拍的吓我一跳，大哥脸上是从来没有的严肃神情，“大哥，我没忘！先不说流民里有没有夷族的人，就说城里的粮食和药品都不够熬下去的了，如果他们进来势必要消耗许多东西，此时夷族若是发起进攻，我们又能撑多少天？”，今日说什么我也不能让，就算是流民骂我也好，我也要护住我想护住的人。 “阿絮，你！可外面的也是百姓啊！你说我妇人之仁也好，城外的流民我救定了！”，大哥把手一背，我俩就这么僵持不下。“大哥，若你非要执意如此，我不介意去杀了他们，与其让他们进城大家一起等死，还不如杀了他们博一博出路”，啪！屋里响起清脆的一声，我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巴掌印，大哥看着自己的手，想要伸手安慰一下我，可被我躲开了，“阿絮...我...你...疼不疼？”，我别过头，“大哥，今天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让你放他们进来的”。 “那你就在门外给我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起来”，说着大哥就坐下了，我看着大哥毅然决然的走向了屋门外，往地上一跪，就这样僵持了两个时辰。直到大哥站起来不知道要干什么，只是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大哥！” “北辰！” 我赶紧起来往大哥那跑，可是膝盖跪久了有些支撑不住，刚站起来就摔了下去。大嫂比我跑的快一些，先扶住了大哥，我赶过去正要给大哥摸脉，“谢南絮！你撒开！他都这样了你还要与他对着干吗？”，大嫂一下子把我推开，我受力不稳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报！”，门外跑来一个士兵，我赶紧站起身来挡在大哥前面。“什么事！”，来人虽然奇怪我们的位置，但还是继续说了，“回三小姐，夷族那边有动作了”，说完眼睛往我身后瞟了一眼，“大哥没事，我们刚才争执了几句，管住你的嘴”，那人把头低下去，说了声“是”就退下了。 太巧了，总觉得有一只手在背后推着我们走，“阿絮，我们去城楼”，身后的大哥已经被大嫂扶了起来，他推开大嫂的手，向她投去一抹安慰的笑容就往外走去，我跟在他身后往城楼走去。路上大哥艰难的开口，“阿絮，我们护着的是整个大梁，不止是望月城，我们得救他们，我们现在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大哥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我。“好～”我红了眼眶，可我不能让眼泪掉下来，流民进城意味着这场仗会更难打，眼下的困境会更艰难。一声令下城门大开，城外的流民眼中瞬间有了光亮，纷纷跑进了望月城，城中百姓负责安抚流民，而我们则是迎击夷族的最后挣扎... “我选择不让流民进城”，周围的讨论声渐渐停止，莫千羽张口说道。“既然大家或多或少的感觉到这跟当年的望月城之困很像，那么今日就来论一论，也希望谢同学不要介意才好”，莫千羽身后的万重学子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对对对，沙盘演练始终脱离实际，如今有真正的战场可以辩论，可比凭空说的有意思多了”，我身后不知道是谁同样发出了兴奋的声音，看来他们是不是忘了这是我和莫千羽的一场比赛了。“谢南絮，你呢？”听了莫千羽的选择，秋明师兄扭过头来问我，“我...”。 “南絮，眼下的情况的确不让流民进城是最好的选择”，师姐往我身边凑了凑，弦思则是悄悄的握住了我的手，轻轻挑开我攥紧的手指，“我知道师姐，可我...还是想赌一把”，周围的青舟学生听见我的话都涌上来，“你怎么能用一城的百姓换几个流民呢”，是啊，可就有一个人认死理啊，这个人最后还是赢了啊。 “秋明师兄，我选择，开城门！放流民进城”，这话从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吐出了几千斤的石头一样，终于在五年后的今天，我也选择了与大哥一样的路。青舟的人虽然有些不太同意，可也没有多说什么，秋明师兄明显一怔，良久才点点头，“既然如此，就请二位分别说一下吧”。 “此时不管是后撤还是拒绝放流民进城都是上上之策，毕竟敌军也不是只进攻一次” “那城池呢不要了吗？” “两害相权取其轻，你们算不出这样能保住的人更多吗？” “你们不过是怕打仗罢了！若是再让谢家大哥选一遍，没准也会改变主意” “胡说我们才不怕，谢家大哥可是赢了那场仗的！” “都怪那运粮的，竟然耽误了那么久” “天公不作美，有何办法” “如果不是之前冒失偷袭失败，也不会损失那么多”... 听着他们互相辩论，我在等，有个人还没有说话，“对！就是那运粮的，怎么之前就耽搁了两天，到底怎么回事”，有的人已经开始觉得粮草有问题了，“诶！你们什么意思啊，那粮草走的都是正规途径，还是找城中的富户捐了一部分，那富户怕粮食出问题，非要派人跟着运粮，怎么会是运粮之人的问题。沈清止！你人死了啊！你姐夫不是还捐了好多粮食嘛，他们这么说你也不吭声？”，孟月人推了一把沈清止，远处的沈清止一动不动的，但紧握的拳头出卖了她，想到之前二哥调查到的东西，和她现在的反应，的确是越来越可疑了。 “或许”，我打算往前推一把，“望月城之困我更有话说，对吧沈姑娘，哦不，是差一点就成了我大哥小姨子的沈姑娘”，说完这句话我就挪开了眼睛不再看她。“望月城身处边关要塞，周围有尧城关，摘星关等重要城池。望月城不退，敌军就不会攻打其他地方，一旦望月城失守，周边的城池就都完了”，我活动了一下身子，站起身来坐到了秋明师兄后面的台阶上，刚刚那地方太憋屈。 “不撤兵是因为身后站了无数的大梁子民，这仗要打就不能只图一时胜利，这城要守就不能只守一城百姓。城外的流民原本也是有家的啊，他们也是大梁的百姓啊。不是不能舍了他们要赢，就要争取最大的赢面”，我的眼睛看向了远方，仿佛又听见了胜利的声音。“事实证明，这样的选择是正确的，即使...即使我大哥永远留在了望月城，对于他来说，也是值得的”。 这个故事听的大家都热血沸腾的，有一个人开始鼓掌，就会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直到骆学士走过来示意大家安静。“这最后一轮比试，考验的是大家在战场上权衡利弊的能力，谢同学有句话说的很好，胜仗的意义是什么，就是为了不让百姓再受苦。所以今日你们每多读的一页书，都会成为日后对抗敌人的底气”，合着拿我当试金石呢？我偏过头看着骆寒秋，他被我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略显心虚的冲我笑了一下。 第81章 我要骂人了 我瞥了他一眼把头扭回来，他轻咳一下掩饰尴尬，“那么这次比试谢南絮胜出”，我看了一眼莫千羽他整个人如同泄气的球一样瘫坐在那里。“学士”，我拍拍衣服站起来，“学士，我这样应该算胜之不武，毕竟莫千羽也没上过战场，我能赢也算占了便宜”，骆寒秋点点头，我送了他一记白眼，骆寒秋扭身问了一下姚世清和叶栖迟的意思，我看着叶栖迟，他也很巧的正在看着我，我撇撇嘴就把头转开了。 如今的局面是最好的了，莫千羽输了，但是骆寒秋立马甩了个台阶出来给姚世清下，姚世清又不是傻子，虽然迂腐但并不糊涂，也就应下了这个结果。至于我，输不输骆寒秋都不会让叶栖迟离开太学。我赢了没看见大家有多高兴，现在平手也没见大家有多不服，只是气氛都有些沉重，大概是望月城的事给了他们很大的触动吧。 眼看没有我什么事了，我搂过弦思的脖子就往回走了。“弦思，黎羽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消息”，被我这没头没尾的一问，弦思没反应过来，“阿絮，你在说什么啊？”，然后就要推开我的胳膊挣脱出来。“跑什么！老实交代，你和黎羽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弦思一下子红了脸，仍然扭捏着不说，最后被我缠的没有办法了，才磕磕绊绊的告诉我。 “我俩没有开始，是我单方面的喜欢他，他心里一直有个人”，说到这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是我把自己看的太重要，实在是黎羽看我的眼神的确不太清白。“那他知道你的心思吗？”，说到这，弦思微微叹气，“应该是知道的吧，诶呀！你别问了，我也不知道”，弦思趴在桌子上耍赖，我看着她不禁大笑，“原来咱们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女将军也会害羞啊”，弦思哼的一声把头转到了另一边。 用过晚饭弦思才慢悠悠的溜达回万重，我拿出刚才回来时扔在桌子上的信筒，开始解起来。他们每次就这么明晃晃的扔在这，也不怕让别人捡去。打开以后里面是非常正式的字眼，我都怀疑谢南星还是不是谢南星了，但当我看完之后我脸上也没了笑意，难怪谢南星这么严肃。信里除了同意我开医馆的事情之外，他还同意给我找点靠谱的帮手，让我发展一下这些农户，借着收药的名义打听消息。最重要的是，过一阵子要来进行七国盟会的人选已经定了，其他五国但也正常，狄族来的是拓拔元益，夷族来的是野心勃勃的老大，至于那个至今没有选边站的老三则是派去和谈的人。 看到这的时候我还有些奇怪，这和我好像没有特别大的关系，直到看到耶律牧野有意求娶谢家三小姐的时候我忍不住了，“耶律牧野，你个王八蛋”，二哥信里说耶律牧野目前还没有那个能力直接娶我，但很大可能会先绕个迂回，让我警惕着点，也不用太担心爹娘和二哥永远是我的后盾。放下信之后我就在想，要是想真的绝了耶律牧野的念想除非把我自己嫁出去，可眼下又不是最好的时机，万一他到时候以此为要挟，就不好办了... 距离那个比试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这段时间以来大家都有些奇怪，主要最奇怪的还是万重，“你说什么？”，弦思伸手托住了我快要掉到地上的下巴，“不至于啊，人家就是看书学习来着，你看看你先入为主了吧”，我伸手接回了我的下巴，“为什么啊？吃错药了？”，弦思坐下来拿着一块绿豆糕吃起来，“还不是因为你”，弦思就要再去拿绿豆糕的时候，“好好说话，什么就因为我”，我一把拍开弦思的正要拿绿豆糕的手。“诶呀！他们就是觉得自己没用，既不能上战场又说不过你”。 “闲得慌，好好的太平盛世上什么战场”... 学士府... “老叶！我们可是为你追媳妇费了老劲，你可得追到手啊”，周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叶栖迟，可都是按你的要求做了啊，你到时候别后悔”，骆寒秋这话让叶栖迟愣了一下，随即又说了一句差点让他们摔下椅子的话，“无妨，她不嫁我，我可以入赘”。旁边的秋明师兄手里的茶撒了半杯，看来被叶栖迟的话吓得不轻，“老叶我就奇怪了，这丫头到底哪吸引你了，你就这么稀罕她？”叶栖迟面带微笑的点点头，看的大家都摇摇头说他完了... 散学之后我按照惯例去叶栖迟的院子温书，一进去就看见程文景站在那儿。“程老师”，听见我喊他程文景转过身来，“夫人让我来喊你吃饭的，你是我程家的救命恩人，这恩情我们记下了”，还是那么别别扭扭，这估计是他跟我说的最多的话了。“程老师不必言谢，是心禾姐姐有福气，我还要温书就不去了”，他没想到我会拒绝。愣了一下，“不是去我家，是去骆寒秋那，他家那两个孩子吵着要见你”。 “那好吧，劳烦程老师带路啦”，我微微屈膝，程文景冷哼一声就去前面带路了。我不知道的是程文景骂了一路叶栖迟重色轻友，害他来说谎把我骗出来还拿孩子做幌子，而在学士府等着我的叶栖迟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第82章 春猎要开始准备了 一路上我狗狗祟祟的跟在程文景后面，生怕别人看出来什么，结果没有及时发现程文景停住的脚步，一下撞了上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连忙道歉，谁让人家是老师呢。这不是还得借着人家的光才能蹭吃蹭喝，程文景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接着往前走去，我摸着撞的有些疼的鼻子，冲他的后背吐了吐舌头。 一进学士府就有两个奶团子冲过来，妹妹这次比过年的时候跑的顺溜多了，就这样我的大腿上一边挂了一个奶娃娃，“有没有想我呀，小团子”，我蹲下捏捏妹妹的小肉脸蛋，然后脖子上就挂了个胳膊，“我想你”，哥哥不由分说的直接把我的脸掰过去亲了一口，我看着他心想这小子很危险啊，他要是个大人可真是个糊弄女孩子的高手。 “阿絮”，我抬头看见心禾姐姐和程老师一人怀里抱着个包袱，“心禾姐姐，看起来你恢复的不错”，我赶紧站起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请受心禾一拜”，我连忙拦住，“你这是干什么，我能救回你是你的气运好，不是因为我有多好的医术，心禾姐姐，你这可折煞我了”，眼看着心禾姐姐的眼圈就红了，可能是感觉到自己娘亲的情绪，心禾姐姐怀里的小家伙嘴一咧就要哭，天呐！小孩子哭我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想想就头大，“不许哭！再哭罚你没饭吃！”，我假装凶巴巴的吓唬这个姐姐怀里的小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我吓到了，竟呵呵呵的笑起来了。 看来这招有些用，我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也很无辜啊。“好了，快进屋吧”，轻衣姐姐上来拉着我往屋里走，一进屋子里，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轻衣姐姐按着我坐在了位置上大家才落座，这样子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啊，除了旁边坐着叶栖迟。“阿絮，我和寒秋要敬你一杯，谢谢你救了我家小姑娘的命”，说着轻衣姐姐和学士就站了起来一饮而尽，我也赶紧拿起酒杯，这样的情况我也不好推拒，只好硬着头皮喝下，诶？是水诶！“怎么了？可是酒有什么问题！”，我摇摇头，叶栖迟很适时的又给我添了酒。 我正奇怪他怎么这么勤快的时候，心禾姐姐和程老师也站了起来。“阿絮，我和文景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依着文景的臭脾气你大可以不来的，可你不计前嫌的来帮忙，我真的...我敬你”，说着就仰头喝了一杯，我赶紧陪上，“诸位，咱们别敬来敬去的了，这些事情莫要记挂在心上了”，我坐下发现碗里已经放了好多吃的，都快堆成小山了。 “够了够了，吃不了”，我冲着叶栖迟低声说道。“阿絮”，轻衣姐姐喊我，“过几日就是春猎了，听说除了正常出席的人以外，你们两个书院的学生也要去”，眼前的饭突然就不香了，谁不知道每年的春猎就是修罗场，男人们忙活着加官进爵，女人们忙着争奇斗艳。“啊，是嘛”，我低头吃东西，“正好你看看有没有看得上的男儿郎，你既唤我一声姐姐，我自然是要为你操心些的”，我咽下嘴里的红烧肉，点点头“姐姐，到还真需要您帮我留意着人品端正的人，也不着急，怎么也要两年以后才会成亲，不着急慢慢找”，呱哒一声，大家都往叶栖迟那儿看去，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大家的眼神里好像看到了一丝同情的味道。 “那除了人品端正，你还有别的要求吗？”轻衣姐姐率先打破局面，“嗯...别的要求嘛，就是他不用非得喜欢我，但是不能对不起谢家，再有就是官职不要太高，这辈子不会有大的出路就行”，我低头咬了一口手里的糟鹅，“最后的最后，别的我都不强求，就是长得好看点，我看着也养眼”，说完我也没看他们的脸色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就是觉得身上有些冷，这都开春了倒春寒应该也过了吧。“那怎么非得是两年后”，心禾姐姐开口道，“算命的说不吉利”，我把手里的骨头放到一边，眼前就递过来一张干净的帕子，“谢了”，我接过来擦干净手，就放下了筷子。 “怎么了？菜不合胃口吗？”轻衣姐姐放下筷子轻声问道，我摇摇头，心里正在嘀咕这顿饭很像一场鸿门宴啊！ 转眼间就到了春猎的日子，弦思早就准备了两套东西，一早就拉着我介绍。我有些头痛的看着她，“弦思，我可不可以不去啊”，弦思一屁股坐到我旁边，“不行！黎羽回来了，你得跟我一起，不然我...”，怎么声音还突然小了，我看向弦思，她正把头低下去用蚊子般大的声音说话，“什么？”，我离得近些才听清，“不然我会不好意思的”，弦思啊弦思，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 “行吧行吧，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啦”，弦思抱着我说了好多感谢的话，真到了春猎那一天，弦思一身红色劲装惊艳了许多人。而我，非常没有默契的穿了一身绿色。弦思站在十步之外一脸无语的看着我，我刚要迈步，弦思就伸出了手让我停下。我看看身上的衣服，算了今天可是弦思的主场，正当我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阿絮！”，我抬头弦思扑了过来，“你怎么才来，你这裙子真好看，要不是我今日要跟他们狩猎，肯定要缠着你穿一套一样的”，我愣了一下随即又笑到，“谁要跟你穿一样的，某人一会可是要好好表现一下的，咱们的黎...唔！”，弦思十分灵敏捂住我的嘴，我点点头表示我不会再说下去她才放开。 “黎羽你来啦！”说完我转身跑开，“谢南絮！你完蛋了！”，我俩又开始了一场追逐战。 第83章 一点也不想去 “咳咳！”我正回头逗弦思呢，就听见有人提示性的咳嗽，可是身体的反应比脑子慢，我回头收住脚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个离我这么近的除了陛下还能有谁！我的脑子里正在飞速旋转我是应该摔到旁边的地上还是应该一下推开陛下的时候，被人一把拉到一旁，闯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里。“叶栖迟？！”，抬头发现是在叶栖迟怀里，想到弦思有可能也刹不住，我赶紧挣脱出来回头看，结果看见弦思站在一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阿絮...” “多谢叶院首救命之恩，不然我就要摔到地上了”，我截住了皇帝陛下的话头，他之前虽然是开玩笑的，可终究是有些占有欲的，现在打他脸不太好。“臣女谢南絮参见陛下”，我赶紧向这边脸色不太好的陛下表示了诚挚的问候。“起来吧，朕以为你不会来”，我吗？我可喜欢凑热闹了，只是不喜欢凑你的热闹。叶栖迟默默地跟小皇帝行了礼，但很快这尴尬的气氛就被弦思打破了。 “臣女答应了弦思要来看她如何摘得桂冠”，顺便见证她跟黎羽表白心意，不过这后半句是不能说的。“是啊是啊，陛下，您知道阿絮不喜欢骑马的，我可是用三盘绿豆糕换的”，弦思玩笑的一句话瞬间缓和了紧张气氛。“哈哈哈，你还是一盘绿豆糕就可以把你骗走”，陛下笑出声，大家也跟着笑起来，只不过远处的孟月人都快把旁边的树扣烂了。 远处集合的钟声响起，陛下率先往那边走去，等我们到的时候那已经围了不少人了，看见皇帝过去自然的把中间位置让出来，等陛下坐定，旁边的小宦官站出来说话了。“宣陛下旨意”，大家同时跪下行礼，“本次春猎一共十天，各位可以自由组队，也可单人狩猎。今日以猎物多者获胜，获胜者可得可得冷暖玉棋子一副”，大家纷纷领旨谢恩。“大家不必拘束！骆学士，这次朕特意让太学的学子们一起来，就是为了增进他们之间的感情，就让他们两个书院各位一队吧”，陛下看着底下的骆寒秋说道。“臣遵旨”，骆寒秋低着头看不出脸上的表情，但总觉得他的语气不是那么高兴。 陛下示意旁边的小宦官，小宦官走上前说道，“春猎开始！”，一声锣响，大家纷纷动了起来，弦思拽拽我的衣角，我伸手安抚她，“放心吧，一会儿进了林子我自有办法找到你”，说着趁弦思不注意我往她身上涂了一些东西。弦思还是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我摆摆手让她快些别磨叽。我才不要进树林子狩猎呢，我刚刚往弦思身上放了钟南阁特制的百花蜜，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我再用寻人蜂去找弦思就行。与正打算往回走找个地方偷懒的时候，迎面撞了一个人。 “哈，叶院首啊，好巧啊，我还有事先告辞了”，我打了个哈哈就打算走，还没绕过叶栖迟，我的胳膊就被人抓住了，这破书生的手劲还挺大，我又不方便当着这么多人使劲挣脱，“你要干什么”，我低声问道。“眼下就要集合进林子了，你又要跑去哪里？”叶栖迟也不着急，但也没有放我离开的意思。“都到这儿了，你还要管啊！快放手”，我试图甩开叶栖迟，可他的手就跟粘住了似的，既没弄疼我但我也挣脱不开。 “作为太学的一份子，你难道想临阵脱逃吗？这也是你谢家的家风？”，我心中已经开始扎他小人了，“行行行，打住！我去！我去还不行”，看我要往青舟集合的地方走去，他便撒开了手。他跟在后面，我想跑也跑不了，只好一会进林子里找个地方偷懒了。“阿絮，你可知道这春猎是个什么意思，我们都不太清楚”，我大概知道叶栖迟是什么意思了，青舟的学子在入学之前根本没机会接触这样的活动，就算之前入太学的人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陛下与民同乐的时候。 “看到那边的弓箭了没，咱们得用那个打猎，最后看谁猎的多，谁赢。今日也不知道彩头是什么”，说着我往弓箭那儿走去，万重的人早就进去了，说实话这就是普通百姓和达官贵人的区别，万重的学生就算没有来过也听自己家的长辈讲过，多少有些印象。所以在心里我是佩服骆寒秋和叶栖迟他们的，两个学院的设立太有必要了，拉近我们之间的差距才能共同进步。 叶栖迟和周渊带领青舟书院，姚世清和程文景带领万重书院，就这样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拉开了序幕。“叶老师，这林中的猎物大多是什么？”，我放慢了脚步伸了个耳朵出去，也不是我非要听八卦，是不知不觉间我落在了后面，碰巧听见郭乐和叶栖迟的对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叶栖迟也不好不理她，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我听来听去着实没意思，就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找了块石头坐下。 看着青舟的人走远了，我松了口气，“出来吧，跟一路了”，嗖的一下我面前站了个人，不过他带着面具捂得严严实实的，“那个...有吃的没”，这个暗卫也没想到我找他来就是为了跟他说这个，他露着的眼睛告诉我，他真的不想搭理我。没好气的扔给我一包东西就消失了，“谢了啊”，我冲着没人的空气道了谢，打开一看发现是绿豆糕，吃着绿豆糕想着要是有水就好了。 瞅着时间差不多了，我从身上找出来寻人蜂，跟着找过去了。不知道走了多久，听到前面一阵骚乱，估摸着是到了，我把寻人蜂收进罐子里就往前走去。到了之后发现围着一群人，青舟和万重的都有，“怎么回事？” “阿絮你来了！万重他们使诈”，我刚从人群里挤出来，青舟的人就把我围住了，“什么意思，我没明白”，果然两个书院的平衡永远只能维持一段时间，“他们说里面有猎物，然后郭师姐他们就进去了，结果里面传来了黑熊咆哮的声音，眼下谁也不敢进去”，我往万重看了一眼，“弦思呢？”，我连忙问到，“殷姑娘听见黑熊咆哮担心郭师姐他们应付不了，进去救人了”。 “什么？” 第84章 狩猎遇险 我想也没想的捋起袖子就要往里冲，等我把弦思找到一定要狠狠地揍她一顿，太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了。“你在这儿好好待着”，我被人拽住，抬头就看见一个影子飞过去了，是黎羽。黎羽和弦思都比我强百倍，再说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就晚会儿再去凑热闹。 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实在是待不住了，他们进去太久了，不会有什么事儿吧。“出来了，是郭师姐他们，快看！”我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郭师姐他们几个人互相搀扶着往外走，不过并没有黎羽和弦思的身影。“弦思呢？”，我拉着郭师姐问道，“他们还在里面，打架”，我想着应该是黎羽和弦思让郭师姐他们先走，免得黑熊转头攻击他们，可这么久了还在打架，不管了，进去看看再说。 “阿絮！” “谢南絮！” 身后一片吸凉气的声音，好像还有叶栖迟的声音，我拎着衣摆往前跑，弦思救人是出于热心善良，但她自己不能搭进去。但是，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眼前这场景是个什么情况。那一红一黑两道身影缠斗在一起，他们不是应该再跟熊打架吗？ “殷弦思，你这是不识好赖人，我要不来你就被那黑熊拍到地上变成肉饼了”，黎羽不断地躲着弦思的拳脚，还不忘给自己说上几句好话。“放屁，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至于打偏了吗？你完蛋了黎羽！”，弦思一步没有落下的追着黎羽打，刚刚的黎羽有些少时见到的风采了，话语中也多了些活泼。“你有完没完，到底是我救了你，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啊”，黎羽悬空着抱住旁边的树缓气，“救命恩人是吧，行，那我好好报答救命恩人！你别跑！”，弦思站在地上气鼓鼓的看着他，这俩真是欢喜冤家，我摇头失笑，看见旁边倒地的黑熊我便往那儿走去。 这黑熊的确罕见，一般躲在林子深处，更何况这还是皇家的林子，更是排查了许多遍，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黑熊这么大的体格，不会是人为搬运过来的，那就一定是有什么吸引它过来，远处传来一阵声音，像是哭声又像是低声哀嚎。我试探着绕过黑熊的尸体，没走几步就看见远处的草丛里有一双眼睛。这也太恶毒了，竟然用小熊把大熊骗来。“走吧”，我挥挥手示意小熊离开，小熊看见有人来本就害怕，又看见我挥手以为要伤害它，连忙往林子深处走去，但又舍不得大熊，一步三回头的消失在了林子里。 处理完小熊的事情，我得赶紧看看那两个打架的人，谁知道我刚从那一片矮树丛里挣扎出来的时候，就听见黎羽喊了我一声，接着就是一声哀嚎和落地的声音。“哼！还是让本姑娘打趴下了吧！”，弦思还跟少时一样暴揍了黎羽一顿，直到我抱住弦思才算完，黎羽虽然看着严重，但弦思都是避开要害打的，她只是气不过黎羽那张嘴。“你收着点，你忘了自己这次的目标啦”，我拉着弦思低声说道，“你们二位能不能发发善心先把我拉起来”，我这才注意到黎羽赖在地上没起来，我和弦思互相看了一眼，“哈哈哈哈哈”，没忍住笑了起来。 我和弦思笑笑走上前去，正打算扶起他。“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我来吧”，叶栖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向倒在地上的黎羽伸了手，黎羽一个借力就站了起来，一边拍土一边说“谢南絮，你还笑的那么大声，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怎么能让这疯丫头伤到”，呦呵还怪上我了，“原来你也打不过弦思啊”，我看着仍然用眼神打架的俩人，笑了笑往黑熊那走去。 “接下来的一幕可能会让人有些不舒服，叶院首还是把头扭过去吧”，的确黑熊虽然死了，但是它身上还有很珍贵的宝贝。黑熊胆可是稀罕物，更何况是成年黑熊身上的胆，我没回头直接伸手，感觉手上一沉收回来的时候多了一把匕首，我看了一眼是黎羽的，我和弦思是以太学学生的身份来的，身上是不能带兵器进来的。我拔出匕首划开黑熊的肚皮，取出了里面的熊胆，“阿絮，你这手法，熟练的让人害怕”，弦思一副被我吓到的样子。 “别看热闹，袋子”，我偏头瞪了一眼弦思，她从身上摸出来一个牛皮缝制的袋子，我站起来把熊胆放进去，眼前就多出来了一个干净的帕子。我顺着帕子看过去，发现是叶栖迟递过来的，他这个洁癖会心甘情愿的让我用帕子？不会是想讹我一个新帕子吧？他又把手往前伸伸，我试探的拿起帕子擦手，“谢了，回去吧”，我和弦思往前走着，黎羽在后面跳脚到，“你们俩真不管我啦？叶院首，嘿嘿嘿，麻烦你了”我和弦思倒也真的没回头，那不还有叶栖迟嘛。 “弦思，我刚才看见黎羽身上有些除了你造成的伤，应该是与黑熊搏斗的时候造成的，这个药膏给你”，弦思还是有些别扭的把头一扭，“才不管他”，虽然嘴硬但还是把我手里的药膏收了起来。出去的时候青舟和万重的人都聚在那，看见我们出来郭师姐他们一下子围了上来，我正想跟他们说没事的时候，“叶老师，您没事吧”。？合着你们眼里只有叶栖迟是吧，我拉着弦思就要往人群外走，结果碰见了赶来的骆寒秋等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骆寒秋看着青舟受伤的学生一脸焦急，“学士万重的人使坏，骗我们进去，结果里面有只黑熊，要不是殷弦思和黎将军，我们怕是出不来了”，这次的确是万重的有些过分了，以往一些小打小闹的各位老师和学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有人都给我回去抄书”，看得出来骆寒秋是真的生气了。 “多谢黎将军出手相助才没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局面”，骆寒秋向黎羽行了谢礼，“骆学士不用多礼，是弦思先冲进去控制住局面的，我不过是进去收了个尾”，黎羽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说的，不管是青舟还是万重都是太学的学生，都是大梁的子民，年轻气盛也能理解，可今天这种伤人性命的事情竟然用在自己人身上，今日的事情我还是会禀报陛下，烦请诸位回去好好想一想今日之过究竟在哪，告辞”，黎羽说话的时候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冲骆寒秋抱拳告辞就走了。 第85章 求你别揉了 到了休息的营帐，我小心的从牛皮袋子里取出熊胆，用小刀把上面的杂物清理干净，我之所以着急清理出来是因为一会儿就要被叫走询问情况了，我用骨笛召唤来信使，让他把熊胆和经过特殊处理的信借着钟南阁的名字送到夷族三皇子手里。近日得到消息，夷族的老夷翁身体每况愈下，他格外相信族里的巫医，巫医说需要熊胆当做药引子，他的大儿子格外用心，碰巧我这里有熊胆，那这顺水人情不去送出去。 “姑奶奶，求求你了，放过我吧！诶呦！”营帐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我掀开帘子出去，发现周围的营帐里也都是听到声音出来看热闹的人，而中间跑来跑去的不正是弦思和咱们的黎大将军嘛！“你别跑！你跑什么！黎羽！你给我站住！”，弦思手里拿着我给她的药膏，追着黎羽给他上药，弦思啊弦思，谁跟你讲的要这样上药的啊！“我没事！不用你操心啊”，黎羽脚下一个没站稳就被弦思一把摁在地上。 我在旁边找了个石头坐下看着中间那俩活宝，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俩这么配呢。这时候要是有个瓜子花生的就好了，突然我面前伸出来一只手，掌心里躺着一堆野果子，一看就是附近山上摘的。“你叫什么啊？”趁着周围人正在看热闹的功夫，我回头问道。他这副面具戴了许久，会不会臭啊？！“啊！你轻点！你是不是女的啊，你还不如不揉”，很快我又被黎羽的声音吸引过去，“阿立”。 “啊？什么？”我听的不真切，回头找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反正也不是很重要，以后有的是机会，可眼前这个热闹以后不一定有。“别乱动，再乱动我揍你了啊”，弦思按着黎羽给他上药，再用内力化开脸上的淤青。我吃着手里的果子看着他们俩，如果大家都在，还跟以前一样就好了。 “陛下驾到～”，小宦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原本打闹两人听见这声之后也赶紧分开，周围看热闹的也都站好收起了笑脸，我扔掉吃完的果核拍拍手站起来。“陛下万福”，大家齐声道。“起来吧，殷将军和黎将军辛苦了，朕已经听底下的人说了，如果不是你们二位舍身相助，怕是会有更可怕的事发生”，陛下示意大家起身，黎羽和弦思却再次行礼，“陛下谬赞，不过是举手之劳”，陛下点点头。 “今日之事已经不是同学间的玩笑了，朕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怨竟要下这种毒手”，陛下的语气突然冷掉，大家纷纷把头低得更深了。“陛下，下午我又去林子里查看了一下，找到了这个”，黎羽从身上拿出来了一个摔碎了的玉佩，想必是背后之人落下的。“诶！那不是李顾的吗？当时还拿出来跟咱们炫耀来着”，此话一出人群中就有人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陛下饶命啊，我只是一时糊涂啊”，这人真不禁吓，“我还没说是谁呢，你自己就出来承认吗？你摸摸身上的玉佩”，黎羽冷眼看着地上之人，那人一听黎羽的话突然明白过来了，连忙往自己身上摸去，我摇摇头这人也不知道怎么能想到把熊弄过来的。那人手刚放到身上，又愣住了。因为他现在动就是心虚，不动就是默认，他估计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自己也太不自信了。 “陛下，背后之人已经清楚了，只不过此人背后还有没有人指使就不知道了”，黎羽说完自己要说的之后，就退到一旁了，可我知道他是为了躲开上药。“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地上那人已经傻掉了，只是一个劲的发抖，听见陛下问他才反应过来，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突然低下了头，“我认”，想必背后的人捏着他的痛处，才让他无法说出真相。 “来人呐，将此人逐出太学，此生不得入学，不得入朝为官”，就这样？这可不是小皇帝的作风啊！“等等，陛下”，孟月人突然出声，“陛下，臣女认为能进太学都不容易，此人想必也是一时糊涂，还希望陛下能网开一面，让他能继续留在太学读书”，孟月人以为自己做作着说话求情就能让陛下心软，我在远处眼看着陛下捏紧的拳头，要不是不能跟孟家撕破脸，要不是孟家一直想把孟月人送进宫，他才不会搭理孟月人。 周围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既然月人开口求情了，那你以后要安安分分的在太学读书，若再有不老实的心思，可就不是逐出太学这么简单了”，说完陛下甩了袖子就走了。孟月人也没想到陛下能答应她，那脸上瞬间就爬满了得意。她是真没看到陛下那一瞬眼中的杀意，愣是让他给忍下去了。孟家怕是好景不长了。 天色不早了，我收拾收拾就往别院走去，刚拐了别院的转角，我正要经过的路上就站着一个人——黎羽。他就在那看着我，我左右也没有可以绕开他的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他也不动仿佛是在说看你往哪跑。走到近处我才看见他手里拿着一盒东西，“哈，好巧啊，你也在这儿看月亮啊”，我往廊下一转，发现阴天了... “不巧，我在等你”，他又换上了那副没有感情的声音，“等我干嘛？我可没好吃的给你”，我眼睛都没敢往他那儿看，“你还是这样，躲人的时候就会掩饰不住的心虚”，我尴尬的咳了两声。“你别紧张，我就是好久没回来了，想看看你，阿絮你过得好吗？”，我眼眶一热，“好，好着呢！每天就是上课吃饭睡觉，都胖了一圈了再有就是和弦思溜出去玩”。 黎羽听见我说的话轻笑了一声，“黎羽！你在这儿！你别跑！”，黎羽一个激灵，扭头就要跑，突然想起来手里的东西，又回头塞到我手里再跑。弦思从我身后追上黎羽，俩人又打打闹闹的往别院里面走去。 第86章 你才不行 看着他俩跑远我正打算回去，边走边看刚刚黎羽放到我手里的盒子。盒子不大但很精致，可是怎么看也不像是好吃的。我拨开盒子上的锁扣，“谢南絮”，啪！手里的盒子掉到了地上，我还没来得及看里面是什么，“叶栖迟！你有毛病啊！大晚上这样吓人真的好吗？”，我正想抬头瞪他，巧的是有一阵风刚好吹过，盒子里飞出了无数亮闪闪的东西，此时月亮刚刚爬到空中，在月光下那些亮闪闪的东西围绕在叶栖迟周围，就像给他罩上了一层薄纱，真好看！ 或许是过于美丽，我竟不自觉的想要摸上他的脸，而他竟然没躲。“你们去这边，你们去那边”，糟了是巡逻的守卫，不能让他们看见不然解释起来太麻烦。我也忘了自己刚刚差点越矩的行为，顺势拉着叶栖迟的手找附近的假山缝躲了起来。巡逻的守卫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扑通扑通的。“其实...”我赶紧捂住叶栖迟的嘴，奈何他个子太高，假山缝隙又紧凑，我只能紧贴着他才能够到。 “嘘！”，我用眼神警告他不要说话，又把脸转向了假山外听着巡逻的动静，突然脑袋灵光一闪刚刚那个盒子我没来得及收起来，这一会那些东西不就都飞完了！听着巡逻的人走远，叶栖迟抬手挪开了我的手，“为什么要躲？”他压低声音问道，“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情解释起来很麻烦的，巡逻的看见你我，本来没什么事，有些话添油加醋的就变了味道，到时候小皇帝再找你...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谢南絮”，叶栖迟又喊了我一声，“干嘛！”我转回头的时候发现他离我很近，近到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你永远不用觉得会给我添麻烦”，听完这话我一愣，抬头想要看看他，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鼻子，“抱歉”。我没敢再乱动，就这么看着他，他的眼睛借着缝隙里透进来的月光，像黑色的曜石上落了一颗星星一般，那一瞬间我承认，我咽口水了，甚至莫名觉得空气中的温度有些升高。 反应过来的我有些慌乱，“那个...听着守卫走远了，我们出去吧”，我正淅淅索索的想从这个缝隙里出去，突然腰就被人揽了一下，“嘘，别动，有人来了”，叶栖迟低声在我耳边说道，他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朵上，耳朵热的感觉都快熟了，说完他就挪开了脑袋。我现在被叶栖迟摁在胸口，耳朵都贴在他身上，听着他胸膛里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我刚刚对视的那一眼都觉得心跳加速了，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假山外的脚步突然停住了，紧接着就传来了说话声。 “都说了这样不行，你这不是害我嘛”，是个男人的声音。 “放心，月人不都求情了吗，你不会被供出来的”，这是沈清止！那她旁边的人是谁？这假山正好挡住了视线，眼下只能听他们会不会再透露出什么线索，“好久没有碰你了，可把我给想死了”，就听见沈清止倒吸了一口气，像是还有推搡的声音，“你别闹，这里人多眼杂的”，沈清止的声音听着都能掐出水来，“守卫已经让我给支开了，怕什么，快让我看看你”，然后就是一阵喘息声，我本来还想听他们说什么，刚把脑袋支起来叶栖迟就把我的耳朵捂上了。 现在除了我自己的心跳声别的什么也听不见了，我疑惑的看着黑暗中的叶栖迟，发现他也在看着我。就这样他的手就一直捂在我的耳朵上，眼睛盯着我看，我的脑袋被他禁锢住，只能看着他。渐渐地他呼吸有些急促，我以为是缝隙里空气不流动，会让人觉得憋闷，就想要拿下来他的手，这次他没拒绝。“你怎么了？”，他有些弯下身子，我想着多给他一些空间就往后贴了贴，正好他可以把手撑在我背后的墙壁上。 只不过这样他的头就正好在我的侧脸处，我微微往他那偏头，“你...”，他用一只手捏住了我的肩膀，“别动，别说话”，我就跟木头一样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他直起身子呼了一口气，“那个外面的人好像已经走了”，我有些局促的说道。 “嗯”，嗯？！他就说这个？难道不应该跟我交换一下消息吗？刚刚可都是他一直在听诶！“今日弦思和黎羽打架的我去看过黑熊的尸体，那不是一般的黑熊，那是经过饲养的。我还在不远的地方看到了小熊，一般这种有人喂养的熊轻易不会离开，所以那人用小熊将它引过来”，我把我的发现告诉了叶栖迟，“嗯，知道了”，？他怎么回事？交换信息不知道吗？ 我有些没好气的想要往外走，奈何一抬头发现眼前垂下来了一个东西，“啊！叶栖迟！”我回身扑到了叶栖迟身上，“唔...”他本来是要跟着我出来的，结果现在又被我扑在假山上，兴许是我没顾上力道撞到他了，我哪有功夫想这个啊，“蜘蛛！蜘蛛！”，我把脸埋在他身上，一眼都不愿看那个挂在半空的活动物体。叶栖迟的身体还在僵硬，但还是一手揽着我，另一只手往前伸了伸。“好了”，我试探的回头看看，发现真的没有了，我赶紧从叶栖迟怀里出来，“不好意思啊，冒犯了，那个...太可怕了”，我赶紧退出来，出了假山缝隙我围着假山看了一圈，发现沈清止已经走了。 我又走到刚才被我没拿稳掉到地上的盒子前，里面的粉已经被吹的所剩无几了，盒子里就剩下一朵干巴巴的小花，我站起来轻轻的把盖子盖上。“咳咳，我来找你是明日有比赛，你的骑术和射箭我不太放心”，我的骑术和射箭好不好无所谓啊，我有弦思嘞。“殷弦思会代表万重参加，你指望不上她”，我！！！ “走吧，抓紧练习明日还不至于太丢人”，叶栖迟背着手就往外走，“不练，我要回去睡觉”，刚要超过叶栖迟，我就被他拽住，“你到底行不行”，我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你！才！不！行！”，说完我就推开他的手回房休息了。 第87章 马失控了 回到屋子里打开黎羽给我的盒子，都怪叶栖迟，我还没看清楚盒子里的是什么呢，现在只剩下干巴巴的一朵花了，我起身把盒子收妥当，才想起叶栖迟刚刚说明天比赛，好端端的春猎净弄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梦里又回到了小时候... “谢大哥，今日春猎我定能超过你，我可是准备了一年了”，黎羽不断调试比划着手里的弓箭，大哥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擦拭着他的无涯剑，小白在不远处吃着草打着响鼻，而我跟个皮猴子似的爬到了树上坐着。打远处就看见一群人在那不知道干嘛，我好奇的往那儿看着。“阿絮阿絮”，弦思抱着自己刚采的花跑过来，我冲她摆摆手示意她上来。 弦思身手比我敏捷多了，两三下就爬到树上坐到了我旁边。“弦思，你看那边”，我指着人群的地方。那有一群人，年岁跟二哥差不多大，地上也有一个人，感觉比他们大些，只不过太瘦弱显不出来。“阿絮，你让我看什么啊？那群世家子欺负人吗？”弦思看了一下觉得没意思，就跳下了树。“谢南絮，别管闲事啊，那群人不是什么好东西”，黎羽在下面警告我，我看了一眼大哥，他仿佛没有听到我们说话似的继续擦拭着无涯剑。我白了一眼黎羽，又把脑袋转向了人群那边，隐约的能听到他们在指着那个白衣少年说些什么，可又听不清。那少年不断的被他们推搡着，摔倒了又倔强的爬起来，一身干净的白衣也都沾满泥泞。 突然不知道是谁从白衣少年的身上找了什么东西，白衣少年一下子急眼和他们扭打在一起，“大哥，他们抢人东西”，本来置身事外的大哥听见这句话，拎着剑就过去了。我坐在树上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切，大哥一出现那群人就老实了，乖乖把从那少年手里抢的东西还回去了，我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的内容，连忙站起身来往那看。大哥把东西给少年的时候，那少年竟然拿了东西就跑，“没良心”，我小声嘟囔了一句，结果脚底下一滑就要摔下去，“救命！啊！”眼看着失去平衡就要摔下去，索性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可我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发生，反而是身子底下发出了一声闷哼，“谢南絮，你能不能好好练练你那个武功，还有！少吃点，我都快让你给压扁了”，我睁开眼发现黎羽被我压在地上，“嘿嘿嘿”，我不好意思的从他身上起来，正好大哥也回来了，“大哥，那人好没意思，连声谢谢都没有”，大哥拍拍我袖口的土，伸手拉起来了黎羽，“他已经很艰难了，这种被长时间欺负的人早就忘了正常的为人处世了”。我收回手，“那他不反抗吗？”，我不理解为什么挨打了还要忍着，“阿絮，你爹娘和舅舅给你撑腰，再不济还有哥哥给你出气，可他什么都没有，只能忍着”，当时的我似懂非懂，大哥叹了口气走远了... 外面的声音好吵啊，睁眼发现床上正好被一缕阳光照着。我赶紧起身收拾好，等我到了演武场已经有很多人了。“阿絮！”，弦思看见我之后从万重的人群里溜出来，“一会有骑马，射箭，比武等等好几项比赛，你要参加哪个？我也去，咱俩好久没有比划比划了”，我连忙扒拉开弦思的手，“你可拉到吧，你自己去比吧，我可没那爱好”，弦思听我说完冲我吐了吐舌头，“好吧，那你们输了可别哭鼻子”！ “今日比赛以书院分为两队，分别进行骑射，武术，蹴鞠三项，各项参加的人不得重复参加”，小宦官的声音响起，大家的情绪一下子被比赛调动起来，我站在人群之后，等着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溜走。“原来你说的有办法，就是偷偷溜走”，我正要迈出的脚被这一句话定在半空中，我转身看见叶栖迟站在我身后，“你怎么老盯着我啊！”，我白了他一眼，接着往前走却发现根本走不动，我挥手想要打开我被拽住的头发，“你撒开”，这人什么毛病，不是拽胳膊就是拽头发。 咚！一声锣响比赛就开始了，先开始的是比武，弦思上场一身红衣格外好看，还是我的弦思最好看。等等不对，我现在是青舟的学生，我应该给青舟鼓劲的，但是大家都是大梁的学生，不应该分青舟万重的。只见场上的弦思几个旋身就躲开了对面的攻击，又借着对手的力气打回去，对方不敌直接摔下了台子。“好！”弦思的动作干净利落，赢只是时间的事，大家看见弦思赢了都激动的鼓掌。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几个人的目光盯着我看，我扭头发现是青舟的学生，糟了又忘了。我赶紧尴尬的陪笑，伸手示意他们继续看比赛，不用搭理我。 第二项就是骑术了，平日里骑术老师周渊可没少在我们身上下功夫，要知道青舟的学生大多数在入太学之前是没有摸过马的，现在能骑上马与万重的学生一战，已是不易。对面出战的是史明，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以往在世家子弟里切磋的时候手脚不太干净。“师兄，那个史明手段小人，你骑马的时候多个心”，我走到青舟的师兄面前，说出了我心中的担忧。师兄冲我点点头，便上马了。锣声一响，师兄一马当先的就冲出去了，途中有五面旗子，取得旗子多者获胜。时间一点点过去，回程的路上还是没有见到师兄和史明的影子，不一会就传来了马蹄的声音，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往那看，直到出现了史明的身影，师兄紧随其后。两个人的距离咬的很紧，这个时候只见史明从怀里摸出来了什么东西，“不好，师兄小心”，话音刚落师兄的马就惊了，发了疯似的往前冲，“让开，快让开”，马勒不住了，师兄大喊着让前面的人让开，可马的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眼看着师兄的马超过了史明，马上就要冲进人群了，只见一个人影越到马上，几个动作就控制住了失控的马匹，定睛一看原来是黎羽，也难怪，他在军营里再难的马都训过，这匹马只是小意思。 第88章 朕许你一个愿望（一） 有惊无险，但也因为史明的小聪明让师兄险胜一局，对于史明来说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到了第三项射箭，大家都面面相觑起来，能骑上马已是不容易，如今要在马背上射中靶子更是天方夜谭，且不说他们能不能拉开弓，就是马上的平衡也不好掌握啊... 不远处骑术老师周渊蹭磨蹭磨的到了叶栖迟身边，“老叶，青舟的输赢你是一点也不操心啊”，说着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叶栖迟，叶栖迟往旁边挪了挪，周渊又贴上去。“能帮青舟赢的在那儿摸鱼呢”，叶栖迟嫌弃的看了一眼周渊，真不知道这大胡子底下的脸怎么就让他折腾的黑了吧唧。“她不出手青舟很难赢”，叶栖迟又看了一眼周渊，他心想自己的意思应该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周渊怎么也能听懂吧。“嗯！那丫头的确马术不错，就是不太喜欢似的，每次都溜号”，周渊摸着下巴一脸肯定的说道。叶栖迟不禁扶额，他还是高估了周渊的脑子，“你让她自己冒头难如登天，你去点她两句”，叶栖迟耐着心告诉周渊，他自己不能去，不然谢南絮一见到他会炸毛的。“哼，关键时候还得靠老子出马”，周渊提了口气往人群最后蹲着的人影走去... 我现在心里也犯了难，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个我来着，可我不能自己张口啊，台子上的那位看着呢，我要是自己站出来他会以为我是在向他孔雀开屏呢。“嘿，丫头，你真不管他们啊”，周渊也没个老师样，蹲下来也丝毫不避讳。我回头找那个清朗的身影，发现他并不在后面，“叶栖迟让你来的啊？”，周渊愣了一下，笑的十分讨好。人群前面已经开始自告奋勇了，隐约的听见有个师兄说要去，不就是摔断胳膊嘛！我一挑眉，怎么说着说着还血腥上了。“他舍不得自己的书院，又抹不开面子，这才派我来给你们加油打气的”。。怪不得昨天晚上叶栖迟非要让我训练，合着是在这儿等着我呢，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能辜负叶老师的一片美意。 “周老师，您何必求我呢！就算您不张口我也是会替青舟出战的”，我猛的一站起来提高了嗓门说话，吓得周渊一时没反应过来，蹲在地上傻看着。“周老师，快起来，咱们都是一个书院的，哪来的求不求啊，您都张嘴了我哪有不帮的道理啊”，我伸手拉起了周渊，看着他还在发呆，我暗地里拧了他一下，“嘶～诶呦！”，周渊突然醒过神来，知道我反将了他一军，气的往身后看去，结果没有找到发泄的人只能回过头来瞪我一眼。“咳咳，那个...那就你去吧，注意安全”，我点点头往前走去，路过青舟的时候他们有些吃惊，可我看了一眼万重，那边早就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阿絮，你可要当心”，郭师姐走上前拉着我的手说道。“师姐放心，我读书虽然不行，但这个还算拿得出手”，对面的万重显然不知道我们这边的安排，已经开始起哄了。 “嘿！青舟的，行不行啊，直接放弃得了”。 “就是就是，别到时候摔了连动都不能动”。 “穆兄，这还有什么可比的啊哈哈哈哈”，穆？对面出战的是穆逸然吗？我透过人群看过去，穆逸然已然换上了一身骑装，头发高束英姿勃发的。之前没觉得这人有多好看，大概是叶栖迟珠玉在前的缘故，如今这样一看，或许与他成婚也不错，礼部中丞的嫡子，家世不错左右不会出什么大问题。长得也符合我的口味，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我的假成亲，其实就算是真的也无所谓，毕竟家里有个养眼的人还是不错的。如果能赶在耶律牧野之前定亲更好，看来得找机会找找他家的详细介绍了。 “有没有可比的也要试一试才知道”，青舟的人一知道有人来出战，心里都松了一口气，面对万重的挑衅也不甚在意。按照以前的习惯我把袖子挽好，其实应该用束带的，但是我一直嫌麻烦就自己想了个办法把袖子卷起来也不会掉。正准备弄头发的时候发现好像没有顺手的，原来黎羽在的时候他身上总会多一条束发的东西，他不在我也没那个习惯自己带着。转念一想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试一试穆逸然，我抬脚往他那儿走去，许是万重的人以为我气不过要去打人，竟连连后退，只有穆逸然还站在那里。 等我过去的时候，万重的前面只剩下穆逸然一个人了，他嘴角带着笑意，“谢南絮，我没想到会是你”，听语气你好像还很期待啊。“束发的东西你有没有多的？”，他被我问的一愣，眼睛扫了一眼我的脑袋，笑笑从腰间拿了一条湖绿色的发带，“谢了”，我接过边往回走边打算把头发束好，“你想不到的还有很多”。三两下我就把头发束好了，我不追求什么样式，单纯的把头发束起来不碍事就好。我走到选择弓箭的地方，找了一把手感不错的，试着拉了几下又轻轻松回，“就你了”。我拿着弓箭往回走的时候，弦思围上来低声道，“你来出这个头干什么，那个穆逸然的骑术和射箭我看到过，不差的，你骑马行吗？”，我点了一下弦思的脑袋，“什么叫行吗！我是不喜欢，又不是不能，再说了我射箭的准度你不知道吗？”，弦思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让我注意安全。 我拉住缰绳翻身上马，接过师姐递过来的弓箭，双腿一夹马腹往前走去。咚的一声锣响，穆逸然冲出去到了第一个靶子他早已经搭好了弓箭，嗖的一下正中靶心。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第五个。每一个都是正中靶心，“好！”周围的掌声不绝于耳，这我就是全打中也就是个平手，“阿絮阿絮”，听见声音我才发现穆逸然已经骑回来了，我准备了一下，锣声一响我就冲了出去，同样的第一个靶子，接着直到第五个，也是每个都正中靶心。只不过周围一片寂静，突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谢南絮好样的”，大家一下都跟着喊了起来。“你的骑术和弓箭竟然这样好”，穆逸然驾马上前，看着远处靶子底下被我打下来的箭说道。“实在是想不到怎么能赢你了，钻了个空子，他说中靶心数多者赢，我只能把你的打下来了”，我耸耸肩虽然我也知道这样的确不太厚道。 第89章 朕许你一个愿望（二） 要是换别的人看到我这般耍赖估计早就翻脸了，穆逸然也只是笑笑，说自己竟然没有想到这个办法。不是我突然转了性子，而是既然打定主意想要完成计划那就得自己主动些。第二轮是由人扮成的移动靶子，箭头经过特殊处理上面沾了粉末，最后数靶子身上的点数。不过这样做很容易误伤，马速过快来不及勒马，很容易撞到。 一声锣响我和穆逸然同时冲出去，左边也冲出来了一个人影，原来是陛下。不是，他来凑什么热闹啊！本来这个小地方我和穆逸然骑着马就很挤了，他又来哪里还活动的开，只见他也拿了一套弓箭，加入到了我们当中。“姜翊你凑什么热闹！”，我一夹马腹往前冲去... 底下听见我说的话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刚刚是在说陛下吗”，大家都不可置信的互相看着对方，可在场上的我压根没过脑子。小时候进宫的时候喊他名字喊惯了，后来他当了皇帝我才改的口，当时他还不高兴了好一阵子，还是长公主替我说的话，后来长公主和亲狄族我也难受了很久很久... “阿絮，你得功夫倒是没有退步啊”，嗖一箭打中了正在奔跑的人，他呲着个大牙倒是玩开心了，“闭嘴吧您小心一会输了”，说着我也放出一箭，“谢南絮，你要是赢了我就许你一个愿望，什么事儿都行”，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难得高兴连‘朕’也不说了，说完双腿一夹马腹跑的更欢了。一旁的穆逸然也不甘示弱，连发三箭，发发命中。一时间我们三个不相上下，眼看着时间所剩不多，他俩就跟说好了似的把我夹在中间，我根本打不到两边的靶子，只能躺在马背上从他们身后打，可是这样太浪费时间了。 “十，九，八...”，算了，反正已经耍赖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好了，我从箭袋里抽出三支箭同时搭在弓弦上，借着马向前的劲一蹬马背直接跃到空中，旋身射箭是为了能够让腾空的时间再长一点。嗖的一声飞出三支羽箭同时命中，正好锣声落下，比赛结束。我落回马上晕乎乎的往停马的地方走去，“阿絮，慢点”，弦思早就等在了那里，宫人把我的弓箭接过去之后，我翻身下马，如果不是弦思扶着我估计就摔了。让别人看见刚刚在马背上驰骋的女子现在差点摔下来，也太尴尬了。 “怎么样？”弦思搂着我的胳膊低声问道，在外人看来我们就是好姐妹之间的亲密关系，暗里弦思却是支撑着我，这个晕马的毛病真的是缠人，黎羽笑了我很多次了，可不能让他看见。“晕～快走快走，别让黎羽看见，要不然又该笑话我了”，我戳戳弦思示意她快些离开，正要溜的时候一张干净的白帕子递到我面前，“谢了”，我接过来随口说了一句就走。“朕欠你一个愿望，帝王之诺的那种”，我停住脚步，回身跪下冲他行了一个大礼，“谢陛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其实也只是躲开人群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就听见台子那边已经开始宣布比赛结果了... “本次获胜者，青舟书院！” “好！”，青舟沸腾了，因为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赢的一场比赛。 “之前我还担心谢南絮是万重派来的卧底呢”。 “瞎说什么，她又不是真的啥都不会，只不过我没想到她还有这个身手呢”... “弦思，记得来看我的时候给我带点鲜艳的花还有绿豆糕”，我靠着大树眼前模糊不清，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呸呸呸，就是晕个马而已，还给你喘上了”，弦思站在我旁边听见我这么说踹了我一脚，“可是人家好难受啊，所以！”我猛然直起身子，“叶栖迟这个黑狐狸，要不是他让周渊来说我才不去”，我不过是不想为难饭搭子罢了。我正闭目养神呢，怀里就被扔进来个东西，我拿起来一看是林中的野果子，再看看不远处的人影，“是黎羽”，弦思告诉我。 我把果子在身上擦了擦，一口咬下去酸甜的果汁就滋到嘴里，瞬间清醒了不少，“弦思你去玩吧不用管我，我一会就好”，我更想在这儿偷偷睡一会儿。迷迷糊糊之间感觉有人在我前面，“没想到你会这么难受”，就听见这么一句我就睡过去了，也没啥感觉就是原本好好的太阳一会就没了。“阿嚏！”我揉揉鼻子，突然觉得鼻子有些痒痒，我睁开眼发现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啊！穆逸然！”吓我一跳，“你好好的在这儿干嘛？”，我捂着心口瞪着他。 “抱歉，我看你睡得香就没喊你，那边有篝火，我来喊你”，我看着他指的方向，果然那里人头攒动，十分亮堂。左右现在不能再睡了，干脆直接起身，“诶呦！腿麻了”起猛了忘记自己已经在这很久了，腿早麻了。后果就是我没站稳差点脸着地，穆逸然手快拉了我一把，我正好扶着他胳膊。“抱歉哈”，我单脚跳着但是越跳越麻，我这刚打算对人家下手，上来就丢了个人。 “没事，胳膊就在这，你安心扶着。我儿时被罚抄书的时候坐久了也是腿麻，可是又贪玩一瘸一拐的出门别人还以为中丞家生了个瘸子”，他看出了我的窘迫，他讲这个不过是为了告诉我不用觉得丢了面子，大家都一样。“你也会被罚抄书吗？”，他扶着我往树旁站了站，我靠着树呼了一口气。“哈哈哈小时候皮的很，家父没有办法只能把我关在屋子里”，我抬头看着说话的穆逸然，为什么他们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是亮亮的？等等！我为什么要说他们！ “哈哈哈看不出来你竟是个好动的，差一点就被你给骗了”，听见我说这个穆逸然有一瞬间的愣神，“你不喜欢好动的吗？”他说这话的时候委屈巴巴的，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没有没有，好动是天性啊，我小时候还天天爬树呢，我二哥每次都要揍我嘻嘻嘻”，听见我这么说他的眼睛里才又恢复了光彩。“哦对了，这是你的发带”，我抬手解下了脑袋上的发带，放到手里叠好递出去，可他看看我看看发带就是不拿。 “算了，我再买一条送你” “没事，这个就挺好的”，我俩先后张嘴说道。这次轮到我愣了，“你说什么？”，我问道。“哦，我说我发带很多，没事我拿回去绑一些花花草草的，莫要浪费”，我点点头，感觉现在脚好像没有那么麻了，“走吧，去篝火那！”，说着我就快步往那边走去，随手用簪子挽了一下头发。心里扑通扑通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理解错了，我感觉穆逸然好像并不讨厌我。 我没见，身后穆逸然把发带仔细的叠好放进了离胸口最近的位置。 第90章 两个大活人怎么还丢了呢！ 走近了才发现篝火旁人不少，可太学的人只有青舟在，万重的去哪里了？“郭师姐他们呢？万重的人呢？”我随手拽住一个人问道。不是我关心万重来不来篝火，实在是前两天黑熊的事儿有些吓人，“哦师姐啊，他们去喊万重的人一块来玩了”，说完又接着加入到人群中。我退出人群往外走，我要去叫弦思过来，别万重的人赌气耽误了弦思玩，正想着脚下就撞上了个东西，“什么啊”，我低头发现是个人，借着火光发现是叶栖迟，旁边还有骑术老师周渊，刚刚撞到的是叶栖迟的腿。 “叶院首好，饭搭子好”，我曲膝行礼，“他就是老师，我就是饭搭子啊，丫头你好没良心”，周渊笑着说道，旁边的叶栖迟却仰头闷了一口酒。他今天怎么了，跟躲着我一样。“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弦思了”，我拎着裙子往万重走... “老叶，你说的是真的？小南絮对那个傻小子有意思？”，说着用嘴往穆逸然那边撅了一下，叶栖迟看着中间的篝火没有说话，只是一口又一口的灌着酒。蓦地，叶栖迟叹了口气，“她若是真的喜欢，那我就帮她得到她想要的。若她只是寻求一个庇护，我重新入那庙堂又何妨”，叶栖迟在心里盘算了个计划，他快疯了！尤其是看到她头上的发带，他就疯了！他权当她不知道发带的意义，可是刚刚两个人几乎就要抱在一起了，她也是认真的吗... 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僵持住了，万重都是什么人，吃喝玩乐的世家子弟啊，别说骑马射箭，就是些风雅的东西也是会的。入学考试的时候就没赢，这次强项上还没赢，别说万重的世家姑娘们，就连他们自己都过不去。“诸位，在下说个公道话”，穆逸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他刚刚不是还在篝火那嘛。“不管是今日还是之前，不过是个纸上谈兵的比赛，诸位最后的道路始终不是一场比赛就能看出来的。想想之前谢南絮和莫千羽比试之后大家的状态，不论男子女子都可以为大梁出一份力，诸位的价值也不是一场比赛，一个心眼就能体现的”，穆逸然说话的时候略微往前一些，我站在他后面，看着他的侧脸，说话时候的穆逸然还挺好看的。 不知道是不是发现我在看他，大家都在低头想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扭过头来看我，我一惊，赶紧把头扭到别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听到一声轻笑。“前面的篝火可有意思了，你们不去看看吗？”郭师姐借着穆逸然的话再次发出了邀请，“去！好久没看见篝火了，原来在外面打仗的时候见过几次”，弦思第一个跳出来，紧接着就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弦思过来一把扯住我往前走，“老实交待谢南絮，你是不是对穆逸然有意思”，我回头看了一下周围大家注意力都在路上，“很明显吗？”，我没有情绪地问道。“明显吗？先是找人家借发带，再就是刚刚你那眼珠子都快镶人家身上了”，弦思这么好骗的人都发现了，穆逸然应该也有察觉了吧。“不对啊，你怎么这么平淡，刚刚你眼睛里的光都快溢出来了”，弦思拉着我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明显就好”，我俩没有再多说别的就往人群中去了。 “好了不逗你了，你看刚刚就孟月人史明他们反应最大，现在看到大家都过来脸上挂不住也都过来了”，我看着逐渐加入进来的人，突然也来了兴趣，拉着弦思围着篝火跳了起来。那个晚上没有针锋相对，只有欢声笑语。 大概是昨晚玩的太尽兴，回来倒头就睡了，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外面就叽叽喳喳的吵起来。我翻了个身继续睡，感觉刚睡着就被人砸门砸醒了。我顶着鸡窝头看着门口一脸着急的弦思和黎羽时，我就知道事情大了。陛下和叶栖迟丢了，之所以说丢了，是因为没有人知道谁是最后一个看见他俩的，就知道俩人要出去散步。“阿絮，这事儿可大可小，你非必要就不要出来了，沈清止跟大内侍卫说昨天她看见你和叶栖迟在一起”，黎羽嘱咐到。“屁！昨天旁边还有周渊她怎么不说！周渊人呢？两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沈清止还真是张嘴就来啊，“他们都去林子里找人了”，弦思把我推进屋又关上门，“你别出来，我们去帮忙了”。 我坐在屋里，心想这俩人真是不让人省心，冲着镜子随手倒腾了一下头发，漱漱口拿了件披风出门了。嘶，一出门就后悔了，有点冷啊。我搓搓胳膊，不停躲着巡逻的守卫，好不容易溜到了林子边。“咳咳，那个那个谁，阿什么？”，我等了会儿也没人理我，“不是暗卫嘛，人呢？钟南阁的人都这么奇怪吗？”，我以为这个暗卫是在因为我说不出名字跟我怄气，哪里知道他是真的不在。 眼瞅着指望不上这个不靠谱的暗卫了，我只能自己按着狩猎那天的情景自己摸索。 这林子的舆图我有些印象，但也只是在儿时跟爹爹来的时候看到的，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都忘的差不多了。我记得舆图上显示林子里有一个大平台的，不过那平台的一侧就是断崖。我可不信他俩平白无故的消失，肯定是来说悄悄话迷路了。这俩人心眼子一个比一个多，说白了谁也不待见谁，怎么可能相约散步。身上的斗篷有些碍事，出门着急忘记带个刀子什么的，就这么单枪匹马的冲过来，斗篷也不好脱，里面的衣服有些单薄，若是脱了斗篷指定会冻着。 走着走着透过林子的缝隙看到远处有一个缓台，可我都走过来了，也没见到他们的痕迹啊。心里头的话音刚落我就看见离我三步的地方挂着衣服碎片，我跑上去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月白色...叶栖迟！碎片上还有一些残留的血迹，“叶栖迟！叶栖迟！黑狐狸！”，我转着圈喊了好几声也没人回我，我又往前走，周围矮树上的血迹越来越多，周围有打斗的痕迹。不过不像是人的，像是有什么大型动物，糟了！不会是又碰见黑熊了吧！如果他们被赶到平台，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选择身后的悬崖，想到这儿我赶紧往平台跑去。 第91章 大难不死（一） 本来我都跑过去了，又退回来。我在地上看到了爪子印，我蹲下来用手比划比划，不是黑熊，是老虎，比黑熊还难缠。“叶栖迟你最好没事”，我又拎起衣服赶紧跑，我怕晚一步他们的危险就多一分。“叶栖迟！你在哪儿？叶栖迟！你听见了回我一句啊！”我好不容易爬到缓台上，发现打斗的痕迹越来越多，周围的血迹也越来越多，我顺着这些痕迹走到了悬崖边。“叶栖迟！姜翊！你们在哪啊？能不能听到我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地带上了哭腔，“叶栖迟！你个王八蛋！”我低声骂了一句眼泪也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叶栖迟！我以后再也不叫你黑狐狸了好不好，你在哪儿啊！”，我不死心的冲着悬崖底部又喊了一嗓子，我尝试着把身子往外探，可悬崖下面都被浓雾环绕，根本看不清楚底下的情况。“你要是被老虎吃了你就说一声啊！你到底在哪儿啊～叶栖迟！！！”，后来回想起来这件事儿，多少还是有些对不起陛下的，毕竟当时光顾着喊叶栖迟来着...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再没有别的线索了，我不死心的又往断崖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断崖探出来的石头上依稀有些血迹，我瘫坐在地上，他不会真的...“有人...吗？”，谁？是谁在说话？“谢南絮，是...你...吗？”，是断崖下面传出来的声音，“是我，我在！你在哪儿啊？”，我扒着断崖边试图找到叶栖迟来证明我不是幻听。“三...丈”，浓雾里又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我看向周围正好有些藤蔓生长。 这些断崖上的藤蔓长得会格外牢固一些，我把一部分藤蔓系在自己腰上，又扔了一些下去，拉着藤蔓往下一跃，大概下去了两丈就已经被雾气环绕了。“叶栖迟！是你吗？”我试图通过声音找到他的位置，“咳咳咳”，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还在下面，我又松了一些手里的藤蔓，踩着断崖上突出来的石头一点一点往下。又下了大概一丈的距离，发现脚底没有可以踩的东西了，我低头一看这里好像是个天然岩洞，上半部分往里凹进去了，下半部分有些雾挡着看不太真切。想着刚刚听到的三丈差不多就是这个地方了。 我提了口气，用脚蹬了一下旁边的崖壁荡了进去，穿过洞口的薄雾渐渐看清了里面的人，“啊！叶栖迟！快让开”，那个抱着手臂站在正中间的不正是那只黑狐狸！只见这人不仅没有躲开，反而张开双臂，哦不，单臂！ “啊！” “嘶～” 我一松手直接撞到了他的怀里，他被我撞到地上但是手却紧紧环着我，我刚刚好像听到他痛苦的哼了一声，我撑起身子看着他，“都跟你说了让你闪开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你哭过了？”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问我，“才没有，你是谁啊，死活关我屁事！”我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脸，“呵～”，叶栖迟突然笑了一下，“笑什么笑，大晚上不睡觉出来干什么？现在所有人都在找你知不知道啊”，我看见他笑更生气了，一想到我还在他身上趴着就打算赶紧起来，“松开！叶栖迟你给我撒开”，我刚有起身的打算叶栖迟手上一用力我就又趴回去了，再想撑起来的时候因为他勒的太紧压根用不上力。 “你喜欢穆逸然，对吗？”，我愣住了。他突然问这个做什么，我对穆逸然是因为他合适，要说喜欢嘛，我在尽力。“这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重要吗？”我还在挣扎，“对我来说，很重要”，重要个屁，我一巴掌拍到了他另一条胳膊上，他吃痛的放开了我。我翻身坐到一旁看着他，他捂着胳膊看着我，仿佛在控诉我好不怜香惜玉。我白了他一眼，没理他，伸开胳膊要接住我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他的左胳膊受伤了，他非要不讲理那我只好冲他的伤处下手了。 见我不理他，叶栖迟自己起来坐到了一边的石头上，看他起来的样子，那胳膊大概是扭到了，我起身走过去打算给他正骨，还没摸到他呢，他倒是脸一黑把身子扭到另一边去了。“嘿！你生什么气啊！我从那么高的地方爬下来救你，你还冲我哼？”我伸手拽他胳膊，他刻意压着我拽不出来，也不敢用力。“叶栖迟！你到底在别扭什么！”我一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胳膊，他猛然吃痛失了力气。 这才摸到他的胳膊，我顺着肩膀的位置往下一点点顺，还好只是肩膀错位了，我稍稍用力正要正骨的时候，“穆逸然到底哪里好？”今日是怎么了，就抓住这个问题了。“他大抵哪里都好吧，性格也好，家世也好，将来也能护住我，而我...也不是很讨厌他”，我声音越来越低，本来是为了分散叶栖迟的注意力的，怎么说着说着自己也没底气了，毕竟我与穆逸然没有太多感情，我不过是想着利用他罢了，这样看来我还挺不是东西的。 “你...嘶！谢南絮！”，我趁着叶栖迟的注意力都在我的话上，一个用力就把骨头正回来了，而叶栖迟也的确因为我这一下子把要说的话憋回去了。“还有哪里受伤了？”我皱皱鼻子，刚刚我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再加上这一路过来地上和树上的血迹，我断定他肯定还有受伤的地方。觉得手上有些黏腻，抬手一看有血！我看向了叶栖迟的后背，有个很深的虎爪印，“脱衣服”，我伸手掏金疮药，拿了药发现他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与穆逸然也是这样吗？”，他低头看着正在动手扒他衣服的我，我扫了一眼并没有理他，“你...”，我没好气的脱下他肩膀的衣服，“有完没完！左一个穆逸然右一个穆逸然，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我二哥怎么办？见我翻脸叶栖迟忍了一下，低头往下面看去，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咳咳，意外意外，你也不说”，我赶紧脚从他的脚上挪开了。 第92章 大难不死（二） “你不让我说～”，救命，我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要来救他！给他包好伤口我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给他披上，顺势坐在了叶栖迟旁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现在这个记性真的是...“啊！”，我一拍脑门站起来，旁边的叶栖迟也被吓了一跳。“怎么了？”，我看着他，又把整个山洞看了一遍，“人呢？”，我刚刚光顾着叶栖迟，忘了丢的是两个大活人了，“谁？”，叶栖迟又把问题扔回来，“姜翊！陛下！我把他给忘了，他人呢？”，叶栖迟不知道听到哪句话眼睛歘的一下就亮了，人也精神不少。“遇到老虎的时候我们俩跟它缠斗了一会，但是很快就体力不支了，我把陛下藏在山洞里，独自引开老虎，不知不觉就到了断崖这里”，这个人说话就喜欢说一半，后面大概的事情我也能想到，估计是跟老虎拉扯了许久，天黑失足掉下了断崖。 “太阳出来了，外面的雾气也散的差不多了，我们上去吧”，说着我拍拍身上，找到我扔下来的藤蔓，叶栖迟也站过来，“抱紧我，我带你飞上去...诶！”，我没想到叶栖迟会用这么大力，我一下子被他搂进了怀里，手里的藤蔓不知不觉间溜走。我抬头看着他，发现他也在看着我，“我抱好了”，叶栖迟十分无辜的看着我，说句不好意思的话，我真的吃他扮柔弱这一套，尤其是配上他那张俊脸。不行！谢南絮你给我清醒点，你的目标可是穆逸然！不知道是我穿的太单薄还是他披着斗篷的原因，他身上很暖和。 啊！不是！我赶紧挥走了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你抱太紧了，松松”，我好不容易把手从他怀里抽出来，试了试他的额头，“你发烧了，我们快些上去，你这个样子不能耽误”，叶栖迟点点头，我又重新找了一下藤蔓的位置。从山洞边向上借力一跃，落到了一处相对平缓的地方，稍作休整我又往上飞了一下，“啊！”突然呲啦一声藤蔓断了，我和叶栖迟控制不住的下坠，可是他并没有撒手而是把我抱的更紧了。我俩又跌落到了刚才的山洞，连着滚了好几下，睁眼的时候叶栖迟撑在我上面。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我俩同时开口，我摇摇头突然想到他身上还有伤，刚刚又护着我滚了好几圈，我赶紧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肩膀发现有血往外渗，我连忙扶他起来。“还有力气没？我们再试一次”，我重新把藤蔓缠在我俩身上，“如果我们上不去，你会不会扔下我，会不会后悔嫁不了穆逸然”，叶栖迟突然在我头顶来了这么一句，“叶栖迟，如果我们上不去，我不会后悔什么，但我一定会先暴揍你一顿。还有，我不是一定非要嫁给穆逸然，只不过是因为他合适，再者有一个人要请我去很远的地方做客，若是我嫁了人，兴许就不用去了，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去了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我抬眼看着叶栖迟，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差没说名字了，他应该能听明白吧。 他抱我又紧了几分，估计是烧的厉害了，得赶紧上去。刚才那边不行就换一边，我往另一边用力，因为带着叶栖迟一口气上不去，只能分三次上去。好不容易终于上来了，可叶栖迟还是没有放开手，“好了，安全了，你可以松手了”，我看他还是没有反应，又继续说道，“叶院首，我既然已经打算要嫁给穆家公子，那么我还是与叶院首保持距离才好，为了避免旁人误会，请放开我”。良久，正当我想再次发飙的时候，他松手了。不知道是不是我说的话过于伤人，他整个人十分伤情的倒退了两步，抬手解下身上的披风，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叠好，“既然要避免误会，那么还是断的干净点好”，说着就把斗篷还给了我。 “你不用正好，那我就拿去给陛下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把斗篷叠好还给我，就没来由的生气。可是转头又想，明明是我先提的要保持距离，我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咳咳”，他低头咳嗽了两声，我想上前看看他的情况，可刚刚微妙的气氛让我又停住了脚步。“跟我来吧，陛下在这里”，说着叶栖迟就往林子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头天晚上树林中，“叶栖迟，朕想与你打个赌”，陛下背着手站在林子深处，“咱们各凭本事，看谁能娶到谢南絮”，姜翊说话的时候没有往身后看一眼，叶栖迟就站在他身后，眼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谢南絮永远是她自己，不是谁的赌注”，叶栖迟身子隐没在阴影里，“臣今日与陛下打赌，为的是谢南絮有一天可以真正的自己做选择”，叶栖迟心里也没底，“你可注意到她最近与穆家那小子走的十分近”，姜翊扭过头来看着叶栖迟，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其他的东西，可惜什么都看不出来。“朕不想让她嫁给你，但若是你和穆逸然选一个，朕更倾向于你”，姜翊树上一靠，丝毫没有一个皇帝的样子。 突然草丛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但是天色太暗了看不清楚。叶栖迟立刻警觉了起来，突然有一坨黑影冲他扑过来，见了才看清楚是一只老虎。“陛下，快走！”，叶栖迟借着周边的树躲避着老虎的进攻，“朕不会留下你一个人在这里”，说着姜翊也加入到了与老虎的战斗当中。眼看体力不支，二人也都受了伤，二人立刻向树林深处跑去，路过一处隐秘的山洞，叶栖迟把受伤的姜翊放进去，独自引开老虎，直到失足掉下断崖。在断崖下的那几个时辰里，他一直在跟自己打赌，他在赌谢南絮不会来找他，到底在不在乎他，会不会先找到他。现在，他好像赌赢了... “到了，就是这里”，叶栖迟上前把洞口的杂草拨开，我就看到姜翊奄奄一息的在山洞里，我赶紧从身上掏出救命的药丸放到他嘴里，又把手里的斗篷给他披上。等了一会儿，他才悠悠转醒。“阿絮...”，刚想张嘴让他少说话，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把我抱在了怀里，我正要挣扎起来，就听见叶栖迟在旁边语气很不好的说道，“陛下，外面都在找我们，还是快些回去才好”，姜翊听到他说的话之后，便放开我，眼睛里闪过一瞬间的失落，但很快又抬起头，“阿絮，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我心虚的点点头，总不能告诉他，我差点儿把他忘了吧。 我们三个往回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就看到前面已经显露出来的营帐。“陛下，叶院首，我出来救你们的事情，还希望二位保密。臣女不想给自己惹太多的麻烦，至于怎么编这个话二位还是自己考虑吧，我先告退了”，说完我就往另外一条道上走去，从这里可以绕回别院的后面。 第93章 我好像有点心动了 叶栖迟和陛下回去之后自然又是一番震动，不过他俩倒是遵守约定没有把我供出来，由于他俩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这次春猎只能提前结束了。好在陛下还算体恤下属，让太监传话说是大家春猎不尽兴，太学的可以放个春猎假，直到春猎结束，其他人员休沐三天。这么好的机会我可得珍惜住，医馆的事儿要提上日程了，我收拾好东西坐在门外等着弦思过来喊我，就这个功夫那个所谓的暗卫飞到了我身边。 “呦！你出现了？我还以为你跑掉了”，我睨了他一眼就把头扭到一边去了，我正等着他给我解释呢，等半天他也没有吱一声，我扭头一看他虽然带着面具，但我仍能看出来他眼睛里的疑惑，“昨天你去哪儿了？我昨天还指望你能出个力，结果我都快掉到山崖下面去了，也没看到你来，喊了半天你也没出现”，我气鼓鼓的看着他，本来嘛！谁家暗卫当的他这么轻松啊！“我不知道，我昨天不在”，我挑眉疑问，“那大哥我请问你，作为一个暗卫你跑哪去了？” “你可有受伤？”呵，不回答我问题倒是关心我受没受伤，“你家小姐命大，给你们暗卫省事”，我瞪了他一眼，“我们？暗卫？”，说着便警觉的看向四周。“诶！诶！诶！放心！那个已经让我给送走了，你要是也这么不负责任，我也不要你了”，说完我进屋拿了行李就要往外走。刚出屋门，“有人来了，你快...”，我喊暗卫赶紧躲起来，结果我院子里看了一圈他早就不知踪影了。我撇撇嘴，白操心！ “谢南絮”，是穆逸然，“啊！是你啊！怎么了？”，我知道有人过来，以为是弦思，所以着急让暗卫藏起来，但没想到是穆逸然。“你别紧张，我...我就是...”，我偏头看着他，“就是什么？”，穆逸然耳朵红的厉害，憋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后半句，“你不说那我走了，弦思还等着我呢”，说着我就要绕过他往外走。不知道是逼急了还是下定决心了，伸手拽住了我的胳膊，由于他拽的有些突然，我低头看了一眼，他见我看就把手又赶紧撒开了。 “明日你有空吗？醉仙楼上了新菜，要不要去尝尝，你没有时间也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穆逸然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微微喘着粗气。我笑了，他看见我笑有些发愣，“你笑什么”，穆逸然现在不仅耳朵红，脸也有些粉色。“好”，我抱着行李笑着看他，“啊？”穆逸然不知道在发什么呆，“我说好～”，说完留下发呆的穆逸然我就走了，至少现在鱼上钩了。“那我明日去接你”，身后传来穆逸然的声音，听得出来他很高兴，而我，算是高兴吧。 仅凭着合适，和毫无根据的眼缘就给自己找了个托付终身的人，多少有些草率。虽然不指望着日后全都仰仗着他，但有些样子还是要做的，比如假装喜欢他。跟穆逸然相处总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他的愧疚，可是这种感觉在跟叶栖迟相处的时候完全没有，甚至我感觉，要是叶栖迟惹我不高兴，我随时都可以暴揍他一顿。我摇摇脑袋，怎么好端端的扯到叶栖迟那了，“阿絮！阿絮！”，弦思从远处跑过来接过我手里的行李，挽着我往前走，“阿絮，这春猎假你可想好要做什么了吗？”，我摇头。弦思继续说道，“我可不想被我家那老头拘着，咱们出去踏青吧，叫上穆逸然和郭师姐他们”，踏青？是个不错的促进感情的机会。“好啊，不过明天不行，咱们后天去”，弦思高兴的就差没有蹦起来了。说实话我也开心，能出去玩谁不高兴啊。 回去的路上我还是没有扭过弦思，非要骑马回去，说是能快一些。“弦思，再这样颠下去，我怕是没法陪你踏青了”，弦思吁了一声跳下马，我伏在马背上有气无力的看着她，“命都快搭进去了”，弦思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阿絮啊，你这个晕马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好”，她牵着马拴到一旁，自己靠在树上看着我，马低着头吃草我正好能看见她那张嘲笑的脸，“哼”得一声把脸转开。我抱着马脖子在马上晃悠晃悠，“阿絮你是很奇怪，明明晕马可是马上骑射比谁都好，下了马就四肢无力，你说是不是很好笑”，哪里好笑了真的是。 “好点没”，弦思走上前，虽然嘴上笑话着我但心里还是很关心我的，要不然也不会借口让马吃草在这里让我休息了许久。“凑合吧，算你有良心”，我直起身子冲弦思伸了手，一个用力把她拉上了马背。“其实我是故意拉你走的，我看那穆逸然老是纠缠你，今天早上我还听见他跟手下的人说要送你回去，我的阿絮岂是他能高攀的，就帮你找个借口离开了”，啊？合着我这姻缘线断你这了啊！“弦思，有个事情我想我很有必要跟你说一下，我在追穆逸然”，弦思一下子把马勒停，我差点没飞出去，“你干什么？”，我扭头问弦思。“我才要问你干什么？那穆逸然哪里好？”，弦思一下子急眼了，“那黎羽哪里好了！”，弦思语滞。 “弦思，咱们的情况有些不太一样”，我缓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不能再依靠爹娘了，朝廷对他们虎视眈眈的，二哥又不方便参与到过多的事情。你晓得宫里那位对我的心思吗？”，弦思一愣随即又凝重的点点头，“跟你讲个秘密，或许夷族也盯上了我，且不说我愿不愿意，你觉得宫里那位会让我去夷族吗？我既不能入宫又不能去夷族，那我的存在就是个威胁，我只想好好活着，查清楚当年的事情。本来都浮出水面了，现在又石沉大海，弦思...我该怎么办？”，弦思从背后抱住我，“阿絮，不怕，我们都会护着你的，不怕，如果穆逸然是个好的选择我支持你，但如果他敢欺负你，我砍了他”，果然是弦思，能动手绝不吵吵，我笑了，弦思也笑了。 第94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正当我和弦思收拾好心情再次上路的时候，听见远处有人呼救，有了上次的教训我俩这次都多了个心，把马拴好慢慢走过去，发现是一些小混混在抢夺一个商人的东西。现在虽然不说是天下太平，但至少不应该这么明目张胆的抢劫。我和弦思大概看了一下，这些人的确是些小混混，或者说更像是小乞丐，身上没有武功底子全凭身上的蛮力。我和弦思商量了一下，只见弦思脚尖轻点飞上了树的高处，我从另一边绕过去，见我到了位置上，只听见“哈！”一声嘹亮的巨吼，本来纠缠在一起的人都停住了手脚，往四周看去。 只见弦思双手环胸站在高处继续说道，“大胆毛贼，竟在此地打扰了我的休息”，我差点没忍住笑出来，“是谁在那装神弄鬼”，突然出现的声音的确是震慑住了底下的小混混，但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大胆！”弦思这次倒是稳住了，我捡了地上的石子弹了出去，正好打在说话那人的腿弯处，力道刚刚好让他跪下。“我乃此山神，本在闭关修炼，不巧被你们吵醒了，你们可知罪”，别说弦思正经起来还是有几分威严的。该我出场了，我揣好那几个石头子跑了出去，“山神息怒，山神息怒啊”，我跑到那被抢之人的旁边跪下，装作被吓到的样子。 扭头跟旁边的小乞丐说道，“你们还不跪下，山神发怒你们是要被诅咒的”，听我这么一说，他们腿就软了，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山神大人，我们不是有意要抢他的东西，我们实在太饿了。我们本就是孤儿被城中的恶霸收养，他勒令我们每日上交银钱，要是交不上就要打骂，就要饿肚子，若我们今日带不回去东西...山神大人，息怒啊”，这背后的原因我和弦思着实没有想到，原以为就是些混混发坏，可没想到是有这些苦衷在。 “既然如此，为何不脱离那恶霸，反而还要继续为虎作伥”，弦思想来也是动了心思了，这几个孩子，不！或许还有更多的孩子在做这件事情。“山神大人，不是我们不逃，可能去哪呢？最小的才五岁，什么也干不了”，我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这城中的恶霸在何处，你们今日只管回去，本山神自会用派人惩治那恶霸”，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不知道‘山神大人’的有几分可信。“山神大人既然问，便是要出手帮你们，你们还不说吗？”，我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恶霸敢在天子脚下明目张胆的干坏事。几个孩子合计了一下，“山神大人，是醉仙楼的老板，他平日里把我们关在后院的水井里，白天才让我们出来”，醉仙楼？穆逸然邀请我去的是不是这个地方来着？ 只听旁边刚刚被抢那人开口了，“山神大人，这几个孩子想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也没有受什么伤，山神大人放过他们吧”。过了许久，只听弦思那边不出声了，“你们还不谢谢山神大人，山神大人同意放过你们了”，那几个孩子一听这话撒腿就跑了。我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醉仙楼？我记住了！然后就感觉胳膊被人拉着，我回头发现是弦思来了，我顺势就从地上起来了，这膝盖跪的还挺疼。“你你你，你是从哪来的？”那商人被突然出现的弦思吓了一跳，我俩笑笑让他赶紧回去吧，他思索了一番又似恍然大悟一般冲我和弦思深深鞠了一躬。“在下张峥，做的药材生意，多谢二位女侠出手相救，以后若是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我就在城中的张氏药材行，多谢！”，我和弦思互相看看，连忙回了礼。 这人还挺聪明，一下就捋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果然做生意的脑子都好用。我俩往马那儿走去，“你晚上不会想去醉仙楼吧？”我和弦思异口同声的说道，说完就都笑了起来。“不急，明日穆逸然要带我去醉仙楼吃东西，我先去打探一下情况，虽然那几个孩子说的很惨，但还是要亲眼见到了才能信”，弦思听我说的点点头，我俩骑上马赶紧回去了。 到了谢府门口还没下马就看见叶栖迟身边的小厮站在那里，一脸着急的东张西望，看到我回来就冲我跑过来，“谢三小姐”。弦思把我放下马，“什么事？”我问道。那小厮又往前走了几步，低声说道，“三小姐去看看我家公子吧，他回来后就一直发烧，也不肯让我们换药，我们实在没办法了，也不敢跟老夫人说”，就算语气中再着急，这个小厮还是压着声音说的，我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回头跟弦思说道，“弦思，我去一趟叶院首那，你不必等我了，先回去吧，明天等我回来再说那件事”，弦思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小厮，我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这才骑马离开。 “走吧”，我走前面，小厮不远不近的跟着，很是注重细节。上了马车坐好，那小厮也跳上马车开始催动马车。“你再跟我细说一下你家公子的情况”，我在车里，思索着叶栖迟的情况不应该恶化到这个地步，若说他要是还在山洞也就罢了，这都回来了不好好处理伤口，折腾什么呢！“三小姐，公子今日回来看着就不大对劲，谁也不理就坐在屋里，直到进去送东西的丫鬟发现公子的衣服在渗血才知道公子受伤了，可是谁要给他上药他就发火，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来找您了”，听得出来他们是真的着急了。“我知道了，那就快一些吧”。 到了叶府，小厮考虑的周到，带我从后门进去，一来是避免了外人看到流出来闲话，二来是不能让老夫人看到。走到叶栖迟的屋门口，屋外仍然站着几个家仆不停的劝着，可屋里的人就是不说话，我往边上走了走示意来几个人。“去打一盆热水，再准备纸笔来我要写方子”，听了我的话马上就有两个人下去准备了。不一会儿热水和纸笔都拿来了，我写好方子嘱咐好他们熬药的事情，接过热水就往屋里走。他们看我要进去还拦了我一下，“还要不要你们公子活着了”，他们听到这句话就都推到一边了。 第95章 闹别扭 “开门，叶栖迟，是我！”，我敲门，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开门。啧！这不是砸我招牌嘛！我一下子把门踹开了，周围的丫鬟小厮都吓傻了，“滚出去！”，叶栖迟头也不抬的坐在那里，也不看是谁反正听见声音就让人出去。我抬脚迈进去，“药熬好了喊我，否则任何事情不许进来”，我又伸手把门关上了，端着热水放到叶栖迟旁边的桌子上，坐在他对面抱着胳膊看着他，“我说了，出去！”，眼前的人哪里还是平日里的冷静沉稳，不过是个受了伤需要人安慰的小孩子，天色有些暗他又低着头，就像一头受伤的小兽一般。 我起身找烛台，正好烛台旁边有火引子，“谢南絮我说话，你听不懂是吗？我让你出去！”，我点了烛台拿到桌子上，见我还是没理他，叶栖迟终于抬了头，他眼睛红红的果然像只小兽。“叶栖迟，我和穆逸然的事，你不高兴？”我没有更多的动作，眼下叶栖迟的情绪太容易失控，我不敢贸然给他换药。他别扭的把头转过去，态度冷漠的说道，“没有，你和谁好与我无关”。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么说我的心里空了一下，“既然不是，你现在又是做给谁看？”，叶栖迟猛的一下子站起来，正好打翻了桌子上的烛台，烛台翻落到水盆里灭了，屋子里又恢复到了暗色。 “谢南絮，你到底懂不懂？”，叶栖迟红着眼睛双手捏着我的肩膀，“叶院首希望我懂什么呢？”，我被迫跟他离得很近，看着他的眼睛，“门外的，都退出去”，这话他是冲着门口说的，然后他又把目光转回来。“谢南絮，你真的一点也不明白吗？”，叶栖迟现在应该烧的厉害，他双手很热，眼神也很热，就像把我化掉一样。“你在发烧，别说胡话，叶院首”，我伸手想要撑开他捏着我肩膀的手，“叶院首？你喊我叶院首？好一个叶院首”，说完双手颓废的落下，整个人失去力气一般坐在了凳子上。 我没再说话，我就是个傻子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了，可他大可以直接跟二哥说啊，干嘛以长辈的口吻凶我。还是说他喜欢我？不可能不可能，如果不是二哥，我都没见过叶栖迟。他没再抵抗换药的事儿，自己解开了腰带我用热水洗了一下帕子就要给他清理伤口，突然他握住了我的手，“让他们来吧”，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你既然冷静了，那我就告诉你，你若是想跟我二哥告状，那你随便！虽然我不知道你跟谢南星到底是什么关系，可若是你俩要在一处。那你只管你俩的事儿，少以长辈的身份给我吃枪药”，我甩开他的手就要去扒他衣服。 他往后躲了一下，又抬眼看我，眼神里先是不解然后震惊，最后还有点高兴？这是什么情况？“你到底换不换药？”，他不再乱动，我揭开他的伤口发现有些发炎，赶紧用热毛巾轻轻擦拭。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他的后背总感觉理所当然似的，难不成是因为我把他当二嫂？清理好了我从身上掏出药粉，均匀的撒上，又用干净的布给他缠上，平时看着他还有些清瘦，谁知道脱了衣服身材还挺好，我绕布条的时候有些够不到，只能紧贴着他才能绕过来，这个距离我的脸有些发烫。 转到前面的时候给他打了个结，许是弯腰有些久，没站稳扶了他一下，一抬头差点撞到他脸上，他有些好笑的看着我。“笑什么笑”，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门外的下人敲门说药熬好了，我扭身开门，接过药碗又顺手把门关上了。“你说穆逸然知道你给我换药会是个什么表情”，我放药的动作一顿，“他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发脾气”，叶栖迟一时语塞，没错我就是在说他乱发脾气。 “喝药”，我把药碗递给他，他有些迟疑。“怕我毒死你吗？”，叶栖迟突然笑了，接过碗一口气喝完了里面的药。“我没事了，你早些回去吧，既然要保持距离你还是少往我这里来吧”，我没说话随即又点点头，收拾了一下开门出去。“三小姐，我家公子....”，请我过来的小厮低声问道，周围的人不知道都去了哪里，现在只剩他在，“他没事了，没事下床活动活动，勤换药七天就没事了”，我往外走他作势要送我，我伸手往下压了一下，示意他不用送。他冲我行了礼，便进屋去看叶栖迟了。 我按着原来翻墙出去的经验，成功的翻到了外面，至于为什么不走正门，就当我犯懒吧。路上想起来刚刚叶栖迟的反常，虽然最后他又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可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他一开始是在跟我怄气吗？算了想不明白了，我看看身上的衣服，倒是不显眼。想到明天要和穆逸然去醉仙楼，还是先去引梦楼查一下醉仙楼的来历吧。几个飞身就到了引梦楼的最高处，敲了半天窗户也没人理我，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平日里这个时候早就开开窗户了。我试着往外抠了一下，发现窗户没关能打开，我费了半天劲好不容易进去了，屋里怎么没人？ 我在屋里找了一圈发现没人，按照习惯我自己从柜子里找了衣服换上，打开妙先生的房门，发现今天的引梦楼好安静，今日没有客人吗？我下楼顺着围廊绕到了引梦楼后面，引梦楼后面依山傍水是个风景绝佳的地方，但一般的客人是不会被带到这里的。水上建了一个阁楼，不大不小正好住六个人，这算是这个引梦楼里的一片净土了，就连我也只来过一次。水面上断断续续传来一些声音，我看着有人出来就往前上了几步躲在围廊的柱子下，看到是引梦楼的哑奴，莫不是他们都在阁楼？ 我绕过去开动机关，正往阁楼上走就听见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怎么办啊，妙先生汐兰的血止不住”，听着里面手忙脚乱的声音，我站在楼梯那儿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第96章 不停的试探 “要不咱们去找三姑娘吧，她一定有办法”，这个是星菊，他们里面最小的一个。“不可！这件事儿本来就是咱们私下做的，不能去麻烦三小姐”，梅季川制止了星菊接下来要说的话。所以他们也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自己人，“可我们现在不能去请大夫啊，醉仙楼现在派了人在外面搜，我们难道要看着汐兰死吗？大哥！”，沁竹的脾气向来是最温厚的，第一次见他冲动。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才听见梅季川开口，“妙先生，求你救救汐兰”，哎！都这样了他们还是不愿意找我吗？ 咚！门被我踹开了，这可不是个好毛病。屋里的人除了床上躺着的那个，都齐刷刷的往我这儿看，现在是没什么了，可刚刚踹开门的一瞬间那扑面而来的杀气我还是感受得到的。屋子里血腥味很重，床上的人奄奄一息，我绕过他们走上前，汐兰的伤在腹部，像是刀伤且现在血流不止，我从身上摸出来外公给我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来了一颗药丸放到他嘴里。“都这样了，你们还是不愿意找我？如果我再晚来一步，他真救不回来了怎么办？”我转身坐在脚塌上看着面前的几个人，我进来之前他们都在求妙先生，我进来的时候他们还没回过神，所以现在还是跪着的。 “你们跪着不累吗？”地上那三个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情况稳住了”，说完我就起来坐到了远处的椅子上，毕竟是外公特制的宝贝，我一颗没用上不是给叶栖迟就是给别人了。这玩意外公一共就给了十颗，他们吃的我肉疼。地上那仨一听见汐兰没事了，赶紧冲到床前看他，反倒是妙先生泰然自若的站在一旁，“妙先生，你一点也不着急啊？怎么？找好了替换的人了？”，妙先生原本平静的脸上出现了松动，他一挑眉侧头看我，“三小姐何必刻意挑拨我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呢，他们是我看着入楼的，我不会放任他们不管”，我点点头。“妙先生误会了不是，妙先生只不过是等着门外的我主动进来，只有我放不下你们了，以后才能真正的听命于我，我说的对吧？”，我眨眨眼看着暗自捏紧拳头的妙先生。 这人会武功我知道，绝对高于我的那种，所以我刚刚在门外他是知道的，我讨厌他这样利用我，所以我也要挫一挫他。“是我的不是，姑娘恕罪”，妙先生认错倒是快，弄得我倒是没话说了。“床上那个的伤口有些深，我得给他缝几针，你们去准备烈酒和针线，再烧点热水过来”，我挽着袖子往床前走去，“刚刚听到醉仙楼，讲讲怎么回事”，我开始解汐兰身上的衣服，如果他们也注意到了醉仙楼，那么应该是个棘手的问题。 “醉仙楼原本是大梁最有名的酒楼，他原来的老板与我是旧相识，直到一年之前醉仙楼不知道是何原因突然之间换了人，那老板也不知踪影”，我看着汐兰腹部的刀伤，必定对方也是个武功高手，“继续”，我看这刀法快准狠，如果不是汐兰躲得快，估计这会儿已经在阎王殿报道了。“就在前几天春猎开始，醉仙楼卖起了一道特殊美食，呦呦鹿鸣”，呦呦鹿鸣？名字不错，妙先生继续说道，“据传言那道菜是用熊肉做的，每天限量供应，吃过的人都说那是天上的美味”，他们几个人不可能因为想要尝尝菜的味道就冒险进入，“你们发现了什么？” “药材，还有那所谓的熊肉”，我起身接过星菊手里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剩下的倒进了旁边的空盆里。“莫不是熊肉不是熊肉？”我拿了个空茶杯，端着水盆又回到了床边，坐到了脚塌上。“姑娘聪慧，可听闻城中最近丢失了许多孩童”，我洗帕子的手一顿，脑子里闪过了一些不好的东西，“倒是没听说，我刚从猎场回来”，我扭身给汐兰的伤口清理，妙先生接着说道，“醉仙楼放出消息说是每年春猎到的猎物很少会被端到陛下的餐桌上，都会被人悄悄处理，而醉仙楼就是买的这些本应该被处理的猎物。明面上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可我们发现醉仙楼一直在收购一些会让人失去知觉的药材，再加上最近丢失的孩子，我们...”，我把帕子扔进水盆，“他们或许卖的是人肉，又或许这些孩子被伪装成乞丐，总之醉仙楼有问题对吗？” 妙先生点点头，“不管是大梁还是其他国人贩子都是很常见的，但是这么残忍的手法还是对孩子下手，我们觉得有蹊跷，有点像...”，我把烈酒倒进空碗里，把线泡了进去。“有点像狄族的手段”，我把针也扔了进去，“正是如此我们才想要打探一下，但没想到醉仙楼里面卧虎藏龙，汐兰重伤”，梅季川接过血水盆说道，“他是怎么回来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是在引梦楼门外，汐兰还没醒，我们也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沁竹说道。“他的刀伤也很有问题，偏了一寸所以才没伤到要害，只不过这个人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我也不知道，明日正好我要去醉仙楼吃饭，我再去探一探”，我把烈酒倒在手上，又把针线捞出来穿上给汐兰缝合伤口。“姑娘不可！”这几个人是要干嘛，“喊那么大声干嘛！吓我一跳，万一扎歪了怎么办？”，我静了一下开始下针，“姑娘，醉仙楼太危险，姑娘不要自己去冒险”，沁竹着急的说，“我知道，不止我自己，还有我相中的未来夫君”，我低头缝着汐兰的伤口，也没注意到周围静的只剩呼吸声。 “你...未来的夫君？”，妙先生怎么声音还颤抖了，“对，穆家的嫡子，穆逸然，明日就是他邀我过去的”，身后又是一片寂静。“那姑娘多加小心”，我点点头正好缝完最后一针。我又摸出来金疮药给他涂上，“你们来包扎吧”，我起身发现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妙先生的踪影。我走出去发现他现在阁楼的围栏处，“先生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第97章 解毒 妙先生就望着湖面的远处，我没再追问，也看起周围的景色来。妙先生这个人总是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二哥也没过多的言明他身份，但是...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目前他对我没什么威胁，“你做什么？”他看着被我捏起的手腕冷冷的问道，“看看你什么时候死”，他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我没理他闭上眼睛仔细摸脉。从脉象看这毒倒是控制住了，只不过我一时半会还没有解开的办法，“姑娘放心，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他收回手腕把手揣进袖子里接着望向远处。 “我给你的药记得吃，可以控制你的毒性”，我转过身胳膊支在栏杆上，“你这毒发作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我有点好奇，我每次来他都是好好的，我没见过毒发也不好判断毒是什么。“丑极了，姑娘还是不要好奇了”，趁他不注意我抬手试了他一下，看着手里的银针连颜色都没有变我心里咯噔一下，“钟南阁下的？”，银针试不出来的毒一般都更加厉害，如今我给他的药也只能控制着他体内的毒不再蔓延，但无法达到解毒的效果。“不是”，刚说完他就面色痛苦的捂着胸口，不会吧，刚说完没见过他就给我来这么一出？ 看他疼的都直不起来，我搂住他直接飞到了引梦楼主楼，“坚持一下”，我扶着他快速在围廊间穿梭，直到推开门进去把他放到了地上。“姑娘快走！”我刚把门关好转过身他就说了这句话，“我是想走的，你别拉着我啊”，我的手被他拽着，推也推不开，他脖子上的青筋全部暴起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痛苦的捂着心口，但就是没放开我的手。 “我给你的药呢？”他疼的在地上窝着，“舍..舍不得吃，吃完就...就没有了”，所以他每次都要忍着吗？“你傻啊！这样会疼死的！”我从没有见过他毒发，他捂着心口难道这个毒攻心？我起身要去拿药可他就是不松手，“本姑娘就再救你一次”，说着我用空着的那只手从腰间拿出了外公给的药瓶，刚把药倒出来就感觉手被人一抓，“姑娘”，妙先生哑着嗓子喊了我一声，“嗯？唔...”！！！他的脸瞬间在我眼前放大，我瞪大了眼睛，他的嘴唇怎么这么热，我连忙用空着的手推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可奈何我的手被他抓着，另一只手还拿着药。正推搡中他一把握住了我正在挣扎的手，强行背在了我身后加深了这个意外的吻。 我越往后躲胳膊就越疼，他用手抵着我的后腰一用力我又回到了他怀里，我偏头躲着他就把我的两只手都放到后面用一只手握住，空出来的手强制按着我的脑袋。刚刚没有防备我现在还是侧坐着的，他反倒是跪着在我身前从上往下的钳制住我。“唔...”我说不出来话，可是我感觉自己快要沦陷了，他吻的好投入，却又小心翼翼的，明明很想一口把我吞掉，可又非要压抑着自己细细品尝。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闭上了眼睛，趁着我换气的功夫他又更深了一步，不停的掠夺我嘴里的空气，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但又说不上来。渐渐的他放慢了动作，我知道他的毒快要过去了，我尝试活动一下手腕，趁他不注意抽出手把药塞进了他嘴里。 兴许是药效快，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我一把推开他并送了他一巴掌。我疯狂的擦着自己的嘴，一方面是讨厌自己竟然有些沉沦进去，一方面是生气为什么每次都是引梦楼。“我...姑娘...”，我心里一股子火撒不出来，变成了眼泪一颗一颗掉了下来。妙先生被我推了之后就躲的老远，一看我哭又手忙脚乱的爬过来替我擦眼泪，我打开他的手。妙先生一愣，眼睛里闪过一丝悲凉的神色，我把手里的药一股脑的碰到他怀里，打开窗户就走了。 回了谢府，绿芝早就站在门外等我了。“小姐”，我冲进屋里扑在床上哭了起来，“小姐，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你尽管说出来，我去杀了他们”，我起身拉住绿芝，“绿芝，不用担心，我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好无能”，说着说着又委屈上了，妙先生是谁我都不知道，今天就被他给亲了，还亲的那么投入，这可是...这可是我第一次亲人啊！以后我还是躲着点他们吧，想到我扔给他的药怎么也够他吃一阵了，外公给的药丸大，妙先生的毒本身也只能压制，所以外公给的药丸一颗可以分成十颗来给他吃。哭累了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发现眼睛上敷着一块帕子，估摸着是昨晚上绿芝怕我今天眼睛肿早早就给我敷上了。 “小姐醒了”，绿芝端着东西进来，我才想起来今天我还要和穆逸然出门，“绿芝，我一会要出门一趟，你帮我弄得好看点，就是比平常好看点”，绿芝笑笑走过来。“小姐已经很好看了，还要怎么好看”，嘴上说着手里已经开始干活了。三两下绿芝就鼓捣好了，原来只知道小桃的手艺，没想到绿芝的也很好。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其实只比原来多了一支珠花，多了点口脂罢了。“很好，就要这个样子”，没错我是特意打扮给穆逸然看的，就要这种看起来与以前不一样，但是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小姐，穆府的马车来了”，管家在门外喊到，我换上了那套春辰色的衣服，外面的那层纱可是我最喜欢的，这套衣服看似层层叠叠的，实际上非常轻盈，穿上之后整个人也不会显得过于臃肿招摇，这样刚刚好。等我走到门口穆逸然已经站在马车外等我了，我停在台阶之上看着他，他站在马车前笑着看我，今日我俩仿佛说好了一般，他穿了一身苍葭，风轻轻一吹他身上的飘带随风轻舞，仿佛天上的谪仙一般。他见我站着发愣，便主动走上前，向我伸出来手，“怎么了？”我回身看他摇摇头，“没事，刚刚你站在那儿我以为是天上的神仙呢”，我笑着说道。穆逸然没想到我就这么直愣愣的说他好看，耳朵有些微微发红。 我把手轻轻放在他手上，说实话我掌心也有一点发热的，毕竟这是第一次跟男子出去玩，虽然原来也跟黎羽他们出去，但到底心境不一样吧。他把我扶上了马车，待我坐稳之后冲李叔他们拱手行礼才上了马车。我连忙替他掀开帘子，他抬头的那一瞬间我又发愣了，我赶紧撒开帘子坐到了一边，他低声笑了一下，我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我赶紧用手捂住不断的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不要陷进去，是你在勾引穆逸然，怎么让穆逸然把自己的魂都快勾没了。 第98章 你我之间不用道谢 “咳，你今日有些不一样”，我抬头看他，但又很快低下头去，“我身上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为何你一看就躲着”，不是有问题啊，是我有问题啊，你太好看了嘛！我摇摇头，“不是，是在想我们今天穿的很像”，穆逸然听我这么一说就笑了，“你也喜欢城中霁月清风阁的衣服吗？他们家最近推出了许多纯色的衣服，且名字甚是好听，我喜欢简单的颜色，如你一般”，啊？他这是在告白吗？他说完也有些害羞的把头往外看去。“啊，对啊，他们家的衣服还挺好看的，就是平日里在太学，穿不到”，我说道。 废话，你以为真的这么凑巧吗？这可是我特意打听到的，穆逸然喜欢霁月清风的衣服，只不过我没想到他今天也穿了件绿色的衣服，显得我俩跟商量好的情侣一般。“今日谢谢你带我去醉仙楼”，穆逸然被我的话拉了回来，“阿絮，我可以唤你阿絮吗？”，我老脸微微一红点点头，“你跟我一起，不用说谢”，我有些感动的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泛着诱人的光彩，如此纯情的人一想到我是在利用人家，我就心里不得劲。我这副模样要是让谢南星看见，指不定要笑话我多久，他一定会捧着肚子笑得在地上打滚，指着我说“谢南絮你也有今天，你竟然也知道害羞”。 不一会马车就到了醉仙楼，穆逸然率先跳下了马车，他一下车周围就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惊呼，的确，他今天真的很好看。他回身朝我伸出了手，我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正好看见周围四面八方探出来的脑袋，他们是在好奇会从车上下来什么人吧，那我岂不是会给穆逸然拖后腿了，“阿絮，你今天很好看”，穆逸然轻轻在我耳边说道，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笑了，是真心的笑了，他见我笑他也笑。“姑娘，你和这位公子真的很相配”，旁边一位卖首饰的大娘大声说道，周围人也跟着起哄一起点头说是是是。 我很少在人前这样被夸奖，更别提旁边还有一个谪仙般的男子。一时间还有些不好意思，“走吧”，穆逸然牵起我的手往里走，醉仙楼的小二一早就等在门口了，一路引着我们往后面的雅间去，刚拐过第一个回廊我就楞在原地了，赶紧闪到了穆逸然的身后，“阿絮，怎么了？”，我躲在他后面，怎么吃个饭总是能碰见那个怪人，他昨天不还发烧呢嘛，今天就能出门了？“我们要不然换一家吃吧，学士他们在那边”，我轻轻拽拽穆逸然的袖子，也不知道刚刚那一下叶栖迟看没看见我们。 “呵，没事，我喜欢你迟早都要告诉天下的”，嗯？我抬头看他，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我又把头低下去，以前没觉得穆逸然这么放的开啊。“可我没有准备好”，我站在他后面小声说道，“什么没有准备好？饭搭子我可看见你了啊，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啧！周渊就不能收起你那个大嗓门嘛！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只能悻悻地走出来，“见过各位老师”，规规矩矩的行完礼我就低着头等着，结果他们谁也不说话，我又想伸手拽拽穆逸然的衣服，谁知道饭搭子这个大嗓门真的是，“你今天跟平常怎么不一样？这头发也好好梳了，人也规矩了不少”，周渊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老师们，我带阿絮先过去”，穆逸然发现了我的尴尬，把话接了过去。 “她的衣服是霁月清风阁新出的春辰，跟逸然的苍葭是成套的，你们过来一起吧，我们订的桌子大”，叶栖迟突然开口，“是啊，一起吧，正好尝尝醉仙楼最有名的菜”，骆寒秋凑什么热闹，眼看躲不过去，我正要抬头顶回去，才发现他们已经都走过来了，叶栖迟站在他们后面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既然老师们盛情邀请，我们也不好拒绝了”，拒绝不了那就只能加入了，我说完穆逸然回头看看我，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便拉着我往前走去。 “呦呦鹿鸣，上菜咯”，刚坐下小二就端着菜过来了，这菜还冒着热气，可一想到有可能是小孩子...我就止不住的犯恶心。“姑娘，这可是咱们醉仙楼的招牌，您怎么不尝尝呢”，小二见我一直没有动筷子，上前了两步催促到，难道他们还要看着每一位客人吃下去吗？“哦，我刚刚坐马车有些头晕，现下还吃不进去东西，早就听说醉仙楼的呦呦鹿鸣很是美味，小二哥不必在意，并非是菜的问题”，小二听我这么说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拱了手便下去了，走的时候还不停地回头看。 这个菜的问题很大，“别客气，在外面不用拘礼”，骆寒秋招呼大家一起动筷，我刚把那道菜夹起来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我放到鼻子底下仔细一闻，很像是一种致幻类的药物，香甜香甜的我记得在舅舅的药室里见过，只不过想不起来了。我用手掩着看似是吃到了嘴里，实际上被我扔到了脚底下。“你别说，要不说这是他们家招牌呢，入口滑滑嫩嫩的，还带着一股香甜”，周渊又往嘴里送了几大口，“穆逸然，我出去方便一下”，我伏到穆逸然的耳边说到，“你还好吗？”穆逸然关心的问道，我点点头示意他安心，起身向其他人欠身便溜出去了。 “小二哥，我这肚子有些不舒服，那个...”，我假装肚子不舒服，想要进到他们的后院看看，“姑娘从这儿往后去再往左走就到了”，那小二我刚才已经说过自己不舒服了，没有过多起疑便告诉我了位置。我顺着他指的方向往后走，一进后院便闻到了一股恶臭，我掩着鼻子往里走去，现在正是客满的时候，后院没什么人除了来来往往上菜的人。“姑娘，再往前走就是厨房了”，我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不回头还好，一回头看到了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姑娘要去哪里”，是个老妪只不过这脸，“我肚子不舒服，想方便一下”，老妪头也没扭就盯着我，抬手往身后一指，“茅厕在那边”，我连忙道谢往那边走去，那老妪也没有而是目光一直追随着我。我只能真的往女厕走去，等了一会儿我探出头看老妪走没走的时候，发现有个人鬼鬼祟祟的从一间屋子里出来又悄悄锁好门。 正好那老妪也不在了，我四下观察着往那间神秘屋子靠近。 第99章 卧底进入醉仙楼 幸好头上用了珠钗，我摸下来一根开始捣鼓门上的锁，嘎达一声锁开了。我推门进去又悄悄关上，一回头差点吐出来。我赶紧把口鼻捂上，原来这间屋子是个假的，后面直接通到了一个更大的仓库，里面全部都是一株一株蓝红色的花，这味道想来就是呦呦鹿鸣的香甜味道了。只不过这花的根部都是黑色的布包起来，没有用花盆栽种，我从袖口摸出来匕首，随便挑开了一个底部。 人头！这些花的花盆是一颗颗的人头！哕！好恶心，此地不宜久留，我赶紧收拾好往外走，刚要开门就听见门口传来说话的声音。不会这么巧吧，我攥紧手里的匕首，听着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我的嘴巴被人捂上，人也被拽到了门的远处抵到墙上。我举起匕首正要刺出去手就被人握住了，我才发现来的是穆逸然，他松开我的手在自己嘴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眨眨眼他才把手从我嘴上拿下来。外面的人已经走到了门口，穆逸然轻轻的换了个位置，挡在了我前面。我也抓紧了手里的匕首，“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前厅你们不用去帮忙吗？”，那门已经被推开了一个缝，结果被生生打断。 “我就是看这门开着...”，说话的人连声音都是抖得，听得出来另一个人一定是个厉害的角色。“这屋里的东西要是丢了你可小命不保，不该你管的少管！还不快滚”，然后就听着一个人跑走了。剩下的这个还在往这里走，穆逸然拉紧了我的手挡在我前面，声音越来越近，甚至已经从门缝里看到了一只手，咚！门关上了！我和穆逸然同时一愣，这... 过了一会儿，听着门外没有声音了，“我先出去”，穆逸然回头说道，我点头跟在他后面，突然觉得脚下一软，糟了刚刚太过紧张忘记捂住鼻子了。现在不知道吸进去了多少这个味道，那穆逸然岂不是！“公子为何会出现在后院”，坏了，是刚刚那个人，怎么又回来了，还是说他一直没走？“这位大哥在下的未婚妻出来方便，我来找她”，后面的就听不清了，然后穆逸然又折身回来打开门，我连忙抬脚出去，把门碰上又重新锁好。我跟在他后面放好匕首又找出来外公给的药丸，我刚咽下我的那份，正要给穆逸然就听见远处小二的声音，“客官，后院真的没有您的朋友，你们不能硬闯啊”。 “放屁！你给我起来！茅厕是不是在后面！你为啥不让我们去找”，是饭搭子他们，估计是我和穆逸然太久没有回去才会让他们担心，可我的药还没有喂到穆逸然嘴里，这要是一会花的药效上来了就说不清了。眼看着离得越来越近，我一把拉住穆逸然的胳膊，把药放进自己嘴里，用手搂过来他的脖子，一垫脚用嘴把药喂给他了。“诶呦！这不是在这儿嘛！他们...呃！老叶...”，显然这里的人除了我都被眼前的事情惊呆了，就连穆逸然本人也是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开穆逸然，他虽然发愣，但还是本能的把我护到身后，“老师们，阿絮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了，告辞”，说完拉上我的手就往外走，路过叶栖迟他们的时候我连头都没敢抬，虽然大梁的民风开放，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敢看那道一直追着的目光。出了醉仙楼穆逸然扶着我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向前，我俩谁也没说话，最后我实在憋不住，“那个...刚刚那个”，我指了指自己的嘴，“事急从权，你别太在意，我不是故意轻薄于你的，那屋里的花会让人产生幻觉，那颗药我来不及放你嘴里只能...”，说着我也自觉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也越来越小，脸上有些微微发烫，便想着撩开帘子看看外面吹吹风。 “阿絮，哪里有女子轻薄男子的，况且刚刚你不是为了那颗药吗？”，我放下帘子转过头，他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在醉仙楼发现了什么，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但我会保护你，把你看的比我眼珠子还重要，所以不论有什么危险你尽管躲到我身后来”，他轻轻拿起我的手放到了他的心口，我感受的到他心脏有力的跳动，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睛仿佛一道漩涡不断的吸引着我。“你...”谢南絮啊谢南絮，你也有说不出来话的时候，“我...”既然要在一起，就不能什么都瞒着他，这是个聪明的不能太躲着。“你可知那屋里是什么东西？”穆逸然摇摇头，我把和弦思在树林里的事情和醉仙楼里的发现都跟穆逸然讲了。 “难怪”，穆逸然听完我说的长出了一口气，“你可知道刚刚替咱们解围的是谁？”我摇头但心里大概清楚定是个我们熟悉的人，“皇城司的侍卫长楚河”，醉仙楼都惊动了朝廷了？“所以已经有人卧底进去了？”穆逸然点点头，握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所以啊！”穆逸然用手轻点我的额头，“阿絮，你可知道你刚才有多冒险”，除了大哥外，他倒是第一个说出来让我躲在他身后的人。“那下次我喊你一起！”穆逸然愣了，随即又笑出声来，我也笑了也并没急着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要不要下去走走”，穆逸然问道，“好啊”，我和穆逸然下了马车，发现正好是城东的市集，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许是我俩这衣服有些招摇，周围的人频频回头，有的姑娘甚至直接开始冲着穆逸然抛媚眼了。怎么？看不到我吗？我还在呢！是看我俩离得远吗？正想着迎面跑来四五个姑娘，其中两个人直接往穆逸然手里塞了两朵花，然后互相簇拥着跑走了。我看着穆逸然手里的花，越想越气，拿过穆逸然手里的花扔到了车夫手里，“还给他们去！”然后我就拿起穆逸然的手和我的手上下一合十指相扣，又举起手来往刚刚那几个人的方向挥了挥，就像小孩子抢回了自己的玩具般炫耀。 “呵～”听见穆逸然笑我才猛然清醒，我在做什么啊！我正要松开穆逸然的手，却被他发现又紧紧回攥住，“拉都拉上了，干嘛松开，你不怕他们再往我怀里扔东西啊”，我更怕被人连坐妒妇啊，“谁敢说你，明明是我怕夫人”，我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了，这开了窍的穆逸然我有些招架不住啊。就这样我被他拉着往前走，“姑娘，看看镯子吧”，我扭头发现是个慈祥的老奶奶，摊子上放了一些首饰，我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被放在角落的一只玉镯子。 第100章 心动 “姑娘果然是个有缘人”，老奶奶拿起角落里的镯子放到了前面，“这镯子在老妇手里已经三年有余了，我在这摆摊已经两年了，每天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买走我首饰的姑娘也不少，可谁也没注意到这个镯子”，我拿起来这个镯子看，玉的质地绝对上乘，只不过没有好好打理，对着光看还有着微微的荧光，整只手镯被刻成了竹子的样子，“这镯子可有什么来历？”，我放下镯子有些出神，这镯子我觉得熟悉无比，但按照我的习惯是绝对不可能有这样一只玉镯的。 “要说起来它没有什么特殊的来历，是原来在乡下老妇救过一个醉酒的公子，他出于感激把这镯子给我用来抵药钱，我当时也是百般推托，可是那公子说原本是送给他心爱之人的，但心爱之人把他忘了留着也没用了，那公子的样子很是心伤啊”，心里莫名的痛了一下，定是刚刚的香味闻得太多了。“这只镯子我要了”，我往腰间去拿银两，然后就顿住了，因为我没带钱，我的钱出门都是在绿芝或者小桃身上。这是我喜欢的东西，总不能让穆逸然买吧，“穆逸然，你带钱了吗？我...我忘记带钱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冲老奶奶笑笑。 “这只簪子和镯子一共多少钱？”，穆逸然拿起摊子上的一只竹节簪，簪子上面挂着镂空的玉环，玉环的尽头挂着一只...猪？！这只簪子重在简单竹节分明，质地呢也算不错，穆逸然抬手把簪子插进了我的发髻里，我又拔下来仔细看了看，确实是一只猪头但是小巧精致圆润可爱。“穆逸然，这上面是一只猪头诶！”，穆逸然付了钱转过身来，拿起我手里的簪子又放回了我的头上，“我知道，你刚刚牵我手冲他们炫耀的时候，气鼓鼓的样子跟它很像”，说着又把我手里的镯子接过去替我带上了。 “所以！穆逸然！你说我是猪？！”我有些好笑的看着穆逸然，穆逸然一挑眉点点头。我还没发作，穆逸然就把我手重新攥在自己手里往前走去，“走，带你去买糖葫芦”。我被他拉着往前走，脑袋上的小猪叮叮当当的有些碎响，手腕上的镯子在阳光下十分好看，穆逸然啊！你这样我怎么忍心伤害你啊。不知道这一圈是怎么逛下来的，我拿着糖葫芦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还觉得这是一场梦，有些不真实。 “好好休息，不要多想，醉仙楼的事情我们再打探一下”，不知不觉到了谢府，穆逸然站在马车下跟我说了这番话。“好，你也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我转身往回走还没走两步就被一股力道扯进了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阿絮，别乱跑，醉仙楼的事我会去处理，你不要冒险”，咦！他怎么什么都知道，我呆愣愣的被他抱在怀里，直到我坐在了屋里的椅子上，整个人还跟做梦一样，一定是今天的香味闻得太多了，我这就跟穆逸然成了？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吧，我盯着手上的镯子发呆。 “小姐今天新买的簪子吗？”绿芝端着洗漱的东西走进来打断了我的思绪，“嗯，穆逸然送的”，绿芝愣了一下才张嘴说道，“小姐喜欢穆公子吗？”，喜欢？好像也是有点喜欢的，“他对我很好很好，绿芝，他是那种我不忍伤害的人”，我摘下头上的簪子，用手不停地拨动吊坠上的猪头。“那小姐就真的忘了...”。 “忘了什么？”我透过镜子看到绿芝欲言又止的样子，“忘了自己嘱咐绿芝给您准备的衣服”，绿芝拿出来一套暗色的衣服，穆逸然说的没错，我的确打算今天晚上再去一趟醉仙楼，不过不是去吃饭，而是溜进去。“还真忘了，现在时间还早，不急。你帮我找个盒子，我要把这个镯子收起来”，收拾好我就去吃饭了，没看见绿芝从后门心事重重的从后门溜出去。吃完饭我没看见绿芝，就自己收拾了一下往引梦楼飞去，晚上光我自己这个三脚猫功夫肯定是不行，我得去找个帮手。正好有段时间没有去看过他们收集的东西了，只不过想到那天晚上妙先生的举动，还是有些不自在。 咚咚咚！这次妙先生如期的打开了窗户，我跳进去关上窗户，“你不用拿衣服了”，妙先生去拿衣服的动作停住回身低头冲着我，“我去密室待会，顺便找你借个人”，听到借人妙先生才抬起头，“可是为了醉仙楼的事儿？”我点点头，他有些纠结，但还是没说什么。“姑娘自己去密室就好，我去找季川”，梅季川？他出手我应该安全，毕竟他是四个里面功夫很好的人。我打开密室走了进去，这一待就是两个时辰。 等我出来的时候梅季川已经准备好了，换了一身玄色的衣服，腰间配着一把剑，很是英武帅气。“走吧”，我打开窗户就飞出去了，路上我大概说了一下醉仙楼后院的情况，“汐兰醒了之后跟我们讲过，但是里面有个高手，若是我打不过姑娘记得先跑”，这个高手我想我应该知道是谁了，“没事，那个高手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到时候把我甩出去就行，他不敢打我”。梅季川没说话跟在我后边，找到了合适的位置我俩就翻墙进去了，院子里格外安静，我按着白天的印象摸索着，想着这院子里也没见到水井啊，莫不是那孩子骗我？ 正想着听见有人说话，梅季川拉着我躲到了一边，我探了个脑袋出去发现白天的小二正把一群孩子用绳子绑在一起推进了一个屋子里，然后他们就走了。我和梅季川往屋子那摸过去，推开门发现那天抢东西的孩子也在，“嘿！小孩，山神大人派我来了”，那孩子一听见我说话，眼睛瞬间就亮了，但很快又暗淡了下去，“你来有什么用，我们这么多人你带不走的，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姐姐你能来我很感激你，可...你还是快些走吧”，我示意梅季川解开他们的绳子，“少说点话，跟我走”，梅季川拔剑刷刷两下绳子就掉了，“走”，我招呼着他们跟我一起。 第1章 没事就好 刚出门就看见门口站着个黑衣人，诶呦！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你怎么在这儿？”阿立突然出现我一愣，我光顾着去引梦楼找人了，怎么忘了我还有个武功高强但是老溜号的暗卫呢！“他们来了”，说着就拔出了身上的剑，“姑娘站到我身后来”，梅季川也拔出剑站到了我前面，我伸手护着后面的孩子。 “不对，还有一波人”，梅季川一下子警觉起来，我也感受到还有另外一队人马，几乎同时两边同时到了。 “今天谁也别想走” “把他们围起来，一个别放过” 咦！刚刚这声怎么那么像穆逸然的声音，“里面的人听好了，放下武器不要一错再错”，我透过旁边的窗子发现穆逸然一脸严肃的站在那儿，糟了！影子和梅季川不能让他知道，“小孩，有没有后面可以溜走的地方”，那小孩点点头伸手往后指了个地方，“阿立，季川你们从后面走，穆逸然来了我不会有事”，他俩互相看了一眼退了回来。 由于穆逸然来的及时，这些孩子躲过了一劫，我正打算跟着这些孩子们一起从衙门的人后面溜走，“你打算去哪儿？”，诶呀！被发现了，我直起身子找了个讨好的笑脸，想着怎么跟他解释，结果却被人直接拥入了怀中。“谢！南！絮！”听得出来穆逸然是咬着后槽牙说的，“哈哈，好巧啊，你怎么也来了”，穆逸然放开我但仍然握着我的肩膀，我只能心虚的陪笑，“不巧，我来找你”，这下我更心虚了明明他下午就说过他来处理，现在我出现在这明显是不相信他，要是我我也生气。 “你怎么知道...诶！”穆逸然又重新把我按进了他的怀里，比刚才更用力，他脑袋埋在我的脖子旁边，低声说道，“以你的性子怎么不会来！阿絮，幸好你没事”，说着又把我往怀里紧了几分，像是要把我揉进骨血里一样。“穆逸然，我喘不过气来了”，我用手拍拍他，他这才松了些力道，但还是没放开我。“我这不是没事嘛，你别担心我原来也是...” 穆逸然突然把我支起来，“原来也是这样冒险吗？”我看着他担心的神情，到嘴边的话又说不出来了，我点点头。突然他拉着我往外走，“诶！那些孩子”，他走的飞快，我一时间还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那些孩子衙门会安排好的，现在我有些话需要和你讲清楚”，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这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这样说话，出了醉仙楼穆逸然接过马把我扔了上去，他也骑上去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直接驾马出去了。我只能抓紧缰绳，不一会脑袋就开始犯晕乎。 不知道骑了多久，穆逸然勒停了马，我终于可以松口气了。“阿絮，阿絮...阿絮”，穆逸然把脑袋放在我的肩膀上，不停的低声叫我的名字，“穆逸然，我真的没事儿，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侧过头又伸出胳膊来告诉他我真的没事，“阿絮，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穆逸然又喊我，他怎么跟小孩子一样怕人不要他，“嗯...嗯？”穆逸然用手托住我脑袋人就压了上来，另一只手紧紧的环住我，我的脑子现在一片空白，本来晕马的症状还没有缓过来，现在他突然亲了上来，我一时间竟忘了躲。他好像真的生气了，像是在惩罚我一样，我不自觉的捏紧手里的缰绳，他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不断的啃食撕咬一步一步加深了这个吻。我闭上眼睛甚至告诉自己这一刻不要想别的，或许我又沉沦了。就在我快要失去理智的时候，穆逸然放开了我，用额头抵着我的鬓边，“阿絮，醉仙楼不单单是贩卖孩子的事儿，咱们看到的那些奇怪的花也有问题，之所以人们喜欢吃呦呦鹿鸣也是因为那些花的缘故，这样无声无息的蚕食大梁百姓，才是最可怕的”，穆逸然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太过投入，现在嗓子哑哑的，一边说话一边用拇指不停的摩擦我的嘴唇。 “穆逸然，我原来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处理事情，小时候有弦思黎羽，甚至大哥二哥都会帮我。可望月城回来之后，我便习惯了一个人，弦思和黎羽留在了边关，二哥非要上山清修，大哥他...”，黎羽用脸蹭了蹭我，“阿絮，从今往后你可以依靠我，或者如果你要冒险请带上我，我不敢想今天我要是没有去，你要是丢了我该怎么办”，穆逸然的说话时候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脖领，热热的我的心也热热的。“穆逸然，谢谢你”，我松开缰绳握住了他的手，的确若是跟穆逸然一处，我不能太露锋芒，一来穆家本就在朝廷有些地位，宫里那个生怕找不到毛病挑，二来穆逸然过于单纯我不忍心伤害他。 “阿沅”，穆逸然小声在我旁边说道，“什么？”，我侧过脑袋问他，他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十分认真的说，“阿沅，我的小字，别再喊我穆逸然了，唤我阿沅”，啊这...我喊不出口啊，“今日我要是不去你打算怎么办？”我打算怎么办？杀出去啊，穆逸然用手捏了捏我的脸，“唔，疼！”我抬手赶紧揉被他掐过得脸，“你刚刚也没给我发挥的机会啊”，我气鼓鼓的扭头回去说他，结果我俩距离太近我不小心贴到了他的脸，我赶紧弹开，却又被他搂了回去。 “我，我不是故意的”，穆逸然听我说着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呵～阿絮，你说的刚刚到底是哪个刚刚？”，说着嘴巴又往前近了几分，我往后躲不了赶紧从侧边逃出去坐正了身体，“哪个刚刚也不是，快回去吧穆逸然，我困了”，我脸上似火烧一样，低头催促着穆逸然赶紧回去。“你喊我什么？”，穆逸然就是不驾马，“阿...阿沅”，羞死人了，谢南絮你真的你竟然有这一天！ 送我回了谢府，他说还要回醉仙楼看看情况，便驾马走了。“阿立”，嗖的闪过一个影子，伸手递过来一个布包，我打开里面当着几棵那屋子里的花，“你是掩着口鼻进去拿的吧”，我重新把花包好放到了一个罐子里。阿立点点头便走了，我坐在妆台前看着首饰盒里的镯子和簪子，又回想起刚刚穆逸然失控般的吻，若是将来有一天要坦诚相待怎么办？ 第2章 帮个小忙 我正回谢南星的信想着要不要把穆逸然的事儿先跟他通个气，“小姐，外面都快要翻了天了”，我笔一顿一滴墨落在了纸上，“怎么回事？”我放下笔把信折好放进特制的竹筒里，又妥帖的放到袖子里，起身往妆台走去。“一个是说小姐和穆家公子联手救出了醉仙楼里的孩子，基本都是夸小姐和公子般配的”，绿芝拿起梳子替我梳头，“基本？那不夸的说的是什么？”不是我有受虐的倾向，是我好奇而已。 “说小姐配不上穆家公子”，绿芝憋了半天也只说了这一句，“是不是还说一个失了兵权将军的女儿，既不是大家闺秀也不是名门望族，穆逸然得有多想不开才会找我”，其实我一开始接近穆逸然的时候就想到这些问题了，之前不过耳朵是因为不清楚穆逸然是什么心思，经过这几天的事情让我也开始重新考虑外界对我们这对的评价了。“罢了，他们说随他们说吧，除了这件事情呢”，我伸手拿出来一个锦盒，里面放着的是那天市集上买的镯子，“就是去过醉仙楼吃过呦呦鹿鸣的人都开始有问题了，最先开始的是史大人家的独子”，我放下盒子把镯子戴在了手上，“史明？”，绿芝点点头。 “据说史公子进来经常去醉仙楼吃呦呦鹿鸣，后来一天不吃就浑身难受，府里的人以为是自家公子瞎说的，这不醉仙楼一散就出问题了”，绿芝拿起了我常带的簪子插入了我的发髻，“那这城中求医的人岂不是一股脑的都跑去清风医馆了”，绿芝拿起耳坠子给我挂上，“眼下清风医馆的门槛怕是都要坏了，连江二爷都被拉去帮忙了”，一听这个我赶紧接过另一个耳坠子自己带上，“绿芝午饭不用等我了，我去帮忙了，穆逸然要是来找我让他去医馆”，我着急的往外跑，也没听清绿芝后半句话说的是谁也在医馆。 府门口马车已经备好，管家李叔也已经在马车边等候了，我把手里的竹筒趁着他扶我上车的功夫放到了他手里。我没在信里写穆逸然的事儿，我怕他憋不住跟爹娘说了，还是先从外公那入手吧，若是外公那同意，我不就多了个说客嘛。“小姐，前面人太多了，马车过不去”，我掀开帘子发现通往清风医馆的路上黑压压的全是人，“算了，我走过去吧，你从这回去吧”，我跳下马车从人群里开始往医馆挪动，可周围都是药瘾犯了的人，不止暴躁还听不进去说话，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推搡起来了。 我路过的时候旁边人正在因为拥挤而产生了争执，眼看着他们的手就要打到我，我抬手去挡，却被身后的长剑抢了先。“全部给我排好，若是有扰乱秩序者格杀勿论！”，是皇城司来了，从后面涌入一队人马将混乱的人群分成两边。中间空了一条路出来，“多谢楚大人”，我屈膝行礼，这个人出了名的刚正不阿，断案严明。“谢三小姐不必多礼，是楚某的职责”，楚河伸手示意前行，我俩同时往医馆走去，“这事儿陛下已经知道了？”想到穆逸然那天说见到了卧底进去的楚河，估摸着陛下也知道了这件事儿。“是，几个月前就有人发现醉仙楼有问题，陛下派我潜入进去查清原委，后来没想到碰到了三小姐和穆家大公子”。 “原来如此，那我岂不是差一点就破坏了楚大人的计划”，好险！幸好穆逸然当时去了，如果真的是影子和梅季川救人的话，陛下那还真不好解释。“那倒没有，反而是三小姐和穆公子的出现推动了这件事情的发展，今早上穆公子进宫去回陛下了，这个时候应该也出宫了”，这话听的我捏了一把汗，穆逸然被传进宫里应该不止是为了醉仙楼的事，更多的还是那位想要打听我们两个的事儿。说话间已经到了医馆，原来不仅路上人多，就连医馆里也已经人满为患了。 “阿絮，你来了”，谷三娘从屋里端着一盘子药出来，看见我来了仿佛看到救星一般，“快来帮忙，他们忙不过来了”，我连忙冲楚河欠身，楚河也不是个计较的人，当我走进屋子发现里面的人一点不比院子里的人少。“道合叔叔！舅舅！”道合叔叔听见我喊他连忙直起身子冲我点点头便又去忙了，舅舅干脆连头都没抬只冲我摆摆手让我过去，我绕开屋子里的人好不容易走到舅舅身边，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面前就伸过来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五碗药，“帮忙！拿去给后院屋里的病人”，我接过去我刚想问外公怎么样了，“快去！”就被舅舅打断了，心想你们怎么还开小灶呢，我冲他吐了吐舌头就端着药往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还没进屋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嗷嗷叫唤，“诶呦，小秋秋啊我好难受，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道菜，啊啊啊啊！”，现在想想他们被安排在后院是对的，要是让学生听见平日里暴躁的骑术老师现在这个样子，以后周渊就别见人了。我推门进去，发现这几个人全部瘫在椅子上，我赶紧把药给他们灌进去，喝了药他们好一些了，也清醒一些了。我看着盘子里剩下的那碗药，“叶院首呢？还有他的一碗药”，缓过神来的周渊调整了一下姿势，冲我说道“老叶吃的最少，嫌我们烦躲到隔壁去了”，明明只有你最吵人，我瞪了他一眼端起来药就往隔壁走去，“小秋秋你看看这丫头，越发的没有规矩了也不知道老叶...”后面的话我没听清，也不知道是我自己不想听还是饭搭子没说完。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叶栖迟坐在椅子上看书，“吃药了”，我隔着桌子把药端到他面前，他放下书猛的抓住我的手腕，“你干什么？药差点撒了”，我看着叶栖迟却发现他正死死盯着我不小心露出了的镯子。“这镯子你哪里来的？”他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我左手被他拽着右手端着药，只能用手肘撑在桌子上，显得格外狼狈。“和穆逸然逛市集的时候买的，你放开我”，我把药放下腾出手来去掰他的手。 他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睁开的第一句话就是，“谢南絮，你真的要嫁给穆逸然吗？”，说完就放开了我。我从桌子上起来揉着手腕。“是，只要他不弃我，我定不负他”，说完心口蓦地疼了一下，果然不能跟叶栖迟待太久。“那...我祝福你们”，我低头揉手腕没看见他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前面，他轻轻拥住我也只是一下就很快放开了。我眼眶一热以为是今天起的太早，逃一般的跑出了屋子。 第3章 这是跟谁学的 我逃一般的跑出来，走进前厅看到一屋子和前院的人，根本无暇顾及心情，走到熬药的地方接过扇子来熬药。外面还有很多人在等着，楚河带来的人也都加入了进来，捣药的人也忙不过来了，我刚把一锅药分完回身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阿絮...”我抬头发现是穆逸然，“你来的正好，来帮忙”，我拉过穆逸然的手往旁边走去，“这个会用嘛”，我拿着捣药的杵子问他，“放心吧，你去忙你的”，他扶着我的肩膀把我转过去，推回了熬药锅旁边。我回头看他，他笑着冲我摆摆手，我也冲他笑笑低头开始熬药了。 这只是第一轮的药，晚上还会有白天的人过来喝第二轮药，就这样一直忙活到晚上，我端了药往后院去。估计是自己太无聊，叶栖迟也跑到了周渊他们那间屋子里，“喝药了”，我把药放到桌子上正打算出去，“丫头，还得喝几回这个苦药汤子啊，我快不行了，诶呦喂”，我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那得看你吃了多少，我可记得你当时可是吃了一大口”，我抱着胳膊回身看他。“诶呦，真是遭罪喽，我现在还是想吃的不行，可是又不想喝这个苦药汤子”，周渊抱着肚子在椅子上打滚。“你哪里还有个老师的样子”，程文景非常嫌弃的看了周渊一眼，虽然他也难受。 “饭搭子，或许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就不想吃了”，我说完周渊的眼睛都亮了，“快说，你快说”，我往后退了退，“咳咳，那个呦呦鹿鸣可能是人肉”，说完我转身关上门往外跑，刚关好门就听见屋里发出了一声巨吼。我没忍住笑了出来，可一想到有可能是那些孩子的时候我又笑不出来了。我下台阶发现穆逸然正站在院子中间看着我笑，月光打在他身上格外温柔。“你怎么来了？”，我走过去他自然而然的牵起了我的手，“出了宫我去谢府，他们说你来这了我就找过来了，累不累？”他抬手摸了摸我的头，“还好，倒是你没顾上和你说话，就拉着你帮忙了”，他牵着我的手往前厅走，“我倒是很喜欢这种忙忙碌碌的感觉，你白天使唤我的时候，我很受用”，后半句他贴在我耳边说的，我伸手打了他一下。“穆逸然，原来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他刚刚的表情很可爱，“走吧前院等着我们干活呢”，虽然步伐快，但他并没有放开我的手。 到了前院我就被三娘叫走，穆逸然被道合叔叔借走，三娘一脸八卦的表情，“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你舅舅可是在呢！”我俩这么明显吗？舅舅那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呢，“他在就在呗，我俩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摆弄着桌子上的草药，三娘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要说嘛穆家公子长得也不错，看着对你也挺好，家世也算数得上”，三娘掰着手指头数穆逸然的好，“还不知道穆家看不看得上我”，我低头捣鼓着药心里也在打鼓，因为到现在为止都是我和穆逸然的一厢情愿，后面的路还很难说。 “别乱想，你也很好的，明明就是他穆逸然高攀了”，三娘把手里的药扔进捣药罐锤捣起来，我停了手里的动作，看着药罐里还没捣碎的药，“谢家如今的境遇...” “是我硬追着阿絮的，她在我眼里就是天上的月亮，可不就是我高攀了嘛”，穆逸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前面，最近我老是出神一点防备心都没了。“阿絮，有件事情我定要与你计较一些，”，我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他，在想不会还是在说昨天晚上的事儿吧，“就是你与我之间，是我先喜欢的你，也是我先动的心，是我一定要娶到你这颗月亮，是我要奔向你。所以从头至尾都是我，而你只需要站在原地，等我走过来就好”，说话间穆逸然一步一步走到了我旁边，拿走我手里的药罐握住我的手，十分认真地看着我。 “三娘还在呢”，我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诶呦！前面喊我帮忙呢，你们继续你们继续”，三娘十分开心地说着就抱起药罐子跑了，穆逸然投去一道感谢的目光，又往我身边走了两步，我跟着往后退就撞到了放药材的桌子。眼见没有退路了我只好抬眼迎上他的目光，“你这跟谁学的，话说的一套一套的”，我这之前想的那些用来调戏穆逸然的话完全用不到啊，我这坑还没挖呢，他就自己躺平进来仿佛在说你挖吧我躺好了。 “我啊～无师自通”，嘴里突然被放进来一个东西，甜丝丝的。我低头看穆逸然手里拿着一包饴糖，现在被放到了我的手里，“若是累了就吃一颗，忙过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说着揉了揉我的头。“诶～呀！我说前院都成一锅粥了，你俩还搁这你侬我侬呢！”我偏头越过穆逸然冲着远处破坏气氛的饭搭子瞪了一眼。“好了，我要忙了”，我正回头，穆逸然也把头扭了回来，不知道刚刚穆逸然那番话被听去了多少，“那我去前面了”，我点点头穆逸然拿了颗糖就走了。 “丫头，你俩这进展也太神速了吧”，穆逸然走后周渊从远处溜过来，可能怕我秋后算账，站在一根柱子之外的地方说话。“还好吧，挺正常的”，我把药材卷整齐放到刀底下，一刀一刀开始切药，“丫头，你真就不看看别人了？”，我把手里的药一扔转过身来，周渊看到我一反常态也站直了身子，随时准备逃跑。“你们一个两个的总是说一半藏一半，莫不是我之前当过什么负心之人？我和穆逸然在一起总是有人时不时地问一些奇怪问题，所以我到底还应该看看谁？” “谁也不需要”，叶栖迟突然出现，周渊一时也没了话。“你余毒未清，还不回屋里待着”，说完叶栖迟就转身走了，我又把目光转回到周渊身上。他一脸无辜的样子，转身撒腿就跑，我抓起一把草药就朝他扔去。“饭搭子你要是再胡说下次就不是草药了！” 第4章 天雪兰 “折腾了一天一夜终于消停了”，我仰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闭着眼睛竹子编的躺椅吱悠吱悠的晃着。天都擦亮了，好不容易才把第二轮的人忙活完，累得我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你这样四仰八叉的一会儿穆公子看见了看你怎么办”，三娘走过来轻轻拽了我一下。“不管了不管了，一点也动不了了”，突然觉得身上一暖，我睁开眼发现穆逸然拿了件披风盖在我身上，身后还跟着骆寒秋他们，舅舅和道合叔叔也忙完了。 穆逸然给我盖好之后就坐到了我旁边，其他人也各自找地方坐了下去。反正表面看着大家都挺风平浪静的，我又把眼睛闭上了。“舅舅，那个东西是不是天雪兰？”我在躺椅上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披风裹住自己，几乎整个人都窝在了里面。“嗯，天雪兰奇毒少量会让人产生幻觉，多了就会让人上瘾。养殖方法不同天雪兰的毒性强弱也不同，其中以人的骨血供养最优”，舅舅说道。“那之所以我们这么多人忙活的要死要活的，都是因为他们服用的都是人头骨种的”，我睁开眼睛看着远处泛白的天空，“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我现在怎么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周渊也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可这么恶心的方法他还是第一次见。“嗯，是真的”，我从披风里伸了一只手出来，拿起了桌子上的点心，这一趟折腾肚子饿的不行，“我们见到的只是冰山一角，那天我见到了更多，一颗颗人头用黑布包着...” “行行行，别说了，太吓人了”，程文景皱着眉头说道，“所以也正是因为这个天雪兰让醉仙楼的客人每天络绎不绝，一天不吃就难受”，道合叔叔自然而然的给三娘捏起了肩膀，啧啧啧我这份子钱感觉快要随出去了。“后来渐渐的这道菜就开始限量供应，城中的富贵人家以能吃到这道菜为荣，不断的加码，为了能吃到这道菜甚至不惜花费千两银钱，而这些钱一部分用来买卖人口，剩下的就都进了背后之人的口袋了”，穆逸然在旁边开口说道，我扭过头看着他，“那些孩子呢？”他起身倒了一杯热茶递到我手里，的确干吃点心是有点噎得慌，“楚大人他们把人带走询问去了，问清楚了就放回来了”，我点点头又继续吃起来。 “太可恨了，那这背后之人调查清楚了没有？”，三娘一脸愤恨的说着，道合叔叔连忙在后面安抚她，“还没，不过已经有了些蛛丝马迹，衙门的人正在追查，而且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朝廷，所有部门都在联合查案”，穆逸然开口说道。“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回去了”，舅舅起身要走，“舅舅等等我，我也跟你一起”，我掀开身上的披风就要起来。舅舅停住脚步回头，“你挑个好时候吧，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把人家带回去，没礼貌”，说完大步流星的就走了。 让舅舅说的我还怪不好意思的，一来我刚刚没想着带穆逸然回去，光想着自己回去看看外公。二来这话一说我不得不带穆逸然回去了，而且只通过那一句话我也无法判断舅舅到底满不满意穆逸然。“那个...那个醉仙楼怎么办？”，我连忙找了个话题岔开，“目前是封着呢，最后时间长了没人记得这件事情了，估计会被卖掉”，穆逸然目光温柔的看着我说。 又过了一会儿骆寒秋他们也找了个借口回去了，现在只剩下我和穆逸然，道合叔叔和三娘了。我给穆逸然使了个眼色，“阿絮，天快亮了，我送你回去”，穆逸然果然很上道，“好啊好啊”，我起身跟道合叔叔行了礼拉上穆逸然就跑了，头走之前还冲三娘眨了眨眼，三娘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俩已经跑远了。路上穆逸然没有过多的话，我也实在没有精力了，到了谢府他只是轻轻抱了我一下，我便强撑着眼皮回去了。 一回屋绿芝就端着盆子进来了，“绿芝我要补觉，没有事不要叫我，有事最好也别叫我”，我往床上一躺拉起被子就把自己裹上了，因为醉仙楼的事牵扯了不少人，太学开学的时候又往后延了延，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睡梦中感觉有人在我旁边躺了一下，但又不真切我眼皮子也沉的很，以为是做梦就没多想，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再跟穆逸然见面就是几天之后了，好巧不巧的还是在我没告诉他溜去珍馐膳坊的时候。“辰景！”我一进珍馐膳坊就看到了二楼的叶辰景，我跟他挥手然后就看到了旁边的穆逸然，接着是叶栖迟，再然后就是程文景周渊骆寒秋。现在的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绿芝，我现在溜还来得及吗？”我保持着脸上皮笑肉不笑的状态，低声问绿芝，“小姐，绿芝觉得没可能”，好吧我认命的垮下脸，拎着裙子往楼上走。今天穆逸然穿的是霁月清风楼的新衣服——缥碧，而我则是穿了很久之前弦思送我的夕岚，也不知道弦思从哪看来的样式，特意让裁缝加了一层薄纱，阳光一照显得波光粼粼的十分好看。 “阿絮，好巧！”辰景第一个迎上来，我心想不巧，你们就跟特意在这等着我一样。“呵呵，是啊，好巧”，不知道我脸上的笑究竟有多假，反正我都快笑不出来了。“快来！”辰景拉着我上前，把我按在座位上“我们正说那醉仙楼的事儿呢，据说那幕后指使是个破败王族的巫师，王族没落之后一心想要复国，真是痴心妄想，听说还是个十分好看的男人，但目前为止一直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我耳朵虽然听着辰景说话，但是眼睛却是看着我那个被他拉着的手，那个他要不要先把手撒开，穆逸然现在的表情我都想不好一会怎么哄他。 “辰景，我饿了，可以边吃边说吗？”我不动声色推开他的手，我怕一会穆逸然刀了他，别看平日里穆逸然很是随和温柔，可是一旦事情到了我身上他就随时可能发疯，这种感觉很熟悉，以前好像在哪见过似的，但又觉得不可能，以前爹娘也没给我说过亲啊。“当然可以”，小二很是时候的端上来一碗汤饼，我低头去吃。 “小心！” “小心烫！” “嘶～”身边突然多了两个身影，穆逸然接过我手里的汤饼，叶栖迟如上次我烫到的时候一样倒了杯茶给我，“多谢叶院首”，我接过茶轻抿了一口，这次的丑直接出到了穆逸然这里。 第5章 地缝很忙 估摸着给我十条地方都不够让我钻的，“对了，你们刚才是在说醉仙楼的事情？”穆逸然干脆直接坐到我旁边，“醉仙楼的事情已经调查完了，现在有两件事情，一个是那些孩子没有地方去，再一个就是醉仙楼不能再空着了，这件事情的影响很不好，陛下想赶紧把醉仙楼这件事情揭过去”，骆寒秋和周渊他们也都坐了回来，“醉仙楼已经很低价了，但是现在还是没有人想接手，毕竟之前发生过不太好的事情”。 “那么大个醉仙楼，便宜能便宜到哪里去？”我低头吃了一口汤饼，果然还是这口最好吃。“三百两”，我愣住了，转头看向正在悠哉喝茶的叶栖迟，“三百两？纹银？”，我实在不敢相信，那么大一个醉仙楼竟然只卖三百两，我转头看向穆逸然，“阿沅，你帮我问问买醉仙楼都需要办什么手续，我想把醉仙楼盘下来”。穆逸然点头，“好，但是你盘醉仙楼是想干什么？”我放下手里的勺子，转过身“我想...” “公子...”，穆逸然身旁的小厮突然上来扶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之后穆逸然贴过来说道，“阿絮，父亲突然叫我回家，醉仙楼的事我会去问清楚，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说完拍了拍我的手就起身往外走。正要低头接着吃汤饼，听见周围起了骚动，原来是有一只猫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厅里来，“公子！”听到穆逸然身边的小厮猛然惊呼，才发现刚刚的混乱中不知道是谁撞了一下穆逸然，他现在身子半悬在空中，手上只是将将的抓着一点儿栏杆。 眼看着他就要掉下去，我扔下汤饼就飞扑上去，“穆逸然！”刚刚好在他失去力气的那一刻，我抓住了他。可我抱着他要想再飞回二楼已是艰难，若是直接落地可能会摔倒。我看到房顶正中央挂着一个巨大的花球，干脆脚下一借力直接冲着那花球飞去。左手揽着穆逸然右手一把抓住花球放下来的飘带，由于我们是两个人的重量导致花球一下打开，里面的花瓣随着我们两个一起落下来。 我抱着穆逸然落到了地上，他本就温柔的脸庞在花瓣的映衬下更为好看，脑袋上带着他送的簪子，上面的小猪头因为与簪身碰撞叮叮当当的响，正如我此刻的心跳一般，周围突然传来了说我们般配的声音。我一下子从他身上弹开了，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热。穆逸然搓搓鼻子有些好笑的看着我，“看什么看？还不赶快走”，我拉着他就往外走，门外来接他的马车已经停好了，估摸着是家里叫的急，他倒没有如往常一样磨蹭，利利索索的上了马车就走了。 我正犹豫是继续回去吃还是现在扭头就走的时候，看见远处来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弦思！黎羽！”我挥手喊着他们，他俩就是上天派来的神仙，拯救我出这水火之中。“阿絮，你怎么在这里？”，弦思听见我喊她之后把手里的缰绳给了黎羽，自己直接跑过来一个飞扑抱住了我。“我本来是想吃个汤饼的，结果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我有些丧气的说道。“我刚刚可是看见穆逸然的马车了，你俩这也太快了吧，等我送完黎羽回来定要拷问你和穆逸然的事情”，我作势打了她一下，但又突然停住，“你说送谁？”此时正好黎羽牵着马走了过来。“我”，黎羽把话接过去，“我要回去处理一些事情，七国盟会快到了，我到时候很快就会回来”。 “可你应该告诉我的，让我送送你”，这个是之前大哥出征我留下的习惯。“弦思说你现在没有时间搭理我，我就没再去找你”，黎羽有些别扭的说出这句话，我伸手从背后掐了一下弦思，又在她耳旁低声说道，“等你回来我再找你算账”。弦思一个转身就跑到了黎羽的旁边，我继续用眼神恐吓她，“好了，阿絮，好好照顾自己，我很快就会回来，不用太想我”，说着黎羽上前轻轻抱了我一下，我虽然知道他只是去处理军务并不是上前线打仗，但眼眶还是热了一下。“谁要想你，想你的也不是我”，说着话我眼睛往弦思那里瞟了一下，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头扭到一边。“黎将军可以放心，她在太学不会有事”，叶栖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后面，“我是她的老师，自然不会让她受到伤害”。黎羽听到这话放开了我，冲着叶栖迟一抱拳，“叶院首费心了”。我有些不能理解的看看他，又看看身后的叶栖迟，“我自己能照顾自己，还有再不济我还在穆逸然，用不着你们两个操心”，说完我就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本来他们两个也没有别的意思，这样显得我自己有点儿不大方了。 黎羽没再接着往下说而是翻身上马，深深的看了弦思一眼，骑马出城去了。“我送你回去”，叶栖迟到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旁边，我摇摇头，“多谢叶院首，我和弦思一起往回走就好了”，弦思却是瞪大了眼睛。“阿絮，那个...我今天没打着你的主意，我还有事儿就麻烦叶院首了”，说完骑上马就跑了。她哪儿是有事儿啊，那不追着黎羽出城去了嘛！！！好个重色轻友的殷弦思！jieg我尴尬的看向叶栖迟，他一副看我还有什么借口的表情，我又向他身后的周渊看去希望他能出手破解一下这个尴尬的局面，结果他们几个不是看天就是看地，要么就是数灯笼，哼！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三小姐，我家公子让我送您回去”，远处的马车上有个小厮大声喊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不过那马车...这不是穆逸然的嘛！“三小姐，公子说他已平安到家，让小的送三小姐回去”，穆逸然啊穆逸然你怎么这么细心，我不确定他是否知道我和叶栖迟之间的尴尬气氛，但的确他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解决问题。 “那就有劳小哥了”，我微微欠身，那小厮得令之后就去掀帘子了，我又抬头看向叶栖迟他们，“多谢叶院首关心，我坐这个马车回去就好，先告辞了”，我拉上绿芝一溜烟的上了马车，在车上大口的喘着气。刚刚简直就是修罗场啊，“三小姐，公子说晚些时候他会去谢府找您”，车外驾车的小厮说道。 “好，我知道了”，我抬手摸到了头上的簪子，那个小猪在脑袋上摇摇晃晃的，“小姐最近总是嘴角不自觉笑着，看来穆公子对小姐是真的不错”，绿芝的声音不大仅我们两个能听到，“是啊，他真的很好，但很奇怪我总是能在他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就是想不起来是谁，总觉得也有一个人曾对我这样好”，绿芝没再说话而是低头鼓捣被我弄得乱七八糟的裙角。七国盟会，我在心里默默念出了这几个字，他们终于要来了吗？ 第6章 肿成猪头的穆逸然 到了晚上穆逸然果然如期而至，只不过他挡着个斗篷干嘛！我弯下身子往斗篷下看去，“阿絮，那个能不能先让我进去...”，穆逸然说话磕磕巴巴的，我直起身子挡在门口，“不行，跟我见面很见不得人嘛，你捂这么严实干嘛！”，这样偷偷摸摸的算什么嘛，莫不是他今天回去穆大人跟他说了什么？“不是，阿絮你别误会，是我不太能...”穆逸然抬起头退了退头上的斗篷，才让脸从阴影里露出来，“跟我来”，我没等穆逸然说话看见他那张脸直接拉起他往药室走去。 一进药室我就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莫不是穆大人回去给你揍了一顿哈哈哈”，我在一旁笑的直不起腰，穆逸然摘下斗篷，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十分无奈的看着我，可能也是觉得有些好笑，“阿絮，你别笑了，快看看我怎么办”，有些无奈且撒娇的语气，我收住笑声往他那走去。“别急我看看”，我探向他的脉，又看看他的脸。我该怎么形容他现在的脸，猪头？可是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现在肿成了猪头，为了避免我憋不住笑我赶紧回身走到柜子边倒腾起来。 为了不伤害他的自尊，我尽量不出声可是一想到穆逸然现在的样子，我就忍不住。“要不你还是笑出声来吧，你在那都快忍成筛子了”，穆逸然委屈巴巴的在身后说道。“咳咳！我没有！我这是找不到药急得”，我拿着药和水走到穆逸然面前递给他，为了不再给他的心里造成伤害我尽量不看他。“我喝了，什么时候能消下去”，穆逸然问道。“不知道，不过你这是怎么搞的，中午你不还好好的嘛”，我弯腰贴近他细看起来，刚刚摸脉发现他没有中毒，只能先给他用些清热解毒的药。“是....是那些花瓣，我一碰就会肿，更何况白天的时候还那么多”，穆逸然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哦～这样子啊”，我从袖子里摸出娘亲给我准备的药瓶，倒出来一颗喂给他，“这是我阿娘给我准备的，我一吃栗子糕也会这样所以身上经常备着，下次我让阿娘也给你准备一些”，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这药起效很快，眼看着穆逸然的脸往小了缩。 “穆逸然，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样子跟它很像诶”，我笑着拨了拨脑袋上的簪子，那颗翠绿的小猪头发出清脆的声响。“你看你看”，我正沉浸在逗穆逸然的快乐里，他突然贴近我还没来得及往后躲他一把搂住我的腰翻了个身，我就被他环着侧坐在了他腿上。“谢南絮，你笑的很大声啊”，他嘴上恶狠狠的说着眼睛里却充满了笑意，“没有，只是觉得这样的穆逸然很可爱”，说着我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又晃了晃脑袋，簪子上的小猪适时地响了几下。“阿絮，你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哦”，说完穆逸然手上一用力我又往他身前近了几分，在我嘴上琢了一下。 我瞪大了眼睛，他以为我没反应过来，又要亲过来的时候，我伸手堵住了穆逸然的嘴，“不行，你的脸还没完全恢复，我忍不住想笑”，现在比刚才见他的时候好很多了，只不过都需要时间。“阿絮，你是嫌弃我了吗？”穆逸然委屈巴巴的低下头，我心里一慌想着是不是玩笑开大了。我双手捧起他的脸，“穆逸然，我既然认定了你，那么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就算你将来变成老头了我也不会去找年轻小伙子的”，穆逸然一个用力我几乎整个人都扑在他身上，不得已我用双手扶在他的肩膀上。“你还想找别的年轻小伙子？”穆逸然有些威胁道。 “阿沅，我永远不会不要你的，只有你不要我的份，如果哪天你不要我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找个比你更爱我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梦到过这样的场景，我好像也跟一个人说过这样的话，可模模糊糊的人并不是穆逸然。“阿絮，我发誓只要我穆逸然活一天我就永远不会放弃你”，穆逸然收起了笑脸十分认真的对我说。 我看着他的眼睛，主动亲了上去，印象里我好像就是这么做的。等他喘着粗气把我放开的时候脸已经恢复了正常，他还是习惯用拇指摩擦我刚刚被他亲过的嘴唇，此时如果有面镜子，大概我的脸应该像两块火烧云一般热烈滚烫。“我白天说我想把醉仙楼盘下来是真心的，我想改成药材行给那些被醉仙楼拐来的孩子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为了不再让我俩朝着更奇怪的方向发展，我赶紧岔开了话题。“好，明日我就去问问情况，那些孩子们有人来找是最好，若是没人找也不好让他们流落街头，阿絮，你真的很好”，穆逸然把我拥入了怀里，我把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是因为我遇到了很好的你啊”，就这样又过了许久，穆逸然才肯放开我，我送他出门告诉他以后离花什么的远一点。 “阿絮，过几天有个家宴，你随我一起去吧，父亲母亲也在”，穆逸然拉着我的手说道。我还没跟爹娘说，现在贸然跑去男方家里是不是有点不好，但是穆逸然的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我...我还没准备好”，我也不知道在犹豫什么，我说过我不喜欢太过聪明的，那样会脱离控制。“阿絮，我爹娘很好相与的，我还有个妹妹性格有些夸张但人善良，我名下有两处房产一处店面，若是你想经商那我就再开几处，你若是希望我在朝堂，那我就在太学活出个名堂来。阿絮...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可知道了？”，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他如果没有这个心思我压根不会主动。眼前的这个男人天天一副巴不得我给他挖坑跳的样子，我本想拒绝可一抬头就看到穆逸然星光熠熠的眸子，又想到耶律牧野的那件事儿。“我知道，只不过，穆逸然，你真的想好了吗？认真的那种”，我低着头没敢看他，突然脚下的影子近了几步，“是，我想好了，我从喜欢你的第一天就想好了”，穆逸然突然的贴近让我心跳快了起来，“好，那你到时候来接我”，听见我同意，穆逸然开心的跟个孩子一样，用力的抱了我一下上马车走了。 转身回府的时候刚迈进大门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怎么没再考虑一下就答应了。 第7章 合作（一） 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在去见穆家的人之前，带着穆逸然回趟江府，外公和舅舅先知道之后还能给我打个掩护。“绿芝，明日我要去一趟张氏药材行”，这是我睡着之前跟绿芝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又入梦了，好像是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入梦，可是梦到的不是望月城的事儿，而是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梦里我跟他就像是相识很久的朋友，或者说更像是恋人。我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在梦里他拉着我跑向前方的花海，到底是谁呢？肯定不是穆逸然，这么多花他一定会肿成猪头的。究竟是谁？！就在我要绕到前面看到他脸的时候，我醒了。为什么会醒呢，是因为笨蛋信使碰到了我桌子上的花瓶，被这样吵醒我一脸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不是，你们的业务水平是不是可以稍微，就稍微提高那么一点”，我侧头看过去，笨蛋信使也不说话就还保持着碰倒花瓶的姿势，僵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起身裹紧被子盘腿坐在床上，看见我动她就要跑，“你要是就这么跑了我就告诉谢南星去”，我面无表情的讲出这句话，很明显笨蛋信使的身子晃了晃。“你...到底想怎么样？”笨蛋信使站直了身子转过身看着我，“谢南星是不是对你不好？你要不要来我身边？”等了好久她也不说话我都快睡着了，她才小声说道，“他没有对我不好”，然后表情十分纠结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本来我也只是因为她吵醒了我逗逗她，眼下我也没什么睡意了。“帮我带句话给他，就说我要嫁给穆逸然了，让他回来给我随份子”，说完我就一个翻身在床上打了个滚，只听见咣当一声，不知道是绊到了窗框还是门框。我心里叹了一口气，笨蛋信使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留在钟南阁的。不然就她这个业务水平，换我得气疯，躺在床上翻了个白眼就喊绿芝进来收拾收拾出门。 收拾的差不多了也该出门谈合作了，那个药材行的老张还欠我个人情呢，这做生意我还是得找他取取经，再此之前已经让钟南阁的探子打听过了，这个人是个懂得经商的本分人。眼下要想把手伸到其他地方，没有个由头是不行的。很不巧，望月城那个地方盛产药材。转眼的功夫就到了张氏药材行，“贵客要买点什么药材...”，我进去的时候店里没有客人，一旁的药童伏在案上打瞌睡，张峥不忍心叫醒他，自己迎了上来。“是恩人啊！”说着就要跪下去行礼，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救命之恩什么的。 我递了个眼色给绿芝，绿芝很快反应过来扶住了张峥没让他跪下去。“张老板这药材行为何如此冷清啊”，说到这张峥一脸愁容，“恩人有所不知，这药材不好卖啊，我这人手也不够，要是叫上伙计跟我一起进药材，这店就得关上一阵门，哪还来的客人”，说完便叹了一口气。“平日里都从哪里进药材，有没有固定的地方”，我捏起桌子上的药材闻了一下，质量还不错，这个人是个踏实做买卖的。 “这四周的城镇我都会去，远一点的有时候也会去”，张峥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恩人打听这个...”我放下手里的药材，心里也大概有数，“哦，张老板放心，我是想跟您合作的，不知道在这说方便不方便”，张峥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抬手敲醒了瞌睡的药童，便引我往后堂去了。“张老板可还记得那天林子里的孩子？”，我端起张峥放过来的茶，呦！今年的新茶，放下茶杯我打量起这个后堂来，屋子里干干净净，没有其他人的痕迹，看来他是独身一人。 “醉仙楼的事儿我听说了，姑娘今天来是为了那几个孩子？”，好圆滑的人，绕了一圈又把问题扔给了我。 “也不单是为了那几个孩子，我不跟你拐弯了，醉仙楼在低价出售我想买了用来开药铺，我想请你过去当老板”，这个人当初能识破我和弦思的诡计，便不能随口骗骗，必须要拿出来他认可的诚意才行。“姑娘是个爽快人，那我也不跟姑娘绕弯子了，我这个药材行姑娘打算怎么处理呢？”，张峥话里话外听不出来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我买了”，张峥一愣随即又释怀的一笑，“姑娘是怕我没钱吃饭吧”。 “哈哈哈，老张你果然是个通透的人”，张峥听见我叫他老张还有些不自然，“姑娘，不如说说你的计划”，张峥走过来给我添了一杯茶，顺便坐到了一旁。“计划嘛，我要买醉仙楼你已经知道了，你这间铺子我也买了。我还可以保证以后你的药材跟最大的清风医馆可以直接对接，这城外其他地方的药材我来找上家，但我不负责出面你去对接。年底分账你六我四”，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还真有点口渴。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却时不时地看一下张峥。“姑娘说的我一点问题也挑不出来，只不过姑娘这样下来好像一点也没赚吧”，我没看错他，没有因为泼天的利润就忘乎所以。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也是有条件的”，我放下茶杯继续说道，“一来那些从醉仙楼里救出来的孩子药材行全部收留，在药材行当学徒，大一些了可以出去跟着跑药材。二来醉仙楼我要一层，这一层留给那些孩子读书用，老师我会去找。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张老板在生意上是个聪明人，不该问不问想必您也能明白”，说完我揣着手看他，我在等他自己想明白。过了一会儿，张峥猛的起身朝我深深地行了一礼，“姑娘，张峥愿意拼一把”，我点点头。我算着他一定会同意，钟南阁那边的消息是张峥有个女儿，在尧城关跟着妻子住，却因为张峥药材铺不挣钱过得很是艰难，再加上为了进货张峥找尧城关的土霸王借了钱。如今土霸王想要娶张峥的女儿，我这么一折腾，算是替他保下了女儿。 “老张你也不用老是姑娘姑娘的喊我，我的身份大概是瞒不过你的，看你年岁跟我舅舅差不多，你也喊我阿絮吧。醉仙楼那有些手续还没办下来，倒是不着急，你这个药材铺我可以先买了，放你几天假银子下午就会送过来。等你准备好了就可以递个消息到引梦楼，我自会出现。对了咱们有个君子协议，我可只负责收钱，场面上的事还得麻烦张老板了，也烦请老张你莫要与旁人提起我”，我用眼睛往外瞟了一下，示意他门外的药童，“他刚刚被我点了穴道，所以我们的话他一句也没听到”。张峥点点头似是松了口气，“阿絮...阿絮姑娘心善，我张峥对天发誓，绝不会做出叛徒之事”。张峥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估摸着下午银子送过来，他就会往尧城关赶去。 第8章 合作（二） 又交待了一些事情，我往外走顺便取走了门口药童身上的银针，我示意张峥不用送我，“那就多谢张老板了”，我们俩最好是越陌生越好。现在天色还早不能去引梦楼，还是跑一趟清风医馆吧，道合叔叔那儿还是得打声招呼。 “道合叔...叔”，一进门我就发现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那院子里弹开的两个人脸红的都能煮鸡蛋了。“那个我现在也不是特别着急，你们先说，呵呵”，我有些尴尬的把脸扭到一边，“我们也不着急”，三娘有些害羞的说道。我收住正在往一边挪的脚，扭过头八卦看着她，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一跺脚跑进屋里去了。“诶！三娘...”，道合叔叔看见三娘跑了，假装生气的瞪了我一眼。“行行行，我的错，那我快点说就快点走，对不对哈哈哈”，我和道合叔叔说了一下药材行的事，他倒是不多问，不过他一定会跟舅舅说的，正好替我省了一趟。 说完了我看见三娘在门口犹犹豫豫的，“行了，我说完了，你们继续哈”，我出门冲三娘挤挤眼睛，三娘羞得直跺脚，“谢南絮，你要是再这样，以后别想从我那喝上一坛酒！”，我不再逗她反而是头出门之前回头冲她喊了一句，“不喝就不喝，反正道合叔叔会请我喝喜酒，那喜酒你不得自己酿啊！我先回去啦”，没等三娘反应过来我就拉着绿芝一溜烟的跑了。跑出一段距离了我才松开绿芝慢慢走，道合叔叔这下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绿芝，你去钱庄取钱吧，那个那个谁，阿立！”绿芝不明就里的看着周围，我左等右等他没出来，我正想再喊一句呢面前突然出现个黑影，绿芝一下子就站到了我面前。“早不出来！”我伸手拍拍绿芝，“没事，这是阿立，二哥派来的”，绿芝点点头撤到了一旁。“我刚刚没听见，喊我干嘛”，阿立抱着胳膊现在我面前，要不是我打不过他，我真的想暴揍他一顿。“你们做暗卫的都这么骄傲的嘛？”，我没好气的说他，他一听这个放下胳膊往前走了两步，“啊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了，你跟着绿芝去钱庄然后悄悄送到药材行去。送到之后把地契拿了绿芝回来，你护送老张回尧城关，如果遇到恶霸欺负他或者他家人你出手帮一下”。 阿立很明显垮了脸，“不去”，呵！他倒是简单哈！“行！你不去是不是？那你也不用跟在我身边了，我是不是没让你出过大力气？啊？我上次春猎那么危险你不在就算了，这次这么一点点小事你都不愿意，行！爱去不去！绿芝，我们走！”说完我就绕过他往前走去，“绿芝啊！你家小姐我命苦啊，碰到两个暗卫，两个都不听话啊...”，然后就听见身后的人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句话跟了上来，“他说什么？”我回头快速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问绿芝。“小姐，他说女人就是麻烦，尤其是那个叫谢南絮的”，我！算了！我不跟他计较，我忍了。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城外的小河边，我停住脚步，“你们去吧，这里风景不错离城门也近，我在这儿玩会儿”，我摆摆手就往河边走去。他俩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危险之后，也离开了。现在这局棋才刚刚开始，二哥原本是不赞同我这样的，但又实在拗不过我便同意了。我捡起地上的石头往河里扔... “大哥！你看我能扔这么多水花！”，大哥在一旁的石头上坐着，面前放着棋盘像是在跟谁对弈。我还嫌弃大哥不理我，跑到他们的棋盘旁边蹲下。“那个...”，我刚要张口说话，“观棋不语真君子”，跟大哥一起下棋的人开口给我拦住了，我抬头却有一个模糊的影子，穿着白色的衣服。“阿絮，你别打扰谢大哥了，快来看我新练的这套功夫。是不是很威风”，反正他们下棋也无聊，“来了！”我跑过去，看着弦思和黎羽切磋，又悄悄转头回去看着那个白衣背影，他到底是谁呢？为什么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汪汪！汪汪汪！我被一阵狗叫拽回神，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只狗，天呐！我最怕的就是狗了！我盯着远处一直狂吠的狗，想要挪挪身子，一会好直接飞到树上。糟了，腿麻了！那狗往前上了几步继续叫着，我都感觉到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背。不管了，拼一把！我转身往城门跑，可是腿还麻着呢，我只能一瘸一拐的往那跑。“救命啊！”我铆足了劲往城门跑，头也不敢回只知道拼命跑，上次这么跑还是逃出寒音阁的时候。“叶栖迟！”，一个飞扑跳到了他身上，他不知道是不是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接住了我。“狗！有狗！”，我抱着他脖子不撒手把头藏在他脖颈处，“谢南絮，没有狗！”，叶栖迟柔声说道。“有！就是有！就在我后面追着我叫！那么大一只！呜呜呜”，看我实在害怕，可又被我抱着只能转身用余光扫了一圈。 “真的没有，你自己看”，叶栖迟语气中有一些无奈，听他这么说好像的确是没有狗的叫声了，我抬起头单手搂着他脖子，伸手指给他看，“你看就在那儿...”，狗呢？！“咦！狗呢！”，我又往远处看了看，确实是没有狗，“刚刚就在那儿！那儿！”我伸手往前指了指，可现在除了我和叶栖迟哪里还有狗的影子。“没见着有狗，倒是见到了只哭红了眼睛的兔子，你要不要先下来？”，叶栖迟有些好笑的说道。我才发现刚刚太过害怕，跳到了叶栖迟的身上，现在跟个猴子似的挂在他身上，他两只手抱着我的大腿，我用胳膊搂着他的脖子，这个姿势我脸一热赶紧跳了下来。 “那个刚刚确实有狗～”，说着我低着头往回走，心里骂自己这回丢人丢大发了，听着后面跟着的脚步声，“叶栖迟！你是没有别的事情吗？跟着我干嘛！”，我没好气的冲他吼道。他倒是没生气，抱着胳膊看着我，“回城只有这一条路，我往回走啊”，我把头转回来，谢南絮啊谢南絮，你今天脑子怎么回事！怎么什么丑都让你出了！丢死人了啊！一路无话，我也没有追究叶栖迟为什么会出现在那。进了城我一溜烟的跑回谢府，绿芝早已经回来了，我心情十分复杂的吃了几口东西就去睡觉了。 第9章 需要一个老师 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被噩梦惊醒。算了，去趟引梦楼吧，这个功夫他们都还没睡。等我到了引梦楼敲窗户，发现他们几个都在妙先生的屋子里。“哈，好巧”，我跳进去关上窗户，他们一个个的面色那么凝重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我坐下自然的吃起了桌子上的果子。 “诶！不能吃！”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可我已经咬了。更有甚者直接一巴掌拍到我后背上，嘴里的半口吐了出来。“咳咳！你们下毒了？咳咳咳，我没闻出来啊，所以直接吃了”，我拍着胸口打算先问问是什么毒再说，因为我咽了半口下去。“不是毒...”梅季川面露难色，其他几个人也都低着头。今日妙先生这屋子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多，显得有些暖和，“不是毒就行，迷魂药？大不了睡一觉嘛”，说着我又伸手去抓点心，星菊手快打掉了我手里的点心。 我刚要发火嫌弃他们抠门，汐兰才十分别扭的张嘴说道，“是...烈性春药...”那我刚刚咽下去的半口和我觉得今日屋里暖和...完了！我连忙起身推开窗户抠嗓子，但是什么也吐不出来。“你还是咽下去了是不是？”，妙先生拍着我的后背，有些着急的问道。我吐完关上窗户扶着窗台，“所以你们为啥下这个？”我也没回头除了想要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之外，我还在想阿娘准备的解毒药有没有用，毕竟...这说到底不是毒药啊！ “史书正来了，上次醉仙楼的事儿我们不能就这么过去，这个原本是拿给他的”，梅季川把那盘果子往后推了推。“所以”，我回头看着他们脑子已经开始发晕了，“算了，你们都出去，我自己冷静冷静”，我摆摆手把头转回来。我也不是圣人，身体的反应远比嘴巴诚实，屋子里都是一个个天仙似的美男子，我忍得住才怪。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心里的防线突然崩塌，双腿一软就要往地上倒去。左右是要熬这一晚上了，幸好我吃的不多，估摸着也就几个时辰而已。 没有按照预想的坐在地上，而是倒入了一个清冷的怀抱，为什么是清冷呢，因为现在药劲已经上来了，我摸什么都觉得比自己身上凉快。“你怎么还在这儿？”身上软的没有力气但我还是撑着抬头看了一眼妙先生，“怕你伤害自己，我已经让人通知穆公子了，他很快就到”，一听到穆逸然我脑子清醒了不少，我推了一把妙先生，“谁让你告诉他的？我这个样子如果他问我什么的，我脑子不清楚怎么办？”，我撑起身子躲出来他的怀抱。他说的对，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若是真的喜欢你，迟早要知道这些的，况且你现在的样子，也只能找他”，我撑着身子的胳膊不断发颤，妙先生一边扶着我一边说道。“谁跟你说他一定得知道这些事情的，你们为什么总是替我做决定。嗯...好热...”，药劲一股接着一股的袭来，身上的衣服于现在的我来说就是一套枷锁。“你一会见到穆逸然，不许乱说话！嗯...”我攀上了妙先生的脖子，我现在只知道我急需一个凉凉的东西。“姑娘，调息，尽量不去想那些”，我急得都快哭了，是我想这样的嘛，我控制不住啊。“你快说些什么分散我的注意力”，我摸向他的腰间抽出匕首朝自己的胳膊上来了一下。 “嘶～疼”，刀子掉到地上，我的血也顺着胳膊流到地上，因为疼痛脑子清醒了不少。“你这是做什么？”妙先生赶紧扯了一块里衣替我包上，“快说点别的，我快撑不住了”，我推开他的手把自己往远处蹭了蹭。“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对了正经事忘记说了，我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门啊真的是！“醉仙楼里救出来一批孩子，我想着...想着把醉仙楼盘下来开个药材铺，那些孩子也有个地方待”，药劲越来越猛小腹也开始灼热起来，我摇摇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是他们大多都是被拐来的，又被醉仙楼困住了许久没人教养，我想请你晚上去给他们教书”，不行实在是太难受了。 我扶着旁边的凳子想要站起来，“妙先生，穆公子已经在后门了”，门外梅季川的声音响起，提醒了我该想想一会儿该怎么跟穆逸然解释引梦楼的事儿，就算他现在不问，我清醒之后也是要跟他说清楚的。我正摇摇晃晃的突然被人拦腰抱起，就这一下小腹又紧了几分。出了引梦楼外面的的冷风一吹，我脑子清楚了不少，但身上还是没有力气，这药劲真的是难熬，回去我得给自己配一些舒缓的药。 正跟脑子里的奇怪想法作斗争，就感觉自己被另一个人接过去，“阿絮，不怕，我来了”，是穆逸然来了。在我理智快要消失的最后一刻，我抱着穆逸然的脖子贴了上去，“穆逸然，我难受～”穆逸然身子一僵又把我往怀里紧了几分。我脑子昏昏沉沉的，身上的燥热也越来越严重，“阿沅...”我搂着穆逸然的脖子，也因为神志不清开始任由药劲的摆布，“我难受，嗯...”，我不停的往他身上摸索，小腹的灼热一下接着一下似乎要把我冲破，我索性翻身坐到了穆逸然身上。 “阿絮，再忍忍，我城郊的房子里有一处冷泉，马上就到了唔...”，我没给他机会说完就堵了上去，学着他的动作一点一点啃噬着他的嘴唇。双手也不安分的开始四处乱摸，“阿沅，阿沅”，他一手推着我的肩膀，一只手因为担心我摔下去而环着我的腰。我顺着他的嘴慢慢往下到了脖子，我嫌他衣服碍事直接往旁边一扒拉直接亲了上去。或许是累了，又或许是嫌他没有回应，我直起身子看着眼前被我蹂躏的男子。“穆逸然！你！诶，这是什么？”我低头轻轻用舌尖碰了碰他脖子上的凸起，突然那凸起咕咚起伏了一下，吓得我往后要闪。“阿絮，这是你自找的”，穆逸然哑着嗓子说完这句话把我往怀里一带，按住我的头就亲了上来。“唔...阿沅...”，我被他牢牢的禁锢在怀里，逐渐节奏开始被他掌握，身上的药劲还在不断加深，我开始不满足于现状，双手又开始不安分的乱摸，穆逸然不给我这个机会，将我两只手背到我身后用一只手抓着，另一只手按着我的脖子。 第10章 我贪图你的美色 马车的颠簸我更加难受，好不容易熬到了穆逸然说的冷泉，他抱着我跑进了院子。“阿絮，可能会有点凉，你忍着点”，我在他怀里点点头，感觉他有些不自然的解开我的衣服，他把我轻轻的抱进水里。嘶～这冷泉真的冷啊，一下子我清楚了不少，身上也没有那么热了。“穆...穆逸然”，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迅速的把头又低下去，“在这儿乖乖等我”，穆逸然把我放到水里的一块石头上，自己则是站起来到一边脱外衣了。我靠着泉边的石头，虽然想着的是非礼勿视，可耐不住身体的诚实，我看着穆逸然正在宽衣的背影。身上的药劲再一次被唤醒，我哆哆嗦嗦的从水里摸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穆逸然，我一定是贪图你的美色才会这样，刚刚那么多美男子我都忍住了，怎么一看见你我就不行了”，我用脸在他仅隔着一层里衣的背上乱蹭。 穆逸然蓦地后背一僵双手按住我的胳膊转过身把我支起来，“药劲又上来了？”，说着便要扶着我过去坐下，我也不知道脑子里是什么想法，既然脑子已经不受控制了，那么就随着身体的感觉来吧。我一窜蹦到了他身上，用腿盘着他的腰，胳膊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本来是要把我放到石头上的，但现在他只好自己坐在石头上抱着我泡冷泉。“阿沅，我难受”，穆逸然刚坐下我就开始不安分了，在他身上乱摸起来，“阿絮，你...阿絮唔...”，我想明白了，我就是贪图穆逸然的美色，他现在在我面前就是一块美味的绿豆糕，我不吃了他就让别人吃了，那可不行！突然脑子里又闪了一个画面，一个白衣男子也是这么被我欺负着，脸色通红的。许是穆逸然察觉到了我的走神，用手环了一下我的腰，我直起身子看着他，“穆逸然，我们很早之前是不是见到过”。 穆逸然喘着粗气，很明显我是因为药劲，可他不是。现在的穆逸然已经被我撩拨的眼睛发红了，“要多早？”穆逸然哑着嗓子仰头问我，眼睛红红的嘴巴也红红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后腰。小腹又是一股热浪，不知道什么时候穆逸然的身上也开始发烫了。“不知道，总之以后是你就好了”，我弯下身子找到了他脖子上的凸起再次舔了上去，穆逸然呼吸一窒，一个翻身把我压到了一旁的石头上，我腿上软得没有力气，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如果不是他揽着我早就出溜到水里了。 “阿絮，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真的快要让我失控了”，穆逸然用另一只手握住我的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注意胳膊的伤”，穆逸然低声说道。我脑子一片空白只是本能抬起头看着他，“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委屈巴巴的说出来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药的问题，声音听起来软糯糯的，又或许我不知道这句话的杀伤力有多大，穆逸然眼睛一暗紧接着就俯下身来，再然后云里雾里的不记得了，再醒来就是日上三竿了。 我本能的想活动一下，却发现自己被什么禁锢着，睁眼就看到一条白皙的脖子，上面有些奇奇怪怪的痕迹。顺着脖子往上看是穆逸然俊朗的脸庞。他如今搂得我紧紧的，怪不得我动弹不得，猛的脑子里闪过昨天晚上的某些场景，脸上跟火烧似的。撩起被子的一角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换过了，昨天晚上不会...我俩...那个了？虽然我没有经人事，但作为大夫还是有些常识的，书上的一些症状我都没有，就是觉得身上有些酸疼，可是到底有没有那个我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你醒了？”脑袋顶上传来穆逸然刚刚睡醒的声音，“嗯”我把头埋在被子里闷闷的哼了一声。 “呵～如今知道害羞了？”他轻笑一声，声音懒懒地说出这句话，“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躲在被子里不出来，脑子里全是浆糊。既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到底有没有和穆逸然...又苦恼于自己昨天晚上有些过于奔放，不过好像穆逸然摸起来手感还不错。穆逸然轻轻拉下来被子，我又迅速盖了回去，过了一会儿我慢慢从被子里探出脑袋，“那个...你...你有没有不舒服，就是...我昨天嗯...”，脑门被人拍了一下，我回过神抬头看他。“你啊！”穆逸然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我，“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衣服是绿芝换的，我在你身后的软塌上睡得，你早起有些发热我才过来的”，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哦了一声。 “阿絮”，穆逸然唤我。 “嗯？”我再次抬头的时候穆逸然离得很近，近的我能数清他的眼睫毛。“你是不是有些失望昨晚上没有跟我发生些什么？”，我瞪大了眼睛一推他，“才没有！”就又把自己捂进了被子里。“哈哈，不逗你了，我去喊绿芝进来给你收拾一下，起来吃饭了”，穆逸然翻身下床，我躲在被子里掀开一个缝看他出了门才敢把脑袋露出来。直到绿芝进来我才起身，“绿芝，你快来”，我用被子裹着自己伸出一只手朝绿芝忽闪，“我问你啊...”绿芝突然笑了一下，“小姐，昨晚上穆公子抱你回来之后让我给您换的衣服，穆公子就在旁边的软塌上守了您一宿。毕竟是冷泉，早起您还有些发热穆公子才过去的”，我还没问呢，绿芝就倒豆子般都说了。“不过...”我看着绿芝等她接着说，“不过穆公子抱小姐回来后自己又去泡了好几次冷泉”，说完绿芝笑着站到一边替我准备衣服了。穆逸然啊穆逸然你是真君子啊，我昨天都差点把你当绿豆糕吃了，你却自己出去泡冷泉，是我吸引力太差了吗？我打开被子看看自己略显逊色的胸口，好像是有点缺乏吸引力。 “对了，昨天晚上你们是怎么知道的？”，突然想起来有些事还没跟穆逸然说，他不问我不能不说。“昨天星菊敲门说让去引梦楼接你，他支支吾吾的我大概听了一下，思来想去还是去找了穆公子”，这样啊那就好说了，这个妙先生也不说清楚... 此时引梦楼的某人打了个喷嚏，以为自己冻到了，毕竟昨晚上也不止穆逸然一个男人难熬... 第11章 小然 绿芝替我胳膊换了药，我看着包好的胳膊暗想回去以后一定得备上点能缓解的药来，顺便给引梦楼也送些过去，这个药太猛烈了，我才吃了一小口就折腾了半宿。不行不行，一想到这我的脸又感觉热了起来，回去必须把药做出来。等我收拾好穆逸然已经在饭厅坐好了，“等久了吧”，我进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无妨，刚刚做好，你现在吃正好”，穆逸然给我盛了一碗粥，我接过来的时候不经意间瞥到了穆逸然脖子上的痕迹，我尴尬的咳了几声接过粥喝了起来。 “阿絮，那个...”穆逸然突然开口。 “我没有，我昨天晚上什么也没干，我只是听说引梦楼有好看的话本子，误食了他们的点心而已！你比他们诱人多了”我没让他说出来后半句就给他堵住了。我有点心虚的低头喝粥，穆逸然笑笑不说话往我身边挪了挪，“阿絮，我是说醉仙楼的事情问清楚了，过几日就可以买卖了”，穆逸然凑近眨眨眼。“你刚刚心虚什么？” “才没有！”我放下碗转过身看着他，看着看着就不自觉的眼睛往他脖子上瞟，穆逸然被我盯着突然凑近，“阿絮，你流鼻血了”，我一摸诶呦！可不是嘛！穆逸然低声轻笑，“不许笑！这是后遗症！才不是因为你！”，我捂着鼻子就往外跑，绿芝在门口看见我出来赶紧跟了上来。这下说不清楚了，我虽然贪图美色，但是这鼻血肯定是那倒霉药的后遗症。等我收拾好穆逸然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回去吧，昨晚上你没睡好，回去之后好好休息”，穆逸然摸摸我的头自然的拉起我的手往外走。 马车上，脑子里总是不自觉的冒出来昨晚上在这里发生的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我离穆逸然坐的八丈远，他也不说话只是嘴角带着笑意的看着手里的书。我把头扭到一边弯着身子吃着他准备的点心，看着盘子里的点心又偷偷回头瞄了一眼看书的穆逸然，一开始我想反正都是假成亲，那跟谁都一样，可是现在穆逸然对我真的很好，有时候觉得自己并不委屈甚至觉得这样也不错。只不过穆逸然过于优秀，穆家可能会看不上我这个过了气的将军府小姐。 “在想什么？”，穆逸然把头从书后探出来，我直起身子看着他，“想到要见你爹娘，有些紧张，毕竟...如今的谢家于穆家并无多大助益”，穆逸然放下书握住我的手，“阿絮，我爹如今的位置他乐得自在。我也不需要通过我的妻子来为我铺路，我只要她平安快乐的做我穆逸然的妻子就好。你若是喜欢做生意那就去做，只管做你高兴的事情”，我低着头不说话，穆逸然啊我身上还有许多没有解开的秘密，或许真正危机四伏的是我，可他真的很好很好。“那我试试？”我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抬头冲着穆逸然说道。 “绿芝，去江府”，正在驾车的绿芝听见之后立刻调整了方向。“阿絮～”，穆逸然突然语气软了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些撒娇的语气，“那你能不能不止贪图我的美貌啊，比如你也可以贪图一下我的才华什么的，万一以后我老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我有些无奈的看着他，莫不是我昨晚上刺激到他了。“那你才华什么的等你老了我在欣赏吧，目前这张脸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我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穆逸然被我说的笑出声来，抬手打了一下我的脑门，“那为夫可得好好保养，供夫人欣赏”，他说完自己还脸红了，我也有点不好意思的往窗外看去。 到了江府我一进门外公不知道从哪听到的风声，早早地等在院子里，美其名曰的说自己在锻炼身体。结果一看见穆逸然就拉住不撒手，满嘴的好好好，甚至连自己的亲孙女都没看一眼，拉着穆逸然进屋去了。我闲的没趣拐进了舅舅的药室，“舅舅！看什么呢！”我探了个脑袋进去发现舅舅有些匆忙的收起来什么东西，估摸着是那张小像。“你来干什么？”，舅舅绕过桌子坐到前面来，“穆逸然来了，你不去看看？你都一点不好奇？”，我坐到他旁边，看着他悠哉悠哉的喝茶。“这事儿你爹娘知道了吗？”舅舅眼都没抬一下，直接说道。 “我跟他们提过，不过他们也没回信，估计是默认了吧，毕竟穆逸然还挺优秀的”，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你确定在这待着不陪着你那未来夫婿去？我可不保证老爷子不会给他喂什么奇奇怪怪补身体的东西”，舅舅一挑眉，我心里一咯噔。外公的确有这个给人补身体的习惯，我扔下茶杯往外跑，“舅舅，外甥没工夫陪你了，一会聊儿”，等我气喘吁吁的跑到前厅时，穆逸然和外公瞪着眼睛十分好奇的看着我。 “你这丫头！急什么！我还能把小然给吃了不成！”外公瞪我一眼放开了穆逸然的手，“小...小然？”此时我的嘴已经惊讶到可以放下一个鸡蛋了，我进屋走到穆逸然身边低声问道，“外公没有给你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吧？”穆逸然摇摇头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笑容，“你这丫头！我能给他吃什么！我能害他不成？他就是昨晚上着凉了，年轻人不要老憋着”，说着顺了顺自己的胡子就去后面的柜子前不知道鼓捣些什么。憋着...着凉...我有些抱歉的看着穆逸然，这事儿的确赖我。 “丫头！这孙女婿我很是满意啊，你娘那要是过不去你就搬出来我，哈哈哈”，这老头真是的，人家穆逸然还在这呢！“不跟你说了，走咱们去吃糖葫芦”，我拉起穆逸然就往后厨走，果然红红的糖葫芦摆在案上，我拿起来一串递给穆逸然，自己也拿了一串吃起来。回头发现他正盯着糖葫芦出神，“怎么了？你不喜欢吃吗？”，穆逸然有些为难的点点头，“酸”。我有些发笑，“看来你们男孩子都不太喜欢糖葫芦，上次叶栖迟也是”，我接过来放下。 “叶...叶院首也来过？”，我嘴里吃着糖葫芦不方便，就点点头。“或许我可以试着尝尝”，穆逸然面色凝重的说道。我刚从竹签上咬了一颗山楂下来，穆逸然的脸突然放大，咬走了我嘴里的半颗山楂。我呆愣在那里，看着他吃掉了咬走的半颗山楂。吃完之后舔舔嘴唇又凑近了过来，我赶紧把剩下半颗吃进嘴里，把手里的糖葫芦横到他面前，“这个给你”，他一挑眉摇摇头挪开糖葫芦，“刚刚的那个更甜”，说完就在我嘴上琢了一下。我脸一红，回身拿了一串新的糖葫芦就往外走，“回家，回家”。 第12章 你敢动她试试 好说歹说的算是把穆逸然送回了家，刚拐出他家不远就听见隔壁巷子里传来争吵的声音。“绿芝”，我出声叫停绿芝，正好马车停在了巷子口，我掀开帘子看见巷子里七八个孩子围在一起。中间站着个眼眶红红的小姑娘，怀里不知道护着些什么。围着她的其他孩子，说是孩子也就比我小几岁，早就过了不懂事的年纪。现在正推推搡搡的想要抢走那女孩的东西，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只不过人群中的主角是个男孩子。 我从马车座下摸出来个手弩，又找出来一袋石子，看看窗外的那群孩子我把手弩的力道松了松。这可是秦数教我的新东西，正好拿出来试试。我跳下马车正好看见一个女孩子凶巴巴的伸手推她，我举起手弩按动机关一颗石头正中她的手臂。“这么多人欺负她一个，干什么！”我把手弩扛在肩上走到女孩身边。“我可是兵造署家的千金，你又是谁？”，哦～原来是老郑家的外孙女啊，“我！路见不平的女侠，今天我看看你们谁敢动她”，我把手弩放下来指着他们。 “你！你可知道她是个怪胎，一天天就喜欢琢磨些奇怪的东西”，有个壮些的男孩子说道。“哦？那是不是可以因为你比她胖就欺负你？”我又转头看向另外几个孩子，“是不是可以因为你尿床就欺负你？还是可以因为你们其他的事情欺负你们？”我又看向被我护在身后的女孩，她眼中有愤怒，有不满，也有对我的疑惑。 的确若是别的人看见只会当成小孩子间的玩闹，可我不一样小时候那个被欺负的男孩子一直给我很深的印象，虽然记不清他的脸了，但这样的事情就不能出现在我身边！“怕不怕？”我看着女孩，她摇摇头。“要不要出气！”她犹豫了，但又点点头。我笑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嘛！”那几个孩子见我不理他们也有些发慌，“我想送你们回家”，我笑的十分诚恳随即又收起了笑脸，“谁要是敢提前走我就打断谁的腿，我说到做到”，我举起手弩指着他们，“上马车！”，那几个孩子面面相觑，有一个要跑我按动手弩打过去，他摔倒在地上。 “还跑？上车！”我表情恶狠狠的威胁道。有几个已经要哭出来了，上了车我抱着手弩眯眼看着他们。反正我谢南絮的名声本就是街头巷尾人人害怕的，我怕什么！“喂！小孩，你到底护着什么东西”，她坐在我旁边恶狠狠的看着马车上的其他孩子，听见我问有些犹豫的打开了手。怀里躺着个木鸟，只不过手法比较生疏，那只木鸟还不能灵活的摆动。目光扫到了她泛着淤青的胳膊，“这伤都是他们打的？” 她咬紧嘴唇没有说话，“小姐，兵器署郑大人家到了”，绿芝停了车掀开帘子。“下车！”我用手里的机括比划着，那几个孩子只好听话下车。“受了欺负就要欺负回去，憋着是会出事儿的”，她瞪着眼睛红了眼眶，想来家里也是没人给她出气的。她跟着我下了马车，我站在郑府门口那群孩子站成一排，“你！敲门去”，我让另外一个孩子叫门，手里拉着所谓的郑府千金，不一会儿出来了一个管家样子的人，我把手往前一送，“给你机会，回家吧！”刚刚在车上我把石头换成了沙包，又调整了一下力度。这丫头哭着刚要跑到管家怀里的时候我按动了机关，沙包打出去正好打在屁股上。 她捂着屁股红着眼睛转过身看着我，一旁的管家看着事情不对早就让人回去喊人了。“怎么，你打别人就行，我打你就不行？”说着老郑就从府里出来了，“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带头欺负人可就不是沙包这么简单了”，老郑本想发作但是看见我又不敢发火，因为他曾在我爹爹手下任职，俩人交情不错。一听见是自己家孩子欺负人老郑的脸上也挂不住，揪着孩子耳朵回去了。我看着剩下的几个孩子，“走吧，继续！”接下来我们走街串巷的把这些孩子‘送’了回去。有的看见自家孩子挨打还有些气不忿，可是看见我之后又灰溜溜的拎着孩子回去了。估计他们少不了要去姜翊那告我一状了，不过我也不怕，谢府都这样了跟他小皇帝脱不了干系，他才不傻乎乎的替那些人出气呢！ 收拾完这几个孩子，那小女孩的眼神清澈不少，“我送你回去”，我示意她上马车，女孩摇摇头“我自己回去”，她还挺固执。“你那个木鸟是不是飞不了？给我吧我有办法过几日你可以来谢府找我拿”，女孩低头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玩具，又看看我。“那这样”，我趁她不注意把手弩的一个零件拆了，这孩子对这个感兴趣，别再伤了人。“我拿这个给你换，这样可以相信我了吧”，我递给她。很显然她对手弩更感兴趣，我拿着她的木鸟看她走远，那几个孩子今天是不会再找她麻烦了，以后的路还得她自己走。我摇摇头回身看到叶栖迟站在不远处，啧！那刚刚我收拾小孩岂不是被他看见了，又多了一个把柄。 “叶院首”，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只希望他别在穆家那儿说我坏话就行。“嗯，我的腿不太舒服，可不可以借你的马车一段”，叶栖迟没有什么情绪的说出了这句话。虽然知道要避嫌，但他都张嘴了我也不好拒绝。虽然之前是有一些不愉快啦。“当然可以，叶院首请”，我跳上车伸手让他上车，他却自己扶着车框上了车，我悻悻的收回手坐了进去。马车缓缓启动，车里的气氛有点微妙，自从上次他别扭之后好像这是第一次我俩单独相处。 “你腿怎么了？要不要我帮你看看”我尝试开口打破这个尴尬的气氛，“不必了，你现在还是跟其他男子保持距离比较好”，叶栖迟冷脸说道。保持距离你还蹭车，我内心白了他好几眼，“阿沅是君子，他不会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醋”，我说完叶栖迟转过头来，我有些心虚的挪开眼睛，掀开帘子看着外面。之后的路程我俩再也没有说话，直到我回家。 第13章 如果是你，我认！ 转眼间就到了穆逸然说的宴会日子，我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绿芝，我这样行不行啊，会不会太简单了”，我晃晃脑袋，头上的簪子发出脆响。“小姐，以前可没见你这么紧张过”，绿芝按着我坐到椅子上开始给我上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想给穆逸然拖后腿”，我摸摸手上戴着的镯子面色有些凝重。今日我又换上了那套春辰，毕竟我柜子里只有这件是最好的了。 弦思这个不靠谱的，关键时候都不能当个军师，说是去送黎羽。结果呢，自己留那陪人家了，重色轻友的女人！“绿芝，要不我找个理由推了？”，我摆弄着身上的裙子有些不知所措。“小姐，来不及了，穆公子来了”，绿芝还是这么实话实说。行吧，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所幸，穆逸然够意思，他穿的苍葭。“阿絮，我们是不是很有默契”，穆逸然自然而然的拉起我的手，“谢谢你，阿沅，我好像没有那么紧张了”，我坐在马车上跟他说。 “阿絮，别紧张”，穆逸然握着我的手安慰道。不一会儿就到了，我下车发现是穆府，“不是说宴会吗？”，我凑到穆逸然身边低声问道。“家宴也是宴会”，穆逸然冲我挤了一下眼睛，突然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我暗自掐了一下穆逸然，“让你骗我，害我紧张了这么久”，穆逸然拉住我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我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你干什么！当着这么多人呢”我想要把手抽回来，奈何穆逸然根本没有放开的意思。“我不！我媳妇，我想怎么亲就怎么亲”，说着又连着亲了好几口。“诶呀！你...”，我正推着他，穆家的家仆就迎了出来。 “谢三小姐，您来了，快请进”，管家伸手做出请的姿势，穆逸然放开我，我俩一前一后的往府里走。一进大门就看见院子里站着笑意盈盈的两个中年人，想来这就是穆大人和夫人了。“南絮见过穆大人，穆夫人”，走到跟前该行礼行礼，只是我还没见完礼，手就被人扶了起来，“好好好，一直听阿沅念叨你，如今见了的确是一个好姑娘”，穆夫人拉着我的手满眼笑意的看着我，身后的穆大人也是笑盈盈的点头。本以为会是个修罗场鸿门宴，结果现在好像还不错。 “我就说你不用紧张吧”，穆逸然在身后碰碰我低声说道，我不能回头瞪他只好抬脚踢了他一下。“这姑娘我看见就喜欢，我喊你阿絮可好？”穆夫人自一开始就没撒手，若不是我大概了解他们这一家子的为人，怕是要以为穆逸然娶不上媳妇，穆夫人可劲留儿媳妇呢。“好了好了，人家姑娘第一次来，还不让人家进屋去”，穆大人在一旁催促到，“瞧我光顾着高兴了，走！”穆夫人拉着我往屋里走，我趁机回头看了一眼穆逸然，他冲我一挑眉又笑了笑，我冲他皱皱鼻子。 “就是你逼着我哥哥娶你的那个坏女人是不是！我告诉你，你休想！我这辈子只认一个嫂嫂！就是谢府的小姐！”，我还没来的及回头，就听见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听着好像是冲我来的。想起来了，穆逸然说过他有个被惯坏的妹妹，只不过这个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我带着心中的疑惑把头转回去，想要看看这个大言不惭的小不点到底是谁！“什么叫逼着你哥...”我看到那张气鼓鼓的小脸时有一瞬间的错愕。 “是你！” “是你？！” 我俩异口同声的惊呼道，是的这个刚刚冲我吼叫的就是那天我打抱不平的小孩，而我也从侠女变成了抢她哥哥的坏女人。“你们？认识？”穆大人瞪大眼睛，还没从他家女儿惊人的出现中缓过神，就陷入了另一个旋涡当中。“回穆大人，我俩，不熟”，许是没想到我这么说，桌子上的小人有些吃惊，但很快又恢复了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对！不熟！”小姑娘跳下桌走到我跟前，我回头给了绿芝一个眼色，便弯下腰看着她，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合着你在外面受欺负他们都不知道？看样子你也只敢在家里威风威风”。 听见我略带嘲笑的语气，小姑娘脸上有些挂不住，“你最好别胡说，反正他们也不会信，到时候你嫁不进来可别怨我”，说着抱住自己的胳膊一副要我求她的表情。“心妍，不许无礼”，穆夫人看着我俩这个暗潮汹涌的架势，不得不出来做个调解。“夫人，无妨，她这个性子我喜欢”，我起身冲穆夫人笑了笑。听着绿芝轻咳一声，我知道她已经把东西拿过来了。我往后一背手绿芝就把那个木鸟放到了我手上，这个我修好之后一直放在马车上，想着哪天碰上了就给她，结果，这不是巧了。 “你的东西我修好了，还给你”，我把那个翅膀可以灵活摆动的木鸟伸到她面前，那一瞬间她的眼睛充满了光彩，她拿过去摆弄了几下十分满意，可一想到刚刚自己的做法又不得不绷起脸来。“那个...我虽然不喜欢那些所谓的豪门贵女，名门世家。但如果我哥哥娶的是你，我认！”她大声的说着，不仅我，就连穆大人夫妇和穆逸然都是一脸惊诧，说完又摆摆手示意我低些身子，我弯腰附耳过去，“你不能欺负我哥哥，不能像那天揍他们一样欺负我哥”，我一个没憋住笑出声来，直起身子点点头。 “不过，刚刚好像有人说她只接受谢府的小姐当她嫂嫂哦”，我摸摸下巴看着她。“你就是谢府的三小姐？！对啊！你也姓谢！”这丫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身后的穆逸然走上前敲了一下心妍的脑门，“你这丫头还不赔礼”，小丫头鼓着嘴脸上有些挂不住。 我俯下身子，“你的东西我还了，我的手弩是不是该还给我了”，我伸手找她讨要，结果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那个我还没玩够呢，过两天再还给你，反正你也不会只来一次”，说完抱着木鸟就往外走。“两天啊，再多可不行啊”，我逗她道。“知道了知道了，小气”，她回头冲我吐了吐舌头跑走了。我摇头笑笑心想不过是个孩子，我回过身看见身后的三个人，才想起来我被这丫头牵着鼻子走了，刚刚维持的大家闺秀的形象有些崩塌。 第14章 成功收服穆心妍 “原来那天给心妍出气的大姐姐就是你啊”，穆逸然站在我身边笑笑说道。“你知道？”我抬头看他嘴里哼哼着问出来这句话。穆逸然调皮的笑着点点头，“爹娘也知道有个帮她的大姐姐，之前不知道是谁家的，现在知道了”，我伸手一掐穆逸然，他怎么不早说。那我刚刚演了半天的淑女形象现在是一点也不剩了。“那个手持手弩暴揍七八个孩子的侠女就是你？”穆夫人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啊不是，穆逸然他娘这双眼冒光是个什么情况。“呵，呵呵，是我”，我有些尴尬的笑着。 “这不就是天赐的缘分嘛，可太好了”，说着就拉着我坐下，穆大人和穆逸然也都顺势坐下。“动筷动筷”，穆家夫妇看起来十分高兴，弄得我有些摸不到头脑，我好像并不符合淑女的要求啊，穆逸然悄悄挪过来说道，“他们知道心妍的事情之后一直为了等大姐姐出现，才对外说要娶名门淑女，大家闺秀的”。我看着这才一会功夫碗里就堆的冒尖的饭菜，突然觉得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要是让穆逸然知道我那天的凶样子，他还还会这么好吗？我心里一直打鼓，希望那小丫头没有乱说。 “我来吃饭了”，真是不能念叨，越是怕谁来谁就过来。坐你哥哥那去啊！不要坐我旁边啊！我偏过头微笑着看她，“不坐哥哥旁边吗？”心里想的却是你个臭丫头最好守住嘴巴。她不仅没有理我，甚至都没看我。行！你有种！我低头继续跟碗里的肋骨较劲，穆逸然看我实在费劲便想着帮我，“哥，你不是看见她是怎么胖揍他们的嘛，他在有力气你不用管她”，咣！手里的筷子敲了一下碗，我僵硬的转过头看向穆心妍，又转头看穆逸然。“你...看见了？”我十分艰难的说出来这句话，脑子想的却是完了完了全完了。“嗯，只看到了最后一个”，穆逸然把挑好的肉放到我面前，顺道冲我笑了一下。我后背一冷，又抬头看向桌前正在低头憋笑的穆大人夫妇，又看回穆逸然，“你爹娘也知道了？”，穆逸然眨眨无辜的眼睛也点了点头，凑近了些说道，“刚才不说是怕你尴尬，但是我们忘了还有心妍这个大嘴巴”。 我哭的心都有了，正飞速运转我的脑子想个挽救形象的办法，碗里又多了一大块肉。“喏！给你的”，穆心妍有些别扭的吃着饭，还时不时地瞟一眼我碗里的肉。“阿絮，你别介意，我们不是故意要骗你的”，穆大人先开了口。“是啊是啊，我们一直以为心妍的性格跟别人不一样，所以有些事情从她嘴里听到了难免有些怀疑，直到阿沅回来也这么说我们才醒悟心妍受了这么多委屈”，穆夫人把话接了过去，说着说着竟抹起了眼泪。“夫人，我举手之劳而已，你们不嫌弃我这不淑女的举止就好”，穆夫人一听顿时止住了眼泪。 “胡说！谁敢嫌弃你！我第一个不同意，这儿媳妇我满意的不得了”，穆夫人一拍桌子，穆大人筷子里的菜又落回了碗里。我低头偷笑，之后吃饭的时间过得很快，送我出门的时候穆夫人拉着我的手，“夫人别送了，外面风大”，我停住脚步看着穆夫人。“就是就是，我去送就好了”，穆心妍不知道从哪里挤出来，拉着我的胳膊就往外走，“诶！你，穆大人穆夫人我先走了，啊...”这丫头跑的飞快，到了马车跟前又鬼鬼祟祟的看看周围，“好嫂嫂，你再教教我那些机关吧”，穆心妍拉着我的手时不时地往我身后看去，又祈求的看着我。“呦！你学变脸的啊”，我可没接她的话茬而是假装严肃的看着她。“没有没有，那我也要面子的嘛”，她又晃着我的手，“诶呀！好姐姐，你什么时候再教教我那些东西啊”。 “你真的喜欢？”我看着她的眼睛。她用力的点点头，“嗯，我真的很喜欢，我很崇拜秦数大师的，可是他们都说秦大师不好，可那些机关数巧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我笑了秦数要是知道还有个这么忠实的粉丝，不知道怎么想。“那看你表现”，正说着穆逸然走了过来，穆心妍赶紧松开我的手装作没事人一样往回走。果然是小孩子，我笑着摇头。 马车上，一想到穆逸然看到了我那个泼辣的样子，我就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大抵是知道我不太淑女，但关键那天我压根没防备着他在啊！“要不要去散散步，我刚刚吃的有些撑”，穆逸然柔声开口，我点点头手指不自觉的开始绞扭袖口。“公子，到了”，马车停稳妥当之后车外的小厮伏在车边说道。穆逸然跳下马车回身扶我，我刚探出车子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如今春暖花开，不知道是哪里的一片桃林，上面的桃花如今刚刚绽放，淡淡的香味一下子冲进鼻子。穆逸然见我喜欢，便又往前伸了伸手直接拉住了我，我被拽回神连忙下了马车。 “你哪里找到这么美的地方”，我往前跑去，整个人沉浸在花海里。“穆逸然！”兴许是我跑的太快，刚刚说话他没回我。我转身贴到了一个温暖的胸膛，“我在”。穆逸然用披风围住我，把我环在怀里。我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放到他的胸口，他手臂又紧了几分。“你在哪找的这个地方，我在这城中生活了许久，怎么从来不曾知道”，我从他怀里探出脑袋，下巴抵在他的胸口，仰着头问道。“这是...是冷泉院子旁边的一处桃林”，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含着笑意，说完他的耳朵不自觉的红了。我听到冷泉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复又把头低回来。 “对了，你上回说醉仙楼差不多了，我想着抓紧时间去衙门进行过户，然后就可以装修了，我的药材铺可不要醉仙楼那种花红柳绿的样子，我希望可以淡雅一点”，我找了个新的话头绕开，穆逸然抬手折了一枝桃花别在发髻上，然后低头看着我。“我画了个样子，谢娘子要不要看看，若是不满意小生再改”，他说完我就笑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开情窍了，自从与他在一起之后他总是说这些俏皮话。可有一点不好，我谁也没跟说，我总是透过穆逸然能看到另一个人，一个我十分熟悉却想不起来的人，每每想到总是心口疼。 “那本姑娘可得好好审阅，若是有不好的地方，我可一分钱不给”，我挑着他的下巴说道。他捏住我的手腕转到另一只手里拉着我便往冷泉的院子走去。 第15章 只看见最后一个，有点可惜 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里面的陈设都是精心摆放过的。穆逸然去柜子里拿出来图纸递给我，我打开一看不愧是第一，这手法这画功绝了。“嗯～姑娘我很满意”，我放下图纸看见站在画桌前愣住的穆逸然，他手里拿着毛笔，已经蘸了墨估摸着是觉得我还有要改动的地方。“嘿嘿，你也知道，我的画功就那样，只能看出好瞧不出来坏”，我合上图纸凑过去，穆逸然无奈一笑放下毛笔，用手点了一下我的脑袋。“不过”，我拉住穆逸然的手，“那天你真的只看到了最后一个？”，没办法我憋不住，还是想问出来。 穆逸然反手拉住我的手，往前上了一步，我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他又往前我只好再往后退，直到我退到了桌子边上。“穆逸然，我问你话呢，你...你离这么近做什么”，我退无可退从他手里挣脱出来的手一只撑着桌子，一只抵着他。“我怕离得远我声音大你不好意思”，穆逸然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然后他微微退了一小步，让我只用微微抬头就能看到他。“那你到底看到了多少啊”，我直起身子却因为猛然的贴近又退回桌子边。“真的只看到了最后一个，不然你以为心妍敢放心大胆的自己回家了？”呼～我松了一口气。 突然穆逸然上前一步揽住我的腰，“可是只看到了最后一个，有点可惜了，没有见识到阿絮威武彪悍的风采”，穆逸然一个用力把我抱到了桌子上，此时我视线几乎与他持平，“没...没什么好看的，你还是别看的好”，我抬手掩耳盗铃般捂住他的眼睛。 因为离得很近，我仔细打量起遮住眼睛的穆逸然，高高的鼻梁上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之前一直没注意他的嘴唇颜色十分好看，是一种身体健康的好看，要比寻常女子的唇色还要诱人。正盯着他出神，“阿絮”，穆逸然出声喊我名字，“嗯？啊！”穆逸然突然拿下来我的手整个人欺身上来把我的手放到了桌子上，我现在半倾斜在桌子上，手被穆逸然抓着起也起不来。抬眼看见穆逸然前倾着身子目光灼灼的盯着我，“不过我看见了一些别的”。 我咽了一下口水，“什么？”心里扑通扑通的，不知是不是因为贴的很近的缘故，还是因为面前这张脸着实好看。“我看到叶栖迟上了马车”，穆逸然一脸无辜的说道，可手上却用了力，我被他捏的有些疼，再加上他说话的气息十分贴近，我有些压迫感，连忙说道。“不是，我回身正好碰见他，他...他说他腿不舒服，能不能蹭我的马车，我想着，我想着他是老师嘛，就...就答应送他一段路”。我略显慌张的说完，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一下穆逸然，他这次没有在笑反而还带上了一丝丝危险的信息。 “真的吗？”他低声问道。我疯狂点头时不时地看他一眼，“那我也不舒服”，穆逸然散了周身的危险气息直起身子，恢复了一脸无辜的样子。“穆逸然，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酸味啊，好像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我抽出手坐直，穆逸然被我问的有些心虚。我才反应过来他哪里是可惜只看到了最后一个，他是吃醋我捎带叶栖迟了。穆逸然有些心虚的干咳了一声，我用手撑着桌子看着他，“那好吧，你说说看哪里不舒服，我能治就治，不能治就难受着吧”。说完我自己都笑了，但我很快收拾了一下心情假装严肃的看着他，穆逸然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反制了，立刻进了一步伸手搂住了我的腰往前一带，我整个人被他环在怀里。 “能治”，穆逸然贴着我的鼻尖说完就一歪头亲到了我的嘴上。也不知道这小子开的到底是什么窍，自从有了第一次亲吻之后他就开始肆无忌惮了。还是说这个方面就是他们的天分，他...他怎么这么会亲，我现在脑子迷迷糊糊的，本来还在吐槽他脑子里都是这个，结果我自己很快就沦陷了。他身上有些不同于叶栖迟的味道，是一种柑橘般的香气，就像沐浴在阳光之下。他拿起我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后背上，让我用手环着他的脖子。他不断夺取着我嘴里的空气，先是描摹我的唇形，一点一点的啃食厮磨，像是在吃一道很美味的点心，然后趁我走神的功夫探到了里面。 我闭着眼睛感受着穆逸然就要溢出来的爱意，脑子因为空气的稀薄不自觉的闪出一些画面，那次做梦被狗啃好像也是这种感觉，不过你们有见过穿着白色衣服的狗吗？人的身子可脑袋是只狗脑袋！还是只白毛的！坏了，喘不上气了，我拍着穆逸然用手轻轻推着他。他又在唇角亲了许久才不舍的放开我，此时的我早已经因为喘不上气脸色通红了，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认命的被他抱在怀里大口喘着气，“你...你定是故意的，你...”，穆逸然脸上有一种得逞的坏笑。 我伸手打了他一下，“阿絮，谢谢你。心妍的事情她自己从来不与我们说”，穆逸然柔声说道。我扶着他的胳膊直起身子，“心妍的性格并不是被你们宠坏了，她不想给你们找麻烦，所以外人欺负她，她只能伪装自己冷冰冰凶巴巴的样子，实际上她才是需要帮着出气的那个人”，我低头玩着穆逸然腰间的玉佩，想着小时候我身子不好，被人欺负了跑回家二哥拿着棍子就冲出去揍人，回来鼻青脸肿的也不说话，爹爹以为他打架了就罚他跪祠堂，我跟爹爹讲实情，爹爹压根不信。 “阿絮，怎么办，我有危机感了”，穆逸然收紧胳膊，下巴放在我的头顶上。“什么？”，我没明白他在说啥愣了一下。“你这才一顿饭，就把我爹娘和小妹都收服了，我的阿絮怎么这么厉害”，穆逸然捧起我的脸仔细看了起来。“昂！可不是，我是谁啊！谢南絮好不好，出了名的混世魔王”，我样似骄傲的说着，“才不是，我的阿絮是我心尖尖上的人，以后打架这种粗活就交给我来”，穆逸然说完我俩都没忍住笑了起来。 第16章 漂亮女婿 笑着笑着目光就对上了，他一点一点靠近，试探的往唇边找去，“公子，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门外传来小厮的催促声，穆逸然懊恼的瞪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我笑着推开他跳下桌子，“净瞎喊”，穆逸然嘴里嘟囔了一句却没撒开我的手。我笑出声来，“好了，回去了”，我绕过他出去，谁知他一个用力又把我拽回怀里。“不，马上就开学了，我就要见不到你了，我会想办法让你回来万重的”，穆逸然声音闷闷的，今天他怎么格外粘人。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吧唧！趁他不注意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样可以吧”，我笑了他错愕了一下眼中浮上了惊喜的色彩，回身拿上图纸就拉着我往外走去。马车上我拿着图纸左看看右看看，“你是要把图纸盯出来个窟窿吗？”穆逸然拿了块山楂糕放到我嘴里。“不是，我在看，为什么你们画画都这么好看，我怎么就不行”，真是让人嫉妒。“你那两只蚂蚱十分可爱，我喜欢的很，什么时候你再画一次，我拿回去裱起来挂墙上，定会日日欣赏”，我推了一把穆逸然，顺便送了他一记白眼。就这样打打闹闹的时间过得飞快，“小姐，到家了。不过...老爷和夫人还有二公子在门口等着呢”，听到绿芝这话我的笑容僵在脸上，看来穆逸然这回躲不掉了。 “穆逸然，你可做好准备啊，我也不知道他们今天就回来，不过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我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穆逸然笑出声来，“哈哈，阿絮，那是我未来的岳父岳母和二哥，我怕他们做什么”，说着跳下了马车回手接着我，我扶着他的手也没敢往爹娘那边看。磨磨蹭蹭半天还是上了台阶到了爹娘跟前，“谢将军，谢夫人安”，穆逸然大大方方的行礼，丝毫没有被这阵势吓到。不过谢狐狸绷着个脸干什么，这女婿不香吗？ “穆逸然是吧，先进府吧”，说完爹爹一背手就往府里走去，阿娘走到我身边，眼里闪着诡异的光，“阿絮，你从哪找的漂亮女婿”，我看了一眼阿娘，“阿娘，你现在特别像那种吃人的妖怪，眼冒精光”，阿娘一巴掌拍在我的屁股上，“你这丫头说你娘是妖怪不是！”，我耸耸肩没说话。进府之后走到院子中间爹爹突然停住了脚步，后面连带着一串人都跟着停了下来。“阿絮，你们靠边”，我略显迟疑的被阿娘拽着到了一边，不知道爹爹要做什么，我趁着他们不注意跑到了谢南星旁边，“二哥，爹爹这是什么意思”，谢南星看了我一眼也没嬉皮笑脸的，“爹爹自有他的道理，咱们看着就好”。 我讨了个没趣，悻悻地站到一边。“小子，看剑！”爹爹突然发力冲着穆逸然攻过去了，穆逸然虽然照顾长辈，但都到这份上了不出手也不行了。二人你来我往竟也走了几十招，不知道是不是爹爹未用尽全力，穆逸然竟然有些占了上风。突然一个大花瓶冲我飞过来，我连忙要躲，谢南星却抓着我不让我跑，我侧头一脸震惊的想要推开他的手。“阿絮！小心！”说话间穆逸然掷出手里的剑打开了要砸到我的花瓶，爹爹的剑也顺理成章的指向了穆逸然的喉咙。我看着因为着急打开花瓶而站到面前的穆逸然，他眼中又急又庆幸。 “爹！” “谢辞！” 阿娘急得直跺脚，“你个老狐狸要是伤到了阿絮看我怎么收拾你！”，阿娘走过去踹了爹爹一脚，爹爹赶紧扶住阿娘说道，“我这不是测试一下咱家未来女婿嘛，再说了老二那不是在旁边呢”，爹爹柔声的哄着阿娘。我这边扭头瞪着谢南星都要把他盯出两个窟窿来了，“别蹬了！那老狐狸的命令谁敢违抗啊！”，二哥揣着手站在旁边，微风吹着他额前散落的头发，你别说现在他还真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但很快我就想收回这个想法，谢南星拉开我站到了穆逸然面前，扶着穆逸然的肩膀左看右看，又突然贴近看。 “谢南星！” “嘘！” 谢南星煞有介事的嘘声到，我抱着胳膊看着他，他丝毫不在意仍然仔细瞅着穆逸然，“爹，娘，我看过了，这孩子眼睛没瞎”，谢南星放开穆逸然摸着自己的下巴作思索状，“那你是怎么看上谢南絮的啊？莫不是脑子坏掉了？” “谢！南！星！”我咬牙切齿的看着他，这才是二哥嘛，什么仙风道骨风姿绰约都是假的！“呵～二哥，阿絮她很好，是我会用性命护着的人”，穆逸然往后退了一步冲二哥拱手说道。谢南星假装老成的点点头，转身一蹦跳到我身边，“那叶栖迟没欺负你吧”，二哥神秘兮兮的说着，眼睛还时不时的往穆逸然那瞟。“叶栖迟很正常，倒是你。二哥，你要是再往穆逸然身上打主意，我就告诉爹娘他们有个笨蛋儿媳妇，你看看到时候他们的注意力还在不在我身上”，我冲谢南星一挑眉略带挑衅的看着他。谢南星突然紧张，“你，你别瞎说，什么儿媳妇”，眼睛看了一眼爹娘，发现他们正在与穆逸然讲话，二哥拉着我背过身来。“就是每次来送消息的笨蛋信使啊，啧啧啧，业务能力那叫一个差劲哦～谢南星，看来你得亲自调教调教了”，我斜着眼睛看着谢南星想要跳脚又不能的样子，实在想笑。 “什么调教！谢南絮你都是从哪看的奇怪说法，少看点街头杂书，这叶栖迟倒是真惯着你，你这臭毛病一点没改”，谢南星说完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收住了音量小心的打量着我。“他为何要惯着我？莫不是～”我拉长音调，“因为你？哈哈哈”，毕竟他俩这一层我还没捋清，万一笨蛋信使是个挡箭牌呢。“行行行，我懒得跟你计较，这小子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怎么能看上你”，谢南星又恢复了臭道士的样子，摸着下巴装深沉。“怎么就不能看上我了，我差哪了？”我插着腰冷着脸问道。“你哪都一般，脸一般，武功一般，身材嘛也一般”，谢南星偏过头打量着我，“谢！南！星！你完了！爹！娘！唔...”谢南星一把捂住我的嘴，奈何他的力气大，我只能张牙舞爪地冲着爹娘比划。 第17章 莫要委屈自己 “好了，谢南絮，我有话跟你说”，谢南星突然认真起来，松开我的瞬间我回身踢了他一脚。“阿絮，二哥希望你幸福，家里不需要你牺牲什么，莫要委屈自己”，谢南星没有看着我说，只是盯着远处的天空，轻飘飘的说出了这句话。我知道他始终都是那个海棠树下接着我的少年，无论经过多少年。“二哥，我很好，虽然我有预感你有意瞒着我什么，但是至少穆逸然很好不是吗？”我也学他看着远处的天空，今天天气不错落日都格外温柔。“呵～倒也是，我可没瞒着你什么，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二哥伸手拍拍我的脑袋就下了台阶往爹娘那走去。 我看着穆逸然游刃有余的跟爹爹聊着天，又悄悄问了自己一句到底喜不喜欢穆逸然。自从上次复盘过望月城之后，我梦见望月城的时候就少了很多，渐渐的被一个少年的身影替代，可我始终看不清他的脸，每次胸口都要疼醒。梦里的人总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因为看不清脸也就不了了之，正想着，听到阿娘喊我。“阿絮！愣什么神，走了，去外公家吃饭了”，阿娘冲我摆摆手，又看到穆逸然带着浅浅的笑意，我拎起裙摆跑下了台阶。“好啊”，我走到他们身边笑笑道。 “阿娘最好了”，我抱着阿娘的胳膊不撒手，一路到了江府。下车就看见舅舅背着手站在门口，“舅舅，有没有想你的大外甥女啊！”我跑过去他却伸手一推我的脑袋，我楞在一边又回头看他。“阿姐，你们来了，进屋吧”，切～不理就不理，我往穆逸然旁边走去，“南星，你带着穆公子先进去”，二哥点点头和穆逸然先进府里去了。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舅舅，“舅舅有何吩咐啊”，我狗腿子般笑着跟在舅舅身边，“你爹娘都不反对，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最近一个月你离他远点，这应该能做到吧”，舅舅睨了我一眼。 “舅舅，你也开始修仙了？”我用胳膊碰了碰舅舅，他没理我也没往前走就停在原地。我讨了个没趣，“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太学马上恢复开学了，我俩都不在一个书院，短时间内是不会亲近的”，说完我做了个请的姿势，舅舅摇头笑笑，点了点我的头进府了。“外公呢”，我跑进去跟在舅舅身后问道，“厨房，给你沾糖葫芦呢”，听到这我就直接拐了弯跑厨房去了。我呢如愿以偿的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糖葫芦，并且这顿我以为是鸿门宴的饭并没有硝烟，反而异常平静和谐。 饭后我送穆逸然出门，“阿絮，这几日我会跑一跑药材的事情，之后也会出一趟远门，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帮你”，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人是傻的，这事我本来是打算让他参与到买完醉仙楼就停止的，他还挺上心。“那个，药材的事情我可以...你不用太过劳累，毕竟是我想要开药材行，你不用太过牵扯进来，再者就是你...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诶！”突然被穆逸然抱住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阿絮，我是真心想对你好的，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也不管药材行是不是真的药材行，至少他的表面上得看起来像个样子，对不对？”穆逸然直起身子看着我。 我心里有些发慌，我就说不能找个聪明的，我这什么都没漏呢，怎么感觉他已经知道了什么。真怕有一天我忍不住脱口而出了，不行不行！我在心里一脚踹开了这个想法，我要做的事情绝对不能把穆逸然牵扯进来。他既然要跑药材的事情，那就先让他以为这就是个单纯的药铺吧！“那就辛苦你了，一定注意安全”，我上前一步踮起脚贴着他的耳朵，“还有，药铺是你和我的，我一定开好它，给咱俩赚养老钱”，说完我笑着看他。他点点头，又用力抱了我一下扭身上了马车。 看他的马车走远我一回身看到二哥背着手站在门口，“爹娘找你，我来传个话”，我边往门口走，一边又不自觉的又打量起我这个二哥，他真的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气质？一定是因为他老了！“二哥，那两个地方盛产药材，我正打算...”，谢南星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我，“我知道，阿絮，二哥能帮的一定帮，我在山上也是为了那一天，但你千万要防着点身边的人”，我点点头。“还有，你...与叶栖迟...算了，随缘吧，穆逸然也不错，下棋去喽”，说完就往外公那去了。 我抬脚往爹娘那走去，一进屋他俩早就坐在那里等着我了，我前脚进屋，后脚丫鬟就把门关上了。“怎么了老爹，阿娘”，我坐下等着他们两个的狂风暴雨，“阿絮，我们知道你心里有主意，虽然不知道你和南星在搞什么鬼主意，但是我们只希望你平安快乐就好”，阿娘拉着我的手红着眼睛说道。“阿娘，我晓得你的话，你放心我不会把自己置身险境，再者我又不像谢南星那般修仙，我...该成亲了”，看着阿娘的眼睛我也不自觉的红了眼眶。“那小子我试过了，武功还不错，也是个聪明的，家世还算清白虽然是个文官，但从未参与到文武之争当中”，一直在旁边的爹爹开口了，“不过阿絮，爹希望你是真的喜欢穆逸然，而不是因为谁。爹娘希望你幸福，爹还没老呢，轮不到别人欺负咱们家”，我低头悄悄抹去泪水，又抬起头冲爹爹笑了一下。 “爹爹，阿娘，穆逸然很好。不仅是家世人品，至少他对我很好”，我冲爹娘安慰地笑道。爹娘互相看了一眼便没再说什么，“对了阿娘，舅舅也修过仙？他神神叨叨的说什么让我最近离穆逸然远点，也没说为什么，而且他今日格外冷淡”，舅舅的确反常，若说他烦我那倒是正常的，可穆逸然斯文端正的今日也贴了冷屁股。“别听你舅舅胡说，马上就要开学了，你在太学不会有事的”，阿娘拍拍我的手，“今年过年没赶上回来，我的阿絮自己过了年，阿娘给你带了好多礼物回来，咱们一会回家拆礼物去”，我点点头，“好～” 第18章 阿立是谁 临近开学的日子我实在无聊，二哥拉着爹娘又回山里去了，下次我也要去山里待几天，看看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回山之前我倒是陪着二哥走了一趟引梦楼，也不知道他在掩耳盗铃什么，非要带个丑面具去。不过有一点，尽管是个丑面具，二哥戴上还是遮盖不住他英俊帅气的脸庞。想着想着我就不自觉的揉上了自己的脸，我这到底随谁了？大哥长得像爹爹再加上习武打仗整个人就是高大帅气的将军样，二哥随娘亲的样貌又上山不染凡尘活脱脱的一个男神仙。可我...中规中矩的样貌和发育不太完全的身材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穆逸然看上我哪点了。 话又说回来，那天去引梦楼我就没见他们这么紧张过，我在一边悠哉悠哉吃东西，谢南星就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如果不是了解我这二哥内里是个什么烦人性格，还真让他给糊弄了去。对面那几个除了妙先生一个个跟见了阎王一样，可妙先生也是低着头一副恭敬的样子。除了他们汇报的声音，就是我吃东西的声音，“谢南絮，端着东西去一边吃去，跟个耗子似的吵死了”，谢南星伸手倒了一杯茶给我，便又揣起手来听他们几个说话了。你才是耗子，不就是要说悄悄话了嘛，我端着茶杯和点心出门，到湖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仰在那里。 下次往这儿安个躺椅，摇来摇去的多有意思。等的我点心都吃完了，二哥才黑着脸出来。我把头扭回来正准备接着晒太阳，胳膊就被人拽起来往外走，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五个人都低着头不说话。上了马车谢南星突然打了我一下脑袋，“你干嘛！会把人打傻的！”，我揉着脑袋瞪了他一眼。“谢南絮，我以为你至少年岁往上脑子也往上长点吧？结果，你倒好，对外人你是一点不舍防备吗？你到底是聪明还是糊涂啊？”我看二哥有急眼的趋势，便不再假装揉脑袋。“不就是点合欢散嘛，穆逸然不是在呢嘛”，我低着头掩饰着眼睛里的情绪。“他？你倒是现在事事依靠着他！从前是叶...”他急忙收住要脱口而出的话，我奇怪的看着他，“谁？”二哥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阿絮...”二哥又想张口说话。 “不是，你别揭过去，每次你都欲言又止的，到底是谁？”我穷追不舍的问道。“真没谁，我口误口误，你也别给我转移话题”，谢南星指着我说道。我泄气般的坐回原位，他也摘下面具。“他们的药有一部分是下给我的，这个我知道。不管是我吃到嘴里的还是别人吃了差点伤害我的，我都清楚”，我靠在马车上闭着眼睛实在不想看二哥那张越来越黑的脸。“可是二哥，到现在为止你不也还没彻底收服他们吗？你堂堂一阁之主都办不到的事情，我哪是轻易就能办到的。他们虽然怕你，可也只是怕你。就如你今日可以替我出气揍他们一顿，来日呢，不定什么时候就报复在我身上。不过现在离不开他们罢了，二哥，我有分寸。再者你不是还给了我个暗卫吗？” 谢南星微微点头，“嗯...嗯？暗卫？影子不是被你安排到尧城关了吗？”二哥声音突然提高，我猛的睁开眼坐直了身子。“你没安排？”二哥表情严肃地摇头，我心里也咯噔了一下。“你可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二哥皱眉问道。“没见过，可他的的确确是在保护我，虽然脾气怪怪的，可还算听话。无妨，再观察观察，你也别露出来就还装我没跟你说就行”。二哥思索了一阵才同意，“对了，妙先生说你跟他商量的事情他同意了，随时可以等你喊他”，我反应过来妙先生说的应该是给孩子们上课的事情，我点点头之后一路无话。回去之后，二哥就收拾东西追赶爹娘了。 收回思绪看着管家领着下人在院子里忙忙碌碌的，实在太无聊了，一想到又要回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太学里，我的心情就十分糟糕。而且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提出来让交一篇春猎有感，我侧头看着桌子上只写着潦潦几个字的纸，心里犯了难。倒不是写不出来，就是...烦！左拖右拖的终于在开学前把文章写完了，弦思这个重色轻友的女人写了封信回来，说自己要开学之后才能回来，让我自己在书院自求多福吧。 一进书院就发现大家都聚在一起说话，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讨论，我还发现他们好像没有对立了。是我的错觉吗？我往里走着看到穆逸然站在前面回头看我，秋明师兄和骆寒秋站在最远处，我冲他们微微行礼，他们浅笑点头回礼。我走到穆逸然身边，“今日这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穆逸然笑笑不说话，突然从人群中刺出来一把长剑，冒着寒光我想推开穆逸然可是被人拉开了，我回头发现是叶栖迟。我疯狂的推着叶栖迟的手，再回头穆逸然的胸口正扎着那把剑，他冲我露出了一个微笑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不！ “穆逸然！”我从梦中惊醒，不停的喘着粗气。刚刚太真实了，我跑下床冲出去，正碰见绿芝端着洗漱的东西走过来。“绿芝，穆逸然呢？今天不是开学吗？我为什么还在家？”，绿芝扶住我管家连忙把她手里的东西接过去，“小姐，小姐别着急，穆公子应该还没出门，今日也确实是开学的日子，现在时辰还早，小姐可以再睡会儿的”，风一吹脸上感觉到凉意，我一摸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满脸泪痕。“小姐是不是做梦了”，李叔拿着洗漱的东西一脸关心的说道。 “ 第19章 上学使我愁眉苦脸 “原来是梦，是梦就好，是梦就好”，我的手慢慢从绿芝的肩膀上滑下来，“阿絮”，我猛然抬起头看到正走进来的穆逸然，刚刚收回去的眼泪一下从眼眶里涌了出来，“穆逸然！”我飞快的跑向他，穆逸然也不知道我在发什么疯，但仍然张开了双手接住了我。“穆逸然...穆逸然...”我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不停地确认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就是他。“阿絮，我在”，他轻拍我的后背安抚着我。 过了一会儿我放开穆逸然，“抱歉，我...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你...”说着说着我又觉得很难过，“好了好了，我很高兴能在你的梦里出现”，穆逸然重新把我抱进怀里。“不高兴，你在梦里被人欺负了，我却救不了你”，我现在也已经反应过来是梦了，可心里还是说不上来的难过。“我这不是没事嘛，好好一个大活人站到你面前你还不信吗？不信你摸摸看”，穆逸然拉着我的手放到了他的胳膊上，我头扎在他怀里用手捏了捏他的胳膊。 然后又拍了拍，又捏捏。“阿絮，你这样很像在挑猪肉诶！”穆逸然有些搞怪的说道，我扑哧一声笑出来，刚刚自己的手法的确不像检查身体的。穆逸然看我笑了用手轻轻拂去了我脸上的泪痕，“绿芝，我刚刚跑的急，忘记穿鞋了”，我有些局促的看着踩在地上的脚，“诶！”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的我就被穆逸然横抱起来，我连忙搂住他的脖子。“抱稳了”，穆逸然抱着我往屋里走去。 穆逸然把我放到床上又伸手拿被子裹住我，“我去外面等你”，之后等我收拾好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穆逸然和李叔在比划。见我出来了，李叔自然的接过穆逸然手中的剑，退到了一边。“给你帕子”，我伸手递给他，结果他手一背腰一弯就把脸凑了过来。我有点晃神，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我推了他一把，“自己擦！”把帕子塞到他手里就往外走去。上了车看他还慢悠悠的擦着汗，冲李叔行礼告别，“穆逸然！走不走！要迟到啦”，说着我就放下帘子，这一大早上的丢人真的是丢到家了。 早上折腾这一出，等到了太学已经有些晚了。告别了穆逸然，我拎着东西跑到院子里，换了衣服就往天问台去了。到了之后周围开始有人小声起哄，等我到了位置发现旁边是莫千羽，他身后就是穆逸然。我看了他一眼，起哄声瞬间大了，我感觉脸上有些发烫赶紧转回头来。“好了，安静”，秋明师兄上前一步示意大家安静，我眉头一皱这跟梦里的情景实在太像。我又回头看了一下穆逸然，他四周站着的我也都认识，棋痴站在他旁边，身后是吴祁正想着感觉胳膊被人碰了一下，我回过头发现是郭师姐。 “别看了，都快盯出花来了，叶院首都发现了”，我脸一红抬头扫了一眼叶栖迟，发现他在看着我，我迅速低下头去心里却在打鼓早起的那个梦。一直提心吊胆的开完晨会，待大家都开始散去我才长出一口气，都怪舅舅吓唬我，害得我担心了一早上。一回身看见几个万重的人往青舟去了，我好奇跟上去看看，发现他们玩的还挺好。好像过了春猎之后大家变得不一样了，原本势不两立的两个书院变得越来越好，或许终有一天两个书院会变成一个的。当然除了那些根本不想往来的人，比如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孟月人。 “谢南絮，你别得意，你跟穆逸然能不能成还是两说，你谢家也不会因为你嫁给穆逸然就重回旧年”，孟月人的这张嘴啊我真想给她缝上。“太平盛世自然不需要我谢家冲锋上前，前朝文武百官那么多人，尽心竭力维护好这太平的光景就好。若是有人在边境作乱，那我谢家势必要保卫我大梁，怎么你这么着急让我谢家出山，是这安宁日子过得不舒坦了是不是？”我从天问台一步一步走下来，眼睛盯着她说话。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跟她计较，但是扯到我家就不行。 “谢南絮你...” “谢南絮”，孟月人正要发作就被人打断了，我越过孟月人看到了后面一脸冷色的叶栖迟。“过几日就是年考了，你还不去温书吗？”叶栖迟面色冷淡的开口，孟月人还想说什么被他一记眼刀瞪了回去。我冲孟月人做了个鬼脸，跑到叶栖迟身边，“叶院首”我两手交叠往前伸行礼。“嗯，走吧”，我跟在叶栖迟后面，回头看了一眼孟月人，那家伙脸都绿了。又抬头看到叶栖迟的后背，想着早上梦里他拽着我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我冲着他的后背比比划划的，举起手准备给他一个空气巴掌，好巧不巧的这个人转身了。 我已经收不住了，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他胳膊上。他皱了一下眉头看着我放在他胳膊上的手，我咽了一下口水，脑子里飞速运转我该怎么解释这一巴掌。“嘿嘿，我...诶！”我正十分谄媚的笑着想要解释这件事，叶栖迟突然拉着我跑到了一个假山后面。他不会是要在这暴揍我一顿吧，我应该能打得过他吧...“叶栖迟，我不是故意的...”，他猛的捏紧我的胳膊像是要把我捏碎一样。“谢南絮，你就这么恨我吗？”，啊？恨他？一个梦而已，不至于不至于，我猛摇头。“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我有些疑惑的抬起头，胳膊被他捏的很痛，不知道是不是连锁反应，我的胸口有些疼。 “叶栖迟，我心口疼，你放开”，许是看我表情痛苦不像是装的，他连忙松开我。我顺着假山的岩石往下滑落，“我应该记得你什么？”抬眼间不知道是泪水还是疼出来的汗水顺着脸颊落下，叶栖迟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嘴唇微微张开又闭上，眼神几经转换终于恢复平静，“罢了，你该温书了”，我送了叶栖迟一个白眼。“我觉得我心口疼就是因为你让我看书！”我扶着假山缓缓站起来，他想伸手扶我被我躲掉了。 第20章 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又到了没日没夜的温书日子，马上就要年考了，我趴在桌子上看着眼前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心想或许我考的差一点是不是就可以回万重了。“想都别想，好好看书”，诶呦！脑袋上被扔了个瓜子，我没好气的从桌子上起来，看着叶栖迟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本人拿着书喝着茶连看都没往我这儿看一眼。“我看完了，我要回去”，前一阵子休息的我老是赖床，如今回了太学每天早上都要早起，我现在好想回到我的小床上抱着被子睡一觉啊～想着想着就打了个哈欠。 正打哈欠伸懒腰呢就听见有人进来了，我揉揉眼睛发现是穆逸然，“阿沅，你怎么来了？”，我发现自从春猎之后，大家好像不像原来一样针锋相对了，反而两个书院都有往来，老师们也不限制什么。“阿絮，我来找叶院首请教一些问题”，穆逸然冲我笑了笑转身跟叶栖迟行礼。“今日就先到这里吧，你回去吧”，叶栖迟冷漠开口便起身往屋里走，我冲他后背做了个鬼脸，又跟穆逸然打了招呼转身出门了。然后立刻闪到了院子的旁边，轻功一飞就到了叶栖迟的房顶，我趴在前面轻轻掀开一片瓦，才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 “叶院首，谢南絮是不是可以回万重了，这一年之期已过，她和莫千羽是否也该换回来了”，穆逸然恭敬的站在一旁，叶栖迟坐在书桌前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连看都没看穆逸然，也太不尊重人了！“此事应该两个书院的院首来谈，你来不合适。再者，你又可曾问过莫千羽是否还愿意回来？”，叶栖迟挪开面前的书，看着穆逸然说道。“原本南絮和莫千羽就是暂时换着书院的，如今已经结束那也该各回各位了”，穆逸然收起恭敬的那一套，面色严肃的看着叶栖迟。“哦？是吗？穆公子这么着急让谢南絮回去，怕不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吧？大梁城内谁不知道穆家和谢家好事将近，作为一个男子没必要天天和女人腻在一起。再者说，谢南絮那个读书的样子，回万重怕是更不会看书的”，叶栖迟还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只不过话里带着几分犀利的意思，脸上看不出来丝毫破绽。 “叶院首当真是为了谢南絮读书的事？当真一点私心也没有？叶院首，不论什么情况，谢南絮现在是要与我定亲，读书识礼自然我会教她的，不劳叶院首费心”，这俩人之间总感觉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不过叶栖迟的私心到底是什么呢？“她若是自己想要回去，至少年试过了再说吧，就她那个成绩怕是很难让诸位老师满意，此事还需经过骆寒秋，我说了不算”，叶栖迟摆摆手又重新拿起书来看，穆逸然见叶栖迟不想继续往下说了，只好退出去。我翻个身枕着双手躺在房顶上，青舟只要碰见叶栖迟我就觉得这是个是非之地，脑子里也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不能回万重。 “听够了就下来”，他什么情况？我这个轻功还是不错的，他怎么知道我在哪里？难不成他会武功？那我之前救他...岂不是多此一举！万一他是诈我呢，我不死心的通过瓦洞看过去，正好看见叶栖迟现在洞底下。“看够了吗？进来”，说完他就离开洞口，我跳下房顶叶栖迟正好打开房门。“你怎么知道我在房顶的？”我走进去坐在椅子上，“你过来”，我没动他却看着我不说话，眼中带着我说不出来的情绪。“你就这么想离开我...青舟？”，我点头站起来走近他，“换句话说，我是想离开你，叶栖迟”，我离他很近，就这么互相看着，我就是想看明白他眼中那一抹痛苦到底是什么。 “骆寒秋不会同意的”，叶栖迟眼神先躲开，看向了一旁。“那要怎样你才放我离开”，我也没了和他玩闹的心思，就是单纯的不明白叶栖迟好像对我有种莫名的控制欲，我不喜欢。“骆寒秋不同意，你去问他”，说完手一推，我人就在门外面了。找了一圈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不然我非得把他的门砸了。转头又想自己真是越来越退步了，刚刚叶栖迟站的那个位置正好有一束光，好巧不巧的就是我挪开的瓦片那打进来的。难怪他知道房顶有人，骆寒秋是吧，我现在就去！ 我去的时候周渊和程文景都在，我看看他俩又看看正坐位置上的骆寒秋，欲言又止的。“不用支支吾吾的，两位老师也不是外人，说吧”，骆寒秋泰然自若的喝着茶，周渊也是难得没有大呼小叫的。“我要回万重”，噗！饭搭子一口茶喷了出来，程文景瞪了他一眼，骆寒秋倒是没什么表情。“我说，我要回万重”，我又重复了一遍。“青舟不好吗？”，骆寒秋放下手里的茶杯揣手看着我，“不是青舟不好，就是...我本来就是万重的嘛，那我回去也是应该的啊”，就知道骆寒秋这没这么好过去。 “既然如此，也不是我一人就能决定的，怎么也得教你的老师都同意才行”，他慢悠悠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看着他心想这不是开玩笑嘛！就程文景那一关我就过不去，他死活瞧不上我那画功。 从骆寒秋那出来，整个人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我又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哼！你们等着，我就不信没人治得了你们了。不过我想到叶栖迟跟穆逸然说的一段话，莫千羽未必还会想回来，毕竟万重的诱惑可真的不少，不然他也不会在比试的时候想出那个主意。我气鼓鼓的离开，没看见身后的那道黑影翻窗进了骆寒秋的屋里... 第21章 老祖宗告诉我们要离醉鬼远点 “老叶，你听见没有，那丫头要走”，周渊着急的拉着叶栖迟坐下，“她接下来应该会找机会去说服轻衣和心禾”，叶栖迟面色十分难看的说出来这句话。“栖迟，你到底怎么她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骆寒秋也没忍住问了出来。“她并非对我没有感觉，只是她现在不记得我而已，她若是想嫁给穆逸然，我不会拦她，可回万重绝不可能”，叶栖迟握紧了拳头，程文景看到之后拍了拍叶栖迟。“你要不要考虑把当年的事情跟她说清楚，毕竟那是有原因的”。叶栖迟摇摇头，眼神伤感的说道，“当年的事情差点要了她半条命，如今她忘了我正好”，几个人拉着叶栖迟去喝了个一醉方休... 弦思不在，我也没个地方吐槽，算了！去找三娘吧！我正举着糖葫芦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着，大老远就看见三娘的酒肆亮着灯光。我拎着裙子就往那跑，前脚刚迈进屋，“三娘我来啦！”后脚就听见几道熟悉的声音。“老叶！喝！”，我的脚都没敢落下去，微微转过头看到了今天的四个吐槽对象。三娘这个时候正好从屋子里出来，我冲她比划了一下示意她别出声。我蹑手蹑脚的转身准备离开，迎面碰上了来接人的顾轻衣和赵心禾。 “阿絮？” “谢南絮！”我正要阻止她们出声喊我，她们已经喊了，不仅喊了我还被叶栖迟发现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叶栖迟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掰正了我的身体使我面冲着他，“你，是不是又偷溜...唔！”我赶紧捂住他的嘴，怎么醉成这样。“老叶！喝！诶，程文景，你别晃啊，你晃的老子眼晕”，饭搭子靠在秋明师兄的身上指着东倒西歪的程文景，原本扶着我的叶栖迟失重往我身上倒，我赶紧接住他。“那个...阿絮，我们实在没有人手送栖迟回去了，能不能麻烦你帮忙送他回去，他们醉的太厉害了，栖迟的马车就在外面”，顾轻衣和赵心禾扶着骆寒秋和程文景走过来说道。“啊？我不...” “多谢阿絮妹妹了”，我还没来的及拒绝，她们拖着各自的夫君就离开了。我看着趴在肩膀上的叶栖迟，算了，是我出门没看黄历！我把他的胳膊搭在肩膀上往外走，到了马车旁，还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小厮，我记得叫将行。“将行，扶一下你家公子”，我把叶栖迟送到将行手中正准备离开，发现袖子被人拽着，我低头看见叶栖迟死死地拉着我的袖子，都变形了！“你撒开！”，我试图掰开叶栖迟的手，也不知道他哪里开的牛劲怎么也弄不开。“你撒不撒开，你不撒开我可咬你了啊！”我拿起他的胳膊作势就要咬上去，可他并没有要撒开的意思，“行！你厉害！那我就送佛送到西！”，我扶着他上了马车，马车上他也不撒开我的袖子。等他醒了，我一定得让他赔我一套衣服。 “叶栖迟！你给我撒开！”我现在恨不得踹飞身上这个人，没错！身上！上了马车之后，叶栖迟不仅没有撒开我的袖子，反而整个人从侧面抱住我，两个胳膊跟钳子似的环着我，自己还左手握右手的锁住。“不！我不撒，这次说什么我也不放手”，说完他还在我肩膀上蹭了蹭！我忍着想要暴揍他一顿的心情，看着手里剩下的半串糖葫芦，可我一抬胳膊他就给我压下去，根本吃不到嘛！除了衣服，还得赔我一串糖葫芦！不！十串！ “将行，去后门”，叶栖迟这个人跟别人不一样，非要住在院子的后面，之前借住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猜他也一定晚上悄悄溜出来过。呼！好不容易把叶栖迟放到床上，我起身走到一旁坐着，终于可以把手里剩下的糖葫芦吃完了，都快化了。我吃着糖葫芦看着将行给叶栖迟擦脸，“姑娘，收拾好了，将行先退下了”，我点点头。嗯？不对啊，应该我出去才对吧。“我也要吃糖葫芦！”老天爷！不是吧！他怎么又醒了啊！我看过去，叶栖迟挣扎着坐起来，撅着个嘴生气。“不行，你不能吃！”，第一次见叶栖迟喝醉还挺好玩，如果他明天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想想就觉得好笑。“我要吃！我就要吃！糖葫芦！” 他要是这么喊下去，迟早把封清漪招过来，“行行行！别喊了，给你吃！”我走过去坐到床边，看着手里仅剩的两颗糖葫芦，他一个醉鬼能吃出什么味啊，都给他岂不是浪费，还不如我自己先吃一个。我咬下来一个，把剩下的最后一个举到叶栖迟面前，“诺！鬼你”，我嘴里咬着糖葫芦说话也不利索，但应该表达清楚了吧。“我不要”，他紧紧握住我的手腕从自己面前拿开，“我要吃这个”，然后他的脸就在我面前放大，咬掉了我嘴里的糖葫芦。 我整个人傻掉，手里仅剩的最后一颗糖葫芦也因为这件事情太过震惊而掉到地上。此时若有面镜子，我的脸大概能蒸熟一锅馒头吧。他心满意足的咬掉了半个山楂，嘴角还带着微笑。“我...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我有些慌张的起身，没成想叶栖迟踩着我的裙摆，我又重新跌坐会床边。“别走，好不好”，跌坐回来的位置与叶栖迟离得有点近，他一伸手就把我抱在了怀里，脑袋自然而然地又放到了我肩膀上。“叶栖迟！”我用手推着他，“你看看我是谁！”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从身上推开，我用手撑着他摇摇晃晃的身体。“我知道，谢南絮，我一直知道，你就是我的阿絮”，他不顾我撑着他的手，直接拿开又抱了上来，这次更加用力，像是要把我揉进骨血里。“你是我的阿絮，我不让你走”，叶栖迟如同一个孩子护着自己的珍宝般，只不过他力气太大了，很疼！“叶栖迟！我不是！”，我还在挣扎，虽然知道没有用但他的话让我脑子里闪了一些画面，像是梦又像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第22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我说你是，你就是！”叶栖迟突然来了脾气，一翻身把我压到了身后的床上。我挣扎无果后只能看着他，他此时也在看着我，因为醉酒脸颊通红，眼睛此刻却是清明的。“叶栖迟，你到底醉...唔...”我还没说完叶栖迟就俯下身亲了上来。他禁锢着我的胳膊，我既推不开他，也躲不开他。他占有式的吞噬着我，不停的抢夺我嘴里的空气，很快我就呼吸不上来了，“叶...珏...”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迷糊了，从嘴边溢出了这个名字。 他听见这句话之后身体绷了一下，抬起身子看我，“你...你喊我什么？”他整个人僵在那里，“叶栖迟...”，我被他吻得晕头转向的，下意识的喊他的名字。“不是这句！”他手从我腋下穿过揽着我的后背，使我整个人贴的他更近，他的鼻尖贴着我的鼻尖，轻轻地蹭着，“阿絮，再喊一次好不好，再喊一次”，他撒娇似的轻语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迷了心窍，“叶...叶珏”我刚出来珏的声音就被他吞进去了，这次比之前的攻势更加猛烈，我用手推着他的腰，只想让他分给我一点空气。谁知道他一把拿过我的手按在了一旁，渐渐地我失去挣扎的力气，只能随着他的呼吸而呼吸，感受着他的灼热。 就在我又一次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离开了我的嘴往旁边一倒，一动不动了。我大口的喘着粗气，我这算不算被非礼了，“叶栖迟，你给我等着！”我翻身准备起来，谁知道他睡着了也这么大劲，左推右推都推不动。我猛的一用力倒是推动他了，结果连带着我自己一块被带到了他上面，这人睡觉不撒手的吗？ 我撑着他两边往起却又摔回他身上，而他呢早就起了均匀的呼吸了。算了，我也没力气跟他纠缠了，但是我怎么能就这么放过他呢，我甩甩胳膊把袖口里藏着的袖珍笔抖落出来，用嘴把上面的盖子咬掉。谁料叶栖迟突然翻了身，我就从趴着变成了侧身，而且还是翻到了被他挡着的里侧。不过正好我的胳膊正好可以从他胳膊底下钻出来，叶栖迟，看我不给你画个大花脸！我轻轻在他脸上描绘着一个巨大的王八，由于离得近叶栖迟身上的沉香和栀子花味也涌入到我的鼻子里，说来也是奇怪，一个醉鬼身上竟然没有什么酒味，就连他刚刚...刚刚耍流氓的时候都没有多少酒气，画着画着眼皮子越来越沉，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绿芝，我的绿豆糕好了没啊”，我伸了个懒腰又裹着被子翻了个身，闻到了熟悉的栀子花味。等等！栀子花？！刷的一下脑子突然清醒，我睁开眼睛看着不属于我的屋子，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呼～幸好幸好，我昨天晚上怎么就睡着了呢。眼下更棘手的问题是，我一会儿出去万一碰见叶栖迟可怎么办？我这说不清了啊！正懊恼着有人推门进来，我拿起被子就捂在了头上，心想这要是别的小厮来看见我，再往外一传，完了完了。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跳扑通扑通也越来越快，算了死就死吧，我猛的掀开被子直起身子跪在床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看见眼前站着眼带笑意的叶栖迟。“绿豆糕准备好了”，他笑着说道，我被他说的又想起来昨晚上他的所作所为弄得脸一红，“我...我要洗漱！你出去！”，我抱着被子泄气的坐在床上，他笑的开心极了，迈着轻松又愉悦的步子走出去了。等我收拾好他又重新坐回到桌子旁，把绿豆糕往我这边推了推，我往旁边挪了挪，他又往这边坐了坐，我又挪结果摔到了地上。 “叶栖迟！你故意的是不是？！”我坐在地上没好气的瞪着他，叶栖迟没说话反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我没好气的摆弄着身上的裙子，昨晚上的衣服已经不像个样子了，今天丫鬟拿来一套天水碧衣服，要不是没有合适的衣服，我才不会穿和叶栖迟一个类型的衣服，果然这个人什么衣服都是蓝色的。“也不算故意的，只不过我脸上的画有些不喜欢”，叶栖迟一挑眉看向了我，我有点心虚的低下头。 “你府里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我自己慢慢又坐回凳子上，“算是谢你昨晚上送我回来的谢礼”，叶栖迟倒了杯茶给我。“一会咱们分开走，我先去书院”，我吃着绿豆糕，心里骂着叶栖迟。“已经给你请了假，说你身体不舒服”，叶栖迟放下茶杯微微侧了侧身子盯着我看，我被他看的发毛，“我没有身体不舒服，不用请假”，我吃完最后一口绿豆糕，拍拍手说道。“你嘴巴有点肿”，叶栖迟弯弯嘴角说出了这句可以把我劈死的话，“你！！！！”我拍桌而起，他却心情很好的坐正了身体，似是故意般也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对了，这会儿穆逸然应该已经知道你身体不舒服的消息了，你现在往谢府跑，应该还来得及”，叶栖迟用手支着脑袋偏过头看着我。 我扔下手里剩下的绿豆糕拎着裙子就往外跑，边跑边喊，“叶栖迟！这笔账我记下了，来而不往非礼也，你等着！”我脚底下倒腾地飞快，奈何身上这套衣裙为了更加飘逸灵动加了许多细纱，导致现在太过繁琐，根本跑不快嘛！等我气喘吁吁的跑到家里，绿芝瞪着眼睛看我上气不接下气的扶着门框，“绿芝，衣服，换掉这套衣服”，我扶着腰往里走，边走边咒骂叶栖迟。“黑脸怪，气死我了，呼～”我走进屋子里一屁股仰到了椅子上。“小姐，衣服备好了”，绿芝端着衣服过来我点点头，刚要起身管家就快步走来，“三小姐，穆家公子来了，说是来探望小姐”，我看看绿芝手里的衣服，又看看弓着身子的管家。 第23章 反客为主 “迎到二哥书房吧”，心里冲二哥轻轻比了个抱歉的手势，我总不能让穆逸然看见我要换衣服吧。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就往书房去了。边走边想昨天晚上叶栖迟的举动，他不是和二哥...那这么说来他俩不是我想的这层关系？还是叶栖迟为了成功打入我家内部，牺牲自己先从我这下手？我摇摇脑袋想把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扔出去。 “阿沅”，我出声喊着那个急得握拳的人名字，“谢南絮，你到底知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穆逸然一听见我的声音便转过身来，边往我这走边略带怒气的冲我喊道。我被他说的发蒙，直到他把我拥入怀里我才反应过来，“阿沅，我没事，就是想偷懒而已”，我伸手拍拍他的后背。穆逸然松开我又左右看了看才放心，“吓我一跳，我以为...算了，没事就好”，穆逸然替我捋顺了耳边的碎发，这才注意到我身上的衣服，“阿絮，你这衣服...很好看，你穿上之后跟仙女一样，我福气真好可以找到这么漂亮的未婚妻”，我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笑了笑。 “才没有”，我拉过他进到二哥的书房，示意绿芝他们退下关好门。“你看，这是我从张峥那要来药材的行情，可以跟你的碰一下”，我把张峥脑子里的那点算盘经整个抠完了，终于写出来了这个东西，当时可是熬了好几个晚上。“还有这是几处药材丰富的城镇，我们可以在那里收购药材，这样当地的人也可以通过药材走出一条致富路”，我说完见久久无人回应，一回头发现穆逸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你看什么啊，我脸上有花吗？”我想起来叶栖迟早上说我的嘴唇有点肿，我微微低头尽量不正冲着穆逸然。“我在欣赏我的的未婚妻，认真的样子闪烁着耀眼光芒”，我打了他一下。“穆逸然，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我在跟你说正经事”。 穆逸然坐直了身体一下子把我搂了过去，我抬头看着他，阳光穿过窗户打在他的脸上，根根分明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我怎么不正经了，我家阿絮就是值得这样的称赞”，穆逸然的目光从我的眼睛慢慢往下移，脑袋也越来越近。我缓缓闭上眼睛，突然听见穆逸然一声轻笑，我睁眼发现他从我鬓边捏起来一片树叶，刷的一下我的脸就热了起来，“你，刚刚就是想要替我摘树叶？”，穆逸然很认真的点点头，估摸着是看到了我突然变红的脸颊，他笑的更大声了。“阿絮啊，你的脑子里一天天的在想什么”，他用手轻轻点了点我的后脑，“什么啊，我什么也没，我以为...我以为...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我挪回刚刚的位置，却被穆逸然又拽了回来。 “干嘛！树叶都摘完了，离这么近干什么”，我用力推着他佯装生气，其实有的时候我也分不清是在哄着穆逸然，还是真的对他喜欢，因为始终觉得心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你刚刚在想什么”，穆逸然嘴上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的嘴看，整个人看起来压迫感极强，再加上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我有些招架不住。“我什么也没想，你快放开我”，我有些心虚的想要挣扎出来，却被他抱的更紧。“你...唔！”穆逸然飞快的在我嘴上亲了一下，“你干嘛呀！唔！”又一下，他没有过多停留，每次都是亲完就起来看着我。我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我又想张口问他，啵唧又是一口。我被他亲的有些奇怪，笑着问他“穆逸然，你这是干嘛？”他也不回答就是一下又一下的亲着。 我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你再不说话我可就放大招了”，这次他不再亲了，而是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我，跟林子里的小鹿一样。我刚放下手又被他偷袭了一口，我直接一个回身在躺椅上把他按了下去。“穆逸然，我说了你要是再这样不正经我可就放大招了”，他还有些期待的点点头，我捏着他的下巴就亲下去了。毕竟我这也是第一次主动，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在我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我看到穆逸然瞪大了眼睛。 嘿嘿，被我反客为主了吧，还调戏我！看本姑娘怎么调戏回去！我学着他一点一点的轻舔描摹，就是不往更深处探究，顺便挑衅的看了他一眼。听着他的呼吸渐渐急促我就知道，我快赢了。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穆逸然抱住我的腰在躺椅上翻了个身，我俩的位置被调换了一下。 我睁开眼看着他，“好了，我赢了，我要去买糖葫芦了”，我推他想要起身。“谢南絮，我可还没说结束”，说完他就压身下来，用手固定着我的头不让我跑，跟我欺负他时不一样，他直接攻城掠地般抢夺我嘴里的空气，似侵略似惩罚，总之最后以我差点窒息为结束。我大口呼吸着周围的空气，没敢抬眼看他，生怕一个不注意再招惹了他。“刚刚不是还要放大招吗？现在怎么怕了”，穆逸然语气中带着些许揶揄，我把头埋的更深了，心里骂自己不争气。 “我知道他们在里面，我就是来找我未来嫂子的，你这丫头好不识趣，快起来！哥！哥！”这声音好熟悉，我和穆逸然同时扭头往门口看去，眼看着门口的影子就要破门而入了，我连忙推着穆逸然坐起来，刚整理好穆心妍就推门进来了。“哥！南絮姐姐”，她冲穆逸然和我正儿八经的行了礼，她今天吃错药了吧。“啊，咳咳，你来了”，我连忙起身离得穆逸然远些，“是啊！我跟着哥哥一块来的，结果让我自己在外面等了那么半天”，穆心妍撅着嘴坐到了一边，我回头瞪了一眼穆逸然，他竟然还冲我无辜的笑笑。“你那个事儿又不重要，我未婚妻的身体健康比较重要”，穆逸然走过来弹了穆心妍一个脑崩，又走到我身边揽着我的肩膀，穆心妍有苦说不出只能狠狠地瞪着穆逸然。 这俩怎么还掐上了，“哈哈，那个，我没事，就是昨晚上没睡好，有些想要偷懒，你来找我还是找穆逸然的”，毕竟是我和穆逸然刚刚...所以让穆心妍等了这么久我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第24章 我是喜欢你的 “偷懒？你们书院管的也不怎么样嘛，说休息就休息啊，我家先生可没这么好说话”，穆心妍毕竟是小孩心性，被自己哥哥在外面晾了这么久肯定不高兴，不过她的话但是提醒了我，“穆逸然，你是怎么溜出来的，这样别人会说闲话的”，我拧了一下穆逸然的腰小声说道，他边躲边冲我挤眼睛。算了，估计他又是去跑药材行的事情了，“你还没回答我，你找谁？”我把问题重新抛回给穆心妍，她听到我问语气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南絮姐姐，你这还有没有好玩的机关啊，上次那个木鸟我玩腻了，我想自己做一个盒子，但是只有我自己能打开的那种”，原来是找我啊。“啧，那我要合理怀疑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机关对我假意示好啊”，我走到椅子旁坐下笑着看她，穆逸然也走过来站到了我旁边，看来他也想看自己妹妹的八卦。 穆心妍咬着嘴唇犹豫了很久，最后才别别扭扭的说道，“我是很喜欢你的机关，可我又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厉害，我当然要试探一下你了。再说了，我不喜欢你有什么用，我哥喜欢啊！而且你又那么凶，万一再揍我一顿怎么办”，穆心妍说着说着就把手背过去，底气也越来越足。“这样啊～看来你是因为怕我啊～穆逸然，怎么办啊，我好像太凶给心妍吓到了，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冲穆逸然演着戏，眼睛却看着穆心妍脸上纠结的神情，实在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 “阿絮啊，看来心妍不喜欢你啊，以后我们只好出来单住了，下次见面我保证不带着她了，省的心妍担忧”，穆逸然憋着笑跟我演戏，最后穆心妍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攥着小拳头声音超级大的说道，“好好好，我承认！我...我是有点喜欢你的”，说完把脸扭到一边气鼓鼓的。“啊～只是有一点喜欢而已啊，心好痛，原来我还不如一个机关受欢迎”，我捂着胸口做心痛状。实际上嘴角已经快压不住了，憋笑真的很难的好不好。“没有！我喜欢你！我是想让你当我嫂嫂的！”穆心妍脱口而出，我和穆逸然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们！哼！”穆心妍小嘴一撅就要往外走，“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就是看看未来小姑子对我到底是什么看法，你不是想做个小盒子嘛，等着”，我连忙起身拉住她的手，“绿芝，去屋子里拿来那个八宝盒”，绿芝领命之后就退下了。 “喜欢还是不喜欢一定要说出来，憋着干嘛！这点你就不如你哥脸皮厚”，我拉着穆心妍坐了回去，拿起桌子上的点心吃了起来。“不是的！哥哥是第一次这样对一个人”，穆心妍突然坐直了身体说道，她的表情格外认真。“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知道”，我示意她吃桌子上的点心和水果，又悄悄看了一眼穆逸然，发现他用一种‘谢南絮你完了’的表情看着我。我咽了咽口水，心想一会就得和穆心妍一块离开，我怕你啊！我又瞪回去，这会儿的功夫绿芝拿着盒子回来了，我接过来扔到穆心妍怀里。“喏！这个你自己拿回去玩吧，琢磨明白了就可以自己做了，琢磨不明白再来找我”，我继续啃着手里的点心，穆心妍看着八宝盒眼睛都直了，起身冲我恭恭敬敬的要行礼，“行了行了，你不嫌麻烦我都看累了，回家吧，带着你哥”，我冲她使了眼色意思是让她赶紧拽着穆逸然走。穆心妍冲我点点头，转头冲着穆逸然说，“哥，我去外面等你，不着急”，说完就抱着八宝盒往外跑。“嘿！你这丫头怎么说话不算话啊，你别跑”，这臭丫头倒是把穆逸然带上啊！我刚刚可是没给自己留退路啊，我作势要往外追，穆逸然抓住我的肩膀让我转了个身，本来是冲着门口跑的，现在冲着屋里了。“不是，穆逸然，你听我说”，我回身发现穆逸然已经把门关好了，眼睛闪着诡异的光，就像狼看见了猎物一般。“你说，我听着呢”，他背着手一步一步逼近，我往后不断倒退，直到碰到了书桌才停下来，可穆逸然没有停啊，他还在不断逼近。 眼看着他越来越近，我用手撑着桌子不得不往后仰，他也随着我撑在了桌子上，直到我俩中间没有一点缝隙才肯罢休。“穆逸然，我没力气了，你...”听见我这么说他伸手一捞把我揽回了怀里，“没事，我有力气，而且...我厚脸皮”。穆逸然突然偏过头咬了一下我的耳垂，“穆逸然，你...”我想往一旁闪躲，可就这么大点地方，他又禁锢着我。我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熟了，“阿絮，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他把头埋到我的肩膀上蹭来蹭去的，就跟隔壁养的大黄一样。“穆逸然，我上次被这样蹭来蹭去的还是隔壁大黄”，感觉到肩膀上的脑袋停顿了一下，穆逸然抬起头满脸疑问的看着我。 “大黄？听着这么像狗的名字”，他皱着眉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嗯！对啊，而且大黄毛茸茸的比你可爱多了”，我捧着他的头揉来揉去的。“嘶～谢南絮，你最近是不是胆子肥了”，穆逸然收紧了手上的力度吓唬道。“诶！疼...”我推着穆逸然掐在我腰间的手，“心妍还等着你呢，快回去吧”。穆逸然委屈巴巴的不撒手，“我竟然还不如隔壁的大黄”，我正想着怎么再逗逗他，结果他自己又在我嘴上琢了一下，“那我可回去了”，这依依不舍的样子跟个小媳妇似的。 “好了，快回去了”，我推着他往外走，他只好作罢最后捏捏我的手才回去。等回了太学，每次碰到叶栖迟总是能想到令人脸红的那天晚上。他倒跟个没事人一样，还老是嫌弃我笨手笨脚的。 第25章 春暖花开，种瓜点豆 过了几日趁着天好，我让府里的生面孔去房署那交接了一下醉仙楼，又将合作的契约派人送到了张峥那里。自从他那次回去之后，果然恶霸想要霸占他的女儿，阿立三下五除二的就把恶霸收拾了，张峥自然也就把妻子女儿接过来了。接下来的装修我就拜托了一下叶辰景，不过我特意叮嘱他不用跟珍馐膳坊似的那么豪华。 这天散学之后我磨磨蹭蹭的蹲在学堂门口，眼睛盯着学堂出来的人，“小晴！”我突然跳出来吓了她一跳，她捂着胸口瞪了我一眼，“你干嘛！”她抱着书往前走。“嘻嘻嘻，我那个院子里光秃秃的，我想给它种点东西，你那个宝典里倒是写了可我有些地方还是不太明白，你可不可以帮我一起啊”，我伸手拽拽她的袖子。自从孟月人他们用计毁掉了我的院子，我也心里难受了好一阵子。如今又到了种东西的时候，我可不还得接着种！“谢南絮，你疯了吗？之前闹得还不够吗？”，她甩开我的手又往前走。我连忙追了上去，“诶呀，咱们又没错！而且，你不是比我懂嘛，帮帮忙啦”，我拽着她的衣袖开始晃悠，她或许实在耐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微微点了点头。 还没进院子就看到秋明师兄站在门口，见到我回来秋明师兄笑了笑，“秋明师兄”，我和小晴同时行礼，“不必多礼，今年我看时间差不多，你也许还会想种些东西”，秋明师兄从袖口里掏出来一个布包递过来，“这是你当时送过来果子的种子，周渊老师那么粗心的一个人愣是一颗一颗收集起来，他说他的学生不能受委屈，就连我的他都敛过去了”，我接过布包打开看了一下，里面的种子都被洗的干干净净，我感激的看着秋明师兄。“对了，之前不是有同学帮你一起吗？这次学士让我告诉你，尽管种到时候结果了别忘了请他尝尝”，说完秋明师兄就走了。 我看着手里的种子，“你听见了啊，学士让的，你确定不去找几个帮手？”我偏过头用一种奸计得逞的表情看着小晴，她拿我没办法，把书扔给我扭头找人去了。 不一会儿来了五六个人，这个功夫我早就去厨房找绿芝要了些点心又倒好了水，只等着忙活完了分给大家。“今年一定会长得很好的”，我蹲在瓜藤下埋着种子，一边鼓捣一边问他们一些问题。大家正热火朝天的讨论着，突然一下子静了下来，我往门口看去，原来是孟月人气鼓鼓的站在门口，她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结果被别人拉住在耳边说了几句。她一跺脚转身走了。之前我不动手只是为了不惹事，只是可惜了我那一院子的瓜果，如今她若是再敢动我这院子里的东西，我非给她两巴掌不可。 晚上闲着没事去找了一趟秦大师，一上去黑灯瞎火的也看不见个人，再往里走走打开那个小窗户借着月光才看见地上蜷缩着一个人影。“秦数，你怎么了，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我伸手一试他额头滚烫人也在不停的打哆嗦。我一个人也弄不动他，看来只能去找叶栖迟了。“你等着我，我马上回来”，我连忙跑下藏书楼，我破门而入的时候叶栖迟正在看书，我绕过桌子拉起他就往外跑，结果第一下没拉动他，反而把我自己带倒一下子坐到了他怀里。 “现在投怀送抱的都是这样的吗？”叶栖迟反握住我的手腕，似乎并没有要跟我走的意思。“你想什么呢！我刚才去找秦数，他在发热，我一个人弄不动他这才来找你帮忙，你们俩关系不是不错嘛？”听到是因为秦数的事情，他才松开了我，我起身看着他。“秦数现在需要大夫，我们得把他送到医馆去”，我边往外走边说道。可并没有听到叶栖迟跟着出来，我回头叶栖迟站在门口没有动，“他不能去医馆，他的身份不允许他离开藏书楼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叶栖迟微微皱眉，似乎也在思索该如何帮秦数度过这次难关。 “那你先去给他敷上冷帕子，我溜去一趟万重，我之前在那见过一种草药清热解毒的”，这也是我在找弦思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阿娘给我准备的药物多是温和的，而现在秦数的症状需要用猛药压下去。叶栖迟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又快走了几步到我面前，“万事小心”，我点头消失在夜色里。等我带着红色的果实爬到藏书楼顶层的时候，看见叶栖迟正额头冒汗的压着秦数，这个场面看起来多少有些诡异，“你在看什么，还不快救人”，叶栖迟发现了我在身后扭头对我说道。 我跑过去从腰间摸出来银针给秦数扎了下去，渐渐的秦数不再哆嗦了，叶栖迟松开手坐到一旁，看得出来他也没什么力气了。我掏出帕子把摘来的小红果子包进去，“叶栖迟，掰开他的嘴”，我把帕子一拧果子里的汁水就流进了秦数的嘴里。折腾完这一出我也没了力气跌坐在一旁，叶栖迟走过来吹灭了烛台关上窗户挨着我坐了下来，“他之前没生过病吗？之前是怎么过来的？”没了光什么也看不见，我望着黑咕隆咚的屋子问出了声。 “扛着”，黑暗中叶栖迟的声音格外清楚，我侧过头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能看清他大概的轮廓。“那如果...”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栖迟打断了。“没有如果，他必须扛过来，他身上秦家全族的人命都在他身上背着”，我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下去，导致我俩就这么陷入了沉默。直到秦数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我心里松了口气，他这一关算是过了。“谢南絮，我是不是该讨要我的报酬了”，他声音不大应该是怕打扰到秦数，但我听清了。“什么报酬？”我转身面冲着他，虽然没有什么光亮，但我仍然能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我紧张的往后一闪，就感觉有个黑影笼罩搂住了我的脑袋，“小心头，后面是桌子”，叶栖迟久久没有撒手，我被按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再次平静下来的心跳，鼻子里充满了沉香和栀子花的味道。 第26章 谢礼 “多谢”，我想要从他怀里出来，“别动，借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就当是给我的报酬了”，叶栖迟又把我往怀里紧了几分，“有个事情，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叶栖迟竟然会问我意见，我鬼使神差的没有拒绝他，“嗯，你问”，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的心跳，我竟有些昏昏欲睡。“从前有个少年，他有个心爱的姑娘，姑娘也喜欢他。可是时运不济少年遇到了一件难事不得不离开姑娘，但他并没有告诉姑娘真相，而是说了许多伤人心的话，最后离开姑娘娶了别人。故事的最后是少年又重新回到了姑娘身边，如果你是那个姑娘，你会原谅少年吗？”叶栖迟的声音不大，但很好听。我的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他说话的时候胸腔里就会有共振，嗡嗡的格外让人安心， 我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认真想了想他的问题，“我宁可从来没认识过那个少年”，叶栖迟的手突然紧了一下又松开，我有些吃痛的挪了挪胳膊，“为什么”，叶栖迟低头问道。“那姑娘一定很爱很爱那个少年，可是不管什么原因，少年怎么可以另娶他人呢，而且最后还回到姑娘身边，本来姑娘都快走出来了，他又回来这不是把姑娘往绝路上逼嘛”，后来我又觉得自己说的过于绝对，“其实姑娘或许更想跟少年一起面对，而不是少年为了什么目的而不要她”，我说完叶栖迟没有吭声，而是抱着我又紧了几分，别说晚上的阁楼还是有些冷的。叶栖迟没再开口，屋子里就只剩下三个人的呼吸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睡着了。 睡梦中被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吵醒，发现我靠在矮柜上，身上披着叶栖迟的外袍。对面是因为碰倒脸盆一脸尴尬的秦大师，“我说秦大师啊，你这刚好就这么有活力啊，昨晚上我白担心了”，我打着哈欠起来伸了个懒腰，昨晚上怎么就睡着了呢，“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想把头上这根银针取下来，可我这没有镜子，想着借盆里水的倒影，没想到吵醒了你，抱...抱歉”，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捡起脸盆，乖乖在旁边坐好。“怨我怨我，昨晚上忘记给你拔了”，我起身走过去，眼睛却在四处看着。 “他去拿早饭了”，我知道秦数在说谁，可我不想承认。“我又没找他”，我收好银针转身去推开了窗户。“你以前就是生熬过去吗？”我大口呼吸着窗外的新鲜空气，顺便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因为我始终觉得，除非有值得托付的人，否则绝对不要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我也没想到，这个想法有一天会被我自己亲手推翻。 “嗯，运气好的时候会碰到叶栖迟过来，运气不好的时候就自己熬过去。你放心，我不会死，至少不是现在”，我无法想象他是如何以这种平淡的语气说出来这样难过的话，终日生活在这狭小的阁楼里，只能晚上出门不得见到阳光。“累不累？”我回头看着他，他仍然用头发挡住了半边脸，他没吭声。大概这是他经历过绝望之后第一次有人问他累不累，就像这世间的大多人一样，不停的追赶一些东西，却都忘了问自己累不累。“那你这里有没有哄小孩的东西，最好看起来还挺复杂的那种”，气氛实在是太沉重了，还是换个话题吧。之前答应过穆心妍要给她一些机关的，我实在是没时间做了，还是找秦数要点现成的吧。“这个是我少时做的，那时我年龄小做出来的东西也就孩子气一些，拿去吧”，秦数扔过来我一看是个木匣子，我鼓捣了一下发现以我现在的岁数都得琢磨一阵，他年少的时候就能做出来了，果然大师就是大师。 吱扭一声门被推开，春风裹挟着饭菜的香气一起涌了进来。这人大概开了小灶，怎得今日的饭菜格外诱人。“这碗也给你”，兴许是我的吃相过于吓人，秦数把自己没动的粥放到了我面前。“不行不行，我怎么可以抢病人的伙食，你快吃”，我又把粥放回了秦数面前，一低头又有一碗粥在手底下。“吃吧，我没动，我早上吃的本就不多”，叶栖迟收回手继续细嚼慢咽着碗碟中的菜。“那我就不客气了”... 吃饱喝足以后该去上课了，昨晚上折腾半宿，边上课边打瞌睡。好不容易熬到了散学，有人说门口有人找，奇怪这个时候谁会来找我？我快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表情淡然到眼睛中有些小得意的穆逸然，“你怎么在这？”穆逸然比了下手势，我收了声音走到跟前又问了一下，他指了指门口我一看才发现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穆心妍。“心妍说家里有个家宴，有些人在介绍自家的女儿，让我赶紧回去”，穆逸然狡黠一笑，我心头一跳。“介绍的不是什么好人吧”，我一副让他老实交代的表情。“先出去，上了马车跟你说”，说完穆逸然就要拉着我往外走。“稍等，我得去给心妍拿东西”，我甩开穆逸然的手示意让他等我一下，我跑回屋子里拿上木匣子出门就看到一道笔直的身影。 我今日好像放了他鸽子，我蹑手蹑脚的打算从他身后溜走，“你去哪？”我收住脚步心里暗自骂道，到底他会不会武功啊，我这可是轻功啊，已经比常人脚步轻了许多了。“哈哈哈，叶院首好巧啊，那个穆家小妹来找我吃饭，我这也不好拒绝，对吧，你懂的”，叶栖迟转过身来目光深深的看着我。“那要不要我帮你拒绝”，听得出来这个人现在非常不高兴，“不用不用，我就是这样一说”，这人听不出来好坏话吗？我这是让他拒绝的意思嘛，“你今日没温书”，他站在那里就充满了压迫感，更何况今日的确是我理亏。“下次一起补回来！”说完我就跑了，生怕这个人再拦着我什么。 第27章 差点被算计 等我气喘吁吁的坐上马车，穆心妍送给了我一道白眼，“都光明正大的让你出来了，怎么还是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废话！她是不知道我刚才经历了什么。“要不是为了给你拿这个，我才不用这么累呢”，我把木匣子扔过去，这丫头眼睛都亮了，果然是小孩子，给个感兴趣的东西就会把之前的事情忘记。“对了，刚刚说给你介绍是谁家的小姐？”我转头看向穆逸然，他冲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只有穆心妍知道。“喂！别光顾着自己玩，到底是谁要过来”，我用脚碰了碰穆心妍，她眼都没抬接着摆弄那个木匣子。 “听说是什么孟家小姐，还有什么何家的，反正就是很多很多，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孟？孟月人！“不行！”我揪住穆逸然的袖子，“不行！谁都可以，唯独孟月人不行！穆逸然，你记着，可以不是我，但绝不能是孟月人，沈清止也不行！”许是没想到我的反应这么激烈，穆逸然也吓了一跳。反握住我的手，柔声说道，“阿絮，你想什么呢？我穆逸然对天发誓，我只要你谢南絮，也只会娶你谢南絮，若有违此誓必...”我连忙捂上他的嘴。“好了，别说了，我知道”，看来孟月人此行目的并不单纯，她不是一心想要进宫吗？莫不是沈清止在一旁撺掇的，还是只要可以让我不舒服她就高兴？ “不行！我得换身衣服，这样怎么赢她们”，跑的太急也没想到是要跟那些女子争奇斗艳，穿着一身太学的衣服就跑出来了。穆逸然回家倒是可以换衣服，我的衣服可都在家里呢。“不急，我们绕一趟霁月清风阁”，穆逸然捏了捏我的手让我安心，我低头看着穆逸然的手，心里觉得暖暖的。“诶呀！酸死了，你们俩能不能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穆心妍一出声我才想起来有第三个人在场。我连忙想要把手抽出来，穆逸然却攥的更紧了，又抬眼瞪了一眼穆心妍，“去！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看，把头扭过去”，穆心妍噘嘴起来去了马车外头，我心里觉得好笑，突然嘴上被人琢了一下，穆逸然脸上带着些许得逞的笑意，我看了一下马车外的穆心妍，只觉得有些抱歉。 到了霁月清风阁之后，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穆逸然似乎早有准备老板直接拿出来了两套衣服，不管是从颜色上还是从做工上都能看出来是男女款的那种。我接过来也没多问直接去换了衣服，等我出来的时候替我换衣服的女娘还帮我做了个发髻。“天呐！这也太好看了吧”，穆心妍放下手里的木匣子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左看看右看看，看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公子的眼光极好，不管是挑衣服还是人，都很好。我这的衣服卖了不少，但穿出来这么好看合身的很少”，旁边拿来衣服的老板也笑着说道。 我回头看穆逸然，发现他的衣服也是格外好看，不不不！他才好看，温润如玉的公子穿上这个衣服更是衬得他风采动人。糟了糟了！我的心怎么扑通扑通跳的这么厉害，穆逸然危险着朝我走过来，突然我的脑子里闪过了几个画面，脑袋痛得很。我晃晃脑袋，并没有得到缓解，似乎有些东西要冲进我的脑子里，“阿絮！” 再睁眼，就是在马车上我就躺在穆逸然怀里，穆心妍担忧的看着我。“我怎么了？”我坐起来问道。“你可不知道刚才好好的突然就晕倒了，你还好吧”，穆心妍眼圈红红的，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孩子，一看见我晕倒怕是急得要哭出来了。“我没事，应该是你哥出来太好看了，给我美晕了”，我笑笑拍了拍穆心妍的头，又回头看到穆逸然始终没挪开的眼睛，“我真没事！咱们不是还要艳压群芳嘛”，我笑着看穆逸然，他呼了一口气算是相信我没事。 折腾一趟下来我们到的时候正赶上大家陆陆续续的都到了，穆逸然跳下车回身接我，我一下马车周围都是倒吸凉气的声音。“阿絮，你来了！”穆夫人高兴的来迎我，算是给了我在一众女眷中最大的面子，穆大人也笑呵呵的走下台阶寒暄了几句，让穆逸然带我先进去。或许这场晚宴是他们的身不由己，又或许这场晚宴是他们特意安排的。但不管是哪种，他们穆家都给了我最大的颜面。刚进门就看见了一身盛装的孟月人，果然是她的性格，众多女眷当中她的确最显眼，反倒是跟她一起来的沈清止穿的就素雅很多。 不一会儿穆逸然就被别人拉着喝酒去了，穆心妍拉着我给我介绍今天来的女眷，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直到看见穆逸然晕乎乎的被人架着走，只不过扶着他的人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我心中虽有疑惑但也没多想，“心妍，那个方向是哪啊”，我指着刚刚穆逸然消失的地方问道。“哦，那里啊，是个杂物间不怎么用的”，穆心妍的话音一落我脑子里就闪过了一个人，“心妍，看没看见孟月人？就是那个打扮花里胡哨的女人”，我在人群中寻找着孟月人的身影，心妍也跟着我一起找。“在那！”穆心妍指给我看，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孟月人正在跟人有说有笑的。不对！少了一个！沈清止呢！悬着的心又重新提起来，我把手里的东西扔给穆心妍，往穆逸然刚刚消失的方向跑去。穆逸然，你撑住啊！孟月人和沈清止这俩人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好在我腿脚快，就差一步那家仆就要把穆逸然送进所谓的杂物间了。“放开他！”我飞身一脚踹在了那人胸口上，穆逸然失去了支撑就要倒地，我赶忙上前抱住了他，让他把胳膊搭在我身上。“会有人来收拾你”，我架着穆逸然往回走，刚刚那人不死心又追了上来，我把穆逸然靠在柱子上，飞身收拾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仆。穆逸然身上似乎被人下了药，失去了神智。估摸着那个杂物间不知道有个什么豺狼虎豹在等着他。 第28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幸好穆心妍看见我跑不放心也跟了过来，“心妍，扶着你哥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妖魔鬼怪”，我把晕乎乎的穆逸然交给穆心妍，独自往所谓的杂物间探去。被我打倒的家仆还在地上打滚，我推开门屋子里黑黢黢的，还飘着一股甜甜的香味。我用袖口掩住口鼻，若是说之前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那经过冷泉事件之后我要再分辨不出来我就是傻子！一阵风吹过借着外面的光我看到屋角上的窗户开着，想来原本屋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之后已经溜走。 “清止可是跟着我一块来的，就这么大点地方，怎么就找不到了，前面是哪咱们去找找”，这么说来刚刚屋子里的人很大可能是沈清止，否则孟月人才不会这么吆喝。只不过沈清止逃出去还没来得及告诉孟月人计划失败，“孟小姐，我家公子真的不在里面，这里平常没人来，公子真不在这儿”，家仆的声音传来，我心里不禁发笑，一直只说公子不在这儿，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我扭头示意穆心妍先带着穆逸然躲到一边去，我拎起地上的家仆扔进了屋子里，把门锁上也躲到了一边。 我时不时地注意着外面的动向，又看着靠在墙上的穆逸然，从腰间摸出来银针给他的手指头放了血。很快穆逸然就比刚才清醒了不少，“阿絮...”我用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看戏”，我指着孟月人来的方向。趴在墙上往外瞧，猛的觉得身上一重，原来穆逸然也把脑袋凑了上来，穆心妍蹲在下面，这一幕还有些好笑，我们三个脑袋就这么叠着，看着外面的风吹草动。 “什么人都敢拦我吗？沈清止可是我大哥的女人，要是出来什么事我家不会放过你们的”，孟月人刻意提高了嗓门，“清止，你在哪里啊”，这样的叫喊声穆大人夫妇再不出现就显得有些刻意了。“何人喧哗！”穆大人到底是中丞的身份，一声出来周围就都安静了。“穆大人，我未来的嫂子不见了，她跟我一起来的，有人说见到她往这来了。我刚刚瞅见穆家公子也往这来了，怎么不敢让我进去看看吗？”孟月人满脸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我有些期待她进去之后发现里面没有穆逸然的神情了。 “不知孟小姐的嫂嫂是谁，但身为世家小姐，在我家仆人劝说多次后仍然要闯院子，多少有失家族风范，到底我还是中丞，也是要些脸面的”，穆大人袖子一挥背过手有些愠怒的看着孟月人。“穆大人，是月人唐突了，只不过既然有人在这里看到过他们的身影，那查一下也无妨，毕竟家父也是粮食司的司长大人，这种脸的确丢不得”，眼看着院中还在纠缠，我这腰可受不了了。一回身差点吓我一跳，阿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们后面，抱着手臂也不说话。“你在这干什么？” 穆逸然还有点晕乎，我把他靠在墙上，绕到后面。阿立也没说话只是用眼神往地上一看，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地上躺着两个个人。我蹲下摆正她的身子，真不就是前面院子里被人寻找的沈清止吗？旁边这个应该是阿立顺手抓来的史明，“你从哪发现她的？”我轻声问到，阿立指了指身后的假山，我点点头脑子转了一下。“这个功夫你能不能把屋里那人和地上这个换一换？”既然沈清止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阿立想了一下点头，我把沈清止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示意阿立可以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从阿立的脸上看到了嫌弃的表情，虽然我不知道他的来历，但总觉得这个人刚刚的表情很像寒音，可寒音是绝对不会干这种事的，一想到这个人我就起鸡皮疙瘩。 阿立的身手很快，我还在愣神他就拎着那个被我打残了的家仆出来了。把这个人扔给我之后他就消失了，啧！老是干这种半截的活，“噗嘶！噗嘶！”穆心妍听见我的动静回头看我，我起身走到穆逸然身边，看样子他被灌了不少酒，只能冒险一试了。几针下去穆逸然比刚才又清醒了不少，现在已经可以站直了。我大概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让他过一会儿再出去。穆逸然走到地上的家丁旁仔细看了看，又在他身上摸了摸，找到一瓶药拿给我。我一闻发现是迷药，呵！家伙什够全的啊。 仔细听外面已经是到了非要闯进去不可的地步了，算起来躺在里面的沈清止也该醒了，黑灯瞎火的她摸到旁边的人只能继续往下演戏了。“啊！！！”从屋子里传来一声尖叫，我和穆心妍对视一眼心里暗自说道，好戏开场了。孟月人带着人破门而入，但很快有面红耳赤的冲出来，看到她这个样子我不禁有些嘲笑她，不就是我把孟月人的衣服稍微扯动了一些嘛，孟月人她至于嘛！穆夫人见状也带着人往前去看，“诶呦！世风日下啊，快退出去都退出去”，穆夫人用袖子遮着眼睛往外走，但我怎么好像看到她带着点看热闹的心思呢。 我趁着混乱从人群边摸过去，到了门框边探了个脑袋进去，刚刚孟月人进去的时候已经把灯点上了，此时屋里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的。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真得问问阿立是怎么在短时间内扒了史明的衣服，又给他们摆了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真的是没眼看没眼看，外面这么乱又不是下的药，沈清止醒了还以为是穆逸然，理所当然的按着她们的剧本演起戏来。“穆大人！穆夫人！小女子的确出身一般，可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没想到穆公子喝多了非要...非要...”，说着说着竟然抹起了眼泪。“沈小姐还是看清了说话比较好”，穆夫人到底是名门出来的女儿，该有的体面还是有的，只不过再怎么体面，也还是止不住的嫌弃。“史明！怎么是你？！”沈清止失声尖叫，“那应该是谁？！”穆大人终于出声了，声音里带着不小的怒火。 第29章 争吵 本来觉得自己必胜的孟月人也躲在一旁不敢说话了，沈清止衣衫不整的坐在一旁哭哭啼啼，不知道是为了羞愧而哭还是嫁不成孟家大哥而哭。突然我的腰被人往后一带，嘴也被人捂上了。我回身发现穆逸然站在身后，眼睛中带着温柔的笑意，看来刚才的针起了作用。他拉住我的手绕过看热闹的人群往后走去，“听说有人在找我”，穆逸然站在院子中间大声说道。本来围在门前的人纷纷回头看过来，一时间看到穆逸然衣衫完整的站在院子里，旁边还站着我，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穆逸然！你去哪了？屋子里...”孟月人看见穆逸然出来一下子来了劲，“屋子里的男人又不是我，孟小姐这么急做什么”，穆逸然也不急，云淡风轻的说着。这样一来倒显得孟月人在拿着屎盆子愣往别人身上扣。穆逸然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我知道银针的效果也只能支撑一小会儿。我也紧紧回握住他的手就像借给他力量一样，“今日的宴会就到此结束吧，各位请自便”，穆大人十分不悦的送客了，孟月人脚一跺也没管屋里的沈清止，扭头走了。沈清止看见孟月人不管她只能自己整理好衣服追出去。 待到大家都走了，穆逸然也支撑不住倒在我身上，“阿絮，谢谢你”，我扶着他缓缓坐到地上，让他靠着我能舒服一点。穆大人夫妇送完宾客再回来的时候看到穆逸然这个样子也是吓了一跳。“穆大人，穆夫人放心，阿沅就是喝多了，别的无碍”，听我这么说才放下心。“爹，娘”，穆心妍也走过来，眼里都是激动，估摸着她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大人，我们刚刚抓了一个穆府的家仆，就是他架着阿沅过来的，人...”糟了，我光顾着看热闹忘了人还在拐弯那里呢。 “哥哥已经把人绑好了，爹爹尽管去审”，穆心妍把话接过去，原来刚刚穆逸然清醒之后还做了这么多事。“想必穆大人府上是出了内奸，才会差点酿成祸事”，此时穆逸然已经昏睡过去，有小厮过来把他送回了房间，此时我也该离开了。“谢小姐”，穆夫人追了上来喊住我，直到走近了才说，“阿絮，我有一个不情之请，阿沅真的没事了吗？我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的，害怕他出什么事，你刚刚可否给他看过了”，穆夫人眼中透露着着急，手上也有些止不住的发抖，别看刚才驱散人群的气势，说到底她还是个母亲。 “夫人放心，我已经给他把过脉了，除了吃多了酒，别的没事”，我拍拍穆夫人的手，示意她安心。后来回了太学我就去休息了，隔天收到了舅舅的传信，他要去云游了，让我记得他说的话，反正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 穆逸然也说他要去看一圈上次说的几处城镇，最好是能把药材的事情敲定下来，肯定能敲定下来，因为早在他之前谢南星就已经派人探过路了。 这天正在散学的路上，听见有人八卦孟月人和沈清止那天在穆家的事，据说第二天穆大人上朝的时候就参了孟月人她爹一本，不光孟月人被接回家闭门思过，就连沈清止也受了罚。只不过我没想到这俩人见阻拦不得穆逸然娶我，便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今日跟平常一样，散学之后去了叶栖迟那温书，也不知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有些心慌。“不好好看书在发什么呆”，吓我一跳，我起身发现叶栖迟站在我身后正弯着腰看我在干什么。“谁发呆了，我在看书”，我有些慌张的翻着桌上的书，“哦～那你刚刚看的那一页讲了些什么？那页书已经有一个时辰没有翻动过了”，叶栖迟索性坐在了旁边，仿佛在说我看你怎么圆。“那我现在好好看，嘻嘻嘻”，我赶紧拿起书看了起来。“你满脑子除了穆逸然就不能想点别的”，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可眼下还真让叶栖迟说中了，按理说穆逸然去的那些地方都是钟南阁已经去探过了，不应该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应该很顺利的。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在想着穆逸然”，说完我就觉得周围的空气冷了好几个层次，再看叶栖迟也是若无其事的样子，怎么就觉得刚才刮过一阵冷风呢。“看书吧”，叶栖迟伸手抬了一下我手中的书，便自顾自的在一旁看起书来。“谢南絮！谢南絮！”这声音...穆心妍！我站起身来却被叶栖迟一把抓住，“冷静”，叶栖迟说完就松开了手，正好穆心妍跑进来，“阿絮姐姐，我哥出事了”，心头一跳顿时觉得不好。跟着穆心妍一起进来的还有门口的小书童，“叶院首，她非要冲进来，我拦不住”，叶栖迟摆摆手让他退下。 “心妍，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我不自觉的捏紧了手心，难道这几天的心慌是因为这个吗？“今日本来哥哥上午就该回来的，可是左等右等到现在也不见人影，父亲派人出去寻找了一番，发现马蹄子的痕迹被人刻意抹去过，增派的人手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到现在也没有消息”，穆心妍急得直掉眼泪，我一时也想不清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看来只有亲自去一趟才行。“你先去外面等我，我去收拾一下东西”，穆心妍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往外走，我正要抬脚往外走，叶栖迟在身后悠悠地说道，“那日你答应过要补回来的，怎么又要爽约吗？”，我的步子因为这句话有些迈不动了， “我下次一定补回来好不好”，我心里也有些着急，毕竟穆逸然是为了药材行的事情出去的，要是这么出了事儿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不好！”叶栖迟斩钉截铁的说道。他这态度转变的突然，仿佛戳到了他的痛处，他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那如果我就要去呢？你是不是要让我离开太学？”叶栖迟的话似乎每次都带着命令的口吻，“不会，我只是不想你全身心的扑在穆逸然身上”，叶栖迟嘴角挂上了自嘲的微笑。 第30章 我终于救下了你 “好，叶栖迟，我认认真真的问你一次，你是不是喜欢我”，这是我一直憋在心里的一句话，他对我的感情总是有些无缘无故，今日干脆趁这个机会问出来，以后大家都好相处。“我...穆逸然那穆家会有人去的，为何要通知你一个未过门的媳妇，连亲都没定你凭什么”，叶栖迟也突然来了情绪。我笑了一下却有些苦涩，“叶栖迟，你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扯什么别的，说实话我也就奇怪了，你究竟是为什么非要把我困在身边，从开始的入学考试就落入了你的一步步算计里，不是忽冷忽热的态度就是奇怪的言语，我不是没有感觉。叶栖迟，你还没有回答我，还是刚刚你已经算是回答过了”。 眼眶有些酸涩，仿佛下一刻就能流出眼泪来，“若今日我说喜欢你是不是你就不去找穆逸然了！”叶栖迟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出来了这句话，可我只觉得好笑。“不会，因为穆逸然即将是我的未婚夫”，我头也没回的往外走，马上就要拐弯的时候我停住了脚步。我回头看着捏紧了拳头的叶栖迟，“叶院首当真没有失约过吗？”说完一滴眼泪落下打在了衣服上，似乎也刺痛了叶栖迟的眼睛，我看到他的眼圈红了。我收回眼神拐了弯，加紧脚步往门外赶去，问叶栖迟的这句话有些鬼使神差，仿佛是很久很久之前我就想问的一句话，又仿佛我本就知道这句话说出来叶栖迟会有多难受，可是我明明才刚刚认识他啊。 我出门看到穆心妍的时候她牵着两匹马，“心妍，你回去告诉穆大人和夫人，我去找穆逸然让他们放心，我一定找到，就算豁出去性命我也会把他带回来”，我扶着穆心妍上了马，她拉着我袖子说“阿絮姐姐，我不要你们受伤，你们都要平平安安的回来”，我冲她笑了笑，刚和叶栖迟吵完也不知道这个笑容能不能安慰到穆心妍。看着穆心妍走远了，我牵着马拐到了街角处，“阿立，在不在”，一个人影落在了我面前。“穆逸然不见了，我要去找他，你骑马带着我”，带个帮手总归没有错，再加上我这个晕马的毛病，阿立现在的确是最佳选择。 阿立嗯了一声翻身上马，冲我伸出来手，拉我上马后一拍马屁股，马就飞似的冲出去了。到了心妍说的那片树林，阿立扶我下马查看，地上的印记的确是被人抹去了，不过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莫不是牵动了药材行的利益，又或者是醉仙楼的幕后指使出来秋后算账了？越想心里越慌张，再加上晕马的症状差点没站稳，“别慌”，阿立及时扶住了我并在我耳边说了这句话。“接着找”，我和阿立翻身上马，往林子更深处找去，如果被人刻意抹去了痕迹，那么就是对方有意引导穆逸然走到另一条路上。 一阵风吹过，带来了一些刀剑碰撞的声音，“阿立，你听到了没有？”阿立微微点头双腿一夹马腹就飞驰而去。越近声音越清楚，直到我看见一身竹绿色衣服的穆逸然在人群中厮杀，他的身上已经有些暗色的痕迹了，我知道那是伤。“阿立，带我过去，救人”，阿立搂住我一踩马背我们直接飞到了穆逸然身边。天公不作美竟然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阿沅，我来了”，我扶住穆逸然看了一下幸好都是皮外伤，“阿絮，你不该来的，他们人越来越多根本打不完”，穆逸然说完就咳嗽了两声，的确这些人蒙着面，下的都是狠手，跟着穆逸然一起的家丁也都有些支撑不住。 “阿立，杀出去为上策”，我从腰间抽出软剑与穆逸然背靠着背，阿立身形微顿随即又加入到战斗中。这一幕跟当时碰到狄族探子的情况很像，也是下雨，也是敌人很多。只不过这次，有穆逸然，有阿立，我们一定可以闯出去。不知道打了多久，阿立替我挡掉了多少背后之剑，最后我们三个靠在一起。“阿絮，你的武功还不错啊”穆逸然调侃道，“我这还叫武功？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呢，我爹听见你说我武功好定要气的打你”，穆逸然朗声笑道。“阿立，穆逸然，这里人太多了，我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想办法冲出去”，我们都握紧了手中的剑，同时冲向了人群。终于在筋疲力竭之前，这些人开始撤退了，除了阿立微喘之外，我和穆逸然已然精疲力尽了，并且身上都有一些皮外伤。 “快走吧”，阿立冷声说道，我和穆逸然对视一眼就跟着阿立往外走，突然一道寒光打了我的眼睛，我下意识的推开了穆逸然。“闪开！”回身时手中的软剑还没来得及刺向背后之人，噗！是利器扎进皮肉的声音，一时间胸口仿佛压了一颗石头般，我低头看去胸口扎着一把匕首，疼痛顺着匕首向身体蔓延。“阿絮！”穆逸然飞身踹开了蒙面人，匕首也随着他倒地而被拔出，血几乎就是喷涌而出。我的目光从胸口到倒下的蒙面人，又到了远处的树，最后又到了天空，最后的最后我倒在了穆逸然怀里。“阿沅...”血从嘴里流出来，呛得我想咳嗽，可是一咳嗽伤口就疼，穆逸然用手捂着我的伤口，不停的让我坚持住。“阿沅...我疼...” 穆逸然眼睛都红了，我也不知道他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我想抬手替他擦干，可我一点力气也没有，雨水打在我的眼睛上很重很重，“阿絮！别睡！”恍惚间自己突然在穆逸然的马上，他一手揽着我，一手攥着缰绳。“阿沅，还记得那个梦吗？我...我终于救下了你...只不过，咳咳...我好像没救下自己”，我感觉自己身上越来越凉，周围就像有无数的冰块堆砌着围绕着我。 第31章 他来了 “阿絮，你不能出事，阿絮！别睡，你听我说...我们马上就能到医馆了，我给你买最好的糖葫芦”，穆逸然好像喊的很用力，我在他怀里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震动，“穆...穆逸然...” 这是梦吗？还是地府，为什么这么冷？一阵一阵的冷意从四肢百骸蔓延到心口，我想动一下，可身上却像压了一块千斤巨石一样。胸口的疼痛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疼麻木了，现在除了冷就是困，但我每次一睡就会被疼醒，就像是有针扎我一样。我好希望可以给我多几床棉被，好希望可以有个火炉子在一旁，不过若是在地府怕是没人能答应我这些要求的... 藏书楼。 “老叶！大事情，你机会来了！”程文景推开门快步走进来，拉上叶栖迟就要往外走。叶栖迟甩开程文景的手，“什么事儿？”又重新坐回了位置上，表面悠闲喝茶。“老程，你别烦他了，这位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非要跟谢三吵架，把人给气走了”，周渊嘴角还带着看笑话的笑意。“是啊，在这跟我们发了半天牢骚了，平日里他也没这么多话，可一碰到谢南絮，他就控制不住”，骆寒秋在一旁起哄道。“老叶，你当真不关心？”程文景心想你现在冷静是因为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这样程文景也不着急了，挑了个位置坐下来歇着。“以后谢南絮的事儿我都不管了”，叶栖迟明显还在赌气，明明那么冷静的一个人，一碰到谢南絮就跟个傻子似的，这是他们三个共同的看法。“行，这可是你说的接下来我说什么你最好都这么冷静”，程文景喝了口茶微微侧身看向骆寒秋。“我记得轻衣的母家当时得过一棵千年参对不对”，叶栖迟喝茶的手一顿，程文景瞟了他一眼没理他接着问骆寒秋，“该是有的，急吗？”，骆寒秋放下茶杯皱起眉头。“课不来上倒是有功夫给穆逸然找千年参吃”，听听，听听叶栖迟这满口酸话，程文景再也忍不住了。“叶栖迟，你能不能理智一点，不要一碰到谢南絮你就失去冷静，再说了谢三也不是故意的。她受了重伤，现在就靠人参吊着一口气呢！所以我才找到老骆，江家已经束手无策了，若是能熬过这两天就算是活了，不然...” “不然什么！”叶栖迟啪的一声把茶杯摔在桌子上，一把抓住了程文景的手。“你急什么，刚刚的冷漠呢”，程文景推开叶栖迟的手，“江家世代名医，怎么可能束手无策”叶栖迟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紧紧握着拳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穆家求到我这了，我也就来帮着问问，毕竟...谢南絮也救过心禾母子的命”，程文景说着说着也有些感伤。“穆逸然！他竟然护不住谢南絮”，叶栖迟一掌拍碎了桌子上的茶杯，手上开始渗血，骆寒秋见状赶紧给他包扎，还没包好叶栖迟再也坐不住了就往门外去。 “你去哪？”周渊抓住叶栖迟怕这个人一冲动再做出什么不冷静的事来，“我去守着他”，叶栖迟推着周渊的手。“你凭什么？老叶，我一直想问你，你凭什么，当初你可以狠下心来放弃她，现在又在干什么，你生怕她想不起来吗？你想让她再死一次吗？”叶栖迟渐渐失了力气颓废的坐到地上，“我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她，她要和穆逸然在一起，我嫉妒的发疯，可我能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呵呵”，说着说着叶栖迟捂住了脸，其他三人也是皱着眉头... 清风医馆。 怎么地府还能做梦呢？这算是对我前半生的回顾吗？我怎么好像看到了叶栖迟，只不过他看起来比现在年轻，不！不能说年轻！这根本就是个少年嘛。他好像在说着什么，他对面站着个女孩子，拉着他的手哭的梨花带雨的。我又往前走了两步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谢南絮，我说了我不喜欢你，你何必再来纠缠呢？”他喊的是谁？我想再往前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只听见那个背对着我的女子十分悲伤的说道，“叶栖迟，你当真要娶别人，那你为何要来招惹我？那我们之前的都是假的吗？”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女子说话，我这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她哭我也想哭，仿佛那个被抛弃的人是我。 “对！我从来没有喜欢你，只不过是玩玩罢了，身为一个女人你要什么没什么，小意温存没有，玲珑身材也没有，你只不过是我在这里无聊找的一个解闷人罢了”，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叶栖迟脸上，啧啧啧，该！就他这张嘴换我我也揍他。叶栖迟十分决绝的转身离开，女子悲伤的摔到在地上，一直大喊叶栖迟的名字，我走上前去想要扶起她，“姑娘，为这种人不值得”，那姑娘一抬头这下换我傻了，她怎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叶栖迟！”不对，这话怎么从我嘴里喊出来了，我为什么泪流满面的，我怎么变成了...她，“叶栖迟你别走！叶栖迟！叶珏！” 许是喊的太大声，我好像把自己吵醒了，“阿絮，你醒了”，这声音怎么又变成了现在的叶栖迟了，眼皮子太重了我努力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微微转动脖子发现真的是叶栖迟，“叶栖迟，我讨厌你”，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像是刚刚梦里的姑娘那样悲伤，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但着实现在我比那个姑娘还要难过。“好，讨厌我，是我不好”，叶栖迟轻声说着，他什么时候这么轻声细语了，莫不是这还是梦？既然还是梦的话，我才不要给你面子呢！“就是你不好，你为什么不要我，你为什么抛弃我咳咳...疼”，一下子情绪过于激动，牵扯的胸口格外疼，一咳嗽就有一股子血腥味直冲嘴里。 第32章 勇闯鬼门关 “是我不好，阿絮，你快点好起来起来揍我，对不起”，叶栖迟贴着我的额头，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他越说我越难过，眼泪止不住的流。“你还凶我，你还推开我，总之你好坏好坏”，反正是梦有什么话就该说说，要不以后可没这机会了。“现在我死了，你开心了，你可以娶别人了！是不是？”若是我没记错我这伤应该挺重的，现在做梦都做的这么真实了，连伤口的疼痛都这么接近，我哭的一抽一抽的，叶栖迟轻轻的像是擦拭一件珍宝般擦着我的眼泪。 “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以后再也不会放开你，再也不推开你了，我永远粘着你，你不要嫌弃我好不好”，他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那你以后要多给我烧点好吃的，好玩的别让我自己在地下太孤单了...”眼皮子越来越重，身子也越来越轻。突然感觉有人拽了我一下，本来都要飞起来的身体又落回到了床上，嘴唇上多了一个柔软的东西，然后有些液体顺着这个东西喂到了我嘴里。再然后我就不知道了，似乎又陷入到一个又一个的梦里... “大哥，你说这个蚂蚱他们会不会喜欢啊”，我捏着手里编好的草蚂蚱举起来给大哥看，大哥笑笑说他们一定会喜欢。“阿絮，那个最大的蚂蚱是送给谁的啊？”大哥眼中带着笑意问道。我拿起那个我特意编大了好几个度的蚂蚱，对着阳光举起来，草蚂蚱在阳光的照射下镀上了一层金色，“给叶珏吧！我挺喜欢他的”，我看向大哥，大哥也只是笑而不语。画面一转又到了大哥受伤的那天晚上，大嫂急得团团转，因为流民的事情大嫂始终不肯原谅我，她认为是因为我大哥才会受伤，所以她给了我一巴掌。是因为心痛所以感受不到脸痛了吗？大哥临去世的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见到大嫂在月下起舞，据说那是大嫂家乡的祈福舞蹈，月光下的大嫂真好看啊，只不过这个侧脸我在哪见过来着。画面又变了，到了穆逸然在城外被围攻的那天，又是那道寒光，我疯了似的往穆逸然那跑去，可我怎么跑也跑不到，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匕首刺进了穆逸然的胸膛。我抱着浑身是血的穆逸然，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阿沅...阿沅...”只剩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他的名字。 “阿絮...我在，答应我挺过去好不好，你好了我们就成亲，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阿絮...”是穆逸然的声音，我是不是还在做梦，穆逸然不是没有被我救回来嘛？那这个拉着我手说话的人是谁，我的梦怎么一段一段的。“穆...穆逸然”，我试着喊他的名字，也努力睁眼想要看清这个在我床前念叨的到底是谁。“阿絮，是我，你看看我”，眼睛渐渐适应了周围的光亮，看到穆逸然着急的握着我的手，那样的真实。“你没事，太好了，我刚刚梦见我没有救回来你，咳咳...” “不是的，阿絮，我很好，是你救了我”，穆逸然离得更近了些，用包扎好的手替我擦掉眼泪，许是我说话有气无力的，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最后他说什么以身相许的话，我就又昏睡了过去。临彻底昏睡过去之前，嘴里又流进了一股苦不拉几的东西。等我真正有力气睁眼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以后了，我正靠着床边吸溜粥呢，门外两个白胡子老头掐架的声音就传进来了。一个说“你个老古董除了能用人参吊住丫头的命，你还能干什么？”，另一个说“我不这么做，等你过来了丫头就去报到了”。我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同时还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 我扫眼让绿芝叫俩老头进来，自己靠在床上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怎么了？”两个老头一前一后的进来，又一人拿了我一条胳膊切脉，一会儿俩人对视一眼又不说话了。“很差吗？”我低声问道。“很险，差一点你就去阎王爷那报到了”，柳老头还是这张嘴不饶人，“柳老费心了，外公...”外公轻拍我的肩膀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丫头，没事了，醒了就好。醒了外公就有本事给你调养好”，外公低着头紧紧抓了一下我的手，我想应该是第一天晚上的样子让外公想到了娘亲生我的时候。“外公，我没事～” “是，你是没事，也就流了几盆血水，吃了几颗老人参，药铺里的被你搜刮完了，我那傻徒弟连忙派人上山找的我，宫里那位还给你送了不少，中间还有几次差点断气，估摸着阎王殿还奇怪怎么老有个人在鬼门关那忽闪忽闪的。要不是我和这个臭老头在，你怕是以后都吃不成糖葫芦喽～”柳老头说完外公回头瞪了他一眼，从手边拿了个枕头砸过去，“行行行，我不说了，我去看看熬的药”，说完背着手就出去了。所以这几日我竟是这般凶险熬过来的，刚刚柳老头提到宫里，那是不是说明姜翊也知道我受伤的事情了。不会拿穆逸然开刀吧，“外公”，外公此时才抬起头来眼眶微红，想来我这次受伤凶险到外公都有些害怕。“丫头，穆家那小子去找我的时候也是一身的伤，愣是没喊一声，就傻傻的守着你，外公我啊，希望我的宝贝孙女可以幸福”，外公说完又喂我吃了些水才出去。这几天迷迷糊糊的有些事情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外公说穆逸然一直守着我，那叶栖迟...定是我幻想出来的了。“绿芝”，我在绿芝耳边说了些事让她去办了，眼下我的精神还跟不上我的脑子，只能一点点来了。我自己躺下休息，试探的摸了一下受伤的位置，那里裹着厚厚的止血用的帛巾，后来闻着满屋子的药香不自觉的又睡着了。 第33章 养伤 “绿芝，水...”睡梦中感觉自己在一片沙漠上行走，又热又干好想喝水，感觉有人抱起我喂了一口温度正好的水。这一下我也清醒了，睁开眼发现喂水的正是我让绿芝找来的妙先生。“你来了”，他扶着我靠在床边，又转身倒了一杯水拿在手里。“姑娘怎么会伤成这样”，妙先生坐在床边手里转着那杯水。“找你来就是这件事儿，我大概想了几个方向，一个是药材铺这件事情可能牵扯到了其他人的利益，另一个就是醉仙楼的幕后之人想要报复，咳咳...还有一个我觉得可能性最低的，就是身边熟知的人起了歹心”。 妙先生把手里的水递到我嘴边，我试了试温度正好。“多谢，可以再要一杯吗？”，估计是人参吃的，我现在整个人非常的燥热，本来不想麻烦妙先生的，可我实在渴得慌。妙先生点点头转身又去倒了一杯，再次坐回来的时候还是用手转着茶杯。“姑娘说的我记下了，这件事情交给我们去查，姑娘只管好好调养身体”，妙先生从怀里拿出来了一个香囊，“这是平安符，他们特地给姑娘求的，姑娘多保重”，我接过来点点头。他又把水喂给我，重新在桌子上晾了一杯才离开。 他前脚刚走绿芝进来就要扶我躺下，“小姐，江老太爷说了你得多躺着”，她现在跟小桃越来越像了。“小姐，穆公子来了”，我和绿芝对了一眼，又重新坐了起来，只不过有些着急牵动了伤口，穆逸然进来的时候正看见我龇牙咧嘴的喊疼。“你来了，嘶～”终于艰难的又坐好了，绿芝很是时候的退下了。“你怎么样了，身上的伤...”穆逸然把我拥入怀中，许是担心我身上的伤所以并未用力，“好点没”我说完了剩下的半句话。“阿絮，我差一点就失去你了，那天江老太爷出来摇头我就觉得天都塌了，我要是没你可怎么办”，穆逸然把脑袋埋在我的肩窝里，我感觉到一阵温热，“你这样会被人说离不开女人的”，我抬手拍拍他的后背。 “不管，那是他们没有，我的阿絮就是最好的”，他说的我心里甜滋滋的，好像有这么个男人把自己捧在手心里好像也不错。“那你到底好了没有”，穆逸然抬起头看着我用力的点点头，眼眶里的泪水还没干，像只小狗一样，一想到这儿我又想起说他是隔壁大黄的事，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他被我闹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我在笑什么。“阿絮，我知道我身体好的快，你也不用笑的这么大声吧，你这样会扯到伤口的”。 我笑完有些喘，穆逸然拍着我后背帮我顺气，“不是，你刚刚特别像眼泪汪汪的小狗，我就想到隔壁大黄，你比他可爱多久了”，我边喘边说道。穆逸然突然凑近，我以为他又要使坏，我想躲却发现他只是抱住了我，又把脑袋埋在肩窝里。“真好”，穆逸然声音闷闷的，“什么真好？”我问他。“你能讲笑话，真好”，穆逸然这次用了几分力，我知道这次确实吓到了他。“阿絮，谢谢你”，穆逸然松开我非常认真地看着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生唯独这身皮相尚可，只能以身相许了，还望姑娘莫要嫌弃”，原来不是梦。我是真的听见他说的话了，我就记得听见有个什么以身相许来着。 “我看你这皮相也不错，姑娘我就收了你吧”，我抬手擦了他的眼泪，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可是盖了章，你不能耍赖了”，穆逸然和我同时笑了。 就这样他每天都会来看看我，逗我开心一直到我开始下地走动。他身体好的快，必须要回太学上课了，而我则是继续在家休养。这件事惊动了宫里的那位，据妙先生说皇帝也是派人在暗中调查。这天我和绿芝正在院子里散步，管家来说有个陌生人说要见我，听管家的形容我大概猜到是张峥了。“张老板好久不见，家里的事情可处理好了？”张峥刚进来我就看见他急得要跪下，我示意管家拦住他且岔开了话题，“姑娘，张峥谢姑娘的恩情，我对天发誓，我对姑娘绝无二心，绝对不会害姑娘”，张峥虽然没有跪下，但言辞恳切我知晓他的为人，也不会怀疑他。“我知道，已经有人在查这件事情了，你不必担忧，药材整理的怎么样了”，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近日来怕冷的很，外公说是因为失血太多，且养着呢。“姑娘放心，已经清点好了”。 “那就好，你去盯着装修吧，可别让人给我装的太花哨”，说完我让管家送张峥出去，就回屋了。“绿芝，你先出去吧”，我拿起桌子上的竹筒，回到床上看了起来。原来穆家的下人都快被收买完了，难怪穆逸然的行程能被泄露出去，最重要的是这些被收买的人，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把柄握在出钱人的手里，而出钱人的背后就是沈清止。这种阴狠手段的确像是出自沈清止的手笔，可她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人，那天若说是一二百人也是有的。很快妙先生那里也传回了消息，晚上的时候他还亲自来了一趟。“姑娘，这次刺杀的背后之人除了沈清止还牵扯了另外一方势力，只不过我们能力有限，查不到他们的底细，只知道或许跟夷族有关”。 “目的呢”，我喝着温度正好的茶，脚还在盆里。因为还不能剧烈运动就只能把药放在盆里泡泡脚来活血，又因为伤口还不稳定，泡脚的水也不能太烫，本来妙先生来之前我是要把脚拿出来的，但现在水凉了我也不太好意思拿出来。“因为谢家”，妙先生突然蹲下来拿过旁边的布，又轻抬起我泡在冷水里的脚，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腿往回收，他却一用力捏住我的脚腕又把我拽了回来。 第34章 这事儿没完 “沈清止对谢家还是有恨意，不然她也不会毫无顾忌的攀上孟家”，妙先生一边说一边用布擦拭着我脚上的水，“可跟穆逸然有什么关系”，我被妙先生的动作惊呆了，脑子也不转了，沈清止能为什么，不就是想借着这件事情弄得谢家和穆家反目嘛。我偷偷看了一眼正在认真擦脚的妙先生，却正好撞上了他的目光，我连忙躲开。“我问了个傻问题，啊...”，妙先生放下布，起身抱起了我。这动作有些猝不及防，我失去平衡差点摔下去，赶紧搂住了他脖子。 他把我放到了床边上，又替我盖好被子，转身去搬了凳子坐在一旁。“沈清止最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杀了您。在外面看来谢家就只剩下您这个顶梁了，若是您没了，谢家也就倒了。但对于这样一个人来说，仅仅杀掉您不足以满足她报复的心理，让所有人仇视谢家才是她更想要的结果”，听着这些话我恨不得跳起来给沈清止两巴掌。“我知道了，这事儿我跟她没完”，我不自觉的捏紧了身上的被子。 “对了，那天阁主过去没有为难你们什么吧”，我总觉得当时谢南星的眼神不像是会轻易放过他们几个。“阁主并没有严惩我们，只是略施惩戒而已”，妙先生面无波澜的说道，“那...咳咳咳...”因为情绪波动牵扯的又开始咳嗽，伤口也隐隐的犯疼。咳完了我的气力也耗去大半，喝掉妙先生端过来的水以后我就躺下了。妙先生也不说话坐在一旁，我眼前开始犯迷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妙先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就到了太学的年试。可我已有大半月没有去太学了，这中间穆家来过好几回，每次都是大盒小盒的补品，穆夫人一直拉着我的手，有时候还会抹一下眼泪。爹娘不在府里，只能外公硬着头皮招待他们，其实他们人挺好的，只不过外公实在不喜欢跟官场的人打交道。头年试的时候，阿立专门给了我那个扎身上的匕首，我压根不记得我有吩咐过阿立收起这把匕首，到了年试那天起了个大早想着悄悄溜回太学，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谁知眼前这位在太师椅上打坐的老头起的更早。“外公，早啊”，我打着哈哈想着怎么能蒙混过去，“是挺早，想出去啊”，外公睁开一只眼睛扫了我一下，又闭上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绿芝，绿芝低着头，“你个小叛徒”，我低声说了绿芝一句。“你别怨她，她也是不放心你，那个什么年试你就别去参加了，再说了你需要那个年试证明什么吗？”外公从太师椅上下来，双手在空中划拉了几下长出了一口气。“外公，我就是气不过，我一定要去，你放心，我考完就回来”，我拉着外公的胳膊晃来晃去，他被我实在晃烦了。“好了！这个你带上，不舒服了就吃一颗，若是吃过三颗还是不舒服就赶紧回来”，说完扔给我一瓶东西就走了。“好嘞！”我和绿芝一起往太学去了。我的出现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我刚坐到座位上，就围上来了一群人。叽里咕噜的你一句他一句的，“行了行了，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我没事但还需要休养。我可能是运气好找到了穆逸然，救他纯属偶然，是他运气好”，说完周围都安静了。我以为是我说的话给他们震惊了，结果他们一溜烟的都跑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我回头一看，叶栖迟站在光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也只是站了一下就走了，估计是还在和我生气吧，的确是我放了他两次鸽子，说不过去的也是我，他生气是应该的。 这场考试极耗费心力，考完我赶紧拿出来外公给的药放进嘴里，与外公一贯的做法不同，难得这药不苦。我拿药的时候顺便摸到了怀里的匕首，看样子我要去趟藏书楼，找一趟秦数。到了藏书楼大门紧闭，也对！今日年试，藏书楼开着也没用。我绕到后面打开机关进去，正当我一层一层往上爬，心里暗骂是那个丧良心的把藏书楼修的这般高。若是往日我跑着就能上去，只不过现在身体暂时跟不上。“过来”，谁说话？我抬头一找发现叶栖迟在楼梯中间站着，黑着一张脸。 反正是我理亏，我如果再次拒绝他，估计以后在太学的日子不会好过，我扶着楼梯挪过去。“叶院首有什么事啊”，我略显谄媚的笑着，其实也无所谓，因为我刚刚是真的走不动了，现在他让我过来正好可以休息一下。他站在书架前翻着书，眼都没抬，“你来做什么？”怎么生个气连藏书楼都不允许我来了？“我来找秦大师，有事问他”，我慢慢靠近他，“叶栖迟，你是不是来看过我”，我把脑袋探到他面前，他似乎没预料到我的动作吓了一跳。“没有！”他有些慌张，但动作过大一下子把我弹开了，我后背顶到书架，“嘶～好疼”我捂着胸口慢慢往地上坐。 “谢南絮！你没事吧！你刚刚突然问我...是不是撞到了”，叶栖迟扶着我的肩膀，轻声问道。“呵，叶栖迟，你明明就紧张我，干嘛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嘻嘻”，叶栖迟猛然松了手，我又被扔回书架旁。“谢南絮！你以后不准再这样伤害自己了”，叶栖迟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好～那你要不要拉我起来”，我冲他伸出手，上次这样的场景好像还是我给他草蚂蚱的时候。他弯下腰揽着我一用力就起来了。歇也歇够了，逗一下叶栖迟感觉也没那么累了，我得继续往上爬。 “上来”，叶栖迟在我面前弯下腰后背冲着我，这是要背我的意思？“愣着干什么？你不是要找秦数吗？”我呆愣愣俯上他的背，原来不知道一个书生的后背也可以这么宽厚结实，就这样他背着我往楼顶走去。 第35章 口是心非 到了门口叶栖迟好像并没有放我下来的意思，“喂，放我下来吧”，我拍拍叶栖迟的后背，结果这人直接敲门进去了。我看着秋明师兄快要瞪出来的眼珠子和秦数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奈何叶栖迟抱的太紧，我连跳下来都费劲。叶栖迟把我放下来又去关上了窗户，才坐到了我旁边。在他靠近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脏漏跳了一下，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我赶紧拿出外公给我的药丸吃了一颗。 “还是离不开药吗？”秋明师兄看我吃药关心的问道。“外公说若是觉得不舒服便吃上一粒，今天我求了半天才能出门，现在还是不能剧烈活动”，说话的时候我自己也没注意到就很自然的拿起叶栖迟递过来的茶喝了起来。“你爬这么...高，不是来喝茶的吧”，秦数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鼓捣那些机关精巧了。“是这个”，我把匕首放到桌面上，顺便观察着他们几个人的表情，“这是扎我的那把匕首，虽然款式简单但也不像是随便就能买到的东西，而且我还看见过它会有奇怪的花纹，可我醒了以后就没见过了”，秦数扫了一眼就说自己不知道，叶栖迟没吭声也没什么表情，只有秋明师兄的脸色很奇怪。 “你确定，这是伤你的人用的武器？”秋明师兄面上镇定的问着，可我分明看见他攥紧的拳头。“我确定，他扎进去的时候我还看了一眼，这个匕首快的狠，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胸口疼呢”，我作势捂住胸口冲他们笑笑试图缓解一下现在这种说不上来的微妙气氛。“或许，我知道它的来历”，秋明师兄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闭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再睁眼时眼中竟有些悲伤的神色。我往前坐了坐，觉得这应该是个很长的故事，结果发现自己被一股力量拉扯着，我低头一看发现叶栖迟拽着我的衣袖，并给了我一个别好奇的表情。 我又坐回原来的位置，等着秋明师兄再次开口。“这匕首上是一种古老的花纹，制作工艺特殊只有在见血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只不过这种工艺只在夷族的一个旁支那里才会有，且那个旁支被现在的老夷翁亲自灭掉，这种技术几乎不可能再次出现，所以我才问你确定吗？”秋明师兄越说越激动，秦数拉了他一下他才恢复正常。“我...我确定吧”，现在我看到秋明师兄的反应，也有些不敢确定了，“那要不再拿我试试”，我去拿匕首却被叶栖迟一把拉回座位上。“你是不是脑子也坏了，是见血就显现花纹，不是只沾你的血才显现”，叶栖迟略带惩戒地拍了一下我脑门。 哦哦哦也对，“我一着急忘了”，我心虚的吐了一下舌头。“是我没说清楚，不用试这个花纹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不是真的，因为我是夷族人，只不过...”，秋明师兄还没说完我就捂住了耳朵，“我不听我不听，听得多死的快”，我只是不想让秋明师兄再难过一次罢了，这种事情我要是想知道直接问钟南阁也行，没必要让人家再回忆一次。秋明师兄被我弄得一愣，随即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阿絮，谢谢你，不过我没事，这些事情也压在我心里很久了”，然后秋明师兄就说了他整族被灭的事情，他是那一旁支的嫡子，也是最后活着的人，被人救了一直生活在大梁，因为有半个大梁的血统，又不经常出门，所以也没人起疑心。 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叶栖迟送我出去，从藏书楼出来的路上我在想，秋明师兄的身份这么复杂，学士是怎么同意他在太学待着的啊？“诶呦！”我抬头发现面前有一只骨节分明且白皙的手，我扭头发现叶栖迟正在无奈的看着我，“发什么呆，看路”，叶栖迟拉过我的胳膊把我拽回了正路上。我回头一看发现自己刚才差点撞树上，我有些抱歉的看着叶栖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他好像在笑诶！ “那个，马车就在外面，我自己出去就好了”，我停住脚步回身跟叶栖迟说道，“虽然你在家休养，但功课不能落下，明日起我会散学之后去谢府给你温书”，啥？他来我家？他来上瘾了？“不用了，不用了”，我连忙摆手，“功课穆逸然会帮我补回来的”，这尊大神还是不要来了。“他首先要能出太学”，叶栖迟是学变脸的吗？刚刚还一脸明媚，现在怎么说阴天就阴天啊！“行行行，你愿意来就来吧，不管饭啊！”谁能想我说完这话转头就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醒来发现天已经黑了，“绿芝”，我撑着身子坐起来，绿芝正好端着药进来，见我正在挣扎连忙过来扶住了我。“我这是怎么了”，我看了一眼绿芝端过来的药岔开了话题，“小姐体力有些透支，在书院晕倒了，是叶院首送您回来的”，绿芝又把药往前递了递。“送我？他怎么送我？”我往旁边挪挪，避开了那个正在散发奇怪味道的药汤子。“之前不知道，到了门口是他抱您进来的”，绿芝吹着手里的药说道。 “绿芝，我觉得你应该看得出来，你家小姐不想喝药”，我捏着鼻子又往旁边挪了挪，绿芝非常认真地点点头，直接舀了一勺药喂到我嘴边。“我不喝！我不喝！”我正和绿芝斗智斗勇呢，就听见外公站在门口说，“看见没，这丫头从小就难喂药，让你见笑了”，外公这是和谁说话呢！突然我脑子一转，“绿芝，叶栖迟是不是还没走？”绿芝坚定不移的举着勺子点点头，说着说着进来的这个人是谁啊，一脸看笑话的表情！不是叶栖迟还能是谁！“所以，你怕喝药？”他一挑眉我心里发虚，“谁说的我还怕蛇呢！”我看了一眼绿芝手里的药，“哦～你还怕蛇啊～”叶栖迟拖着长音说道。他怎么这么烦人啊，我拿过绿芝举了半天的药仰头喝下！“啊！苦！”我的五官全部向鼻子汇拢，“呵～”叶栖迟发出一声轻笑，我送了他一个白眼然后用被子蒙住头不理人了。 第36章 养猪指南 满嘴苦的我想哭，现在有点后悔自己过早蒙被子，导致现在都不好掀开，那我多没面子啊！感觉到有人拽我的被子，我奋力抗争最后没抗争过，我看着眼前叶栖迟这张笑脸，恨不得咣咣给他两拳。“张嘴”，我头皮一麻，果然这人总是用温柔的语气说着狠话。我紧闭嘴巴使劲抿着嘴唇，然后扭头寻找绿芝和外公，却发现这俩人不知道跑哪去了。“人呢！唔...”趁着我说话的功夫嘴里被塞进来了一颗糖，丝丝甜意顺着舌尖蔓延到心里。 “给糖就给糖，吓我一跳”，我推开被子坐起来，叶栖迟兴许没想到我会突然起来躲避不及，又兴许他压根就没想躲，要不然我为什么感觉他很兴奋的样子。“离这么近做什么...”我伸手推他却被他一把握住，最近总有一种我很早就认识叶栖迟的感觉。“早点睡，明天散学我来给你温书”，叶栖迟揉揉我头发就离开了，我下床坐到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我，一头因为蒙被子而乱糟糟的头发，还有看上去并不好的气色，以及胸前那二两肉，到底哪里吸引穆逸然和...叶栖迟了。 接下来的日子，叶栖迟果然言出必行每日都来，而我就没那么幸运了，只能愁眉苦脸的被他盯着温书。但是有一点值得高兴的，他每次来都会带不同的点心和零食，仿佛在我胃里住过一样，每一样东西都是我喜欢的味道。这天我看着面前的点心有些犹豫，今天早上穿衣服的时候都有些紧了，一定是最近吃的太好了，可是面前的点心真的很好吃啊，算了！最后一天！今天再享受最后一天！我拿起来咬了一口，好好吃！入口即化的牛奶稣，果香四溢的核桃酥，还有山楂卷...这么多我根本戒不了嘛。 “叶栖迟，这些糕点很好，下次别带了”，我嘴里塞满满的点心，说话也是有些含糊不清的，“你说什么？”叶栖迟放下书问道，“我说...”他什么时候离这么近的，他他他抬手干嘛！“这么大人了，还吃得哪儿都是”，他擦掉了我嘴角的点心渣，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躲开，话说这种害羞不好意思的感觉怎么只对他有，就连穆逸然不讲道理的时候也很少有。“这些还有那些你别带了，我都吃胖了”，不争气的是我说着拒绝，嘴里一口也没少吃。“那你吐出来”，叶栖迟扫了一眼我，“才不要！我就说说嘻嘻嘻”，说完我就想掐死我自己，谢南絮你是真没骨气！“呵～你什么样子都好看，补一补没坏处”，现在的我天真的以为这句话就是单纯的关心我，直到后来叶栖迟捏着我的腰耍流氓的时候，说自己把我喂得手感真好时，我恨不得回到这时候揍他一顿。 “你在看什么书啊？”我端着茶杯喝着叶栖迟刚刚沏好的茶，正好解一解点心的腻，不得不说叶栖迟买点心的本事是真好，压根就不腻，是我吃的太多了。“我在看如何能把你喂得白白胖胖”，叶栖迟翻了一页书，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医书吗？还有这样的书？”我凑过去想要看看是什么书，结果叶栖迟把书合上并不让我看。“切～还藏着掖着呢，那给我喂食还不能让我看一眼了啊！”我噘着嘴坐了回去，叶栖迟笑笑又重新打开书，我瞅准时机想要一把夺过来，结果叶栖迟反应也很快，书我没抢到，人倒是扑倒了。 我看着被我压在地上的黑脸叶栖迟，又看到因为摔倒而被失手扔下的书，“就这么想知道？”叶栖迟干脆也不挣扎了，直接把双手垫到脑袋底下，此时正好吹过了一阵风，院子里的海棠花瓣随着风旋转而下，看着花瓣里的叶栖迟，还有他那个粉粉的嘴唇，好想蹂躏啊～啧！谢南絮你在想什么！我摇摇脑袋试图把那些猥琐的想法扔出去，偏头时恰巧看到旁边的书被风吹的翻页，“家...猪...喂养...手册？！叶栖迟！”当我看清书上的字时，抬手就给了叶栖迟胸口一巴掌，他却十分诚恳的看着我，仿佛在说我只是按照书本来的，不能怪我。 “看来书上说的也不全无道理，你好像圆润了一些”，说完他微微抬头我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流氓！”我慌忙从他身上起来，脸上感觉有火烧一样。我飞快的跑回屋子里，只听见他在院子里压抑的低笑，我开门扔了个枕头出去，他一把接住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叶栖迟！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我说了对于叶栖迟我永远是没骨气的那个，就比如当初硬气的说着不管饭的我，现在对面那个正在斯斯文文吃饭的是谁，可不就是叶栖迟嘛。呵，心里一声冷笑。“我没说管饭！”我瞪着叶栖迟去夹茄子的手，“我饿了，饿着老师不好吧，传出去你可怎么办啊”，叶栖迟气定神闲吃着我面前的饭菜，对！没错！他吃的全是我的饭！！！“学生饿死算不算老师的责任”，我抱住面前的猪耳朵死活不给叶栖迟夹。“不算，这又不是在太学”，叶栖迟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的！他慢悠悠的放下碗筷，拿起一旁的帕子擦嘴，“你家这厨子接不接私活”，我发现叶栖迟装起无辜来，比叶辰景的真无辜还像！ “不接！”我气鼓鼓的抱着胳膊转到一旁，叶栖迟这几日越来越过分，这哪里还是动不动就黑脸的冰块啊！穆逸然也是许久不来了，再这样下去怕是闲话都要满天飞了。很久很久之后，叶栖迟有一次说漏嘴我才知道，穆逸然这段时间一直被不同的老师绊着，根本出不了太学。 我俩就这样斗来斗去的到了大哥在望月城去世那天，这天很早我就醒了，二哥的信也早早的就放到了桌子上。他说他会带着爹娘去一趟望月城，让我别瞎想养好身体最重要，他顺便会再查一下当年的事情。家里的人也都知道今天不宜打扰我，我坐在台阶上望着天空，从日升坐到了日落，直到叶栖迟站在我面前。 第37章 安慰 “今天不想看书好不好”，我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你在这儿坐了一天？”叶栖迟没动，站在那里说道。“嗯，今天什么也不想干，就想这样坐着，要不要一起”，我冲叶栖迟伸出了手，是邀请也是祈求。叶栖迟上前拉住我的手一用力把我从地上拽起来，坐时间长了腿麻了，撑不住力扑在他身上，我连忙起来却被他抱住用力按在怀里。我没再挣扎，也因为他的用力我没再往下滑落，风吹的海棠花漫天飞舞，树枝摇晃发出沙沙的响声。 “叶栖迟，我好难过”，我回抱住叶栖迟甚至比他还要用力，可是心里的难过却怎么也无法变成泪水。“嗯，我知道，所以我来了”，他似哄孩子般一下一下的拍着我，他的体温透过衣服传到了我身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莫名觉得心里平静了不少，就这样抱着不知过去了多久，我都觉得有些过分了，可叶栖迟愣是一声没吭，“我饿了，这次你不许抢我的饭吃”，我抬起头下巴放在他胸口往上看，他并没有要放开我的意思只是略微松了些手。 “估摸着外公已经在等了，走吧”，叶栖迟放开我拉上我的手就要往饭厅去，“外公？”我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看着叶栖迟，“我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他了，他说他不过来怕看见你泪眼汪汪的样子，江老太爷去饭厅等着了”，叶栖迟收了收手我连忙跟上他的脚步。“不是，你提外公是什么意思？你不会又想蹭饭吧！”前脚刚要迈进饭厅后脚我就反过味来了，叶栖迟停下脚步回头看看我点点头，“嗯，不过这次不是蹭饭，是外公特意留我用饭的”。 “外公！你不知道他之前是怎么抢我饭的！”我坐到外公旁边控诉着我饭被抢的委屈，“你啊，一顿两顿的饿不着啊，栖迟啊，尝尝这个”，外公竟然给叶栖迟夹菜？疯了！全疯了！正在我喝着汤想着怎么能把叶栖迟报复回来的时候，外公在我耳边悄悄说道，“这个女婿我更喜欢”。 “咳咳...咳咳咳！外公，你别瞎说！这是我们叶院首，书院的老师！”我赶紧跟外公使眼色，外公好似看不懂般，“院首？那岂不是年轻有为啊，好呀！好呀！”算了，全乱了，我恶狠狠的盯着叶栖迟，用口型说道，“都怪你！”叶栖迟微微耸肩表示自己无辜，“我吃饱了，我要回去睡觉了，叶院首一会自己回去吧！” 可是躺在床上的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小姐，这是叶院首留下的”，我掀开被子发现绿芝端着许多好吃的进来，“他人呢？”我穿鞋下床走到桌子边，晚上我都没怎么吃，现在看见这些还真有些饿。不过叶栖迟别想用这几盘点心就想收买我，“叶院首把吃的和这封信留下后就走了”，我接过绿芝递来的信，她行了礼出去，我一边吃点心一边看他写的信。“今日没有温的书明日补上，吃的就当是我吃了你饭的补偿。另，早些休息”，我合上信看着桌子上的糕点，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但是现在我的确没有那么难过了。 这天绿芝说衙门派人来信儿了，说是那些孩子可以放出来了。我出门正好碰见叶栖迟进门，“你在家等我一下，我有点事儿要出去一下”，却被他一把拉住。“一起去”，叶栖迟十分坚定的说道。那群孩子的事情叶栖迟还不知道，他要是问起来我总不能跟他讲引梦楼吧，毕竟上一次他听见引梦楼的事情反应还是挺大的。“为难的话，那我在府里等你”，叶栖迟缓缓松开手放了下来，我心里突然跟针扎似的疼。可有些事情我...“我马上回来”，拎起裙子我就往门外走去，到上了马车也没敢回头。 到了衙门签了字就带着这些孩子们去了洗澡堂，“绿芝，去准备柚子水和火盆”，我坐在马车里等着。孩子们也没磨叽洗完了就出来了，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衣服，“走吧去厅里等着”，我带上帷帽往厅里走去。那些孩子一个比一个小的局促，看起来除了瘦点别的没像是受了委屈，穆逸然打点的很好。“是我！”我把帷帽掀开一条缝，孩子们看见我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嘘！别声张”，我用舅舅的名义包下了澡堂子就是怕人多眼杂。确认了身份，孩子们明显比刚才放松了许多，“今日就算是大家的重生日，与过去断开。跨火盆，洒柚子水”，我示意绿芝可以开始了。这群孩子们不知道受了多少苦难，许是见到了世间凉薄无情，渐渐地从兴奋变得冷漠。 “怎么，怕我卖了你们？”我坐下问道，“姑娘，救命之恩我们不敢忘，只是我们也在这城里讨过生话，姑娘对我们这样好，我们怕...”这个我记得，是当时给我指路的小孩。“你叫什么？”他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心似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他们都管我叫老大”。老大？倒是有点胆色可以当老大，“啧，起名这事儿我不擅长，到时候再说吧，既然你是老大，那就当他们的老大吧。我会安排先生给你们教书，也会给你们一份活计，包吃包住包穿，但是前三年你们要给我白干”，这几个孩子面面相觑，换任何孩子这样的条件都是可遇不可求。 “你对我们这么好，你有什么好处？”老大看着我说道，“没好处的事儿谁干啊，我有个铺子需要人打理，将来或许还有更多的铺子需要人打理，不过有没有这个本事要看你们能从先生那学多少了”，我透过帷帽看到他身后的孩子们都跃跃欲试。“好！我们同意”，那孩子思考了一番才做了决定。“不过...” “你要反悔？”那孩子着急的出声，“反悔什么？我是说，不过我有个要求，凡是跟着我干活的人，嘴巴都必须严，不然我既然给的起我也就有本事拿回来”，说完我就起身往外走，耽误的时间已经很多了，家里还晾着尊大佛呢！在马车上看着车夫送他们进醉仙楼后，我冲屋里的张峥点点头，赶紧吩咐绿芝往回赶。 第38章 学会了没有 进门管家迎了上来，“人呢？”我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在小姐院子里”，我停下脚步看着李叔，“他就一点要走的意愿都没有？”李叔摇摇头，我认命的低下头往院里走去。“不用跟着了，有事我喊你们”，我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拐进院子看到叶栖迟坐在海棠树下看书，走近了才发现他这次看的不是养猪指南了。“你...饿不饿？”我站在三步开外的地方试探问道，他放下书看着我站起身一步一步靠近我。直到我俩就快要脚尖对脚尖了才停下，“我以为你已经忘了家里还有个人等着了，我从日落等到月升，早就饿过头了”。 “我这不是一忙完就赶回来了嘛，你怎么还生气了”，我一直心虚的没敢抬头，突然看到地上我俩被月亮拉长的身影，我抬头望天才发现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圆。“叶栖迟，我请你看月亮好不好！”我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又指着天上的月亮，见没人出声我正打算想下一个办法时却听见他说，“好”。不过他却进屋拿了一件披风出来盖在我身上，可那好像是我的屋子啊，他怎么进的这么熟练。“这里看不行，费脖子，你等我喊个人把咱俩送到房顶上去哈，阿...啊！”没等我说完我就感觉自己被人揽着腰飞到了房顶上。 直到坐在房顶上我还是没从叶栖迟竟然会飞这件事里走出来，“你会武功？”我没有办法掩饰我的惊讶，之前我猜测过他或许会武功，但是...“也就飞个房顶的功夫吧”，叶栖迟挨着我坐下抬头看着月亮。“那第一次见面时我还飞身救你...你自己怎么不跑啊！”还以为自己演了一出美女救英雄，谁知道压根就是英雄懒得跑啊，“还有，上次春猎...唔！叶栖迟！唔...”叶栖迟招呼也没打直接欺身压了上来，我推了一下没推开反被他钳制住动弹不得。 他轻琢着我的嘴唇，如同品尝一道新鲜的果酱，舌尖划过我的嘴唇引发我的心漏跳了一拍。不过他没有加深这个莫名其妙的吻，而是浅尝辄止般停止了这次流氓行动，我捂着嘴巴瞪着他，“叶栖迟，你流氓！”他似乎心情很好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我别过头不理他。“你看这月亮，像不像你吃的白玉包”，我半信半疑的抬头看去，你别说，叶栖迟这个形容还是很贴切的。“谢南絮...”我转头发现叶栖迟的脸近在咫尺，近的能听到他的呼吸。 “怎...怎么了...”之后的话就被他堵在嘴里了，他用手扶着我的脑袋，不允许我后退，渐渐的我也沦陷在他的深情当中。他不停的用舌尖描摹着我嘴唇的形状，我睁眼看着他，他的睫毛好长，仿佛一眨眼就能从我的脸上划过。一根两根...叶栖迟突然睁开眼，眼睛温柔的就像存着一汪水似的，吓得我赶忙闭上眼睛，他轻笑一声又加深了这个吻。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个人，就像之前我送他草蚂蚱一样，我看得出他眼睛中的伤感，想到这儿我就鬼使神差的攀上他的脖子。许是察觉到我实在不会换气，憋的快要晕过去了他才不舍的放开我快被啃肿的唇瓣。 “是不是没有那么生气了”，他伸手将我被风吹散的头发挽到耳后，我此刻羞的已经讲不出来话了，只能点点头。可一想到我生不生气的这样也是他占便宜我就又摇摇头，他看见我这般纠结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不许笑！”我一下把叶栖迟推倒在房顶上，双手按住他的胸口，就这么看着他。“怎么看都是你占便宜，我要占回来！”说着我就低下身子模仿着穆逸然亲我的动作亲了上去，因为穆逸然很少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对我也是极尽温柔，但是我就是不会换气，就算是我主动还是差点憋到自己。我不像叶栖迟那样用力，反倒像是小猫一样舔舐着他的嘴唇，然后再一点点加深这个吻，就连深入的时候我都没有很费力气，叶栖迟很配合的张开了牙关。当我离开叶栖迟的嘴唇，微微喘着粗气，却被他翻身压了上来，这下我又跑到了他身下。 叶栖迟一手抱着我的腰，一手搂住我的脖子配合他，身体的力量也有一部分压在我身上，除了配合他我根本无法拒绝。他比我直接，只在嘴唇外逗留了一下就长驱直入撬开了我的牙关。不得不说跟叶栖迟比起来我刚刚的那个就逊色许多，周围空气越来越少，脑子里也就不太清楚，感觉到叶栖迟的大手在我腰间滑动，一声低哼从嘴边溢出。叶栖迟停下动作抬头看着我，我用手抵在他胸口抓紧时间大口呼吸。“谢南絮，你长本事了，谁教的”，叶栖迟眼睛微红哑着嗓子问道，我哪里顾得上理他，自己都快憋死了。“啊，疼”，叶栖迟用手捏了一下我的腰，不知道是不是亲的太久，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变得极为敏感，明明叶栖迟没有用多大力，可我就能清楚的感知到。 叶栖迟眼色一暗，低下头再次含住了我的嘴唇，这次他仿佛不再克制般大肆进攻，手上收的更紧身体也贴的更近了。他仿佛要把我揉进骨血般，脑子里闪现了几个画面，曾几何时他好像也这样疯狂过，这一次他好像没有打算轻易放过我，而是故意把战线拉的很长。每当我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他就会松一点给我一个换气的机会，我刚猛吸两口气就又被他堵上，就这样来回不知道折腾了几次，我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快被他数清楚了，叶栖迟才肯放开我。“学会了吗？”他放在我腰间的手轻轻擦拭着被他蹂躏很惨的唇瓣，我晕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学会了，慌忙摇头感觉他手又紧了几分才反应过来，又连忙点头。 第39章 半夜起来都得愧疚死 他轻笑一声替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抱着我回到了屋里，他把我放在床上，又在我的额头留下轻轻一吻才离开。确定他真的离开才叫绿芝进来说我要梳洗。我泡在浴桶里想着刚才令人面红心跳的场面，不禁懊恼的捂住脸，这下子在太学可怎么跟他相处啊。 值得庆幸的是这几日叶栖迟派人传了话，他有点事耽误了暂时过不来，但也没让我安生，竟然留了许多作业，我是小孩子嘛！还留作业真的是。他不来正好，我正好去引梦楼蹲两天。白日里我还是被按在床上减少活动，晚上大家都睡了我才能溜去引梦楼。今日的窗户打开以后竟然没有人在，我探了半个身子进去，结果不小心碰倒了旁边支撑窗户的木墩子，窗户落了下来正好把我夹住。我现在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关键是人家从外面看很奇怪好嘛！ “那个有没有人可以解救一下啊”，谁家好人串个门被挂在窗户上啊，“喂！妙先生！梅季川！救命啊～我就是想串个门啊”，我认命的挂在窗户上，窗框硌得我生疼。“有没有人看看我啊～”我现在就像一块等待风干的腊肉。“姑娘！”救星！终于有人来了，“你们终于来了，呜呜呜我在这儿都快风干了”，然后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道拽进屋里，我坐在地上看见这几个人除了妙先生外都在憋笑。“行行行，要笑就笑出来，别再憋死了”，我拍拍身上坐到了桌子旁，捏起一块点心就要往嘴里放。 但又想到上次的事情，我生生止住了放嘴里的动作，“这回没有加料吧？”他们几个神色慌张的直摇头。那就好，我放心大胆的把吃食往嘴里放。“看姑娘吃的这么香，想来身体应恢复的差不多了”，星菊趴在桌子上瞪大眼睛看着我，“嗯，凑合吧，能吃能喝不影响”，直到我又把手伸向了远处的桂花糕，妙先生终于忍不住拎住了我的脖领子。“姑娘是没吃晚饭吗？这些花销到时候汇报给阁主的时候都要加上的”。 “少拿他吓唬我”，我收回手眼巴巴的看着桂花糕，心想别让我得着机会，不然...全给他吃了！“再吃一块行不行”，我冲着妙先生比了个一，希望他可以良心发现。妙先生摇摇头弯腰一把揽住我往外走去，由于他的身高优势我就像个布娃娃一样被他夹着，“你放我下来，我不吃了还不行吗？你放我下来”，到了水栈桥上妙先生才把我放下来，“你带我来这干嘛？”我对于他这种小气的行为十分不高兴，气鼓鼓的坐在围栏上。“我们正好在后面整理消息，姑娘可以一同去”，妙先生面上看着十分恭敬，丝毫没有因为阻拦我吃东西而不好意思。哼！我把头一扭就往湖心亭走去了。 转念一想，二哥上次并未说明是如何惩戒他们的，那不会停了他们的银钱吧！那我刚刚吃的岂不是他们的...想到这儿我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好吃也不能这样吃吧！“那个...”，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们，他们也停下听我说话。“你们琴棋书画都不错，不如帮我教几个孩子，我结工钱的”，他们几个十分不解的互相看看，“好”，最后还是妙先生应了声。我十分满意的点点头往湖心亭走去，进屋发现有一个座位上放着围裘和手炉，“你们知道我要过来？”我有些好奇这次受伤到现在我还有些手脚冰凉，但是没什么人知道。就算妙先生知道，今天他也不可能提前准备好，“那是因为先生一直给姑娘准备...”妙先生瞪了一眼星菊，星菊立刻闭上了嘴。 我也没接他的话茬，妙先生细心我一直知道，他的心思...我就装做不知道吧。坐下之后我把围裘裹在身上，手里抱着暖炉。梅季川把已经整理好的东西放到我面前的案子上，一时间大家都个忙个的，没再说话。不知看了多久，我的腿实在麻了索性往后一躺，反正有围裘在也不冷。我看着他们几个各自忙碌的身影又开始于心不忍了起来，虽然我不太清楚他们的来历，但也不愿见他们受苦。妙先生跟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盘点心推到我面前，我看看点心又看看他摇了摇头，他一时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最终那盘点心留在了我这边，他也没再抬头往我这儿看一眼... 而远处的的叶府也是一夜没有灭灯，叶栖迟裹着被子心里暗自嘲笑自己不中用，不过是那晚泡了冷水澡，竟然伤寒了。那天谢南絮回应自己他是高兴的，不过怎么亲这种事情以后还是自己来教比较好。他原本也拿不准到底要不要再次出现在谢南絮的生命里，可那天晚上欺负完她之后，叶栖迟自己想明白了，他要谢南絮，不管结果如何他都要谢南絮在自己身边... 叶栖迟已经三天没来了，除了累成山的作业，他本人是一点人影没见到。这期间我都带着妙先生去见过那些孩子了，孩子们很喜欢妙先生讲课，我坐在角落里看着前方的人，又想到他们因为我贪吃而受到影响，就恨不得半夜起来抽自己两巴掌。话说回来，妙先生当老师的样子还挺像一个人，那个好几天不见的叶栖迟。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梦里好像掉进了一团棉花里，又暖和又舒服我又在棉花上使劲蹭蹭，怎么还香香的。 “怎么！你屋子里有人？我怎么就不能进”，好吵啊！我从梦里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床上，门外头是个男人的声音，“大人，你看这么多房间您怎么就喜欢这个呢”，是汐兰的声音，看来我被妙先生又又带回了引梦楼。听着门外一定要进来的声音，我连忙起床躲到一旁。最终汐兰也没拦住外面的人，门打开我看到的竟然是史大人，他身后的汐兰看我没在床上一脸震惊。 第40章 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这明明没人”，说完回手一拉汐兰就往床边走去，我又往阴影处藏了藏，汐兰一边应付着史大人一边在屋里搜寻我的身影。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我个人觉得不应该看下去了，我稍微往外走走，汐兰很容易就发现了我。“啊～”史大人发现汐兰走神在他脖子处咬了一下，说实话我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若我再不出去怕是一会要看一场活春宫了。汐兰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趁机跑出去，我连忙一手拎起裙子一手做遮挡状贴着墙往外走，咣！我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什么声音！”史大人想往后扭头，被汐兰一把抱住把头扭回去，“哪有什么声音啊，哥哥～”我这一身鸡皮疙瘩，我搓搓胳膊趁着史大人深陷这声‘哥哥’中赶紧跑出了房门。 我拍着胸口心想终于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却发现有个半裸着上身的肥胖身影背对着我，怀里抱着的正是衣衫不整的沁竹。天爷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要看这些活春宫啊，我好像还没有到需要学习的时候啊，就算要学这性别也不对啊。那个肥胖的身影双手环抱着沁竹的大腿，沁竹搂着他的脖子，本来迷离的眼神看到我之后瞬间清醒。许是察觉到沁竹的状态不对，竟然一口咬在了沁竹胸口的‘红樱桃’上，而沁竹因为没有防备直接喊出了声。那声音别提多让人骨头发软了，其实...他们几个人的脸真的很好看，只不过这营生...也不知道谢南星从哪找来的。 我知道我现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是我还能往哪走啊。我又不能直接下楼，“嘶～”沁竹不知道又被怎么了，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身后的屋子里也渐渐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这种情况我要再不走我就是傻子，可我往哪跑啊！突然我的眼睛被一只大手遮住，身体也被拽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这个味道很像...我刚刚梦里的味道！“你...” “别说话，我带你离开”，是妙先生！那刚刚那一幕他也看见了？那现在的气氛很尴尬，我以后过来再见到沁竹和汐兰怎么打招呼啊！反观妙先生他似乎对这些事情显得过于无动于衷了，还是他已经习惯了这些事情。现下被妙先生捂着眼睛反而可以冷静的想一些事情，这几个人放在外头都是好儿郎，或者说他们不在引梦楼的话明明可以是顶天立地的男儿郎，却因为钟南阁被困在了这烟花之地。 虽然我知道他们只是把这当成任务，可这不比钟南阁出生入死的杀手轻松。这种身不由己总有些莫名的伤感，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却被眼睛上盖着的手截住。覆在脸上的手挪开，露出了我还在流泪的眼睛和刚刚看到活春宫的红脸。“为什么哭？”妙先生不解，却也替我擦去了眼泪。我摇头，“刚刚做噩梦了，现在想起还是觉得害怕”，说完我冲妙先生笑笑。“姑娘不必替他们可怜，这既是他们选择的路，那便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妙先生支开窗户站在那里，远处的天边已开始泛白，“给你的药还有吗？”我也站到窗户边，随时准备离开，“嗯，还有很多，多谢姑娘”。自我离开，妙先生都没有再看我一眼。 就说奇怪吧，叶栖迟反常啊！这天我正坐在桌子上百无聊赖，书都快翻烂了这人也没个消息，穆逸然也不知道被什么给绊住了，连个信儿也没有。正想着呢就看见叶栖迟披着斗篷进来了，这怎么几天不见脸色这么难看。“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作为学生好歹得意思意思不是，“嗯，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你就耽误了几日，咳咳...” “好好的怎么会染上风寒呢？”我倒了杯热茶推到他面前。“咳咳，许是不小心着凉了吧”，叶栖迟又咳了两声，略显尴尬的端起茶杯。“听着咳得还是很厉害”，我撑着脑袋在想有没有什么止咳的东西。“还好，你这是关心我吗？”叶栖迟似乎心情很好的看着我，“才没有！我这是学生关心老师，喝你的茶吧”，我拿着茶壶又给他添了些水。突然我灵光一闪，“有了！”噗！“咳咳咳！”叶栖迟似乎被我吓了一跳，险些将茶水喷出来。“谢南絮！你做什么？”叶栖迟放下茶杯，擦了擦嘴角。 “梨汤！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咳嗽外公就会给我煮梨汤”，我怎么没想到呢！我拉着叶栖迟到了厨房，“我竟不知你还会煮梨汤呢？”叶栖迟被我按着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不要小瞧人啊！你坐这儿等着啊，我去给你煮梨汤”，我拎着裙角跑进厨房，可一进去又犯了难，这这这厨房里的东西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们啊！我回头看看院子里坐着的叶栖迟，算了！大话都吹出去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准备材料都没问题，不就是把梨切块嘛，那一块也是块对吧！我能拿刀把梨劈开就已经很不错了，可是又一个难题摆在我面前了，这个火怎么生啊！我要是现在喊个人过来岂不是很丢面子，要不我先试试？我回头看到叶栖迟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本书，一边喝茶一边看书，他略显苍白的脸配上月白色的斗篷，真是一副刀削斧凿般的好皮囊。 我起身把门关住蹲下看着地上的柴火，我看平常他们生火挺简单的啊，然而事实并非我所愿。当我带着烟跑出来咳嗽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火不是谁都可以生的，叶栖迟递了块帕子过来，我光顾着咳嗽了，也没接过来。叶栖迟抬手直接替我擦了起来，“要不...算了，我怕贵府的厨房不禁烧”，算了？！这不是看不起我吗？“不行！”我直起身子看着叶栖迟，“今天这梨汤我肯定让你喝上，你等着”，我转身又要往厨房走，但看见里面还在往外冒黑烟，我又转身回来，“烟太大，我还是等等再进去吧”，叶栖迟发出一声轻笑顺带又咳嗽了几声。 第41章 离厨房远点吧 等我再次进厨房的时候，绿芝已经悄悄替我把火生好了，同时也很默契没有动我的梨汤。“我就不信了！”我挽起袖子开始了梨汤之旅，等我端着热腾腾的梨汤出来的时候，叶栖迟已经又换了一本书了。“好了好了，快喝吧”，我把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放到叶栖迟面前，“不喝”，叶栖迟看了一眼就把头扭到一边了，“不是！你尝都没尝就说不喝，我很辛苦做的！”我承认这个梨汤的品相的确一般，但是我好歹是为他做的吧，他好歹是不是应该尝一口意思意思。叶栖迟看着书不为所动，我正想发作就听见有人喊我。 “阿絮！”熟悉的声音响起，是穆逸然来了。“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干嘛噘着嘴呢”，穆逸然拉着我坐下来温柔的说道，“好心被某人当成驴肝肺了”，我瞪了一眼看书的叶栖迟，“哈哈，这是什么，黑芝麻糊吗？”穆逸然很显然想缓和一下现在的气氛，但更明显的是好像更差了。“那是我煮的梨汤”，我更气馁了整个人颓废的趴在桌子上，“梨...汤？呵呵，我还没尝过阿絮的手艺呢！叶院首，我可以尝尝吗？”穆逸然向叶栖迟询问道。叶栖迟伸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穆逸然谢过之后就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半天没有说话。 “怎么样？怎么样？”我满怀期待的看着穆逸然，就是没见他往下咽。穆逸然冲我笑了笑，略显艰难的开口，“还不错”，我有些得意的看着叶栖迟，他疑惑的看了看穆逸然，终是合上了书。“给我也盛一碗”，哼！刚才给不要，现在听见人家说好吃了又要吃，我瞪了他一眼起身又去盛了一碗放到他面前。叶栖迟用勺子在碗里搅了几下，才舀起一勺放进嘴里，等等！我好像看见叶栖迟眉毛跳了一下，“咳咳咳！谢南絮！”怎么还咳嗽了，感觉更厉害了呢？“啊啊啊，我在我在，你没事吧”，我赶紧起身替他拍拍后背顺气，难不成是我料下的太猛了？ “算了，这梨汤...还凑合，但也仅仅是还凑合”，叶栖迟好不容易不咳嗽了，勉强说出这句话来。“阿絮，这梨汤以后只熬给我喝可好，那些不懂得欣赏你梨汤的人有难喽”，穆逸然大口喝着碗里的梨汤，一说话牙齿都是黑的，“这是谢南絮做给我的，你喝的有些多了”，叶栖迟又拿起碗来也大口喝起来，这俩人怎么还斗上气了。“有这么好喝吗？我也去盛一碗来”。 “不行！”我刚站起身来，这俩人就异口同声的喊道，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俩，“为什么？” 俩人对视了一眼，“这梨汤一会儿给我带点回去吧，我这两天嗓子也不太舒服”，穆逸然看看碗里的梨汤又看看我眨巴眨巴眼睛。“这梨汤既然是熬给我的，那便由我带走吧”，叶栖迟怎么又对这梨汤感兴趣了？“那好吧”，我又坐回凳子上，“既然二位这么喜欢我做的梨汤，那我下次再给你们做可好？” “不用了！”也不知道他们俩哪里来的默契，再次同时出声拒绝了我。“这种东西一次就行了”，叶栖迟冷着脸说道。“就是就是，谁没事老咳嗽啊，大家身体都健健康康的就好”，穆逸然连忙说道。“好吧”，我一耸肩表示同意，其实我也知道或许这梨汤味道不是很好，就冲那个品相味道估计也不会好到哪去。可里面的东西那都是真材实料啊，我一点没有偷懒。但既然他们俩人都小心维护着我的颜面，再加上我也的确不想把厨房烧了，这种事情我还是少做吧。 “对了，阿沅你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我倒了杯热茶给穆逸然换换口味，主要是想洗洗刚才梨汤弄得黑牙，一想到叶栖迟也喝来着，就顺手给他也倒了一杯。“近日总是被老师们拉着帮忙，实在抽不开身。我有着实想要来看看你，这不今天得空就赶紧跑来了，阿絮你怎么样？”原来是被老师们困住了，我还以为他故意不来呢！“我跟你说...”我本想着跟穆逸然说话，但余光看到旁边还坐着个人影，我这要说出口的话就憋了回去，“那个，叶院首，这种情况下您是不是应该回避呢？”叶栖迟你不觉得自己有点碍眼吗？ 叶栖迟反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谢南絮，你是不是真的傻了，该离开的好像不是我，如果我没记错今天好像不是开放日，他是怎么出来的应该不用我多说吧”，叶栖迟揣着手仿佛再说穆逸然要再不走他就去告密了，“你...” “阿絮，没事，叶院首说的没错，我是得赶快回去了，你好好养着，我下次再来”，穆逸然说完往我怀里塞了一包东西就慌里慌张的跑走了，我追了两步转身瞪着叶栖迟，“我还有话没跟他说完呢！你书看完了，梨汤也喝了可以走了吧”，叶栖迟听见我这么说，不仅没走反而不慌不忙的又拿起书看了起来。“行，你不走，我走！” “你书看完了？”叶栖迟的声音从书后悠悠传来，我为什么会盼着这个冤家来，我一定是傻了。认命般的又坐回去，许是感觉到我的怨气可以塞满整个院子了，叶栖迟才缓缓开口，“今日家中无人做饭，我在这儿用了饭就走。还有，谢南絮，厨房这种地方你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本来我也不想进，要不是你咳嗽，谁去被烟熏得眼泪直流啊”，我小声嘟囔着，突然感觉脸上有什么轻柔的东西划过，抬头发现是叶栖迟在用帕子替我擦脸。一下一下很是温柔，不过这样也别想遮盖他没有眼色的事实！“给你”，叶栖迟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了一个纸袋子，我打开发现里面是不同味道的糖果，“哪儿来的？”我剥开一颗放进嘴里，“顺手买的”，说完叶栖迟就往饭厅走去，吃完饭他倒是信守承诺没再逗留回去了。 第42章 百花节（一） 今日的太阳可真舒服啊，我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别提多舒服了。“看你这样子是恢复的差不多了，也不枉费朕的好几棵千年人参”，若说叶栖迟是第二个我不想见得人，那皇帝陛下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臣女见过陛下”，我从摇椅上起来连忙行礼，姜翊一把扶住我免了行礼。“不必多礼，今日朕就是来看看你，顺便微服私访一下”，我把姜翊引到石桌子前，又让绿芝准备了茶水。“让陛下破费了”，我起身倒了杯茶水给姜翊，醒了这么久的确没问过受伤期间药材的来历，我以为都是医馆自己的呢！ “虽然这药是朕出的，可力气却是叶院首出的，我与他...但救人我们还是一致的”，他这话说的我可不明白了，“臣女没明白，叶院首做什么了？除了找事儿就是找事儿”，姜翊听见我说叶栖迟不好，他的心情似乎比刚才好很多，“你受伤的消息传过来宫门早就下钥了，叶栖迟半夜硬闯宫门才把消息递到了我这”，姜翊喝了一口茶眼睛却扫着我。“那那那，那我也不是没有感谢他，我还煮了梨汤给他，是他自己不识货”，一提起梨汤我就生气，看他那嫌弃的脸色，真想给他两下子。 “那不知道朕有没有这个荣幸也尝一尝”，姜翊放下茶杯摇起了扇子，“不能”，我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只看见姜翊的扇子一顿，脸上有些莫名其妙的神情。随便，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拒绝他了，“臣劝陛下还是不要尝试了”，一抬头叶栖迟正好进门，还是披着斗篷，只不过脸色比前两天好了不少，只不过今天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啊，是哪儿股风把这俩人一块吹来了。“怎么就不能尝试了，陛下！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做！”说完我起身往厨房走，“陛下，还是给谢府留下个厨房吧，不然哪天这丫头又跑到宫里找你要厨房了”，叶栖迟这个嘴巴真想给他缝上，我又转身走回来指着叶栖迟，气的说不出来话。“罢了罢了，这梨汤的代价太大，朕怕是赔不起”，姜翊摆摆手也站了起来，我和叶栖迟连忙行礼。“朕还有事，就先走了，你那梨汤还是留给叶院首吧”，说完这人本来都要走了，结果又停下脚步转回头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俩一眼，“谢南絮，你不是跟穆逸然...”他用眼神警告了我一下，仿佛在说身为女子应该恪守妇道。我略显尴尬的笑笑，“对了，马上到百花节了，各家女子都会表演，朕期待你会表演什么”，姜翊说完笑了几声摇着扇子走了。 他终于走了，跟这人说话累死了，“百花节穿那套天水碧的衣服吧”，叶栖迟坐到旁边说道。“我还在休养，不一定参加呢，到时候再说”，叶栖迟没再说话而是扔给我两本书，自己也拿了一本开始看起来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距离百花节就只剩半个月了，我呢得到姜翊的特殊照顾，这次的百花节可以不参加，弦思呢也从边关回来了，那天她回来从屋里就能听见这丫头惊天的嗓门，知道的是她关心我，不知道的以为我人没了。“殷弦思，我被你勒的喘不过气了，你给我撒开”，我掰着弦思的胳膊，“我不！怎么我就不在这一点点时间你就受了这么重的伤，穆逸然是怎么照顾你的！”弦思的样子像是能去把穆逸然砍了，我就没再提是为了救穆逸然受的伤。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我和弦思一人一个摇椅晃悠，晃悠的晒着太阳。“爷爷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知道我跟着黎羽回尧城关了，让人给我送了信，一个是让我赶紧回来，另一个就是说你受了重伤的事情”，弦思伸手捏住我的手腕，“看看你，好不容易养的肉现在又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弦思本来是摸着手腕的，但是摸着摸着位置就奇怪了起来，“殷弦思！”我打掉她的手瞪了她一眼，弦思也只是笑笑呼啦了一下。“还有，你哪看出来我瘦了！这些日子被叶栖迟喂得胖了好几圈好不好”。 “不是，你说谁？你不是最不喜欢他的嘛？这人是怎么趁我不在的时候赶超穆逸然进了咱谢府的？”这人越说越离谱了，什么就赶超穆逸然，什么就趁她不在。“胡说什么呢！穆逸然也来，只不过他被书院里的老师给绊住了，来的少些”。弦思一副她都懂的表情，我懒得跟她计较，“对了，你还不如再磨叽半个月呢”，我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茶，“怎么我回来你不高兴啊，这么快就想着撵我走啊”，弦思往嘴里丢了一块绿豆糕，顺带着把手往我身上蹭了蹭，我略带嫌弃的拽出来自己的衣袖，“你是不是忘了百花节要到了？” “啊！谢南絮！你怎么不早说！啊啊啊”，弦思抓狂的样子让我原谅了她往我身上抹点心渣的事情，“我现在养伤呢，又不用去，但好像你不行诶！”，我是可以借口养病不去，只不过这丫头就躲不过去了，好不容易回来了又不能转头回去，只能硬着头皮祈祷自己别抽到花神。弦思烦躁了一会就颓废的重新倒回摇椅里，见我没搭理她直接跳过来拉着我胳膊，“阿絮～好烦好烦好烦啊，早知道我就晚回来半个月了”，弦思晃着我的胳膊人看上去都憔悴了不少。“少装，你又不是不会跳，你好好跳争取艳压一下孟月人她们”，我用手指撑着弦思在我身上乱蹭的脑袋。“诶呀！谢南絮！你自己生病参加不了，就不知道替姐妹操心一下啊！”弦思气的坐直了身体，说完却又泄气般的倒在了我身上。 “我这不是提醒你了嘛！”我继续悠哉的喝着茶，吃着点心。弦思看我这个态度直接耍赖住在了家里，也能理解她实在不想去见她那个后母。 第43章 百花节（二） “殷弦思小姐，我都给你找了床，你为什么还要跟我挤着”，我看着床上把自己裹成粽子的弦思，这丫头一脸坏笑。“我这不是保护你嘛，再说了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快来快来”，弦思掀开被子成邀请状，实在拿她没有办法，我把衣服挂在衣架上就躺上了床。“殷弦思，你的手拿开”，我十分无语的感受着弦思在我肚子上揉来揉去的手，“不嘛不嘛，人家正烦着呢”，弦思烦的不是跳舞，是因为十二花神舞年久失传，很多女孩子们都会专挑一种自己喜欢的花神舞去学，久而久之那些不太出名的花神舞渐渐就失传了。 所以这百花节办的一年不如一年，每年就那几种舞蹈，抽到不会的就会找老师重新编舞，难看的很。且在大梁凡是年满十五岁的女子都必须参加百花节，而我碰巧每次都躲了过去，不是因为人不在大梁，就是身体原因，姜翊呢也从来没有追究过。“先别气馁嘛，这不是还没抽签么，明天，明天抽了签咱们去找教跳舞的老师”，我托起弦思气鼓鼓的脸，安慰道。“阿絮～还是你好～呜呜呜”，弦思把脸埋在我身上，又开始蹭来蹭去了，“你要是再不睡我就把你踢下去”，我咬着后槽牙转头看着弦思，“我睡着了！”听我说完她一愣转过身就去睡了，我轻笑一声替她掖好被子，自己也背过身来准备睡觉了。 转眼间就到了抽签的日子，弦思这天沐浴熏香就是希望自己能抽到底下的伴舞，这样她就轻松多了。今年的抽签方式不太一样，是准备了号码牌，按照抽到的号码牌登记入册，再由陛下按照十二花神的顺序抽取号码，每抽到一个就对应了一个花神。弦思抽完号码牌就站回了我身边，“听闻你今年不能参加百花节了，那下次你的年龄应该就超了吧”，孟月人走到哪儿都要来显摆一圈，“孟月人，你就那么确定下自己能抽到喜欢的花神，万一抽个不会的看你去哪儿哭”，弦思素来看不上孟月人，每逢碰到孟月人挑事只要弦思在，总是要说上几句。 “哼，什么花神我都不怕，我大哥专门请了老师，加上清止十二花神的舞蹈都会，我怕什么？哦对了，谢南絮你好像没有大哥给你请老师吧？”孟月人还想说什么被我一巴掌打出去老远，“谢南絮你敢打我！我这脸要是毁了你就完了”，孟月人被一旁的沈清止扶起来，捂着脸恶狠狠的盯着我。“我将来可是要进宫的，你信不信我给你告诉陛下！”我冷笑一声又往前走了几步，我走几步孟月人就哆嗦的往后退几步，周围听到这的声响也都不紧张于抽号码牌了，更喜欢这眼前的热闹。“是吗？那你去告啊！看看姜翊是向着你还是向着我。你不是想进宫吗？陛下说了我随时都可以，只要我愿意。听明白了吗？孟月人，别再拿我大哥开玩笑”，我伏在孟月人的耳侧说出了这番话，其实要论利弊，姜翊未必会选我。但有一点，与大哥有关的事情我绝不姑息，姜翊也没那个脸任由孟月人胡闹。 “你竟敢直呼陛下姓名，谢南絮，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孟月人指着我，她脸上的巴掌印让她说起话来龇牙咧嘴的，毕竟我是用了十足十的劲。“想活啊，但你再提我大哥，信不信我先杀了你”，弦思用手轻轻拽了拽我，“怎么谢北辰还成了不能说的秘密了吗？”孟新城怎么来了？“大哥，你看看谢南絮她打我”，孟月人抱着孟新城就开始哭天喊地，孟新城一看见自家妹子哭，难免大动肝火。直接从腰间抽出了鞭子就往我这甩来，突然感觉胳膊被人拽住，转了几圈之后就撞到了一个怀抱当中。 “孟公子好大的官威啊，不知道孟大人自己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当街打女人，自己的女儿侮辱朝廷有功之人”，是叶栖迟的声音，可这怀抱却是穆逸然的。我抬头发现穆逸然也在看我，眼中尽是焦急的神色。我回头看见叶栖迟站在我前面，有一种舌战群雄的直视感。弦思也是一把扯住了孟新城挥出的鞭子，孟新城虽然是男人可到底还是个公子哥，哪有弦思力气大，一时之间二人拉扯不下。“什么有功之人，分明...”孟月人还想说什么，却被叶栖迟打断了。“怎么，谢家的功勋是先帝和陛下都承认的，你的意思是先帝和陛下错了吗？”生气的叶栖迟看起来好可怕，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从孟月人那难看的脸色上也知道。沈清止今天倒是难得没有出谋划策，那我就更加确定孟新城不知道沈清止的真面目，所以现在的沈清止在尽力维持自己在孟新城面前的形象。 “孟大哥，算了吧，谢小姐有叶院首和中丞府做盾牌，还有个殷阁老咱们惹不起的”，沈清止这话说的直接把三个势力都扯到了我身上，传到姜翊耳朵里还以为我拉帮结派呢！“我喜欢谢府三小姐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将来也会迎娶她做我唯一的妻子，我穆逸然就是她的盾牌”，穆逸然抱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全部都是真诚与坚定，至少在这一刻我是真的相信他说的话。当我再次回头看向孟月人的时候，看到了挡在前面的叶栖迟，感觉他的身体似乎有些僵硬。 “是啊，沈清止，人家穆家公子可是众所周知钟情我家阿絮的，你嘴里的孟大哥好像...”弦思这是跟谁学的阴阳怪气，不过沈清止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想到春猎时候听到的东西，我都感觉自己看到孟新城脑袋上绿的冒光。“孟大哥，你别听他们说的，我只求能陪在你身边就好”，沈清止走到孟新城身边竟然还挤出了两滴眼泪，这可把孟新城心疼坏了。 第44章 百花节（三） “清止，你放心，我孟新城定会给你名分不让你受委屈”，孟新城抱住沈清止以示安慰。 好个沈清止啊，我说她刚才不说话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几句话既挑拨了姜翊和我们的关系，又换得了孟新城的一句承诺，好计谋啊！ “哦？那到时候定会有许多人给孟公子送上贺礼与祝福，想必那锦州刺史家的公子也会去吧”，叶栖迟说完沈清止的脸色何止是难看啊，简直就是五彩斑斓啊！ 锦州刺史家的公子和沈清止有什么关系啊？想起来了！春猎头天晚上我和叶栖迟在假山后面听到的那个男人，难不成就是...当时还觉得沈清止不是什么危险重要人物，就没去调查，现在看来叶栖迟和我想的是同一件事，只有孟新城还在那不明所以的傻乐呵呢！ “那是自然，我定会给清止一个盛大的婚礼”，孟新城使劲抱了抱沈清止，而沈清止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大哥！我挨打的事儿还没解决呢”，孟月人在一旁干着急，她大哥现在哪还顾得上她。 “揭榜了！揭榜了！”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大家的注意力就都被吸引走了，也没人关心我们这里发生的事情了。我也好奇弦思抽到了什么，想要往前凑却发现自己还被穆逸然保护着。“没事啦！我比较关心弦思能抽到什么”，我踮着脚想要看清前面的皇榜，可是人头太多了这哪看得清啊。 “啊！穆逸然，你放我下来”，一个不注意穆逸然竟然把我像抱孩子一般举了起来，让我的腿坐到了他的臂弯，身体倚靠着他的肩膀。 我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看吧，这样就可以看清了，放心不会摔到你的，抱紧了”，穆逸然又往上颠了我两下，我连忙扶住他的脖子和另一边的肩膀。 本来还有些害羞可一看到周围女子投来羡慕的眼神，我又觉得心里甜滋滋的。余光扫到叶栖迟，这人从刚刚就黑着脸，现在还是这样黑着脸看着我，我才不要看你呢。 我伸着脖子看，就看见郭师姐被抽中了水仙花神，孟月人竟然抽到了牡丹花神，沈清止是莲花花神，可真是对不起莲花。弦思...我还没来得及看弦思就哭丧着脸往这回来了，我拍拍穆逸然示意他放我下来。“怎么了？”我拉住弦思，“回去说”，弦思刚要张口一边的叶栖迟就拦住了她。 我一想也是，要是抽到失传的，岂不是孟月人又能借题发挥了。回了谢府，弦思再也绷不住了，“我要回军营！我要去守城！啊啊啊”，弦思冲进屋里趴在床上就开始耍赖，实在没忍住我笑出了声，弦思一记眼刀飞过来我连忙收住了笑容。 “你说吧”，我端正好姿势等着听弦思说话，“我就说寸吧！你猜猜我抽的什么！啊！你们肯定猜不到，我要疯了！我不跳！我不跳”，我看着弦思在屋里上蹿下跳心里也大概有了数，估摸着是个极其难对付的花神舞蹈。 “石榴花！是石榴花！我只吃过石榴，哪里见过舞蹈啊，阿絮，我该怎么办啊！”弦思晃着我的肩膀，“弦思啊，我被你摇的头都晕了，你这才刚说，也不是没办法啊”，我按住弦思的手，拉着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哪里有办法啊，石榴花啊！早就失传了好嘛”，弦思颓废的窝在椅子里，“那倒也是，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或许会”，一听到这个弦思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谁！在哪！”我拍拍她示意她别着急，“老师肯定有，不过我们得先演出戏，省的旁人捣乱”，弦思眼珠子一转连忙点点头。 紧接着大梁城里就传出来殷家小姐为了不跳舞愣是要回那尧城关守城去，又哭又闹的。殷阁老可是朝中出了名守礼法之人，哪儿会允许自己的孙女如此胡闹。直接命人把殷家小姐锁到了屋里，又从外面重金请老师来教，就连谢家三小姐来了都被拒之门外了。 听着绿芝汇报的事情，弦思差点没从椅子上蹦起来，“太好了！这样就没人来捣乱了”，弦思又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估摸着你的老师还会被人请走，要不然就是称病不来了”，我吃着果脯喝着热茶，心情好极了。 “现在还有最关键的一步”，我看着正往里走的人影笑了笑，“就是我也得被困住帮不了你”，我扬扬头示意弦思看向院子外，叶栖迟正迈着四方步走来。“啧啧啧阿絮，要不说你贼呢！堂堂叶院首也能配合你演戏”，弦思扔下瓜子跑去行礼了。 我也起身上前，“多谢叶院首配合，要不然弦思就要被人笑话了去”，叶栖迟眉头微微一挑，“也是要看你的诚意”，叶栖迟绕过我俩坐到了摇椅上，“有诚意，有诚意，叶院首只管说，只要阿絮能做到的肯定没问题”，弦思这个狗腿子的样子，我在后面踢了她一脚。 她跟我摆摆手让我少说话，“那就先从每天的晚饭还起吧”，叶栖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对！那是我的茶杯！“晚饭嘛！没问题的呀”，弦思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送了弦思一个白眼，又悄悄看了叶栖迟一眼，他今天似乎心情很好。不就是几顿饭嘛，也不是吃不起。 三天之后外面的声音也都确定了，都咬定弦思被关在家里学舞蹈，我被叶栖迟绊住不能出门。“阿絮，老师什么时候来啊，我怕我学不会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伸手指了指我自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从小认识你，你会这个我能不知道？你可别闹了”，弦思不可置信的坐到一旁，一边来演戏的叶栖迟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行吧，看来不试一下她是不会相信了。我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将脑子里的舞蹈跳了出来。 第45章 百花节（四） 等我跳完几个动作之后，弦思嘴里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阿絮，你是怎么...不是你这有点突然”，我走过去拍了一下弦思的脑门，“你可还记得我儿时入宫玩跟你讲过长公主的故事？”弦思点点头但是有疑惑。 “那个时候的百花节十二花神都是长公主自己跳的，哪有现在这么麻烦，我见她跳过，自然也会”，弦思又点点头。“别光点头，开始吧”，我和弦思一前一后的站着，我跳一下她跟一下，倒也学的很快，只不过这花神舞很是柔美，弦思却多了几分刚毅。 叶栖迟很自觉的躲到二哥书房去看书了，剩下我和弦思倒是一个教不动，一个学不会。“阿絮，这个怎么这么多拐弯啊，转圈转的我都晕了”，弦思蹲在地上用手扇着风。“那这个原版的确是这样的，过几天你们就要排练了，跳成这个样子可不行”，我伸手想要拽起地上的弦思，结果她摆摆手往桌子边摸去。“不行，我要歇会儿，动作我倒是记住了，就是怎么跳也没有你那个神韵”，弦思瘫在摇椅上说道。 “你就是你自己非要变成我干嘛”，索性她现在是不会接着跳了，干脆我也坐下来歇一会儿。“我自己？就那个手脚一起蹦的样子，你还不如让我拿把刀呢”，弦思背过身去生闷气了。 接下来的几天弦思并无多大进步，眼看着就到了排练的当天，弦思一早就溜回阁老府，她到了时候再从阁老府出发。我呢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宫门口等着她，刚到了一会儿弦思就从宫门出来了，不止她其他的姑娘也都一起出来了。 我跳下马车走到弦思身旁，正好孟月人也从宫门里出来，“我以为咱们的石榴花神能有多大水花呢，也不过如此啊”，我挽着弦思的胳膊，明显感觉到弦思身子一紧。“别理她，我带你去挑衣服”，我拉着弦思上了马车，马车上弦思再也忍不住了。 “她也不看看她自己，那个眼珠子都快甩到姜翊脸上了...”我赶紧捂住弦思的嘴巴，此时离宫门并不远，怕隔墙有耳。 “她是什么心思咱们不是早就知道嘛，何必跟她置气，而且就算置气咱们也未必会输”，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弦思用手指头戳戳我，“快说快说，我辛苦点无所谓，只要能出气”。 “哈哈哈哈哈弦思为了个孟月人不至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吧哈哈哈”，我十分无奈的笑看弦思，弦思嘴一撅背过身去。其实就算弦思不说我也知道，她跳完之后孟月人和沈清止明里暗里肯定给不了什么好话，但弦思不说我也不追问。 世家女子哪里有不会跳舞的，只是有人醉心棋艺，有人醉心诗书，有人舞刀弄枪驰骋沙场，并不一心钻研跳舞罢了。 “好了，干嘛为了她们不高兴，去看看我给你定的漂亮裙子”，我挽住弦思的胳膊开始耍赖，“切～有多漂亮？”弦思斜着眼睛瞥了我一眼，“我找穆逸然画的图稿，你也知道我那个画功...” “哦～穆逸然出手啊，那我放心了”，啧！弦思这丫头！我是画画不行，但是好不好看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早知道你这么容易被收买我就不告诉你了”，我用手指戳戳弦思的胳膊。等到了霁月清风阁，我拉着弦思跳下马车，还没进去就听见了讨人厌的声音。“大哥，你看这件牡丹裙是不是好看极了”，又是孟家兄妹，真是冤家路窄。 没听清孟新城说了什么，就听见孟月人开始撒泼，“大哥！你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沈清止那个小贱人了是不是！自己妹妹都不管了是吧”，啪！这回听清了，想来是孟月人被打了，我和弦思交换了一下眼神，让车夫先去停车，我俩则是跑到对面吃茶去了。 按照孟月人的性子不闹上一会儿是不会罢休的，“阿絮，你说这沈清止究竟有什么魅力啊，连那个莫千羽都对她另眼相待”，我摇摇头吹了吹手里的热茶，“不晓得，对了，快要开始游学了，你不会再跑出去了吧？”弦思一拍脑门，“诶呦！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幸好你提醒我了，游学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当然要去了，而且游学结束获得优秀的可以提前半年离开太学”，弦思说得手舞足蹈，我看着她这么开心，我也高兴。 三杯茶下肚，才看见孟月人噘着嘴从霁月清风阁出来，身后跟着孟新城和沈清止，不过抱着衣服的丫鬟脸上却有清晰的巴掌印，虽然她出来的时候把怀里的衣服举高想要遮住，可我和弦思坐的位置也高，恰好能看到。“绿芝，你看看那是谁身边的丫鬟，记住她”，我给绿芝递了个眼神，又轻抿一口茶。 绿芝上前看了一眼，“小姐，绿芝记下了”，说完绿芝就退到了身后。“走吧，烦人精不在了，我们可以去拿衣服了”，弦思点点头。 “成老板”，一进门就看见霁月清风阁的掌柜满面愁容，但听到有客人来却又换上了一副笑脸。“是谢小姐和殷将军啊，有失远迎，今日是来挑衣服的？” “我们来取之前订好的衣服，那套石榴花裙，看成老板面露难色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听我这么一说成老板有些抱歉，“谢小姐稍等我马上让人拿来”，成老板吩咐完女工去拿衣服，又转身回来邀我和弦思稍作片刻。 “一会儿衣服来了殷将军可去后面试一下衣服合身与否，我们好按照将军的要求进行调整”，成老板站在一旁，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却总感觉他在忧心别的事情。 “成老板做衣服我向来放心，你看我那几套漂亮的衣裙不都出自霁月清风阁嘛！”很快女工端着托盘走出来，托盘里面静静躺着一套石榴花裙，弦思被吸引着走过去。“快去试试，我好期待这条裙子在你身上的样子”，我冲弦思摆摆手示意她快些换上。 第46章 百花节（五） 趁着弦思去试衣服的功夫，成老板欲言又止的，“成老板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若是不介意可与我说说，兴许我能帮上些什么”，成老板正在整理衣服的手顿了一下，长叹一口气才开口说话。 “刚刚姑娘第一次来的时候已经有女工来告诉我了，可姑娘却一直没进来，想来也是烦那一家子”，这话说的真巧，我要是点头这不就一下子把我拉到了同盟里，我要是不点头刚刚说帮忙的话不就等于放了个屁？ “兴许是因为左脚先迈进门的缘故，猛然觉得有些口渴烦躁就去了对面茶楼，成老板不介意吧”，老狐狸少跟我来这套！ “谢三小姐，那孟家非要让我把衣服做的可以引来蝴蝶，你说说我就是个做衣服的，哪能会这些啊”，蝴蝶？勾引谁啊？姜翊？ “这的确有点难为人了”，我面做同情状，“不过这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我用手指轻扣了一下桌面。“不做他家生意就好了”，成老板以为我能说出什么好的办法来，一听是这个自己泄了半口气。 “姑娘，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成老板用手敲了敲桌子。“那真蝴蝶给不了我想成老板一定有办法在衣服上做几个假的，反正到日子了她不穿也得穿，没得挑”，说到底霁月清风不过是怕孟家找麻烦，可孟家没必要跟一家成衣店过不去，最多孟新城找找麻烦罢了。难不成他还能找出来第二家做衣服这么好看的店来？ “我不是没想过，可这绣的和真的还是有区别的...”，看来他不是没有打算，只是少个拍板的人。“成老板难道真的怕因为她一件衣裙毁了自己的招牌？您别忘了，殷家小姐身上穿的也是霁月清风的衣服，城里哪个世家女子衣柜里没有一件您做的衣服？都是舞裙，最终讲究的不过是协调和美，一枝独秀有什么意思”，话我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想他应该明白了。 正好弦思换完衣服出来，这还是我那挥舞双刀的弦思吗？这套头饰也是我托穆逸然帮着画的，简洁但不失光彩的头面和一袭灵动的石榴花裙别提多好看了。好像从认识弦思开始还没有见过她穿如此艳丽的颜色，看来以后要多让她穿穿。 “弦思，你穿这个可真好看”，这是真心的，我走过去伏在她耳边，“黎羽要是看见估计要看傻了”，弦思难得一见的娇羞，连忙抬手要打我。“诶！淑女不过一盏茶，快！端着点在让我欣赏欣赏”，我围着弦思左看看右看看，不停的感叹这件衣服的美丽。 “老板，就这套不改了，结账”，我扭身正要掏钱袋，就发现成老板先我一步站到了一旁，“谢三小姐，殷小姐，这衣服已经有人结过账了。另外结账的人说，这件衣服送给您”，成老板接过女工手里的托盘递到我面前。 “我也有份？”我用手抚上衣裙，发现这裙子的布料格外柔软，让人一摸就想在上面打滚一样。“这颜色也新奇，叫什么？” “海天霞，是最新出的颜色，且制作工艺繁杂，耗时许久才能出一匹，而谢小姐这套衣服为了能走路时有飘逸灵动之感，更是叠加了三层海天霞的薄纱”，成老板就像在介绍自己刚得的宝贝一样。 “想来成老板也费了不少心思在这衣裙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示意绿芝接过衣服，又和成老板坐在远处等着弦思更衣。临走的时候成老板格外高兴，还送了两件薄纱外衣。 回去的路上按照计划，弦思身边的丫头扮作她回到了殷府，而真正的弦思此刻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呢。“你翻的我眼睛都晕了，到底怎么了嘛”，弦思一骨碌坐起来幽怨的看着我。 “谢南絮，你猜的真准啊，果然家里的老师被人高价请走了”，弦思又倒下去来回倒腾，“那你还是没说你到底在烦什么？舞蹈吗？你已经跳的很好了，再加上几个我想的新动作肯定没问题”，我走到床边看着在床上顾涌的弦思不禁失笑。 “不许笑，我也没在那么多人面前跳过舞啊”，弦思往旁边挪了挪给我腾了个地方，“我怎么记得有人小时候...唔！！”弦思翻身骑到我身上捂住我的嘴，“我就知道你又要说这个！不许说！”我伸手往弦思肋骨处摸去，才一下弦思就翻身倒在床上，“谢南絮不许挠我痒痒！”我俩在床上打闹了许久，直到俩人都没有力气了才肯罢休。 “不闹了不闹了，我想的是反正除了姜翊和几个老臣没多少人见过石榴花神舞，你可以加一段剑舞进去啊，正好做一个石榴花枝当剑，如何？”我侧过身子用手支着脑袋看着弦思。“这法子或许可行，没准我就不那么紧张了”，我冲她眨眨眼睛。 “阿絮！我爱死你了，快让我亲两口，诶！你别挡着...”我用手推着弦思的脑袋，最后力量实在悬殊，被她得逞了。 傍晚我安排完做石榴花枝的材料以后，正在院子里教弦思把剑舞融入进去呢，叶栖迟迈着四方步走进来了。“注意脚下”，我刚开始没注意到他，他突然一开口吓我一跳，脚下没站稳眼看着就要摔倒，这段时间一直被外公用针封着穴道，一点武功也用不得。 “啊？啊～” “阿絮！” “小心！” 眼看着自己就要双手撑地，却在半路被人拦腰抱起还在空中转了个圈？反正就是再睁眼我人就在叶栖迟怀里，一旁的弦思脸上表情不要太精彩。“那个...”叶栖迟仿佛反应过来把我放了下来，“多谢叶院首”，我屈膝行礼。“举手之劳”，他摆摆手让我起身。 “阿絮，刚刚叶院首那一下好潇洒啊，你在他手里就跟个面条一样，仿佛轻轻一用力就可以翻过来”，我白了弦思一眼让她少说话，拉着她赶紧练了起来，偷偷看了一眼叶栖迟，发现他头也没回的进了书房，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第47章 等等，打断一下 教完弦思想着好像该去给妙先生他们结工钱了，自从上次跟他们提过教书的事情，他们就一直在给孩子们上课。“弦思，我出去一趟”，弦思此刻正在看小桃之前给我找的话本子，看的十分投入连我要出去她都不问我去哪儿。 “去哪里？”走到院子里正好碰到要出门的叶栖迟，“晚上吃多了出去走走”，看我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叶栖迟抬脚跟上了我。“吃多了？出去走走？”叶栖迟在我身后悠悠地说道，我后背一紧，想起来上次我这么说好像就是去引梦楼。 “我...” “那走吧，一起”，叶栖迟不由分说的拉起我上了马车，直到马车开动我才回过神，“叶栖迟，我说的是我走走，不是马车走走，再说了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吗？”叶栖迟把我挤在角落，我要想出去必须越过他。 “嗯？不装了？直接喊我名字了？”叶栖迟靠在马车上双手环胸看着我，眼睛里仿佛在说:谢南絮，我看你怎么编！ 我被他看得发毛，就用手撑着一点点往旁边挪挪，还没挪出去一巴掌呢，就发现自己的裙摆被叶栖迟压的严严实实。“真的是...越忙越乱”，我低头从叶栖迟身子底下拽着衣服，马车一晃一晃的我用力也不均实，拽了半天愣是没拽出来。 总不能真让他跟着我去吧，再试一次！闭眼！提气！用力！拽！等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我拽过来了，我抬头...正好看到叶栖迟那条好看的脖子，“你吃饱了之后原来力气这么大啊”，他故意拖着长长的尾音在我头顶说这话，声音有些慵懒又有些许的魅惑，害我直接吞了一下口水。 “才不是！你...是你压到我衣服了”，我连忙躲开挪到一边，也才看清楚叶栖迟刚刚是撑在我身侧，若是角度再巧一些，从外头看这与我在他怀里没什么区别。 我低头把拽出来的衣服往回收，心里暗自嘟囔这人怎么还不下车，难不成真的带他去药材行啊，“小姐，到了”，绿芝啊！你不懂你家小姐啊！我偷偷看了一眼叶栖迟，他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谢小姐，到了～”，叶栖迟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呵！他还挑衅上了？！走就走，看谁黑脸！我掀开车帘刚探出脑袋，就看见门上写着大大的‘叶府’两个字，我冲绿芝偷偷比划了个大拇指。 “叶院首，不一起去走走吗？”我回头冲冲车里的人一挑眉，我已经在争取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得意了。叶栖迟看了我一眼，才缓缓往外挪，突然他停住了，抬手就要掀开帘子！“不能看！”我转身往车里一扑，就把叶栖迟按在了身下... “呃...起来...”叶栖迟有些别扭的把脸转到一边，怎么看上去还有些痛苦的神色，我顺着我压着他的地方看去...“啊！对不起啊！叶院首，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啊”，我赶紧从他身上下来坐在一旁，我看那个地方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总之就是个很尴尬的地方。 “你...还好吧？”我作为一个女孩子也不好问的太仔细吧，叶栖迟就还是那个被我压倒的姿势，也没动。“我要是不好你会怎么办？”他终于把头扭过来看着我。 “绿芝，去医馆！” “不用了” 叶栖迟坐起身子，本就狭小的空间更显得局促，我使劲往边上挪挪让自己看上去存在感越小越好。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就下去了，马车缓缓行驶，我都没敢从马车里往外看一步。我每次跟叶栖迟有稍微亲密一点的接触，到了晚上就会梦到一个白衣男子决绝的背影。弄得我现在也很害怕碰到叶栖迟，又不敢问，他那个脸色谁知道问了什么就会变黑。 “我来啦！”当我拎着点心进去的时候屋里空无一人，“人呢？”我把点心放到桌子上，往楼下找去。药材行还没开业他们能去哪呢？隐约听着后院有人说话，我往那寻摸着走去。 “我就想知道你凭什么能教我们！” “对！凭什么” “老六，别说了，这是先生，你的尊师重道呢！”这个我听得出来，是那个被叫做老大的孩子。我接着往院里走去，一直走到门口才停下。 “凭什么不能说！大哥！我见过他们，他们是引梦楼的...引梦楼的...男相公！” “他们凭什么教我们！他们不配！”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我看着妙先生他们仿佛被人戳到了痛处，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星菊脸憋的通红，若不是我让他们来，今日这委屈也不用受。 “先生”，我出声喊了妙先生，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一时间所有目光都向我看来，一边是那群孩子在等我解释，一边妙先生他们也只是恭敬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期许。 “伸手”，我走到那个自称见过他们的孩子面前，啪！一巴掌打下去，震得我手生疼，更别提这孩子的手了。“你凭什么打我！” “怎么？吃我的用我的受一巴掌委屈了？”我挡在妙先生和梅兰竹菊前面，那孩子委屈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但愣是生生忍住了。“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还有你们，你们是怎么想的？”我看着眼前这群跟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孩子们，有些事情我不能让。“姑娘给我们住的地方，给我们吃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姑娘还给我们带好吃的，做新衣服” “姑娘还请...请人教我们”终于有个糯糯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你还给允了我们一份工作”... “那我要告诉你们，对你们这样那样好的我，跟身后的这些人是特别特别好的朋友，甚至还有更为亲密的关系，也许就是你们脑子里刚刚想他们在引梦楼做的事情，也许都在我身上发生过呢”，我勾起嘴角想要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姑娘！”妙先生惊呼道。 “闭嘴！”我低声喝道。 第48章 还得等等，没断完 许是我的话给这些孩子们的冲击太大，他们许久没有人说话。那不如下个狠料，我转身搂住了妙先生的腰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胸口上，“小妙妙，好久不见你的胸肌又壮实的不少”，妙先生身体绷的一下就僵住了，“怎么？生我气啦！我不就是才几天没去嘛～”我伸出手指在他腰上画着圈圈，又抬头送了他一个媚眼。 “难道外面的传闻是真的？！”身后的孩子们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 “不可能，外面的传言都是假的！”从始至终老大这个孩子立场都很坚定。 “可你看！外面都说谢家三小姐是个整日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跟男人厮混”啪！又是一巴掌，我连头都没回接着演我的。 “别听他们胡说啊，我最近可只喜欢你，别人我可看不上”，我把手拿上来开始在妙先生的胸口画圈，“这可是你说的”嗯？我抬头妙先生低头看着我。 他拉住我正画圈的手放在嘴上亲了一下，然后就拉我进了屋里。一个回身我就被压到了门板上，“你干什么？”又怕门外人听到我的惊叫露馅，只能低声问道。“做戏就要做全套的，对不对，姑娘”，他贴在我的耳边说完便一口咬在了我的耳垂上。 “啊！你...”没有防备的我不小心惊呼出来，抬手想要捂嘴却被他一把抓住按在门上，另一只手被他从腋下穿过只能拍打他的后背。“姑娘，你都好几日未曾来找我了，是不是有别的人了”，妙先生刻意提高了嗓门，“一定是我不够努力，对不对”。 妙先生偏过头问我，我一动也不敢动，因为我稍不留意就会不小心亲上去，这个距离太近了！“对啊！想来是你不够努力吧”，我抬手揽上他的脖子，做戏嘛当然要演的像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离得太近的缘故，觉得屋子里还有点热。“姑娘...”妙先生突然哑了嗓子，“嗯？唔...”我此时此刻的眼睛仿佛能瞪出来，妙先生直接低头含住了我的嘴唇。他用舌尖轻舔我的唇缝，“乖，演戏呢，投入一点”，也不是第一次听妙先生说话，怎么就变得如此好听了。不行，我不能张嘴，这样会一发不可收拾的。 我感觉到有一只手说着我的后背慢慢往下滑，一直数到腰窝处又开始横着摩擦，到了腰际的位置，微微用力一掐，“嗯～”！！！不可置信这声娇哼竟是我嘴里的声音吗？而妙先生的舌头也趁机撬开了我的嘴，开始了攻城掠地。 跟叶栖迟和穆逸然不一样，他的嘴更软，甚至他好像更知道我的敏感点在哪，就像叶栖迟一样一下就捏到了我腰际上最不能碰的地方。我被他亲的腿直发软，好在他不再捏着我的腰，而是托着好让我不因为腿软滑落下去。 很奇怪，妙先生的亲吻我好像可以呼吸，他不像穆逸然那样热烈，也不像叶栖迟那样霸道，反而他很温柔不断的引着我来享受这个吻。后来，直到他放开我，我才知道刚刚有多放肆。 我们整理了一下，打开门出去。门口的人还是在那站着，“你们看到了，我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你们要离开我不拦着”，我坐在台阶上看着那群孩子，我心里也想好了，如果他们接受不了我也会安排好他们的去处，我这人做事儿不喜欢没头没尾。 等了很久也没有人走，“你们要是都不走，就给先生们道歉”，我再不说话他们就是到天黑也不会有人吭声。“先生，对不起”，也不知道这些孩子是怎么说服自己的，反正这道歉听着还挺有诚意的，道完歉还朝着妙先生他们深深行了一礼。 “这是你们今天的课业，事情不要只看表面，回去好好琢磨吧，点心给你们放楼上了”，起身拍拍衣服就往外走，妙先生他们也跟着出来了。趁着没人注意我溜上了他们的马车，谁让引梦楼的马车是特制的，比一般的马车都要宽敞许多。 “那个...给你们的点心已经放到引梦楼了，别再今天用昨天的点心了，别省着该吃吃，不够了跟我说。还有这是工钱”，我把钱袋子放到梅季川手里，他看着钱袋一脸茫然又看向妙先生。 妙先生也愣了许久，然后突然笑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妙先生如此开怀，“姑娘是不是误会了？” 糟了糟了！我已经做的很隐蔽了，难不成还是被发现了？“误会什么？我就是买了点心让你们尝尝...” “那次不让你吃是因为甜食不利于伤口恢复，并不是吃不起” “嗯？什么？”我停下絮絮叨叨的嘴，好像叶栖迟那阵子带过来的东西也不全是甜的。“所以...你们不是因为那个人克扣了你们的银钱啊？” 这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都没忍住大笑了起来，“姑娘，我们还奇怪，妙先生一个人教那些孩子绰绰有余，何故还要我们几个”，星菊笑得最大声，我有些不好意思，闹了半天竟然是个乌龙。 最后解释开了才闹明白，一切都是个误会！我回到家看到弦思，仍然觉得自己干了一件蠢事。 “阿絮！你回来啦！快看我做的石榴枝怎么样！”弦思兴高采烈地拿着做好的成品给我看，不得不说弦思在武器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比如现在这把石榴剑。 “弦思，是树枝！不是一把杀器！我保证这个连宫门都进不去就让人家当成武器给收缴喽”，我按下弦思正在比划的手，偏头一看她身后还有些做剩下的材料。 “我觉得挺好的啊！多好！多顺手”，说着弦思竟然跳了起来，我坐在海棠树下都看呆了。这才是弦思的真正水平嘛，英姿飒爽。如同冬日寒梅傲雪凌霜，如同春日野草坚韧不拔。 “好！好好看”，一曲舞毕弦思坐到我旁边，把手里的石榴枝给我，“你看着改改吧，没了它我可跳不成”，我接过去在原本的基础上有盘绕了几根‘树枝’，再加上几朵石榴花，增添了几分柔美之气。 第49章 迎花神 趁着弦思不注意我在石榴枝上加了个小机关，用的时候用手一按就会有花瓣弹出。今日算是一个普天同庆的日子，文武百官都会参加，只不过我爹爹和阿娘没有下山而已。 想到这里我就想上去跟高台上那位理论一番。 今天各家女儿都穿的花枝招展，有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专门找人定做的。也有的是自己量体裁衣，但不管是哪样，单从衣服上都能看出来下了不少心思。我放下车帘转身看回弦思，“这位小姐，我这件衣服一会儿是要进宫的，你再这样蹭下去，我还怎么穿？” “阿絮啊～这件衣服好柔软啊，颜色也好好看啊”，如果不是她已经上好了妆，看我不揉回去才怪！“你撒开，殷！弦！思！” “好吧好吧”，弦思委屈巴巴的放开衣服，临放手还捋了两下。 进了宫门就要从马车上下来，弦思说他们这次舞蹈都是从座位上开始跳的，所以可以跟我一起进场。今天拜托绿芝梳了一个跟这套裙子相配的发髻，又带上了那只镯子和簪子，也算是够重视这次进宫了吧！ 省的姜翊老是说我不重视他，“阿絮！阿絮！”穆逸然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停下脚步回头望去，他从宫门处跑来。穆大人和穆夫人跟在后面笑着摇摇头表示无奈。 “逸然，看你跑的满头汗”，我拿出帕子伸手替他擦汗，其实有没有汗都无所谓，主要是我看到孟月人和沈清止从后面来了。“阿絮...你怎么突然...”穆逸然怎么还不好意思上了，他平日里比这个可过分多了。 “好看吗？”我拎着身上的裙子问他，“好看”，穆逸然点点头又微微弯腰，“比天上的仙女都要好看”，穆逸然说着还用手拨了两下我脑袋上的玉猪头。 “谢谢你”，我抚摸着身上的衣服跟他说道，“啊？谢我？什么？”穆逸然一愣我看见他的反应我也一愣，“哦，没什么，谢谢你夸我”，我随便胡诌了一句搪塞过去，又低头打量了一下这套衣服，看样子不是穆逸然送的，那会是谁呢？ “走吧，阿絮，快开场了”，弦思拉着我要进去，我们到的时候人已经差不多坐满了，只不过我坐哪里？弦思要献舞我不能跟她坐在一起，我与穆逸然尚未成婚不能坐到一处，本来我需要跟着父母一起，可... “谢南絮，坐这里来”，我寻着声音看去叶栖迟坐在第一排，旁边的确空了一个位置，我又看看周围没有别的位置了，只能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多谢叶院首收留”，我走到近前大声说道，且不说骆寒秋程文景这个憋笑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就叶栖迟突然黑脸我也没弄明白。“不用谢，我喜欢收留好看的兔子”，我刚坐稳当就听见他在一旁悠悠的说了一句。 我没搭理他，此时已经有小太监出来控制局面了，“时辰已到～迎！花！神！” 咚咚咚鼓声响起，先是除了十二花神外的女子从座位上离开，在舞台中间围了个圈，紧接着扮演花神的姑娘们才一个个上去献舞。台上跳的天女下凡，我在台下大吃特吃。要不是身上这件衣服拘束着我，我还能再吃两口。这件衣服也是神奇腰身那里过于正好，我多吃一口就会觉得有些紧。 “尝尝这个”，叶栖迟把他面前的一盘点心放到我面前，“不行了不行了，吃不下了，你看着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口也多吃不了”，我坐直了给叶栖迟展示我这过于合身的衣服，不过我讲这个的时候，好像看见叶栖迟嘴角似乎带着一丝笑意啊？！ 吃不下东西只能看她们跳舞了，可是我只关心弦思，别人跳的在我眼里看来都是白开水。此时台上跳着的正是孟月人，她的牡丹花神衣也是霁月清风出品，上面果然被绣上了栩栩如生的蝴蝶。 “诶！叶栖迟，你看她身上的蝴蝶，是不是很好看”，我撑着身子指给叶栖迟看，一时间没注意自己离他有些近。“俗！”叶栖迟头都没扭就给出了这个评价，倒是中肯我笑笑又踏实坐了下来。 也才注意到叶栖迟今天穿的好朴素，左右台上的人我不感兴趣，不如逗逗叶栖迟，“今天好歹是百花节，你怎么只穿个白色的衣服来，你看看穆逸然穿的，多好看”，虽说吃不下了，但我还是可以一点一点往嘴里炫。 “谢南絮！你是一点常识都没有吗？还有，我为何要学他人”，叶栖迟似乎是从后槽牙里挤出来的这句话，“什么常识？白色吗？”我看了他一眼又往台上瞧去，孟月人这舞蹈每一个动作都精心设计过，每一个媚眼都准确的抛到了姜翊身上，只不过有没有人接就是另说了。 “这叫月白色！”叶栖迟在桌子底下捏紧我的手腕，我有些吃痛但又怕后面的人看到，只能弯下身子去抠他的手。“好好好，月白色！行了吧！快放开，别人看着呢！” 我见说了半天他也不松开，抬头看去发现他眼神十分痛苦的看着我。看到他的眼神我莫名觉得有些心虚，可就是这一抬头，他的身影不自觉的又跟梦里的身影重合了，一时间我的心口也十分难受。 不自觉的竟然红了眼眶，“你干嘛总是欺负我呢～”啪嗒！一滴眼泪掉下来砸到了叶栖迟的手背上，他的手猛然松了一下就像是被烫到般，我赶紧把手拿出来。“哈哈哈，被我吓到了吧！”我无情的嘲笑着他，只有我自己知道，刚刚那滴眼泪是真的。 “谢南絮，你耍我”，叶栖迟黑着脸说道。 “谁让你先欺负我的，哼！”我把头转到台上，发现孟月人已经跳完该弦思了，我连忙坐直身体伸长了脖子往台上看去，这期间还跟穆逸然进行了一下眼神交流，我冲他笑着晃晃脑袋，他冲我举杯遥遥相敬，一时间周围的声音都小了。 第50章 登徒子 “快看吧！”叶栖迟的声音把我拉了回来，“没情趣！”我瞪了他一眼便看向了弦思，舞台上的弦思浑身都带着光芒，融入了剑舞的东西，就如一位女将军在即将上战场之时鼓舞士气所跳的出征舞一般，却又带上了几分柔美。一曲舞毕，台下众人许久不能缓过来，就连姜翊都顾不上说话，眼中带上了一抹思念的色彩。 过了一会儿沈清止上台，她抽的莲花真的是侮辱了莲花这个词，也就孟新城被迷的七荤八素，在台下连连叫好。郭师姐抽的水仙花比较靠后，跳的也是中规中矩没有太大水花。就是老往我这看是...哦哦哦明白了，哪里是看我啊，看的是叶栖迟。“无聊了，我去溜达溜达”，反正一会她们还需要全部上去跳个合舞。趁着这个功夫我再消消食，要不那么多美食多浪费啊！ 绕到后面的花园趁着四周没人，我伸展了一下身体，突然又觉得这衣服松了许多，还是奇怪的很。“小娘子！”我正伸着胳膊晒太阳呢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啊！放开！”这人上来就开始动手动脚的，我往后一蹬腿一个飞身就把他踹到了地上，奈何衣服过于繁琐踢出去的力量不大，这人歪歪扭扭的又从地上站起来。“性子够野，我喜欢！一晚上多少钱！爷包了”，说着还搓搓手一脸的微弱样子。 “这里是皇宫！你想干什么！”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前面就是宴会，他竟然敢在后面对我行苟且之事。“皇宫算什么！小娘子，我告诉你，有人专门让我来给你温暖的，呦呦呦，看这小腰这圆润啧啧啧！”越说越离谱，“那就拿命来包吧！”我捏紧拳头朝他走去，结果还没迈出去这人自己就倒下了，露出了后面的叶栖迟。 “什么人！”有巡逻的守卫听见这边有响动，我跑过去拉上叶栖迟就躲到了一个假山的后面。我和叶栖迟跟上次一样，又被逼到了一个山缝里。“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山缝跟上次那个比起来狭窄了许多，我和叶栖迟几乎就是贴在一起。 “来寻你”，叶栖迟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他双手撑在我的两边，我只能目视前方。“谢南絮，我若是刚刚不在，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把他胖揍一顿，顺便剁了他刚刚摸我的那只手”，我恶狠狠的说道。“哪里？”叶栖迟又往前压了几分。“什么哪里？”我抬头问道。 “他...都碰了你哪里，这里...还是这里”，叶栖迟扶上了我的肩膀，嘴里说着一个地方，手就换一个地方。“叶栖迟！”我打掉他的手，他又重新放上来，挪到胸口的时候他停住了。好，你要摸是不是，我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还有这里！怎么？”我挺了挺身子，本身这件衣服的衣领就很低，刚刚挣扎的过程中又有些跑偏，现在我一挺身子，还有点明显。我又默默的往回缩缩身子，把肩膀往回内扣了一下。 “怎么？害羞了？”叶栖迟的手直接放到了我的腰上，把我往怀里一带。“叶栖迟，你别太过分啊！”我被他搂在怀里，双手撑在他胸口。 “过分？有刚刚那个登徒子过分吗？”叶栖迟突然冷了声音，手上的力度收紧了几分。“诶！疼～”我想要推开他的手，却被他另一只手按住后背而动弹不得。“谢南絮，你不懂拒绝吗？他碰你你不知道打回去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打回去，我难道想被他碰吗？叶栖迟，你是不是有毛病！你在发什么疯！”我想要推开他，却又推不动。“我是疯了，你夸穆逸然我会疯，我看见你被欺负我会疯，你抵触我我也会疯！”我挣扎的身体突然怔住，他这是在说什么。 “谢南絮，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一瓶毒药，我明明知道不能碰，可我就是忍不住”，腰间的痛觉越来越明显，且叶栖迟并没有松手的打算。“叶栖迟，我疼！你放开”，我两只手同时往腰间摸去，却给了他机会直接把我贴到了自己身上。 行，我推不开是吧！我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一口咬到了他脖子上的凸起。他闷哼一声身体一下子绷紧了，“你撒不撒手？”我没松嘴而是直接问的他，“谢南絮，你最好想想一会怎么收场”，他把手拿开，我也松了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退到身后的墙壁上堵住了嘴巴。 “叶！...”后面的字都被他吞到了嘴里，我的手被他按在两边，他一点准备不给我直接用舌头撬开了我的牙齿。我感觉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腿也止不住的发软，而叶栖迟并没有想要放过我的意思。 他把我手放在他的腰间，偏头含住我的耳垂，我好不容易得到了呼吸的机会，还没来得及喘气就因为他轻咬了一下耳垂而倒吸一口凉气。叶栖迟用手抚上我的后背，嘴唇也沿着我的耳朵往下，吻上了我的脖子。越来越往下，渐渐的位置开始奇怪起来，怎么要往领子最低处去了。 “叶栖迟！我错了～”话一出口我连忙捂住了嘴巴，这是我的声音吗？听起来怪怪的，糯糯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娇媚，仔细听好像还带着些哭腔。 叶栖迟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望着我，“知错了？”我疯狂点头，我也不是傻子，他眼睛里的情欲都快溢出来了。若再不停下，怕是事情会收不了场。 “清止，你真美”，假山外头突然传来了声音，清止？？沈清止？那这男人是谁？“嘶～”我正关注外面的情况，叶栖迟似乎很不满意我走神的事情，一口含住了我耳垂，在嘴里玩了起来。“叶栖迟！我都认错了，你还...啊！”叶栖迟又咬了一下才放开我，我这才有精力听外面的事情。 刚刚我以为叶栖迟已经很过分了，结果假山外面的人竟然直接白日宣淫。我连忙捂住叶栖迟的耳朵，他也伸手替我捂上了。 第51章 救场 过了一会儿叶栖迟用眼神示意我可以松开手了，我缓缓拿开却被他一把推到后面的石壁上，“谢南絮！穆逸然就是这样保护你的吗？别让我后悔！”我肩膀被捏的很痛，我试着活动却无济于事。“干嘛说的跟你把我让给穆逸然似的，放开”，我挣脱出来往山缝外头走，边走边整理衣裙。 身后那个才是真正的登徒子吧！ 回到座位上，我只顾着低头吃东西，差点忘了最后舞蹈的收尾十二花神都要上去的。“阿絮啊，你的伤怎么样了？可还疼吗？”姜翊问的突然，嘴里的点心差点呛到我。“谢陛下关心，臣女已经无碍了”，我连忙起身行礼，此时台上已经开始了舞蹈的收尾。“没事就好，只是这花神舞看不到你跳总有些遗憾，想当年你可是得到了皇姐的真传呢”，我只能跟着尴尬的笑笑，眼睛却往弦思那看。 正好看到弦思按下了我给她准备的机关，石榴花瓣随着石榴枝的舞动而落下。一旁的孟月人本就着急陛下有没有看她，结果弦思这个石榴花瓣一出来她更着急了，脚下一滑，直接坐到了舞台中间。 此时底下已经有人发现开始低声私语了，孟新城沉不住气一下子站了起来。台上的孟月人想来应该是扭到了哪里，试着站了几次也没站起来。陛下的脸色也难看的很，若是百花节因为个孟月人出了洋相，孟家怕是要不好过了。 我打量起四周有没有什么可以用得上的东西，“你想去帮忙？”叶栖迟在一旁问道，“嗯，弦思还在上面，局面如果到最后不可收拾，以陛下的性格很有可能会牵连到其他人”，找到了！姜翊身后的帷幔！ “陛下”，我走上前去屈膝行礼，姜翊见我主动过来明显惊讶，“阿絮？怎么了？” “找陛下借个东西行不行？”我用眼神示意他我要去救场，他微微点头表示同意。我脚尖轻点飞踏上他旁边的桌案，伸手扯下了后面搭着的帷幔。又在空中转身往舞台飞去，这身海天霞的衣服本就飘逸，如今借着帷幔的灵动更像是仙子下凡，只希望台上的诸位别认为我是去抢风头的就好。 我把帷幔往前一抛，脚尖轻点帷幔，不对！怎么我落得这么快！坏了，忘记我还封着半处穴道呢！“弦思弦思弦思，借个力”，好在弦思听到了我的求助，伸出石榴枝让我踩了一下，我又飞回了空中。 我在空中转了几圈，身上的裙摆也随着旋转，外层的细纱如同流动的水般，层层叠叠细纱飞舞。我低头瞅准了孟月人的位置，缓缓落了下去，正好蹲在孟月人面前。 “谢南絮你！”孟月人想要甩开我。 “嘘！别说话，你要不想死就配合我，台上这么多人难道要跟你一起陪葬吗？”听到这里，孟月人才不再折腾，我拉住孟月人的手，又扯起旁边落下的帷幔分别系到了我俩的腰间。 “弦思！”我伸手拉住弦思送过来的石榴枝，弦思一扬胳膊我拉着孟月人就飞到了空中，收紧腰间的帷幔把孟月人拉到我怀里。“一会儿给你扔你哥旁边，自己站稳了！”孟月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连忙点点头。 “别傻呆着啊！做几个动作”，我捏了一下孟月人的屁股，她十分羞愤但又架不住我在救她，只好举起手比划了几个舞蹈动作。 在旁人看来我们就是仙女飞天的样子，把孟月人扔到孟新城那里，我又转头飞回了舞台。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不能只送孟月人。我把帷幔一分为二扔给弦思，我俩就这样一个一个的把花神姑娘们都送回了座位上。 就剩最后一个了，我和弦思交换了一下眼神，不过弦思冲我又摆手又摇头的是什么意思？不管什么意思已经来不及了，我落到台子上抱起郭师姐，“阿絮，一会需要有人敲鼓，你把我们都搬下去了没人敲鼓了”，我呆住！ 可是现在不送郭师姐下去也不符合逻辑啊，“什么时候加的这个，跟以前不一样啊”，郭师姐摇摇头说是今年新加的，花神落地是不能再重新回到台上的，会被认为不吉利的，好在我每次都是接着桌角的力量飞来飞去。 送完郭师姐我又硬着头皮回到了舞台，可此时的我已经没什么力气敲鼓了，我尽量调整着呼吸。隐约听着台下乱了起来，想着别又是什么幺蛾子，我试着回头看，这一看不要紧，我的下巴差点惊掉在地上。 这个正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人，不就是叶栖迟吗？他怎么能做到这么云淡风轻的，他的这身白...月白色的衣服被风轻轻吹起，再配上他那张出尘绝世的脸，真的，作为一个女人我都自愧不如。台下已经有女子开始脸红了， 看着他走到我面前，伸手接过了宫女递过来的鼓锤，又抬手轻轻推了一把我的腰让我转过身去。他的手自然而然的搭在我的腰上，他微微侧身弯腰把鼓锤放到我的手中，又在外面抓住我的手。一阵风吹来带起了他垂在肩上的头发，“别怕，跟着我一起”，这句话仿佛鼓锤敲在了我的心上，我轻嗯了一声，似乎又问道了他身上的沉香味道。 乐声响起，叶栖迟握着我的手一下一下敲击着中间的打鼓，这中间我也清醒过，好奇过叶栖迟是怎么会跳这个的，只不过清醒也只是一瞬的事情，剩下的时间我全都沉浸在他的眼睛里。“专心点”，叶栖迟发现了我心不在焉，用手轻轻拍打着我的手背，我回过神有点不好意思。反正就这一次，难得有机会可以和美男子一起共舞，我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配合着叶栖迟正正经经地跳了起来。 一曲舞毕，周围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叶栖迟放开我，我俩一前一后的走到陛下面前，“祝愿陛下万福永安，祝愿大梁繁荣昌盛”。身后十二花神和其他跳舞的女子，一起站到了我们身后说出了这句话。 第52章 亲亲抱抱举高高 忙忙碌碌的百花节终于过去了，弦思也不用躲躲藏藏的了，为了庆祝特意跟三娘打了招呼，过几天去她那里庆祝一下。弦思非要喊上叶栖迟，说是没有叶栖迟那天百花节就惨了。气的我拿着棍子满大街追她，我要不是一个一个把女孩们抱下台，我才不用叶栖迟带着我跳呢！ 还不能跟弦思说，因为这个穆逸然吃醋，拉着我的手洗了很久，又在手里揉了好久，最后要不是我喊疼，他还不撒手。并且弦思肯定想象不到穆逸然那么尊重叶栖迟的人，竟然骂了叶栖迟两个时辰，笑得我前仰后合的。 张峥送来消息说是药材行已经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就可以开业了，我说那你就准备吧。毕竟我之所以找张峥就是因为我不想自己出面，但是名字我还是要自己来的，“十水药材行，阿絮这名字可有什么说法？”穆逸然看着这几个字问道，“十取自南的上半部，水取自然的下半部”，这个药材行穆逸然里里外外的出了不少力，我打算给他些分红。“我的阿絮心思真巧，对了，你可知太学马上就要开始游学了”，穆逸然剥好了瓜子放到我面前，我抓起一把放进嘴里，嗯～这样吃就是香！ “游学？什么东西？自由组队吗？那我要跟弦思一队”，穆逸然笑着擦掉了我嘴角的残渣，低头又给我继续剥着瓜子。 “是自由组队，这次连书院的老师也都被打发出来一起跟着游学了，而且这次组队是五到六个人一组，抽签决定去处，每一组的游学任务都不太一样，最后回来得带着游学之地的报告回来才行”，我点点头，反正不用在太学里窝着学习就行，但是！没人跟我说叶栖迟要跟我们这队啊！ 当我坐在三娘酒坊看着面前的叶栖迟时，我就知道这次的游学注定不平凡。弦思倒是十分高兴叶栖迟的参与，也是抛开我这方面不说，有个老师在的确是个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们这队都是我喜欢的人，有我有弦思，有穆逸然还有个让人意料之外的人，棋痴！最后就是叶栖迟了。 今日正好也是药材行开业的日子，周围的百姓奇怪于十水药材铺的宣传，认为大梁城中还没有这样的药材铺，一时间人都涌进了药材铺。给张峥忙的脚不沾地，幸好那几个孩子训练的及时派上了用场。 “来，庆祝我们顺利，不是！是庆祝我顺利熬过了百花节！也庆祝我们终于可以摆脱太学出去玩啦！”弦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却惊讶于她当着叶栖迟的面竟然敢这么说。我偷偷瞄了一眼叶栖迟，他好像也没什么反应，反而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对！恭喜我们的弦思女侠顺利度过百花节这个难关！也恭喜我们几个终于有机会一起出去玩了！”我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但这也仅仅是一杯庆祝之酒。 “那个...那个我就...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棋痴还是那般内向，说不出来个完整话，直接灌了自己一杯酒。反观穆逸然和叶栖迟一个比一个淡定，弦思和我交换了个眼神，不知道他俩今天是怎么了。 不知不觉等我再次注意到穆逸然的时候他已经喝醉了，而叶栖迟一脸‘我赢了’的表情，这俩怎么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还斗酒呢怎么！穆逸然靠在我身上，抱着我不撒手，我推他也推不动。吃完饭后我让穆家的小厮回去传个话，穆逸然在谢府让穆家不必担心。 他这个样子回去怕是会让穆夫人担心，左右二哥那闲着，让他睡过去也无妨。我刚把穆逸然扔上马车，人就被拽走了。“我也醉了，谢南絮”，我看着叶栖迟无比清明的眼神，送了他一记白眼，“别闹了啊，叶院首，车里那一个就够我头疼的了，再者说您上回喝醉的样子我还是很清楚的”，我扒拉开叶栖迟的手上了马车。 “阿絮～阿絮你别走”，穆逸然躺在我腿上拉着我的手在脸上蹭来蹭去的，好不容易到了家。一进门就被穆逸然从背后抱住，怎么哄也不撒手。“阿絮～我也要亲亲”，穆逸然指着自己的嘴，我转过身看着他，“不行，你喝酒了”。 “那叶栖迟可以亲是因为他没喝酒吗？”哐！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响，“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推着穆逸然想让他坐下，结果他伸手一搂把我拉进了怀里。“我都看见了，你们在假山里...” 我踮起脚堵住了他的嘴，他不就是要亲亲嘛！我给！但是能不能让他忘了自己看到的东西，我离开他的嘴看着他。“穆逸然从现在开始，你什么也不记得啊，什么也不记得”，穆逸然闭着眼睛点点头。 我松了一口气，“啊！穆逸然！你放我下来！”我刚松的这口气又提起来，穆逸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双手环住我把我抱了起来，我扶着他的肩膀，生怕他一晃再把我掉下来。 “我不放，我明明看到的不是这样的，你骗人”，穆逸然抱着我走到床边，一点一点松掉劲，“不是，你听我说...”我话还没说完就被穆逸然压到了床上。“那你说，我听着”，穆逸然玩着我胸前的碎发，眼睛亮亮的但还是带着浓浓的醉意。 “那个...”我也不知道我该说什么，“那就我来说，他说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就去把那个流氓的手砍了，是沈清止让他来的，我问出来的。阿絮，原来你受了这么多苦”，穆逸然玩着头发，可语气快要委屈的哭了。 看着他我就想起来叶栖迟喝醉的那天晚上，我就隐约觉得叶栖迟没有喝醉，他是故意的。正出神时穆逸然从我身上下来，倒在了一边，嘴里还说着“阿絮，你可不可以再喜欢我多一点，比喜欢他再多一点”，说着说着他就睡着了。 我翻过身撑着脑袋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一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少年。好像我有一点喜欢他了，他刚刚问我的时候我竟然心里有些愧疚。 第53章 游学（一） “穆逸然啊～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我撑起身子在他额头留下轻轻一吻，少年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之后便沉沉睡去了。 穆逸然刚刚说的也不清楚，按他的意思是那个登徒子被抓起来了，可是我和叶栖迟在山缝里除了听到沈清止...没有听到别的。眼下想什么都是徒劳，晚饭时提到的游学倒是第一次听，都是熟悉的人在一起，应该会很有意思吧？ 好不容易把穆逸然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累得我出了一身汗，“绿芝，准备热水吧，我想洗个澡”，泡在桶里我还在想，选择穆逸然到底对不对。原本相敬如宾也就罢了，可眼下穆逸然对我像是动了真感情，我怕还不清啊... 今日是太学抽签的日子，一大早天问台就站满了人，看起来大家都不想憋在太学里，我靠在弦思的身上都快睡着了，也没见有人来让抽签。再等下去，一会儿就让弦思上去，抽到哪算哪儿吧，困得我都睁不开眼睛了。 “时辰到，抽签开始～”秋明师兄站在天问台的高处，脸上也是带着笑意，我推了推弦思让她去抽，“抽到啥算啥，我不挑，反正咱们队里都是大佬”，说完我就蹲下了，这几天的日头有些晒，天问台也没个树什么的，只好借着别人的人影躲一躲了。 我正撑着脑袋闭目养神中，感觉眼前笼罩了一层黑影，我抬头正好发现穆逸然站在前面，“还得有一会儿呢”，他低头冲我说了这一句又转过身继续看着前面了。 是的，自从上次穆逸然喝多醒来之后，我们俩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怪怪的，他没有对我不好，但也是奇奇怪怪的。我问过弦思，弦思说穆逸然是不是吃醋了，可那天晚上他也欺负回来了啊，这事儿又不好明说。烦！根本就是莫名其妙嘛！ “月人，你看我抽的千金城！是不是很好！”史明狗腿子般的跑过来，跟孟月人邀功。千金城的确不错，舅舅的手札里写过，是个物产丰富尤其是矿产丰富的城镇，孟月人这一趟大抵是不是吃什么苦了。 要说起来他们这一组也是有意思，本来孟月人，沈清止和史明已经够奇葩了，结果里面还有个莫千羽，呵！他们这队有意思喽！“阿絮！阿絮！阿絮！”弦思蹦跳着跑回来，脸上的高兴都快要溢出来了。 “远山镇！是远山镇！”弦思一把拉起来我，“好好好，你别晃了，我都快吐了”，我拿过弦思手里的纸条，看到远山镇几个大字，“挺好的”。 “当然好了，那里可是出了名的山清水秀，当时我路过的时候，那里的人都可热情了”，看弦思的表情，远山镇的确是个好地方。“穆逸然，你怎么看？”我伸手拽了拽穆逸然的衣袖，毕竟是我理亏在先，理应也是我先说话。 “嗯，我也听说过远山镇，是个风景极美的镇子，那里的人也热情，你会喜欢的”，还是这种不冷不热的语气，他到底要怎样嘛！“行！我喜欢！”我没好气的往回走，弦思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跟上我。 “阿絮，你们两个吵架了？”弦思挽住我的胳膊，我也放慢了脚步。“没有，就是你也觉出来是不是气氛怪怪的”，我也怕是自己想多了，所以总想拉着人问问。“是有点怪怪的，但是你们是为什么呢？”弦思和我一块往外走，也是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 “算了，不想了，大不了就散了嘛”，虽然是我有些愧疚，可我比较喜欢有问题就说出来，这样不冷不热的很让人抓狂啊！ 因为谢府现在只有我在，所以他们把开会地点选在了谢府。我回去一看，“绿芝我是游学，不是搬家”，我看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又看着绿芝仍在忙碌的身影，有些哭笑不得。 “阿絮，你家绿芝是不是太夸张了些”，我回身看到弦思拿着一个包袱过来，正好三天后出发我就让弦思先住过来了。“我这不正说呢，跟搬家似的”，我走过去按住绿芝。 “停！打住！就照着弦思那个包袱的大小整理”，绿芝看看我又看看弦思，最后犹豫了许久才点头同意。我松了一口气，出了屋子看到叶栖迟，穆逸然，棋痴都来了。 “坐！”我拉着弦思坐下，才不管他们怎么着，“今日咱们定一下路线和出行方式吧”，棋痴倒是难得没有磕巴，一口气说了句完整的话。 “我要坐马车”，我心情一般的吃着手里的果子，“马车消耗太大且不方便，我建议骑马”，穆逸然平日里也不见这么着急，这是故意跟我反着来吗？“我也觉得骑马比较好，往远山镇去是有些山路的，马车的话不太方便”，弦思你是哪边的啊，我抬脚踹了一下弦思，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她，结果这丫头盯着无辜的大眼睛啥事也没有。 “我骑术修的还不错，我也可以骑马，叶院首，您怎么看？”棋痴最后问到叶栖迟，叶栖迟扫了我一眼，至少在他说话之前我是以为他懂我眼神示意的。 “我没意见，骑马可以”，行！你们都骑马！骑就骑！我又不是不行！“阿絮，你可以跟我骑同一匹，这样我还能照顾你”，弦思拉着我手说道。“不用！我可以！不就是骑马吗？没问题！” 说完我扫眼看了看穆逸然，他全程没有抬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不行气死我了！“其他的事情你们定，我都行！现在我要处理一些家务事！穆逸然，你跟我进来，我有话要问你”，说完我拉着穆逸然的手往里屋走去。 他倒是没有反抗也没有拒绝，进屋关上门我把他往门上一推，踮起脚用手撑在了他旁边。“说吧，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都可以说，别这样不冷不热的，弄得我心里不舒服”。 我叽哩哇啦的说了一大堆，也不见穆逸然回答我，我抬头一看发现他嘴角带着浓浓的笑意，他怎么笑的出来！我就看起来这么可笑吗？ 第54章 游学（二） “你说话啊！笑什么？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啊！别再把你憋坏了”，我现在的样子大概像极了泼妇，所以呢，干嘛为了个男人把自己变成这样。我撑在门上的手慢慢滑落，“所以，你刚刚用脚踹我是因为生气？” 许久不开口的穆逸然终于说话了，“踹你？我刚刚踹的是你？”怪不得弦思丝毫没有反应，原来我踹错人了。“算了，没事了，你回去吧”，我放下手正准备打开门出去。 “你说完了，是不是也该让我说了”，穆逸然一把拉住我，我俩就对换了个位置，这下变成我被抵在门板上了。“我现在不想听了，以后再说吧”，我装做毫不在意的样子，推了他一把。 “谢南絮” “嗯？嗯...”这人怎么毫无预兆的就亲上来啊，我还没...我还生着气呢！我不断的在脑子里告诉自己不要被穆逸然带跑，要时刻记住自己还在生气！可是他好会啊，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要回应他，“穆...穆逸然...”我试图用手推开他，“喘不过气了...” 终于穆逸然肯放开我了，我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根本顾不上骂他的流氓行径。“现在...是不是可以安静的听我说了”，我微微点头，心想我要是还跑我就是傻子，被你抓回来只会比刚才被欺负的更惨。 “阿絮，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我承认我看到你和叶院首在一起的时候，我人都快疯了。可我又恨自己在你受伤害的时候不在你身边，所以这段时间我很矛盾。我刚刚选择骑马，是因为我想跟你共乘一匹马，我这点小心思还不容易猜吗？从始至终，我都只想要一个你而已”，穆逸然说这话的时候眼眶红红的，像只受伤的小兔子，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要摸摸他的脸。 “穆逸然，你怎么对我这么好，你可知...”穆逸然突然把我搂进了怀里，力气大到我一度以为自己快要断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那能怎么办呢，我这么喜欢你，所以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谢南絮”，穆逸然松开我看着我的眼睛，“我爱你”。 我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谢谢你，穆逸然”。 要不说弦思这个破坏气氛啊，“阿絮啊，叶院首他们要走啦，我来问问穆逸然是不是要留着吃晚饭”，啧！真想哐哐给她两拳。我冲着门口比比划划，穆逸然拉住我的手冲我笑着摇摇头。 “我先走了，三天后来接你” 三天后... “弦思～起床啦，要出发了～”我用发梢逗着弦思，“阿絮，你今日打鸡血了吗？醒这么早，他们一会儿才来呢，不着急啊”，弦思打开我的手翻了个身。 见弦思还不起，我就缠着绿芝教我盘头发，最后实在无聊我就爬上了院子里的海棠树。昨天刚让外公把封着的穴道给解开，我这就像是被压在山下的猴子突然得了自由般，人也精神了，也有力气了。 我趴在海棠树上百无聊赖，想起来秦数新给的小机关，就从身上的百宝袋里翻出来鼓捣起来。其实秦数给了好多让我在路上解闷的东西，只不过我没忍住拆了几个，那这些拆开的带着就没有意义了，干脆让绿芝给穆心妍送过去... “阿絮！谢南絮！你又爬我的海棠树”，谢南星又站在树下跳脚，“略略略，你拿我怎么样，打我啊打我啊”，我在树上作势要撅他的树枝子，他站在树底下又着急又不敢大声喊我，生怕吓到我我再摔下来。 “谢南絮！你要是敢让它掉一个树叶子，我就薅你头发！”谢南星越来越有仙风道骨的感觉了，只不过跳脚的时候还是差点意思。“你敢薅我头发，我就给你把树叶子薅秃了” “你别动！” “我就动！” “小心！” “啊！” 逗着逗着嘴脚下一滑就要摔下树，谢南星还是那个表情张着手就往前跑，这次我好像被接住了，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谢南星，哪次你不是嘴硬心软啊”，我得意的睁开眼睛，然后就赶紧从怀里跳了下来。“怎么是你？” 我拍拍身上往树底下走去，“要不是我你就摔坏了”，叶栖迟背着手也站在海棠树底下。“那真是多谢叶院首了，对了你怎么来的这么早”，我搓搓手又想爬到树上。 “你又干什么去？”我刚伸出手就被叶栖迟拉住，“上树啊！不明显吗？”我甩了半天也没甩开叶栖迟的手。“叶院首，咱俩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要不然穆逸然会吃醋的”，好不容易才挣脱出来，我手脚并用的爬上海棠树。 叶栖迟就坐在海棠树下，喝着李叔拿过来的茶。就这样我在树上玩着机关，他在树下喝茶，等了一个时辰弦思才收拾好出来。正好穆逸然和棋痴也过来了，我们这才一起出发。 “小黑，咱俩可好久没有沟通过感情了，一上来你表现好点啊，别让我太丢人，这样一会儿我就给你找点新鲜的草吃”，出城的路还是很快的，路上还碰见了许多来送行的人，只不过我们几个野惯了，直接出了城。 出了城路就好走多了，按着头几天定制的计划，我们今天晚上会到一个驿站，会在那里进行休整。 这一路上大家也算有说有笑，再加上心情本身不错，路上的时间过得飞快。只不过唯一的变数就是我！晕！马！ “阿絮，你还好吗？”棋痴问道。 “说你下棋下傻了吧，你看她这能吃能喝的有什么事儿，放心吧啊”，弦思点点我的脑袋淡然道。我听她这么说回头瞪了她一眼，“我这是给自己分散注意力好不好”，说着我又往嘴里放了两颗中午摘的果子。 “放心吧程鹤山，昂，我就是晕马，但是本身没事儿，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嘛”我伸手给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子骨。 第55章 游学（三） “今日我们只能在林子里过夜了”，弦思骑马从远处回来，“我刚刚往前看了一下，并没有人家，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得抓紧生火了”，弦思跳下马走到河边，我也连忙从马上下来。 “那我来生火吧！”我从后面山坡上找了一些干柴，我翻开身上的百宝袋拿出火折子，结果穆逸然按住我刚刚点燃火折子的手，“阿絮，我来吧，你和鹤山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野果，你比我懂那些东西”。 “行吧，棋痴，走了我们去找果子”，我转身往林子深处走去，没看见我转身的时候剩下的仨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等我和棋痴回来的时候，火也生上了，弦思还抓了两条大鱼，竟然还有一只野鸡，“不错嘛！这鸡还没处理呢？我来”，我放下野果拿起了地上绑好的野鸡走到水边... 据弦思后来说，她看见我在水边拔毛的时候，就曾担心过在场的男人们会不会看不了这个。“穆逸然，你确定你要娶她？”弦思看着远处扬的鸡毛满天飞的背影咽了咽口水，“嗯，多可爱”，弦思送了穆逸然一个白眼没再说话。“叶院首，你看看你那学生，像不像个女魔头”，弦思说的也没什么问题，我也没想着野鸡这么难处理，“无妨，她也该学着如何在林中生存”。其实被弦思喊女魔头的根本原因是我忘记先放血了，直接生拔的毛，所以场面就显得混乱了些... “好了！要不要我来烤？！”我举着干净的野鸡放到他们面前，弦思赶紧跳起来把野鸡拿了过去，算了不用正好，我拍拍手和身上，刚刚那野鸡蹦跶的太欢，弄得哪里都是毛。“别动”，穆逸然站起来按住了我，抬手在我脑袋上鼓捣了许久，我一看原来是刚刚的羽毛飞到了头上。 吃完饭我和弦思靠在树上休息，到了第二天继续赶路。就这样愉快度过了五天，五天后终于到了远山镇脚下的驿站。 我们打算休整一下再进镇子，“阿絮，到了”，我在穆逸然怀里都快睡着了，肚子里翻江倒海的一句话也不想说。我看着眼前这略显破败的驿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喂，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远山镇也算是个富庶之地，怎么城外的驿站如此破旧？” 我走到驿站门口用手晃了晃那似掉非掉的门匾，穆逸然走上前来推开门，掉下的灰都能把人埋了。“咳咳...你小心点，我感觉不太对劲，有人吗？”我拉着穆逸然的袖子站到了他旁边，弦思他们也已经把马都拴好了，站到了我们后面。 我们试探着往里走，直到进了屋里也没发现有人，“这里应该许久没有人来过了”，叶栖迟环视了一圈下来得出了这个结论，“可是按照大梁的法律，这驿站都是由官家管控的，一家驿站开或者不开都应该上报官府，来之前我查过这里没有关闭过驿站啊？”我不解道。 “我那时也是路过远山镇，里面的情况不知道，不过单从外头看也不应该是个这样子的”，弦思用剑挑开了周围的蜘蛛网，往楼上走了一圈，“弦思小心，我跟你一起”，我迈脚准备往上走，穆逸然拉住了我。“我...” “我去吧，你们在楼下收拾收拾，今天晚上我们暂时到不了远山镇了，只能在这里过夜”，叶栖迟不疾不徐道。“那你们小心”，穆逸然点点头便转身和棋痴一起收拾起楼下，我看着叶栖迟上了楼和弦思汇合才转过身去帮忙。 “你们是外乡来的吧！”一声清脆的喊声从门外传来，我回头发现门框处站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嘴里叼着干草身上穿的虽然破旧但还算干净。穆逸然和我还有棋痴交换了一下眼神，警惕的往门口走去，“你们不用怕，就我一个人，这驿站荒废很久了，晚上住在这里不安全，再说了你们还带着小娘子，晚上传来什么奇怪的声音会吓到她的”，见我们一下出来了三个人，小孩也把身体从门框处离开。 “看来小哥对这片地方很熟悉了？”穆逸然挡在我们前面开口说道，“那是自然！我知道个好去处，你们要不跟我走吧，我帮你们拿东西”，那小孩嘴上说着就往我们行李那走去，穆逸然抢先一步按住了小孩的手，“多谢小哥，这里好歹是驿站，我们这么多人收拾收拾总能凑合一晚上”，叶栖迟站在楼上说道，“切！不识好人心，我是好心让你们离开这个阴森的地方，你们非要自寻死路我也没有办法”，小孩把手从包袱上拿开，背过手站在了门口。 “那敢问小哥，这驿站晚上都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啊，我这胆子小想先知道一下，晚上好有个防备”，我从袖口里找出来几块糖递过去，小孩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但又不能太明显，只能继续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害，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多说几句，这之前死过一个女人，据说是被山匪掳走，后来不堪受辱吊死在树林里了，后来每一个来这驿站住的人，每天晚上都能听见女人的哭声，早上起来就能看到一只浑身是血的猫挂在门上”，说完他一把抓过我手里的糖就往外走，“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不信就算了，我可走了”。 看着门口人影消失，“他的话能信吗？”棋痴讷讷的问道。“信，干嘛不信！至少我现在能确定远山镇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任何传说一定有它本来的故事，既然我们来了这里，那这本来的故事就由我们还原吧”，我看看穆逸然，然后我们又同时看向了叶栖迟。 “这是你们的游学，如果你们选定此项作为游学任务，我就帮你们提交申请”，其实我更怀疑的是小孩话里的另一件事，“对了弦思，你有没有听说过远山镇闹匪患？” 第56章 驿站之夜（一） 弦思想了一下摇摇头，“只知道远山镇一直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每年的赋税也从未少交，根据每年的年报这里不论是收成还是矿产都不错，只不过这两年远山镇一直要求自己独立管辖，朝廷又看他们的确有这个能力，这才从尧城关分离出来。之后的情况我也就不太了解了”，也就是说我看到的县志已经是几年前的了，那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或许...我们的游学任务更加沉重了，我怀疑这里有匪患”，我抽出穆逸然的佩剑，“你们看，我们是从这里过来的，一路上小摊贩和来往的人群并不少，可我们一进入远山镇的地界人群明显减少，而且看向我们的眼神也是奇奇怪怪，之前我还以为是我晕马的错觉，现在看起来我们从进入这里开始”，我在地上画了一个草图，最后圈起来了远山镇交界处，“就已经开始不一样了”。 我把佩剑还给了穆逸然，他收回去时看着地上的图也是紧皱着眉头。“那今天晚上我们就好好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把戏”，穆逸然说完就抬起头看着我们，大家互相看了一眼都点点头。 “时间不早了，先把屋子收拾出来吧”，叶栖迟手里拿着扫把安排道。 “我去把东西拿进来”，棋痴放下手里的包袱，往外走去。 “那我去楼上把屋子收拾收拾”，弦思说道，“嗯，我也去”，穆逸然跟着弦思往上去。 不过他们好像把活都选了，我干什么呢？啊！有了！“那你们收拾着，我去厨房看看晚上吃什么”，说着我就寻摸着厨房的位置往那儿去。 “等等！” “别去！” “阿絮！” 我疑惑的回头，“怎么了？”他们一个个的是什么表情，棋痴听到他们喊也冲进来，发现没什么事儿又出去了。“你扫地，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叶栖迟把手里的扫把塞到我怀里，转身走了。穆逸然和弦思也长出了一口气各自忙碌去了，只有我拿着扫把满肚子问号。 “弦思，你们是不是嫌弃我做饭难吃？”弦思正在整理床铺，我在她身后拿着扫把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呃...也不是，主要是你身体恢复没多久，还是少操劳比较好”，弦思从我手里拿走了扫把，最后嫌我碍事直接推出了屋子。 我只好去院子里打了盆水，“穆逸然，我做饭真的难吃到你们连厨房都不让我进？”穆逸然站在门口看着我，沉默了许久他接过我手里的水，“阿絮，你身体刚恢复，这个事情交给我们啊，你去休息”，再然后穆逸然就端着水进去擦东西了。 我看着空空的两只手，又转身走到了厨房，“叶...”嘭的一声我被关到了门外头，如果不是我身手敏捷，大概现在鼻子已经肿了。“你什么意思嘛！” “去外面等着，这里不用你帮忙”，叶栖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刚刚关门的时候有些许饭香飘了出来。我皱了皱鼻子，好像味道还不错。 “程鹤山！我来搬”，我伸手要接过棋痴手里的行李，却被他闪了过去，平日里也没发现这人反应这么快啊！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啊！咳咳！”我站在厅里大喊，结果落下来的灰呛了我一嘴。 “怎么了？”楼上同时探出来三个脑袋，叶栖迟也从厨房里举着锅铲出来，“你们是不是嫌弃我做饭难吃？”楼上的三人同时摇头，而厨房门口的叶栖迟点点头。 嗯？“真的很难吃吗？”这次叶栖迟摇摇头，楼上的俩人点点头，棋痴没试过所以没法表态。“是特！别！难！吃！你安生坐着放风吧”，叶栖迟淡淡的说完这句话又转身回了厨房，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放风就放风，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们都各自忙着，我自己一个人坐在大厅里，喵～不知道从哪传来的猫叫声，这天还没黑呢，怎么就开始了。 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还怪害怕的，不一会儿天色就暗了下来，猫叫声也越来越清晰，我点了蜡烛又待了会儿，实在坐不住了就往楼上走去，“弦思，穆逸然，棋痴？”楼上的门都关的严严实实，怎么一个个的都不理人呢！ “弦思？殷弦思？”我敲敲门并没有人应答，索性一推门，屋里漆黑一片一点光亮也没有。我又往前走敲门，“穆逸然！棋痴！你们在屋里吗？”还是没人说话，我刚刚一直在楼下没看见他们出去啊？ 突然一阵风吹过，楼下的蜡烛时明时灭，我一回头发现弦思他们在楼下站着，“弦思，你们什么时候下的楼，也不喊我一声”，我转身下楼，再抬头的时候楼下哪里还有刚刚的人影。 “弦思！穆逸然！弦思！你们在哪儿？” “阿絮？醒醒，阿絮？”感觉有人推我的肩膀，一睁眼就看到弦思关切的眼神，“弦思！”我一把抱住举着烛台的弦思，“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呜呜呜”，弦思拍着我的后背有些不明所以。 “阿絮，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我们一直都在啊，刚刚下楼看到你在桌子上趴着，蜡烛也熄着，怎么喊你你也不回答”，我松开弦思环视了一周，又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烛台。 “我在楼下等的无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我拿起来桌子上的蜡烛闻了一下。“我想我知道我为什么会睡着了”，我把蜡烛摘下来掰开，一股清甜的味道从里面散出来，我赶紧把蜡烛扔了出去。 “这蜡烛是驿站里的，表面没有点燃的时候跟普通蜡烛没有区别，可一旦点燃，里面的东西就会让人放松，甚至睡着，半梦半醒间最能坐实闹鬼的传闻。看来，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我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屋子里已经点亮，旁边的桌子上也已经放好了饭菜。 “这蜡烛里的东西也是需要不少银子的，想来其它的蜡烛里应该没有，大家屋子里的蜡烛就不要用了”，他们点点头，我们都坐到了饭桌旁。 第57章 驿站之夜（二） 坐在饭桌前心里仍然因为刚刚的梦难受，嗅嗅！嗅嗅！好香啊～我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又看见叶栖迟用手往我这里扇风，“叶栖迟！你干嘛？！” “我以为你不饿呢！试试看是不是吓傻了”，叶栖迟收回手拿起了筷子。“你才吓傻了”，我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嘴里，“这是你做的？都是你做的？”不是，这也太好吃了吧？！究竟还有什么是叶栖迟不会做的啊？ “嗯，凑合吃吧，这里没有什么趁手的菜”，叶栖迟扒拉了一口饭淡然的说道。 “已经很好了，多谢叶院首”，棋痴吃的比我还夸张，看来真的是给他累坏了。 “在外面不用喊我院首，我年长你们几岁，喊我兄长就行”，也是，一直喊叶院首容易暴露，换个称呼也是对的。 “叶栖迟，这个菜好吃，怎么做的啊？”我面前这道说不上来名字的菜实在是合我胃口，“食不言，寝不语”，叶栖迟撂下一句这个话就上楼了。 爱说不说！ “阿絮，后厨我已经烧好了热水，你和殷姑娘可以先行洗漱，我和鹤山在前厅守着”，穆逸然又给我夹了一大筷子菜，我占着嘴不方便说话只能点头。 这一路上穆逸然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有时候我都觉得我这样会耽误他，说起来这也是个天之骄子呢... 吃饱喝足又洗白白了之后我和弦思躺在床上，“弦思，我们就这么干等着吗？”我旁边还有同样无聊的弦思，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床板。“那不然讲故事？”弦思翻身撑起脑袋看着我。 “干嘛？又是我先讲啊？你不能因为我打不过你老是让我先讲吧”，我悄悄扯上来了一点被子，“可是你的故事比较有意思啊，你要不先讲讲那个瘦弱的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的故事你都听了八百遍了，还听啊？我真的讲不出来什么新鲜的事情了”，弦思要听的，就是我儿时跟着爹爹大哥春猎时，碰到的那个被欺负的少年。按照年岁讲，大概现在跟叶栖迟差不多吧。 “那就重头再来，这个人的故事也太玄幻了，要不是我实在对不上这号人物，我一定去找他喝酒”，弦思推着我，非要我讲白衣少年的事儿。 “弦思，你相信前世今生吗？”我看着床顶出神。 “这个怎么说呢？反正我是没有见过前世的事情”，弦思又翻身躺下，也看着床顶。 “我的梦里总是出现一个人，一个白衣男子，也不对，我最近被纠正了，那不叫白色，那叫月白色”，这次换我翻身冲着弦思，“在梦里每次梦到白衣少年的时候，总是在最后能梦见我哭着喊着不让一个月白色长袍的男子离开，可是那人嘴里说着近乎决绝的话语，每一句都扎在我心上。我告诉自己我不是这个被辜负的女子，因为我从来没有这段记忆，可每次都从梦里哭醒，就像曾经这段伤害真的发生在我身上一样”，说着说着我的心口又隐隐作痛，“弦思，你说...”我扭头发现弦思已经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扣扣扣！有人敲门，我起来开门发现是叶栖迟，“叶院...兄长，什么事儿？” “熬了些糖水，给你...你们送过来，女孩子应该喜欢”，我接过来发现叶栖迟煮的糖水里竟然没有姜丝，而是换成了桂花。“对了，兄长见多识广有没有见过一个白衣少年，少时曾被人欺负，具体的我也记不太清了”，我语无伦次的只是见到叶栖迟就突然想起了刚刚跟弦思讲的人。 “这世上的人多了，仅凭一件白衣，有些太过笼统了，别想太多早点休息吧”，叶栖迟退了一步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摇摇头，真是傻了，净问些没用的废话。我喊醒弦思正坐着喝糖水呢就听见屋外传来了凄厉的猫叫声，只不过这声音怎么听着像是猫生气的时候发出那种叫声。 弦思起身吹灭了蜡烛，门外也响起了约定好的敲门声。拉开门缝看到叶栖迟和棋痴站在外头，我侧身让开门口让他们进来。“我以为要到后半夜了，没想到他们这么沉不住气”，弦思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糖水说道。 “穆逸然已经去绕后了，我们就等着他们自己进圈就行”，棋痴有些局促的说着，喵～又是一声猫叫，“抓猫的这人行不行啊，这猫一点也不配合，估摸着要被挠惨了”，我继续细品着糖水，别说，叶栖迟熬的糖水还挺好喝。 “阿絮，你还能听得懂猫叫呢？”棋痴惊讶的问道。“当然，我们阿絮有些别人没有的天赋，尤其是听动物的叫声，小时候隔壁邻居的牛要生了，就是阿絮听出来的”，弦思有些骄傲的说道。 “咳咳，那个，以前的事就不提了哈”，我瞪了弦思一眼，奈何屋里没灯不然我一定贴脸让弦思受着，“你也是，没事提什么牛要生了”，我拧了一下弦思，却没听见她说话。 这丫头还长本事了？我又拧了一下，还是没反应，我伸手在她大腿上摸了起来。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哼！终于有反应了吧！不对，等等！这好像不是弦思的手，这个人的手指尖微凉，像是...“摸够了没有？”叶栖迟清冷的声音响起，我心中一惊连忙抽回了手。 “意外，意外”，我有些尴尬的搓着手，不过好像刚刚的手感还不错诶！“弦思！”我低声喊道，“我在这儿，嘘！”原来弦思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门口，难怪我会掐错人。 “兄长！抓到了！”是穆逸然的声音，棋痴点亮了蜡烛，弦思拉开门我们出去往下一看，大厅中间被穆逸然抓着的不就是白天来的小孩嘛！旁边地上还有一只血淋淋的猫。 “放开我！你放开我！”小孩挣脱不开，直接开始在地上耍赖了。“喂，小孩儿，别演了，你和这猫今天谁都跑不了”，我一挑眉从地上提溜起那只半死不活的猫，一看哪里是猫的血，不知道从哪里弄得鸡血，把猫放进去滚了滚。 第58章 驿站之夜（三） “猫没事，只不过晕过去了，现在可就剩你了，小孩儿”，穆逸然把他按到凳子上坐好，我们也都坐下来看着他。“大晚上你自己就敢弄这么一出戏，胆子够大的嘛”。 小孩儿把头一扭，颇有一些慷慨就义的神态。“要杀要剐随你们便，二十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呦！还挺有骨气。“行，有胆色！是个男子汉！不过提醒你一下，你不会二十年的，你应该更长，因为你还没到二十岁”，我掩嘴一笑把坏人的神态学了个十足十。 “你！反正我是什么也不会说的”，说完竟然还瞪了我一眼。“行，不说也行，反正我有的是办法，我有一套银针，专门对付嘴硬的小孩儿，哪疼扎哪儿，没有一个能挨过三针的，每一个都是第一针就开始哭爹喊娘了，既然好汉如此硬气，不如也试上一试，这样到了下面也能炫耀一番”，说着我从腰间摸出了针帘，烛光一照那银针仿佛渡上了一层寒光。 “你别怕啊”，我的手轻轻划过针帘上的东西，“我...我才不怕！你少吓唬我”，此时小孩儿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我这针也算是配得上好汉的名字，不知道你叫什么？” “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二牛是也！”我点点头，从针帘上抽出来一根针。 “二牛！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赶快说，她可是个女魔头，发起疯来我们都按不住”，我拿针的手一顿，收起笑脸转头看向程鹤山。你才是女魔头，你全家都是魔头，要不是为了让这小孩儿说实话，我非得给他扎的三天不能动！ 我又重新拾起了笑脸看着二牛，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崩塌，“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你在地府的那几十年啊会不断重复死之前的样子，也就是说你不断地需要感受我的银针哦”，我拿着针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扎了啊～” “等等！” “先扎这里吧，这里会腹痛的...” “等等啊！” “要不还是这里吧，这里会变成哑巴” “是镇长让我来的！他说镇子里闹匪患，不能再让外人因为我们受到牵连，所以才想出来这么一个法子！！！正好可以拿外乡人留下的钱财交给山匪，我该说的都说了啊！”我在离他脖子一寸的地方停下，看着他因为害怕而紧闭的眼睛，收回了手。 “那你骗我怎么办？要不先用一只眼睛做抵押吧”，他刚好睁开了一条缝，我拿着针在烛台底下晃来晃去。“那...如果我说的是真的，这眼睛还能好吗？”二牛声音略有些颤抖。 “不能” “你说话不算话！你说是抵押的！” “女魔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二牛的表情都快哭了，如果不是骗人的那就是嘴真严，现在怎么也问不出来更多的了，只能把这个孩子放在身边走一步看一步了。 “扎了啊！” “啊疼！呜呜呜！” “别喊了！” “我就喊！啊疼疼疼！杀人啦呜呜呜” “别喊了！我还没扎呢！” 我收起针揉了揉额角，这孩子真吵，“阿沅，以后咱们的孩子要是如此吵闹，麻烦你把他扔出去”，穆逸然十分肯定的点点头，松开了二牛的胳膊。 喵～原本瘫在地上的小猫也逐渐苏醒过来，扭来扭去的就要起来。结果睁眼一看屋子里这么多人嗷的一声就跑出去了，“喂！小孩儿，明天带我们进远山镇吧”，我用手戳了戳二牛的脸蛋，你别说，手感还不错。 “都说了有山匪，你们为什么非要去呢！”二牛气鼓鼓的说道。弦思他们见没了威胁，也坐到了一边，“山匪有我这个女魔头可怕吗？”我指了指我，复又看向了程鹤山。他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低下头喝茶不说话。 “那是没有...” “嗯？”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他们打不过你”，二牛连忙转了话头，“那可是你们非要去的，有什么问题可不能怨我，还有，你们的衣服太华丽了，一点也不像我们镇上的人，这样山匪会察觉的”，我看看我们身上的衣服，我们已经很贴合远山镇的经济水平了，还要简单成什么样子？ “远山镇也算是富甲一方了，我们再穿的差点才容易露馅吧？”棋痴拽着身上的衣服问道。“哼，到了你们就知道了”，二牛瞥了一眼棋痴便不再说话了。 “伸手”，我低头在我的百宝袋里翻找着，一抬头面前三只手，除了叶栖迟和二牛，“诶呀，不是你们，二牛，伸手”，终于找到了，身上带的东西太多，伤药被压到了最底下。“我不！你又要干什么？”二牛抱着自己的胳膊一脸惊恐。 “能干什么，上药啊！不然还能吃了你啊”，我一把拽过他的胳膊，那上面都是猫抓的印子，“这猫看起来跟你不熟，不然怎么给你挠成这个样子”，我从瓶子里蘸了药往他胳膊上擦。 “你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吓人，要不你们回去吧，别去镇子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只当没有听见。匪患的事情如果不来我们也不知道，况且穆逸然和叶栖迟也不清楚，那就说明当地没有上报朝廷，我们既然来了正好可以深入内部探听消息，争取一网打尽。 这个想法我们已经探讨过一致同意，所以不论现在二牛说什么，远山镇我们都去定了。 “这个药真舒服，冰冰凉凉的，我可以看看吗？”二牛到底还是个孩子，瞪着眼睛问我，我也不好拒绝。“上完药给你看”。 “我来吧！”叶栖迟从我手里拿走了药瓶，给二牛开始上药，我正奇怪呢，就看到叶栖迟和二牛互相瞪着不顺眼。“你跟他置什么气”，我用手轻轻拍拍叶栖迟的胳膊，他这才收了脸上那副吃人的表情。 我摇头无奈的笑了笑，二牛指定还有事情瞒着我们，他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强求，不过这孩子本性不坏，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的让我们离开。 第59章 远山镇 想问的也已经问清楚了，剩下的就要等明天到了远山镇以后再说了，“睡觉去喽”，我们几个往楼上去，“诶！那我呢？你们不管我了吗？”二牛见没有人搭理他急忙出声问道。 “左右你也不会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再说了，这地方你比我们熟，自己找地方睡吧”，叶栖迟眉毛一挑说完便回房了。 一夜无梦... 我是被香味儿叫醒的，肚子里咕噜咕噜的，打开门往楼下一瞧，二牛在楼下一趟一趟忙的不亦乐乎。“你在做什么？”我冲着楼下那个忙碌的身影问道。 “大哥哥做的饭可真香，我这不是怕他忙不过来，搭把手嘛”，说着又往厨房跑去。等我收拾好下楼，桌子上已经放好了早饭，“好香啊～”我们这一桌人谁也没谦让，把叶栖迟做的东西全部吃光光，“那个...姐姐～” 二牛突然扭捏了起来，蹭磨蹭磨的走到我身边，“无事献殷勤，干嘛？”我斜了他一眼继续吃碗里的菜，穆逸然给我夹的也太多了，这样显得我很吃诶！ “你昨天那个药可不可以给我啊，那个...” “不行”，我直接拒绝了他，二牛低下头抠着手，“病人吃药得大夫诊治了才行，哪里可以瞎吃药，你要救谁到时候带我去看看不就行了”，我从怀里找了两块糖给了二牛，这个还是穆逸然怕我晕马给我准备的呢。 “真的吗？”二牛的眼睛里瞬间浮上了光彩，连忙拉住了我的袖子来确认这件事情。“嗯，真的”，我不骗人，可我也没说我就一定能治。叶栖迟扒拉开二牛的手，不露痕迹的挡在我俩中间。 “那走吧！我带你们进镇上，不过我可先提醒你们，要是看到什么奇怪的千万别问”，他越这么说，我们就越觉得远山镇有古怪。 咕咕咕...门外落了一只鸽子，我起身过去趁他们不注意摘下了鸽子身上的纸条。“要不今天请大家喝鸽子汤？”我抓着鸽子回头看着屋里的众人。 弦思听见我要炖鸽子，赶紧跑过来，低声说道，“你疯了，谢南星知道他的鸽子被你炖了，非得闹上天！”说着就要从我手里把鸽子抱走。 “你以为我想吗？关键这鸽子解释不清楚啊～”我俩正在这儿抢来抢去的呢，就听见身后有人咳嗽了几声。“放了吧，今日到了远山镇再吃别的”，我和弦思互相看了一眼，“好！”就把鸽子扬了。 从动身到眼前这个破落的镇子统共走了不到一个时辰，虽然这中间二牛有意绕了些路，但总体来说驿站离远山镇很近，不过眼前这个轻轻一推感觉就会倒的墙，真的是他们嘴里说的远山镇？ “弦思，你是在梦里见过远山镇吧。这哪里山清水秀了，哪里鸟语花香了？”我碰了碰身后的弦思，这跟她和我描述的差太远了，可这里如果真的是山匪造成的，那为什么没有上报朝廷呢？ “这...这也在我的预料之外啊，二牛，远山镇怎么变成这样了”，弦思也是透露着茫然，不解的看向二牛。 我从身上摸出来纸条，上面写着:远山镇矿产莫名消失，行事千万小心。山匪并非最难处理之事，不行就找叶栖迟！ 什么叫不行就找叶栖迟？！我偏不！ “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你们还是问问镇长吧”，二牛一到了镇口，话明显少了起来，眼下的确不好再追问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往镇长家去的路上，远山镇的人都用一些奇怪的眼神看我们，尤其是看我和弦思，有些过分的直接上手指指点点。 到了镇长家，虽然已经在心里有了个大概，但仍然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所谓镇长，也就是这远山镇的管事，拿着朝廷的俸禄，再加上并不限制他们经商，怎么会过的如此拮据。 “我听二牛说了，你们是来帮他娘看病的对吧”，镇长看着年岁也就五十左右，可这身子骨... “镇长，在下是他们的兄长，路过贵镇想要借宿一段时间，正好碰到二牛小兄弟，就跟着他一块来了”，叶栖迟抱拳说道。 “哦哦哦，这样啊，我们这儿的情况你们也都看到了，别嫌弃就好，快进来吧”，说着就让开了身子，迎我们进去了。 一进院门镇长就紧张的把门关上，又四周看了一圈才肯进屋，一进屋把门栓好才肯坐下。“诸位，刚刚在外头人多眼杂不方便说话，老头子奉劝各位赶紧离开吧，这里不是可以借宿的地方”，镇长一上来就说了这么一段话，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们就是冲着这里来的。 “镇长，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朝廷也不管吗？”棋痴说出了我们共同的疑惑。 “管？管什么？”镇长一下变了脸色，用手里的拐杖连着敲了好几下地。“这里闹山匪，官府管了这么久可是哪里有起色”，镇长说得急了还咳嗽了两声。“这山匪也是极其猖狂，专挑镇里的姑娘抢。我们报官，官府说山匪要赎金，我们是一批一批的往里送啊，家里的矿也都卖的差不多了，可就是不见人回来，这些杀千刀的山匪”，镇长越说越气，最后竟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 “我觉得山匪也不是...”二牛在一旁小声说着，只不过还没说完就被镇长打断了。“也不是什么！你是不是忘了你哥哥大牛是怎么死的了！” “镇长，你刚刚说山匪抢姑娘是什么意思？”穆逸然见气氛不对连忙转移了话题。“哼！说起来我就生气！哎！这山匪不抢吃的不抢喝的，专门抢姑娘上山，有时候有运气好的还能回来几个，有时候运气不好的...”镇长说着用手擦了擦眼角。 “镇长，我们要跟这些山匪打一打交道，实不相瞒我们这次就是来治匪的，你放心我们不会惊动镇子上的人，官府那边也是我们去沟通，只是还需要你跟我们仔细讲讲”，叶栖迟向镇长道出了我们此行的目的，谁也没注意二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第60章 中计了 叶栖迟和镇长聊了许久，我和穆逸然分别带着弦思和棋痴收拾行李，中午的时候叶栖迟还给我们仔细讲了一下远山镇的事情。 原来远山镇是个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的镇子，跟弦思口中说的样子差不太多，可自从山匪出现平静的日子就被打乱了。尤其是镇上最好看的姑娘被山匪拐走之后，镇里人心惶惶的。官府也不是不管，可每次山匪都会要巨额赎金，拼拼凑凑的给了，姑娘也不一定能回来。就这样凑上几回，再有钱的镇子也会被掏空。最后镇长还特地嘱咐叶栖迟，说我和弦思一看就不是镇里的姑娘，一定要多加小心，别让山匪盯上。 “谁能想到我们的游学这么惊心动魄，我们一定要拯救这些姑娘于水火”，我咬着手里干瘪的干粮气鼓鼓的说道，要不是因为山匪，我们也不会连个吃的都没有。 “这个事情我们还得从长计议，不能冲动”，穆逸然把水放到我的面前，自己也拿起一块干粮吃了起来。看着手里没滋没味的干粮，有点后悔把谢南星的鸽子放回去了。 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过了两天，期间也帮着镇上的人瞧过病，听说了不少消息。“阿絮姐姐，我娘...”我正跟弦思整理消息呢，就听见二牛喊我，对了他之前好像让我救什么人来着，“有话就说”。 “我想求你给我娘看看，她好像更严重了”，二牛虽然嘴硬，但是眼圈还是悄悄的红了。“走吧”，我拿着百宝袋跟着二牛去了一趟，他住的地方确实偏僻不少，七绕八绕的好不容易才到。 “咳咳咳...二牛，是你回来了吗？”屋子里传来几声咳嗽和一个妇人的声音，光听声音就知道这人缠绵病榻许久，说话有气无力的。“娘，我带了个大夫回来”，二牛拉着我就往屋里跑。 “姑娘，咳咳咳，二牛不懂事，麻烦姑娘了”，床上的妇人靠在墙上，面色因为咳嗽透露着不健康的红色，“没事，之前就答应他了，我先给你摸摸脉”，妇人倒是很配合，摸了脉我从百宝袋里翻出来一瓶药。 “这个给你，每天给你娘吃一粒。不许多吃，大概一个月就能下床了，只不过夫人应当宽宽心，毕竟还有个二牛需要您照顾”，这妇人心里有事儿，自然身体越来越差。 离开时我又嘱咐了二牛一些事情，等我回去的时候弦思他们都已经等着急了。就这样我每天就是给人看看病，日子过得还挺快，转眼就半个月过去了。 咚咚咚！“有人在吗？”我打开门发现是个婆婆，“有什么事吗？”弦思和棋痴去镇上打听消息了，穆逸然和叶栖迟去走远山镇的地形了，如今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二牛娘突然犯病了，托我来请你去给瞧瞧，那孩子可怜家里就他一个了，他娘也可怜，本来还能指望大牛的，谁承想...哎！”二牛家里的情况倒是听镇长提起过，只不过现在只有我自己在，若是弦思他们回来找不到我... “姑娘，婆婆求你了，去给瞧瞧吧”，我转身进屋拿了我的百宝袋，又急忙在桌子上画了个牛，希望弦思能明白。“走吧，去看看，您再跟我说说二牛娘的情况”，我跟着婆婆往外走，大致听她说的，我猜他娘是心思郁结得不到排解。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想来是因为大牛的离世才会变成这样。“婆婆，还有多久啊”，算起来也走出去挺远的了，脑子里光顾着想二牛娘的病情，现在一看周围哪里还有镇子的样子。 “快了，快了”，这婆婆也不回头，只一味地往前走。又跟着走了一段距离，我这心里总觉得扑腾，“婆婆，我想起来我有个非常重要的东西落下了，这路我也记住了，一会儿我再来”，说完我就停住了脚步。 婆婆听我这么说她也停住了，只不过没有回头，只是在前面站着。“我劝姑娘还是跟我走吧”，再跟你走我就是傻子，我摸向腰间的软剑，只要她回头我就动手。 “阿絮姐姐？”二牛？我回头一看，紧接着两眼一黑就晕过去了。能肯定的是，我中计了，还有就是在昏过去之前的确看到了二牛。 嘶～手麻了，睁眼发现我被绑着手脚关在一个山洞里。“唔！！！嗯？”嘴怎么还给我堵上了，那我怎么喊救命啊！还好身下是一张石床，我靠着墙壁一点点坐起来，利用膝盖把嘴里的布夹了出来。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来人啊！”喊的我嗓子都快冒烟了也没见有人来，看起来这个地方与抓我来的人生活的地方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有没有人啊～”我靠在墙壁上做着最后的努力。 我背着的手在腰间一试，我的软剑也没了。我晃晃脑袋，幸好簪子还在，我把头抵在墙壁上一点点把簪子蹭下来。好不容易按到了机关簪子变成了一把小刀，忙活完这一通终于给自己解开了。 我把簪子收好就走到门口，仔细听了听也没有人说话，眼下还不知道是被谁抓来的，不过冷静下来我大概也猜到了。晕倒之前我看到的就是二牛，还记得在镇长家一说到山匪的不好，二牛就有些想要反驳。看来八成是山匪把我抓来的，只不过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就拿不准了。 正想着就听到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手里捏紧簪子以防万一。“二牛？”端着碗过来的不就是二牛吗？“喏！你的饭”，他放到栅栏外面一个碗，碗里有些饭菜虽然素了些但看得出来很干净不是剩饭剩菜。 “喂！我的百宝袋呢？你为什么把我骗过来？”眼看着他转身就要走我得赶紧拦住他，“你别问了，老老实实待着吧”，也对他要是这么容易说出来，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把我骗过来。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娘亲的救命恩人吗？”不行，看来要用出杀手锏了。 第61章 书生都是骗人的 “要不是看在你救过我娘，你连饭都没得吃”，嘿！这小子怎么软硬不吃啊，“那你总得告诉我，你抓我来干什么吧？”算了，此路不通只能换一条，“我也不知道，你就安生待着吧”。 我还想说什么就听见外面乱七八糟的声音响起，“快来人！二当家不行了，快来人”，二牛一听见这个声音，一溜烟的就跑出去了。得！又剩我自己了，我只能又走回石床躺下，二当家？现在我能十分确定就是山匪把我抓来的，不过他们抓我干什么呢？ 正想着就听见山洞外又响起了脚步声，只不过这次人好像不止一个。只见从门口站了五六个大汉和一个二牛，“你就是救了二牛娘的女人？”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开口说话，肩膀上还扛着一把看着就沉的大刀。 “想让我救人啊？没门！”刚刚听到外面的动静我就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了，也不是不能救，可我也得给自己留条活路不是？ “你个臭丫头！老子好声好气的跟你说不听是吧！那就别逼我动粗啊！”他倒是也不进来，就是在外面吵吵。旁边的人拽了拽他，又在他耳朵边说了些什么，他这才把肩膀上的大刀放下来。 “你救人，可以提个要求！”大汉十分不情愿的说道。 “那我...” “除了放你走！”他倒是不傻，直接截断了我想说的话。 “先看看病人吧，万一我救不了呢”，我起身拍拍身上的土走到门口，“救不了你也别想活了”，大汉威胁道。 跟着他们往外走，一路上我发现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村落，男耕女织的，怎么看也跟山匪联系不到一块。“你这地方还不错，看着比远山镇舒服啊”，持刀大汉瞪了我一眼没说话。 “到了，别瞎看！进去！”他们带我出来的时候又把我的手重新捆上，所以现在他们一推我差点把我推个跟头。“慢点，摔倒了我可救不了人了啊”，我被他们推搡着进了屋。 直到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才发现床上躺着个书生模样的人，皮肤白白净净的，哪里能想到这个就是他们的二当家！不过也有可能是个出脑力的？ 正想着手上的绳子被人解开，持刀大汉一下子把我推到床前，我一看床上这人面色惨白，胸口被血浸湿，试了试脉象也是不太好的样子。 “能救，但我有个条件”，其实我也没有多大把握，但为了能活着，拼一把！就算我没有把握，百宝袋里的药丸还能没有吗？那可都是娘和外公给的宝贝。 “你怎么这么磨叽！有屁快放！”持刀大汉仍然凶巴巴的瞪着我，却又时不时地看向我身后的人。 “把我的百宝袋还给我，我还要顿顿有肉吃！” “不可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袋子里什么都有，给了你我们不就上当了”，他没说错，百宝袋里的东西的确能让我离开这里，不过我也不是和个见死不救的人，“看你那小气样儿！你们拿过来，看着我拿东西行不行？这人需要止血，我的银针在袋子里！” 听我这么说，他们一合计才让二牛去拿了我的百宝袋过来。“你们出去！你们在这儿我没法施针，还有，准备热水，我要给他上药”，这个人的伤口我还没有仔细看，估摸着不太好处理。 他们送来了热水，又看着我拿了针和药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我看着床上这个没有什么生气的人，有些不明白，好好的干嘛当山匪呢？我解开他的衣服，发现胸口的伤是一处很深的刀伤。 我用热水洗过的帕子正给他擦拭伤口，突然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朝我看来，没给我机会反应就被人反压在床上掐住了脖子。“你...放开我！”我不停的拍打着这个人的手，他明明刚才几乎都快死了，怎么突然醒过来还这么大的力气。 “救命啊...救命...” “你是谁？”他眼睛里全是杀意，哪里还有刚刚的书生模样。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披着羊皮的狼了。我倒是想回答你，我也得说得出来话啊！见我不回答他反而收紧了手上的力气，我拼命挣扎踢翻了床边的水盆，这才把屋外的人喊进来。 “阿舟，你做什么，她是大夫，来给你治伤的”，身后的人拉着所谓的二当家，不停的解释才让他松了手。我逃似的跑下了床，躲到一边喘着粗气。 “他有毛病是不是！”我指着又晕过去的人，持刀大汉也是有些尴尬，“他以为你要伤害他，不过现在没事了，他不会再伤害你了”，说着他们倒是很自觉的又退出去，还送了一盆新的热水过来。 我试探的走到床边，用手戳戳床上的人。确定他没有反应了，这才敢继续给他处理伤口。这一通折腾又是施针又是喂药的，忙到最后连胳膊都不想抬起来了。 “喂！好了”，我打开门冲着屋外守着的人说道，说完我又失力的走回屋子里坐下。“他没事了？”持刀大汉看了看床上的人，又走到我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目前是没事了，不过还需要再施几次针稳固一下”，听到我这么说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你就不用回山洞了，留在这里照顾阿舟吧！别想耍花招！我们可都在外面守着呢！”原来他叫阿舟啊～ “行，先给我来顿饭吧”，之后的这几天我就留在屋子里照顾病人，他们每天都会把饭菜送过来，而我也开始提一些要求，比如我要洗澡，我要吃肉，我要喝汤。 我吃着手里的鸡腿看着床上呼吸均匀的人，“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非要当什么山匪，明明就是个书生打扮，偏偏手劲大的差点给我掐死，跟叶栖迟一个德行，果然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我一边想，一边恶狠狠的咬了一口手里的鸡腿。 第62章 狗咬吕洞宾 每次送饭他们都让二牛来，这孩子嘴严我又什么都问不出来，除了每天吐槽一下床上的人，就是用针扎他玩。 其实也不是非要给他扎针，阿娘的伤药加上外公的那些药下肚，他醒来只是时间问题，但是我才不想回那个山洞里待着。这人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晚上我就在旁边的榻上凑合一下，白天实在无聊了就翻他屋子里的书看。 掐算着时候，书生也差不多该醒了，我捏着针走到床边，到了该报仇的时候了。“呃...”醒了！他睁眼刚适应了光线，就看到了我，眼睛唰的一下就瞪大了。他还想动手却被我抢先一步，“你以为我还像上次一样吗？哼！”我看着扎在他身上的银针，深觉满意。 “以后少惹女人，尤其是我这种小心眼的女人”，我起身走到桌子前正准备给他倒一杯水，突然觉得耳边有一阵风紧接着就是很强的杀气，我回身... “你放开我！”又是这招，他就不能换个方式吗？我上次被他掐的脖子上的痕迹还没下去呢！“趁我昏迷，在这里作威作福是不是？不仅要吃要喝，还拿针扎我玩？”他一甩手我就被扔了出去，后背撞到桌子上疼的很。 “你有毛病是不是！”兴许是屋子里动静太大，门外的人一下子冲了进来。“阿舟！你醒了！”持刀大汉上前一把抱住了书生，“喂！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是不是？！”我被他扔的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狠狠地瞪回去来表示我的愤怒！“我好心好意...”怎么感觉有些喘不上气，糟了！一定是刚刚撞得那一下，我捂着胸口视线有些模糊，“姐姐，你没事吧？”二牛发现我不对劲蹲下来问我。 “百宝袋！快把百宝袋还给我...”越说越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你还想着...”书生以为我是装的，可我现在真的很难受。 “二牛！快！”许是这个样子吓到了他们，他们马上让二牛拿来了我的东西，我从里面翻出来外公给我的药，吃进去缓了一下才恢复正常。 看我没事了，二牛又把我的百宝袋抽走交给了持刀大汉，“我的东西怎么变成你们的了，真是土匪！”我小声嘟囔着，扶着桌子站起来。 “不然呢？我们还能是谁？”书生这张嘴就没出来过什么好听话。真是早知道趁着他不能动多扎他几针了！ 我没说话扶着门起来走到外头去了，刚走到院子中间我就回头，“你个没良心的，狗咬吕洞宾！老娘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 因为照顾了书生，他们对我的态度也比之前好了许多，不仅没有再把我关回山洞，还给我安排了住处。不过... “喂！你们不能再找别人照顾他吗？我是大夫不是老妈子！”，很明显，我又被拎到了书生这里，毕竟两次差点死他手上，所以我对他还是有些抵触的。 “照顾我们二当家的是你有福气，平常二当家身边可从来没有过女人！”领我来的人满脸是我高攀了的表情，“那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他并没有理我，直接一巴掌把我推了进去。 “来了？”书生坐在床边淡淡说道。 “我能不来吗？” “不能” “你干什么啊！”我这一进门就看到他宽衣解带，不太好吧！虽然刚刚一瞥发现书生好像有腹肌诶！我捂着眼睛的手试图给自己留一条缝，用来欣赏美男子，但一想这人还是算了吧，万一再不高兴给我杀了。 “换药不需要脱衣服吗？身为大夫，你害羞什么”，他倒是面不红心不跳的。“谁说我害羞了，我这是对你的尊重”，说着我把手放下来走过去。 走近一看，才发现这人胸口的伤口才结痂，肚子上又添了一道新的伤口。“你们这些人是受伤没够吗？照这样下去十条命也不够你们嚯嚯的”，我用帕子擦拭着他的伤口。 “山匪不就是靠命吗？你个人质有什么好心疼我们的”，这人不会好好说话嘛？我心里不高兴手里没了轻重，“嘶～你不会轻点吗？想死是不是？！”书生咬牙切齿地说道，腹部因为疼痛一抽一抽的。 “看起来你这功夫也不行啊，左一处伤右一处伤的”，我从药瓶里倒出来药粉，用布给他按上，“呵，那你要不要试试？”书生的阴沉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听的我后背发凉。 突然觉得脖子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碰触了一下，吓得我连忙闪躲 “不要！啊！我的头！” “呃...” 我怕这个人又突然袭击，想要躲开。谁知道他离得这么近一下子撞到了他下巴。“你的头是铁做的吗？”他捂着下巴皱眉瞪着我说道，“明明就是因为你先吓唬我，我为了躲你才会碰到，怎么就是我的问题了”，我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实在是太疼了，刚才我甚至看到了星星！ “我是在看你脖子上的伤！” “那你也没说啊！” “来人！” “二当家，怎么了？”屋外的人一听他喊就冲了进来，“把她给我关回山洞里！” “是！”进来的人不由分说的拉起我就往外走，“你个臭书生，你就是再来求我，我也不会救你了，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一边被拉着往外走，一边骂着这个混蛋书生。 我为什么这么肯定他还会来找我，是因为我发现他的伤口被人动过手脚，本来是想给他处理一下的，但他这么不讲理，那就让他受些罪吧！只不过我的逃跑计划就要提前了。 我个倒霉蛋，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穆逸然他们找不到我一定急疯了吧。不行，我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逃出去才是我最应该做的。 好在这几天我有些自由，从袖子里找出来了一根铁丝。这个时候就不得不夸一下秦数对我的栽培，他们门上的锁对于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第63章 逃跑也得看日子 开了锁那外面的情况简直就是如履平地啊，只不过就是可惜了我这百宝袋。这几日我都打听好了，每隔十天就有人往里送一车菜，然后再运一些东西出去，算着日子也差不多了。 一路上好不容易躲开了人群，走到菜车那里，“咱们自己都揭不开锅了，还得给那不知好歹的女人送肉吃”，我刚要翻进去就听到有人过来，连忙躲到一旁的草垛后面。送肉？给我嘛？不会的，我才不是那个不知好歹呢！ 听着声音走远了我赶紧出了草垛，趁着四周没人藏到了菜车里。等得我已经开始打瞌睡了，菜车终于动了。不过刚刚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了有人说话，也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真的。 “来人呐！把这菜车给我劈开”，诶？这不是持刀大汉的声音吗？或者说，这是他们大当家的声音，等等！劈哪儿？菜车？一定是我听错了。 “大哥，等一下”，是混蛋书生的声音，突然菜车旁边传来了脚步声。“你是自己下来，还是我找人把车劈开”，又是这种低沉的声音。 “混蛋书生，你个吕洞宾！”我猛的从菜车里站起来插着腰用手指着面前这个让人牙痒痒的混蛋书生，一扫眼却发现周围站满了人，不止男的还有女人和小孩。 “我是吕洞宾？那谁是狗？” “...” 此刻的我就像是一个笑话，看着周围的人一股悲伤涌上心头，“呜哇～你们欺负人，呜呜呜，我好不容易把你从阎王殿拉回来，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呜呜呜，你个王八蛋”，本来只是想吓唬他们一下，结果可能是情绪压抑的太久，一个没控制住倒真的哭了起来。 “沈之舟，我的名字”，我都这样了，他竟然还这么淡定。 “我就是来采个风的，莫名其妙的被你们抓到这里，呜呜呜...家家回不了，饭饭吃不饱，呜呜呜...一天天的还要被你威胁恐吓，呜呜呜...”才不管你什么舟，本姑娘先哭够了再说。 “哪顿饭少你的了，二当家把自己的口粮都给你了，还要怎么样？”一听到这个我哭的更大声了，我又没有求着让他给我，给不了就放了我嘛！ “妈的，她哭的我耳朵疼，把她给我拉下来关山洞去！”大当家的皱着眉头用手抠耳朵。 “啊～没有天理啊！呜呜呜...”我正全情投入的哭着呢，菜车突然一沉，我睁眼就看到了一个不想看到的人。“你...嗝！你要...嗝！干什么？”完了，哭岔气了。 “你别过来啊！嗝！”我想往后退，结果刚刚没顾上从菜筐里跳出来，现在我就是骑虎难下啊！“你...诶！你放我下来”，混蛋书生弯腰直接把我扛到了肩膀上，我就像半片猪肉一样挂在他身上。 “别乱动！”啪！他竟然一巴掌打在了我的屁股上，不疼但足够响。一时间我的脸可以煮熟鸡蛋了，“喔～”周围瞬间响起了起哄的声音，他扛着我跳下了菜车，往他的屋子走去。 “沈之舟，你个王八蛋，放我下来”，我在他肩膀上拼命挣扎，奈何他的肩膀正好硌着我的肚子，疼的不行。 “那一屋子书都是摆设吗？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你放我下来，你要是敢动我，一定有人不会放过你！你放我下来！”咚的一声他踹开门，又像扔衣服一样把我扔到床上。 我挣扎着想要起来，他却跪坐到我身上压住了我，“你起来！”我用手推他，却被他用手抓住放到了我头顶上。他用一只手抓着我，另一只手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沈之舟！”此时他的衣服已经全部解开，他胸口上的伤已经变成暗红色的血痂，肚子上还缠着纱布，眼看着他整个人俯下身来。 “还是叫名字比较顺耳”，他用手摸上了我的脸，然后往下摸到了腰上。轻轻一拽，我的腰带就松开了，这一幕仿佛看到了城郊别院的样子，想到了鲁那熊的残忍行为，想到了当时他也是这样骑在我身上。 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出了沈之舟的钳制。拔下头上的簪子按动机关，一下簪子就变成了小刀。我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沈之舟的眼睛一暗，“你要做什么？！”他想要夺走我手里的簪子，我却把簪子扎的更深了。 “我打不过你，可你也别想再伤害我”，许是整个人太过紧张，声音也有些颤抖。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脖子上流下来，先是温热的然后就变成凉的，最后凝固在脖后。 “你...”他叹了口气，“我就是想让你换个药，这么刚烈做什么”，他翻身坐到了一边，我见状连忙起身下床，站在远处用簪子指着他。 头发本就只用这一根簪子盘着，如今簪子被我拿下来，头发自然也就散落再肩上，大抵现在的我跟个疯子一样。 “你想关我就关我，想让我换药就让我换药，还说不是你们欺负人”，沈之舟也不说话，一步一步往我这儿走过来，我被他逼着往后退，直到后面是书架再也退不了。 “你别过来了！”他如果再近一点，簪子就会扎到他身上，他是不怕但最后照顾他给他上药的不还得是我。 他却一下抓住我的手腕往上一扬，我怕真的扎到他就没用力，结果被他一拽就撞到了怀里。“你...”我抬起头却发现他抓着我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样是不是就不害怕了？”他的眼睛里有些疑惑，仿佛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我了。“刚刚又哭又闹的泼辣劲去哪儿了？”他从我手里抠出来簪子，又抬手搂起了我的头发。“我就这根簪子了，还给我好不好”，我说的言辞恳切，这的确是我身上现在最值钱的东西了。 “我真是看不懂你”，他说着话，手却没停。两三下就把我乱糟糟的头发挽好，把簪子重新插了回去。 第64章 实情 “现在是不是可以换药了”，他折腾这么一通就是为了让我换药？也是到现在我才注意到，他身上有些烫。“你在发热”，我推开他站到一旁。 “我知道，所以我找你”，他坐下来看着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我说了，你把我关起来，求我我都不会再给你看病”，我把头一扭不再看他。 “那换个人，你替我看个人”，再回头时他已经系好了衣服，又走到床边拿起了我的腰带还给我。我跟着他走到了一处房屋前，“就这里？”他点点头。 “谁啊？”屋子里传来了一个老婆婆的声音，“别说是我让你来的”，他低声说了一句就扭头走了。 “是大当家的让我来给您看病的”，我推门进去发现屋子里的矮桌旁坐着一个老婆婆，“他让你来的啊，我还以为是那个混球儿让你来的呢？快进来”，老婆婆拉着我的手让我坐下，这个功夫我也趁机给她摸了脉。 她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了，什么时候走也只是时间问题。“日子不多了，难得他们还记得我这个老太婆”，阿婆倒了碗水给我，又颤巍巍的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包油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原来是有些风干的点心。 “这都是大当家的带回来给我的，我老了吃不动了，你尝尝”，说着把点心又往我面前推了推。看着这些点心总觉得心里酸酸的，“阿婆，我...” “没事，老婆子岁数大了，总要离开的。姑娘不是我们这里的人，老婆子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别怪大当家的，他们原本也不是这样的，都是走投无路了，我也曾恨过他们，恨他们不成器要上山当个土匪，更恨那个混球儿当了所谓的二当家”，原来阿婆口中的混球是沈之舟啊，怪不得他刚才不肯进来呢！ “沈之舟？混球儿？嗯！是挺混蛋的”，阿婆听我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就笑道，“看来他惹你生气了？他身边没有过女孩子，你是第一个，姑娘，别听外面的传言，他们真不抢姑娘的”。 “嗯，我知道，阿婆”，我从腰间摸了个瓶子出来放到阿婆手里，“这个药您难受的时候拿出来吃一粒，虽然不能让您好起来，但至少会舒服些”，阿婆把药攥到手里点点头。“诶！谢谢你，姑娘”，阿婆摸索着拿起桌上的点心，举到我面前。 “谢谢阿婆”，我拿起一块点心放到嘴里，“很好吃”，虽然点心已经干的掉渣了，可在阿婆眼里这就是最好的东西，她舍不得吃的东西却在第一次见到我时就拿出来，我没道理不吃。 从阿婆那出来，我就往沈之舟那走。刚刚在阿婆那里听她说才知道，原来他们做山匪是沈之舟的主意，所谓的军师也是他，阿婆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虽然不盼着他们大富大贵，但走上山匪这条路还是很生气的。所以自成为山匪之后，阿婆再也没有肯见过沈之舟。 “沈之舟！”我敲门没人应，我扒着门缝往里看，这也看不到人啊！“你在找我？”身后传来沈之舟的声音。 “啊！你走路没声音的啊？！吓我一跳！”我捂着胸口，刚刚被他吓得现在心都快跳出来了。“你自己做贼心虚吧”，沈之舟绕过我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脱衣服，上药”，我跟着走进去很自觉的去端来了伤药。“愣着干嘛？不换药我可走了啊！”沈之舟这才慢悠悠的把衣服脱掉。 换好药我正准备出门，突然被一股力道拉了回来抵在门上。“你干什么？”沈之舟撑着门板，我被夹在里面动弹不得。 “你...叫什么？”他就是问我叫什么？ “谢南絮”，我拿过他的手在掌心上面写出了我的名字。他看了看掌心，放开了我。“谢南絮，寨子里房子比较紧张，没有多余的屋子给你了，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回山洞蹲着，一个是住在我这里”，他抱起手臂看着我。 我又不是傻子，谁会喜欢那个冷冰冰全是虫子的山洞啊，可是住他这里也只有一张床啊！“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姑娘！”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呵～想什么呢！你接着睡你的软塌”，他用手敲了一下我的额头转身进去了。 我在回去那东西的路上正盘算着下一次逃跑的路线，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你不是镇长家的女儿吗？”我拉住一个姑娘，不！看打扮应该已经嫁人了。 “媳妇！看我今天打了什么！”我带着疑惑与惊讶转过头，看到大当家一脸不值钱的样子，手里拎着兔子走过来。 “你还说你们没有抢姑娘，这不就是证据！”我拉着镇长的女儿挡在她身前，“姑娘，你别怕，我保护你”。 “你可拉倒吧，就你这小身子骨还保护我媳妇呢，我媳妇我自己护着啊，不劳你大架”，大当家的上来一下把我扒拉到一边，伸手揽过了镇长家的女儿。 看得我一头雾水，“你还挺明目张胆？姑娘你别怕，这人迟早让官府抓起来！”这姑娘莫不是吓傻了，怎么满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为何要怕，这是我夫君”，这次吃惊的人变成了我，“夫君？他？是不是他强迫你的？”姑娘这次直接送了我一个白眼。 “我心甘情愿”，说着还把头靠在了大当家的肩膀，“我和陈哥本来就是青梅竹马，是我爹非要攀高枝，要把我嫁给别人，我没有办法这才跟陈哥私奔了”，所以她压根就没有丢？ “可是你爹...” “我爹是为了自己的面子，陈哥他们根本就不会对女人下手”，她说着还含情脉脉的看着大当家。 “这其中还有别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抓你上来也没想伤害你，你只要好好待着，到了阿舟说的日子，自然会放你离开”，说完拉着镇长女儿走了。 第65章 这是第几次了？ 他们的话把我说迷糊了，如果他们没有抢姑娘，那为什么要背着这个罪名呢？不行，这个消息我得尽快告诉叶栖迟他们，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看着眼前的青菜百思不得解，这几日的饭菜也太素了，反观那个一动不动的书生，每天倒是有个肉吃。“不吃就去睡觉，不要在哪里唉声叹气的”，沈之舟拿着本书靠在床头，十分嫌弃的说道。 左右我也没胃口，干脆吹了蜡烛躺在软榻上，沈之舟倒是君子，在我俩之间放了个简易的屏风。因为白天得到的消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你再翻腾，我就把你绑到塌上”，沈之舟咬着后槽牙说道。 “我好饿啊”，我捂着肚子瞪着房顶说道，“有饭你不吃，活该”，就知道他的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困了，睡了！”翻了身也没睡着，但又不想继续跟沈之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干脆闭眼睛休息。 过了一会儿，听见他放下书的声音和掀开被子的声音，又等了一会儿，听见床上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我睁开眼，屋子里已经熄了灯，如果我趁着这种时候跑，应该是可以的。 但今天不行，没准他的呼吸声是装出来的，那我不就前功尽弃了嘛！再过几天，得让他放下戒心才行。正好阿婆那里我也不是很放心，就耐心的再等几天。 之后的日子每天沈之舟都会把我送到阿婆那里，然后他再离开。阿婆还是会拿出来干的掉渣的点心，和我讲着寨子里的故事。 “阿婆，谢谢你的款待，点心很好吃”，我的东西都被他们收走了，趁着阿婆不注意我把耳坠子放到了她枕头底下。 “姑娘，老婆子实在没别的可以给你的了，那点心我也知道不怎么好吃，可你从来没说过，阿婆求你个事情，帮帮寨子里的人，他们真的不是山匪，这个名字是别人硬塞给他们的”，阿婆握着我的手不放，我看着阿婆的眼睛心里想的却是今天晚上该怎么走。 “阿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那个药你还是要继续吃啊”，我替阿婆号了脉，虽然没有好多少但至少现在平稳。 晚上我特意要来了热水洗了个澡，躺在榻上等着沈之舟睡觉，结果他今天跟打了鸡血一样，怎么也没睡。等得我都快睡着了，又不能来回翻身，省得他多心。 好不容易等着床上的人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我才蹑手蹑脚的下了软榻。这人武功高强，警惕性又高稍微有点声音就会惊醒他。 我探过屏风看了一眼沈之舟，这人真是固执，睡觉都要如此板正。等我成功出了房门，打算往大门走的时候，我犹豫了。这段时间以来，阿婆是唯一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如今要走了... 再去看一眼，阿婆没事我就立刻转身走，趁着夜深我用轻功很快就到了阿婆那儿，推门进去发现阿婆睡得正沉，我探了一下她的脉，还好，看来给她的药还是有点用的。 从阿婆这里出来，我几步一回头，因为我知道若是我这次离开，以后就真的见不到阿婆了。毕竟在这里我倒没受什么委屈。到大门的这一路值守的人比之前少了很多，我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更想赶快离开。 打开寨子大门的那一刻我还在想，若是叶栖迟他们要治匪，我还是要给大当家他们求个情的，毕竟这里面一定有我们不知道隐情。 “谢南絮，要去哪里啊？”我前脚刚出来刚把门关上，后脚转过身的时候就看见沈之舟站在我面前。 “你不是？？？哈哈，我就是晚上有些吃撑了，出来散散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门它自己开了，我就出来看看”，这话说得我自己都不信，他不是睡着了吗？ “出来看看？不会是想要逃跑吧？”沈之舟边说边往我这边走，他身上那种压迫感一下子就过来了。“没有，没有，就是单纯的散步”，我紧贴着大门，多希望此刻的自己能有穿墙这项技能。 “哦？那这几天你在寨子里绕来绕去的，还和阿婆打听巡逻的时间，今天又乖乖的睡觉，难道不是为了逃跑做准备？”沈之舟走到我面前站定，背着手看着我说话。 “谢南絮，这是第几次了？” “第二次” 跑！我往旁边一闪就往外冲，结果还没迈出去两步，就被他拦腰截住。他反手一用力我就又被他扛到了肩膀上。“沈之舟，你放我下来！你又来这招！你不讲武德！” 后来我也没力气了，只能认命的被他扛到山洞里，“诶呦！”他毫无怜香惜玉之意，直接把我扔到了石床上。 “沈之舟！你是不是眼睛长我身上了？”我坐在石床上盯着他，“嗯？”他贴过来，我又往后躲了躲。“我是不是喘口气你都知道？”这人真的是阴魂不散。 “差不多吧！谢南絮，你要是再跑，我就把你的腿打断”，他在我耳边留下这句话时顺手把头上的簪子也给我拔了。 “我带什么？”我攥着散下来的头发问他，他扔给我一个做工十分粗糙的木簪子就转身离开了，还顺手把门也锁上了。 “这哪里是簪子，这不就是外面树上随便找了个树杈子嘛”，虽然嫌弃但总比没有好。 看来沈之舟是真生气了，这两天连饭也不给了，饿得我前胸贴后背了也不见有人送饭。 我正躺着暗骂沈之舟王八蛋的时候，这个人闻着味就来了。“换药”，他端着东西进来坐到了床边，冷冰冰的说让我换药。 “饿得胳膊抬不起来，不换”，我躺在床上装死，你让我换我就换，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你确定？” “确...诶！”沈之舟哪里来的牛劲，一拉我的胳膊，竟然生生把我从床上拽了起来。“起来了，换吧”，有时候我真的是拿他没办法，要说叶栖迟已经很别扭不讲理了，这个人简直更过分。 第66章 阿婆什么都知道 “沈之舟，要不是我打不过你！你就完蛋了！”我拿起旁边的东西，脾气不好的扯开他的衣服。 “谢南絮，你的轻功不错”，废话！我轻功当然不错，可也就轻功不错，我低头换药没接他话茬，“可是扯衣服的时候太粗鲁，不知道的以为你要非礼我”，要不是顶他下巴我头会痛，我一定顶死他！ “呵，那好啊，你肯吗？”给他包好伤口，我抬头做了一个我自认极其妩媚的笑容，用手挑着他的下巴。忽然他的眼神一暗伸手把我捞进怀里，“我没意见”。 “啊...你”，我猝不及防的被他抱着，只能用手扶着他肩膀。 “阿舟！你好了没有，那个...诶呀！诶呀呀呀！你们俩...打扰了啊打扰了”，大当家的捂着眼睛转身就往外走。 “啊！不是，你误会了，诶！你回来，你回来！”我被禁锢在沈之舟怀里，伸手冲着大当家比划，而沈之舟却没有一点想要松手的意思。 “你满意了？放开我！”眼看大当家的已经出了山洞，我泄气的坐了回来，刚刚没注意，沈之舟的衣服并没有系住。 也就是说，我现在跟他只隔着我的衣服... “感觉...还不错”，难得见他露出笑脸，只不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沈之舟！你个流氓！”我一把推开他躲到了墙角，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 “呵呵，哈哈哈哈，谢南絮，你真的很有意思，我有点舍不得了”，沈之舟站起身走到门口停住脚步，微微回头冲我说道。说完打开门走出去了，可是他刚刚好像没有锁门诶！ 我才不会上他的当呢，我睡觉！可是我好饿啊～再睁眼天已经大亮，正考虑着要不要出去自己找点吃的时候，二牛就端着饭菜过来了。 “二牛，你姐姐我几进几出这山洞子，可都是因为你啊！要不是你用自己娘亲骗我，我也不会掉进这虎狼窝”，我看着二牛啃了口手里的馒头。 “我...我也不是有意的”，二牛看着自己的脚尖，抠着手。正想接着逗逗二牛，就看见有个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姑娘，阿婆晕倒了，你快去看看吧！” 咚！馒头从手里滑落，来不及收拾就往外跑，“二牛，去拿我的百宝袋去！”我拎着裙子疯狂往阿婆那跑，也没注意这一路上既没有人拦我，山洞的门也没锁。 “阿婆！”我跑进屋里的时候，屋里有很多人，有大当家和他媳妇，有几个时常跟着他们的小弟，还有坐在床边皱着眉头的沈之舟。 “阿婆，我来了”，我调整了一下呼吸，才轻轻走到床边。二牛毕竟小，腿脚快。不一会儿就把百宝袋拿了过来，“姐姐，给你”，我接过来连忙找到银针袋，又替阿婆摸了脉。 “姑娘，你来了？”阿婆睁开眼睛，侧过头看着我，阿婆的情况的确不太好，就算是舅舅和外公在这儿也不能保证百分百能救。 我看看手里的银针，我这还没扎呢啊？我又看向阿婆，只见阿婆冲我挤了挤眼睛，我才明白阿婆是故意的，怕是听说了我又被关进山洞了，想要救我出来。 “阿婆...”沈之舟声音有些颤抖，想要拉住阿婆的手，可又收回去了。“臭小子，你还知道来看我这个快要死掉的老太婆啊！”阿婆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阿婆，阿舟错了...”沈之舟拉着阿婆的手。“姑娘，老婆子麻烦你个事儿，这几天陪我老太婆待待行不？”阿婆瞪了一眼沈之舟，又拉着我的手说道。 我心里难受不忍拒绝她，只好点点头暂时放弃逃跑这件事儿。“阿婆，你放心，等我回去了就让我舅舅给你瞧瞧，他医术比我厉害”，阿婆摇摇头又冲我笑笑。 从阿婆那出来，大当家的挡在我面前，“我说话粗，兴许得罪过你，可现在我就想问句实话，阿婆到底怎么样了”，看来之前给阿婆看病的人都怕他们，所以也没跟他们说过实话。 “阿婆的情况不太好，油尽灯枯了。就算我舅舅来，也是无济于事”，我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 “就一点办法没有吗？”大当家红了眼眶，手也捏的紧紧地。 “我给了阿婆一瓶药，也只是让她能舒服一点，对不起，我也只能做成这样”，大家都沉默着没有说话，“阿婆自己是知道的，你们以为瞒的住，其实阿婆早就知道了，我要回阿婆那里了”，说完我起身就走了。 这天我正在院子里鼓捣干草呢，阿婆走出来拍了拍我。“丫头，想不想离开？”我有些震惊的看着阿婆，“别害怕，我认真的问你，想不想离开”。 “阿婆怎么突然这么问？”我起身扶着阿婆坐到了一旁的矮凳上。“我听二牛跟我说了，是他把你骗过来的，你好几次想跑都被阿舟给抓回来了，甚至有几次他还动了手。丫头，阿婆知道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你离开也是应该的，我想问你，想不想走？” 说不想走是假的，可... “想！” “好！阿婆带你出去！”阿婆握紧手中的拐杖，拉着我往大门走去。路上我脑子一片空白，我费尽心思的想要跑出去，这次竟然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出去了？ 到了大门，阿婆把我往前一送，“去吧，孩子，回你本来的地方去吧”，我回头看着阿婆，她却跟我摆摆手示意我快走。 门口的守卫看见阿婆送我出来也不敢拦，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疑惑。到我迈出大门的那一刻，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出来了。 “谢南絮！”我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沈之舟 ，我就知道，沈之舟阴魂不散的怎么可能不派人盯着我，那阿婆...我刚一回头就两眼一抹黑晕过去了，再醒来自己又被扔回山洞里，只不过这回没有那么舒服了。 第67章 沈之舟疯了 我环抱着一根柱子被绑在上面，“谢南絮，我不管你是用什么办法蛊惑阿婆，让她放你离开，但这次我是真的生气了”，沈之舟站在我身后，我也看不到他，直到鞭子落在我身上，我才知道他说的生气是什么。 “啊！！！沈之舟，咳咳咳，你疯了吗？”这一鞭子用了八分力，打得我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啪！又是一鞭子。 “阿舟，你在做什么！”是大当家来了，我疯狂喘着气，争取减轻一些后背的疼痛。他打的力量很巧，没有打破我身上的衣服，甚至皮肉上也只会有淤青，可我确定，我已经内伤了。 “她蛊惑阿婆放她离开，你说她该不该打？”沈之舟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没有！是阿婆问我要不要离开的，咳咳，我才不要在这个鬼地方待着，我当然要离开，尤其是要离你沈之舟远远的！” “到现在你还嘴硬，好！”我听到鞭子扬起的声音，被绑住的我只好闭上眼睛等着落下。“阿舟，你疯了吗？再打她会没命的！”原来是大当家的拦住了他，的确，我现在如果再受一鞭子，怕是人就要没了。 “你们看好她！”我被人从柱子上放下来，被扔到石床上的时候只看到大当家拉着沈之舟出去的背影。再然后我就不知道了，只感觉自己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 我好像又做梦了，还是被叶栖迟扔下的场景，睁开眼，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深埋进头发。我撑着身体坐起来，一点一点靠在墙上。 背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稍微一动就会想要咳嗽，一咳嗽就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疼。“沈之舟，你个王八蛋，下狠手啊你！” 看着又被锁上的门，心里暗自嘲笑。谢南絮啊谢南絮，你也有今天，让你胡乱相信人。倒不是怨恨阿婆，我信她是真的想让我离开，我是气自己老是忘记沈之舟那个混蛋会盯着自己。 身上又开始发冷，我倒在床上蜷缩在一起，渐渐地意识也开始模糊。后来觉得有人进来，只是眼皮太沉睁不开，进来的人把我从床上拉起来，动作极其温柔。 这肯定不是沈之舟，他才不会这么好心，我感觉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叶栖迟...”我往这个怀抱里蹭了蹭，很明显这个人的身体僵了一下，印象里只有叶栖迟会有这种反应，“叶...唔”，一股苦涩的味道挤进了我的嘴里。感觉有两片冰冷的唇覆在我的唇上，把一口又一口的苦涩灌进了我的嘴里。 “苦...呜呜呜...”大概这个时候我是脆弱的吧，抬手搂住怀抱之人的脖子，竟然哭了起来。 “活该...”这是我彻底昏迷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不知道几天，后边已经可以自己下床走动了。山洞外传来脚步声，我回头发现是大当家。他用眼神示意旁边的人打开门，咣当一声他扔下了手里的刀，红着眼眶跪下了。 “谢姑娘，我是个粗人，我替阿舟给你赔罪，我陈际求你了，求你救救阿婆”，说着竟然就要磕头，“大当家这是做什么？”我连忙上前拦住了他。 “阿婆，阿婆不行了...”平日里手持大刀的壮汉，此时也红了眼眶流了眼泪。“什么？”我没顾得上听他说完，扭头就往阿婆那跑去。 一进院子就看见院子里站满了人，院子外面也是站着许多人，只不过大家都没说话。“沈之舟...我来了”，我胸口疯狂的起伏看得出来，我跑过来用了全部的力气。而这个坐在院子里低着脑袋的人，哪里还是之前不可一世的样子。 “你...”他抬头看着我，眼睛红红的，我走上前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突然他站起来吓得我往后退了一步，却又被他拉回来带到怀里。“求求你，救救阿婆...” “我去瞧瞧”，我推开他走到屋子里，阿婆躺在床上，若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只怕会让人以为床上的人已经没了气息。 “阿婆...”我上前轻轻唤着阿婆，从脉象上看阿婆也就这一时半会儿的功夫，“丫头，我就知道你没走成...是不是阿舟那小子出的坏？”阿婆微微睁着眼睛，说上几句话就要停下来喘几口气。 “阿婆，不说话了，我给你施针”，可阿婆却按住我要施针的手，冲我摇摇头。“我不想再受罪了，放我离开吧，阿婆也想看看这外面的天地”，啪嗒！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落在了阿婆布满皱纹的手上。 “别哭，孩子，阿婆很高兴能遇见你，听你讲讲外面的故事，阿婆希望你自由”，说着又咳嗽了好几声，大口的喘着气。“去喊阿舟他们进来吧”，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阿婆喊你们进去”，我站在门口冲他们说道，他们进去后，我坐到了一边的石头上，直到屋里传出来一声悲恸的哭喊，眼泪也随着这声‘阿婆’而落下。 “不好了！大当家！不好了！”远处值守的人跑过来，他知道此时不合时宜，可脸上着急的表情出卖了他。 吱扭～门开了，陈际和沈之舟都红着眼睛从屋里出来，“吵吵什么，怎么回事？”陈际看了一眼沈之舟，把来报信的人拉到一边问话。沈之舟走到我面前，递给了我一个瓶子，这个瓶子我认得，是我给阿婆装药的瓶子。 “阿婆让把这个还给你”，沈之舟哑着嗓子，手还微微有些颤抖。我接过来感觉重量不对，打开盖子一看。“这...” “怎么了？”沈之舟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 “这药...阿婆几乎就没吃...这药虽然不能治好阿婆，但可以让她舒服一点，可...”话我没说完，如果我没理解错，阿婆是故意的。阿婆，是想离开的。 “阿舟！”大当家走上前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谈话，“山下有人带着官府的人过来了”，我心中一惊，莫不是叶栖迟他们来了？ 第68章 沈之舟持续发疯 “终于有人来了，你是不是高兴了？我还以为他们已经放弃你了”，沈之舟捏着我的手越来越用力。“他们才不会放弃我，从来不会！” 我奋力挣脱开他的手，瞪着他。 “呵～想走？没门！”沈之舟红着眼睛，仿佛下一刻就会拿刀砍人，而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他和陈际带着寨子里的人冲出大门，而我... 他们也顾不上搭理我，我就在寨子里从白天等到了日落。我很矛盾，我既想着叶栖迟他们赢，又不希望寨子里的人受到伤害。 “开门！大当家和二当家回来了！”我站起来，跟着大家一块往门口走去。 还没有走到，就看见陈际和沈之舟骑着马回来，身上都是血也分不清是他们的还是别人的。似乎沈之舟也看到了我，老远就勒停了马，也不下来，就在马上看着我走过去。 周围的人声也渐渐安静下来，都好奇的看着我走过去。等走到了近前，沈之舟跳下马，眼中还带着刚刚打架的杀气。 “阿婆说...” “我刚刚杀了人”，沈之舟打断了我说的话。 “阿婆不希望你们再当山匪了”，我没理他。 “他们还是找上了官府，不过也没用，谁来我杀谁”，同样的，沈之舟也没理我。 “阿婆是故意不吃药的...” “他们里面有个姓穆的，断了胳膊”，终于我听到这个再也不能平静。 “我不信”，我在尽量保持冷静。 “还有个叫叶栖迟的，死了...呃...”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我说了！我不信！沈之舟你别想用激将法”。 沈之舟抓住我的手，一用力就从衣服上把我的手拿了下来。“还是不信吗？来人啊，给她看！” 有人往地上扔了一件衣服，我认得那是叶栖迟的。我放开沈之舟走过去，每一步都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我捡起地上的衣服，看着上面沾染的血迹。渐渐地，我的眼前也被红色晕染，胸口闷的很。 “呵...呵呵...哈哈哈哈，沈之舟...哈哈哈”，噗！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周围的事物全部都在调转方向。“谢南絮！”我倒在沈之舟怀里，再也不能控制的颤抖起来。“谢南絮！”他又喊了我一声，可我没有任何力气回答他，或者说我不想理他。 他抱起我往屋子跑，我在他怀里看着他略显焦急的脸庞，忽然什么都明白了。他故意的，他就是想刺激我，因为阿婆。想明白了，人也就松了劲，直接昏过去了。 梦里穆逸然和叶栖迟同时跟我招手，我往穆逸然那跑，叶栖迟就转身。许是被之前的梦吓怕了，我赶紧调转方向往叶栖迟那儿跑，可穆逸然又开始变得透明，最后我拽着叶栖迟往穆逸然那跑，却还是什么都没抓到。而身边的叶栖迟忽然给了我一掌，我俩就越来越远，直到我在梦里哭着醒来。 “醒了醒了”，我转头只看到二牛跑出去的背影，不一会儿，沈之舟和陈际，还有陈际媳妇都进来了。 “你醒了？”沈之舟坐在床边，现在的他与我昏倒之前的他判若两人。我把头转过去不看他，至少现在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二牛，记得让她喝药吃饭”，说完就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我转过头看到二牛端着个碗站在床边。“放那儿吧，一会儿喝”，说完我就翻身背对着他了。 听着二牛把东西放下，然后又开门出去。我才再次睁开眼睛，先不说沈之舟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他肯定出去经历了一场恶战。 我撑着身体端着药把它倒在了旁边的花盆里，我这病不需要喝药，再者我怕有毒。至于桌上的吃食，我没兴趣。 靠在床上，我在想他们一定有很特别的原因，这么久了官府不可能一点也不动他们。而且丢了的那些姑娘我在这里也没见过，若真是他们干的，那绝不会再把姑娘们送回去。除非... “姐姐，你吃点吧，要不二当家那儿我没法交差啊”，二牛看着桌子上一动未动的饭菜犯了难，我靠在床头没理他，脑子里不停地盘算着他们和官府之间的关系。 “你也不能只喝药啊，姐姐，你吃一口吧”，二牛有些着急的说道。“你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吃”。 二牛见我并不打算动身，只好转身出去，我下床端起来药碗走到花盆前。刚举起碗，门就被人推开了。此时我倒药的动作僵持在半空，我看着沈之舟逐渐变黑的脸色，还是有些被抓现行的尴尬。 “你不吃不喝的做给谁看？”沈之舟收回目光坐到了桌子旁，我仍然把药倒进了花盆里，端着碗也坐到了桌子旁。 “和你有关系吗？沈之舟，之前我还想不明白，现在我突然明白过来了，你身边就是女人太少了”，我撑着下巴看着他，沈之舟仿佛被我戳中了痛点，眼神有些闪躲。 “谢南絮，管好你自己吧”，说着他就要往外走。 “我们谈谈吧，明天，叫上大当家的一起，我有话要跟你们说，跟丢的那些女孩有关”，沈之舟短暂的停了一下脚步，又继续往外走了。 我知道他答应了，既然外面得不到帮助，那我只好从内部开始瓦解。 “你想说什么”，沈之舟坐在我对面，陈际坐在他旁边，我们三个坐在一起，桌子上放了不少饭菜和酒，想来是他们特意准备的。 “我一直有个疑问，直到前几天刚刚才解开”，眼前的饭菜并不能引起我的食欲，我更在乎这次合作能不能谈成。 “你们读书人聊天就是麻烦，老是打哑谜，阿舟是这样，你也这样”，陈际仰头喝掉一杯酒说道。 “抢人的从来就不是你们，相反的，救人的一直是你们。之所以一直相安无事，是因为有人需要你们来顶这个锅，他们不希望打破这个平衡，而他们...就是这里的官府”，我刚说完一道寒光就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第69章 大哥二哥三妹 “被我说中了？”我推了一下脖子上的寒光，没推动。 “留着你也没用了，你知道的太多了”，沈之舟手上一用力，我感觉我的脖子一痛。“沈之舟？！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说这个是要抓你们吗？陈际？你不管吗？啊！没天理了，有没有人管管啊呜呜呜...”别看沈之舟凶巴巴的，可据我观察，他最受不了女孩子哭了。 “闭嘴...”沈之舟咬着后槽牙说。 “啊呜呜呜，他还吓唬我...呜呜呜太欺负人了，好好说也不行，怎么说都不行，有没有人管管啊～”我一边闹一边用眼睛扫了一眼陈际，只见他急得火烧眉毛了，不停的抓耳挠腮。 “姑奶奶，求你了别哭了，我媳妇听见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回去我说不清楚啊”，听他说完这个我哭的更大声了。“阿舟！你把那个刀给我收回去，这是做什么！”沈之舟拿我实在没办法才皱着眉头把刀收回去。 “说来听听...”沈之舟拿起桌子上的馒头塞到了我嘴里，差点没把我憋死。 “咳咳咳，大当家你这怕媳妇的样子谁能想到你是个山匪头子”，我放下来馒头咬了一口，“嘿嘿，我就是这样，是个粗人，可我媳妇就是喜欢我哈哈哈”，说完他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想我已经猜到了大概，可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还需要二位跟我讲讲，毕竟阿婆最后的心愿是让你们正常生活，别再当山匪了，与虎谋皮，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 陈际看了一眼沈之舟，沉默了很久他仰头又灌了自己一杯酒，才缓缓开口。 “我们是山匪，可也只干些劫富济贫的事。说起来现在的名声也怪我，是我和小蝶没有考虑清楚，若是我们没有私奔，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儿了”，大当家面色痛苦的又喝了一杯酒，三杯酒下肚，他的脸上已经开始泛起红晕。 “大哥，这事儿不怪你”，沈之舟拍了一下陈际的肩膀，也给自己猛灌了一口酒。 “阿舟，大哥对不起你”，陈际低着头，听声音也知道他现在十分难过。“谢姑娘，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真相就是我们他妈的被官府当盾牌了！” 陈际突然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真正抢姑娘的，一直就是官府！他们伪装成山匪进镇子里抢女人，抢到了就卖到很远的地方，或者卖给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富商和大臣，这些女人被关在里面当做宠物，有的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有的熬不住的就死了。因为有了小蝶的事情，镇子上的人就自然而然的以为是我们干的，他们找衙门报官，可哪里有用！对于衙门来说，没了我们谁给他们当盾牌。可也就是这样，衙门更肆无忌惮的拐人了”，跟我预想的差不多，只不过可怜那些姑娘们了，让我不由地想到弦思城郊别院发生的事情，那些可怜的姑娘也是被折磨... “你们没想过撕破脸吗？其实原本你们才是真正守护远山镇的人啊”，我捏紧拳头，仿佛要把这些恶魔都捏碎。 “撕破脸？用整个寨子的人陪葬吗？”沈之舟冷冷开口，也对，寨子里除了他们还有很多的老弱妇孺，看来要想破案还得从长计议。 “更别提跟镇子里的人说什么了，不管你们怎么说，说什么。又有谁会去相信山匪说的话呢，换做是我，我也不屑于解释”，听着就来气，我恶狠狠的又咬了一口馒头。 “可是，那些回去的姑娘是怎么回事？”镇长当时说过，有运气好的姑娘们被救回来过，被人放在家门口，但始终没有见过救人的英雄。 “我们又不能跟官府正面起冲突，可也见不得官府吃人血馒头，都是阿舟和我去救回来的，只不过为了减少麻烦，我们都挡着脸呢，至少再更好的办法出来之前，我们还不想跟官府为敌”，陈际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已经有些醉态了。 “我明白，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或许我们有办法可以在保全寨子的情况下，揪出背后的毒瘤”，说实话，我也想让寨子过上安生的日子，除了沈之舟我也没受过别的委屈。 “你有把握吗？”沈之舟问道。 “我自己肯定不行，我需要找到他们拐人的证据，上报朝廷这里离尧城关近，或许我们还可以借点别的力量”，其实一开始我就想到了黎羽，这儿的官府能猖狂这么久，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一定也有自己的势力。 “诶呀！你看这事儿闹得，你要是不介意，我是大哥，阿舟就是二哥，我们还缺个三妹...” “沈之舟？！你放开我！你又来这招！放我下来！” “嘿嘿，也不一定是三妹，阿舟，你小子温柔点！” 我又被沈之舟扛在肩膀上走了，“诶呦！你干什么？！”我被他扔到床上，他就压在我上面，也不说话，看得我心里发毛。 “谢...谢南絮，你知不知道你只有在山洞里迷迷糊糊撒娇的时候，才可爱”，他这是喝多了吧？沈之舟用手替我拨开刚刚散乱的头发，往下摸上我的耳垂捏在手里玩了起来。 “你，你喝多了，我没撒娇”，我想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握住按到了一旁。 “那叶栖迟是谁？你嘴里喊的，抱着我把我当成他的那个人，是谁？！”他又凶起来，我没记得自己说过啊？山洞...莫不是挨了鞭子晕乎的那一晚？ “你管是谁！你起来！我是你三妹！”我又挣扎起来，他没有松劲反而一偏头俯下身来，埋头在我脖子上。 “谢南絮...” “嘶～疼！”他用舌头轻轻刮过我的脖子，那上面还有他刚刚用刀划到的伤口，如今好不容易不流血了，他再一...一舔... “沈之舟！”我使出吃奶的力量一推，终于把他推到了一旁，刚想骂他几句，才发现这人已经睡着了。 第70章 你怎么又不要我了 话说有的人在山寨外面急得团团转，有的人则是在山寨里跟人摇起了骰子。“别耍赖啊！该给给！诶！谁呀！”我卷着袖子正玩的不亦乐乎，突然被人给抱起来。我转着圈一看，“沈之舟！你干什么！” “商量正事儿”，沈之舟没别的本事，除了扛人就是扛人。“我自己会走，你放我下来！”我拍着他后背，我实在不喜欢这样的方式，毕竟这样看起来我就像一块悬挂的猪肉似的。 “官府要来剿匪了...”我被放下之后，沈之舟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剿匪？他们竟然说动官府了？不对啊，这么大一张保护伞，他们没理由要撕开啊！”衙门的做法让我也有点迷糊。 “什么时候来知道吗？”如果衙门攻上来，寨子里的人不一定能跑了，尤其是来的突然，女人和孩子来不及转移。“已经在山下了”，沈之舟眼睛里有着浓浓的杀意。 “大不了咱们杀出去！奶奶的，给他们擦屁股也擦的够久了！”陈际一拍桌子也是气急了。 “不行，还有寨子里这么多人呢！这个消息是衙门的人递过来的吗？”我突然想到衙门未必真的想撕破脸。 “你别说！衙门一直跟我们有联系，这次还真是他们给的消息，我们的人也下去看过了，的确就在寨子外不远”，陈际一拍脑门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似的。 “我的建议是找人去传话，告诉外面的人我们愿意投诚，但是我们要先跟他们谈谈，不然你的大刀也不是吃素的！”陈际和沈之舟看着我，沈之舟很快反应过来，但陈际却还在疑惑当中。 “投诚不就代表咱们认输了吗？” “不是认输，而是试探”，沈之舟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便扭头跟陈际解释起来。“眼下若是他们不想撕破脸，那么一定会派个我们熟悉的人来，那些不方便当着别人面说的话就都会送进来。若是他们已经打算彻底除掉我们，那就会派个我们不认识的人来，到时候再以此人被山匪杀害的名义一举拿掉我们。所以，她的意思是让我们先稳住不动，看他们是什么意思”，沈之舟说完我点点头，又看向陈际。 “那眼下我们该做什么呢？”陈际似明白又似糊涂的开口问道，“该吃吃该喝喝，只不过悄悄把孩子和老人安置一下”，其实官府大概率会放弃这些人，毕竟这就是个不定时的雷，没准什么时候就会炸掉。 “我去安排一下”，沈之舟站起身，我也跟着站起来，我刚刚的钱还没赢回来呢！“你又干什么去？”沈之舟停住脚步，回头看向身后鬼鬼祟祟的我。“嘿嘿嘿，刚刚还没赢呢，我去赢回来”，说完我就绕过沈之舟跑出去，我跑倒不是怕他不让，我是怕他扛我。 就这样到了晚上，我们已经从屋外回到了屋里，从摇骰子变成了划拳，玩得开心也没看他们递过来的是什么，一口喝下去，才发现是酒。“这是什么酒，好甜啊～”我拿着酒瓶子看来看去也没看出来什么名堂。 “是这里的老人自己酿的酒，甜的很，我们这里的人都爱喝，只不过你别...诶！不能喝这么猛的！”这酒太好喝了，就像三娘酿的酒，甜甜的，也有人曾跟我说不能这么喝。 我好想他们啊，不知不觉的已经被抓来这里大半个月了，好不容易熬到来人了，却又想到沈之舟说的叶栖迟他们... “不玩了不玩了，你们来，我累了”，我跳下凳子，还趁机往怀里藏了两瓶酒。 “诶！官府派的人来了，大当家和二当家呢正在外面跟他见面呢！”门口跑进来个兄弟，一脸兴奋的说道。 来人了？那我得去瞧瞧，出门就看见外头站着三个人，沈之舟，陈际，还有个白衣服的叶栖迟...哦！不对，是月白色！ 他没死啊～“嘿嘿，叶栖迟！”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笑呢还是哭呢！总之见到叶栖迟我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我大声的喊着，远处的人听见动静都回头往我这儿看。 “叶栖迟！黑脸怪！嘿嘿嘿”，我拿着酒壶跑疯了似的往叶栖迟那儿跑，一边跑一边哭，一边擦眼泪一边笑，直到扑到他怀里，紧紧的抱住他，确认了此刻我摸到的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阿絮...”叶栖迟被我撞的没反应过来，我又使劲往他身上蹭了蹭，他才回抱住我。“叶栖迟，你没死真好...呜呜呜...我太高兴了，呜呜呜...”我抱着叶栖迟不撒手，他没办法又推不开我只好一下又一下的拍着我的后背，仿佛听到了他也松了一口气。 “咳咳...三妹，那个你注意点，我们俩还在这儿呢”，陈际或许实在看不下去了，有些尴尬又有些嫌弃的在背后说道。我听见之后也从见到叶栖迟的喜悦中走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们。 “嘿嘿，太高兴了，一时间忘记了，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家兄长，这是我刚认识的大哥和二哥”，我抬头有些骄傲的看着叶栖迟，跟他介绍着我这段时间的成果。 “我们在外面都要急疯了，你在里面跟人家拜把子？”叶栖迟收紧了放在我腰上的手，“没有没有，我也很不容易的，你看，我也有受伤的”，我掀开袖子给叶栖迟展示着胳膊上的鞭印，叶栖迟瞬间脸色就不好看了。 “谁干的？”刚刚的酒劲好像上来了，我晕晕乎乎的摇摇头，“我忘了，我就是想证明我没有不想你们，我可想你们了，我想弦思，想穆逸然，想三娘，想了好多人，可我最想的，还是你”，说着说着我就低下了头，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非常难过。 “我又梦见你不要我了，为什么啊？”我委屈巴巴的抬头问着他，手也不自觉的捏紧了他的胳膊。 “那个...打扰一下，我们要不要一会儿再谈？”陈际试探的说道。 “好！” “不好！” 第71章 下次不敢了 我和叶栖迟同时说完好之后，转头看向了脸色并不怎么好看的沈之舟。“你凭什么说不好？！我就说好！我现在就要和叶栖迟说话！有什么别的晚些再谈！我们走！”我瞪了一眼沈之舟，拉着叶栖迟就往我之前发现的秘密基地去了。 叶栖迟也不反抗，就这么任由我拉着往前走，到了地方我甩开叶栖迟，转头审问他，“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为什么不要我了！”我用酒瓶子指着他，等着他给我一个答案，或者说，给梦里的我一个答案。 “我...” “说不出来了吧！我就知道，你没有心的”，我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前面是一条小河，夜里月亮打在河面上，显得静谧又美好。 “诶呦～”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却被身后的人接个正着。“小心...”我推开后面的人，又往前走，走到河边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沈之舟说你死了的时候，我都气的吐血了！我气你怎么这么笨，你不是以聪明人自称嘛，怎么还能中了别人的圈套！我难过啊，又哭又笑的，还梦见你不要我了，气的我又哭醒了。可你呢，完完整整的站在我面前了，叶栖迟，你怎么这么讨厌啊”，我扭过头看着已经坐到了我旁边的人，叶栖迟用手轻轻抹去我的眼泪，又把我揽入怀中。 “我不知道，你这么在乎我...” “我当然在乎你了！不行，我得检查检查，万一沈之舟伤了你别处怎么办”，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胆子，竟然上手在叶栖迟身上摸了起来。 “谢南絮...别仗着你喝醉了就...”他拉住我乱摸的手，脸上起了一朵红晕，娇羞里还有些小生气。“就怎么样！”说完我就往后一倒，叶栖迟赶紧把我拉回来。 “谢南絮，你知不知道在做什么？” “知道！怎么不知道！你叶栖迟！我，谢南絮，这不是很清楚嘛！” “希望你酒醒了能记住自己做了什么”，叶栖迟拉着我乱动的手，我头有些晕低着头昏昏欲睡。 “谢...阿絮？” “嗯？”我猛的一抬头，吓了叶栖迟一跳。 “叶栖迟，你来啦...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我拉着叶栖迟的手，正好眼睛里的泪打到了他的手上，他手一抖往回一收力我被他拉到怀里，我用手环住他的腰，抬起头想要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我都看不清你了，上次把沈之舟都认成你了，害我白在他身上蹭半天”，我又把头在他身上蹭了蹭。 “谢南絮...” “嗯？”我抬起头。 “我下次不敢了好不好，我再也不会扔下你了”，叶栖迟的眼睛温柔地可以滴出水，小河里的月亮映在叶栖迟的眼睛里格外好看。 “好～叶栖迟～” “嗯” “你真好看！嘻嘻嘻” “阿絮” “诶？” “你最好明天醒了不会后悔”，我才不会后悔呢！可叶栖迟的脸突然在我眼前放大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叶...唔...你...”叶栖迟把我后面的话都吞进了嘴里，我被他亲的云里雾里，手也不自觉的攀上了他的脖子。 直到我又喘不过气，他才肯放开我，“阿絮...我今日穿的月白色长袍”。 我点点头，“嗯，我还自己纠正自己来着，这是月白色，不是白色”。 “若是你有不测，我也不独活，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我会护着你，一辈子”，叶栖迟把我紧紧的搂在怀里。 “那你说话算话啊”，我又在他身上胡乱蹭着，“阿絮...”之后我就为我的行为买了单，他亲的我求饶了好久才肯放开我，每次他松口我都以为结束了，结果他只是让我喘口气，又堵了上来，我想推开他也没推动。直到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才感觉嘴上的东西离开。 我这是又做梦了吗？我好像是在一片山林里，我走不出去，一抬头前面有个白衣少年，我确定是白衣少年。我走到前面轻轻拍拍他，“你知道这里...” 白衣少年扭过头，顶着一张我十分熟悉的脸。我在哪里见过呢，直到他的身影和另一个人逐渐重合，少年仿佛一瞬间就长大了。“叶...叶珏？” “你喊我什么？” “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你别走！！！” 我猛然睁开眼睛，看到叶栖迟关切的眼神，才明白自己在他怀里睡着了，都怪那个甜酒，不过还怪好喝的。 “你刚刚梦到什么了”，叶栖迟低头问我，“不好说，算了，不想了，喏！给你”，我从他身上坐起来，从怀里拿出来刚刚藏的两瓶酒，递给了叶栖迟一瓶。 “你一直藏在...那儿呢？”叶栖迟看着手里的酒有些怀疑，我点点头仰头喝了一口，真好喝啊～ “怪不得...刚刚抱起来感觉怪怪的...” “你说什么？” 叶栖迟摇摇头，也喝了一口，发现味道还不错就冲我举了一下酒瓶子。 “衙门有问题，你被卖了”，我摇了摇手里的酒，剩的不多了。 “我知道，我故意的，穆逸然他们在外面里应外合，我要在这里待上几日”，叶栖迟还是那么冷静，“可是他们没有多余的屋子给你住”，我偏过头看他。 “或许我们可以...” “不可以！” “说服他们与我们合作，你的脑袋在想什么？”叶栖迟伸手打了一下我的脑袋，我捂着脑袋瞪了他一眼。“我已经传信给骆寒秋了，朝廷很快也会有人来，殷弦思也给尧城关去了消息”。 “我们一定要铲除衙门这个不为百姓办事的毒瘤”，这酒瓶太小了，没喝两口就没了。“你的酒瓶里是不是还有...” “没了”，说完叶栖迟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叶栖迟！你个小气鬼！”我站起来想要夺过来他手里的酒瓶，却因为喝了酒没站稳一下子就往他身上扑过去。 “诶？”叶栖迟借力抱住了我，倒在草地上，低头就亲了下来，还带着刚刚甜酒的香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又睡过去了。 第72章 单人间被迫变成收容所 翻个身的功夫鼻子就撞上了一堵墙，我揉揉鼻子睁开眼睛，却发现这墙的颜色不太对啊！顺着往上看，我噔的一下就从床上弹起来，“叶栖迟！你怎么在这里？！” 被我喊的人微微皱眉，我又推了推他，这人才缓缓睁开眼睛。“你别装啊！老实交代！你为什么在我床上？！”叶栖迟发现我在质问他，也不着急，用手撑起脑袋眉眼带笑的看着我。 “你说话啊！” “他们没有多余的屋子给我住了”，他说的倒是实话，我这间屋子还是他们挤出来的呢！不过凭什么他一来我就得让他有地方住啊？我刚来的时候还住过好几天山洞和沈之舟屋里的软榻呢！ “那...你起来，我要下去！”我推了推叶栖迟，结果叶栖迟只是翻了个身双手垫在脑袋底下，“昨晚上喝多了，身上没劲儿”。 行！我自己翻下去！我越过他想要下床，结果刚迈出去一条腿，这人就动了一下，我一着急差点摔到他身上，幸好我扶住了床框。 “你到底想好没？你打算怎么办？”我踢了一脚旁边看风景的叶栖迟。 “等消息，按理说朝廷应该来人了，莫不是路上出了绊子...”叶栖迟低头陷入沉思，“那你要是想不出来，我可就去玩了”，我扔掉手里的杂草起身拍拍衣服就往昨个摇骰子的地方去了。还没走到就看到陈际和沈之舟迎面走来，“大哥！二哥！嘿嘿嘿好巧啊”，我走过去打招呼，却发现陈际的笑容僵在脸上，沈之舟的脸色就没好看过。 “你在这里干嘛？” “我...” “找二位谈谈合作”，我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呢，身后就传来了叶栖迟的声音。他不是不过来的嘛！叶栖迟走到沈之舟面前，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那你们谈，我先告退了”，我尽量减少存在感，“诶！你们放开我！这时候你俩倒是挺有默契的啊！放开！” “一起吧”，叶栖迟和沈之舟出奇的默契，一人拽着我一跟胳膊往屋里走去，陈际笑呵呵的跟在后面，要不说他俩可怕呢！ 到了屋里四个人大眼瞪小眼的谁也不开口，“官府没想留你们，寨子里的人要想活命，只能反抗”，叶栖迟开口，但是大哥你是不是太直白了。 “你说反抗就反抗啊！你个外人什么都不知道，来了就说他们要撕破脸，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两边挑唆，你不就坐收渔翁之利了！”陈际脑子怎么突然灵光了，这次没有通过沈之舟，陈际自己直接反驳了过来。 的确，我和叶栖迟空口白牙的，也没个证据啊！“我用人格担保”，我举着手表示我可以。 “你跑了几回了？你觉得自己还有信誉度吗？”沈之舟斜了我一眼，我立马闭上了嘴。 “好好的，说这个干嘛”，我讨了个没趣，看了一眼叶栖迟。 “如果你们不反抗，衙门那边就要动手了，这一寨子的人...”叶栖迟再次开口，但怎么听着就像是威胁，也是，毕竟跟寨子有感情的是我，而叶栖迟只是把寨子当做绑架我的地方。 “动手就动手！奶奶的！我还怕他们吗？三妹，你这个朋友心思不纯啊！来人！把他给我关山洞里！”陈际一拍桌子，屋外就进来人押着叶栖迟往外走，叶栖迟呢也不反抗。 “等等，把她也一起关了”，沈之舟喊停了兄弟，用手指着我。 山洞里... “你就不能委婉点吗？现在可好，被关在山洞里，你高兴了吧！本来只有我一个人，现在还得搭上你”，我看着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叶栖迟，冲他挥了挥拳头。 “别急，他们很快就会放我们出去”，叶栖迟非常冷静，跟正在跳脚的我形成鲜明的对比。我当然急的不是这个，我要想出山洞都用不着他们，我是因为... 因为山洞只有一张石床，一想到睁眼看见的会是叶栖迟，我就打冷颤。 “我急的是这个嘛！还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是知道一些东西”，叶栖迟一边说着一边往床那儿走去，“你想知道吗？”他不仅坐下了，还躺下了！ “等等！你躺这里，我睡哪里？”我站在床边看着叶栖迟，“这里”，叶栖迟往里挪了挪，用手拍拍自己空出来的地方， “不要，你起来！我不习惯和别人睡一起” “那就算了，我自己享受吧”，叶栖迟说着就又要挪回来，我连忙跳上床没给他这个机会。 “不行！那岂不是便宜你了”，我躺倒床上，但尽量还是跟他保持了一定距离。“说吧，我听听看你有什么锦囊妙计”。 “官府的人要斩草除根，这几天就会动手，但具体方式我不知道，我让鹤山扮成了富豪找衙门要人，至于女人嘛，穆逸然来了” “两点疑问，一！你知道他们要动手为什么不告诉陈际和沈之舟？二！程鹤山那个性子怎么可能扮成有变态嗜好的富商啊！再者说了穆逸然扮女人不是更奇怪吗？”一骨碌坐起来看着气定神闲的叶栖迟。 “你好好想想，我说没说？”叶栖迟也不着急，侧过头来耐心的看着我。“还有，你怎么知道程鹤山演不好呢？”叶栖迟一挑眉，这次换我不淡定了。 “那你...你...算了”，我又重新躺下，只不过离叶栖迟更远了一点。 “话说回来，你之前就被关在这里？”叶栖迟侧过身子，我知道他在看着我，可我没扭头而是看着山洞顶出神。 “嗯，后来帮着救人出去了一段时间，可每次逃跑被发现就会被关进来，有一次跑急眼了还被抽了两鞭子呢”，说完替自己感到委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那你还要帮他们？”叶栖迟撑起身子又往外凑了凑，我也顺势往旁边又挪了一些。 “可他们对我也不错的，所以，如果那些人打进来，我应该会帮他们的”，刚刚一直看着山顶，现在觉得耳边有风，一扭头发现叶栖迟什么时候离得这么近？ 第73章 用生命换来的原谅 我赶紧又往外挪，可躺的本就离床边很近，现在...“啊！”我差点掉下床，好在叶栖迟眼疾手快一下子把我捞了回来。 “好好待着，别乱跑”，叶栖迟把我捞回来就又躺了回去，要不是为了躲你我也不会掉下去！ 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再醒来...我就奇怪了，我晚上是翻跟头吗？为什么我又在叶栖迟怀里？为了避免两人睁眼看见对方的尴尬，我蹑手蹑脚的站起来。 “今天他们不会来的，别着急，最晚明天，他们肯定来”，叶栖迟翻了个身继续睡，我冲他后背比划了几下，结果叶栖迟突然开口，“还有，我再睡会儿，昨晚上胳膊一直一个姿势，被兔子脑袋压麻了”。 你兔子！你全家都兔子！ 第二天还是没人过来，我的簪子也让沈之舟给我拿走了，现在想走还真走不了。“喂！叶栖迟！有准没准啊”，我用手戳了戳他的后背。 “等着” “好无聊啊～” 我坐在床边，关键是，我尿急啊！啧！“有没有...” “姐姐，快去看看寨子里的人吧，他们都出现了奇怪的症状”，二牛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打开了门。 “在这之前，我需要解决一下我的问题”，我推开二牛往茅厕跑去，再出来的时候叶栖迟正被陈际揪着领子质问呢！ “说！是不是你！” “大当家的！”我赶紧跑上前拦住他们，“不是他，他一直跟我在一起，没有机会的，而且如果是他，你们救命也需要我呀！他不会给我找麻烦的”，我试着推了推陈际的手，没推动。 “的确不是他，大哥，放开他吧”，陈际听沈之舟这么说，哼了一声才放开叶栖迟。 “那现在怎么办！”陈际懊恼的挥了一下拳头，蹲在地上生气。 “我先看看怎么回事”，我走到一个人面前，他的脉象和症状很像是中毒的样子，“他们中毒了”，我看着手里的银针，这是刚从他合谷穴里拔出来的，已经发黑。“这毒得抓紧，不然来不及”。 “可我们没有解药...”沈之舟难过的闭上了眼睛，“可你们有山啊！我把他押给你们，我去采药，最多一刻钟我就回来了”，我推了一把叶栖迟，推得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被卖了，送了我一记眼刀。 我并不知道在采药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攻上来了，等我回去的时候就看见一堆人护着女人和孩子，陈际和沈之舟拿着武器与其他人站在前面。叶栖迟呢？ 我正打算绕后，就被人拉了一下。我举起手里的银针就要扎过去，“是我！”我一看这不就是叶栖迟嘛！ “跟我来”，叶栖迟拉着我找到一个屋子，我赶紧把找到的草药熬煮。 “解药好了，快来！”我和叶栖迟端着锅来的时候，外面还在对峙。 解药下肚很快就起了作用，我和叶栖迟去替换了一下陈际和沈之舟。 最后我们四个人和寨子里的年轻小伙子站在前面，护着身后的老弱妇孺。 直到寨子的门被打破，一群蒙着面的黑衣人冲进来，我们投入到了战斗中。 “杀啊！”陈际一声令下，身后的人都冲上前去，我也正要往前冲，叶栖迟和沈之舟同时拉住我，“你在后面保护他们！”然后一甩我被往后推了好几步。 黑衣人的功夫都是练家子，可是衙门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人呢？叶栖迟和陈际他们打完一个还有一个，这些黑衣人就跟不知疲倦一样。 “阿絮！叶兄！”是弦思的声音。 “阿絮！”是黎羽，是援兵来了！ 那群黑衣人听到援兵的声音，互相看了一眼，直接下了死手。我抽出腰间的软剑也加入到了战斗当中... 黑衣人来的不少，如果没有黎羽的军队，我们怕是应付不过来。“阿絮！”弦思跑过来，黎羽的人已经把剩下的黑衣人控制起来了。 “弦思！”我和弦思紧紧抱在一起，我可太想他了，透过弦思看到不远处的黎羽，我冲他笑笑，他点了点头。 “赢了！赢了！”不知道是谁高兴的喊出声，大家都跟着一起欢呼。 就在大家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时，听见二牛一声惊吼！“二当家！！” 我们急忙回头，发现沈之舟抱着二牛，或者说是沈之舟在借着二牛的力，二牛哭的稀里哗啦。 “沈之舟！” “阿舟！” “二当家！” 大家一股脑的跑过去，远处有个黑衣人也倒下了，沈之舟还是抱着二牛的姿势，跪在地上。 越跑我的脚步越沉重，沈之舟怎么一动不动的，“沈之舟？”我走到前面，发现沈之舟呼吸微弱，大家放开二牛才发现沈之舟的胸前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可以他的体质不会这么虚弱的。 我又看向远处的黑衣人，仔细看才发现沈之舟的后背上扎着一根银针。我伸手拔出来，发现银针发黑，糟了！有毒！ “沈之舟，你感觉怎么样？”沈之舟微微睁眼，我赶紧扶住他，“谢南絮，我同意你说的，我不当山匪了”。 他一边说一边咳血，我用手擦着，心也一点点凉了。“百宝袋，去拿我的百宝袋！”我抱着沈之舟冲陈际他们喊道。 “快去！” 有人连忙跑开，“沈之舟，你等等，我马上就能救你了”，我看着满手的血，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 “你...你别哭，我最怕你们女人哭了”，沈之舟想要抬手替我擦掉眼泪，却没有力气。 “你别死行不行，你还欠我两鞭子呢，你...你还拿着我的簪子呢！你等等，我一定能救你”，我拼命用手捂着他身上的口子，可我捂着伤口，他嘴里在冒血。我给他擦嘴，他身上却还在流血。 “给你...”他强撑着从怀里拿出来了我的簪子放到我手上，“欠你的两鞭子，怕是还不了了，反正我也没多久了，要不就算了可好？” “你在胡说什么啊，我不让你还了，你坚持住！我答应了阿婆要带你们走出山寨的，我不能食言啊”，我捏着簪子心里难过的不行。 第74章 跟我混有肉吃 “放心，阿婆那里我去解释，她不会怪你的”，沈之舟冲我笑笑，可嘴角溢出的血迹让我更加难受。 “袋子，袋子来了”，来的人把百宝袋拿来，我伸手去翻，却被沈之舟拉住了袖子。 “没用的，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咳咳咳知道，你别恨我好不好”，沈之舟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轻轻的晃着他，生怕他睡着。 “我没有，我原谅你，我真的不生气...” 沈之舟听完我说的话，手渐渐就松了... 我从来没有真的生气，他也根本不需要我的原谅，可他仍然用生命换了一句不生气。 “阿舟！” “二当家！” 周围都是喊他的声音，可怀里的人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黎羽，审完了吗？”我抱着沈之舟冷着脸说道。 “审完了”，黎羽走上前说道。 “那就都杀了吧，一个不留”，我轻轻放下沈之舟，拿起身边的软剑往黑衣人那儿走去。 手起刀落，即使他们的血溅到我脸上，我也毫不犹豫的挥剑。 “阿絮，可以了阿絮”，弦思上来抱住我，可我还是不知疲倦的挥舞着手里的剑。 “阿絮...”黎羽走过来扶住我的手，我才渐渐冷静下来... 站在沈之舟的墓前，看着他和阿婆的墓碑，我有些悲伤，只差一点他就可以完成阿婆的心愿。阿婆怨了他这么久，好不容易可以完成阿婆的心愿了，沈之舟却... “大当家的，你考虑的怎样了，虽然我那里月钱不是很多，但之前稳定，镖师的名字比山匪好听多了”，我把摘来的花放到了沈之舟的墓前，等着陈际回答我。 叶栖迟他们站在后面，穆逸然和程鹤山还没有赶来，所以这里发生的一切他们还不知道。 “阿舟不在，整个寨子的生存就落到了我一个人肩上，谢姑娘，我们跟着你混”，陈际冲我一抱拳，眼神里透露着坚定。 “放心吧，寨子里的人都有出路了”，我冲着沈之舟说道。 “大当家不介意的话，还可以喊我小妹，这个咱们不是说好的嘛？” “诶！小妹！” 又在寨子里休整了两天，期间镇长来了，看了自己的姑娘过得不错，也有了两个外孙绕膝，就恨不起来陈际了。再加上这中间的确有隐情，回去跟镇子里的百姓一说，大家也都明白过来了。 “大哥，我建议暂时先不要搬到镇上去，虽然矛盾解开了，但难免还有隔阂，慢慢来吧，回去我就整理一下，到时候你们等我飞鸽传书”，临离开的时候陈际送我们到门口，镇长急于想让自己女儿回家，但有些事情还是要想到。 “放心吧，大哥知道，这事也不急于一时，镖师的事儿还有送孩子们读书的事儿，我们等你消息”，我停住脚步，回身又看了一眼寨子。 朝廷收到消息过来接管了剩下的事情，黎羽见没什么事儿了，收拾收拾就回尧城关了，临走时他还跟我说，嘉业关那儿影子做的很好，让我安心。 “阿絮！” “谢南絮！” 我回头看到了棋痴和...穆逸然？ 他怎么穿着女装啊？哦！对了，他演戏去了，“阿沅！”我跑过去扑到他身上，他把我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 “你别说，这样还挺好看”，我抬手扒拉了一下穆逸然脑袋上的珠钗，叮叮当当的十分有趣。 “阿絮”，穆逸然重新把我抱在怀里，“对不起，差点把你弄丢了”，穆逸然又用力抱了我一下，我也没推开... 身后不远处... “你小子不行啊！”陈际怼了一下叶栖迟，叶栖迟看着远处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我只是她兄长，陈兄别误会”。 经过这一遭，估摸着穆逸然回去就要定亲了，叶栖迟正想着，也没看见旁边的陈际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弦思和我在马车上，讲了我在寨子里这段时间外面发生的事情。马车是陈际特意让寨子里的人赶出来的，其实这也是个手艺，没准以后能派上用场。 “别的都还好，我跟你讲，你是不知道你刚失踪那会儿，穆逸然急成什么样子了，可是叶栖迟又太过冷静。俩人为了你还吵了一架，最精彩的是穆逸然抓着叶栖迟的领子，说那不是你的妻子！”我看着弦思十分投入的样子，不忍打断她。 “其实还有个小尾巴，但当时场面有点混乱，我不确定我听的对不对。穆逸然说完那句话之后，我好像听见叶栖迟说什么差一点就是了，反正我也没听清就没往心里去”，弦思一边吃着陈际给带的东西，一边和我聊天。 “大概是你听错了吧”，我掀开帘子，看到了马车外正在骑马的叶栖迟，这么久以来我要是再察觉不到叶栖迟的意思，我就是个傻子。可始终叶栖迟不是我的选择，至于对他是什么感觉，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不拒绝他的爱，可我又给不了他想要的。想来我真是个感情上的人渣... “阿絮，穆逸然真的不错，我希望你幸福”，弦思突然抱住了我，“你失踪的这段日子，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将军又如何，我还是不能失去我的阿絮”，我回拥住弦思，想想自己一路游学还是挺坎坷的。 回去的路就快了很多，等到家的时候，爹娘已经和二哥已经在家里等我了。“爹爹！阿娘！”我跑下马车扑到阿娘怀里， “谁告诉你们的？！”我回头瞪向弦思，弦思心虚的把头看向别处。 “是我派人去请的伯父伯母，一是因为你回来了，二是因为我想与你定亲”，穆逸然走过来跟爹娘行了礼，但说出来的话惊了我一下。定亲？是不是太快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快进屋吧”，阿娘紧紧攥着我的手，我知道她有多紧张我。 “多谢夫人，将军，栖迟还得进宫跟陛下汇报远山镇的事情，多谢二位好意，先告辞了”，叶栖迟和程鹤山骑马走了，弦思也要回去看殷阁老，独留我和穆逸然接受爹娘的盘问。 第75章 为你，我甘之如饴 “他们也不累啊～进去叨叨一个时辰了”，我坐在台阶上昏昏欲睡。 “你的事情爹娘自然是要多多上心的”，谢南星递过来一包瓜子花生，我扭头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 “话说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吗？”绿芝和小桃搬来了矮桌，又拿来了茶水和果核盆。 “还好，不是很麻烦，少不了你的礼金”，谢南星瞪了我一眼，顺手抓了一把瓜子走。 “啧！我是差那个钱嘛？二哥会差我钱吗？就算你自己有事绊住了也一定会送回来礼金的，对了！我的药材行开业你的礼金还没送到呢？这下你得给两份”，我伸手过去放到谢南星面前，他一脸不高兴的把剥好的瓜子仁放我手里。 “你们定亲之后不久就是七国盟会了，做事别冲动，我知道你还记着城郊别院的事呢。但有一点，阿絮，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谢南星严肃的看着我，不愧是我二哥，很多事情我不说他也知道。 “嗯，晓得了” “还有，你可知陈国有意跟大梁联姻？” 我摇摇头。 “八成陛下会同意，陈国有皇子也有公主，你要多个心”，原来是担心姜翊送我去和亲啊。 “嗯，知道了”，说实话我现在比较关心屋里的情况。 “眼珠子恨不得穿进去，放心，爹娘不会为难他的”，谢南星又往我手里塞了一把剥好的瓜子仁。 “二哥，我的秋千倒了，重新扎起来吧”，我看着远处的天，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饭后我送穆逸然出门，爹娘高兴，二哥也高兴，穆逸然就更别提了，他很高兴。 “阿絮，我们去霁月清风阁定套衣服，可好”，穆逸然转过身问道。 “好啊～你定日子”，他笑着我也跟着笑。 “行了，别依依不舍了，又不是见不到”，我看着穆逸然走远，谢南星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最近好像很久没看到笨蛋信使了啊～”我回去路过谢南星的时候，冲他阴阳怪气道。 “谢南絮！” “谢南星！” 谢南星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就把我往府里拽，我被他夹在怀里动不得只能跟着他往里走。 “谢南絮！你说话注意点！别瞎说啊！”，谢南星拉我到后院确定四周没人才肯放开我，恶狠狠的威胁道。 “你急什么，莫不是你跟笨蛋信使真的有什么...”我揉着脖子略带嘲笑的看着谢南星。 “你别找揍啊！” 谢南星从袖子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你敢碰我我就找爹爹，爹爹不行我就找阿娘！” “就会找他们，你也没别的本事了！管好自己的嘴”，谢南星终于从袖子里找出来东西塞到我手里。我一看，是一块成色十分不错的玉佩。 “这什么？” “钟南阁信物，有了它，你就可以自由出入钟南阁了”，谢南星没好气地说道。 “那我就笑纳啦～”我揣进怀里，走到谢南星身边用胳膊肘拐了拐他，“钟南阁的事情都解决完了？” 谢南星点点头，“嗯，解决完了，钟南阁现在彻底干净了”。 “那笨蛋信使...” “她没事，我让她在山上多学习学习”，谢南星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心虚啊？ “哦～学习呀！爹！娘！给你们说个事情！啊！谢南星你给我撒开！” 就这样我和谢南星打闹到我认输为止。 游学结束书院要求每个人交一份报告，除了记录游学的经历，还要把游学的感受写下来。 弦思是个运气好的，休息了两天又跑到尧城关找黎羽去了，所以她的报告也就不用写了。 我一进太学就发现大家的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拐进青舟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 “阿絮，恭喜啊，和穆逸然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正要发作的我却转角遇到了郭师姐。 “啊？哈哈哈，谢谢啊，你怎么知道的？” 郭师姐掩嘴一笑，挽着我的胳膊就往书院里走，“穆家在城里采买定亲用的东西，谁不知道穆逸然中意的人是你”。 “阿絮”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才刚回来，穆逸然就等不及来见你了”，郭师姐笑着把我往穆逸然那儿推了推，自己先离开了。 “阿沅，怎么了？”我看着穆逸然，他现在整个人散发着定亲的喜悦。 “阿絮，我跟霁月清风阁约好了，过几天咱们去定个颜色，他们好把衣服做出来”，穆逸然拉着我的手揉来揉去的，我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低下头。 “阿沅，你手上这些口子是怎么回事儿？”我才看见穆逸然的手上有着大大小小的口子，有的已经结痂了，有的却像是刚刚才划的。 “没事...我不小心划的”，穆逸然有些扭捏想把手抽回去，我反手拉住他，细看之下发现像是刀伤。 “你跟我来”，我拉着他往小院走屋里有阿娘给的药。进了屋我刻意没有关门，毕竟这不是在家，书院里的闲言碎语并不比大街上少。 我一边给他上药，一边轻轻吹着让药快点干掉。“你这是在做什么呢？自己也不小心点”。 “想着做个东西，结果是我自己手笨才会变成这样”，穆逸然柔声道。 “给我的吗？” “嗯...” “那我不要了，你看看这个手都这个样子了，我不要了，你别弄了行不行”，我给他仔细的上着药，我不想让他这样付出，我还不起。 “不行！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而且是为你，就算废了这手我也甘之如饴”，穆逸然说的认真，我感觉心里有块地方暖暖的。 “那我到时候一定好好收着”，我拉着他的手轻轻的用药擦过每一道伤口。 “咳咳！” “咳咳咳！” “谁啊！这么煞风...哈哈哈周老师”，本来想着谁这么不合时宜的咳嗽，一回头发现是饭搭子，到了嘴边要发疯的话被我生生截住了。 “周老师？你这还真是不一样了，不饭搭子饭搭子的喊了？” “你注意点啊！有人在呢！要是我形象毁了就都怪你！”我急忙走到周渊旁边，低声威胁道。 第76章 定衣之路漫漫 “合着人家还不知道你啥德行呗”，周渊像是故意一般冲着我身后说话，如果眼神可以是刀的话，那么周渊现在一定是个筛子！ “你到底有事没事啊！” “有！你跟我来” 我跟穆逸然投过去一道抱歉的目光，他却冲我微微点头，没办法，我只好跟着周渊过去。 我看着眼前的豆角，非常愤恨周渊这种 不讲义气的行为。 “这豆角子非得我撅吗？” 周渊在一旁揣着手点点头也不说话。 之后的几天，但凡是我和穆逸然单独在一起，这些老师们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理由。 比如... “谢南絮，这颜料磨得不够细会影响画的质量，你看那儿还有一大块没磨开呢！”程文景在旁边搬着凳子，手里拿着个卷轴坐在门口，盯着我干活。 再比如... “诶呦呦～我这把老骨头哦，也没人搭把手啊”，白胡子老头做作的扶着后腰，眼睛一个劲儿的往穆逸然这扫。 “不是！那么多人呢！非得穆逸然是吧！你...” “诶呦呦，不行了，没人管喽”，没办法，穆逸然只好送白胡子老头回去。 又比如... “那个...” “又怎么了！”我和穆逸然正商量衣服上的图案，就听见有人来了。 “呃...秋明师兄，有什么事儿吗？”因为刚入太学时秋明师兄待我不错，所以我对他没想太多，可接下来的话让我非常后悔。 “藏书楼的书有些杂乱，我一个人弄不完，你来帮帮我”，说完不容我拒绝，扭头就走。没办法，只好让穆逸然自己拿主意。 大概什么时候爆发的呢，就是我和穆逸然正打算请假去定做衣服，叶栖迟迎面走来说今日的书尚未读完，不许我出门。 “啊！” 叶栖迟显然被我这一嗓子吓了一跳。 “有完没完！” “阿絮...”穆逸然也被我吓到了，那是因为他没察觉！ “今天我非得跟学士讨个说法！穆逸然，明天我再去！”说完我也没等他们反应，拉上叶栖迟就往学士那儿去！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叶栖迟一头雾水的问道。 “是不是误会一会就真相大白了！” 走到骆寒秋那里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叽哩哇啦的。 “我可是没理由了，再让她摘菜，我都怕她毒死我” “我也不行了，我那可是珍贵地不行的颜料，有的几百两才能买一小块，她倒好给我混着磨” “我这一把老骨头了，天天这儿疼那儿疼的，她再给我扎两针，我彻底不用起来了” “我...她倒是没有捣乱，只不过咱们就一个藏书楼，没得擦了” 我侧过头看了一眼叶栖迟，他原本冷静的面容有些崩塌，“我说我不知情，你信吗？” 我冷笑一声推开了门，屋里的人没想到进来的是我，后面还跟着脸色有些尴尬的叶栖迟。“呦！好热闹啊！” 我插着腰站在门口，这几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骆寒秋，“咦！今天厨房不用我帮忙了？老学士的腿脚也没问题了？合着见了穆逸然走不动路了呗！诶！今天程老师不用画画了？秋明师兄要不要新盖一个藏书楼？” 几个人被我问的哑口无言，除了看着骆寒秋，就是尴尬望天。 “学士，我就是来要个说法，这难道都是要在书院学的吗？”骆寒秋十分无奈的瞪了几人一眼，深吸一口气，说出的话差点让我摔倒。 “谢南絮，老师们的一片好意你怎么可以这样” 不光是我，就连那几人一脸震惊的看向骆寒秋，骆寒秋轻咳一声继续说道。 “让你摘菜是为了防止你五谷不分，让你擦书是防止你四体不勤，磨颜料是磨炼你的耐心，这都是老师们的用心良苦”，周渊几人向骆寒秋投去佩服的眼神，并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那...” “你还跑到这里质问他们，罚你回去抄书，至于抄什么就由你们院首自己定吧”，说完骆寒秋摆摆手示意我退下吧，周渊几人点点头十分赞同。 他这是拐着弯的替他们说好话啊？！ 他话都说成这样了，我该怎么反驳他？！ “让学士费心了，我这就带她回去抄书”，这次变成叶栖迟拉着言语崩塌的我出来，“不是，他们怎么不讲理啊！” “嗯，他们的确不讲理”，叶栖迟并没有撒开我的意愿，只不过... “不是，真抄啊？你不是也说他们不讲理吗？”我看着叶栖迟拿着抄书的东西走过来，又把我按在桌子前。 “他们不讲理，我没说我讲理啊”，他伸手把笔递到我面前。 “行，你们够狠！” 抄书到半夜，第二天直接起不来，所以跟穆逸然也就失约了。一直抄书到第四天，穆心妍来找我，他们再没有理由了，只能放我出去。 一出去就听到了一个大新闻，说是清风医馆治病治出人命了，我心中一急，连忙拉着穆逸然往清风医馆去了。 到了医馆门口，那里早就围满了人，“吴大夫呢？”我抓着门口一个看热闹的人问道。 “在里面呢！那家被治死的人家凶的狠，给吴大夫打的半条命快没了，吴大夫这么多年反正我是不信他能把人治死”。 打人？半条命？“绿芝，去皇城司找楚河，请他过来一趟，就说是穆逸然让他来的”，若跟楚河说是我求他，这人未必肯来，若是穆逸然，那他看着中丞的面子，应该会出现。 我冲出人群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三娘低声哭泣，“你们报官啊，打人做什么，道合～” 我走进去发现虽然官府的人在，但并没有人拦着，所谓的苦主家人手里拿着棍棒，地上的道合叔叔鼻青脸肿。 “报官了没有？”我冲着三娘问 “你是什么人？少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打！”所谓的苦主凶巴巴的吼道。 “你们若敢动她一根头发丝，我就打断你们的腿”，穆逸然在一旁冷声开口，我看了他一眼，他冲我点点头。 第77章 定亲之路也漫漫 “诶呦喂！中丞的儿子和将军的女儿欺负人了，诶呦喂！”见穆逸然护着我，这群人直接坐到地上哭了起来。 “哭哭哭！再哭把你们嘴缝起来！”我抽出腰间的软剑指着他们。这群人一看到我手里的剑就白了脸色，哆哆嗦嗦的不敢出声了。 “你们这是包庇...”虽说不敢哭喊了，但是他们还是要把气势占回来。 “有没有罪不是你我可以说的，要等官府来取证过审，如今人被你们打成这样，还怎么说？莫不是你们故意的吧？”我故意提高嗓门，有些话甚至直接冲着门口说。 “你别血口喷人啊，我们...我们就是气不过！” 门口开始有了讨论的声音，这群人明显有些着急了，本来他们是有理的，突然变得有些强势了反倒显得不好。 “气不过？气不过就可以动私刑吗？那要官府干什么？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谁，我们进门可没自报家门，你却一张嘴就知道是将军府和中丞府的，看来你有备而来啊！”我扫了一眼周围的衙差，他们冷漠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缝。 “人伤成这样，什么时候能开口还不知道，真不明白你们是泄愤还是想查明白！”我手里拿着剑，又插着腰这模样的确不像个大家闺秀。 “话全让你说了，你这是仗势欺人！”这些人急了眼，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要不我也揍你一顿！”说完我就把软剑往穆逸然手里一塞，撸起袖子就往前走。 “什么人在此动用私刑？”看来楚河还是给了穆逸然这个面子，这群人一看楚河这架势就知道是衙门的头头来了。 眼看着他们就要准备冲到楚河面前... “大人...没有天理了，他们动用私刑快把人打死了”，我一个前扑抢先走到楚河面前，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还时不时的看一下楚河的表情。他...似乎很震惊？ “咳咳...你” “你不要血口喷人！大人...”这群人一看我把他们的活给抢了，连忙打断了楚河的话。 “大人～”我喊的更大声了一些，“我叔叔被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还不是动用私刑吗？他们这是不把衙门放在眼里啊～” “我...”我刚说完道合叔叔不能说话，他就非常不配合的张了嘴，我回头瞪了一眼，三娘连忙用手绢给道合叔叔擦嘴，实际上是趁机捂了道合叔叔的嘴。 “好了！这事儿的主管衙门在哪儿？”楚河这一出声倒是提醒我了，光顾着整顿对方了，到现在连个官老爷都没见到。 “本府刚刚去收集证据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我回头发现是个气质板正的中年男人。虽然在大梁生活了很久，可这里的父母官我还真没见过。 原来惹了祸事都是大哥出面摆平了，就算是后来也是李叔去处理的，所以我和官府还真没打过交道。 “胡大人”，楚河在我身后开口。哦～这人姓胡啊！ “原来是侍卫长大人”，胡大人一抱拳走过来，他身后还跟着衙门的仵作。 我挡在他们俩中间也不太合适，就很巧妙的退回到了穆逸然身边。“这是新上任的胡大人，公正廉洁，办案十分有一套，吴大夫的事情交给他算是找对人了”，穆逸然低声在我耳边说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楚河这个平日里钢铁一般的脸难得出现一丝笑意，正直的人在一起寒暄，浑身都是散发着光芒的。 “我带人进去查了一下尸体，你们就把人给打了？本府还怎么审问？如此妨碍办案，理应杖责，是谁动的手”，胡大人铁着脸问道，这群人一听要挨板子谁也不敢往前冲了。 “若是没人承认，那就一起打了吧，其他人看着他挨打没有阻拦，也有责任”，一听自己还要挨打，他们连忙推了一个身材强壮的男人出来，这人一看就比道合叔叔有劲。 “来人，把尸体和这两个人都带回衙门”，胡大人一下令，原本站在那儿当木头的衙差才开始动起来。 他们带着道合叔叔和打人的男人往外走时，路过我却停下了脚步，“谢三小姐刚刚剑指他们的时候十分勇敢，与刚刚楚大人来了之后的哭泣柔弱倒是不太一样”，这人目不斜视的说完就出去了，剩下我有些尴尬的收着自己的软剑。 我安抚好三娘往外走，看见穆逸然正在和楚河说话，楚河走的时候还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说了什么？”我走到穆逸然跟前，望着楚河离开的背影问道。 “拜托了一下楚大人，多照顾一下吴大夫”，穆逸然搂住我的肩膀安慰着。 “走吧，去试衣服，这事儿一出定亲的事情又要往后走一走了”，我有些抱歉的看向穆逸然，他却冲我笑笑，“那我们定亲成亲一起好不好”。 “美得你”，我佯装嗔怒的瞪了穆逸然一眼，就往外走去。 到了霁月清风阁，老板感激于上次孟家为难我出手相助，一听是要定亲，直接大方的送了我和穆逸然一套衣服。 选定了洛神珠的颜色，剩下的就不用我和穆逸然操心了。 “马惊了！快让开！” 听到这个，穆逸然立刻把我护在身后，我透过他往街上看去，有个姑娘因为跑的着急摔倒在地上。眼看着马就要冲过来，穆逸然回头看我，我俩互相一确定，他把我交到绿芝手里飞身拎起地上的姑娘。 把姑娘带到一边，那飞奔的马恰好跑过去，好险！ 穆逸然又飞身追那疯跑的马，好不容易才把发疯的马制服，周围传来了叫好和鼓掌的声音。他在马上冲我看来，像是个寻求表扬的孩子，我冲他笑笑，又用手比了个大拇指。 穆逸然跳下马，把缰绳交到马主人手里就穿过人群往我这儿走来。 穆逸然还没来得及跟我说话，就被一道柔弱的声音打断。 “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不胜感激”，原来是刚刚穆逸然救得女子。 第78章 自知之明 “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不知可否请公子吃顿饭以表谢意”，说完便抬眼看向穆逸然。 莫说是个男子，就连我看到这女子带着浅浅泪意的眼睛都忍不住怜悯，就这个抬眼是我学多久都学不来的。 说实话，我倒是想看看穆逸然的反应，他要是吃这一套，我也就找个人多学学，毕竟以后要跟他过日子，人家喜欢什么我还是要放在心上一些的。 “举手之劳而已，更何况是我家夫人心软，见不得别人受苦，所以才让我出手相救。若是我自己，我肯定还要考虑许久”，我瞪大眼睛看向穆逸然，他也带着笑意看着我。 “小女子不明白，若是公子自己，公子考虑什么？”这姑娘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考虑男女授受不亲，考虑我家夫人会不会吃醋，考虑我家夫人如果知道了会不会因为我左脚先迈进家门而不让我进屋，这点自知之明在下还是有的”，全程穆逸然都笑看着我说话，弄得我还怪不好意思的。 “别瞎说”，我轻轻打了一下穆逸然，又看向那被拒绝的姑娘，“你别听他瞎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我们还有别的事情，就不跟姑娘吃饭了，来日若有机会，姑娘一定要来喝我们的喜酒啊”。 姑娘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崩塌，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也不是我非要刺激她，但的确是穆逸然太招人，以后这样的花蝴蝶我还不知道要给他斩掉多少。 “喝喜酒...好啊，小女子荣幸之至，那就不打扰二位了”，说着就行了礼离开了。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想到刚刚穆逸然说的话，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你刚刚是不是说我善妒来着？” “没有啊”，穆逸然眨着无辜的眼睛，然后狡黠一笑。 “你坏我名声，我善妒的名头要是传出去，以后如何嫁人？”我叉着腰装成悍妇的样子。 结果穆逸然一把搂住我，把我拉回到了自己怀里。“你只能嫁给我，还能嫁给谁”，穆逸然收紧腰间的力道威胁我。 一个没忍住我俩同时笑出了声。只不过... 万万没想到今日的善心，却成为了他日的催命符。 我们这边闹完了，道合叔叔那边还是十分棘手，回了太学我就去找了叶栖迟。 咚咚咚！ “叶栖迟，你在吗？” 咚咚咚！ “是我，谢南絮”，还是没人做声。 咦？没人吗？不过说起来这几日我都关在院子里抄书，的确是没见到过叶栖迟。他能去哪儿？ 我正疑惑的想要去问问周渊，还没走出院子，就听见屋里茶碗碎裂的声音。 我急忙回身推门，门从里面被锁住了。我后退了一步，抬脚踹门！ “诶诶诶～”谁知道门突然打开，我踹出去的腿来不及收回来，直接踢空摔进了开门之人的身上。 “咳咳咳，你干什么” “我有点事情...”被我压在身下的叶栖迟脸色透着奇怪的红润。 我伸手在他额间一试，“你在发烧？你怎么了？” 叶栖迟却把我往旁边一推自己翻身起来，“没事，风寒而已，你衣服订好了？”他摇摇晃晃的往床边走去，我也连忙站起来看着他。 “嗯，订好了，我们还顺手在路上救了个姑娘，那姑娘还...” “你找我有事吗？”叶栖迟并不想听我说完，直接出声问道。 “是有一点事情想托你帮忙，或者说想请教一下”，我有些狗腿子的往他那边站站。 “咳咳咳，说来听听”，叶栖迟脱了鞋拽过被子盖在腿上，靠在床边听我说话。 “官府新来的胡大人你知不知道？这人怎么样？穆逸然说他公正严明，可事关清风医馆和道合叔叔，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想来问问你知不知道这号人物”，求人办事嘛，此时的我无比乖巧。 “知道，先倒杯水来”，叶栖迟又咳嗽了几声，我赶紧端了杯水过来，双手递到他面前。他抬眼轻笑一声，接过去抿了一口。 我看着他喝完水，又把杯子放到我手里，还没有要说的意思，我就又往前凑凑，眨着眼睛示意他赶紧说。 他许是被我盯得发毛，清了一下嗓子才不疾不徐的说道。“胡晋时之前是个地方官，近日才被调过来做着大梁城内的父母官。穆逸然说的不错，这人办案的确很公正，不会徇私枉法。且他找证据喜欢剑走偏锋，往往大家都注意不到的地方，反而成为他找出凶手的关键证据”，叶栖迟说完这一长串话，胸口有些微微起伏。 我明白，叶栖迟的话也是点到为止，就目前来看，道合叔叔至少在牢里不会受委屈。 “你还没说，你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他这病的可不轻啊。 “无事，你要没别的事就赶紧回去吧”，叶栖迟别过头不再看我，人家都下了逐客令了。我也不好再赖着，只能转身出去。 咚！ 什么声音，我回头发现叶栖迟一脑袋栽倒在床上。“叶栖迟？！” 我赶忙跑回去把他放好，他微微皱着眉，想来一定是非常难受。此时我才注意到他床边碎掉的茶碗，估摸着是病的没力气，又着急给我开门，才碰到的。 他这个样子我也不好把他扔在这里，算了！谁让我善良呢！ 我打了水来用凉帕子给他敷着额头，又想着阿娘教的退烧穴位，一晚上不停的在换帕子揉穴位之间来回折腾。好不容易到了天微亮，他的热度才退了下去。 想着他应该没什么胃口，我还是去厨房找绿芝熬碗粥吧。 一打开门，就看见正要敲门手还在半空中悬着的郭乐。 “师姐？” “阿絮？” 我俩同时出声，我连忙冲她比了噤声的手势，“叶院首身体不舒服，我身为大夫不能见死不救，你帮我看他一下，我去厨房端个粥过来”。 等我再回来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见叶栖迟醒了。“昨晚上是你一直守着我？” 第79章 好大一只老鼠 郭乐没有出声，可没有说话就是默认。 “多谢，咳咳咳”，叶栖迟说完又咳嗽了几声。我此时再进去就显得格格不入了，我端着粥站到了门边，想着郭乐出来我再把粥给她。 其实郭乐不说话的那一刻，我还有些生气的。想来我也不是那种计较别人抢功的人，只不过心里还是不舒服，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我端着粥在门外等，直到郭乐说要给叶栖迟端早饭来。 她一出门看到我端着粥在门口，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我...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我不是故意抢你的功劳”，郭乐声音不大，连连摆手。 “没事，谁照顾不是照顾，毕竟是咱们的老师嘛，粥我拿来了，你端进去吧，我还有事儿回去补觉了”，我把托盘放到郭乐手里，十分潇洒的转身离开。 其实我是有点不高兴的，可叶栖迟是我的谁啊！我凭什么不高兴，再者说，我又为什么要在叶栖迟那买个好呢？ 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道合叔叔那边。 不行！今天晚上我得去看看那个所谓的苦主！可是义庄那个地方，我自己去... 弦思又不在，对了！“阿立？在不在？” 四周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我就知道这人一会儿在一会儿不在的，靠不住。 “嗯”，安静的环境中有人嗯了一声。这人反应未免太慢了些，要不是武功还不错，这种需要反应灵敏的事情我还真不打算找他。 “晚上跟我去个地方，别安排别的事儿”，说完我就回屋子里补觉了，一觉醒来天怎么黑了？！而且为什么没人来找我上课啊？！正奇怪呢，就听见有人敲门。 我带着满肚子疑问下床开了门，就看到郭师姐站在门口，我可没打算让她进来。“怎么了师姐？” “这是今天课上的笔记，我拿来给你，老师那里我也帮你请好假了”，师姐递过来一叠纸，上面用工整的字迹写着今天所学的东西。 “多谢师姐了”，我接过来冲她笑笑，她这一套准备的行云流水，不知道的只会说她是个好人。 没跟她多废话，我一会儿还有事儿呢！ 敷衍完郭乐我回屋换了身衣服，带着阿立来到义庄，我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的，想要伸手拽着点阿立，却发现怎么也拉不动。 我回头发现阿立戴着面具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你说的地方，就是这里？？”嗯！这我听出来了，他嫌弃！ “怎么，你不会是害怕吧？”反正绝对不能承认我怂。 “呵～”阿立冷笑了一声，走上前把我往前一推，这可太吓人了，我转身就要跑，却撞到了阿立的身上。 “你有毛病是不是？！你是不是我暗卫？哪有暗卫不保护人把主人往前推的啊！” 我拽过阿立的胳膊挡在前面，“走啊！走啊！” 阿立被我推着往前走，进门的时候他还拍了拍身上，所以他不是害怕，他是嫌弃脏... “见怪莫怪啊，见怪莫怪啊”，我冲着满屋里的尸体不停地念叨，阿立被我念叨的烦了，直接开始掀布找人。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我凑上前去正准备用银针试一试，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我扭头看阿立，他也是一脸戒备的样子。 “先！躲！起！来！”我拉着阿立往后面躲去。 吱扭～门开了，听脚步像是两个人，这个时间除了我还会有谁来呢？我悄悄站起来，透过碎布条看到外头刚刚那个尸体旁边站着两个人影，只不过光线问题看不大清。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也很低，大概能听清是在说道合叔叔的案子。在这儿待着不是办法，先出去一会儿再进来比较好。 我示意阿立跟上，我往前手脚并用的爬到另一个台子旁边。 “谁在那儿！” 咦！？怎么是楚河的声音？我捂住嘴巴没敢出声，回头看阿立也掩住了气息。 “怎么回事？”胡大人也在？不过听声音像是在外面啊。 “许是一只大耗子吧，这耗子趁着没人想要来偷吃，结果没想到一身正气的楚大人在这里，咳咳咳...” 这哑巴嗓子...这咳嗽声...叶栖迟？ 他说的大耗子不会是我吧，不可能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这儿！ 过了一会儿听到他们检查了一下尸体，又说了几句话就出去了，门关上我才站起身来，腿都要蹲麻了。 我查看了一下尸体，正打算出门，一回头阿立不在屋里。吓得我赶紧开门，“好巧啊，谢南絮” “啊！”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我差点绊倒，幸好被人接住。 “冒冒失失的”，等我缓过神一看，这不是那冤大头叶栖迟吗？ “啊哈哈哈，好巧啊，你也在这遛弯啊”，我直起身子明白了阿立为什么突然消失，想来他察觉门口有人，怕被发现所以先隐身起来了。 “我的马在外面，一起吧咳咳咳...”，叶栖迟说着又咳嗽了几声，我跟在他后面也没敢说话。 “你这...” “诶呦！我的头！” 我的心思压根就没在叶栖迟这里，所以他突然停下我也没防备，直接撞了上去。 “你...哎～”叶栖迟抬手拿开我的手，用掌心轻轻揉着我的脑门。只不过，他这掌心的温度貌似有些高啊！ “你还没好，瞎跑什么”，我被他揉着脑袋，低着头无聊的抠手。 “你都找来了，作为老师，如果不能解决学生的问题，岂不是太无能”，叶栖迟一手揽过我的肩膀，一只手仍然揉着我的额头。 就这样往外走出去了一段距离，叶栖迟才放开我。 “我都病成这样了，作为学生你就忍心昨晚扔我自己在屋里？” “我没...我困了，就先回去睡觉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或许是他略带责问的语气，又或是郭乐送来的笔记堵住了我的嘴。 叶栖迟甩开我往前走，他生气了？虽然他走的快，但还是有意的会等等我。 第80章 顺利定亲 到了叶栖迟拴马的地方，他先翻身上马又伸手拉我上去。 “我说你半天不出来，原来在那儿抓老鼠去了”，什么就老鼠老鼠的，我一回头。 “楚大人？胡大人？”没错，楚河旁边还有个人，也不说话，只是看到叶栖迟之后往前上了上。 “嗯，回吧”，楚河冲我点头。 回去的路上叶栖迟有意放慢了些速度，我在马上也稍微舒服一点。 “之所以把死者放在义庄，是因为有些伤痕的显现是需要时间的”，胡大人解释道。 “刚刚死者背后的掌印就是他死亡真正的原因”，楚河接话道。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我尽量往一旁扭头了，不过他们是一点也不避讳我嘛？ “死者的确不是医馆治死的，而是在去医馆之前就被人震碎了五脏，所以初步判断吴道合是被冤枉的”，叶栖迟在我身后说道。 实在忍不住了，我还在呢，他们就这样讨论案情不好吧？ “那个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你找我不就是想要听到刚刚那些话？”叶栖迟偏头问我，他说对了，我目的达到了。 “要定亲了吗？” “嗯” 之后的路程我一句话没说，叶栖迟也没再理我。 清风医馆的事情很快就被穆家和谢家定亲的消息盖过去了，爹娘看着我身上的衣服连连点头。 “我的阿絮真好看，随我”，阿娘红着眼圈拉着我左看右看。 “那当然！我挑的娘子那就是天下顶顶好的”，爹爹倒是不错过任何一个夸娘亲的机会。 “我看还行吧，也就穆逸然不嫌弃她”，谢南星此话一出，三道犀利的目光冲他扫射过去。 “行行行，我躲开还不行嘛”，二哥虽然嘴上说着，可眼睛里也是藏不住的笑意。 “将军，夫人！”小桃跑着进来，脸上全是高兴的神色，“穆家抬了十里红妆来，现在已经快到门口了”。 “十里红妆而已，看给你高兴的”，二哥敲了一下小桃的脑袋，“不过这才配的上我妹妹”。 我低头一笑，穆逸然也弄得太隆重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弦思没赶回来，舅舅他们在前厅迎客，前几日也是为了道合叔叔的事情，外公跟着干着急，后来我把叶栖迟的话告诉外公，他这才放下心来。 走完定亲的流程，他们在前厅喝酒，我坐在廊下等人。 “你不叫穆逸然，叫你二哥来干嘛？”谢南星突然出现在身后，我示意他坐下。 谢南星倒是没有迟疑，撩起衣服就坐了下来。“嘉业关和尧城关是我在望月城最重要的一环，二哥帮我多盯着点”。 “我会的，只不过你那个计划，怎么跟穆逸然说？”二哥侧头问我。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低头抠着指甲，心里也是一团乱麻，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唯独我和谢南星各怀心事。 “小妹，家里希望你真的幸福，二哥还是那句话，谢家不用自己的姑娘委屈自己成全谢家”，谢南星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看的我眼眶一热。 “小姐”，绿芝现在长廊的拐弯处喊我，“陛下派人送了许多东西来，还有一封信要你亲自去收”。 “知道了”，我看了一眼二哥，他点点头让我去，我心里还是叹了一口气，姜翊又在搞什么鬼！ 到了前厅，大家都在，穆逸然已经领了他那份东西，只有一个小小的盒子。我看着院子里挤得满满当当的东西，“都是陛下送来的？” 我借着整理衣服的空隙侧头问了一下穆逸然，谁知道那来的小太监耳朵贼灵。“自然是陛下送给谢三小姐的礼物”，小太监往旁边一站用手一指。 “这里是每年的生辰礼，陛下说了要从三小姐出生开始补，一直到一百岁的东西。这里是送给三小姐的良田和地契，让三小姐受气了有地方躲，陛下说三小姐其实胆小的很。这里是...” “行行行，礼单有没有？” 小太监被我打断还没回过神来，“有...有礼单”，连忙从袖子里拿出来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来看了他一眼，“剩下的我自己慢慢拆，你不用管了，不是还有封信吗？给我吧”，小太监此时终于反应过来了，抱着一个锦盒跑了过来。 “多谢陛下的关心，礼我收下了，你回去复命吧，我会去谢恩的”，小太监听见我这么说躬身离开了。 “走走走，接着喝酒”，送走了宫里的人，舅舅他们又招呼起大家喝酒吃饭，穆逸然也被拉走接着喝酒。 我转过弯回屋，打开信看到了姜翊得字，还是那般行云流水。 “阿絮，祝安好。宫里我一直留着你的位置，只不过你心不在我这儿。今日并非我不去，而是怕我去了，会忍不住把你抢过来。我曾发疯似的想娶你，可没想到被穆逸然这小子抢了先，若他敢欺负你，我定不放过他！姜翊” 合上信，看着锦盒里躺着的一块腰牌，这还是我当时进宫替他出气时身上带的。如今他还给我，也算是给自己的感情做个了断。信里他没用朕，也没有特别华丽的词藻，可就是这样，才让我生出了一丝丝的心疼。 “阿絮” “阿絮” 穆逸然在敲门，我打开门穆逸然就扑了进来。我赶紧抱住他关上了门，正想扶着他去坐下，反而被他摇摇晃晃的拉着走到妆台前。 “你...” “你看！”穆逸然像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个簪子，看成色应是上好的和田玉，他前一阵子手上的伤，不会就是做这个弄得吧。 “猪？头？”我看着簪子上不停摇晃的猪头，又笑着看穆逸然，他点头。 “嗯！上次那支太孤零零的了，这次我专门刻了两个”，穆逸然从后面环住我，把簪子举在我的面前，跟我讲解着簪子的优点。 “穆逸然！” “嗯？” “哪有人定亲送猪头簪子吧啊？！” “你不喜欢吗？我觉得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猪头多可爱啊”，穆逸然从背后把脑袋埋在我的肩窝里蹭来蹭去。 第81章 生个女儿好不好 “我没不喜欢，只是，那之前那个怎么办？”我看着手里的簪子，簪子通体没有一丝杂质，表面光滑的定是打磨了无数遍。 “喜欢就好”，穆逸然突然抬起头把簪子戴到了我头上。“真好看！阿絮，你真好看”，说着穆逸然又开始摇摇晃晃。 “这是喝了多少”，我回头连忙把他扶到一旁的软榻上，“我去给你倒杯水”。扶他刚坐下，正要扭身去倒水，却被他一把拉住抱在了腿上。 “你刚刚不是问另外一只给谁吗？” “嗯？你有人选了？” “嗯...有了...”穆逸然勾了勾嘴角，脑袋离我越来越近，我本能的往后闪。却被他发现禁锢在怀里，被迫看着他的眼睛。 “抱着我...”他的声音带着喝醉的迷蒙，似乎他身上的酒气让我也有些沉醉，手不自觉环上他的脖子。 只一下，手搂住他的一瞬间，整个人被他往怀里一带，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他吻的用力，脑袋上的簪子被他撞的叮当乱响。我的心跳也随着簪子不停地变化，逐渐感觉到喘不过气。 我用手撑开他，“我...我喘不过气了”，他看着我又想要亲上来，我抵住他不让。 “不行...” 他接受了我的拒绝，却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一样低下头。我正想着如何安慰他，却又看见他扬起头，眼睛里透露着一丝精光，头一歪含住了我的耳垂。 我惊呼一声，又怕引来别人，连忙捂住了嘴巴。他含在嘴里玩够了才放开，怕是这个时候耳垂已经红的能滴血了。 “阿絮...生个女儿好不好”穆逸然哑着嗓子，用额头顶着我的额头，不停的用鼻尖与我触碰。 紧接着嘴巴又追着过来，这次我没法躲，因为我自己也没注意什么时候被他翻身压倒在软榻上了。 “好...” 我被他吻的七荤八素，直到他的嘴开始往下移，先是脖子，一寸一寸的被他占领。然后感觉肩膀一凉，我才恍然惊醒，“穆逸然！不行...”我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因为太过投入而失去力气。 “还不行...”我推着他，眼泪悄悄的从眼角滑落，穆逸然听到我的哭腔，身体猛然顿住了。 “对不起，阿絮！是我不好，是我没控制住，你别哭”，穆逸然手忙脚乱的帮我把肩膀上的衣服扶正，又用衣角替我擦掉了眼泪。 “这衣服衬得你太美了，我没忍住...是我不好，我喝多了，对不起”，穆逸然把我抱在怀里，不停的跟我说着对不起。 其实他并没有做什么，最过分的也只是到肩膀处。“我没事儿，你先去醒酒，我整理一下”，我看着他，此时穆逸然的眼睛里满是愧疚。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点点头，出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看我才肯出去。看着他出门我赶紧跳下软榻坐到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脸色绯红的自己，暗骂差点就没绷住。 我赶紧深吸了几口气，才把慌乱的心跳压下去一些。低头整理被穆逸然揉乱的衣服，这件衣服是霁月清风送的，颜色用的也是新到的洛神珠，布料软的让人想在上面打滚。 “谁？！” “你要成亲了？！” 我被来人抓着手腕，因为我的手里有从桌子上拿起的珠钗。 “寒音？！” “你要嫁人了？！” 我俩就这样对峙着，我没放下防备，他也没松手。 “这叫定亲”，打不过那只好加入了。 “我不同意！” “你不同...”他他凭什么不同意？我正要张口怼回去，一抬眼发现他眼圈红红的，很难过的样子，到嘴边的话，我就说不出口了。 “与你无关”，我试图甩开他的手。 “我有点后悔放你走了”，寒音一收力我被他拽进怀里。 “你放开！”我推了他没推动。“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能反悔”。 “他亲你了？！”寒音不可置信的摸上我嘴唇，越来越用力，擦的我生疼。 “亲了又怎样！你放开！”我使劲推他，最后直接一口咬在了他手上，就是这样，他都不撒手。 “去他妈的君子，我就要反悔！”寒音想要低头吻我，啪！我给了他一巴掌，他的脸上瞬间泛起一个巴掌印。 “谢南絮！” “寒音，我不想跟你鱼死网破，我也知道你和影子活出来不容易，为什么一定要为难我”，我看着他的眼睛，想要透过这层阴冷看到他满是疮痍的内心。 “为难你？你又不傻你不知道我...” “我不知道！寒音，我不知道，我若是知道便会有愧疚，便是给你希望，我不能这么做”，我摇摇头，也因为摇头眼泪落下砸到了寒音的手背上。 他似被烫到一样放开了我，“你怕我？对吗？”如果说穆逸然像个受伤的小猫，那寒音就是一头受伤的狼。 “是！我怕你，我怕你随时会杀了我，我怕你阴晴不定的性格会随时翻脸，我怕你...” “够了！”寒音一拳锤到了旁边的门柱上，“既然...我祝你好好活着！”说完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我一下子失了力气跌坐在妆台前。 “阿絮？” “阿娘？前厅忙完了？”我收拾好自己迎了上去，也不太敢把头完全抬起来。 “忙完了，你爹和你舅舅拉着他们喝酒呢，难得他这么高兴，我来找你说说话”，阿娘拉着我坐到了床边，用手替我整理着额前的碎发。 “嗯，阿娘你讲”，我把头靠在阿娘肩膀上，阿娘一愣，随即抬手抱住了我。 “阿絮，你真的想嫁吗？阿娘知道你心里有个人，只不过不确定是不是穆逸然，所以阿娘想好好问问你，逸然这孩子你真的愿意吗？” “嗯，阿娘说的那个人我印象很模糊，可我更想珍惜眼前人，穆逸然待我很好，而且穆家在朝中是有些位置的又是个文官，朝廷文武不和已久，若是我们两家结亲那岂不是两全其美，姜翊也会乐见其成的”。 第82章 七国盟会推迟 “你就是考虑的太多了！你要多考虑自己啊！傻闺女！”爹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也不进来，似乎听到我刚才那番话很不高兴。 “就是，就是”谢南星在一旁随声附和，爹爹瞪了他一眼，他立刻闭上了嘴。 “不过穆家那小子可比...” “叶院首好”，绿芝在外面喊了谁？他什么时候来的？ 我连忙起身走到门口，就看到叶栖迟站在院子中间，脸色微红一看就是喝多了。 “给你的！”他抬起手冲着我，手里还握着一个锦盒，我示意绿芝接过来，结果他往旁边一躲。又重新伸出手冲着我，意思是必须我自己去拿。 我不动他就一直这么举着。 “老叶！诶呦，你怎么在这呢！” “栖迟，怎么喝成这样”周渊和骆寒秋从长廊尽头喊着他，待走到叶栖迟身边，一人拽住了他一根胳膊就要带他走。 “给你的”，叶栖迟眼神坚定，有股我不亲自拿他就不走的倔强。没办法，我只好走下台阶拿过来锦盒。 “谢南絮，你今天真好看，如果嫁的...唔！”周渊急忙捂住了叶栖迟的嘴，不让他说下去了。 “南絮，你别介意，他这是高兴自己学生找了个好归宿啊，我们带他醒酒去了啊”，周渊和骆寒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圈周围，连忙拉着叶栖迟往前厅去。 叶栖迟转身的瞬间，梦里的身影逐渐与他重合。“绿芝...”我一把拉住了旁边的绿芝，现在我头疼得厉害，呼吸也有些不畅，尤其是心口，酸的很。 “爹爹，阿娘，二哥，前厅麻烦你们照看着些，我有些累了。去后院待会儿”，说完我扶着绿芝往后院走去。 总是院首院首的喊他，都忘了这人其实年岁上与我们差不多。 绿芝扶着我到了后院，坐在凳子上。“你去忙吧，一会儿我再喊你”，叶栖迟，叶栖迟，我不停的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可我不管多用力，始终在脑子里找不出来这个人。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冥冥之中总觉得我跟叶栖迟见过，再加上周围人有时候的欲言又止，还有叶栖迟有时候不理智的行为，都在提醒我叶栖迟似乎与我认识。 我问过叶栖迟，可叶栖迟自己也不说，今日他又这个样子，究竟想要怎么样嘛！ “在难受什么？” 我抬头发现是二哥，复又把头枕在了胳膊上趴着。“不知道”，反正就是心里别扭。 “那跟你说个题外话”，二哥坐到桌子的另一边，“观星台说过几日会下大暴雨，估摸着很快宫里就会收到消息，七国盟会怕是要推迟了”。 “无非是让拓拔元益多活些日子，这么久我都忍了，我还怕什么”，想起城郊别院的事情我就恨得牙痒痒。 “就算他不来，也没多少活头了”，谢南星换了姿势也趴到了桌子上。 “什么意思？” “有消息说他身子骨从根上就不行了，现在看着强壮也只是表象，是用邪门歪道养着呢，实际上早就油尽灯枯了，这种折磨人的法子咱们怎么没想到”，谢南星叹了口气深觉可惜。 “所以有人在我们之前已经下手了？可会是谁呢？”我也转了个头换了姿势，把枕麻了的胳膊换了换。 “这个还没查到，只不过拓拔元益多行不义，眼下这种结局是迟早的事儿” “那大暴雨朝廷是不是会派人去巡查堤坝？”水灾和旱灾都是百姓们最担心的问题，若是下雨估摸着爹娘应该会在家里多待些时日。 “嗯！消息还没传到宫里，所以还没安排” “也不知道今年会安排谁去干这个苦差事”，持节巡查，听起来好听，实际上是个费力不讨好的苦差，哪里受灾了就要在哪里帮忙，一趟下来没个半年几个月的根本回不来。 “还有个八卦给你讲”，谢南星点点我的脑袋。 “什么啊？”我支起脑袋，下巴垫在胳膊上，闭着眼睛听谢南星说话。 “陈国前阵子的内乱刚刚平复，国师生死不明，公主也不在城内，总之乱了又乱。而且据说国师爱慕公主，奈何陈国国主不愿意。也有人说这次内乱就是国师在背后操控，所以现在国师失踪是带着公主逃跑了”，谢南星说的漫不经心，我也就随意听听。 “呵，你这钟南阁什么时候也开始听信小道消息了”，我的话许是刺激到谢南星了，他直接坐起身子十分不服气的说道。“别万一哪天陈国公主在大梁被发现，再对咱们大梁男子以身相许，这事情就好玩了” “呵，不可能”，谢南星被我噎的没话说，甩袖子走了。 “你又跟南星斗嘴了？” “舅舅！怎么就不能是谢南星先找的事儿呢！”我没抬头就知道这个语气只能是我那舅舅。 “他的确是爱找事儿，但也没赢过你”，舅舅背着手站到了原来秋千的位置上，替我遮住了身后的阳光。 “舅舅，能问你个事儿吗？得说实话的那种” “问吧” “穆逸然怎么招惹你了，他打你药瓶子了？” 我扭过头看着舅舅，此刻他逆着光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没有，怕你不开心而已”，舅舅平静的开口，让我觉得仿佛是我自己想多了。 “才不是！你都这么明显了，所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站起来凑到舅舅跟前想要从他脸上看到一丝别的表情。 “阿絮，你当真不后悔？这世间这么多男子，你和穆家那小子是不是太快了？！还有，你嫁人是因为喜欢，可不要为了北辰...你记住没有？！”听着实在无聊，脑子里逐渐想开别的了，舅舅一根指头点了点我的脑袋。 “啊？昂，记住了。什么啊？”我揉揉脑袋，舅舅的表情瞬间崩塌。 “谢南絮！我说话你是一点不听是吧！” “哎！哎！好舅舅，你这次云游有没有见到那个姑娘啊？我这舅母等的也太久了吧”，突然把话题扯到他身上，舅舅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第83章 一声不响地离开 “前厅还需要我去帮，你自己待着吧你”，舅舅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出去了，剩我自己又无聊的坐了回来... 距离定亲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我正在地上鼓捣我的这些小苗苗们，就听见一声嘹亮的——“阿絮！我回来啦！” 我拍拍手站起来，一回头就有一个黑影扑了上来。“阿絮！我想死你了！快让我看看你有什么不一样”，弦思放开我左看右看，还把我转了一圈。 “诶呀！定个亲而已，能有什么不一样！”我拍开弦思乱摸的爪子，拉着她进了屋。 “那不是这么说的，不过你怎么这么淡定啊！还是说穆逸然那小子不行啊？！”噗！我嘴里的水不小心喷了出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快擦擦”，我拿着手绢给弦思擦着脸，弦思十分无语的瞪着我。 “你故意的！你替他瞒着什么？他是不是不行？唔...”我赶紧捂上这姑奶奶的嘴，她可别嚷嚷了我的天。 穆逸然哪里不行啊，他...是很行吧？ “你别瞎说！”她走到一旁洗脸，我就在一旁举着干净的帕子等着。 弦思拿过帕子一边擦手一边样桌子边走，“对了，这几日就要下暴雨了，各处都在准备防止水灾。叶院首自请巡查堤坝，这一去估摸着半年起步” “嘶～”听到叶栖迟要去巡查，正给弦思倒水的我竟走起了神。一个没注意杯子里的水就溢出来了，烫的我赶紧扔掉了杯子。 “你干什么阿絮，开水烫兔爪子啊？那可不兴吃啊，怎么也得红烧吧？！” “啧！殷弦思！你是不是专程回来气我的？！”手也疼，被弦思气的也疼，干脆把头一扭不理她了。 “你这一阵算是轻松了，因为叶院首已经出发了”，出发了？他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走了？为什么我的心里感觉空了一块？ “哎呀哎呀，好了！不逗你了，我是回来送礼物的，我的！黎羽的！”弦思很宝贝的从怀里拿出来两样东西。 “这是什么？”我举起来干草一样的东西，看样子像是一朵花...“这是雪莲！天呐！你从哪儿找的？” 弦思看到我震惊的样子，一脸骄傲的坐到凳子上，清了清嗓子说道，“这可是我亲自去山顶摘的，你不知道那风呼呼的，差点给我刮下来，诶诶诶！你干嘛呀！” 我扑到弦思身上，“谢谢你”，弦思被我抱的也有些不知所措。 “你突然这样我还有点不习惯，没事，我注意着呢，就这一株，还得趁着它开花的时候采下来才最好”，弦思虽是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可山顶的雪莲有多难采是大家都知道的，更何况还要拿捏好花开的时间。 “那我找个盒子给它锁起来，谁也不给看嘿嘿嘿”，我轻轻擦掉鼻头的眼泪，将雪莲好好的放到布包里。 “说起来我倒是奇怪，黎羽送了一块破玉佩，我看也不是什么好玉。黎将军要是知道他送了这么个礼物，指定要追着他揍一顿”，弦思把黎羽的礼物往前推了推，自己随手拿了点心吃起来。 我打开一看就笑了，“哈哈哈，这个是他当年打赌输了的玉佩，如今舍得给我了”，这块玉佩就像弦思说的，的确不是什么好玉，可也没有瑕疵，且雕琢的时候用了心。 “什么意思？”弦思不解的问道。 “当时黎羽打赌输了让他选穿女装还是把玉佩输给我，结果他宁可选择穿女装也不肯给我这块玉佩，可见这玉佩有多重要。所以他如今把这个当礼物，也是极重的”，我把玉佩对着光看，发现上面有个小小的黎字，想来是黎家家传的什么东西。 “原来还有这层典故，诶！是不是我那次突然闯进去看到的那回？”我点点头，弦思一脸惊喜的样子，笑的十分...十分猥琐。 叶栖迟不在意味着我的时间更自由了些，散学后没什么事我就溜回家，二哥一早就回了他的钟南山，说是要看看云笙有没有进步。 “阿絮，这片空地之前是什么？”穆逸然看着眼前的空地问道。 “原本是个秋千，大哥给我做的，后来倒了，一直也没搭起来”，说到这我就生气，好好的秋千让寒音给弄倒了。 “那我再给你做一个！”穆逸然突然来了精神，本来还在说今天自己又吃多了，实在撑得走不动了，现在却突然来了精神头，找来纸笔画起了草图。 这段时间有时候我溜回来吃饭，爹娘也会喊上穆逸然一起。饭后我俩没事就坐在后院闲聊，什么时候肚子里的饭消化差不多了，我俩再回去。 穆逸然倒是说干就干，他本来画功也不错，几笔就画出了我想要的样式。这几次吃完饭他就来后院鼓捣，我就在旁边看着。 每天回来的时间就那么点，穆逸然又不想假手于他人，所以秋千搭的也就慢了些，索性我也不着急，一点一点来吧。 没事我就往药材行跑跑，现在也开始步入正轨了，陈际的队伍也开始跑镖了，张峥忙的不亦乐乎。 那天偶然碰到送镖回来的陈际，他说定亲没什么礼物给，就是送个承诺吧，这镖交给他肯定没问题。 我要请他吃饭，陈际也没推辞，吃饭的时候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叶栖迟，陈际说他一开始还以为我跟叶栖迟...他还觉得有点可惜。 我笑他替我错认了夫君，他摇摇头，说我还是看的太浅。我没接他话茬，但是多灌了他两杯酒。 那些孩子如今跟着妙先生读书，已经掌握了不少知识，大一点的已经可以在前面待人接物了。 引梦楼也是一如往常，我偶尔也会去在看看消息，逗一逗梅兰竹菊。 道合叔叔的冤情也洗刷干净了，我心里对胡大人也有了很大的改观。经过这件事儿，三娘和道合叔叔的心更近了。 这一切都看上去正常不过了，所有人的生活都在正确的轨道上行走着，唯独那个人，也不知道他在巡查的路上，是否安好。 第84章 他回来了 半年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只不过叶栖迟还是没有回来，巡查这个事情没有特别准时的，基本就是半年往上。 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翻看着药材行的账本，看到生意蒸蒸日上，我应该高兴啊，可怎么总是不自觉的就想到了远处的人。 “姑娘？姑娘？”我被张峥的声音拉了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合上账本。 “我看了，没问题，周围镇子的药材可有新的进展？” “咱们十水药材行只收底下农户的药材，这些人做生意老实，给的东西也实在。咱们得银钱也从未克扣，所以这十里八乡的听到了一传十，十传百就都知道了。前阵子还有嘉业关的药商来谈生意” “我们直接收百姓的，不从他们手里买，只不过这样就会引起他们的不满，你们去拿货的时候多多小心”，终于把手伸到了嘉业关，下一步就是尧城关和望月城了。 “姑娘放心，陈老大和他的兄弟们很牢靠，楼上孩子们大的也可以随镖了，我们会小心再小心的”，张峥伸手拿了前半年的分红给我，不多但是有就是好事儿。 这天我正在藏书楼琢磨秦数新留下的机关，秋明师兄敲敲门进来了。 “他要回来了”，我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仿佛与我无关一样，只不过还是留了一耳朵。 “终于要回来了，这半年他可不好过啊”，秦数似乎意有所指，我假装没有听懂，低头继续鼓捣机关。 “诶！诶！诶！你们知道吗？老叶受伤了，晚上要不要去看看他？！”周渊那个大嗓门还没进屋我就听到了，与他一同来的还有程文景。 本来阁楼的地方就不大，如今站了这么多人高马大的男人，显得更狭小了。 “怎么会受伤的，不是派了人跟着吗？”秋明师兄有些疑惑，其实我也奇怪叶栖迟不是会点功夫吗？ “哎呀！你不知道，那些灾民跟疯了似的，老叶被他们误会了，一个小屁孩子用刀给他捅了，小孩子嘛！谁防备着呢！哎！”咔！手上的机关脱扣了，也不知道是这机关有问题，还是我的心乱了。 屋里瞬间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就你那大嗓门喊的，满意了吧！坏了！”我把机关往桌子上一扔，没好气地说道。 “这不是说老叶的事情有些着急嘛，你让秦数给你修修哈”，周渊挠挠头有些尴尬的说着。 “不玩了，累了，我先回去了”，我起身从他们中间挤出去，一出藏书楼心口的憋闷才好一点。 刚刚听到饭搭子说叶栖迟受伤了，心里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憋闷的很。 翻墙出了太学，走在回家的路上，“姑娘，看路啊！”一个大娘拉我到了一边，我回过神连忙道谢。 “没事，我看你心事重重的，前面来了马队，怕你撞上去，听说是去巡查的人马回来了”，大娘说完也踮着脚往远处看去。 所以是他回来了吗？ 我也伸长了脖子往路上看，只希望能更早一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等我看到那个人眼泪一下溢满了眼眶，他好像比之前瘦了，胡子也长了出来，也黑了，身上的衣服也是皱皱巴巴，这人原来可是最爱干净的。 “姑娘，你是不是也激动了，这巡查的人啊可是之前平定内乱的功臣，原本就招城内小姐们的喜欢，这次巡查回来看上去比之前更加威武硬朗了，怕是说亲的要踏破门槛了”，大娘热心给我介绍叶栖迟的功绩，我胡乱摸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冲大娘点了点头。 再次抬头时眼神撞入了一道深邃的目光中，但很快他就把眼睛挪开了，仿佛看到一个陌生人一般。 我的心像是被抽走了一块，疼的我喘不上来气，这种感觉对我来说很不好，我疯了似的跑回家，想找一个可以让自己躲起来的地方。 一进门差点撞到一个人，“诶呦！阿絮，你这是怎么了”，阿娘不知道是要出门还是在等我。 “没事，我先回屋了”，我跟阿娘行了礼就往里走，阿娘在后面喊说穆逸然已经在后院了。 对啊，我的未婚夫婿是穆逸然啊，本来走向屋子里的脚又转了方向，去了后院。 “阿沅”，我进院正看见穆逸然热火朝天的锯木头，他一回头看到我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向我走来。 “阿絮，你...”穆逸然收住了话看着我，我被他看的心虚，毕竟刚刚没控制住自己，怕是现在眼睛还有些红。 正在我心虚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抱住，“阿絮，别怕，我在”，我紧紧回拥住穆逸然，他看出来了，但没点破。 “阿絮，你不嫌弃我身上都是汗味啊！”穆逸然低头问我，我扎在他怀里摇摇头。“不嫌弃”，突然穆逸然把我放开，半蹲下身子环住我的腰，一用力我被他举了起来。 “啊！穆逸然！”这个动作过于猝不及防，我慌忙扶住了他的肩膀，可穆逸然呢！就像得逞的小贼，笑得那么开心。 “我来试试阿絮的重量，好做秋千的木板啊”，穆逸然放我下来，我打了他一下，这人却揉着被我打的地方一直傻笑。 “笑什么啊”，穆逸然笑得我有些不好意思，我赶紧走上前捏住他的脸，“不许笑了”。 可他却拉住了我的手，眨巴眨巴大眼睛，“阿絮，你好像比之前抱起来有些手感了”。 “穆！逸！然！”我作势要打他，却被他巧妙的躲开，直到我追的筋疲力尽，也没挨着他一下！趁着我俩休战的功夫，趁其不备我跑过去，他却丝毫没有早点躲开的意思， 所以我就羊入虎口的被他抓在怀里，“是不是心情好点了？”正张牙舞爪的我停住了，所以刚刚他是在逗我开心？ “嗯，好像是好一点了，你怎么发现的？” “阿絮，我未来妻子的喜怒哀乐我怎么可以不知道呢，眼睛都红的跟兔子似的了，我再看不见，不合适不合适”，穆逸然的表情或许夸张，我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 第85章 不需要 饭后天色已经黑了，送穆逸然离开之后，正溜溜达达的往屋里走，脑中突然闪过那人受伤的消息，又想起下午在街上看到他那胡子拉碴的样子，要不就看一眼？ 打定了主意，回屋拿了些用得着的瓶瓶罐罐，一个墙头接一个墙头的越过去，好不容易才到了叶栖迟的院子对面的屋顶上。 屋里还亮着灯，外头也没人守着，倒是来个人开门让我瞄一眼里面的情况啊！趴在房顶上怀里的瓶瓶罐罐硌的我疼，我随手鼓捣了一下这瓶子就从胸口跑了出来，眼看着骨碌骨碌的就要掉下去。 好在屋顶有些微翘正好挡住了要落下去的东西，还好还好，要不这声音可太清脆了，我赶紧起身一点一点挪下去，好不容易够到了掉出去的瓶子，就听见对面的屋门开了。 我试探的往那儿看去，就对上了一双冷漠的眸子。我略微尴尬的笑了一下，现在走也不是，下去也不是。 叶栖迟转身回屋却没有把门带上，我知道这是让我进去呢。装好瓶子跳下房顶，灰溜溜的跑进了他屋里。 屋子里是沐浴完以后的清香，叶栖迟的头发只用着一根带子松散的绑着，此刻的他又换上了一身淡蓝色的衣衫，从背影看说他是个美娇娘都可以。 关好门我如数家珍的把怀里瓶瓶罐罐拿出来，“这个是补气血的，这个是金疮药，这个是助眠的，这个是...” “不需要” 轻飘飘的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我正在往外拿的手顿住了。我不再说话，只一瓶一瓶的放到桌子上，仔细一看，原来拿了这么多。 “我好不容易才翻过来的，这些瓶瓶罐罐的硌得不行，你留着不用万一下次用呢”，我低声说着，丝毫不敢抬头与他对视，在我心底最深处，总觉得他受的这苦是因为我。 “说了，不需要，拿走”，叶栖迟把头一扭，冷冰冰的话犹如一把把利刃扎进了我心里。 我还想说些什么，张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我磨磨蹭蹭的伸手又一瓶一瓶的把药装起来，泪珠子一颗一颗的落在桌子上，手上，衣服上。 手指尖都在微微颤抖，“我真的拿过来很不容易的...” 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揣过来的，现在胸前鼓鼓囊囊的好难看，我只好用手抱着这些东西往外走。 “我要刮胡子了，你愿意帮忙吗？”我收住马上就要迈出去的脚步，回头看过去，他有些不自然的扫了我一眼。 “可是我不会...” “我教你！”叶栖迟站起来拉着我就往屏风后面走去，我赶紧用另一只手抱住怀里的瓶子，生怕一个不注意掉下去。 我把怀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迟疑的走到叶栖迟面前。 “先打沫”，叶栖迟递过来一个罐子，他倒是轻松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拿着罐子有些怨气的把沫涂到他脸上。 “然后呢？”我举着刮刀实在不知道该从哪个位置下手。 “这样...”叶栖迟握住我的手，从他的下颌开始，一点一点的刮。“会了吗？”叶栖迟松开手看着我，他现在跟刚才那个冷冰冰的样子又不一样了。 “嗯，我试试”，我低下身子凑的离他近些，生怕一个不注意伤到他。而且我根本不敢跟他对视，即使我知道他的眼睛此刻正在盯着我。 应该是因为刚洗完澡，他的衣领微微敞开，看得到他精致的锁骨，还有再往下的肌肉，水滴在上面滑落，我的心也跟着漏跳了一拍。 “那个，你能不能把眼睛闭上”，他这么盯着我实在无法专心干活。 “...”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我，没办法硬着头皮来吧！ 好不容易熬过去，擦干净脸才看出来叶栖迟的确是硬朗了不少，原来他的脸就不差，只不过这样更加英气了。 不是，他突然解衣服干什么？ “诶！你干什么啊？我还在呢！”我捂住眼睛转过身，这人也太不注意了，出去一趟回来怎么这么放的开了。 “换药，你不是好不容易拿过来的吗？换吧”，听到这儿才发现是我狭隘了，我迅速回头看了一眼又扭回来，好像他也只是解开了上衣，我走到桌子前拿来了药。 一看他的伤口在腹部，又因为刚刚沾了水，伤口有些渗血。我蹲下用干净的帕子沾干，倒出来药膏一点点涂上去，为了让药膏可以干的快点，我轻轻吹着气。 到第三下的时候叶栖迟突然收紧了一下肚子，我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这个药应该涂上冰冰凉凉的，不会很痛啊！再加上我用嘴吹着，怎么也不会有这么大反应的。 “你怎么了？是很疼吗？还是啊...” 叶栖迟抓住我的胳膊一提溜，我就被他放到了腿上，“你的伤还没包呢”，他倒是聪明，知道把我放在没有受伤的一边，仅用一条腿撑着我。 “这样包吧”，叶栖迟的喉结微动，声音也有些沙哑。 我哪里想到那么多，回身拿了干净的布条，又转过身来给他围上。因为被他抓着的缘故，布条绕到他身后的时候我只能俯下身子几乎就要环抱住他才行，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一下子涌进了鼻子里，我咽了咽口水，暗骂自己色心四起。 我低着头争取凡心不动的打好这个结，“说句想我就这么难吗？” 叶栖迟话音落，结的最后一下也被收紧。沉默了许久，我才缓缓开口。 “叶栖迟” “嗯？” “我是想你的” 鬼使神差的说出了心底深埋的话，却被叶栖迟用力的往怀里贴近，他的眼神过于炙热让我不敢与之对视。感觉到他的呼吸渐渐靠近，我不自觉的把手从他的胸前挪到了肩膀。 他的大手在我后腰上，仿佛下一秒我就会被他掌控，脑子里突然闪过定亲那天穆逸然的失态，我一下推开了就要亲上的叶栖迟。 “不行，我和穆逸然定亲了”，我抵住眼睛一直盯着我嘴唇的叶栖迟拒绝道。 第86章 你放开！我不放！ “谢南絮，别惹我生气”，叶栖迟皱着眉头按住我的脖子，我一用力不小心撞到了他刚刚包好的伤口。 他低头闷哼一声，微微弓着腰，就是这样都没有要放开我的打算。“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赶紧低头看向他的伤口。 谁想叶栖迟突然侧过头由下而上的吻住了我。 我瞪大了眼睛，脑子一片空白。 屋子里的温度突然就升了起来，恍然想起旁边好像还有盛满了热水的浴桶，屏风后面是一片氤氲的氛围。 “叶...叶栖迟”，他吻得力气大，甚至都可以听见一些让人脸红的声音。 “阿絮...阿絮...”叶栖迟一边亲，一边喊我的名字，仿佛有什么魔法一般，让我深陷其中。 他伸手一捞就把我横抱起来，我搂着他的脖子不停的喘着粗气，脑子里一团乱麻。 慌乱间人已经被他放到了床上，身上的外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掉了，叶栖迟一只手垫在我的脑后，一只手垫起了我的腰，使我与他贴的更紧。 他的吻又密密麻麻的落了下来，丝毫没有给我回神的余地。我被他亲的酥酥麻麻的，身上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想起之前一直是他掌握主动权，我一直都是被动接受。 我往旁边闪了一下，叶栖迟睁眼有一瞬间的疑惑，随后就被我搂住脖子亲了上去。 就放肆的亲吻一回吧，就当是给梦里的我一个交待吧，就算是给心底那个不曾宣之于口的念头画个终点吧。 “谢南絮，你有长进啊，跟穆逸然学的吗？”叶栖迟突然冷漠的离开我的嘴唇，仿佛刚刚那个即将燃烧的他是我幻想出来的一样。 “你怎么？”我不解，就在我说服了自己很久很久之后，叶栖迟这副冷漠的样子让我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 “怎么了？难道我要一直喜欢你吗？还是说，你想扔下穆逸然对我投怀送抱？”叶栖迟捏紧我的下巴，我用手扒拉着却抠不动。 “我没有”，这样子太难堪了，我想要把头偏到一边，可叶栖迟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 “半年不见，你倒是有了几两肉”，叶栖迟的手在我腰间捏了一下，我没防备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试着用手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抓住锁在身旁。 不知道他这半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一股子山间流氓的感觉。他的动作和神态哪里还是原来的青舟院首，简直是山野莽夫。 “叶栖迟，你混蛋”，忍着疼从嘴里挤出了这句话，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叶栖迟眼神一暗松开了我的手，就在我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叶栖迟扯开了我的腰带。 身上的衣服没了约束自己散落下来，“你不许！你放开我！”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叶栖迟会做出更加出格的举动，连忙挣扎着从他身子底下出来往后跑，奈何腰带被扯，身上的衣服一动就自己往下滑。 “怕了？”叶栖迟勾勾嘴角，就像一个等待狩猎的猛兽。 “你疯了！” 我推着他往后退，却被他拉住小腿一下拽回了腰间，“叶栖迟！”我承认，我怕了，我没那个本事，尤其是感受到他腰间的灼热。有些基本的东西我还是知道的，再继续下去我俩都会疯的。 “求你...”叶栖迟不管我说什么直接撕开了我的衣服，低头亲了上去，从脖子一路而下舔舐亲吻，又从脖子到了锁骨，细细的数了一下锁骨的长度，再延伸到肩膀，随着衣服越来越少，马上就要到被遮住的两团高点了了。 “叶栖迟，求你别这样...我害怕，呜呜呜...” 我被他按着动弹不得，只能被动的接受他在我身上肆虐。他动作虽然粗暴，但落下来的吻却很温柔。 身上除了重要部位的衣服还在，剩下的已经被他扒的差不多了，他的手仿佛灵过的蛇，我前脚追到他，后脚他就游走在另一个地方，全身被他撩拨的发热。 我踢腿也无济于事，只会让我自己贴他更近而已。“求你，别这样...呜呜呜...”叶栖迟用一只手攥住我的手放到了我头顶，一只手伸手探向了腰间的裤带，不行！ “不要！不要！叶栖迟！” 他低头堵上了我的嘴，我用力咬在了他的舌头上，他吃痛皱眉，却没有离开的打算。他追我逃，可嘴巴里就这么大点地方，我能跑到哪儿，只一下的功夫就被他攻城掠地。 他吻得投入，一个分心我抽出来手拔出脑袋上的簪子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扎去，他手更快收回腰间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做什么！” “...”我说不出来话，可手里的簪子出卖了我，我的手在抖，快要握不住了。 “呜呜呜...我总不能扎向你吧” 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无法接受现在的叶栖迟，哭得越来越不受控制，肩膀一抖一抖的。 “不许再哭了，再哭我现在就要了你！” 叶栖迟发了狠，作势还往前顶了顶。“啊～”我被他撩拨的本就敏感，一不留神喊出了声。 我死死地咬住下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再发出声音，可眼泪不受控的涌出。 叶栖迟一手从我腋下穿过托起我的背，一手顺着大腿向下迫使我用力环着他的腰。 “你放开...” “我不放！谢南絮！我不放！” “可你扔下我的时候为什么要放开！”我脱口而出把梦境当成了现实，我根本之前与他没有交集，哪里来的抛弃一说。 叶栖迟的眼睛里布满了悲伤，手紧了松，松了紧，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翻身下了床。 我连忙拽过一旁的被子裹在身上，躲到了床角。“你今天住在这里吧，明天早上会有人给你送新的衣服过来”，叶栖迟背对着我整理自己，估摸着刚刚这一顿折腾，包好的伤口早已经崩开。 “我要回去...”我躲在被子里嘟囔道。 “你想让人都知道你被我...”叶栖迟微微回头但身体并没有转回来。 第87章 谁也不理谁 我拼命摇头，他没说话而是去了后面的浴桶，扑通一声透过屏风的影子，我看到他泡在桶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现在的脑子也是乱的很，从未想过叶栖迟会是这个样子，哗啦哗啦的水声响起。我脑子的弦再次绷紧。 “我真的拿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叶栖迟从水里出来，换了一身新的衣服。肚子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只不过这次我不敢随便张口要给他换药了。 “下来换药”，叶栖迟坐在凳子上，胸前的衣服没有系上，身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我咽了咽口水，又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疯狂摇头。 “那我过去？” “诶...别！我过去”，我十分不情愿的裹着被子往床边顾涌，身上的衣服实在是没法在外面露着。 “算了，我另找人，你休息吧”，说完叶栖迟就往门口走。 “可是...我想回去...”刚刚叶栖迟发疯的时候，我脑子里出现了穆逸然的身影，但很快便被叶栖迟盖了过去。 “你这个样子...哎～放心，今晚我不会再碰你，休息吧”，叶栖迟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差点把我撕碎了吃到肚子里的人不是他一样。 叶栖迟出去之后，我身上突然没了力气，抱着被子把自己藏起来大哭一场。他说的没错，我现在没法出去，因为就在刚刚我发现锁骨往下有很多所谓欢爱过的痕迹，而且我得衣服也找不出来一件完整的了。 裹着被子许是精力耗费的太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醒来桌子上已经放好了衣服和粥。 我还是想不明白昨晚上是怎么就到了这一步，我以后该怎么面对叶栖迟。我又问自己，生气吗？好像也没那么生气。 一直到我回书院，脑子里都是昨晚上那些面红耳赤的画面。 “诶！饭搭子？！” 周渊喊我我没理，都怪他没事说叶栖迟受伤干嘛！ “那个...阿絮...” 秋明师兄喊我我也没回头，谁让他也参与来着。 “我...” 迎面的这个人好不自觉，我往左手走你就该往右手走嘛。 “让开！” 气极了一抬头发现是穆逸然，我一下子就跟做了天大的亏心事一般，立刻挪开了眼睛。 “阿絮，我跟你说个事儿” “我现在没空，过几天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穆逸然，脑子里太乱了，我现在非常需要冷静... 这几日上课我也心不在焉的，晚上也不去叶栖迟那里温书了。本以为这件事情慢慢就淡忘了，谁知道叶栖迟开始在课堂上找起事儿来。 不是我不专心，就是喊我回答问题，要么就是罚我抄书，总之就是没有一天好脸色。 “定了亲，书还是要读的，不然夫家会嫌弃你的” 因为脑子里被他的奇怪脾气弄得乱七八糟，所以他问的东西我没说上来，这不是又开始了。 “还有你们，脑子里不要总是装些有的没的，既然在书院就要把心收回来。谢南絮，既然你没回答上来，那就抄百遍长长记性吧”，叶栖迟合上书，坐在上面冷漠的看着我。 “为什么又是我？” “因为你没回答出来问题”，叶栖迟也不着急，我问一句，他就答一句。 “你为什么不问别人？非得是我？” “因为你是我借来的学生，他们的水平都在你之上，所以作为老师我应当多多关注你”，叶栖迟一手撑着脑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有些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似乎很享受现在这种状态。 “那你把我还回去啊！去把你的好学生换回来啊！” 啪！茶杯碎了，叶栖迟徒手把茶杯拍碎在桌子上，我瞬间收住了声音。 “这种话还是不要再说了，散学吧”，说完大家都不敢动，叶栖迟也没管，自己抱起书慢悠悠的走出勤学堂，路过我的时候眼睛都没有斜一下。 “你大爷的！”我作势要冲出去揍一顿叶栖迟，却被身后的同学抱住了，我只能冲着那道清冷的背影张牙舞爪。 气鼓鼓的回到院子，就看到一道少年的影子站在那里，“阿沅？” 穆逸然回过头看到我来了，脸上立刻挂上了熟悉的笑容。“阿絮，我带你去个地方，换个心情”，说罢他就拉起我的手往外走。 “诶？！我们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我让心妍来当挡箭牌了”，穆逸然冲我狡黠一笑，我心里的阴霾散了不少。 出门就看到穆心妍站在马车旁边冲我们招手，“嫂子，可算把你盼来了，我哥非得把我搬过来才行，嘻嘻嘻，我最近又琢磨了好多机关，有时间了你帮我看看”。 穆心妍抱着我的胳膊，丝毫不给穆逸然插嘴的机会。我不禁失笑，“我没事，不用这样”。穆心妍听我这么一说，立刻跟穆逸然交换了一下眼神，仿佛在说你看我就说不行吧！ 上了马车穆逸然吩咐先从穆家绕一下，他撵穆心妍下车的时候，我是真的笑出声来，“你赶她干嘛？”我低头看着穆逸然拉着的手问道。 “她一会儿碍事”，穆逸然撩着帘子跟穆心妍挤眉弄眼。 “好你个穆逸然，重色轻妹妹，让我把嫂子喊出来你就自己独占嫂嫂一人！你个没良心的哥哥！啊！”穆心妍站在马车在跳脚，我和穆逸然在车上已经快笑疯了。 笑到肚子疼才收住，可这时候马车都快到冷泉的院子了，“你这样回去要哄很久吧？”我碰了碰穆逸然。 “不久，看她嫂嫂什么时候用机关哄她了”，他冲我一挑眉，我眉头一跳这人合着两边赚名声啊！ “好啊你！你惹的人却让我去哄，万一我被殃及了呢！”我轻打穆逸然以表不满。 “不是万一，是一定，谁让咱俩是一对儿呢。注定要心妍一个人承受了”，穆逸然搂住我语气中略带惋惜，可表情却笑的很开心。 “谁跟你一对儿！我可不会欺负心妍的啊！” 第88章 七国盟会 听我这么说穆逸然伸手搂住我的肩膀，把我往怀里一压，“嗯？！这么快就反悔了？！那我可要好好的绑住你，省的你跑了”，穆逸然环住我彻底的把我禁锢在怀里。 到了冷泉院子，车夫停好马车之后就走开了。剩下我和穆逸然在车里僵持不下。“你快放开，还要不要下去了？” 我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发现并没有什么用。而始作俑者也是笑眯眯地看着我，“这样也挺好，反正我不介意”，说完反而又紧了几分手上的力度。 我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趁他愣神儿的功夫跑下了马车。到了门口，看见紧闭的大门，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嘿嘿嘿，要不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不好？” 我转过身靠在门上，看着正从马车上跳下来的穆逸然心里打起了鼓。 “咦～你不是跑得挺快的吗？怎么停下来了？”穆逸然明知故问道。 “啧，谁知道你把门锁了呀！” 穆逸然往门这里走来，我身后已无退路，脸上挂起了心虚的笑，“有什么话要不进去再说？” 直到我被穆逸然挤到门上，他也只是笑着不说话，慢慢的他离得越来越近，手也伸了过来。 “光天化日的不太好吧！”我抬手捂住脸，又好奇他会怎么样便从指缝看出去。穆逸然伸手一捞，让我从门板上离开。 “这位英雄有话好好说，小女子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生怕他在外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赶紧服软道。 “呵，你啊～”穆逸然失笑，顺手送了我个脑瓜崩。 “嗯？”我放下手一看，身后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又低头看到穆逸然手上的钥匙，心下了然。 “你耍我？”我假装生气的抬头问道。 “有些人真的是好生霸道，明明是自己先调戏的别人，调戏完就跑了。现在反倒说别人耍你？只怕要不是门挡住了你，你就要藏起来了”，穆逸然笑的很开心，被戳破小算盘的我有些脸红。 “诶呀！快进去吧！”我扒拉开穆逸然的手就往院子里走，院子里的果树都结了果，顺手摘了一个在衣服上蹭了蹭，就送进了嘴里。 “好甜！” 我抬手又摘了一个回手递给穆逸然，“尝尝！” 等了会儿发现没有人接，一回头穆逸然突然凑上来咬了一口我刚吃过的果子。 “嗯，是很甜”，穆逸然眼睛弯弯的，看得我一热。 “诶呀！”我赶紧转身往里走。 一进去后院我就呆住了，“你什么时候在这儿搭了秋千？”我看着院子里轻轻摆动的秋千十分惊喜。 “那天你说家里的秋千倒了，我就让人在这安了。你说秋千的时候眼睛里有很多情绪，好的不好的都有，我不愿你伤心。这里我找人做的，绕上了藤蔓，夏天会开满各色的花。家里我要亲自给你搭好，绝不假手他人”，穆逸然从身后环住我，轻轻说着。 我看着眼前的秋千，也不知道穆逸然是从哪儿知道的，但这个秋千真的太像之前大哥做的那个。 “阿沅，谢谢你，秋千很好，你也很好”，我拉住他的手转过身，我珍惜眼前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甚至一瞬间我都觉得有些配不上他。 “阿絮，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你很好，所以我才这么好，如果是别人的话我才不会这样呢！” 怎么说着说着还傲娇上了，我低头失笑。 “穆逸然！你要是敢对别的女人这么好，我就...我就亲别的男人去！” 阳光打在身上暖暖的，我俩都笑了。 “诶！疼！” “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别的男人？” 穆逸然捏着我的脸，作势威胁道。 “没有，没有别的男人嘻嘻嘻”，我赔着笑脸，他虽然捏着脸，却并未真的用力。 “这还差不多！给你！” 我低头一看，穆逸然手心里躺着一把钥匙。 “钥匙？” “嗯，这里的钥匙，除了我，现在你也可以打开，你想来就来，若是哪天生我气了，你也可以来”，穆逸然说的认真，我也没了玩闹的心思。 “我生气跑到这里，岂不是很容易让你找到”，我故意找茬问他。 “我不会惹你生气的，如果你非要生气，那至少让我找到你，给我个哄你的机会好不好”，穆逸然把钥匙放到我手里，合上了我的手。 “阿沅...” 我抱住他，轻轻踮起了脚。 他环住我，微微弯下了腰。 风起，果香穿过我们，萦绕在周围... 转眼间就到了七国盟会的日子，各国使臣也都开始进城歇脚。 “阿絮！街上可热闹了，各国带来的东西也不一样，你像魏国带来了大象，陈国带着骆驼过来，就连齐国都带了不少奇珍异宝”，我被弦思从床上拽起来，摇来摇去。 “好了好了，我收拾一下好不好！” 等我收拾好弦思拉起我就跑，“你慢点...” “小姐，宫里急诏，宣殷家小姐和您进宫，同时进宫的还有各家公子和小姐”，踏出大门的前一刻，管家拦在了我们面前。 “姜翊是不是闲的没事干？！” 我赶紧捂上弦思的嘴，她这个毫不在乎的样子可有点吓人。 进了宫，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打眼一看就看到了花枝招展的孟月人。 “呦，我以为你不来呢！” 孟月人扭着腰拿捏着步子走过来，弦思别过头做干呕状。 “你来了，我能不来？要不你再出丑谁救你？！” 孟月人被我噎住脸憋的通红，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 回家的路上，我还在思考姜翊的话，大致意思就是各国都有和亲的打算，让大家有个准备。 我倒是很佩服姜翊的做法，不通过朝臣。直接找来各家子女，若是有愿意的倒是省了哭哭啼啼，若是有特别积极的姜翊也好判断是不是与他国有染。 “阿絮，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我有穆逸然，你有黎羽，怕什么” “什么就我有黎羽啊！” 弦思还害羞上了。 第89章 农夫与蛇 转眼到了各国进宫的时候，为了不丢大梁的见面，来的人都换上了新衣服。 除了狄族，我和弦思一直压在心里的仇恨，他们还没来。第一天，各国就是单纯的会谈，聊来聊去的就是车轱辘话，你好我好大家好的。 可有一点不好，冒出来了一个陈国公主。他们有和亲的打算我是知道的，只不过这个人眼熟啊！ 这不就是穆逸然那天救得女子吗？ 好家伙给自己救了个公主回来？ 正在脑子里打架没发现周围讨论的声音小了，胳膊被人拧了一下，“嘶！弦思你干嘛这么用力啊！” 这才发现弦思正冲我挤眉弄眼，我心里疑惑因为刚刚压根没听周围说话。“穆逸然都快被人抢走了！”弦思低声吓道。 一说这个我可来精神了，我看向广场中间，站着的那个不就是陈国的国主和他的女儿嘛！ “不知大梁陛下考虑的如何了，小女钟情穆家公子，愿意屈尊下驾，穆公子也不用来我陈国做驸马”，陈国国主像是怕我听不到般又大声说了一遍。 “阿絮，怎么办？”弦思拽拽我衣角，有些着急。 “这个公主我见过，定亲之前穆逸然救过她”，只是我没想到当日的善良，会变成今日刺向我们的利刃。 “这事儿还是得问问当事人的意见，穆逸然，你怎么个意思”，我倒是感谢姜翊没有做主，而是把问题扔给了穆逸然。 “回陛下，臣不愿意，臣已有妻子，是谢家的三小姐，公主还是另选良婿吧”，穆逸然冲着陈国国主和公主行礼，眼睛却往我这看，似是再告诉我安心。 “我打听过了，你们只是定亲，在你们大梁定亲只是约定并不是真的夫妻，就像买东西付了定金一样” “成华！不得无礼！” 原来陈国公主的名字叫成华，名字倒是大气。 “阿絮是我认定的妻子，我视若珍宝，还请公主注意言辞，莫要失了一国公主的身份”，穆逸然也冷了脸，眼下这个情况我要是再不说话，只怕姜翊也会喊我。 “咳咳，那个，我还在呢，公主明着抢人夫婿是不是有点唐突了”，我揣着手往后背一靠，略带些慵懒，因为我笃定至少在此刻我和穆逸然是一条心。 “你在又如何，你是救了我，我也已经和父皇说过了，大不了我们多给你些金银珠宝。可也别妄想用这个提些不正经的要求”，这成华哪里还有邀请穆逸然吃饭时的柔弱。 “也是，毕竟放在当时我要不点头，公主早就成了那马下亡魂了，哪里来的机会抢别人夫婿”，我心里也不太高兴，眼看着我和穆逸然走到了现在，姜翊万一脑子糊涂非要同意，我到哪再去找一个这么合适的。 “话也别说得这么难听！”陈国国主要看自己女儿落了下风，赶紧帮腔说道。“这位就是谢家三小姐吧，是我们眼拙没有认出来，想来谢小姐也不是心胸狭隘的人，定不会计较穆公子另娶他人，毕竟还没真的成亲。再说了，难不成谢三小姐是在后悔救了小女？” 这人好会说，说来说去变成我的不是了。 “我救不救她都不是用来交换婚姻的理由，倘若我知道成华公主喜欢穆逸然，我仍然会救她。毕竟穆逸然优秀大家都知道，别说成华公主了，就是在大梁，喜欢他的人也得排队。可有什么办法呢，他就是喜欢我。而且我救人不是因为我救得人怎么样，只不过因为我很好很善良而已”，我送了个眼神给穆逸然，收回来的时候看到叶栖迟在看我。 “你！！！”成华没想到我一步也不让，反而当众说穆逸然喜欢我这些话，一时也不知道反驳什么比较好。 “小女的救命之恩还要多谢穆家公子，如今成华倾心他也是一段佳话不是？”陈国国主直接又转向了姜翊，希望姜翊能给定个主意。 “不是”，我抬眼扫了他们一眼，继续说道。“我的亲事，你问他做什么，当事人都在这儿，你该说什么说什么呗！说不过了，搬出来陛下也没用。佳话不佳话的我无所谓，穆逸然也不在乎。只不过没想到，我们救了一条蛇回来”，听见我说成华是蛇，陈国国主的脸色一下变了。 “大梁陛下，您就这么纵容大臣之女如此放肆吗？” 姜翊正在看戏，突然被点名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她啊～朕也没有办法，不是说了嘛，这件事情上我没有决定权，国主还是跟他们商量吧。再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和抢人夫婿的事情说出去的确不光彩”，姜翊说完一挑眉，目光朝我扫过来。 “国主就莫要再为难阿絮了，我是不会同意娶公主的”，穆逸然明显不高兴了，他很少给别人甩脸子的。 “哈哈哈哈哈，好精彩的一出戏啊，哈哈哈哈。没想到迟来还有迟来的好处”，粗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大家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过去。 渐渐地从台阶之下走上来一个人，只一瞬间旁边的弦思杀气弥漫。 拓拔元益！他终于出现了，看来二哥的消息并没有错，于我和弦思而言，不管他来得多晚，只要他来我们就不会轻易让他离开。 “诸位好啊～”拓拔元益一边说着，一边向两边的人挥手。路过我的时候眼神暗了一下，但很快又跟之前一样了。 “大梁陛下，请恕我来迟了。实在是准备的礼物过于繁杂，路上有些耽误了，希望大梁陛下不要介意”，拓拔元益嘴里说着不好意思，脸上的神情却丝毫没有愧疚之意。 “无妨，来了就是客人，不知朕的皇姐在狄族过得如何？” 姜翊最关心的除了百姓，就是远嫁狄族的长公主。 “长公主殿下在我们狄族享受的可是最高的荣耀，我们的大司马很是爱戴长公主殿下，大梁陛下请放心”，拓拔元益从一来开始，头就没低下过，一想到他手下做的那些事儿，我恨不得现在冲出去剐了他！ 第90章 一人抱一个，先离开再说！ 其实该生气的是姜翊，长公主莫名变成了大司马的妻子，这不就是打了大梁一个响亮的耳刮子。 第一天一结束，我和弦思连忙往回跑。 “明日会有舞女献舞，我们可以混进去”，弦思紧握的拳头透露着愤怒。 “可是狄族为什么会迟到呢？” 我心中还是有些疑问的，“按照他们那个张狂的性子，怎么会允许自己低调进城呢，他们来的晚可就没有百姓欢呼了，除非...他们有其他的东西要进来”，我和弦思一对视，心里顿觉不好。 也不对啊，如果狄族真的有什么问题，没道理二哥不来消息啊！莫不是我想多了？ 殊不知二哥现在的确顾不上我，但也没落了我的消息。只不过我人在宫里住着，消息却在我的桌子上躺着。 “狄族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吧？”弦思皱着眉头说道。 “不知道，他们住在哪儿？” “参加盟会的都统一住在驿站，狄族想来也不例外” ... 夜里，我和弦思拿着腰牌出宫。弦思骑马带着我来到了城外的院子。还没走近就看到一个人影在墓前，正蹲着往那儿摆一些新鲜的瓜果。 “小浅”，弦思出声唤道。 面前的人影身形一顿，起身转过来向弦思行礼。 “将军”，再抬头小浅的面庞多了几分坚韧，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身形也比之前健壮了许多，想来是跟着弦思在军营训练出来的。 “小浅，好久不见”，我上前一步打招呼，救出小浅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夸奖的事情，如果有机会我希望院子里的人都好好活着。 “谢三小姐！请受小浅一拜，救命之恩多谢小姐”，我赶紧上前扶起了她，这一拜我受不起。 “你别这样，若是可以，我希望大家都好好的”，我看向小浅身后的一座座墓碑，眼睛有些湿润。 “明天就是机会，我打算潜入进去手刃仇人”，小浅走到墓碑前，声音里满是遗憾与不甘。 “我和弦思也会混进去，拓拔元益也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我用手轻轻拂去墓碑上的浮土，又朝着他们深深地行了一礼。 回到宫里，女眷住所门口站着许多人，打头的就是沈清止和一个小太监。一看到我和弦思他们身后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殷小姐，谢小姐，这宫门都落了锁了，怎么才回来，要是出了事儿我们可担待不起”，嘴里说着担心我们，脸上可不是这个表情啊！ “我们晚上吃多了，出去走走，有什么问题吗？” 弦思往前一步挡在了我前面，微微转头冲我点了一下头。想来弦思也是发觉了面前这两人，有些请君入瓮的意味。 “公公费心了，不过这宫中女眷都是世家女子，也不是给陛下选的秀女，怎么去哪儿还要跟你们说吗？还是说，公公没有旨意，眼巴巴的自己过来查房了？” 我可不信沈清止是正好站在门口的。 “你别血口喷人！要不是我撞见沈家小姐在钟灵馆迷路特意送回来，也不会知道二位小姐跑出去了”，小太监倒是沉得住气，只不过沈清止？ “哦～钟灵馆啊，那不是男眷们住的地方吗？莫不是沈清止自己去那里见什么人了，回来也要拉上我们垫背吧”，弦思故意扬高了嗓门，沈清止原本略带得意脸上此刻青一阵白一阵。 “咳咳...”小太监清了一下嗓子，“二位小姐出宫本就不对，怎的还在这里狡辩攀扯，最重要得是二位如何出得了已经落了锁的宫门”，小太监正了身子也没打算轻易放过我们。 沈清止不是一直躲在孟月人身后嘛，今天怎么如此硬气敢直接使坏了？我往小太监那儿走去，递给弦思一个眼神。 弦思心领神会的也跟上了我的脚步，“公公请看，这是陛下特许的”，我拿出来当年的腰牌，只不过在小太监还没接过去的时候就被我扔到地上了。 小太监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急忙去接。 “诶呀！千万不能掉啊”，弦思站在我身后大喊一声，轻轻推了我一把。 “诶呀！”我顺势又推了小太监一把，小太监自然而然的就往沈清止那儿倒去。顺便扯掉了她的腰带，衣服一散沈清止身上有些痕迹接着灯光就露了出来。 即使她慌忙把衣服整理好，却还是被我收进了眼底。若说之前我不知道，但这事儿还真得谢一句叶栖迟。 那是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你竟然摔了陛下给我的腰牌，好大的胆子啊”，我惊呼只不过略显夸张了一些。 “沈小姐，没事吧，你看看这衣服怎么都乱了”，我用着自己听起来都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一边说，一边往沈清止那儿走去，顺便还把她整理好的衣服又大散了。 “谢南絮...你！”沈清止又气又急，我冲她耸耸肩拿起腰牌就回屋了。 第二天，沈清止衣衫不整的消息就在周围传开了，只不过她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毕竟传出去若真细究起来，也未必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她身上的痕迹。 弦思找来了几套衣服，我们俩混在其他舞女里正往广场走，结果还没上台呢嘴一捂，人就被人拦腰抱走了。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我才被放开，一回身才发现弦思也被人抱了回来。 “你们做什么？”弦思推开黎羽急声问道。 “你们把我们拦住了，小浅还在人群里，不行我去找她”，我拎起裙子就往外走，却被人拽了回来。 “你别找借口又回去，小浅有别人带下来，谢南絮不要意气用事”，叶栖迟没有撒手，被戳破小心思的我十分生气。 “黎羽！你为什么要拉我回来！你知不知道！唔...” “姑奶奶！你小点儿声！这儿不适合说话，我们换个地方”，黎羽拉着弦思就往别处去。 好好的计划就这样被打断，我自然心里是不舒服的。 “你回去吧，我去换衣服了”，我甩开叶栖迟的手绕过他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第91章 叶栖迟被我扒了 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人扛肩膀上带到了一间屋子里。 “叶栖迟！你又做什么？”我往左他也往左，我往右他也往右，反正就是挡着门不让我出去。 “我要是让你走了，才是真的惹了祸。你嘴上答应了，可我知道你心里是个极有主意的人，若我刚刚真的放开了手，你只怕还会想办法杀了拓拔元益”，叶栖迟挡在我面前，我听到他这么说也停下了要出去的脚步。 他又说对了，我刚刚的确是这么想的。 “所以，你要拦我是不是”，我冷了脸看着他，心里还在盘算怎么出去。 “是”，叶栖迟似无奈似肯定的说出了这个字。 “那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院子里发生的一幕幕如同泉水般涌入我的脑海里，再看着面前冷漠的人，我心里的怒火就要冲出来了。 “我...我不知道，但你不能去，谢南絮，你冷静点，你现在杀气太重了”，叶栖迟不能说自己知道，不然我会更恨他。 “我没法冷静，叶栖迟！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恶心的事儿！” 我上前试图推开叶栖迟，他却纹丝不动。 “你起来！” “谢南絮！” “你不起来是不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院子里的人遭受了什么！你过来！” 我拽过叶栖迟扔到床上，自己坐到了他身上压着，胡乱撕扯掉他的衣服。 “你不是不知道吗？那我扒了你是不是就知道了，他们就这样，这样！” 叶栖迟又想拦住我胡乱撕扯的手，又怕伤了我，只挣扎了两下，便不动了。 “你为什么不动了！你推开我啊！你挣扎啊！你为什么妥协了...呜呜呜...” 我一边扯一边流泪，最后扯累了我双手撑在叶栖迟胸口，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如果她们当时不挣扎是不是就不会死...” “阿絮，这不是你的错”，叶栖迟抬手轻轻抹去我的眼泪，我再也绷不住趴在他身上哭了起来。 我把头埋在他脖子里，眼泪顺着颈窝流进了他的衣服。“叶栖迟，我真的很讨厌你，你总是什么都知道，你真的很烦”，哭累了我又重新坐起来，恶狠狠地盯着他。 “疼不疼？” 我奇怪于叶栖迟对话题的突然转变，叶栖迟抬手轻轻触摸我的胸口，我带着疑惑低头发现是上次中刀留下的疤痕。刚刚动作太激烈忽略了这件衣服的领口，如今已经张的很大了。 那道伤口也突兀的暴露在空气中，我打开叶栖迟的手从他身上下来。 “算了，你们不懂”，叶栖迟也没拦我，我打开门走出去了。 弦思不知道被黎羽带哪儿去了，我漫无目的走着，走到廊亭下转弯的功夫就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迈出去的脚已然收不回来，趁着他没发现我赶紧转身吧。 “阿絮，我专门等你的，别躲了”，姜翊清爽的声音响起，我只好又转回身来。只不过眼下最尴尬的是我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解释起来很麻烦。 “参见陛下”，走到面前恭敬的行礼，姜翊身边除了一个小太监谁也没有。 “如果他们不出手拦住你，朕还得想办法叫停这个舞蹈”，姜翊把身子转向了长廊旁的池塘，宫里的池塘可要比传统意义上的池塘大上许多。 “陛下说什么？臣女听不懂”，我哪里是听不懂，我是心慌啊！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知道我要做什么？ “别的我可能猜不到，可狄族这件事儿上，你和弦思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朕知道你们当时受了天大的委屈，当时这事儿也只能冷着，你信我好不好，这事儿交给我”，姜翊转过头眼神恳切的看着我。 “呵～陛下放心，这个念头我永远不会打消，但也不会在盟会上动手。我不会坏了你的七国盟会，我累了，先回去了”，说完我行了礼绕开他准备离开。 路过姜翊的时候，听见他问我，“穆逸然对你那么好吗？就那么舍不得他？” 我停住脚步头也没回，“陛下，若是我要把你抢走，你猜贵妃会不会杀了我？” 我继续迈着步子往远处走，姜翊叹了口气，平静的池塘被一阵微风吹得微微波动。 这身衣服太过扎眼，得想办法换掉，可这时候女眷们都已经回了屋子，我得另想个办法。对了，今天好像没有看到穆逸然啊，要不去找他？ “阿絮，阿絮”，仔细听好像有人在叫我，只不过刻意压低了声音。 我环视四周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叶辰景。 “快来！” 叶辰景冲我挥挥手，示意我赶紧过去，我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别人了才走过去。我一走过去叶辰景就神秘兮兮拉着我往一边走，我一扫眼发现他手里抱着套女人的衣服。 “这屋子没人，你快去换了”，他把衣服塞到我手里，就把我往空屋子推。 “谁让你来的？衣服又是谁准备的？叶栖迟？” 我一肚子问题都被叶辰景推到了屋里，可想想除了叶栖迟还有谁能用得动叶叶辰景呢！ 换好衣服出来，辰景一脸八卦的看着我，“真合身，我还担心我哥说的不准呢！” “你说什么？”他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 “哦，没什么，你快回去吧，我也走了”，叶辰景又一脸鬼鬼祟祟的走掉了，独留我在风中凌乱。 算了，那我也回去吧，别让弦思着急。 “啊！谁啊！吓...” 一回头穆逸然在身后，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他看看叶辰景离开的方向，又把视线放到了我身上。 “这就是你今天不在前面的原因吗？” 等等，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啊，不是，辰景...” “辰景？你喊的倒是亲切！”穆逸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表示他的不满。 “你听我说...事情是...嘶！穆逸然你给我撒手！”我话还没说完，穆逸然就用双手力捏了一下我的脸，我捂着脸看着他噘嘴生气的样子有些好笑，可一笑脸又疼。 第92章 成华公主借住穆家 “你还笑的出来？” “我为什么笑不出来？” “你！”穆逸然想来是真的生气，不然也不会捏疼我。 “好了，是我...”我伏在穆逸然耳边告诉了他事情的来龙去脉，只不过特意隐去了我和叶栖迟在屋里那段。 “倒是有情可原，只不过...谢南絮，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在前面差点被那陈国公主给吃了！你就一点不着急！一点也不怕我被她抢走是不是！” 穆逸然皱着眉头噘着嘴，这样子可爱的想让我揉他两下。而我也确实这么做了，“谢南絮！你别揉...你给我撒开，诶呀！” 我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这个吃醋的样子我什么时候才能不受用啊！ “好了，是我不好，把你自己扔在妖精堆儿里，那条件任你开好不好？” “真的？”穆逸然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我点点头，看看他究竟打了什么如意小算盘。 “这边来一下”，穆逸然指着自己的左脸往前凑了凑，我有些惊讶于他这般幼稚的样子。 “不好吧，光天化日的，万一有人...” “那算了，我自己疗伤去”，穆逸然放下手垂头丧气的就要转身。 “好好好，我亲，你别生气啊～” 我急忙拉住穆逸然，把他转回来在他脸上落下了一个吻。 “还有这边”，穆逸然又把右脸转了过来，我笑了笑踮脚亲了一下。 “还有这里！”穆逸然指着自己的嘴巴，眼巴巴的看着我。我才不会上他的当，我要是亲了他的嘴，那是一下的事儿吗？ “不行！这里人多！” “哪里有人！” 没等我再说话，穆逸然自己直接亲了上来，直到我嘴唇都麻了才依依不舍的放开。 “这样应该不生气了吧？”我环着他的腰看着他，穆逸然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着刚刚他有多用力。 “还有一个要求”，他没完了是不是！ “不听了”，说着我就要推开他往回走。 “诶呀，最后一个，你听听你听听嘛”，穆逸然拉着我不撒手又把我拽了回来。 “嗯，那你说来听听”，我微抬一只眼睛看他还能提出什么来。 “我们生两个女儿好不好？” “穆逸然！我就知道！”我扭头就走，却没甩开被他拉着的手。 “诶呀！上次只说了一个，我觉得不够，小子的话就看天意，我还是喜欢女儿”，穆逸然就跟在我身后絮絮叨叨。 我突然停住脚步，他没注意一下子撞了上来，我回头看着他不说话。 “要不...要不...一个也行，也行～” “好，两个女儿...” 穆逸然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嘛？你答应了？” “嗯～诶！你快放我下来，一会儿让人看见了！”穆逸然弯腰抱着我转圈圈，我人差点让他甩出去。 “怕他们做什么！我们定亲了！用不着偷偷摸的”，穆逸然的眼睛充满了快乐。 只不过这快乐是暂时的，因为姜翊竟然答应成华公主借住穆家！ “姜翊！你别躲着！你给我个说法！”我冲进峰回殿的时候，椅子上的人正冲我笑的开心。 “我没躲着，等着你呢”，姜翊放下手里的折子，走下来坐到了一旁。 “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同意成华住进穆家！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坐在他对面兴师问罪。 “这不能说完全跟我没关系，我只是点了点头而已，那成华公主想要多住些时日，我总不能让她住在宫里吧，就像你说的，要是贵妃知道了，成华公主再出些什么事儿，我说不清楚”，姜翊一脸无辜的说道。 “怎么就得住穆家？！” “她自己选的，说要跟穆逸然培养培养感情” “我不同意！” “没办法了，人已经过去了，且朕已经点头了，你自己想办法吧”，姜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要不是他的身份，我非得胖揍他一顿。 “你就这么不盼着我好是不是？” 说到这儿，姜翊的手一顿，微微收紧后又释然的松开。 “不，朕希望你好，可我也矛盾，我更希望那个让你好的人是我”，就在我出门的前一刻，姜翊轻轻地说出了这句话。 “不必了，陛下，会有人把我照顾好的”，既然四周都有人阻拦，那我偏要冲出去！ ... 眼看着盟会就到了中期，成华公主在穆家住的高兴不高兴舒坦不舒坦我是不知道，但我和穆逸然玩得很开心。 “谢三小姐～”这令人烦躁的声音... 一回头果然是拓拔元益，想来不止我打听了他，鲁那熊死了他也未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哦，原来是拓拔王子啊”，我微微点头以示敬意。我和穆逸然此刻正坐在珍羞膳坊的二楼等着汤饼，本来穆逸然不愿意来的，因为他醋坛子容易打翻。 但拗不过我，只好过来了。 “谢三小姐好兴致啊，我本以为你会低沉一段时间，可现在看来，你过得不错啊”，拓拔元益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远处的辰景只能干看着着急，也帮不上忙。 “我为何要低沉，我一直过得不错。只不过拓拔王子刚来大梁就认识我啊？” 穆逸然捏了捏我放在桌子底下的手。 “拓拔王子远道而来不如一同留下来尝一尝这珍羞膳坊的汤饼，味道当真不错”，穆逸然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威胁，意思是让拓拔元益适可而止。 “谢三小姐，我以为你会因为杀不了我而消沉一段时日呢”，拓拔元益并没有打算安生坐着，而是凑近了低声说道。 我抽出袖子里的针往他脑袋旁边一扎，吓了他一跳，“你做什么？！” 拓拔元益一下子跳开，身边的护卫立刻冲了上来。 “拓拔王子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打个苍蝇，怎么王子还起来了呢”，我冲他举起手里的银针，上面还挂着一只垂死挣扎的苍蝇。 我冲他比划了一下银针，警告他不是我杀不了他，只是没机会而已。 “好你个谢南絮，你给我等着！”说着拓拔元益脚底发软的被护卫扶着走了。 “慢走，不送”，我把银针擦干净收好，和穆逸然安生的吃完了汤饼才回去。 第93章 穆中丞中毒 有的时候你不惹麻烦，麻烦自己就会长着腿走过来。 穆逸然他爹中毒了... 事情还要回到两天前穆中丞奉命安置七国盟会的人，特意去驿站关照了一圈。回来的路上就觉得不舒服，一进家门就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 这事儿一出，驿站的人慌了，毕竟穆中丞当天就去了驿站。这毒也跑不远，可天不遂人愿，去驿站搜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有毒的东西。 现在，更不好的消息是，道合叔叔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毒，连解药都没得找。 “下毒的人真是算好了时辰，一下子就把嫌疑引到了驿站里，驿站每天人来人往的，谁又会注意到什么时候多了人，什么时候少了人”，道合叔叔皱着眉头发愁的说道。 我也心下骇然，中毒最恐怖的不是没有解药，而是等待死亡的过程。道合叔叔说这个毒像是个慢性毒药，会一点点吞噬掉人的生命。而且，整个过程会非常难受。 “柳老头有没有可能知道？”我握着穆逸然的手，转头问着道合叔叔。 “已经让人去请了，眼下除了柳师傅，我也只能尽力延长穆大人的生命”，道合叔叔脸上也是诸多无奈。 “阿沅，不会有事儿的，柳老头很厉害的，他来了就能行”，我难受地看着穆逸然，他眼圈红红的，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阿絮，我回去一趟，我实在不放心我娘自己一个人”，穆逸然的声音透露着些许颤抖，手指尖都是凉的。 “好，你路上慢点，晚些时候我带着柳老头过去！” 穆逸然点点头，回了穆府。看着穆逸然离开，我才又看向道合叔叔。 “道合叔叔，我想问句实话”，道合叔叔心疼的看了我一眼，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阿絮，我不骗你穆大人的毒确实奇怪，虽是没见过的毒药且目前没有解决的办法，但却有数月之久的活头” 我攥紧了拳头，“道合叔叔，是不是天雪兰？” 道合叔叔眼睛一亮，走到桌子边鼓捣起来，等了大概半个时辰，道合叔叔长出一口气。“阿絮，毒里的确有天雪兰，可还有一种，但天雪兰不是被销毁了吗？” “销毁了也可以再种，看来醉仙楼的幕后之人是借着七国盟会想要挑起争端，倘若穆逸然沉不住气与六国闹僵，这个人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果然还是来了，就觉得醉仙楼的事情解决的太过平淡，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一晃又过去了五天... 柳老头来了也是摇摇头，靠毒性能判断出几种，但这个毒药制作的过程太过繁杂，又涉及到了多种毒药的调和，且就算这药做出来了，也需要人试毒。 柳老头这一番话压垮了穆夫人，她跪着求柳老头再试一试。柳老头连忙把穆夫人扶起来，说也只能试试，现在能做的就是让穆中丞不那么难受而已... 这天我站在屋门口，看着里面进进出出的下人，穆逸然着急的脸庞，还有穆夫人满眼的悲伤，我的心里也涌起一阵阵难过。 “穆夫人，您现在不宜太过劳累，我们扶你出去吧，这里有我们，若是穆大人醒了我们一定叫你”，我蹲在穆夫人旁边，她拉住我的手点点头忍不住掉眼泪。 前脚刚要出去，后脚穆大人就呕了一大口血。穆夫人的心都要碎了，整个穆府都沉浸在一片压抑的氛围中。 反倒是穆府的另外一个人，住的倒是心安理得，就是眼前这个昂首挺胸说自己有解药的成华公主。 “你说的可是真的？”穆夫人如同看到一棵摇摇欲坠的救命稻草一样，猛得往前走了两步。 “本公主还不屑于骗你们”，成华的骄傲从来都是放在脸上，或许，她真的有解药。 但绝不会没有条件... “还请公主救救我的夫君～”说着穆夫人就要跪拜下去，穆逸然连忙走过去拦住，又纠结的看着成华。 “公主还请说出救人的条件，莫让我母亲空欢喜一场” 成华眼珠子一转，看到穆逸然之后欣喜的神情浮上眉梢。“不愧是我喜欢的人，聪明！不如你们先听听我说的解药，然后再听我的条件？” 穆逸然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冲他笑笑，用嘴型告诉他我没事。 “我这解药也不是解这个的药，只不过我陈国有一秘宝，可解百毒”，成华顿了一下，意味不明的往我这儿看了一下。“至于能不能解，我也不知道。毕竟这毒也不是我下的，只不过看不得夫人和你如此难过。” 成华适时的闭了嘴，因为她知道，她需要穆逸然自己动摇，否则绝无可能。 “夫人”，屋里跑出来个丫鬟，“老爷说万不可上了别人的圈套” “老爷呢？”穆夫人一听穆大人开口了，脸上瞬间就有了喜色。 “回夫人，老爷说完又呕了血晕过去了”，那丫鬟说完就回屋了，穆夫人的脸色又变得灰白难看，只剩下我们各怀心思。 “所以公主的条件是什么”，穆逸然冷了脸，穆夫人经过穆中丞的提醒也冷静下来，静待成华开口。 “既是我陈国秘宝，那自然不会轻易得到，但谁让我是父王最爱的女儿，我开口他肯定答应用秘宝做我的嫁妆。我的意思，够明白了吧！” “公主，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我儿与谢家小姐已经定亲了，公主为何非要...”穆夫人没有被解药冲昏了头脑，她虽然着急，但也没失去理智。 “你个坏女人！别想拆散我哥哥和我嫂嫂！”穆心妍从后院出来，指着成华说道。 “小妹妹，你错了，我不是拆散，是他俩压根没成呢！你喊早了，法子我已经说了，本公主累了，要歇息去了”，成华转身就往自己的屋里走，刚走两步她突然回头。 “对了，留给你们考虑的时间可不多了，毕竟七国盟会快要结束了”，说完成华便离开了。 “夫人，老爷找您和公子”，屋里的丫鬟跑出来急忙喊道。 第94章 放手 穆夫人和穆逸然连忙进屋，而我则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只迈了进去，没再往里走。 “夫人，毒解不解得，是我的命，莫要用孩子一生的幸福去换，逸然和阿絮走过来不容易咳咳咳，别...别...” “我知道，我知道，你快休息，我都知道”，穆夫人一边替穆大人顺气，一边掉眼泪。 这场面看得我心里也是十分难受，穆逸然的拳头紧了紧，我走到他旁边轻轻握住了紧握的拳头。 穆逸然回头看我，他眼睛闪过的挣扎与无奈全部落到了我的眼睛里。或许真正的突破口在我这儿？ 自从那天成华说了或许陈国的国宝可以解毒以后我就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去找一趟成华。 穆中丞中毒，七国盟会时间还要再长一些，毕竟这中间有些事情说不清楚，中间陈国国主曾叫成华回驿站，可公主自己不愿意走，国主也没办法。 姜翊知道这件事之后也是广贴告示，招揽天下名医，可每个去看过的都摇头，仿佛除了陈国的国宝，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 调查的差事被交给了胡晋时，可也没有什么进展，自从上次和叶栖迟分开也没再见过他。 其实我自己也不是没有感觉，从穆大人中毒开始，或多或少的总有些声音想让我和穆逸然分开，可不管这个条件有多么诱人，穆家的人没有一个说要退婚的。 可要是因为这桩婚事让穆大人殒命，这对穆逸然来说将会是一生的阴霾。 “小姐，来信了”，近日中毒这事儿闹得，宫里也不敢留人了，都让各家子女都回来了。 “进来吧”，管家推门进来，把手里的竹筒放到桌子上，又低着头出去了。我看着桌子上的竹筒，想起刚回来那天看到桌子上快要落灰的竹筒，不禁失笑，果真差一步，步步错。 二哥是要提醒我的，他让我小心狄族运进大梁城的火药，怕是狄族没有引战之心，也有张狂之意。爹娘如今已经跟着回了山里，山高皇帝远帮不了许多，但如果狄族真的有不臣之心，怕是也不会好过。 如今这次的竹筒里，怕是说这次的事情。 还挺正式，这次的竹筒难打开许多，费了不少力。只不过里面的内容... 谢南星说这是个不好过的坎，他不希望我受伤难过，他...他竟然劝我放弃穆逸然。二哥应当知道我对穆逸然已经不单单是利用了，我对他，是有好感的。 且不说感情，就是再找个类似的都很难，首先要官职不高的，还得长得好看。其实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穆逸然的确难得。 看完信，心里堵得慌，我把信点燃扔到空的笔洗里，自己蜷缩在椅子里，看着火苗从热烈逐渐暗淡，直到熄灭变成一缕青烟。 莫名的难过让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溢出，最后汇聚到下巴落下打到手背上。或许，我真的要做出一个决定了。 “阿絮！阿絮！” 咚！门被推开了，屋外的月光照了进来，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怎么也不点灯？！”光听声音也知道是弦思来了，可我没有力气去理她，仿佛刚刚在心中暗暗做的决定已抽去了我全身力气。 “阿絮你...你怎么了？！”弦思走到我身边蹲下，轻轻拍了拍窝在椅子里的我。 “是不是穆逸然那个混蛋欺负你了？！” “还是姜翊那个王八蛋又下什么命令了？！” “你说话啊，你别哭啊！”弦思小心翼翼的擦去我那仍不受控制的眼泪。 “是不是穆家要退婚？！他们真敢啊！他们...” “弦思” “嗯，我在”，我放开自己弯腰下去抱住弦思。 “与他们无关，是我自己想通了”，我的声音闷闷的，听上去并不好受。 “你想通什么？你不会是想退婚吧？！”弦思一把推开我，扶着我肩膀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嗯...” “你疯...你真的想好了？” 我苦笑一下，弦思大概是想说我疯了吧，可话到嘴边看到我这个样子，又忍了回去。 “那天你被黎羽带走，后来怎么了？”我玩着弦思腰间的玉坠，靠在她的身上吸溜鼻子。 “黎羽说不要坏了望月城的大仇，所以我暂时忍了下来”，弦思坐在椅子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我。 “弦思，黎羽说得对，至于穆逸然那儿，或许我们...” 这一晚我没合眼。 第二天，我让弦思的丫鬟去找了成华，约她在茶楼见面。 “开门见山吧，谢三小姐”，成华一幅志在必得的样子。 “你非穆逸然不嫁？”我还想再挣扎一下。 “不明显吗？除了穆逸然，我谁都不嫁！” “那你的国师呢？”成华的表情一下垮了。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昨天二哥的消息并非都没有用，至少成华和国师这段他还是说了的。只不过现在国师失踪，成华不想和亲别处，只能找个名声好的，又自己喜欢的。 在这点上，我俩还有点相似。 “你可以不知道，但我知道就行了。我可以同意退婚，但前提是，你救得了穆大人”，我表面维持着该有的平静，这个谈判我必须赢。 “那是自然，这毒我又不是没见过，再说了...”成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停住。 我冷着脸看她怎么给自己往回圆，却也知道，毒跟她没有关系，但成华的确知道这是什么毒。不然她也不会不紧不慢的才提出来解毒这件事。 “两个要求，第一用陈国秘宝救穆大人，第二就是不许告诉穆逸然我和你之间的谈话” “他迟早会知道的”，成华不屑的说道。 “我自己会说，用不着你传话，没别的事儿你可以走了，退婚的事情我会尽快”，成华听我赶她走还有些不高兴。 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是得尽快，毕竟穆中丞的命现在可是握在你手里”。 她走了，我一直攥着的手心可以放开了，弦思从隔壁的房间过来，弯腰轻轻拥住了我。 第95章 我们不合适 “弦思，你看我还是答应了，他们都没答应，我反而答应了”，我看着手心里快要出血的指甲印，心猛然抽痛了一下。 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府，直到叶栖迟的出现，我的心才出现了一丝松动。“带你去个地方”，叶栖迟没容我拒绝，拉起我就走。 “为什么来这里，你不是不喜欢这里吗？”叶栖迟拉着我走到了引梦楼底下，又抱着我飞到了引梦楼的楼顶。 “带你看月亮”，叶栖迟说完就抬起头，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似的。 是啊！月亮都已经升上来了，我却还沉浸在与成华的对话中。 我伸手想要摸一摸月亮，却只感受到了月光的清冷。“月亮大的都看不到周围的星星了”，我放下手，轻轻地抱住自己的腿，看着房顶上我和叶栖迟的影子。 “怎么没有，你看那儿”，叶栖迟撞了我一下，我抬眼看去，果然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有一颗又大又亮的星星。 “谢南絮，我想说...” “叶栖迟，我今天答应成华了”，我收回眼神，又低下头数着房顶的瓦片。也不管叶栖迟理不理我，我又自顾自的说道。 “我说她得救穆中丞，我才答应退婚。你看，穆家任何时候都没有说退婚的事情，可我却先退缩了”，我抹去不受控制的眼泪，像是自嘲般扭头看向叶栖迟。 “原来，做放手的那个人，也很难受啊”，说完我就笑了，一边哭一边笑，应该会很丑吧。 “哎～”叶栖迟叹了口气，把我揽入怀中，我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结果就是惹得妙先生飞上来，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 哭得太丑了，我才不要让他看见呢，我没把头从叶栖迟怀里拿出来，只是挥了挥手让他下去。“原来引梦楼的妙先生也是你的入幕之宾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挑这个理儿”，我囔着鼻子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哭完了心里就好受多了。 “你说得对，放手的人也很难受。好了，送你回去，一会儿该冷了”，叶栖迟搂住我的腰，就这么直愣愣的飞下去了。 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一个有些萧索的身影，“穆逸然？” 听到我的声音，人影转过身来，眼中是说不清的难过，但看到我旁边的叶栖迟之后，眼神瞬间变得愤怒起来。 “这就是你退婚的原因吗？”穆逸然指着叶栖迟冷声说道。成华这个大嘴巴，果然不守信用。看样子穆逸然是误会什么了，只不过我不知道他听了多少。 “不是，阿沅，你听我说”，我走上前想要告诉他，不是这样的。可话到嘴边，又想到穆逸然看着穆中丞难过的样子，我就说不出来了。 “谢南絮！你认真的回答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穆逸然紧紧抓着我的肩膀，仿佛要把我捏碎一样。 “或许...或许我们不合适，阿沅...”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抖，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不合适？呵...好一句不合适，所以你跟他合适对吗？”穆逸然一偏头眼神狠厉的看向我身后的叶栖迟。 “与他无关...” “那与什么有关？！谢南絮！我有多爱你你不知道吗？就算真的到了绝境，穆家也从未说过要退婚的事情，可你，怎么先提了呢...”穆逸然颓废的放开手，我想去触摸他微微发抖的指尖，可我不能。 既然我给不了他结果，我就不能给他希望。 “阿沅，你相信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紧紧掐着自己的手，一定要控制住，一定要。 “阿絮，你真的不要我了吗？罢了罢了，哈哈哈罢了”穆逸然苦笑着转过身，有些踉跄的离开。我忍不住想要追上他，告诉他不是这样的，可刚迈出去一步，就被人给拉住了。 “既然打定了主意，就不要前功尽弃”，叶栖迟适时的拉住了我。我生生停住了脚步，正好此时大门也打开了，远处已经看不见穆逸然的背影，我扭身往府里走。 突然喉间涌起一股腥甜，噗！一口血变成雾状从嘴里喷出来，腿一软眼看就要栽到地上，却被人一把抱起。 “叶...” “别说话，我送你回去”，叶栖迟抱着我大步流星的进了屋。 安置好我，他转身对绿芝说，“你家小姐护心脉的药呢”，绿芝转头赶紧拿过来，叶栖迟喂了药才离开。 再睁眼，绿芝在床尾忙活，想起昨晚穆逸然伤情的背影，我总觉得应该跟他说清楚。“绿芝，你说我这么瞒着穆逸然好不好？” 绿芝停了手里的动作，伏在我的床头看着我，“小姐，绿芝觉得，不说出来的为别人好，于自己于别人都是不好，人长了嘴就是要说的，反正绿芝自己是这么想的”。 绿芝的话仿佛给了我动力，我腾地一下从床上起来，“我要出门，快！” 到了穆府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我甚至还在犹豫。 突然大门开了，我有些惊喜的抬头，但很快这股惊喜的心思就消失殆尽了，因为从里面出来的是成华。 “我就知道你沉不住气”，成华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 “还不是因为你不守承诺，若你没告诉他，我根本不用来给你擦屁股”，我也瞪了回去，毕竟我还不想在成华面前输。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只不过你又来干什么？我已经答应你救人了，你就少在这里晃悠，莫不是还期待着穆逸然回心转意？”成华说得不错，我是来找穆逸然解释的，我希望他不要误会我，就算真的不在一起，也不想让这样好的一个人失落。 “就算我们两个解除婚约也应该是我来说，用不着你操心，既然他不在那我就先走了”，成华瞪着我，我瞪着她，谁也不让谁，直到一道我没料到的声音响起。 “我在，你说吧”，我看向大门里，穆逸然从门口走出来，脸色铁青，糟了！中了成华的圈套，一定是成华故意引穆逸然过来听到这番对话的。 第96章 是我咎由自取 喉咙里就像被堵了一块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也发不出声音。只能摇头表示这不是我要说的，“不是...” 我看到成华得意的走到穆逸然身边，轻轻一笑又眼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才进去。“穆逸然，不是你听得那样，是她故意的，我只是想救人而已”，可穆逸然的眼睛里已经显露出来不相信了。 “罢了，阿絮，这几日我要去寻找吴大夫所说的药引子，等我回来我们再谈好不好？现在你先回去，我脑子里也很乱，听话，回去”穆逸然拉着我走到马车前，又把我送上了马车... 七国盟会还要继续，虽然各家子女都要离宫，但白日里还是要来的。穆逸然已经踏上了寻药引子的路，看着他空空的座位，总觉得对他有些亏欠，等他回来，我一定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陛下，小女有一舞蹈想要献给大家”，此时陈国国主站起来，说让成华跳舞。姜翊没什么好拒绝的，也就同意了。 成华的舞蹈我没注意看，但是她突然开始跳着舞转圈敬酒，心里觉得她不怀好意。“绿芝，我好像喝多了，我们去醒醒酒”，我捏了捏旁边绿芝的手，趁着成华还没来我得赶紧离开。 正转身要走的时候，一声娇媚的声音响起，我心下直道不好。 “谢三小姐～”成华刚刚还离我有段距离，怎么这么快！ 众目睽睽之下我不好直接离开，只能转身回去。只见成华端着酒杯十分恭敬的举到我面前，我要是不接这就是打陈国的脸，可我要接了... “怎么？谢三小姐不敢喝吗？”成华笑的灿烂，我收紧袖子里的手。 “怎么不敢，多谢公主好意”，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把杯子冲她翻开展示杯中酒已空。 一旁的宫女又递上新的酒杯，成华直接从我桌子上拿起酒壶倒了一杯喝了下去，“绿芝，她刚刚在别人桌子前也喝他们的酒了吗？” 绿芝点点头，我稍微松了一口气，若是只喝我的未免显得太刻意了。刚要坐下，咚的一声，成华就倒在了地上。 还是来了，没躲过去。 “怎么回事！快，宣医官！”姜翊见成华的样子，快速的看了我一眼，才喊的医正。 呵，你看，外人都看出来这事儿是针对我来的。 “来人！给我把这个毒妇给我杀了！”陈国国主抱着成华，恶狠狠地盯着我，唤来自己的侍卫要把我抓起来。 “慢着！”姜翊从龙椅上走下来，每一步都格外坚定，每一步都有大梁的气度。 “成华公主是怎么回事还要等医官来了才知道，再者说陈国主怎么就知道是在谢南絮这里出的事儿呢？” 姜翊一说话，周围的人都反应过来了，一时间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四面八方袭来。 “好！那就验！若是验出来了，我看你们还怎么狡辩” 医官来的快，给成华看过之后，从药箱里拿出个药丸给她吃了，没一会儿就醒了。医官把我之前的人酒壶的酒都验了一遍，直到我这里，查出来了毒。 而成华醒了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把我抓起来。 没办法，事实胜于雄辩，姜翊只能先把我下了大狱，只不过带我走的侍卫悄悄告诉我，姜翊吩咐要优待于我，不准为难我。牢房也是干净通风的，也没让我换了衣服。 这些都是外在的，我现在比较担心若是爹爹和娘亲知道这件事情，非得杀回来不可。若是穆逸然回来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被要挟。 不行，我得赶快通知他们，可眼下我跟外面是一点也说不上话，只能干等着。 “小姐”，是绿芝！ 我看到牢房拐角处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这个时候距离我关进来已经四个时辰了，绿芝是怎么进来的。 看到她身后的楚河，我就明白了，可他俩是怎么认识的？我就让绿芝找过一次楚河啊！ 我冲楚河点点头，感谢他的通融。“绿芝，你快去通知爹娘和二哥，千万不要冲动，我现在非常安全，不要上了别人的圈套”。 我赶在绿芝之前先说了话，“还有若是能见到穆逸然，告诉他千万不要同意他们提出来的任何条件”，绿芝点头说记住了。 又把手里的食盒交给我，的确，这牢房里的饭不能吃，万一有什么防不胜防。 “时间差不多了，一会儿该来人了，先走吧”，楚河背着手站在牢房外，我推着绿芝让她赶快离开，别耽误。 楚河离开前告诉我，这里暂时不会有别人伸手进来，这件事已经交给他来办了，让我别着急。我行礼感谢楚河的出手相帮，也确实平安无事的过了三天。 这几天里虽说姜翊和楚河都特别交代过，但我自己也不敢松懈，所以一有人来，我很快就清醒过来。 “看来你在这里过得还挺舒服”，成华穿着一身华服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侍卫。 “托公主的福，过得不错，如果能回家就更好了，只是不知道一个陈国公主是怎么能混进我大梁的牢狱里，这帮子人可以回家了”，我靠在墙上看着她，心中骇然，诸国的手已经伸进这么长了吗？ “哼！你别在这里挑拨离间，我留下是你们大梁陛下特许的，我这是在休养，医官说了我得心情好，病才能好的快。但我一想到你我就不舒服，所以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让自己舒服的”，成华眼神凌厉的冲身后侍卫摆手，侍卫得令拔出刀砍断了大牢的门锁。 “成华！这是大梁！你还想动用私刑吗？”我把藏在袖子里的簪子攥紧，随时准备战斗。 “呵，还想吓唬我呢？谢南絮，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若不是你不肯放手，我也想放你一命的。现在外面的人，他们指不定在想怎么放弃你呢！你现在是嘴硬，一会儿就不一定了”，成华身边的侍卫冲进来，我一个翻身躲开了第一刀。 “给我抓住她！”成华的侍卫一股脑的全围上来，这样子只怕我坚持不了多久。 第97章 私刑 果然，成华仗着人多很快占了上风，我体力不济被她的侍卫按在地上。“刚刚不是还很威风吗？怎么还是被我的人按在地上呢？” 成华迈着步子走进来，我被侍卫按着趴在地上挣扎不动。“成华，我劝你收手”，确实，按照我家护犊子的性格，只怕陈国要倒上几年霉了。 “收手？好啊” “啊！”成华一脚跺在了我的手上，十指连心的痛苦一下传遍全身。她只跺一脚还不解气，又在手上撵了好几圈才肯罢休，脚拿下来的时候，我的手已经在流血了。 “你看，我是不是收了手，呵呵～把她给我拉出来！”成华转身出了大牢，站在刑台旁看着我被侍卫拖出来。 “听说大梁的牢狱里有很多种刑罚，今天就在你的身上都试试”，路过成华的时候她高声说道。 感觉身上恢复了些力气，一个挣脱我就从侍卫手里转了出来。几个回合下来他们有的被我踹翻在地，有的站在远处不敢近身，而成华则是躲在侍卫身后吩咐他们抓住我。 突然背后有声音，可我反应慢了一下，腿弯处被棍子打了一下。腿一软跪到了地上，这可是给了他们机会，一群人冲上来把我绑到了刑台上。 啪！响亮的一巴掌，我得脸上瞬间火辣辣的疼。“贱人！还敢折腾，既然好言好语的你不听，那我就不说了！来人，动手吧”，成华躲到一旁，身边的侍卫启动了我身后的刑具。 这个我知道，是把人的腿绑到弯曲的木桩上。双臂张开固定在两侧，随着身后木板的倾斜，人会慢慢被迫跪在铺满石头的小坑里，行刑的人还会往背后的木板上加石头增重，这样受刑的人膝盖不废也得养上个几年。 在我被压下去的一瞬，我看到远处墙角隐去的一抹衣角，闭上了眼睛。预料中的疼痛如期而至，我紧咬牙关强迫自己不喊出声，额头的冷汗顺着鬓角滴落到地上。 “还挺能忍，这个是什么？” “回公主，这个是夹手指的”，我腰以下逐渐被疼痛占据，耳朵开始嗡嗡的叫起来。整个人被木板压着根本抬不起头来，只能听见他们断断续续的话音。但是这个声音像刚出现的，只不过眼下的疼痛让我无法聚神思考。 “那就也给她试试吧，哦对了，你不是说这个还能加重量的吗？一起吧”，成华恶毒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我只希望今天之后我还活着。 我感觉的手被夹上了什么东西，后背的重量又沉了不少，原本疼痛的双腿已经逐渐麻木，可我的脑子却又清晰的知道每一处疼痛。 我只是奇怪，就算再打探，也不会有人无聊到打听大牢里的刑罚，听成华的意思，是有人给她讲解了，想来就是刚刚那个新出现的声音。 “啊！放开我！啊！”手指的疼痛突然袭来，我再也忍不住的喊了出来。 “别喊了，我还是很善良的。知道你是女孩子，特意没在你身上留下伤疤”，成华走到我面前蹲下，用手指甲挑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她。 可因为刑具的缘故，我的头每多抬一分，腰间的酸痛就会多一分。我只好咬紧下嘴唇，希望时间可以过得再快一点。 “啧，还有什么好玩的？”成华问道。 “还有一种，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最受用，就是这个，把夹子夹在她胸口的最高处，下面的铁坠子就会拉扯，只要一动就会疼痛叫喊，多用来惩罚女人”，这个声音像是刻意修饰过的，这个人没必要防着成华，那就只能是防着被我发现了。 “那是不是要扒了她的衣服呀？那就动手吧”，只听见几个脚步越来越近，可我根本没有任何挣扎的可能。 “住手！”看来我没看错人，终于有人来了。 “这里是大梁，还轮不到陈国的人来撒野，既然公主要养病，那就好好躺在床上别乱跑，不然就让医官扎上几针。若是这样还不收手，那我不介意让我爹黎大将军跟陈国谈谈”，谢天谢地来的是黎羽，若是弦思怕是要把成华打爆。 “哼，少吓唬我，我惩罚伤害我的人有什么问题”，成华的语气明显弱了不少，但还是不肯退步。 “这个案子还没有了结，公主是如何知道下毒之人就是...”楚河的话音突然收住，不知道他是想到了别的，还是因为看到了我现在的样子。 “成华公主还请回去吧，我大梁没有屈打成招的先例，公主今天的所作所为臣都会如实上报给陛下”，楚河的声音里听得出几分威胁的意味。 “哼，算你们厉害，不过你们能护住她一日，难道还能日日护在她身边？别忘了，我可是要嫁给穆逸然的”，听着声音成华好像走远了。 我身边反而响起了脚步声，“阿絮，别怕，我来了”，黎羽解掉了我身上的木板，失去束缚我一下趴到了地上，手指的疼痛又让我皱紧了眉头。 “阿絮，不怕，我来了”，黎羽把我抱进怀里，小心翼翼地拆着夹住我手指的刑具。楚河原本站在远处，见黎羽实在忙不过来，才走过来帮着一起拆。 右手因为被成华踩过，所以夹子有些地方跟皮肉连在了一起，“疼～”我在黎羽怀里疼的冷汗直流，膝盖也因为失去了重量的压迫而渐渐恢复知觉。 随之而来的是钻心剜骨般的疼痛，黎羽轻轻把我抱起来往牢房外走去。 “她不能离开”，楚河拦住了黎羽的去路。 “你刚刚没听到吗？她如果再待下去，只怕命都没了，滚开！”黎羽这句滚开跟少时倒是很像，虽然很疼但听到这句滚开我还是笑出了声。 “阿絮？”黎羽低头看我。 “别为难楚大人了，放我回牢里吧”，这些伤疼的我直哆嗦，颤抖着说完话就没什么力气了。 “妈的！”黎羽低声骂了一句，就抱着我转身回了牢房，楚河也跟着进来了。“有没有别的地方还伤到了？” 第98章 互不相欠 “没了没了，穆逸然回来了吗？”黎羽抱着我不撒手，我也懒得挣扎。 “你还提他，我没赶上你们定亲，谁知道回来就让我看见你受欺负，我饶不了他！”黎羽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愤怒，似要把穆逸然生吞活剥了。 从穆逸然离开到现在，已经有半月之久了。还没回来吗？ “这是伤药，我们有时候巡逻受伤就会用到，还是清风医馆出的，一会儿我们走了，你自己上上药”，楚河摸出来个药瓶放到了我旁边，我微微点头表示听到了。 “咱们得走了，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是若让成华公主抢了先去陛下那告状，怕是对谢三小姐更不利”，黎羽没办法，只好把我放在床上。 又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盖在我身上，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他们走后我也没力气上药，直接昏死过去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睡梦中有人在我耳边轻轻柔柔的说了这么一句，我想动唤，却痛的直打哆嗦。 “别动，我给你上药”，刚刚以为是做梦，那现在我就彻底清醒了，因为说话的是个男人的声音。 “叶...叶栖迟？”我睁眼正看见叶栖迟坐在床尾，用纤长好看的手指沾了药膏，一点一点的涂抹在我的腿上。 他低着头，睫毛的影子打在脸上，表情认真的就像在爱护一件宝物似的，药膏是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一涂上就觉得火辣辣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上完腿上的药，叶栖迟替我盖好，又坐在了床头把我轻轻抱起，让我靠在他身上。拿起来我的手，又沾了药膏涂抹。他的手又白又长，和我现在肿成猪蹄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的手真好看，之前怎么没发现”，我看着叶栖迟的手，不由得发出感叹。 叶栖迟没说话，一时间只剩下轻微摩擦的声音，就在我以为他是被我夸得不知道怎么回的时候。 “穆逸然回来了，他知道了你的事情，黎羽揍了他一顿，换我也得揍他”，叶栖迟换了我另一只手继续擦药。 “呵，揍他有什么用，揍废了不还得我养着”，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对穆逸然的那点不高兴已经没了。 “对不起”，叶栖迟轻声说道。 我看到他正在擦药的手甚至有些发抖。 “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的错”，我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突然一滴温热的东西落入了我脖子里。 “叶栖迟，我还没哭...你哭什么...”换姿势消耗了我巨大的力气，现在连眼泪都不能替他擦。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环着我一直在低声呢喃这句对不起，都怪他，说得我都想哭了。 “叶栖迟，你真的让人又爱又恨，好的时候恨不得掏心掏肺，不好的时候又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我拿你可怎么办啊”，困意袭来，渐渐在他怀中睡去，这大概是我在这牢狱里睡得最沉的一次，或许是因为他在。 朦胧之间好像听到他说，“等我，马上救你出去”。 之后每天半夜，叶栖迟都会溜进来给我上药，我知道又是楚河帮的忙。而叶栖迟之所以没有让绿芝过来，是怕她看到我这个样子会控制不住。 再然后，我已经可以自己坐起来上药了，叶栖迟就不用来了。接着，我就见到了许久没有露面的穆逸然。 “阿沅，你来了？”我微笑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这次见面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带着一丝疏离感。 “我来接你出去”，穆逸然十分平静的开口。 “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嗯” “他们的条件你答应了？” “...嗯” “那你又何必来接我呢？”我自嘲的笑着，眼前这个人一出现就是来告诉我，他不要我了，他有了更好的去处。那他又何必假惺惺的来接我出去呢！ “我与你解除婚约，是因为我想要先救你父亲，我不能让成华知道，所以只能瞒着你...” “不必了”，穆逸然打断了我的话。 “什么不必了？” “成华已经救了家父，而我也会履行承诺，娶她为妻”，穆逸然背着手，站在离我不到五步的距离，可却好像离我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你看，这是她弄得，这也是”，我指着手和腿给他看，“我并不是希望你怜悯我，而是我告诉你，曾在某一刻我是真的相信你，这段感情里，我也真心付出了”，说着说着我不禁笑了。 “她...” “你走吧，会有人来接我的”，我别过头，不想让他看到我已经红了的眼眶。 穆逸然听我说完，当真转过身要往外走，只不过临出牢门的一刻收住了脚，顿了一下猛然转过身，也不容我拒绝直接抱我起来出了大牢。 我被他抱着，手还不能用力。只能仰头看他，“有句话我还是要说，毒不是我下的。所以穆逸然，是你先不要我的，我也不需要你答应成亲才来换我的命，因为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本来这事儿犯不上委屈，可眼泪就是不争气，我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 “谢...阿絮，保重”，穆逸然也没看我，就这么抱着我，平静的走着。 越想我越生气，也不管手疼不疼，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他没把我扔到地上只是默默忍着，我松开嘴，虽然隔着衣服却仍然感觉到嘴里的血腥味。 “穆逸然，我瞒着你退婚，你不要我了。现在你要和伤我的人成亲，我咬了你一口，我们...互不相欠了”，说完我再也没了力气，松开他的脖子任凭他抱着。 突然他一顿，然后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嘴角也渗出血，饶是这样，他也没把我扔下来。一滴泪顺着他的脸颊落下，砸到了我的衣服上，原来他会难过啊。 “让你受伤，是我不好，阿絮，好好保重自己，至少，穆逸然是真的爱过谢南絮”，他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说出这句话，很显然，我没什么要和他说的了。 第99章 出了口恶气 我也没说话，就静静地等着。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我也懒得睁眼去看，现在我只想赶快回去。 “我来了”，是叶栖迟！ 他手里抱着一个新的披风，给我围好之后把我从穆逸然怀里接过去，他起身之后对仍跪在地上的穆逸然冷声说道，“替谢将军一家传句话，从今往后谢家南絮，与你穆逸然再无瓜葛”。 我抬手轻轻环住叶栖迟的脖子，把眼泪藏在了他难得一见的深色衣服里。 “别哭了，我这不是来了吗？我就去找了一趟陛下，你怎么就让他抱你走”，叶栖迟的声音从脑袋顶上传来，虽然是有些嘲讽的话，可语气里极尽温柔，像是在说一个久不归家的孩子。 “我才不是因为他呢？我是难堪每次出丑都让你看到了”，我在他怀里猛蹭一顿，却听到叶栖迟的一声轻笑。 “乖，我们回家”，叶栖迟抱着我大步流星的出了宫，上了马车也不肯把我放下来，他的意思是马车颠簸，我会痛。 “你抱着不沉吗？”我抬起头问道。 “不沉，抱一辈子都不沉”，说罢叶栖迟又紧了几分。 “跟我讲讲现在是个什么情形吧”，我靠在他身上昏昏欲睡，但又觉得无聊，所以让他找些话来聊，睡得比较香些。以至于后来叶栖迟满肚子怨气，说他讲得那样认真，结果我倒是打起了呼噜！ 这一觉睡得可真香，只不过一睁眼弦思这张放大的脸吓了我一跳。 “殷弦思！我的命有一半是你吓没的”，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正打算坐起来去喝口水，却因为忘记自己的情况痛呼出声又倒在床上。 “啧！我这好心好意的等你醒过来给你讲一手消息，怎么让你说得这么可怕！”弦思倒了杯水端给我，又扶着我坐起来。 我用手掌夹着水杯，十分艰难的喝完了这杯水。“讲吧！” 我又重新躺下听弦思苦等我醒来要讲的话，虽然现在稍微可以活动了，但腿上的伤还是比预想的严重些，也是毕竟才... “几天？”我瞪着眼睛看向床边被我问懵的弦思。 “三天” “三天？”弦思被我问的莫名其妙，直呼我明明伤的是腿和手，怎么脑子还不好使了。 “我不是只睡了一天吗？”我记得我让叶栖迟讲故事来着，怎么就三天了？若是三天，那怕是会有许多变故。 “哪有！你回来就晕倒了，江二爷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把你拉回来。按着江二爷的意思，你虽是皮外伤，但心力好损极大。所以...” “怎么还卖开关子了，快说快说”，我用胳膊杠了杠弦思，示意让她赶紧讲。 “所以陈国要倒霉了，谢将军和夫人给你进宫要说法去了” “什么？他们现在在哪儿？快扶我起来，这件事情万万不可牵扯到...” “哎呀！”弦思一下把我按到床上，“着什么急啊！要是有事儿我能在这跟你聊天嘛？真的是！”弦思也不挑，一屁股坐到了我旁边的地上。 “你确实是昏迷了三天，你是不知道，这三天的好戏是一出接一出，先是你刚回来的时候，实在过于严重，大家都顾着救你也没什么热闹。直到江二爷说你暂时没有危险了，一大家子才开始行动。谢家着人把穆家的彩礼全部抬回去放到门口，不管穆家怎么劝说也不进府，还在门口当着围观人群的面，直接撕掉了你们的婚书。据说当时穆中丞的脸都绿了”，弦思起身也给自己倒了杯水，最后不解气直接把茶壶拿了过来。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霸道的谢将军和江夫人，我祖父从朝堂上退下来多久了！为了能看上这个热闹...咳咳，为了能帮上谢将军，特意起了个大早进宫参加盟会”，许是坐累了，弦思脱了鞋一个翻身，就跳到了床里面躺在了我旁边。 “讲重点...” “别着急啊！重点这不就来了嘛！你可知道谢将军进宫的时候带了什么进去吗？”弦思撑着脑袋一脸期待的样子。 “算了，我找别人讲”，我送了弦思一个白眼就要起身下床。 “讲讲讲！带了你们家的那块免死金牌！” 爹爹连免死金牌都拿出来了，看来是要跟陈国撕破脸了。 “然后呢？” “然后姜翊那张脸可以用五彩斑斓来形容，成华躲在陈国国主身后连个屁都不敢放。其实为什么朝野上下震动呢，因为谢将军多年避世不出，如今这般豁出去为了自己女儿，外人一想也就知道你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弦思用手轻轻抚过我的伤口，如今上面已经有些结痂了，只不过腿上还有些溃烂的地方需要慢慢调养。 “最生气的是...” “殷弦思！”弦思太激动，一巴掌拍在了我的手上，疼的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我太气愤了。你知不知道，整个盟会没有一个敢出来替陈国圆场的，就连成华的准公婆都不敢说话。唯独一个穆逸然跳出来当说客，那谢将军这火更压不下去了，直接给穆逸然踹飞了，成华可来劲了，挡在穆逸然身前，闹得寻死觅活的”，弦思说累了便扭身躺下，用手垫着脑袋看着床顶发呆。 “他们怎样，都与我无关了”，我望着床顶轻声说着。 “最后楚河拿出来证据，是成华自己给自己下的毒。但没办法她已经是穆家的准儿媳了，姜翊也不好动她，只得命她给你道歉来。一开始成华还想分辩几句，可黎羽和楚河都是人证，再加上楚河那个秉公办事的性格，成华对你动私刑的可信度一下就高了” “我不要她道歉，我也不会原谅她”，我扭动了一下发僵的身子。 “最出乎意料的是叶栖迟！他竟然也站出来让陈国给个说法，而且说的陈国国主一愣一愣的无法反驳，只能全部应下”，弦思长出了一口气，“反正陈国这次为了这个公主可是出了大血了”。 第100章 别逞强 “你是不知道，这场朝堂辩论有多精彩，我嘴巴不行，学不出来当时的精彩程度，总之就是谢将军和夫人在盟会上太飒了”，弦思的语气里都是夸赞，可我知道，这样一来，姜翊对谢家更不会放松警惕了。 “那今天呢？他们人呢？”突然想起来，我都醒了这么久，按理说应该有人来了，怎么这么安生。 “又进宫了，昨晚上驿站里六国使者的行李都被烧了，矛头一下就指向了陈国。他们认为就是陈国得罪了大梁，所以遭了报应。陈国心里不服气这不又告到了姜翊那儿，姜翊没办法只得把将军和夫人喊去，只不过这次，江老太爷和江二爷也去了。当然，我祖父和黎羽的爹黎大将军也都去了，美其名曰的是给谢家撑腰去了，实际上，昨晚上那场，说不定他们都去了” 一想到几个中年人还有几个老头蹲在驿站门口烧人家行李这件事情我就想笑，尤其是里面还有个以礼法严格出名的殷阁老。 “所以，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会派我看着你，就是怕你醒了之后听到这件事儿冲到宫里，他们说让你放心，他们几个老家伙还玩的动”，弦思倒真是一副不着急不着慌的样子，说完以后直接翻身睡到了我旁边。 “叶栖迟呢？也去了吗？” “说到叶栖迟，我可就精神了，我以为你不会想听他呢！”弦思翻过身来又开始说道。 “叶栖迟倒是每天都来，来了之后问问你好不好，然后就跟谢将军躲到屋子里不知道密谋什么，反正每次出来俩人都是心情很好的样子。在朝堂上也是一唱一和的配合极好，弄得陈国百口莫辩，也通过这件事儿让其他五国也得掂量掂量，咱们的谢将军可还活着呢！” “你守了我一晚上吗？”我扭头问道。 “可不是嘛！所以现在我要补眠了，你自己玩会儿哈”，弦思扯过被子盖上，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她睡得香引得我又困了，迷迷糊糊的也睡着了，再醒来屋里已经黑了。我轻轻的坐起来，一点一点把腿挪下床，现在也不是不能走，只是费点劲儿。 刚挪到门口，额头上就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后背的衣服也贴到了身上。我用胳膊撑着门框，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突然腿下失力就要摔倒，“你非要逞这个强吗？”有些生气的责怪声响起，没等我反应，就被人横抱起来。 “你怎么回来了？”我搂着叶栖迟脖子，看他紧皱的眉头有些理亏。 “我不回来你就摔倒了”，叶栖迟抱着我正要进屋。 “诶！弦思在，正睡着呢，估摸着是守了我一晚上太累了”，我轻轻推了推叶栖迟，他低头看看我，眉间的皱起已经落下，又恢复了一片温柔。 “还想不想看月亮？” “嗯”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叶栖迟把我放到院中的石凳上，独自进了二哥的书房。只一下，他就抱着一件披风出来了。 “上来吧”，他把披风给我穿好，又蹲到了我面前，鼻子突然一酸，冲着天长吁一口气，趴到了他的肩膀上。 他走的很慢，生怕颠到我，我说没事他也不肯快走。直到坐到引梦楼楼顶，他才说我重。 “叶栖迟，你真的这张嘴我想给你缝上”，当然我也只是嘴上说说，毕竟咱现在还靠在人家身上。 “今天的月亮不好看，都不圆” “哪有月亮天天是圆的”，叶栖迟紧紧我身上的披风，轻声说道。 “叶栖迟，我好像是有点难过的”，我不再看月亮，而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和现在仍然不太能用力的腿。 “活该！早说过你们不合适” “那能怎么办？” 我腾的一下坐起身子，有些生气于叶栖迟的落井下石。 “你小心...” “你说，我怎么活该了...我又不是...我只是不想认输嘛，那我又不像孟家能躲掉，罪我也受了，未婚夫婿也没了，我还不能哭了啊！呜呜呜...”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对不起” “跟你又没关系，你道什么歉！”我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眼泪，抬眼看向叶栖迟的时候因为眼泪反而看不清他的脸。 我又擦，可眼泪越擦越多，也就越看不清他的脸。“是我不好，我说错话了”，叶栖迟拉住我的手腕，阻止了我继续胡乱擦脸的动作。 “我只是希望你别逞强”，叶栖迟的动作轻柔，就像那天在大牢里抹药一样。 “你的手真好看”，我用被包成熊掌似的爪子托着他的手看，白白嫩嫩的，一点也不像个男子的手。 “呵～谢南絮，有时候我真的想把你的脑子敲开看看，刚刚哭完转眼就能说别的”，叶栖迟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这话说的倒是有了几分老师的意思。 “昂，那我虽然是被陈国打了脸，可你们不是也帮我报仇了嘛，这种事情，哭哭就算了。哪儿能一直哭，让人笑话”，我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窝在他怀里。 “再说了，哭给谁看呢！穆逸然已经要娶别人了，哭给我爹娘看吗？还是哭给你看？”我仰起头靠在他胳膊上，看着他，叶栖迟也低下头看着我。 星空下，他的眼睛竟是比星星还好看。 “好啊，哭给我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看不腻”，他说得认真，眼神又坚定，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额，我想回去了...” “我认真的”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刚想回头说我听到了，嘴上就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熟悉的沉香味飘进鼻子里，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叶栖迟，他的睫毛好长啊！周围的星星怎么一闪一闪的，突然叶栖迟睁开眼睛吓了我一跳。 我往后一躲，就离开了他的嘴巴。 “怎么这么久了，还是走神？”叶栖迟的声音低哑却好听，眼睛里的光堪比夜空的星辰。 “才没有...”作为我嘴硬的惩罚，叶栖迟把我亲晕了。 对，晕了，因为我再醒来就是在我自己的床上了。 第1章 想和稀泥，没门！ 要说起来这几日倒是过得舒坦，也没人敢来找事，我自己也乐得自在。除了去后院的时候看到了那搭到一半的秋千，和梳妆台上的猪头簪子。 “李叔，找人把这些木头架子拆了吧”，我在后院坐了两个时辰，用来跟这里发生的事情告别，直到太阳快落山了才打算离开。 我说过，我不是个擅长告别的人，所以这两个时辰我不停的重新告别，一直折腾到现在。 李叔扶着我站起来，“不用送我回屋，我想自己走走”，李叔松开了我，停住了脚步。 如今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手上的布条也都拆了，腿上的淤血全都浮了上来。再加上这几日没心没肺的吃喝，人还长了几斤肉。 七国盟会结束了，除了陈国要留下来参加婚礼，别的国家都回去了。夷族的使者回去之前还托人给我送了一封信，大概是说他们的王子还是很期待和我见面的。 陈国虽没离开，可也没闲着，毕竟是嫁公主这么大的事情，早就传信回陈国准备嫁妆了。 “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这才多长时间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子”，二哥絮絮叨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维持了许久的外壳终于崩塌。 “干嘛？没脸见你二哥了？连头也不回...诶诶诶！你别哭！诶！我什么也没说啊！爹要是看见非得拿棍子打我不可，你别哭了～那要不我再去揍穆逸然一顿去...” 我转身扑到谢南星身上，这段时间阿娘一度认为我快憋疯了，因为除了那天引梦楼楼顶哭过一回，之后再也没表现出来难过。所以在除了叶栖迟的人眼里，这才是我第一次哭... 远处廊亭之下... “我就说叫这个臭小子回来有用吧！自己的妹妹被人欺负了，还在山上给我躲清闲呢！”爹爹有些骄傲的说着，阿娘瞥了爹爹一眼，又心疼的看向了远处哭得稀里哗啦的人身上... 话说回来，哭累了的我被谢南星抱着回屋，“二哥，把我放妆台那儿吧”，我拍拍谢南星，他没拒绝把我放到了凳子上。 我猛然想起穆逸然除了猪头簪子，还塞给过我一封信，当时忙忘了一直没拆过。如今物是人非才想起来，也是可笑。 信封里零散是一张地契，看位置像是城郊的冷泉院子。他不是已经把钥匙给我了，怎么地契... 按时间看，地契比钥匙早多了。所以他给我钥匙，是发现了我没有打开看看，所以只好把钥匙给我。只不过现在才打开，好像有点晚了。 “切，一处破院子也拿得出手，你要是想要，二哥什么样的都能给你买来”，我转头看向谢南星，他被我盯得发毛，尴尬的挠了挠头，“嘿嘿嘿，可不可以先打个欠条”。 “就知道你吹牛”，我把地契收好，打算哪日心情好了再还给他。 今日谢南星倒是难得没有嫌弃我麻烦，和我聊天聊得我都烦了，“你今日这么得闲？平日里你不是最嫌弃与我说话的嘛”，我偏过头问道。 “我妹妹让人欺负了！我又不能发火去！我还不能陪她聊聊天吗？那要我这个哥哥干什么，几十年之后我见到大哥，非得挨揍不可”，谢南星摸摸鼻子有些不自在的把头扭到一边。 “能聊！能聊～不过就是我困了，嘿嘿嘿！对了，笨蛋信使呢？许久没有见到她了”，不说云笙还好一说云笙谢南星更加不自然了。 “咳咳咳，她挺好的，你少操心别人了”，谢南星瞪了我一眼就要出门。 “你有事儿可别瞒着爹娘，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知道了知道了”，谢南星逃一般的跑了。原来匡谢南星还是这么好玩，不过刚刚有一件事儿我没匡他，我确实困了，躺到床上早早就睡去了。 眼看着我一天比一天好了，姜翊倒是会挑时候，直接一道圣旨把谢家和穆家都召进宫，具体做什么也没说，只不过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左不过是为了我和穆逸然那点事情。 “参见陛下～” 到了大殿里穆家已经在了，穆中丞夫妇始终没敢往我这儿看，反倒是穆心妍红着眼圈往我这瞅。至于这次事情的另一位关键人物，穆逸然。 倒是云淡风轻，有种与他无关的感觉。其实这段时间该放下的我也放下了，但我还是有个疑惑，穆逸然的态度转变有些大，甚至看起来不像是演的。 “...朕的意思不知道二位卿家可听明白了？”姜翊的话音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正好对上了他深色的眸子。 姜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龙椅，声音不大，但却每个人都听得到，表面上没有催着两家决定，可每一下都是催促。 “他家儿子宝贝！我家闺女难道不宝贝吗？我家女儿那是战场上生的，至于为什么，陛下也清楚”，我还没见过阿娘这么厉害，平日里温声细语惯了，现在突然厉害起来，好帅啊！ “穆中丞啊，你们家有什么要说的嘛？”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穆大人突然被点名，才整理了一下情绪。 “陛下，谢将军，谢夫人”，穆中丞冲着爹娘行了个大礼。“我与夫人是真心喜欢阿絮这孩子的，可...说到底是穆家亏欠，这俩孩子终究是有缘无分，那些彩礼我们不要了，都是赔给阿絮的，若是阿絮还不解气可以揍这臭小子一顿”，说话时穆中丞的身子一直弯着，穆夫人也是低着头十分不好意思。 “穆大人，这事儿怪不得您，彩礼就退回去吧，再者说，这件事情的当事人终究是我和穆逸然，牵扯了这么多长辈实在是不好意思。或许...”我从爹娘身后走出来，“我应该和穆逸然单独谈谈”，我看着龙椅上的姜翊，还有他那紧握的拳头，心下了然。 “陛下也不用在这儿和稀泥，问题很好解决，我身上受的伤，成华公主也受一遍就行了，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第2章 躲起来谁也不见 “谢南絮...你明知...”姜翊的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看得出来他有多想赶快把这件事儿解决，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威胁的口吻。 “明知不可能是吗？”我冷笑，“那还解决什么？穆逸然我要和你谈谈”，我终于看向了那个一直没说话的人，一旁的穆心妍狠狠地剜了一眼穆逸然。 “好”，说完便朝陛下行了礼，转身出门去了。我跟上他，行了礼也出门去了。 等我走到可以说话的地方，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站不住，不介意我坐着跟你谈吧”，我也不管他介意与否，直接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穆逸然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也不说话。行，你不说，我说！ “那房子我不能要，一会儿回去了我会让人给你送回去，连带着你送我的东西，既然要断，就断的干净些”，站着的人听到这话才有些松动，转过身来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房子？”穆逸然沉默了一会儿，复又说道，“你留着吧，既是给了你，断没有收回来的必要。至于那些东西，卖了也好，扔了也好，砸碎出气也好，都依你”，他停了一下，“谢南絮，是我对不起你”。 “那我就收下了，你们成亲就不必通知我了，我要出去玩几天，眼不见心不烦”，说完我就起身要走，多潇洒！ 然而潇洒不过一下，坐久了没站稳，穆逸然伸手扶了我一下，“真完蛋，好不容易潇洒一回，还是出了丑”，抬起头，一颗眼泪砸到了他的手背上。 “诶呦，风真大”，我甩开他的手，往宫门走去。也没看到，身后的穆逸然捂着心口痛苦不堪。 快走到宫门口，一个小宦官跑过来，“谢三小姐，陛下有旨，单独宣召您”。 “我这腿...” “车撵已经备好”，没等我拒绝，小太监就把指了指身后的车撵。看来是躲不掉了，“劳烦公公前面带路”，我上了车撵脑子里全是一会姜翊会说什么。 “朕想接你进宫”，我也是万万没想到，他要说的竟然是这个。 “不要” “你别这样，朕心疼”，姜翊走到我面前，还想继续说什么。 “心疼？也是，任谁看见这个伤多少都会有些不舒服，至于心疼这二字，陛下还是不要说了”，我走到一旁坐了下来，看着姜翊的侧脸，突然发现他已经不是之前的小皇帝了。 “谢南絮！你放肆！” “怎么？凭着这个我还不能放肆吗？”我把袖子往上掀，露出了原本被我藏在袖子里的手。上面的血痂还没有掉，淤血全部浮到表面上，两只手又黑又紫的。 “陛下当真不知道成华来找事吗？只不过想着给陈国一个发泄口罢了，我可以相信陛下当真不知道成华对我用了这么重的刑罚，可如今看来，陛下未必不知道”，我也冷了脸色。 “你为何不说呢？” “原本我就想算了的，既然陛下问到这里，那我便说上一说。穆逸然和成华的事情，陛下参与了多少，他们俩能成，陛下又出了多少力我就不一一列举了。陛下既打着心疼我的名义，又插手我和穆逸然的感情，揍你一顿都是轻的”，姜翊许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差点被呛到。 “咳咳，你真的不考虑了？”我摇头，毫不犹豫的走出大殿，最后走出宫门。从这一刻起，我们都不再是少时不受宠的小皇子和仙女姐姐了。 眼看着穆逸然就要准备和成华的大婚了，他也不用来太学，与其在家里无聊还不如回太学待着。 我回太学之后懒得听那些奇奇怪怪的话，直接躲进藏书楼，随便找个地方窝起来看书。 吃的呢秋明师兄和饭搭子会给我带过来，晚上天黑了再回屋睡觉，秦数没事还会和我下下棋，虽然那是个臭棋篓子。 “轻衣想你了，做了一桌子菜，要不要一起”，骆寒秋在下一层的台阶上仰头问道。 “不去！” ... “诶！饭搭子，我发现一家好吃的酒楼，要不要...” “不去！” “心禾说两个孩子缠着要见你，她也没办法了，才...” “不去！” “我...” “不去不去不去！这几天你们变着法的让我出去，到底玩干什么？！”我啪的一声合上书，看着台阶下一脸错愕的叶栖迟，他刚刚好像还没来得及说话。 “就知道他们两个长久不了，穆逸然什么身份啊！她谢南絮又是什么名声！”藏书楼底下传来讨论声，周围还有一群跟着是啊是啊的人。 “而且，没准是谢南絮红杏出墙，穆家为了保全她呢” “也不是吧，穆逸然那么喜欢她，现在却要和成华在一起，是不是太突然了” “切～她谢南絮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哪里配得上穆逸然！” 岂有此理！我把书往旁边一扔，打开窗户探出头去，“我谢南絮什么名声啊！跟你有关系吗？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你才红杏出墙呢！这四个字什么意思你清楚吗？哦，也对，你连个墙头都没有，想出都出不了！我什么德行不用你说，他穆逸然也不见得配得上我！不想我发疯伤了你们，就都给我滚远点！滚！” 骂完了我收回脑袋靠着窗户猛喘气，却听到一声轻笑，我一记眼刀送过去，叶栖迟就闭了嘴。 “不许笑！” “我没笑”，叶栖迟环着胳膊耸耸肩，显得十分无辜。 “我都听见了！你来干什么？” “带你去看奶娃娃！”叶栖迟快走两步弯下腰，一个不注意我就已经在他肩膀上了。 “叶栖迟！我自己会走，你别扛着我！”我使劲拍打他，没办法他只好把我放下来。 “走吧”，叶栖迟站在下面，距离我只有两层台阶，我刚刚好与他一般高。他冲我伸出手，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眼睛里星河流转，温柔到了极致。 不知不觉的我就把手放了上去，仿佛心里多了一分安定，“叶栖迟，是不是他们让你来的？” 叶栖迟停下脚步回头，“是我让他们来的，他们都不行，只能我自己出马了”。 第3章 谁欺负我阿娘 我被叶栖迟拉着，跟在他的后面。 印象里曾几何时我也曾这样跟在一个少年身后。 到了程文景家，刚进屋两个走路歪七扭八的小家伙就扑过来，“带家家...” “是小姨，不是大姐姐”，心禾姐姐走过来柔声的告诉这个还不太会说话的奶娃娃。 “没事，管她喊什么，我都高兴”，揉了揉奶娃娃的脸果然心情好了很多，弦思留信说和黎羽回尧城关了，所以这段时间我躲着也不单是因为穆逸然的事情，多数是因为无聊。 “你最近有什么打算？我们正打算郊游一圈，要不要一起？”轻衣姐姐端着果子走到我身边，挑了一个又红又大的给我。 “过几日我带着绿芝上山玩几天，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稀少的草药没有，时间这样一打发，过得也很快”，我低头咬了一口手里的果子，嘶～好酸。 “是不是很甜，今天卖果子的人说这些果子最甜了” “嗯...甜”，可不能驳了轻衣姐姐的面子，我愣是忍下去了，只不过没再吃一口，而是一直在手里握着。 轻衣姐姐说着也从盘子里找了个看起来很好吃的果子，正要下嘴，听到外面有人找，就放下先出去了。 幸好轻衣姐姐没有吃，不然好尴尬。 “栖迟，你也吃”，骆寒秋推了推叶栖迟，见他不说话我也好奇的扭过头看，发现这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呢！ 他看我干嘛？！ “栖迟？！”骆寒秋又大了一些声音，叶栖迟才回过神，说着好。 “你不吃吗？是不好吃吗？”叶栖迟冲我挤挤眼睛，他非要明知故问是不是，我刚刚的表情我不信他没看到！ “好吃，我等等在吃，我要好好品尝”，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叶栖迟，递过去一抹威胁的目光。 “那我就不从盘子里拿了，万一不好吃怎么办？我吃你的好了”，叶栖迟何时变得这么无耻的？ 只见这人两步走到我面前，拿走了我手里的果子。 “诶！！！” “好酸！”完了，全完了，我苦心经营的美丽谎言，破了。 我略带歉意的看着轻衣姐姐，又转头瞪着叶栖迟。“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就是故意的！” 叶栖迟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没有啊，我只是想尝尝你手里好吃的果子...” “好了，别说了！”我一把捂住了叶栖迟的嘴，真是恨不得给他缝上！ “哈哈哈哈哈” 这段尴尬的对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我的脸彤的一下就红了。送了叶栖迟一记眼刀，都怪他！ “小姐！”绿芝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大家也十分奇怪，我是直接从太学离开的，绿芝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夫人去参加黎大公子家的满月宴，碰到一些...一些不平事，替人出头来着”，绿芝磕磕巴巴的说完，我心中疑惑，阿娘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会是替谁呢？ “不是，我有个疑惑，你怎么知道来这找我的？还有阿娘又不会受欺负，谁让你来的”，我不是怀疑绿芝，实在是我没想出来谁能干出这事儿。 “二公子，他说夫人有事儿即使自己能解决也要来喊你，他说找不到你就找叶栖迟，就能找到你”，绿芝伏在我耳边说道。 谢南星？！好，很好！什么就找不到我就得找叶栖迟！他完蛋了！ 远处的谢南星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吓得身边的云笙一大跳...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看看吧～” 我迅速在绿芝耳边问道“阿娘和谁因为谁？” “封夫人”，绿芝低声说完我就明白了，谢南星这是让我卖叶栖迟一个人情呢？ “叶栖迟，你送我一下呗？”我扭头发现叶栖迟已经站在我身后了，他怎么很期待的样子哦？ “走吧”，叶栖迟还很主动的往前走，见我没跟上，还回头冲我晃了一下脑袋，示意我跟上。 真是又气又好笑，行，我倒要看看那么凶的封清漪怎么就能被人欺负了？！ “你再说一句试试，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我说得是她！你急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一下马车，就听见黎将军府里传来了争执的声音，府外的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都在伸着脑袋往里看。 “一会儿你跟在我身后，女人的事情，还是交给女人来比较好”，我侧过头对叶栖迟说道。 府里的人说我阿娘？很好，她完了。 “你们是摆设吗？自己府里的满月宴闹成这样，外面的人都在看，还不去把人群散开！都想挨板子吗？我想黎将军不会纵容你们的！”我眼神扫过去，门口的家丁一下反应过来，连忙去劝散人群。 “绿芝，看我眼神”，安排完我终于迈进了黎将军的府里。 “自己家的姑娘都被人退婚了，还在这儿替别人出气呢？真是可笑” “就是就是” 所以旁边的人怎么还跟着起哄呢！走到满月宴的院子，看到中间站着一个插着腰的女人，阿娘现在廊亭下，身后护着的是脸色铁青的封清漪。 “要不让你家也退个婚？”我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着。周围人都自觉的给我让开了一条路，“一般人越羡慕什么，就越要说什么，越没有什么，就会挑着别人有的说。看起来这位夫人十分羡慕退婚这件事儿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又是哪里冒出来小贱人！”中间的女人指着我厉声说道，身旁跟着起哄的人伏到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哦，我说是谁呢！原来你就是被退婚的那个啊！谢南絮啊！不就是你家女儿吗？！”说完了又哈哈哈的笑了几声。 “哎～”我摇头叹气，她停住了笑声，有些疑惑的问我叹什么气。 “我是替夫人可惜，这个岁数了也不能体验一下退婚的乐趣，哦对了！夫人不知道吧，是我不要穆逸然了，所以被退婚的是穆家”，我又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了她面前。 “还有啊，穆中丞可是高官啊，你这不是当着我们的面打穆家的脸嘛”，周围逐渐传来了讨论的声音。 第4章 她俩成闺蜜了 “什么退婚的乐趣！你给我闭嘴！”这妇人气急败坏的向我走来，抬手就要打。 啪！响亮的一巴掌在院子中间响起，我甩了甩打麻的手，冲院子中间捂着脸的女人嘁了一声。 “也不怪你，想来是你家夫君指不定娶了多少小妾，才让你闲得在这儿发疯。刚刚这一巴掌是打你不知礼数，敢冲我娘亲大呼小叫”，说完没等众人反应，我抬脚送了她一下。 “明明是黎将军家的满月宴，你却在这里说些不该说的话，人家是主人家不好说什么，可你得寸进尺不知收敛，外面的人明天指不定要怎么说黎府的满月宴乱七八糟，这个罪名你自己担得起吗？” 我把刚刚还在撒泼，现在却捂着脸和肚子打哆嗦的妇人从地上拎起来，揪着她的领子。 “你可知，自己欺负的都是什么人？封夫人，是平叛前陆姓王爷有功的叶栖迟的之母，你刚刚说她的那些话若是传到陛下耳朵里，你觉得陛下会向着谁呢？还有，喜欢自己的夫君有错吗？在座的各位谁成亲的时候不喜欢自己夫君了？可谁说又要一直喜欢呢？男人若是一直喜欢你，那为什么会三妻四妾？封夫人首先是她自己，现在她更是她自己！” 我把手里的人往封清漪跟前一扔，这人自己就趴到了地上，“道歉”。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我从腰间拔出匕首，一下插到她旁边的地上，“道歉！” 我的语气里也是不送拒绝的霸道，迫于我的威胁，她闷声给封清漪说了对不起。 “还有我阿娘！接着道歉！”我抱着胳膊盯着她，虽然她现在没什么力气反抗，但难保她不会拿起匕首冲过去。 周围没人说话，似乎都在等着她这声道歉，我用力握了一下拳头，咯吱咯吱的声音听的地上的人一哆嗦。 “谢夫人，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她道了歉，我目的也达到了。看来这个咯吱咯吱的声音还挺有威慑力，之前舅舅说可能会有后遗症的时候我还很生气，现在好像我也能接受了。 “谢南絮，你可知道我是谁？”地上的人颤颤巍巍的回头瞪着我。 “哦，忘记请教了。你是谁？”我蹲下来看着地上这个狼狈的人，跟刚才趾高气扬的状态差得很多啊。 “这位可是当朝文正司张宜昌的夫人，谢南絮，你完蛋了”，刚刚跟着起哄的人看到地上的人被这样折磨，生怕自己背后找麻烦，连忙出声。 “哦？是吗？全大梁的人都知道我刚和穆家退婚，心情不好，时常发疯。任谁都会说一句，你惹那疯子作甚，你说，完蛋的到底是谁啊？”我冲着起哄之人说完，又把头转向地上这双恶狠狠的眼睛。 “你们谢家是想成为大梁的罪人吗？”每一个字都从她的牙缝里挤出来，仿佛这些字就是我一样，只怕是她现在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怎么，你还能操控张大人篡写历史吗？大梁的罪人？我可不敢当，我谢家也当不起。三岁孩童都知道我谢家是靠命打出来的名声，大梁的外患哪一次没有我谢家在前面奋勇杀敌。现在天下太平，陛下治理有方，的确是我谢家派不上什么用场了。但也轮不到你在这儿磋磨谢家！你篡改史书，误人子弟，才真正是大梁的罪人！” “说得好！”不知道人群中是谁突然喊了一嗓子，沉浸在我慷慨激昂话语中的人被拉回了神儿，跟着一起叫好。 “谢南絮，你得罪我，会很惨的”，张宜昌的夫人颤抖着嘴唇，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这个人真的是，都这个时候了，还是不知悔改。 “惨？怎么办？我好怕怕哦！我现在给你一把刀，你敢不敢杀了我？”我凑近她冲她微微一笑，就把匕首塞到了她手里。 “张夫人！您要做什么？”我拉着她的手往我肩膀上刺，她没想到我会这么做，连忙用力反抗不想上我的圈套。 可是，已经晚了，现在她完全被动，只要我再用力一点，她这罪名就坐实了。 只不过，看着眼前被推开又被几个官差按到地上的人，我顿时觉得十分遗憾。从某人的怀里挣扎出来，满脸怨气的看着某人。 “你再瞪我，就错过演戏的时机了”，叶栖迟连忙又把我抓到了怀里，微张嘴唇说道。 “演个屁！”我正要推开他，只见他瞬间脸上挂满了焦急的神色。 “谢小姐？谢南絮，你怎么了？”说着便冲我咯叽眼，我只好配合他晕倒。直到上了马车，我才能‘醒过来’。 “你干嘛突然插手！”我气鼓鼓的瞪着叶栖迟，看他能给我编出什么好的理由，完全没有顾着旁边另外两个人的脸色。 “阿絮，不得无礼”，阿娘伸手轻轻打了我一下，我冲阿娘撅了一下嘴，心想这口气叶栖迟最好能让我消了！ “无妨，今日多谢夫人和阿絮了”，封清漪低着头，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你写她做什么，这丫头就知道发疯，倒是你。我出阁之前对你有所耳闻，怎么今日就让那样的人折辱”，阿娘拉着封清漪的手，有些心疼的说道。 我心想那是阿娘你不知道，她这口气回去就会找机会撒到叶栖迟身上。我又不是没见过...等等！我的事儿还没解决完啊！ 可眼下也不适合再张嘴了，我只好愤愤的看着叶栖迟，他倒是风轻云淡的拉过我的手，开始在手心写字，说是会给我一个交代。 正腹诽着叶栖迟，就听见阿娘她们俩这儿好像更精彩，才一会儿的功夫，俩人怎么还姐妹相称了。 “妹妹不会嫌我麻烦吧，毕竟谢将军那儿...”封清漪拉着阿娘的手，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姐姐不用理那谢狐狸，他敢管我！”阿娘脖子一横。气势足的不得了！ 只是，阿娘这姐姐认得是不是也太快了些。我被眼前的事情震惊的说不出来话，也忽略了我在叶栖迟那一直没被放开的手。 第5章 不就是成亲嘛！ 先送封清漪回了叶府，马车上总觉得阿娘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像是在密谋什么。直到阿娘不停的往我手上扫，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我的手还在叶栖迟手里呢！ 我连忙抽了出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可真的是，别再让阿娘误会了什么。阿娘下车的时候还给了我一个努力的眼神，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毕竟是从骆寒秋那临时被喊走的，现在事情解决了，还是要回去的。 “行了，叶栖迟，没有别人了，说吧干嘛阻拦我？”我抱着胳膊看着叶栖迟，等他给我一个理由。 “我没有阻拦你，我这不是配合的挺好嘛！”叶栖迟靠在马车上，十分放松的闭上眼睛，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 “我的计划可不是这样的，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没打算让他混过去。 我自己清楚，人们是有多么的碎嘴子，黑的也能给说成白的。就我和穆逸然这事儿指不定现在已经出了多少个版本了，而且今天听得一定还不是最难听的那个。 与其让人们知道事情的真相，还不如让他们闭嘴来的快。今天这个疯一发，估摸着会安生下来。可叶栖迟让我装晕，岂不是显得我很虚弱。 “你的计划？发疯吗？你属猫的嘛？有九条命？”叶栖迟睁开眼睛，刚刚闭着眼睛的雾气还没有散去，现在整个人透露着一股子慵懒的气息。 “我说了，我控制着呢！” “想堵上别人的嘴，还不如找个人成亲气死他们”，叶栖迟轻飘飘一句话过来，砸在我的心上。 这个办法我知道，这个亲必须要在望月城和谈之前成了。他倒是给我提了醒，“行！不就是成亲嘛！成啊！你等着啊！”说完一直到骆寒秋那儿我都没再理他。 下车趁着没人注意，我让绿芝抓紧时间按着穆逸然的标准给我满城搜罗搜罗... 后来周渊说，叶栖迟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脸黑的都能直接蘸了写字了... “叶夫人没事吧？”轻衣姐姐见我们回来了，就赶紧迎了出来。 “没事没事，大人之间的小打小闹，不值一提”，我拉着轻衣姐姐就往屋里走，路过叶栖迟的时候眼都没斜。 “老叶！刚刚穆逸然大婚的消息下来了，三日后就是良辰吉日，就是可怜我那饭搭子喽，今天...” “咳咳咳！”程文景的嗓子都快咳烂了，我从门后探了个脑袋出来，看到周渊不明所以的跟叶栖迟比划着什么。 “她在”，叶栖迟冷静地看着周渊。 “谁在？”周渊还是糊里糊涂的没明白。 “阿絮，吃饭了”，心禾姐姐很是时候的喊了我一声，我看到周渊的脸仿佛被雷劈过一样，瞬间就慌乱了。 “所以是...她！在？”周渊的嘴都可以放下一个鸡蛋了，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周渊僵硬着脖子转过来，看到我之后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没错啊，我在啊！不过没事，快进来吃饭吧！”虽然说着没关系，我却从袖子里摸了个瓶子出来，桌子上找了个碗抖了抖，又重新揣回袖子里。 “我就说饭搭子没那么小气，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紧张的。诶！对了，阿絮！你知不知道穆逸然抬了官，现在大小已经是个文官了，也不用去太学上课了”，周渊走进来，我看着轻衣姐姐把他引到了位置上，我趁他不注意给他换了个碗。 “哦，是吗？准备婚礼热闹吗？”我给他倒了杯酒，又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热闹！能不热闹嘛！别人都是和亲，穆逸然倒好，公主自己倒贴上来，不得乐开了花”，说着拿起酒杯就要喝。 “饭搭子，你不会这么小心眼吧？这酒...”周渊什么时候多长心眼了？我无辜的摇摇头，周渊眯着眼睛把头一偏，“呵，无事献殷勤，我才不信！我自己倒酒喝！” 周渊换了个杯子喝酒，我心里直摇头。看来他这心眼也没长太全，有东西的又不是酒。 酒足饭饱之后，叶栖迟又负责送我回家。马车上叶栖迟几次想要张口说什么，最后都忍了下去。我看他这样实在难受，“想问什么就问呗”。 “也没什么大事，你给周渊下的是什么？” 为了周渊？他是不是没听到周渊怎么气我的嘛？“毒药！”我把头扭到一边，气鼓鼓地说道。 “如果不是什么特别难的毒药，也给我点，下次他再烦我，我就给他喂点”，叶栖迟说的比我还平淡，我忍不住好奇的回头看他。 只一下我也就明白过来，他拐着弯的替周渊问解药呢！一想到周渊现在哀嚎的样子我就好笑，没忍住笑了出来。 “也不是什么毒药，就是一个吃了会不停放屁的药，这样他就顾不上说话了”，叶栖迟听了之后也是笑笑，不过这个是发自肺腑的笑。 到了家，看着叶栖迟的马车离开我才转身回府。走到屋门口看到今天星星真多，算了反正心情也闷闷的，上屋顶待会儿吧。 正闭目养神呢，就听见旁边躺了个人，闻味道也知道是个看热闹的。 “别烦我，不然今天我也不让着你”，我眼睛都没睁，只是单纯的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穆逸然成亲就让你这么难受？”还是那个慵懒又带着浓浓魅惑的声音，让人听见就直冒冷汗。 “有点，但不尽然”，渐渐地我竟然有了些困意，旁边是谁啊！是杀人不眨眼的寒音啊！我竟然困了？ “那我去杀了他”，听着他也没动，像是在等我说。 “算了吧，我本来也没多难受，只是，你为什么又来了？看我笑话啊？” 我睁开眼就看见寒音那张雌雄不分的脸近在咫尺，“贴这么近，是需要我帮你拔眼睫毛吗？” 寒音一愣，随即放声大笑。 他今日难得没有穿红色，穿了一身黑衣，原本的五官因为衣服的颜色多了几分冷冽，少了些妖艳。 第6章 仅有的好消息 “呵，看样子你是没什么事儿，我白操心了”。寒音坐起来一只胳膊搭在腿上，我看着他的后背实在不明白自己跟寒音到底有什么羁绊。 “我们之前认识吗？” 寒音侧过头，我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等着他的回答。 “怎么？开始喜欢我了？对我感兴趣了？” “啧！还是没个正形！滚吧！”我抬脚踹了他一下，很轻，毕竟惹急了他对我也没好处。 “你没事就行，我还有事，再会！”说完嗖的一下人就不见了，我回想了一会儿，发现根本想不明白，算了，答案迟早会来的。 就这样，因着两国姻亲的关系，举国同庆，太学也就跟着放了好几天假。趁着这个功夫我就把绿芝指派出去，给我找适龄成婚的男子。 二哥的消息也来了，夷族的信儿确定了，他们就要在望月城进行和谈，耶律牧野作为和谈使者过来，这次耶律喻金把牧野支开，估计是要有所动作了。 不过，耶律牧野的条件是必须让谢将军的女儿去谈，虽然质疑声不少，但始终为了大局考虑也没多说什么。 还有人说夷族是看到了陈国这一出，所以自己也坐不住了，而掌握了谢家就是拿住了大梁，听到这话的时候我都能想到姜翊吃瘪的表情。 和谈的消息让我来了些精神，看来要对望月城做些准备了。我起身走到药室鼓捣了起来，这一开始，就是好几天，连街上大婚的鞭炮声都...也不是没注意，只不过不想听罢了。 “小姐，收集好了，你...” “绿芝，快！我这缺一种东西，药材行一般不进这个，我们趁着天早快进山”，我早早收拾好了进山的东西，没等绿芝说完话，我拉着她就跑。 路上我也没注意绿芝好几次想开口，都被我给截住。到了山脚下马是不能骑了，只能爬上去。 要不说人要是不顺的时候，喝凉水的时候都塞牙缝。因为我们迷路了... “绿芝，我们刚刚是从这里过的吗？”绿芝摇头也是一脸疑惑。山里的雾气越来越大，到了晚上天就会凉，我们得快点出去或者找个暖和的地方。 “小姐，这里我们好像刚刚走过了”，绿芝试探着开了口。 “几次？”我停住脚步，“我们在这儿绕了几次？”我对这里也有些印象，至少我们在这里绕了三圈了。 “三圈有了，小姐，我们可能迷路了”，绿芝站到我身前，怀里紧紧护着什么。 “你拿的什么啊？”我有些好奇，绿芝明明一回来就被我拉走了，没时间拿什么的啊！ “小姐命我找的城内适龄成婚的男子，这是他们的名单，还没来得及放下”。 “哦，那一会儿再说，我们看来只能在山上过一夜了，走吧去找点吃的，晚上冷还得生个火堆啥的”，我往前走绿芝就在后面跟着保护着我。 一边找吃的，一边找晚上可以过夜的地方，转眼的功夫，天色就开始变暗了，又是在林子里，黑的会更快。 “小姐，这里怎么样？”绿芝停在了一处被杂草遮盖住的地方，我拔出匕首递给绿芝。她接过去割开杂草，里面露出来一处山洞，山洞不深也还算干净。 “就这儿吧，我们先把火生起来吧”，我和绿芝进了山洞收拾收拾，整理出来两块可以坐着的地方。 “小姐，我来吧”，绿芝瞪着我手里的两块火石，刚刚过去的时间里，我失败了八次，绿芝实在忍不住了，才敢出声。 “你来吧你来吧，这玩意跟我不对付”，我起身去抱了些刚才找的干柴，幸好最近没有下雨，不然晚上还是不好过。 “绿芝！救命！”我撒腿往山洞跑，因为我刚刚看到了另外一个可怕的东西——蛇。 绿芝听到我喊，拿了匕首就冲出来挡在了我面前。我躲在绿芝身后暗骂自己没用，可实在又怕面前那个软趴趴的东西。 “绿芝～你小心啊～”我找了根棍子在后面举着，随时准备帮绿芝。这蛇看着好像没毒，要是抓住了晚上我们还能饱餐一顿，要是抓不住，就是蛇饱餐一顿。 “小姐，你躲开些”，绿芝伸手把我往后推了推，地上的蛇吐着信子，突然朝着绿芝一个猛攻，一瞬间，蛇就变成了两截在地上挣扎。 绿芝起了火，也不敢把蛇肉放到火上烤，怕引来更大的猛兽，我们只有一把匕首，还是很危险的。 晚上睡得也不踏实，总害怕有别的动物再进来，我和绿芝换着班休息。 天一亮绿芝就叫醒了我，我刚要说话她就冲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昨天晚上蛇的尸体不见了，应该是昨晚上被什么给叼走了。 我赶紧站起来保持戒备，绿芝查看了一下，发现周围没有什么痕迹，想来也没想伤害我们。 “趁着天还没大亮，我再琢磨琢磨昨天进来的路线”，我又坐回地上，用树枝在地上画来画去的，“差不多了，我们一会儿就按这个路线再试试，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再回到这里”，我把树枝子扔到地上，冲绿芝伸出了手。 等了半天也没见绿芝把东西拿过来，一抬眼绿芝正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又看看自己，再看看我。 “那个名单，我瞅一眼，反正现在也待着没事干”，绿芝恍然大悟的把名单放到我手里，我打开一看不是长得不行，就是家世太过复杂。 反正大概过了一遍，没一个合适的。此时此刻不得不再骂一句成华不地道，我把名单攥到手里，拿起树枝子弯腰出神。 “绿芝啊，找个人嫁了怎么这么难？”我拿着树枝在地上划拉，绿芝也不说话，突然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影子，我攥紧了树枝随时戒备，只见那影子离得越来越近。 “谁！”我用树枝子指着面前这个还在起伏喘气的人影，“绿芝，小心...”眼前的人影逆着光我看不清，但... 第7章 叶栖迟炸毛 “谢南絮！是我！” 听到来人的声音，我的心就像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手里的树枝子也渐渐失去了力气被我扔到地上。 明明自己没受什么伤，可一听见这个声音，满肚子的委屈一下就涌上心头。“叶...栖迟？” 眼圈刷的一下就红了，看着山洞口的人终于喘匀了呼吸，才抬脚往里走。看着他渐渐清晰的脸庞，我不自觉的也想要靠近他。 “别动！”叶栖迟出声制止了我的动作，并快步走向了我。眼泪在眼眶里快速聚集，或许只需要一个小小的震动，它就可以夺眶而出。 “我...”叶栖迟把我撞进了他的怀里，两个身体碰撞的一瞬间，眼泪就崩了出来。 “你要吓死我是不是？为了个穆逸然你就要想不开是不是？谢南絮，你到底要做什么？！”叶栖迟嘴上说着气话，可手上的劲一点没小。 “我喘不过气来了，你松松”，我拍着他的后背想让他松开我。 “你不是想不开吗？现在喘不上气正好”，叶栖迟顺便又加了几分力。 “绿芝...绿芝！诶？”绿芝原本看到叶栖迟来了，就在那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现在听见我叫她更是直接转身出去了，只留下我在空中挥舞的爪子。 “我没有...没有想不开，我就是来采个药，迷路了...而已”，他要是再不松开，我就感觉一会自己要跟昨晚上的蛇相会了。 “采什么药？”好不容易叶栖迟终于放开了我，就是我又不会跑，他抓着我后腰干什么。我推开他又抓上来，推开又抓上来。 “就是一些之后要用的东西，而且我只是迷路了，才没有想不开！你看地上这个路线都是我刚复盘的，你不必太过着急...” 越说我的底气也不太足了，叶栖迟反而收起了刚刚焦急的神情，侧头危险着看我，他这样我更发毛啊！ “那个，我遇到蛇了，老大一条了，要不是绿芝...”刚刚还想着不能在叶栖迟面前露怯，可一想到自己被他找到了，眼前站着的是叶栖迟，眼泪自己就啪嗒啪嗒的掉。 “我真的是拿你没有办法了”，叶栖迟没有再责备我，只是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用自己的怀抱给予着我温暖。 “对了，你怎么找过来了？”哭够了，我推着叶栖迟问道。 “这不是怕你无聊，过来找你”，叶栖迟见我没有事，语气也轻松了起来。 “我才不无聊呢，我正看...”我把手抬起来，看到自己手里拿着的东西，好像，大概，也许，是刚刚绿芝给我的名单！ “什么也没看，是挺无聊的”，我连忙把手落下去，却还是被叶栖迟快了一步。 “哦，那我帮你看看” “不用...” 叶栖迟眼睛一瞪，我就把手收了回来，脚尖碰脚尖的没敢抬头。 “你这名单上怎么都是男子的名字？” “嗯...成亲不找男的干嘛”，我小声嘀咕着，“诶呀！你问那么多干嘛！还给我，我还没看完”。 我抬手去抢，叶栖迟也似故意似的，把手故意举高，看着我在周围蹦蹦跳跳的够不到。“谢南絮，你知不知道你丢了我都要急疯了？你倒好，自己在山洞里相亲呢？”我跳的最后一下还真的够到了名单，却一抬眼对上了叶栖迟充满探究的眼神。 为了躲闪我不得不又放开手里的名单，“我都研究好了路线了，一会儿出去试一试就行了...”我一边说，一边指着地上歪七扭八的路线图。 叶栖迟盯着我一边往我这走，我连忙后退，他却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路线？试一试？”一直到我后背抵到山洞的墙壁上，叶栖迟才停住脚步。 “你，你离我这么近干嘛，你起来”，我伸手试图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拉住背到身后，人也因为力量过于悬殊被他带到怀里。 “谢南絮，作为你差点让我发疯的惩罚，你得受着”，说完叶栖迟就低头吻住了我，他说的没错，他在惩罚我。 之前他偷袭还会顾着我的感受，这次完全就是发泄。他的手放在我的腰侧，看似没有用力，实际上是因为被他亲的无暇顾及，腰上一阵一阵的疼，每一次我想喊出声的时候，却被他一次又一次的吞进肚子里。 我推也推不开，跑也跑不了，一种无助感涌上心头，我又不争气的哭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他掐的太痛了，还是因为感觉自己被他欺负了。 “哭什么？刚刚不还很勇敢吗？”叶栖迟松开我，喘着粗气用手不停地摩擦着我的嘴唇。 “疼～”我吃惊的咬住嘴唇，我真的只是想要单纯的说句疼的。可刚刚这句，明明就是情动的声音！ “还知道疼呢？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叶栖迟的额头与我的紧紧贴着，他说话时热气喷洒在我的脸上，引得我脸上一阵一阵发热。 “你掐得我疼...”随着这句话出来的，还有一滴眼泪，叶栖迟连忙松了力气，转成用手心轻轻覆在上面。 “谢南絮” “嗯？” “我长得怎么样？” “啊？”我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时间呆愣在原地，他见我出神，又掐了我一下。“嘶～好看，好看” 刚刚被他掐的还没缓过来，现在他再一碰，还是疼。 “我这青舟的院首，大小算是能养活一家子”，我顺着他的话点点头。 “我家就剩我母亲和弟弟叶辰景了，家庭关系是不是很简单？”我接着点头。 “那我是不是比名单上的人更合适？” “确实...嗯？”本来还在点头的我突然停住，抬起头看着他。叶栖迟却一脸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呵，呵呵，叶栖迟，你别逗了，我们，哈哈哈不合适，不合适”，我一边摆手一边往旁边躲，叶栖迟，你别来沾边啊！ 果然炸毛的叶栖迟不能惹，太离谱了。 “听我说完，你反正成亲也是另有目的，既然这样，我就是个不错的选择，不是吗？”叶栖迟给我拉回来，解释道。 第8章 假成亲 “什么另有目的啊，你可别瞎说”，我眼神躲闪的往一边跑，可每次跑出去没两步就被叶栖迟给截回来。 “不是吗？望月城...”我急忙捂住了叶栖迟的嘴。 “别胡说！”叶栖迟一挑眉，我暗道糟糕，着了他的道了。只好把手放下来，看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选择权都在你，左右我也需要个名义上的妻子，而你需要个能让你解决望月城危机的夫君，我们难道不是绝配吗？”叶栖迟不再说话，就在等我的决定。 “你...我们成亲，你不能碰我”，我有些别扭的说出来，其实也不是讨厌他，只不过他自己跳进来，我总觉得他憋着什么坏。 “好，而且你想和离的时候，我一定同意”，叶栖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只不过太快，我以为是我看错了。 “可封夫人那里...” “她现在和你娘是闺蜜，想来不会反对的，你与我在一起，可以拥有最大的自由”，叶栖迟明明是在谈合作，怎么说的像是真在谈成亲的事情。 “引梦楼也可以吗？” 就知道，叶栖迟的脸一瞬间黑了一个度，“那算了”，我绕过他往外走。 “行”，叶栖迟拉住我的胳膊，咬着牙答应了。 “那我与你不能有夫妻之实，我总能逢场作戏一下吧？” “什么意思？” “就是...”叶栖迟亲上来，我也没拒绝，被他亲一下好像我也没什么坏处，而且感觉好像还不错。 这次他没有吻到我喘不过气，说起来对于他以往的行为来说，这次真算是浅尝辄止了。叶栖迟把名单扔进地上还未彻底熄灭的火堆，眼睛亮亮的看着我，“阿絮，我们成亲吧”，这一声阿絮，仿佛是从很久远的地方传来，就好像一个亘古的愿望终得以实现一样。 “嗯，好”，我和叶栖迟都是有目的之人，都想借着对方的手完成什么。之前与穆逸然我还有些愧疚，总觉得是在伤害他，如今变成了叶栖迟，我就觉得他是理所当然。 我也暗骂过自己好多次，也太不地道了，可一想到我俩属于互相利用，我心里又平衡了。 “在想什么？”叶栖迟凑过来问道。 坐在马车上我还是觉得跟做梦一样，脑子里不停地回想刚刚自己答应叶栖迟的场景。我看着眼前叶栖迟难以掩饰的笑意，我就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圈套。 “我在想，该怎么跟我二哥说这件事儿”，头出门之前阿娘说完回去找爹爹，现在我要是去了钟南阁找谢南星，那势必爹娘也得知道这件事儿。我倒是不担心别的，就是叶栖迟这书生的身子，能不能承受的住爹爹揍他。 “实话实说就好” “啊？告诉他我们的计划？不好吧～” 叶栖迟恨铁不成钢的弹了我个脑瓜崩，“你把脑子留山上了吗？就单说要成亲，别的不要提就行”。 我捂着额头幽怨的瞪了一眼叶栖迟，你才没脑子呢！ “那我亲自去一趟吧”，放下手我没再看叶栖迟，因为从上车开始，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我！为了避免尴尬，我还是不看他为好。 几天后... 准备好给爹娘带的东西，我就出发了。一路上我都在想该怎么跟爹娘说叶栖迟的事情，一直到看见我那满脸奸笑的二哥，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笑什么笑，又不是不知道我来干什么，不是给你打好招呼了嘛！”我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扔，自顾自的坐下来开始喝茶。 这点东西可不轻，从山下背上来真的是给我累够呛。“你和叶栖迟...认真的？”二哥笑够了也坐下来，严肃问道。 “嗯，算是吧，也不全是”，我吹着茶碗里飘上来的茶沫子，脸上的表情与山下的谢南絮差了太多。 “别我一问你，你就这副样子，要是叶栖迟看到你这完全不一样的性格，怕是要吓死”，谢南星打开我拿上来的包裹，从里面挑挑拣拣的。 “我什么样子？我不就一直这样吗？装给外人看的东西，二哥你怎么还当真了”，我打开他乱翻的手，把他要的东西扔出来，剩下的包好一会儿拿给爹娘。 “我当真？你和穆家那小子在一块儿的时候，可不像装的，怎么到了叶栖迟这就得是装的了”，谢南星嫌弃的瞥了我一眼，又小心翼翼的把他要的东西揣进怀里。 “反正他也不会碰我，怕什么” 谢南星被我的话呛了一下，“谢南絮，你是个姑娘家，说话也没个遮掩的，你说他不会动你就真的不会动你吗？” “他喜欢的又不是我，他心里有人”，说完我别有深意的看了谢南星一眼。 “男人哦，可控制不住自己，你还是小心点吧，别哪天让人家吃干抹净了才想起来哭鼻子”，谢南星宝贝的抱着那些东西。 “他或许可能，不太行”，我摸摸鼻子，想到那次都那样了。叶栖迟愣是忍住了，更加坚定了我对他的想法。 “不过话说回来，你要这么多蜜饯果脯做什么？我记得你不爱吃这些的”，我眯着眼睛试图从谢南星那些狗狗祟祟的表情里看出什么端倪。 “我有次吃尝着还不错，现在想吃不行吗？看让你带点东西怎么这么多事儿！”谢南星还装模作样的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放到嘴里，冲我嚼了两下，瞬间五官就皱到了一起。 我可是故意买最酸的果脯，我心里有个猜想，但一直不确定，现在看到谢南星的样子，我大概能确定了。只是觉得叶栖迟有些可怜，二哥对他怕不是那个心思。 “行行行，您爱吃，我就给您买～”谢南星被我盯得不舒服，又着急想把怀里的东西送回去，只好急忙起身。 都走出去了，谢南星突然又转过身回来，“别怪做二哥的没提醒你，叶栖迟也还凑合，你别玩脱了，再闹个退婚什么的”，我拿起旁边的核桃冲他扔过去。 第9章 谢南星的秘密 “少操心吧你！我俩本就各有目的，这种成婚也就是假的，不做数的”，像是在跟我自己肯定一样，不断跟自己强调这是假的莫要当真，别再重复和穆逸然的老路了。 “咳咳咳！叶栖迟，你来啦”，谢南星贱兮兮的冲我身后喊着。 “喊谁也没用，我压根就没带他来！” 谢南星指着我身后的高处，然后一脸我完蛋了的表情，抱着果脯跑了。 我似信非信的回头看了一眼，哪有...不对！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树枝上靠着看书的不是叶栖迟还是谁？ “谢南星！你混蛋！”可被我骂的人早就跑的没影了。 “回来”，糟了，被识破了，我本想借着追打谢南星跑掉，结果叶栖迟轻飘飘一句话我就停住了脚步。 只好转身回来，走到树下恰好一阵风吹过，带着树上的叶子飘落，叶栖迟拿着书坐在那里，仿佛谪仙般，任何的惊动似乎都会打扰他眼下的美好。 好像放个这样的人在家也不赖，似乎注意到我一直在看他，叶栖迟合上书低头看过来。他一身月白色衣服，有一些衣摆垂落下来，被风微微吹起。 “还挺养眼”，我不禁夸出声，叶栖迟一挑眉跳下了树。整理了这下衣服便抬脚走到我面前，伸手摘掉了我头上的落叶。 “你说什么？” “咳咳咳，我说谢南星太过分！都不提醒我一下”，我偷看了一下叶栖迟，发现他的表情还好脸色也还好。 “你倒是什么都不瞒他，可你刚刚说我，不行？”叶栖迟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你听错了！”我眼珠子一转，“我们去找谢南星算账！”我拉着叶栖迟就往钟南阁去，却因为没拉动自己反跌回叶栖迟身边。 没来得及起来，就感觉被人拉着转了几圈，等看清的时候，就是在两处石头缝里了，好在这个石头缝大，但也只容得下我们两个人。 我想跑出去，都没地方绕，除非我面前的叶栖迟让开。“不是找谢南星去嘛，你...你又怎么了”，我心虚的把头低下去。 “不是你自己主动约法三章的嘛？怎么当着谢南星就说我不行了？我行不行，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叶栖迟微微弯腰，修长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大拇指不停地摩擦着唇边，眼睛里透露着危险的光芒。 “我不知道！你快起来！我去找谢南星了！”我推开他，就往外跑。叶栖迟轻笑一声跟了上来，路上我一直吐槽自己不争气，每次叶栖迟一挑逗心就乱了。 “谢南星！你别躲着！我跟你说...你这是...”我看着眼前一脸幸福的趴在笨蛋信使肚子上的人，不是，等等，笨蛋信使？肚子？果脯！果然！我就知道谢南星藏了女人，只不过，没想到是笨蛋信使罢了。 “叶栖迟！我让你拦住她！你怎么这么不靠谱！”谢南星也被我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直接冲着我身后的叶栖迟喊叫。 对，还有个叶栖迟，我总不能把他灭口吧！我走回到叶栖迟身边，低声跟他说，“管住你自己的嘴！别乱说什么”。 叶栖迟的眉眼弯了弯，用仅能我们俩听见的声音说道，“那我要封口费”，就像得逞的孩子一样要糖吃。 “行行行，一会儿再说你的事儿！”我转身看向谢南星，眼下他才是最棘手的。 “谢南星！你这是怎么回事？爹爹和阿娘知道吗？”我走过去，笨蛋信使...哦现在应该叫云笙，她扶着肚子一脸慈爱的起身走开，仿佛接下来的话题与她无关一样。 看着她不在意的走开，我心里是难受的，二哥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让人家大着肚子不给名分呢！ “我...这事儿我本来瞒得好好的，都怪...”二哥往我身后瞥了一眼，也没再多说什么。“是我对不住云笙，等孩子生下来，我便带着她去见爹娘，与她成婚”，二哥的表情也很是愧疚，可我更心疼叶栖迟啊！他为着二哥守身如玉，到头来却落得一场空。 我向叶栖迟投入一抹心疼的眼神，叶栖迟却没看懂似的冲我歪了一下头。 哎～算了，在我与他做夫妻的这段时日里，还是对他好点吧，要不然以后他还得孤独终老，看着二哥儿孙满堂的。 “你在想什么？一会儿皱眉，一会儿释然，一会儿又快哭了的表情”，叶栖迟揉揉我的脑袋，我看着他心想，傻瓜，我这是在心疼你和云笙啊！ “没事，我们...” 就这一下，我突然想起来什么，我抓狂的看着谢南星。 “你有话就说，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谢南星搓搓胳膊，往远处走了一步。 “你和叶栖迟，早就认识？对不对！你还装？你还骗我？” “我们当然认识了！”听到谢南星毫不避讳的说自己跟叶栖迟认识，我就心疼屋里那个大着肚子的姑娘，这个混蛋太不是人了！ “不认识你以为太学入学考试的题是哪来的啊！天上掉的啊！笨！”谢南星嫌弃的摇着脑袋走了。 诶？明明是我在质问他诶！他怎么走了？ “我...你...” “我们也走吧”，叶栖迟上来很自然的挽住我的腰，带着我离开了谢南星这里。 “不是，你别拉我走，我还有话没问完呢！”叶栖迟推着我进了屋，谢南星说我们好不容易来了，怎么也得住一晚，让爹娘好好看看所以特意给安排了住处。 “谢南絮，我的封口费”，叶栖迟指着指着自己的嘴巴，满眼期待的看着我。一想到他刚刚受到的打击，我拒绝和耍赖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你低些”，毕竟是我主动，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我当然知道他说的封口费是什么，当时他在山洞里明确表示他可以不碰我，但是...也只除了夫妻之实这一样。 我蜻蜓点水似的在他嘴上啄了一下，就已经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热了。“好了，我要去阿娘那里了”，我推开他就要出门，却感觉被人一拽，又拉回了门后。 第10章 失算 “将军和夫人那里我都已经去过了，你晚些时候再去也不打紧”，叶栖迟双手撑着门板，十分不满的看着我。 “...” “我的封口费就这么简单？”叶栖迟的语气很危险，有种下一刻就会吃掉我的气息。我紧贴着门板，只恨自己没有个穿墙的本事。 “嗯...” “刚刚看书的时候腰有些痛，你帮我揉揉，就当补偿吧”，叶栖迟居高临下的说着，我被他控制在这么狭小的范围内，也只能听他的。 “就在这儿？这样揉？”他的要求总是这么奇怪，不过这可是他让我揉的，要是哪疼了痒了的，可不能怪我。 我试着把双手摸索着放到他的腰间，刚摸到腰带的那一瞬，人就被叶栖迟推到了怀里，太突然了，我的手直接环住了他的腰，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是该拿开还是给他揉了。 “刚刚那么远，根本揉不到。好了，现在揉吧”，叶栖迟又推了推我后背，他仍然撑在门板上，我又离得他很近，所以只好后仰着去摸他的腰。 “是这里吗？”我顺着后背能够到的地方往下找，一边问，一边时不时抬头问他。只不过接连问了四五个地方，他都摇头说不是。 “腰间一共就这么大点地方，你到底想干嘛！”我有些生气的放开手，他却笑着又把我的手放到了他的腰间。 “快了，你再找找”，这人真是奇怪，我只好红着脸继续在他腰上摸索着。“嗯，就是这里”，终于找到了！早说是这里不就好了，害我摸了半天。我抬起头埋怨的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我的头就没再低下去。 “叶...叶栖迟...你又耍...耍流氓”，我的话在他猛烈的攻势下断断续续，我的手卡在了他的腰上根本动弹不得。 为什么？ 因为他故意的！他故意让我找了个不好挣扎的位置，他把门板上的手往回一收，正好夹住我的胳膊，手揽着我的后背，我除了无力的拍着他的后背，就只能任他在我的唇瓣索取。 他放在我后背上的手逐渐下移，很快就到了腰间，我怕他又掐我，上次山洞里他亲的太过忘情时掐的淤青还没好，这次又来我可受不住，我连忙往一旁躲着。 他似乎很不满意我动来动去的，皱着眉头暂时放开了我的嘴。“为何乱动”，声音带着喑哑的魅惑，换任何一个女人听见，怕是就要倒在他的怀里了。 “你别掐我，上次...山洞那次...淤青还没散”，我刚被他亲过，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有些哭腔，还有些软糯。 “呵～我只是想给你揉揉，之前是我不好，那我们继续？” 没容我拒绝，叶栖迟从后面托住我的脑袋又覆了上来，就如同那晚在房顶上一般，每当我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他就会松一下给我一个喘息的机会，但很快就会重新覆上来。 缓过神来，我已经是靠在门板上疯狂的喘气了，“叶栖迟！你...你太过分了。我要去找阿娘，告诉她你轻薄于我，看你刚刚树立的好形象怎么办！” “嗯，可以，顺便给他们讲讲谢南星的故事”，叶栖迟伸手把耳边散落的头发替我挽好，动作温柔。 “你威胁我！” “我没有，只是我觉得他们有必要知道我轻薄你的前因后果”，叶栖迟一会动动这儿，一会儿动动那儿，嘴里还说着让人生气的话。 “不理你了！” 我推开叶栖迟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擦嘴，没看见身后弯下腰去的叶栖迟。 ... “你在我这里待着也不是个事儿啊，那我也没想到你们两个再次在一起，你生我气干嘛”，谢南星在一旁跳来跳去的。 嫌弃我不让他去看媳妇，我把手里的线往回一收，他也算得了自由。“你为什么说我们再次在一起？” 谢南星正往云笙那儿跑的腿脚突然停住了，“阿絮，你记住，我们永远都希望你幸福”，留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谢南星就跑了。 什么嘛～话说一半就跑，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妹妹。 我磨磨蹭蹭的走到阿娘那儿，一抬头发现阿娘正一脸慈爱的站在门口等着我。“阿娘～”我跑过去扑到阿娘怀里。 “都多大了，还撒娇”，阿娘抱着我往屋里走，我就挽着阿娘的胳膊也不撒手，一进屋看到爹爹坐在饭桌前，脸色一般。 “谁惹我爹爹生气了？我去给爹爹出气！”虽然爹爹的脸色不太好，可一看到我立刻就换了一副笑脸。 “又要有个臭小子和我抢闺女了，不开心”，爹爹说完阿娘给了他一拳头。 “瞎说什么，阿絮要成亲是好事儿，别听你爹胡说，明天你们先行下山，我和你爹收拾收拾，上回答应了封家姐姐给她带些山里的野味回去。诶！对了，你要是和栖迟成亲了，那我和封家姐姐来往就方便多了呀”，阿娘拉着我开心念叨着，我余光看到了里屋墙边的军棍，随即又转向阿娘与她聊起了家常。 “那小子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要省去定亲这个过程，直接成婚，说是已经与你商量好了。阿絮，你可知道此事？”爹爹放下杯子正坐身子看着我。 叶栖迟老是打着我的名号，不过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省去定亲这个步骤我还是同意的。 “嗯，他与我商量过了，本身老规矩里定亲和成亲就是在一起的，我也不想太过麻烦，这样挺好”，爹爹见我这么说，也就没再多问什么，只不过，他对叶栖迟好像有些莫名的敌意。 不是我敏感，是当初穆逸然求娶的时候，爹爹也没这么夸张过，怎么到了个叶栖迟，就... “闺女，他可休过妻” “我知道，可那不是为了平叛乱嘛” “闺女，将来我和他同时掉到水里，你先救谁？” “我抱着手炉嗑瓜子看你俩在水里扑腾” “闺女，他要是欺负你咋办？” “这不是有你呢嘛！” “闺女...” “谢辞！！”我停住脚步回头瞪着身后的老头，“诶呀！爹爹！你怎么突然这么唠叨了”。 第11章 准备大婚（一）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那臭小子要是欺负你，我管他是谁，我都给他揍开了花！”我总觉得爹爹有话没有说完，不过既然他不愿意说，我也就不问。 无非是关于我丢失的那段记忆罢了。 是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逐渐想起之前的一些事情，但总是止步于大哥去世那里，然后就是醒来在家里，这中间一定跳过了什么事情。 之前我一直是混乱的，也没注意到这样的跳跃是不连续的，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零碎的片段总是闪过，虽然连不起来，但我想那大概就是我跳过的一些事情。 到了山脚下，大老远的就看到谢南星和叶栖迟站在马车旁边，见到我们过来谢南星给叶栖迟整理了一下衣服。 “小妹，欢迎下次再来啊～”谢南星贱兮兮的跑到我身边，哪里还有之前仙风道骨的样子。 “没个哥哥的样子！”阿娘打了他一下，但并未真的责怪他。 “没个当爹的样子”，我轻轻在他耳边说道，瞬间谢南星就安生了，笑的一脸和顺。我也礼貌的冲他笑笑，又告别了一番才上了马车。 随着马车缓缓前行，我才把头从窗口收回来，看向了叶栖迟。 “你俩打架了？”我看着叶栖迟偷偷藏起的右手，还有他隐隐捂住的腹部。哎～ “为什么呢？”我往他那边坐了坐，从袖子里把他的手拿出来，关节上又红又肿，“你是不是傻，他打你，你不会还手啊？” 叶栖迟一直没说话，我也没看他，只顾着给他处理手上的伤口。刚刚谢南星看到我，然后给叶栖迟整理衣服我就觉得不对劲，明显是俩人刚刚动过手，可是为什么呢？ 谢南星认为叶栖迟抛弃了他？可明明是谢南星先与人有了孩子的，怎么还能反咬一口！还是说谢南星以为叶栖迟与我成婚是故意气他，所以要过来问个清楚？那也不应该动手啊，因为最后处理伤口的不还是我？那叶栖迟受了气，最后还不是找我麻烦！哎！他们俩的感情我还是不要插手了。 “不疼，你皱着眉头干嘛？”叶栖迟用手指轻抚过我的眉间，语气里有说不出来的怜惜。 “被人打成这样，能不疼嘛？你是傻子吗？为什么不躲啊！”我把叶栖迟的手往旁边一扔，有些生气他怎么变得软弱了。 “是我该得的，阿絮，你不必替我着急，这顿打是我欠他的”，叶栖迟垂下眼睛，眼底似有化不开的悲伤，但很快他又抬起头拉着我的手。 “可是我还是娶到了你，所以什么都是值得的”，我是看错了吗？怎么就一瞬间的事情，他的眼睛又重新闪着光芒了。 “你娶我...”不会是为了报复谢南星吧？所以你挨揍？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正出神时叶栖迟一把拉过我，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那你既然心疼我，是不是可以安慰我一下？” “嗯？什么？”只见叶栖迟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狡猾的光，我后面的话就被他吞到了嘴里。 “叶...唔...你无耻！唔...” 好不容易推开他，我气还没喘匀呢！就看见叶栖迟欲求不满的噘着嘴。我还生气呢！凭什么你在谢南星那儿受了气就得来我这儿索取啊！ “阿絮～我们都要成婚了，这个你得适应，你说了我不能跟你有夫妻之实，可我...” “叶栖迟！你要是这么控制不住自己，我比较担心成婚之后你会不会破坏这个规矩，要不，我们还是...” “不行！你敢说不成婚，我现在就去山上找岳父岳母告状去！就说你始乱终弃！”我还没见过叶栖迟这般不讲理过，我现在是又气又笑，气他得逞，笑他幼稚。 “始乱终弃的从来都不是我！”我指着他的心口，暗指他谢南星的锅别甩给我。谁知道他一听见这个，瞬间僵硬在原地，放在我背上的手猛的收紧。 糟了，戳到他的心窝子了，谢南絮啊谢南絮！你怎么突然不会说话了。 “对不起”，叶栖迟突然把我按到怀里，我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这个人好像很悲伤，猛的心口突然疼了一下，就像梦到了叶栖迟丢下我时一样。 “你干嘛突然道歉啊”，左右一时半会儿他也不会放开我，我也就放松的倚在他身上。 “阿絮，我不欺负你，我们不分开了好不好”，我权当叶栖迟是因为在谢南星那里受了委屈，所以害怕再被伤害，所以在我这抒发感情呢。 可他转头又亲上来了是怎么回事？这才多一会儿啊！这要是成了婚，他岂不是天天... “叶栖迟！我有意见！”我推开他十分不悦的说道。叶栖迟却盯着我的嘴唇，仿佛我要是不推着他，他就被吸引过来了一样。 “有意见一会儿再说”，然后他就把我的手拿起来往他后背上一扔，唇就又覆了上来。 “不是...唔...你怎么...”我无法躲闪，我躲到哪儿，叶栖迟追到哪儿，似乎我答应他成亲这件事就像是开了什么闸口一样，叶栖迟的感情再也控制不住，喷涌而出。 ... 此刻，叶栖迟得意的坐在那里，而我为了免遭横祸，躲到了马车角落。“小桃，还有多久啊！” “快了，快了”，小桃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欢乐，她是不知道她家小姐现在被饿狼围攻吗？ “小姐不必担心，就当我和绿芝不存在就好...”我怎么还听到了低笑的声音？ “呵～我这里有饴糖，要不要吃？”我愤愤地瞪着叶栖迟，结果人家呢，一脸无辜！他又把糖往前举了举，这个样子就像大街上偷孩子的坏蛋，一块儿糖就可以把小孩子骗走。 “绿芝！回府！你们要是再绕圈子我就跳车啦！”我冲着马车外大喊，叶栖迟一时没憋住笑出声来。 “过几日我来送聘礼”，下车之后，叶栖迟站在马车外面大声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别喊了”，我害羞的把头收回来，倒是叶栖迟看到我这副样子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第12章 准备大婚（二） 珍馐膳坊... “成了！”顾轻衣高兴的拍着手，赵心禾也激动的流下来眼泪。 “行！老叶！我一定包个大红包给你！今天真高兴！”周渊搂着叶栖迟，不知是笑还是哭，总之眼圈红红的。 “栖迟，恭喜”，骆寒秋冲着叶栖迟举了举杯，程文景连忙跟上。 再见到叶栖迟就是三天后了。 三天后，叶栖迟带着喜婆抬了不输当初穆逸然带的聘礼站到谢府门口。舅舅挡着不让他进，结果骆寒秋拉着舅舅研究起一张古方。 李叔站在一旁奉命拦门，爹爹就坐在厅里看看叶栖迟打算怎么混进来，结果周渊一把古剑直接引的李叔与他去侧院比划起来。 二哥揣着手站在院子中间，看着叶栖迟身后的十里红妆，似笑非笑的说“你小子还挺会来事儿，以后记得喊二哥！” 听到这儿我心里一咯噔，叶栖迟听到这个得多难受啊！这人真是好修养，在人前从来没垮了脸，反而笑的春风得意。 进门到了爹娘这里，程文景和秋明师兄一个拿出了兵法古书拉着爹爹探讨，一个拿出了名画之作向阿娘请教。 唯独中间的那个人，笑的春风拂面，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一步一步走到我心里。 “小姐！还有我们！”小桃拉着绿芝挡在了我面前，我低头一笑，复又抬起头看着叶栖迟打算怎么解决这两个丫头。 “诶呦！这可是新出的胭脂和小食，快来尝尝，绿芝姑娘，你看这个武器你可喜欢？”原来是轻衣姐姐和心禾姐姐，绿芝还是不放心的总是回头看我，小桃这丫头早就被小食吸引过去了。 没了阻碍，叶栖迟走到我面前只是时间问题。他今日难得换上了一身鲜艳的衣服，虽然山岚也没多耀眼，但是比他总是月白色的衣服强很多。 “你倒是有备而来”，我看着走到面前的叶栖迟，之前总觉得这个人不好招惹，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人逢喜事的普通人。 “那当然，来，我带你去看看”，叶栖迟牵起我的手，走到院子里，我才知道他带了多少东西来。 绕过前院来到大门口，路上还堵着许多没进来的聘礼，“公子，小姐，那我可以开始了吗？”喜婆走上前微微弯腰询问道，叶栖迟点点头。 喜婆一清嗓子，便开始念起了礼单。每念一样人群中就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东西就连我听了都心惊。他这是把家搬过来了吧，封清漪能答应吗？ 想到这儿就不得不提我从钟南阁回来之后的第二天去了一趟叶府，封清漪一改常态，竟拉着我的手唠起了家常，还给我讲了叶栖迟儿时的一些事情。 我从她口中知道了叶栖迟原来的儿时过得就很委屈，不仅被人欺负，还受了封清漪不少气。 当时封清漪一改之前的态度，与我说了一车子的话。当然也提到了叶栖迟有喜欢人的这件事，说是当时娶郡主是不得已，让我别往心里去。 想到这儿我转头看向叶栖迟，此刻他还沉浸在喜悦中，我正出神没料到他转头，连忙冲他笑笑。 “你这哪儿是下聘啊，你把家搬来了啊？” 叶栖迟眨巴眨巴眼睛没有说话，只是攥着我的手紧了几分。这人，真的是有时候孩子气很严重。若不是互相利用，其实他也未尝不是个选择。 “谢家三小姐，这是礼单，您请收好”，不知不觉喜婆已经念完了礼单，我看着这些已经占满街道的聘礼，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明明几个月前，也曾这么热闹过。 “咳咳咳！臭小子，你...” “诶！谢将军！恭喜啊！” 爹爹好不容易从秋明师兄那脱离出来，找到机会就要收拾叶栖迟，结果叶栖迟把老学士给喊来了，白胡子老头冲叶栖迟挤挤眼睛，迎着爹爹就去了。 没办法，爹爹又被人拉走了，二哥刚想补过来，外公也来了揪着他的耳朵就到一边。行了，现在真真就剩我们两个了。 “你可真行，每个人你都想到了，看来你真是费了心思了”，我心里觉得好笑，这些准备都被叶栖迟不痛不痒的挡回去了。 “那是自然，我这是为过几日迎亲的时候做准备，只怕到了那天你会比今日还难见到”，叶栖迟说得很是为难，可脸上的表情却很享受。 “我既打定主意嫁给你，那自然还有的过程还是要有的，旁人说什么我不管，但你叶栖迟，只要我们还是夫妻一天，你就不能负我”，这是我的底线，我十分认真的看着叶栖迟。 “知道了，天地为证，若有违背必遭...”我捂上了他的嘴，这人已经很不容易了，就不要发这种毒誓了。 “我知道了，你别说”，叶栖迟拉下来我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我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前院用不上我们，我带你去后院看看”，我拉着他往后院走去，转过二哥的书房就能看到我的院子，我突然收住了脚步。 我看到了搭到一半的秋千，仿佛还看到了秋千下忙碌的人影，只不过短短时间，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怎么了？”叶栖迟不解的问道。 “哦，没事，刚刚突然晕了一下，估摸着是没吃饭的缘故，走吧”，我继续往前走，努力控制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等等”，叶栖迟收了一下手，我停下来转身看他要做什么。只见他从袖子里摸出来两块饴糖，放在手心里让我选。 “这个吧”，我拿过叶栖迟手里的糖，拧开糖纸，拿出微微泛黄的饴糖。 “这个里面兑了写酒进去，吃起来酒香四溢的”，叶栖迟拿起糖放到了我嘴里，然后低头吻住了我。 糖在嘴里渡来渡去的，酒香很快就占满了嘴巴，叶栖迟这次没有热烈追逐，反而是细水长流，我难得能在他的嘴下自由呼吸。 渐渐地他加深了这个吻，就这样，一块糖很快就吃完了。 “以后走到这里，你只会想起来和叶栖迟在这里吃了一块兑了酒的饴糖，再也不会想起来别的”。 第13章 准备大婚（三） “好～” 有一瞬间我甚至相信，叶栖迟是真心要与我成婚的。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我舍掉了，我们两个都带着目的，怎么可能是真心的呢！ 叶栖迟的动作相当快，转眼就挑了个好日子。左右距离成亲还有段时日，药材行的生意也越来越好，那几个孩子听闻我要成亲，都十分高兴。 他们之前见惯了人情冷暖，所以穆逸然的事情他们就算知道，也不会当着我的面提。碰巧这天我来的时候妙先生也在，我把东西放到一边，坐在门口等他们。 偶尔也会听听里面在讲什么，正听的津津有味，门从里面打开了，我回头的一瞬间，看到妙先生愣在原地。 “结束啦？我带了好吃的点心来，听到你们在上课，就没进去”，我站起来拍拍身上，隔着妙先生冲他身后的孩子们打了声招呼。 “恭喜，你要成亲了”，妙先生用恭敬语气说出来这话，总感觉恭敬有余，恭喜不足啊！ “多谢，到时候来喝喜酒啊～”没有多待送完东西我就往回走，这段时间除了下聘礼的时候见过他一面，人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正百无聊赖的走在大街上，绿芝在身后跟着也不说话。恍惚间好像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刚要喊绿芝躲一下，就猛然间被人拦腰抱起，反应过来之后人已经在马上了。 “坐好，带你去个地方”，是叶栖迟！ “小姐！小姐！”绿芝没看到叶栖迟，以为我被人挟持了，在后面疯狂的追着马。 “我去去就回...”我也不知道绿芝听没听见我的话，因为叶栖迟骑得实在是太快了。 “你慢点，我...”脑子很快就晕乎乎的了，我连忙扶住叶栖迟的手，他的手握着缰绳关节格外明显。 “吁～”叶栖迟察觉到我的不对劲，连忙勒停了马，转成溜马了。“这样好点没？”我点点头，晕得我不想说话。 本来正晕晕乎乎的，我立刻警觉的向四周看去。“怎么了？”叶栖迟在耳边问道。 “好像有人，我总感觉有人盯着我们”，这种感觉很不好，是一种危险的感觉，可我最近一直安分守己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啊！除了... 我转头看向叶栖迟，除了和叶栖迟成亲这件事儿。“嗯，我也察觉到了，静观其变看看到底是谁”，叶栖迟的刻意压低了声音，外人看来叶栖迟就像在跟我亲热一样。 而事实就是他的确也这么做了，叶栖迟不停的蹭着我的脖子，痒得我老躲来躲去，可人又在马上躲也躲不到哪儿去。 “配合点，要不然怎么引出来他们”，说完便深扎下去在我脖颈深处亲了一下。猝不及防的我惊呼出声，又觉得失礼连忙捂住了嘴巴。 叶栖迟一只手松开缰绳，一只手扶着我的肩膀，修长的手指顺着脖子向下，轻轻挑开衣领的一角，方便于他自己寻找方位。 这种事情虽然是为了引出来背后之人，可这么做实在是羞耻，渐渐地我觉得哪里不太对，一低头发现叶栖迟的手怎么还有往里走的迹象！ “叶栖迟！”我低声吼道，赶紧捏住了他的手，叶栖迟停下动作，让我得以喘息。“他们就在附近，再坚持一下”，叶栖迟的声音很轻，极具魅惑。 说完便顺着脖子一点一点往上亲，他的唇瓣刚刚再肩膀上还是凉的，那现在就是火热滚烫的。 “们？不止一个吗？”所以是有不止一个人在这儿？那我感觉到的危险气息怪不得这么浓郁。 “啊！叶栖迟！你...你快放开，你...”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我的耳坠子摘了，现在一口含住了我的耳垂，本就已经红得发烫的耳垂，此刻更是敏感的不行。 他轻轻用舌尖划过，又不停的吸吮，弄得我又疼又痒，躲闪的时候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快停下，有...迷药”。 虽说我现在快要羞耻而死，但好在叶栖迟昏倒之前眼神是清明的，还顺手把我的衣服扯了回去。 “妈的，那个男的也不避讳着点，看得老子心里痒痒的。要不是这个女人咱们不能动，老子高低也得尝尝，呸！” 正要睁眼的我，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便打算继续装晕，但是听他刚才的意思，怎么又是冲着我来的？我招谁惹谁了！ 还有，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被抓了！叶栖迟呢！说什么等鱼上钩，鱼呢！我快成菜板上的鱼了！ “大哥，这个女人咱们动不了，那个男人...” “滚！老子可不稀罕男人，你给我把脑子里的东西想清楚，你喜欢男的，我可不喜欢！” “不是，我是说都怪那个男的，咱们去折磨折磨他，也好出出气，反正只要不死，主家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俩人似乎确定了，听着关门声和逐渐走远的脚步声，我才敢睁开眼睛。主家？会是谁呢？我打量了一下所处的屋子，是一间破败的茅草屋，之所以他们这么大胆的把我扔在这里，是因为我现在被绑的跟个粽子似的。 没办法我只好重新躺了回去，我刚刚是因为什么睁眼的来着？啧！眼下这情况只能等着所谓的主家出现，他不会平白无故的抓我和叶栖迟，一定会... 叶栖迟？！糟了！那俩刚刚是不是说要折磨人来着？！完了完了，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就是被绑的很结实，从袖子里拿出簪子来着实费了一番力气。 好不容易磨断了蜡烛粗的绳子，刚站起来门就被人推开了，门外站着六七个壮汉，还有个老熟人，沈清止。 “估摸着你也该醒了，谢南絮”，沈清止收起了平日里的温柔可人，冷冰冰的样子倒是让人有些害怕。 “你现在这个样子，孟新城可知道？”果然，沈清止的表情有一瞬间松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 “他不需要知道，只要你的嘴严实了，他永远不会知道，我也永远都是那个温柔体贴的沈清止，而严实的嘴巴只有死人能做到”，沈清止的眼神变得阴狠起来，我攥紧手里的簪子时刻戒备着。 第14章 准备大婚（四） “不过，你现在不用这么紧张，让你就这么干脆的死了，我也觉得亏得慌。把她手里的家伙什卸了，若是不好卸那就把胳膊一块卸了，反正她也不是没卸过”，沈清止扭头往外走，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 “别耍小心思了，谢南絮！我观察你许久了，你身上有什么我都知道，你最好还是不要玩什么花样了”，说完沈清止便站到院子里了。 她身后的人走过来，我也没挣扎便松了手，我现在比较担心叶栖迟怎么样了。来人卸了我的武器，一人架着我一条胳膊把我拖了出去。 不过好在他们把我腿上的绳子解开了，不至于被人拖在地上。走到院子里就看到沈清止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示意手下的人走到旁边的一间屋子里。 不久屋子里就传出来了闷哼和打斗的声音，“谢南絮，你猜屋里是谁呢？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放弃成亲滚出大梁城，第二个就是看着屋里的人被过生生打死”，我自然知道屋子里的人是谁，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只是眼下不能轻举妄动。 突然门被打开，从里面冲出来了一个人影，“叶栖迟！”这人身形虽然摇晃，但我仍然能一眼认出来这是谁。 “谢...”没等他过来，沈清止又下令让两个人过去，叶栖迟没办法只好又跟那几人缠斗起来。 “叶栖迟，快走！别管我，快走！”啪！沈清止上来给了我一巴掌，由于声音过于响亮，叶栖迟一个分心被按在了地上。 “果然，叶栖迟！我就知道，你心里放不下谢南絮，看看这才一巴掌你就担心的不得了”，沈清止从身上拿出来一把匕首，冲着我身上不停比划，叶栖迟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手，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你别动她”，叶栖迟刚说完就被人提起来朝肚子上打了一拳。 “还有功夫操心谢南絮呢？先管管自己吧” “沈清止！有事冲我来，与叶栖迟无关！”奈何我被人钳制着胳膊无法动弹，只能徒劳的冲沈清止大喊。 “我确实是冲着你来的，他也确实无辜，可谁让娶你的人是他呢！”沈清止抬起胳膊，手指抬起又落下，对面的人得了令，竟一拳接一拳的冲叶栖迟打了过去。 “沈清止！快住手！你要算账的人是我！他要是有事太学和陛下不会放过你的！”身后两个壮汉的力气太大，我挣脱不掉，可再这么打下去会出事的。 沈清止又一抬手，示意那些人停下。微微转过身让原本控制着我的人也放开了我，因着手还被绑在身后，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趴在地上。 “你说的有些道理，不过别得意，没准我还能想到更好玩的”，沈清止站在一边，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栖迟...你醒醒！”我在地上挣扎着起来，也只能是个跪着的姿势。管不了那么多了，叶栖迟现在胸前都是吐出来的血，人也不清楚了，我得赶快到他面前。 其实沈清止也只是知道我有簪子，并不知道，我身上藏着许多药丸。 “放开我”，我看向沈清止，“就算我要退亲，也得他活着才能退，不然你的目的可就达不到了”，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只是我希望叶栖迟活着。 “给她松开。你放心，谢南絮，我还不想成全你们做亡命鸳鸯”，她手下之人得令之后立刻松了我的绳子，我一得到解放立刻冲向了叶栖迟，即使摔倒我也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的冲到叶栖迟面前。 手里早已握好了外公给的药丸，就等着机会喂到叶栖迟的嘴里，“叶栖迟，你醒醒，你看看我，你别睡！是我，谢南絮”，我捧着叶栖迟的脸，试图擦干净他下巴上的血，可血迹早已经干涸在皮肤上，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松手！松手！”我抬手打掉仍拉着叶栖迟胳膊的手，叶栖迟一失力就趴到了我身上。 “阿絮...谢南絮，你没事就好”，他一边说话，只要一张嘴，就有血流出来。我用衣服胡乱的擦着，脑子里飞速想着该怎么让他脱身。 “我没事，我也不会有事”，说完我扶起他，掰着他的脸就亲了上去，顺便把药渡到了他嘴里。看看，这就是我们的差距，他送了我一块糖的回忆，我却送了他一颗苦涩的药丸。 叶栖迟不安于我轻浅的吻，直接伸了舌头抬手扣住了我的头，我瞪大眼睛奇怪于他这突然来的力气，但很快疑惑就被我压下去了。 “我不会退亲的，死也不会！”叶栖迟松开我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呵！还真是不死心啊，谢南絮，看来你的计划要落空了”，沈清止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阴阳怪气的讽刺着我。 “叶栖迟，你听好了，是我谢南絮不要你了，我们退亲吧！”说完心口撕扯般的疼痛，引得我喉头一阵腥甜。我强压下去冲叶栖迟笑笑，“我根本不用你来救，何必自讨苦吃”。 叶栖迟猛的抬眼，眼中的不可置信深深刺痛了我。我忍下难过，继续说道。 “你在这儿耗着有什么用，你个二手男人，老娘才不稀罕”，我猛的一推叶栖迟，他没防备，被我推倒在一旁。 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冷漠无情，其实心口疼的我快要失去力气了。 “没看出来啊，谢南絮，你真的假的？说断就断？还是为了救人？”沈清止走上前，蹲下来看着我。 “呵～救他？他又不是穆逸然，有什么好救得，只不过为了利用他气穆逸然罢了，现在都到这种时候了，不想牵连他罢了。毕竟被我利用已经很惨了，没必要再丢了性命”，我盘腿而坐，眼睛却一点不敢往叶栖迟那儿看。 “谢南絮，你还念着穆逸然？你只是用我气他？”叶栖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奈何我根本没有勇气看他。 “对啊，怎么才反应过来吗？你个休妻过的人，满城的男子我又怎么会选择你！现在穆逸然已经成亲了，我们也没有继续的必要了”，我未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胸口就像堵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 第15章 准备大婚（五） “好...好...好！”叶栖迟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这三个连着的好字就像刀子一样划在我的心上。 “怎么样？沈清止，考虑得怎么样了？”我冷笑着看向沈清止，天知道我的手心已经快被我掐烂了。 “谢南絮，要不说还是你狠！叶院首，您可以走了”，刚刚拉着叶栖迟的几个人把他架起来往外一扔，叶栖迟挣扎着站起来回头看，我慌忙收回了看向他的目光。 直到余光瞥到他跌跌撞撞的走远了，才微微松开了指甲早已经抠烂了的手心。叶栖迟，对不起，我有暗卫我可以冒险，但你不可以。 原谅我那些伤人的话，或许你不原谅也没关系，毕竟我们的合作关系到此结束了。 “说吧，沈清止，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看着眼前这个一改往日的女人，虽然知道她图谋不轨，但没想到她竟会如此沉不住气。 “不急，再等等”，沈清止嘴角噙着笑意，只不过在我看来，这后背发凉啊。“来人，追到刚刚那个人，不留活口”。 我猛的抬头，“沈清止！你！”想站起来却被人按在地上。 “他要是在这儿，你总会想办法救他，他离开这儿我才好动手。谢南絮，你够狠心，可你比我天真，哈哈哈” “沈清止！你不怕遭报应吗？”我在地上挣扎着，看着沈清止走过来蹲下，拍拍我的脸。 “报应？原来无法无天的谢南絮也会怕报应？”她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与她对视。 “你可知我处心积虑筹谋多年就是为了你啊？”我甩头想要挣脱束缚，可她捏的太紧，下巴都要甩脱臼了，也没挣脱开。 “可你总能顺风顺水，我的所有计划全部被你给化解了，你说我能不恨你吗？”沈清止猛的甩开我，站起来走远了几步，转身看着我。 “沈清止，你自己分不清善恶是非吗？你沈家有哪次计划是对了的？”啪！又是一巴掌，现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不许你这么说！凭什么！凭什么你大哥说不娶我大姐就不娶我大姐！凭什么粮草断绝那么多日你们仍然活了下来！凭什么你谢南絮就可以想嫁谁嫁谁！我就是要让谢北辰看看，他自己的孽，是怎么让他妹妹承担的”，沈清止疯了，她笑得声音好大。 我现在只担心叶栖迟有没有被人找到，我这样说话，已经不盼着他能找人来救我，只希望，他活着跑出去。 “粮草的事情果然跟沈家有关系！”听到她的话我就确定了二哥给的消息是对的。 “呵，你就算知道了也没用，现在你在我手里，还不是任我折磨”，沈清止走到另外一处明显好于刚刚我和叶栖迟待过的屋子，推开房门走进去。 “小娘子，你们可真有闲心，都快死了也不忘亲热一下，哈哈哈”，周围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我皱皱眉打算试一试。 “沈清止给你们多少钱？我给双倍，你们肯反水吗？”此话一出，他们几个面面相觑，随即又放声大笑起来。 “你也太看不起我们了，以为我们就是她找来的乌合之众吗？笑话，我们都是孟二爷培养的打手，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不然就她？也能命令我们？” 孟二爷？她不是和孟新城... “孟家二爷竟然也插手这件事了，他可知沈清止是他侄子的女人？”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沈清止和孟家二爷，不会吧... “是又怎么样！我们二爷还不是手指一勾，女人自己就脱光了爬上床”，突然旁边有个人拽了说话之人一下，这人眼珠子一转立刻闭上了嘴。 “少套我们话，安生待着！” 看来我猜的没错，只不过沈清止用身体换来的利益又能坚持多久。那另外那些跟沈清止有关系的，是不是也承诺了什么？ 又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好不容易他们同意我站起来待会儿，就听见远处刚刚去追叶栖迟的人脚步匆匆的回来了。 看到他们两手空空，我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地了。“沈姑娘呢？”为首的回来之后冲着院子里留着的人问道。 “屋里呢！估计是在照顾那个人～”说着还有意无意的往我这瞟一眼。哪个人？沈家除了他们两姐妹留了下来，剩下的不是杀了就是发配了。 说话间，沈清止打开屋门，看到去追叶栖迟的人已经回来。便出来关上了房门，看着那几个人，“人呢？” “姑娘，那男人实在难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们都被他打了几拳，最后逼到断崖那里...”说话的人往我这儿扫了一眼，便停住了话头。 “然后呢！”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随即想要冲上去问个明白，但比不过他们身手快，拉住了我。 几人都看向沈清止，沈清止往前走了两步，笑看着我示意他们继续说下去。 “然后那人就跳下悬崖了”，这几人说完便低下头去不再看沈清止。 “是跳下悬崖，还是掉下悬崖了？” “谢南絮，这还重要吗？他已经...” “重要！他到底是跳下去的，还是被你们推下去的！”我疯了似的冲他们怒吼，那几人许是被我吓到了，才磕磕巴巴的说叶栖迟是跳下去的。 听到他是自己跳下去的，我整个人仿佛被抽掉力气一样，瘫坐在地上。他是被我的话伤到了，怎么连求生的意识都没了。二哥不要他，我也放弃了他。所以，是我，是我逼他跳的悬崖。 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在心口蔓延，我想张嘴呼吸但胸口又如压了千斤巨石般沉重，终于我将血喷吐出来，人也跟着昏倒了。 ...是梦吗？ 推门进来的是谁？ “叶栖迟...你来了？你没事吗？”我看着眼前的人，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袖，还是熟悉的月白色衣衫，只不过看向我的眼神陌生冷淡。 “怎么？我没死你很失望是不是？”叶栖迟推开我的手，冷哼一声说道。 第16章 准备大婚（六） “不是的，不是的，你听我说，我没有....” “够了！谢南絮！你总说是我不要你，可你呢！被你二哥扔下不算，现在又换成你！谢南絮，你好狠的心啊！” “叶栖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我没有想伤害你，是因为我有阿立，我不想你犯险...”我想要抓着他告诉他不是他想的那样，我想让他听我说，可叶栖迟站起来越走越远，似乎回到了那个他扔下我的梦里。 “叶栖迟！叶栖迟！” 叶栖迟！我被自己的声音喊醒，还是熟悉的茅草屋只不过现在天色已经黑了，屋里也没有点燃蜡烛。所以刚刚是在做梦，我长出一口气，胸口仍然闷闷的，只不过比刚才好多了。 我抬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满手都是冰冷的水迹，也不知道是刚刚噩梦的汗水，还是梦里愧疚的泪水。 撑着身体走到门口，借着门缝看到外面站着两个白天的壮汉。其他人在院子里生了火，吃吃喝喝，只不过这些人的警觉性很高，喝的也不是酒。 沈清止没有再次捆住我，想来也是因为我吐了血，就是现在放我走，按照我现在的情况也走不出这个地方。 我拿出来身上的最后两颗药丸，想着当时喂给叶栖迟时的样子，“呸！叶栖迟，你个王八蛋，浪费我一颗药”，一边说，一边流泪，一边把药放到了嘴里。 收好仅剩的一颗药丸，我重新站起来，贴着门缝看，白天沈清止进的那间屋子如今亮着灯火。屋子里到底是什么人，能让沈清止这么照顾。 而且我有七八成的把握，这次沈清止突然发难就是因为屋子里的人。突然屋外传来了脚步声，我连忙跑回稻草堆上，装自己还在晕。 门开了，来人并没有走进来的意思，听着像是往地上放了什么东西。“大哥，她不会死了吧？” “暂时死不了，我看过了，就是急火攻心，只要那个屋里的别再刺激她，我们的任务就不算失败”，说完就听见了关门的声音。 我试着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最后看向了门口，地上放着一碗吃的。呵，不愧是孟家二爷养出来的人。 这个人一直深入简出，很少有人真的见过他。传闻此人文质彬彬，温文尔雅，腹有诗书气自华，可我知道，那是假的。 不是说他诗书是假的，而是说他的温文尔雅是假的。此人很少在外面露面，也极少跟着孟大人应酬，但极爱看热闹，还会安排身边人插手。 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所以才会引得很多女子在闺阁就对他倾心，以至于这人身边女子从未断过。 这个人之所以可怕，就在于他的爱看热闹。儿时我曾见过这个人，原本看热闹的只有我一个，突然身边出现了一个年轻男人，蹲下来问我这个热闹好不好看。我说你自己看，过了一会儿，他又问，要不要更好看一点，我不太明白的点点头。然后他就让人把其中一个孩子推到了水里，然后大笑着走了。我看着水里扑腾的人影，没办法只好下去救人。本来是局外人的我，因为他，被迫成为了当局者。 想到这儿再看看门口的饭，更是一口吃的欲望都没有。他一定知道沈清止的所作所为，他就是躲起来看着，他在看沈清止到底会出什么热闹，最后他再挑一边出手。 “阿立，我想离开”，我对着空气说了一句话，等了很久也没人回答。我心里顿觉不好，“阿立？阿立？你在不在？” 我愣在原地，仿佛被什么顿住一样。“阿立？”我又试探着喊了一声，因为我不敢相信我一直计划的都是错的。空荡荡的屋子什么声音都没有，轰隆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脑子里崩塌。 所以从头到尾，阿立都不在？那我白日里...“哈哈哈，谢南絮，你真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哈哈哈”，我自嘲的说道。 门外的人听到我的动静，冲进来，发现我只是在发疯之后就又出去了。我仰在稻草堆上，任由嘴角的血溢出，任由眼泪掉下来。 叶栖迟因为我的自作聪明丢掉了性命，呵～谢南絮啊谢南絮，你真的是... “谢南絮！”门突然被打开，沈清止又急又气的冲进来。 “姑娘，她现在再刺激就没命了，还请姑娘三思啊”，门口的人拦住了就要冲进来的沈清止。 “她的命不值钱！你给我过来！”沈清止不顾他们的阻拦，冲进来拉起我就要往外走。可我不想动，她一人之力也很难拉起来，所以她用了猛劲儿，咔嚓一声，我的胳膊脱臼了。 众人皆愣在原地，尤其是门口的壮汉，我甚至还听到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唯独我，胳膊上的疼痛远不及我此刻心里的万分之一。 “姑娘！三思！她经不起折腾了，孟二爷说了，任您怎么折腾都行，但人不能死了，这也是我们听您指派的底线”，旁人走上前挡在了我面前，沈清止脸上的表情变了几次，最后妥协的点点头。 “呵～狐假虎威”，我身子往后一收，胳膊也自然从沈清止手里挣脱出来，只不过现在脱臼着，显得有些无力的搭在身旁。 “你！哼，随你怎么逞强，现在你在我手上，过几天接手的人来了，你想蹦跶都没机会了”，沈清止正面带得意的说着，她刚刚在的屋子里传来摔碎东西的声音。 “你不去看看你吗？再不去她会把碎瓷片当成糖豆吃的”，我靠在稻草堆上，我想知道屋子里的人对沈清止到底有多重要。 咔嚓一声，我把自己的胳膊接了回去，虽然疼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之前大概是伤到过，所以才容易脱臼，长此以往稍微用力不当就会脱臼。 “把她给我带过来！”沈清止下令之后就急忙往刚刚的屋子里赶去，剩下的人没办法只好架起来我去了那间屋子。 第17章 幸好 一进去就看到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趴在地上，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看样子应该是疯了，沈清止向我投来怨毒的目光，一把薅过我扔到地上。 “谢南絮，给我救她！” “没那个心情”，我硬撑着坐起来，并不想做假好人。 “你不救？你好好看看她是谁！”沈清止把我又往前扔了扔。 “不认识” “这可是我姐姐！因为你大哥拒婚的姐姐！现在落得如此下场，谢南絮，你以为你当真无辜吗？” “那她就可以延误军粮吗？沈清止，善恶不分也要有个度！” “那也是你大哥不对在先，我不管！我只要我姐姐活着！好好活着！” “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也生不如死！”，沈清止走过来揪起我的领子，面目狰狞的看着我。“上次是你命大，本来想着杀了穆逸然也能让你不舒坦，谁知道你非要自己冲过去。那正好你也别想活着出去，可谁能想到啊！谁能想到那么多人都弄不死你”。 地上的人似乎被这句话刺激到了，开始胡乱挣扎，我从袖口抽出银针扎了下去，她才安静下来。 我把银针一扔，站起来就往我待的那间屋子走去，“沈清止，我想过是你，可如今听到你自己说出来，我也就放心了。对了，你...你姐姐，命不久矣”。 沈清止还想追出来说些什么，被那些手下给劝住了。其实她也不是全说了算，还不是要看孟家二爷的脸色。 回到屋里，我再也没了力气，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你也别再刺激她了，对你也没好处”，为首的男人跟过来看了我一眼，从我面前走开，在他们就要出去的时候，我开口了。 “别演了，你猜我醒来第一句话听到的是什么？是你的手下说既然睡不到我，那就去折磨那个男人去，不然你以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另外一个屋子里。你说要是孟家二爷知道，你们差点坏了他的事儿，会怎么做？” 说完我就闭上眼睛靠在稻草垛上，不再说话。 ... 我是被一阵马蹄声惊醒的，听着人数还不少，莫不是沈清止说得来接应的人到了？我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发现原本守着的人都站在院子里戒备。 就连沈清止也从屋子里走出来，“什么情况”，沈清止走到他们中间，往林子深处看去。 “是马蹄声，听着来的人不少”，他虽然说着话，但头却没有扭过来。 “嗯，别太紧张，应该是来接应...”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其中一个人突然倒地，胸前还插着一只羽箭。“不好！来的不是他们”，沈清止看见这一幕也慌了。 会是谁呢？孟二爷？总之不会是叶栖迟的，我自嘲的笑笑。 打开门走出去，他们眼下也顾不上我，马蹄声越来越近，我揣着手，今日也想做一回看戏之人。 “叶栖迟？！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沈清止惊呼！她眼花了吧，怎么可能是叶栖迟，他明明... 看着远处一点点靠近的人，我的心跳也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响。那身玄色衣衫随着马匹的跑动，随风而舞，那张脸...叶栖迟？ 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直到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流出来，画面才又清晰起来。 “先给我把她杀了！”沈清止推着其中一个人往我这儿来。也罢，叶栖迟今日一改风格，不仅着装与往日不同，就连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不同。想来定是恨极了我抛弃他，这下回来除了报仇便是看我如何赔与他性命。 想到这儿，看着眼前就要落下的刀，闭上了眼睛，叶栖迟，对不起... 嗖的一声，是羽箭扎进身体的声音，我睁开眼看到原本冲过来杀我的人，在距离我一步的地方倒在地上。 “你是傻吗？看着刀落下来不会躲吗？”叶栖迟手持弓箭跳下马，走到院中间便不动了。 站在院中看着我，脸上带着少有的愠怒，周围攻击他的人都被周渊和黎羽给分开了。 “我...小心！”眼看着一个人冲他而来，可我的腿就跟灌了铁一般，除了喊他小心，根本过不去。 只见叶栖迟一个闪身轻巧的躲了过去，反手一剑刚刚那人便断了气。当真是好身手，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我却什么也说不出口，终于到我了是吗？ “对不起，我没有...” “对不起，我来晚了” 叶栖迟大步走到我面前，我以为随之而来是他的质问，可却陷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我俩同时开口却说的都是抱歉的话，他没事，真好。 “对不起，我来晚了”，叶栖迟不停的抚摸着我的头，像是安慰受惊哭闹的孩童，而我也的确因为他好好活着激动落泪。 “对不起，呜呜呜...我不是想要抛弃你的，我以为...我以为我的暗卫在的...”，不知道是太过激动还是太过开心，哭得自己上气不接下气的。 叶栖迟眉眼温柔的替我拍着后背顺气，他的玄色衣服让他比平时多了几分凌厉狠绝，只是对着我的时候，收起了这些让人害怕的感觉。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叶栖迟顺着我的后背，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我不是真心的，我没有，我没有想要扔下你，你听我说...” “还劳烦黎将军控制住沈清止，周渊，剩下的人记得留个活口”，叶栖迟抱着我没撒手，微微回头冷着脸说道。 黎羽和周渊应声之后他又低头看向我，与刚刚那个冷脸的叶栖迟完全不一样。“我知道，我们不是说好了静观其变吗？我知道你是想让我走”。 “我看到他们动手，我不想你出事，沈清止是冲着我来的，我不想你也卷进来...呜呜呜...” 幸好，叶栖迟能活着听我说完这一长串话。 幸好，我还有机会跟他说这一长串的话。 幸好，我们都活着。 “我们是夫妻，你的事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下次别再赶我走了”，叶栖迟用力的抱了一下我，但很快松开用手捏住我的肩膀把我支起来。 第18章 还有力气吗？ 我揉揉眼睛不解的看着他，“这几日他们是没有给你饭吃吗？我好不容易给你养起来的肉，怎么又回去了？”说完叶栖迟似有似无的往我胸口看去。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叶栖迟！”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他重新把我抱回了怀里，这次我也用力的回抱住了他。 “楚大人，审问他们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的未婚妻现在受了惊吓和委屈，需要我安慰”，叶栖迟是变脸怪吗？一会冷脸一会儿温柔的。 楚河也来了吗？叶栖迟是怎么在短时间内找到这么多人的？我悄悄把头从叶栖迟身前探出去，却看到了一个不想看到的人。 “谢三小姐”，某人面带笑容的歪头冲我摆摆手。 只不过看到他的笑，我后背的汗毛竖的更厉害了。是孟家二爷，我就知道，这个热闹他怎么可能不凑，看他那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竟然还能坐着步撵过来。 我一个哆嗦又躲回了叶栖迟的身前。 “还有力气吗？”叶栖迟低头问我，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随即点点头。 他弯腰一个用力就把我横抱起来往屋里走，“诶！我们不回去吗？” “不急” 叶栖迟进屋的时候还顺便用脚把门关上了，走了两步就把我放到了被稻草掩盖的桌子上，此刻我跟他的高度刚刚好能直视他。 我用手撑着桌子，不知道他在要做什么。“这才几日，怎么这么憔悴了”，叶栖迟抚摸着我的脸，大拇指磨搓着我的下巴。 “他们还等着呢，我们快些出去吧”，我推了他，没想到叶栖迟不退反进，我赶紧往桌子后面挪，可身后是稻草，也跑不到哪儿去。 “跑什么？”叶栖迟抓着我的腿轻轻一带，我又被拽回他的身边，双腿紧紧贴着他的两侧。 “我...”我有些不敢看他，玄色衣服的叶栖迟有种让人不可直视的压迫感。 “刚刚不还说自己有力气的吗？”叶栖迟嘴角弯成了好看的弧度，趁我不注意一手环住我的腰，一手扣住了我的脑袋，吻了上来。 那谁知道他说的是这个啊！我推着他好不容易分开，“可是，我当时让你走的时候，你也很决绝啊！你演的也不错啊...” “所以啊，谢南絮，下次别再把我推开了，好不好？” “嗯...不会了”，正想表态呢！叶栖迟又堵了上来，“唔...不是这个啊！唔...叶栖迟！”好吧，剩下的话都被他吞到这个温柔而绵长的吻里了。 被他松开的时候，我只能趴在他的肩膀上喘气，根本没有力气再打他，原本这几日也没吃什么东西，再加上身体不舒服只能任由这个人在我后背上摸来摸去。 “别摸了，又没什么肉”，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腿环在他身上，胳膊圈着他的脖子，叶栖迟只能好好的在我面前站着，让他刚刚欺负人，现在就站着吧！ “我看看都哪里的肉少了，等回去了着重补一补”，叶栖迟说着倒是没影响他手上的动作，我心里知道，他是在找我有没有受伤。 “我们不用管他们吗？这样让他们等着是不是不太好啊”，我直起身子看着他，玄色的衣服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眉眼的凌厉竟是完全显现的出来，一时间我竟看得出神。 “不用管他们，审好了自然会来喊我们”，叶栖迟捏着我的手，仔细的把每个关节都查了一遍。 “对了，之前我受伤那次...” “哪次？”叶栖迟头也没抬，顺口就问了出来，我还犹豫要不要再提穆逸然。 “就是，我去救穆逸然，咱俩吵架那次...”“哦～那次啊！怎么了”，叶栖迟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可手却出卖了他。他现在捏的我很疼，我皱皱眉心想这人真是小心眼。 “那次的事儿就是沈清止做的，只不过她本想借着穆逸然的事情挑起我们两家的矛盾，却没想到我去救了穆逸然”，我抬眼看了一下叶栖迟，他也在看着我，倒是没有不开心，还听得很认真。 “那更不能放过她了，孟家二爷来了，沈清止交给他吧！不过，话说回来，你刚刚在看什么？”叶栖迟挑起我的下巴，微微偏头明知故问的看着我。 “我...我在发呆”，我把脑袋挪开，心里暗骂自己总是不自觉的掉进叶栖迟的圈套里，明明知道他心里是有二哥的，却总是想要靠近他，仿佛我们才是那个很早很早就认识的人。 “不等了，我们回去就成亲，我看谁还敢欺负你”，叶栖迟重新把我抱进怀里，“找到了，这里的肉掉的最多！” 我转头顺着叶栖迟的目光看过去，“叶栖迟！你流氓！无赖！闭眼睛！不许看！”我一边拢着胸口的衣服，一边要去捂他的眼睛。 却都被这人轻巧的躲过去了，“叶栖迟！” 看我真的生气了，叶栖迟才乖乖的把头送过来，“你打轻点，摔到悬崖下很疼的，我现在还有个包呢”，叶栖迟拉着我的手往脑袋上摸。 一时间愧疚感又充满了我的内心，“对不起...我...唔！” “骗你的，呵～”叶栖迟歪嘴一笑，彻底含住了我接下来骂人的话。叶栖迟这个骗子！他只不过骗我自己伸手过去，不得不离他很近！ 可这回跟之前不一样，刚碰到他的嘴唇，一股苦涩的味道便在嘴里弥漫开来。我挣扎着想要离开，却被叶栖迟钳制着动弹不得。直到嘴里的苦涩渐渐变淡，叶栖迟把这个吻加深到最后，才肯放开我。 “刚刚是什么？”我捂着嘴问道。 “你舅舅说你若是听到我跳崖定会愧疚的吐血，让我喂你一颗护心脉的药丸。只不过这药丸极苦，让我自己想办法喂进去，刚刚就是我想到的办法”，现在的叶栖迟透露着一股小得意，只不过被他的打扮衬得有些腹黑。 “胡说，我明明就会乖乖吃药的，哪里用人哄”，我低头玩着他腰间的玉佩，上面的花纹有些眼熟，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第19章 骗子叶栖迟 “老叶！审完了，咱们可以回去了”，周渊敲敲门在外面喊道，叶栖迟把我抱下桌子，用手紧紧的拉着我，一同出门去了。 “呦！小两口亲热完了？哦不对，是安慰完了哈哈哈”，孟家二爷还是那么的招人烦，我头也没往他那儿扭，只跟着叶栖迟往外走。 “叶兄，这是口供，一式两份，另一份我需要带回皇城司”，楚河走过来，递给了叶栖迟一沓纸。我看过去，冲楚河点点头。 叶栖迟扶着我上了马，回去的路上我突然灵光一闪，“叶栖迟！你是皇城司的人？” 我惊讶于这个发现，也不敢大声说出来，但叶栖迟隐藏的也太好了。 “嗯，算是吧，陛下安排的，楚河在明我在暗，没事的时候我就是青舟的院首。这次着急救你，便拿着玉佩直接去皇城司借人去了”，叶栖迟一边驾马，一边回答着我的问题。 “那你这样姜翊...陛下会不会降罪？” “估摸着不会，我着人送了消息进宫，陛下若是知道救的是你，只怕会比我还积极，所以我想他应该不会怪罪的”，听着叶栖迟说话，觉得很安心。 “那你这个衣服也是皇城司的？”我拽了拽他身上的衣服，发现布料也不是一般常见的。像是专门特制的东西。 “嗯，不穿这个进不去皇城司，路上碰到黎羽将军我便喊着他一块来了”，听着叶栖迟的话，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叶栖迟在我耳边说，“谢谢你活着，谢南絮”... 话说我睁眼看到这满屋子的红是怎么回事，我这睡了一觉成完亲了？这这这... “你醒了？”叶栖迟从外面端着一碗东西走进来，脸上尽是喜气洋洋之意。 “这是什么情况？我不就是睡了一觉吗？怎么...怎么就...”我指着屋子里的红绸，不解的看向叶栖迟。 “你睡了太久，我等不及了，就先与你成婚了，屋子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拆下”，叶栖迟坐到床边，舀起来一勺东西放在嘴下吹了起来。 “已经成婚了？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的惊讶程度已经能在嘴里放下一个鸡蛋了，所以叶栖迟趁机把勺子里的东西送进了我嘴里。 “你睡傻了吗？都说你是昏迷着成的亲，怎么会有印象”，叶栖迟弹了一下我脑袋，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我怎么睡了一觉变笨了。 “那...那我的婚礼，我睡着！这算怎么回事嘛！那什么都没看到啊！我白期待了不是！”说完我泄气的仰在床上。 “不对啊！”突然我又想到一些东西，坐起来拉着叶栖迟，看了看周围没人才贴近说。“我这身体，阿娘也不会允许你现在成亲的，他们不知道我们有约定不能同房，所以我现在的身体应该是不行的！阿娘不会同意的”。 “你的身体没事，栖迟跟我们说了，考虑你的身体虚弱，他说不急着同房，也不会逼着你”，阿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门口的，进来的时候还瞪了我一眼。 “你怎么什么都跟爹娘说啊！”我没好气的看着叶栖迟，心里恼火稀里糊涂的成了亲。 “你的身体重要，关于你的事我是不会瞒着岳父岳母的”，叶栖迟冲我眨眨眼，我腹诽道你还演上瘾了。 “可是我的婚礼我都没有参加，那成亲也没什么意思啊”，我垂下头无聊的玩着被子上的刺绣。 “什么你没参加？都还没开始，你参加什么？睡傻了你？成亲的日子在后日，栖迟只是放心不下你，今日来照顾你的”，阿娘走过来用手指头戳了一下我的脑袋，脸上挂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叶栖迟！你...嗷呜！”叶栖迟眼疾手快的把勺子里晾好的粥放到了我嘴里，我眨眨眼还是先把粥咽了下去。 “乖，先把粥喝了！”叶栖迟并没有给我拆穿他的机会，碗里的粥一勺接一勺的喂到了我嘴里。 阿娘笑笑转身出去了，叶栖迟的粥也刚好喂完！“叶栖迟！你个骗子！”气得我打了他几下。 “谢南絮，我这是以牙还牙！”呦呵！他还有理了！ “那你说，我怎么了？！”我梗着脖子誓要与他争个高低。 “那次我生病，是谁照顾我了一晚上，最后却把功劳让给他人？要不是我看到了门口的衣角，就要被你瞒天过海了去”，叶栖迟把碗放到一边，转过来好好的看着我。 “那个...那个我是没来得及说...”我有些心虚，因为那个时候确实没想着以后和叶栖迟的交集会这么深。 “嗯，那你现在怎么解释”，叶栖迟往近处坐了坐，我抠着被子有些不知所措。 “我...”猛一抬头差点碰到他的鼻子，“离这么近干嘛！” “还好你没事，谢南絮，要不我们试着在一起吧”，叶栖迟在我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我被他说的发愣，他不是和二哥？ “什么在一起？” “我是说，我们成亲之后互相试着喜欢吧，至少我现在想喜欢你”，叶栖迟说得认真，不像是为了报复我开的玩笑。 “慢慢来，慢慢来...你这有点突然，我也没个准备”，其实我心里想的是难道是我误会他了？ “那要不你先适应适应？” “怎么...唔...”是从这一步先开始适应的吗？ 我还是纠结于自己误会叶栖迟这么久，如果是这样，那以往叶栖迟的一些行为，突然就说得通了。 那叶栖迟娶我，蓄谋已久？ “叶栖迟！”我猛的推开他，这人还沉浸在刚刚的吻当中，此刻被推开显然有些不大满意。 “你是不是都算计好了？你是不是故意接近我？你是不是...”叶栖迟在我嘴上啄了一下，然后笑着看我。 “你别来这一套，你老实交代，你是从什么时候...”叶栖迟又啄了一下，还是不说话接着笑意盈盈。 “你别闹！你...”叶栖迟没再给我说话的机会，直到我有气无力的趴在他怀里，才听到他好听的声音。 第20章 大婚（一） “阿絮～请相信，我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至于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慢慢就会知道”，叶栖迟替我把头发挽好，认真的看着我，手里还不停的捏着我的手。 “这是楚河给的口供，你想看就看看，里面会牵扯到之前的一些事情。沈清止交给了孟家二爷，是死是活都与我们无关了，但我要求他们卸了沈清止的胳膊，又给她安上了。你回来我才知道原来你胳膊脱臼了，没办法我小心眼，你受的苦他们也得受一遍才行。但是有一件事我还是需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叶栖迟把目光挪到了我的手上，一下一下的揉着经脉。 “你说来听听”，我也低头看着他替我揉手，“这边再揉揉”。 “呵～你啊！”叶栖迟摇摇头，换了个地方接着揉。“请帖还要往穆家送一份吗？如今穆逸然也不用去太学了，每日除了上朝就是回家陪着成华公主，还...” “穆家与我无关了”，我打断了叶栖迟的话，“若是你以后还需要跟穆家官场上有些往来，那请帖就送一份。不用太考虑我，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也无妨，那就用叶府的名义送一份，与我们无关”，叶栖迟笑着接着替我揉手，直到每根手指都被揉了一遍才肯罢休。 他扶我躺下，替我掖好被角才肯离开。就这样他第二天又来了，一直到了成亲这天早上，小桃说外面都在传叶栖迟究竟是娶媳妇还是入赘。 成亲的这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被小桃和绿芝从床上拉起来，梳洗打扮，穿衣上妆一样没落下。 “诶呀！怎么还在磨叽啊！一会接亲的轿子就来了！”阿娘絮絮叨叨的走进来，看我还在不停的打瞌睡，接过小桃手里的梳子就给我梳起头来。 “阿娘，这也不能全赖我，你昨晚拉着我说了半宿的话，我不困才怪，算下来我一共睡了也没两个时辰”，我打着哈欠恨不能再躺到床上睡一觉。 “我不跟你说，你能知道成亲之后的事儿嘛！人家栖迟不挑，但你不能不知道啊！”阿娘不说还好，阿娘一提我就想到她昨晚上跟我说的那些让人脸红的事情。 “啊，好了好了，我努力睁着点眼睛”，阿娘瞪了我一眼，却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啊，以后爹娘不在身边，可要照顾好自己。之前让你藏着点是怕你被人欺负了，现在栖迟护着你，阿娘也就不再劝你收着了”，阿娘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我一看她难过我也难言的想哭。 “爹爹和阿娘一会儿不过去吗？”我拉住阿娘的手，十分不舍的看着她，“我突然舍不得了，阿娘，我不嫁了行不行”。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按规矩讲，我和你爹爹是不能跟着一起的，但栖迟说了，叶家不讲这个，他不想看你伤心，再加上封家姐姐极力相邀，我和你爹爹今日一日送你出嫁”，阿娘的眼泪如同珍珠般往下落。 “爹爹呢？怎么没见他？”我抬手擦掉了阿娘的眼泪，今日确实稀奇，爹爹和二哥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你爹舍不得你，自己躲起来哭去了。你二哥，耳提面命叶栖迟去了”，一说到二哥我就想笑，想到误会了他和叶栖迟这么久，就觉得自己真是缺根筋。 “夫人，小姐，天亮了”，绿芝拿来一根簪子，阿娘接过来替我插到发髻里。我站起身推开窗户，清晨的风吹进来，吹的我心里痒痒的。 “是啊，天亮了，一切都过去了”，我拉开首饰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两只猪头的簪子，我再打开另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只竹节手镯。 我拿出来手镯交给绿芝，命她收好带过去。“还有我记得上次叶栖迟送过一个锦盒，那个也拿过去吧”，我摆弄着脑袋上的珠翠，似乎还挺好看。 拜了爹娘，又走了该走的礼数，小桃一路扶着我过完了这些虚礼，好不容易盼着叶栖迟快点来接亲，却等到了一个我不想再见到的人。 “将军，夫人”，绿芝走进来脸色怪怪的。 “是不是叶栖迟那个臭小子来了，让谢南星好好堵着他，我再守会儿我闺女”，爹爹冷着脸刚说完，转头就一脸笑意看着我。 我一下没忍住，差点笑出来，只不过这笑意也就终止在绿芝开口之前。 “是小穆大人来了，他要见小姐”，绿芝十分为难的看了我一眼，大喜的日子，穆逸然还真会找人晦气。 “谢家可没邀请他来，不请自来准没好事”，舅舅从门外进来，眼神明显不悦。 “舅舅，不是安排你去堵门了嘛！你现在进来，那一会儿叶栖迟来了可怎么办，你家外甥女这么好娶啊！”谢家向来不拘礼数，所以我顶着齁沉的凤冠也就坐在了一旁。 “去后厅吧，再耽误叶栖迟一会儿就来了，他那个小心眼的劲儿，哄好久”，我站起来给绿芝使了个颜色，便让小桃扶着我往后厅走。 舅舅还想再说什么，被阿娘给拦住了。 我这一身坐下起来的需要整理好久，所以到了后厅我干脆站在了一旁的海棠树下，反正也没什么话说，坐不坐的吧。 “若是当初你和穆逸然成亲，想来也应是这番光景”，身后的声音如此熟悉，敛了敛心神我转过去，才发现穆逸然与之前很不一样。 虽然还是那张脸，但整个人的气质不一样了。许是成婚了吧，褪去了之前的少年气，多了几分老成。 “没有如果了，我与叶栖迟的光景自是与你的不同，姻缘的事情也强求不来。说吧，今日来有什么事？”开门见山总比绕来绕去的好。 “咳，你倒是直接，我来看看...别动”，穆逸然抬脚走过来，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待在原地。 “有片叶子”，穆逸然抬手从我的凤冠上摘下一片枯叶，拿给我看。 “多谢，继续吧”，我接过叶子在手里玩起来。 第21章 大婚（二） “看到你今日的样子，我很开心，或者说，以前的穆逸然很开心。对了，今日前来是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穆逸然退了两步，冲我弯腰行礼。 “我还有能帮你的事呢？说来听听”，我扔掉手里的枯叶，抬头看着穆逸然。 “成华有孕了...”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我并未变化的脸色，才接着说。“她的胎象十分不稳，城中的大夫都来看过了，都说要请谢夫人来看看才行。我知道你或许对我和成华还有怨气，但孩子无辜，请你出手帮一帮这孩子”，穆逸然说完又是深深一鞠。 “我不会去的！”阿娘的声音突然传来，我偏头看过去，却因为脑袋上的东西太重差点栽倒。 “阿娘，您怎么过来了”，我扶着头冠看着阿娘，阿娘过来的时候瞥了一眼穆逸然。“我就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过来，把我女儿欺负了还舔着脸过来让我救人，他真张得出这个嘴”。 阿娘的厉害我是知道的，不然上次也不会替封清漪说完话之后让封清漪崇拜的不行，但这么不留情面的还是第一回。“阿娘，这事儿我有分寸”，我扶住阿娘又看看穆逸然，似乎他知道自己要被为难，脸色还算尚可。 “你的分寸就是忍下去，最后还得去给他看！行了，要不是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我非得给他两句。看在阿絮的面子上，还有你...你之前待阿絮也确实不错，除了后面办的混账事儿。今日我跟着你去看一眼，也算是你们两清了”，我向阿娘投去一眼感激的目光，反正叶栖迟来的还早，跟穆逸然这里还是断的干净些比较好。 阿娘被穆逸然请走了，我站在树底下百无聊赖，偶然一瞥看到远处的身影。“你们做暗卫的都这么随意吗？前几日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不见你来，今日有喜酒喝，你自己倒是蹦出来了”。 “我前两日确实有事，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阿立急走两步到了我跟前。 “很早就知道你不是钟南阁的了，你跟影子不一样，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目的，但你确实在几次重要关头救过我。今日我再求你一次，去守好我阿娘，我要她平平安安回来看我成亲”，我不是怀疑穆逸然，而是他现在的感觉真的不太一样。 再加上成华的情况不确定，万一他要是把阿娘扣住，我就抓瞎了。 阿立点点头，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我唤来小桃扶我坐下，脑袋上的东西实在太沉了，我靠在树上昏昏欲睡。 许久之后... “阿絮！阿絮！谢南絮！”好像有人喊我，我顶着重重的头饰四处寻找，“我在这儿，快来帮我一把”，我好奇往一旁的墙头看去，上面趴着个大红色的人影。 “叶！！！！...叶栖迟？！”我看着正在跟墙头斗争的人，压低了声音。“好好的门你不走，爬什么墙头啊！”我一边用手顶着凤冠，一边还要生怕他摔下来，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我们两个谁比较狼狈。 “前门拦着的人太多了，要想娶到你不知道要过多少道关卡，如今我走个捷径，不知道娘子能否行个方便”，叶栖迟趴在墙上笑意盈盈的看着我，果然红气养人啊，他今日整个人都是发着光的。 “那你不是会武功吗？飞进来就好了啊！你这么费劲做什么？”我索性先把头上的凤冠拆了下来，一旁的小桃急得不行，生怕一会带不回去了。 “我哪儿敢当着岳父大人的面飞进来啊，只怕还没落地先被打出去了，而且我这东西拿的着实有点多，也不好飞”，叶栖迟从围墙外面一会儿拿个包袱进来，一会儿又拿个盒子进来，不一会儿我周围的地上就堆满了东西。 “你这是拿了多少？” “我以后进府用的，基本都拿来了”，叶栖迟一个翻身跳了下来。什么进府用的，我看着一地的东西哭笑不得。 “安全安全，你们快去前门，不然一会儿就露馅了”，叶栖迟冲着围墙外喊了一声，那样子有点像山大王来抢亲。 “你来早了，阿娘刚刚被穆逸然借走了，一会儿才能回来。但是不会耽误吉时的，你...你要不跟我在院子里待会？” 阿娘是怕我心软，可让阿娘去了我对叶栖迟又觉得理亏。 “不急，我这一堆东西还得放进你屋里呢，小桃来搭把手”，叶栖迟狡黠的冲着笑着，招呼着小桃一起捯饬他那些东西。 小桃本来还看着手里的凤冠为难，可看到叶栖迟并没有想让我动手的意思，瞬间开心的把凤冠塞到我手里。 我就抱着凤冠看他们一趟又一趟的跑着，小桃没有怨言就算了，叶栖迟这么高兴做什么。 看着叶栖迟忙得不亦乐乎，脑子里闪过了几个熟悉的画面，最近似乎这种情况越来越多了，还是有机会找舅舅问一下才好。又似乎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站在一旁看着某人忙来忙去。 “小姐，夫人回来了，吉时...诶呀！您这凤冠怎么摘下来了！小桃！小桃！”绿芝难得这么激动，想来是因为这凤冠实在不好戴。 小桃刚忙活完叶栖迟的行李，就被绿芝拽着给我梳头。叶栖迟倒是不避讳，站在我身后看着我笑。 “笑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我透过镜子去看他，叶栖迟摇摇头，走近弯下腰在我耳边说，“烟火那次你比烟火好看，这次，你更好看”。 说完竟然趁我不备偷偷亲了我一下，气的小桃直跳脚，说好不容易画好的。我俩都没忍住笑了出来，对视一眼，一切都发生的刚刚好。 “好你个叶栖迟，我说前门堵不到你呢！原来你在这儿！”谢南星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叶栖迟冲我眨眨眼就走出去。 “二舅哥！你这是什么话，我这不是想娘子想的紧了些嘛...” 后面的话我就没太听清，总之叶栖迟从前门躲掉的，如今都被他们抓着在这做了。又是作诗，又是出力的，好不热闹。 第22章 大婚（三） 我和绿芝小桃在屋里笑的肚子疼，猛然间我看到镜子里的人，愣住了，这是我吗？有多久没这么笑过了，镜子里的人脸色红润的像刚熟透的桃子，眉眼间带着数不清的笑意。或许，叶栖迟，你是对的。 “吉时到～”喜婆不知道在哪儿喊的，我在屋里听得都清清楚楚的，叶栖迟被他们拉着去了前厅。 小桃和绿芝扶着我左看看右看看，生怕有哪儿没画好。“行了行了，挺好的了，把扇子给我”，我指了指桌子上的喜扇，这扇子还是叶栖迟亲手画的。 上面虽是红底，却也有远山青黛的隽美，专门找的绣娘亲自绣的。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从远处传来，我举着扇子被小桃和绿芝扶着往前厅走去。不知不觉间心里竟也多了几分期待，想来也是气氛到这儿了的缘故。 一路上透过余光，看到了三娘和道合叔叔，看到了黎羽和弦思，看到了骆寒秋和轻衣姐姐，看到了程文景和心禾姐姐，还有饭搭子和秋明师兄，还有许多太学的人。 最让我惊喜的是药材铺的那群孩子，还有换了朴素衣服的妙先生和梅兰竹菊，他们隐匿在人群中，眼中带着几分笑意。 叶栖迟竟然会让他们过来，是我没想到的。毕竟叶栖迟对妙先生他们一直是有敌意的，想到这儿，又想起来叶栖迟说喜欢我，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穿过前厅叶栖迟早已等候在那里，按照小桃说的，新娘子原本应是在门口直接上花轿的，是叶栖迟特意安排的，要在家里也拜一次天地，再接上爹娘一起去叶府。 叶栖迟的意思是，要不是老祖宗的规矩摆着，他就直接在谢府办了这事儿了，封清漪也同意。但考虑到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指指点点的，还是有这么个过场。 一时间我也能理解叶栖迟刚刚往屋里搬了那么多东西，他是在给我吃个定心丸，让我放心之后一定会多回家的。 “敬天地～” 喜婆把喜花交到叶栖迟手里，我俩同时转身，就听见叶栖迟用只有我俩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喜婆说拜堂只能说一次，我可不想再娶别的人，所以我让她改了一下敬词”。 我微微一笑，感谢他考虑的周到。 “叶栖迟，谢谢你”，起身的时候我悄声说道。 “敬高堂～”喜婆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和叶栖迟同时弯腰。 “敬宾客～”我微微屈膝行了个随礼，叶栖迟则是抱拳相敬。 “女儿拜别父亲，母亲”，我举着团扇跪下磕头，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好～好孩子”，阿娘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吉时到～迎新娘～”喜婆在前面走着，叶栖迟跟着得先出去，我在厅里等着。 “小桃，有没有吃的，你家小姐到现在还没吃东西，你去抓一把桌子上的瓜子花生”，我捅了捅小桃，示意她拿点东西。 “小姐，谁家新娘子在轿子上嗑瓜子啊，您再忍忍，到了叶府就可以吃了”，小桃不肯去拿，我瞪了她一眼。哼，小丫头现在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绿芝...” “新娘子出门喽～”我话还没说完，喜婆的声音就打断了我。 出了门，又是踢轿门，又是发喜糖的，好不容易折腾的上了轿子，我一阵子困意袭来。奈何头冠太重，想睡也睡不了。突然从轿子窗户外扔进来一包东西，我手忙脚乱的接到手里，打开一看是绿豆糕！ 我把绿豆糕放到一边，用扇子遮着脸掀开轿帘，“叶栖迟？”看到轿子旁边骑着大马的叶栖迟，我心里疑惑，新郎不是得在轿子前头吗？ “怕你饿，到晚上能吃东西的时候还早呢。先垫补垫补，晚上给你找好吃的”，说完他的马打了个响鼻，他一夹马肚子又去了迎亲队伍的前头。 我收回头，放下扇子拿起来绿豆糕，心里暖暖的。我都吃完了绿豆糕发现还没有到叶栖迟的府邸，“小桃小桃”，我隔着轿子喊道。 “小姐”，小桃低声在轿子外面回应着。 “怎么这么久还没到？” “不知道，按着之前的路线按理说不应该绕这么久的”，小桃也满是疑惑。 “新娘子别着急，按着原来的计划确实应该到了，但刚刚新郎官说自己娘子起的太早睡着了，怕吵醒你就多绕一圈”，喜婆凑上来掀起轿帘说道。 “我知道了”，说着我又拿起喜扇挡住了脸，“你去告诉新郎官，他家娘子醒了，可以继续了”。 听着喜婆往前去，我笑出声。叶栖迟哪里是说我睡着了，他是怕我没吃完绿豆糕就要下轿子。看着只剩渣渣的布包，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开心。 原来被人挂在心上，是这样的。 喜婆高高兴兴的走到前面去，一会儿看着路逐渐熟悉起来，这才是往叶府走的路。“新娘子下轿喽！” 一根红绸子伸进轿子里，我紧紧握住跟着出了轿子。“跨火盆～”我知道绸子的另一端就是叶栖迟，跟着喜婆的指令一步一步走进花厅。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我知道爹娘就在面前，也是叶栖迟特意安排的。这一点我倒是十分感谢他，但是后来他天天住在谢府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提前许多年准备。 “夫妻对拜～”我随着喜婆的声音转过身，透过头纱隐约能看见对面的叶栖迟。 “谢南絮...” 叶栖迟好像在喊我？但周围太吵闹我又听不见，微微往前挪了一小步。“你在喊我吗？” “谢南絮，谢谢你，嫁给我” “我知道”，我们一起弯腰。 “诶呦！”邦！清楚的磕头声响起，周围短暂的安静了一下，也仅仅是一下就笑声四起。 我伸手扶着头冠，听到对面的叶栖迟心情很好的笑了一声，“笑什么笑，都怪你！” “明明是你自己听不清往前走的”，叶栖迟伸手揉了揉我的头，随即扶着我继续拜堂。 “礼成～送入洞房～” 第23章 吃饱喝足睡觉 手中的红绸被人收走，小桃上前来扶着我，进了屋子叶栖迟就被拉着要去喝酒。“等会儿，我先揭盖头！”叶栖迟堵着门子，不一会儿我听见他的脚步越来越近。 再看就看到盖头前站着个人，一双手轻轻握住盖头边，我随着盖头被掀的时候一起抬头，就看到叶栖迟冲着我笑。 “他们喊你喝酒呢！”我有些害羞的把头别过去。 “不急，他们就是想灌我酒，我得先好好看看我的新娘子，真好看！”叶栖迟把我的头又掰回来，仔细打量着。 “诶呀！别看了”，我推开他的手，往一旁坐了坐，谁知道这人竟跟着坐了下来。 “我先把盖头掀开，一会儿你想吃什么就吃，累了你就先睡，照这个样子他们不定什么时候才会把我放回来”，叶栖迟拉着我的手，不停的捏着指节。 “好，刚刚绿豆糕还没消化完，不太饿，就是这个冠太重了，压的我脖子疼”，我伸手扶了一下头冠，这玩意真有分量。 “这上面都是宝石镶嵌的，能不沉吗？别动，我帮你取下来”，叶栖迟作势就要帮我摘下头冠。 “不行，一会儿你娘看见会不高兴的，别人也会说哪有现在就把头冠摘了的”，我拦着叶栖迟没让他摘。 “管他们呢，我娘现在正跟你娘喝得不亦乐乎，别人的话你更不用管，我媳妇没那么多规矩。别再乱动了，我给你摘下来”，叶栖迟打开我的手，拉着我坐到梳妆台前，小心翼翼的替我摘下头冠。 从镜子里看，头冠已经给额头压出来一道痕迹了，“呼～轻松多了”。我揉着脖子，冲着叶栖迟笑笑。 “好好休息，我去应付门口的人了”，叶栖迟说完就在我脸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就像小孩子得到糖果一样开心。 叶栖迟盯着我，嘴角的笑意就没消失过，眼神逐渐下移，人也靠得越来越近。我往后一闪，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唇。 叶栖迟噘嘴亲了一下我的手指，眼睛里透露着失落，“他们还等着你呢，快去吧”，他眨眨眼，我才收回手。 他不太情愿的往外走，我转过身冲着镜子，谁知道叶栖迟刚绕过我就从另一侧亲了一下我的嘴唇。趁着我还没发作，打开门就出去了。 门外的人见到他出去更是开心，拉着他就去喝酒了。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抬手摸上了自己刚刚被叶栖迟偷亲的嘴唇。 幸好屋子里有些书，我翻着看时间也就过去了。合上书，发现天色已晚，肚子也很是时候的叫了起来。 “绿芝”，绿芝推门进来问我有什么吩咐。 “我饿了，去找找有什么吃的吧”，绿芝允了声正准备出去，就听见有人敲门。 “少夫人，少爷吩咐我们准备了一些吃食，说这个时间少夫人应该饿了，特意让这个时候送过来”，叶栖迟是属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嗯，送进来吧”，门开了，我一看是叶栖迟身边的将行，那看来就是叶栖迟准备的。将行把食盒里的东西都摆上来，我一看都是我喜欢吃的东西。 “多谢，你有心了”，我冲着将行点头致谢，并示意小桃给他一些红包，讨个吉利。 “多谢少夫人，将行只是听命行事，真正花心思的是少爷”，将行退出去带上了门。 “小姐，咱们这姑爷好像还不错，你们这算不算话本子里写的那种师生恋啊！好羡慕啊～” 我送了小桃一个脑瓜崩，她捂着脑袋十分幽怨的看着我，“小姐...” “瞎说什么，虽然是...虽然说他是我的老师，但他也不是，那个...诶呀！小桃，都怪你！快堵上你的嘴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和叶栖迟的关系，赶紧拿起来桌子上的点心塞到小桃嘴里。 顺便也给绿芝拿了一个，“小姐就会堵小桃的嘴，不过这个还挺好吃的”，我低头吃着碗里的东西，脑子里却在想小桃的话。 “少夫人，还是我，少爷吩咐说给您准备的洗澡水已经好了，是现在给您抬进去吗？”将行好像还没离开一刻钟，这又折返回来了。 “进来吧”，我把手里的勺子放下，看着将行他们把水抬进来又退出去。 “行吧，东西都让他给准备好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小桃，绿芝，我要洗澡了”，我起身往浴桶走去，一大早就起来收拾真的很耗精力，舒舒服服泡完澡，换好衣服刚坐下，就听见门外吵吵闹闹的。 仔细一听才发现是他们把喝醉的叶栖迟送回来了，我坐在桌子前继续喝着刚刚送来的东西。绿芝和小桃听到叶栖迟回来，自然而然的退出去了。 “你回来啦，要不要吃点东西？”叶栖迟摇摇晃晃的走到我身边，酒气也随着他过来。“我想吃...你！” “诶！你！” 叶栖迟拽住我的胳膊一个用力，我就被他拽到了怀里，被迫...坐在他的腿上。我手里还拿着正在吃东西用的勺子，叶栖迟环着我的腰就要贴上来。 “叶栖迟，装醉有个限度，咱们可是说好了的，你不能...” “我知道...” 我看到了叶栖迟眼中隐去的失落，也知道自己在新婚夜而且是叶栖迟表明心迹之后拒绝他，是挺过分的。 可是！他明明就没喝醉，自从上次他喝醉我送他回来被他非礼之后。我每看到他状似喝多的样子，我就知道这个人不会喝醉！ “你先睡吧，我去洗澡”，叶栖迟把我放下来，就往浴桶走去，背影有些落寞。直到听到水声，突然... “诶！叶栖迟！那个水是我刚刚用过的！”我脸一瞬间就开始发烫了，这这这也太... “嗯，等他们再烧一桶新的太麻烦了，没事，我不嫌弃你” 谁怕你嫌弃啊！我是觉得，是觉得这样也太过于亲密了吧！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脸发烫，转身跳上床捂住了脑袋。 第24章 有史以来 后来一想，又把脑袋露了出来。“那个，我睡里面了，外面留给你”，隐约听到一个嗯字，我才放心的转过身睡去。 后来想起这天晚上，还是佩服自己的心大。就那么大方的让叶栖迟睡在了床上，自己还睡得贼香。 所以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腰间环着的大手，还有身后那均匀的呼吸，每一次都准确的喷洒在我的后脖颈上，我人一下子弹到了床的最里面。 “叶栖迟！你...你！”我用被子捂着自己，只露出来一个脑袋，气愤的看着刚刚被我吵醒的叶栖迟。 他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被子不见了，又看到床角的我一脸羞愤，轻笑一声还想把我捞回怀里。 “你起开！你怎么！啊！叶栖迟！”我脑子里过了好几个来回，也不知道该怎么张这个嘴，只能无能的喊叶栖迟。 “快回来，没有被子很冷的”，叶栖迟冲我伸出手，嘴角还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还带着些刚睡醒的慵懒。 不对不对，这怎么跟我认识的叶栖迟不太一样，刚刚他是在撒娇吗？ “不要！”我攥着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也不忘瞪着叶栖迟。“我都允许你上床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多要一床被子！” “呵～新婚夫妻！两床被子，谢南絮，你听听这合理吗？”叶栖迟趁我不注意又往前凑了凑。 “那...那你贴的也太近了！被子太小了！”我把脑袋伸出来，这个理我还是要争一争的。 “娘子啊，晚上很冷的，贴近一些暖和点嘛，而且，我也没欺负你啊～”叶栖迟睁着无辜大眼睛眨啊眨的。“阿絮，好冷啊～” “嗯？诶！你...”叶栖迟动作太快了，以至于我只看到一个黑影，他就抽走我手里的被子扬了起来。 等我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他抱住，被子也正好盖在我们两个人身上。“呼，好暖和，果然还是娘子身边舒服啊～” “叶栖迟！你无耻～”我试图推开这个突然变成粘人精的男人，却因为被他禁锢地牢牢的，根本动不了。两只手将将挤在他胸口撑着，除了瞪着他，别无他法。 “再睡会儿～昨晚上都没睡好”，叶栖迟用下巴在我脑袋顶蹭了蹭，舒服的叹了口气。 “不行，喜婆说今天早上还得去给婆婆敬茶呢！”我又开始顾涌，奈何叶栖迟就是不撒手。 “谢南絮，知不知道早上起来刚睡醒的男人是不能招惹的？”叶栖迟突然压低了声音，手上的力度也比之前大了。我还在挣扎的身体突然僵住了，头出嫁之前这些夫妻之间的事情还是有人教过我的。 “我没...我没招你，我只是想去敬茶而已”，我的脑子告诉我，现在的叶栖迟招惹不得，不然我可能真的没法收拾了。 “不用了，我已经找人去说了，就说你昨晚太累了，母亲那里也回了说敬茶什么的都是虚礼，不着急。先让自己儿媳妇睡够了才是最重要的”，叶栖迟的身上真好闻，所以他说什么我也是零零散散的听了几句。 “等等，什么叫做我昨晚上太累了？”我挣扎着把头抬出来，看着叶栖迟，他也低下头来，冲我一挑眉。 “难道不是吗？新婚之夜一般都是新娘子比较累”，叶栖迟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但眼睛里的精光出卖了他。 “不是！明明是新郎比较累，你别一会儿露馅了”，我用手戳戳他的胸口，却被他一把攥住。 “既然争执不下，那夫人要不要跟为夫试试？”叶栖迟笑的太过腹黑，我一下子就听明白他说的什么。 “才不要！你起来！” “少爷，少夫人”，门口传来敲门声，叶栖迟头也没回的问是什么事儿，我也听出来是将行的声音。 “少爷，老夫人说她不着急，她昨晚上喝多了，也需要再休息会儿，让您和少夫人多睡会儿，不着急”，说完门外就没了声音，我低着头一眼不敢看叶栖迟，生怕一个不注意他再给我吃了。 “你看，我娘都发话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好好睡会儿了？”我躲在被子里嗯了一声，一会儿头顶就传来叶栖迟均匀的呼吸声。 我才敢慢慢把脑袋探出来，他睡着的样子真好看了，睫毛好长都有影子打在脸上，脸上白白净净的，如果不是怕吵醒他真想狠狠揉几下。 “你要是再看，我可就...” “我睡着了！”我连忙把脑袋收回来，闭上眼睛休息。说实话昨折腾了一天，现下确实没睡醒。 等我再醒的时候，发现某人正撑着脑袋看我，笑得很是灿烂。本想骂他流氓，结果一个转念，“现在...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叶栖迟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就像催促的钟一样。 “辰时？！天呐！我大概会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辰时去敬茶的儿媳妇！”我越过叶栖迟跳下床，赶紧招呼绿芝和小桃来替我梳洗。 “也不一定”，叶栖迟翻了个身，脸冲着我似乎并没有起床的打算。 “什么不一定？”我正手忙脚乱的戴着耳环，没顾上细想他的话。 “你不一定是辰时去敬茶，估摸着你收拾完得巳时了”，叶栖迟笑笑，“所以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巳时去敬茶的儿媳妇”。 “叶栖迟！”我扭过头正要发作，却被小桃和绿芝把头扭回来，让我别乱动。叶栖迟在一旁悠哉悠哉的起床，走到屏风后面穿衣。 “我陪你，母亲也不会太过为难于你”，叶栖迟收拾好之后就坐在一旁等我。我心下着急，嘴里一直催着小桃和绿芝。 到了正厅，封清漪已经坐在那里了，板着脸不说话。我心里直道不好，送了叶栖迟一记眼刀，“都怪你！” 叶栖迟只是笑笑不说话，抬腿迈进屋里，又回身扶了我一把。我没懂他的这番动作，只能懵懂的配合他。 再抬眼看的时候，封清漪却在掩嘴笑？一旁的叶辰景也是忍不住的肩膀抖动，感觉憋的受不了似的。 第25章 回门 哪里有那么好笑，还不是怪某人非要拉着我再睡会儿。 “大哥，你这可是一早上推了好几回了，硬是拖着大嫂这个时辰才来，母亲可说了，你要是累到大嫂非要揍你一顿才行”，叶辰景说完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他这一番话直接替我把矛盾转到叶栖迟身上，避免和婆婆交锋，我当然是感激他的。 “确实是我的不是，阿絮昨晚上...总之就是我的错，还请母亲饶恕”，叶栖迟虽然嘴上说的严肃，但脸上可不是认为自己错的样子！ 还有，他这个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昨晚上太累了？！这不是造谣吗？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此时叶府的丫鬟也端了茶来，我去拿的时候差点没端住，怎么这么烫？ 我看了一眼丫鬟的表情，似是没想到我会看她，原本脸上有一丝得意还没来得及收起来。我端起来走向封清漪，她的脸上也是没有太多表情的冷漠。 这难道是婆婆给儿媳妇的下马威，嫌我起得太晚了？“婆婆请喝茶”，我按着规矩双手举过头顶向封清漪敬茶，举得胳膊都酸了她才施施然的拿起茶杯。 又说了一些以后要照顾好叶栖迟的话，放下茶杯的那一刻，封清漪立刻变了脸色。“可算是把过场走完了，快起来快起来”，封清漪伸手把我扶起来，正要说些什么。 叶栖迟起身拉着我就要往外走，“母亲年轻时未受过宅院里的那些心机之苦，如今阿絮嫁给我，母亲也不必给她罪受”，叶栖迟冷着脸说得封清漪和叶辰景一脸茫然。 “你这说得是哪儿和哪儿？我还...” “娘，我们还有事儿，你们先吃饭吧”，都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拉着我就要离开，我拦不住叶栖迟，只好抱歉的冲封清漪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叶辰景让他帮着打个圆场。 “叶栖迟，这样走掉很不礼貌的，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我被他拉着往前走，原本被茶杯烫到的手也顾不上看了，一直到回了房间，叶栖迟才把我按到凳子上。 “绿芝，去拿烫伤的药来”，叶栖迟吩咐完坐到了我对面，拿起我的手仔细看着。脸色也黑的铁青，就像我第一次救下他时的脸色一样黑。 “你...” “你是不是傻？那茶水烫不知道扔开吗？非要烫到自己才满意，要不是我知道你的性子，只要我上去拿开你指定生气得话，我准一把扔了那茶杯子”，叶栖迟虽然黑着脸，但语气就像是个怄气的孩子。 “你是因为这个所以跟娘发了火？”叶栖迟盯着我的手看，我盯着他看，想笑他关心则乱，连宅子里这么明显的手段都没看出来。 “不然呢！我知道她心里不舒服我没按照她的意愿娶人，可阿絮，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所以你来这里才不要受气呢！”这还是叶栖迟吗？之前高冷腹黑的叶栖迟去哪儿了？ 还是昨天喝多了今天没醒过来？我抬手试了一下他的额头，也不发热啊！ “少爷”，将行在门外喊道。 “什么事？”叶栖迟放下我的手但没有撒开，只是拿低了一些。我看着他脸上的神情从刚刚的温柔变成现在的冷静淡漠，这才是叶栖迟嘛，刚刚一定是我看花眼了，一定是！ “夫人说，少夫人回门的东西已经备好了，可以随时出发，别耽误了时辰”，将行在门外低声说道。 我和叶栖迟对视了一眼，糟了！忘了这茬了！只怕这时候爹娘已经等得着急了，我赶紧甩开叶栖迟的手，想着快些收拾。 “不急，我让将行去过一趟了，已经秉明了岳父岳母我们晚些时候过去。现在先上药”，不容拒绝的口吻，与记忆里的叶栖迟所差无几，那早上撒娇的叶栖迟兴许是昨晚上的酒没醒彻底吧！ 折腾下来等到了谢府，已经快要吃午饭了，爹爹和阿娘一早就守在门口，二哥揣着手用眼睛睨着我们下马车，我看他那样子就来气，直接瞪了回去。 弦思和黎羽站在一边，黎羽投来一道祝福的目光，而弦思，一直冲我挤眼睛。眼神不停地在我和叶栖迟身上扫，我给了她一个一会儿聊的眼神她才安生。 去了前厅行了该行的礼，也就要到了午饭的时候了，吃饭时阿娘说舍不得我只待了这么一下，叶栖迟倒是会来事儿，直接说今儿晚上不回去了。 “岳父岳母别嫌弃就好，今晚我们就不回去了，我让将行回去传个话就好”，叶栖迟满脸温柔的说着，但并没有早晨那种慵懒腻人的感觉了。 “不行，亲家那边可不行，要不让她也过来一起吃晚饭吧”，阿娘生怕封清漪自己在家孤单，怕她觉得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赶紧说道。 其实我知道，阿娘是怕封清漪记恨上了我，日后为难于我。 “岳母大人放心，我母亲那里我自会说明”，叶栖迟说完阿娘也没再强求，只不过叶栖迟低头吃东西时眼睛闪过的冷漠还是被窝看到了。 想着应该是因为那杯热茶的缘故，叶栖迟以为是封清漪故意的，所以心里还不大舒服。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替我出一口气。 一会儿吃完饭我得跟叶栖迟说清楚，不然到时候别再因为这件事不开心，结果还没来得及说，我人就被弦思拽走了。 “诶！我还有话跟叶栖迟说呢！”我被弦思拉着跑到了后院。 “诶呀！你俩有的是时间说，一晚上的时间呢！”弦思头也没回的往前走。 “殷弦思，你都跟谁学的，什么就一晚上的时间呢！”好不容易她走到后院停下了脚步，就回身抱住我。 “阿絮，一定，答应我，一定要和叶栖迟长长久久的，你一定要好好的”，我有些奇怪弦思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你怎么了？” 弦思摇摇头，“没，就是你突然嫁人了，我有点不习惯”，弦思又紧了紧怀抱。 第26章 暴风雨前夕 “叶栖迟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弦思声音闷闷的，像是哭了。 “弦思，你这么说好像是我不值钱一样”，我也被弦思带的很难过。 “是我运气好，娶到了阿絮这么好的姑娘”，叶栖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弦思却没有丝毫要撒手的意思，我只好抱着弦思将将转了个身。 看到叶栖迟现在廊下，我只好投去一丝抱歉的眼神，他倒也没生气。 “哼，你知道就好”，弦思也没抬头，想来刚刚是听出来有人过来了。 “不过，殷将军，是不是可以把我夫人还给我了”，叶栖迟负手站在那里，眼神不悦的看着弦思环在我腰间的手和蹭来蹭去的脑袋。 “不要，你都把我好闺蜜拐走了，我就霸占她一会会儿都不行吗？你也忒小气了些”，对于他俩的斗嘴我觉得有些好笑。 “哦？阿絮最近不用去太学，你好像得回去吧？上次的粮食赋是多少字来着？” 弦思一听这个立刻起来放开了我，“就知道拿这个吓唬人，偏偏这个还是个怕你的，哼！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弦思用胳膊怼了我一下，没好气的往回走。 “关我什么事，等等！什么叫我怕他！弦思！殷弦思！”我喊着弦思，结果她脚下越走越快， 叶栖迟赶走了弦思，似乎心情很好。迈着步子走到我面前，“现在好了，我被弦思归到你这边了”，我假装生气的瞪了叶栖迟一眼，他却冲我一笑。 “刚刚将行来传话，说陛下宣我明日早上进宫，也没说是什么事儿，我想着明日就从这儿出发，你睡够了再回叶府就行”，叶栖迟一边伸手替我挽了一下散落的头发，一边说道。 “嗯，知道了”，我点点头，脑子里却想的是刚刚让弦思哑口无言的人，才像是我一开始认识的叶栖迟，嘴上从来不饶人。 “叶栖迟” “嗯？” “我总感觉自己掉到了你的圈套里，你是不是挖了坑给我跳？” “没有，你想多了”... 叶栖迟眼神温柔的拿起来我的手，一会儿揉揉，一会儿又吹吹。“哦，对了，我有个事儿跟你说”，看到手我才想起来我忘记跟叶栖迟说什么了。 “嗯，你说”，叶栖迟拉着我走到海棠树下，一撩衣服坐了下去。 “那里明明有凳子和桌子，为什么非要坐在这里？那我要站着吗？叶栖迟，这才成亲第二天你就开始让我站着了？”我看着眼前丝毫没有谦让意思的叶栖迟转身就要走。 奈何他还抓着我的手，所以我又被迫停住了脚。这海棠长得越来越奇怪，如今已经有一枝树根破土而出顶了起来。高度刚刚好可以坐下一个人，也就是说，给了叶栖迟让我坐他腿上的机会。 “坐这儿来”，叶栖迟拍了拍自己的腿，手里还拿着药，眼神十分诚恳的说着，仿佛没有一丝歪心。如果不是我对他这种面上毫无波澜内心坏得流油太过了解，还真就让他骗了去。 “才不要！去那边！”我手指着旁边的凳子和桌子，一副我今日就不上你当的表情，最后叶栖迟投降，我们去了桌子旁边。 “说吧”，叶栖迟低头给我上药，风吹起他的发丝，有的不小心打到了我手上，他就轻轻的吹走，吹得人心痒痒的。 “发什么呆呢？”叶栖迟突然抬眼吓了我一跳，才回过神自己也太容易沉浸在他的美貌中，虽然美貌是他最不起眼的一个优点。 “叶栖迟，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鬼使神差的我就问出了这句话，眼看着叶栖迟身形一顿，再次看向我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悲伤，胆怯和不可置信。 “你...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叶栖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又低下头继续上药。 “我刚刚觉得你被风吹起头发丝时的样子特别好看，但是夸又夸不出口，就像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夸过一样。感觉如果再说就是假的一样，所以我们是不是真的认识啊？”我说的都是真实感受，而对面叶栖迟的手轻轻抖了一下，嘴唇也抿了几抿，才再次张口。 “娘子这是垂涎为夫的美貌啊”，叶栖迟叹着气说话，像是放下了什么沉重的东西一样。 “嗯...但更重要的是”，我凑近了些，“我没跟别人说过，连穆逸然也不知道。我跟你讲，我之前丢过一段记忆，可是他们都不提，想来也不是什么高兴的事儿”，我用手撑着下巴，陷入了思考中。 “你怎么确定自己丢了记忆？”叶栖迟虽然极力保持着冷静，但手上得力气出卖了他。“最近脑子里总是闪过一些东西，我觉得那就是我身上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可我问他们这些人也都避而不谈，所以如果我真的认识你，而你又恰好在我丢失的这段记忆里，你一定要告诉我，要不多对不起你”，我说的认真，叶栖迟却嘴角不自觉带上了一抹苦笑。 “不会，如果你忘了谁，那一定是那个人有问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没听出来叶栖迟话里的意思。 “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叶栖迟放下我已经上好药的手，成功转移了话题。 “啊？哦，我是想说，你误会婆婆了”，他这一问我才想起来自己本来要说什么的。 “你不用替她说话，我不允许有人伤害你”，叶栖迟突然变了脸色，让人不禁后背发冷。 “没，你是男人，没见过这宅子里的勾心斗角，又或许你见过可你却误会了阿娘”，我握住他不知什么时候攥紧的拳头，“那杯热茶的源头是递给我的丫鬟”。 “什么？” “我说，那杯热茶阿娘并不知道，真正有问题的是那个丫鬟，我拿起茶杯的时候看见了她得意的神情，想来这丫鬟也是垂涎我夫君的美貌啊”。 叶栖迟微微挑眉，正想说什么，“姑爷，将军有事找您”，小桃十分开心的跑过来替爹爹传话。 第27章 舌头麻了 叶栖迟起身离开，我的目光也追随着他的身影一直到看不见他为止。或许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与怀疑。叶栖迟，你果然知道我失忆的事情，可你的反应比其他人都要激烈，那是不是说明你知道的事情更多？ “小姐，姑爷就离开一会儿，你看你舍不得的”，小桃走过来，有些打趣的说道。 “拿你家小姐寻开心，你是不是想让我把肉包子都给你扣了”，我无聊的趴在桌子上，看着刚刚上好药的手指。 我心中的疑惑从来没有消除，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所有的时间线都是衔接上的，就算有跳跃我认为那也是人之常情。可这段时间以来不断闪出的画面，都在叫嚣着我忘记的可不是一点... 晚上吃完饭，沐浴完正躺着无聊。猛然一个激灵，叶栖迟说他明天去哪儿来着？进宫？姜翊？我直接从床上蹦起来，吓得正在一旁看书的叶栖迟大气都不敢喘。 “你这是...怎么了？”叶栖迟还保持着看书的姿势，虽然语气中透露着惊讶，但脸上还是很冷静的。 “你是不是说明天要进宫？” 叶栖迟松了一口气，笑道，“你这是才反应过来？怎的突然变笨了？” “不是！我是刚反应过来，是姜翊主动让你进宫的”，我下床走到叶栖迟身边，面色凝重的看着他。他放下手里的书，一把拉我坐到了怀里。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别闹！”叶栖迟禁锢着我，眼底挂满了笑意。 “我没闹，不如夫人说来听听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叶栖迟用鼻尖磨蹭着我的，我躲闪不及被他偷偷亲了一口。 “你再这样今天你就去客房睡！”我直起身子严肃的看着他。 “...” 见他不再折腾，我才又坐回去准备继续说，叶栖迟虽然没再过分，但是手却牢牢搂着我。算了，搂着就搂着吧！ “姜翊怕是没安好心！” “...” “他突然宣你进宫怕是要敲打你，毕竟谢家一直对他来说是个威胁，你一定要小心！” “...” “还有，明天能不能不去？” “...” “叶栖迟！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这人该说话的时候又不说了，装什么哑巴啊！“你为什么不说话？！诶呀！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叶栖迟无辜的点点头，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什么啊？你嘴怎么了？” 我怕他嘴巴有什么问题，连忙凑近了查看，然后就发现自己上了当。“叶...”叶栖迟突然吻了上来，我往后躲却躲进了他的手里。 “唔...我还...我还没说完呢...嗯”，他并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我被他压着被迫配合着他。因为太熟悉他的技术和味道，渐渐地我也觉得，叶栖迟的技术好像还不错。 但是最后我无力的趴在他身上时，我就后悔这么想了。“叶栖迟，你真的无赖！” “嗯，没办法，碰到你我就没有办法克制”，叶栖迟趁着我没力气，又把我往怀里抱了抱。 “我...算了，我讲不出来了，舌头麻了”，我没好气的趴在叶栖迟身上，听到他一声轻笑。 “放心吧，我不会跟他正面交锋的，累不累？睡觉吧？”叶栖迟抱着我往床上走去，“对了，你有没有觉得绿芝和楚河...” 一说这个我又来了精神，“你也觉出来了是不是！” 叶栖迟笑笑替我把肩膀的衣服提了提，我低头一看才发现为什么叶栖迟刚刚会...这是谁准备的衣服？！这这这，哪里是衣服，这就是一层纱啊！ “啊！你闭眼！不许看！”我手忙脚乱的把自己装进被子里，“你还看！”我感觉到脸上一阵发烫。 怪不得刚刚走过去时叶栖迟的眼神突然就变了，这不就是我在诱惑他嘛！别让我知道是谁！ “我什么都没看见，光顾着听你说话了”，叶栖迟试图拉开我的被子，我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你真的什么都没看？” “真的没有” 我半信半疑的拉开被子，其实是因为里面太憋得慌。“总之，你明天一定不能跟姜翊正面冲突，反正我已经嫁给你了，他也不能太过分吧！而且我们家祖传的护短，他要是欺负你，我爹一定会进宫要说法的”，我露着半个脑袋，看着叶栖迟一边答应一边吹了蜡烛上床。 “我觉得我穿粉色不好看”，叶栖迟刚刚躺下，我便说出了口。 “我觉得还行，下次试试蓝色应该也不错” ... 死一般的沉寂。 “叶！栖！迟！我就知道！你压根就是什么都看到了！”我一用力踹了他一脚，却反被他捏住脚踝。 “你撒开！” “阿絮...” “唔！你...又来！”叶栖迟压上来，我根本无还手之力。他是知道怎么钳制住我的，他手从我胳膊穿过垫在我后背底下，另一只手则是把我的胳膊夹住，顺便控制住我想要躲闪的脑袋。 所以我除了能摸到他一小块后背，剩下的只能任他欺负。就连...就连下半身都被他控制死死的，如果我要挣扎，只能在他两侧扑棱，反而让他离我更近，让他得寸进尺。 渐渐地，他的手开始游离，到了大腿他直接一抬，我被迫环住了他的腰。猛然间一阵火热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我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不行！ “叶栖迟...叶栖迟...”我用力挣脱了他的吻，胸口剧烈起伏着，“不行，还不行”，叶栖迟听到我的声音一下就顿住了。 “那下次还穿不穿这么暴露的衣服了？” 说着还往前挺了一下，吓得我赶紧摇头，“不了不了，又不是我要穿的，我也没看，再说了，你看到了也没提醒我啊！”虽然害怕他，但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啊！ “我以为你是特意穿给我看的呢”，叶栖迟一阵失望，但也松了手上的力气。趁他松劲儿我赶紧躲进了杯子里，又往角落里顾涌了一番才肯罢休。 “你睡吧，我去客房”，叶栖迟翻身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 第28章 折磨（一） 虽然半夜还是感觉有人上床抱着我，但我太困了也懒得计较。第二天醒了，叶栖迟已经进宫去了。 更令人尴尬的是，封清漪带着许多东西来了，想到昨天光跟叶栖迟说丫鬟的事儿了，他还没来得及跟封清漪说清楚，这下误会可就大了。 我赶紧梳洗完去了前厅，不过眼前这景象... “封姐姐，你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啊，中午就留在这里吃午饭了” “诶呀，我这在家闲着没事干，阿珏说今日要进宫，我就来找你们了” 合着我白担心了呗，不过封清漪是怕我不回去了吗？为这么点事儿倒不至于，好在叶府还算清净，要是放在别的宅院里，指不定还有什么样的麻烦呢！ 刚刚封清漪说得好像是...阿珏？！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阿珏...叶珏！那次叶栖迟喝醉好像让我喊的就是这个名字，他没说过自己有小字啊！ 算了，不想了。就在我准备进屋的时候，突然一转念，“小桃”，我转身唤小桃过来，“你去宫门口守着，将行也在。若是叶栖迟出来了，你就先跟他说他娘在谢府，若是他...若是他到了午饭还没出来，你就赶紧回来报信！让将行守着！” 小桃点点头去了，我还是不放心姜翊突然让叶栖迟进宫，就像叶栖迟所说，没有事情叶栖迟的身份是不用暴露的。但现在陛下突然让他进宫，总觉得姜翊没安好心。 “婆婆，爹爹，阿娘”，我收拾了一下心情进屋，封清漪看见我之后眉开眼笑的，跟之前的她倒是很不一样。 “阿絮，我有几句话能不能单独跟你说？”寒暄了一阵，封清漪突然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我点点头就跟着她出来了。 “婆婆，咱们回屋吧”，我引着封清漪回了屋子，坐下来倒了茶也没见她开口。 “婆婆找我什么事儿？若是为着昨个叶栖迟说的话，婆婆不用放在心上，他不知道内情”，我把茶杯推到封清漪面前。 “你不用替他说，他这样对我，是我该受的”，封清漪的表情变得悲伤起来。 “有些话我本想烂在肚子里，就带到棺材里算了，可我不想让阿珏难受一辈子。阿絮，你帮帮阿珏，好不好？” 封清漪的眼圈渐渐红了，我心下了然，握住了她的手。 “他小时候很苦的，我那时候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嫁给了他爹。可日子过得并不舒心，后来有了阿珏，我也算有了盼头。我希望他出人头地，我希望他是最优秀的那个，可也因为这个我忽略了他。只顾着满足自己的私心，他在外面被人欺负也不说，回来还要被我骂，现在想想，我真不是东西”，我拿出帕子来替封清漪抹去了眼泪，叶栖迟的事情我多少有点耳闻。 “若换做是我，怕是都活不下去了”，封清漪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可他也是个倔性子，只不过从那时候起就再没了笑脸。后来有段时间他又变得特别开心，只不过他习惯了收敛情绪，但我是他娘，我知道他是高兴的。再后来他要娶郡主，面上说得风轻云淡的，私下里比杀了他还难受”。 封清漪叹了口气，“后来叶家出了事，他就更没个笑脸了。直到遇到你”，她拍拍我的手，“那次你应该听到我说的话了，我是想让他娶孟家小姐，可他竟然以死相逼，他说他这前半生为家国而活，后半生只想守着自己喜欢的姑娘恩爱一生。后来遇到你阿娘，我才发现我原来有多糊涂，那是我的孩子啊，我应该只希望他快乐平安就好啊！阿絮啊，听娘一句，阿珏是真的喜欢你，你替我好好照顾他”。 “我会的，娘”，我回握住封清漪得手，我相信，现在的她是真的想明白了。在这件事情上，阿娘功不可没。 “小姐！”小桃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看到封清漪在连忙行礼，小桃称呼这个习惯还没改过来，我了给她个眼神，她才反应过来。 “夫人，老夫人，姑爷还没从宫里出来”，我听完心里咯噔一下。 “阿絮～去找三娘喝...咳咳！封夫人也在啊，哈哈哈，那个...”弦思本想喊我去找三娘，结果看到封清漪在连忙收住了声。 “弦思，江湖救急，叶栖迟一大早被喊进宫里了，眼下都要用午饭了人还没回来，姜翊可没那么好心留他吃饭”，后半句我压低了声音说的。 弦思看了我一眼陷入了沉思，“需要我做什么？” “去趟黎府，看看黎大将军和黎老将军回来没有，若是他们回来了，你便拉着黎羽私下问一下老将军有没有听说叶栖迟进宫”，交代完弦思说了一句让我放心，便马不停蹄的去往黎府了。 我和身后的封清漪对视一眼，连忙一起去了前厅。现在只怕她也明白，叶栖迟进宫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爹爹，阿娘”，我走进去，看他们的神色想来也是知道了这件事情。 “别急，先看看情况”，爹爹冷静的说道。 “是啊，阿絮，依着宫里那位的心思，只怕栖迟会被为难，但也不会太出格，我们先等等消息”，阿娘拉着我坐下，又安抚封清漪去了。 “爹爹，我让弦思先去黎将军府探一下消息，我们等等”，我坐在那里看着沉着冷静，实际上袖子里的手都快被我掐烂了。 左等右等也不见弦思回来，“小桃！你接着...” “我回来了！阿絮！”弦思扯着嗓门跑进来，气喘吁吁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我虽着急，但也不差这杯茶。 “不急，慢慢说”，我替她顺着气，心里却祈祷黎将军最好见过叶栖迟。 “你确定叶栖迟进宫了？还是一大早？黎将军说，他今日可是大臣们里最后一个出宫的，但从未在朝堂上见到叶栖迟！”弦思说完我脑袋嗡的一下，封清漪差一点没站稳，幸好小桃手快扶住了她。 第29章 折磨（二） “我要进宫去”，我捏紧了拳头，姜翊，你最好有事！ “不可！”封清漪出声阻止我，“你以何理由进宫？若是栖迟没事，陛下再发作于你，谢家该当如何？要是栖迟为了你再冲撞陛下，你俩都别想好了。若是栖迟确实被为难了，阿絮，我问你，你又能怎么办？” 封清漪得话确实让我冷静了一下，是啊，我凭什么要求陛下放人。姜翊有太多理由折磨叶栖迟了，我凭什么就可以说是因为我？ “眼下谁去都不合适，最好是有一个跟谢家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封清漪虽带着哽咽，但脑子好在还是清楚的。 “小桃，接着去宫门口盯着”，我捏紧了拳头，脑子里却在寻找谁可以进宫一趟。 “阿絮，别急，我来了”，黎羽扮成了家仆的样子，我知道他这是避嫌，怕姜翊多心。我向他投去感谢的目光，他冲我点点头便和弦思站到一旁商量去了。 这个时候我更想跟二哥商量，可这个人当天晚上就跑回了钟南阁，现在也是鞭长莫及。 “爹爹，我想到一个人”，我转头看向爹爹和阿娘，但是这个名字我却始终说不出口。 几经犹豫，“穆家”。 “你想都别想！我不会让你去的！”爹爹一下拍了桌子站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冲我喊。 “阿絮...谁都可以，唯独穆逸然不行”，阿娘走过来跟我使了眼色，我知道退婚的事儿爹爹心里还是替我不平，所以刚刚也是犹豫了许久。 “我也觉得不妥，再想想还有没有别人”，封清漪也出声阻拦。 “爹爹，阿娘，我是什么人你们都清楚。若是以往我此生从穆家门前过都要骂上两句，更别说求人了。可为了叶栖迟，我不愿看他受苦，所以穆家这一趟，我走定了”，我起身重重的向爹娘和婆婆行了一礼。 “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呀！栖迟不会同意你去求穆家的！”封清漪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河水，一刻也没停过。 “绿芝，跟我走”，一路上我在心里不停的排演，见到穆逸然该说什么话，或者见到穆中丞也好。还在犹豫是拿当初的事情威胁他们，还是低声下气的求他们。可当初已经说过此事作罢，如今又提起来，会不会显得我小肚鸡肠。 可笑的是，我连穆家的门都没进去。府里人说，穆大人身体欠佳，已经睡下了。穆逸然陪着成华养胎不便见客，若是愿意等，那就一个时辰之后再说吧！ 绿芝见状就上来准备扶我走，原本我是生气的，可我一转身秋风正好吹了我一下，我便又转身回去。 啪啪啪！我拍着门栓，也许穆大人压根就没睡，也许穆逸然根本不忙，或许只要我再坚持一下，就可以。 “都跟你说了，我家...” “一个时辰是吗？我听到了，我等着”，出来的小厮被我堵得没了话，只能冷哼一声转头进去。 外面秋风渐起，出门走得急没带披风。如今在这里站了会儿，倒是觉得身上发冷了。之前我有多冷漠穆家，如今却上赶着求人家，现在吃了闭门羹也是我自作自受。 这是我站在这里听到最多的话，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挡不住我今天必须把叶栖迟从宫里捞出来。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被风吹透了的时候，穆府的门再次打开，但出来的既不是穆大人，也不是穆逸然。 而是一向待我很好的穆夫人和穆心妍。 “谢小姐别等了，他们不会出来的”，穆夫人一改往日的和蔼，面容莫然的看着我。 “夫人，我只是...” “谢小姐就别为难我家了，如今成华已有身孕，阿沅照顾她。我家大人身体也不好，需要我照顾，我这也是抽出一会儿的时间来见你。之前的事情确实是我们不好，可如今两家各自安好，是不是也不错？谢小姐就莫要在强求了” “自然”，我提了一口气，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打扰了”。微微屈膝算是还礼了，抬眼时，穆心妍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被穆夫人死死拉着，眼睁睁看着我离开。 走远了之后我才敢呼出刚刚那口气，疯狂喘气平息着刚刚的憋闷。喘着喘着眼圈不自觉的就红了，叶栖迟，你要是出来了，可得好好补偿我受的委屈。 “小姐，或许...或许我们可以找另一个人”，绿芝在一旁支支吾吾半天，我看着她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绿芝的耳根子怎么还红了？ “你快说”，我拉着绿芝的胳膊催促着她。 “楚大人，或许更合适”，绿芝坚定的说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人呢！ “楚河？可是我们不熟啊，见面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我跟人家不熟啊！叹气间我瞥到了绿芝，又想起叶栖迟之前说绿芝和楚河... “去试试再说！”我拉着绿芝就往前走，刚走几步就尴尬的停住了，因为我不知道楚河在哪儿。 求救的目光看向绿芝，绿芝倒是很自然的走到前面引路。 “你来了！你家小姐今日肯放你过来了？”楚河打开门看到绿芝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我从一旁尴尬的走出来，楚河也愣住了，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绿芝连忙拍他后背替他顺气，看着眼前的这俩人，“你俩什么时候的事儿，也不说一声，你看这事儿闹得怪尴尬的”，我抬腿走进去，没敢看人家俩的表情。 “咳咳，谢三小姐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到底是皇城司的人，情绪转变还是很快的。 “叶栖迟被陛下扣住了，早上进宫的，现在还没回来。我最担心的是，今日进宫去的大臣没有见到叶栖迟”，听我说着，楚河的眉微微皱了皱。 “若是没有当朝宣召，那就是私下传召。最近确实没什么事，大概率不是因为公事。这样，正好我有个折子要递进去，我进宫一趟看看情况，你先不要着急”，楚河动作倒是快，一会儿的功夫就换好了进宫的衣服。 第30章 折磨（三） 我和绿芝从楚河那儿往回走，一路上绿芝都没再说话，似乎是在等我问她。感情这事儿，你情我愿的，我没什么好问的。若是将来二人真的成了，我给她包一份丰厚的嫁妆。 回来之后我把楚河进宫的消息告诉他们，剩下的就是静静等着了。为了自己不胡思乱想，我必须找点什么别的事情，分散自己注意力。 “黎羽，影子那儿到什么程度了”，我走出前厅坐到廊下的栏杆上，嘴上虽然说着别的事情，眼睛却一直盯着门口，盼着一会儿小桃跑进来说叶栖迟回来了。 “差不多了，若是接下来顺利的话，马上就会接到和谈的消息了”，黎羽和弦思一左一右的坐在我旁边，弦思一直拉着我的手，仿佛比我还紧张。 “弦思...” “摘星和尧城关你不用担心，我和黎羽都部署好了。只要耶律牧野来，我们就会按着计划走。只不过，这最关键的一步，到底该怎么推动呢！”弦思说着说着陷入了思考。 “弦思的问题也是我想问的，大梁和夷族自从望月城之后都是面和心不和，谁也不会主动打破这个表面的和谐。这次虽然夷族来，可也是打着和谈的理由来的，我们不好主动挑起啊”，黎羽微微叹了一口气。 确实，现在如果一切都按计划进行，那最关键的一步还没确定。我也没告诉他们，这个关键一步我已经有数了，只不过，这个办法谁也不能说。 “回来了，回来了”，小桃进来的时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一听到说回来了，跳起来就往门口跑。 “叶栖迟！”我跑到门口的时候，他刚从马车上下来，看到我立刻站直了身体。而我，本来是跑着的，可到了门口却怎么也迈不动腿了。 “叶栖迟？” “诶！我回来了”，叶栖迟被楚河扶着，我扫了一眼他的腿，微微皱眉。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连忙收敛了表情走到他身边。 “多谢楚大人了”，我接过叶栖迟，正好封清漪也走了出来。 “先进屋吧，外面人多”，封清漪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叶栖迟先打断了她。 我扶着叶栖迟，冲楚河点头感谢了一下，“今日多有不便，改日定登门拜谢”，楚河也没多计较什么，点点头上马走了，我赶紧扶着叶栖迟进了府。 “娘，这几天我怕是要在谢府多住上几天了，您别担心”，叶栖迟强撑着说道，我扶着他的手一刻也没敢松开。 “没事，没事，你住几天都没事” “就是就是，封姐姐不用担心，要不干脆你也住下吧。人多热闹！”爹爹阿娘接连开口，封清漪连忙拒绝了，又嘱咐了几句，说不着急，愿意住就多住几天，说完带着丫鬟走了。 路过叶栖迟的时候，那眼神包含了千言万语，最后都只化作了深深一眼。我敷衍了爹娘几句，赶紧搀着叶栖迟回了屋，一进去叶栖迟就撑不住了，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我赶紧喊来将行帮忙，好不容易把他扶到床上，“脱裤子！” 叶栖迟明显被我说愣了，将行也傻在一旁。“愣着干什么？脱裤子！你要不脱，我可就上手了！”叶栖迟看我没开玩笑，有些不自然的喊将行帮忙，顺带着让我转过身去。 “少爷，你这膝盖...” 听到将行这声惊呼我连忙转过身，叶栖迟一惊赶紧扯过被子盖住。“谢南絮，你转身能不能说一声”，叶栖迟语气埋怨，神情却不是，要不是他腿上的伤我瞥见一眼，我现在肯定要调戏他一番。 “将行，去打盆水”，我走到妆台前从抽屉里拿出来药，又转身走回了床前。将行腿脚快，水放好了之后就出去了，临出去时我告诉他今晚饭我们在屋里吃，就不去饭厅了。 “好了，没别人了，掀开”，我的口气不送拒绝，叶栖迟难得这么听话乖乖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姜翊这个王八蛋！”这话我说的咬牙切齿，也是真心的。 该怎么形容叶栖迟的腿呢，膝盖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甚至还有些水肿，若是再不回来，怕是会变成馒头那么大！ 看着被折磨成这样的腿，眼睛觉得酸酸的。“眼圈怎么还红了，整个大梁敢这么骂陛下的，恐怕也只有你一个了”，叶栖迟伸手碰了碰我的头。 “跪了多久？”我用手沾了药开始涂，好在这药冰冰凉凉的，明天应该不会肿的太厉害，晚上他也会好受一点。 “不多，五个时辰吧”，叶栖迟还是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五个时辰！还不多？ “再多跪一个时辰，腿就废了！还不多！叶栖迟，我告诉你，你要是腿废了，我可不会照顾你一辈子，我一定找个人再把自己嫁出去，让你后悔没早点站起来！”嘴上虽然说着狠话，但手上却是一点力气也不敢加。 “让夫人生了改嫁的念头，是为夫的不是，要不我们生个孩子绑住你可好？”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不疼是不是？” “疼～需要夫人仔细上药才好～” 我瞪了他一眼，继续上药。可一想到他刚刚撒娇的语气，又没忍住笑出声来。 “笑了就好，我还怕你看见这伤之后会哭鼻子”，叶栖迟揣着手闭目养神。 “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商量好了啊，之前是我的腿差点跪废了，这次是你”，上好了药我抬头看着叶栖迟。 “阿絮，我用五个时辰求了一件事儿”，叶栖迟睁开眼睛，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低下头。 “那你说说看，我听听是多么重要的事情，要你跪五个时辰！”我索性也坐到床边，把他往里面一挤，也靠在了床头上。 “我求陛下，让我跟你一起出使望月城。陛下说原本是没有我的，如今想要加上，那就要看我的诚意了”，叶栖迟话说得轻巧，可我的心却痛的要死。 也忽略了，叶栖迟对于我出使望月城的事并不惊讶，而我，也忘了自己现在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第31章 是梦吗？ “虽然夷族点名让你去，但陛下觉得，大梁派出去女子和谈总归说不过去，所以骆寒秋会担任主和谈使，文景周渊也都跟着去。阿絮啊，望月城那么远的地方，我怎么能不陪着你呢”，叶栖迟轻轻握住我的手，一点一点磨搓着关节。 “用腿换的，值吗？”我低着头没看他，心里乱糟糟的。 “我相信岳母大人不会见死不救的，而且我也不会给你改嫁的机会”，一个没忍住我又笑出声，这人到底还疼不疼，哪里来的心情玩笑。 不一会儿，绿芝和小桃就把饭送来了，吃过饭我扶他躺下，就走到屏风后面准备洗澡去了。“你先睡吧，我一会儿自己翻进去”，只听到叶栖迟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我钻进浴桶之后，小桃和绿芝就出去了。隔着屏风叶栖迟那边也没声音，估摸着是睡着了吧，想来也是累极了。 等我想要穿衣服的时候，问题来了。小桃把衣服扔那么远干嘛！“小桃！小桃！”我压着声音喊道，却并没有人进来。平日里我洗澡她们两个都会在门口守着，这个功夫怎么不见了！ 我颓败的坐回桶里恍然大悟，小桃他们不知道我和叶栖迟没...所以认为我这里有叶栖迟帮忙。 但是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就算我和叶栖迟有了夫妻之实，我光着身子让他来拿衣服也不好吧！ “小桃！”我又努力了一下，发现还是徒劳无功，又试着往外探了探身子，还是够不到。我要是出了浴桶自己去拿，又怕叶栖迟突然醒了。 “叶...栖迟？”我试探着喊了一声叶栖迟，等了半天没有回应，估摸着是睡熟了。那就好，至少我起来拿衣服他不会看见了。 我从桶的这边慢慢磨蹭到另一边，刚要站起来，“你喊我？” “啊！！！叶栖迟！你走路没声音的啊！”我被吓了一大跳，赶紧又躲回了浴桶里，幸好水面上漂着不少花瓣，我还不至于被全部看光。 “听到你喊我，我过来也是需要时间的”，叶栖迟扶着周围一点一点挪过去，拿起来衣服又往回走。我全程都压在水里，尽量只露出来脑袋，太羞人了。 “你把衣服给我就行，你你快回床上吧”，我伸出手，却不敢完全伸出来，就卡在浴桶边上眼巴巴的看着叶栖迟。 这人一挑眉，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憋了回去。我等他绕到屏风后面的时候，才敢起来穿衣服。 “我以为你睡着了呢”，我一边鼓捣衣服上的带子，一边问道。 “水声哗啦啦的，怎么睡得着”，我穿好衣服绕过屏风发现叶栖迟站在这里，他冲我一伸手我就认命的走过去，让他搭在我的肩膀上，把他扶回床上。 “我明明很小心了，都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我小声嘟囔着，听到一声轻笑。可抬头看去叶栖迟却是一脸平静。 “看什么？”叶栖迟发现我在看他，低头问道。 “没什么”，我摇摇头扶他坐好，又起身去拿擦头发的巾帕。 “我帮你擦”，叶栖迟伸出手，眼神肯定的看着我正在擦头发的手。想了想还是别招惹他了，乖乖的坐到床边，递给他巾帕。 就这样，我乖乖坐在床边，叶栖迟动作轻柔的替我擦着头发。这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如果不是叶栖迟接下来的这句话。 “阿絮，我发现了一件你听了一定会高兴的事情”，叶栖迟虽然说着话，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我在这儿坐的昏昏欲睡，想也没想的就问他什么事儿。 “我发现，我之前养的肉，好像又回来了”，叶栖迟的语气轻快，还带着一丝笑意。他这是说我胖是不是？ 我转过身子看向他，“叶栖迟！你才胖了！”我叉着腰气鼓鼓的看着他，却发现这人的目光逐渐从我的头往下移，我低头... “叶栖迟！别逼我在这个情况下让你滚出去睡客房！” 说完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跳到床里面。盖住被子背对着叶栖迟，“还没擦完呢？”身后传来叶栖迟有些讨打的声音。 “不擦了，就这样吧！我睡了！”躲在被子里，也不想管叶栖迟怎么躺下的，只听见身后的人费了半天劲才安生躺下。 虽然睡梦中感觉到自己头上的被子被人扯下来，又感觉到腰间被环上了一只大手，看我没什么反应，这手更加得寸进尺的把我往回一搂，才肯睡去。 疼...好疼...又是这人离开的那天，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脑海里一直闪过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叶珏，你别走，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叶...珏...”心痛到无法呼吸，只能蜷缩着身体，让自己没有那么疼。 恍惚间好像听到有人喊我，可是太疼了，我没有力气回应他。“若是她再不醒来，药石无医啊”，舅舅的声音怎么也出现了，我不是在家睡觉吗？ “别让她知道我来过”，这个声音... “她不会再记得你，你最好别再出现了，叶栖迟！” ... “阿絮...阿絮？！”听见有人叫我，我猛然睁眼，泪水也从眼角滑落。 待我看清对面之人时，难过的情绪更加不能控制，甚至现在我已经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了。 “叶珏...你回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面这个人的表情怎么看着比我还难过，我抬手替他擦了擦眼泪，却被整个人带入了怀里，他的身上真好闻，是栀子花和沉香的味道。 我明明记得自己是背对着这个人的，“叶栖迟...”，我轻轻环住他的腰，拍拍他的后背。真的是明明我才是做梦的那个，可这个人怎么比我哭得还厉害，身体一抖一抖的。 “你这人，是我做梦，你哭什么”，我用力的抱了一下叶栖迟，许是我自己的梦还没有完全清醒，我也还在难过中。 “我害怕不行吗？”叶栖迟的下巴垫在我头顶，一说话我头顶都跟着嗡嗡。 第32章 实在无聊 “我又做梦了，吓到你了是不是？你别害怕，我不会在梦里打拳的”，我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又过了很久叶栖迟的声音才闷闷响起。 “阿絮，若是哪天我伤害了你，你一定要原谅我好不好？” 我犹豫了一下，想来刚刚我确实吓到他了，还是哄哄他吧。“好～” “谢谢你，谢谢你”，叶栖迟的手更紧了。 “不过...”我挣脱出来抬头看着他，“我一定先打你一顿，再原谅你”，叶栖迟听我说完，眼睛里的光闪来闪去，最后都转化成一句，“任你打”。 “阿絮，你每晚都这么痛苦吗？”叶栖迟抱着我没撒手，我也没顾上计较。 “也不是，有时候会好几天”，我玩着他衣服上的带子，没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以后不会了”，叶栖迟又紧贴了贴我。 “叶栖迟！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你给我撒开！” “不撒！”说着还把我张牙舞爪的手抓住压在自己胳膊底下。 “你...”挣扎不过他，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叶栖迟的腿足足养了小半个月才能行动自如，说实话，他要是再不好，我就得疯。这人时常仗着自己不方便而调戏于我，可没办法，我总不能把一个瘸子轰出去吧！ 这天叶栖迟又想耍无赖... “喂我！”我看着碗里的药，暗骂叶栖迟这人怎么吃软不吃硬，尤其是上次喂不进去药，喊了一声好夫君之后，他每次吃药就都很困难。 “你手又没事！”我看着坐在椅子上黑脸的叶栖迟，恨不得把药扔他脸上。 “我怕苦！” “这不是理由！说，到底为什么不喝药！” 就这样我俩僵持着，直到封清漪出现在门口，“你俩这是做什么呢？阿珏，为何不喝药？” “对啊！为什么不喝药！”我站到封清漪的身边，和她一同看着叶栖迟，等他给个说法。 “咳咳...娘，您别跟着阿絮一起胡闹，您不是还要去找岳母说话呢，快些去吧”，叶栖迟掩饰的咳嗽了两声。 “你别想支走婆婆，赶快乖乖喝药”，我瞪着叶栖迟示意他别玩什么心眼。 “这药实在太苦了，要不娘子去找些糖来？” “嗯...行！我去拿糖，你不许再耍花招！”我转身出来，却没走远，示意小桃去拿糖，而我自己则是躲到了一旁。 “母亲是忘了儿子的叮嘱了吗？为何又开始喊阿珏！”此刻屋里的叶栖迟听起来很是生气，仿佛封清漪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 “阿珏...” “母亲！若是您不想我再喊您，那就随便吧”，最后一句听得出来，叶栖迟是发了狠的。 “栖迟，你这样瞒下去有什么好处？若是她哪天想起来，你又该怎么办？她迟早都会知道你是谁的，还不如...” “那又如何，我要她现在快乐就好！母亲莫要再提了，阿絮每晚的噩梦我都不敢想她有多痛苦，我...我希望她永远想不起”，叶栖迟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小桃也拿来了糖。 所以，我丢失的记忆里叶栖迟一定在，也就是说我们或许很早就认识了。 “糖来了！我看你还有什么理由！” 我拿着糖盘进屋，封清漪见我来了，连忙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临出门看叶栖迟喝药还嘀咕了一句，“原来也没这毛病啊！”顺带着还把门关上了。 吃过了药，我拿了颗糖塞到他嘴里。看着他吃，我也有些馋，可刚刚自己还跟他斗气来着。“那糖...什么味儿的？” 我抬抬脖子，用眼睛扫过叶栖迟的嘴。“应该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真的吗？那我尝尝”，我弯腰去拿，结果叶栖迟却挪走了，说都是他的，不给吃。 “明明是我拿过来的，我吃一个都不行了？你怎么这么小气！”，趁着我伸手的功夫，叶栖迟搂住我的腰轻轻一转，我就坐到了他腿上。 “那就这么尝吧...”说完就一抬胳膊把我送到了自己的嘴边。 “嗯？唔...叶栖迟！唔...你的腿...”这个大骗子，还装自己不能走动呢！耍流氓的时候比谁都利索，直到他嘴里的糖被他彻底在我们两个嘴里化完，叶栖迟才肯放开我。 “尝出来什么味道了吗？”叶栖迟微微喘着粗气问道。 “没...谁还顾得上分辨味道啊...”我小声埋怨着。 “啊？没尝出来味道吗？那是为夫的不是，我们再...？” “不用了！”我立马用手撑开他，“你这腿好了，就快些回太学授课吧，要不然没有月钱就要喝西北风了”。 我七手八脚的离开叶栖迟，他却笑的很开心。两天后，他实在没有理由再赖着了，才不情不愿的去太学授课。 白日里叶栖迟要去太学授课，我左右闲着无聊还不如出去溜达溜达，三转两转的就走到了药材行的门口，出来送顾客的孩子看到我，赶紧让我进去，且喊来了张峥。 “夫人今日有空过来了”，张峥带着笑意从后面走来，“陈际昨个刚出发，算算脚程也就才刚出了大梁城的地界”。 “无妨，我就是来看看，左右在家待着没意思，还不如在这儿坐会儿”，我随手拿起桌子上得东西翻看起来，外人看来我就是单纯来闲逛的人。 “夫人放心，那两个地方的药材很稳定，也找到了夫人要找的人”，张峥端来一杯茶，“对了，先生他们在楼上，您要不要去看一眼”。 “对啊对啊，先生也在，姑娘不去看看吗？” 一旁的孩子也跟着说道。 “你这孩子，该叫夫人了”，张峥一巴掌拍在老八的脑门上，引得其他几个孩子发笑。 “没事，随你们开心，对了老张帮我给陈大哥传个信，让他慢点”，张峥应声是，紧接着我就起身往楼上走去。 还没到他们上课的地方，就听见有几个孩子围着妙先生吵闹，仔细一听，原来是在问他一些不懂的知识。 第33章 险些被拿捏 “好热闹啊，在说什么？”我探了脑袋进去，一看见我，孩子们都收起了笑脸，呆呆的看着我。然后又看向了妙先生，我也奇怪的看向妙先生。 “干嘛突然收住了”，我走进去，孩子们都恭敬的站起来跟我行礼，“何时变得这么拘礼了”，我坐到了刚刚他们围着的地方，等着他们回答我的问题。 “姑娘已经成亲了，他们不可再像之前那样没规矩了”，妙先生还是那副老样子，冷着个脸，若不是知道他的脾性，真能让他憋死。 “哦，那你还喊我姑娘呢？”我拿起桌子上的点心往嘴里丢，一边吃，一边观察着妙先生的表情。 “你们先去帮忙吧”，妙先生往远处站了站，又吩咐屋子里的孩子们出去。 “不用关门”，妙先生趁着最后一个孩子刚要关门，立刻出声阻止了他。 看着他们出去，还有那道刻意被留下的门，我又转回头看着恨不得离我八丈远的妙先生，“问你呢？我身上有毒吗？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姑娘已经成亲了，我们做下属的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妙先生浑身上下透露着恭敬，可他这个样子让我浑身不舒服。 “那问题又回来了，你不让孩子们喊我，你为何还喊我姑娘？” “因为姑娘是阁主的妹妹，我们听命于你，至于叶栖迟...叶院首，我们并未承认他”。 原来如此，叶栖迟不得人心啊这是！ “这样啊～那好吧，那你们也就别约束那些孩子们了，给你这个”，我从袖子里摸出来一个药瓶，本来也是打算给他的，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他了。 “多谢姑娘，之前给的还有很多”，妙先生双手接过去，交叠捂在手心里。 “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你还是备上些吧，万一不够了怎么办？”我支着脑袋在想，若是我回不来，他的药可怎么办？ 妙先生或许不这么想，他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姑娘放心，近日已经不怎么发作了”。 “那就好，如果你药吃完了，你就去江府，就说是我让你来的，他们就会把药给你的”，我眨眨眼，争取让自己看起来可信一些。 “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此次出行可是有危险？”妙先生着急的往前走了两步。 “没，你想什么呢？我会把自己置于危险吗？开玩笑！”我掩饰的笑道。 怕再说下去自己就会露馅，赶紧结束了话题从药材行出来，按着张峥的意思是，人已经找到了，并且他们也安置好了。 我要找的是当时跟着大哥在望月城的几个老兵，关键时候，他们也是推动计划完成的一道力量。 回了府，还是无聊。现在想想，成亲有什么好的，除了堵上别人的嘴之外，对于自己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喊小桃找了草，坐在海棠树下编着蚂蚱，说起来这蚂蚱还是之前学的，现在倒是一点没忘。突然脑袋又疼了起来，一些奇怪的画面闪过。 一会儿是大哥下棋，一会儿是去救耶律牧野的娘，一会儿又是城外纵马，断断续续的。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有一个男人的身影，年岁看上去跟我一般大。 可是，我的记忆里，为什么从来没有这个人... 手里刚刚编好的蚂蚱掉到地上，我看着地上的东西摇摇头，算了，有时间了还是去找舅舅问问吧！ 正要弯腰捡起来的时候，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抢了先。抬头一看，叶栖迟回来了。“今天怎么早了？”仰起头看着树下的叶栖迟，落日的余晖打在他的背上，就像染上了一层金色。 “饿了”，叶栖迟走到我面前，抬手摘下了我头上的落叶。 “这蚂蚱我记得送过你一个，你放哪儿了？不会扔了吧？”我伸手去拿他捡起来的草蚂蚱，却被他一躲什么也没拿到。 “没有，好好收着呢，这个也给我吧”，叶栖迟把手一收，就往屋里走去。 我也起身跟在他后面，“你都在我家住几天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没注意他什么时候停下的，也没注意他什么时候转过来的，我竟直直的撞到了他身上。 “岳父岳母若是不嫌弃，我可以一直住下去”，叶栖迟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人好不要脸，自己有家非要赖在我这里，难怪之前偷偷把东西搬进来，原来是这个打算。 “我嫌弃！”绕过他我就往屋里走，走到妆台前面坐下。想到叶栖迟的蚂蚱姑娘，心里总是堵堵的，这人明明自己心里还有人，偏偏还要来招惹我。 越想越气，头上的簪子怎么也这么难拆！“嘶～”挂住头发了，疼的我倒吸一口凉气。透过镜子看到身后憋笑的叶栖迟，心里更堵得慌了。 “呵，又在生什么闷气？”叶栖迟伸手想要帮我解决挂着的头发，我打开他的手，往一边坐了坐。 “不告诉你，聪明人自己猜去吧”，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也不是真的生气，但是就想看看叶栖迟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那...娘子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飞醋了？”叶栖迟弯下腰在我耳边说道。 从镜子里看到，腾地一下我脸就红了，他...他他...“胡说八道！猜的不准...”我有些慌张的鼓捣着头上的簪子。 想着干脆剪掉好了，一拉开匣子...感觉周围空气都安静了。那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竹节镯子，就是那只穆逸然买的...镯子。 刚刚那个斗气的劲儿一下就没了。场面一下变得尴尬起来，我猛的咽了一下口水。 叶栖迟倒是直接坐到我旁边，早知道这凳子就不弄这么长的了。“这镯子...” “没有！”我转身一把捂住叶栖迟的嘴，他似乎被我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眼睛一时间瞪大了一圈。 “你别瞎想，我不是非要留着的，就是觉得好看！我没带过...我是说我嫁给你之后没有带过！你...你不许生气，不许吃醋，不许说别的...” 第34章 沈清止 越说我心里越没底，刚刚的气势是一点也不剩。 叶栖迟不知道是不是气的，竟然笑了。热气喷在我的手心里，痒痒的。他抬手挪开了我的手，我却没敢看他。 后来一想，他心里还有个蚂蚱姑娘了，我留个镯子怎么了！所以我又抬起头瞪着他，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我是说，这镯子留着吧”，叶栖迟宠溺的语气一出来，这回换我愣神了。 “嗯？你说什么？” 叶栖迟又凑近了些，“我说娘子既然喜欢，那便留着吧”，他离得太近了些，我又往后躲了躲。 “你...你不用违心的让我留下，那个我会让绿芝处理掉的，你不用担心，我对穆逸然不是那种心思，这镯子我就是看着好看，总觉得很眼熟，我...啊！” 大概是我太过紧张，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挪到了凳子边上，叶栖迟又贴的太近，我一躲人就掉下了凳子。 因为刚刚叶栖迟拿下来我的手，但并没有撒开，所以我现在连着他也一块带了下来。“摔疼了没有？”叶栖迟压在我身上，并没有起来的意思，我赶紧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那阿絮是不是在邀请我？” “邀请什么？” “你刚刚好像并没有要撒手的意思”，叶栖迟的脸越来越近，只不过我现在还没从刚刚的尴尬里出来，所以并未察觉。 “明明是你拉着我的...”我根本无法直视他的眼睛，因为我现在一抬头就能碰到他...他的嘴。 “那镯子，留着吧，说起来...真是有缘。但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穆逸然送的”，叶栖迟嘀咕了几句话，便低头吻了下来。 我被他吻得措手不及，又没有地方躲。只好被动接受，手也不自觉的环上他的背。情到深处，叶栖迟放开了我，“阿絮，信我，从始至终，都是你”。 “嗯...信你，但你老是这样占我便宜，你可以滚去客房睡了”，我猛的推开他退到一旁，叶栖迟被我推得一愣，随即又笑出声。 晚上收拾好刚躺下，我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到了沈清止，或许我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太过明显，叶栖迟直接转过身来看着我。 “想说什么？” 他可真好看啊，好想摸一摸他高高的鼻梁，往下看去，他微张的领子露着白皙的皮肤... “诶呦！”我捂着脑门幽怨的看着叶栖迟，他十分无奈的紧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谢南絮，你这个样子看我，我不介意毁约让你仔细体会一番”。 言语间充满了威胁的味道，我赶紧回过神表示自己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我就是想问问沈清止的事情怎么样了？”自从上次被叶栖迟救回来之后，再也没听说过沈清止的事情了，我不问叶栖迟也不主动说。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大概被送到夷族或者狄族了”，叶栖迟一边玩我的头发，一边没有感情的说道。 “听着倒是孟家二爷的性子，怕是沈清止不太好过”，他玩我的头发，我就玩他的衣服带子。 “那孟新城呢？孟新城有没有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 “你何时这么喜欢听他们的八卦了？” 叶栖迟有些不解，但也没说别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我，又继续说起来。“听说孟新城为了沈清止被打了五十下家法，关进祠堂里了”。 “啊～好没意思，还以为他那些海誓山盟会让他有些骨气呢！我看被关起来是假，为了躲开沈清止才是真。还能落个重情重义的好名声”，我一脸看不上孟新城的样子，叶栖迟看到后笑出了声。 “还有一个问题！”我用手比划着一，叶栖迟也没恼，只是奇怪我今日怎么这么多问题。 “嗯，你问”，叶栖迟闭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我的后背。 “你是不是喜欢过我二哥？”话音刚落，叶栖迟的眼睛唰的一下睁开。 “怎么会这么想？”他虽然不理解我是哪来的想法，但至少此刻还是耐着心的。 “你看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他就说让我离你远一点，说以后会被你拿捏住。虽然现在的确是被他说中了，但当时我以为他是让我跟你保持距离，别...别招惹你。后来我有意的避着你，再加上二哥有了孩子，你的脸更难看了。又要跟我成亲，我就觉得你是为了气他才要跟我在一起，就是种种表现啊，都很像你在吃醋的样子...” “谢！南！絮！” 我从他怀里探出头，我的娘啊！他的脸色变得这么难看！这脸黑的都可以写字了，怎么说着说着就变脸啊... “不是，真的没关系的，我们家很好说话的。如果你和二哥真的有情，我会自动让位置的，你不用...诶！你干什么？” 叶栖迟黑着脸直接翻身压上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扯我的衣服。本来上次的衣服刚换成现在这件没多久，甚至我还特意让小桃多加了几根带子，怎么到了叶栖迟手里轻轻一扯就开了。 眼看着里面的水红色衣服就要露出来，我连忙用手推着他，“你怎么了？你别这样，我...我说错什么了，我改，你别这样，叶栖迟...” 说话间我已经明白了他要干什么，声音里也带上了哽咽的语调。 他动作极快，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拉扯之间他的上衣已经解开了，露出了大片的肌肤。他的一条腿已经进到了我腿间，只要再一用力他整个人就会被我环住。 “谢南絮，让你误会了这么久，真的是...我该拿你怎么办？” “不用，不用拿我怎么办，你现在放了我就行，你...你别这样”，我和他之间只靠我用手撑着，但很快我就会没有力气，因为他的手已经开始往下游走。 人也覆了上来，他的身上好热，灼热的胸膛与我只有一层薄薄的衣物相隔。他的吻如同雨点一般密密麻麻的落下来，我躲闪不及，有些害怕。 第35章 浑身上下全是心眼子 “想来是我不够努力，才会让你生了这些奇怪的想法，谢南絮，好好感受一下我到底喜欢的是谁...”叶栖迟趁着钳制住我手的功夫，一边把我的手交叠用一只手握住举过头顶，一边贴着我的耳朵哑着嗓子说道。 然后根本不给我反驳的机会，顺着脖子就往下开始进攻，身体上得反应和心里的害怕一直在比赛，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一个占领胜利，但很快又会被另一个追赶上来。 我的身体也开始逐渐发热，突然胸前一凉，原本隔着我和叶栖迟的衣物被他一把扯走。此刻害怕彻底占据了我的脑子，“叶栖迟！你答应我的，不可以的！” 几乎是喊着说出来的话，说完眼泪就跟着落了下来。叶栖迟发热的手掌还贴在我腰间，硌着我小腹的灼热不仅没有减退，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谢南絮！”咚的一声，叶栖迟的拳头落在了床上，“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我究竟要怎样才能走进你的心里？” 说完翻身穿好衣服推门就出去了，我赶紧起来整理自己的衣服，又扯过被子把自己裹住，才觉得心里踏实一点。 叶栖迟前脚出去，后脚小桃和绿芝就推门进来，她们也不敢问发生了什么，就是站在那里等我回神。 又过了一会儿，将行站在门口说叶栖迟在客房泡冷水澡。我说那你们给他备些热茶，我就不过去了。 将行犹豫了一下回去了，又过了一会儿，将行又跑来，说叶栖迟在浴桶里冻得发紫了，问我怎么办。 “那就让他冻着！别来烦我！”冲着门外大吼一声，吓得门外一时没了声音。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也慢慢冷静下来。按着书上来说，男人在这方面老是憋着的话，是会影响身体的。 想着与他认识这么久，确实引得他上火了好几次，每次都是他退让。想到这儿，心里有些动摇。 “夫人，夫人，少爷晕过去了！”这次来的不是将行，是另外一个丫鬟。听到这再联想到人会憋坏的这件事，我连鞋都来不及穿，直接往客房跑去。 也没顾上身后的小桃和绿芝有没有跟上来，推门进去的时候屋里也没点灯，我搓搓胳膊，这客房怎么这么冷。 凭着记忆摸黑往里走，“叶栖迟？叶栖迟你在不在？醒着没？你别吓我啊...”嘴里一边嘀咕着给自己打气，一边摸索着往里走。 等着适应了屋里的黑暗，逐渐看清浴桶里坐着个人，“叶栖迟？”我伸手触碰了一下人影，温的。 长出一口气，幸好他没事。想着绕过去给他把衣服拿过来，却猛然被人一拽，掉进了桶里。 虽然会水，但事发突然险些呛了好几口水，我赶紧扶着浴桶里那人的肩膀才将将浮稳。 “叶栖迟！你这么有劲可不像晕倒的样子！”脸上还在滴着水，但不妨碍我嘟囔他。 “谁告诉你我晕倒了”，叶栖迟一翻身，我就被他按到了浴桶边抵着，“这可是你自己要过来的”。 “将行...也不是，是一个丫鬟，我没看清...我只是担心...”刚刚没觉得，现在才发觉这桶里的水好凉，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叶栖迟把我放到浴桶里坐着的地方，自己则是...黑着灯我也不知道他在水里是什么样。 “冷...”说着又一个冷颤，刚刚本来就只穿了睡觉时的里衣，又跑过来还被拽到了冷水桶里，很快就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 “哎～”叶栖迟叹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我抱进了怀里，睡觉穿的衣服本身就薄，再加上浸了水，此刻叶栖迟的体温实实在在的贴到了我身上。 “那个...要不我给你找个人？”我在他怀里闷声说道。 “什么？”叶栖迟声音冷冷的，看来气的不轻。 “我说，你憋着对身体不好，要不要给你去找个人...啊！”叶栖迟发了狠，掐了一下我的腰。 “谢南絮，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我下贱到你随便找个女人我就要？”叶栖迟生气了，我非常确定，我这句话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 之前说他生气多半都是玩笑话，这次他是真的急了。“我不是...是因为书上说，这样憋着或者泡冷水很伤身体，不是别的...” 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没事瞎说什么给他找女人。叶栖迟哗啦一下从水里站起来，又弯下腰撑着我身后的桶边。 我被迫抬着头看他，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他身上的水珠串成串儿滑下来，一直到腰间，再往下...他怎么又...又起来了！！！ “谢南絮，我是不是忍了太多次，让你现在肆无忌惮的羞辱我了？”叶栖迟往前挺了挺身子，那个东西离我又近了几分。 我脑后就是叶栖迟的手，他要是想强迫我，我根本没地方躲。又是一个冷颤，叶栖迟一推我的脑袋，我立刻感受到了几分威胁的味道。 “哭什么？”叶栖迟微微直起身子，声音听上去极度隐忍。你说哭什么啊！我现在敢说话嘛！你这个凶巴巴的样子...越想心里越委屈。 “呜呜呜...”害怕他突然发狠，眼泪又不听使唤，叶栖迟努力了好几次，也似乎是下定了好几次决心，却每次都被我拒绝。 一时间我俩就这么拉扯着，最后还是他做了退让。用手擦去我的眼泪和被磨得发疼的嘴唇，身体重新进到水里。他皱着眉似乎很难受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他是难过还是难受，我脑子都一片混乱。 “哎...我总是拿你没办法，谢南絮，我就问一句，你心里有没有过我”，叶栖迟此刻与我平视，手还是按着我的头，但语气却缓和了不少，甚至还带上了几分祈求的味道。 等了许久，我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叶栖迟或许也想放弃了，缓缓放开我的脑袋。 第36章 不理叶栖迟 “或许...”我连忙握住他的手，“或许是有的...”我说不清楚，其实从很久很久之前我就发现，我并不讨厌叶栖迟。 如果不是因为二哥的话先入为主，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会不自觉的靠近叶栖迟。 “阿絮”，叶栖迟抱着我转身坐在了浴桶里，我跨坐在他腿上，看着他发亮的眼睛，就像一汪深海，自己的心逐渐沦陷。 “相信我好不好？”叶栖迟轻轻啄着我的唇，一边低声的问着我。我心一横，害羞的点点头。 得到了同意，叶栖迟往怀里一带，推着我的后背就亲了上来。隔着根本就算不上隔着的衣服，我俩的身体都渐渐开始发热，甚至感觉桶里的水都没有那么冷了。 我手扶在他的胸口，脑子里不停地在跟自己斗争，刚刚出来的急，好像没穿...没穿贴身的那件衣服。若不是我的手在这里，就跟赤身裸体的挨着叶栖迟没什么区别了。 我这一闪，叶栖迟也停住了，睁开眼看着我，明明黑着灯，他的眼睛却亮亮的。“别怕...” 叶栖迟轻轻拉住我的手，嘴也重新覆了上来。我被他吻得身子发软，几乎就是靠在他身上，任由他摆布我的身体。 直到叶栖迟拉着我的手逐渐没入到水里，我既要迎合他热烈的吻，就顾不上他用我的手去做些别的。我推开他，“叶栖迟！你敢！” 一时间我羞涩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许是我们没有圆房的缘故，叶栖迟也有些尴尬。 许是见我走神，叶栖迟用手轻轻推了一下我的腰，“挺腰...”趁我直起腰的功夫，叶栖迟一低头顺着锁骨开始往下。 本来就没什么力气了，被他这么一折腾总是不自觉的往水里沉。直到他更往下了一些，不过叶栖迟好像怕我一时承受不住，也只是在锁骨附近亲来亲去。但就是这几个动作，已经让我快要发疯了。 再加上浴桶深处被叶栖迟控制的手，又酸又痛，甚至已经有些想要放弃了。心里埋怨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他，不仅现在被他看光光了，还被他轻薄了。甚至还要帮他做这种事情... 想到这儿，水里的手一用力，叶栖迟呼吸一窒，“别太用力...会疼的...” 他现在说话也断断续续了，似乎在极力忍着什么。之后他像是在报复我似的用力咬了一口，我猛的就直起了腰。头也微微向后仰着，淡淡的月光打在水面上，一圈圈涟漪在我身后展开。 直到我也喊疼他才肯放开，随即又按下我的头准确找到了嘴的位置，一边控制着我的手，一边不停地掠夺我嘴里的空气。 最后感觉到快要麻木的手心被什么刺激了一下，他才喘着粗气抵在我的肩膀上。而我早已没了力气，瘫软在他身上。 身上的衣服本身也没多少，如今更是被叶栖迟折腾的七七八八，里衣将将挂在身上，胸前一片冰凉。好在裤子还在身上，只不过现在紧贴在腿上，里面的皮肤若隐若现的。看到这一幕，我赶紧收了收衣服，可因为沾了水的缘故，衣服贴在身上拽不动。 “叶栖迟，你无赖...”我已经没了力气，可他却精神抖擞的抱着我站起来。生怕他摔了我，我抱得也很紧。没办法，只好紧紧贴着他，不让自己走光。 被他放到床上之后，睡死过去之前，只听见有人说，“体力这么差，以后怎么办...” 再睁眼就是日上三竿了，看着一脸得意的叶栖迟。我心里那个火啊，虽然他没有硬要了我，但...但但但...他竟然拉着我做那种事情！ “娘子，你醒了？” 他竟然还笑？他都一点忏悔的意思都没有吗？ “滚...” 我刚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就连忙收回去，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完整，才又把手指向叶栖迟。 “阿絮～”叶栖迟抓住我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等等！完整？我怎么记得昨晚上衣服... “我衣服呢？” “那不是在你身上呢嘛”，叶栖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厚颜无耻了！ “不是这件，昨晚那件！” “哦～那件啊...都湿了，我怕你着凉，换掉了” “你换的？” “嗯！而且，娘子最近圆润了一些，不枉我养了这么久”，叶栖迟嘴角弯了又弯，每一句都踩在了我怒火的顶峰。 “叶栖迟！滚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你就睡在客房吧你！”我手脚并用的把叶栖迟踢下床，顺带着裹紧被子。 “那估计夫人要出去了”，叶栖迟也不着急，坐在地上气定神闲的看我生气。 “我的屋子！你出去！”我伸出手指着门口。 “这里是客房，娘子是不是忘了昨晚...” “啊！！！闭嘴！叶栖迟！你出去！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上我的床！”我拿起一旁的枕头就扔了过去，正好被叶栖迟接住，他笑着把枕头放在一旁，起身绕到屏风后面换衣服去了。 而我则是龟缩在被子里，一想到昨天晚上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场面，我就恨不得地上刨个洞把自己藏进去。 叶栖迟出去之后我喊来小桃和绿芝，小桃一边替我梳头一边憋笑，我睁眼看到这丫头脸色通红。 “笑什么？”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小姐今日还是不要出门的好，或者我去给你找些领子高的衣服”，小桃害羞的别过头去。我疑惑的朝镜子里看去，我脖子靠近锁骨的地方，还有锁骨，还有锁骨往下... 我掀开衣服一角往胸口看去，那上面也满是昨晚上叶栖迟发疯的痕迹。 “绿芝！告诉将行，头出去之前，叶栖迟都不用来找我了！来一次打一次！”说完我头也不梳了，又跳回床上脸冲里躺着。 哼！我再也不要同情叶栖迟了！本来今日还打算去找舅舅，看样子哪里也不能去了！心里腹诽叶栖迟许久，想着想着就犯困，大概是周公也看不过去了，竟然让我在梦里捅了叶栖迟一刀。 第37章 冷战 接连三天，叶栖迟都被我拒之门外，他倒是可以。也没去找人帮忙，安安生生的回叶府了。 直到第五天头上，陛下的圣旨到了，等了许久的消息终于来了。圣旨说了去望月城和谈的事情，但没点名说是因为夷族的要求。又说要快到年节了，自然是年后再去，说到叶栖迟的时候，宣读的公公还停顿了一下。 我疑惑的抬起头，宣读的人看看我欲言又止，随即说叶栖迟既然死乞白赖的非要跟着去，那便去吧！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这也是圣旨？姜翊真敢写，我用力眨了下眼，全是默认了。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要为叶栖迟说上两句话，现在纯属他活该！ 看着身上逐渐淡下去的印子，我又用脂粉盖了盖，才去找的舅舅。一进药室的门，舅舅就坐在那里发呆，手里还拿着他的手札。 那手札我认得，是放着小象的那本。“舅舅！要不你还是把舅妈给我找回来吧，你先低个头又怎么了！” 舅舅送了我一个白眼，一脸我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样子。他也不说话，就合上书看着我。一直看得我心里有些发慌，“好了好了，我输了！我有事问你”，说完我就狗腿子般的趴到他旁边的桌子上。 “如果是别人的事儿，我不知道！如果是你的事儿，别来烦我...”舅舅用手撑开我的脑袋走到一旁，我一偏头看到桌子上正在等待收拾的一堆东西。 刚刚进门我就发现舅舅似乎要出远门... “真的嘛？那舅舅可别想打着我的旗号追自己的媳妇去了！”我双手环胸盘腿坐上椅子，这理今天反正是不打算讲了。 “你怎么知道的？”舅舅动作一顿，但也仅仅只是一顿，随即又开始摆弄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了。 “我猜的～” “我不信” 别看就三个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行吧行吧，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姜翊下旨的事儿”，我起身去药箱子里倒腾了几颗桂圆红枣的往嘴里放。 “够够...我辣个记忆啊...坠近...” “吃完再说”，舅舅转过身头也没抬，径直往药箱走来。 “我是说...”好不容易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那些奇怪的记忆，又出来了！”这次轮到舅舅停住了动作，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放下东西开始给我号脉，突然肚子一阵阵的疼，看来红枣桂圆啥的还是来得太慢！ “舅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怎么一点也不惊讶呢？” 我微微弯着腰，希望这样可以好受一点。看着舅舅又重新鼓捣起来，我靠着桌子剥桂圆吃。 “阿絮，舅舅很认真的问你一句话，你对叶栖迟什么感觉？” “感觉啊？能有什么感觉，每天恨不得暴揍他一顿，但是我打不过...你不会问得是我喜不喜欢他吧？” 舅舅摇摇头表示没救了... “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呢？或许我曾喜欢过穆逸然的，但是现在对叶栖迟...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不允许我喜欢不喜欢”，说完肚子又开始疼，它从来不是停住了不疼，而是一直疼，只不过疼的程度不一样而已。 “很多东西并不是空穴来风，旁人说得再多始终不如你自己感受的真实，阿絮，舅舅只嘱咐你，用真心，相信自己的内心”。 “你还没回答我，你在这倒腾这些东西，是不是知道姜翊下旨的事情了？” 这个月不知道怎么回事，月事来的格外疼。我囫囵个的吃着，耳朵还听着舅舅在后面念叨。但是肚子真的好疼... “知道了，并且我打算跟你一同去，你外公也同意了。我会比你早出发几天，咱们在摘星城碰面吧...阿絮？！” 就听到舅舅喊我名字，后面的事儿我就不记得了。再醒过来就看到叶栖迟一脸焦急的坐在床边，只不过这眼神里怎么有些心虚的成分。 “泡澡要适度，水都凉了还不知道出来！能不疼吗？”舅舅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疑惑的看向叶栖迟，泡澡？水凉了？ ！！！“不是...唔唔唔...”叶栖迟眼疾手快的把我嘴给捂上了，根本不给我机会。我气鼓鼓的瞪着他，可肚子才刚刚好一点，也没那个力气收拾他。 看我不再挣扎叶栖迟才若无其事的把手拿开，“就怪你！”我用吃人的样子瞪着他，突然又开始疼了起来，我整个人蜷缩在床上。 想拉着叶栖迟的手，可一想到我还跟他冷着呢！我才不要先开口！ 冷汗一层一层的从额头，从后背，从身体的四面八方冒出来。“舅舅，我肚子疼...我不疼了！” 看到舅舅从竹筒里抽出那根比我小臂还长的银针时，我的汗一下子就都回去了，我赶紧往床里面顾涌，生怕躲不开。 “躲什么！前面自己瞎折腾的时候不知道怕？”舅舅拿着针往这边走，顺带着剜了一眼旁边想要按住我的叶栖迟。 “不疼了，舅舅！你看我一点也不疼了！你把针收回去吧！哈哈哈，快收回去！叶栖迟！你撒开我！我不扎针！舅舅！好舅舅...啊！叶栖迟你个王八蛋！” 我被叶栖迟抱着走出江府的时候，外公和舅舅在后面笑的春风和煦，叶栖迟平静的面容下是龇牙咧嘴的狰狞。因为我在拧他的胳膊！ 上了马车我也没理他，他让我靠在他怀里我也没感激他，要不是因为他，我哪用受这个罪！ “我要回太学上课！家里太无聊了！不是被你欺负！就是被你欺负！”因为刚刚那个针的作用，现在已经没那么疼了，可一想到刚刚扎针时候的恐怖，我宁可自己先开口说话。 “好”，叶栖迟一只手捂着我的肚子，另一只手轻轻拥住我。我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耳朵正好贴着他的心口。 扑通！扑通！每一下都跳的十分有力，“叶栖迟，如果有一天我忘了你怎么办？” 第38章 郡主 我听到了，叶栖迟心跳漏跳了一拍，他也没有回答我，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了。 “要不我还是不理你比较好，省得你再欺负我，刚刚那根针，那么长！”我用手比划着刚刚那根针的恐怖长度。 “...” “你还按着我，不让我跑！我要回太学！别拦着我！” “你想提前回太学？可是...” “叶栖迟！你不会又有了什么相好的女学生了吧！”我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压住他的肩膀等他露出马脚。 “...”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发现了！” “不是，我在想...你要是时时刻刻都这么可爱，把我拴的再牢一点多好”，他这样说得我有点不好意思了，再说下去显得我不讲理。 我只好又重新窝回他怀里，枕着他的心口，双手环住他的腰。 “我肚子疼...” “是我不好...睡吧”，叶栖迟轻叹一口气，一路无话... 过了几天，月事过了整个人神清气爽的，也想着怎么能尽快回太学。虽然在叶府我发现了个极其可贵的地方，可始终不如我的藏书楼待着舒服。 这天正跟辰景商量在珍馐膳坊的食谱里加入药膳的事情，辰景跟我说他特地去找外公讨论了一下药膳，正好跟我的药材行可以进行一个合作。 我一想，这正合适啊！我俩正沉浸呢，就听见小厮进来说门口有人找我，说是我太学的朋友。 我心里不解，太学？弦思已经跟黎羽先行一步回尧城关了，年节都没法回来过，怎么还会有谁能在这个时候从太学溜出来。 带着疑问走出去，就看到之前一起玩的几个人，还有郭乐以及...孟月人。 “师姐，小晴，你们怎么来了？”我走出去特意没往孟月人那儿看。 “听郭师姐说你这几日就回来上课，我们特意来接你去山上转转”，小晴上来就拉住我的手，眼神有意无意的往郭师姐那儿瞟。 “师姐说的？”我看了一眼周围人的神情，又微笑着看向郭乐。 “才不是，明明是叶老师亲口说的”，郭乐虽然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可我还是看出来了一丝得意。 “诶呀！我们是带着阿絮出来散心的，怎么又说起我来了，到时候叶老师该怨我了”，郭乐说着还用袖子掩了一下面，孟月人十分不屑的切了她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孟月人都听出来了？是啊！叶栖迟亲口说的，什么时候叶栖迟这么跟学生亲近了？ “切什么切！自己非要跟着来，来了又摆大小姐架子！”小晴气不过冲着马车嚷嚷。 我拉着小晴冲她摇摇头，孟月人的态度我倒是见怪不怪，虽然好奇她会跟过来，但我更好奇郭乐的样子。我又看向郭乐，她却自然的冲我笑笑，就像...就像一个女主人一样。 “今天去哪儿了？”我多了个心，倒不是不相信叶栖迟的为人，而是我被人伤害的怕了。 “去松雁山！那里还有许多剩下的松果，都被埋到了落叶之下，我们捡些松果回来，把松子剥出来，可以做很多好吃的”，身后的青松高声说道，这人倒是人如其名，正直善良只不过这松雁山... “进山的话应该很冷，我进去那个披风就走”，我回府正好碰到辰景出来，我拉住他往里走，举止亲密。顺带着瞟了一眼郭乐，那眼刀飞的呦，我要是个靶子，都得成筛子。 “我去松雁山玩玩，告诉叶栖迟他要是不来接我，我可就真不回来了”，留下这句话和满脸不解的叶辰景，我抱着斗篷就跑出来了。 “走吧！”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 “阿絮，你这斗篷真好看，手感也好...”郭乐摸着我的斗篷，语气中满是羡慕。 “还好吧，叶栖迟送的。我觉得一般，明明有更好的，却只能送个这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当初瞎了眼，找了个不知道心疼我的”，我没说谎，确实是叶栖迟送的，但却是我非常喜欢的。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希望郭乐的小算盘能打得再响一点。看看这个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倒是不介意陪她玩玩，毕竟别人不知道松雁山住着谁，可我知道啊！ 那里住着叶栖迟之前的夫人，陆郡主，陆湘湘。 不知道是不是我重新回太学的事情刺激到了她，这么迫不及待的拉着这些人来，那就看看你到底想怎么样吧！ 等我们爬到半山腰早已经气喘吁吁了，这个半山腰有一块很大的地方，需要再走很远才能继续往上爬了。 “我们要不就在这找找吧，再往上也没什么必要了”，大家正找地方坐着休息呢，郭乐开口了。 大家纷纷点头。 “你们是什么人？”远处响起了女人的声音，其他人纷纷看过去，而我则是看向了郭乐，她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我心中了然，也顺着大家一起看了过去。 “我们听闻松雁山还有许多藏在落叶里的松果，特意来寻些”，郭乐上前一步先回答道。 “这样啊，你们先进屋暖和暖和，我先喂我家小姐吃了药，之后可以带你们寻找一些”，女人看起来有三十来岁，语气温柔，说起来小姐二字的时候还有些惋惜。 如果不是她跟郭乐对了一眼，我还觉得她是个不错的人。碰巧上次光顾着替叶栖迟解围了，我也没看清陆湘湘长什么样子。 刚要迈脚，就被人一把拽住了胳膊。“你突然傻了？”孟月人的语气实在说不上好，可现在她确实是唯一一个清楚的。 “你才傻呢！那里面可是前郡主陆湘湘，我夫君前面那个，你不好奇吗？”说完我就甩开孟月人大步往前走去。 “你知道...诶！”孟月人见拦不住我，又不好自己待在外面，只能跺跺脚跟进来了。 “屋子小，没来过这么多人，各位别见外”，她拿过炉子往我们中间推了推。 “姐姐刚刚说你家小姐，谁家小姐会住在这种苦寒的地方”，小晴接过那女子递过来的水，顺便开口问道。 第39章 美梦幻灭 “我家小姐...没什么好提的...”那女子看着是欲言又止，可你别老瞥我啊！我假装没看见般低头搓着杯子，耳朵却竖的直，等着听她们说什么。 “这屋子虽然旧了些，可却充满了书卷气息，想来也是个大家闺秀啊”，郭乐起身走向那人，这女子也作势抹抹眼泪等着别人继续追问。 “那因何会来这个地方啊？”小晴继续出声追问，一看有人上钩，那仆人如同竹筒倒豆子般说了起来。 “我家小姐原本也是名门之女，后被人忘恩负义的抛弃。原本是不住在这里的，但是那背信之人要另娶新妇，怕我家小姐去闹事，才下令给搬到这里的”，那仆人说着竟然抹起了眼泪。 “太过分了！世上竟然还有这般忘恩负义的薄凉之人！”青松一拍桌子满脸不忿。 “青松啊，别着急骂人啊，听人家讲完”，我把杯子放到一旁，示意青松冷静。 “哼！我家小姐是真心错付了！如今那新嫁妇还不知如何逍遥快活呢！我家小姐当初被休弃的时候可是怀了身孕的，后来孩子也没了...” 呦！还有这出呢？等回去我得好好问问，听起来有点好笑。“都怀孕了？那是有点可惜”，我摸摸下巴，那仆人被我弄得一下不知道该讲哪儿了。 “啊哈哈，你们继续，我就是奇怪你家小姐为何沦落至此啊！我也不是可惜那孩子，我是可惜你家小姐”，说到一半我便不说了，我在等，等屋里的人坐不住了。 “这位小姐真是牙尖嘴利的，我家小姐可不似您这般厉害”，说着竟靠着郭乐的肩膀抽动起来。 “阿絮，别这么说人家，她家里人指不定多难受呢”，郭乐那张伪善的面具，假的都快掉渣了... “也是，要是她家小姐能有个你这样的姐姐或者妹妹或许也不会有此一遭了”，我说的自己都快相信了，奈何我只是学着她们阴阳怪气罢了。 “阿欣，外面是谁？”一道略带柔弱的女声响起，从后屋走来了一位弱柳扶风的女子。 青松代表我们说明来意之后，女子点点头。“阿欣，好好招待人家，莫要抠门，等哪天栖迟来了，还会给我带很多东西的”，此话一出，青松手里的茶杯差点没端住。 此刻，除了心知肚明的，其他蒙在鼓里的都看向了我。装不下去了，那就撕破脸皮吧！ “原来是陆湘湘啊？我还说是谁呢！”我起身走到门口，又转过身看向屋里的众人，“你怎么不讲讲你家王爷造反的事情啊？！” “你！你口出狂言！”那个阿欣指着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又得护着她家小姐。 “我？口出狂言？笑话！今天这出戏我也看够了，陆湘湘，郭乐！从始至终我谢南絮都不是个任人摆布的，到刚才为止我都没有拆穿你们是想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把戏，现在看起来左右不过是为了个男人”，听我这么说，孟月人撇撇嘴走到门外头等着。 “什么把戏？什么姐姐妹妹的？阿絮你在说什么？”青松挠挠头，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利用了。 “青松，女人之间的事情你知道的太少，接下来你听着就行，然后就会对咱们得老好人郭师姐刮目相看”，我环着胳膊看着面前众人。 “阿絮，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蔑我？”郭乐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我耸耸肩继续说道。 “今天这事我本来可以不戳破，任你们玩去，可我不是个能憋住事儿的人。现在就让我们来还原一下今天的事情吧”，我走到门边背靠着，算着时间差不多了。 “我和叶栖迟成亲，不高兴的可不止陆湘湘一个人，郭乐你也很难受。因为你喜欢叶栖迟，喜欢没什么不对，毕竟优秀的人大家都喜欢。但我已经和他成亲了，你不该再来插手。更别提陆湘湘的人一找你，你就同意了。阿欣对吧，你找到郭乐，说陆湘湘才是叶栖迟真正的妻子，说叶栖迟根本忘不了她，说陆湘湘迟早要回去的。到时候若是郭乐愿意，陆湘湘会说服叶栖迟娶郭乐为妾。师姐当然愿意啊，既可以逃离她那个爹，又可以嫁给叶栖迟，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怪不得今天小晴也说要和师姐一起来，我想着今年结的东西还有些正好给你带上，没想到竟然让人当了垫脚石”，青松气的握紧了拳头站到我旁边。 郭乐紧抿着嘴唇，眼神不停的望向陆湘湘。陆湘湘见事情败露，气的嘴唇都哆嗦。 “只不过，小晴。你是我没想到的，或许你是觉得和师姐之间更有共鸣吧，所以你同情她，却不知自己早已经被别人利用了，多谢你之前的倾囊相授，今日我们两清了”，说完我转头往外走，门口的孟月人早就不耐烦了，她今日没说话倒是稀奇。 “谢南絮！拿命来！啊啊啊！”陆湘湘突然发疯似的冲我跑过来，我回身握住了她要落下来的手，啪！一巴掌打过去，给她打了一个趔趄。 她甩开阿欣扶去扶她的手，又要冲过来，青松想要拽开我，我示意他不用，又是连着两巴掌。看陆湘湘实在没有力气爬起来了，我拍拍手，手都给我打麻了。 身后突然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回头一看，叶栖迟正撑着大门疯狂喘气呢！ “呦！当事人来啦！行，那你们对峙吧，我累了，回家了”，路过叶栖迟的时候，这人谄媚的揣着手，微微弯着腰冲我呲咪呲咪乐。 但是疯狂起伏的胸口宣示着这人刚刚跑上来有多着急，他冲我伸手，我一挑眉。 “她说你休妻的时候，她怀孕了。还有，郭乐说她亲口听你说的我要回太学，你自己好好想想一会儿怎么解释吧！” 我往外走，孟月人和青松还有其他几个人也跟了上来。 “将行，去查清楚，该送官的送官”，说完扭头就追上我，抱着我的胳膊脑袋就要往上蹭。 第40章 死皮赖脸叶栖迟 我嫌弃的用手推着，“娘子，为夫跑上来很不容易的，身为一个书生，实在是没力气了。娘子出身武将，就让为夫借借肩膀嘛！” “恶心...” 孟月人快步超过我们扭头说了一句，就往前走去。 “听见没，人家说你恶心”，我用手点着叶栖迟的脑袋，他却变本加厉的在我胳膊上蹭起来。 “叶栖迟！你撒开！” “不嘛不嘛！娘子最好了” 估摸着叶栖迟这个死乞白赖的样子，明天就会传出去了。这家伙一直到上了自家马车才肯放开。 “行了，别演了，就那两步道还能累到你？”我靠在马车上看着正襟危坐的叶栖迟。 眼看被我识破，叶栖迟也放松了下来，叠起腿笑着看我。我这等着他解释呢！他倒看起笑话来了！ 我挪过去一翻身坐到了他腿上，叶栖迟本来交叠的双腿也放了下来，双手环着我的腰。 我一手搂着他脖子，一手挑着他的下巴，“交代交代吧，怎么还有个孩子呢？还有郭乐那个亲口说的是什么意思？怎么个亲口说法？你成背信之人了我怎么不知道？老实交代你是如何把人家姑娘抛弃的！” 我虽然坐在他身上，但由于是跨坐着，人算是跪在他两侧的坐儿上，所以现在看起来我颇有一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娘子要我交代什么？”叶栖迟也不躲，只不过手环着我的腰生怕我摔着。 “别装傻，快说！陆湘湘到底怎么回事！” 叶栖迟突然一笑，把我给笑愣了。他一把拿走我的手，另一只手一用力按下我便亲了上来。 话还没说清楚呢！怎么先占便宜了！奈何我一个休息了半天的，竟挣扎不过这个刚刚爬完山的人。待我没了力气，只得趴在他怀里的时候，他才肯开口说话。 “我与陆湘湘，连刚刚的程度都没有”，叶栖迟宠溺的声音温温润润的，说实话我很受用。 “那这种呢！”我在他脸上用力啄了一下，叶栖迟摇摇头。“这样呢？”我又用了轻一点的力度，叶栖迟还是摇头。 “这样呢？这样呢？这样呢？”连着换了三个地方，三个力度，最后几乎就算没有碰到了，叶栖迟还是摇头。 “真的没有？”叶栖迟诚恳的点头，“放你一马”，我刚要翻身下来，结果这人不乐意了。 “亲完我就跑？”叶栖迟在我耳边说道。 “那你还想接着被我审问？”我看着叶栖迟充满期待的眼神，往外跑的动作更加卖力了。 “别跑了，你刚刚说亲口的那个问题我还没回答呢”，一把被叶栖迟捞回来。 我又被迫与他对视着，“那行吧，我听听你怎么狡辩”，我指着他的胸口，假装分辨着他话的真假。 其实真假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此刻他不会骗我。“她偷听来的”。 这么简单？这就没了？“没劲！”正要坐回原来的位置上去，却被叶栖迟按在腿上。 “现在该我问你了”，叶栖迟从扶着我腰变成了掐着... 我扭来扭去的试图躲开他，却被他抓得牢牢的。“问就好好问，别...别掐我！” 叶栖迟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为什么答应跟他们来？我可不信你会愿意自己剥松子”，叶栖迟说得认真。啧！看来这回不好糊弄。 “什么剥松子！我只是让辰景告诉你，再不来你媳妇就跑了！”我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好不好！ “谢！南！絮！”叶栖迟咬着牙说出了我的名字，我捂着他的嘴笑得谄媚。 “嘿嘿，我这不是好奇陆湘湘长什么样子嘛！上次都没看清，再加上郭乐这么突然，我也想知道她是为什么”，我松了力完全借力坐在他腿上，低头玩起了他腰间的玉佩，这玉的成色总觉得很眼熟。 按着叶栖迟的品味，这种东西应该不会被他挂在身上，而且他的佩戴频率还不低。 “这个理由倒是之前没听你用过”，叶栖迟嘴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听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啧！什么叫之前没用过！”我一巴掌拍在叶栖迟胳膊上，瞬间来了劲直起腰装腔作势的说道，“那我不得看看陆湘湘是为啥被休的嘛！万一哪天你也休了我...” “不会！永远不会！”他说完我俩就这么保持着我高他低的姿势，互相看了很久。 “可陆湘湘说你还给她送东西...” “没有” “她还说她怀孕了！” “假的” “那她还说...” “你是不是吃醋了？” “...”这次轮到我无语了，我这应该不算吃醋吧？我就是单纯的好奇而已，就谁听见八卦了不想凑跟前看看啊！对吧！ 这话说得我没来由的心虚，所以后来我跟弦思说的时候，她冲我呸了一下... 此刻我已经从叶栖迟身上下来了，正掀着车帘看着孟月人跳下马车回孟府，临进门还往我这儿看了一眼。 “啧...” “怎么了？” 一回头叶栖迟就在我身后，我落下帘子刚要坐下又被他抱在腿上了。 “叶栖迟，我自己能坐！你再这样我就把自己吃成个球，看你怎么抱”，看着被他紧紧捏着的手，我又妥协了... “多吃点，要不抱着你硌得慌”，话是这么说的，那您倒是给我松松啊！ “你！算了！说正事，我想拉一把孟月人”，我看着叶栖迟，叶栖迟看着我，微微蹙眉，他才开口。 “你们两个不是看不对眼吗？” “我承认，我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换做之前我是不会这样想的。不过，她曾拉过我一把。就那次成华对我动私刑的时候，我看到墙角的裙摆了，除了她没人会穿得跟个花蝴蝶似的，那之后不久黎羽他们就来了”，手不自觉的收紧，眼睛也看向了一到阴雨天就会隐隐作痛的膝盖。 “好，听你的，拉她一把”，叶栖迟收紧了胳膊，语气也冰冷了起来。 碰巧那几日我不让他进门的时候，钟南阁送了个消息过来，看字迹谢南星不知道。 第41章 集市偶遇 钟南阁有个情报网是专门跟我递消息的，有的时候是不用非要经过谢南星的。 竹筒里说叶栖迟要对孟家下手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一定会赶在我们出门之前动手。所以刚刚看到孟月人那一眼，我就动了心思。 我想孟月人一定有话想跟我说，只不过没抓到机会。我转头看向叶栖迟，我们两个现在算什么呢？就像两个冷漠的操控者，各自有计划，却互相瞒着对方。表面上还是一副正常夫妻的样子，背地里都在算计对方。 又或许... 只有我在算计他... 啵唧～ “叶栖迟！你脑子能不能想点别的！”我捂着刚刚被偷亲的脸颊，佯装愤怒的看着他。 “娘子刚刚那么深情的看着我，为夫实在不好意思装看不见”，他说得格外无辜，我也不好再发火，只不过这一路被他占了好几次便宜，心里还是有点不爽。 说起来这一路... “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到，孟月人都到家了！你是不是故意绕路呢！”就说去的时候感觉没有很长时间，这会儿回来怎么这么久。 “城东的集市开了，带你去买糖葫芦”，看着我不相信的表情，他顿了顿。“顺便接你回叶府”。 我就说嘛！他肯定有别的目的，不过...“你放我到一边儿坐着不行吗？”我挣扎着想要起来，他却摇头表示不行。 到了集市我率先一步跳下马车，就看到对面的马车上下来了穆逸然和大肚子的成华。这个集市，猪头簪子，竹节手镯... 双腿如同灌了铁般，之前的点滴全部涌入脑海里，原来我说的不在乎，也不全是真的。至少在这一刻，我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攥了一下。 “阿絮，阿絮，娘子！”我被叶栖迟的声音喊回了神，对面的穆逸然也听到了。我连忙转回身，却发现叶栖迟还站在马车上。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发酸的眼眶睁了睁，抬头看向叶栖迟。“你喊我？” “我腿让你坐麻了，拉我一把”，叶栖迟的声音不小，又朝我伸着手，我感觉到周围看过来的目光，赶紧拉住他一用力。 他跳下来腿一软就扑到了我身上，“叶栖迟，你在做什么啊！”我抱着叶栖迟不知所措。 “谢南絮，我都这样了，他没往这儿看一眼，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叶栖迟抱着我不撒手，却让我把后背留给了穆逸然。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你们念念不忘？我可不会承认我比他魅力差！”叶栖迟放开我直起身子看过来。 噗呲～我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这皮相瞧着是还不错，身材嘛...” “身材这等私密的事情，娘子还是回去自己偷偷对比吧，大街上为夫不好脱衣服...”我连忙捂住他的嘴，让他快别说了。 “现在是不是可以去买糖葫芦了？他们都走了”，叶栖迟被我捂着嘴，但是也不影响他说话... 我拿下来手在他身上擦了两下，才拉起他的手往前走去。要不说这人啊...三拐两拐的走到老婆婆那了，许是不太理解为何如今我身边的人变成了叶栖迟吧！ 老婆婆的神情从疑惑到惊讶，最后变成了然，后来说什么也要送我们个银坠子，推让不过去只好收下，不过我还是看见叶栖迟让将行偷偷放了钱。 晚上头睡前跟婆婆请了安，走到屋门口看到小桃和将行那张憋通红的脸，我就觉得屋里有猫腻。 推门进去走到床边正准备换衣服，一抬眼...“啊！叶栖迟！你干什么啊！”我捂着眼睛，可刚刚看到的画面却还在脑子里不断出现。 刚刚也太香艳了吧... 叶栖迟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头发松松的搭在肩膀上。胸前的衣服全部展开，胸口白皙的皮肤全部露出来。肚子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肉，从腰际有一条浅浅的线，一直顺着小腹蔓延到裤腰处...他裤腰是不是褪的太低了！！！ 听着床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悄悄挪开了一个缝，却发现叶栖迟直接坐了起来，一条腿盘着，一条腿在一旁支着，胳膊就那么随意的搭在上面。上衣几乎全开了，肚子上的线条更明显了，这要是摸起来... “娘子不是担心为夫比不过嘛，不如自己亲自来检查一下，看看满意否？” “哈哈哈不用，不用”，我连忙冲他摆手，却被他一拽没站稳扑到了他身上，此刻叶栖迟被我按在床上，我手撑在他身上，这手感... 我赶紧摇摇脑袋，暗骂自己怎么可以轻易被美色诱惑。 “娘子满意吗？”叶栖迟就像个被无赖欺负的姑娘，唇色竟然比我还要红润。他双手扶环着我腰，让我彻底趴到了身上看着他，眼神十足十的魅惑... “还行吧...” “嗯？竟然只是还行？那穆逸然的是什么样的？”叶栖迟的手开始不安分的在我后背上滑来滑去。 “那次我...我迷迷糊糊的也没看清...就记得也是白白嫩嫩的...好像手感还不错...啊！”叶栖迟突然翻身把我压在下面，微微侧身撑在我旁边。 “哪次？”叶栖迟的声音极具威胁，手又放到了我的腰上，就是那个他一掐就疼的地方，再这么下去，那块地方就别想好了。 糟了！就说不能被美色迷惑吧！说秃噜嘴了！我紧闭嘴巴摇头，又冲他眨巴眨巴眼睛，应该能混过去吧。 要是让他知道我那次和穆逸然差点...叶栖迟不得疯了！ “娘子是不打算说吗？”叶栖迟的手开始往腰带的地方挪动，我连忙摁住他的手。 “你...你别老是威胁我”，老天爷啊！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先给我送一个大美男，现在又给我一个炸药包。我就是有一千个脑子我也玩不过啊！ “威胁？娘子说得哪里的话，为夫只是看娘子太热了而已”，说着把手抽出来，打了一下我的爪子又继续解我腰带了。 第42章 重回太学 热他个脑袋！冬天！冬天哪里热了！ “嘿嘿嘿，不热不热，你别莫要动手动脚的”，我又上手开始推他，一道眼神扫过来，我的腰带啪的一声散了... “那娘子要不要讲讲跟穆逸然的哪次啊？”叶栖迟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挑开我的外衣。我一拦他，就被他送一记眼刀。可我不拦他，就要跟他讲我中烈性春药的事儿。若是我不讲，我保证，几个喘息之间我的衣服就能全部离开我身上... “讲！叶栖迟！我真的是...你想听什么...”听到我妥协他的手才肯停下，却不肯拿开。转头看着我，一挑眉示意我开始。 我低头一看，好家伙！幸好我制止了，这已经开始到第三层了。我不愿意捂得太厚，所以偷偷的会减一些衣服，现在倒是给了叶栖迟机会。 “就从迷迷糊糊和白白嫩嫩讲起吧”，叶栖迟就这么撑着脑袋居高临下的我身旁，我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玩起自己的腰带。 “迷迷糊糊...迷迷糊糊就是，就是我不小心，真的是不小心吃错药了，就...就很难受，然后正好穆逸然出现了，我们又确定了关系，就顺理成章找他帮忙了，也不算随便找人...”我越说叶栖迟的脸越黑，我已经挑着捡着说了，这要是一字不落的，他不得把我吃了啊！ “春药？” “嗯...” ...死一般的沉寂 “你还要继续听吗？” “继续，该白白嫩嫩了” 叶栖迟夺走我手里的腰带，突然低头往我身侧找去。我也不知道他在干嘛，也不敢动。“你接着说，我听着” “白白嫩嫩就是，我吃错的那个药，药性太强了。我只记得自己把人家给扒了，皮肤白白嫩嫩的，自己非要轻薄人家什么的...” “呀！”突然感觉有什么湿热的东西划过腰际，我连忙去推叶栖迟，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叶栖迟用腰带捆住了，身上的衣服也都被解开了。 刚刚之所以有那种感觉，是因为除了最里面的那件叶栖迟都给我解开了！腰上没有遮挡，他他他...他舔了一下！ “叶...叶栖迟...”他握住我的手往上一翻，整个人骑到了我上面，双手因为绑着的缘故，同时被举过头顶，他就这样俯视着我。 “他都怎么帮你的？这样吗？还是...这样？”叶栖迟一边用手划过我露在外面的皮肤，一边用嘴顺着我的脖子往下。 “嗯...不是...你别...”真是奇了怪了，他就一次，怎么我怕他碰哪里就全都被他掌握了。 “不是？那是哪样？”叶栖迟用着最无辜的语气和最有威胁性的眼神询问道。 “只有我欺负他，他没有...他去泡的冷泉...” “实话？” “嗯嗯，实话实话！” 叶栖迟没再说话，把我的腰带从手上解开，抓着我的手往他胸口放去，然后拉着我一点点下移，直到肚子才停止。 “娘子，手感如何？与穆逸然相比如何？” “手感挺好...呵呵呵...挺好”，我哪敢说别人好啊，不过叶栖迟的是真不赖，也不用夸别人好。 “乖，洗澡去”，叶栖迟不由分说的抱起我往浴桶走去。 “叶栖迟！衣服！我还没换衣服！还有，我自己洗！”我在他怀里挣扎着，却发现一点用也没有，谁能想到弱不禁风的叶栖迟，竟然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不急，到里面脱。你自己没力气洗的...” 一直到坐进浴桶，我都没斗过他。如今我坐在浴桶的另一侧，看着他气定神闲的坐在另一边，恨不得给他一拳打晕。 看他自顾自的闭上眼，我才转过身背对着他整理起自己的衣服，外面的衣服湿了太沉，脱了扔到了一旁，现在正低头系里衣的带子。 哗啦啦水声响起，我连忙转身却撞进了叶栖迟的怀里。“穆逸然也是这么君子吗？” 他是怎么问得出口的？他君子？？？ “他...” “阿絮，可我不想当君子...” 然后叶栖迟就开始了他的无赖之旅，就跟上次一样，他倒是没强迫我，但也没放过我的手。反正最后我精疲力尽被他抱上床的时候，直接背过身不理他了。 “阿絮...” “别喊我！” “那个浴桶是我专门定做的，你满意吗？” 叶栖迟用手环住我的腰，把我往身边一带，我就被他紧紧的圈在怀里。 更可恶的是，刚刚衣服都湿了，他把我放到床上我还没来得及穿衣服，他就也躺了过来。 “叶栖迟，为什么你有衣服穿？我的衣服呢？”我推着他的手，羞得就像煮熟的虾子。 “一定要穿吗？” “一定要穿！” “好吧...” 接下来的几天又回到了之前，我还是不搭理他，就连回太学那天我都没告诉他，起了个大早回太学，直接躲进藏书楼谁也不见。 他来找我，我让秋明师兄告诉他，先把陆湘湘的问题解决了再来跟我谈吧！ 不知不觉在太学游荡了一个多月，转眼间快到年节了。小晴这段时间看见我也不敢上前说话，我与她也并无什么深仇大恨。她帮着郭乐无非还是觉得同出身寒门而已，但我也不是什么大度量，不说话就算了。 要说我开始搭理叶栖迟，还要从骆寒秋说叶栖迟成亲之后还没有一起吃过饭，特意准备了一桌，让我们一定要去。 虽然我不想搭理叶栖迟，但轻衣姐姐我还是要见的。吃饭的过程中，众人许是察觉了我和叶栖迟之间的奇怪，总是打着圆场。 “抱抱...”骆寒秋家的小奶团子如今跑的忒欢，跑了一大圈如今又扑到我腿上。 “我也要！”哥哥心里不平衡，站到一旁悄悄把妹妹挤到一边。哥哥鼓着嘴眼睛还时不时往叶栖迟那瞟，看起来十分不爽叶栖迟。 “你瞪他做什么？”我弯下身子问道。 “他娶了你，却还惹你生气。换做是我，定是哄也哄不来的！要不你跟他和离，等着嫁给我！” 第43章 多爱我一点 “可我已经嫁给他了...”我委屈巴巴的说着，眼睛还不停地往叶栖迟那儿看。 “他比我老，死的早，我一定能娶到你！” 噗！骆寒秋的酒喷了对面的周渊一脸，没顾上周渊，直接走过来拎着哥哥的领子就出去了，想来这顿揍是跑不了了。 我扭头看着叶栖迟，一挑眉告诉他，看！我也不是没人要！以后少欺负我！叶栖迟则是冷哼一声，看着哥哥出去的地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我哼的一声扭头去了廊下，如今已经开始落雪了，爹爹和阿娘今年都在府里过年，姜翊也没有多说什么。 二哥估摸着要在山上陪着孩子了，“你俩这一天不闹别扭就难受，饭搭子年节后可是就一起出门了，你准备好没有啊！”周渊端着酒杯走过来。 “我才没有别扭，明明就是某些人自己小心眼”，我接过他递过来的酒，轻轻尝了一口。一喝就知道是三娘夏天藏的果酒，度数不高，又润又甜的。 “他啊...阿絮，你可知老叶的心里是很苦的，多亏了你啊，谢谢你，在他身边”，周渊冲我举杯，我看着他的样子突然就笑了。 “也谢谢你们，一直陪在他身边”，举杯后看着院子里孩子们跑动的身影，还有屋里的欢声笑语，这样的美好又能撑多久呢？ 或许从望月城回来，就不会这样了吧...许多时候我也告诉自己，这样做是为了更多人的以后可以这样美好，那牺牲我一个又算得了什么呢！ “嗨...我们这...你怎么突然伤感了”，周渊不解，我仰头喝尽杯中酒，眼睛渐渐模糊。 “周老师，我记得，你养得马是最好的” 周渊杯子里的酒撒了点... “你来太学之前也是在大梁城内吗？” 周渊的酒又撒了点... “摘星...” “叶栖迟！这是你媳妇还是我媳妇啊！你自己陪着来！！！”周渊端着空酒杯就跑了，还差点把自己给绊倒。 周渊，我认得你，大概是从摘星城想起来的。 我低头笑笑，时间越来越近了呢...或许，叶栖迟需要再喜欢我一点，才可以足够的愤怒... 昨晚上趁着叶栖迟洗澡的功夫，我给钟南阁传了个信儿，朝中的人可以适当的给姜翊上上眼药了。叶栖迟最近过得有点舒服... “上一个能把周渊气疯的，还是栖迟”，程文景不知道何时站到了廊下，这次出行的名单也有他。 “要不说我俩是两口子嘛！”我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一摸到斗篷里的皮毛，原本有些动摇的心立刻平静。 “我们是栖迟的朋友，也是你的。如果遇到...遇到麻烦了，可以跟我们说”，程文景很少这样说话，莫不是我暴露了什么，被叶栖迟察觉了，所以这些人才来旁敲侧击的说一下？ “叶栖迟就是我最大的麻烦，你去解决了吧！” 程文景被我气的甩了一下袖子走掉了... 因为我的缘故，叶栖迟又被喊进宫了。为了让整件事情更加顺利，我躲到了三娘这里偷酒喝。 “谢南絮！我就这点酒！你给我剩点...”三娘走过来站在树底下喊，我靠着树干喝完最后一口，翻身跳了下来。 “诶呦，我的小祖宗，你喝这么多做什么，之前还滴酒不沾呢，今天这是怎么了...”三娘扶着我有点摇晃的身体，担忧的说道。 “现在不喝，以后怕是...没机会喝了...” “什么？”三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凑近了些。 “没什么！三娘，好三娘，还有没有了，再让我尝尝呗...”三娘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办法，我只好坐下来休息。 “道合，咱们就任她喝吗？”三娘走到我身后，跟道合叔叔说着。 不晓得道合叔叔说了什么，总之三娘没再来拦我，直到绿芝跑进来说叶栖迟回去了。我扔了酒壶，跟他们打了招呼就飞走了。 对，飞走了。为了显示我着急，也没人会因为一个醉鬼而指责什么。我之所以不在家待着，是为了叶栖迟不被太过为难。 毕竟，家里的妻子眼巴巴等着，姜翊知道了更不会轻易让他回来。我让他进宫也只是为了后面的事能进展顺利。 “叶栖迟！”我赶回去的时候叶栖迟刚刚要进屋，被我一扑差点没站稳。 没等他反应，拉下他的脖子就亲了上去，还好他回来了。我并不希望为了我的计划而再次伤害他，所以，回来了真好。 “叶栖迟！叶栖迟！叶栖迟！姜翊又叫你干嘛！是不是又欺负你了！”用力的亲吻完，我拉着叶栖迟的胳膊左看右看，只听见他轻笑一声。 “你喝酒了？” 我点点头，刚刚没觉得，跑了两步酒劲上来了。叶栖迟伸手把我散乱的碎发撩到一边，看他没事我心下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扑到他身上抱住。 “今日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叶栖迟，我害怕...” “没事，我回来了”，叶栖迟兴许没有见过我这样粘着他，所以格外珍惜，只要我不松手，他绝不第一个松手。 晚上临睡之前，我仍是放心不下，又问了一遍他有没有被为难，叶栖迟十分肯定的说没有，我才半信半疑的睡着。 “阿絮，望月城大哥守住了，可没人信啊！陛下也不信啊...阿絮啊”，大哥流着血泪越走越远，大哥你等我，马上就可以为你证明了。 转眼就看到叶栖迟推开我的手，冷漠的表情深深刺痛了我，“叶栖迟，别丢下我...叶栖迟！！！” 画面又一转，姜翊手持斩立诀站在高台上，叶栖迟跪在行刑台前，一道令下，眼看着刀就要冲着叶栖迟去。 “不要！！！” 猛然睁眼，黑暗里叶栖迟的眼睛睁得格外大。“阿絮...” “叶栖迟！”我紧紧抱住他，心口难过的说不出话。 “又做梦了是不是”，叶栖迟不停的拍着我后背。 第44章 饺子 “叶栖迟，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你别丢下我好不好？”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口，眼泪早已经浸透了他的衣服。 “好，我知道”，他语气冷静的就像一个局外人，我气得推开他。 “你不知道！”说着我就上手去解他的衣服，平日里他脱得挺顺手，怎么换我就脱不下来了。 “阿絮，你要做什么？” “还不明显吗？叶栖迟！你是不是不行？” 叶栖迟原本制止我的动作突然停止，看他不挣扎了我翻身压过去，对着他的嘴亲了下去。 衣服解不开我就不解，学着他的样子把手从衣服外伸进去。这一通手忙脚乱的忙活，累得我气喘吁吁。 “阿絮！”叶栖迟按住我的手，一翻身压到了我身上。 “叶栖迟！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吗？你要羞死我是不是”，越说越委屈，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不是...我是说，这种事情，应该我来”，说完叶栖迟便压下身子继续我刚刚的事情，熟练找到我身上所有的特殊点。 我摸上了他的背，像是碰到了他身上的开关。他突然变得热烈起来，似要把我烧掉一般。 他不停的喊着我的名字，就像在不停地确认一样，他把我的眼泪一颗一颗的吻掉，直到最后一刻他仍然克制住问道，“阿絮，你确定不后悔吗？” 我流着泪环住他的脖子，微微起身吻住了他。叶栖迟身形一僵，微微转头含住了我的耳垂，并轻声喊着阿絮，阿絮... “...疼...” 他的吻落在了下来，密密麻麻不容喘息。他或许是真的很爱我，不管是现在还是曾经。而我，却利用了他，没有足够的愤怒，在那样的虎狼之地，怎么能赢呢？ 窗幔飞舞，这一夜足够浪漫... 我大概撒了跟叶栖迟认识以来最大的谎，我说我喜欢他... 昨晚上后面的时候我已经记不大清了，就连他后面不知疲倦的要了我几次我都没记住，只记得自己累得手指也抬不起来了。 嘴上好像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睁眼发现是叶栖迟。我扯过被子盖住脑袋，顺便发现自己身上十分清爽，看来昨晚上已经被清理过了。 “累不累？”叶栖迟也没扯我被子，只是声音听着像是在头顶。 “还好...”我露出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一只手撑在脑袋下面。一只手则是随意的搭在身侧。 “娘子昨晚都累得睡过去了，竟然也只是还好？看来为夫还是不够努力啊～”叶栖迟说着又往这边靠过来。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连忙推住叶栖迟的胸口，“我...我很累了。腿...腿酸”，越说越觉得羞人，声音也越来越低。 “好了，不逗你了，再睡会儿吧”，叶栖迟让我枕着他的胳膊，他自己紧紧的抱着我。 “不行，不能再睡了。我得去太学了，要不别人该误会了”，我推开他就要下床。 ...“叶栖迟！你个混蛋！都怪你！” 他昨晚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啊！我刚刚一下床腿就软了，差点跌坐在地上。幸好他手快把我捞了起来，现在我坐在床上瞪着洋洋得意的叶栖迟。 “怪我怪我，可我都提醒你了，你非要下床”，叶栖迟还无辜上了。 “那我总不能不下床吧！我饿了！要吃饭”，我环着胳膊气鼓鼓的看着他。 “呵，我抱你吃”，叶栖迟起身下床，转身抱着我走到桌前。 刚刚没发现，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吃食。叶栖迟让我坐在他的腿上，端起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饺子。 喂了我，他正要吃... “嗯～生的，别吃！”我拦着他冲他摇头，嘴里还咬着半个生饺子。 结果这人跟不信似的，愣是往嘴里放了个饺子。“嗯，生的” “都告诉你了，还不信，跟你说了生的生的”，我伸手去拿桌上的点心往嘴里放。 “这可是你说的，生...”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寻常夫妻洞房之前是要吃饺子的，生饺子也是为了图个儿孙满堂的吉祥。 只不过我和叶栖迟的洞房昨晚上才算真的成了，所以今天他让人备下饺子... “嗯，我说的，我欠你两个孩子...”我把头埋到叶栖迟的颈窝里，藏起了自己的表情。 待叶栖迟出发去太学，我从百宝箱里拿出了一粒药丸吃了下去。 如今快到年节了，爹爹和阿娘已经发来了邀请，让婆婆过去一起过年。我看着弦思和黎羽送过来的礼物，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你在我这也没交着租金，一待就是一天，府里是不够你待的是不是？”秦数十分鄙夷的看着我，他现在是站着累，坐着不方便。 为什么呢？因为我正靠着他的工具箱，往窗外看景色呢！ “你这窗子改了还是不行，统共就这么大点，快年节了你干嘛不下楼去住呢！”我低头吹了吹手里的热茶，吸溜喝了一口。 “我这种人，有个偷生的地方就行了，待我的使命完成了，我也可以去见族人了”，秦数的声音里有我听不懂的悲壮。 “快了，秦数。你信不信，终有一天，你可以堂堂正正的活在阳光底下。而这一天，不远了”，喝完最后一口茶，我揣起手大有睡一觉的态势。 “许是我感觉的不对，可我总觉得...阿絮，你是不是在筹谋什么，或许这句话我不该讲，但你可以试着相信叶栖迟”。 秦数说完我只觉得自己好笑，怎么年岁渐长，演戏的本事越来越差了。一个两个的都发现了，那叶栖迟又知不知道呢？ “秦大师，我筹谋的不过是我谢家的事，叶栖迟...没必要掺和进来”，我眼神低了低，按着弦思和黎羽的汇报，我们所寻找之人差不多都齐了。眼下还差最重要的一份证据，只能等我到望月城了才行。 望月城... 还真是个是非之地啊！ 第45章 我很久不过生辰了 今日格外不想回去，所以叶栖迟下课后来找我，也只是秦数这里更挤了而已。 “你们两口子能不能离我这里远一些”，秦数十分嫌弃的在一旁说道。 “秦大师，我每月都让人来要的小玩具你都给着呢吗？别偷懒啊～”我坐累了，就靠在叶栖迟怀里，他也不问就这么静静地陪着。 “你管我...又不是给你自己的孩子准备”，秦数拿着机关又开始鼓捣起来。 “我让秦数还给着穆心妍机关，虽然我和穆逸然没成，但于穆心妍无关...” “你把他这搬空了都没事，正好腾地方让他做新的”，叶栖迟一直在玩我的手，说出来的话差点气死秦数。 所以我俩站在阁楼的门口互相对望，身后啪的一声传来了落锁的声音。很不巧，我俩被秦数赶出来了。 我和叶栖迟成了亲，晚上不用在太学过夜，那个小院子也就荒废了。郭乐不知道怎么求的骆寒秋，乐呵呵的搬了进去。我问叶栖迟万一哪天要住一下怎么办，他说我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屋子怎么走。 我本来还想反驳自己怎么会知道，才反应过来他暗指我刚入学时翻墙进来找他理论的事儿。 一回家，辰景撸着袖子就从厨房出来，说马上就能吃饭了。“你今日怎么还亲自下厨了？” “大嫂的生辰，我怎么也要露一手！”说完又扭头跑回了厨房。 “阿絮回来了，快进屋暖和暖和”，封清漪站在屋门口冲我挥手，我却整个人如临大敌般。我忘了一件很大的事，我没有跟叶栖迟讲我不过生辰。 “进屋吧，我...” “叶栖迟，我还有事，你们吃吧...还有，对不起...”没等叶栖迟说完，我甩开他的手就往外跑。 没听清身后的人说了什么，我逃一般的跑到醉仙楼的楼顶，看着远处的太阳一点点落下，又等着月亮高高挂在了空中。 “你...还好吧？”旁边坐了个人，试探的问道。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出现了呢，阿立”，我侧过头看向他，还是那张丑面具，除了眼睛别的什么也看不到。 “你不开心？要不要我带你走？”阿立被我看的有些慌张，原本放在腿上的剑又拿起来立到一边。 “带我走？你这样说话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寒音你知道吗？就是那个江湖最大的杀手组织，他们的老大！他也曾要带我走...” 我弯腰抱住自己的膝盖，脑袋垫在胳膊上。看着街上匆匆赶路的行人，继续说道。“可我拒绝了，因为我怕他，越是好看的人就越危险。你看叶栖迟是不是也挺危险的”。 阿立勉强点点头，又看向远方。我也没再说话，就这样从人多坐到了人少。 “说实话...作为暗卫，你一点都不合格，我都快冻死了，你来的时候都不知道给带个斗篷”，我搓着胳膊，有些懊恼自己出门太急，也不知道拿个披风出来。 不过也是，我自己都忘了的日子，难得叶栖迟知道。再加上平日里都是马车接送，不需要穿太多，所以跑出来的时候穿的有些单薄。 可我现在去哪儿叶栖迟都能找到我，只能... “趁机占你家小姐便宜是要挨打的”，我斜着眼睛看向了虽然用胳膊搂着我，却仍然正襟危坐的阿立。 “我是暗卫，护你性命。不是你的丫头，事儿真多”，虽然语气不好，但是胳膊还挺暖和。 “这么没规矩的暗卫，也是...不多见”，该说不说的，我已经开始打哆嗦了。 “他们来寻你了”，顺着阿立的目光看去，叶栖迟和叶辰景走在前头，身后跟着小桃绿芝和将行。 “今日还没过完，我不能露面，太尴尬了”，我又搓了搓快要冻僵的胳膊，实在是太冷了。 “或许，他没生你气，你看他的神情，很是着急”。 “道歉的事情明日再说，你还是帮我想想今日怎么熬过去吧！” 话音刚落，没等我反驳阿立拉着我就往下跳。直接把我送到了刚刚转过头的叶栖迟面前，叶栖迟看着突然出现的我，原本黑成锅底的脸稍稍好看了一些。 “这就是你想得办法...阿！立！你别跑！”我转身想要打他，却被他抢先一步跑掉了。 “谢！南！絮！”叶栖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脚底抹油的事儿现在的确做不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成亲之后长了些脸皮的缘故。 “咳咳...阿嚏！嗯？”打了个喷嚏一回身，就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身上也多了一件狐裘。 刚要回拥住他，一想到自己做的事情，没好意思... “上来”，叶栖迟转过身弯下腰，扭头冲我说道。 他就没什么想问的？难道不应该是直接冲我嚷嚷，脸色都那么难看了竟然还能保持冷静？不愧是叶栖迟。 见我许久没有动作，叶栖迟转身拽了一把我的手。“愣着干什么？上来！”我顺势往他背上一跳，他就这样背着我往家走。 一路上没有任何人问我为什么跑，也没有人说我不合规矩。都默默地跟在我们后面十步的距离。 “你...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我趴在叶栖迟的后背上，原来没觉得他的后背这么宽厚温暖，一定是今天给我冻坏了。 “冷不冷？” “冷...”鼻子一酸，我抱着叶栖迟脖子的手又紧了几分。他把我往上颠了颠，轻笑一声。 “你一跑，给辰景吓坏了，也...也吓到我了”，叶栖迟走的并不快，缓缓的一步一步，就像是在一步一步走进我的心里一样。 “抱歉”，我把头放到他耳侧，碰巧一颗眼泪掉进了他的脖颈。 “你是该道歉” “我...” “刚刚我差点以为我媳妇要跑了，我心想我还没稀罕够呢！可不能让她跑了” 噗嗤，一个没忍住我笑出声来，原本准备道歉的话也都被笑没了。 “叶栖迟” “嗯”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第46章 红包收到手软 “嗯，我接受”。 我看着地上投射着叶栖迟背我的身影，想了想，“叶栖迟，为了我大哥，我很久不过生辰了。替我跟辰景道个歉好不好？” “辰景那儿你不用担心，你倒是得好好想想怎么哄我了”，身后传来偷笑的声音，我也没忍住，在他背上笑出声来。 转眼就到了年三十的当天，骆寒秋这个天杀的，为了自己能早点陪老婆孩子，就把叶栖迟留到了年三十。 周渊和秋明师兄左右也没地方去，索性留下来陪着，秦数本身也不走。只不过当我带着辰景给的吃食来时，还有一个人是我没想到的。 “阿絮，你来了～” 是郭乐。 “哦，是师姐啊，都三十了还不回家吗？”我挡在她前面不让她靠近我身后的食盒。 “要回的，只不过听说叶老师还在值守，特意留下来陪他”，她还把特意两个字说得特别重，我心中冷笑。 “那辛苦师姐了，这事儿他的小厮也能做。要说陪伴还是妻子来的名正言顺些，时候不早了，师姐早些回去，我就不留你了”，说完我冲着将行使了个眼色，将行机灵把食盒交给小桃便亲自去送郭乐了。 一拐进院子，我得意的喊道，“夫君～你年轻貌美的娘子来看你了～啊！！！周渊！你怎么在这儿！” 没想着还有别人在这儿，所以刚刚进来的时候...我有些失态... “噗！哈哈哈，饭搭子，你！哈哈哈”周渊捂着肚子才在那儿笑呢！一旁的秋明师兄十分无奈的碰碰他，结果周渊忍了半天也没忍住。 “笑吧你就，一会儿狮子头就不给你吃！”我生气的拿过食盒走到院子里的桌前，从里面拿出来可口的饭菜。 “要不说叶栖迟这小子有口福呢！”白胡子老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捋着个胡子就往这儿走。 天爷啊！可不行再来人了，狮子头要不够了。 正想着，叶栖迟和秦数从屋里出来，叶栖迟的嘴角就没下来过，想来刚刚应该是听到了我闹得那出笑话。 冲他皱皱鼻子，便转身走到白胡子老头跟前。“老学士过年好～红包拿来～”我弯着腰把手伸的靠前些，省得他赖账。 “你这孩子，还没过年呢！没有！”白胡子老头用筷子敲我的手，顺带着偷喝了一口酒。 “我刚刚都看到了，快拿来！要不然一会儿你就饿着吧！”我站起来叉着腰，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哈哈哈，你啊！你啊！拿去拿去”，白胡子老头从胸前拿出了红包，接过来后我便走向了周渊。 “饭搭子，我这饭也不能白吃，作为老师，给学生个红包不为过吧！”我撑着椅子，把手伸过去，合上张开合上张开的。 “老叶！你们家听谁的啊！”周渊不情不愿的拿出来红包放到我手里，道了谢我就走向了秋明师兄。 “师兄～按着辈分咱俩平辈，可是...你比我年岁大，所以！红包拿来！嘻嘻嘻”，秋明师兄就比周渊爽快多了，早早就把红包拿出来备着了，周渊在一旁跳脚说是都怨秋明师兄提前露出来红包了。 转了一圈正好叶栖迟和秦数也走到跟前，这不是送上门的机会嘛！“秦大师！”我刚跳过去，秦数就伸出手挡在我面前。 我委屈巴巴的看向叶栖迟，叶栖迟微微挑眉用眼神示意我自己解决。“秦数！你不得意思意思嘛！看来你是不想知道那个狮子头是什么味道了是不是！” 秦数被我吵得没办法，扔给我一个盒子。我拿起来一看，是个更为精巧的百宝盒。秦数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都是学院里的，他自己哪有钱，所以这个盒子应该是他能拿出来最贵重的礼物了。 “多谢秦大师！嘻嘻嘻，小桃，绿芝，开饭！”我转身跑回桌子前，叶栖迟笑笑坐到了我旁边。 “干杯！” 酒杯中的热闹冲散了心里的阴霾，旁人的欢声笑语，徘徊着各自的忧郁。对于我来说，干脆痛痛快快是最好的！ 不过对于我来说，也就一杯了事，剩下的都进了叶栖迟的肚子里，我就负责低头吃饭。周渊一直在旁边说他们老是灌他酒，饭菜都进了谢南絮的肚子里。 “我没来晚吧！”正要把魔爪伸向最后一颗狮子头的时候，有人来了！ 大家都说着没晚没晚，只有我知道，狮子头保不住了... “偏偏这个时候来！”我嗖的一道目光扫过去，绿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算了，总结了一下，应该楚河打算今天晚上找绿芝的，结果绿芝被我拉过来，所以他自己找来了。 “楚大人，来得碰巧，还有一个狮子头！拿红包换！”我起身走过去，顺便拉上了绿芝，楚河一看到绿芝，脸颊竟然微微泛红。 “我...我出门匆忙，没带红包...不过我带了两坛好酒”，楚河第一次有些窘态，平日里都是正直认真的样子，今天倒是有些不一样。 “酒啊！也行，那我就把绿芝带走了啊，你们喝～”我拉着绿芝作势要走。 “诶！诶不是，那个...我！诶呀！这剑穗儿你拿去！到时候我拿红包给你换！”楚河急得一把拽下自己佩剑上的剑穗，递到我面前。 “楚大人盛情，我就不推辞啦”，我拿过剑穗的功夫把绿芝往他那儿轻轻一推，就跑回叶栖迟身边，献宝似的给他看。 “他是真心喜欢绿芝的，这剑穗他看得比命重要”，我心中了然，若是绿芝能得这么个如意郎君也是不错的。 “丫头！这狮子头味道不错！是怎么做的？”白胡子老头把碗里的碎末吃净，意犹未尽的咂咂嘴。 “这可不是我做的，不过工序我还是知道的。厨子特意买三分肥七分瘦的猪肉，用刀背细细剁成肉馅，里面的筋全部挑出。再用香料水调和，当上切好的马蹄碎，最后包上蛋黄上锅蒸熟，起锅调个汤汁，等出锅时淋上去就成了！” 第47章 秋明师兄被陷害 “说得这么好，你会做不？我看着厨房好像还有一块猪肉呢！”周渊眼睛冒光的说着，我心头一动。 “要不我去试试，我的手艺你们还没尝过呢！”说罢正要起身，却被叶栖迟按住。 “你吃，我去吧，厨房那种地方，你还是少进”，叶栖迟把碗里没动过的狮子头放到我碗里，但他的话引来大家的笑声，都在说叶栖迟舍不得让我下厨。 “那我给你帮忙去？” “你且安生吃饭，我不想年节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掏钱给书院盖厨房...”说完叶栖迟招呼将行往厨房走去。 一听叶栖迟不是怕我累着，是怕我把厨房炸了，大家笑得更大声了。尤其是周渊... “哈哈哈，饭搭子！哈哈哈哈，你是不是炸过你家厨房，给老叶都留下阴影了哈哈哈”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一碗梨汤而已，周老师想喝自然也是能喝的”，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周渊，引得他一个冷颤，直道不了不了。 没一会儿，叶栖迟的饭菜就端上来了，虽然简单可味道确实不错。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事儿呢！ 之后他们开始喝酒划拳，想到之前叶栖迟喝醉的样子，“你少喝点...一会儿又醉了”。 “饭搭子！你不用担心他，老叶可是我们里面出了名的千杯不醉，对不对啊楚河！” 听到周渊问他，楚河认真的点点头。我转过头看向正在用眼神杀人的叶栖迟，千？杯？不？醉？那之前喝醉...我就说眼神怎么那么清明！ “阿絮，不是，你别听周渊胡说八道！” “没事，你的账我们过后再算”，我贴着叶栖迟的耳朵，“你看看之后你还能不能碰到我！” 说完我继续跟他们说话，唯独不理叶栖迟。 酒过三巡，大家都醉的差不多了，我和叶栖迟把他们几人送回屋里。周渊非要霸占秋明师兄的地方，没办法，只好把秋明师兄放到叶栖迟屋里了。 反正叶栖迟没醉，我也还不困，就在书院里瞎溜达。三绕两绕就走到了之前我翻墙出去的地方。 “之前的绳子你是不是故意的？” “嗯” “我摔到你怀里也是你安排好的？” “嗯” “他们几个是不是都知道？” “你指哪方面？” 我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叶栖迟，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但我的影子仍然被他的全部包裹。 “叶栖迟！我发现，你娶我是蓄谋已久啊”，我走到他面前站住，一副考究的神情看着他。 “算是吧，毕竟我喜欢你很久了”，叶栖迟往前上了一步，眼看着就要碰到我，我连忙想要往后退，却被他一把抱住。 “阿絮，我爱你”，叶栖迟明明没醉，却老是说些醉话。 “嗯，晓得了”，叶栖迟，希望从望月城回来，你还能爱我。 “阿絮，可不可以跟你许个愿？” “什么？” “你有什么事情不要自己扛着，我是你的丈夫，我可以为你撑起一片天的，别总是难为自己”，叶栖迟紧紧抱着我，这话说得我鼻子一酸。 就这样，我俩抱了好久，后来又飞到屋顶上看了一晚上月亮。只不过在去之前，他拿了两个最厚的斗篷，围在了我俩身上。 “现在老实交代，千杯不醉是个什么情况？” 我用手挑着叶栖迟的下巴，等着他给我个理由。叶栖迟把我的手拿下来，往怀里一拉顺势环住了我的腰。 “娘子好好的星星不看，偏要盯着为夫。不如离得近些，看得也清楚些”，一边说，一边往近处凑。 “你离得太近了，我都对眼了...”我推着他的胸口，却没躲开。 “阿絮，望月城还需要准备什么吗？”叶栖迟突然没来由的问了一句，我本来晕晕乎乎都快要睡着了，此刻却无比清醒。 “不...不需要了，你看那颗星星！”我指着远处最亮的一颗星星给他看，叶栖迟也没再追问，而是随着我的手看过去。 我看着叶栖迟的侧脸，自然是需要准备的，只不过...我自己来就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着了，醒的时候还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叫醒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外面吵的不行。 披了件斗篷就出去了，叶栖迟眼下也不在屋里。越往传出声音的位置走，我心里没来由的发慌。 “说！你打算怎么办！我这可是还没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你个登徒子！我打死你！”听起来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旁边还时不时地有女人的哭声传来。 再拐过去就是叶栖迟的院子了，不会吧... 一转弯，看到叶栖迟衣衫整齐的站在那里，眼睛里带着怒气。而一旁的秋明师兄，嘴角带着血，身上的衣服也被扯的乱七八糟。 “你们说吧！这件事情怎么解决！我女儿是从你屋子里出来的，结果却被这个臭小子占了便宜”，说完就抱着郭乐嚎啕大哭，一旁的骆寒秋也是紧皱着眉头。 秋明师兄眼圈红着，身侧的拳头捏得慢慢紧，周渊在一旁骂骂咧咧的生气。 “这样下去，我也没法做人了，呜呜呜”，看着没人吭声，郭乐开始大喊，并要往旁边的墙上撞。 “昨晚上我记得师姐已经回家了，怎么绕来绕去的又回来了”，我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走过去，顺带着给叶栖迟递了个眼色，让他别插手，放着我来。 “我...我昨日放心不下叶老师，所以想着回来看看，碰巧你不在，我怕...我怕叶老师醉着便想着先照顾着...” “结果没想到是秋明师兄在对吗？”我没让她说完，这一听就是想趁虚而入，结果倒蚀把米。 郭乐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死死咬着嘴唇，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叶栖迟会让我在这儿留宿。确实，往常无论多晚叶栖迟一定送我回去，但昨晚上，他非要抱着我，也就没让我回去。 “你说我不在，便先照顾着。也就是说你知道我是叶栖迟的妻子，可你仍然不顾礼法冲进去，如今毁了名节，却来讨要说法，哪里来的道理！” 第48章 秋明师兄被迫成亲 “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有没有天理了！我闺女...”郭乐他爹见计划行不通，便要上来拉我。我一侧身踹了他一脚。 “什么人也敢随便动我！今天在这儿我就是道理！我是叶栖迟的妻子，我家是绝对不允许有妾室进府的。更何况，郭乐，你当真问心无愧吗？这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 我离着郭乐近，看得出来她此刻已经忘了自己才是失了名节的人，只记得自己如今有些理亏。 “阿絮...我...我是真心喜欢叶院首的，我没想着...” “你到如今还是执迷不悟是吗？那好，我认识宫里专门给宫女检查身子的嬷嬷，不如我派人去请过来查一查，看看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此事并非是我不讲理，而是我相信，按着昨晚上秋明师兄喝醉的那个状态，就是把郭乐扒光了送进去也未必会对她怎样！ “不行！家丑不可外扬！再怎么说，也是我家姑娘受了委屈，你们不要太过分...”郭乐的爹从地上爬起来又站到了郭乐的旁边，还用眼睛不停地扫骆寒秋他们。 “当初是你们说让我留她读书的，早知道这样，我说什么也要拉她去嫁人，还能挣个彩礼钱！现在好了，什么也没有了！都怪你们！” “那谁能想到，老师们倾囊相授的竟然是这么个东西！”我眼神凌厉的瞪过去，郭乐她爹直接闭了嘴。 “郭乐，若是因为你连累了秋明师兄，我有的是办法让你闭嘴...” “够了！”身后的秋明师兄突然说话，“阿絮，我来吧”，秋明师兄走上前，我还想说什么却看见叶栖迟冲我摇了摇头。 我又看了一眼秋明师兄，他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我才走回到叶栖迟身边。 “我不想秋明师兄被郭乐拖累，明明...” “我知道，秋明是替我背了锅，先看看秋明打算怎么解决”，叶栖迟拉住我的手，轻轻打开了我原本紧握的拳头。 “小生秋明，任太学管事，家中并无房产，也无父母需要照顾，孑身一人求娶郭氏女郭乐”，秋明师兄整理了一下衣冠，弯下腰去说了这番话。 “师兄...” “秋明...” “我不乐意！你个穷光蛋，凭什么娶我家闺女！”郭乐她爹推了一把秋明师兄，周渊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师兄，你真的想好了吗？事情不用非得你娶她才能解决的”，我走过去，实在不希望秋明师兄这么便宜了郭乐，明明他能有更好的未来。 秋明师兄摇了摇头，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骆寒秋和叶栖迟。“郭乐，你可愿意嫁我？” 郭乐到现在为止死死咬着嘴唇，看到叶栖迟眼底的冰冷和自己老爹的无情，原本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究是落了下来。 “我愿意...” “不行！他什么都没有...” “谁说他什么都没有，我城东有处房产，原本留着娶媳妇用的，我送他了！不过是送给秋明了，可不是你这个老头子！”周渊大着嗓门喊道。 我看到秋明师兄的身形明显一震。 “我京郊还有百亩良田，也作为秋明成亲的贺礼”，骆寒秋在一旁说道。 “学士...”秋明师兄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格外坚定。 “我自入学，便得秋明师兄照顾。如今既然他要成亲，我自然是要随些礼的。叶院首随五万两银票，行不？”我扭头看向叶栖迟，叶栖迟想都没想的点点头。 再看郭乐她爹的嘴脸，乐的都快成一朵花了。“你高兴什么，这都是给秋明师兄的，至于他是用来做聘礼还是用来成亲以后的用度都与你无关”... 解决了秋明师兄的事情，我和叶栖迟连忙回了趟家，年夜饭没在家吃已经是很不妥了，如今还不早点回去，该说不过去了。 好在爹娘和婆婆没有说什么，拜过年拿了红包便回屋躺着了。吃饭的时候跟爹娘说了秋明师兄的事，气得阿娘直言要去找郭乐算账。 现在我收拾好躺在床上，虽然困但因为是白天也睡不太好。“叶栖迟，那五万两我来出，只不过还需要借你的名头”，叶栖迟躺下冲着我。 “娘子何时这么有钱了？早知道我就入赘了”，叶栖迟的手逐渐开始不安分的乱动。 “诶！你别...是药材行的钱，最近行情不错...啊！叶栖迟！午后还要出去走动，你别乱来！” 我控制住叶栖迟的爪子，还有些微微颤抖。 “你先把千杯不醉的事儿给我解释一下！”我抱着叶栖迟的胳膊，既想阻止他又想继续着。 “昨日我年轻貌美的娘子来了，我都没顾上看，今日怎么也要好好照顾的”，趁我缓神的功夫，叶栖迟又低头吻了下来，先是试探，随后就是探入索取。 他手上的动作更加欢快了，“一会儿...” “一会儿我替你去...” 事情已经超出了我能控制的范围，脑子也开始迷糊，我只好环住他的脖子。脑袋深深地埋在他的臂弯里，紧紧咬住嘴唇。 突然脑子一片空白，紧接着就如同炫丽的烟花，啪的一下在脑海炸开。幸好被子还在身上，叶栖迟想要的或许更多。 叶栖迟微微抬起身子，低头看向我。对于刚刚的感受，我害羞占多数。此刻根本不敢跟他对视... “阿絮，可以吗...”叶栖迟哑着嗓子问道，我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他额头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 我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只是把头埋得更深了。叶栖迟向来考虑我的感受，就连他最控制不住的时候也会担心我不舒服而改变一些姿势。 直至流星交汇的那一刻，他就像要把我揉进骨血里一般，最后两个人一同攀到顶峰才算罢休。 重新洗过澡后，他把我放在里面。叶栖迟每次都跟怕我跑掉一样，总是让我睡床里面。所以他每次想要干坏事，也总是能抓到我。 第49章 准备就绪 “一会儿先去外公那儿，今年你也可以有红包拿”，我躺在他胳膊上，随手玩着他散落到胸前的头发。 “比原来大了不少”，叶栖迟的手在被子里从左到右的来回折腾，最后得出了句这个结论，气得我一把打开他的手。 “叶栖迟！你怎么这么流氓！” “不不不，我只对你流氓” 真的是无奈望天，不一会儿身旁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起床招呼小桃准备洗澡水，走到妆台前拉开抽屉。 我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叶栖迟，没有犹豫的仰头把药喝了... “外公！过年好～” 咚的一个响头，外公乐呵呵的给了红包。摸着厚墩墩的红包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不过我一扭头，笑容就僵硬在脸上了。 外公你笑的是不是太开心了，还有为什么叶栖迟不用跪就可以拿红包？“偏心眼子，哼！” 我站起来往舅舅那儿走，才不要理他们这些偏心的人。“舅舅！” 我一进屋，桌子上放着一个木头箱子，上面放着一个红包。 “给你的，一会儿记得让叶栖迟抬走”，舅舅坐在那儿喝茶，脸上还是那种看起来温柔实际上让人害怕的表情。 “喊他干嘛！我自己就行”，我过去试了一下，“算了，我不适合干这种力气活”。 坐到舅舅对面，心里犹豫要不要跟他说。“有话就说，磕磕巴巴做什么？”舅舅斜了我一眼。 “我需要一颗救人的药，就是那种重伤之后，只要吃了这个药还能提气开口说话。最好是能撑到回京”，我揣着手看着门外的矮树。 每次我和二哥在树上窜来窜去的，大哥就在屋里和舅舅下棋，想到这儿我又看向了舅舅，发现他也在看我，只不过... “舅舅，你这么死盯着我干嘛！”我心虚的迎上舅舅的目光，面上却是一点也不能显露出来。 “这种药，药性极猛。你要给谁吃？” “非常重要的证人，绝对不能死。或者至少她要在关键的时候醒过来”，我靠在后面的椅背上，才发现原来后背已经有冷汗冒出。 “十五的时候大概能给你了”，舅舅看着正往这儿走的叶栖迟，就在我都打算放弃，准备去找道合叔叔时，舅舅才应了下来。 这种药道合叔叔也能做，只不过他一定会跟舅舅说，那我还不如直接找自己舅舅呢！ 马车上我把舅舅给的沉甸甸的箱子打开，里面都是各种用得到的药，看着箱子里的东西，鼻子一酸，差点忍不住要落泪。 舅舅都知道，他知道我要做的是一件天大的事儿，他拦不住我，但也绝不允许大哥当年的事情再次发生。 绕到张峥那里的时候，张峥和孩子们早就在门口等着了，把准备好的红包给了他们。拿了分红往回走时看到妙先生他们的红包也在里面，想到孩子们对叶栖迟的态度，怕他想多。 “叶栖迟，快要出发了，我怎么还有点紧张呢” “别紧张，一切有我”，叶栖迟拉着我的手，低头说道，我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对了，秋明师兄那儿怎么办？” “已经找人算了日子，二月十六是个好日子，我们正好也能赶上”。 “好～那我们除了那五万两，再随多少？” “再随五万两吧” 我腾地一下就坐直了身子，他哪来这么多钱？他的月银加上皇城司的钱也不可能这么多，除非他做生意，可是生意...珍馐膳坊！ “叶栖迟！你个大骗子！”我啪的一下打在他大腿上，“珍馐膳坊背后的真正老板是你对不对！” 叶栖迟一脸你怎么才知道的表情，我人都快气炸了，早知道他这么有钱我干嘛还傻乎乎的给五万两啊！直接他出就好了！ “娘子可别打什么别的主意，那五万两可是娘子自己答应的”，叶栖迟往旁边挪了挪。我皱皱鼻子，他倒是躲得快，想来想去只能我自己认下了。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秋明师兄成亲的日子，想来除了郭乐她爹是真的高兴外，别人也都是强颜欢笑罢了。 从秋明师兄那出来，我和叶栖迟就回家等着吃饭了。饭前趁着两家都在，我们俩说了要去望月城的事儿。 “不行！我要进宫找陛下！望月城已经夺走了我的一个孩子，现在还要再把我的孩子送过去吗？”阿娘跌坐在椅子上，望月城我必须去，谁也不能阻止我。 “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阿娘可以放心” “我怎么放心！阿絮，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要去做傻事？！” “不会，但我要去，谁也拦不住我”，说完我行了礼便往外走。 “你要是敢去，就没我这个娘！” 我脚步一顿，狠了狠心直接出去上了马车。 后来也不知道叶栖迟是怎么说服阿娘允许我去的，总之出发那天阿娘既没来送我，也没再阻止我。 毕竟是和谈，很多东西还是要带上的，姜翊又给添了不少。我和叶栖迟找了个理由先往云雾山去了一趟。 二哥安排了之前爹娘的住处给我们，我让叶栖迟自己找地方玩，而我则是去了钟南阁最高的地方。 “谢南星！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可就拆房子了！我都自己爬上来了，你还不出来多少有点不够意思啊！”我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等着谢南星出来。 不一会儿谢南星一脸怨气的打开房门，身后还跟着笨蛋信使。跟我之前见到的笨蛋信使有些不同，她身上多了一些柔和的美。 “吵吵什么，叶栖迟呢？”谢南星吊儿郎当的坐到一边开始沏茶。 这是云雾山最高的地方，也是历任阁主住的地方，平常不会有人来，所以说话也不必防着别人。 “在半山腰休息，我先上来了，璇玑楼的钥匙给我吧。我得抓紧时间，不能在这儿停留太久”，我看着笨蛋信使忙活的身影，真好看，谢南星这家伙的眼光真好。 “钥匙可以给你，不过阿絮，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谢南星端着茶杯走过来，一杯给了我，一杯他自己轻轻抿着。 第50章 情绪崩溃 “我折腾了这么久，费了这么大的劲。我是不会放弃的，二哥，我不能让大哥背一辈子的罪”，我才发现，山顶往下看都是雾，什么也看不清。 “那如果你发现有些事不是你能接受的，又或者一切都是大哥故意的，你又当如何啊”，二哥的表情格外认真，我俩就这么耗着。 “我能如何...我只是想死个明白而已啊...二哥，或许真相会让我难以接受，可那都是真相不是吗？二哥，如果这次我...算了，钥匙给我吧”，我朝谢南星伸出手，看着他把钥匙放到我手里。 我仰头一饮而尽杯中的茶水，交还到他手上，起身往璇玑楼走去。“二哥，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消息，我想那都是这次和谈的关键。还有，你那茶水也太难喝了些，下次买些好茶”。 我没回头冲身后摆摆手，只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淹没在身后的浓雾之中。 璇玑楼，云雾山上最重要的地方。来这里的人除了谢南星，也就只有我了。我拿出身上的牌子，守门人核对后便让我进去了。 看着堆积如山的竹筒，我有些无奈。谢南星想让我知难而退的心情，也太明显了。“关于耶律牧野的消息也找出来给我吧”，顿了一下，我决定还是解一下心中的疑惑。 “还有我大嫂的，还有一个叫做耶律绵绵的人”，璇玑楼的管事领了命，又去搬出来了三大盘竹筒。 ... 三天的时间没日没夜才将将看完，我放下手里最后一个竹筒，颓然的靠在椅背上。我不是没有怀疑过身边的人出了问题，只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 而经过这三天，所有的事情都串了起来。胸口憋闷的很，我就想冲到她面前问上一问，午夜梦回的时候，可曾梦见过当年之事。 扶着桌子站起来，身上早已经因为长时间不动有些僵硬，再加上膝盖原本的旧疾，走起路来有些费劲。 管事看我走路困难想要上前扶我一下，我摆摆手拒绝了他。脑子里的信息太多，来不及整理，胸口的憋闷逐渐开始有些疼痛，似乎有什么要冲出来一样。 沉默了这么多年的真相，突然有一天大白于我的眼前，难怪二哥说我会接受不了。冷笑一声便要去推开那璇玑楼的门，此时初春，阳光透过门缝挤了进来，台阶之下站着叶栖迟。 再远些有看似漫不经心逗着孩子的二哥，实则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我。云笙，也就是笨蛋信使抱着孩子，眼神关切的看着我。 我有些困难的迈出璇玑楼，叶栖迟拔腿就往我这儿跑，“叶...噗！”胸口的憋闷随着这口血喷涌而出，人不受控制的往后倒。 好在叶栖迟够快，在我落地之前接住了我。二哥连忙跑过来给我把脉，“你来之前就跟你说了，真相过于难看，现在好了自己差点折进去”，二哥帮我把袖子顺好，看来我是没有大事。 “二哥...我们不能多留，得赶快回去了”，我拉拉叶栖迟的衣服，往他怀里又近了几分。 “饶是你知道了这些还是要去吗？阿絮，听二哥一句劝，你...” “二哥，如果有人现在能把大哥还给我，我一定不去了。可是...二哥，你知道吗？大哥到死都不敢相信是谁害了他，我终于看懂了他最后的眼神。不是不舍，是不解...可他没有办法啊！二哥，你知不知道大哥最后伤口溃烂到无法穿衣啊！二哥，你知不知道，大哥并非是酗酒啊，是因为伤口太疼了啊...二哥，你知不知道，大哥死之前手里都拿着她给的信物啊...二哥，大哥中的是胸口箭啊，是回来都不一定养得好的那种，可他硬是撑着打完了，他拿命守着望月城，守着大梁的百姓啊...二哥！” 情绪突然的崩溃让谢南星也束手无策，我想或许比我还早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我看得到他脸上的隐忍，我看得到他眼中的愤怒，也晓得他不说的原因。 “二哥知道...”谢南星抱住了我，任由我放声哭泣，“大哥不该死在望月的...”直到昏迷之前，我嘴里都说的是这句话。 叶栖迟说我病了三天，嘴里一直迷迷糊糊喊着大哥。幸好舅舅给的那箱子药派上了用场，这才让我醒了过来。 “我们下山，咳咳咳...谢南星没有再多说什么吗？”马车摇摇晃晃，晃得我眼晕。叶栖迟手里的药喂得又紧，一着急呛到了。 “给你留了个锦囊，还给了你一个哨子和一封信”，叶栖迟替我顺着后背，微微皱着眉头仿佛在责怪我为何要这样糟践自己。 “不愧是谢南星，别的东西他也送不出来”，我摇摇头苦笑，“旁人没有起疑吧？” 接过叶栖迟手里的药一饮而尽，嘴里尝不出味道，喝下去也就没有那么苦了。 “没有，本就是打着你水土不服的缘由，再加上他们的掩护，没人怀疑。就算你露脸，以你现在的脸色也不会有人想到别处”，叶栖迟往我嘴里放了一块饴糖，许是怕我倒腾不开，特意敲成了小块。 “叶栖迟，你原来还在尧城关待过呢？”看似我无意的问着，叶栖迟身体顿住了。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回头看我，甚至嘴唇都有些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 “是啊...很久了，怎么突然问这个”，叶栖迟神情有些复杂。 “谢南星那儿看到的，突然想起来了，随口一问。你那么紧张做什么，莫不是那里还藏着你什么红颜知己吧？” 看他吃瘪的样子，我就觉得很好笑，原本阴霾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些。 “刚醒就拿我打趣，是时候惩罚一下娘子了”，说完就开始贴近，我本就气短生怕他控制不住，连忙闪躲。 却被他抓得牢牢的，“我...我错了...”看着他逐渐贴近的脸，我认命的闭上眼睛。 第51章 舅舅的秘密 结果叶栖迟只在我额头留下轻轻一吻，我疑惑的睁眼，看到他眼底的担心与柔情，又什么都明白了。 “睡吧，我守着你”，叶栖迟替我盖好东西，便坐到一旁拿起书来看，我随着马车摇摇晃晃的摆动，眼皮逐渐又沉了起来。 我好像又做梦了，我听到周渊，骆寒秋和叶栖迟在讨论什么。听得零零碎碎的，好像听到叶栖迟说什么谁快想起来了，一会儿又听见周渊说不会吧！ 最后是谁的叹息声？我大概是太累了，做的都是什么梦。再睁眼就已经到驿站了，叶栖迟说还有一天的路程就要到摘星城了。 左右闲着无聊，便让绿芝去找了些草。初春还有些凉，我抱着暖炉盘腿团在椅子上，“阿立，在不在！” 嗖的一下，一道人影落在我面前，我把编好的蚂蚱扔给他一个。他拿起蚂蚱看来看去，似乎很是嫌弃的样子，我让他还回来，阿立却又放进了胸口的衣服里。 “你找我就为了这个？”他抱着剑站在对面。 “给你这个”，我把舅舅辛苦赶制的药扔给了他，“收好了，我受伤的第二天，我必须醒，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你怎么确定我会答应”，阿立看看手里的瓶子，又看看我。 “就说你这暗卫一点也不称职，你要是不愿意我再找别人”，说着我作势要把药瓶子收回来，结果阿立一收手我差点扑空。 就这样他站在一边，我接着编我的蚂蚱。阿立就这点好，不该自己管的，绝不多问一句。这样的场景或许有些奇怪，又或许他们没见过阿立，所以周渊他们一进来还有些发愣。 阿立的事情迟早要让他们知道，我不能让他们阻碍阿立给我喂药。“送你一个，看给你羡慕的”，我把刚刚编好的一个蚂蚱扔给周渊，一时间他的脸色十分精彩。 “我不是羡慕，你这蚂蚱...” “骆学士也有，给你！”三下五除二么我又编好一个，扔给了骆寒秋。结果进来的三人互相你看我，我看你的。 “冷不冷”，叶栖迟走过来摸了摸我怀里的暖炉，坐到了一旁。周渊和骆寒秋见他坐下，也只好跟着一起坐下了。 “饭搭子，叶栖迟是不是在尧城关有相好的！”我把最后一个编完塞到叶栖迟手里，便倒了杯热茶捧着。 “啊？啊哈哈，怎么可能哈哈哈...”周渊脸上的褶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他每次一撒谎，都能准确的掐出合适的褶子。 “没有就算了，你跟着心虚什么”，我吹着手里的热茶，“舅舅会在摘星等我们，没准我们还能见见他的红颜知己”。 “江二爷知道你这么说他吗？”骆寒秋神情带着浅浅的笑意。 “管他呢！能多个舅母我外公一定会开心的，至于我舅舅，他才不敢欺负我呢！”我把手里的暖炉放到一旁，准备冲叶栖迟伸手，却想起来还有个人来着。 “阿立，你先下去吧”，我看了一下差点被忽略的阿立，他微微点头，嗖的一下不见了。周渊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又看看叶栖迟，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也就没说什么。 大家笑笑就过去了，时间过得快，毕竟我除了睡觉就是睡觉，转眼间就到了摘星城。 我一直觉得摘星和望月的名字都很好听，可好听的名字却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安稳。之前常年的战乱让这两处城池的百姓苦不堪言，后来稳定下来，才慢慢回到正轨。 可毕竟是之前饱受战乱的地方，即使现在没有外敌，可内部的发展也远远跟不上其他地方。所以张峥的药材行也不单单是收药这么简单，而是可以变相的带动摘星和望月的发展。 “嘘！别说话”，我冲周渊他们比了噤声的手势，舅舅那个武功我们再吵吵下去很快就会被他发现。我好不容易抓到舅舅这么温柔的时候，我不得先看够了啊！以至于后来叶栖迟还笑话我... 看着舅舅和那个小像上的女子一起采药，我就觉得这个场景分外眼熟。“这个场面怎么似曾相识呢...” “谁！”嗖的一块石头飞过来，幸好叶栖迟在我旁边，一把拉走我。 “舅舅！你大义灭亲啊！”我看着舅舅从凌厉的眼神变成温柔，然后...心虚！绝对是心虚！不然他拉着我走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跟那女子见面，绝对是心虚！ “舅母！救命啊！江墨远大义灭亲啦！救命啊！”我扯着嗓子冲身后的女子喊道，那女子也只是掩面微笑，紧跟着我们。 一直到马车跟前，舅舅才撒开我，刚要开口说话，脸色一变拉起我手来就开始把脉。舅舅皱眉看了女子一眼，那女子走上前来接过我的手腕。 过了一会儿，俩人对视一眼又看向我。“你让她这样耗下去，是不要命了是不是？” 舅舅生气很吓人的，他从来不把怒气挂在脸上，越是觉得他没事，其实越是有事。但像现在这样揪着叶栖迟衣领的样子... “舅舅我没事，你快放开他，这一路上叶栖迟对我很是照顾了”，我连忙拽着舅舅用力的胳膊，叶栖迟也不是不会武功，怎么就不知道还手。 舅舅想来是气极了，见我护着叶栖迟更是来气，一甩手差点给我扔出去。幸好小像上的女子护了我一把，才没摔倒。 “谢南絮！你！竟是这般虚弱了吗？”舅舅松开叶栖迟，眼睛里满是疼惜，我低头笑笑，低声告诉他我没事。 “看来我这一趟还是来对了，你啊！”舅舅一声叹息，“走吧，带你们去驿站，要不是你们不能再耽搁时间了，我一定让你多待几天给你调理调理”。 到了驿站，收拾完躺在床上休息。感觉到身后的地方有些塌陷，我知道是叶栖迟跟骆寒秋他们讨论完回来了。 他伸手把我揽过来，枕着他的胳膊，感受他呼吸打在我的脖子上，“放心吧，我没事”。 “嗯”，闷闷一声，一夜无话。 第52章 尧城关的故事 早知道叶栖迟大早上缠着我，我还不如昨晚上陪他说说话！“阿絮，亲一口！就一下！” 我裹着被子躲到角落，冲着他摇头。为何我如此坚决呢，是因为...他已经手快到我的衣服已经被他剥干净了！ “叶栖迟，在这方面，你没有信誉度”，我把被子尽量往我这抱，等我把所有被子都抱进怀里的时候，站起来就往床下跑。 “阿絮～” “叶栖迟！你不讲武德！” “阿絮...” “叶栖迟！把你的爪子拿开...嗯...” 没错，我被叶栖迟一把搂了回来，虽然隔着被子，还是被他压得死死的。 吻像雨点般落下，但也只是到这一步。叶栖迟抱着我不撒手，就跟小猫一样在我脖子上蹭来蹭去。 “阿絮，问个问题”，叶栖迟抬起头整理我被他揉乱的头发。 “憋坏了吧？憋一晚上了吧？就想问问阿立是不是？”我歪着头好笑的看着叶栖迟，他昨晚上没问我就觉得奇怪，现在终于憋不住了。 “咳...你若不想说，那我便不问了，反正你我也是签了契约的，你不说我也不会强求的”，叶栖迟垂下眼帘，如同受气包似的。 “哦，我以为你吃醋了，很想知道呢！既然你没有别的想法，我说不说的也无妨，靠边，我要起床了，今日还要赶路”，我隔着被子用手推推叶栖迟，他却一动不动。 “嗯”，叶栖迟开始抢我被子，那我能答应嘛！我身上可什么也没有！ “叶栖迟！把你的爪子拿出去！” 他不再回应我，只是一味地扒拉我身上的被子。“你不是答应了不说也行嘛！” 最后这场抢被子大战还是他占了上风，此刻我被他压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瞪着他用眼神询问为何说话不算话！ “我何时答应了”，叶栖迟的手开始游走，我一边要回答他，又一边要回应他，一时间总有半口气吊在空中。 “你刚刚...明明嗯了的...”被他钳制着，只能任他撩拨，很快便觉得浑身发热。 “嗯的意思是...”叶栖迟话没讲完，眼睛自始至终都在看着我，我的反应，我的神情，还有我逐渐迷离的眼睛都被他尽入眼底。 直到我崩溃的最后一刻，他才低头含住了我的嘴唇，“嗯的意思是，我吃醋了”，他突然发力，我一时没控制住喊出声来，却都被他堵了回去。 我除了跟着他走别的毫无办法，可叶栖迟不是，他仍是这件事情的掌控者，就连他最克制不住的时候，都能生生停住再次问我阿立的事情。 我早已经被他磨得说不出话来，可他又不肯继续。脑子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些，才断断续续的跟他讲阿立的事情。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叶栖迟彻底放飞，我云里雾里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悬着的半口气才落到肺里，又完整的呼出来。 “阿絮，下一站就是尧城关了”，叶栖迟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在害怕什么。我现在浑身都是汗，黏腻腻的很不舒服，也没顾上叶栖迟情绪的变化。 “嗯，我知道，快到你老相好那儿了”，我有些发笑，叶栖迟这个样子哪里还是冰冷的叶院首。 “没有！谢南絮！我没有老相好！从始至终我只有你一个”，我好像刺激到了叶栖迟，以至于他到尧城关的这一路都没理我。 舅舅一大清早扔给我一个盒子，打开一看是个黑黢黢的药丸。“这什么？” “救命的药”，舅舅白了我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到了城门，黎羽和弦思早早就站在城门上等着了。看着离计划越来越近，再看到弦思黎羽，心里不免有些唏嘘。 “真是奇怪总觉得这地方我以前来过，可我明明一直待在望月城的”，脑子里奇怪的记忆不断浮现，也没注意一旁的叶栖迟脸色有多难看，只顾着低头自言自语的走出马车。 叶栖迟虽然早上流氓来着，但未发了狠，所以我现在体力和精神都尚可。刚要出马车，就被人又拽了回来。“叶栖迟，你没完了是不是！” 我叶栖迟按着脖子无语望天，他近来真的真的很奇怪，“叶栖迟，就算你有相好的我也不会不要你，行不行？”总给我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阿絮，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都不要轻易放弃我，求你...” “勉强答应吧，主要看你表现，像今天早上这种情况我觉得还是少些比较好。” 叶栖迟放开我无奈的笑着，我一耸肩转身跳下马车。 “阿絮！”弦思和黎羽从城门跑下来，弦思一下扑到我身上把我抱住，一边喊我名字，一边拍我后背 “殷弦思，咳咳...你能不能轻点，快把我拍碎了！啊！”弦思不知道哪里来的牛劲，一把把我抱起来开始转圈，吓得我赶紧搂住她。 弦思转够了才把我放下来，绿芝早站在一旁等着扶我。“叶栖迟！你是怎么虐待我们阿絮的，她可比成亲之前瘦了！” 弦思叉腰兴师问罪叶栖迟，我心里暗爽，对！就这样多替我凶他。“阿絮太想你了，食不下咽的，这次见到你了，终于可以多吃一点了”，我眉头一跳。 “什么？阿絮，你竟是这般思念我，都怪我...”弦思拉着我的手，眼睛里带上了一丝难受。 好你个叶栖迟，好你个四两拨千斤！短短几句话就让弦思把你的问题变成了她自己的问题。 “弦思，别听他瞎说，净胡诌。我是有些晕车和水土不服罢了”，听我这么说，弦思脸上才又恢复了笑容。 “好了，快进城吧，东西都给你们备下了，快去休息一下”，黎羽适时的出声，脸上也挂着笑容，可我知道，他们只是为了让我开心一些罢了。 入夜，趁着他们商讨和谈的事情，我打开了二哥留给我的东西。看完信我拿出哨子吹了一下，吹完我就疑惑了。看着面前的四个面无表情之人，我开始怀疑这个哨子的作用了。 第53章 谁的错 “喊我们有什么事儿？” 这四人都是一副藐视众生的嘴脸，谢南星找人就不能找点脾气好的吗？“这哨子没响啊！” 听到我发问，他们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瞥了我一眼，“没有内力的人听不到，你这个体格子能听到才怪”。 “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能就滚回谢南星那儿去，我这儿用不起四位大佛”，素不相识的给谁甩脸子呢！我就是再不济也是钟南阁的二当家，看看我受的这窝囊气。 “咳咳，姑娘莫怪，玄说话就是这个样子，不知姑娘喊我们出来有什么事情”，看到我生气，他们才稍微收敛了一些。 “你们阁主说他找好的那个人你们知不知道？” 四人点头... “那就好，那人我不太放心，所以换你们来”，四人面面相觑有些震惊和不解。“别急，听我说完。我跟那人不认识，演不出来深仇大恨的，但你们不一样，诸位的敌意还是挺明显的”。 他们四人都略微有些尴尬，“我们...” “不用解释，我也没那个时间，你们阁主既然把你们借给我，那我就不客气了。至于他本身找好的那个人，就迷晕了做个他动手的假象就行。就那个刚刚臭脸的”，我用手指了一下那人，“你就行，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射准的”。 “射什么？”那人不解。 “我，心口，别让我真死了就行”，我之所以敢这么光明正大，是因为有他们在，不会有人偷听的。“谢南星应该没跟你们说，因为我没跟他说。不过，还请诸位管好自己的嘴巴，现在你们是我的人，还是听我的比较好”。 四个人脸上的神色变得奇怪起来，但最终也没说什么。“还有诸位以一当十的能力，该用的时候别藏着就行”，说完我就摆摆手让他们下去。 我靠在椅背上发呆，谢南星在信里写的很清楚了。这四个人是钟南阁最厉害的高手，天地玄黄，就是脾气臭。原本我也只是想让他们的武功派上用场，却没想到，竟还有别的用处。 近来头痛的厉害，跟舅舅说，他也只是让我没事多走走。 “我来采药，你跟着我做什么”，舅舅看了一眼身旁的灵芝，又带着骂人的冲动看着我。 “谁跟着你了，我是跟着我灵芝舅母的”，我上前挽住灵芝，她有些红了脸。没错，灵芝不是长出来的药材，是舅舅小像上的女子，很大可能也是我未来舅母。 “大人办事，小孩子少来掺和”，舅舅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我手，然后顺势拉上了灵芝的手。 “想摸人家手就直说，老拿我做挡箭牌...” “你说什么？” “哈哈哈，没什么没什么，舅舅你不是说我应该多走动走动嘛！这山里空气多好啊，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哈”，说着我很自觉的先往前走。 舅舅他们也没再管我，到一旁采药去了。这山头我越走越熟悉，甚至我凭着感觉还在一棵树上找到了刻的东西。 我顺着树往更深处走去，轰隆一声，我的头也剧烈的疼痛起来。甚至觉得有些喘不上气，胸口又闷又疼。我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缓缓蹲下身去。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不喜欢你了” “叶珏，你给我个理由，我立刻走” “谢南絮，没有理由，不爱了就是不爱了，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你可是将军之女！” “你一定要走吗？我们只是这一段吗？” “我一定离开，就当成是露水情缘吧。对你只是因为我在这尧城关太寂寞了...” “叶珏，你真是个混蛋...” 啪嗒，啪嗒，雨点随着记忆一起落了下来，我无力的坐在地上，之前的记忆开始涌入，原来我不是进入了别人的梦境，我也从来不是什么旁观者。从始至终，梦里的人，错乱记忆里的人都是我。 他说，我们只是露水情缘。 他说，我没有女子该有的柔情。 他说，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手起刀落，手中的衣袖被他割断，他头也不回的走掉了，不知道当时的我是怎么从这里回的望月城。 原来我一直玩笑的那句叶栖迟有相好的在尧城关，说得就是我自己。原来这根本就是他的一个圈套，我还天真的以为是我利用了他。 原来我只是丢了这段与叶珏相关的所有记忆，原来我当初借兵被拒也是他，我送蚂蚱的也是他，最后扔下我另娶他人的也是他。 雨逐渐开始变大，却没有落到我的身上。 “劝你不要来，你非不听，如今都想起来了，还有力气下山吗？”舅舅撑着伞蹲在身后，用手轻轻揽着我的肩膀。 “舅舅，我要下山”，这是我现在用仅剩的力气能说出来的话了。舅舅扶起我的一瞬间，我恍然想起，我原本也是会武功的，虽不敌舅舅他们，但跟叶栖迟还是不相上下的。只不过因为这件事，随着记忆一起被掩盖了。 站稳之后我便推开舅舅的手，往山下走去，一边走一边想，其实身边很多人都给出过提示，尤其是谢南星，就差没拿着炮仗让我离叶栖迟远点了，可兜兜转转，我俩还是在一起了。 我在前面走着，听见后面灵芝问舅舅，“她这样真的没事吗？”，舅舅大概是摇了摇头吧，回答道，“她这样不哭不闹，才最吓人”。 是啊，我没有力气哭闹啊，我和叶栖迟，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眼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总忍不住想要问上一问。 一到了黎羽的将军府，雨也停了。或许早就停了，是我没有注意到罢了。抬眼就看到叶栖迟正和骆寒秋他们说话，今天人格外齐，我一进门，弦思就冲我招手。 我勉强的冲她笑笑，本来是打算直接回屋的，却鬼使神差的冲着他说了句，“我们谈谈吧，叶珏...” “我娘子喊我聊天了，等...”叶栖迟原本还很开心的给周渊炫耀，却突然反应了过来，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起来。 第54章 送我上山腰 “阿絮...你刚刚喊我什么？” “叶珏，叶将军，好久不见”，我找了一个我认为最完美的笑容给他，却也知道自己现在比哭好看不到哪里。 咔嚓，叶栖迟手里的被子掉到地上，碎了，或许正如叶栖迟给我造的梦境一般，碎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叶栖迟仿佛被抽掉了全部力气，整个人都变得颓废了起来。 “刚刚，在山上。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谈吗？”我尽量保持着语气的温柔，不让自己发疯。“还是说，你觉得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进屋叶栖迟也跟着进来，刚关好门，叶栖迟就从后面抱住我，用力的很。 “叶栖迟，我们和离吧”，我任由他抱着，说完这句话明显感觉他身体僵住了。 “阿絮，别不要我...”叶栖迟把头深深埋在我的肩膀里，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流进领口，我的心就像被刀子割了一样痛。 “我也是这样跟你说的，可你割断了衣袖都要与我分开”，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我实在没有力气挣脱他，只能任由他抱着。 “对不起对不起，阿絮，对不起，别不要我” “叶栖迟，那就还是换你不要我，你可以休了我，我给你理由休了我”，我转身面向叶栖迟，他的眼睛红红地，我很想帮他冰一冰。 “不会的，什么理由我都不会的。阿絮，我不许你离开我，我不许！”叶栖迟发了狠，用力捏着我的肩膀，似要把我捏碎一般。 “呵...若是我有了别的男人，你一定会的。若是我告诉你我每次与你一起之后都会服药，你一定会的。若是我告诉你我只是利用你避开姜翊，你一定会的...” “我说了，我不会！孩子总会有的，没有也没关系，我只要你！”说完叶栖迟便低头吻了下来，霸道而热烈，没有了小心翼翼的试探，叶栖迟毫无保留的向我索取。 可直到叶栖迟探进了衣服，我都没有任何反应，他才十分受伤的放开我。 “叶珏，放了我吧...” “不可能，谢南絮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叶栖迟有些摇晃的走出去，门打开的一瞬间我看到门外的人脸上都挂着悲伤。 “弦思...噗！”随着这口血我也跪到了地上，看见叶栖迟也想冲进来，却被舅舅喝住 。周渊和骆寒秋拉着他，叶栖迟却一直喊着我的名字，就像那天我喊他名字一样。 倒地之前看到绿芝和弦思打头，舅舅和黎羽紧随其后冲进来。我蜷缩在地上，心口又闷又疼，随即又开始蔓延到四肢百骸，直到失去知觉。 再醒来就是去望月城的路上了，时间紧，任务重一刻也不能耽误。舅舅不放心我便一同跟着出发了，灵芝舅母自然也是跟着的。弦思和黎羽还在尧城关，他们还有他们的事情。 我之所以能醒，是因为舅舅把那天给我的药直接给我吃了。按他的话说原本是给我的礼物，结果提前给用上了。 至于我和叶栖迟，都是我在变着法的气他罢了。比如我找来天地玄黄上来马车，让他们换着读书给我听，虽然大部分时候我都是昏睡着的。 但是只要听到杯子碎裂，木头开裂和周渊拦着他的声音，我就心情舒畅，虽然马车上这四个人都不太乐意陪着我胡闹，可我一搬出来谢南星，他们就老实了。 比如在驿站休息的空档，绿芝说叶栖迟午后要过来找我，所以我现在拉着天互相吃水果。我换了身轻便但美丽的衣服，跨坐在天身上，好在他也不是什么也没见过，只是脸微微有些泛红，我捏起一块苹果往他嘴里放，刚放进他嘴里，我直起腰咬掉了露出来的另一半。 叶栖迟进来的时候碰巧看到的就是这出戏，“谢南絮！你为了让我生气，休了你，廉耻都不要了吗？” 我坐在天身上，微微转头，“有话快说，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我用手轻轻划过天的下颌，凑近想要亲他的脖子，却被人一个猛力拽开。 “谢南絮！你放肆！” “放开！” 叶栖迟拉着我就往驿站外面走，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心里有些好笑。他娶陆湘湘是皇命难违，可他宁可这样伤害我，也不愿带着我一起面对，我还是说服不了我自己。 我猛的甩开他的手，其他人听到动静也赶紧凑过来，生怕我俩再闹出来什么别的事情。我揉着发痛的手腕，冷笑着看叶栖迟，“怎么，改主意了？如果生气就赶紧休了我”。 “阿絮，别逼我...” “哦？生气啦？那就再次扔下我啊！或者休了我，也把我赶到那山腰上去啊！” 叶栖迟捏紧的拳头出卖了他，任凭他再怎么风平浪静，也受不了我那话这样刺激他。 “谢南絮！你这样就不对了！老叶他当初是有苦衷的啊！你不能...”周渊实在憋不住了，挡在叶栖迟前面替他抱不平了，骆寒秋试图抓了他一把，却没有拦住。 “我不能什么？哦，也对，当时二位也在尧城关，我们的事情你们想来也是清楚的”，我走下台阶一步一步靠近叶栖迟。 “我们是在！正因为我们在，才说你不知道当时老叶有多难受！天天吐血啊！谢南絮，你没有心！”周渊说完叶栖迟连忙拉了他一把，骆寒秋也连忙上来圆场。 “阿絮，当时栖迟确实是有苦衷，再加上无法跟你言明，你们就有了误会，现在经历了这么多才在一起，何不珍惜彼此呢！而且...” “而且若是你坚定不移的信任栖迟，怎么会有后面的事情！”一直没有说话的程文景站出来，扎了最深的一刀。 “姑娘，需不需要我们动手”，天走到我身后，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被他们的话气得发抖，却也不能真的让天动手。 “叶珏，你也觉得是我的错？”我看向他们身后的叶栖迟，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的神色，他走出来向我靠近。 “从未...” 第55章 抵达望月城 罢了，这一路上的打击太多，我实在没有心力顾及其他。“叶栖迟，从现在开始，我们各忙各的，若是我还能...若是以后还有机会，我们再来商讨怎么办吧”，说完我转身的瞬间拉住天。 “抱我回去，让绿芝找我舅舅...”天二话没说横抱起我，一进屋一大口血吐出来，心口的憋闷好了许多。 只不过，人也晕过去了。路上醒醒睡睡的，用舅舅的话说我真是个不用操心的。 “舅舅，就要见到大嫂了，我有点紧张”，我不自觉的捏紧了衣服。 “我不紧张，我没见过”，舅舅漫不经心的说道，顺便替我摸了脉。“脉象还算平稳，别胡思乱想了”。 舅舅不知道，我紧张的不是许久不见，而是有些残酷的现实要我面对。 到了望月城，不知道消息是谁传出去的，刚一进城，就被人给拦住了马车。“姑娘！”马车外的人我已认不大清，但他们却没有生分的意思，往马车上扔了很多东西。 马车一直到了将军府门口，当年说大哥故意拖延的事情一直没个结果，但好在赢了胜仗，姜翊既没奖赏也没撤了将军府，算是压下了这件事。 每靠近正厅一步，之前的记忆都都随之而来。正厅的大门紧闭，那是大哥之前最喜欢待着的地方。 那时我最喜欢不打招呼的冲进去给自己倒杯茶喝，黎羽总是看不惯每每都要说上几句。如今再推开门，里面又是什么样的景象呢？ “小姑姑～”刚要推门就感觉腿上被一只小团子扑住了。我低头看到了一张缩小版的脸，跟大哥很像很像的一张脸。 “你是谁？”我拿开放在门上的手，转身蹲下。 “小姑姑，我是阿念啊！”小娃娃拉着我的手，亲昵的不行。我心中默念，阿念... “阿絮啊，你说我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比较好啊，男孩子女孩子我还得起好几个。要不还是你来吧！”大哥拿着笔满脸苦恼，看着桌子上写满名字的纸，向我投来了求救的目光。 “谢无念，阿念，有了思念传承的意思，怎么样？”我在纸上落下谢无念三个字，大哥眼前一亮高声说好... “你是阿念?” “嗯！”面前的小人用力的点点头。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姑姑？”我拉着他的手问道，顺便...给他把了脉，许是大夫的通病吧，还真让我发现了不对劲，这孩子有先天的疾病，如今还需要靠汤药维持。 “我见过你的画像，阿娘不让我进书房，我偷偷进过，里面有你的画像，还有爹爹写的手札，里面说小姑姑是个鬼精灵，还说让我跟你学点好...” 阿念的声音越说越小，看来大哥把我分析的很透彻啊～ “你阿娘呢？” “阿娘她...咳咳咳！”阿念突然没有征兆的咳嗽起来，脸色也憋的通红。 “阿念？”我连忙转头寻找舅舅，阿念却被人从手里夺了出去。 “阿念！阿念！”看着眼前抱着阿念满脸急色的女人，和当年那个月下起舞的身影渐渐重合。 “大嫂...” 啪！左脸火辣辣的疼，想来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声音里都是哽咽与气愤，我被打的有些发蒙，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又想到了在钟南阁看到的东西，一时间万般心绪涌上心头，喉间一股腥甜，我强忍了下去。 “她要救这孩子的命！”舅舅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把我往身后一拉，“我江家的人，还轮不到别人动手，我管你是谁！” “江家...北辰的母家？”大嫂恍然大悟般突然跪下，“求你，求你救救这孩子”，说着眼泪也下来了。 我看着她怀里脸色逐渐奇怪的孩子，伸手拽了拽舅舅的衣服，舅舅微微侧头看了我一眼，才对大嫂说道，“哭什么，我看看他”。 几针下去，阿念的脸色逐渐好转。大嫂也控制好了情绪，“西北角的房间是我和阿念在住，剩下的房子你可以问管家，北辰的书房你随意，不要来打扰我们就好”，说完抱着还在昏睡的阿念转身离开。 “三小姐”，管家适时的走上前开口。 “不必多礼，我住书房和之前那间屋子，剩下的你随意安排吧”，说完我转身推开正厅的门，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尘土飞扬。 管家应声之后便带着其他人下去安排了，我进屋，看到屋里的摆设没有变动，所有的家具也都一尘不染。 “这里可以作为你们议事的地方”，我对着身后的骆寒秋他们说道，“我还有事，各位自行安排吧”。 一进书房，我便找来了天地玄黄四人，确定周围没有其他耳朵后，又提笔写下了四封书信。“玄，你再去一趟钟南阁，我要当年尧城关和叶栖迟的所有消息，你拿着这封信，谢南星会给你的”。 “地，你去城中的十水药材行，找一个叫陈际的人，他手里有九个人需要保护，他一个人忙不过来，你也去守着”，我把第二封交给地之后，地和玄同时出门去了。 “黄，我知道你善于隐藏，辛苦你去城外守着，夷族一旦有其他不属于和谈队伍的动作，立刻上报”，所以现在只剩天在我身边。 “你就不用动了，留下来帮我吧！这是第三封信，半个月之后，不论什么情况你都要把这封信送到京城我爹娘的手上”，天接过信，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出去了。 看着桌子上的最后一封信，我靠在椅背上，有些头疼的揉着眉间，“这次没带小桃出来，她估计又要气我很久了”。 “不会的，小姐”，绿芝走到身后替我揉起了脑袋。 “绿芝，最后一封信，你收好。如果我没醒过来，你就把信给了叶栖迟，他会知道怎么做的”，绿芝拿信的手有些颤抖。 “小姐，一定要这么做吗？”绿芝低声问道。 我没回答她，太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椅子上睡着了。 第56章 耶律牧野 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一件厚披风，我穿好往卧房走去。屋里也没点灯，我自己也懒得去弄，大概收拾了一下就躺到床上了。 刚躺下腰上就环上了一只手，往回轻轻一带我就与身后温暖的身体贴到了一起。熟悉的味道传来，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谁。 “阿絮，你瘦了”，叶栖迟在我头发上蹭了蹭，像一只慵懒的猫。 “你怎么在这儿的？”我想扔开他的手，却被他连手一起圈到怀里。 “周渊他们跟管家说我们是夫妻，正好房间不够分了，就把我安排在这里了”，叶栖迟的温度透过手掌传到我的肚子上，很舒服。 “嗯，那你在这里睡，我去书房”，我挣扎着要起来，叶栖迟却抱得更紧了。 “阿絮，别这样好不好，我保证，我不动别的，我就想抱着你好不好”，自打我认识叶栖迟以来，他除了在房事上说过软话，平日里这种时候很少，跟他撒娇不同，这是真的在说软话。 “嗯”，说心里话，我其实也贪恋他身上的温度，许是最近身体不太舒服的缘故，总想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 就这样接连几日，我和叶栖迟都是这样一个状态，白日里各忙各的，晚上也就是他环着我睡觉而已。不过我奇怪的是，明明我是背对着他的，结果早上一睁眼我不仅脸冲着他胸口，手还在他身上摸着。 弄得我每次好没理，甚至有一次悄悄拿开的时候，叶栖迟恰好睁眼了，尤其是对上他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 “舅舅，阿念的病如何了？”我看着脸色不太好的舅舅，问完就往灵芝身边靠了靠，他总不能冲灵芝舅母发火吧！ “拖得太久了，现在凑药材根本来不及，除非能延长...”舅舅突然停下来看着我，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延长...有了！“舅舅！” “闭嘴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可能，那药是给你救命用的，现在就剩一颗了，你想都别想”，舅舅飞快的拦住了我想说的话。 “舅舅，那是大哥的孩子...”我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蜷起腿，抱起一旁的手炉。 “与我何干？你才是我的亲外甥女，小辈儿的我不管。还有，你可知那孩子的病，与他母亲有关系”，舅舅意味深长的眼神让我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我知道，可我不能不管，舅舅，你救救他。当时大哥我没拉回来，阿念不能再从我手里溜走了...” “知道了！出去吧！一天天的就知道磨叽你舅舅我”，舅舅不耐烦的拎着我后领把我扔出了药室，这是临时收拾出来的地方，勉强能用。 转眼到了夷族和谈队伍来的前一天，钟南阁的消息比骆寒秋他们的快。这个消息我前脚收到，后脚大嫂就借口买东西出门了。 我担心有什么变故，趁着大嫂出门的功夫，去找了一趟阿念，看到了那个我一开始就怀疑的丫鬟。 “小姑姑！” “阿念～”我弯腰把趴在腿上的阿念抱起来，转身就要出屋。 “你不能带小公子出门”，那个丫头此时已有些妇人的神态了，想必已经嫁人了。 “我是他小姑姑，我不会害他，若是大嫂问起来你就说是我愣要把阿念带走的”，我冷了脸，语气也强硬起来。 “没事的，我想跟小姑姑出去的”，阿念环住我的脖子，冲着拦门的女子说道。 趁她愣神的功夫我直接抱着阿念出去了，走到后院我把阿念放到一处石头上，从袖口拿出来了那颗舅舅给的药。 “阿念...” “小姑姑是要给阿念治病吗？阿念不怕苦”，阿念看着我手里的药瓶，我有些不忍的看着他。 这孩子生下来只见过大哥几眼，如今又病成这样，“阿念乖，小姑姑的舅舅，你应该喊舅爷的人，他很厉害，一定会治好你的。你的祖母和太爷爷也是很厉害的大夫，你不会有事的”，我拿出药丸放到阿念嘴边，阿念毫不犹豫的吃到嘴里，冲我咧嘴一笑。 这药应该能拖住阿念很久，至少能拖到阿娘过来。 第二天... “骆学士，夷族和谈的队伍就在城门口不远了”，守城的士兵来传话，此时我们正好在正厅议事。 “跟咱们估计的时间差不多，准备准备吧”，骆寒秋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去，路过我的时候停了一下，“你俩成亲的消息不确定有没有传到夷族，该演还是要演一下的”。 我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眼睛也没往叶栖迟那儿看，我知道他一定在看着我。“放心吧，我知道”。 他们都出门准备了，我喊来绿芝，“你去大嫂的屋子里问一下，夷族和谈使来了，她要不要一起去迎一下”，绿芝点头应声出去了。 我揣起手叹了口气，大嫂，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果然，绿芝传话回来说大嫂要照顾阿念，就不去了。她不去，正好跟夷族避了嫌，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们身上。 城门口等着耶律牧野来的功夫，我低头编了个草蚂蚱，这蚂蚱当时我也往尧城关送过，叶栖迟房间里挂着的那只也是我送的。 所以，他没忘，他一直念着我的。可我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这道坎，关于耶律牧野，在和他的记忆里，身边总有另外一个人，原来我疑惑，现在我知道是谁了，是叶栖迟。 休战的时候，跟大哥在河边下棋的也是叶栖迟。陪我上山采药，替我撑伞的人，也是叶栖迟。说要娶我却转头抛弃我的人也是叶栖迟。可那个皇命难违的人，委身郡主的人也是叶栖迟。 “开城门～”随着骆寒秋他们一起出了城门，打远处就看到一个人影骑在马上。身后跟着和谈的队伍，耶律牧野比画像上更年轻一些。 皮肤比大梁的男人黑一些，骨架也更壮一些。骑在马上一摆一摆的，哪里还看得出来原来是个瘦巴巴的小屁孩。 第57章 滚去驿站住 “见过夷族三皇子”，骆寒秋先带着身后的的人行礼，耶律牧野从马上跳下来，如今这样一看，我竟只到他胸口，这身高与叶栖迟倒是不相上下。 “谢南絮！”耶律牧野草草还了个礼，剩下的就交给身后的大臣了，直直的冲着我跑过来。 叶栖迟随着骆寒秋站在前面，一时间赶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耶律牧野把我抱进怀里。 “这是给我的吗？”耶律牧野拿过我刚刚编好的蚂蚱，瞪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问道。要是论起来，他这个扮猪吃老虎的本事可比叶栖迟厉害。 “见过三皇子...” “诶呀！起来！” 礼还没有行完就被人一把拉起来，耶律牧野的力气很大不容我挣脱。 “是不是给我的？”耶律牧野微微弯腰，提起来蚂蚱歪头再次问道。 “嗯...啊！”刚回答了他，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就被人旱地拔葱般抱起来，“耶律牧野！放我下来！” 他也真是有劲，抱着我转了好几圈才肯放我下来。“走，带我去看看城里有没有什么新鲜的，司马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耶律牧野拉着我的手就往城里跑。 换做以前我非得把他按在地上揍一顿，现在光是应付他这几步跑我就气喘吁吁的了。“耶律牧野！我成亲了”，我实在跑不动了，看来得放个大招了。 “你成亲了？！”耶律牧野不愧是在草原上生活的，这嗓门子我连忙抬手去捂。 “小点声吧！这大嗓门子”，我无奈的送了他一个白眼。 “是他吗？”耶律牧野抬手一指，指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队伍前面的叶栖迟。 “嗯”，我转身继续往前走，耶律牧野急忙跟了上来。 “好好一朵鲜花...” “你也觉得我白瞎了吧” “我是说他是鲜花...” “耶律牧野！”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要不你改嫁给我吧，我们夷族不在乎这个的” 我停住脚步扭头看向耶律牧野，他的表情太过真实，我分不出他是有心还是无意。耶律牧野突然弯腰凑近，似乎想要看仔细我脸上的表情，我连忙往后闪。 “没可能”，感觉肩膀被人搂过去，听声音也知道是叶栖迟被刺激到了，现在我知道了。耶律牧野就是故意的。 “切！阿絮，我们接着逛，不理他”，耶律牧野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往自己身边一拽，我就变成了被两个人同时拽着，叶栖迟没撒手。 “阿絮...”叶栖迟低声唤道，声音伤感极了，仿佛一撒手我就会不见似的。 “谢南絮可是本皇子钦点的和谈使，怎么，诸位有疑问？”耶律牧野冷了脸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了叶栖迟的身上。 耐不住心软，我悄悄往叶栖迟前面挪了一下，“你还逛不逛了？”我仰着头问道。 “逛！逛～”耶律牧野转了话头，我从叶栖迟的手挣脱出来。 “本皇子晚上住哪儿？有没有歌姬舞姬的？”耶律牧野演的真像，看来和谈的队伍里有派来监视他的人。 “府里庙小，装不下你这尊大佛，你住驿站去”，我冲他比划着，心想你不就是等着我这句话呢嘛！ “那歌姬舞姬呢？要不你来？” “我饿了，回府吃饭了，你要是不累就自己逛吧”，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要往回走。 “你就把我自己放在这啊！我也要回府！”耶律牧野挡在我面前，我眉头一跳。 “啊！耶律牧野！滚去你的驿站住！别来烦我！”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烦人！气得我直跺脚！ “呵～谢南絮，这才是你嘛！刚刚那个唯唯诺诺的样子，我看着不爽极了”，耶律牧野揉揉鼻子自顾自的走了。 “和谈之前别来烦我！”我正准备离开，耶律牧野听到我这句话停下了脚步，回头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我突然想在和谈的条件上加一条了”，耶律牧野转身往回走，走到很近的位置停下来，微微弯腰。“你跟我去夷族玩五个月，我邀请你来”。 说完发出爽朗的笑声，那是区别于大梁百姓的一种笑声。 “没可能！想都别想！”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叉着腰气了半天。 ‘你别后悔’，大半夜耶律牧野让人送来了这个纸条，我心虚的看了一眼在一旁看书的叶栖迟，那脸黑的呦～ 洗漱完之后我俩谁也没跟谁说话，各干各的。只不过这是我的书房，他也没打算自觉的回屋睡觉。 “开玩笑的，呵呵，我才不会当真，呵呵”，说着我拿起一旁的披风准备回屋，叶栖迟仍旧没说话，只是安静的放下书跟着我一起回了卧房。 这个人从和耶律牧野分开之后就是这个样子，也不说话，就这么跟着。 进了屋我实在憋不住了，此时叶栖迟正好刚刚关上门。我把他往门上一推，大有一副女流氓的气质，也不管屋里还没点灯。 “你...你没什么想问的吗？”话到嘴边我没了底气，眼神也有些躲闪。 “问什么？”还是这个不冷不热的语气。 “没什么，累了，睡觉”，我放开他转身，却被他一把拉回来换了个位置，我被他压到了门上。 “想问，看到你因为他开心，因为他生气，因为他有了女孩子的娇嗔我都生气，甚至我都快要疯了，恨不得在街上狠狠地亲你一口，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叶栖迟贴的很近，熟悉的沉香栀子味扑面而来。 “其实也没有，原来跟耶律牧野认识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嘛...”我低下头小声嘀咕着。 “嗯，我在，所以更难过”，叶栖迟慢慢往下移，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嘴唇。 我立刻制止了他的行为，“我还没...唔...还没原谅你呢...嗯...”，叶栖迟用舌尖轻轻描摹着我的唇形，手指开始游走在我的后背，轻易的找到每一个能击溃我的敏感点。 因为他的动作我不自觉发出了声音，他似乎得到了更大的鼓励，舌头溜进了唇隙，灵活的找到了我的舌头，躲闪不及被他搅弄控制着。 第58章 大嫂不见了 每次和叶栖迟在一起，总是会让自己陷入到一个矛盾的境地，仿佛吃了什么奇怪的毒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等我有了喘息的时间，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凌乱不堪了，幸好没有点灯，不然只怕自己脸红的更厉害。 手也不自觉的攀上了叶栖迟的脖子，可他丝毫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这人撩拨的太是地方，喘息早已经乱了。 “嗯...不要...”我紧紧贴着他的胸口，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叶栖迟的声音低哑，带有一丝威胁的味道，可我已经被他撩得浑身难受了。 “要...” 此刻抱着他的脖子已有些费劲，不得不往下抱住他发热的后背。 “呵～”叶栖迟发出得逞的笑声，我本就矛盾，他一笑我心里更不好受，伸手推他却因为自己腿软差点摔倒，叶栖迟一把捞起我往床上走去。 每次他都是这样游刃有余，仿佛这件事情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不对，不止这件事情，他一直是这样的人。 越想越气，气自己不争气每次都被他掌握，还气自己明明就还没原谅他，怎么就能放任他碰自己。 实在气不过，一口咬在了他不知何时被我扒拉开领口处的锁骨上，引得他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眼泪顺着脸颊落到他的身上，仿佛烫到他一般，整个人定在那里生怕我更加难过。一直到嘴里有了丝丝血腥味，我才松开嘴。 他没再继续，而是把我放在床上，脱掉了自己的外衣躺在我旁边拥住我。 “你一直知道我是谁对不对？你一直想方设法的靠近我对不对？你总是占我便宜也是故意的对不对？” “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一直不能确定自己对你的感觉，一边是穆逸然，一边是你。明明我对你更有想要亲近的意思，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不是我花心，是我们真的相爱过对不对...” “我不敢，我怕你不要我”，叶栖迟的怀抱更紧了些，我眼泪流的更汹涌了。 “你怎么还恶人先告状了，明明是你先不要我了”，越说越委屈，积攒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如同垮塌的堤坝一般。 “是我不好，阿絮，皇命难违。若我不去，我爹的事情便会牵连整个族人。我原本想着，很快就能解决，我很快就能来找你。可我没想到竟伤你这么深”，叶栖迟的声音闷闷的，全然忘了自己刚刚在对我做什么。 “没了记忆而已，现在又想起来了。叶栖迟，你真的挺过分，装醉亲我是你，趁我喝醉占我便宜是你，明知我和穆逸然不合适还非要祝福也是你，你真的让人很生气”，我用手捶着叶栖迟的胸口，他任由我捶着，直到捶累了。 “我一直想跟你解释，可怕你更不高兴。再加上你不止失了记忆，正赶上谢大哥出事，你差点没了半条命，岳父大人护短的脾气我也有些怕”，叶栖迟的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那你也没试着解释过啊”，我在他怀里开始闪躲。 “阿絮，我们和好吧，好吗？”叶栖迟轻声问着，放在我背上的手慢慢滑动，像个小孩子一样，请求大人的原谅。 “我...我考虑一下”，我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原谅他，因为我不确定和谈以后的自己能不能给他未来。 “好，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说着叶栖迟低头找到了我的唇，开始了厮磨。我被他缠着，不知什么时候两人的衣服都已被他脱净，他扯过被子盖住我们两个。 夜里，他的眼睛格外明亮，就像山里的狼一般。 “姜翊这个王八蛋！”越想越生气，我愤愤的骂道，叶栖迟被我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有些幽怨的看着我。 “阿絮，这个时候，提他是不是有些不合情景。而且，他用的是先皇遗诏”，说完便又去忙活了。 “啥？...啊！”我的思绪猛然被撞碎，只能随着叶栖迟的节奏起伏。 什么时候睡着了我不知道，再醒来天已经大亮了。一翻身差点给我吓一跳，叶栖迟撑着脑袋心满意足的冲着我笑。 “你...你别看我”，我伸出手去挡他的眼睛，人不停地往被子里躲。 “我的娘子，有什么不能看的。该看的不该看的地方都看了。所以，娘子考虑好没有？”叶栖迟拉下我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口。 “什么？考虑什么？”刚睡醒脑子还不太好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 “我们，和好吧”，叶栖迟压下身来，温柔的问道。 “我...我还没考虑好呢！”我扯过被子盖在头上，不敢去想昨晚上是如何被叶栖迟一点一点说服的。 “哦？不急，娘子可以再考虑一遍” “嗯？什么一遍？”我放下被子正好接住了叶栖迟递过来的吻。 “再帮娘子温习一遍”，叶栖迟把手垫在我后背下，一用力我就贴到了他身上。 “不...不用了！和好！和好！我考虑好了”，我急忙推开他，要是再让他折腾一遍，我这骨头非得散架不可。 趁他偷笑的功夫，我赶紧挣脱出来跑下床。收拾好刚走到院子里，准备进前厅，管家就一脸着急的跑来。 “三小姐，夫人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阿念呢？” 管家的话让我心头一颤，耶律牧野就这么耐不住性子了，莫不是我哪句话刺激到他了？ “小公子也不见了”，管家急得直冒汗，大嫂的事情我不担心，倒是阿念... 我拿出哑哨，几乎是瞬间的事，天和玄同时出现在院子里。“我大嫂和阿念不见了，和谈之前必须找到”，天和玄领命以后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管家，派人也出去找，但不要大张旗鼓摸，旁人问起来既要显得着急又不要告诉他们是谁不见了”，许是太久没有见过我这么严肃了，管家表现得也很紧张。 第59章 试着相信 “和谈书已经拟好了，诸位随我去看看吧”，骆寒秋开口引着大家的注意力从这件事上离开，我投去感激的目光，也随着一同进了正厅。 和谈书最后传阅到了我这里，看过之后我总结了一下，确实都是很稳妥的和谈条件，但我的目的不止于此。 比如休战年限，我要的不止二十年。再比如，这份和谈书是以现在老夷翁的名义签的，可实际上老夷翁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另说。再比如，我要的，是耶律牧野当夷族的王，毕竟同一个水平的王，是格外珍惜和平的。 明日就是和谈的日子了，大嫂选择在这个时候失踪，真是会挑时候。写好的东西装入竹筒，喊来信使送到钟南阁。 夷族内部也该动手了，耶律喻金也该放出来蹦跶蹦跶了。 “阿絮”，叶栖迟的声音传来，我心头一惊，刚刚信使的事他有没有看见。 “嗯” “我知道谢大哥的事情，一直是你的心结，我们一起解决好吗？”叶栖迟伸手从背后抱住我，还是那样的温暖。 “叶栖迟，谢谢你”，我握住他放在我腰间的手，“但我大哥的事情我还是想自己动手”。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阿絮，试着相信我好不好？” “我一直信你，只不过在大哥这件事情上，还需要我自己动手”，我转过身看着叶栖迟，有些话我还真不能告诉他，他会疯的。 比如我要是告诉他，这件事情会把我自己搭进去，我敢信他直接杀到夷族去。 “你要是敢伤害自己，我保证我一定不会饶过你”，叶栖迟把我抱进怀里，用力的抱着。 我心里却打了鼓，他这是知道了什么？我没跟他说过啊，莫不是周围有人说漏了？ “那个...咳咳咳！二位要不要先分开下，我找老叶有点事儿”，远处的周渊有些不自然的往这边瞟，我轻轻推了推叶栖迟，示意他快去。 “不理他，谁让他没媳妇呢”，叶栖迟不肯撒手，低声说着。 “哈哈，让他听到少不了气得跳脚，你快些去吧”，叶栖迟这个嘴真的天生毒辣，看着远处周渊的模样，我心下觉得好笑。 叶栖迟依依不舍的放开我，“等我”，见我点头才肯往周渊那去。说起周渊也是个有意思的人，难怪失忆的时候也会和他成为饭搭子，那时候跟着大哥去尧城关找叶栖迟，军营里明令禁止不准吃野味，但总有两个人不听。 一个是我，一个是周渊。 每次我俩都能被叶栖迟抓住，挨打挨骂都得受着。有时候叶栖迟也会放水，我俩就收敛一点。 等了一天还是没有大嫂和阿念的消息，我心里也知道根本不可能找到他们，但该做的戏还是要演的。 晚上叶栖迟回来，我刚刚洗完澡。他顺手接过我擦头的帕子，仔细的替我把发尖上的水擦干。从镜子里看着叶栖迟认真得样子，觉得自己跟他和好的太随意了。 顿时拿定了一个主意，而且今天晚上我必须好好睡觉不能陪他瞎胡闹。“阿珏...”我起身环住他的脖子，推着他一点一点退到床边，借势把他压倒在床上。 “阿絮...你这是...”我伸出手指挡在他嘴上，心想以往都是你掌控，这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俯下身子从他的嘴开始，顺着脖子一直到胸前的‘红梅’，叶栖迟的身体一下子绷直了，手掌也不自觉的抚上了我的背。 我的手沿着他的腰慢慢往下，逐渐靠近那禁忌之地，叶栖迟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哼，小样儿！看我怎么报复你！ “呀！明日就是和谈的日子了，我可得好好养精蓄锐，今日就辛苦你自己睡了，我去书房休息了”，趁着叶栖迟还沉浸在如何将我吃干抹净的幻想中，我已经跑到了门口。 打开门跑出去直接冲到了绿芝的房间里，弄得绿芝惊讶了好一阵。想想叶栖迟暗暗咬牙生气的样子就想笑，翻了个身，一夜无梦。 第二天看着叶栖迟眼底略有乌青我就想笑，但阿念失踪了我也不好笑得太大声，憋的也是蛮辛苦。 到了和谈的地方，才发现这里原本是个酒楼，后来一直没开起来，现在被用来作为人们商讨要事的地方了。 “谢南絮，我在这儿住了好几天，你一次都不来看我！”刚进去耶律牧野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我脑袋疼，叶栖迟不动声色的挡在前面。 这人从早上开始就黑着个脸，跟谁说话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有时候我觉得后背发冷，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嗯，正常，没打算看你”，跟着骆寒秋他们落了座，往外一看，玄已经换好了衣服混在夷族人当中，看样子还易了一下容。 “切～”耶律牧野皱皱鼻子，瞬间换上了一副和谈用的表情。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双方争执不下。突然耶律牧野清了一下嗓子，“咳！同意这份和谈书也不是不行，加一条，我要...她！” 耶律牧野的手穿过人群指向了我，我看到叶栖迟的背都僵硬了。 “和谈书，不是儿戏！耶律牧野，请自重”，我揣起手，很明显，耶律牧野自己不想谈了，否则也不会开始无理取闹。 “我没闹，就这条，加上我就签字，不加咱们就耗着”，耶律牧野双手环胸挑衅的看着骆寒秋和周渊，眼尾顺带着看了一眼叶栖迟。 “随便...”我把身子往后面的椅背上一靠，看到耶律牧野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既然大梁不想和我们谈，那我们就先回驿站了”，夷族的大司马接过话头，说完就要起身。 “回去可以，先把阿念还给我”，我看着耶律牧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耶律牧野明显一怔，但很快便收拾好了情绪。 “我说，把我外甥还给我”，我直起身一字一句的说着，眼神格外坚定。 “大胆！怎么，和谈不成已经开始污蔑了吗？果然是一家人啊，当年的谢北辰也是这个德行，无耻至极！”一旁的大司马气得直接开骂。 第60章 出兵的理由 我正要开口怼回去，叶栖迟突然开口说话了。“夷族在望月城外驻扎了两万士兵，这才无耻吧？” 不光耶律牧野愣了，我也愣了。黄一直在外面守着，他的消息还没传回来，叶栖迟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两万士兵，胡说八道！”大司马的胡子都快直了。 “哦？大司马不知道吗？那看来夷族除了无耻，还多了一个无能啊？”懒得追问叶栖迟是怎么知道的，如今只能顺着往下走了。 “住口！大梁何时轮到一个女子来说话了！”大司马指着我恶狠狠的说道。 “我大梁的女子个个优秀且独立，既能领兵打仗，也能通商挣钱，比你们不知道强了多少”，我和大司马毫不相让，你来我往之间他恨不得直接冲过来与我打一架。 “谢南絮，你不用刺激大司马了。就算你大嫂是我抓得，那我为了报当年火烧粮草之仇，有何不可？”耶律牧野也换了脸色。 “火烧粮草的主意是我，行动人也是我，你抓她没用”，我靠在椅子上玩味的看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些草来，在手里鼓捣起来。 “我不信”，耶律牧野脑袋一转，不再看我。 “行了，别演了，想要你姐姐回去就直说，绕来绕去还什么火烧粮草之仇”，我对耶律牧野的话嗤之以鼻。 “放肆！你这女子好没礼教”，大司马指着我气急败坏的说道，耶律牧野起身就要走。 “你们的大公主在我们这儿受得也是这种待遇”，我看着耶律牧野的脸上一时间五彩纷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耶律牧野收住了脚步，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你想我从哪儿开始说？是从你抓走我大嫂和外甥开始说？还是从夷族的大公主失踪开始说？再或者是从我大哥收到了错误情报中埋伏开始说？” 我尽量保证自己情绪稳定，毕竟要想知道更多的事情，还是要看谁能沉得住气。 “耶律牧野，想把你姐姐接回去直说嘛，干嘛这么大费周章的”，骆寒秋他们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他们插不上话了，只能静静的听我说。 “你怎么知道...”耶律牧野眉头紧锁。 “你阿娘亲口说的，你有个姐姐，被老夷翁送给别人养了”，我换了个姿势，“你说我要是不把大公主还给你，会怎么样？” “哼，我们可是带了人来接大公主的，你们大梁来和谈可不能无缘无故出兵。若是你们硬要留下三皇子和大公主，我们也就不好客气了”，大司马见撕破脸皮了，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了。 “大嫂，或者说，耶律绵绵。还不打算出来吗？阿念该吃药了，若是不信，可以问问阿念，看我是不是给他吃了一颗药”，接下来这出戏，大嫂必须在场。 “都说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你！” “小野，算了”，耶律牧野正要发难，大嫂抱着阿念从楼上走了下来。 “阿絮，你到底想说什么？”大嫂把阿念放下来，看着我问道。 “我想知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给大哥假消息，害他中埋伏，最后甚至丧命。他对你不好吗？还是说，你本就是烂人一个？”憋了许久的话终于问了出来，眼睛酸酸的。 “不，他对我很好，可是耶律喻金用母亲的命威胁我，我能怎么办？阿絮，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耶律绵绵的情绪突然失控，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呵，你能怎么办？不过是在大哥和夷族之间，选择了耶律牧野罢了”，手中的蚂蚱正好编完，我冲着阿念举起来。 “阿念，小姑姑给你的，来拿”，我摇了摇手中的草蚂蚱，阿念正要往我这走，却被大司马一把抱起。 腰中剑比大嫂的手快，大司马刚把阿念抱稳，我的剑也指到了他的喉咙。 “谢三小姐这是做什么，大公主的孩子我这个老师还抱不得嘛？是不是，阿念？”大司马收起阴冷的眼神，转头看向阿念。 “放开他”，手中剑又往前送了一些。 “我夷族大公主的孩子，你们若是强行扣下...正如你们所说，两万大军随时可以压境。不过大梁...又有什么出兵的理由呢？”我侧头看到周渊的牙都快咬碎了，程文景那么一个冷漠的性子都捏着拳头，只有叶栖迟和骆寒秋，一个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一个若有所思的看着耶律牧野。 “大嫂，你并非恨我...只是不敢见我罢了”，我收起剑转身看向她，一步一步走向她，将她扶起。 “我...” “粮草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吧，还有那流民，你以为是我让进的？呵呵，为了不让他们进城，我跪了许久，要知道大哥平日里连骂我都舍不得”，我抽出编蚂蚱的草，一屁股坐到旁边嗯桌子上低头编，也不看他们。 “我不说，是为了大哥。可这不是你掩盖真相的理由，大哥中埋伏的那个晚上，手里握着的，是你给的平安符，谁能想那竟然是一道催命符”，我起身走到她面前，用仅能我俩听到的声音说，“大嫂，你可知道，大哥最后是知道的”。 “阿絮！求你！求你救救阿念，我知道只有你可以了，我对不起北辰，是我做的孽啊，可阿念是无辜的啊”，耶律绵绵突然跪在地上，拉着我的手说道。 “是啊，阿念是无辜的。若不是因为这个，你死一万次都不够”，我甩开她走到一旁。 大司马看事情不好继续了，只能硬着头皮说改日再议。 情绪不稳定的耶律绵绵他也不管了，没办法，我只好让绿芝扶着她回将军府。 我随着骆寒秋他们一同出门，刚下了台阶，前面的耶律牧野突然停下脚步。回身走了几步，“那个蚂蚱给我可好？” 我低头看了一眼刚刚跟耶律绵绵对峙时留下的蚂蚱，“好啊！” 嗖！什么东西快速划破空气，冲进了我的胸口，疼痛瞬间传遍全身。本来要递给耶律牧野的蚂蚱也掉到了地上，周围的声音逐渐变小... 第61章 情况危急 “什么人！快去追！”骆寒秋指着远处房顶上消失的人影，玄的箭真准啊，好在我已经交待过，他不会跑太快，给追他的人留了足够的时间，只要趁机把安排好的夷族人换回去，就好了... “阿絮！阿絮！！！”叶栖迟的声音真吵，叽叽喳喳一直喊我的名字...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们什么意思！”程文景和周渊也是急了眼，冲着大司马和耶律牧野开始发火。 后面的事情我就听不到了，只觉得自己坠入了一个巨大的深渊，起起伏伏的。 一会儿又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浑身僵硬，尤其是胸口还在不断淌血。 “阿絮...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阿絮，你若再不醒来我便随你一同去了”，叶栖迟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这世上最动人的情话，死而同穴。 可我不要他陪着，我要他好好活着，这也是我不告诉他的原因。周围越来越黑，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感觉有人拉住了我的手。再睁眼，胸前的箭仍然在，一旁的叶栖迟不停搓着我的手，眼圈发红，眼泪一大颗一大颗的掉。 “叶珏...” “我在...阿絮，我在”，叶栖迟凑上前仔细听我说话。 “我疼...你又得娶媳妇了...我有点舍不得了...咳咳咳”，叶栖迟疯狂摇头，想要抱住我，又怕现在的我一碰就碎掉。 “你舅舅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不然你外公不会放过我”，舅舅坐到床边替我摸脉，眉头一会儿皱着一会儿松开。 “比刚才强点，可以试着拔箭了。不过这箭贯穿了你的胸口，虽已将箭头取下，但拔出时仍有危险，但我一定尽力保住你，阿絮，你自己也要争气啊”，舅舅让叶栖迟扶住我，灵芝舅母在一旁准备为我止血。 “我给你的药呢？”舅舅随口问道。 “阿念...肚子里”，胸口的疼痛已经麻木了，如今枕着叶栖迟的胳膊，还有些喘不匀气。 “你！你可真是个傻的！算了，老头子给你的那瓶药呢？” “用完了...” “用完了？！谢南絮要不是你现在情况危险，我非得把你踹出去！那可是老头子最宝贝的还魂丹！你！！用完了！你是要气死我！” “我没...”我又不能告诉他我把药大部分给了妙先生抑制毒虫了，他非得杀去引梦楼不可，或者揪着谢南星跪祠堂。 “行了行了，你还是想想醒来之后怎么跟我解释吧！” “嗯...嗯？什么...醒来之后？我...啊！”胸口的箭猛然被拔出，血喷涌而出，有些甚至带到了我的脸上，还有叶栖迟月白色的衣服上。 灵芝舅母赶紧上前捂住胸前的血洞...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昏迷的这段时间并不好过。 比如后来的时候我已经有些意识了，只不过眼皮太沉睁不开，明显知道有人在替我擦拭身体，虽然害羞，但我没法反驳。 再比如，伤口疼的不行，浑身疼，但自己翻不了身。还得听着叶栖迟时不时地念叨，有时候说着说着还得亲我两口。 想骂他登徒子都开不了口，只能认命的躺着。后来就听不到他叨叨了，我还奇怪，明明交待阿立让我第二天必须醒摸，怎么感觉过了这么久，索性一着急，我睁眼了。 我这一睁眼不要紧，给旁边的绿芝吓一跳，因为她正和阿立打得不可开交。 “小姐！小姐你醒了”，绿芝连忙倒了一杯水，扶起我一小口一小口的喂下。 嗓子里干疼的感觉缓解了不少，我才看向绿芝，“几天了？” “五天了，小姐，您昏迷了整整五天”， “什么？嘶...”我心中一惊连忙想要起身，却不小心扯动了伤口，疼的我倒吸凉气。 “阿立，你靠不靠谱？我跟你说第二天第二天，这都第五天了”，我有些懊恼的看着一旁气鼓鼓的阿立，他还不高兴了？他都不知道我昏迷这么久会耽误多少事情。 “我也得有机会！叶栖迟一天天寸步不离的守着你，不是他就是你这个丫鬟，我又不能真动手杀了他们！”阿立鼻子一哼，跳窗出去了，剩下我和绿芝瞪着眼睛。 “是我疏忽了，忘记跟你也说一声了。讲讲吧，外面什么情况”，我刚靠着床坐好，心里也着急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绿芝已经把信给了姑爷了，这几日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绿芝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我水。 “是没有大事发生，还是...他生气了”，我看着绿芝低下去得眼皮，叶栖迟的脾气有一点我能确定，就是我的事情他会发疯。 “姑爷看了小姐留的信，再也没进来过，这几日一直盯着外面的事情，夷族的兵已经到城下了”，绿芝不紧不慢的说着，我差点没被这句话呛死。 “有没有竹筒递进来？” 绿芝点点头，搬出来一盘子竹筒。放到我面前便去一边了，我想拿起来看，却用不上一点力气。“你念吧”，我看了看绿芝，她看我不似玩笑，便走过来开始念。 一直等她念完，我才说话。“看样子叶栖迟看懂了我的信，弦思和黎羽也都动身了”。 “醒了？”舅舅走进来，表面上看着轻松，细看发现他的身上竟染上了一层浮土。绿芝不动声色的把竹筒都拿起来，放到之后又重新站到一边。 “嗯...” “我来看看”，舅舅伸手就要号脉，我一时心虚躲了一下。 “阿念那儿暂时没事，你舅舅我还能真打你一顿吗？”说着便一用力把我手拽过去了，“谢南絮，有时候我真的想揍你”。 看着舅舅铁青的脸，我有些尴尬的抽回手，我自然知道自己心虚的不是阿念的事，而是我突然醒过来的事。 “我还说这么差的体质，这个时候不应该醒过来的，原来你...你真是不要命了！”舅舅抬手就要打，我闭上眼睛等着巴掌落下来，等了许久也没等到。 第62章 签还是不签 眯着眼发现舅舅被一旁的灵芝舅母瞪着，一时间手打下来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 “舅舅，我必须醒着，或者说我已经比预期醒的要晚了”，我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整个上半身便像有一根棍子在里面搅动一样疼，不一下我的衣服就湿透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阿絮，舅舅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的身子本来没这么差的，要不是失忆这几年耽误了练功，现在也不至于...” “舅舅，什么时候你也变成这样唠叨呢人了，小心灵芝舅母不要你”，我发现我每次一喊灵芝舅母，舅舅的耳根子就会发红。 “少操心，既然醒了，就不能按着之前的方子治了，我去给你熬药！”舅舅瞪了我一眼，拉上灵芝舅母出去了。 “天，在不在”，刚说完一个身影闪出来，动作行云流水，如果不是翻窗户的话。“你们对窗户还真是情有独钟啊”。 天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我也没力气再逗他了，我现在浑身上下疼的很，想来是这药的副作用。 “耶律牧野这几天怎么样？” “看热闹” “带他来，我要见他，你直接去找他，给他这个”，我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块牌子递给天，“记着避着点人，他一定会来的”。 天拿了牌子就出去，我再也忍不住的蜷缩起来，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打了一样，胸口憋闷的很。 “绿芝...这几天有没有竹筒子给我？”身上已经开始出冷汗了，但是疼痛让我意识非常清楚。 “竹筒...哦！有！”绿芝跑到柜子旁，翻出了五六个竹筒，“小姐，给你”。 “我没力气看了，你念给我听吧”，我就这么蜷着，听绿芝把消息念完。 “弦思和黎羽出发了...说明叶栖迟看懂了我的计划...他这两日...”突然加重的疼痛让我说不出来话，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五脏六腑来回揉搓。 “绿芝...快去找舅舅...” “不用找了，我来了” 感觉自己被人从床上拽了起来，此刻我已经疼的冷汗涔涔了，哪里顾得上他要做什么。感觉有个手掌贴到我后背上，用内力替我顺气。 “这药的副作用就是这样，疼过了就好了”，舅舅在一旁说的云淡风轻，我一把抓住他的手。 “还得...疼多久？一会儿...耶律...牧野要来”，说着更剧烈的疼痛不断袭来，我又想蜷起来。 “两个时辰，你要是忍不住，我给你扎一针睡过去就好了”，舅舅的声音里也是难掩的担心。 “睡过去？那我这罪...不就白受了...” 噗！累积在胸口的淤血一下吐尽，憋闷一下缓解了不少。想来应该是舅舅刚刚帮我用内力调节的缘故。 “最多一个时辰，你要是不乱动，能撑住一个时辰不疼。若你...什么时候开始疼我也不知道”，舅舅皱着眉头替我诊脉，脸上的神色稍微舒缓了一些。 “谢谢舅舅...” 说话间，已经听见天回来的声音，他是怕我房里有人，所以隔很远就给我发了信号。 等舅舅出去，绿芝擦净周围的血迹，天才把耶律牧野扔进来。 “诶呀！不能好好的说话嘛！动手动脚的...”耶律牧野拍着身上，一边拍一边埋怨道。 “我有事找你说”，我示意绿芝把我扶起来。 “说吧”，耶律牧野随手拽了个椅子坐下，特意与我坐的近了一些。 “给你看样东西”，我看着绿芝把我交代好的东西递给耶律牧野。“这是新的和谈书，你看看满意吗？” 耶律牧野打开和谈书的瞬间，脸上的颜色十分好看，眼睛瞪的贼大，但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和谈书这个东西，你得跟夷族的王商量，我只是个盖章签字的”。 “若我说，我就是在与夷族的新王和谈呢？”之前的计划都被我这几天的昏迷打乱了，如今必须快刀斩乱麻。 “别开玩笑了，老头还活着呢！还有我大哥呢”，耶律牧野语气虽然玩笑，但眼睛却清明地很。 “是啊，所以对于耶律喻金来说，谁是他最大的阻碍呢？”耶律牧野不是傻的，一定是有什么让他放不开手脚，比如他的母亲。 “我不过是奉命办事”，耶律牧野还在嘴硬，“我大哥不会骗我的”。 “不会骗你？呵，你以为我这一箭是替谁受得？” “他不会那么蠢直接杀了我” “所以杀了和谈使，再给你扣个杀我的罪名，带人来道歉顺便杀了你助助兴。既有和谈的功劳，也有大义灭亲的壮举，什么都让他占了，你还觉得他蠢吗？” 一下子说了这么长，我微微有些气喘，缓了一下才继续说。 “别指望老夷翁会给你什么样的公平，这个你早就知道了。而且，他的身体怎么样你比我清楚”，身上开始隐隐作痛，不是说一个时辰嘛！怎么这么快！ “你，到底想做什么？”耶律牧野似乎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利用了。 “耶律牧野，我不信你不知道城外的军队里到底有谁！” 耶律牧野沉默着... “我还是很相信我周围的暗卫，周围没有别的耳朵，你可以放心说”，我正了正身子，“比如，你的想法”。 一盏茶... 两盏茶... 耶律牧野犹豫再三，才长出一口气。“我不明白，我只是想带着我母亲好好活着，但似乎是在白日做梦”。 “能做到和谈书的内容，你就可以”，我看着耶律牧野，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绿芝赶紧蹲下替我顺气，待我嘴里有了血腥味才算正常。 “你，这个咳嗽法，还能活到和谈书上的时候吗？” “保证活得比那个长” “一百年诶，你干嘛不说得更长一些？” “怕你活不到”，我白了耶律牧野一眼，这人到现在了还是戒备心极重一直在绕圈子。 “咳咳...”耶律牧野面色一窘，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那个，耶律喻金确实就在城外，他也传信给我，让我跟他里应外合”。 第63章 小八 耶律牧野收起脸上的笑意，“可我母亲在他手里，我没有办法”。 “你母亲很好，比在夷族过得好”，我示意绿芝开门，门口的妇人一见到耶律牧野眼泪就下来了。 耶律牧野一下子冲过去跪了下来，本想让他们再多待一会儿，可我身上这清晰的痛感已经不支持了。 “一会儿有的是时间，先谈正事儿！”我捏了捏身上的披风，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住。“两次救我母亲，这份恩情我记下了，来日...”耶律牧野冲我行了夷族最高的礼，我可顾不上跟他客套。 “别来日了，就现在还吧”，我用眼神示意他手边的那份和谈书，他摇头笑笑重新拿了起来。 “真的不能加上五个月吗？你就去玩五个月都不行吗？”耶律牧野眼巴巴的看着。 “你签...还是不签...”我没了耐心，直接一记眼刀瞪过去。 “签～不就是一百年嘛”，耶律牧野刚接过笔，又诶了一声停下了。“可你怎么保证我就是夷族的王呢？” “果然不是个缺心眼”，我又开始了咳嗽，也没注意那个时候耶律牧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好了，我签好了。你这下可以说说了吧！”耶律牧野把和谈书交给绿芝，绿芝走到我身边给我看了一眼，看到他那个龙飞凤舞的字我就放心了。 “你爹过世了，就在你出发的第二天，耶律喻金动手了”，这是钟南阁收到最重要的情报之一，所以当时立刻派人去找了耶律牧野的母亲，防止意外。 “不可能！你...”耶律牧野不可置信的瞪着我。 “一会儿问你娘去” 耶律牧野还在发呆，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自从恢复记忆之后，身上的功夫也渐渐回来了。很快便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 “阿絮！是我，陈大哥！”我示意绿芝开门，自己则是尽力挪下床。 “陈大哥...” 陈际一进来扫了一眼耶律牧野便看向了我，眼中全是焦急。“阿絮，不好了！” 我皱眉，“怎么回事？” “小八，前几日他出去送药，顺带着干些别的”，陈际说着眼睛又往耶律牧野那看。 “没事，当他不存在就好”，耶律牧野一脸吃瘪的表情，陈际看到这儿才继续说， “就这样耽误了回来，刚刚得到消息，他...他被夷族抓了，现在就在城门口，被人绑在木桩上，说是用来换他们的三皇子”，陈际突然被口水呛了一下，“还有那个，我那个妹夫，叶栖迟...咳咳咳！” “他怎么了！”我心里着急，差点摔下来。 “他...咳咳咳...不好...” 听到这儿，也顾不得身上的病痛，东倒西歪的就冲了出去，看到门外的马拉上就骑，也不管伤口有没有崩开，也忘了舅舅说不能剧烈活动。 后来窝在叶栖迟怀里时回想起来这事儿，心想我要是听完陈际的话，或许就不用出丑了。 我不要命似的跑上城楼，只希望一眼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叶栖迟！” 人群中有个熟悉的眼睛转过来，先是疑惑，然后是惊喜，最后变成了担忧。“叶栖迟！”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冲过去扑在了他身上，“你没事吧？呜呜呜，吓死我了...陈际说你...” “我没事，他应该是想说我现在不好决断而已”，我从他身上抬起头，刚刚跑动的气还憋在胸口，一时反应不过来。 见我皱眉疑惑，叶栖迟替我裹了一下披风，眼神突然顿了一下，但很快就继续说道，“小八在城下，快不行了”。 我猛然清醒过来，爬到城墙上往下看，小八被夷族士兵绑在一根移动的木桩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儿好地了。 一看到我，小八原本被折磨的快要失去意识的眼睛，一下子清明起来。“姐姐！小八不是孬种！你看到了吗？” 我捂着嘴，脑子里飞速旋转该怎么救他。 “姐姐！不用担心小八，我遇到好人了，她给我吃穿，让人教我读书，还给我工钱，你放心吧！小八没事！” 小八说话时眼睛一下也没往我这看，可我知道，他在跟我说话。“先生，小八怕是要辜负先生的教诲了！” 这话，是跟不在这儿的妙先生说的。我想我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了，五脏六腑因为刚刚的行为又开始了剧烈的叫嚣，我只好扭头看向叶栖迟，希望他可以出手。 “来不及了...”叶栖迟轻轻抱住我，“小八已经抱了必死的心了”。 我不可置信的摇着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姐姐，先生！小八无愧于心！你们，也别想用我敲开城门！” “不要...再等我一天，就一天...”我眼睁睁看着小八猛的一低头，撞在了夷族人的弯刀上。 噗！一口血喷了出来，有些溅到了我的眼睛里，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血红色。 我不受控制的往后倒，直到躺在了叶栖迟的身上。“阿絮...” 五脏六腑不受控制的开始疼痛，果然还是来了，最后听到的声音，还是叶栖迟的。只不过，梦里一直闪现的都是小八壮烈的一幕。 那颗药的后劲并没有让我完全晕死过去，很快我就疼醒了。睁眼先看到的是叶栖迟，一双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整个人透露着疲惫感。 但一看到我醒过来，眼睛中又带上了神采。舅舅皱着眉头坐在床尾，一边替我号脉，一边让灵芝舅母记着什么。 目光扫到屋子的一角... “你怎么还在这儿？”耶律牧野一副受气包的样子，不过眼睛里的精光却出卖了他。我一出声，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是看向他的，很明显，他们都知道耶律牧野的存在。 “我本来是要走的，只不过有人不让我走！说你不醒我不能走”，耶律牧野一边说一边往叶栖迟身上瞟，那模样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你不会跑吗？咳咳咳...”本来想通过说话分散注意力的，结果还是咳了起来。 第64章 收网（一） “少说点话，我还能跟阎王爷抢抢人！”舅舅阴着个脸，冷嗖嗖的说道。 “咳咳咳...我这不是太疼了嘛...你继续说，为啥不跑...” “我耶律牧野自认为武功也是不错的，谁知道也只能与他打个平手”，耶律牧野说着便想往近处走走，结果被叶栖迟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咳咳，要说跑呢，也不是不行，关键你这夫君也太不要脸了些，喊了一堆帮手来，不仅打不过，还都给我打成这样了！”耶律牧野作势就要掀衣服。 “我只喊了天，没一堆”，叶栖迟俯身低头说道，顺便把我看向耶律牧野的视线隔开。叶栖迟这个醋劲啊，无时无刻都在... “呃...疼”，又一阵疼痛袭来，不过比起之前已经好很多了，但是伤口又开始疼了。 “我以为你是铁人呢，不知道疼。你那个状况能骑马吗？跑的伤口裂开了不说，还...”舅舅还要说什么，灵芝舅母用手指怼咕了他一下。 “别听他胡说，他要是连这个都治不了，也就别追着我了”，灵芝舅母笑着说道。 我冲她笑笑，舅舅也不会真的放我不管，但耶律牧野这里我还真得抓紧点了。 “耶律牧野”，我想要坐起来，被叶栖迟按在床上，他微微侧开身子，让我能看到耶律牧野。“我不过求个百年安定，我相信你可以做到，至于百年之后的事情，那就不归你我管了，你到底在怕什么？” 耶律牧野收起那副笑脸，一时间变得严肃。“我那个大哥可不好斗，这么多年我都被他压制着，他没那么容易消失”。 “那就当做是我送你的继承礼物吧，反正和谈书你也签了，不如多住几日...咳咳咳...等着看一出好戏”，说完这些话已经耗费了我所有的力气，眼下是连抬胳膊都不可能了。 “要不还是算了？我输不起了...” “呵，你还走的了吗？就算我让你回去，耶律喻金也不会让你回去跟他抢的。再一个，你当真以为你准备的那些他不知道吗？” 耶律牧野沉思了一下，一直没给我准确的回答。“相信她吧，小野”，是大嫂的声音，可我怎么没看到？ 我询问似的看向叶栖迟，他眼神告诉我大嫂一直在，只不过被他挡住了。 “也好，反正这望月城我还没玩够，也不差这几天。我也想看看，当时能火烧粮草的谢南絮还有什么高招”，说完耶律牧野就往外走。 “药好了!” “我来吧...” “你给我放下！你害他们兄妹俩还不够吗？我就阿絮这一个外甥女，你别再给我出幺蛾子”，舅舅快步走向门口，叶栖迟也让开身子，不过手一直没离开我。 “我不是...我只是想...” “你想什么？！她不敢说你，是看在北辰的面子上，我不管你是耶律绵绵还是谁，你给我离阿絮远一点！” “舅舅...舅...”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疼痛更加剧烈了，像是要把我撕碎一样，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我捏着叶栖迟的手，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用上力，总之就是很疼很疼... “这是最后一个阶段，是最难过的时候。熬过去就好了...”舅舅摸着我的脉象，眉头仍然紧皱。 以往舅舅治病从来都是得心应手，这么着急的时候还是第一次，看来我真的很危险。 “还是不准备睡觉吗？其实睡一会儿就没这么难熬了” “有我在，别担心。骆寒秋和程文景都在呢，你怕什么？”，叶栖迟轻轻抵着我额头，想到他说的让我试着相信他，我点了点头。 “绿芝...告诉影子，可以动手了...”很快舅舅的针一下去，我就陷入到了昏睡中。这一睡，就是三天。 这三天睡得很踏实，什么梦也没有做。只是偶尔能感觉到有人轻轻把我抱入怀里，每当这个时候我也会环住这个人的腰，贪念着他身上的温暖。 “阿絮...” “嗯”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吧，或许，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叶栖迟轻声说道。 “小八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这个孩子当初是最反对妙先生教他们的，可到最后也是他学的最好。 “嗯，人...尸体已经抢回来了，让药材铺的掌柜给他找了个好地方下葬了” “好...” 不知道是不是什么缘故，我对叶栖迟的信任越来越强烈。“有几个人，是大哥清白的重要人证，人在陈际那里，阿珏，一定帮我守好他们”。 我在叶栖迟怀里蹭蹭，他抱得更紧了些。 想来我晚上能跟叶栖迟说话，就证明我恢复的很好，毕竟现在看着叶栖迟的睡颜，已经有些想入非非了。 “醒了？”他是在我肚子里安了什么蛔虫吗？我才刚刚想了一下，他就醒了。 “嗯，外面怎么样了？京城知道了吗？黎羽和弦思到哪一步了？耶律...唔”叶栖迟低头堵住了我的嘴，我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他噗嗤一笑随即把我放开。 “你刚刚不就是在想这个吗？”叶栖迟嘴角噙着笑意，手似有似无的在我后背上画着圈，偏偏我又吃他这一套。 腾地一下，我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在充血，脸现在烧的厉害，连忙闭上眼睛躲到被子里去了。 “不行！我身体还没好！” “哦～”叶栖迟的手更加过分的开始游走... “叶栖迟！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又想...诶呀！” “娘子已经昏睡了七日了，舅舅说你身体恢复的很好，可以活动活动了”，叶栖迟一把扯下我头上的被子，翻身托住了我后背。 “应该说得也不是这个活动吧！你...你别...” 叶栖迟的吻如同雨点般落下来，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扎我的脸，我试图推开他，许是怕我牵扯伤口，没费多大力就撑起了他。 “你怎么也不刮胡子？”我捧起他的脸，轻轻抚摸上他长满胡渣的下巴，刚刚他还没醒的时候，我就发现他眼底有些乌青。 第65章 收网（二） “你没醒，我不敢离开你。公事没有办法，可一回来我就怕你醒了见不到我，所以我一回来就守着你”。 “谢谢你...” “阿絮...我爱你，我不需要你谢我，你也爱我的，对吗？” 看着叶栖迟明显疲惫的脸庞，我实在说不出来不知道，眼神逐渐往他的嘴上移动，微微起身吻了上去。 或许...是爱的吧... 叶栖迟非常克制的在情动之时停了下来，眼睛微红地揉着我的耳垂，胸口猛烈起伏着，似要把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压下去。 “你轻点...应该可以的...”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他的后颈微微发烫，衣服已经被我扯的乱七八糟了，白里透红的胸口就在我面前。 “等你好了，还给我个大的...”叶栖迟长吁一口气，翻身躺了回去，顺带着又把我搂进怀里。 “嗯...那你好好休息，我起床吃点东西，我在这儿估摸着你睡不好...” “不睡了，得去找骆寒秋谈事情了，虽然现在兵临城下，但总归不能真打起来”，叶栖迟有些不舍的吻着我额头。 “那你要不要收拾一下？”我抬起头示意他的胡子还有刚刚被我扯乱的衣服。 “嗯，是得收拾一下，不然他们又要嫉妒了”，叶栖迟的笑容带上了一丝狡黠，看见我有些不解的表情，才继续说道，“一个没媳妇，两个媳妇不在身边，可不得嫉妒！帮我刮胡子好不好？” 说罢便翻身下了床，趁着等洗澡水的功夫，我从床上慢慢下来，叶栖迟替我围好衣服。 “其实你可以先去吃饭的...”叶栖迟泡在桶里有些不自在的看着我。 “嗯嗯，在吃...”我坐在旁边脑袋撑在浴桶边上，欣赏着诱人的早饭。 “谢南絮...别再挑战我了！要不就一起...”叶栖迟又黑又红的脸就在浴桶的另一侧，话说的十分咬牙切齿。 “不行，我伤口没好，不能沾水。你洗你洗，我看着就好，我还等着给你刮胡子呢”，我把手垫在浴桶上，看着热气腾腾里的人影，怎么之前没想到这么欣赏叶栖迟呢！ “你...你这样看着，我没法洗”，叶栖迟有些别扭的把头转过去，捏着浴桶微微泛白的指节，显示着桶里之人的紧张。 “那我帮你！”我腾地一下站起来贴近他，吓得他一激灵。 “谢南絮！”叶栖迟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低头一笑，实在憋不住了，太有意思了。 “叶栖迟，他有反应了诶！”叶栖迟顺着我的眼睛看过去，那张万事不惊的脸瞬间通红。 “你！出！去！”叶栖迟立刻跑到浴桶的另一边，背对着我。 “好了好了，我不看就是了”，我转身往外走，听到叶栖迟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实在无聊，复又趴在屏风上认真看了起来。 啧啧啧，后背这流畅的线条，怪不得每次摸起来很舒服。诶呦！站起来了！这延伸的腰线，好想上去抱住他啊... 哗啦啦，水声响起，是要转身了吗？突然眼前一黑，我正奇怪呢，只听见水声渐大，然后就消失了。 我伸手一摸，原来是一条干净的帕子，再往浴桶看去，哪里还有人影。一回身，叶栖迟黑着脸站在身后吓了我一跳。 “很好看？”叶栖迟身上的水还没干，看样子是简单的穿了件衣服，胸口的水还在顺着腹部结实的肌肉往下流。 “嗯...是还不错...”叶栖迟的脸好像更黑了，抓住两侧的衣服一左一右的把自己裹住。“绿芝！”叶栖迟黑着脸冲着门口喊道，等到绿芝应声以后打开门，把我扔了出去。 “诶！叶...” “带你家小姐好好醒醒脑去！” “我还没给你刮胡子呢！” “我自己来！” 我吐吐舌头只好跟着绿芝去了书房，感觉自己好久都没有出来了，看着院子里新长的嫩芽，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你爱吃桃子，你大哥就给你种下了，之前一直不曾发芽，北辰问了许多人，都不见成效。如今是第一年发芽，也算是缘分”，大嫂在我身后说话，她来了有一会儿了，她不说话我也不吭声。 自从恢复了记忆，一些忘记的功夫也随之回来了。失忆的时候身体自动只给我留下了轻功的记忆，导致我一度在大梁城只会飞来飞去。 “阿念怎么样了？” “江二爷在给治着，说是之前有些耽误，现在调养起来会费些力气” “放心吧，舅舅很厉害的”，她不愿叫舅舅，我也不强求，或许还是有些不太熟的缘故。 “来年桃子熟了，我一定回来吃”，正说着，陈际着急忙慌的跑进来，气都没喘匀就要说话，结果给自己呛到了，咳嗽了半天。 “什么事？这么慌张？” 陈际连忙冲我摆手，“你让我守得人...不见了”，陈际的脸色因为刚刚咳嗽变得通红，但是语气肉眼可见的心虚。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死了？还是失踪了”，陈际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泼到我身上，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情会这么多坎坷。 “失踪了，但我们查不到消息”，陈际也是一脸懊恼的神情。我心中疑惑，按着钟南阁的本事，不可能一点消息查不到。 远处有个人影，进也不是出去也不是，很明显有话要说。“有话就说，你站在那儿干什么？” “姑娘，阁主让我把这个给你”，玄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过来，递给我一个竹筒。看玄的样子，这个消息不太需要我避着人看。 可当我看完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来大哥当年并非全然不知情，甚至他还是和叶栖迟商量的，为的便是今天能与夷族签下这百年合约。 “呵...”，大哥啊大哥，你是算准了我会给你报仇，便联合叶栖迟演了这么大一出戏。就连我的感情也被你算了进去，就奇怪一向稳妥的人怎么就突然一意孤行要去强攻。 第66章 终于清楚了 就说这么明显的圈套怎么就非得往里跳，可即便如此，望月城的百姓还是被他保了下来。 既揪出来了陆王爷，还拿下了通敌叛国的叶宰执。利用我和叶栖迟的纠葛，最终达成了耶律牧野成为夷族新王的目标。最后替我留下了叶栖迟，唯独...死了你啊... 只不过大哥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我太不中用，气的失了记忆，才白白耽误这么久。 “哎...对不起”，来人抽走了我手里的纸，轻轻一拉把我拽进了怀里。“当时这是一步险棋，谁也不能说，没成想你会被伤的这样深。后来你想查清楚，我便陪着你一点一点探究真相，可我作为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在一旁看着你受的罪，比杀了我还难受。我不忍破坏你的计划，却也没想到你以身犯险，我的大意，差一点就让我失去了你”。 我抬手回抱住叶栖迟，用力的很。“跟我讲讲吧”，我把头埋在叶栖迟身上，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回屋吧，外面风大”，叶栖迟揽着我往回走，回屋之后他把我按到椅子上，自己又扯了个凳子坐过来，双腿夹在我的两侧，生怕我跑了似的。 “我又不跑，你都快把我绑椅子上了”，我看着又是给我找披风围上，又是搬凳子把我困住，总之就是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阿絮，接下来的话可能有的地方会让你难以接受，但请你听我说完”，我看着认真严肃起来的叶栖迟，微微点点头。 “说起来，我和谢家大哥认识很久了。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救过我吗？”叶栖迟牵起我的手，抬头看着我。 “我小时候？”我心想我小时候救过的人可多了，像你这么性格特殊的...还真有一个！“你是那个被欺负的白衣男孩？” “嗯...谢大哥帮完我并没有给自己邀功，而是让我看向了树上的你。从那个时候起我和谢大哥就认识了，从那时候起我就认识你了，你那时候坐在树上，一双眼睛跟个小兔子似的，灵动又可爱，就像一束阳光似的...” “打住！说重点，夸我的话以后慢慢说”，我抽出手伸了手指堵住叶栖迟的嘴，他再这么夸下去，一会儿我就被他带偏了，又不是没有这样的经验。 “呵...再之后我经常和谢大哥下棋，只不过我去的时候你都出去玩了，所以我们其实很早就认识了”，叶栖迟轻轻亲了一下我的手。 “说重点...”我一脸黑线的看着叶栖迟。 “这是关键的一点，没有你，我也不会走我这一生中的重要一步”，叶栖迟的眼睛低了下去，看得出来，他有些难过，但他掩饰的很好。这人惯会隐藏情绪的，因为这个吃了他好几次亏。 “也是因为来往，发现了我爹的问题。可那时候我在家里不受宠，既帮不了母亲，也无法让父亲回头。所以我跟着谢大哥随了军，之后便做了将军，派去镇守尧城关了”，叶栖迟说这个我有印象，不打仗的时候大哥总是带着我和黎羽去找他下棋。 “再后来，就是我们的故事了。后来陛下拿着先皇遗诏要我帮他，我不能拒绝。那是我和先皇交换参军的条件，陛下拿着遗诏来，我只能同意。恰逢陆湘湘对我有意，陛下拿住这点当突破口，我又与他交换了保住母亲和辰景的条件。所以，阿絮，这件事情的最后，我亲手把他送到了大狱，我差一点就失去了你” 他？应该说的是叶霁华，也就是叶栖迟的爹。 啪嗒...什么东西砸到了我手背上，烫的我心里一惊。那是叶栖迟的眼泪，顺着手背流到了我的心里，就像一只大手一样，紧紧攥着我的心脏。 我也跟着难过起来，所以我跟叶栖迟的波折都是姜翊这个王八蛋闹得！这是我痛定思痛以后总结出来的，我晃晃叶栖迟的胳膊，他整理了一下情绪直起身来。 “阿絮，我...你...” 我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凑上前去吻掉了他下巴上的眼泪。叶栖迟的眼睛一瞬间睁大，从惊讶变成了惊喜。 “不好，一点也不好，又苦又咸的，以后不哭了好吗？”我认真的看着他，他被我这么直接主动的行为闹得耳朵泛上一朵红晕。 “阿絮，你...” “喊我娘子...”我侧头找到他的嘴唇，吻了上去。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感受他的唇瓣，有些冰凉，我用舌尖描摹着他的唇形，学着他的样子轻而易举的探进了他的嘴里，找到了他的舌头。 叶栖迟拉着我的手微微收紧，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可是这个姿势我不太好用力，没一下就没力气了。 刚刚离开他的嘴，就被他一手扣住后脑，一手揽住腰转了个身，变成他坐在椅子上，我坐在他的腿上了。 “我没力气了...”我扶着他的胸口，有些气喘的说道，看着他被我亲的微微发红的嘴唇，就像一颗诱人的樱桃一样。 现在才发现，叶栖迟的唇色好好看，比女人们上了口脂还要好看。 “娘子，为夫来...”叶栖迟的眼睛从我的眼睛看到了嘴上，说着手上一收力，便把我的嘴送到了自己唇边。 这个吻缠绵而激烈，似劫后余生的庆幸，又似久别重逢后的欢喜。我想，叶栖迟，我终于明白你了。我也庆幸，最后还是你。 “嗯！！！嗯...”我疯狂拍着叶栖迟的后背，他意犹未尽的放开我，轻轻替我擦掉唇边的水渍，温柔的看着我。 “你还没说，我让你护着的那几个人，怎么失踪了，是不是你把他们藏起来了”，我急忙问出来刚刚陈际说的事情，叶栖迟放在我背上的手又往前推了推，低头又要亲上来。 我赶紧用手推住他，“问你正事呢！快说！” 叶栖迟叹了口气，塌了一下后背。“是我，所以接下来，还需要娘子...”叶栖迟又开始不老实的玩起了我的耳垂，含在嘴里轻轻啃噬着，弄得我又痒又不能推开他。 第67章 演技大爆发 “是不是需要我演戏？撕心裂肺的那种？是不是还需要咱俩演个感情破裂？”我撑着叶栖迟的胸口，想让他放过我已经发烫的耳垂。 叶栖迟的动作一顿，同时在我腰上狠狠掐了一把。我惊呼闪躲，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听你这意思，怎么还有点期待呢？”叶栖迟有些不满的盯着我，手上却一直在我后背画圈圈。 “我这不是积极配合夫君的计划嘛？也不行吗？”我假装无辜的冲他眨眨眼，特意拉长了夫君二字的音调，手在他胸口画圈，他却突然一笑松了手。原本我就是借着他的力，现在突然一松手，我人差点仰过去，手忙脚乱的攀上他脖子。 “叶栖迟！你...唔...”这碰巧给了他机会，自己眼巴巴的给人家送嘴边去了。“唔...扎...的慌”，我用手挡着他的脸，刚刚他应该是怕我听到陈际的话接受不了，再加上玄带来的消息，所以急匆匆的从屋里出来。 “你...你先刮胡子...扎的我痒痒...”为了躲他我现在气喘吁吁的，直接一把给他推开了。 “阿絮...再唤我一声夫君好不好？”叶栖迟埋在我颈间，下巴上的胡渣不停蹭着我。我被他磨得没办法了，只好别扭的喊了一声。 哪儿成想他跟发了疯一样，抱着我就要做那档子事儿。 “叶栖迟！青天白日的...你...放开...”这人惯会找我失力的地方撩拨，很快我说的话也开始断断续续无法连贯了。 “别乱动，小心伤口～”说着便低头含住了伤口之下的粉色，突然来的刺激我一下挺直了腰。 “不行...疼...”被他撩拨的我也难受，可是身上的伤口一直叫嚣着疼痛。但因为他温热的缠绕轻咬，反射性的让我往近处凑了凑。 “刮胡子，我给你刮胡子...你放了我好不好...”着实是因为伤口疼得厉害，又怕自己身体没恢复好给不了他，所以这件事情必须终止。 “怎么回事？”叶栖迟皱着眉头看我胸口的伤，这里还被包扎着，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也看不出来。 “不知道，真的很疼...”说着反而更加抽痛起来，我在他怀里想要把自己团成一团，额角已经开始冒汗。 叶栖迟连忙把我衣服收拾了一下，冲着门外喊绿芝，让把舅舅找来。 我在床上疼地冷汗涔涔，叶栖迟在一旁急得不行，舅舅来把了脉以后，让灵芝舅母喂下我一颗药，很快我就不疼了。 舅舅让叶栖迟跟他出去，剩下灵芝舅母和我。“灵芝舅母...我没事吧？”刚刚和叶栖迟说开了许久的心结，现在我可惜命了。 “事儿倒是没有，不过...你吃的药里有些特殊，现在还不宜太过激动，最好能保持清心寡欲...”说完还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伤口一眼。 我一愣，清心...寡欲...糟了！叶栖迟刚刚！我低头一看，瞬间一张脸充血到脑袋顶。赶紧扯过被子蒙住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没事，你们小两口还年轻，难免有些着急。这段日子注意点，你舅舅也会叮嘱你夫君的”，舅母拍了拍我的被子，起身出去了。 一想到舅舅黑着个脸批评叶栖迟的样子，我就无地自容了。丢死人了... 所以叶栖迟回来扯我被子的时候，我跟他斗争了好久。“不放不放，都怪你！丢死人了...” 听到叶栖迟在被子外面一声轻笑，我猛的把被子掀开，气鼓鼓的瞪着他。 “你还笑！”我伸手作势要打他，却被他一把攥住。 “我的错我的错，舅舅已经教训过了”，叶栖迟扶着我慢慢坐起来，让我靠在他身上。“晚上我去书房睡，不然美人在侧我岂能安睡...”叶栖迟说的认真，听他说呢！惯会演戏的人。 “刮胡子吧？顺便你得跟我说说接下来这出戏怎么演”，我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手背，身后的人愉快的答应了一声。 之后叶栖迟真的没再逗我，乖乖的让我刮了胡子，还给我讲了接下来的计划... “阿絮...我们要个孩子吧？我这么努力怎么不见动静呢？”叶栖迟抱着我的腰，认真的盯着我肚子才看呢。 我无力望天，就知道叶栖迟的话头一会儿就得变，“说明你不够努力”，我推开他脑袋往门口走去，叶栖迟不解，转过身来看我。 我冲他坏笑一下，立刻打开门—— “既然你不去救人，那我就自己去！叶栖迟！你今晚上滚书房睡去吧！”说完我扔下门子就往外走，府里的下人也不敢抬头，唯独管家走上来宽慰了我几句。 果然，按着叶栖迟的计划，第二日夷族就又在城外挑衅。 “耶律牧野！你想好了没有？” 我在驿站找到正喝酒助兴的耶律牧野，这人还真是不着急。 “想好了呀！我这不是等着你们解决呢！”耶律牧野眯着眼睛，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倒是会坐享其成，你可知夷族抓了几个大梁子民来威胁？”耶律牧野点点头，又示意我继续说。 “倘若，这些人死了，战争就难免会起来，你以为你还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吗？”我往前走了两步，看着耶律牧野的眼睛变得清明和探究起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耶律牧野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坐正身子问道。 “你觉得你在夷族的那些势力，当真在这个时候会为了一个远在天边的王子，发起动乱吗？只要耶律喻金在夷族一天，你就不可能当上他们的王”，我后退了一步，“如今他们不管不顾的跟我们对峙，可曾想过这望月城里还有个和谈的王子啊？” 我抬手捂上胸口，“这一箭，你应该庆幸我活着”，我重新对上耶律牧野的眼睛。 “好吧，你要我做什么？”耶律牧野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一双眼睛闪着精光。 第68章 夷族新王 “我要你救出被夷族抓走的人，顺便看看你在夷族的地位”，说完趁耶律牧野不备，我从袖口里掏出一把匕首，抵着他的后腰一起上了城墙。 城墙上，叶栖迟他们早就在那儿了。今日的叶栖迟很不一样，站在骆寒秋身后，面容冷峻，一点也不像昨天的他。 见我过来，他们也没有太多表情，毕竟在外人看来，我俩意见不和，谁也不搭理谁。 “城里的人听好了！若不想开战，便乖乖放了我们王子，不然我们手里的人可就不一定留得住了！” 我推着耶律牧野往前，趴着城墙往下看，离得远看得并不真切，只不过夷族手里的人倒真的像。 “耶律牧野，你猜他们会不会救你？”我把匕首抬到他的脖子上，顺便把他压到城墙上。 “你们的王子就在这里，不想他有事，就把人给我放了！”我伸手推了推耶律牧野，示意他说两句。 他嘴角抽动，但又迫于我的威压，只好开口，“那个...救我！” 我抬腿踹了一下他的屁股，“刚刚不是挺有力气的吗？大点声！” 耶律牧野清清嗓子，又大声喊了一遍，底下人面面相觑，派了个人往后面问话去了。 反正来回就这么车轱辘话的说着，很快夷族那边就没什么耐心了，问话的人也跑回来了，嘀嘀咕咕在叫阵之人的耳边说了什么，然后他们的话头就变了。 “我们不会因为一个不受宠的王子就放弃整个夷族的大业，等着开战吧！” 耶律牧野十分无语的看了我一眼，我用眼神回给他: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 “区区几个老兵，没你们的王子值钱，我大梁不受人威胁”，淡漠的声音响起，我诧异的转头看去。叶栖迟俯身城墙之上，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叶栖迟...不要...”我冲他摇摇头，用服软的语气跟他说道。 叶栖迟眼中闪过一抹痛色，但也只是一闪。“弓箭手准备！”叶栖迟抬手又落下，一瞬间城墙上站满了蓄势待发的弓箭手。 “叶栖迟！！！你知道这些人对我的重要性！你不能...” “没有什么不能的，阿絮...放箭！” “不要！！！” 嗖嗖嗖...箭雨的声音穿过耳朵，射向了城墙之下的人。 “要不说还是你们狠呢，看来我这新王的位置应该稳了，那就按你们说的来吧”耶律牧野在一旁事不关己的说道。 手中的刀滑落，人也往后倒去，跌入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是的，他要是接不住我，让我摔倒在地上，他就完了。 叶栖迟紧紧把我搂在怀里，我把嘴里的果子咬破，一种类似血的汁水从嘴角溢出。这可是我专门找的，相当逼真。 “演的不错”，叶栖迟嘴唇微动，在我耳边说道。 我也没睁眼，只是用我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跟他说道，“夫君教得好”。叶栖迟抱着我的手紧了紧，告诉我他很受用这句话。 就这样城门的闹剧结束，耶律牧野安然无恙，但是夷族却没了威胁我们的人质。回到府里，我从叶栖迟的怀里跳下来，周围一圈人的嘴巴都变成了鸡蛋大小。 “你们夫妇俩可真能折腾”，耶律牧野咽了咽口水，喉咙有些发干的坐到一旁。 “来吧，谈谈想法？”我坐到耶律牧野对面，绿芝很是时候的把水放到我面前。耶律牧野想给自己倒一杯，结果我把壶拿走了。 “小气！”耶律牧野皱皱鼻子，“我的人失败了...昨天才知道的消息，所以你以为我为什么大早起喝酒”。 “呵...”我斜了他一眼，“早知道你不会是个混吃等死的人，你的人不行，我大梁的将军可不是吃素的”。 刚说完，黄就走了进来，“成了”。 只一句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弦思和黎羽成功打到夷族内部了。 “人抓到没？”我扭头问叶栖迟，他点点头。不一会儿，管家就被人扭着按到院里了。 “三小姐，你快帮我说说啊，我这突然怎么就被...” “就被抓了？正常，谁有问题抓谁呗”，我转过身正对着他，心里也是觉得骇然。 “三小姐，您快别拿我开玩笑了...”管家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塌。 “没开玩笑，我之前就怀疑过。只不过大嫂的动作太明显，我都能察觉到大哥没理由不清楚。所以一定是还有一个人，直到昨天我和叶栖迟的事情被夷族知道，我才确定了是你” “我没有...” “你有！你冒充字迹骗过了大哥，又暗中给夷族送去了消息，一个人赚了三家的钱，是不是很有成就感？不如你来说说今日是在哪儿抓得你？” 管家一时没有话说，我不能再审下去，万一一时被他蒙蔽，再漏了什么。“你问吧，我累了，回屋了”，我跟叶栖迟说完看向了黄，“让他们三个跟你一起来见我”。 之后的事情就交给叶栖迟了，他审问人的手段，比我厉害多了。 “这次的事情多谢几位了”，我看着已经坐定的四个人，向他们行了大礼，投去了感谢的目光。 “阁主的命令而已，无需多言”，天一个抱拳，算是替他们回了礼。 “咳咳，扎你那一箭我可没什么报私仇的意思”，玄有些尴尬的说道。 “说起来，你那一箭着实力气有些大，都打穿了！不过准头还是不错的，也幸好你力气大，这样耶律牧野才能相信这箭原本是要冲他去的...”说着我看到他们几人冲着我挤眼睛，我本是背对着门口的，他们的反应... 这几人功夫很高，说明外面有人在偷听。 “谁偷听...”我猛的一下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愤怒的叶栖迟，人傻了... “叶...栖迟？你审完了？来也不说一声嘿嘿嘿...”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我心里慌得厉害。他这么聪明，只要稍微一想就能明白我是在以身入局。 第69章 叶栖迟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嗯，审完了”，叶栖迟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便转身往回走，刚迈出第一步就停了下来，侧过头仍然冷着表情，“不过刚刚的话，我听到了，我很生气，谢南絮”。 完了完了，他这是真的生气了。以往他再不高兴都只是说说而已，如今又喊大名又冷脸的，怕是不好哄啊。 我急忙追出去两步，发现叶栖迟根本没有打算给我解释的机会，大步的走出去了。余光扫见几个人影，我一转头，那四个人正蹑手蹑脚的打算开溜。 见我发现了，直接变成光明正大的跑了。哎～这事儿谁也怪不了，只能怪我自己没告诉叶栖迟，可我告诉他了，他也不能同意啊！ 反正等弦思他们消息的这几天，只有这件事能烦住我。因为除了公事，叶栖迟根本不理我。比如，现在... “叶栖迟，那个我...” “对于接下来的安排还有别的事吗？”叶栖迟冷着脸打断了我的话，起身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问道。 “没了没了”，我连忙起身追着，他停下我也停下。 “但是有点别的...诶诶诶！”很好，我还没说完，就被叶栖迟扔到了书房外头。一回头门也关上了，差点碰到鼻子。 再比如，我正蹲在桃树底下发愁呢，周渊也加入了进来。 “哎～” “哎～” 我无语的看着周渊，“我叹气是因为哄不好叶栖迟，你叹什么气啊！又没个媳妇！” “诶！你这丫头，我叹气也是因为你哄不好叶栖迟！你不知道这几日他那个脸色黑的呦...脾气也差的不行” “谁说不是呢”，程文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蹲了下来。“明明你惹的祸，他不舍得冲你撒气，全在我们身上了”。 “咳咳，抱歉啊，我还在努力，但是...你们也看到了，效果甚微哈”，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扒拉着地上的石头。 “其实栖迟也不难哄”，骆寒秋也加入了我们的话题，挨着程文景蹲了下来。 “学士，展开说说？”我带着渴望知识的眼神看着骆寒秋，他被我盯得不好意思了，连忙开口说道。 “他在乎的不过是你罢了，他想要什么，你给他什么不就行了！” 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啊，他想要什么啊？他现在都睡书房啊！我... “你们三个是闲的没事干吗？那就过来画堪舆图！”叶栖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身后的，一点预兆都没有。 那三个人留下一个祝我好运的眼神，就灰溜溜的走了。我连忙站起来，发现叶栖迟并没有离开的打算，看着我的眼神也十分复杂。 “弦思和黎羽成功了，耶律喻金死了”，就轻飘飘留下这句话，又转身离开了，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啊！ 一连好几日我都在为叶栖迟想要什么而发愁，总是不自觉的唉声叹气。 “诶呀！受不了了！我这可刚继位啊！你不恭喜我就算了，还打着恭喜我的旗号在我这长吁短叹的！” 耶律牧野实在被我烦的不行了，一直在我面前蹦跶。 “那你说我要怎么哄叶栖迟啊！”我撑着脑袋十分发愁的问道。 “女人哄男人最好哄了，我夫人...咳咳咳，我夫人想与我一处的时候，一般都会牺牲点什么，比如衣服...”耶律牧野的眼睛往我身上扫了一下，“不过你这个身材应该也就能吸引个叶栖迟，他也是不挑...” “耶律牧野！！！”我紧了紧衣服，差点跳起来揍他！ “好了好了，今天找你来就是告诉你他们要来接我回去了，夷族没有人主事儿了，我又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了”，耶律牧野突然认真起来，“谢南絮，你这个计划不能说天衣无缝，但确实帮了我，只不过把自己搭进去了，我要回去了，祝你早日哄好叶栖迟”。 就知道他憋不出来什么好屁，我坐在妆台前仍然在想。 对着镜子里挺了挺身子，发现好像确实没什么拿得出手，想起临出门时小桃劝我做的衣服，脸上顿时一阵发热。 算了！豁出去了！反正就这一次！ “绿芝，备水，我要洗澡！”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我翻箱倒柜的找出来那件薄的透亮的衣服。 里面就是一件肚兜，外面一层薄纱，下面是个裙子，可裙子也就比外衣多了两层纱。不行不行，我还是等夜深了再去书房吧。 管家到底是没抗住叶栖迟的审问，招得干干净净，这个夷族探子，拿了三边的钱，隐藏的真深。 至于大嫂...爹娘应该快到了，听他们的吧。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接过绿芝递过来的食盒，拿来披风围在身上，蹑手蹑脚的往书房走去。 幸好离得不远，一推门发现门并没有锁。叶栖迟见我进来，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把手中的书又翻了一下。 我连忙把门关住，把食盒放到圆桌上，人就往叶栖迟那儿走去，“叶栖迟，还生气呢？”谁知道我刚走到书桌旁，叶栖迟啪的一声合上书就往对面的床上走。 我咬咬嘴唇，想着他们说的叶栖迟想要什么就给什么的话，“夫君～” 很明显，叶栖迟后背一绷，但也只是一绷，就开始脱自己的外衣。我心下一横，把披风就脱了下来。 “我帮你...”我跑过去按住了他的腰带，从正面环住了他，若有若无的触碰着他。解下腰带的一瞬间，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格外僵硬，哼！小样！我就不信拿不下你。 再加上我这身衣服，我就不信了。结果我刚给他把衣服放好，这人直接躺到床上盖了被子。 嘿！我还就不信了！见他没有往外轰我，我拎起裙子就跳上了床里面。叶栖迟的眼睛只是淡淡的扫了我一眼，便闭上了。 刚刚跑的急，忘记吹灯了。算了，就这样吧！“夫君...好夫君...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俯身下去趴在他身上，胸前的两团有意无意的蹭着他。手也趁机溜进了他的衣服，抚摸着许久没有见到的腹肌。 第70章 我可牺牲太多了 随着手逐渐下移，我发现他也并不是毫无反应。正想着，眼前却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再看清就发现叶栖迟已经占据了上位。 “夫君...”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等着这人忍不住了俯下身，结果等了半天却只是看着我？我又往起撑了撑身子，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你回去吧...”叶栖迟猛然撒了手，我被扔回床上。而他也是跳下床走到食盒前，我腾地一下坐起来，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 “好！我回去！叶栖迟！为了你我连饭都没吃，好不容易熬到夜深了还被人拒绝，行，那我这就回去！” 我跳下床就往门口走，刚打开门，人就被一股力道拽了回来。我被他抵在门上，此时就看谁先开口说话了。 咕噜噜～ 叶栖迟微微皱眉，往我的肚子上看去。我有些尴尬的低头，这不算我先说话的吧？ “真没吃饭？” “嗯...” 突然叶栖迟弯腰把我横抱起来，走到圆桌前坐下，把我放到腿上，就像个孩子一样被他抱在怀里。 他打开食盒看到里面的银耳羹和绿豆糕，先拿出来了银耳羹。我特意盛了一大碗打算一起喝的，温度也是放到正好才拿过来的。 叶栖迟端出来银耳羹放到我面前，“端着”，还是那个冷冰冰的语气，不让吃就算了，还得让我端着，离这么近看你吃，我腹诽道。 正暗骂叶栖迟无耻的时候，唇边突然多了一个勺子，里面有刚刚碗里的银耳羹。“这是...给你的”，我有些不好意思，暗想自己刚刚是不是太眼冒精光的盯着银耳羹了。 “喝吧”，叶栖迟又往我嘴边送了送勺子，我才张开嘴喝了下去。就这样我捧着银耳羹被他一勺一勺的喂下去，一直喂了半碗，叶栖迟突然把勺子放到碗里连碗一起拿走了。 我砸吧砸吧嘴，表示自己还没吃够，叶栖迟已经从食盒里拿出绿豆糕放到我嘴边了。喂了两块绿豆糕下肚，嘴里干的很，又眼巴巴的看向了剩的半碗银耳羹。 “还要？”叶栖迟侧过头问道，我非常肯定的点点头。 “不要反悔就好”，叶栖迟重新拿起了那半碗银耳羹，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他嘴角好像带着一丝笑意。 我心中疑惑却并未想太多，直到喝完一整碗叶栖迟又要去拿绿豆糕，此时我肚子里全是银耳羹再容不下绿豆糕了。 “不行，吃不下了”，我扶住他的手，摇摇头。 “吃饱了？”叶栖迟低声问道，我点头，心想已经有点撑了。 “吃饱了就好，怕你一会儿没力气...”叶栖迟的手覆上了我已经有些凸起的肚子，“看起来是吃饱了”。 说话间食盒被他拿到地上，人已经贴了上来，大手也开始游走在我身上各处。嘴唇被他含在嘴里描摹缠绵，身上被他撩拨的瘫软无力。好不容易等他大发善心的给我一个换气的机会，他的手却又不肯停下。 “是很甜，怪不得你喜欢吃...”叶栖迟起身把我放到了桌子上，后背接触桌面的那一刻没忍住抖了一下。 这桌子是石头面的，我穿得又单薄。刚刚被他撩拨的浑身发热，如今躺到冰凉的石面上冷得我激灵。 胸前的肚兜已经不见，后背又凉的不行，只好搂着叶栖迟的脖子把自己离桌子远一点。 叶栖迟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却丝毫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只是不停地寻找每一个能让我喊出声的地方。 “灯...叶栖迟，灯还没灭...”虽然我脑子已经一团浆糊了，但不灭灯做这个事情，我还是害羞的。 叶栖迟头也没抬，反而轻咬了一下嘴里的东西，我没忍住尖叫出声。再清楚过来，灯只剩下一盏。没了灯，叶栖迟更加肆无忌惮的寻找起来。 只剩下一盏灯，朦胧的视线更加诱人。整个屋子里只能听见我的声音，如果不是无意间看到他额角的汗，我还真以为他是故意折磨我的。 被他磨得难受，眼角逐渐湿润。他让我环住他的腰低头吻住了我的唇，将我接下来的声音都吞进了肚子里。 再后来到床上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叶栖迟为何让我不要后悔。“叶栖迟...不要了，我好撑...不要了好不好”，我祈求着说道。 他倒是慢了下来，但手却抚上了我的小腹。“撑到了，揉揉就好了...”说着便轻轻揉起来，本就撑得慌，再让他这么一揉更加酸胀难忍。而且不管哪一处地方，叶栖迟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别揉了...求你...叶栖迟！叶...栖迟！”突然小腹被用力揉了一下，我连忙喊出声音来。 “喊我什么？”叶栖迟的声音温柔而具有威胁的意味，小腹上的力度虽然让我难受，却更多的是折磨。 “夫...夫君...夫君...”我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喊了多少声夫君，每次他都故意停在某些位置，胁迫我喊他。 他额角的汗落在我身上，烫的我一哆嗦。直到叶栖迟贴在我耳边说，“知道错了没有？以后还敢不敢伤害自己？” 叶栖迟是会折磨人的，我都已经成一团浆糊了，还得被他逼着认错。断断续续的说自己错了，又喊了好几声夫君他才肯放过我。 “娘子的道歉方式，为夫很受用”，叶栖迟捏着我的腰，说得好像他高抬贵手原谅了我一样。 不过也仅仅是这一次，下一次我想要阻拦他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还是有借口，“娘子答应了的，说是要好好补偿我的”。 没办法，我又被说服了。 再下一次的时候说什么我也不同意了，叶栖迟十分受伤的说，“阿絮～你答应还我一个大的来着”，趁我反应的功夫，他已经拿起我的胳膊搭到了自己肩膀上。 是的，我再次妥协了。叶栖迟每次总是能准确的捏住我偃旗息鼓的念头，重新投入到战斗中。 不知道自己在他后背上留下了多少道指甲的划痕，只记得昏睡过去之前，我告诉自己，别再轻易跟叶栖迟许诺了！ 第71章 谢老将军很生气 纵容叶栖迟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我在床上躺了一天，什么力气也提不起来。眼皮子沉得很，如果不是肚子饿的厉害，我才不愿意睁开眼。 “阿絮，日头快落山了，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感觉到身边塌下去一块，然后就被人搂到了怀里。但我并不想搭理他，毕竟我现在这个样子，怪谁啊！ 而且我就算吃东西我也要躲着点叶栖迟，一想到他昨晚上喂我后半碗银耳羹时嘴角的坏笑，我就来气。 越想越觉得不公平，随即挣脱了他的怀抱，翻身躲到了床里面。不过以叶栖迟在我这的脸皮，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比如现在伸过来放在我腰上的大手。 “叶栖迟，拿开！”我啪的一巴掌打在他手上，结果这人不仅没有放开，反而人还贴了上来。 “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来了，你确定不去见见？”叶栖迟贴着我的后背说道。 爹爹和娘亲来了？可我这个无精打采的样子怎么见人啊！“不见，明天再说吧”。 我甩开他的手，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了些。我并不是真的生气，毕竟昨天晚上我也不是真的在受罪，只是太过刺激我一时也接受不了。 “谢南星也来了，正在前院跪着呢，还有你未来的二嫂，和你小侄子”，叶栖迟连着被子一同抱着，语气怎么还有些看笑话的意思。 “她们俩也跪着呢？”我猛的睁开眼睛转过身，就看到叶栖迟带着笑意的眼睛。 “那倒没有，只有谢南星”，叶栖迟用手绕着我的头发玩，我一把扯回来，瞪了他一眼。 “他活该，谁让他孩子都生了也不跟爹娘说的”，我往叶栖迟怀里蹭了蹭，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岳父大人揍了他二十军棍，然后让他跪着的...” “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叶栖迟，你故意的是不是”，我给了他一拳，连忙起身收拾。算叶栖迟有良心，昨天已经带着我沐浴过了，如今只要把头发挽好，换了衣服就能出门。 “刚刚还一脸着急，现在怎么悠哉悠哉的戴耳环了？”叶栖迟拿起簪子，替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谢南星惹得祸，他活该。我虽然着急，但这事儿确实是他做得不对，爹爹当着云笙的面打他，也是告诉云笙我谢家不会纵容谢南星。而且这事儿爹爹本就在气头上，不让他撒了气，不定什么时候还得揍他”，我带好耳环之后转过身，看见叶栖迟笑意盈盈的站在身后。 “娘子好生聪明，为夫自叹不如，只好以身相许了”，叶栖迟说完还冲我眨眨眼睛，我被他说的逗笑了，瞪了他一眼，起身准备去救我那二哥。 绕到前院，看到院子中间疼得龇牙咧嘴之人，不就是我那不地道的谢南星嘛！再看廊下，是眼睛含着眼泪的云笙，抱着孩子也不敢说话，既心疼谢南星，又不敢上前劝说。 谢南星疼得跪不直，爹爹也不让他站起来，就气呼呼的举着军棍。阿娘站在一旁也是一脸严肃，谢南星一看见我来，立刻冲我挤眼睛，我冲他微笑点点头，抬脚走向了——云笙。 谢南星不可置信的往我这儿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我偏不搭理他。 “看什么看！想让谁救你呢！”爹爹发现了谢南星的小动作，直接又一军棍揍下去。 “二嫂～” 走到云笙身边，我出声唤了唤她。一看是我来了，连忙用衣角擦了擦眼泪，冲我露出一抹微笑。看得出来，她更加担心谢南星。 走近了，我看到她怀里的奶娃娃，觉得可爱极了。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爹正在挨揍，一看见我还咧嘴笑呢！ 我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小手，谁承想奶娃娃直接攥住了我的手。我高兴的回头看叶栖迟，他也正温柔的看着我。 恍惚间想到我俩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可我这...不会是之前的药有问题吧？ “别担心，总会有的”，叶栖迟轻轻揽住我，也伸出手豆云笙怀里的奶娃娃了。 “二嫂莫要担心，我来就是帮二哥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假装不经意的告诉她，她向我投来一道感激的目光。 “无缘无故的你们怎么会碰上？”我奇怪，按理说爹娘接到消息，就应该直接过来的，怎么会绕道钟南阁呢？ “将军和夫人说要找阁主，但那时候他正好在我那里”，云笙说着说着眼泪又要下来，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我也该出手了。 一转身爹爹的军棍又要落下，我赶紧脚尖轻点飞身过去。“爹爹，棍下留人！” 我挡在谢南星面前，爹爹一看是我连忙收了力道，但还是有些晚，眼看着要落到我身上。幸好叶栖迟跟得紧，抬手拦住了爹爹的军棍。 “你也敢拦我！上次没挨够是不是！”爹爹气得不轻，很少用这样的话说我。叶栖迟连忙松了手站到远处，不过眼睛没离开过我。 “爹爹，你看那廊下站着的是谁？”我厚着脸皮走得近些，一把挽住爹爹的胳膊。 “嗯？”爹爹不太明白的看了我一眼。 “眼下最重要的是给人家名分，孩子都有了还拖着吗？你把他打废了，照顾他的不还是我二嫂嘛！再说了，那儿还有您亲孙子呢！孩子小但是什么都懂，以后一提起自己爷爷，就是个拿着棍子的凶老头，多不合适啊”，我冲爹爹挤挤眼睛，又冲廊下的云笙使了眼色。 云笙反应过来，抱着孩子走到谢南星身边跪了下来。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这一磕把老头磕愣了。谢南星也傻了，只有阿娘反应过来了，连忙走过去扶她起来。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你这是干什么呀！” “夫人，是我们不好，这孩子欠他爷爷奶奶三个响头。他还小，我带他磕了”，云笙说话很慢，但每个字都能听清。 “傻姑娘，孩子都有了，还叫夫人呢？”阿娘笑着，从云笙手里接过了孩子。 第72章 谢南星躲过一劫 “爹爹，要不我帮你试试谢南星？要是满意您哼一声就回屋，要是不满意我不再插手”，我用胳膊拐了拐爹爹，他看了我一眼，认命的点点头，只不过还是在生气。 得了允许，我转身走向谢南星。“咳咳咳，谢南星，我替爹爹问你几句话，答得好呢，就放过你。如何？” 我冲谢南星挤挤眼睛，他立刻明白过来。“你问！” “第一，你是否此生只有云笙一个女人，会好好爱她，疼她照顾她？” “是！我谢南星对天发誓，我此生只爱云笙，若有违此誓，必遭天打雷劈” 我点点头，悄悄回头看了一眼爹爹，碰巧看到他也回头，他瞪我一下立刻回了头。这是在告诉我，看他干什么，赶紧接着问。 “第二，你可知错？未给云笙名分，此为一错。孩子出生未告知爹娘，此为二错” “是我不对，云笙受委屈了。我回去就与她成婚，定不负她”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没事多回家住住，也让爹娘享受含饴弄孙的快乐，还有！以后不许欺负谢南絮，你可能做到啊？” “嘶～谢南絮，你怎么还公报私仇呢！”谢南星有些跳脚，结果爹爹在后面咳嗽了一声，他立刻安生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回来住，不欺负你”。 他一说完，爹爹哼了一声便回屋了。阿娘把孩子还给云笙也连忙跟着进去了，我示意叶栖迟赶紧过来把谢南星扶起来。 “好你个叶栖迟，上次你挨揍我替你说了多少好话，这次倒好，你给我直接装哑巴是吧！诶呦！你扶哪儿呢！”叶栖迟眉头一挑，谢南星又诶呦了一声。 “什么挨揍？”我没太明白谢南星说的话，但我理解的是叶栖迟也被爹爹打了。怪不得刚刚爹爹说什么没挨够之类的话，我探究的看向叶栖迟。 他眼神有些躲闪，但很快笑着把我往身边一拉就要往回走。“诶！不是，你别拉我，谢南星，你说清楚，什么挨揍？诶...” 叶栖迟力气大，再加上谢南星逃一般的带着云笙回屋了，我只好任由叶栖迟带我回房。一进屋，叶栖迟正关门呢我就站到了他身后。 “阿絮，你做什么？”我不管不顾的开始扒叶栖迟的衣服，他不知该拦着好，还是任由我扒他衣服好，只能伸手按住我。 “我看看伤哪了？我怎么没发现？你别拦着我，爹爹打了你，你为何都不告诉我？”说着我的眼圈开始发酸，爹爹的军棍我是知道的，一棍子下去就连军中的士兵都要喊两声，更别提其他人了。 “阿絮”，叶栖迟控制住我的手，我还在不停的挣脱。“阿絮！阿絮！你看着我！就算有伤，也都好了啊”。 是啊，就算有伤也看不到痕迹了。 “疼不疼？到底伤了哪儿？” “阿絮，我腰疼，替我揉揉好不好？” 叶栖迟把我往怀里拽了拽，我伸手摸上他后背的一瞬间——阿絮，帮我揉揉腰好不好？ 同样的话，叶栖迟也说过。“钟南阁那次？！” 我猛的抬起头，看向叶栖迟。他犹豫了许久，才微微点头。我心中愧疚，那时候还以为他就是单纯的想占我便宜。 “你为何...不说啊！爹爹打人很疼的，你为何被打啊，你...” “你别哭”，叶栖迟心疼的用手抹去我的眼泪，轻轻捧着我的脸。见我眼泪仍然不受控制的落下，他低下头轻轻把眼泪一颗一颗吻掉。 我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听着他心脏有力的跳动，人也渐渐冷静下来。 “我把咱们之间的事，前因后果都跟他们说了。岳父大人气得非要杀了我，确实是谢南星在一旁说了不少话，才让岳父大人从想杀了我，变成十军棍”，叶栖迟抚摸着我后背，一下一下，似安抚，似宠溺。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在他怀里蹭了蹭。 “有段你不知道，你不仅失了记忆，还受伤酗酒，差点命都没了。是外公和柳大夫合力才将你拉了回来。所以我后来躲着你，是恨自己伤害你，但又架不住喜欢你，才又试着靠近你”，叶栖迟在我额头落下一吻。 “叶栖迟，你惯会说这些好听的哄我”，我摸上叶栖迟的后背，想着也是，都这么多次了，摸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要是有痕迹早就摸到了。 “阿絮...你这算不算是撩拨我？”叶栖迟的声音顿了顿，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我反应过来连忙按住他的手，让自己跟他保持一定距离。 “不行！办正事儿！拿上和谈书再去找耶律牧野一趟”，说着我拉着他就要往外走，结果没走动，又被拽了回来。 “不用了，骆寒秋他们早上已经去找过了，所有的事情都定下来了。而且...”叶栖迟故意拉长了语调，俯身下来，“耶律牧野已经滚蛋了”。 说完又直起来，眼神中透露着得意。 “他都没问问我？我可是这次的功臣啊！”我环起胳膊，假装生气。 “问了，我说你太累了，起不来”。 我差点没摔一个跟头，他都说的是什么呀！等等！一大早就去了？我眯起眼睛看向叶栖迟，“昨晚上你故意的是不是！这样我就送不了耶律牧野了！叶栖迟，我发现有的时候你真的是小肚鸡肠！醋的很！” 说着我往他肚皮上戳了几下，“算是吧”，叶栖迟拉住我的手，往回一带，正要厚着脸皮亲下来，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诶！等一下！耶律牧野有没有让你交给我什么？” “没有”，叶栖迟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摇头。 “别闹！我怕他耍心眼！快让我看看！” 我伸出手摊在叶栖迟面前，他拗不过我只好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卷轴，和一封信。卷轴是和谈书，至于这信嘛... “我就知道！耶律牧野气你挖苦他，故意的！你看！”我拿过卷轴反过来在蜡烛上烤了烤，上面显现出五个字，刚刚好就在印章之前，怎么也不算是后加的，毕竟就算我们说是后加的也没人信啊！ 第73章 得寸进尺叶栖迟 “无耻！”叶栖迟攥紧拳头，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是他太狡猾”，我合上卷轴，这事儿真怪不得他们，拿到这两个东西之后他们定然仔仔细细的查过了。再加上叶栖迟的酸劲儿，不得把这信翻来覆去的看好几遍。 若不是我对耶律牧野的狡猾程度太过了解，等哪天他真拿着和谈书让我过去玩五个月，姜翊真能一口气憋过去。 “真应该给他的马下点料！”叶栖迟坐到我旁边，有些怄气道。 “无妨，左右我都嫁给你了，姜翊也不会太顾虑”，我抚摸着他手上的青筋，却被他一把拽入怀里。 后来吃过晚饭，叶栖迟被骆寒秋他们拉着谈事情去了，我泡在水里百无聊赖之际，突然灵光一闪。 晚上吃饭的时候，爹爹虽然瞪着谢南星，但并未苛责于我，反而是娘亲，脸上是又气又担心。 糟了！忘记送信这回事了！我可是在信里全说了的，我就说怎么有点奇怪，爹娘来了不是应该先冲着我来吗？不仅没有，反而是冲着倒霉蛋谢南星去的。 他们不会憋着个大的等着我呢吧？！ 想到这儿，我心里一个激灵，赶紧从水里出来收拾好。这事儿吧我得找个帮手，目前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叶栖迟。 可我左等右等也不见他回来，心里有些着急。今晚上爹娘是不会找我的，但我得跟叶栖迟通个气啊，他这也不回来，不会是被拉走喝酒去了吧！ 听着脚步近了，我心也跟着扑通扑通的。门开了，叶栖迟进来我赶紧走上前。“没事吧？”我伸手就要去替他更衣，顺便闻了闻身上没有酒味。 “无事献殷勤？”叶栖迟按住我的手，微微挑眉，松开我往屏风后面走去。 “那个...我头着中箭之前，曾让绿芝送出过一封信，里面说明了这次所有的事情”，我扶着屏风探了个脑袋进去。 叶栖迟背对着我，一点一点脱掉自己的衣服，丝毫不介意我这样看着。“原来是怕爹娘找你麻烦啊？”叶栖迟扭头看我。 “也不是怕找我麻烦，就是...”我走进去，把一旁的干净衣服递给他，“我这次出来阿娘本来也不愿意，若再知道我以身入局的事情，阿珏...” “谢南絮，你只有...在求我的时候才会喊我阿珏...” 听到叶栖迟受伤的语气，我的心狠狠被扎了一下。“不是的...” 叶栖迟又转回去开始换衣服，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似乎每次到了叶栖迟这儿，我就跟个哑巴一样。 “阿絮...我问你，我们第一次...你是不是也算进去了？你说喜欢我，迎合我，都是为了我的愤怒是不是？”叶栖迟转过来，眼神幽暗。 叶栖迟每说一句，都会往前走一步。奈何我心虚，也跟着往后退一步。直接把我逼退到浴桶边，人差点翻进去，幸好叶栖迟伸手揽住了我。 不过你倒是拉我起来啊！这样仰在浴桶边算什么？ “我们的事情我慢慢补给你，好不好？”我紧紧攥着叶栖迟的衣服，生怕他一松手我再掉进浴桶。 “回答我！”叶栖迟作势要松手。 “诶！诶！诶！是...又不是...”得到我模棱两可的答案，他很不满意，也没了耐心，手一松我就翻进了水里。 “咳咳咳！咳咳咳...叶栖迟！”我从水里站起来，身上的水哗啦啦的在响。 “不喊阿珏了？”叶栖迟撑在浴桶边，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却让我遍体生寒。 “我之前确实是把你算进去了，可是后来我也真的爱上你了啊！而且我那时候失忆，算不得数的。后来恢复了，咱们不是都说开了嘛！”我试探的摸上叶栖迟的手，他并未拒绝。 “继续”，叶栖迟仍然没动，还是这样看着我。 “所以...若是爹娘问起来，你能不能...” “不能！” “叶栖迟！你昨天不是不生气了嘛！” “我何时说过？” “...”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仔细回想一下，他好像确实没有说过。那我昨天不是白... “可我昨天哄你了！” “只能说明没哄好～”叶栖迟抬脚也进了浴桶，我赶紧躲到另一边。 “叶栖迟！那你要怎样才肯帮忙？”问完我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他想什么我不知道吗？他除了馋我，还有什么？ “连好夫君也不喊了吗？” 那不是你昨晚要挟我喊的嘛！我心里暗骂道。 “不如...”叶栖迟一点点靠近，把我往身上一按，“娘子再哄一次？” 叶栖迟灵活的扒掉了我的衣服，把我放到他的腿上，那股灼热已经紧紧的贴着我，似乎只要我点头，他就可以毫不犹豫的冲破防线。 “啊...”叶栖迟总是不满意我做这事儿的时候走神，一口咬了下去，还在嘴里轻轻研磨。引得我一时没控制住，喊了出来。 “又走神？”叶栖迟发烫的手掌在身体各处游走，不停地撩拨每一处细节。“既然娘子这么久了还走神，那今晚多哄一次吧，好让娘子长长记性”。 我欲哭无泪，什么叫长长记性，明明已经被他撩拨的快要跟着浴桶里的水融为一体了，却还被他说不配合。 “那...原本打算几次...啊！”又一次失控喊出声音，吓得我赶紧咬住手指。院子里住的人太多了，这声音以他们的内力一定能听见。 “一直到娘子喊不动了为止...”说完叶栖迟就按住我的脑袋吻了上来，趁我注意力在这个吻上的时候，他轻轻把我托起，又重重把我放下。 这一下太过刺激，我拼命挣脱他的钳制，却没能成功，想要尖叫却因为他的堵截，变成了呜咽。 叶栖迟真的别跟他玩心眼，他真的太太太坏了！他真的践行了那句一直到喊不动为止的话，可他一直没让我喊出来啊！ 他一改往日的习惯，反而细细研磨，每一下都折磨的我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但偏偏人又十分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碍于面子我张不开那个嘴，只能一下一下被他折磨着。 第74章 算总账 水声一下一下的，就像水面上漂浮的船只，遇到了风浪。浮浮沉沉，既不能平静的渡过去，也不会一下子沉到水底。 “叶..栖迟...求你，别这样...”，早知道就不找他帮忙了，我一定是脑子被驴给踢了，才会下意识的想到他。 “娘子可是还能完整的说话呢？而且我们刚刚说好的...放轻松些...为夫很好相与的”，叶栖迟轻轻扶着我，生怕我的伤口沾到水，我哪里还顾得上伤口，说起来，他倒真的比我游刃有余多了。 “不说好了...我反悔了...我不要你帮忙了！”眼前逐渐模糊，不知道是浴桶里热水的缘故，还是我真的快要哭出来了。 他没理我，反而俯身轻松找到我会失去理智的地方。很快我的理智又被他撤去了一分，连服软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阿絮...来不及了”，叶栖迟松开我，仔细的盯着我的眼睛。他也只让我看着他的眼睛，仿佛从眼睛里我们要把对方刻在里面一样。 他就像有无限的忍耐力一样，把我战线也拉的很长。中间有好几次我想提前结束却都被他发现且做了惩罚。 等到他肯从浴桶中出来的时候，我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却发现这人只是单纯的把我抱到床边，我等着他继续下一步。 但是他好像并没有上去的打算，“你要做什么？”我腿被床边正好卡住，正是个进退两难的时候。脚尖似够得到地，又似够不到。 “皇城司的犯人，一般都会被审问几句。碰到嘴硬的，就会有各种不一样的法子”，叶栖迟原本放在我背上的手开始下移。 “我...又不是犯人”，从水里出来的太匆促，身上的水都未擦干，现在被风一吹，还是有些凉的。 “但你没交代清楚...”叶栖迟是会审问的，就像对待渴极了的犯人一样，每次只给一点甜头。既不解渴，反而想要更多的水。 而我，除了压抑着自己不喊出声，别无他法。“我交代...呜呜呜...”再也受不了他这样折磨了，我只好认输。 但他并不打算停下来听我说，“说吧...” “那你放开我” “那我不听了...” “别...呜呜呜...” 我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叶栖迟...求你...” “喊我什么？”叶栖迟在我腰间一掐，我有一瞬间的清醒。 “阿珏...”叶栖迟似乎不太满意我对他的称呼。 “再换”，叶栖迟趴在我耳边说道。 “阿珏...”，我忍着眼泪，又喊了他一声。 “不对...再换...” “呜呜呜...阿珏...我喊了...你别...” “是换个称呼...” 那你不早说！！！我要不是没力气骂你又推不开你，你能占这个便宜！我赶紧回过神来。“夫君...好...夫君...”从第一声夫君开始，叶栖迟就不再含蓄，直到我再也喊不出声音，才肯做最后的成全。 “疼...”我最后一丝力气也被他榨干，可是腿上一阵一阵的抽痛让我无法忽视。 “什么？”叶栖迟以为我累得在哼哼，连忙翻身把我放回床上。 “腿...腿疼，抽筋了...疼...”一到床上松了力气，抽筋的反应就全上来了，疼得我直冒汗。 又实在睁不开眼了，只知道抱着腿打滚，恍惚间觉得腿被人从蜷缩的状态抻直，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的按摩着，顺着大腿一直到小腿，打着圈的揉着。 一开始还疼得不行，后来逐渐适应，困意也席卷而来。本来就打算这样沉沉睡去，突然不知道哪来的精神，猛的睁开眼睛，拉住叶栖迟的手。 “你还生不生气了？” 叶栖迟被我这反应惊到了，又心疼又好笑。“你突然睁眼就是问这个？” “你刚刚都没说你不生气，你会不会又骗人啊，呜呜呜”，一想到自己被他连着占了两次便宜，就突然觉得委屈了自己。 抱着他的手就开始哭，叶栖迟被我弄得手足无措的，只好微微俯身，轻轻擦掉我的眼泪。 “嗯，不气了，明天我帮你兜着，快睡吧”，叶栖迟替我盖上被子，又在额头落下一吻。 得到了他的承诺，我便睡了，梦里一双大手沿着抽筋的地方，也不止抽筋的地方，全身酸痛的地方都被不停的揉着，舒服极了。所以早上醒来的时候，浑身舒爽。 不过叶栖迟还没醒，估摸着昨晚上梦里的那双手就是他的。我试着用指尖滑过他高挺的鼻梁，还有颜色红润的嘴唇，突然腰间的手一紧，人就贴到了他身上。 “醒着么早？看来昨晚上我按摩的很有成效”，叶栖迟眼睛也没睁开，用下巴不停的在我头顶蹭来蹭去。 “感觉是还不错，嘻嘻嘻，我们要不要串个词？万一问起来咱俩说得不一样怎么办？”我从叶栖迟的怀里探出头，寻思这人怎么这么淡定，可一想到这祸是我惹得，他确实应该淡定。 “不用，他们不会知道的”，叶栖迟按住我乱动的脑袋，可我哪里沉得住气。 “你昨晚上有没有听我说！”我腾地一下坐起来，突然想起自己昨晚上...一低头，衣服老老实实的在身上穿着，放心了不少。“我说我给的信里都说完了，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叶栖迟拽住我的胳膊就要搂着我，可我没得到答案，哪里能惯着他！我俩就这样僵持着，他不撒手，我也没顺着他躺下。 “乖，再睡会儿？昨晚上给你揉了好久...” “那我也给你揉揉？” 叶栖迟愣了一下，我承认我心思不单纯，我是想学着他威胁一下的。但叶栖迟也就是愣了一下而已，便顺从的点头说好。 我扶着他的肚子往前挪了挪，“这里呢，比较厚实，按猪肉卖的话应该可以挣不少”，我若有其事的顺着他的胸口，肚子，一直往下。 第75章 谢老将军又生气了 “再比如，这里，就要着重按揉”，我面上风平浪静，心里早就开始了坏笑。而叶栖迟的呼吸也变重了起来，尤其是我微微用力，他就会不自觉的倒吸冷气。 “怎么样？叶院首有没有老实交待的心思啊？”我看向叶栖迟，他的脸色已经开始泛红，拉着我的手开始收紧。 “谢南絮，我劝你想清楚后果...呃...”叶栖迟闭上了眼睛。 哼，小样儿！还威胁我呢！我每一个小地方都给他照顾到了，看他还有没有心思威胁我。 “想清楚了，不就是被你吃干抹净嘛！你这样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在这儿之前我必须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说爹娘不知道的”，我俯身凑近某处已经庞大的欲望，轻轻吹了一口气。突然天旋地转的被换了位置，“你输了，叶栖迟！”我指着他的胸口，挑衅的看着他。 “阿絮，你的胆子真是大了！”他抱起我的腰，慢慢的把我填满。我也知道自己逃不掉，可我就是好奇他怎么确定的。 “你...嗯...快说！”我抵着他胸口就是不让他亲下来，其实他大可以钳制住我，但他没有，他在陪我玩。 “最后告诉你...” 就说我根本无法在这件事儿上掌控他，手被他拉过头顶，所有的声音都被他一口吞入，只剩下细微的声音从嘴角溢出。 ... “我改了你的信...”叶栖迟用手磨搓着我的肩膀说道。 “叶栖迟！我就知道！你这是无赖！你连着糊弄了我三次！无耻！无赖！”我从他怀里挣脱，顺带着打了他好几巴掌。 他原本只是笑着，现在眼神突然变暗紧紧盯着我。看得我好不自在，一低头血液一下子冲上了脑袋顶！光顾着生气了，忘记自己刚刚被吃干抹净没有衣服了。 可偏偏叶栖迟笑着不给我被子，反而冲我张开了怀抱，我把头一扭就要下床，他笑出声来把我搂在怀里。 “小孩子脾气，一生气就跟个小兔子似的”，叶栖迟笑声倒是爽朗。 “你才是兔子，是不是不困了？！起床！我饿了！”我使劲推着他，他才不情愿的放开我去更衣。 等我们收拾好，去前厅的时候，才发现院子里站了一圈人。我有些紧张的拽拽叶栖迟的袖子，他回头示意我放心。 走近之后发现大嫂跪在正中间，剩下骆寒秋还有其他人，大概只是来看热闹的吧。 “你们俩小心点，你那小侄子刚被带进去，如今江家二爷和你娘正在施针呢，谢将军也跟了进去，不过脸色不太好”，程文景悄悄挪到我们身后，小声说道。 “阿念又咳嗽了？”我走过去蹲到大嫂身边，她眼睛无神地盯着紧闭的房门，微微点点头。 “见到你母亲了？”这句话让她短暂的回神了一下，我昨天没顾上送耶律牧野，想到这儿我就回头瞪了叶栖迟一眼。 “谢谢”，短短两个字，她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阿念会没事的吧？” 看着她脆弱的神情，打击她的话我实在说不出口。“一定会没事的”，我起身往叶栖迟那儿走，我之所以请母亲来，为的就是阿念。 吱～门开了，爹爹和娘亲一同出来，身后还跟着个脸色不太好舅舅。当然爹娘的脸色也一般，“你们四个守着这房子的周围，一会儿这院子里怕是不会安生”。 我偏过头冲着身后的那四人说道，一回头发现远处廊下站着爹爹身边的老部下，手里拿着的是爹爹常用的军棍... 我吞了一下口水，这场面实在太过吓人，大嫂的事情我没有跟爹娘说过，不应该啊！叶栖迟把我的信换了，他们更不会知道了，那这又是为什么呢？ “谢南絮，过来跪下”，爹爹冷着声音喊了我全名，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斜眼看了一眼叶栖迟，用眼神询问他你不是都解决了嘛？！ “爹爹～”我跪下之后仰起头找了个讨好的表情，希望爹爹可以放我一马。 “你闭嘴！安生待着！”爹爹冲我一瞪眼，复又抬起头冲着远处喊，“把殷弦思和黎羽带过来，拿军棍！” 我心里突突突跳个不停，手心里也开始出汗，弦思和黎羽不是刚刚打完夷族，怎么又出现在这儿的？ 我发现，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了？ “谢老将军！”黎羽和弦思走进来同时向爹爹抱拳行礼。 “二位将军无需多礼！我，谢辞，今日以护国将军的身份，要打二位少将军各十军棍，二位可有异议？” 我原本还低着头不敢参与进来，想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爹爹好端端的，突然向弦思和黎羽发难了。 “我有异议！”我突然来了精神，举着手表示自己并不赞同这件事情。 “谢南絮，我刚刚说过什么？我让你闭嘴，在一旁跪着！”爹爹第一次这样不近人情，我暂时闭了嘴，往娘亲和舅舅那儿一看，他俩也都不看我。 一看拐角处谢南星被云笙扶着，也要出来看这个热闹。 “回谢老将军，我愿意受这十军棍，只不过殷将军刚刚受过伤，挨不得，我愿意替她受这十军棍”，黎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回头冲他挤眼睛，你傻不傻，答应什么！先问清楚啊！ “不用，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十军棍我能受！”我又看向弦思，他们这是怎么了！ “好！我佩服二位将军的担当，那就开始吧！”爹爹一挥手，后面的老部下拿着军棍就走过来了，这是来真的啊！ 我腾地一下就从地上起来，走到黎羽和弦思身后，“谁敢！”我张开双手挡在行刑之人面前，又转过身看着爹爹。 “爹爹这是为何？他们刚刚打了胜仗回来，为何要罚？”说完我就后悔了，爹爹眼睛一眯，仿佛就在等我说这话。 “把她给我拉到一边，若是让她跑了扰乱惩戒，你们也来十军棍！”另外两个部下一人拉住我一根胳膊，锁的死死的。 第76章 瞎了 “开始！”爹爹一声令下，第一下军棍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弦思和黎羽的身上。 “爹！不能打！爹爹！谢辞！！！”一时间我慌不择言的喊了爹爹的名字，只是希望他可以手下留情一些。 要是到这我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就是真的傻子！他们一定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只是我没想着会牵扯到黎羽和弦思。 “谢南絮！你记住了！这就是你妄行军令的后果，他们两个私自离营，不顾军中将士性命，虽取敌军首级，但还是要罚！” “那你可以打我！他们没错！放开我！”我奋力挣脱，眼看已经打了三军棍了，黎羽还在硬撑，弦思也不知道伤得重不重，但明显已经开始发抖了。 “你说得对，他们没错！是你错了！我要你记住，今日他们受的，是你的过！”爹爹红着眼睛，我和他就这么僵持着。 又过去了两军棍的时间，弦思已经有些扶着地了。嘎巴！我一个用力，左胳膊成功脱臼了。冷汗也从额头冒了出来，原本拉着我的两个人以为是自己用力过大，把我胳膊掰折了，赶紧松了手。 我冷冷一笑，自己扶着左胳膊，又重新给接了回去。这一闹，打军棍的人也停下了，我扶着胳膊走过去，跪在了黎羽和弦思的身后。 “爹爹说我错了，阿絮倒想知道，错哪儿了？”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衫，原本已经长好的伤口因为用力又重新崩开。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弦思和黎羽绝不能有事。 “是错在做了爹爹不敢做之事？还是赢了姜翊他赢不得的名声？” “放肆！你给我闭嘴！” “怕什么？爹爹忍了这么久，可给大哥找到了说法？” “...” “既然没有，那我拿着这百年和平的和谈书，为何不能替大哥要个公平！” “不能！你这是拿全城的百姓做赌注！阿絮！爹和娘不是这么教你的！北辰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爹爹软了语气，但紧握的拳头并没有松开一点。 “那爹爹教教我，应该怎么做？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大哥回来？如果可以，我死又如何！最可笑的是，我就算赢了这场，大哥也不可能回来了”，我自嘲般的冷笑，眼泪却流不出来一点。 “阿絮...”阿娘在一旁终于开口了，眼泪也随着一起掉下来了。 “爹爹，阿娘，我只要一个公平，一个迟到了这么多年的公平啊！我的大哥，大梁城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不能就这么死了！” “死性不改！”爹爹突然来了火气，指着我怒气冲冲的说道。“你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吗？若不是仗着黎羽和弦思，你有什么？你二哥吗？还是叶栖迟？谢南絮！我说百姓你没感觉，那他们呢！如果他们出事了你怎么办！怎么办！” 哐！爹爹的话犹如一记闷棍砸在我头上，是啊，我一直安排了所有事，都只想着为了大哥。不管我安排什么，黎羽和弦思从没有过一句怨言。不管我扔了一个多么大的烂摊子，叶栖迟总是替我收拾好。 眼前突然开始忽明忽暗，我晃晃脑袋，症状并没有得到缓解。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开始变暗了，我抬头看向爹爹，也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 “爹，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我头上了”，谢南星突然开口，我转过头想看他那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却发现眼睛里只剩下一些微弱的光芒。 “你当我不知道你给她看了什么吗？再多嘴我连你一起打！” “行行行，我不说了行了吧！” 听完他们说话，我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没有了。也好，这样也算是我现世报了。胸口闷得厉害，似被一块巨石压着。“弦思，黎羽，你们还好吗？”我不敢乱动，也看不见他们的情况，只好出声询问。 “还撑得住...”黎羽说得有些勉强。 “我还行...”弦思的声音传来，听起来确实还行。 “那就好”，我松开胳膊，忍着疼举起来，朝记忆中的方向重重的行了一礼。“爹爹说的没错，是我考虑不周，竟然以朋友，家人的性命做赌注，但我不悔此番得到的结果。今日还请爹爹也罚我十军棍，让我长长记性。弦思和黎羽因我而受过，请爹爹看在他们已经打了胜仗的面子上，从轻发落”。 “军中无戏言...”爹爹的语气终于变得正常。 “女儿知道，所以还请爹爹允许我受了他们剩下的十军棍，一共二十军棍，还请爹爹成全”，咚的一声磕下去，由于看不见地面的高度，磕的有些重。 “不需要！”黎羽和弦思异口同声的喊道。 “爹爹，军中无戏言”，又是一下磕头，我现在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但有一点我不明白，爹娘是怎么知道的。 舅舅绝不是个随便插手别人事情的人，虽然他并不赞同我的做法，但也不会做告密的事情。 “打！” “谢辞！！！”阿娘急忙喝道，但没用了，我虽然看不到，可军棍落下来的风还是能感受到的。 嘭！只这一下便把我拍到了地上，疼...剧烈的，深入骨髓的疼痛在后背蔓延。如同在背上放了一簇烟花，又如同点燃了一堆篝火。 “阿絮！”周围喊我的人太多，一时间也分不清是谁喊的。 “继...续...”我扶着地面一点一点撑起自己，刚刚脱臼的胳膊不太用得上力气，但慢慢来还是可以起来的。 “找到啦！找到啦！” 一直等待的军棍没落下来，倒是陈际的声音冲进了耳朵。我想转过身看看，却又想起自己转了也没用，索性又跪了回去。 “阿絮！” “阿絮！” “阿絮！快让开！”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周围的人都在喊我的名字，是陈际跑得太快要冲到我身上了吗？可是我现在连往哪躲都不知道。 突然被拥进一个怀抱，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哼。“你为什么不躲？” 第77章 代号病秧子 叶栖迟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似忍着巨大的痛苦。“打到你了是不是？打哪儿了？你为什么要冲出来？打哪儿了？后背吗？”我伸手胡乱的摸着，心里又着急又害怕。 “阿絮...刚刚为什么不躲...你是又打算扔下我一个人了吗？”叶栖迟按住我乱摸的手，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 “军中无戏言，这事不能再往下说了，不然就会查到大嫂身上...”我小声在他怀里道，胸口的憋闷因为刚刚叶栖迟挨打又往起叫嚣了一些，我想要大口呼吸把它压下去，却发现无济于事。 “刚刚差点打到你的脑袋！你为何不躲！你要吓死我了，知不知道”，叶栖迟不管周围人怎么看，就这样把我紧紧拥在怀里，生怕一撒手我就跑了。 “我脑袋？为什么？”我从他怀里抬起头，却也不知道该看哪里，因为不管看哪儿，都是黑洞洞的一片。 “你...”叶栖迟疑惑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就被陈际打断了。 “找到了，失踪的那九个人找到了！”陈际缓过神儿来又赶紧喊着。 “找到就好，叶栖迟，我就知道你靠谱”，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想来爹爹是真的生了气，往日里他都舍不得骂我一句。 “小姑姑！小姑姑！”是阿念的声音，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直到我身边才停下。“小姑姑，你怎么了？刚刚爷爷奶奶在我身上发现一封信，然后发了好大的火呢”，阿念在我身边轻声说道。 “我没事，阿念乖，快回屋吧...”我根本不敢伸手去摸阿念的脑袋，我还不想因为瞎了躲过去那剩下的军棍。 “小姑姑！你为何都不看我？是不是不喜欢阿念了？”阿念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小姑姑...小姑姑！你怎么流血了！” 我越来越控制不住胸口翻涌的血气，说话间感觉有什么东西已经在顺着嘴角流下。 “阿絮？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阿絮...阿絮！”叶栖迟用力摇了我几下，可我看不到他脸上焦急的神情，不然一定会嘲笑他几句。 “阿珏...你又骗我，你说今天你兜着的，嘿嘿”，见我还有心思开玩笑，叶栖迟的手终于松了几分。 “够了！谢辞！你自己的闺女你不心疼，我还心疼我外甥女呢！我好不容易把她从阎王爷那儿要回来，你们夫妻俩再给我把她送回去了！” “江墨远！你什么意思！我自己的女儿我能不心疼吗？还有你什么意思？什么从阎王手里抢人？” 果然，能让爹爹跳脚的除了娘亲，就是舅舅了。一如外公说当时爹爹要娶娘亲时，舅舅拦了很久。 “阿絮，感觉怎么样？”舅舅走近拿起我的胳膊，一边号脉一边询问。我仍然靠在叶栖迟的怀里，一共距离拔箭没有多久，前几天之所以有精神，是因为连着睡了好几天的缘故。 后来又跟叶栖迟折腾了几次，哪里还来的精神，今天这场面，落在我身上，只怕舅舅又要叨叨了。 “还好...”一说话嘴角就有东西流下，如果不是这浓浓的血腥味，我还以为自己流口水了。 “好个屁！” “舅舅...好歹是个名医，你这说话也太不拘小节了些...咳咳咳...” “再拘小节，你就被亲爹打死了！谢辞！你给我滚过来看看！...阿姐...你也来...”舅舅突然顿了顿，我心中奇怪。 用手轻轻点了点叶栖迟，“嗯，我在”，叶栖迟握住我的手，轻轻拍拍。 “他们怎么不说话了？” ... 仍然没有人理我，就连抱着我的叶栖迟也没说话。我慌了，我从叶栖迟怀里挣脱出来，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我什么也看不到，“叶栖迟，你说话...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安静？” 一边说，一边眼泪下来，刚刚不觉得看不见有什么，现在我才开始真正的害怕，原来看不到是这么的恐怖。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成了每一件事情的局外人。 “舅舅？阿娘？黎羽？弦思...求求你们，说句话好不好...求求你们...”我的手开始在周围摸索起来，“叶栖迟...” “阿絮...”叶栖迟终于开口了，也重新拉住了我的手。“你的眼睛...”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酸涩，果然人只有在看不见的时候才能听到更多的东西。 “丫头，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吧...” “到底什么时候？”舅舅突然着了急，摸着脉的指尖也有些颤抖。 “记不大清了...许是第一棍落下之前吧”，我说完便呕了一大口血，最令我难受的是我清楚的感知着每一处疼痛，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有人走过来唤我的名字，有人轻轻拍我的肩膀，最后还是昏倒在叶栖迟的怀里，印象里昏倒之前还是觉得有些懊恼叶栖迟，还恶狠狠的跟他说了句，“叶栖迟，我看不见了...” “谢辞！我的阿絮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俩也就不用过了！”听声音就知道是阿娘揪着爹爹的耳朵。 “诶呀！我...我也不知道她重伤未愈呢！那...后面的不是没打嘛！”爹爹服软的语气跟二哥如出一辙，哦也不对，是二哥像他。 “你说什么？！谢辞！阿絮为了谁你当真不知道？！我们没有调查清楚就怪罪于她，北辰当年就是吃了这个亏，这次阿絮也是，谢辞！我告诉你，我的女儿你以后别想再看一眼！” “诶呦，夫人，好夫人，我...莫要生气了。阿絮福大命大造化大，一定不会有事的”，果然，爹爹最怕的还是娘亲。 “阿絮...” 叶栖迟吗？他挨的那一下疼不疼？有没有处理伤口？我想看，可我睁不开眼睛，五脏六腑疼得错落有致。 又过了一会儿，屋子里终于安静了，我又沉沉睡去了。等着再次醒过来，屋子里漆黑一片... “绿芝怎么还懒了，也不点个灯...万一一会儿叶栖迟回来了，看不见怎么办”，我嘀咕着摸索下了床。 第78章 回家喽（一） 太黑了，连鞋子在哪儿我也看不见，索性光着脚好了。按着记忆里的位置正往前走，脚底下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时没躲过去，叮呤咣啷的一阵响声。 我人也成功的趴到地上，“啧...莫不是他们背着我出去玩了？我这才睡了几天啊！他们就不管我了”，我一边拍着手，一边试图站起来。 隐约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然后是推门，再然后是把我抱起来放回了床上。“有没有摔到哪？”来人拿起我的手来回翻看，我却没忍住笑出声。 “叶栖迟，你们倒是惯会偷懒的，也不点个灯，刚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在敲锣打鼓呢”，我推了推他，“我没事，你去点灯吧，绿芝可能去忙别的给忘了”。 “阿絮...” “嗯？弦思，你也在？这么晚了你还没回去？是出什么事了吗？” “阿絮，现在是白天...”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昏迷之前的事情逐渐被唤起，怪不得刚刚叶栖迟进来的时候一点光亮也没有，所以我还是看不见。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是该开口告诉他们我没事，还是自己默默难过。 “醒了？吃药了”，有人从外面进来，只不过这语气...听着舅舅的语气，我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舅舅之所以骄傲，就是因为仗着自己的医术，而他如果说话温柔那就是因为心虚。 感觉到唇边放了什么东西，我微微侧头，“阿絮，张嘴吃药了”，我听话的把药喝下去，还是苦的不行，但这次，我没喊。 “张手”，听起来舅舅的声音就在面前，我抬起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手心里被放上了什么东西，我摸了摸不太确定。“饴糖，这药太苦...” “舅舅，我的眼睛...是不是你也没办法了？”我攥着饴糖，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医术不精，回去老爷子一定有办法，还有柳老爷子，他们比我厉害”，舅舅这话说得极其委婉，可我还是听得出来，至少短时间内，我的眼睛不会好。 “那是什么原因呢？急火攻心？还是什么？”我一边问一边剥开糖纸，把饴糖放进了嘴里。 “是药性相克...”舅舅顿了一下，“有人在阿念身上动了手脚，你本来确实是急火攻心，但是后来阿念在你身边，身上的味道和你吃的药相冲，你中毒了，眼睛...” “毒解了吗？”我也不知道该看着哪里，总之往前看就对了。 “嗯，只不过...” “只不过眼睛没好而已，那就慢慢来呗，查清是谁干的了吗？”，我笑了一下，有些落寞。 “管家，他在咱们演戏的时候做了两手准备，在阿念吃的药里动了手脚”，叶栖迟在一旁冷声道。 “现在想想，看不见就看不见吧，眼不见心不烦...” “阿絮！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一旁的弦思忍不住开口，“你得积极些，怎么能就这样呢！回去就是春猎了，那孟月人指不定要作什么妖，你这个样子怎么跟她斗！” “弦思，你伤怎么样了？”我循着弦思的声音转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已经没事...谢南絮！你别给我转移话题，你到底怎么想的？” “想什么？孟月人那儿你放心，她起不了什么大水花了，至于春猎...不会有人知道我瞎了的”，我捏紧手心，刚刚剩下的糖纸在手里扎的微微刺痛。 “阿絮！你得振作起来！你还得是那个大梁城里撒泼打滚的谢南絮！”弦思握住我的手。 “噗！你这都是么词啊！能不能好好形容我啊！再说了，该解决的问题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没有我你们也可以，哪里还要...” “说的什么话！我说了，我没办法不代表你外公没有办法！在我没有捡回来面子之前，你不许有别的想法！” 舅舅打断了我的话，我确实没想好要怎么振作起来，眼下也只不过是敷衍着他们罢了。 “是不是要回去了？”我晃晃叶栖迟的手，第一次我感觉到他的指尖是凉的。 “嗯，就这两天了，你别想太多，好好休息”，叶栖迟让我躺下，又替我盖好了被子，他们还有事要商量便先出去了。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安静的有些可怕。一点点声音都能让我感到恐惧，我把自己团成一团躲到被子里，假装这是在夜里。 可时不时地响声总会吓我一跳，我不敢去喊人进来，我不想他们看到我这狼狈的样子，越想越难受，竟然开始哭了起来。 也不敢哭的太大声，就压抑着，呜咽着... 哭累了就睡一会儿，睡得也不踏实，迷迷糊糊的稍微有些动静就会吓醒，可睁开眼又是黑洞洞的一片。就这样不知道持续了多少个回合，直到身边感觉塌下去一块。 熟悉的味道和大手围绕在我身上，心里才觉得踏实。叶栖迟从背后抱住我，用力的贴了贴。“阿絮，别怕...” 听到这儿我再也不想坚强了，翻身扑进了他怀里，因为看不见他在哪，所以用尽了十成的力气，即使撞得自己脸生疼，撞得叶栖迟一声闷哼，也不管。 只管死死的抱住他的腰，紧紧的贴在他胸口，只要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周围一切的声音都不算什么了。“叶栖迟...我真的怕...呜呜呜...” 叶栖迟一下又一下的顺着我的后背，任由我在他怀里哭泣。“叶栖迟...呜呜呜...刚刚好多怪物，好多好多...可我看不见他们，他们总是发出奇怪的声响，我越躲着他们越清晰，呜呜呜...” “我在...阿絮...不要怕”，叶栖迟紧紧抱着我，手放在我的脑后，给了我极大的安全感。 哇的一声，我哭得更起劲了，积攒了许多年的情绪一下爆发出来。“阿珏...我害怕！呜呜呜我害怕...” 后来哭累了，哭哑了，只能喊得出阿珏了。但只要我喊一声，叶栖迟一定会回应一声，绝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