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途：从乡下种田开始》 第1章 一场春梦 夏夜，东安市，东安大酒店的豪华客房。 微醉的曾成靠在床头上点了支烟，静静的等待浴室里的李政瑛，想到一直鄙视自己，并常常在领导面前打小报告的冷艳女人，马上就要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了，他不由得有点飘飘然，有点热血沸腾。 伸手压了压床垫，屁股用力墩了墩大床。嗯，不愧是五星级酒店的床，真的不错，软硬适中，回弹有力，也不会产生吱吱嘎嘎的声响，在这床上办事儿应该别有一番体验吧。 李政瑛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刚沐浴的女人特别性感，李政瑛算不得特别漂亮，但她的身材和皮肤绝对是一流的。 曾成有点“目瞪口呆”，嘴角流涎。 他的目光在她那美得让人窒息的事业线上停留了一下，嗯了一口唾沫，然后一路往下，看到露在浴巾外面笔直圆润的大长腿时，他的眼神迷蒙了，心脏怦怦直跳，一股热流在小腹涌动。 李政瑛站在床边紧紧咬住娇嫩的嘴唇，眼睑轻颤，白皙如玉的俏脸一片绯红，眼眶里泪水在打转，这是屈辱，这是悲愤。 她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令曾成更得意更兴奋，他觉得小腹的热流越来越急速，他开始有些喘……。 “美人，快来吧……。” 曾成弹身而起尖叫着扑向李政瑛，动作敏捷得如一头豹子，他的声音却因为激动、紧张、兴奋而变得嘶哑，还有些颤抖。 “啊……”被摔在床上的李政瑛惊叫，本能的抓住浴巾不放。但是，她没能坚持多久，既然都来了，一切都是要发生的，无可避免。 浴巾被扯掉，豪华的房间里喘息声在满室的春光回荡……。 ……。 …… 嘭嘭！ 正在酣畅处，忽然一阵粗暴的拍门声响起，曾成吓了一大跳，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虚汗淋漓，心跳如鼓，小曾成无声的立正敬礼。 曾成看看四周，尼玛，哪是什么五星酒店豪华套房，哪里有李政瑛？自己分明在家里那破床上睡觉嘛。 艹，原来只是春梦一场啊！ 回味了一下梦中李政瑛温润白嫩的身体，强烈的反应……，曾成遗憾地摸了摸脑袋，他妈的可惜这只是一场梦，老天爷也不安排一回真的。 拿手机看了一眼，已是午夜十二点。 曾成不由得恼火，低声骂道：哪个王八蛋啊，三更半夜的来搅老子的好梦，老子好不容易在梦里把李莫愁压在身下，这样就搅了，赔不赔啊。 曾成和李政瑛都在县农业局上班，曾成是农业科学与农机管理股的股长，而李政瑛是办公室主任。平时两人关系很不好，都像小孩一样相互起外号，曾成称李政瑛为李莫愁，意思是她变态的。李政瑛暗地里称曾成为曾三三，三三就是狗的意思。 最近两人争副局长的空缺，几乎都要撸袖子提刀子上了，所以曾成做梦把李政瑛压在身下，是日有所恨夜有所梦吧。 支持曾成的是分管三农的副县长张斌，而支持李政瑛的则是局长谢明辉。本来嘛，曾成有分管领导支持，拿下这个副局长并不难。但支持李政瑛的局长谢明辉并不简单，在市里有不错的关系。所以，两人的竞争就异常激烈了。 不过，曾成在农业局熬了五年，担任农科农机股股长后更是成绩菲然，最终县委选择了他。 组织部早上已找他谈过话，副局长的位置应该算板上钉钉了，所以，曾成一高兴，晚上就喝了几杯，没想到，平时酒量不错的他，今晚只喝了几杯便春梦连绵。 嘭嘭！嘭嘭嘭！！ 拍门声再次响起，非常急速，好像非常不满的样子。 “来了，来了，他妈的三更半夜拆房子啊。”曾成骂骂咧咧把门打开。 门口站着三个陌生人，一女两男，女人在前，两男在后，三人的表情都很严肃。 “什么人啊？”曾成瞪眼看着他们说。 为首的女人齐耳短发，皮肤白皙，黑色套裙，黑色高跟鞋，人虽长的不错，却因穿的一身黑显得孤傲，不过加上冷淡严肃的表情，倒有几分干练的风采。 干练女人上下打量着曾成，看他睡衣下面支着帐篷，心一跳，眉头一皱，说：“流氓…刚才你骂谁。” 额，这女人耳朵真灵，竟然听到了曾成骂人。 “有人半夜去拆你的房门你骂不骂？你们到底是谁？有什么事？不说滚蛋，别装神弄鬼。”曾成的感觉很不好，隐约猜到这三人是什么人，心情马上忐忑起来，骂人只是掩饰。 “县农业局农业科学与农机管理股曾成？”干练女人声音不大，但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气势。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本人就是农业局曾成，你们混哪个码头的……。”曾成表面大咧咧的，甚至是嚣张，但心情更不好了，他妈的，这是验明正身啊，他越来越肯定这三人的来路。 干练女人掏出证件在曾成眼前扬了一下，冷冷的道：“那就对了，我们是县纪委的，跟我们走吧。” 曾成虽然已猜到他们是纪委的，但还是打了一个激灵，眼皮狂跳，卧槽，真是纪委的，他们找我干什么？老子可没干违法乱纪的事啊。 “跟你们走？我没违纪乱法，凭什么跟你们走。”曾成心里很慌，但嘴上强硬。 妈的，组织部是喜门，纪委是霉门，组织部找大多是喜事，要升了；纪委找大多是倒霉的事，要被规了。 不管自己有事没事，纪委找上门谁不慌？ 短发女人用毫无感情的眼神盯着曾成，冷冷的说：“曾成同志，请配合纪委的工作，这是你的义务。” 曾成忽然想起一个人，纪委的铁榔头张铁英。 尼玛，情况太不妙了，大半夜的居然出动纪委副书记，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配合…一定配合…呵呵，您是纪委的张副书记？”曾成展颜笑说，如果是别人，可以怼两句，但面对铁榔头，他不敢作妖啊，这女人就如合金榔头，多硬的石头都能砸开，怼她？除非嫌命长了。 尼玛换脸真快，张铁英他们有点不适应曾成从臭脸突然换成笑脸，一时竟有些不适应。 “那，请吧。”张铁英给曾成一个你明白就好的眼神，然后转身踩着节奏感很强的步子离开。 两个男纪委一左一右包夹着曾成下楼，上车。曾成心里又不爽了，妈的，把老子当大贪官啊，怕我跑了还是怎样？ 第2章 出事了 曾成并没被带回纪委，而是被带到市里的东安宾馆顶楼的一个房间里，巧的是，东安宾馆就在刚才曾成梦里推倒李政瑛那个东安酒店的斜对面。不过，这里没有豪华的大床，也没有楚楚可怜的身材一流的美女，只有一个冷冰冰的铁榔头。 房间分内外间，里间是卧室，外间的会客室此时已改成审问室。一张办公桌摆在中间，背北面南，桌子前一个孤零零的一个四方板凳，这是被审的人坐的。而桌子后，一把仿官帽椅的高背椅子，这是主审员坐的，桌子左边还有一把普通椅子，这是给速记员准备的。 事已至此，曾成倒也光棍，不用他们说，进门就坐在桌子前那小板凳上。 “我到底违了什么纪乱了什么法，值得你们大半夜的折腾？”曾成看着坐在官帽椅上的张铁英说。 “曾成同志，我们的行动，都是合理合规合法的，没任何私人成份，请不要对我们产生误会，也不要对我们的问话产生抵触。你要做的是，我们问什么，你如实回答就行，请相信上级相信领导，我们绝不会冤枉任何人。”张铁英的脸色依然冰冷，不过，语气却有了一点点温度。 曾成忽然发现，其实铁榔头的声音蛮好听的，而且样子…虽一般般，身材还是不错的，腰力…腰力应该也不错的吧，不过这种人应该没啥情趣……。 呸，他妈的，想哪去了？自己现在是“阶下囚”了，居然还想这种事？ 曾成对自己的走神极为不满，心里骂了自己一通，然后看着张铁英说：“张副书记，都被你们弄到这儿了，我能不老实吗？你问吧，就算问我和老婆办事用什么姿势我都如实回答。” “曾成，请端正你的态度，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在曾成斜后方，靠门口站着的那男纪委喝道。 曾成侧头看了他一下，心里想：哼，这家伙一定对张榔头有想法的，不然不会着急骂老子。 “曾成同志，请你严肃点，现在是县纪委向你问话。”张铁英的语气再次变得生冷，不说了解情况，直接用问这词了。 “问啊，赶紧的，我还要回去睡觉。”曾成伸手掏烟，说，“能抽烟吧？” 虽然这样问，但他却不等张铁英回答便把烟点上了，还把右腿架到左膝上，一副准备摆龙门，车西游的样子。 张铁英并不介意他吸烟，看着他说：“曾成，如果你回答得好，或许还可以回家睡觉的，否则，哼…哼…第一个问题，你哪年进农业局的？” “玩我啊，你们把我带到这儿，档案都没看过吗？档案上不是有写吗？再问这样弱智的问题，我拒绝回答…嗯，你也别拿纪委来压我，都说进了纪委没有完整出来的…看看，都让你们把我党的纪检部门弄成敌党的特务机构…赶紧转入正题吧。”曾成竟然忽然嚣张起来。 曾成不怕纪委？当然不是，他怕得要死。只是，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要是张铁英不板着黑脸，他肯定好好回答。现在张铁英给他黑脸，他把心一横，左右是死，老子就跟你对着来怎样？ 其实，他完全没必要耍脾气，如果他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个做记录的家伙，根本没正经在记，甚至连录音设备都没打开。所以，这个次问话，他回答什么，也许根本不重要。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废话。曾成，请回答，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张斌的。”张铁英柳眉一横，沉声喝道。 曾成被喝得打了一个晃，很是不爽，妈的这女的眼神和声音都好怕人。 “三年前。”曾成不由自主的道。 曾成是农业局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小科员，张斌是新宁县分管三农的副县长，两人所以认识过程是很狗血的，当年张斌的妻子上街被“钳工”盯上了，正好被闲得蛋痛在街上闲溜的曾成看到了…于是，曾成认识了张斌的妻子，然后自然认识了张斌。 不过，张斌对曾成的赏识，可不是因为他帮过自己的妻子，而是因为曾成的工作能力。 农业局是一个清水衙门，要做出成绩来并不容易，但曾成没当股长前竟然干了几件被群众称道的事，最牛逼的是他办这些事没花局里一分钱。 曾成的工作能力，张斌自然是看在眼里的，这样的人他也自然是要“收为己有”的。 曾成能当上股长，除了能力之外，自然也是因为张斌说了话的。 曾成和李政瑛竞争副局长的空缺，张斌自然也是支持的，否则，组织部谈话的人极有可能是李政瑛。 “哦，说说过程……。”张铁英说。 “三年前……。”曾成忍住骂娘的冲动，把认识张斌的过程说了一遍。 接着，张铁英又问了几个完全无关要紧的问题，当曾成最厌烦，最不耐烦，马上要发作的时候，她忽然转移了问话的方向。 “县农校重建的承建商是你介绍给张副县长的？”张铁英忽然说。 “啊…是…是的……。”曾成忽然感到不妙，暗道难道奔头出事了？他不会是收了叶桂海的钱吧。 私下，曾成称张斌为斌哥，后来变为奔头。叶桂海是曾成高中同学老爸，是老家龙州市海成基建公司的老板。两年前，县农校重建改建，也不知道叶桂海怎么就知道这个消息，然后让曾成牵线，于是曾成就把他介绍给分管的副县长张斌。 叶桂海顺利拿到县农校的重建工程…他是不是给奔头送钱了？哎哟，奔头啊，你要是真收了别人的钱，那我就真没奔头了啊。 曾成在新宁县无根无基，唯一的“靠山”就是张斌了，如果他真的伸手了，真的出事了，那自己的…虽然组织部已谈过话，但是只要任命没下来，那就随时都有变化…曾成不由得心急如焚，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书记，张副县长是不是……。”曾成脱口反问。 “呵呵…曾成…那不是你该担心的，你还是交待自己的问题吧，说说，你是怎样帮张斌收礼的，前后帮他收了多少次，一共收了多少钱，收了多少名人字画古玩。”张铁英的脸色越来越严肃，曾成开始浑身发冷。 出事了，尼玛，果然是啊，奔头果然收了别人的东西…不可能，我不相信，奔头那么正直，任劳任怨全心全意的为人民服务，就算全县的人都收礼受贿我也不相信奔头也会收。 但是…如果他没收，为什么纪委…如果纪委什么都没掌握怎么可能这样折腾？ 第3章 这叫发配 这是天塌的事，尼玛，靠山没了，以后想进步就难了。最严重的是，如果张斌出事了，大概率上副局长的位置不是自己的了，即使组织谈过话也会被别人抢去。 想到以后要在李莫愁那疯婆子的领导下工作，想到要叫她李副局长，曾成就浑身都不舒服，现在她就是李莫愁那样的德性，如果她当了副局长，自己还能见得到阳光吗？ “曾成，老实交待问题。”曾成想事出神的时候，站门口那家伙又大喝了。 被吓了一跳，曾成很不爽的看了那家伙一眼，忽然咧嘴说：“你是不是喜欢咱们张副书记啊，跟你说，你配不上……。” 艹，反正都这样了，说好话也不会改变什么，那就放飞自我吧。 “你……。”那家伙大窘。 笃笃。 张铁英敲了敲桌子，冷声道：“曾成，注意自己的态度和言词，左顾右言，都无助于事情的解决，现在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老实交待全部问题争取宽大处理。” “张书记，如果我完全按照你说的‘交待’，算不算立功啊。”曾成的心又慌了。他有一个习惯，心里发慌的时候，就会虚张声势。 曾成想起一件事，农校竣工的时候，叶桂海托自己带给张斌的土特产好像特别的重，当时自己还嫌弃来着，难道那包土特产里有东西？ 张铁英竟然会笑，她笑了一下说：“当然，如果你有立功表现，那么组织在做处理时，会适当考虑的。” “那么…我还可以继续当副局长吗？我的副科能保住吗？”曾成说。 “呃…应该可以……。”张铁英没遇到过这样的人，都被纪委带走了，居然还想着还没到手的官位。 “嗯，那我说…我一共代张副县长收了四次东西，一次是鹅乸五只，红薯二十斤，花生十斤。第二次，纱皮鱼腐五斤，花生油十斤……。每次，我代张副县长收受后，他都会给我分一份，哦，还有，他还给梁副县长分过……。”曾成扳着手指，一本正经的数着他代叶桂海送给张斌的东西。 当然，最后那次，他并没开包的，感觉得特别重的，他并没说出来。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相信张斌贪污受贿的，所以，他打定主意，一句不利张斌的话都不会说。人除了要有底线良心，还要有是非观的。 当地人喜欢吃鹅，土种母鹅味道特别好，龙州的纱皮鱼腐是美食……。这些土特产，无论是数量上还是价值上，都只是一份人情，并不算行贿。谁能脱离得了人情世故？如果收几斤红薯都算受贿的话，那这世上已没人全都是神仙了，所以这些说也无妨。 曾成的话落，房间里静悄悄的，张铁英定定的看着曾成，眼神冷漠。 忽然，她又笑了，不过，这次笑和刚才那次笑完全不一样，曾成觉得，这次她笑的非常阴森。 “呵呵，曾成，想不到你是那么的愚蠢的，竟然这样浪费我们给你的机会，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没办法吗？”张铁英说。 “你们有什么办法我管不着，我只把我自己知道的如实说出来，我知道的就这些，你们爱信不信。”曾成翻眼看着天花。 张铁英站了起来，对旁边做记录的说：“你们安排轮班吧，给点耐心，只要耐心足够，我相信曾成同志会配合的。” 足够耐心？靠，他们要熬老子啊，曾成有点害怕，身子在微微发抖，张铁英见了，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然后离开了房间。 熬鹰审问法，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发明的，这绝对是最温柔的暴力审讯办法，很多人可以扛过皮鞭，扛过老虎凳，但扛不过这种不许睡觉不许喝水的疲劳审讯法。 “给支烟。” 记录的那小子给曾成一支烟，竟然还帮他点燃。 “天亮了吧，来点早餐。” 那个一直站在门口的家伙去买了一袋肉包子和两杯豆奶，他竟然递给曾成两只肉包子，曾成狼吞虎咽的吃了，他又递过来两个……。 曾成吃的很饱，但是，豆奶他是没份的，连清水都没有。 “来点水。” 没人理会他。 “他妈的，我说来点水。” “曾成同志，说说你给张斌代收了多少钱，古玩字画……。” ……。 “给我来杯水……。” “曾成同志，说说你给张斌代收了多少钱，古玩字画……。” ……。 “让我睡一会儿……。” “曾成同志，说说你给张斌代收了多少钱，古玩字画……。” ……。 天亮了，天黑了，天又亮了。 这样的对话，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曾成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在他意识恍惚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张铁英的声音。 “让他回去吧。” 这几个普普通通的字，曾成觉得无比动听，这简直是仙音啊，他有上去跪吻张铁英的冲动，她真是观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啊。 曾成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家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醒来的时候已是那场春梦后的第三天快中午的时候。 三天了，三天可以发生很多事。 曾成知道，这回，自己肯定栽了，副局长啥的铁定没了，股长还能不能保住还不知道，经过张铁英这个铁榔头的人，没哪个是完好无损官复原职的，自己没被铁榔头弄进去已不错，其他的听天由命吧。 还没到局里，曾成就收到三个石破惊天但却在他意料中的消息，第一个消息是副县长张斌被市纪委带走了，听说是贪污受贿。 第二个消息是李政瑛被任命为新宁县农业局副局长，就在曾成来农业局的路上，组织部已宣布了任命。 第三个消息，是曾成刚刚到达农业局大院时，副局长李政瑛宣布的，因为曾成生活作风不检点，工作散漫能力低下，经局领导研究决定，曾成调任江源镇农技站工作，担任站长职务。 他妈的，去农技站还是算是农业局的人吗？ 农技站…是县农业推广总站派出到各乡镇的工作站，农业推广总站归农业局管理，所以，算起来，曾成还是农业局的人的。 但是…很多时候，但是是很可怕的。 但是，农业推广总站是一个事业单位，农技站又算啥玩儿了？将一个行政编的股级领导调任一个事业编单位的派出工作站上班，这叫调任吗？这叫发配吧。 听到第一第二个消息时，曾成只是觉得心被什么刺了一下，有点痛。 第三个消息传来时，他晃了两晃身子，扶着额头说：“唉，他妈的，没奔头了啊。” 第4章 万人之上，身兼五职 第四章： 早上组织谈话，晚上纪委审查，然后，一觉醒来到手的副科丢了，副局丢了，对手示威式的代局长宣布调自己去乡下种田，这戏换场也太快了，曾成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但是，他不能哭，不仅不能哭，还要装出不在乎的样子，否则，岂不如了一些人的意？ 曾成在院中抽了半支烟，大拇指食指张开八字在嘴角上用力撑了撑，张了张眼，努力整出一个微笑的样子走进办公室。 官场、职场都是跟红顶白的地方，人情冷暖厚薄，在这种地方一试便知。你上位了，你红了，所有人都追逐你，簇拥你，奉承你。你要是失败了…对不起，失败者连一句问候都不配拥有。 看到曾成进来，所有人不是远远躲开就是装没看见，就连往日跟在自己后面曾哥上曾哥下的小办事员都装成埋头苦干，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曾成两手插在裤兜上，嘴角噙着一丝不屑的笑意，大摇大摆的往里走……。 “哎哟…这不是曾站嘛…恭喜啊，恭喜曾站，贺喜曾站，大家快来啊，曾站回来请大家喝酒呢。”忽然，李政瑛的女高音响起。 曾成恨得直咬牙，你他玛的落井下石啊，老子明明被发配了，臭三八你竟然故意说恭喜？真够卑鄙的，杀人诛心啊。 还好，平时曾成对同事们都不错，没人响应李政瑛的起哄，除了她的“亲信”站起来之外，没人有动静。 曾成点了支烟，强压心头恨意，抬头看着李政瑛说：“李副局长，有意思吗？” “曾成，你不知道吗？哦…通告你还没看吧…是这样的，经过局里领导开会研究决定，将你…调到江源镇担任农技站站长职务。正所谓宁为鸡首不为牛后，到了江源后，你可是万人之上啊，这不值得恭喜吗？”李政瑛一边说一边扭着小蛮腰向曾成走来。 尼玛，下放通告还要第二次宣布吗？曾成心头火起，刚要怼回去，注意力却被李政瑛那随着步伐上下弹跳的大球吸引，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晚上的梦，好大的球啊…嗯…不知道真实的手感是不是和梦里一样。 “谢谢啊，若没有李副局长，我哪有机会成为万人之上的鸡首。”曾成想着那梦的情景看着真实的李政瑛，嘴角竟有了笑意，而且是…带着某种意思的笑意。 说到万人之上，还真是没说错的，江源镇是全县辖地最大人口最少经济最差的镇子，藏在群山中，总人口只有一万多，农技站站长管着全镇的农业技术，那可不是万人之上了么。 “看看，笑了吧，我就知道你会笑的，别人都是明升暗降，你却是明降暗升啊，这么羡慕人的事，你能不笑吗？”李政瑛也在笑，她觉得曾成虽然脸上在笑，但心里一定在滴血，想到曾成想生气发火却不能还要装笑脸，她就通体舒爽，比做一次床上运动还要舒爽，所以，她笑的很开心。 “所以，我真的谢谢您啊…不过…其实…我…我并不想万人之上，只要能在一人之上，在你之上就够了。”曾成一本正经，听起来像是说职务，但他想的却是在她的身体之上，那梦中剧情…是他永远的追求。 “咯咯，客气，客气，不用谢我，这是领导们的英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领导的眼睛同样也是雪亮的啊。”李政瑛当然不会知道曾成此时心里的龌龊，她还以为曾成说的是要超越她呢。 李政瑛风情万种的理了一下额角的散发，装作神秘的说道：“再告诉你一件事，保证你听后连睡觉都会笑醒。跟你说啊，因为资源有限，领导们决定，从现在开始，江源镇的五站并一站，从此以后农技站、农机站、病虫害测控站、农质站、还有种子管理站，统统都由曾站长您负责。惊不惊喜？开不开心？你现在是身兼五站的站长，有史以来最强的了，笑，快笑一个让大家感受一下你的开心。” 哈哈！ “开心，真的太开心了，李副局啊，有生之年，我一定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的。”曾成恨意滔天，但却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这些外派到镇上的工作站是干嘛的？那真是干活的啊，一个站干的还不够，这臭三八居然还让他干五个站，五份工作那，这不是要人命吗？ 藏在群山中的江源镇啊，别说干活，就是每天在那儿待着也会把人待疯吧，一个全县占地最大，却人口最少，经济最差的镇子，别说当工作站长，听说连当镇领导都没人愿意来啊。 虽然对下面每个工作站的情况不是太了解，但曾成知道，每个镇子的农技、农机、种子等工作站，都有站长、工作人员若干，大镇甚至还有一名副站长。现在…现在李莫愁这疯婆子竟然让他一个人把江源镇五个站的工作都担起来…他妈的，她这简直是在谋杀嘛。 这么毒的招，他能不恨吗？但是…现在自己没人没物，连口头支持自己的人都没有，所以，他只能把恨放在心里。 有生之年一定报答，这话绝对不是假的，他的意思是，有生之年一定报这一箭之仇。 “不客气，不客气，曾站，收拾一下，赶紧到任吧，那边的同志们和工作，都在等您那。”李政瑛说完，挺胸扭腰走了。 曾成说反话，李政瑛当然也是说反话，她当然知道曾成的报答是什么意思。但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他曾三三现在孤家寡人，别说上面，就是局里都没人帮他，报仇？他也就想想而已。 所以，她一点都不在乎曾成怎样想。 曾成抱着自己的物品站在大院门口回身看着农业局办公楼，不知该用什么心情对这个自己熬了五年的地方。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放下手中的箱子掏出电话。 “哪位？” 曾成的目光依然没离开农业局办公楼，凭感觉按下接听键把电话放在耳边。 “曾哥，我是小梁，司机小梁。” 其实小梁的年纪并不比曾成小，只是地位低微，局里人人都叫他小梁而已。 “哦，小梁有事吗？” “曾哥，你真的要走了吗？” “是的，我调到江源镇农技站了。” “曾哥，您什么时候去江源镇，我开车送你去。” “呵呵，你敢公车私用？被李莫愁知道了饭碗都不保。” 司机是合同工，随便一个理由就可以开掉，不讲理的时候，根本连理由都不需要。合同？当然有法律效力的，大不了赔点钱嘛。 “曾哥，我…我借的车…江源镇很远，那地方班车很少，您啥时候去我送您吧。” “好，出发前我跟你说。” 曾成有些感动，他不想失去这份情意，所以他答应让小梁送他。 第5章 背影 第五章： 孩子被人欺负或受了委屈就会找家长哭诉寻找安慰，曾成被降职发配，虽然不至于回家找父母妻子寻找安慰，但这么大件事，他觉得应该回家跟妻子说一声。 曾成在新宁县城住的地方，是单位分的宿舍，家安在市里。 妻子韦冬梅人靓声甜，在知名企业兴隆公司当业务经理，能力很强，赚了不少钱，房子，车子都是她买的。最重要的是，她勤俭持家，对曾成体贴温柔，是曾成炫耀的资本。 不过，曾成唯一不满意的是，她好像有点性冷淡，不喜欢和曾成做造人运动，就算勉强做了，也诸多要求，因此往往让曾成一腔“热情”变成索然无味。 结婚三年，她的肚子没一点动静，应该不是两人的身体有问题。 曾成回到市里，顺便在小区的小超市买了一大堆菜，计算着时间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然而，当他给韦冬梅打电话的时候却发现，竟然关机了。 没关系，可能没电了吧，等等吧，一会便到家了。 等了一小时…没回. 可能加班吧，不等了…自己先吃。 饭后又打电话，还是关机。 嗯，忙吧…也许加班……。 曾成并不在意，等的有点无聊，自个上街溜达去。 嗡嗡！ 在街上逛的无聊时，口袋的手机震动，大喜，以为韦冬梅回来了。 来电不是韦冬梅的，是同学江远桥的。 “远桥啥事？”曾成接起电话说。 “哎呀，我多担心打不通你的电话，或者打通了再也没人接。哈哈，还好，还好，人在哈，听起来虽然声音有点生无可恋，但还没死嘛，不错，不错，你在哪？我请你喝酒吧，醉了好好睡一觉，明天的太阳一样明媚。”电话的家伙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让曾成有点哭笑不得。 同学中，江远桥和曾成的关系最好，这家伙虽然总是一副痞痞的样子，但为人却是极为义气的，曾成知道，他这样说话，是他表达关心的一种方式，大概，他知道了自己的事吧。 “你知道了？”曾成说。 “嗯，我虽然不是你们体制中的，但是体制中我大把朋友啊，啥事不知道？不是吹，如果你说话，马上就可以帮你调到别的部门。”江远桥拍着胸口说。 从电话中听到江远桥拍胸口的噗噗声音，曾成笑了，这傻货，牛都被他吹上天了，体制中的事哪有那么容易啊。 事实上，体制中的事，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那得看什么人处理。但江远桥认识的，肯定处理不了曾成的事，因为，曾成的事不是他自己的事，里面还掺着一个副县长张斌呢。 “好啊，那你跟你的朋友说，让他们把我调到市委吧，听说市委秘书长要病退了，当市委书记我还差点，但秘书长肯定可以胜任，若不成，弄个副市长我当当也行。”曾成笑说。 咳咳！ 电话里传来一串咳嗽声。 “曾大，在县里吗？我过去请你喝酒。”江远桥装模作样的干咳几声后，好像没听到曾成说什么一样。 “我在市里，民政路上闲逛。”曾成也笑了，江远桥总是那么搞笑。 “哈哈，太好了，快过来，我们在步行街这边…这儿有好吃的摊子。”江远桥说。 挂了电话，曾成想着反正也没事，去喝点也不错。 民政路往东走，然后穿过市民广场便到步行街。 东安大酒店就在市民广场边上，看到东安大酒店，曾成马上想起那个春梦…咦…刚才进酒店的那女人，背影怎么那么像韦冬梅呢？ 她为什么这个时间来酒店？晚饭时间过了，会议更不可能这个时候啊，东安大酒店又没有KTV啥的，难不成有客户住在这儿？ 对于一个业务经理来说，进出酒店其实一点都不奇怪的，若换往日，曾成也不会多想的。 但是，人的情绪都会被际遇影响的，人在低谷的时候，情绪总是负面多于正面，思维总会不由自主的把事儿往负面方向想。现在曾成就在人生的低潮中，情绪和思想自然在负面中。所以，他不由自主的想，韦冬梅这个时间来酒店，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啪！ 曾成自己轻轻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妈的，是不是自己老婆都不确定，怎么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啊，真是神经病。 曾成继续往步行街走，但是，没走几步，他又停下。 那背影真的很像啊，是不是去查看一下？ 人就是那么怪，一旦一件事有了怀疑，然后就会自我暗示，就非要搞清楚不可。处于负面情绪中的曾成觉得那女人是自己老婆，自然就会想到这个时间来酒店有不可告人的事，然后就人拼命自己说服自己去查个清楚。 想了一下，曾成掏手机给江远桥打电话。 “曾大，人呢……。” 江远桥接电话挺快。 “远桥，今晚和你一起出来的有没有条子？” 江远桥做的是矿山生意，上上下下的警察都熟，辖区派出所的警察甚至混成兄弟一样。 “小条有，咋了？要揍人？” 条子是警察，小条就是辅警。 “他们的证件是不是很像条子的证件？” “曾大，你到底要干嘛？他妈的，你别干傻事啊。” “靠，你想到哪了？我想进东安大酒店查个人罢了。” “艹，想找人是吧，他妈的，用得着那么麻烦吗？我打个电话就妥了啊。” 酒店所谓的有保护客人隐私的责任和义务，那简直就是在放屁的，只要认识人或给点银子，又或随便扬一下印有国家机关徽标的证件就乖乖的拿出来了。 “别打电话，你过来，我在东安门口。” 曾成不再犹疑，决定去查一下刚才进去的那个女人是不是自己妻子。 不一会儿，两人在东安大酒店大堂会合。 “找谁啊曾大…要捉你们局长黄脚鸡吗？哈哈，太爽了……。”江远桥搓着手说。 “刚才有个人的背影很像你嫂子，我想……。”曾成附在江远桥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啊？你说啥？她…她反天了…操…等等，我找经理，我们去监控室看视频。” 江远桥果然交游广阔，一个电话五星级大酒店的监控室就热情的为他们提供“服务”。 看完监控视频后，一言不发的曾成的脸黑得像墨，手脚在微微发抖，江远桥知道，他这种表现是暴发的前兆。 第6章 做春梦也有报应？ 第6章： “曾大，冷静…冲动解决不了问题。”离开监控室，江远桥抓住曾成的手说。 “你说什么啊？现在有什么问题？她只是来酒店而已，也许是拜访住在这儿的客户呢？这有什么问题吗？她是业务经理呀。”曾成说。 “是…是是，你说的对，她是业务经理……。”江远桥笑说。 他的笑比哭还难看，妈的，业务经理咋了，这是什么时间？有这个时间拜访客户的？什么那么重要的客户啊，非得这个时间拜访？她就没一点避忌？ “你的电话是不是可以拍照？”到了大堂，曾成忽然说。 “你的不也可以吗？”江远桥莫名其妙。 “我的是老爷机，拍不好，手机借我。”曾成说。 “行，行，别说手机，只要你需要，小命都可以借给你…只是，你要干嘛？”江远桥一边说一边掏出自己的手机，最新款的棒子三送手机，很酷的样子。 “在这里等我。”曾成接过江远桥的手机，转身回到电梯里。 曾成的行为，让江远桥瞬间明白他要干嘛。 “噢…搞事啊…带上我呀……。”江远桥伸手挡住要关的电梯门。 “他妈的，啥事都叫带上你，你想干嘛？看我的笑话？滚，在大堂等老子。”曾成怒目道，艹，其他事你凑热闹可以啊，但老子捉奸你居然要凑热闹？ “哦……。” 江远桥很少怕人，但是曾成认真起来的时候，他是怕的，因为曾成发怒的时候，身上爆发的气场很强大，这种气场有点像官威，也有点像杀气，很多人都怕的。 目标楼层十八楼，目标房号1818。 妈的，这房号好像有点熟啊。 从电梯里出来，正想着怎样骗开1818的房门，别一电梯里出来一个推着小推车的服务员。 “您好，请问1818号房在哪？” “你什么事啊？” “房客是我老板，他送点东西，你们酒店太大……。” “呵呵，你随我来吧，我正好送餐1818。” 额，这么巧？ 曾成看了一眼小推车，几个用透明罩子罩着的菜和糕点，还有一瓶红酒？客户请吃夜宵？请也该出去吃吧，他妈的，在房间里吃是方便吃饱了干活吗。 带着负面情绪的曾成，这会儿心底怒火熊熊。 门开，曾成一眼看到穿着睡袍的韦冬梅，应该是刚洗了澡，样子很妩媚性感。 韦冬梅也看到了曾成，娇嫩的俏脸忽然就变成了苍白的僵尸色，她被突然出现的曾成惊呆了，连话都不知道说了。 “哎呀，东安的服务不错哈，送夜宵居然两人……。”一个胖得像猪一样的中年男人抢过来说。 “他不是你的老板……。”服务员疑惑。 “靓姐，你出去吧，这儿没你的事了。” 曾成把服务员推了出去，然后关门上锁…落闸放狗……。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如一条狗，愤怒的狗，不…他应该是狼，他正用狼一样的眼神盯着韦冬梅。 “喂，你是谁，他妈的有没有点规矩……。”胖猪一样的男人喝道。 “曾成…回去再说……。”韦冬梅从惊呆中清醒过来。 曾成转头看了一眼胖猪，又扫视一下房间，他忽然记起一件事，他妈的，这不是自己梦中把李政瑛压在身下的那个房间吗？天啊，难道老子做春梦也有报应？老子做梦睡李政瑛，然后别人就在现实中睡老子老婆？ 曾成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身子在打晃。 韦冬梅伸手扶住他，他甩掉她的手，又甩了甩脑袋，稳住了打摆的身子。 胖猪男人大概已明白了什么事，不敢再喝骂，看着曾成想说啥，曾成却忽然咧嘴笑了。 他这一笑不要紧，可把胖猪和韦冬梅都吓坏了。 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笑？真是太吓人了。 曾成笑完，掏手机咔咔拍了几张照片，他的动作太快，韦冬梅和胖猪男人惊觉时，他已拍完了。 啪啪。 嘭嘭。 啊！……。 拍完照片，曾成上去就给胖猪男人几个耳光，又踢了几脚。 “这样质素的你也啃得下，真是难为你了，为了什么啊？钱？权？你不会跟我说，你和他有真情吧？”曾成看着瑟瑟发抖的韦冬梅说。 “曾成…你听我解释……。”韦冬梅居然没流泪，和影视中的桥段完全不一样。 “不需要…其实，我也睡别的女人了，也是在这个房间…不过，我是在梦中睡了她。”真的和影视桥段完全不一样，因为曾成说话的时候竟然流泪了，大雨滂沱的样子。 曾成虽然平时和江远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嘴也是很花的，甚至，结婚前他也真的和别的女人有过故事。但是，结婚后，就连嘴也不花了，那一场春梦，也是他唯一一次春梦，一个非常意外的春梦。 他可是一心一意的对韦冬梅的，在家里甚至“卑躬屈膝”的奉她为女王。 可是…现在……。 曾成走了，竟然神奇的没了怒火。 “曾大…人呢…办了？” “废话真多，喝酒去，别让你那些朋友久等，没一点礼貌。” 艹，这是什么回事？曾大这反应不对啊，他生气的反应不该这样啊……。 江远桥愣在当场，片刻，曾成已走到酒店外他才追了出去。 曾成和江远桥他们在大排档喝酒，像没事人一样，谈笑风生。 江远桥十分担心，他觉得可能因为受刺激太大，所以曾成疯了，或者处于疯的边缘。所以，他一晚上都在想各种方法帮曾成挡酒，或者干脆代喝。 于是，酒量要比曾成好得多的江远桥醉倒了，而曾成清醒得很。 韦冬梅一直在打曾成的电话，曾成没接，于是她又发短信，曾成也没回……。 接又如何？说什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啊。 其实，韦冬梅所以不停的打电话，并不是担心曾成会想不开，她知道他不是会自杀的人。她也不是想解释什么，解释得清楚吗？无法解释清楚的。她担心的是曾成会把事情闹大，那胖猪可不是个普通人，事情闹大了收尾就难了。 早上，曾成回了一个信息给韦冬梅，只有几个字：找时间把手续办了吧。 韦冬梅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想跟他面谈。 谈什么？曾成觉得没这个必要，不再回信息，不声不响的去了江源镇。 第7章 泄屈 第7章： 江源镇的名称来自新宁江的源头。 新宁江是新宁县最大的水系，占全县水源的八成，而新宁江的源头就在江源镇的天堂湖。 所谓的天堂湖，其实只是一个地势较高的大水库。天堂湖是官方的叫法，由于湖面从高空看就如一只头北尾南的蝎子，当地百姓称其为蝎子湖。 这个蝎子湖可不简单，它可是整个东安市最大的水库，，水面面积四百万平方米，总库容一亿多立方米。 新宁江的源头其实可以一直追索到二十公里外的邻市古狼山。但官方把天堂湖的出水口定为此江的源头。 因江源而得名的江源镇在天堂湖出水口下游两公里左右的一个较大的开阔地，一江两岸，一边是政府、学校、集市等机关机构，另一边是镇民居住的地方，这样的布局，也不知道是谁规划的，倒也不错。 农技站在就镇政府旁边，一栋长条形的瓦房建筑，大约十多米长，五六米深的样子。 十多米长的房子坐北向南，东头靠镇政府的一端隔了一个几十平方的房间，这便是江源镇农技站了…不，确切的说，这是江源镇农技站、农机站、病虫害监测站、种子管理站、农质站合署办公的地方。 事实上，在江源镇这种地方，农机站是根本不需要的，全镇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真正意义的农机。农质站，其实也没必要，种子管理站的工作也不多，虽然江源镇辖地近两百平方公里，耕地面积五千亩都不到，其中水田只有小四千亩，人均水田面积只有四五分，山地面积倒厉害，人均十多二十亩，是全县人均数的四倍。所以，没有制种生产的江源镇，光卖卖杂优稻种、花生种的种子管理站其实也没啥意义。 也因为如此，所以一直以来农五站都是合署，人员相互兼职，精简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现在好了，李政瑛当上副局长并兼任农推总站站长后，直接把江源镇农五站的所谓站长裁切成一站长总负责，于是，曾成就成了有史以来身兼职务最多的农站长了。 一般来说，站所虽然是派出工作站，但也算是党政机关，是要挂牌的。但江源镇的农五站，一个牌都没挂。幸好，小梁司机是一个醒目仔，早就打探好农技站在哪里，所以车子精准的停在农技站门口。 呵呵，江源镇巴掌大，找也不需多少时间。 小梁司机确实是个很醒目的人，停车，下车，抢先给曾成开车门，又抢先去敲门。 其实门没关的，开着呢，但他习惯在门上敲了两下。 “有人吗？”有没有人，一眼看到了，这也是习惯，要有礼貌，小司机素质不错。 曾成看了一眼摆了五六张桌子，但一个人都没有的办公室，心里瓦凉瓦凉的，尼玛，这地方以后就是老子的“总部”了啊。 “别喊了，没来或者在旁边门市吧。”曾成提着自己的东西进了办公室。 小梁看了一眼西头的门市，种子门市、农药肥料门市、农具门市…十多米的房子，除了隔出来的办公室，余下的地方，开了四个店子，但看上去也没生意呀。 农五站的几口子人，他们的福利和部分工资都得靠这几个门市，可这生意…小梁司机不由得替曾成深深担忧。 种子、农药、化肥等农资在统管、放开之间来回折腾过，探索到现在是半统管状态，也就是一些特许个人也可以经营。所以，农五站的日子好不好过，是要看农站的头头有没有本事。各乡镇各县农业情况有天地之别，大乡镇，大农业县，会经营的人，日子过的红火得很，吃香喝辣的，但遇到不会经营的人当头头，或者像江源镇这样的地方，可能就只有勒紧裤腰带了。 曾成这个身兼五职的站长，可以让大家吃饱吗？ 我国是农业大国，事实上，农资是大生意，农站手中有特权，有些东西别人买卖很麻烦，但农站经营却很方便的。即使像江源镇这样的地方，如果脑子好使，也是有机会吃香喝辣的。 “欸，欸，什么人啊？哪村的…哦，你们不是村里来吧，找谁？”旁边种子店里吹牛的人听到动静，涌出来几个人。 “我们是县农业局过来的，这位是江源镇新任农技…农五站站长，曾成同志。”小梁司机侧侧身子说。 曾成听着心酸得很，妈的，别人上任，都是组织部派人送的，老子上任…竟然是义务司机做到任介绍……。 这是没办法啊，谁叫拿你不到副局长的位置？有级别的领导干部组织部才派人送啊，你这个发配到事业编单位工作站的小科员谁理你？ “哎哟，您就是曾站长啊，盼星星盼月亮，我们终于盼到您来了。”人群中跑出一个身挂白色文化衫腿穿暗蓝色孖烟通大短裤，裤头挂着手机，脚上踏着假皮凉拖的大哥，一边笑着大声叫嚷一边伸出双手跑向曾成。 尼玛，演得太过了吧，老子被发配的事才多少天啊，你就盼星星盼月亮了？再说，老子是被发配，又不是高升，你他妈的笑得那么开怀啥意思？笑话我？ 情绪负面的时候，思想就负面，听啥看啥也都负面，曾成被调查、丢了副局长、戴绿帽，几天时间，接二连三的糟心事、祸事，他的心情是极度低落的，情绪是极度负面的，所以这位短裤大哥的表现，在他眼里不是欢迎自己，而是故意给自己添堵的，是往伤口上洒盐。 小梁看着曾成的脸色变黑，心道坏了，这位乡下大哥演过了，你他妈的，一个乡下大哥你学官油子那腔调干啥。 “你谁啊。”曾成竟然没发飙，只是没伸手和短裤大哥相握，然后冷冷的看着他说道。 “啊…我…我是农技站的……。”短裤大哥没想到曾成会这样的，尴尬的愣在当场。 “他是咱农站的财务…是五站共用的会计、出纳、统计、采购……。”跟在短裤大哥后面穿着正经一点的年轻人上前说。 “嗯，你叫啥名字？农站…我是说农五站的人今天都来了吗？排队自我介绍吧…没来的，通知他们以后不用来了。”曾成淡淡的说道。 哎哟，这官威够大的，才到任就要开人了？ 只有小梁知道，曾成不是耍官威，他是泄屈。 第8章 放假，喝酒 第8章： “领导，我叫连天成，是农站的…是农站啥职务我也不清楚，反正，领导叫我干啥我干啥。”年轻人挠了一下头说，“领导，全站…嗯，五站…五站现在总共六人，实到六人，请领导训示。” 哎呀，这个家伙的名字好啊，连天的成就啊，好大的志向，也是好意头哈。 嗯，这小子不叫站长叫领导，听着就是顺耳得多。 对曾成而言，这个站长的称呼，是异常刺耳的，好像无时无刻提醒他，他现在只是一个派出工作站的站长，不是局长。虽然带了一个长字，但这个站长屁也不是。 领导这个叫法多好，领导一个人是领导，领导一个镇一个国也是领导，妙。 “嗯，很好，连天成你是编制的还是合同的？”曾成问道。 七站八所的组成结构是很复杂的，拿农五站来说，它是农推总站的派出单位，但组成人员除了总站派下来的事业编人员，还有聘用的。最妙的是，这些人员的工资及福利组成。事业编的工资是三三四制，总站负责三成(有县财政的也有总站自筹的)，镇财政负责三成，然后四成是本站自己找。而聘用人员则是五五制，镇里负责五成，本站五成，总站负责招人，却一毛不拔。 管理上，农站是县农推总站的派出工作单位，但谁出钱谁指挥，镇上出了钱自然也是要属于上级单位。所以，和其他站所一样，农站也是两重管理的。这么搞，权力怎么分？这就看县农推总站和镇领导及镇农站头儿的能力的，谁有能力一点，强势一点，谁的话事权就大一点。 农站的所谓权力，平时是完全无感的，谁都不会注意到他们。但是，一旦出事的时候，或者有什么大成绩的时候，权力谁多谁少，就一目了然了。 “报告领导，我…还有财务梁来富大哥，还有这位陈珍大姐，都是事业编，其他的都是聘用的。不过，领导，他们虽然是聘用的，他们干活绝对不含糊。”连天成说道。 这小子真会说话啊，顺带给合同工讲好话了，反正又不要钱。 “嗯，很好，现在我宣布，连天成同志，你已被任命为江源镇农五站副站长，以后，负责本镇农五站具体的全面工作。”曾成淡淡的说道。 什么？才到几分钟就封官？ 众人以为曾成要开人，哪想到三言两语后曾成竟然给人封官了。 呵呵，封什么官啊，曾成就是想找一个人给自己干活。具体的全面工作，尼玛，那你这个站长干嘛？ 啪啪！ 首先鼓掌的竟然是短裤大哥。 曾成等众人拍掌过后，又说：“我还没说完呢，咱们站，以后是要大发展，赚大钱的，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财务总监，嗯，这个重任就交给梁来富同志吧。” “曾站…我……。”梁来富心里一万个不爽，尼玛，老子现在干的就是会计、出纳、采购、技术…和什么财务总监有什么区别？ 上面突然裁撤五站站长，他开始还以为自己可以顶上去，戴一顶长字帽子爽一下呢，哪想到上面把曾成扔过来了。本来就心里不爽的梁来富，这会儿直接对曾成生了恨。 “梁总监，我记得财务制度是有规定的，会计和出纳是不能同一人担任的，你把会计这活交给陈珍同志吧。陈珍，你搞得来吗？”曾成心里不痛快，他要泄屈，所以，他要“肆意妄为”一番。 梁来富一听，恨又变成怒，尼玛，你给老子安了一个什么狗屁总监的头衔，却把我的权力分了出去，小王八蛋想干什么？ 虽然，农五站是一个派出工作站，穷得很，但是，无论怎么穷，经营着种子肥料农药农具啥的，也有那么几个人，总有账目钱银往来，会计出纳采购全在一人手上，总能占点便宜，哪怕是几包烟两瓶酒，那也是好处嘛。 现在好了，多了一个人参与，账目就不好搞了，这些烟酒就没了，梁来富不气才怪。 曾成为了泄屈泄愤打乱农五站的工作分配，是一时爽了，但却给自己拉了一个仇人…或者说敌人也行。 “领…领导…我…我没学过会计…我读书的时候数学不好……。”梁来富是老资格了，陈珍不想得罪人。 “那好办，那你就当出纳吧，把会计的活留在梁总监手上。不过，管钱是带有危险性的，你以后出入注意点。”曾成说道。 “哦…哦……。”领导这样说了，陈珍还能怎样？当会计可以说不懂，但当出纳，就是数数钱，能说不懂吗？ 她看着梁来富哦哦的应着曾成，眼神却跟梁来富说，这不关我的事啊，这是领导的安排。 啪啪！ 梁来富居然又带头鼓掌，小梁司机觉得这个同宗的心思好深沉，都被夺权了，竟然还能笑面鼓掌。 “太好了，我相信曾站重新分配我们的分工后，农五站一定会焕发活力，我们更相信，农五站一定会在曾站长的英明领导下走向辉煌。”梁来富拍着掌说。 尼玛，是不是看新闻看多了，听领导讲话听多了，又演开了？一个破工作站而已辉什么煌啊，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县长上任呢。 曾成竟然也淡淡的笑了一下，挥一下手说：“好了，其他人也自我介绍一下吧……。” 江源镇农五站原来总共十一人，现在被李政瑛精简四个站长后，连同曾成在共七人，四个带编制的，三个是聘用工。 上下相互认识后，有人提出中午是不是去江源大饭店撮一顿，以示迎接曾成站长的到任。 迎新嘛，这是惯例，上下都一样，反正是公款吃一顿，这种事是没人会反对的。 曾成会做菜自然是一个吃货，听说要去喝点，马上又搞怪了。 “梁总监，咱农站有钱吗？”曾成说道。 “喝顿酒的钱当然是有的。”梁来富没好气的说道。 “嗯，那就好，干脆我们下午就放假了吧，梁总监，你待会在门上帖一纸：东主有喜，歇业半天，然后我们去喝酒。我听说…江源大饭店整的龙虎凤煲是非常地道的，不知道是不是……。”他妈的，既然这里老子做主，先吃顿好的再说。 “可是…会不会超标啊……。”连天成担忧的说道。 龙虎凤煲吃是好吃，可一个例牌就得好几百块呢，七个人估计得吃两例牌才够呢。 曾成大手一挥说：“超什么标，我们把钱赚回来不就成了？赶紧，放假，喝酒。” 众人顿时欢声雷动，新站长不错啊，一来就带大家吃龙虎凤。 在大家欢笑的时候，梁来富的眼里飘过一抹阴霾。 第9章 吃香喝辣 第9章： 所谓的江源大饭店，是江源镇唯一像样一点的饭店。它的大，只是对江源镇其它饭店而言，一栋三层楼房，单层面积两百平方的样子，楼下是大厅，二楼是雅间，顶楼还有几个房间充当镇里的招待所。 江源镇人少，而且穷，所以支撑不起再大的饭店了，如果不是镇政府指定接待点，江源大饭店也是无法支撑下去的。 江源大饭店虽然店不是很大，装修更是无从谈起。但是，江源大饭店在新宁县却是很有名气的，甚至很多人是先知道江源大饭店才知道江源镇。 藏在群山小镇里的一家破烂饭店为什么那么有名气呢？主要是因为老板有一个祖传绝活，把一道叫龙虎凤会的汤菜成了绝味美食。这道菜不仅味道鲜，更重要的是这道汤菜非常滋补，真的是有病治病无病防病，特别适合那些腰痛眼花爬几步楼梯就虚汗淋漓的人。 “领导，吃饭是不是请一下镇里分管的镇长？”连天成带人帮曾成整理宿舍时请示。 曾成没想到连天成年纪比自己小，办事却如此老成，很是喜欢。确实啊，镇府也是农五站的上级呢，自己本来就该去向领导报到的，只是心情不佳，一切都不想做。 他想了一下说：“算了，回头再请一次吧，现在是中午，领导来了我们就喝不成酒了。而且，到饭点才请，没诚意。” “好吧，那…领导你看看还缺点什么…被褥啥的，陈姐已叫百货商场那边送。”连天成说道。 “呵呵，有个地方睡觉就行，没那么多讲究。”曾成扫视一下院子说，“想不到啊，后面竟然有这么大一个院子，咱站也不是那么穷嘛。” 他的意思是说，这地皮应该值几个钱啊。 “呵呵，又不是农站的物业，这是镇里的产权啦。”连天成顿了一下又说，“领导，你不搞一辆摩托车，难道天天呆在这里啊？下班后可没班车回县城了。” “呵呵，天成呀，不要叫我领导了，叫曾哥吧。”曾成不想谈这个问题，没离婚之前，他大概是不会回那个家的了。 可是，离婚了他好像就没家回了。离婚后房子大概归韦冬梅吧，他哪有家？县里的单位宿舍吗？那和在这里有啥区别？唉，熬了那么些年，竟然混成这样…心酸啊。 “是，曾哥。”连天成带着欢喜应道。 “旁边几个房间有人住吗？”曾成指了指院子中其他房间说。 “有啊，梁总监，陈姐，和我的房间啊。不过，我和梁总监，几乎天天都回家的，陈姐也只是偶尔住在这里。”连天成说道。 县城离镇上就小四十公里，早晚骑摩托车上下班，其实也没用多少时间。 “明白了，走吧，我们去喝酒。”曾成觉得不错，这么大一个院子以后就自己一个人独霸了。 江源大饭店的龙虎凤烩果然好吃，他们先是叫了一个例牌，然后又加了一个，最后还加了一个才满足大家的口腹之欲。 难得有这样的领导啊，平时难得一尝的龙虎凤烩，竟然敞开了吃。带大家吃香喝辣的领导是好领导，得表忠心。 农五站的全体成员大赞曾成是好领导，就连梁来富都随大家一起表忠心，说一定会忠诚的追随曾站长，认真的不折不扣的完成曾站长布置的任务和指示。 曾成醉了，醉得一塌糊涂。 正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但偏偏犯愁的人都喜欢醉酒，也许，只因为醉了的时候可以不愁吧。 曾成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口干，下床找水喝，发现房间的灯开着，门也开着，刚要责怪送他回来的人怎么门都不关一下，便听到连天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曾哥醒了吧，我给你泡了茶，在外间的几子上。”话毕，人也进了门。 “天成，你怎么还在站里？没回家？”曾成很是意外。 “我也刚睡醒，陈姐也在，她在厨房煮粥，醉酒后胃口都不好，所以熬点梗米粥喝…曾哥饿了吗？”连天成说道。 “啊…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饿…辛苦你们了……。”曾成心底涌起一丝温暖。 人在委屈或脆弱的时候，哪怕是一个善意的眼神都会感到无比温暖。 曾成记得很清楚，中午喝酒的时候，连天成一直控制自己的量，所以，他醉倒的时候，连天成压根没醉，他所以一直留在这里，完全是为了照顾自己。 这小子不错啊，可以作心腹，如果有朝得志，必须提携。 三人喝过梗米粥，陈珍回自己房间去了，曾成看了一眼并没马上回家意思的连天成，说：“天成，给我说说你和农站…不，说说你和镇上的事吧。” 不知怎么的，本来心灰意冷，完全没有干活心情的曾成，被连天成感动过后，竟然有了了解这里的意愿。 “呵呵，其实我自己没啥好说的，邻镇人，当兵回来经过一番操作进了农业推广总站，然后被分到这里，就这么简单了。”连天成说道。 “难怪了…原来你当过兵……，义务兵？怎么不转志愿兵啊，弄个师长啥的当当，团长也行啊，回地方就是处级干部呀。”我国的兵是世界上最好的兵，当过兵的多数耿直和忠诚，曾成更喜欢连天成了。 “哈哈，曾哥，你开玩笑的吧，我什么料啊，还当师长团长，没点本事转志愿兵都没机会呢。”连天成笑说。 义务兵回来，其实能弄一份事业编工作已算幸运了，绝大多数义务兵回来，原来怎样还是怎样。 “人要有理想，否则和咸鱼有什么分别…算了，不说这个，给我说说江源镇吧。唉，对于江源镇，我真的极不了解。”曾成说道。 连天成想了一下说：“其实，江源镇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是一个没人想来的地方，来这里主政的，都是没关系或没什么能力的，说白了，就是被发配来的，每个镇长和镇委书记来了之后超过惯例连任四五届，直干到退休才离开。现任的镇委书记已到退休年龄，所以，啥都不想干。镇长年轻一点，一直在跑门路要调出去，所以也没心思管镇上的事，镇里唯一想干事儿的是分管三农的副镇长郭得光。” “郭副镇长是土生土长的本镇人，他很想发展自己的家乡啊，可惜，他本质是一个农民，一个从村干部走上来的镇领导，心有余而力不足……。”连天成想了一下，感慨说，“事实上，江源镇是有潜力的，人少资源足。只是，因为太穷太偏，主政的从来没用过功而已……。” 第10章 胆子好大啊 第10章： 曾成并没有因为换了环境难以入睡，相反，江源镇的优质空气和安静的环境让他的睡眠质量非常好。 早上，生物钟让他照平时的起床时间醒来。 但他今天并不按时起床，他赖在床上想事儿，他觉得躺着想事儿思路特别好。 其实，他也没啥好想的，张斌的事他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更别谈帮忙了。不过，想起张斌，他就想起张斌的妻子女儿，他觉自己没在张斌出事后第一时间去看望，实在是不应该。 事实上，这也不能怪他，他自己的应接不暇的发生，根本都无暇顾及。 翻身，从床边的小柜上拿过手机，给张斌的妻子黄婉莹打电话。 既然现在不能去，电话总是要打的。 曾成的来电让黄婉莹非常感动，曾成发生了什么事她是知道的，这小子没怪自己老公连累了他，反而来电问候和安慰，她是实在有些意外。 本来，曾成打电话一来是问候和安慰，二来想了解一下张斌的事，但黄婉莹知道的并不多，所以问个安慰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曾成曾以为，张斌出事是因为自己代叶桂海送的那包特产，从黄婉莹那里得到的消息却表明，那包东西确实是藏有钱的，但那包藏有钱的特产，直到张斌被带走都还没拆封。 东西没拆封，张斌又根本不知道那东西里面有钱，而且农校从重建到验收，张斌也没有给承建方说过好输送过利益，这应该不算受贿啥的吧。但是，张斌依然没回来，这说明，纪委带张斌，还有其他的事。 其他什么事呢？曾成想了半天没任何头绪。 十点了，外面办公室和门市早已上班的上班，做生意的做生意，但曾成还赖在床上，流放发配的工作，那么积极干嘛。 手机响了，竟然是家里的来电，曾成赶紧爬起来接电话。 “喂，老妈？这么早打电话啥事？”多年的习惯，上午打电话的多是母亲。 “小成，听说你副局长没抢到，还被调到乡镇了？”电话里传出的却是父亲的声音。 “哦，是的，调江源镇干农技站了。”曾成没想到，这事这么快就传到家里去了。 曾成的老家在龙州，东安市代管的一个县级市，离东安小一百公里的样子，距离不是问题，问题是正常传播父亲没理由这么快知道啊。 “这么说，是降级了？”虽然父亲只是一个最底层的小市民，但升职还是降级，他还是明白的。 曾成沉默了几秒，用鼻音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这事，丢人啊，难道还要大声嚷嚷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得罪人了？”父亲道。 “爸，官场就是江湖，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这种话，曾成和别人是不会说的。 父亲沉默了一下说：“嗯，我明白了，排挤顷扎，打击报复呗。乡镇就乡镇吧，不是说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相信你早晚会升上去的。” 曾成大为惊奇，想不到父亲竟然能说出排挤顷扎、打击报复这两词，老江湖啊，概括的真到位。 “爸…你打电话就这事？就这事我挂了。” “嗯，就这事，我怕你受打击，怕你心情不好，所以打电话告诉你，只要人没死，只要有信心，肯定可以成功的。” 老爸挂了电话曾成还在那发愣，他今天才发现，其实老爸挺有才的，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更奇怪的是，这次他竟然不骂人？ 只要人还没死，只要有信心……。 曾成忽然觉得生活好像又有了希望，是啊，发配又不是处死，用得着那么颓废吗？ 要不，好好干试试？ 曾成想了一下便去洗漱，他决定好好“巡视”一下自己的“地盘”，然后做一个计划啥的。 洗漱完毕准备找点东西填一下肚子，手机又响了，还是家里来电，曾成苦笑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说一定是老妈也知道了自己的事，又打电话啰嗦了。 老妈和老爸不一样，老妈总是把关心和关怀化成没完没了的啰嗦，听着就烦了，不接。 曾成任由手机呱呱作响，就是不接。 很快超时未接自动断了，但曾成刚拿起手机，电话又进来了，还是家里电话。 唉，不接不成了，她会一直打到接的。 “爸，不是刚刚说过了，怎么又打，我在忙呢。”曾成猜到一定是母亲打的电话，他这样说是故意的。 “马骝，你胆子好大啊，竟然要跟冬梅离婚？”果然是母亲打的，而且母亲直接发挥强项，根本不听曾成说什么，直接说表达自己的意思。 曾成愣了一下，怎么母亲连这事都知道了？而且连小名都叫了，很不妙啊，老太在生气呢。 “妈，你听说谁说的？没这种事，我们好着呢。”曾成当然想离婚，最好马上，但是，现在不能承认，原因在电话里不好讲啊。 “没这种事？那你告诉我，你的老婆现在在哪？” “在哪？她又不是小狗小猫，我哪知道她在哪，在她公司吧。妈，我正在忙，如果就这事，我挂了。” “哼，你当然不知道她在哪，因为她回家了。” “啊！” 曾成明白了，自己被发配江源镇的事，一定是韦冬梅这三八货告诉家里的。失策啊，怎么自己没想到提前跟家说一声？早早跟父母沟通的话，她还能回老家作妖？ 这臭三八卑鄙啊，她这是抓住父母想抱孙的心理…嗯，这臭三八一定在父母面前说了自己一通的不是……。 曾成闭了闭眼，直道失策。 “你啊啥？说话啊，你为什么要和冬梅离婚？多好的老婆啊，年年节节的都是她问候家里，家里有事都是她帮办的，你小子上班那么多年了，给过家里什么？家里的东西，哪样不是她买的？有样子，有银子，孝顺，这样的妻子你去哪里找？你想找怎样的？告诉你，再提离婚两字打断你的狗腿……。” ……。 曾成无语，年年节节韦冬梅是不是往老家打电话问候老人他不知道，但韦冬梅确实给老家买了不少东西的，但是，怎样证明这不是她的阴谋？也许提前布局而已。 “老妈，晚点我打回去，真有事……。” 真有电话进来，是李政瑛的，若不是正好这个时候，曾成肯定是要摁掉的。但这一刻，他却很高兴的转了线接起李政瑛的电话。 “李副局长有何指示？” “曾成，你胆子好大啊，到任第一天就全体放假喝酒？”李政瑛狼吼虎啸一般的女高音，把曾成的耳朵震的嗡嗡直响。 第11章 老子不干了 第11章： 曾成有点吃惊，李政瑛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昨天的事，局里会知道是肯定的，但曾成没想到这么快。 是谁向局里汇报的呢？他妈的吃饱喝足打小报告，小人啊。 事情应该是昨天就已传到她的耳朵里了，这时候才打电话来，一定是局里已有了处理的共识。 “李副局长，你早餐是不是吃的太饱啊，冤枉人还要吼这么大声。”承不承认错误都肯定要挨罚，曾成当然不承认。 “曾成，你承不承认并不妨碍局里对你的处罚，鉴于你的违纪情节严重，局党组、局领导班子讨论决定对你进行党内警告处分，以及扣发两季度奖金的处罚……。”李政瑛没耐心听曾成的废话，直接向他宣布局里的处罚决定。 表面上看这样的处罚与被发配到江源镇比，是很轻的。但事实性质完全不同的，他的被“发配”，书面上并没写降职使用之类的字样，所以只是一个内部的工作调动而已，随时都可以调回去。但党内警告这样的处罚，是会写在书面上的，这样的字眼一旦落在纸上，那对以后的调动、升迁的影响就大了，最少，一两年内他啥都没指望。 曾成一听，怒火顿生，臭三八怎么那么狠啊，老子和你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吧，没挖你家祖坟，也没强推你，怎么就要往死里整我呢？ “李政瑛，我没挖你家祖坟，也没强推你啊，你为什么一定要整死我呢？”曾成打断李政瑛的叨叨。 “曾成，这是局里……。” “艹，管你是局里意思还是你这三八的意思，老子不干了。” 曾成真的怒火攻心了，骂完粗口直接挂机。妈的，你喜欢搞事就搞吧，老子不干了行吗。 刚刚燃起的一点点热情被浇灭，曾成真的生出了不想干的念头，对他来说，不在体制中混，也不是没地方去的，大不了北上广漂一轮。 “曾成…你怎么骂粗口，还有没有…咦，混蛋，你竟然敢持我电话……。” 李政瑛再拨曾成的电话，但被拒接了，一次两次……。 曾成最后直接关了机，妈个蛋，你都把老子整成这样了，我还要听你在那里吠叫吗？ 李政瑛慌了。 她是领导啊，曾成不接电话她慌啥？ 她当然慌啊，曾成说不干了她能不慌吗？ 他不干派别人呗，现在多少人要考公啊，有的是人。 但是，江源镇五个站长精简为一个站长，十多人精简为七人的机构精简方案是她提出的，除了被发配的曾成，还有谁原意去当这个万人之上身兼五职的农技站长？江源镇可是连镇长和书记都要上级硬性调任的地方。 机构精简后却无人担任，那不是笑话么？这可是她担任农推总站站长后推出的第一个政策……。 玩漰了，翻车了，她能不急吗？ 曾成和衣躺回床上，双眼没有焦点的看着房顶。 太累了，太疲惫了，他感觉从内到外的累的不行。 到底为什么啊，难道上辈子干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不然老天爷为什么这样折磨人？ 唯一的靠山莫名其妙就倒了；明明板上钉钉的副局长就要到手了怎么就没了；平时温柔持家的妻子并不是性冷淡，而是…而是外面有人，而且还是一个胖得像猪一样的人，太侮辱人了；吃顿饭而已还要受处分……。 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贼老天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笃笃。 有人敲开着的门，曾成懒得理。 “曾哥，总站李站长找你。”连天成的声音。 “天成啊，你跟李政瑛说我走了。”曾成说。 “呃…曾哥，这是……。” “不要问为什么，照这样回就行了。” “哦……。” 连天成站在门口片刻，转身回前面的办公室。 看来传闻不假啊，曾哥真的是被李总站长打击报复发配到这里的。 虽然大多数人都认为，呆在这么一个地方的人，都不是聪明人，都不是有本事的人。没大本事也许不假，但说呆在这里的人就不聪明，那肯定是错的，农五站的人，谁又不明白，曾成一个可以竞争副局长的人被派到这地方来，肯定不是自愿的。 躺在床上的曾成，恨了一会儿李政瑛，又恨了一会儿韦冬梅，最后想到张斌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农校重建，并不是加大扩宽了，拆旧建新，只是为了把农校占的一大片地皮腾出来…难道祸根在那些地皮上？ 这么些年的改革开放，方方面面都有进步的，特别是房价，“进步”得飞快，于是，无论大市小城，地皮便成了紧俏“商品”。卖地，成了最有效的GDP“增长”手段。农校所在位置，虽然现在不是一级黄金地段，但按照规划那儿马上就会成为新宁热点…已经成为过去式辉煌的农校占着那么大一块地，实在是不合适的，于是便有了重建。 ……。 曾成的无视，让李政瑛快要疯了，在办公室风一样转着圈。 毕竟不是萌新，转了几圈，李政瑛的脑子很快便冷静下来。生气是一回事，当务之急是要稳住那混蛋，只要他不撒手不干，以后有的是机会拿捏他。 但是…怎样稳住他？难道给他道歉？取消处…处罚其实只是她个人的想法，还没跟局里其他领导商讨呢，所以这个顾虑不存。想到这里，她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妈的，幸好自己还没将处理意见拿班子上讨论，否则就真的麻烦了。 李政瑛很快想到一个妙法，江源镇不也是农五站的上级领导嘛，让分管的副镇长出面不就得了？ “郭镇长吗？我是县农业局李政瑛。” “噢，美女李局长好。” “咯咯，什么美女局长，老了…郭镇，我有事请您帮忙。” “李局客气了，是郭副镇长。” “一样的嘛…郭镇，农五站的新站长昨天到任了，他有没有向你报到啊。” “呃…新的农五站站长？谁啊，好像没人来我这儿呀。” “天啊，郭镇，你也太忙了吧，您没看到公文？嗯，重要的不是公文，而是有一个新情况。” “李局您说。” “新的农五站站长曾成，昨天到任就让农五站关门，然后带着全体成员去喝酒…全都喝得酩酊大醉，全无形象……。” “啊！这还得了？中午都不许喝酒，他们竟然上班时间大吃大喝？不知所为。” “可不是…所以啊，作为镇里分管领导，局里希望郭镇找曾成好好谈谈，太不像话了。” “……嗯…唔…这事…不是应该农推总站管吗？” “郭镇，你说的没错，这事确实应该农推总站…说白了就是我管的…但是，郭镇，曾成这个人情况有点特殊，我出面管的话…怕会有反效果，所以我恳请……。” 第12章 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第12章： 郭得光四十多岁，虽然只是个副科镇长，但前前后后他已在官场中浸淫二十多年了，一个绝对的老江。 土生土长，又在镇里干了十多年，巴掌大的江源镇，哪怕是有一只蚊子飞过他都知道公母，更何况，曾成他们昨天在江源大饭店的“大动作”？事实上，他们才坐下，郭得光就知道了。 他所以在李政瑛面前装傻，一来是觉得农五站的人都光吃饭不干活无助于江源发展的米虫，懒得理会。二来是他不想接这种屁活，有空不如到下面村子去看看夏收情况。 但他想不到李政瑛竟然打电话说这个新来的农五站站长情况特殊，说话又有点吞吞吐吐，于是就引起了他的兴趣了，最终答应了李政瑛的要求，说等会就找曾成训斥一番。 虽然是答应了，但他不可能马上找曾成，知己知彼才是在这个圈子中正确的处世之道，小水沟也会淹死人，万一这个叫曾成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背景呢？不然，李政瑛为什么不亲自找这小子诫勉一番？ 他拿起内线电话把党政办公室的干事陈冲找来。 “郭镇有什么指示？” “小陈，你知道农五站换了新站长吗？” “嗯，我看到文件了，新来的站长一身兼五站的站长，叫曾成。” “有曾成的资料吗？” “呃…领导，我马上去查找。” “嗯，我要详细的。” “明白。” ……。 农五站中午是在单位开伙的，没有厨师，一般情况下轮流做饭，当然，做得最多自然是站里唯一的女将陈珍了。 今天当然也是陈珍做饭，因为来了新站长，今天她是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一桌，希望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站长吃的开心。 “站长…曾站…曾站长…吃饭了。” “啊…吃饭？这么快一天了？” “站长，是吃午饭，晚饭是各自回家吃的…呃…站长你不回家晚饭怎么办？” 曾成没想到自己赖在床上“思考人生”，竟在又睡着了，而且一觉睡到中午。 他坐床上坐了起来，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陈珍说：“活人还能让尿憋死？镇上不是有饭店么？还怕晚饭没地方吃？在这世上，除了钱，其实没啥好担心的。” “是，是，钱是万能的。” “错，不是万，是没这玩儿万万不能…走，吃饭去，做了啥菜……。” 曾成下了床直奔厨房，至于站里有没有事，有没有啥需要他办的，他这个站长一概不过问。妈的，把老子发配到这鬼地方，难道还想我全心全意倾尽全力干活？嗯，回头就写一辞职信到局里，吓吓李政瑛那臭三八。 午饭后，曾成品过连天成泡的黄牛茶，然后开始他的午睡时间。 午睡是他的习惯，平时一般下午一点到下午两点，但今天他两点醒来后，依然赖在床上，贼老天太欺负人了，他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在床上又赖了一个小时，下午三时，赖不住了。不要以为睡觉很舒服，精力充沛的年轻人，有时候睡觉比干活还累。 而且，盛夏的南方相当热，虽然江源地处群山中，但没空调的房间，下午气温也是相当高的，一台破风扇对这种气温来说根本没啥用。 下床，踱到前面办公室。、 “曾站长好……。” 看到曾成来了，众人齐声问好。 曾成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背着手跑到路边的树荫下乘凉。 “曾站…身体虚弱小心中暑。”梁来富忽然阴阳怪气的说道。 “呵呵，梁总监，你别担心，我的身子好得很，倒是你，别太操劳，管着那么多事儿……。”曾成笑着应了一句，然后坐在树下的石头抽烟。 忽然觉得这儿也不错，人少车少，街边都像在自家的院子里一样。 曾成坐在树下抽烟喝茶，没多久，街上有了人气，载着人的摩托车三三两两的往镇子里面走。里面是街道尽头了啊，他们干嘛…咦，他们居然还有人拿救生圈？ “天成…连副站长……。” “来了，站长，啥事？” “那些人干嘛去？里面有游泳馆吗？” “曾哥，你不知道这儿有一个天然大游泳池吗？往里面走两公里就是天堂湖了啊。” “我靠，你说那个本市最大的水库啊…不是说严禁下水库游泳吗？” “切，很多事都有规定，不是一样形同虚设？这儿山高皇帝远，谁管？” “镇上管啊？派出所是干什么吃的？“ “拉倒吧，派出所的人也许这会儿他们自己就在上面泡水。每到热天，大家都跑天堂湖游降温避暑，县里市里都有人来哦。” “真的？哈哈，那实在太好了，天成，去跟大家说放假了，放假了，都去游水降温避暑……。” “又…又放假？不…不好吧，曾哥。” “怎么了？你们谁有事？一个个的还不是在这拍乌蝇？” “没事做是一回事，放假是一回事……。” “好吧，好吧，你说的对，他妈的，真是烦人…老子是农五站站长啊，连放个假都不行。” “曾哥…要不，我陪你去游水…水库那边我熟，有一朋友在那边开了一个店子，说不定有好吃的，比如水鱼、狸子啥的。” “早说啊，快快，现在就去。” 天堂湖…也就是蝎子水库确实是很独特的，别看这个水库是东安市最大的水库，但水坝却并不长，建在两个山嘴之间的堤坝竟然百米都不到。 堤坝的南边是泄洪口，两股水流从一大一小两个出水口喷出，形成两条瀑布，远远看去倒也漂亮。 堤坝的北头有一块平地，建了几个房子，是湖区管理处。沿山边再往里面一点，又有一块平地，也有两个房子，连天成将子停在较大一点的房子前面，大概，这就是他那朋友开的店子了。 “啧啧，想不到居然可以在这里看到那么多美女…只是…尼玛，这些人就这样下水，不怕出事吗？”曾成下车，在湖边看着那些下湖游水的人说。 “这儿的水并不深，不往深水区去的话，应该没事。怕的是，有些人贪凉爽，会跑到偏远的岔湖去，那些地方水下情况不明，很易出事。” “你这话是一点都不懂水的人说的，该管了，不管一定出事。你看看，这么大的太阳，岸边无遮无挡，他们晒得汗流浃背的跳到水里，极易抽筋。在水中抽筋，就算你水性再好，都是等死…靠，你看，在湖中扑水的那家伙是不是出事…日，我就说嘛……。” 第13章 袭胸大手 第13章： “没啊，他不是在游水吗？”连天成看了两眼说。 “靠，你这样游水啊…哎呀，这货应该是抽筋了，尼玛，肯定是城里来的，没一点常识，农村小孩都知道，曝晒和剧烈运动后不能下水啊……。”曾成一边说一边往湖边跑。 “周美…周美你怎么…出事了…救命啊……。”这时候，岸边已有人发现不对，开始叫救命，但竟然没人下水去救援，而在水中玩耍的人也许玩的太投入，根本没发现情况。 “曾哥，真是出事了…看，水花越来越少了…哎呀…是个女人…不好了…沉下去了……。”跟在曾成后面的连天成惊呼。 扑通……。 连天成惊呼的时候，曾成已跳入了湖中。 此时，岸边已聚了不少人，而湖中玩水的人终于知道出事了，但是，听说有人溺水了，湖中玩水的人不仅没帮忙救人，反而纷纷往岸边游。 尼玛，都上岸了。 也难怪的，他们根本不知道溺水人的位置，而且…水中情况不明，还是上岸安全啊，天知道是不是有湖怪或水鬼。 连天成见曾成落水救人，稍思索了两秒，也扑通一声落了水。 不过，他虽然水性也不错，但和曾成比，可差太远了。 此时曾成像飞鱼一样高速游向溺水者沉没的地方，速度之快堪比国家队的泳将，把岸上的人看的眼都直了，尼玛，以为自己懂游水呢，和这人一比，简直就是……。 说到游水，虽然没经过专业训练，但一般的县市队游泳队成员，真的无法和曾成比，或许技巧上他们都很牛逼，但是真正水中击浪，水中救人，曾成绝对比他们厉害。 曾成的泳技是从江里练出来的，而运动员们是从泳池中学的，这能比？曾成老家的家门口就是双龙江，三岁开始，他就已在水中玩耍了，读高中的时候，小两百米宽的双龙江他都不当回事，即使有些小风浪，他都可以轻松的游一个来回。他的潜水更牛逼，在水中随便可以待三五分钟，简直就是一只水猴子。 曾成本来就游得快，现在为了救人，更是全力以赴，眨眼，他已游到溺水者沉没的地方，他心里念了一句，但愿水下没暗流，但愿这儿不会太深，然后深吸一口气潜入水里。 热闹的湖面安静了，热闹的岸边也安静了。微风吹过斜阳下的湖面，泛起片片金色鳞光，十分的壮美。但是，这个时候没谁欣赏美景，都在屏息静气等待……。 虽然自己没胆量或没本事去救人，但是这时候都希望不要出事，否则会良心不安，看着一个人死亡而不伸手救助，无论什么理由良心是会内疚的。 周美的水性其实不错的，天堂湖的湖面就像泳池那平静，以她的泳术，游一两百米一点事都没。当然，这是指正常情况下，但是，下水后，什么事都会发生的。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会抽筋的，先是左掌，然后又右手，如果只是手抽筋，单凭双腿她就可以保持不沉。但是，当她要呼救时，双腿忽然使不上力……。 在水中，双腿比双手重要，懂水性的人，双手不动，凭双腿也可以保持不沉的。但是，她现在双手抽筋，双腿无力，她就只能如石头一样沉入水底了。 周美开始后悔，后悔没听朋友们的劝告，不要冒汗下水，不要游太远。她后悔自己太过自信了，认为凭自己的水懂，就是游到对岸也没问题。她后悔自己太过大意了，竟然没发现，水下和岸上的温差竟然如此之大……。 双手在抽搐，双腿依然无力…身子在下沉，周美想哭，老天爷啊，我那么漂亮，那么年轻，怎么就让我死了？我连男人都还没尝过呢……。 周美开始想事，想家，想父母，想同学，想自己暗恋的男人和暗恋自己的男人……，她在计算着自己还有多少秒生命。如果有人发现自己出事，然后马上来救自己，从岸边到达自己所在位置…高手几十秒就够，一般人…一般人不敢来吧，岸上有高手吗？有高手，他们如果没发现……。 如果没高手…如果一般人…发现了…愿意冒险救自己，他们到达的时间我就…撑不住了…然后他还下潜找自己…这宽的水面多久才能找到自己？如果超过五分钟找，那我也废了，如果超过十分钟找到…那只是我的尸……。 老天爷，求求你，派个英雄来吧，我的的潜水记录是一百三十秒啊……。 看来，老天爷不会关照我，不会有英雄来救我了。 周美憋不住了，不由自主的呛两口湖水，她还想挣扎，但意识开始有点糊涂…脑袋很重…很重，湖水灌进嘴里鼻里…黑暗…她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旋涡，很冷，很黑……。 就在她要完全失去意识的时候，忽然，她感觉胸脯被东西压着…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要的袭我胸…我都要死了还要侮辱我？不对…好像是一只手…可恶……。 她想挣扎，想甩开那只手，但除了一丝未完全消失的意识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曾成在下潜，睁眼四周搜视。 群山中的湖，不仅美丽，最重要的是水质好，天堂湖的水质，真的非常的好。湖水非常清澈，水中的视线不错。 湖水越深，水温越低，曾成开始担心起来，水中和岸上温差实在太大了，他担心自己也会和沉下去的那位那样发生意外，这种温差是无形杀手。 无论是水面还是水下，曾成的速度都和游鱼一样，非常快，他已贴着湖底搜索了一块很大的面积，但依然没发现。 难道，位置记偏差了？水下没暗流，应该不会漂的太远啊。 曾成有点急，如果太久才找到，找到也只是一条尸，折腾那么辛苦没意义啊。 人的命运是不是真的是注定的？这个问题大概人类有思想以来就开始思索了，但是从来没有真正的答案。对周美而言，就是注定的。如果不是曾成被“发配”江源镇，如果不是曾成无聊，如果曾成不是水中高手……。 反正，曾成终于发现了她。 那只袭胸的大手，当然是曾成的，不过，不是占她便宜，这是水中救人的常识，从背后穿过腋下抱住溺水者。要怪，只能怪她自己的胸发育的太好，曾成抱她的时候手只能压在上面。 第14章 土法 第14章： 三分钟了，救人的人潜下去三分钟了，不会人没救上来，把自己也搭上了吧。 岸上的人开始紧张，有人开始窃窃私语，都不是水中高手，没人相信有人能潜水三分钟，都以为曾成出事了。 浮在湖面上四处张望的连天成也开始紧张，他虽然知道潜水高手能潜水几分钟，但他不相信曾成能潜这么久，那些潜水高手都是专门的长期的训练练出来的，曾站长不可能受过这样的训练啊。 他们忘了一句话：高手在民间。 曾成就是潜水高手，如果仅仅是潜入水下，不需要活动，不需要找人救人的话，他可以在水中潜五分钟。 忽然，连天成不远处的湖面泛起了水泡，然后是涟漪…涟漪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岸上眼尖的人都看到了，有人开始尖叫……。 哗啦！ 上浮了…上浮了…真厉害，竟然可以潜三四分钟，太牛了。 啊…看…快看他真把人救上来了。 好样了！！ 英雄啊！！ 高手啊！！ 当人们看到上浮的曾成手中抱着人时，所有人都鼓掌了。 掌声和尖叫声响彻湖岸，连天成也很兴奋，踩着水与岸上的人呼应，他觉得这也是他荣光，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因为曾成是他的站长，是他的曾哥，而且，他也下水了。 曾成将周美抱上岸后才发现，自己救上来的女人真的很漂亮，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都是一流的，难怪…手臂压到的东西感觉那么好。 不过，这会儿他没空欣赏周美的美，他得抢救，不然白折腾了。 伸手摸了一下周美的脉门，又贴耳听她的心跳，还好，真好，都还有跳动，只是太缓慢了…嗯，呼吸好像没了，应该才停的，有救，别慌，应该很好救。 曾成的经验，这种情况并不算坏，应该很快可以给她恢复呼吸。 伸手轻轻抚了一下周美胀鼓鼓的肚子，他突然笑了，他妈的，这应该就是怀孕的样子吧。 溺水的人，有些肚子胀，有些肚子不胀。正常来说，肚子胀的人好救，因为水都在胃里，而肚子不胀的人不好救，因为呛进的水在肺里，肺里有水，就是有呼吸也是很头痛的事。 屈膝，一腿下跪。 众人大惊，他这是干嘛？下跪？那女人不行了？ 哗的一声，周美的女伴竟然有人哭了。 “英雄…你这是…她怎样了？” “对啊…她是不是…没了？你跪啥……。” ……。 曾成侧头看了他们一眼，虎目一瞪，骂道：“他妈的，什么跟什么啊，滚蛋，别妨碍老子救人…天成，让这些混蛋站远一点……。” “哦…曾哥，你要给她吐水？我帮忙？” “现在不用……。” 曾成开始检查周美的鼻腔和口腔，这是必须步骤，要看看有没有吸入物。 清理过鼻腔和口腔后，曾成将周美抱起，卧放在自己没跪下，屈成弓形的另一条腿的膝上。 确切的说是将她的肚子子压在膝上，屁股翘起，头向下，这是让溺水者吐水的简易标准。 曾成压了压周美的后背，没动静，伸手抬了抬她的屁屁，另一手压她的后背，还是没动静…他妈的，你倒是吐啊……。 周美的泳衣很小…白晃晃的大腿…屁股…然后……，则面看，好像曾成抱一个半裸美人上下其手，很香艳。 怪了，这美女那么喜欢湖水吗？这样压都不吐。 “天成…来…背她……。” “背？” “对啊，你知道要吐水，不知道背挂吗？他妈的快点，美女啊……。” “哦…明白了。” 连天成半蹲身子，曾成抓住周美两脚，将她倒提起来，然后将她的两腿搭在连天成的肩上，左右一只，挂得“美完”极了。 一具美丽的半裸胴体倒挂在一个男人背上，是危异的美，还是美得诡异？ 咯…哗啦……。 连天成刚站直身子，周美肚子里的水就哗啦啦的倒流出来。 吐了…吐了…哎呀，这法子好用，原来可以这样搞的。 是啊，是啊，没见过这样搞的，这帅哥是高手啊。 这女人真是幸运，如果不是遇到这帅哥英雄，她……。 还不知道呢，等救醒了再说吧。 曾成将周美平放地上，又摸了摸脉门，听了听心速，嗯，好像…他妈的，好像速度没增加呢？ 哪有那么快啊，当是打了强心针吗？ 做心肺复苏吧。 先吹气。 曾成一手捏着周美的鼻子，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俯身……。 “英雄…我来…我来……。”刚才喊救命和询问曾成为什么跪的那个男人又说话了，他一直关注着曾成的行动。 曾成看了他一眼，呀，他是来这里干嘛的？竟然穿的那么整齐，样子蛮俊的嘛，都快赶上老子那么帅了。 事实上，曾成算不上帅，只是长的高大一点健康一点，模样一般般，甚至脸上偶然还有痞气，但他一向认为自己很帅的。 “你懂？” “心肺复苏嘛，我学过。” “那行，你来吧，不过…耽误了抢救时间，与我无关啊。” “这个…那个…还是你来吧，我很久没练习，手势生疏了。” 事实上，有微弱心跳和完全没心跳的所谓心肺复苏是略有不一样的，而且，中西结合的心肺复苏和纯西式的心肺复苏也是不一样的。 这些曾成都不会，他用的是经验土办法。 曾成开始嘴对嘴的给周美吹气，嗯，好鲜嫩柔软的唇啊，真是舍不得离开……。 并不像视频教的那样，吹吹气压压胸，曾成吹几口气后没压胸而是掐周美的人中，曲池，劳宫，极泉，天池等穴位。 掐人中很多人都懂，理解，掐劳功穴也有人知道啥作用。 但是，掐极泉和天池穴，就真的没人懂了，大家觉得曾成在揩油，因为，极泉在腋窝边上，而天池在第四肋间，这是什么位置？这是那双球的中心黑圈的边上啊……。 尼玛，你这是救人吗？他妈的，王八蛋你在众睽睽之下非礼美女吧。 操，太下作了，这是乘人之危啊，简直卑鄙无耻下流贱格到极……。 围观的人都变色了，曾成的英雄形象瞬间坍塌…连天成的脸臊得发红发热，这一刻，他没有与有荣焉的感觉，他宁愿不认识曾成。 曾成的动作很快，每个地方掐捏两三下，等那穿着整齐的俊男醒觉要阻止时，曾成已掐捏完了，又俯身吹了几口气，摸了一下脉门，嗯，脉数恢复了。 还不醒呢？ 忽然，曾成再做一个令人怒愤的动作。 他竟然扬掌给周美扇了一个耳光，吧唧的一声，响得很，打还不算，他还骂：“臭娘们，赶紧醒来，再不醒老子上了你。” 第15章 好奇妙的救人法子啊 第15章： 周美感觉自己跌入无边无际的、静得令人发疯的黑暗中，她感觉自己轻得像一羽毛，在死寂中毫无方向毫无目标的飘着。 忽然，在无边无际的静得令人发疯的黑暗中出现一点光，非常遥远的一点光，光点如针尖大小，但在这死寂的黑暗中却显得如此的光亮，她甚至觉得，这针尖大的光亮比太阳还要亮。 在死寂的黑暗中，光对她来说是无比的吸引，她想飘向那光点。 光点越来越大，周美知道，自己正在飘近它。 光点越来越大，忽然，她感觉死寂的黑暗又多了一样东西，风。 死寂中有了光和风，让她感觉这个世界有了生气。 忽然，光点嘭的一声爆炸了。 随着光点的爆炸，她突然发现自己有了重量，再也无法飘动，在她震惊的时候，脑子里忽然浮现跌入黑暗前的记忆，一只大手压在自己的胸前……。 这感觉好像还在，她刚要喝问…突然，吧唧一声响，脸上吃痛…她激灵了一下，突然听到有人骂她臭三八……。 王八蛋，袭胸，打脸，还骂人？周美一急，大喝道：“你是谁……。” 周美的一声你是谁，把所有人都惊倒了，卧槽，原来救人真的可以这样救的，尼玛，亲嘴，袭胸，打脸，骂臭三八就行了。 “美美…你醒了啊…吓死我了。” “呜呜…救过来了…美美你把大家吓坏了……。” “周美，你感觉怎样？” “周美，是我们啊…你傻瞪着眼干嘛……。” ……。 周美醒了，刚刚还要责问曾成，要对曾成动手的俊男美女们全都围了上来，谁都顾不上曾成了。 人能救活就好，掐一下胸咋了？又不会掉块肉。 “傻呆呆站着干啥？拉我回去啊。”曾成拉着连天成退出人群。 这时候，谁都没注意曾成，美女醒了，还要英雄干啥？ “曾哥，回去啊？” “不然呢？等别人给你发奖还是想美女给你以身相许？” “哦…我朋友那昨天进了两只野生水鱼，已让他杀了……。” “尼玛，你脑子没事吧，难道这样全身湿漉漉的吃东西？” “呵呵，对对…我们回去换衣服……。” 人救活了，没热闹看了，围观的人狠狠的盯了几眼周美完美的身体流着口水散了，留下的三女四男是周美的朋友。 “美美，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啊。” 刚才周美潜意识的大喝你是谁，众友以为她在问救她的是人是谁呢。 “周美，先披上衣服吧…那个救你的人，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突然出现，又突然走了。” “哦…刚才啥回事？我只记得我抽筋了，双腿发酸发软没一丝力气，然后呛了好多水，然后就是一片黑暗…黑暗中有人…有人……。” 有人袭胸，周美是不能说出口的。 她不知道的是，在场所有人都看到曾成“掐胸”了。 不过，现在大家都明白，那是救人的法子。好奇妙的救人法子啊，真的想学习一下……。 “有个男人救了你，游水好快，潜水潜得好久。” “我觉得她长的挺帅的。” “哪有，一脸痞气，不过好喜欢。” “对对，就连刮美美耳光都是那么好看。” “觉得他掐胸一定很…很那个……。” ……。 尼玛，这帮女人在说啥啊，这些是重点吗？ “周美，救你的人二十多岁，一米七多吧，很健康，样子…样子很难描述，侧面看他有点痞痞的样子，正面看他又很正义很严肃。”那个穿着整齐的俊朗男说。 “嗯，他应该姓曾，我听他那个一起下水的人叫他曾哥。”有人说。 “你们不用讨论了，我打探到了，那个和他一起下水的是镇农技站的。”有醒目的人，已找人打听到连天成的来历。 “走，找他算账去，岂有此理……。”周美听说那家伙不仅在水下袭胸，上岸了还掐自己的胸，不由得大怒，连救命之恩都忘了。 曾成换过衣服，坐在门口点了支烟吸了几口，叫来连天成说：“走，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曾哥，今晚回县里？” “先离开再说。” “啊？” “那些人肯定会找过来的，我没心情应付他们，赶紧开车……。” “哦，好，那我们去哪？” “去你家吧。” “啊！” “不方便？” “方便，方便，无任欢迎。” “要住几天的哦。” “好，好，不过…你得和我一床…家里地方狭小……。” “我打地铺。” 曾成算的还真是准，他刚和连天成离开农五站，周美一行人来了。 站里的人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周美不能说来找袭胸掐胸人的，毕竟是救命恩人啊。但袭和掐都是事实，所以，她也不想宣扬曾成“英雄救美”只说是曾成是她朋友，特意来拜访的。 可惜，无论她说来探亲访友的还是来抓袭胸贼的，她都无法如愿。因为，曾成关机了，而站里的人，谁都不知道曾成的家在哪里。 周美等人只好悻悻的走了，不走能干嘛？早过下班时间，再不走就要被轰了。 连天成的家在邻镇，不远，走小路，翻过一座山坳就到。 他的家确实很小，一栋一座三的土砖瓦房。所谓一座三就是中间一个厅子，左右两边各一个房间。主屋两头还建了两个小矮房，北边厨房和柴房，南边是连天成的房间，十多平方的样子，比主屋新很多，大概是主屋不够住了才加建的。 这种当地典型的土砖房，曾成一点都不陌生，他的叔伯兄弟都在农村，小时候住的就是这种房子。 所以，他一点都不介意，准备在这儿住三五天或十天半月，当休假了，带薪在“世外桃源”休假，多好。 曾成倒是逍遥，竟然想把连天成的家当成是“行宫别院”住十天半月。 县城的李政瑛就没他那么潇洒悠闲了，她还一直在等郭得光对曾成的训诫结果。然而，郭得光的结果没等到，她却等来了几张照片，几张曾成强行和女人亲嘴，掐女人胸的照片。 看到这些照片她马上炸了，尼玛，这混蛋想干什么啊，他要干什么啊，他是在作死…她有点后悔，后悔把曾成弄到江源镇去，这混蛋继续这样作死，自己会被他连累的，她现在是又怒又怕又悔。 第16章 照片 第16章： 怎么办？怎么办啊。 装不知道？对，假装不知道不就完了吗？那么紧张干嘛？ 但是，天知道这个发给自己照片的人有没有将这些照片发给别人。 如果这个神秘人发给自己的同时又发给别人，那么那混蛋还是会被纪检处理的啊，还是会连累自己的啊。 唉，狗东西，这混蛋是什么合成的啊，都被整成这样了，竟然还去干这样的事。 次日早上，一上班李政瑛便把照片给了谢明辉。 这是她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的决定，无论是打是罚还是装不知道，让领导烦恼让领导决定吧。 “你的意思是，照片里这个…这个男人是曾成？” “谢局，难道您认为不是他？” 谢明辉又不瞎，当然认得照片里这个掐女人胸的男人是曾成，他这样说的，只是实在震惊曾成的行为而已，他真的想不到啊。 “照片是谁给你的？” “一个神秘人，前天，曾成放假喝酒的消息也是这个号码发来的。” “哦？你认为他是什么人？” “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可以肯定，是熟悉我们系统，并和曾成不对付的人。” “那么，范围岂不就不大了？” “谢局的意思…是说这个人在江源农五站？” “否则，他怎么对曾成的行踪那么清楚？” 李政瑛点了点头，沉默。她也是这样想的，她所以没说出来，就是把机会让给谢明辉说。 她这样做，不仅是让谢明辉找到一种虚假的自豪感，更主要的是，让谢明辉把这事接过去，都分析的那么深入精准了，顺手把事办了很合理嘛。 但她忘了，谢明辉是正的，她是副的，谢明辉一句话就把球给踢回给她。 “李副局长，怎么不说话？” “谢局，遇到这样的人这样的事，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呵呵，你现在担心，继续打压他会连累自己吧。” “不是，我是担心万一，曾成扛不住压力不干了，我们去哪找一个人去担起江源五站？” 李政瑛这话，还真不是假话，不是找不到有这样能力的人，而是找不到有愿意“身兼五职”的人，谁愿意去那个穷得只剩下穷的地方一人干五人的活啊。 谢明辉却轻轻的笑了一下，一脸的不以为然。 “呵呵，看来，虽然你和他斗了那么久，但却依然不怎么了解他。我敢断定，越打压，他越不会离开体制的。不过，虽然他不会离开，现在也不应该继续加压了。所以，这件事，我们当不知道便是了。” “万一，发照片的人还把这些照片发给别人了呢？比如纪委……。” “我觉得不会…如果有…相信纪委这会儿已联系我们，毕竟那混蛋还是我们的人。” “好吧，既然谢局说当不知道，那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而且，那家伙或许并不是在非礼…他的表情不像啊……。不过，不管是不是真的，照片保管好吧，也许，某天会有用。” 照片的拍摄角度很刁钻，光看动作，曾成真的很像在干下流的事，但曾成的表情却一点儿都不像干这种事的表情……。 ……。 在连天成家里住了三四天的曾成，终于有点厌烦这种“世外桃源”的生活了，准备“出山”回农五站看看，他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掐胸救人被人拍了照片，更不知道，照片传到了李政瑛手中。 当然，他是知道自己从湖底救起来的周美，也因为他“掐胸”，不仅当天就到农五站找他，更是连续三天光临农五站“拜访”。 “曾哥，你真的要回站里？” “是啊，在你这住快一周了，闷。” “呵呵…这是农村，确实是很无聊的…但是，你不怕周美来纠缠你？” “她来几天了？今天是第四天了是不是？事可再可三，应该不会过三吧，我想，她今天不会来的。再说，来就来吧，我接受她道谢就是了。” “曾哥，我听说她不是来道谢的，她是…她是来报仇…说…说被你…被你非礼了。” “呵呵，她嘴上这样说，但我相信她心里不是这样想的。行了，走吧，她要真说我非礼，我就非礼她……。” 连天成有点目瞪口呆，曾哥胆子真大啊，说说的吧。 曾成当然只是说说，干嘛要非礼呢？有这爱好，花钱就好了啊。 …… 郭得光可不是说说的，他对曾成越来越有兴趣，党政办公室干事小陈给他找的资料没满足他的好奇心，于是，他找县公安局的朋友整了一份非常详细的资料，这份资料他很满意，因为真很详细，甚至包括曾成曾经暗恋过谁的内容。 研究过曾成的资料后，郭得光准备曾成谈谈“完成”李政瑛给的“任务”，好像心灵感应一样，李政瑛的电话来了。 “李局好。” “郭镇，我一点都不好啊，都那么多天了，没听到一点动静呢？” “李局，啥动静？” “郭镇不会是忘了吧，天啊……。” “哈哈，没忘，没忘，狠狠的批评曾成嘛…不好意思啊李局，前几天没空，所以…你信不信，刚刚我已让人打电话找那小子了。” “哦！真的？嗯，我信…不过…郭镇，把握好尺度…毕竟…派出的人都不容易。” “哦？尺度？李局…要怎样的尺度？” “就是…哈哈，郭镇，你是我前辈，这种还需要我班门弄斧吗？” “好吧，我琢磨一下怎样才能既然让感到害怕又不会产生逆反心理。”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郭镇，拜托了。” “好说，好说……。” 切，废话一堆。 如果曾成没勾起郭得光的兴趣，别说李政瑛，就是谢明辉打电话，他都不会找曾成的。妈的，整天干这些内耗的无聊事，有时间琢磨一下怎样才能让大家赚到钱不好么？ “小陈，打电话给农技站曾成，让他过来一趟。”郭得光给办公室干事陈冲打内线。 “哦，我马上打。”陈冲说。 没一会儿，陈冲敲门进郭得光办公室。 “郭镇…那小子…那小子说…说他没空，让…让您哪凉快哪待着……。” “啊？他真的这样说？” “真的，我说曾站长，郭镇长请你到镇府来一下，然后他就直接这样说了。” 郭得光的沉默了一下，忽然大笑说：“哈哈，好，好，果然好胆，果然有性格哈，农五站的电话给我，我自己打……。” 第17章 郭镇郭大叔 第17章： “曾哥，电话。” “又谁啊。” “是…是郭副镇长。” “靠，这个郭啥？郭得光是吧，他是不是很闲啊，都说让他哪凉快哪待着他怎么又打了？” “不是又打曾哥，是亲自打。” “哦，他什么事啊。” “不知道，他说，要是你不接他电话，他就亲自过来了。” “行行…我接…妈的，让我跑进跑出，真是累啊。天成，天明让人拉一个分机到我房间里…哦，算了，装了电话就得听电话，老子贱啊。” 曾成骂骂咧咧的到办公室接电话，郭得光都说不接就亲自过来了，他不得不接啊，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强龙也不压地头蛇嘛，何况自己是条病龙。 “喂，哪位？” 呵呵，不是说了，是郭副镇长么？ 连天成知道曾成是故意的，啧，曾哥也太嚣张了，这样不好吧。 “曾成站长吗？我是郭得光。” “郭得光？你和我们尊敬的郭得光镇长重名了。” “我就是你们尊敬的郭副镇长，曾站，有没有空？我们聊聊？” 郭得光知道曾成是故意的，但他不介意，在他的观念里，只有有能力或有能量的人才会这样，一个没能力又没能量的人，敢这样作吗？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副科级领导干部啊。 “聊聊？可以啊，管饭不？” 不管怎么说，人家一副镇长亲自打电话，而且还谦恭有礼，就算自己再颓也得给面子的。 曾成就这样，别人敬他一尺，他就算不用一丈回敬，也会回敬两尺。 所以，郭得光说聊聊就聊聊呗，不过，都十点了，聊聊就到中午了，这午饭得管吧。 “哈哈，当然，当然……。” “那好，十分钟后江源大饭店见吧。” “啊…好…好，我马上过去。” 郭得光放下电话，皱眉想了一下，马上就笑了。 自言自语说：“呵呵，小子果然不简单哈，竟然拿我过桥，竟然这样堵我的嘴，堵别人的嘴…嗯，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他这话什么意思？ 曾成为什么这么早就要让郭得光去饭店？ 很简单，自那天说不干后李政瑛就没再动静，今天郭得光突然找自己，他马上就猜郭得光找自己一定与那天喝酒及挂李政瑛电话有关。 既然猜到郭得光是为何而来，他当然得想招啊。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所以他还没下班还没到饭点就约郭得光去饭店见面。当然，饭店见面谈事也无可非议的，不过，曾成不会这样，他挂了电话就马上让连天成打电话给江源大饭店打电话，让饭店马上准备一桌酒菜，郭副镇长马上到。 曾成要先吃后聊，要造成郭得光上班时间去大吃大喝事实…哼，总不能你们领导可以上班时间去吃喝，不许我放假带人去喝酒吧。 郭得光挂了电话就明白了曾成的想法，但他不介意，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曾成竟然大肆宣扬此事的，让他有点哭笑不得。 “郭镇，请上座。” “啊，您请，曾站请。” “开什么玩笑，你是镇长，你是上级，是领导，还是大叔，无论从哪方面说，都是你坐这个位置。” “曾站，其他的理由我接受了，但你说我是…是大叔，这理由我…我不接受，我顶多是大哥嘛。” “郭镇，我不想占您便宜，你的年纪都快赶上我爸了，必须是大叔。” “行，行，我们不争这个，我坐，我坐还不行么？不过，有一个要求，你不能叫我大叔。” “好，好，我叫你郭镇长。” “叫郭大哥吧……。” “郭镇，是你逼我占便宜的哈……，来，郭大哥，我敬您一杯。” “怎么这么早就…再说…中午都不许喝酒，这大早上的就喝……。” “正因为规定中午不许喝酒，所以才在上午喝啊。” “呃……。” 尼玛，这理由，真的是无比强大，现在确实不是中午，所以…不违规？ 还没下班啊，好吧，这是公务……。 “怎么？郭大哥怕这酒有毒？” 郭得光笑了笑，端酒说：“曾站真是用心啊。” “没办法，被逼的。”曾成和他碰了一下杯，仰头把酒喝了说。 有些事，大家心里明白，就不必再多言语了。 “你不是说不干了么？” “想是这样想的，但我又觉得，国家失去我这样的人才，什么时候才能实现民族复兴大业？所以，只能忍辱负重了。” “哈哈……。” “郭镇，认真的敬您一杯，谢谢你愿意上我的当。” 郭得光笑了笑，端杯，主动和曾成碰了一下，干了，竟然给曾成续酒。 “郭镇…谢谢…真不敢当。“ 曾成是真心实意的感谢，郭得光明知是坑还跳让他感动。 “我看过你的资料，很详细的那种…确切说，我查过你，包括你暗恋高中女老师的事我都知道。” “啊…老郭，这不公平，我对你一无所知，你却把我的底都翻了。” “公平只是一个美好愿望，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不公平减少一点而已。” 啊！曾成惊了，这位郭副镇长，比自己还大胆，还不羁啊，竟然敢说这样的话。 “郭大哥，你这种言论很危险，在这个圈中，得讲政治啊。” “问心无愧就好，其他的无所谓呀。” 问心无愧就好，这几个字说得容易，但有几个人做得到？ 曾成沉默，自斟自饮了几杯看着郭得光说。 “李政瑛找您了？” “呵呵，可是我并不是因为她找我才找你的。” “那你为什么找我？” “我说为了我镇一万多人民你信吗？” 曾成看着郭得光，郭得光也看他，眼里清明得很，没一杂念。 “别人说这话，我当他在放屁，但郭大哥说，我信。” “谢谢。” 才认识一小时都不到，竟然就相信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或者说男人就是那么奇怪，有些人认识一辈子都不会相信他任何一句话，但有些人刚认识就完全信任，甚至可以性命相托。 “不过，我虽然相信你说的话，但我觉得你是白废心思的。” “为何？” “因为我只是一个被发配的扑街。” “但我却觉得，你一定有办法让江源镇的人富起来。”郭得光顿了一下又说，“江源镇太穷了，是全市最穷的镇，甚至连北部那些特困镇一样的穷。我一直都想让大家富起来，一直都找办法让大家富起来。可惜，我就是一个农民，一个文化不高的农民，无论我多用心多努力，始终都无法让大家富起来。我知道我们缺是什么，我们缺的就是指路的人……。” 第18章 通罗马的大道 第18章： 曾成看郭得光的眼神忽然不一样了，因为他发现，这位郭大叔确实是一心为江源镇人民服务的，他说希望江源镇的人富起来，绝对不是嘴巴说说的。 这样的人，他曾成向来是佩服的。 他最讨厌的是千里为官只为财的人，那种王八蛋嘴上说的比唱还要好听，但从来都不会用心为人民办一件事。 但是，他很抱歉，虽然很欣赏郭得光，却无法帮他。 “郭镇，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惜，我没无法帮上忙。”曾成等郭得光说完后，很无奈的说道。 “曾站，不要谦虚，我研究过你，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曾成笑了笑，没说话，他或许可以为江源人民做一点事，但他现在实在没心情。 “真的，您就是我要找的人。”郭得光看着曾成说，“华农大农业工程学院的高材生，你在学校就已表现在与众不同的思维……。凭您的成绩，如果不是考了选调生，而是去大型农业公司应聘的话，随便就是经理级别的职务，年薪百万也许夸张点，年薪几十万肯定是有的。你为什么要考选调生？为什么放弃年薪数十万的工作而选一个月千把块的公务员？” 是啊，很多人都想不明白曾成为什么会考选调生。虽然，农业系的高材生对口工作比之其他专业相对可能难找一点，但以他的成绩，随便找一份工作，收入就要比公务员好得多。 曾成收了笑容，脸色阴沉。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当年曾以为，凭自己的水平以及政策规定，考上选调生应该可以一帆风顺的一路晋升，然后可以一展抱负，但结果……。 真是令人唏嘘。 郭得光看着曾成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考选调生…或者说，我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做。唉，理想，很多人都有理想，大多数的人的理想，不是发财就是当大官。大概，很多人也会这样认为你。但我知道你并不是只是为了当官……。我很佩服你，但又很鄙视你，佩服你的是当年选择这条路的勇气，鄙视你的是现在没了勇气，受一点点打击就颓废萎靡……。” 郭得光说自己没文化，但曾成发现这位农民镇长却非常厉害，仅凭一些可查的资料就能看到那么多，还那么能说，真不简单啊。 “唉，郭镇，你看到的，只是一部分。”曾成不得不说话了。 郭得光轻轻摇了摇头说：“你知道的看到何尝不是一部分？但是，那又如何？谁能什么都知道？” 谁都不可能什么都知道，也不可能什么都拥有，也不可能事事顺心。 事实上，很多人以为自己很幸福又或以为自己很不幸，事实也许正好相反。 曾成的神色有了变化，郭得光微微一笑说：“曾站，你是有文化的人，难道没听说过条条大道通罗马这话吗？” “郭镇，你比我有文化。”曾成苦笑说。 “你觉得自己的靠山倒了，便再难有作为，但如果有一个更大的靠山呢？” “更大的靠山？郭镇，又不是上街买菜，想买萝卜就萝卜，想买青菜就青菜。” “你是不是觉得老天爷对你很不公？事实上，我觉得老天爷对你实在太好了，简直是宠爱。” 曾成有些迷惘，郭得光说话很跳跃啊，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妈的，老子这么惨了，竟然还说是老天爷对自己太好了？在我伤口上洒盐么？ “郭镇你说反话吗？” “不，我是认真的，张副县长倒了，老天爷送你一个更大的靠山，对你还不够好么？” “郭镇，你到底想说啥 ？” “你难道忘了？伟人说过，人民是我们最大的靠山。” “啊！” 这句话，曾成当然记得，但是…他真的没体会到真蒂，也没实践。 所以，他有些茫然的看着郭得光。 “江源镇虽然穷，虽然人口少，但级别和那些几万人口的镇是一样的，权力也是一样的。” 曾成还是不明白，眼神依然茫然。 “张副县长当你的靠山，只能给你争取到一个机会，而人民这个大靠山，却可以直接帮你把理想变成现实。” 曾成眼神有了变化，但是，还是不明白郭得光要说什么。 “张副县长倒了，你的副局长副科长丢了，可以在江源镇捡回来啊。” 曾成的眼神开始有亮光，他好像有一点点明白了。 “还有一年半左右的时间，如果你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让江源的经济大变样，一个副科有何难？” “怎么不难？”曾成的眼里有了神采。 “后年初换届选举，如果你在选举前做出成绩，或者让大家看到希望，我让全镇人民把你抬上副镇长位置 ，抬进镇党委……。” “啊……。” 曾成终于明白了，对啊，他妈的，老子为什么非得钻牛角尖在局里求进步呢？老子在这里也可以进步啊。哈哈，真是条条大道通罗马，东边不亮西边亮哈。 “啊啥？你不相信？我说过，有时候人少，也是一种优势。” 确实，在一些事情上，人多嘴杂，众味难调，人少反而成了优势。 “全镇的人都听你的？即使听你的，也得有提名啊。” “呵呵，全镇人民不听我的，但他们挺有本事的，如果你真干出成绩，有多少选民就有多少提名，都提名你。” “跳票啊？跳票上级会不高兴的。” “呵呵，确实，跳票组织部门及选委会都会不高兴，但那是在别的地方，在这个地方？如果跳票了，组织部门和选委及其他候选人都会高兴的。事实上，这个地方候选人常常都是硬拉的…总之，只要你做出成绩，让大家看到希望，一切都不用你担心，我保证你能拿到副科，副镇长，甚至镇党委委员。” “你的那个经济大变样是什么标准？” “很简单呀，最起码你得让明年的GDP超过今年全县人均吧，就算不超，也得达到啊。” “呵呵，压力不小啊，本来就是江源镇拉低了全县平均。” “那你让本镇人民收入翻番可以吗？” “靠，难道本镇人均两倍还达到全县人均？我去，太穷了吧。” “我相信你能办到，我们镇人口少，就算拉两倍，总额也不是很大啊。” 确实是哈，只有一万多点人口，一人分一万块才多少钱？总额确实不是很大。 但是，这鸟地方…哪里搞得到钱？ 曾成的心活了，郭得光说的方法确实是一条通往“罗马”的一条大道，妈的，干嘛还费心想怎 样调回局里？老子可以直接在这里弄个副科啊，而且…副镇长比副局长爽得多，权力大呀。 “你还考虑啥？” “我先想想，过两天跟你说。” “好，代全镇人民先敬你一杯。” 第19章 下村走走 第19章： 和郭得光喝过聊过回到农五站，曾成又躲回房间睡觉了。 不过，这回可不是真睡，他是在想提振江源镇经济的办法。 一个社区五个行政村，总共一万二千人，辖地却有小两百平方公里，人均面积很大啊，这么大的一片土地，就没有让大家发财致富的门道？ 曾成不相信。 但是，他想了一下午又一夜，都没想出个好办法。 不行，躺着想是没用的，还是得下去走走。 “天成，明天早点过来。”下班的时候曾成吩咐。 “哦，曾哥有什么事吗？”连天成有点奇怪，曾哥的状态和往日完全不一样了，难道和郭副长吃饭有关？ 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曾哥的状态变好连天成就开心，因为，他相信只要曾成状态变好了，工作肯定是要出成绩的，只要曾成出了成绩，那就随时都有机会回县里，只要回去就有机会上去，曾成上去了，他肯定不会忘记自己这个最忠诚的追随者。 “带我下村去走走，你熟吗？” “噢，好啊，我熟，比我自己镇的村子都熟。” “嗯 ，行。” 次日，天蒙亮连天成就来了。 “这么早啊。” “天气热，早点凉爽。” “嗯 ，好。” “曾哥，买了包子，我们吃了就行动吧，先去哪个村？江源镇有五个行政村一个社区，总共五十个自然村。” “天堂湖区还有村子吗？”曾成想了一下说。 “有…不能称为村子吧，湖区里有七八户人家，分散在各个岔湖。” “他们没搬出来？” “他们兼职看林看山的。” “哦。” 天堂湖区其实就是群山中的一个蝎子形状的盆地，整片湖区原本就没多少人家，建水库后大多都搬了，只有几户兼有看山看林责任的人家没搬。 “我看过地图，五个行政村两个在新宁江边上，一个在天堂湖西侧，两个在镇东边省道沿线。这样吧，我们先沿江而下先看沿江的两个村子吧。” “好，我给村委会打电话。” “干嘛？你当你是县太爷出巡吗？打电话让他们搞好接待？” “那……？” “当郊游就行了，去到哪，遇到什么人，随遇而安。” “这样啊…曾哥，你是不是想了解一下各村有什么资源啊？这样最好是找当地人呀，村委的人啥不知道？” 村委会的人都是各自然村的“老贼”，他们还真的最熟悉本乡本土的人，找他们了解是最快的，但是…这是私人性质行动，专门打个电话让别人候着，不好吧。 “我知道，不用提前打电话，啥时候到啥时候找他们。” “是，曾哥。” 南方的夏天，六点多天就大亮了，不过，江源镇是山区中的山区，要看到太阳，却没那么早，所以，这段时间非常清凉。 新宁江是一条占整个新宁县八成水源的水系，流量是不小的，虽然江源被定为江源，其实却不是真正的江源。所以，流量和水面都不小。 江面上有人放排，排上运输的是从库区林场里砍伐的木材。几十条木排连绵江面甚为壮观，若隐若现，时高时低的山歌从清晨的薄雾中飘荡，曾成忽然有一种在梦境中穿行的感觉。 “真美啊，都市人大概永远都感受不到这种美境吧。但是，如果这儿的人有钱了，开发了，这种美 境还会存在吗？” 这是一个永恒的课题，很多地方，为了钱，把美境破坏了。然后，很多地方，因为有了钱，又人工造了很多美境。但是，曾成始终觉得，人工造的无论是美景还是美境，都找不到在梦中的感觉，天然的东西，永远都更令人动情。 “天成，新宁江有枯水期吗？” “枯水期没有，不过，冬天的水量会稍稍小一点。” “只是小一点吗？” “是的。”他顿了一下又说，“曾哥，我看过书，说什么小环境啥 的，就是有些地方因为地表水、植被啥的，会形成一个小型的独立环境啥的，我想，江源镇…或者说天堂湖区就是这种天气，到了冬天，虽然大雨不会有，但湖区依然会雨，所以水量虽然有减，但减的并不多。” “嗯，明白了。湖区的雾大吗？” “很大，像下小雨一样。” “湖区周边都是些什么林？” “松，杉为主，哦，有两个岔湖区是竹林，很大一片。还有几个矮山被人承包种果，有龙眼，荔枝，芒果，柑橙，李子。” “哦？不是水边山吧。” “曾哥你咋知道的？” “我知道个屁，猜的。” 连天成一边开车一边给曾成介绍沿江的自然村及其他事物，车速虽然不快，但也没多久就到了沿江的第一个行政村：富谷村。 “曾哥，到富谷村了，这个村子有四个自然村，总人口两千五百，是全镇人口最多，水田最多的村。听说，就是因为田多，打的稻谷多，所以这个村就叫富谷村了。” “嗯，这个村大概也是整个镇最开阳的地方了吧。” “是的，你看，村子周边都是水田。江源镇人均水田不到五分，但这个村人均水田是八分，所以，没取消农业税之前，这个村负担了全镇三分一的公余粮。” “现在取消了农业税，他们岂不是占便宜了？” “可是，其他村的旱地和山地多呀，这个村子，几乎没有山地呀。这几年松香价格不错，木材价格也不错，这样算起来，其实富谷村也没占啥便宜的。” “哦？江源镇的山地，适合种南药吗？比如巴戟天，肉桂等。” “湖区以东的山适合种肉桂，江源镇就樟树坑及永吉两村有种肉桂。” “嗯，最穷是哪个村？” “当然是湖区西边的竹林村了。” “明白了，去看看村委会的人来上班了没。” “现在夏季双抢时候，镇里又没运动，村委会每天就一个人值班，应该不会这么早到，我进去看看。” 连天成在村委会前面的小广场停了车，蹬蹬进了村委会小楼。 富谷村委会不错，一栋三层小楼，前面一个小广场 ，一楼是卫生站及小买部，二楼是办公室，三楼是休息室，这是很普遍的布局。 第20章 缺少的是智慧 第20章： 曾成十分失望，跑了一天竟然毫无收获，是自己了解的不够深入还是这地方真的老天爷不垂怜？是天罚之地吗？怎么可能完全没有有价值的东西呢？ 富谷村及大水坑村都是沿江村，是江源镇人口最多，水田最多的村子。但是，曾成跑了一天，向村民和村干部了解当地的资源及现状后，却发现这两村最大的特点就是输出打工仔。 日，输出劳动力若是成规模的话，动不动几十上百万人，倒也算是一个优势。但两个村子…年轻人加起来也就那么一千几百人，这算啥嘛。 “天成啊，你觉得，这两个村子有没有什么值得开发的东西？找不到可开发的项目，他们就只能永远的种几分田，永远都不可能致富。” “曾哥，打鱼算不算，我发现，新宁江贯穿他们两个村，流域很长啊，新宁江里的山虾、河蚌，都是很有名的。” “靠，你让几千人下江去捞虾吗？把全江域的虾都捞完，他们也富不了吧，什么臭主意。” “他们除了有江和几分水田之外，我真想不到啥了。” “江…最长江域…嗯，或许这条小河真的可以…天成，明早去县城……。” “曾哥，明天不下村了？” “明天不下，先去县城查点资料。” “哦，好的。” 次日，天刚亮，曾成就和连天成到了新宁县图书馆。 “曾哥，我们来早了，还没开门呢。” “不是正好么？旁边找地方吃点东西。” “嗯，但是，曾哥我们来图书馆干嘛？” “查点资料，下午可能还要去档案馆。” “哦…查啥啊。” “水纹。” 连天成更糊涂了，好吧，不问了。 曾成所以大清早跑图书馆，他是要找新宁江的水文资料，昨晚连天成说下江捞虾提醒了他，富谷村和大水坑村并不是没有可开发的项目，只是没人发现而已，开发新宁江，就是最好的开发项目。 水资源是最珍贵的，但水资源又是最不值钱，那是大自然的赠与。 珍贵或不珍贵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是否懂得利用它。 新宁江在新宁境内的落差是非常大的，也就是水流非常急的，特别是处于源头的两个镇的流域，很多江段的水流甚至可以用湍急来形容。 水量和水速，那就是动力啊，不要钱的动力。 动力就是钱啊，曾成想到一个将这些水流变成钱的项目：水电站。 新宁江的源头流域水流量不是很大，但建几个微水电站一点问题都没。单个这种微水电站也许不能创造什么经济规模，但是那么长的流域，多建几个不就有规模了么？ 不是这个世界没有美，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套用这句话就是：不是江源镇没有开发项目，只是缺少发现项目的智慧。 曾成认为，微水电站，应该可以成为江源镇数年内的经济支柱之一。 让他无语的是，县图书馆找到的新宁江水纹资料，竟然简陋得像是幼儿园的作业，除了江域长度，总流量，总落差啥的，没有各镇流域的具体资料。 “天成走吧，回去。” “曾哥，不去档案馆了？” “不去了，估计那边也没有我要的东西，回头自己测量吧。” “哦，测量啥？曾哥。” “水资料…暂时保密……。” 回程，曾成打了两个电话，请在穗城的同学帮忙买测量用的什么流量计，标尺啥的。顺便还买了一些检测水质的试剂之类的东西，他相信这些玩儿用得着，要开发江源镇离不开种、养，要搞好种养，水质和土质是必须了解的。 “哦…那…曾哥，下午还下村吗？” “嗯，还有点时间吧，去竹林村吧。” “曾哥，竹林村其实不用去，我知道那边除了竹子，啥都没有。” “你了解过？” “我有亲戚在那边，对那边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 “你说的几个山头的竹林就是在竹林村吗？都是些什么竹子？” “都是一些没啥用的竹，有丹竹、黄竹，石竹，主要是石竹，满山满野的。” “你说的石竹是不是那种只有手指大，人们砍来做篱笆或用来做豆架的那种竹子？” “对对，就是篱竹仔。” “有没有毛竹？” “也有，数量很少。” “嗯，明白了，竹山有具体的数字吗？总共有多少亩？回头你整理一份资料给我。” “曾哥，莫非…这些小竹子也能赚钱？不可能吧。” “唉，江源镇不是缺少项目，而是缺少发现项目的智慧。竹子全身是宝，无论哪种竹子，只要有了规模，就有可能成为一个好项目。” “哦…明白了。” 连天成还是不怎么明白，但他相信曾成说是好项目就是好项目，莫名其妙的，他就对这个被发配到江源的家伙迷般信任。 接下来，曾成又花了三天时间“考察”了其他两个村子及江源镇的唯一社区，也就是镇区。 经过几天的折腾，他基本上发现，江源其实真的如郭得光说的那样，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差，光是地表上，就有不少可以搞钱的项目。而且，江源辖地那么大，地下估计也藏有宝贝吧。 不过，不管地下藏着什么宝贝，曾成都不会主张开发的。藏在地下的宝贝，都是属于不可再生的资源，开发一点少一点。而且，开发地下资源，通常都会给环境造成污染，他不想过多的破坏江源镇这种原生态的环境。 “天成，我去去镇政府。” “哦，曾哥要我送你吗？” “毛病啊，就隔两堵墙，你送啥？我告诉你的意思是，中午不用等我吃饭，我是去找蹭郭镇午饭的。” 江源镇第一大建筑是江源中学，第二大建筑就是镇政府大院。 一般人认为有一两个篮球场大的院子就是大院了，如果以那样的标准的话，江源镇政府大院是一个超大大院，这个院子起码有两个足球场大小…不过，镇政府办公楼却是寒酸得很，一栋板砖式三层楼房，土黄色的外墙，布满了一块块的青的蓝的黑的污斑、苔斑，还有那些虽然擦得干净，但却已褪了色的木窗木门，无处不显示它的残旧。 大院门口有门卫室，不过，没人看门，连一个大爷都没有，不知道是因为这儿民风淳朴还是实在没钱请门卫。 可是，曾成进门时却被人拦下来了，因为，他来的时候，正好镇政府迎接贵宾，包括郭得光在内的党政人员，正在列队迎接一辆豪车。 不知道车上坐的是啥玩儿，竟然劳动镇里的头头脑脑们亲自出动，而且还把曾成堵在门外，不许他“僭越”。 第21章 副科是跑不掉的 第21章： 拦曾成的是江源镇党政办公室主任高雅，一个非常风韵的丧夫少妇。 “为什么拦我？”曾成盯着高雅，心里不很爽，无暇欣赏高雅的漂亮。 “没看到我们正在欢迎大老板啊。”高雅没好气的说道。 “意思是资本家可以进，我不可以进。” “你曲解我的意思。” “那为什么为了迎接大老板就不许我进？” “不是不许，是让你等一等。” “我为什么要等？难道就因为他有钱？来来，你看看这牌子上写的是什么，人民政府，这儿叫人民政府，有不许人民进的人民政府吗？” “你胡搅蛮缠，谁不许你进了？我是让你等一下。” “我凭什么要等一下？就因为他是大老板，就因为他有钱？所以必须让他先？这大门这么大，这院子这么大，为什么不许我进？就因为我没钱？” 尼玛，又绕回来了，高雅有些恼火，这小子是什么人啊，怎么那么不讲理。 “你…你不讲道理。” “到底是谁不讲理，大家快来啊，快来评评理，看看谁不讲理，人民政府不许人民进，人民政府只恭迎大老板，来啊，都来评理啊……。” 曾成现在远没以前有耐性，被高雅挡着，心里不爽得很，如果是个男人的，他早就推一边去了，但对方是个女的，他不敢动手，于是动嘴了。 镇府大院前面就是街道，他这么一吼，街上的人都听到了。 人民政府不许人民进？他妈的，这可是大新闻啊。 有些闲得蛋痛的镇民，觉得有热闹看，开始向大院围拢。 而在院子里迎接那豪车的党政干部，也被他这一声吼惊呆了。卧槽，这小子是谁啊，胆子真大，敢在这里说这样的话，是要造反吗？ “高主任，怎么回事？有人要冲击镇政府……。”镇长李厚生很生气，大老板是他千辛万苦请来考察投资的，万一惹人家不高兴，不投资了岂不是白忙活了？ “咦…李镇，这人是来找我的…曾站长…曾站什么时候来的……。”郭得光发现了门外的曾成，知道他是来找自己的，连忙打断了李厚生的话飞快跑到院外。 曾成被郭得光拉进了办公室，一路上曾成不断的叨叨，说江源镇穷不是没有原因的，主要当领导的没有为民之心……。 “曾站，你不累么？” 郭得光也是服了，他想不到曾成骂起人来，竟然如长舌妇一般，叨叨个不停。 “我累啊，咋不累，但一想到你们这些人只迎资本家却不许我这个百姓进门就来气，什么玩儿，还是不是我党领导的天下？他妈的，穿件好衫开辆好车就高人一等吗？人民政府不许人民进什么意思？” 本来曾成并不是真气的，只是和高雅打打嘴战而已，但是李厚生的话和态度让他真生气了。 “行了，别骂了，他也是为江源，听说那老在造纸行业很牛逼的，资产有多少没人知道，但是他的公司却是全国最大的造纸企业，而且，最牛的是，他和别人不一样，高档纸的原材料全是自己生产的。” “啊？你的意思是说，那家伙是金迅集团老板？不可能，像金迅那样的企业，老板怎么可能到这种地方视察。” “他不是老板，是金迅集团东安分公司老总，叫林金什么来着……。” “他来干嘛？” “听说要承包天堂湖区的那些山种树。” “啊…此事万万不可，尼玛，你们不能有奶便是娘啊，知不知道他们种的是什么树？知不知道大面积种植那些树会对环境造成什么影响？胡搞。” “种树怎么会对环境造成影响了？” “唉，别的树不会，但大面积集中种植尤伽利，一定会对环境造成影响，对水源影响特别大……。” “啊！真的？” “慎重啊。” “好吧，回头我把这个问题向党委反映一下。现在，还是说说你吧，是不是找到什么好办法了？”郭得光虽然相信曾成说的，但并不是那么紧张，他现在兴奋的是曾成的到来，这家伙既然来了，就一定有思路了。 “没有。” “啊！那您过来是……。” 郭得光大失所望，暗道，没找到办法你过来干嘛？ “郭镇，你说的道呢？有道有办法，没道啥都没。” “啊！不是说了，你得干出成绩了我才能运作呀。” “但我也得要名正言顺呀，我现在是农五站站长，没义务帮郭镇发展经济，明天，我打算下村巡视夏种情况…这是我的正经工作。” 曾成的话让郭得光无言以对，是的，曾成并没义务帮助镇里发展经济，总不能以私人身份帮忙吧，如果这样的话，就算做出来成绩，也落不到他头上啊。 咝，怎么办？ “那…你想怎样？” “不是我想怎样，是郭镇你应该要把道开好。” “你有办法了？” “有道有办法，而且不止一个。” “给点提示，我该怎么办。” 曾成说有办法让江源富起来，郭得光马上就精神了，尼玛，没找错人啊，这小子果然不简单哈，几天时间就找到不止一个发展经济的办法。 “郭大叔，农业局有一个扶贫股，县里也有扶贫办公室……。” “嗯，我知道，然后呢？” “哎呀，郭大叔，你是太老了还是太笨啊，江源镇是本县最穷的镇，是扶贫重镇啊……。” “对呀，所以各单位每年对江源的扶贫力度都是最大的。” 曾成轻轻拍了两下额头，翻着白眼，做被气晕了的状。 “唉，郭镇，所谓的扶贫力度，就是给几个钱，那玩儿能买得了盐却买不到米，有啥用？要脱贫，就必须自己能挣钱啊。” “我明白啊，但是…我该怎么做啊，你不能直接说吗？” “农推总站有派出工作站，为什么扶贫股就不能有派出工作站？没有站，让他们派一个扶贫工作组啊。” “啊…明白了，哈哈，明白了，让县里派一个扶贫工作组，然后，我就跟他们直接把你要过来，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给镇里干活了，妙，妙计。” “派出人员能选镇长吗？” “程序性的东西，我会找人理顺的，只要你搞出动静，只要全镇人民认可你，这副科是跑不掉的。” 第22章 老婆来了 第22章： 郭得光受了曾成的“点拨”，去县里为他的“罗马大道”奔波了，曾成在农五站待得无聊，想起那天去了吃不上的水鱼煲。 “天成，问问你那朋友，今天有没有水鱼。” “噢，曾哥，就算没水鱼，他那儿也一定有好吃的，比如碗大的河蚌，真正的野生石蛙，或者山鸡，狸子啥的。” “真的？那还等什么？出发。” “曾哥，现在过去是不是有点早？刚上班，吃晚饭再怎么早也得五点吧。” “吃吃，整天就想着吃，我是去考察天堂湖，有绕湖的路吧，绕湖走一圈看看。” “绕湖一圈啊，半天时间怕是不够的。” “那就去能赶在天黑天回来的，特别的地方看看，这么大一片湖区，总有特别的地方吧。 “有的，很多，比如驼龙坑……。” 天堂湖很大，很多湾湾岔岔，主要是，所谓的路，其实就是放牛和巡山的人走出来的小径，骑摩托车走比用双脚丈量快不了多少。所以，要绕湖一圈半天时间真不够的。 “天成，我的肺都要颠出来了，到底还要多久才到你说的驼龙坑啊。” “快了曾哥，转过前面那个岔湖绕过前面那山嘴就到了。” “他妈的，你刚才就这样说了，结果，过了一岔又一岔，走了一湾又一湾。” “我说的是前面这个长岔，那些小岔湖不算。” “唉，望山跑死马，但愿在入黑前能回去，他妈的，入黑了这样的路实在太危险了。” “有车灯，怕啥。” “我怕鬼啊，遇到鬼打墙不完了？” “曾哥，你也迷信？” “我迷信个头，我是怕白来一次…那驼龙坑，真有金钱龟？” “真有，前几年还有人抓到过，卖了一千块……。” “你…你说什么？才一千块？他妈的，真是败家啊，一只三线闭壳龟的幼龟都要过万啊，一千块就卖了？” “一万块一只？曾哥，那玩儿真那么值钱？不就一只乌龟吗？” “你懂个屁，那是金乌龟，珍稀物种，无论是观赏还是药用价值都极高…他妈的，一千块就卖了，真是败家，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哪么好运买到了。” “天啊，那玩儿那么贵早知道，老子天天去那儿寻龟。” “哼，私自抓捕、贩卖或杀割都是犯法的。” “凭什么啊，老子又不是偷不是抢。” “枉你还当兵，没一点法律意识…我说，到底还有多远……。” “曾哥，这不是到了么？这个岔湖就是驼龙坑了，据说，没蓄水前，这条峡谷是这带最长的山谷，里面有深涧……。” “真的啊…那你停下来干嘛？赶紧进去啊，太阳要下山了…嗯，不要开进去，车停在这里吧，走路进去，现在是晚餐时间，会看到很多动物出来觅食，开车会惊吓它们…如果有龟，也许也会出来觅食。” “走进去？小三公里长啊……。” “那也用不了多少时间，走……。” “曾哥等等……。” 连天成打开车尾箱子，从里面掏出手电筒，望远镜，多用刀，防风打火机，居然还有一把自制的折叠式的小药锄……。 靠，这小子竟然备有这些东西，曾成大为意外。 “天成，你尾箱里备着这些东西干嘛？” “在部队时学的，凡是去野外，我都带着…曾哥，农五站的工作，看似没什么，但有时候也是很忙很危险的，江源镇人少地广，山多林密……。” “嗯，好，走吧。” 铃铃！ 两人刚要走路进入所谓的驼龙坑，曾成的手机忽然响了。 曾成一边掏手机一边说：“哎哟，不错嘛这里也有信号。” “湖四周都有基站，当然有信号了。”指了指山顶上的基站说。 “咦，是站里的电话，他们竟然还没下班？谁这么敬业啊…喂，什么事？”曾成看了一眼来电，然后接起。 “梁总监你说什么？我老婆来了？你跟我开什么玩笑……。” 韦冬梅竟然来了？曾成非常意外，不错的心情瞬间就变得坏透了。 他很奇怪，这个女人跑到这儿来干什么呢？ 不管韦冬梅来干什么，他都不想见到她，但是，梁来富说他的父母也来了，这下曾成不见都不行了。 “梁来富，你说的是真的？” “喂，马骝，你在哪……。”他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里传来母亲的声音。 真的来了，父母真的来了，一定是韦冬梅这臭三八怂恿他们来的，这贱人究竟和父母说了什么，让他们跑这么远的路来一趟。 挂了电话，曾成一屁股跌坐地上，全身在发抖，他愤怒啊，这女人为什么那么恶毒啊，两人的事，干嘛要折腾老人呀。 他明白，她这是借父母向自己施压。他妈的，都这样了，不离有意思吗？ 掏了支烟叼在嘴里，但手却抖得无论如何都打不着火机。 嚓！ 连天成帮他把烟点燃，站在一边没说话，他看出了曾成的愤怒，自己不知什么事不敢随意说话。 抽了一支烟，曾成的情绪稳定了些。 逃避不是办法，逃避事情并不会变好了，总是要面对的，总是要处理的，曾成缓缓站了起来，对连天成说回去。 人总有一种错觉，第一次走的路，总觉得回程比去时快，曾成觉得去驼龙坑颠了半天，回来却很快便到了。 “曾站…她们在你房间里。” “麻烦梁总监了，耽误你下班了，真不好意思。” “曾站还有什么吩咐吗？需要我帮忙不……。” “谢谢，不用了，梁总监你回家吧。” 帮忙？你能帮什么，接下来怕是要山崩地裂了。 曾成的把梁总监和连天成都打发回家了，坐在办公室发呆片刻，然后回后院。总是要面对的，晚不如早。 后院里，两老在房间里喝茶，韦冬梅在厨房门口的水泥案板上就着水龙喉洗曾成的衣服。 “老公……。”看到曾成，韦冬梅放下手中的衣服走了过来。 曾成没理她，进屋，发现乱糟糟的房间被收拾得整齐整洁，知道是韦冬梅干的，不以为然的暗哼了一声。 “爸，妈，你怎么来了？” “我们不来行吗？你都要离婚拆家了，我们再不来，你是连祖宗都不认了吧。” “妈，这是哪跟哪啊，离婚是因为过不下去了，跟祖宗有什么关系？” “不是吗？那么好的老婆你都不要，我们这么差劲的父母你还要干嘛？不要父母了，你还认什么祖宗？” 曾成的脸黑得像炭。 “妈，离婚是我们两人的事，请您不要扯到你们身上，也请你们不要插手。” 母子二人见面就开火……。 第23章 组长由曾成兼任 第23章： 一家四口吵了一场后，随便搞了一点吃的，然后开始冗长的“家庭会议”，主持的自然是曾成的母亲，议题本来只有就一个，就是曾成离婚的事。 她自然是不同意的，并且，她还争取了曾成父亲支持，三比一，经过漫长的五小时的轰炸，曾成最终不得不同意暂时不离。 没办法啊，他要是再坚持，不仅韦冬梅要跳天堂湖，他老妈也寻死觅活，曾成一向孝顺，最后不得不同意了。 只是，曾成没想到，他刚同意暂时不离婚，他可爱可敬的妈妈，却又提出第二个议题，什么时候让她抱上孙子。 卧槽，暂时不离婚也就罢了，和韦冬梅要孩？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虽然已答应暂时不离婚，但曾成绝对不会再碰韦冬梅的。 “妈，我不想那么早要孩子。”面对寻死觅活的“强势”母亲，曾成不敢说不要，只能说不想这么早要。 “还早？也不看看自己几岁了？你那些同学，哪个的小孩不打酱油了？快三十的人了，还早？要是在以前，三十多都当爷爷了。” “妈，现在是现在代社会，提昌晚婚晚育，三十多才结婚的一大把。” “那你想啥时候要？” “五年后吧。” “不行，最多给你两年时间。” “不行，最快也得调回县城后，我现在这个样，怎么要孩子？” 现在这个样子要孩子确实不方便，无论哪方面说都不理想。 “那得多久？” “我…我正在找人运作…要多久不知道……。” 曾成没说假话哦，只不过，他现在“运作”的是怎样开通其他的罗马大道，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县里。 “必须有一个时间，三年，最多三年，你必须让我抱孙，否则我死给你看。” “我努力吧。” “睡觉吧，明天我和你爸回去，冬梅留在这里照顾你一段时间。” “她不用上班吗？” “她专门请了假来陪你，看看多好的老婆，多疼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曾成快要哭了，老妈啊，你知道啥呀，这哪是福啊，这是祸……。 曾成想过把真相告诉父母的，但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是担心父母受不了，而是知道母亲已被韦冬梅牢牢掌控，说了她也不会相信。而且，自己没证据，抓贼拿赃，捉奸拿双，那天拍的照片并不是正在办事的照片，有狡辩的空间啊……，韦冬梅是绝对不会主动承认的。 而且，曾成也不想更多人知道自己被绿了，所以，他只能先顺了韦冬梅和母亲的意。 次日，曾成的父母回去了，韦冬梅留下。 “别演了，滚蛋吧。”曾成送父母坐车后，回来对正在打扫的韦冬梅说。 “我现在还不能走。”韦冬梅说。 “你不走我走。” “你也不能走，这两天，我们必须在你的同事面前做模范夫妻。” “够了，韦冬梅你到底想怎样？” 尼玛，给老子从头绿到脚还要扮成模范夫妻？太过分了，曾成被气得两眼冒金星。 “我是为你好。” “哈哈，为我好…难道你和那头猪滚一起也是为我好？” “是不是为你好，以后你就知道。” 曾成没想到，韦冬梅的脸皮竟然这么厚的，出轨竟然说为他好，他被气得两眼冒烟，但却又无可奈何。离，这臭三八不同，老妈也不许，揍她一顿？貌似他也出不了手，他没打过女人/怎么办啊，曾成真的想哭。 “韦冬梅你欺人太甚……。” 韦冬梅没再说话，两眼含泪看着曾成，眼里有无尽的委屈和悲痛。 曾成气得发抖，指着韦冬梅不知骂什么好，忽然他发现了韦冬梅的眼神复杂。 什么意思？你还委屈了？装的吧，委屈可以装出来，但悲痛很难装吧。 她委屈什么？悲痛什么？他妈的，老子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韦冬梅拿纸巾印掉在眼眶里没掉下的眼泪，继续扫地说：“我在这里住两天就回县里。” 曾成没吱声，坐在沙发上抽烟。 “那头猪是什么人？”抽完一支烟后曾成说。 “你惹不起的人。” “他妈的，你拿他吓唬老子啊。” “曾成，后年我会和你离婚。” “为什么不是现在？” “我爱你，想和你多做两年夫妻。” “他妈的，你的爱就是给我戴更多的绿帽？” “唉，一切都是命，注定的。” 韦冬梅说完，去厨房忙活了，像极一位贤慧的妻子。 韦冬梅眼里的委屈和悲痛，以及她的话让曾成十分的迷惘和混乱，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那种眼神，更不明白她说的话，为什么要后年才离婚啊，鬼才相信他因为爱才要多做两年夫妻。 在农五站呆了两天，韦冬梅果然就走了，曾成发现，她走的时候眼神也很复杂，有委屈依然在，悲痛依然在来，还多了不舍。 韦冬梅走了，曾成顿时觉得轻松多了。但站里的人在他面前不停的赞韦冬梅漂亮、贤慧、知性，却让他不爽得很，无奈，无论有多不爽，却不能说出心里的苦衷。 又过两天，请同学代购的测量工具及试剂啥的到了，曾成带着连天成测量新宁江各段的水文数据，又测量天堂湖周边山头的土质。开发新项目，不是拍脑袋就能决定的，需要有实际的数据支持这些项目的论证，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夏收收完，接着就要晚稻播种，早稻收割到晚稻插秧，中间的时间很短，这时候农五站渐渐开始热闹起来，卖稻种，组织秋花生种，组织秋季肥料，指导育秧及监测病虫害的工作都要开始了，所以曾成只好把找金钱龟的事暂时放下。 这天曾成正在指挥卸肥料，谢明辉忽然来电话。 “谢局，是不是调我回县里啊？” “啊…不是…不是……。” “不是你打电话干嘛？无聊寻开心啊。” 曾成对农业局的领导憎恶得很，一点面子都不给谢明辉，一言不合直接翻脸。 “曾成，你…你什么态度。” “谢局，您想我什么态度？难道我还要我跪迎圣驾，三呼万岁么？” 谢明辉被气得直喘气，喘了片刻说：“曾成同志，经过局领导研究，决定给你再加担子，希望你能戒骄戒躁，全心全意……。” “谢局，不要扯没用的，直说吧，又给我加了什么刑。” “曾成同志，请你严肃一点，给你加担子，是对你的认可和信任，希望你不要辜负上级领导的期望。” “行行，我保证不辜负你们任何人的期望，说吧。” “经过研究，局里决定向江源镇扶贫派出小组，组长由曾成兼任，组员由曾成在农五站选两人兼任……。” 尼玛，成立一个扶贫小组，居然一丁不派，一毛不拔，一分不付，真他娘的英明。 第24章 三句话 第24章： 曾成被任命为扶贫工作组长的第三天，接到郭得光的电话。 “曾组长，晚上有没有安排？” “郭镇，您有啥指示？” “今天镇里成立了对扶贫工作组对接的经济发展办公室，虽然人马是从三农口、民政及财政口抽调组建的，但也算兵强马壮了，我想嘛，这么强的人马，是不是集体亮亮相。” “呵呵，几个杂牌军也叫兵强马壮？” “杂牌军是杂牌军没错，但是你想想，这个杂牌军的军头是一名分管副镇长，你说是不是高配了，有了这高配的主任，也算强了吧。” “哈哈，郭镇，想不到你四十多了还跟年轻人一样，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啊。行，那就双方都亮亮相吧，我这儿的人马不多，我只有两兵，农五站的副站长连天成及出纳陈珍。” “呸，什么屁事副站长，什么屁出纳，这都是你乱封的官吧。” “郭镇，看破不说破，这是江湖规矩。” “行行，晚六点，我们集体在大饭店亮相吧，今晚喝点好酒庆祝一下曾站的新罗马大道。” “六点太晚了，他们回家不方便，早点吧，五点下班就过去。” “好，听曾组长的。” 条条大道通罗马，这话说得多好啊，曾成期望，这条所谓的新罗马大道真的可以让他如愿走到“罗马”。 不过，不管是不是可以如愿，这个新身份及所谓的大道，却是最近唯一的令他愉快的事了。 所以，曾成早早让连天成去所谓的商场那边买好酒，大饭店虽然挂了一个大饭店名字，但并没好白酒，更没洋酒。 洋酒曾成是不喝的，连天成买了几瓶顶级玉冰烧，这大概是镇里最好的白酒了，什么某台五粮六粮啥的，镇里没人消费得起。 傍晚五点半，崭新的江源镇经济发展办公室及新宁县农业局江源扶贫工作组的全部人马，在江源大饭店二楼的大包厢亮相。 按照习惯，作为最高级别的领导郭得光讲话。 大家对开会讲话都有疲态，但毕竟是新成立的部门，所以郭得光吧嗒嗒的说了二三十分钟大家都很没表示不耐。 郭得光讲话的主要内容，是扶贫的重要性以及成立经发办的必要性，最后强调办公室的工作方向。 重要性和必要性其实是陪衬的，江源镇那么穷，大家都懂，重点是工作方向。 经济发展办公室的工作主方向当然是发展江源经济带领全镇人民致富脱贫，具体的工作就是密切的、全面的、彻底的配合和执行扶贫工作组的一切指示。 曾成很喜欢郭得光的这个讲话，饭后还请他将讲话形成文件，上报镇党委，必须全镇上下明确经发办现阶段的工作方向。 他所以喜欢郭得光的这个讲话，主要是喜欢密切的、全面的、彻底的配合和执行扶贫工作组的一切指示，工作组他说了算，这不就是所有人都听他的话嘛。 谁不喜欢所有人都听自己的？ 郭得光讲话后，曾成也是要讲话的。 曾成的讲话只有三句，与誓言差不多的三句。 第一句是：同志们，我们吃江源的饭喝江源的水，所以我们脱贫有责，现在工作组来了，经发办成立了，这表明镇里和上级都全力支持本镇的脱贫工作，如果这样都搞不出点成绩，那简直不是人。 尼玛，这是讲话吗？这是发誓吧，不是人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这是毒誓啊。 不搞出成绩来就不是人，毒誓啊，谁敢懈怠？不想做人了？ 他的第二句话是：各位，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的第一句话只是一句口号？像很多人开会那样，台上讲人话，台下做鬼事？不，我是认真的，我这样告诉你们吧，老子是全力以赴非干出成绩不可的，谁要是敢拖老子后腿，给老子使绊子，我弄死谁。 全场鸦雀无声，静得怕人，尼玛，这是领导干部讲话吗？这是黑|社会团伙老大在讲话吧。 如果仅仅是说话，大家并不觉得怎样，关键是，讲这话的时候，曾成的身上竟然隐隐有杀气外放，这一刻，大家都相信，如果真的谁拖后腿，谁使绊子，这位曾大组长真的会杀人的。 大家又惊又怕，但郭得光却暗暗欢喜，呵呵，好啊，好啊，就怕你不认真，你越认真，江源就越有希望。 曾成沉默片刻，等大家从惊怕中渐渐回过神来后，他接着说第三句话：我们的工作是严肃的，我们的方法却是可以多变的，只要是为了江源镇的经济发展，为了江源人民能富起来，有些死板的规矩可以变通，但是…请听好但是了，但是，如果谁敢利用工作之便损坏江源人民利益，或收受不正当利益，老子一样把他弄死，我保证让他死得透透的。 尼玛，还是那么严肃和沉重啊，还让人不让人吃饭啊，这样说下去，吃龙肉都不香啊。 不过，他的第三句话还有一个不过：不过，只要大家干出了成绩，我会带大家吃香的喝辣的。皇帝不用饿兵嘛，现在，我们提前体验一下吃香喝辣的感觉，来，大家喝一杯以壮行色吧。 虽然曾成说可以吃肉喝酒了，要喝一杯以壮行色，但大家的情绪却没转回来，只是默默的端起酒杯。 郭得光一看，这气氛不对啊，于是说：“来来，曾组长发话了，要喝一杯壮行色，我建议，我们先干三杯，都站起来，举杯，要是谁敢偷奸耍滑，借用曾组的一句：我弄死他。” “对，谁不喝弄死他。”连天成现在是曾成的迷弟，一切以曾成马首是瞻，见众人情绪没放开，出来搞气氛了。 “就是，就是，谁不喝弄死他。”陈珍虽然女人，也不愿落于人后。 “谁不喝弄死他。”喝到第三杯的时候气氛终于在一片的弄死他这话中起来了。 次日，江源镇经发办及扶贫工作组召开第一次全体工作会议，扩大会议。 所以说是扩大大会议，是因为本来是经发办及扶贫工作组的工作会议，但曾成却让郭得光邀请江源镇四套班子所有领导参加。 郭得光现在是曾成的“迷叔”，他还真去办了。 令人想不到的是，郭得光真的说服了镇委书记邹礼仁参加，并以镇委的名义向其他领导班子发出通知。 于是，史上最怪异的工作会议召开了。 第25章 我弄死他 第25章： 上级领导参加下级单位的工作会议是常常都会有的，这并不是什么怪异的事。但江源镇经发办的这次工作会议怪异的是，镇里四套班子的领导不以领导身份参加，而是以普通工作人员旁听参加。 他们是来听的，在会上不仅不发表，也不发问。 说白了，曾成让他们来，主要是让他们认识自己。 他必须让镇里的这些头头脑脑认识自己，并让他们有深刻印象，不然，以后干出的成绩，他们都以为是经发办的呢。 会议开始，郭得光拿着稿子，照本宣科的读了几分钟稿子，然后到曾成讲话。 这个会议本来就是曾成要求开的，这是他表演的舞台，郭得光认为，曾成是能发展江源的关键人物，所以什么事他都乐意配合。 对曾成来说，这个开局之会是很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把自己“卖”出去的关键。如果今天不能把四个班子领导说动说服，以后的工作不好做。 所以，想要以后的工作好做，他必须让这些大爷大叔们心动，然后认可。 曾成没稿子，他开会从来不写稿子。 他站了起来，目光在各位领导面上扫过，又看了一眼经发办的人，然后收回目光说：“大家或许已知道，我是被发配到江源来的，身兼农五站站长及扶贫工作组组长的所谓职务。用农业局某领导的话说，我是万人之上，身兼六职。” “他这话一点不假，江源镇一万多人民，我有职务，他们没职务，所以我确实是在万人之上，而身兼六职，更是有盖了印子的通告的。” 大家发出善意的笑声，曾成自嘲式的开场白让他们觉得新奇又轻松。 “废话不说了，回归主题，首先，江源镇穷吗？穷，真穷。谁敢说江源不穷，我弄死他。” “本来，江源镇是穷是富不关我鸟事，即使江源人穷到没裤子穿，老子一样喝酒吃肉。但是，当然走遍本镇五村一社区后，走过四十多个自然村的三十多个村子后，我…我改变了这一想法，因为我有鸟，江源镇的贫富真关我鸟事。” “为什么关我鸟事？” 啪！ 曾成问了这句，重重的一拍桌子，然后自答道：“因为，我吃了江源的饭，喝了江源的水。所以，江源贫与富都关我的鸟事。” 郭得光大汗，很多人都大汗，镇长李厚生更是怒目，什么玩儿啊，这是开会还是大骂街，怎么满嘴的江湖言，满嘴的粗话？ 满嘴的老子，还满嘴的鸟，竟然还拍桌子，竟然还说要弄死人。曾成这个样子，确实一点都不像是在开会，或者说不像是国家干部开会。国家干部哪有这样开会的？这是社团老大在讲话吧。 曾成看到了他们满脸的黑线，也看到了李厚生及两个白发老头的怒目。但他视若无睹，哼，谁像你们开会，台上闭着眼念稿子台下睁着眼睡觉，老子开会好不好自有众评，但起码不会有人打瞌睡。 “大家是不是觉得我说话太粗俗，没有形象，不像个干部？套用一句话：不管像不像干部，能干好活办好事的就是好干部。我是不是好干部，请各位以后再评说。现在，我要说一些干货，啥干货，就是怎样让江源脱贫的点子。” 好吧，你既然有点子，暂且听听怎么说再说，这是四套班子领导的想法。 “刚才，我说谁要敢说江源不穷，我要弄死他。现在，我要说谁敢说江源穷，我也弄死他。” “不要以为我是疯子，说的话九不搭八前后矛盾。其实我说的话一点都不矛盾，这是江源真实的描述。江源穷，真的穷，镇人均都达不到县人均的一半。说句直白一点的，县人均就是被江源人均拖累的，我想，其他镇的领导，可能半夜都想掐死江源镇的人。” 其实，他想说的是，其他镇的领导做梦都想掐死江源镇的领导，但看到坐在那儿听自己讲话的几个镇领导满头发，他有些不忍，改口了。 不忍是一方面，他还怕这些老头大叔以后给自己的“罗马大道”挖坑。 不过，他说不说，大家都清楚，其他镇的领导确实恨他们的，因为，江源镇生生把县人均拉下来一截，等于把其他镇的发展拉了下来，数字真不好看好啊。 一万多人拖累数十万人，谁不恨？ “那么，为什么我又说江源不穷呢？”曾成继续讲话，或者是演讲，他开始踱步，挥手，肢体语言丰富，“因为，江源人现在是捧着金饭碗在讨饭。我不是吹牛的，江源人真有金饭碗。” 这下，就连李厚生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作为镇领导，他们真的想知道曾成说的金饭碗是啥，难道自己是睁眼瞎？ “金饭碗在哪里？我告诉大家，在山上，在水里，在江里，在湖里。” “利用好这些金饭碗，我们就脱贫了。” “那么，具体怎样利用？真正的干货来了。” “干货就是资源，不要听到资源就以为要开矿，挖金挖煤抽油啥的。不是，无疑江源镇的地下也是有矿的，但我从来不主将开矿提升GDP的，因为那是不可再生的资源，我们挖了，子孙挖啥？” “我说的是资源是现在正在浪费的水资源、土地资源、物种资源，说到土地资源，有人就会想到搞房地产，不是哈，我也不主张依赖卖地增加财政收入。我要说的是合理利用这些正在浪费的资源，比如水资源，我们这条激情澎湃的新宁江，其实滚滚的流水就是滚滚的财源啊。” “有人大概已知道我在说啥，没错，我要说的就是水电站。” “或许早就有人想到了，但为什么没搞？可能有种种原因吧。” “新宁江在本镇的流域，落差大，水流急，虽然水量并不是很大，建不了多大的水电站，仅仅可建微水电站。按照国家标准，小型水电站指装机容量在1~10万千瓦之间，年发电量在数百万~数千万千瓦时之间的电站。装机容量低于一万千瓦的就是微水电站。” “我已测量过，我镇新宁江流域，适合建五六千千瓦的微水电站的地方有三个，适合建一万千瓦的小型水电站的地方有一个。一个微水电站的收益并不怎样，但多个呢？大家得空可以算算收益哈……。” 最讨厌开长会的曾成，这次工作会议竟然开了三个多小时，一个上午都给他了。 不过，他虽然讲了三个多小时，与会的，竟然个个都听得津津有味，包括那些四套班子的领导都越听越有劲头。尼玛，原来自己一直没关注的东西，竟然是脱贫的关键啊，真的是金饭碗啊。 第26章 曾成说 第26章： 会后聚餐是惯例，镇四套班子的领导们在镇府食堂的小房间吃午饭。 开吃前，镇委书记邹礼仁说：“大家觉得经发办的工作会议开得怎样？” 有人说开的不错，有人说这不像是开工作会议，有人说曾成虽然话说的粗俗，但内容很不错，确实有很多干货。 “我觉得曾成满嘴的粗言俗语，而且不是夸夸其谈就是拾人牙慧，说是开工作会议，却又不许别人发言讨论，把工作会议开成他的演讲表演会了。”李厚生非常不爽的说道。 因为曾成闹过他的恭迎林金良的现场，所以他对曾成充满了情绪，十分的不喜欢这个“没眼力”的家伙。 李厚生是镇里二号，他这样说了，就算觉得曾成不错的人，都不敢说话了，甚至，有人附和他的观点。 “李镇，他虽然说话有些粗俗，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他的工作思路是对的。这些年，虽然市里县里对本镇的扶贫力度越来越大，但是为什么我们的脱贫工作并没起色？那是因为上面给的都是一些钱物，我们给下面的也是钱物，钱花了就没了，东西能吃的吃了能用的用了，也就没了，贫困并不会因为多了那么一点钱开支或多了一点吃的吃了就改变。” “曾成说，以后，他不会把县里市里给的钱物直接发放个人，而是用这些钱物做投资，投资生意，投资生产，投资学习。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话谁都知道，也都会说，但是，我们却从来没想过怎样做。我认为，曾成就是做这个事的。而且，他提出的几个方案的大纲也是非常切合实际的。” 书记这样说了，那些赞赏曾成的，马上就附和了，而且，他们都有一点点小兴奋，因为曾成给他们描绘的前景是非常美好的，一旦实现，仅仅物质生活上会提升一大截，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政治生涯也会因此带丰厚的回报。 别的不说，只要江源镇在自己的任内脱贫，这份政绩，绝对是天大的，升职加薪那是肯定的。 当然，邹礼仁的年纪是没升的可能了。但是，如果在任内可以脱贫，即使退下来，那也是一份荣光，带着这份荣光退下来，江源一万多人民肯定都会对他盛赞的。而且，有了这一份荣光，即使退了，也可以享受高一级的待遇。所以，他也是很兴奋的，内心里已认可了曾成这个人，工作肯定是要支持的。 李厚生见大家纷纷赞赏曾成，心里更不爽了，但找不到啥好的反驳理由，于是撇了撇嘴说：“什么水电站，什么一村一业，搞什么竹子产业，肉桂产业，这不是拾人牙慧老生常谈吗？我们谁不知道啊？关键是，投资的钱呢？” “李镇，难道你不赞成成立镇经济发展公司？不赞成村民成立联合公司？集中力量办大事，我觉得他的主意很不错。”邹礼仁说。 “邹书记，您觉得他的这些提议上面会通过？您不觉得他的这些提议与改革大潮相悖么？多少集体产业，地方国营产业在整合或已改革，他却提什么官民合营，搞什么集体经济，那不是和上级对着干么？”李厚生觉得自己终于找到反驳重点，心里暗暗得意。 在会上，曾成指出了两个脱贫的方向，一是建设几个微水电站。二是搞一村一业，所谓的一村一业，就是按照各村的特点建立一些产业或项目，比如竹林村，因为竹子多，可以从竹子上发力，发展竹子产。又比如樟树坑村和永吉村，他们所在的山地适合种植肉桂和松树，可以发展南药种植和松香加工。 总之，曾成的扶贫方向两个，一个是点，一个是面，点就是集中力量干能马上拉动GDP的项目，比如建水电站，开发天堂湖旅游。然后面项目就是每村建立可以让每一农户都参与进来的农业项项目，这些项目，每一个农户都直接参与。劳动力有的是，以往大家有力无处出，不知道怎样才能把力气变成钱，有了一村一业项目，劳动力就得到充分利用。 最重要的是，当劳动得到充分利用后，人们的脱贫热情就会被掀起，一旦有了干活的氛围，人们释放力量是不可估量的。 无论是哪个项目，要实现都离不开最基本的条件：资金。 资金怎么来？以往的思维一是向上面要，二是招商引资。 但是，向上要是很难的，所有的款项都是专款专用，除了扶贫款可以调用这些脱贫项目之外，其他的钱，是不可能用到这些项目的。再说，即使扶贫款也是没多少的，并不足以技撑这些项目。 招商引资，凭江源镇的条件，那简直是痴人说梦，不是说项目不好，主要是项目上不了规模，水电站是微水电站，竹子产业也不是很大，撑不起大投资……。 所以，资金方面，必须另辟溪径。 曾成的办法是：官民结合，成立股份制的集体企业。水电站，旅游等需要大笔投资的项目，统统由镇经济发展公司与全镇五村一区联合成立的公司合股经营。这样做的好处，不仅仅是集中力量办大事，更主要是让利益得到均衡分配，以及提高全民积极性。 全镇人都是股东，谁还会懈怠？谁还会不配合？ “邹书记，李镇，我也提过同样的疑问，但曾成说：改革并不等于公转私，并不等同于私有化走资本主义道路。那么多集体企业，国营企业，甚至央企在改革或已改革，那是很多原因的，最基本的原因是，那些企业都是负增长企业。年年亏钱的企业，不管是什么性质的企业，都会被改革重组的。他说，我们成立的是新型的，股份制的集体企业，既能集中力量办大事，又能让利益均衡分配，更主要的是，避免被资本控制，无论是行业或资源，被资本控制是非常恐怖的。”郭得光站起来反驳李重生，他有点急，说话带着怒意。 听了郭得光的话，邹礼仁和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点头认可，李厚生直皱眉，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而且，曾站还说，这些都是脱贫项目，是有特殊意义的，他认为上级不会为难的。他还说，改革开放是没有固定格式的，只要达到让人民富起来让国家强起来的目的就行。”郭得光接着说道。 第27章 撞坏了宝贝 第27章： 郭得光说完，邹礼仁看了一眼李厚生，笑了笑没说话，大家都没说话，开始埋头吃饭。 “这个曾组长权力还真是大，居然安排镇委和镇政府的工作……。”一会儿，李厚生放下碗筷说。 众人对曾成的赞赏，没让李厚生对曾成产生好感，反而加重了他的厌恶。很显然，这个扶贫工作组的份量以后在江源镇将会越来越高，脱贫高于一切，大概镇政府以后不仅无法管他，还要配合他的工作，想想李厚生就不爽，所以饭没吃饱就放碗了。 “李镇，此话怎讲？”邹礼仁说。 李厚生的这类话题，也只有邹礼仁能接上了，或者说，有邹礼仁在，大家都会让邹礼仁说。 “邹书记，您忘了？曾大组长不是说要成立经济发展公司和镇民联合公司？难道我们不需要将这两件事向上汇报？难道我们不需要和各村委开会？”李厚生说。 邹礼仁笑了笑说：“嗯，从这方面说，他确实是在安排我们干活，因为这两件事不仅要向上汇报及向下做工作，我们还要开会研究，我刚刚还在想，下午，我们镇委是不是先开一个会，研究一下如何将曾成的这个脱贫计划向下传达，让各村先学习体会讨论，下一步征求村民的意见，然后再商讨镇民联合公司。到于经济发展公司这一块，我认为是必须成立的，我认为上级肯定会同意的，因为这个经济发展公司是与经发办相互相承的，也可以看作是经发办的延伸。经发办是出谋划策把握全局的，而经发司则是做具体事情的。经发办是行政单位，经发司是企业。” “邹书记，还有各位，这么一来，经发办会不会权力过大啊，经发司的资本又从哪里来？”李厚生想了一下说。 邹礼仁沉默了一下说：“所以，我才觉得必须开会，很多问题都需要开会讨论研究，然后拉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这样吧，下午党政各自出几个议题，然后明天开会吧。” “好吧，还真是让那小子安排我们干活了。”李厚生虽然很讨厌曾成，但是，他无法否认曾成提出的工作方向及建议，是很适合江源的脱贫工作的，而且大家得到了大家的认同，他就算再不喜欢，也得同意开会讨论。 “哈哈，厚生同志，只要有利于人民，有利于我镇发展，听谁的又有什么所谓？”邹礼仁说。 次日，镇委、镇党政班子连续开了两场会议，深入、广泛的讨论了扶贫工作组提出的扶贫方案，并研究了其可行性，最后，全体委员及其他领导认可并通过了这个方案，就经发司的资金、利益分配、管理等等问题达成共识及决议。 最后，当然是写报告，就方案中相关的事项向上级提出申请申报。报告当然是党政办负责的，这下高雅头大了，邹礼仁要求，报告既要详尽诠释这个方案的意义、可行性，又要具有可读性。 天啊，这种报告写得详尽不难，但要求可读性真的太强人所难了吧，这类报告怎么可能有可读性呢？它又不是小说。再说，有了可读性，它还有报告的严肃性吗？ 砰！ 啊！ 高雅直到下班都在想这个报告的事，结果，在桥头转弯的地方撞人了。 “哎哟…哎哟痛死我了，我的宝贝被撞坏了…他妈的怎么骑车的，看不看路啊……。” “你…你没事吧…撞…撞哪里了……。” 高雅大惊，连忙放开自行车过去拉倒在地上的男子。 “撞哪里？你的车子都要从我的胯下过去了，你说撞到哪里了？你是怎么骑车的啊，自行车都骑出个交通事故来，你真行。” “对不起，我…我一时没留意。” 高雅发现，确实是自己的错，弱弱的道歉。 “我不管…你得赔……。” “好，好我赔，我先送你去卫生院检查吧。” “我…我这里痛，站不起来。” “我…我扶你起来吧……。” 高雅看了一眼男子捂着的裆部，不由得脸红了，妈呀要是真把他那地方撞坏了，那就麻烦了。 男子一手捂裆，一手伸给高雅。 但是，高雅哪有力气把他拉起来啊。 “蹲下，肩头拿来……。” “哦……。” 高雅没办法，只好听从男子的吩咐，蹲下让男子的手搭在肩上让他扶着自己站起来。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被撞的竟然是“老熟人”，是万人之上，身兼六职的曾成。 “啊！怎么是你？” “呀哎，原来是你啊，高主任，你这是要搞报复吗？” “哼，我怀疑你在碰瓷。” “不是报复，你怎么撞的那么准，竟然把我的宝贝撞肿了，你看看都肿成啥样了，我告诉你，要是坏了你拿什么赔？” “呸，谁要看你那丑物……。” 是啊，要是真撞坏了怎么办？这不是毁了人家一生吗？不会的，不会的，单车这么轻轻撞一下怎么可能撞坏。 接着她又想，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自己怎么又会这么准，正好撞到他那地方？ 曾成这会儿后悔不已，他妈的，早知道会撞伤宝贝就不开这玩笑了，真是勤有功戏无益啊。 原来，曾成下班后在路上溜达，忽然看到高雅“神不守舍”的骑车过来，连自己扬手打招呼都没看见，于是便想要跟她开个玩笑，吓唬她一下，提醒他骑车不要走神。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这个玩笑却生生的让小曾成受伤了。 那地方是非常敏感的地方，被撞真的很痛的，痛到他差点要飙泪了。 镇卫生院也在东岸，镇府大院在桥头的上游，而镇卫生院在下游，离他们发生“交通事故”的地方也就几百米，所以曾成很快便进了急诊室。 “医生，快快，帮我检查一下有没有坏。” “怎么回事？你捂着裤裆干嘛？哦，那地方怎么了？” “被车撞了…现在很肿…帮我检查一下会不会伤及功能。” “行，我帮你检查一下，躺里间的小床上，脱裤子……。” “医生…有没有值班的男医生啊……。” “怎么？女的不能给你检查？长的太小怕被我看见？放心，长成啥样的我都见过，而且我们医生是有职业守则的，不会泄露病人的信息的。” 曾成大汗，高雅羞的满脸通红，这位女医生太彪了，就算是你啥样的都见过，也不要直白说出来吧。 “是…是……。”曾成擦汗说。 “欸，你这当妻子怎么回事？扶你老公进去帮他脱裤子啊，难道还要我动手不成？” “我…我不……。”高雅想哭，妈的，谁是他妻子啊。 “你不愿意？不同意？那还要不要检查？不要检查就走吧，我正好早点回去吃晚饭。” 第28章 今晚你得陪我 第28章： 曾成看了她一眼尴尬得要哭的高雅，叹了一口气，做出一副娶妻如此生无可恋的表情，自己捂裆弯腰进了检查室爬到小床上。 那医生也看了一眼高雅，轻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进去给曾成检查。 曾成和女医生的眼神、轻叹和摇头，让高雅无比的难受，什么回事啊，都说了老娘不是那混蛋的妻子，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哗！先生，你这肿的还是天然的？太夸张了吧……。” “医生，什么意思？” “那怎么变得那么长？” “医生，肿是不会变长的吧，这么简单的道理，作为医生你会不懂？” “我…我…哎哟…你老婆也太幸福了。” “……。” “嗯，应该软组织损伤了吧…去拍照吧，赶紧的……。” “好的，谢谢医生…可是，你得放手啊。” “哦……。” 检查软组织是否受伤，最精准的是MRI、CT、X线三者合一，三种片子相互比对印正，精准度堪比北斗的定位准确度。但江源镇这样的穷镇，卫生院不可能有MRI和CT机的，所以，如果要拍片子，曾成只能去拍X线。 但曾成不知道那玩儿会不会对制造小蝌蚪的功能有损害，所以，他决定不拍了。 “医生，不拍那玩儿您有什么判断？” “不拍那玩儿啊，我推断是软组织受伤了，应该也伤了蛋吧…看，充血这么严重……。” “哦…那…不拍了，给我弄些消肿消炎的药吧。” “不搞清楚，你不怕有后遗症？” “我怕，但更怕那玩儿杀死我的蝌蚪。” “切，伤害并不大，而且很快会恢复的。” “不了，给我开药吧。” “那你得住院观察。” “可以…医生…你的手…可以拿开了吧……。” “噢…有反应啊？有反应就表示伤不是那么重。” “啊，这么先进的检查方法？要么你再深入检查一下……。” “让你老婆代劳吧…我给你安排住院……。” 进了病房，曾成有点欲哭无泪，开个玩笑把自己玩残了，把老二撞伤住院，说出去是不是会笑掉别人大牙？ 高雅跟着他进了病房，她既尴尬又有点无助，这是什么事啊，莫名其妙的就把这混蛋的那…那东西撞坏了？要是…要是不行了，她老婆怎么办啊……。 曾成半躺在病床上看着成惶成恐的高雅，怪眼一翻，暗道，他妈的这女人是灾星啊，见到她都没好事。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一句对不起就了事啊？” “那…那你想怎样？” “我不知道…如果能恢复没影响功能…一切都好说，如果…如果坏了功能……。” “如果坏了功能…你想怎样？” “你说呢？” “我…我赔你钱……。” “这不仅是我一辈子的快乐，更是我老婆一辈子的幸福，还有严重的问题，这是曾家延续香火的保证啊，你有多少钱赔？赔得起吗？” “我…我…你说怎么办？” “哼，如果撞坏了，哪个女人还会跟我？所以……。” 曾成的目光在高雅的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定点在她的脸上。说：“嗯，样子虽然不怎样，身材还算可以，如果撞坏了，你就一辈子陪我吧。” 事实上，高雅不仅身材好，样子也很不错的，用曾成的标准，最起码可以打八分以上，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穷不拉鸡的地方为什么有这么漂亮的女人。 曾成大概忘了，深山出凤凰，穷山恶水出美人这种事，古今很多例子。 “不…不成的…我…我有丈夫……。” “离了呗，我不嫌你。” “你…你欺人太甚。” “是我欺人太甚吗？你把我这儿撞坏了啊，我极有可能不育啊，你竟然说我欺人太甚？” “总之…总之…我不会…再说，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坏了……。” “嗯，说的也有道理…行，那就等等看，现在…我饿了，你去搞点东西我吃吧……。” “哦…好……。” 把别人撞进了医院，照顾是应该的，高雅应声去给曾成买吃的。 买吃的得快，否则饭店关门了就要回家给他煮，那样的话，怎么跟家里人解释啊。 不一会儿，高雅买东西回来，竟然三菜一汤，她还真是有心了。 曾成心里暗赞她“懂事”，但当打开饭盒后，他的脸色变了。 “姓高的，你的心咋那么毒呢？是不是撞我不死，想毒死我啊。” “你…你什么意思？这些菜都是在大饭店买的，怎么会有毒？” “你有没有常识啊，我现在被你撞伤了，那地方充血肿胀，能吃韭菜吗？能吃虾吗？这些都是发物啊……。” 高雅一片好心，买了一份江源特有的白灼山虾，一个韭菜炒蛋，一个腰果爆鸡丁，还有一个老火汤，全部都是高热高能的菜，没错，确实是补的。 但是，一般来说，跌打损伤的人不能吃这些玩儿，特别有出血伤口的人，吃了很易崔化伤口。更何况，这些玩儿都有壮阳功能，而曾成伤的却是…现在不能壮的地方。 “啊…我…我不懂…那…那怎么办…我再去买……。” 高雅很惶恐，曾成忽然有点不忍。 “那汤是啥汤？” “猪骨白菜干。” “嗯，不要折腾了，将就吧，我喝汤，其他的你吃了吧。” “那…那怎么行？” “怎么？不肯和我一起吃？不给面子？” “不…不是…我是说…不够两人吃啊。” “够了，我喝几口汤就行。” “哦……。” 两人在病房中“共进晚餐”，看着高雅小口小口的吃着东西，曾成忽然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见鬼了，怎么会在病房中吃出温馨的感觉呢？ “你刚才骑车在想什么啊？路都不看。” “我…领导让党政办写报告…就是你那个脱贫方向的报告，还有各种申请…申请简单，但邹书记要求报告写得既详尽又有可读性。我真的不知道怎样才能把这种报告写得有可读性，又不是写小说，能有什么可读性啊……。” “原来这样啊，但这并是你撞我的借口，所以，今晚你得陪我。” “不可能。” “那我跟邹书记说，你是因为写不出报告而记恨我故意撞我的。” “我没有，我不是……。” “邹书记让你写详尽而又有可读性的报告，你写不出来，对领导们有意见却又不敢提，于是便恨上了我这个提出方案的人，这理由很合理，一旦我说出去，你就是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 “啊…不要说…我投降…向你的卑鄙投降了……。” 第29章 还没到那一步吧 第29章： 阴谋得逞，曾成才不管她说什么。 一会儿，高雅吃饱，曾成又让她去农五站帮自己拿衣服，大热天的不冲凉可受不了。 高雅虽然不情愿，但又担心“侍候”不好曾成会乱说话，所以不情不愿的照办了。 “衣服先放着吧，你也回去洗洗换了衣服再过来吧，大热天的不换衣服臭哄哄的，影响我休息。” “你才臭哄哄的。” 人皆爱美，女人犹甚，这么热的天不洗澡比杀人还难受，高雅虽然不爽曾成用词，但可以回去洗澡却还是挺高兴，觉得这家伙也是有点人情味的。 不过，很快她又不高兴了，放在路边的单车不见了。 江源镇的治安其实挺好的，但还没达到路不拾遗的情度，一辆放在路边无主的单车，自然有人顺手牵羊抬腿骑车了。 花了钱，浪费了时间，连自行车都不见了，最难受的是还要去陪这个混蛋，高雅的心情沮丧、恼怒、无奈…很复杂。 “你不想来可以不来啊。”曾成对高雅回去两三小时才来很满。 “我得等家里人睡了才来啊，不然我怎么说？”高雅是故意这么久的，她确实是不想来的，只是想了半天不敢，万一这混蛋乱说，自己真的说不清的。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直接说撞人了不行？你老公不会那么小心眼吧？” “我…他…他不在了。” “他去哪了啊…哦，出去打工了？他的心也真大，放着这么漂亮的老婆在家里自己去打工？就不怕…嘿嘿……。” “你混账…你自己是个混蛋，以为人人都是混蛋啊……。” “我觉得他才是混蛋，让这么漂亮的老婆独守空房……。” “你是白痴啊，我是说他不在了。” “啊…你是说他死…好吧，对不起哈。” 高雅的眼睛在发红，丈夫本是意外身亡，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左邻右舍流传，说她命带克夫，家里人竟然也信了，没人对她有好脸色……。 曾成看着双眼发红的高雅，忽然想到自己的婚姻，不由得一阵烦躁。 人有很多心态都无法解释的，不过，有一个心态是天下人共通的，总觉别人的老公比自己的有本事、体贴，或觉得别人的老婆要比自己的漂亮、贤慧。但说到孩子时，却永远认为自己孩子的比别人的更聪明更好。 曾成所以忽然烦躁，就是这种心态作祟，看看别人的老婆，不仅漂亮还贤慧且长情，而自己的，他妈的把自己从头绿到脚……。 “干嘛，要哭给我看啊？滚…滚蛋…老子不需要你陪。” “我…我没哭……。” “没哭你流泪干什么？” “你…你好霸道。” “我就这么霸道，你滚蛋，老子不需要你陪。” “我不，我走了你明天乱说……。” “我不说，你滚吧。” “你说的是真的？” 曾成没说话。 高雅万分惊讶，用带泪的眼睛盯着曾成，泪眼里全是怀疑，她不相信曾成会就这样放过她。 曾成的脸上有烦恼和悲愤，没有刚才那种“奸诈”及“戏谑”，高雅很是迷惘，她想不明白，这家伙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关你鸟事。” “我……。” 呵呵，人家没那东西啦。 曾成烦躁的吸着烟，高雅傻傻的看着他，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你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你才是神经病。” “那为什么叫你走不走？” “我…我怕你……。” “我说过，不会乱说。” “我是怕你半夜要点什么不方便。” “我半夜要尿尿你能帮我？” “我……。” “我…我…我个屁啊，几点了，休息啊，明天不用上班？” 病房里还有一张空床，高雅竟然十分听话的过去和衣躺下。 不过，躺下很久她都没睡着，她不是听曾成会怎样，那地方都撞伤了，他能怎样？她是在想曾成是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家伙有故事啊。 会是什么故事呢？想啊想，高雅就睡着了。 次日早上，高雅醒来的时候，发现曾成坐在床边一眨不眨的看她，可把她吓坏了。 “啊…你干嘛？” “看你啊。” “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啊。” “确实没见过那么美的女人。” “哼…谁信……。” “我说的是真的，漂亮的女人见得多了，美丽的女人难得一见。” 高雅当然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心里一暖，竟有点不好意思。 “挺会说的，骗过不少女人吧。” “呵呵，我倒是想骗几个，但没哪个值得我骗的。” “嚣张和吹牛都不用上税的。” “你还不起来，是想让我继续欣赏睡美人吗？” “啊…混蛋…下流……。” 高雅惊跳起来，她突然发现，这混蛋的目光一直投在自己领口上。 曾成坏坏的笑了笑，他确实在偷窥那一片白，还有隐约的沟壑。 “你跑那么快干嘛？” “我去给你买早餐…要迟到了……。” “不用急，我给你请过假了。” “啊…你帮我请假？” “是的，我给郭镇打了电话，说你昨晚……。” “混蛋，你不是说陪你就不说出去的…你不讲信用…你就是个混蛋……。” 高雅很是愤怒，以为曾成不守承诺，把自己描述成记恨而撞他……。 “你打我干嘛啊？被别人看到会误会的，打是亲骂是爱啊，你我还没到那一步吧。” “啊…混蛋…气死我……。” 高雅停了手，气得直喘气，两个大球随着喘气跳跃，甚为壮观。 “看你不是个急性子啊，为什么不听别人把话说完呢？我跟郭镇说，昨晚你找我探讨怎样写详尽又有可读性的报告我没空，让你今早来，所以今天你要请假。” “你…你真这样说的？” “去办出院手续吧。” “好了？” “你想我不好？” “不是…要不…再观察一天？那…那地方很重要……。” “唉，反正用不着…不必了……。” “用不着？” 高雅再次陷入迷惘，他竟然说用不着，这是什么意思啊，男人那东西用不着…难道他说的是气话？因为没用了，所以说用不着？天啊…那怎么办……。 “对，用不着，去啊…算了，我自己去…哦…这个给你，拿回抄一下应该可以应付邹书记。” “这是什么？啊…报告？你…你昨晚写的？” 曾成竟然通宵写了一份关于扶贫工作组脱贫方案的研讨报告…高雅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在发热。 第30章 好消息 第30章： 虽然曾成代高雅请了假，但她并没等到下午才去镇府大院，把曾成送回农五站后，她便匆匆回到了党政办抄录曾成写的报告。 “这么快就写好了？”邹礼仁拿到报告时十分的意外。 高雅红着脸说：“这个报告意义重大，所以昨晚我加班了。” “通宵了吧？” “没…四点多就完成了。” “敬业是好，但也要注意身体…行，我看看通宵赶出来的东西怎样……。” 邹礼仁没让高雅走，她只好站在邹礼仁的办公室里等着，心里很是忐忑，虽然她认为曾成这报告写的非常不错，但不知道是不是合领导的意。 不过看到邹礼仁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她安心了。 “好…很好，真不错…高雅主任…有进步啊，写报告的水平提升的很快，严重表扬。” “谢谢邹书记。” 高雅汗颜，要是自己真的提升很快就好了，可惜这报告不是自己写的。 “戒骄戒躁，再接再厉，江源镇脱贫有你一份功劳，人民会记住你的。” 高雅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再次表示感谢书记的赞扬和鼓励，邹礼仁让她赶紧把各项申请书一起准备好，他下午要亲自去县里送报告。 五天后，周一，党政班子例会。 “同志们，我向大家通报一个好消息。”会议还没开始，刚进入会议室的邹礼仁兴高采烈的说。 这个时候会有什么好消息？大家都猜到应该是脱贫方案上级通过并同意方案中的诸多申请了。 李厚生自然也猜到是什么好消息，但他没吱声和应，因为那玩儿是曾成弄出来的。 “邹书记，我猜…这好消息是和脱贫方案有关的。”郭得光看了一眼李厚生，然后对邹礼仁说。 “哈哈，郭副镇说的对极，县里已不仅通过了扶贫工作组提出的扶贫方案，同时已对所有的申请做了回复，同意江源镇成立经济发展公司，同意江源镇成立全民联合的联合公司，并同意今明两年的扶贫资金大部分用作镇民联合公司的启动资金，也同意官民联营的新集体经济……。”邹礼仁扬了扬手中的批复说。 郭得光带头鼓掌，然后说：“邹书记，这么说，方案可以全面启动了？” “当然，启动，马上启动，江源人民穷太久、苦太久了，我们的责任啊，所以我们必须争分夺秒……，现在，我们讨论一下镇党委、镇政府如何全面的，全力的支持和配合经发办、扶贫工作组的工作……。” 邹礼仁很兴奋，李厚生却不以为然，心里暗讽，都要退了，还折腾啥？就算脱贫了，与你一退休老头又何干？ 虽然明知脱贫了成功将会是自己最大的政绩，但因为这是曾成提出的方案，他心里就是不爽。 “事实上，脱贫，扶贫工作组提出的方案并不是唯一的。我也向大家公布一个好消息，经过多次磋商，金迅集团西部分公司已决定承包天堂湖四周二万亩的山地进行投资，金迅集团将会分批，先后投资一亿种植经济林及果树，初步估算，此项目将会给我镇带来四到六亿元左右的经济效应规模。”李厚生还没等邹礼仁讲话完毕，便急急的抛出一个消息。 什么是经济效应规模，大家是很陌生的，不过，一亿元的直接投资，却是让与会者震惊和兴奋。 “李镇…此话当真？”邹礼仁也很震惊。 “这种事怎么可能开玩笑，金迅集团正在起草合同…当然在签合同前，我们还要讨论一些细节，比如，属于农户部分山地以怎样的形式承租，比如必要的道路谁修建等等。”李厚生说。 “李镇，什么是经济效应？”郭得光问。 “这是林总说的一个词，我也不懂，他的意思是说，直接投资带动的间接投资，以及投资带来的其他效应，比如从业人员的工资，比如供应链的投入，比如利润等等，包括直接投资利润所得的再投资，总之，就是因为这个投资而带动的总利益吧。”李厚生说。 “明白了，不过，我觉得有点夸张了，不就是种几棵树嘛。”郭得光笑道。 “郭镇，二万亩山地的租金一年是多少你算过了吗？”李厚生道。 “租金再多，也只是小部分人的收入，对全镇脱贫并没太多帮助。因为，天堂湖四周的山头，大部分是县林业局林场的，小部分是镇里的，只有极小部分是村民的。”郭得光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么大的投资，光用工就不少，这可是最直接的让村民创收。只要有投资，人就要流动，资金就要流动，只要流动，就会产生经济，郭镇…你怎么能说对脱贫没什么帮助呢？”李厚生不爽了，尼玛，这是老子的大政绩，你竟然说没用？江源镇有史以来，谁拉过这么大的投资？莫说一亿，一百万的直接投资都不曾有过吧。 “嗯，李镇说的对，有投资就会带动就业，就会产生连动经济。郭镇，我们镇现在年GDP才多少？扔下一个亿，最少，我们的GDP马上会被拉起来。”虽然是李厚生拉回来的投资，作为一把手，邹礼仁也是享受这份政绩的，所以在这事上，他得撑李厚生。 “邹书记，事儿是好事，但林场所有的山头同意出租了吗？”郭得光说。 “不劳郭镇担忧，林场早就同意了。说白了，林场巴不得甩掉这些山地，他们自己搞，连工资都发不出，倒不如租给别人收点租，然后解放自己去干其他的。”李厚生得意的说道。 “嗯，确实是这样…李镇，你这个消息确实是好消息，大消息，我建议政府这边，散会后马上讨论合同细节，务必要仔细再仔细研究，千万不要遗漏什么，否则让奸商挖坑了，就好事变坏事了。”邹礼仁说。 “邹书记放心，我打算请镇法务所的同志一同参与研讨，确保不遗漏不偏颇……。”李厚生还真会随机应变。 ……。 散会了，党政班子成员都非常兴奋，两条好消息啊，这些年来江源镇最大的好消息。 会上的消息传的很快，散会后没一会儿，全镇上下都兴奋无比，要致富了，要脱贫了，全市最穷镇这顶帽子要摘了。 这顶帽子不仅让江源人抬不起头，甚至还会导致人口年减，因为镇里的女孩都要往外嫁，外面的女孩却极少嫁到镇里来，这样下去，江源镇的结婚率、出生率、人口增长怎么办？ 现在好了，要脱贫了。 第31章 视为梯子 第31章： 身兼六职的曾成，在农五站上班还是在扶贫工作组上班，貌似没人管他，他自己想想都觉得搞笑。 所谓的扶贫工作组，是曾成让郭得光去活动后的结果，换句话说，县农业局及县办的人只是为了应付郭得光和应付扶贫工作顺水推舟成立的，否则，他们不会让已身兼五职的曾成兼工作组组长。 不过，曾成却把这个组长身份看得极重的，因为，这不仅是他通向“罗马”的“新大道”，而且还是一件极具意义的工作。 所以，他把农五站的工作完全交给连天成主持，自己全身心投入扶贫工作中。 经发办和扶贫工作组是“合署”办公的，扶贫工作组有三张桌子，但其他两个成员，除了需要凑数的时候会出现，其他时间都是待在农五站的，所以实际上扶贫工作组就曾成一个人。 “曾组长…曾组长…好消息，好消息啊……。”曾成在用经发办的老爷电脑上网查资料，郭得光兴冲冲的来了。 曾成头都没抬回应道：“方案通过了？嗯，开会分配一下工作，开始干活吧，接下来有得忙了。“ “对，对，通过了，开会，开会……。” 经发办被寄予厚望，人员配置甚至赶上党政办了。不过，“全职”的经发办成员只有两个，其他的都是兼着其他部门的工作的。 “小林，打电话通知其他人。” 不一会儿，经发办全体，以及扶贫工作组的曾成，总共六人在办公室里开会。 “同志们，曾组长提出的脱贫方案上级已通过，接下来我们要开启具体的工作，至于具体是什么工作呢，这个让曾组长说，我要强调的是，从现在开始，经发办的主要工作就是脱贫攻坚，这是关系到江源一万多镇民生活的大事，也是江源镇摘掉贫困镇帽子的大事。所以，所有人必须全力以赴，要是谁敢偷奸耍滑，我保证不仅让他滚蛋，还会让他无颜见江东父老。” “另外要强调再强调的是，脱贫工作，所有人都必须听曾成组长的。有人会疑惑，曾成同志是县里派下来的扶贫工作组组长，我们是镇经发办的人为什么要听他的？我告诉你们，别说你们，就是我，在脱贫工作上也必须听他的。因为，你们及我，从来都没找到脱贫的办法，而曾组长不仅找到了脱贫的方法，他还会带领大家做具体的工作。方案是他提出的，我们不听他的听谁的？听那些只懂夸夸其谈，外行乱指挥内行的人吗？” “脱贫工作上，必须，完全，彻底的执行曾组长的指示，谁都不许托辞、不许讲价，谁拖延、耽误、破坏脱贫工作我弄死谁。现在，请曾组长说说如何启动方案，及如何分工吧。” 不用郭得光带头，大家主动鼓掌。 江源镇太穷了，穷太久了，他们作为江源镇人，自然是希望江源富起来的，而且，他们又不是傻的，曾成提出的方案，这些天他们哪个没悄悄的研究过？那真是可行的办法啊。 所以，大家现在干劲十足，真心愿意听曾成这个“外人”指挥的。 很多道理及方法说穿后，便感觉很简单，但没人说破前，却谁也没想到。曾成提出的方案，其实都在人们的眼前，并不是什么深不可测的事，镇上的人、镇里的领导，或许早就有所发现。但是，却从来没有人认真去研究过，也从来没有人系统的规划过。而曾成，发现并将之系统的规划起来，并找到完成这些规划的方法。于是，便成了他的方案。 所以说，世界不缺少美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世界也不缺少赚钱的项目只是缺少发现项目的智慧。更缺的是，发现项目后如何找到完成项目的手段和方法的能力。 新宁江上的水资源，谁不知道可以发电？但有人嫌弃水量太小，建不成多大的电站，认为这是鸡肋，所以“大鸡不吃小米”，懒得再动脑子。 又或也有人想到建多个微水电站积少成多，但钱从哪儿来？这样的微水电站，招商引资很难，江源镇这样的地方招商引资也很难，于是又放弃了。 曾成的方案，最根本的不是发现水资源，而是如何让这些微水电站建起来，如何让水电站惠及全镇。 “咳，我不喜欢唱高调，也不喜欢说什么高大上的话。扶贫工作，也就是你们的脱贫工作，是你们为自己为子孙后代必须做的事，难道你们愿意一直穷下去？而我，把它视为上楼的梯子，这梯子我是必须搭建出来的，不死不休，也就是说，除非我死了，否则不会放弃，谁也别想阻挡我，人挡我杀人佛挡我杀佛。”曾成还真是够坦白的，直接说这是自己往上爬的梯子。 “我这个人脾气不好，性格较直，所以，我不喜欢弯弯绕绕，工作的时候急起来不管对错都会骂人。所以，如果受不了的，现在可以退出。千万不要在中途给我闹幺蛾子、整鬼作怪，否则，我会弄死他。”还是一贯的曾成风格，完全没干部开会的那种形式风格，十分的直白粗俗和接地气。 现场没学院派或佛系的人，都是本土“农民干部”，听他这么说话，不仅不见怪，反而感到很亲近，很给力，不由自主的不约而同的表示绝对不会作怪，一定听指挥服从安排。 “好，现在我说说马上要做的具体工作，首先，郭镇你得马上通知各村委会支书及主任，居委的支书及主任来开会，议题当然就是讲解扶贫方案以及成立镇民联合公司。主要商讨这个联合公司的构成及运作，利益分配，我这里写了一份草案，大家先看看吧……。” “郭镇，第二件事也是你的事，马上成立镇经发公司，经发公司的具体工作我不参与。但是，公司的领导人选，必须经过我同意，要唯才唯德选人，要选专业的有经验的人，谁也别想往里面塞垃圾，否则，不干也罢……。” “第三件事，向上级要专业的人，正式测算、设计电站……。” “第四件事，关于一村一业，我建议由竹林村开始，因为竹林村有现成的条件……。” “第……。” 第32章 你一定会成功 第32章： 曾成开会喜欢简单粗暴精小短悍，但这个扶贫工作启动会他还是讲了一个多小时，因为内容太多了。 令大家佩服的是，这货讲了一个多小时，居然不用稿，而且内容完全没重复，真是神人。 呵呵，谁又知道，这些要讲的内容，他是有备课的，虽然开会时不用稿，但他的笔记本里，却把这些内容写得一清二楚。 “呵呵，曾组长，好像…这个启动十大事，有一半是我的工作啊。”曾成讲完后郭得光说。 “不是一半，是六件事需要郭镇亲自落实及跟进的。万事开头难，等工作进入下一阶段，郭镇的工作量就少了，甚至可以自动驾驶。”曾成笑道。 “什么自动驾驶？” “意思就是说，工作上轨道后，领导你就可以垂帘听政，无需亲自奔跑了。” “那可不行，你把扶贫工作看成是梯子，我把脱贫工作看成是命，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亲力亲为的，直到摘掉帽子。” “那我代全镇一万多乡亲谢谢你了，现在…开始行动吧。” “等等，我还有问题呢。其他的事我都觉得曾组长已考虑得很全面，只是一村一产业中的富谷和大水坑村的杂优稻育种产业，是不是有点小了？两村是全镇最大的村，占总人口三分之一强，小半人口在这两村啊，两个村都搞育种，他们会不会有想法？育种真能致富？这两村真适合育种？他们愿意搞育种？” 曾成扫了一眼众人，最后目光落在郭得光脸上，笑了笑说：“郭镇，你知不知道，种子是国家战略产业，你知不知道，西方丑白有两个很有名的种子公司，他们可以让很多小国生或者死，甚至，我国的粮食种植也被他们控制了？” 种子关系国家命脉，这可不是随便说的，种子是我国战略性产业，也不是假的，这是的而且确的事。西方有几个种子公司，利用种子已颠覆或控制好些小国了。军事、金融是西方看得见的霸权，而种子及粮食和文化入侵一样是西方看不见的霸权，很多人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我知道你说的那几个公司，也知道国家把种子提到战略性高度，我想说的是，这两个村子的人愿不愿意搞育种，育种他们赚不赚得到钱。” “呵呵，郭镇，你的思想都没转变，村民的思想怎么转得过来？你是不是认为，育种还是种田，下意识的认为种田没出息赚不了钱啊？我所以将育种定为这两村的脱贫产业，是因为这两村的水质、土质、气候及其他环境因素真的非常适合搞稻种。郭镇知不知我们镇的稻谷收成折算成现金后，村民是赚是亏？我告诉你，如果不是取消了农业税，将劳动成本等折算后，种稻是亏本的。” “育种的收入，要比种普通粮食稻的收入要高近倍，收成好的时候甚至更高。而且，还有补贴。现在不是他们愿不愿意搞，而是我们拿不拿得到这个项目，育种不是你想育就可以搞的，要经上面同意才可以搞的，不然，哪来技术？哪来补贴？好吧，技术好办，补贴不要也行，但是，没经过主管部门批准，育出来的种子你卖给谁？不经批准育出来的种子就如无证生产，没人敢要啊。” 曾成虽然解释得很清楚，但郭得光挠头，他直觉，村民们不愿意育种，因为他们不懂，怕学习，田地就是他们的命，拿自己的命去赌不懂的事，他们肯定会犹豫。 “郭镇还担心啊？不是要跟各村开会讨论联合公司的事么？顺便把这一村一业也讨论了吧。注意了，这个不仅仅跟村委的人讨论，要与广泛的村民讨论。如果这两个村确实不愿意搞，回头再研究吧，对这两村来说，能让家家户户上手的项目，真不好找。” “好……。” 会议开了一上午，散会曾成准备去食堂吃饭。 原来在农五站，中午自己搞一餐，晚上就像流浪狗一样上街找吃的。现在好了，镇府的食堂早午晚都开伙的，不用上街找吃的，曾成竟然有幸福感。 铃铃，刚站起来，桌上的电话响了。 “哪位？” “曾…曾组长，是我…高雅。” “哦，小高啊，啥事？” “你…我比你大…级别也比你高，你竟然叫我小高？” 虽然和曾成认识的过程并不愉快，但曾成代写的报告受到领导多次表扬，高雅考虑了几天是不是要请曾成吃顿饭以示感谢，好不容易下了决心，没想到电话打通这混蛋居然像老领导称呼小同志一样叫自己小高，她简直要气炸了。 “你确实有些地方比我大，但是你肯定没我老。行了，不要纠缠这些细节，说事，打电话啥事？” “我…你…你的伤好了吗？” 鬼使神差的，气急之下高雅竟然想起曾成那玩儿，话出口后她后悔莫名。 “哪有那么快好啊，我估计没一年半载都好不了，不过，现在消肿了，谢谢您啊小高，谢谢你还挂念我…我的弟弟。” “呸…鬼才挂念你…你吃了没？” “没啊，怎么？你约我啊？” “那报告…领导说写得好，我…我想…谢你，请你吃饭吧。” “啊…真要约我啊…但是…你没诚意啊，哪有都到饭点了才约的？你最少得提前半天啊，我晚上没安排，你约吧。” 高雅有点晕，她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不仅装成领导叫自己小高，而且还要极尽口舌之能占便宜，请他吃饭还要说三道四诸多废话。 “行，那请你吃晚饭吧。” “不是，你得给点诚意啊。” “哼，爱去不去，老娘只在大饭店等到五点半。” 咔嗒，挂机了。 哎呀，这小寡妇，有脾气呢，居然还称老娘。 美人有约，不用在镇里考勤的曾成，还没到下班时间就跑江源大饭店，在大堂和老板吹牛一会儿，又点了几个喜欢的菜，要了雅间，泡好茶，高雅到了。 “小高来了啊，来来，先喝杯茶解乏，茶叶是我私人带来的哦，好茶。” “哼，再叫我小高不理你。” “那我叫你老高？” “不行，叫高主任。” “真是官迷……。” “你才是，都明目张胆把扶贫当成是往上爬的梯子了。” “唉，我没办法啊，被流放发配充军了我得回去啊。” 自从把曾成撞进医院后，高雅了解过曾成，知道他来江源镇的原因，不由得一阵黯然，看着曾成真诚说：“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第33章 有没有读过书啊 第33章： 江源大饭店的菜算不上色香味俱全，但绝对味道正宗，地道，好吃。虽然是如此，高雅吃的并不多，几乎她是来看曾成吃的。 “你干嘛不吃？”曾成看了她几眼说。 “欸，你知不知道，金迅集团要投资我们镇了，听说直接投资达到一亿。”高雅答非所问。 “哦，真的吗？好事啊。” “李镇长在会上亲口说的，正在商讨合同细节，很快就要签合同了。江源的好运气要来了，如果真的直接投资一个亿，那我们的GDP将会拉高不少。” “啥？小高，你是不是搞错了？投资一个亿不等于给你们创收一亿，是不是可以拉高GDP，那得看他投资的是什么。” “金迅是造纸龙头，他们的投资除了纸厂就是造纸材料，承包天堂湖四周的山头不可能建工厂，肯定是种树造纸呀。” 曾成闻言，不由得心头一跳，尼玛，他们要种什么树啊，如果天堂湖四周的山头都种了被称为“活体水机”的霸王树，那…不仅江源镇完了，整个新宁县的水系都完了。 “你是说，金迅的投资是承包天堂湖四周的山头种树？”曾成放下筷子问。 “是啊，难不成金迅会来江源建厂？哦，工厂应该也是要建的吧，以后那么多的木材不可能运出去加工厂呀，就是进行加工，运终端产品比运木材划算多了。” “如果投一亿种树，对江源的GDP几乎是没多什么影响的，所以你白高兴了。这是谁招的商？他有没有读过书啊。” “啊！没影响？没读过书？我刚才不是说了，这是李镇长亲自拉的投资商呀。李镇长和金迅接触一年了，一直没什么进展，前阵子…就…就是你来…那天，金迅西部公公司的老总突然来考察…我也没想到，一直没进展，但这会却是几天就要签合同了。” “呵呵，你的李镇长也跟你一样认为，金迅可以把江源的GDP拉得很高？” “难道不可以？一亿啊，我们才几个人？” “但是，这一亿，有几毛落在江源？除了几个苦力的工资之外，一根毛都不会留在江源，难道不是吗？” “啊……。” “啊什么啊，如果他承包这些山头只是种快长的经济林的话，除了几块租金及几个苦力的工资，他能留下什么？林木砍伐后，留下的光秃秃的山头及数不清的树头桩子。” “好像真是……。” “租金才几块钱？按照市郊那些菜农租的上等好田每亩一年才几百块，这山地…每亩年租金需要两百吗？我想，给一百很多人就租了，毕竟，放在那儿除了砍几担柴火之外一毛钱都见不着。江源镇人平山地十多亩，每亩租一百，一年也多千把块收入，他们会很乐意的。高主任，金迅要租多少地？一万亩？两万亩？算三万亩好了吧，那一年才多少钱留在江源？” “啊……。” 高雅再次惊呼，张开嘴一个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还真的没想过这些问题，她只是觉得，江源镇那么一点人，投进来一亿，那GDP马上就要爬上去了。 “又啊呀，现在你还敢说你们李镇长读过书？” “可是…但是…就算留下几百万也很不错啊，人平几百块了。” “唉，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无法和你沟通。” “哼，你就是一个心胸狭窄的没气度的小心眼的不像男人的男人，你是因为李镇长那天批评你了，所以你怀恨在心，对他的一切都看不顺眼，攻击他的一切。” “我是不是男人…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嗯，你啥时候试试吧，要是我真不能做男人了，那你要负责，是你撞坏的。” “混蛋，卑鄙下流，无赖泼皮……。” “你这么激动，要反面吗？不想买单吧，行，你走吧，我自己请自己。可怜啊，男人功能都被撞没了还被骂，不想活了……。” “我…我…谁说不买单了…你为什么要气我。” 唉！女人的脾气就是古怪，总是无端的生气，明明没气她，却非说别人气她。 曾成看着气得直喘气的高雅，指着椅子说：“坐下。” “我不坐。”高雅气呼呼说。 “行行，我不说你的李镇长了好不？也不让你试我的功能了好不？坐下，跟我说说金迅的事，他们家要种啥树你知道吗？”曾成温言道。 虽然不是江源人，也不是新宁县人，但如果金迅真的要种被称为“活体抽水机”的桉树的话，他是要阻止的，这不是发展经济，这是慢性暗杀，这是要谋杀江源人，谋杀新宁人啊，在新宁县最重要的水源源头集水区种几万亩的桉树，这种断子绝孙的行为，绝对不能让其成事，绝对要阻止。 高雅见曾成没再说李厚生的不是，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带着满腹的疑惑坐下。 “具体种什么树我不知道，听说，金迅除了种经济林之外，还会种水果。” “呵呵，种水果？那是不可能的，他们才没那耐心，也不是那一行的人。如果我估计的没错，他们会种生长最快又全树可利用的桉树。” “嗯，我也听说过，桉树三四年就可以砍伐了，确实是够快的，比甘蔗长的还要快。” “桉的细枝及叶可以提炼桉油，其他部分，可以造纸，可以生产板材……。用途确实较广，经济效益确实不错的。因为如此，很多无良的投资商，骗租了我国很多土地种这种断子绝孙的树。” “啊？断子绝孙？曾成，什么意思？” “叫曾站长，你知不知道我是身兼农五站的站长啊？没礼貌。” “臭屁，赶紧说正事。” “桉树，也就是尤伽利，在很多国家或地区是禁种的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要禁种？因为这玩儿极度污染环境，它有一个恶名叫活体抽水机，明白什么意思吗？就是说，它吸水很厉害的，厉害到影响土质，影响其他物种生存。它还有一个名字叫霸王树，有它存在的地方，别说其了树，就是杂草都很少的，不信？你可以去长期生长桉树的地方看看。它还有一个更恶名昭彰的恶名，叫臭墨制造机。” “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亲自去种桉的地方看看，大凡桉叶所至，水沟小溪水池等等，所有的水都会变黑变臭，更严重的是被桉叶污染了的水，连氧气都没有的，除了厌氧生物，鱼虾蟹都无法生存，这些臭墨要是浇了菜灌了稻田，菜和禾苗都变得蔫蔫的半死不活……。” “啊！！！！” 第34章 随时向我汇报 第34章： 高雅听了曾成的说话，开始坐立不安了。如果金迅投资的那几万亩山头，真的是种桉树的话，那岂不是把天堂湖给毁了？想到美丽的天堂湖将会变成一潭臭墨，她心急如焚。 “你吃好了没？” “干嘛？请客还不许客人多吃？” “不是，我想回去。” “心急了？别急，不是合同都还没签嘛，就算签了也无所谓，不是树苗还没种下去嘛……。” “你怎么可以这样，这么严重的事，当然要防患未然啊，等合同签了再阻止，阻止得了吗？那是要赔款的好吧，树苗种下了还怎么阻止？拔苗吗？那是犯法的好吧。” “你信我说的话？” “难道你说的是假话？” “当然不是，我是农五站站长。” “那么，你那边有没有这方面的资料？” “没有，嗯，市图书馆或许有…不过，你不要抱希望，地方图书馆一般很少这种学术性资料的，大学吧，农业大学的图书馆里应该有这方面的研究资料，比如华农大。” “我听说你是华农大毕业的…能不能弄些资料给我？” “你准备拿资料去说服李厚生？没用的，对他来说，这么大的一个投资，是他离开江源镇的跳板，梯子，他就算知道这个投资对江源无益有害，也不会放弃的。毕竟，危害要多年后才出现，而政绩马上就可以到手了。” “他…他怎么可以这样…那我去县里……。” “县里？找谁？县里大概也不会放弃，这么大的一个投资，同样也是他们吹嘘的政绩，他们也不会放弃的。” “这不行，那不行，你什么意思？不管？” “唉，小高，有些事，不是你想管就成的，除了证据，你还得有实力。你现在没证据，又没实力，怎么管？” “你的意思是，听之任之？” “我又不是江源人。” “你…你…我看错了你，别吃了，老娘喂狗也不给你这样的人渣吃。” 曾成当然不会管这事，听到高雅说金迅租了那么多山头他就马上想到金迅要干嘛，他就已决心不让这样的事发生了。 他所以这样对高雅说话，只是想挤脱一下她，激起她对这件事的关切而已。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激动的，竟然骂他人渣，喂狗都不给他吃，还要掀桌子了呢。 啪！ 曾成一拍桌子，吼道：“闭嘴，女人家家的，怎么那么毛躁，坐下…我让你坐下……。” 曾成的这一拍一吼，把高雅吓的一愣一愣的，竟然有点呆了，她没想到曾成会这么凶的，而且，隐隐散发杀气。 高雅竟然有点怕，再次缓缓的坐回椅子里。 “他们什么时候会签合同？” “不知道。” “据我所知，天堂湖边有很多地方是林场的，镇里去洽谈过了吗？” “听说林场早就同意了。” “哦？嗯，也是，林场现在连饭都吃不起了，有人接手，他们恨不得半夜就离开。有和村里谈承租了吗？” “应该…还没吧。” “什么应该还没…你这党政办主任怎么当的，谈这类事，少得了你们的工作吗？” “还没谈。” “这就是了嘛，都还没谈过，签合同还早。” “可是…李镇亲口说快了。” “切，他是故意这样说的，如果我猜的没错，就是不想让郭镇独占风光…真是无能……。” “曾成，有事说事，你这样背后诋毁领导不好。” “行，行，你的领导很能…你真的想阻止金迅的投资？” “是……。” “一个亿啊。” “但是…如果他们种的桉树真的危害那么大，天堂湖就毁了，江源就毁了，以后大家怎么办？” “如果真的在天堂湖四周集雨区种几万亩桉树，不仅天堂湖和江源毁了，新宁都会被它毁了一半。此事，非常严重，但是，这是江源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投资，想阻止并不是那么容易，你以为，就凭你，拿着几页研究报告去找找李厚生，或找找县里的领导就能阻止了？如果你这样想，我只能说你天真，这么大的政绩面前，除非太阳从西边出他们才会听你的。” “难道…他们不为江源人着想，不为子孙后代着想？” “我刚才说了危害不是马上出现的，但政绩却是马上可以见得到的，所以问题他们会装看不见留给后任。唉，都是因为穷啊，多少地方明知这玩儿有危害，却依然种了。” 穷病是很难治的，有时候明知吃的药是后遗症，但为了一时舒服，依然会吃。 因为穷，改革开放之初，一些项目一些行业一些投资，明知会对环境造成一定的危害，但依然引进了依然上马了，饿怕了，先搞点饭吃填饱肚子再说。环境？等填饱了肚子有了力气再治吧，反正，又不会马上死人。 这种思想，不仅存在于我国，出现在所有贫穷的国家或地区。 这些年经济上来了，很多项目很多项业已收紧审批，甚至不审批，比如电镀行业，已不再批出新的证照，比如洋垃圾，已不允许购入，这些都是对环境有危害的项目和行业。 桉树的危害…现在只能靠地方自觉防止，发达地区或许有这个自觉性，像江源这种穷乡僻壤，听到有投资，马上就飘了，哪还会顾及是不是有危害。 “那…那我们怎么办？” “你说我们…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和我呀…哎呀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和你说正经事，总是插科打诨。” “行行，那就我们吧，要阻止这件事发生，一是要有证据，研究类的资料是不够的，还需要现实的照片和人证物证，二是要依靠群众。第二点非常重要的，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想要胜利，绝对不能脱离群众，这是毛老人家早就说过的。” “我…我好像明白了。” “明白就好，我等会就打电话给老师，让他帮我找一些研究报告，至于现实的证据…唉，那得去一趟邻省，那边有些地方已出现严重的危害了。不过，要采证也不容易，你觉得，当地的政府，会随便让人采证？那是打他们脸啊。我想想怎么办吧…群众嘛…次一步再说吧，希望资料及现实证据能说服他们，我怕联系群众会被他们扣我们帽子啊。” “那…我现在干嘛？” “你啊…密切关注你的李镇长吧，随时向我汇报情况。” “哼，你又不是我上级，才不向你汇报。” 高雅嘴里虽然这样说，但心里甚欣赏的，她发现曾成虽然嘴巴有时候没大没小没正经，但做事挺有条理的。 第35章 曾成…救我 第35章： 李厚生在忙，郭得光在忙，高雅在忙，曾成也在忙，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 郭得光跳上跳下的，上县下乡的，忙的撒尿都没时间，累得像条老狗。但是，他却非常开心，从来没这么开心过。因为，他坚定的认为，曾成的扶贫方案，一定可以让江源镇脱贫。 带领全镇人民脱贫是他的心愿，绝对不是唱高调，也不是为了往上爬离开江源，这是他这么些年最大的心愿，不脱贫，他不会离开江源，脱贫了他也没离开的打算，即使上级要升他的职，或调任别的地方，他都不会去的，这是他给祖宗及自己的承诺。 李厚生忙的自然和郭得光不一样，虽然，作为江源的二把手镇政府的老大，脱贫是他正经的职责。但他认为，把金迅集团的合同签下，要比曾成那方案更能提高本镇的GDP，一个亿的直接投资啊，效应规模四五个亿呢。 他觉得只要把这合同签了，江源马上就变得富了。 他本来没那么蠢，本来不会有这种想法的，但是曾成的扶贫方案刺激到他了，使得他不停的给自己催眠，竟然就相信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高雅和曾成，忙的自然是找证据阻止金迅集团的所谓大投资。 虽然江源穷，但还不至于没饭吃，所以，绝对不能以牺牲环境断子孙路的代价招商引资。更何况，金迅的投资根本没几块钱落在江源。 一周后，曾成收到老师寄来的资料，几份国内外各大农研机构或大学关于桉树对环境影响的研究报告。 老师很给力，竟然还帮曾成列了一个全世界禁种桉树的国家及地区的名单。 好东西别人为什么禁？ 所以，这些研究报告和禁种名单，非常有力的证明，桉树虽然有一定的经济价值，但危害是严重的。 江源镇经济发展公司成立了，这是江源的新气象，它将会开启江源的新时代，郭得光对经发公司是寄与厚望的，所以，他要热热闹闹的开业。 土洋结合，请县领导来剪彩和摆香案请舞狮祭天地同时进行，一边是领导热情洋溢的读稿子，一边是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的醒狮，他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曾组长，走，喝酒去，我要好好敬你三杯。”剪彩后，自然是要喝酒的，再穷也少不了这一顿。 “郭镇，我觉得你这样搞不好。”曾成是反对这种形式主义的，他认为，经济发展公司虽然是企业，但它又和普通人办的民企私企不一样的，搞这种仪式徒增非议。 “我认为是非常有必要的，热闹一下，全镇都知道这个公司是干嘛的。” “好吧，郭镇您高兴就好。” “你不高兴啊？走走，喝起来就高兴了。” “有些人是不喜欢看到我的，所以我在食堂喝就好。” 喝酒有两地方，领导们都去江源大饭店，镇府大院的其他人员在食堂喝，其实就是加了点菜，然后每人发一瓶啤酒，反正今天是周六，中午喝点也不算违规。 “唉，随你吧。” 对于李厚生和曾成之间的相互不顺眼，郭得光无奈又无语，他不明白作为领导的李厚生，为什么用这样的态度对曾成。 曾成看看时间差不多到饭点，掏手机给高雅打电话。 “来食堂陪我喝一杯。” “啥？喝一杯？” “对啊，今天经发公司开张大吉，食堂加了菜还备有酒水。” “噢，你不去大饭店喝？” “不去，看到你领导我喝不下。” “哼…你还这样……。” “来不来吧。” “来不了，我在邻省广苍。” “啊…你跑广苍去了？啥时候去的？干嘛去？” “你是问题小孩啊，那么多问题，关你事吗？” “小高，你什么态度，我这是关心你，你的样子长的还勉强，身材也像模像样，你独自一人跑外地去，不怕坏人把你那个啥了？一群人用了你怎么办？” “呸，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坏啊。” “我咋坏了？我又没用你。” “你就一流氓一混蛋，你滚吧，我没空跟你废话。” “你是不是去调查桉树林了？高雅，小心点。” 曾成忽然换了语气，高雅愣了一下，心里一阵暖流，软声道：“知道了，我明晚回来陪你喝酒。” 大规模种桉树带来的危害，种植者是知道的，所以，他们一直都小心翼翼的防备舆情和民情，如果高雅没头没脑的到处乱问乱看并拍照取证，不小心被种桉树的人知道了的话，肯定不会让她轻易离开，研究桉树危害的人被种植企业殴打，坊间早就有传闻。 所以，曾成的担心绝对不是多余的。 曾成的直觉很不好，所以连酒都没心情喝，胡乱的吃了一点东西早早便回了农五站。 铃铃！ 床头的手机铃声将靠在床头看书却睡着了的曾成惊醒。 来电显示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区号正是邻省的广苍地区，曾成暗叫出事了。 “喂……。” “曾成…救我…他们…他们放狗…我…我手机都丢了…快来……。” 曾成接起电话，还没说话，高雅带着哭腔的，发抖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虽然有点颠三倒四，但曾成一下听明白了，果然出事了。 “高雅，镇定…深呼吸…告诉我，你在哪？” “我…我在镇子上…这是…这是一个士多店的电话……。” “追你的人呢？” “他们…他们在远远的盯着…曾成怎么办…我怕……。” “这个店子是街上的还是哪里？周围多人吗？” “马路边上，旁边的店铺都关门了……。” 山区小镇，天一入黑店铺就关门了。 “听清楚了，你就待在那店里，不要出门不要离开，就算他们关门你也不要离开，我马上来。” “哦…你…你要多久啊……。” “大小姐，一百多公里，我就是开飞机也要一点时间吧……。” “哦…你…你快点…我怕……。” “怕就报警吧。” “报了…一直没警察来啊……。” “唉，现在你知道我的担心不是多余了吧，说不定，种树的老板正在和所长喝酒呢……。” 大规模种树都是大老板，多是当地的招商来的，当地政府肯定护着他们的，两者间利益相关呢，这种情况下条子会帮助有拆他们台之嫌的人吗？ 曾成觉得不可能，所以他吩咐高雅打死都不要离开那个杂货铺。 第36章 党政办主任也可以是女友啊 第36章： 广苍市和东安市分属两省，省界就是两市的市界。 从江源到两市交界的地方，大约一百公里左右，边界到高雅所在的镇子，还有三十公里的样子。 一百三十公里，如果有高速直达，咬咬牙超速一下，一小时就到了。 可惜，两地之间别说高速，连一级公路都没几公里，大部份路段是二级及三级公路，所以，即使最牛的司机，跑完这段距离也得一个半小时以上。 怎么办？高雅能撑得了这么长时间吗？ 曾成估计，那个杂货铺的老板也不敢惹那些追打高雅的人，所以，高雅很快就会被赶出来，到时候她就真的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通过官方出面是最稳妥的办法，但两地分属两省，要通过官方的话，先是江源镇向县里汇报，然后解释为什么，然后县里再向市里汇报，再由市里向省里汇报，然后省里找到邻省相关部门，再指示邻市……。 天啊，这一轮上报，解释，沟通，指示，执行下来，真的“蚊都瞓”了。所以，若要通过官方，除非，曾成的关系与那边的县区领导有铁关系，否则，真的来不及的。 有没有办法民间找人？ “老江，在哪？”曾成想到江远桥，这货或许在那边有朋友，而且，要赶过去还得跟这货借车。 “呵呵，曾大没叫我江二而叫我老江，一定是有事要我帮忙了，说吧，啥事？我这会儿正好有空。”江远桥笑说。 “好吧，你说对了，真的要你帮忙，认真的，听好了，在广苍界山县那这有没有朋友，有点实力的那种。” “有啊，矿山上的工人，有一半是那边过来的，工头的弟弟在界山县行古惑的，咋了？要打架？” “那真是太好了，有一个朋友，在界山县出了点状况，你能让他帮忙一下吗？” “当然，但必须说明啥事。” “唉，其实是小事，我那朋友去参观一下当地的桉树林，结果被放狗咬了，现在……。” 曾成简单的说了一下起因及高雅所在的地方，江远桥听后大包大揽，说这是小事，他马上给那边的朋友打电话。 挂了电话，曾成跑到街上找了一辆拉客仔摩托车直奔新宁县城。他往县里去，江远桥从市里来，两双向奔赴可以节省时间。 一会儿，江远桥来电：“老大，你那朋友还算幸运的，我那朋友的头号马仔就在那镇上，已让人去接她了。” “老江，欠你一个人情。”曾成松了一口气。 “简直在放臭屁，他妈的，我们之间说这话是不是太见外了？” “是，是，我不说，你到哪了？” “我到新宁了啊，你快点。” “嗯，嗯，你四个轮子我两个，肯定没你快的。” 一会儿，两人在新宁县城碰头，曾成上了江远桥的车，二人直奔界山县。 晚上路上人少车少，加上江远桥的车技还可以，车行甚快。 “老大，那个到底是你啥朋友？你怎么那么紧张？” “嗯…一般朋友。” “扯吧，一般朋友你那么紧张？她长的很水吧。(水就是漂亮水灵的意思)” “呵呵，还行吧。” “那就难怪了。” “你别想歪啊，只是普通朋友。” “我没想歪呀？你以为我会想啥？不过，你就是真的和她有啥，也正常嘛，每个人都有生理需要的嘛，在家里得不到，在外面补充很正常。” “他妈的你乱叽巴扯，你以为我是你啊，我是党员，是干部。” “拉倒吧，党员干部是太监是和尚没男人功能啊，哼，见多了，表面道貌岸然，背后男盗女娼。” 曾成不语，虽然江远桥这话有些偏激，但是，还真有那样的人，无法反驳。 江远桥见曾成没吱声，觉得自己话重了，也不再说话，默默开车。 不过，江远桥没能沉默多久，又说了。 “曾大，你和嫂子离了没？” “唉，她不同意，还把我父母卷进来了，两老掺和，我头痛得很。” “你没跟两老说清楚啊？” “怎么说？说他们的儿子一直被骗？说他们的儿媳妇一直出轨？在我们老家那儿，被绿的男人，永远都被人耻笑的，如果让我老爸知道我被绿成这样子，他不爆血管才怪，我妈更甚，一直把韦冬梅当成好儿媳，现在告诉她，这个好儿媳从头到尾就是个骗子，她还能活吗？” “那你咋办？” “晾着呗，够时间了起诉她。” “啊…这也行？” “法律有规定…不过…等有空我得制造一些事端……。” “这又是啥意思？” “没事端，不能证明是感情不和啊，非感情不和，分居多久也判不了离。” “真复杂，要换我，她不离打到她离，绿老公还有理了？” “唉，拳头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但我预感，等会儿还是得用拳头解决。曾大，我就不明白了，你那女朋友好端端的干嘛跑到界山去看人家种树干啥？我更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种树的不许别人看他种树？” “他妈的，都说了，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是党政办主任。” “党政办主任也可以是女朋友的啊，老大，办过她没？” “艹，你再这样说老子…揍你……。” “哈哈，你打得过我？” “江二，别开玩笑，我没所谓，传出去了会影响别人的名声。” “嗯，等会我直接问她愿不愿意……。” 对于江远桥的嬉皮笑脸，曾成毫无办法，总不能因为几句玩笑生气翻脸吧，当然，他要真生气发火，江远桥会怕他。 “怎么那么久都没电话来，他们到底有没有去办事啊。” “放心，一定有去的，没电话来，大概是因为不需要打电话都搞妥了呗。” “不可能，没经过我证实，高雅是不会跟他们走的，鬼知道来人是不是我叫去的。” 说话间，江远桥的手机响了。 “咋了？哦…那就不去别的方呗，在原地等不就完了？什么？店家不乐意？他敢对你不乐意？我不信，他妈的别废话，我正在路上…骂你怎么了？你哥我都骂，何况你…哈哈，这样说我喜欢听。兄弟，辛苦了，跟兄弟们说，回头我请大家吃喝玩乐一条龙……。” 挂了电话，江远桥说：“你女朋友不愿意离开那杂货店，我让他们原地等我们了，那些追打她的人已闪了。” “嗯，谢了。” 第37章 还说两人没奸情？ 第37章： 一个多小时后，曾成见到了有些憔悴的高雅。 也许是真的被吓坏了，高雅见到曾成的出现，竟然不管不顾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江远桥见了，不由得嘴角含笑，心里道：一点都不含蓄啊，还说两人没奸情？ “曾成…他们……。” “别怕，没事了，什么事回去再说。” 高雅一点都不吝啬的将两球重重的压在他的胸脯上，搞得曾成心里一阵悸动，好大啊，平没看没这么有料呀。不过他有点慌，怕自己那玩儿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反应，那就真的丢人了，所以连忙说有什么事回去再说，悄悄让她站好。 “嗯……。” 高雅也发现，自己有点那个啥了，应了一声离开曾成的怀抱，脸上发红发热，怎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啊。 “要不要找那些家伙说道说道？”江远桥见曾成“忙完”了，走过来问道。 “你是不是看太多港产片了啊？准备和他们讲数吗？无聊，人既然没事，还扯那么多干嘛？”曾成说。 “但我觉得不爽，我朋友也觉得不爽，说那些混蛋坏了他们镇子的名声。”江远桥靠近一点说，“那些给老板看林子的人，就是追我小嫂子的人，是邻镇的，也是出来行古惑的。他说了，小嫂子好彩跑的快，否则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也是行古惑的？那我们就更不能纠缠这事了，赶紧走。”尼玛，人家是江湖人，自己和高雅都是体制中人，要是与江湖人纠缠在一起，有理都变无理。 “好吧，那就回去吧。”一向喜欢搞事的江远桥见搞不成事，一脸的不爽。 “等等…带钱了吗？”曾成叫住转身的江远桥。 “有啊，车上有一万。”江远桥说。 “借给我。” “哦…你要给他们钱？不用的……。” “必须的，爽手点。” 江远桥觉得，自己和那个来接应高雅的人的老大是朋友，讲的义气，给钱是打人脸。 但曾成和他的看法完全不一样，人家是出了力的，不给钱就得欠人情，他不想欠人情，尤其不愿意欠古惑仔的人情。 江远桥虽然牛高马大，打架从来不败，但他向来听曾成的，曾成这样说了，虽然嘴里还在嘟哝，但还是去车上拿钱了。 曾成接过江远桥的一万块走向那个界山老大的头号马仔，伸手道：“朋友，辛苦了，十分感谢。” “朋友，你客气了，桥哥的兄弟就是我们的兄弟，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额，古惑仔居然也能文绉绉的？难道现在流氓都有文化了？ “对朋友来说是举手之劳，但对我们来说，却是救命之恩，所以，必须感谢。”曾成将手上的一万块塞到他的手上说，“兄弟们都辛苦了，我请大家吃点宵夜，是朋友的，不要嫌少不要推辞不要废话。” 那家伙看了看手中的钱，又看了看曾成，说：“好，我不推辞，桥哥的兄弟果然够兄弟，谢了。” 打发了古惑仔，曾成又从钱包里掏一千块塞给杂货铺的老板，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后领着高雅上车。 那个领着几个小弟站在门外等候的界山老大头号马仔走过来说：“曾哥，桥哥，有个建议，如果你们一定要连夜赶回去的话，不要走常走的路，换一条路，走东岸吧。” “你是说，那些人会……。”曾成皱眉。 “我们掺和进来了，那些人应该不敢干啥。但是，那些人的老板，是个很有实力的人，条子那边人面广，万一…你要明白，条子要办事，有很多方法的……。”他说的有点高深莫测，曾成的眉头更皱了，尼玛，一点屁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感谢兄弟的提醒，下次有机会请你喝酒。”曾成谢过，然后上车。 西龙江由西向东横穿广苍市，然后在界山县忽然折向南，成为东安市北宁县及邻市端溪县的县界，走西龙江西岸过境北宁县回东安是近路，来的时候就是这样走的。如果走西龙江另一边过境端溪县，从西龙江下游拐回东安市，这样走路程得多数十公里。 “走东岸。”车子启动，曾成说话。 “有这必要吗？”江远桥觉得没这必要。 “很有必要，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地盘，圈子人有圈子人的圈子，我们东安和广苍虽然连在一起，便我们却是邻省人，万一人家摆我们一道，那就真的就不好玩了。” “好吧，那就多跑几十公里。” “老江，出门在外，小心驶得万年船。” “切，在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无法得逞。” “但你有啥实力？一个挖矿的小老板，有几斤几两？不要以为在市里认识几个小人物就翘尾巴，外面风高浪急，水深得很。” “是，是，谨记曾书记的教导。” 在学校的时候，曾成真的是书记。十八岁一满，这货就入了党，读大学的时候，班里的支部都是他成立的。江远桥等几个舍友，骂他的时候叫他官迷，戏称的时候叫他曾书记。 书记这职务和称呼妙啊，管五个人的支部书记是书记，统领全国全党的书记也是书记。 两人一路斗嘴，高雅侧耳倾听，她发现曾成果然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 两个多小时后，平安回到江源镇，江远桥说是要体验身兼六职的领导生活，不回去了，硬是和曾成挤一床，但很快他就埋怨万人之上，身兼六职的领导名不符实，生活实在艰苦。 次日早晨，曾成照常上班，高雅竟然提着一个袋子在大院门口等他。 “望夫石似的站这干嘛？” “哼，你才望夫石…这个给你…我早上做的云吞……。” “啊…你做的？能不能吃啊。” “不吃你扔了。” “我吃…我吃…你…这么早起？” “我没睡…昨晚写了一篇报告，然后差不多天亮了，就弄云吞……。” “报告？” “嗯，关于桉树危害的报告，不说了…李镇来了，我去找他。” “等等，报告是给他的？” “是啊，我得让他知道桉树的危害，和金迅签合同时必须注明不能种桉树。” 曾成看着明眸皓齿的高雅，一脸的难以置信，他真的不相信，竟然有这么天真的女人。不是小孩了，都当党政办主任了，她怎么这么天真？ “你觉得李镇不知道桉树的危害？还是你觉得他会听你的？你这么天真是让人爱死了。” “我相信他不是你想象那样的人……。” 第38章 六联创公司 第38章： 对于高雅的坚持，或者说是固执，曾成既无能为力又不以为然，所以他只能摇头，任由高雅去碰壁。 没错，他就是认为高雅会碰壁的，甚至会碰的灰头土脸。 那么，李厚生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当他接到高雅冒着危拿到的证据，以及熬了一个通宵写出来的评估报告时，满脸的凝重，然后表扬了几句高雅，并表示自己会慎重考虑。 高雅很高兴的离开了李厚生的办公室，她高兴的不仅仅是因为李厚生重视自己的意见，更高兴的是，李厚生不是曾成口中的那种人。 但她不知道的是，当办公室门关上后，李厚生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一脸的愤怒，然后，狠狠的把她辛辛苦苦找到的证据及报告扔进了垃圾箩里。 “天真，无知，傻逼，全国那么多地方都能种，为什么江源就不能种，一亿的投资是多大的政绩，谁愿意放弃？白痴。”李厚生扔掉报告后愤恨的骂道。 是啊，江源这样的穷地，谁见过一亿元？听过的人都没几个吧。别说江源，就是整个新宁县，都还没有这么大的民间投资。前年，新宁一个外商投三千万建了一个食品公司便成了东安的大新闻，市领导都来了。 如果江源能引来一个亿的投资，那…市领导是不是会全体光临江源？市里一二把手是不是会亲自接见自己？想想这些荣耀李厚生就激动。 中午下班，高雅把早上李厚生的“表现”向曾成“炫耀”了一番，再次指出曾成用“小人之腹度李镇的君子之心”是不对的，是错误的，是对领导的不尊重。 曾成笑了笑，没反驳，而是问她证据及报告有没有备份。 高雅摇头说没备份，曾成长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拭目以待，便陷入沉思。 曾成沉思一会儿后给连天成打电话，谁也不知道他给连天成嘀咕啥，只听到他最后提高了声音郑重的说，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是关系到整个新宁县人民群众的事，务必认真对待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啥呢？高雅满面的迷惘。 时间过的飞快，扶贫方案按计划进行中，经发公司成立了，水电站的立项通过了，设计单位也落实了，设计单位派来做测算的人员已到位。 镇民联合公司的各项议程全民通过，所以搞全民审议而不是村民代表审议，是曾成提出的，他觉得代表审议，万一到时候有人说自己是被代表就麻烦了，他不想让这种隐患埋下，于是要求各村搞全民审议。 人口少有时候也是优势，江源镇只有一万多人，成年人，有审议权的人只有数千人，搞全民审议其实一点都不难，如果江源有几万人口，要搞全民审议的话，那就麻烦得多。 一个叫六联创股份有限公司的企业成立了，江源镇全镇人民都是这个公司的股东，一万多人将分享这个公司创造的所有利润，他是曾成的希望，也是江源镇全镇人民脱贫的希望。 曾成对六联创及经发公司寄托了厚望，但李厚生及其他少数的反对者却嗤之以鼻，不仅认为曾成搞这种集体企业出来是开历史倒车，更认为根本无法运转下去，因为，没有资金。 建水电站的投资，每万千瓦大约是五千万到一点二亿之间，经权威单位测算，江源镇最小的微水电站，坝口站的装机容量是八百千瓦，因为江源有各种便利，估算投资是三百五十万。 按照商定的投资五五比例，这个电站六联创需要投入小二百万，但是，只有人没有钱的六联创去哪儿弄这小二百万？ 李厚生他们准备看曾成的笑话。 对，他们就是这么阴暗的心理，当然，这种心理他们是埋在心里的，否则，他们出门就会被人打死。 六联创的窘境让李厚生暗生欢喜，却让郭得光着急不已。 这是头一炮啊，头炮打不响，以后还有炮开吗？ “郭镇，怎么这两天没精打采？发生什么事了？丢钱了还是家属跑路了？”曾成并不把这点困难放在心上，看到郭得光着急，便开他玩笑了。 “滚，你家属才跑路，你全家跑路。”郭得光骂道。 额，郭副镇长的回击真是可爱。 曾成口中的家属可不是传统意义的家属，而是指情人，小三，二奶，郭得光当然是没有“家属”的，加上六联创资金的事，他心烦意乱得很，没心思跟曾成开玩笑。 “哈哈，我家属没跑路，我自己跑路了，不然哪可能认识郭镇。” “你竟然还笑得出，那边天都要塌了。” “啥？哪天塌了？王母娘娘有没有掉下来？她长得美不美？” “滚，他妈的，没心没肺，老子都愁死了。” “郭镇愁啥？且与小弟说说。” “你啥时候升级了？是小侄，小侄，六联没钱啊，怎么办？” 郭得光心情好的时候，和曾成称兄道弟，心情不佳，就让曾成当小侄，这位大叔真是很有意思的。 “啊？这么点事就把你愁成这样？如果照我原来估算，最小的坝口站装机容量是三到五千千瓦的话，那你岂不是要跳楼了？现在只有几百千瓦，四百万投资都不到，有啥好愁的？” 按照曾成自己的测算，三个电站应该是两个五千千瓦一个小一万千瓦的，但现在正儿八经的测算结果出来后，坝口站只有区区八百千瓦的装机容量，让曾成一度也“灰心丧气”，装机容量太小了，微水电站成了微微水电站。 “有啥好愁…你那么本事，你帮他们搞定啊。” “我搞不定，但你可以啊。” “我没办法，想到头发都白了。” “经发公司的资金不用愁吧？” “嗯，镇里虽穷，但二百万还是有办法的，现在愁的是六联那边。” “你为什么不相信六联董事会呢？我查过了，他们选出来的CEO可是个小能人啊。” “他有啥办法？” “你问过了？” “那倒没，便我知道他们办法啊。” “六联创成立之初，我运作的扶贫款八十万是真金白银，村民们集资捐资的二十万也是真金白银，一百万在那儿放着，就差那么几十万，如果他没办法，那就让他滚蛋吧。” “兄弟，听你的口气，如果他们没办法你有办法啊？” “先去听听他们怎么说的吧。” “好，好，我们一起过去？” “当然啊，我要看看这个公司领导班子的成色。” 第39章 放个屁都是钱味 第39章： 新宁县六联创股份有限公司，名字挺高大上的，又是创业又是股份啥的。 不过，公司所在地也很牛逼，是西街一座不显眼的南方庭院式老宅，砖瓦结构。砖是打磨过的熟砖（即青砖），瓦是加厚黛瓦，有天井有关后院，这是江源镇解放前唯一老地主的宅子。 因为六联创是全镇镇民联合开办的，所以公司架构就有点特别了，股东大会之下除了有董事会、监事会之外，还有一个党支部。 明明是一个民营股份公司，却偏偏弄了一个带着官方气息的党支部，有人觉得不伦不类，但提出这个建议的曾成，却认为是非常有必要的，有党在邪气就不侵了。当然，党支部在公司内没权力，只是精神图腾的作用而存在。 股东大会当然就是全镇人民了，董事会的董事，是各自然村推选出来的，而监事会则是各行政村的村主任或支书。 无论是董事或监事，都不直接参与经营管理。董事会对重大决策做出表决，监事会对公司经营进行监督 ，而经营管理由特聘的总裁负责，食粥食饭就看他的了。 在六联公司，党支部成员，董事，监事，都只有象征式的一点点工资或代替工资的荣誉，而总裁及他管理的参与生产经营的人员全都按照市里的私企标准发工资。不过，因为成员全都是本镇人，所有人都承诺，公司没盈利前，他们都只领半薪…他们相信团结就是力量，万众一心摘掉贫困帽子才是根本，不全面脱贫，多领几块工资并不会发财。 六联创的总裁其实不好当的，要有相当实力的人才能扛得起这个公司。 苏灿文在江源算是一号人物，读高中的时候就自己捣鼓小生意，考上大学后自己赚学费生活费，毕业后深漂，进入一家大型外资企业，从小小的业务员爬到公司副总经理的位置，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他所以出名，除了成长过程励志之外，最主要是，经他介绍工作的江源人很多，据说得有成千人次，而在深市闯荡的江源人，得到过他支助的人也有好几百。 能人，有心人，自然就会有人传颂。 六联公司要找人管理，大家自然而然就想到他。 令人想不到的是，当他得知六联公司成立的意义后，六联公司的邀请还没发出，他就自己回来毛遂自荐了。 “不好意思，有失远迎，郭镇长恕罪，恕罪。”郭得光和曾成是悄悄的来的，自然就没人迎接了。 “苏总，千万不要这样说，我也是本镇农民，江源脱贫你我有责，那些虚假的客套就扔了吧。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上级派来我们镇的扶贫工作组组长曾成，我们所以有一系列的脱贫动作，所以有六联公司，全都因为曾组长提了一个切实可行的扶贫方案。”郭得光侧了侧身子说。 苏灿文上前两步，双手握着曾成的手说：“曾组长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呵呵，苏总，你是跑过江湖呢，还是看太多武侠小说了？说话怎么那么‘古色古香’呢？”曾成笑说，“苏总，做人做事说话，我喜欢接地气，别整这些虚的，什么如雷贯耳什么三生有幸啊，曾成两字，就算你听过，也不可能如雷贯耳吧，我又不明星大腕，又不是美人俊男，什么狗屁三生有幸。” “曾老弟，苏总只想表达对你的敬意。”郭得光怕苏灿文下不了台，连忙插话说。 “敬个屁，现在啥事都还没成，有啥好敬的？等脱贫了，你们再好好敬意我吧。现在，我们还是讨论一下现实问题吧。苏总，我和郭镇过来，是想了解一下你们的资金筹集得怎样，按照初步估算，坝口电站的投资你们得负担二百万，据我所知，你们还有大几十万的缺口，有办法了吗？”曾成一边说，一边往里走，看到挂着会议室的门口，直接推门进去。 六联创的高管，还有在值的董事都来了，资金这一块，是六联是否能运转下去的关键，也是与经发公司联营水电站的关键，每一个人都高度重视。 苏灿文没想到曾成会是这样的性格的，一时间有点愣，郭得光见状，只好低声向他讲述了一下曾成的的脾气。 “咳，苏总…怎样？还没想到方法？”曾成一句废话都不说，坐下后再次问苏灿文。 “这个…那个…曾组长…郭镇…还有公司的董事，六联公司是全镇人民的，常理，公司的资金由每一个股东筹集，但是，大家太穷了，所以让他们再集资我觉得是不可行的。所以，我认为现在只能借。”苏灿文想了一下说。 “嗯，借倒是一个办法，但是向谁借？一个刚刚成立的公司，没任何资产，能借到钱？”借这个办法，曾成是赞成的，可以说，这是六联公司唯一的办法了。 “实话说，我们是民营企业，向银行借款，肯定要担保或抵押的，我们没东西抵押，也找不到合适的担保人。向民间投资公司借吧，就算找得到投资公司肯借，那利息就可以把我们的利润吃光了。所以，我现在的目标个人，大家一起找关系，找个人借，三五万的凑吧，幸好，现在的缺口只有几十万，一人借两万，借几十人就……。”苏灿文很无奈的说道。 苏灿文还没说完就被曾成打断了，笑说：“苏总，六联创公司，一万多股东，做的是年营业额几百万、几千万的大生意，你竟然说两万、三万的凑启动资金？太扯了吧，太丢人了。” “可是，我真的想不到其他办法，曾组长，请您指点。”苏灿文诚恳的说道。 “我也没办法，不过，郭镇有办法，你求郭镇吧。”曾成点了支烟，很轻松的指着郭得光说。 “曾老弟…你…我…我没办法啊，我要有办法，还那么愁干嘛？”郭得光连忙摆手又摇头。 “呵呵，你有的，非你不可……。”曾成笑说。 郭得光愣住了，曾成不似开玩笑啊，难道自己真有办法？可是，为什么自己不知道？ “曾老弟，请指教……。”郭得光是一个爱面子的人，但为了脱贫，他啥面子都可以放下，请曾成指教他没一点心理压力。 曾成摆了摆夹着烟的手说：“指教条毛，指点倒是可以，大家想想，电站发出来的电卖给谁的？苏总，很多国际贸易是不是有预付款的？你们可以找买电的供电公司要预付啊。没这规矩？规矩是人定的，没这规矩可以定这夫矩啊，大不了不叫预付，算息借款也可以啊，供电公司富得流油，放个屁都是钱味。” 第40章 脸面是个屁 第40章： 供电公司依然叫供电局，很多人以为它是一个行政部门，其实不是，它是一个央直系统，很牛逼的系统，这个系统跟银行系统铁路系统一样，有钱，牛逼，不鸟地方管理。 能和牛逼轰轰的供电公司借钱吗？人家那么牛逼，在乎你这么一个几百千瓦的电站？开玩笑了吧。 “曾组长，真的可以跟供电公司借钱？”所有人都表示疑惑。 “虽然供电局牛逼，但也不是横到无所顾忌嘛，只要找对人跟他们谈，我相信他们会支持脱贫建设的，毕竟，脱贫攻坚是政治任务，是各级政府头等大事。”曾成说。 “找对人？那我们该找谁啊。”苏灿文说。 “苏总，我严重怀疑你的能力是不是跟传闻一样，我刚刚不是说了，这事你没办法，郭镇有办法啊。”曾成对在意的事总是喜欢开启毒舌模式，六联创公司是他的希望，是江源人的希望，所以他对管理者的素质是很高要求的。 “曾老弟，我？我和供电系统的人不熟啊。”郭得光一脸的迷惑。 “你和供电系统的人不熟，但县里的领导，市里的领导和他们熟啊。扶贫工作组是怎么成立？你照搬模式不就行了？现在脱贫是大事，你就告诉那些领导们，要想让江源脱贫，这个忙他们必须帮，要么协调一下供电公司，要么协调一下银行，总之，就是要借钱，跟他们强调一下，是借的，不是白要的。我想，为了屁股下面那椅子更大一点，为了头上那帽子更高一点，他们会想办法的。”曾成十分笃定的说道。 “真的可以？”众人惊讶，这家伙出的主意是邪招啊，有这样求领导办事的？满满的是“温柔”的胁迫。 “去办这事的时候，顺便把苏总及经发公司的郭总带上，干什么？熟悉一下供电系统的人啊，准备谈电价啊，你们不会以为，他们的购电价是统一固定的吧？扯蛋啦 ，你们的思维还把他们当以前的供电局啊，现在他们就是一群生意人，无论是买电还是卖电，价钱都可以谈的，咱们这是扶贫电站，和普通的私营电站不一样，必须让他们给一个扶贫价，不给？赖上县领导市领导呗。”曾成一脸的坏笑。 咝，这家伙，怎么总出邪主意啊。 大家不作声，感觉用赖这种手段有点不光彩。 曾成看了众人的脸色一眼，恼了，一拍桌子说：“他妈的，你们是不是觉得这样不好？这是不要脸的做法？我呸，饱一顿饥一顿还他妈的装逼，穷人有脸面吗？当然，你们要是有办法把事办了我恭喜你们，但是，如果没其他办法，你们就乖乖的用我出的主意吧。这是为公，不是谋私，脸面是个屁。” 众人面面相觑，这位曾组长，人长得斯斯文文的，怎么行为思想那么邪气又霸道。 但是，众人又没其他办法，好像还真只有用他说的邪法儿才能办成事。 死就死吧，这是为公又不是谋私，脸面是个屁，为了全镇脱贫，拼了。 啪！ 苏灿和郭得光竟然不约而同的拍了掌桌子。 “拼了，我明天就去县里。” “为了江源脱贫，我连那么好的工作都辞了，还在乎啥脸面，郭镇，这事不办成我就住县府大院了。” 真狠，真要去赖上别人了。 曾成咧嘴一笑说：“嗯，很好，就得有这种置之死地面后生的思维。时不我待啊，如果第一个电站无法正常完工并网发电，那么接下来其他的就无法提上日程，一村一业的工作也无法展开，所以，必须把自己逼上‘绝路’” 几十万的缺口，金额不大，曾成估计，只要郭得光真的赖上县领导，即使无法与供电局借款，县里也会帮忙想办法解缺，大不了，多给几十万扶贫款不得了？ 总之，只要逼到份上了，领导们就有办法了，因为扶贫是一个全国性、国策性的任务，这个理由是很强大的。 苏灿文邀请两位领导体验六联创的集体生活，曾成郭得光也欣然应允，去食堂的时候，曾成接到高雅的电话。 “曾…曾成…你在哪了，没在经发办呢？”高雅电话里的声音有点着急。 “嗯，我到下面视察了，小高你有什么事要汇报吗？”曾成用一副大领导的口气说。 “去去，什么时候都不忘装…刚才我偷看了金迅公司的合同样稿…上面并没写明不种桉树。” “也没写明要种什么吗？” “是的，只说种植非违禁作物。” “呵呵，桉树现在是非禁树种。” “怎么办？他们的意图明显。” “什么怎么办？你去问你的李厚生啊。” “曾成，他是大家的李镇长，不是我的李厚生，你再这样胡言乱语不尊重领导，我不理你。” “呸，他连大家的命都不顾，还是大家的镇长？扯蛋。你那么尊重他，倒是去问清楚他啊，问他有没有跟金迅明镇里的立场。” 高雅沉默，很显然，不用问李厚生肯定没与对方说过不许种桉这件事，否则，合同不会写成这样。 虽然嘴上还极力维护李厚生的形象，但高雅的心里很难过，她敬佩的李镇长，竟然真是曾成说的那种人。 “你不必难过，其实，处于他的位置及处境，十个有九个半会跟他一样。” “我…我没难过…我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一定是金迅公司耍滑头，我去提醒他。” 挂了电话，曾成心里暗叹，唉，终归是要自己出手，终归是要用激进的办法，可以“温柔”的解决吗？应该不行，不借助群众的力量，他们是不会放弃的。 点了支烟，曾成陷入沉思，现在是扶贫方案紧张实施的时候，他真的不想被其他事干扰，最近他甚至连离婚的事都放下了。但是，几万亩的桉树林，真的会毁了天堂湖，他觉得如果自己明知而不阻止，真的会一辈子内疚的。 利用群众的力量肯定可以制止这件事，但是，如何让群众行动起来呢？要让一个个的个体凝聚在一起，不是简单的事。而群众一旦行动起来，自己又如何置身事外？一旦被李厚生或上面知道自己是群众力量的幕后策划，不管做的事是多么正确，自己肯定会惹一身麻烦，搞这种“群众路线”是领导最忌惮的。 第41章 她真的太天真了 第41章： 下午，曾成在苦思怎样调动群众力量的时候，高雅又去找李厚生，她不死心，觉得李厚生不可能会置全镇甚至全县的人民福祉不顾，不相信他会在明知的情况下同意金迅的合同条款。 她真的太天真了，和很多女人一样在小事上很精明，在大事上就拎不清，以为自己这样想，别人也会这样想，高雅忘了李厚生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所以，这次她直接碰壁了，李厚生没像上次那样与他虚与委蛇，而是直接告诉她，既然国家没禁止，他不能因为她不确定的推断就给金迅设置条件，这不符合商业法则，道德品质，法律法规云云。 总之，就是直接否定了高雅的建议。 让高雅很难受的是，李厚生居然还说她用这样的理由阻止金迅的合同，居心叵测。 高雅有点想哭，自己明明是大公无私，一心为民，他怎么就说自己居心叵测呢？ 回到办公室，高雅难过了一会儿，一咬牙，直接去敲邹礼仁的门。 什么“活体抽水机”，什么霸王树等等现在她没见过，但是，臭墨制造机的情形他在界山县是亲眼看到的，凡是种了桉树的山头，山下水沟小溪里的水全都是乌黑色散发着怪味的，山下农田的作物也都“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她绝对不让这种情况在江源发生，她绝对不许无良商人在江源种桉。 “进。”邹礼仁苍老的声音响起。 高雅推门时去说：“邹书记，我要向您汇报一件非常严重的事。” “哦？非常严重的事？” “是的，严重到整个江源甚到整个新宁人民健康和生活的事，严重到关系子孙后代的事。” 邹礼仁见高雅说得严肃，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笔，指着办公室待客区的沙发说：“来，小雅主任，到那边说。” 高雅还没坐下就说：“邹书记，我认为，在金迅公司天堂湖山地的承包合同中，必须注明严禁种植桉树。” “这是为何？” “因为桉树是危害极大的树，它被称为活体抽水机，凡是种桉树的方，种植几批后土质会变成死土，寸草不生。它又被称为霸王树，大面积种桉树的地方，不仅其他植物无法生长，甚至连很多动物都无法生存，生态平衡一旦被打破，这个地区就废了。它还被称为臭墨制造机，不仅污染地表水，还会污染地下水，污水到处，除了厌氧生物，啥都活不了……。” 邹礼仁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高雅的心里稍安，虽然经济工作不是邹礼仁负责的，但他是一把手，如果他持反对意见，金迅公司和李厚生的计划不可能成功的。 “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有，我不仅有权威机构的研究报告，还有我去广苍那边实地拍摄的照片，还有我写的一份非常详细的报告。” “东西呢？” “我…我给李镇长了……。” 邹礼仁眉头一皱，抬头看着高雅。他意识到，肯定是李厚生否决了高雅的建议她才来找自己的。 如果桉树的危害真的那么大，李厚生为什么要一意孤行？难道就是为了一个亿的投资？嗯，如果真的让他引资一个亿，在新宁可是风头尽出了，这么大的政绩，调离这个鬼地方指日可待。 可是，当地的人怎么办？ “小雅主任，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回头我找李镇商量一下。” “邹书记，不是商量，必须阻止。” “可是，那是一个亿的投资啊。” “邹书记，说是一个亿的投资其实落到我们江源其实没几块的，除了几块承包款和几块苦力工钱，还有什么给我们？他们所谓的投资，都是买种苗、机械、肥料农药，这些东西我们江源有吗？买这些东西，有一毛钱落在我们江源吗？等树木长大了，他们把树一砍，除了满山的树桩子，还留什么给我们？” 高雅几乎是把曾成对她说的话给邹礼仁复述了一遍，甚至语气都有几分相似。 邹礼仁再次沉思，高雅说的是实话啊，尼玛，种树和其他投资不一样，用工用不了多少，没任何固定的投资，除了几块承包款和请苦力的工钱及几块管理费之外，就连砍树的税收都落不到江源头上，算来算去的确没给江源带来多大好处啊。 但是，一个亿投资很吸引眼球啊。 一个地方的经济要搞活，人员流动和现金流动才是关键，要人员流动，要有现金流动，就必须创造就业岗位，而恰好，金迅种树听起来一亿投资很大，但就业岗位却没几个的。现金流就更不用说了，所有需求的东西都不在江源，唯一形成现金流的就是当地政府收的管理费、地主收的承包款、工人的工资。可是，这几项加起来，也没几块钱。 “小雅主任，谢谢你建议，我会认真对待的。” 沉默片刻后，邹礼仁说。 邹礼仁没说阻止，高雅心里不高兴。但是，邹礼仁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告辞离开。 邹礼仁会不会也如李厚生一样，为了政绩而置江源人的健康和生活不顾呢？他会不会官官相护？高雅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高雅离开后，邹礼仁一边吸烟一边打电话，高雅虽然言之凿凿，但他还是要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一下桉树是否真的有危害的。 可惜，他一个被“贬”到江源科级干部又有什么大渠道？他问的是县林业局和县农业局的熟人而已。 照理由，林业局和农业局，算是专业人士了，但这种非正式的咨询，他们的回答自然是“圆滑”的，他们的意思是，桉树有没有危害见仁见智，反正国家没禁，全国各地的种植面积不小……。 没任何一句肯定的签复，邹礼仁无奈。 但不管怎么说，高雅既然有权威机构的研究报告，又去邻市现场拍了证据，邹礼仁相信桉树确实是有危害的。所以，他把李厚生叫了过来。 谁也不知道邹礼仁和李厚生谈了什么，只是，一个小时后，李厚生离开邹礼仁的办公室时，脸上是带着微笑的，胜利的微笑。 他在心里暗笑，哼，黄毛丫头真是傻不拉叽的，邹老头马上要退了，他怎么可能管这样的闲事？ 第42章 要不…今晚别回去了 第42章： 高雅可不是黄毛丫头，她是成熟风韵小寡妇，她也不是傻逼，她只是有些天真，以为别人也会和自己一样的思想。 对于邹礼仁的态度，高雅越想越觉得没底，越想越不安，他马上要退了，万一他不想搞事惹事纵容了李厚生怎么办？ “曾成……。”在种桉树这件事上，整个江源镇，曾成是唯一和高雅有“共同语言”的人，所以有困惑只能找他倾诉了。 晚饭后，高雅乘着晚霞来到农五站。 “谁啊…三更半夜的鬼叫。”曾成此时躺在房间的沙发上看电视。 “切，天还没入黑就三更半夜，你的时间和我们不一样啊。”高雅出现在门口。 “你啊，一个小寡妇三更半夜的跑到一个独居的帅哥房间里，是不是耐不住寂寞来寻求慰藉啊。” “呸，狗嘴里长不出象牙，滚起来，正经点，老娘有事和你说。” “有话你说，反正都要躺下，干嘛要滚起来？不是多此一举吗？” “你能不能有点礼貌啊，有躺着跟客人说话的吗？” “你又不是客人。” “我不是客人是啥？” “你是女人啊，独身女人到独居男人家里，躺着说话是最妙的事。” “没一点正形…我下午去找邹书记了。” 高雅又不是没那个啥的小姑娘，尽管曾成出言调戏，但她没有扭捏，自己找櫈子坐下。 曾成见她坐下说事儿，反而坐了起来。 “邹书记怎么说？” “没表态，他只说会认真对待。” “我猜，他虽然也担心种桉的危害，但他不会阻止，他明年就退了，这个时候他不会无事找事的。” “难道，他们就没一点责任心？说好的为人民服务呢？” “傻女人，他们不是没有责任心，只是他们责任心的重点和为人民服务的重点和我们不一样而已。” “啊…什么意思？” “你的李厚生需要这份政绩离开这个鬼地方，而邹书记马上回家了，他不想折腾，毕竟，种桉的危害要几年后才会显现，几年后谁知道会是什么世界？最重要的是，种桉并不违法，国家没禁止种这玩儿。” 只要国家没禁止，就算死人塌楼也不关他们的事。 所有的法律条文，其实都是人们吃大亏后才制订的。种桉的危害，现在知道的人不多，最重要的是，知道的人不吱声，种植者、地方政府是利益共同体啊，他们会发声吗？ “那…那我们怎么办？” “高雅，靠你个人的力量，是无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的。” “不是还有你吗？你必须给我想一个办法阻止。” “呵呵，我又不是江源人，和你也没啥关系，我干嘛要帮你想办法？” “你…你吃江源的喝江源的，难道就不能为江源做点什么？” “我在做啊，为江源脱贫愁白了头了。” “不阻止这两万亩的桉林，脱贫了又有什么用？我不管，曾成，你必须想办法阻止。” “办法也不是没有的，但我能得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 曾成眯眼看着高雅笑，目光在她的身上溜来溜去。 高雅看见他色眯眯的看着自己，不由得一阵面红耳热，混蛋，竟然这么肆无忌惮。 “我要的好处嘛…要不…你今晚别回去了？” “你…混蛋…曾成…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高雅顿怒，呼的一声站起来，指着曾成骂了两句，然后转身往外走。 “你这样就放弃了？我真有办法，你真不想听听？” “你…你混蛋，乘人之危。” “呵呵，你不是说一心为民粉身碎骨都不怕吗？怎么我让你在这住一晚就不愿意了？嫌我的床不好吗？” “你…你不是好人……。” “唉，真是狗咬吕洞宾。” “哼……。” 高雅哼了一声，继续往外走。 “站住，知道什么叫送羊入虎口吗？三更半夜的你跑到我这里来，还想回去？” “曾成你敢…你敢对我无礼…我…我……。” 高雅大急，来的时候真的忘了，一个寡妇晚上去一个独居男人的家里，真的不好啊，现在怎么办？这混蛋要用强的了。 “回来，千万不要我动手啊。” 曾成的声音不大，但好像含有无上魔力，高雅竟然听话的转身回来重新坐在櫈子上。 “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党我军在抗倭的时候，以及与光头开战的时候常常以弱胜强？” 高雅摇了摇头，她就一个普通小寡妇，哪有空想这类问题。 曾成也摇了摇头，还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有看毛老人家的书吗？不是他的诗词歌赋，是他的思想。” 高雅又摇了摇头，她又不是学者，也不想当专家当大官，当然不会钻研这类书了。 曾成也摇了摇头，再次叹气，然后起身，进里间拿出来几本书递给高雅。 “拿回去看吧，办法就在书里，其实只有几个字，等你总结到这几个字后，你还不知道怎么做的话再来找我。” “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可以，今晚留下陪我。” “你…曾成，你明明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偏要说这样的话呢？” “谁说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就是那样的人，早对你垂涎三尺了…寡了那么久，难道你不想？” “混蛋……。” 高雅红着脸气急败坏的骂了两句，拿着曾成给的书蹬蹬往外走，这回真要走，再不走她怕自己会出羞，寡了那么久，谁不需要啊。 曾成追到院子外，给她塞了一支手电筒，镇上没安路灯，有些地方是很黑的。 等高雅走远，曾成想了想，也离开了农五站，悄悄的远远的跟着，直到她回到家里。 曾成的办法就是群众的力量，发动广大群众反对金迅集团造桉树林，这是最有效又最直接的办法。但是，群众的力量不是那么好用的，领导们都最忌惮“群体性”事件，不管是正当诉求还是非法集会，都十分的忌惮。 要发动群众，就要当地人协助，但他要摘清自己，所以无论对谁都不能直接说，否则有教唆之罪，他更不能亲自办这件事，那是领导眼中的“大逆不道”，他还要进步，得谨言慎行。 第43章 回去悟 第43章： 郭得光按照曾成出的点子去县里找上级“协调”借银子了，扶贫方案的其他工作又一切正常进行，所以这两天曾成赖在农五站哪都没去，早午晚“巡视”一下农五站的“地盘”，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后院里“侍候”几盆禾苗。 没错，农五站的后院里，用花盘插了几盆秧。 这些种了禾苗的盆子里，除了模仿水田之外，里面还放了不同的东西。一盆放了松针，一盆放了龙眼树叶，一分放了桉树叶，及几条小杂鱼。 口说无凭，天天说桉树如何如何的有害，如何如何的污染水源危害生态环境，那得有证据，看得见摸得着的证据。 高雅那傻女人，把自己冒着危险弄到的证据全都交给李厚生了，他不得不亲自做实验弄些证据出来。当然，他也可以去有桉林的地方拍些照片的，但他想想，那样不仅有危险，而且光凭几个照片的说服力似乎不够震撼，所以他决定做一个实验，并将这个实验的全程拍成视频。 那天他给连天成打电话嘀嘀咕咕就是让他准备这个实验的材料，于是，农五站后院就有了这几盆禾苗。 “嗯，真不愧是臭墨制造机啊，才三天时间。”曾成蹲在地上看着水已变黑的盆子自言自语。 “什么三天时间啊，我才看两天好不好。”忽然，高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来了？属猫的啊，走路没声的？”曾成站起来说。 “不是我走路没声，是你太专注了。”高雅蹲下看着花盆里的水，看到盆子里的桉树叶，她瞬间明白曾成在做什么。 “你怎么又来了？不吸取教训还是有意来勾引我？” “去你的，张口就调戏老娘。” “我只是嘴上调戏你，但你是用行动勾引我。” “滚，鬼才勾引你。” “不是勾引我？你穿的那么sexy干嘛？” 今天高雅穿的是非常正规的工装套裙，这种裙子其实是很保守的，不仅遮得严密，料子也不薄。但对于喜欢职业装女人的人来说，一套合身的通勤装，比坦||胸|露||乳还要性感。 曾成就是这种人，所以在他眼里高雅今天非常sexy，玲珑浮凸的身材在通勤装衬托下那么的错落有致，小曾成竟然无耻的跃跃欲试。 “神经，我这哪性感了？最标准的上班服装好吧。” “是，是，高主任今儿来有何贵干？” “我大概找到你说的办法了。” “啊？真的？你真是天才。” “办法就是依靠群……。” 高雅想说他领悟出来的办法是依靠群众，但一心不想粘包又想阻止金迅种桉的曾成，自然是不会让她说出来的。 摆了一下手说：“行了，领悟了去做就是，没必要向我报告。” “可是…我虽然知道了办法，也知道办法可行，但不知道怎样实现办法。” “继续悟啊。” “不能再等了，今天李镇又去市里了，我知道他是去金迅分公司的，我们再拖下去，合同就签了。” “切，那个是绝杀，就算签了合同他们也没办法。” “可是，一旦签了，就费力得多。” 这倒是事实，一旦白纸黑字的签了合同，即使群众的力量可以阻止种桉，但那时候需要花的力气就大得多了。而且，那时候反对的就不是金迅集团，而是镇政府，性质有根本的不同。 曾成一手抱胸，一手抚着下巴，仰头四十五度看天沉思。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装深沉。” “美女，我不是装深沉啊，我是在想办法。” “还想啥啊，我看让大家来看看你这几盆禾苗就……。”高雅说这话只是心情急迫无意说的，但说到一半，却忽然清明了，一拍腿说。“对，对，让大家来看你这个实验，他们看后就明白桉树的危害了。可是…怎么组织呢……。” 还是有办法，却不知道怎么实现办法。 曾成微笑看着高雅，暗道，这小娘们脑子还是不错的，悟性挺高的，两天悟到依靠群众，片刻间又悟到让大家来看这个实验，不错，不错。 “你跟我进房间。”曾成忽然说。 “干嘛？”高雅很警惕。 “大白天的你怕啥？”曾成的目光又在她的身上溜。 “贼眉鼠眼的，看到就讨厌。” “嘻嘻，如果一个女人不能吸引男人的目光，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歪理。” 虽然这样说，但高雅还是跟着曾成进了房间，里间。 “哟，想不到曾组长竟然用上电脑了…哎呀，还是最新的…我看看什么配置……。” “一乡下丫头也懂电脑配置？” “滚，老娘虽然是乡下人，但也是上过学的，读的是计算机办公自动化，可是，咱们镇里的电脑，也就打打字，完全达不到自动化的标准。” 所谓的办公自动化专业，时下很多学校是取消了的，不就是电脑应用嘛，哪用开一个专业？但这个专业，前几年可是中专和大专很流行的专业。而高雅也是因为读过这玩儿，所以才会那么快升到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毕竟，在镇里她是“电脑高手”。 高雅看到电脑就当仁不让的在电脑前的椅子坐下，刚要动手捣鼓，曾成说：“电脑有啥好玩，等会玩我吧，现在，我给一些东西你看。” “曾成，你能不能正形一点啊，总是说不三不四的话有意思？” “有没有意思，玩过了才知道。” 曾成一边说一边打开电脑中的一个软件，高雅对曾成的“出言不逊”渐渐免疫，懒得说话，免得越说这货越起劲。 “看这个……。” “啊…这是外面那个实验…啊，明白了，你把全程拍下来了吗？” “嗯。” “好啊，COPY一份我，我拿去给大家看。” 曾成摇了摇头说：“不好。” “为什么？大家看到实验的全过程，就明白了桉树的危害，然后他们肯定不会同意在天堂湖四周造桉树林。” “小高同志，我很严肃的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我的身份怎么啦 ？” “不懂？回去悟。” “悟你个头，没时间了。” “唉，你这人啊…你觉得，如果领导知道是你让群众行动起来的，他们会怎么想？” “啊？” 高雅先是迷惘，但马上双眼生辉，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曾成让她悟了。 “好，我回去悟。” “算了，或许真的没时间了，你回去想想，在镇上谁最有号召能力吧。” 第44章 你真是神人啊 第44章： “最有号召力的人？我知道啊，找他们干嘛？” “唉，高雅，你的脑子行不行啊，怎么一会清醒一会迷糊呢，号召力啥意思不懂？” 曾成有点急，这女人怎么回事啊，有时候聪明得要死，有时候又笨得要死，好像白痴一样。要依靠群众当然就要找有号召能力的人啊，没号召力的人怎么发动群众？ 又被骂了，但这次高雅竟然不恼，因为这次她是装的，她其实明白曾成的意思，只是，她希望曾成直接说出来，直接帮忙筹划这件事。 唉，她真的有点不识好人心啊，曾成不仅不会自己亲自下场，他也会想办法尽量不让高雅下场，虽然是正义之事，虽然是好事，但身份不允许这样干啊。 “啊，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让我去找有号召力的人发动群众？”高雅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下，忽然惊喜的说道。 “我没说过这样的话，希望你也没说过这样的话。”曾成黑着脸说。 高雅这回真的迷糊，她盯着曾成的眼睛说：“为什么？你不是说一定要阻止造桉林吗？“ “高雅主任，请注意自己什么身份，有些事可以说不可以做，有些事可以做不可以说，有些事不能说也不能做。” “我明白了，你是担心事情发生后上面追究，这样你的前程就没了。” “这有错吗？我告诉你，那件事要阻止，但如果用最大的民间力量的话，自己一定不能牵连。” “我不怕，这是正义之事，这是关系到半个县人民健康和生活的事，大不了我不干了。” “那…你可以走了。” 虽然曾成有点汗颜，但他坚持与发动群众这件事撇清。 “具体怎么办你还没说。” “回去自己悟。” “放心，如果有事我绝对不会牵连你。” “都已提示成这样你还不明白怎么做，那就别做了。” 曾成认为，就算再笨的人现在都应该明白怎么办了，所以他懒得再废话。 高雅虽然很希望曾成和自己共同进退，但曾成已说明白为什么，她也不再强求。 “视频复一份给我。“ “现在还不行，要等盆中的小鱼死了…咦…翻白肚了？” 曾成看了一眼监控画面，发现那盆有桉叶的小杂鱼已有一条翻白肚打漂，马上就要死了。 “天啊，这东西真的毒啊，那水都没多黑，这小鱼就死了。” “我外婆是村子里的，小时候大凡放假我都去村里玩，最喜欢就是和村里的小孩去水坑小溪抓鱼了。记忆最深的是，有一个叫长坑的垌面，东西两边山脚各有一条水沟，村里的小孩从来不去西边水沟抓鱼的，因为没鱼可抓。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那边水沟没鱼，后来我才明白，西边水沟所以没鱼，是因为水沟边的山脚有一丛桉树，水沟被桉叶污染了所以没鱼。” “这东西的危害真的极大啊，绝不能让他们种在江源镇的土地上。” “唉，正确的说法说是，绝不能在我国的土地上大面积种植。事实上，任何外来物种都带有侵略，都是危害极大的，不仅仅要警惕和控制桉树的种植，其他物种也一样。” “曾成，还有啥是外来物种？” “比如食人鱼，据说，邻市的一个水库，因为有人放了几条食人鱼，结果年年可以捕万斤大鱼的水库，最后连本地鱼的影子都找不到了，最要命的是，食人鱼还外逃了，有人在河里被食人鱼袭击了。” “啊，还有这么可怕的鱼？谁那么恶毒把这种鱼带到我国来的啊，真是可恶。” “怎么带进来不知道，但是什么人可以猜得到，无非是无良商人和别有用心的人。无良商人走私进来的还好些，他们顶多就是卖给那些人傻钱多爱装逼的人喂养装逼。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带进来的就严重了，他们专门哄骗一些傻不拉叽的蠢货，骗他们说放生可以祈福可以升官大财，于是这些外来物种就开始扩散了。” “唉，怎么会有那么蠢的人。” “蠢人永远都存在的，可恶的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该杀一万次。” “是，他们该杀一万…看…曾成死了……。” “我那么喜欢你，你却那么恨我啊，我活生生坐在这里咒我死？” “不是…我是说那条小鱼不动了……。” “哦…真的不动了，再等等，看剩下的什么时候死。” 每个盆里放的小杂都是相同的，三条不同品种的小杂鱼。 其他两个盆里的小鱼，一直活的很自在，放了桉叶的那一盆，命最硬的斗鱼（彭婆鱼）于次日早上也死了。 曾成将几天的监控视频剪辑了一下，做了一段十分钟左右的视频刻了一个光碟，又复了一个磁盘，也不知道江源镇的人能找到什么器材播放，最后他干脆弄了几种格式，分别刻了光碟、磁盘、U盘送给高雅。 “做什么事都好，要胆大心细，不要莽撞，有时候当英雄未必会有最好的结果，即使干的是正义之事，也是不一定要抱着自我牺牲的精神去干的，这不是怕与不怕的问题。”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尽量撇清关系，让我回去悟悟吧。” “嗯，好，小高同志有进步哈，知道要悟了，提出表扬。” “滚蛋。” 曾成笑了笑，转身进了镇府大院。 下午，曾成刚到办公室坐下，郭得光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成了，成了，哈哈，喜事啊，大事喜事，曾组长…曾成同志……。” “郭镇…郭镇禁声，禁声…我长的这么帅，你这么大呼小叫的把院子里的寂寞女人招来了我怎么办？” “呵呵，招来了你就好好应付呗…曾老弟…成了…猜猜六联创搞到多少钱。” “一百万呗。” “啊…你怎么会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 “你啊。” “我没说多少钱呀。” “切，这还用说吗？六联创的缺口是七八十万，既然去搞了，以你的性格，一定是往大数里搞的，你是不是提出要弄一百五十万…或者两百万，然后得到一百万？” “靠，你真是神人啊，他妈的跟亲眼见的一样，我确实是哭要一百五十万的，最后搞到一百万。那你能猜到钱是从哪里搞到的吗？” “我猜…是几个地方凑的吧，供电局那些老爷肯定不会那么大方。” “神人，以后我叫你哥吧……哈哈。” “不用，晚上请我喝酒就行。” “必须的，这么大的喜事必须浮三大白，反正明天周末，我们不醉不归。” 第45章 双喜临门 第45章：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但这常理今天却在江源镇翻车了，因为今天江源镇双喜临门。 经发办的人正在欢庆郭得光带回来的好消息，党政办那边忽然也“欢炸”了，因为，金迅集团决定下周一正式与江源镇签订承包二万亩山地的合同。 签一个承包合同当然没什么好高兴的，但这个合同带着一亿的直接投资的话，对江源镇这种穷鬼地方来说，那绝对是天大的喜讯。 一亿啊，一长串的零看着就令人激动。 最激动的当然是李厚生，因为金迅集团不仅是他引进的，而且与金迅集团的谈判，从头到尾都是他亲力亲为的，换句话说，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有这份合同，也就不会有一亿的投资。 一亿元的投资啊，即使是市招商局也没几个这样的投资合同，更别说其他镇子了，全市第一啊，而且是唯一…李厚生想到自己或会因此受到表彰，然后升调离开这里，不由得兴奋到发抖。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愁，全大院的人都在欢庆的时候，高雅却怀着痛苦、忧愁、愤怒的心情请假走了。 党政办传出来的喜讯，瞬间把郭得光的带回来的喜讯淹没，经发办的人都在激动、热烈的讨论金迅集团的一笔投资。 当然，除了身兼六职的曾成同志。 曾成同志这会儿烦恼的很，如果周一无法阻止合同的签订，那么以后想阻止金迅集团种桉树就真的十分困难了。 签了合同后再动用群众力量的话，甚至会被扣上反政府的帽子，那是极其严重的罪行。因为，那时候承压方是镇政府，不是金迅集团。因此，必须在签合同前阻止，可是怎么阻止…唉，也不知道高雅那傻婆有没有办妥 “你们吵吵啥？明明是拿到手的狗屎，你们为什么像捡到宝一样？”曾成被办公室的人叽叽喳喳的弄的头昏脑胀，不由得骂人。 “曾组长，一亿元直接投资啊，怎么说是狗屎呢？如果这是狗屎，我愿意天天捡到狗屎。” “就是，就是，曾组长，我们镇的去年GDP才多少？现在突然多了一亿，明年应该不会被骂‘驼衰家’了。” “唉！可惜，经发办成立晚了，不然，这案子肯定是经发办的。” ……。 曾成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办公室的人，心里想，尼玛，现在你们很高兴，如果真在天堂湖的集雨区种了两万亩桉树，到时候你们哭都找不到地方。 “曾成组长，你好像在发愁？”郭得光看着曾成说。 “呵呵，郭镇，难道你也很高兴？很兴奋？”曾成说。 “难道不值得？” “我好像跟你说过，桉树的危害，而金迅租这些山头，好像就是种桉的。” “我是跟我说过…可是…我也查过了，很多地方一样种呀，特别是岭西省，总种植面积数千万亩，桉树占全省总林木面积三成。数千万亩啊，这是多么巨大的一个数字，也没听他们有啥问题呀。” “真是鼠目寸光。” “曾成同志，我说过，我是农民，真的没啥见识，所以…你能不能拿出什么证据说服我？否则，我还是觉得这个合同对我镇是有利的。” “你要怎样的证据？要因为种桉而死伤无数才相信它的危害吗？要严重人都无活了才叫危害吗？你要啥证据？为什么你们总是报侥幸心理，为什么总是说别人都怎样怎样呢？难道别强歼杀人放火，你也有样学样照做吗？” “我…你……。” “哼，为了一点点个人利益，为了政绩，为了自己能上去，就可以不顾一镇一县的人的死活，不顾子孙后代的死活，他妈的，一群官僚。” 曾成骂完，直接离开了经发办，留下目瞪口呆的郭得光和经发办的人。 大家实在不明白曾成为什么忽然就发火了，而且还骂人了，就因为郭镇不认同他的意见？ 曾成竟然这么大情绪？ 郭得光不由得重新审视曾成提出的问题，在心里来回权衡了几次，最终他敲开了邹礼仁的办公室。 虽然他觉得引入金迅集团会给江源镇带来好处，虽然他觉得别人种那么多都没啥大事，这种树并没曾成说的那么可怕。但是，在心里权衡之后，他觉得还是不要冒这个风险的好。 郭得光和李厚生除了开会的时候有几句交流，平时几乎就是见面点头的交流，所以他来找邹礼仁。而且，要阻止周一签合同，在镇里也就邹礼仁了。 很快，郭得光就从邹礼仁的办公室里出来，沮丧的神情中带着愤怒。 他们谈了什么？没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郭得光的建议没被采纳。 “曾老弟，在哪？”要下班的时候郭得光给曾成打电话。 “农五站，请我喝酒？不必了，我已准备喝了。”曾成说。 “啊？说好我请的啊。” “那你来付账呀，我从大饭店叫了几个菜，还买了两箱冻啤。” “这么热的天，喝点冷冻啤酒倒也不舒爽，我马上过去。” 农五站和镇府大院就隔那么几百米，郭得光眨眼便到。 “哎哟，还是曾老弟懂享受啊……。” “呵呵，谁不想金碧辉煌？谁不想雕梁画栋？我这叫没办法，没条件，所以就只好这样了。” 原来，为了乘凉，曾成把家伙什都搬院子里了，这回正躺在躺椅上一边品茶一边看电视呢，十分悠闲的样子。 七月流火，盛夏不是最热的，夏末秋初的南方，那才叫热，闷热。不过，农五站这儿座向好，院外还有高大的龙眼树，所以下午还没到五点院子就没了太阳，因天堂湖及新宁江产生的凉意，伴着丝丝晚风吹过院子，那感觉真的很惬意，舒爽极了。 曾成旁边是一个茶几，茶几另一边放了一张沙滩椅，郭得光知道是为他准备的，刚坐下，忽然又站起来，走向那几盆禾苗说：“哈哈，别人种花，最不济也种两根仙人掌啥的，你竟然用花盆插秧？真是搞笑。” “你仔细看清楚再搞笑吧。” “看啥？不就几盆秧苗吗？难道说是给富谷和大水坑准备稻种？你先做个实验？咦…你还在盆里养鱼？哎呀，这个盆里的鱼死了……。” “嗯。” “嗯啥？我说的到底对没对？这是稻种吗？你就用几个花盆做实验，太简陋了吧，最起码用一两亩田来试啊…咦，这个盆里的水为什么是黑色的？噢，还有臭味…这是啥叶子…桉叶？啊，我明白了……。” 第46章 哀家自有妙计 第46章： “郭镇明白啥？”曾成嘴角一撇，暗笑问道。 从郭得光说请喝酒开始，曾成就已开始思考怎样才能让郭得光不经意的看到他的这个“实验”，金迅集团周一签合同的消息传出，他心里马上就有了计较，于是便有了在办公室骂人，甩手而走的一番表演。 曾成算准，即使骂得再凶，郭得光既然说要请自己喝酒，就一定不会食言，一定会给自己打电话，只要郭得光打电话，那他就跑不掉了，果然，郭得光就这样被曾成轻易的“拐”到农五站。 当然，搬到院中乘凉，那也是为郭得光准备的，在今晚之前，曾成从来没在院子里乘过凉。所以这样，目的只是让郭得光更顺利的发现那几盆“盆栽水稻”而已。 一切都如设计一模一样发生了，曾成在心里暗暗得意。 “明白你搞这个盆栽水稻什么意思啊，你不就是想证明桉树的危害吗？” “呵呵，郭镇果然是聪明人。” “聪明个屁啊，这么明显的事，傻子看到都明白啊…你不是说桉树还是什么活体抽水机吗？这盆里的水没被抽掉啊。” “看来你真的不聪明，说它是活体抽水机，是指它的根系功能特别，很耐旱，因为它的根很长，可以吸到很深层土壤中的水。它就是一种奇葩树，一般来说，耐旱的树对水的需求相对的少，但它不是，它对水的需求很大，它能‘榨干’土壤中的最后一滴水，郭镇，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大概明白了，意思就是说，这玩儿的生长需水量很大，但它不像别的需水量大的树木，旱一点点就玩完，而他却可以用极端的办法榨取深层土中水分存活。” “对，你想想，一块土地上，全是这奇葩树，那么土壤会变成怎样？土壤会变成极干土，然后结板，就像墙上的砖块，不，是比砖块还要差的土块，因为被这玩儿‘榨’过的土，是没有水分也没有任何养分的‘净土’。这样的土质，其他植被还能活吗？没了其它植被，动物还能活吗？生态就这样被破坏了。” 郭得光是农民，自然很容易理解曾成的描述，他打了一个寒战，暗道，天啊，太可怕了，如果一块地真变成那样，得多长的时间才能恢复啊，更何况，这玩儿的叶子还能把水污染了…妈的，不能种，绝对不能种这玩儿。 “这玩儿不能种。” “……。” 曾成没吱声。 “我要阻止金迅集团。” “……。” 曾成还是没吱声，心里想，傻子，不是阻止金迅集团，而是阻止那些没脑的“招商引资”者。 “我走了，现在就去市里。” “傻不拉叽的。” 曾成终于说话了，他忍不住了，郭得光这傻子，力没用在点子上啊。 “啥意思？” “你去市里有啥用？” “明早找金迅集团的林总啊。” “额，这就是你的好办法？” “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如果别人给你扣一个意图阻碍江源发展恐吓投资商的帽子，不知道你怎么解释。” “我行得正坐得正，干嘛要解释。” “唉，难怪你这么年纪了还是个副镇。” “我不想升官，如果不是江源这么穷，我连这个副镇都不想干。” “是吗？但是你这样真能为江源人民办事吗？” “别废话连篇，快说你的办法。” “有困难找警察啊。” “警察不管这事呀。” “哎哟，我要死了，警察当然不管这事，但领导们管啊，组织管啊。” “你是说…去找县里领导？” “酒菜都摆好了，你要不要吃吧，不要吃滚蛋，遇到你这么笨的搭档真是无奈。” “吃，当然吃，他妈的，钱是我出的……。” 饭毕，曾成让连天成送微醉的郭得光回家，自己躺在躺椅上看满天星光想事。 虽然郭得光自己信心满满可以说服县里出面干涉，但他认为成功的机会很低，因为一亿直接投资在新宁来说，是破天荒第一例，无论落在新宁县哪个地方，县里领导都沾一份政绩，他们谁愿意放弃这种不费自己力气的政绩？ 郭得光的说服理由是桉树的危害，或许所有人都在心里认可桉树有危害，但国家没禁止种桉树，在政绩的诱惑下，所有人都会忽视掉这些危害。 所以，曾成认为，郭得光是不会成功的。 那么，现在怎么办？ 高雅能在这周末这两天让群众行动起来吗？曾成现在只能寄希望她了。 曾成心不在焉的看了一会儿星，还是忍不住掏手机打给高雅，他得打探一下高雅是不是有好办法发动群众，他很担心这傻女人直接拿着视频自己去发动群众，这样做分分钟金迅阻止不了，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 “您拨的号码已关机……。” 靠，小寡妇关机了？ 曾成看了一眼时间，不由得宛尔，原来已十点多，关机睡觉了吧。 事实上，曾成这次想错了，这会儿高雅关机并不是睡了，而是和几个人一个屋子里在看视频，看曾成弄的那段视频。 次日，郭得光果然早早去了县里，曾成心里有事，也早早起了床，在江边跑了一圈，吃过早餐，看时间差不多便给高雅打电话。 还是关机？ 曾成有点生气了，这女人不是很紧张金迅的事吗？怎么这时间还没起床啊。 呵呵，他哪里知道，高雅是将近天亮才睡下的。 中午，高雅的电话回了过来。 “曾成，你昨晚找我？” “是啊，没想到你风流去了。” “你才风流去了，我有事，所以关机了。” “除了风流快活，啥事要关机那么严重。” “这个…不方便说。” 高雅知道曾成不愿意在依靠群众力量这件事上牵连，所以她不打算告诉曾成昨晚在干嘛，免得日后有什么麻烦把他连累了。 “看看，还保密呢，说，是不是去泡仔了？” “泡你个头，整天没一点正经，我是回我妈那边啦。” “哦，原来这样，对了你娘家哪里的？” “蕉麻村啊。” “啊，原来是蕉麻村的，难怪那么凶，原来是烂仔村出来。” 蕉麻村所以被叫烂仔村，是因为这个村有部分年轻人，不干农活，又不出去打工，成日东游西荡在县城行古惑，而且有一个叫高军雄的家伙，竟然混成了老大，手下聚了百十人马，别说新宁县就是在东安市的地下世界也是挂得上名头的。 “呸，你家才在烂仔村。” “你风流归风流，别忘了那事儿。” “不用你操心，哀家自有妙计。” 第47章 风雨欲来 第47章： 高雅说完便挂了电话，曾成对高雅竟然这样挂自己电话很是恼怒，对着已挂断的电话吼道：“臭三八，知不知道哀家是寡妇的自称…额，他妈的，你倒也没错，很贴切……。” 骂过之后，曾成沉思，高雅这小寡妇为什么会这样呢？她有啥妙计发动群众？ 曾成这个人性格在一般人看来是有些古怪的，但无论是朋友或仇人，都承认他是一个脑子极其好用的聪明人。 聪明人想事儿，往往与众不同。 高雅用回娘家的借口搪塞曾成昨晚为什么关机，但曾成却因为她这一句话联想到永吉村的高军雄是一个有号召力的人。 高军雄手下有百十号人马，而且都是一些痞痞赖赖的角色…如果用这些“群众”对金迅集团玩一出无赖戏码…是不是很有“说服”力量啊。 想到此，曾成莫名的兴奋，不知道小寡妇是不是也想到这一招，要不要用隐晦的办法提醒她一下呢？ 嗯，提提吧，估计她一个女人家家的，应该想不到这样的招儿。 曾成又打高雅的电话，可是，又关机了。 艹，这小寡妇干嘛呢？怎么大白天的又关机了？ 周六一整天高雅都关机，曾成气得不行，很想跑到家里去找人，可想到寡妇门前事非多又忍住了。 周日，高雅还是关机。 曾成直觉，要么高雅出事了，要么小寡妇要搞大事。 她是出事还是搞事，明天就知道了。 曾成心里有了这两个结论，便不再找高雅。 周一，天气忽然变坏，阴阴沉沉的，风雨欲来的样子。 曾成看了看天，直觉强烈，今天要有大事发生。 真的有大事发生，因为这会儿镇府大院门口，已聚了数十个大爷大妈。 这些大爷大妈不声不响，不哭不闹，全都穿着麻衣麻裤，还用麻巾包头，他们左右分开，分别坐在大院门口两边。 他们还分别举了一条横幅，一边的横幅上写：欢迎到江源投资；另一边的横幅上写：拒绝种桉树造林。 呵呵，真有意思，都群体抗议了，居然用这么温柔的横幅，真是不伦不类。 天气虽然不怎么好，但今儿李厚生的心情是非常好的，所以他一反常态的早早到了办公室。 再等一会儿林金良就来了，他来之后，双方大笔一挥，新宁县最大的单笔投资项目就到手了，这是多大的政绩啊，有了这份政绩，自己升调指日可待，就算不升调，平调也是很让人向往的，这个鬼地方待够了。 李厚生拿最好的茶叶自己泡了一壶茶，正在美美的品尝，忽然门被推开，党政办专门服务他的干事冲了进来。 “不好了，领导不好了……。” “混账，领导好好的坐在这儿，怎么就不好了？门都不敲就冲进来，眼里还有没有领导？” “不是…我不是说领导不好…我是说…领导不好了…不是…我是说……。” 干事有点语无伦次，惶恐得很。 院门口的事儿，他从来没见过没经历过，惶恐是很正常的。 “闭嘴，站好，吸气，呼气…看看你像什么样，知不知什么叫泰山崩于前色不变？懂不懂什么叫每遇大事有静气…没一点素质，现在说事吧，什么事？” 干事闭嘴，站好，深呼吸两下，然后说：“镇长，我们被包围了。” “啥？你是不是看战争剧看多了？” 李厚生闻言，怒火上窜，尼玛，这儿的人真的全是蠢材废物，说的什么狗屁话嘛，被包围了，包围啥啊，又没打仗，唉，幸好自己很快就可以调走了。 “不是…是…门外来了一群大爷大妈，把大院门口给堵了。” “啊？他们想干嘛？” “不知道，他们坐在门口，举着横幅。” 干事又不傻，他当然知道这些大爷大妈来干嘛的，横幅上写得清清楚楚呢。 “横幅上写什么？你他妈的能不能一次把话说清楚啊。” 李厚生忽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狂躁，也顾不得形象素质了，直接爆粗口。 “一条横幅上写：欢迎到江源投资。另一条写：拒绝种桉树造林。” “……。” 李厚生感觉心口有些痛，抬手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气说：“还有…还有吗？” 干事摇了摇头，说：“怎么办领导，林总已在路上。” “赶了，赶他们回去啊，笨蛋，打电话给派出所，让他们办。”李厚生想了一下说道。 “可是…他们中有…有两个近百岁了，风烛残年…折腾不得啊，万一…万一中途出点啥事……。” “啊！！这么说，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他们故意找这些快死的老家伙来搞事，就是让我们投鼠忌器不敢驱赶…可恶，可恨，查，马上查，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在跟我过不去，跟政府过不去，他们想干什么？造反么？” 李厚生也不是善荐啊，说话间，就给大爷大妈们扣了几顶帽子，连造反这么严重的指控都说出口了。 干事抬头看着李厚生，他觉得李厚生过分了，怎么可以扣这样的帽子呢？难道群众没有表达意见的权利么？ “愣着干嘛？去打电话啊……。” “是……。”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李厚生大了好几级，干事只好照他意思去安排。 李厚生拉开窗帘往外看，果然，远远的院门外飘着白色的布条…这些老不死，竟然用白布麻衣，这是要办丧事吗？他妈的真不吉利……。 铃铃。 桌上的电话急速响起。 李厚生迟疑了一下，拿起听筒。 “喂，厚生吗？” 在镇上敢这样叫他的，只有邹礼仁。 “我是，邹书记。” “怎么回事，我听说有群众聚在大院门外开集市了？” 邹礼仁不愧是书记，明明静坐抗议，他说成是开集市。 “邹书记，他们冲击政府机关，我已让派出所行动。” 邹礼仁不想给那些大爷大妈们扣帽子，但李厚生因为心中有气，直接扣死冲击政府机关的罪名。 “啊…李厚生，你想干什么？对一群七老八十的老人动武吗？谁给你这样的权力，胡闹……。” “他们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干扰政府正常工作，干扰社会秩序，他们就是冲击政府机关……。” 李厚生在心里说，哼，想阻止老子签合同，想搅了老子的政绩，难道老子还要对他们客气吗？笑话。老子才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既然他们出招了，老子自然是要还招的。 李厚生这会儿认为，搞事的是与他不和的人指使，并没意识到这是江源镇的全民行动。 第48章 瞬间汗落如雨 第48章： {更正：前两章蕉麻村应为永吉村} 大院门口的人越来越多，这年头娱乐的事本来就少，更何况，这种事在江源来说，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所以，街上做生意的闲逛的，闻讯全都过来围观了。 派出所的人虽然早就知道镇府大院门口的事，但并没人出来干预。这些都几十岁的老头老太，万一不小心出点状况，那就麻烦了，所以本着远离麻烦的心态，他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不行动，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们知道这些大爷大妈们为何要静坐，派出所也有人了解过桉树那玩儿，知道真的不能种。那玩儿危害太大了啊，是要断子绝孙的，大爷大妈的行动必须支持。 尼玛隔壁，明明知道金迅集团承包山地来干嘛，明明知道种了桉树会带来什么后果，但为了自己的政绩，却将明知的危害置之不理，王八蛋，老子不去揍你就已给面子了，这是派出所大多数人的心态。 党政办的电话派出所可以用各种理由推搪，但当李厚生亲自打电话后，派出所不得不派人到现场。 派出所的人来了，一个警察两个辅警提着几个袋子过来。 呵呵，他们不是来赶人的，他们是来送水和送面包的。 都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啊，千万不要出状况，幸好今天没太阳，否则，太阳一晒，铁定出大事儿。 李厚生站在办公室的窗后远远的看着门口的动静，看到派出所的人来了，心里一阵轻松，但是当他看到派出所的人竟然不是来赶人，而是来送吃送喝的，他就怒了，王八蛋什么意思？要跟老子作对吗？他妈的你们这些王八蛋不要忘了你们的“口粮”都在老子手中。 “张所长，你什么意思？我让你派人去把冲击政府机关的人赶走，你竟然派人送吃送喝的搞慰问？你到底是哪头的？你到底想干什么？”李厚生打通派出所长张爱民的手机，劈头盖脸一通骂。 等李厚生骂完，张爱民慢条斯理的说：“李镇息怒啊，我这样做是为您好啊，因为我发现在围观的人群里有生面孔，他们在录影在拍照啊，他们极有可能是记者。你说，如果我的人在他们的镜头下强行驱离……。” “你…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有记者？”李厚生巨惊，瞬间汗落如雨，他妈的，这是巨坑啊，差点就跳进去了。 这年头流行一句话，防火防盗防记者。 如果是正常的采访倒还罢了，怕就怕这时候出现的记者，是幕后策划的人叫来的，那么，他们会正常的公平公正的不带任何立场的报道吗？ 李厚生在发抖，气的发抖，是谁，是哪个王八蛋搞的这一出呢？他汗出如雨，惊的，巨惊，怎么办啊，门口围着那么多人，举着那样的横幅，林金良还能进来签合同吗？ 签合同…嗯…老子明白了，有人不想让金迅集团的合同落地啊。 李厚生忽然明白了什么，连忙掏手机给林金良打电话，还没开始拨号，那个专门服务他的干事又冲进来了，还是没敲门，还是惊慌失措的样子。 一肚子气无处发泄的李厚生见状，不由得大怒，骂道：“他妈的你今天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啊，疯狗一样横冲直撞想干嘛？还能不能干，不能干滚蛋。” “镇…镇长…不好了，林总被…被人在吉山口堵住了。”干事顾不上李厚生的凶神恶煞，结结巴巴说道。 “你…你说什么？堵住了？” “对，被一群村民堵住了。” “堵住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前不得退不得，据村委的汇报，他们相互还推搡了，推搡之下林总很狼狈…眼镜和手机摔烂了……。” “村民？哪儿的村民？永吉村的吗？他们为什么要这做？谁带的头？” “说是…说是高…高军雄……。” “啊！！就是那个自称吉村少爷的烂仔？” “嗯……。” “一定是有人指使的…谁他妈的这样搞我…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和政府作对……。”李厚生跌坐沙发上，嘴里低声呢喃，这会儿，他已全明白了，不是那些与他不和的人搅他、恶心他，而是有人不许金迅集团来江源种树，他忽然想起高雅，想起这个女人两次的建议。 “镇长…镇长怎么办……。”小干事见李厚生坐在那边独自叨叨，不由得发声询问。 “报警…报警啊猪头…还有…帮我把高雅叫进来。” “好的，镇长。” 不一会儿，高雅进入李厚生办公室。 李厚生用喷火的双眼盯着她。 一定是，一定是这个女人搞出来的事，李厚生在心里说。 “领导，我来了，请吩咐？”高雅还是和平时一样，对李厚生很尊敬。不过，称呼变了，平时她一般叫李厚生镇长的，今天叫领导。 “高雅，是你搞出来的是不是？因为我拒绝你的建议，所以你就找人冲击镇政府，在路上围攻金迅集团的老总是不是？高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是犯罪，非常严重的罪行。”李厚生指着门口方向对高雅大声责问。 “领导，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领导对我的工作不满意，可以直接指出或处分，这样乱扣帽子不是一个领导所为。”高雅淡淡的说道。 “你敢做为什么不敢认？”李厚生踏前一步，瞪着高雅说。 “领导，如果您坚持这种臆断，那就是诬蔑、是诽谤、是造谣……。”高雅依然很淡定。 李厚生虽然怒火冲天，虽然断定今天发生的事与高雅有关，但是，他完全没有证据，别说证据，就连一点线索都没有，他唯一的推断依据就是，高雅曾两次建言不许金迅集团种植桉树而自己不理会。 呼！呼！ 李厚生见无法用气势威逼高雅，他便不再质问，坐在沙发上直喘气。 “领导，虽然对你的怀疑我很难过和失望，但我还是尽责的提醒您，如果不赶紧平息事态，极有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高雅看了看呼呼喘气的李厚生说道。 李厚生心里一动，理了理自己的情绪，抬头看着高雅说：“高主任，你有什么建议？” 高雅摇了摇头说：“我哪有建议，这种事我从来没见过，没经历过……。” “你说，如果我宣布暂停与金迅集团的合作，他们会不会散去？”李厚生继续试探。 高雅还是摇头，然后十分真诚的说道：“领导我无法猜测也无法代他们回答您，但我知道，事情拖得越久处理起来就越麻烦…刚才我已派人出去劝阻那些疑似记者的人，我很担心不能劝住他们，要是事情捅到网络上去了…那就真的麻烦了。” 第49章 你处理个屁 第49章： 电视台、正规的报刊，他们的节目或稿子，基本上都在宣传部的控制之下。但是网络，以及那些商业电台、小报之类的媒体，宣传部就有点鞭长莫及了，人家发什么稿，上什么节目，只要不违法就可以随便上。事实上，即使有违法又如何？事件曝光后处罚得再重，也不能挽回被曝光事件带来的影响。 李厚生经高雅这么一提，再次惊出一身汗，心里暗叫惭愧，自己今天怎么了啊，怎么如此失态，谁是幕后主使可以慢慢查找，但现在必须平息事态，否则捅出去了真的就一发不可收拾什么都没了。 再次被惊一身冷汗后，李厚生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一个妙招，干嘛和这小娘们在这面对面的吵呢？直接派她去处理吉山口的事就行了啊，那个什么狗屎吉村少爷不是她娘家人吗？让她去处理可以从过程和结果中分析事情是不是她搞出来的啊。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竟然挤出一丝笑容，站起来说：“小高主任，我今天真的被气昏了，所以刚才有些失态，胡言乱语了，请你不在放在心上，我为我刚才的言行向你道歉……。” 李厚生说的很真诚，说完居然还装模作样的要向高雅鞠躬，按他的想法，高雅应该会阻止他鞠躬的，但他的身子都开始下弯了，高雅竟然没有阻止的意思，他十分的尴尬及恼怒，正不知是继续下弯还是找什么借口停下时，砰的一声办公室门又被推开了，不，这次显然是被踢开的，因为声音真的很响。 “李厚生，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那么久了事件还没平息？”冲进来的是满头白发的邹礼仁，看他的样子，显然是怒火冲天。 邹礼仁确实非常生气，因为他今天已被三个领导骂了。 大清早的，就被三个领导骂，谁不生气啊。 先骂他的是县长林永雄，然后是县委书记梁上荣。林永雄骂的比较轻，他没觉得怎样，所以情绪没啥波动，静等李厚生的处理结果。但是，没过多久，梁上荣又来电骂他一通，梁上荣是东安市所有县区市的书记中最耿直的，他骂人从来都不拐弯，绝对不会用冷嘲热讽那种方式，而是每一字词都直白到只要不聋的都听得明白的大白话骂，凡是被他骂过的，都会难受得想哭。让邹礼仁更难受的是，梁上荣比他年轻得多，被一个比自己年轻得多的上司骂，即使用词再平淡都会令人难受，更何况遇到梁上荣这种“耿直”人。 要了邹礼仁老命的是，他还在难受的时候，市委副秘书长也给他打电话。这位副秘书长是熟人，来电倒不算骂他，但给他提出了警告，如果不尽快平息事件，他可能会被提前退休。 被提前退休大多是背着处罚退休，这对于邹礼仁来说是极度的羞辱。所以邹礼仁再也坐不住了，怒气冲冲的来找李厚生，事情是他搞出来的，必须由他负责平息。 李厚生脸色变了变，说：“邹书记您别急，事情正在处理。” “处理？你处理个屁，坐在这里就能处理？你知不知道外面围了多少人？你知不知道吉山口有多大动静？” “我…我确实在处理啊，但是，下面这些混蛋一个个都不给力我有什么办法？看看，我让派出所的人来赶人，他们却送吃送喝的搞慰问，我让办公室的人去劝说，去请代表进来对话，但办公室的人却在这里和我吵……，还有，郭得光那家伙连影子都看不到，他可是副镇长……。” 竟然这样说话？李厚生是不是失心疯了、神经错乱了啊…被邹礼仁当着高雅的面训斥，李厚生又羞又怒，恼羞成怒之下，他竟然开始胡言乱语了，荒唐的把责任推到下面的人身上，又指责郭得光不回来。 站在一旁的高雅被李厚生的无耻惊得目瞪口呆，这就是自己以往尊敬尊重的李镇长啊，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而邹礼仁则被李厚生的无耻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尼玛隔壁，你没办法处理或者没能力处理，承认不会死啊，找大家商量怎样处理也行啊，作为一镇之长，作为本镇的二号人物，你竟然说这样的话？ 真是无耻。 李厚生的无耻，也不是没作用的，邹礼仁的怒火竟然就这样神奇的消失了。 邹礼仁不再理会李厚生，转向高雅说：“小雅主任，其他党政领导在吗？” “除了郭副镇在市里出差之外，其他人都在的。” “嗯，好，让他们到会议室吧，开个紧急小会。” “邹书记，我认为不必开会，就算要开，也先把门口的人劝散了再开。” “开会就是找办法啊，难道小雅主任有办法？” “我觉得吧，首先要避免围观，避免被媒体传播，最好办法就是让那些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散了，但显然，他们没得到结果是不会散的。所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们请进来。” “把他们请进来？” “对呀，我们的大会议室不是可以容纳几百人么？把他们请到会议室里慢慢商量啊，这样既杜绝了围观，杜绝了媒体传播，还可以避免发生意外，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万一在外面日晒雨淋的出点什么事，事情就更复杂了。” “好，就这样办，小雅主任，你去把他们请进来。” 邹礼仁倒也干脆 ，但高雅却摇头。 “邹书记，我的份量不够，请不动他们的，想把他们请进来，只有您和李镇长。” 邹礼仁想了几秒说：“好，我去请他们进来，小雅主任，你去一趟吉山口吧，那儿的人都是你娘家人，好说话。” “邹书记，我不能去啊，我要避嫌……。”高雅说完看了一眼李厚生，然后说，“我觉得吉山口最好是李镇长去，他在那边也是有熟人的，他是领导份量够说话有人听。而且林总还在那边呢，他现在情绪很不好吧，李镇长和他熟，可以安抚他的情绪。” “好，就这样定了，李镇，你听到了？赶紧去吧，不及早处理等事件失控了，你我都有可能要提前退休。”邹礼仁的话音刚落，李厚生的手机响了。 李厚生掏手机看了一眼，脸色一变，看了邹礼仁和高雅一眼，避开几步接起电话……。 第50章 小寡妇是如何做到的？ 第50章： 邹礼仁看了一眼躲在办公室角落里鬼鬼祟祟接电话的李厚生，心里暗叹了一声，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然后带着高雅离开了李厚生的办公室。 是谁的电话呢？为什么李厚生讲完电话脸色那么难看那么复杂？他的内心好像在剧烈交战，恼怒、惶恐、不甘、无奈等各种情绪在他的脸上交替出现，使得他那看上去挺严肃的一张大脸变得狰狞。 邹礼仁把大院门口的大爷大妈们请进大会议室时，李厚生黑着脸从侧门离开了镇府，他虽然不愿意，但必须去吉山口，如果情况失控，不管什么原因，他都肯定要被处分的。 而且，他不去不行啊，林金良被“堵”在那儿，虽然县公安局已派了人过来，但永吉村一村的老少一千多人堵在哪，公安局来的十来个警察，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林金良不被“情绪激动”的村民伤着。 他不知道的是，警察其实是可以将林金良安全带走的，但当他们看到路边一排大电视播放的内容，及听了村民为何堵截林金良的原因后，十多个警察竟然不约而同的心照不宣的在原地“待援”，不走了。 警察又不是神仙，他们也是人，有着丰富感情的人，爱家爱国的人，确切的说，他们都是新宁本地人，都是喝新宁江的水长大的人。现在，这个狗日的林金良，竟然要毁了美丽的天堂湖及美丽的新宁江，他们没揍人还保护这王八蛋真的是非常的克制和尽忠职守了。 吉村少爷还真的不是个简单的人，这货竟然懂得利用媒体，懂得利用乡土感情，带村民堵截林金良的同时，他还在东安市电台、新宁县电视台播放“广告”。 他投的“广告”有点特别，投在东安电台上的广告，是一篇关于桉树危害的报告，还有一大堆世界各国禁种桉树的规定。而投在新宁电视台的广告就是曾成搞的那十分钟视频，当然，现在加了旁白。 在没发生江源镇老人静坐抗议前，在林金良没被堵截前，谁都不知道这位吉村少爷为什么要花钱播这些东西。难道这傻缺钱多？竟然关心起教育来了？这视频可以当科教片用啊，给人民群众普及桉树知识。 当传出江源镇全镇各村组织花甲老人近百抗议种桉造林，及永吉村全村出动堵截要在天堂湖集雨区种桉的金迅集团消息后，大家才恍然大悟。 恍然大悟的人，马上就来气了，尼玛隔壁，如果在天堂湖的集雨区种那么多桉树，岂不是把天堂湖变成臭水塘？岂不是把新宁江变成臭水江？金迅集团那些杂碎真是狠毒啊。 村里没人大清早听电台和看电视的，于是，吉村少爷便在吉山口的公路边摆了几台大电视，来一个“现场学习”，让现场的人现场了解桉树的危害。 呵呵，这招很好用，那些村干部和警察就是在现场学习的，当他们知道吉山少爷原来是为了天堂湖，为了新宁江才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时，虽然不能赞扬也不能表达支持，但行动上却已有了立场…投资我们是无任欢迎的，但拒绝种桉毁湖、毁江。 邹礼仁将门口的大爷大妈们接进了会议室，并与之交流，高雅当然在领导身边帮忙了。李厚生匆匆赶往吉山口，其他都是小事，林金良可不能有事啊，不然自己就麻烦了。 那么，曾成在干嘛？ 曾成在农五站看电视…不，这会儿他已不看电视了。他现在在干嘛？他现在在清理那些“盆栽水稻”，那些视频已广为流传了，他不想留下拍摄视频的“物证”。 早上起来的时候，曾成直觉今天是要发生大事的，刚要到镇府这边看看有什么大事，高雅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让他看新宁电视台的节目。于是，他看到加了旁白的那段自己制作的视频，接着，连天成又告诉他镇府门口来了几十个老头老太，他马上明白今天要发生的大事是什么了。 连天成抱怨静坐抗议的爷爷奶奶们，拉的横幅太斯文没力量的时候，曾成又收到高雅发来的两张照片，林金良被堵在吉山口的照片。 呵呵，老的静坐，年轻的路上堵截，再加上那一个小时的“广告”，力道够了，足够了。 这个布局，小寡妇是如何做到的？曾成有点佩服。 “曾哥，镇府门口的人散了。” “散了？那些老人家回去了？” “不是，被请到里面去了，说是邹书记亲自和他们交流。” “切，有什么好交流的？除非答应不种桉树，否则，事情不会了了。” “你说，镇政府会答应吗？” “他们能不答应吗？现在已全镇的人都反对，如果他们再坚持，全县的人都会站出来…呵呵，不得不承认，那个吉山少爷牛逼哈，竟然能这样播‘广告’。” “我就奇怪了，这样的东西，新宁县委宣传部竟然放行？” “傻不拉叽的，单纯以那段视频来说，哪儿违规了？没任何违规的地方啊，他们凭什么不过？” “呵呵，说的也是，那段视频，单独拉出来的话，可以算是科教片，不仅不违禁，还应该奖励。曾哥，想不到啊……。” “想不到啥？你给我记住了，我什么都没做，你什么都不知道。” “曾哥，这是……。” 连天成不明白了，明明这是好事啊，为什么曾哥拒绝承认呢？为什么不敢承认呢？曾哥真是高深莫测啊。 “没这是哪是的，记住我说的话，还有，让他们几个也闭嘴，不然我弄死你们。” “是……。” 谁都不知道这件事后面会发展成怎样，但曾成知道，像金迅集团那样的公司，势力是很恐怖的，黑白两道人家都是有人的，这次风波闹成这样，别说江源镇，估计整个东安市他都不可能种桉了，甚至，附近的几个市都不敢招他的商引他的资种桉了，这种情况，对于金迅集团来说，无疑是吃了一个大大的暗亏。 有钱有人有势力的金迅集团吃了这么大的暗亏，他们会善罢甘休吗？曾成不知道，但他必须和这个事件没牵连。 他不愿意与事件有任何牵连还有两个原因，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不仅断了金迅集团的财路，还打了体制中某些人的脸，他们肯定是会追查背后组织者的，如果查到有体制内的人参与，他们绝对不会手软。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曾成认为，凭李厚生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与金迅集团有什么交集的，他能与林金良接洽，一定是通过别人介绍的。 那么，这个人是谁？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不是普通人，普通人哪有可能和这么大的集团有交情？ 不普通的人，得罪不得啊。 第51章 你看着办吧 第51章： 镇府门口是清静了，但是邹礼仁和老人家们的沟通并不顺畅，他摆出各种理由努力说老人家们不要用这种方式表达意见，又告诉他们，政府招商引资，都是为了建设江源镇，都是为了让江源镇人民早日过上富裕的生活。 但无论他怎么说，无论他说什么，老人家们都左耳进右耳出，他们只坚持一件事：绝对不允许在江源镇的地界上造桉树林，如果政府坚持要种，那他们就会一直静坐，然后绝食。 靠，绝食这么绝的招都要用了，邹礼仁被吓坏了，同时也被“吓怒”了。 别说这些风烛残年的老人，就是年轻人，绝食也是会死人的啊，要是真上演这样的戏码，他这个书记肯定当不到退休。 老人们的“冥顽不灵”，也让邹礼仁很生气。 再气，他也无法拿老人家们怎样，但可以找背后的组织者，教唆者算账。 他认为，如果背后没人组织、教唆，这些各村各寨的老人们，是不可能这样“玩”的。 “各位老哥哥老姐姐，我已理解你们的诉求了。但是，这个问题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要不这样，你们告诉我是谁组织你们来的，我找他谈谈。” “邹书记，天堂湖是全江源人的，新宁江是全江源人的，我们为了保护我们的天堂湖，保护我的们新宁江，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有口水喝，能种几粒粮食，我们是自发到这儿来的。谁不要吃喝啊，谁没子孙啊，你们干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们还需要谁组织吗？”最年轻的老头说道，他大概是这群老头老太的领头人吧，一直都是他跟邹礼仁说话。 “呵呵，张老哥，各位老哥哥老姐姐，其实，国家并没禁止种桉树，也就是说，种桉树是合法的……。”这句话邹礼仁已重复了很多次了，但是，老人家们才不会听他的这屁话呢，国家不禁并不代表就是好的啊，很多不道德的事，很多不好的事，很多不被世人认可的事国家也没明文禁止，谁敢说那些事是好事，谁敢随便干那些事？ 老人家们有些不耐烦了，之前大家都还听他说完这句屁话的，但这次，最年轻的老头张老哥不听了，没等邹礼仁完就打断说：“邹书记，不要再说这些屁话了，我就问你，作为党员，作为镇委书记，你懂不懂什么叫为人民服务？你们造危害那么大的桉树林叫为人民服务？你拿国家没禁种这样的理由来敷衍我们叫为人民服务？一句话，我们欢迎任何人到江源投资，但拒绝种桉造林，如果镇政府坚持要引进，那你很快会看到什么叫群众的力量。” 恫吓，威胁，这是赤裸裸的恫吓和威胁，但是…邹礼仁他能怎样？群众的力量真的是很恐怖的。 “不是…各位老哥哥老姐姐…我…我们真的是为了大家好，为了镇民好…有些话不知道怎样跟你们说，让组织你们来的人跟我交流好吗？”邹礼仁心里已决定阻止李厚生与金迅的合作，但作为镇委书记，他必须知道是谁组织这些老人的，不然拿什么向上面交待啊。 “哼，邹书记，想忽悠我们，你还嫩点。”年纪最大的老头突然口齿不清结结巴巴说道。 呵呵，相比于这位“耆英”老人，邹礼仁还真是嫩了点。 邹礼仁被怼的直悉白眼，没办法啊，面对这一群风烛残年，他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万一吓出点状况呢？他要吃不了兜着走。 最尴尬的时候，邹礼仁的手机响了。 “林县长好，我是邹礼仁。”邹礼仁到门外接电话。 “礼仁同志，情况怎样？”县长林永雄的声音听起来并没什么情绪。 “报告林县长，已稳定他们了，我正在给他们做工作。”邹礼仁缓缓说道。 “嗯，你什么思路？”林永雄问道。 邹礼仁沉默，他能有什么思路？想平息风波，当然是不造桉树林啊。 “林县长，我认为…这个时候只能退让一步。”邹礼仁沉默片刻后说。 “你的意思是，拒绝金迅的一亿投资？”林永雄的语气开始严肃。 “不是，我是说，他们可以种其他树啊，比如美松、泓森槐、速生杨等也可造速生林啊……。”邹礼仁小心翼翼说道。 “废话，你说的这些树种，如果有桉树那样的经济效益，人家不是早就选择了么？”林永雄沉声打断邹礼仁的话。 “可是…可是…如果坚持种桉…那些老人要绝食，还声言，如果我们今天没明确答复，明天就全镇行动了，县长，我怕…江源的行动会得到其他镇的响应，毕竟新宁江是我县第一水源。”邹礼仁明白林永雄的意思，但他有些恼怒，为什么林永雄就不想想坚持下去会有什么结果。 林永雄沉默，他的心情复杂。 他的心情所以复杂，就如曾成之前给高雅分析的那样，这一亿的投资，对县里相关领导来说，也是一份政绩，天上掉下来的政绩，林永雄不想丢掉啊。 林永雄心情复杂的原因还有一个，金迅集团与李厚生之间，还夹着一个市里的领导呢。金迅所以选择在东安设西部分公司，完全是那个领导的关系…如果这个投资案子黄了，那个领导会不会发飙啊。 “你知不知道李厚生和林金良是怎样认识的？”沉默后的林永雄忽然转了话题。 “听说是通过某领导认识的。”邹礼仁又不是聋子，当然也听到一些传闻的。 “嗯，姓杨。所以，你看着办吧。”林永雄说完挂了电话。 邹礼仁震惊，握着手机站在原地发呆。 市里有两个姓杨的领导，一个是副市长，一个是组织部长，无论是哪个邹礼仁都招惹不起啊。 但是，眼前的事怎么处理？ 他妈的老子怎么办啊？坚持引入金迅这些老家伙能罢休吗？他们绝对不会罢休。 邹礼仁很愤怒，也很无奈，不知如何是好。 与此同时，吉山口那边的李厚生，并不比他轻松，甚至比他难堪多了。 因为，无论是永吉村的村民还是其他村子赶过来看热闹的人，没人给他面子，直接无视他，他来了半天，连林金良的面都没见着，甚至还有小孩向他扔泥巴，骂他是害人精是贪官是杀人凶手，把他搞的灰头土脸的……。 第52章 说法 第52章： 李厚生现在有点苦不堪言，又无可奈何，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村民的诉求很简单，不要造桉树林。 形势很明显，若不答应的话，村民们是不会散去的。 可以武力驱散吗？不可能，那样只会激化新的矛盾。 更严重的问题是，基层的干部及警察，绝大多数是本地人，他们也是反对造桉林的。 不是他们的觉悟不高，而是，桉树这玩儿实在太恐怖，天堂湖和新宁江对新宁人来说太重要了，那是赖以生存的水资源。 怎么办？ 李厚生看着情绪并不激烈，但眼神坚毅的人群，他有点茫然。 市里的杨领导让他务必完成合同，但形势显然不允许了，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自己怎么办？ 杨领导的指示不敢违背，因为自己要离开江源镇还需要杨领导的帮助，更为严重的是如果金迅集团坚持，他根本不敢拒绝，因为他们之间有秘密啊。 表面上，金迅集团来江源租地种树，是李厚生招商引资的行为。但事实正好相反，是金迅集团先盯上天堂湖集雨区，所谓的李厚生费尽心思，花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金迅集团招来，全部都是戏，是演给大家看的戏。 为了演好这场戏，林金良是花了不少钱和时间、及心思的。那么，他为什么要盯上这块地呢？为什么要费心演这样的戏呢？除了他自己，只有天知道了。 李厚生虽然奇怪，但在林金良的糖衣炮弹下，他选择全力配合演戏。 现在好了，眼看要落幕的大戏，竟然要砸了。 戏虽然不是演砸的，算是意外，理应怪不得李厚生。但是，如果真的签不成合同，李厚生认为杨领导及林金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 李厚生由恐生恨，忽然恨起高雅来。 他认为，如果不是高雅多事，肯定不会发生群体事件，这一刻他甚至认为今天的村民的行动都是高雅在背后策划的。 臭三八，回头找你算账，李厚生有点茫然的眼神忽然变得恨意滔天。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现在村民们的行动，断的不仅是李厚生的财路，还是他外调的活路，他不恨才怪。 “高主任，你跟他们说，如果想解决问题，就让我进去见林总，否则，他们就是永远堵在这里也无法达到目的。”李厚生找到永吉村委会的主任说。 “李镇，此话当真？你见到林总他真的可以答应不种桉树？”村委会高主任表示怀疑。 “呵呵，高主任似乎也站在他们一边啊，你忘了自己什么身份吗？”李厚生眯眼看着高主任说，“行了，你不用跟我辩解，去转达我的话吧。” 高主任对李厚生笑了笑，转身钻进人群找吉村少爷去了。主任的笑容充满了不屑，李厚生很生气，暗道，哼，且让你嚣张一会儿，等此事完了老子腾出手来再好好折腾你这老王八。 李厚生终于见到了狼狈的林金良。 “李厚生，看到我这个样子好笑吗？”林金良非常生气，今天遇到的事，简直是他平生奇耻大辱。 李厚生看了一眼完全没了大老板风采、狼狈不堪的林金良，摇了摇头说：“林总，要说好笑，我比你好笑多了。但是，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平息风波、脱身，难道林总希望继续被围在这里？” “你们…还有县里的死条子，他妈的统统都是饭桶，废物，垃圾…该你们穷的，连投资商的人身安全都保护不了，谁敢来投资？你们不是说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是你们的职责吗？看看，看看我这个样子，手机被摔了，眼镜摔了，衣服都被扯烂了，这也叫保护人民？” 李厚生不吱声，心里很不爽，尼玛隔壁，你对老子吼有什么用？有本事自己冲出去啊，有本事自己离开啊。再说，你是个狗日的资本家，是要保护的人民吗？ 林金良看到李厚生脸上的不爽，收敛了一下情绪，说：“你有什么建议。” “答应他们，离开再说。” “答应他们？那我租那么多地干嘛？” “反正，你们也不仅仅为了种桉是不是？” 李厚生这是试探，在这么长时间的演戏过程中，他隐约觉得林金良承包那么多山头，还有其他意图的。 林金良抬头，用严肃的眼神看着李厚生。 “李镇，那你说我们不是种桉要干嘛？” “这个…我不知道，好吧，就算是为了种桉，但现在显然是不能坚持的，先答应他们离开再说。” “我都不怕你怕啥？你信不信，他们闹下去，市里会派武警。” “林总，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如果他们只是现在这样堵住，就是堵你三天三夜，上面也不会派武警，你当派武装力量是过家家啊。” 林金良沉默，他当然也明白，虽然确实是发生了群体性事件，但这种温和的非暴力的群体性事件，最多就是多派几个警察，不可能出动武警的，除非这些村民的行动有了本质的变化。 “你有把握以后能如愿的签合同？” “事在人为，现在最重要的是林总的安全是不是？” “呵呵，现在最重要的是平息事态吧？” “林总，其实您没必要计较这个说法。” “好，我同意你的建议。” 李厚生下车，找来村委会高主任及吉村少爷“谈判”。 当然，他不会直接说同意了大家的请求，不允许金迅集团种植桉树，而是说，暂停了合同的签署。村委的高主任人老成精，他当然明白李厚生的心思，但他现在不好拆穿，只能装傻了。 吉村少爷虽然聪明，但毕竟是行古惑的，整出这么大的阵仗心里没什么底，胆气不是很足，所以没细想，觉得不签合同不就是不种桉树了么？既然目的达到，那就撤呗。 吉村少爷一声令下，他的马仔撤了，村民们自然也回村了。 堵路风波就这样平息了，好像有点虎头蛇尾。 李厚生真是老奸巨猾啊，这样既可以把事态平息，又能向金迅和杨领导交待过去。 但在镇府会议室的“耆英们”可没那么容易糊弄，他们坚持镇委镇政府必须有一个明确的承诺，承诺永远不在江源镇的地盆上种桉造林，否则，他们不会罢休。 第53章 也许真有人疯了 第53章： 李厚生“得胜回朝”的时候，一直在农五站静观事态发展的曾成接到郭得光的来电。 “曾成，是不是玩的有点大了？”郭得光用前所未有的严肃说。 曾成愣了一下，也用前所未有的严肃回道：“郭得光同志，我党的优良传统之一是，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请问，你调查研究过了吗？” “还需要怎样调查？现在满世界都是你那个盆栽水稻的实验视频。” “呵呵，我是搞过盆栽水稻实验，那样犯禁？违法？犯罪？” “搞盆栽水稻实验当然不违禁、不违法也不犯罪，但是，如果用这样的实验达到某一些目的，那就不一定了。” “副镇长同志，任何指控都要有证据，否则就是诬蔑和诽谤、造谣生事，既然你这样指控我，想必已找到了证据。” “那段视频就是证据。” “是吗？作为领导干部，我劝郭副镇长说话之前要三思，否则，很容易引起误会、纷争、斗争、冤案，轻的会被人报复，重的话，会死人的，郭镇，慎言啊。” 显然，郭得光认为吉山口及镇府大院门口的事是曾成策划的，理由就是那段视频，因他知道那段视频中的内容就是曾成农五站院子里做的实验。 曾成早就知道，一定会有人这样认为的，只是他没想到第一个竟然是郭得光。 虽然不会有人找到证据证明他与这两起群体性事件有关，他也确实无关，但他还是非常严肃的提醒郭得光，作为一个领导，不要无凭无据的瞎逼逼。 沉默片刻后郭得光说：“真不是你？” “您为什么觉得是我？就因为那些盆栽水稻？”曾成淡淡的说道。 “嗯。” “呵呵，郭镇，有时候你的思维跟小孩一样。我很严肃的再说一次，不是我。” “那…他们为什么有视频？” “因为我的视频是公开发布到网上的啊，有一个学术交流论坛，得空你可以去看看，上面有很多此类视频呢。” “真的？” “珍珠都没那么真。” 呵呵，论坛确实有那么一个论坛，但是曾成却是今天早上知道吉村少爷拿视频当“广告”播放后才放上去的。当然，视频的发布时间是找关系修改过的，所以谁现在上论坛查看，视频确实早就在网络上了。 “那这件事是谁搞的？” “郭镇，我怎么知道？自发的呗。” “你信是自发的？” “郭镇，难道你愿意让天堂湖变成臭水塘？” “我当然不愿意，所以我这两天才会在市里找领导啊。” “你不愿意，人民群众也不愿意呀，你还纠结啥？” “不愿意是一回事，但不能用这种方式达到目的。” “那你去告诉大家，该用什么方式，你们这些当官的，平时高高在上，听得到人民的呼声吗？难道没人给过领导们建议吗？包括你自己不也是找领导汇报过了？但结果呢？如果有结果你就不用去市里了。哼，你们这些当官的，整天把为人民服务挂在嘴边，但是，谁理会过人民？” 曾成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就生气了。 这些年，他一直在基层干活，见过太多此类事了，工人、农民等底层民众的发声，谁在乎过？谁听过？平时没人理会，人们忍无可忍采用可以让领导们关注的方式后，领导们就说有意见可以用正当途径反映，用过激方式表达意见，明明是对的都变成错了。“领导们”就是好口才，说啥都正确啊，但所谓的正当途径如信访办、各种意见箱啥的，意见书、建议信、举报信都塞满了，有结果吗？ 郭得光无语，他不知道说什么。 显然，江源镇今天发生的群体性事件，诉求是正当的，但是方式是不被认可的，甚至是违法的，没哪一个领导会喜欢或认同这种诉求方式。 不过，曾成这一轮激动的回应，让他无话可说，因为，曾成说的现象确实存在，甚至可以说是普遍。 这次郭得光沉默的比较久，而且，呼吸沉重。 作为一个副镇长，曾成的话让他觉得脸颊生痛，这是当面打脸啊。 “你觉得他们真的是自发的？” “郭镇，我说你纠结这个问题有意思吗？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 “问题就在这里，你觉得他们会达到目的吗？” “我相信可以，除非，你们这些当官的有人疯了。” “也许真有人疯了。” “你是不是在市里听到些什么？” “金迅的投资，貌似没那么简单，中间还夹着某一个市领导。” “切，管他夹着多少个领导，他损害人民群众的利益就是不行。” “唉！！” 这时候，连天成过来在曾成耳边嘀咕了两句。 曾成惊愕了一下，然后笑说：“郭镇还不知道吧，吉山口的人散了，李厚生说不签合同了。” 郭得光愣了一下说：“现在不签合同不等于永远不签啊。” 曾成沉默片刻，缓声说：“嗯，吉村少爷被蒙了，但是，李镇长难道没想过在这种情况下骗人的结果？郭镇，赶紧回来吧，做好应对准备吧。” 消息是刚刚连天成告诉曾成的，曾成听说不签合同了，没细想，觉得挺高兴的，但郭得光说现在不签不等于永远不签，他马上就醒悟李厚生在蒙人。 吉村少爷是什么人？等他发现被骗了，回头的行动只会更激烈。 所以，曾成叫郭得光回来应对后续的变故。 “上面有李镇长和邹书记，轮得到我说话吗？”郭得光也觉得曾成分析得对，但是自己回去又能怎样？老大老二听自己的吗？ 曾成想了一下说：“现在，那些老头老太还在镇政府，邹书记在和他们谈吧，你是不是可以在李镇没回到前，给邹书记提一下？这些老仙们，可不是吉山口的村民，那样的方法不可能忽悠得了他们，如果忽悠不了，是不是会场面升级？场面一旦激烈，哪个耆英出点状况，你们就有大麻烦了。” 郭得光明白曾成的话什么意思，沉吟片刻，挂了曾成的电话。 曾成拿着手机呆呆的想了片刻，给高雅信息提醒她看看哪个老人家是有病的，问问他们有没有吃药，又提醒她防止老人家过激，免得发生不可控的情况，都折腾两个多小时了，最好让大家休息一下再谈。 第54章 邹书记答应了 第54章： 高雅没回信息，而是很快回了电话。 “曾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邹书记答应了。” “邹书记答应你啥了？” “哎呀，不是答应我啥，是答应大家的诉求啊。” “哦，你是说邹书记承诺了不会种植桉树林？” “对啊，对啊，大家可高兴了。” “真的啊？恭喜你啊小高同志。” “嘻嘻，光口头恭喜啊？” “你想怎样？” “最起码得请喝酒吧。” “可以啊，那我晚上请你喝酒。” “还是我请你吧，周末，我请你去县里喝酒，算是我代全镇父老谢您。” “你请我？谢我？哈哈，不错，不错，小高同志是好同志，喝水不忘挖井人哈。” “当然。” 对于高雅反映过来的消息，曾成当然是高兴的，他还以为邹礼仁会犹犹豫豫的拖到事态变得更严俊的时候才不得不退让，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 这次，邹礼仁为什么那么干脆呢？ “高雅，邹书记为什么那么爽脆就答应了。” “我的妈呀，这还叫爽脆啊，都和大爷大妈们争辩多久了？两小时，吵了两小时啊。” “对呀，既然已吵了两小时，为什么突然就让步了呢？说说过程我听。” “曾成，等我有空再跟你说过程吧，现在，我要送老人家们出去。” “好吧，回头你给我打电话。” 高雅挂电话后，曾成直觉这事有问题，但苦于不知道当时情形，他也不知道哪儿有问题。他只是觉得，邹礼仁既然已和大家“吵”了两小时，为什么突然就让步了呢？ 是不是有什么事或什么人让他让步？ 还有他所谓的让步，是不是只是权宜之计啊…曾成忽然想起李厚生忽悠吉村少爷的事，不由得担心邹礼仁也采用了同样的策略。 曾成掏出手机给高雅回拨过去。 “哎呀，你这人怎么回事，都说我现在没空。” “高雅，一句话的事，你告诉我，你说邹书记答应了大家，他是怎么说的？” “什么怎么说，他正在和他家谈判，忽然接了两个电话，然后对大家说他同意大家的要求，不会允许包括金迅集团在江源大面积种植桉树…说的非常清楚的，我当时就在旁边。” “哦，这样啊，行，你先忙吧，忙完了给我打电话。” 高雅挂了电话，曾成舒了一口气，这么多天的忙碌总算没白废，总算为江源人做了一点事。 独自在房间里愉快了片刻，觉得该找个人分享，于是给郭得光打电话。 “老郭…老郭…你还没给老邹打电话吧？不用打了，他已同意村民的要求。” “曾组长，谁是老郭？谁是老邹？没大没小，哼。” “哟？竟然端架子了？嗯，既然有心情端架子了，证明你也知道了。” “知道了，想不到邹书记这么快就做了决定。” “不快了，都几个小时了，再拖，就要出事了。” “嗯，确实是。不过，不管怎样，事情总算向好的方面发展，江源的绿水青山总算保住了。不过，曾组长任重道远啊，虽然说这一亿投资没几块落在江源地界上，但多少总是有的嘛，现在一毛都没了，你是不是得给我们想想办法？” “呵呵，招商引资啊？那是你们经发办的事，与我何干？” “招商引资不也是扶贫的一部分嘛，事实上，所有的工作，不都是扶贫的一部分么？所以，曾组长，拜托了。” “拜托啥？天堂湖的开发，不是早就定下了方案吗？现在关键是先把第一个微水电站建起来，同时搞好各村的一村一业。嗯，最近你有没有时间啊，和你出趟差吧。” “去哪？干嘛？” “我计划过啦 ，一村一业的项目，不可能五村一社区同时上的，那样不切实际，我准备选择竹林村做样板，先把竹子产业搞起来。” “曾老弟，好啊…可这电话里说不明白，见面说吧，我已在回去的路上，下午我们开个碰头会吧，我很同意你的样板想法，但你得跟我说清楚为什么选竹林村做样板，五村中，竹林村的底子最薄，需要花的力气就最大啊。” “正因为它底子最薄所以才选它，有说服力呀。另外，所以选竹林村，是因为现有那么多竹林，说白了吧，这些竹林最易出成绩，所以我选竹林村。” “还是不明白，这些篱竹仔能出什么成绩啊……。” “呵呵，等你回来我一说你就明了。” 曾成所以盯上竹林村，不是看上了竹，而是看上了笋。 在我国，以笋至富的镇子有好几个，以笋致富的县也有两三个。 他觉得，竹林村那几个山头的竹子，是老天爷给竹林村准备的金饭碗。 那些以笋致富的地方，都是大笋，比如国家地理标志产品埔田笋，是麻竹之笋，块头肥大体长。而适合做笋干的骆山笋，则是肥厚而粗壮，有人称其为牛肶笋……。 竹林村的篱竹仔，成竹只有大拇指大小，最大的笋也就拇指大小。 这种笋没人看得上眼，当地也没人食用。但是，曾成却曾在邻省的山区里吃过这种拇指笋，味道是非常脆嫩、甘鲜爽口鲜美的。 对市场来说，这是一个新品种。 有好的品质，又是新品，曾成认为，这种篱竹笋一旦推到市场，一定会受到追捧。 现在要做的是，清理、规划、规范竹山，放任野生，产量太低了，必须给村民们上上课，讲讲怎样科学种竹。另外，要扩大种植，必须要有一定的规模才有折腾的价值 。 等到产笋量达到一定规模，便要成立加工厂，进行保鲜加工及深加工，将产品推向全省全国市场。对于加工厂，曾成一点都不担心，新宁县是凉果之乡，满大街的食品厂，跑到县城里喊一声，应该有不少老板有兴趣。 他邀郭得光出差是去考察名笋名竹，天堂湖边上除了竹林村所属的山头，还有很多山头适合种竹，他觉得有必要引进两三个大笋、甜笋品种扩大种植。 当然，曾成也没忘记竹子，笋是主业，竹子产品是副业，这次出去也要考察竹子产品加工厂的。他要把竹林村建成一个竹子产业村，一旦产业村形成，竹林村想不富都难。 不过，下午虽然郭得光回来了，他们却没空聊竹子。 因为，市宣传部来人了，带队的还是曾成的“熟人”。 宣传部为什么这时候来人呢？上午才闹了两场轰轰烈烈的事，他们不尴尬么？ 这样想的表示水平不高，没境界没大局，宣传部所以拣这个时候来，恰好是为了掩盖、清洗上午两场事件的影响。 宣传部来了曾成和郭得光都没空，因为他们是奔曾成的扶贫新方案来的。 第55章 两个字：遮丑 第55章： 对于江源镇来说，这次市宣传部的“调研”，可以说是规模空前的，有史以来就没这么多媒体及上官同时到过这个地方。 首先，带队的是市宣传部的一个副部长，随行的除了市直各新闻单位，如市日报社、市电视台等，还有各商业电台的记者。 县里除了宣传部长连志平及县新闻单位陪同，县里的老三，县委副书记陆汉林也来了。 对于市宣传部如此大阵仗的突然行动，别说江源镇，就是县里都有很多人看不懂的，不明白为啥市里这个时候让宣传部来江源镇。 郭得光也是有点懵圈了，接到通知后马上找曾成。 “曾老弟，你说…市里搞这么大的动静是为了啥？” “呵呵，老郭，这么简单的事你都看不明白？” “不明白。” “两个字：遮丑。” “遮丑？遮啥丑？” “遮早上发生的丑事啊，我刚才上网看了一眼，他们还没出发，就已把这次宣传部的行动消息发布了，而且是博眼球的标题，什么探访最后一个特困镇啥的。老郭，他们这样干，他们是遮丑了，我们却是被挂起来了。” “啥意思？” “你想啊，他们这么一报道，我们便如腊肉一样挂出来晒啦 ，全市的人都盯着你我啦 ，如果能搞出一点成绩来倒也罢了，要是搞不出成绩来，我们会被口水淹死的。而且，这么一来，以后你想去找家属就要小心了，名人身后都有狗仔队的。” “滚蛋，老子不是名人，老子就一农民，老子也不找‘家属’。” “行行，你说是啥就是啥吧，现在，准备迎接这群大王吧。” “迎接个屁，他们爱干嘛干嘛，老子没空。” “老郭，小心点啊，官字两个口可以说啥是啥，他们一支笔比官字那两口还要厉害，回头把你写成江源霸王或江源垃圾，你可别哭。” “哈哈，曾老弟，你不是说他们是来遮丑的么？所以不用担心，这次他们不敢乱写，一定会把我们写成花儿那么美。” “好吧，你好像说得对，那就不迎接了。” “也不能不接的，让办公室派个人吧，嗯，让党政办小高出动吧……。” 呵呵，这两个奇葩货，还真的不亲自迎接这群无冕之王，而是派了高雅及经发办的一个办事员接待。 按规格，镇委书记，镇长亲自到边界迎接规格都低了，但通知说了，这次是专门为了解扶贫工作来的，无需搞那些迎迎送送事，无需劳烦一二把手云云，正常来说，上级虽然这样说了，但作为下级，还是要“违背”指示，照规格迎接的，这是圈中惯例。 也不知道邹礼仁和李厚生是怎么想的，也许是担心被人问及上午发生的事吧，他们这次居然就十分“听话”的“遵从”了通知的指示，竟然连脸都不露一下。 没有边界迎接，没有主要领导迎接，只有一个党政办主任带着一个经发办的小兵在门口迎了一下，陆汉林和连志平气得不行，太没眼力劲了啊，也不看看来的是什么人，市宣传部副部长啊，级别虽然只是一个副处，但这位副部长身份不一般啊，你们竟然如此怠慢？是不是不想干了？ 市宣传部副部长于跃成，他的身份所以不简单，因为是他省委宣传部派下来挂职的，说白了，就是下来镀金，回去升职的。更重要的是，圈中有传闻，这位于副部长，是京城某大员的亲戚，背景深啊。 所以，在市里不仅宣传部长对他恭敬有加，把他当成上级“侍候”，就连市委其他常委对他也是异常尊重，这样的人，到江源这个穷鬼地方，竟然连一个像样的迎接都没？这样搞人家也许不会说江源什么坏话，但一定会说新宁县的人不懂事。 挂职有两种，一种是往下挂，上级部门单位派人到下级或下下级部门单位挂职。另一种是上挂，下级按上级要求往上级甚或上上级派出挂职人员。 上级派人到下级挂职有两种性质，一种是当事人背景太深厚了，随时都可以担任更高职务，但是因为年轻，资历稍浅，于是便放到下面锻炼，美其名锻炼实质镀金一下回来升职没那么难看。另一种自然是像曾成那样“发配充军”的，上面有人不满，碍眼，于是流放到下面，这种被流放的人，有叫挂职的，有叫调动的，总之就是那个意思，这种人，如果没什么大变动或什么突出的事，谁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去。 往上挂职的性质，一般只有一种，就是去学习的。一般来说，学习归来，也是要升的。但当不一般的事情发生时，回来也有升不了的。总之，体制中的事，有时候非常复杂有时候又非常简单，关键是看各人的命运了。 “高雅，邹礼仁和李厚生呢？为什么不来迎接于部长？他们没收到通知吗？”陆汉林质问高雅，直呼镇里一二把手大名，显然真生气了。 “陆书记，领导们干嘛去了，我这个办公室主任无权过问啊。”高雅苦着脸应道。 “乱讲，按照规定，别人不知道情有可原，但作为党政办主任，你可是他们的管家，管家必须知道他们去哪了。”陆汉林怒目说道。 “陆书记说的没错，他们离开江源镇区的时候要报备…但他们没离开镇区呢……。”高雅委屈应道。 “混蛋，在家为什么不迎接于部长，去…你去把他们叫来…他们不出来，我们就不进去了。”陆汉林觉得在于跃成及市宣传单位面前丢了大脸，必须找回面子。 于跃成却是一点都不计较，摆了摆手并和颜悦色的笑说：“陆书记，不要大动干戈嘛，我又不是大领导，而且，这次我们下来是干活的，发通知的时候我就说明了，无须搞那些迎来送往，烦人，浪费时间。事实上，我也不赞成陆书记放下手上的工作陪我下来的，这得耽误多少事啊。” “正因为我知道于部长下来是‘干活’的，这事很重要，所以才生气，这事，他们作为一二把手，应该重视啊。”陆汉林讪笑了一下说。 “我觉得话也不能这样说，应该重视和更了解并不等同的，我们需要的了解的是扶贫具体的事而不是形式上的东西，所以，我们要找分管的郭副镇长及扶贫工作组的人。高主任，郭副镇长和曾组长在吗？”于跃成笑着问高雅。 “于部长…郭…郭镇和曾组长在…在坝口电站工地忙，我已让人去叫了，大家是不是先到接待室歇会……。”这时候，高雅也觉得郭得光和曾成有点过了，竟然如此不尊重上级领导。 第56章 我们是不是见过 第56章： “啊？他们在工地啊，真是太好了，走，马上带我们过去。”于跃成转头看向身后的记者，兴奋的说道，“各位，现在下午三点多，抓紧时间，赶一赶，今晚的电视新闻有了明天日报的报导也有了。” 啊！ 高雅傻眼了，她所以这样说，只是为了帮郭得光和曾成掩饰的，她根本不知道这两货现在在哪，在干嘛。所以，于跃成说要去工地，把她吓坏了。 “高主任怎么了？” “哦，没事，不过，我认为于部长连门都不进就去工地，于礼不合，于理也不合，传出去了，江源镇岂不是被千夫所指，说我们一而再的怠慢领导？”高雅情急之下，结结巴巴的扯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于跃成大手一摆说：“别人爱说什么让他们说去，我们问心无愧的认真做事何必别人说啥？高主任，请带路。” “哦…好…您稍等…我进去拿一下手机……。”高雅没办法了，只好找理由避开众人给郭得光打电话。 但是，于跃成却不给她这个机会，说让旁边的办事员进去拿就行，她可以领着自己先行。 呵呵，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有那么心急去工地。 高雅真的没办法了，只好吩咐站在旁边的经发办办事员进去帮她拿手机，说话的时候对他不停的眨眼睛，希望这小子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给郭得光打个电话。 小办事员“兴高采烈”的进去了，好像一点都没领会她的意思，高雅不由得一阵无奈，暗道，玩吧，你们玩吧，作吧，这下好了，要玩漰了。 那么，郭得光和曾成在哪？ 其实就在隔壁农五站，曾成不喜欢出风头，特别不喜欢这时候出风头，所以极不愿意配合宣传部的行动，于是就躲回了农五站，郭得光和他同样心思，于是也躲到了农五站。 他们躲在曾成的房间里泡茶，上好的东安云雾茶泡好了，但还没来得及品尝，曾成就收到经发办小办事员的信息，说市宣传部的领导要去坝口电站工地找他们，马上就出发了……。 卧槽，真是冤鬼缠身啊，想偷闲一下都不行。 “老郭，茶喝不成了？” “怎么回事？” “呵呵，高主任说我们在坝口电站工地，现在宣传部那些大王要去工地……。” “啊！怎么办？我就说了，不能这样把他们晾一边的，你硬是不听。” “老郭，你什么意思？迎接他们本来是你的事啊，是你自己说迎个屁？” “乱讲，明明上面指定要找我和你，怎么就不是你的事？你为什么不提醒我此事的重要性？” “靠，郭镇，你这是要甩锅啊，别忘了你是镇领导，我是什么？我什么都不是，这个锅你能甩得了吗？” “别说废话了，赶紧说怎么办法。” “呵呵，还能怎么办？赶紧出去，然后装作从工地回来的样子呗。” “他们一定要去工地呢？” “给工地打电话吧，让他们有事没事都找点活干吧，他妈的，才进场，还没开始就来看，看什么鸡儿啊。” 坝口电站工地，工程队刚刚进驻，还没正式动工，现在去看啥？曾成不得不也来一次“虚假作业”，没办法啊，被逼到份上了。 “好好，就知你小子点子多，快快，出去往里走一段，别让人家看出来……。” 郭得光一边往外走一边给工地负责人打电话，曾成无奈，只能跟着行动了。 高雅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她完全没想到，随口应付的一句话，竟然让自己如此的狼狈被动，怎么办？等会去到坝口工地看不到郭镇和曾成那混蛋，怎么向领导交待？ 车子从大院门口左拐往里走三四百米就是农五站，经过农五站的时候，于跃成忽然问，曾组长平时在农五站上班呢还是在经发办。 高雅愣了一下说：“扶贫小组的办公地方就在经发办，所以曾组长平时都在经发办办公，不过他住在农五站。” “哦，难道镇政府没给他这个身兼六职的人安排好一点的住处吗？”于跃成淡淡的说道。 “有安排的，只是，他不愿意搬，他说自己不仅是扶贫小组的人，还是农五站的人，虽然农五站的工作有人在主持，但晚上回去总能处理一些代理的人不能处理的事。”这句话当然不是曾成说的，高雅所以代曾成这样说，完全是为了给那小子脸上贴金。 “哦，曾成同志不错，你们都听到了，这可是写报道的好素材啊。”于跃成对同车的人说道。 他们坐的是小中巴，市电视台的主播及东安日报的笔杆子都在车上呢，他这么说，意思就是让大家好好宣传一下这位曾成同志。 明显，于跃成也是要给曾成脸上贴金，高雅有些迷糊了，这位于部长…为什么对曾成那混蛋那么好？难道他们认识？ 说话间，车子忽然停了。 “到了？没这么快吧？”于跃成看了一眼窗外说。 “还没…咦，是曾组长和郭镇长。”高雅看到车前的曾成和郭得光，心里不由得一阵放松，尼玛，总算圆过去了。 “啊，他们回来了？让他们上车……。” “于部长，好像坐不下了……。” “算了，我下车和他们一起走走。” “于部长，秋日下午的太阳是很毒的，还是让他们上来吧，我们换到其他车。” “嗯，好吧。” 一会儿，曾成上和郭得光上车，高雅给双方做介绍。 于跃成和两人握过手后吩咐车子继续往工地开。 曾成发现于部长一直看着他笑，觉得很是奇怪，暗地腹诽，他妈的，虽然老子长的帅，但你一老男人也不要用这种花痴一样的眼神看啊，不嫌恶心吗？ 他忽然发现，这位其实一点都不老的于副部长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于部长，我是不是长的很帅啊。”曾成忍不住了说话了。 众人愕然，于跃成也愕然，然后一笑说：“嗯，曾组长确实挺帅的。” “我知道我挺帅的，但你也不能用这种花痴一样的眼神看我啊，别人会误会的。” 众人再次愕然，尼玛，这小子这样跟领导说话啊，胆子真大。 于跃成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说：“哈哈，曾组长你真幽默。” “于部长，我们是不是见过？”曾成越发觉得自己见过于跃成。 “难道曾组长不记得了？”于跃成的话让曾成迷惘，让众人吃惊。 第57章 工地 第57章： 曾成真和于部长见过？众人大吃一惊。 但曾成却真的迷糊了，他觉得于跃成有些熟悉，但想半天都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呵呵，曾组长，世上很多事都这样，你努力想记起时却无法记起，当你懒得记起时却突然又无比的清晰。所以，如果你一时记不起我们在哪见过，那就不要想了，也许等会儿，也许晚上，也许在梦中忽然就想起来了。” “于部长不愧是领导，说话不仅有道理，而且还有哲理，受教了。” “呵呵，我只是耍嘴皮子而已，哪比得上曾组长的真抓实干。”车子又停下来了，于跃成看了一眼窗外，接着说，“到了，接下来，轮到曾组长给我们说了。” 众人下车，抬眼一看，额，这算啥玩儿？众人大失所望，他们还以为会看到一个机器轰鸣，车来车往，尘土飞扬的巨大工地呢。 哪想到，现场除了几个工人，一个临时搭建的石棉瓦房子及一个集装箱房子之外，就是几堆建材以及两台挖掘机和一台推土机，这场面，和农村一些有钱人整宅基地差不多啊。 坝口电站装机容量一千千瓦都不到，而且还是依势而建，不需要太多的土方工程，甚至连水坝都不需要建的电站，工地自然也就不大了。 “曾组长，这和我们想象中的工地差很远啊。”于跃成也甚是失望。 “呵呵，于部长你们是不是觉得这儿应该机械轰鸣，喧嚣热闹，然后工头扯开喉咙骂娘才像样啊。” “就算不那样，也不至于这么…清静吧。” “于部长，首先，这儿还没正式开工，昨天才进场，现在连工人都还没到齐。其次，这是一个微水电站，装机容量小一千千瓦，而且，因为是利用天堂湖泄水口的扬程，这个电站连水坝都不需要建的，所以，基本上没什么土方工程，没土方工程自然就看不到于部长所想象的那种场面了……。” “曾组长你等等……。”于跃成打断曾成的话，转身向后面的记者说，“你们在干嘛？为什么不开机？曾组长刚才说的都是干货啊。” “可是…于部长…这…这种场面我们拍啥？” “难道没有恢宏的场面你们就会做新闻了？难道没有热闹的场景就不是新闻？我告诉你们，这个坝口电站，是江源镇扶贫方案的第一炮，后面的扶贫工作做的好不好，成不成功，这一炮是很关键的，所以，其价值不言而喻。”于跃成非常严肃的说道。 曾成和郭得光都很奇怪，这位宣传副部长很特别啊，他对江源镇的扶贫工作好像很熟悉呀，难道他研究过？ 呵呵他们还真的猜对了，于跃成还真的研究过，不仅曾成的扶贫方案，还包括曾成这个人。 记者们被于跃成一顿训斥，马上手忙脚乱的开始干活，而曾成则陷入了沉思，到底在哪儿和于部长见过呢？ 于跃成要求曾成重新说一次刚才说的话，曾成觉得那样很傻逼。 “于部长，还有各位领导，记者朋友，你们跟我来。”曾成把众人带进那个集装箱办公室，指着挂在“墙”上的一张图纸说，“各位，这是坝口电站的平面图和效果图，我刚才说这个水电站是没有水坝的其实是不对的，因为它的水坝就是天堂湖的大坝。” “大家看明白了吗？嗯，看不明白不要紧，我请施工方的专业人士给你们解释一下，等会我们再到大坝上实地感受吧。”曾成叫来施工方的工程师，让他给众人解释坝口电站的结构，自己则跑到室外抽烟。 于跃成见状，也跟了出来。 “曾组长，给我一支。” “于部长也有抽烟？” “看你抽的那么有滋味，试试。” “呵呵，这有啥好试的……。” 曾成给于跃成派了一支烟，然后帮他点燃。 “于部长，你觉得这么小的事能盖得住那件事？” “曾组长你在说啥？” “呵呵，大家都是明白人，我知道你们为啥来，您更应该明白我在说啥。” 于跃成有些意外，他想不到曾成竟然明白他今天行动的本意，暗道，这小子的悟性很高啊，可惜了，被发配到这种地方来。 咳咳！ 于跃成装作被烟呛了，没接曾成的说话。 曾成也没继续说，两人默默的抽着烟。 “事发实在突然，临急之间，上面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抽了半支烟，于跃成又说话了。 “嗯，理解，于部长，报导突出郭镇吧，最好不要提我。” “为啥？这是你的工作，这是你提出的方案啊，实话说，我很看好这个方案。” “不，这是郭镇的方案。” 于跃成很奇怪的看着曾成，没说话。 明明这是他自己的方案，明明这是好方案，别人费尽心思都想有这样的机会，他为什么不愿意被提起呢？这是让领导记住的好机会啊。 “这是好机会啊。” “可同样也是坏机会。” “你是…你是担心会挑起某些人的想法……。” “于部长，他们出来了，我们上大坝吧，不然，他们赶不上今晚的新闻了。” “好吧，我们上大坝。” 在大坝，曾成说让郭得光给大家实地介绍一下坝口电站的发电原理，但于跃成坚持让曾成讲解，曾成无奈，只好亲自出马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讲解的，就是如何利用现成的地形和天堂湖泄水口而已。 等曾成讲解完，记者没啥问题提，反倒是于跃成提了一个问题。 “曾组长，你的扶贫方案里说，三个微水电站的装机容量都在三千到五千千瓦之间，为什么现在坝口电站的装机容量只有小一千千瓦呢？” “于部长这个问题，问得好，我做方案的时候，是我自己测的水文数据，而我测的水文数据是在现在这个选址下面一点。按照我在下面测的数据，水流量和流速确实是满足三千千瓦装机的，但却不设实际的，因为这儿并不适合建坝储水……。刚才跟大家说过了，坝口电站利用的是天堂湖的大坝，利用的是其中一个泄水口的水，所以装机容量就只有这么小了。” “哦，明白了，意思是，如果这儿适合建坝储水的话，可以利用全部的泄水…也就是说，下游的其他电站，装机容量肯定在三千千瓦以上，甚至更大，因为一路往下游，还有很多小支流汇集到新宁江……。”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哈哈，于部长都快成专业人士了。” 第58章 一个建议 第58章： 从坝口电站的工地回来，已是饭点时间，招待的地方当然是江源大饭店了。 本来，于跃成邀请曾成同一桌的，曾成找理由拒绝了，他觉得和一群没啥“共同语言”的人坐在一桌吃饭是件难受的事。 于跃成暗暗叹息，虽然这家伙很聪明，很有悟性，但性子还得打磨啊，在体制中混，想要混出点样子来，必须学会“忍气吞声和笑脸相迎”，更需要学会和所有的人打交道，即使是自己讨厌的人，甚至是对立的人。 官场中，不允许太有性格，太自我的性格在官场中是很难“出人头地”的。官场中玩的就是政治，所谓的政治说白了就是妥协和交易。如果学不会妥协和交易，是不能在官场中生存的，曾成好像在这方面的认识非常不足啊。 当然，政治也是有底线的，为了利益一味无耻的妥协或交易，最终也是会被抛弃的。 在妥协和交易上，显然曾成的认识不够的，在与不同角色和性格的对象交往中，他显然缺乏经验和方法。 于跃成希望曾成能补上这些不足，能快速的成长起来，他对曾成的感观是非常良好的，他对曾成充满了期望。 圈中人吃饭是很讲究的，坐的位置啦 ，说什么话啦 ，敬酒的顺序啦，说话的顺序啦等等，都是有规有矩的，曾成最烦的就是这一套，所以拒绝于跃成同桌的邀请。 不过，于跃成却没忘为他站台，席间一直盛赞曾成的扶贫工作，甚至还隐约称赞曾成的为人，同席的人更迷糊了，两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们是不是朋友啊。但是，从刚才他们的表现看，二人又不像是认识的啊，真是令人迷惘。 “陆书记，我要给你们提一个建议。”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于跃成忽然说。 “啊！好啊！于部长请指示。”陆汉林恭敬说道。 “指示个屁，你我是同级，而你是县常委，严格来说在这个地方你可以指示我，我不能指示你。我说了，我只是提建议。” “于部长言重了，您请说。” “江源镇是全市唯一的特困镇，比贫困县北宁县的镇子还要穷，这么些年扶贫却没未能脱贫，我认为，与县委县政府不够重视有关的。” “啊！于部长，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县委县政府对本县的扶贫工作一向是非常重视的，无论是资金还是政策都向贫困户贫困镇倾斜的，我认为，我们真的已非常努力了。” “陆书记，先不要急嘛，您先听听我这个不够重视指的是什么再反驳嘛。” “于部长您说。” “没错，我知道这些年县里对江源是真金白银的发放了不少扶贫款的，但是，效果却甚微，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效果。陆书记，县里有没有思考过为什么？” “我知道于部长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我们知道要授人以渔他们才一直有鱼吃，问题是，我们一直没有可授的渔。” “那么，陆书记认为曾成的方案怎样？” “嗯，是好办法，他确实找到了可授予的渔。” “县里都赞成吧？” “当然，县委县政府都很支持的。” “我看未必，如果你们真赞成和重视，就不会只停留在口头上。” “丁部长，您是不是对县里的人或政策有什么误会啊，此话从何说起？我们真的是全力支持的啊，您看，这次不仅快速通过了镇里所有的申请，还一次性把今明两年的扶贫款下拨了，另外还给六联创公司协调了一百万的启动资金。如果我们的支持和重视只停留在口头上，哪可能这样做？” “是，是，陆书记说的都是事实，这些我都知道，而且我也承认从这方面来说支持力度真的不小了。但是，我想说的是，你们给扶贫工作组的力度还是不够的，对工作组还是不够重视的。” “于部长可以直接说您的建议吗？” “现在的扶贫工作组是以农业局的扶贫股派出，它算啥啊，连农技站的等级都达不到。我认为，升级工作组的级别更有利于工作组的工作，更有利于江源镇的快速脱贫，我个人认为，工作组应该升格到府办或委办的派出级别。” “啊！！！！” 众人没想到于跃成会提出这样的建议的，工作组挂到县府办或县委办下面，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级别和现在可谓天地之别。 现在工作组的性质是农业局扶贫股的派出机构，其实就是农业局扶贫股一个出长差的人员。如果因为江源镇情况特殊及郭得光全力支持、努力争取，曾成根本屁权力都没有。 曾成现在在江源镇扶贫方面有话事权，不是上面给的，完全是江源给的，换句话说就是，江源太穷了，穷太久了，现在曾成说有办法让江源脱贫，镇里从上到下都愿意赌一把，孤注一掷的听他的。 当然，上面也是有支持的，比如刚才陆汉林说的那些，比如给了曾成一个工作组的身份。但这个所谓的官方身份，实在太寒酸了。 “嗯，于部长的提议很好，把工作组提高一格，确实更能表达县里的态度，曾组长的工作就更好开展了。只是…如此一来，曾成本身是不是也要给他一个级别？”陆汉林震惊过后抚着下巴说道。 这时候，他和在座的其他人想法一样，认为于跃成和曾成肯定关系很铁，否则，他不会无缘无故的为曾成争取“身份”，这是变相的要求县里给曾成升一级啊，关系不铁会提这种要求吗？ “呵呵，陆书记给有作为有成绩的同志升职加薪难道不应该吗？不过，我个人认为，现在把工作组提一级就行了，至于曾成个人，毕竟现在还没成绩，提一级还是有不妥的，等他做出成绩吧，那是水到渠成的事” “嗯，于部长说的对。”陆汉林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连志平说，“于部长的建议，我和连部长回去会给县委汇报的。” “对，我们一定会将丁部长的建议汇报县委。”一直只听不说的连志平点头应道。 “哈哈，有两位领导的关注，我相信江源的脱贫要提速了，江源人民的生活马上就要改善了，……。来来，我代江源人民敬两位英明的领导一杯……。”于跃成目的达到，端起酒杯一边笑一边给陆汉林和连成敬酒。 第59章 熟人 第59章： 饭毕，于跃成说明天还要继续查访调研，所以带着一个东安日报的文字记者，及东安电视台的随拍记者在大饭店住下，其他人随即散了各自回家各找各妈。 今天搞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弄些新闻出来盖住上午的群体事件，折腾了一个下午，其实已有素材写报道，制作视频，但于跃成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个鬼地方呢？ 各人都有一番猜想。 连志平让自己的小跟班留下陪着于跃成，自己跟陆汉林都回县里。 二人同乘一车，出发后连志平侧头看了一眼陆汉林说：“陆书记，于部长好像和曾成很熟啊。” “你是想说，他们关系很铁吧。” “于部长一直为曾成说好话，如果两人关系不好的话，他为什么这样做？但是他们之间的言行却又好像不认识，真是令人费解。” “呵呵，这有什么好费解的，也许他们是在装不认识呢？” “曾成这个人我还是有一点了解的，曾经是前副县长张斌十分看好的人，曾支持他竞争农业局的副局长，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出事，现在曾成已是曾副局长了，当时，组织部都已找他谈过话了，可惜，因为张斌出事了，一夜之间他啥都没了，还被发配到江源这种地方。” “连部长的意思是，如果曾成真的和于跃成有关系，应该不至于惨成这样？” “我觉得吧，虽然于部长是下来挂职的，但众所周知，市里的领导都非常尊重他，如果他跟县里说一句话，副局长留不留得住另说，起码不用发配到这种地方吧。” 连志平说的确实道理，如果于跃成和曾成早就认识并关系不错，曾成确实不用这么惨。但陆汉林又觉得，什么事都有例外，或许于跃成当时因为其他原因不方便说话呢？毕竟张斌的事貌似牵连蛮大的，曾成离开农业局，暂避县城那些大圈子小圈子未必不是好事。 “嗯，你说的有道理，但万事总有例外，或许，当时于部长不方便说话呢？又或他认为沉到下面去未必不好呢？今天他为曾成说的那些话，两人之间不可能没有关系啊，难道？...他们是在曾成离开农业局后才认识的？但曾成离开农业局并不久，就算他们有机会认识，关系也没到那一步吧。” “是啊，真是令人费解。”连志平挠头应了一句，沉默片刻又说，“陆书记，那…于部长的建议…我们向县委汇报吗？” “嗯…我觉得吧…他的建议确实是好的，工作组提一级，很多工作就好做很多，或许曾成真的能把江源镇的特困帽子摘了，既然是有利于江源摘帽子，我们还是汇报吧……。” “嗯，我听陆书记的。” 陆汉林是县里三号人物，连志平又和出事的张斌无瓜葛，与农业局的人及曾成更无牵连，陆汉林说要汇报县委，他自然附议了。 陆汉林除了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建议之外，也是拐弯抹角的给于跃成卖人情。 当然，如果他朝曾成干出成绩，他们也多沾一份荣光，要是那小子高升，他们更是捞了一份人情。 连志平和陆汉林谈论曾成于跃成关系的时候，他的同宗小兄弟连天成也在和曾成谈论于跃成。 “曾哥，我刚才看到一个熟人，想不到他竟然还是个官。”曾成刚回到农五站的房间，还没回家的连天成马上跟进来。 曾成很是奇怪，笑了笑说：“哦？你竟然还有当官的熟人？那以后连站长有他关照岂不是可以平步青云了。” “呵呵，曾哥，那是什么熟人啊，其实那人你也见过啊。” “我也见过？谁？” “我哪知道他是谁啊，就是那个从市里来穿得斯斯文文，走路走最前面，个个都围着他转的那个白面书生啊。” “你说的是市宣传部的于跃成？天成，你是不是在做梦啊，人家一个省里下来挂职的宣传部领导，怎么可能是你的熟人？” “他还真是熟人，曾哥你忘了那天在天堂湖救人么？你是第一个发现那小娘们出事的人，他是第二个，当时那喊救命的声音就像杀猪一样，我记得很清楚。” 经连天成这么一提，曾成的脑子马上就清明了，一拍脑壳，惊叫道：“哎哟，原来是他，难怪我一下午都觉得他有点面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想不到啊，原来是那家伙。” “呵呵，曾哥，你说他还记不记得这事？” “嗯…应该记得吧。” 曾成回想了一下于跃成今天的言行，他断定于大部长不仅记得那天的事，而且应对自己颇为好感的，不然，他今天不可能一直称赞自己的扶贫方案。 “曾哥，你说…他和那个周美什么关系？” “呵呵，你管别人什么关系？什么关系与你有关吗？” “不是，我意思是说，如果他们是男女关系…那么您救了他的女人，他是不是要报恩，要报恩他是不是得跟县里打个招呼啥的让你回去？” “怎么？嫌我在这里碍你事？” “不是…不是，曾哥，我这不是为你被打压气愤嘛。” “得了，别气愤，好好把农五站的活干好，只要是金子在哪都发光，只要是能人去到哪都是能人。做出成绩了，领导会看得到的，组织自然有安排。” 靠，开口闭口组织，没级没职的，组织可没空管你，你还没到那一级呢。 “是，是，那…曾哥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下村……。” “嗯，路上小心点。” 连天成走了，曾成陷入沉思。 虽然嘴上说的大义凛然，高尚无比，但内心里，当然也是希望于跃成能在领导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的。 他不知道，于跃成不仅在领导面前美言了，而且还在美女面前美言，这会儿于大部长在给周美打电话呢，说话的内容自然是曾成的事儿。 市里不少人隐约知道于跃成是京城某世家的亲戚，却没人知道于跃成和省城巨商，被称为机械大王的周大良也是亲戚，那天曾成救的周美叫他表哥呢。 周美被救后，连续三天找曾成未果，最后只好让于跃成关注曾成，理由是她一定要让曾成付代价…掐胸的代价，当然，她跟于跃成说的是，要找机会报曾成的救命之恩。 于是，于跃成“奉表妹之命”从那天开始就一直在关注曾成。 第60章 一些人的心情 第60章： 曾成这会出名了，最起码在东安市内出名了，因为晚上市县的电视新闻及电台，轮番播出江源镇扶贫节目，讲江源镇的扶贫工作，就不得不提曾成提出的扶贫方案及他最近所做的事。 吸引人们眼球的其实不是曾成的扶贫工作，而是江源镇本身，毕竟，这个镇是全市唯一的特困镇，平时人们对江源镇的唯一联想到的就是穷，最穷和最富都一样吸引人们目光。 这些新闻的轮番播出，果然如曾成担心的一样，真的引起了一些人对他的“关注”和“挂念”。 看到节目中领导和群众都对曾成赞不绝口，首先不爽的是李政瑛，她把曾成“发配”到江源，本来以为曾成会从此会消沉的，哪想到这货这么短的时间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并找到突破的方向，这使得她像吞了苍蝇那么难受。 事实上，李政瑛和曾成并没什么深仇大恨，令人无法理解的是，她就是见不得曾成好。 看到曾成竟然上电视了，另一个不爽的人是李厚生。 他的心情比李政瑛还要差，因为对比太强烈了，在同一天里自己被搞的灰头土脸，而曾成却成了大家赞誉的“红人”。 看到曾成意气风发成竹在胸指点江山的样子，李厚生就恨得牙痒痒。 说起来，李厚生其实和曾成也没有仇怨的，唯一的不愉快就是那天曾成出言不逊“打扰”他迎接林金良。 而在平时，曾成虽然不喜欢李厚生，但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因为曾成对他相当的“冷淡”，所以李厚生就对号入座认为曾成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影射他的。 曾成对李厚生的态度，高雅是一直都指责的，但他从来都只回应一句：我的恭敬是留给真正为人民服务的人的。 李厚生正在对电视中的事生闷气，林金良来电话了。 “林总晚上好。” “李镇，在干嘛？” “在看电视。” “呵呵，你还真有闲情逸趣啊，知不知道杨老板很生气？” 杨老板就是杨领导，杨老板生气对李厚生来说是非常严重的，因为杨老板是可以决定他命运的人啊，一句话可以让他上天堂一句话又可以让他下地狱。 他没吱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金良居然也没说话，他有耐心等李厚生说话。 “林总，还望您在杨老板面前为兄弟美言几句。”李厚生又说话了。 “呵呵，你让我怎样说好话？李镇，你又不是不知道杨老板对这次合作有多紧张。” “林总，你放心，只要我还在江源，合同是一定可以签的。” “可以签？怎么签？签了就行了吗？闹成这样你还能拿到地？那些村民还会把地租给我？” “属于村民的并不多，合共就几百亩，大不了多出点钱，或想其他办法。最大的地主是县林场 ，其次是镇府。林场那边才不会理会你种什么，有人租他的地开心都来不及，而镇府这边，我有把握能通过表决的。” 说着说着，李厚生又来气了，他妈的，原来镇里的地，自己个人就可以做主，现在这么一闹，就非得拿到班子会上来表决了。 “你何来这么大的把握？就不怕村民再闹？” “林总，这你就不懂了，一旦签了合同，村民再闹那就不是阻止你们金迅集团植树了，而是非法集会，扰乱治安，冲击政府机关，性质完全不一样。” “照你这么说，我们明天悄悄签了不就得了？” “那也不行，必须取得镇里班子通过才行。” “啊？郭得光现在肯定不会同意的，我听说他这几天一直在市里县里告你我的状。最关键的是，邹礼仁今天不是承诺了村民吗？他也不可能同意啊。” “林总，邹礼仁在体制中混了一辈子了，轻重他还是知道的。如果他不知道这事里面有杨老板的存在，早就否决掉镇里和你们的合作了。既然他知道杨老板的存在，自然就不会把事情做绝，他今天说的话是他绝不会允许金迅集团在江源的地界上种桉树。注意了，他说的是他自己，没说代表镇委镇政府，他说的是不许金迅集团，没说所有人。要是他不在了呢？要是不是金迅集团呢？” 曾成当时听到高雅转述邹礼仁的保证就曾怀疑过话中的猫腻，只是当时没空细想，下午于跃成他们来了又一直没空想，否则，曾成早就发现邹礼仁这话隐藏的意图。 林金良听了李厚生的话没说话，沉默了片刻，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果然啊，最狡猾的果然是你们这些文官，他妈的，每一个字都有其他含义，稍不小心就被你们卖了还帮着数钱。” “林总现在心情好点了没？” 李厚生一边擦汗一边回应林金良，他是汗颜又无奈，作为一个国家干部，竟然将“智慧”用在这样的事上，他的良心有些隐痛。 “心情是好点了，但是，我觉得李镇还是要深层次的处理一下今天的事。” “什么意思？” “李镇，难道你真的相信村民是自发行动的？呸，我敢用人头担保，背后一定有人在策划。所以，李镇想以后的事办的安稳，最好将背后策划的人找出来。” “我大概知道是谁，不过，要处置她或许还要请林总帮忙。” “李镇，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像人话，我一个商人，能帮你处理体制中人？” “你不行，杨老板成啊，只要他跟县委组织部说一句话就可以了。” “哦？那人竟然是组织部管的？带级别的啊？” “她进来的时候是属于人才引进呀，进来就有级别。” “你想怎样？把他给开了？这事不用劳动杨老板，在你们县里我也是认识人的，应该帮得上忙。” “开掉是不能的，明升暗降调到县里就行了呀。” “哦，这应该不难吧，是谁啊？你确定是他策划的？” “办公室主任高雅，应该是她搞的鬼，因为她曾两次向我提建议，要在合同上注明不许你们种桉。” “这样啊，但这并不能说明就是她策划的呀，你得有证据，有证据一切都好办。” “好吧，我找。” 调整高雅这样的人，上面的人一句话的事，关系到了，当然不需要什么证据，但李厚生自己需要有证据才能确定是不是高雅，他也怕弄错了出麻烦。 第61章 你和于部长啥关系啊 第61章： 次日下午，送走于跃成等人后，郭得光把曾成叫到自己办公室喝茶。 “郭镇，心情好像不错嘛。” “呵呵，难道你的心情不好？” “没啥好与坏的，每天累得像狗一样，没时间啊。” “哈哈，曾老弟你真是够另类的，心情好坏还需要时间吗？好像是什么工程一样。” “当然需要啊，不是有说没时间悲伤么？那当然就没时间要好要坏了。” “好吧，不跟你争这个，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好心情的。” “为啥？” “因为你现在是名人了啊，昨晚你没看电视吗？还有今早的市日报，经过他们这么一宣传，曾老弟的大名，要响彻全市体制内外了。” “唉，你要说这个事，我反倒是因此心情不好了，负累啊。” “我觉得，正面的影响多于负面的。” “我看不到有什么正面的影响，又不会给江源带来投资。” “嗯，虽然没给江源带来投资，但给曾老弟你带来名声和权力。” “郭镇，你没学会讲笑话就别讲。” “我说的是真的，跟你说一件事，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于部长向陆书记建议将扶贫工作组提升一级，将工作组挂到委办或府办下面。” “哦？提升一级？如果真是这样，办起事来倒是方便很多，无论怎么说委办府办的派出工作组，也要比农业局的派出工作组给力得多。” “对呀，所以说嘛…他们来还是有好处的。” “呵呵，其实这也没啥，做出成绩，当官的也有一份政绩不是？” “别急啊，还没说完，当时陆书记问于部长，说这样一来，曾组长岂不是也要升一级？于部长笑说，暂时倒不用，便做出来成绩后，升级不是顺理成章么？曾老弟，听明白了么，虽然不会马上给你升一级，但如果工作组升了一级，你个人应该也会很快升一级，到时候不用我们抬你，副科也到手了。” “郭镇，你想得太简单了吧。” “曾老弟，是你想得太复杂了，这样跟你说吧，只要领导们开心，别说副科，正科也是一句话的事啊。” “呵呵……。” 曾成听得怦然心动，如果真的那么轻松的就可以升副科，那么等江源镇的扶贫工作上一台阶的时候，说不定就可以搂一个实权职务，嗯，直接调到镇里当镇长啥的，也不是没可能的。 关于职级这个东西，就如谈恋爱，下面的人想进步升级，就好比男追女的时候总是觉得万难的，上下求索历尽千辛万苦都未必有结果。而上级要给下面的人升职加薪，就如女追男的时候就简单容易得多了，一句话的事儿。 资历规定？呵呵，那只是一条正常途径设置的一些游戏规则而已，无论任何组织都有一个非常规的手段，就是开挂的规则，可以破格录用，可以破格提升啊。 曾成的心情确实突然好了，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曾老弟，你和于部长啥关系啊？” “我？我们不认识呀。” 曾成当然知道于跃成为什么帮自己，大概，是因为那个被自己救的小娘们真是他的女人吧，老子是他女人的救命恩人，他当然得回报一下啊，反正这些回报只费点口舌，一毛不花的。 “真的？你们没关系？” “真的啊，人家一个市里的大干部，我怎么可能和他有关系？” “呵呵，他还是省里的干部呢，他是下来挂职的，听说是京中大族的亲戚，曾老弟，如果你和他有关系，你的罗马大道根本不用我操心嘛。” “郭镇，我觉得你还是太乐观了，人家这样给县里提议，完全是出于扶贫工作的需要，而非因为我。再说，县里也未必采纳啊，还有呀，就算县里采纳他的建议将工作组升格了，但我个人还是那无职无级的最低端科员呀。”曾成停了一下，看着郭得光又说，“郭镇，你说县里会采纳吗？” 郭得光想了一下说：“我觉得会。” “为啥？” “因为这个建议本身极有利于扶贫工作，要知道高一级的工作组和低一组的工作组，相关部门的响应完全不一样的。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于部长本身，我打探过了，他还真是一个极有来头的人，市里的领导对他都甚为恭敬，你想啊，市领导都恭敬的人建议，县里会不重视？最好的重视表现就是采纳他的建议啊，这是变相的讨好，送人情。” “呵呵，听你这么说，工作组真要升级了…嗯，得光同志，工作组升级后，岂不是和党政办经发办平级了？这样的情况下，共用一个办公室…不合理了吧，这是对工作组的不尊重。” 曾成忽然一本正经的跟郭得光要办公室，说得好像是真的一样。 “曾成组长，办公室镇里倒是可以腾得出来的，但是，办公用品却没有，我们太穷了，作为上级派驻的工作组，曾成组长是不是给我们向上级领导申请一点拨款……。” “哈哈，老郭，你行啊，竟然敢跟我要钱了。” “哈哈，你都敢跟我要办公室，我当然敢跟你要钱买办公用品啊。” “行了，这些废话不说了，说说出差的事吧，我想明天或后天就出发走一圈。” “好啊，那我就随你走一圈，你先说说计划。” “计划很简单啊，去参观一下别人的笋园是怎样搞，然后挖些竹种回来就是了啊。具体线路这样走，先去东部看埔田笋吧，那笋产量高，我觉得必须上，然后回头的时候去骆山看骆山笋，这个笋肥大肉厚，无论是卖生笋或做笋干都一流，也是很好的引进品种，最后一站到永义县看永义笋，永义笋虽然不及埔田笋和骆山笋的质量，但永义笋贱生且产量高，我觉得很适合江宁的种植。” “这次先考察省内的名笋吧，以后有机会去看看外省的名笋。除了考察名笋之外，我也想考察一下竹蔑产品工厂。竹林村要成为竹子产业村，不仅仅卖笋，还要卖竹蔑制品，据我所知，洋鬼子们很喜欢竹木工艺品，纯竹木制品，省城那边啊一个做砧板的工厂，用竹子开发了一款砧板，据说利润可观订单可观呢。” “好，一切依你，宜早不宜迟，那就明天出发吧。” “嗯，镇里就那么两辆车子，你是不是先确定车子再确定出发时间？” 江源镇真穷啊，只有一辆面包车一辆轿车，大多数时候，这两车都是一二把手专用，其他人各自开自己的摩托车。 第62章 明显就是侮辱人 第62章： 曾成和郭得光都是干脆利落的人，说干就干，当天急急把各自的事情安排好，第二天，两人就出发考察名笋去了。 他们不知道，他们刚转身离开，李厚生对高雅的报复就来了。 干赢了金迅集团而心情非常好，情绪非常兴奋的高雅，听说曾成出差要一周才回来，不由得生气了，混蛋，讲话不算数，答应了周末去县城喝酒的，怎么突然就出差了，而且还去那么久，最恨的是，竟然没跟自己说一声。 可是，别人为什么要跟自己交待？高雅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渐渐在意曾成的所言所行。 难道…难道我…我对那混蛋有想法？他其实真的不错的嘛，那天受伤了还帮自己写报告，想起曾成的好，忽然记起那天卫生院医生说他那东西……，高雅的心脏一阵悸动，俏脸生红，羞的耳根发热。 高雅站在经发办门口看着曾成的位置发花痴，刚回来的李厚生见了，心里顿时怒火升腾，妈的，林金良这王八蛋讲就天下无敌，做就有心无力，不是说把这臭三八弄走么？怎么还没动静。 李厚生认定是高雅搞的鬼，所以他恨极了高雅，连一天都不愿等了。 哼，县里有县里的动作，自己有自己的行动，先让她吃点苦头再说。 李厚生下了决心要让高雅好看，所以自己的办公室都没进，直接转道去找邹礼仁。 “厚生镇长来了啊，坐。” “邹书记，我来感谢您的。” “厚生镇长言重了。” “不，必须感谢的，如果不是邹书记昨天坐镇，江源镇要大乱了…唉……，想不到一个投资项目，竟然可以演变成这样……。” 平常，邹礼仁正式场合叫李厚生为同志，一般场合叫他李镇，生气的时候直呼其名，但今天叫厚生镇长，李厚生一时不知道邹礼仁是什么意思，但人已来了，他已顾不上邹礼仁什么意思，直接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当然，现在这一句只是引子，并不是他真正要说的话也不是过来的目的。 “厚生镇长，你还有想法？” “邹书记，您知道，不是我有想法，是有人有想法我就必须有想法。” 邹礼仁问的非常直接，李厚生回答的非常绕口，但两人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邹礼仁皱眉，没说话。 他面上平静，但内心却在骂娘。 狗日的，都出事了，还不死心，你们这些王八蛋到底想干啥啊，难道非得搞出人命才满意？ 他转念又想，不就是种树吗？这里拿不到地种可以去别的地方啊，新宁那么大，东安那么大，还怕拿不到两万亩地么？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拿天堂湖这块地呢？ “李镇，可以告诉我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拿这块地不？” “邹书记，我真不知道。” 李厚生还真的没说假话，他也想尽办法弄清这个问题，但是林金良的口风甚密，即使喝醉了都不透露半个字。 “李镇也不知道？真是令人奇怪啊。”邹礼仁用我不信的眼神看了一眼李厚生，淡淡的说道，“厚生镇长，你…过来就是为了说一声感谢？” “不是，我是要跟邹书记汇报一件事，昨天所以会发生那么严重且丢脸的事，是因为有人策划的。” “呵呵，我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有人策划了。” 邹礼仁心里暗说，他妈的老子又不是老懵懂，当然知道有人策划啊，但人家为什么策划这样的事？还不是你这王八蛋干的好事，你要是不找金迅来种树便什么事都没。 “邹书记，我是说，策划的人是我们内部的人。” “啊？是谁？可有证据？” “党政办主任高雅。” “她？不可能吧，她是一个有素质的人，她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我开始也不信，但是当我知道事发前一天晚上她回娘家其实是与吉村少爷吃饭时，我相信了。” “有确实证据？” “有确实证据。” “哦…你过来的意思，是想问怎么处理是不是？” “对啊，邹书记，这样的人绝不可能留在党政办主任这个位置上，甚至她不应该留在我们的队伍里。” “嗯，那…那这件事就由厚生镇长处理吧。” “哦…好…我一定会妥善处理。” 李厚生顿时大喜，他过来只是想给一个建议邹礼仁并借上面的靠山压力，让他同意自己的建议。他实在没想到，邹礼仁竟然直接把这个事交给他处理的。 呵呵，李厚生喜出望外，以为捡到宝，却不知道邹礼仁是有意这样做的，因为他不想再理这件事，甚至与这件事沾边的他都不想过问。还有一年就退了，这些狗皮倒灶的事，他觉得能不沾就不沾的好。 李厚生欢天喜地的离开邹礼仁的办公室，半天都等不及了，马上让人通知开政府班子会议。 所谓的会议，其实就是把几个副镇长找来宣布一下高雅调任文广客站当站长而已。 文广客站是文化站、广播站和客运站的合称，事实上，广播站早就只剩下一个名字，而所谓的文化站，其实就只有一个没几本书的阅览室，客运站就是一个几十平方的房子，汽车运输公司改革后，镇上的客运就是私营的了，私营的客运谁理会客运站啊。 三站合一，其实就文化站有两人，一人是看阅览室的退休老头，一人就是高雅这个站长。 把一个行政编制的副科干部调任到名存实亡的这样的单位，明显就是侮辱人，高雅悲愤不已。 “李镇长，你无权调动我的工作。”高雅跑去找李厚生理论。 “我个人确实无权的，调整你工作的是镇委，我只是代表镇委宣布而已。”李厚生笑了笑说道，他的心情忽然非常的好。 “我是副科干部，工作调动应该由县组织部决定。”高雅争辩说。 “高雅同志，镇组织委员、镇委，有权按照实际情况调整你的工作，不要忘了，你虽然是副科，但你不是班子成员。”李厚生得意的说道。 李厚生真的等不及了，在县里没动作之前，他要用自己在镇里的权力先拿捏一下高雅，他喜欢看到高雅难过的样子，对，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看看，她又急又怒的样子多么可爱。 高雅的愤怒难过无奈，竟然让李厚生生出十分愉快的心情，竟然觉得她可爱，真是变态。 第63章 这事你得管 第63章： 高雅的工作突然被调整，令所有人都云里雾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邹礼仁清楚为什么，他心里虽然对李厚生的做法不认同，甚至有些小生气，但想想，自己马上就要打包袱回家了，于是他懒得操心了。 对于完全没有根基，当年是人才引进入体制圈子的高雅来说，发生这样的事她除了愤怒难过无奈之外就是无助，县里她当然认识一些人的，县里的领导她都认识，但仅仅是认识而已，甚至是她认识别人，别人未必认识她的情况，所以，遇到这样的事，她也就只能找同样无能为力的人诉说几句。 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受委屈后她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曾成。 “高雅，你说的是真的？” “曾成，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吗？” “我知道你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我只是震惊于那老王八的无耻，他这是打击报复，公报私仇，公器私用……。” “咯咯，曾成，他是无耻，但你也不要骂的那么难听嘛，动不动就爆粗口不好，会被别人认为你没素质。” 听到曾成骂李厚生老王八，高雅竟然笑了。 “拉倒吧，有没有素质不在于是不是会骂粗口，有些人嘴上仁义道德，手上却是鲜血淋漓，他们说话谦恭有礼，做事却禽兽不如。有没有素质不在于说什么，而在于做什么，怎么做。” “唉，你说的对，有没有素质不在于说什么而在于做什么。”确实，李厚生平时看上去也挺素质的，说得比唱的还好听，但实际呢…高雅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曾成，我想去县里找领导汇报，你觉得会不会成功。” “你认识谁？他认识你吗？” 高雅沉默，曾成这话太诛心，自己认识别人，但别人认识自己吗，仅仅只是认识的人，会为她仗义执言吗？显然，所有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照你这么说，我连申诉的地方都没了？” “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你和他们没交情，你这种事他们未必受理或支持，一切按所谓的程序来，天知道程序要走多久，也许，直到你退休都没一个结果。” “那我什么都不做吗？” “当然要做的…行，你照正常途径去写申诉吧，回头我想想县里可以找什么人说句话。” “谢谢你，曾成。” 挂了高雅电话，曾成陷入沉思，唉，开始的时候就提醒了小寡妇，不要把自己扯到事件中去，但还是陷进去了。但他想不到李厚生竟然会这样报复高雅，这个家伙真的很无情，无耻啊。 他好像忘了一件事，政治斗争本来就是无情的，残酷的，表面看这只是一件小事，但实际上，也是斗争的一种。 “郭镇，李厚生太无耻了，竟然把高雅调去当什么文广客站站长，呵呵，马上要追上我这个身兼五站的人了。”想了一会儿没啥主意，曾成只好找郭得光，看看他有什么想法。 “怎么回事？”郭得光还不知道高雅的事，闻言非常吃惊。 “文化站、广播站、客运站，现在只有文化站还存在吧，广播站和客运站应该只是存在于档案中的一个名称了吧，亏他想得出，竟然把高雅这样一个电脑应用专业的人调去当这种已实际消失了的单位的领导，太侮辱人了。” “唉，他是有点过了……。” “别说废话，这事你得管。” “我怎么管？在家的人都没吱声，证明这事他是经过了邹书记的。” “镇上是没办法了，找找县里的人啊。” “唉，我估计也枉然，不过，我试试吧。” “好，拜托你了。” “呵呵，你那么紧张，莫非你和高雅有什么……。” 曾成看了一眼郭得光意味深长的表情，笑了笑说道：“如果有天镇里的人对你也这样，我一样会紧张的，那我们是不是也有一腿……。” 虽然郭得光答应了曾成会找县里的人说话，但曾成觉得，郭得光未必真的会去找人，就算他有这个心，也未必找得说话的人，而自己却又没任何办法，一时间不由得十分惆怅难过，同时，心底里不由得生出对权力的极度渴望。 郭得光有没有找人曾成真的不知道，反正连续两天都没听到什么动静。 第三天，高雅的电话来了，说要谢谢曾成，她被调到县档案馆了。 虽然档案馆也不是什么好单位，但不管怎么的也要比镇里的文广客站强，高雅认为这是曾成运作的结果，所以专门打电话谢他。 档案馆这种地方，其实就是安置临退干部的，高雅年纪轻轻的竟然被塞到这种地方去，其实就是雪藏，然后遗忘。所以曾成很不满意，于是又找离得光。 “郭镇，你找的谁啊，如果没办法，不帮也就罢了，没必要把人从镇文化站弄到县档案馆啊，有啥区别？严格来说，县档案馆还不如镇文化站，在镇文化站最少上下班自由没人管，到了县档案馆，天天要考勤，跟坐牢有什么分别？” “曾老弟，你说啥啊？我是找过人，但是领导们还没回复我啊，怎么突然就又调动了？” “高雅刚刚来电说，她被调到县档案馆当馆长了，不是你运作的结果？” “肯定不是，就在刚刚，我都还打电话问有没有结果……。” “呵呵，真的稀奇了，是高雅长的漂亮还是她能力出众？居然有那么多人关注她？镇长调整完了县委组织部再调整一次？” “这事…或许另有内情的，等回去后慢慢打听吧。” “唉，也只能如此了。” 这件事，还真的另有内情，因为调高雅到县档案馆，就是林金良找“熟人”运作的结果。 又过了几天，曾成和郭得光正在自己老家泷水市的蒸笼之乡参观竹蒸笼厂，忽然接到李政瑛的电话。 “李大局长，有什么指示？” “曾成，还有怨气啊？” “不然呢？难不成要对你感恩戴德？” “你确实应该感谢我的。” “呵呵，要不要我给你盖一庙塑一金身，天天供奉你啊。” “唉，曾成，你真的不该对我如此大成见的，如非我，你怎会有现在的成绩？现在你都成扶贫明星了，连带工作组都要‘嫁人’了。” “什么意思？” “扶贫工作组从今天开始，要脱离农业局扶贫股，划归县府办领导了……。” 第64章 搞他 第64章： 扶贫工作组划挂县府办领导，那么曾成自然就成了县府办的人，虽然是平调，虽然依然是普通科员，但县府办的人和农业局的人，身价却是完全不同的，走出去说自己在县府办上班和说在农业局上班，别人看的眼神完全两个样。 所以，严格说来，曾成算是“升”了。 更重要的是县府办的人，进步的机会绝对要比农业局的人高。 正所谓近厨得食，近官得力，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府办的人就是领导的管家团队，而农业局的人则是领导的耕地团队，管家和佃户，“待遇”自然是不同的。 工作组升格，自己调到府办，曾成很开心，郭得光等人也很开心。 不过，有人开心自然就有人不开心的。 第一个不开心的是李政瑛，她完全没想到，曾成竟然咸鱼翻身了，忽然被县府办要去了。 第二个不开心的是李厚生，工作组升格他觉得不错，但曾成竟然跟着变了身份他就不爽了，县府办啊，即使档案上还没级别，但实际上县府办工作的身份就已给了他一个无形的级别。 不喜欢会生恨，妒忌会生恨，李厚生左右不喜欢曾成，现在曾成竟然有了“身份”，他更不爽了。可是虽然不爽，他却没办法拿曾成怎样。 不过，积攒的不喜欢和恨意，总会被一些诱因引爆的。 曾成出差回来的第二天，李厚生收到一条陌生彩信，是两张照片和一句话。 照片的内容是三盆用花盆栽种的禾苗，一句话是：那段视频是曾成制作的。 这两张照片和一句话发给别人也许一头雾水不知是啥意思，即使发给那些看过那段关于桉树危害实验视频的人，也许只会发出哦的一声，表示知道原来视频是曾成做出来的，然后就没然后了，因为他们不知道谁是曾成，也不会关心谁是曾成。 但这两张照片及这一句话发给李厚生，他马上就爆炸了，他对曾成的恨意马上被引爆了。 砰！ 李厚生重重的砸了一拳办公桌。 “王八蛋，原来是你，原来一切都是你这王八蛋搞出来的，好，好啊……。” 大喜大怒大悲，都会使人失去理智而做出一些极端的决定，李厚生怒火熊熊，气得浑身发抖，砸了办公桌后，他有了一个决定：把曾成那混蛋搞死。 搞死，不是要夺去他的性命，而是要让他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怎样才能让他身败名裂呢？ 李厚生沉思了一会儿，给林金良打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 “李镇，今天什么日子啊，竟然请我吃饭？” “呵呵，请林总吃饭还需要拣日子吗？” “哈哈，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你竟然这么快就调整好心情。” “其实我的心情并不好的，但有件事必须告诉林总，所以来市里了。” “啥事劳烦李镇长亲自面传？” 现在的林金良对李厚生没太多好感，觉得他就是一个草包，一点点事都办不好，一个亿的投资要是换别的人办，不仅可以把合同签了，而且会签得风风光光，或许还可以争取一些令人意外的好处。而这个家伙，却把事搞得乱七八糟。 “关于那个合同的事，你说重不重要？” “啊！那合同可以签了？” 林金良惊叫，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不是才闹出大风波么？这么快就可以重新来了？ 李厚生抬眼看了一下林金良，觉得他是一头猪，那么严重的事，那么大的风波，才几天啊，怎么有可能就可以重新搞了？ 他笑了一下说：“林总，别急啊，那些地不会跑的，早晚是你的。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谁破坏了我们的合作。” “啥？幕后策划的不是那个小寡妇吗？不是已帮你把她弄走了吗？” “没错，那个小寡妇是煽动村民的人，但小寡妇却是被人指使的。” “她是被人指使的？是谁？哪个王八蛋那么多事？” “曾成。” 村民是不是高雅煽动的，直到今天李厚生都没找到真正的证据，不过，这对他来说已不重要，反正是不是她，现在已把她雪藏了，算是出了一口气。而高雅是不是曾成指使的，别说证据，他连推测的线索都稀缺。但因为那个视频，他把这帽子扣死在曾成头上了。 事实上，无论什么时候，有些事都是不需要证据的。 “曾成？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搅金迅的局？” “这个家伙身份有些复杂，他既是江源镇农业口五站的站长，也是扶贫工作组的组长。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身兼六职，万人之上。” “听起来很牛逼的样子，但他为什么要搅我们的事？” “牛逼个屁，他是被农业局发配到江源镇的，至于为什么搅我们的事，我还真的不知道。” 李厚生为让林金良无所顾忌，并没将曾成的现状说出来。 林金良皱了皱眉说：“他既不是江源人，又不是江源镇的领导干部，他为什么要搅我们的事？他到底是什么动机？” “林总，你好像不信我说的话？” “也不是，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林总，你看看这两张照片，照片中的这个院子，就是农五站的后院。” 林金良接过李厚生的手机，看了两眼手机中的照片，沉默了片刻说：“这应该是农五站内部的人拍的，你可以查一查是谁，查到是谁了，不就可以知道曾成为什么要搅我们的事了么？” 李厚生摇了摇头说：“林总，我觉得没必要，是谁拍的是谁发给我的重要吗？我认为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视频确实是曾成搞出来的，而村民肯定是因为那段视频被煽动的，而我们的合作就是因为村民的阻挠而搁置的。” 李厚生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林金良点了点头说：“那，李镇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哼，他搅了我们的事，难道还想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过么？” “你要搞他？” “不是我，是林总您，对于这个人，我是不方便出手的。” 林金良盯着李厚生数十秒，很严肃的样子，眼神有些冰冷，李厚生竟然有点怕。 忽然，林金良展颜一笑，说：“李镇说得对，搅了我们的事，怎么可能让他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过，搞他。” 第65章 不回去了 第65章： 李厚生很清楚林金良是什么人，也清楚他有什么实力，所以林金良说搞曾成，那就一定会搞，而且动静不会小。本来，身份原因他是不应该知道具体的，但他对曾成的恨意实在有点莫名其妙的浓郁，于是位顺嘴问了一句林金良准备怎么搞。 林金良对李厚生的能力本来就已持怀疑态度，甚至在心里骂过他是一个蠢货，笨蛋，垃圾，现在李厚生居然那么蠢问这样的话，他就不由得再低看三分，甚至有些厌恶。 不过，他心里很快又有了一个想法，于是挤出笑容说：“李镇，对于你们休制中人来说，什么是最大禁忌？” “啥意思？”李厚生有点懵，林金良的思维太跳跃了，不是在聊怎么搞曾成吗？怎么跳到这事上面去了。 “唉，李镇，你让人太失望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搞不明白，林金良真的对李厚生很失望，不过，失望归失望，现在还还要用这个蠢货，所以停了一下接着说，“对付社会人，自然是用社会人的办法，对付商人用商人的办法，那个什么曾成是体制中人，自然要用体制中的办法啊。在体制中，最易让官员下台的是什么？是利益和色。” 李厚生愣了一下，马上点头表示认同，刚要说话，林金良却接着说道：“说白了就是钱和男人或女人，多少本来有理想和能力的官员都因为过不了这两关倒下。” “明白了，曾成那王八又不是神仙圣人，总有他喜欢的，他总有弱点，找到他最喜欢的就是找到了他的弱点…林总，高，真高。”李厚生不笨，当然明白林金良的意思，只是不习惯这种跳跃式的聊天方式，刚才只是一时反应速度跟不上而已。 林金良喝了一口酒，略带讥讽笑说：“李镇果然思慧敏捷，反应迅速。” 李厚生没理会林金良的讥讽，摇了摇头说：“林总，你信不信世上就有不贪财不好色的人？我告诉你，真有，据我所掌握，那小子真的不贪财不好色。” “我不信，这是人性的弱点，现在他不贪财不好色，或许只是因为财太小了，色太平淡了，他没机会遇到他心动的而已。” “或许是吧，不过，我认为林总要搞他，在其他方面入手更容易，比如他工作上出什么错……。” “嗯，也是哈，他现在身兼六职，管的事太多了，随便一件事出点什么状况，他都有得烦。” “林总，扶贫的工作不要搞，搞他负责的农五站方面的吧。” “为何？” “江源穷太久了，应该改善了，他现在搞的扶贫方案，是可行的，我希望江源借这个方案脱贫。” “想不到啊，李镇竟然对江源产生了那么深厚的感情。”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搞什么都可以，不要把曾成搞出来的扶贫项目搞黄了。谁都想不到，林金良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林金良闻言十分的意外。 “唉，毕竟在江源那么多年了……。” “那…你是不是有什么好建议？” “建议我没有，只要不搞那些扶贫项目就好。” “但人都搞倒了，项目还能运作下去？”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只要项目在，谁来都可以继续下去。” 李厚生这话，对也不对。项目在，如果来的人不得力，那也是不可能运作下去的，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大企业父亲创业儿子败光了。 “你这话对一半错一半，如果人没能力，别说才开始的项目，就是做好的项目都会败光。” “唉，那就是我担忧的了。” 曾成当然不知道李厚生会和林金良在背后搞他，工作组升格了，自己也将要调离农业局，好像霉运已渐渐消褪了，所以心情特别的好，感觉世界忽然特别的漂亮。 这天周末，心情特别好的曾成早早回到了县城。 和高雅约好的，今天陪她去市里逛逛。 “怎么才到啊。”曾成到达见面的地方，高雅已早等了好一会儿。 曾成看了一眼高雅说：“高主任，我天没亮爬起来坐摩托车颠了几十公里，见面就埋怨我？你有没有良心啊。” “唉，我发现就是因为我良心太好了，所以才会落这样的下场，要是也和别人一样，把良心卖了，这会儿肯定吃香的喝辣的。”高雅竟然被曾成说的良心两字触发，忽然感叹起来，满脸的落寞。 被她这么一句感叹，曾成也被感染了，心情忽然低落。 是啊，如果也跟别人一样把良心卖了，日子是不是要好过得多啊，最起码，不用那么穷巴巴的吧。 “曾成，不好意思，我把气氛搅了。” “高雅，如果我们多一点权力，是不是很多事就不会那么头痛。” “是啊，如果你镇委书记，也许江源早脱贫了。” “是啊，所以我们不能消沉，我们要努力，我们要进步。” “对，我们要努力，我们要进步。曾成，我想喝酒。” “大清早的就喝酒？太离谱了吧，走，先去逛街，晚上再喝酒。” “你真愿意陪我逛街？不是说天下的男人最烦的就是陪女人逛街么？” “有些事，不愿意也必须要做的。” “是的，有些事不愿意都可做。” 两人的话都不是字面的意思，具体是什么意思？他们各自心里清楚。 天下真没几个男人喜欢陪女人逛街的，曾成也不例外。他今天可所以愿意陪高雅逛街，让要是安抚她一下，小寡妇遭受的打击对她来说实在有点大。 高雅当然也明白曾成的意思，心里除了感动之外，还有某种情愫在滋生。 逛街购物吃饭看电影，似乎这些都是情侣必走的步骤，曾成今天陪高雅全都做了，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哎哟，竟然十点多了。”从电影院出来，曾成看了一眼抱着自己手臂的高雅，又看了一眼时间说。 “呵呵，我们看是九点场，出来可不就十点多了？”高雅应道。 “嗯，也是，现在的电影时间越来越长了。有的士了，走吧……。”曾成举手拦车。 “曾成…今晚…不回去了……。” “啊！！” “你不愿意？” “我……。” 第66章 你被举报了 第66章： 周日，早晨，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房间，洒在床上。 晨光下的大床上，有俩青春男女，女的肌肤雪白，光洁得如缎子一般。男的肤色如麦，闪着健康的光芒。 阳光渐烈，雪白肌肤的女人醒了，睁眼看细细看着旁边男人的脸，带着慵懒的脸上泛起笑意。 “你笑啥？”忽然，貌似睡着男人忽然说话，把女人吓得啊的一声惊叫弹起。 “你做那么剧烈的动作，就不怕挂在胸前的大柚子掉下来？”男人还是闭着眼睛说话。 啪的一声脆响，女人在男人的屁股上扇了一掌。 骂道：“混蛋，竟然敢吓我，混蛋，竟然敢笑我……。” “哎呀，竟然敢打我，胆子好大啊。” “哼，打你又怎样。” “哼，打我不怎样，但肯定要受惩罚……。” “怕你不成，有什么手段你只管使出来…啊…不要…我累…混蛋…昨晚折腾了那么多次…我…我的腿现在都还在发抖……。” 麦瑟把雪白扑倒，压在身下，雪白嘴里惊叫，说不要，但身体却非常诚实，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一场厮杀在房间里上演，而在几十公里外的市区一间茶楼的雅间里，桌上摆满了广式早点，林金良在品自己带来的茶， 门无声无息的被推开，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进了雅间，反手将门掩上。 “回来了？”林金良抬眼了一下说。 “刚到。”进来的男子一边说一边在林金良对面的椅子坐下，伸手拿起一个叉烧包塞嘴里。 “成了？”林金良竟然不怪男子没礼貌。 “当然。”男子一边嚼叉烧包，一边应着林金良的话。 “我忽然想听听过程。”林金良又说道。 “你他妈的，能不能让我吃饱了再说话？”男子头都没抬，居然骂林金良，很嚣张的样子。 如果有其他人在场，一定会非常惊讶这个男子的胆子，林金良可是金迅集团西部分公司的话事人啊，这家伙居然对他毫假词色呢？ 更奇怪的是，一向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林金良，居然没生气，不仅没生气，而且还挤了一个笑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雅间里的情形相当诡异，林金良故作淡然的品着茶，坐他对面的男子，却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吃相很难看，还发出啧啧的咀嚼声。这货不仅食相难看，而且还很能吃，桌上的早点，足够三四个普通人吃，他竟然片刻就吃完了。 吃完桌上的东西后，这货居然还拿起茶壶，也不用杯子，对着壶嘴就一阵鲸吞。 日，他是什么胃啊，吃了那么多东西居然还能喝下一壶茶。 那男子打了一个饱嗝，目光不善的看着林金良说：“林总，知不知道什么叫食不言寝不语？若不是看在林总关照了那么多生意的份上，刚才肯定要被揍的。” “是，是，不好意思，是我的错，我一时激动，忘了您的规矩，对不起啊，为了表示歉意，我等会多付你两万。” “不需要，江湖跑马牙齿当金使，诚信是根本，说过多少就多少，少一分我揍你，多一分我也不要。” “是，是，受教了。”说着，林金良掏出一张支票说，“这是尾款，您随时都可取现。” “嗯，谢了……。”男子接过支票看了一眼，一边往口用袋里塞一边站了起来。 “等等，我可听听过程。”林金良见状，连忙也站了起来。 “有毛过程啊，那院子鬼影都没一个，我直接就把东西放进去了。” “没人？那小子应该住那儿的啊。” “谁知道，反正昨晚没人。” “嗯，那东西你放在哪？” “放在衣柜里，房间没几件东西，唯一可能藏东西的就那木衣柜了。” “这样啊，嗯，好……。” 那男子说完不再理会林金良，转身走了。 林金良坐下，点了一支烟，又喝了两杯茶，然后拿手机打电话。 “李大镇长，睡醒了没？” “林总，你开什么玩笑，都几点了。” “挺早的啊，今天又是周末，你起来那么早干嘛？” “林总，你今天的心情很不错啊，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哈哈，你还真是猜对了，有喜事…直接告诉你吧，那事成了。” “那事成了？哪事成了啊？” “靠，你什么脑容量啊，这么简单的话都不懂？好吧，那我就和你说些你听得懂的吧，我得到可靠消息，曾有巨额不明来历财产。” “啊？是真的？” “珍珠都没那么真，据说，就藏在他宿舍的衣柜里。” “哦，这个曾成同志不像话啊，竟然贪污受贿？他辜负了江源人的厚望，辜负了上级领导和组织的信任…….。” 也许是因为太高兴了，李厚生居然一口气说了十多个赞 “李大镇长啊，曾成简直就是给新宁县抹黑，给东安市抹黑……。” “林总说的对，我得马上找纪委…嗯，还有县检……。” 林金良莫测高深的一笑，然后挂断了电话。 李厚生挂了林金良的电话，马上拨出了五六个电话，竟然都是安排工作的。 他要干什么？ 周一，曾成如常的到镇经发办上班。 扶贫工作组升格了，不宜再和经发办呆在一起，郭得光已让人给曾成布宜新办公室，等办公用品到位，曾成就可以搬到扶贫工作组专用的办公室去。 周一照例是有工作周会的，经发办和扶贫办刚刚工作会，暂代党政办主任陈冲过来跟郭得光咬耳朵，告诉郭得光一个惊人的消息，曾组长被人举报了，县纪委派来核实的人已到。 “曾老弟…来我办公室一下。” “老郭，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的？” “别废话，赶紧过来。” 郭得光的严肃让大家感到刚才陈冲过来嘀咕的一定不是小事。 “什么事啊，非得到房间里谈。”曾成跟着郭得光到了他独立的办公室。 “你被举报了，贪污受贿、乱搞男女关系……。纪委的已到…等会要和我们谈话了解情况。” “唉，动作真是快啊。” “水很深，但愿你能淌过去。“ “我相信可以的。” 曾成居然不太当回事，好像与他无关一样，也不知道是真无惧，还是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