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俏军嫂有空间的爽甜人生》 第1章 随身空间 沈小北已经能99.99%断定，她的时间不多了。 大大前天，她“做梦”的时间是10个小时，大前天是11个小时，前天是12个小时，昨天是13个小时。 按这样一天递增一个小时的规律，她还能有限地自由支配自己身体和意志的天数，应该只有倒数十天了。 她不想再抱侥幸心理。 囤货！囤货！囤货！ 沈小北马上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在一堆化妆品里，随手拿了支口红，在看起来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上涂了两层，让自己显得精神一些。 然后马上下楼开车去了城郊，雷厉风行地租下了一个闲置的旧仓库。 从房东手中拿到仓库钥匙后，便去了一家粮油批发部。 “老板，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三种米，50斤一袋各要20袋，也就是共3000斤。还有面粉，要2000斤，也全部用50斤一袋装。” “哎，好咧！美女，你一下买这么多米和面粉，是不是承包了哪个学校的食堂啊？以前你应该没来过我这里采购吧？要不咱们先加个微信？” “呵呵，不是，我没有承包哪个学校的食堂。是承包了，一个服装厂的食堂。” 沈小北听到粮油批发部老板的话，顿了一下，微笑着撒了一个小谎。 老板是个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为人挺热情，又借着她的话闲唠起来。 沈小北不想多唠闲话，更不想跟他互加微信，因为她以后不会再来这里。 随口敷衍了两句，她便接着办正事。 “老板，还有这米粉和面条，粗的、细的、扁的、圆的、各种口味的，每种都各要100斤。” “还有这些黄豆、红豆、绿豆、白糖、红糖、冰糖、银耳、香菇、红枣、海带、花生米什么的，每样也都要100斤。” “还有这些食用油，花生的、玉米的、菜籽的……大桶装的，各要30桶。哦，还有麻油，就这种小瓶装的，要100瓶。” “对了，还有盐，要200袋。还有这些生抽、老抽、陈醋、白醋、味精、鸡精、番茄酱、辣椒酱、黄豆酱、芝麻酱……各要100瓶。还有那些袋装的调味品，也各要100袋。” “嗯……米、面、油、调味品、干货，都有了！呃……我再看看，还有没有漏的？” “嗯，好像没了！老板，就我刚才说的这些吧！” “诶，好咧！” 来这么一个爽快的大单，老板开心得合不拢嘴，马上跟店里的两个伙计一起麻利地张罗着备货。 花了两三个小时，全部清点完毕，先装了一车。 沈小北在前面开她自己的车带路，批发部的伙计开着货车跟着她，跑了两个来回，才将所有物资拉到了她刚刚租的那个旧仓库。 物资全部码到仓库里，锁上仓库的门，看着伙计开着货车走远，且附近无闲人路过，她才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然后，仓库里的这些物资，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全部自动转移到了她的随身空间里。 沈小北有一个储存东西的随身空间。 这个空间除了不能储存活物，只要能放得下的东西，都能储存，且不会过期，变质。 这是她的秘密。 除了她本人，世间无人知晓。 除了这个秘密，她还有一个让她感到非常离奇且疑惑不解的秘密。 一个多月前，她那爱打麻将的父亲，又去麻将馆打通宵麻将，打得快散场时，在牌桌上突发脑溢血。 她接到电话后，马上开车赶回了老家县城，见了父亲最后一面。 心中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和叔伯堂兄们一起将父亲的丧事办了。 办完丧事，在清理父亲房间的物件时，在一个木柜的角落里，沈小北发现了一个陈旧但花纹雕刻精美的红色小木匣子。 这个木匣子她以前在家里从未见过。 便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装的是一只看起来成色有些旧的红玛瑙手镯。 手镯内壁上刻了一个充满艺术感的字。 得亏她在小学和中学时代一直有坚持练书法，认得这个字是用小篆体写的“梦”字。 沈小北母亲的名字里就有一个“梦”字，但母亲在她五岁时便病逝了，她对她几乎没什么印象。 “难道这是我妈以前戴过的？” 她有些疑惑，父亲怎么会收藏着这样一个旧手镯？ 她从小跟奶奶和父亲一起长大，但父亲爱打牌，经常不着家，很少管她。 他们父女的关系向来不怎么亲密。 大一那年，87岁的奶奶寿终正寝后，她每次放假回家，家里都是冷冰冰的，因为父亲总是在外打牌得多。 这么多年，她对他的感情，是隐晦的鄙视和失望超过了敬爱。 但此刻见到父亲房间里竟然收藏着一个，可能是母亲遗物的手镯，她发觉，她心中对父亲的负面情绪，似乎一下消烟云散了。 随之而来的，是为他感到唏嘘与心酸，和她不大愿光明正大承认的想念。 母亲过世后，父亲一直没有再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早上去单位上班，晚上和节假日去麻将馆打牌。 二十多年来，生活模式始终一成不变。 所以沈小北一直以为，父亲就是一个庸俗乏味，毫无人生理想与精神追求的男人。 但现在，沈小北觉得，父亲应该也是有精神追求的。 他的精神追求，就是对母亲这个妻子的从一而终，一辈子只娶她一人，只念她一人，宁可把大好时光虚度在麻将桌上，也不愿再花点精力去追求别的女人…… 想到这里，沈小北眼眶湿润。 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理解父亲，心疼父亲。 她轻柔地摩挲着这只象征父母之间爱情的手镯，正欲试试戴到自己手上时，突然听到一声有些让人惊悚的“喵呜”声。 一只不知从哪个邻居家跑过来还是在附近流浪的黑猫，像是发了狂似的，不友好地纵身向她跃来。 把她的手抓出了几道鲜艳的血痕，然后马上一溜烟地跑走了。 幸亏沈小北够镇静，也很宝贝那只手镯，没有惊慌失措地将它摔碎到地上。 只是不小心让它沾上了一点血而已。 她轻轻地将血渍擦掉后，庄重地将这只手镯戴到了自己手上，以后让它不离身，天天陪着自己。 她想，这应该也是父亲和母亲在天有灵，希望看到的吧！ 把家里的事料理完，沈小北便返回了工作地，当晚，戴着这只手镯入睡的她，便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避雷：本书女主穿越前与穿越后均为与现代社会类似的架空时代！！！） 第2章 疯狂囤货 梦里是在一个陌生的农村。 梦里的那些人，穿着打扮很土，像是沈小北曾在电视里看到的六七八十年代人的穿着打扮。 开始，她并没把这个梦当回事。 因为梦里的情节都是碎片化的，不那么具体，也没人在梦里说话。 可是接连几晚，她一直在做这样类似的梦。 而且，不久她自己也出现在了梦里。 梦里的她，竟然也穿着一身土气的衣服，扎着两个土气的辫子，拿着农具干着她在这个现实世界里从没有干过的农活。 而跟她一起干农活的，梦里的其他人竟然喊她“沈知青”。 每次听到有人喊她“沈知青”时，她的脑子都被马上惊醒了。 可是很奇怪，她的意识明明是清醒的，但眼睛就是睁不开，身体也动弹不了。 而梦，竟然在她脑子清醒的情况下，像放电影花絮一样，自己自动地在继续做。 只要天没亮，手机闹钟没响，这个梦就无法停止。 渐渐地，沈小北有些分不清，她做的到底是梦，还是，在做梦的这段时间里，她的灵魂穿越到了另一个平行时空。 穿越这种玄乎的事，她以前是不信的。 直到有天她住的小区突然停电，电梯用不了，她拎着从超市采购回来的一箱纯牛奶，和一大袋水果零食，不得不爬楼梯。 她住在十八楼，当累得气喘吁吁地才爬到十一楼时，她把东西全放下来，停下来歇了一下。 看着地上这一堆东西，她在心里抱怨了一句：“哎，累死了，要是这些东西自己长了脚能走就好了！” 一抱怨完，地上的这一堆东西竟然神奇地不见了。 然后她的脑海里马上出现了一幅画面，这堆东西竟然全部出现在她老家房子的饭桌上。 沈小北当时就懵了。 她从读高中时起，便喜欢看网文，什么类型的，只要写得不错，都有兴趣看看。 像穿越、空间和拥有各种异能等等玄幻的事，她在网文里早有了解。 但她万万没想到，作为泱泱大国中的一介普通公民，有一天，她身上也会发生这样玄幻的事。 她镇静下来后，反复试验了几次，发现老家县城那栋三层楼的房子和门口的院子，真的成了她的随身空间。 她可以用意念随时在这个空间里存放和取用东西，无比方便。 只是，伴随着这个巨大而离奇的惊喜，那个被人喊“沈知青”的梦，也仍然一直夜夜困扰着沈小北。 而且她发现，早上，她越来越起不来床了。 因为手机闹钟已经不管用了。 也就是说，她做梦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且，毫不受她控制。 为了让自己好好消化这件离奇的事，她干脆辞了职，辞去了从大学毕业便干到现在，已经干了六年的服装设计师的工作。 最亲的家人全部都过世了，如今工作也没了，沈小北一下成了孤寡闲人。 脑子彻底闲下来后，她愈加怀疑，或许，穿越这事真的会发生在她身上，或是，其实已经半发生在她身上了。 好在，她有随身空间。 所以未雨绸缪给自己多囤些货，她想，总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囤好粮油后，沈小北马不停蹄地去了一家食品批发部。 饼、饼干、糖果、果冻、瓜子、花生、辣条等零食及奶茶、啤酒，各囤了30箱。 饮料、矿泉水、方便面、牛奶、酸奶各囤了50箱。 囤好这些物资后，她又马上去了一家规模颇大的面包蛋糕坊。 将坊里当天出炉的所有面包、蛋糕和各种中式与西式点心，装满了一货车，一下给全部清空了。 奔波了一天，沈小北一看手机，知道自己今天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只好先回家歇歇。 第二天“梦醒”后，她先后去了蔬菜水果与生鲜批发市场。 土豆、西红柿、胡萝卜、白萝卜、黄瓜、青菜、玉米、辣椒各囤了500斤，桔子、橙子、香蕉、苹果、梨子也各囤了500斤。 鸡蛋、鸭蛋、鹌鹑蛋一板30个，各囤了100板。 猪肉、牛肉、羊肉各囤了300斤，鸡和鸭各囤300只，当然，她的随身空间不能储存活物，都让老板宰杀好，拔掉毛了。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各种各样的食物已经囤得七七八八了，够吃好多年，不管自己会不会穿越到另一个时空，沈小北心里都多了一份从容与底气。 心定下来很多后，她花了两个小时，坐在家里列了一份详细的日常用品清单。 打算接下来按清单上面的来，有计划地囤货。 第三天，她拿着清单，直接开车去了一家日用品批发部。 抽纸和卷纸各囤200箱，姨妈巾日用和夜用各囤50箱，洗衣液100袋，肥皂和香皂各50块，毛巾100条，沐浴露和洗发水各50瓶。 桶、脸盆、热水瓶、水壶、雨伞、塑料杯各10个，洗洁精、厨房抹布、钢丝球、玻璃水杯、陶瓷水杯各30。 蜡烛1000根，蚊香50盒、打火机50个，手电筒5个，各种型号的电池各50对。 囤水杯时，沈小北想到清单里漏写了茶叶。 然后又去一家茶叶店将红茶、绿茶、菊花茶、玫瑰花茶、茉莉花茶，贵的和便宜的，各囤了20罐。 囤好这些物资后，她马上去了一家厨房用具批发部。 锅碗瓢盆、砧板、菜刀、筷子、汤勺、叉子等等大小物件都在内的厨具，按一家五口人分别到十五口人的不同规模，置办了10套。 一次性餐具也备了200套。 第四天，沈小北去了城里一家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这里各种各样的衣服都有得卖。 她从刚出生的婴儿一直到老年，按不同年龄段，从里到外，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男女各添置了20套。 然后，见一家铺子里面的汉服很漂亮，顺便买了5套一家三口亲子装的。 然后又顺便入手了10个好看和10个不起眼的帆布袋。 接着，又去了一家鞋子批发市场，也按不同年龄，春夏秋冬，居家与户外之分，男女各添置了20双。 囤好衣服和鞋子后，她顺手把街上一个摆摊卖袜子的人的货，全部买了下来。 摊主是个脸上透着沧桑的中年女人，对沈小北是感激涕零，开心地说她今天终于可以早点收摊回家了！ 买完袜子，沈小北赶着去了一条卖家纺的老街。 被子和床单被套，按1米2、1米5和1米8床的尺寸，按夏季和冬季之分，各购置了10套。 枕芯、枕套、枕巾，也购置了10套。 这些床上用品，其中一半，她都是挑选的像奶奶以前用的那些老款式。 第五天，沈小北连着逛了三家药房。 退烧药、感冒药、止咳药、祛痰药、消炎药、鼻炎药、降压药、眼药水、碘伏、创可贴等等日常药品，她在三家药房各买了10盒，共30盒。 还有花露水和防治蚊虫叮咬的水各买了10瓶。 为稳妥起见，一些不常见病的药，反正，只要是在药房货架上摆着的，她都备了几盒来以防万一。 将药拿到车上后，沈小北步行去了同一条街上的一家奶粉店。 幼儿喝的奶粉买了100罐，学生、女人和中年老人喝的奶粉，各买了100袋。 买完奶粉，她又直接去了一家自行车店，男式、女式、儿童骑的自行车，各买了三辆。 摩托车她不曾骑过，不在她的清单之内。 但想了一下，还是去摩托车店里买了四辆，男式女式的各二辆。 第六天，沈小北去了一家化妆品店，防晒霜、女人、儿童和男士用的保湿霜各买了30瓶，洗面奶也买了30支。 其他的化妆品和口红，及一些化妆用具，都适量入手了一些。 离开前，看到这店里有几顶假发摆在模特头上挺好看的，她也顺便入手了三顶。 化妆品店斜对面就有一家挺大的文具店。 沈小北将买好的东西拿到车上后，又去文具店购置了一堆不同规格的白纸、画本、笔记本、学生用的算术本、拼音本、小字本、英语本。 及各种笔、橡皮擦、修正带、小刀、尺子、颜料、透明胶与双面胶，还顺便买了10副对联和福字。 离开文具店后，她又马上去了一家布匹批发店。 的确良、灯芯绒、纯棉和棉麻的布匹，不同色的各豪爽地买了10匹。 然后又买了两台缝纫机和两大箱针线。 第七天，沈小北能自由支配身体，外出的时间只有4个小时了。 她看了看空间的物资，确认应该没有什么很大件的物资需要买了，便马上开车去了城郊，把仓库钥匙还给了房东。 租仓库的时候，她跟房东说，只临时租一个月周转一下。 如今只租一个星期便退，仓库里面已是空空如也，还和租之前一样，且不要求房东退还三个星期的租金。 房东自然爽快地接过了钥匙，还热情地对她说，以后再租，继续过来找他，短租长租都行。 回到市区后，还有一点时间，沈小北没有浪费，马上去了一条步行街。 步行街两边有摆摊卖烤串、麻辣烫、盐焗鸡爪鸡翅、煎饼果子、臭豆腐的，她把所有摊位上已经做好待顾客来买的，全部打包买了下来。 然后把街口小商店摆在门口冰柜里的雪糕和冰淇凌也装满两大袋，帮店老板一次性给清空了。 幸亏她有先见之明，这几日外出囤货，她都是戴着口罩与人交涉。 阳光有点大时，还特意戴了个墨镜。 否则，她怀疑她的这张俏脸会被一堆震惊的目光给戳穿。 第八天，沈小北从梦中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一睁开眼，便看到天快黑了，她心里顿时泛起一股浓浓的惆怅。 不过，她很快便收拾起心情，简单地化了一个妆，拿着包出了门。 如果不出意外，按过去这些天的规律来，她今天只有三个小时自由了。 所以，她没有再想着去囤什么货，而是直接开车去了一家离住处不远的川菜馆，点了六菜一汤。 一个人好好地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第九天，沈小北给三个嫡亲叔伯各打了个简单的问候电话，嘱咐他们平常多保重身体。 虽然她从小跟这些亲人，其实并不是很亲近，但家里每逢办丧事，这些亲人都是大力参与。 如今，他们也是她在这世上血缘最浓的人。 最后听听他们的声音，也是她在用这种婉转的方式，表达着自己内心对奶奶与父亲的想念。 和对这个世间的眷恋。 给他们打完电话后，沈小北查看了下自己所有银行卡的余额。 哎，疯狂囤了一个星期的货，把随身空间都快堆成一座座小山了，她几张卡里的余额累计加起来竟然还有四万多！ 这真是要怪奶奶和父亲！ 两人都把自己生前攒的钱都给了她，害她成了小富婆，钱多得都花不完了！ 原来钱花不完也是种烦恼啊，沈小北这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翻了翻通讯录，抄了一个手机号码到纸上。 然后打开某支付软件，给这个手机号码的主人，一个叫方梓红的中学女同桌转了两万块钱。 方梓红以前跟她关系很好，后来她读高中，方梓红读中专，两人关系便慢慢淡了。 如今方梓红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全职在家几年了，没有工作。 看她平常发圈的内容，沈小北知道她现在过得并不好，这两万块，当是给她两个孩子各封一个大红包。 转完账后，她马上去附近的柜员机取了两万现金出来，存放到了空间里。 看到卡里的余额只剩三位数了，沈小北才终于放松地长吁了一口气。 回到家后，她用意念，将两大书柜的书和单反相机等她认为珍贵或有用的东西，都提前转移到了空间里。 最后，她把自己的车也转移到了空间房子门口的院子里。 第十天，只有一个小时的自由了，沈小北没有出门。 “梦醒”后，洗漱完，她压抑着心潮澎湃，坐在梳妆台前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再换上一套自己喜欢的职业装，穿上红色高跟鞋。 然后，用一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浏览朋友圈，就这么等待着未知命运的降临。 第3章 穿越 “老段，老段，你快看看，那河里是不是漂着个人？” “哎呀，还真是！” 黑水大队的社员段家兴与妻子王招娣，刚从二十多里地远的大姐段家梅家回来，他们的大姐夫病死了，两人是去帮忙办丧事的。 走到大队后面的一条河边时，临近傍晚了。 王招娣眼神挺好，率先看到河中央漂了个人，震惊得马上叫段家兴看。 段家兴走近看了一下，确认确实是个人后，二话不说，马上下到河岸，然后把脚上的那双旧解放鞋蹬掉，“扑通”一声便跳下河救人。 “老段，你小心点！” 王招娣知道段家兴这人一向热心，而且年轻时就会游泳，也没阻止他，只是跟着下到河岸，关心地叮嘱了他一句。 段家兴虽然年近五十，但常年在地里劳作，是家里一把挣工分的好手，所以体力还不错。 他游了一会儿便游到了河中央，然后将水里的人拽到了河岸上，王招娣马上过去搭了把手，两人一起将人小心地平放下来。 “哎呀，是个俊俏的闺女啊！” 虽然体力不错，但从水里拽个人上来，还是个吃力的活儿。 段家兴瘫坐在被救女孩旁边，大口喘了下气，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探了一下女孩鼻腔发出的气息。 “好像……还有点儿气吧！招娣，你使劲按按她胸口，帮她把咽进去的河水排出来！” “哦，哦！” 王招娣在打量女孩的脸，听到段家兴的话，马上半跪在女孩身边，双手交叠着使劲按压她的胸口。 “老段，她吐出来一些了！” “再接着按一会儿，我看这闺女咽下去的河水八成不少！” “哎！” “咳！咳！咳！” “醒了醒了！闺女，你感觉怎么样了？” 见女孩终于醒了过来，王招娣和段家兴终于都吁了一口气，两人齐声关切地问道。 沈小北在喉咙被水呛到，难受的咳嗽声中悠悠醒来。 一醒来，便见到了两张虽然陌生，但却和蔼朴实的脸，和两双关切的眼神。 她不由得心里一暖。 不过，还没来得及回答两人的话，一大股记忆便向沈小北脑海里涌来。 她，真的穿越了！ 穿到了平行时空的1972年，一个跟她同名同姓，下乡到黑水大队隔壁的白驹大队的女知青身上。 原主今年19岁，跟她一样，几岁便没了妈。 不过，原主妈死了不到一年，原主爸就再娶了。 后妈生了一女一子，凑成了个“好”字，她这个前妻生的女儿，从此在这个家里便像个多余的了…… 稍微整理下了属于原主的记忆，平复了下混乱的情绪。 沈小北身子有些虚弱地开口问道：“大叔、大婶，是你们救了我？” “是啊，闺女，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过的坎儿，想不开了呀？” “大婶跟你说，你还年轻，模样又这么俊，好日子在后头呢！可别再寻短见糟蹋自己了哈？” “这万一今儿个要是没被我们发现，或是我们家老段不会游泳，你说，你这大好闺女，可不就没了？那你家人该得多伤心啊！” 王招娣是个很有怜悯心的妇人，尤其见不得老人、孩子受苦，19岁的原主在她眼里，就是个孩子。 像原主这般大的女孩因为一时想不开，跳河寻短见，喝农药寻短见的，她之前都有听说过。 所以忍不住急着先开导原主一番，免得她转个背又去干这样的事。 呃…… 原主并不是想不开寻短见！ 而是心情非常不好，一个人沿着河边走着散心，走到一处水草丛边，见水草丛上浮着两个青色的椭圆的东西，很像鸭蛋。 鸭蛋在这会儿的农村，可是好东西，原主已经有段日子没沾过一点儿荤腥了。 肚子又正好有些饿了，便在岸边拾了根枝条当棍子，想用棍子将那两个鸭蛋拨弄上来。 结果，拨弄了半天，没把鸭蛋拨弄过来，她却不小心跌到了河里。 她不会游泳，河水又有些深。 一呛着水，她整个脑子马上懵了，挣扎没一会儿，人就没有了意识。 为了捡两个鸭蛋，把自己的命给折了。 这等糗事，沈小北替原主想想，就觉得难为情，也觉得心里酸涩得很。 若是让跟原主住一起的某些知青知道了，她绝对又成了对方嘲讽的笑料。 所以，今日这件糗事，还是天知地知、原主和她知便好了，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于是，沈小北只好为原主撒了个小谎。 “谢谢大婶的关心和救命之恩，不过，大婶您误会了，我没有寻短见，我只是在河边洗衣服时，突然感到头晕，不小心掉到了河里。我又不会游泳，然后，就被河水冲到了这里。” “哎呀，原来是不小心掉到河里的呀！我还以为——” “你看你这个急性子，都没先问清楚人家闺女，就先说了一大堆！” “对对对，你看我——” 见自己误会人家想不开，王招娣顿时有些尴尬，不过，她也感到有些欣慰。 这闺女并不是寻短见，那自然就更好了嘛！ “大叔，大婶，没事儿。我知道大婶也是好心，谢谢大叔大婶的救命之恩，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闺女，就是举手之劳，哪要什么报答！对了，闺女，看你有些面生，不是咱黑水大队的吧？” “对，大叔，我不是黑水大队的，我是你们隔壁白驹大队的知青。” “哦，是白驹大队的知青啊，我说呢，不像咱大队土生土长的闺女。闺女，我家离这儿不远，你衣服都湿透了，当心感冒，要不，你先到我们家，婶儿给你找套干净衣裳换了再回去！” “不用了，谢谢大婶，我扛得住。大叔衣服也湿透了，你们赶快回去吧，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这样啊，那好吧！闺女，那你赶快回去，路上当心点哈！” “哎，谢谢大婶！哦，差点忘了问了，大叔大婶，还不知你们怎么称呼？” 听到沈小北的话，王招娣正欲热情地回答，不过，被段家兴抢了先。 “闺女，你称呼我们大叔大婶就行了！我们先走了，你也赶快回去吧！” 说完，段家兴蹲下身子，将全部湿透，还在滴着水的裤脚拧了拧。 拧了两下后，将裤脚随意地卷到小腿肚，然后拎起地上的那双军绿色的旧解放鞋，赤着双脚踩在硌脚的河岸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 “闺女，那我们走了哈，你也快点回去！哎，老段，你等等我啊！” 王招娣知道，段家兴不愿告诉对方姓名，是不想人家改日提着什么东西来报答他。 他这人一向厚道，平常顺手帮帮谁向来都低调，从不主动向外说道。 别说是举手之劳，就是帮了人家大忙，他也是不多说一句的。 沈小北一直站在原地，眼中含着感激的笑意看着这对朴实的夫妻走远，才转身往回白驹大队第五生产队的方向走。 走到一片树林边，她谨慎地朝四周打量了一下。 确认旁边无人，便走进了树林里，试着用意念从空间里拿了一面化妆镜出来。 她急于想看看，原主跟她是不是长得一样。 嗯，双眼皮，大眼睛，长而密的睫毛，高鼻梁，樱桃嘴，看着比她要小一号的鹅蛋脸，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这精致的五官，跟她长得有八分像了。 就是原主比她明显要瘦一圈，而且皮肤和气色，也远不如她的好。 不过这没关系，养一养，沈小北相信能养回来的。 打量完如今这个自己的长相后，她从空间里取了一条干毛巾和梳子出来，把湿头发擦了擦，梳顺了些。 然后从空间里拿了两把雨伞出来，将它们全部打开遮着自己的身体。 然后才拿了一套浅色的内衣内裤，和一套适合初夏这个天气穿的浅色长袖薄衬衫和长裤，及一双布鞋和袜子出来换上。 再从空间里拿了一个不起眼的帆布袋，将换下来的一堆又湿又难闻的衣服和鞋袜甩了甩水后，装了进去。 收拾清爽后，肚子已经在抗议了。 她随即拿了一盒纯牛奶，和两个还是温热的煎饼果子出来垫垫肚子。 真好，空间里所有物资都在，她都能随意拿出来使用，用完了再放进去。 神不知鬼不觉！ 沈小北感到万分庆幸，穿越前的那个自己是个懂得未雨绸缪的人，否则，这亲情匮乏、物质也匮乏、还受人欺负的日子，可不得把她憋屈坏了？ 也难怪原主心情不好，一个人跑到河边散步，然后为了区区两个疑似鸭蛋的东西，竟不小心丢了小命！ 想到这里，沈小北顿时眸光一凛。 她如今占用了原主的身体，那原主生前受的所有憋屈，她都得为她讨回来才行。 坐在树林里吃饱喝足后，迎着傍晚吹起的一丝凉风，沈小北披着一头半湿的长发，拎着帆布袋起身回白驹大队的知青点。 第4章 刮目相看 沈小北走进知青点的院子里时，跟原主一起住在这个点的其他五个知青，都全部在院子里。 这五个知青，是三女两男。 三个女知青分别叫樊慧芳、孔婉婉、柯小莉，两个男知青叫邓育良、杜文礼。 六个毫无血缘，以前也不认识的人天天住一起，家务活儿自然得分工明确才不会扯皮。 今晚负责煮饭洗碗的是樊慧芳和柯小莉，她们两人正在收拾小饭桌上的碗筷，看来他们是刚吃完晚饭。 孔婉婉和杜文礼凑在一起卿卿我我地聊天。 邓育良又习惯性地将双手背在身后，正在作深沉状地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小北姐，你回来了？” 率先看到沈小北，一脸惊喜叫她的是柯小莉。 柯小莉今年才15岁，是她们中最小最没有城府的一个，她家也离白驹大队最近，就在本地的双河县。 “小北，你去哪里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我们晚饭才刚吃完，不过特意给你留了点儿，我去给你端过来吧。” “不用了，谢谢慧芳姐，我已经吃过了！” “哟，一个人出去一趟回来，连全身行头都换了，啧啧，这衣服看起来，好像还是新的呢！沈小北，你该不会是去私会哪个野汉子了吧？这身行头，是不是人家买给你的？” “开口闭口就是野汉子，孔婉婉，你是觉得全天下的女孩子都跟你一样，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这些龌龊玩意儿吗？” 跟人吵架，谁先动怒，谁就会处于劣势。 这点，在现代社会活了28年的沈小北再清楚不过，所以，听到孔婉婉的话，她并没动怒。 而是用一脸淡然的笑容，从容地说出了让孔婉婉立马气得跳脚的话。 这样口齿伶俐，反应迅捷，敢跟孔婉婉明着叫板的沈小北，把院子里所有人都小小惊了一下.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看向她。 “沈小北，你说谁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龌龊玩意儿？你给我说清楚点儿！” 孔婉婉气得向沈小北跟前走近了一步。 一双杏眼盛满怒气地瞪着她。 “我说的还不清楚吗？你，孔婉婉，你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野男人这种龌龊玩意儿！” 沈小北讥讽地说完后，故意瞟了一眼杜文礼。 瞟得杜文礼低下头来，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感到自己有些无地自容。 呵，这个喜欢攀龙附凤，见异思迁的势利男人，还算有一点自知之明，此刻知道心虚！ “杜文礼，你又不是野男人，是和我孔婉婉在光明正大地谈恋爱，你干嘛一脸不敢见人的样子？沈小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葡萄？就他吗？在我沈小北这儿，一串葡萄的价值可比他要金贵得多。” “小北，我只是情不自禁喜欢上了婉婉，觉得她跟我更合得来而已，你也不用这么埋汰我吧？” 被人说得不如一串葡萄值钱，杜文礼脸上实在挂不住，他也担心孔婉婉听了沈小北这话，会把他给甩了。 那他以后想在这个乡下偶尔能吃好点，用好点，手头宽松点，那就没指望了。 还有以后若是回城啥的，也就少了一个有价值的人脉。 反正目前，他在这里认识的所有女知青里，孔婉婉除了有些大小姐脾气，综合条件是相对最好的那个。 他暂时并不想失去她这个女朋友。 “杜文礼，她何止是在埋汰你，她这是在故意气我来着！我孔婉婉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欺负过！沈小北，我今天非要跟你这个贱人打一架不可！” 孔婉婉情绪激动地吼完，整个身子便向沈小北冲过来。 不过，被眼疾手快的樊慧芳给一把拉住了。 樊慧芳今年22岁，在她们四个女知青中年龄最长，看起来也最沉稳一些。 “婉婉，你冷静点！大家都是住在一起的姐妹，打架多伤和气！” “是啊，咱们都是兄弟姐妹，大家有什么误会，可以一起坐下来好好聊聊嘛，女孩子家家的，打架就不好看了！” 接着樊慧芳话头的是邓育良。 他今年25岁，身上却有股子古代私塾老夫子的气质。 不说话时看着挺深沉的，但一说起话来，而且总是操着一口夹杂着浓重地方口音的普通话，让人听着显得迂腐中透着几分憨厚可爱。 “我才不管什么好看不好看！慧芳姐，你别拉着我，我今天不跟这个贱人打一架，我就不是孔婉婉！” “慧芳姐，既然她不领你和邓哥的情，你就放开她吧！正好，我今天也想找个人出出气！” “小北，你怎么了，你以前从不跟人吵架的啊！你刚才一个人出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慧芳姐，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不过，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孔婉婉，你给我听好了，现在的我，可不是之前那个任你欺负的沈小北！你最好别再惹我，否则——” 说到这里，沈小北停了下来，双眸如寒冰般地看着孔婉婉。 看得她心里莫名地一颤，不过，孔婉婉可不愿在沈小北面前认怂。 “否则怎样？你还敢打我不成？” 啪！ “没错，我还就敢打你！” “你——沈小北，你这个贱人，你竟敢打我！我要跟你拼了！我要跟你拼了——” 沈小北当着院子里所有人的面，利落而猝不及防地甩了孔婉婉一个响亮的耳光。 甩完后，她便大踏步地径直走进了房里。 没有理会背后那一双双震惊的目光，和孔婉婉歇斯底里的叫嚣。 不一会儿，沈小北拎着一个水桶走了出来，此刻，她只想好好地洗个热水澡。 孔婉婉见她刚才打了人，竟然还像没事儿人一样，从容地该干嘛干嘛，她顿时咬牙切齿地停止了叫嚣。 一脸嘲讽地大声笑了两下。 “你们看，她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要打水洗澡，肯定是在外面和野汉子干了什么，把身子给弄脏了，哈哈哈——” “你嘴巴放干净点！否则，我不介意再赏你一耳光！” “你敢！” “小北、婉婉，你们都让一步，你们再这样下去，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何必呢？” “事情要是闹大了，被大队干部知道了，他肯定要过来说你们，也会说我们几个的！说不定，到时会集体扣我们几个人的工分，那大家就都得不偿失了！” “是啊，两位小妹，慧芳说得对，咱们都要以大局为重，少吵架，更不能打架，这吵架打架的多伤元气啊！” “何况你们都是女孩子家家的，还是淑女点好，淑女点好！” “好，今晚我就看在慧芳姐和邓哥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 “孔婉婉，你记住了，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谁都别招惹谁！如果你再像以前一样对我使小绊子，说一些难听的话，哼，你知道的！” 沈小北甩完这番话，眼神凛冽地看了一眼孔婉婉后，便拎着水桶进了厨房。 “慧芳姐，邓哥，你们瞧瞧，你们瞧瞧，她多嚣张——” “好了好了，婉婉，你也看在我和邓哥的面子上，别再追着小北吵了！大家都累了一天了，早点忙完休息，明天还要上工呢！” “文礼，婉婉既然是你女朋友了，你多劝着她点儿。” “哎，我知道！” 樊慧芳略带鄙视与不满地睥了一眼杜文礼，语气尽量保持客气地说了他一句。 他们这帮知青中，她最看不上的人便是跟她同龄的这个杜文礼了。 这种软骨头，见一个爱一个的势利男人，除了长了一张魅惑年轻小姑娘的好皮馕，还有个啥？ 也就孔婉婉和沈小北才稀罕。 不对，是今晚之前的沈小北才稀罕！ 现在的沈小北，似乎完全变了个人，压根儿不把杜文礼放在眼里了。 这倒真让樊慧芳有些刮目相看。 她觉得，现在的沈小北，说不定可以试着深交深交，跟她做个真正的朋友。 第5章 大方的表叔表婶 白驹大队这个知青点的房子不大。 连三结构的土砖房，左右两边是前后两个小房间，共四间房。 四间房，其中一间后房是杂物房，另三间是睡房，两个人共睡一间。 中间是堂屋，吃饭或组织大家议事的地方。 不过只要不下雨或刮大风，大家一般都喜欢搬一张小桌子到院子里吃饭或谈事，堂屋的利用率不高。 厨房在院子里，另外砌的一间低矮的小屋，在里面堆几堆柴火就显得十分逼仄了。 洗澡房则是一间比厨房还小的简陋小屋，后面加建的，就在女知青这边房的隔壁。 沈小北在厨房打了大半桶温水后，拎到了洗澡房。 洗澡房四面墙，只有一面墙上有一个很小的窗户，平常基本没打开过，洗澡时，把门一关，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为节省煤油，原主来了一段时间后，便习惯了在里面摸着黑洗澡。 不过，现在的这个沈小北可不习惯。 她把门关上后，便从空间里拿了一根蜡烛和打火机出来，把蜡烛点上了。 原主洗澡用的是香皂，她虽然带到洗澡房来了，但用了一下，觉得不大习惯。 随即便又从空间里拿了一支洗面奶和沐浴露出来用。 用沐浴露搓手臂时，沈小北才顿时想起来，穿越前戴在手上的那只红玛瑙手镯，并没有跟着她穿过来，心里不觉有些遗憾。 “看来，我八成是穿不回去，要在这个平行时空过一辈子了！行，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沈小北轻扯嘴角安慰了自己一句。 然后马上便不幸地发现，身上的沐浴露抹多了，眼前的这大半桶水根本不够她洗个清爽的澡。 好在空间里囤了几十箱矿泉水，现在已是初夏，不冷。 洗澡水用完后，身上还滑溜溜的，泡沫都没冲干净，沈小北只好奢侈地从空间里取了十支矿泉水出来倒在空桶里。 用这常温的水，再给身体抹了一遍，总算感到这个澡洗干净了。 不过，得好好改善改善一下生活条件的念头，已经在沈小北脑子里变得强烈了起来。 现在还是1972年，她才下乡不到一年。 无论是等几年后调回城的机会，还是等高考和改革开放，都有些漫长。 所以，只有先把眼前不得不待在乡下的这几年日子，尽量让自己过舒坦了，才不负这穿越过来的每一天。 她以前没有在乡下长期生活的经历。 其实这穿越过来体验一遭，沈小北觉得还挺有新鲜感的。 “哎，小北姐，你在洗澡房里点蜡烛了呀，我记得咱们的蜡烛早就用完了呀！” 沈小北洗完澡出来时，柯小莉从院子里走了过来，探着头朝洗澡房看了一眼，有些诧异地问道。 “我今天带回来了50根。” “啊？那么多啊！小北姐，你哪有钱买啊？” “不是我买的，是今天出去遇到一个远房表叔和表婶，他们从县里开拖拉机到公社和附近大队办事，拖拉机上放了一些日常用品，刚好有几袋蜡烛，便送了一袋给我。” 今天变蜡烛出来，明天还会变别的出来，后天还会变别的别的出来…… 如果总是藏着掖着也不是长久之道。 所以沈小北灵机一动，想了个一劳永逸的说辞，干脆说自己在县里有个家庭条件不错，能开得起拖拉机的远房亲戚。 “小北姐，你还有个表叔表婶在县里啊？怎么之前从没听你说过啊！” “我之前也不知道，是下午偶然碰到的，其实我都不大记得这个表叔。是他在路上看到我，说我跟我妈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口叫出我的名字，我才对他勉强有了一点印象。” “好了，小莉，咱们明天再聊，你快点去打水洗吧，等下慧芳姐她们还要洗呢。” “嗯，好的，小北姐！我的桶已经拿过来了，就去厨房打水了！” “好，那你快去吧。” 沈小北微笑着随口敷衍了柯小莉几句后，拎着桶回了房。 她和樊慧芳住在洗澡房隔壁的那间前房，柯小莉和孔婉婉比她们后来这里，住在她们的后房。 走进房间时，樊慧芳正在整理换洗衣物。 “小北，洗完了？” “嗯！慧芳姐，今晚谢谢你！” “咱们是姐妹，谢什么啊，我是真的不希望看到你和孔婉婉因为一个男人而闹得不和，不值当！” “慧芳姐，我知道。我之前拎不清，那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如今已经想开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事了，这事从今天开始便已经翻篇了！” “慧芳姐，我刚才谢你，是谢你那么有心，给我留了晚饭！” “哎呀，小北，这有什么好谢的！咱们住在一起，就像一家人一样，你没回来，我给你留个饭，这不是应该的嘛！” “慧芳姐，我是大人了，我知道大人间哪有那么多应不应该的，只有愿不愿意！” 沈小北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蹲在地上。 特意背对着樊慧芳，低下头打开了她拎回来的那个不起眼的，装湿衣物的帆布袋。 在假装翻的时候，她通过意念从空间里拿了两双样式非常朴素，比较接近这个年代风格的白色塑料凉鞋出来。 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在了湿衣物的上面。 樊慧芳跟她穿的鞋码一样大，平常都是穿36或37码，所以她囤在空间里的鞋子，她的脚也都能穿。 “喏，慧芳姐，这双凉鞋送给你，天很快要热起来了，过些日子就能穿了！” “凉鞋？小北，你从哪里弄来的？” 看着沈小北手上拿着的新凉鞋，樊慧芳一脸诧异。 “亲戚送的，一下送了两双，样式都差不多，我自己留了一双，这双就送给慧芳姐你穿。” “亲戚？什么亲戚啊这么大方，之前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啊？你今天出去就是见这个亲戚吗？” 樊慧芳不是柯小莉，她远比柯小莉要心思缜密。 所以，沈小北把刚才回答柯小莉的话，不光重新说了一遍，还添油加醋，声情并茂地说得得更像模像样了一些。 看樊慧芳听得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似乎没有起疑心。 “所以，小北，你之所以能放下杜文礼，也是因为你那个表叔表婶今天开导了你？” “是啊，多亏我那个表叔表婶，不然现在，我还想不开呢！好了，慧芳姐，说了这事已经翻篇了，你看，咱们说着说着，又提起来了！” “好好好！咱们以后都不提这事了，我试试你送的这双凉鞋吧！哈哈哈，这可还是我下乡到白驹大队来，收到的第一份正儿八经的礼物呢！” 樊慧芳是个爽快的女人。 得知沈小北送的这双凉鞋的来龙去脉后，她没有故作推辞一番，开心地接受了。 接受了这双凉鞋，对她来说，也是正式接受了沈小北这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樊慧芳在开心地试鞋时，沈小北又背对着她去翻了下放在地上的那个“万能”帆布袋。 偷偷地从空间里拿了49根蜡烛出来，圆刚才撒的谎。 “慧芳姐，邓哥不是喜欢晚上看书吗，不过我知道他心疼煤油不够用，这蜡烛，你帮我送一些过去给他吧，我不想进他们那个房间。” “嗯，好，我这就给邓哥送去，他这个书呆子啊，肯定开心得很！” 沈小北分了30根蜡烛，樊慧芳穿着新凉鞋，替她开心地送到了对面房间，亲手交给了邓育良。 邓育良是他们这帮知青中最喜欢看书的一个。 他下乡时，别的东西都没有多带，就唯独书带得最多。 可他白天要去地里挣工分，没多少时间和精力看书。 晚上倒是无事可做，有大把闲工夫。 可晚上看书要点煤油灯或蜡烛，这两样虽是寻常东西，但在这个时候的农村也不是想随意用就能随意用的，得有足够的煤油票和闲钱。 所以必须得节省着用。 想天天晚上点灯看书可是一种很大的奢侈。 所以沈小北送的这个顺手人情，在邓育良心里，简直如雪中送炭一般。 他一脸激动地接过了这一大把白花花的蜡烛。 像看什么宝贝一样，睁大眼睛，边不停打量着这些蜡烛，边回应樊慧芳。 “哎呀，我是老大哥，怎么好意思接受小妹的东西啊，真是惭愧惭愧！你一定要替我谢谢沈小妹！不不不，我明天早上自己亲自去谢谢她！” “好好好，我会替你谢谢小北的，你自己明天也再亲自去谢谢她，行了吧？我过去了啊！” 见邓育良如此高兴的样子，樊慧芳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这个书呆子更像书呆子了。 第6章 上早工 第二天天蒙蒙亮，生产队里便有鸡叫声传来。 随后便夹杂着大家无比熟悉的生产队长由远至近，或由近至远的吹哨声传来。 这个哨声，是催各家各户的劳动力们该起床上早工了。 在以前的那个世界，工作日，沈小北一般都是睡到早上七点起床。 休息日，则起码要睡到上午九、十点。 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农村来的第二日，竟然那么早就得醒来干农活儿，她一时感到有些不适应。 不过，见樊慧芳没有赖床，很利索地起身了，她只好也跟着马上起了床。 “小妹，谢谢你昨晚让慧芳送的蜡烛啊！哎呀，一下送给我那么多，够我看很多个晚上的书了，真是太谢谢你了！” “邓哥，你太客气了！那些蜡烛也是亲戚顺手给的，我再顺手借花献佛而已，不用当回事哈！” “哎呀小妹，这怎么能不当回事呢？蜡烛对我来说可是宝贝啊，我当然得谢你，好好地谢你才行！” “哈哈哈，好吧，那我就收下邓哥的谢谢了。” “这就对嘛！这就对嘛！你收下我的谢意，我才能用得安心嘛！” 沈小北起床后，在院子里洗漱时，邓育良从房里走出来，一见到她便激动地向她道谢。 两人聊得挺开心。 沈小北的起床气也在聊天中被聊消失了。 正拿着漱口杯走向厨房的孔婉婉听到他们二人的聊天内容，气得咬了咬唇，朝她的背影瞪了一眼。 昨晚睡觉时，柯小莉便告诉她，说沈小北在县里有个很好的亲戚，送了50根蜡烛给她。 她当时还有些不信。 一脸讥讽地说，哪有那么好的亲戚，一下送那么多根蜡烛给她，肯定是她在打肿脸充胖子，吹牛皮呢！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这个女人还那么大方地送了一些给邓育良做人情。 在昨天之前，在这个知青点里，偶尔会拿一些小东西送给他们做人情的，只有家境最好的她，这也是孔婉婉一直颇有优越感的一个主要原因。 如今，沈小北竟然也有多余的东西能送给他们做人情了。 这让孔婉婉心里嫉妒不已，颇不平衡，感觉自己在这个知青点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她在心里暗暗想着，等着瞧，她不信沈小北那个亲戚能把她当亲女儿一样，天天给东西她！ 她相信这女人迟早会有被打回原形，像以前一样穷酸卑微相的时候！ 到时，看她拿什么显摆？ 拿什么来做人情笼络人心？ …… 简单地洗漱完后，大家带着农具三三两两地走到生产队的集合地点。 位于这个生产队西头的一棵梧桐树下。 这棵梧桐树已经活了一百多年，称得上是一棵古树，夏天的傍晚，一些老少爷们儿很喜欢聚集在这儿乘凉唠嗑。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记分员马德亮便开始点名。 马德亮今年才20岁，是个朴实内敛的小伙子，兄弟姐妹多，父亲前几年病逝。 他读过初中，而且读书时数学成绩特别好，是在白驹大队出了名的。 去年，第五生产队队长马继全便把记分员这个相对轻巧，但却需要细心，会记账的活儿分派给了他。 马德亮在点名过程中，有人哈欠连连，有人交头接耳，还有人一边在路上扣着衣服扣子，一边不紧不慢地走过来集合。 沈小北一来就把腰板挺得直直的，用余光默默打量着他们。 在之前的那个世界，她早已习惯，在家里放松弛，但一旦去到了公司上班，便会保持一种积极奋斗，甚至是战斗的热血状态。 在公司里状态懒懒散散，工作态度不端正的人，她向来看不上。 见她站得如此一本正经，跟她中间隔着一个柯小莉的孔婉婉，一脸鄙夷地对她悄悄翻了好几个白眼。 她觉得沈小北是故意摆出一副与众不同，鹤立鸡群的姿态。 好吸引杜文礼和其他男人的目光。 这个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恶心地以另类方式卖弄风骚的女人，她越来越觉得她是在故意抢她风头！ 迟早她要找个机会，好好地碾压她一番，报昨晚那一耳光之仇！ 马德亮点完名后，马继全开始给大家分配农活。 男壮力一般是分配去干耕地、施肥、挑担等重些的农活。 青中年女人，一般是分配需要讲究手巧和效率的农活，年长和体弱的，则一般是分配干些相对简单轻巧一些的农活。 沈小北她们四个女知青，被分配到同一块田里去插秧。 柯小莉来时，马继全看她年纪小，又是城里长大的孩子，原本想照顾下她，让她专门负责喂生产队养的两头猪。 这活儿比干其他农活，空闲时间要多不少。 但柯小莉不愿意跟樊慧芳几个女知青分开做事，主动要求跟她们做一样的，马继全便也没勉强。 分配完，他又简单讲了几句需要注意的事项，大家便三三两两地往划分的庄稼地去上工了。 早工一般干两个小时左右就收工，各自回家做饭吃饭，所以，并不怎么累。 就是插秧这活儿老是要弯着腰，沈小北觉得有些腰酸，不过她觉得自己应该还快就能习惯。 毕竟在以前的那个世界，她可是一个喜欢职场，享受工作忙碌的人。 早工收工到上午开工的时间有一个多小时。 不过这一个多小时期间，可有不少家务事要做。 他们六人差不多时间收工回到知点青后，邓育良和杜文礼两个男人马上挑着水桶，去垸场的公共水井边排队挑水。 樊慧芳和孔小莉则端着脸盆，去河边洗她们各自的衣服。 按照他们早就定好的家务分配表，今日的早饭是沈小北和孔婉婉两人负责做，所以她们两人没有跟着一起先去洗衣服。 而是一个得去菜园子里摘菜，一个得在厨房开始准备生火先煮主食。 “我去菜园摘菜，你煮粥！” 相比在地里干农活，孔婉婉更不喜欢的是干厨房里的琐碎事。 因为用农村的这个柴火灶炒菜煮饭，她到如今还不大懂得掌握火候。 也讨厌被厨房的烟熏得眼睛睁不开，喉咙也呛得难受。 所以，两人一到厨房，她便像以往一样，马上抢先拿了一个菜篮子，语带强势地朝沈小北丢下一句话后，便甩着马尾离开了。 原主以前从不明着跟孔婉婉计较，她说怎么分工，她便一味地服从。 是因为原主性子内向，不敢得罪人。 特别是杜文礼见异思迁，和她先搞暧昧，然后又不理她，转头跟孔婉婉好上。 这让她心生自卑，更没有勇气跟孔婉婉吵架或是撕破脸。 总是被动地任她借机对她颐指气使或是冷嘲热讽，或是借机对她使小绊子，害她总是显得做事不利索，不能干的样子。 但如今，得调转过来了！ 不过此刻，沈小北并没急着拔乱反正，扭转两人的地位。 因为这会儿留她一个人在厨房，其他人又都不会这么快回来，这正好合她的意。 她马上将厨房门关上，站在里面背靠着门。 然后从空间里拿了一盒牛奶和两个温热的蛋挞出来，先将自己的肚子偷偷地填个五六分饱。 第7章 第一次下厨 一个人美滋滋地吃完独食后，沈小北马上着手煮红薯粥。 红薯，厨房地上已经有一小堆。 大米，米罐里也有一点，不过，份量已经不够他们六人吃一顿饱饱的干饭了。 所以每次煮粥，她们总是只敢象征性地放一点点大米，煮出来的粥稀得不得了。 红薯也不敢多放，怕还没到月底，便已经没有能抗饿的主食可吃了。 什么主食都不多了，沈小北便干脆用空间里的红薯和大米来煮粥。 煮一锅浓稠些的粥。 不过，为了以防被他们吃出明显的异常感觉来，她也掺了一个厨房里的红薯及一小把米罐里的大米到粥里。 在一个灶洞里生好火，用大火把粥煮开时，孔婉婉提着菜篮子回来了。 这期间，邓育良和杜文礼也各挑了一担水回来，倒在了厨房的水缸里。 他们这帮知青下乡的头一年， 是上面给每人每月发10来斤左右的定粮，这个量是饿不死，也吃不饱。 特别是两个男知青，更是吃不饱。 第二年，也就是今年，才是吃生产队分的粮食，不过，这得等到秋收后了。 菜园，是经过队里同意，他们自己在房子后面的土坡上开辟出来的一块，刚开始他们都不大会种，菜都长得不怎么样。 今年，已经积累了些经验，种的品种也多了一些。 有红薯、胡萝卜、茄子、黄瓜、番茄、豇豆、青菜、小葱等等好几样。 只是，毕竟有六张嘴，菜每天长好能采摘的数量，终究还是不够他们每天能吃饱的份量。 孔婉婉提回来的菜篮子里，就只装了两个茄子、一条黄瓜、两棵白菜、两个胡萝卜、一小把豇豆及一小把葱。 这些菜的个头秀里秀气的，都像刚刚成年或未成年一样。 沈小北随手扒拉了下看了看，觉得也就只能混合着，勉强炒个能上得了台面的三盘菜了。 这可是他们六人一天三餐的菜量，肯定是不够吃的。 营养也跟不上。 想着自己空间里囤了这么多的菜，再看看这菜篮子里这么点儿菜。 她心里痒痒的。 今天的早饭，可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来的第一顿饭，也是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亲自下厨。 她不想太潦草敷衍。 这不是她自我欣赏的风格。 所以，只有让孔婉婉别待在厨房，她才能更好地发挥。 思及此，她面无表情说道：“你出去吧！以后轮到我跟你搭档做饭，我一个人做就行了，不需要你，你爱干嘛干嘛去！” 孔婉婉猛地听到她说这话，先是一愣。 随后一脸恼怒地质问道：“你说什么？你敢命令我出去？” 若是平常，谁要是主动说，让她不用干什么活儿，她肯定是求之不得，觉得自己占到了便宜。 可如今是这个之前被她碾压的沈小北跟她说这话，孔婉婉只感到愤怒。 这个女人，凭什么对她发号施令？ 她又为什么要乖乖听她的？ “怎么，你不想出去，那么喜欢待在厨房干活啊？那行，那你一个人来做，我去房里睡个回笼觉，你做好了，我起来直接吃就行了。” “沈小北，我看你是还没睡醒，在痴人说梦吧！” “我一个人做饭，你去睡觉，你当我傻啊？行，既然你那么喜欢一个人做饭，那我就发次善心成全你，让你一个人做个够！我还不信了，你一个人做饭，还能做朵花儿出来不成！哼！” 激将法果然有用！ 听了沈小北的话，孔婉婉讥讽地丢下一番话后，便昂着脖子离开了厨房。 看着她离开，走进堂屋后，沈小北便马上开始洗菜。 洗菜时，她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空间里拿了两条黄瓜和两个胡萝卜出来，跟孔婉婉摘的菜混合在一起，全部洗了。 洗完后，利落地手起刀落，切菜做菜。 沈小北九岁时便会做饭了，是她奶奶教她的。 读大学以前，她跟奶奶一起做饭，或是一个人做饭的次数，早就数不清了。 出来工作后，虽然做饭的次数不多，可也偶尔会为自己做顿丰盛的节假日餐。 做几道可口的下饭菜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 只是，农村的柴米灶，她没亲自使用过，但她以前过年去乡下或是城郊的亲戚家拜年时，见过她们如何用柴火灶炒菜煮饭。 她在旁边看着，觉得也挺简单的。 无非就是没有抽油烟机或排气扇，烟味大了些。 这点，在她刚刚踏进这个知青点的厨房时，便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不是啥问题。 将总共三条黄瓜洗净后，她稍微去了一下皮，然后用刀背将黄瓜熟练地拍破，再将它们切成均匀的小块。 然后将黄瓜块放进一个大菜碗里，洒上一点盐腌制几分钟，让黄瓜出水。 把出的水倒掉后，洒上已经切好的葱段，象征性地淋上一点点刚在锅里加热了的菜籽油，及厨房里已经有的醋和酱油。 然后，再淋上一层空间里囤的味道更香醇，来自21世纪生产的麻油、醋和生抽。 将它们与黄瓜一起搅拌一会儿，让调料入味。 再将它们倒到盘里，一盘让人颇有食欲的刀拍黄瓜便已做好。 两个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胡萝卜，在腌制黄瓜时，沈小北便已将它们去皮，切成了细丝状。 随后又从空间里拿了四个鸭蛋出来。 之所以拿鸭蛋，而不是拿鸡蛋，是因为她想起了原主在河边捡鸭蛋的事。 这第一顿饭菜里有鸭蛋，就当是还了原主生前想吃上鸭蛋的一个小心愿。 将四个鸭蛋打在一个菜碗里，用筷子将蛋液打散后，再将切好的细细的胡萝卜丝倒入蛋液里。 再洒上一点葱段和一点盐，用筷子搅拌一会儿。 搅拌好后，在锅里倒适量油加热，便倒进锅里煎。 一面煎得有些金黄后，用锅铲将它翻面。 另一面同样煎至有些金黄后，用锅铲把大块的蛋饼弄碎些，方便大家到时夹着吃。 然后出锅装盘。 黄中带红，红中夹着点绿，这个胡萝卜丝鸭蛋饼，沈小北是临时起意第一次做，看着卖相还不错。 她随即尝了一口，味道也不错。 尝完后，怕它冷掉了，她细心地拿了一个菜碗盖上，然后也顺便拿了一个菜碗把那一大盘黄瓜也盖上了。 两道菜全部做好，沈小北只花了十来分钟。 粥还没完全熬好，需要边煮边慢慢搅动才不会沾锅，所以沈小北还走不开。 这期间，邓育良和杜文礼又各自挑了一担水回来，继续去挑第三担水。 樊慧芳和柯小莉刚从河边洗衣服回来，忙着晾晒，然后一起打扫房间和院子。 孔婉婉则一个人去了河边洗衣服，还没回来。 路上，樊慧芳和柯小莉见孔婉婉那么快也去河边洗衣服，觉得有些意外。 不过听到孔婉婉一脸阴阳怪气地说，她不想和沈小北一起做早饭，两人倒也觉得没那么奇怪了。 她们昨天才吵过，还动了手。 今天不想在一起搭档做事，也是人之常情，两人便也没八卦地多问。 邓育良和杜文礼各自挑回三担水，然后两人便用挑回的水，在院子里简单地把各自的衣服洗了。 他们两人一直在院子里洗衣服，因为不好意思去河边跟一堆女人凑在一起笨拙地洗。 他们五个人都差不多忙完，沈小北也已经将红薯粥煮好，盛起来六碗，让它们凉一凉。 早饭，依旧是搬张小桌子出来，大家一起在院子里吃。 沈小北将粥全部端到桌子上，再把盖在两道菜上面的碗也揭开，顿时，惊讶声一片。 而且几个人的第一惊讶点都不同。 “这红薯粥怎么煮得那么稠啊，咱们还有那么多米吗？” “怎么会有这么一大盘黄瓜？我记得我明明只摘了一条小黄瓜回来的呀！” “哇，今天怎么还有蛋吃啊？” …… 第8章 我有七十二变 “小北，你今天这粥里放了这么多红薯，米看着也放了不少，咱们这米罐里的米，应该都吃不到月底发粮票了吧？” “是啊，小妹，咱们还是得节省点粮食才行啊，不然月底几天，大家的肚子就该集体抗议了！” 惊讶过后，樊慧芳率先一脸认真地问沈小北。 邓育良一如既往喜欢接她的话头，当第二个发话的人。 不过，对待这事，他没有那么严肃，语气里透着一丝幽默。 “我说呢，你今天怎么那么好心，不用我跟你一起做早饭，要自己一个人做！原来，就是为了给我们制造出这么个‘惊喜’啊？”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有些人啊，明明骨子里就是个败家的性子，偏偏装成一副会过日子的样子！这不，装久了，终究还是装不下去了！” 见沈小北做的这顿丰盛早饭，换来的是樊慧芳和邓育良两人的委婉责备。 孔婉婉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立马抓住机会煽风点火。 沈小北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并没有接她的话。 转而一脸灿烂的笑容地看向樊慧芳和邓育良二人。 语气笃定地说道：“慧芳姐、邓哥，你们不用担心，我用人格向你们保证，绝对不会让咱们月底没粮食吃的！” “这红薯粥既然已经做好了，你们就安心吃吧！不吃，等下可就没力气上工了！” “是啊，邓哥，要不咱们还是吃吧，等下咱们还得继续去上工呢！” 杜文礼虽然也觉得有些惊讶，不过，他倒不是太担心月底没粮食吃。 他知道，孔婉婉手里还存了几斤她家人寄过来的粮票和一些钱，只要她不跟他分手，她肯定不会看着他挨饿的。 而且，今天这桌养眼的早饭，是真的有些让他馋到了！ 他一个大男人，早上上了两个小时的工，都是费体力的活儿，回来又挑了三担水。 肚子早就在抗议了。 樊慧芳和邓育良这二人这么一板一眼的，他只觉得他们像两个不懂变通，不懂得生活的老古董。 什么叫生活？ 就是在能享受的时候，一定要及时享受，干嘛跟享受过不去？ 何况，不过就是吃一顿比平常丰盛一点，份量足一点的早饭而已。 瞧他们俩这么紧张的样子，好像吃了这顿早饭，下顿就马上没得吃的似的！ 孔婉婉其实也挺饿的。 而且她知道，这顿早饭既然已经做好了，大家最终肯定是会把它干掉的。 她只是想借这个机会，让沈小北难堪难堪，降低她在大家心中的印象分，没想到，这个杜文礼竟然跟她一点默契都没有，跟她唱起反调来了！ 她气得在私底下，伸过手去用力掐了他大腿一下。 痛得杜文礼咧着嘴“哎哟”地叫唤了一声。 他这声叫唤，听起来有些不文雅。 咧着嘴的样子，也让人看了觉得有些好笑，这顿时让在场的整个气氛变得松弛诙谐了起来。 邓育良忍不住堆起一脸笑。 朝几位女士说道：“慧芳，两位小妹，要不咱们还是开吃吧，既然已经做了，咱们也就不要辜负沈小妹的一番厨艺了！” “好吧，吃吧吃吧！总不能把它们都倒了！不过小北，下次，真的不要弄这么丰盛了，我真怕咱们到时要喝西北风了！” “放心吧，慧芳姐，我说过了，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的！” “耶，那我可以吃了！” 柯小莉早就想动筷子尝尝这浓稠的红薯粥，和那两道一看颜色就知道好吃的菜了。 见大家终于都不再计较，她欢呼了一下，马上开心地夹了一块香甜的红薯到嘴里。 孔婉婉也吃了起来。 不过，她可没忘记她心里的疑惑，所以边吃边发问，借此留意观察沈小北的表情，看她有没有撒谎心虚。 “沈小北，这蛋从哪儿来的？我记得咱们厨房里可早就没蛋了！” “是啊，我也想问呢，小北，这是鸭蛋吧，你从哪儿弄来的？” “慧芳姐，对，这就是鸭蛋，是我昨天傍晚回来时在河边捡到的。” “捡到的？有那么好的运气吗？我天天去河边洗衣服，怎么我就从来没在河边捡到过一个鸭蛋？” “这我怎么知道！你既然那么想知道，那就找个机会亲口问问，在河边生下这几个鸭蛋的鸭妈妈呗！” “你——” 孔婉婉被沈小北巧舌如簧，从容淡定怼她的话，气得杏目圆睁，一时脑子短了路。 有些感到词穷了！ 饭桌上的其他人，被沈小北的话逗得心情很放松，但又不好意思开怀地笑出声，怕孔婉婉生气。 只好都努力地边吃边憋着。 孔婉婉不悦地扫了他们几个一眼，知道他们心里肯定是在笑话她。 心中更加不甘。 镇定下来一些后，她继续质问道：“就算鸭蛋是你运气好，在河边捡的，那这盘黄瓜呢？” “我记得我早上只摘了一条小的，这盘子里怎么那么多？至少得有两三条吧？这多的又是从哪儿来的？难不成又是你运气好，在河边捡到的？” 这个刺头女人，还真是抓住一切破绽，对她不依不挠啊！ 沈小北淡淡地瞟了她一眼。 微笑着揶揄她道：“当然不是在河边捡的，是我有七十二变，凭空变出来的！” “啊，小北姐，这黄瓜真是你变出来的？” 噗—— 柯小莉天真的话一问出口，害得邓育良顿时把嘴里的一口粥给喷了出来，幸亏他是低着头。 只是将一口粥渣子喷在他自己面前。 要是喷在菜里，那今天就便宜他那张控制不住喷粥的嘴了。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失态失态了！大家包涵包涵，继续吃继续吃哈！” 樊慧芳和沈小北见此情景，实在忍不住，开怀得笑出了声。 柯小莉见她们笑得那么开心，才后知后觉，顿时意识到自己刚才问了一个如此好笑的问题。 不过，她没有觉得尴尬，能让大家那么开心，她也跟着开心。 最感到尴尬和愤怒的是孔婉婉，此刻，她觉得所有人都在有意配合着沈小北，一起笑话她。 大家吃完饭没一会儿，院子里又响起了熟悉的吹哨声，上午上工的时间到了。 他们六人全都去了集合地，然后再去划分的庄稼地上工。 整整一上午，孔婉婉都思想不集中，插秧的速度明显比平常要慢不少。 樊慧芳对她有点看不惯，觉得她这是典型的出工不出力，在混工分呢！ 不过，顾忌孔婉婉面子，她倒也没明说她什么，只是在稍作歇息的间隙，亲热地跟沈小北多聊了几句。 但一句也没找孔婉婉多聊。 见沈小北如今这么会笼络人心，孔婉婉心里的嫉妒更甚了。 上午收工回去，看到樊慧芳和柯小莉一起在厨房做饭时，她顿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釜底抽薪的狠招…… 第9章 重地失窃 晚上，上了一天工的沈小北和其他几个知青，洗漱完就早早睡下了。 孔婉婉躺在床上默默等了许久。 估摸其他几个人也像睡在她旁边的柯小莉一样，都进入深度睡眠了，她才轻手轻脚地起了身。 然后偷偷打开房门，再偷偷打开堂屋的门，最后用提前就拿来放在枕头底下的钥匙，打开了厨房门上的锁。 沈小北吃早饭时夸下海口，说她用人格保证，不会让他们到了月底没粮食吃。 如今刚到中旬，离月底领下个月粮票的时间还有十几天。 孔婉婉要打她个措手不及！ 在朦胧的月光下，她将厨房米罐里的米，全部倒到了一个盆子里。 然后把堆在碗柜下面的那一堆红薯，也拣了一大半放到盆子里。 最后把放在厨房里的那张小木桌上的半袋面粉，连袋子一起都放到了盆子里。 把这三样主食弄齐后，她朝门外瞧了瞧，确认外面没人后，便把盆子端了出来，然后轻轻地将厨房门虚掩上。 其实，孔婉婉心里是有一些害怕的。 倒不是那么害怕突然被人发现。 而是深夜寂静的乡野，总让人觉得透着一股天然的神秘，让她有些毛骨悚然，她都不敢将视线看得太远。 不过，一想到沈小北，她就恨得牙痒痒。 恨能生胆！ 所以，今晚这个糟蹋粮食的缺德事，她是干得义无反顾！ 她端着有一些重量的盆子，稍微猫低了些身子，轻步走出院子，一路四周瞧瞧有没被人发现，一路走到了河边。 她没有马上把盆子的食物倒到河里。 而是壮着胆子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距离，走到水势低些，且河边没有洗衣位，杂草丛生的地方。 然后，特意把系在面粉袋子口的那条绳子解松一点。 才把盆子里的所有食物，倾盆倒向了河水里。 看着这些食物，重的沉没到水里，轻的漂浮着向下游流去，孔婉婉向上扯起一边嘴角，露出一抹得逞后的笑意。 然后才匆匆地离开。 回去后，她把空盆子放到厨房原处，关上门后，故意没上锁。 轻轻地潜进堂屋后，便把钥匙放在他们平常放厨房钥匙的一个固定的不起眼处。 然后蹑手蹑脚地潜回房间，带着隐秘而强烈的兴奋进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大家依旧在鸡叫和吹哨声中陆续醒来。 起床后，第一个去拿厨房钥匙，准备到厨房的水缸里去舀杯水刷牙的是樊慧芳。 她走到厨房前，正欲把手中的钥匙插到锁孔开门时，便震惊地发现，厨房的门压根儿就没锁。 心随即不由得往下一沉。 昨晚回房前，她确定，她是百分百锁了厨房门的。 厨房对他们来说，可是重地，他们六人每个月的口粮全都放在里面。 之前米和面粉从粮店刚兑换回来时，是直接放在房子里那间杂物房的，但因为六个人加起来的口粮数量也并不多。 而且，有时下雨，每天煮个饭，还要到杂物房那么远去拿一点主食过来。 她们几个都觉得挺麻烦。 后来干脆就放在厨房，反正白天知青点无人和晚上洗漱完，便固定地由她来负责锁上厨房的门。 所以他们都觉得挺稳妥的，不会发生因为厨房门没锁，粮食被偷的情况。 但此刻，樊慧芳直觉很不好，她赶忙把门打开了。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厨柜地上的那堆红薯明显少了不少，现在堆在地上的那点儿，一眼就数得清大概有多少个。 她的心顿时狂跳起来，赶忙揭开了米罐，竟然空空如也，一粒米都没有！ 最后她才发现，连半袋面粉也不翼而飞了！ “小北，昨晚咱们厨房进贼了！厨房里的米和面全部不见了，连红薯也只剩这么一点儿了！” 沈小北拿着杯子和牙刷走到厨房时，樊慧芳一脸慌乱与着急地朝她说道。 “什么，慧芳姐，怎么会这样？” “我昨晚明明把厨房的门上锁了，可刚刚来开时，门竟然没锁！” “慧芳姐，你确定你昨晚上了锁？” “当然确定了，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会忘！” “怎么了怎么了，咱们的厨房昨晚进贼了？” 邓育良和其他几个人都很快来到了厨房，得知这事，他们皆是一脸震惊。 他们这帮知青来白驹大队这么久，还从没听说谁家的粮食半夜被人偷了。 就算有人家里粮食实在不够吃，一般也是去左右邻居家各借一点，等到了分粮时就还给他们。 不会那么缺德去偷别人家的。 所以，哪怕樊慧芳昨晚真的忘了锁厨房的门，也不大可能那么巧，刚好这晚就进了贼。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和商谈了一会儿，决定等下把这事上报到生产队长马继全那里。 在那棵老梧桐树下的集合地，马继全和马德亮及在场的所有社员，听到知青点粮食被偷这事，都很震惊。 他们一致都说，不大可能是他们这个生产队的社员偷的。 见大家都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今天的工，大家也不能耽误。 马继全便让大家都先去上工，别再议论这事了。 上完早工，他会从自己家里先借半斤米给几个知青今天先吃着，等中午休息时间，他再去找他们商谈，看这事怎么处理。 樊慧芳听到马继全的话，虽然心里稍微安慰了一点。 但她还是很自责，觉得粮食失窃的最大责任还是她，毕竟是她每天负责锁厨房门。 因为心里装着事，整个人都感到不得劲，上早工在田里插秧时，樊慧芳效率降低了不少。 而昨天上早工效率最低的孔婉婉，今早竟然插得比樊慧芳要快不少，一副认真专注，很有干劲的样子。 沈小北偶尔直起腰身扫一眼，总感觉她有些反常。 收早工时，沈小北借口肚子有点不舒服，急着去上个厕所，没有跟樊慧芳、孔婉婉和柯小莉一起回去。 她背着她们，匆匆拦住了手上拿个记分本，走在回去路上的马德亮。 “马记分员，我想请你帮个忙！” “沈知青，你想让我帮什么忙啊？” 见沈小北突然一个人过来找他，马德亮有些腼腆地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微笑着问道。 第10章 借机发难 “马记分员，你每天不是都要到咱们生产队各个上工的地方，去巡视核对下大家上工的情况吗？我想请你今天上午去巡视时，在野外帮我顺便找找东西！” “找东西？找什么东西啊？” “我们昨晚丢的那些粮食。” “沈知青，那些粮食不是被人偷了吗？偷粮食的人肯定一偷回去就藏在家里了，你怎么让我在野外帮你找啊？这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听到沈小北这个不合理的请求，马德亮一脸为难。 “马记分员，我既然请你帮忙，那我也不瞒你了。我怀疑我们的粮食被盗，不是外人干的，是我们知青点内部的人干的。” “啊？怎么会这样？” “我这两天跟他们其中一个人发生了些矛盾，具体是谁，我就不说了。所以我怀疑这个人，她是故意把我们的粮食扔了，想报复我！” “扔掉你们的粮食来报复你？那她这样做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对她也没好处啊！” “你都说了，对方自损八百，而我是伤一千，只要能多伤到我两百，以我对这个人的了解，她是绝对能干得出来的。” “所以，马记分员，我想请你今天上午帮我在咱们生产队四周到处看看，特别是阴沟和杂草树木茂密的地方，我等下也去咱们生产队的一些厕所里瞧瞧，看看她会不会扔到厕所里。” “沈知青，那如果找出来了，也不能证明就是你想的那个人干的啊？” “是不能绝对证明。但是，只要能找出来一些物证，我就有办法让这个人为她做的这件缺德事，承担一部分责任！” “这样，那好吧！那我上午帮你四处看看！” “太好了，那就有劳马记分员了！如果到时找到了，还麻烦你不要声张，先单独告诉我。” “这个放心吧，我明白！” 跟马德亮交待好后，沈小北忍着恶心，马上去了几个厕所粪坑瞧了瞧。 一下丢了三样粮食，米和面粉又都是散散的小颗粒状的东西，容易掉落和飘散。 她不相信，一点蛛丝马迹都发现不了。 不过，在那些厕所粪坑里，她还真没发现有大米和面粉颗粒漂在上面。 只好先回知青点了。 …… 马继全是个朴实厚道的中年男人，他家负担很重，虽是生产队长，但他和其他没有职务的社员一样，也必须要靠做农活来挣工分的。 他媳妇身体不大好，不时要看病吃药。 三个孩子一个读中学，两个读小学，他收早工后，家里也是一堆家务等着他做。 所以他差他女儿送半斤米到知青点来的。 还让他女儿告诉樊慧芳，说他中午会过来跟他们谈粮食被偷的事，让他们先把早饭吃了再说。 接过马继全女儿送过来的这半斤米，樊慧芳的眼眶瞬间便湿了。 她既感到有些感动，也感到心情凝重与着急。 马继全只是一个生产队长，查偷窃的事，他肯定不在行，而且，这也不是他的管理范畴。 樊慧芳把粮食被盗的事反映给他，也是无奈之举，权当给自己心里找一点安慰罢了。 所谓救急不救穷。 马继全能接济他们半斤米已算有人情味，他们接下来十几天的口粮怎么解决，还是得靠他们自己想办法才行。 所以这半斤米，樊慧芳不得不特别紧着用。 他们知青点煮饭排班是三天一换，今早正好是轮到她和柯小莉做早饭。 主食还是红薯粥。 她拿了两个个头小的红薯，洗净后切成很小的块状，这样块数看着多些。 然后，用手抓了一小撮米，抓起来后又嫌抓多了，又从手指缝里流放了一些下来。 最后，可能就抓了不到半两米，加上两个小红薯，放一大堆水，熬了半锅稀得不能再稀，看了只想拉稀的红薯粥。 她和柯小莉一起把这粥和两道份量秀气的蔬菜，端到院子里的小饭桌上时，没有一个人急着动筷子。 大家都一脸沉默地坐着，等着其中某个人先说点什么。 “大家都吃啊！” 见大家这样，樊慧芳心里更加自责，她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打破了这凝重的氛围。 “大家都吃吧吃吧，天大的事，咱们总要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是不是！” 邓育良随后也发挥出老大哥的派头。 接着樊慧芳的话，堆着一脸笑招呼大家吃，然后，他第一个拿起筷子，准备夹一口离他最近的那一小盘清炒缸豆吃。 “这清汤寡水的，肚子怎么能填饱啊？” 邓育良手中的筷子还没夹起一根缸豆，就被孔婉婉现实而扎心的话，说得一下给愣住了。 然后有些尴尬地慢慢将筷子收了回来。 “沈小北，你昨天吃早饭时，不是拍着胸脯向我们保证，说不会让我们没粮食吃吗？我们就要喝西北风了，你说，你是不是应该说话算话？” “我当然会说话算话。” “呵，就知道说大话忽悠大家！” “既然说得那么好听，那你有本事现在就去弄粮食啊！这粥里还没几粒米，都不够大家塞个牙缝，你问问，谁能吃得饱？谁等下有力气去上工？” 孔婉婉终于坐不住了，借此机会开始向她的目标沈小北发难。 沈小北心里冷笑了一下。 愈加肯定，粮食失窃的事，一定是这个女人所为，目的就是为了将她的军，让她丢脸难堪。 “婉婉，你不要那么说小北，粮食被盗的事，责任都在我，跟小北无关！” “慧芳姐，你干嘛老是帮她说话啊？我又没有冤枉她，是她自己昨天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不会让我们没粮食吃的！我现在，不过是让她兑现昨天的保证而已！” “孔小妹，沈小妹昨天那话，肯定是跟大家随口说的玩笑话嘛，这怎么能当真呢？” “再说了，你让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一时半会儿的去哪儿搞粮食吗？算了算了哈，你们都不要斗嘴皮子了，快吃快吃，等下大家还要上工呢！” 邓育良性子宽厚，帮沈小北说起了好话。 不过，他其实是最想帮樊慧芳说好话的，他看得出她很自责，可粮食突然被盗，谁也想不到啊，怎么能怪她呢！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随便逮着个人抱怨刁难，没有任何意义。 “慧芳姐，邓哥，你们给我一天时间，咱们这个月口粮的事，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待。” “小北，口粮的事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怎么能随便都揽在自己头上呢？” “慧芳姐，人家口气那么大，都这么说了，你就别再为她说好话了！咱们就给她一天时间，看她到时能给个什么满意的交待给我们！” “孔婉婉，你放一百八十个心好了，到时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沈小北一脸镇定，轻笑着回道。 孔婉婉觉得这个女人就是在假装镇定，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对她翻了个白眼。 这顿清汤寡水，大家还是都吃了，自然是没有一个人吃饱。 不，是连半饱都没有。 不过，沈小北有空间，她可没饿着自己。 去集合时，她又借口上厕所，回房里躲着吃了一个美味的煎饼果子和一根香蕉。 第11章 马德亮交差 马德亮是个办事细致牢靠的人。 他答应了沈小北帮她找物证，便一心想着一定要帮她找到。 做记分员，他行动自由很多，按沈小北交待的，一些阴沟，杂草树木茂盛，扔东西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他都特意留意去找了一下。 但找了半个多小时，没任何发现。 他们这个生产队里有好几户社员家里各养了几只鸡，粮食都不够人吃饱，鸡自然更吃不饱，所以这些鸡成天到处找虫子，找食物吃。 哪个犄角旮旯但凡有点食物渣子，一般很快就会进到这些鸡的肚子里。 所以马德亮找了一圈一无所获后，便觉得应该转换下思路才行。 他应该到这些鸡平常不会去找食物的地方去找。 鸡不会去的地方，一是四周远一些的庄稼地，这个不用去找，因为庄稼地里一般都有人在上工。 还有就是河边。 他们这个生产队的后面是一条长河，前看不到河头，后看不到河尾。 鸡不会游泳，只喜欢在陆地活动，水边一般很少去，反正马德亮从未在河边见到过鸡出没，鸭倒是偶尔能看到。 想到这点后，他怀着碰运气的心情马上去了河边，走下河岸，沿着水边的杂草一路慢慢查看，慢慢向前走。 在一处杂草茂密的地方，他终于发现了一点儿异常。 这里竟然散落了零星的白米，他忙把米一粒粒捡到手上，装进了裤子口袋里。 然后继续向前查看了下，发现前面也有泥地和杂草上沾了一些零星的白色粉末，他用手指沾起来捻了捻，又放在嘴里尝了尝。 确定这应该是面粉，便马上把沾了面粉的杂草扯下来了两根。 三种食物发现了两样的踪迹，马德亮猜测，红薯应该就是扔在这块儿的水里了。 他忙脱掉鞋子，卷起脚裤，沿着河边的淤泥，赤着脚板一路摸索。 摸索了不久，便在一块淤泥上发现了一个个头挺大的红薯。 见到这个红薯，他掩饰不住的兴奋，又接着找，不过找了好一会儿，最后也只再找出来一个。 不过，这也已经够了。 这说明，沈小北的猜测是对的，他可以拿着这些物证向她交差了。 马德亮拿着这两个还沾着淤泥的红薯，及沾了面粉的杂草，在附近拾了几片大树叶将它们包起来，然后去找沈小北。 上午在田里插秧，沈小北一直三五不时直起身子，看看马德亮在附近没有。 他一来，她很快就发现了。 见他也看向她这边，而且好像挺开心的样子，手里也拿着用树叶包的什么鼓鼓的东西，沈小北马上跟不远处的樊慧芳交待了一句，说她又肚子不舒服，去上个厕所。 “真是懒人屎尿多！慧芳姐，我看她就是想偷懒！” 孔婉婉见沈小北今天已经跑了几次厕所，对她很不满。 不过樊慧芳并没把她挑拨的话放在心上，粮食丢了，她情绪低落得很。 沈小北去了离庄稼地最近的一个厕所，不过说是最近，也挺远的，走路要好几分钟。 马德亮跟她特意隔一些距离，跟在她后面。 走到一个无人处时，两人才交谈起来。 “马记分员，是不是找到物证了？” “对，沈知青！你看这两个红薯，还有面粉，还有这些米粒，都是我在河边找到的。” “在河边找到的？河边每天早晚都有人洗衣服洗菜，这我倒是没想到！真是幸亏马记分员了，还是你心细，竟然想到去河边找一找！” “呵呵，沈知青真是太过奖了。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拿着这些物证跟那个人去对质吗？” “对！不过等上午收工了我再找她谈，这些物证，还麻烦马记分员帮我先保管。” “好，那你什么时候要，随时找我。” “嗯，谢谢马记分员，那我先回去继续上工了！赶明儿个我去县里时，会带份小礼物回来给你作为答谢的！” “沈知青真是太客气了，不需要不需要，举手之劳而已，我怎么能收你礼物呢？” “好了，马记分员，礼物的事，我就是先跟你说一下，你也先别一口拒绝，到时看了再说需不需要嘛！就这样哈，不跟你说了，我得走了！” “哎——” 沈小北爽朗地说完，便马上小跑着离开了。 马德亮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不过也不知该说什么，随即露出一脸含蓄而开心的笑容。 她要送给他一份小礼物，会是什么呢？ 马德亮虽然嘴里说不需要，可心里却还是有些小期待 ，毕竟活到20岁，他还从没收到过任何礼物。 …… 沈小北他们几人中午收工回来一会儿后，马继全便过来了。 樊慧芳和邓育良招呼他坐下后，大家一起在堂屋里商谈昨晚粮食失窃的事。 “几位知青，我想了下，觉得你们粮食失窃的事，要不，咱们一起报到大队部去，看看大队书记同不同意派两个人过来咱们生产队挨家挨户查查。” “不过啊，就算是大队部同意帮咱们查查，咱们也不能抱太大希望。” “你们丢的这些粮食，家家都有，只是数量不同。到时就算是查到了哪家的粮食数量有些不对，我估计人家也能找得到说词。” “这人家要是打死不承认的事，咱们到时也不能强行给他定性，说是他偷的，让他把多的粮食还给你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马继全这话，樊慧芳他们几个听了并不意外。 一家东西被偷了，就派人搜所有人家，别人一般也是不愿意配合的。 马继全这么说，也就是走个过场，实施起来并不现实。 他其实是想委婉地表达，这事还是算了，肯定查不到是谁偷的，你们只有认倒霉，接受这个事实。 只是这种话，他有些不大好意思启齿。 “马队长，你说的有理，其实我也知道，这种事很难查出来是谁偷的。而且，由大队部派人来挨家挨户查，大家也未必肯配合。” “我早上告诉你这事，也是一时心急。这如今想了一上午，我也能接受了，就当是倒了一次霉运。” “这人活在世上，不总有走好运，也有走霉运的时候吗，谁也很难例外。” “所以，你也不用再为我们这事操心了，我们这个月的口粮，我们自己会想办法的，你今天能借半斤米给我们救急，我们已经很感激你了，就不再多麻烦你了！” “害你大中午的还专程过来跑一趟，我其实都怪不好意思的！” “是啊，马队长，慧芳说得对，我们这个月的口粮，我们几个自己想办法。你每天要管一生产队的事，我们这点事就不用麻烦你了，不用麻烦你了哈！” 邓育良一听到马继全说，让大队部派人来生产队挨家挨户查，他就知道这事是行不通的。 这不合情合理，也不合法啊！ 凭什么你家丢了东西，就去别人家查，又没证据。 他是个读了十来年书，尊重文明，尊重德行的知识青年，这种野蛮且无用的处事方式，他打心眼儿里不认同。 所以，见樊慧芳也已经决定放弃查这件事，他便马上跟着附议。 “哎，你们果然都是有知识的人啊，个个都这么通情达理！你们能接受这事就好，这我就放心了！” “你们下半个月没有粮吃了，我作为生产队长，自然还是要管的。” “要不这样吧，下午上工集合时，我给大家提一提，看有多少人愿意借点粮食给你们应应急，你们以后还给他们就是了。你们看行不行？” “慧芳姐，还是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听到马继全的建议，沈小北果断地对樊慧芳低声耳语了一句。 樊慧芳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了她一下，她又接着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马队长，还是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吧，我们有六个人，六个脑袋，十二只手，我想，不至于真的会饿死。” “是啊，马队长，我也赞成慧芳说的，口粮的事，我们自己想办法。文礼，三位小妹，你们是什么意见？也表表态嘛！” “我也赞成慧芳姐说的，我们自己解决。” “我也赞成！” “那文礼，孔小妹，你们呢？” “你们都这么说了，我哪还有什么异议啊！” “那我也没有异议。” 六个人全部一致表态，自力更生，自己解决口粮问题，不公开跟生产队的社员们借。 马继全听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这要是公开提出向大家借粮，他作为生产队长，肯定又要带头借一点粮食出来。 他不是小气，不愿救人于困顿之时。 而是实在家里有好几张嘴要吃饭，三个孩子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家里的粮食也实在不够吃。 早上让女儿送半斤米给他们，媳妇都挺有怨言，说他打肿脸充胖子，穷大方！ 不过还算好，媳妇知道顾忌他这个生产队长在外人面前的面子，心里再不舍得借，还是借了。 马继全又跟大家聊了一会儿后，才起身离开。 他一走，樊慧芳马上迫不及待地问沈小北：“小北，你是不是有办法了？” “嗯，确实有。” “哟，咱们现在可马上就要山穷水尽了，你要是有办法，就赶紧说出来，别成天专说大话，却不见你兑现！” “放心，等我三分钟，我出去一趟，回来就能兑现！” “哎，小北，你去哪里啊？” 沈小北淡定地对一脸讥讽的孔婉婉说完，便马上跑了出去，留下大家一脸疑惑。 第12章 孔婉婉掏家底 沈小北跑出去找马德亮，将他帮忙找到的物证拿回来，摊放到了桌子上。 大家见到这些东西，七嘴八舌地向她发问。 “小北，你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沈小妹，你这些像是从泥巴地里捡回来的吧？” “这红薯肯定是从泥巴里捡回来的呀，这么多泥，一看就知道了！” “慧芳姐、邓哥、小莉，这些东西不是从泥巴地里捡的，而是在我们洗衣服的那条河边捡的。” 对着发问的三人，沈小北从容地说道，然后意味深长地浅笑着看了孔婉婉一眼。 孔婉婉一脸心虚，低着头一直没出声。 “孔婉婉，你昨天半夜是不是出过门？” “沈小北，你什么意思啊？你是暗指我是那个偷粮食的贼吗？” “哼，难道你不是吗？你不光把粮食偷了，还那么缺德，把它们全都扔到河里给糟蹋了！” “小北，这种猜测的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啊！婉婉跟我们同吃同住，她干嘛要这么做啊？” “是啊，沈小妹，怎么可能是孔小妹偷的呢？” “小北，你跟婉婉不合，可也不能随便冤枉她啊！她怎么可能半夜起来偷粮食，还那么远扔到河里去，她平常连老鼠都怕的，是不是婉婉？” “小北姐，你是不是猜错了，我也不相信是婉婉姐干的。” 所有人都在为孔婉婉说好话。 这让孔婉婉既有些意想不到，心里有些小小的感动，也让她理直气壮了一些。 “沈小北，你分明就是见我抢了文礼，心里一直嫉恨，所以处心积虑地借这个事来诬陷我！” “我诬陷你？好，孔婉婉，既然你死鸭子嘴硬，这些物证都摆在眼前了，还不肯承认，那我也不怕把这事闹大！” “我等下就直接去县公安局报案，把这些证据全部交给公安，让他们这些专业破案的人过来查，我不信，他们会定不了你的罪？” “不过，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份上，我也不怕提前告诉你，好让你现在就做好臭名远扬的准备！我不光有这些物证，我还有人证！” “什么，你有什么人证？” “人证是谁，我只讲给公安听，怎么能透露给你！反正，这次你别想抱侥幸心理，你昨晚半夜拿着粮食偷偷去河边倒时，那人可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可能？三更半夜的，谁还会在外面？” 孔婉婉红着脖子，情急之下辩解的话，一下就露出了破绽。 大家齐刷刷地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她，她才懊恼地后知后觉，自己急中生乱，说错话了！ 这不等于不打自招了吗？ “婉婉，真的是你干的？” “孔小妹，你、你怎么能这么害我们大家啊？” “婉婉，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你干的？” “婉婉姐，你怎么能这样啊！那些粮食里可也有你自己的口粮啊！” …… 大家一脸痛心疾首地给纷纷指责起孔婉婉。 孔婉婉想辩驳，可实在心虚，没有底气了，沈小北如此胸有成竹，她想，她可能真的有人证。 如果公安来查，那她是不是要坐牢？ 一想到这后果，孔婉婉的身子不由害怕地战栗了一下。 见大家指责孔婉婉指责得差不多，心里的负面情绪应该发泄出来不少了，沈小北才接着说道：“孔婉婉，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非！” “你能半夜出门扔粮食，自然也就有人半夜出门找粮食。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了，就让你做个明白人。” “昨晚看见你干坏事的人，还不只一个，而是两个，这两个人当时在附近的田里抓黄鳝。他们都认得你，也认得我们几个，所以，他们绝对不会认错人的！” 沈小北料到孔婉婉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 所以不得不用这招，来迫使孔婉婉承认这个事。 孔婉婉听到她说的这番如此有板有眼的话，原本站着的她，像散了架似的，一脸丧气地一屁股瘫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婉婉，你真的太过份了！” “是啊，孔小妹，你这样做，不是在害人害己吗？” …… 大家又开始痛心疾首地指责起孔婉婉来了。 “孔婉婉，你现在彻底没话说了吧！我也没那么心狠，非要将你送到牢里才开心。” “你现在还是有几个选择，一是拒不承认，那我只能去县公安局报案，让公安来抓你。二是，坦白从宽，你自己直接去公安局自首。” “三是，将功补过，把你家里寄来的粮票和钱都拿出来去换大家的口粮。我知道，你手上还是有一点家底的。” “沈小北，你兜了这么一大圈，原来就是为了逼我掏家底出来？” 孔婉婉一听到沈小北说的几个选择，顿时激动地站了起来，锐声质问道。 相比他们五人，孔婉婉确实算得上有一点家底。 可这点家底，她是存着给她和杜文礼一起偷偷打打牙祭的。 每逢下雨或是不需要上工，或是哪天实在吃得不够饱的时候，她便跟杜文礼一起到大队部的代销店去，潇洒地买两块发饼或一袋饼干。 然后两人偷偷地钻进一块小树林里吃，吃完了，再卿卿我我一番。 简直是美哉！ 很多人的幸福感，往往是通过和身边人比较出来的，当然，不幸福的感受也是。 这下乡干农活的日子，虽然体力上挺辛苦，但是，毕竟孔婉婉手头比身边其他人还是要宽裕一点，而且身边又有一个长相不错又听话的男朋友。 所以，孔婉婉还是能勉强适应这种生活，而且，也一直有股优越感。 但现在，沈小北竟然要她把她的家底全部掏出来，给大家一起用，她自然是恼羞成怒，不愿妥协。 “孔婉婉，不是我逼你，是你自己把你自己逼到这一步的！你问问慧芳姐，邓哥，还有小莉，谁心里不清楚你手头上还存有粮票和钱的？” “可这次大家都要喝西北风了，哪一个人开口提出，让你把你的粮票和钱掏出来给大家一起用？他们都有底线，所以做不出对你进行道德绑架的事！” “可你呢，你对大家有底线吗？” “你非但不主动把粮票和钱掏出来，眼睁睁地看着慧芳姐这么自责，大家这么犯愁。还三番两次反过来对我进行道德绑架，逼我今天解决大家的粮食问题！” “如今，我如你所愿，用这个法子来解决大家的粮食问题，你却不愿配合，你说，你到底想怎样？” “难不成，你真的想把你干的这件丑事闹得人尽皆知，臭名远扬，然后，还顺便蹲蹲大牢？” “婉婉，要不，你还是把粮票和钱拿出来吧，咱们还不知道得在这里生活多少年呢，可别把事情闹大了！” 如果孔婉婉名声臭了，那杜文礼以后也不好意思跟她谈恋爱了。 想了想这其中的利弊，他赶忙劝起了孔婉婉。 其他人都没出声，毕竟，让别人从口袋里掏钱出来，这事的确挺难以启齿的。 不过樊慧芳、邓育良、柯小莉他们三人此刻的心里，也的确是希望孔婉婉能选择将功补过，把粮票和钱拿出来，帮大家度过这次难关。 何况，这次的难关，本就是她造成的，如今由她来善后，也不过份。 “婉婉，这次你就听我的，把粮票和钱拿出来吧，这样，你干的这件事，就不会闹得人尽皆知了，你的名声还能保住！小北，你说是不是？” “杜文礼说得没错！我之所以刚才不在马队长面前揭穿你，就是想着家丑能不外扬，就不外扬，毕竟咱们六个人是住在一个屋檐下。一个人名声臭了，其他人自然也跟着受牵连！” “所以，我也拜托了那两个人证，这事帮我们保密！” “不过，孔婉婉，如果你一点儿代价都不愿意付出，那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那这件家丑只能公开！” “婉婉，你还是——” “行，我拿！沈小北，算你狠！” 杜文礼正准备继续劝孔婉婉，一下被孔婉婉打断了，她充满怨恨地看着沈小北，咬牙切齿地答应了将功补过。 其实孔婉婉平常在物质上不算一个很小气的人。 只是，她不甘心被沈小北胁迫。 说完后，她走进房里，将藏在一条裤子口袋里，用手绢包起来的粮票和钱拿了出来。 “啪”地一声，重重地放在沈小北面前的桌子上。 然后扭着身子，一脸心有不甘走出了堂屋。 大家没有理会她的态度，见到这些粮票和钱，虽然只是薄薄的，看起来也没多少，可已然能解了大家现在的燃眉之急了。 不由得都一脸喜色，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樊慧芳将粮票和钱拿起来数了数，然后算了下。 一脸喜悦地说道：“小北，这些换成粮食回来，咱们省着点吃，应该可以撑到月底了！” “慧芳姐，不用那么省，我明天跟马队长请个假去县里一趟，跟我表叔表婶借点钱，到时再买点粮食回来。” “咱们天天都是干体力活儿，如果连续十几天都清汤寡水的，大家的身体也受不了。而且，我也想买几只鸡仔回来养，到时鸡生蛋，咱们以后就能经常有蛋吃了！” “小北，咱们每个月的粮食都不够自己吃，哪还有多余的粮食喂给鸡吃啊？” “那咱们就把菜园再向四周扩一扩，再多种点菜，到时多喂点菜叶子给鸡吃！反正，慧芳姐，你放心好了，买鸡仔和养鸡的事，全都包在我身上，你们到时就等着吃鸡蛋好了！” “耶，太好了，小北姐，我早就想吃鸡蛋了！” 柯小莉一听到有鸡蛋吃，开心地欢呼了起来。 第13章 去县城 “小北，现在生产队比较忙，咱们不适宜两三个人同时请假。” “这些粮票和钱你收着吧，明天你一个人拿去兑换粮食和买鸡仔。到时，鸡仔你还是少买点吧，尽量不要跟你家亲戚借钱了，咱们现在还没到非借钱不可那一步！” “好。慧芳姐，借钱的事你不用管，我心里有数。倒是这些粮票和钱，你就那么相信我，都交到我手上，不怕我明天偷偷拿着给自己乱买东西啊？” “瞧你说的，咱们都在一起住这么久了，我还信不过你的为人啊？邓哥、文礼、小莉，把粮票和钱全部交给小北，你们有没意见？” “当然没有了，我也信得过沈小妹的为人。你看她，一下给了那么多蜡烛给我，这些蜡烛她要是拿去代销店折价换点饼吃，那也是可以的啊！” “我也相信小北姐！” “我、我也相信。” 杜文礼回答得不是那么爽快，他有些担心孔婉婉在院子里听到了，到时又对他发脾气，他又要哄她半天。 见他们几人一致同意，将孔婉婉掏出来的家底交给她一人去处理。 沈小北自然没有再谦让了。 将总共四市斤八市两粮票和五块三角二分钱，全部收好贴身放在自己身上。 如果只兑换粮食，其实可以到公社的供销社去，步行速度快一点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就行，比去县里要近一倍的距离。 不过，公社那块儿能买到的东西太有限，沈小北看不上，只能去县城。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起床了，准备早点出发，去逛逛县里的农贸市场。 农贸市场早上最热闹，去晚一些，不少摊主都收摊了。 沈小北背着一个准备用来装鸡仔，也是准备到时用来掩人耳目，好进行交易的竹背篓。 在背篓里放了两块旧布便出了门。 走到一个无人经过，容易隐藏自己的丛林边时，她从空间里先后拿了一盒牛奶、一块肉松蛋糕、两串羊肉串、一个桔子。 吃得是又爽又甜，一腔满足。 吃饱喝足走出白驹大队后，她本想再偷偷摸摸地从空间里拿一辆自行车出来骑到县里。 不过，自行车这个物件太大太显眼了，想想，她还是有些顾忌。 这个时期，大部分普通的社员去县里，一般都是走路去，走路回，甚至有的是一路挑着担子去。 来回走走歇一歇需要六七个小时，脚力挺辛苦的。 但大部分人都是这样，而且又不是经常需要去县里，所以也都能习惯。 不过沈小北很少走这么长时间的路，她还不习惯。 好在她运气挺不错。 她背着背篓还没走到公社，就遇到有人开拖拉机经过也是去县里，便幸运地坐上了他的免费顺风车。 只是，去县里的路坑坑洼洼的地方不少，把她陡得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到了县里后，她先去了东边的一家农贸市场。 这家农贸市场里的摊主都是直接将菜或家禽放在地上的竹筐里，有点像现代社会一些乡镇赶集的场景，很朴素。 只是，这里卖菜和家禽的数量看着都不是很多，特别是家禽，她只看到几只母鸡和两只大鹅。 没有看到有卖小鸡仔的。 既然这里没有小鸡仔，沈小北也不打算再去其他地方找了，决定就干脆直接买几只母鸡回去。 这样不需要等几个月，便可以直接下蛋，更好。 至于回去如何向大家解释，她怎么有那么多的钱买母鸡，亲戚不可能一下愿意借这么多钱给她吧？ 这点，到时在回去的路上，好好想个听起来不那么离谱的说辞就好了。 她想应该不是太难。 打定主意后，沈小北便走向卖母鸡的摊位问道：“大婶，这母鸡怎么卖？” “一块二一斤。” “一块二啊，这母鸡看起来应该都是三四斤重的样子吧？” “对，今天这几只母鸡都差不多是这个重量。姑娘你想买哪一只，自己看看，看好了我再给你称称重量！” “大婶，我想把你这四只母鸡全买下来，不过，我身上的钱不够。但我有东西可以跟你交换，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以物换物？” “这样啊，那你有什么东西跟我换啊？” 摊主是个看起来朴实和蔼的中年妇人，听到沈小北的话，并没觉得很诧异。 因为以物换物，不是啥稀罕事，在县里和乡下，她都挺常见的。 “我的东西现在放在一个亲戚家里，离这里很近，如果大婶有兴趣，我先去亲戚家里拿过来给你看看。” “你放心，我保证我这些东西都是品相非常好的东西，而且总市价不会低于你这四只母鸡的价钱。” “呃……那行吧，反正我今天到现在还没卖出去一只，你就把东西拿过来先给我瞧瞧再说。如果瞧了觉得值得，我看看到时跟你换几只吧，行不行？” “行行行！那我先谢过大婶了，我等下就拿东西过来。” “哎，好，那我在这里等着！” 大婶同意先看看，这便是交易成功的第一步。 沈小北听了开心不已，马上离开了农贸市场，走到附近一个偏僻处。 把背篓放了下来，然后又谨慎地朝四周瞧了瞧。 确定安全后，她看了看空间里有哪些出现在这个年代，不会让人觉得太过稀奇惊讶的物资。 选定了几样后，又做了一个简单的心算，算了下总价钱。 然后用意念从空间里拿了5斤白糖、5斤冰糖、5斤红糖、5斤水果糖、5斤花生米，5米棉布，两双那位大婶应该能穿得下的黑色布鞋出来。 有吃的零食，有冲水喝的，有炒菜下粥的，有穿的，够丰富了。 按此时这个地方的物价，估计大概能值30块左右，换四只三四斤重的母鸡，对方无论是将这些东西拿回家自用，还是转卖，都不会亏本。 如果转卖得好，还能多赚一笔。 沈小北想，那位大婶应该会心动的。 放好这些物资后，她随即把布盖在背篓上面，去农贸市场找那位大婶，让她瞧了瞧。 这不瞧不知道，一瞧，顿时把大婶给惊着了。 不过，为了不太引人注意，大婶颇有经验地压低音调问道：“姑娘，你怎么有那么多好东西啊？” “呵呵，是这样的大婶，我哥我嫂在大城市工作，他们经济条件挺好。这些东西都是他们从大城市带回来，我妈平时一起攒着，不舍得用的。” “如果不是我姐前两天生孩子大出血，身体虚弱得厉害，我妈想买几只母鸡给她补补，她也还不舍得拿出来的。” “呀，你姐生孩子大出血啊，这可危险得很呢！很多女人生孩子时发生这种事，要么当时就挺不过去了，要么在月子期挺不过去。” “哎，是啊，大婶！我妈就是怕我姐挺不过月子，所以才把平时攒的这些不舍得用的好东西全都拿了出来，想换几只母鸡给我姐好好补补。” “否则，她要是挺不过去，那……” 沈小北低下头眨了两下眼睛，没再接着说下去。 装作一副心情沉重的样子。 “姑娘，做女人都是这样的，生孩子对女人来说，就是一道鬼门关！” “哎，大婶看在跟你姐都是女人，都不容易的份上，这四只母鸡，就全都跟你换了，你拿回去给你姐好好补补！” “真的？那谢谢大婶，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你拿这么多东西给我换，我也不亏本的，我还得感谢你呢！今天可是我卖完所有的鸡，卖得最快的一次！” “呵呵，那就好，只要大婶觉得不亏本就好了！” 还真是自古套路得人心啊！ 见大婶爽快地答应了，沈小北心里不觉有些感慨。 她无故意骗人之心。 不过，一时权宜之计编出这个不拘一格的谎言，最终能让双方达成交易，彼此都获利，她觉得是值得的。 谈妥以物换物后，双方为了谨慎起见，走到了农贸市场外面去私底下交易。 第14章 犒劳母鸡 跟卖母鸡的大婶私底下交换完东西，又感谢了她两句后，沈小北接着说道：“大婶，我想跟你顺便打听个事儿！” “什么事儿，姑娘，你说？” “就是以后我家里要是还攒了一些好东西，我想拿出来换点钱，你知不知道，在哪儿换稳妥些？” “哦，姑娘是想问老巷子在哪儿吧？” “老巷子？” “哎，就是大家私底下说的黑市嘛！不过我们管它叫老巷子，叫这个名不打眼儿嘛，你说对不对？” “对，大婶，我就是想问问老巷子在哪里？大白天的去那儿卖东西稳妥吗？” 其实不只县城里有黑市，农村也有，这是某个时期的特殊产物，沈小北学过历史，也听奶奶讲过，自然不奇怪。 原主之前也听家在县城的柯小莉随口讲过一次，不过她当时也没在意，没问具体位置。 “老巷子就是县城西边靠近乡下的一条没名字的小巷子，那儿挺偏僻的，还有人在外面专门放哨，我是没听说过有人在那里卖东西出过事儿的。” “不过，要想进去啊，得给他们点儿放哨费，也不贵。拿东西进去卖的一般交一毛吧，进去买东西的交几分就行了，这个费用也是他们那些放哨的人随口开的。” “哦，这样啊，大婶，那你知不知道，什么东西在老巷子里容易卖出去一些？” “这个啊，没一定的。要看运气，运气好什么都能卖得出去，不好，那可能就白贴一次放哨费了。” “不过啊，进去买东西的人，一般不会空着手出来的，总会买点什么，不然不划算，你说是不是？” “是，大婶说的是这个理！那谢谢大婶了，跟你打听了这么多，都耽误你回去了。” “没事儿没事儿，今天这不是收摊早嘛！” 和大婶又寒暄了几句后，沈小北才离开，然后又用以物换物的方式，去换了几样菜种子。 因为背篓里装着四只活生生的母鸡，老巷子又在西边，有些远，她打算下次过来，再从空间里拿些东西到那里去卖。 买好菜种子后，时间尚早，她悠闲地逛了好几条街，大概熟悉了下这个县城里的一些商品和物价。 然后才慢慢走去路口等车。 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等来一辆顺路的拖拉机，不过这辆拖拉机只到公社，不到白驹大队，沈小北只好一路颠簸地坐到公社就下来了。 幸好，四只母鸡不重。 需要买回来的粮食，她可以等快到知青点了，再从空间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变到背篓里去。 否则，背着一个又装粮食又放四只母鸡的背篓走一个多小时，她估计自己得累得够呛。 因为不想正赶在樊慧芳他们中午休息时段到知青点，回白驹大队的路上，沈小北特意走得很慢。 走在路上一个偏僻地段时，她停下来随地休息了小半天。 从空间里拿了一瓶清爽柠檬味的汽水和一块虎皮蛋糕与菠萝包出来解渴充饥。 在以前那个世界，她从未觉得这些东西稀罕，有多好喝多好吃的。 但穿越到这个物资紧缺的平行时代，每次从空间里偷偷拿东西出来吃，她都觉得它们简直是人间美味。 是对自己的味蕾与生活极大的馈赠，让她觉得自己非常幸运。 沈小北背着四只母鸡走到知青点院子时，其他人都去上工了。 她便不着不急地将四只母鸡从背篓里拎了出来，没想到，竟然发现了一个彩蛋！ 确切地说，是一个鸡蛋。 有只母鸡竟然已经下了一个蛋在背篓里。 “母鸡母鸡，你们可太给力了！我得好好犒劳下你们！” 沈小北一脸开心地夸奖了下母鸡。 然后捡起这个蛋放到了厨房篮子里，再拿了两个盘子出来，从空间里拿了一些米放在盘子里。 再然后，亲自帮这四只母鸡放哨。 让它们趁其他人不在，也像她一样偷偷地饱餐了一顿。 喂完鸡后，沈小北从空间里拿了20斤最便宜的米和10斤面粉出来，放到了厨房。 又拿了5斤土豆和5斤胡萝卜，这两样能存放得久一些的菜也放到了厨房。 她囤在空间里的菜都比较干净，为了不让人那么起疑，她细心地在院子里弄了些土渣子到厨房地面上。 然后将土豆和胡萝卜放在土渣子上面滚了滚，让它们身上沾些土。 其实，她很想多拿一些食物出来。 但是，这些食物和四只母鸡加起来已经有五十多斤重了，再多拿东西出来，总重量有些太离谱了。 她怎么可能能从公社一路背回来？ 所以只能克制些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 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孔婉婉掏出来的那些家底，沈小北却一分没用，所以她将它们全部放到了空间里。 这样便不会被其他几个人发现了，又安全又便利。 搞定食物的事后，沈小北进去堂屋看了看，想着得尽快建个鸡窝，不然只能让鸡晚上住那个杂物房了。 这到时搞得房里一地鸡屎，太不卫生了。 说干就干，她找了几块闲置的大小不一的旧木板，又在外面搬了一些大块些的石头，又折了一些树枝树叶回来。 像小孩子玩搭积木一样，饶有兴致地在堂屋的门旁边搭了一个简易的鸡窝。 不过，这个鸡窝只是暂时一用。 等空了，她还是想弄一些砖回来，建一个牢固规整些的，大家每天都要从堂屋进进出出的，这样看着也能清爽些。 搭好鸡窝不多久，樊慧芳他们几个人全部都收工回来了。 一看到院子里在到处走动着，低着头在地上找食物的四只母鸡，大家都兴奋不已。 “小北，你买的母鸡啊？” “哇，太开心了，我们终于有鸡了，到时就有鸡蛋吃了！” “沈小妹，呀，你可真厉害，竟然弄了四只大母鸡回来！” “你们一个个的，至于那么高兴吗？沈小北买了这么多跟我们抢粮食的母鸡回来，我们以后恐怕连半个肚子都填不饱了！” “哦对了！沈小北，你买了这么多只母鸡，该不会只买一点儿粮食回来吧？” 大家兴奋地才议论了一下母鸡，孔婉婉便马上摆出一副众人皆醉她独醒的样子，阴阳怪气，一惊一乍地给大家浇了一盆冷水。 听到她的提醒，樊慧芳顿时一愣，随即有些紧张地问道：“小北，粮食，你买了几斤回来？” “我去厨房看看！” “我也去！” “我也去！” 杜文礼听到她们的话，马上第一个想到去厨房查看，柯小莉和邓育良随后也跟了去。 “慧芳姐，走，你也去看看，看看我买回来的东西，有没有让你失望哈！” 沈小北一脸笑意，拉着樊慧芳进了厨房。 孔婉婉见她春风得意的样子，在身后对她翻了个白眼，也只好跟了去。 第15章 葱油饼 看到米罐里有这么多米，而且这米一看就是质量好的米。 桌子上还有一袋面粉和几包菜种子，厨柜下面还堆着两堆土豆和胡萝卜。 大家都惊喜得像过节似的。 不过，欣喜过后，樊慧芳没忘关心地问道：“小北，你买这么多东西回来，还有那四只母鸡，这总共应该得花不少钱，你是不是跟你那个表叔表婶借钱了？” “借了多少你告诉大家，到时等分粮食了，咱们一起还！” “是啊沈小妹，你这次是为咱们大家借的钱买粮食买母鸡。这个债务，那就是大家共同的债务，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可别一个人担着！” “是啊，小北姐，你跟你表叔表婶借了多少钱啊？咱们以后一起还！” “慧芳姐，邓哥，小莉，也没借多少，而且这也是我跟表叔表婶之间的事，你们不用管哈！” “小北，我们怎么能不管？那四只鸡应该都要十几块了吧，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还？” “慧芳姐，那四只鸡是我表叔帮我在一个国营养鸡场低价买的，没你想的那么贵。真的，我没贴补多少，你们就不要放心上了！” “哎呀，人家都这么说了，说明人家有关系有路子有钱得很，慧芳姐，你就不要跟她客气了！昨天我拿我的家底出来，可也没见你这么客气啊！” 孔婉婉心里很不爽，说话阴阳怪气的。 杜文礼低着头拉了拉她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 她不悦地白了他一下。 “慧芳姐，某人这次说得对，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咱们不如商量一下，今晚做什么吃？今晚，咱们必须得吃好一点庆祝一下！” “你看，已经有母鸡下了一只蛋了！这就象征着，从今天开始，咱们应该天天都能吃到蛋了！小莉，你先说，你今晚想吃什么？” “呃……我想吃葱油饼！我来这里才吃过一次呢！” “葱油饼？好！慧芳姐，邓哥，咱们今晚做葱油饼吃怎么样？面粉已经有了，酵母也还有，小葱，等下去菜园扯一把就行了！” “行啊，今晚听你的安排！” “那好咧，那今晚咱们就一人三个葱油饼，吃个饱！然后，再弄一个番茄鸡蛋汤，这样，今天母鸡下的这第一个蛋，咱们就人人有份了！然后，再炒两个小菜！” “耶，太好了，好丰盛啊！” 在柯小莉的欢呼声中，沈小北马上开干，樊慧芳和柯小莉给她打下手。 厨房不大，不适宜太多人挤在里面。 所以邓育良无事，拿着一本书坐到院子里看。 孔婉婉见沈小北今天在大家面前这么风光，心里很不爽，回房生闷气，杜文礼只好硬着有些发麻的头皮进去哄她。 这几日，沈小北似乎跟以前换了个人似的。 不光性格变得外向了，而且也变得聪明了，还在县城里冒出个这么有钱的亲戚。 杜文礼心里感到有些五味杂陈。 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他在孔婉婉房里三心二意地想着西瓜和芝麻，厨房这边，却是其乐融融，三个女孩做葱油饼做得热火朝天。 沈小北是主厨，因为做葱油饼，她在之前那个世界挺在行，做过好多次。 她估摸着六个人吃的份量，倒了一堆面粉到一个瓷盆里，然后加少量酵母，再让樊慧芳把已经兑好的温水拿过来。 她来倒进去和面。 温水没有一次性倒进去，而是分次来倒。 一边倒，一边搅拌面粉，将它们搅成面絮状，再用筷子将它们搅成面团，然后便拿个锅盖将瓷盆盖起来醒面。 两人在一边洗切其他的菜，一边等醒面时，柯小莉去菜园扯小葱一会儿便回来了。 她把小葱洗后好，樊慧芳将它们切成小段放碗里备用。 沈小北估摸着面团醒得差不多了，便把锅盖揭了起来，用手来用力按压面团。 将面团按压成光滑状态了，她再将锅盖盖上继续醒面。 这第二次醒面的时间大概需要是第一次的两倍，时间有些长。 等待的期间，沈小北先将一盘翠绿的白菜秧子炒了，然后又炒了一盘胡萝卜土豆丝。 两道小菜，红黄绿都有了，颜色看着很丰富，很下饭。 拿两个盘子将菜盖上保温，然后她又将锅洗净，倒了一些菜籽油进去，将油加热了下。 油加热好后，沈小北将它铲到装了一些面粉的碗里，然后用筷子将两者搅拌成黄灿灿的稀油酥，放在一边等下备用。 三人一边开心地聊天一边又等了等。 估摸着面团醒了三四十分钟，沈小北将它拿出来用手扯了扯，觉得醒得可以了。 便将它放到已经抹干净，洒了一层面粉的小木桌上。 然后用棒子将面团擀成一块不是很薄的大面饼，再将提前调好的稀油酥均匀地淋在面饼上，再均匀地洒一点点盐，再洒上一层葱花。 然后将面饼卷成长条状，再切成一段一段的，再压成面团，然后擀成薄饼。 最后，倒一些菜籽油在锅里，将饼煎成两面诱人的金黄色便好了。 煎好香喷喷的有些厚度的总共十八块葱油饼后，沈小北又打了一大碗番茄鸡蛋汤。 三个人一起合作，做好这顿色香味俱全的美味晚饭。 将它们全部摆放到院子里的小桌上后，其他三个没有参与做晚饭的人，一走过来看到，个个眼睛都忍不住散发着光彩。 这么多油水，这么香的晚饭，他们自从下乡来这里，吃的次数还不够五个手指头多。 “三位美丽能干的女士，哎呀，你们这葱油饼做得，堪称咱们全生产队第一啊！不，是全大队第一！全公社第一！说不定，还是全县第一呢！” “哈哈哈，邓哥你可真会夸人，那邓哥你第一个来尝尝，看你有没有夸大其词哈！” 在邓育良风趣的夸赞声中，大家都开动了起来。 不过，听到邓育良说起全生产队第一的话，杜文礼顿时想起了一件事。 吃了两口葱油饼后，他随即问到：“邓哥，我下午听人说，端午节，咱们白驹大队要和附近几个大队举行赛龙舟，你听说了没有？” “赛龙舟？没有啊！慧芳你听说了吗？” “我也没有啊！” “文礼，那你快说说，是怎么个赛法啊？我们两个男人需不需要参加？” “我还不是很了解，只是无意中听到两个人说了几句，应该不会错的。现在离端午还有一个月，我想马队长过几天应该会跟咱们生产队公开说这件事吧！” “哎呀，真没想到，这农村现在还会举行赛龙舟的活动啊，那可真是很难得啊，到时应该会很热闹！” “真的？那太好了，我还是很小的时候看过赛龙舟呢，长大后一次都没看过！” “那我们明天问问马队长，看是不是真的？我们这知青点需不需要人参加，谁要是参加，那应该还得提前练习下才行吧？” “肯定要提前练习熟悉下吧，没划过的人怎么能赢得了有经验的人啊！” 一顿丰盛的晚饭，知青点六人从吃的聊到玩的，聊得气氛前所未有的轻松融洽。 只是，睡一觉起来，因为在院子里踩了一脚难闻的鸡屎，沈小北仍然是孔婉婉的眼中钉…… 第16章 提点马德亮 第二日收早工时，沈小北又借口要上厕所，让樊慧芳她们先走。 她去找了下马德亮。 她说过赶明儿去县城，会买份小礼物给他作为答谢，她心里并未忘记这个事儿。 在路上叫住马德亮后，沈小北拿着一支从空间里提前挑选好的钢笔递到了他跟前。 顺便看了一眼他插在上衣胸口口袋的那支，笔帽看着已经很旧的钢笔。 笑着说道：“马记分员，喏，说好的送你的小礼物！你天天要记工分，这支钢笔送给你，我想你应该是不嫌笔多的吧？” 马德亮读书时成绩优秀，一直是个爱书爱本爱笔的人。 看到沈小北递过来的这支黑管金边，大方气派的新钢笔，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光亮。 不过，礼貌让他克制住了想马上接过来好好看一下的冲动。 “沈知青，你怎么还真买礼物了，这笔应该挺贵的吧，我怎么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呢？你还是拿去退了吧！” “买都买回来的东西，怎么能又退掉？再说了，去县城一趟也不容易，我可不愿意为了退一支笔那么远再跑一趟！” “好了好了，马记分员，既然我已经买回来了，我自己也用不着的，你就收下吧！你如果不收下，那你就是想让我一直欠着你一个人情，存心让我不安！” “这，沈知青，我怎么可能这么想？” “那不就行了，快收下吧！等下被别人看到我们在这儿拉拉扯扯也不大好，你说是不是？” “这……那好吧！那就谢谢沈知青了！” 在沈小北的坚持下，马德亮一脸无法完全克制住的喜悦，双手接过了这支钢笔。 然后有些爱不释手的样子，转着笔管看了看。 “马记分员，你平常看书吗？” “有时间会看看，不过，我家里也没多少可看的书。” “你读过中学，那你中学的那些书还在吗？你平常看不看？” “中学的书啊，在是在，不过没有上学后，就没怎么再看了。” “哦，我觉得，如果你有时间，还是可以再重新复习下中学的那些课本。” “啊？沈知青为什么这么说？” 沈小北的话，让马德亮有些不解。 他都20岁，做了生产队的记分员了，还要复习中学课本干什么？ “孔夫子不是有言，温故而知新吗？我觉得，再重新复习一遍中学课本，应该也是可以重新学到一些新知识的。” “哦，原来沈知青是这个意思！好，那我以后有时间，就重新把那些书拿出来再看看！” “好！对了，马记分员，咱们生产队或是咱们大队有人念过高中吗？有没人家里有高中的课本？” “呃……这个啊，咱们这个生产队，我是没怎么听说过，但咱们大队这么多人，应该还是有人念过高中，我问问我爸，他可能清楚！” “马记分员，那你就回去顺便问问你爸，看看谁家里有高中课本的，你可以借来自学自学嘛！多学点知识总是好的，对不对？” “对！对！其实不怕沈知青你笑话，自学高中课本这事，这个我还真是惭愧，之前从来没想过呢！自从当了咱们生产队的记分员，我心里都是想着，如何把记分员这个事做好就行了。” “这有什么惭愧的！你能想着把记分员这个事做好，就已经算很优秀了，已经超过不少那些混工分，干活敷衍的人了！” “呵呵，沈知青你过奖了！” 被沈小北夸赞优秀，马德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自己的头。 “我才没有过奖呢！好了，马记分员，我得回去了，也不耽误你时间了！咱回见！” “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有时间就多看看中学和高中课本的事哦！古人说，书到用时方恨少，我相信，以后总有用得上那些课本知识的时候。” “哎好，沈知青，我会记得你说的这事的！咱们回见！” 马德亮有些腼腆地微笑着说完后，便和沈小北各回各家。 他把沈小北送给他的那支钢笔，非常爱惜地放进了裤子口袋里。 决定先好好收藏着。 等一直用的那支旧钢笔实在不能用了，再拿出来用。 沈小北送一支钢笔给马德亮作为答谢他的礼物，其实并不是她真正的心意。 她真正的心意与用意，是为了借此机会，提醒马德亮继续学习中学与高中的课本。 马德亮读书时成绩优秀，做记分员也很负责，她觉得他是个人才，而且也是个善良热心的好人。 这样的人如果一直待在农村做记分员，或是将来能晋升为大队的会计，沈小北都有些为他感到惋惜。 觉得他有些屈才了！ 离恢复高考还有五年，马德亮那时25岁。 对一个男人来说，这还是非常青春，应该努力奋斗的时期，博一博，通过高考改变命运，她觉得马德亮到时应该也是会动心的。 但从民间得知要恢复高考的消息，到正式的高考考试，这之间大概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太短暂了！ 到时临时抱佛脚，从头复习与自学，胜算太低，马德亮到时就算动心，应该也不会有信心。 她此番提点一下他，是在提前给他指一条康庄大道。 至于这条康庄大道，他五年后能不能靠自己的努力走上去，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 下午上工去生产队西头的那棵老梧桐树下集合时，马继全在给大家划分农活前，给大家正式宣布了一下端午赛龙舟的事。 虽然整个夏季，生产队大部分时候都有农活儿干。 但端午节举行赛龙舟是白驹大队和附近三个大队，很多年来一直留传的一个传统活动。 虽然之前三年因某些原因没有举行。 但今年，为了鼓舞社员们的团结精神，由此激发起大家对生产劳动的热情和干劲。 促进各个生产队的粮食增收。 当然，也是想借这个热闹的传统活动，排解下很多社员们因为常年在地里劳作，但物质仍然匮乏等原因，从而一直压抑在心里的一些消极负面情绪。 还有另一个用意，那便是也想借这个群体性的活动，让几个大队之间的未婚男女能有机会接触下，解决一部分光棍的婚姻大事。 这也算是为社员们造福。 所以几个大队书记前些日子便聚在一起商量了下，一致决定今年端午重新举行赛龙舟这个传统活动。 大队书记们也已经慎重地将这事上报到了公社，得到了上级点头后才下达给每个生产队的队长，队长再负责下达到生产队。 所以马继全向大家仔细下达了下赛龙舟的规则。 今年的赛龙舟计划连着举行三天，每个生产队选出五个成年男性参赛。 选好后，第一和第二天，是每个大队的两个生产队之间进行两两比，所有赢的那一方，再进行两两比，直到比出前三名。 第三天，便是两个大队之间的前三名，第一跟第一比，第二跟第二比，第三跟第三比。 一直比到决赛出四个大队终极的前三名。 “继全，拿到了前三名，有没有什么奖励哦？” “是啊，队长，拿到名次有没有奖励，奖什么啊？” “队长，你准备选哪五个人啊？” “队长，我参加可以不？” 听完赛龙舟的规则，不少人一脸兴奋地向马继全发问。 马继全也一脸喜悦地一一向大家解答。 获得白驹大队前三名的，分别奖励50、100、150个工分，获得四个大队前三名的，分别奖励200、250、300个工分。 这两种奖励，不叠加，也就是说只奖励最终的那个获奖名次。 不过，这已然非常诱人了。 因为工分多，可是意味着，到时年底分的粮食也多啊！ 跟大家讲完奖励规则后，马继全最后才讲选人规则：“除了几个知青，其他人应该都记得哈，以往咱们选人，都是采用轮流的方式 。” “今年这五户派一个男的出来，明年那五家派一个男的出来，让每家每户都有机会参加，这样对大家都公平。” “但今年不同哈，今年之前不是暂停了三年吗？今年是恢复的第一年，非常有意义和象征性，所以几个大队书记都想把这次赛龙舟办得比以往更有看头些。” “他们经过商讨，一致决定将今年的选人规则变一变，至于明年是什么规则，明年再说。” “继全，那今年选人是什么规则哦？” 马继全还没说完，就有一个跟他看起来年纪差不多大的中年男人，忍不住插嘴问道。 “别急嘛，我这就讲！今年选人是这样的，是采取扳手腕的方式，手腕力气最大的五个人，才有资格参加。” “哎呀，扳手腕啊？那敢情好啊，我手腕力气大，那我能参加定了！” “哎，我每天只吃个半饱，手都没什么劲，看来我是参加不了了！” “嘿嘿，我说不定可以！” …… 一听到今年选人的方式如此别出心裁，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是有人欢喜，也有人失落。 马继全随后又向大家宣布，从今天晚上开始，吃过晚饭后，想参加比赛的，就到这棵老梧桐下集合。 今晚就开始登记报名，两个两个的比，直到最后比出手腕最有力气的前五个人。 “邓哥，文礼，你们报不报名比扳手腕？” “这个……” “文礼，我可不管，今晚你得来比哈！万一要是运气好得了前五名，到时参加比赛又得了个前三名，那多风光，还有那么多工分奖励呢！” 听马继全讲完后，樊慧芳随即笑着问邓育良和杜文礼两人参不参加？ 杜文礼还没回答不大想，便被孔婉婉专横地擅作决定，要求他参加。 他听了她的话，心里有些反感，讪讪地笑了下。 语气里带着一丝勉强地说道：“那我试试吧！” 第17章 草包男朋友 “哎呀，那我也试试！下乡干了这么久的农活，我感觉我的手劲比在城里时要大多了！” “你们俩都愿意试试，那太好了！小北，小莉，那晚上吃完饭，我们也都过来，给他们俩加油助威！” “行啊！那我提前祝邓哥取得前五名！” “我也祝邓哥取得前五名！” “哼，我祝文礼取得前五名！” 见沈小北和柯小莉都只看好邓育良，孔婉婉心里有些不爽，对她们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后，随即也为杜文礼加油助威了一句。 大家已经对她争强好胜，如此计较的个性，见怪不怪了。 听马继全划分完农活的任务后，一起开心地边继续聊着赛龙舟的话题，边向划分的庄稼地走去。 这个下午，整个生产队的劳动热情都很高。 效率自然也跟着提升了不少。 沈小北见到此情景，心里莫名地为这个生产队的所有人，感到一种莫大的欣慰。 …… 因为下午大家干活的效率很高，收工比平常要早一些。 收工回去路上，沈小北跟樊慧芳建议，邓育良和杜文礼两人晚上要去比赛扳手腕，今晚就破一次例，煮顿干饭吃，让他们吃饱些去参赛，这样胜算也大些。 樊慧芳听了，表示赞成。 大家一起回到知青点后，沈小北便率先进到厨房，马上拿起淘米盆到米罐里盛米。 她偷偷地从空间里盛了满满六碗米，一碗米能煮两碗饭。 米罐里的米她只盛了一碗，看起来并没少多少。 不过，反正米罐盖着，沈小北也不用担心大家能看出来。 饭煮好后，见到满满大半锅白花花的米饭，樊慧芳吓得马上去查看了下米罐，发现米还有不少，她才放下心来。 不过，仍然不忘提醒了沈小北一下，下次还是不要煮得太多了，省着点。 沈小北敷衍地点头答应，心里自然并没当回事。 反正，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事，她是打算只要有机会，就会偷偷干上一回的！ 樊慧芳到时就算疑惑这米罐里的米怎么好像总没少多少，也拿不出具体证据来，就让她当是她自己产生错觉好了。 这顿干货十足的干饭，四个女知青各吃了满满两碗，邓育良和杜文礼各吃了满满三碗。 六人皆是吃得一脸畅快与满足。 吃完饭，简单地洗漱完后，大家一起开心地结伴来到集合地的这棵老梧桐下。 他们到时，树下已经聚集了一二十个人。 马继全从家里搬了一张小桌子和三把凳子过来，他当裁判，已经有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在开始扳起手腕来了。 马德亮站在旁边，拿着一个本和笔，负责登记已经参加的人的名字及输赢情况。 每两个人之间比三局，赢的局数多的那个算赢家。 比赛才刚开始一会儿，气氛便是相当浓烈，一直有人在旁边又兴奋又紧张地连声吆喝。 孔婉婉大概是急于想跟大家显摆显摆。 自己找的这个男朋友，不光是个长相体面的知识青年，也是个有力气，很中用的纯爷们儿。 所以才在旁边观看完一场三局，她就迫不及待地催杜文礼上去，跟一个比他大几岁的男人比。 结果，杜文礼那是一个惨败！ 他和对手比赛的总时间加起来估计还不到五分钟，就三局连败给对方。 要知道，前面对决的那两个人，三局硬是比了半个多小时才分出胜负。 跟他们相比之下，杜文礼显得弱爆了！ 孔婉婉没想到，自己的男朋友如此草包，晚上的那三大碗米饭简直都白吃了！ 气得一张脸憋得通红。 又怕更丢自己的面子，倒是硬逼自己忍住了，没当众向杜文礼发火，让他更难堪。 只是一个人翘着嘴巴，甩着身子先回了知青点。 杜文礼本来不大觉得这种并不上台面，只有乡下才可能会举行的扳手腕比赛，输了有多么丢人。 但孔婉婉如此介意与生气的样子，倒是让他觉得挺丢人！ 心里也感到有些憋闷。 他本来就不大想参加，是孔婉婉逼他的。 如今他输了，没如她所愿给她争个脸面，还不是她自己的责任！ 所以这次，他也赌着一口气。 没有跟在孔婉婉后头去追她哄她，仍然跟邓育良和沈小北他们几个人待在这里，看别人比赛。 邓育良见他连比三局，每局都短时间就败下阵来。 一脸军师状地跟他分析道：“文礼，你输得这么快啊，其实最主要原因，是你和孔小妹不懂得战术，你们太心急了！” “你想想啊，这赛龙舟都三年没举行了，今年是恢复的第一年，得名次了有那么多的工分奖励！” “那先报名对决的，肯定都是很想参加比赛，又对自己有信心，劲儿大的人啊！咱们怎么能那么快跟这些强手比呢？” “咱们要想有机会博一博，就得晚点上阵！这几天都尽量吃饱饭，私底下再多练练，把身体养得再强壮些！然后与跟我们一样，也晚上阵的人比。” “后面报名的那些人啊，实力弱的肯定占多数，有些就是觉得好玩，去试一把而已！不信，咱们这几天都来看看！” “你看，就现在那两位大哥，一看都是劲儿大的！我估计得比半个小时，才能比完一局！” 听到邓育良的这一番分析，杜文礼表示认同地连着点了两个头。 樊慧芳和沈小北也觉得，邓育良说得挺有道理。 所谓不打无准备的仗，还没了解清楚形势，就盲目上阵，自然容易被对手打败。 杜文礼已经被淘汰了，为了好好支持下邓育良，沈小北将樊慧芳拉到人群边上。 压低了些声音跟她商量道：“慧芳姐，要不，咱们明天中午杀一只鸡吧？炖个鸡汤给邓哥补补身体为他打气，咱们自己也顺便喝一点，大家都补补。” “啊，你买鸡回来不是为了下蛋吗？这么快就杀掉一只，你舍得啊？” “这有什么不舍得的？还有三只呢！” “只要咱们尽快把菜园扩建的事弄完，把那些菜种子都尽快种上，到时给这三只鸡每天多喂点玉米和菜叶子，它们每天肯定能下好几只蛋的，够我们吃了。” “省着点，还能攒着一起拿去卖，换点钱回来呢！到时咱们再用卖蛋的钱，再买几只母鸡回来下蛋就是了，根本不用愁的。” “嗯，那行吧，鸡是你想办法买回来，你都舍得杀，我也没什么不舍得的了。那就依你的，咱们明天中午杀鸡炖鸡汤给大家喝。” “好咧，慧芳姐！嘿嘿，明天中午，我保证炖一大锅让大家喝了还想喝的美味鸡汤！” 沈小北在空间里囤了300只已经宰杀好的鸡，还囤了一大堆的调料。 她一直想拿出来用，给大家，也给她自己好好滋补一下。 奈何还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拿肉禽类的食物出来，这次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她自然是不放过了，决定明天鱼目混珠！ 第18章 吃鸡肉，喝鸡汤 第二天上午收工回来，邓育良和杜文礼两位男士负责杀鸡，拔毛。 沈小北又是抢先去淘米煮饭，趁机从空间里混了一大半米到锅里。 樊慧芳和柯小莉两人一起洗菜、切菜，大家都忙得不亦乐乎，唯有孔婉婉是闲人一个。 她跟沈小北始终不对付，看不惯她成了这个知青点的风光人物，昨晚又生杜文礼的气还未消，所以干脆回房里躺着等饭吃好了。 其实，大家都在忙，就她一个人没事做，她心里根本自在不起来。 只有一种被孤立的感觉。 但孔婉婉骨子里的那股傲气，让她也不甘心放下身段。 像樊慧芳和柯小莉她们一样，跟沈小北凑在一起，共同煮这顿让大家无比期待的，有鸡肉吃、有鸡汤喝的丰盛午饭。 不过，为了把空间里的鸡和调料拿出来鱼目混珠，沈小北并没有让樊慧芳和柯小莉两人全程待在厨房给她打下手。 两位男士把拔好毛的鸡交给她亲自开斩切成鸡块时，她便把她们两人支了出去。 让她们拿点土豆和胡萝卜，一起去别人家换些姜、红枣或香菇回来。 把她们两人一支开，沈小北便麻利地从空间里拿了一只鸡出来。 除去鸡脖子和鸡爪，她把鸡身上其他的肉，全部跟今天杀的那只鸡混合在一起，特意切成小块。 然后将它们一起焯了一下水，捞起来后，将它们分成了两部分。 其中三分之一放到瓦罐里，拿到一个炭炉上煲汤。 另外三分之二，她准备做一大锅土豆胡萝卜烧鸡块。 土豆和胡萝卜，她各切了好几个，特意切得比鸡块大一些。 这样，到时跟鸡块混在一起，大家觉得这盘菜这么多，那也是因为这两个配菜看着多，而不会觉得是因为鸡块有很多。 果然，樊慧芳和柯小莉拿着菜，终于从一个社员家里借到了一块生姜和六颗红枣回来，香菇没借到。 一看到沈小北在烧这么一大锅色香味俱全的鸡肉，她们两人只有满脸的兴奋与喜悦。 并没表示疑惑，鸡肉咋这么多呢？ 因为鸡汤还得慢慢熬，饭熟了，一大碗香喷喷，色泽诱人的土豆胡萝卜烧鸡肉和两盘青菜也做好了。 如此丰盛的菜一端上桌，大家都决定不等鸡汤了，先开吃。 汤熬好后，到时一人再盛两碗喝便是了。 “小北姐，你烧的这个鸡肉怎么那么好吃啊？简直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次鸡肉，还有这里面的土豆和胡萝卜，也太好吃了！” “好吃，那我下个月再做一次给大家吃！” 听到柯小莉的夸赞，沈小北爽快地说道。 她自然不会说出来，她烧的菜之所以那么好吃，是因为偷偷放了好几样囤在空间里的那些调料。 “啊？小北，你不是在哄小莉和大家开心吧？下个月再做一次，难不成你想这么快又杀一只鸡啊？你那么舍得啊？” “慧芳姐，咱们不一定每次想吃鸡了，每次都去杀自己养的这些啊！” “我今天上午听人说，离白驹大队七八里路远的那个仙姑山上有野鸡，比家鸡大多了！而且不光有野鸡，还有人见过野猪呢！” “咱们下次如果想吃鸡了，等放假的时候也去山上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逮只大野鸡，甚至大野猪回来！” “这个我之前也有听说过！不过，听说那个仙姑山上也有狼，挺危险的，万一要是咱们运气不好，遇到狼了怎么办？” “咱们到时带些家伙去啊，咱们那么多人，怕什么啊？邓哥，还有你，你们俩敢不敢去？” “沈小妹，邓哥乃堂堂七尺男儿，上个山而已，哪有什么不敢的，当然敢去了！” “我也是男人，当然也敢去。” “杜文礼，人家叫你干嘛你就干嘛啊？你问过我这个女朋友同意没有？那山上那么危险，我不准你去！” “婉婉——” “好了，你女朋友不准你去，那就不要勉强！反正也不差你一个！慧芳姐，你看，邓哥不怕，我也不怕，到时 ，咱们一起去！还有小莉，你敢不敢去？” “你们都敢，我当然敢了！我不怕！” 孔婉婉见他们四人聊得那么投机，心里很不爽，白了他们一眼后，置气般地大口大口夹着鸡肉吃。 别说，沈小北这个讨人嫌的女人，厨艺真是大大的见长了！ 鸡肉竟然能被她烧得这么好吃！ 孔婉婉嘴巴是吃舒服了，可心里却是万般不舒服，对沈小北的嫉妒又添了好几分 。 自己不想做什么，想做什么，都要被孔婉婉管，而且还总是跟他的心意反着来管，杜文礼心里也是愈加憋闷了。 觉得孔婉婉这个女人越来越不可爱了，做她的男朋友，他只觉得压抑，心累。 所以他一个人闷着头吃饭，没再出声。 吃完午饭，大家各自回房午睡了会儿后，沈小北估摸着鸡汤也差不多熬好了，她便第一个起了身。 走到厨房，揭开瓦罐的盖子，朝鸡汤里放了一些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调料。 然后尝了尝，觉得味道很鲜美，再熬了一会儿后，她便连汤带料的盛了满满六碗出来。 然后叫他们起床喝鸡汤了！ 看着汤水黄灿灿，每个人碗里都有不少鸡块和一颗红枣的鸡汤，虽然刚才已经吃饱饭的几人，顿时眼睛又亮了起来。 “嗯，小北，这鸡汤有香味，有咸味，也有甜味，就是没有腥味，太好喝了！” 樊慧芳端起面前的碗，喝了一口鸡汤后，刚夸赞一下沈小北，孔婉婉却突然扫兴地“呕——呕——”了两声。 她一口都没喝。 才将碗端到自己嘴边，就猛地又将它放了下来，然后将头别到一边，一脸难受状地干呕了两下。 干呕完，孔婉婉不满地驳斥樊慧芳：“哪里没有腥味啊，都腥死我了！” “腥吗？我怎么闻不到，也喝不出来啊？” “婉婉姐，我也没喝出腥味来呀！” “是啊孔小妹，哪里腥了？我可只喝出鲜美的味道来啊！” 杜文礼觉得孔婉婉又是故意在和沈小北过不去，反感得皱了下眉头，但也懒得出声掺和了，继续闷头喝他的汤。 反正，他觉得这鸡汤好喝得很！ 下乡来这里，这还是他第一次喝到鸡汤，多么难得的事！ 孔婉婉这么干，等于是在跟她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这不叫耍小聪明，叫不知时务，蠢！ “我看你们是集体嗅觉和味觉都失调了吧？这么重的腥味，你们都喝不出来吗？” “孔婉婉，我看，不是我们集体嗅觉和味觉都失调，而是，你怀孕了吧？” 沈小北刚才一直忍着没出声。 因为她发觉，孔婉婉刚才呕吐的样子，不怎么像是装出来的。 更像是一种本能的生理反应。 她和杜文礼偷偷干过那事，知青点的人都有猜测过，她相信他们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所以，如果孔婉婉真的怀孕了，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他们还没正式结婚。 这个年代大部分人对男女这方面的思想，还是非常传统朴素的。 婚前就把肚子弄大了，如果在生产队和白驹大队公开了，那对孔婉婉来说，不是一件能抬得起头的事！ 第19章 滚就滚！ 听到沈小北淡然地问出“怀孕”二字，其他人顿时都一脸震惊地看向了孔婉婉。 特别是杜文礼，他嘴巴惊得张了张，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孔婉婉要是怀孕了，那该怎么办？ 他跟她在小树林里偷偷干那事时，光想着一时爽快，可从来没有设想过万一她怀孕了，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 跟孔婉婉在下乡的地方结婚，或是跟任何女人在这里结婚，他可从来没想过啊！ 他一直都在心里盼望着等以后回城了，再来好好计划自己的婚姻大事。 “你、你说什么呢？谁怀孕了？明明是你煮的这鸡汤腥死了，害我反胃而已！” 孔婉婉也被沈小北的问话和大家一副吃惊的样子，给惊着了。 她脑子有些混乱地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驳道。 怀孕？ 这个，她还真是不确定啊！ 自从下乡到这里，过着跟以前在城里不同的生活方式，她的生理期就从来没有正常过。 有时二十多天来一次，有时三十多天来一次，有时四十多天才来。 她开始还觉得这样没有规律，挺烦人，可如今早已习惯了，每个月都没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 甚至上次是哪一天来的，她都不记得了。 印象中，确实超过一个月有些日子了，难道，自己真有可能怀孕了？ 嘴里虽然反驳着沈小北，可孔婉婉心里却在忐忑地打着鼓。 万一自己要是真怀孕了怎么办？ 这么快就和杜文礼在这什么都没有的乡下地方结婚吗？ 她之前一直想的，可都是等以后大家一起回城了，在城里分配好工作了，再和杜文礼结婚生子的。 听到孔婉婉矢口否认的话，杜文礼稍微平静了一些，向她再次确认道：“婉婉，你真的只是觉得反胃而已，不是、不是像小北说的那样？” “呵，那你希望我像她说的那样吗？如果我万一真的是像她说的那样，有了你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办？是不是马上跟我结婚？” 见杜文礼似乎挺不希望自己怀上他的孩子，孔婉婉心里觉得很不爽。 她不希望现在就怀上他的孩子，只能她这么想。 但杜文礼如果这么害怕她现在就怀上他的孩子，那说明，这男人并没有那么爱她！ 肯定是怕她用孩子来将他彻底绑住！ “婉婉，这种事，怎么能随便假设？你到底是不是只是反胃而已？没有那个吧？” “杜文礼，瞧你这么害怕的样子，你是不是心虚啊？怕我要是有了你的孩子，你以后就没有机会吃沈小北这棵回头草了是吧？” “孔婉婉，你们两个人吵架，麻烦不要扯上我！” 回头草？ 去它的大头鬼啊！ 她沈小北才不稀罕当杜文礼这种男人的所谓前草，谁要是再把她贴上这样一个让她反感的标签，那她就跟谁急！ “婉婉，小北问你这事，也是关心你！你那个，多长时间没来了，你自己记不记得？” “她哪是关心我，明明是想看我笑话！慧芳姐，我自己的事，我怎么可能不记得！我说没有就没有！你们不要都跟着这个别有用心的女人乱猜！” “孔婉婉，话不要说得太绝对了！” “看在咱们都是女同胞，又住在一起的份上，别怪我没好心提醒你，你最好去找大队的赤脚医生给你好好把个脉瞧瞧。” “万一真被我猜中了，你起码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反正，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慧芳姐，小莉，邓哥，咱们喝鸡汤吧，冷了就真的有腥味了。喝饱了，等下咱们就该去上工了！” “哎，好，咱们喝鸡汤，喝鸡汤！” 女人怀孕这事，而且还是婚前怀上，这种事，邓育良作为一个旁观的男人，自然不好发表什么意见。 尽管，他其实也想说几句，但还是控制住了。 沈小北对孔婉婉说的这番话，虽然语气冷冰冰的，可邓育良很认同，跟他想说的不谋而合。 所以一听她说完，他马上为她捧场地吆喝大家喝鸡汤。 见大家都在有滋有味地喝沈小北熬的鸡汤，孔婉婉气得扫了他们几个一眼，然后把目光落在杜文礼脸上。 见他低着个头，不再出声，也在默默端起鸡汤喝。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起身离开了饭桌，一个人甩着步子回了房。 回房躺到床上，孔婉婉努力回想着，上次到底是哪一天来的月事？ 距今天到底有多少天了？ 自己要不要真的如沈小北这个讨人嫌的女人所建议的，偷偷去找大队的赤脚医生把个脉？ 万一真的把出来有了，自己如果想好了确实不想要，也能趁早去打掉，这样对身体的伤害性也要小一些。 只是，一想到杜文礼刚才的反应，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孔婉婉脑子越想越乱，心情越想越糟糕。 她决定今晚把杜文礼叫出去，找他好好谈一谈这事。 不知道是心理暗示作用，还是恐怕真的怀上了，下午在田里干活儿时，孔婉婉又反了几次胃。 每次都是像中午一样，干呕。 而且，她也觉得身体好像比平常要累不少，整个人都打不起精神，干活效率很低。 在她旁边干活的几个女人，明显对她有些不满，不过只是没当众说出来而已。 终于熬到收工，孔婉婉一回到知青点，就先回房在床上躺了躺。 杜文礼这个男人就是典型的贱骨头。 他见孔婉婉下午去上工和收工的路上，都没找他说话，觉得她有些反常，也觉得有些不习惯，便主动进房去找她。 “婉婉，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别烦我，我要睡一会儿！” “婉婉，你该不会真的有了吧？” “我说了，别烦我！我现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婉婉，都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不要耍大小姐脾气！你如果真的怀上了，这可是大事，咱们得好好商量下接下来该怎么办才行啊！” “我耍大小姐脾气？杜文礼，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说我了？你是不是早就嫌弃我爱耍大小姐脾气啊！” “既然如此，那你滚啊！我有没有怀上孩子，那是我的事，不需要你管！你滚你滚！我现在一眼都不想看到你！你滚！” “你真是不可理喻！滚就滚！” 孔婉婉刚才是真的感到累了，想休息休息。 可杜文礼却非得在这个时候，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要跟她掰扯清楚怀孕的事，而且还如此不耐烦，一副教育她的语气。 这可把孔婉婉一下给激怒了，气得要把他撵出去。 不过，她其实也不是真心想撵他出去，而是更希望他脸皮能厚点，留下来好声好气地哄哄她。 可杜文礼竟然真的说滚就滚了，把她气得，眼泪一下子委屈而矫情地流了下来。 “杜文礼，你就是个混蛋！你就是个大混蛋！” 孔婉婉的叫骂声，整个知青点的人都听到了。 邓育良原本站在院子里欣赏傍晚的天空和远处的山野，然后在心里默默地作诗。 突然听到这歇斯底里的吼声，吓得赶紧猫着身子，动作看起来有些好笑地小跑进了厨房。 跟樊慧芳和沈小北、柯小莉她们待在一起。 几个人一起在厨房里小声地议论了起来，这对怨侣又吵架的事。 大家都不看好孔婉婉和杜文礼二人。 不过，他们毕竟都是外人，有些话也不好直说，只能且行且旁观着，看他们二人接下来会如何作了？ 这晚的晚饭，孔婉婉破天荒地没有出来吃。 樊慧芳和柯小莉各进房去叫了她一次，但她躺在床上没理她们。 樊慧芳便又让杜文礼去喊孔婉婉起来吃，可杜文礼心里也憋着气，不肯去叫，她自然也没再勉强他了。 他自己的女朋友不吃饭，他都不在意，大家又何必替他多操这份心！ 吃完晚饭后，他们五人一起去了老梧桐树下看扳手腕比赛。 知青点只有孔婉婉一人。 孔婉婉虽然在房里躺了一个多小时，可一直都没有睡着，听院子里没有声音传来了，她随即起了床。 走到静悄悄，空无一人的院子后，对着院子里的空气气愤地骂道：“死杜文礼，你竟然还有心情跟他们去看比赛！” 她原本是计划，今晚就跟杜文礼去外面好好谈谈，她如果真的怀上孩子了该怎么办？ 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她从房里拿了一件薄长袖衬衫，当外套披在身上后，便一个人匆匆走出了院子。 白驹大队就一个中年赤脚医生，姓曹，他们几个知青都认识，是第四生产队的，离这个第五生产队不远。 借着莹莹月色和点点星光，孔婉婉专门朝没有房子与社员出来纳凉的偏僻小路走。 独自悄悄地赶往第四生产队。 第20章 有喜 走了半个多小时，孔婉婉终于到了第四生产队，向人打听到了赤脚医生家。 见到有个中年妇女端着一个大塑料洗澡盆向门口洒完水，正准备转身进屋，猜测应该是赤脚医生的老婆。 她忙走过去问道：“大婶，你好！请问曹医师在家吗？我是住在隔壁第五生产队知青点的知青，我们有个知青病了，想麻烦曹医师过去给她看看！” “哦，是第五生产队的知青啊，我说呢，瞧着姑娘好像有些眼熟！不过姑娘，你来得有点不赶巧了，我家老曹去别的队看病去了，估计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回呢！” “要不，你先回去吧，等他回了，我就让他过去你们那儿一趟！” “啊？这样啊，那好吧，那就麻烦大婶了！等曹医师回了，大婶，麻烦你记得一定要跟他说，让他尽快过去一趟哈。我们那个知青是发高烧，挺严重的！” “哎，放心吧，姑娘，看病这么重要的事儿，婶儿从来没忘记过跟他说的！” “好，那谢谢大婶了，那我就先走了！” “哎，好！慢走哈！” 跟曹医师的老婆礼貌地寒暄完，转过身，孔婉婉的神情马上浮起一抹失落与失望。 这么不走运，曹医师竟然不在家。 如果真的让曹医师等下去知青点给她把脉，那到时无论把出来的结果如何，这件事恐怕都会搞得人人皆知。 她不想自己成为知青点和生产队，及整个白驹大队茶余饭后的笑料。 所以，走在回第五生产队的半路上，孔婉婉便在路边坐了下来，准备半路截住曹医师。 在路边坐了好半天，被野外的蚊子咬得脸上和手背都起了几个包。 都快有些坐不住，想就这么打道回府了，孔婉婉才终于看到有个人背着医药箱朝她这边走来。 “曹医师！” 来人走近一些后，她马上站起身，激动地向他招手道。 “曹医师，你终于过来了，我还以为等不到你了呢！” “姑娘，你就是今晚去我家，叫我去第五生产队知青点看病的那个知青吗？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啊？” “对，曹医师，就是我！你不用去我们知青点看病了，就在这路边看吧！” “啊？” “曹医师，请你看病的就是我本人！” “姑娘，怎么回事？怎么是你自己要看病，你哪里不舒服啊？” 曹医师被孔婉婉搞得有些懵。 这种晚上一个人特意坐在路边等他，让他就在路边给她看病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曹医师，我没有病，我是，我是怀疑自己可能怀孕了！所以，想请你给我把把脉，看是不是真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 听到孔婉婉的话，曹医师马上下意识地打量了一眼她的肚子。 下乡来的这些知青都是未婚，这点他清楚，这姑娘怀疑自己未婚先孕，所以才如此行事怪异，吞吞吐吐的，他能理解。 不过，理解，并不代表认可。 未婚先孕，在他看来，都是年轻冲动，对自己和孩子的人生不负责任的表现。 但身为赤脚医生，他知道自己只负责帮人看病就好。 闲话，他一般不多说。 “曹医师，你能不能帮我仔细把个脉看看，我也好，也好心里有个底。” “哎，好吧！那你先坐下来，我给你把个脉吧！” “好，谢谢曹医师！” 见曹医师答应了，孔婉婉激动地道了一声谢后，马上就地坐了下来。 曹医师随后也就地坐在她旁边，把药箱放下来后，便认真地给她把起了脉。 把了一会儿后，他不由微微皱了下眉头。 然后让孔婉婉伸出另一只手，又认真地把了一会儿。 把完后，曹医师一脸庄重地说道：“姑娘，从脉像上来看，你应该是有喜了！” “啊？曹医师，你确定？” “姑娘，医师从不对看病的人打诳语。不确定的症状，我不会随便下断言的！不过，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再去县医院确认下。” “听曹医师这话，那我是真的有了，真的有了……” 听到曹医师再次肯定的话，孔婉婉顿时有些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起来。 有了，真的有了！ 那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打掉，还是逼杜文礼马上和她在乡下结婚？ 孔婉婉只感到自己的脑子，此刻像一团浆糊一样！ “姑娘，脉我也给你把了，你们知青点如果真的没有人生病，那我就回去，不去你们那里了！” “好，曹医师不用去，我们那里没有人生病。曹医师，你今晚给我把过脉的事，还希望你能帮我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 “放心吧，姑娘，这种事关乎到姑娘家的名声，我不会乱说的。天也不早了，你也快点回去吧，天大的事，等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再考虑也不迟！” “是，谢谢曹医师，我知道，我知道……” 见孔婉婉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曹医师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随后背着药箱转身离开了。 他走远了，孔婉婉才顿时想起来，刚才没跟他说诊金的事。 不过，她身上也没有一毛钱了，这诊金，她一时也付不起，只能等家人下个月寄钱过来再补给他了。 不过此刻对她来说，诊金的事微不足道。 她肚子的这个种，如今才让她一个头两个大！ 打掉，还是生下来？ 要不要去县医院再去检查一下？ 一想到这些，孔婉婉便感到心里乱糟糟的，一个人心事重重地慢慢晃荡在回去的路上。 …… 第五生产队老梧桐树下，今晚对邓育良和沈小北她们三个女知青来说，也是喜事一桩的一晚。 因为邓育良参加了一场扳手腕比赛，三局两胜对手。 可能过两天，他就要跟别人比下一场了，直到最终决选出前五名。 赢了这第一轮比赛后，他们一路说说笑笑地回到知青点，柯小莉便第一个发现，孔婉婉不在房里。 她忙着急地告诉大家，樊慧芳和邓育良忙都让杜文礼到外面去找找她。 杜文礼有些不情愿，但怕大家说他，还是出去找了。 天大地大的，他到哪里去找，他又不敢大声喊孔婉婉的名字，只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 转得心情烦躁，有些想放弃寻找，回去睡觉得了，明天还要上早工呢！ 杜文礼才终于发现孔婉婉的身影。 一看到她，他马上跑上前。 面带愠色地朝她责备道：“这么晚你到哪里去了？害我在外面找了你半天！下次晚上出门，你能不能跟大家打声招呼，不要总是这么任性妄为！” “我任性妄为？杜文礼，我晚上这么晚还在外面，你连句关心都没有，一见面就披头盖脸地训我！” “你到底有没有在乎过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吗？你连问都不问一声！你算什么称职的男朋友？” “好，那我现在问你，你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察觉到孔婉婉这次好像不只是单纯地对他发大小姐脾气，好像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杜文礼稍微克制了下自己的情绪。 顺着她的话，有些心虚地问道。 孔婉婉没有着急回答他，借着月色，她眼神直直地看着杜文礼的脸，很想从他的脸上找到她此刻想要的答案。 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关心她，是不是真的爱她？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你说啊，你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杜文礼被孔婉婉看得有些心里发毛，觉得她今晚怪怪的。 孔婉婉的眼睛终于眨了一下，然后轻扯了一下嘴角，神情有些怪异地冷笑了一下。 答非所问道：“明天咱们俩一起请假，去趟县城吧！” “去县城？去县城干什么？” “去干什么？哼！那得看我去了县城后的心情如何，再决定是去干什么？” “孔婉婉，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都不告诉我要去县城干什么，我为什么要请假去？” “呵，你这么想知道啊？那行，我就现在告诉你吧！我晚上去找曹医师了，他给我把了脉，说我，是喜脉！” “哈哈哈，我真的被沈小北这个臭女人说中了，怀上了你的孩子！你开不开心，惊不惊喜啊，杜文礼先生？” 孔婉婉一脸狂放的笑意，将自己确诊怀孕的事告诉了杜文礼。 此刻，她发觉能惊吓到杜文礼，让他慌得一批，还真是一件让人心情爽快的事啊！ 让她有种报复了他，这段日子对她不够好，不够爱的宣泄感。 第21章 孔婉婉单方官宣 “婉婉，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怀孕了？那、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处理？” “杜文礼，这可是你和我的孩子，你竟然如此毫无人性地说出处理两个字？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跟我结婚生孩子？是不是？是不是？” “婉婉，你冷静点！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就是随口用了这个词而已！好，那我重新问好了吧，你打算怎么对待这个孩子，是生下来，还是？” “呵，杜文礼，那你想我生下来，还是不生？你是怎么想的，那我的打算，就刚好跟你相反！” “婉婉，你这不是说气话吗？那要是我说，我想你把孩子生下来，难不成，你就愿意把孩子打掉了吗？” 听到杜文礼情急之下，暴露出的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孔婉婉生气而失望地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嘴唇颤抖了下，但却什么都没说。 然后甩着身子往回知青点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任凭杜文礼如何解释，她都没回应他一句。 把杜文礼又急又气得手足无措，心乱如麻，毫无主意了。 这个男人，一听到她真的怀孕了，竟然一丝犹豫与不舍得都没有，就如此迫不及待地表达着，想她把孩子打掉。 原本孔婉婉也偏向把孩子打掉，可杜文礼这态度，让她寒心！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 为了活一口气，惩罚杜文礼，不让他心里好过，回去的这一路，孔婉婉便改变了主意。 她决定，偏偏不如杜文礼所愿！ 她一定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她也已经想好了，如何用最稳妥最利落，不跟杜文礼过多浪费精力与口舌的方式，逼迫他和她尽快就地结婚。 两人各怀心思地回到知青点，各回各房后，杜文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得一夜没睡着。 第二天一早在院子里洗漱时，他一副讨好的样子凑在孔婉婉身边，低声问她孩子的事。 孔婉婉故意让他着急上火，仍然没理他。 悠闲地刷着自己的牙，洗着自己的脸，看起来心情大好的样子，跟樊慧芳她们几个女知青一起走去老梧桐树下集合，然后去划分的庄稼地里上工。 孔婉婉越这样，杜文礼越心慌。 他猜测，这女人八九不离十对他憋着什么大招，可他却束手无策，只能被动地等着这个大招的到来。 这种被人吊着胃口，牵着鼻子的感觉，让杜文礼一早上心都悬着，根本无心干好农活。 终于熬到收早工，回去的路上，他特意等孔婉婉一起走，想跟她好好谈谈，但孔婉婉仍然不理他。 一直对他冷战到吃中饭时，孔婉婉才突然对他笑了一下。 笑得他心里莫名地打着鼓，感觉有些不妙。 果然，随后，孔婉婉放下筷子，一脸灿烂的笑容对大家说道：“邓哥、慧芳姐、小北、小莉，今天，我想跟大家宣布两件喜事！” “啊？婉婉，什么喜事啊？还有两件？快说给我们听听！” “是啊，婉婉姐，什么喜事啊？” 樊慧芳和柯小莉也马上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脸喜悦地看向孔婉婉问道。 沈小北没出声，只是一副了然的，浅浅地笑了笑。 昨晚孔婉婉出去很长时间才回来，今天她又一直不理杜文礼，这会儿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竟然如此和气地叫她“小北”。 她猜测，她应该是确定自己怀孕了。 然后，八成是要来个公开逼婚，打杜文礼个措手不及。 “小北昨天猜中了，我的确是怀孕了！昨晚我去找了曹医师，他亲自给我把脉确诊的！我很快就要当妈妈了！” “不过——” 说到这里，孔婉婉笑得甜甜的，扭头看向了杜文礼。 杜文礼此时，已被她不按常理出牌，突然擅自向大家公布怀孕的事，搞得完全没了头绪，正一脸发懵！ 见他这懵样，孔婉婉心里感到一阵暗爽。 然后继续说道：”不过呢，在我正式当妈妈前，我自然是要先当新娘子，好让这孩子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来到这世界上！” “所以，我和文礼昨晚已经商量好了，趁我的肚子还不显怀，我们决定这个月就结婚！邓哥、慧芳姐、小北、小莉，你们还不赶快恭喜我们！” “哎呀，结婚乃人生三大喜事之一，真是恭喜恭喜孔小妹和文礼了！” “恭喜婉婉和文礼喜结连理！” “我也恭喜婉婉姐和杜哥喜结连理，还要生早贵子！” “我也恭喜二位喜结连理，白头偕老！” 孔婉婉都这么直接，主动开口要大家恭喜她和杜文礼了。 邓育良和樊慧芳、柯小莉他们虽然被她说的这番话，这两件事给震惊到了，但还是马上热情地配合着她。 个个都喜笑颜开地说着恭喜他们的话。 沈小北作为一个心里门儿清的看客。 虽然心里觉得今天这逼婚的场面挺可笑，也有些替他们感到可悲，但她并没拆孔婉婉的台，让她此时难堪。 也大方礼貌地送了一句祝福的话。 杜文礼被孔婉婉这波不跟他提前商量，不征得他同意的骚操作，给震惊得大脑像被水泥封住了一样。 全程像个没有思想的木头人，默默接受着这喜庆的官宣，这喜庆的场面。 借着今天的这顿中饭，像一场大家都看破却不便说破的闹剧一样，杜文礼与孔婉婉结婚的事，就这么被孔婉婉一个人给擅自定下来了。 为了给他们腾出一间专门的婚房，邓育良主动提出，今晚他就搬到他们婚房后面的那间杂物房去住。 樊慧芳和沈小北、柯小莉三人，也热心地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长些，帮他一起先打扫打扫。 他们几人在杂物房忙着打扫卫生，有说有笑时，杜文礼气得用力拽起孔婉婉的胳膊，将她一路拉到了房子后面的一块土坡上。 “放开我！你把我的胳膊都拽疼了！” “孔婉婉，你今天这么干，是什么意思？是想故意整我，看我笑话吗？结婚，生下这孩子，这两件事，哪一件事你跟我商量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尊重我的意见了吗？” 杜文礼狠狠地摔开了孔婉婉的胳膊，一脸急气败坏地质问道。 孔婉婉咧着嘴，疼得自己揉了揉。 然后慢条斯理地勾了勾嘴角，笑着说道：“跟你商量，你会爽快地同意吗？” “杜文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你就是想不负责任，白嫖我孔婉婉！” “我告诉你，我孔婉婉从来不会白白为一个人付出的！我的身子给了你，心也给了你，还有我家里寄过来的那些粮票和钱，也有一半花在了你身上！” “如今我怀上了你的种，让你跟我结婚，那是你欠我的，是你该做的！也是你杜文礼的荣幸！” “你别装着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好像你多亏似的！亏的，可是我孔婉婉！” 被孔婉婉说得如此不讲颜面，杜文礼的脸色很难看。 他知道让女朋友怀了孕，男人是应该要负责，可他真的不想这么快就结婚，还让自己的孩子生在这贫困的乡下地方！ 而且，孔婉婉用这种方式逼婚，让他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怕。 她今天能用这样出其不意的方式对他逼婚，鬼知道以后还会用什么更离谱的方式，逼他做别的什么他不愿意做的事呢？ 这种思想极端，不按正常规律出牌的女人，就像一颗定时炸弹。 你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炸伤你，炸残你，甚至炸死你？ 想到这里，杜文礼顿时觉得头顶好像有一阵寒风吹过，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但他有些不大敢再激怒孔婉婉，怕她又冷不丁地做出更极端的事。 只好转换了下态度，语气尽量柔和地安抚她道：“婉婉，我没有说不想跟你结婚，更没有说不想要这个孩子。” “只是，你看，咱们如果现在就结婚，既没有像样的婚房，我也拿不出什么聘礼，这样太寒酸，太委屈你了！” “婚房，邓哥不是正在给咱们腾吗？用你们住的那间房做婚房，我挺满意的！” “至于聘礼，我不需要，不过你如果硬想给，也行啊！那你可以写个借条给我，婚后补给我不就行了，这还不简单！” 见孔婉婉一脸得逞的笑意，杜文礼的嘴角抽搐了下，一时无语凝噎。 此刻他才发觉，这个女人厉害起来，他还真不是她对手！ “可是，婉婉，你的家底前几天不是都掏出来给沈小北买粮食了吗？咱们哪还有钱置办婚宴啊？” “这个，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明天就去县城给我妈发个电报，告诉她，我马上要结婚了，让她现在就把这些年给我攒的那些嫁妆钱，全部打过来给我！” “可是婉婉——” “好了，你不要再可是可是了，我困了，要回去睡会儿！” “总之，你就好好等着当你的新郎倌，喝咱们的喜酒好了！能当个这么省心省力，一毛钱都不用出的新郎倌，杜文礼，你就偷着乐吧！别的男人想当还当不上呢！” 甩下这番话后，孔婉婉便先走了。 杜文礼一个人愣愣地待在原地，有种很想用脑袋去撞撞土坡的念头！ 第22章 孔母到来 第二日，孔婉婉向马继全请了一天假。 樊慧芳和柯小莉拿了一些米、菜还有蜡烛，帮孔婉婉去大队代销店那里，以物换钱，给她换了一点坐车和发电报的钱。 孔婉婉拿着钱，马上一个人去了县城，给她母亲发了封加急电报。 孔母收到电报后，第二天一早便从省城，倒了几趟车，一路风仆尘尘地来到了白驹大队，然后一路打听到了第五生产队的知青点。 她在知青点外面焦急地等了小半天，孔婉婉他们六人才终于收工回来。 “婉婉！” 一见到自己女儿，孔母忙激动地走上前叫了一声。 “妈，你怎么过来了？” “你这孩子，结婚这么大的事，妈能不过来看一看吗？我连你要嫁的男人，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都不知道，你说，这像话吗？” “好了好了，妈，你坐那么久的车赶过来，一定累坏了！快快快，先进去坐坐喝杯水，我这就介绍你未来的女婿给你认识嘛！” 母女几个月没见面，孔母虽然怪孔婉婉不懂事，都没带男朋友给家人见见面，就直接告诉她，说她要结婚了！ 但她还是更多的心疼女儿，想念女儿，不舍得过多责备她。 母女俩亲昵地挽着手，随大家一起进了院子。 樊慧芳客气地去给孔母倒水，沈小北和柯小莉跟孔母礼貌地寒暄了一句后，去厨房做晚饭。 邓育良则拿着一把锄头去挖土，菜园扩建的事，这几日他们只要有空，都会去干一会儿，现在还没扩建完。 樊慧芳将水递给孔母后，随后也进了厨房忙碌。 院子里只剩下孔婉婉、孔母和杜文礼三人坐在小饭桌旁。 孔母一脸严肃地打量着杜文礼，让他很不自在，一直低着头不敢跟她对视。 “妈，他叫杜文礼，今年22岁，高中毕业学历。他们家也在省城，离咱们家不是很远，是不是，文礼？” “是，阿姨，我们家在城西那边。” “城西？我们家在城东，他们家在城西，这还不叫远？算了算了，不跟你们扯这个距离的问题了！你姓杜是吧，小杜，你父母都是做什么工作的？家里兄弟姐妹几个？” “回阿姨，我爸是一家酱油厂的职工，我妈……我几个弟弟妹妹还小，她没有正式的工作，主要在家里照顾他们，空了就去做些零工。” “你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啊！这么说，你是家里的老大了？” “是，我是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 “老天，你家里这么多孩子！你妈还没有工作，那你家里负担岂不是重得很？” 一听到杜文礼家里兄弟姐妹五个，孔母顿时大惊失色，她和孔婉婉的爸爸只生了两个，孔婉婉是老大。 老二是个落脚宝，人到中年才生下来的儿子，如今还在读小学。 不过，尽管有了宝贝儿子，孔婉婉毕竟是孔家第一个孩子，孔父孔母从小对她也是当成掌中宝一样对待。 孔婉婉这次下乡，他们夫妇是十分不舍得。 但为了响应政策，所以不得不放手让她到乡下来学农支农。 为了补偿这个女儿，他们每个月都会尽所能地寄些粮票和钱给她，就是为了让她能比别的知青能稍微过得好一点。 他们如此巴心巴肺地希望女儿过得好。 没想到，孔婉婉却找了一个家庭负担这么重的男人结婚，孔母听了，是一脸心痛。 见杜文礼听到母亲的话，神情有些窘迫，也似乎有些不高兴。 孔婉婉忙打圆场道：“妈，孩子再多，也都会长大的嘛！文礼他弟弟妹妹都不小了，再过几年，都能出来工作了，他家负担不算重！” “几年？婉婉，你说得轻巧！你知道几年的穷日子，能让人受到多少精神煎熬吗？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等你结婚后过上这样的日子，你就知道妈的担忧对不对了！” “妈，你这是过度担忧，杞人忧天！文礼家里还有他爸呢，又不是全指着他！” “好，就算现在不是全指着他！那等你们以后回城了，你看看，他作为家里的长子，他家里人会不会指着他？” “妈，你真是的！就算他家里人以后会指着他，那也是人之常情，不算为过吧？你这样说，也太不讲人情了！” “反正我不管，我是一定要跟文礼结婚的！我跟他……都已经有孩子了！” “什么？” 听到孔婉婉最后那句话，孔母震惊得嘴巴塞得下一个鹌鹑蛋了。 马上把目光放在了女儿的肚子上。 “婉婉，你真的有了？” “妈，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乱讲，我又不是不知道名声对女孩子有多重要！” “你既然知道名声对女孩子有多重要，那你还……” 后面的话，当着杜文礼这个年轻男人的面，孔母作为长辈，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妈，我和文礼那也是情不自禁嘛！你也年轻过，你能理解的，对不对？好了好了，妈，反正，我的肚子里已经有文礼的孩子了！你说，我不嫁给他，我还能嫁给谁？” “你就安心地接受我们俩的婚事吧，我向你保证，我们婚后一定会过得幸福的，绝对不让你和爸为我担心！” “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你这孩子！” 见孔婉婉一副铁定了心要嫁给杜文礼的样子，而且，又怀孕了。 孔母最后不得不叹着气地妥协了，答应了她和杜文礼的婚事。 杜文礼全程像个木偶一样，表情呆呆的。 他内心很想反抗这桩婚事，可是，当着孔母这个明显瞧不上他的长辈的面，他只觉得更加没有底气说出，不想和孔婉婉结婚的话。 只好默默而无奈地看着孔婉婉目的达成。 然后，还看着她像示威似的，故意对他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婚事决定下来后，孔母当晚留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她亲自陪着孔婉婉和杜文礼一起去大队开证明，然后再看着他们，到公社把结婚证给办了下来。 结婚证办了，孔母才放下心来。 随后，她将带过来的一笔还算丰厚的嫁妆钱交给孔婉婉，嘱咐她拿一部分出来买结婚喜服，添置几样结婚用品，办桌喜宴。 剩下的都收紧点，别让杜文礼发现。 虽然他们两人已是夫妻了，但杜文礼弟弟妹妹多，为了以防他拿她的钱偷偷贴补他家里，钱方面的事，还是要防着他一点为好！ 孔婉婉之前在钱方面，对杜文礼是毫无防备之心。 但现在，不用母亲提醒，自从杜文礼那晚说出想她打掉孩子的话，她就已经有了！ 因为家里还有一个上小学的儿子，自己也还要上班，不适宜请假太长时间，孔母无奈而匆匆地见证女儿已经成为有夫之妇后，便又匆匆返回省城。 看着母亲来去匆匆，攒着她偷偷塞在她裤子口袋的嫁妆钱，孔婉婉眼眶湿润。 心里有些难受。 觉得对自己最好的人，始终还是父母。 可在这之前的一段日子里，她竟然天真地以为，最爱她的人是杜文礼这个男人。 想到这个被颠覆的事实，她的嘴角不由露出了一抹苦笑。 不过，转过身，想着以后接下来的日子，能和杜文礼日鬓厮磨，想怎么折磨他就怎么折磨他，她又觉得心情很畅快！ 她和杜文礼的婚宴，决定就在知青点的院子里办一桌。 三天后，举行。 第23章 申请地皮建房 送走母亲，跟杜文礼一起回到知青点，孔婉婉就迫不及待地把结婚证拿出来，跟大家显摆显摆。 她最主要是想在沈小北面前显摆显摆。 她觉得沈小北当初猜测她怀孕时，是为了等着看她笑话，觉得杜文礼不一定会因为她怀孕了就马上娶她。 如今，她把这桩差点成丑闻的事，一下变成了喜事。 所以，看沈小北还能笑话她什么！ 沈小北自然看得出来孔婉婉的这点小心思，她也懒得揶揄她，因为当看到她和杜文礼的结婚证时，她脑子里便顿时迸出了一个点子。 无论是这个时代还是现代，都有结婚就分家的情况。 孔婉婉和杜文礼二人既然已经结婚了，应该就可以向大队申请地皮建房，他们夫妻单过啊！ 毕竟他们还要在这里下乡多少年，谁也给不了一个准确的时间，何况他们的户口也已经从城市转到白驹大队这乡下来了。 名义上，他们是知青。 可实际上，他们已经是白驹大队的社员了。 社员要结婚成家，也理应跟那些土生土长的本地社员一样，可以划块地皮给他们建新房子。 他们俩若是跟他们四人分开另住，那她跟樊慧芳，就都能一人睡一间房。 一人睡一间房，那她以后从空间里拿一些东西出来吃和用，就方便多了！ 一想到这个会给自己以后的生活带来的极大便利，沈小北当即便打定主意，一定要促进这件事。 晚上，她便跟樊慧芳谈了谈。 樊慧芳听了，有些顾虑，说杜文礼和孔婉婉本人，并没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们如果主动叫他们去大队申请。 似乎有些赶他们出去另住的嫌疑，她有些开不了口。 沈小北只好站在更高更远的位置，向樊慧芳分析了一些利弊。 孔婉婉现在已经怀孕了，再过半年多，他们的孩子就会出生。 小孩子都爱哭，晚上要吵夜，到时他们的孩子出生，那他们几个晚上就很难睡个好觉了。 晚上睡不好，还哪有精神上早工？ 早上要是经常起不了床，或是白天上工效率太低了，那他们得的工分就会少，到时分的粮食也会少。 那到时大家全部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而且，孔婉婉脾气大，她以后和杜文礼八成会经常因为孩子的事，或是其他鸡毛蒜皮的事吵架。 经常听他们吵架，那他们四个人估计迟早都得精神衰弱，哪还有精神上工？ 总之，跟他们夫妻俩或是他们一家三口住一起，他们四个人是绝对不会有像现在一样，舒服自在的安生日子过的！ 听了沈小北的这番分析，樊慧芳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这些以后大概率会发生的糟心事，她还真是没设想过。 当即，她便向沈小北拍下胸脯，一定会负责说服孔婉婉和杜文礼去大队申请地皮建房。 如果他们不愿搬出去，想还是住在这个房子，那就他们四个搬。 总之，已婚的是一家，未婚的是一家，双方可以天天串门，但不能天天生活在一起。 见樊慧芳答应下来这事，沈小北又思虑周全地指点她道：“慧芳姐，如果他们到时说没钱建房子，你可以跟他们提议，建房子的砖块找大队高支书借。” “大队不是有个砖窑吗，只要高支书发话，借些砖给在这里成家的知青建个房子，不算啥违背原则的事，社员们应该也不至于说啥闲话。” “等年底咱们分粮了，卖一部分粮食来还给大队就是了。一年还不清，那就两年三年分期还，咱们人和户口都在这儿，还怕我们跑了不还不成？” “至于建房子需要的木材，那就更不是问题！咱们生产队就有这么多处小树林，跟马队长说一声，砍几棵树建房，他肯定不会为难我们的！” “至于其他需要的东西，都不是啥大头，总能解决的。” “何况，孔婉婉手里应该有嫁妆钱的。到时实在不够，让她拿一部分出来，我们也不算为难她，毕竟房子建好了，她和她的孩子以后也能住得宽敞舒适些！ “小北，还是你想得周到，什么都为他们想好了！我要是婉婉，肯定会马上同意的！” “慧芳姐，孔婉婉一直跟我不对付，她就算想同意，但如果知道这些主意是我出的，肯定也是要唱反调的。所以，你到时跟她谈这事，千万不要提我！否则，这事就难办成了！” “放心吧，小北，我有分寸的！” 沈小北和樊慧芳就这事，一起密谋到了后半夜，两人才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傍晚，向大队申请一块地皮建房子的事，就在知青点的院子里敲定了下来。 建房子需要的主要建筑材料，就如沈小北提前为他们想好的，能向大队借的就向大队借，能自己就地取材的，他们几个到时就一起就地取材。 这事敲定下来后，大家便都一心开始筹备起两天后的婚宴了。 在樊慧芳和邓育良的建议下，婚宴也准备请大队的高支书、熊会计和生产队的马继全、马德亮四人。 后两个人，天天上工打交道，工分和粮食由他们说了算，结婚这么大的事，自然要请他们出席为好。 前两个人，建房子借砖还得他们松口，所以更要请。 而且，向大队借砖的事，大家也准备就在婚宴上向高支书开口，这样胜算更大。 马继全还挺有人情味，虽然生产队最近比较忙，但他还是爽快地批了孔婉婉和杜文礼四天假。 让他们去县城置办结婚用品及筹办婚宴。 知青点其他四人，他也特批了两天假，让他们一起帮忙操办孔杜二人的婚宴。 好不容易连休两天假，沈小北可不愿就这么白白度过。 在她的提议下，大家进行了分工。 邓育良每天去挖些蚯蚓，负责去河边钓鱼，钓上来的鱼先养在水桶里，等婚宴时拿出来做了吃。 如果钓不到，在水边抓些小鱼小虾也行，反正，算是他的一番心意。 樊慧芳留在知青点布置新房，剪喜字，顺便把整个知青点都布置得喜庆些。 沈小北则带着柯小莉，在大家先是不赞成，然后还是同意了的情况下，一起背着背篓，兴致勃勃地去仙姑山抓野鸡，采山货。 第24章 采山货，做果酱 仙姑山离白驹大队的大队路口七八里路，不过离第五生产队，有十几里路了。 沈小北和柯小莉早早便起身，步行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山脚下。 呼吸着清晨山脚下的新鲜空气，听到树林里的鸟叽叽喳喳地叫着，看到丛林里开放着一些红、白、黄、紫，叫不上名字的各色小花。 柯小莉心里先前还有一点，在山上会遇到狼的担忧与害怕，瞬间便没有了。 “小北姐，这到山上来走走，感觉整个人都舒畅多了！” “那是！咱们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在庄稼里干农活，也需要适当调剂下，偶尔出来爬爬山，看看不一样的风景才行嘛！” 两人背着背篓，一边沿着上山的小路开始往山上走。 一边愉快地交流着心情，一边留意山林里有没有野鸡出没，有没有什么山货可采。 “小北姐，你看，这里长了好些个蘑菇啊！” “野蘑菇有不少是有毒的，小莉，你会不会辨认？” “啊？我不会哎！小北姐你呢？” “我也不懂看。算了，蘑菇咱们还是不要采了，安全为上。万一要是采回去一些有毒的煮给大家吃了，那就得不偿失了。你要是想吃蘑菇了，咱们下次去农贸市场买好了！” “嗯，那好吧，我听小北姐你的！” 上山才一会儿，柯小莉便率先发现了野蘑菇，原本很兴奋，想着自己这是打响了今天来采山货的头一炮啊！ 可听到沈小北的话后，她不得不有些沮丧的，打消了想采这些蘑菇的念头。 不过，大约一二十分钟后，眼尖的她，又发现了第二样干货。 “小北姐，你快看，那棵树上长了好几个黑木耳！” “呀，真的是木耳啊！” 柯小莉发现不远处有棵树干上长了一些黑木耳后，忙叫沈小北一起走过去看看。 两人像采花一样，兴奋而小心地将个头大些的木耳，采摘到了各自的背篓里。 个头还比较小的，沈小北让柯小莉暂时不要摘，等过些日子它们长大一些了，再过来摘也不迟。 所谓发现一棵，就不愁一坡。 两人一路上又陆续发现了好多棵树干上都长了木耳。 新鲜的木耳是湿的，分量多了有些重。 各采摘了小半背篓后，沈小北让柯小莉把她背篓里的木耳，全部倒进了她的背篓里，她一个人来背。 在山林里采摘黑木耳时，沈小北发现了一些紫叶李树。 紫叶李的树叶是紫红色的，很好辨认，所以她一眼就能在绿叶树木占多数的山林里认出来。 不过现在还不是紫叶李的果期，要等两三个月才能过来摘李子吃了。 “小北姐，你累不累？咱们找个地方歇一歇吧！” “好吧，要不咱们干脆走到下面的山谷去歇一会儿吧，看看这下去的一路有没有山泉水！” “哎，好！” 沈小北和柯小莉在山上逛了估计快两个小时，除了采了大半背篓黑木耳。 一只野鸡的踪影都没发现。 野果子嘛，有些树上倒是长了一些，颜色青青的，跟乒乓球大小，也不知道叫什么。 两人拿树枝敲下来几个尝了尝，太涩嘴了，味道一点儿都不好。 各咬了一口便都一脸嫌弃地扔了。 “小北姐，你快看，这里有好多山泡儿啊！” “还真的是，颜色可真漂亮！” 下到山谷，柯小莉惊喜地发现，山谷里长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山泡儿，一颗颗红得又饱满又剔透的。 在县城长大的她，小时候也跟小伙伴在郊外摘过这东西吃。 味道酸酸甜甜的，对小孩子来说算得上是种很好吃的野生水果。 下乡到白驹大队后，她也不时能在田野和路边见到，不过，都是零星的，数量很少。 估计都是被大队里的小孩子摘剩下的。 沈小北在以前的那个世界，在乡下亲戚那里也见到过这东西，也尝过，还知道它的学名叫山莓。 山莓的口感确实不错，吃了能开胃。 不过，对于从小吃着各种水果长大的她来说，也不算啥稀罕的东西。 但现在是物资匮乏的七十年代初，看到这山谷里长了这么多颜值漂亮，一看就好吃的山莓。 沈小北跟柯小莉都顿时像小孩子一样，欢快地小跑过去采摘。 然后马上塞了一个到嘴里尝尝。 “小北姐，真好吃！” “嗯，味道的确不错，还解渴。小莉，咱们先边摘边吃点吧，然后再多摘些回去做果酱，酿果酒。” “啊？小北姐，这个山泡儿还可以做果酱，酿果酒啊？” “这个也属于水果啊，怎么不可以？而且这山泡儿口感酸酸甜甜的，我相信做出来的果酱和果酒，味道一定也好。 “耶，那太好了，小北姐，那你到时也教我做！” “好，没问题！” 柯小莉还是第一次听说，山泡儿不仅能生吃，还能加工做成别的吃的喝的东西，觉得挺新鲜的。 她和沈小北一边开心地摘着，一边不时往嘴里塞着吃。 过足嘴瘾后，她们又采摘了一背篓多。 实在有些摘不动了，便坐在块大石头上歇了小半晌，看了看风景，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传闻中的啥野鸡，野猪，狼的，她们都没发现。 就唯独见到过一只小灰兔在丛林里跑。 人家那小短腿儿，跑得可快了，她们根本追不上，更别说想逮住它了。 两人快走到山脚下时，沈小北临时起意，跟柯小莉一起，摘了一些野花放到背篓上准备带回去。 到时放在房间或是堂屋里作为装饰点缀。 以前做服装设计师时，她就是个挺有小资情调的人，办公室和家里的花瓶里经常会插一些从花店购买的鲜花。 鲜花闻着香，看着又养眼，她觉得很能愉悦心情。 女孩子，懂得如何愉悦自己，是除了谋生之外，最重要的事了。 虽然没有捕获到期待中的荤食，不过，黑木耳在现代可有素中之荤的美名。 采了大半背篓黑木耳和一背篓多山莓，及几大把野花回来，沈小北觉得去这趟仙姑山，收获还是颇丰。 她和柯小莉回到知青点后，樊慧芳见她们满载而归，也是一脸惊喜。 马上放下手中剪喜字的活计，让她们先把她特意给她们留的午饭给吃了。 然后，她一个人先张罗着将木耳倒在几个簸箕上，放在阳光下晾晒。 晒个两天，把水分晒干，就能成干木耳。 以后随时拿一点出来提前泡发一下，到时做成凉拌木耳或是炒着吃，又方便又有营养。 樊慧芳处理好木耳后，沈小北和柯小莉两人也吃完饭了，然后，三人一起将所有山莓过了一遍水。 然后拿了一些出来放在一个大菜碗里，当零食吃，也让邓育良他们回来也尝一尝。 再然后，沈小北便开始着手制作果酱。 她把樊慧芳先支开了，让她拿些菜和山莓到别人家换些冰糖回来。 再吩咐柯小莉去多找几个小玻璃瓶子，将它们洗一洗，然后把瓶子里面的水分都擦干，到时用来分装果酱。 沈小北一个人留在厨房，将一部分山莓放在盆子里用盐水泡了泡，过滤下肉眼看不见的小虫子。 泡好后再用水冲一下，然后沥一下水，再将它们倒在锅里。 再往灶洞里塞了些柴火，把这个灶烧了起来。 因为樊慧芳还没把冰糖换回来，而且也不知能不能换得到，所以沈小北趁厨房无人，从空间里偷偷倒了半包小块状的冰糖放在锅里。 然后又倒了一点开水进去，防止冰糖太多，融化后会将果酱煮得太干。 这个时代他们还没有冰箱，果酱做好了只能常温保存。 而要想常温保存的时间能长一些，就只能让果酱里的糖分高一些，所以，沈小北只能多放些冰糖。 冰糖在锅里化到看不见时，樊慧芳才终于拿着换来的一小包冰糖回来了。 沈小北不敢再多放，只象征性地放了一块小的进去。 这块冰糖在锅里融化后，果酱便也能出锅了。 闻着这香甜扑鼻的果酱味，樊慧芳忍不住拿起筷子，第一个尝了一口。 “哇，小北，这果酱可真好吃，又香又甜又有一点酸味，好开胃啊！明天中午婉婉的婚宴，让高支书和马队长他们也尝尝，肯定都会说好吃的！” “被慧芳姐说得那么好吃，那我也赶快来尝一口啰！” 沈小北笑着拿起筷子也尝了一下，味道的确还可以。 不过相对她这个天天偷吃空间里的，那些现代制造的各种美味零食的人来说，还是稍嫌甜了一点。 但对樊慧芳他们这些，觉得白糖都是宝贝的这个年代的人来说，这个偏甜的果酱确实算得上是个美味食品。 两人都尝过后，马上把还在到处多找玻璃瓶的柯小莉也喊了过来。 小姑娘吧唧着嘴尝了口后，一脸欢快地赞叹道：“小北姐，这个果酱可真好吃啊！” “好吃，那趁他们都还没回来，你们俩都多吃点！” 笑着让柯小莉和樊慧芳先多吃为快后，沈小北决定等下就把剩下的山莓，全部拿来酿果酒。 第25章 婚宴掌勺费 沈小北以前自制过葡萄果酒，所以便照搬以前的经验，来酿山莓果酒便行了。 她和樊慧芳、柯小莉将已经洗净的山莓全部晾到了簸箕上，等它们全部沥干水份，然后装进三个干燥的玻璃瓶里，用筷子将山莓搅碎一些。 装到七分满后，盖上瓶盖就行。 为了防止山莓发酵时产生的气体会造成瓶子爆炸，沈小北特别提醒了樊慧芳和柯小莉一下，瓶盖不能盖得太紧。 然后，她又亲自检查了下，这才放心。 将山莓装好瓶后，她们将它们全部拿到了柯小莉房间的桌子上。 柯小莉房间是后房，阴凉通风的条件比沈小北和樊慧芳住的前房要好，前房白天阳光太大。 放好后，每天用干燥的筷子搅拌两次这个任务，沈小北说她亲自来做，柯小莉先在旁边看着就好。 下次如果还采摘回来了山莓，再交给她全程做一次。 两天后，再加入白糖，仍然每天用干燥的筷子搅拌两次。 至于这瓶里的山莓什么时候能真正变成山莓酒，沈小北告诉柯小莉和樊慧芳二人，这起码还得一个月的时间。 因为山莓发酵到汁体分层，大概得要十天左右。 分层后要过滤杂质静置两次，第一次大概得半个月，第二次大概得一个星期。 然后才能酿成汁液纯净，大家可以拿来开喝畅饮的果酒了。 听到沈小北说起码还得一个月才能喝到这果酒，柯小莉有些急不可待了。 撅着嘴道：“小北姐，酿一次要这么久啊？那我要是想喝到我自己亲自酿的果酒，那岂不是要等更长时间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傻小莉，要是酒那么容易就能酿好，那就不叫酿酒了！那干脆像冲白糖水一样，叫冲酒，或是叫泡酒得了！” “也是哦！行，那我慢慢等吧！反正这几个瓶子就放在我房间，我可以每天都看到它们的变化，这也挺有意思的。” “就是啊，咱们自己动手酿酒，为的不只是喝到这口酒嘛！也是为了能享受把果子慢慢酿成果酒的这个有趣过程啊！你说是不是，慧芳姐？” “对，小北说得太对了！结果虽然重要，但享受过程也重要啊！” …… 沈小北三人在开心地聊酿酒的事时，孔婉婉和杜文礼从公社采购了一些明天婚宴的菜回来了。 这两日，他们采购了不少东西，先是在县城采购，后是在公社采购。 当然，花的都是孔婉婉的嫁妆钱。 杜文礼不用花一分钟，能娶个漂亮老婆，还买一送一，可他这几天却像是上坟似的，脸上并无多少笑容。 就算偶尔对他们客气地笑一笑，那也是硬挤出来的，看着勉强得很。 他这个样子，孔婉婉自然是看在眼里。 不过，她全当看不见，只在心里冷笑，面儿上反而故意笑得更灿烂地给大家看。 这不，一回来，先是给樊慧芳、沈小北和柯小莉她们，显摆她和杜文礼买回来的结婚用品。 然后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一脸笑意地看向沈小北道：“小北，明天我和文礼的婚宴，不打算专门从外面请厨子过来掌勺了，外面的，我们还是有些信不过！” “你厨艺那么好，咱们大家都喜欢吃你炒的菜！我和文礼明天的婚宴，我们想请你帮我们掌勺，你不会拒绝吧？” “让我来掌勺？” 考！ 沈小北心里不由暗骂了一声。 杜文礼和原主以前搞过一段时间的暧昧，这是这个知青点人尽皆知的事，说不定整个生产队的人都知道。 杜文礼结婚，竟然让她这个前暧昧对象来给他做婚宴，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就算原主丢得起这个人，沈小北可不愿她丢！ 再说了，白驹大队有个专门给人做宴席的老师傅，最近也没听说过大队里谁家要办喜事，这个老师傅明天应该也是有时间的。 他们不请这个专业人士，竟然请她上阵？ 这孔婉婉，摆明是想故意膈应她，也想故意膈应膈应下杜文礼吧？ 显然，杜文礼也没料到孔婉婉会向沈小北提这个请求。 他听到后，面带尴尬地看了沈小北一眼。 “是啊，小北，你厨艺那么好，就当帮帮我和文礼的忙，我们俩都信得过你！” “你看，明天我们的婚宴还要请高支书和熊会计他们来，慧芳姐不是建议我们，在婚宴上跟他们提在大队借砖建房的事吗？” “你来掌勺，菜的味道有保证，大队干部吃得也有保证。到时我们跟他们提借砖的事，不就容易成吗？慧芳姐，你说是不是？” “是。小北，要不……你就答应婉婉吧？” 樊慧芳本不想替孔婉婉说好话，她知道这有些为难沈小北。 不过，想到借砖建房的事本就是沈小北的主意，孔婉婉既然拿这个事出来说，也说得有些道理。 沈小北如果愿意放下脸面，免为其难一次，到时能让借砖的事在婚宴上谈成，那也是值得的。 “好！要我明天给你们的婚宴掌勺也行，不过，我要收费！” “我和文礼以前那点破事儿，大家都知道，我如果免费给你们做婚宴，那我肯定会成为咱们生产队和白驹大队的笑话！” “我不能只为你们，不为我自己的名声考虑考虑啊！毕竟，我以后也是要嫁人的！你说是不是？” “好！收费就收费！那你说说，你想收多少？” “不多，也不少，就十块吧！” “十块？你怎么不去抢钱啊？就做一顿饭而已，就收十块钱，沈小北，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听到沈小北开的价，大家都有些惊到了。 孔婉婉更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尖声挖苦她道。 “孔婉婉，只是做一顿饭而已吗？咱们平常吃饭，也就炒两三个菜。明天可是你的婚宴，还要请大队干部过来吃的，十二道菜是要弄出来的吧？” “这两者能是一个标准吗？” “而且，你只要不和杜文礼离婚，你的人生也就才办这么一次婚宴而已！十块你都不舍得出，那你这婚，也结得够廉价的！” “你才结得够廉价呢！哼，十块就十块，你当我孔婉婉出不起吗？” 果然，这孔婉婉虽然已经为人妇了。 但容易中激将法的这个弱点，仍然还是没改进。 沈小北见她答应了，随即也爽快地说道：“好，那成交！那你就先把这个费用给我，我保证，明天一定做一桌让你们满意的宴席出来！” “还没做就先收钱，哪有这个道理？明天你把宴席做完了，我才能给你！” “不行！既然你请我办事，那就得按我定的规矩来！如果我收了钱，到时没把事办好，放心，我一定会退给你，不会让你花得亏！” “好，那你到时最好说到做到！喏！十块钱给你！真是个贪财鬼！” 沈小北坚持要先收钱后办事。 孔婉婉见她如此坚决，咬了咬牙，最后还是从裤子口袋里掏了十块钱费用给她。 然后骂了她一句“贪财鬼”，心里才平衡些！ 看着沈小北如此轻松就赚了十块钱，樊慧芳、柯小莉，还有杜文礼，三人在旁边都看呆了！ 都在心里暗暗感慨，这钱，未免也好赚了吧？他们也想赚啊！ 可惜，没一手好厨艺和好机会！ 第26章 结婚前夜 沈小北将孔婉婉付的十块婚宴掌勺费放进了空间里。 她空间里已经有这个年代的钱，总共十五块多了，还有几斤粮票。 这如果对原主来说，应该算挺有钱的了。 收了孔婉婉的钱，沈小北自然也没敷衍。 她马上去一一查看了下孔婉婉和杜文礼买回来的菜，再结合着知青点菜园里已有的菜，及邓育良刚刚钓回来的几条鱼。 拿张纸记了记，先写了张大概的菜单出来。 大家见沈小北如此认真专业，菜单里写的好几道菜名，每个字他们都认识，但放在一起，他们却从来没听过。 都不禁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沈小北虽然没有筹办过婚宴的经验，但穿越前，喜宴她可是参加过很多回。 还有父亲去世时，宴席菜单是她和承包宴席的师傅一起拟定的，写张十几道菜的宴席菜单出来，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 而且，孔婉婉对自己和杜文礼的这场婚事，确实是挺舍得花钱。 买回来的菜，无论荤的还是素的， 种类都比较丰富，够她发挥的了。 沈小北接下这个差事，除了想赚一点钱，以后买点什么，可以光明正大地拿钱出来买这一点便利外，她还有另外一个打算。 那就是想把自己精通厨艺，会做宴席这个名声，借此机会打出去。 以后若是也有人请她去做宴席，那她便相当于多了一个赚外快的手艺了。 而且，也可以趁机四处走动走动，看看在乡下，还有没有其他的小商机，不必天天待在生产队的庄稼地里埋头劳作。 这个时期，做大一些的买卖，容易被人盯上，但小交易，还是比较安全的。 小交易积少成多，一两年下来，那也是能小赚一笔的。 通过自己的能力赚钱，无论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对于沈小北来说，都是件能让自己愉悦的事，何乐而不为？ 毕竟，谁都不嫌钱多吧！ …… 虽然明天要办喜事，但这晚，沈小北他们六人还是全部去了老梧桐树下，去看扳手腕比赛。 邓育良已经参加过两轮了，都赢了对手，今晚还要继续比。 沈小北他们来，也是为了给他加油助威。 可能这几天知青点的伙食比较好，邓育良的心态也不错，平时闲着会坚持做一些锻炼臂力的动作。 这晚，在大家紧张又兴奋的观赛和加油助威下，他又赢了。 最终杀进了前五名。 比赛结束后，马继全也跟大家正式确定下来，包括邓育良在内的五名社员，将代表第五生产队参加端午节的赛龙舟。 在正式比赛前的这些日子，他们五个人每天下午可以提前两个小时收工，不扣工分。 然后一起去河上面进行实地训练，到时，会安排以前参加过几届赛龙舟的一位老师傅指导他们。 参赛和训练的事敲定下来后，樊慧芳、沈小北和柯小莉三人都很为邓育良感到高兴，说了不少恭喜和鼓励的话。 杜文礼和孔婉婉虽然也跟着说了两句吉祥话。 但回去后，两人在房里为这事，压低了些音量吵了起来。 孔婉婉一脸轻笑地讽刺杜文礼：“你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你看，你连邓育良这样的男人都不如！” 明天就是办婚宴的日子，今晚，孔婉婉还这样埋汰他。 杜文礼这几天憋的一肚子火气也顿时上来了。 他也轻笑了一下。 语气干脆地回怼孔婉婉道：“既然嫌我中看不中用，那你还非要上赶着跟我结婚干什么？你大可以去找一个中看又中用的男人，反正，我又不会拦着你！” “杜文礼，你的真面目终于露出来了！” 孔婉婉忍不住抬高音量回击道。 她没想到，杜文礼竟然有胆量跟她说这样的话，气得两片薄唇顿时不由颤抖得有些厉害。 不过，她还残存了一丝理智。 她记得自己跟杜文礼结婚的最大使命，就是为了折磨他，报复他竟然不像她爱他一样爱她那么深。 所以，她怎么能反过来受他的折磨？ 她要时刻记得，去主动折磨他才是！ 想到此，孔婉婉努力让自己平复了下激动的情绪后，冷笑了一下。 然后继续说道：“不过不要紧，我早有心理准备了！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跟你分手，就会打掉孩子！” “我告诉你，永远没门儿！” “除非，我孔婉婉死了！只要我还活着，这辈子，咱们俩就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你永远都别想摆脱我！” “孔婉婉，这样绑架的婚姻有意思吗？” “我认为有意思，那就有意思！” “但我认为没意思！很没意思！” “你认为没意思那又怎么样，咱们已经领了结婚证，已经是合法夫妻了！哈哈哈……” “你这样控制欲强的女人，真是让人觉得可怕！” 见孔婉婉笑得有些疯癫的样子，杜文礼是一脸颓败。 苦笑着损了她一句后，便躺到了床靠墙的那一边，脸也对着墙那边侧身睡着，身体许久都一动也不动。 这个疯女人绑架他，折磨他，那他，便只好用冷暴力来回馈她！ 两人，彼此彼此！ 杜文礼躺下后，闭上眼睛，在心里冷冷地想着。 孔婉婉见他骂了她一句如此伤人的话后，便躺下来不说话了，她气得站在床边，两片薄唇又开始上下颤抖得厉害。 然后身体一动不动，定定地盯着杜文礼露在外面的那半边冷漠的脸许久。 眼中的恨意在定定的注视中，变得越来越浓！ 这个男人，跟她恋爱时，处处迁就她，每天都会对她说甜言蜜语。 为了她，不惜放弃了长相不错，先喜欢上他的沈小北。 如今跟她领结婚证才两天，他便已经跟恋爱时形同两人，对她到如此明显厌恶的程度。 孔婉婉心中的失望与不甘，全部化成了恨意！ …… 结婚的这个前夜，孔婉婉和杜文礼的这场暗潮汹涌的博弈与冷战，第二天天一亮，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在其他人面前，就像这事从没发生过一样。 孔婉婉换上了大红色的喜服，让樊慧芳给她盘头发，两人在房里一直有说有笑的。 杜文礼和邓育良一起打扫整理院子，张罗着婚宴的桌椅碗筷，酒水，回礼等细节的东西，也是有说有笑的。 柯小莉则待在厨房给沈小北打下手，吃完早饭后，两人便开始着手准备婚宴的饭菜了。 整个知青点看起来一派忙碌与和谐。 但邓育良、樊慧芳和沈小北都知道，今天的这对新人，昨晚在新房里的对话非常让人震撼与“精彩”。 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他们三人，见孔婉婉和杜文礼今天竟然都是一副没事的样子，跟大家能有说有笑的，谁都没说取消婚宴，所以也不便多问。 只好一起配合着他们，将这场婚宴的“戏”演完。 何况，沈小北还是提前收了十块钱“演出费”的，自然更得尽力“演”好了…… 第27章 婚宴 中午十二点过一点，马继全、马德亮、高支书和熊会计都先后到了知青点。 马继全和熊会计二人都带了一个孩子过来吃席。 有孩子在，知青点的院子便更热闹了些。 孔婉婉和杜文礼请这四人时，就特意跟他们说了，他们在这里没有亲人，婚宴就只他们几个知青，然后便是请了他们几位干部，大家在一起热闹一下而已。 所以让他们和几个知青一样，到时都不要送礼金，过来给他们捧个场就行。 虽然孔婉婉和杜文礼请他们时是这么说，不过，无论在城里还是乡下，一般都没有免费去吃别人婚宴的。 何况，他们四人还是大队和生产队的干部，更不可能空着手来。 在高支书的带头下，他们每人都掏了来之前便准备好的礼金，坚持塞到了杜文礼手里。 高支书送了两块钱，熊会计、马继全和马德亮各送了一块钱。 杜文礼接过这些礼金，心里有些忐忑，担心高支书他们会误会，他和孔婉婉请他们过来参加婚宴，是为了图他们的礼金。 不过好在，孔婉婉喜欢充脸面。 给他们准备的回礼挺丰厚，一人一盒香烟，一包水果糖，一袋喜饼及一条毛巾。 婚宴和回礼的钱都是孔婉婉出的，孔婉婉自然不会让杜文礼吞了礼金。 她趁大家不注意时，一把便将他还没捂热的那五块钱抢了过来，收到了自己身上。 杜文礼被她这毫不留情面的操作，暗暗气得将牙齿咬得“咯吱”响了一下。 不过转瞬，他仍然是一脸斯文的笑容， 招呼高支书他们几人入座。 沈小北已经在厨房忙碌了一上午，所有的菜都切好配好，荤菜也全部提前加工好了。 客人一到齐，她很快便能一个菜接一个菜地出锅。 因为她需要用空间里的一些调料及一些食物来作配菜，所以只让柯小莉留下来为她烧火和端盘子。 樊慧芳和邓育良两人，她都没有让他们进来帮忙。 不过樊慧芳自然也没闲着，她在外面张罗着给客人端茶倒水，摆席前点心，招呼两个小孩子，给他们分发喜糖吃。 邓育良是几个知青中年纪最大的，自然临时担当起了新郎新娘长辈的身份。 热情地跟杜文礼与孔婉婉一起，陪高支书几个男人应酬交谈了会儿。 招呼他们都入座后，他便去院子门口点燃了鞭炮。 沈小北听到开席的鞭炮声响起后，马上让柯小莉开始上菜了，菜名全部是她教柯小莉报的。 “吉祥如意来了，祝大家都吉祥如意！” 其实就是一道黄焖鸡，鸡块金黄金黄的，配菜放了青红椒，颜色搭配丰富鲜艳，让人很有食欲。 一端上桌，浓浓的香味马上朝大家扑鼻而来。 再加上柯小莉报的这个好寓意的名字，孔婉婉和杜文礼都很满意婚宴的这道头菜，他们赶忙招呼高支书他们开吃。 高支书他们尝了两口后，都夸赞厨师手艺好。 当得知这今日的厨师是沈小北这个年轻的女知青时，大家更是对她赞不绝口。 “第二道菜叫年年有余，祝大家都年年有余！” 其实就是红烧鱼，是邓育良从河里钓的。 所以他一看到这道菜，倍有亲切感与成就感，吃得最是津津有味，连连夸赞沈小北把鱼烧得好，烧得真香！ 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一道红烧鱼。 “这道菜叫心心相印！” “这个叫永结同心！” …… 每道菜，沈小北都让柯小莉报了一个好寓意的菜名。 看大家的反应，她的这个小创意，委实给这场婚宴增色加分了不少。 高支书他们吃得很满意，喝得很开怀。 酒过三巡后，杜文礼和孔婉婉，还有樊慧芳和邓育良四人，便按他们提前商量好的，在饭桌上跟高支书提起了向大队的砖窑借砖建房子的事。 高支书几乎没有什么犹豫，马上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只嘱咐了熊会计一声，到时记好这笔账就行了。 大家没想到，这事办得这么顺利，都不由得会心地相视一笑。 樊慧芳则马上借口到厨房看看，兴奋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沈小北。 “小北，这都是你把这顿婚宴做得这么好的功劳！你不知道，你让小莉端上去的每道菜，高支书和熊会计他们吃了两口后都说，嗯，这菜味道真不错啊！” 樊慧芳陪他们喝了一点酒，脸蛋红扑扑的。 看起来比平常要妩媚了几分。 怕外面的人听到，她压低了声音，但仍然笑得一脸开心地学着高支书和熊会计的话，演示给沈小北听。 “好了，慧芳姐，我都知道了啊，谢谢你第一时间过来跟我分享这个好消息！你快去陪他们继续吃吧！我这还有最后几道菜呢，弄完了我就出去陪你们吃！” “嗯，好，小北，今天最辛苦就是你了！” “还好还好啦，我这不是收了钱的嘛！应该的，哈哈！” “呀，也是哈！我都忘了，你可一下赚了婉婉十块钱这么多呢！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嗯，是应该，哈哈哈！那我先出去了！” “嗯，好！” 两人玩笑了一番，樊慧芳便继续陪高支书他们吃席。 沈小北把所有菜全部做完后，才跟柯小莉上桌，跟大家一起边吃边聊了会儿。 高支书、熊会计和马继全三人都不吝言辞地夸赞了她一番，夸她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一手好厨艺，能整得出一桌这么高水准的宴席出来。 而且，还这么有心思地给每道菜都取了个好意头的菜名。 这在整个白驹大队，甚至是整个公社，恐怕也是头一份了！ 马德亮也很想由衷地夸赞沈小北几句，不过，他还是个未婚小伙子，这夸年轻姑娘的话，他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口。 所以还是将它们憋在了心里。 在他心里，对沈小北是越来越刮目相看了，觉得她懂得的东西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心里也不由有一些自卑。 觉得农村像他这样算得上有些文化的青年，跟城里真正的知识青年，差距很大。 他不由想起了沈小北前段时间跟他说的，让他有时间继续复习中学课本，和自学高中课本的事。 中学课本，这几天他偶尔翻了翻，很多知识都还有些印象。 不过高中课本，他已经打听出了哪个生产队哪家有，但还一直没去借过来。 默默看着沈小北谈吐自如，颇有文化与思想地跟高支书他们交流的样子，马德亮在心里暗暗决定，等吃完这顿宴席，就马上去借高中课本回来自学！ 宴席结束时，沈小北特意拿了四瓶她昨天做的果酱出来，分别送给高支书他们四人。 因为他们和两个小孩子都说这果酱好吃。 沈小北便让他们各带一瓶回去，给家人也尝尝。 高支书他们客气地推辞了一下，都开心地接过了果酱，放进了孔婉婉和杜文礼装回礼的袋子里。 几人边走边有说有笑的，尽兴而散。 第28章 朱媒婆 这顿婚宴，高支书他们几人吃得很满意，而且向大队的砖窑借砖建房的事也谈成了。 孔婉婉自然没理由挑沈小北的刺，让她退那十块钱的掌勺费了。 乡下谁家有点什么新鲜事，很容易传开。 婚宴结束没几天，白驹大队就有不少人得知第五生产队那个年轻的沈知青有一手好厨艺，会做酒席的菜。 沈小北自然也感受到了自己已经声名鹊起。 因为每天去上工，或是偶尔跟柯小莉一起去大队代销店买点小东西，她都能明显感觉到不少人对她热情了起来。 以前不跟她打招呼的，现在看到她，会亲热地叫她一声。 沈小北满心以为，应该不用多久，或许她就能接到第二单做婚宴的活儿了。 然而几天后的一个大中午，白驹大队第一个慕名到知青点来找她谈事的人，不是来请她去做婚宴的，而是来为她说亲的。 来人是白驹大队唯一的一个媒婆，人称朱媒婆。 朱媒婆五十来岁，嫁到熊会计那个生产队，她家男人跟熊会计是还没出五服的本家。 得知沈小北厨艺了得，待人也大方得体，朱媒婆就是听熊会计那天吃完孔婉婉的婚宴后回去讲的。 “哟，大家伙儿正在吃饭啊！” 朱媒婆走进知青点，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笑眯眯地跟沈小北他们打招呼。 他们六人正在堂屋里吃午饭。 这几日，天气热了些，中午太阳大，午饭都是在堂屋里吃。 “请问大婶你是？” “我姓朱，你们叫我朱婶儿就行哈！我跟咱们大队熊会计是一个生产队的，今天特意来找沈知青说个事儿。” “哦，小北，找你的！朱婶儿，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就在我们这里吃一点吧！” “不用不用，姑娘你真是太客气了，我是吃了饭过来的。” “哦，那朱婶儿你就先坐哈！” 樊慧芳礼貌地跟朱媒婆寒暄了两句后，起身拿了一把凳子给她坐。 朱媒婆也没客气，在堂屋里坐了下来。 “你们都继续吃哈，我来得有些不赶巧了！沈知青，你也吃！我等你吃完了，再和你说事儿！” “朱婶儿，我已经吃完了！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人家干等着她吃完谈事，沈小北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吃了。 马上起身离开了饭桌，走到朱媒婆对面。 “沈知青，是这样的，你不知道啊，那天熊会计在你们这儿吃完席回去后，在咱们大队好多人面前使劲儿夸你呢！” “说你人长得体面，又勤快能干，有一手好厨艺！这不，有人听了，就对你动心了，请我来给她儿子说媒，想让你做她家的儿媳妇呢！” “啊？小北，原来朱婶儿是来给你说媒的啊，哈哈，这可是喜事儿啊！” “哈哈哈，这确实是个喜事儿啊！” “哟，帮我们做顿婚宴，倒是给自己招来桃花了！啧啧，沈小北，你可得好好感谢我才行啊！” “小北姐，你这是走桃花运了！” “好了，什么桃花运啊？快吃你们的，别跟着起哄！” 听到朱媒婆来找沈小北的目的，还有樊慧芳、邓育良他们打趣她的话，杜文礼低着头，默默地嚼着饭。 心里五味杂陈。 他没想到，他曾经放弃的人，如今越来越耀眼了！ 反倒是孔婉婉，他觉得她越来越庸俗刁钻，不可理喻，对她越来越没有男女间的那种感觉了。 “朱婶儿，是谁想我做她家的儿媳妇啊？” “沈知青，自然是一家条件好的！不然，像你这样的城里姑娘，人家也不好意思开口叫你嫁给她儿子的！” “那到底是哪一家嘛，我认识吗？” “嘿嘿，你应该认识的。” “就是咱们大队代销店叶老五夫妻的儿子，叫叶志诚，今年24岁。志诚在咱们公社的中学教书，也是个知识青年呢！长得也不错，各方面都跟你很称的。” “哦，他家的儿子啊，我没什么印象呢！我每次去代销店，好像都只看到他们女儿在。” “志诚只有放假才回一趟嘛，所以你可能对他印象不深。不过，这没关系嘛，你们到时抽时间见个面，不就有印象了？” “反正，叶老五和他媳妇听说你这么贤惠能干，又有文化，都很喜欢你呢！他们喜欢你，志诚肯定也会喜欢你的，所以你要是嫁到他们家啊，以后肯定不会受委屈的。” “而且志诚脾气也好，你们俩啊，一定可以处得来的！” 朱媒婆是为男方说媒来的，自然是尽捡男方的好话来说。 沈小北虽然没打算跟这个叶志诚相亲。 不过，这个人的父母在大队开代销店，他们知青点这些人只要还生活在白驹大队，难免要跟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所以，她也不想很快就拒绝朱媒婆。 免得以后去代销店买点东西，或是去拿家里寄来的信，都觉得是件尴尬的事。 “朱婶儿，叶志诚条件这么好，怎么24岁了还没对象啊？我想，他是不是眼光很高啊？万一他要是看不上我，那我岂不是要被全大队的人笑话了？” “不会的不会的！沈知青，你太多虑了，志诚他父母都相中了你，他怎么可能看不上你嘛！” “朱婶儿，这可不一定吧，叶志诚是中学老师，那他肯定也是个很有思想的人嘛！他父母相中的人，他不见得也能相中。他如果没相中，他父母应该也是勉强不了他的，是吧？” 沈小北一脸从容的笑意，跟朱媒婆周旋道。 “而且，朱婶儿，我也跟你实话实说吧！” “我们这些知青以后应该都是要回城的，我若是嫁给叶志诚，就等于后半辈子就在白驹大队安家落户了。” “我现在才19岁，以后在哪里安家落户这事，我是真的暂时还没有考虑过！可能等过两年，我年纪大了些，也许会考虑。” “但现在，是真的早了些，我还不想那么快就在这里找个男人嫁了！” 沈小北跟朱媒婆说的，也是她现在的心里话。 相亲这事，她实在是不大感兴趣。 更不想才19岁，就在白驹大队这个地方，把自己的终事大事给定下来。 而且叶志诚父母和他妹妹，她都打过交道，就是很普通，好像没什么很明显亮点的一家人。 反正她每次在代销店见到他们，跟他们说话，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所以她也实在难以想象，跟一家没有感觉的人成为一家人，能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呢？ “沈知青，你说的这些我也明白！不过，你以后跟志诚结婚了，不一定非得在咱们白驹大队安家落户的，你可以跟志诚一起住在学校啊！” “到时，让志诚或是他爸找点关系，把你也安排到公社那边工作，那你以后就是公社的人了！” “公社啥条件都比白驹大队好，不管是买东西，以后孩子上学，还是坐车去县城，都是很方便的啊！” “住在公社上，在咱们大队的人看来，其实就跟城里人差不多了！” “真的，沈知青，朱婶儿跟你说的，句句都是实在话！不信，你跟大队的人打听打听，我从来不会乱给人说亲的！要说，那都是男女双方，各方面都比较相称的！” “你相信朱婶儿，我绝对不会给你们这一对看走眼的！” 沈小北说了一堆不愿与叶志诚相亲的理由与借口，但是朱媒婆听了并没打退堂鼓。 仍然一副想极力促成这门亲事，不促成不罢休的架势。 樊慧芳见状，扒拉完碗中的几口饭，便起身走到沈小北身边。 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小北，要不，你就先答应跟那个叶志诚见个面呗。见了面要是不喜欢，朱婶儿和男方父母到时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听到樊慧芳热心的权宜之计，沈小北抬头看了她一眼。 面露一丝狡黠而开心地笑了笑。 然后爽快地采纳了，当即跟朱媒婆讲定，与叶志诚见面的时间与地点。 朱媒婆顺利完成了任务，一脸喜悦地离开，准备马上到大队代销店给叶老五夫妻报喜。 第29章 我喜欢啊！ 沈小北跟跟叶志诚约在了两日后的星期六上午，在公社的供销社门口见面。 第一次相亲，她自然不好意思一个人去赴约，所以便叫樊慧芳到时也请半天假，陪她一起去。 答应跟叶志诚见见面的主意，是樊慧芳给沈小北出的。 所以陪她一起去，她自然是义不容辞。 她也想借机看看叶志诚这个人如何，毕竟万一他们两个人要是对上眼了，作为沈小北的好姐妹，也理应给她把把关。 既然是相亲，就算是走个过场，也总要拿一点诚意出来才说得过去。 所以赴约这天早上，沈小北趁樊慧芳去了院子里喂鸡，偷偷从空间里拿了两条连衣裙出来。 待樊慧芳喂好鸡，进来催她可以出发了。 她拿着这两条裙子叫住了她道：“慧芳姐，我都忘了，我包里还有两条一直不舍得拿出来穿的裙子呢！今天天这么热，我想穿裙子去，你说，我穿哪条合适？” “呀，你还有这两条这么漂亮的裙子啊！” “压箱底放着的，连我自己都快忘了！今天要不是去相亲，我都记不起来自己还有这两条裙子。慧芳姐，你说哪条好看？” “呃……这件天蓝色的，穿在身上应该显得气质比较知性淡雅，我是更喜欢这件。不过，你年纪小，今天又是去相亲，我觉得穿这件粉色的应该更合适！” “好吧，那我就听慧芳姐你的意见，穿这件粉色连衣裙去！慧芳姐，那这件天蓝色的，你穿上吧！咱们今天一起穿裙子出门！” “啊？这条裙子还这么新，你之前应该都没怎么穿过吧，我怕把它给穿旧了！还是算了！” 樊慧芳听到沈小北的话，其实很欣喜。 因为这条天蓝色的连衣裙，她是真的很喜欢，她下乡带来的夏天衣服里，还没有一件有这么漂亮，让她看一眼就喜欢上的。 不过，人家压箱底的裙子，人家应该也是很宝贝的。 她自然也不好意思叫她穿，就真的大大咧咧地穿上。 “慧芳姐，一条裙子而已，穿旧就穿旧了呗，你快换上吧！要不然等咱们慢悠悠地走到公社去，恐怕叶志诚已经在那儿等好久了！” “啊？真的要换啊？” “别磨叽了，换换换！” 在沈小北的坚持与催促下，樊慧芳恭敬不如从命，一脸欣喜地换上了这件天蓝色的连衣裙。 换好后，还忍不住走到房间的桌子前，照了照镜子。 镜里的她，眉眼如花，既添了几分女人味，又有几分知性美。 沈小北毫不吝啬地夸赞了她好几句，更是让樊慧芳添了几分娇羞与自信。 樊慧芳属于耐看型。 乍一看，不觉得她长得特别好看。 尤其是身边有沈小北和孔婉婉两位比较惹眼的美女在，更显得她有些普通。 但是，稍微年长成熟一些的她，身上也别有一番太过年轻的女孩子所没有的那种韵味。 这再稍微一打扮，穿上衬得出她气质的衣服，那种韵味就更加突出。 两人都换上连衣裙后，又都换上了沈小北之前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两双白色凉鞋。 然后共打着一把浅绿色的雨伞遮太阳，一起有说有笑地走在去公社的路上，就是路人眼中一对妥妥的姐妹花。 亮眼得让不少人都有些挪不开眼了！ 步行了一个多小时到公社，离供销社门口大概两三百米远的时候，沈小北便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很可能就是叶志诚的男人。 这个男人中等身材，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短袖衬衣，黑色裤子，挺斯文也清爽的样子。 跟他中学老师的身份还挺相符。 他正在礼貌地打量着过往的路人，所以很快也看到了打着伞的沈小北和樊慧芳二人。 见他已经朝她们这边看过来，沈小北马上有些急迫的样子说道：“慧芳姐，我早上粥喝多了，这会儿想上厕所了！” “我去那边路上找下厕所，你先去供销社门口吧，我上完了就去那儿找你！” “啊？那你快去快回！我看供销社门口站着朝我们望的那个男人，就不定就是叶志诚了！” “行行行，我知道！如果那人就是叶志诚，你帮我先应酬下他呗！我先去找厕所了啊，要不然要拉裤子上了！” “哎呀，那你快去！叶志诚那儿就交给我好了，我不会让他先走的！” “哎，小北，你把伞打去啊！” “不用！你打着就好了！” 见沈小北如此火急火燎，一副马上要尿裤子的样子，樊慧芳只好让她快去找厕所。 她一个人打着伞往供销社门口走去。 她身上那件天蓝色连衣裙的裙摆在夏日的微风中，随着她的步子轻盈地飘荡着。 让她看起来，身姿优雅，袅袅婷婷的。 “你是，沈知青吗？” 见自己注意到的两个女孩，其中一个有些急迫的样子跑走了，其中一个直接朝他走来。 而且向他走来的这位，穿着打扮和走路气质，一看就像城里的女孩。 所以叶志诚一脸礼貌的微笑，向樊慧芳主动询问道。 “你就是叶志诚老师？” “对，我就是叶志诚！沈知青，要不，我们找个阴凉些的地方走一走，坐一坐吧？” “不好意思，叶老师，我并不是跟你相亲的沈知青！我是跟她住一起的知青，我姓樊！” “啊？不是你啊？” 听到樊慧芳的话，叶志诚有些意外与尴尬，也有一丝失落。 他还以为樊慧芳就是他的相亲对象呢！ 刚才看着她，像是跟他心有灵犀似的，竟然穿着一身跟他的衬衣差不多颜色的连衣裙，打着伞朝他袅袅婷婷地走来。 他心里便如这夏日的微风拂过一池平静的湖面般，起了层层细小的波澜。 “对，不是我。沈知青她，她刚才有点内急，去上厕所了，应该等一会儿就会过来了，咱们就在这里等她吧！” 说到“内急”两个字时，樊慧芳是真的觉得挺不好意思说出口。 不由在心里暗暗埋怨了沈小北两句。 这丫头，第一次跟人相亲，虽说只是为了到时好跟朱媒婆交差，但也不应该这么不体面。 都快到见面地点了，却要急着去上厕所，而且还如此急迫的样子，是跑着去找的，刚才叶志诚肯定都看见了。 人家还不知怎么想她呢！ “哦，这样啊，那好吧！那咱们就在这儿等她！” “好！” 两人客气地寒暄了一句后，都不知接下来该聊什么。 只好都默默地站在原地，装作打量过往的行人来掩饰此刻的不自在。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沈小北来，叶志诚先向樊慧芳搭讪道：“那个，樊知青，还不知你全名怎么称呼？” “哦，我叫樊慧芳。呵呵，很土的一个名字！” “樊慧芳？是智慧的慧，芬芳的芳吗？” “对。” “智慧的芬芳，这个名字朴素与大气兼而有之，一点都不土，我喜欢啊！” 叶志诚借谈论名字，却一不小心透露出了自己的心思。 “我喜欢啊”这句话一说出口，他自己的耳根便不由得先红了，樊慧芳也有些窘迫地红了脸，马上低下头来掩饰。 “那个，慧芳，要不我们在附近走走吧！等下再到这里来看看沈知青过来了没有？” “这，不大好吧？我怕小北要是先过来看不到我们，会着急的！” “那我们就去她刚才找厕所的那个方向走走，说不定在路上能遇到她。” “行，那好吧！那我们就去那边吧！” 两人说完，便并肩朝沈小北刚才跑去的那条路上走去。 都走得有些慢，慢得步伐一致，相当有默契。 “要不，我来打伞吧！” “哦，你没带伞啊，太阳是有点晒哈！” “我是男同志，不怕晒，我是怕你打了这一路，估计手也有些酸了。” “哦，我的手不酸，还是我自己打吧！” “还是我来吧！” “还是我自己打吧！” “还是我来吧！” 在叶志诚的坚持下，樊慧芳有些羞涩地将伞让给他来撑着。 两人共在一把伞下走，伞下的两颗心也都跟着起了微妙的变化…… 第30章 单身狗 沈小北跑去找厕所，及从空间里拿连衣裙出来，让樊慧芳也穿上。 她都是有意这么做的。 她现在才19岁，恋爱的念头，的确偶尔会有，但是结婚嫁人，绝对不在她现在的考虑范畴之内。 相反，樊慧芳倒是在每晚和她的睡前聊天时，偶尔感慨过，说有时候觉得累的时候，其实还挺想找个肩膀靠一靠，跟他诉诉心中的苦闷也好！ 毕竟，这下乡的日子也不知哪一年是个头？ 她已经22岁了，如果等过几年回城再找对象，那都是快30岁的老姑娘了，她怕到时她能看中的男人，没一个能看上她！ 但是，樊慧芳也很清醒，无论是恋爱和结婚，她都不愿意将就。 她当初和邓育良是差不多时间下乡来白驹大队的，邓育良起初有些想追她，对她颇为照顾。 她也觉得邓育良这个人挺不错。 有文化，爱读书，人也忠厚善良，而且还有些幽默感，下乡到这里来，也一直挺能吃苦的。 但是感情这种事，就是勉强不来。 不是说你是个好人，我就会爱上你。 樊慧芳只要一听到邓育良开口，讲他那一口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她就实在对他产生不了爱情的火花。 邓育良虽然忠厚，但又不笨。 两人都在一起下乡这么久了，他自然也看得出来，樊慧芳是真的对他一点儿男女间的意思也没有。 他倒也理智，既没有死缠烂打，也没有直接挑明过。 两人始终就像家人与朋友一样，和谐友爱而又有分寸地相处着。 沈小北有意把这次相亲的机会让给樊慧芳，是为了让她多一个选择的对象。 她和叶志诚年纪相近，应该能有共同语言，万一他们能相中彼此，那便是喜事一桩了！ 所以，她借口去找厕所，故意迟迟不返回。 不过没想到，也才开溜半个小时左右，这两人就找到她这边来了，她正躲在路边的草丛里，偷偷地喝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冰红茶呢。 见到他们越走越近，她忙“咕噜咕噜”地一口气把一瓶红茶喝完了。 “慧芳姐！” 沈小北抹了抹嘴角，像只小粉兔一样，从草丛里欢快地蹦了出来。 朝樊慧芳挥了挥手。 樊慧芳跟叶志诚竟然亲昵地并肩在一把伞下漫步，她一瞧这情景，心里就有数了，猜测这两人肯定是已经对上眼了！ 嘿嘿！ 爱情这东西就是这么玄乎，有的人早也见晚也见，就是心动不起来。 有的人，可能一眼，就是千年万年！ “小北！” 樊慧芳忙从伞下跑了出来，跑到了沈小北面前。 叶志诚想继续为樊慧芳挡阳光，很快也跟了上来。 “慧芳姐，你怎么找过来了？我正准备过去找你了呢！这位就是叶老师吧？” “对，沈知青，我就是叶志诚！” “小北，你怎么那么久啊？是肚子不舒服吗？我和叶老师见你迟迟没过来，只好来这边找你了！” “没事，还好了！叶老师，你觉得我的慧芳姐怎么样？你们刚才应该挺聊得来吧？” “小北！你说什么呢？” 樊慧芳听到沈小北问的这话，心里一时有些纳罕，这丫头这么问，是几个意思？ 看着也不像生气啊！ 难道…… “沈知青，你的慧芳姐，人挺好的！我跟她刚才也挺聊得来的，我觉得，我跟她更合适，对不起沈知青，咱们今天的相亲——” 虽然今天跟他相亲的人，本应该是沈小北。 但是叶志诚已经先对樊慧芳动了心。 他不想欺骗自己，更不想欺骗这两个女孩，所以，果断选择不隐瞒自己对樊慧芳已经有好感的事实。 “叶老师，你都还没了解我，就说跟慧芳姐更合适，你不觉得你对感情太草率了些吗？也对我太不尊重了！” 沈小北打断了叶志诚的话，佯装介意与生气地质问他道。 樊慧芳没想到沈小北会生气，脸上顿时有些尴尬，可她也不好去解释什么。 因为她对叶志诚也的确产生了好感。 “对不起沈知青，我知道我如此直白地说出来，有些伤你的面子！不过，为了慧芳，我只能这么做！还望你能谅解！” “虽然你才是我今天的相亲对象，但是，跟我有缘分的那个人是慧芳，这点，我已经无比确定！” “你真的确定，你已经无比确定，而不是一时冲动？” “我真的确定！慧芳，她才是我今天，也是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叶志诚说这话时，眸子充满深情地看了一眼樊慧芳。 樊慧芳的余光感受到他炽热的目光投过来，有些娇羞地把头低了下来，不敢看沈小北，也不好意思当着沈小北的面，公然与叶志诚的目光交汇。 啪啪啪啪啪啪！ 沈小北听到叶志诚再次肯定的回答，顿时转怒为喜，开心地鼓了几下掌。 她刚才，是故意这么问叶志诚的。 但凡这个叶志诚有一点犹豫，懦弱，敷衍，她都会马上拉着樊慧芳走，为她灭掉这朵烂桃花。 “好了，慧芳姐，我刚才是故意帮你考验叶老师的！这第一关考验，叶老师，你已经顺利通过了！” “不过，要想成为我的准姐夫，叶老师，后面可还有不少考验哦！哈哈，你怕不怕，怕的话，打退堂鼓还来得及！” “真心不怕火炼，我当然不怕。沈知青还想对我进行什么考验，尽管考吧，我愿意全部接招。” “小北，别闹！我跟叶老师，都八字还没一撇呢！” “你瞧瞧你慧芳姐，还说八字没一撇呢，一听说我要考验叶老师，你这都开始心疼他了！” “慧芳，没事儿！沈知青想考验我，那说明她也是拿你当好姐妹，关心你才会这么做！尽管让她考验吧，我乐意接受！” 叶志诚与樊慧芳含情脉脉地对视着，像是一对相爱至深，相濡以沫的爱人一般。 让沈小北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感动的情愫。 不过，她故意清了一下嗓子，打破了他们用眼神来腻歪的这股浓浓的暧昧氛围。 “嗯哼！有些人明明才认识半个小时嘛，怎么感觉像老夫老妻一样那么恩爱了，真是羡慕死单身狗啊！” “单身狗？” 叶志诚与樊慧芳听到沈小北说出的那句粗鲁而新鲜的话，都一脸不解地看向她。 “呃……就是像我这样没有对象的可怜人嘛！可怜人不都活得像狗一样，所以，就叫单身狗啊！” “小北，哪有女孩子这么说自己的？你长得这么漂亮，我不准你以后再说自己是狗，难听死了，听到没有？” “是啊，沈知青，慧芳说得对！人终究是人，狗终究是狗，不可将人比作狗！更不可将自己比作狗，这是不尊重自己！” “你看看你们俩，这还没正式结婚呢，就开始一唱一合了！我真是受不了了！” “慧芳姐，叶老师，我这只单身狗先回大队了！你们俩继续约会吧！我不听你们这对恩爱情侣一唱一合了！心脏受不了！拜拜哈！” 沈小北已经感受到，叶志诚有点邓育良那味儿了，邓育良平常说话，就喜欢这么附和樊慧芳。 得，这又来了一个！ 而且，还是一个普通话无比标准清晰的！ “小北，你怎么说走就走啊？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回去！” “慧芳，我也跟你一起走！” 沈小北一个人在前面大步地走着。 樊慧芳和叶志诚两人在后面共撑着一把伞，并肩地跟着。 单身狗想摆脱他们，看来都摆脱他们不了，沈小北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不由仰天长叹了一声！ 第31章 我叫段北海 快走到供销社时，叶志诚很体贴地去买了两瓶水果罐头，樊慧芳和沈小北一人一瓶。 水果罐头可不便宜，两瓶要一块五六毛。 才第一次见面，樊慧芳不好意思让叶志诚破费，叫他把她那瓶退掉。 叶志诚哪肯，坚持要她吃了，吃完了再回去。 沈小北接过罐头后，没像樊慧芳一样客气。 今日若不是她有心给他们二人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他们哪有现在的甜蜜？ 所以，她吃得很欢，也让樊慧芳不要客气，吃就是了！ 樊慧芳最终还是没吃，因为她不好意思让叶志诚干看着她吃，更不好意思跟叶志诚共吃一瓶罐头。 所以，干脆陪着他，都不吃好了，这样两人都自在些。 她一路就把那瓶水果罐头攥在手里，走回了白驹大队。 到白驹大队后，叶志诚想等下把樊慧芳正式介绍给他父母，说他今天相中她了！ 但樊慧芳觉得太快了，想过段时间再公开两人交往的事。 叶志诚尊重了她的意见，然后跟她约好了下次见面，两人便依依不舍地分手，各回各家。 回知青点的路上，樊慧芳才开始向沈小北道出了心中的疑问：“小北，你今天是故意避开的，是不是？”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我慧质兰心的慧芳姐啊！” “小北，你之前都不认识叶老师，你怎么确定自己见了他后，就不会喜欢上他呢？如果——” “如果我要是也喜欢上他，那我岂不是亏了，是不是？好了慧芳姐，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没有发生过的事，咱们都不要庸人自扰地去假设了好不好？” “叶老师这款男人呢，确实挺不错，不过，我知道他不是我的菜！” “那你的菜是怎样的？你倒是说给我听听啊！” “我的菜……都还没出现呢，我哪说得上来啊！等他出现了，我再告诉你哈！” “小北，你这明明是在敷衍我！” “真不是敷衍你，慧芳姐！爱情这东西，你应该知道的啊，它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有时候遇到了就是遇到了，没有遇到，这怎么说个具体的模子出来嘛！” “好了，慧芳姐，先不说我这只单身狗的爱情了！说真的，你跟叶老师，是打算真的交往吗？以结婚为前提的那种？” 沈小北收起了玩笑的语气，一本正经地看向樊慧芳问道。 “我跟他今天才认识，还不怎么了解，谈结婚，还太早了吧？” “早是早了点，不过，提前想想，如果和他结婚，需要考虑哪些方方面面的事？” “比如，婚后是否跟他家人住一起，住在大队还是公社？他的工资以后是不是会自觉上交给你？” “以后你们有孩子了，孩子谁来带，你们之间如何分工？还有以后过年在谁家过？还有，以后你若是跟他家人发生矛盾了，他是什么立场等等这些实际的问题。” “慧芳姐，我觉得你在和叶老师交往初期，都可以先试着沟通了解清楚，这样心里好有个底！” “你看孔婉婉和杜文礼他们这婚结得，哪有一点新婚夫妻恩爱甜蜜的样子？咱们大家只是不好说破，其实谁心里不清楚，他们这婚结得一点儿都不理智！” “我敢打赌，他们两人以后都会后悔跟对方结这个婚的！说不定杜文礼心里，现在已经在后悔了！” “小北，你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懂那么多恋爱婚姻之道啊？我都没想那么多呢！” 沈小北说的那一大堆，让她提前了解清楚的事，把樊慧芳听得很受震惊。 她一直自认自己比沈小北大三岁，比她要成熟一些。 但此刻，她觉得沈小北对待感情的事，远比她要思虑得周全与长远。 她说的那些，她竟然一条都没想过，只是一门心思地觉得，自己和叶志诚性子挺合拍的。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我从小在重组家庭长大，我爸和我后妈的婚姻，对于我来说就是一面镜子啊！所以，自然想得比你多了些吧！” “但我觉得，这些也是每个准备进入婚姻的女孩，都必须要提前想的！这样也能避免婚后发生这些矛盾。” “小北，我发觉，你简直就像一个宝藏一样，身上似乎有很多有待我挖掘的优点！你说，我咋那么幸运呢？能跟你下乡在一个地方同吃同住。” 樊慧芳说出如此感性的话，让同样感性的沈小北，心里顿时暖暖的。 没有亲人在身边，爱情也不知何时降临的日子，这样的友情显得如此珍贵。 她是打心眼儿里珍惜。 “嘻嘻，慧芳姐，你这么说，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能跟你下乡在一个地方同吃同住，我也觉得很幸运啊！你看咱们知青点四个女孩，孔婉婉就不用说了，她一来就看我不顺眼！” “小莉呢，年纪又太小了，一些事儿我还跟她说不到一块儿去！要不是幸好还有一个慧芳姐你也在这儿，我真的觉得在这里生活要寂寞死了！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沈小北想说的，不是下乡来这里生活寂寞。 而是，她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来，如果身边连个谈心的朋友都没有，她想，纵然她有满空间的物资，不愁吃喝，但她的心里，一定也是寂寞的。 不过，这个心里话，永远是她的秘密，她知道，关系再亲密，也是不便分享的。 就像，每个人的爱人，也是不能跟别人分享的。 在路上又说了些煽情的知心话后，不知不觉便到了知青点，沈小北和樊慧芳默契地终止了这个话题。 十几天后就是端午了，赛龙舟比赛如期举行。 比赛的第一天，是每个大队的所有生产队，两两进行相比。 白驹大队和黑水大队，还有附近两个大队，许多社员一大早就在河岸边三五成群地站成了长长的一排。 不少小孩子在岸边欢快地跑来跑去，追赶嬉戏。 几个大队请了社员自发组成的锣鼓队，队员们都系着显眼的红腰带，敲锣打鼓地在岸边为比赛助兴，场面热闹非凡。 沈小北和樊慧芳她们也都来看热闹，同时也为邓育良来加油打气的。 不过，比赛才开始一会儿，来观赛的一些小孩子就私底下先斗起嘴来了。 “我爸那队一定能赢！” “哼，你爸怎么可能赢得了我爸？我爸那队一定会赢！” “你们都不要争了，要是我二哥在，你们的爸都别想赢！我二哥连飞机和坦克都会开，划个船对他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 “哈哈哈，小萝卜头，牛皮吹得太大了可不好哦！你看过你二哥开飞机和坦克吗？” “我叫段北海，不叫小萝卜头！你是谁啊，你又不认识我二哥，凭什么说我牛皮吹太大了？” 哟呵，沈小北没想到，眼前这个吹牛皮的小男孩，好像还有点不好惹哦！ 第32章 给姐姐一个面子呗 沈小北笑了笑，问段北海道：“你的北海是东南西北的北吧，你跟姐姐还挺有缘啊，我的名字里也有个北呢，我叫沈小北！” “嘁！” 听到沈小北说他跟她挺有缘，段北海斜斜地昂着脑袋，像个傲娇的小男子汉一样，一脸不屑。 沈小北看他这样，觉得有些好笑，也有些好玩。 尽量憋着笑意，认真地逗他道：“段北海，你二哥真会开飞机和坦克啊？” “嘁，你不是说我吹牛皮吗？还问我干嘛？” “不好意思嘛，姐姐刚才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因为姐姐长这么大，还从没听说过有这么厉害的人啊！” “哼，那说明你肤浅！你没见过，不代表就没有啊！” 考！ 沈小北从来不曾想到，自己穿越前活了28岁，这个原主也活了19岁，两人加起来活了快半个世纪那么老了。 今天竟然被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穿着朴素的乡下小男孩，讽刺她肤浅！ 她简直要惊掉下巴了，这孩子真是这个时代的人，不是像她一样，也是偷偷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吗？ 沈小北忍不住低下头认真地打量了下段北海。 这孩子长得剑眉星目的，睫毛乌黑浓密，显得他的眼睛更加有灵气，此刻因为有点生气而翘起来的小嘴巴，桀骜而可爱。 皮肤跟乡下很多小孩子一样，在阳光下晒得多，呈健康的小麦色。 哎呀，这可真是个帅气十足，也个性十足的小帅哥呢！ 沈小北忍不住伸出手，一脸宠溺地在段北海的脸蛋儿上轻轻捏了一下。 笑着说道：“你说得对，是姐姐肤浅了，姐姐不能因为自己没见过，就断定别人是吹牛皮！是姐姐的不对，段北海，你别跟姐姐这么肤浅的人计较哈！” “对了，段北海，你二哥是干什么的啊？是专门开飞机和坦克的吗？ “我二哥是空军，可厉害了！什么飞机和坦克他都会开，还有大炮、地雷、机关枪、手枪，什么武器他都会用！” 一说起自己的二哥，段北海一脸崇拜和骄傲，刚才的气似乎一下都消了。 沈小北打心眼儿里，觉得这小孩就是在吹牛皮。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口中的那个二哥，跟他吹的这些牛皮，然后他天真地信以为真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厉害的人啊？ 何况还是在这贫穷落后的乡下地方长大的孩子！ 不过，沈小北怕段北海再生气，也没有再跟他较真了。 而是一脸明显不真诚的笑意。 拍着他的小马屁道：“哇，你二哥这么厉害啊！那你长大了，肯定也会像你二哥一样厉害！” “那当然了！我早就想好了，我长大后要像我二哥一样，也去当空军，做一个像我二哥一样厉害的人！” “好，有志气！姐姐支持你！” 沈小北这句话倒是真诚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举起了一只手臂，握紧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哎，段北海，你家在哪个大队啊？应该不是白驹大队的吧，我记得白驹大队好像没有姓段的！” “这你都不知道啊，我是黑水大队第二生产队的啊，我们生产队的人全部都是姓段！” “哦，我说呢！那咱们是邻居，我住在白驹大队第五生产队，跟你们黑水大队挨得最近。” “黑水大队的小邻居，喏，这几颗糖给你，当是姐姐为之前说的那句肤浅的话，跟你赔礼道歉的小礼物，收下吧！” 沈小北将手伸到裤兜里，然后偷偷从空间里拿了五颗水果糖攥在了手心。 再装作从裤兜里拿出来的样子，将糖递到了段北海面前。 一脸微笑地请他笑纳。 不过，段北海这孩子看起来在这方面的家教很好。 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像别的小孩子一样，见到花花绿绿的糖果，眼睛就忍不住放光的样子。 他淡定地瞟了一眼沈小北手中的水果糖。 然后抬头认真地说道：“我爸和我妈都跟我说，不可以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吃。” “我不是别人啊，你看，咱们刚才都聊了这么久的天了！” “我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你家在哪个生产队，你也知道了我的名字，知道我在哪个生产队，那咱们就应该是朋友了啊！” “接受朋友间送的小礼物，这是可以的，知道吗？你爸和你妈知道了，不会说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沈小北莫名地就想讨好讨好下这个个性十足，跟她的名字共一个字的小男孩。 觉得把他讨好得开心了，她也跟着开心。 哈哈，反正讨好小孩子的糖果，她空间里也有的是，就是顺顺手、顺顺嘴的事而已！ 关键，也是难得在这里遇到一个，她觉得跟他聊天很有趣的小孩子。 之前在孔婉婉的婚宴上，熊会计和马继全也带了他们的孩子来，年纪都跟段北海差不多上下。 但她跟那两个小孩子和第五生产队其他的小孩子，就无法进行这样有趣的聊天。 见段北海还不主动接过她手中的糖，沈小北只好继续劝他道：“快收下吧，就当，给姐姐一个面子呗，好不好？” “嗯……那好吧，那我就给你一个面子吧，勉为其难收下好了！” “耶，太好了！谢谢我的小邻居这么给我面子，快放口袋里吧，别掉了哈！” 送别人礼物，还把姿态放得这么低，一而再地请求别人收下。 沈小北这还是活几十年来头一遭呢，不过，她心里乐意得很！ “小邻居，你明天还过来这里看赛龙舟吗？姐姐明天还有礼物送给你哦，今天一时没带这么多来！” “你还有礼物送给我啊？什么礼物啊？” “这个可不能提前告诉你，提前告诉你，就没有惊喜了呀！” “那……那我明天还过来吧，我倒想看看，你还能有什么惊喜的礼物？可别又是糖果哦，我是男子汉，糖果对男子汉来说，才不算惊喜呢！” “嘻嘻，好，明天你就知道了！” 沈小北抬起手，一脸宠溺地揉了揉这个小男子汉的头发。 一大一小又有滋有味地聊了一会儿后，远处的人群里隐约传来了喊段北海的声音。 “北海——北海——” “我妈叫我了，我走了！你明天可不许骗我哦！” “放心吧，姐姐从来不骗小孩子的！咱们明天还在这里见，你快走吧，别让你妈妈好找！” 一脸笑意地目送着段北海循着他妈妈的呼喊声，麻溜地钻入了前面拥挤的人群里。 沈小北才收回视线，去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她分散了的樊慧芳和柯小莉她们。 第33章 她是个寡妇 “慧芳姐！” 沈小北在人群中找了找，终于发现了樊慧芳的身影。 刚叫了她一声，走近一点，又发现叶志诚也在，两人并肩地挤在人群里，有说有笑地在看着比赛。 算了，沈小北也懒得去当电灯泡了，装作没看见他俩，接着去找柯小莉。 “小莉！” “小北姐，你过来了！你看！邓哥他们要上场了！” “嗯，我看到了！他们是要跟第六生产队比。” “小北姐，你说哪个队会赢？” “我当然是希望咱们第五生产队赢了！小莉，咱们给邓哥他们加加油，助助威！邓哥，加油！第五生产队，加油！” “邓哥，加油！第五生产队，加油！” 周围人群听到两个女知青如此大方地给她们的人和生产队呐喊助威，陆续也有人不停地叫喊起来。 “第五生产队，加油！” “第六生产队，加油！” 两个生产队自发组成的拉拉队，加油声一会儿你压过我，一会儿我压过你，双方互不相让。 再混合着旁边的锣鼓声，气氛很是热烈。 最终，还是第五生产队赢了，不过，这只是第一轮初赛。 第二天，还要继续和其他第一轮初赛也赢了的生产队PK，直到决胜出白驹大队的前三名。 “小莉，走，我们去邓哥那儿，先去恭喜恭喜他！” 见邓育良他们那条船已经靠了岸，沈小北忙拉着柯小莉的手想过去跟他道声贺，鼓励他明天再接再厉。 但两人一路走过去，却发现邓育良上岸后，跟几个队员聊了两句，便径直朝一堆人群后面走去。 沈小北注意到，后面有个女人好像是朝邓育良挥了挥手。 邓育良走过去后，那个女人便马上递了一个水壶给他，他马上仰着脖子喝了起来。 喝完后，女人又递了一条毛巾给他，他也马上拿过毛巾，朝自己的脸和脖子上胡乱抹了几下。 然后两人不知在聊着什么，挺亲热挺开心的样子。 站在他们前面的那些人，都在一心地望着河面上其他队即将要进行的比赛，基本上没什么人回过头来关注他们俩。 “小北姐，和邓哥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啊？” “我也不认识，反正应该不是咱们第五生产队的！” “那我们还要不要过去找邓哥啊？” “还是算了吧！免得打扰他们两个说话！” “小北姐，你说，是不是因为慧芳姐谈了对象，所以邓哥也那么快找了个对象？” “谁知道呢！等他回去了，咱们再好好问问他，都找到对象了，竟然都不告诉咱们，真是太不把咱们当朋友了，是不是？” “就是！等邓哥回去了，咱们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沈小北和柯小莉没有继续走过去找邓育良，两人先回到了知青点，一起准备做中饭。 邓育良今天赢了第一轮初赛，沈小北决定从空间里弄些荤菜出来，好好庆祝下，大家也沾沾他的喜气。 自从买了三只母鸡回来后，她的手头便宽松了。 这三只鸡，每天只要有机会，她都会偷偷喂一点空间里的粮食给它们加个餐，所以它们下蛋也很勤快。 一天能下到二到四只蛋，偶尔有两次还下了五只蛋。 但是，沈小北一直跟樊慧芳她们说，这三只鸡每天都能下五到六只蛋。 而她们每天只固定拿两只蛋来炒菜或打个蛋汤，剩下的蛋都拿起来攥着，个把月时间，沈小北便已经攥了100多只蛋了。 端午前夕，蛋紧俏得很，一个能卖八分钱，所以她卖掉了100只，一下又赚了八块钱。 鸡是她花钱买回的，卖蛋的钱自然也是归她管。 除了孔婉婉拿这事阴阳怪气地讽刺了她两次，没人好意思跟她提这个钱。 有了卖蛋钱这个掩人耳目的明账在，再加上之前孔婉婉付的十块钱，知青点其他人都知道，沈小北现在是除了孔婉婉，最有钱的那个人了。 所以每次再看到她煮饭，饭桌上又有荤菜，或是粥又煮得那么稠，或是煮干饭的频率那么高，大家也已经习以为常，不再感到纳罕地对她追问到底了。 这也让沈小北感到自由了许多。 空间里那么多米和菜，如果天天只能干看着，却不能拿出来煮着吃，这简直就是一种心理折磨嘛！ 所以，煮饭的任务，她基本上主动承包了一大半。 而且，还特意只跟孔婉婉或柯小莉搭档做饭。 跟孔婉婉搭档时，她直接让她出去，不用进厨房，跟柯小莉搭档时，只让她坐在灶前帮她烧火就好。 柯小莉年纪小，没有樊慧芳心细。 她只管吃，吃的那些食材来路奇不奇怪，她从不多想。 每次都是沈小北怎么说，她就怎么信了。 所以，留她在厨房烧火，沈小北也早就能从容淡定的，从空间里拿调料和食物出来鱼目混珠了。 “哇，红烧肉！好香啊！小北姐，今天又有肉吃啊？” “对啊，邓哥为咱们争了光，当然得吃点肉来庆祝庆祝了！不光有他们男人爱吃的红烧肉，等下还有一道咱们女同胞爱吃的糖醋排骨呢！” “还有糖醋排骨啊？小北姐，我都听得馋死了！你什么时候买的肉和排骨啊？我怎么不知道？” “我让别人帮我在大队的肉店带回来的！好了，红烧肉烧好了，火你等下再烧吧！” “哎，好！” 沈小北很自然地找了个借口，然后转移了话题，柯小莉便没再追问了，站起来眼巴巴地看着，灶台上那盘刚出锅的香喷喷的红烧肉。 见她这么馋，沈小北用筷子夹了一块塞到她嘴里，让她先吃为快。 柯小莉自然没客气，吃得津津有味。 她吃完一块后，沈小北又让她吃了两块，再吃，盘子里的肉有些少，摆着不大好看。 所以让她吃三块，点到为止。 三块对柯小莉来说，已经相当满足了，她如今也最喜欢跟沈小北搭档烧火做饭了。 因为她总会在厨房为她开开小灶，让她先吃上几口荤菜。 沈小北饭做好了，其他几人才陆陆续续地回来，大家见到有肉吃，邓育良又赢了第一轮初赛，都是一脸喜气。 在饭桌上，柯小莉正吃着肉，突然想起来了要问邓育良的事。 随即想都没想，一脸八卦地开门见山道：“邓哥，你是不是谈对象了啊？刚才在河边，我和小北姐都看到了，那个姐姐是哪个生产队的啊？” “啊？邓哥，你谈对象了？” “邓哥，小莉说的是真的？你有对象了？” 听到柯小莉的话，大家都顿时一脸惊讶地把视线投向邓育良，其中杜文礼是第一个接着发问的。 他和孔婉婉自从结婚后，深刻感受到了，将就的婚姻是多么让人心灰意冷。 和孔婉婉的未来，他几乎压根儿不敢想，只能过一天是一天，先得过且过！ 这个知青点就他和邓育良两个男人，乍然听到他也找了对象，他真的挺好奇，邓育良找的是个怎样的女人？ 他的眼光是不是比他要好？ “这个事，我本来，本来是打算等比赛结束了再跟大家说的。没想到，两位小妹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大家了！我，我确实谈了个对象！” 谈起自己的这个对象，邓育良一脸掩饰不住的幸福笑容中，带着些许的羞涩。 像个情窦初开的年轻小伙子似的。 “邓哥，那你对象是哪个生产队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她是黑水大队第二生产队的！比赛前那段日子，我不是每天下午去河边训练到天黑才回来吗，就那时认识的。” “她每天傍晚在河边洗衣服，见我训练挺刻苦的，总是最后一个走，所以，嘿嘿……” 邓育良说到这里，勾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所以她就看上你了！”柯小莉一脸开心地接过他的话。 “呵呵，差不多是这样吧……” “邓哥，那过两天，你就把未来嫂子带过来给我们正式见见呗，在我们这里吃个饭。到时，我再弄几个好菜，保证不让你失礼！” “是啊，邓哥，要不明天就把嫂子带过来给我们见见吧！” “见见是可以，不过吃饭还是算了，她没时间的。” “吃个饭怎么会没时间啊？她也要吃饭的啊！” “她……她是个寡妇，还有个身体不好的婆婆要照顾，每天得给她婆婆煮饭。” “啊？！” 听到邓育良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说出来的话，沈小北和其他几人顿时都惊呆了。 第34章 好吃的也堵不住孔婉婉的嘴 “邓哥，你是认真的啊？” 杜文礼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他还以为，邓育良找的也是知青，再不济，那也是哪个生产队里家庭条件好一些的未婚姑娘。 但他竟然找一个寡妇，还是一个带着婆婆的寡妇。 这实在太让他匪夷所思了！ “嘿嘿，我都这年纪了，谈对象当然是认真的啊！我知道你们怎么看我，会觉得我不理智。我真的挺理智的，我晓得自己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人。” 说到这儿，邓育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樊慧芳。 樊慧芳马上将头低了下来，没有看他。 她听到邓育良竟然找一个寡妇，心里挺有些替他难过，不管怎样，这个男人除了普通话不标准，其他各方面都真的不错。 完全到不了要去找个寡妇的地步啊！ 所以她有些怀疑，邓育良是见自己在这个知青点年纪最大，而杜文礼却已经先结婚，她如今也谈了对象，所以他对自己的婚姻大事也急了。 干脆来个瞎子抓象，随便抓一个算了。 “真的，你们都不需要这么大惊小怪，更不需要替我担心。刘娟她真的挺好的，人又善良，又勤快贤惠。” “而且，嘿嘿，她除了皮肤黑点儿，长得也挺好看的，反正，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就认定她了，不会后悔的，绝对不会后悔的！” “邓哥，她叫刘娟啊？” “是啊，等我和娟儿以后结婚了，小妹，你可得叫她嫂子才行哦！她比你们都要大一些！” “行，只要邓哥认定了，让我们叫嫂子，我们肯定会尊称她嫂子的！慧芳姐、小莉，你们说是不是？” “那当然了，邓哥的媳妇不就是我们的嫂子嘛！” 柯小莉开心地回应道。 樊慧芳抬起头一脸牵强地笑了笑，没有出声。 “邓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刘娟结婚啊，不会那么快吧？” “嘿嗯，暂时不会那么快，娟儿她婆婆还不知道她和我的事。得等她问过她婆婆，她老人家先点头了才行。” “不过，娟儿说了，她跟她婆婆关系一直很好，像亲生母女一样，她婆婆应该不会反对的。只是，她一时还不知道怎么跟她婆婆开口而已。” “哦，邓哥，听你这么说，刘娟看来确实是个贤惠的好女人！” “当然了！她男人都不在三四年了，她还一直像照顾亲妈一样照顾着这个婆婆，都没有改嫁，这样的女人，可不多的。” “我决定跟她处对象，就是因为看她人好，又善良，又贤惠体贴……” 之前，沈小北也有些觉得邓育良可能是一时恋爱脑。 看到那个女人对他关心点，他就头脑发热，没经过慎重思考就决定跟人家处对象。 不过，见到他一脸掩饰不住的幸福喜悦，跟大家讲着刘娟这个女人如何如何好，她也跟着改观了。 爱情，从古到今就没有固定的公式。 外人看起来般配的，自古不幸福的大把，而外人看起来不般配的，却也不乏相濡以沫到白头的。 大家在邓育良的讲述中吃完这顿午饭后，孔婉婉和杜文礼回了房休息。 关上房门，屁股往床上一坐。 孔婉婉便一脸嘲讽地说道：“哎呀，真没想到，邓育良竟然会爱上一个死了丈夫，带着婆婆的寡妇！” “你说，这寡妇得是多有手段啊，竟然能把一个城里的知青迷得五魂三道的，我今天可真是长见识了！” “赶明儿个等他把那个什么刘娟带过来，我可得好好向这个寡妇取取经才行！问问她，咋就那么懂得抓住男人的心呢？” “呵，你这么有手段，还用得着向一个乡下的寡妇取经吗？” 杜文礼越来越反感，孔婉婉无论跟他说什么，总是一副阴阳怪气的调调。 让人听了就没好心情。 其实她以前也经常这样说话，只是，他没有太在意，还当她是城里的娇小姐，娇小姐说话不都这样。 “杜文礼，你什么意思啊？我这么有手段？我要是够有手段，你会这么对我吗？我孔婉婉就是手段太不够了，所以连自己男人的心都抓不住！”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虽然跟我结了婚，每晚跟我睡在同一张床上，其实你满脑子想的都是沈小北那个女人！” “你到底有完没有？成天不管说什么，最后都能扯到小北身上，你累不累啊？你不累，我已经听累了！” “你听累了？我看你就是心虚！” “对对对！我就是心虚！行了吧，这不就是你想听的！” 杜文礼一脸不耐烦地甩下这几句话后，本来打算躺下来午睡会儿，但实在受不了孔婉婉每天都这样用语言来折磨他，故意让他心里不痛快。 随即起身打开房门，没有理会身后的叫骂声，一个人走到院子里去透气。 “小北，你看，这两人又吵起来了！真是的，一天不吵就不舒服似的，我听都听得烦了！” 樊慧芳和沈小北一起在厨房洗碗，本来在一起聊邓育良和刘娟的事。 才聊一会儿，便听到孔婉婉和杜文礼的争吵声了。 这两人自从结婚后，吵架越来越不怎么避讳大家了，时间长了，大家心里也都颇有微词。 “我也是，听到他们吵架的声音就烦！” “等赛龙舟结束了，慧芳姐，咱们一起快点把他们房子的事搞定，到时让他们快点搬走，别跟咱们一起住！” “我也早就不想煮饭给他们吃了，煮了那么多好吃的给他们吃，你看，都堵不住孔婉婉那张阴阳怪气的嘴！” “哈哈哈，小北，这个，你确实是有点亏了！他们成天吃着你的饭，但吵架仍然还是要带上你，要是我，我也不想再煮饭给他们吃！” “就是！为了让他们吃不到我沈小北做的美味饭菜，馋死他们，也得让他们尽快搬走才行！” 沈小北打定主意了，等赛龙舟结束，她就去一趟县城的老巷子，拿空间里的物资换些钱回来。 就当为了自己的耳朵能早日清静清静，就为孔婉婉和杜文礼这对讨人嫌的怨偶，花点小钱好了！ 毕竟，千金难买人自在。 既然自在是可以买得到的，那就是值得买的。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知青点的人又全部去河边观看赛龙舟，也给邓育良打气。 沈小北记得昨天跟段北海的约定，她已经从空间里提前将礼物拿了出来，藏到了裤兜里。 走到河岸后，便开始用目光搜寻着这个可爱小邻居的身影了！ 第35章 魔方 沈小北用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会儿，便看到段北海朝她这边走来了。 她一脸笑容地跟他挥了挥手，但小家伙没有跟她挥，也没有朝她笑，步子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小邻居，你来多久了？” “早就来了呀，一直没看见你！” “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这么早呢！你猜，我今天带的是什么礼物？” “哼，我才不猜呢！” 段北海昂着脖子，一脸小傲娇。 其实他心里好奇得很，不然也不会早早就过来河边玩了。 不过，他可不愿意当着沈小北的面，承认他好奇。 “行，不猜就不猜吧，反正，你也猜不对的，哈哈哈！你先把眼睛闭上，我再拿出来！” “嘁，幼稚！” 听到沈小北叫他先闭上眼睛，段北海虽然语气充满不屑，但还是乖乖地配合她，将自己的眼睛闭上了。 “当当当当——段北海小朋友，可以把眼睛睁开了！” “这是什么啊？五颜六色的，像女孩子玩的东西！” “这可不是专给女孩子玩的东西哦，这是锻炼智力和动手能力的玩具，叫魔方，男女老少，都可以玩的。” “而且，这个东西看起来简单，玩起来可是有难度得很哦，有些人玩很久都不会玩的。” “是吗？” 段北海歪着小脑袋，开始对沈小北从裤兜里拿出来的这个，方方正正的彩色玩具有些好奇了。 沈小北从小学时起便开始玩魔方了，玩得溜得很。 大学毕业做了服装设计师后，她也买了几个魔方放在办公室和家里。 有时画设计稿累了，或是设计思路受阻了，便会拿一个魔方出来玩玩，当是给大脑放松一下。 所以穿越前，她也顺手将家里的两个魔方囤到了空间里，留着给自己以后解闷。 不过，魔方这个玩具是在八十年代才流行起来的。 她提前几年将它在这个时代就拿出来，她知道，等过几年到八十年代时，段北海如果还留着这个魔方，或是还记得她这年给了一个魔方给他，肯定会觉得很纳闷。 哈哈，到时就让他纳闷去吧！ 想想这个傲娇的小屁孩儿，到时摸着脑袋一脸想不通的画面，沈小北就觉得挺好玩的。 “喏，你看，现在这个魔方它六面都是打乱的，我给你演示一下，让它六面全部归位。” 沈小北在段北海好奇的注视下，快速地转动着魔方。 没花多长时间，便将魔方上面的红、黄、蓝、白、绿、橙六面全部归位了。 见识到了沈小北玩魔方的这个有趣过程，段北海一脸的跃跃欲试。 “好玩吧？我再重新把它们打乱，你试试，看看你多久能转好？” “哼，这有什么难的！” 段北海小鼻子一哼，有些不屑地回道。 然后接过沈小北又重新将颜色打乱的魔方，低着头，两只小手认真地转了起来。 可是，转了小半晌，转来转去，一面都还归不了位，更别说六面了。 他心里不觉有些着急和奇怪，刚才沈小北也是这么随手转呀转的呀，怎么她一会儿就能全部转好？ 到了他手上，咋就怎么都转不好呢？ 见段北海转了半晌，额头上都冒出细细的汗珠了，小小的眉头也是紧蹙着。 沈小北笑着安慰他道：“这个东西，看起来简单，玩起来不简单吧？不用着急哈，姐姐也是玩了很长时间才玩会的！” “你先拿回去慢慢玩吧，如果实在觉得难，这样吧，我这一个星期的傍晚都会来河边洗衣服。你到时可以过来找我，我教你，怎么样？” “哼，我现在是还不会玩，不过不代表我明天后天还不会玩！我才不需要女孩子教我呢，我自己一定能玩会的！” “嗯，不错！有一股不服输的倔劲儿，是个小男子汉来着！” “那你就自己慢慢玩吧，我这一个星期的傍晚还是会来河边洗衣服的。你到时如果玩会了，过来告诉姐姐一声，也让姐姐替你高兴一下，好不好？” “行，那你到时还在这里等着，我一定会玩会给你看的！” “好，我等着！加油哦！” 沈小北伸出一只手握成拳头状，朝段北海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小家伙不甘地撇了撇嘴，又低下头来认真地转着魔方。 他还不信了，这么一个简单的玩意儿，沈小北是个女孩子都会玩。 他是个男子汉，怎么可能玩不会？ “好了，小邻居，不要急于求成哈，慢慢摸索。我先去那边找我朋友了，咱们下次再见哈！” “嗯，你走吧！” 段北海仍然在认真地转着魔方，头都没抬，敷衍地回应了一声。 沈小北微笑着摇了摇头，去人群中找柯小莉去了。 在找她的路上，她看到了刘娟，她又是远远站在一堆人群的最后面，视线看向等会儿就要上阵的邓育良。 看来这个女人，是挺在乎邓育良的，沈小北不由走近了些，想多打量她几眼。 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很灵敏，感受到了有人在偷偷打量她，刘娟突然也朝沈小北这边看过来。 与她的目光交汇后，她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丝腼腆，朝她点头微笑了一下。 看来，刘娟应该是认识跟邓育良一起住在知青点的几个女孩了。 也是，对象跟别的几个女孩住在一个屋檐下，她自然应该了解清楚了。 沈小北便也礼貌地对她点头微笑了一下，算是彼此打过招呼了，然后，自然不好意思再打量人家，继续到人群中去找柯小莉。 找到柯小莉后，两人挤到前排，近距离地观看着今日的比赛。 待邓育良上阵后，又在锣鼓喧天中，像两个孩子一样，一起兴致勃勃地为他加油助威。 邓育良和他的四个队友还真是不负众望，在这天的比赛中，他们最终取得了白驹大队第二名的好成绩。 也就是说，他们所属的第五生产队，能进入明天与别的大队的决赛了。 作为第五生产队的队长，马继全自然感到很光荣，邓育良他们上岸后，他笑得一脸褶子地夸赞了他们好一会儿。 回来的路上，也不忘关心地叮嘱他们。 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争取明天再为第五生产队争光。 见邓育良这两天出尽风头，俨然是白驹大队最耀眼的一个男知青，人人见了他都是一脸笑容与夸赞。 相比之下，自己的男人像个在大队和生产队里毫无存在感，无用的废物一样。 有人像吃了酸柠檬般，心里的嫉妒与不平衡有些藏不住了。 这天中午，又是沈小北下的厨。 傍晚，樊慧芳进到厨房，准备她来做晚饭时，孔婉婉一脸笑意地跟进来说道：“慧芳姐，今晚还是我来做饭吧！” “我吃了这么多顿你和小北做的饭，你们都没怎么吃过我做的饭，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事的，我们大家也没人计较过谁做饭做得多，谁做得少啊！再说了，你不是怀孕了嘛，还是我来吧！” “还是我来吧，慧芳姐！正是因为我现在怀孕了，再过半年多，就要正式当妈妈了，我总不能到时连给孩子煮个米糊或菜糊什么的都不会吧？”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也想经常下下厨，多提高提高自己的厨艺，你就让我做吧！” “呃，那好吧，既然你那么想做，那今晚你做吧！” “哎，谢谢慧芳姐！你去歇着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 “你和小北都可以，我当然也可以了！” “那好吧，那我就出去了。” 孔婉婉突然太阳打西边出来，要自己一个人做饭。 樊慧芳想着，她或许也就是一时心血来潮。 或许是见沈小北这一个多月来厨艺提升得很快，也想学学她，跟她比一比，把自己的厨艺赶上来。 到时也让她们对她的厨艺刮目相看。 所以，便也由得她去了，晚饭就交给她一个人来做，她随后去了菜园，跟柯小莉一起浇水拔草。 沈小北则拿了一盆衣服去河边洗。 邓育良叫杜文礼陪他一起去了老梧桐树下，跟一帮爷们儿再唠唠明天赛龙舟决赛的事。 其他人都不在了，孔婉婉嘴角浮起一抹阴鸷的笑容，将厨房门给关上了。 第36章 狠得让我刮目相看 把厨房门关上后，孔婉婉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了两个青色的小果子。 这两个小果子，是她下午去外面的一棵树上偷偷摘的。 那树是巴豆树，也不知以前是谁家种的，共有两棵，夏天刚结出了果子。 生产队里有人管这果子叫泄豆，就是吃了会拉稀，甚至中毒的，所以打小都让自家的小孩子不要摘这果子吃。 不过，生产队的这些小孩子，一般也知道什么果子能吃，什么不能吃，孔婉婉也从没见过哪个小孩子去摘。 她也是第一次摘，摘的时候心里有些忐忑。 不过，自从结婚后，杜文礼一直没给过她好脸色看，两人天天不是吵架就是冷战，表面上好像她比杜文礼要强势得多，总是挖苦他，打压他。 可实际上，老公不够爱她，她心里也憋屈得很。 她过得这么憋屈，可知青点其他人却都过得那么意气风发，或是甜甜蜜蜜的。 这让她心里特别不平衡。 凭什么他们都比她过得开心，她不甘心，也不服！ 今晚，她不让他们也受受折磨，让他们都笑不出来，让邓育良明天没力气比赛，她就感到自己心里憋的那口气，堵在胸腔里出不来。 打定主意后，孔婉婉像跟两个巴豆有仇似的，马上用菜刀将它们狠狠地碾碎了。 然后将碾碎出的一些汁水倒在了一个汤碗里。 接着洗了两个番茄，将番茄切成块也放在了汤碗里。 今晚，她要做一个掺了生巴豆汁的番茄鸡蛋汤，她量他们到时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碾碎的巴豆渣子，她马上扔到了灶洞里，然后开始烧火做饭，洗菜切菜做菜。 她厨艺不好，也不喜欢炒菜做饭，可这顿饭她却做得别提多起劲了。 像沈小北一样，她放了不少米，煮了半锅干饭。 然后炒了一个青菜，一个豇豆，一个黄瓜，最后便是一大汤碗番茄鸡蛋汤了。 三菜一汤，三个菜都是素的，只有汤里打了一个蛋花，沾了些荤腥，她相信，到时他们绝对都会喝这个汤的。 饭菜做好一会儿后，其他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先回来的人张罗着把桌椅搬到小院子，去厨房端菜上桌。 大家见今天是孔婉婉下的厨，虽然她做的那些菜卖相不如沈小北和樊慧芳的好，但邓育良和樊慧芳还是带头略显夸张地赞赏了下她，夸她的菜炒得不错。 见孔婉婉能主动学着下厨，还得到了大家的夸赞，杜文礼神情里也透着一丝微微的喜悦。 “大家都吃吧，虽然我的厨艺远不如慧芳姐和小北她们的好，不过这是我第一次独立下厨，大家一定要给我点面子，把所有的菜都吃光哦！” “不然，会打击我下厨的积极性的，哈哈哈！” “来来来，婉婉都这么坦诚了，大家都吃吧，也尝尝她的手艺！” 樊慧芳还是乐于看见孔婉婉往好的方向转变的，所以第一个接着她的话，笑着招呼大家开吃。 一顿清淡，完全不够美味的饭菜，知青点几人却是难得的吃得挺开心，也聊得挺开心。 那大半碗番茄鸡蛋汤，孔婉婉亲自看着邓育良他们五人全部都喝了一碗。 当杜文礼拿勺子舀汤到他碗里时，她有那么一瞬间有点心软，想立马阻止他。 不过，想到这个男人跟她结婚是多么的勉强，婚后又一直是怎么对她的，她又暗暗咬了咬牙。 最终选择默默地看着他，也将那碗汤喝进了肚子里。 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她没有舀汤喝，自然没有人注意到。 吃完饭后，樊慧芳主动去洗碗，柯小莉进去帮忙，才洗一会儿，樊慧芳就第一个感到肚子疼，想拉肚子。 “小莉，我肚子突然有些不舒服，我去上个厕所！” “哎好，慧芳姐，那你快去上厕所吧，我来洗！” 樊慧芳捂着肚子急匆匆地进房间拿纸时，正在整理衣服的沈小北见她这样，忙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慧芳姐？” “我肚子疼，不说了，我要去厕所！” “这么急啊？” 沈小北话音刚落，樊慧芳便已经毫不顾仪态地拿着纸，捂着肚子跑走了。 她才在厕所里蹲下没一会儿，柯小莉便在外面急切地催促道：“慧芳姐，我也要上厕所，你快点！” “小莉，你怎么了，你也肚子疼啊？” “是啊！慧芳姐，你快点，我有些等不及了！” “那你就去厕所后面拉，有墙挡着，别人看不到的。” “我才不要！在野外拉，丢死人了！” “那你就再等等，我还没完呢！” “你快点快点，慧芳姐！我要拉裤子上了！” 柯小莉站在厕所外面弯着腰，难受地捂着肚子，嘴里在焦急地催促樊慧芳时，邓育良、杜文礼和沈小北三人也陆续跑了过来。 都急着要上厕所。 “你们都是肚子疼，要拉肚子？” “是啊！这怎么回事啊？大家是不是都吃坏肚子了？” “这还用说，八成是今天晚上的饭菜有问题！杜文礼，孔婉婉呢， 怎么就她一个人没来？她肚子没有不舒服吗？” “我哪知道！小莉，你快点！一堆人在外面等着上呢！” 沈小北、邓育良和杜文礼三人在说话时，柯小莉实在等不及了，先移开厕所的门板钻了进去。 她进去后，樊慧芳一会儿便出来了。 不过，她的脸一片煞白，肚子还在疼，准备等下接着进厕所拉一拉。 五个人差不多时间肚子开始疼，都有要拉稀的症状。 沈小北几乎已经能完全肯定，孔婉婉今晚做的这顿饭菜绝对有问题。 只是，厕所在院子外面，离他们的房子有好几十米远，这会儿过去质问她费时间。 在一片急切而持续的催促声中，他们五人才轮流上完了第一轮厕所，第一轮结束才一会儿，樊慧芳又第一个开始第二轮拉肚子了。 看这情形，沈小北知道有些严重。 她只好忍着肚子的不适，匆匆跑回去一趟，然后从空间里偷偷拿了几包止泄效果好的药物出来，在厨房里利索地冲了五碗。 将这五碗药放到一个木锅盖上后，她一起端到了厕所外面。 “邓哥、小莉、杜文礼，快点一人喝一碗！” “小妹，这是什么啊？” “治拉肚子的药，我下乡时从家里带来的，快点喝吧，早喝早见效！” 说完，当着他们的面，沈小北先拿起一个碗，将里面的药一口气喝了。 见她喝了，他们三人也都喝了。 樊慧芳出来后，二话不说，把剩下留给她的那碗也喝掉了。 幸亏沈小北给他们的药喝得比较及时，拉完一两次后，大家肚子的疼痛症状都有所减轻。 喝完药后，沈小北还关切地嘱咐了他们一下，半个小时后，都多喝点温水，多排尿。 他们在拉肚子和喝药时，孔婉婉一直在洗澡房里慢悠悠地搓着澡。 她还并不知道，沈小北竟然有止泄的药，且那么快给他们服用上了。 她正在洗澡房里边哼着歌，边幸灾乐祸地想象着，邓育良肯定会拉一晚上的肚子，然后明天没力气参加比赛时，沈小北走过来重重地拍了两下洗澡房的门。 大声叫道：“孔婉婉！孔婉婉！” “干嘛啊？叫那么大声，把我肚子里的孩子吓到了，你负责啊？” “哼，要是真把你肚子里的孩子吓到了，我自然会负责！倒是你，我们五个人吃完饭都拉肚子，就你没事，你说，你今晚在饭菜里做了什么手脚？” “什么做手脚，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孔婉婉，你就死鸭子嘴硬吧！明知道邓哥明天要参加决赛，你却搞这出，还连自己的老公，你肚子里孩子的爸爸杜文礼都不放过，你真是够狠！” “狠得让我刮目相看！” “我告诉你，你要是只害你自己老公，我管不着！但你敢害我，害我的朋友，那我绝对要让你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你今晚在饭菜里做了什么手脚，我一定会查出来的，你等着！” “沈小北，你狂什么狂啊！我没做过的事，才不怕你吓唬呢！你尽管查啊，我等着好了！看你能查出什么！” 听到沈小北的威胁，孔婉婉心里很不爽。 不过，她并不担心。 那两个巴豆的渣子早在灶里化成灰烬了，她才不信沈小北能查出什么！ 第37章 两个蛋 沈小北随后转身去了厨房。 灶台、地面、碗柜，她都看了看，找了找，闻了闻，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东西。 不过，抬头看到挂在墙上的砧板时，她发现上面有一些红色和绿色的痕迹，没有完全擦掉。 显然是孔婉婉晚上切完菜后没有用水洗干净砧板。 原主和樊慧芳她们都是习惯只有在切肉后才会用水洗洗砧板，平常切素菜，都不习惯用水冲洗砧板，而是直接用洗碗布抹一下就行了。 只有穿越过来的沈小北与她们习惯不一样。 她无论是切肉还是切蔬菜，每次用完后都习惯用水将砧板冲洗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肉菜的痕迹在上面。 所以，看到砧板上有残留的菜汁，她忙走过去将它拿下来看了看。 砧板上红色的痕迹，显然是切番茄时留下的。 而绿色的痕迹，不大好确认，因为今晚三道素菜都是绿色的。 沈小北又凑近砧板闻了闻，闻到黄瓜的味道最浓，但再细细地闻一下，还隐隐闻到了一丝辛辣的味道。 他们菜园里今年才开始种辣椒的，还没长出来呢，砧板上这辛辣的味道也不怎么像辣椒的味道。 倒是今晚喝的番茄汤里，沈小北觉得，似乎有一点淡淡的跟这种辛辣味差不多的味道。 因为很淡，再加上番茄与蛋的味道是主味，所以喝的时候她没太在意。 一定是今晚的番茄鸡蛋汤有问题！ 她仔细回想了下，好像就只孔婉婉没有喝汤，不过，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断是对的，她去找樊慧芳和邓育良两人核实了下。 两人也都回想了下说，好像是没见孔婉婉喝过汤。 不过，他们都不相信，孔婉婉会在汤里做什么手脚害他们拉肚子。 毕竟，杜文礼也喝了，万一他要是喝出个什么好歹来，对孔婉婉又有什么好处呢？ “小北，婉婉再怎么糊涂，我觉得，她也不至于连文礼一起坑吧？” “慧芳姐，这有什么不至于的？” “她跟杜文礼结婚，本身就是想坑杜文礼，也是在坑她自己！像她这种为了出一口气，连结婚大事都可以儿戏的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咱们不要用常人的思维和眼光来看她！你别忘了，上个月她为了整我，连咱们和她自己的粮食都敢偷了扔掉，你说，还有什么她不敢的？” “这……哎，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不过，就算她没喝汤，也不能证明那汤就有问题啊！” “现在是不能证明，不过，我会想到办法证明的！” “小北，你有什么办法？” “现在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明天再看吧！慧芳姐，你今天拉了两三次，脸都拉白了，快睡吧！明天再说！” 沈小北打算明天早早起来，把那块砧板带过去给曹医师看一看。 曹医师中西医都懂一些，听说年轻时就有到附近的山野里采草药的经验。 如果砧板上这个辛辣味的东西，真是山野路边的一味什么会让人吃坏肚子的草药，他应该能闻得出来。 心里装着事，第二天天还没亮，沈小北就利索地起了床。 简单洗漱一下后，便将砧板装到帆布袋里，匆匆走去第四生产队找曹医师。 她来得太早，曹医师还没出门。 得知她的来意，曹医师随即将砧板拿到自己鼻子前细细地闻了闻。 闻了两下，他便肯定地说道：“这是巴豆的味道。” “巴豆？” “巴豆在咱们白驹大队有三个生产队里都有，姑娘你住的第五生产队也有两棵，我还知道长在哪个位置呢。” “哦，原来如此，谢谢曹医师了！” 沈小北从没注意过，也没去看过生产队那两棵巴豆树，因为去那里也不顺路。 但是，经曹医师这么一提醒，属于原主的旧记忆顿时在她脑海里泛了起来。 原主刚下乡那一会儿，想熟悉熟悉下环境，在生产队四处转悠时，见过那两棵巴豆树。 也听附近经过的社员说过，这树的果子不能吃。 她一个城里来的知青，自然也对这野果子没兴趣，所以也并没放心上，时间长了，早忘记这事了。 确定是什么东西后，沈小北偷偷从空间里拿了三个鸡蛋出来，谢过了曹医师。 便马上匆匆赶回第五生产队。 她没有急于回知青点，而是先赶去了那两棵巴豆树的位置。 也趁没人注意，偷偷摘了两颗巴豆收到了空间里。 然后沿着巴豆树到知青点这一路，用空间里的水果糖，向住在这一路几户人家的小孩子打听，昨天有没有看见哪个知青姐姐从这里经过？ 问了两个小孩子后，终于有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小女孩说，她昨天下午在门口玩，看见一个知青姐姐从她家门口经过。 说完，还特意用小手指着巴豆树那边的方向。 说那个知青姐姐是往那边走的，没多久，那个知青姐姐又走过来了。 “小妹妹，那个知青姐姐是不是跟我差不多高，皮肤挺白，长得挺好看的，扎着一个马尾辫的那个？” “嗯，就是那个知青姐姐，我认得她的！” “好，谢谢小妹妹哈，姐姐再给你几颗糖吃。” 沈小北又从空间里拿了一些水果糖出来给了这个小女孩，然后才回到知青点。 生产队连放了三天假，这三天早上，大家都起得比平常晚，加上昨晚大家又集体拉肚子，便起得更晚了一些。 沈小北回来把砧板重新放回到厨房，然后从空间里拿了两个蛋挞先垫了垫肚子。 便开始生火煮汤面，他们才陆续起床。 “小北，你一大早去哪儿了？” 沈小北起床时，樊慧芳是知道的，只是困得很，她没问，以为她是去上厕所。 但后来一直没见她回房，才觉得有些奇怪。 “去办了点事而已。” “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嗯，先不说这个了，慧芳姐！等下咱们还要去观看邓哥的决赛呢，先把早饭做好了，吃了再说吧！” 早上大家都要到厨房打水洗漱，进进出出的。 沈小北不想打草惊蛇，随即跟樊慧芳转移了话题。 吃了药，又睡了一觉，樊慧芳的肚子已经没有不适感了，昨晚的事也没有继续放心上，便也没再继续追问。 沈小北煮了大半锅青菜汤面，但只放了每天份例的两个鸡蛋，将它们煮成了荷包蛋。 煮好后，盛面时，她将两个荷包蛋故意全部放在了邓育良一个人的碗里。 准备先气一气孔婉婉。 果然，孔婉婉在饭桌上一坐下来，发现只有邓育良碗里躺着两个惹眼的荷包蛋，马上一脸不满。 “沈小北，你怎么那么偏心啊？将两个蛋都给一个人吃，你不知道把两个蛋烫成蛋皮，让大家都吃一点吗？” “邓哥等下要参加比赛，让他吃两个蛋补补体力怎么了？” “要不是昨晚某人在饭菜里动手脚，害邓哥和大家拉一晚上的肚子，把体力都给消耗完了，我也不至于把两个蛋都给邓哥一个人吃！” “慧芳姐、小莉，这两个蛋给邓哥一个人吃，你们有意见吗？” “当然没意见了，邓哥今天本来就应该补补。” “就是啊，我也没意见，邓哥吃得不好，等下怎么会有力气比赛啊！” 除了孔婉婉计较两个蛋，没人计较。 不过邓育良还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吃蛋有些不好意思。 “小妹，我一个人吃两个蛋，确实有些多了，这个，你们分了吃吧！” “邓哥，你尽管吃，你为咱们争了光，这是你该吃的，不用分！别听某些人说的！” “是啊，邓哥，两个蛋而已，你快吃吧，吃完了还要赶过去比赛呢！” “这……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邓育良吃完要赶着先到河边去集合，所以，见大家都让他吃，他推辞了一下便也没再客气了，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见孔婉婉如此不识大体，一大早为了两个蛋，把场面搞得这么尴尬。 杜文礼觉得很丢人，气得头都没抬一下，黑着一张脸，味如嚼腊般地默默扒拉着他碗里的面条。 孔婉婉见所有人都不站在她这边，脸色更难看，气呼呼地吃了两口面条，便把碗一推，甩着身子最先离开了饭桌。 淡淡地瞟了一眼孔婉婉气冲冲离开的背影，沈小北有些腹黑地勾了一下唇角。 两个蛋就能气成这样，等到了中午，她才让她更好看呢！ 第38章 孔婉婉的逆鳞 虽然昨晚闹了个拉肚子的小插曲，但幸亏沈小北的药给得及时，早上又吃了一大碗汤面与两个荷包蛋，大家又都对他如此关爱。 邓育良今天的精神状态饱满十足。 经过最终的较量，他和其他四个队员所代表的白驹大队第五生产队，俨然一匹黑马，赛出了决赛第一名的最好成绩。 决赛时，公社的领导也来观看了，他们还给前三名各颁发了一面象征着荣誉的锦旗。 得知前三名所有选手中，只有邓育良一个人是城里来的知青，公社的领导不光跟他握了握手，还亲切地交谈了一会儿。 看着邓育良在领导和几个大队这么多人面前如此风光，再反观自己的老公杜文礼，像一个没有存在感的缩头乌龟。 自己昨天中午搞的小动作，也毫无起到作用。 孔婉婉站在人群里，暗暗地气得用力咬了咬牙齿，咬得“咯咯”响。 她心里非常不甘，也越来越觉得看杜文礼很不顺眼，觉得他就像一块烂泥，扶不上墙。 一点儿都给她争不了脸面！ 沈小北在看到邓育良取得最终胜利，但公社的领导还没给他们颁发锦旗时，她便一个人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知青点煮午饭。 邓育良这段日子，既要上工，又要训练。 但他没跟大家说过一声累，每天都是一脸笑呵呵的。 接连三天的比赛，他也场场都赢了，最终还超过了大家的期待，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作为朋友，沈小北是真心挺赞赏邓育良又吃苦耐劳，又乐观向上的做人风格。 所以这顿午饭，她是做得丰丰盛盛，也红红火火的。 辣子鸡、啤酒鸭、水煮肉片，全部安排上了，当然，这些食材都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几道硬货主菜，她特意都放了不少辣椒，简直一闻就辣。 为的就是让孔婉婉等下只能眼红地干看着，却不敢动筷子。 他们这帮知青，除了孔婉婉说吃辣的脸上容易长痘痘，难看，她从小就不怎么吃辣的，其他人都能吃些。 今天趁着这喜庆的日子吃顿辣食盛宴，相信他们只会觉得辣得过瘾。 三道硬菜都是辣辣的，汤，沈小北便煮得比较素，就是简单地将两条黄瓜切成片煮了一大碗，然后在上面洒了点葱段点缀下。 “哇，好香啊！” “好辣啊！” “好幸福啊，一回来就能闻到饭菜的香味！” “小北，你简直太贤惠了！” 大家一回来，见沈小北便已经将饭煮好了，而且，还如此丰盛，竟然有三道不同的肉菜，而且都是份量满满的。 这可是一个月都难得见上一回啊！ 除了孔婉婉对着这些菜翻白眼，一脸嫌弃与不满地说：“一闻就辣死了，谁敢吃啊！” 他们都对沈小北赞不绝口。 在一桌的美食面前，没人在意孔婉婉那道不和谐的声音，大家都兴高采烈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孔婉婉一脸迫不得已的样子，黑着脸最后一个拿起筷子。 早上的面条她才吃两口，肚子早就饿了，中午这顿再撒气不吃，那她只能去大队代销店买干粮吃了。 去大队代销店要走半个多小时，天又这么热，她可不想走，唯有凑合着吃一顿。 只是，看着他们几个大块朵颐地吃着肉，吃得嘴唇都辣得红红的，还津津有味地继续夹肉吃，她感到自己的嘴巴也有些馋了。 看着那三大盘肉，她很想也各夹一口尝一尝。 可是，自己刚才已经一脸嫌弃地摞下话了，说不吃，这要是忍不住又去夹着吃，她实在有些抹不开脸，怕沈小北会借此嘲笑她。 算了，这不是还有黄瓜汤吗！ 孔婉婉赌气般地将自己装着饭的碗，盛满了一大碗黄瓜汤。 米饭就着碗里的汤汤水水，她三下五除二，很快就干完了，然后，又接着给自己盛满了一大碗黄瓜汤，很快就吃完喝完了。 她抹了抹嘴，不悦地瞪了大家一眼后，正准备起身离桌，被沈小北一脸笑意地给叫住了。 “孔婉婉，这就吃饱了？” “关你什么事儿！” “你吃的是我做的饭菜，怎么能不关我的事儿呢？你刚才喝黄瓜汤时，有没有觉得，汤的味道有一点特别？” “特别？什么特别啊？不就是一个素汤，连个蛋，连块肉都不放一个，特别个屁！” “哈哈，你不觉得，汤里有一点某种野果子的辛辣味吗？” 听到沈小北的话，孔婉婉马上吓得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喉咙处。 一脸惊恐地尖声质问道：“沈小北，你该不会在这汤里放了巴豆吧？” “巴豆，什么巴豆啊？” “你还在装蒜？就是会让人拉肚子的巴豆，咱们生产队北边那里就有两颗巴豆树！你说，你放了多少巴豆汁在里面？” “你知不知道，这个东西吃多了会中毒的！我现在可怀了孕，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小北，婉婉说的不是真的吧，你在汤里放巴豆了？” 沈小北没回答其他人一脸震惊的疑问。 笑意中带着几分犀利，继续问向孔婉婉道：“孔婉婉，你怎么那么清楚，生产队哪里有巴豆树？还知道有几棵，还知道这东西吃了会拉肚子，会中毒？” “昨晚我们五个人集体拉肚子，是不是你在汤里也放了巴豆？想故意整我们？” “生产队里有巴豆树，连小孩子都知道，我怎么就不能知道？沈小北，你不要血口喷人！” “好，就算你知道有巴豆树不奇怪，那你怎么知道，这种果子是辛辣味？如果你不是亲自采摘过，碾碎过，你怎么那么清楚？” “而且，我一说起汤里有某种野果子的味道，你想都不用想，马上就说是巴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是啊，婉婉！我们没有一个人想到是巴豆，怎么就你第一时间想到是这个。巴豆这东西，咱们平常也不接触的，怎么感觉你对它那么熟悉一样？” 樊慧芳接着沈小北的话，说出了自己和其他几人，此刻心里同样的疑惑。 “慧芳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连你也怀疑我？” “孔婉婉，你若不是疑点太多，谁会无缘无故地怀疑你？昨晚的番茄鸡蛋汤，我问了慧芳姐和邓哥，大家都记得，只有你一个人没喝。” “偏就那么巧，也就只有你一个人昨晚不拉肚子。然后，还有一件更巧的事，今天有个人偷偷跟我说，她昨天下午看到你在她家附近的一棵巴豆树上摘了巴豆，然后鬼鬼祟祟地离开了！” “谁看见我昨天摘巴豆了？沈小北，你别想编谎话来诈我！” “我诈你？孔婉婉，为了让你不再死鸭子嘴硬，你知道我今天买了块什么东西回来，砧板，新的砧板！小莉，你帮我把咱们那块旧砧板拿过来！” “哦，是，小北姐！” 柯小莉不明白沈小北为什么让她去拿砧板，不过还是马上照做地起身去厨房将它拿了过来。 早上和中午切菜，沈小北都是用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一块新砧板，为的就是保留证据。 不过，到现在已经隔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砧板上的巴豆汁味其实已经非常淡了，如果不是像懂得中药的曹医师来闻，一般人已经闻不出来了。 所以，沈小北为了复原证据，且让证据更鲜明。 中午做饭前，她便将自己偷偷摘来的巴豆，碾碎后将汁故意抹了一些到砧板上，如今只要细细一闻，绝对能闻得到。 柯小莉将砧板拿来后，沈小北站起来朝大家说道：“邓哥，慧芳姐，还有杜文礼，你们都看看，闻一闻这个砧板。” “这是孔婉婉昨晚用过后，没有人再用过的，连番茄的汁都还在。你们闻闻，这上面除了昨晚那几个菜的味道，是不是还有股淡淡的辛辣味？” “嗯，是有点辛辣味，这个味道，我以前从来没闻到过的！” “嗯，我也闻到了！原来这就是巴豆的味啊！” “孔婉婉，你昨晚不会真的在我们的汤里下了巴豆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我们大家都跟你有仇吗？你两天不干点坏事不舒服是不是？” 杜文礼也闻了下砧板后，一脸恼怒与嫌弃地朝孔婉婉连连质问道。 孔婉婉与沈小北的话，他直觉沈小北说的才是真的，孔婉婉是什么人他已经很清楚了。 这种整人的事，她只要头脑一发热，是一定能做得出来的。 “杜文礼，你朝我凶什么凶？你除了窝里横，只敢朝我这个老婆凶，你还有什么屁本事？” “对，你说得对，昨晚就是我在汤里下的巴豆，怎么样？你还敢把我送去公安局法办不成！你别忘了，我还怀着你的孩子，我不好过，你也没想好过！” 孔婉婉最受不了杜文礼跟沈小北她们这些外人站在一边，一起联手来对付她这个老婆。 听到他质问的话，看到他眼里的嫌弃，她顿时火冒三丈，冲动地承认了这事。 大家听到她的话，震惊了小半晌。 最后，还是沈小北先打破了沉默，她扫了一眼孔婉婉和杜文礼二人。 一脸沉静地说道：“孔婉婉，杜文礼，我不管你们怎么闹，那都是你们夫妻间的事！但是，如果你们之间的矛盾，殃及到了我们几个，那我们也不可能再任由你们这样胡闹下去！” “孔婉婉昨天可以给我们下巴豆，那明天也可以给我们下老鼠药，这谁能保证，是不是？” “所以，邓哥、慧芳姐、小莉，为了咱们四个人以后的饮食安全，我提议，在他们的房子没有建起来搬走前，我们四个人跟他们夫妻分开做饭，分开吃饭，大家有没意见？” “这……小北，可咱们就一个厨房啊！” “轮流做不就行了！谁先占到厨房的灶，谁就先做！如果有人喜欢故意占着灶磨蹭，大不了，等下咱们从外面搬几块石头过来，再买个锅，多搭一个简易的灶来炒菜不就行了！” “小北，咱们大家还是住在一个屋檐下，你也不用跟我们分那么清吧？” 听到沈小北的提议，杜文礼是打心眼儿不同意。 他和邓育良两个男人下乡来这里，一直很少做饭，基本上都是女知青做得多。 而孔婉婉的厨艺是几个女知青里最差的，且她也不喜欢下厨，这那么快就得跟他们分开做饭吃，他实在是舍不得啊！ 虽然知道迟早是要分开的，可能多吃一天总是一天不是！ 杜文礼对沈小北一脸暧昧不舍的样子，一下触到了孔婉婉的逆鳞。 她锐声叫嚣道：“分就分！杜文礼，你这是不舍得跟沈小北分开吃饭，还是不舍得她这个老情人啊？” 第39章 杜文礼的幽怨 “孔婉婉，你嘴巴放干净点！不是谁都稀罕做你老公的老情人！” “杜文礼，你们的新房子，麻烦你快点找人来开工，如果你这两天还不找人来开工的话，那我不介意替你去找人过来！ “如果你没钱付人工费，我也可以先借给你，你打个借条给我，慢慢还也行！” “沈小北，谁需要你借钱，我孔婉婉有的是钱，用不着你乱献殷勤！” “好，既然你那么有钱，又那么看我不顺眼，生怕我跟你抢男人，那你们的新房子，麻烦你快点找人来建好！咱们以后不住在一个屋檐下，大家都清静，多好！” “哼，你放心，我们的新房子，我们自己会操心！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孔婉婉的争强好胜和死要面子，恰恰中了沈小北的心意。 他们的新房子，不需要她出钱出力，那自然是更好啊，省下这笔闲钱，她去买点什么吃的用的不好？ 查出巴豆的事，她原本只想借此机会，跟他们夫妻分开做饭吃饭。 毕竟，自己花心思做的饭菜，天天还要给两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吃，而且这人还隔三差五想着整整她，怎么想都是一件不爽的事。 没想到，不单这个目的达到了，还顺带能促进他们将建新房子的事快点落实，且不需要她先帮着垫钱。 也不枉她今天起个大早，一个人费力巴拉地去调查一番了。 吃完饭后，沈小北趁热打铁，马上说服大家跟孔婉婉与杜文礼夫妻，一起将厨具、餐具、粮食、菜园都分开成两份了。 孔婉婉自然是占了些便宜。 不过，沈小北也不在乎，让她占点就占点， 只要从此能和他们夫妻各吃各的，那便是喜事一桩。 当天的晚饭，他们便是分开做的。 孔婉婉抢先将米下了锅，让杜文礼进来烧火。 杜文礼蹙着眉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坐在灶洞前。 “把外面的灶也烧着，我要炒菜了！” “哎呀，里面那个灶，火烧得太大了，饭都要烧焦了你闻不到啊！” “外面那个灶不要猛添柴火，菜已经铲起来了，你眼睛瞎啊！” “烧个火都不会，真是笨死了！还不如我自己一个人来！” 杜文礼确实不会烧火，一坐到灶洞前，就一直低着头，只知道可着劲儿往两个灶洞里塞柴火，生怕火小了就灭了。 孔婉婉见他烧火这么不灵光，也不知道抬头看看锅里的情况，一直在骂他。 杜文礼忍可无忍，没好气地怼了她一句：“那你就一个人来啊！” “我一个人来？你难道天天想吃现成的？杜文礼，你想得美吧，我是你老婆，可不是专门帮你做饭的老妈子！” “只让你烧个火，已经算对你很不错了，你别不知好歹！” “再过两三个月等我肚子大些了，我告诉你，以后做饭，那就是你一个人该干的事！你现在连火都不会烧，以后还怎么煮饭给我吃？难不成你让我天天挺着大肚子给你做饭不成？” “外面的灶继续烧啊，我要接着炒菜看不到啊？真是蠢死了，烧火也要别人教！” 樊慧芳和沈小北她们晚上准备吃手擀面。 她们在堂屋的大饭桌上将面擀好后，走到厨房门口时，便听到孔婉婉在尖酸刻薄地骂杜文礼。 杜文礼耷拉着脑袋坐在灶前烧火，鼻尖上好像沾了些黑灰，头发上也沾了些碎柴火。 看起来颇为狼狈。 “小北，要不我们等下再煮吧！” “干嘛要等一下？我们用小灶煮，又不碍谁的事！” 樊慧芳见杜文礼被孔婉婉骂成这样，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时候待在厨房里煮面条，觉得挺尴尬。 但沈小北坚持要现在煮，两人还是走了进去。 这样的情况，她们总是要习惯的，晚习惯不如早习惯。 见她们俩走了进来，孔婉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鼻子冷哼了一下，将炒菜的动作放慢了下来。 然后收起刚才的火气，挤出一脸假笑，语气娇柔地说道：“文礼，火烧小一点哈！” 见她变脸变得这么快，总喜欢这么矫揉造作的。 樊慧芳和沈小北都觉得有些好笑。 两人会心地笑了一下，便开始用下午临时搭的一个简易小灶煮她们的手擀面了。 面里放了肉和香葱，闻着就香，杜文礼有些馋，不过，当着孔婉婉的面，他也不敢表露出来。 只是在心里幽怨地叹了口气：“哎，以后都没有口福了！真是命苦啊！” …… 吃完面，柯小莉负责洗碗。 沈小北马上去洗了个澡，然后端着盆子准备去河边洗衣服。 她答应段北海，接连一个星期的傍晚会去河边洗衣服，等他来给她报喜，他已经会玩魔方了。 昨天傍晚她去河边洗衣服时，没看到他的影子。 今天上午去河边观看比赛，她到处瞄了下，也没看到他。 “你终于过来了，我都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沈小北端着盆子还没走到河边，就看到段北海竟然已经在那里了，看到她来，他开心地站了起来朝她大声说道。 “你是来给我报喜的吗？” “当然了！你看，我已经会玩了这个了！” 沈小北走过来后，段北海拿起已经将六面全部归位的魔方，朝她炫耀道。 “哇，不错，这么快就会玩了！姐姐必须给你点个大大的赞！” “你来给我打乱吧，我当着你的面转一次给你看！” “哈哈，好啊！” 沈小北随即放下脸盆，将魔方拿过来，胡乱地转了好多圈，将六面的小方块全部打乱了。 然后再还给段北海。 “我一边洗衣服，一边看你转，好不好？看看你能不能在我洗完衣服前，把它转好？” “好！那你可别故意洗得太快了！” “哈哈，放心吧，姐姐会慢慢洗的，你也不用急，慢慢转就行了。记住，欲速则不达哦！” “什么叫欲速则不达啊？” 段北海睁着一双有灵气的大眼睛，抬起头看了一眼沈小北问道。 双手仍然还在转着魔方。 “就是，做什么事情都要有耐心，如果没有耐心，很多事情都会做不好。” “哦，我知道了！我有耐心的！” “好，那姐姐也会有耐心地等着你慢慢转好！” 沈小北故意慢慢搓着衣服，再慢慢清洗着衣服，不时抬起头打量下坐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一脸专注地转动着魔方的段北海。 这孩子认真起来的样子，着实可爱。 “我以后要是也能生一个这么聪明可爱的孩子就好了！” 这个念头在沈小北的脑海里突然冒出来时，把她给吓了一大跳。 孩子？ 她连男朋友都还没有呢！ 上个月她还跟朱媒婆和樊慧芳说，她不想那么早结婚的。 但此刻，与段北海一大一小的一起待在河边，这种让她恍惚感到岁月静好的温馨画面，竟让她直接跳过了恋爱结婚这事，想有个孩子了！ 沈小北觉得自己，简直是有些疯狂。 不行，看来还是要把赚钱的事提上日程才行，否则，这脑子太闲了，便会不受控制了！ “你看，我转好了！” 沈小北在走神地先想到孩子的事，后又想到赚钱的事时，段北海一脸欣喜地将转好的魔方伸到了她面前。 “哇，这么快啊！太棒了！你咋那么厉害啊！” “那当然了！你都不知道，我昨晚在床上偷偷转这个，都转到睡着了！” “这么用功啊！怪不得！” “这个我已经会玩了，还给你吧！我爸我妈说，不准拿别人的东西回家！” “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朋友啊，可以拿的。再说了，这个魔方我已经送给你了，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呀，你还是拿回去吧！” “可是，我爸我妈知道这个是一个我以前不认识的姐姐送给我的，都叫我今天还给你啊！我要是再拿回家被他们发现了，他们肯定明天还是会让我拿过来还给你的。” “你爸妈对你管得这么严啊？” “对啊，我爸我妈说，如果老是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回家，总有一天，别人会误会我是个小偷的。” “嗯，你爸妈说的呢， 也挺有道理的！那，你以后还想玩这个东西吗？” “想是想，可是……” “那咱们就还是这样呗，我以后只要不下雨，还是天天傍晚来这里洗衣服。然后我每次来，都会把这个魔方带在身上，你要是什么时候想玩了，就来这里找姐姐，行不行？” “好！那咱们拉勾。” “行，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盖个章！” 沈小北跟段北海开心地做了一个拉勾和盖章的动作，然后又看着他自己随便玩了会儿魔方。 直到她慢悠悠地将衣服全部洗完后，段北海主动将魔方还给了她。 她嘱咐他回去当心点，远离水边走，两人才挥手再见，一左一右的各回各家。 第二天中午吃完午饭后，杜文礼便主动去别的生产队找工匠谈建房子的事了。 跟沈小北她们分开做饭这几顿，他每顿都是负责给孔婉婉烧火。 每次烧火，孔婉婉总能找到骂他的地方，而次次都被樊慧芳和沈小北她们听见了。 杜文礼不想自己天天挨骂的情景都被她们看到，他觉得太丢面子了。 所以，把新房子建起来的事，他不得不开始上心起来。 第40章 去老巷子 两天后，孔婉婉和杜文礼的新房子便开始动工了，新房子的位置离他们这个知青点的房子还不到十米远。 他们将房子承包给了第一生产队的工匠高建国师傅。 建房子的砖块向大队的砖窑打借条借的。 需要的木材，杜文礼跟马继全说了声，然后邓育良帮他，跟他一起去队里的小树林里砍几棵回来，算是不用花钱了。 其他的材料钱，用不了多少，孔婉婉咬着牙，全部她来掏了。 上次她母亲给她带来的嫁妆钱虽然还算丰厚，但结婚时，她大手大脚地花了不少，现在剩下的也不多。 付完材料钱，她便有些囊中羞涩了。 不过，只要想到房子建好了，杜文礼以后接触沈小北的机会就少了很多。 她就觉得这钱花得值得，花得爽快。 他们的房子开工没几天，还在打地基时，一天晚上，樊慧芳跟叶志诚从外面约会回来，跟沈小北说了一个好消息。 也许是端午节的赛龙舟比赛像是一个讯号。 叶志诚告诉樊慧芳，这段时间公社上多了不少小摊小贩。 有卖菜的，卖各种手工品的，挺丰富，也挺热闹的。 而且，最重要是，没人哄赶他们。 不像以前，一些社员拿些菜或手工品到公社上摆摊，总显得畏畏缩缩的，生怕有人过来查他，罚他。 “真的，慧芳姐？” 听到这个消息，沈小北一脸欣喜。 “当然是真的，叶老师告诉我时，我也像你一样开心坏了！小北，以后咱们想买点什么东西就方便多了，不用跑县城那么远了！” “慧芳姐，我开心的不只是咱们以后买东西要方便一些，而是，咱们也可以去公社摆摊卖东西啊！” “咱们除了攥点鸡蛋卖，还能卖什么啊？再说了，你这鸡蛋不是因为比别人家的鸡蛋个头大，紧俏得很吗，隔三差五就有人上门来买，都不用专门拿到外面吆喝着卖啊！” “慧芳姐，这点鸡蛋算什么？我早就打算这个月再多买几只母鸡回来下蛋了，到时蛋多，肯定要拿到外面去卖啊！” “而且，谁说咱们只能卖鸡蛋，咱们还可以卖皮蛋，卖凉菜啊！夏天正是吃皮蛋和凉菜的时候，只要咱们做得好，我相信一定能卖得好的！” “皮蛋？你会做吗？” “我小时候见过别人做过，不难，应该能做出来的！还有凉菜，那就更简单了，荤的素的我都在行，而且保证味道好！” 沈小北说的别人，其实是她奶奶。 她奶奶是从旧社会走过来的女人，很多吃食都会做，也喜欢自己动手做，不喜欢买外面的，说外面的没有自己亲手做的干净放心。 只是，随着奶奶年纪越来越大，沈小北心疼她辛劳，不大让她做了，总是买现成的回来给她吃。 “小北，你说的是真的？真准备做这些卖啊？万一要是过几天，上面又管得严呢？” “慧芳姐，以后会不会又管得严，那是以后的事。反正现在既然别人敢出来摆摊，那咱们也有什么不敢的？既然有风口出现了，咱们就应该要及时抓住才对啊！” “夏天还有两个多月时间，如果这段时间咱们的皮蛋和凉菜能卖得好，那不就能轻松小赚一笔了吗？到时，咱们天天吃肉都没问题！” “而且，到了明年夏天，以后每个夏天，咱们都可以这么干。” “等到了别的季节，咱们就再想适合别的季节能卖的东西！反正，慧芳姐，赚钱这事，自古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你说，胆大和胆小，撑死和饿死，你更愿意选哪项？” 沈小北已经打定主意，要抓住这次放宽的机会。 至于后面会不会又进行严管，那也不是现在担心的事。 反正听说赛龙舟决赛那天，公社领导对邓育良的亲切态度，沈小北心里就觉得，这个公社的领导，人应该挺不错。 而且，县城一直有这么多小摊小贩，怎么在公社上就不行呢！ “当然是宁做饱死鬼，不做饿死魂了！” “那不就行了！慧芳姐，我明天就跟马队长请半天假，进些做皮蛋和凉菜的配料回来，咱们明天就开干！” “啊，你这么雷厉风行啊？说干就干的！” “我都已经看见很多钱钱在向我招手了，你说，我哪能等得及啊？” “哈哈哈，你真是个小财迷！” 两人躺在床上，一起开心地想象着以后有了不少钱钱的好日子，直到睡意来袭。 第二天一早，沈小北便向马继全请了半天假，背着背篓步行到了公社。 可能因为她到得太早，还没有什么人出来摆摊，看不到樊慧芳所形容的热闹画面，她随即便也没多逗留，马上坐车去了县城。 到县城后，直奔那天卖母鸡的大婶所说的老巷子。 进老巷子前，她找了处偏僻的地儿，然后朝空间浏览了一番，最后决定拿布匹出来卖。 随即拿了几卷纯棉和棉麻的布，及一把剪刀和尺子，将背篓装得满满的。 然后走到老巷子口，给了一毛钱放哨费给站在巷口放哨的一个男青年，便好奇而从容地走了进去。 老巷子的一侧已经摆了一条长长的摊，摊位前已有一些人正在看货买货的样子。 沈小北背着背篓一边打量这些摊主卖的东西，一边向前走。 她发现，有吃的用的穿的，还真是卖什么的都有呢。 她一路随意地向几个摊主问了下价位，心里大概有了个数，同样的东西在这里卖跟在外面卖有多大差别了。 走到一处空地时，她停了下来，将背篓放在地里。 一会儿，见有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略显富态的中年女人经过，她马上一脸甜甜的微笑。 主动开口推销道：“大姐，看看我这布呗，都是纯棉和棉麻的，质量上乘，图案好看，夏天做裙子或是衣服穿，很吸汗透气的！” “哟，这布料是挺好看的！” “大姐，我这布料都是从大城市弄过来的，不光图案印染得好看，质量也扎实得很呢，您抻抻看就知道了！” 沈小北主动拿起一块布料当着中年女人的面抻了抻。 中年女人自己也试了试，确认这布料确实质量不错，在县城里很少见。 “姑娘，那你这布料怎么卖啊？我想这三个花色各买三四米吧！” “大姐，看您这么爽快，又是我今天的第一个客户，我也给您个老实价，不多赚您的！” “如果您用布票买，我就按外面的行情一块钱一米，九折卖给您算了。如果您是用现金买，那就八五折，更优惠！” “只希望您如果觉得穿得好，以后能给我多介绍几个客户来，我家还有好几款这种布呢！” “小姑娘做生意可真爽快，我没布票，就用现金买吧！你放心，我要是觉得穿得好啊，我不光帮你介绍客户来买，我自己都还要再来买呢！” “真的，那太谢谢大姐了！那我现在就给您量布！” 作为一个当了六年的服装设计师，量布裁布这活儿，沈小北早就手到擒来，熟练得很。 中年女人看她动作如此麻利，一脸满意。 有了第一个客户，就不愁第二个，何况沈小北的这些布料质量又好，又比市面上卖得便宜，对于真心想买布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捡了大便宜。 大概不到两个小时，沈小北便做成了四单生意。 在这期间，因为布料已经不多，她趁人不注意，悄悄从空间里又添了些到背篓里，这才够卖。 想着只跟马继全请了半天假，下午两点半还要上工呢，所以，她也没打算多待。 数了数收的现金，发现小赚了将近25块，相当于县城里一些职工一个月的工资了，她挺满意的。 随即背起背篓，起身离开了老巷子，准备去农贸市场，再买几只母鸡回去下蛋。 第41章 买旧自行车 走去农贸市场的路上，沈小北看到一家卖自行车的店子。 想着到时如果去公社摆摊，骑自行车能节省很多时间，她忙走进去看了看，问了问价钱。 得知一辆自行车要一百五六十块，她朝老板腼腆地笑了笑，说下次再来看看便离开了。 沈小北手上的钱还差一点才够五十块，还差百把块呢。 空间里倒是囤了几辆自行车，但这种大件又贵的东西这么快就贸贸然地拿出来用，到时不好跟樊慧芳她们讲它的来路。 所以，只能让这些自行车暂时还放在空间里闲置着。 不过，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看着空间里囤的那些崭新的自行车，沈小北脑子里一会儿又有了新的思路。 她准备去买辆旧自行车，不管是二手三手，只要够便宜，能骑就行了。 说买就去买。 她马上向路人打听，附近哪儿有收废品的，打听到后，便直接找了去。 “收废品咧！破铜烂铁按斤收咧！” 走到路人告诉她的那块儿居民楼附近，沈小北便听到了收废品的吆喝声，随即循声去找。 “大哥！” “姑娘，你有废品卖啊？” 在吆喝收废品的是一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男人，虽然是收废品的，可人看着还挺清爽的，也挺热情的样子。 “大哥，我没有废品卖，我是想买件旧货。” “啊？你想买什么旧货啊？” “我想买辆旧自行车，多旧的都行，只要能骑就可以了，不知道大哥平常收废品，有收到过旧自行车吗？还在不在？” “旧自行车啊，我收到过好几辆呢，成色新一些的都转卖出去了，就只有一辆最破的还放在我家院子里！不知道姑娘你看不看得上？” “那辆还能骑吗？” “骑肯定是可以骑的！就是外观太破旧了，不大好看，你是个姑娘，我怕你看不上！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现在带你先去看看！” “真的啊，那太好了！我有兴趣，那麻烦大哥带我去看看呗！” “行，往前走两个巷子就是我家了，我带你去看看。” “哎，谢谢大哥！” 沈小北欣喜不已，马上跟着这位收废品的大哥去看自行车。 一路闲聊，她得知了这位大哥姓乔。 “小妹，就是这辆，你看怎么样？” 一会儿功夫，两人便到了乔大哥家的院子，他说的那辆自行车就停放在院子靠墙的一个角落里。 这辆自行车看起来确实非常旧。 座位已经破皮严重，扶手和横梁及能掉漆的地方，漆都是掉得一片片斑驳的样子，有的地方已经生锈，后座也有些被压得变形了。 一看就知道是骑了很多年，被原主人嫌弃不要的东西，怪不得转卖不出去。 “我试一下哈！” “行，那你试试！” 沈小北放下背篓，将自行车推过来，踩上一个脚踏，试着在院子里划了划。 无论手感还是脚感确实都不是那么好。 不过，沈小北打量了下，主要零件还是齐的，骑是没问题，万一骑着骑着坏了，也是可以修的。 最大的一点，无非就是这自行车真的太破旧了，女孩子骑上去的确是不好看。 显得太掉档次。 不过这年头，讲啥档次，要讲，也是等以后赚多一些钱了，有实力了再讲。 “乔大哥，自行车我是真心想买的，不过你这自行车你也看到了，是真的很破旧。你就给我开个老实价呗，我要是觉得价格合理，我今天就买下来。” “行，小妹那么爽快，那我就给你开个老实价，就三十块吧！” “三十块啊？贵确实不算很贵，就是我身上没那么多钱，乔大哥，你看，二十块怎么样？我全身上下只有这么多钱了！” 三十块，沈小北的确不嫌贵。 不过，如果一点价都不还，她觉得对方可能反而会觉得她这个姑娘有些奇怪。 既然来找一个收废品的买二手货，怎么还那么大方，连价都不还一下？ 这不大合常理啊！ 所以，讲讲价，显得节约一点，反而让人觉得比较正常，不会多想。 “二十块啊？姑娘，你这价还得有点狠啊！要不，咱们一人让一步，二十五块吧！我就再少赚点算了！” “乔大哥，不是我还价狠，是我身上真的只有二十块了！不信，你看看！” 说完，沈小北马上用意念从空间里拿了二十块钱放到裤兜里。 然后再从裤兜里将这钱一把抓了出来，一张张数给乔大哥看了下。 “还真只有二十块啊！那算了算了，二十就二十吧，看小妹这么诚心想买，我一分不赚卖给你算了，反正放在院子里也是占地方。” “哎呀，那真是太谢谢乔大哥了！” “小妹，以后要是还需要什么别的二手东西，你都可以过来找我。我如果手上暂时没有的，也可以给你专门留意着，等收到了你再来拿货。” “行，那谢谢乔大哥了，以后我要是还有需要，一定会来找你的！” “哎，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哈，欢迎小妹以后多照顾我生意。” “好，一定的！”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乔大哥还热情地找了根麻绳出来，帮沈小北将背篓绑在自行车后座。 沈小北便推着自行车赶去了农贸市场。 她又用白糖、冰糖、布料这些东西进行以物换物的方式，顺利买了三只母鸡，还顺便买了一个能装下三只母鸡的小竹笼。 因为这次，她需要从空间里拿不少东西出来，装作全部是这趟来县城买的带回去。 所以一个背篓不方便装。 买好母鸡，她还买了做皮蛋及卖凉菜需要的碱及秤等物件，买齐后，便准备骑着自行车回去。 读中学和高中时，沈小北一直都是骑自行车上下学，骑自行车的技术还是相当可以。 就是好多年不曾骑过了，这辆自行车又是二八杠的，比她读书时骑过的型号都要大，所以她在县城里一条人少又平坦些的路上练了一会儿，才正式上路骑回到公社去。 到公社这一路坑洼不平的地段不少，三只母鸡待在竹笼里，都被抖得叫了好几回。 看太阳，大概正中午时，沈小北才骑到公社。 她特意停下来，推着自行车在公社的两条街上逛了逛，这个点儿，竟然还有几个人顶着大太阳在摆摊卖菜和水果。 她看了看，然后走到一个卖西瓜的摊位前问道：“大婶，你这西瓜甜不甜？怎么卖啊？” “姑娘，我这西瓜5分钱一斤，保证个个都甜的！” “5分钱一斤啊，那我买两个吧！” 沈小北随即将自行车停在旁边，蹲下来挑选西瓜。 一边挑选一边装作随意地跟摊主唠嗑道：“大婶，听说咱们公社早上摆摊的更多，是不是啊？” “是啊，早上是要多些，我早上都出来摆了一趟了。上午要到地里去上工，这不，一收工我又过来摆了。” “呀，大婶，那你又要上工又要摆摊，不觉得辛苦啊？” “能赚到点钱有啥辛苦的，庄稼人也不怕辛苦！就怕在地里辛苦一年，还吃不饱肚子，赚不够给娃儿们的学费，那才叫苦呢！” “大婶说得也是，能赚到点钱，辛苦点也是开心的！” “可不是嘛！” “大婶，那你下午也要去地里上工的吧？” “是啊，我就是趁吃饭歇歇的时间过来摆摆，幸好住得近，来回也不耽误我去地里挣工分的。” “哈哈，那挺好，都能顾到了！” 沈小北挑好两个西瓜，让大婶过称后，便从空间里拿了总共六毛五分的西瓜钱递到了她手上。 一天出来摆两次摊，两次都能开张。 大婶收到钱，是笑得一脸的褶子，嘱咐沈小北下次再来光顾她这里。 离开公社回白驹大队的路上，沈小北找了个无人处，从空间里拿了一瓶汽水、一个煎饼果子和一碗麻辣烫出来当午餐吃。 吃饱喝足后，她又从空间里拿了300个鸭蛋放在背篓里，准备晚上开始做皮蛋。 然后又拿了一些准备用来做凉菜的肉类和蔬菜，及需要用到的调料，最后还不忘拿了一些餐具出来，将它们整理了下，满满当当地全部放进了背篓里。 带着这些物资回到知青点时，大家都还在房里午睡。 “丁零零——丁零零——” 沈小北一脸调皮的笑容，故意在堂屋前按了好几下自行车的铃声，这种清脆锐耳的声音，在知青点是从没出现过的。 樊慧芳他们几人全部都被吵醒了，有些好奇地相继从房里走了出来。 第42章 送西瓜 “哇，小北，你从哪里弄来一辆自行车啊？” 樊慧芳一脸惊喜地走过来，打量着自行车问沈小北道。 其他人也都跟着围过来凑热闹。 虽说这辆自行车看着很破旧，可是，纵然很破旧，樊慧芳也知道，她和邓育良、柯小莉几个暂时都是买不起的。 “我在我表叔表婶家买的，这辆自行车太破了，他们早就不骑了，说要免费送给我。我不好意思白拿，所以，付了点钱给他们买下来的！” “哇，你表叔表婶可真好，你给了多少钱他们买下来的？” “我想多给点，但他们不肯收，只意思意思一下，收了我五块钱而已！” “哇，五块钱就能买一辆自行车回来了！小北，我可太羡慕你有个这么好的表叔表婶了！” “是啊，小北姐，你表叔表婶可对你太好了，我也羡慕死了！我爸我妈到如今，都不舍得买辆自行车呢！” “切！不就一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显摆什么啊？我才不稀得看！” 孔婉婉见大家都像看宝贝似的，双眼发光地打量着沈小北买回来的这辆自行车，她心里又不由得开始冒酸水了。 对着那辆自行车翻了个不屑的白眼，阴阳怪气地嘲讽了大家两句后，便扭着身子回了房。 大家都了解孔婉婉的为人，都没在意她说的话。 杜文礼也待在那里，一脸兴致地听沈小北跟樊慧芳她们兴高采烈地说话。 “慧芳姐，小莉，还有邓哥，你们都别光顾着看我这辆破自行车啊！你们快看，我都带了哪些东西回来，两个大西瓜、三只下蛋的母鸡，还有鸭蛋、肉、菜，多着呢！” “哇，天啊，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啊？” 听到沈小北的提醒，大家才把注意力从自行车转移到她带回来的那些东西上。 见到她带回这么多东西，想着这得花多少钱啊？ 大家都更加震惊了。 沈小北早就想好了措辞，告诉他们，三只母鸡仍然还是她表叔在上次那个国营养鸡场，帮她低价买到的。 然后，除了两个西瓜，是她在公社买的。 其他的东西，都是她跟表叔表婶打借条借来的钱，买回来到时准备摆摊卖的。 等回本了，她就慢慢把钱还给表叔表婶。 “小北，你真是有对神仙表叔表婶啊！他们对你可太大方了！” “呵呵，我想，他们也是看在我那过世的妈的份上，才这么真心帮我的！” 沈小北装作略感伤感的样子，找了个让大家更为信服的理由。 樊慧芳见她这么说，随即没再开玩笑，善解人意地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肩膀。 “慧芳姐、小莉，今晚我就准备开始做皮蛋了！” “因为将鸭蛋腌制成皮蛋，这个周期稍微有点长，要两三个星期才能腌制好。尽快开始做，才赶得及在盛夏时开卖，你们有没有兴趣学啊？” “当然有兴趣了！这种事怎么能少得了我？” “我也是，也不能少了我！” “小妹，我晚上也帮你们一起做！” “我也可以帮忙。” “你？” 见杜文礼站在旁边，也说愿意帮忙做皮蛋，沈小北看了他一眼，本来想说不需要他参与。 不过眼睛一眨，想了一下，还是打算领了他的这份情。 “谢谢，既然你也愿意帮忙，那我现在倒确实有一个忙，想请你帮一下。” “小北，什么忙啊？你尽管说，只要我做得到的，一定尽力！”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腌制皮蛋需要一些生石灰。你刚好不是在建房子吗，下午收工回来在你们那儿弄些生石灰给我，应该没问题吧？” “哦，当然没问题，你需要多少，我到时给你弄来！” “也不需要多少，我准备先腌300个皮蛋，你看着弄点过来吧。” “行，这事包在我身上！” “好，那就先谢谢你了！我去把西瓜切了，大家一起吃点西瓜解解暑！” 沈小北可不想欠杜文礼的人情，马上去厨房把西瓜切了，一人分了一大块，然后，还让杜文礼拿了一块进去给孔婉婉吃。 孔婉婉本想拒绝，不过，看着这鲜红的西瓜肉，转念一想，干嘛跟好吃的过不去。 再说了，这又不是她厚着脸皮要来的，是人家送到她面前的。 不吃白不吃！ 最后傲娇地“哼”了一声，还是将那块西瓜拿起来津津有味地吃了。 大家都吃完西瓜后，沈小北对樊慧芳说道：“慧芳姐，我想你跟我一起去趟马队长家！” “啊，去马队长家干什么？” “我想跟他谈谈，以后不上早工了，早工的那两个工分我不要。因为早上我要做凉菜，然后拿到公社去摆摊。” “这，马队长会答应吗？ “跟他说说，我想他应该不会太为难我的。你看，生产队那些结了婚的妇女，不是都可以不用上早工，在家做饭照顾小孩子吗？” “我虽然没有结婚，不用照顾小孩子，但是，我和你，还有邓哥和小莉，咱们四个人是算一个整体的。在生产队其他人看来，咱们就是一家人。” “别的社员家里，一般都有老人小孩，壮劳力都没咱们家多。我不出早工，到时赚的工分就少，年底分粮食也会分得少些。” “反正，生产队的粮食到时就那么多，我能分得少些，那别人到时就能分得多些啊！其实有些社员，巴不得别人工分少，到时他们好多分些粮食。” “我把这其中的关系跟马队长讲清楚，我想，他应该会同意的！” “行，你说得也在理！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樊慧芳赞同后，沈小北随即将另一个没切的西瓜装到一个帆布袋里，拎在手上，两人一起去了马继全家。 所谓有礼好办事，到了马继全家后，沈小北笑意盈盈地率先将西瓜拿了出来。 马继全媳妇见到这么大个西瓜，推辞了一下，说她们真是太客气了，来家里一趟这么破费，随后便一脸开心地笑着收下了。 西瓜被笑纳后，沈小北才跟马继全微笑着说明来意。 马继全听后，稍微有些犹豫。 他媳妇见状，马上热情地在旁边替沈小北说了两句好话，说这有什么，这么多妇女都不上早工，谁会注意到一个未婚姑娘不上早工？ 马继全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他如果轻易就答应了，到时其他的人也来向他做这样的申请，那就没有什么规矩可言了。 不过，大家都是一个生产队的，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得罪人的事，他一般也不大愿意做。 而且，沈小北是知青，他和生产队的很多本地社员，通常对城里来的这几个知青也是比较另眼相待的。 还有一点就是，他也想到了邓育良这次赛龙舟得了第一名，到时会奖励他300个工分，那他到时分的粮食比很多人都多。 沈小北跟他住一起，她不上早工，工分就少些，正好可以拉低下他们这户整体的工分，挺好的。 所以想了想后，马继全还是答应了。 “行，沈知青，反正你们知青户全部是劳动力，只要你们没意见，你以后就不用上早工好了。” “马队长，我们没意见的！小北是跟我们商量好，大家都同意了，我才陪她过来跟你说的。” “行，那就好。” “马队长同意了，真是太谢谢你了！赶明儿个我凉菜做好了，给你们送一点过来，让你们也尝尝。” “不用不用，沈知青真是太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马队长，嫂子，那我们先回去了啊，等下应该就到上工时间了吧？” “哎，是快到了！那你们慢走哈！” 跟马继全谈成了以后不用上早工的事，沈小北此刻的心情，就如这夏日头顶的阳光，灿烂得很！ 第43章 腌皮蛋，做柠檬鸡爪 下午收工回来，樊慧芳和柯小莉两人做晚饭。 沈小北从准备做凉菜的肉里，切了两块，一块给樊慧芳，一块让她给了孔婉婉。 毕竟，今天要杜文礼帮忙弄石灰，关系不好搞太僵，万一要是被孔婉婉发现了，她可能宁愿把石灰都洒到臭水沟里，也不肯借一些给她用。 她们都在厨房做晚饭时，沈小北也没闲着。 她将自行车全部擦洗了一遍，然后剪了一件原主的旧衣服，将座位处包上几层布，手柄与横梁处也包了层布，还在手柄处系了一个可爱的小蝴蝶结。 这样看起来显得那么没有破旧不堪，也没有那么冷冰冰的感觉，女孩子骑起来，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或是被生锈的地方弄脏衣服了。 她把自行车细致地包装好，樊慧芳她们也快把饭做好了。 大家吃完后，沈小北便开始教她们一起做皮蛋。 她偷偷从空间里拿了一罐绿茶出来，装成是便宜的散装茶叶，全部倒在锅里加水将它们煮开。 然后把茶叶过滤了出来，只保留了茶水，把它放旁边凉着等下备用。 沈小北在厨房煮茶时，便已经让樊慧芳、柯小莉和邓育良三人，帮忙在院子里清洗鸭蛋的外壳了。 300个鸭蛋，需要一个一个地清洗，挺费时间的。 不过好在人多力量大，大家围在一起边洗蛋边聊天，都挺开心。 煮好茶，跟樊慧芳他们一起洗了一会儿鸭蛋后，沈小北便走开去弄下一道工序了。 她找了个大盆，把估摸着比较适量的盐和碱，还有杜文礼悄悄弄过来的生石灰放了一些进去。 然后又拿把小铲子，在灶洞下面铲了些柴灰倒进了盆里。 等茶水凉了后，她把茶水倒进盆里，找了两根木棍来开始搅拌盆里的材料，直到将它们搅成均匀的糊糊状。 然后，把清洗好的鸭蛋放进糊糊里滚一滚，让蛋壳全部裹上一层厚厚的糊糊。 因为这个糊糊的材料伤手，沈小北又偷偷地从空间里拿了几双一次性的塑料手套出来。 让大家都戴上后，再把裹好糊糊的鸭蛋一个一个拿起来。 然后十个十个地装成一袋，装好后，把袋口系紧放到了三个泡沫箱里，盖上盖子，再把泡沫箱全部搬到了柯小莉的房间。 因为她的房间背光，阴凉些。 之后就不用管它了，等过大概两个星期，磕开几个蛋看看腌好没有就行了，如果没腌好，再多腌几天。 腌好皮蛋，时间也不早了。 大家还要轮流洗澡，明天还要上早工，沈小北谢过他们后，让他们快去洗漱，然后早点休息。 剩下的不用他们管了，她一个人来就行了。 看着樊慧芳他们都走开后，沈小北一个人又去了厨房，准备开始提前加工明天拿去摆摊的荤菜。 明天，除了一些素菜，她想先试着卖几样少量的荤菜。 看看公社这些大队的社员们对熟制荤菜的购买力如何，然后再做适当的调整。 浏览了下空间里囤的那些肉食后，沈小北先从里面拿了30个鸡爪出来，准备先做一个柠檬鸡爪。 这个菜是她之前比较爱吃的。 不过，她一般是拿来当零食吃得多些，觉得很开胃，很适合调节下夏天食欲不那么佳，胃口容易寡淡的情况。 沈小北先把鸡爪的指甲用剪刀全部剪掉后，清洗干净，再将每个鸡爪斜着切成两块。 然后将切好的鸡爪冷水下锅，放适量桂皮、花椒、八角、香叶、孜然、茴香等几味香料，再放几片姜和一点儿料酒进去祛腥味。 然后将灶用大火烧起来。 烧开后，锅里会浮起一些泡沫，用锅铲将它们撇起来倒掉，继续烧十来分钟后将鸡爪捞起来冲一下冷水，再放进一个干净的盆里。 然后，沈小北从空间里拿了几瓶跟雪糕放在一起，有些冰的纯净水倒入盆里，让鸡爪浸泡在里面。 再拿了一个碗出来，倒入适量生抽、老抽、醋、盐、糖、花椒油搅拌成调料。 调料调好后，她便接着切配菜，配菜无论颜色还是味道，都很丰富。 有紫白相间的洋葱丝，翠绿的香菜和葱段，鲜红的小米辣，去了籽的黄白相间的柠檬片，白色的蒜瓣。 所有配菜都切好后，将调料与配菜一起倒入盆里，跟鸡爪一起搅拌均匀，让它们入味。 搅拌好后，沈小北将这一大盆柠檬鸡爪放到了空间里保存。 接着开始做凉拌猪耳朵。 这个菜的程序跟柠檬鸡爪大同小异，虽然沈小北自从读大学后便不曾做过。 不过，只要她曾经做过的菜，她一般都有印象，就像成了肌肉记忆一样，无论隔多久，再捡起来还是不会觉得生疏的。 她其实对凉拌猪耳朵这个菜，谈不上多么爱吃。 但是，在之前的那个世界里，她爸爸最爱吃的一道荤菜就是凉拌猪耳朵。 奶奶告诉她，说她爷爷以前也喜欢吃这个，不过，那时穷，吃不起。 在她以前的印象里，好像喜欢吃凉拌猪耳朵的男人挺多，所以她想，这道凉菜在这个时代应该也是会受男同胞喜爱的。 有女人爱吃的，也有男人爱吃的，接下来沈小北卤了20根香喷喷的，小孩子应该都爱吃的鸡腿。 做好这三道荤菜，收拾好厨房，已经夜深了。 期间，樊慧芳和柯小莉都过来叫了她一次，让她也早点睡觉，她都笑着对她们说：“快了，我还有一会儿就忙完了！” 其实，一忙起来，沈小北一点睡意都没有，也没觉得累。 想着明天就能去摆摊开卖，她只觉得满腔的干劲与兴奋，洗漱完回房躺在床上，好久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听到第一声鸡叫，沈小北像打了鸡血似的，一下床都没赖。 马上第一个轻手轻脚地先起身了。 先把六只母鸡从鸡窝里放出来，让她们在院子里自由地觅食后，她便马上洗漱。 然后开始洗菜切菜，做凉拌素菜。 素菜虽然比荤菜简单很多，不过，素菜的种类要多一些，有香菇、木耳、海带、花生米、豆制品、黄瓜等好几样，还是要费一些时间的。 而且，今天是第一次去摆摊，沈小北也不想搞得火急火燎，匆匆忙忙的。 早点起来把准备工作全部做好，留足出发的时间，心理上也能从容些。 毕竟再小的生意也是生意。 而做生意，心态很重要，从容笃定些，才能少出差错，把事情干得更好。 樊慧芳和邓育良他们起床后，见沈小北已经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的，都对她大加赞赏。 但赞赏过后，樊慧芳有些心疼地说道：“小北，你昨晚忙那么晚，早上又起那么早，可别把身体熬坏了！” “放心吧，慧芳姐，我不会天天晚上这么熬的。我知道健康比赚钱更重要，这不今天是第一天开张嘛，所以破例些！” “你知道就好！不然，我都不怎么支持你干这个了哈！” “哈哈，那可不行，你要是不支持我，那我干得就没劲儿了！来，慧芳姐，吃几口我做的凉菜，看看味道怎样？还有邓哥、小莉，你们洗完脸了都过来尝一尝哈！” 笑着跟樊慧芳说完，接着对正在院子里洗漱的邓育良和柯小莉吆喝了一声。 沈小北便麻利地夹了两个凉拌木耳送到樊慧芳嘴里。 樊慧芳也没客气，一脸津津有味地嚼了嚼后，不客气地说：“嗯，好吃，我还想吃两口香菇！” “好咧，来，把嘴张开！” 沈小北随即又夹了两个凉拌香菇到樊慧芳嘴里。 两人嘻嘻哈哈地一个负责夹菜到对方嘴里，一个负责张嘴吃就好了，画面好生欢乐！ 早上，大家要忙着去上工，也没在厨房跟沈小北逗留太久，他们都走后，不多久，沈小北也把所有准备工作全部弄好了。 她搬了一张折叠小桌子绑在自行车后桌上，然后在小桌子上面又绑了一个泡沫盒子。 做好的凉菜，她只放了一小部分素的在盒子里。 大部分都先暂时存放在空间里，这样比较稳妥些，不怕路上万一摔跤，把辛苦做出来的菜给洒了。 将盒子也绑稳了，锁上厨房和堂屋的门后，沈小北便骑着自行车，迎着清晨的风出发到公社去。 第44章 出摊 沈小北到公社时，虽然时间尚早，但已经出来摆摊的人差不多有十来个了。 大都是摆摊卖蔬菜的，只有一个老太太在卖鸡蛋，不过她篮子里的鸡蛋看着也不多。 沈小北找了一个空处把自行车停下来，然后张罗着将带来的折叠小桌子支棱起来，把凉菜一样样摆桌子上。 “小妹，你卖的是什么啊？” “凉菜，荤的素的都有！大姐你随便看看！” 沈小北将凉菜一摆出来，就有一个卖菜的大姐有些好奇地走过来看新鲜。 见她是卖凉菜，而且还有这么多荤的，大姐忍不住“啧啧”了两下。 一脸羡慕地说道：“小妹，你家里条件不错吧，都舍得进这么多荤腥的菜来卖！” “你看我们，卖的都是自家种的菜。别说花那么多钱进货来买这么多鸡腿鸡爪的了，就是平常偶尔买一点给自家孩子吃吃，我都不大舍得呢！” “呵呵，大姐，我是有个亲戚在县城有点关系，他帮我低价进的货，不然，我也不舍得花太多钱进这些荤腥的菜来卖呢！” “哦，这样啊，怪不得！这年头啊，还是有关系好！有关系干啥事都方便！” “呵呵，大姐说的是，我也是运气比较好而已，刚好碰上了这么一个好亲戚！不然，也犯愁呢！哎，大姐，有人在你的摊儿看菜呢！” “哦哦，那不说了，那大姐先过去了哈！” “哎，好！” 幸好有人走过去看这位大姐的菜，不然，沈小北估计，她还要跟她八卦个没完。 这种爱八卦的妇女，沈小北一向不那么喜欢跟她们打交道，不过，以后早上都得来这里摆摊，免不了要跟这样的人接触。 做生意，讲究的不光是你卖的产品如何，人缘也非常重要。 所谓和气生财，这点沈小北还是很清楚。 所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个本事，她觉得自己还是要一边做生意，一边多长进点。 卖菜的大姐回到她自己的摊位后，有一对像是夫妻模样的男女，男的骑着自行车，车前把手上一边挂着一个装满了菜的大篮子，一边挂着一个折叠起来的小木凳。 女的坐在车后座，一只手环抱着男人的腰，一只手拿着一个不知装的是什么的小一些的篮子放在膝盖上，朝沈小北这边过来。 “东林，就这儿吧！” “哎好，媳妇儿你慢点下！” 女人下车后，友好地朝沈小北微笑点头了一下。 看样子，他们也是来摆摊的，而且就准备在她旁边的空处摆，沈小北便随即也对女人微笑点头了一下。 两人算是打过招呼了。 既然都是来摆摊的，又是在邻位上摆，沈小北不由多打量了他们一下。 骑自行车的男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五官长得很周正，确切地说，其实长得挺帅气的，帅气中感觉还透着一份书生气的儒雅。 只是，一看整体的穿着打扮和有点黑黄的皮肤也知道，他应该是这本地的农村青年。 女人看起来应该跟男人差不多大，柳眉凤眼，一边眉毛末梢上长了一颗有一点显眼的黑痣。 不过这黑痣生在这个女人的脸上，让人看了一点也不觉得碍眼，反而显得别有一些风韵。 女人下来后，男人将自行车停在路边，把挂在自行车上的那一大篮子菜拿了下来，放在女人面前的地上。 然后从篮子里取了一个长尼龙袋出来铺在地上，再跟女人一起将篮子里的缸豆、茄子、辣椒、青菜等几样蔬菜一一拿了出来，整齐地摆在尼龙袋上。 菜摆好后，男人转身把那个折叠小凳子拿了过来，将它打开后放到女人身后，嘱咐她坐着。 “媳妇儿，那我回去上工了啊，收工了就马上过来接你。” “哎好，你骑慢点！” “知道了。” 沈小北刚才心里还觉得有点奇怪呢，摆个小摊而已，怎么还两夫妻一起出来摆，这也太浪费人力了吧？ 原来，男人只是来送他媳妇儿过来摆摊的。 看着别人家的这位老公如此贤惠，包接包送他媳妇儿出来摆摊，而且走之前，还如此细心地帮媳妇儿把菜都摆好。 沈小北莫名地也感到挺开心的，这说明，这年代的好男人还是挺常见啊！ 这不，第一天出来摆摊，就能轻易撞见一个。 可不像她穿越前的那个时代，身边的女性同事与朋友，没遇到过渣男友或渣老公的，恐怕扳十个手指头就能扳得清。 贤惠的好男人，好像都是活在传闻里，现实生活中，她是真心不多见啊！ 这也是她在穿越前，竟然活到28岁了，而且自身各方面的条件都自认挺不错的，竟然还是一枚单身狗的其中一个主要原因。 男人走后，女人见暂时还没有人过来买她的东西，便站起来跟沈小北热情地搭讪了起来。 “小妹，昨天好像没看到你，你是今天才出来摆摊的吧？” “是啊，我今天第一天，姐姐你呢？” “我也才出来几天而已！小妹，你这些凉菜都是你自己做的？” “是啊！” “哇，那你手艺可真不错，咱们这公社上，还没人做这些东西卖呢！等下过来买菜的人多了，你这些凉菜一定很抢手的。” “是吗？多谢姐姐吉言，但愿如此吧！姐姐，你那个篮子里卖的是什么啊，好像是衣服吧？” “对啊，我卖菜就是顺便，这些菜留着家里吃也行的。我主要是想卖卖我自己做的这些小孩的衣服，看看能卖得怎么样？以后好多做些！” “姐姐还会做小孩的衣服啊？太厉害了！” 沈小北脱口而出夸这个女人时，顿时感到，这好像也是在夸她自己似的。 毕竟，比起做菜，做衣服，那才是她强项中的强项。 “呵呵，小妹过奖了！我就是比较喜欢做做缝纫，自己在家做着玩的，现在摆摊自由了很多，所以这些日子赶着做出来了几套，这不，今天也是第一天拿出来卖的！” 说完，女人便将那个篮子里的衣服拿了起来，沈小北也马上凑了过去，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做的这些小孩衣服。 别说，这女人车工的手艺还挺不错，线都车得挺整齐细密的。 一看就知道是做事细致认真的人。 就是衣服的布料差了点儿，不过样式倒不算很土，但也不出众，全部都是大众基础款的短袖汗衫和裤子。 倒也挺符合这个时代农村孩子们的穿着。 两人聊了一会儿衣服后，便陆续有人过来看沈小北的凉菜了，她便马上回到了自己摊位前，热情地介绍与推销着自己的菜。 大方地让那些看起来有意向买的人先免费尝一口，一般尝过一口的人，最后都掏钱买了一些。 大概个把小时，沈小北的凉菜，无论荤的还是素的，都已经卖掉了大半。 看来，公社这么多人，并不是人人都像第一个跟她八卦的卖菜大姐一样，连偶尔买点荤菜给孩子吃都不舍得的。 还是在她隔壁摆摊的这位会做衣服的姐姐会说话，也料得准。 她这个凉菜在公社上还是头一份，果然还是挺抢手的。 见这位姐姐的菜也卖得差不多，就是还有一些辣椒没卖出去，沈小北随即装了一盒有荤有素的凉菜。 走过去说道：“姐姐，我做凉菜正好需要辣椒，我家菜园的辣椒还没长好，我拿这盒凉菜跟你换这些辣椒怎么样？” “啊？你这盒子里还有鸡腿和鸡爪呢，这你跟我换，你得亏本了啊！” “不亏不亏，我就准备收摊了，能用这些卖剩下的跟你换这么多新鲜的辣椒，我开心着呢！” “这……那好吧！那还有这几根茄子也给你！” “行，谢谢姐姐，那我就不客气了！对了姐姐，咱们在一起待一早上，我还没自我介绍下呢，我叫沈小北，是白驹大队的知青！姐姐你呢？” “哦，小妹是知青啊，怪不得，看起来就像个有文化的人。你瞧我，我也忘了跟你介绍我呢！” “我叫高红棉，娘家也是白驹大队的，不过已经嫁到了黑水大队，就算是黑水大队的人了。小妹，那我以后是叫你沈知青，还是——” “叫我小北吧，亲切点！那我以后就叫你红棉姐吧！” “好，小北！那我帮你一起收摊吧，我等我家东林过来了再收！” 两人交换了菜，又交换了姓名后，高红棉热情地帮沈小北收起了摊。 第一天出摊，不仅开张大吉。 还结交了一个聊得来的摊友，沈小北觉得收获颇丰。 打道回府的路上，她停下来从空间里拿了点干粮出来垫了下肚子后，便开始坐着数今早出摊收到的现金了。 荤菜素菜她都卖得不贵，荤菜统一卖一块二一斤。 几个素菜有些差价稍微有些大，但分开卖不大好卖，所以统一卖三毛一斤。 荤菜，沈小北总共做了十斤左右，鸡爪三斤，猪耳朵三斤，鸡腿大概四斤，素菜总共做了十五斤左右。 都卖出去了大半，还剩一部分，她已经提前装好了一盒放在了空间里，打算回去就送到马继全家。 剩下的，自然是给自己和樊慧芳、邓育良与柯小莉四人，当今天的下饭菜吃了。 今早的这些凉菜，虽然卖出去了一大半，但却很少有人一下买一斤的，都是买个几两。 像鸡腿，有人甚至就是只买一根而已，所以，沈小北收了一大把的分分角角。 数了一会儿她才数清，总共赚了12块多一点，比她赚一个月的工分折合的钱都多，果然是舍得下血本，才能赚大钱！ 她无比庆幸，在空间里囤了这么多肉和菜，可见懂得未雨绸缪是多么重要的一项能力。 将钱存放到空间里后，沈小北骑着自行车，哼着小曲，心情愉悦地打道回府，准备明天再接再励。 第45章 一起不要脸好了！ 骑到白驹大队时，沈小北在大队的肉店买了一只猪脚回去，准备明天做个卤猪脚。 以后也隔三差五地换换花样。 而且，今天卖的荤菜，她可以对樊慧芳他们说是昨天从县城进的，但是明天后天呢，她总不能天天找这个借口。 所以，沈小北打算每天都带点肉回去打打掩护。 也打算让作息时间开始规律些，晚上不熬夜来加工了，就每天早上趁知青点的人还没起床，提前一两个小时起来弄好荤菜。 至于素菜，让他们瞧清楚了也不打紧。 像黑木耳，她和柯小莉上次去山上本来就采了不少回来，其他的，每天收摊，从空间里拿一些带回去就行了，就说是在公社上进的货。 沈小北回到知青点时，樊慧芳他们也才刚收工回来一会儿，她和柯小莉正一起在厨房做早饭。 孔婉婉也在厨房做早饭，她又是抢先占到了大灶。 邓育良和杜文礼每天早上收工回来，最重要的一个任务是挑水，所以两人都去挑水去了。 “小北，回来了，摆摊摆得怎么样？” 一见到沈小北进到厨房，樊慧芳便第一个关心地问道。 “还行，能赚一点小钱！” “那我就放心了，我今天早上还担心，怕你的东西不好卖呢！那你昨晚熬那么晚就不值得了！” “我做的东西那么好吃，怎么可能会不好卖？慧芳姐你看，这是我用今天早上赚的钱买的猪脚，准备明天卖卤猪脚，到时，我留一份给你们都尝尝！” “耶，明天有猪脚吃啊，我想吃！” “好好好，明天就能吃了！今天呢，先让你尝尝我昨晚卤的鸡腿和鸡爪！” “啊？今天有鸡腿和鸡爪吃啊！小北姐，我可太幸福了！” “好了，别光顾着幸福了，帮我去把盒子里的凉菜都拿过来吧，要加热一下吃才行，不然会拉肚子。” “是，小北姐，我去拿啰！” “切，显摆什么啊！” 见沈小北、樊慧芳和柯小莉三人开心地有说有笑，而且沈小北还这么大方，拿这么多荤菜给她们吃。 孔婉婉心里酸酸的，很是嫉妒。 因为她和杜文礼今天的早饭是吃素，一块肉都没有，跟沈小北他们四个人的伙食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地下。 但她面上却装作非常不屑地揶揄了沈小北一句。 沈小北见这女人总是跟她过不去，轻笑了一下，随即不客气地怼她道：“我就是显摆，怎么了？你要是看不惯，别看啊！” “你以为我想看你啊！等我和文礼的新房子建好了，我一天都不想看到你！” “彼此彼此！那我拜托你多催催工匠师傅，快点把你们的房子建好，大家都早日眼不见为净！” “小北，婉婉，算了，你看看你们，怎么一见面就吵起来？小北，这凉菜这么多，要不分一点给婉婉和文礼他们吧？” “谁稀罕她的菜！” 樊慧芳的话才一落地，孔婉婉便马上一脸赌气而不屑地回绝了。 “慧芳姐，听到了吧，人家不稀罕！正好，反正我宁愿拿吃不完的菜来喂鸡，好让鸡多下个蛋给我吃，也不愿意送给某些没心肝的人吃，到头来还讨不到一点好！” “沈小北，你说谁没心肝？” “谁问，说的就是谁！慧芳姐，我先把给马队长家的那盒凉菜送去给他了哈！” “哎好！” 沈小北怼完孔婉婉，便转身离开了厨房。 “沈小北，你这个臭女人，骂完人就溜，你算什么好东西！” “好了好了，婉婉，小北都走了！你还怀着孕呢，少动气，对你和胎儿都不好的。” “还不是沈小北那个死女人，她刚才骂我没心肝，慧芳姐你没听到的吗？” “小北就是随口一说而已，你别那么较真嘛！” “她哪里是随口这么一说啊，她明明就是故意的……” 樊慧芳也是越来越有些烦孔婉婉了！ 这个女人，有时候真是油盐不进，对她好一些吧，她视心情来定，会不会领你的情，没个准数的。 对她不好，那她更是阴阳怪气，横眉竖眼的。 连杜文礼这个老公如今都经常跟她回嘴，一副实在受不了她的样子。 这世上，连亲人都不会无限容忍你的坏脾气，何况是外人。 所以，劝了两句，见孔婉婉还跟她得理不饶人地理论，樊慧芳干脆没再出声，让她一个人自顾自地发牢骚去。 孔婉婉见樊慧芳没理她，气得更呛。 好巧不巧，杜文礼偏巧在她的气头上挑水回来，孔婉婉马上把火气转移到了他头上。 “挑一担水比乌龟还慢，杜文礼，你是不是存心不想帮我烧火啊？我告诉你，我不是你的老妈子，煮饭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你别想借挑水来磨磨蹭蹭地偷懒！” “我在偷懒吗？你自己烧个火会死吗？成天像个神经病一样！” 杜文礼早上上工干了两个小时的体力活，一回来，就马上拿起扁担挑水，就是怕孔婉婉逮着他磨蹭，又要说难听的话。 结果，他明明没磨蹭，她还是要数落他几句。 而且，又是毫无顾忌地当着樊慧芳、柯小莉这些外人的面。 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女人脾气反复无常，说话尖酸刻薄，越来越不懂得给他这个男人面子。 所以，杜文礼也干脆破罐破摔，你讽刺我，那我也讽刺讽刺你！ 反正，都一起不要脸好了！ “杜文礼，你敢骂我神经病？我看你是抽疯吧？” “对，我就是抽疯！跟你这种女人天天待在一起，不抽疯才怪！哼！” 杜文礼毫不相让地怼完孔婉婉，冷哼一声后，便拿着扁担和水桶转身离开了厨房。 “杜文礼，你这个神经病！我看你是挑水挑得脑子进水了！” 樊慧芳不过是在厨房煮了一顿早饭，便见识了两场骂戏，她不由得一脸苦笑地摇了摇头。 心里却有些庆幸，幸好沈小北有先见之明。 让她之前说服了孔婉婉和杜文礼向大队借砖，另建房子搬出去住，否则，这天天跟他们住一起，听他们这样针尖对麦芒的吵架。 他们不抽疯，她可能迟早也想抽抽疯。 …… 接下来几天早上去公社出摊，沈小北都是跟高红棉的摊相邻。 高红棉也觉得跟她很聊得来，特意拜托她，如果她来得比她早，就帮她在她旁边占个位，她想每天跟她挨在一起摆摊，好说说话。 两人越来越熟络后，要是遇到谁突然内急，想走开去上个厕所，另一个人就帮对方一起看摊。 收了钱，等对方回来一分不差地交到她手上。 互相有了个照应，这对沈小北和高红棉来说自然都是好事一桩。 高红棉的菜每天卖得也还可以。 但她做的小孩衣服，一直卖得不咋样，沈小北跟她一起摆摊好几天了，只听她说，卖出去过一套。 一天早上出摊时，无意中瞧见高红棉蹙着眉头，拿起篮子里的衣服看了看，又放了下来，显得有些无奈的样子。 沈小北心里不禁有些触动。 既然有缘做隔壁摊友，高红棉这人也的确不错，而且，设计服装和销售都是沈小北擅长的业务。 所以她打算帮她出出主意，提高下她衣服的销量。 中午吃完饭，樊慧芳他们都回房午休了。 沈小北一个人坐在堂屋里，行云流水地画了五张童裙，和五套儿童短袖上衣与短裤的设计稿出来。 画后好，她将它们收放到了空间里，准备明天交给高红棉参考参考。 第46章 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第二天早上，沈小北依然是赶早去出摊，高红棉还没来，她便在旁边给她先占了个位。 自从第一次出摊起，高红棉每天都是她老公骑自行车包接包送，对她甚为体贴。 沈小北心里要说没有一丝羡慕，那肯定是骗人的。 她已经视高红棉为朋友，看到身边几对朋友情侣，感情都如此和睦恩爱，她对自己未来的爱情与婚姻，也添了几分美好的憧憬与信心。 她想，这应该就叫近朱者赤吧，是性情相投的朋友才能带来的能量。 “小北，你又这么早就到了！” “小北好！” 心里念着曹操，曹操一会儿就到了。 “红棉姐、段大哥，早！” 高红棉的老公叫段东林，也已经跟沈小北算熟识了。 每天早上送高红棉来，两人也会打声招呼。 待段东林走后，沈小北趁现在还早，没什么人来买菜，便把昨天画的那些设计稿拿了出来，递给高红棉看。 “红棉姐，你看看这些图上面的款式，觉得怎么样？” “哇，小北，你这些图从哪里来的？这上面的衣服感觉像城里孩子穿的，好时髦啊！” “红棉姐，这些款式，如果你自己裁剪，自己做，能做得出来吗？” “呃……多花点时间，应该可以的吧！小北，你是让我做这些衣服卖？” “对，红棉姐，这些样式都是我以前在省城和县城看一些孩子穿过的，我觉得挺好看的。所以，昨天就凭记忆画了一些出来，想给你参考参考。” “我想，如果价钱还是那个价钱，但款式却可以做得新颖多样些，到时，你的销量应该会好些。” “当然，酒香还怕巷子深，光在款式上创新还不够。我觉得，你还得在摆摊模式上弄得更专业些才行，你可以让段大哥给你做一个小挂衣架，我画给你看看哈！” 说完，沈小北便麻利地拿了一支笔出来，在一张设计图的背面画了一个简易衣架的图。 并且在图上标了大概的长度与高度的尺寸给高红棉看。 “你看，红棉姐，你每天把衣服放在菜的旁边，而且还是放在地上的篮子里，这太不显眼了！别人打眼一看，只认为你是在卖菜。” “就算走近看到你这里有衣服卖，但人家想挑选挑选，还得像卖菜一样蹲在地上，我想很多人并不喜欢这样费力地买件衣服。” “你若是摆个一米到一米二之间高度的挂衣架，然后把要卖的衣服，全部用晾衣架撑起来挂在挂衣架上。这样，路人远远就能注意得到，过来挑选站着慢慢挑就行，也不累。” “到时，只要能吸引得到更多的人注意，我相信，一定不会几天都开不了张的！” 沈小北一口气把自己的意见都提了出来，高红棉像个学生一样，听得无比认真。 听完后，对沈小北是一脸刮目相看。 “小北，你怎么那么内行啊？” “你说的这些，我竟然一样都没考虑过！我净想着把衣服做出来，拿到这里摆摊就行了！真是的，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需要注意的！” “红棉姐，我这是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而已。我看城里有些人摆摊卖衣服，就是这么弄的，所以想着，你也可以借鉴借鉴。” “小北，你真是心细！那我就照你说的这样弄，等下回去我就叫东林这两天给我做一个挂衣架出来！那小北，你这些图，可以给我吧？” “当然可以了，我留着也没用！” “太好了，谢谢你，小北！我都有些迫不及待想回去裁剪裁剪你画的这些款式了，特别是这些小女孩穿的裙子，真是太漂亮了！” “红棉姐，你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那我等着你做这些新衣服出来卖哦！如果到时好卖，我送一瓶我自己酿的山莓酒给你，当是给你庆祝！” “真的？你还会酿酒啊！小北，你可太能干了！” “哈哈，为了能早日喝到你酿的山莓酒，那我也得加油，赶快把这些图上的衣服都做出来才行！” “行！那为了喝到我亲手酿的山莓酒，红棉姐你就好好加油吧，看好你哦！” 沈小北和高红棉谈完正事，又嬉笑了一会儿后，两人的摊位上都陆续有人过来买菜了。 她们便也开始忙着做各自的生意。 大概半个月左右，高红棉就将沈小北设计的五套裙子和五套衣服，全部都做了两套不同的尺码出来，段东林也早就将简易挂衣架做好了。 他们夫妻按沈小北的建议，在高红棉的菜摊旁边，像模像样地摆了一个卖童装的摊儿。 果然，效果比以前不知好多少倍。 第一天早上，就有不少卖菜、买菜及路过的人，像看新鲜玩意儿似的，都围到了高红棉的童装摊儿前。 纷纷夸她做的这些衣服好看，时髦，还不贵，不到一个小时就开了三个张。 而且当天，高红棉还接到了定做两件连衣裙的单，因为她做出来的这些连衣裙没有对方需要的尺码。 高红棉从来不敢想，自己这么快就能接到定做的单，简直开心得难以形容。 她一脸感激地朝沈小北说道：“我今天的衣服卖得这么好，小北，都是你的功劳，我都不知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红棉姐，哪是我的功劳，是你自己的功劳。你要是不会做这些衣服，或是做得不好，我就算给你出了主意，那也不起效啊，是不是？” “而且，我也要感谢你呢，你看，因为你的童装摊儿花花绿绿的太抢眼了，吸引这么多人过来，我的凉菜摊都跟着沾了光，卖得多了一些呢！” “哈哈，小北，你可真会说话！简直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承蒙红棉姐谬赞了，我努力向你说的这个方向加油哈！” “嗯，我也要加油！” 两人今天的生意都好，高红棉和沈小北都感到越来越有干劲。 两人之间的交情也逐渐变得深厚了。 …… 虽然这些日子，早上忙着做凉菜摆摊，上午和下午还要去地里上工，每天都很充实忙碌。 不过，沈小北依然记得跟段北海这个小邻居拉勾的事。 每天傍晚，她还是会到河边去洗衣服，只是有时时间不那么固定，或早或晚的。 而段北海也没个定数，一般好几天才能碰到他一次，这孩子每次来，还真的就是为了玩玩魔方。 他总是将打乱的魔方转好了一次给沈小北看了后，就潇洒欢快地跑回去了。 一天傍晚，沈小北刚端着盆里的脏衣服到河边洗一会儿，段北海就像一只小兔子一样，一路蹦蹦跳跳地跑来了。 他一走近，沈小北便发现，他今天身上穿的这套衣服，是她设计的。 她笑着问道：“小邻居，你今天身上穿的这衣服，是你家人给你新买的吧？” “才不是呢！这衣服不要钱的！” “啊？不要钱？不会吧？” “是不要钱啊，这衣服和裤子都是我大嫂做给我的，她总共给我做了三套呢！” “你大嫂？你大嫂叫什么啊，是不是叫高红棉？” 听到段北海的话，沈小北一脸震惊与喜悦。 她跟高红棉虽然天天早上在一起摆摊，但因为她是穿越过来的，与原主家人并没什么感情，再加上原主家又是后妈，后妈对原主又不怎么好。 所以她不喜欢跟人聊家事。 她不喜欢跟人聊家事，高红棉自然也没有向她过多聊家事。 而且，其实她们每天早上能闲聊的时间也很有限，有时候太忙，根本说不上两句。 她只知道高红棉的老公对高红棉不错，至于她家还有什么人，她一概未问。 见沈小北竟然说得出大嫂的名字，段北海也很高兴：“你怎么知道啊？你认识我大嫂吗？” “当然认识了，我不单认识你大嫂，还认识你大哥呢！你大哥叫段东林，对吧？你跟你大哥，名字里一个有东，一个有北，别说，还挺有意思的，一听就像兄弟！” “当然了，还有我二哥呢，我二哥叫段西川。还有我大姐，叫段南雁，我们家，东南西北都有的！” “哇，东林、南雁、西川、北海，还真是东南西北都有啊！这些名字都是谁给你们起的，怎么起得这么有水平？” “当然是我爷爷起的呀！我爷爷懂得可多了！” 段北海有些小傲娇地回道。 “哦，你爷爷啊！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说，你二哥才懂得可多吗？什么飞机坦克都会开的！” “他们俩懂得都多呀！不过，我觉得我二哥更厉害，我长大最想像我二哥一样！” “你二哥真那么厉害啊，你这么崇拜他？” “那当然了，我真的没有吹牛，我二哥他什么飞机坦克都会开的！” “好好好，我这次没有说你吹牛啊！真是个小屁孩儿，还挺记事儿的，这么久还记得这茬啊！那你二哥，结婚了吗？或是有没有女朋友？” 每次提起他二哥，段北海都如此崇拜与维护他，这不由让沈小北激起了对这位二哥的兴趣。 随即有些八卦地向段北海打听道。 “我二哥没有结婚，但是，他有好几个女朋友！” “啊？有好几个女朋友啊？” “对啊，我二哥说飞机、大炮、坦克、机关枪，都是他的女朋友！” “哈哈哈——” 听到段北海这语出惊人，坏他二哥声誉的话，沈小北笑得前俯后仰，差点摔进了河里。 第47章 分蛋，搬家 指导高红棉提高衣服销量的这期间，沈小北之前做的300个皮蛋也已经腌制成功了。 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何况这些皮蛋当初也是跟樊慧芳她们一起做的。 沈小北每天卖凉菜可以稳定进账十几块，所以这些皮蛋，她想分给樊慧芳、柯小莉和邓育良三人。 一人100个，让他们自己拿去卖，卖的钱自然也是由他们自己自由支配。 不过，邓育良是个大老爷们，当初帮忙腌皮蛋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所以，他说什么也不肯跟她们几个女孩一起分蛋，只是象征性地拿了10个，说带给刘娟和她婆婆尝尝。 他不肯分，沈小北自然也没勉强。 她便大方地送给了马继全、马德亮和高红棉一人10个，再让樊慧芳又带了10个给叶志诚。 然后，在樊慧芳的委婉提醒下，她又让樊慧芳拿了20个给杜文礼，毕竟这些皮蛋能腌制成功，也有他帮忙偷偷给生石灰的功劳。 不拿一些给他尝尝，怎么也说不过去。 至于孔婉婉会不会不稀罕，把这20个皮蛋扔到臭水沟去，那是她的事。 反正给出去的东西就是别人的了，别人要怎么处理，这不在沈小北的关心范畴，她才不会为这种事庸人自扰。 剩下还有230个，其中第一天检查皮蛋有没有腌制好时，已经敲开了几个，所以只有220多个了。 沈小北将零头的20多个，留作他们四人平常用来下粥的凉菜。 然后，那200个整的，她坚持让樊慧芳和柯小莉一人分一半。 分蛋时，她顺便给她们支了招，让她们兵分两路。 趁每天中午休息的时间长些或是傍晚，提着篮子到附近的生产队去卖，或是骑她的自行车去卖也行。 自从自行车买回来后，邓育良、樊慧芳和柯小莉三人都先后学会了骑。 一个皮蛋单个卖5分，一百个皮蛋若是都卖完，那就能卖5块钱。 5块钱对现在的沈小北来说是小菜一碟。 不过她知道 ，对樊慧芳和柯小莉来说，够她们开心很长时间了。 最主要，让她们亲自体验到了做生意赚钱的快乐与成就感，那她们以后肯定也会对做生意赚钱这事，兴趣更加深厚起来。 以后若是想做大一些，需要团队协作的生意，沈小北就不是孤军奋战了，而是有了可以有商有量，一起出谋划策，贡献力量的队友。 当然，这是后话，不过，沈小北的眼光比较长远。 作为一个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人，她很清楚，人始终是群居动物，没有人能够真正脱离群体，把自己活成一座孤岛，就能成就一番事业。 将来，事业要想做好做大，都需要得力的人，需要提前学会与人建立良好的联结。 无论是与客户，还是与合作伙伴，还是亲情友情与爱情，任何关系要想相处得和睦融洽，互惠互利永远都是奠定的根本，而不是永远只顾着一个人吃独食。 这点，沈小北无比清醒。 不过，对孔婉婉那种，你给她惠与利，但她却不知好歹，仍然视你为眼中钉的人，沈小北只想让她速速远离。 眼不见为净才为上策。 孔婉婉与杜文礼的新房子，就是一个简单的两列土坯房，毕竟他们也没打算一辈子住在白驹大队。 一个多月时间，工匠师傅便将房子建好了。 一建好，邓育良和樊慧芳、柯小莉三人便一起帮忙，帮他们把床、桌椅、行李和一些厨具都搬了过去。 他们搬走那天，大家嘴里客套地对他们说了几句有些不舍得的话，其实心里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毕竟，谁愿意长期当别人的情绪垃圾桶，天天听一对怨偶吵架拌嘴啊？ 孔婉婉与杜文礼搬走没多久，时间便一晃到八月底。 樊慧芳和柯小莉两人都将自己的100个皮蛋全部卖了出去，两人每天回来数着收到的小钱钱，不知多开心。 这段时间，也是她们在繁忙的农活生活中，最充实快乐与有成就感的日子了。 两人也都有些体会到了，为什么沈小北愿意每天天没亮就起床做凉菜，然后辛苦地赶去公社出摊？ 因为凭自己的努力就能赚到钱，的确真的不让人觉得多么辛苦。 只会让人觉得自己更有价值了！ 八月底的一个傍晚，沈小北照例去河边洗衣服，段北海过来了。 他一来，就开心地说道：“沈姐姐，我下个月就要读小学了！” 这小家伙，之前每次见到沈小北总是直接有话说话，几乎没怎么称呼过她。 自从那次得知沈小北认识他大哥大嫂，他回家便向他们问起了这事。 高红棉和段东林都在他面前说了不少沈小北的好话。 高红棉还微笑着教导他：“以后每次见了那位姐姐，要礼貌地称呼她为‘沈姐姐’哦，沈姐姐可是大嫂的好朋友！” “大嫂，我知道了，我下次看到她，就叫她沈姐姐！” “好，我们家北海是最懂礼貌的孩子了！” 身为小小男子汉，答应了大嫂的事，自然要做到。 从此，段北海再看到沈小北，便开始叫她“沈姐姐”了，沈小北还挺喜欢这个称呼。 听着既亲切，又是她专属的。 “你下个月就要读小学了？哈哈哈，恭喜恭喜段北海小朋友哦！那咱们明天还在这里见一面吧，明天我送你一份开学小礼物，庆祝你正式荣升为一名小学生！” “开学小礼物？是什么呀？” 终究还只是个六岁多的小屁孩儿，一听到礼物，眼睛还是忍不住发光。 “不是玩具，也不是吃的！你明天过来就知道了哈！” “女孩子就是喜欢卖关子！那好吧，那我们明天再见，你可别忘了把礼物带过来呀！” “放心吧，这么重要的事，沈姐姐怎么可能会忘？” 玩了会儿魔方后，段北海便开开心心地跑走了。 第二天，他早早就到河边来等沈小北，沈小北将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礼物，摊开展示在一块大石头上。 “哎——” 段北海见到后，没有露出开心的笑容，而是像个小大人似的，长叹了一口气。 因为沈小北送的小礼物，是十支铅笔和十个本子。 “这么多笔和本子，那我得多久才能写完啊？做小学生，专门写字岂不是就得累死了！早知道，我跟我爸我妈说，明年再当小学生算了。” “哈哈哈，你没听过，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吗？你总要当小学生的呀！你不是说，你想成为你二哥那么厉害的人吗？所有厉害的人，都得多读书写字才行。” “可我二哥是开飞机坦克的，他又不需要写字！” “你二哥如果不会写字，人家才不会让他开飞机坦克呢！开飞机坦克的人，都得文武双全才行。” “是吗？” “那当然了，不信，等你二哥下次回来了，你问他就知道，沈姐姐到底有没有骗你了。” “哼，你放心，我中秋节就会问我二哥！我二哥在信里说，他中秋节就回来了！” “你二哥中秋节就回来啊？” 中秋节就在下个月，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 听到段北海说他二哥即将要回来，沈小北竟然也跟着莫名的开心。 这个传闻中会开飞机和坦克，还视飞机和坦克为女朋友的貌似是个直男的军人，她是真的颇想一睹其真容。 “对啊，我大哥是这么念给我和我爸我妈听的！” 第48章 邓育良的喜事 每次和段北海聊天，沈小北总是感受到了浓浓的童心童趣，心情很轻松畅快。 不过，九月份入学后，段北海来找她玩的次数就很少了。 沈小北也特别叮嘱过他一次：“成为小学生了，就不能光想着玩哦！每天放学回来，要先把作业做完了，再出来玩，这样才能玩得尽兴！” 段北海听了她这话，又像个小大人一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他知道了。 离中秋节差不多还有一周，一天中午吃饭时，吃到一半，邓育良突然放下筷子，“嗯哼”一声清了一下嗓子。 然后笑着对沈小北、樊慧芳与柯小莉三人说道：“慧芳，两位小妹，呃……我有两件事，想跟大家宣布一下！一件是喜事，一件，也算是喜事吧！” “啊，邓哥，什么喜事啊？还有两件啊，快说给我们听听！” “呃……第一件喜事是，我和娟儿准备中秋节结婚，到时，希望你们都来参加。” “哇，邓哥，你们要结婚了？真是恭喜恭喜啊！” “恭喜邓哥！” “邓哥，祝你和刘娟嫂子永结同心，白头到老！对了，邓哥，还有第二件喜事是什么啊？” “哎，谢谢大家的祝福！第二件就是……过几天，我就要离开咱们这个知青点，搬到娟儿那儿去住了。” 说到这第二件喜事，邓育良脸上其实并没有多少喜色，更多的是真情流露出的不舍与伤感。 沈小北、樊慧芳与柯小莉三人听了，刚才脸上的喜色也顿时一下都凝固了。 他们四个人在这个知青点共同生活了一年，每天一起做家务，一起吃饭，一起到地里干活，彼此之间从未发生过不快。 早已情同家人一般。 如今，一直像个老大哥一样的邓育良却要第一个离开这里，搬到黑水大队去生活，她们三个女知青心里，都对他很不舍。 也感到有些难过。 人这一辈子，能遇到相处得来，懂得互相包容与欣赏的朋友、家人、爱人，都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像孔婉婉和杜文礼二人，他们搬到新房子去住时，大家心里都有一种解脱的快感。 跟此刻听到邓育良要搬走，完全是两种心情。 “邓哥，你干嘛不让刘娟嫂子搬过来我们这里生活啊？” “你娟儿嫂子还有个婆婆要照顾啊，我和娟儿怎么好意思让她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还离开她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家，来咱们这里生活。” “小莉，邓哥说得是，咱们要尊重他的决定！邓哥搬到刘娟嫂子那里生活也挺好的，咱们以后不就多了一个走亲戚串门的地方吗？你说是不是？” “也是哦，慧芳姐、小北姐，那咱们以后放假，可以去邓哥家蹭饭吃了！” “哈哈哈，没问题！只要你们不嫌邓哥做的饭，没你们做的好吃就行！” “那哪儿能嫌啊，我们去你那儿蹭饭吃，为的是跟你好好聚一下，可不是真的为了吃那一顿饭！慧芳姐、小北姐，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咱们小莉现在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不过，说得对哈，咱们到时去邓哥那儿蹭饭，自然只是为了咱们几个好好聚一下，才不在乎邓哥煮的饭好不好吃呢！” 虽然刚才大家的心情都有点伤感。 不过，调侃一下，开开玩笑，气氛又欢快了起来。 樊慧芳与沈小北接着都关心地问邓育良，他这边要不要准备什么结婚用品，她们都可以帮忙一起置办的。 但邓育良说不用了，他已经跟刘娟商量好，只要他人过去就行了。 刘娟那边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有，也不需要特别置办什么，请亲戚朋友过来吃顿他们的喜宴。 热闹热闹一下，借此向大家正式公开他们的关系就行了。 而且，一直到年底分粮，邓育良决定，还是每天来白驹大队第五生产队上工，把这一年干满。 等明年开年，他才在黑水大队第二生产队那边上工，工分也在那边算。 反正，两个生产队挨得近，每天就是多走两里路的事而已，他也不怕麻烦。 这个白天，因为得知邓育良马上要结婚了，知青点的气氛整天都显得喜气洋洋的。 不过到了晚上休息时，樊慧芳与沈小北躺在床上谈起邓育良结婚的事，却不由得有些惆怅。 “小北，其实，我不是那么看好邓哥和刘娟的婚姻。且不说刘娟有个婆婆在，邓哥他搬过去跟她结婚，就相当于是上门女婿了！” “一个大男人上到女方家，而且还是女方的亡夫家生活，终究不是一件会让黑水大队的人高看的事。如果黑水大队的人到时都瞧不起他，他肯定会痛苦的！” “慧芳姐，说实话，我刚开始也这么担心过。不过想了想，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要选择相信邓哥。” “邓哥这人人品好，脾气好，又爱读书，又肯吃苦耐劳，思想也不封建，不嫌弃刘娟嫁过人，反而懂得欣赏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人。” “这样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只要心态能像现在一样保持不变，是能给彼此幸福的。所以我相信，他们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小北，你就这么乐观啊？” “哈哈，乐观总比悲观，更能让生活充满能量啊！” “哎，可是，一想到结婚这事，我总觉得心里有些打鼓，对邓哥和刘娟是，对我自己和叶老师也是！” 樊慧芳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和叶老师？你们也打算结婚了？” “他想今年过年就跟我结婚，但我还没有正式答应他。因为我还没想好，跟他结了婚后，我该住哪里，该干什么？” “他说到时可以把我弄到中学去干后勤工作，可我不大愿意！他是老师，我如果去他那儿干后勤打杂的，我觉得两人太不相配了！” “就算他心里不在意，可我到时每天在他那些同事和领导面前，一定会不自在的，我不想这样。” “慧芳姐，你这是典型的爱面子，自己瞎折磨自己！这有什么啊，职业不分高低贵贱！” “小北，我知道这是爱面子！可是，在这个事儿上，我就是过不了不爱面子这一关啊！我不想让他学校的同事和领导觉得，好像是我高攀了他一样。” “可我明明是个城里的知识青年啊，现在不过是——” 说到这里，樊慧芳理智地停了下来，将头向后仰了仰，眨了眨有些感伤的眼睛，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 然后叹了一口气道：“哎，反正我知道，小北你懂的！” “慧芳姐，我懂！如果你现在在城里有工作，你跟一个公社的中学老师结婚，肯定不会有这样的顾忌和患得患失的心理。” “慧芳姐，如果抛开外人的眼光，就单纯跟叶老师结婚这事，你是愿不愿意的？” “如果不用顾虑别的，我当然愿意了！我要是不愿意，也不会还一直在跟他交往了！” “行，慧芳姐，我了解了，现在离过年不是还有几个月嘛！咱们大可以慢慢再想，总能想到满意的解决之道的，但这些天就暂时别想了！” “过几天就是邓哥的大喜日子了，他肯定不希望看到在他搬走之前这几天，你天天愁眉苦脸的！” “哎，你说得对，暂时不想了！就像之前有时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城一样，每次想了都是白想，给自己平凭忧愁而已。还是顺其自然，过好眼下的日子就好了！” “对，人生最重要，就是过好每个眼下的日子嘛！” 将这段时间埋藏在自己心里的烦恼，向沈小北倾诉了出来，樊慧芳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 其实，她之所以没有那么快答应叶志诚的求婚，还有一个没说出来的感性的原因，是因为她对这个知青点已经有了感情与依恋。 从最开始不习惯在这里生活，到慢慢努力地习惯，到现在已经习惯。 这个过程，只有跟她一起经历过的知青们，才能感同身受。 好不容易习惯了一种生活环境，跟沈小北与柯小莉她们建立了如同家人般的亲密关系，那么快又要转换一个环境，到一个陌生的家庭重新开始过另一种生活。 樊慧芳觉得，她还没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她真心不那么舍得，那么快就离开沈小北与柯小莉她们。 甚至，她猜想，邓育良之所以要在这里上工到年底，可能也是因为心里有些不舍得这个生产队，和他们这一帮熟悉的知青朋友。 不过几天后，在中秋节的前一天傍晚，邓育良要正式搬去黑水大队第二生产队刘娟的家里了。 因为明天的婚宴，他得跟刘娟一起张罗。 他的行李挺少，刘娟家也没有多远，所以没有让樊慧芳、沈小北、柯小莉与杜文礼他们送。 只再次嘱咐了他们一次，让他们几个，还有马继全与马德亮，明天中午一起过去喝他和刘娟的喜酒就行了。 分别终归是有些伤感的。 目送着邓育良提着行李孤身朝黑水大队走去，沈小北、樊慧芳与柯小莉的眼眶都不禁有些湿润。 不过，想到大家以后还是可以经常相见。 而且，高红棉前两天早上出摊时也跟她提了一次，段北海的二哥中秋节这天回来。 一想到明天可能会见到此人，沈小北心里，又被一股莫名的兴奋与期待所填满。 第49章 尴尬的宴席 中秋节，生产队放了一天假。 沈小北这天早上没去出摊，也大方地给自己放一天假放松一下。 樊慧芳先起床洗漱，去外面上厕所时，沈小北趁房间只有她一个人，麻利地数了数存放在空间里，除了下雨天没去出摊外，从端午到中秋这三个多月期间总共赚的钱。 数完后，她兴奋地发现，加上之前攒的几十块，她竟然已经有一千零十几块钱。 是妥妥的千元户了！ 这在这个年代很多人心里，可压根儿就是不敢想的事。 数好后，沈小北赶快将这些钱又重新放进了空间里，怕被樊慧芳突然进来看见，就不大好解释了。 毕竟 ，她之前跟她说，她每天出摊赚的钱，除去买材料的成本后，只剩个块把钱而已。 收好钱后，沈小北也马上利索地出去洗漱了。 邓育良走之前跟她们说，让她们今天中午都直接去喝喜酒就行了，不需要她们来帮忙。 不过，樊慧芳、沈小北和柯小莉三人还是一致决定，提前过去给他和刘娟的婚宴搭把手，比起今天单纯地去当客人，她们还是更愿意以亲人的身份去。 三人都洗漱打扮好，随便吃了个早饭后，便拎上沈小北昨天提前在供销社用粮票换回来的三盒月饼，一对花瓶。 还有她在空间里偷偷拿出来的一张一米五的红色印花床单，与两个花色比较配套的枕巾，说是提前托摆摊认识的熟人在县城带回来的。 一起有说有笑地步行到了黑水大队第二生产队。 刘娟家，她们还没去过，不过挺好找，问了住在生产队路口的一户人家，一会儿便找到了。 刘娟家看起来也很穷，连三的土坯房，门口连个院子也没有，厨房看来也是在房子里。 要不是门上和窗户上都贴了红色的喜字，这房子显得颇有沧桑感。 三人跨进堂屋的门槛后喊了一声：“邓哥，嫂子！” 听到喊声，邓育良和刘娟两人都马上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两人身上都系着一个旧围裙。 看来都正在厨房里忙活。 “邓哥，嫂子！恭喜你们！这是我们三个人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 “哎呀，两位小妹，慧芳，你们怎么那么早过来了？哎呀，还带那么多东西过来干什么啊？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什么都不用带，过来喝顿我和娟儿的喜酒就可以了！” “是啊，几位知青妹妹，你们真是太破费了！直接过来吃饭就行了，送什么礼物呀！” “嫂子，这是应该的！邓哥就像我们的亲大哥一样，他结婚，我们怎么能一点心意都不表示呢？收下吧，嫂子！” “这——” “娟儿，既然几位小妹这么有心，那就收下吧！” “哎，那好！真是让几位知青妹妹破费了！” 刘娟见邓育良让她收下这些礼物，她便一脸客气地将这些礼物收了下来，将它们都拿到房里去。 “邓哥，那个，嫂子婆婆呢？” “她在房里，估计睡着了，你们就不用去打搅她了。” “哦！” 樊慧芳本想按礼数，去跟刘娟的婆婆这个长辈打声招呼，寒暄两句，但见邓育良说到老太太时，神情显得有一些不自然。 她跟沈小北随即有默契地对视了一下，觉得邓育良似乎跟她们隐瞒了什么。 不过，她们也不便多问，便没有再提刘娟的婆婆了。 三人随后跟邓育良进了厨房。 见厨房里没有人，大家都感到有点意外，沈小北随即诧异地问道：“邓哥，你们今天没请人来帮厨吗？刚才就你和嫂子两个人在厨房忙啊？” “是啊，本来是说请的，但娟儿说，也就两桌客人，就不上流水席了，干脆把菜全部一起做好，上齐了给大家吃！所以，我们两个人自己弄就可以了。” “邓哥，你今天可是新郎，嫂子今天可是新娘，你们怎么能自己上阵做酒席呢？” “是啊，邓哥，你怎么不早跟我们说啊？哪有人在结婚这天还需要做这个的，要不，还是让我们三个来弄吧！小北、小莉，怎么样？” “没问题啊！反正我们来这么早，也闲着没事干！邓哥，那你就出去陪嫂子张罗别的吧，厨房这块儿就交给我们好了！” “你们今天是我的客人，这怎么好意思啊？” “是啊，三位知青妹妹，今天是让你们来喝我们喜酒的，怎么能让你们给我们做起酒席来了？我和育良两个人能行的。” 刘娟走到厨房来，听到他们的谈话，也客气地推辞道。 “嫂子，你就别客气了，所谓赶早不如赶巧，既然我们赶巧了，那就让我们来吧！” “我以前可帮别人做过一次结婚酒席的，有经验！你就放心吧，绝对不会把你们婚宴的菜，弄得让客人说难吃的！” “娟儿，既然小妹她们都这么说了，那就让她们弄吧，沈小妹的厨艺确实非常不错的！” “这……那好吧，那今天真是辛苦几位知青妹妹了！” 邓育良没再推辞，让刘娟也同意了，将厨房交给沈小北她们三人。 他们俩则去房间和堂屋里张罗其他的细碎活儿了。 沈小北她们三人在厨房热火朝天，也乐乐呵呵地忙活了一上午，终于将两桌色香味俱全的酒席给弄好了。 马继全带着他女儿、马德亮、还有杜文礼和孔婉婉，都是十一点多，酒席差不多弄好时来的。 而黑水大队刘娟这边的亲戚，直到酒席的菜全部摆上桌了，竟然……一个人还没有来！ 樊慧芳和沈小北都不由得感到很奇怪。 见刘娟也是不时站在门口四处张望，像是也觉得奇怪、焦急与尴尬，怎么她这边请的亲戚都没来呢？ “娟儿，要不，别等了，咱们这也有十来个人，能凑一桌了！还是开席吧，想来的人不可能这个时候还不来的。” “可是，酒席都做了两桌啊！” “没关系 ，那一桌，咱们就明天后天自己慢慢吃就好了。总不好让马队长、马记分员还有我那几个知青朋友等得肚子饿了，他们能来，那都是对咱们有诚意的！” “哎，好吧！不等了，那你去把喜炮放了，咱们开席！” “好咧！” 见另一桌空着，大家心里都想问，不过，怕邓育良和刘娟尴尬，觉得失了体面。 大家又都默契地忍住疑惑与八卦之心，没开口问。 不过，除了孔婉婉。 她这人可没那么懂得给别人体面，但她刚一开口想问，话还没说完，便被杜文礼与樊慧芳两人及时给阻止住了。 刘娟知道大家心里都觉得奇怪，也觉得有些尴尬。 不过，她只能装作不知道，既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家来解释这事。 比起没来的那一桌客人，刘娟此刻更觉得尴尬的是，今天这个大喜日子，婆婆身为长辈，却从昨晚一直跟她冷战到现在。 一句话都不跟她说。 趁邓育良去门口放炮时，她只好又去敲了下婆婆一直紧闭的房门，然后轻步走了进去。 “妈，你是起来跟我们一起吃，还是我把饭菜送到你房里来吃？” “妈！” 婆婆侧着身子，背对着刘娟躺在床上，没理她。 刘娟知道她没睡着，她耳朵又不聋，鞭炮声这么响，堂屋里又这么多人，她不可能睡着了。 “妈，那要不，我去把饭菜给你端到房里来吧，你早上也没吃什么，肚子肯定饿了。” 叫了婆婆几声，见她不搭理，只是身子稍微动了下，刘娟有些尴尬，自顾自地说完便走了出去。 然后小声地跟邓育良说了下婆婆的情况。 邓育良听后，神情有些黯淡，对刘娟点了点头后，很快便扯起笑容招呼大家快点入座吃席。 “嫂子，你也快点过来吃啊！” “你们都吃吧，我婆婆身体不好，不方便出来吃，我给她送点饭菜进去。育良，你先陪大家吃，我马上就过来了！” “哎，好！马队长、马记分员、文礼、慧芳、三位小妹，咱们动筷子吃吧，谢谢你们能来参加我和娟儿的喜宴！” “还是等嫂子过来，咱们再一起开吃吧！” 就一桌人，大家哪好意思不等刘娟这个新娘一起开席。 就连柯小莉与马继全的女儿，这两个平常比较好吃的未成年人，都没有急着动筷子。 见大家都执意要等她，刘娟感到很不好意思。 赶忙麻利地在另一桌没人来吃的菜里，各夹了一些肉菜到一个大碗里。 然后又盛了碗饭，倒了一碗汤，一起端到了婆婆房间。 婆婆仍然没理她，刘娟无奈，放下饭菜后，嘱咐了一声，叫她等下起来吃，便走了出去陪大家正式开席。 席才吃一会儿，大家吃得有说有笑，把吃席的气氛刚刚拉热。 刘娟婆婆便拄着一根木棍当拐杖，拉着一张别人欠她一百块钱的黑脸，从房里走了出来。 第50章 野丫头 “妈，你起来了？快过来这边跟我们一起吃吧！” 见婆婆走了出来，刘娟忙起身站了起来，准备走过去扶婆婆过来上座。 “妈！” “大娘！” 虽然一眼就察觉到老太太拉着一张黑脸，但邓育良、马继全、樊慧芳和沈小北他们还是都礼貌地叫了她一声。 当是给刘娟和邓育良的面子。 老太太没理大家，还把刘娟想扶她过去的那只手，用力地甩到了一边，不肯让她扶。 “妈，今天咱们家来了这么多客人，你也坐着陪大家一起吃一点吧！” “是啊，大娘，一起过来坐着吃吧，今天这菜是我这位妹妹做的，她厨艺可好了！” 樊慧芳见场面如此尴尬，忙跟着出声为大家解围。 不过，老太太神情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及桌上的菜后，并没理她，也没理刘娟，而是拄着拐杖，重重在地上一“笃”一“笃”的，径直往堂屋门口走去。 “这老太太，啥玩意儿啊？” 此刻，一向不对付的沈小北和孔婉婉，心里第一次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这刘娟的婆婆，咋是这种不好相处的人啊！ 之前，邓育良跟她们说，刘娟跟她婆婆一直亲如母女，沈小北还以为，她婆婆肯定也跟刘娟一样，是个贤惠的妇人。 这今日一见，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这老太太分明就是一个不近人情，性格古怪的老妇人。 “哎哟，我可怜的儿啊！你咋走得那么早啊？撇下你妈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世上，如今咱们这家，也成了别个男人的家了！你让你妈我怎么活啊？” “我可怜的儿啊，你咋走得那么早啊？你媳妇儿现在成别人的媳妇儿了，你让你妈以后到地里下，怎么跟你交待啊？” “我可怜的儿啊，你咋走得那么早啊？你要是还在，你妈也不会这么命苦了！我可怜的儿啊……” 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到门口，慢悠悠地在门墩上坐下来后，突然大声嚎叫起来。 那声音，那语气，那动作，那神态，就跟专业哭丧人一样。 沈小北她们简直都惊呆了！ 这场面，她们谁都不曾见过，更不曾料想过，这老太太竟然会突然当众来这出。 老太太的哭丧声，很快便引来一些邻居与过路的人围观。 “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这几年，我是哪里对不起你了？我不是一直把你当亲妈来孝敬的吗？” “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你之前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同意我跟育良结婚吗？呜呜呜……” 刘娟第一个反应过来后，眼圈瞬间红了，无比痛心与难过地跑过来质问老太太。 质问完，情绪立马崩溃地大哭了起来。 沈小北和邓育良他们随后也全都走到了门口。 邓育良一走过来，就心疼地将刘娟揽到了自己怀里，温柔地擦了擦她脸上的泪，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她。 “妈，我知道你不大喜欢我，不过，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一定会跟娟儿一样，把你当亲妈对待的！真的，你就放心好了！” “哎哟，我可怜的儿啊，你咋走得那么早啊？你要是还在，你妈也不会这么命苦了！我可怜的儿啊——” 刘娟婆婆根本不理会刘娟的难过和邓育良的诚恳，依然自顾自地坐在大门口哭她的丧，惹得过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看这架式，这老太太八成是存心的！ 就是想让刘娟和邓育良今天没面子，让他们心里都不爽。 他们结婚第一天就搞得这么糟心，以后肯定很容易为这事心生隔阂。 一旦心生隔阂了，那两人还能不能处得久，就有点悬了！ 沈小北猜想，老太大肯定是不好意思明说，不想让刘娟再找男人，所以之前点头了，其实心里是暗暗盘算着，以后再拆散他们。 这样，这个家就还是她和她死去儿子的，她这个婆婆，就还是这个家最有地位的人。 真是个自私且会算计的老太太啊！ 见刘娟和邓育良两人如此忠厚老实，一个伤心地哭，一个卑微地说着保证，但老太太却毫不顾忌他们的感受与脸面，仍然哭丧个没完。 沈小北在旁边简直看得火冒三丈。 她向老太太走近了一步，语气冷冽地说道：“大娘，今天是邓哥和刘娟嫂子新婚大喜的日子，他们两人都如此恭敬地喊您一声‘妈’，您却在这里哭您死去的儿子，您认为合适吗？” “您是不是觉得，您年纪大，他们就活该让着您，任您胡搅蛮缠，破坏他们的大喜日子，让他们伤心难过去？反正儿媳妇的眼泪，也没有您这个婆婆的金贵，是不是？” “大娘，您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按理说，应该比我们这些小辈更懂得，做人应该将心比心才是啊！” “您今日这么无情地对邓哥和刘娟嫂子，那他们以后就算不喊您一声妈，甚至索性不管您，搬走单独过，以后跟您老死不相往来，那也不算过份了！是不是，各位婶子、姐姐们？” “是啊，这姑娘说得有理！我要是刘娟，早不理她婆婆了！” “我也是，这种喜欢倚老卖老，完全不讲理的婆婆，谁受得了？也就刘娟能忍她这么多年！” “就是，干脆跟她婆婆分家得了！反正儿媳，而且还是前儿媳，本来就没有义务养婆婆的！” “可不嘛，婆婆对咱好，咱就对她好！婆婆对咱不好，咱干嘛还上赶着讨好她？” …… 沈小北的一番煽动，很快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来围观看热闹的人，特别是那些妇女，基本都站到了刘娟这边。 刘娟婆婆见大家对她指指点点的，没人指责刘娟，都只说她不好，顿时激动地拄起拐杖，身子利落地站了起来。 然后朝沈小北气急败坏地叫骂道：“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竟然也敢欺负到我老婆子头上来了？你是以为我老婆子年纪大了，骂不过你，打不过你是不是？” 老太太说着说着，竟然将拐杖抬了起来，横向对着沈小北，像是想戳她的脸似的。 樊慧芳见状，下意识地赶忙将沈小北往后拉了一下。 赔着笑脸道：“大娘，您别生气，我这位妹妹也是想跟你讲讲理而已！” “慧芳姐，你不用跟她讲好话！” 呵，这老太太竟然还想打她不成？ 沈小北向来服软不服硬，她向前走了一步，反过来将樊慧芳往后拉了一下。 然后眼神犀利地看向老太太道：“大娘，我是娘生父母养的，不是什么野丫头！请你说话尊重点！不要以为别人是小辈，就可以随便对别人打打骂骂，进行人格侮辱！” “好啊，你个野丫头，还说不是欺负我老婆子？什么人格侮辱？你是欺负我老婆子没文化，听不懂是不是？” “我告诉你，这是黑水大队，是我葛老婆子的家，还轮不到你这个外大队的野丫头来我家当出头鸟！” “你马上给我滚，以后不准来黑水大队，更不准来我葛老婆子的家！” “这是你的家，也是刘娟嫂子的家，我今天是刘娟嫂子的客人，她没叫我滚，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去滚？” “你，你，你这个多管闲事，脸皮比我家门墩还要厚的野丫头！你以为我葛老婆子不敢真打你是不是？我今天还就真打了，我看你还敢对我还手不成！” 老太太没想到沈小北如此牙尖嘴利，顿时恼羞成怒得朝沈小北跟前冲来。 她手中的拐杖，也朝沈小北挥舞过来。 就在她的拐杖离沈小北胳膊大概只有几厘米时，突然，有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迅疾地将拐杖稳稳地抓住了。 沈小北没被打着，老太太也没向前或向后摔着。 第51章 你好，段西川！ “呀，是西川啊？” “西川回来了啊！” 稳稳抓住老太太拐杖的人正是段北海的二哥，段西川。 他一出现，所有人视线都马上转向了他，认识他的人都纷纷热络地跟他打招呼，现场的气氛马上一百八十度转变。 “是，各位叔伯婶娘好，我刚回来。” 沈小北也马上抬头打量了下他。 这个传闻中会开飞机坦克的二哥，身着一身绿衣蓝裤的军装，个子可真高啊！ 沈小北发现自己要把头昂得高高的，才能看清他的脸。 他的脸，跟段北海小朋友有几分相似，都长得剑眉星目的，好生帅气。 不过，自然在段北海小朋友的帅气之上，多了成年年轻男人的阳刚之气，还有属于军人的那股气宇轩昂与坚毅的气质。 “你好，段西川！” “你好。” 打量清楚段西川的样子，沈小北露出一抹亲切的笑容跟他打了声招呼。 段西川随即也轻扯唇角，礼貌地对她点了点头问好。 但段西川心里很确定，这个笑容甜甜的女孩他以前绝对不曾见过，但这女孩好像对他挺熟悉的样子，不觉让他感到微微的疑惑。 见沈小北变脸这么快，刚才对她这个老婆子可是毫不客气。 现在见了段家兴家那当空军的二儿子，马上笑得那么好看，葛老太太自然是更不爽了。 “你这个野丫头，你还真是惯会见菜下碟啊！” “刚才对我这个老太太，说话黑声黑气的，这会儿对我们黑水大队的帅小伙子说话，就马上装得媚里媚气的！” “我看你啊，就不是个什么良家妇女！指不定是个什么骚狐狸精转世的！” 听到葛老太太用如此难听的话骂沈小北，最开心的莫过于孔婉婉了。 刚才她也挺讨厌这老太太，害她吃席吃到一半，好吃的都没吃够，就不得不跟大家一起放下筷子。 但这会儿，她觉得她真是要拜这老太太为师才行啊！ 这老太太骂人，可真是比她会骂多了，一骂就骂到了别人心窝子上，让沈小北马上就受到了围观人群的指指点点与议论嘲笑。 “大娘，您怎么能这么说我这位妹妹？我这位妹妹可是我们大队最勤快能干，最有文化的女知青！” “是啊，大娘，我不准你这么说我小北姐，她是什么人，我们大家比你清楚！” “妈，你这么说沈小妹，实在有些太过了！沈小妹还是个未婚姑娘，心地善良得很，你都不了解她，就这么坏她声誉，太不合适了！” “妈，今天我跟育良的婚宴，是沈知青妹妹热心帮忙做的！你不领她的情，但我这一辈子都会领她的这份情！我不希望你这么说她！” 葛老太太的话一落地，还不待沈小北出声反驳，她的这帮朋友们全部帮她抢着出声了。 段西川站在旁边，饶有兴致地观看着这副情景。 对这个他已经从他们几个人的口中总结出来的名字，应该叫沈小北的女知青，心里不由产生了一丝兴趣。 看来这个女孩，平时应该对朋友很仗义。 不然也不会在别人打击嘲笑她时，能有这么多朋友站出来为她辩护了。 “哟，你们一个个这么维护沈小北，我跟她也认识快一年了，我怎么不觉得她有你们说的这么好啊？我看你们都是被她灌了迷魂汤吧？”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不是我葛老婆子一个人瞎说吧？这个姑娘也认识这个野丫头的，她都说了，她就不是个啥好东西！是个惯会给人灌迷魂汤的！” 见樊慧芳她们都如此维护沈小北，孔婉婉心里嫉妒得很。 随即站出来，阴阳怪气地表示反对。 听到终于有人站在她这边了，葛老婆子也马上得意起来，又开始尖酸刻薄地编排起沈小北来。 “孔婉婉，你不要在这里煽风点火了！小北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你干嘛老是跟她过不去？” “杜文礼，我才是你老婆，你干嘛老是维护她？我看你是对她还余情未了吧？” “又来了，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既然你那么喜欢在这里煽风点火，丢人现眼的，那随你的便，我一个人先回去了！邓哥，嫂子，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文礼，不好意思的是邓哥，请你过来吃席，却没让你吃好！下次，邓哥有机会再请你！” “邓哥，咱们在一起待这么长时间了，说这个就见外了！那我先走了啊！孔婉婉，你到底跟不跟我一起走？不走，到时别说我把你扔在这儿不管！” “杜文礼，你，你有种！哼！走就走！” 孔婉婉心里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了和葛老婆子联手让沈小北难堪的机会。 可她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她一个孕妇跟老公来别的大队喝喜酒，老公指名道姓要她走，她也不大好意思一个人还留在这儿。 气得骂了杜文礼一句，又对沈小北不友善地翻了一个白眼后，孔婉婉只好跟杜文礼一起先离开了。 “哎，你这姑娘，怎么才说两句就跟男人走了？真是的，瞧着也挺厉害的，竟然这么怕自己男人，真是个纸老虎！” “妈，你别再说了！你看看，客人都被你说跑了！” “什么被我说跑了？这个野丫头，不还好端端地在这儿站着？我叫她滚，她刚才都不肯滚，还说只有你开口叫她滚，她才会滚！” “娟儿，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马上叫这个野丫头滚！” “以后不准她来咱们家，也不准她来咱们黑水大队，咱们家和黑水大队不欢迎她这个没大没小的野丫头！” 段西川一直在旁边默默观看着这场闹剧，也在默默留意着沈小北这个年轻女孩的反应。 他发现，这女孩陷入这场是非的旋涡中心，竟然还面不改色。 十分镇静。 换做一般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面临这样的局面，要么早就委屈无助地哭了，要么早就毫不讲脸面，像个泼妇一样跟葛老婆子叫骂起来了。 而她，只是在听到葛老婆子逼刘娟叫她滚时，脸上的神情才闪过一抹窘迫。 这抹窘迫，让段西川瞧见了，心里顿时不由得生起一丝疼惜之情。 忍不住想为沈小北解围。 他随即不待刘娟出声，便先开口对葛老婆子说道：“葛大娘，你和娟嫂都没有权利让这位姑娘离开黑水大队。” “黑水大队是咱们国家的黑水大队，不是某一个人的黑水大队。” “西川，这怎么也老是帮这个野丫头啊？你刚回来，赶快回你家去看看你爸妈，这是大娘的家事，你不用管！” 段西川是黑水大队唯一一个当空军，正儿八经吃国家饭的人。 黑水大队的干部和社员，谁见了他都会给他点面子，葛老婆子虽然很不高兴段西川先是抓她拐杖，现在又说什么没权利让沈小北离开黑水大队。 还把国家这么大个字眼给搬了出来，害她听得心里一颤。 搞得更不大敢得罪他了，所以对他说话，还是尽她所能地保持着几分客气。 “葛大娘，这位姑娘不是你的家人，你跟她发生矛盾，就不能说只是家事。既然不是家事，又刚好被我遇到了，那我就不能袖手旁观。” “我刚才看到，是葛大娘要拿拐杖打这位姑娘，但这位姑娘并未还手。如果找大队书记来处理你们今天的纠纷，我相信，那也是葛大娘理亏。” “妈，西川兄弟都这么说了，你就不要再闹了！闹大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沈知青妹妹是育良和我的朋友，你今天这么对她，我已经觉得对她很过意不去了！求求你了，就不要再为难她了，也不要再为难我了！” 刘娟见婆婆对段西川还是有几分忌讳，赶忙也趁机出声为沈小北解围。 而沈小北，她这个焦点人物，此时却毫不尴尬与窘迫，因为她的注意力都在段西川身上了。 当听到段西川刚才从容淡定而又义正严词地对葛老婆子说，葛老婆子和刘娟都没有权利让她离开黑水大队时，她便觉得这个男人简直是帅呆了。 不光帅呆了，而且还让她觉得安全感爆棚！ 第52章 双剑合璧 “哎哟，我可怜的儿啊！你咋走得那么早啊——” 见自己孤军奋战，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葛老婆子顿时往地上一坐。 又开始哭起丧来！ “妈——你到底想怎样啊？呜呜呜……” 面对这个油盐不进，存心破坏她和邓育良的婚礼，不让她心里好过的婆婆，刘娟已经无力招架了！ 满脸无助而无奈地质问她一句后，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妈，我也求求你，当是给娟儿一个面子，跟我们回屋吃饭吧！你看娟儿，都伤心成这样了，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心疼她的吗？” 邓育良心疼刘娟，把她搂在怀里，苦口婆心地也劝着葛老婆子。 葛老婆子见自己今天闹这出，非但没把邓育良和刘娟的感情给破坏了，逼邓育良自己走，而且两人还当着她的面这么恩爱。 气得哭丧哭得更加起劲了！ “葛大娘，西川想问问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当兵吗？” 段西川也没想到，这葛老婆子又撒起泼来，而且还越撒越上头了。 随即上前蹲在她身前，微笑着问道。 葛老婆子听到段西川突然问她这话，感到有些纳闷，哭丧倒是不自觉地停了下来，粗声粗气地回道：“你又不是我儿子，我咋知道！” “葛大娘，那我告诉你，因为咱们国家需要像我这样身强力壮的男儿来保卫，所以我才去当兵的。” “一个国家若是没有当兵的来保卫，那咱们国家就会受外国欺负。葛大娘，同理，一个家，若是也有身强力壮的男人来保卫，这个家，就不会轻易受到别人欺负。” “这位邓哥，你看，他看着既有文化，身板也正，肯定是个能出力气的男人。” “娟嫂跟这位邓哥结婚，两人依然还跟你住一个家，都喊你老人家一声妈，那说明什么？说明葛大娘你家从此有了一个得力的男人来保卫。” “葛大娘，你应该感到欣慰才是啊！你们家从此添了一个壮汉，以后的光景只会像咱们国家一样，越来越好的！” 一场鸡零狗碎，上不得台面的家庭纠纷，竟然被段西川给升华到了国家的层面。 沈小北跟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对段西川的思维与口才，还有他那宏大的格局给震惊住了。 这男人，真不愧是上交给国家的人啊！ 葛老婆子听到他的话，也是一愣一愣的，不由得跟着他的思维暗暗寻思着，这个穿军装的国家娃，好像说得是挺有道理的哈！ 自从儿子死了后，家里就她和刘娟两个女人，虽说不至于被人欺负，可也没被人瞧得起啊！ 这要是家里多了个有力的男人，说不定，以后的光景真的能比这几年要好！ “妈，这位西川兄弟说得对，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和娟儿以后过上好日子的！家里以后的重活累活，你们都不用做，我来做就行！” “娟儿以后也不用上早工，专门在家里照顾你就行了！” “我在白驹大队那边的工分高得很，每天都是全工分，而且端午节我参加赛龙舟得了第一名，生产队又额外奖我300个工分。” “等到了年底分粮食，我就是生产队分得最多的一个。我到时都拿回来，咱们一家人明年都能吃饱饭的，说不定还能剩余一些！” “是啊，妈，你相信育良，也相信我！我们结婚了，不会不管你的，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把你当亲妈孝顺的！” “咱们家有了育良，以后只会越过越好的！” “你之前不是老唠叨，说下雨天家里屋顶漏水了，也没个男人修吗？现在有育良在了，他昨晚就跟我说了，说下午就把咱们家的屋顶好好修一修，到时下雨就不怕漏水了！” 邓育良和刘娟这对新人夫妻，还真是两个带得动的人。 见段西川似乎把老太太说动了，两人都赶紧抓住机会，各再对葛老婆子加上一把火。 葛老婆子听到段育良说的那额外的300个工分，还有刘娟说的修屋顶的事时，脸色都明显更加松动了起来。 只是，她还需要一个台阶下！ 让她自己就这么爬起来进屋，她还有些拉不下这张老脸。 沈小北见状，心中了然，决定放下身段，以柔克刚一次，她来给葛老婆子下这个台阶。 因为邓育良和刘娟这两个朋友，她并不想失去。 特别是邓育良，她已经视他为大哥一般，她不希望葛老婆子视邓育良和他的这些知青朋友为仇人，以后让他在这个家里难做人。 还有一点是因为，段西川像个出色的外交家一样，如此懂得变通，懂得言辞该用强的时候就用强，该怀柔的时候则怀柔。 这么聪明的一个好榜样就在眼前，她何不也学学，反正也不要花钱的，也不会让她掉一块皮掉一块肉的。 只要能把眼下的这个烂摊子收拾清爽了，那目的就达到了。 那她今天也可以乘兴而来，尽兴而归了，而不是等下跟樊慧芳她们一起心情败坏，垂头丧气地打道回府。 “大娘，今天是我这个小辈先惹你生气的，我扶你起来，跟你赔个不是，希望你老人家不要跟我这个小辈计较！” “葛大娘，西川也扶你起来。你们家今天办喜宴，你老人家应该坐的位置，是那桌喜宴最尊贵的那个上位才是！” “好，那我今天就看在西川这国家娃的面子上，不跟你这丫头计较了！” 失了面子的人，最爱听，最受用的，自然是让她感到倍有面子的话。 沈小北跟段西川两个人都来亲自搀扶她，葛老婆子心里欢喜与傲娇得很。 摆了摆长辈的谱，对沈小北说了句不再跟她计较的话，便让他们两人一起扶着她进了堂屋。 然后坐在了饭桌最中间的那个上位。 两人把葛老婆子劝好坐好后，像是双剑合璧，一起搭档完成了一件难差事一样，非常有默契地对彼此会意的一笑。 对方跟自己如此有默契的这会意一笑，在沈小北的心里顿时荡起了一圈涟漪。 “西川，你也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吧！” “是啊西川兄弟，你也坐下来，喝杯我们的喜酒再回去！” “不用了，娟嫂，邓哥，你们吃吧，我家里人可能都在等着我，我还是先回去。” “这样啊，那好吧，那娟嫂也不勉强你了。西川，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 “娟嫂，你客气了，那我先走了。” “哎，你慢走！” 见段西川就要走了，沈小北顿时有些不舍地看向了他，段西川刚好也对上了她的视线，朝她轻扯了下嘴角，微微地点了下头。 算是无声地跟她说声再见，然后便转身走出了堂屋。 过堂屋大门时，沈小北留意到，段西川弯了弯腰，把头低下来才能过得去。 这个又帅气又聪明，情商颇高的兵哥哥，身材果然也是好伟岸啊，国有他们这样的兵哥哥保卫，定是国之强，国之福了！ 如果家也有这样的兵哥哥保卫，嘿嘿…… 沈小北对着段西川离开的背影，嘴角上扬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心里忍不住起了道歪心思！ 第53章 段西川，你有女朋友吗？ 一场被搅黄的婚宴，在段西川刚柔并济的调解下，还有沈小北及一对新人默契的配合下，又重新热热闹闹地开起了席。 席间，葛老婆子跟沈小北她们还边吃边说笑了起来。 夸她这丫头年纪轻轻，竟然烧得一手好酒席，还真是让活了一把年纪的她今儿个开眼了。 干戈化玉帛，喜事变丧事再变回喜事，沈小北及樊慧芳她们心里都很安慰，不用再担心邓育良在刘娟家日子不好过了。 她们也可以心情轻松地打道回府，过一个愉快的中秋夜。 这夜，沈小北是偷偷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回想着一个人的样子，一脸甜蜜地入睡的。 虽然春心已萌动，但沈小北可不愿意做个单纯的恋爱脑，做生意赚钱这事，她并不想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第二天一大早，她还是在第一声鸡叫中麻利地起身，开始在厨房做凉菜。 做好后，骑着自行车去公社出摊的路上，她心里充满了期待，期待着等下能早点见到高红棉。 到时，好从她嘴里装作随意地聊一聊，听一听段西川的事。 “小北，早！” 沈小北刚到摊位一会儿正埋头张罗着将盒子里的凉菜一一摆到桌子上时，便听到了高红棉的声音。 高红棉今天比往常来得早一些。 “红棉姐，早！” 沈小北一边不停手地张罗着自己的凉菜，一边抬头回应着高红棉，发现今天骑自行车来送高红棉的不是段东林。 竟然是段西川。 他今天上身没有穿军装，而是穿了一件白衬衣，看起来清清爽爽的。 妈呀，这个时候会碰到他，沈小北可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啊！ 此刻，她身上还系着一件沾了些油污的围裙呢，而且，早上忙着做事，头发也不是梳得特别利落。 这，这…… 沈小北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赶快低下头捋了一下散落在脸庞的一丝碎发，将它弄到耳后。 不过，也就两三秒，她便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她早上来出摊的这个朴素的样子，就是她平常样子的一部分，是她真实自己的一部分，这样的她，她自己可欣赏喜欢着呢！ 干嘛怕段西川见了，就会不喜欢，就会留下不好的印象呢？ 如果他见了这样真实的她，就心生嫌弃，觉得她没有魅力啥的，那这样的男人，她也不想再多想了。 说明，彼此并非良配。 “早。” 沈小北抬起头后，段西川已经将自行车停在了她摊位前面，对她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她随即也微笑着对他说了一声“早”。 “小北，这是北海的二哥，西川，昨天中午回来的，你们应该在刘娟家见过吧？” “是，红棉姐，昨天在刘娟嫂子家，我们确实见过。” “我昨天下午才知道，原来你昨天中午在刘娟家喝喜酒。小北，喝完喜酒，你怎么不来找一下我啊？” “我们家离刘娟家虽然远了些，可也是一个生产队的呀，你问一下别人，就能知道我们家的位置了！” “对不起红棉姐，我本来也想去看看你的。不过，我跟两个朋友一起来的，撇下她们不大好，下次我要是再去刘娟嫂子家做客，一定去你家看看你！” “你说的哦，可要说话算话！” “嗯，一定说话算话的。” 两个女人在聊天时，段西川在帮高红棉张罗着摆菜摊和童装摊，军人的习惯，让他摆个摊，都摆得像士兵列阵一般。 摊上所有的菜，分类清晰，码放整齐，菜与菜之间间距相差一样。 还有童装摊，所有晾衣架的方向全部挂得一致，衣服分门别类，规规整整 ，一目了然。 “哇，西川，你这摊摆得比大嫂摆得还整齐好看，真不亏是当兵的！” “呵呵，大嫂过奖了。大嫂，那我先去县城了。” “哎，你骑车慢点！” “知道了，大嫂。” 帮高红棉摆好摊，跟她寒暄完后，段西川对沈小北也微笑着点了个头，然后才骑着自行车往县城的方向去。 沈小北有些留恋地看着他骑自行车的背影两眼，才不舍地收回视线。 “红棉姐，北海二哥去县城啊？” “是啊，我公公婆婆念他在部队里辛苦，不想让他每次一放假回来，就马上帮家里上工挣工分，所以今天故意让他去县城帮家里买些用的东西回来。” “呵呵 ，我也顺便让他去县城帮我进一些布料和针线回来，免得到时又要跟东林一起请假去。” “哦，这样啊！那他这次回来住多久啊？” “他说待几天就要回部队了。” “哦！” 待几天就要走啊， 沈小北心里已经开始有些惆怅起来了，也不知明天后天还是不是他来送高红棉出来摆摊？ 如果不是，那她岂不是没有机会跟段西川多见面了？ 对了，还有段北海呀！ 怎么把这个小屁孩给忘了？ 她如果能想办法，让段北海傍晚能带着段西川也到河边来就好了。 只要他们两人还能有交集，她就可以对他这个人了解得更深入一些，也能让他对她了解得更多一些。 只是，傍晚去河边洗衣服能不能碰到段北海，这事是完全没个定数的。 纯粹靠运气而已。 沈小北暗暗祈祷着，这小屁孩这几天能跟她心有灵犀一些，主动到河边来找她。 否则，错过了段西川这次回家探亲，那就只能等下次了。 而下次，谁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谁知道那个时候，他这棵被她看中的好草，会被哪个比她幸运的女孩给挖走了？ 沈小北可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悲催结局。 穿越前，她活了28岁，都没有体会过一次真正让她心动且长久的爱情。 大学和出来工作后谈的两段很快夭折的恋爱，都是对方死皮赖脸地主动追求她，她报着试一试交往的态度，还没跟人家正式拉过手，就发觉这两人都不是她的菜。 所以，都果断地纤纤玉手一挥，就跟对方撒油那拉了！ 如今，她好不容易在芸芸众生中，不可思议地得到了一次穿越的机会，遇到了一个让她心动的男人。 如果不主动出击，哪对得起老天让她穿越一回啊！ 带着小鹿乱撞的情思与期待，傍晚时分，沈小北照例端了一盆衣服到河边去洗。 她一边慢慢洗着，一边不时抬头打量着黑水大队那边的方向。 一件上衣快被她不知不觉地揉烂时，她终于发现了一个熟悉而小小的身影，欢快地朝她这边跑过来。 这段北海小屁孩，她可真是没白疼他啊，果然是跟她心有灵犀！ 沈小北不禁喜出望外，马上站起来朝他挥了挥手。 等等，小屁孩后面不远处怎么还跟着一个，看起来很悠闲地骑着自行车的人。 那人穿着一件白衬衣，不正是她早上见过的段西川吗？ “二哥，你快点，沈姐姐就在前面！” 段西川听到段北海的话，笑着突然加快了自行车的速度，一下超过了段北海。 “二哥，你等等我！” 段北海小朋友见二哥超过了他，又急着在后面追二哥，看着他们兄弟二人如此玩耍逗乐的画面，沈小北也忍不住笑得挺开心。 不过，快到沈小北这边时，段西川一脸宠溺地笑着回了回头，还是放慢了速度，故意放水让段北海跑着超过了他。 跑在二哥前面到达在沈小北面前时，段北海一脸胜利者的喜悦。 “二哥，我就说吧，我跑得比你快！” “行，你第一名，二哥第二名。” “沈姐姐，这是我二哥，你自己问他，他是不是什么飞机坦克都会开？我上次根本就没有吹牛！” 这小屁孩，敢情今天跟她如此心灵有犀，把他二哥带过来见她，竟是为了这事啊！ 沈小北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你好。北海这孩子的话，让你见笑了。” “没有没有，童言无忌嘛，北海很可爱，我很喜欢他！” “呃……其实他刚才说的话，倒也没有童言无忌，是我告诉他，我什么飞机和坦克都会开的。” “沈姐姐，你看吧，我没有吹牛，我二哥他就是什么飞机和坦克都会开啊！” 听到段北海一脸骄傲地说着这话，段西川笑得很好看，也笑得很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把沈小北看得，都羡慕死段北海这个小屁孩了！ 她也好想有一天，被段西川笑得如此好看，笑得如此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啊！ “好！我们的段北海小朋友没有吹牛，你说的都属实，是沈姐姐上次误会你了哈。” “没关系，我原谅沈姐姐了！沈姐姐，你把魔方带来了吗，我想玩一会儿。” “呃……对不起，北海，沈姐姐今天来得太匆忙，忘了带了，下次我一定会带过来给你玩儿，好不好？” 魔方如果放在裤兜里，裤兜一定会鼓鼓的。 段西川是军人，肯定有很仔细的观察能力，她不想当着他的面，突然让自己的裤兜变得鼓鼓的。 万一被他瞧出来，觉得很古怪，她不好解释。 也怕他觉得她鬼鬼怪怪的，过于不同于寻常人，以后不让段北海来找她玩。 所以，沈小北只好谎称没有将魔方带过来。 “哦，那好吧，那我就下次再玩吧！二哥，那我们回去吧，还是像刚才一样，咱们两个比赛，看谁最先到好不好？” “好。” “你们这么快走了？” “嗯。” “那，再见。北海，下次见！” “好，沈姐姐，下次见！” 见两人这么快就要走，都没机会跟段西川私底下聊上几句，沈小北心里有些像被猫抓似的，又痒又急的。 跟沈小北说了下次见后，段北海生怕他二哥骑到他前面去了。 赶忙撒起腿，飞快地奔跑了起来。 段西川宠爱地看着弟弟奔跑的小小背影，又故意放水，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跟在他后面不远处。 “喂，段西川！” 眼睁睁地看着段西川要骑远了，沈小北很不甘心，小小纠结了一下，便马上向他这边跑过来，大声叫住了他。 听到她的叫声，段西川一只脚踏到地上，马上将自行车停了下来。 微笑着转头问道：“你叫我？” “段西川，你有女朋友吗？飞机坦克机关枪大炮不算的那种！” “如果那些不算，没有。” 对沈小北提出的如此唐突的问题，段西川并没有表现得很意外，而是非常淡定地微笑着配合她，回答了她的问题。 亲口听到他肯定的回答，沈小北感觉自己心里似乎有块东西一下落了地。 “好，我也没有男朋友！” “嗯，我知道了。” 段西川微笑着说完，便马上重新踏上自行车，迎着傍晚的微风，潇洒地骑着走远了。 第54章 找邓哥帮忙 段西川只是淡定地说他知道了，然后不等沈小北再说什么就走了。 而沈小北，也没有打算再继续说什么。 两人才认识，表白这种事，她觉得点到即止，效果可能反而会更好。 事实上，她对段西川的反应与回应也很满意，觉得他跟她是有默契的，她没有直接说出来的话，他心里一定是懂的。 只是，爱情可以始于怦然心动，一见钟情。 但如果两人将来真要步入婚姻，则需要经得起细水流长的岁月考验。 段西川是军人，与军人恋爱结婚，将来的生活模式会不同于寻常百姓家。 军人的天职，便是以国为大，以家为小，先顾国，再顾家，并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老婆孩子。 孩子将来的教育，打理家庭日常琐碎，这些具体的事务，大部分都得落到妻子的头上。 这些心理准备，作为一个想嫁给军人的女人，肯定是需要提前有所建设的。 而段西川，看他处事风格，心理应该挺成熟的，应该也会觉得只有对方预备了这样的心理建设，他才会愿意跟她开始一段感情。 在穿越前的那个世界，沈小北最崇尚的便是军人，甚至也偷偷梦想过嫁给一个帅气的兵哥哥。 只是，她所接触的圈子，根本没有这样既让她心动又适龄的人选。 如今，在这里遇到段西川。 几乎在见到他第一眼时，她就觉得，她已经做好了将来做个军嫂的心理准备了。 她现在需要等待的，只是给段西川时间。 让他记住她，爱上她，认定她。 第二天早上去公社出摊，高红棉是让段东林送她来的，看来昨天早上段西川送她，不过是因为他要去县城，顺路而已。 沈小北不觉有些失落。 不过，转瞬她又甜蜜地期盼着，也许傍晚，说不定段北海又会带着段西川一起到河边来找她。 甚至，说不定段西川会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来找她，好跟她单独地正式交谈一番。 所以傍晚时分，沈小北又照例端了一盆衣服去河边慢慢洗，边洗边等他们来。 可是，她等了很久，天都快黑透了，都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 最后，她不得不失望而归，一晚上也是辗转难眠，不停地各种猜测着段西川为什么没有来找她。 难道，他对她没意思？ 可是，就他们短暂打交道的这三次，她怎么就感觉，他应该跟她一样，对她也是有意思的呢？ 因为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上，沈小北是顶着一双熊猫眼去公社出摊的。 想着等高红棉来了，再跟她旁敲侧击地打听下关于段西川的情况。 但这天早上，高红棉竟然破天荒地没有来出摊。 第二天早上，她也依然没有出现。 之前没有一点征兆，却接连两天没有来出摊，这不像高红棉的风格啊，难道她家出什么事了？ 沈小北直到收摊了，见高红棉还迟迟没出现，心里不觉有些不安。 上午在老梧桐树下集合解散时，她特意单独叫住了跟杜文礼走在一起，准备去另一块庄稼地上工的邓育良。 “邓哥！” “哎，沈小妹！” “邓哥，我想请你今天收工回去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啊，小妹尽管讲！” “就是，段西川，邓哥应该记得吧，他大嫂高红棉不是每天早上也去公社摆摊吗，而且她还一直摆在我隔壁，我跟她关系挺好的。” “但这两天，她却无缘无故没有来摆摊，我觉得有些奇怪，担心她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所以想让邓哥今天收工回去，让刘娟嫂子去帮我问问，是不是她家出什么事了？不然，我总感觉有些不放心。” “哦，就这事啊，小妹放心，我中午收工回去就让娟儿问问，下午来上工时就告诉你。” 听到沈小北说的事，邓育良一脸爽快地马上答应了。 “那就麻烦邓哥了！你到时回去也帮我谢谢刘娟嫂子！” “小妹真是太客气了，你这么关心西川兄弟的大嫂这个朋友，我和娟儿当然也应该关心小妹你这个朋友了！你的事，就是邓哥和娟儿的事，咱们之间以后都不用这么客气！” “好，那我以后就不跟邓哥和刘娟嫂子客气了哈！” 沈小北跟邓育良又再聊了一会儿，问了问他跟葛老婆子相处得怎么样了？ 得知葛老婆子的“任督二脉”自从被段西川那天打通后，便一直对他挺客气的，没再为难过他。 沈小北才跟邓育良各自去往划分的庄稼地上工。 下午，一听到马继全的吹哨声，沈小北便马上叫醒在午睡的樊慧芳和柯小莉，三人一同去老梧桐树下集合。 邓育良因为怕迟到，每次都特意来得早一些，沈小北她们到时，他已经蹲在树下了。 见她一过来，他马上站起了身，一脸热情地先跟她汇报了起来。 “小妹，你让娟儿问的事，她中午已经去问了！” “邓哥，那是高红棉家出事了吗？” “嗯，小妹，还真是被你猜中了，高红棉家确实出了点事！” “啊，她家出了什么事啊？” 沈小北听到邓育良的话，又见他脸色如此认真，马上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西川兄弟的奶奶病了，前两天他家人把她送到了县城医院，今天都还没看到人回来呢，估计，老人家病得有些严重！” “小妹你那个朋友高红棉，也就是西川兄弟的大嫂，娟儿说，她这两天都留在县城医院照顾西川兄弟的奶奶。” “西川爷爷年纪大了，西川他爸又是个男的，西川他妈也快五十岁了，经不起在医院熬夜照顾人，所以，西川兄弟的大嫂便主动去照顾奶奶她老人家了。” “娟儿说，西川的大嫂可是她那生产队里顶贤惠的儿媳，也是顶贤惠的孙媳。小妹，你这个朋友，可值得你交呢！” “呵呵，谢谢邓哥！红棉姐这个朋友，确实是值得交，就跟邓哥你和刘娟嫂子一样！” “嘿嘿，小妹你这说得邓哥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娟儿要是听到你这话，一定会很开心！” 时时都想着自己媳妇，这邓育良的确是个好老公。 不得不说，刘娟很有眼光！ 沈小北在心里为刘娟感到欣慰的，稍微感慨了一下后，眉头又不由得轻蹙了起来。 一张若有所思的俏脸上挂着一丝愁绪。 段西川的奶奶病了，高红棉一个人在医院照顾她，应该是不够人手的，段西川肯定也在医院忙前忙后。 哎，他这次探亲也就回来待几天。 而老人住院 ，她知道，通常一住就是好几天的。 如果这几天段西川都在医院照顾他奶奶 ，那她跟他，起码今年是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想再见，还得等他明年什么时候再回来探亲，就这么错过了今年的这次机会，这未免有些太遗憾了！ “要不，我干脆请个假去医院探望下他奶奶？” 这个念头在沈小北脑海里一起，她顿时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又敞亮了起来。 第55章 完美错过 沈小北在白驹大队第五生产队的知青中，是请假最多的一个。 不过，她平常在人情世故这方面打点得比较妥贴，在生产队的人缘与口碑都不错，所以，有事没事请个假，马继全也不会为难她。 别的社员也很少因为这个说她什么闲话。 偶尔会阴阳怪气说下她闲话的只有孔婉婉，但孔婉婉如今肚子大了，早工早就不上了，上午和下午的工，也是爱上不上的由得她自己来。 反正她就算上工，也不会去下地，只有有轻巧活做时，她才会偶尔上个工。 孔婉婉不用经常上工，别人自然也就很少听到她说的闲话，沈小北请假再多也能耳根清静了！ 提前向马继全请好假后，第二天一大早，沈小北便骑自行车去了县城人民医院。 不过，她跟马继全和樊慧芳他们都是说，去县城是为了进些凉菜的货。 毕竟，跟段西川八字都还没一撇，她不想太早让别人知道她对他的心思，等两人关系再进一步了，她才打算小范围的公开一下。 县城人民医院的房子挺破旧的，在沈小北看来，规模也不大。 前面一排两层是门诊楼，穿过门诊楼后面的院子，后面一排四层就是住院楼。 沈小北之前听人说过，住院楼的床位只有百把张。 所以，她虽然不知道段西川奶奶具体住哪个病房，但也并不难找。 拎着一篮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几样水果和两罐在县城买的麦乳精，在住院楼二楼找了不多会儿，沈小北便在一间病房里看到了高红棉的身影。 她正坐在一张病床前，守着床上闭着眼睛的头发已经全白的老人，想必这老人就是段西川奶奶了。 沈小北随即轻步走了进去。 因为病房里三个床位上躺的都是老年人，她怕打扰到她们休息。 “红棉姐。” 走到高红棉身后，她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小声叫了她一下。 “呀，小北，你怎么一大早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过来？” “你两天都没出摊，我这不担心你嘛，就托刘娟打听了下，一打听才知道北海奶奶生病住院了，这不，当然得来看看了！” “小北，你真是太有心了！你那么早赶过来，怕不是今天连摊也没出吧？” “今天是没出，我只向队里请半天假，怕等收摊回去又再出来，会耽搁下午上工，所以就一大早直接骑车过来了！对了红棉姐，奶奶怎么样了，病情严不严重？” “奶奶睡着了，小北，咱们出去说吧！” “哎！” 高红棉看了病床上熟睡的老人一眼，让沈小北把东西放下来后，两人走到了外面的走廊里说话。 “哎，奶奶都快八十了，年纪大了，身上各种毛病多着呢，基本上每年都要来这里住两三次，三四次院的！” “哦，原来是这样！哎，人上了年纪，身体毛病多是难免的，红棉姐你也不要太忧心！那奶奶还要在这里住多久？” “看情况吧，可能三四天，也有可能五六天！” “反正以前每次住院都是住上一个星期到十来天这样就出院了，住太长时间，奶奶她自己也不愿意，到时也会吵着要出院回家的。” “哦！那这几天，红棉姐你真是辛苦了！对了，红棉姐，就你一个人在医院照顾奶奶啊？” “怎么可能就我一个人，西川这几天也一直在的，你来之前，他才刚走开一会儿呢！而且每天中午，我公公婆婆和东林他们，也会轮流赶过来看望一下奶奶。” “哦！” 这么不赶巧，她一来，段西川竟然刚好就走开了。 沈小北心里不免感到有些失落。 站在走廊里，又跟高红棉聊了一会儿，但仍然还不见段西川过来，她也不好意思在住院楼这种应该保持安静的地方，跟高红棉闲聊太久。 所以，只好带着失落的心情离开了。 走出住院楼和门诊楼时，她不舍地各回望了一次，试图用目光再寻找下段西川的身影，但都一无所获。 “哎——” 走出人民医院后，沈小北抬起一只胳膊用衣袖遮了遮眼睛，眯着眼抬头望了望天，对着湛蓝的天空长叹了一口气。 然后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道：“算了，反正我已经做了我想做的了！剩下的，就交给天意吧！” 安慰完自己后，她转而便是一脸乐呵呵的，准备骑自行车去街上逛逛。 既然请假来县城一趟，想见的人也没见着，她可不想就这么空手而归，干脆再去趟老巷子，看看能淘点什么用得着的物件回去。 反正，她已经是千元户，是个妥妥的小富婆了。 而且，空间里还有这么多物资，以后留着慢慢处理变现，那也是能狠赚好几笔的。 赚了这么多钱，自然也要适当地花花钱，犒劳一下自己才行。 沈小北朝人民医院左边方向骑着自行车离开还没两分钟，段西川便从右边方向，拎着一些食物步履匆匆地赶回到医院。 两人一左一右，完美错过。 “西川，早饭买回来了？” “嗯，大嫂等得肚子饿了吧，我跑了几条街，才终于找到有家店有卖奶奶爱吃的豆腐脑和桂花发糕，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没事儿，我还不饿，奶奶也还没醒呢！” “哎，大嫂，刚才有人来看过奶奶吗，这些东西——” 段西川走进病房，跟高红棉张罗着把早餐放到床头旁的柜子上时，见上面放着两罐麦乳精，床下面也放着一篮水果。 随即有些好奇地问道。 “哦，都是小北拿过来的，她听说奶奶病了，一大早连摊儿都没摆就赶过来看奶奶了，真是太有心了！哦，她也才刚走一会儿呢，你进来时没碰到她吗？” “哦，没有。” 听到高红棉的话，段西川轻扯了下嘴角，笑容淡淡的回道。 但他心里，却已经忍不住像起了微风的海浪一样，随风轻轻翻滚了起来。 …… 沈小北一个人骑车到了老巷子后，饶有兴致地将老巷子里所有摊上的东西都看了看，最后，淘了三样东西回去。 一只怀表，一个口琴，还有一只纯手工做的竹笛。 卖笛子的人，还附赠了一本曲谱给她呢，说可以照着这上面的来吹，不用几天，就能吹会一首了。 沈小北会唱歌，读书时参加学校的文艺晚会，同学都夸她唱歌好听。 不过，乐器她倒是一样都不会。 这下乡的日子，除了农忙时是真的很忙，也挺累，但过了农忙季节，生产队时不时也会放个半天假。 再加上下雨天，也会放假，如果接连下几天雨，就会接连放几天假。 这个年代放假的日子，又不像现在，大家可以看看电视，刷刷手机，所以，有时放假时间长了些，下雨天又不方便出门啥的。 沈小北和樊慧芳、柯小莉她们便觉得，这日子其实也挺无聊。 所以淘两个乐器回去，好给自己，也给她们两个，空闲时一起练练。 给单调的生活增加点情致与乐趣。 淘到了几样心仪的物件，今天在医院没有见到心仪之人的失落与遗憾，沈小北都感觉减轻了很多。 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在返回的路上，她都忍不住在心里打趣了下自己。 “哈哈，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哪怕再重新活一回，我沈小北还是做不了一个百分百的恋爱脑女孩！” 第56章 穿军装的小木人 沈小北带回来两个乐器，可把樊慧芳和柯小莉高兴坏了，两人马上忍不住试着吹了起来。 不过，都吹得好难听。 两人你嘲笑下我，我嘲笑下你，开心地笑成一团。 然后都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第一个学会吹一首完整的曲子。 看着她俩笑笑闹闹的样子，沈小北也觉得心情大好。 古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 在穿越前的那个世界，确实是如此，特别是在网络世界，更是戾气非常重，对陌生人和这个世界充满恶意的键盘侠，可谓是满网络的飞。 这也是沈小北一直感到社会越发达，人心却越阴暗丑恶的一个悲哀之处。 穿越到这个年代，之前孔婉婉在的时候，也是如此。 但如今孔婉婉这个嫉妒心强，戾气又重的女人搬走了。 她和樊慧芳、柯小莉三个女人之间，估且称柯小莉这个未成年的也为女人吧，却从没发生过是非。 反而是当其中一个人在外面遭遇是非时，另两个人都会默契地跟她统一战线。 站出来极力维护她。 古人说的三个女人一台戏，在她们如今这个知青点里，已经不再是个贬义的句子了。 因为已经知道段西川这几天要待在医院照顾他奶奶，沈小北每天早上去公社摆摊，还有傍晚去河边洗衣服，便已经不大抱期望能再碰到他了。 她想，如果他真的也对她有意，那这次回部队前，他应该会主动来找她一次。 或是让段北海或高红棉给她带个话什么的。 如果他什么都没做就这样走了，那…… 哼，天涯何处无帅草，那就顺其自然呗！ 沈小北在心里有些赌气般地自问自答了一番。 她虽然对段西川动了心，但不代表，没他，她的日子就不能正常过了，她和樊慧芳、柯小莉三个女人在一起，小日子也是过得挺开心的好吧！ “小北！” 五天后，沈小北一大早又到公社摆摊时，才到不多久，就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远远地喊她。 她惊喜地抬起头一看，果然是高红棉来了。 “红棉姐，段大哥！” “哎，小北早！” 段东林骑着自行车送高红棉来的，跟沈小北打了声招呼，再帮高红棉摆好摊后，他便赶着回去上工。 “红棉姐，奶奶出院了？” “对啊，昨天出院的！要不是西川硬要她在医院多休养两天，奶奶其实早就想回来了。在医院待着，她老说闷，呵呵，不过我知道，她老人家其实是心疼我们多花钱来着。” “老人都是这样，心疼晚辈为自己多花钱，我奶奶以前也是这样的。” 沈小北说的奶奶，是从小把她带大的她自己的亲奶奶，不是原主。 所以，想到她，心里又温暖又觉得有些伤感，毕竟，奶奶与她已天隔一方，无法再相见了。 “哦，那你奶奶身体好吗？” “她，已经过世了！” “哦，对不起小北，我都不知道你奶奶不在。” “没事的，红棉姐，我之前也没跟你说起过嘛！哎对了，红棉姐，奶奶出院了，那北海二哥应该也走了吧？” 说完奶奶，沈小北装作随意地向高红棉问起了段西川。 “对啊，他昨天上午和我们一起把奶奶送回家后就走了。” “哦，这么匆忙啊！” “是啊，西川这次走确实是挺匆忙的，他跟我一起在医院照顾奶奶这么多天，回来屁股都没坐热，就得去县城赶车回部队了！我看着都觉得他挺辛苦的！” “呵呵，军人，自然是比较辛苦一些！” “哎，是啊，所以我婆婆一直挺心疼他的，总说他这个儿子离家最远，生活最艰苦，在家里经常会念叨起他。有时念着念着，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呵呵，那北海二哥能有个这么心疼挂念他的妈，也挺幸福的！” “也是哈！不过我婆婆对三个儿子都心疼，也不光只心疼西川的，她对我家东林，还有我这个大儿媳妇，也都很不错的！” “哈哈哈，这样说来，我也挺幸福的哈！” 说到婆婆对三个儿子和她都好，高红棉是真的一脸掩饰不住的幸福之色。 沈小北见了，心里忍不住有些隐隐的羡慕。 因为她在高红棉的脸上看到了，这就是她在穿越前读过的那些情感鸡汤文里写的，所谓女人嫁对了人，嫁对了家庭的样子。 她随即笑着调侃高红棉道：“红棉姐，你本来就幸福啊，你现在才后知后觉觉悟到啊！” “我第一次看到你和段大哥，就知道你是个被老公宠爱的幸福女人！看吧，果然如此，不但被老公宠爱，还被婆家的人都宠爱！哎，我这个单身狗，真是羡慕不来你啊！” “瞧你说的，小北！什么狗啊狗的？你一个年轻漂亮的大姑娘，咋那么埋汰自己，小心以后没媒婆敢上门给你做媒哈！” “哈哈哈，没媒婆敢上门给我做媒？” “红棉姐，这个还真是被你说反了哦！我告诉你，前几个月我们大队的朱媒婆就过来给我做了一次媒，不过，我对相亲没兴趣，没跟那男的处而已！” “真的，那男的是谁啊？看我认不认识？” “瞧你，一个我没兴趣的男人，红棉姐你倒是那么有兴趣，小心我回头告诉段大哥哦！” “哈哈哈，告诉他也没事，我跟我家东林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拆得散的！我们俩情比金坚呢，这点，你红棉姐可还是有信心的！” “哎呀，红棉姐，你今天是存心来虐狗的是不是啊？” “又说自己狗啊狗的，小北，我真是服了你呀！你还是个未婚的大姑娘好不好，能不能注意下自己的口碑呀！” “我不要口碑，我现在只是一只被你和段大哥的情比金坚虐得想哭的丧狗，汪汪~~” “哈哈哈……” 沈小北毫不讲形象，放肆地跟高红棉开着玩笑，两人嬉闹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人来买菜才收敛了起来。 其实，这个早上，沈小北的心情是真的有些丧。 不过是借和高红棉玩笑嬉闹掩饰掩饰而已。 她没想到，段西川真的什么都没做，就这样回部队了，她感觉自己的心似乎也被他带走了一部分，显得那个角落空荡荡的。 里面，只剩下她一个人孤寂的回音。 三天后的傍晚，沈小北仍然照例去河边洗衣服，她没想到，今天能见到段北海。 因为自从上次他带他二哥来河边找她那次，一直到昨天，这中间他一次也没来过，她还以为这孩子已经不大喜欢再来这里跟她玩了。 “沈姐姐！” “北海，怎么今天想起来找沈姐姐了？是不是又想玩魔方了？” “是啊！不过，我今天也是想送一个礼物给沈姐姐的！” “呀，你还有礼物送给我呀？什么东西啊，快拿出来给姐姐瞧瞧呗！” 听到段北海竟然也要送礼物给她，沈小北顿时有些好奇起来。 她实在想不出来，这小屁孩能送她什么礼物？ “沈姐姐，你先闭上眼睛，我数一二三，你再睁开来看！” “好！你现在也学沈姐姐卖起关子来了，真是近墨者黑啊，哈哈哈！好了，我闭上眼睛了！” “嗯好，一、二、三，沈姐姐，你看！” “哇，一个小木人啊！而且还戴个军帽，穿个军装，行着军礼呢，真是太可爱了！咦，北海，怎么感觉这个小木人跟你长得有些像啊？” 沈小北睁开眼睛后，发现段北海手里拿着一个跟手掌差不多长的，用木头雕刻出来的小人儿。 这个小木人一身军人的造型，脸长得跟段北海有些像。 不，小木人穿着军装，其实应该说跟段西川有些像才更准确，只是，沈小北不好意思对段北海说，跟你二哥长得像。 “当然了，因为这是我二哥雕的！” “你二哥雕的啊，那你怎么送给我啊？” “因为我二哥说，你送了这么多铅笔和本子给我，我还经常来找你要玩具玩，他说那我就应该礼尚往来，也回送个礼物给你才行！” “可是，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送给沈姐姐你啊，我家里那些玩具早就被我都玩旧了！所以，我二哥就特意帮我雕了个小木人，说让我送给你！” “啊？你是说，你二哥雕这个小木人，本来就是要送给我的？” “对啊！我二哥走的那天才交给我的！” “我本来那天就想送来给你的，不过，我这几天写字的作业有点多。还有背诵的，背得我头都大了，所以不大想出来，才推迟到今天送过来给你。” “真的？这是你二哥走那天才交给你的，然后让你送给我？” “是啊！” 段北海眨了下乌黑的大眼睛，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沈小北那么激动的样子？ 不就一个木头雕的小人，哪有魔方这样的玩具好玩啊！ 看来女生喜欢玩的东西，就是跟男生不一样，女生尽喜欢玩一些简单不费脑子的。 第57章 收信 沈小北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与欣喜，从段北海手里拿过了段西川亲手雕刻的，特意送给她的小木人。 段西川送这个给她代表了什么，她心中也已了然。 在这个朴素的年代，很多人对爱情的表达方式也是很含蓄朴素的。 男人送这样一个手工品给女人，那便相当于是定情信物了。 不过，只收到定情信物，沈小北觉得是不够的，段西川既然愿意跟她定情了，两人接下来就应该要保持交流啊！ 可他们分隔遥远的两地，如何交流？ “北海，你二哥除了让你把这个小木人送给我，还有没有让你带什么话给我啊？” “带话？我二哥就是让我一定要记得把这个小木人送到你手上，还说，你收到这份礼物，一定会开心的！” “就这些啊？他没有写什么地址给你吗？” “什么地址啊？” “就是你二哥当兵那个地方的地址啊！” “没有啊！沈姐姐你要我二哥当兵那个地方的地址干什么啊？你也要写信给他吗？你如果想写信给我二哥，我可以帮你把地址抄过来，因为我二哥寄回家的信封上面就有！” “呃……那行，那你帮我抄一个吧，下次记得带过来哦。不过，这是咱们俩的小秘密，你得答应沈姐姐，不能告诉任何人，也包括你爸你妈和你大哥大嫂，行不行？” “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们啊？” 段北海昂着小脑袋，天真地问道。 哎，怪不得有人说，每个小孩的小脑袋瓜子里都装着十万个为什么，总是容易把大人给问难住了。 沈小北拧着眉想了想段北海的问题。 然后笑得有些鸡贼地回道：“因为没有小秘密的小孩子，很肤浅啊！” “是吗？” “那当然了！你明天去问问你几个同学，看他们是不是也有小秘密的？是不是没有小秘密的同学，显得要肤浅一些？” “哼，行，那我明天就问问我几个同学，看你有没有说错？” “好！那你明天问问吧！那抄地址的事，你可别忘了哦，还有，这是咱们的小秘密，也别忘了哦！” “你放心吧，我才不会忘呢！你说的，我都记得！” “好，段北海小朋友可真棒！沈姐姐为你点两个赞！” 沈小北笑着竖起两个大拇指，给段北海点了两个赞，赞是真的，不过，忽悠了这小屁孩一回，也是真的。 没办法，谁让他爱问为什么呢？ 有些问题是大人不想如实回答的，只能忽悠忽悠小孩子了。 哈哈，沈小北猜想，现实中一定也有不少大人干过这种无伤大雅的小坏事吧！ 与段北海又交谈了会儿，让他玩了会儿魔方，目送他往回家的方向跑远，沈小北将这个小木人看了一遍又一遍后，无比珍视地放进了空间里。 收到这个可爱的定情信物，接下来的几天，她每天都心情如花，美丽得很。 就连樊慧芳和柯小莉，还有高红棉都看出来，她这几天开心得有点反常，她们都纷纷问她：“小北，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她都笑着敷衍她们：“没有啊！我以前不也是天天这样吗？” 沈小北其实挺想跟她们分享她的喜悦，不过，她记得现代的一句话，叫秀恩爱，死得快。 她虽然收到了段西川的定情信物，但两人还没有进行过具体而深入的交流，对彼此还并不能说很了解。 两人的关系也处在一种虽默契但却也朦胧的状态。 说白了，就是还不是正式的恋人关系。 都还不是正式的，她就先曝光了，不是啥理智的事，起码总要等段北海把地址弄过来了，两人通通信，关系才算落定。 在沈小北的翘首以盼中，几天后的一个星期六傍晚，段北海终于把地址给她偷偷抄过来了。 拿到地址后，沈小北在第二天收摊的路上，找了一个无人处，将摆凉菜的折叠小桌子打开。 就在这张小桌子上，给段西川写了一封简短的信。 大意是告诉他，小木人已经收到，也了解了他的心意，然后就是嘱咐了他两句，希望他在部队注意身体啥的。 第一封信，沈小北不想写太多。 恋爱嘛，有些话得慢慢说，感情也得慢慢交流才有味道。 一开始就把什么都说深了，说透了，说全了，以后就没多少交流的余地了。 而且，她也想看看段西川到时在回信中会给她写什么，再来决定跟他写信交流的内容和表达感情的程度。 信写好后，第二天去公社摆摊收摊后，沈小北便买了张邮票贴在信封上。 心情有些激动而亢奋地投到了公社邮局的邮筒里。 “哎，沈知青，你停一下，有你的信呢！” 投完信，骑着自行车回白驹大队，经过叶志诚家开的代销店门口时，沈小北被叶志诚母亲曹桂英给叫住了。 她随即将自行车停了下来，推到代销店门口笑着问曹桂英道：“婶儿，有我的信啊？” “是啊，沈知青，昨天下午邮递员送过来的，我见有一封上面是你的名字，我现在去给你找找哈！” “哎，好，那谢谢婶儿了！” 见曹桂英说帮她找，沈小北便推着自行车，没有进去。 她猜想，写信给她的八成是原主的父亲。 原主以前隔段时间会写封信给她家里，她父亲也会给她回回信，不过信里一般也没写什么特别的内容。 沈小北穿越过来这几个月，一封信也没写给原主父亲，八成是她父亲觉得有些纳闷，所以主动写了封过来问问。 “喏，沈知青，就是这封，这寄信地址还是部队的呢！沈知青，原来你还有家人在部队啊，以前都没听你说过！” “部队？” 听到曹桂英的话，沈小北赶忙把她手上的信拿了过来。 天啊，这寄信地址不就是段北海抄给她的地址吗？ 她刚刚才把写给段西川的信投到邮筒里，这还不到一个小时，就收到段西川从部队寄来的信了。 哎呀，沈小北顿时感到有些懊恼，早知道今天不那么急着投那封信了！ 不过转瞬她又觉得很开心，这么快就收到了段西川的信，说明他是一回部队就给她动笔写了。 也说明，他在回部队的路上，还有在回部队后，心里都有在想着她。 所以，才会这么快主动地先写信给她。 看了看信封上，像段西川的气质一样充满阳刚之气的漂亮的几行字，沈小北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与喜悦。 微笑着对曹桂英敷衍着解释了一下：“呵呵，婶儿，我确实有个家人在部队，只是以前不是这个地址，现在换了。” “哦，这样啊！对了，沈知青，婶儿想跟你说说事儿！” “说什么事儿啊，婶儿？” 曹桂芳把沈小北叫住，并不是单纯为了叫她拿信。 而是为了找她谈谈樊慧芳与她儿子叶志诚的事。 “沈知青，婶儿想你帮我劝劝樊知青，既然都跟我家志诚谈了几个月了，两人年纪也都不小了，咋还不肯结婚呢？” “我每次问我家志诚，他都说两人还想再谈谈再结婚，这明显不是敷衍我嘛！都谈了几个月了，两人合不合适，两人心里怎么可能还不清楚？” “既然都清楚了，还继续谈那么久干啥呢？这不是存心让我跟他爸看着着急吗？” “婶儿知道，问题肯定都在樊知青那儿，我家志诚是肯定希望早点跟她结婚的，一定是她一直在拖着不肯结婚。” 听到曹桂英说问题都在樊慧芳那儿，沈小北心里顿时感到有些不舒服。 樊慧芳这边确实是有她的问题。 但她的问题，男方这边也并没能帮忙给出好的解决方案，男方就没有问题吗？ 怎么就知道一味怪女方！ 曹桂英没察觉到沈小北脸上有些不高兴，继续向她诉苦抱怨。 “自从她跟我家志诚好上后，你看，她连我家这个店都不来了！每次有她家寄来的信，都是你们带回给她的。她平常要买点什么，也是你跟那个柯知青帮她带回去的，是不是？” “我跟志诚他爸都跟志诚提过好几次了，让他好歹也把樊知青带回来给我们正式见一面吧！就连这个，志诚也一直是支支吾吾地说再等等，还不急！” “哎，沈知青，你说，这算个咋回事嘛！” “当初，我是先瞧上你这个姑娘的，才叫朱媒婆去帮忙说媒，但你跟志诚偏偏都没看上眼。” “我知道这事也不好勉强，志诚这孩子又读书多，一向有主见，依他的脾气，我跟他爸也是勉强不了的，所以也同意了他跟樊知青处对象。” “可你看他俩，处了几个月这是处成了个啥样嘛？古人都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面，再说了，这樊知青长得也不丑呀，咋就一直拖着既不肯见我们，也不肯松口跟志诚早点结婚？” 沈小北能理解曹桂英的心情，可是，却有些受不了她这样急切的催婚。 人家女方要是完全想清楚了，根本不用你催的好吧？ 如果没想好，你越催，可能会越适得其反。 “婶儿，结婚是人生大事，我想慧芳姐也只是想慎重一些而已，所以才不愿这么快见你们。” “沈知青，我知道这个理，但是，樊知青也要体谅体谅一下我们做父母的心情啊！我跟志诚他爸是没有一天不盼着他们能早点结婚，我们也好早点抱上孙子！” “所以婶儿想托沈知青今天回去帮婶儿问问樊知青，她到底是咋想的，好歹给个准话我们，别天天让我跟志诚他爸为这事发愁啊！” “也别一直这么拖着我家志诚，他真的是老大不小了，咱们大队别个像他这么大的，娃儿都已经生几个了！” “好，婶儿，我回去找个机会跟慧芳姐好好聊聊，你也别太心急。” “哎，那就麻烦沈知青了，到时跟她谈得怎么样，你可记得要来告诉婶儿啊！” “嗯，好，婶儿放心吧！” 硬着头皮听完曹桂英的唠叨，沈小北赶快骑上自行车走了。 樊慧芳跟叶志诚的事要处理，但段西川寄给她的信，此刻，她只想快点找个无人处拆开来一睹为快！ 第58章 别出心裁的手绘画 骑出曹桂英的店没多远，沈小北见四下无人，便迫不及待地将自行车停在了路边。 马上将段西川的信拿了出来。 刚才她从曹桂英手里接过信时，都没太注意信的重量，这会儿才感觉到，这信咋有些厚，有些沉啊？ 段西川该不会是写了好几张信纸的信给她吧？ 按捺住心中的兴奋，沈小北小心翼翼地将信口撕开了，看了看信封里面装的纸。 哎呀，看样子还真是有好几张呢，她随即一脸甜蜜地赶快将它们抽了出来。 数了数，发现整整有四张呢！ 可这四张信纸上，只有信纸抬头上印着段西川所在部队的名字，信纸下方空白处可一个手写的汉字都没有。 因为—— 这家伙寄过来的并不是手写的信，而是别出心裁的手绘画。 一脸兴致地仔细看了看这四张画想表达的内容，沈小北笑得如一朵含羞的花儿。 第一张画，段西川在上面画了一轮弯弯的月亮，下面是病房，病房里的病人和家属都睡着了。 而唯有一个年轻的高个男人，站在病房的走廊上，借着月光在低头雕刻一个小木人。 这张画，沈小北知道，段西川是在告诉她，他送给她的那个小木人，是他在医院照顾他奶奶时，趁晚上别人都在休息了，他偷偷雕给她的。 一个如此精致的小木人，肯定不是一个晚上就能雕刻好的，他肯定雕了好几个晚上。 自己的念念不忘，原来在他那边一直是有回响的。 想到在医院的那几个晚上，段西川也都有在想着她，沈小北感到心里甜甜的，暖暖的。 第二张画，上面画了一个年轻的高个男人，肩上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一双大长腿奔跑着去车站的情景。 这张，沈小北猜想，段西川是在告诉她，奶奶出院那天，他急着赶车，所以没有抽出时间来专程找她一次。 第三张画，画的是上身穿着一件无袖汗衫的男人，坐在一张桌子前，借着桌子上台灯的光，拿着笔在伏案作画。 哈哈，这张沈小北不用猜了。 段西川是在告诉她，寄过来的这几张画可都是他在睡觉前，熬夜画给她的，可见，诚意多足啊！ 第四张画，是一对男女在扶一个身子有些佝偻的老太太，迈进一间堂屋的门。 男的背影是穿着一身军装。 在男的脑袋右上方，画了两颗可爱的小心心，小心心上面还冒着一串小泡泡。 而女的背影，是一对刚过肩的麻花辫垂在身前，上身穿的衬衫扎在下身的直筒裤里面，显得身材比例很标准很苗条。 这对男女，只看一眼，沈小北就认出来，是段西川和她。 他们一起扶的那个老太太，自然是刘娟的婆婆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情景。 原来段西川也是在他们第一次相见时，就对她动心了，看着这张画上面那两个可爱的小心心，沈小北脸上一片喜悦的羞色。 将这四张画又看了几遍后，她才将它们收进空间里。 她决定这几天也给段西川画几张画回寄过去，画画，那可是她的强项，只是，这画要传达的可是她心里想对段西川说的话。 所以，如何画，画什么，她还是想等晚上躺到床上时，再好好想想。 哈哈，既然难得棋逢对手，自是应该谨慎对待，不可马虎，发挥出自己的水平才行！ 想到以后会经常写信给段西川，总在外面写也不是个事儿。 中午吃完饭，跟樊慧芳说了声，沈小北便将自己的行李从她房里搬了出来。 搬到了邓育良之前住的那间房。 其实之前为了能在空间里自由拿东西出来吃和用，邓育良离开两天她就有些想搬了。 不过想着人家前脚才走，她后脚就搬进去，显得太迫不及待了，好像她巴不得邓育良走似的，所以才拖了拖。 但这个中午，沈小北还是亲热地跟樊慧芳挤在一起午休的，因为她想跟她谈谈曹桂英早上跟她唠叨的事。 “慧芳姐，叶老师他妈今早找我了，让我问你，什么时候见家长，什么时候跟叶老师结婚？” “啊？不会吧，他们家人竟然找你来向我催婚？” “怎么不会啊，叶老师不是也不小了吗，他家里人着急他结婚那也正常。慧芳姐，你到底咋想的，还是不愿意去叶老师学校干后勤工作？” “小北，我是真的不愿意！” “我宁愿留在生产队种地，也不愿意跟他在一个单位，看着他每天站在讲台上给学生讲课，我却每天干着谁都能干的杂活儿！我受不了每天在他的那些同事面前抬不起头来！” 上次，樊慧芳说这事时，还不是那么坚决。 如今，却已经这么坚决了，看来，她的确是想好了。 一人女人如此在意自己在男人的同事面前抬不抬得起头，这倒也能看出，樊慧芳是真的挺在意和叶志诚的这段感情。 希望能跟他有个好的开始，也能有个好的过程与结局。 所以才不愿一结婚就被他的同事给看低。 “行，慧芳姐，你既然在这件事上已经想好了，那咱们就想想别的路子。慧芳姐，你愿不愿意早上也去公社摆摊？” “我也去摆摊？我都不知道我能摆什么？” “能摆的东西可多了呀！慧芳姐，你可以去试试卖早点，也不用卖得太复杂！就卖包子馒头花卷，再加上油条面窝也可以，看看哪样好卖，到时再作调整。” “咱们公社这么多大队加起来有一万多人口，我在公社摆摊这几个月，我发现还是有一小部分家庭条件不错，也舍得在吃和穿方面花一点钱的人家。” “这一小部分，对于咱们这样的小摊子来说，每天的客源就已经差不多够了，多了，咱们也暂时吃不消！” “就算想把摊摆大，多吃消点，现今还是有一些风险的。还是先摆个小摊更稳妥，不至于让别人以为咱们赚了大钱，走啥不正确的路线而眼红，会背地里搞咱们！” “小北，真的行吗？你说的这几样东西，我倒是都能试着做做，就是，我也没摆过摊，怕摆不好，连本钱都赚不回。” 沈小北的建议，樊慧芳听了有些心动。 不管怎样，如果以后和叶志诚结婚了，自己单独在外面做个事，总好过接受叶志诚介绍的那份后勤打杂工作。 “慧芳姐，只要你东西做得好，本钱是肯定能赚回的！” “其实我之前想着，可能凉菜到了冷天就不大好卖，想到了十一二月份就转型，来卖一段时间我刚才跟你说的这几样早点。然后到了明年夏天，再来重新卖凉菜。” “不过，现在我的凉菜每天卖得也依然还可以，老主顾比较多。所以，转型卖早点的事我暂时也不想了，刚好，让慧芳姐你来做！” “小北，那我如果也去摆摊，以后岂不是也不能上早工，咱们俩都不上早工，我不知道马队长会不会有意见？” “马队长应该不会的，他本来就对咱们几个知青要另眼相待一些，再说了，咱们又没耽误每天上午和下午的工！” 在沈小北的说服下，樊慧芳答应了试一试，早上去公社卖早点。 不过，她还没跟叶志诚结婚，自然不能跟他住在公社，那每天去公社出摊，她必须也得有辆自行车骑去才行。 主意是沈小北帮忙出的，去县城帮樊慧芳淘辆旧自行车回来的大任，自然也是落到了沈小北头上。 她抽了一个生产队放半天假的机会，到县城找了一趟上次那个卖给她自行车的乔大哥。 回头客光临，乔大哥自是极为热情。 他手里暂时没有要转卖的旧自行车，但却马上带着沈小北去了他熟识的一个破烂哥那里，从这个破烂哥家里，花了25块钱买下一辆旧自行车。 旧自行车，在樊慧芳看来，那也算个贵重物件，她自然是不会免费接受的。 在她的坚持下，沈小北收下了她写的一张借条，她才开心地收下了这辆可以属于她的代步工具了。 花了几天时间，协助樊慧芳正式启动早点摊这事，沈小北才松了一口气。 晚上关上房门，在烛光的温柔映照下，她忍不住唇角上扬，又温故了两遍段西川画的那四张画。 然后才开始，一个人浪漫而甜蜜地开始给段西川“写回信”。 第59章 秋收，分粮 沈小北只给段西川画了三张画。 画风都挺轻松搞笑的。 一张是画在刘娟家门口第一次见到他时，她把头昂得高高的，才能看清他那张帅气的脸。 一张是画收到他的信，看到信竟是四张画时，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又震惊又欢喜的样子。 一张是画她和樊慧芳、柯小莉三人在一起嬉闹着练乐器，三个女人在一起很欢乐的画面，这张画是为了让他对她现在的日常生活，和跟她生活在一起的人有所了解。 沈小北还决定，以后不管段西川给她绘几张画，她都要比他少画一张。 表白这事，是她先干的，在他们之后的交往与交流的过程中，她觉得自己还是要稍微收着一点为好。 所谓烈爱难长久。 她觉得将爱表达得太热烈，会容易快速冷却下来，毕竟，很难有人能对一个人保持长久的浓烈的情感。 像现代社会南方人喜欢的老火煲例汤一样，小火慢熬，煲出来的汤才更入味。 对待男女感情，她觉得也应如此。 跟段西川建立上了独属于他们俩之间的甜蜜的通信连接，而樊慧芳的早点生意也慢慢步入正轨。 她跟叶志诚也在见家长和结婚这事上达成了一致。 因为马上就要秋收了，秋收这段时间整个生产队都很忙。 等秋收完，把公粮上交了，社员们的粮食也分了，她就正式去拜见叶志诚父母，然后过年回家，再带叶志诚去见她父母。 明年五一时，两人举办婚宴。 结婚后，她跟叶志诚住到公社上，然后，仍然还做她的早点生意，早点结束后，她就骑自行车回白驹大队公公婆婆那个生产队上工。 然后傍晚再回公社住。 反正，樊慧芳不想跟公公婆婆同住，跟长辈住一起，她怕他们到时又天天对她催生，那她肯定听得烦都烦死了。 对于她对未来的这番规划，叶志诚像个三好男友一样，表示全然配合支持。 樊慧芳这才笑着松口，愿意答应正式嫁给他的。 …… 白驹大队第五生产队种的庄稼品种比较多。 稻谷、棉花、芝麻、大豆、高粱、玉米都有，秋收一直到十一月底才陆续结束。 可能因为端午的赛龙舟比赛，第五生产队得了第一名，让队里的社员比较有集体荣誉感，再加上参赛的五个人奖励了300个工分。 这对不少社员来说是个刺激和激励。 所以自从比赛结束后，大部分社员干活的积极性都很高，第五生产队今年的粮食也收成得比较不错。 打眼来看，是比去年要多一些的。 秋收结束后，大队干部和生产小队的队长和记分员是最忙碌的，因为他们要组织男壮力秤粮食，运粮食，先把需要交给国家的公粮安排给上交了。 还要核对生产队所有社员的工分，核对好后交给大队会计。 然后，大队会计将各个小队的工分统计表公布在大队部的墙上，供各个社员们自行再核对，如果有问题，找各队的记分员重新核对修改。 专门这个核对修改订正，直到没有社员再闹着说自己的工分有问题。 这个过程走下来就花了好几天。 工分最后确定下来，大队干部便马上召开会议，确定粮食的具体分配方案，方案确定了，才开始分粮给各个社员。 秋收，交粮，分粮，这两个多月下来，大家简直都忙碌得跟打仗差不多。 不过，分到了明年一年的口粮，分得多的人，都是一个表情。 那就是都眉开眼笑的，因为明年不愁吃不饱饭了。 分得少一些的，自然有人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说明年必须争取多挣点工分才行啊！ 分到粮后，第五生产队最不开心的人，当属孔婉婉了。 她和杜文礼的粮食分回来后，便对杜文礼大发牢骚道：“气死我了，才分到这么一点粮食，怎么够我们两个人吃啊！” “你说，这大队干部定的什么破规定，说什么只有在分粮前出生的孩子，才给分配口粮。分粮后出生的孩子，只能等明年才能给他分配口粮！” “我现在都怀孕快九个月了，这要不了多久就能生了呀，可咱们孩子的这份口粮还得等明年年底才能分得到！” “你说，咱们岂不是白白丢了一个孩子一年的口粮份额？” “真是气死我了！那个会计，还有那个马继全和马德亮，都他妈一点人情味都没有，都像头牛一样，就知道讲死规矩！” “还有你杜文礼也是，让你前几天直接去找高支书谈谈，你偏死要面子不肯去！你要是肯去求求人家，说不定人家愿意通融一下，把孩子明年的口粮发给我们的！” “孔婉婉，你说得容易，这种事如果好求人家，那你怎么不去？” 杜文礼心里已经挺不畅快的了。 孔婉婉却偏还要火上加油，让他更不畅快。 上了一年工，起初杜文礼确实有点想偷懒的心理，但后来庄稼活儿都干得熟练了，再加上孔婉婉怀孕后，上工很少。 他们这户挣工分这事主要是靠他。 而大队定的分粮方案，是按人头跟工分两相结合的方式来分，你家只要有人头，反正怎么都不会让你饿死，都会分到70%份额的口粮。 剩下30%，便按工分多少来分，所以工分多的人，分的才多，也才能吃饱饭。 孔婉婉下半年的工分少得可怜，所以她分配到的粮食，只够她不饿死，绝对是吃不饱肚子的。 想着接下来马上就要出生的孩子，到时孔婉婉肯定更是完全不上工了。 一家三口，明年一年全得指着他一个人。 杜文礼只要一想到这个，就感觉自己的头都大了！ 此时，他是真的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放弃沈小北，跟孔婉婉这种一身臭脾气的娇小姐好上？ 为什么要让她这么快怀上孩子？ 为什么当时那么懦弱，竟然就被她逼婚成功了，也不知道反抗一下？ 说不定当时他反抗了，孔婉婉会把孩子打掉，然后跟他分手，那他就没有如今的这些烦恼了！ “我挺着这么大个肚子，你让我去求人？杜文礼，你也好意思啊？那我还要你这个男人干嘛！我干脆养一条狗好了，养条狗，狗还知道冲我摇摇尾巴，讨好讨好我呢！” “那你就去养一条狗啊！你当初干嘛非得要嫁给我这个男人，你这不是犯贱吗？” “杜文礼，你敢骂我犯贱？我看你才犯贱！你不光犯贱，你还是个窝囊废，你连邓育良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男人最反感听到的，就是女人喜欢拿他跟另一个男人比。 而且，还用如此羞辱的语气。 杜文礼冷漠地看了一眼尖酸刻薄的孔婉婉，没再跟她争执，马上摔门而出。 走出门口，他扭头看到沈小北、樊慧芳与柯小莉三人，一起围坐在院子里的小饭桌旁，正有说有笑地在包着饺子。 看来，今天分粮了，她们三人都很开心，准备晚上吃饺子庆祝下。 看着她们如此开心融洽的样子，杜文礼心里无比羡慕。 也无比怀念孔婉婉没来知青点之前，他跟沈小北互相暧昧着的那段日子。 第60章 接生 “你这个窝囊废！一骂你就当个缩头乌龟往外跑！我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你！还给你生孩子！” “啊！杜文礼——杜文礼——” 杜文礼走出去后，孔婉婉气得在后面叫骂他。 但才骂几句，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她立马感到有温热的液体从她的孕妇裤子往下流。 她顿时吓得坐在堂屋的一张椅子上不敢动，大声喊杜文礼的名字。 叫了几声，杜文礼在外面听了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才皱着眉头转身进堂屋去看一看。 “杜文礼，我羊水破了！” “什么？那，那就是快要生了？这天都快黑了，怎么送医院去啊？要不，我去找接生婆过来？” 进来听到孔婉婉的话，见她裤子已经打湿了，脚边的地上也有一小滩黄水。 杜文礼顿时感到有些慌张。 小孩子的衣物用品，孔婉婉倒还算细致，早已经买回来了不少。 可是，他根本没有预想过，万一孔婉婉突然羊水破了，他该怎么处理？ “真是蠢死了！先抱我到床上去平躺着啊！我这么坐着，等下羊水都要流完了，你儿子就要死里面了！” “呸呸呸，孔婉婉，你这张嘴真他妈是缺德！麻烦你以后好好改改！” 杜文礼生气地怼了孔婉婉两句后，吃力地将她抱到了房里。 扶她在床上，双腿弯曲着躺下后，在她臀部下面又塞了块枕头，防止羊水往下流。 将孔婉婉安置好一些后，见羊水似乎也流得不严重了。 杜文礼这才冷静了一些。 “那我现在是去找大队里开拖拉机的熊师傅，马上送你到县城人民医院去生，还是去找接生婆过来在家里生？” “两个都找啊！万一我在家里生不出来怎么办？” “接生婆和熊师傅都不在一个生产队，我怎么两个都找？等下时间耽搁了，孩子都要出来了怎么办？” “说你蠢你是真蠢，你不知道叫隔壁的人帮忙去找他们其中一个啊！” “现在知道叫隔壁的人帮咱们忙了，你平常怎么就不知道跟隔壁的人搞好关系？我真是服了你这种人！” 杜文礼虽然嘴里抱怨着，不过还是马上到隔壁去找樊慧芳和沈小北她们了。 “慧芳，小北，婉婉羊水破了，怕是今晚就要生了！” “啊？” “我现在去找咱们大队里开拖拉机的熊师傅，让他等下开拖拉机送我们到县城医院去生！” “不过，我又怕婉婉等下就要生了，来不及去医院！慧芳、小北，我想麻烦你们跟我兵分两路，去帮我们同时找一下接生婆过来！” “婉婉就要生了？那行，那我一个人骑自行车去七队找接生婆吧！” 樊慧芳听到杜文礼的话，看了沈小北一眼后，马上爽快地答应了。 白驹大队就一个接生婆，住在第七生产队。 他们几个知青下乡来第五生产队一年多，这个接生婆到第五生产队来接生过几次了，所以大家都知道她。 “小北，小莉，婉婉那儿这时候也不能没有人看着，你们俩——” 樊慧芳知道孔婉婉一直和沈小北不合，沈小北也不喜欢孔婉婉。 但女人生孩子是生死大事，人命关天的，大意不得。 且不说她们曾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就算没有一起生活过，两家是住得这么近的邻居，邻居生孩子家里没人，也理应去帮一下手的。 这是基本的人道。 “知道了，慧芳姐，我这就和小莉一起过去！天快黑了，你等下骑车小心点看路，别摔着了！” “嗯，我知道！” “小北，小莉，谢谢！那婉婉那儿，就先麻烦你们俩了！” “好了，别啰嗦了，还快不去找人！” “哎！” 四个人马上兵分三路。 杜文礼还没练过骑自行车，只能靠两只腿，一路奔跑着去找开拖拉机的熊师傅。 樊慧芳骑自行车去找接生婆。 沈小北和柯小莉把堂屋和厨房的门锁上后，马上去了隔壁孔婉婉那儿。 “婉婉姐，你怎么样了？” “你怎么来了？” 孔婉婉见沈小北也过来了，还是感到有一点意外。 不过此刻，她已经没有精力去跟她拌嘴了，因为她已经开始宫缩阵痛了，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说话也虚弱了一些。 少了好几分平常尖酸跋扈的那种劲儿了。 “看你马上就要生孩子了，却一个人待在家里，怕你死在我们隔壁，给我们添晦气呗！” “小北姐——” 柯小莉轻轻拉了一下沈小北的衣袖，想提醒她，她现在对孔婉婉说这样的话，有点过了。 沈小北自然清楚自己此刻对一个产妇说这样的话，心挺狠，嘴挺损的。 不过，她既然来了，自然是来帮忙照料她的。 可是，孔婉婉一直视她为眼中钉，让她好声好气地来照料她，她心里总感到有些不爽。 损她两句，她才觉得心里平衡了一些。 “沈小北，我现在懒得跟你一般见识。啊！小莉，我肚子好痛！好痛啊！” “啊？婉婉姐，那我跟小北姐现在该做什么啊？” “我们现在什么也不用做，等她继续痛，痛到说不出话，叫不出声就行了！” “啊？小北姐，那婉婉姐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她生命力这么顽强，怎么可能会出事？你没听过，祸害活千年吗，她还没祸害够别人呢，不会轻易出事的！” “放心吧，小莉，你别那么紧张！等她痛得叫不出声了，说明就快要生了！现在还早着呢！” “啊？哦！” 沈小北虽然嘴里看似轻松地损着孔婉婉，其实心里还是颇为忐忑。 她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女人要生孩子了，而她正好在现场。 所以，她还是谨慎地检查了下孔婉婉羊水还有没有在流，肚子的胎动明不明显。 孔婉婉的阵痛已经越来越严重了，没有心情反驳沈小北。 只能任由她检查着她的身体。 “小北姐，怎么杜哥和慧芳姐都还没回来啊？急死个人了！” “应该快了吧！” “啊！沈小北，小莉，我好像真的快要生了，我感觉孩子好像、好像在往下坠了……” “啊？小北姐，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见孔婉婉脸都痛得像扭曲了一样，双腿已经不自觉地打得很开，似乎真的要生了。 柯小莉更加慌张了起来。 “小莉，咱们马上把她的裤子脱下来，我来给她接生！” “啊？小北姐，你会接生吗？” “不会！但我见过别人接生，姑且一试吧！” 沈小北只在穿越前的电影电视里见过，所以只好学着在电影电视里的样子，马上做好给孔婉婉的孩子接生的准备了。 万一这孩子是个急性子，出来得快，她总不能让他闷在孔婉婉的裤子里。 两人一起将孔婉婉的裤子脱下来后，又麻利地随手拿了件衣服垫在她下面，再将被子把她的上身盖住，只把腿露出来。 随后，柯小莉去准备开水和剪刀。 沈小北将一直痛得哼哼叽叽叫唤的孔婉婉，头再垫高了一些后，自己暗暗做了一个深呼吸，便马上开始为这个女人接生了。 第61章 良心都被狗吃了！ “啊——啊——” “孔婉婉，你再用力点啊！你平常骂人的劲儿都哪儿去了？” “啊——我，我真的没力气了，啊……” “哎，我都快看见你儿子的头发了，你别气馁啊！再用点力！” “我真的没力气了……我不想生了，不想生了……” “你这个没用的死女人，关键时候这么怂，我沈小北瞧不起你！” “小北姐，怎么办啊？婉婉姐的孩子不会卡在里面给闷坏吧？真是的，杜哥和慧芳姐怎么还不回来啊？急死我了！” 孔婉婉叫喊得大汗淋漓，直到已经叫不出来了，但孩子却仍然生不出来。 柯小莉是急得团团转。 “小莉，你快去给她冲杯红糖水过来，给她补充下体力！” “哦，那我马上去！” 柯小莉跑出去后，沈小北马上从空间里拿了块高热量的士力架出来，然后将孔婉婉的头抬起来了一点，喂她吃。 “张开嘴！快吃点补充下能量！” “孔婉婉我告诉你，你要是把你儿子闷死在你肚子里，你照样还是得把他生下来！这一关，你是必须要过的，过不了，你自己都得去阎王爷那里报告！” “呜呜——” “省点力气，不准哭！快吃！” 孔婉婉想哭，但被沈小北黑着脸给呵斥住了，她将士力架塞进她嘴边，让她一点点地咬下来，嚼碎咽下去。 吃下小半块士力架后，柯小莉端着一碗红糖水过来了。 “小北姐，你给婉婉姐吃的什么啊？” “我随身装的一块糖果！糖水是不是烫的？” “不怎么烫了，我在厨房用两个碗倒了几次，把它弄温了一些。” “那快拿来给她喝！” 喂孔婉婉喝下半碗红糖水后，沈小北便接着给她继续接生了。 补充了些能量，再加上沈小北一直故意用挖苦她的语气，刺激鼓励她一定要把儿子生下来，孔婉婉也干脆豁出去了。 终于一鼓作气，很快将孩子生了下来。 她生的不是怀孕时经常对杜文礼念叨的“你儿子”，而是一个粉粉嫩嫩的女儿。 孩子五官虽没长开，但打眼一看，跟孔婉婉长得有些像。 确实还挺好看的。 幸好沈小北有些医学常识，孩子刚生下来时不懂得哭，她并没有乱了阵脚，马上把她抱起来，在她屁股上力度适中地拍了几下。 孩子才终于“哇”地一声，声音嘹亮地哭了起来。 听到孩子的哭声，她和柯小莉终于都松了一口气。 脐带，随后沈小北也帮她剪了，剪之前，她用提前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偷偷放在床边的碘伏消毒了下，这才开始剪的。 孔婉婉生产时有些撕裂的症状，沈小北随后也用碘伏为她消炎了下。 把孔婉婉处理好，把孩子身上那些白白的胎脂用毛巾稍微擦了擦。 正在张罗着用包被将孩子包裹好，让她还让像待在母亲子宫里的环境一样，能感觉到有安全感时，外面才终于响起了拖拉机的声音。 “小北姐，肯定是杜哥回来了，我去看看！” 柯小莉听到声音，赶忙高兴地跑了出去。 “杜哥，你终于回来了？慧芳姐，你怎么也在车上？” “小莉，婉婉怎么样了？” “你们回来得太晚了，婉婉姐已经生了！生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儿，你们快去看看！” “啊？生都生了？” 杜文礼一脸震惊地赶忙下车撒腿跑了进去，都不来及跟司机熊师傅说一下。 樊慧芳坐在拖拉机后面，先将接生婆小心地扶了下来，然后又将自己的自行车拿了下来。 她刚才找到接生婆家，骑自行车将她带在路上时，不小心摔倒了，和接生婆都摔了一跤。 接生婆五十多岁了，摔得有些重，坐在路上直喊腰痛腿痛。 说不敢再坐她的自行车了，也不敢再走路了。 这可把樊慧芳给急坏了，好说歹说了一番，劝她坐在自行车后面，她不骑了，干脆推她过来，接生婆这才愿意跟她走。 快到第五生产队路口时，碰到了杜文礼跟熊师傅，她们便上了熊师傅的拖拉机一起回来。 “婉婉！小北，孩子生了？” “喏，是个女儿！” 沈小北已经将孩子包裹好，挨着孔婉婉身边放着。 杜文礼一进来，叫了孔婉婉一声。 孔婉婉太累太虚弱了，闭着眼睛没回答他，他都没问孔婉婉怎样了，第一眼就是着急去看他女儿。 看了几眼看够了，才想起来问接生的事，问孔婉婉感觉怎样了？ 沈小北冷冷地告诉他，孩子是她接生的，之后便懒得理这个让她在旁边看了，都觉得有些寒心的男人。 然后跟走进来的樊慧芳寒暄了两句，她便一个人先回去了。 孩子已经生出来了，熊师傅和接生婆自然也是白来了一趟，随后也一起走了。 樊慧芳和柯小莉在隔壁逗留了好一会儿才回来的，她们回来时，沈小北已经洗漱完回房，不过房门还并没关。 樊慧芳一脸兴奋地走进来跟她聊了聊，说孔婉婉的女儿虽月份还没足，但长得很可爱，粉粉嫩嫩的，让人见了就想捏捏抱抱。 然后又直夸了一番，沈小北竟然会接生。 夸她太镇静太厉害了 ，说当时要是换做是她，她都不确定自己敢不敢给孔婉婉接生呢！ 因为见识到了一个男人是如何对刚生产完孩子的老婆的态度，沈小北感觉自己完全提不起兴致聊隔壁的人和事。 有些兴趣了了地听完，兴趣了了地回应了几句后，才终于打发樊慧芳跟她聊完回了房。 把房门关上后，沈小北躺在床上，从空间里将段西川写给她的信都拿了出来，一脸甜蜜的微笑着一一再翻看欣赏。 他们已经通信两个多月了，已经攒了几封信。 虽然信里全是画，可每张画，沈小北都能意会到，段西川在跟她表达什么，她也相信，段西川也能意会到，她回给他的那些画，也是想跟他表达什么？ 这样的默契与浪漫，让沈小北心里感到甜滋滋的。 她相信，以后她若生孩子，段西川绝对不会像杜文礼今日对孔婉婉这般。 杜文礼今日对孔婉婉生完孩子后所呈现出的，让她这个旁观者都感到有些寒心的第一反应，沈小北料定，他一定很快就会遭到孔婉婉的讨伐。 果不其然，这讨伐来得相当快。 第二天一早，杜文礼就被孔婉婉开骂了一番。 虽然她没有力气大声骂，可骂的话，仍然让杜文礼头皮发麻得紧，但他要照顾她和孩子，还不能走开，只能一直被动地听她骂。 孔婉婉气愤地骂杜文礼没良心，良心都被狗吃了！ 说她为他千辛万苦，拼了这条命才生下孩子的，而他呢，一回来就知道看孩子，问都不问她死活！ 杜文礼其实很想回击她一句：“你不想生可以不生，我当初逼你为我生下这孩子了吗？是你自己非要生的！” 不过，看在女儿确实挺可爱的份上，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将这样置气的话说出口。 骂了杜文礼两天后，孔婉婉才突然想起来孩子口粮的事。 生产队分粮是在她女儿出生这天白天结束的，她女儿是在晚上出生的，虽然相差了好几个小时，可毕竟也是在同一天啊！ 凭什么她女儿就不能分到明年一年的口粮呢？ “杜文礼，你去找找马继全，让他把咱们女儿明年的口粮分给我们！” “粮食都已经分完了，找马继全还有什么用啊？他又不能多变出来一份！” “那也得去找找他，凭什么对我们这么苛刻啊？这可是一个小孩子一年的粮食啊，咱们凭什么不去争取争取下？” “生产队不是还养了两头猪没卖吗？没粮食，那就让队里过年拿猪肉补贴给我们，反正，咱们女儿不能什么都没有！” “我不去，这种事，我开不了口！” “杜文礼，你到底去不去？你这么死要面子，亏的可是我们女儿，是我们这个家！”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跟队里讨猪肉吃，我杜文礼丢不起这个人！” “杜文礼，你就是个窝囊废！真是气死我了！我怎么就嫁给你这种废物了？” 为了生产、坐月子、各种琐碎事，还有他们女儿口粮和跟队里要猪肉的事，孔婉婉跟杜文礼几乎是一天一吵。 有时甚至是一天几吵。 沈小北和樊慧芳有时从他们家门口路过，都能听到他们的吵骂声，两人都不由得对视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对永远有吵不完架的怨偶，她们是毫不同情的。 她们只有些同情他俩的女儿，觉得这孩子有对这样的父母，生在这样不和谐的家庭，可怜了！ 第62章 年 孔婉婉的月子从十二月坐到了来年一月，算是坐了个跨年的月子。 只是她这个月子，天天伤肝动怒，跟杜文礼争吵不断，她的脾气也变得更加暴躁败坏了。 樊慧芳和柯小莉有时闲着没事，挺想去隔壁逗逗她女儿，但走到她家门口，听到她家传来的争吵声。 两人都顿时望而却步，不想再走进去了。 1973年的第二天一大早，杜文礼就被孔婉婉骂着跑过来找沈小北借一只母鸡。 因为孔婉婉的奶水很少，不够孩子吃，想杀只母鸡来补补奶。 “小北，就借一只！你看你养了六只母鸡，少养一只应该也没什么吧！” “呵，你说得可真轻巧！” “一只母鸡一天下一只蛋，一年就是365只蛋，你竟然说少养一只也没什么？这些母鸡可都是我的小金库，不借，你去别人家借吧！” “小北，你要是都不肯借给我们，别人家又怎么可能肯借给我们？你又不是不知道，孔婉婉在队里的人缘一向不大好！” “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就借我一只吧，不然妞妞天天不够奶吃，晚上一直哭个不停，我看得真的心疼死了！” 杜文礼给他女儿起了个小名，叫妞妞。 想到这个不会投胎，自己亲手接生的小妞妞，沈小北终究还是无法做到冷血。 她表情松动了一点。 但仍然还是冷冷地说道：“行，那就看在可怜妞妞的面子上，我卖给你一只！借，那是不可能的，我还没听说过跟别人借一只活鸡的！” “卖？可我们现在手上也没什么钱了，上次分的粮食，你也知道的，就那点，我跟婉婉明年根本不够吃。” “你们大人够不够粮食吃，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不要跟我说这个！” “反正，要么出钱买，要么拿粮食来换，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可不是开慈善的，我就算开慈善，也不对我不喜欢的人开！” “而且，我上次给孔婉婉接生，我都没伸手向你们要接生费，已经是对你们够大方了！你别想着再得寸进尺，动我家这些母鸡的念头！” “行，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我拿粮食过来跟你换就是了！” 见沈小北态度如此坚决，杜文礼知道很难再说服她，咬了咬牙，只好转身回去拿大米了。 沈小北按平常的市价，没多收，但也没少收。 先秤好一只母鸡的重量，再折合成钱，然后再秤了秤杜文礼拿过来的大米，秤够斤两后，才将这只母鸡给了他。 一只母鸡用这么多白花花的大米来换，杜文礼真是肉疼得紧。 拎着这只母鸡，他就像家里刚遭了大难似的，眉头拧得紧紧的，一脸愁容苦闷地转身回去。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沈小北从公社出摊回来，在叶志诚家的代销店收到了两封信。 一封信自然是段西川寄来的。 而另一封，看寄信地址，竟是原主父亲寄来的。 沈小北忙先打开看了看原主父亲寄来的信。 原主父亲在信里只廖廖写了几句话，问她怎么半年多也不知道写封信回家，还要他这个当爹的主动写信来问她，暗指原主不孝。 然后再问了问她，过年回不回？ 再然后，就没了。 看完这封简短的信，沈小北轻轻地笑了一下。 从她接收的记忆里，原主父亲对原主，内心其实还是疼爱的，只是，他不大会表达对原主的感情。 而原主同样也是个不大爱表达的人，父女俩的关系便显得比较疏离。 再加上，后妈又生了两个孩子，也不怎么喜欢原主，对她一直不冷不热的，造成父亲对原主的疼爱多少也受到了些影响。 不过，父亲能写这封信来问原主，还是能看出，他心里对这个女儿还是有所记挂的。 只是这信中的语气有些生硬，不讨人喜欢。 看完信后，沈小北打算明天就回封信给原主父亲。 告诉他，这半年生产队一直很忙，就最近才空闲了些，她本来也打算这几天就写信给他的。 然后，再告诉他，今年她想不回去过年了，节省点路费，等明年再回去。 沈小北还并没做好跟原主家人相处的心理准备，倒不是怕露馅，担心她家人奇怪她怎么跟以前的性情大不相同了？ 这个，她还是容易解释的。 一个城里女孩来一个陌生的农村生活了一年多，连庄稼都学会种了，性情也跟着变了有什么不可能的？ 她是想，就算以后不得不跟原主家人打打交道，她也希望，能是在自己各方面条件更好更强时。 那时跟他们相见，她应该能更从容自在些，原主家人应该也会自发的对她尊重几分。 而不是不得不通过，过于花心思地去跟他们周旋，或是针尖对麦芒地明着打擂台，才能赢来他们表面的尊重。 这种表面的，虚伪的，勉强的尊重，她不稀罕多他们几个。 所以回原主家看一看的事，先搁置搁置，沈小北想以后再作打算。 跟段西川在交往的事，沈小北暂时只告知了樊慧芳一人，因为每天跟她一起收摊，去代销店拿信时，她一般也在路边等她，难免会发现。 所以，她干脆直接告诉她了。 樊慧芳对段西川这个人很看好，觉得他不光长得好，职业崇高。 而且从那次处理刘娟婆婆的事也看得出来，他是个聪明而有主见的人，脾气看起来也不错。 总之，她说他哪儿哪儿都好，但就唯独一样不好。 沈小北当时听到她这转折的话，毫不介意的笑嬉嬉地问道：“慧芳姐觉得我家兵哥哥哪一样不好啊？” “他不能经常跟你见面，不能经常陪你，这一点不是很不好吗？” “小北，你如果想跟段西川结婚，慧芳姐觉得你还是要再想清楚点为好。两个人长期不待在一个地方，以后会发生什么变故，谁也说不好的！” “慧芳姐，你放心吧，我知道结婚不能一时冲动，也不能仅凭当下感情好就行了，还是要考虑得更长远周全些才好！” “你说的这个问题，都已经在我提前考虑的范畴之内的，我心里有数的！放心吧，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会为我自己想要的东西去努力的！” 听到沈小北挺有自信的样子，樊慧芳才为她和段西川的这段恋情，稍微放下心来。 从此没再对她泼冷水。 反而还总是在沈小北收到段西川的“情画”时，打趣他俩谈恋爱谈得如此浪漫别致，都让她有些羡慕了！ 不过这次，沈小北回家后打开段西川的信，发现里面，并不只有他画的几张“情画”。 最后面一页，竟然是他手写的信。 这可还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写文字的信给她呢，沈小北赶忙拿近看了起来。 第63章 春节前夕 段西川在信中称呼沈小北为“丫头”。 沈小北见了，心中顿感亲切甜蜜，很喜欢他这样叫她。 “丫头：见字如面！” “不日我须调派执行任务，归期未知，此期间不能与你联络，勿担心。待任务结束，即马上写信与你。珍重，甚念！西川。” 苍劲有力的字体，寥寥数语，沈小北看了一遍又一遍。 将他写的每个字都牢牢印在了心里，才不舍地将信了收起来。 段西川要去执行任务，特意写信来给她说明这件事，沈小北猜想，这任务定是很重要的任务，甚至说不定是有危险的。 不过她也知道，军人有保密的职责，他们不能说出来的内容，亲属亦不要多问。 虽然知道回信过去，段西川也不会及时看到，但沈小北还是写了封信过去，嘱咐他顺利平安，盼他的下次来信。 收不到段西川来信的日子虽然少了一抹色彩，不过，还有二十多天就要过年了。 沈小北可不想将就着过这个年。 趁年前这段时间生产队没什么事做，大家的空闲时间多，她和樊慧芳、柯小莉三人开始张罗着收拾整理各自的房间、堂屋、院子、厨房，还有洗澡房。 所谓新年新气象，将房子的布局设施动一动，换一换，增加一些装饰点缀，人的心情也能跟着焕然一新。 把房子收拾得差不多后，沈小北又开始着手腌腊鱼腊肉。 腊鱼，意味着年年有余，图个好兆头。 而腊肉，对她来说意味着家的味道，因为她奶奶和父亲在世时都喜欢吃腊肉。 奶奶在世的时候，每年总是会腌不少腊肉，平常炖火锅，炒菜，下面条，煮年糕，她都喜欢放一些。 说腊肉的味道很香，比新鲜肉要好吃。 樊慧芳今年要带叶志诚回家过年，柯小莉家就在县城，肯定也是回家过年的。 她们这个知青点，过年期间便只有沈小北一个人留守在这里了。 樊慧芳有些心疼沈小北，用来腌腊鱼腊肉的六条鱼和十斤肉的钱是沈小北抢着出的，所以其他年货的钱，都是她抢着出的。 不准沈小北跟她争。 她给沈小北买了一堆年货零嘴，好给她打发一个人的过年时光。 过年回家前，樊慧芳还赶着织好了四条围巾，其中两条蓝色的是织给她和叶志诚的情侣围巾。 另两条绿色的，是送给沈小北和柯小莉的。 沈小北和柯小莉两人接过樊慧芳亲手织的围巾，马上围在了脖子上，心顿时都跟围巾一样暖和了。 都亲热地揽着樊慧芳的胳膊，一脸撒娇地说：“有个慧芳姐就是好啊！” 被她们俩这么亲热地缠绕着，樊慧芳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感觉有种做大姐的光荣自豪感。 樊慧芳家也在本省，不过她家离这个下乡的双河县，是他们这帮知青中最远的。 腊月二十五，她便跟叶志诚坐车回家了。 柯小莉虽然平常也会想家，但她却并不想那么快回去，她说回去除了每天帮家里做家务，也挺无聊的。 而且太早回去，她还会占家里的一份口粮，让全家人每天吃饭都紧巴巴的，还不如在知青点多玩几天。 所以，她在腊月二十九才回去，赶她家的年饭就行。 腊月二十九这天吃完早饭后，沈小北骑自行车送柯小莉到公社坐车。 到公社后，柯小莉非要买三斤有些小贵的苹果送给沈小北。 说她吃了半年多她做的好吃的饭菜，脸都长胖一圈了，她也想对她表示下心意。 “小北姐，我没慧芳姐有钱，只能为你表示这么多了！明年，我一定也争取多赚点钱，好给小北姐多买一点好吃的过年！” “哈哈哈，小莉，你有这份心，小北姐已经非常开心了，小北姐不需要你为我多花钱来表示心意哈！这苹果，你自己带回去。” “不行，这是我送给你的，怎么能带回去？再说了，你和慧芳姐都给我提前准备了这两袋年货让我带回家，我不需要再带了！” “小北姐，你必须要收下！你要是不收下，就是嫌弃我送得少！” “行行行，那小北姐收下了，你这丫头，人小小，懂得礼还多！不过小莉，明年你长大一岁了，小北姐倒确实是打算带你多赚点钱。” “今年才让你赚了几块钱，太少了！明年，咱们一起继续好好想想赚钱的点子！争取让你赚多点，好回家跟你家人过个富裕的年！” “真的？太好了，谢谢小北姐！我就知道跟着小北姐一定有肉吃，有钱赚的！” “哈哈哈，小马屁精！你这样说，小北姐压力可就大了哈，到时不给你多想几个赚钱的点子，我都不好意思跟你交差了！” “嘿嘿嘿，那才好呢，那我以后可得再多拍拍小北姐的马屁！” “真是个机灵鬼！好了，不聊了，等你年后过来咱们再好好聊，你快上车吧！” “嗯，好，小北姐，那我走了，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过年可也要过好哦，可别亏待了自己！” “放心吧，你小北姐才不会亏待自己呢，我肯定会每天吃好睡好玩好的！” “呵呵，那我就放心了！那再见了哈，小北姐！” “再见，一路平安到家哈！” 柯小莉上车前，沈小北偷偷在她棉袄的口袋里塞了一个，她提前用红纸包的红包，红包上面写了四个字：新年快乐！ 红包里面放了五个一块钱。 这五块钱对已经攒满了两千块钱的沈小北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可是她知道，对柯小莉这个小姑娘来说，应该够她回家过一个宽松些的年了。 樊慧芳和柯小莉都走了，知青点就只剩下沈小北一个人。 她骑车回去后，看着冷清的房子，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感到有些孤单。 不过，把段西川送给她的那个小木人从空间里拿出来看看，她便马上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谁说她是一个人过年，这不还有一个可爱帅气的人陪着她吗？ 虽然他是木头做的，不会跟她说话，可是，她可以对他说话啊，而且想说什么都行，不也挺有趣的！ 第二天便是除夕了，沈小北慵懒地睡了个自然醒。 前几天她便已经没有再去公社摆摊了。 虽然她猜想，过年期间摆摊，可能生意会更好，不过，她不想做个全年无休，劳碌命的赚钱机器。 该放假时还是应该大方地给自己放放假，过个轻松愉快的年。 不然，平常忙着赚钱的意义是什么呢？ 醒来洗漱后，沈小北直接从空间里拿了一碗麻辣烫，冲了一杯红豆奶茶，吃吃喝喝了一顿有滋有味的早餐。 吃完还不用洗碗，她觉得这日子简直是爽极了。 “沈小妹！沈小妹！” 吃完早餐，沈小北猫在房里，又在笑得一脸灿烂地看段西川之前画给她的那些画时，突然听到了邓育良在院子里叫她的声音。 她忙将信又放回到空间里，快步走了出来。 “邓哥，你怎么来了啊？” “来接你去我那里吃年饭啊！” “啊？邓哥，不用这么客气吧，我厨房里有不少菜呢！” “哎呀小妹，我知道你厨房里肯定有菜！不过今天是除夕，你娟儿嫂说了，你一个人在这里过年这么冷清，必须要接你过去跟我们一起吃个年饭，大家热闹热闹！” “呵呵，刘娟嫂子真是客气！那，那行吧，邓哥你先坐会儿，我进去收拾一下，再拿点东西带过去！” “哎呀小妹，拿什么东西啊，空手去吃个饭就行了！去邓哥家不用那么客气！” “邓哥，这怎么行，你家里还有老人在呢，礼节还是要讲的。你先坐会儿哈，我一会儿就出来了！” “哎那行吧，小妹，那我干脆先过去文礼那边一下，跟他打声招呼再过来接你！” “好，也行，那你先过去吧！” 邓育良转身去了杜文礼那边，沈小北进房后浏览了下空间里囤的衣服，然后挑了件中长款的藏蓝色昵子外套换上。 这件衣服比她刚才穿的那件棉袄看起来要端庄沉稳，有气质不少。 就是这个时候穿有点冷。 不过，她空间里囤了好多套保暖内衣，她随即选了一套薄薄的保暖内衣打底，再穿这件外套，便既不显臃肿也不冷了。 再围上樊慧芳织给她的那条绿色围巾，端庄中又添了一抹清新艳丽。 在穿着上如此费心思打扮一番，沈小北自然不是为了去见刘娟和她婆婆，而是“别有用心”。 第64章 偷腊鱼腊肉 邓育良在杜文礼那边寒暄了一会儿便过来了。 见沈小北手里拎着一堆吃的东西，直说她带得太多了，硬要放一些下来，沈小北自然不肯，两人推让了一番还是拎着一堆东西出发了。 他们才走出院子十几米，隔壁的孔婉婉便从堂屋走了出去，伸长脖子往沈小北这边的院子看。 “杜文礼，出来一下！” “我在照看妞妞呢！” “妞妞在床上躺着又不会掉下来，你出来一下！” “又干嘛啊？” “你看看沈小北那里，晒了那么多腊鱼腊肉！这个女人一个人在这里过年，能吃得了那么多吗，也不怕撑死！” 孔婉婉一脸嫉妒与不怀好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沈小北晒的那六条大鱼和十斤腊肉。 她和杜文礼也腌了一点肉，不多，才三斤，鱼一条都没有腌。 他们两人才腌这么一点腊货，沈小北一个人却腌那么多，这女人在吃的方面真是舍得，孔婉婉跟她一比较，就立马感到愤愤不平。 凭什么这女人能比她舍得吃，能比她过得好，能比她过得富裕？ 她还没男人呢，而她，明明找了个大男人，竟然还不如她一个单身小女人过得好，天理何在啊？ 孔婉婉想不通！心里也极不平衡！ “人家晒那么多是人家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 “凭什么不管？上次叫你去她那里借一只母鸡给我下奶她都不肯，非要你拿大米跟她换，那么多大米才换一只瘦不啦叽的母鸡，哼！她肯定贪了我们的米！” “就你傻不啦叽的，人家说要多少斤米，你就那么老实地给她多少米！要是我去跟她换，绝对不会让她秤那么多去！” “换都换了，那母鸡连皮带肉都已经进你到肚子里去了，你还扯这个有什么意思？” “你能不能不要成天跟小北过不去！你别忘了，妞妞可是她接生的，说起来，她可是你的恩人！” “狗屁恩人！我生妞妞那天，你都不知道她是怎么骂我的，三番两次说让我去死，让我去见阎王什么的！” “跟你这种人扯不清楚，懒得跟你说！” 见孔婉婉仍然还如此憎恨沈小北，杜文礼只觉得很无语，转身要进房看妞妞。 “杜文礼，你这个混蛋，我一说沈小北不好，你就拉着一张脸，她是你老婆还是我是你老婆？” “你个混蛋！成天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哼！” 他都走进房来了，孔婉婉还要追着他骂几句，也不怕吓着女儿，杜文礼黑着脸，反感地白了她一眼，懒得再理她。 孔婉婉最讨厌杜文礼沉默的样子，狠狠地瞪了他一会儿，见他头都不抬起来看她一眼，目光都在妞妞身上。 随即气得用力地咬了咬唇，甩着身子离开了。 走出堂屋后，她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经过，便快步走到了沈小北那边的院子。 沈小北这边的院子是用树枝和竹条围的一圈栅栏，院门也是用竹条镶的一面矮门，平常一般都会开或半开着。 因为得给几只外出觅食的母鸡留个路进出，所以孔婉婉直接走了进去。 一边走，一边嘴里愤愤不平地念叨着：“沈小北，我让你腌那么多腊鱼腊肉！我让你贪我们家大米！我让你勾引杜文礼！” 孔婉婉从竹竿上径直拿走了两条鱼，两串肉，一脸得逞的笑意离开了。 回到她自己房子后，她直接进了厨房，开始清洗拿来的腊鱼腊肉，然后放在砧板上用力地将它们剁成一块块的。 “孔婉婉，这些腊鱼腊肉哪来的？” 听到厨房剁东西的声音，杜文礼忙走了进来。 “你管哪来的，等下吃就是了！今天中午我来煮饭！” “孔婉婉，你该不会从小北那里偷来的吧？快还回去！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也干，你不嫌丢人啊？” “丢什么人？吃得不如人家好，过得不如人家潇洒，那才叫丢人！你滚出去，今天厨房不需要你！” “孔婉婉！孔婉婉！” 孔婉婉将杜文礼粗鲁地撵了出去，然后马上将厨房里面的门栓给插上了，不准他进来。 杜文礼在外面气得叫了两声，见她不回应，只好转身去沈小北那边院子去看个究竟。 见她那边的竹竿上还挂了四条鱼和五串肉，看着也不少的样子，他心里稍微放下来了些，不过，还是感到有些担心和生气。 这孔婉婉又不是不知道沈小北的性子。 她一向是对朋友大方，可对他们夫妻两人，她可是把账算得清清楚楚的，毫不含糊。 如果沈小北等下回来一数，发现少了几串腊鱼腊肉，肯定第一个就是怀疑孔婉婉。 哎！这女人，成天给他惹麻烦！ 前些日子马继全把生产队两头猪卖了，她也去闹了一下，硬要马继全分几十斤猪肉给她，说是赔妞妞一年的口粮。 马继全自然不肯，卖猪的钱可是生产队的集体资产，还要向国家上交税收的。 到时春种时，这些钱也是准备拿来买种子的。 就算马继全肯分一点给孔婉婉，生产队的其他社员也不肯，所以孔婉婉不但白闹了一场，还激起了生产队很多社员，特别是一些妇女对她的不满。 因为她，搞得一些平常看着挺和气的大姐大婶大娘，如今见到他，都不跟他打招呼了。 他可谓是白白受了她的池鱼之殃，连坐之罪。 想到这些，杜文礼无奈地重重叹了一口气，回去又敲了敲厨房的门，叫孔婉婉打开，把那些腊鱼腊肉还回去。 但孔婉婉骂了他一句：“滚远点，别在门口像叫魂一样！” 之后便没再理他了，继续在里面剁剁剁。 中饭，孔婉婉一个人关在厨房里大概煮了快两个小时，她把两条总共大概有六七斤的腊鱼，还有那两串大概三斤多的腊肉，竟然全部给烧了。 腊鱼装了整整一大盆，腊肉装了两个大菜碗。 “杜文礼，吃饭了，今天这鱼和肉，必须往死里吃！” 杜文礼抱着妞妞出来，看着堂屋的桌子摆着那么大份量的红烧腊鱼块和红烧腊肉，简直是惊呆了。 这两道菜，孔婉婉放了很多油来烧，看颜色，闻味道，似乎烧得还可以。 杜文礼的喉咙不觉滚了滚，咽了下口水，他承认，他的确是有些馋了，自从跟孔婉婉结婚后，他就没吃过几餐饱肉。 “别装了，我知道你想吃！” “反正我已经把这些腊鱼腊肉全都烧了，你想还给那个女人也还不了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孔婉婉今天是要吃个够的！” “来，妞妞，饿了吧，妈妈先喂你吃点奶奶。” 把沈小北的腊鱼腊肉拿来做成自己家的桌上餐，孔婉婉是心情大好。 难得一见的像个贤妻贤母一样，叫杜文礼一个人先吃，她先给妞妞喂会儿奶，等下再吃。 杜文礼矜持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沈小北腌的腊鱼腊肉，吃在嘴里就是香啊，吃了一会儿，他便不知不觉有种想往死里吃的节奏了。 孔婉婉看了，一脸的得意。 心中暗讽道：“瞧，装什么清高，还不是吃了老娘从那个女人那里拿来的鱼和肉！” 第65章 丑媳妇第一次见公婆 杜文礼和孔婉婉在家里往死里吃沈小北的腊鱼腊肉时，刘娟家也正在热热闹闹地吃着年饭。 刘娟的厨艺也不错，年饭弄得很丰盛。 一个红枣腊肉竹笋火锅，一个酸菜豆腐鱼火锅，又炒了两道一荤一素的菜，分成四盘方便大家都能夹，还有腌的两碟辣萝卜。 沈小北到她家时还比较早，帮刘娟在厨房打了打下手。 刘娟告诉她，自从邓育良来家里了，他们家的伙食才改善了不少。 以往除夕，就她和婆婆两个人，年饭一般也就两菜一汤，加一碟腌的咸菜，不见多少荤腥的。 两个人每次吃得也没什么劲，就跟平常吃饭差不多。 甚至还不如平常吃饭吃得有胃口，吃得开心。 因为总是难免会想到，此时别人家都是一大堆人，围坐在饭桌上热热闹闹地吃年饭，而她们呢……所以反而在这天，她心情总是比较低落。 如今好了，终于也能像别人家一样，热热闹闹地吃顿丰富的年饭了。 沈小北听到这些话，也是打心眼儿里替刘娟和邓育良开心。 不过，还有更让她开心的呢！ 正式开饭后，刘娟才一脸甜蜜的微笑向沈小北和葛老婆子宣布，她怀孕了，而且，已经满三个月了。 葛老婆子听到这个喜讯，顿时开心得合不拢嘴。 “真的啊，娟儿，这么大的喜事，你们之前怎么还瞒着我这个老婆子啊？” “妈，我这不是怕弄错了吗？也怕还不满三个月就公开，对孩子不好！” “是啊，妈，我跟娟儿现在才告诉您这个喜事儿，也是怕万一不准，让您白欢喜一场就不好了！” “哎，好了好了，今儿个是吃年饭，又逢大喜事，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娟儿，那以后重活累活你可不能再沾了呀，保胎最要紧！” “放心吧，妈，我不会让娟儿累着的！” “邓哥，嫂子，恭喜恭喜你们哈！嫂子，早知道你怀孕了，刚才我一个人来下厨就好了！” “哎呀，沈妹妹，妈，我哪有你们说得那么劳累，那么辛苦啊！做个饭对我来说就是最轻松的活儿了！” “娟儿，要不以后饭还是我来做吧！你多歇歇！” “别，我喜欢吃我自己做的饭，你还是忙好外面的活儿就行了！再说了，我真没你们说得那么娇贵，一点儿活儿都不让我干，那我岂不是成个废人了？” “好了，大家都别再说这个了，快吃快吃吧！这么多菜，妈，沈妹妹，育良，你们都多吃点！” “你也多吃点！” 除夕这天，能听到这么个大喜事，刘娟家的这顿年饭可谓是吃得其乐融融，喜气洋洋。 吃完后，邓育良去厨房洗碗。 沈小北跟刘娟和葛老婆子在堂屋坐着唠了会儿嗑后，便准备去看看高红棉和段北海。 她之前对高红棉承诺过，下次来刘娟家做客，一定会去看看她。 如今，她自然得去兑现啦！ “沈妹妹，要不我陪你一起去西川家吧？等下咱们再一起回来，晚上你在我们这里吃完饭了，我再让育良送你回去！” “不用了，嫂子，你忙了一上午，在家多歇歇！” “我自己找去就行了，晚上吃饭就不用了，我在红棉姐家坐一会儿就得回去。家里还晒了腊鱼腊肉，还有几只鸡得喂食进笼，都得赶在天黑回去张罗呢！” “那，那行吧！初几记得过来给我和你邓哥拜个年哦，咱们再一起聚聚！” “好，嫂子，我初三早上来给你们拜年！”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初三我们在家里等你过来一起吃早饭！” 跟刘娟约定了大年初三给她拜年，然后跟邓育良和葛老婆子也寒暄了两句后，沈小北便照着刘娟指的方向去找高红棉家了。 刘娟是个很有眼力劲儿和细心的女人。 沈小北走之前，她从她带过来的礼品中拿了一半硬塞回给她，嘱咐她带去高红棉家。 其实，沈小北拎过来他们家的一堆礼品，也确实有一部分是打算带给高红棉的。 因为她担心放在空间里，要是万一在去找高红棉的路上就遇到了她或是段北海，到时没机会从空间里将礼品拿出来，那去她家就有些失礼了。 但东西已经全部放刘娟家了，临走时她又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说有一部分是别人的，然后把它们再拎走。 得亏刘娟心细又大方主动，也算解了沈小北一丝难言的窘迫。 她也顿时有些理解，为什么邓育良会爱上刘娟这样一个寡妇，人家确实是有值得被人爱上，被人珍视的优点。 “沈姐姐，你怎么来我们队了？” 从刘娟家走出来没两三分钟，沈小北就碰到了在外面跟别的小朋友在玩的段北海。 段北海见到她，一脸开心地跑着过来跟她打招呼。 “沈姐姐刚在刘娟家做客出来，正准备去你家看你大嫂和你呢！没想到在路上就碰到你了，正好，姐姐不知道你家在哪里，你帮姐姐带路好不好？” “没问题！我现在就带你去我家，我大哥大嫂都在家呢！” “好！那咱们走吧！” 跟段北海一前一后走在路上，看着他剪着跟他二哥一样的很有精神的寸头，沈小北便忍不住想跟他聊聊他二哥。 “北海，你二哥回来了吗？” “没有啊，我二哥中秋节才回来的，过年肯定是不能回来的了，我大哥说我二哥一年只能回来一次！” “哦，那你想不想你二哥啊？” “想是想，不过，想也没用啊，二哥又不能回来！” “我也有点想你二哥了！” “啊？沈姐姐你也想我二哥啊？你是喜欢我二哥吗？” 听到沈小北的话，段北海马上停了下来，转过头来一脸好奇地问她道。 “如果我喜欢你二哥，你二哥也喜欢我，你开不开心？” “当然开心了！你和我二哥都是我喜欢的人，你们要是也你喜欢我，我喜欢你，那咱们三个人不就是一国的了！” “哈哈哈，行，咱们三个人就是一国的！那以后，我若是嫁到你家去，跟你正式成为一家人，你可不能不欢迎我哦！” 用玩笑的语气对段北海说出自己的这个真心话时，沈小北还是觉得自己脸皮好像挺厚的！ “啊？沈姐姐你要嫁到我们家来啊？什么时候啊？嫁给谁啊？” “当然是嫁给你二哥了，至于什么时候嫁，那就得看你二哥的了！” “耶，太好了，我二哥要娶媳妇了，我能有二嫂了！” “嘘！北海，小点声！这件事，是咱们之间的小秘密，可不能大声嚷着让别人听到，也暂时不要告诉你家人，好不好？” “这样啊？那好吧！那我替沈姐姐保密！” “好，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沈姐姐给你点一个大大的赞！” 二嫂的身份，先得到了未来小叔子的认可，沈小北偷偷地笑成了一朵花。 “沈姐姐，前面那个房子就是我家了！” “哦！” 跟段北海边走边聊了不多久，两人便到了他家门口。 可能因为人口比较多，他家的房子比较大，是个连五结构的，门口是用大概一米高的土砖围起来的挺宽敞的院子。 跟着段北海走进院子时，沈小北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与激动起来。 大有一种丑媳妇第一次见公婆的赶脚…… 第66章 孔婉婉的哀嚎 “大哥大嫂，沈姐姐来了！沈姐姐来了！” 段北海带沈小北一走进院子，便大声喊了起来，屋里的人随之陆续走了出来。 “小北，哎呀，你过来了？” “小北！” “红棉姐，段大哥！” 高红棉与段东林一起先从屋里走出来，一见到沈小北，便一脸惊喜地快步走向她。 跟在他们俩后面出来的是高红棉的婆婆王招娣。 “红棉，这就是你常跟我们说起的小北闺女啊？咦，我咱瞧着这个闺女有些眼熟呢？” “婶儿，原来您就是红棉姐的婆婆啊！我们去年见过的，在河边，您还记得吗？” “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我们家老段从河里救上来的那个闺女啊，怪不得我说眼熟呢！闺女，你那天衣服都湿透了，回去没得伤风感冒吧？” “没有没有，谢谢婶儿还这么关心！叔那天回家，身体还好吧，他有没有感冒？” “哎，我们家老段，平时看着身子骨硬朗得很，可那天回来，晚上硬是发了一场高烧，幸好第二天一早就退了。” “啊？原来叔回家就病了，都是我连累的，对不起，婶儿！我都不知道，不然我早过来探望下你们二老了，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闺女，这都是过去那么久的事了，你不用这么放心上！再说了，他现在身体好着呢，没事哈！哎，咱们别在这儿站着说话了，红棉，你快招呼小北闺女进屋里坐！” “哎，是，妈！原来你和小北早就认识了！那真是太巧了，都不用我再介绍了！走，小北，咱们进去聊！” 沈小北完全没想到，原主去年在河边捡鸭蛋落水，她神奇地在此时穿越到她身上。 当时救她上岸，帮她把水按压出来的那对夫妻竟是段西川和段北海的父母，高红棉的公公婆婆。 她竟然在与段西川邂逅前，就已经先认识了他父母，他弟弟，他哥嫂。 把他的家人，差不多都认了个全，也都了解得七七八八。 原本，这次借去刘娟家吃年饭来顺便看看高红棉，沈小北主要是想着，趁此机会跟段西川的父母接触下。 看看他父母脾气性格如何，是否恩爱？ 家庭氛围是不是像高红棉平时形容的那样，确实全家上下一团和气？ 如果确实是的，那她对段西川的真实脾气性格，也能有个更客观，更有把握与底气的认知。 对自己与他的未来，也能更有信心。 沈小北随高红棉到堂屋坐下后，段东林去张罗着给她冲糖水喝。 高红棉则去房里拿果盒出来招呼她吃花生瓜子糖果。 王招娣则一脸亲热地跟她唠叨着：“你这闺女，咋带这么多东西过来，也太破费了！下次来我们家，可不要再带东西过来了，姑娘家攒点钱也不容易的！” “呵呵，婶儿，我都不知道您就是红棉姐的婆婆，这次都没带啥贵重的东西给您，不破费的！” “小北，可别坐一会儿就走哈，今天晚上必须在我们家吃饭，咱们可有些天没见了，得好好唠唠！” “是啊，小北，晚上留下来吃饭，吃完了，我和你红棉姐再一起送你回白驹大队！” “是啊，闺女，我常听红棉还有北海念起你，今天终于见到你真人了！你今晚就留在我们家一起吃个饭，以后得空啊，也常过来坐坐！” “红棉都跟我们说了，你可是她的贵人呢，她做的那些衣服卖得好，多亏你画的图和出的主意！” “还有北海也说了，他用的铅笔和作业本，可都是你这个沈姐姐送给他的，真是让你太破费了！” “是啊，沈姐姐，你今晚就在我家吃年夜饭吧！吃完年夜饭，咱们一起放鞭炮玩儿！” …… 王招娣和高红棉，还有段东林和段北海的热情，差点让沈小北有些招架不住，想顺嘴就答应他们，好，那我就留下来跟你们吃个年夜饭算了。 不过，转念一想到自己和段西川的关系还并未公开。 而段西川又在部队未回来，她若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他家吃年夜饭，总感觉以后会遭人话柄，显得姿态太不好看。 还是来日方长，不急于和他们吃这个年夜饭为妥。 所以，沈小北最后还是理智地抵挡住了他们四个人的热情，委婉地拒绝了，说等初三去刘娟家拜年时，再过来给他们拜年。 在段家坐了半个多小时，沈小北也见到了陆续从外面回来的段西川的爷爷奶奶和父亲。 又是好一阵热情的寒暄与挽留，她才得以起身离开段家。 一个人慢慢走回来的路上，沈小北的脑海里都还在不自觉地涌现着，段家人一个两个三个对她热情的画面。 穿越前，她最亲的家人都过世了。 穿越后，与原主的家人还未见过一面，至今只是对原主的父亲，因为他写给她的那封信，在心里产生了那么一丁点亲情的感觉。 这到段家做客，还是第一次让她感受到一个大家庭给予她的亲情般的温情。 虽然她还有一些不适应。 不过，她确定，她待在段家，与段家一大家子人聊天相处时，心是暖融融的，是在微微淌动着感动的情愫。 “段西川，这辈子，我嫁你是嫁定了！” 漫步在回去的河岸边，抬头看着天边像一块柿饼一样美丽的夕阳，沈小北一脸甜蜜而笃定地微笑着，向远方的段西川道出了她此刻的心声。 带着满心的小欢喜走进知青点的院子，沈小北一眼就震惊地发觉，挂在竹竿上的腊鱼和腊肉竟然各少了两串。 这些腊鱼腊肉每天都是她拿进拿出地挂出来晒，各有多少串，她不用想就能马上说出来。 到底是谁那么缺德，趁她白天不在家来偷她晒的年货？ 沈小北不自觉地看了看隔壁，难道又是孔婉婉？ 她在这个知青点生活一年多，加上这次，只发生过两次食物被偷窃的事件，第一次是孔婉婉干的。 这第二次，如果也是她干的，并不稀奇！ 沈小北喂了一些玉米给已经回到院子的几只母鸡吃后，便马上去了隔壁。 “孔婉婉！” “小北，你怎么来了？” “杜文礼，我问你，我晒在外面的腊鱼腊肉，你老婆有没有偷？” “沈小北，你说什么啊？我们家里也腌了腊肉，用得着偷你的吗？别你一丢了东西，就跑过来冲我们嚷嚷！” 孔婉婉听到沈小北的声音，马上从房里走了出来，一脸不耐烦地怼她道。 沈小北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又转向杜文礼，发现他勾着头不敢看她，明显显得有些不对劲。 “杜文礼，你一声不吭，是不是心虚啊？带我去你们厨房看看！” “沈小北，你凭什么进我们厨房？我不准你进！我们家不欢迎你，你给我出去！给我出去！” “你偷了我的东西，我凭什么出去？今天你家的厨房我还非看不可了！让开！” “我偏不让！杜文礼，还愣着干嘛，快撵她出去！” “婉婉——” “杜文礼，你今天要是敢在这个女人面前认怂，我跟你没完！你马上给我撵她出去！” 孔婉婉堵在厨房门口，不让沈小北进。 杜文礼听到她的指挥，是左右为难，想拉住沈小北，让她离开，又感到没脸拉。 “哇——哇——” “妞妞哭了！我先进去看看她！” 孔婉婉和沈小北的争吵声，将睡在房间的妞妞吵醒了，小家伙在里面大声地哭了起来。 杜文礼趁机赶忙扔下了外面的烂摊子，转身跑进房间安抚孩子。 “杜文礼！你这个怂货！” 趁孔婉婉将注意力转移到跑走的杜文礼的背影时，沈小北将孔婉婉的胳膊猛地一扯，将她整个人从门口拉开了。 她则马上麻溜地步入了厨房。 然后反手将厨房门一关，将门栓快速插上，把孔婉婉一下给堵在了门外。 “沈小北，你这个臭女人，你快把门打开！你凭什么进我们家厨房？你快把门打开！快打开！” 沈小北没有理会孔婉婉在外面的敲门声和叫嚣，在里面把厨房打量了个遍。 孔婉婉和杜文礼中午没吃完的腊鱼腊肉，都在碗柜里。 而他们自己腌的，她平常路过他们家门口时，能见到晒在外面的那两串腊肉，则一小块也未割的样子，正挂在墙上的两根铁钉上。 哼！ 沈小北冷笑了一声。 “除夕来偷我的腊鱼腊肉，故意给我添堵，想让我过个不痛快的年，那我也让你们过个不痛快的年！” “看你孔婉婉以后还敢不敢这么缺德！” 沈小北果断地将他们没吃完的腊鱼腊肉，还有挂在墙上的两串腊肉，及放在桌子上的大半袋大米，还有一壶没开封的菜籽油，一股脑儿全部放进了空间里。 没收了这几样东西后，她又拿菜刀将厨房窗户的木柱子给弄掉了四根。 造成东西被扔到外面或是被人翻窗进来偷去的假象。 爽快地干完这事儿，沈小北满意地一笑，然后将门猛地一下打开，害得在门外面叫嚣的孔婉婉差点整个身子摔了进去。 “沈小北，你要死啊，开门开那么猛，害我差点摔倒！你在我们家厨房偷偷拿什么了？” 听到孔婉婉的责骂和质问，沈小北朝她露出一个明媚好看的笑容。 然后两手朝她眼前一摊，什么也没说，心情无比畅快地走了。 “啊，我们的腊肉呢？” “我们的油呢？” “我们的大米呢？” “我们厨房的窗户怎么被人撬断了？” “杜文礼！杜文礼！你个死人啊，快点过来！咱们家厨房什么都没了！” “沈小北，你这个臭女人，你到底在我们家厨房干了什么？你还我们大米，还我们油，还我们腊肉……” 沈小北在知青点的院子里，都能听到孔婉婉一惊一咋的哀嚎和叫骂声。 反正，她刚才是空着手走出他们家的，孔婉婉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们家厨房里那些大件的东西不见了，想赖到她头上来，没门儿！ 第67章 马德亮表白 得知厨房里的油、大米、腊肉不见后，杜文礼被孔婉婉指使到厨房外面的土坡和草丛里，弯腰埋头寻了好大一块面积。 不过最终他一无所获，不得不丧气而归。 回来后，又被孔婉婉大骂了一顿窝囊废。 孔婉婉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沈小北进了趟厨房，厨房就像被人洗劫了一样，可她明明是空着手出来的，厨房外面也啥都没找到？ 在杜文礼的反对与阻拦下，她最终还是硬要去找沈小北问个清楚明白。 不过，沈小北早已将大门关了回到了房里，任她敲了半天门，都没理她，孔婉婉气得骂骂咧咧的，只好又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孔婉婉又来敲门大声嚷嚷，大年初一睡个自然醒的小愿望被人打破，沈小北有些恼火。 套上外套走到堂屋后，从堂屋角落里拿起了一把铁锹才把门打开。 “孔婉婉，你再来敲敲嚷嚷的，别怪我不客气！滚回你自己家去！” 门一打开，沈小北二话不说，把铁锹举了起来，要赶孔婉婉走，孔婉婉没想到她这么虎，又气愤又有些畏惧。 “沈小北，我不信你真敢打我！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把我家厨房的东西弄哪里去了？你不说清楚，那你就是贼！” “呵，真是可笑，光天化日，贼喊抓贼！” “孔婉婉，你每天有这个闲功夫去祸祸别人，不如好好想想，你为什么每次祸祸完别人，最后都把自己搞得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是因为你太蠢了，还是因果向来不虚，恶人终有恶报？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别来骚扰我！再来骚扰，要你好看！滚！” 沈小北冷笑着说完，便用铁锹不客气地将孔婉婉轰出了院子。 这个女人，每天在狭隘的一亩三分地里活得张牙舞爪的，多看她一眼，沈小北都觉得累得慌，眼不见为净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沈小北，你才是个恶人！沈小北——” 孔婉婉在院子外叫嚣了一会儿，见无人理睬她，最后愤愤地回了自己的房子。 已经被孔婉婉闹得没有睡意了，沈小北也干脆没再继续睡，收拾打扮了一下后，拎着两盒礼品去了马继全家拜年。 马继全是生产队的队长，她还不知得在这个生产队生活多久，跟他维系好关系自是很有必要。 起码请假外出什么的，可以畅通无阻。 沈小北到马继全家时，发现马德亮也在那儿。 马德亮自从做了记分员后，每年大年初一早上，他父母都会叫他来给马继全拜个年。 沈小北来时，他本已经喝了半杯茶，跟马继全和他媳妇寒暄了小半晌，正准备要走的。 但见她来了，他腼腆而又喜悦地跟她打招呼后，又不舍得那么快走了，直到将半杯茶喝完，才跟沈小北一同起身离开马继全家。 “沈知青，今年你一个人在知青点过年啊？” “是啊，慧芳姐和小莉都回家了！” “呵呵，那你一个人在这里挺冷清的。” “还好吧！我隔壁不是还住着杜知青一家三口吗，有时他们家孩子哭声大点，我都能听到的，也挺热闹的！” “呵呵，也是哈。那个，沈知青——” “马记分员，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啊？尽管说啊，怎么好像吞吞吐吐的？” 沈小北瞧着马德亮像个害羞大姑娘似的，已经猜到他的心思。 确切地说，过去半年在生产队上工跟他打交道时，她便已经隐约觉得这个大男孩对她有些不同。 不过，人家也没对她说什么，她便也装作不知，还像对普通的熟人或朋友一样。 见沈小北问得如此直率，马德亮低头含蓄地深呼吸了一下，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才抬头对上向她黑亮的眸子。 耳根微红地问道：“沈知青，我是想问问你，想问问你……” “想问问我什么？” “想问问你，是不是还没有交往的对象？如果没有，那我——” 不待马德亮将后面的话问完整，沈小北便马上了然，微笑着果断地拒绝道：“马记分员，我有交往的对象了。” “啊？有了？那我怎么，怎么从来没见过，也没听人说过啊？” “呵呵，我对象在外地工作，所以你没见过，除了慧芳姐，我也没跟咱队里别的人聊起过！” “哦，原来是这样。沈知青，是我刚才问得太冒昧了，你就当我从来没问过这个事，我走了，再见。” 得知沈小北已经有了交往的对象，马德亮的脸窘得像个大花猫一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直懊恼刚才不该那么着急地问她这个事。 说不定过一段时间，队里的人就知晓了，那他便也知晓了，那他便也可以默默地神不知鬼不觉地结束这段暗恋。 今天就不会在沈小北面前出这个丑了！ “马记分员，你等等！” “沈知青，你还有什么事吗？” 马德亮听到沈小北叫他，脚步停了下来，但却不敢直视她的脸，低着头问道。 “马记分员，我知道你刚才想对我说什么，不管怎样，谢谢你，只是缘分这东西强求不来，相信你也能理解的！” “嗯，我能理解，我没事，谢谢你沈知青。” “马记分员，我也想问你一件事。” “啊？沈知青想问我什么？” “呵呵，我想问问你，之前建议你自学高中课本的事，你还有在自学吗？” “哦，沈知青是问这事啊！在，我只要有空，就会看看那些课本的。” “嗯，好！那你继续坚持哈，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自学的这些知识能帮到你的！甚至说不定……说不定可以改变你的命运！” “啊？那就谢谢沈知青吉言了，你放心，自学高中课本这事，我不会半途而废的。” “嗯，那就好！那我回去了啊，新年快乐！” “哎，沈知青也新年快乐！” 马德亮站在原地，有些痴痴地目送着沈小北往知青点的方向离去，直到有经过的社员跟他打招呼，他才有些窘迫地回过神来。 这个在他心里与众不同的知青女孩，他知道，他是追求不到她的。 虽然心里有些难过与挫败感。 但沈小北后面鼓励他坚持自学高中课本，说可以改变他命运的话，又给了他一些安慰。 他觉得，沈小北能对他说这些鼓励的话，说明他在她眼里，也不是个那么差的男青年，也是未来可期的。 只是，或许她的那个对象，是个更优秀的男人吧。 他心里不觉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几分好奇之心，挺想早日见见他的庐山真面目，也好让他彻底死心，输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第68章 唐薇薇 初三早上，沈小北在穿着打扮上小费了一番心思后，步行到刘娟和邓育良家拜年。 到她家没多久，她家就开饭了。 大家开心地吃完后仍然是邓育良洗碗，沈小北跟刘娟和葛老婆子坐着唠了一会嗑儿后，高红棉便过来了。 她是特意来接沈小北到她家去的。 所以跟刘娟和葛老婆子寒暄了一会儿，两人便一起走了。 跟沈小北亲热地挽着胳膊走在路上时，高红棉笑着聊道：“小北，今天我家里还来了别的客人呢，她跟你同年的，也是个大美女！” “啊？是吗？她是你家的亲戚吧？” “算是吧！她妈是我婆婆年轻时结拜的一个金兰姐妹，两人娘家都是隔壁绿杨大队的。” “不过她妈跟她爸不知道结婚几年后，一家人就搬到了县城里，来往少了些。但每年，这女孩子只要跟她爸妈回乡下，总会过来我们家一趟。” “哦，这么说来，那婶儿就相当于是这个女孩的干妈了，这关系挺亲的啊！” “她还就是从小就喊我婆婆干妈呢，叫得那个亲热，每次来啊，不知道把我婆婆哄得多开心！” “哦！” 听到高红棉这话，沈小北心里隐隐地有些失落，像是有些许嫉妒的感觉。 一个会讨段西川母亲开心的年轻漂亮女孩，还是她金兰姐妹的女儿，怎么看，都比她这个只是她儿媳妇的好朋友要来得亲啊！ “不过，我跟那个女孩不怎么聊得来！” “啊？为什么？” 高红棉的这一突然转折，让沈小北刚才有些黯淡的心情顿时又亮堂了起来。 “不知道，就是感觉那女孩城里小姐的味道太重了些，似乎有些瞧不起我们乡下女人。不像你，你一点城里女孩的架子都没有！” “呵呵，红棉姐过奖了，这往上数三代，谁不是乡下出身的？我要是瞧不起乡下女人，不等于是瞧不起我那些过世的女祖宗吗？” “哈哈哈，小北，你可真会说话，红棉姐听得就舒心！可不是，谁家往上数三代不是乡下出身的，凭什么就瞧不起咱乡下女人啊？” “就是啊！红棉姐，那女孩叫什么啊？在县城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叫唐薇薇，听她说，是在一个什么舞蹈团里专门跳舞的，还经常会到各地参加演出呢！反正，听她跟我婆婆形容得风光得很，咱这种只会种地的乡下女人可羡慕不来。” “红棉姐，谁说你只会种地，你不是还会做衣服吗？这也很厉害的好吧！” “咱们人类最重要的四大需求，就是衣、食、住、行，衣和食两样你都会，你哪需要去羡慕别人啊？” “再说了，跳舞演出这玩意儿，不过是人类吃饱喝足后的消遣娱乐节目而已，远没你会种地，会做衣服重要！你可千万别小瞧了自己！” “哎呀，小北，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突然就觉得，我哪比人家差啊？我高红棉在女人堆里，那也算是不赖的好吧！” “哈哈哈，红棉姐人美又能干，在女人堆里当然不赖了！” 与其说是在安慰夸赞高红棉，沈小北其实更多的是在安慰夸赞她自己。 因为她跟高红棉一样，也是在衣和食两方面在行，跳舞那是完全不精通的，唱歌倒是会唱，但也不是啥专业人士。 至于乐器，空闲时虽学了学，但也还不太熟练，并不算拿得出手。 哦，等等，衣食住行这人类四大需求，她顿时还想起，自己也擅长“行”啊！ 穿越前，她在高考一考完，就马上在那个暑假考到了驾照。 虽然后来在整个大学期间，她只偶尔开过几次同学家的车，但毕业第二年她自己供了辆车后，就每天开车上下班，开车回老家，开车去远方旅游。 她开车的技术，还有换轮胎和修车的本事，凡是坐过她车的同事与朋友，及见识过她自己修车的人。 没有一个不夸她挺牛逼的！ 所以，她干嘛要壮她人气势，灭自己威风，一听到人家又漂亮又会跳舞，工作光鲜亮丽，就自惭形秽？ 她沈小北也很不赖的好吧！ 而且，虽然穿越过来的这半年多，除了种地，她只干了卖凉菜这一件重要的事，看起来远不如跳舞演出风光。 但是，她可已经攒了第一桶金了。 有一桶金，这可是一个人很大的资本，以后想干点别的事业，那还不容易！ 等等，她突然又意识到，她干嘛要跟这个唐薇薇比啊？就因为她是段西川母亲的干女儿？这好像也没必要吧？ 莫非…… 沈小北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就如同穿越前的那段日子，就直觉自己会穿越一样，结果真的就穿越了！ 而且连穿越的时间都跟她预感的一样。 所以，她随即装作随意地转头问高红棉道：“对了红棉姐，那个唐薇薇结婚了没有？” “没有，她虽然长得漂亮吧，但至今连男朋友都没交过呢！哈哈，因为她啊，一直对我们西川有点意思呢！” “从小到大，每次来我们家，问候完我婆婆，就是问她的西川哥回来了没有？” “只要听说他回来了，就马上迫不及待地要去找他，一听说他没回来，就一脸的失落样子！对我们西川的心思可都挂在脸上呢，两家人早都知道的！” “哦，原来她喜欢北海二哥啊？那北海二哥喜欢她吗？” “我们西川就只当她是个亲戚家的小妹妹而已，他要是对她也有那个心思，两家大人还不早就让他们先定亲了！哪能等到唐薇薇都二十了，还没给她一个未婚妻的名分。” 哼，这还差不多！ 听到高红棉说段西川和唐薇薇，不过是神女有意，但襄王无梦，沈小北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满意而开心的笑容。 两人一路聊着唐薇薇的话题，不觉便到了段西川家门口。 走进院子后，高红棉朝堂屋里开心地喊道：“妈，小北来了！” “沈姐姐你来了！” 听到喊声，第一个欢快地跑着出来迎接沈小北的是段北海，这孩子，沈小北真是没喜欢错。 不愧跟她是一国的人，就是跟她亲！ “北海，新年好！喏，这是沈姐姐给你的压岁钱，快收下吧，沈姐姐祝你新年快乐，健康成长，学习进步哈！” “耶，有压岁钱收啊，谢谢沈姐姐，我也祝沈姐姐新年快乐！” 段北海跑出来后，他母亲王招娣也跟着走了出来。 跟在王招娣旁边一起走出来的是一个瓜子脸，狐狸眼，皮肤白晳的年轻漂亮女孩，穿着很时尚，头上扎一个高高的马尾。 马尾上用软软的红绸缎系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显得青春惹眼，又有些熟女的感觉。 沈小北猜想，她应该就是唐薇薇了。 “小北闺女来了！北海，你这孩子，你沈姐姐给你压岁钱，你连推辞都不推辞一下就收了，咋那么不客气啊？” “哈哈，没关系的，婶儿！北海不跟我推辞，说明不跟我见外啊，我开心着呢！” 沈小北跟王招娣寒暄时，余光察觉到唐薇薇一直在打量着她。 那目光，似乎不那么友好。 “红棉姐，这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位小北好姐妹啊？” “对啊，薇薇，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她就是每天跟我一起在公社出摊的好姐妹，叫沈小北。小北，这是我妈的干女儿，叫唐薇薇！” “你好！” “你好。” 唐薇薇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一脸浮笑地跟沈小北打了声招呼，沈小北不动声色，礼貌地微笑着回了她一句。 “干妈，咱们让客人进红棉姐房里坐吧！” “哎是是是！你看我，光顾着说北海了，小北闺女，到你红棉姐房里坐吧，她房里烧了个炭盆，暖和些！” “是，小北，咱们快进我房里聊！” “好！” 几个人一起走进高红棉房里时，沈小北留意到，唐薇薇是一脸亲昵地挽着王招娣的胳膊进去的。 而且，好像是故意挽给她看的一样。 就像刚才，她明显故意以主人的姿态，提醒王招娣跟她一起招呼她这个客人进高红棉房里坐。 呵，这个女孩，看来在她来之前，也已经对她有所耳闻了，并且，也已有了敌意！ 第69章 唐薇薇变相逼婚 大家进到房里，高红棉张罗着给沈小北冲了一杯糖水，跟婆婆一起招呼她和唐薇薇吃果盒里的点心，几个女人便围着炭盆坐了下来。 不过，王招娣陪她们坐了一会儿，便走开忙去了。 段北海收到压岁钱，也已经开心地跑了出去玩。 房里，便只剩下三个女人，而且还是三个长得都不错的女人。 这三个长得都不错，关系又有些微妙的女人凑在一起，气氛一会儿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小北，听红棉姐说你是白驹大队的知青，你老家在哪里的？” “在荆县。” “哦，荆县啊，我听说过，离省城倒是比我们双河县近。不过听说你们荆县很贫困，面积比我们双河县还小。” “呵呵，我们荆县确实比较贫困，也挺小的，所以从学校出来，不少知青都找不到工作，便报名下乡来了。” “所以说嘛，你们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什么下乡来支持农村建设，说得好听而已！其实啊，就是在城里找不到工作，吃不饱饭，来跟农民抢口粮的！你说是不是，红棉姐？” 怪不得高红棉说跟唐薇薇聊不来，这女孩说话还真是够直接。 虽然沈小北心里也并非完全不认同她说的这番话，可是，当着一个下乡知青的面直接一脸鄙视地说出来，未免也太不尊重人了。 “呵呵，薇薇，也不能这么说吧！” “生产队多几个知青，总是多了几个文化人嘛，也是好事！而且，多几个劳动力，生产队每年的粮食也还是能增产一些的，是不是，小北？” “去年我们生产队还确实是如此，比前年是增产了不少。” “我就说吧，怎么能说知青完全是来跟农民抢口粮的呢？他们对农民也是有贡献的！” “而且，我可不管他们对其他农民有没有贡献！我只知道，小北这个知青，对我这个农民妇女可是有大贡献，要不是她帮我画图样，给我出主意，我的童装摊根本就摆不起来！” 高红棉平常对人一向和气，从不轻易跟人红脸。 但唐薇薇如此挖苦沈小北，她实在是看不惯，心里顿时有些气。 沈小北是她请来的贵客，也是她视为最好的朋友，唐薇薇也只是段家的一个客人而已。 一个客人，在主人家里，当着主人的面，对主人的另一个客人与朋友如此没礼貌，说话尖酸刻薄，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 这样的客人，简直是喧宾夺主，毫无自知之明，令人生厌得很！ 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她才是这个家的儿媳妇，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呢！ 所以高红棉也不想忍了，毫不客气地反驳她道。 反驳完，不等唐薇薇回应，直接把她当空气一样无视。 高红棉便马上一脸亲热的笑容对沈小北说道：“哦对了，小北，说起图样，我最近自己瞎琢磨着画了几套春装的，但总感觉不满意。我拿来你帮我看看，看怎么个改法？” “好，红棉姐，那你拿来我看看！” 被高红棉如此反驳与冷落，唐薇薇有些不爽，不悦地暗暗剜了她一眼。 然后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沈小北道：“小北，你不是在公社卖凉菜吗，还懂服装设计啊？” “懂点皮毛而已。” “呵，还真看不出来，你懂的东西还挺多的！” “唐小姐过奖了！不过你看不出来的东西，恐怕还多着！” 这个女人，看来是个喜欢专捡软柿子拿捏的人。 既然如此，那她也没必要再对她装礼貌客气了，怎么爽，就怎么说着来，不就是耍耍嘴皮子，谁还不会啊？ 只是看她想不想这么耍而已！ “呵，是吗？那不知沈小姐还懂什么？我倒想好好听听，也好让我长长见识！” “用嘴巴说出来的，哪有信服力？不如就留着以后，让唐小姐再亲眼长长见识吧！” “呵，沈小姐倒真是自信得很！还真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行，那我也不问了，我就以后等着慢慢瞧好了！” “哎呀，在房里坐半天了，闷死了，我去找我干妈，看看她老人家今天中午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跟高红棉和沈小北都聊出了火药味，唐薇薇自然也不想再多跟她们待在一块儿。 一双狐狸眼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沈小北后，她便随即站起身离开了。 高红棉将抽屉里所有她最近画的图样都找了出来，反感地瞪了唐薇薇的背影一眼，扭头对沈小北说道：“瞧她这德性！小北，别把她的话放心上！” “放心吧，红棉姐，我才不会呢！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来，她就好像在有意针对我似的！”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心眼儿小，以前每次来，还不是会明里暗里地挖苦我几句。” “其实啊，她那心思我清楚得很！她就是嫉妒我能嫁到这个家来，而她想嫁得不得了，但这个家就是没人娶她！” “哈哈哈，这个啊，还真得感谢西川呢！他要是真看上她，把她给娶回来，让我跟她做一辈子妯娌，我肯定都要郁闷死了！” “到时，她肯定什么都想压我一头，完全不会把我和东林放在眼里的！好了，不说她了，说她就扫兴！小北，你帮我看看这些图样！” “哎，好！” 两人随即没再聊唐薇薇。 一起坐在炭盆前，亲热地讨论着图样该如何修改。 不到一个小时，沈小北就帮高红棉修改及重新画出来了十六套春装的图样，男女童各八套。 每套最后修改成型的设计图，高红棉都很满意，直夸沈小北比她专业多了。 说她不做缝纫这行真是可惜了。 沈小北听到她这话，半认真半玩笑地说：“红棉姐，说不定我以后也会涉足服装这行的哦！” “不过，红棉姐你放心哈，我可以向你保证，就算以后真有那么一天，我也绝对不会抢你生意的！” “真的啊，小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才不担心你抢我生意呢，我知道，你只会帮我一起搞好生意的！对你的人品，我高红棉还是有信心的！” “红棉姐，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哪里话，你不是也信任我吗？好了，麻烦你半天了，咱们也出去透透气，我也去厨房看下，跟我婆婆一起做中饭，等下你也尝尝我们的手艺！” “红棉姐，我就不在你们这儿吃中饭了吧，我在刘娟那儿吃完早饭也没多久，肚子一点儿都不饿！” “那怎么行，她那儿是她那儿，我这儿是我这儿！你愿意在她那儿吃，却不愿意在我这儿吃，那我可要生气的哦！” “嗯，那行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今天中午就尝尝红棉姐家的饭菜好不好吃哈！” “哼，这还差不多！”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了出去，进到了厨房。 王招娣已经在厨房张罗着切菜了，唐薇薇站在旁边跟她亲热地聊天，俨然亲母女一般。 看得沈小北心里有些许不自在。 “妈，我来切菜吧！” “不用不用，小北闺女是咱们家的贵客，你在房里陪她烤烤火，聊聊天，这里不需要你张罗。” “婶儿，您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哪担得起贵客两个字啊？要不，厨房就交给我和红棉姐吧，您回房歇歇。” “是啊，妈，你回房吧，今天的中饭我来做！” “都不用，都不用！你们都还年轻，以后需要做饭的日子长着呢，我能做的时候就我来做，我实在不能做的时候，自然会叫你们这些年轻的来帮手的！” 说罢，王招娣便把高红棉和沈小北都支了出去，坚持不让她们帮忙。 唐薇薇见状，有些得意地朝她们笑了一下，因为王招娣没将她支出去，不过那也是因为，她待在厨房只负责陪王招娣聊天，压根儿不动手干活儿。 既然婆婆不需要帮忙，高红棉便也没勉强。 因为王招娣平常做饭，一般也不会让她来帮忙，总是体贴地让她去忙她自己的事就行了。 高红棉带沈小北又回房后，不多久，段家其他人都陆续从外面拜年或是串门回来了。 段西川的奶奶见到沈小北来了，对她很是亲切和蔼，又念叨着，说她去年在县城医院住院，她带了那么多礼品专程来探望她的事。 大家围着炭盆唠嗑了个把小时后，唐薇薇像主人似的，过来告诉她们可以开饭了。 菜上齐，人也坐齐后，王招娣热情地招呼大家开吃。 然后又张罗着给段西川爷爷奶奶，还有沈小北和唐薇薇他们夹鸡腿，夹肉到他们碗里，嘱咐他们多吃点。 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了一会儿，唐薇薇突然轻轻叹了口气。 显得有些失落地看向王招娣道：“干妈，要是西川哥也回来了就好了，他要是在，那就更热闹了！” “哎，薇薇，干妈也想啊！不过你西川哥就是喜欢当兵，我们也没办法，当兵的都是一年到头回不了两次家的！” “干妈，西川哥回来次数那么少，那他怎么找媳妇啊？” “说起让他找媳妇，哎，那干妈就更没辙了！每次我让你东林哥在信里跟他说起这个，他总是在回信里说，还不急还不急！” “西川说得也没错，姻缘的事，也不是急就能急来的！” 听到王招娣的话，段家兴忍不住插了一句嘴，维护起了段西川，看来他这个父亲，还是挺向着儿子，挺尊重儿子的。 “干妈，干爹，要是我做你们的二儿媳，你们同不同意？” 唐薇薇此次来段家作客，是为了见段西川，结果，他今年又没回来，她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她工作的舞蹈团里，那些比她小两三岁的女同事都有对象了，就她还单着。 在她们面前，她都觉得没面子了，每次听她们一脸甜蜜地谈起她们的男朋友怎样怎样，她都嫉妒得要命。 她可是舞蹈团的团花，可她这朵娇艳美丽的花，段西川竟然还一直不主动来摘。 而她，自记事起，便已经悄悄在心里认定，长大后一定要嫁给她的西川哥，只是可惜，等她长大了，她的西川哥却去当兵了。 她两年能见到他一次，便已算幸运了。 她不想再这么无限期地等下去，所以在饭桌上，当着段家人的面，她干脆豁了出去，主动把她的心意向他们表明。 变相地逼迫段西川的家人能站在她这边，帮她促成她和段西川的姻缘。 第70章 段老爷子出马 段家人虽然都知道唐薇薇打小就喜欢段西川，两家人之前也曾多次开过玩笑，说让唐薇薇长大了就做段西川的媳妇。 可是，段西川哥哥姐姐都是自由恋爱结婚，段西川又是个非常有主见的儿子。 婚姻大事，段家长辈都知道，是勉强不了他的。 他也曾跟家里人明确表态过，只是拿唐薇薇当小妹妹对待，对她没有丝毫男女之情。 段家人完全没想到，唐薇薇今天借在他们家吃饭的机会，如此大胆直接地问出这样的问题。 整个饭桌的人顿时都被她的话给问震惊住了。 作为段西川的秘密正牌女友，沈小北自然是第一个让自己快速镇定下来的。 她麻利地扫了一眼在场的段家人，发现王招娣和段西川的奶奶，这两人似乎震惊中带着那么一点欢喜的意味。 怕是还挺希望段西川能娶唐薇薇为媳妇的。 她顿时没再犹豫，轻轻扯了一下坐在她身边的段北海的胳膊，低头果断地对他小声说道：“你想不想我做你二嫂？” 那个“我”字，沈小北咬得尤为重。 段北海见大人们都在蒙圈，他正好奇地等着大人们做出反应，这一下听到沈小北对他的耳语，他马上兴奋地对上了她的目光。 沈小北带着一股贼兮兮的微笑，示意的对他微微点了下头，以示肯定与拜托。 段北海这个小机灵鬼，顿时接受到她的旨意。 马上声音响亮地向在桌的人大声宣布道：“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大哥大嫂、我想让沈姐姐做我二嫂！” “啊？” 段北海的话，让段家人还未从第一轮震惊中缓过来，便马上接着陷入了下一轮震惊中。 “北海，你怎么想让她做你二嫂啊？你不喜欢薇薇姐吗？薇薇姐平常对你不好吗？你这样说，薇薇姐可要伤心死了！” 唐薇薇完全没想到段西川的弟弟，这个七岁的小屁孩，竟然会率先当众拆她的台。 让她如此尴尬。 她努力掩饰住心中对这个小屁孩的恼怒，露出一抹可亲又委屈巴巴的样子质问着段北海。 “哎呀，我们家北海喜欢沈姐姐做你二嫂啊，北海你可真有眼光，大嫂也喜欢沈姐姐做你二嫂呢！” 见唐薇薇扮可怜，高红棉很看不惯，她反应过来后马上夸赞起了段北海。 夸赞完，一脸开心地看向沈小北。 沈小北抿着嘴，低头微微对她笑了下。 “北海，红棉，瞧你们俩说的，西川要娶谁当媳妇，哪是你们跟我们能说的算了！薇薇，小北，你们都不要把他俩的话放心上哈！” “是啊是啊，薇薇，小北闺女，北海这孩子纯粹瞎胡说，你们都不要放心上，小孩子的话不作数的。” “大哥，妈，我没有瞎胡说，我是真的喜欢沈姐姐做我二嫂！” “北海，大人说话，你不要老是瞎插嘴，大家继续吃饭，吃饭！” 见场面如此尴尬，段家兴呵斥了段北海一句，便埋头继续吃起了饭。 “家兴，你莫老是那么大声吼北海，莫把我宝贝小孙儿给吓着了！” 见有人给自己撑腰，段北海的胆子也肥了些。 他带着一点小撒娇地朝给他撑腰的奶奶说道：“奶奶，我真的没有瞎胡说！我是真的喜欢沈姐姐做我二嫂！而且，我还知道，我二哥也喜欢沈姐姐做我二嫂呢！” “小孙儿，你怎么知道你二哥也喜欢这沈丫头做你二嫂啊？” 听到奶奶的问话，沈小北立马又扯了扯段北海的胳膊，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多说了。 段西川还没有向他家人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沈小北不希望由她来在他家人面前公开。 这样显得有点逼迫他的意味，她觉得挺没意思。 她刚才之所以这么问段北海，示意他配合她，目的只为了一个，那便是破坏唐薇薇向段家人逼婚。 只要没有让段家人在一时心软和两家交情的道德绑架之下，冲动地给唐薇薇做出啥承诺。 那她的目的便达到了。 至于她和段西川的关系什么时候公开，她暂时还不急。 段西川不是外出执行任务去了吗，人家正在为国家效命，她又哪能格局如此小，在这时让他家的后院不得安宁。 见沈小北对他摇了摇头，段北海顿时聪明地意会到她是什么意思，他马上一脸天真地向奶奶说道：“奶奶，我猜的呀！” “北海，这种事，怎么能随便猜啊？” “为什么不能猜啊？二哥他又不告诉我们，他喜欢谁做我二嫂，我当然就想猜一下嘛！” “哈哈哈，那要不，我下次帮你在信里问问你二哥，看你今天猜的对不对？” “好啊，大哥，那你下次就在信里问问我二哥呗，说不定我猜对了呢！” 原来是段北海这小子瞎猜的，唐薇薇顿时悄悄松了一口气，不过，她还是非常充满敌意地瞟了一眼沈小北。 她觉得，这个女人可能还真是对段西川有意思。 不然，她为什么一看到她就觉得很不顺眼，而且这个女人也明显对她有敌意。 她知道，只有情敌之间，才会有这样的感受。 不过，自己向段家人逼婚的事，就这么被段北海几句天真的童言给搅黄了，唐薇薇心里实在有些不甘心。 她一脸撒娇地问向王招娣道：“我的好干妈，你还没有回答薇薇刚才的问题呢，你想不想薇薇做你的二儿媳嘛？” 哪有女孩子这么厚脸皮的，直接向男方父母问这个问题便罢了，还要问两次，非得问出个明确结果不可。 这不是明摆着来逼婚吗？ 段家兴心里顿时对唐薇薇有些不满，故意大声地“嗯哼”了一声。 知夫莫若妻，王招娣自然领会到了段家兴的意思。 她笑得有些尴尬地对唐薇薇说道：“薇薇啊，干妈当然想了！” “不过，你西川哥的脾气你也是了解的，他的大事啊，没有一样是我和你干爹能做得了主的，一向都是他自己拿主意！” “干妈，这个我知道，正是因为西川哥这么有主意，我才打小就喜欢他啊！干妈，只要你和干爹先答应薇薇了，我相信，西川哥总有一天也会接纳薇薇的！” “薇薇，这婚姻大事是男女双方都要你情我愿的事，干妈怎么能先答应你呢？这万一西川到时不肯接纳你，那不是耽误你了吗？“ “干妈，我不怕耽误，我愿意一直等西川哥的！” “薇薇——” 唐薇薇还真是脸皮比城墙厚啊，搞得王招娣大有招架不住的架势了。 沈小北在旁边听了，心里一直有些忐忑。 生怕王招娣耳根子太软了，最终会被唐薇薇给死缠烂打地拿下，不过好在，一直没怎么说话，坐在饭桌上位的段西川爷爷终于出马了。 他老人家是不出马则已，一出马，那是一个顶十个，直接一剑封喉。 怪不得段北海先前说过一次，他爷爷懂得的东西很多，之前，沈小北还没怎么觉得，此刻 算是感受到了。 “唐家丫头，西川是我们段家的骄傲，他的婚事，别说他父母做不了主，就是我这个爷爷也做不了主。” “能做主的，只有西川他自己。” “姻缘之事不可勉强，唐家丫头，今日你来段家做客，我老头子很开心，就不要再谈不开心的事了，好好吃饭！西川的事，等西川回来再谈，大家都不可再提了。” “哎，北海爷爷说得对，薇薇，吃饭，吃饭哈，咱们不提西川了！” 段北海爷爷的这番话，可谓是狠狠地打了唐薇薇的脸。 把她的那张厚脸皮都给打薄了好几层。 看着唐薇薇那张俏脸变得青一阵紫一阵的，好不丰富，高红棉心里感到有些痛快，笑得有些俏皮地跟沈小北默默对视了一眼。 第71章 段西川回信 唐薇薇的目的没达成，还把自己搞得这么难堪，吃完饭后她就离开了段家。 离开前，她狠狠地瞪了沈小北和高红棉一眼。 她知道，她今日吃了瘪，最开心的就是这两个女人了！ 等着，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向这两个幸灾乐祸的女人报今日之仇！ 看着唐薇薇一脸不善与不甘地离开，高红棉也白了她一眼，扭头对沈小北说道：“小北，我倒是真的希望你能做北海的二嫂呢，气死这个唐薇薇！” “呵呵，红棉姐，小孩子的玩笑话你也当真啊？” “小北，你也没有谈对象，也见过西川，他长得那么帅，难道你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啊？你要是对他有点感觉，就实话告诉红棉姐，我可以帮你们撮合撮合的！” “呵呵，红棉姐，这事姑娘家的怎么好说，咱们还是不谈这个了吧。” “你要是真那么好奇啊，不如让段大哥下次写信给北海二哥时，让他在信里顺便问问他不就好了，看看他是怎么想的呗。” “至于我嘛，怎么想的不重要哈！” “哎呀，小北，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你怎么想的不重要，你怎么想的才最重要好吧！你要是没这想法，我肯定是不会勉强你的呀！” “好了，红棉姐，我知道你关心我，喜欢我，远多过那个唐薇薇！” “不过，跟北海二哥的事，我还是那句话，你还是让段大哥下次写信时顺便问问他呗，看看他怎么说就好了。咱们单方面在这里怎么说都没用的，是不是？” “好好好，那我不逼你了，今晚我就让东林写信问问西川，看他对你有没意思？他如果说对你也有点意思，我告诉你，你可逃不掉的哟，那做我的妯娌肯定是做定了！” “哈哈哈，好，红棉姐，我倒也想看看，我是不是做你的妯娌就做定了哈！” 沈小北用玩笑的语气，装作并不在乎的样子，跟高红棉道出了自己真实的心声。 两人又说笑了一番后，她便离开了段家，回到了知青点。 初五时，孔婉婉的妈妈带着她弟弟一起过来了一趟。 两人住了一晚便走了。 当妈的总归是心疼女儿的，虽然孔婉婉已经出嫁了，当初给她攒的嫁妆钱也全部给了她。 但孔母见孔婉婉和杜文礼一家三口的日子过得如此艰难，又偷偷塞了一笔钱给她。 孔婉婉有她妈给的这笔钱撑腰，每次见到沈小北时，那腰杆又挺得笔直笔直的。 说话也像以前一样趾高气扬的。 沈小北懒得跟她一般见识，她清楚得很，啃老和坐吃山空哪是什么长久之道。 等孔婉婉把她妈给的这笔钱给霍霍完了，她迟早会蔫的！ 元宵节前，樊慧芳和柯小莉都从老家回来了，两人都挺有心地带了一些特产给沈小北。 樊慧芳和叶志诚的婚事也得到了家里的赞成，于他们原先就商定好的五一这个日子结婚。 之后，各个庄稼地的春种也陆续开始了。 社员们每天都需要去上工，只是有时候只需要上个半天或是下午会收工得早一点。 沈小北、樊慧芳和高红棉的早摊儿，年后也都一起摆了起来。 沈小北答应过柯小莉，今年要帮她多想几个赚钱的点子，让她多赚一点钱。 这事儿她并没忘，年后便帮助她实施了起来。 但因为柯小莉还小，她并不想她跟她和樊慧芳一样，每天骑个自行车到公社那么远去出摊。 这种辛苦奔波的创业方式她觉得是成年人干的，未成年人还是不要那么早开始为好。 让柯小莉赚钱的方式能轻松一点，就稍微轻松一点。 所以她给柯小莉出了一个点子，让她向马继全申请，以后也不用上早工，她的年龄本来就达不到，不上早工本身就是可以的。 然后，每天早上做豆腐卖。 在家里做好了，拿到第五生产队社员集合的那棵梧桐树下卖就好了。 到时如果卖得好，或是做豆腐的效率提高了，送一部分到叶志诚家的代销店去。 让他家的店子帮忙代销，按卖出每块豆腐分成多少，每天计算分成给他们。 这样虽然每块豆腐赚的要少一些，但不用操心销量。 而且卖不完的豆腐也不用担心坏掉，到时可以做成豆腐乳。 可以留着自己吃，沈小北也可以帮她拿到公社去，放在她的凉菜摊上卖，收入全部归柯小莉。 柯小莉和樊慧芳听到沈小北出的这个主意，两人都一致表示赞成且看好。 因为整个白驹大队还没有哪家做豆腐来卖的，只有公社才有。 做豆腐需要的工具和材料本钱，沈小北借给柯小莉，让她回本后慢慢还给她就行。 至于做豆腐的工序，沈小北和樊慧芳以前都曾见人做过，两人都觉得不难。 把磨子等工具买回来，三个人先在家里一起摸索试验一下就好了。 在沈小北和樊慧芳的帮助下，二月底的时候，柯小莉的小小豆腐摊儿就在老梧桐树下正式出场了。 柯小莉年纪小，又是知青，平常性子活泼，对生产队的社员们又一直都很有礼貌，喜欢叫人。 她摆摊儿卖豆腐，第五生产队的爷爷奶奶，大叔大婶，大哥大姐们，都对她颇为关照。 纷纷夸她，一个县城里长大的女孩儿，能这么能干，连豆腐都会做，而且还做的这么好。 她每天早上的生意很是不错，大有一种被第五生产队社员们团宠的味道。 让沈小北和樊慧芳见了，都是一脸羡慕，当然，更多的是开心与欣慰。 就连孔婉婉这个嫉妒心强的女人，都一次都没找过柯小莉麻烦，反而也时时照顾她生意。 还不吝夸赞地说她做的豆腐，煎着好吃，烧着好吃，打汤也好吃，用糖拌着也好吃。 柯小莉听到她的话，现在都一点儿也不反感她了。 不过比起跟孔婉婉的感情，她当然还是跟樊慧芳和沈小北更亲，毕竟她们三人天天一起吃，一起住在一个房子里。 这样相濡以沫的姐妹情谊，不是其他人能轻易取代的。 三月底，段西川调派执行任务已经结束，回到了部队。 一回到部队他就看到了沈小北和段东林写给他的信。 他先拆开了沈小北写的。 看到她在信里，嘱咐他一定要平安顺利归队，他心里顿时暖暖的。 这种被心爱女人挂念的感觉，让他对沈小北的思念之情，也顿时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汹涌地溢出。 看完信，他忍不住将她之前画给他的那些轻松搞笑的画，又拿出来重温了一遍，直重温得嘴角上扬的好看而迷人。 稍后，他才拆开了段东林的来信。 段东林在信里，将唐薇薇和沈小北大年初三在段家吃饭的情景告诉了他。 还有段北海在饭桌上对大家说的那句“我想让沈姐姐做我二嫂”，段东林带着调侃与八卦的意味，也一字不落地写进了信里。 “小鬼头，想让沈姐姐做你二嫂，那二哥就满足你！” 段西川看到段北海说的那句话时，一双狭长的眸子盛满蜜意，心中不由跟着腹诽道。 读完段东林的信，他便开始提笔给沈小北和段东林两人分别回信。 四月上旬，段家和沈小北便都分别收到了，都感到有些久违的段西川的来信。 段家的信是段东林拆开念给全家人听的，他一边念，一双眼睛一边瞪得越来越大，把他自己都给念惊呆了！ 段家其他人，听到段东林念的信中的内容，也都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因为段西川在信中跟他们说，他暂时还无法休假回家，但他想现在就给沈小北未婚妻的身份。 所以收到这封信后，想麻烦家里好好张罗一下，帮他和沈小北举办一个订婚仪式。 仪式那天，让段东林和段北海代表他，亲自去接沈小北到段家来参加。 段西川还在信里特别周到地写到：我和小北订婚仪式的开销，我已寄了回来，到时麻烦大哥亲自去邮局取一趟。 念到这里，段东林停了下来。 朝家人激动地说道：“爷爷、奶奶、爸、妈、红棉，西川连订婚仪式的钱都专门寄回来了，看来，他这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啊！” 第72章 买订婚布料 “原来西川和小北早就对上眼了，这两人瞒得可真严啊，我竟然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我不也是！” “北海他爷，北海他奶，家兴，你们说这订婚仪式，咱要不要办啊？” “当然要办！” 听到王招娣的话，段西川爷爷和父亲异口同声地回道。 段西川爷爷接着一脸认真地说：“我相信西川这孩子，既然是他看中的姑娘，定是个好姑娘。我这眼瞅着，也觉得这沈丫头不错，他们俩也算是男才女貌，登对得很。” “你们就按西川的意思，明天，就开始把这事张罗起来。一定要张罗得体体面面的，不要让人觉得西川没回来，咱们家就委屈了沈丫头。” “爷爷，咱们办之前，是不是还是先去问一下小北的意思为好？” “行，先去问一下沈丫头的意思也好，红棉，这事就交给你。” “哎，放心吧爷爷，我明天早上去公社摆摊时就问小北。我想，她肯定跟西川是心意相通的，不然西川也不会叫咱们帮他们办订婚仪式了。” “哎呀，这几年我一直担心西川对他的婚事太不上心，怕他到三十了还不肯找对象，真是没想到，他突然一下子给我们个这么大的惊喜！” “这孩子，心思还真是藏得深，非得到订婚这步了，才肯告诉我们！” “西川不打小就是这样，他那年去当兵，之前不也是没跟我们透露过一点儿风声，谁知，一下就去当了！” “西川藏得住事，这可是他的一个优点，说明这孩子性子沉稳。” 段家的长辈们因为段西川和沈小北即将要订婚了，个个是眉开眼笑，一团喜气。 高红棉虽然感到挺意外，但是也很开心。 比起若是让唐薇薇做她的妯娌，她自然是更希望自己的好姐妹能做她的妯娌了。 沈小北这边也是在同一天收到了段西川的回信。 段西川在信里跟她讲了，他让家里人尽快安排他们俩订婚仪式的事，还说，他相信，她一定会同意的，是不是？ 这男人，还真自信！ 不过，沈小北很喜欢他的这份自信，还有他与她心有灵犀，懂得及时给足她安全感的这份细心与善解人意。 她相信，在段东林的信里，他一定是感受到了，她觉得他们俩是时候把关系公开了。 所以，便无比有默契地及时主动配合她。 第二天去公社出摊，沈小北看到段东林和高红棉来，脸上顿时掠过一抹羞涩，不自觉地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他们。 他们两人毫不客气地打趣了她这个准弟媳一番，才算饶过了她。 得到沈小北的确认，同意举办订婚仪式后，段家的人都忙碌了起来。 段家兴和段东林开始一起张罗着，把段西川住的那间房粉刷一下。 然后在房里添置一些新家具，特别是要添置一张女人家用的带镜子的梳妆台。 以后沈小北来家里吃饭，留她小住，也方便她使用。 王招娣和高红棉一起，还细心地添置了沈小北以后来家里住，需要穿的拖鞋，用的牙刷、漱口杯、毛巾、痰盂等日常生活用品。 反正，凡是能想到的，两人都给她一一添置了，或是将旧的换成新的。 除了添置放在段西川房间的东西，自然还要送一些订婚礼物给沈小北。 段西川奶奶掏了一叠私房钱出来交给王招娣，让她跟高红棉一起，去县城挑一只黄金手镯到时送给沈小北。 黄金手镯有人送了，王招娣和段家兴这对做准公公婆婆的，便决定送给沈小北一只贵重些的玉手镯。 除了送首饰，王招娣还决定去县城买几匹喜庆艳丽的布料，让高红棉做三套衣服送给沈小北。 三天后的一大早，高红棉这天没出摊，在家吃过早饭后，便陪王招娣一起到公社坐车去了县城置办这些东西。 两人先买好首饰后，便去了一家供销社挑选布料。 “干妈，红棉姐！” 王招娣和高红棉都站在柜台前，打量着营业员拿给她们的一匹大红色布料时，突然听到了唐薇薇的声音。 两人赶忙转过头来，王招娣先是一脸亲热与欣喜，但马上便露出一抹尴尬。 这个节骨眼儿碰到唐薇薇，她是实在不知道跟她怎么处呢！ “呀，果然是你们啊！干妈，红棉姐，你们也来买布料啊？” “呵呵，是啊！” 高红棉见到唐薇薇，顿时一脸兴致索然的样子，完全对她热情不起来。 “薇薇，这么巧，你也是来买布料的？” “是啊，干妈，我想做两条裙子，跳舞演出的时候穿！” “哦！又有演出啊？” “是啊，五一不快到了嘛，我们团里要到一些地方演出。” “哦，那挺好，挺好。” “干妈，您怎么好像见到我不大高兴似的？是不是过年去你家吃饭，我想让您答应我做西川哥媳妇的事，您在心里不大高兴啊？” “没有没有，薇薇你多想了，干妈就是没想到， 今天会在这儿遇到你。”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王招娣现在最不想听到唐薇薇跟她提起段西川，但她偏偏就提起了他。 她一向最不擅于伪装和演戏了。 听唐薇薇提到段西川时，她马上就显得很不自然，甚至是有些心虚的样子。 唐薇薇自然看出来了。 她不由得又去瞟了下高红棉，见她故意把视线看向别处，根本不跟她对视，她更觉得有些不正常。 从高红棉脸上收回目光时，她顿时留意到了柜台上的那匹大红色布料。 她记得自己刚进来时，这二人都在用手摸着这匹布料，有说有笑的样子，显然是准备要买这匹布的。 她们一个快50岁了，一个26岁了，买这种年轻姑娘穿的大红色布料干嘛？ 唐薇薇的一只眼皮顿时跳了两下，莫名地感觉有些不对劲。 难道，段家要办喜事了？ 办什么喜事？ 她随即皮笑肉不笑地试探着问道：“干妈，红棉姐，你们刚才准备买这个大红色的布料啊，准备用这个布料给谁做衣服啊？” “呵呵，薇薇，干妈刚才就是随便看看，随便看看的。” “妈，咱们又没做亏心事，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薇薇，你说对了，我和我妈刚才就是准备买这块大红色的布料。” “哦？你们买这么鲜艳的料子，是家里要办喜事给谁穿吗？” “是啊，我们家西川马上要订婚了，我和我妈准备挑几块鲜艳的料子，给他未来媳妇做几身衣裳。” “什么？干妈，红棉姐说的是真的？西川哥马上要订婚了？他跟谁订婚？跟谁订婚？你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啊！” 听到高红棉的话，唐薇薇顿时抓起王招娣的手，情绪激动地向她连连发问道。 惹得供销社的营业员和客人，纷纷都朝她们这边看来。 第73章 谷雨谷雨，雨生百谷 “薇薇，你别这么大声，供销社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咱们呢！” “干妈，你快告诉我啊！看让她们看去！” “我告诉你吧，跟我们西川订婚的是我的好姐妹，沈小北。” “什么，那个卖凉菜的女人？她哪一点儿配得上西川哥？干妈，你为什么让这样的女人跟西川哥订婚啊？西川哥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卖凉菜怎么了？卖凉菜就比你跳舞要低人一等吗？” “实话告诉你吧，提出要跟小北订婚的是西川他自己，我们全家人可一点儿都没掺和！可见，西川不知道多喜欢小北呢，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急着跟小北订婚了！” 高红棉最不喜欢唐薇薇的一点，就是她总是一副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的高傲样子。 不就是会跳舞吗？ 会跳舞就比其他的女人要高贵了？ 算个什么玩意儿啊！ 你每天吃的饭，你跳舞时穿的衣服，不都是我们这些种地的人，做衣服的人，这些你瞧不起的人种的和做的！ 没有我们这些底层的劳动人民，你唐薇薇狗屁都不是！ 所以高红棉对唐薇薇的语气也很不友好，故意带着一丝挑衅她的味道。 “红棉，算了，别再跟薇薇说这些了！” “薇薇，你也想开点，就像西川爷爷那天吃饭时跟你说的，姻缘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干妈相信，你以后总能找到比我们西川更好的！” “干妈，哪里还有比西川哥更好的？他吗？他吗？还是他？” “你告诉我，哪里还有比西川哥更好的？我就只喜欢西川哥，我就只喜欢他！他为什么要和别人的女人订婚？为什么？” 唐薇薇像发了疯一样，根本不听王招娣的劝，把供销社里围着她们看热闹的男人，一个两个三个地指了个遍！ 她这疯狂的行为加上说的话，伤害性不大。 但对被她胡乱指的那几个男人来说，侮辱性却极强。 有个青年男人一脸嫌恶地对旁边的人说道：“这女人真他妈是个疯子！谁娶她谁倒八辈子霉！” 说完，那男人便甩袖离开了供销社。 唐薇薇见那男人竟敢这么骂她，追着他的背影跑了两步。 大声朝他叫骂道：“你个王八蛋，你说谁他妈是个疯子？你才是个疯子！你全家都是疯子！” 见唐薇薇如此癫狂，如此没素质。 像个名副其实的泼妇一样，王招娣真是有些被震惊，也被吓到了。 她这个金兰姐妹的宝贝女儿，从小到大每次来段家，对她这个干妈都是亲亲热热，温柔娇俏的样子，所以她也打小就挺喜欢她。 也曾真心想过，让她嫁给自己的二儿子，跟金兰姐妹亲上加亲。 只是奈何自己的这个二儿子就是不喜欢她，她这个当妈的自然也不好勉强。 在收到段西川的信之前，王招娣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替唐薇薇和自己的二儿子没有缘分而感到惋惜的。 但此刻，她却是无比庆幸，幸好自己儿子没有瞧上唐薇薇这样表里不一的女孩！ “妈，我们走吧，去别的地方买！” “可是薇薇——” “让她去，我们又不欠她的！” “这……那好吧。” 高红棉拉着王招娣正要走出供销社门口时，被唐薇薇转过身来，无比粗鲁地伸出一双手臂，拦住了去路。 “干妈，您这就走，话都没跟我说清楚，不太合适吧？” “唐薇薇，你到底想怎样？我们家可不欠你的！” “哼，你们家是不欠我，我也没说你们家欠我啊！” “不过，我叫了干妈二十年干妈，干妈的儿子，我的干哥哥要订婚了，难道，你们家就不应该告诉我一声，也好让我到时给你们送份薄礼去吗？” “不必！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送什么礼！妈，我们走！” “高红棉，我干妈都没说走，你急吼吼的干什么？干妈，我只想问问您，西川哥和那个卖凉菜的女人，哪一天订婚？西川哥订婚那天就回来吗？” “薇薇——” “妈！” 怕婆婆将段西川和沈小北订婚的日子，一不小心如实告诉了唐薇薇，高红棉忙喊住了她。 王招娣见状，忙低下头，没再说下去。 高红棉随后一脸轻笑着对唐薇薇说道：“我告诉你也无妨！西川和小北定在五一那天办订婚宴，反正你那天不是要演出吗，你也来不了啊，也没机会见到我们西川。” “五一？呵，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去不了？咱们五一走着瞧好了！” “行，那我们就五一走着瞧呗！我还不信，你还能在那天的订婚宴上，把西川从小北手里硬生生抢走不成？” “好了，你问的问题，我已经告诉你了，我跟我妈可以走了吧，唐薇薇小姐？” “薇薇，那干妈走了哈，事已至此，你也别多想了，自己多保重身体。” 见高红棉和王招娣婆媳两人一个鼻孔出气，唐薇薇气得昂着脖子，没再出声。 但也没再阻拦她们二人。 王招娣有些畏惧她，生怕她又要发疯，低着头悄悄地瞟了她那张高傲而铁青的俏脸一眼后，赶忙跟高红棉快步离开了。 段西川跟沈小北订婚的日子，其实是定在四月二十号，谷雨节气这天。 谷雨谷雨，雨生百谷，是农民播种移苗的最佳时节。 沈小北觉得这个节气寓意非常好，也很有意境，非常贴合她当下的下乡生活，所以就跟高红棉商定在这一天。 这一天，粉刷完段西川的房间，置办些家具。 高红棉帮段家做好要送给沈小北的三套订婚衣服，购买订婚宴的肉菜，时间都还算宽裕。 都能比较从容地进行。 段家为订婚仪式，老老少少都一直忙活到谷雨这天，沈小北这边则还算好。 每天的生活节奏照旧。 只是随着订婚日子一天天的接近，她心里上每一天都感觉要比前一天更激动了一些而已。 不光她激动，樊慧芳和柯小莉更激动。 订婚这天，她们三人都跟马继全请了一天假，早上也都没有出摊。 因为一大早，樊慧芳和柯小莉就都兴奋地帮沈小北张罗着穿什么衣服，穿什么鞋子，梳什么发型，头上要不要戴朵红花。 两人一起把沈小北打扮得又端庄又美丽。 然后，让她今天在知青点坐着什么事都不要干，等着吃饭，等着段家的人过来接就行了。 上午十点半左右，段东林和段北海一起过来了。 两人上身都是穿一件雪白的衬衣，很清爽很正式，像一大一小两个绅士似的。 他们过来后，互相寒暄了会儿，沈小北、樊慧芳和柯小莉三人便跟他们一起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他们五人走出知青点的院子时，杜文礼和抱着妞妞的孔婉婉，都站在门口伸长脖子朝他们看了半天。 直到他们的背影越走越远。 见杜文礼一脸失落的样子，孔婉婉这次倒是没生气，反而显得挺开心。 她幸灾乐祸地朝杜文礼说着风凉话：“哎，亲眼看着自己的心上人，欢欢喜喜地跑去跟别的男人订婚了，有人心里可要伤心死啰！” “神经病！谁伤心了？” “谁骂我就是谁呗！反正老娘今天心情好，也懒得跟你计较了！是不是啊，妞妞，你看看你这个臭爸爸，今天要失恋啰！哈哈哈……” “你真是个神经病！对孩子说这些，对她有什么好处？走，妞妞，爸爸抱，你妈就是神经病！别听她的话！” 杜文礼气得将妞妞从孔婉婉手里抱了过来，然后转身进了屋。 孔婉婉心里还在掂量着沈小北订婚的事，倒也没再跟杜文礼计较，沈小北要订婚了，她心里确实挺开心的。 起码，这能让杜文礼彻底断了对沈小北残存的那丝念想。 而且，沈小北既然订婚了，肯定要不了多久就会结婚，就会搬到男方家去住，那这个讨厌的女人以后就不会碍到她的眼了。 只是，她听柯小莉说，跟沈小北订婚的男人，是黑水大队一个非常高大帅气的兵哥哥。 心里又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嫉妒。 这女人，啥时候认识了一个这样的男人，还已经交往到了订婚的地步，她之前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她觉得沈小北的心思还真是藏得深，远非她想象。 再反过来看看自己，好像一直咋咋呼呼的，什么都写在脸上。 这么一对比，孔婉婉突然有些怀疑自己在沈小北的眼里，是不是活得像个大傻逼一样？ 第74章 大伯母的刁难 沈小北几人到段家后，段家更热闹了起来，有来吃订婚宴的亲戚，也有一些来看热闹的人。 王招娣和高红棉在厨房忙活，还有两个妇女也在帮厨，沈小北进去见过她们后，说要给她们搭把手，但她们都不让。 段东林随后便把沈小北带到了院子和堂屋，介绍一些亲戚给她认识。 沈小北也差不多捋清了段西川家的一些主要亲戚关系。 段西川爷爷这一辈有兄弟姐妹五人，他爷爷是老幺。 上面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去世了三个，只有二姐还在，但年纪很大了，基本不出远门，所以这次自然没来。 他爷爷的几个兄弟姐妹膝下都是儿孙满堂，因为各家都儿孙多，所以他们兄弟姐妹的儿孙之间走得并不亲。 只是像平常亲戚一般，过年或有红白喜事时走动一趟，客气地随个礼而已。 这次只是订婚，远的都没请，只请了几个很近的，一家派了一个代表来。 段西川父亲则有兄弟姐妹四人，大姑段家梅，大伯段家昌，他父亲段家兴，还有他小姑段家菊。 他们今日都来了，因为段西川在他们的子侄中是最有出息的那个。 俗话说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近邻。 这个最有出息的子侄订婚，可是整个家族的大新闻，他们也都急于想看看，段西川找了个什么样的姑娘。 特别是段家昌的媳妇魏凤娥，也就是段西川的大伯母。 她和王招娣这个妯娌几十年来一直是面和心不和。 总是嫉妒公公婆婆偏心段家兴和王招娣这一房，也嫉妒他们这一房出了段西川这么一个有出息，给他们争了脸面的儿子。 段东林这一代，也是兄弟姐妹四人，段西川和段北海两个弟弟，还有和段东林是龙凤胎，比他晚出生几分钟的妹妹段南雁。 段南雁带着两个孩子一起来的，这两个孩子也是一对双胞胎，都是儿子，今年四岁多了。 段南雁今年27岁，但已经生了三个孩子。 老大也是儿子，跟段北海同年，在上小学一年级，今天没跟来。 她肚子里现在又怀上了，已经有四五个月，肚子已经明显隆起了。 龙凤胎的妹妹这么能怀，这么能生，但段东林和高红棉，两人离三十岁都不远，结婚都七年了，但他们到如今还没有一个孩子。 起先几年，两人和两人家里的长辈也着急过。 可他们去医院检查过几次，医生都说两人的身体没啥大毛病，不会影响怀孕。 医生告诉他们，像他们这种情况，也是有一些的，说有些人结婚十几年才怀上的都有。 嘱咐他们放宽心，顺其自然，这样才更有利于怀上。 段东林和高红棉听了医生的话，便也学会慢慢放宽心，不去多想这事，顺其自然好了。 段家兴和王招娣也给他们吃了一剂安慰剂。 说让段东林等到三十岁，如果那时高红棉还没怀上，就从妹妹段南雁那里过继一个孩子给他们。 段南雁能生，自小跟段东林这个龙凤胎哥哥的感情又好，便也配合着说服婆家先应下了这事。 跟一帮亲戚应酬了个把小时，终于能开席了。 因为樊慧芳和柯小莉随口问了沈小北一句，邓哥怎么没来，细心的段东林便也在开席前把邓育良也给请了过来。 他叫刘娟也一起来，但刘娟要陪她婆婆，而且她肚子也大了，身子有些不爽，便没跟着来。 因为是订婚宴，不是结婚宴，也不用大家随礼，段家请的都是很亲很近的亲戚和沈小北的几个好友。 所以加上有些亲戚带来的小孩，只满满开了两桌。 不过，这对外人来说，已经是非常隆重了，对沈小北来说，也已经相当热闹了，因为她的几个知青好友全都在。 开席前，段西川父亲跟大家讲了几句客套话，将沈小北这个准儿媳正式地再介绍给了在座的亲戚认识，然后段东林去外面把鞭炮放响了，大家才开吃。 搞得还挺有仪式感的。 但大家才开吃一会儿，跟沈小北坐在同一桌，坐在她对面的魏凤娥便开始吃得有些心不在焉起来了。 她不时抬头偷偷打量着，秀里秀气夹着菜吃的沈小北。 怪不得，这女人刚被段东林接过来时，她就瞧着她有些眼熟。 但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直到刘娟的那个上门老公一起跟段东林进来时，她才顿时想起来，这段西川的未婚媳妇，不就是去年中秋节时，在刘娟家门口跟葛老婆子吵架那个吗？ 呵，原来是这个女人呀！ 她之前只知道她是白驹大队的一个女知青，但并不知道是自己见过的这个。 她还以为段西川找了个什么上等货色的女人呢，不过也是如此，除了相貌长得好点，这女人还有啥特别的？ 她记得中秋节这女人跟葛老婆子吵架时，嘴挺利的，脾气看着也不大好。 这会儿在段家这么多亲戚面前，装得这么温婉乖巧有礼貌的，夹个菜都不敢夹远。 呵，不过就是个戴着张画皮的假面女人罢了。 趁今天段家这么多亲戚都在，她非得让这个假面女人，还有段家兴和王招娣这房出出丑不可！ 魏凤娥眼里不由得闪过一抹阴鸷，转瞬便是一脸亲热的笑容看向沈小北道：“西川媳妇！” “哎，大伯母，您以后叫我小北就行了。” “那也行，大伯母以后就叫你小北了，是亲切点哈！” “那个，小北啊，大伯母越瞧着越觉得你有点眼熟呢！你是不是去年中秋节那天，在刘娟家门口跟她婆婆大吵一架的那个丫头啊？” 魏凤娥此话一出，这桌的人顿时都愣住了。 段老爷子、段家兴和王招娣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其他人脸上的神情也都有些意味不明，有人觉得有些震惊，有人觉得有些尴尬，魏凤娥扫了大家一眼，得意地轻笑了一下。 这就是她想看到的效果！ 沈小北的确感到窘迫了一下，不过，她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微笑着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向她发问的大伯母一眼。 看来这个女人，是存心这么问她的！ 吵架就吵架，还偏要夸张地说她跟葛老婆子是大吵一架，摆明就是想要她和段西川的家人今天在这个订婚宴上出丑。 她这还没正式成为段西川的媳妇呢，怎能任别有用心的人把她的名声给搞臭了。 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段西川和他的家人考虑一下。 “呵呵，大伯母言过其实了！我一个做晚辈的，怎会跟一个长辈大吵一架呢？” “那天是刘娟嫂子和邓哥的结婚大喜之日，葛大娘触景伤情，思念起了她儿子，所以忍不住在门口哭了一场，我不过是上去安慰了她一下罢了！” 听到沈小北从容淡定的解释，段老爷子、段家兴和王招娣的脸色稍微松下来了一点。 这件事，他们也都早有耳闻，知道是葛老婆子的问题。 只是，自己儿孙的未来媳妇牵扯到这场是非中，如今又被人拿出来当着他们的面说着不好听的闲话。 这始终不是件体面，和让人觉得能高兴得起来的事。 “是吗？那天大伯母可也在旁边看热闹呢，我咋看到的是，你跟刘娟婆婆吵得可凶了，把那老太太气得都要拿拐杖打你呢！” “呵呵，大伯母说话，还真是挺爱说一半留一半的。后半截大伯母留着不说，那我就自己说吧！” “葛大娘当时思念儿子心切，听不进去大家的劝，确实想动手把劝她的人给轰走。不过，那么巧，西川就出现了！” “我们俩就一起又好声地劝了葛大娘一番，然后终于把葛大娘劝好了，愿意进去跟刘娟嫂子和邓哥一起吃他们的结婚喜宴，最后大家都皆大欢喜了一场。” “如今刘娟嫂子都怀孕好几个月了，葛大娘不知多开心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北，那你和西川就是在那天认识的吧？” 段西川的小姑段家菊听明白了大概是怎么回事，看出来是大嫂魏凤娥故意想让沈小北难堪，随即插声问道。 “是啊，小姑，我和西川能认识，说起来，还得感谢葛大娘那一闹呢。不然，可能我们就错过了。” “哈哈，小北，这就叫命里的缘分，说明你跟我们家西川有缘呢！” “呵呵，谢谢小姑。” “哎，大家都多吃菜呀，凉了就不好吃了！” 王招娣见这事被沈小北成功地给圆了过去，马上堆起一脸笑容招呼大家吃。 不过她心里对魏凤娥这个妯娌是颇为不满，这个喜欢挑事的女人，平时对她阴阳怪气就罢了。 连她的新儿媳妇这个晚辈她也要刁难，还故意在今天的订婚宴上刁难，真不是个好东西！ 以后一定要嘱咐两个宝贝儿媳妇都离她远远的才行！ 第75章 唐薇薇扑了个空 故意提起和葛老婆子吵架的事，还以为能让沈小北难堪。 没想到竟然让她给体面地圆了回去，魏凤娥并不甘心。 吃了几口菜后，她又笑咪咪地问向她道：“小北，西川也就中秋节那次回来过，之后到现在都没回来，你们都没再见过面，两人咋就好上了呀？” “家昌媳妇，你问东问西的，还让不让孙媳妇吃饭了！” 段老爷子年纪虽大，但心却透亮得很，知道段家昌媳妇故意在找茬，不待沈小北和其他人作出回应，他便一脸严肃地发话了。 见自己媳妇惹老爷子不开心了，段家昌随即低声呵斥魏凤娥道：“还不快吃你的，吃席也堵不住你那张嘴！” 魏凤娥被公公和丈夫当众喝斥，面上有些挂不住，悻悻地终于没再出声。 “小北，这鱼丸好吃，你多吃点！” 王招娣不悦地瞪了魏凤娥一眼，然后亲热地捞了一勺鱼丸到沈小北碗里，嘱咐她多吃。 之后，这场宴席才算太平下来，没人再存心找一些影响气氛的话题聊。 在段家人的热烈挽留下，这晚，沈小北在段家住了下来，晚上，一个人睡在了段西川的房间。 睡前，关上房门后，沈小北细细打量着这房间的陈设，想象着段西川坐在书桌前，站在洗脸架前，还有躺在床上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她终于开始真正走进他的生活，他的家庭里了。 这让她感到有种飞机落地的感觉，稳稳的，踏踏实实的，让人如此心安。 房间里还有一个大木箱，没上锁。 沈小北有些好奇地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放的都是衣服，看尺寸和新旧程度，可能都是段西川几年前穿的。 可能是春天雨水较多，这衣服放在木箱里也没怎么拿出来晒过，虽然木箱里放了两颗樟脑，但还是显得有一点淡淡的霉味。 沈小北随即从空间里拿了两个用精美布袋装的，香味较浓的茉莉味香包，放在了木箱的左右两侧。 穿越前，她并没专门囤香包。 不过她住的房子里，衣柜，鞋柜，书柜，到处都放着香包，幸好她有先见之明，穿越前的最后一两天，把自己喜欢的一些小物件都顺手放进了空间里。 放好香包，她才躺到床上，带着对段西川的思念缓缓入眠。 第二天离开段家，段家长辈跟她说，让她至少每个星期都要过来吃个饭，住一住。 沈小北觉得每个星期都过来太频繁了。 最终跟他们说定，一定保证一个月至少会来看望他们一次，还有逢端午中秋这些重要的节日也会过来与他们团聚。 段家人这才舍得放她回白驹大队。 十天后，五一到来了，这天是樊慧芳和叶志诚结婚的日子。 沈小北和柯小莉两人当她的伴娘，上午十点钟左右就被叶家的接亲队伍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地一起给接到了叶志诚的父母家吃席。 这天早上，住在县城的唐薇薇起了个大早。 然后第一时间赶到舞蹈团去向团领导请假，说她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办，必须得请假，不能跟团去参加演出了。 领导听她的话，气得狠狠批评了她一顿。 斥责她没有团队精神，既然今天不能跟团去参加演出，为什么不早说，临到要表演这天才来说。 现在临时换人来跳她的那部分表演动作，也已经来不及了。 骂唐薇薇这么做，纯粹是给团里添乱！ 罚她回去写份不少于3000字的检讨书，明天交上来。 冒着被领导严厉批评和写一份不少于3000字检讨书的代价，唐薇薇还是把这个假给请了，然后气呼呼地在街上吃了顿早餐。 毕竟，不吃饱，等下哪有力气对付沈小北？ 吃完早餐后，她又赶回去了一趟，化了个精致的妆，涂了一张烈焰红唇，然后又翻了翻衣柜。 将身上的玫红色连衣裙换成了一件大红色的连衣裙。 在镜子前又前后左右照了照，确认自己的穿着打扮毫无瑕疵，自己十分满意后，她便在街上随手叫了一辆三轮车，直奔黑水大队第二生产队。 到段西川家门口时，快到十一点，但他家却一点都没有像要办喜事的样子。 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院门也是虚掩着的。 唐薇薇不觉有些纳闷，付了钱给三轮车司机后，她便只身走了进去。 见院子里的厨房房顶上有炊烟升了起来，她忙走过去瞧了下，只见王招娣一个人正在里面往灶里填柴火。 “干妈！” “薇薇？你，你怎么来了啊？” “你和红棉姐上次不是告诉我，说西川哥今天订婚吗，我当然要过来看看了！干妈，西川哥呢？他去白驹大队接那个卖凉菜的女人了？” “薇薇，你西川哥，他，他还在部队，没回来呢。” “没回来？那他和那个卖凉菜的女人订婚的事，到底是真是假啊？” “薇薇，你来晚了，他们，他们好多天前就订婚了！” 王招娣说这话时感到有些心虚，毕竟，那天她是默认高红棉骗唐薇薇的。 不过她心里也有些感到庆幸，幸亏高红棉机灵。 否则，唐薇薇要是在订婚那天过来捣乱，那还真是不好收场。 “已经订婚了？干妈，你是不是在骗我？你和高红棉那天明明跟我说，他们是五一订婚啊！” “薇薇，那天，我和你红棉姐不是怕你到时过来闹吗，所以，所以不得不说是五一。” “怕我闹？呵呵，干妈，你竟然这么防着我？我可是喊了你二十年干妈啊！你为什么要这么防着我？我可是一直拿你当亲妈一样对待，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薇薇，这事，是干妈对不住你！干妈也不求你原谅，干妈只希望你放下你西川哥吧，他爱的人是小北，不是你啊！他一直只是拿你当妹妹看待而已，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啊！” “我不清楚！我不清楚！你们段家人骗了我，你们必须要给我一个交待！必须要交给我一个交待！” 唐薇薇又开始张牙舞爪地癫狂了起来，王招娣看到这激动的样子，心里直发怵！ 正感到自己一个人难以招架这个女人时，幸好，段老爷子听到声儿，从房里走了出来。 老爷子一向人狠话不多。 但凡他要发声，便会自带一番威严。 “唐家丫头，你要我们段家人给你一个什么交待？” “爷爷，干妈和红棉姐上次在县城告诉我，说西川哥五一订婚，所以我今天特地赶来了！可我今天赶来了，干妈又告诉我，西川哥前些日子就订婚了！” “爷爷，您说，你们段家人难道不是存心骗我，把我像猴子一样耍得团团转吗？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我唐薇薇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 “原来是这事。” “唐家丫头，凡事皆有因果，如果我们段家人不是怕你来坏西川的亲事，又怎么会诳你说，西川是五一订婚？” “唐家丫头，西川已经订了婚，这事谁都更改不了，你也不要过于执着了，回去吧。你若是还愿意，以后就还是我段家的客人，下次来，我段家人仍然还会欢迎你。” “但你若是不愿意，或是还想着破坏我孙儿和孙媳的亲事，那不好意思，我老头子第一个不欢迎你，也请你以后莫要再上我段家的门。” “哈哈哈，您第一个不欢迎我？” “好，您老可真是心狠！行，你们段家的门，从今以后，我唐薇薇决不再踏进半步！哼！” 见段西川的爷爷毫不给她留情面，跟拿扫把赶她走，并无两样。 唐薇薇恼羞成怒地也对他甩下一番话后，便愤愤地离开了。 “薇薇——” “哎，北海他爷，这下，咱们可真是把唐家人给彻底得罪了！” “该得罪的迟早都要得罪。家兴媳妇，你记住了，你儿媳妇跟你才是一家人，一家人自然要帮一家人。不然，以后你儿媳妇又怎么会向着你这个婆婆？” “哎，北海他爷，你说的这个我清楚。” “清楚就好了，相信这唐家丫头以后不会再来段家了，你也做好跟唐家断亲的准备吧！” “哎，我晓得，这都跟薇薇闹成这样了，我跟唐家自然也就不好再行走了，以后就当少了这门亲戚好了，也省事！” “嗯。” 段老爷子听到王招娣的话，双手背在身后，迈着步子回了房。 虽然今天把唐薇薇打发走了，不过，段老爷子心里还是隐隐觉得，依这丫头的倔性子，恐怕并不会就这么对自己的好孙儿放手。 只能且瞧着了！ 第76章 举报信 唐薇薇走出段家的院子，因为穿着高跟鞋，气得不看路，还没走几步，一只脚就崴了。 把她痛得咧着嘴叫了声。 她本想马上去白驹大队找沈小北，但自己这狼狈样去见情敌，只会让人家笑话，随即只好打消了这念头。 幸好那个三轮车司机还没走，她只好又坐着三轮车，路上一颠一颠地打道回府了。 这来回一趟，把工作耽误了，让团领导不高兴了，以后演出八成不会重用她了。 回去还要写个几千字的检讨，一只脚还崴了，还被段西川爷爷毫不给面子地轰了出来，让她以后不准来段家。 最主要，她最想见的西川哥竟没有见到。 唐薇薇在回去的路上，是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恼火。 回到家后，她歇了歇，吃了个饭，吃完后趴在书桌上第一时间写的不是检讨，而是举报信。 写完后，拿起信，她阴险地笑了笑。 然后跛着一只脚出了门，将信投到了邮筒里。 三天后的一个早上，樊慧芳、沈小北、高红棉三个人的摊位依次挨着摆在一起，正在各自招呼人时，突然有两个穿着像是公社干部的男人，一脸严肃地来到了她们的摊位前。 “请问谁是沈小北，还有谁是高红棉？” “你好！同志，我是沈小北！” “我是高红棉！” “沈小北，高红棉，有人举报你们投机倒把，倒买倒卖，请你们跟我们回公社接受调查！” “什么？谁举报我们啊？我们不过是卖点自己做的凉菜，自己做的小孩儿衣服而已，跟其他卖菜的摊没有什么区别啊！怎么就成投机倒把，倒买倒卖了？” “是啊，同志，我们这都是自己亲手做出来的东西，就是赚个鸡蛋钱而已，怎么会是投机倒把，倒买倒卖呢？你们一定弄错了！” “是啊，两位同志，照你们这么说，那我卖馒头花卷岂不是也成投机倒把，倒买倒卖了？” “不关你的事，旁边这位女同志请不要插嘴！否则，我们不介意带你一起去公社调查一趟！” “沈小北，高红棉，你们在这里跟我们口头解释也没用。有人举报你们，我们就得调查，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带着你们卖的这些东西跟我们走一趟！” “看在你们二人都是女同志的份上，我们才这么客气，希望你们不要不识抬举！” “小北，我们该怎么办？” 高红棉见来人态度如此坚决，一脸忧心地问向沈小北道。 樊慧芳本还想帮她们二人说说话，不过，沈小北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再说了。 万一惹恼这二人，把她也带走，那到时都没人给段家的人报信，不值当。 “红棉姐，别担心，咱们只是摆个小摊儿，又没有真的投机倒把，倒买倒卖，不怕调查！慧芳姐，还麻烦你等下去段家跑一趟，通知下段大哥。” “小北，你放心，我等下就去段家。” “谢谢慧芳姐！两位同志，我们跟你们去公社接受调查！” “这还差不多，快把你们的这些东西收拾了，跟我们走吧！” 沈小北和高红棉忙把她们的摊收了，把东西全部绑在自行车上后，跟这两个人去到了公社。 到公社后，这两人让她们把东西卸下来，全部搬到了一个看似是小会议室的房间桌子上。 “坐吧，一个一个的交待！把你们摆摊的事，全部详细地交待出来，不准有任何隐瞒和撒谎！沈小北，你先来吧！” “是，同志！” 沈小北坐了下来，向两个人先交待她摆摊的事。 幸好她的东西已经卖出去了一部分，剩下的不是很多。 而且刚才把凉菜搬到这个房间的路上，她多了个心眼，将荤菜大部分都收到了空间里，只留了少部分来充数。 所以，她自然谎报了每天出摊的凉菜总数量，特别是荤菜的总数量。 收入这块儿自然也得撒谎，否则让他们知道她一天能进账十几块，估计都要眼红了。 她交待完，接着便是高红棉交待了。 高红棉也没有把她的生意情况如实说，只捡生意差一些的时候说。 这两人听完她们的交待，又看了看她们卖的实物，感觉她们交待得好像还算比较属实。 两人随即对视了一眼后，其中一个人便先走了出去。 这人走出去小半晌后便走了进来，把另一个人叫了出去，两个人在门外低声交谈了起来。 “刚刚又收到里面那两个女人的举报信了，这已经是第三封了，看来举报她们的人是一天给咱们公社寄一封啊！” “伍书记刚说了，这事还是得从严处理才行，不然，咱们整个公社说不定都会被人举报到县领导那里去，说咱们发现了问题不严查，不作为！” “那行，那就让她们俩各写个书面汇报，写完了给伍书记过目下。” “嗯，就这么办吧！” 两人交谈了一番后，重新走进了房间。 “沈小北，高红棉，举报你们俩的人不少，我们公社已经收到好几封举报信了！这不，刚又收到了一封，看来你们还是得写个详细的书面报告才行，否则，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啊，还要写书面报告啊？我一个卖小孩儿衣服的，哪写过这东西啊？” “怎么，不愿意写？不愿意写也行，那就拉你们俩直接游街示众，接受全公社社员的审询！” “啊？同志，不至于吧？咱们公社好像还没搞过这出吧？” “以前是没搞过，但也不妨先让你们俩开这个头！” 公社的伍书记是个读书人，心胸宽阔，爱惜人才，不喜欢搞这套。 在他的管理下，公社和其辖下的各个大队，还确实未发生过一起这样的事。 “别别别，同志，我们写！红棉姐，我们写吧，照我们刚才交待的写就好了！ “哎，好吧，那我试着写写。” “各人写各人的，不准串供！” “知道了，同志！还串供，我们又不是罪犯……” 高红棉无奈而不满地嘀咕了句，沈小北示意她不要再说了，这两个男同志对她们的态度，已经算客气的了。 他们两人给沈小北和高红棉一人各三张纸一只笔后，她们便开始写了起来。 写个书面报告对沈小北来说是小菜一碟，大学时几十页的论文都写过来了，怎么可能还怕写这种玩意儿。 而且读大学期间，她还在一个网站上连载过一部三十多万字的长篇小说。 只是她更新得很佛系，时更时不更的，当时追看的人不多。 再者，比起写小说，她更喜欢的还是画画，所以将那部处女作的小说完结后，就没有再写了。 比起沈小北写得如鱼得水，一气呵成，高红棉则是写得抓耳挠腮的，半个小时也没写完十行字。 她想偷看沈小北写的，跟她学一学怎么写。 但对面坐着的那二人都一脸严肃地盯着她，她又不敢偷看，写得简直是痛苦死了。 沈小北将三张纸写满了，写完后看了看，便将它们交给了其中一人，这人接过她写的报告才看了一眼，顿时就一脸震惊。 因为沈小北的字，简直像书上的印刷体一样，可太端正标准了，但又不让人觉得死板。 他还从没见哪个人，特别是哪个女人，能写得如此一手好字。 再看看她写的内容，那也是通顺流畅，有条有理的，让人看了一目了然。 这人浏览了一遍沈小北写的报告后，跟另一人说了一声，便起身离开去办公室找伍书记。 第77章 被伍书记赏识 “伍书记！” “国良，审得怎么样？” “伍书记，你看，这是其中那个卖凉菜的女知青刚写完的交待材料。这女知青的字，写得可真是端正漂亮！” “是嘛，快拿来我看看！” 接过沈小北书面交待材料的人叫郝国良，他忙将手中的几张纸递到了伍书记手上。 伍书记全名叫伍春来，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戴着一副眼镜，一看就像个颇有文化的知识分子。 他不是这个公社辖下大队的本地人，是县里调派下来的干部。 “嗯，这女同志的字确实写得不错，材料写得也条理清楚！国良，你把她带过来，我亲自跟她谈谈！” “哎好，伍书记，那我就去把她带过来！ 郝国良转身走出了书记办公室，把沈小北一个人叫了过来。 高红棉此时仍然还是一脸苦恼，吭吭巴巴地写着她的交待材料。 “伍书记好！” “坐，小沈同志！” “哎。” 第一次单独面见公社领导，沈小北有些许拘谨，身子端正地坐了下来。 不过她直觉，眼前这位气质偏儒雅，但看着又不像个书呆子的伍书记，应该是个明辨是非的领导，不会故意刁难她。 “小沈同志，你的这份交待材料我刚才看过了，写得不错，字迹端正，内容详尽，条理清晰。可见，你这同志还是非常配合我们公社的调查工作。” “谢谢伍书记的肯定，我身为公社的一名社员，认真配合公社的调查工作也是应该的。” “嗯，小沈同志，你的思想觉悟也很高嘛！不错不错哈！ “呵呵，谢谢伍书记的夸奖，都是国家和党教育的功劳。” 既然是被调查的对象，那就把好话的格局往大的说，沈小北知道，这总是没错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啊！ 她的这份觉悟，的确是得益于穿越前读过大学，接触过够多的人，见识过够大的世界，可不就是国家和党教育的功劳嘛！ 她也没说错！ “嗯，小沈同志，你不光能写会画，还能说会道，难得的是，思想觉悟还如此高，且如此谦逊，是个非常不错的人才哈！” “小沈同志，这样吧，你的材料我也看了，就是自己做几个凉菜卖，也确实算不上举报信里说的投机倒把，倒买倒卖这么严重的性质。” “不过，鉴于对你的举报比较频繁，这一个月，你的凉菜摊，还有另一位女同志的童装摊，暂时都不要摆了。免得把事情闹大，对公社的影响不好，对你们的影响也不好，你看如何？” “啊，伍书记，要我们的摊停一个月啊？” 一个月那得少赚多少钱啊？ 沈小北马上不由得在脑子里算了一下，算完，一脸心疼。 “嗯，另一位女同志的童装摊先停一个月。至于你的凉菜摊嘛，小沈同志，如果你愿意，以后可以完全不用摆。” “啊，伍书记，我的凉菜摊以后完全不用摆？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伍春来的话，让沈小北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一脸懵圈。 “哈哈哈，小沈同志，不用那么紧张哈！我让你的凉菜摊以后完全不用摆，是想请你以后到我们公社来干宣传工作。” “让我到公社来工作？” 这反转，沈小北可是完全没有想到啊！ 心情一时有些激动，也有些兴奋。 “是啊，小沈同志可以考虑下再答复我！” “宣传工作对我们公社及所有大队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上面下达什么政策与精神，都需要我们的宣传工作及时在整个辖下大队和各个生产小队宣传到位。” “我看小沈同志你在这方面应该会比较在行，如果来公社干宣传工作，也是人尽其才。” “哦，待遇我也跟你说说吧，你可以选择脱产，也可以半脱产，我们公社干部里也是这两种形式的都有。这个你可以自由选择，不作硬性要求。” “如果是脱产，公社可以给你安排宿舍，工资先暂时定为每月25元。” “如果是半脱产，工资就15块吧，低是低了点，但你仍然可以在白驹大队劳动挣工分，而且过年过节公社也会发些福利给大家。如果你到时干得特别好，工资也可以再作调整的。” “小沈同志，你考虑下，看看怎么样哈？” “我这可是破格录取你，机会可难得的很，希望小沈同志能懂得珍惜，可不要错过了这次机会，也不要埋没了自己的才华！” 无论是每月25块还是15块，对沈小北来说是压根儿没有什么吸引力。 不过，如果到公社来干这份宣传工作，那她就有机会看到别人举报她的信。 就能查出是谁在背后整她和高红棉了。 而且，还可以选择半脱产，时间灵活，并不耽误她赚钱，想想，也还不错。 “伍书记，那如果我选择半脱产来公社工作，平常还可以摆摊吗？” “哈哈哈，小沈同志，你就这么喜欢摆摊啊？” “如果你来公社工作了，这摊以后还是不要摆了吧！咱们公社的干部，不管是脱产还是半脱产的，都没有干摆摊的，毕竟让社员看到了，影响不大好。” “你要是想实在补贴下收入，我不是说了嘛，你依然可以在你之前的生产队上工挣工分。反正你这工作上个半天就行，时间相对自由。” “农忙时，如果公社的宣传工作不忙，我也可以放你全天的假，工资还是给你照发。你看，你丝毫不亏的！” 亏倒是不亏，毕竟每月能固定拿一笔工资，也算铁饭碗了。 而且这工作也的确算体面，好歹是个坐办公室的了，就是以后不能做生意赚钱，沈小北觉得这点不大好，大大影响了她的攒钱计划。 不过，她马上又灵机一动。 不能明着摆摊赚钱，但不代表不能换个形式啊，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她顿时眼骨碌一转，很快便想到一个两全齐美的法子了。 随即微笑着对伍春来说道：“伍书记，谢谢你的赏识与抬爱，那好吧，我愿意来公社干宣传工作，就半脱产的形式吧，生产劳动我也还是想干干。” “毕竟下乡来这里快两年了，已经习惯了每天去地里上上工，当锻炼锻炼下身体，也跟劳动人民互相交流交流，联络下彼此之间的感情。” “嗯，好！小沈同志愿意答应就好，那就按你说的，你就半脱产吧！” “每天上午八点到十二点到公社来上半天班，中午可以在公社的饭堂吃完饭了再走。在饭堂吃饭，记得要自带饭盒哈。” “哎，好，谢谢伍书记提醒，饭盒我记得带的。那我明天就过来报到吗？” “嗯，你要是明天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明天过来报到正式上班吧！哦对了，小沈同志，有一点我还是要提前跟你说下，免得你以后说我忽悠了你，哈哈哈！” “虽然你的上班时间规定的是上午上四个小时，但如果有时宣传工作很忙，偶尔要加加班，上个全天的，这你到时也得要配合的哈。” “哦，这个没事！你放心吧，伍书记，我知道上班也跟在生产队上工一样，时间有时是没个定数的。活干完了有时就能早收工，活没干完，自然得晚收工。” “嗯，小沈同志了解就好！那今天就这样吧，等你那个同伴把交待材料写完了，你们就可以走了哈，明天记得准时来报到。” “哎好，谢谢伍书记，我明天一定准时到！” 那么倒霉被人举报带到公社来调查，没想到，却因祸得福，得了一份体面又时间比较自由的工作。 沈小北心里顿时有种拨得云开见月明的轻松敞亮感。 走去会议室找高红棉时，她开心地想着，要是那个举报她和高红棉的人知道是这个结果，估计该气得当场吐血吧，哈哈哈！ 第78章 截胡举报信 “红棉姐，你写完了？” “是啊，写得我简直要把脑袋给抓破了！同志，我们可以走了吗？” “嗯，材料交待了，我们书记也看了，没啥大问题，你们可以走了！不过，高红棉，这个月你不能再到公社摆童装摊了，等下个月再视情况，我会让人通知你。” “啊？这个月都不能摆了？不是说我们没啥大问题吗？” “虽然你们目前没啥大问题，但保不准仍然有人继续举报你们！你们总不希望，我们天天把你们叫到公社来写一遍书面报告吧？” “谁啊，这么缺德？不停举报我们！” “这个我们不能说，也不知道！你们可以走了。” “红棉姐，算了，我们先走吧，出去再说！” 沈小北把高红棉拉了出去，她们进来时卸下来放在桌子上的东西，自然也全部带了出去。 两人走出公社后，高红棉一脸犯愁地说道：“小北，一个月都不能摆摊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样照办啊？” “红棉姐，你先别急，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啊？什么好消息啊？” 随后，沈小北把伍春来刚才在办公室跟她交谈的话，悉数讲给了高红棉听。 高红棉听了，一脸的震惊与惊喜。 “小北，你可真厉害，竟然得到了公社书记的赏识，那咱们家以后也算是在公社里有人的人家了！哼，到时我看还有谁敢举报我们！” “红棉姐，我应下这份工作，也是想趁机调查下谁举报的我们？” “我下乡这将近两年，明的也得罪过两三个人，暗的，那就更不知道了！所以，必须得把这个人揪出来，免得她以后还暗中害我们！” “小北，说不定是我们段家得罪的人举报的我们呢？你看最近，大伯母、唐薇薇，这两人都对我们家不善，平日里，也有一些眼红我们家的人，这也说不好的。” “嗯，是说不好，所以，我更得打入内部好好调查一下才行，必须要把这个小人揪出来，以绝后患！” “对了，红棉姐，这一个月，你还是按公社干部说的，暂时别出来摆摊了！你这些没卖出去的衣服都交给我，我以后不是有半天自由的时间吗，我到时帮你拿到县城去卖。” “你也趁着这一个月好好休息一下，实在不想休息啊，那就先做一批夏装出来，等下个月就可以直接拿出来卖了，免得到时那么赶工。” “啊，这些衣服你帮我拿到县城去卖啊？那不是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也不只是光帮你卖衣服而已，我自己到时也想去县城卖点别的，反正，总不会白去一趟的。” “那好吧，谢谢你小北，那这个月就要辛苦你往县城跑了。” “没事儿，不辛苦，当旅游出差呗，哈哈！” 两人边走边聊，没走出公社多远时，段东林和樊慧芳一起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看到她们二人安然无恙的样子，两人都很高兴，马上下了车。 “小北，红棉姐！” “红棉，小北，你们出来了？” “大哥，慧芳姐，我们出来了，没事了，害你们白担心了一场，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四个人开心地寒暄了一阵后，樊慧芳先回去了。 段东林得知沈小北因祸得福，明天就要去公社干宣传工作，很是替她高兴，说今天就写信到部队，给段西川报个喜，让他也高兴高兴。 这事，他不跟段西川说，沈小北自然也是要讲的。 她相信，段西川应该也会支持她的这个决定。 回到第五生产队后，中午，沈小北打包了一大盒带回来的凉菜，去到了马继全家，跟他讲了自己明天要半脱产去公社上班的事。 马继全听了很高兴，也觉得挺光荣。 毕竟他的生产队里能出一位到公社上班的社员，说出去，也是件倍有面子的事。 而且平常，沈小北跟他们家的关系也不错，她能去公社上班，他们家也相当于多了一层跟公社领导的关系。 怎么说，这都是一件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事！ 马继全还特别跟沈小北嘱咐了下，说如果公社工作忙，让她还是先以公社的工作为主，不用每天下午都来队里上工，也不用专门来给他请假。 也就是说，她以后上不上工，由她自己自由安排，不受生产队的约束。 沈小北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不然，她以后只要去趟县城，岂不得就要跟马继全打声招呼，这多少有些麻烦与琐碎。 第二天一早，沈小北帮柯小莉一起做豆腐，做好后，又帮她一起拿到老梧桐下去出摊。 然后她一个人回到知青点，从空间里拿了块肉松蛋糕和一盒纯牛奶当早餐。 吃完后，便骑着自行车去了公社报到。 她所在的宣传部门就两个人，加上她，现在是三个人。 部门的头头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叫曾小勇，公社的人都叫他老曾，他也笑呵呵地让沈小北以后也叫他老曾。 老曾看起来挺和气。 不过，才打了一上午交道，沈小北便断定，老曾虽然是个和气的人，可按现代的说法，他也是个职场老油条。 也就是那种人缘看起来不错，在领导和同事面前说话好听，但私底下是能偷懒则偷懒，不大敬业的那种人。 另一个人便是郝国良了。 郝国良28岁，家是绿杨大队的，已经结了婚，媳妇都生两个孩子了，他也是半脱产的农村干部。 他对沈小北的印象不错，趁老曾走开时偷偷告诉她：“老曾是关系户，顶替他爹的职位才当上这公社党委宣传委员的。” “平时去下面的大队里做宣传工作，我很少指望他，都是靠自己摸索，不清楚的就去问伍书记。” “不过，去问伍书记，还是得稍微避着点老曾，他这人，干活不卖力，但还是很爱面子。像他这样的人，咱们公社里有几个，你平时留意点就知道了！” “哦，好，谢谢国良哥告诉我这些！” 沈小北一脸了然地应了一句。 她倒不那么在乎老曾这个顶头上司工作卖不卖力，反正，她有自信，这份工作她是能干好的。 自己能干好，比什么都强，老曾只要不拖他们后腿就行了。 至于别的同事，她只要跟他们保持一个安全距离，不过分热乎，也不过分冷漠，管他们是不是跟老曾一样，反正，也影响不了她。 倒是能遇到一个愿意跟她讲这些事的部门同事，让她一来心里就有了个底。 不会两眼一摸黑，瞎碰瞎撞的，沈小北觉得自己还挺幸运。 上了几天班，熟悉了下自己的工作内容，跟郝国良也下了辖下的大队两趟，亲手实践做了一些宣传工作后，沈小北也如愿弄到了一封举报她和高红棉的信。 因为这样的举报信，对方竟然一连寄了七天，也就是七封，前面几封都压在了伍书记那里。 直到第七封时，被沈小北有心地提前就在公社门口等着，从邮递员手上截了胡。 没有让人上交到伍书记手上。 把信截到手后，她一看信封中娟秀的字体就能断定，这一定是个年轻女人写的字。 孔婉婉写的字她见过，跟这个字体有一点点像，但还是有些区别。 难道真是唐薇薇？ 虽然沈小北从一开始，其实心里最怀疑的一个对象便是她。 不过这种事，也不好仅凭自己的主观猜测，肯定要有确凿的证据才行，但她打开信后，发现信末并未署名，对方是匿名举报。 第79章 唐薇薇的龌龊交易 第二天中午，沈小北借去段家探望段家的长辈一趟，拿出截胡的举报信给了高红棉看。 可惜高红棉也没见过唐薇薇的字是啥样的，并不能确定是她。 “小北，要不把这信寄给西川，他肯定能认出来是不是唐薇薇写的，我知道唐薇薇以前有跟他写过信的。” “还是不要了！让西川为这种事分神，不大好！红棉姐，你知不知道唐薇薇在哪个舞蹈团？我私底下去找她的同事认认。” “知道，听她说过，好像是红艺舞蹈团吧！” “行，红艺舞蹈团，那我等下就去。” “小北，你当心点，如果遇到了那个女人，可别跟她硬杠。她这个女人，有时候泼起来真的像个疯子一样，我怕你到时吃亏！” “放心吧，红棉姐，我不会跟她冲动地去武斗，然后搞个两败俱伤的。要斗，那也是智斗和文斗。” “哈哈哈，那就好！那红棉姐就放心了！” 在段家又再逗留了会儿，沈小北便离开了，然后骑自行车直接去了县城。 到县城后，她找了个厕所，从空间里拿了套黑色低调的职业装出来换，又将双麻花辫拆了在脑后扎成一个低低的马尾，又背了个黑色的手提包。 让自己的形象焕然一新，这才去红艺舞蹈团。 她在舞蹈团门口旁边的一棵树下假装等人蹲守了会儿，见到有个穿着挺时髦，身材苗条的女孩走出来，待她走远一点后，忙上前叫住了她。 “你好，同志！” “你叫我？” “是啊，同志，你是在红艺舞蹈团工作吧，我想向你打听件事！” “是啊！不过，我又不认识你，你向我打听什么啊？” “同志不用担心，我不是坏人，是一名公社干部，来向同志打听的事也是公事，还请同志帮帮忙！” “好吧，你说吧，你想向我打听什么？” 女孩听到沈小北的话，打量了下她，见她穿着打扮如此正式，语气也挺诚恳。 便没再抵触。 沈小北见状，忙从包里拿出了那封举报信。 “同志，我想麻烦你认认，这封信上的字，你能认出是你们舞蹈团哪位同志写的吗？” “这个啊，挺像薇薇写的吧！” “薇薇？她姓什么啊？” “姓唐啊，唐薇薇，我们团里只有她一个人叫薇薇！” “哦，那谢谢同志了，真是麻烦你了！” “哎，这信是怎么回事啊，里面写的什么？薇薇干嘛写信到你们公社啊？” “呵呵，对不起同志，信里面的内容只有我们书记能看，我没看过的，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我只是奉我们书记之命，过来打听是谁写的而已。” “哦，那算了，那我可以走了吧？” “呵呵，当然可以，今天真是麻烦同志了！哎对了，同志，今天我们公社来向同志打听这封信的事，还希望同志不要对外透露，这样便于我们公社展开一些工作。” “行，放心吧，反正这信也不关我的事，我就当今天没跟你说过话！” “哎，那最好不过了，谢谢同志的配合与理解。” 目送着女孩走后，沈小北马上将信放到了空间里。 原来还真是唐薇薇这个女人干的。 沈小北没有急着走进舞蹈团去找唐薇薇对质，而是继续找了个能藏身的地方，在舞蹈团门口附近蹲守。 舞蹈团的工作时间似乎比较弹性，她陆续见到了三四个人悠闲地走出来。 蹲守了个把多小时，幸好空间里囤了很多书，沈小北随手拿了本出来边蹲守边看看，还不算太难等，终于把唐薇薇给等了出来。 唐薇薇才走出门口没几米，就有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男人，也跟着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然后直奔唐薇薇身后跟了上去，一脸讨好的笑容叫了她一声。 “薇薇，一起去喝个茶呗，我请客。” “我家有茶喝，不需要你请！” “薇薇，瞧你这话说的，我当然知道你家有茶喝了。但你家的茶你天天喝，你就不想偶尔去外面喝个新鲜的啊？” “不想！” 沈小北看得出来，唐薇薇似乎挺不待见这个男人。 不过这个男人脸皮厚，似乎也不在意她不待见他，仍然对她死缠烂打，跟在她旁边说个不停。 “薇薇，别这么快拒绝我嘛！我今天请你喝茶，也是想跟你谈件公事。” “什么公事啊，用得着在外面谈吗？” “呵呵呵，薇薇，下个星期的演出，你想不想当领舞？只要你想，我可以帮你想办法让团长换人！” “哼，算你有心，行吧，去哪里喝茶啊？” 听到男人的话，唐薇薇顿时眼睛一亮，翻脸像翻书一样快。 娇嗔地剜了他一眼后，就爽快地答应了跟他去喝茶。 沈小北一路跟在他们后面，一直到他们去的一家古色古香的四季茶馆。 待他们进去一会儿后，她也走了进去，斜对着那个男人，但背对着唐薇薇，在他们不远处的一张小桌子前坐了下来，然后随便点了壶茶喝。 他们两人向服务员点好茶及点心后，又继续交谈了起来。 才谈一会儿，那男人便开始伸过手来要摸唐薇薇的手。 唐薇薇起先有点抗拒，但男人死皮赖脸的，又用让她当领舞的话来诱惑她，迫使她妥协。 她挣扎了两下后，便任由他一脸贪婪地摸着她的纤纤玉手。 男人一边摸，一边说着有些下流的话，沈小北都有些不好意思竖起耳朵细听了。 不过，抓唐薇薇的把柄才要紧，尽管不好意思，沈小北还是努力把两只耳朵竖得直直的，不多会儿，她便听到了一个震惊的事实。 这男人是红艺舞蹈团的副团长，已经是个有妇之夫。 并且家里的老婆还被他俩调侃叫作“母老虎”。 唐薇薇为了重新让团长重用她，在下个星期的演出中担当大任，竟然牺牲色相，让一个家有母老虎的有妇之夫占她便宜，沈小北简直是感到大跌眼镜。 虽然这样的事在现代社会，她听说的也不少。 但唐薇薇不是很喜欢段西川吗，她那么喜欢他，怎么还会甘心跟别的男人如此苟合？ 看来这女人，也不全是个恋爱脑啊，事业心和野心还挺强的！ 只是，为了事业和野心，她丧失一个女孩应该坚守的底线，甘愿和一个猥琐的男人做如此龌龊的交易。 沈小北实在是不敢苟同。 男人摸了会儿唐薇薇的手还嫌不够，后来又坐到了她身边，贴着她的身子坐。 沈小北虽然有些看不到，不过，她从他们上半身挨在一起暧昧扭捏的姿态就能猜得出来，这男人的手肯定一直在唐薇薇身上没消停。 得亏这唐薇薇竟然能受得了。 要是换做是她，定得破例来场武斗，给这男人来顿正宗的少林降妖拳，再来顿正宗的佛山无影脚，对他拳打脚踢一通。 打得他屁滚尿流，再也不敢乱打她的主意不可！ 第80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有妇之夫与唐薇薇在茶馆腻歪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沈小北随后跟上了这个男人。 直到他回到家，弄清了他的住址，还见到了他和唐薇薇口中的母老虎长什么样才回白驹大队。 晚上，把门关上后，沈小北也开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着手写匿名信。 她将唐薇薇和那有妇之夫今日在茶馆的苟且之事，一五一十如实写在了信里。 第二天在公社下班后，沈小北便骑着自行车直奔县城。 目睹那有妇之夫从家里出来，他家里只有他老婆在后，她将那封信从他们家门底下悄悄塞了进去。 果不其然，不多久，他老婆就一脸怒色地出了门，骑着自行车往红艺舞蹈团的方向匆匆赶去。 沈小北随即也骑着自行车跟在她后面。 为了亲眼目睹一下这场原配打小三的精彩大戏，她拎着几件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汉服，对舞蹈团的门卫大伯谎称进去送表演服装，顺利混了进去。 她还没走到舞蹈排练室的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尖叫吼骂的声音。 “你这个狐狸精！你这只破鞋！竟然敢勾引我男人！我今天非要把你这张狐狸皮给撕下来！” “啊——啊——” 不得不说，被唐薇薇和那男人称作母老婆的女人，果然是名副其实，战斗力相当强。 沈小北从看热闹的一帮人里，悄悄挤到了排练室的门口边，只见唐薇薇在排练室里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被母老虎又是抓又是踢的，毫无还手之力。 这还真是应了一句古话，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而那个怂货男人，一直吓得缩在一边，根本不帮唐薇薇挡他老婆的拳打脚踢。 旁边的人想劝架，但都感到有些无从下手，生怕他那彪悍的老婆在盛怒之下，连劝架的也打。 围观了一会儿，有个中年男人便走了过来，一脸威严地呵斥看热闹的人都去干自己的事，不准聚在这儿！ 沈小北随后也只好离开了。 不过，她想唐薇薇这次在舞蹈团里公开出了这么大一个丑，以后想在这个单位出人头地，堪当大任，想必是不可能的了。 结果也正如她所料。 那位走过来的中年男人正是舞蹈团的团长，他亲眼目睹了唐薇薇的这桩丑闻，再加上那位母老虎要他开除唐薇薇。 唐薇薇最后虽然没有被开除，但却被贬到了舞蹈团的后勤部门，以后只能干着打杂的事，没有机会再在红艺舞蹈团跳舞演出了。 这天后，公社也没有再收到过唐薇薇寄来的匿名举报信。 沈小北猜想，她应该是自顾不暇，没有心情，也没有斗志分出精力来整她和高红棉了。 没有这个女人的举报，沈小北感觉日子都清爽了些，便开始把赚钱的事又重新提上了日程。 想到自己一年多没摸过缝纫机，再这样下去，可能手艺都要生疏了。 而且夏天将至，县城里夏天喜欢穿裙子的女人还是挺多。 沈小北便又去光顾了两趟县城收废品的乔大哥那儿，花80块钱从他那儿买了一台二手缝纫机回来。 然后每天晚上就用空间里囤的那些布料，开始设计裁剪制作女人穿的夏天连衣裙。 做好三十件后，她便拿到县城的老巷子，连同高红棉之前没卖完的一批童装一起去卖。 县城里没有几家卖成衣的店铺，谁要买衣服，一般都是买布料，然后让裁缝定做。 沈小北这已经做好的成衣，不光款式新颖，布料也比市面上能见到的要好，所以在老巷子里，她的生意挺红火。 有一些爱美的妇女一次就能买走两三件。 她基本上一周去老巷子摆两次，每次都能小赚一笔而归，并不比之前每天早上去公社卖凉菜要赚得少。 有次，有个中年妇女跟她提了一嘴，说她既然手艺那么好，也做做男人的衣服卖啊！ 她到时也好直接在她这儿买，不用每次都去找裁缝定做了。 又省事又省时间，多好！ 沈小北想想，虽然相比做男装，她更擅长，也一直更喜欢做女装。 但是做男装，对她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既然市场有需求，她就当是顺便的事好了，便也开始做一些不太挑高矮肥瘦的均码男装。 卖的种类多了，客户自然也多了。 她每次去，还总能遇到几个回头客，收入也相对比较稳定。 …… 因为能写会画，做事又肯动脑筋，又细致认真，沈小北在公社的宣传工作，也已经做得如鱼得水，让郝国良和老曾都有些刮目相看。 伍书记见她能力确实出众，也为自己破格录用她感到欣慰。 不过，一个机构便是一座小小的江湖，能力太出众的人，也总容易遭人嫉妒，特别是遭同性的嫉妒。 沈小北虽然在宣传部门没有树敌，但是别的部门，却有人看她不顺眼。 其中最看她不顺眼的是大她三岁的龚美兰。 龚美兰在公社担任文书工作，差不多相当于是伍书记的秘书了。 沈小北没来时，她在公社的几个女干部里是最年轻好看的，工作也挺受伍书记重视，及公社男同事们的抬爱。 但自从沈小北来了后，她便显得一点都不出彩了。 大家的目光，大家夸赞的人都是沈小北，差不多当她把透明人一样。 龚美兰虽然知道自己长得是比沈小北要逊色一点，特别是眼睛，比她明显要小，字也没她写得好看，但她自认，自己也没比她差很多。 她高中一毕业便在公社工作，已经干几年了，可是全脱产的名副其实的女干部。 而且她家里还在县城里有一些硬关系。 她沈小北算个什么啊，不过是个从别的穷县城来的下乡知青，以后不还是要滚回到她那个穷县城去！ 她想不通，心里也颇不平衡，伍书记和公社的那些人，都那么捧着这个外地女人干嘛？ 在她看来，这些人简直都是不知所谓，拎不清！ 因为心里一直嫉妒着沈小北，龚美兰平常便也格外留意她。 沈小北好几次在公社饭堂吃完饭后，便骑着自行车直接往县城的方向走，她都有心地注意到了。 这女人不是半脱产，下午要回白驹大队的生产队上工的吗，怎么老是往县城的方向跑？ 好几次看着沈小北骑着自行车匆匆离开的背影，龚美兰心里都感到有些纳闷。 八月的一天中午，太阳挺烈。 有一次在公社的饭堂吃完饭后，见沈小北走出门口便戴上太阳帽，又骑着自行车往县城的方向走，她不由皱了皱眉。 这女人成天是有多重要的事要去县城办，还是有多重要的人要去县城见啊？ 这么热的天也是隔三差五地去！ 龚美兰实在是感到很好奇，便马上骑着自行车跟在她后面。 不过，怕被她突然回头看到，她也不敢跟太紧，就这么一路小心地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直跟到了县城。 第81章 给你一个惊喜 沈小北压根儿没想到会有人从公社一直跟踪她到县城，她一路骑到老巷子附近才停了下来，然后推着自行车步行。 准备找个隐蔽的位置，把收放到空间里的背篓和衣服先拿出来。 正提前朝四周打量的瞬间，她猛然便看到了一抹穿着显眼的白色黑波点连衣裙的身影，有些鬼鬼祟祟地在前面的巷口快速闪躲了一下，便离开了。 作为一个天天做服装的人，对服装自然也比较敏感。 沈小北马上便想起，龚美兰今天就是穿着一条这样的白色黑波点连衣裙来上班的。 难道刚才这个女人是她？ 她赶忙调转自行车车头，骑上去追她，还没追一会儿就追上了。 打量着一脸惊慌，想踏上自行车开溜的龚美兰，沈小北一脸笑意地问道：“美兰姐？你怎么一看到我就跑啊？” “谁看到你就跑啊？我本来就要走的！” “哦，是吗，那不知美兰姐怎么也到这边来了？这里都是居民楼，也没什么可逛的，美兰姐也是跟我一样，来找亲戚的吗？” “是，是啊！我有亲戚在这边，我过来看看！怎么，你也有亲戚在这块儿啊？” “是啊，我有个表叔表婶家住在这附近，表婶身体不好，我过来看看她。” “原来你经常跑县城来，就是为了看你身体不好的表婶？” 沈小北的话让龚美兰有些半信半疑。 表婶而已，也不是多亲的亲戚，用得着经常来看她吗？ 反正如果是她，她是肯定不会的。 “当然了，不然美兰姐以为我老是到城里来干吗？会老情人吗？哈哈哈……” “你一个姑娘家的，说话怎么这么开放啊？老情人这样的话也能张口就来！呵，我看，你八成还就是来城里会什么见不得光的老情人吧？” “呵呵，美兰姐，说话可要讲证据的哦，不然，我可以告你诬陷！” “沈小北，谁诬陷了，是你自己先把老情人挂在嘴边的，我看你，八成就是有这么回事！” “哎，算了，既然美兰姐硬要我承认，行，那我就干脆敢做敢当一次，承认好了！” “对，你猜得没错，我在县城里啊，还真有个老情人！而且还是个长得挺帅的老情人，不知道美兰姐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或是，敢不敢去看一看？” 这女人好奇心那么重，竟然一路跟踪她到了老巷子附近。 要不是她每次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前，都很警惕，确认四周没有一个人时才会拿出来，否则今天，她还真是说不清了。 这女人害她虚惊一场，差点露馅，沈小北决定，今天非得整她一顿不可。 看她下次还敢不敢闲得如此蛋疼，连班都不上了，专门跑出来跟踪她。 “我，我有什么不敢的？难道你那老情人还敢吃了我不成？” “哈哈，那倒不至于，我的老情人是个正常的男人，又不是个怪兽，怎么会吃了美兰姐！” “那还啰嗦什么，现在就带路呗！” “好！我给美兰姐带路！不过，我老情人的家离这里可有点远，有些路不好走，美兰姐等下骑自行车可要骑稳了！” “放心吧，用不着你提醒！你能骑的地方，我怎么就不会骑！” 沈小北听到龚美兰的话，偷偷地笑了笑。 然后骑着自行车出了县城城区，一路沿着路不大好走的城郊悠闲地转着圈，顺便欣赏下城郊的风景。 骑了半个多小时，龚美兰越来越感觉有些不对劲。 忙从后面追上来问道：“沈小北，你老情人家到底在哪里啊？我怎么感觉你在胡乱兜圈子啊？” “美兰姐，我哪有胡乱兜圈子啊？是这城郊的路都长得差不多，我一时有些找不着他家在哪个位置了？你放心哈，我相信等下就能找到的！” “一时找不到他家的位置？沈小北，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故意忽悠我吧？你根本就没有打算带我去见那个人，是不是？” “美兰姐，你真的冤枉我了！我这人一向方向感比较差，有些路痴，每次去他家也是要找半天的。你再耐心点，说不定再找半个小时，最多一个小时就能找到了！” “还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沈小北，你当我傻啊？” “要找你自己找吧，我才不会那么蠢，那么热的天还陪你继续到处兜转子找老情人！哼！我看你就是脑子进水了，神经病！” 龚美兰听到沈小北的话，气愤地对她骂骂咧咧了一通，然后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走了。 看着她走远，沈小北才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她想，这女人今天被她像耍猴子一样耍了一番，以后应该不会再对她干这样的蠢事了。 她下午到县城来做点小生意，又没有碍着这女人的事，她非要来一探究竟，其居心肯定不良。 肯定是想窥探到她一些不好的隐私，然后回去在公社领导面前告发她。 这种嫉妒心强的小人，不及时反击，只会纵容她以后继续在背后搞小动作，所以不如一次把她搞怕了，也让她见识下她对待小人的方式，她才有可能消停。 虽然为了带龚美兰兜圈子浪费了些时间，不过夏天的下午长，沈小北也不想白来县城一趟。 稍后，她还是去了老巷子，卖出去了几件衣服才打道回府。 今天欢乐地整了龚美兰这个小人一番，又顺利地赚了点小钱，沈小北心情美滋滋的。 骑着自行车从县城到公社的路上，她慢悠悠地欣赏着沿途的风景，竟然第一次发现，这一路的田野风光其实很美。 她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哼着欢快的小曲欣赏沿路风光时，一辆从县城到公社的汽车从她旁边开过。 开了并不远的一段距离后，车突然停在了路边。 然后，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背着一个行囊从车上走了下来，一脸迷人的微笑径直向她这边走来。 这，不是快一年未见，但让她天天都会想起的段西川吗？ 沈小北马上从自行车上蹦了下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对方向她越走越近。 在她呆呆的，直直的注视下，段西川不疾不徐地走过来，目光宠溺地看着她说道：“好巧，丫头。” “你，你怎么回来了？怎么都没有在信里说一声？” “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看来，的确让你感到惊喜了！来，你坐后面，我载你吧，一起回去。” 段西川一边笑着回答，一边伸出一只手，温柔地揉了一下沈小北的脑袋。 “哦，好！” 沈小北还在被激动，喜悦与羞涩情绪填满的懵圈中，段西川已经帅气地跨上了她的自行车。 她随后也坐上了后座，伸出一只手轻轻揽住了他结实的腰。 被她亲昵地揽着腰后，段西川骑在前面，一双狭长的眸子里如盛满了醉人的春风。 第82章 段西川的情话 两人一路默契的无话，尽情享受着这趟短暂的自行车之旅。 直到骑到公社，段西川和沈小北才一起下来，他推着自行车，两人一起步行到黑水大队。 “丫头，我下个月要到京市的指挥学院进修，为期一年，所以特地选在这个时候回来见见你，也同时想亲口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到指挥学院进修一年？是进修后就会升职吗？” “哈哈哈，丫头年纪轻轻，懂得还挺多。不过，尚没有定性的事，我能不回答吗？” “好吧，那这个问题你不用回答好了，是我问得超出一个军人回答的界限了！” “谢谢丫头的理解。” 段西川见沈小北没有介意，没有非要他回答这个问题，又宠溺地揉了一下她的脑袋。 “丫头，我这次回来，除了想看看你，亲口告诉你这件事，还有一件事，我也想亲口问问你。” “啊？你有什么事想亲口问问我啊？问呗！” “你想现在就结婚，还是一年后，等我在指挥学院进修结束了再结婚？如果你想现在就结婚，那我就现在开始操办。” “啊？才订婚几个月就这么快结婚啊？我，我暂时还没想过这个呢。” 沈小北觉得她和段西川的恋爱完全还没谈够啊，情书也没写够啊！ 而且，她今年也才20岁。 这么快就步入婚姻，她是真的还没做好充足的思想准备。 “的确是快了一点点，但我怕再让你等一年，你会觉得又长了一点点。所以，特意回来征询你的意见。” “呃……既然咱们都觉得快了一点点，那还是一年后再结吧，我不嫌时间长的！” “你确定，一年后再结？” “嗯，我确定！咱们以后还有几十年的时光要一起度过呢，一年算什么，我等得及！” “好，丫头，那就按你的意思，咱们继续再谈一年的恋爱，哈哈哈——” “嗯，继续再谈一年的恋爱，哈哈哈——噢对了，那你去京市进修这一年，我能去看你吗？” “当然能。不过，如果我在上课，可能就陪不了你了，得等下课了才行。” “这个没关系，只要下课能见到你的面就行了！那我明年去京市看你哦！” “好，那我在那里等着你，然后抽空带你一起好好逛逛京市。” “嗯，好，那咱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京市如果跟她穿越前的京市是一样的，那沈小北其实还挺熟悉，因为她曾经去京市出过几次差，也旅游过两次。 不过，想想是跟段西川一起逛京市，她还是充满了兴奋与期待。 两人一路开心地聊着，一直聊到黑水大队第二生产队段西川的家。 段家人见段西川突然回来，而且是跟沈小北一起回来的，都是一脸惊喜与喜庆，跟要过年过节似的。 他们已经吃过晚饭了，但马上又开心热情地给他们俩张罗着弄晚饭。 沈小北跟段西川一起吃完，陪段家人聊了小半天，然后才让段西川送她回知青点。 回去的路上，在皎洁的月色和点点繁星地映照下，段西川主动牵起了沈小北的手。 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 彼此都有一刹那的小鹿乱撞，但很快，便彼此适应并享受着对方的手传递来的温度。 “丫头，真希望你住的地方能离黑水大队再远一点。” “啊？为什么？”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多送送你，多牵牵你的手，多和你说说话。” “呵呵，讨厌！你不是第一次谈恋爱吗，怎么这么会说情话啊？” “这就叫情话吗？这是我此刻最真实的心里话……” 夜如此静谧，月亮如此温柔，星星如此可爱。 眼前的姑娘如此娇羞迷人，在部队里一直是个硬骨头的段西川，此刻心中也忍不住一片软绵。 他停了下来，将沈小北轻轻揽进怀里，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了她的唇。 不过，只是如蜻蜓点水般，很轻的一下下。 但在沈小北的心里，却如掀起了狂风猛浪，心一直快速地怦怦跳着，脸也感到一直在发烧。 直到走到知青点了，才稍微平静下来一点。 “丫头，明天中午，我去公社接你下班回我家吃饭，你不要在饭堂吃了。” “哦，好！不过，要不咱们明天还是来我这儿吃吧，你都没尝过我的厨艺呢，我让你好好尝尝！我的厨艺在我们几个知青中，那可是排第一名的哦！” “哈哈哈，行，那我明天就好好尝尝你这第一名的厨艺。” “放心，我这个第一名，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那我明天等着尝你的好手艺了。” 两人约定好明天吃饭的事，又在知青点的院子外亲热地聊了一会儿。 然后目送着沈小北走进堂屋一会儿，段西川才放心地转身离开。 有人送自己回家，然后明天又能继续和他再见，这种甜蜜且值得期待的感觉，让沈小北这晚做了一整晚的好梦。 做梦时，她都是一直嘴角上扬，带着甜蜜笑意的。 第二天，她心情大好地去公社上班，发现龚美兰和几个同事已经来了，这几个人看到她时，神情都显得不那么自然。 沈小北不由轻轻蹙了蹙眉。 随后扯出一抹礼貌的笑容，像平常一样跟他们寒暄一两句，便去忙自己的了。 在办公室忙了两个小时左右，宣传部门的头头曾小勇突然走过来找沈小北，笑得有些讪讪的样子，让她跟他到会议室去一下。 沈小北随即跟了去，途中遇到龚美兰时，龚美兰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对她轻笑了一下。 她顿时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昨天和段西川谈了半晚上恋爱，她心里装的都是他，都差点把自己昨天耍了龚美兰的事给忘个一干二净了。 看来，这女人今天一早来，就对同事们说起她的坏话来了。 “小沈，坐哈！” “哎！老曾，您把我单独叫到这里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谈吗？” 沈小北不想那么被动，露出一抹笑容主动问起了曾小勇。 “那个，小沈啊，公社里有一些关于你的不怎么好听的言论，连伍书记都知道了！” “他可能不好意思亲自问你，所以让我来问问你，向你核实核实一下，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有人在故意散播谣言！” “哦，老曾，什么关于我的不好听的言论啊？” “那个，那个，哎，你看，连我这个大老爷们儿都不大好意思开口讲出来呢！” “所以小沈你看，就是那言论太不好听了嘛，这要是传到外面去了，对咱们公社干部的整体影响都不好。所以这艰巨的任务，伍书记便交给我了！” 曾小勇打了会儿官腔，这也是他一贯的作风，沈小北不由在心里暗暗笑了一下。 这个靠关系获得一官半职的中年男人，啥时候都喜欢搞一下虚的。 不过，他这种缺点明显的上司，反倒不难应付。 第83章 扮猪吃老虎 “老曾，伍书记一向信任你，他布置给你的艰巨任务，我相信你肯定能圆满完成的！你就尽管说吧，什么不好听的，我都能听的！” “小沈这说的也是哈，伍书记这么信任我，我肯定不能辜负他的信任才是！那我说了哈，小沈！” “哎，你说吧老曾，我等着听呢！” 两人都兜了下圈子，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后，开始步入了正题。 “小沈啊，昨天下午咱们公社一些同事在议论，说你老是往县城跑，有没有这回事啊？” “是有这么回事，我一般一个星期去一两次县城。” “呵呵，没想到小沈你倒答得挺爽快！那小沈，你方不方便告诉我老曾，你每次去县城是去做什么？或是去见什么人吗？” “当然方便啊！老曾你是我的领导，这有什么不方便告诉你的！我去县城，有时是帮人买针线和布料，有时是去看我表叔表婶，有时就是纯粹逛逛街，给自己买件新衣裳！” “就这些啊？” “是啊，就这些啊！不然还有什么呢？” “你就没有再去做点更私人的事？或是去见个什么更特别的人？” “更私人的事，更特别的人？” 沈小北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昂着头看了下屋顶，装作听不懂老曾的暗示。 过了一会儿，她才像恍然大悟般。 接着说道：“哦，听老曾你这么一提醒，我差点忘了，我昨天下午去县城，倒确实做了一件更私人的事，见了一个更特别的人来着！” “啊？小沈，还真有那么回事啊？” 听到沈小北的话，老曾顿时震惊得瞪大了眼。 他以为这姑娘，原来还真是如一些同事议论的那样，昨天还真是去县城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老情人呢！ 不过，沈小北接下来说的话，又顿时让他的脑子像一团浆糊一样，有些捋不清了。 “老曾，什么真有那么回事啊？我昨天去县城接我未婚夫回家，这个事我还都没跟你们任何人说呢，你怎么就知道了呀？” “啊？小沈，你昨天到县城是去接你未婚夫回来啊？” “对啊，我未婚夫很晚才到车站，搞得我一个人在县城等了好久呢！不过，老曾，我去县城接我未婚夫，这也不算什么很特别，很不好听的事吧？” “虽然我去接他，作为女孩子，我这样做的确是主动了点。但我跟他可是正式订了婚，摆了订婚宴，双方家人都知道的，我这是有名有分，名正言顺去接他回家的！” “呵呵，小沈，你要是去县城接的是你未婚夫，那当然是件很正常的事了，别人怎么会说不好听呢！不会不会的哈！” 老曾一头雾水，难道同事议论的真的是谣言？ “那老曾你先前说的关于我什么不好听的言论，指的是什么啊？难道不是指我昨天去县城接我未婚夫这件事？” “呵呵，这个……事倒确实是昨天你去县城见人的事，只是，没想到你见的是你未婚夫，呵呵……” “我见的不是我未婚夫，那还能是谁啊，我跟我未婚夫感情好着呢！我们打算明年就结婚的，到时老曾你可得过来喝杯我们的喜酒！” “哦，你们明年就结婚哈，那我老曾提前恭喜恭喜你们哈！” “嘿嘿，那我也提前谢谢老曾！” “哦对了老曾，我未婚夫中午会到公社接我去他家吃饭。等他来了，我介绍下你们认识，你是我的领导，那也就相当于是他的领导了，我让他提前拜会下你！” “哎呀，小沈，你可真是客气！” “你未婚夫不是当兵的吗，我哪敢当一个当兵的领导啊，当兵的领导那可都得文武双全，有真本事才能当的呢，这个我还是晓得的哈！” 沈小北说的抬举他的话，曾小勇听了心里挺受用。 不过面儿上，还是谦逊了一番。 来公社上班以来，偶尔跟同事聊起各自的对象，沈小北每次都是低调地说，他是个当兵的。 多的，再深入的，她都不会再多说。 大家也都以为她的夫婚夫就是个普通的大兵，并不知道他是个军官，而且级别还并不算低。 扯到自己的未婚夫后，沈小北明显感到曾小勇找她谈话的气氛变得轻松愉快了起来。 两人又再谈了会儿后，曾小勇便让她回办公室了。 大概一个小时后，段西川就出现在了公社门口。 想着今日是第一次来沈小北的工作单位接她，第一次见她的那些领导和同事，而且等下也是第一次跟她白天去她下乡的生产队。 昨天回来时穿便装的他，今日特意换了一身帅气笔挺的军装。 郝国良从外面办完事回来时，见到一个如此帅气的军人站在公社门口等人的样子，忙主动上前跟他打起了招呼。 问他是不是要到公社找人，他可以带他进去。 既然来早了，沈小北还没下班，段西川便想着索性进去看看沈小北的工作环境，和她工作时的样子也好。 便如实告诉了他，他是来找沈小北的。 然后在郝国良有些震惊的表情中，跟他一起走进了公社。 这么一个高大帅气的军人出现在公社办公室，马上引起了一阵骚动。 年轻些的男人是一脸羡慕嫉妒恨外加隐隐的自卑，年轻些的女人，虽不至于个个花痴，但也是有一两个作花痴状的，特别是龚美兰。 她那双不大的单凤眼，简直要长在段西川脸上了，一下都不舍得移开。 “小北，你未婚夫来找你了！” 郝国良话音一落，办公室顿时响起一阵惊呼声。 之前没有注意到段西川进来的人，此刻也都注意到了。 曾小勇也抬了抬头，打量了一眼段西川身上的军装后，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嘀咕：“小沈昨天去县城，还真是接她未婚夫啊！她有个这么帅的未婚夫，怎么可能还会去会什么老情人？这谁这么缺德，竟造这小姑娘的谣啊？” “小北。” “西川，你这么早来了！我给你介绍下吧，这是我的部门领导老曾，这是跟我一个部门的同事，国良哥！老曾，国良哥，这就是我未婚夫，段西川！” “老曾好，国良哥好，以后还请二位在工作上多多关照下我家小北。” “哎，小段好！你真是太客气了，你家小北工作干得好着呢！连我们书记都经常夸她能干！” 三个男人握了握手，礼貌地寒暄了会儿。 沈小北站在这三个男人之间，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一脸掩饰不住的甜蜜与喜悦。 龚美兰在不远处打量着这情景，心里嫉妒得直冒酸水。 今天老曾奉伍书记之命，找沈小北谈话，她还以为沈小北今天肯定会吃瘪，或是会受处罚，甚至是被辞退啥的。 结果，她竟然一脸没事儿人一样的从会议室走了出来。 这会儿，竟然还有个这么高大帅气的军人未婚夫来公社找她，让她在所有同事面前出尽风头。 龚美兰真是气得牙痒痒。 她越看越觉得这沈小北像是在扮猪吃老虎，看起来年轻单纯，实则鬼心眼儿多得很！ 不然，这么高大帅气，只是淡淡微笑的样子就能迷死人的一个如此优质的男人，她是怎么搞到手，让人家成了她的未婚夫的？ 她想不通，也满肚子的好奇…… 第84章 恋爱的酸臭味 伍书记稍后也过来跟段西川热情地寒暄了一会儿，对他夸赞了两句，说沈小北工作干得很不错。 两人是才子佳人，很登对。 公社的领导与同事都见过了段西川，关于沈小北的流言蜚语自然也不攻而破。 第二天早上，伍书记还特意召集全公社的干部开了个小会。 在会上，作为题外话，他特意提了下，说同事之间不可恶意中伤，造谣传谣，应团结友爱，一起维护好公社干部们的形象，一起把公社的各项工作搞好。 有两个女同事听到伍书记这话，都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了龚美兰。 龚美兰心虚，马上把头勾得低低的，根本不敢与人对视。 沈小北将她的反应瞧在眼里，暗暗冷笑了一下。 这个龚美兰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估计以后公社的同事都不会再相信她嚼的舌根了。 段西川这次回来探亲，在家待了十天，只要是工作日，他每天中午都会雷打不动地到公社门口接沈小北下班。 然后，不是一起回他家吃饭，就是在沈小北的住处吃饭。 沈小北自称为知青点第一名的厨艺，也得到了他一脸欣赏地褒奖说：“丫头，你这第一名，果然是名副其实，没有掺一点水分啊！” 杜文礼和孔婉婉自然也见到段西川了，第一次见到他跟沈小北走进知青点的院子时，孔婉婉站在门口，伸长脖子，眼睛都快看直了。 她以前觉得杜文礼是真的长得挺帅。 可这见了段西川，她顿时便觉得自己嫁的这男人，简直普通得走在大街上她都不会多看一眼。 见孔婉婉一个已经结了婚生了孩子的已婚妇女，看别人未婚夫看得一脸痴迷，一点都不避讳，杜文礼不悦地给了她一记白眼。 挖苦她道：“呵，再看，那也是人家的未婚夫！” “你管得着吗？我偏要看！就只准你偷看别的女人，就不准我欣赏下别的男人啊！哼，我看你，是看人家找了个比你帅的男人，心里不爽吧？” “神经病，不爽的是你吧？” “对，我确实是不爽，我承认，你敢承认吗？” “杜文礼，你就是个怂包男人，活该人家沈小北现在连看你一眼都嫌多余！人家的眼里啊，现在只有她那个高大威猛的兵哥哥了，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个疯子！” 尽管妞妞都半岁多了，但孔婉婉与杜文礼每次说话，十次有九次半，仍然还是针尖对麦芒。 喜欢互相挖苦嘲讽，喜欢互相伤害。 杜文礼对自己跟孔婉婉这段错误的婚姻，早已是破罐破摔的心态了。 唯有女儿妞妞，尚能让他感受到一些来自血缘的温情，这也是他们这段婚姻还能凑合着维持下去的唯一因素。 段西川这些天，天天跟沈小北在白驹大队第五生产队进出，自然也碰到了马德亮。 马德亮只曾在心里暗暗猜测过，沈小北的对象肯定很优秀。 却还是没料到，她的对象何止优秀，人家这形象，这气质，这职业，简直都是人中龙凤。 相比之下，他不觉自惭形秽。 有天傍晚，在河边恰巧碰到他们俩沿着河岸散步时，知道躲不过了，马德亮硬着头皮，一脸腼腆地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打完招呼，寒暄了一两句，他便马上匆匆走开了。 看着马德亮仓促离开的背影，段西川笑着说道：“丫头，这位马记分员是不是喜欢你？” “啊？这你也看得出来啊？他刚才也没跟我们说两句话啊！” “哈哈，细致入微的观察能力，是我们军人必须要具备的能力之一。有时候，不需要听对方说什么，只需要注意他的眼神，便能看得出来。” “啊？你的观察能力那么强，那我以后岂不是不管想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了？” “呵呵，理论上是如此。怎么，难道丫头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怕被我观察出来吗？” “才没有呢？我哪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啊！” “不，你有。现在就有。” 一脸调侃且充满蜜意地说完，段西川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沈小北的一张樱桃小嘴上亲了一下。 沈小北的一张俏脸马上羞红了。 低着头娇嗔道：“你怎么那么大胆，这里常有人经过的！” “没关系，我刚才观察过了，我亲你的时候，刚好无人经过。” “讨厌……” 被段西川甜蜜的偷袭了一下，一股恋爱的酸臭味也顿时在两人之间蔓延。 只是，十天时间转眼而逝，段西川探亲结束回到部队后，沈小北的生活又回到了不能见到他的日子了。 这样的日子虽然稍显平淡了些。 不过，每次甜蜜地给对方写信画画，然后再期盼着对方的回信与画，这有来有往，爱能得到回应的漫漫时光，也不乏是另一种温馨与浪漫。 这样的温馨与浪漫，沈小北亦是享受其中。 她相信，远在部队的段西川一定也是。 穿越过来的第二个中秋节，沈小北是在段西川家，跟他全家人一起度过的。 因为怕柯小莉一个人过节孤单，她把她也带了过去，小姑娘没那么多心思，才不管自己是不是个外人，也在段西川家过得很开心，吃得很开心。 段西川的家人，也没把柯小莉当成外人，对小姑娘也是非常热情，当自家女儿一样对待。 中秋节的第三天中午，沈小北从公社下班回来一会儿，正在房里裁剪布料时，堂屋里响起了马继全喊她跟柯小莉的声音。 她忙起身走了出去，柯小莉正在她自己房里午睡，也起身走了出来。 “马队长来了！” “哎，沈知青，柯知青，没打扰你们俩午休吧，我过来跟你们俩说件事！” “哦，没有没有，什么事啊，马队长，你先坐下，我去给你倒杯茶哈！” “不用了，沈知青，你不要忙乎，也不是啥大事！就是昨天高支记跟我说，明天要来两位新知青了，他让我把他们安排到咱们生产队这个知青点住下来。” “咱们这个知青点，你看，邓知青已经去了黑水大队，樊知青也嫁到了别的生产队，房间还有得多，而且咱们生产队的粮食也每年都有增收。” “所以新来的知青，高支记就想着安排到咱们这儿来。沈知青，柯知青，你们俩没啥意见吧？” “呵呵，马队长，我们没意见。这房子又不是我们的资产，你们安排人进来住，这是你们的权利，我们怎么可能有意见？” “是啊，马队长，我也没意见，反正我跟小北姐两个人住在这里也挺冷清的。多两个人热闹一些，也挺好的。” “呵呵，你们都没意见，那就好，那就好！” “哦对了，马队长，那明天要来的两位新知青，是男是女啊，还是男女都有？” “这个啊，高支记没跟我细说呢，反正也不急，明天你们就能见到了哈！” 马继全将明天要来两位新知青的事，知会给沈小北和柯小莉听后，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快走出院子，柯小莉问道：“小北姐，咱们要不要把那两间房先好好打扫一下啊？明天那两个人来了，好让他们可以直接住。” “呃，还是不要打扫了，咱们还不知道明天来的是何方神圣，好不好相处呢？不必那么讨好他们，等他们来了，看看再说吧！” “哦，好吧，那我听小北姐的，先不帮他们打扫了！” 第85章 沈明珠 樊慧芳自从嫁给叶志诚后，她的房间还是原样，床也还在那里。 只是，毕竟没人住。 沈小北和柯小莉也没经常打扫她的房间，只是每天开开门窗，让房间的空气流通一下，不至于有难闻的味道。 不过，杜文礼和孔婉婉之前住的那间婚房，因为他们搬到隔壁新房时，把床及所有家具都搬走了，这房里便已是家徒四壁了。 沈小北和柯小莉后来便放了一些农具和杂物到里面，更是没怎么打扫。 房间里的窗台与地面都是一层灰了，墙角上也结了好几处蜘蛛网。 这间房要是住人，要么这人自己还得买张床，要么就得铺块木板或席子打地铺才行。 沈小北倒不是小气或懒惰，不愿帮别人提前打扫一下。 只是，穿越到这里来，她已经见识过了孔婉婉和龚美兰这样，因为嫉妒而对别人充满恶意的人。 所以她的真心与热情，已经学会有所保留了。 第二天中午从公社下班回来，沈小北依然还待在自己房间做衣服，柯小莉下午两点半才需要去上工。 她大概去上工了个把多小时，马继全把两个新来的知青带了过来。 沈小北见到其中一个新来的女知青，顿时有些震惊，怎么这个被原主在心里，视为女霸王的沈明珠竟然过来了？ 她马上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你以为我想过来啊？还不是家里非要我过来你这个破地方的！” 新来的这位年轻女知青的话，让马继全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 什么破地方，白驹大队第五生产队破吗？ 他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怎么不觉得？ 第五生产队跟白驹大队其他生产队比起来，如今已经算是比较富裕一些的生产队了好吧？ 这位新来的女知青，一来就张口破坏第五生产队的声誉，简直太不懂事了！ 马继全瞬间对她没什么好印象。 不过，他听到沈小北和这位新来女知青的话，不由得感到有些惊讶，忙好奇地问道：“沈知青，你们认识啊？” “是啊，马队长，我们认识。她也姓沈，是我爸和后妈生的女儿。” “哦，那就是沈知青的妹妹了！” “呵呵，算是吧。” “切！” 听到沈小北介绍的什么后妈生的女儿，算是吧，说得这么勉强，好像她沈明珠跟她沈小北扯上关系，是丢她的人似的。 这让沈明珠心里更不爽了，不悦地对沈小北翻了个大白眼。 她从小到大就看原主不顺眼，嫌她是个闷葫芦，半天放不了一个屁的人。 而且，原主在家里一直喜欢装小白兔，装无辜可怜，好多次因为她，害得她被父亲批评，这些往事，她可一件都没忘。 要不是她一直找不到工作，在家里待得都要发霉了。 父亲让她下乡到原主下乡的这个生产队来，说她姐在这里，到时姐妹俩也好有个照应。 母亲也对她说，原主虽是她的继姐，但两人终归是共一个亲生父亲，总比陌生人要来得亲，所以也劝她，要下乡那就下乡到这个生产队来，这样她要放心些。 沈明珠听了父母的劝，来是来了，可心里却一直别扭得很。 “沈知青好，我叫穆方婷，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叫沈小北。” 见沈明珠跟这个知青点的知青竟然是姐妹关系，马队长也一心跟她们说着话。 站在一旁感到受了冷落的穆方婷，随即主动向沈小北介绍起了自己。 “那你们既然都认识了，小沈知青，穆知青，那我就先走了哈！你们今天好好休息下，有什么事，随时可以到我家来找我，然后明天再正式到生产队上工。” “哎，好，马队长你慢走！” 穆方婷还是比较礼貌，见马继全要走，微笑着跟他寒暄了下。 马继全走后，沈明珠皱着眉，一脸挑剔地去打量了下几个房间一眼。 然后不满地问沈小北：“我住哪里啊？” “两个空房间，你和穆知青自己商量着住呗。” “切，那两个空房间，一个没床，还放了那么多杂物，一个光线那么差，没一间我满意的，怎么住啊！” “满不满意那是你的事？你是来这里下乡干农活的，不是来这里当大小姐的，有空房间给你挑，已经算运气好了，别不知足！” “沈小北，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我告诉你，我下乡到这里来，可是爸的主意！他特别交待了，我到这里来后，你必须要好好照顾我！喏，这是爸写给你的信，你自己好好看看！哼！” 沈明珠尖叫着说完，从其中一个行李袋里左找找，右找找，找了一封信出来。 然后一脸不友善地递到沈小北面前。 沈小北接了过来，随即打开看了看，信是原主父亲写的。 他在信里的确交待原主，说沈明珠比她小三岁，还不懂事，从小又没吃过什么苦，她过来后，让她这个做姐姐的，好好照顾她，两姐妹要好好相处。 看完后，沈小北轻轻笑了一下，将信纸折了起来，慢条斯理地放回到了信封里。 她可不是原主，从小被这个霸道的继妹欺压，只知道默默忍受，从来不敢争，也不敢主动跟她红脸。 所以，她可不打算惯着沈明珠的臭毛病。 “爸确实在信里说了，让我好好照顾你。不过，沈明珠，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你既然来投靠我，那你就得迁就我，而不是我迁就你！如果你不服，那咱们就当先前不认识，该怎么处就怎么处。” “反正，空房间就剩这两间了，你看着办吧！我跟另一位知青已经住的这两间房，你别想打任何主意！” “沈小北，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下两年乡， 竟然连爸都不放在眼里了，你简直是大不孝！你等着，我明天就写信告诉爸！” “告就告，随便你。” “我要回房忙我自己的事了，没空应酬你！扫把，门角落里有，那两间空房结了不少蜘蛛网，不想晚上有蜘蛛爬到你脸上，自己就好好打扫打扫吧！” 沈小北冷冷地说完，便转身进了自己房间，把门栓给插上了。 沈明珠没想到第一天来，就吃了沈小北这么大一个瘪，人家那是一点儿都不卖父亲的面子啊，更不把她当妹妹对待！ 她是又震惊又气愤。 觉得沈小北下乡两年，性格简直完全变了，再也不是以前在家里那个，任她拿捏，任她欺压的懦弱继姐了。 她不由得抓狂地对着沈小北的房门大叫道：“沈小北，你这个嚣张的女人！我讨厌死你了！讨厌死你了！” 在房里听到沈明珠充满几分孩子气的喊叫，沈小北嘴角上扬，觉得有些好笑地笑了笑。 这个继妹，不一来就先挫挫她的锐气，她还真当自己下乡到这里来，还能继续当大小姐呢！ 在生产队这样的地方当大小姐，那她以后挣的工分，只有吃不饱肚子的份了，到时，她这个当继姐的，是接济下她好，还是不接济她好呢？ 这个难题，沈小北可不想以后让自己来面对！ 第86章 穆方婷串门 穆方婷没想到一到知青点，就看到一对姐妹吵架的情景。 顿时对下乡到这里来的生活，感到有些悲观。 不过，坐了大半天的车，她也没心情多思虑在这里以后的日子会怎样了，现在只想快点把房间落实下来，好好歇一歇。 所以，虽然看到沈明珠正在气头上，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问她道：“那个，小沈知青，你想怎么住啊？” “还能怎么住啊？当然是睡那间有床的房间了！” “呵呵，小沈知青，只有那一间房有床，那我只能跟你一起挤一挤了。” 跟一个不熟悉的人挤一张床睡觉，沈明珠想想就觉得不自在。 所以听到穆方婷这话，她昂着头，相当不快地对着头上的屋顶翻了一个白眼。 “挤一挤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可提前告诉你啊，我晚上睡觉喜欢踢人，要是不小心把你踢到地上去了，你到时可别怪我！” “还有，我妈说我晚上睡觉还喜欢打呼噜磨牙，那声音可响了，要是到时吵得你睡不着，你也可别说受不了！” “呵呵，没事儿，小沈知青，我有时候睡觉也会打呼，这些都没什么的，我能受得了。” “那好吧，那咱们俩就挤一间房呗！” 看穆方婷还比较好说话，比沈小北的脾气好多了，沈明珠倒也没再故意刁难她。 两人开始打扫收拾起樊慧芳之前住的那间房。 不过，沈明珠比较懒，搞卫生就像在作秀，基本上都是穆方婷收拾的。 住的房间搞定了，穆方婷本想睡一会儿，不过，沈明珠已经比她先一屁股歪到了床上，说今天累死了，她要先睡一觉再说。 这床才一米五宽，沈明珠又是斜着身子躺下去的，她这一躺下去，床基本没啥空位置了。 穆方婷有些不好意思，让她躺直点，躺到里面去。 只好无奈地走了出来，寻思着去厨房看看，看看她们的晚饭怎么解决。 走到厨房门口，她才发现厨房门上了锁，她根本进不去。 知青点里现在就她们三个人，一个在睡觉，一个房门关上了，她在这里又人生地不熟的。 穆方婷顿时觉得有些迷茫无措，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点什么。 她只好在院子里无聊地转了转，孔婉婉抱着妞妞在门口玩时，见到知青点里有陌生女人，好奇地打量了会儿。 随后扬声问向穆方婷道：“喂，你是新来的知青啊？” “哎，你好！对，我是今天新来的知青。” “噢，怎么，你今天新来，那里没人招呼你啊？沈小北那个女人不在吗？” “呵呵，沈知青在房里忙着呢，我没好意思打扰她，所以一个人在院子里转转。那是你女儿吗，长得好可爱啊！” “是我女儿，叫妞妞！看你好像也没事干，过来我这儿坐坐吧，我也是知青！” “啊？你也是知青啊？” 听到孔婉婉说也是知青，还主动邀请她过去串门，穆方婷马上高兴地走了过去。 “我叫孔婉婉，从省城下乡来的，你呢？” “这么巧啊，我家也在省城，我叫穆方婷，孔知青你以后叫我方婷好了。” “行，那我以后就叫你方婷吧，那你也别叫我孔知青了，就叫我婉婉吧！” “哎，好，婉婉！你女儿叫妞妞啊，多大了？” “九个月了！可爱吧？” “哈哈，是好可爱，小家伙笑起来脸上好像还有两个小酒窝呢，跟你长得很像，都是美人！” 见穆方婷这么会夸人，孔婉婉对她顿时有了些好感。 随即招呼她到房里坐着聊。 进到房后，穆方婷一眼便留意到了摆在房间桌子上，孔婉婉和杜文礼的一张合照，这张合照，是他们举办婚宴前在县城的照相馆里照的。 在这张相片里，孔婉婉笑嫣如花，像个新娘子的样子。 而杜文礼则笑得比较内敛含蓄，定睛细看，能察觉到他的神情里透着一丝勉强和愁绪。 不过，因为女的长得美，男的长得帅，这张合照看着还是挺养眼的。 “婉婉，这是妞妞的爸爸吧，他也是知青吗？你们俩可真般配！” “对啊，他也是知青，跟咱们一样，老家也在省城，这会儿还在生产队上工还没收工呢！” “哦！哎，婉婉，那位沈知青，我看她下午怎么不用去生产队上工啊？” “呵呵，她啊！这个女人可有本事得很呢，她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那个马队长都不管她的。” “哦……” 听孔婉婉带着一丝不满与酸味的语气，穆方婷顿时便猜到她跟沈小北肯定不合。 哎，这个跟那个吵架，那个跟这个不合的，这都什么生活氛围啊，穆方婷心里感到有些哇凉哇凉的。 更加感觉以后在这里的日子，应该不大好过。 妞妞睡过了午觉，午后不愿再睡，孔婉婉一个人带着她也无聊，再加上平时也没多少人跟她说话，除了柯小莉，更没什么人来串门。 难得这个新来的知青，她觉得看着比较顺眼，对方也挺会说话，又是夸她和妞妞是美人，又是说她与杜文礼般配，这些话都对上了她的胃口。 所以她便热情地留穆方婷在她这里，两人边坐边聊了半天，已俨然成为朋友的样子了。 直到杜文礼从外面收工回来，她还开心地将穆方婷也介绍给了他认识。 杜文礼见家里难得来一个串门的人，而且孔婉婉也难得心情这么好，没对他说一句难听的话。 穆方婷要走时，他便热情地挽留了一下道：“穆知青，要不晚饭就在我们这儿吃吧！” “呵呵，谢谢，杜知青真是太客气了！今天还是算了吧，我今天第一天来，还是先跟沈知青她们一块儿吃比较好。改天吧，改天我一定来尝尝杜知青的手艺！” “既然方婷都这么说了，那就让她回隔壁吃吧！” “哎，那婉婉，杜知青，我先过去那边了啊！” “好，穆知青慢走！” 孔婉婉虽然对穆方婷比较有好感，挺喜欢跟她聊天，但是，留她在家里吃饭，她可不愿意。 她和杜文礼今年的口粮本来就紧巴巴的，再多双筷子，岂不是更紧巴巴了！ 所以见杜文礼刚才要留穆方婷在家里吃饭，她心里顿时感到有些不悦，觉得他没有跟她商量，征得她的同意，就擅作主张。 待穆方婷走后，她便拉下脸来训杜文礼道：“杜文礼，咱们家里还有多少粮食，你心里没点数吗，别成天在别的女人面前装大方！” “孔婉婉，我装什么大方了，不是你自己说穆知青是你朋友吗？我客气一下，留你朋友在我们家吃个晚饭，这也是为你好，免得你在这里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呵，为我好？杜文礼，不要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当我是傻子啊！” “我看你，该不会又想转移目标，去追这个穆方婷了吧？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起这个歪心思，我到时绝对让你好看！” “神经病！什么事都能扯到这方面来！我真他妈服了你，你活得累不累啊？你不累，我累！” “你累个屁你累！你有我带孩子累吗？” 对她的朋友只是礼貌性地热情了一点，孔婉婉就能马上联想到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来。 杜文礼是真的感到心累，没好气地甩下几句话后，不得不到厨房去做饭。 第87章 沈小北，你这是欺负我！ 柯小莉跟杜文礼差不多时间收工回到知青点。 一走进堂屋，她便听到了樊慧芳之前住的那间房里传来了粗重的打呼声，不由走到门口瞧了瞧。 见床上躺着一个睡姿粗犷，看起来好像跟她差不多大的脸圆圆的女孩，嘴半张着，正睡得跟猪似的那么香。 她觉得这女孩还挺好玩的，不由捂着嘴笑了笑。 随后轻手轻脚地走到沈小北门前，敲了敲她的房门道：“小北姐，我回来了！” 沈小北在裁剪布料，听到声音，淡定地把东西收到了空间里，然后才开门走了出来。 “小莉回来了。” “小北姐，那两个新知青都到了？” “嗯，这不，一个睡得像猪一样，一个可能去了孔婉婉那边。两个都是女的，哈哈，咱们这个知青点啊，现在真的是成女儿国了！” “成女儿国也挺好呀，不过，小北姐，那咱们跟她们以后怎么吃饭啊？大家一起吃吗？” “我是无所谓，反正我只要去公社上班，就只晚上在这里吃顿饭。主要是你，你想一起吃，还是分开吃？这次，小北姐以你的意见为主！” “我啊？这个问题，我昨晚睡觉时其实就想了想，要不，还是大家一起吃吧！” “你看，小北姐你早上和中午都不能陪我吃，我每天一个人吃饭其实吃得挺没劲的。跟她们一起吃，人多也有胃口一些。” “行，你说怎么办怎么办。不过，跟她们一起吃，那咱们也得跟她们把丑话讲在前头，得把规矩给她们立好才行，不然，我怕你吃亏。” “嗯，这个我听小北姐的，你来给她们立规矩吧！” “哈哈，好，等那个穆知青回来了，我就给她们讲讲规矩。” 沈小北跟柯小莉聊了一会儿，穆方婷便从隔壁回来了，三人客气地寒暄了几句，然后沈小北走进了沈明珠的房间。 见她还睡得这么沉，随即大声地问道：“沈明珠，你还想不想吃饭了？沈明珠！” “吵死了！睡个觉也不让人家睡！” “行，这位小沈知青还能回话，咱们就当她听得见。” “穆知青，你刚来，所以，以后大家怎么做饭，还有家务如何分工的事，我跟小莉，想跟你和床上躺的这位先商定好，免得大家以后为这种琐碎事天天闹矛盾。” “沈知青说得是，咱们既然住在一个房子里，这些事的确是得先商定好比较好，沈知青你说吧，怎么分配？我听着！” “好，那我就说了！” 沈小北便依照以前孔婉婉和杜文礼还没结婚时，大家制定的家务分配规则，跟穆方婷讲了一下。 主要是挑水跟做饭这两样是重任，所以她们四个人还是两两分配着来。 不过，沈小北工作日要去公社上班，早饭她要么是在路上偷偷拿空间里囤的食物吃，要么为了跟樊慧芳聊会儿天，在她的早餐摊儿上买两个包子吃当早饭。 中饭也是在公社吃，所以她只在休假日和晚饭，才会参与做饭这项家务。 其他的像打扫堂屋和院子，还有给菜园里的菜浇水拔草，这都是不费力的小事，大家看着来就行了，不作固定要求。 穆方婷觉得她的分配挺合理的，当场表示赞成。 不过，沈小北随后看到了在门口走来走去，等她喂食的五只母鸡，马上又想到了一点。 便接着向穆方婷补充道：“对了，那五只母鸡，是我私人花钱买回来的，不属于咱们这个知青点的公共资产。” “你跟床上躺的那位，平常不需要管它们。喂食，赶它们进鸡窝，我自己都会处理，我如果不在，我会让小莉帮我照料的。” “这五只母鸡，每天大概可以下五到六个蛋，我每天会固定拿两个蛋出来，当是咱们的菜。其他的蛋，你们不要管，我每天也会自己收的。” “哦，好，我记住了，沈知青！” 听到沈小北特意提到门口那五只母鸡和鸡蛋的事，穆方婷心里有一点不舒服。 觉得沈小北挺斤斤计较的，什么都分得那么清。 其实，她们两人没来之前，沈小北跟柯小莉两人一起在这里生活，才没有分那么清呢！ 鸡蛋，两人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一天想吃多少个就吃多少，她从没有限制过柯小莉。 更没有特意说过母鸡和鸡蛋是她的私人物品，叫她不要随便动。 沈小北的计较与防范，主要是针对沈明珠的。 沈明珠是什么人，她很清楚。 她这人，你对她好，她只会觉得理所当然，你对她太好，她只会觉得你讨好巴结她，更不知道珍惜与感恩。 所以，干嘛每天要白白给她那么多鸡蛋吃？ 让她好好吃些苦头，好好尝尝人情冷暖，她才会有所成长！ 跟穆方婷讲了母鸡和鸡蛋的事后，沈小北转个背便偷偷跟柯小莉说：“鸡蛋，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每天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不用跟我报备。” “不过，你如果要吃独食，最好是背着点她们，别让她们看到了！” “嘻嘻，我知道了，谢谢小北姐！” 被沈小北特殊对待，柯小莉觉得幸福得很。 交待完家务分配的事后，沈小北要强行把沈明珠拉起来，让她今晚跟她一起做饭。 沈明珠还没睡够，不愿意起。 穆方婷见状，忙帮着解围道：“沈知青，要不今晚还是我跟你一起做吧！” “不用，穆知青，我今晚就要她跟我一起搭档做饭。这沈明珠从小在家里就身子重，你越惯她，她只会越懒，咱们不能惯她这臭毛病！” “沈明珠，你起不起来跟我一起做饭？你要是不起来，我告诉你，今晚就没你的饭吃！我数三声，一，二……” 沈小北快要数到三时，沈明珠烦躁地猛地一下坐起身。 朝她大嚷道：“沈小北，你怎么那么讨厌？这不是还有她们两个吗，你干嘛非要我跟你一起做饭？你是不是存心不让我好过啊？” “你说对了，我就是存心不让你好过！谁让你最懒呢？” “你要是不愿意配合我，那行，我也不勉强，那你以后别跟我们一起吃。反正厨房里还有一个小灶，你以后就自己一个人开伙吃独食吧，没人干涉你！” “沈小北，你这是欺负我！” “我就欺负你怎么了？受不了，那你就滚回城里去，继续做家里的一条蛀虫，让父母养你一辈子！” “你说谁是蛀虫？” “谁不愿意干活，说的就是谁！” “沈小北，你，你，你够狠！干活就干活！还能少块皮少块肉不成！” 被沈小北讽刺自己是家里的蛀虫，这么难听的一个名称，芳华正茂的沈明珠哪能受得了？ 她气呼呼地下了床，跟着沈小北去了厨房。 在沈小北的指挥下，她一脸不情愿地摘菜洗菜，然后又笨拙地烧着火，可谓是体验了一把在农村烧火做饭的琐碎麻烦，还有那呛人的烟味了。 沈小北见她一直撅着嘴，既不愿干，又不得不干的生气而憋屈的样子。 一直在努力忍着没笑出声。 她觉得这个一身臭毛病的沈明珠，讨厌是让人讨厌，但也有那么两分青春叛逆期女孩的娇憨可爱。 第88章 记一半工分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马继全就吹起了喊社员们起床集合去上工的哨声。 穆方婷还是第一次在早上听到这声，顿时被吵醒了，也顿时想起来，马继全昨天跟她与沈明珠特意提了，早上听哨声起床上工。 她昨晚一点都没睡好，因为沈明珠睡觉是真的不老实。 又爱翻身，又打呼噜磨牙，直到后半夜她才艰难地睡着。 但今天是第一天在生产队上工，穆方婷也不好意思磨蹭迟到，揉了揉惺忪的眼，还是麻利地起身了。 见沈明珠听到哨声，只是嘀咕了句“吵死了”，然后翻个身继续睡，似乎压根儿不记得今早要上工的事。 穆方婷便好心地喊了喊她：“小沈知青，咱们该起床去上工了！小沈知青！” “哎呀，我还没睡够呢，你自己去吧，我早上不想去！” “才第一天上工，早上就不去，马队长肯定会说的，你还是快起来吧。” “哎呀，你怎么那么烦啊？我说早上不想去就不想去！烦死了！” 见穆方婷那么唠叨，沈明珠不耐烦地一把将被子扯到头上，把自己的整个脸都蒙了起来。 穆方婷见状，轻轻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觉得自己简直是自讨没趣，人家不愿去就不愿去，她管那么多干嘛，随即没再继续说什么，自己接着穿衣起身。 她走出房门时，发现堂屋的门已经开了，柯小莉已经在厨房里忙着做豆腐了。 昨晚吃饭时，她听柯小莉讲过，她每天早上不上工，做豆腐卖。 听的时候她还没觉得什么，这会儿见这小姑娘竟然是早上第一个起床的人，不禁对她心生佩服，觉得她很能吃苦。 相比那个沈明珠，简直是天上地下。 她好奇地打量了下柯小莉做豆腐的样子，跟她闲聊了几句，沈小北一会儿也起床了。 做豆腐的工序有些繁琐，有的工序两个人一起操作更好一些，所以每天早上，沈小北也会提前起来帮帮柯小莉的忙。 她起床后，发现穆方婷已经起床了，就唯独沈明珠还在睡，顿时有些无语地蹙了下眉。 不管这个沈明珠吧，她心里感到有些不舒服。 管吧，沈明珠又会不舒服。 算了，顿了一两秒，她还是决定让沈明珠不舒服算了！ 她憋着一股小小的坏笑，从空间里将之前在老巷子里淘的那只笛子拿了出来，身子慵懒地倚靠在沈明珠的房门口，胡乱一通吹了起来。 吹得极其难听而刺耳，连她自己都嫌弃的那种。 “啊！大清早的吵死了！” 沈小北没理会沈明珠捂着耳朵，烦躁而不满的抗议，仍然自顾自地靠在门口乱吹一通。 “沈小北，你这是存心整我吧？” “对啊，我昨天不就开始存心整你了吗，这还需要问！” “你个讨厌的女人，你到底想怎样啊？” “我想你不要做一粒老鼠屎，坏了我们这个知青点的一锅粥！马上起床，然后跟穆知青一起集合上工去！” “沈小北，你说谁是老鼠屎？” “明知故问！” “你才是老鼠屎！沈小北，我讨厌你！讨厌死你了！” “随便你，讨厌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多你一个。” 沈明珠已经被沈小北的打扰与挑衅搅得毫无睡意了，不得不干脆起了床。 洗漱好后，一脸被迫的样子，跟穆方婷一起去老梧桐下集合上工。 不过，她们两人都不知道老梧桐树的具体位置，幸好杜文礼跟她们差不多时间出门，她们俩便跟着他一起去了。 看着沈明珠走后，沈小北开心地笑了笑，然后到厨房去帮柯小莉一起做豆腐。 柯小莉见沈明珠是拉着一张脸离开的，且离开前还狠狠地瞪了沈小北一眼。 不由有些担心地问她道：“小北姐，那个小沈知青终归是你的亲妹妹，你这两天对她这么凶，你不担心她会恨你啊？”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她从小到大就没喜欢过我。我若不对她凶，她就会对我凶，说不定还会对你凶呢！你说，二者选其一，你愿意小北姐对不对她凶？” “呃……嘻嘻，那我还是愿意小北姐对她凶好一些！” “就是嘛！有些人，如果对她凶，咱们才能过得舒心点，那就该凶就得凶！咱不能委屈了自己是不是？” “小莉，你记住了，咱们女孩子最要紧的，就是要学会取悦自己，让自己开心。而不是为了成全别人的开心，让自己活得憋屈！” “那样活着啊，且不说值不值得吧！关键，时间长了，女人容易得乳腺癌啊，卵巢癌啊那些乱七八糟的病！这要是得上那些病，活着该多痛苦，你说是不是？” “啊？这么严重啊？” “可不是，可别小瞧了活得憋屈，对咱们女人身体的负面影响有多大哈……” 沈小北一边帮柯小莉认真地过滤着豆腐渣，一边跟她胡侃着。 虽然她是带着胡侃的语气，但其实，这也是她的心得体悟。 作为女人，如果像原主一样运气不好，没有出生在一个圆满幸福的家庭，成年后在感情上又遭遇不顺，没有遇到良人。 如果她不够坚强，心态不好，她若也没有穿越到她身上来，那原主要么那次已经在河里淹死，不得复生了。 要么就算没有那次意外，依原主的性格，她后半生大概率也不会过得开心幸福。 她如今能借用原主的身体与身份活在这个时代，定然是要活得与她不同，才不枉相当于让原主也重活了一次。 帮柯小莉把豆腐做好凝固成块，然后盖上一块豆腐匣子的木板。 又跟她聊了会儿，沈小北才骑车出门去公社上班。 中午在公社吃了午饭后，她便马上返回到了知青点，有那么一点迫切地想了解下，沈明珠早上和上午在生产队的表现如何？ 结果一回来，她把柯小莉单独叫到院子里一问竟然得知，沈明珠今天竟然跟马德亮吵了一架。 柯小莉说，沈明珠做事不积极，爱偷懒，效率又慢得出奇，旁边跟她一起上工的那些女人对她都很不满。 私底下都说她耍城里小姐的派头，完全是在混工分。 然后还有人直接跟马德亮反映，说像沈明珠这样上工要是也记个满工分，那以后生产队没人愿意卖力干活了，反正卖不卖力，大家工分都一样。 她们要求马德亮最多只能给沈明珠记一半工分，就是记一半，那也是便宜沈明珠了！ 马德亮也留意到，沈明珠确实爱偷懒，干一会活儿，不是站着不动，低头玩玩手指头，就是坐在路边歇脚，玩玩路上的野草。 给她正常记工分，确实让人不服，也挺不公平。 所以，别人早上能记2工分，上午能记4工分，而沈明珠，马德亮只给她记个1工分和2工分。 马德亮这人也憨厚，给沈明珠的工分记得比别人少一半，他怕沈明珠不知道，以后还天天这样，到时她自己也吃亏。 所以便主动跟她说了一声，还把记工分的本子拿给她瞧了瞧。 希望她以后能主动改改，做事能稍微积极点。 他本也是处于好心，不过，沈明珠一见自己干了大半天的活，竟然只得了个3工分。 顿时气得跳脚，骂他乱记，非要他改过来不可。 马德亮争不过沈明珠，两人正为工分的事僵持时，马继全过来了。 他弄清楚情况后，也坚持要照马德亮的记，说不改！ 旁边围观的一些社员也都纷纷站在马继全和马德亮这边，都说不能改，说沈明珠干的活最多也只值得了这个工分。 沈明珠势单力薄，寡不敌众，跟她一起新来的穆方婷也没站出来为她说话。 她最后愤愤不平地骂了马德亮两句后，要他改工分的事只好就这么算了，马继全可能比她年长得多，又是生产队长，她还是有些顾忌，没敢骂他。 听柯小莉讲述完整件事，沈小北真是替沈明珠有些怒其不争！ 这个女人，才来两天就跟生产队的本地社员，而且还是跟记分员发生矛盾，这不是存心不让她自己以后好过吗？ 简直蠢死了！ 人家记分员如果心胸狭窄点，以后把她的工分记得更少一些，那最后吃亏的不还是她！ 不过幸好，她还知道顾忌下马继全这个队长，还不算太不知轻重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呵，这个女人，还算知道点轻重！她要是连马队长也骂，说不定人家一个不高兴，让她滚出咱们这个生产队！” “啊，小北姐，会这么严重啊？” “当然了，傻瓜，咱们来人家生产队下乡，其实就是寄人篱下，如果把记分员和生产队长都得罪了，咱们怎么可能还能在这里过得自在？” “好了，小莉，不耽误你午睡时间了，你早上起那么早，进去午睡会儿吧，下午我跟你一起去上工。” “真的啊，小北姐，太好了，你都好几天没跟我一起上工了，我有时看不到你，都有些想你了呢！” “知道你想我跟你一起去干活了，所以小北姐这不今天就让你如愿一下嘛！” “嘻嘻，小北姐真好！” 其实柯小莉也知道，沈小北今天下午要去上工，应该是想亲眼看看沈明珠的上工情况。 不过，沈小北这么说，她仍然觉得很开心，有种虽然她亲妹妹来了，但她这个朋友也仍然被她重视的感觉。 第89章 暧昧 下午两点多，马继全吹响了上工的哨声，沈小北、柯小莉、穆方婷都马上起了床。 沈明珠又是要磨蹭一会儿，才不情愿地起身。 去集合的路上，她们四个人分成了三派，柯小莉自然是和沈小北一起有说有笑地聊着，两人走在最前面。 穆方婷因为觉得沈小北这人很强势，不大好相处，关键对她这个新来的知青从不热情主动。 所以她也不想厚着脸皮，跟她们凑在一起没话找话说。 就默默地跟在她们后面，保持三四米远的距离一个人低头走着。 而沈明珠，她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无精打采地在最后面慢悠悠地晃荡着。 杜文礼一出门，最先看到的便是沈小北跟柯小莉聊得很开心的样子，眸色不由有些黯然。 他曾经放弃的这个女孩，如今是活得越来越有风采了，而他呢…… 他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随后见穆方婷一个人似乎有些落寞地走在她们后面，他轻扯了下嘴角，快步走上去，礼貌地叫了她一声。 穆方婷见到杜文礼主动跟她打招呼，和她走在一起，心里挺开心，两人也聊了起来，一路聊到集合点。 解散后，沈小北见沈明珠走了，她特意叫住了马德亮。 “马记分员，听说沈明珠上午跟你吵了一架，对你出言不逊，她这人从小对人就没礼貌，你不要放在心上哈！” “呵呵，沈知青，你言重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倒是我给小沈知青工分记得比别人少些，我还怕沈知青心里会怪我……” “马记分员，你公事公办，这我怎么会怪你呢，我有那么不明事理吗？” “沈明珠这人做事怎么样，我心里是有数的。别说你给她记了一半工分，就算你给她只记个三分之一，四分之一工分，我也没意见的！” “呵呵，沈知青，谢谢你的理解，你不介意这个事就好。” 马德亮虽然已经决定不再暗恋沈小北了。 不过面对她，心里始终还是感到有些拘束，有些不自在。 “马记分员，我非但不介意，反而还要感谢你呢。你如果对沈明珠太宽厚，那就相当于是纵容她继续偷奸耍滑，对她反而没有好处。” “沈知青，真没想到你跟小沈知青是两姐妹，性情却完全不同。小沈知青要是也能像你一样，那我也不用为她工分的事犯难了，我都怕她以后再为这事跟我吵架呢！” “她如果再为这事跟你闹，那你就对她狠点凶点，把她的工分再记少一点，也让她知道你的厉害才行。她这人一向是吃软怕硬，你对她狠点凶点，她才会对你有所忌讳的。” “狠点凶点？这，这我恐怕有些做不来……” “哈哈哈，马记分员，你就是脾气太好了，所以才被沈明珠这个还没满十八岁的臭丫头欺负。” “反正，怎么对付她的法子我已经给你出了啊，她要是下次还找你麻烦，那就只能看你自己的了，哈哈哈……” 见马德亮一脸窘迫的样子，沈小北忍不住打趣了他一番。 马德亮倒也没介意，反而“嘿嘿”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大脑袋。 心里寻思着，也是哈，那沈明珠还只是个没满十八岁的小丫头，他一个大男人，干嘛怕她呀？ 也顿时觉得自己先前挺好笑的。 跟马德亮聊完，沈小北便一路小跑着去了划分的庄稼地上工。 或许是见到她也在，而且她会不时看向她这边，用一副犀利的眼神监视她做事一样，沈明珠好几次无意中跟她的视线对上，都生气地对她翻白眼。 但生气归生气，沈明珠下午倒也真的没敢太偷懒。 起码没有再坐在路边歇脚玩野草，也没有玩手指头玩好久。 虽然比起大多人，她干活儿的态度与效率仍然差强人意，但总算没有太过分，属于可改造，可挽救的范畴。 下午收工后，沈小北又特意找了下马德亮，问他，沈明珠下午的表现能记几工分？ 马德亮微笑着说：“下午没什么社员反映小沈知青上工偷懒，我打算给她记4工分算了！” “一下给她记满啊？马记分员，我建议还是不要给她一下记那么满，你如果一下给她记那么满，那她以后就没有进步的空间了。” “我看还是给她记2.5工分吧，这样先记一段时间，再看她表现，再以0.5工分这样的幅度给她慢慢涨。” “如果一下涨得太快，她以后干活儿就只会停留在今天下午这个水准了，那样对她不好，也对咱们生产队有损失，马记分员你看是不是这个理？” “嗯，沈知青说得也有理，行，那我就按沈知青说的来记吧！” “好，那就谢谢马记分员，让你费心了！” “呵呵没事，记工分的事本就是我的份内事，不费心不费心，是让沈知青费心了。” 跟马德亮谈妥如何记沈明珠工分的策略后，沈小北一脸开心地离开了。 快走到老梧桐树下时，她便看到前面不远处的穆方婷跟杜文礼并肩走在一起，像是在边走边闲聊。 两人走的步子比前面的社员们都慢不少，而且，肩挨得也比较近，穆方婷似乎还一直微微低着头，给人一种害羞小媳妇在走路一样。 这让沈小北打眼这么瞧着，竟隐隐瞧出了一点暧昧的感觉。 这两人……不会吧？ 孔婉婉是个什么德性，就算新来的穆方婷还不了解，但杜文礼那可是比谁都清楚。 而且，这还是光天化日之下。 算了，也许是自己多想了，沈小北随即轻扯了下嘴角，没再继续想这两人的事。 回到知青点后，柯小莉和穆方婷一起挑水去了，沈小北自然又是指挥沈明珠跟她一起做晚饭。 早上挑水人太多，她们都嫌有点费时间，而且挑水对她们这几个年轻姑娘来说也是个重活儿，所以，她们早上只挑一次水，够煮饭用便可。 下午收工后，一般会再接着去挑两担。 跟柯小莉一起挑完水回来，穆方婷见柯小莉留在厨房跟沈小北有说有笑的。 她如果也待在厨房，就显得太拥挤了。 但就这么回房里干坐着等饭吃，她也感觉很不自在，想着还不如去外面透透气，估摸着她们饭做好了再回来便是了。 穆方婷随即便为自己找了个借口，朝沈小北说道：“沈知青，我去菜园浇水哈！” “嗯，好。” 沈小北没怎么看她，随口应了声。 穆方婷见状，低下头，默默地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当是给自己解围。 然后从水缸里打了半桶水，拿着一只葫芦瓢，马上去了房子后面的那块菜园。 “还是一个人待着自在。” 给菜园的菜浇了一会儿水后，穆方婷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有些感慨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她才自言自语完，杜文礼便过来了。 她说的话，他自然也听到了，心里顿时有种怪怪的感觉，像是他此刻的心里话，竟然被穆方婷给说出来了一样。 “穆知青！” “哎，杜知青，你怎么也来了？” “我过来摘两条黄瓜，妞妞她妈说嘴巴太淡了，想吃个凉拌黄瓜。” “哦！” “穆知青，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你们那边应该也快开饭了吧？” “呵呵，应该差不多了吧？我过来浇浇水，反正待在那里，我也跟她们几个说不上话，所以还不如一个人出来找点事做。” “穆知青，沈知青不大好相处，是不是？” “我可没说她不好相处哦，是你问的哈！” 穆方婷没想到杜文礼会突然这么问，还问得这么直接。 顿时感到有点意外，但也感到心情莫名地变得松快了起来，不由语带一丝幽默地笑着回道。 “我问的，不正是你心里所想的。” “你就这么了解我啊？” “呵呵，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吧，因为咱们俩的性格有点像。” “是吗？那咱们俩都是什么性格啊？” …… 第90章 路见不平扔石子 杜文礼和穆方婷在菜园聊得很投机。 不过，两人也不敢聊太久，怕等下孔婉婉或是知青点有人过来找他们。 便都感到有些意犹未尽的，一前一后地打道回府了。 第二天，两人再在上工或收工的路上遇到，彼此看对方的眼神里，便都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杜文礼和穆方婷心里都清楚，是带着一种隐秘的甜蜜与快乐的。 因为有了一个能聊心里话，且聊得甜蜜与快乐的对象，穆方婷也感觉到下乡到这里的生活，有了一些滋味与期盼。 她开始经常去菜园浇水，不过，有时能遇到杜文礼，有时遇不到。 能遇到的时候，两人总是聊得很有默契，似乎烦恼一下都没了。 遇不到的时候，穆方婷便感到有些失落。 不过，他们每天都见到的机会实在太多了，上下工的路上，挑水的路上，甚至上厕所的路上，都能不时碰到。 就算有时碰不到，那就在门口多站站，多转转，可能一个扭头，便会如愿看到对方的身影了。 虽然知道杜文礼有老婆孩子，且孔婉婉也不是什么善茬。 但穆方婷还是就这么不知不觉的，像吃药上瘾了一样，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在她看来温文尔雅中带着一丝忧郁气质的杜文礼。 喜欢上了每天能看到他，与他的眼神暧昧地对视，跟他一起独处聊天的感觉。 穆方婷和沈明珠来没多久，生产队便马上进入了秋收的忙碌时期。 所谓夏忙半个月，秋忙四十天。 秋天陆续成熟的农作物种类比夏收时多不少，第五生产队的秋收忙碌时间实际上远不止四十天。 沈小北这段时间也很忙。 从十月份开始，她便没有再去老巷子摆摊了，上次龚美兰跟踪她的事情发生后，她心里有些顾忌，担心万一哪天倒霉，在老巷子里碰到公社的同事。 那她便是人赃并获，无从解释了。 段西川明年就要跟她结婚，像他这样的军官，如果申请结婚，上面应该会对要跟他结婚的对象提前作一番调查的。 沈小北不想节外生枝，在这段期间搞个什么擦不掉的污点出来。 但是，公社这份工作的工资每月才15块，对她来说太低了，她也不想就此中断赚钱这件事。 所以，她便开始做起了成年人穿的马夹，然后放在高红棉的童装摊寄卖。 她提出跟高红棉五五分成，高红棉又没出任何成本，自然不肯，硬说要帮她免费卖。 但沈小北哪好意思让她免费帮自己卖，最后双方都各让了一大步，以每卖出一件，给高红棉两毛钱提成。 沈小北只做马夹这一样衣服来卖，一是适应这个季节，二是不太挑身材，三是不想抢了高红棉童装的风头。 不过，她做的那些马夹，布料质量好，做工也好，款式也多样，卖得非常不错。 每天都比高红棉的童装数量卖出去得还要多。 所以高红棉隔三差五的就叫她多做点，她几乎每天晚上都得加班。 因为下午，为了监督沈明珠上工一段时间，把她改造得再进步一点，她都要去生产队上工。 一天从早忙到晚，偶尔有点闲的时候，想的也是段西川。 所以虽然有几次，沈小北隐隐感觉，穆方婷跟杜文礼待在一起时，两人的表情似乎都有些不对劲，但她仍然还是没多想。 其他人也像沈小北一样，谁都没料到穆方婷会喜欢上杜文礼这个已婚男人。 大家都忙着秋收和各自的事，没人多关注他们，杜文礼和穆方婷在私底下便也发展得相当迅速。 一个在婚姻里一直过得不开心，一个在知青点一直没个能说知心话的朋友，两人又都是远离家乡，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农村来生活。 同病相怜与惺惺相惜，让两人就像一堆干柴遇到了一团烈火，燃烧得很旺。 两人经常约着一起到菜园见面，表白，接吻都是在菜园里偷偷发生的。 不过菜园终究没遮没掩的，没有安全感。 他们后面便把约会地点，改为了一处比较茂密的小树林里，在这片小树林里，男女之间不该做的事他们都做了。 搞得孔婉婉多次恼羞成怒地在床上骂杜文礼，说他是个没用的软蛋！ 女人在这方面得不到满足，脾气自然更暴躁，孔婉婉对杜文礼更暴躁了，杜文礼便更觉得穆方婷温柔似水。 便更贪恋跟她在一起的感觉。 离婚的念头，在秋收还没结束时，他心里便有了。 不过，每当这个念头起的时候，想到可爱的女儿妞妞，想到孔婉婉要是知道他要跟她离婚的真正原因，说不定一怒之下拿把菜刀把他砍了都有可能。 他又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想着反正幸好穆方婷善解人意，目前还没有提过让他离婚，他也不必急于一时，那么主动地就先离婚。 能拖着就先拖着吧。 12月中旬，秋收，交粮，分粮全部都结束了，整个生产队都清闲了下来，所有社员都可以好好歇一段时间了。 一个星期天休息时，沈小北在知青点吃完早饭，便去了段西川家里一趟。 陪高红棉跟段家人吃了顿中饭，然后又再多待了会儿，她便起身回白驹大队。 途经穿越那天，自己躲在里面换湿衣服的小树林旁边的一条路时，她隐约听到小树林里面有些异常的声音。 好像有人在窃窃私语，但也同时好像在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沈小北不由得有些好奇，随即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小树林，想一探究竟。 走进去几米后，她顿时吓得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尖叫了起来，让大家都尴尬了。 因为待在小树林里的不是别人，正是穆方婷和杜文礼。 大冬天的，这两人竟然都不怕冷，一个光着膀子，一个只穿了件内衣，就这么在户外干着苟且的事。 沈小北真是为这对偷情男女的强大精神感到叹服。 路见不平，本应一声吼，但偏偏偷情的男人是孔婉婉的老公，这个闲事，沈小北有些纠结，该不该掺和呢？ 算了，不掺和吧，这也是孔婉婉的报应，谁让她明知杜文礼不是良人，还非要嫁给他。 不过，想想这对不知羞耻的男女，平常都在大家面前装得斯斯文文的，一个又住在她隔壁，一个又跟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天天得见着他们。 沈小北心里又顿时有种，若是装作完全没看见，就像活生生吞下两只苍蝇一样，太难受了。 算了，起码总要让这两人知道，他们的奸情，是有人知道的才行，也好让他们有所收敛！ 想了想，沈小北随即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马上从地上捡起了两块不大不小的石子，毫不客气地用力朝杜文礼和穆方婷两人所在的位置扔去。 扔完，她马上猫着身子，像只小兔子一样撒腿就跑。 “啊！什么人？” “文礼，我们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突然飞过来两块石子砸到身上，杜文礼一下被痛得惊到了，紧张地吼了一声，穆方婷也顿时有些害怕得花容失色了。 第91章 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杜文礼赶快从穆方婷身上起来了。 一边穿衣服一边安慰她道：“别担心，或许是哪个调皮的小孩子看见了而已，只要不是哪个大人看到的就好！” “可万一刚才看到的不是小孩子，就是大人呢？” “咱们这样瞎猜也没用，方婷，要不咱们这段时间先不要出来见面了，看看风声再说吧。如果这段时间关于咱们的事什么风声都没有，说明今天只是虚惊一场。” “嗯，那好吧，我都听你的。” “方婷，你真好，我爱你！” “我也爱你，文礼，永远都爱你！” “傻瓜！” 听到穆方婷的话，看着她如此温柔如水，又对自己如此深情的样子，杜文礼有些许感动，眸光宠溺地亲了她一下，让她先走。 她走了一会儿，他才离开这片小树林。 沈小北为了亲眼见识下一个女人偷完情后的样子，回到知青点后，她没有急着回房，而是拿着半碗玉米粒，故意一粒一粒的慢悠悠地丢在地上，逗几只母鸡抢食玩。 还没逗够，这女人就回了。 她一走进院子，见到沈小北在，随即挤出一抹生硬的笑容跟她寒暄道：“沈知青回来了？” “是啊，穆知青！我刚回来一会儿，你这是从哪里回来啊？” “我，我没从哪里回来啊，就是在外面随便走了走而已。” “哦，这么冷的天还去外面走啊？” “呵呵，冷吗，还好吧！沈知青，我先进去了啊。” “穆知青，等等！” 穆方婷感觉沈小北问她的话，好像带着些别有深意似的，不由得有些心虚。 只想快点进房，但很快又被她给叫住了。 “沈知青还有什么事吗？” “穆知青，你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吗？” “什么这么做啊？沈知青说什么啊，我不明白。” “呵，你真不明白？行，那我就再说得再明白点，你了解孔婉婉的为人吗？你知道她若是知道杜文礼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会做出什么发狂的事情来吗？” “沈知青，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跟我说孔知青是什么意思？ 我有点累了，想先回房歇一歇，不好意思。” 听到沈小北如此直率的话，穆方婷顿时便断定，刚才看见她和杜文礼的人，一定是她了。 她不知道此刻该怎么面对她，只想马上逃离。 看着这个心虚的女人勾着头，仓皇地快步走进堂屋的样子，沈小北顿时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 她总算在这个女人身上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都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了，这个女人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行，那她便等着瞧瞧，看她和杜文礼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晚饭时，穆方婷吃得很少，匆匆吃几口就离开了饭桌，而且全程都没有跟沈小北、柯小莉和沈明珠三人的目光对视过。 柯小莉觉得有些纳闷，问沈小北道：“小北姐，穆知青今天怎么好像心事重重，心不在焉的呀？” “有吗，她平常不也是这个样子。” “她平常虽然也总是显得像有心事一样，但今天我总感觉，她比平常好像更有心事了一样。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呀，明珠姐，你跟穆知青一个房间住，你知不知道啊？” “她跟我又没话说，我怎么可能知道！” “算了，小莉，穆知青就算有心事，她也不愿意主动跟咱们讲的。吃饭吧，咱们不说她了。” “哦，那好吧，那咱们继续吃饭吃饭！” 经过三个月的朝夕相处，再加上两人年纪最相近，柯小莉跟沈明珠的关系已经变得挺亲近的。 沈明珠比她大一岁多，她从上个月开始，便改口叫她“明珠姐”。 不过，她的改口，也是在得到了沈小北的首肯才改的。 沈小北觉得沈明珠各方面的进步虽然缓慢，就像蜗牛一样，但总的方向，是在往一个勤劳能干，还有在学会慢慢尊重她这个姐姐的好方向在前进。 所以，她跟她的关系也比以前亲近了一些，不过，沈明珠仍然还没有叫过她一声姐姐。 每次还是粗鲁地直呼她其名。 这个，沈小北倒也不在乎，人家怎么叫你，强求来的也没意思，只有发自内心的才是真诚的。 沈明珠能在上工和做家务这两件事上，能有所顾忌她的态度，不大敢跟她反着来。 她已经感到几分欣慰了。 沈小北已经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事，穆方婷是在两天后，趁杜文礼有次天黑后往厕所的方向走去，她随即也走出院子，跟在他后面假装也要上厕所。 趁机在路上小声地告知给了他。 杜文礼听后，让她别害怕，说沈小北知道就知道了，反正她跟孔婉婉向来不和，她应该不会向孔婉婉说这事的。 只要她不说，就没人知道。 穆方婷听到杜文礼的话，虽然心放下来了一点，但终归是自己见不得光的秘密被人知晓了，她仍然心虚得很。 接下来很多天，她在知青点跟沈小北她们几个话都很少。 基本上除了必要的寒暄，每天都没跟她们其中任何一个说什么多余的话。 特别是对沈小北，她几乎没敢跟她的目光交汇过，生怕沈小北突然当着其他两个人的面，把她和杜文礼的事给当众说了出来。 那她到时，更不知道在这个知青点如何自处了？ 不过，虽然在知青点跟沈小北她们三个人相处时，穆方婷觉得心虚，但是，走出这个知青点，只要能跟杜文礼见面，她便又开心地忘却了这份心虚。 杜文礼那天在小树林跟她说，这段时间两人不要在外面见面了，看看风头再说。 但后来得知沈小北是那天朝他们扔石子的人，且她似乎也没告知给别人听，他跟穆方婷不久便又偷偷地恢复了约会。 沈小北一直暗中留意穆方婷的行踪，所以她也很快察觉到这对男女又经常在外面厮混。 她实在有些气得不行。 十二月底的最后一天，第二天就是新的一年了，穆方婷又一脸艳色的从外面回来，沈小北不想把这件让人如此膈应的事留到明年。 早早便站在院子门口等穆方婷。 她一回来，她便冷冷地开门见山地对她说道：“穆知青，麻烦你从今晚开始，就搬到那间杂物房去住！还有，你以后一个人用厨房的小灶做饭，不要跟我们三个人一起同桌吃饭了！” “沈知青，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这么霸道地要求我？” “什么意思，你这么大个人了还不清楚吗？哼，至于霸道，你能不讲廉耻，我为什么不能霸道？” “你如果今晚不主动跟我们三个人分开吃住，那明天，你的秘密将不再是秘密。我说到做到，你自己掂量掂量！” “沈知青，你太过分了！呜呜呜……” “我不是男人，别跟我来这套！自己好自为之吧！” 沈小北一番霸道与威胁的话，让穆方婷又生气又感到委屈无助，抬起手抹着嘴角的泪，像个梨花带雨的娇弱美人一般。 沈小北并没有心软，讽刺警告了她两句便准备转身先回房。 不过转身时，她在余光中看到杜文礼也从外面回来了，正一脸诧异地看向她们这边。 第92章 这两人该不会是真爱吧？ 沈小北抬头冷冷地看了一眼杜文礼，没理会穆方婷，先回了屋。 见穆方婷在哭，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杜文礼朝自家门口看了看，确认孔婉婉没在门口，便马上走了过来。 低声问穆方婷道：“方婷，你怎么哭了？沈小北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她要求我今晚搬到那间杂物房去住，可那间房连个床都没有，呜呜呜……” “她怎么这样啊？算了，你别哭了，床的事，我给你想办法，我那里还有一些当时建房子多的砖块。” “你等下过去我那边一趟，就说用粮票给我们换砖块，你先把粮票给我们，我到时再偷偷还给你。” “啊？那她会答应吗？” 穆方婷停止了哭泣，扭头瞟了一眼孔婉婉的房子那边。 “她只要觉得不吃亏，不会不答应的，你等下跟她好好说一下就行了。好了，那你先进去收拾一下那间杂物房，收拾好了就过来。” “嗯，谢谢你，文礼！” “傻瓜，谢什么，这都是我该做的！好了，不说了，等下该有人看见了，我得先过去了！” “嗯！” 杜文礼朝四周警惕地扫了一下，见旁边没有人，马上转身回了自己家。 穆方婷随后也走进了堂屋，语气淡淡地跟沈明珠说，跟她一起睡觉一直睡不习惯，所以还是决定搬到那间杂物房去睡。 沈明珠听到她的话，觉得穆方婷是嫌弃她睡觉打呼噜磨牙，不悦地翻了个白眼。 吊儿郎当地回了句：“要搬就搬，随你的便！” 穆方婷随后也没再跟她多说，马上开始收拾起那间杂物房，有些东西能放到堂屋的就放到了堂屋，然后扫了扫墙上的扬尘，抹了抹窗台。 房间也不大，不到半个小时就收拾清爽了。 收拾好后，她在心里暗自酝酿了下，等下怎么让自己平静地跟孔婉婉谈用粮票换砖块的事，然后才走出院子，往孔婉婉家走去。 她一走，柯小莉马上一脸疑惑地问沈小北道：“小北姐，这么冷的天，穆知青怎么突然要搬到这间房去住啊？这间房又没床！” “她不是说了吗，她不习惯跟别人一起住一间房。” “可我怎么感觉，她说的不像真话啊！” “好了，别去猜别人的心事了。她是这么说的，咱们就这么听着好了，有什么好猜的！” “哦，好吧！” 柯小莉没再多问沈小北，但转身便进去跟沈明珠又聊起了这事，这丫头，还真是闲得慌。 沈小北笑了笑。 然后扭头看了眼孔婉婉的房子，这个穆方婷，竟然还敢去她家，看来还真是爱情壮人胆。 不，是奸情壮人胆！ 穆方婷去到孔婉婉家后，佯装镇定地跟她谈了用粮票换砖块的事，孔婉婉马上便爽快地答应了。 反正家里多的那点砖放着也没用，能换点粮票，自然是赚了。 她随即还热情地吩咐杜文礼帮穆方婷搬砖，说这是个重活儿，应该他这个男人来干。 杜文礼正求之不得呢。 他不光把家里多余的那些砖全部搬到了穆方婷房间，还弄了些水泥来，帮她用这些砖块砌成了一张砖床。 虽然这床非常低矮，但总比在地上打地铺强。 帮她把床砌好后，他让穆方婷到厨房搬了些干稻草过来，他还想帮她一起把干稻草铺好，不过穆方婷没让。 “杜知青，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了！” “没事儿，我反正也闲着，大家是邻居，又都是下乡来的知青，有事互相搭把手也是应该的。” “杜知青，真的不用你再帮忙了，已经耽误你这么长时间了，我都不好意思了，你还是回去吧，等下妞妞说不定要找你这个爸爸了！” “这，那好吧，那我先走了，如果还有事需要帮忙，穆知青尽管开口。” “哎，我知道，谢谢，也请杜知青回去也帮我再谢谢孔知青一声！” “嗯，好！” 穆方婷见杜文礼不大愿意走，对他一边使眼色，一边跟他说着掩人耳目的话，才终于把他支走。 沈小北的房间在穆方婷的房间后面，中间共一面墙。 他们的对话她完全听得到，知道这两人在演戏，轻轻地冷笑了一下。 不过，她倒是有些没想到，杜文礼得知穆方婷生活上遇到困难，竟然会这么热心且着急的，帮她亲力亲为地想办法解决。 如果不是知道杜文礼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她还真有些怀疑，这两人该不会是真爱吧？ 可是，建立在不道德的基础上的爱情，能称之为真爱吗？ 哎，算了，沈小北不想再想这个问题了，反正，她知道，这样充满杂质的爱情，她宁可一辈子不找男人，也不要。 把杜文礼支走后，穆方婷在砖床上铺了一层稻草，然后又在稻草上垫了一张她从家里带来的席子，再铺上被子。 不过，她只带一床被子来，只能折起来，一半垫一半盖了，但总算也是有了一张还算像样的床了。 她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坐在这张低矮的砖床上，想着沈小北故意刁难她，而杜文礼又及时帮助了她，穆方婷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自己跟杜文礼在一起对不起孔婉婉，也让沈小北心里对她很鄙视。 沈小北故意刁难她，让她以后跟她们三个人分开吃住，意思就是想告诉她，她嫌弃她跟她们一起吃住，脏！ 想到这个，她心里很难过，忍不住又默默掉起了泪。 可是，她就是无法自拔地爱上杜文礼这个男人了，就是不舍得放手，哪怕外人嫌弃她脏，她也只好认了。 只要杜文礼在乎她，关心她，不认为她是这样的女人，她觉得一切便值得！ 晚上做饭，穆方婷也主动跟沈小北三人分开来做了。 她晚上只给自己做了一碗素素的青菜汤面，做好后，便一个人端到了她自己房间吃，而且，还把门关了起来。 见到穆方婷像是要把自己孤立起来一样，柯小莉很是不解。 又一脸纳闷地问沈小北：“小北姐，咱们是不是得罪了穆知青啊？她干嘛突然要这样啊？” “咱们哪有得罪她，有些人就是喜欢独来独往，不愿多与人打交道而已。好了，别老是把目光都放在她身上，明天就是元旦了，咱们去县城逛逛，提前买点过年的东西回来，怎么样？” “耶，明天去县城啊，太好了，小北姐，那我明天也想回家去看一下！” “你现在身上有钱了，想回家去看一下就看呗，这还不是随你自己的心意就好了！” “嘻嘻，我现在身上有点钱，这还得感谢小北姐和慧芳姐！要不是你们两人当初教我做豆腐，我现在还是个穷光蛋呢，平常连回家都不好意思回的。” “明珠姐，你明天也跟我们一起去县城逛逛吧？” “我又没钱，逛什么逛？白逛啊？” “你没钱，我可以借给你，你以后记得还给我就行了。” “真的？那你借我多少啊？” “15块，我在公社一个月的工资，多了可没有！” “15块？够了够了，小莉，那我明天也跟你们一起去县城逛街！” 沈明珠见沈小北竟然愿意借15块钱给她，刚才还不悦的一张脸，顿时兴奋了起来。 见沈明珠像个有糖吃的小孩子一样，区区15块钱，就能高兴成这样，沈小北暗自笑了笑，心情也不觉轻快了许多，没再多想穆方婷和杜文礼二人的事了。 第93章 年 第二天，在家里吃完早饭后，沈小北、柯小莉与沈明珠三人一路有说有笑地步行到公社，然后坐车去了县城。 到县城后，柯小莉买了两袋吃的东西，便先回她家了。 她跟沈小北约定，下午两点左右在车站碰面。 她原本也叫沈小北和沈明珠一起去她家坐坐，中午就在她家吃饭，但沈明珠不愿意去，沈小北心里也不大想去。 两人都觉得去别人家做客，终归不是那么自在的事。 好不容易来一趟城里，自然是想在街上随意地逛逛买买吃吃。 柯小莉走后，沈小北问沈明珠道：“想买什么啊？带你去！” “我想买条丝巾，还想买两双袜子，买瓶雪花膏，嗯，还有——” “好了，别一个一个说了，带你去供销社，你慢慢看着买吧！” 中秋节后下乡到白驹大队来，这还是沈明珠第一次来逛县城。 虽然这县城看起来跟老家县城差不多，但她还是觉得挺新鲜，一路跟在沈小北旁边心情大好地东看看西看看。 沈明珠从小到大就不喜欢原主这个姐姐，更没有由原主带着去逛什么街。 但今天，她却是不由自主地全程听沈小北的安排。 因为来白驹大队不久，她便见识到了她这个姐姐已经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既那么有本事的在公社当了干部，在生产队里，生产队长和记分员也都对她客客气气的，还有柯小莉，好像对她也是很崇拜的样子。 还有隔壁的那两个知青，似乎也都不敢得罪她。 她初来这陌生的乡下，人生地不熟的，没有人可以仰仗，唯一能仰仗的人就只有这个姐姐了。 虽然心里不喜欢她，沈小北对她也总是很严厉很凶。 不过，有一点沈明珠心里还是很拎得清。 那就是下乡前她母亲跟她讲的，不管怎么样，沈小北这个姐姐总比外人要亲。 所以，沈明珠才会在上工和做家务这些事上，没有太跟沈小北反着来，也不太敢真惹恼她，怕她万一真不管她，那她在这里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跟着沈小北到一家供销社后，沈明珠先去看了看卖丝巾的柜台。 沈小北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想买，便任由沈明珠自己在那里看丝巾，她在供销社里随意浏览着其他的商品。 没想到，一会儿便见到半年多未见的唐薇薇，跟一个打扮得体的中年妇人一起手挽手地走了进来。 唐薇薇一见到她，仍然是一副毫不掩饰的仇视眼神。 阴阳怪气地率先跟她打招呼道：“还真是冤家路窄啊！沈小北，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你！” “唐小姐好，我跟唐小姐无怨无仇，怎么就成了冤家呢？” 面对唐薇薇的语气不善，沈小北一脸微笑，故意说得云淡风轻。 “沈小北，你别在这里装蒜了！就是你这个狐媚子，也不知耍的什么手段，竟然把我的西川哥迷得五魂三道的，这个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薇薇，她就是西川的那个未婚妻？” “是啊，妈，就是这个贱女人把西川哥的魂给勾走了！我写信给他，他一封都没回过给我！肯定都是这个贱女人在西川哥面前挑拨离间，从中作梗，不让他跟我联系！” “唐小姐，我尊称你一声唐小姐，你却一口一个贱女人，就你这样的素质，你配得上西川吗？” 出来逛个街，而且还是辞旧迎新，阳历新年的第一天，竟然被人指着鼻子骂贱女人。 这口气，沈小北自然是万万不能忍！ 尽管知道唐薇薇身边的这个妇人就是她妈，是段西川母亲的金兰姐妹，但她也不想再对她客气了，一脸嘲讽地质问她道。 “哼，我配不上？我唐薇薇要是配不上西川哥，你这个卖凉菜的贱女人就更配不上！” 卖凉菜？ 敢情唐薇薇自从被那位已婚男领导的原配在舞蹈团公开打了后，便已经处于断网状态了。 她如今可是公社干部了好吧！ 不过，沈小北可没打算把她的现状告知给这个疯女人，鬼知道这个疯女人要是知道了，以后会不会到公社来搞什么幺蛾子。 女儿说话尖酸刻薄的，毫无素质，但旁边那个做妈的，竟然丝毫不劝阻，似乎默认她这么做。 沈小北瞧了，有些暗暗地明白，唐薇薇这性情，八成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缺乏家教所致。 “唐小姐，我虽然只是个卖凉菜的，但我卖得光明正大，靠自己的劳动过日子，并没有损人害人。” “可你唐小姐呢，听说您为了在演出中当领舞，竟然和已婚男领导私底下喝茶约会，卿卿我我的。然后好巧不巧，被人家男领导的夫人发现了，跑去单位将你当众暴打了一顿，是吗？” 沈小北的话，顿时引起供销社其他的人一阵窃窃私语。 有几个女人纷纷对唐薇薇指指点点的。 “沈小北，是谁告诉你这事的？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造我的谣！” “沈小姐，我家薇薇还是个未婚大姑娘，你怎么能当众造这样的谣，毁她的清誉呢，你居心何在啊？” “我看，没素质的是你才对！我家薇薇说得对，就你这样的，怎么配得上西川？赶明儿回乡下我就跟招娣说，让她们家跟你把婚事退了！” 沈小北没想到，唐薇薇的妈原来还是个厉害角色呢！ 瞧她这话说的，这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她女儿是个清纯好姑娘，她沈小北在污蔑她呢！ 她随即一脸笑意，也毫不示弱地说道：“唐夫人，有句老话不知道您听过没有？叫惯子如杀子！换成女儿我想也是一样，惯女也如杀女！” “怪不得唐薇薇会跟已婚男人搞破鞋，敢情，是您这个当妈的默认她可以这么做，是吗？” “不然，您女儿明明做过的事，您干嘛帮她否认，真不知道您这样当妈，到底是在帮您女儿，还是在害您女儿呢？” 沈小北此话一出，围观的人顿时一片唏嘘与议论声。 唐薇薇的母亲夏月红顿时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嘴唇也颤抖了起来。 夏月红没想到，沈小北竟敢对她这个长辈说出如此不给情面，而且还挑拨她们母女关系的话。 她正欲出言斥责与反驳时，唐薇薇已经恼羞成怒地先跳起了脚。 “姓沈的，你这个贱女人，你说谁是破鞋？你说谁惯女杀女？我今天非要给你点教训不可！” “你个不要脸的疯婆子，你给谁教训啊？我看你才是欠教训吧！” 唐薇薇刚伸出手想打沈小北时，在旁边围观了小半天，早就看不惯她的沈明珠马上伸出手制止住了她，然后跟她扭打了起来。 沈明珠虽然再过两三个月才满18岁，不过，她身材比较壮实，下乡这几个月，更是把手劲给练大了很多。 而唐薇薇还一直保留着之前跳舞时的苗条柔软身材，哪能打得过沈明珠？ 没两下，就被沈明珠给压倒在了地下，无法动弹，只能尖叫个不停。 夏月红着急地想过去帮唐薇薇，但被沈小北眼疾手快地给及时拽住了。 不过，供销社的人也很快走过来劝架，要拉开她们，沈小北怕把事情闹大了，便只好叫沈明珠从唐薇薇身上起来了。 沈明珠听从了沈小北的话，一脸鄙夷地白了被她压在身下的唐薇薇一眼。 然后从她身上起来前，凶恶地威胁她道：“你个疯婆子，你记住了，你以后再敢骂我姓沈的是贱女人，我见你一次还打你一次！让你这张狗嘴那么喜欢喷粪！” 被人当众抖出丑闻，还被人打倒在地上，然后像骑马一样死死地压着她的腰，拽住她两只手，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这丑丢得，让唐薇薇是又怒又羞。 夏月红将她拉起来，她狠狠地瞪了沈小北和沈明珠一眼后，母女俩一脸狼狈地离开了供销社。 第94章 不怕她精，只怕她蠢 看着唐薇薇母女狼狈地离开后，沈小北夸赞沈明珠道：“刚才表现不错哈！不过，以后能不动手就不要跟人家动手，万一要是遇到个厉害的，咱们就会吃亏了。” “切，我才不怕呢！就刚才那种绣花枕头一样的女人，来十个我能打趴下十个！” “用武力解决问题可不是什么上策！好了算了，你今天是帮我教训那个女人，算是见义勇为拔刀相助，我该奖励你的。” “啊，有奖励啊？你打算奖励我什么啊？” 听到沈小北说有奖励，沈明珠的一双眼睛顿时亮了。 “那你想我奖励你什么呢？” “我想你奖励我什么，你就能奖励我什么吗？” “这个我可不能随便作出保证，你先说来听听，只要不太过分，都可以。” “嘿嘿，也不过分！就是……我今天想买的东西，等下能不能由你来付钱？你借给我的那15块钱，我不舍得今天都花了。” 这沈明珠还真是个人精，帮人也不是白帮的。 沈小北笑了笑，倒也不介意，原主的亲妹妹嘛，不怕她精，只怕她蠢，以后想带她带不动，那才伤脑筋呢！ 而且正好，那她也趁机跟她谈一个条件好了。 “行，等下我可以给你付15块钱以内的东西。而且，你先前借我的那15块也不用还给我了。” “啊，你说的是真的？那15块不用我还啊？”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有个条件。” “切，动不动就讲条件！什么条件啊，你先说说看呗！” “放心，这个条件不是坑你的。” “秋收不是结束了吗，你应该也歇得差不多了。但生产队的春种还没那么快开始，这段时间反正你也成天闲着没事干，所以，我想你这段时间跟我学学缝纫。” “学缝纫？我干嘛要学那个啊？我不学！累了几个月，我就不能好好休息休息啊！见人家闲着就要逮着人家做事，你这人怎么这么见不得别人好啊？讨厌死了！我不学！” 沈明珠读书时是学渣，学什么都不认真。 下乡到白驹大队来，要不是沈小北经常在旁边监督着，她可能现在还是个农渣，什么农活也不会做。 就算会做一些了，也不会有现在这种还算熟练的程度。 她这好不容易勉强适应了当农民的生活，沈小北又这么快让她学别的，沈明珠心里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 “你不学？沈明珠，难道你打算一辈子当个种地的农民吗？你以后是不打算回城了吗？” “如果以后回城，你要学历没学历，要一技之长没一技之长，你能找到什么好工作？到时，难不成又开始当寄生虫，还是又重新下乡来继续当个种地的农民？” “你，你怎么知道我以后回城就找不到好工作？你凭什么这么看低我？” “不是我看低你，是你身上没有让我能高看你的本事！你自己说说，你还会干什么？说不出来吧？你自己都说不出来，你说，以后谁会给你好工作？” “我告诉你沈明珠，如果你不是跟我同一个爸，我还懒得教你呢！我有这个闲功夫，多睡一会儿觉不香吗？” “你马上就要满十八岁了，是个成年人了，自己的将来自己要学会打算，不要天天只顾着吃饱今天的饭，明天是不是喝西北风就不管了。” “反正，我话说到这儿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想好了，挑完15块钱的东西，我来付账。还有那15块，你自己存着，当是我奖励你有上进心。” “不过，如果你实在不想学，我也不勉强。但那15块钱，你今年年底之前必须还清给我。想想，你到时靠什么来还，难不成跟你妈去借？呵呵……” 帮人家谋划未来，还得像威胁人家一样，沈小北也是服了自己。 不过，谁让这沈明珠是原主的妹妹，今日又帮她教训了唐薇薇呢，说明这个妹妹在她与外人之间，心里还是向着原主这个姐姐的。 这样可调教的家人，还是值得帮她谋划一下，反正，不过是每天费她一点时间而已。 缝纫机和布料，这些她都有现成的，也不多费钱。 见沈小北如此嘲讽自己，看低自己，沈明珠心里实在是很不爽。 不过，她倒也不傻，知道若是换做外人，谁会愿意免费教她学手艺啊？ 只是一想到，学什么手艺那都是要吃苦的，就像下乡这几个月，柯小莉每天早上第一个起来做豆腐，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换做是她，反正她觉得自己是做不到像柯小莉这样。 所以虽然平常也羡慕柯小莉每天能有一些小钱进帐，花钱也比她自由，但她却从没想过像她一样，也学个什么手艺来赚点小钱。 但此刻听了沈小北这番打击讽刺她的话，想到大家是不是也在心里都瞧不起她？或是家里人是不是以后也会瞧不起她？ 沈明珠顿时心一横。 不就是学个缝纫吗，还能把她给累死不成，学就学！ “沈小北，你别瞧不起人！我既然下乡来了，以后自然不会再伸手跟我妈要钱的！不就是学做衣服吗？学就学，我还不信，这种简单的活儿能把我沈明珠给难倒！” “哈哈哈，行，有骨气，也有志气！那咱们明天就开始学，今天，你就买个开心吧，然后我再带你去吃个开心！怎么样，不苛待你吧？” “哼！你要是苛待我，我以后才不会帮你打架呢！” 见沈小北笑得这么开心，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沈明珠没好气地对她翻了个白眼。 不过转身去柜台买东西时，她可比沈小北笑得还开心。 今天买的所有东西都不用自己掏钱，还能纯赚15块钱，那说明，她也是有本事的好吧，也就沈小北这个女人老是这么看低她！ 在供销社买完东西后，两人在街上又逛了逛，然后去了一家饭店。 两人点了四菜一汤，有鸡有鱼有肉，可谓是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原来跟姐一起逛街这么爽啊！ 沈明珠这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心里不由偷偷想着，以后只要沈小北来县城，她都要跟来才行。 下午两点左右，姐妹二人跟柯小莉便在车站顺利碰到了面，大家一起坐车到公社。 从公社走回到第五生产队，快到知青点门口时，柯小莉突然开心地惊呼道：“小北姐，你看，妞妞会走路了耶！” 说完，柯小莉便马上小跑到了孔婉婉家门口，要去现场看妞妞走路。 沈小北随即也朝孔婉婉家门口抬眼看去，只见孔婉婉和杜文礼二人此时都在外面，面对面隔着四五米距离远地站着。 两人都是一脸欢喜的笑容俯着身子在看妞妞，而妞妞头上扎着两只可爱的小冲天辫，像只随时会摔倒，但又没有摔倒的小企鹅一样。 小身板一晃一晃地在他们二人之间，笑得“咯咯咯”地走来走去。 对哦，真快，这个自己亲手接生的小家伙上个月便已经满一岁了。 看来是刚刚学会走路了！ 沈小北心里也感到很兴奋，激动，甚至有种出于对生命的莫名感动。 她走到知青点院子门口，一脸慈爱地看着妞妞又晃晃悠悠地来回走了两趟路，然后才收回目光走进院子。 一走进院子，看到穆方婷房间的窗户开着，沈小北又顿时感到心情一下变得凝重起来。 这糟心的三角关系，何时能快刀斩乱麻？ 他们三人中，最终又会由哪一个来快刀斩乱麻？ 沈小北猜不到，她也不同情他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因为他们三个都是作孽者，都不值得同情，她只为可爱的小妞妞感到不平！ 第95章 送一碗饭 沈小北走进堂屋，经过穆方婷房间时，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声音很低很轻，但她还是敏锐地听到了。 这女人，估计在她们没回来前，可能也看到或听到了杜文礼那边一片欢乐的情况，这会儿八成正伤心着。 沈小北顿时心生一丝恻隐之心，很想进去跟她好好谈一谈，趁孔婉婉还没发现前，就此放手吧！ 何必为难自己，伤害自己，也伤害别人呢？ 但顿了顿，她最终还是没有敲门走进去。 像穆方婷这样的女人，她知道，劝是劝不醒的，只能等她自己有朝一日被痛醒！ 第二天从公社下班回来，沈小北便开始着手教沈明珠学缝纫了，她先从最基本的踩直线让她学起。 不就在一块布上踩一条直线，沈明珠觉得这还不简单。 可等她真正坐在缝纫机前亲自踩了，她才知道，靠，原来踩一条直线，还真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啊！ 她一连踩了十几次，硬是每次都把线给踩歪了，没有一次能踩直。 这下她是有些见识到了，沈小北看起来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踩一条直线出来，甚至能自己裁剪布料做衣服出来。 平常那肯定是下了很多苦功夫的，只是她没看见过而已。 沈明珠不想太被沈小北看扁，而且还有比她小一岁多的柯小莉在一旁围观，她也不想太丢面子，以后被她们嘲笑鄙视。 所以倒也没气馁，坚持练了一下午踩直线，快到晚饭时间时，终于把这项最基本的技能给学会了。 为了奖励沈明珠不怕失败，能够一次次地坚持下来直到攻克难关，晚上，沈小北亲自下厨，做了一顿大餐。 两人跟柯小莉一起吃得其乐融融。 而穆方婷在她们吃晚饭期间，竟然一直没出房门，眼看天已经黑了，她像是打算不出来做晚饭，吃晚饭的样子。 柯小莉细心又心善，瞟了几次穆方婷关着的房门后，实在有些忍不住了。 便把头凑过来小声朝沈小北说道：“小北姐，穆知青一直不出来做饭，要不，我去叫她一起出来跟咱们吃吧！” “你叫她，她估计也不会出来。算了，要不你还是给她送一碗饭菜进去吧，她若是不领情，那就随她的便，你把饭菜放她房间里就行了。” “嗯，那也行，那我就去厨房给她盛饭了。” 柯小莉赶忙起了身，跑去厨房用穆方婷的碗在她们的锅里盛了大半碗饭，然后又在饭桌上将几样菜一样夹了一些到她的碗里。 在沈小北的点头示意下，她一脸微笑地端着碗，轻轻敲了敲穆方婷的门。 “穆知青，我是小莉，你开开门！穆知青！” 沈小北、柯小莉与沈明珠三人中，相对来说，穆方婷与柯小莉平常说的话要最多些。 所以听到她的敲门声，她犹豫了下，还是起床去开了。 见穆方婷眼睛肿肿的，明显是躲在房里哭过了，柯小莉顿时感到有些窘迫，像是不小心窥探到了她的隐私一般。 “那个，穆知青，见你还没出来做饭，正好我们今晚的饭菜做了很多，我就给你送过来了一点，你吃吧！” “谢谢，我不饿。” “穆知青，冬天晚上那么长，你现在不饿，等晚一点也会饿的，还是吃一点吧！” 柯小莉不顾穆方婷说不饿，麻溜地钻进了她房里，将拿过来的碗和筷子都放到了她床边。 “穆知青，你慢慢吃哈，我先出去了！” “哎——” 不等穆方婷再多说，柯小莉便马上走了出来，还顺手把她的房门给带上了。 一走出来，她便一脸笑意的，俏皮地对着沈小北和沈明珠两人眨了一下眼，表示顺利完成了任务。 穆方婷看着柯小莉送进来的饭菜里，有好几块瘦肉，还有好几块黄灿灿的炒鸡蛋，眼眶忍不住一下红了。 她本想有骨气一点，不吃的。 可是，最终还是在床上坐了起来，含着泪，端着这碗饭菜，一口一口地夹着吃了起来。 只是吃两口，她便吃出来了，这是沈小北的手艺。 因为沈小北炒的菜，总是有一股她说不上来的好吃的香味，同一道菜，她炒的，总是比她们几个炒的要好吃一些。 好吃的食物，是可以抚慰一丝人心的。 原本今天下午，穆方婷真的是心情遭透了，一走到院子，就看到杜文礼和孔婉婉一家三口如此其乐融融地在一起。 昨天下午这个时候，杜文礼还在房里为她认真而热心地砌砖床，像是她的男人一样。 可仅仅过一天而已，只是因为他的女儿妞妞突然会走路了，他又俨然像别人家的好老公一样了。 穆方婷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整个下午直到柯小莉敲门前，她都感觉自己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就是一个多余的，谁都不会在意的人。 是柯小莉送的这碗有肉有蛋的饭菜，一下把她从失望甚至绝望的悬崖边一下给拉了上来。 慢慢地一口一口吃完这碗饭菜时，穆方婷心中也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她决定明天跟杜文礼好好谈谈。 跟他偷偷摸摸几个月，她从不曾跟他谈过两人的未来，也不曾跟他要过两人的未来。 一直在他面前做个温柔懂事的女人。 可现在穆方婷发现，女人在男人面前太温柔懂事了，只会让自己受委屈。 孔婉婉和她，她也是时候让杜文礼二选一了！ 第二天，沈小北去公社上班，沈明珠在房里练缝纫，柯小莉在房里跟她有说有笑，看她练缝纫时，穆方婷一个人走到院子里。 拿着一个脸盆和两件脏衣服，装作在院子里坐着搓洗衣服，其实在暗中打量着杜文礼什么时候出来。 打量了差不多十来分钟，手上的一件深蓝色衣服，有块地方都快被她给搓成浅灰色了，她终于看到杜文礼出来了。 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出来的，手上还牵着妞妞。 瞧他把身子弯得低低的，一副慈父模样牵着妞妞的样子，穆方婷的眼眶顿时有些红了，心底一片酸涩和嫉妒。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大声地“嗯哼”了一声。 听到她这边传来的声音，杜文礼顿时朝她这边看过来，对她和煦地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像是还爱着她的样子。 这无异于给了穆方婷一些信心。 她也对他含羞地笑了笑，然后款款地向他家走了过去。 “杜知青，妞妞会走路了啊，真可爱啊！” “是啊，穆知青，昨天下午，妞妞突然就会走路的，把我一下都给震惊到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会走路了！” 两人嘴里在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可眼里却都对对方含着火热的暧昧。 第96章 一对苦命鸳鸯 穆方婷和杜文礼假装聊了几句妞妞后，两人便趁孔婉婉还没出来，约好了午后去小树林见面。 约好后，穆方婷便佯装镇定地很快回到了知青点的院子，继续洗她的那两件脏衣服。 下午，沈小北从公社下班吃完饭回来，又接着教沈明珠裁剪的知识与技巧。 教到中途，她让沈明珠自己练练，她想去外面上个厕所，走到堂屋时便发觉穆方婷房间的门栓从外面插上了。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出去的？ 她在她隔壁房间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沈小北顿时不由得蹙了蹙眉，猜测这女人八成又是偷偷和杜文礼去私会了。 昨天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偷偷地哭，饭都不出来做，她还觉得她有些可怜。 但此刻，沈小北只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真是一点儿都不假！ 算了，懒得想这可恨女人的破事了，她去外面走完厕所后，又回房间继续教沈明珠裁剪。 柯小莉每天都跟在她们俩旁边饶有兴致地旁听。 沈小北见状，问她是不是也想学，得到她的肯定回答后，她便答应了柯小莉，等沈明珠上手一些了，也来教教她，让她也摸摸缝纫机。 柯小莉听了，高兴不已，旁听得更认真了。 “沈知青！沈知青！” 大概半个多小时，突然有人跑进堂屋大声叫沈小北。 她赶忙走了出来，见来人是生产队的一名中年妇女，人称筒花嫂。 筒花嫂家离知青点不远，沈小北当初从县城雇辆拖拉机把缝纫机拿回来时，她正好看见了。 得知她这儿有这个东西，后来她便偶尔会拿些衣服过来，让她帮忙改改或补补的。 沈小北每次都热心地帮她改了，而且也不肯收她给的工夫钱，所以筒花嫂平常见到沈小北也很亲热，常在生产队其他社员面前夸她这个女知青很热心。 “怎么了，筒花嫂？” “沈知青，你们那几个知青出事了！” “啊，出什么事了？” “跟你们一起住的那个穆知青，和你们隔壁那个杜知青在外面偷偷干那个事，被那个孔知青当场给捉住了，这会儿正打起来了呢！” “你跟他们都是知青，又是公社干部，赶快去看看，大家都怕会打出人命呢！” “什么？行，筒花嫂，那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麻烦你赶快带我去！” “知道知道，我这就带你去！” “我们也去！” 沈明珠与柯小莉两人听到声音也从房间走了出来，三人随即都跟着筒花嫂一起，一路小跑到了孔婉婉捉奸的地方。 “你个不要脸的骚货，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你们都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不要脸的骚货！我要杀了这对狗男女！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孔婉婉捉奸的地方正是沈小北所猜测的这片小树林。 她们一行人还没走进去，便已经听到了里面传来孔婉婉愤怒的嘶吼声，还有夹杂着的应该是妞妞害怕的哭喊声。 听这情景，看来孔婉婉是真的抓了穆方婷和杜文礼个正着了。 沈小北和柯小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都有些忐忑地快步走进了小树林里。 一走进去，沈小北便第一个注意到了孔婉婉。 孔婉婉披头散发的，像个疯子一样，两只脚不停地向前蹬着要踢人，不过她并踢不到，因为有两个生产队的社员在旁边架着她的两只胳膊，阻止她上前踢人打人。 在孔婉婉前面的是杜文礼和穆方婷二人，这两人都衣衫凌乱地瘫坐在地上，紧紧地抱在一起，像是一对苦命鸳鸯一样。 很快，沈小北便发觉，这两人身上脸上手上都有血。 也不知是哪个受了伤，还是都受了伤。 在两人旁边不远处的草地上，赫然躺着一把带了血的菜刀。 看来孔婉婉这次来小树林捉奸，完全是有备而来。 之前沈小北还觉得有些纳闷呢，孔婉婉虽说每天要带孩子，精力可能大部分都放在孩子身上。 但是自己老公在外面有女人几个月了，也不至于一点儿都察觉不到吧。 敢情这女人也是学精了一点，没有一遇到事就马上咋咋呼呼地打草惊蛇，而是懂得来个出其不意地捉贼捉脏，捉奸捉双了。 也算有了些长进！ 只是，带着自己女儿来亲眼目睹捉奸与打打杀杀的场面，对孩子的伤害也未免太大了。 虽然此刻，妞妞正被一个好心的妇女抱在手上，那个妇女也在一脸和善地哄着妞妞，但妞妞仍然哭得全身在颤抖，一张小脸胀得通红。 哎，真是作孽啊！ 沈小北的心不由揪了一下，马上小跑到了孔婉婉跟前。 “孔婉婉！妞妞哭成这样，你这个当妈的不管了吗？还有你杜文礼，你这个当爸的也不管了吗？你们都配当妞妞的父母吗？” “沈小北，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来管！你给我走开！” “你以为谁想管你们家的破事吗？你问问这些大叔大婶，大哥大姐们，还有小莉，哪个想管你们家的破事？大家不过是看你们家大人作孽，让妞妞这个孩子可怜了而已！” “是啊，大人不管不顾地作孽，可怜的不还是孩子！” “可不是，你瞧这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多可怜呐！” …… 沈小北话音一落，便有几个围观的妇女马上附和了起来。 “杜文礼，你搞得两个女人为你伤心，不，是三个，还有你女儿妞妞，你打算怎么收尾啊？” “要不要我把你今天的光荣事迹上报到我们伍书记那里，然后在我们公社所有大队里好好宣传宣传？” “小北，你，你什么意思？” 杜文礼听到沈小北的话，护着穆方婷的胳膊松开了一些，有些紧张害怕地抬头看向她问道。 穆方婷也想抬头看看沈小北，但终究还是有些不敢与她的眼神对视。 仍然勾着头，身子也在发着抖。 “沈小北，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把这对狗男女的事上报到公社，然后让这对狗男女游街示众，让所有大队的社员一起批斗他们是不是？” 孔婉婉也接着问道，她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兴奋。 刚才，她一心只想拿刀杀穆方婷和杜文礼，还没想过用这种方法来惩治这对狗男女呢。 这方法听起来好像也不错，也够她出出气的！ “是啊，你觉得怎么样？如果你愿意，我明天一早去公社上班，就向我们书记书面汇报这件事。反正，这儿有这么多人证在，也不怕他们俩到时赖帐不承认的！” “好！那你明天就向公社书记汇报这对狗男女的奸情，不，我明天一早跟你一起去！” “沈小北，我跟你也没有仇，你至于要这么整我吗？” 听到沈小北跟孔婉婉这对向来不和的女人，此刻竟然达成一致要让他和穆方婷游街示众，接受批斗。 杜文礼顿时慌了，穆方婷也慌了。 公社这么多大队还从没发生过游街示众批斗的事，他们俩可从没想过他们会开这个先河啊！ 第97章 跪地起誓 听到杜文礼的话，沈小北轻笑了下。 “杜文礼，我只是在做一个公社干部应该做的事，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整你了？我要是想整你，干嘛要等那么久？” “沈小北，你别听那个狗男人说！就按你刚才说的，明天把这对狗男女的事上报给公社书记，让这对狗男女游街示众接受批斗！” “孔婉婉，上报给公社书记这是个简单的事。不过，到时会对你和妞妞产生什么不良的后果，我还是得提前说给你听听，让你先做好一些心理准备。” “会对我和妞妞产生什么不良的后果？沈小北，你什么意思啊？” “孔婉婉，你先不要那么激动！听我先给你说清楚！” “有什么话快说！别拐来拐去的，我没这个耐心听你兜圈子！” 沈小北没有介意孔婉婉一会儿又像翻脸了一样，对她说话语气又犯冲了起来。 她一脸沉静的微笑，对她接着说道：“孔婉婉，他们俩的事上报到公社后，最严重的结果就是游街示众，接受批斗，这个想必会让你觉得很痛快。” “不过，你和杜文礼毕竟还是夫妻，痛快之后，你也得要有心理准备，以后全公社的人不只是会对杜文礼指指点点，肯定也会连带着对你和妞妞指指点点的。” “除非你和杜文礼离婚，以后你和妞妞跟他是两家人，这样他的丑闻，才不会也变成你们母女俩的丑闻！” “离婚？他想得美！我就算跟这个狗男人一起耗死，也绝对不会跟他离婚，让他如愿跟那个骚女人在一起的！” 听到孔婉婉的话，杜文礼和穆方婷两人的心顿时都感到哇凉哇凉的。 都这样了，这女人还死抓着不肯离婚！ 她赶来小树林捉奸之前，其实杜文礼已经答应了穆方婷，找到合适的机会就会先试探着跟孔婉婉提提离婚的事。 “杜文礼，你听到了吧？不管你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反正你老婆是不会跟你离婚的，所以，你应该怎么做，应该站在哪一方，你心里是不是也应该有个数了？” 沈小北一来就看见杜文礼抱着穆方婷，就知道这男人心里更多的是想跟穆方婷在一起。 说不定他就想趁今天这个被捉奸在场的机会，好跟孔婉婉把婚给离了。 仅仅站在爱情的立场，沈小北是乐于见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可是，杜文礼和穆方婷的爱情伤害了孔婉婉，伤害了妞妞，也伤害了大多人会自觉遵守和崇尚的公序良俗。 沈小北不想在此时成全他们，他们也不配成全。 穆方婷这女人知三当三，哪怕她是所谓的情不自禁，难以自拔，也应该要付出应有的代价了！ 见杜文礼低着头，似乎还没有想好。 沈小北继续说道：“杜文礼，如果你拎得清，愿意为你的过错向你的老婆孩子赔罪认错，说不定，你老婆会网开一面，不把这事闹到公社去，不让你接受批斗！” “沈小北——” “孔婉婉，你先不要插嘴，听我跟他把话说完！放心，我今天不会害你，更不会害妞妞！” 见沈小北现在不知是在帮哪一方，竟然擅自说她会对杜文礼网开一面，孔婉婉顿时有些急了。 不过，沈小北知道她想说什么，马上把她制止住了。 然后口锋一转，继续对杜文礼说道：“杜文礼，但是，如果你拎不清，那你也别怪你老婆翻脸无情，非要把你搞得臭名昭着，名声尽毁。” “你如果在下乡期间闹出个搞破鞋，被公社公开批斗的大污点，相信你以后就算回了城，也不会有什么好单位会重用你的。” “作为一个男人，你将来的事业和前程也就相当于被毁了。我想，你到时在你家人、同事、熟人，还有妞妞这个女儿面前应该永远都抬不起头吧？” “这些，你可都要好好想清楚了！” 公开批斗，以沈小北对伍书记为人的了解，其实她认为他不会为这种事开先河来搞这套的。 农村像这种偷情的事虽然不多，但是沈小北也偶有耳闻，并非个例。 如果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搞批斗，公社一万多人，将近两万人了，那一年不知得搞多少回批斗了。 到时一些社员可能就不会把心思用在生产劳动上，而是用在捉奸与批斗上了。 那么公社的干部，以后精力也无法都用到正常的工作上，而不得不用在处理这些龌龊的事上了。 反正，从大局来看，这并非是什么利于广大社员与干部的事，所以伍书记才一直不兴搞这套。 沈小北之所以这么跟孔婉婉说，是为了先安抚她的情绪，放下对她的成见与戒备。 同时也吓吓杜文礼，逼这个男人今日快刀斩乱麻。 然后，也是为了让穆方婷看清楚，杜文礼品性的最低处是怎样的，是能不能跟她共患难的？ 是不是真愿意为了她舍弃一切？ 果然，杜文礼听到沈小北这番为他分析利弊的话，原先护着穆方婷的两只胳膊，又不自觉地松开了一些。 直到慢慢完全放了下来，再慢慢完全收回，不再维持一个护着她的姿势了。 穆方婷一脸疑惑中带着些许失望地缓缓抬头看向他，眼眶里含满楚楚可怜的莹莹的泪。 但杜文礼并没看她。 而是在众目睽睽下，突然双膝跪地，跪在了孔婉婉面前，乞求她的原谅。 “婉婉！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妞妞！求你这次原谅我，我向你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对不起你和妞妞了！” 说着说着，杜文礼还伸出一只手对着孔婉婉发起了誓。 穆方婷一双眼睛不可思议地直直地看着他，简直惊呆了！ 这个男人，不久前还向她保证，说会离婚跟她结婚的。 如今，不过才听了沈小北这个外人的三言两语而已，就马上翻脸不认帐，去跟他老婆作保证，去跪求他老婆原谅。 啪！啪！ 穆方婷突然伸出手，狠狠地对着自己的脸，左右开弓各甩了一下。 甩得两边脸上立马都显出五个红红的手指印，这女人，对自己下手还真是够狠啊！ “杜文礼，我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我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呜呜呜……” 穆方婷打完自己，在众人的震惊中，哭着骂了杜文礼两句后，便用手紧紧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再大哭出声，然后马上从地上起身跑开了。 “方婷——” “杜文礼，你干什么，你还想去追那个骚女人不成？你要是敢去追她，我明天一早就让你在全公社身败名裂！我孔婉婉说到做到！” 见穆方婷又打自己，又骂他，又哭着跑走了，杜文礼又心疼又内疚，下意识地马上起身想去追她。 但听到孔婉婉威胁的话，他又一下愣在了原地，立马怂了，不敢去追。 “小北姐，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穆知青怎么样啊？她万一要是想不开——” “好，这里也没什么事了，咱们赶快去看看！” 沈小北也有些担心，穆方婷会不会一时承受不了被杜文礼舍弃，钻牛角尖想不开。 所以一听到柯小莉也同样如此担忧，便马上跟她与沈明珠一起往穆方婷刚才跑走的方向追去了。 第98章 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还有脸吗？ 穆方婷一路哭得跑到了河边，冲下河岸想跳河时，沈小北她们追了过来。 她和柯小莉、沈明珠三人立马也冲下去，一起拽住了小腿已经被河水淹没的穆方婷，将她生拉硬拽地拖上了岸。 “不用你们管，你们让我去死！你们让我去死！” “啪！” 被沈小北她们三人拖上了岸，穆方婷嘴里还叫嚷着要去死，身子也要往河岸下面挣扎。 沈小北气不过，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终于让她停止了叫嚷，然后“呜呜呜”地像只悲伤的兽一样，低声呜咽了起来。 “穆方婷，你爹妈生养你一场，让你在这世上活一遭，就是为了让你今天为一个男人去死的吗？” “别说这个男人是别人的男人，是个孬种男人，就算他是你的男人，是个好男人，你也不应该轻易为他去死！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非要糟蹋在一个男人身上？” “是啊，穆知青，小北姐说得对，咱们都还有爹妈亲人呢，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想不开呢？你家人要是知道你这么做，该多伤心啊？” “穆方婷，我跟你好歹也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上睡了几个月，虽然我不大喜欢你吧，当然，可能你也不大喜欢我。” “但作为一个曾经的床友，一个外人，我都不希望你死，你说你家人能希望你死吗？你为姓杜的那样一个狗男人去寻死的时候，就一点儿都不想想你家里人啊？” “切，你这女人啊，看起来痴情，其实啊，绝情得很，起码，对你家里人够绝情！死之前都不提前跟她们打声招呼，问问他们是不是想你死！” 沈小北用呵斥的语气痛心疾首地劝了穆方婷一番后，柯小莉和沈明珠先后也都劝起了她。 沈明珠的语气虽然也听着不大好，不过她这番话，却是说得犀利而真诚。 穆方婷先前也觉得自己是个痴情的女人，可听了沈明珠的话，她突然意识到，是啊，自己其实也是个绝情的人啊！ 虽然父母家人对她谈不上很好，可他们对她有生养之恩，对她也曾有过家人般的关心与爱护，但在寻死的那一刻，她全然将他们抛诸脑后了。 满脑子都只有杜文礼这个男人。 见穆方婷哭声小了一些，心情看起来冷静下来了一些。 沈小北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表情有所松动地对她说道：“走吧，我们一起回家！” “对啊，穆知青，我们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四个字让穆方婷鼻子一酸，情绪顿时有些绷不住了，又突然大声哭了起来。 这哭声，不是悲伤，更多的是一种痛快的渲泄。 这次，沈小北也没有呵斥她。 而是跟柯小莉默契地相视一笑，两人都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她们一起搀扶着穆方婷，加上沈明珠一起，四个女人一起返回了知青点。 小树林那边随着穆方婷哭着跑开后，也很快散了场。 杜文礼抱着妞妞，孔婉婉从地上捡起从家里带来的那把菜刀，一路对杜文礼骂骂咧咧的，一家三口比她们早一点也回到了家。 杜文礼的手，还有耳朵，今天都被孔婉婉拿菜刀砍伤了一些，不过幸好，都不算太严重。 孔婉婉今天虽然很愤怒，不过她的目标，主要是想砍穆方婷，她还并不舍得对杜文礼下狠手。 杜文礼受的这些伤，都是帮穆方婷挡的。 所以她看了是又气，但又束手无奈，谁让她哪怕将这个男人当场捉奸了，还是不舍得把他给废了呢？ 她也不知道，是因为杜文礼是妞妞的爸爸，她不想妞妞失去爸爸才不舍得放手砍他？ 还是她不愿也不敢承认的，其实她心里还深深爱着，和在乎着这个狗男人？ 回家后，孔婉婉虽然仍然对杜文礼横眉竖眼，骂骂咧咧的，但她还是马上去厨房刮了点火柴灰出来，准备给杜文礼止血。 哪知，杜文礼一脸厌恶地大手一挥，果断将她拿来的火柴灰推翻到了地上。 毫不领她的这份情。 这可把孔婉婉气得够呛，她恼羞成怒地骂他道：“杜文礼，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我杜文礼还有脸吗？我的脸，今天不是已经被你孔婉婉踩到了地底下？” “我今天将你的脸踩到了地底下？杜文礼，今天明明是你和那个骚女人一起将我孔婉婉的脸踩到了地底下，你竟然还贼喊捉贼，反咬一口，你是个什么东西啊你？” “呵，我是个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了！自从跟你结婚后，我感觉我什么东西都不是！” “杜文礼，你，你——” 杜文礼轻哼一声，一脸自嘲地冷冷说完，便走进房将外套一脱，一屁股躺到了床上，闭上眼睛装死。 他这明显破罐破摔的架式，顿时把孔婉婉气得说不出话来。 早知道这个狗男人一回到家就对她是这副德性，孔婉婉真是有点后悔，刚才在小树林里就不应该这么轻易饶了他！ 知青点这边，相比孔婉婉和杜文礼这边，则要和谐得多。 穆方婷虽然是个没有道德的三，但她也付出惨重代价了，今天也死过了一次。 沈小北她们三人就当如今的她，是个全新的她。 都在心里默契地决定，不再拿特殊的目光来看待她了。 沈小北从空间里拿了一床被子出来，让柯小莉帮穆方婷垫到了床上，她之前的那床被子就专门拿来盖就好了，这样暖和一些。 穆方婷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后，便躺到了这张暖和一些的床上，心里顿时感到涩涩的。 柯小莉一直在房里陪着她，像个小话痨一样，坐在床边跟她絮絮叨叨地说话。 虽然一直是她在说，但是柯小莉知道，穆方婷应该都有在听。 沈小北和沈明珠两人则到厨房去准备弄晚饭了。 沈明珠在帮她烧火时，沈小北借穆方婷的事提醒她道：“以后你找男人，也可要睁大眼睛，千万不要碰已婚的，不管他长得多么人模狗样！也不要找仅仅只是对你好的！” “不碰已婚的，这个还用你说，我又没穆方婷傻，当然知道了！不过，不要找对我好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不找对我好的，难不成找对我不好的啊？切，什么歪论！” “这不是歪论，是正论！” “仅仅只是对你好能说明什么？一个男人现在能对你好，将来也有可能对你不好！比起一时对你好，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要人品好！” “人品才是爱情的根基，一个男人要是人品不好，什么都是浮云，什么都会有变数的！别不当回事！”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像我妈一样，啰里巴嗦的！我又不傻，以后找男人当然是要找各方面都是顶顶好的！一般般和那些差的，怎么可能入得了我沈明珠的眼？” “呵，口气倒挺大！不过，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哈！” “喂，沈小北，你怎么这么瞧不起人啊？你等着，我绝对不会让你看贬的！哼！” “好，那我等着哈！哈哈哈……” 其实，听到沈明珠能在感情这事上有这样的认知与志气，沈小北心里是相当欣慰的。 这点，说明她们还的确像是有着一半相同血缘的两姐妹，起码都不是太恋爱脑！ 第99章 大姐好！ 沈小北她们三人已经不再用特殊的目光看待穆方婷了。 但第五生产队很多社员每次见到穆方婷，都会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毫不掩饰对她的鄙夷与唾弃。 尤其是孔婉婉。 尽管穆方婷一直在尽量避免碰到她，但两人毕竟是邻居，去外面上厕所，去河边洗衣服，或是在院子里走动走动，难免都会撞见。 孔婉婉每次看见她，都会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个骚女人，贱女人，烂女人，反正怎么难听怎么骂，怎么出气怎么骂。 要不是经常被在场的其他人阻止着，孔婉婉依然想动手打穆方婷几顿。 穆方婷每次被她骂，从不敢还嘴，也不敢哭出声，她知道自己欠孔婉婉的，她也没有这个底气对她还击。 沈小北起先看到这样的情景，也会制止一下孔婉婉，让她适可而止，骂这么多也骂够了。 但孔婉婉根本不听，她便也懒得再浪费口水去阻止了。 不管怎么说，在她们俩的恩怨上，孔婉婉的确是受伤害的那一方，人家想出出气也是人之常情。 穆方婷如今所遭受的一切委屈与难堪，都是她应得的报应。 人世间，因果报应这事，向来不虚。 她只有将这份恶果和苦果给完全吞下去了，才能因果两清，以后一身轻松地继续向前生活。 杜文礼这狗男人被孔婉婉在小树林捉奸那天，虽然对她下跪起誓，说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不会对不起孔婉婉和妞妞。 不过，这些话只是他在当时的形势所迫之下所说的权宜之词。 一说完，他就没有把它放在心上了。 他不但经常对孔婉婉冷暴力，而且在私底下，还多次想再找穆方婷，想跟她解释，跟她偷偷地再重归于好。 好在，穆方婷死过一次，又听了沈小北几人的劝，没有再轻易听信他的甜言蜜语。 一直有意避着他，从不给他机会把解释说完，更不给他机会让他对她做出什么亲热的举动。 只是，虽然能在行动上避着杜文礼。 可忘记一个自己爱过的人，还是一个住在她隔壁，每天都能见到的人，对穆方婷来说并不容易。 她心里其实仍然对杜文礼恨不起来，甚至仍然会因为他而默默地在夜晚泪湿枕巾。 不过每次一想到凶悍的孔婉婉，她顿时又心有余悸，不敢再多想了。 在这样的煎熬里，也在孔婉婉隔三差五对她的唾骂里，终于迎来了1974年的春节。 穆方婷是知青点第一个先坐车回老家过年的人，她几乎是如逃难一般逃回家的。 第二个是柯小莉，不过，她自然是欢欢喜喜回家过大年的。 她每天早上卖豆腐，手上早已攒了些钱，再也不用故意捱到除夕前一天才回家了，算是靠自己的勤劳与努力实现了开心回家过年的自由。 她们回家后的好几天，直到腊月二十八这天早上，沈小北才跟沈明珠一起坐车回老家。 其实，沈小北还并没完全做好回原主老家过年的心理准备，不过，她先前寄给原主父亲的信里说过，她今年会回家过年的。 而且，她如果两年都不回家过年，到时段西川的家人聊天问起，她也不大好应付。 毕竟，一个未婚的女儿两年都不回家探望家人，多少显得有点对亲情冷漠或是不大孝之嫌。 想想，她最后还是把牙一咬，决定回就回吧，反正，她总要面对这一天的。 沈明珠见她愿意跟她一起回去，心里可开心了。 当初来下乡的时候，她是一个人，一路没有一个熟人，外人可能觉得她的样子不好惹，其实在那副不好惹的外表下，她心里不知多忐忑，多孤单。 有种独自去异乡漂泊的孤独飘零与无助感。 直到在知青点见到沈小北这张熟悉的面孔，她心里的孤单无助感才一下消散了。 只是，她向来不会说好听的话，又好面子，从不愿意在沈小北面前承认这事。 但在她心里，这点她是门儿清的。 这如今回的时候，又能有沈小北相伴，沈明珠心里顿时便不自觉地多了一份安全感，她知道这一路，自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而且年后再来的时候，路上也能有她做伴，想想她就觉得这是件很幸福的事。 所以回家这一路，她简直一直在偷着乐。 两人赶了好几个小时的车，下午挺晚才回到老家小县城荆县。 她们家的房子在荆县西边一个老旧的小城中村里，两人走进村一会儿，路上便遇到了一个认识的邻居刘阿姨。 刘阿姨热心地跟她俩打招呼道：“小北和明珠回家过年了呀！小北两年没回了吧？呀，都长漂亮不少了呢！” “呵呵，刘阿姨过奖了，小北不还是老样子，哪里长漂亮了呀？” 一回原主老家就被人夸赞长漂亮了，沈小北心情还是很不错。 瞧她嘴里对刘阿姨说着谦虚的话，脸上却自恋得跟朵花儿似的。 沈明珠不由得揶揄她道：“沈小北，你可真虚伪，心里明明觉得自己现在确实长得美着呢，偏偏还假惺惺地说人家过奖了！” “我是虚伪啊，难道你不虚伪吗？” “明明心里不知道多希望我跟你一起坐车回家，这几天偏偏嘴里还老是说，你要是不想跟我一起回家过年就算了，我才不稀罕跟你一起坐车回呢！” “沈小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心里多希望你跟我一起坐车回啊？真是个自恋狂，不要脸！” “对对对，我自恋，我不要脸！我不像某人，就是太要脸了，所以天天说反话！哈哈哈……” “沈小北，你真是比以前还让人讨厌！哼！” 像是内心被人看穿一样，沈明珠觉得耳根有些发烫，窘迫地怼了沈小北一句后，便气呼呼地一个人大步流星地走在了前面。 看着被她惹恼的这张生气而有些俏丽的背影，沈小北嘴角上扬，一脸开心的笑容。 这个一直没学会好好说话的丫头，也不知道她以后遇到了自己喜欢的男人，是不是也不会好好说话呢？ 沈小北心里还挺好奇的。 走到原主家门口时，沈明珠粗鲁地大喊了一声：“沈明亮，你在干嘛呢？” 沈明亮是沈明珠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过年就13岁了，此刻手上正拿着一个弹弓，昂着头，对着家门口的一棵桂花树上的树叶打着玩。 看起来又调皮又无聊的样子。 他听到沈明珠的声音，马上收起弹弓，一脸惊喜地跑上前说道：“姐，你回来了！” “你眼睛瞎了，大姐也回来了没看到啊？还不快叫人！” 沈明珠往比她小半个头的沈明亮脑袋上重重地拍了一下，粗鲁地命令他叫沈小北。 沈明亮心里顿时就纳闷了。 姐跟大姐不是向来不和吗？干嘛让他叫她啊？ 而且还把他的脑袋也给拍疼了！ 不过，他有些不敢直接问，只得听从她的命令，朝沈小北恭敬地叫道：“大姐好！” “嗯，明亮，新年好！” 沈小北扯出一抹和煦的笑容，跟这个与原主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打了声招呼。 这个调皮捣蛋的弟弟，以前可没少让原主吃哑巴亏，而且背后也从不叫她的，今儿个对她如此恭敬，可还是头一遭。 不过，这都是沈明珠的功劳，沈小北心里也不由偷着乐了一下。 看来这丫头，下乡这几个月，她没白对她好，尽管，大部分时候对她好，她都是披着严厉霸道的外表。 第100章 后妈的区别对待 “明珠，你回来了！” “妈！” “妈。” “小北也回来了。” 听到外面的声音，沈明珠母亲徐咏芝从屋里走了出来，一看到自己女儿回来了，她是满脸的欣喜。 沈明珠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几个月才回。 这几个月，徐咏芝一直记挂着她，虽然沈明珠在信里说她在生产队干得挺好的，已经习惯了那里的生活。 但儿行千里母担忧，她仍然还是一直有些不放心。 这会儿见到女儿生龙活虎地回来了，一颗悬了几个月的心才算落了地。 先跟自己亲生女儿打完招呼，打量了下自己女儿有没有变瘦，徐咏芝这才听到沈小北也叫了她一声。 她随即忙扯出一丝略带生硬的笑容，也跟她寒暄了一句。 原主自打徐咏芝嫁给她父亲时，她就是喊她为“妈”，沈明珠没有出生前，徐咏芝对年纪尚小的她其实也不错。 但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后，她就对原主差多了。 不过，徐咏芝这么多年，倒也不曾虐待过原主，她就是在生活待遇上，对自己的两个孩子和原主，私底下会实行差别对待。 原主自小穿的用的，倒是都跟沈明珠和沈明亮的差不多，反正都是便宜货嘛，贵的也买不起。 吃的，毕竟一家人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明面儿上自然也是一样的。 但私底下，徐咏芝其实每个月都会买几次好吃的，给她的两个孩子偷偷地补充营养，这是背着原主和原主父亲的。 不过，也有可能原主父亲是知道的，但他不拆穿而已。 原主其实也早就知道，因为她小时候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就是曾几次发现，徐咏芝背着她，煮水煮蛋给沈明珠和沈明亮两个人吃。 他们姐弟一人吃一个整的，不知吃得多开心。 而她，连点蛋腥都沾不到，还得装作没有发现他们背着她吃蛋。 因为知道徐咏芝偏心，而徐咏芝与原主父亲夫妻感情又不错，原主自懂事起，便越来越内向，不爱在家里说话，所以她在家里的存在感也越来越低。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 事实上，徐咏芝在心里也确实觉得她多余。 好多次她都在心里暗暗想过，家里要是少了原主这个孩子，日子肯定多少会宽松一点点的。 原主父亲在一家机械厂上班，因为学历不高，也不是个会巴结领导的人，干了很多年，一直就是个普通的技术员。 厂里效益又时好时不好的，工资有时几个月也发不出来，或是发不全。 徐咏芝要照顾三个孩子，一直没有正式的工作，偶尔在外面做点零工，但都难长久，收入最多只够给她两个孩子偶尔偷偷买点好吃的。 所以原主家的生活，一直都过得比较拮据。 不过，徐咏芝在做妻子这块儿，算是贤惠的，倒从没抱怨过原主父亲赚钱少。 也一直将家里打理得妥妥贴贴的，在外人和邻居眼里，她都是个会持家过日子的贤惠女人，口碑一直还算不错。 就是对待自己的两个孩子，她溺爱了些，不舍得，可能也是不懂得如何严加管教。 所以两个孩子读书都不行，也都不是很懂事。 “明亮，还不快帮你姐把东西拿进去！” 跟沈小北也寒暄了一句后，徐咏芝便指挥儿子帮女儿拿行李，她自己也马上帮沈明珠另一只手拎的东西给拿了进去。 沈小北跟沈明珠两人，一人都是两只手各拎一袋东西回来的。 沈明珠是空着手迈进堂屋，因为她两只手的东西都有人帮她拿了，而她，却是两只手都拎着东西进屋。 这区别…… 虽然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但沈小北走在他们母子三人的后面，还是不觉轻轻苦笑了一下。 她自然不是为自己苦笑，而是为曾经的原主。 几人走进堂屋后，见父亲好像不在家，沈明珠随即问道：“妈，爸呢？” “在东头看人下象棋呢，估计等下就回来了！要不，明亮，你去叫你爸现在就回来吧，就说你姐回来了！” “哦，好，那我这就去！” “沈明亮，等等！妈，你怎么只说我一个人回来了，沈小北不是也回来了吗？沈明亮，去跟爸说，大姐和姐都回来了！” “哦，好！” 见沈明珠突然这么重视起沈小北来了，徐咏芝不觉有些奇怪，也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这孩子，下乡一趟回来，竟然当面抹她这个妈的脸，真是一点儿都跟她不贴心了！ 她随即笑得有些勉强地转移话题道：“小北，明珠，你们这么远坐车回来也累了吧，先去房里歇一会儿。要洗澡的话，厨房里两个热水瓶里都有开水，现在也可以够洗一个人的。” “我这就去厨房做饭，再多烧点水等下给你们洗澡！” “好，妈，那辛苦你了。” 虽然相比对沈明珠这个亲生女儿，徐咏芝对沈小北并不够热情。 不过，她从外地回到这个家，徐咏芝能贤惠地叫她和沈明珠都在房里歇一会儿，然后自己一个人去做饭，还记得多烧点水给她们洗澡。 沈小北对她的第一印象，也不算太差。 毕竟来之前，她对她这个后妈并没抱什么期望，而徐咏芝此刻的态度，却是已经超过了她心中的预期。 所以，她便也客气地对她表达了下感谢的心意。 “你这孩子，怎么对妈这么客气，那你和明珠先歇着，我去做饭了哈！” 自己女儿下乡一趟回来对自己说话就不中听了，倒是这个继女，怎么刚好相反，下乡一趟回来，竟对自己这么礼貌？ 竟然说辛苦她了！ 徐咏芝在这个家生活将近二十年，就是自家男人，都没对她说过这句如此润人心的话呢。 反倒是这个她一直视为多余的继女，竟然是第一个对她说出这种肯定，甚至像是感谢她在这个家劳动付出的人。 徐咏芝顿时感到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好使了。 难道下乡，能把人的性子给下变了？ 不过沈小北这句那辛苦她了的话，她听了心情还真像是马上就变好了些一样，一个人在厨房做饭都觉得做得很有劲了。 徐咏芝去厨房做饭后，沈明珠与沈小北在房里各自收拾了下行李后，她便问沈小北道：“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澡啊？” “你先洗吧。” “那行，那我就先去洗了！” 说完，沈明珠便拿了换洗衣服走了出去。 哪怕只是洗澡这件小事，以前沈明珠都从没让过原主这个姐姐，更没问过谁先洗的问题。 一向都是她想先洗就先洗，她想后洗就后洗，才不会想着先尊重下原主。 这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第一次呢！ 沈小北心里挺开心的，从一回到这个家，沈明珠这丫头处处都在维护她，把她当大姐来对待。 果然，人心换人心，大多人的人心还是肉长的，她觉得原主的家人，骨子里都不算坏。 第101章 一言不合发姐威 沈明珠去洗澡后，沈小北从空间里拿了三斤猪肉，一只鸡，三十个鸡蛋，还有红枣、香菇、木耳、花生米各两斤出来。 然后将这些菜全部拎到了厨房。 “妈，这些菜是我从下乡的地方带回来的。” “呀，小北，你怎么带这么多菜回来啊？这得花多少钱啊？” “不用花多少的，妈！我这么大个人了，总不能回家白吃白喝啊！” “你这孩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这是你的家，你回自己家，哪还用专门带这么多菜回来的？这要是让外人听了，还不得说我和你爸把你这个女儿当外人啊！” “呵呵，妈，您多想了！我现在工作了，这么远回家一趟，给家里买些东西回来也是应该的。” “哎，你这孩子，你这就是乱花钱！” 徐咏芝嘴里数落着沈小北乱花钱，脸上却是开心得很。 她将沈小北和自己两个孩子拉扯大，辛苦了将近二十年，这还是第一次得到孩子给予的物质上的回报，心里自然是欣慰的。 但也觉得对沈小北这个继女有些愧疚，毕竟，她以往也没有把她当亲生女儿来对待。 “今天有些晚了，这只鸡，我明天再用你带回来的这些红枣和香菇来炖个鸡汤，小北你看怎么样？” “好，妈您看着弄就好了。” “那行，那今晚我就先弄个黑木耳炒肉，再炒个花生米，你爸最爱吃炒花生米了！等下他要是回来，知道今晚有你带回来的菜，肯定很高兴！” 徐咏芝一边整理着沈小北拿过来的菜，一边一脸笑意的絮絮叨叨着。 沈小北说要帮着一起做饭，她没让，硬是要让她回房先歇着，沈小北便也没再坚持。 沈明珠洗完澡，待在洗手间搓洗自己的衣服时，父亲沈重山跟沈明亮一起回来了。 沈小北先听到声音，忙从房里走了出去，略显拘谨地叫了一声：“爸。” “嗯，回来了。明珠也回来了吧？” “回来了，她正在洗手间洗衣服。” “嗯。” 沈重山听到两个女儿一起回来过年了，心里高兴得很，沈明亮找过去跟他一说，他就马上丢下看了一半的棋局，欣喜地往家走。 不过回到家里，听到沈小北叫他，他脸上却仍然装作严肃的样子。 只跟她寒暄了一句，便没再多说，就转身去了厨房。 一进到厨房，徐咏芝便告诉沈重山，沈小北带了很多菜回来。 沈重山听了，嘴里没说什么，但却用手随意摸了下摆在厨房桌子上的那些菜，心里欣慰得很。 晚饭，徐咏芝做了五菜一汤，外加自家腌的两碟小菜，看着挺丰盛，一家人吃得其乐融融。 徐咏芝在家做了这么多年家庭主妇，沈小北发觉，她厨艺其实相当不错。 只是，以前家里条件拮据，平常吃不了什么好菜，她也没有多少发挥的余地。 如今临近过年了，家里买回的菜多些，再加上沈小北又带回这些菜，徐咏芝这顿饭便做得有几分大展拳脚的意味了，烧出来的几道菜都称得上是色香味俱全。 一家人饭吃到一半时，沈小北瞄了眼徐咏芝，顿时冒出了个想法。 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说道：“妈，爸，我跟明珠这次要在家里待十来天，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我想，这十来天我们俩去农贸市场摆个卤菜摊。” “沈小北，你——” 沈明珠习惯性的那句“你怎么那么见不得我闲着啊”的话还未说出口，沈小北就及时在桌子底下踩了她一脚。 她皱着眉头正想骂人，沈小北又马上对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示意她配合她。 算了，沈明珠也顿时想起来，这女人之前在家里一直不受待见，她如果带头跟她唱反调，父母肯定不会支持她。 所以转而便换成一脸好奇的表情问她道：“你还会做卤菜啊？” “是啊，小北，你还会做卤菜啊？” “呵呵，是会做一些，像卤猪脚，卤鸡腿鸡翅，这些我都会。我去公社上班之前，就在公社摆摊卖过一段时间的卤菜，当时卖得还挺好的。” “咱们这儿是县城，现在又是过年期间，我想这段期间如果摆摊卖这些荤的卤菜，买的人应该会比我当时在公社摆摊时应该要更多些。” “哎呀，小北，真没想到你下趟乡，竟学会做这么多东西了！听明珠在信里说，你现在还会做衣服，还在教她做，是不是啊？” “呵呵，妈，做衣服，是因为我在那里认识的一个朋友她会做，我听她讲得多了，便也买了台二手缝纫机回来。平常没事自己就瞎摸着做做，暂时也只会做些简单的款式而已。” “哎呀，会做些简单的款式那也已经很厉害了！明珠，你听到没有，以后多向你大姐学学！” “知道了，妈，我以后绝对不会比她差的，哼！” 沈明珠听到徐咏芝的话，有些不服气，用力地扒了两口碗里的饭。 沈重山听到大女儿如今这么能干了，小女儿如今也这么有志气了，他虽然装作在一心吃饭，没参与她们的话题。 但眼神里却是一副掩饰不住的，欣慰与骄傲的笑容。 “不过小北，你们难得回来一趟，摆摊很辛苦的，要不还是算了，就在家好好玩几天吧！” “妈，不辛苦，咱们家离农贸市场那么近，走路就十几分钟。我到时在家里把卤菜全部做好了，直接用爸的自行车推过去卖就行了，一点儿都不辛苦的。” “我之前在公社摆摊，住的地方离公社，骑车起码要半个小时才能到呢，我都从没嫌辛苦过。” “妈，既然她不嫌辛苦，摆就摆吧，到时卖不完的，不正好可以留给家里当菜吃吗？你到时也好少弄两个菜，一举两得，多好！” “耶，姐，那这段时间我是不是天天就有卤鸡腿和卤鸡翅吃了？” “你就知道吃！你这次期末考试考了多少分啊？该不会又没及格吧？” “姐，你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以前读书的时候，不也是经常不及格吗？干嘛老是说我啊？” “沈明亮，你找打吧你！” 沈明珠一言不合就发姐威，不轻不重地拍了沈明亮的脑袋一下。 沈明亮气得瞪了瞪她，想还手又不敢还手。 “哎呀，你看看你们姐弟俩，吃个饭也能闹起来！明珠，你都多大了，让让你弟弟！” “大了我就该让他啊？妈，你怎么不说，他是个男的，我是个女的，男的不应该让让女的吗？你看爸这么多年，不就一直让着你吗，你怎么不让这个小兔崽子也学学爸啊！哼！” 吃顿饭吵吵嚷嚷的，原本作为一家之主的沈重山有些忍不住想发火了。 不过，听到小女儿变相地夸他这个父亲，他的火气一下又没了。 只是佯装有些生气的样子发声道：“食不言，寝不语，都吃饭！小北和明珠摆摊的事，就听她们自己的，想摆就让她们去摆！年轻人，吃吃苦，锻炼一下也是好事。” “那行吧，既然你们爸都同意了，小北，明珠，那你们明天就去摆吧！” “哎，好，谢谢爸和妈的支持！到时摆摊赚的钱，我们上交给妈作我们俩的生活费，明珠，怎么样，你没意见吧？” “切，反正摆摊的本钱是你出，我有什么意见！” 第102章 块启动资金 第二天早上，沈小北早早起床，骑着家里的自行车去了县城中心的一家大农贸市场。 在这家农贸市场转了转，打听了下猪脚和鸡肉的价格，便空着手离开了。 半路时，她从空间里拿了两只猪脚，还有一部分鸡腿、鸡脚和鸡翅及一些卤料出来，装作是在农贸市场上买的，挂好在自行车上，便骑着打道回府了。 回家后，徐咏芝用一只灶煮早饭，她便用另一只灶开始做卤菜。 一边做，一边装作随意地跟徐咏芝讲解着卤的技巧和其中的一些注意事项。 徐咏芝对做吃的东西比较感兴趣，听得连连点头，说她下次也试着卤一卤。 沈小北听了，暗暗笑了笑。 她决定过年期间在家摆摊卖卤菜，自然不是为了趁这几天来赚点小钱，她攒的钱已经满五千块了，才不在乎拿过年的时间来赚这点小钱。 她只是想激起徐咏芝的兴趣，然后，让她以后在家里摆个卤菜摊。 沈明亮下半年就要读初一了，她和沈明珠又都下了乡，徐咏芝到时应该总要找个事做。 可在老家这小县城，像她这样没啥文化，也没手艺，做了二十来年家庭主妇的女人，还能在外面找到什么称心的事做呢？ 沈小北昨天发觉她厨艺挺不错，而且也愿意下厨，家里两个这么大的女儿，她平常下厨都不要她们帮忙的。 所以，她便想着也为她谋一个出路。 以后自己摆摆卤菜摊，既自由，也充实，也能自己控制成本，总比她以前到处找零活做要强。 在家吃完早饭后，沈小北便推着自行车将做好的卤菜，拿到附近的那家农贸市场去卖。 沈明珠跟她一起去的。 出门之前，她们还一起做了一块几十厘米长宽的木招牌，招牌上面写着卖卤菜。 结果，走在去农贸市场的路上，有路人看到她们自行车上的这张招牌，当即就喊停了她们，爽快地买了六个卤鸡腿走。 还没到摆摊的地点就开了个张，这可让沈明珠高兴坏了，她没想到，卤菜竟然那么好卖。 “沈小北，要不，咱们一路吆喝着到农贸市场去吧，说不定等咱们走到那儿之前，还能再开几个张！” “行啊，孺子可教也，没想到你还有些生意头脑哈！那你就吆喝吧！” “喂，你想让我一个人吆喝啊？要吆喝，当然是咱们一起吆喝了！” “行行行，一起吆喝就一起吆喝！来，开始吆喝吧！卖卤菜咧，香喷喷的卤菜！刚卤好的新鲜卤菜！” “卖卤菜咧，香喷喷的卤菜！刚卤好的新鲜卤菜！” 有个伴一起吆喝能壮胆，让她们两人都没有了羞涩感，都吆喝得挺起劲，也觉得挺好玩的。 吆喝到农贸市场门口时，便又卖出去了几份。 她们家附近这个农贸市场不大，还没有卖卤菜的，她们的摊一摆上，估计也就一个多小时，所有卤菜全部一抢而空，简直可以用热卖来形容。 这阵势，简直把沈明珠给惊呆了。 回去的路上，她不解地问道：“沈小北，既然这个卤菜这么好卖，为什么咱们这里之前就没有人卖呢？” “你傻啊，因为成本高啊！有多少人愿意每天出这么高的成本进一堆猪脚和鸡腿回来卤，万一要是卖不出去，他们不得心疼死啊！” “而且，你以为我卤出来的猪脚和鸡腿，别人能轻易卤出相同味道的？我这是用的秘方，懂吗？” “切，还秘方，那你从哪里搞来的秘方啊？你倒是说说看！” “我有次去双河县县城，遇到一个恩人，她告诉我的。” “什么恩人啊？” “这是你还没下乡到那儿之前的事，说了你也不知道。” “切，你说不出来，那分明就是在忽悠我！” “你认为我在忽悠你，那就是忽悠你吧！反正，靠这个秘方做出来的卤菜，赚到钱是真的不就行了。其他的，你管那么多干嘛？” 沈小北随口编了个谎言，沈明珠不满意地对她翻了个白眼，知道她是在敷衍她。 不过倒也没把她的这番敷衍放在心上。 反正，她知道沈小北的确是有些本事的，会在双河县也遇到一些有本事的能人，也不是啥奇怪的事。 两人回家后，把赚的钱，上交了一半整数给徐咏芝，另一半，下午用来进明天的货。 徐咏芝接过钱，数了数，发现也才半上午的功夫，两个女儿竟然赚回了七块钱，简直让她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什么时候这钱竟然变得这么好赚了？ 难道是她在家做家庭主妇太久了，已经脱离社会，竟然不了解现在的世道与行情了吗？ 徐咏芝简直有些要怀疑人生了。 她拉着沈小北和沈明珠两个人的手，激动地向她们俩问东问西地问了半天，才终于罢休，接受了半上午确实能赚七块钱这个可喜的事实。 因为去亲戚家拜年的事，由沈重山和沈明亮这一大一小两个爷们儿全权责任。 所以连大年初一这天，沈小北的卤菜摊都照摆不误。 她和沈明珠在家里待的这十来天，明面上上交了八十多块钱给徐咏芝，然后沈小北又私底下多拿出来了点，凑了个一百块钱的整数给她。 这一百块钱，她是赞助徐咏芝拿来当摆卤菜摊的启动资金的。 直接交给她，显得像是讨好，或是施舍，她觉得都不合适。 以上交她和沈明珠生活费的名义给到徐咏芝手上，她会收得理所当然，也收得有尊严些。 临走前一天下午，沈小北从空间里拿了好多包卤料出来，让徐咏芝放在厨房收好。 然后又特意跟她从头到尾讲解了一遍，做卤菜的一些技巧。 还告诉她，到了夏天，可以搭配几样素的凉拌菜来一起卖，这样成本能降低些，但收益不会降低很多。 徐咏芝像个学生一样，听得很认真。 听完后，她拉着沈小北的手，眼眶有些湿润地说道：“小北，谢谢你跟妈讲得这么细，这么为妈着想，把妈以后的出路都给想好了。” “以前，妈多有对不住你，你千万不要往心上去！还有明珠和明亮，妈知道他们以前也时常捉弄你，你也不要生他们的气，他们都是被妈惯坏的，都是妈的错——” “妈，过去的事，咱们都不要再提了。你放心，我这人，一向只喜欢往前看，不喜欢往后看的。” “哎，那就好，那就好！那妈就放心了，那妈就放心了！” 听到沈小北乐观大度的话，徐咏芝抹了抹嘴角的泪，既内疚又欣慰。 第二天，一家人在家吃了个温馨的团圆早饭后，徐咏芝、沈重山及沈明亮三人，一起送沈小北和沈明珠到车站坐车。 分别时，几个大人既高兴又有些伤感。 沈明珠有些受不了和家人分别的氛围，临上车前，又故意发了发姐威。 拍了拍沈明亮的脑袋，一脸凶恶地威胁他道：“沈明亮，别成天想着玩，我可告诉你，下次我要是回来，你如果又有哪门考得不及格，我非得把你的脑袋给揍开窍不可！” “姐，你简直是个母老虎，我看以后谁敢娶你？” “哈，你这小兔崽子，竟敢说我是母老虎？我看你是现在就欠揍了！” 两姐弟又打闹了一会儿，终于把分别的气氛给打闹得活跃了起来，双方才挥手再见。 坐在返程的车上，沈明珠已经开始忍不住想家了，想得有些想哭。 沈小北见状，没有取笑她，而是装作从行李里拿了一个魔方出来，笑着递到她手上：“喏，玩玩，看看会不会玩？不会，我教你！” “哇，这是什么东西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刚才还一脸焉巴巴想掉眼泪的沈明珠，一见到眼前这个五颜六色的玩具，马上就振作起精神了。 果然是万能的魔方啊，还真是好使，先是迷住了一个段北海，如今又迷住了一个沈明珠。 沈小北不由得一脸的贼笑，返程的路上，心情也松快了几分。 第103章 去京市 回到白驹大队后，沈小北先后去了马继全家、段西川家、邓育良和刘娟家，还有樊慧芳和叶志诚那儿拜了个年。 去到段西川家后，高红棉私底下告诉她，唐薇薇和她妈大年初二这天下午来他们家了。 她们母女一来就向段家人告状，说她上次在县城找人打了唐薇薇，还对她妈这个长辈出言不逊，怂恿段家跟她退婚。 幸好段家上下没有一个人听信她们母女的话。 段老爷子也毫不客气地开口撵她们走，说他的孙媳妇不容任何人诋毁，段家子孙的婚事是段家人自己的事，与她们唐家这个外人无关！ 唐家母女都有点怕段老爷子，最后才悻悻地离开了段家。 沈小北听了这事，暗暗咬了咬牙。 觉得这个唐薇薇简直就是个心术不正，甩不掉的牛皮糖，以后若有机会，她定还要让这个小人吃点苦头不可。 邓育良和刘娟家过年期间则是喜气洋洋，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他们夫妻去年便生了个儿子，已经半岁了，小名叫鹏鹏，寓意小家伙以后的人生能鹏程万里。 葛老婆子很稀罕这个小孙子，一副有孙万事足的样子。 不少邻居都调侃她，说她自从有了孙子，脾气都变得比以前软和了很多，葛老婆子听了，笑得一脸的褶子，哈哈地说她觉得也是的。 樊慧芳也怀孕了，已经三个多月。 她和叶志诚年前便拿出了两人共同的积蓄，在公社买了块地皮，年后便准备开始建房子。 打算以后就在自家房子门口开个包子馒头铺，全天的卖，樊慧芳以后便不用再骑自行车来回跑的去生产队上工了。 她从此后也算是真正成了公社上的人，可谓是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沈小北听了很为她高兴。 唯有穆方婷的状态还没有调整过来，仍然还是畏畏缩缩，少言少语，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看来杜文礼和孔婉婉对她的打击，她可能还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才能完全承受与消化。 比起她，柯小莉与沈明珠两人每天则要欢乐很多。 两人因为一起学缝纫，而且因为沈明珠是先学，她现在的水平做柯小莉半个师傅还是可以的，所以两人经常腻歪在一起交流做衣服的心得。 关系已经亲近得跟一对无话不谈的好闺蜜一般。 沈明珠这种不会好好说话，不会直接表达对亲人与朋友感情的人，能在下乡这地方交到一个好朋友，而且是一个人品很正的好朋友。 沈小北在旁边默默看着，心里很为她感到开心。 她知道，这丫头的确是成长了，也让她放心了不少。 所以，她决定四月底，向老曾和伍书记请十天假，到京市探望她想念的段西川同志了。 她提前写信将这个决定告诉段西川后，段西川竟然马上汇来五十块钱给她，说提前给她报销来京市的车费。 这个直男，还真是够直接，也够大方啊！ 沈小北自然没有拒绝他的一片心意，因为她知道，这意味着他也很想她过去看他。 所以在四月底前，她便向领导、同事、朋友、沈明珠他们都交待了一番后，便一个人起了个大早，先步行到公社，再从公社坐车到县城。 再从县城坐车到省城，然后从省城坐火车到京市，因为双河县没有直接到京市的火车。 从省城到京市，沈小北坐了一夜一天的绿皮火车才到，坐得全身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小腿像水肿了一样，都变粗，也变僵了。 这趟漫长的旅程，真是够她记上一辈子了！ 不过，一路上想着离段西川越来越近了，她心里上却一直都处于兴奋甚至亢奋的状态。 “丫头！” 沈小北下火车后，一走到出站口，第一眼就看到了段西川。 他穿着笔挺的军装，在人群中很瞩目，正一脸灿烂迷人的笑容挥手喊着她。 “西川！火车晚点了两个多小时，你是不是等好久了？” “确实等了好久，不过，只要能见到想见的人，等多久都开心。丫头，这一路辛苦了吧？” 段西川一接到沈小北，便马上贴心地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 很自然地说了句虽有些肉麻但却并不露骨的情话，然后还宠溺地揉了揉沈小北的脑袋。 “嗯，确实有点辛苦，不过，只要能见到想见的人，辛苦也开心！” “哈哈，丫头学得可真快，看来精神还不错！肚子饿了没有？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吧，然后再带你回我们学院的招待所。” “还好，不怎么饿。要不，咱们还是先回你学院的招待所吧，先把行李放下来，我也想先洗漱一下，然后再去吃饭好了。” “行，那就听丫头的，咱们先回招待所，然后我再带你出来好好吃吃逛逛。反正我今天请了一天假，剩下的时间都是丫头你的！” “啊？你请了一天假啊？会不会影响你上课？” “放心吧，如果有影响我后面也会及时补上的，这不是丫头需要操心的事哈。” “哦，好吧！那不需要我操心的我就不操心了，全部交给你来操心好了，哈哈！” “这样想就对了！你这次来，只负责吃好玩好心情好就好。” “嗯，遵命！” 沈小北俏皮地做了一个军人的手势。 她觉得，段西川挺大男子主义的，不过他的大男子主义，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两人边开心地聊着边走到车站广场的一侧，然后段西川便骑上了他停在这里的二八大杠，带着沈小北一路慢悠悠地欣赏京市的城市风光，一路往学院的招待所去。 一路上，沈小北感觉，此时的京市跟她印象中的京市，完全是两个样子。 除了有些街名雷同。 车站广场和街上有些地方的领导人挂像都并非是那时的领导人。 看来，她的的确确是穿越到了一个跟七十年代的大背景类似，但又并不完全一样的架空年代。 不觉感到非常神奇。 果然是宇宙浩瀚，无边无际，人类还有许多未解之谜，还有许多无法用科学解释清楚的事。 所以难怪连发现万有引力定律的某大科学家，前40年钟情于科学研究，后40年竟沉迷于神学。 那些人类暂时无法用科学解释清楚的事，大概也只能先借用神学或玄学来解释了。 段西川一路骑得比较慢，骑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学院的招待所。 招待所在学院内部，外人没人领着是进不去的，沈小北算是第一次见识到了，作为军人家属的特殊性。 这份特殊性既包含了一定的约束力，也包含了一份荣光。 段西川带沈小北办好入住手续后，便领她进了二楼的205房，然后又带她去找了下洗手间的位置。 因为洗手间是公共的，房间里并没有单独的洗手间。 虽然房间里没有单独的洗手间，但段西川还是很讲规矩，他跟沈小北还没有正式结婚，所以没有留在房间里等她。 而是先离开了，站在招待所门口等她，让她洗完了下楼来找他就行。 这男人，该亲昵的时候懂得亲昵，该避嫌的时候懂得避嫌，沈小北对他的分寸感拿捏，表示很满意，也很放心！ 第104章 有一点危机感 沈小北去洗手间用空间里囤的洗面奶好好洗了个脸，回到房间后，做了一遍基本的护肤，然后将头发重新梳了下，换了件浅灰色的风衣便下了楼。 她的行李包里放了两个茉莉花味的香包，风衣一拿出来便带着一股茉莉花香的味道。 她一穿上，身上便自带香气，自己闻着都感到神清气爽了。 不过，欢快地下楼后，沈小北发现一个也穿着一身军装，气质温婉的年轻女孩，脸上带着微微的羞涩，正站在段西川对面跟他说话。 她原本笑得有些肆意的笑容，随即收敛了一些，端庄地走上前去叫了一声：“西川。” “丫头，收拾好了？” “嗯，收拾好了。” “段西川同志，这位就是你未婚妻？” “对，丫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秦雅培，在我们学院档案室工作。秦档案员，这位就是我未婚妻，沈小北。” “你好，沈小北同志，很高兴见到你！” “你好，秦同志，也很高兴见到你。” “你们这是要外出吗？” “对，我未婚妻刚到，还没吃饭，我带她到去外面吃个饭。” “哦，那我就不耽误你们去吃饭了，再见！” “再见。” 秦雅培看了眼段西川，又微笑着对沈小北点了点头后，便走进了招待所里，跟招待所里的一位阿姨说起了话。 沈小北打量了一下她的背影，才和段西川转身离开。 走出学院后，她用玩笑的语气问道：“西川，那个秦雅培是不是喜欢你啊？” “啊？丫头此言从何得出？” “当然是从她的眼神里观察出来的！你以前不是说过吗，了解一个人不一定需要听他说了什么，有时候观察他的眼神就够了！” “哈哈，丫头，你学以致用得倒挺快。我跟她并不是很熟，只是打过几次简单的交道而已。” “哦，是吗？” “怎么，丫头不相信我？” “你，我当然相信了！不过，凭着女人的直觉，我觉得她有点不可相信。” “哈哈，丫头，你这么说，我能理解为，你是吃醋了吗？” “嗯，是有那么一点点吃醋。而且不光有一点吃醋，还有一点危机感！” 沈小北一脸俏皮地笑着回道。 “你看，那个秦雅培能在这么牛的单位工作，说明她一定很优秀，这么优秀的女孩喜欢你，我担心——” 沈小北说到一半，段西川便顿时停下脚步，伸出一只手覆在了她的唇上。 不让她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然后眸光坚定地看着她道：“丫头，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也永远不需要担心。因为你担心的事，一定不会发生。” 段西川的善解人意与坚定，在沈小北心里涌起一股微微的感动。 她温柔地看了看他，然后，笑得一脸开心。 “哈哈，瞧你那么认真，我开玩笑逗你的！我对你们军人的人品，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那都是有信心的。” “我相信，就算那个秦雅培心里有些喜欢你，但她既然知道你已经有了对象，肯定会懂得对你发乎情，而止乎礼的，不会随便逾矩！” “丫头，你能这么想，真不愧是我的丫头。” “那当然，我是谁啊，我可是你段西川将来要娶的老婆！你的老婆，怎么能随便以小人之心度军人之腹呢？” “哈哈，丫头，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不了解的地方？不行，看来我得赶快把你娶回家，尽快把你了解个够才行！” “段西川，你怎么也说话不正经起来了？” “我哪句话说得不正经？” “还故意问，就最后那句啊……” 两人一路玩笑打趣地边聊边步行到附近街上的一家小饭店，不奢侈但也不算太节省地点了三菜一汤。 吃完饭，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此时的京市还没有什么夜市，晚上除了看看夜色，基本上也没什么好逛的。 不过，段西川和沈小北半年多未见，两人都有一肚子的情话想跟对方说，逛街与看夜色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两人可以在外面自在地多待几刻。 学院晚上有门禁，段西川和沈小北在外面散步到门禁时间快到时才返回。 “丫头，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一起到食堂吃早餐。” “去你们食堂吃啊？那么多人在，要不还是算了，我自己就在招待所的餐厅吃就可以了，或是到时去外面吃，正好，白天我也想到外面去逛逛。” “你一个人吃，可以吗？” “我这么大个人了，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今天已经耽误你一天没上课了，你明天白天就不用管我了，之后白天也都不用管我，专心去上你的课就好了！” “你只要每天吃晚饭的时候记得过来找我就行，这样我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丫头，你真善解人意。那行，那白天你就自由活动，如果外出，一定要注意安全。下午下课了，我就过来接你一起去外面吃晚饭。” “嗯，好，那你现在快回宿舍休息吧，太晚了！” “嗯，晚安，丫头。” “晚安，明天见！” “明天见。” 段西川把沈小北送到招待所的房间门口，跟她互道晚安后，才不舍地转身离开。 虽然住在学院的招待所里，跟段西川的相处比较受限制，两人都得讲究仪态，行为和语言都不能太随性。 不过，想到晚上两个人能住得这么近，共着同一片夜空，而且，住在这里又这么安全，沈小北晚上还是非常踏实且甜蜜地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早上很早，她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哨声和军人团练的声音，感觉很振奋人心，所以也早早便起床了。 起床后，她挺想去他们团练的地方看看，不过，又担心被人发现，觉得她作为军人家属，一点都不懂规矩，在学院里到处乱窥乱走的。 想想，还是暂时压下了这份好奇心。 洗漱打扮一番后，她拿着段西川昨天便给她准备好的进出通行证，一个人去外面吃了个早餐，然后又上了辆到市中心的公交车，决定一个人来趟京市公交之旅。 不过，沈小北并非是毫无目的出来逛逛，她是来了解京市房价的。 以她这个穿越者对未来的推测与预见，京市作为首都，以后的房价将会逆天般的水高船涨。 既然有这个先知，且手上也有些钱，她想趁此次机会先在京市囤套房来玩玩。 第105章 买四合院 京市现在的街貌，虽然跟沈小北穿越前印象中的京市大不相同。 不过，坐着公交车逛了一大圈，她发觉，还是看到了一些相似之处，照着她推测的发展速度，几十年后的京市应该还是跟她穿越前的那个京市差不多。 到了她预测的以后将会是京市二环内的地段时，她下了车，开始步行到处走走逛逛。 二环内的老胡同很多，绕来绕去的，四合院也多，大中小规模的都有。 有些四合院的大门敞开着，沈小北便会走近门口去看看。 发现有老人在里面坐着晒太阳，有妇女在搓洗衣服，有三三两两的小孩在一起开心地玩耍，看起来有种朴素的闲适与温馨。 或许是穿越前当设计师时总是忙忙碌碌的，穿越后到生产队生活时也是忙忙碌碌的。 此时看到在古朴的四合院里，这种慢节奏的生活氛围，沈小北莫名地有些向往。 她接连逛了两天，逛了好多条巷子，也看了好多座四合院。 向多个看起来面善些的中老年京市土着打听了一番后，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打听到了有一家在急售一套小型四合院。 这家人准备移民，所以想快点套现到手上便走。 沈小北马上去看了看，怕人家讹她或是详细追问她来历，她扯了个又大又不易拆穿的谎。 说自己外公是某位开国将军。 具体是哪位开国将军，她以家规家训为由，说不可随便对外张扬。 对方一听这样的身份，便也没多追问，直接爽快地跟她谈出售四合院的事。 最后，沈小北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跟对方讨价还价，以4200元的价格成交。 将一套住房面积大约200平米，占地面积400多平米的小型四合院，连带院里的所有家具一并买了下来。 这个价钱，如果不是对方急着移民需要现金，沈小北又爽快，能马上一次性将钱付清，对方原本是嫌少的。 因为这房子里有不少红木家具看起来像是古董，挺有档次的。 沈小北也算是好运地捡了个漏。 房子到手后，她花了半天的时间将房子好好打扫了一遍。 然后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一张石桌前，泡了壶玫瑰花茶，悠闲地晒了小半天春末不温不躁的阳光，体验了一把居住在京市四合院里的慢生活。 嗯，果然是够惬意！ 就是，如果段西川也在，能陪着她一起喝茶，一起闲聊，一起晒太阳就好了。 不过，沈小北知道，这估计得是几年后才能如愿的事了，因为目前，她还不想把她在京市置了房产的事告诉他。 免得他过于震惊，她一个年轻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偷偷办好这件大事后，沈小北很是开心地又玩了几天，把京市的公交车全部坐了个遍，也把京市市区逛得七七八八了。 有时逛累了，就绕到自家的四合院里歇一歇。 这种在异乡也有个自己小家的感觉，她觉得简直太美好了，又便利又有了一份归宿感。 段西川在学院的进修时间是为期一年，每天上课、训练、开会、参加一些必要的团体活动，还有读书，时间安排得很紧凑。 所以，他也真的只能每天傍晚陪沈小北吃个晚饭。 然后，有时骑上自行车，有时步行，带她四处逛一逛，走一走，看看京市的夜色。 对此，段西川心里有些感到过意不去，觉得白天无法陪到沈小北，每天只能让她一个人打发时间。 不过，沈小北是发自内心地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她本就不是一个喜欢时时刻刻黏着对方，或是对方时时刻刻黏着她的人，她觉得这样的相处毫无空间，也毫无美感。 而且，段西川要是天天白天有空陪着她，那她已经办好的这件大事，也就办不成了。 因为只请了十天假，坐车往返就要耗费三四天时间，沈小北这趟短暂的京市之旅，很快便得结束。 准备离开那天早上，段西川帮她拿着行李，两人一起并肩走出招待所几米时，又见到了秦雅培。 秦雅培这几天来过两三次招待所，因为她小姨就在招待所的餐厅工作。 不过，沈小北每天早出晚归的，两人在这期间只碰到过一次，简单地打了声招呼而已，并没多聊。 得知她今天就要走，秦雅培一脸浅浅的微笑，跟沈小北多聊了几句客套话。 说欢迎她以后还能来学院做客，最后还祝她一路顺风！ 沈小北也一脸得体的笑容，与她寒暄了几句，然后互道再见。 这次的碰面，沈小北仍然从这个女孩的眼神中感觉得到，她对段西川是有好感的。 不过，她自然装作看不出来，也尽量学会不在意。 段西川那么出类拔箤，以前、现在，以及将来，沈小北知道，都会不乏有其他的优秀女孩爱慕他。 作为他的准妻子，她必须从现在开始就做好这个心理建设，让自己学会坦然接受这个事实。 不必一遇到个所谓的情敌，就慌了手脚，失了分寸。 如果她是这样毫无自信与气度的女人，沈小北觉得，那她也不配与段西川并肩站在一起了。 段西川送沈小北到火车站后，依依不舍地抱了抱她。 “丫头，等我回到部队打好结婚申请报告，安排好那边的一切，八月份就回去跟你完婚。” “嗯！然后，我就夫唱妇随，跟你去大西北生活！” “丫头，大西北的风沙大，又贫穷荒凉，随军生活很艰苦的，你真的不怕？” “我不是跟你说过好几次了，我不怕！” “风沙大，你们部队不是有房子给我遮风挡沙嘛？至于贫穷荒凉，那更没什么可怕的，再贫穷荒凉的地方，我也相信能挣到银子，能种出花儿来的！” “哈哈哈，丫头，你可真乐观！” “那是必须的，乐观的姑娘，月老和财神爷才喜欢眷顾她嘛！” 临分别前，两人又开心地聊了聊结婚和随军的事，心中都是一片美好的期盼。 恨不得那一天快点到来。 两人一直不舍地聊到火车开动的时间快到后，沈小北才挥别段西川，坐上了返程的绿皮火车。 第106章 婚礼前夕 买完四合院，沈小北身上还差一点，才够两千块钱了。 这对一般人来说，仍然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不过对她来说，并不算多。 这次，正是因为她身上的钱还不够多，所以只能买得起一套一进的小型四合院，想要买个二进三进的中大型四合院，她身上的钱是远远不够的。 她倒不是贪心，什么都贪多贪大。 只是，这次买四合院的经历的确是让她体会到了，可支配的钱不够多，人生的选择是真的会大受限制。 就像在她穿越前的现代社会，为什么那么多人每天都在努力赚钱？ 真的是因为单纯地爱钱贪钱吗？ 并不是！ 只是因为大多数人都体会到了，赚多点钱，自己和家人在衣食住行及孩子的教育等各方面，都能更有选择的余地，都能活得更有尊严。 所以，一回到知青点后，沈小北又开始在公社上班之余，忙起了赚钱的事。 高红棉的服装摊，并非全年都生意好。 而樊慧芳家的包子馒头铺，却是全天都有人光顾。 沈小北见到此情况，便及时改变了策略，准备博一博，单车变摩托。 趁婚前的这三个月，再重新做凉菜卖，而且每天比以前差不多多做一倍的数量来卖。 她每天早上在知青点做好，然后送到樊慧芳家的包子馒头铺，让她帮忙带着卖，然后每个月固定给她一百块钱租金加帮忙销售的费用。 一百块一个月的租金加工资，那是非常高了，樊慧芳不肯收那么高，但沈小北坚持。 而且，她做的凉菜也是真的好吃又好卖。 樊慧芳后来便也没再推辞，因为一个月收了沈小北那么多钱，她每天帮她卖凉菜比卖自己的包子馒头还卖力。 自己赚钱的事加足火力后，沈小北每天也没忘继续教沈明珠和柯小莉两人做衣服。 沈明珠经过半年的学习，基本款式的衣服都能做了。 不过，让她自己画设计图，自己设计些新款式的服装出来，对她来说，还是件比较有难度的事。 毕竟，她之前一直待在家乡那个小县城，见识比较有限。 沈小北对沈明珠这块儿倒也不急，她知道也急不来，只嘱咐她把底子先打好。 然后，她开始帮她策划在第五生产队里接定做衣服的单，男女老少穿的都接。 因为沈小北在第五生产队的人缘一直比较好，很多人也都知道她早就买了缝纫机回来，会些缝纫的功夫，她平常穿的一些衣服也是她自己做的。 所以她在这块的宣传一打开，很快就有妇女主动上门来咨询定做衣服。 接到了单后，她便让给沈明珠来做，赚的钱也全部给她。 在自己结婚离开知青点前，算是为原主这个亲妹妹，在生产队里打开了一条小小的谋财之道，她到时也能放心地去跟段西川随军了。 七月份，段西川在京市的指挥学院进修结束，马上便回到了部队。 在部队打好结婚申请报告后，八月中旬他便回了黑水大队，开始跟家人筹办他和沈小北婚礼的事。 他回来后，沈小北也从公社提出了辞职。 伍书记爱惜人才，挺不舍得她离开。 沈小北便趁机向他推荐了邓育良，说他满肚子知识，爱读书，爱写诗，也写得一手好字，而且，还很有团队精神，应该非常适合在公社干宣传工作。 伍书记想起邓育良便是在两年前的赛龙舟比赛中，获得第一名生产队中的那个知青，对他本就印象不错。 再经过沈小北这么一夸，他便马上同意了让邓育良过来谈谈。 结果，自然是一谈便成了。 而且，邓育良还是脱产来上班，也就是说，他以后不需要再靠在生产队干苦力挣工分来生存了。 一个有知识的人，终于靠知识得以谋生，也算是学得其所。 邓育良和刘娟是两个很懂得感恩的人，为了答谢沈小北的推荐之恩，他们还专门请她到他家吃了一顿丰盛的答谢宴。 把公社的工作辞了后，沈小北在樊慧芳那里的凉菜摊也同时没再摆了。 她把做凉菜的决窍，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樊慧芳，让她以后如果自己想做了，就自己做了来卖。 反正，她家在公社有门面房，想多卖点什么都是顺带的事，只是稍微辛苦些而已。 下乡到白驹大队认识的几位知青朋友，沈小北能想到的自己所能帮到的，在结婚前，她都尽了自己的一份心，去帮了这些朋友及原主的妹妹一把。 唯一，她也想帮帮，但却帮不动的，只有穆方婷。 穆方婷和杜文礼被孔婉婉捉奸的事过去已经半年多了，但她因为仍然天天会见着杜文礼，天天会听到孔婉婉的唾骂，至今还没从这段阴影中完全振作起来。 沈小北想，或许只有等离开白驹大队，回省城老家了，她才能真正得到新生。 只是这一天，可能还要等三四年，对穆方婷来说，这应该是一段非常漫长的煎熬了。 为一段错误的感情，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她也算是亏大发了！ 相比住在与她一墙之隔，惨兮兮的穆方婷，沈小北觉得自己幸福且幸运得像是在做梦，她和段西川的婚礼已经确定在了八月十八号。 八月十六号一早，段西川突然过来找她。 一来就一脸灿烂地开门见山道：“丫头，收拾一下，咱们马上出发去你家。” “啊？” “别啊了，快收拾收拾，去你家接你父母和弟弟过来参加我们后天的婚礼！” “你这么忙还要去我家接他们啊？” “傻瓜，说的什么话？接他们，难道不是我应该忙的一部分吗？别磨叽了，要赶车呢！” 孔婉婉和樊慧芳她们结婚，还有邓育良结婚时，他们的父母家人都没到这个乡下地方来参加他们的婚宴。 沈小北也压根儿没作打算，原主的家人会过来，她也认为他们不会愿意过来。 但没想到，到家后，段西川一说明来意，徐咏芝和沈重山都毫没勉强之色，当即便爽快地答应，明天一早就跟他们一起启程。 家人答应过去参加婚礼了，沈小北和段西川当天自然便在家里住了下来。 晚上，两人在家里吃过晚饭后，带上沈明亮这个大电灯泡，在原主家乡小县城的街头，温馨地散了婚前的最后一次步。 第107章 沈明亮的宏愿 沈小北找了个那么高大威武的军人哥哥给自己当大姐夫，沈明亮可开心了，也觉得很自豪，以后他在同学面前就有可以炫耀的资本了。 跟着他们散步的路上，他又问了在家里已经问过一遍的问题。 “大姐夫，当空军真的能开真的飞机？” “当然！” “也能的能玩真的手枪？” “没错！” 段西川非常有耐心的，一脸笑意地回答着这个小舅子的问题。 “那我以后也要当空军！以后每天都开真飞机，玩真手枪，那多威风啊！” “的确很威风！不过，我们空军部队可不收学习成绩不好的学生，你想以后当个威风的空军，那就得努力学习，成为一个门门功课都优秀的好学生才行。” 段西川说这话时，默契地跟沈小北相视一笑。 来荆县的路上，他就听沈小北说了，沈明亮玩心重，成绩很不好。 他便趁此给这小家伙洗洗脑，看看能不能打开这孩子的内驱力，以后多把心思用在学习上。 “啊？门门功课都要优秀啊？” “怎么，明亮，这就难倒你了？那你不想以后开真飞机，玩真手枪了？” “当然想了！” “那你就要相信自己，只要够努力，你一定可以门门功课都优秀的。” “到时，大姐夫在部队等着你，亲自教你来开真飞机，你想去沙漠，去森林，去大海，大姐夫都可以带你在上面去飞一圈！” “真的，大姐夫？你说话算话？” “当然！大姐夫向来一言九鼎，说话算话的，不信你问问你大姐？” 听到段西川的话，沈明亮马上扭头看向沈小北，沈小北开心地笑了笑。 马上配合着说道：“当然了，你大姐夫只要说过的话，都会算数的！” “所以，明亮，等下个月开学了，你可得认真学习才行，这样，你以后才能去你大姐夫的部队，像他一样，做一个威风凛凛的军人！” “到时，你姐也不会瞧不起你，老是敲你的头了，是不是？” “哼，我姐就是个母老虎！不过，我以后才不会怕她呢！等我像大姐夫一样当上了空军，我看她还敢不敢老是敲我的头？” “哈哈哈，你要是真当上了空军，你姐还有咱们全家人就会以你为荣了，怎么还舍得敲你的头啊！” 沈明亮在段西川和沈小北两人一唱一和的“引诱”下，这晚便已立下宏愿，长大了一定也要当一名空军。 见这个调皮的弟弟，能在少年时建立起自己的远大理想，沈小北心里很为他感到高兴与欣慰。 这个世界上，没有天生就能成才的孩子。 而但凡能成才的孩子，一定都是有理想的。 而孩子的理想，在他对未来和这个世界还是处于懵懵懂懂时期时，是极需要大人像一盏指路明灯一样，来帮助他引导建立起一个雏形出来的。 沈明亮理想的那个雏形，得益于段西川的现身说法。 如果他将来真能成才，那段西川这个大姐夫便算得是他人生中的贵人了。 第二天一早，在沈家吃过早饭后，沈小北、段西川、徐咏芝、沈明亮与沈重山五人便一起出发，坐车到白驹大队。 沈小北安排他们三人在知青点住，正好可以跟沈明珠一起，全家一起聚聚。 沈明珠见到家人都过来了，比谁都开心。 不过，她一见到沈明亮，又习惯性地敲了敲他脑袋，凶恶地问道：“沈明亮，你暑假是不是又天天玩，都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吧？” “我告诉你，你再这样玩下去，你以后只能去讨米，连种地的都不会要你！” “哼，我以后才不会像你一样来这里种地呢！我以后要像我大姐夫一样去当空军，羡慕死你！” “切，就你还想像大姐夫一样？你也不怕被人听了笑掉大牙！” “明珠，你不要老是嘲笑你弟弟……” 沈家一家人聚在一起，虽然吵吵嚷嚷的，但却让知青点更有了家的氛围。 就连柯小莉和穆方婷两人在旁边见了，都感到心里挺温馨。 晚上，徐咏芝和沈明珠母女俩一起睡，沈重山和沈明亮父子俩在沈小北的房间睡，沈小北则和柯小莉一起睡。 虽然天气炎热，但柯小莉却亲热地抱着沈小北的一只胳膊，跟她挨得紧紧的。 “小北姐，你结婚我真的很开心，可是我又真舍不得你这么快就离开我！呜呜呜，一想到以后见你一面都不容易了，我就有些想哭了……” “小莉，小北姐也很不舍得离开你。不过，傻瓜，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以后也是要嫁人的，也是要离开小北姐的呀！” “我知道，可我就是不舍得咱们这么快就分开啊！以后咱们要见一面，山高水长的，多难啊！” “这个，你就放心吧，以后啊，再山高水长，人跟人要见一面都是件很容易的事。” “因为以后的交通工具，速度都会非常快，现在需要两天时间才能到的地方，以后几个小时就能到了。” “而且以后，咱们这些知青出行都不会受限制，不需要大队开什么证明。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想在哪里生活就在哪里生活，我们会恢复自由，没人再干涉我们了。” “小北姐，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嗯，当然。” “小北姐，那你再跟我说说，以后的生活还有哪些跟咱们现在不一样啊？” …… 见柯小莉这小姑娘跟她离别的愁绪如此浓，是真心不舍得她离开。 沈小北感到挺窝心，挺感动。 她像跟小孩子讲故事一样，轻声细语的，忍不住跟她提前路透了很多人们未来生活的样子。 柯小莉还真像听故事一样，把头靠在她肩膀上，听得很入迷，竟然都没问她，你为什么会知道以后的生活会是这样的？ 沈小北讲着讲着，不知讲了多久，发现柯小莉已经像只小猫一样靠在她身边睡着了。 她不由得莞尔一笑，随即也缓缓闭上眼睛。 在这片温馨的夜色中逐渐进入梦乡，等待着明日做一个美美的新娘子，正式成为段西川的妻子，与他一同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第108章 你想生多少，咱们就生多少！ 第二天一早，徐咏芝是第一个起身，她把沈明珠也叫醒，让她带她到厨房去做早饭。 沈明珠说她在这里是客人，让她多睡睡，不需要她做饭。 但徐咏芝闲不住，而且，她说沈小北若是从老家出嫁，今天的早饭不还是她做，所以，她坚持要去做。 沈明珠争不过她，只好遂了她的愿，带她去厨房给大家做早饭。 柯小莉与穆方婷一起床，见徐咏芝这个客人兼长辈便已在厨房忙碌，都有些不好意思，也都觉得好幸福。 果然，还是有妈在身边好！ 大家其乐融融地吃完徐咏芝亲手做的丰盛早饭后，沈小北换上了她自己做的一套中式新娘裙。 然后用在县城里买的化妆品，加上掺杂着她从空间里囤的化妆品，给自己化了一个浓淡适宜的新娘妆。 妆化好后，徐咏芝帮她盘发。 沈明珠、柯小莉与穆方婷三人在旁边给徐咏芝打下手，帮她拿个夹子，拿朵花啥的。 几个女人一起开开心心，叽叽喳喳地将沈小北装扮得又温婉又美艳。 化好妆，沈小北在她们的拥簇下走出房间时，沈重山和沈明亮两个一大一小的男人都顿时看得愣眼了一会儿。 沈重山没想到，自己的大女儿一打扮起来，气质竟然这么出尘！ 他都有点不敢相信，这真是他这个平凡的男人和他那个也挺平凡的亡妻生出来的女儿吗？ 沈明亮瞪大眼睛直直地看了一会儿沈小北后，随后才反应过来惊呼道：“大姐，你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啊！太美了！” “沈明亮，行啊，今天这么会说话啊！不过，你见过仙女吗，张口就说大姐是仙女下凡？” “大姐就是仙女下凡！不像你，你是母老虎下山！” “沈明亮，我看你是不想混了吧？再敢说我是母老虎，我非得狠狠揍你一顿不可，让你尝尝母老虎的厉害！” “妈，大姐，你看，姐她自己都承认了，她就是个母老虎！” “哈哈哈——” 沈明亮的话，把沈小北她们都逗得一脸开怀。 见自己成为被大家打趣逗乐的对象，沈明珠恼羞成怒地真的要去揍沈明亮。 “沈明亮，你个小兔崽子，我什么时候承认我是个母老虎？有种你别躲，我非揍你一顿！” “你揍啊，你揍啊，看你能不能揍得到！” 沈明亮一边在大家身后四处乱窜地躲着，一边挑衅地向沈明珠做着鬼脸，两姐弟你追我赶，闹得不亦乐乎！ “好了，明珠，你看看你，今天是你姐结婚的大喜之日，你还跟小孩子一样跟你弟闹个没完！等下你姐夫他们到了，看到了成何体统啊！” 徐咏芝嘴里说着训沈明珠的话，不过脸上却看不到一点严厉。 反而是一脸慈祥与和悦。 沈重山也开明而知趣地任由他们姐弟开心地闹着，没在大女儿结婚之际摆严父的谱。 不多时，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胸前佩戴着一朵红花的段西川，跟段东林和段北海一道，带着十几个年轻男人组成的迎亲队伍，敲锣打鼓，热热闹闹地来到了知青点。 知青点一下围满了迎亲与看热闹的人。 段东林张罗着给大家发喜糖，段西川张罗着拜见岳父岳母，给知青点几个女知青和沈明亮他们，大方地派发接亲红包。 大家都没怎么为难段西川这个新郎，因为等下，知青点全体人员还都得跟着他去喝喜酒呢！ 所以双方嘻闹了一阵，便让他如愿把新娘子从房间里背到了院子里。 然后，一大帮人，浩浩荡荡，敲锣打鼓，喜气洋洋地一起去往黑水大队。 段西川家亲戚多，他和沈小北的婚宴今天摆了满满十桌。 开席前，双方家长都跟大家致了致词，比平常人家的孩子结婚，多了一份仪式感。 致完词后，随着喜庆的鞭炮声响起，便正式开席了。 沈小北直到正式开席前，其实心里都还有一些小小的忐忑，担心唐薇薇这个女人提前听到风声，今天会跑过来捣乱。 她倒不是怕她真的能破坏她和段西川的婚宴。 她知道就算她来了，他们的婚宴也能照常举行。 只是，新婚大喜之日，一生只就那么一次，如果这个讨厌的女人跑过来闹出个不好看的小插曲，以后回忆起结婚这日的情景，终究会觉得有些膈应人与缺憾。 好在，这女人也许不知道段西川今天结婚，也许是之前被段老爷子两次撵出段家，真的没脸再来了，直到十二点开席了，她也没有出现。 沈小北也基本可以放下心来了。 不过，唐薇薇没来搞破坏，段西川的大伯母魏凤娥却又在这个亲戚都在的场合，想让她的妯娌王招娣这房今天出点难堪。 席开了一会儿，沈小北跟着段西川去跟每桌亲戚敬酒。 敬到隔壁桌时，坐在这桌的魏凤娥摆着长辈的谱，一脸假笑地对她说道：“二侄媳妇，你看你大嫂结婚这么多年，都还没给西川爸妈生个孙子出来！” “北海又还小，他结婚生孩子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呢！” “你这个二儿媳可是西川爸妈抱孙子的全部希望了，可得抓把紧了，趁年轻多给他们生几个小孙子啊！” 魏凤娥这话，看起来像是长辈对晚辈的一番好心说道，但沈小北却听出了满满恶意。 这女人这么说，一让同样坐在这桌的高红棉在段家亲戚面前难堪了，她刚才还一脸喜庆的笑意，听到她这么说，马上便尴尬地把头低了下来。 二让段家亲戚觉得，好像段西川娶她，只是把她当成给段家传宗接代的工具一样。 这种故意让她和高红棉都心里不爽的恶心亲戚，沈小北自是不会迁就与纵容。 她一脸优雅的笑容，很自然地向旁边座位走了一步，走到高红棉身边，然后轻轻弯了下腰，握住了高红棉的一只手。 温柔却又用力地捏了一下，传递着对她的安慰。 然后笑得很明媚地对魏凤娥说道：“谢谢大伯母的提醒，您放心，我和西川一定能让爸妈三年抱俩的。” “还有大哥大嫂，我相信，他们沾了我们的喜气，应该也很快就能给我和西川生两个小侄子小侄女出来的！到时，爸妈恐怕带孙子都带不过来了，是不是，大嫂？” “呵呵，是是，谢谢小北的吉言，大嫂也但愿有那么一天。” “大嫂，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我相信！” 沈小北对高红棉一脸笃定地说完，转头对段西川俏皮地一笑。 段西川一脸宠溺地给了她一个无比赞赏的眼神。 他虽然常年待在部队，对家族亲戚间这些暗藏的龃龉并不大了解，不过，他有着惊人的观察与理解能力。 大伯母看似和善，实则对他家两个媳妇一点都不善，他自然也感受到了。 “呵呵，二侄媳妇，大伯母说你年轻你还真是年轻了！生孩子的事哪能随便由得你一个人说得算，想三年抱俩就三年抱俩啊！” “你呀，可别到时三年一个都抱不了，那就让人看笑话了，大家说是不是？” 魏凤娥见沈小北像是有意跟她杠上，她随即也没服软，说得更加尖酸刻薄了。 段西川见这个笑面虎大伯母越说越过分，也是不能再忍了。 不过，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若冲大伯母发脾气，那他和沈小北，还有大哥大嫂和他爸妈这一房，便真的会成为黑水大队和亲戚间茶余饭后的笑料了。 所以，敌人越挑拨，越不能表现得恼羞成怒，气急败坏。 他随即一脸镇定地微笑着对魏凤娥说道：“大伯母，您放心，我和小北一定能三年抱俩的，到时，还请大家再过来喝我们的喜酒！” “西川，咱们不只要三年抱俩，咱们啊，以后最少要生三个孩子，好不好？我喜欢孩子多，热闹！” “嗯，好，你想生多少，咱们就生多少。” 段西川一脸柔情蜜意地看着沈小北那双乌黑灵动的眼睛说道。 两人眼中对彼此的浓浓爱意，简直要溢出来了一样。 真是羡煞旁人，也羞煞旁人！ 魏凤娥本想让沈小北在段家亲戚面前出糗，没想到却让她和段西川在亲戚面前秀了一把恩爱，顿时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第109章 洞房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段西川和沈小北一起将不安好心的大伯母，秀恩爱到让她自动闭嘴后，婚宴接下来都吃得很开心，喝得很尽兴。 晚上，段家自家人在一起吃完家宴后，王招娣和高红棉便马上都让段西川和沈小北早点去洗漱，早点回房歇着，说其他的事都不需要他们再忙活了。 两人都知道，她们这是在盼着他们俩快点入洞房呢！ 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哈哈，她们这些过来的人肯定都懂。 既然家人如此体贴他们，段西川和沈小北便也没拖延，两人离开饭桌后，便一起先进了新房。 走进新房，把房门关上后。 段西川低头温柔地说道：“丫头，忙活了一天，我现在才有空能仔细地看看你。你今天真的好美，就像仙女下凡一样。” “你见过仙女吗？怎么知道我这样就是仙女下凡一样？” 听到段西川这情话，沈小北顿时想起了沈明珠和沈明亮早上的对话，不禁笑得嘴角弯弯地反问道。 “以前没见过，但现在见过了，仙女就是长得像丫头你这样的。” “真是越来越会贫嘴了！”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可能因为，我只对丫头你一个人如此贫嘴。” 一双狭长的眸子盛满柔情的将话一说完，段西川就马上堵住了沈小北的樱桃小嘴。 然后情不自禁地双双跌倒在喜床上一会儿后，沈小北才突然想起来，这么热的天，两人可都还没洗澡呢。 她想挣扎开，先去洗个澡，不过，段西川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开口。 逐渐地，她也不想开口，也不舍得开口打破这个美妙的氛围了。 段家其他人正在陆续去洗澡时，新房里的二人已经温柔、和谐、享受地晋级为了名副其实的夫妻。 完成了洞房的仪式后，沈小北一脸疲惫又甜蜜地枕在段西川健壮的胳膊上。 脸红得像熟透的水蜜桃一般，有些羞涩地说道：“西川，我得去洗个澡了，你也得去洗个澡吧！” “丫头，咱们晚点再去洗，等他们全部洗完了，咱们一起洗。” “啊？一起洗？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要是爸妈和大哥大嫂他们知道了，我都羞得没法见他们了！” “没关系，他们知道了也会守口如瓶，替咱们保密的。” “讨厌，那也不行！我还从没跟任何人一起洗过澡呢，我不习惯。” “习惯是可以慢慢养成的，比如，丫头，我又想要你了。” “啊？讨——” “厌”字还没说出口，沈小北的嘴唇便已经不属于她支配的范围了，她怀疑，她的嘴唇肯定已经肿得老高了。 段家一大家子人，夏天洗澡是一个接一个地在洗澡房排队洗。 虽然他们大部分都洗得比较快，但毕竟人多，今天又是特殊情况，大家都是在饭后忙完去洗的，没人在饭前就洗了，而且段南雁今天也带着几个孩子在娘家住。 他们一个个地全部洗完，要花挺长时间。 段西川充分利用了一大家子人陆续去洗澡的这段挺长的时间，又跟沈小北进行了一次温馨甜蜜的洞房。 “丫头，他们应该都洗完了，咱们可以去洗澡了。” “唔——我全身都散架了，不想动，不想洗。” “哈哈哈，你刚才不是闹着要快点去洗吗？” “哼，还说呢，都怪你，害我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怀疑我明天起床走路，都得扶着墙才行，讨厌！” 沈小北撅着嘴，抡起粉拳，娇娇柔柔地捶了段西川的胸口一下。 段西川一脸宠溺的笑容，待她捶完后，握起她的粉拳放在他的唇上，如珍宝一般轻轻地吻了一下。 “丫头，怎么办？我天天都想你走路扶墙。” “啊？你怎么那么坏？不行，仅此今天洞房夜一次，你以后不准这么勇猛！”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丫头？” “当然了！” “我不信。” “你不信试试，你要是明天晚上还这样，我，我——” “你怎样？” 沈小北又没机会说话了，她发现，她敢情是掉进了一个狼窝里啊！ 只是，她的身体咋那么配合，也觉得那么享受呢？ 她心里又羞又贼又乐地想着，这大概便叫绝配吧，从灵魂到身体的绝配。 两人在新房里腻歪到段家其他房间和院子都一片寂静后，才终于消停，一起手拉手着去厨房打水。 然后，自然没有真的在一起洗澡。 因为沈小北在这点上还是坚持不同意，说她真的还不习惯。 段西川其实也只是随口说说，并没勉强。 他一直老实地站在洗澡房门口守着沈小北洗完后，才一个人进去洗。 两人都洗了个澡，身子都清爽了，脑子也清爽了，再回到房后，都感到没有睡意。 索性，便也没有急着睡觉。 段西川让沈小北枕在他的胸膛上，两人亲密地抱在一起，彼此又说了很多的情话。 然后，沈小北让段西川讲了很多他在部队的事给她听，听着听着，她比他先美美地进入了梦乡。 看着怀里娇软的人儿，在自己的胸前发出了安稳的呼吸声。 段西川的眸子在夜色里温柔似海，他微微低了低头，深情而轻轻地吻了一下沈小北的秀发。 然后，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便也闭上眼睛入睡。 知道这对新人昨晚肯定折腾到好晚，段家所有人第二天早上都没敲门催他们起床，都非常体贴地让小两口睡到自然醒。 沈小北从段西川的怀里醒来时，太阳已经有些高了。 她不光感到有些热，还感到有些黏乎乎的，睁眼一看，发现自己竟然流了不少口水在段西川光着的胸膛上。 顿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忙伸出手在他胸膛上轻柔地来回擦了擦。 这一擦，马上把段西川给擦得痒酥酥地醒了。 他趁机调戏沈小北道：“丫头，你这是一大早就在勾引你老公吗？” “讨厌，谁勾引你了？我是在帮你擦口水而已！” “哦，原来是丫头的口水在勾引我。” “唔唔——讨厌……” 一大早，新房内又是一片你侬我侬的旖旎风光…… 第110章 军区大院 段西川的假期有限，第二天一早，他和沈小北一起赶去白驹大队知青点，送沈重山和徐咏芝他们到县城坐车回去。 然后，又陪她去看了看樊慧芳。 樊慧芳在他们婚前生了个女儿，这会儿还没出月子。 看完樊慧芳后，沈小北又请马继全一家人和马德亮一起在知青点吃了个饭。 主要是想拜托他们，以后对沈明珠和柯小莉她们多多关照。 最后，又跟沈明珠详细交待了一番，把她的自行车、缝纫机还有一些衣服，及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一些布料和针线全部交给了她。 “明珠，小莉，以后我不在这里，你们要互帮互助，在这里好好上工，好好干活，与人为善，不要让我担心，听到没有？” “知道了，小北姐，我不会让你担心的，你记得常写信给我们啊！” “放心，我一到那边安顿下来了就马上给你们写信。你们以后在设计和裁剪这块儿遇到什么问题，也都可以写信告诉我。” “嗯，小北姐，我肯定会经常写信向你讨教的，你到时可不要嫌我烦啊！” “哈哈哈，怎么会，你这么好学上进，小北姐只会更加欣赏你，支持你，绝对不会嫌你烦的！” 柯小莉跟沈小北亲热地聊着话别前的话，沈明珠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沈小北明天就要走了，她心里很不舍得，很难过伤感，可是，她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也羞于表达出来。 “好了，小莉，天快黑了，我们得走了，到时咱们在信里聊！” “小北姐，呜呜呜，我真舍不得你——” 柯小莉感性地抱着沈小北，真的哭了起来。 看到她哭，沈明珠的眼眶也顿时红了，她忙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她们俩拥抱不舍的画面。 “好了好了，小傻瓜，别哭了，咱们以后还能再见面的呀！我真的得走了啊，你们多保重！记住我说的那些嘱咐！” 安慰了柯小莉一会儿后，沈小北看了眼低着头的沈明珠，然后又跟穆方婷寒暄了两句。 便走出了房，跟段西川一起准备离开了。 他们快走出院子时，沈明珠突然跑上前，大声地叫了一声“姐”后，便一把抱住了沈小北，也低声哭了起来。 这还是沈明珠第一次公开叫她姐。 沈小北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感动与欣喜，这丫头，终于肯这么叫她一声了，多不容易啊！ 姐妹俩动容地拥抱了一会儿后，沈小北柔声说道：“明珠，你在这里要好好的，不要惹事，但如果真遇到什么事，一定要记得懂得找人帮忙，或是及时写信告诉我。” “好了，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两三遍了，真的得走了，你自己保重。” “嗯，你也要保重，姐！” “我会的，再见！” “再见！” 在沈明珠和柯小莉不舍的目送，和穆方婷羡慕的目送中，沈小北和段西川并肩走出了院子。 隔壁那边，孔婉婉牵着妞妞一直在朝着他们张望。 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复杂，似乎有羡慕嫉妒，也有几分愁思与落寞。 回到黑水大队后，沈小北最后跟邓育良和刘娟他们夫妻也话别了一番，才跟段西川一起回到段家。 第二天一早，与段家人告别后，两人便出发了。 段西川所在的部队在西北一个偏远的县城西蓝县境内，比到京市还要远几百公里。 两人先是坐汽车，然后坐火车，然后又坐汽车，历经两个日夜，长达几十个小时才风尘仆仆地到达了段西川所在部队的后勤部，也就是军区大院所在地。 军区大院面积看着还挺大，不过房子并没有沈小北想象中的那么壮观，就是一排排的砖瓦平房。 然后四周用围墙围了起来，便成了一个大院。 大院门口有24小时轮值的身姿挺拔，面容严肃刚毅，肤色比较黝黑的带枪卫兵。 不过，段西川略带幽默地悄悄告诉沈小北，卫兵手上拿的步枪里并没有实弹，主要是用来吓唬大院里一些调皮孩子的。 沈小北听了，抿着嘴，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声。 大院分东南西北中五个区域，东西两区的房子是首长和其家属住的，段西川告诉沈小北，这两区，尽量不要随便去走去看。 北区是办公区和礼堂，办公区非必要，闲人莫进，不过礼堂只要有电影放映，大院里的人都可以进去看的。 南区是普通军官和其家属的生活区。 段西川从京市进修回来后，从连长升为了副营长，虽然官职不算小了，但在整个军区里，自然也并不算高。 所以，他的房子分在南区。 南区还设有小卖部、食堂、卫生室、澡堂、厕所、水房等公共服务场所。 南区后面连接围墙处，是家属们种的菜园，因为面积有限，各家只能分很小一块。 然后，大院的中间区域是一个还算宽敞的篮球场，球场四周栽了不少树，树旁边砌了一些石凳子，也是公共活动场所。 沈小北跟段西川进去时，便见到有几个小孩子在球场上玩，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不过，好像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喧闹声。 段西川两手拎着行李，带着沈小北走过篮球场，到南区他们房间的路上时，遇到了一位正营长的老婆涂月季。 涂月季三十出头，长相中等，穿着虽普通但也挺得体，看着稍有气质。 她是带着两个孩子一起来随军的，已经在这军区大院生活了几年，是个资深的随军家属了。 她看到段西川和沈小北他们俩，先热情地打起了招呼：“段副营长从老家结婚回来了呀，这就是你媳妇吧，长得可真俊啊！” “是的，嫂子，这就是我媳妇，沈小北。小北，这位是我们部队肖营长的妻子，你叫她嫂子就行了。” “哦，嫂子，你好！” “弟妹好，欢迎你也来这儿，我叫涂月季。我们住的房子在你们的前面一排，隔得也不远，以后咱们可以常常串个门哈。” “好的，嫂子，我刚来，对这里还什么都不了解，以后还请嫂子多多指点我！” “弟妹可真会说话，这个好说好说！你们一路坐车过来也累坏了吧，我就不多耽误你们了哈，你们快回去歇歇吧！” “哎，好，嫂子，那回见！” “哎，回见！” 一进大院，聊天的第一个家属，她老公就是个比段西川要高一个级别的。 沈小北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生怕自己刚才跟她说话有什么言语不妥。 见她的神情明显有些紧绷的样子，段西川笑着安抚道：“丫头，不必紧张，这里没人吃人的。在这大院里，不管遇到谁，职位高还是低的，你只需要遵循一个原则就好了。” “啊，什么原则啊？” “用平常心跟他们相处的原则。” “哦，平常心？我知道了，我知道应该要这样的，就是刚才一时还没适应！下次就好了，你放心，下次我见谁都不会紧张的。” “嗯，也不急，你慢慢适应吧！” 段西川放下一只手上拎的行李，微笑着揉了揉沈小北的脑袋，以示鼓励。 第111章 那你安窗帘时想的是什么？ 段西川的房间在南区第三排西边第二间，南区这些普通军官住的房子都是单间。 只有东西区首长们住的才是套间。 单间就是一个门，一扇窗，四面墙，里面没有厕所，也没有厨房。 要上厕所就得去公共厕所。 吃饭可以在大院的食堂吃，也可以从食堂里打饭回去吃，但需要用粮票。 以前随军得早，带孩子来的一些家属，有些让自家男人在房子旁边建了个矮矮的小屋子当作厨房，一家人自己开伙。 这样能节省些，也能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吃。 后来再来的随军家属，便大多也跟着另建了厨房。 不过，厨房也不是随便能乱建的，是统一划分地段，后建的挨着先建的建成一排一样高低大小的小屋子。 洗澡可以去澡堂洗，男女澡堂分开的，也可以自己打水回来在屋子里洗。 反正，做饭，洗澡，上厕所，睡觉，是分开几个地方的，有的地方还得走个两三分钟，不能在一个屋子里进行。 这乍一听，沈小北还真是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段西川能习惯，别的家属也能习惯，她沈小北又有什么不能习惯的。 相比其他家属，她还有个秘密空间，空间里还有一大堆的生活物资，已经比她们要幸运千万倍了！ 两人回房间的路上，又遇到了几个跟他们打招呼的战友和家属，还有隔壁几间的邻居。 沈小北坐了几十个小时的车，是真的感到挺累，一下记不了那么多人，回到房间后，她嘱咐段西川到时写个名单给她。 把隔壁邻居的姓名，军衔，随军家属情况都简单地写在纸上。 她到时也好知道怎么称呼他们，免得叫错了尴尬。 段西川很爽快地应了下来，说明天就给她写一张详细的名单出来。 段西川的房间设施非常简陋，就一张1米五的木板床，一个木箱子，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一个放物品的三层木架子，其他什么家具都没有。 因为东西少，倒显得房间不算很小。 沈小北暗暗想着，如果以后有了孩子，房间里再放一张小床还是没问题的。 “丫头，你先在房里休息下，行李先放着，等下我来收拾。我先去食堂把饭菜打回来，咱们等下就在房里吃，怎么样？” “我还没去过食堂呢，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食堂不用急着去，你也累了，先在房里歇一歇，明天我再带你去也不迟。” “嗯，那也行吧。” 段西川把行李放下来，让沈小北先在床上躺着歇一会儿，他拿着两个饭盒便出了门。 沈小北虽然觉得有些累，不过，房间什么都没收拾，她根本躺不住，段西川一走出门，她便开始打量着整个房间。 想着怎么个布置法，添置些什么东西。 让她和段西川以后的这个小家看起来能更有家的温馨感觉。 抬眼打量到窗户时，她发觉竟然没安窗帘，虽然下面两块玻璃糊了旧报纸，但看着不大美观，也不够有私密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便在桌子抽屉里找了找，还真找出了几枚铁钉和一个小锤子。 随即便站在椅子上，敲了几下，将窗户两边各钉下了一枚铁钉。 然后从空间里拿了一件上粉下紫的女装汉服出来，将汉服上的两条粉色腰带全部剪了。 然后又利索地将汉服下面一截双层裙摆也给整齐地剪了下来。 这双层裙摆，内衬是白色的，外面是紫色的，料子轻盈，颜色清新，做块双层窗帘正合适。 沈小北在裙摆最上面剪了几个一样大小的小洞出来，然后将一条腰带从小洞里穿过去。 穿好后，将腰带的两头系在窗户两边的铁钉上，一道可以推拉的双层窗帘便利索地做好了。 这道窗帘一挂上，便顿时给简陋的房间添上了一抹轻柔的亮色，一下便感觉温馨了几分。 段西川才去食堂打个饭的功夫，回来便立马感觉房间好像有些不同了。 打量了一下才顿时发觉是多了一道颜色这么养眼的窗帘。 随即惊喜地问道：“丫头，这窗帘是你弄的？” “嗯，好不好看？” “好看，真好看，像是新房似的。” “就多了一道窗帘就像新房似的呀？我可还有很多地方想装饰的呢！” “好，那你以后就按你的喜好来随便装饰，只要你不把部队分给咱们的这间房子给拆了就行。” “真的？那你说的哦，只要我不把房子拆了，就任我随便装饰！” “嗯，我说的。好了，你肚子饿坏了吧，咱们先吃饭再说，你也尝尝大院食堂的饭菜如何？” 段西川将从食堂里打来的饭菜一一摆在了桌子上。 一份红烧茄子肉丝，一份青椒炒五花肉，还有三个煎蛋，一个青菜，两份米饭。 “你打这么多菜，得要多少粮票？” “放心，不多，你尽管吃吧，多吃点。” “饭我吃不了这么多，给你一些！” 段西川想先夹一个煎蛋到沈小北碗里，但沈小北先将自己碗里的米饭弄了一半到他碗里，两人都想让对方多吃点。 最后，还是段西川拗不过沈小北，饭及肉和蛋，都是他吃得多些。 吃完后，段西川去水房外的水池去洗碗，沈小北想去熟悉下环境，也跟着一起去了。 洗完碗，放回到房间后，段西川又带着沈小北去上厕所，去澡堂洗澡，衣服留着明天再洗，步也不想去散了，两人都想今晚早点休息。 忙完，双双相拥着躺在床上。 段西川抬眼望了下窗帘，笑着说道：“丫头，还是你有先见之明，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安道窗帘，不然，现在我还真是有些不放心就这么抱着你。” “讨厌，人家安这个窗帘的时候，想的可不是这个！” “那你安窗帘时想的是什么？难道不是怕我们在房里亲热的时候，被路过的人踮个脚尖就瞧见了吗？” 一脸打趣地一说完，段西川便马上不老实地朝沈小北的身子压过来。 沈小北忙用力推了推他，娇嗔道：“坐了几十个小时的车，你都不带累的啊，今晚还有精力做这个事儿，我真是服了你！” “这点累对我们军人来说算什么，再坐几十个小时的车，你老公也照样有精力。” “讨厌，可人家没精力了！” “没关系，老公不需要你出力。” “那也不行！咱们隔壁可住着人呢，我看这房间一点隔音效果都没有，万一人家听见——” “没关系，咱们右边隔壁暂时没住人，左边隔壁住的是陈连长，他孩子都四岁了，是过来人。” “唔唔——” 沈小北还想找理由，但段西川不给她机会开口了。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自然也应包括夫妻生活这块儿也应安之。 虽然有点担心等下万一声音弄得大，隔壁的人听到了，明天跟他们碰面时会觉得尴尬，不过，沈小北又想，她总得适应这种生活才行。 既然总要适应，那就早适应不如晚适应。 而且，其实刚跟段西川搂在一起躺在床上时，她便有些控制不住地心神荡漾了，她和他可还是新婚呢！ 新婚夫妻应有的热情与激情，如此恩爱的两人，来大院这个新房住的第一晚又怎会少…… 第112章 那么刺耳，能听不到吗？ “唔——西川，你轻点儿，床在响呢，隔壁要听到了！” “没事儿，等下隔壁的床也会响的。” “唔——讨厌，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天天晚上都能听到。” “天天晚上？唔——有那么夸张吗？” “一点儿也不夸张。” “唔——” 段西川个子大，这木板床不如他家里给他们俩新做的婚床厚实，还真不大经得起他尽情地折腾。 所以他尽量地克制了一些， 不过，这床仍然还是会“吱哑吱哑”地响着。 沈小北听了，脸臊得慌。 既觉得羞，又觉得有些提心吊胆，又觉得有些新鲜刺激。 结束后，她身子瘫软地躺在段西川怀里，两人才温声软语地说了一会儿话，果然如段西川所说，隔壁也传来了“吱哑吱哑”的声音。 “丫头，听到了没有？” “讨厌，那么刺耳，能听不到吗？咱们刚才该不会也有那么大声音吧？” “哈哈哈，有，而且，估计比他们的还大。” “啊？羞死了，那我明天怎么见他们啊？” “傻瓜，该怎么见就怎么见，这有什么羞的！咱们是新婚夫妻，晚上床板要是不发出点声音，人家反倒觉得咱们不正常。” “哼，歪论！” 在隔壁床板发出的旖旎音乐的伴奏下，沈小北和段西川相拥在一起愉悦地聊了会儿天后，便渐渐进入了梦乡。 早上，沈小北被大院里传来的“嘀嘀嗒嘀嘀嗒”的起床号中吵醒。 她睁开眼后，发现段西川也醒了，忙问道：“西川，咱们是不是该起床了？” “不用，咱们可以多睡会儿，我今天还有一天假，明天才回基地报到。” “哦，不过我都被这号声吹得睡不着了！” “睡不着，那咱们就做做运动，正好，有号声作掩护，不用担心床板的声音大。” “啊？唔——” 沈小北严重怀疑，段西川单身那么多年，以前肯定憋得太久了。 这终于娶了老婆，恨不得只要有机会，就跟她做做夫妻运动，照这样下去，沈小北担心，她可能这一两个月就会怀上孩子。 也罢，早生早完成生育任务也好。 反正，结婚那天，她可是在段西川大伯母和一帮亲戚面前放了话的，她跟段西川最少要生三个孩子。 这并不是她一时的意气之语。 穿越前，她家里人丁单薄，就她一个孩子，她深深尝到了独生子女的孤单。 穿越过来，也体会到了有兄弟姐妹的热闹和温暖。 她是真心喜欢小孩子，最少生三个孩子，是她发自内心的心愿，她想要去实现。 也认为自己有能力做一个称职的好母亲。 运动做完后，段西川一脸酣畅，低着头，温柔地亲了亲沈小北被他已经吻得有些红肿的唇。 笑着说道：“丫头，我看你刚才很享受的样子。” “讨厌，你哪里看出来我刚才很享受啊？” “从你的叫声。” “啊？我刚才叫了吗？你不要吓我，我没有叫吧？” “叫了，隔壁陈连长和他媳妇应该都听到了。” “啊？羞死了羞死了！你真是太讨厌了，都怪你一大早就招惹我！那我等下不出门了！” 沈小北羞得满脸通红，娇嗔地捶了捶段西川光着的胸膛。 段西川一脸宠溺地看着身下娇俏如花的女人，觉得简直怎么看都看不够。 不觉又低头亲了起来，亲得沈小北抗议了才松口。 没有和沈小北认识前，虽然也有女孩对他表示过好感，可没有一个让他动心的，他对婚姻和夫妻生活都没什么强烈的渴望。 可自从与沈小北邂逅，特别是第二次，段北海带他去河边见她。 他要走了，她追在他自行车后面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他说没有，然后她也说她没有男朋友后，他就想跟这个女孩结婚了。 他的心里和身体，也都开始对婚姻和夫妻生活有了前所未有的渴望。 两人商谈结婚的计划时，当听到沈小北说，她不怕大西北的生活艰苦，愿意一结婚就跟他随军，他更是马上就有了强烈的冲动。 不过，他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 一直等到两人成为了正式夫妻，等到美好的洞房花烛夜之时，才跟她交付了彼此的第一次。 两人的第一次如此和谐甜蜜，就像天生就是绝配一样。 他便更觉得自己一发不可收拾了，只要两人待在一起，他就想好好地拥有她。 两人腻歪够后，沈小北还是起床了，准备等下出门。 因为段西川上午要带她去县城采购一些生活用品和一些吃的回来。 大院的小卖部很小，卖的物资很有限，很多生活用品，像痰盂什么的，还是得到县城去采购才行。 “丫头，我去打水回来给你洗漱。” “嗯，那我在房里等你。” 房间里没有水，沈小北觉得还真是有些不方便，刷牙洗脸还要到水房那边的水池。 早上，在那里洗漱的人肯定多，她现在还有些不好意思跟他们凑在一起洗。 段西川很体贴，没有强求她一下就全部适应，他一个人到水池那边洗完后，便帮沈小北打了半盆温的洗脸水和一大杯漱口水回来。 洗脸可以在房间里洗，刷牙肯定不方便在房间里刷了。 沈小北只好端着杯子，蹲到门口去刷。 趁她刷牙时，段西川又拿了两个开水瓶去水房，准备打两瓶开水回来。 “段副营长媳妇，在这儿刷牙呢！” 沈小北蹲在门口刷牙时，一个穿着很朴素的女人一手端着脸盆，一手牵着一个看起来可能三四岁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又牵着一个比她高一点的小女孩。 两个小女孩长得挺像，也都跟这个女人长得挺像，三人一起走了过来。 走到她面前时，女人停了下来，微笑着跟她打招呼。 “哦，嫂子，你好！” 沈小北昨天傍晚见到的女人和小孩有好多个，一时不记得眼前这位是哪一个了。 不过看她年龄，应该比她大好几岁，所以她便马上把牙刷从嘴里抽了出来，然后随手抹了一下嘴角的泡沫。 有些拘谨地站起身，微笑着尊称了对方一声嫂子。 “段副营长媳妇，你可别叫我嫂子，我男人比段副营长职位低，你叫我嫂子，我可担待不起呢！我叫饶军霞，你以后叫我军霞就行了！” “呵呵，这样啊，要不，我以后就叫你军霞姐吧！你也别叫我段副营长媳妇了，就叫我小北就行了。” “那也行，咱们是隔壁邻居，叫啥媳妇的确实有些生份，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北，你就叫我军霞姐好了。我今年25了，应该是比你大几岁！” “呵呵，是，军霞姐，我今年21。” “哎呀，才21岁啊，真年轻！想想我21岁时，我家二妮还没出生呢，我还带着大妮在乡下老家种地。小北，你也是打算长期随军的吧？” “嗯，暂时是这么打算的。” “哎，怎么说呢，随军有随军的好，也有不好，反正啊，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好了，你牙都没刷完，你看我都耽误你刷牙了，我先回去了哈，空了咱们再聊。” “没事儿，军霞姐，不耽误的，那你先回吧。” “哎！” 沈小北见饶军霞进了陈连长隔壁的隔壁那间房，便默默记了下来，准备等下问段西川，这个女人的老公是哪一位。 第113章 丫头，上车！ 沈小北怕又再遇到人过来与她打招呼，赶忙把牙刷完了，关上门，进到房间里去洗脸。 段西川打完开水回来，轻轻敲了两下门，叫了声“丫头”才进去。 “丫头，快洗好了吧？” “嗯，洗好了。哎，西川，那个叫饶军霞的老公是哪一位啊？” “饶军霞？好像没听过这名字。” “就是有两个女儿，住在陈连长房子隔壁的隔壁那个。” “哦，原来是袁连长的媳妇，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怎么，你刚才看见她了？” “嗯，她主动跟我打招呼的。她刚才还跟我说，随军有随军的好，但也有不好，说时间长了我就知道了。” “哦，丫头你听她这么说，是不是对随军生活感到有些灰心了？” “怎么可能？在我这儿，永远没有灰心二字！嘻嘻，再说了，你昨晚和早上的表现都让我那么满意，我怎么可能灰心！” “丫头，你这是在褒奖我，还是在勾引我？我现在都不想去食堂吃早饭了，想先把你吃了再说。” “啊？不行！大白天的，别人都起床了，我们好意思关起门来干这事啊！” “哈哈哈，丫头，瞧把你急的！跟你开玩笑的，走，先带你去食堂吃早饭，然后就出发去县城买东西。晚上，我再吃你！” “讨厌！以后不准大白天的开这个玩笑！” “好好好！遵老婆大人的命，我以后只晚上跟你开这个玩笑。” 两人亲昵地斗了斗嘴，也亲昵地亲了亲嘴后，段西川便准备带沈小北去食堂吃早饭。 两人刚走出房间，关上房门，便看见隔壁的陈国华连长牵着他儿子，拎着一些早点从食堂那边走过来。 “老陈，这么早就把早饭打回来了！” “是啊，西川，弟妹，早！” “陈连长早。” 见到隔壁的陈国华，沈小北有些窘迫，因为她马上想到了昨晚床板响和今早她在床上叫出声的事。 所以礼貌地跟他打声招呼后，忙低下了头。 “西川，你明天才回基地吧？今天可以带弟妹去县城好好逛一逛了！” “是，我正准备跟小北吃完早饭，就带她去县城买些东西回来。” “哦，那行，那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双方寒暄了两句后，陈国华便牵着儿子进了房。 沈小北有些纳闷，怎么没看到他老婆，不由得低声问段西川道：“怎么我一早上都没看到陈连长他老婆出来啊？” “可能他老婆不大喜欢与人打交道吧，每天早饭，好像都是他从食堂打回去给他老婆吃的。” “啊？那她是不是不好相处啊？” “这个，我就不大了解了。去京市进修前，我一直住在部队的宿舍里，结婚申请报告批准后，准备回家结婚前些日子我才住进大院的，其实对住在这里的军属还不是太了解。” “哦，那你今天怎么给我写那个名单啊？” “这个就不用丫头操心了，你老公我自有办法，反正，名单我今天晚上就能写好给你。” “那好吧，让你费心了！” “傻瓜，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段西川又想揉揉沈小北的脑袋，不过，他马上想到这是在大院的公共区域，做出这种亲昵的举动不大好，便又马上控制住了。 两人到食堂后，段西川问了问沈小北想吃什么，然后便让她找了一个位置先坐，他一个人去打早点。 食堂的早点，一般是稀饭馒头花卷，凉面炒面这些面点之类的。 份量有限，来晚了，可能有些就没有了。 段西川打了两碗稀饭，拿了两份凉面，沈小北吃不完一份面，也心疼段西川，怕他这么大个个子，一份面吃不饱，便把自己的夹了一些给他。 吃完后，段西川去了后勤办公区写申请，拿车钥匙借车用，让沈小北在院子里等会儿。 沈小北在一棵树下等了一会儿，便见段西川从大院里的停车区开了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出来。 “丫头，上车！” 见到段西川朝她挥手，沈小北马上兴奋地小跑了过去。 她这可还是第一次看见段西川开车呢，这男人开车的样子可真是帅呆了。 沈小北坐上副驾驶位后，段西川宠溺地捏了一下她的手，然后心情大好地将车开出了大院。 车一开出大院，沈小北顿时感觉精神一点儿都不紧绷了。 待在大院里，这么多军人与家属来来往往的，她实在做不到完全放松。 “西川，这车，你能经常开出去吗？” “嗯，有事的话可以开出去。不过，不能经常，因为别人有时候也需要申请用车，而且，我也没有时间经常出去。” “哦，能偶尔开出去一次已经非常不错了，真是方便多了！如果没有车，我们要去县城，是不是只能骑自行车去？” “嗯，大概是这样。也可以走路去。” “走路？那得走多久啊？” “走快点，而且如果也没有遇到沙尘暴的话，两个多小时这样吧。” “沙尘暴？经常会有沙尘暴吗？” “有时有，说不好，不过你放心，我相信今天应该没有。” “哦，那就是路上会不会遇到沙尘暴全凭运气了？” “可以这么说。” 沈小北虽然在随军前便听段西川说过，这边风沙大，不过，在别处听说，跟自己亲自到了这个地方来亲耳听到，感觉还是差别很大。 来之前，她还想着，到时在县城找份工作。 不过现在，她觉得还是先等等看为好，万一好不容易找到份工作，还没干个几天，就隔三差五在上班路上遇到沙尘暴。 到时上班不是迟到就是吃一嘴的沙子，那真是糟心死了。 她可不缺那一点上班的工资，赚钱的门道，她还是能想一些出来的，只是，考虑到自己已经是个正式的军嫂，又住在军区大院这种讲政治的地方。 赚钱的事，必须得又正当又妥当才行，不然，她担心对段西川的前途有影响。 “西川，你给我讲讲怎么开车呗？” “怎么？丫头对开车有兴趣啊？” “有那么点兴趣，不过，我知道你们部队的车我是不能碰的，我就是好奇，想了解了解一下而已。” “好，丫头既然好奇，那我就给你讲讲。” 段西川马上将车放慢了些速度，跟沈小北先讲解起了车的构造，然后讲述开车的一些技巧，及遇到一些异常天气时的注意事项。 沈小北装作完全不懂开车的样子，一脸痴迷，一脸好学地听着段西川讲解。 第114章 第一个对我这么用心的女人 段西川开到县城后，带沈小北在县城里转了一圈，让她熟悉下县城的环境。 县城南边的一条长街上，每逢星期六早上会有不少人来赶集，应该是县城一个星期里最热闹的时候。 不过今天不是星期六，沈小北没有看到这样的场面。 她看到的，只是一个不够繁华与喧闹的小城。 两人在城里转了一圈后，一起购买了不少物资。 有晚上特意给沈小北用的痰盂，一套厨具，几包菜种子，还有不少吃的，还买了一些布料及其他一些生活用品。 厨房，他们暂时还没有。 不过，段西川知道沈小北厨艺好，她想有个他们自己的厨房，平常做点什么吃的也方便，所以他打算下午就挨着别人家的砌一个。 买完后，两人也没有在县城多逗留，便开车赶回了大院。 上午，大院里除了卫兵和在后勤部办公的军人，已经看不到其他军官的身影了。 段西川说，住在大院里的这些军官，都是早出晚归，早上起床号吹响后，大家便马上起床，然后坐车去部队，早中晚饭都是在部队吃。 当然，也会偶尔回来陪家属一起吃晚饭的。 部队离军区大院有十几公里远，而且，他们也并不是一天到晚都待在部队里，还不时需要去周边几个省份执行任务，或是去其他更远的地方执行一些特殊任务。 所以，也并非每天都能回大院住。 听他这么说，沈小北立马有些紧张地问道：“那你以后也不能每天都回来住了？” “嗯，是。不过丫头，我向你保证，只要没有特殊情况，实在是不能回来，晚上我都会回来陪你的。” “哦！” “怎么，丫头，是不是有些不高兴了？” 见沈小北撅着嘴，表情蔫蔫的，段西川握着她的一只手，微笑着问道。 “没有不高兴，就是觉得你们军人真辛苦！” “傻瓜，这不算辛苦，一个男人能保家卫国，这是一种光荣的使命与责任。倒是你，放弃在公社的宣传工作，跟着我随军来这种偏远的地方，从此就得过着迁就我的日子，委屈你了丫头。” “我哪有委屈，跟着你，我不知多幸福！” “丫头，这是你的真心话？” “当然了，真得不能再真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如果以后见到你有时候晚上回不来，怕我会多想，会寂寞，会不高兴，是不是？” “你尽管放心吧，你老婆我懂得如何让自己的生活充实起来，不管你以后几天回来一次，我一个人都能把日子过充实，过开心的，绝对不让你担心！” “丫头，听到你能这么说，我都不知是该感到开心，还是感到失落才好？” “哈哈哈，你竟然也会有患得患失的时候啊！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感觉甚好啊！” “臭丫头，这世界上也就只有你一人，才能令我一个堂堂的军人也会患得患失，你确实该感觉甚好。” “哼，那当然！” 沈小北有些小傲娇地回道。 刚刚听到段西川说以后有时候晚上不能回来，她其实是有一些心情失落。 毕竟现在，她都还没适应这里的环境，还需要依赖段西川。 不过，一听到一向情绪很稳定的段西川，竟然也会为她而有患得患失的心理。 沈小北又顿时觉得心理平衡了很多，不那么失落了。 觉得这样也挺好，偶尔为彼此患得患失一下，未尝不是一种甜蜜酸爽的体验，是平凡生活的一种调味剂。 两人婉转地打情骂俏了一会儿后，便下了车，准备一起将买回来的东西搬回到房里。 “段副营长，小北，买这么多东西回来啊？我也来帮你们搬吧！” “不用了，军霞姐，我们自己搬就行了！” “没事儿，反正我也闲着，我来帮你们搬一些吧！” “呵呵，那行，那就麻烦军霞姐了，你就帮我拿这些布料就好了。” “哎，好！” 段西川和沈小北从车上搬东西时，遇到了饶军霞带着她的两个女儿坐在大院里玩。 饶军霞挺热情，主动走过来要帮他们搬东西。 沈小北拒绝了一下见拒绝不过，便也没再坚持，让她帮忙搬两匹布料。 饶军霞拿着布料跟沈小北走在一块儿，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问她道：“小北，你买这么多布料，是准备要做衣服吗？” “是想做，不过我暂时还没买缝纫机，也做不了。这些布料，我是想先用来做个布衣柜。” “做布衣柜？你还会做布衣柜呢？” “呵呵，我以前也没做过，想试试做一个来着。到时挂我们家西川的军装能方便些，既容易找，也不会起皱。” “小北，你可真是心灵手巧！” “我就没想过做这个，我家大人小孩的衣服全都是在箱子里随便一放，有时找起来还确实是有些麻烦，容易把箱子里的衣服都给翻乱了。等你把布衣柜做好了，我看看好不好用，到时，我也做一个！” “行，军霞姐，我这布料到时应该有多的，你要是也想做，就来我这儿直接拿布料就好了，不用特意花钱去城里买。” “那怎么行？这布料也是你们花钱买的，我怎么能白拿，我到时拿粮票跟你换，你到时别多收我粮票就行了！” “呵呵，我怎么可能多收军霞姐的粮票，那布料的事咱们到时再说好吧？” “行，那咱们到时再说，不过小北，你准备什么时候做布衣柜，我想过来瞧瞧你是怎么做的。” “呃，我准备明天上午就动手做吧，我和西川今天下午得先弄一些棍子木板铁丝这些材料回来才行。” “哦，好，那我明天上午过来找你。” “嗯好的，军霞姐。” 饶军霞帮沈小北把布料搬进房里后，又帮她搬了一趟厨具，然后才带着两个女儿一起离开。 她们和段西川搬东西进房间时，隔壁陈国华家的房门是半开着的，他儿子正一个人蹲在门口静静地玩着打弹珠，他老婆侧着身子躺在床上。 沈小北不好意思朝他们房里多瞄，所以也没瞧清楚他老婆长什么样。 这个给人感觉性子冷冷，可段西川又说他们家晚晚会闹床板的女人，沈小北心里还挺好奇，挺想跟这个女人打打交道。 把东西全部搬进房间后，段西川马上把房门关了起来，一把将沈小北抱在怀里。 沈小北用力推了推，但推不开。 不由得一脸娇嗔道：“大白天的，你抱那么紧干嘛？” “丫头，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东西？” “什么意思啊？说得没头没脑的！” “你刚刚不是跟袁连长的媳妇说，为了挂我的军装，不让我的军装起皱，明天要做一个布衣柜吗？” “我都不知道，我媳妇儿竟然连衣柜都会做，而且还是为我而做。你说，你身上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东西？” “就这个啊？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吓我一大跳！就是做一个布衣柜而已，又不难，竟然能把你一个堂堂的副营长给感动成这样，你今天真是又让我大开眼界了！” 沈小北一脸幸福地故意嘲讽段西川道。 “丫头，虽然你觉得做一个布衣柜不难，可是，你却是第一个对我这么用心的女人！丫头，我也一定会宠你一辈子的，不，是两辈子，三辈子，无数辈子 ！” 段西川没有介意沈小北的故意嘲讽，看着她的眸子一片深情。 向她动容地表白了自己的情意后，便低下头吻上了眼前这个娇俏女人柔软红润的唇。 “唔——” 大白天的，沈小北觉得自己真是有些疯狂，竟然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不雅的声音。 隔壁可还住着一个她不了解的女人呢！ 第115章 你们已经办完事了？ 段西川抱着沈小北拥吻了好一会儿，直到她喘不过气来了，才不舍得地松开。 “丫头，真想天马上黑！” “讨厌，还没到正中午呢！午饭都没吃，厨房还没砌呢，咱们今天白天可还有不少正事得干呢！” “那些都是正事，但吃了丫头你，也是正事。” “讨厌，你说话怎么越来越油了？我现在才发现你根本不是什么钢铁直男，而是个妥妥的闷骚男！” “什么叫油，什么叫闷骚男？怎么感觉听着那么不顺耳？” “你也知道听着不顺耳啊，那以后不准这样，起码，白天不准这样，听到没有？隔壁可还有人呢！” “遵命，我亲爱的老婆大人！老公以后白天不油了，也不闷骚了，全部留到晚上，行吧？到了晚上，老婆可不准求饶！”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越说越油了，讨厌！” “丫头，我发现你特别爱说反话，明明心里欢喜得很，嘴里却说着讨厌！所以你每次对我说讨厌的时候，我都更想吃你了。” “唔——” “丫头，不要挣扎，老公可只有一天假了，你得好好珍惜！” “唔——讨厌——” 段西川抱着沈小北移步到窗户边，腾出一只手将窗帘给利索地拉上了。 房间顿时变暗了不少，为暧昧的氛围更添了几分助力。 他发觉沈小北真是干了一件大好事，这要是没有窗帘，大白天的，他还真不好意思在房里如此放纵。 沈小北也发觉，自己真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等下，她非得把这窗帘给卸下来不可！ 隔壁陈国华的老婆叫汪忆姗，出身在大城市，不过，她家里成分不好，在老家的工作单位一直被人排挤与孤立，去年便带着儿子来随军了。 她儿子听话乖巧，她也不下厨，一日三餐都是在食堂打了回来吃。 整个大院里，日子过得最清闲的，汪忆姗绝对算得上是其中一个。 关键，陈国华还特别宠她，顺她，她想怎么过，就让她怎么过，也不会要求她怎样怎样。 不过，就算陈国华想要求她怎样怎样，也要求不了，汪忆姗有自己的脾气，她不愿干的事，陈国华向来也是勉强不了她的。 所以，陈国华也想得开，知道还不如干脆顺着她得了。 她早上不愿早起去食堂打饭，那他就主动去打，还给儿子也洗漱好了再去部队。 她不愿与别的军属多打交道，不愿意叫人，他开始说了两次见无效后，从此便也不说了。 毕竟，老婆能辞掉大城市的工作来随军，能让他在这里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他已经很心满意足。 此刻，汪忆姗只是在床上侧躺着假寐，并没真的睡着。 隔壁段西川和沈小北两人相拥在一起发出的声音，她听得不知多真切，不过，她并没害臊脸红，也没觉得反感。 只是微微地轻扯了下嘴角，一副了然的神情，独自笑了笑。 然后，慵懒地从床上起身，对着镜子稍微整理了下头发，便走到门口扬声说道：“陈雄，走，妈妈带你去前面玩！” “嗯，好！” 陈雄听到妈妈的话，忙捡起地上的两个玻璃球，母子俩一起牵着手去了篮球场那边。 “西川，你听到陈连长媳妇说话没有？” “听到了，她带孩子去前面玩去了。” “她该不是听到咱们这边的声音，才带孩子去前面玩吧？哎呀，真是尴尬死了，她肯定对咱们有意见了，都怪你，大白天的非要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的！” “没事儿，丫头，人家是好心成全咱们。”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好心成全咱们？我看，她就是对咱们有意见了，刚才才故意说那么大声让我们听到！” “丫头，你多想了，不信，咱们等下打赌，看陈连长的媳妇是在生咱们的气，还是好心成全咱们。” “这个也能拿来打赌，我真是服了你！行，赌就赌，你要是赌输了怎么办？” “我要是赌输了，那以后什么事都由丫头一个人说了算，丫头让我往左，我绝不往右！” “好，那你可得说话算话，不准耍赖！” “放心，老公一定不耍赖。” 虽然隔壁没人了，不过段西川和沈小北其实也没有真的干坏事。 不过是尽情地拥吻了一场而已。 松开后，段西川便先走出了房间，去了趟后勤办公室。 沈小北随后也端着脸盆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准备把脸盆里的洗脸水倒掉，再去水房接半盆干净的水来放在房间里洗手用。 她正站在门口倒水时，汪忆姗也牵着她儿子回来了。 沈小北见到她，顿时感到有些窘迫，是躲也不是，打招呼也不是。 汪忆姗见状，轻轻笑了笑，一脸淡定地开门见山道：“你们已经办完事了？” “啊？” 沈小北震惊得张大嘴巴，一下惊呆了。 这女人，问得也未免太直接，太狂放了吧？ 幸好旁边没人经过，否则，她真恨不得原地消失。 镇定一些下来后，她想出口解释，她误会了，她跟段西川刚才并没有办事。 不过，汪忆姗又继续接着说道：“呵呵，不必紧张，我向来不是个喜欢乱嚼舌根的女人，希望你也是一样。” “哦，谢谢！你放心，我，我也不是个喜欢乱嚼舌根的女人。” “呵呵，那就好，那我进去了。” “哦，好！” 看着汪忆姗步态优雅地牵着儿子走进房间，沈小北拿着脸盆，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这个女人，咋感觉她气场好大一样！ 跟她说话，沈小北都感到自己有些底气不足似的。 不过幸好，似乎段西川赌赢了，她好像并没有对她和段西川刚才在房里卿卿我我有意见。 非但没有意见，而且还真的是有心成全他们俩在房里亲热。 这女人，行事风格也未免太不同于寻常人了，沈小北一时也不确定，有个这样性格有些怪癖的女邻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段西川回来后，她跟他小声地说了这事。 他听后，一脸笑意地帮她判定道：“丫头，有个这样的邻居，你应该感到安心才是。” “是吗？” “相信你老公的判断，没错的。” “好吧，我相信你的判断就是！不过以后白天，你不准再这样了，害得我刚才在人家面前说话都心虚！都怪你！” “丫头，不是我赌赢，你赌输了吗？怎么我还要听你的命令啊？你这是耍赖啊！” “我不管，你赌赢了也得听我的！一辈子都得听我的！” “好好好，丫头永远是老大，我一辈子都听你的好吧。” 看着沈小北撅着嘴，一脸娇俏地耍着赖，段西川满眼宠溺地向她妥协道。 第116章 建厨房，种菜园 中午，沈小北跟段西川一起去的食堂打饭。 她发觉，中午食堂里菜里面的肉很少，也没有蛋，大多都是素菜，比昨晚段西川在食堂打的菜差多了。 段西川告诉她，其实大院的食堂伙食一直不算很好，大多时候都是吃白菜萝卜这些素菜多，肉菜只有晚上一餐才会稍微多点，不过这也要碰运气，也不是每晚肉菜都多。 因为有些首长和军官有时候晚上会回来吃饭。 中午在食堂吃的，只有一小部分家属，及大院的卫兵和后勤工作人员。 所以，很多家属都让自家男人另建了厨房。 吃完饭歇了会儿后，段西川也马上带着沈小北去建厨房了，砖和瓦，大院里有一些现成的，就码在围墙边，要用自己去搬就行了。 水泥也简单，都可以在大院就地取材。 沈小北要跟着段西川一起搬砖，段西川坚持没让，说有他这个大男人在，这种苦力活儿怎么能轮得到她来干。 沈小北便也没再坚持，就陪在他身边一路跟他絮絮叨叨说话，看着他一个人搬。 把材料都搬到厨房地段后，段西川便开始拿着铲子，熟练地砌起砖墙来了。 见他码砖，砌砖的动作像个专业泥瓦匠一样，沈小北站在一边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西川，你怎么连泥瓦匠的活儿干得也这么利索啊？你以前干过啊？” “傻瓜，你不知道很多当兵的都是全能吗？建什么东西，装什么东西，修什么东西，对我们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真的？那我们以后如果在城里买了房子，装修什么的，岂不是你都可以自己来搞？” “当然！不过，丫头想在城里买房子啊？” “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 “丫头，你放心，如果你想在城里买房子，我们以后也可以买，你不必一直住在大院的。” “啊？真的？这个你都想过？” “傻瓜，我们结婚那天，你不是说以后最少要生三个孩子吗？以后咱们孩子多了，大了，自然是要买个大点的房子住才行。这些，我当然都想过。” “呜呜呜……西川，你可真好！把咱们的未来都想得这么长远了！” “这难道不是身为一个丈夫和一个父亲应该要想的吗？” 见沈小北一脸感动的样子，段西川一边砌着砖，一边笑着反问她道。 应该？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应该！ 如果每个男人都懂得这么想，都如此有责任心，现代社会就不会有这么多不幸的婚姻，不幸的孩子，不幸的家庭了。 沈小北还以为，她来随军了，段西川就不会再想着，他们以后的生活会有其他的变动，一辈子就在这个大院里过了。 原来，他也想过，他以后还可以给她和孩子比待在大院里更好的生活。 “西川，你再去拿个铲子和水泥桶过来吧，我也要砌砖，我要跟你一起来建咱们家的小厨房！” “啊？丫头，你不是开玩笑吧，这可不是一个女孩子该干的事。” “建设自己的家园，分什么男女啊，你快去，我就用你手上的，你再去拿一套来给你自己用！” 沈小北说完，便马上霸道地把段西川手中的铲子抢了过去。 然后像模像样地从地上的水泥桶里铲了些水泥，然后拿起一块砖，照着段西川刚才的样子砌了起来。 “丫头，我真是服了你，这个也要跟我抢着干！行吧，那我再去拿套工具过来！” 段西川见沈小北来真格的，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去拿工具。 工具拿来后，两人便一左一右都砌了起来，虽然沈小北的动作比段西川慢多了，不过，砌了一会儿，她感觉上手了不少。 也觉得跟段西川一起干一件相同的活儿，既有一种成就感，幸福感也相当强烈。 一个小厨房，在两人的共同合作下，不到两个小时便全部完工了。 厨房砌好后，段西川又依沈小北的要求砌了一个简单的小柴火灶，灶砌好后，马上找了块木板来，砌了张台子放厨房用品。 然后把上午从县城买的煤炉，煤炭，厨具都拿了过来，沈小北张罗着将它们一一摆好。 他们的厨房炒菜煮饭可以两用，既可以用柴火灶煮，也可以用煤炉煮。 沈小北是习惯用柴火灶多些，因为烧煤，她觉得有些麻烦。 不过段西川告诉她，烧煤，煤用完了，他去买就行，如果用柴火灶，还得她自己去外面离大院好远处的小树林去拾柴火，去砍柴，更麻烦。 但沈小北说不怕出去拾柴火麻烦，段西川才也建了个柴火灶，就当偶尔拿来备用好了。 厨房这块儿搞定后，两人又马不停蹄地去弄了一块小菜园，一起拔草，松土，浇水，将买来的菜种子给种了一些下去。 都搞定后，两人都感到非常有成就感。 段西川也觉得沈小北很能吃苦，很能干，简直是名副其实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文治武功，样样在行。 也不由得对她有些愧疚与自责。 在他这个大男人看来，男人若够有本事，够心疼女人，女人完全不必那么能干的。 太能干的女人，其实也说明，男人的能力和对她的心疼还不够。 “丫头，辛苦你了，让你来随军，还要让你亲自建厨房，种菜园，干这些苦力活儿。” “一点儿都不辛苦，相反，我觉得跟你一起做事特别开心！而且，我来随军，可不是为了来做一个废人的，这样，我是会鄙视我自己的！” “丫头，你这是太好强了，太好强，会很辛苦的。” “你不是也好强吗，不然，那么多男人都没有选择当兵，为什么你选择了？难道你觉得这份好强辛苦吗？” “当然不辛苦了。就算偶尔觉得身体上会辛苦，但心里上从没觉得苦过。” “那不就对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你以后不要心疼我辛苦了，我愿意主动承受的辛苦，那都是我觉得值得去辛苦的事！在我心里，别提辛苦得多开心呢！” “丫头，你真是跟别的女孩不一样。” “嘻嘻，你是不是觉得我跟陈连长的老婆不一样？” 听到段西川褒奖的话，沈小北突然想到了全身上下都像散发着一种慵懒气质的汪忆姗。 她这样的随军生活，跟她喜欢的充实忙碌还真是截然不同！ 不过这个跟她截然不同的女人，她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对她有了一些好感了。 第117章 去澡堂 “傻瓜，你这是问的什么话，你们当然不一样，她是别人的媳妇儿，你是我的媳妇儿。” “那，你觉得谁的媳妇儿更美，更好？” “丫头，你这不是送分题吗？这还用说？” “不行，送分题你也得把答案说出来，我要听！” 沈小北挺着胸脯，昂着脑袋，一副小女人般的霸道与娇嗔。 段西川一脸宠溺地看着她，伸出一只沾了泥土的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让她的鼻尖也沾了些泥土。 看着既有些滑稽，又挺可爱。 “啊，你干嘛，是不是把我的脸搞脏了？讨厌，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傻瓜，我说了是送分题，你这么聪明，哪还需要我再把答案说出来？” “不行，要说，我要听！” “哎，好好好，真像个赖皮的小孩，我说，我媳妇儿更美，我媳妇更好。不，我媳妇儿最美，我媳妇儿最好，行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 沈小北一脸傲娇的表情，满意地放过了段西川。 虽然她对自己跟段西川的感情很有信心，不过，大院里住着这么多军官，她相信大部分军官应该也是像段西川一样，都是很优秀的男人。 这些优秀的男人，他们的老婆，肯定也有不少是很优秀的。 她不喜欢跟别人攀比，但她也不是个圣人，每天跟这么多军属住在一个大院里，要说没有一点儿比较之心，那她也是自欺欺人。 不管别的军属长得多漂亮，气质多好，或是多能干，多有文化。 她都希望，自己在段西川心里是毫不逊色于别的那些出众的军属，是有着独一无二的美与好的。 两人一边侍弄着菜园，一边压低音量偷偷地打情骂俏着，不知不觉，便已把一方小菜园给侍弄好了。 弄好菜园，段西川顺道又找了些棍子木板和铁丝，准备留给沈小北明天做布衣柜。 两人忙完回去，食堂已经开饭有一会儿了，段西川让沈小北在房里歇歇，他马上拎着饭盒去食堂打饭。 因为去得稍微有些晚，没打到什么荤菜，都是打的素菜。 回来后，段西川有些自责地说道：“丫头，没蛋，也没几块肉了，都怪我，去晚了些。” “没关系，我又不是肉食动物，每餐都得吃肉才行，有蔬菜吃就够了。倒是你，干了一天苦力活儿，我怕你没吃好！” “我无所谓的，我怕丫头你吃不好。” 沈小北怎么可能吃不好，她空间里可还有一堆吃的。 只是段西川在，不方便拿出来而已。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娇贵，这儿的伙食已经算相当不错了，西川，以后你真的不用在伙食这件事上为我操心。” “而且，古人不是说过一句话吗，叫有情饮水饱！跟你一起吃饭，别说吃素了，就是光喝水，我也能饱！” “呵呵，丫头，你可真是会安慰人。” 段西川听到沈小北嘻嘻哈哈地说出这番又乐观又温情的话，心里不禁有些动容。 眸光充满爱怜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好了好了，开动吧，你今天最辛苦，你得多吃点！” “你今天也辛苦了，你也要多吃点。” 跟心爱的人一起吃饭，沈小北是真的觉得，吃斋也幸福。 不过，吃斋可不是她的目标。 能让自己和心爱的人越过越好，越吃越好，实现美食自由，那才是她的目标呢。 吃完饭，段西川一个人去洗碗。 沈小北在房里整理了会儿东西，然后便去澡堂洗澡了，因为晚点去，里面的人多。 澡堂并不是隔间隔间的，而是大家都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里洗，根本没有隐私，衣服一脱，你是什么身材，我是什么身材，在一起洗的人都一览无遗。 当然，虽然没有人那么无聊，特意盯着哪个人的身体看。 不过，一帮女人都光着身子站在一个房里洗澡，沈小北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她决定，从明天开始，以后每天都在吃晚饭前去洗澡，免得跟一大堆人在一起洗不自在。 但今晚，她仍然还是得不自在一次了。 她进去澡堂时，里面已经有一个女人在帮她女儿洗澡了，看到她进来，对方朝她笑了笑，她便也朝对方微微笑了笑。 幸好对方没有打算跟她聊天。 不然，光着身子跟一个不熟识的女人没话找话聊，想想她都觉得尬死了。 脱掉衣服，把身子打湿，拿起肥皂往背上抹时，沈小北一个不经意的抬头，发现汪忆姗也拎着桶进来了。 她赶忙装作没有发现她，低着头继续洗，准备快点洗完离开。 没想到汪忆姗竟然径直走到她旁边，把桶放在地上，就站在跟她大概一米远的距离，动作看起来很从容地脱掉了衣服和裤子。 然后慢条斯理地洗了起来。 这个女人，澡堂也不窄，还有那么一大块空面积，她却非要跟她凑那么近。 沈小北顿时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往旁边挪挪，但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想又算了。 反正是她先来的，凭什么她要挪位置，她就要在原地站着洗完！ “身材挺不错。” “啊？” 听到汪忆姗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沈小北顿时不由得将脸转向了她。 这一转，整个上身也顿时面向了她，胸前有几两肉，这下可真是被这个女人看得一清二楚了。 沈小北反应过来后，窘迫得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赶忙用毛巾将胸部挡住了。 “呵呵，都是女人，有什么好羞的。” 汪忆姗轻笑了下，一边说着，一边从容地挺了挺胸部，彰显着她的确值得从容自信的挺拨。 沈小北不好意思看，但还是不小心也瞄到了。 不由得也大方地赞叹了一句：“你身材也很不错！” “谢谢，彼此彼此。” 听到她们两人的对话，那位跟她们不是站在一排洗的女人，顿时将目光投向她们。 打量了下她们的身材两眼后，随即撇了撇嘴，觉得这两个女人真是不要脸，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 尽管，她们的身材确实都比她要好。 沈小北并不想在澡堂里和汪忆姗多聊，很快便洗完了，然后从墙上挂着的袋子里拿内衣出来穿。 “你的内衣内裤在哪儿买的？我好像没怎么在市面上见过这样的。” “呃，在京市买的。” “哦，我说呢，京市的东西果然是不一样。” 沈小北没想到，汪忆姗竟然注意到了她的内衣内裤，她穿的内衣内裤都是空间里囤的货。 款式简洁又精致，质量又好。 这个女人的眼睛这么尖，一眼就能看出在市面上没怎么见过，看来以后她拿空间里的东西出来用，还真是得多防些她才行。 穿好衣服，沈小北一秒也没多耽误，像逃也似的，马上拎着桶离开了澡堂。 出来后，才终于觉得松了一口气。 第118章 做布衣柜 段西川也洗完澡后，沈小北让他陪着，去大院外面散了散步，消消食。 因为大院里容易碰到段西川认识的人，她不想一个一个地跟他们寒暄，而且也不方便两人私底下聊天。 两人散步时，沈小北把汪忆姗在澡堂里夸她身材好，她也夸她身材好的事，当做笑话一样讲给了他听。 段西川听了，一脸笑意地调侃道：“丫头，你们女人在一起洗个澡，也要比比身材啊？怪不得古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看，你们两个女人就能成一台戏。” “讨厌，我跟她才不是一台戏呢！不过，说来也挺有意思，我虽然觉得陈连长媳妇性格有些不同寻常人，但却一点儿都不讨厌她，甚至有点儿喜欢她，你说怪不怪？” “丫头，你不能喜欢她！” “为什么？” “你只能喜欢我，怎么能喜欢别人？” “讨厌，你怎么连女人的醋也吃啊！看来你们男人小心眼儿起来，简直比女人还小！” “这还不是怪你，我们洞房那夜，我让你跟我一起洗澡，你就是不肯。但你现在却天天跟别人一起洗澡，我只要一想到这个，就特别嫉妒那些天天能跟你一起洗澡的女人。” 听到段西川这半认真半玩笑的话，沈小北实在忍不住“噗嗤”一笑。 然后抬起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脸。 故意用无比浮夸的语气地说道：“哎呀，听了你这话，我心情简直太好了！以后，天天都有人为我心生嫉妒了，想想就幸福呀！” “臭丫头，你的幸福竟然建立在你老公的嫉妒之上，不行，等下回去你得好好补偿我。” “补偿什么呀补偿？” “你说呢？” “我不说，讨厌……” 沈小北很享受在大院外面与段西川并肩散步，打情骂俏的放松时刻。 只是，两人都顾虑到随时有别的军官或首长回来，路上看到了影响不好，所以没有手牵着手。 不过，正因为不好意思手牵着手，反倒让他们不像夫妻，更像一对春心初萌动的小情侣。 肩膀时不时会碰撞到的走在一起时，有脸红心跳，有小鹿乱撞。 在外面散步了半个多小时，两人才返回大院，进房休息。 明天开始，段西川就要每天早上去部队了，白天，他和沈小北就见不着面了，想到这个，两人心里都觉得不舍。 这份不舍，也在这夜化为了浓浓的痴缠。 第二天一早，听到起床号后，段西川深深地吻了一下沈小北，便利索地起身了。 对待工作，他是极其认真的，不允许自己因为贪恋温柔乡而迟到，或是精神不济。 “丫头，你可以多睡会儿，等下我去食堂把你给早饭打回来再走。” “不用了，我也起来，早饭我自己打。我又不是陈连长老婆，你也不是陈连长，咱们不要学他们，我也不喜欢学他们。” “哈哈，丫头，你这话可不要让陈连长媳妇听到了！” “听到就听到了，反正，她对我说话更直接！行了行了，你洗漱完就走吧，别管我了，我说了，我一个人能让自己过好的。” “那行，丫头，那你就自己打早饭，自己照顾好自己，晚上等我回来。” “嗯，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地在这里等你回来的。” “真乖，亲一个！” 段西川走之前，用力地亲了沈小北一口，然后又不忘给了她一摞粮票才离开。 他走后，沈小北并没拿着粮票去食堂打早饭，她把门一关，窗帘也拉上，然后从空间里拿了一盒牛奶和一块海苔肉松蛋糕及一根香蕉出来。 美美地吃了一顿早餐。 她决定，以后隔天地消耗下空间里的那些食物，隔天地去食堂打下早饭。 这样既能改善下口味，也不容易让人怀疑。 偷偷地在房间吃完早餐后，她才将门和窗户打开透气，然后去水房洗衣服。 沈小北在水房外的水池里洗了一会儿，正在搓洗段西川的军装时，住在他们前一排的肖营长的老婆涂月季，拎着一桶衣服和搓衣板走了过来。 她走近瞧了瞧，发现是沈小北后，随即热情地打招呼道：“弟妹，洗衣服呢！” “哎，嫂子，你也来洗衣服了？” “是啊，我一般都是这会儿过来洗的！哎，弟妹，我昨天看到你们的厨房做好了？” “是啊，昨天赶着做好的，不过，还没开过伙。呵呵，我打算明天再正式开伙。” “弟妹一来就张罗着把厨房做好，看来应该也是个喜欢下厨的人了，弟妹的厨艺一定不错吧？” “呵呵，嫂子过奖了，我的厨艺一般般，只是比较喜欢弄些吃的而已。” “弟妹肯定是过谦了！我也挺喜欢下厨的，平常在大院里没事，就总想着给两个孩子做点好吃的，让他们解解馋！” “嫂子可真是个好母亲！做嫂子的孩子，可真是有口福了。” “弟妹可真会说话！弟妹以后肯定也是个好母亲，嫂子能看得出来。” “呵呵，多谢嫂子夸赞，小北以后要是做了母亲，还得多向嫂子请教育儿之道呢。” 聊到下厨和孩子，两个女人在水池边聊得还挺投机。 不过，沈小北要洗的衣服少，聊了一会儿她便洗完离开了。 回去把衣服晒好后，她便开始张罗着做布衣柜了，材料都有，她只需要将它们组装固定起来。 然后再根据尺寸大小，将布料裁剪做成衣柜上下左右六个面的罩子，将它们罩起来防尘便可。 她一个人在房里试着组装，还没组装好时，饶军霞带着她的两个女儿如约过来了。 “军霞姐，你们来了！” “小北，你都开始装上了？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呃，还真需要军霞姐帮帮忙呢！军霞姐，你来帮我压着下面的这块底座，这样我装上面不容易晃动。” “哎，好！” 见自己能帮上忙，饶军霞很开心。 一边帮沈小北固定底座与支架，一边看着她一样一样地将衣柜的整个骨架组装完成。 然后，又看着她利落地量尺寸，裁剪布料，给布料缝边。 像是一个手法娴熟的手艺人一样。 饶军慧实在忍不住赞叹道：“小北，你年纪轻轻的，可真是心灵手巧，太能干了！我都生两个孩子了，都觉得自己远远不如你。” “军霞姐，你可不要这么妄自菲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也都有每个人的短处，你会做的东西，我不一定会做啊！” “哎，除了种地，我都不知道我还会做什么？” “军霞姐，你不是还会照顾孩子吗，你看，你给大妮和二妮都打扮得多干净清爽，两个人头上的两个啾啾扎得多可爱！” “哎，这算什么啊！把她们俩打扮得再可爱，还不是比那些有儿子的低人一等！” 怪不得沈小北第一次跟饶军霞打交道时，就觉得这位军嫂在这里好像过得不怎么开心，原来症结在这里。 她不由又看了看饶军霞那两个看起来有些胆怯的女儿一眼，微微轻叹了口气。 第119章 姗姗的指导 不过很快，沈小北便扬起了一脸爽朗的笑容。 “军霞姐，谁说女儿就比儿子低人一等啊？你只要把大妮和二妮教育成才，以后她们有出息了，照样能给你长脸！” “到时她们再给你找两个有出息的女婿，你就等着做一个风风光光的丈母娘好了，到时那些只能做婆婆，没福气做丈母娘的女人，羡慕你都来不及呢！” “哈哈哈，小北，你可真会安慰人啊！虽然知道你这些话是安慰话，不过，军霞姐听了，还真的感觉心情一下就敞亮了许多！” “军霞姐，我这可不完全是安慰你的话，而是真心话，大实话！虽然我没生过孩子，但军霞姐，我认为，孩子不在男女，也不在多少。” “只要你生一个，就能把一个教育成才，生两个，就能把两个教育成才，生三个，就能把三个教育成才，你以后就一定会是一个有福气的母亲的！” “小北，你真是个有文化的女人，这样的话，无论是以前在乡下，还是现在在这个大院里，都从没有人跟我这样说过，我也从没有这样想过！” 听到沈小北的一番良言，饶军霞的眼眶忍不住有些湿润。 随后主动跟她娓娓道来起了自己以前和现在的境况。 饶军霞因为生了两个女儿，在乡下婆家一直不受待见，婆婆整天阴阳怪气地嘲讽她，只会生便宜货，赔钱货，不会生带把的。 也不愿帮她带两个女儿，她到生产队上工，还每天把两个女儿一起带去，让姐姐带妹妹坐在田埂边玩。 遇到太阳大，两姐妹经常都坐在田埂边晒得要中暑了，她看了不知多心疼。 可把她们单独放在家里面，两个孩子又都还小，她也不放心。 她是在家里的日子太难熬了，也觉得很对不起两个女儿，这才带她们一起来随军，想着到时在这里跟老公生个儿子。 有了儿子，到时无论是回老家，还是待在这里，日子都会好过点。 只是，天不遂人愿，她都随军快一年了，天天盼，月月盼，肚子始终一点动静都没有。 如今，在这个大院里，她是唯一一个带着两个女儿来随军的。 其他的家属，基本个个都有儿子，就算没有儿子的，人家最多也只生了一个女儿。 不像她，接连生的两个都是女儿，第三胎又迟迟怀不上。 所以别的家属平常凑在一起聊老公孩子，她总是不大愿意跟她们扎堆，更愿意独自带着两个女儿默默地在一边玩。 这如今见到沈小北是新婚就来随军的，还没有孩子，她觉得跟她一起聊天没有压力。 也觉得沈小北看着挺面善，应该不是个瞧不起人的人。 所以，饶军霞才愿意主动跟她亲近。 听到饶军霞愿意跟她交这么多底，而且她也是她来这里随军，第一个跟她说知心话，把自己脆弱不堪的一面真诚地坦露在自己面前的人。 沈小北顿时在心里，便已经想把她当成朋友来对待了。 “军霞姐，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对我讲了这么多你的事。” “怀孕的事，军霞姐，我曾听一个老中医说过，他说越顺其自然，才越有可能怀上。你一年还没怀上，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你每天老是想着这个事，太焦虑了，才不利于受孕。” “你不如试着，以后不想这事了，每天只想着开心地把大妮二妮带好就行了，其他的顺其自然，说不定到时反而会有好消息呢！” “小北，你说的是真的？不想这事，反而更能怀上？” “军霞姐，反正我以前听一个老中医是这么跟别人说的，你就把心放宽点，顺其自然，说不定到时就能怀上了。” “谁说顺其自然到时就能怀上了？” 沈小北话一说完，汪忆姗突然走过来，接着她的话头，一脸轻笑着反问道。 汪忆姗早就慵懒地倚靠在隔壁墙上，一边看儿子在门口玩，一边无心中带着点有心的，一脸浅笑地听着隔壁两个女人聊天。 当听到她们聊到老中医和怀孕这事时，她顿时有些兴起，便率性地走了进去。 沈小北和饶军霞见她进来，都有些吃惊。 “你好。” “你好，陈连长媳妇！” “别叫我什么陈连长媳妇了，这么长的称呼，叫得不累啊？叫我姗姗就行了。” “呵呵，陈连长媳妇，那好，那我以后就叫你姗姗吧，你叫我军霞好了！” “我叫小北，我还是叫你姗姗姐吧？” “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姐，跟她一样，叫我姗姗就行了。” 听到沈小北要客气地叫她姐，汪忆姗合了合眼皮，表示有些不乐意。 “呵呵，那好吧，那我以后也叫你姗姗。姗姗，你刚才好像不认同我说的，顺其自然就能怀上孕的事，是吗？” “是，没错！” “姗姗，那你是不是有什么能让我早日怀上孕的法子？” 见汪忆姗回答沈小北的这个问题，回得如此干脆，饶军霞像是抓住了一根能改命的稻草般，掩饰不住心中急切地问道。 “你跟袁连长一个月做几个次？一般在哪些日子做？” “啊？这，姗姗，你这也问得太那个了吧，这种事，我哪好意思说啊？” “都是结了婚的女人，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女人想怀孕，或是避孕，那都是跟什么时候做的日子有关的，你若想怀孕的机率大，以后就得算好日子来做。” 听到汪忆姗这番直接且专业的话，沈小北顿时便明白，她肯定懂得算排卵期。 这个年代，女人能懂得这些知识，说明，她还挺有文化与见识的，沈小北不由得对汪忆姗有些刮目相看起来。 在汪忆姗的引导下，饶军霞红着脸，将自己的房事与生理期的情况都讲了出来。 汪忆姗听了后，像算命一样，扳起手指算了算。 然后让饶军霞下次在哪个日子到哪个日子之间跟袁连长同房，而且还讲了一些让沈小北和饶军霞都感到害臊的注意事项。 听完汪忆姗从容的指导，饶军霞对她一下改观了许多，沈小北更是觉得她是个不同寻常的女人。 她甚至都有些怀疑，汪忆姗该不会和她一样，也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吧？ 第120章 同流合污 汪忆姗教饶军霞如何在排卵期受孕，沈小北也在一边听她的专业讲述中，一边将衣柜做得差不多了，只需要再弄一弄细节。 大家随后都把话题从房事转移到了她做的衣柜上。 “这衣柜看着不错，手还真挺巧的！” “呵呵，姗姗过奖了，做得其实挺粗糙的，将就着能用就行了。” “小北，这哪里粗糙啊，这做得多好看啊！” “你看上面这层荷叶边，你用手缝得跟用缝纫机踩出来的一样！还有这衣柜门，用几个带子扎成几个蝴蝶结，多别致，我就想不出做这么个好看的东西出来！” “呵呵，军霞姐，我这是没有这么长的拉链，所以才不得不用几根带子扎着当衣柜门的。” “你就别谦虚了，过分的谦虚是骄傲！” “你确实是个挺心灵手巧的女人，不只这衣柜，还有这窗帘，我看着也挺别致的。这窗帘的料子看起来也不多见，看来，你这儿的好东西可不少啊！” 汪忆姗见沈小北如此谦虚，轻笑着揶揄了她一句。 然后扭头看了看她房间的窗帘，用手摸了摸料子，看起来似乎挺喜欢这道又轻盈又清新的双层窗帘。 “我这儿不过就是有几块好看的布料而已，姗姗这次是真的过奖了！” “好了，我有没有过奖，你心里清楚。哎，有点困了，昨晚被吵得都没有睡好，我得去补个觉才行。” “昨晚吵吗？我怎么没听到啊？” “你住那么远要是能听到，那还得了？” 汪忆姗朝饶军霞丢下一句话后，有些意味深长地笑着看了沈小北一眼，然后便回了自己房间。 见沈小北神情窘迫，饶军霞才顿时反应过来，汪忆姗说的是什么意思。 也顿时不由得一脸揶揄地朝沈小北笑了半天。 “军霞姐，你干嘛笑成这样啊？都笑得我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小北，用姗姗的话说，咱们都是结了婚的女人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觉得倒真是快，这么快就把她教的东西给学会了？” “人家那么好心教我，我当然得用心学了！不过小北，说真的，我今天真的是很开心，今天也是我随军这快一年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是吗？有这么开心吗，你都还没生出儿子呢？” “还没生出儿子我就不能开心了？” “你和姗姗都没有瞧不起我这个乡下女人，今天都对我说了这么多私房话，都愿意这么热心地帮我出主意。你说，我怎么不能开心了？我简直快要开心死了！” “哈哈哈，军霞姐，你要是天天都那么容易开心啊，说不定你儿子早怀上了！” “小北，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哈哈哈，我就要哪壶不开提哪壶，谁让你刚才跟姗姗同流合污笑我来着……” 两个女人在房里开心地玩笑起来，汪忆姗闭着眼睛在隔壁床上侧躺着，听到这边的声音，嘴角忍不住偷偷地上扬。 其实今天，她也觉得挺开心。 随军这些日子，她过得像条咸鱼一样，一直深居简出，不想，也懒得浪费表情和口水跟别人多打交道。 但今天，她却主动走到沈小北房间，跟两个女人聊这么无聊的话题，还聊得这么尽兴。 她都没想到自己会这样。 回房躺到床上休息时，汪忆姗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思忖了下，她想，这或许都是沈小北这个新来女人的功劳。 这个女人身上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吸引着她想跟她走近一样。 沈小北跟饶军霞一起将布衣柜完全做好后，她便马上试着将段西川的军装挂到了里面，也将自己几条夏天的裙子挂到了里面。 饶军霞见状，忍不住赞叹道：“小北，哎呀，这放衣服可真方便啊！” “当然了，那军霞姐你要不要也做一个？这正好还有一些多余的材料，下午我跟你一起做。” “真的小北？我要做要做，那咱们下午一起做，不过布料的钱，我还是得给你，等下午过来，我就把粮票带过来，到时跟你换。” “不用了军霞姐，我现在还没买缝纫机，这布料放我这儿也是闲置品，暂时用不上的。你尽管用好了，我不要什么粮票，我家西川早上塞了一大摞粮票给我呢，够我用的了。” “这怎么行，你也是花钱买的。” “我说行就行！大不了咱们以后礼尚往来，要是以后我也需要什么东西用，你那儿如果正好有，你也大方地给我用不就行了。” “哎呀，小北，你真是大方，行行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那你以后也不要跟我客气！对了，小北，说到缝纫机，其实我听说咱们大院里有人家里有。” “真的，谁家里有啊？” 听到饶军霞的话，沈小北顿时兴奋地问到。 昨天去县城时，她其实有些想跟段西川开口，也顺带买台缝纫机回来。 不过，昨天买的东西很多，车上不方便再放一台大件的东西。 而且，如果在县城里找不到旧缝纫机卖，只能买台新的，那还是有些贵，她一来如果就那么阔气地添置贵重的东西，显得有些败家及不合常理。 她也怕到时让段西川觉得难堪。 不让他掏钱买，她自己来付钱吧，他那么大男子主义，肯定不同意。 让他掏钱买吧，这不是一来就掏空他家底吗，她更做不出来。 所以昨天想了想，她便又作罢，暂时打消了买缝纫机的念头，打算等过段时间看看再说。 “我有一次听两个军嫂聊天说，说住在西区的关师长家里有一台缝纫机，说他爱人好像会做些缝纫，所以买了一台放家里。” “啊，西区的师长家啊，我家西川一来就嘱咐过我，让我别在东西区随便走动，说那儿都是首长住的。” “是啊，东西区，我也从没去走动过，也很少跟那儿的家属打过交道，我也就是听说的。” “哎，那算了，如果是咱们南区谁家里有，咱们还可以试着去找她们借用一下，东西区的，那还是算了吧。咱们下午还是用手来缝衣柜的罩子，反正也挺快的。” “嗯，那也只能这样了，嘻嘻，那下午要辛苦小北为我缝罩子了！” “客气啥，小事一桩！对了，大妮，二妮，你们饿了没有？阿姨这里有桃酥吃，我给你们拿哈！” “哎呀，小北，不用管她们的，等下就要吃饭的！” 沈小北没理会饶军霞的阻拦，把昨天跟段西川一起在县城买的几包桃酥拆开了一包，给她两个女儿一人分了一块。 两个小姑娘一拿到桃酥，都有点胆怯地看着饶军霞。 饶军霞朝她俩笑了笑，说道：“既然阿姨给了，那你们就吃吧！” 见妈妈让她们吃，两个小姑娘才马上一脸开心地将桃酥塞到嘴里，小口小口但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沈小北随后又拿了一块，送给在门口玩弹珠的陈雄吃。 然后，又跟饶军霞和自己一人也分了一块。 “咱们也吃一块吧军霞姐，咱们女人也要懂得，不要亏待了自己才行。” “哈哈哈，小北，你可真是跟的女人不同，真懂得怎么生活！行，那我也不客气了！” 干完活儿，跟姐们儿和孩子一起吃吃点心，一起聊聊天。 段西川白天不在家的日子，沈小北觉得自己的小日子也过得挺不赖，等他晚上回来了，她决定要好好讲给他听听，哈哈，让他嫉妒嫉妒！ 第121章 一起看电影 下午，沈小北跟饶军霞一起，又装好了一个布衣柜。 两人一起将衣柜搬到她房间时，饶军霞非要给10个鸡蛋，还从她家小菜园里摘了一些青菜给她，沈小北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 原本，她准备明天才正式在自家的小厨房开伙。 不过，把饶军霞给的这些鸡蛋与青菜拿到厨房时，她又决定择日不如撞日好了，当天下午便开伙。 昨天，她跟段西川在县城买了米，面粉，油盐酱醋，还有一些干货和几样留存时间能长一些的食物。 段西川让她，平常还是在食堂打饭吃，方便些。 如果觉得食堂的饭菜吃得不合胃口，或是有时去晚了，食堂没什么吃的了，或是有时实在想吃吃自己做的饭菜，那就自己弄弄。 反正，把这个厨房当成备用的就行了，也不必天天下厨，因为出去买菜也不方便。 段西川白天又不在，她一个人吃饭，沈小北也没打算天天下厨，不过但凡心血来潮想下下厨，必然是得做些好吃的才行。 沈小北进到厨房后，先用开水泡发从县城买回的银耳，然后将煤炉点着，准备炖一个红枣银耳汤。 然后等段西川回来，再烙几张鸡蛋饼，让他也尝尝。 段西川从部队回来时，见沈小北不在房里，随即很有默契地去小厨房找她，一找便找着了。 “丫头，你还没吃晚饭？” “你今天这么早回来了？我这红枣银耳汤都还没煲好呢，不过快了！你吃了没有？” “我在部队吃了，一吃完就第一个赶回来了。” “嘻嘻，你这么想我啊？” “臭丫头，这还用说！” 段西川走过去，笑着轻轻揉了揉沈小北的脑袋，然后揭开汤罐的盖子看了看。 “嗯，真香！” “等这个煲好了，我准备烙鸡蛋饼，更香，你等下也吃点！我今天开伙，可是特意做给咱们两个人吃的哦，你就算在部队吃了，也得再陪我吃！” “丫头，我都已经吃饱了还得吃啊？这样吃下去，我一年岂不是得胖10斤？” “胖就胖呗，我又不嫌你！” “你不嫌，可我这身军装会嫌的，到时该穿不下了，丫头。” “穿不下，我到时给你改改不就得了！反正等下，你必须得跟我一起吃，哼！” “哎，我只听过旧社会一些老财主不给长工饭吃的，还没听过，老婆逼老公吃饭的，丫头，我娶了你这个老婆可真幸福。” “那当然了！你能娶一个愿意为你洗手做羹汤的老婆，你就偷着乐吧！” “臭丫头，明知我说的是反话，你还能那么理直气壮地接着我的话说，老公真是甘拜下风。好吧，等下陪你吃，吃个撑，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这才叫有觉悟的男人嘛！” 沈小北才不信，段西川真是在部队吃饱了回的，他肯定留了肚子的。 果然，她没猜错，晚餐做好后，段西川不仅爽快地喝了两碗红枣银耳汤，还吃了三块鸡蛋饼。 比她吃得还多，简直太给她面子了。 看着他吃饱后，沈小北满意地笑着问道：“明晚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换着做。” “丫头，以后真的不用那么辛苦，也不用特意等我回来一起吃，我就今天能回来早些，以后说不好的，你以后还是一个人先吃。” “嗯，那行吧！今天是咱们家的小厨房第一次开伙，我才强迫你跟我一起吃的。放心吧，以后不会有这种情况的，免得你的军装嫌弃你，你到时怪到我头上来，哈哈哈！” “臭丫头，越来越调皮了，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你还说呢？今天陈连长媳妇儿跟我埋怨，说咱们昨晚吵得她都没睡好觉。” “哈哈，真的？” “骗你是小狗！” “那咱们今晚继续，反正老陈没向我埋怨。” “你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啊，非得要人家夫妻两个都开口埋怨了才行啊？不行，我今晚要休战，免得明天她又来跟我埋怨！” “休战可不是丫头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事，老公不同意休战。走，快点去洗澡！” “讨厌……” 沈小北去澡堂洗澡时，听到有女人在里面说，等下大院的礼堂有电影看。 她听了，开心地把澡洗完后，带上半包桃酥，兴致勃勃地拉着段西川带她一起去礼堂看电影。 段西川见她像个小孩子一样，一听有电影看那么兴奋，还带包吃的去，笑着摇了摇头。 想早点作战的念头，不得不打住，先陪老婆看完电影再说。 毕竟，这还是她来大院第一次看电影，第一次，作为老公，自然是要奉陪的。 两人进礼堂时，里面已经坐了一些大人和小孩了，小孩子要居多些，他们随便找了两个旁边没人的位置坐下。 “西川，还挺热闹的，你之前有没有来看过？” “没有，我们在部队看。” “哦，部队有电影看，那还不错。不过以后，只要大院的礼堂里有电影看，你也得来陪我看！” “遵命，老婆大人！这不陪你来看了吗？” 段西川压低声音，宠溺地对沈小北做了一个军人的手势，沈小北开心地塞了一个桃酥到他嘴里。 “丫头，我真的吃不下去了！” “算了，那我吃！” 见段西川应该是真的吃不下去了，沈小北也没再故意为难他，自己吃了起来。 不过，她心里却不由得对他腹诽了几句，看电影吃零食，这可是标配，就算吃饱饭了也得再吃点应应景嘛，这男人，也太不会享受了！ 以后有机会，定得好好调教调教一下他才行，哈哈！ 沈小北啃了几口桃酥后，电影便开始放映了。 才一放序幕，沈小北便发觉，这电影她小时候看过了，而且，不光看过电影，还在电视上也看过，因为放的是六十年代拍摄的一部着名抗战老片。 这部电影，段西川也早就看过，他随即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丫头，这电影我在部队看过。” “那也得再陪我看一遍！” “好吧，臭丫头，陪你再看一遍。” 段西川看着在小口小口啃着桃酥，像吃着玩一样的沈小北无奈地笑了笑，随后没再出声，专注地陪她看电影。 他发觉，陪心爱的人看电影，跟他在部队跟战友们一起看电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虽然这两者，都带着任务的性质。 但是前者，透着一股寻常百姓小日子的温馨与幸福…… 第122章 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看完电影，走出礼堂，沈小北和段西川遇到了涂月季和饶军霞。 两人都是带着两个孩子来看的，两家的男人一个没来，一个来了一下，见放的是看过的老电影，屁股还没坐热就先离开了。 所以她们见段西川陪沈小北全程看完这场老电影，都夸他对媳妇儿体贴。 沈小北原本觉得，老公陪老婆看场电影，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哪有什么特别值得称颂的。 不过听了她们俩的话，她才知道，虽然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也不是每个已婚男人都愿意去做，顿时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知道自己此刻是一个身在福中的小女人。 回到房间，门关上后，她主动赏了段西川一个热吻，顿时让他受宠若惊。 “丫头，这次可是你招惹我的！” 段西川见沈小北今日竟然如此主动，一脸笑意地很快转守为攻，两人尽情痴缠了一番。 都心满意足后，隔壁也折腾了起来。 两人抱在一起，会意地一笑，感觉还没什么睡意，便唠起了嗑。 “西川，住在大院的这些家属都没工作吗？” “怎么，丫头，你想工作了？” “当然有点想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个能闲得住的人。不过，我也不知道在这里能做什么？县城离这里这么远，如果在县城找份工作，遇到下雨下雪或是沙尘暴，上下班应该不方便吧？” “当然不方便了！丫头，你在白驹大队工作了那么久，来这儿了，你就不能安心地歇一歇吗？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我当然知道你养得起我了，但是，别的家属来这儿随军，大多都是带着孩子来的，我现在又没孩子，如果也没工作，总显得太闲了点。” “丫头，你不会闲太久的。” 段西川笑得有些暧昧地说道。 “啊？什么意思啊？” “傻瓜，咱们天天晚上这么努力地作战，你怎么还可能会闲太久，说不定下个月你就会有了，明年你也能在这儿带孩子了。” “讨厌，你怎么就能那么肯定？” “凭感觉，难道丫头就没这种感觉？” 其实，沈小北也有种强烈的预感，下个月自己一定会怀上的。 所以，这也是她还并不急着找份正式工作的其中一个原因。 “我？我不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说明你也是这种感觉。丫头，工作的事，今年你就不要想了吧，就当犒劳下自己，好好休息几个月。” “你放心，没人会说你是个闲人的。就算有人会说，那肯定也是因为嫉妒羡慕，女人能让别人嫉妒羡慕，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与幸福的事吗？” “你怎么对女人的心理了解得这么清楚啊？连这个都知道！” “傻瓜，你当军人都是大老粗啊？何况，我媳妇儿这么聪明，我又怎么能太愚钝？否则，哪配得上我媳妇儿？” “讨厌，你这是夸我，还是在变相地夸你自己啊？” “都夸！哈哈哈……好了，我的好媳妇儿，我是说真的，工作的事，最起码，你今年不想了，好不好？” “你看，你不是说今天跟袁连长媳妇还有老陈媳妇都聊得挺开心，过得挺充实的吗？今年这几个月，你就每天这么打发时间就好了，当然，你如果想干点别的也行，不过，千万不能累着自己。” “你真的那么希望我不工作啊？” 听到段西川好像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劝自己今年不要工作，好好休息，好好玩就行了。 沈小北内心其实很感动。 长这么大，她一直很拼。 学生时代，拼学习，出来工作了，拼工作，穿越到白驹大队，拼工分，拼创业赚钱。 一直不让自己闲着，也没人让她闲着。 段西川是第一个，让她闲一闲，歇一歇的人，而且还负责为她托底，让她不用为生计发愁。 “嗯，起码今年是！” “丫头，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强的人，也是一个事业心和上进心很强的人，我并不阻止，更不反对你这样，相反，我很欣赏你这点。” “只是，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分阶段性的。丫头，有时候，进入了一个新的人生阶段，试着换一种新的活法，也未尝不是一种美好的体验。” “我希望丫头，能在每个不同的人生阶段，都能体验到不同的美好。而不是永远一成不变地要求自己，必须拼命地活着，好强地活着，辛苦地活着才行。” “呜呜呜……你怎么那么会说，劝别人让你养，劝别人做你的负担，竟然能说得这么合情合理的，我真是服了你！呜呜呜……” “哈哈哈，丫头，你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你说呢？我何止是高兴，我是太高兴，太感动了！呜呜呜……我终于找到一个求着我让他养的男人了！你说，我能不高兴吗？呜呜呜……” “哈哈哈，高兴，丫头你当然应该高兴！” 见沈小北被他的一番话，感动得又哭又笑的，段西川满眼喜悦与怜惜地将她抱得更紧了。 沈小北下乡时，他曾见识过她一大早在公社摆凉菜摊，他还记得她身上的围裙沾了油污，头上也有凌乱的碎发，一副挺辛苦的样子。 那次见到她，他就对她欣赏中多了几分心疼。 后来高红棉也告诉他，她一边在公社工作，一边做马夹放在她的童装摊卖，还一边在生产队挣工分，一边教她妹妹做缝纫。 反正，就一直没闲过。 听到这些，段西川便早就在心里决定，以后跟沈小北结婚了，一定让她好好歇一歇，嫁给他了，就不必再如此拼命。 他就是她的依靠，他就是她的港湾，他愿意为她承担生活的一切担子。 今年不工作的事，这晚，两人说定了，沈小北答应了段西川，让自己体验几个月体力与脑力都彻底放松下来的日子。 不过，像汪忆姗一样做一条完全躺平的咸鱼，沈小北一时半会儿还是做不到的。 第二天一早，段西川去部队。 沈小北闲来无事，便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画婴儿服装的设计图，她准备提前亲自为她和段西川的孩子，春夏秋冬，从里到外，各设计几套衣服出来。 设计图画好后，再全部裁剪出来。 裁剪好了，她想找机会认识下西区关师长的爱人，到时借用她家的缝纫机，花个一两天时间，一次性将孩子的衣服全部做好。 第123章 搭讪林老师 “真认真，看你都埋头画半天了！” “呵呵，姗姗，进来坐吧。” 沈小北在埋头画设计稿时，汪忆姗靠在门口瞧了眼她画的东西，一脸慵懒的笑意朝她说道。 随后走了进去，又近距离瞟了眼桌子上她画的那些设计稿，眼中不由闪过一抹赞叹。 “看来你对设计服装还挺专业的，怪不得针线活儿那么好！” “呵呵，过奖了，我这只是业余水平。” “你干嘛老是那么喜欢过度谦虚？不是说了吗，过度谦虚便是骄傲，你这是在骄傲！不过，你这水平，倒也是有几分骄傲的资本。” 汪忆姗说话，一如既往地够直接，虽然沈小北有些被她给堵到。 不过，听到她不吝言词的赞赏，心里也挺开心，也在慢慢习惯这位女邻居的说话方式。 “谢谢夸奖，好吧，那我不过度谦虚了，没错，我这水平确实称得上是专业的，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我最讨厌别人讲些虚头巴脑的话，直接点会死吗？” “嗯，好像确实不会死，哈哈哈！” 见沈小北笑得像是在揶揄她，汪忆姗不悦地白了她一眼，白得颇有一种小女人娇媚的风情。 转而，她自己也开心地笑了。 随后拿起桌子上沈小北画的这些设计图，饶有兴致地一张一张看了看。 “都是小孩衣服的设计图，你就只会设计小孩的衣服？” “当然不是了，大人小孩，男女老少的衣服我都会设计，而且，我最擅长的是设计咱们女人穿的衣服，特别是设计像你这样有气质的漂亮女人穿的衣服！” “呵，还挺会说恭维话，不过这次说的，我倒是爱听。” “你既然最擅长设计像我这样有气质的，漂亮女人穿的衣服，那就干脆给我设计几套呗，我出钱给你，也好见证下你说的话到底有没有掺水分！” “你真的让我给你设计衣服啊？” “当然是真的，你如果设计得好，我到时穿得满意，我以后的衣服都让你设计，正好也能让你多个赚钱的门路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个赚钱的门路，你昨晚该不会偷听到我和西川说话吧？” “嘁，我用得着偷听吗？你们昨晚聊得那么动情，那么忘乎所以，我光明正大就能听到好吧？” 见沈小北一脸大惊小怪的样子，汪忆姗鄙夷地又白了她一眼。 “好了，说正事，给我设计个几套秋装吧，我可以先付一半定金给你，全部做好了，我穿得满意，不需要再修改了，再付剩下的一半。” “你来真的啊？” “废话，我像是在说着玩吗？” “可是，我这儿没缝纫机，我就算给你设计好了，一时半会儿也给你做不出来的。” “昨天你那个军霞姐不是告诉你，关师长家有缝纫机吗，你借他家的用一用不就行了，这还不简单！” “你都说了是师长家有，我哪敢去师长家借啊？而且，我也还不认识关师长的爱人，你这不是存心给我出难题吗？” “嘁，真是个胆小鬼！算了，这事我帮你解决吧！等下跟我一起去食堂打饭，看我怎么帮你跟关师长爱人借到缝纫机用！” “真的，你有办法？” “没办法，我能随便夸下海口吗？” 汪忆姗又一脸鄙夷地白了沈小北一眼，有些小傲娇地反问她一句后，便转身回了自己房。 看这女人如此有把握的样子，看来是真的法子帮她借到关师长家的缝纫机用。 沈小北是又惊喜，又更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了。 有汪忆姗来这个解决难题，那她也正好不用费脑子来想这事了，专心画她的设计图就好。 中午，开饭号响了后，沈小北便赶忙拎着饭盒，跟汪忆姗一起去食堂打饭。 她们特意没有马上去排队，而是站在一个不起眼处闲聊，等关师长爱人林爱丽进来了，才马上走过去排到她后面。 “林老师好！” “哎，你们好。” 汪忆姗主动向林爱丽先打了声招呼，沈小北随后也跟着礼貌地叫了一声。 林爱丽看着汪忆姗是眼熟的，知道她是南区哪个军官的家属，不过两人从没在排队时挨着站在一起过，汪忆姗之前也从没跟她打过招呼，所以她并不认识她。 而沈小北，她知道这个家属应该是这几天新来的，对她也只是有一点点印象，也并不认识。 但见她俩如此礼貌地叫她，她便也和蔼地跟她俩问了一声好。 “林老师，听说您做衣服的手艺非常好，这位新来的段副营长妻子也很会做衣服，她昨天跟我开玩笑说，很想跟您比一比呢，看您俩做衣服的手艺谁更胜一筹？” 听到汪忆姗对林爱丽说的如此语出惊人的话，沈小北吓得马上用胳膊肘子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腰，示意她别乱说。 不过，汪忆姗暗自笑了笑，并没理会她。 “哦，是吗？这位就是那个叫……叫段西川的副营长的新婚妻子吧？” “是，林老师，我是段西川的妻子，叫沈小北。林老师，姗姗她喜欢开玩笑，她刚才跟您说的是玩笑话，您千万不要当真，小北并没有说过要跟您比做衣服手艺这样不敬的话！” “呵呵，是吗？我倒觉得，呃……你叫？” “林老师，我叫汪忆姗，是陈国华连长的妻子，您叫我小汪就行了。” “嗯，好，小沈啊，我倒觉得小汪不像是在跟我说玩笑话。就算她是在说玩笑话，那想必也是小沈你做衣服的手艺的确很了得，她才敢这样说的，是不是啊，小汪？” “是，林老师，还是您明察秋毫！” 见汪忆姗对林爱丽一脸恭维而得体的笑容，这是存心要把她给卖了，沈小北气得瞪了她一眼，可又不敢当场责备她。 只能任由她继续跟林爱丽胡诌。 不过，她知道，汪忆姗最终的目的，是帮她借到缝纫机用。 只是这女人用这个把她拉下水的损招，实在是让她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也完全意想不到。 看来这个女人干什么，都喜欢不走寻常路，平常真得对她多个心眼才行，免得下次又被她给拉下水了。 “小沈啊，你真的也很会做衣服？” “没有，林老师，我做衣服的手艺很一般般，并没有你们说得那么了得，更不敢跟您比！” “小北，你手艺哪里一般般了，你家那个布衣柜都是你昨天亲手缝制的，连缝纫机都没用，竟然都能缝得那么整齐好看。” “还有你身上穿的这衣服，你不是说也是你之前做的吗？你看，做得多得体，一点儿都不比外面那些老裁缝师傅要做得差！” “小沈，你还会做布衣柜啊？这身衣服也是你自己做的？” 听到汪忆姗的话，林爱丽马上打量了下沈小北身上穿的衣服，然后是一脸掩饰不住的赞赏。 “呵呵，是的，林老师，我这手艺，让您见笑了！” “哪里哪里！你这衣服，款式看似普通，但却也有别致之处，而且，穿在你身上，是多一寸嫌胖，少一寸嫌瘦，我还是能看得出，你的手艺的确很了得！” “呵呵，林老师过奖了！您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小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林老师夸你那也是夸得属实的，又没掺水分！” “林老师，我今天上午还看小北画了好多张小孩衣服的设计图出来呢，每张都画得好看，就是可惜，她没缝纫机，暂时做不出来，咱们也看不了。” “哦，是吗？我家有缝纫机啊，小沈，你要是需要，以后可以来我家用，正好，我也想看看你画的那些设计图，到时好给我未来孙子亲手做几套小衣服出来。” “真的，林老师，我以后能去您家借用下缝纫机？” “当然能了，我家缝纫机平常闲着也是闲着，我都巴不得有人能经常用它呢，免得闲置太久都要生锈了！” 林爱丽一脸爽快地答道。 见大功告成，汪忆姗对沈小北俏皮地眨了一下眼，以示搞定，沈小北心中也是一片惊喜，刚才的忐忑都烟消云散了。 第124章 被你这团火燃烧了！ 林爱丽难得遇到一个，跟她年轻时一样，会做衣服，还做得那么好的同道中人。 跟沈小北和汪忆姗和蔼地聊了一会儿后，便把她家的具体位置告诉了沈小北，让她以后需要用缝纫机，白天随时去她家用。 反正，平常白天她也是一个人在家，正好也可以陪她聊聊天，一起切磋下做衣服的心得。 大家都打好饭，拎着饭盒各自回去的路上，汪忆姗笑着向沈小北邀功道：“怎么样？帮你解决了缝纫机的事，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我？” “你刚才差点都把我卖了，我还谢你？” “什么叫差点把你卖了，这叫曲线救国，你懂不懂？你看，最终咱们的目的不是顺利达成了？” “还顺利达成？这叫险成好吧！以后不许你拿我来曲线救国，差点把我给吓个半死！” “嘁，这就把你给吓个半死了？也不知道段副营长是怎么瞧上你的？” “喂，汪忆姗，你嘴可真够损的！我也不知道陈连长是怎么瞧上你的呢，你看你，成天躺在床上，懒得要死，整个大院就属你最懒了！” “要那么勤快干嘛，你那么勤快，你家段副营长会给你发张劳模奖状吗？我告诉你，我家老陈还就爱我这种懒女人，别的女人想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女人！” “女人自以为是不好吗？嘁！” 汪忆姗一脸心情畅快地怼了沈小北一句后，故意有些夸张地扭着腰身，迈着步子先走进了房。 沈小北气得撅着嘴，对着她风情的背影，不爽地骂了句：“真是个臭女人！” 骂完，自己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没想到，她这么快跟汪忆姗成了一对可以互损互怼的邻居，这感觉，貌似还不错呢！ 至少，给单调的随军生活添了一抹有趣的色彩。 下午，汪忆姗主动过来，让沈小北为她量了量尺寸，然后，催她马上开工，为她先画几张秋装设计图出来，她好先瞧瞧。 瞧得满意了，她马上付一半定金，然后明天就去县城把料子买回来，到时让她着手去做。 随着关系的拉近，汪忆姗主动跟沈小北讲了她的家庭情况。 她出身在一个大城市的资本家家庭。 家里经济条件很好，不愁吃穿，而且，她以前经常去西餐厅吃西餐，喝咖啡，过的完全是资本家小姐的生活。 只是，像她这样的家庭，在这个年代自然是被划分为成分不好的家庭。 她虽然家里有钱，人也长得漂亮，而且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可是，却没人敢娶她。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她遇上了当时还是副连长，从部队回家探亲的陈国华。 陈国华对她一见钟情，不在乎她的成分不好，向部队打了几次结婚申请，很是费了一番周折，上面才终于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但她跟陈国华结婚，其实爱情的成分并不多。 她更多考虑的是，像她这样一个没人敢娶的成分不好的女人，能嫁给一个部队的军官，这样有利于她的整个家庭能在社会上抬得起头，能有稍微和谐一点的人际关系。 所以，她才选择嫁的。 当然，她当初对陈国华这个人虽然谈不上很动心，但也并不讨厌，好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只是，并没有浓烈到特别想跟这个人结婚的地步。 不过当时，她还是想得太乐观了点。 她虽然嫁给了陈国华，但两人婚后便分居两地，而且她仍然还是住在娘家的大房子里。 她单位的人，邻居，及所有认识她的人，不但对她及她整个家庭人员仍然排斥，仍然冷眼相待，甚至有时候还比以前更恶劣了。 家里人见状，都纷纷劝她，甚至是软硬兼施地变相逼她，要她过来随军，觉得这样她们家的名声和处境才能好一些。 她就是在这样有苦难言的境况下，才带着儿子过来随军的。 过来随军后，因为心态一直难以调整过来，所以直到现在，她都让自己活得像条咸鱼一样。 除了白天看儿子，还有晚上和老公爱爱，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干，也提不起兴趣跟大院里的人打交道。 本着过一天是一天的心态打发日子，反正，她也不缺钱。 听了汪忆姗的经历，沈小北心里很是唏嘘。 原来，每个人都活得不容易，一些看似慵懒闲适的外表下，暗藏的其实也有几分苦楚与不如意。 “姗姗，那你昨天跟我和军霞姐，还有刚刚中午和林老师，怎么都能聊得这么热情？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得过且过的咸鱼啊！” “这还不是因为你！我都没见过像你这样，活得像一团火一样的女人！我是被你这团火燃烧了，懂吗？段夫人！” “我哪里活得像一团火了，我怎么不觉得？” “你还不够活得像一团火啊，一来就和自己老公亲手建厨房，种菜园，做什么布衣柜，还那么闲得慌，费劲巴拉地也帮别人做一个，你看看这大院里的女人，谁像你活得那么来劲儿啊？” “喂，你这到底是夸我，还是讽刺我啊？说得阴阳怪气的！” 沈小北佯装生气地也白了汪忆姗一眼。 其实她心里清楚，这个女人更多的是在夸她，肯定她对生活的这份积极态度。 “既夸你，也讽刺你，不行啊？谁规定只能二选一的？” “行行行，二个你都能选 ，行吧？你这样的女人啊，也就你家老陈能受得了，还把你当个宝一样宠着！” “怎么，不服气啊？不服气，那咱们换换呗，你来做我们家老陈的老婆，我去给你们家段西川做老婆！” “你想得倒美，我才不跟你换呢！就算我肯换，我家西川也不肯，他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人，才瞧不上你这样的呢！” “嘁，你就那么有自信啊？” “那是必须的，怎么样，不服啊？” “我服，大写的服！你要是没这份自信，我还懒得理你呢！” “臭女人，你要是说话没那么臭，我也懒得理你，哈哈哈……” 沈小北和汪忆姗开心地斗了一番嘴，两人才都收战，然后，她开始着手给汪忆姗画设计图。 汪忆姗一直站在旁边看她画，沈小北嫌她老是在旁边指手画脚的，影响她的设计灵感，要她走，但她就是赖着不肯走。 说她是东家，这是给她设计的，她当然有资格指手画脚了。 沈小北无奈，总不能真去拿个扫帚像赶苍蝇一样赶她走，只她任由她在耳边叽叽喳喳个没完，算是跟这个招人烦的女人一起合作完成了几套设计图。 第125章 老公真是受宠若惊 晚上，段西川一回来，沈小北就兴高采烈地跟他报喜。 “西川，我今天有两个好消息告诉你！” “哦，丫头，什么好消息啊？” “你看我画的这些设计图，怎么样？” 沈小北将今天画的小孩和汪忆姗穿的衣服设计图，全部拿给了段西川。 段西川虽然不懂服装设计，但他对画画还是有几分内行，看了看这些设计图后，不由由衷地夸赞道：“丫头，我严重怀疑你以前专门学过怎么画服装设计图，不然，你怎么画得这么专业？” “我去哪里专门学啊？我跟你一样，都是纯粹靠兴趣，自己瞎琢磨瞎画的，琢磨多了，画多了，自然显得专业了！” “也不是人人都懂得琢磨，丫头你还是有这方面的天赋，看来我真是娶了一个才女老婆。” “怎么，你现在才知道你老婆是才女啊？” “当然早就知道了，不过现在，更确定嘛！对了，我的才女老婆，你不是说有两个好消息告诉我吗，哪两个好消息啊？” 沈小北随即将给汪忆姗设计衣服的事，及关师长爱人让她以后需要缝纫机，就去她家用的事，一一讲给了段西川听。 讲完后，她昂着脑袋，有些小忐忑地问道：“西川，你不会怪我随便跟关师长爱人接触吧？” “傻瓜，我怪你干嘛？之前我特意提醒你尽量不要去东西区，是担心你不喜欢跟那些领导家属打交道，觉得会拘束，会不自在。” “如今，既然你能跟她们自在地相处，我自然不担心了。” “反正，老公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不管我老婆跟谁相处，只要她觉得高兴，我就高兴。她觉得不高兴，那我也希望她不要勉强自己跟让她不高兴的人相处。” “呜呜呜，西川，你对我真好！” “傻瓜，这就叫真好了？我还得像咱们隔壁老陈多多学习才行呢，他才是对他媳妇儿真好。” “你看你，不光对我好，还愿意这么虚心地向别人学习怎么对我好！你一点儿都不输给老陈啊，要是咱们大院儿评选好老公的话，我绝对选你当第一名，老陈只能排第二名！” “哈哈哈，丫头，能得到你这么高的评价，老公真是受宠若惊，也觉得任重道远。” “怎么，你怕自己不能坚持一直当第一名啊？” “当然不怕了，你老公我最喜欢的就是挑战，比如，挑战一辈子只爱我老婆一个人，挑战晚上，把我老婆宠上天——” 说这话时，段西川一双狭长的眸子，已经在燃烧着暧昧的火苗。 他情不自禁地捧起沈小北娇俏可人的脸，“讨厌——唔——”，吻到她差点无法呼吸。 然后，就这样痴缠地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如珍宝般温柔地轻放到床上，将她宠上了云端。 “讨厌，都还没洗澡呢！” 沈小北一脸满足的娇嗔道。 “等下洗不更好吗？” “哪里更好了，讨厌——” 沈小北嘴里说着讨厌，心里却甜得跟喝了两大罐蜜似的，两人又卿卿我我了一番后，才一起去澡堂洗澡。 路上遇见两个段西川熟识的战友，这两个战友看他们俩时的暧昧表情，羞得沈小北耳根发烫，直把头埋到了脖子里。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汪忆姗带着她儿子，还有沈小北，三人一同坐大院后勤部同志去县城采购的顺风车，也去县城采购。 到县城里，两个大人带着一个孩子，在街上随便逛了逛，买了三串冰糖葫芦。 一人一支悠闲地吃完后，便去了供销社采购。 汪忆姗果然是个有钱的资本家小姐，在供销社里买什么东西，价钱都不问的，直接买。 她买了两大袋点心，又买了好几个色的布料，还买了几样孩子玩的玩具和一些生活用品。 两只手都拎得满满的，然后大挥一手，在供销社门口包了一辆车送到大院门口。 沈小北要付一半的车费给她，她自然也没收。 回到大院一会儿，正好赶上了开中饭，在食堂打饭回来吃完，休息了半个小时后，汪忆姗便把布料送了过来，让沈小北开干。 沈小北见她平常懒的时候那么懒，想干什么事的时候，又如此雷厉风行的。 不由得揶揄她道：“你又不是没衣服穿，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做新衣服穿啊？” “我当然不是迫不及待要穿新衣服了！” “我是迫不及待想要见识一下，我的隔壁是不是真的卧虎藏龙，真的住着一个大师级别的如此年轻的服装设计师而已！” “我可没说我是大师级别啊，你可别随意奉承我，我可担当不起。” “瞧把你吓的，做这个大师，又不会挨批斗，你要是把大师的名号打出去了，以后上门来找你定做衣服的女人就络绎不绝了！” “你怎么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我没说出来的话，竟然也能被你猜到。” “看吧，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那还矫情什么，快开始动手裁剪啊，我要在旁边监工呢，看你有没有给我偷工减料的打马虎眼！” “哎，敢情我这是遇到了一个老财主啊，还监工呢？行，老财主，我这就开工。” 在汪忆姗的监工下，沈小北开始动手画线裁剪了起来。 做起自己热爱的老本行，沈小北非常如鱼得水，也很享受这种如鱼得水，觉得颇有成就感。 见她手法如此娴熟，画线裁剪时，行云流水得非常精准，毫不浪费布料，汪忆姗的眼里是装满了赞赏。 她没想到，这个如此年轻娇俏的军嫂，手艺竟如此高超，完全不逊于她以前在老家常打交道的那几个老裁缝师傅。 甚至比他们，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能把手艺练到这种境界，她知道，背后肯定是下了许多苦功夫的，心里不觉对沈小北有些刮目相看。 两人在沈小北房间忙着裁剪与监工时，饶军霞随后也带着两个女儿过来了。 她一来，便惊呼道：“哇，小北，你可太厉害了！你还真是个地道的裁缝师傅啊！看得我都想做你徒弟，跟你学学做衣服了！” “军霞姐，我可不敢在这儿随便收徒哈！我家西川要是知道了，该说我不懂事了！” “你看看这个女人，一提到她家男人就这么怂！” “姗姗，小北这不是怂，这是和她家男人恩爱呢，是不是小北？” “那当然了，知我者，军霞姐也，哈哈哈……” 三个女人一台戏。 沈小北在另两个女人的唱戏打扰下，仍然能精准流畅地裁剪布料，她心里还蛮佩服她自己的！ 觉得离大师这个名号，应该也不远了吧？ 第126章 都怪我人缘太好了 沈小北给汪忆姗裁剪了一下午衣服，晚饭时，两人加上陈雄都是凑在一起吃的。 吃完，仍然凑在一起有说有笑地继续开工。 段西川和陈国华一道从部队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两个女人像一对闺中密友一样，待在一起的融洽画面。 两人都不禁惊讶地对视了一眼，都没想到自己的媳妇儿，跟对方的媳妇儿能这么快就相处得这么投机。 陈国华先走过去开心地叫了声：“媳妇儿，儿子诶！” “爸爸！” “你们回来了？” “媳妇儿，怎么今天跟西川媳妇儿聊得这么开心啊？真是难得！” “我们昨天就已经聊得很开心了，你没看到而已，是不是啊，沈大师？” 汪忆姗立马走过去亲热地挽着陈国华的胳膊，故意当着他的面，叫她大师，沈小北顿时有些气得想笑。 这女人，还真是调皮得很！ 她随即也故意跟陈国华说道：“陈连长，你能不能管管你家姗姗，我都叫她不要随便叫我大师了，你看，她还故意这样叫？” 见这两个女人刚才还那么亲昵，转个脸就干起了嘴仗，还故意把他拉下水。 陈国华无奈而宠溺地看了自己老婆一眼。 然后向段西川求助道：“西川，怎么办？你媳妇儿向我投诉我媳妇儿，你说我该怎么处理？” “这还用问，当然是你帮你媳妇儿，我帮我媳妇儿了！老陈，管管你媳妇儿，以后叫我媳妇儿小北就好了，叫沈大师都把我媳妇儿叫老了，我也不喜欢你媳妇儿这么叫她！” “段副营长，你可真是护妻啊！为了讨你媳妇儿欢心，都不顾兄弟和兄弟媳妇儿不开心了，是不是啊，老陈？” “就是，我媳妇儿说得没错，西川，你这可有点重色轻友啊！” “老陈，论到重色轻友，咱俩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是不是，媳妇儿？” “我家西川说得对！” 四个大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饶有兴致地斗嘴了小半天。 大家都把陈雄小朋友给忽略了。 陈雄小朋友见大人说得那么起劲，都不理他，昂着小脑袋问道：“爸爸，妈妈，你们是在和叔叔阿姨吵架吗？” “哈哈哈，儿子，我们没有和叔叔阿姨吵架，我们在聊天而已。” “你看，姗姗，你儿子都误会咱们在吵架了！陈雄，叔叔阿姨没有和你爸爸妈妈吵架哈，我们啊，是在开心地聊天呢！” “哦！” 小家伙似懂非懂地朝沈小北点了点头，模样挺招人爱的，沈不北忍不住轻轻捏了下他的小脸蛋儿。 “西川，要不去我那儿杀一盘吧！儿子，你也过去！咱们几个爷们儿做做爷们儿的事，让两个女人一起做做女人的事，怎么样，西川？” “媳妇儿？” “你去呗！这点小事儿，看我干嘛，我难道会限制你自由吗？” “哈哈哈，段副营长，你看看，你媳妇儿嘴多利，我可甘拜下风哦！” “嫂子，你和我媳妇儿也是半斤八两，哈哈哈！” “讨厌，你这是把我们两个女人都损了！快去快去下你们的棋吧，别打扰我和姗姗一起做衣服。” “哈哈哈，这会儿我比你家西川要亲了？” “想得美，我家西川永远是第一亲，你只是个备用的亲。” “嘴真损，还说我嘴损呢！” 段西川跟陈国华和陈雄三人一起去了隔壁下军棋，汪忆姗则留在沈小北房间，继续监工她裁剪衣服，其实两人更多的是在聊天。 男人跟男人一起，女人跟女人一起，两家人还是第一次这样打发傍晚的时光。 都感到有一种别样的温馨，也是以前从没有体会过的一种温馨。 接下来几日，汪忆姗天天白天泡在沈小北的房间，比待在她自己房间的时间都还要多。 饶军霞虽然不像汪忆姗一样泡那么久，但也是每天都会到沈小北这儿来报到。 还有陈雄和大妮、二妮，这三个小屁孩儿，很快便把沈小北家的几包桃酥吃得一点渣渣都不剩了。 段西川得知家里的桃酥全被别人家小孩给蹭吃完了，不由得笑着打趣吃货沈小北。 “丫头，那些桃酥我可是买给你吃的，你看，你都没吃到几块，真亏！下次去礼堂看电影，你都没得带了。” “可不是嘛，都怪我人缘太好了，容易败家！” 沈小北一本正经地回道。 “哈哈哈，丫头，咋败家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听着有股得意的味道呢！” “我得意了吗，我哪里得意了？” “臭丫头，我看你自从跟你的姗姗搞在一起，有了她这个同盟军，你就经常在我面前得意！” “什么我的姗姗啊，那是人家陈连长的姗姗好吧，我只有我的西川，嘻嘻嘻——” “算你还知道该跟谁最亲！” “唔——” 段西川宠溺地轻轻戳了一下沈小北的脑门儿，然后眸光一片温柔，低下头来品尝着她的甘甜。 这个可人的小娇妻，有时候，他真想将她捧在自己的手心里，独自为自己所占有。 花了几日时间，给汪忆姗裁了三套衣服出来，又给陈雄也裁了三套衣服出来，然后，还为自己和段西川将来的孩子也裁了若干套小衣服出来。 一天吃过早饭后，沈小北便准备去借用关师长和林爱丽家的缝纫机了。 她没有去过西区，第一次去心里有些忐忑，便拉着汪忆姗跟她一起去，当然，也把陈雄一并带了去。 她们除了带上这些裁剪的布料，也带了两盒礼物上门。 关师长家在西区第二排第二套房子，三人走到门口时，发现他们家大门是开着的。 不过，沈小北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站在门外朝里面叫了一声“林老师”。 林爱丽听到声音，一会儿便从房里走了出来，见到是她们，随即热情地招呼道：“小沈，小汪，你们来了，快进来！” “哎，谢谢林老师！” 三人跟着林爱丽走进了厅里，发现师长住的房子虽然是套房，但房子里面也非常朴素，没什么像样的家具。 “小沈，小汪，你们坐，我去给你们沏壶茶来！” “不用了，林老师，您不用忙活，我们不渴的。” “你们这可是第一次来我这儿呢，不渴也喝一点儿，你们先坐一下哈。” 林爱丽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毫无师长夫人的架子，一会儿便沏了一壶茶过来，给沈小北和汪忆姗，还有陈雄，一人都倒了一杯茶。 还拿了一盘点心过来给陈雄吃。 几人在厅里寒暄了几句后，她便带沈小北和汪忆姗去了她的房间，因为缝纫机就放在她房里。 能在师长家里摸到缝纫机，沈小北心里一阵激动。 “小沈，你试试吧！看看我家的缝纫机你能不能用得顺手？” “哎，是，林老师！” 沈小北马上不客气地坐到了缝纫机前，将自己带来的布料与针线拿了出来，开始熟练地操作了起来。 见她用得如此顺手，林爱丽似乎比她还高兴。 “小沈，你果然是个行家！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手艺可不如你呢。” “林老师，您太谦虚了，您是前辈，我还得多向您学习才是！” 第一次在师长家借用缝纫机，借用得如此顺利，沈小北悬在心里的半块石头也悄悄落了地。 第127章 认干亲 下午，汪忆姗不肯再陪沈小北去关师长家了，说她在那儿又没事干，待着不自在，让她以后自己一个人去。 沈小北裁剪的那些布料还没有全部做成成衣，只得硬着头皮一个人去了。 走到关师长家门口时，她有一些踌躇，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经过，才觉得安心了一些。 随即礼貌地敲门喊道：“林老师！” “哎，小沈来了，快进来！” “林老师，有没有打扰您休息？” “没有没有，我刚睡了一会儿起来的，你就来了。” “哦，那就好，要是打扰到您休息，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沈，林老师很喜欢你这姑娘，以后来我这儿啊，就当自家一样，不必拘束！对了，小沈，下次段副营长要是有空，你把他也一起带过来这儿坐坐。” “哎，好，林老师，他要是有空，我一定带他过来拜访您！” 林爱丽跟沈小北唠了会儿嗑，便带她进到房里，坐到了缝纫机前，让她可以开工了。 而她拿了张椅子坐在旁边，说要帮她打下手。 沈小北哪敢劳烦师长夫人给她打下手，赶忙站起来推辞，但架不住林爱丽就是乐意，非要帮她打下手。 她一边帮沈小北打下手，一边笑着告诉她：“小沈啊，林老师没有女儿，就生了两个大小子，大的也是今年结的婚，小的结婚还早了点，不过可惜你也已经嫁给段副营长了，不然啊，我都想你做我家的儿媳妇呢！” “林老师，您太抬举我了，呵呵，小北哪有福气做您的儿媳妇？” “小沈啊，别这么说，你这么知书达礼，又这么漂亮能干，林老师看你就是个有福气的好姑娘，段副营长有福啰！” “呵呵，谢谢林老师的夸奖，您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小北哪有您说得那么好啊？” “有，林老师看人不会错的！那个陈连长的媳妇儿，她家成分不好，你看你都没跟她避嫌，说明你这姑娘有格局。” “林老师，您也知道姗姗家成分不好？” “怎么，小沈，你以为林老师是个家庭妇女，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都不知道了？” “林老师，小北不是这个意思！” 沈小北赶忙解释道。 “哈哈，好了，小沈，不用那么紧张，林老师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小沈啊，林老师没有女儿，又跟你这么投缘，想认你做个干闺女，你愿不愿意啊？” “啊？” “怎么，是吓傻了，还是乐傻了，还是不愿意啊？” 见沈小北如此震惊的样子，林爱丽笑着打趣她道。 “林老师，我，我怎么有资格做您的干闺女，这个我连做梦都不敢想的！” “做梦不敢想，那你就现在想想呗，你愿不愿意啊？” “不过，林老师可提前告诉你哈，做我的干闺女可不是件享福的事，以后啊，得经常过来陪我聊聊天，陪我浇浇菜园子，还得帮我做做衣服，事儿可多了！你嫌不嫌烦啊？” “林老师，您，您说真的？” “当然是说真的，林老师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吗？” “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吧？你要是愿意啊，现在就叫我一声干妈，明儿个晚上，我就弄几个好菜，请你和段副营长过来跟我们正式吃顿认亲饭！” 见林爱丽看起来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沈小北有些受宠如惊，但更多的是感到诚惶诚恐。 婉拒吧，拂了她这个师长夫人的面子。 答应吧，沈小北又顾忌段西川的想法，不知道他心里愿不愿意结这个干亲？会不会觉得她乱攀关系，给他制造麻烦？外人到时又会怎么负面地议论他们？ “小沈，你是不是担心你们家段副营长有意见？” “呵呵，林老师，这么大的事，我的确是有点担心我们家西川会觉得我……觉得我乱作主张……” 沈小北硬着头皮，委婉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这件事对于她个人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很大的事，可对于段西川来说，她知道这事可不小。 毕竟，关师长可比他高几级。 万一别人觉得，是段西川在教唆她这个老婆跟林爱丽攀关系，便于他以后升职啥的，那就不好听了。 “小沈啊，你的担心，林老师能理解，说明你有分寸，懂得尊重丈夫，顾全丈夫。” “你放心吧，我可以作担保，我认你这个干闺女，既不会给段副营长制造额外的麻烦，也不会给段副营长带来额外的便利，这样你该放心了吧？” 林爱丽是个通透的妇人，看得出沈小北心中的顾忌。 也正因为看得出沈小北心中在顾忌什么，她反而更欣赏她。 换做是别的有心机或是势利一些的姑娘，听到她这个师长夫人说要认她做干闺女，肯定开心地马上就答应了。 而沈小北却没有。 林爱丽知道，这说明这个姑娘不是一个喜欢攀龙附凤，唯利是图的人，反而让她更想认她做干闺女了。 “林老师，您真是个善解人意的长辈，能做您的干闺女，是小北的福气！” “小沈，这么说，你是答应认我这个干妈了？那你还不赶快叫我一声！” “嗯，干妈！” 见自己终于松了口后，林爱丽如此激动的样子，沈小北心里也是一阵激动。 响亮而动容地叫了她一声。 “哎！好！好！我林爱丽如今也是有闺女的人了，小沈，哦不，干妈以后就叫你小北吧，亲热些，行不行？” “好，干妈想怎么叫都行，只要干妈叫得开心。” “干妈当然叫得开心了，小北！小北！你爸妈可真会起名字，这名字叫得多上口。” “干妈，您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呢！我的名字很普通啊。” “哈哈哈，在干妈眼里可不普通！小北啊，明天晚上你把段副营长叫过来，咱们一起吃个晚饭，以后啊，你们跟干妈就是一家人了！” “嗯，好，谢谢干妈。不过，我明天下午还是提前过来吧，我跟您一起做晚饭，小北的厨艺还是可以的。” “呀，你的厨艺也不错啊，看来，干妈这是认了个宝藏干闺女啊！” 听到沈小北不谦虚地说，她的厨艺也可以，林爱丽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捡到了个宝贝一般开心。 认了这个干亲，两人下午相处得更加融洽了，一直有说有笑的，晚饭，是林爱丽从食堂打了回来，让沈小北跟她一起在她家吃了再走的。 吃完后，沈小北开心地回去等段西川回来，准备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分享给他。 第128章 我的自恋狂老公！ “西川，你回来了！” 段西川回来时，沈小北一见到他，就兴奋地伸出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不过，意识到这是住在军区大院，房门都敞着，赶忙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胳膊放了下来。 先去把门给关上了，才重新又伸出胳膊亲昵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段西川感到有些受宠若惊，打趣地问道：“丫头，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热情？” “我哪一天对你不热情了？” “你每天都对我热情，不过今天格外热情！丫头，是不是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 “真会猜！嗯……我觉得是件开心的事，就是不知道你听了，是不是也觉得是件开心的事？” “哦？是什么事竟然让丫头觉得会与我产生分歧？快说给老公听听呗。” “呃……好吧，总要说的，那我现在就说给你听好了！” “那个，我今天去关师长家借缝纫机用，他爱人，也就是林老师，她说她很喜欢我。然后，她说她只生了两个大小子，没闺女，一直想要个闺女，然后…然后她就认了我当她干闺女。” “啊？丫头，你是说，关师长爱人要给你当干妈？” 听完沈小北脸上掩饰不住几分喜悦的讲述，段西川有些震惊地向她确认道。 “嗯，是，林老师是说要给我当干妈，然后，我不好意思拒绝她，就，就答应了！西川，你会不会不高兴？” “你，你真的不高兴了？” 见段西川脸上的表情有些凝滞，沈小北心里顿时有些忐忑。 果然，这事儿在段西川这里可是件大事，而这件大事，她却完全没有跟他商量，就独自应允了下来。 沈小北不由得有些心虚。 忙接着解释道：“西川，林老师说了，她说她认我做干闺女，不会给你制造额外的麻烦，也不会给你带来额外的便利，我听到她这么保证，我才答应的——” “丫头！我的宝贝媳妇儿！” 段西川突然将沈小北抱入了怀里，抱得很紧。 “你，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真是个傻媳妇儿！我都不知道林老师到底看上你什么了，竟然要认你这样的傻丫头做干闺女？” “喂，段西川，你的嘴怎么跟陈连长媳妇一样损了？我告诉你，林老师，不，是我干妈，她看上我的地方可多了！” “我干妈说我又知书达礼，又漂亮能干，要不是她小儿子还小，我又已经嫁给了你，她都希望我嫁给她小儿子，做她家儿媳妇呢！” “哦，是吗？竟然有人想跟我抢媳妇儿？” 段西川笑着说完，马上低下头霸道地吻起了沈小北。 沈小北挣扎了两下，见挣扎不过，索性一脸享受地配合起这个大醋王了。 “唔——放开——我要透不过气了——” “臭丫头，放过你好了！” 被段西川松开口后，沈小北马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臭男人，真的差点儿要害她窒息了。 “讨厌，你这是不生气还是生气我认了林老师做干妈呀？” “你说呢？”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哎，还真是个傻媳妇儿！” “傻媳妇儿，这个世界上从此多了一个真心喜欢你，愿意疼爱你的长辈，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感谢她都来不及！” “说明她跟我一样，都是个懂得慧眼识珠的人，知道我媳妇儿是一个值得人喜欢，值得人疼爱的明珠。” “听你这意思，你这是真的不生气啊？不过你这话，我怎么听着，感觉你更像是在夸你自己啊？” “没错，你老公我真的不生气，也真的更是在夸我自己。我找了一个这么宝贝的媳妇儿，难道我就不该夸夸我自己吗？” “该，十分应该！我的自恋狂老公！” 沈小北跟段西川甜蜜地斗了会儿嘴后，两个人一起去了澡堂洗白白。 洗完白白回来，房门一关，灯一也关，又是一段绵绵长长的痴缠。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钟，沈小北便如约拎了两袋菜去了林爱丽家，开始跟她一起准备先煲个烫，然后再煮饭炒菜。 林爱丽见沈小北摘菜洗菜手脚都那么麻利，而且刀功也相当娴熟。 不由问她道：“小北，看来你以前经常下厨啊？” “是的，干妈，我之前下乡跟几个知青住在一起时，基本上是天天都会下厨。” “看来下过乡的就是不一样，既能吃苦，又能干，段副营长娶到你真是有福了！” “呵呵，干妈过奖了。其实我嫁给西川，是我更有福，他，还有他家人，全部都对我很好的。” “这就叫嫁对了人，小北，这也说明你很有眼光，干妈是真的替你开心。” “干妈，您对我也真好！” “傻孩子，干妈就是半个妈，哪有妈不对孩子好的？这世间啊，无论是夫妻缘分，还是母女缘分，还是咱们这干母女的缘分，那可都是修几世才能修来的，干妈当然得对你好了。” “呜呜呜……干妈……” 听到林爱丽这番真挚的话，沈小北感动得放下了手中切菜的刀，眼眶湿润地走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林爱丽也一脸欣慰与欢喜的笑容抱住了她，温柔慈祥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穿越前，沈小北不曾体会到母爱。 穿越后，后妈给的母爱，虽有，可比起亲生母亲，终究是少了很多，薄了很多，远不及沈明珠和沈明亮所得到的。 和段西川订婚及结婚后，虽然他母亲也对她很不错。 可是，她们婆媳的相处时间终归太有限，而且一结婚，她就来随军了，就算婆婆想对她好，也没什么机会。 沈小北万万没想到，竟然能在这个随军之地，遇到一个真心待她的慈爱的干妈。 她想，也许，这是上天对她活了两世，母爱却都匮乏的补偿吧。 “好了，傻孩子，哭什么！今天可是咱们家的大喜日子，咱们都该高兴，都该多笑笑才是！” “嗯，是，干妈说得对，今天应该笑，不该哭。” 沈小北松开了林爱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拭了拭脸庞的泪。 然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顿时紧张地问道：“对了，干妈，关师长等下应该就要回来了吧？我还没见过关师长呢，他是不是很严肃啊？” “傻孩子，你还叫他关师长啊，该叫干爸才对。” “呵呵，干妈，我还没见过关师长，一时还有些叫不出口。” “你试着叫一声不就好了，来，就当我是他，你先叫一声给我听听。” “这，那好吧，那我试试，那个……干爸！” “哎！你看，这不是很容易叫出口吗？等下你干爸回来了，就直接这样叫他，听到没有？我昨晚就跟他说了，我认了你这么一个干闺女，他一听也不知多高兴呢，还向我问了你不少情况。” “呵呵，干妈，那干爸他平常严肃吗？对人凶不凶？” “你干爸啊，他只在部队里严肃，只在部队里那些兵孩子面前装凶。平常在家里，嘿嘿嘿……小北，干妈偷偷告诉你，只有我凶他的份儿，从来没有他凶我的份儿，我才是他的领导呢！” 说起自己的师长丈夫，林爱丽一脸难掩的幸福之色。 沈小北看得出来，她心里应该很以这个丈夫为荣，这大概也是一个女人嫁对人的最好状态了。 “真的，干妈？” “这我哪儿能随便吹牛啊，当然是真的了！不过这话，我也只偷偷对你说，对外人我从不说的，男人嘛，都要面子的，在外面咱女人总得给他点面子才行！” “干妈，干爸娶到您可真有眼光。您看您，简直就是个婚姻专家，以后小北还得多向您请教婚姻之道才行呢。” “嗯，这个放心，只要是干妈懂的，以后干妈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讲给你听的，只要你不嫌干妈唠叨就行了！” “我怎么会嫌干妈唠叨？这种幸福的唠叨，我巴不得越多越好！” 沈小北的嘴很甜，不过说的也是真心话，所以把林爱丽说得很欢心。 两干母女这半下午，一边在厨房悠闲地一起弄认亲饭，一边有滋有味地谈着御夫之道…… 第129章 是个好苗子 晚饭快做好时，关师长回来了。 他走到厨房门口，见到林爱丽跟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有说有笑的，知道她肯定就是自己爱人认的干闺女了，随即亲切地叫了一声：“小北来了？” “首长好！” 沈小北见来人是一个中年军人，虽面带微笑，却自带一股高级军官的气场，马上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子，恭敬地喊了他一声。 “小北，不是跟你说了嘛，要叫干爸！老关，这就是咱们的干闺女，小北，小北，这就是你干爸。” “是啊，小北，你林老师既然认了你做干闺女，你叫她干妈，自然得叫我一声干爸了，以后不用叫我首长，听到没有？” “是，干爸！” “这就对了嘛！咦，西川还没过来啊？” “回首长，哦不，干爸，他还没过来呢。” “嗯，他应该也快回来了，小北，要不你去接接他。这小子，我今天叫他坐我的车回来，他说这不合规矩，硬是没坐，可愣得很！” “人家这哪是叫愣，人家这是怵你呢！” “我又不是老虎，有那么怵人吗？” “哈哈哈，你是不是老虎，不过在这些兵孩子眼里，我看你也跟老虎差不多！” “你这老婆子，尽在小北面前说我坏话！” “你叫谁老婆子呢，我哪儿老了？小北，你说说，干妈老吗？” “干妈，您当然不老了，您还年轻着呢。” “听到没有，以后不准叫我老婆子，我又不是没名字，而且我的名字还这么好听，别老是老婆子老婆子的叫，不老都被你叫老了！” “你不是也叫我老关嘛，老配老，我看合适得很，哈哈哈——” “谁跟你合适了？” 关师长和林爱丽当着沈小北的面，毫不忌讳地笑着斗了斗嘴，完全没把她当外人。 沈小北很喜欢这种不在她面前端着的相处模式，这样，她也不用那么端着了。 “干爸，干妈，那我回去接接西川，叫他一起过来。” “行，那你赶快回去接他吧，这饭菜也做好了，就等他来，咱们就能开饭了！” “哎，是，干妈，那我先过去了，西川一回来，我们马上就过来。” “嗯，好！” 沈小北马上离开了关师长家，去到南区自己房里有些心切地等段西川回来。 还好，没等几分钟便见到了段西川的身影。 她忙开心地走到门口迎接他道：“西川，你回来了，都等你呢！” “丫头，瞧把你开心的，去首长家吃饭，你不紧张吗？” “不是首长家，是我干爸干妈家，我干嘛要紧张，总是要习惯的呀！” “你这臭丫头，适应能力倒真强，不过你老公我，现在心里可有点小紧张呢。” “啊，你竟然也会紧张？你之前不是告诉过我，在这大院里无论跟谁打交道，都抱着平常心的原则不就好了吗？你的平常心呢？嘻嘻，不见了？” “臭丫头，不许打趣你老公！行了，我已经不紧张了，咱们走吧，我知道首长已经回来了，咱们别让他等咱们太久了。” 段西川呼了一口气，缓解了下内心的小紧张情绪，然后跟沈小北去了关师长家。 一进到他家，他马上对着关师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喊了一声：“首长好！” “西川，这是在家里，不必那么拘束，坐吧。” “是，首长！” 段西川留在厅里跟关师长说话，沈小北去了厨房跟林爱丽一起把饭菜端了出来。 几个人又寒暄了一番后，便全都坐到了饭桌前准备开吃。 “西川，小北，你们都多吃点！” “谢谢林老师，您和首长也多吃点。” “西川啊，以后在林老师家里不必那么拘束，就像在自家一样哈！来，多吃点肉！” “是，谢谢林老师！” 段西川坐得很端正，腰杆挺得直直的，夹菜的动作也显得特别规范，搞得沈小北也有些局促。 好在，关师长和林爱丽为了缓和他们的局促，很快唠起了家常。 问了问段西川的家庭情况，还八卦地问起了他们俩是怎么认识的，然后又问起了他们以后准备生几个孩子。 唠着唠着，段西川跟沈小北都放松了下来许多。 吃完饭后，沈小北陪林爱丽一起到厨房洗碗，关师长则让段西川陪他下几盘棋。 段西川的棋艺非常不错，关师长一脸赞赏地夸他，说从下棋就能看得出来，他是个性子很沉稳的人，是个好苗子，嘱咐他在部队好好干！ 沈小北在厨房洗碗听到关师长对段西川的赞赏，心里一直悄悄地乐着。 两人在关师长家又待了一个来小时后，才一起回自己的住处。 一回到自己的住处，房门一关，沈小北便大方地赏了段西川一个吻。 然后一脸开心地问他道：“怎么样，段副营长，被首长夸你是个好苗子，是不是心里有些小得意啊？” “臭丫头，你偷听首长讲话啊？” “我哪儿偷听了，是干爸说话声音大，我不用偷听就能听到的。快说说，你是不是心里有些小得意？” “你老公我有那么肤浅吗，首长一夸，我就得意？能让我得意的，只有某人一个人的夸赞。” “啊，谁啊？哪个某人啊？” “你说哪个某人？当然是你这个某人了！” “骗人，我的夸赞哪比得过首长对你的夸赞啊？” “傻丫头，我又不是个官儿迷，首长对我夸赞与否，我还是那个我，每天在部队该怎么干还是怎么干，不会影响分毫。” “但你老公我，嘿嘿，却是个老婆迷，只要有老婆的夸赞，我便每天都动力满满，精神满满！” “真会说话，我有那么大作用，你有那么需要我吗？” “当然了，老公现在就需要你了……” “唔——” 好吧，看在某人今天被首长夸赞是个好苗子的份儿上，沈小北没故作扭捏地挣扎，尽情地配合着他的需要。 吃了认亲饭后，第二天，沈小北才把林爱丽认了自己作干闺女的事，告诉给了汪忆姗和饶军霞两人知道。 这两人听了，都震惊了片刻。 然后纷纷地酸了起来：“你说，我们怎么就没有这么好命啊，关师长的爱人怎么就没有瞧上我们做她的干闺女呢？” “讨厌，你们这是嫉妒我啊？做她的干闺女，又不是我主动提出来的，是我干妈先提出来的！” “当然是嫉妒你了，不光嫉妒，还为你感到开心，傻女人！” “怎么你们一个个地都喜欢说我傻啊？我哪儿傻了？” “哈哈哈，你不傻，最聪明的就是你了！” “哼，这还差不多！” 三人说说笑笑成一团，其实，饶军霞和汪忆姗更多的确实是为沈小北感到开心。 她们三人已成闺中密友，一个密友成了师长夫人的干闺女，那她们不也能跟着鸡犬升天，与有荣焉了嘛，自然值得开心！ 第130章 两条杠 沈小北成了林爱丽的干闺女后，她发现，大院里跟她打招呼的家属，不知不觉便变多了起来。 有些家属得知她会做衣服，也想让她帮忙定做，不过，她以自己没缝纫机，老去师长家借用缝纫机不大好为由给婉拒了。 汪忆姗在旁边听了，等别的家属走了后，笑着问沈小北：“喂，那你之前为什么肯为我，去借用关师长家的缝纫机啊？” “明知故问，咱们俩的关系，是别人能比的吗？而且，我可不想我和西川的房间以后变成公共场所，一堆人以后有事没事都往我们这里凑！” “喂，你这意思也是嫌我在你这儿凑得多了吧？” “我哪儿敢嫌你啊，而且，我嫌你有用吗？我嫌你，你还不是想往我这儿凑就往我这儿凑，谁能拦得住你啊！” “噗，算你有自知之明，你要是敢嫌我啊，我就把你跟段副营长夜夜把床板搞得震天响的事给传出去，哈哈哈……” 汪忆姗听到沈小北对她是特殊对待，心里有几分荣幸与感动。 “你这个臭女人，敢情你这是在威胁我啊？” “怎么了，就威胁你！谁让你们两个夜夜都不消停，自从你们住进隔壁来，我就没睡过一个整觉！” “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我们也没弄出很大声响吧？” 沈小北有些许不好意思地问道。 “还不大啊，段夫人，幸好我儿子还小，不懂事，晚上睡得也沉。否则，我都担心他到时七问八问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呢？” “你和你家老陈不也经常那样吗？你怎么就没担心那么多啊？” “我和我家老陈哪有你们的次数多，你没注意到，最近几晚我们房里一点儿声响都没有了吗？” “嘻嘻，好像还真的是诶，怎么，你那个来了？” “是啊，大小姐，哪像你，每晚都跟你家男人亲热，一晚都没断过，好像你都不用来那个似的！” “哎，姗姗，你等等——” 听到汪忆姗随口说出的这话，沈小北顿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她随军也已经满一个月了，月事，竟然现在还没来。 以往，她的月事一般都很准的，大概都是在28天左右就会来。 但这次，已经超过一个多星期了。 这些日子，她隔两天会做些美食，送到林爱丽家让她尝尝，陪她说说话，解解闷。 然后，汪忆姗和饶军霞也经常过来串门。 日子充实得让她都把月事给忘了，幸好汪忆姗这一无心的提醒，让她顿时想起了这茬。 “干嘛啊，一惊一乍的？” “我的月事，真的三十多天都没来了。” “啊，你该不会有了吧？我看八成就是有了，你们俩天天晚上都折腾得那么厉害，没有才怪呢！” “你这女人，说话可真难听，我们哪里折腾得那么厉害了？讨厌！” “嘁，还不好意思承认，我每天晚上还不好意思听呢！说真的，你是不是真的有的？” “我也不知道，或许吧。哎，你可别先到处乱说啊，万一要是没有，那就让人看笑话了！” “放心吧，我有长把门儿的，我等你正式给我报喜，才会讲给我家老陈听，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沈小北被汪忆姗说得心情顿时激动了起来，她有强烈的预感，她应该是有了！ 傍晚，汪忆姗带着儿子去食堂打饭后，她马上把房门关了起来，窗帘也拉上了，然后浏览了下空间里囤的药品。 她记得，当初囤药时，好像也随手拿了三盒验孕棒。 在空间里浏览了下，她发现果然有，忙兴奋地拿了一盒出来，取了两支出来验。 “都是两条杠！” 忐忑地等了几分钟后，沈小北惊喜地发现，两支验孕棒上，竟然都显示两条杠。 她真的怀孕了！ 看着验孕棒上的那两条杠，沈小北温柔地摸了摸自己还平坦的小腹，顿时莫名地有些想哭。 她要做妈妈了，她有了和段西川的孩子了！ 虽然，她已经提前做好了一些心理准备。 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内心一片激动。 晚上，段西川从部队回来，发现沈小北竟然那么早那么安静地躺在床上看书，不觉有些奇怪。 一进门便问道：“丫头，你今天怎么那么安静？” “干吗，我不能安静吗？” “当然能了，不过老公一时有些不习惯而已。平常你看到我回来，不是都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欢欢喜喜地来迎接老公吗？” “今天，丫头的情绪明显不高啊，是不是白天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快说给我听听。” “你先把门关上我再说。” “噢，好。” 段西川乖乖地去把房门关上了，然后坐到了床边，温柔地把沈小北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一脸微笑地等着她主动交待。 沈小北想逗下他，故意装作一脸严肃地说道：“从今晚开始，你不可以再碰我了！” “啊？丫头这是，来那个了？” “你懂得倒是多，不过，你猜错了，不是来那个。” “不是来那个，干嘛不让老公碰，老公不同意，老公就要碰你！” “讨厌，人家没来那个，但来了那个。” “丫头，什么那个那个的，你能不能说清楚点，都把老公听得脑子发晕了。” “发晕了才好，发晕了以后晚上就不能干坏事了！好了，不跟你扯那个那个了，你把耳朵凑过来我告诉你。” “我——怀——孕——了！” 沈小北凑在段西川耳边，一脸迷人的喜悦，压低声音一字一字咬字无比清晰地向他说道。 “什么，丫头，你怀孕了？” “嘘，小点声，还没满三个月呢，别喊得别人都听到了。” “丫头，你真的怀孕了？” “嗯，应该是，不过，你要是不放心，咱们可以去医院再做个检查。” “丫头，我放心！你既然觉得应该是，肯定就应该是了！” “丫头，那你以后多在床上躺着，什么事都不要做，饭也不要弄了，每天就去食堂打饭吃好了。还有衣服，你也不要洗了，我以后每天晚上来洗！” “瞧把你紧张的，我只是怀个孕，又不是病了，哪能老是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干啊？” “之前每天怎么过，我还是怎么过，衣服也不用你洗，我吃完早饭洗就行了。以后唯一得变的，就是你晚上不准再碰我了，听到没有？” “遵命，丫头！我知道怀孕头三个月不适宜同房的，说对胎儿不好，你放心，这个老公还是有分寸的。” “不过，等满了三个月后，嘿嘿，丫头，到时应该就没有什么犯忌讳的吧？” “你想得美，满了三个月也不行！” “丫头，那你这是要让我做十个月的和尚吗？” 见沈小北如此干脆地一口拒绝，段西川一脸委屈巴巴地问道。 第131章 老婆永远是第一位 “才当十个月的和尚你就受不了了，那你没结婚前那二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都说了，没遇到老婆你之前，我根本不想这事啊！” “那你现在怎么每晚都想这事？” “这还不是怪老婆你魅力太大了，大得老公都没抵抗力了！老婆，要不，今晚最后一次行不行，我能不能从明天起再做和尚？” “不行！” “老婆——” “我说不行就不行！” “哎，好吧，命苦啊，上个月才结的婚，这个月就要当和尚了，估计整个大院，也就只有我独一份儿了！” 见段西川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沈小北笑得前捧后仰的。 “臭丫头， 笑得那么开心，你对老公真是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 “好了好了，我不笑得那么开心了行吧，我的亲亲好老公，来，老婆亲你一个，补偿补偿下你好吧？” “哼，这还差不多！” 见老婆愿意以香吻来补偿自己，段西川才终于好受了点。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他错了。 这哪是对他的补偿，这分明是让他遭罪啊，沈小北故意对他吻得缠缠绵绵的不松口，把他的火引出来后，却又故意猛然地松口，然后便不准他再碰她了。 害得他不得不马上冲去澡堂洗澡灭火。 从澡堂洗完澡出来，段西川像极了个深闺怨妇般，看着沈小北的眼神充满了哀怨。 他低下头对着沈小北的肚子抱怨道：“臭小子，等你出来了，你爹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一顿不可，让你这臭小子一点儿都不懂得心疼你爹。” “你怎么就知道我肚子里怀的就是个臭小子啊，万一是个丫头呢？” “肯定是个臭小子，丫头都是爹的小棉袄，小棉袄才不会这么不心疼她爹，这么急着要来咱们家的！” “第一胎要真是个臭小子也好，这样，以后妹妹出生了，就有哥哥保护她了！” “哥哥不光要保护妹妹，还得在我这个爹不在家的时候，负责保护你这个妈。丫头，以后咱们家的男人，都是你的保护神，任你差遣调动，谁要是不听你的差遣调动，我负责修理他！” “真的？为了我，你以后真的舍得修理你儿子？” “当然了，在我这儿，老婆永远是第一位，儿子只能往后面排。” “那要是你的小棉袄呢？老婆和你的小棉袄比，谁排第一位啊？” “当然还是你排第一位啊，小棉袄也得排在我老婆后面。” “嘁，说得好听，我看你以后铁定是个女儿奴！不过算了，我也懒得跟你计较，谁让我也喜欢女儿呢！但愿这胎是个儿子，下胎能是个女儿，那就好了！” “我也觉得我以后铁定是个女儿奴，不过，我也永远是老婆奴！永远唯我老婆马首是瞻！” “讨厌，把我说得好像是个母夜叉似的，还马首是瞻呢？” “我老婆那么娇俏可爱，当然不是母夜叉了，你是老公手心的宝，是老公心头的肉，是老公怎么爱都嫌爱不够的宝贝疙瘩……” “讨厌，就会哄我开心……” 试问，世间哪个女人不爱听肉麻的情话呢？ 只是有些女人喜欢端着，不愿承认，羞于承认而已。 沈小北听到段西川能对她说出如此肉麻的情话，她承认，她心里真的欢喜得开出了醉人的花儿。 段西川从这晚起，就要主动承担起洗他和沈小北衣服这项家务。 包括沈小北的内衣内裤和袜子，他也说他来洗。 不过，沈小北觉得不好意思，也根本不想让他来洗，毕竟 ，他白天要在部队忙一天，已经很辛苦了。 而她，白天是个闲人，哪好意思还要他晚上回来分担家务，所以，洗完澡后，她就马上在水房顺手把自己的衣服给洗了。 然后，也让段西川的衣服先放着，她明天再洗。 段西川不肯，也执意要晚上洗，沈小北佯装生气，说他都娶了老婆，如果别人还看到他自己洗衣服。 那她以后在大院里，肯定会有很多人在背后戳她的脊梁骨，骂她是个懒婆娘。 她可不想背上这样的臭名声。 段西川见她说得一脸认真，似乎真的很在意这个，才放弃了承担洗衣服这项家务。 沈小北是在怀孕两个月的时候，才将自己怀孕的好消息正式向汪忆姗和饶军霞及林爱丽她们报喜的。 她也让段西川写信回去给他家人报了个喜。 段家人听到这个喜讯，家里像过年似的，王招娣和高红棉还一起去给段家祖宗们去敬了一柱香。 让祖宗们保佑沈小北能顺利生下这孩子，也保佑高红棉能沾沾她的喜气，也早日怀上孩子。 不过，最先沾到沈小北喜气的不是高红棉，而是饶军霞。 在沈小北怀孕三个多月的一天，饶军霞一脸掩饰不住喜悦的带着两个女儿过来串门，还把正躺在床上午睡的汪忆姗也给叫了起来。 “哎呀，你这臭女人，我才刚睡着你就把我吵醒！” “睡什么睡，我过来，是要告诉你们俩一个好消息的。” “军霞姐，什么好消息啊？” “小北，姗姗，我也怀孕了，有两个半月了！” “真的，军霞姐？可以啊，你的嘴够严啊，我是硬生生忍到两个月才告诉你们，你竟然能忍到两个半月才告诉我们，真佩服你！” “我哪儿是嘴严啊，我是怕弄错了！小北，姗姗，真的要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俩，一个教我要什么时候那个，一个劝我要把心态放好，我现在可能都没怀上呢！” “军霞姐，哪有我什么功劳啊，你要感谢，就感谢姗姗吧，是她够专业。” “是，我真的要好好感谢姗姗，真不愧是大城市来的小姐，在那个事儿上，就是比我们农村女人要懂得多！” “你这是感谢我，还是讽刺我啊？我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啊！” “嘿嘿，感谢感谢，当然是感谢你了！” “感谢就不必了，我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功夫，主要还是你家男人够给力，哈哈哈！” “哎呀，你们俩现如今都是重点保护动物了，我以后啊，可不敢随便跟你们疯疯闹闹了。这要是把你们弄出个什么磕磕碰碰的出来，你们两家的男人还不得把我给吃了呀！” 汪忆姗眉眼风情地瞄了两个孕妇的肚子一眼，故意语气酸酸地说道。 不过其实，她心里一点都不酸。 看到自己的闺中密友能如愿怀上孩子，她是真心为她们感到开心。 “瞧你说得酸酸的，对了，你对房事那么专业，都能教军霞姐那么快怀上，你自己怎么一直都没怀上二胎啊？” “我干嘛要怀上二胎啊？我可不想带那么多孩子，累死个人了！” “真是个懒女人，年轻时不体会带孩子的累，年老了怎么能享受到儿孙绕堂的幸福啊？我就喜欢孩子多，我跟我们家西川商量好了，我们啊，起码要生三个孩子！” “嘿嘿，我跟小北想法一样，我这已经是三个了。” “嘁，你们俩这叫劳碌命，我才不羡慕呢！我就生我们家陈雄一个就够了，是不是啊，陈雄？你还想不想妈妈给你生个弟弟或妹妹啊？” “想！” “哈哈哈——” 陈雄一脸童真，干脆响亮的回答，让沈小北和饶军霞都顿时忍不住捧腹大笑。 汪忆姗这脸被她亲儿子打得，真是啪啪响啊！ 第132章 怀的是双胞胎 沈小北怀孕四个月时，肚子已经隆起挺大了。 一次，饶军霞过来串门，两人闹着玩，摞起衣服比了比肚子。 这不比不知道，一比把两人都吓一跳。 饶军霞惊讶地说：“小北，你肚子怎么比我大那么多啊？你该不会是算错了日子吧，你这肚子看起来有五六个月了！” “我怎么可能算错日子？我这可是从我跟西川结婚那天算起的，我们之前，都没有过那个。” “那你才比我多怀上不到一个月，怎么比我大那么多啊？你会不会怀的是双胞胎啊？” “啊，双胞胎，像吗？我都没想过这个诶！” “我看挺像，你还是让你家西川带你到军区医院检查下，说不定真是双胞胎，到时你们也好提前做些准备。” “军霞姐，你都说得我好激动！你别说，我婆婆和我大姑子，她们都生过双胞胎，他们家还真的是有生双胞胎的基因呢！而且，我也感觉我现在特别能吃，饭量比以前大多了！” “那你还不快去检查下！” “嗯，等西川回来我就跟他说说这事，主要是去医院不大方便，还得让他请假，让他申请车，所以我一直也拖着没去。” “我在乡下怀两个闺女时也从没去过医院，也是太不方便了，哎，咱们女人生孩子啊，就是鬼门关走一趟，全凭运气！” 听到饶军霞感慨的话，沈小北顿时想起了她那次给孔婉婉接生的情景。 可不就是鬼门关走一趟嘛！ 如果遇到孩子胎位正，能顺产还好办，如果遇到胎位不正，孩子顺产不出来，以现在还毫不发达的医学条件和落后的交通情况…… 沈小北有些不敢想下去。 她只知道，如果她这次真的是怀双胞胎，那产前会出现的所有不好的情况，她都得提前做好应急预案才行。 晚上，段西川从部队回来，她便马上跟他说了这事。 段西川当即爽快地说道：“丫头，那我让老陈明天帮我在部队请个假，明天我就带你去军区医院做个检查。” “说请假就请假，会不会影响你工作啊？” “傻瓜，工作是忙不完的，没事儿，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耽搁？万一你真的怀的是双胞胎，咱们可要提前做很多准备，免得到时手忙脚乱的。” “嗯，好，那我们明天就去检查，嘻嘻，但愿真的能怀上双胞胎！” “我也希望丫头你怀的是双胞胎，这样你能少受一次怀孕和生育的苦，可我又担心丫头你一下怀两下，到了后面肚子太大，会太辛苦了。” “丫头，我现在觉得女人可真伟大，等臭小子出生了，我一定要让他好好孝顺你，他要是敢不孝顺你，我就揍他！” “讨厌，你现在不要再把揍他的话挂在嘴边了，我告诉你，他现在能听得懂了！哎呀——” “怎么了，丫头？” “他踢我了，他踢我了！” “真的？我听听！” 沈小北话才说完，便立马感觉到胎动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胎动，简直让她欣喜万分，也觉得太神奇了。 段西川也马上兴奋地把耳朵贴到她肚子上听，不过可惜，他听了半晌也没听到。 “这小子，怎么他爹一来听，他就不踢了？” “哼，看到了吧，谁让你说揍你儿子的，人家不想理你这个爹了！儿子儿子，以后啊，跟你妈最亲哈！” “臭丫头，儿子还没出生，你就开始拉帮结派了，看老公不好好收拾你！” “你敢，我可还怀着你儿子呢！” “老婆，我就亲亲，不那个，行不行？” “不行，我还不知道你，等下亲上瘾了，你就想那个了，上次你就是这样耍无赖的，这次我才不上当呢！” “老婆——” “不行，相同的当，我才不会犯第二次呢，哼！儿子，走，妈带你到院儿里散散步哈，咱们不理你这个赖皮爹！” “臭丫头！” 沈小北一脸慈爱地抚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悠闲地去门口散门，丢下段西川自己一个人到澡堂洗澡去。 自从确认怀孕到如今这两个多月期间，沈小北只让段西川前几天的一个晚上跟她亲热了一次。 那也是看他每晚挨着她这个温香软玉的老婆睡觉，却硬生生要做这么久的和尚，觉得这男人看着也挺可怜的。 然后，她也被他撩得实在是情难自禁。 才一时心软满足了他一次，也满足了自己一次。 不过如今，怀疑自己可能怀的是双胞胎，她可不敢再这么放纵自己了，只能说到做到，让段西川继续做和尚。 直到她生下孩子，坐完月子为止。 沈小北觉得，这应该也算得上是一种母爱与父爱的伟大了吧，哈哈哈！ 第二天早上，段西川让隔壁老陈帮他在部队请一天假，便开着后勤部的车带沈小北去了离大院十几公里远的军区医院做检查。 “能听到两个胎心，你怀的是双胞胎，恭喜啊！” “真的，医生？” “嗯，怀双胞胎可不容易，以后每天都要坚持散散步，注意营养均衡，还要保持心情好，然后，也要尽量少同房，特别是到了晚期，最好不要同房，听到没有？” “哎，谢谢医生，您说的这些我都会注意的！” 做超声波的女医生很和气，检查出沈小北怀的是双胞胎，随即热心地嘱咐了她几句。 沈小北听到她最后面的那个嘱咐事项，脸顿时有些发烫，幸好自己昨晚坚决拒绝了段西川，不然此刻，她更心虚了。 “丫头，怎么样？” 沈小北从超声波室里出来后，段西川忙走过去搀扶着她，一脸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猜？” “臭丫头，看你笑得那么开心，你该不会真的怀的是双胞胎吧？” “嗯，亲爱的段先生，你说对了，再过几个月，你就要一下有两个孩子了，开不开心啊？有没有觉得压力山大？” “真的，丫头？开心，我当然开心了！压山大算什么，男人天生就是来承受压力的！” “丫头，那你接下来几个月可得多注意身体了，以后真的什么都不要干了，衣服必须我来洗，这个不容你再争了！” “知道了，我什么都会注意的，衣服以后也给你洗，行了吧？” “这才是我的乖丫头嘛！” “别光让我注意这个注意那个的，你自己以后该注意的，你现在心里应该也更有数了吧？” “有数有数了，老婆尽管放心好了，接下来几个月，我绝对不会再对你造次的。等下回去，我再给家里写信报个喜，丫头，你也给岳父岳母他们报个喜，让两家人都高兴高兴！” “知道了，瞧把你兴奋的！” 离开军区医院后，段西川开着车带沈小北去了县城，采购了一堆婴儿用品。 两人本来也想提前把婴儿床和婴儿推车买回去，但逛了一圈，没发现有双人款的。 段西川便决定，空了，他自己来做。 而沈小北，逛街时她多留了个心眼，仔细打量了下别人店铺里的那些婴儿床和婴儿推车的构造，回去便自己设计了起来，准备将双人款的图纸画出来给段西川作参考。 夫妻一起合作，为两个即将到来的孩子一起打造一个温馨舒适的小窝。 第133章 悄悄地干，然后惊艳所有人 第二天下午，沈小北带了盒点心去林爱丽家串门，将自己怀的是双胞胎的事也向她报了个喜。 林爱丽听了，贴心地嘱咐她道：“小北，你肚子大了，以后干妈多去你那里看你，你在家多休息休息。” “干妈，没事儿的，医生都让我多出来散散步。您白天一个人在家，我也是一个人，我乐意过来陪您说说话，只要您不嫌我烦就行！” “傻孩子，干妈怎么会嫌你烦，干妈巴不得你天天过来陪我说说话呢！哦对了，我中午煮了糖水，我去厨房热一下，盛一碗过来给你喝，你先坐坐。” “干妈，不用了，我不饿。” “你现在可是三个人吃，不饿也喝一碗，你在房里坐会儿，我一会儿就盛过来了。” “嗯，那好吧，那就辛苦干妈您了！” 林爱丽热情地去厨房热糖水，沈小北身子重，确实感到有一些累，便在房里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摞报纸看了看。 这摞报纸是近几日的人民日报，她以往来林爱丽家，也看到过。 不过，因为每次来，不是和林爱丽谈做衣服，就是陪她一起去菜园子，或是跟她一起下厨，一起喝茶聊天，很少能有机会独自在她家看看报纸。 今日她顺手拿来大概浏览了下，注意到一个版面上印了人民日报的征稿信息，信息上还写了投稿邮寄地址。 沈小北顿时不由得心情有些激动。 孕期漫长，又闲来无事，去县城也不便，段西川又不让她干体力活儿，她自己也不大想干什么体力活儿了。 这不正好，她可以趁这段时间写写稿子，投投稿子吗？ 反正也不累。 既当是打发孕期时光，如果稿子能被录用，还能挣点稿费，简直是一举两得。 沈小北随即兴奋地看了看政治版面以外的文章，发现上面刊登的一些散文，还有短篇小说类的文章，她完全也是可以写的。 而且只要用用心，多润润笔，兴许能比上面的一些作者写得更出彩。 “小北，糖水来了，今天干妈煮的是红枣桂圆汤，喝点暖暖身子！” “谢谢干妈，小北真是有口福，最近都不知道在干妈这里蹭了多少糖水喝呢！” “哈哈哈，干妈不是也蹭了你做的很多美食吗？还是干妈蹭得多，干妈才有口福。来，慢慢喝，小心烫！” 林爱丽把糖水端到了沈小北面前，沈小北拿起勺子尝了一小口，是有点烫，便又把勺子放到了碗里，准备等下再喝。 “干妈，这些报纸，我能不能拿回去看看？看完了我再送回来给您。” “当然可以了，你想看尽管拿回去看，不用再送回来。你干爸经常拿这些报纸回来，家里多的是，这些上面的重要新闻他都看过了，应该不会再看了，你尽管拿回去。” “哎，那就谢谢干妈了，您也帮我谢干爸一声！” “这孩子，那么见外干嘛，不就几份报纸？” “嘻嘻，那也得谢谢干妈和干爸，这报纸对我来说，可是宝贝呢！” 见报纸可以都拿回去，沈小北很欣喜，喝完糖水，又陪林爱丽唠了会儿嗑后，便拿着一摞报纸回了自己住处。 回去后，她认真研究了下上面刊登的那些散文和小说的基调。 确认这个报纸的编辑喜欢的是怎样的文章风格后，便马上开始拿出纸笔动手写起了第一篇初稿。 第一篇稿子，她写的是一篇关于亲情的散文，以她与沈明珠姐妹亲情为原型的。 如果这篇能录用，沈小北决定到时就先写一段时间这种风格的散文。 在她的脑子里，能够写的适合这个报纸基调的散文实在多了去。 亲人之情，朋友之情，邻居之情，夫妻之情，人生感悟等等，她下乡以来所经历的这些，她都可以将它们润润色写出来。 这对她这个曾读过很多近现代名师大家的散文集，在手机上曾看过无数鸡汤文，而且还写过长篇小说的现代大学生来说，完全没有难度。 不过第一篇，自然也不能轻敌，还是要多花些时间来精心打磨才行。 下午沈小北将初稿写出来后，便把稿子收放到了空间里，准备明天白天再拿出来慢慢修改。 在稿子没有刊登出来前，她不想让这事被任何人知道，包括段西川。 毕竟，再有自信，万一要是马失前蹄，稿子未被录用，那她就糗大了，沈小北可不想让自己出这个糗。 要干，就一个人悄悄地干，然后惊艳所有人，哈哈哈！ 沈小北承认，她确实也是个爱面子，也是个有虚荣心的女人。 有这个弱点，她觉得也并非坏事，有时候，弱点也能鞭策一个人更加努力与进步。 花了一天多时间润色完第一篇稿子后，沈小北连同写给沈重山、沈明珠、樊慧芳她们的信，一并寄了出去。 把稿子寄出去后，她并没就这么干等着。 而是开始继续写第二篇、第三篇稿子，不过，后面的稿子她没急着寄，她先想等第一篇稿子有消息了再寄。 段西川这些天每天回来，都发觉沈小北好像在瞒着他忙着什么事儿似的。 不禁好奇地问道：“丫头，你白天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事啊？怎么这几天，我感觉你好像开心得有点反常啊？” “有吗？我哪里开心得反常了？” “还说没有？你现在笑得就有些反常！快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真不愧是个老当兵的，鼻子比狗还灵！” “秘密呢，确实是有那么一两个，不过，既然是秘密，自然不能随便说了。过些日子吧，等过些日子，如果能告诉你，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臭丫头，又拿老公跟狗比，又跟老公有秘密了，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不行，你现在就得告诉我，不然，老公今天晚上可不轻饶你。” “讨厌，又拿这个来威胁我！不过你威胁我也没用，不说就是不说，我可是有原则的！” “臭丫头，你有原则，你老公我也有原则，你说不说？” “不说！你的原则就是对我霸道啊？” “没错，老公的原则就是对你霸道……” “唔——” 虽然被段西川以此为由贪恋地亲吻了一番，不过，沈小北还是坚守原则，没将自己投稿的事透露给他。 第134章 年 沈小北怀孕还没满五个月时，1975年的元旦也来临了。 元旦这天，段西川的部队有文艺晚会观看，大院里的家属都可以去看。 沈小北下午便也跟着汪忆姗与饶军霞等家属一起，坐后勤部安排的几台车去了部队。 到了部队后，她们被人直接带去了大礼堂就坐。 沈小北坐下来后，向四周张望了下，想找找段西川，但直到晚会马上要开始了，她才在斜后方发现了他的身影。 他也看见了她，冲她温柔地笑了笑。 不过，他们两人的位置隔了好多排，而且，两人位置的四周都坐了人，也不方便走动，不得不就这样坐在两处来观看了。 但一想到段西川此刻也在这里，沈小北心里还是挺甜的。 而且，观看部队的晚会，还是七十年代的晚会，她可还是第一次来体验，也觉得很新鲜，全程都观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有些热血燃烧的。 看到一些精彩处，心底还颇有些遗憾自己没有当过兵呢！ 晚会大概表演了三个小时才结束，沈小北和饶军霞、汪忆姗她们带着几个孩子走出礼堂门口时，她们的男人都笔挺地站在外面等她们。 “丫头，坐那么久，累不累？” “还好了。” 当着这么多来往军人的面，段西川对自己说话这么温柔，沈小北不禁感到有些羞涩。 “那就好，那咱们回去吧。” “等等，那个，我想先去上个厕所。” “那行，那我陪你去。” 段西川带沈小北去了厕所，饶军霞和汪忆姗她们，跟她们的老公一起都陆续先走了。 “丫头，好了？” “嗯，让你等久了吧？” “没事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我扶着你吧。” “不用，我哪有那么娇弱啊！” “还是我扶着你，这里的路你不熟，万一磕着路上的石头了怎么办？” “段副营长！” 段西川亲热地扶着沈小北走在厕所外面时，一个穿军装的女孩从对面走过来脆声叫他。 他抬头见是这个女孩，并没有回声，只是淡淡地对她点了个头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沈小北马上敏感地察觉到，这两人似乎有些怪怪的。 待女孩走近后，她也很快认了出来，这个女孩刚刚在晚会上表演了节目的，看来，应该是个文艺兵吧，长得还挺漂亮。 “段副营长，这位就是你的新婚妻子吧，也不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呀？” “小北，她是司副连长。司副连长，对，这就是我妻子，沈小北。” “你好，我叫司白鸽！” “你好，司副连长。” 司白鸽笑容有些意味深长的要和沈小北握手，沈小北只好伸出手，跟她浅浅地握了下。 握完后，她准备跟段西川离开，司白鸽却接着问道：“你这么快就怀孕了？” “呵呵，快吗？还好吧！” 这个女人问话的语气很生硬，生硬中似乎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让沈小北有些隐隐的不舒服。 “瞧你肚子这么大，应该有六七个月了吧？” “没有，还不到五个月呢。” “哦，是吗？你跟段副营长是八月份结的婚，如果怀孕六七个月了，也确实不正常哈，看来真是我看走眼了！” “司副连长若没其他的事，我和小北就先走了。小北，咱们走吧。” “嗯，好。” 段西川听到司白鸽的话，明显脸色不好看，冷冷地对这个女人说了一句后，便搀扶着沈小北离开。 “段西川，你娶的女人也不过如此！” 见段西川全程都对自己一副冷冰冰的态度，司白鸽在背后恼怒地说道。 听到她说的这话，沈小北顿时气得身子有些颤抖起来，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她之前都不认识她，她竟然如此轻视她！ 比起沈小北，段西川更气，他顿时转过身来，眼神如冰霜般。 无比冷漠地看向故意冲他叫嚣的司白鸽说道：“司副连长，我的妻子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珍贵，最独一无二的。” “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我的妻子，也包括司副连长你，还望你以后说话自重。” “小北，我们走，小心脚下。” “嗯。” 段西川一说完便没再理司白鸽，亲昵地搀扶着沈小北的胳膊向前走去。 “段西川！” 司白鸽在背后气冲冲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狠狠地瞪着他和沈小北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气得转身走进厕所。 回大院的车上还坐着其他人，所以一路上，沈小北虽然有很多想问的，但一直忍着没问。 直到回到房间，把门关上，她才一脸认真，也有些委屈地看着段西川问道：“西川，那个司副连长是怎么回事啊？她为什么这么敌视我？” “丫头，别把她的疯话放在心上，她就是个骄纵的军二代，平常跟她爹，跟别人说话也是这么没礼貌的。” “是吗？我怎么觉得，她是不是喜欢你，所以才这么敌视我啊？” “哎，谁要是被她喜欢上，还不如一辈子没人喜欢！” “你怎么这么说啊？你不是说她是军二代吗？她还是个副连长，多优秀啊，被她喜欢上还不感到荣幸啊？” “呵，还荣幸呢？丫头，咱们别提她了好吗，提她，你老公就心情不好。” “不行，为什么提她就心情不好啊？你必须告诉我，不然，我也心情不好，不止我心情不好，我肚子里两个也心情不好！哼，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见沈小北撅着个嘴，背对着他，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段西川只好妥协了。 毕竟，哄老婆开心，那可是男人应尽的责任，他知道自己应该要尽这个责任的。 他将沈小北的身子轻轻地转过来，面对着他。 微笑着交代道：“丫头，那个司副连长是我们部队一个参谋长的女儿，一向脾气刁钻，她爹曾经想撮合我们，她本人也有这个意思，但我没同意，就这么简单。” “参谋长的女儿？人家条件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同意啊？” “傻瓜，她条件再好，我对她又没感觉。而且，我也不喜欢做哪个长官的女婿，感觉像是搞裙带关系一样，我只想靠我自己的努力在部队里干出点样子出来。” “好吧，这个事我相信你好了。” “不过，你给我老实交待，到底还有多少女孩喜欢你啊？哦对了，还有你那个干妹妹唐薇薇，她也喜欢你，还给你写过信，对不对？你看看你，招了多少桃花啊？” “丫头，这些桃花没有一个是我主动招的，我主动招的桃花，只有丫头你一个。” “至于薇薇，她之前确实给我写过一些信，我也回过两封简短的信给她。但自从她有次在信里跟我表白了之后，我便一封信都没再回过给她了。” “真的？你真的没再给唐薇薇回过信？” “当然了，认识你之前，我便已经没有回过信给她了。” “那她之前写给你的信呢，你都放哪儿了，我怎么一封都没看到啊？” “傻瓜，那些信早就被我一把塞到部队的大灶里了，你哪能看到。” “哈哈哈，真的？你把唐薇薇写给你的信都烧了？” 听到段西川说把唐薇薇写的信都扔到了大灶里，沈小北顿时感到心情大好。 刚才的郁闷一下消散了很多。 “是啊，早就全部烧了，还留着干嘛，难道留着给我老婆添堵吗，我怎么可能干这种蠢事？” “哼，还算你拎得清！” “丫头，感情的事，我向来都拎得清，我很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啊？” “臭丫头，明知故问，我想要的当然是跟我心爱的老婆天长地久，白头到老，日日能在一起耳鬓厮磨。别的女人，我巴不得全部都不要跟我说话才好，免得惹我老婆不高兴。” “讨厌，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小心眼儿啊？” “老婆，你小心眼儿也没关系，老公还就希望你能在这事上小心眼儿，这说明你很在乎老公我……” 一场让人不快的小插曲，倒是加深了段西川与沈小北之间的感情。 让彼此都更笃定，彼此在对方心里是如此重要，有着如此不可替代的地位。 第135章 我的作家老婆 虽然段西川昨晚的表现，让沈小北很满意。 但是司白鸽的那句“你娶的女人也不过如此”，还是让她很耿耿于怀，心里像是插了一根刺般，隐隐的不舒服。 她想用自己的实力将它拔掉！ 原本打算等第一篇稿子有消息了，沈小北才打算继续向人民日报投稿。 但第二天她便改变了主意，她不光继续将新的稿件寄了出去，而且还从林爱丽和汪忆姗那里借来了几份其他的报纸与杂志。 陆续向这些报社与杂志社寄了好几份稿子。 一日，沈小北去林爱丽家串门，她一去，林爱丽就一脸激动地问她道：“小北，你快过来看看，昨天人民日报上有篇文章的作者署名叫沈小北，也是下过乡的知青，你干爸问，是不是你啊？” “是吗，干妈，在哪儿啊？我看看！” 沈小北听到林爱丽的话，忙兴奋地跟着她去了房间看报纸，林爱丽找了一下便找到了署名为沈小北的那篇文章。 看着自己写的稿子，终于在报纸上变成了铅字。 看着自己的名字，也终于印到了报纸上，沈小北激动不已。 “小北，这是不是你写的？你前段时间在干妈这里借那么多报纸去，就是为了给报社写稿子吧？” “干妈，是，这篇是我写的。” “哎呀，小北，我的干闺女，你可真厉害，这还怀着孩子呢，竟然就成大作家了，干妈的眼力可真是好啊！” “呵呵，干妈，不过就是发表了一篇文章而已，离大作家还远呢！” “能在这么出名的报纸上发表文章，这还不是大作家啊？昨天你干爸看到这篇文章时，就说这个作者肯定就是你。” “你都不知道，他在我面前夸了你好几句呢，说你有才华，说西川有眼光，找了一个这么有文化的媳妇儿。” “还夸我也有眼光，认了个这么有才华的干闺女，可是给我们老关家增了光彩呢！你不知道啊，你干爸一向最欣赏有文化的人了！” “干妈，我哪有您和干爸说得这么才华啊，我还得继续努力呢。” 林爱丽把沈小北好生夸赞了一番，对她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欣赏。 沈小北陪她唠了会儿嗑后，便把这篇发表了她文章的报纸带了回去，她想，稿费也应该在路上了吧。 虽然她不缺那点小钱，不过，这可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来赚的第一笔稿费，很有意义。 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 “姗姗！” 回来后，沈小北拿着报纸去了汪忆姗房间，这么开心的事，自然要与这个女人好好分享一下，看她是替她开心还是嫉妒，哈哈。 “有什么喜事啊，看你满面春风的！” “你还真猜对了，是有一件喜事，想不想知道啊？” “快说呗，就知道卖关子！” “喏，看看！” 沈小北有些小傲娇地把报纸摊开到汪忆姗面前，用手指了指她的名字那个位置。 “沈小北？” “这是你写的？可以啊，臭女人，你竟然这么有文采啊，看来我之前还真是小瞧你了呀！” “那当然了，你以为我只会做家庭妇女干的事啊，我能做的事多着呢！” “瞧你，一夸就嘚瑟起来了，真是不谦虚。” “姗姗，谁一夸就嘚瑟起来了？” “还有谁，咱们的大作家沈小北女士呗！” “大作家？” 饶军霞出门看到沈小北回来去了汪忆姗房间，便也赶来凑热闹，听到汪忆姗的话，她赶忙也看了看报纸。 饶军霞虽是农村女人，但也读过初中，文化还是有一些的。 看到报纸上印着沈小北的名字，还有她写的那篇文采斐然的文章，她顿时也对她刮目相看。 更感到与有荣焉，自己竟然与一个大作家成了邻居与朋友。 “小北，你怎么那么厉害啊？竟然悄不声地就成大作家了？” “你们俩不要一口一个大作家的，让别人听了，该说我浪得虚名了。” “我这才发表一篇文章而已呢，起码总得等发表了个几篇，才勉强担得起作家之名的，至于离大作家这个名号，那还更远着呢！” “这会儿又这么谦虚了？大作家就大作家呗，先叫着，叫着叫着不就真成了，是不是啊？” “就是，小北，能发表文章当然就是作家了，能在人民日报这么牛的报纸上发表文章，叫大作家也不过分啊，哪里浪得虚名了？你这应该叫……叫实至名归才对，是不是，姗姗？” “嗯，没错，实至名归，咱们的沈小北大作家！” “你们两个尽拿我打趣！算了，你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反正，我迟早会当得起你们叫的这个名号的，等着看！” 沈小北自信地对汪忆姗和饶军霞说道。 但其实在她心里，这话更多是说给她自己听，说给司白鸽那个女人听的。 那个如此轻视她的女人，不就是仗着自己出身好，会投胎吗？ 她虽然没她那么会投胎，能有个当参谋长的爹，但她迟早能靠后天的努力，让这个女人再也说不出如此轻视她的话！ 段西川是在部队里就已经知道了沈小北发表文章的事，是关师长早上看到他时，随口告诉他的。 他听了内心一阵兴奋，吃中饭时，便去宣传部找来昨天的报纸读了她写的这篇文章。 他一看就知道，文章里写的之前感情不好，后来和解并且相处融洽的两姐妹是指她和沈明珠。 晚上回来后，还不等沈小北先跟他报喜，段西川就一脸宠溺地先说道：“丫头，怪不得你这段日子神秘兮兮的，原来是在准备当作家！” “啊，你已经知道了？” “是，我已经知道了，我的作家老婆！你在人民日报上发表的那篇文章我也看了，而且还看了三遍，原来我老婆的文采竟然这么好，我竟然现在才知道，你说，你老公我是有多失职！” “你哪有失职，是我故意瞒着你的嘛！” “以后不准瞒着我，听到没有？不管你干什么，不管干得怎么样，老公都会支持你的，绝对不会给你泼冷水，更不会嘲笑你的，知不知道，小傻瓜？” “嗯，我知道了，我以后如果想干什么，一定会告诉你的。” “这才是乖老婆嘛！” 见沈小北如此乖巧柔顺的回答，段西川满意地夸赞了她一句后，便低下头来抱着她，温柔地亲上了她柔软的唇。 如此喜庆之日，两人心情都欢愉，贪恋地吻了许久才不舍地松开。 在春节来临前的一个月，沈小北陆续在几份报纸和两份杂志上发表了十来篇文章，稿费和样刊随后也都寄到了大院的门卫室来。 她在整个大院里一下成了知名人物。 大家都知道段副营长的媳妇儿，关师长爱人的干闺女是个大作家了。 段西川在部队里也不时能听到有人夸他娶了个作家老婆，他听了，谦逊地笑笑，心里则是欢喜得很。 不过，他也心疼沈小北肚子越来越大了，时常嘱咐她少写点，别累着。 但沈小北告诉他，每次坐在桌子前写文章的时候，她完全感觉不到累，只觉得这是一件享受的事，他见劝不动，便只好任由她了。 毕竟，他白天不在她身边，她能找到一件让自己觉得享受的事，他在部队里也能安心一些。 第136章 军令如山 春节前，段西川收到了段东林的来信，他在信里高兴地告诉他，高红棉也有喜了，家里人都说她是沾了沈小北的喜气才怀上的。 得知这个好消息，沈小北简直比她自己怀孕还开心。 她和段西川结婚那天，跟他大伯母魏凤娥说，高红棉很快也会怀上孩子的。 那时只是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压压这个恶心的大伯母。 高红棉会不会很快怀上孩子，这种事，连他们夫妻都没底，她这个旁人自然是更没底。 没想到，段东林和高红棉还真是争了一口气，不到半年时间便已经怀上了。 这下，婆婆也能在妯娌面前扬眉吐气了，看人家以后还敢说她儿媳妇不会生不？ 想想，沈小北就觉得心情畅快得很。 春节前几天，大院里明显开始有了迎接新年的气氛了。 首先，食堂的伙食变得比平常丰盛了些，肉食多了。 一些家属也开始陆续备起了年货，给孩子做新衣服，贴起了对联和年画。 也有部分家属回家过年了。 沈小北和饶军霞肚子大了，不便外出，虽然部队里也发了一些年货福利，但还是需要再买一些，她们两家的年货，都是拜托汪忆姗去县城买的。 汪忆姗虽然嘴里抱怨连天，说她都要成她们两家的采买员了。 不过行动上却是热心得很。 从她们怀孕到生产，坐月子，她们需要什么，她都决定代劳，隔些日子就顺便帮她们去买一次。 反正，她来随军这么长时间，之前一直都是懒懒散散的，其实这种状态，她也并不是那么享受。 只是人一旦懒惯了，再重新动起来，总觉得有点困难。 这如今能时不时动一动，而且逛街买东西，以前也是她的喜好，她发觉，自己的整个精气神好像都比以前不知不觉好了很多。 原本今年，她计划回老家过年的，现在因为沈小北和饶军霞她们都在这里过年，大家热热闹闹的。 搞得她也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感觉了，便决定今年也在大院过年。 段西川的部队过年期间，时间上也宽松了一些，有时去部队半天就回来了，不时能陪沈小北一起吃个晚饭。 有时，他们两口子和陈国华一家三口一起拼桌吃，人多热闹。 吃完，男人在一起下棋，女人在一起谈点女人的私房话，做点女人的私房事。 在大院的第一个春节，沈小北觉得过得还挺惬意的。 只是，随着月份的增大，她的肚子越来越大，晚上睡觉开始有些困难了。 好像怎么睡都不舒服，一夜要反复地换很多次睡姿，搞得段西川也没怎么休息好，不过，他从无怨言。 反而，因为见识到了女人怀孕的不易，特别是怀双胞胎的不易，他对沈小北更心疼，也更体贴了。 睡前，他每天都会帮她按摩小腿、肩膀和手臂。 沈小北在空间里囤的化妆品里有防妊娠纹的精油，他也每天负责帮她在肚子上抹精油，一天都没偷懒过。 还有给沈小北洗头的任务，他也早就承包下来了。 他每次给她洗头，手势特别轻柔，生怕把她的头皮给抓痛了。 沈小北经常调侃他，说她要是闭上眼睛，还以为是哪个温柔似水的女人在帮她洗头呢！ 春节期间与孕期的一些生活感悟，沈小北在空闲时间都将它们化为了温暖的文字，投给了报社。 她投的稿子，基本上全部都被报社和杂志社留用了，大院的门卫室里每个月都有她的稿费单。 如今大院里的哨兵还有后勤的一些军官见到她，都尊敬地称呼她为“沈老师”。 起初，沈小北还不大好意思接受这个尊敬的称呼。 毕竟，在这个大院里能被称为老师的，基本都是住在东西区的首长夫人们，而且还是那些读过书，有些文化的首长夫人们。 有少部分首长夫人是没文化的乡下妇女，说话和行事作风都比较粗鄙，这类夫人，大家都是统一叫她们嫂子。 沈小北是唯一一个住在南区，却被不少人自发尊敬地喊为“老师”的军官家属，而且还是如此年轻的一个家属。 有时，段西川听到别人这么叫她，也打趣地称她为沈老师。 沈小北每次听了，虽然嘴里让他不要这么叫，但心里其实洋溢着几分小骄傲。 她知道，她能凭努力与实力得到这个尊敬的称呼，那可是给段西川这个老公长了脸的，他其实也在心里为她这个老婆感到几分小自豪。 在这种被外人尊敬，被老公疼爱，每天坚持写写稿的充实日子里，一晃到了五月。 沈小北的预产期是她自己算的，大概在五月中旬。 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时，她便已经开始处于备战状态了，随时准备自己要卸货。 待产包，在春节期间，她便已经跟段西川一起提前准备好了。 段西川也特别嘱咐她多次，只要有要生的迹象了，就马上去后勤办公室打电话到部队总机，让总机来找他。 他只要接到消息，就会立马赶回来送她到军区医院去生产。 在他们夫妻二人都紧张而兴奋地提前等待着沈小北随时会分娩时，五月初的一个晚上，段西川从部队回来。 他一脸凝重的神情中带着几分歉疚地对沈小北说道：“丫头，我明天要带队出去执行重要任务，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啊？你这个时候要出去执行任务啊？去哪里啊？要多久才回来啊？” “丫头，军人执行重要任务是要保密的。不过，你快要生产了，我也不想让你太担心，跟你讲一下也无妨。” “我这次是带队去国外执行重要任务，时间还说不好，因为我们还没有得到确切的任务结束时间。不过我猜测，大概不会超过一个月。” “啊？那么远，那么久，非你去不可吗？” “丫头，这次任务，是国家级的，不是非我去不可，但是，我有执行这类任务的丰富经验，所以部队领导觉得，这次还是派我去比较合适。” “对不起，丫头，我也没想到，在你快到生产的时候要外出执行任务。” “我已经跟老陈交代过了，我不在的时候，拜托他和他媳妇多多关照你，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找他们。” “如果你有生产的迹象，我却还没回来，你就马上找老陈媳妇，她会打电话到部队通知老陈，到时他们夫妻俩会一起送你去医院……” “丫头，我说的，你都记住了没有？” “呜呜呜……记住了，呜呜呜……” 段西川对沈小北嘱咐了一大堆，沈小北听得眼泪哗哗的。 她心里十分不希望段西川这个时候离开她。 可她也知道，军令如山，军人当把国家摆在第一位，家庭只能摆在第二位，她从爱上段西川时便知道，这也正是她会爱上他的一个重要原因。 只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她也是真的感到有些委屈与浓浓的不舍，还有对段西川安全的担心。 见她哭得那么伤心，段西川的心一揪一揪地疼。 他像哄小孩子一样，把沈小北抱在怀里柔声哄了好半天，才终于将她的眼泪给止住了。 然后，在她撅着一张又委屈又可爱的小嘴，默默而无奈地注视下，他简单收拾好了行囊，明天天一亮便准备到部队集合出发。 第137章 顶半个老公用 第二天早上，大院的起床号还没响，段西川就醒来了。 他一脸柔情地打量着沈小北熟睡的容颜，见她睡着了，眉头还轻蹙着，不由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帮她把轻蹙的眉头抚平。 然后，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唇。 谁知两人的唇才一碰上，沈小北便马上微微用力咬了一下他的唇。 “啊！臭丫头，眼睛还没睁开就咬我！” “就是要咬你，也好让你每天在外面吃饭的时候，都记得我这个老婆！” “傻瓜，不管你咬不咬我，我每天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喝水的时候，睡觉的时候，还有做梦的时候，都会记得你这个老婆的。” “说真的老婆，我真有点不放心你，这段时间，你千万要好好的，知不知道？” “但凡有一点不舒服，一定要及时找老陈和他媳妇。老陈和我是哥们儿，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千万不要跟他们夫妻俩见外，就当自家人一样使唤他们，听到没有？” “听到了，你昨晚已经说过好几遍了！” “臭丫头，竟然还嫌老公啰嗦了！好了，那我就不多啰嗦了，我得起床去洗漱了，你多睡会儿。” “嗯，你快去洗吧！” 段西川吻了下沈小北的额头，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才起身去洗漱。 他去洗漱时，沈小北也起床了。 老公要去远门，她哪还有心思继续睡。 段西川洗漱完回来，跟沈小北又不舍地话别了几句，便背起行囊准备走了。 在他临出门前，沈小北忍着眼泪嘱咐他道：“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丫头，你放心，我知道你在这里等我，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不要担心我，照顾好你自己，还有咱们的孩子，让我在外面能安心，好不好？” “嗯，好。” “乖，亲一个，老公走了，保重好身体，等我回来。” “嗯。” 沈小北不敢多说话，她怕一多说，情绪就要绷不住了，就要哭出声来。 她不想段西川出门得不安心，他若不安心，到时定会影响他执行任务，所以，两人拥抱了一会儿后，她尽力挤出了一脸微笑来目送他离开。 然后默默倚在门口，听到有车子驶出大院的声音，她知道，他已经走了，才终于让忍在眼眶的泪滑落了下来。 不过马上，沈小北又伸出手将脸上的泪拭掉了。 然后轻轻抚着自己隆起的肚子。 正因为段西川不在身边了，她知道，她才应该更要独立坚强才是。 她随即又挤出一丝笑容，低头对着自己隆起的肚子说道：“儿子，爸爸去执行任务了，在他没回来前，你们可要乖乖的，听到没有？” “你们要是不乖，爸爸回来可要打你们屁股哟！” 对肚子里的俩孩子训完话后，俩孩子像是能听懂似的，竟然马上在肚子里踢了她两下，她不禁开心地莞尔一笑。 还好，有俩孩子陪她，她也不孤单，她只需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便好了。 “怎么样，沈大作家，老公出远门了，你是不是感到孤单寂寞冷啊？” 汪忆姗一大早过来串门，一来就打趣沈小北道。 “你才孤单寂寞冷呢！我现在脑子里只想一件事，就是想这俩孩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来？” “孩子什么时候能出来，哪需要想啊？顺其自然，看天意的好吧！哦对了，你是不是有东西该交给我了？” “什么东西该交给你了？” “一个月的粮票啊！” “你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打算每天自己去食堂排队打饭啊？把粮票上交给我，接下来这一个月，你的一日三餐，我顺便给你带回来，到时多退少补！” 汪忆姗伸出手，用大大咧咧的语气，说着让沈小北感动得差点哭出来的话。 这个直爽的女邻居，这个嘴损的闺中密友，她还真是没白认识，没白深交！ 关键的时候，还真是能顶半个老公用！ “喏，给你！多不用退，少，到时双倍补给你。” “嗯，那我就先收下了，是退是补，再说吧，反正咱俩都不缺钱不是？” “你是不缺钱，我可没说不缺哈，我很快就得养俩孩子呢！” “养俩孩子的钱，你家段西川需要你来操心吗？你这女人真是天生劳碌命，就爱瞎操心！” “哦，还有，接下来这一个月，我一个星期给你洗一次头，这事儿也交给我，你不用管了。” “你给我洗头？这是我家西川拜托你的？” “他一个大男人，这种事怎么可能好意思开口拜托我，是厚着脸皮跟我家老陈说的，然后老陈跟我说的。” “哦，他都没跟我说这事。” “他肯定是怕你说他，连这种小事也麻烦别人，才没跟你说的。” “臭女人，你别说，你还真是嫁了个好老公！虽然你快生产了，他却不在身边，但是能嫁给这样一个心里处处装着你的男人，你也该知足了。” 汪忆姗发自真心地向沈小北夸赞段西川道。 昨晚，陈国华在临睡前跟她说，段西川在部队里跟他细细交代了沈小北的哪些事，她当时听了就感动了。 一个男人连老婆洗头这种事都能顾及到，夫复何求啊？ 她是真的替沈小北这个朋友感到欣慰与幸福。 “还有呢，如果到时你行动不便，或是有生产的迹象了，你就这样敲几下墙壁，我只要听到了，就会马上过来的，免得你走动。” “这也是西川跟你们家老陈交代的？” “这个不是，这是我自己想到，我交代你的，你也可得记住了！” “好，我记住了！姗姗，谢谢你，也帮我谢谢你们家老陈。” 听到汪忆姗的交代，沈小北感动得眼眶有些湿润。 但怕这个女人取笑她，她随即用力地眨了眨眼，让湿润只浸染到眼底。 “跟我还这么客套干嘛？” “我都做好了思想准备，如果你这俩孩子生下来，你们家西川还没回来，或是回来了也没什么时间照顾你月子，那你的月子，我也索性一并帮你照顾了。” “怎么样，够义气吧？不过……嘿嘿，我也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嗯，够义气，够义气得很，讲完义气就讲要求，这还不够义气啊！说吧，你汪大小姐有什么要求啊？” 汪忆姗竟然主动提出帮她照顾月子，这个沈小北倒真是有些没想到。 虽然她在大院里坐月子，吃饭方面不用愁，去大院打了吃就行。 可女人坐月子终究是件琐碎的事。 汪忆姗这样一个出身富人家的小姐竟然愿意为她承担起这事，看来这个女人，真不是一般的讲义气，而是雪中送炭一般的侠气啊！ 这样的邻居与朋友，沈小北知道，此生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不过嘴上，她仍然故意讽刺了她两句。 “瞧你，一说到要求，就阴阳怪气，小气巴拉的。算了，我也懒得跟一个大肚婆计较。” “我的要求呢，嘻嘻，就是到时请你帮我做几条夏天的裙子呗！一定要做好看些，能突出我这风情与知性兼备的，与众不同的气质的！” “哈哈哈，就这要求啊，行，你倒也不贪心，我跟你成交。” “那我的月子，到时就包给你了，给你做几条好看的裙子，就当给你的月子服务费好了。” “什么月子服务费啊，难听死了，我汪忆姗差那点儿费吗？我只差几条，由你沈大作家为我亲手独家定制的，美美的裙子而已！” “到时回娘家，我也好跟别人显摆显摆，你们看，我身上穿的这裙子啊，可是一个有名的大作家，一个师长的干闺女亲手为我设计，亲手为我缝制的哦，多风光啊！” “噗嗤——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这女人这么爱显摆，这么肤浅啊！” “你这臭女人，我解你后顾之忧，你却如此损我！哼，等你们家西川回来，我得跟他要份大礼补偿补偿我才行！” “行，等他回来，你跟他要什么都行。你帮他照顾他老婆孩子，他本来就该以大礼酬谢你的，这个我举双手赞成。” “这还差不多！” 沈小北和汪忆姗饶有兴致地在聊天中斗嘴，在斗嘴中聊天。 又聊又斗得不亦乐乎时，林爱丽得知段西川今天外出执行任务，也过来看沈小北了。 第138章 我现在就想生了 “小北，小汪也在啊！” “干妈，您来了。” “林老师。” 林爱丽走过来，与沈小北、汪忆姗寒暄道。 “小北，我昨晚听你干爸说，西川今天要外出执行任务，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所以就跟你干爸商量了，接你到我们那儿去住，这样也好方便照顾你。” “干妈，到您那儿去住，这怎么好呢？不用了，我自己住这儿可以照顾自己的。” “傻孩子，你肚子都这么大了，万一哪天突然要生了，西川又不在你身边，那多危险！就听干妈的，今天就搬到我们那儿去住，这样干妈也放心些。” 沈小北没想到，段西川不在这里，这么多人抢着说要照顾她，心里顿时暖暖的，很是感动。 不过，她并不愿搬到林爱丽那儿去住。 跟她与关师长住一起，麻烦他们不说，而且，她到时想吃想用空间里的东西都不方便。 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虽然段西川不在这里了，但她还是觉得一个人住在属于他们自己的房间更自在。 所以，随即婉拒林爱丽道：“干妈，我一个人住在这里真的没事，有事的话，姗姗就在我隔壁，我叫一声，她就能听到过来的，是不是，姗姗？” “嗯，是，林老师，我跟小北说了，让她有事随时叫我。” “还有，干妈，其实，我也有些认床。呵呵，换个床睡，我怕自己要好长时间才能适应，所以，还是不搬您那儿了。” “谢谢干妈为小北这么操心，您对小北的一片心意，小北会永远记在心里的！” “哎，那好吧，既然你这么不想搬，那干妈就不勉强你了。那干妈以后每天都过来看看你，你如果要生了，干妈也能及时知道。” “小汪，西川这段时间不在，要麻烦你这个邻居多费心了，万一小北要生了，你一定要记得过来马上通知我啊！” “好，您放心吧，林老师，我会看好小北的，她要是要生了，我一定马上过去告诉您。” “嗯，那就好，那我也能放心一些了！” 林爱丽又对沈小北嘱咐了一番，让她多保重身体，说段西川不在身边，也要每天保持好心情，别乱想啥的。 然后又跟汪忆姗也再嘱咐了一下，才放心地离开。 “臭女人，你可真幸福，认了个好干妈啊！” “嗯，林老师确实是个好干妈。” 站在门口目送着林爱丽的背影，沈小北一脸沉静而柔和的微笑，她有些想起自己早逝的亲妈了。 她想，她如果在天有灵，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即将为人母时，能得到一个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母亲的如此关爱，应该也会感到很欣慰吧？ 虽然老公不在身边，自己也临盆在即，不过沈小北的小日子过得确实是不赖，俨然是老佛爷般的待遇了。 每天一日三餐，都是汪忆姗跟她儿子一起帮她打了过来，放到她房间的饭桌上，吃完的饭盒也是她顺便拿去洗。 开水，洗脸水，也都是她帮她从水房打过来。 衣服，除了内衣，汪忆姗也说帮她顺便洗了，不过沈小北没让。 现在已经是春末了，穿的衣服又不厚，她说自己能站在水池前洗，汪忆姗便也没勉强。 洗头，一周一次坐着洗，汪忆姗也是说到做到，一边嘴里损她一边很有耐心地帮她洗了。 晚饭后，只要不下雨，便例行去大院里散步，汪忆姗也都会带着陈雄一起陪她走走，怕她万一在散步时要生，她也能在身边及时帮把手。 林爱丽每天也会过来陪沈小北坐一坐聊一聊，后来还把她洗衣服的活儿给抢了去，不让她洗了。 沈小北无奈，只好每次洗完澡便把自己的内衣给顺手洗了，剩下的衣服，便由得林爱丽帮她洗算了。 反正，汪忆姗和林爱丽的人情，她是已经欠下了，也不在乎再多一点了。 所谓有缘，才会相欠，相欠，才会相见。 只要她欠她们的人情没还清，她知道，她跟她们俩便一直都是能相见的有缘人，也挺好。 这种天天有人侍候，有人陪的老佛爷般的待产时光，一直持续到五月二十号这天下午。 段西川还没回来，也没任何消息。 沈小北虽然每天心里都很挂念他，很想收到他的来信或是电话，不过她知道，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这说明，他在外面执行任务没出意外，是安全的。 这天下午，她一边记挂着段西川，一边靠在床上随意翻着报纸时，突然感觉到宫缩了，隔一会儿就痛一下，然后整个人都感觉难受了起来。 她忙放下报纸，喊了一声”姗姗“，然后又马上敲了几下墙壁。 汪忆姗正在房里午休，听到她这边传来的声响，马上一骨碌爬起身，穿着布拖鞋就跑过来问道：“怎么了，小北，是不是要生了？” “嗯，姗姗，我肚子开始越痛越厉害了，应该是要生了……” “小北，你不要急，那我马上打电话到部队，叫老陈立刻开车回来送你到医院。” “嗯。” 汪忆姗让儿子陈雄待在这里看着沈小北，她马上跑去后勤办公室打部队总机的电话，让总机转给陈国华接听。 可转了一次，焦急地等了一会儿后，那边却说陈国华现在不在。 汪忆姗着急沈小北这边的情况，只好麻烦接线员代为转告陈国华，隔壁段副营长的媳妇要生了，让他速回！ 然后便马上返回道：“小北，我跟老陈没通上话，还不知道他什么能回来。要不，我马上去找林老师，让她安排大院后勤的人还是哨兵啥的，马上开车送我们到医院吧？” “嗯，好。” 沈小北已经难受得不想多说话了，一脸虚弱地朝汪忆姗点了点头。 汪忆姗让儿子继续好好在这儿看着沈小北，她又匆匆跑去了林爱丽家，林爱丽得知沈小北肚子开始痛了，马上跟她一起去了后勤办公室。 到办公室后，林爱丽麻利地打量了一下办公室里几个人一眼。 然后径直走到一张办公桌前，朝一个年轻士官问道：“小何，你会开车吧？” “是，林老师，我会开车。” “那就好，小何，段副营长媳妇马上要生了，你赶快开辆车到大院门口，等下送我们一起去军区医院！” “是，林老师！” 叫小何的年轻士官听到林爱丽的话，马上放下手头的工作，对她敬了一个军礼后，就去拿车钥匙准备开车去了。 汪忆姗见状，怦怦直跳的心稍微平复了一点点。 果然还是师长夫人有面子，也知道哪个士官会开车，真是一点儿都不耽误时间。 害她白焦急了一场。 吩咐小何去开车后，林爱丽和汪忆姗马上转身去了沈小北那里，两人一个拎着待产包，一个搀扶着她，送她到大院门口。 走之前，汪忆姗把陈雄送到了饶军霞那里，让她代为照看。 饶军霞虽然离预产期已经不到一个月了，但马上爽快地答应，让她放心去照顾沈小北便行了。 小何已经将车开到了大院门口等着。 他见沈小北肚子那么大，表情看起来那么难受，嘴里一直不停地低声呻吟着，心里顿时不由得紧张起来，怕她万一生在路上。 所以三人一上车，他便马上开足码力驶向军区医院。 春天雨水多，近几天下过好几场雨，到军区医院的路很多坑洼泥泞处。 车开到半道，突然溅起一滩的泥，然后“砰”地一声，整个车身猛地震了一下，然后便停了下来。 把沈小北震得难受得尖叫了一声，小何跟林爱丽、汪忆姗都顿时吓坏了。 “小北，你怎么样了？小何，你快下去看看车！” “是，林老师，我马上下去看看！” “干妈，姗姗……我现在就想生了……我感觉孩子……好像现在就想出来了……” “啊？！” 沈小北痛得满头大汗，靠在汪忆姗怀里虚弱地说道，汪忆姗和林爱丽听了一脸惊慌。 第139章 还有一个孩子在你肚子里呢 “小汪，你扶好小北！小北，你坚持一下，我下去问问小何，车怎么回事？” “是，林老师！” 林爱丽让汪忆姗扶好沈小北，她马上下了车。 “小何，怎么回事？车怎么走不了？段副营长媳妇儿可马上就要生了！” “林老师，我也不知道这车到底是哪里坏了？” “哎呀，怎么这个节骨眼儿车坏了，你上去再开开试试，能不能发动得了？生孩子可是人命关天，不能等啊！” “是，林老师，那我上去再试试！” 小何虽然会开车，不过他也没有经常开车，经验并不丰富，更不懂修车。 下车后朝几个车胎及打开车后备箱看了看，也没看出来哪里有问题，一时一筹莫展的，也心急得很。 听林爱丽这么说，他赶忙又上车坐上了驾驶位，试着重新发动车，但试了几下，车就是发动不了。 “啊——干妈，姗姗，我受不了了，真的好难受……” “林老师，怎么办啊？小北整个脸都发白了！要不，咱们就在车里给小北接生吧？” “小北怀的可是双胞胎，咱们也不是医生，风险太大了！小何，这车到底行不行，能不能启动得了？你给林老师个准话！” 小何已是急得满头大汗，可这车就是怎么也发动不了。 林爱丽又恼又急地朝他大声质问道。 “林老师，对不起，这车估计是不行了，都怪小何疏忽，忘了提前检查下这车有没有问题……” “好了，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小何，你跑步快不快？” “我跑步挺快的，林老师！” “行，现在离军区医院的路程应该不到十公里，你马上跑步到军区医院去，让医院马上派车过来！还有，一定要让一位经验丰富的妇产科医生跟车来，听到没有？段副营长媳妇儿怀的可是双胞胎！” “是，我知道了，林老师！我这就跑步去！” “好，我们在这里等着，你快去快回！” “是，林老师！” 林爱丽不愧是师长的夫人，虽然刚才有些短暂的慌乱，但很快便镇定下来，指挥小何马上跑步去军区医院叫车。 小何向她敬了个军礼后，马上便拔腿向军区医院的方向拼命地跑去。 “林老师，小北都痛得发不出声了，怎么办啊？” “小北，你真的坚持不了，现在就要生了吗？” 沈小北一脸惨白，额头全是汗，头发都汗湿了，听到林爱丽的话，只能虚弱地点点头。 “小北，小何已经跑去军区医院叫车了，不过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到。如果你实在坚持不了，那我和小汪就在车里先试着帮你接生，行不行？” 沈小北闭着眼睛，又虚弱地点了点头。 林爱丽见她同意了，便让她的头靠在汪忆姗身上，让汪忆姗抱着她。 然后让她的两个膝盖弓着，整个身子将就着横躺在车坐位上，再将待产包里的薄毯子拿出来垫到她身下。 然后，也顾不得彼此的尴尬了，她麻利地将沈小北的孕妇裤和内裤都给褪了下来。 “小北，干妈开始给你接生了哈！你可得争口气，顺利把俩孩子生下来，听到没有？” “来，振作起来，用劲儿！用劲儿！” “臭女人，你平常那么好强能干，关键的时候可不能掉链子啊，不然，我汪忆姗一辈子都瞧不起你！” 见沈小北还没开始生，似乎就没力气了，汪忆姗抱着她的上半身，急得想哭。 “小北，你用劲儿！用劲儿啊！” “啊——” 听到这两个女人都为她如此着急，沈小北咬了咬牙，像豁出去一样大喊了一声，开始配合起林爱丽用起劲儿来。 “好，小北，这就对了，继续用劲儿，干妈相信你，一定可以的！继续用劲儿！” “啊——” “小北，对，继续用劲儿，就是这样，继续用劲儿！” “干妈，我没劲了……” “小北，你不要泄气啊！你刚才不是说，感觉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吗？这个节骨眼儿你可千万不能泄气啊，你要是泄气，你和俩孩子都会有危险的！” “臭女人，你要听林老师的话，不能泄气，你听到没有？孩子很快就能出来的！” “小北，干妈已经看到孩子的头发了！你继续用劲儿，孩子马上能出来的！” “啊——” “啊——” 在林爱丽的指挥和汪忆姗的鼓励下，沈小北使出全身的洪荒之力，才终于咬着牙将第一个孩子生了出来。 “小北，第一个孩子生出来了，是个男孩！” “干妈，他怎么不哭？你赶快拍几下他的屁股，让他哭……” “哎，好，干妈马上拍！” 沈小北虚弱地看了一眼林爱丽手中抱着的婴儿，见没听到他的哭声，便马上用残存的意识开口叫林爱丽拍孩子的屁股。 林爱丽马上拍了几下，孩子随后“哇”地大哭了起来，哭得很响亮。 听到孩子的哭声，三个大人才终于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脐带没剪刀剪，而且第二个孩子还在沈小北的肚子里，可她现在已经差不多奄奄一息了。 “小北，你眼睛睁开，你不能睡！还有一个孩子在你肚子里呢，咱们得继续用劲儿生才行啊！小北！” “臭女人，你的任务还没完成呢，你得继续振作起来，你听到没有？臭女人！” “我真的没劲……” “小北，这怎么行啊？军区医院的车还没来呢，咱们不能就这样干等啊，这样孩子很危险，你也危险！小北，你必须得继续用劲儿！” 林爱丽非常利落地拿了个包被将第一个孩子快速地包好，先让汪忆姗抱着。 她继续给沈小北接生。 “干妈，我真的没劲了……” 沈小北说话的声音已弱如蚊蝇，眼睛都睁不开了，林爱丽看她这样，急得声音都叫嘶哑了。 这要是第二个孩子在沈小北肚子里发生窒息什么的，那她真是不敢想！ “这小何，怎么还没来啊？” 林爱丽见已经指挥不动虚弱的沈小北用劲，正心急如焚时，汪忆姗突然竖起耳朵，抬头直盯着车顶说道：“林老师，你听，外面是什么声音？是不是有飞机飞过来了？” “小汪，还真有架飞机飞过来了！” 林爱丽赶忙伸出头朝天上看了看，果然见一架小直升机飞得很低，好像马上准备要在她们这台吉普车旁边的地面上降落了。 她顿时激动不已，还以为是军区医院特派来的飞机。 不过，待飞机在地面稳稳降落，见到机舱里的人健步跳下来，朝她挥手大喊一声“林老师”，她才看清，竟然是段西川来了。 段西川一下飞机，一双大长腿便以冲刺的速度飞奔向了她们！ 第140章 你家男人开着飞机过来救你了！ “小汪，小北，好了，西川过来接咱们了！” “真的？太好了！臭女人，你听到没有，你家男人开着飞机过来救你了！” 看到段西川，林爱丽如同看到大救星一般，喜极而泣地转头朝汪忆姗和沈小北说道。 沈小北听到段西川的名字，吃力地将眼睛睁开了，从车门外看到他的身影像旋风一样朝她奔来，随即挤出了一丝会心的笑容。 “老婆，对不起，我来晚了！” “西川，快别耽误，你还有一个孩子在小北肚子里没出来！你赶快把小北抱上飞机，我跟小汪抱孩子拿行李！” “哎，是，林老师，那麻烦你们二位了！” “这时候还说这话！” 段西川跑过来后，连生出来的这个孩子是男是女也来不及问。 大家都没多耽误，更来不及煽情，他马上用毯子将沈小北的下半身包住，然后将她小心地打横抱起，直奔直升机上。 林爱丽拿着待产包，汪忆姗抱着孩子，这台坏车就让它停原地了，两人也赶快跟着上了直飞机。 段西川得驾驶飞机，便把沈小北交给了林爱丽，让她躺在她腿上。 “林老师，嫂子，你们俩都坐稳了吧？” “坐稳了！” “好，我们马上就能到军区医院！” 说话的功夫，段西川便操作熟练将直升机升到了半空。 汪忆姗虽然嫁的也是个空军，可她这还是第一次坐飞机，更是第一次坐这种小型的直升机，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一个空军军官驾驶直升机。 别说，男人穿着一身帅气的军装驾驶直升机的样子，还真是帅呆了，酷毙了！ 她顿时想到了她家老陈。 老陈的长相身高虽然比段西川要逊色一些，也比他显得老成一些，不过，他在男人堆里也算是中等偏上的。 而且两人身上的军人气质是相似的，都透着一股军人独有的沉稳与刚毅。 以前，汪忆姗一直觉得她没那么爱老陈。 但此刻由段西川而想到他，她突然发觉，她其实还是非常爱老陈，非常欣赏老陈的。 如果今天换做是她在半路上要生产了，她相信老陈一定也是如此火急火燎地来救她，他驾驶直升机的样子也一定像此刻的段西川一样帅呆了，酷毙了。 想到此，汪忆姗动容地笑了笑。 这一刻，她心里对自己能遇到沈小北，能与她和段西川这对恩爱夫妻做邻居而充满了感恩。 汪忆姗才暗暗在心里感慨了一下，屁股都没坐热，感觉只是“嗖”的一下。 段西川便已经神速地将直升机开到了军区医院上空，稳稳地降落在了医院侧方的专用小机场上。 飞机停下来后，他立马抱起沈小北，一边叫着她的名字跟她说话，让她不要睡，一边一秒都没停歇地直冲医院住院部的二楼产房。 林爱丽和汪忆姗跟在他后面，跑得气喘吁吁。 直到沈小北已经被妇产科医生和护士推进产房，在里面配合着医生的指令，准备接着生产时，她俩才终于赶来。 然后马上把汪忆姗手上的孩子交给了一个护士，护士马上也将孩子抱进了产房里，准备剪脐带，检查孩子的身体状况。 在产房外听到沈小北的叫喊声传出来，林爱丽又紧张又有些喜悦地问道：“西川，小北又有精神了？” “嗯，你们赶来前，护士冲了杯红糖水进去给她喝！” “那就好，那就好！西川，幸亏你来得及时，刚才真是担心死我们了！” “林老师，嫂子，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们二位了，要是没有你们，我都不敢想小北和孩子今天会怎样？我们欠你们二位的恩情，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西川，小北是我的干闺女，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这是我该做的！” “是啊，段副营长，我和小北是好姐妹，不用那么跟我们见外！只要小北和两个孩子能平安健康，我们就放下心了。” “嗯，谢谢嫂子！” 三人在产房外寒暄了一会儿后，便都没再说话，因为沈小北的叫唤声听着好像非常痛苦。 段西川听在耳里，又心急又心疼，恨不得能代她承受此番生育之痛。 在外面焦急地来回踱步了可能十几分钟，但感觉却像等了十几年一样，他终于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只是这声啼哭，似乎不那么响亮，听着有些孱弱似的。 段西川的心不由得往上一提，担心第二个孩子是不是有什么状况？ 不多时，产房的门终于打开了，两个护士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前后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大声地叫道：“沈小北的家属！” “哎，这儿！请问我老婆怎么样了？” “你老婆暂时没事，只是她的身体太虚弱了，需要再多观察一下才能转到病房去。” “喏，你老婆第二个生的也是个男孩，但他肺部有些感染，需要马上送到儿科去住院，你们家属派一个跟我一起去吧！” “西川，我去吧，你留在这儿等小北。她要是出来了没见到你，心里肯定会失落的！” “好，那谢谢林老师了！” “客气什么！那我先跟护士走了！” 林爱丽看出段西川有些犯难，知道他更想守在产房门口，好让沈小北出来时，第一眼就能见到他。 所以，她非常善解人意地主动提出跟护士去儿科照顾第二个孩子。 “第一个孩子各项体征都正常，你们可以先把他抱到病房去了！” “哎，好，谢谢护士！” “段副营长，我抱孩子过去吧，你继续留在这里等小北出来。” “那好，谢谢嫂子了！” 汪忆姗从段西川怀里把孩子小心地抱了过来，去了离产房不远的一间病房。 虽然大儿子是正常的，可沈小北还没出来，小儿子又肺部感染，段西川的眉头不由揪成了一团。 一个人独自在产房外一直暗暗祈祷着，老婆和孩子一定都要没事啊！ 煎熬地等了快半个小时，产房的门终于又一次被打开了，医生推着沈小北出来了。 段西川激动地马上一个箭步冲过去，俯身紧张地问道：“老婆，你怎么样？” “我没事。孩子呢？”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大的，老陈媳妇抱到病房了，小的，林老师在照顾！” 听到沈小北能微笑着说出“我没事”三个字，段西川的情绪瞬间便绷不住了，一下湿了他这个顶天立地男儿的眼眶。 第141章 水木清华 从产房一出来，第一眼便能见到段西川，看他眼睛都红了，沈小北顿时心里一暖。 不过，她没有力气多说话，听到两个孩子都有人照顾，浅浅地笑了笑。 随后，段西川和医生一起将她推到了病房，到病房后，段西川将她温柔地打横抱起，小心地放到了病床上。 他们的病房是212，有两个病床，一个空着，沈小北相当于是住单间了，还不错。 将沈小北安顿好，拜托汪忆姗照顾一下她和孩子后，段西川才去补办住院手续，然后又去三楼的儿科找林爱丽和小儿子。 小儿子正在305病房里躺着打点滴，林爱丽坐在旁边一脸慈爱地看着他。 段西川走进去看了一眼熟睡的儿子，然后轻轻叫了一声：“林老师！” “西川，你怎么过来了？小北怎么样了，她出产房了吗？” “小北出产房了，她现在没什么事。林老师，这小家伙，医生怎么说？” “这孩子，肺部有些炎症。不过医生说了，这孩子虽是双胞胎，但体重有4.4斤，又是比较少见的足月生产的，体质算相当不错了。打几天针，炎症应该就能消的，让我们不要太担心！” “哦，那就好！这小家伙，这次可真把是他妈妈折腾坏了！” “西川，小北这次生产真是吃苦头了！你不知道，她在车里生第一个孩子时，当时那样子有多痛苦，那么大个肚子窝在那车座位上，哎……” 说着说着，林爱丽既感到后怕，又心疼地抹起了泪。 幸好没事了，否则她实在不敢想象。 “林老师，我知道，小北这次确实吃了大苦头！还有您和陈连长媳妇，你们今天也吃苦头了，谢谢你们。” “哎，你看你这孩子，又说这话！我只惟愿小北和你，还有孩子都好好的就行了！” “好了，小北那边你也不要走开太久，你去陪她吧。这孩子有我看着就行了，有什么事或需要，我会叫这儿的护士去楼下找你的。” “好，那就辛苦林老师了，小北住在楼下的212房。您有任何事，随时叫护士过来找我，我也会隔一两小时就上来看看你们。” “嗯，好，你去吧！哦对了，西川，俩孩子的名字你们起好了没？起好名字了，我也好叫叫这小家伙。” “我们倒是提前起了几个名字，不过，还是要小北再确认一下，等下我下去问问她，到时再上来告诉您。” “哎，好，那没其他的事了，你去陪小北吧！” “是，林老师，那我先下去了。” 跟林爱丽交谈了一番，又疼爱地看了看五官跟他长得很像的小儿子一眼，段西川便匆匆下了楼。 沈小北躺了会儿，又见大儿子如此帅气，简直就是一个小段西川，精神也稍微好了一些。 见到段西川进来，忙关切地问道：“西川，小的怎么样了？” “小的睡着了，医生说打几天针应该就没事了，让咱们不要太担心。” “哦，这小家伙一出来就打针，以后定是个皮糙肉厚的。” “哈哈哈，小北，你现在都有精神开玩笑了，不错不错哈！之前在车上，你都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挺不过来了呢！” “我怎么可能挺不过来？我跟你的嘴，这辈子可还远远没斗够呢！” “哈哈哈，臭女人，我还是更喜欢你现在这副德性！” “喂，老婆，你都当你老公不存在啊？你难道不是这辈子跟我的嘴还远远没斗够吗？怎么是跟别人啊？” “呵呵呵，好，的确是跟我老公你的嘴还没斗够，更没亲够。” “这还差不多，这才是我乖乖老婆嘛！” 听到沈小北能有心情说出如此甜蜜的话，段西川走上前，俯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其实，他很想亲她的唇。 只是碍于汪忆姗在场，所以不得不稍微克制了些，临时更改了下位置。 “沈小北，段副营长，我看你们这是当我不存在呢！当着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的面，就这么卿卿我我，打情骂俏的，我真是没眼看你们夫妻俩！” “哦，对不起嫂子，那我下次亲我老婆时，会尽量避着你的。” “呵呵呵……” “段副营长，沈小北，你们夫妻俩可真是绝配啊！算了，我到走廊去看看风景，不妨碍你们亲热了，肉麻！” 见段西川说话和行事作风，跟沈小北这个臭女人好像越来越像了。 汪忆姗一脸没眼看的对他们夫妻翻了个白眼，然后起身走到了病房外的走廊，一脸轻松的笑容，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见他们夫妻如此恩爱，她心里其实很开心，这让她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美好。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后，段西川坐在沈小北身旁，一脸疼爱地替她轻轻捋了捋额前的碎发。 跟她低声温柔地诉说了一番，他在外执行任务的这些日子，每夜会如何思念她的绵绵情话。 然后，两人才商量起给两个儿子起名字的事。 “丫头，你想给咱们两个儿子，起哪两个名字？” “你呢？咱们当初男孩女孩的名字都起了好几对，你喜欢哪一对，我尊重你的意见。” “不，丫头，怀他们，生他们，最辛苦的人都是你，最有资格给他们俩起名字的当然也是你。老公尊重你的意见，他们俩的名字，你来定。” “要不，你把姗姗叫进来吧，这次幸亏有她和干妈，不然……” 沈小北垂下眸子，有些许心悸后怕的没敢再说这个话题。 随后才抬头看着段西川继续说道：“所以我想这俩孩子的名字，能起得有些特殊的意义，而且是与她们两个恩人有关的特殊的意义，西川，你觉得好不好？” “好，非常好，丫头想得很周全，那我这就把她叫进来。” “嗯。” 汪忆姗正在走廊外随意地走走看看，听到段西川说沈小北让她过去听听，给俩孩子起名字的事，马上一脸欢乐得跑了进去。 “姗姗，今天我还一直没对你说过谢谢，真的谢谢你！” “哎呀，干嘛突然那么一本正经的对我煽情啊，我可不习惯你这样哈！” “别说这个了，不是说让我听听给孩子起啥名字好吗？快说这个正事吧，你大儿子我今天抱了一路，抱得累死了都还不知道他叫什么？真是的！” “是不是啊，小宝贝？你看看你爹妈，名字也不知道提前给你们起好！” 见汪忆姗在嬉皮笑脸地逗着她儿子，沈小北也继续煽情不起来了。 想好好感谢一番她的肺腑之言，随即又收到了肚子里，只化作了和煦的一笑。 然后用平常跟汪忆姗说话的语气，跟她说道：“谁说我们没提前给他们起好名字啊，我们早就想好好几对了，不过，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不想用之前想好的那些名字了。” “不用之前想好的？那你想给他们俩叫什么名字啊？就这么临时取啊，那也太随便了吧？” “谁说临时取就随便了？” “你先听完了我给他们取的名字再说！他们俩的名字，我刚刚已经想好了，大的就叫水恩，小的叫木恩，水木清华的水木。” “段水恩……段木恩……丫头，这两个名字好，我喜欢！” “这俩名字听着倒是还不错，不过，水啊，木啊的，它们是对你们家有恩啊？哈哈哈，你干嘛要在后面配个恩字？” “就不能配个别的能彰显男儿气概的吗？像我们家陈雄的雄字，雄纠纠气昂昂的，听着多有男儿气概！” “你说对了，水啊，木啊的，还就是对我们家有恩！你姓汪，汪中不是带水吗？我干妈姓林，林中不是带木吗？” 听到沈小北一脸从容微笑的解释，汪忆姗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 这个臭女人，说好的不要那么一本正经的煽情呢？ 第142章 你刚刚说你爱我是不是？ 汪忆姗缓了缓后，佯装责怪地说道：“臭女人，你给你儿子起这样的名字，这不是摆明让我不当你儿子干妈都不行了吗？” “你说对了，怎么，难不成你不愿意当我儿子干妈啊？” “我干儿子这么帅，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反正我也不想再多生孩子了，陈雄又想要弟弟妹妹，我给他认两个干弟弟和他玩，正好！” “那就好，水恩，这是你干妈，叫干妈。” “你可真大方，你儿子还没有开口叫过你这个亲妈呢，你就让他先第一个叫我这个干妈了！” “必须的呀，反正他现在也不会叫，哈哈……” “你这臭女人，说话真讨厌！” “呵呵，我老婆说话调皮，嫂子莫见怪。” “好了，姗姗，西川，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不和你们说了哈。” 毕竟刚生了两个孩子，体力消耗太大。 打起精神跟段西川和汪忆姗说了一会儿话，沈小北就感到有些气虚了，想闭上眼睛休息休息。 “好，那你先睡一觉吧，我等下去医院的食堂打饭过来给你们吃。嫂子，老陈等下应该会过来，你等下吃了就跟他一起回大院吧，今天实在是辛苦你了。” “我今天不跟他回！你这两个孩子呢，你一个人要两边跑，还要打饭什么的，到时会忙不过来的。我就在这待着，到时陪小北和我干儿子一起出院。” “嫂子，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这么多天呢？我一个人在这里可以的，而且不是还有林老师吗，我们能应付得来的。” “哎呀，我跟林老师一起来的，她不走，我怎么能一个人先走，这不是当逃兵吗？” “段副营长，这事你就别管了，反正我不会一个人先回大院的。等下老陈过来，我让他送套换洗衣服过来给我就行了。” “这……那好吧，嫂子，那我就不勉强你了。呵呵，其实有你在这里陪着小北，我确实要宽心很多。” “这不就对了，跟我讲什么客气，当自家人使唤就行了！” “是，谢谢嫂子。那我去林老师那儿一趟，等下就把饭打回来。” “好，你去吧，这儿交给我就行了，我会看好他们母子的。” 有汪忆姗在这里守着沈小北，段西川心里轻松了许多。 这几天，他得楼上楼下地跑，得去打饭，或是外出买些东西啥的，如果沈小北身边没个亲近的人，他是真的不放心走开。 他也感到很庆幸，幸好沈小北在大院里结交了这么两位，肝胆相照的干妈与好姐妹。 可真是雪中送炭，帮了大忙了。 去到三楼305病房后，段西川把孩子的名字告诉了林爱丽，也把沈小北起这两个名字的初衷转述给了她听。 林爱丽听了，心里很感动，果然，她的干闺女是个很懂得感恩的孩子。 她也顿时觉得他们的这个小儿子段木恩，越看越亲切了，就像是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亲孙子似的。 跟林爱丽在病房聊了片刻后，段西川便去了食堂打饭，打好后，先送给了林爱丽吃。 然后回到二楼，分了一份给汪忆姗，才把沈小北扶起来，说要喂给她吃。 沈小北的手又不是不能动，哪好意思让他喂，坚持要自己吃。 段西川倒也没多勉强，于是便坐在旁边，面对面的满眼爱怜地直看着她，然后时不时夹一口菜送到她嘴里，半喂着她吃。 汪忆姗看了，无语地对他们直翻白眼。 只好三下五除二地把饭扒拉完，就把段水恩小朋友抱了过来，看看亲亲他这个小帅哥，安慰安慰自己。 他们才吃完饭一会儿，关师长与陈国华便一起匆匆赶了过来。 “首长好！” “干爸，陈连长，你们过来了。” “关师长好！” “这里是医院，大家不必这么拘礼。小北，身体怎么样？两个孩子都还好吧？” “谢干爸的关心，我身体还好。孩子，大的也还好，小的肺部有些感染，需要打几天针，在楼上的儿科，正麻烦干妈在看着呢。” “哦，严不严重？那我上去看看！” “首长，我带您上去吧。老陈，这里就麻烦你和嫂子看一会儿。” “嗯，放心，你跟首长上去吧！” 关师长又瞧了眼段水恩，笑着说了句长得像段西川后，便跟着他去到了三楼。 陈国华见他们一走，便马上关心地问汪忆姗道：“媳妇儿，你们都吃过晚饭了吧？” “吃了，刚吃完你们就来了！你呢，回去看过陈雄没有？” “还没有，我和关师长直接从部队开车过来的。下午你打电话过去时，我正在外面忙，幸好西川他们执行任务回来了。” “他一听说你说小北要生了，电话都打过来有一会儿了，马上便急得向上头申请用直升机飞过来接你们，生怕你们来不及到医院！” “还幸亏段副营长够果断，是开直升机来的！ “他要是开车来啊，还真是有点悬呢，是不是小北？幸好你嫁了个会开飞机的男人，否则啊，今天有你哭的，也有我哭的呢！” “媳妇儿，听你这么说，小北这孩子生得还挺凶险？” “可不是，你问小北，这女人在路上都差点把我吓死了，现在想想我都觉得心有余悸。” 听到他们夫妻俩的对话，沈小北温婉地笑了笑。 可不是，幸好啊，幸好，否则 ，她确实不敢想。 “陈连长，今天也幸亏姗姗在，不然，水恩都没人抱他呢！” “这孩子叫水恩啊？” “是啊，这女人给他儿子取的，说是要他儿子感谢我抱他之恩呢。所以，我也认了这孩子当干儿子了，以后，他也就是你干儿子了。” “嘻嘻，开不开心啊，老陈？你多俩个干儿子了！” “真的，媳妇儿，西川俩孩子成咱们干儿子了？” “当然了，不信你问小北！” 沈小北微笑着朝陈国华点了点头，陈国华心里顿时有些激动。 “媳妇儿，那咱们以后要是生了闺女，就许给咱们干儿子就好了，都不用愁找不到好女婿。” “或是西川和小北以后要是生了闺女，就许给咱们儿子，咱们也不愁儿子找不到好媳妇儿，这样咱们两家，就更是亲上加亲了。小北，你同不同意啊？” “啊？” 沈小北没想到，这陈国华想得还真是长远，她儿子才出生，就想着以后给他们家当女婿了。 不过，她记得，汪忆姗这女人可是说过，她不会再生二胎的。 嘿嘿，那他的这个算盘只能落空了！ 果然，汪忆姗一听到他这话，马上抢着驳斥道：“你想得美，我说了，我不想再生了，你哪可能会有闺女？” “媳妇儿，想法是可以改的啊，你的想法就不能偶尔也改一改吗？” “偶尔改一改？行啊，那我爱你的想法也偶尔改一改，你说好不好啊？” “媳妇儿，你刚刚说什么？你刚刚说你爱我？你刚刚说你爱我是不是？” 听到汪忆姗的那句“那我爱你的想法也偶尔改一改”，陈国华顿时有些激动得将两只手搭在她肩膀上，直视着她的眼睛向她确认道。 他们从认识到结婚，到现在儿子都快五岁了，这可还是汪忆姗第一次对他说爱他这样的话。 陈国华怎能不激动，他简直是喜出望外，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惊喜。 “傻冒儿，瞧把你激动的！是，你媳妇儿我，刚刚是说，爱你！听清楚了没有啊？” “媳妇儿，我听清楚了，听清楚了！我也爱你，我也爱你媳妇儿！” 陈国华一把将汪忆姗揽到自己怀里，也激动地向她连连表白了两次。 生怕她听不清楚似的。 “那，你还要不要生闺女啊？” “不生了，媳妇儿不想生，咱就不生了！” “这还差不多。” 汪忆姗一脸傲娇与满意，抱着陈国华，朝沈小北抛了一个得意的媚眼。 沈小北没想到，陈国华这人一向看起来比较老成，没想到，老婆说一句爱他，就能激动得像个初涉爱河的毛头小子似的。 看来他这辈子，还真是被汪忆姗这女人给吃定了。 他们这波高糖狗粮，她吃得虽有些猝不及防，可全程也是忍不住满脸的姨母笑。 第143章 厚着脸皮，出此羞策 汪忆姗和林爱丽晚上都没有回大院，两人都执着地要求，要一直留在这里陪沈小北与两个孩子出院。 关师长和陈国华自然也都没有勉强她们。 陈国华回去后，便把两人的洗漱用具与换洗衣服开车拿了来，还把陈雄也带过来见了见汪忆姗与他的两个干弟弟。 小朋友听说，这两个那么小的宝宝以后就是他的弟弟了，开心地欢呼道：“哦，我有两个弟弟了！” 在医院逗留了会儿后，陈国华便带儿子返回了大院。 晚上他带着儿子睡，早上，他就让他待在饶军霞那里，跟她两个女儿一起玩。 饶军霞虽然离预产期只有二十多天了，不过，她这是第三次怀孕，肚子也不是很大，之前又是在乡下干了二十多年农活儿干惯了的。 比起沈小北生产前那会儿，行动要利落很多，自己和孩子的日常生活，她都能应付。 听到沈小北一下生了两个男孩儿，她也不知多开心，她在农村听过这样的俗话，说生男生女都是一片一片，扎堆来的。 所以她预感自己这胎，八成也可能会是个男孩。 陈雄白天有饶军霞带，汪忆姗没了后顾之忧，可以尽心跟林爱丽与段西川一起待在医院，照顾沈小北和她的干儿子。 有汪忆姗和林爱丽两人在，段西川也不用手忙脚乱了，也能让沈小北住院得舒心些。 这种女人间的互帮互助，几个女人一起帮某一个女人度过一段特殊的时期，段西川这个大男人看在眼里，心里充满感动与感激。 决定等沈小北出了院，再坐完月子，就好好地请她的干妈与姐们儿吃一顿，聊表下谢意。 不过，还没等到出院，在沈小北生完孩子的第三天，让段西川急得团团转的问题就来了。 沈小北开始分泌乳汁了，乳房越来越胀，可是，孩子却怎么吸也吸不出来。 汪忆姗让她去洗手间用手挤，可她挤得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喷出来的乳汁却是像头发丝一样细小。 她一天去洗手间挤了好几次，汪忆姗又帮她用热毛巾敷，可乳孔仍然没打开，仍然只挤得出来很细小的一两丝，两三丝往外喷。 到了第四天早上，她的乳房便胀得好像个铁包子一样又大又硬。 让她痛得简直生无可恋。 医生过来，对沈小北这种情况却是见怪不怪，让她忍着痛，说让孩子继续吸，一定能吸出来的。 可是，段水恩这小家伙，任他怎么吸，他就是吸不出来。 而且让他吸久了，他累得哇哇哭，也不肯干，只能喂奶粉给他喝。 孩子有奶粉喝能挺过去，可沈小北乳房里的奶出不来，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原以为生孩子才是最痛苦的，她万万没想到，生完孩子后的胀奶，才是让女人这辈子更痛苦的事。 “我真的不想活了，呜呜呜……胀得我实在受不了，呜呜呜……” “嫂子，你说该怎么办？” “胀奶这情况，怎么连医生都没办法呢？只知道让孩子吸和用热毛巾敷，可孩子吸不出来啊，用热毛巾敷也没用！” 听到沈小北又痛得生无无恋地说不想活了，段西川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之前从没听过这样的事，根本不知道，原来女人生完孩子后，还要经历这个难关。 原来这个难关，能让一个刚做妈妈的女人，竟然都不想活了！ 早知道…… 哎，就算早知道，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 他更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他这个堂堂八尺男儿，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事，看来他以前真是有些孤陋寡闻了。 “段副营长，要不，你来帮小北吸吧，男人的力气比婴儿的大。” “啊？” 听到汪忆姗的话，段西川的脸顿时有些窘迫。 其实汪忆姗也感到挺窘迫，她生陈雄时，出奶很顺利，孩子吸几下就出来了。 虽然她之前也偶尔听说过像沈小北这样的情况，可是，毕竟从没亲眼见过，她也没想到，原来女人胀奶竟是这般难受。 想想沈小北平常是多么开朗乐观，坚强而好强的一个人啊，竟然能败给胀奶这件听起来不像个事儿的事儿。 竟然能为了这个事儿，嘴里一直念叨着不想活的话来了。 可见，这得有多痛啊！ 她实在不忍心看着沈小北承受着这样的痛，还不知得承受到什么时候？ 想着之前陈国华和她办房事时，陈国华有时会这样对她，她便只好厚着脸皮，向段西川出此羞策了！ “我吸？” “对，你带小北去洗手间吸吧，我来看着水恩。都这个时候了，小北都痛成这样了，咱们就不要顾忌这么多了！” “反正，你们俩之前晚上同房的时候，其实我每晚都听见声儿了。跟这个比，也没啥不好意思的，是不是？” “呵呵，那行，嫂子，那我马上带小北去洗手间！” “哎，你们快去吧，我帮你们看着，不会有人进来的。” “嗯，好，谢谢嫂子。” 段西川红着耳根向汪忆姗道了声谢后，马上搀扶着沈小北进了洗手间，然后顺手拿了张凳子进去。 关上洗手间的门后，他扶着沈小北坐在凳子上。 然后半蹲在她身前，温柔地对她说道：“丫头，老陈媳妇让我来试着吸，我的力气比水恩大，你到时忍着点痛。” “如果实在是感到痛得受不了，你就出声，听到没有？” “呜呜呜……嗯，呜呜呜……” 沈小北耷拉着脑袋，一直在有气无力，一脸生无可恋地哭着，听到段西川的话，呆呆地点了点头，并不敢抱什么希望。 段西川随后温柔地将她的衣服解开了。 男人的力气果然是比婴儿大很多，不多会儿，奶水便出来了些。 不过，可是把沈小北痛得嗷嗷叫。 但她见奶水喷出来得越来越多了些，也顿时有精神了起来，没让段西川停下来。 两人一鼓作气，把这个让她刚才真的不想活的大难关给解决了。 “丫头，现在是不是通了？我感觉已经不像铁一样硬了！” “嗯，是舒服了不少，但右边还是有些胀得痛。” “那你再忍一会儿！” “嗯，你轻一点儿，刚才真的把我痛死了！” “知道了，我老婆这次真的是受大苦了！老婆，那我开始了啊。” “嗯。” 终于把胀奶的问题解决了，沈小北顿时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变轻盈了许多。 随即向段西川露出了久违的，甜甜的笑容。 “老婆，你别对我笑得这么好看。” “干嘛，你喜欢我对你哭啊？” “当然不是。傻瓜，你也不看看情况，咱们可是一起待在洗手间里，你衣服还没扣上呢，你这时对我笑得那么好看，这不是存心让你老公难受吗？” “讨厌，人家才刚生完孩子几天，那个都还没干净呢。” “傻丫头，你想哪儿去了？就算你那个干净了，只要你还没出月子，你想老公碰你，老公也会坚守底线，坚决不碰你的！” “西川，老公，谢谢你！有你在身边，真好。” “傻瓜，是老公应该谢谢你。你为了生我们的两个孩子，吃了这么多苦头，你可是段家的大恩人，也是段家的大功臣，老公这辈子都会好好对你的。” 段西川半蹲在沈小北身前，柔情地将她抱进怀里，紧紧贴着自己。 两人静静而温馨地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第144章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胀奶的大难关解决了，段木恩打了几天针后，肺部炎症情况也有好转。 小家伙的精神状态明显比出生时要好多了，哭声也嘹亮了。 不过，为了让孩子恢复得彻底些，不留下什么后遗症，林爱丽和汪忆姗都强烈建议沈小北和段西川多住几天院。 反正她们也已经在医院待了几天，都已经习惯了，不在乎再多待几天。 所以原本计划一周就出院，后来硬是住满了十天，看着段木恩的病情完全恢复，大家才一起出院。 出院时，是陈国华开车过来接他们的。 一路上，大家的心情都很轻松愉悦，抱着两个小家伙逗个不停。 不过，回到大院后，林爱丽和汪忆姗得各回各家，沈小北和段西川这对新手爸妈便马上忙得不亦乐乎起来。 两孩子的婴儿床，段西川早就做好了。 不过，考虑到沈小北晚上喂奶方便，两孩子晚上还是跟大人睡床比较好。 所以段西川又添置了一张一米二的床挨着他和沈小北的床旁边，他晚上就睡这张新添置的床。 房间里一下又多了一张床，顿时显得逼仄了很多。 打量着这逼仄的房间，段西川有些歉疚地对沈小北说道：“丫头，委屈你了！” “哪里委屈了？你看咱们这个小家多温馨啊，你没听过一句话，叫房子越小，阳气越足，也越容易聚财吗？说不定，我在这个小房间里，以后能成为一个小富婆！” “哈哈哈，丫头，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歪语邪说？” “这可不是什么歪语邪说，是老祖宗们给后人留下来的良语谏言。” “好了，不讨论房间小的问题了，反正，小有小的温馨，小有小的好处，是不是啊，水恩，木恩？” “咯咯——” 两个孩子真是冰雪聪明，听到沈小北的问话，竟然都冲她笑了起来。 把沈小北和段西川两人好生乐了一阵。 白天，段西川在沈小北的指示下，将他们的房间全部整理收拾妥当了，还的确是房间越小，感觉越温馨，好像一家四口紧紧联在一起一样。 晚上，沈小北喂完两个孩子，将他们全部放到了靠墙那边睡。 她和段西川侧着身子，面对面睡在一起，两人都不由会心地相视而甜蜜的一笑。 在军区医院住院这十天，段西川每天都睡在一张低矮的行军床上，两人想对视都有点困难，如今，终于能平视地睡在一起，抱在一起了。 这种寻常的小幸福，他们都同时感受到了它的可贵。 “丫头，能这么看着你，这么抱着你睡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希望以后每天晚上都能这么抱着丫头你睡。” “嗯，我也是，抱着你睡，我才觉得安心。” “丫头……” 两人低声诉说着，绵绵的柔情好似充斥满了整个房间。 段西川情不自禁地轻轻吻着沈小北。 沈小北温柔地回应着，两人缠缠绵绵了许久许久，似乎都嫌不够。 像是想把这段时间未能相见，相见也未能好好亲近的损失，都给弥补回来似的。 虽然，最终并不能做什么，可这样的温情，两人已然非常享受。 许是沈小北的孕期心情比较好，两个孩子也比较给力，喂一次能管几个小时，一直睡得很安静。 半夜肚子饿了或是尿了，哼哼唧唧地哭两下，只要再喂他们一次，或是把尿布给换了，两人又都能继续安静地睡觉。 可算是让沈小北和段西川省了不少心。 段西川见状，不由得夸赞沈小北道：“丫头，看来你把这俩孩子的恩字起得好，我看这俩孩子就是来报恩的，报你这个当妈的恩的。” “他们晚上那么好带，也有你这个当爸爸的功劳啊！” “你要是不够爱你老婆，不够体贴你老婆，你老婆怀孕时怎么可能能一直保持好心情？老婆孕期心情好，才能生出好带的孩子，这叫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是因果循环。” “丫头，你自从当了作家，说话可越来越有一套了，不过，你这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 “那当然了，本来就是这么个理！” “所以啊，你以后必须一直很爱很爱你老婆，你的孩子才会一直一直那么好带，你这个当爸爸的，也能当得轻松些不是？” “臭丫头，你这个逻辑老公可不赞成。不过，丫头你大可放心，老公一定会一直很爱很爱你，越爱越多，永远不会减少的，这个，老公可以向你保证。” “我才不要保证，我只要看行动。” “臭丫头，你现在在坐月子，老公怎么行动？你这不是故意刁难你老公吗……” 抱着软绵的老婆，说着软绵的情话，两个儿子在旁边软绵的安睡。 这样温馨软绵的小日子，让段西川这个硬汉军人心里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感动。 而这种莫名的感动，是因为沈小北这个心爱的女人，他才有幸体验到的，所以他顿时不觉将怀里的女人抱得更紧了。 像是在抱着一个稀世珍宝般。 段西川调了一个月的假，沈小北的月子期，每天都是他亲自照顾。 汪忆姗和林爱丽都要来帮忙，但段西川和沈小北都觉得她们俩在医院照顾她和孩子十天，已经是很辛苦了一场，所以便没再劳烦她们。 不过她们两人仍然还是天天会过来他们这里。 林爱丽隔天的会煲个汤送过来给沈小北喝。 汪忆姗则不时过来给她两个干儿子换换尿布，有时沈小北正在喂一个孩子，而另一个等不及了，她便会利落地给另一个先冲些奶粉垫垫肚子。 让小家伙不至于为口奶哭个不停。 两个女人，都可谓称得上是世上好干妈，不过，一个是沈小北的干妈，一个是她儿子们的干妈。 沈小北的月子在段西川和她们二人的共同照顾下，快接近尾声时，饶军霞生了。 她如愿生了一个健健康康的儿子。 几个女人都很为她感到高兴。 饶军霞当时躺在产床上，听到接生的医生说她生的是个儿子时，更是马上又激动又委屈心酸地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还是接生的医生喝斥她，说女人刚生完孩子，不能哭，对眼睛和产后恢复不好。 她这才又哭又笑地抹干泪道：“不哭，不哭了，我以后都不哭了！” 接生的医生和护士都以为饶军霞这个产妇重男轻女的思想太严重，但沈小北和汪忆姗却能理解她。 她哪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太严重？ 她只是想要得到婆家和别人的尊重而已！ 第145章 臭丫头，你这争强好胜欲啊！ 饶军霞坐完月子后，段西川和沈小北跟他们家一起，联合办了一顿满月晚饭。 地址就选在汪忆姗家门口。 将她家和沈小北家的饭桌搬出来拼成了一个大饭桌。 在大院食堂打了几个菜，然后两家又各自做了几道菜，拼在一起便非常丰盛了。 请了林爱丽和关师长夫妻，再加上他们三对夫妻，八个大人六个孩子，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 两家借助这顿晚饭，也跟大家表达了想表达的谢意。 办完满月饭，生活也渐趋平静了些，段西川每天要去部队，早出晚归，沈小北带着两个孩子，每天在大院的一亩三分地里忙碌。 好在，两个孩子身体不错，性格看起来也不错，只要不是饿了或拉了，一般都不爱哭闹。 一日三餐有汪忆姗继续代劳帮她从食堂里打回来吃。 不用做饭，衣服，段西川每天晚上负责洗，主要是负责喂两个孩子，陪他们玩，沈小北虽然是一个新手妈妈，但还是能应付得过来。 两个孩子满三个月，她把作息也调整得比较有规律后，写稿子的事，她又重新提上了日程。 每天趁两个孩子白天睡觉时，便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开始写稿子。 身份提升了一级，能写的文字，自然也多了很多。 从孕期到生产，到哺乳期，各种心得体悟，她都静下来心，将它们化为了文字，投给了几个报社和杂志社。 稿费单和样刊又像之前一样，隔三差五地出现在了大院的门卫室。 一次，在收到一份杂志社的样刊时，沈小北翻着这份杂志，突然萌生了出书的念头。 她投的零散的稿子有多少篇，她已经数不清了。 大院里不少人都叫她沈老师，汪忆姗和饶军霞也都经常调侃地叫她沈大作家。 可是，身为一个作家，她却连一本自己的代表作都没有，她想要重温下她自己发表的那些文字，还得一个个地在样刊上找。 有的文字发表了，对方还不寄样刊过来，只是寄个稿费。 她连她的文字最终发表在哪个板块都不知道。 如果把自己的文字集结成书，那就不一样了，自己可以随时重温，而且，沈小北也觉得，这才是真正成为一个作家的标志。 段西川晚上回来后，她把自己的想法与计划告诉了他，说想在年底这几个月，写完一本书稿，完成出第一本书的计划。 段西川虽然心疼沈小北在带孩子之余，还那么辛苦地写稿子。 不过，他知道，自己的老婆是一个有梦想的女人，追求梦想的这个过程，是能让她感到充实与快乐的，所以对她的想法与计划表示大力支持。 而且，段西川还告诉她，等她的书稿写完了，联系出版社出版的事就交给他。 他到时写信联系在市京指挥学院的老师，让他的老师帮她在京市介绍一家信得过且有实力的出版社。 听到段西川这话，沈小北简直惊喜极了。 兴奋地抱着他猛亲了好几下。 激动地连连说道：“老公，你太好了！太好了！谢谢你老公，谢谢你老公！只要能联系得到出版社，那我以后就多出几本书，出他个十本八本的才行！” “哈哈哈，丫头，有那么值得兴奋吗？” “还有，出十本八书的，也太多了，老公可不希望你那么累。出一本书，证明我老婆是个能写书的才女作家就够了。” “一本怎么够，你没听过，能者多劳四个字吗？还有，上次那次司副连长不是说你娶的老婆也不过如此吗？” “哼，我就要让她看看，你娶的老婆是不是也不过如此？我要让她以后进到任何一家书店，随眼一看，就能在书架上看到我沈小北作家出的书不可！” “丫头，你怎么还记得她这茬啊？我不是说了吗，不要理会她说的疯话。” “当然记得了！她那么藐视我，也那么藐视你娶老婆的眼光，我怎么可能忘记？实话告诉你吧，我当初那么努力写稿子，就是因为被她这话给激的！” “不过现在，我还真得感谢她当初对你说这话呢，不然，你老婆的写作潜能可能还处于深海休眠期，哈哈！” “臭丫头，你这争强好胜欲啊！” 段西川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老婆走上作家这条路，竟然有一半原因是被司白鸽元旦那晚说的话给激的。 他顿时感到有些哭笑不得的轻轻摇了摇头。 “干嘛，你不喜欢你老婆争强好胜啊？” “呃……你希望你老公说实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实话了！” “丫头，怎么说呢，如果争强好胜能让你觉得过得开心，过得有价值，老公当然是喜欢的。” “但是，如果争强好胜给你带来的只有烦恼与压力，老公还是希望你不要那么争强好胜为好。” “争强好胜，给咱们这个小家挣门面的事，交给你老公就好了，你老公不会止步不前的。至于老婆你，你主要负责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 段西川这一番诚挚的实话，沈小北听了，心中涌起微微的感动。 不过，感动不代表认同。 她温婉地直视着段西川的眸子，微笑而笃定地说道：“西川，你后面的话，我不赞成。” “家是我们两个人的，不，还有水恩和木恩，是我们四个人的。四个人的家，怎么能只有你一个人向前，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向前，那你肯定是在超负荷地向前。” “这并不是我期望看到的，理想的家的状态！” “我理想的家的状态，是两个大人和所有孩子，全部都能一起保持向前行进的姿态，没有一个人落队。” “如果谁落了队，其他家人也一定会帮助他赶上来！” “西川，这才是我想要过的生活。所以，我不能只负责开心，我也要负责创造属于我的价值，给孩子们树立好榜样。” “丫头！真没想到你才结婚一年多，才做妈妈几个月，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真不愧是个作家，真不愧是你老公我的骄傲！” 沈小北说出的这番家庭观，是真的把段西川给震撼到了。 他一脸动容地将沈小北揽入到怀里，紧紧抱了半天都不舍得松手。 两人经过这次深入的交流，情感更深厚了一层，思想上也更加有了共鸣，沈小北想出十本八本书的事，段西川也不再反对。 不过，饭还是得一口一口地吃，书也要一本一本的，有质量地出才行。 沈小北花了三个多月，总共一百来天的时间精心打磨，终于在12月中旬完成了第一本书稿。 书稿一完成，段西川便联系京市的一位上官老师，马上帮她联系了一家有实力的出版社。 这家出版社的倪总编辑之前就在报纸上读到过几次沈小北的文章，知道她已经有一定的知名度，并且文采也确实斐然。 通读了一遍她寄过来的十几万字的书稿后，当即就拍板，愿意为她出版。 沈小北得知这事敲定的这晚，趁两个孩子睡着后，好好地奖励了段西川一番。 段西川第一次得到此般待遇，简直受宠若惊。 他把沈小北抱在怀里，得了便宜还卖乖道：“老婆，你要是每天晚上都这样，老公还真是有点吃不消呢。” “讨厌，你想得美，还想每天晚上呢，我告诉你，出一本书才能有一次！” “啊？老婆，那你还是多出点书吧……” 第146章 有钱人的烦恼 出版的事落实后，沈小北决定暂停写稿一段时间，清空下大脑。 好好休息下，好好陪陪孩子，也好好跟家人与几个故友联系联系。 她给沈重山、沈明珠、柯小莉、樊慧芳与高红棉都各写了一封信，向她们大概报告了下她随军以来的生活，及对他们的想念。 之后，他们几人的回信也都陆续被邮递员送到了大院的门卫室。 沈重山回信的内容依然不多，只有一页纸。 他在信里说沈明亮的成绩今年有所进步，考试没有不及格的情况了，还有徐咏芝的卤菜摊，到了节假日，生意挺不错。 最后，委婉地表达了下对沈小北与两个外孙的想念，问她和段西川什么时候带孩子回家探亲，到时记得提前写信告诉家里一声，家里也好提前准备准备。 读着沈重山的这封简短的来信，沈小北的嘴角一直忍不住微微上扬。 父爱如山。 父亲对子女的爱，大多都是像山一样，厚重却无声，不擅言词的。 沈小北从沈重山的这封来信中感受到了。 之前，她在心里仍然有几分只是把沈重山当成原主的父亲，但如今自己已身为人母，她对父母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在心里，已经愿意把沈重山当成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父亲了。 沈明珠在回信里倒是跟她唠叨得还算挺多。 她向她这个姐姐报告了，应该说是炫耀吧，她如今在生产队会做多少种农活了，做得都有多熟练了。 还有，她的缝纫技术如今到了怎样的程度，都会做哪些衣服了，这段时间又接了多少定做服装的单子，赚了多少粮票与小钱。 还写了她跟柯小莉，经常在一起切磋画设计图的水平，看谁更有创意，画得更好。 见她们两人处得这么好，沈小北深感欣慰。 柯小莉比沈明珠做事要沉稳一些，有她跟沈明珠待在一起，沈小北要安心很多。 柯小莉的回信，相比沈明珠这个亲妹妹写的信，则要煽情很多。 她也是写得最长的，有整整四页纸。 她在信里写了很多想念沈小北的话，还有怀念她和樊慧芳都没有结婚搬走之前，她们一起度过的那段快乐时光。 读到这里，沈小北的回忆也瞬间被拉回到了曾经在知青点的那段日子。 那段日子，有温馨，也有糟心。 但她此刻回忆起的，全部都是温馨的往事，大概，人类都有自动过滤掉不快乐记忆的能力吧。 不过，柯小莉在信的后面，很快又接着写了孔婉婉与杜文礼及穆方婷的事。 孔婉婉与杜文礼依然是经常吵架，有时吵架声大，或是他们的女儿妞妞的哭声大，她们在院里都能听得到。 妞妞长大一些了，长相越发出落得好看。 只是，生在这样一个父母性格扭曲，争吵不断的家庭，真是她的不幸。 她一直胆子小小的，看人的眼光总是怯生生的，柯小莉很心疼她，不时会送些零食给她吃。 她在信里无奈地说：小北姐，我真想多为妞妞做点什么，能让她的童年过得开心点，可是我也只有这个能力，只能送些零食给她吃而已。 看到柯小莉写的这话，沈小北顿时有些泪目。 妞妞是她亲手接生的，这个小女孩一直在她的心里，她也从没有忘记过她。 可是，对她不幸的命运，她这个外人也只能袖手旁观，无法施予援手。 不，或许，她还是可以做点什么的？ 想到这里，沈小北脑海里顿时迸出了一个写作的灵感，第二本书的主题，她突然有了。 她决定开年后就着手写第二本书稿。 第一本书，她写的是散文，第二本书，她准备写一部长篇小说，就以妞妞为蓝本来写。 写一部像她这样家庭不幸的小女孩的曲折成长与悲叹的命运，从而给那些不懂得经营婚姻的男男女女们以告诫与启发。 第二本书的写作方向在心里暂时确定下来后，沈小北又接着读柯小莉的来信。 柯小莉在信里也写了穆方婷的一些事，说隔壁第四生产队的一个记分员，竟然不嫌弃穆方婷曾经和杜文礼的事，前几个月就开始在追她了。 穆方婷起初不理那个男人，但后来应该跟他偷偷好上了，因为有好几个晚上，她都从外面回来得很晚。 她跟沈明珠比她小几岁，都没谈过对象，不好意思开口问她这事。 反正，穆方婷自从跟那个男人好上后，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脸上开始有笑容了，偶尔孔婉婉阴阳怪气地骂她，她好像也没那么在意了。 果然，治愈失恋最有效的办法，是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沈小北虽然对穆方婷的印象不大好，不过，见她终于能走出过去的那段阴影，她还是忍不住莞尔一笑，为她感到开心。 人，果然只有保持向前行进的姿态，才是打动人的，才能发光。 高红棉和樊慧芳这两个像沈小北一样的已婚女人，她们的生活也是可圈可点，未来相当可期。 高红棉的孩子已经出生了，虽然生的是个女儿，不过，段家所有人都很开心。 这起码说明她是个能生育的女人，黑水大队那些碎嘴的人，特别是段西川的大伯母魏凤娥，以后再也不能说她不会生孩子这样伤人的闲话了。 女儿出生后，婆婆帮忙带，高红棉仍然每天可以继续做她的童装生意。 高红棉还在信里对沈小北表示歉意，说婆婆帮她带孩子，却不能过去帮她带，是她独占了婆婆。 说沈小北下次回来探亲，她一定好好补偿她这个妯娌。 有妯娌如此，沈小北心里实在深感幸运。 而樊慧芳来信的内容，则更让沈小北喜悦，樊慧芳已经怀上第二胎，过三个多月就能生了。 她家的早点生意一直在开，凉菜生意也在同步进行，已经是个妥妥的万元户了。 当然，她攒了这么多钱的事，只有她知，如今沈小北知，没有第三个人知。 连叶志诚她都没有向他完全交底，她在信里也嘱咐沈小北要替她保密。 只所以把这么保密的事透露给她，樊慧芳说，她也是实在有些憋不住了，很想找个人分享下她已经成为小富婆的这份喜悦心情。 还说，要是沈小北在她身边就好了，她也不用憋得这么辛苦，赚了那么多钱都不敢让人知道。 成天只能偷着数钱，偷着乐！ 然后，樊慧芳在信的最后也提了下邓育良，说他在公社的宣传工作好像干得挺不错的，她经常能看到他。 “哈哈哈——” 樊慧芳的信，让沈小北看得肚子都笑疼了。 成天只能偷着数钱，偷着乐，想想这画面，她就替樊慧芳感到开心，因为这种只能憋着乐的乐趣，她可是有体会得很！ 看完樊慧芳的信，她也忍不住数了下存放在空间里的钱。 自从在京市买了那座四合院后，沈小北便没有再数过自己的存款了，都是收到钱后就直接放进去，偶尔要用钱，用多少拿多少。 不过，来这里随军，她基本是只进钱，出钱比较少，因为段西川的工资会交给她，平常用他的钱便够了。 这隔那么长时间没数过存放在空间里的钱，不数不知道，一数也吓了她一跳。 她的存款竟然也已经超过一万块了！ 也就是说，她不但是个万元户，而且还是个在京市拥有一座四合院的万元户了，想想，沈小北此刻心里就像樊慧芳在信里形容的一样。 明明数钱数得乐得要死，却不能让人看到，只能独自一个人憋着，不能与人分享。 哎，这大概便是有钱人的烦恼了！ 不过这种烦恼，嘻嘻，沈小北并不嫌多。 第147章 年 1976年的元旦，部队照例举行文艺晚会，大院里的家属也大都被接去观看。 段西川考虑到沈小北抱两个孩子不方便，提前回的大院，然后全程陪她一起前往部队的大礼堂。 在大礼堂找到位置坐下后，沈小北看着坐在自己旁边，抱着水恩的段西川，想到去年跟他分开两处坐，只能遥遥相望的情景。 不由得笑着问他道：“西川，我今年这算是母凭子贵吧？” “臭丫头，尽瞎说话，什么母凭子贵，要论贵，那也是子凭母贵。” 段西川不愧是军人。 反应能力相当灵敏，求生欲也极强，回答得滴水不漏，沈小北听了眉开眼笑，便暂时放过了他一马。 两人低声逗了会儿两个儿子后，晚会便开始了。 第二个节目的表演人员一上场，沈小北就注意到，司白鸽在里面。 她用胳膊肘故意推了一下段西川，无声地提醒他：快看司白鸽啊，人家多美，多有才艺啊！ 段西川知道她的小心思，坐得一本正经地轻轻笑了笑，然后悄悄伸手掐了一下沈小北的腰，无声地回复她：臭丫头，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啊！” 沈小北没想到段西川竟会猝不及防地来这招，顿时痛得轻轻叫了一声。 一叫完，见前排有家属回头看她，她顿时一脸难为情地马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然后低着头，娇嗔地瞪了一眼段西川，段西川装作没看见，一本正经地抱着水恩，仍然一脸浅浅的微笑看着前方的舞台。 他心里却在小小得意地腹诽着：看你这臭丫头还喜欢提司白鸽不，老公自有办法惩罚你！ 夫妻俩暗自较量斗趣地看完这场文艺晚会后，走出大礼堂门口几米远时，司参谋长叫住了段西川。 “参谋长好！” “西川，抱着孩子，不必那么拘礼。” “是，参谋长！” “西川，你这两小子长得像你啊！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大了定然也跟你一样，是两个有出息的小子。” “谢谢参谋长，参谋长过奖了。” “诶，没有过奖，没有过奖！所谓虎父无犬子，何况，你媳妇儿还是个大作家，也不简单啊，你们夫妻俩生出来的孩子，长大后必然是有出息的。” “参谋长您过奖了，我还称不上是什么大作家，就是一个普通的小作者而已。” “小沈过谦了，你的文章啊，我可是在报纸上看过几回了，是个有才华的人！” “连老关都多次在我面前夸赞你，说他爱人慧眼识珠，认了个大作家当干闺女，把老关得意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呵呵，参谋长，干爸说的肯定是玩笑话。” “哈哈哈，小沈不必那么紧张，我也是跟你和西川开开玩笑！看你们夫妻生了对这么帅气的两小子，我啊，这是羡慕你们呢！” 虽然段西川称呼这位参谋长时，没在前面加上姓氏，但沈小北听到他说的话，心里就暗暗断定，这位参谋长定是司白鸽的父亲。 见他笑得那么开怀，看起来的确像是开玩笑，她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没有那么紧张了。 三人正在寒暄时，司白鸽和两个女兵从礼堂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一见到自己父亲跟段西川夫妻正站在路边说话，她忙停止了跟同伴说笑，低着头，想装作没有看见，匆匆闪过去。 不过，参谋长马上叫住了她：“白鸽，看到你爸，躲什么啊？” “谁躲你了？” “不是躲我，那你这是躲西川和他媳妇儿了？” “嘁，我躲他们干嘛？” 司白鸽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没好气地冲她父亲反问道。 “你说你躲他们干嘛？你这丫头，你看看你，再看看西川媳妇儿，怪不得人家西川看不上你！” “爸，你怎么当着外人的面这么损我啊？到底是我是你亲女儿，还是他们是你亲儿子，是你亲女儿啊？” “哼，他们要真是我亲儿子亲女儿，那你爸我，连做梦都笑得醒！那用得着像现在一样，天天担心你这个老姑娘嫁不出去。” “我，我哪里老了？爸，有你这么当爸的吗？你女儿再老，那也没有你老！” 司白鸽见自己父亲在外人面前一点都不给她面子，顿时气得面红耳赤地跟他争论起来。 段西川和沈小北站在旁边，一时也不好出声，也不好就这么没礼貌地走开。 只能暂且默默地旁观他们父女斗嘴了。 “你听听，你这说的浑话，你要是像你爸这么老还没人要，那你爸反而不操心了！你说还用操心什么，你这一辈子都已经快过完了，你爸我还操心个球啊？” “白鸽啊，不是爸看你不顺眼，是你这臭脾气啊，真得改改才行了！” “你看看人家西川媳妇儿，知书达礼，说话温温柔柔的，像大家闺秀一样，怪不得西川喜欢。” “再看看你，成天像个冲天椒一样，又辣又容易炸，哪个男人敢娶你？” “不敢就不敢！不敢娶我的男人，我司白鸽还瞧不上呢！哼！” 司白鸽不愿再听父亲的训斥与唠叨，瞪了他一眼后，又一脸怒气地瞪了段西川和沈小北一眼，然后便跑走了。 看着女儿生气地跑开，司参谋长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们看看这丫头，浑身都是刺，我真是担心，她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啊！” “哎，西川，小沈啊，让你们俩看笑话了！” “参谋长，哪里的话，我相信司副连长以后，一定能为您觅得一位佳婿的，您也不必过于忧心。” “哎，但愿吧！西川啊……算了，你媳妇儿也在，我就不说了！小沈啊，你也莫见怪哈！” “参谋长您放心，我怎么会见怪？呵呵，我觉得司副连长还挺可爱的，相信她以后一定能找到一个欣赏她的人的。” “哈哈哈，那就借小沈你吉言了！但愿咱部队里能有哪个小子懂得欣赏这丫头吧，那我到时就放心了！” “参谋长，相信一定会有那天的。” 段西川和沈小北一起安慰了司参谋长几句后，便抱着两个孩子离开了部队。 回到大院他们自己的房间后，沈小北才终于忍不住肆意地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把水恩和木恩两个小子，也传染得一脸憨憨地跟着她这个妈“咯咯咯”地傻笑了起来。 “臭丫头，你干嘛一回来就笑得那么开心啊？说给你老公听听呗，也让你老公开心开心！” “哈哈哈……今晚真是把我笑死了，太开心了，太痛快了！” “臭丫头，你到底开心什么？什么太痛快了？” “司参谋长今晚训司白鸽的那些话啊！难道你听了，不觉得开心，不觉得痛快啊？” “臭丫头，我有那么肤浅吗？” “哼，你不肤浅 ，我肤浅好吧！我今晚还就要做个肤浅的人，肤浅多让人快乐啊！” “哈哈哈……是不是啊，水恩，木恩？你们俩继续笑哈，笑得越开心越好，哈哈哈……” 沈小北跟两个儿子笑得跟三个二哈似的，无比的灿烂。 一年前司白鸽的那句“你娶的女人也不过如此”之仇，今晚能得以大报，沈小北怎能不开心？怎能不觉得痛快？ 她简直想大喝三杯庆祝一下呢！ 段西川看他们母子三人如此开心地笑成一团，先是一脸无语地摇了摇头，然后也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 既然老婆孩子都觉得开心，他肤浅点又何妨呢？ 第148章 山河俱恸 一家四口开心地疯闹了一番，把两个孩子喂睡着。 沈小北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段西川想与她缠绵，她有点兴致缺缺的样子，他便也没有勉强。 “怎么了，丫头？刚才不是还很开心？” “西川，76年了，真快！” “快吗？丫头怎么今天那么有感慨？” “今年……再等一些日子吧，到时就知道，今年是不是特别的一年了……” 在元旦到来的前几天，其实沈小北一想到马上就到1976年了，心里便极不平静。 虽然这是个架空世界，可是这里的时代大背景跟她穿越前的那个70年代，极其相似，历史大事件几乎是一样的。 尽管领导人的名字与城市地名都不同，可是，沈小北还是有强烈的预感，这一年，这个世界的山河将会有恙。 有三位让人民爱戴的领导人，将会在这一年相继离世。 而第一位将会离世的领导人，他的生命应该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距现在只剩下一周的时间了。 这位领导人也是沈小北心中一直非常敬仰与爱戴的人，他一生无儿无女，为国家鞠躬尽瘁。 逝世时，老百姓自发地排满十里长街，痛哭流涕。 想到发生在历史中悲伤的这一天，自己在这个穿越的世界里，会亲历一次，沈小北已经忍不住有些想哭。 “丫头，你怎么说得神神叨叨的？怎么还流眼泪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了？” “嗯，确实是想起了件伤心事……” “什么事竟让丫头这么伤心，一想起就哭了？快说给老公听听！” “不说了，既是伤心事，不说也罢，免得你也心情不好。快睡吧，你就当我胡言乱语了一通。” “丫头，你这样我怎么放心睡？你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 “西川，我真的没事。我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个认识的很好的长辈，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想着过了一年，他的时日便就少了一年，所以心里有些伤感……” “哎，丫头，你这多愁善感的性子，还真是适合做一个作家。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每个人都躲不过的，咱们总得坚强地面对。” “嗯，我知道。好了，我没事儿，不说了，睡吧。” 沈小北敷衍了段西川几句，两人浅浅地亲了一个晚安吻后，便相拥着睡去。 接下来几日，沈小北每天都感觉不大打得起精神。 这几日，她给自己和两个孩子也都穿得非常素净，没有一点亮色。 饶军霞和汪忆姗过来串门时，都关心地问她，最近怎么好像无精打采的？ 她都是敷衍地一带而过，没有多说。 一直在心里忐忑地等待着大院里的广播或报纸，或是段西川到时从部队带回来的讣告。 在这种忐忑而凝重的等待中，7号上午，沈小北没想到，却先在门卫室收到了她出版的第一本书的样书。 是出版社寄过来的，样书封面的装帧设计与纸张，虽然都不及现代那些书籍的质量好。 不过，却有一种属于这个时代的古朴典雅的风格。 看着书面上印着自己的名字，书里的每一篇文字，都是她曾经一个字一个字亲手写在草稿纸上的。 沈小北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般，拿回房间后，爱不释手地轻轻摩挲着，生怕把书给弄坏了。 只是，个人的小成就与小欢喜，比起即将会发生的人间大悲，实在显得如此渺小与无足轻重。 简单地翻了翻自己的书后，沈小北便将它收放到了枕头下面，想过一段时间，等心情能平静下来，再慢慢地静读一遍。 这夜，本应是个欢喜之夜，是个值得庆祝的夜。 但因为预感到明天就会有讣告传来，熄灯睡下后，沈小北一直心神不宁，身子辗转来辗转去的。 段西川听到她频频翻身，也被搅得有些睡不着。 关切地问她道：“丫头，你是不是失眠了？” “嗯，是有些睡不着。对不起，西川，害你也没睡好。” “傻丫头，我没事。倒是你，这些日子一直显得心事重重的，丫头，你是不是又有秘密瞒着你老公？” “我哪还有什么秘密啊？可能就是那个快来了，心情有些烦躁而已。” “是吗？怎么以前从没听你说过，那个来之前会心情烦躁啊？丫头，是不是白天带两个小家伙，把你累到了？” “没有，他们那么好带，怎么会把我累到？我真的没事，你别多想了，快睡吧，我不再翻身就是了。” “哎，好吧，臭丫头，那你快睡，什么都不准想了，听到没有？” “嗯，知道了，你也睡吧。” 见沈小北明明是有心事的样子，却不愿跟自己谈，段西川心里有种无奈与挫败感。 他猜想，沈小北应该是带孩子累的，但又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诉苦，所以才会这样，心里不由觉得对她挺亏欠。 想着等春节休假的时候，带她和两个孩子去外面好好转转放松下。 第二天早上，段西川和陈国华他们都去了部队。 汪忆姗照例帮沈小北从食堂打早餐回来，她和陈雄把早餐吃完后，过来发现沈小北一个馒头都没吃，粥也没喝多少，全部都还在饭盒里。 不由得疑惑地问道：“臭女人，你今天怎么回事啊，怎么早餐都没动什么啊？你可别忘了，你还要给我两个干儿子喂奶呢，吃这么少怎么行？” “我没胃口，不想吃，你把馒头拿去给陈雄吃吧。” “他都吃饱了，还吃什么吃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几天像瘟鸡似的，看起来一点精神都没有，该不会是你家西川晚上没伺候好你吧？” “姗姗，这段时间不准开这样的玩笑。还有，把你身上这件红外套给换了，我看着碍眼！” “喂，你这个臭女人怎么这么霸道啊，我穿什么衣服，关你什么事啊？这件外套我穿都穿上了，凭什么你觉得碍眼我就要去换，我还就不换了！” “行行行，你不换，那就离我远点，别给我招烦。” “你这臭女人，今天是吃呛药了？真是讨厌！离远点就离远点，有本事你等下别叫我！” 见沈小北一脸不耐烦，汪忆姗心里也很不爽，气得扭着腰肢回了自己房间。 汪忆姗离开后，沈小北心烦意乱地待在房间，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逗逗两个孩子玩，却发觉笑，竟然也是一件那么艰难的事。 嘴角才刚一上扬，她就忍不住眼眶发红，控制不住地想流泪。 就这样心烦意乱，心情沉重地默默等了一天，沈小北并没有从任何途径听到什么讣告。 这晚躺在床上，轻轻抱着段西川入睡时，她心存侥幸地想着，会不会是自己预感错了？ 然而，她的这丝侥幸没多久便破灭了。 第二天凌晨四点多，起床号还没响起，四周万籁俱寂时，大院里的广播却突然响起。 听到广播里突然播出来的讣告，段西川顿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地与也刚坐起身的沈小北默默对视了好几秒。 “丫头……” “西川……” 两人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都没再多言语，悲痛地抱头低咽了起来。 他们心中一直都无比敬仰爱戴的一位领导人昨天上午已经逝世了，此讯一出，山河俱恸…… 第149章 跟倪总编的约定 从1月9号这天开始，大院里每天都笼罩着一股悲伤的氛围。 后勤部的人员给每个家属都派发了黑袖套，大家每天都穿着肃穆的衣服，很少聚众聊天，小孩子也很少在大院里嬉闹。 汪忆姗和饶军霞无事，也很少来沈小北这里串门。 至于夜晚能听到的床板声，也全都自觉自发地销声匿迹。 这样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月底农历新年的到来也仍然是如此。 没人讨论买年货的事，没人讨论给孩子做新衣服的事，甚至也没人讨论回家过年的事。 至于年年过年前几天会贴的对联，也纷纷从往年的红联换成了白联。 还有段西川原本打算春节休假带沈小北去外面走走看看的计划，也默默地打消了，因为这年春节，他也并没有假可休。 沈小北是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一个不是自己亲人的人过世，原来能给她，能给这么多世人，带来如此深沉，如此长久的悲伤。 除了不谙世事的小孩，只要一想起，只要一听人提起，大院里许多人都会忍不住马上红了眼眶。 大家的情绪都被同一个逝世的伟人所牵动。 只有时间，能让这样的情绪，慢慢得以缓解。 不过，对于沈小北来说，还有写作，能让她的悲痛情绪能得以转移与缓解。 新年一开始，她便开始着手写第二本书稿，伟人的逝世牵动她的心，一个微如尘埃的小女孩的命运，也同样牵动她的心。 抛却身份与地位，每个生命都是平等的，都值得每个作家去倾注笔墨，用心书写。 第二本书稿，沈小北写得非常流畅，几次都将她自己写到泪湿了桌上的草稿纸。 有时写到尽兴处，晚上她还想接着写。 不过，段西川怕她把眼睛熬坏了，没让她晚上写。 他们这个小家的生活节奏与日常氛围逐渐恢复到像以前一样时，一天晚上临睡前，见沈小北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段西川终于忍不住问了一个，憋在心里有一段时间的疑惑了。 他将沈小北揽到怀里，试探着问道：“丫头，我还记得元旦那晚，你说起一个身体不好，时日不多的长辈时，突然就伤感地哭了，我一直都想问问，那个长辈是谁啊，我认识吗？” “都过去两个多月的事了，你现在问来干嘛？睡觉！” “丫头，行，你不告诉我这个长辈是谁也行。那还有，你那晚为什么说，等过些日子就知道，今年是不是特别的一年了？” “丫头，这又是什么意思啊，你为什么说今年是特别的一年？” “我说过这样的话吗？我怎么不记得？哎呀，困死了，我要睡觉了，你怎么越来越啰嗦了！” “丫头， 你别想用睡觉来打马虎眼！” “这事在我心里憋很久了，我越想越觉得有些玄乎，我怎么感觉，你说的那位长辈，就是今年过世的那位？” “还有，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知道他今年会过世一样？丫头，你该不会是会观天象，还是会掐指推算什么的吧？” “哎呀，段西川，你烦不烦啊？我真的困了，不想回答你的问题！” “你若是真的非要一个答案不可，那行，那你就当自己娶了一个神算子老婆呗，这样总行了吧？” “丫头——” “打住，我要睡觉了！” 段西川还想再问，但沈小北将被子往上一拉，将头蒙了起来，没再理他。 这个问题，在段西川问她之前，其实汪忆姗已经在前一些日子逼问过她三次了，她每次都是咬紧牙关，如此敷衍她的。 最后，汪忆姗觉得再逼问下去，也问不出个什么新鲜的答案出来，才没有再为难她。 这两人对她的逼问，也让沈小北意识到，她会预知的事，以后还是严格保密为好。 不要随便被人看出什么端倪，觉得她像个异类似的。 毕竟现在还是非常时期，出格的言行，出格的人，都潜藏着不安全，对自己与家人都不是件有利之事。 再稍微耐心等一等，等到十年运动结束，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起。 那时，人们的言论与行动自由许多，或许有些看起来玄乎的事，她真可以半认真半玩笑地讲给段西川听也无妨。 但现在，肯定是不妥的。 所以，只有敷衍敷衍他了，任他独自纳闷疑惑去。 沈小北觉得，这样或许也挺好，现代社会一些情感专家讲的爱情秘籍里，不是常说，女人保持一定的神秘感，会对男人更有吸引力吗？ 想到这个，她脑海里又顿时有了第三本书的灵感了！ 第三本书，她仍然打算写一部长篇小说，不过这本，她想写一部现实与浪漫并存的婚姻故事。 就以她所认识的几对夫妻为原型来改编。 有了第三本书的构思，第二本，沈小北便加快了写作速度。 五月初，她就完成了终稿，直接寄给了出版社的倪总编，倪总编花了一天时间，一口气将她写的这本小说读完了。 “沈老师，你这部小说，写得太打动人了，我们马上就安排出版！” 第二天，倪总编便兴奋地将电话打到了大院来，直接在电话里就给沈小北拍板了出版的事。 这事拍板后，倪总编还在电话里告诉了她另一个喜讯。 因为一月份全国大丧，国民的情绪都比较低落。 她写的第一本散文集，整体风格温暖治愈，正符合这个时期国民对书籍内容的精神需求。 所以，她的第一本书在很多城市的书店都卖得不错，现在出版社已经在准备加印了。 倪总编在电话里很赞赏地对沈小北说：“沈老师，你的文章，无论是散文还是小说，都有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很适合这个时代人们的阅读需求。” “所以，我很看好你，相信你第二本书，到时也会大卖的！” “谢谢倪总编的夸奖与吉言，我还需要再接再励，继续提高写作水平，了解市场需求，也还望倪总编继续多多指点。” “沈老师过谦了，希望咱们以后继续合作愉快。沈老师若是有时间，欢迎来我们出版社做客，我到时一定好茶款待！” “呵呵，好！倪总编，明年，最迟后年年初，我一定会去京市一趟，到时，一定会去出版社拜访您，喝喝您的好茶。” “哈哈哈，好，沈老师，那咱们一言为定，我就在京市等着你到时过来喝我的好茶！” “好，一言为定！” 听到倪总编在电话里讲的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跟他约好，明年或后年去京市拜访他的事后，沈小北心情大好。 她也很庆幸，在写第二本小说的后半部分时，自己临时起意，将原本计划以悲剧收尾，改为了温馨的结尾。 无论是这个年代，还是现代，日子过得苦的人，都有很多。 苦大仇深的作品，的确显得有深度。 从古至今，从国外到国内，那些苦大仇深的悲剧文学比比皆是。 根本不缺她这部。 在她心里，她还是觉得，如果一个人的人生已然很苦了，那那些苦大仇深的悲剧文学，对这个人的人生又能有多少积极意义呢？ 苦多了，需要的是糖来中和，需要的是糖来补充能量。 所以，沈小北在写第二本小说时，让小女主吃了很多生活的苦头后，慈悲地让她尝到了糖，让她后来找到了所爱的人，从事上了所喜爱的职业。 让她对过去的苦楚与苦难最终得以释怀，让她余生，苦尽甘来。 这也是沈小北对人世间，所有生活过得苦，或是心中有苦的人，怀揣的一份赤子般的心意。 这份心意或许显得虚空，但这是她身为一个作家，已然尽自己最大能力所能做到的了。 这个五月，对沈小北来说，是个丰收的月份，无论是写作成绩还是版税收入，都在翻倍递增，段西川对她这个老婆是越来越崇拜了。 先前心底的那个疑惑，他也没再放在心上。 只当是沈小北的确有过人之处，只当是自己的确是捡到一个宝了！ 第150章 照全家福 5月20号，是水恩和木恩一周岁的生日。 这个日子，在这个年代并不特别，不过，沈小北从现代穿越而来，对这个日子还是充满了一丝浪漫的情愫。 原本，大家都是习惯过农历生日，但水恩和木恩，她决定，让他俩以后都过阳历生日。 段西川听沈小北说，520的谐音是我爱你。 当即便也赞成，俩孩子以后就过阳历生日好了，而且，这天，他还特意休了一天假。 一家人在大院吃过早餐后，他便开着车，带沈小北和俩孩子去县城的一家照相馆，准备给孩子照生日照及照全家福。 照相馆的老板见他们一家四口都这么高颜值，俩孩子还是双胞胎，给他们拍照时，一直连连夸赞。 拍完后，老板一脸谦卑的笑意，向沈小北和段西川征询道：“嘿嘿，二位同志，我想请求你们个事儿？” “什么事儿啊，老板，您说？” “就是你们的全家福，我能不能多洗一张放大出来？到时镶在我们照相馆里，嘿嘿，给我们打打招牌。” “你看看二位同志一家四口，男的长得高大帅气，女的长得苗条漂亮，两个孩子那简直比年画里的孩子模样长得还好啊！” “你们这全家福到时洗出来啊，一定是我这照相馆里，照得最好看的一张全家福了！二位同志，你们看，行不行啊？” “如果你们同意，今天照相的费用我可以给你们减一半，你们看怎么样？” “这——” 沈小北听到照相馆老板的这番话，心情那是相当的好。 不过，她也没有被这老板夸赞的话，搞得头脑一下就发热，马上就随口答应他。 段西川是军人，把他的相片晒出来，她知道，应该是不妥当的，所以随即看向他道。 他微笑着朝她轻轻摇了个头。 沈小北立即明白他的意思，稍稍觉得有些遗憾地撅了撅嘴，然后还是尊重了他的意思。 表示抱歉地对照相馆老板说道：“对不起，老板，我丈夫他的职业比较特殊，相片是不能随便摆在公共场所的，不然，他要被单位追责的，不好意思哈。” “啊？这样啊！哎，那真是可惜了！” “呵呵，我也觉得有些可惜，我们全家相当于是，错失了一次能当照相馆模特的好机会。” “不过，老板，只要我们一家人还住在这里，每年都还会过来照顾您生意的。对于您这照相馆来说，也不算可惜嘛，是不是？” “哈哈，也是！也是！欢迎二位年年都带孩子过来我这里照全家福哈，下次过来啊，我给你们打折。” “哎，好，那就提前谢谢老板了，明年今天，我们一定还会过来的！” 听到沈小北拒绝了这个照相馆老板的请求，还能让人家跟她聊得那么开心，说以后给她打折，段西川满眼宠溺地看着她笑了笑。 觉得她这个老婆，真是个社交牛人，情商真够高的！ 离开照相馆后，一家人去了书店，因为沈小北想看看书店里有没有她的书。 “丫头，你看，沈小北！” “呀，你眼睛可真尖，比我先找到了？” 进到书店后，段西川先沈小北一步在书架上发现了她的第一本散文集，将它拿在手上欣赏地看了看，然后才递给了沈小北。 沈小北欣喜地翻了一会儿后，大气地说道：“这本我买了！” “丫头，家里不是有？” “家里的是出版社寄给我的，我又没花钱，这本我是以一个读者的身份来买，这感觉怎么能相同？” “臭丫头，你想买就买吧！不过，你老公我可还是第一次听说，作家自己掏钱在书店买自己的书看的。” “哼，你第一次听说的事情，以后还会多着呢，这算什么！” “丫头，听你这语气，是以后还有不少惊喜等着你老公看吧？” “那是必须的呀！你老婆是谁啊，你老婆可是个宝藏，你永远挖掘不完的。” “臭丫头，瞧把你嘚瑟的！不过，老公还就喜欢看你这嘚瑟的小样儿，哈哈哈……” “咯咯咯……” 见爸爸妈妈都笑得那么开心，段西川和沈小北怀里的水恩和木恩，也都跟着傻笑了起来。 一家四口又在书店里逗留了会儿，沈小北又挑了几本别人的书后，才一起离开书店。 段西川决定今年中秋节的时候回家探一次亲，把两个孩子带回去给两家人看看，两家人每次在信里都说想念这两孩子。 所以，离开书店后，一家四口又去了供销社，给两家长辈和孩子都各挑了一些礼物，准备到时带回去。 不过，沈小北在心里其实暗暗思量着，他们今年中秋节或许不一定能回去。 但她并没说出来扫段西川的兴，就让他先这么计划着，先把带回家的礼物买了再说吧。 到时，他们有没有时间与心情来逛街买东西，还未曾可知呢。 六月份的时候，水恩和木恩会走路了。 两个孩子终于会走路了，沈小北每天遛娃也方便了很多，不用每次都推那个双人推车出门了。 不过，孩子会走路后，反而难带了。 因为两小子白天都不爱睡觉，特别好动，总是哪里都想去看看，去摸摸，去尝尝，去玩玩，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特别强。 沈小北不得不随时随地跟着他们，看着他们，一秒都不敢松懈。 生怕一个眨眼的功夫，两小子会搞什么幺蛾子出来，到时把她吓出个心脏病。 汪忆姗每次见她一脸紧张，一脸宠爱，也一脸无奈地跟在水恩和木恩后面。 都笑得无比开心地调侃她：“臭女人，你现在就像我两个干儿子的跟屁虫一样，我两个干儿子想把你甩了都甩不掉，哈哈哈……” “讨厌，你没做过你家陈雄的跟屁虫啊？我天天跟着这两个精力旺盛，白天不爱睡觉的小子都快累死了！” “你不帮我分担一下，还说风凉话，什么狗屁干妈啊，是不是，儿子们？你干妈是不是狗屁干妈啊？” “臭女人，专会在我干儿子们面前挑拨离间！我的干儿子们可是从小吃他们干妈给的零食长大的，所谓吃人家的嘴软，你不懂吗？” “来，水恩，木恩，快叫干妈！” “干——妈！” “干——妈！” “哎，水恩木恩可真乖，干妈进去给拿饼干你们吃哈！臭女人，看到了吧？我干儿子们叫干妈叫得多亲热，才不听你挑拨呢？” “臭干妈，你就得意吧！” 汪忆姗逗了逗两孩子后，朝沈小北得意地努了努嘴，然后笑着转身回房去拿饼干给两孩子吃。 其实汪忆姗真的是个称职的好干妈，两孩子出生以来，她帮沈小北分担了很多。 只是，眼看着两孩子也大了，沈小北也不想将陪伴孩子与育儿的重任假手于人。 毕竟，养育孩子这条路，是条单程道，不能重来。 自己作为亲妈，肯定还是要亲力亲为，才会无愧于心。 这种爱人、孩子、朋友在身边，每天能和他们欢乐地斗斗嘴，有些辛苦却很温馨的寻常百姓日子，才到七月份，便不得不嘎然而止。 第151章 奔赴灾区 七月，对1976年来说，是一个非常灰色与悲惨的月份。 七月初的时候，第二位国家元勋去世了。 他的去世，让沈小北这次，完全不敢再心存一丝侥幸了，她特别强烈地预感，七月份的大灾难一定会如期而至。 果然，七月底的一天，大院的广播里播送了北方一省份的炎山地区发生了强烈地震，灾情非常严重。 当天，段西川和陈国华他们去部队不多久后，便又匆匆赶了回来收拾行装，要马上奔赴灾区抗震救灾。 “丫头，我不在这里，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每天好好吃饭，按时睡觉，不要让我担心，听到没有？” “我知道，我和孩子你都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倒是你，救灾重要，可你自己的安全也重要，你一定要给我平安回来！” “放心，丫头，我知道你和孩子都在这里等我，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嗯，那你保重！” “你和孩子也要保重。” 救灾，争分夺秒。 救援人员能早点到达灾区，就能让一些灾民多一丝生还的机会。 这次，沈小北没有哭，她心里虽有不舍，也并没那么强烈地表达出来。 夫妻俩匆匆话别，段西川朝老婆孩子脸上各亲了一口后，便跟隔壁老陈，还有大院里一些军官一起坐车离开了大院。 一些家属目送着他们离开，脸上都是一片忧色。 沈小北是她们中，心情最感到凝重的一个。 因为她知道，这次的炎山地震，将会死去20多万人，十几万人受伤。 如此巨大的数字背后，代表的是一个个家庭的破碎，一个个家庭的不复存在。 沈小北此刻还清晰地记得，穿越前她看这部由这次地震改编的电影时，控制不住泪流满面的情景。 此般浩大的天灾，将会是多少人一辈子的心殇？ 她不敢想象。 她只是有些悲哀地感到，人在大自然面前，是如此的渺小，渺小到能被大自然瞬间毁灭。 见段西川他们的车都走远了，沈小北还呆愣地站在原地。 汪忆姗强撑起一丝笑容问她道：“怎么，又不舍得你男人了？” “难道你舍得你男人？” “当然不舍得了。不过老陈说了，军人就是哪里需要他们，只要国家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去往哪里，这是他们的使命，不舍也得舍得啊！” “姗姗，老陈是个好军人。” “你家西川不也是？小北，咱们嫁男人的眼光都不错，只是，嫁给像他们这样的好军人，咱们也注定要比别人承受得多才行。” “谁说不是呢？不过，想想那些在地震中丧失亲人的人，姗姗，咱们已经是幸福太多了……” “嗯，所以，你我都珍惜眼前的幸福吧。” “嗯。” 两个女人聊了一番窝心的话，互相宽慰着对方，把对自家男人的担心，都默默地收藏在了各自的心里。 因为挂心着段西川，也挂心着灾情。 每天的心情很难平静下来，沈小北又不得不将写稿工作暂停了下来。 就这样在大院带着两个孩子度过了半个多月，段西川和陈国华他们都还没有回来，而且，也没有收到他们的任何消息。 沈小北和汪忆姗她们都不觉得有些担心与着急起来。 “小北，要不你去找找你干妈吧，让她向关师长打听一下，看看老陈和你们家西川在灾区那边都怎么样了？这么久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可别出了什么事？” “呸呸呸，乌鸦嘴，他们都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出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哎呀，你就去问一下嘛！我来随军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跟老陈分开这么长时间，他更加没有跟我断联这么长时间！” “瞧你，之前还说没那么爱你家老陈，这才半个多月没联系，你就急成这样了，比我都不如！行吧行吧，那我傍晚过去问问。” “臭女人，就知道笑话我，我不信你心里就不想去打听打听！” “我就算想，也没你那么想。” “好好好，我想的程度深，你想的程度浅，你对你家男人比我清高，行了吧？” 汪忆姗没好气地怼了沈小北几句，然后满意地笑着走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讲什么清高，她就是担心她家老陈了，怎么了，她才不觉得丢脸！ 既然答应下汪忆姗，沈小北只好硬着头皮去向林爱丽打听了。 其实，她觉得这样迫不及待地去向首长打听她家男人的消息，显得挺没格局的。 段西川他们要是完成任务了，肯定自然会回来的。 既然没有回来，那就是还没完成任务，大概率是在救援后，接着帮灾区搞重建工作，安置那些灾民。 果然，在林爱丽家逗留半个多小时，等到关师长回来后。 关师长告诉沈小北，他们部队派去的那些官兵，暂时还没有收到伤亡信息。 他们可能至少还要在灾区待一两个月时间，要帮灾民们盖好简易房，协助当地政府解决好灾民们的过冬问题才能回部队。 “还要在那里待一两个月？这么久啊？” “是啊，我干爸是这么说的。” 听到沈小北从关师长那儿打听回来的消息，汪忆姗撅着嘴，一脸郁闷。 “那我干脆带陈雄回娘家待一段时间算了，天天在这里等着，像个望夫石一样，心烦！” “你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啊？不过就是跟老陈暂时分开一段时间而已，你就一副这么生无可恋的样子！” “看来我以前真是太高看你了，你简直就是个恋爱脑嘛！” “你说对了，我就是个恋爱脑，恋爱脑怎么了，我乐意！我明天就带陈雄回娘家，老陈什么时候回部队了，我什么时候再过来！” “你这女人，说风就是雨的！你明天真回啊？” “回！真回！” “再说，我本来就打算今年回去一趟的，你去年给我做的那几条裙子，我一直想穿回娘家显摆下，这不正好？哎呀还是算了，今年不适合显摆，我明年再穿回去显摆吧！” “那好吧，你回吧。回去散散心，陪陪娘家人也好，省得我天天听你在我耳边唠叨，唠叨得我耳朵都快起茧了！” “臭女人，还嫌我唠叨呢，有本事等我明天走了，你别想我！” “鬼才想你！” 沈小北不屑地对汪忆姗翻了下眼皮，其实心里很不舍得她走。 不过，娘家总要回的，两人总有要分开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必须得习惯这样的小别离。 汪忆姗真想做什么，一向也是雷厉风行。 第二天一早，她便收拾好一包行李，准备带着陈雄离开了。 离开前，她故作凶恶地嘱咐沈小北道：“臭女人，我不在这里，你可得照顾好我两个干儿子哦，可不能让他们给饿瘦了！” “否则等我这个干妈回来了，一定会替我两个干儿子出头的，听到没有？” “听到了，你这个臭干妈！来，水恩，木恩，对你们的臭干妈和陈雄哥哥说声：干妈，哥哥，一路顺风。” “干妈——哥哥——一路顺风——” “干妈——哥哥——一路顺风——” “哎，两个小宝贝，干妈会想你们的，你们也要想干妈，听到没有？” “听到了——” “我也听到了——” “真乖！来，一人亲一下干妈！” 啵！ 啵！ 水恩和木恩都乖乖地一人亲了一下汪忆姗的脸颊，汪忆姗眼眶湿润地抱着他们也各亲了一下。 “臭女人，我真得要走了，你和两个孩子在这里，一定要保重，可别让我担心。” “知道了，快走吧，路上照顾好陈雄！” “嗯，回来见。” “回来见。” 目送着汪忆姗和陈雄坐车离开大院，沈小北牵着水恩和木恩呆呆地立在原地，心情一片怅然若失。 爱人和好友都不在身边的日子，原来生活真的是会黯淡很多啊！ 第152章 既要大义，也要小情 汪忆姗带着陈雄回老家后，虽然还有饶军霞和林爱丽也不时会过来串门。 但沈小北还是觉得，生活少了很多乐趣。 她和汪忆姗做了两年最亲近的邻居。 早已习惯了每天一走出房门，就能看到她和她儿子，早已习惯她每天随意在她房间进出N多次，早已习惯每天要和她斗N多场嘴。 这个女人真是前脚走，她后脚就开始想念起她来了。 沈小北也有些没想到，某一天，友情竟能在她心里占据如此不可思议的地位。 这种体验，让她感到很窝心。 但也让她感到，此刻待在大院里真的有些孤单。 汪忆姗和陈雄离开三天后，沈小北在心里反复思量了一番，随后也决定带孩子回老家。 不过，不是回娘家，而是打算先回段西川家。 在心里打定主意后，她便马上收拾好了行李，第二天，便带着两个孩子去车站坐车。 一个人带两个年幼的孩子坐车可真是不容易，沈小北无比庆幸，幸好自己有个随身空间。 一些东西，或是需要什么，都可以放在空间里，或是在空间里拿，只需要拎个掩人耳目的行李包就可以了，真是不知省了多少事。 经过几十小时的舟车劳顿后，沈小北终于带着两个孩子风尘仆仆地到达了公社。 一到公社，她一眼就看到了樊慧芳，她正抱着一个孩子坐在她家的包子铺前。 “慧芳姐！” “小北？你怎么突然回了？” “想你了呗！” 故友相见，两人都无法抑制的激动，隔着樊慧芳怀里的孩子，立马拥抱了起来。 拥抱了一会儿，挤得樊慧芳怀里的孩子不舒服，哼哼唧唧地表示反抗，两人才笑着松开。 “慧芳姐，这是你儿子？长得可真像你！” “是啊，四个多月了，长得确实像我，闺女长得才像她爹，呵呵，跟别人家反着来的。小北，这就是水恩和木恩，两小子都长这么大了？简直就是两个小段西川嘛，跟他们爹一样帅！” “哈哈，慧芳姐过奖了！水恩，木恩，叫芳姨！” “芳姨——” “芳姨—— “哎，水恩，木恩，真乖！小北，来，带两个孩子一起进来坐吧，晚上就在这里吃饭，也在这里住，明天我让叶老师再送你们回段家！” “慧芳姐，我带着两个孩子呢，这么多人，太打扰了，我就跟你聊一会儿就走了。” “小北，这怎么行？咱们那么久未见了，慧芳姐可有好多心里话想跟你说呢，聊一会儿怎么够？” “今天就在这里吃住，不准推辞，不然我可要生气了！我们家有的是空房间，你不用担心不够住，就算真不够住，我让叶老师回他家睡就行了！听到没有？” “慧芳姐，呜呜呜……好，那我今晚不走了，就赖在你们家！” “这才对了嘛！我现在就把铺子收了，咱们好好唠唠，然后准备做晚饭，今晚，我弄一顿大餐来给你接风洗尘！” “这离天黑还有两三个小时呢，你这么早就收铺子，太早了吧？” “早什么早？招待你最重要！” 樊慧芳豪气地说道，把沈小北小小感动了一把。 把行李放进去后，两人一起把没卖完的包子馒头和凉菜都收了，然后，一起叙了会儿旧，逗了逗孩子，樊慧芳便准备做晚饭了。 沈小北要给她打下手，樊慧芳没让，说让她看着孩子就行。 叶志诚带着他们的女儿回了他家的代销店，估计要到天黑才回，所以两个女人这会儿聊什么都方便。 沈小北将段西川去抗震救灾的事讲给了樊慧芳听，樊慧芳听了也很唏嘘。 她这段时间也经常听人说起炎山地震的事。 只是，这儿离炎山远，毕竟不能感同身受，而且，她也没有认识的人去那边救灾。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熟识的人去了灾区，顿时便觉得这样的悲惨事件，其实离她也不远。 “小北，你是因为西川不在部队，所以才带孩子回来的？那你应该不会那么快走吧？” “慧芳姐，这事儿，我还只讲给你听。我这次带孩子回来，其实是想把他们俩交给我公公婆婆帮忙带段时间，我想后天就赶去灾区当志愿者。” “啊？你要去灾区当志愿者？” “对，这事儿，我已经想了两三天了，想好了才带孩子回来的！” “小北，这可不是小事啊，你公公婆婆不会同意的吧？西川已经去救灾了，你又去，万一……呸呸呸，我不该往不好的方向想的！” “可是小北，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灾区那边现在肯定很乱，生活苦不说，交通等各方面也不安全。你一个女人，就算你放心得下两个孩子，可你放心得下你个人的安全吗？” “你跟西川任何一个人要是有点什么闪失，对两个孩子来说，那都是不可承受的！” “慧芳姐，这些我都考虑过！” 听到樊慧芳也不赞成自己去灾区，沈小北并没打退堂鼓。 反而，目光更加笃定了。 回来的路上，她还一直在酝酿，到时如何跟段家人开口谈这事，才能让他们同意。 毕竟，他们若不同意，那水恩与木恩，她也不好意思交给他们带段时间。 现如今，第一个跟樊慧芳谈，就当是提前打草稿了，明天回去再跟段家人谈，应该就容易多了。 “你也知道，我现在在写作，作为一个作家，总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常年坐在家里靠凭空想象来写东西。” “国家发生那么大的灾情，那么多人的生命没有了，那么多人失去亲人。我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安心地在家里写岁月静好的作品，我做不到这样，我会鄙视我自己的。” “何况，西川也参与到这次救灾中去了，我更觉得，我不应该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至于到时会遇到什么危险或困难，我相信，有救灾的那些军人在，总能解决的！” “小北，你真不愧是嫁给了一个军人，胸襟就是比慧芳姐要大，我就没想过去救什么灾。” “慧芳姐，不能这么说，咱们所处的环境不同。” “我在军区大院生活两年，每天接触一大堆心怀家国的军人，如果思想境界一点儿都没有受到他们的熏陶，那我岂不是白在那里生活两年了？” “何况，如果水恩和木恩长大了，知道这年妈妈和爸爸一样勇敢，都去灾区救灾了。我相信，他们会为有一个这样勇敢的妈妈而自豪的！” “小北，你这还是为了给两个孩子树立榜样啊？” “呵呵，有那么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 沈小北有些许羞涩地微微低下头，顿了顿后。 才抬头继续说道：“慧芳姐，在你面前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很想体验一次跟西川共同去做一件事情，共同并肩作战的感觉。” “你知道的，他是军人，他的职业，我只可远观，不能近距离地去了解。偶尔，其实我都觉得有些遗憾，虽然我跟他随了军，但我从没有机会看到他工作时的样子。” “如今，能有这个机会了，所以，我不想错过。” “小北，你真是一个浪漫到骨子里的女人！西川要是知道你到灾区去当志愿者，这其中还包含了这样一份心意，他一定会很感动。” “呵呵，慧芳姐，这其实是我的一个小小的私心，上不得台面的。我也只告诉你，不会再对第二个人说的，包括西川。” “女人，一旦结了婚，有了孩子，再去做一些事情时，很难像男人一样，特别是很难像军人一样，为了大义，可以完全舍弃小情。” “我是一个既想要大义，也想要兼顾小情的女人，所以，慧芳姐，其实我很贪心，哈哈哈……” ”小北，你这哪里是贪心，你这是活得真实，活得明白，不自欺欺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慧芳姐，那你这是支持我去灾区当志愿者了？” “你有那么多理由想去做这件事，而且每个理由都这么打动我，我哪还有理由不支持你？我支持你，小北，你尽管去吧，慧芳姐会在这里祈祷你到时平安回来。” “谢谢你，慧芳姐，我就知道，你一定能理解我的！” 得到了樊慧芳的支持，沈小北眼眶有些湿润地抱了抱她。 果然，她们虽然分开了两年，但是，她们还是曾经的她们，曾经同吃同住同劳作，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的心灵契合仍然还在。 第153章 回段家 晚上，沈小北在樊慧芳家住下了。 第二天早上，帮她一起做包子馒头与凉菜，跟她一起吃了个早餐后，便带着两个孩子去了高红棉以前摆摊的位置。 高红棉已经过来了，见到她和水恩木恩，惊喜万分。 两人一起在摊位上开心地寒暄了一阵，沈小北便将自己此次带孩子回来的目的，跟高红棉直言了。 高红棉听罢，先也是不支持，担心她一个人去灾区不安全。 之后在沈小北的说服下，才没有再反对，而且也答应了她，等下回去了，到时会帮她一起说服公公婆婆他们同意的。 跟高红棉一起守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摊后，段东林骑着自行车过来接她收摊。 沈小北去跟樊慧芳打了声招呼，便带着两个孩子，跟着段东林和高红棉夫妻一起回了段家。 “小北，哎呀，你回来了？这是我的两个大乖孙子啊？快快快，让奶奶好好看看！” “妈！水恩，木恩，这是奶奶，说奶奶好。” “奶奶好——” 王招娣见沈小北突然带着两个孩子回来，惊喜得马上从厨房跑了出来。 沾了水的手在身上的围裙上胡乱擦了一把后，便兴奋地蹲下身子打量着她日思夜念的两个大孙子。 “哎，我的大乖孙子好！我的两个大乖孙子真是跟西川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家兴，家兴，你两个大孙子回来了，你还不快点过来看看！” “东林，快把你爷和奶也都叫出来！他们肯定开心坏了！” “是，妈！” 王招娣对两个小孙子爱不释手，亲完这个，抱那个，亲完那个，抱这个，恨不得自己有四只手才好。 段家兴在厨房里帮忙烧火，听到外面的声音，他心里也开心得很。 不过，他可不像王招娣一样，表现得那么明显，显得他们段家人好像很重男轻女似的。 他段家的孩子，无论是男是女，他这个做父亲，做爷爷的，都稀罕。 段家兴等灶里的火小了，不至于会将锅里的一道菜烧糊，才一脸微笑，不紧不慢地从厨房走了出来。 “爸！” “嗯，小北回来了。” “水恩，木恩，这是爷爷！” “爷爷好——” “哎！” 水恩和木恩两个小家伙很聪明。 沈小北一说这是爷爷，两人马上就能举一反三，不需要她再教，不约而同地一起说爷爷好。 段家兴刚才还有点端着的神情，听到两个小孙子如此礼貌，软软糯糯喊他的声音，瞬间就放软了下来。 眉开眼笑地马上把两个孙子都抱进了自己怀里，左边右边怀里各一个。 然后一脸慈爱的用下巴亲昵地各蹭了蹭两个孙子的小脸蛋，把他们蹭得“咯咯咯”地笑，很快就跟他这个爷爷混熟了。 王招娣跟他们爷孙三个凑在一起，也一直笑得合不拢嘴地逗着两个小孙子玩。 沈小北在旁边看到这副其乐融融的画面，心里不禁感到有些动容。 觉得血缘还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有血缘的亲人，第一次见面就能如此亲昵，好像已经相处了很久似的。 段老爷子和奶奶随后也都出来了，段东林也抱着他女儿跟着他们两老一起走了出来。 段东林和高红棉的女儿叫段喜恩，到八月底就满一岁了。 小姑娘长得很标致，巴掌大的小脸蛋，眼睛却圆圆大大的，看起来醒目而灵动，比他们夫妻都要长得漂亮一些。 而且，也很爱笑，一看就知道，她妈妈怀她时肯定也很爱笑。 段喜恩这名字，是段东林和高红棉依着水恩与木恩两孩子的名字来起的，三个孩子的名字里都带着个恩字，一听就知道是兄弟姐妹。 而且他们夫妻还决定了，以后若还生孩子，名字最后一个字也叫恩字。 沈小北当时在段东林的信里看到他写的这话时，心里挺感动的，觉得他们这对大哥大嫂家族观念很强，兄弟姐妹间很团结。 平常他们夫妻不在家时，段喜恩是王招娣看着，王招娣若在忙，便是奶奶看着。 王招娣和奶奶也都很喜欢这个小孙女。 不过，水恩和木恩来了，显然，喜恩的地位似乎有所下降了。 沈小北也是在见到喜恩时，才注意到高红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一个人进到了厨房里忙活。 她抱了抱喜恩，塞了个见面礼红包到她身上，跟几个长辈寒暄了一会儿后，也进到了厨房。 “大嫂！” “小北，你怎么进来了？你快去堂屋里坐着歇会儿。” “不用，大嫂，我昨天在慧芳姐那里歇了一晚上，早缓过来了，又不累，我来陪你聊会儿天。” “大嫂，刚才几个老人对水恩和木恩都这么热情，眼里都是他们这两个小孙子，你是不是有些吃醋了？” 沈小北一脸坦诚的笑意，开门见山地问道。 以高红棉和她的交情，她知道，有些话，开门见山比婉转的试探会更好。 “小北，瞧你说的，水恩和木恩是爸妈的亲孙子，是爷爷奶奶的亲曾孙子，我怎么会吃这个醋？” “哈哈哈，大嫂，你没有吃醋就好！你要是真吃醋了，可一定要告诉我，尽管朝我发牢骚就好，我绝对不会介意的。” “小北，你真不愧是个写文章的人，心思比针眼儿还细，心胸却比大海还宽！” “呃……那我就向你招了吧，刚才……呵呵，我确实是有那么点儿吃醋，觉得爸妈骨子里就是重男轻女，就是觉得孙子比孙女好。” “不过，我一个人进到厨房又想了想，如果换做我是爸妈，可能我也会像他们一样。” “毕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孙子，而且还是一下见到两个这么帅气可爱的亲孙子，作为爷爷奶奶，哪有不激动欢喜，哪有不爱的道理啊？” “大嫂，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儿媳妇，段家能娶到你这样的儿媳妇，才应该是值得欢喜的事呢！” “小北，就你嘴甜！” “大嫂，这可是我真心话！当然，嘻嘻，这话也是为了补偿下我的好大嫂，刚刚因为水恩和木恩那两小子，受了点委屈。” “讨厌，我已经不委屈了哈，等下在爸妈面前，可不能提这事了！” “放心吧，我跟爸妈，可远远没大嫂你跟爸妈熟，怎么会跟他们多说这些……” 既有缘做了妯娌，那便是要打一辈子交道的事。 沈小北不希望，因为公公婆婆对水恩与木恩的格外疼爱，而让高红棉心里觉得不平衡。 觉得她儿子的地位比她女儿的地位在段家长辈心里要高，从而对她这个妯娌心怀什么芥蒂。 亲人之间心里有疙瘩，及时解开，才不会冰冻三尺，关系逐渐疏离。 沈小北把孩子暂放段家，明天独自去灾区当志愿者，也才能去得更安心了。 第154章 灾民安置点 早饭做好，段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饭时，沈小北虽然一早就在樊慧芳家吃过了，但还是陪他们稍微吃了点。 在饭桌上，她跟段家长辈如实讲了自己想去灾区当志愿者的事。 王招娣一听，就马上表示强烈地反对，说水恩和木恩还那么小，怎么离得开她这个亲妈？ 而且炎山离这儿那么远，她一个女人独自去，多让人不放心。 沈小北说了几个想去当志愿者的原因后，王招娣仍然还是不支持。 不过，段老爷子最后发话了。 “孙媳妇想去就让她去，她这是为国家尽心，是件光荣的事。孙媳妇有这个格局，说明，跟咱们西川是一路人，我老头子支持！” “孙媳妇，你想去就去吧，俩孩子就放家里。家里这么多人在，你放心，一定会把他们照顾好的，不会拖你和西川的后腿！” “真的？爷爷，谢谢您的理解与支持！” “爷爷奶奶，爸妈，大哥大嫂，你们放心，去到那里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到时遇到西川了，我们会想办法给家里报平安的。” “水恩和木恩，那我就交给你们，麻烦你们辛苦照顾一段时间了。他们要是不听话，你们该打打，该骂骂，千万不要心疼！” “哎，小北，妈不希望你去，是心疼你，担心你，但既然孩子他爷爷都支持你去了，妈也就不反对了。” “水恩和木恩放在家里你尽管放心吧，妈会像看眼珠子一样，把他们看好的！” “小北，两个孩子你不用担心，妈如果看不过来，还有我呢。我大不了这段时间不去摆摊了，等你和西川回来了，我再去摆也不迟。” “对对对，小北，你大嫂这段时间干脆就不摆摊算了，她在家看孩子，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 “妈，大哥大嫂，谢谢你们！” “这孩子，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其实你能让水恩和木恩在家里住一段时间，妈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段老爷子和段家兴父子见家里几个女人相处如此融洽，互相体谅帮助，两人都是一脸欣慰欢喜的表情。 一个家，之所以能兴旺起来，娶对了好媳妇是关键。 对高红棉和沈小北这两个儿媳妇与孙媳妇，段家兴和段老爷子心里都很满意。 在段家待了一天，跟王招娣和高红棉还有沈北海这个小叔叔，交代了一些水恩和木恩的生活习惯。 也让水恩和木恩跟他们多多相处，培养了下感情。 傍晚时，又去邓育良和刘娟家探望了一下，跟他们叙了叙旧。 沈明珠和柯小莉她们，沈小北本来也想去看看。 不过，她又不想自己还没去灾区当志愿者，就先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想想便又算了，决定等从灾区回来后再去看看她们。 跟段家人又再交代一番，段家人也对她再三嘱咐了一番，段东林和段北海两人特意把水恩和木恩骗开，不让他们看见他们妈妈走，免得他们哭。 第二天早上，沈小北便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离开了黑水大队。 到公社后，和樊慧芳又寒暄了一阵，便坐车到了县城，再从县城坐车到省城，再从省城坐车出发去炎市附近的一个县城北郡县。 因为去炎市的车已经停了。 经过几十个小时，换了几趟车的艰辛辗转之后，沈小北终于到了北郡县。 她顾不得身上的衣服都有明显的汗臭味了，一下车，便向车站售票人员询问有没有到炎市的车。 结果，也是说没有。 售票员见她挺失望和着急的样子，关心地问她道：“同志，你是有亲人在炎市，去炎市找亲人的吗？” “是啊，我丈夫在那边，我现在不知道他情况怎么样了，所以想急着赶过去找他。” “哦！” 售票员听到沈小北的话，有些同情叹了一口气，她以为沈小北丈夫也是炎市的灾民。 “同志，你要是实在着急过去，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你可以去车站附近的那家红十字会医院门口碰碰运气，那儿这段时间常有车过去炎市，说不定他们愿意捎你一段。” “不过，到炎市的路断了一段距离，捎你也只能捎到半路。到时，你得吃点苦头，跟着他们走路过去，听说得走好远。” “真的？我不怕吃苦头！谢谢你同志，真是太谢谢你了！那我现在就去红十字会医院！” “嗯，不用客气。我也是看你一个女人孤身去灾区不容易，跟医院的人一起去，总要安全些。” “嗯，是，同志你真是个好心人，真是太谢谢你了！” 出门便遇到好心人，此刻独自处在这个异乡车站的沈小北，真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不过，她没有流泪。 而是壮志满怀地马上去了北郡县的红十字会医院。 她没有在医院门口守株待兔，而是直接大胆地走进去问里面的医护人员，什么时候有车过去炎市，她想坐他们的顺风车过去。 医护人员问她过去炎市干什么？ 沈小北没有再说去找她丈夫，而是说过去做志愿者。 对方听到她的话，顿时对她一脸崇敬，说话态度都比刚才要温和很多。 随后让她坐着等一等，说等下应该会有车过去。 沈小北不客气地在医院里坐着等了片刻，终于顺利地坐上了他们的顺风车。 车至半路时，前方的路都塌了，整个大地一片满目疮痍，已经无法再继续向前开了。 沈小北只好跟车上的几名医护人员在疮痍的塌方中，一步一步艰难而心情沉重地步行前去灾区。 步行了很久，天快要黑了，才终于到达一个看起来不是很大的灾民安置点。 医护人员还要继续向前行进，去别的安置点，问沈小北是跟他们一道，还是留在这里？ 从黑水大队一路到这里，沈小北奔波的时间实在太长了，感到体力有些吃不消。 只好暂时先留在了这个灾民安置点，决定明天自己再继续往前面走。 她打量了一下安置点的地震棚，全部都非常简易，便随便找了个人不是特别挤的走了进去，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来稍作歇息。 坐在这个地震棚里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大家都是一脸愁容，耷拉着脑袋呆滞地坐在地上。 除了一个年纪小的孩子哼哼唧唧地哭，几乎没什么人说话。 有人偶尔说一两句，声音也比较低，气氛很是压抑悲凉。 第155章 难熬的夜 “叔，那边开饭了！” 沈小北坐在地震棚里歇了一会儿后，一个看起来十来岁，穿着破烂的男孩跑过来朝一个中年男人喊了一声。 听到这男孩的喊声，棚里的人，还有隔壁棚里的人，都拿着碗或饭盒纷纷起了身。 沈小北一坐下来，就顿时感觉整个身子特别重，不大想动。 所以便坐在原地没起身。 一个一脸沧桑，走路不大利索，大约五十来岁的妇人见她不起身跟着去打饭，忍不住问她道：“姑娘，你怎么不去打饭吃啊？” “哦，我坐一会儿就去。” “可别去太晚了，去晚了，馒头就发完了，只能喝点稀饭了。” “哦，谢谢大婶告诉我，我刚来还不知道。” “我就是看你应该是刚来的，所以告诉你一声，免得晚上饿着肚子。这一晚上，可长着呢，饿着肚子，不知多难熬。” “哦，谢谢大婶，那我还是现在就跟你一起过去打饭好了！” “哎，那我们走。” 听到这位妇人的话，沈小北含蓄地笑了笑，从背着的行李包里拿了一个饭盒出来，跟她一起边聊边走到安置点的打饭处。 晚饭，就是一个人发一个大馒头，大半勺很清的稀饭。 吃不撑，也不会饿着，对沈小北来说是够了。 因为她来这个安置点的路上，已经吃了一点干粮，喝了一瓶水。 打好饭回到棚里，跟她一起去打饭的那位妇人跟沈小北挨着坐在了一起。 妇人一脸凄哀地告诉她，这次地震，她婆婆和男人还有儿子都走了。 她就只有一只腿受伤严重些，其他都是轻伤，养了这些日子，好了不少，但走路还是不大利索。 地震前几天，她儿媳带着四岁的孩子回了十几多里地的娘家给她爸过生日，至今都没有音讯。 妇人说，儿媳肚子里还怀着一个，有六个多月了。 要不是想着儿媳和孙子可能还活在世上，她也想跟男人和儿子一起走算了。 留她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有什么意思呢？ 家人都没了，房子也没了，什么都没了，以后还不知在哪里落脚，活着也是受罪。 听到妇人说着说着，满眼浑浊的泪，沈小北一阵心酸，眼眶也瞬间红了。 她喉咙有些哽咽地安慰妇人道：“大婶，您儿媳没有音讯，那就是还有希望。您不要太灰心，说不定要不了多久，您儿媳就会带着孩子找到这里来的。” “哎，这些日子，我也是天天这么安慰自己的。” “可我天天在这里盼着，盼来了解放军，盼来了医生护士，盼来了政府的人，还盼来了你这个外省来的姑娘，可就是没盼来我儿媳和孙子啊！” “姑娘，你说，我这还有盼头吗？我这哪有盼头啊！呜呜呜……” 妇人自问自答地说完，便埋头低声哭了起来。 见她哭得那么难过，沈小北忙从行李包里拿了一包纸出来，抽出来两张递给了她。 “大婶，给您。您也不要太难过了……” “谢谢姑娘，不用了。” 妇人见沈小北递纸过来，随即抬起手抹了抹眼角的泪，停止了哭。 “哎，姑娘，大婶跟你说说，心里舒服些了。你放心，只要我儿媳和孙子的尸体还没找到，我会一直等他们的。” “大婶，这样才对，人总要学会给自己留一些盼头。” 沈小北跟妇人边小口地啃着馒头，边低声地聊了小半晌。 这个灾民安置点现阶段还是断水断电，晚上大家也没有水洗漱，吃完，有的人坐坐，有的人躺躺，有的人在棚子外走走。 沈小北虽然感到很累，可这样的环境，她实在睡不着。 借着天上的几点星光和有的棚子散发出的微弱烛光，坐她旁边的妇人缩着身子闭着眼躺下后，她便也出来走了走。 因为除了这个妇人，她对其他人也不熟悉，便把有些鼓鼓的掩人耳目的行李包也随身携带着。 沈小北从行李包里，实际是从空间里，拿了一个手电筒出来。 一个人往安置点外围走了一段距离，走到了一个地势颇有些高的位置。 然后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 站在这个高地上，她放眼望去，在幽蓝得显得十分神秘的天幕下，只见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废墟。 那废墟的面积是如此之大，简直让她震撼不已。 在那一大片废墟里，她也隐约见到了远处有点点如荧火虫一般的微弱的光，那应该是别的安置点散发出的煤油灯光或烛光。 “西川，你此刻在哪里？离我远不远？” 沈小北对着远处的废墟，心中充满感伤地自言自语道。 孤身站在这里眺望的这一刻，她发觉，她是如此想念段西川，想念每一个能看到他，能跟他在一起的寻常日子。 那些寻常日子，她现在才如此深刻地体会到，竟是这般这般珍贵。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往后余生，她一定会珍惜每一个跟段西川在一起的日子。 决不辜负！ 一个人在这里眺望了十几分钟后，沈小北才走下来，回到了棚子里。 在那位妇人旁边坐了下来。 然后屈着膝，将两只胳膊交叉地放在膝盖上，头再枕在两只胳膊上，就这么将就地闭上眼睛睡觉。 睡到半夜，沈小北直感到两只胳膊发酸，两只腿也麻了，人马上不舒服地醒了。 不过这时，安置点特别寂静，大家都睡了。 她有点不大敢再一个人在外面乱走，只好用力伸了伸发酸的胳膊，按了按发麻的腿。 直到不舒服有所缓解了，又坐着发了会儿呆，然后接着闭上眼睛用之前的姿势继续将就着睡。 这样睡，根本无法完全睡着，脑子始终是清醒的。 这一夜，沈小北感觉熬了很久，才终于熬到第二天清晨，她马上起了身，舒展舒展了下全身酸痛的身体。 安置点的灾民，也都陆续醒来，有的弄点水来随便漱个口，有的无聊地走动走动。 这个安置点，相对来说离炎市进出要道比较近些，进来灾区的救援人员和运送物资的人员，有些会经过这里。 所以这个安置点的灾民生活情况也相对好些，没有受重伤的。 受重伤的早都被转运了出去。 一日三餐，都有政府安排的人员跟几个幸存的灾区干部一起来负责做，大家吃饭倒是不成问题。 就是没有多余的水洗脸洗澡，也没有多余的衣服换。 很多人身上都汗涔涔，臭哄哄的，味道实在不好闻。 还有，安置房什么时候能建好，还有几天就九月份了，孩子们什么时候能上学？在哪里上学？还有那些失去联系的亲人，什么时候能有消息？ 灾民们全都未知，所以，大家待在这里都很彷徨。 沈小北也觉得待在这里，心里是彷徨的。 所以起身后，跟那位妇人寒暄了一阵，又安慰了她几句，从行李包里拿了一些干粮和水送给她后。 她便离开了这个安置点，一个人继续向前方的废墟前行。 第156章 当代课老师 沈小北一路遇见了一些解放军和医护人员，但都不是跟段西川一个部队的。 一解放军告诉他，现在留在灾区的解放军应该还有几万人。 听到这个数字，沈小北既觉得有安全感，又觉得想短时间内找到段西川，应该如大海捞针了，她随即便改变了计划。 决定暂时不去找他，先跟这些解放军一起参与到灾民临时安置房的建设中去。 她留在了一个比较大的正在初步建设中的安置点。 这个安置点被暂时取名叫安康区安置点，寓意住在这里的灾民们能平安健康。 安康区住了不少陆军解放军，他们和一些灾民一起每天负责清理道路，场地。 然后从原来被损坏的建筑废墟里就地取材，将可用的建筑材料搬到安置点来搭建临时安置房。 他们还要在这里搭建几间教室，好让幸存的学生们能早日开课。 这些灾后工作，琐碎辛苦，大家都干得很吃力。 不过沈小北留在这里，每天能看到这么多穿军装的军人，她感到非常充实，有时恍惚有种就是在跟段西川一起并肩作战的感觉。 每天顶着大太阳清理场地，来来去去地搬各种建筑材料，忙碌一整个白天。 没几天，沈小北便晒黑了一大圈，脸上、脖子和手臂的皮肤都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安康区的一个负责人，是炎市本地人，也是幸存的灾民，大家都叫他程主任。 程主任四十多岁，本是个儒雅的男人，不过灾后这段时间，他的气质已经被磨练得更多的像是个粗糙的硬汉了。 程主任每天会组织这里的灾民配合解放军的工作，也负责照顾灾民们的生活，当然，也和大家一起卖力地干活。 九月初，一天下午突然下起了雨，下得有些大，大家都停工在棚里休息。 沈小北待在棚里觉得无聊，便从行李包里将自己出版的那本散文集拿出来看，打发下时间。 程主任过来巡视时，见别的灾民要么聚在一起聊天，要么在睡觉，就沈小北一个人在看书，顿时对她颇为欣赏。 随即走了过去与她寒暄道：“小沈同志，在看书呢！” “呵呵，程主任好，就是随便翻翻。” 见到程主任过来，沈小北有些不好意思地随手将书合上了。 她将书合上时，程主任无意中留意到了这本书的作者名，不由随口说了句：“这本书的作者叫沈小北？我以前好像在报纸上见过这个名字呢。” “呵呵，是，程主任，这个作者确实也在报纸上发表过一些文章。” “哦，我说呢！看来小沈同志真是个爱看书看爱报的好同志啊，对这个作家的作品这么熟悉。哦对了，一直也没机会问问小沈同志，你之前是在哪里工作啊？” “程主任过奖了！呃……我之前并没有工作，如果硬要说有，那，就是写作吧。” “写作？小沈同志擅长写作啊？” “程主任，我……我也不瞒您了！这本书的作者其实就是我，我的全名就是叫沈小北。” “啊？你就是沈小北，你竟然是个女作家？” “呵呵，是，程主任，我确实是个女作家。是不是我如今的形象，看起来不大像这个职业的人？” 自报自己的身份后，见程主任如此吃惊，沈小北笑了笑，略带幽默地问道。 “哎呀，小沈同志，不，沈作家，我真是太疏忽了，你看你都在这里干了几天活儿了，我竟然都没问问你的全名。” “一直就是小沈同志小沈同志的叫着，就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志愿者，没想到，你竟是个这么有才华的人！” “沈作家——” “程主任，您还是别叫我沈作家，就叫我小沈同志吧，或是叫我小沈，亲切些。” “哎，那也行，那我以后就叫沈作家小沈吧。” “小沈，你一个年轻姑娘，还是个做文事的年轻姑娘，能来我们这里支持灾区重建工作，每天不怕辛苦地跟我们一起做体力活儿，我代表我们这些灾民，由衷地感谢你！” “程主任，您别这么说，我跟其他的志愿者一样，都是很普通的人，在尽一份普通的心意而已。” “我们比起这些解放军，根本不算辛苦的。你看他们，下雨天都不歇一下，还在穿着雨衣干活呢！” 沈小北看向棚子外面，几个穿着雨衣路过的解放军，他们还在忙着搬砖。 雨打在他们的脸上，他们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但脸上的表情却仍然如此坚毅，好像一点儿都不怕风吹雨打似的。 “哎，这些解放军确实是最辛苦，也是最能吃苦的。要是没有他们，我们这些灾民这段日子就更难熬了。” “是啊，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最可爱的人！” 由衷地赞赏着这些解放军时，沈小北心里也想到了段西川。 她也是在由衷地赞赏他。 她想，此刻段西川应该也是穿着雨衣，正在某个安置点外面来回穿梭地搬运建筑材料，或是正在搭建着某个安置房的框架吧。 “可不是！” “哎，小沈，咱们不说解放军了，他们永远在咱们心里。说说你，小沈，你打算在我们这里待多久啊？” “这个……我暂时没考虑过哎！要不，这帮解放军在这里待多久，我就待多久吧！” 沈小北笑了笑，略带玩笑地回道。 她不是没有考虑过，而是考虑了也没用啊！ 还没找到段西川，也不知道他会在这里待多久，所以她的去留时间自然也不确定。 “解放军肯定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的，这么多安置房，还有路什么的，恐怕要很花一段时间才能弄好。那小沈，你也就没那么快走了吧？” “嗯，应该是。” “那太好了！小沈，你能写文章，还能写书，那给我们这里高年级的孩子当语文老师，应该不成问题吧？” “给高年级的孩子当语文老师？” “是啊，小沈，我们这个安置点的教室这几天就能建好了，可老师……哎，却缺得很啊！小学还好说，书本知识容易些，初中文化的人就能给孩子们代代课。” “可中学的课本知识深，一般的人都代不了，现在中学的各科老师，都是急缺啊！” “小沈你既然是个能写的人，还请帮帮这些高年级的孩子先代代语文课，这些孩子若是迟迟上不成课，我都担心他们的心理——” “程主任，行，我来给他们上语文课！” 程主任的话还没说完，沈小北便果断地打断了他，因为她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这些幸存的孩子，很多都失去了亲人，有的甚至成了孤儿。 早日让他们恢复课业，过上正常的校园生活，能转移和减轻他们的痛苦，能让他们看到未来还有希望。 而不是继续深陷在迷茫彷徨和痛苦的泥潭里。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谢谢小沈，你这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也帮了这些孩子们一个大忙啊！” 第157章 多事之年 几天后就是中秋节了。 中秋节的前一天，康安区的简易教室在军民同心协力，快马加鞭的努力下，终于建好了。 沈小北受程主任推荐与鼓励，在这天上午，第一次登上讲台，给康安区的全体学生进行了一场开学典礼的演讲。 演讲稿，她花了两天时间来写及修改。 讲得诚挚感人，激励人心，大多学生先是听得泪眼婆娑，然后都慢慢地振作了起来。 在演讲的最后，学生们都跟着她高喊了三声：“为重建家园而努力读书，为振兴国家而努力读书！” 程主任和其他的老师与临时代课老师，全程旁听沈小北的这场演讲，都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开学典礼结束后，当天下午，沈小北便为高年级的学生上了两堂语文课。 因为书本还没有到位，她没有教学的教材可用。 这两堂课，她给学生们上的是作文课。 从最基本的写作技巧开始讲起，教他们如何写好作文，然后当天就给他们布置了一篇命题作文让他们写。 没有本和纸笔的，她从空间里拿了一些出来，每个学生发了一份。 明年全国就会恢复高考了，这些学生只要继续读下去，以后都有机会参加高考。 而高考考试中，作文的分数不可小觑。 在中学时就打好写作文的底子，以后将会是他们高考的加分项，所以，沈小北也给这些灾区学生们开始灌输，一定要重视阅读与写作文。 这两项，甚至以后能影响及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当了一天的老师，而且又是第一天当老师，放学后，沈小北感觉到特别充实。 不光感到特别充实，也感到特别有价值感。 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几十个年龄差参不齐的学生，都是一双充满对知识无比渴求的眼神，如此认真专注地看着她，听着她讲课。 她感到自己身上有种特别强烈的使命感与荣誉感。 她也突然觉得自己，更加深刻地理解了，为什么段西川对军人这个职业如此热爱？ 因为军人这个职业带给他的使命感与荣誉感，一定比她此时做一个灾区的临时代课老师，还要强烈无数倍。 第二天，沈小北又接着给学生讲作文课，讲完后，给学生在课堂上又布置了一篇命题作文。 学生在写第二篇作文时，她便坐在讲台上批改他们昨天写的第一篇作文。 一个一个地认真写大段大段的评语。 看了这些学生写的第一篇作文，她基本上也对他们的写作水平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然后便是针对他们的弱项，再进行细致深入的讲解，及再一对一地进行指导。 这一天跟这些学生一一接触下来，沈小北都差点忘了自己是个刚代课两天的新手老师，恍惚觉得自己是个有着多年教龄的老班主任了。 下午放学后，学生们都散了，她还一个人留在教室里，聚精会神地批改他们交上来的第二篇作文，连饭都忘了去打来吃。 “沈老师，怎么还在教室忙啊？” 程主任傍晚过来巡视时，见沈小北还在教室里，随即走进去关切地问道。 “哎，程主任，是啊，在批改孩子们交上来的作文。” “沈老师，你可真是用心，孩子们对你讲的课反响都很好啊！” “我今天都听到有孩子说，他听了你讲的作文课后，就像脑子一下开窍了一样，现在终于能妙笔生花了！而不是像以前一样，一写作文就抓耳挠腮的。” “哈哈哈，是吗，程主任？我倒没听到有哪个孩子这么跟我说呢！” “是，我今天亲耳听到的！” “沈老师，看来我真是给这些孩子找对语文老师了，这段时间，真是要辛苦你了。我知道教高年级孩子的课，费脑筋，不是件轻松的活儿！” “程主任哪里的话，不辛苦，能教这些孩子语文课，我觉得是一件很荣幸的事。” 程主任和沈小北在教室里继续寒暄了片刻，聊着学生们的一些事时，康安区才修好没几天的广播突然响了。 广播里，播音员用最凝重的声音，播了一则让人震惊不已的讣告。 伟大的国家领袖，于今日凌晨在京市逝世了。 听到这则讣告，沈小北拿着笔的手顿时都颤抖了起来，她和程主任缓缓地对视，两人都是一脸惊愕，悲痛，都不再说得出话来。 两人不知是怎么走出教室的。 只知道走出教室后，一路上，各个棚子里，到处都能听到有人在伤心地哭着。 七月底，他们才失去了家园。 仅仅过去一个多月，又失去了敬爱的国家领袖。 这样一个接一个如此沉重的打击，对于这些炎山灾民来说，犹如雪上加霜。 让他们好不容易振作一些起来的精神，又瞬间被打回了冰窖。 一些老人甚至快哭得肝肠寸断，边哭边抱怨老天对炎山人民太残忍啊，悲事一个接一个！ 沈小北听了，心里酸涩无比。 不是老天对炎山人民太残忍，而是历史就是如此巧合，这年，它就是一个特别多事之年。 但是，物极必反。 当一个人，一件事，一个时期，它跌到谷底时，一定是会触底反弹，然后慢慢起来，慢慢迈向一个好的方向的。 这是历史规律，这个多事之年，也并未例外。 国家领袖的逝世，的确让灾民们都悲痛低落了好一段时间。 特别是安置点的军民们一起举行追悼大会的那天，悲痛的哭声一片。 山河日月都被哭得失了色。 然而，在大家悲痛低落的情绪里，沈小北知道，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下个月，那闻名历史的几个人便会被逮捕。 一段特殊时期很快会划上句号，国家将会开启一个新的蓝图，老百姓的日子将会越来越有奔头。 过去那些年，无论是人为还是天为造成的悲剧，都将成为历史。 因为知道，无论是个人还是国家，未来都是有盼头的，沈小北尽快将自己的情绪调整了过来。 每周一到周六，她都会打起十足的精神给学生们上课。 周日，给学生们放假一天，她便一个人一大早去其他的安置点，打听段西川部队的消息。 第158章 不一样的姗姗 10月初的一个星期日，一大早，一个人艰难地在还不畅通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差不多走了两个小时，沈小北终于到达了一个安置点。 这个安置点的路边竖了一块木板，木板上写着泰安区安置点几个字。 安置点里也有不少解放军和灾民在忙碌，看解放军身上穿的军装，应该是空军。 沈小北顿时心里一喜，忙上去向一个军人打听，问他们是哪个部队的。 结果，对方并不是段西川那个部队的，而是炎市邻近一个军区的空军。 沈小北不由得有些失落，想转身就走，再去别的安置点打听打听，不过，想着走那么久，好不容易来一趟了，她又想进去看看。 看看这个安置点灾民的生活情况如何，有没有值得康安区学习借鉴的地方，还有这里的学生有没有安排上课？教室是布置成怎样的…… 她随即便在这个安置点的区域里随便走走瞧了瞧。 走到一个简陋的地震棚外，沈小北看到有一个齐耳短发的女理发师，正低着头在给一个老人剪头发。 他们旁边还围了一些人，看来都是等着要剪头发的。 她看了两眼，微微笑了笑，准备继续到前面瞧瞧时，那个女理发师剪完那个老人的一处头发，将头抬起来了一下。 沈小北只是无意的一睥，顿时把她给惊呆了。 这个齐耳短发女理发师，怎么长着一张和汪忆姗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这张脸上的肤色跟如今的她一样，比以前明显要黑一些。 她赶忙激动地走了过去，待走近一些后，定睛朝这个女理发师打量了几眼，然后有些试探地朝她叫了一声：“姗姗？” “小北！” 眼前这个齐耳短发女理发师正是汪忆姗。 她听到有熟悉而久违的声音叫她的名字，抬头一看，便知道是沈小北，顿时一脸惊喜。 看着汪忆姗脸上熟悉的笑容，听到她熟悉的声音，沈小北也简直热泪盈眶。 “姗姗，你怎么在这里？还成了理发师？” “你又怎么在这里啊？该不会是专门来找我的吧？” “你想得美！我又不知道你在这里，怎么会专门来这里找你？” “知道了，你肯定是来找你们家西川的，对吧？” “这还用说！” “你不用找了，我知道你们家西川在哪里，他跟我们家老陈一起呢！你先在旁边等等，等我给这几位大爷剪完头发了就带你去。” “真的？” “当然了，骗你有糖吃啊？你先在旁边坐坐吧，等我忙完。” “好！” 沈小北万万没想到，竟然能在灾区见到汪忆姗。 而且还是一个如此不一样的汪忆姗！ 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资本家小姐，之前在大院过的是多么懒散佛系的日子啊，如今竟然能来灾区吃这个苦。 实在太让沈小北震撼，也太让她刮目相看了。 还有汪忆姗曾经那一头为她增添风情气质的长发，她竟然也剪了，如今的她，就像一个朴素能干的手艺人似的。 看她给那位老人剪头发的手势，如此专业，如此细致。 不知情的人，一定真以为她以前就是一个专业的理发师。 汪忆姗的转变，或者说，这是她的另一面，沈小北此刻在旁边默默地看在眼里，真是打心眼儿里为她感到欣慰。 也是打心眼儿里，为自己能有这么一个邻居与闺中密友而感到喜悦。 她一直默默地看着汪忆姗给灾民们剪头发，没有打扰她。 汪忆姗怕边聊天边剪头发，速度太慢，也怕没给别人剪好，也很敬业，一下不停歇地将几个在旁边等的老人的头发都剪了。 然后，一脸不好意思地跟还没剪的几个男人和孩子说，她今天要带朋友去找一下人，明天再来给他们剪。 收拾好理发工具包，汪忆姗背在肩膀上，便跟沈小北一起走出了棚子。 一走出来，沈小北便疑惑地问她道：“你之前不是说回娘家吗？怎么来灾区了？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陈雄呢？” “我是回娘家了呀，我把陈雄送回了娘家！” “那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会想着过来这里？” “把陈雄一送回娘家，第二天我就过来了。” “啊？那这么说，从一开始你说回娘家，其实就是想来这里了？” “嗯，差不多吧！” 汪忆姗笑得有些潇洒地回道。 “你这个臭女人，嘴竟然那么严，当时对我都不讲真话！我还真以为，你是在大院待得心烦，想回娘家住住呢！” “老陈不在，我在大院是待得有些心烦啊！不过，我知道我若是就这么带陈雄回娘家住，只会更心烦，所以，还不如来这里啰！” “好了，就知道审问我！你呢，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了，你就这么想你家西川啊，千里迢迢来灾区找他？”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就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咱们是半斤八两好吧？” “哈哈哈，臭女人，我现在也觉得，咱们俩还真的是半斤八两，臭味相投啊！” “说话还是这么难听，咱们这不叫臭味相投，叫志趣相投好不好？” 离开泰安区安置点的一路上，沈小北和汪忆姗两人就像回到了在大院时相处的时光一样，又饶有兴致地斗起了嘴。 汪忆姗告诉沈小北，她当时过来这里，是私人捐了一些物资，跟着运物资的车过来的。 然后半路上，运物资的车进不来，她也是很吃了一番苦头。 来这里一个多星期后，她辗转了几个安置点，才终于找到了陈国华跟段西川他们。 然后就在他们那个灾民安置点落了脚。 因为以前陈雄的头发都是她剪的，她自认自己剪头发的手艺还可以，所以便自告奋勇地专门给灾民和官兵剪头发。 一个安置点剪完了，就来附近的安置点帮灾民们剪。 今天去的这个泰安区安置点，她前天和昨天便已经过来了，人多，还没剪完，估计还得去剪好几天…… 听完汪忆姗的讲述，沈小北毫不吝啬地夸赞她道：“姗姗，我现在都有点崇拜你了！你这女人，还真是能上也能下，能屈也能伸，真是女人中的楷模！” “哇，我汪忆姗竟然也能有一天，被你这个大作家称之为女人中的楷模啊？那我等下回去，可得好好对我家老陈炫耀炫耀一下不可！” “炫耀，必须得炫耀啊！必须要让老陈知道，他娶的这位资本家小姐老婆，如今被他改造得有多好了！” “去你的，讨厌！老陈还想改造我？我改造他还差不多！” “我看啊，倒是你，很欠被你家段西川改造改造，让他把你改造得嘴巴别那么损才行！” “呜呜呜……别说，我现在还真是有些欠被我家段西川改造改造呢！我都来这里一个多月了，要不是遇到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他！” “臭女人，你这段时间吃苦了……” 见沈小北一说起段西川，情绪就好像有点绷不住了一样，汪忆姗心里有些动容，也有些心疼她。 沈小北此刻的心情，她也曾感同身受。 因为她没找到陈国华前，也是每天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打听他的消息，直到见到他那一刻，心才安定了下来。 第159章 追媳妇儿 沈小北跟汪忆姗一路走一路聊，两人都不觉得辛苦，感觉很快便到了汪忆姗住的安置点。 这个安置点也很多人，但两人找了一会儿，并不见段西川和陈国华的身影。 汪忆姗先后向两个兵哥打听了下，他们都说人太多，没留意到他们。 “小北，看来你是不赶巧了！这灾后重建的活儿很杂碎，有时得到很远的区域去帮忙清理废墟，整修道路，搬建筑材料什么的，他们估计没那么快回来。” “哎，那我就在这里等等吧！” “好了，别那么失落的样子，都已经知道你家西川是住这里了，以后两人见面还不容易？对了，要不你就直接搬来这个安置点呗，反正现在哪个安置点也需要人帮忙干各种活儿！” “这怎么行？我是康安区的代课老师，我搬到这里来，谁给那些孩子上语文课啊？” “哈哈，瞧把你急的，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为了儿女情长，做事半途而废的！” “那当然了，想见西川归想见西川，但我也不能为了想见他，就做一个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我答应过程主任，一定会好好教那些孩子的，在没有合适的老师代替我前，我不可能随便走的！” “知道了，你这女人，我知道你不是个恋爱脑，你是个事业脑！” 两人聊了半晌，汪忆姗也带沈小北在安置点到处转了转，吃中饭时，段西川与陈国华他们也没回来。 沈小北有些失落地在这里吃了个中饭，又待了两个多小时，怕回去天太晚了，只好先走了。 临走前，汪忆姗宽慰她，说段西川明天肯定会过去找她的。 沈小北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她知道了。 明天？ 呵呵，以她对段西川的了解，他如果回来知道她也在灾区，肯定马上就会过来找她，怎么可能会等到明天？ 想到这里，沈小北顿时觉得心里一阵甜蜜。 刚才的几分失落，一下烟消云散了，回去的这一路，她心中充满了期盼，感觉路似乎都变得好走了一些。 她已经离开了两个小时左右，段西川和陈国华及一帮兵哥们，一起搬搬抬抬着一堆建筑材料回到了安置点。 他们一回来，汪忆姗忙上前寒暄道：“段副营长，老陈，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啊？小北刚刚来过了！” “什么，媳妇儿，你说谁刚刚来过了？” 段国华一脸惊讶地问道。 “小北，段副营长的媳妇儿！” “嫂子，你说真的？小北也在灾区？她什么时候来这儿的？走了多久了？” “她来灾区一个多月了，在康安区安置点当代课老师呢，走了有两个小时了！” 听到汪忆姗的话，段西川二话不说，马上拔腿就跑开了。 “喂，西川，你跑那么急，不吃晚饭啊？” “不吃！” 段西川头也不回地朝段国华丢下两个字，一双大长腿很快便跑没影了。 “这西川，追媳妇儿追得饭都不吃了！真是个情种！” “怎么，如果换做我是小北，你还得慢悠悠地把晚饭吃了，再去追我啊？” “媳妇儿，这哪能呢？如果换做是你，那我一定跑得比西川还快，还吃什么饭啊？” “哼，这还差不多！” 汪忆姗与陈国华站在原地，对着段西川早已跑没影的方向，打情骂俏了两句。 看着他们这对小夫妻你来找我，我去追你，兜兜转转的，汪忆姗觉得他们其实还挺浪漫的。 不过，她还是更多地喜欢如今她和陈国华的相处模式。 白天，大家各干各的活儿，但每天都能碰得到面，说得上话，知道彼此都安好，心不会没有安全感地悬在半空中。 跑出安置点后，段西川一刻没停歇，以最快的速度，向康安区安置点的方向奔去。 到康安区安置点这一路，有很多地方的路还不好走，有的地方还有水坑，他跑得深一脚浅一脚的，裤脚和鞋子上都是泥土。 终于赶在天黑一会儿后跑到了目的地，向人打听了一下后，找到了沈小北所住的那个棚子。 但段西川朝棚子里打量了一圈，却并没见到沈小北的身影。 他只好向棚子里的一位中年妇女询问道：“你好，大姐，请问沈老师是住在这个棚子里吗？” “是啊，解放军同志，你找沈老师有事啊？” “对，大姐，我是沈老师的爱人。” “呀，解放军同志，你竟然是沈老师的爱人啊？怪不得沈老师那么年轻一个姑娘，竟然会来我们这里当志愿者，你们夫妻可都是好人啊！” “呵呵，大姐过奖了，大姐，那你知道沈老师去哪儿了吗？” “呀，真是不好意思，沈老师去哪儿了，我刚才也没留意。要不，你去学生的教室那边看看吧，我之前好像听她说过一次，说喜欢在那里批改学生作业，看看书啥的。” “哦，好，谢谢大姐！” “不用客气，解放军同志。” 谢过这位妇女后，段西川马上去找教室，见一间教室里亮着一束光，他忙走了过去。 此刻，沈小北正一个人坐在这间教室的讲台上，就着一束蜡烛的光，在专注地看着书，她看书时的侧影，又静又美，像一副画儿。 段西川刚才还激动的心，顿时也不由得跟着沉静下来了很多。 他站在教室门口半米远处，唇角微扬，静静地欣赏着沈小北看书的样子好一会儿。 直到她看完两页，又翻了一页，他才终于忍不住走近一步，柔声叫道：“丫头！” “西川！” “丫头！” 听到段西川的声音，沈小北喜出望外，马上起了身，两人一起朝对方快步走来，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我就知道，你若是知道我在这儿，今晚一定会找过来的。” “臭丫头，你胆子可真大，灾区也敢来？而且还不跟我商量！” “你敢来，我为什么不敢来？我又联系不上你，怎么跟你商量啊？” “臭丫头，我是男人，是军人，你一个小女子怎么能跟我比？以后可不能这么任性了，不然，我下次再去哪里执行任务，可真不放心你。” “知道了，下次我出远门，一定会跟你提前商量的，行了吧？霸道的段先生！” 沈小北娇嗔地回应着段西川宠溺的指责。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后，便开始甜蜜地诉说着对彼此的思念…… 第160章 你就不能跟老公示弱下吗？ “对了，西川，你吃饭没有？” 跟段西川互诉了会儿思念，沈小北才顿时想起来问道。 “没吃。我听老陈媳妇儿一说你过来了，哪还顾得上吃饭，激动得拔腿就来找丫头你了！” “那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拿点吃的过来给你！” “不用了，丫头，有情饮水饱，我抱着你就饱了。” “那怎么行，你忙了一下午，又跑了这么远的路到这里来，我怎么能让你饿肚子？你在这儿等着，看会儿你老婆我写的书，我几分钟就过来了。” “丫头，真的不用——” “用，我说用就得用！在这儿得听我的！我一会儿就过来了！” “你这丫头，还说我霸道，你更霸道！行，那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给我拿吃的来。” “这就对了，这才是我的乖老公嘛！” 沈小北亲了一下段西川，马上便像一阵风一样地跑着离开了。 段西川看着她俏丽的背影，唇角上扬，一脸幸福宠溺的微笑。 沈小北离开教室后，在一个无人处，偷偷地从空间里拿了一把挂面，两只鸡蛋和一些青菜出来装在一个不起眼的袋子里。 然后拎着这个袋子去了安置点的厨房，麻利地为段西川下了一大碗鸡蛋青菜汤面。 面条下好后，她又从空间里拿了两瓶水出来，一起拿到了教室。 “当当当当……亲爱的段先生，你的鸡蛋汤面来了！” “哇，好香！竟然还有两个荷包蛋！丫头，这是你亲自下的？” “当然了！快尝尝，好不好吃？” “嗯，太好吃了！比我们安置点每天的伙食可好吃多了！” 段西川吃了一口面条，又香又鲜，饿了半天的他，觉得这碗面条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 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面条了！ “那当然了，那么多人吃的大锅饭，哪能跟我做的爱心私房面比啊！” “嗯，丫头做的，的确是爱心私房面，竟然偷煮了两个鸡蛋给你老公吃！你就不怕被人发现啊？” “发现就发现呗！你是人民解放军，天天在灾区吃苦受累，煮两个蛋给你吃有什么过分的？再说了，又不是天天这样！” “哈哈，丫头，老公谢谢你煮的蛋。不过下次，老公不希望你为了我偷公家的蛋，听到没有？” “听到了！你快吃吧，蛋也堵不住你的嘴！讨厌！” 用自己的东西，却被段西川当成了偷的，沈小北也是无奈得很。 不过，见他说归说，吃得那是一个津津有味，她看了还是感到很开心。 段西川吃面的时候，她站在一旁也好好地打量了一下他，两个多月未见，他的脸削瘦了一圈，也黑了一圈。 可见这两个多月，他在这里生活得有多艰苦。 “西川，你们大概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不知道，一个月总还是要的吧。” “哦，还要这么久啊！那到时都有些冷了，你们够衣服穿，晚上够被子盖吗？” “不够是不够，不过丫头不用担心，我们都是军人，冷算什么，捱一捱就过去了。再说了，做事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冷。” “哦对了，丫头，你呢？你该不会也要在这里待那么久吧？你有带冷天衣服和被子来吗？” “你不用担心我，我可是这儿的代课老师，我们这儿的负责人对我可好了，再冷也不会冷到我的。不过，西川，我有可能比你还要在这里待得久一些。” “啊？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该不会想长期待在这里当老师吧？那水恩和木恩他们俩怎么办？” 听到沈小北后面的话，段西川有些紧张地问道。 “放心，我怎么可能不管水恩和木恩他们！” “只是我今天一回来就问了我们这儿的程主任了，他说替代我的老师一时很难找，拜托我最好是能做好在这里教完这个学期的准备。” “啊？那我和老陈，还有老陈媳妇他们到时都走了，不就剩你一个人在这儿了？这我怎么放心？” “没事的，我这一个多月一个人在这儿，不也过得好好的？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 “丫头，你这么说，我觉得我这个老公对你，好像可有可无似的哎……” 段西川坐在凳子上，环抱着沈小北的腰，一脸深闺怨夫样地仰头看着她，颇感委屈地说道。 见他竟然放下大男人的尊严，如此难得地对她也撒起了小娇。 沈小北心里欢乐得很，像撸猫一样，伸出手爱抚地摸了摸他的头。 “哈哈哈，我的段先生，你老婆我这么坚强独立，你难道不是应该感到欣慰吗？” “谁说我老婆坚强独立，我就感到欣慰？我就希望我老婆喜欢黏着我，离不开我，这样我才觉得我在我老婆的心里是不可或缺，举足轻重，无可替代的。” “讨厌，我不黏着你，你在我心里也是不可或缺，举足轻重，无可替代的！” “真的？老婆？” “如果我说是骗你的，你今晚就回去吗？” 沈小北一脸笑意的，故意将段西川一军道。 “你就算是骗我的，你老公今晚也不回去！好不容易见我老婆一面，我怎么能那么快走？老公今晚，要留下来陪老婆过夜。” “你说真的？我可是跟你开玩笑的哈！” “咱们聊一会儿你就回去吧，你就算在这里过夜，咱们也不能抱在一起睡。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回去各睡各的好了。” “臭丫头，你就这么舍得你老公走啊？” “不舍也得舍得啊！工作可比儿女情长重要，难道不是吗？” “你这个臭丫头，又是在将我的军！算了，走就走吧，那老公现在就走算了，太晚回去了不大好。来，亲老公一下我就走。” 沈小北听到段西川的话，乖巧地低下头来，亲了他的一下。 段西川碰到她的唇后，不舍得马上松开，随即起身站了起来，回吻了她一会儿才松开。 “丫头，我真的走了。” “嗯。” “我真的走了，你就没有什么再对老公说的？比如，问下老公下次什么时候再来看你？” “我才不问呢，你想来，自然会来，不想来，问了又有什么用！” “你这臭丫头，明明心里十分不舍得我走，还硬逞强。你就不能跟老公示弱下吗？” “不能，我本来就是个强女人，不习惯示弱！” “哎，好吧，我的强女人老婆，老公不问了。那我走了，你自己在这里照顾好自己，老公只要有时间就会来看你的。” “嗯，把这两支水带去路上喝吧，自己注意安全。” “好，知道了。” 段西川拿过沈小北给的两支水，不舍地看了她一眼后便离开了。 沈小北没有出教室去送他，而是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背影在夜色中消失不见，才默默地流下了两行不舍的泪。 她跟段西川住的安置点相隔那么远，大家都得一早就要起来各自工作，所以她不想表现得太眷恋他，让他走得不安心，走得心里难受。 既然选择了在这里当代课老师，沈小北知道，她必须得习惯独自在这里生活的日子才行。 否则，一旦依赖上了他，等他先回部队后，那她到时一个人留在这里的漫漫长夜，便真是难捱了…… 第161章 重友轻夫 一个多月后，能让灾民过冬的临时安置房，还有部分被损毁的道路，修建得七七八八了。 段西川部队的人马上要全部撤离灾区。 准备离开前一天，他过来找了沈小北一趟，确定她现在不走，还需要留在这里后，也没有强求她离开。 只是关心地嘱咐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水恩和木恩可都还在家里等她这个妈妈。 沈小北笑得很坚强，说她知道，其实心里酸酸的。 跟段西川你侬我侬了一番后，两人便依依不舍地说再见。 第二天中午，沈小北上完课，从教室走出来，没想到，却见到了汪忆姗，她脚边的地上还放了两包行李。 她不由得惊讶地问道：“姗姗？老陈和西川他们不是今天一早就走吗？你怎么这时候来我这里了？” “臭女人，当然是来陪你呀！” “什么？陪我？你开什么玩笑啊？” “老陈他们现在都已经走了，我开什么玩笑？当然是来真的了！你没看到，我连行李都拿过来了呀！” “我决定了，这段时间，我就待在你们这个安置点，一直陪你到你将这个学期教完再走！” “真的？姗姗？我不是在做梦吧？” “臭女人，你当然不是在做梦！还不快点帮我把行李拿到你的住处啊，我一路拎过来都累死了！” “是，遵命！我的姗姗小姐！” 昨天看着段西川走，沈小北心里可是伤感了好久，觉得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真是有些孤单。 没想到汪忆姗这女人，还真是够义气。 竟然不急着回去陪老公和孩子，却愿意多在灾区逗留一段时间来陪她。 这简直是精神上的雪中送炭啊！ 沈小北开心地马上帮她把两包行李都拎在手上，带她去了住处。 然后去打了两份饭过来，跟汪忆姗一起吃。 沈小北边吃边问道：“你来这里陪我，你家老陈没意见啊？” “我想去哪里，干什么，那是我的自由，他能有什么意见？他敢有意见吗？” “你这女人，干嘛把自己说得好像是个母夜叉似的！那我家西川呢，他知道你来我这儿吗？” “当然知道了，我昨天跟他们俩一起说的！我家老陈当时听了，震惊得半天没出声，你家西川听了，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别提多灿烂了！” “一个劲儿地感谢我说，嫂子，真是太感谢你了，有你在这里陪着我家小北，那我就走得安心多了！” “哈哈哈，我可以想象得到，我家西川当时肯定开心死了！而你家老陈，肯定觉得憋屈死了！哈哈哈……” 沈小北笑得前俯后仰的，差点要喷饭。 汪忆姗回想起昨天跟这两个男人说这事的情景，也觉得乐得很。 “可不是，昨天看他们俩那完全反差的样子，真的把我笑死了！怎么样，臭女人，我如此重友轻夫，够义气吧？你有没有感动得想哭啊？” “够义气！太够义气了！简直把我感动得想痛哭流涕！” “既然那么感动，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啊？” “看吧，那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了？说吧，你这次又想要什么报答啊？” “这次的报答，我还没想好呢，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你只要记着，你沈小北可欠我汪忆姗一个报答呢，以后得还的，听到没有？” “听到了，臭女人！放心吧，我可不喜欢欠别人的债，以后自然会还你的！” 两人玩笑地说着报答的事，不过在沈小北心里，是真的将这事记在了心里。 以后但凡有机会，她定要还汪忆姗这份陪伴之义的。 汪忆姗在康安区安置点留下来后，仍然还是做着理发师的活儿，这个活儿，也让她认识了很多灾民，大家对她的印象都很不错。 长得又漂亮，给大家剪发又认真，嘴巴也会说，俨然快是这个安置点最亮的一颗星了。 沈小北都很有些赶不上她了。 见汪忆姗能在这里生活得如鱼得水，每天都乐乐呵呵的，好像挺有成就感的样子，沈小北是打心眼儿里感到开心。 若汪忆姗在这里无所事事，觉得这里的生活很无聊，那她才过意不去呢。 自段西川和陈国华他们走了后，沈小北和汪忆姗两人又在这里多逗留了两个多月，直到这个学期结束，学生们放寒假了，两人才离开灾区。 她们离开前，程主任对她们表达了衷心的感谢与浓浓的不舍。 说欢迎她们以后随时来康安区安置点，来炎市做客，这里，以后就是她们的娘家。 几个月的付出，换来肯定与赞赏，沈小北和汪忆姗会心地相视一笑，为她们这段共同的特别的经历，而感到珍贵与温暖。 两人一起到车站后，得各坐各车，各回各家跟自己的孩子与亲人重逢了。 不得不挥手道别，约定年后在军区大院再相见。 历经几十个小时，数趟车的艰辛辗转后，沈小北终于回到了黑水大队的婆家。 “北海，喜恩！水恩，木恩，你们不认识妈妈了？” “二嫂你回来了！” 走进段西川家的院子，见到段北海正带着喜恩、水恩和木恩一起在院子里玩。 沈小北马上放下行李，跟他们欣喜地打招呼道。 只是没想到，只有段北海认识她，水恩和木恩两小子见到她这个妈妈，一脸懵圈的表情，好像完全不记得她了。 “水恩，木恩，我是妈妈，你们不认识妈妈了吗？” 沈小北跟段北海寒暄了两句后，便蹲下身子，温柔地看着两个儿子，又问了一遍道。 “我是妈妈呀，你们不认识我了？” “水恩，木恩，这是你们的妈妈，你们不记得我二嫂这个妈妈了吗？” 水恩和木恩听到段北海的话，竟然都朝他摇了摇头。 半年未见，自己只是黑了，瘦了，发型也变了下，两个儿子竟然已经对她这个妈妈如此陌生了。 可见，父母对幼儿期孩子的陪伴是多么重要。 沈小北心里顿时感到很自责，心酸得眼泪夺眶而出。 “水恩，木恩，对不起！妈妈离开你们那么久，你们竟然都不记得妈妈的样子了，都怪妈妈不好，是妈妈对不起你们，呜呜呜……” “弟弟，我好像有点想起来，她是我们妈妈。” 见沈小北对着他们哭得那么伤心，水恩一脸懵懂地摸了摸脑袋，然后转头对木恩说道。 “是吗？她是我们的妈妈？” “嗯，肯定是！” “哥哥，那我们就叫她妈妈吧。” “嗯，我们就叫她妈妈，妈妈——” “妈妈——” “哎，水恩，木恩，妈妈的乖宝贝们，妈妈想死你们了！” 水恩和木恩两人一脸稚气地交流了一番后，确认了沈小北是他们的妈妈，然后都奶声奶气地叫了她一声。 沈小北顿时感动得又哭又笑，将他们俩一把都搂到了怀里，一会儿亲亲水恩，一会儿亲亲木恩。 然后也把站在一旁的喜恩抱了过来，对几个小家伙亲亲抱抱个不停。 第162章 逆袭的建议 “小北，你回来了？” “大嫂！” 高红棉从堂屋走出来，见到沈小北终于回来了，开心不已，两人牵着手转了一下圈，高红棉又马上停了下来。 因为她已经怀孕，快三个月了。 “小北，你瘦多了，也黑了，这半年，你在那边看来真是吃苦了！” “没有没有，还好，倒是大嫂你，怀着孩子，每天还得照顾几个孩子，大嫂你辛苦了。” “我不辛苦，北海放寒假后，他们三个，平常都是他带着玩，我都没费什么劲的。” 两人寒暄一阵后，段老爷子和奶奶也从房里出来了，段家其他人也都陆续从外面回来。 晚上，一家人给沈小北接风洗尘，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饭。 第二日，沈小北带着水恩和木恩去了白驹大队的知青点，想看看沈明珠和柯小莉她们。 “明珠，小莉！” “姐！” “啊，小北姐，你回来了？这就是水恩和木恩啊？” “对啊，水恩，木恩，快叫莉姨和小姨！” “莉姨——小姨——” “哎呀，这两个小肉团子可太可爱了，我要抱抱！” “我也要抱抱！” 两个女孩子见到这对如此可爱的双胞胎，都兴奋地争着要抱。 幸好，有两个，够她们分的，不用争得打起来。 让她们俩尽情逗了半天孩子后，沈小北才问道：“小莉，穆方婷不在吗？” “她啊，出去约会了！” “还是跟那个第四生产队的记分员？” “对啊，小北姐，我告诉你，他们两个人的事，悬着呢！” “哦，这话怎么说？” “那个记分员他妈不喜欢方婷姐，听说不准他迎娶方婷姐过门，不过，那个记分员对方婷姐还挺专一的，反正，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结得成婚。” “不知道就算了，她人姻缘的事，咱们也掺和不了！” 几人进到堂屋坐下来后，沈小北接着问道：“对了，小莉，明珠，你们都大概什么时候能返城，平常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没有啊！不过，婉婉姐前几天也跟我说，说我们这帮知青应该都快要能返城了吧，我们都下乡这么多年了。你看，小北姐，我现在都快二十岁了哎！” “二十岁又不老，我看你这是想嫁人了吧？” “我才不想那么早嫁人呢，我看你才是想嫁人了？” “我才不想呢！我想嫁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还没出现呢！” “你眼光可别太高了，小心到时挑来挑去的，把自己给挑剩下了！” “你才会被挑剩下呢！” “你才会被挑剩下！” 柯小莉与沈明珠斗起了嘴，看她们两人相处的样子，沈小北顿时想起了她与汪忆姗。 这个讲义气的臭女人，她还真是有些想她了。 不过还好，反正年后就能见到了。 “好了，看看你们两个，像小孩子一样！我认为你们两人，以后都不会被挑剩下，以后都会在正当好的年纪，嫁给正当好的男人。” “嘻嘻，小北姐，你这么看好我们俩啊？” “那当然了，你和明珠两人，你看，都长得如花如玉的，最主要，还都这么能干，都有一门手艺。不，小莉你还有两门手艺呢，你不光会做衣服，还会做豆腐。” “无论在哪个年代，女人只要有一门能安身立命的手艺，以后都不会过得太差的，也不会嫁得太差！” “小北姐，我能有手艺，还不都是你教的，我以后若能过得好，嫁得好，第一个要感谢的人就是你。” “也加上我一份吧！” 听到柯小莉又开始在感恩起沈小北。 沈明珠这次也不甘落后，用吊儿郎当的语气，玩世不恭的表情，也简洁地表达了一下对她这个姐姐的谢意。 听到沈明珠也能懂得如此直接地表达感情了，沈小北欣慰地笑了笑。 表达感情的能力，也是一个人立足于世，非常需要的一项基本能力。 会表达，敢表达的人，更容易获得她想要得到回馈的情感。 “好了，咱们是谁跟谁啊，不用说什么谢谢！只要你们能过得好，我就开心！小莉，明珠，你们返城的事，我估计应该也就是今年或明年的事了。” “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问问你们，你们都还想不想读书考大学？” “读书考大学？” “对，读书考大学。” “小北姐，现在还怎么考大学啊？” “小莉，现在是不能考，但不代表以后不能考，国家的政策并不是永远一成不变的。” “如果以后万一哪天能考大学了，你们年龄却都大了，也都丝毫没有作提前准备，那你们肯定是考不上的。” “但如果你们提前就作准备，万一国家哪天放开高考政策了，大家都能去考大学了，你们不就可以多些胜算吗？人生也就多了一项选择，而且还是一项最佳选择。” “小北姐，你这说的，怎么我听着觉得心情好激动啊？感觉我们的好日子快要来了似的！” 柯小莉听到沈小北这说的，以前从没有人跟她说过的这番话，感觉像是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似的。 让她感到很新鲜，也莫名地感到兴奋。 “小莉，你的感觉没错，你们的好日子，大家的好日子，都快要来了。” “所以，如果你们以后想要考大学，现在就得开始买复习教材，好好复习，把这件事摆在首位。” “如果你们没有这个打算，那你们就在返城前这段时间，再勤加磨练手艺，不要懈怠。” “万一哪天能返城了，你们就算在城里不能分配到一份好工作，也能凭手艺在城里谋生，不必再觉得自己是家里的负担了。” “还有，我跟你们说的高考以后可能会放开，及复习的事，你们不要对别人说，这只是我个人对时事的一种推测而已。” “万一推测得不准，会被别人嘲笑的，也会被别人拿来大做文章，对咱们都没好处，听到没有？” 沈小北之前暗暗跟自己说过，不再让人看出来，她有预知能力，免得引起别人对她不必要的猜想。 不过，柯小莉与沈明珠都是她非常亲近的人，两人的上进心与好学能力都还算挺强。 而且，都还年轻，又处在这个可能很快就要返城的人生转折点。 此时，给她们多一条选择，万一她们，或是哪怕其中一人，今年能有幸考上大学，那她便是亲眼见证了一个普通女孩的逆袭。 这无论对她，还是对那个会逆袭的人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喜悦。 所以，她还是决定，趁离高考还有最后一年时间，给她们提出了这个尚不可对外人道的建议。 “小北姐，你放心，我知道轻重，不会随便跟人说的！” “放心，我更加不会说！” “好，那你们对考大学的事，是怎么打算的？有没有这个想法？如果你们有这个想法，我尽快帮你们弄复习教材！” “小北姐，那你呢，你想考吗？” “当然想！” “啊？你都结婚生孩子了，还想考大学了？” “傻丫头，谁说一个人结婚生孩子了，就不可以想考大学了？追求人生梦想，往更高的方向去努力，只要你愿意，永远可以不受年龄与身份的限制。” “小北姐，我真佩服你！既然你都想，那我也想！” “我相信你的推测，更相信你给我们出的建议，那你就帮我弄复习教材吧，我想考。不管考不考得上，反正，我还年轻，试一试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努力过了，考不上我也不会觉得遗憾！” “好，小莉，你真是有上进心的好姑娘！明珠，那你呢？” 见柯小莉同意了，沈小北很高兴，转头一脸期待地问向沈明珠道。 “我？我读书时就成绩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么说，你是不想考了？” “我不是不想考，我是……算了算了，考就考！” “我就当陪小莉一起考吧，反正，她也才读了个初中，又不比我有文化，她都不怕考不上丢脸，我怕什么啊？” “你干嘛老是跟我比啊？” “你不是也老是跟我比！” “好了，既然你们俩都想考，我这几天就帮你们弄两套复习教材来。到时，不管生产队的活再累，这一年，你们都不能松懈，必须坚持每天都要复习，你们做不做得到啊？” “放心吧，小北姐，我保证我能做得到的！” “小莉做得到，我当然也能做得到！” 这两丫头，还真是较劲得厉害。 不过沈小北觉得，这样也很好，身边有个好朋友什么事都要跟自己比一比，也可以激发彼此的潜能与动力。 跟柯小莉与沈明珠将这事谈好后，沈小北又去拜会了下马继全。 本来，她也想去看看马德亮，问问他高考复习的事怎样了，是不是早就复习得滚瓜烂熟了？ 不过，想到自己如今已嫁为人妇，马德亮还是个未婚小伙子，又暗恋过自己，去拜会他，专门提醒他复习考大学的事，好像不大妥当，只好又作罢了。 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毕竟，她几年前已经提示过他两次了，他能不能抓住今年年底高考的这次大好机会，就看他这几年是不是真的有在努力了。 第163章 年 带着水恩和木恩离开知青点时，沈小北见到了妞妞。 妞妞四岁了，正是最可爱最好玩的年纪，她在隔壁门口见到水恩和木恩，似乎想过来跟他们玩，不过又不敢。 只是眼巴巴地朝他们看着。 沈小北朝她温柔地笑了笑后，便牵着水恩和木恩离开了。 这个小女孩，父母都爱她，可父母却不相爱。 不相爱的父母给孩子的爱，终究不够深厚，更不够松弛，这在妞妞小小年纪也不松弛的眼神里便能观察得到。 沈小北在心里为妞妞轻叹了一口气。 第二日，她去了县城一趟，将县城的书店和旧书摊都跑遍了，将能买到的中学和高中的教辅书籍各买了几套。 然后马上送给了柯小莉和沈明珠。 嘱咐她们每天一起看，看不懂的，就去向马德亮讨教，他应该会愿意指教她们的。 这两人听说沈小北今年难得会留在段家过年，都决定春节不回家了，就留在知青点过年，然后顺便开始复习课本。 沈小北也去了一趟她曾经上班的公社，看了看曾经的同事，当然，主要是想找邓育良和樊慧芳。 高考的事，她也婉转地私底下单独告诉了他们二人。 邓育良是个爱读书的人，以前待她也如兄长一样，像他这样的人，只是待在公社干宣传工作，沈小北觉得是浪费人才。 而樊慧芳，她两个孩子还都小，她应该对高考没有多大兴趣了。 不过，她家的叶志诚老师，或许会有兴趣。 作为好友，她既然知道年底就会恢复高考，提前提醒一下他们，就当是尽了朋友的一份心。 至于他们到时如何打算，那便是他们自己对人生的规划了。 沈小北不左右他们，只是为他们多提供一个人生的选择而已。 对几个朋友都尽到了提醒之责后，她接下来却有些纠结。 因为段东林也是个挺有文化，平常也会看看书的人，适合干文事，并不那么适合待在农村种庄稼。 可是，高红棉如今怀有身孕，待恢复高考之时，他们的第二个孩子才半岁，如果她也提前告知段东林，鼓励他也参加高考。 万一他有这个心，而且也考上了，到时就得去外地读四年大学。 沈小北不知道，高红棉到时会不会埋怨她，打乱了他们夫妻的正常生活？ 而且，如果段东林也考上大学了，段家就没有年轻的壮丁在家了，全部是老少妇女，万一家里有个什么事，只能指望公公。 但公公其实也已经算是老人了，虽然身体现在还可以，但终归也是见了孙的人。 家里到时有什么事还全部靠他，沈小北觉得做儿子媳妇的，似乎有些不大孝。 可是，她对朋友与妹妹都提醒了，就唯独不提醒段东林这个婆家的大伯哥，她又觉得，也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提醒他，还是不提醒呢？ 算了，沈小北眼睛一闭，想了下，还是决定选择前者。 反正，她也不是去改变谁的命运，她又不是神，也没有这个能力，她只是给他人多指一条路而已。 最终选择权还是在于他们自己。 沈小北找了一个跟段东林私下说话的机会，装作随意聊天的样子，把国家高考政策有可能会放开的推测讲给了他听。 当然，她在他面前并没有说，这是她的推测，而是说她也是听朋友说的。 段东林听了，眼睛顿时一亮，似乎很期待这个推测是真的。 见他这表情，沈小北便知道，他心里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了，多的她都没有再说。 接下来就看他自己有没有敏锐的时事触觉，与善于抓住机会的能力了。 将这件事落实后，沈小北踏踏实实地留在段家，陪段家人过了一个其乐融融的年。 之前去灾区，她把两个孩子留下来时，塞了200块钱给王招娣，当是给孩子的生活费与她帮忙带孩子的辛苦费。 当时，她没想到自己会在灾区逗留那么久的。 所以除夕这晚，王招娣给几个孩子发压岁钱时，她替水恩和木恩收下只是意思一下的压岁钱的同时，又塞了300块钱给王招娣。 王招娣死活不肯要，说太多了！ 沈小北坚持要她收下，说她随军两年赚了一些稿费和版费的，身上有钱，王招娣才欢欢喜喜地收下了。 这个二儿媳不光为他们段家生了两个这么可爱的孙子，还会写文章赚钱，而且赚的钱比生产队一个壮劳力赚的还多。 这对王招娣这个婆婆来说，是件特别有脸面的事。 她之前故意拿这事在妯娌魏凤娥面前炫耀过一次，把魏凤娥嫉妒得不行，之后几乎没有再讨人嫌地来串门了，让人清爽了不少。 王招娣帮她带两个孩子带了半年，沈小北如此大方总共给了她500块钱，还不包括给段家人带回的那些礼物。 如此大手笔，她其实不光是为了感谢王招娣，也藏了另外的心思的。 万一她年底考上大学了，水恩和木恩势必要跟着一起到她读大学的城市去生活，到时，总得要人照顾他们俩。 沈明亮还在读书，沈重山得上班，后妈徐咏芝肯定走不开。 在当地请个住家保姆，沈小北倒是付得起这个钱。 可是，请保姆总归是个麻烦事，也怕万一请的保姆不合格或是做不长就要走，到时糟心不说，两个孩子也跟着受罪。 所以，她不得不提前就打起王招娣这个婆婆的主意。 在段家过这个年期间，在她面前尽量处处都留下好印象。 虽然婆婆上有老下有小要照顾，可家里毕竟还有公公，还有高红棉这个儿媳，境况总要好过她到时一个人带两个孩子，还要兼顾读大学。 反正，大学也就读四年，眨眼就能过的。 再麻烦婆婆，再感到对公公和高红棉他们过意不去，四年后，她就能将婆婆还给他们了，到时，她也会好好补偿他们的。 沈小北知道自己在这事上的盘算，有一些自私。 可是，她这个妈妈若读了大学，对水恩和木恩这两个段家子孙来说，不也是好事一桩吗？ 人的眼光总要看长远一点。 为了以后一家人能过得更好，她不得不适度地自私一下。 所以，这个77年的春节，沈小北在段家表现得特别贤惠。 下厨，做家务，帮高红棉画设计图，帮段北海辅导功课，陪段老爷子和奶奶聊聊天，带喜恩和水恩、木恩一起做游戏，每天读段北海的小人书给他们三个小屁孩听。 让王招娣和高红棉这两个家庭妇女，在这个春节过得比往年都要轻松不少。 段西川在部队没回来，不过，沈小北带着两个孩子在段家过的这个春节，因为每天都很充实，还真是没什么时间想他呢。 哈哈，也不知段西川到时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感到有些失落，会不会觉得有危机感呢？ 第164章 好想老婆是个黏人精 沈小北其乐融融地待在段家过年期间，段西川在部队也有喜事发生。 他在年前被升为了营长，陈国华升为了副营长。 他在信里将这事告知段家人后，段家人这年的春节，简直比黑水大队任何一家人都要过得喜庆。 在段家待到大年初八，沈小北带着水恩和木恩回了一趟娘家。 在娘家待了三天后，便返回了军区大院。 他们母子回大院时，汪忆姗也已经带着陈雄从娘家过来了。 虽然只是隔了一个春节假期没见，但想到曾在灾区共度的时光，两个女人一见面便默契而动容地抱在一起，抱了半天都不舍得松开。 “臭女人，你终于回来了？” “你不也是！” “真好，咱们又能做邻居了！” “嗯，又能天天损你，也能天天被你损了！” “哈哈，损一损，更亲密，更快乐啊！” 回到大院的日子，生活好像又回到了76年这个特殊的年份以前，简单充实快乐。 不过，对沈小北来说，现在每天已经多了一项需要做的重要的事情，那便是复习中学与高中的教辅内容。 虽然她穿越前是本科毕业学历，可是，年代不同，高考内容肯定大不相同。 她还是不敢太轻视今年的高考。 每天白天，只要水恩和木恩午休了，她便会陪在他俩旁边静静地看书，做习题。 这事，她还是偷偷进行的。 并没有告诉汪忆姗、饶军霞、林爱丽及段西川他们，汪忆姗她们有时过来看到她在看书或是写什么，都以为她只是在忙着写作的事而已。 这种一边带娃，一边写书稿，一边备战高考，还一边与段西川谈情说爱。 如此刺激紧张与充实忙碌及多样的生活，让沈小北觉得这一年的时间过得特别快。 一晃便到了金秋十月。 这月的下旬，关于恢复高考的消息，正式在全国放开了。 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部队，都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段西川得知这消息，从部队回来兴奋地跟沈小北说：“丫头，真没想到高考停了这么多年，突然就放开了！” “那放开了你开不开心啊？” “当然开心了，以后北海还有水恩木恩和喜恩他们，都能正常考大学了，这是多大的喜事啊。” “不只他们这些小辈以后都能正常考大学了，咱们也可以了！” “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想参加今年的高考吧？” “嗯，如果我说我的确是想参加，那你是支持还是反对啊？” 沈小北半认真半玩笑地看着段西川问道。 虽然她早已打定主意，今年的高考她是一定要参加的。 可是，这终究不只是她一个人的事，也是她和段西川这个小家庭共同的事，且是大事。 考前说服他支持，还是必要的，也是对他这个老公应有的尊重。 “丫头，你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随口问问？” “你猜。” “臭丫头，猜你个头，你真的是来真的？” “嗯，好了，不跟你兜圈子了，离高考考试可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没错，我就是来真的，不知段先生支不支持你老婆参加高考，去外地读四年大学呢？” 沈小北收起了玩笑的表情，一本正经地问道。 “丫头，你如果去外地读大学，那水恩和木恩怎么办？” “他们如何安排，我也想过了，当然是跟我一起过去为好。大学的课应该也不是天天都排得满满的，我每天应该还是有一些时间来陪伴他们。” “当然，仅靠我一个人带他们肯定不行，我想请咱妈到时过去帮忙带他们四年，不过这事，到时还得请你出面跟咱妈讲才好。” “丫头，看来你这是把什么都计划好了，而且也很有信心自己一定能考上大学，是不是？” “是。你是不是有些不乐意啊？” 沈小北看着段西川的目光，透着些许忐忑。 “我不是不乐意，是我老婆你简直把我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老婆，我知道你有上进心，却不知道，你的上进心竟如此之大！” “上进心大不好吗？难道一个已婚女人上进心就不能大了？” “不，当然不是不好，只是，太超出你老公我的想象了。” “那你支持我吗？” “当然支持你，只要你想干的事，老公都愿意支持你。只是，你若是去外地读大学，那咱们就得分居两地了，而且一分居就是四年。” “丫头，是分居四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哎，你就这么舍得跟你老公分开那么久啊？” 段西川问这话时，眼里装着委屈。 心里也感到涩涩的，别人家老婆大多嫌老公陪她的时间太少。 他老婆倒好，要主动跟他两地分居四年之久。 他感到自己真是娶了一个独立过了头的女强人啊，郁闷，他此刻好想老婆是个黏人精一样的庸俗女人就好了。 “我当然不舍得！” “不过，大学有寒暑假啊，每年放假的时候，我可以带孩子们回大院看你的。你不是也有探亲假吗，也可以过去看我们啊！” “我们就当是过四年小别胜新婚的生活好了，这四年，对于我们未来几十年的婚姻生活来说，不过就是一段短暂的小插曲而已，很快会过的。” “我反正能承受，我相信你这个堂堂大男人，也一定能承受的，对不对？” 见段西川像个委屈巴巴的小媳妇儿一样，沈小北眼角弯弯。 抿着嘴说道。 “臭丫头，我就算不能承受，难道不是也必须得承受吗？你都打定主意的事了，老公怎么能拖你的后腿？” “瞧你，说得那么委屈，那么勉强。好了，我的好老公，老婆我会补偿你的！” “真的？老婆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啊？” “讨厌，一说起补偿，你就两眼放光，恨不得想吃了我一样。” “没错，老婆，老公现在就想吃了你！” 段西川目光灼灼地看着沈小北，看得沈小北脸上不禁泛起了一丝红润。 “爸爸，我不准你吃妈妈！你要是吃了妈妈，我们就没有妈妈了！” “对，爸爸是大灰狼，我们要保护妈妈！” 老婆要跟自己分居，段西川心里委屈，真恨不得马上就把沈小北扑倒，把她给办了，让她向他喊求饶不可。 可是，水恩和木恩这两个小屁孩不干！ 两人都立马作出一副小男子汉的样子，严正以待地挡在了沈小北面前，一脸防备地仰头瞪着段西川这个大灰狼爸爸。 “哈哈哈……” 见这两个小家伙如此天真无邪又一本正经的样子，沈小北笑得弯着腰，肚子都要笑疼了。 “哎——” 段西川一脸无语与颓败地瞪了沈小北与两个儿子一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第165章 给力的婆家人 不过，说好的要补偿段西川还是要补偿的。 夜深，水恩和木恩睡沉了后，沈小北温柔地补偿了段西川一番。 然后，依偎在他怀里说：“西川，考试得回去考，我想下个月就带两个孩子回你家，等考完了再带他们过来。然后，在大学开学前，咱们再一起回去一趟，怎么样？” “臭丫头，我还能怎么样？就按你说的安排吧！” “谢谢你，西川，那跟妈说，让她到时过去帮我带孩子的事，也由你来说啰？” “行，当然是我说了。放心吧，我既然说了支持你，自然是包括所有方面，全程到底地支持你，你有什么需要，都尽管跟你老公说。” “嘻嘻，西川，你真好！” 沈小北抱紧段西川，甜甜地吻了一下他的唇。 两人都很珍惜，考前倒计时的能在一起的宝贵时光。 第二天，沈小北才将自己要参加高考的事，讲给了来串门的汪忆姗和饶军霞。 汪忆姗睁大眼睛道：“你这臭女人，你这么有野心啊？孩子都生俩了，还想考大学？你没有读大学，不是都已经会写书了，那读完大学准备干嘛啊，准备到时改行啊？” “是啊，小北，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想参加高考！” “你不是都已经很厉害了，都出版了三本书了，已经是个名副其实，让我们大家都刮目相看的大作家了呀！我实在想不了，你还要读大学干什么？” “作家也要一直保持充电，保持进步才能继续写得出好作品的呀！” “我怎么能因为出了一点小成绩，就固步自封，放弃继续向前学习的机会？而且，我才二十几岁，谁说我就想一辈子当个作家，难道我以后就不能去干点别的？” “我从来不认为当个作家，就是我这辈子事业的终点符了！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有意思的工作，嘻嘻，我以后还想试试别的呢！” 写作对沈小北来说，只是她全职带孩子期的一个相对来说最优的选择而已。 虽然这个选择，她目前干得挺成功。 可是，这并非她最理想的职业，她也并不想以后的人生，就是常年地待在屋子里伏案写作。 穿越前，她只从事过一个职业，也一直是想着，这一生就从事这个职业就好了。 可既然有幸穿越一回，爱情，她会从一而终。 但事业，她却并不想，她想要的，是更多的尝试与可能，更多的新鲜体验，这样才不枉自己穿越一回嘛。 “小北，听你这么说，我感觉压力好大！我都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了？” “你把你儿子和你两个女儿带好了不就行了，你跟她比什么啊？像这个臭女人这样劳碌命的女人，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她那么一个，谁能跟她比啊？我才懒得跟她比呢！” “姗姗，你这是说得好听！” “你没跟小北比，那去年怎么你们两个人都去灾区当志愿者了？小北去，我还不那么意外，听到你说你也去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姗姗了！” “哈哈哈，军霞姐，你说得对，姗姗就是说得好听而已！她这人啊，有时候的确是真懒，不过一但求进步起来，估计咱们俩都比不上呢！” “臭女人，你这是取笑我吧？明明大家都在说你的事，怎么你们竟然合起伙来拿我开涮了？” “我才懒得求什么进步呢，我家老陈也没指着我进步。我啊，只要把我们家陈雄培养好，让他以后考个好大学，谋个好差事，其他的，我才不在乎呢！” “反正，我对我们家老陈有信心，不管我是停步不前还是求进步，他都会宠着我的！” 汪忆姗说完，略带风情地捋了下耳边的碎发。 她的皮肤已经养白了，头发也早就长长了，在脑后随意地扎了一个低低的马尾，又恢复了十足的女人味与慵懒气质。 “姗姗，你当然是有信心了，你家老陈对你百依百顺的，你又不缺钱！” “哪像我啊？要养三个孩子，我们家老袁就算对我再好，我每天一看到家里这么多张嘴要吃饭，而且以后还都得供他们上大学，哎，我就直犯愁啊！” “军霞姐，你也不用那么犯愁，再过几年等你儿子读书了，你不就能解放了？” “等你解放的时候，我相信，从大院到县城的路肯定早就修得很好了，县城里也会有很多工作可以做，你不会无事可干，找不到赚钱门路的。” “小北，真的？那真是太借你吉言了！” “军霞姐，你看停了那么多年的高考都放开了，以后啊，国家的政策只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利民的，你不用那么焦虑。” “嗯，臭女人说的这点我也相信。” “我家里之前不是老被人歧视成分不好吗，今年家里人都来信说，如今好多了，都很少有人再用有色眼光看待之前所谓成分不好的人了，这啊，就是社会自由进步的一个象征。” “姗姗，小北，听到你们说的这些好消息，我心里真是感到松快多了！” “小北，我可真不舍得你离开，你以后去外地读大学了，一定要一放假就回来看我们啊！” “放心吧，军霞姐，以后只要一放寒暑假，我马上就会过来烦你们两个的！嘻嘻，当然，也是想来烦烦我们家西川的！” “听到没有，这臭女人就是个重色轻友的主！” 三个女人像以前一样，说说笑笑了一番，其实心头都已经泛起了一丝离别的愁绪。 这段期间，沈小北带水恩和木恩去林爱丽家里也串门多了一些。 林爱丽和关师长得知她如此有上进心，有抱负，竟然要参加高考，对她都非常支持与赞赏。 关师长还热心地对沈小北说，哪几个大城市里他有熟悉的战友，如果她以后去那些城市读书，遇到了什么困难，他可以让那里的战友关照她。 沈小北听了，心中充满感激，也对未来多了一分安全感。 十一月中旬时，她拜别大院里的这些人，跟段西川卿卿我我了一番，两人依依惜别后，带着水恩和木恩回到了黑水大队，准备迎战下个月的高考。 段东林果然也是准备要参加高考的。 沈小北还担心高红棉会不高兴，不支持他都做父亲了，还去读什么大学，没想到，高红棉非但完全没有介意，而且还大力支持他去读大学。 他们第二胎如愿生了个儿子，如今是儿女双全。 高红棉说，段东林如果能考上大学，就能为他们这个小家谋得一个好前程，也能为他们的两个孩子树立一个好榜样，她当然得支持了！ 听到她如此有胸怀，有远见，沈小北更能安心备考了。 段家的几位长辈也跟高红棉一样，在对待儿子和儿媳参加高考这事上也非常给力。 考前的这段时间，段家长辈和高红棉让沈小北和段东林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准干，孩子也不用管。 只管一心复习就好，其余的所有事都交给他们。 在这样不受杂事干扰的环境下，两人一直安心复习到考前一天，都复习得胸有成足。 第166章 如胶似漆 高考时，沈小北、段东林、邓育良、沈明珠、柯小莉、马德亮他们一起结伴去的县城考场。 除了他们六人，还有叶志诚和杜文礼两人也一起去的。 杜文礼是差不多提前半年时间开始复习的，这得益于他有次去公社遇到了邓育良，邓育良提醒的他。 他毕竟是省城来的知青，多少还是有一点时事嗅觉，马上便把这事放到了心上，开始买教材复习。 孔婉婉虽然挖苦他，纯粹是瞎折腾。 不过，见杜文礼自从开始复习后，每天只要从生产队回来就老实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去了，她觉得安心了不少，起码不用担心他在外面又和哪个骚女人勾搭上了。 这半年期间，倒是非常难得地与他吵架少了。 考完后，他们八个人围在一起对了对考题，全部都给自己估了估分。 最后估出来，已经复习了几年的马德亮是分数最高的一个，紧接着是沈小北。 然后分别是叶志诚、邓育良、段东林、杜文礼，最差的是柯小莉和沈明珠，她们两人的底子比起他们几个还是薄弱很多。 不过，她们俩毕竟复习了一年，而全国其他500多万考生，却只复习一个多月。 沈小北安慰她们，应该还是很有希望的，让她们不必过于沮丧。 考完在段家自由地待了几天后，沈小北便带着水恩和木恩又回到了军区大院。 这两孩子小小年纪已经跟着她穿州过省坐过好几趟长途车了，如今已习惯了，每次出发远行，他们都很兴奋。 一路上也不给大人添乱，沈小北带他们出远门感觉越来越轻松了。 “丫头，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 段西川从部队回到大院，见到沈小北母子三人终于回来了，一脸抑制不住的开心，马上将沈小北紧紧抱到怀里。 水恩和木恩见爸爸都不抱他们，两人都昂着小脑袋，委屈地撅着小嘴。 “爸爸，你怎么只想妈妈，不想我和弟弟吗？” “爸爸，我也要抱抱！” “哈哈哈，你两个儿子吃醋了！还不快抱抱他们！” “不，我都一个月没见我老婆了，还没抱够呢，让他俩等等。” “你这个臭爸爸，小心你两个儿子以后不理你！” “老婆理我就好了！亲一个，老婆。” “讨厌，儿子在看着呢！” “没关系，那也要亲……” 在水恩和木恩又不满又好奇的注视与打扰下，段西川低下头，柔情地吻着沈小北柔软的唇瓣，不舍得松开。 “爸爸，我也要亲亲！” “爸爸，我也要抱抱！” 水恩和木恩一直在旁边吵吵嚷嚷着。 不过，段西川直到吻够了沈小北，才理这两小子。 这两小子虽然坐了几十个小时的车，但因为在车上也睡了很长时间，精力好得很。 段西川煎熬地等到晚上快十一点，他们才终于睡着，轻声唤他们的名字，也唤不醒了。 “这两个臭小子，我怀疑他们是故意的。” “讨厌，他们哪懂。” “老婆，你要是再不回来，老公真要憋坏了！” 两小子睡着后，段西川马上将沈小北揽到了怀里，委屈地诉苦。 “老公天天晚上回来，这房里灯是黑的，床是冷的，一点儿声都没有。就只有隔壁老陈家半夜传来的床板声，你都不知道，老公熬得有多苦！” “不就一个月没见吗，你就感到那么难熬了？那明年我去上学了，几个月才能过来与你团聚一次，你到时怎么熬啊？” “你到时要是去上学了，我就搬到部队宿舍去住，住宿舍，那又不难熬了。等你过来探亲，我再搬回来，你走了，我又再搬回去。” “老公，确实有些委屈你了，以后要让你搬来搬去的。” “可不是，所以，老婆，你走之前这段宝贵的时间，你得好好对你老公才行……” “唔……” 声音低沉暗哑地说完，段西川的唇便覆了上来，开启了一趟原始探索之旅。 夜深深，旅程才结束。 不过沈小北想着两人未来四年，能在一起的时光确实不多，却并无睡意。 她将脑袋枕在段西川健壮的胸膛上，两人轻声聊着天时，她一直用食指好玩地在上面划着圈圈。 划得段西川身上和心里都酥酥痒痒的。 不由得低下头来暧昧地问道：“老婆，你是不是还想要？” “讨厌，谁说又想要了？” “你嘴巴没说，但你的身体很诚实，老公感觉得到，老公今晚一定要让老婆明年不舍得去上学……” 段西川一说完，一只手在被子里便开始往下探。 沈小北闭上眼，颤抖了一下，忍不住“唔……”了一声。 直到她实在受不了了，段西川才低声道：“老婆，你上来吧。” “嗯。” 沈小北是真的坚持不住了，也顾不得什么羞涩，乖乖听话又有些急不可待地坐了上来。 窗帘拉上了，灯也早关上了，两孩子睡得很沉，房间里一片暗黑。 在这片暗黑里，沈小北发挥得很尽兴。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每晚都是如此如胶似漆的。 哪怕是生理期的那几天，沈小北也有些难为情地发现，自己竟然也对段西川的身体有想法。 段西川对她的身体那么了解与敏感，自然也感受得到。 所以，无需她主动开口，他也会满足她，当然，是用安全而温柔的，对身体毫不伤害的方式。 作为礼尚往来，沈小北自然也回敬了他。 两人在沈小北将去上学前的这段时光，都恨不得把未来四年的夫妻生活都给提前过了似的。 汪忆姗耳朵尖，又对沈小北的事有些八婆，她房里夜晚一有异样的声儿，她便饶有兴致地竖起耳朵听。 所以这段日子，她也老是拿这事打趣沈小北，调侃她已到了如狼似虎的阶段。 这话有次被一个路过的后勤年轻男士官听到，把沈小北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甜蜜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一晃便到了下一个年份。 沈小北估计，他们几人的大学录取书可能要到二月份才会陆续寄过来。 她倒也不心急，反正，她是有把握自己一定能考上的。 倒是对军区大院，对这里的亲人朋友，对段西川，随着时间往前推移，她心里越来越感觉不舍了。 但为了理想与前程，她不得不咬咬牙，微笑着面对人生的再一次即将到来的小别离。 她知道，这一次的小别离，是为了下一次的大重逢。 第167章 年 元宵节后的一天，沈小北在大院收到了段东林从县城打来的电话。 “小北！” “大哥，你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急事？” “小北，不是家里发生了急事，是咱们的录取通知书都到了！我嫌写信告诉你太慢，所以特地赶到县城来打电话告诉你。” “真的？大哥，那咱们都是被哪个大学录取了？” “咱们都是被第一个志愿的大学录取了，你的是京市传媒大学，我的是京市工业大学，还有邓育良，他是被京市农业大学录取了！” “太好了，大哥，咱们的努力终于都没有白费！” 听到段东林的这番报喜，沈小北简直开心得难以形容，她不只是为她自己而开心，而是更为段东林和邓育良而感到开心。 这两个人都是可造之材，人品又好。 看到他们能通过高考改变只能待在农村这个小地方的命运，她是真的发自心底感到欣慰，感到苍天不负有心人。 “对了，大哥，我妹妹明珠，还有其他几个人的通知书都到了吗？” “都到了，我们几个人特意拿着通知书聚了一下，我才赶到县城来给你报喜的，就是怕你也担心明珠的情况。” “明珠和小莉两个人都是被咱们省城的大学录取了，不过不是同一所。” “不是同一所也没关系，只要她们两个人是在同一个城市念书，互相有个照料，那我也放心多了！” “那还有叶老师？大哥，他考得怎么样了？” “叶老师跟咱们一样，也是如愿被京市的大学录取了。” “哦，那就好，叶老师应该是被京市师范大学录取了吧？我记得他当时填的志愿全部是师范类的。” “对，他就是被京市师范大学录取了。小北，还有那个杜知青，他是被京市建筑大学录取了，咱们到时在京市的熟人可不少呢。” “呵呵，确实是不少。” 多杜文礼这个熟人，沈小北才不稀罕。 幸好大家只是在同一个城市读书，并不在同一个学校，反正也见不到，还算好。 “哦，对了，大哥，还有那个马记分员呢？你怎么独独没说他？他该不会出什么岔子了吧？” “小北，那个马记分员，我就是特意留在最后才说的！” “这小伙子呀，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他可是咱们县，也是咱们省的高考状元啊，被最高学府京市大学录取了，如今可成了咱们公社，咱们县，咱们省的知名人物了！” “真的？这马德亮，果然是个人才啊！” “可不是，更难得的是，这小伙子虽然成了省高考状元，可一点儿都不骄傲，为人不知多谦逊呢！他以后啊，肯定有大作为！” “嗯，我也觉得，他以后应该会相当有作为的。” 沈小北知道马德亮考得好，却还是没料到，他竟然能考出全省高考状元如此好的成绩出来。 看来这几年，他还真是把复习这件事放在了心上，且一直在坚持落实。 所以才能有如今厚积薄发，一鸣惊人，一飞冲天的这一天。 想想她在知青点认识的这帮朋友，一大半都通过高考改变了命运，沈小北真是感慨万千。 特别是沈明珠这个妹妹，曾经的她，是个名副其实的学渣，见了学习就头疼。 但下乡到白驹大队来，真的改造了她。 她通过一年的刻苦努力，如今也有了大学可读，虽然她考的大学很一般，但已然超过了这个时代很多同龄女孩子了。 沈家一下出了两个大学生，沈小北都可以想象得到，沈重山和徐咏芝此时将有多开心。 段东林最后在电话里告诉沈小北，下个月大学就要开学了，让她早点准备回来，到时考上京市的这几人，一起结伴去。 而且，还有照顾水恩和木恩的事，也等到回来一起商量。 沈小北挂掉段东林的电话后，回来便开始收拾行李了。 晚上，段西川从部队回来后，见到地上的行李，还不等沈小北开口，他就知道，老婆准备要去上学了。 他一把将沈小北揽入怀里，委屈地说道：“丫头，你的心挺狠。” “你没听过，女人不狠，地位不稳这句话吗？” “没听过，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歪论？你就算不狠，你不还是咱们家里的老大，你的地位不还是稳稳当当的？” “现在稳稳当当，不代表一辈子能稳稳当当，我必须未雨绸缪，为自己打算长远些才行。” “你这臭丫头，脑袋瓜里尽想些跟别的女人不一样的东西。” “我要是想的都是跟别的女人一样的东西，那你当初能对我瞧得上眼吗？” “哈哈哈，臭丫头，言之有理！听你这一说，老公心里舒服多了！” 虽然老婆马上要跟自己两地分居了，不过，能被老婆如此恭维，段西川心里的确有些小傲娇，顿时也感到心情大好。 他说明天就去部队请假送他们母子回黑水大队，然后再陪他们到京市去，把他们的住处安排下来。 说到安排京市的住处，沈小北顿时想起了自己在京市买的那套四合院。 到时，他们肯定是住在那套四合院里，既能省下一笔租金，而且住在自己的房子里，也自在些。 只是，要怎么开口告诉段西川，自己在京市买了套四合院？ 她还得想一想才行，免得让他太惊着了。 夜深，水恩和木恩睡沉了后，段西川跟沈小北又开始唇齿相依，跋山涉水。 百转千回后，沈小北被奋力一击得溃不成军。 “丫头，满足了没有？” “哼，没有。” 沈小北简直被累瘫了，不过，她故意俏皮地说着反话。 “臭丫头，你知不知道男人在这事上是受不了激将法的，那你可别怪老公不心疼你了……” “啊？你来真的啊，我开玩笑的，老公，我满足了，真的满足了，求求你放过我嘛。” “不行，是你激老公的。” “唔……” 明天就要舟车劳顿几十个小时，不能和沈小北如胶似漆了。 今晚，段西川本就没打算放过她。 谁让她又那么不上道，非要在这事上激他，那就不要怪他这个老公今晚不体贴她咯…… 第二天上午，段西川从部队请好假回来，沈小北也已经跟林爱丽、汪忆姗和饶军霞她们话好别了。 一家四口，在她们依依不舍的目送下，坐后勤的车离开了大院。 第168章 高红棉的提议 一家四口回到段家后，当晚，全家老老小小坐在一起商量起了水恩和木恩的事。 段西川先开口道：“爷爷奶奶，爸妈，大哥大嫂，水恩和木恩还小，跟在妈妈身边生活要好一些，所以，我跟小北都决定，让他俩到时一起跟小北去京市。” “然后……妈，我们想麻烦您也能跟着一起过去京市，帮我们照顾水恩和木恩。” “我去京市？” 虽然两个孙子，王招娣的确很疼爱，恨不得他们天天能在自己眼前打转。 可王招娣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还是双河县城。 京市那么远，而且还是大首都，让她去那里照顾孙子，还没去，她便已经感到有些发怵了。 段家兴听到段西川的话，在一旁没出声。 这事儿，他也不好出声。 同意吧，他跟王招娣几十年夫妻了，两人还从没分开过，她要是去京市带孙子，那他在家里的日子肯定就难过了。 不同意吧，儿子儿媳难得开一次口求父母，而且也不算什么过分的请求，有些说不过去。 “西川啊，小北，妈肯定是愿意帮你们俩带孩子的，而且水恩和木恩这两孩子也好带。” “可京市那么远，妈人生地不熟的，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妈有些怕到时住不惯，帮你们带不好孩子。” 王招娣见段家兴没有任何表示，只好自己硬着头皮，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 说完，气氛有些尴尬。 王招娣马上又急着补充道：“那个，西川，小北，要不你们就把水恩和木恩放家里吧！把他们放家里，妈可以跟你们保证，我一定能带好他们的！” “放家里？” 听到王招娣的话，段西川和沈小北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犹豫与无奈。 如果放家里，那一放就是四年。 这四年对水恩和木恩来说，可是性格培养，行为习惯，学前启蒙等等非常重要的时期。 这个时期把他们完全交给老人来养育，这跟由沈小北这个大学生亲妈来参与养育，结果肯定是天差地别。 这点，不只沈小北清楚，段西川也非常清楚。 他们两人也有些没想到，这事，远比他们提前想象的要不顺利与棘手得多。 沈小北也第一次体会到，怪不得现代社会，老是会有一些婆媳不和的事。 有时候，可能并不是婆婆和媳妇哪方人品不好，而实在是两人的立场不同，选择不同，想法也不同。 发生矛盾与分歧自然是难以避免的。 她之所以到现在才第一次遇到婆媳发生分歧的事，也是她幸运，跟段西川一结婚便随了军，没有和婆婆长期处在一个屋檐下。 她如果和婆婆长期处在一个屋檐下，哪怕婆婆为人再好，其实她也不敢保证，两人一点龃龉都不会发生。 毕竟，终归是两代人。 生活方式，还有育儿的理念，肯定会有差异和代沟的，到时，妥协的那一方，心里一定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想到此，沈小北在段西川耳边低声说道：“西川，要不，我到时还是在京市找个保姆来带孩子算了！” “保姆带，能放心吗？” “我到时用心挑选个可靠的就行了。” “行，那也只能这样了。” 段西川朝沈小北说完，便一脸微笑地对王招娣说道：“妈，水恩和木恩还那么小，放家里四年，小北哪里舍得？” “而且，我跟小北和水恩与木恩分开三个地方，到时也不方便团聚。既然妈不适应外地的生活，我们也不勉强妈了，也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没有为妈想过这一点。” “所以，妈，我们还是决定，到时就在京市找个保姆带水恩和木恩好了。这样，咱们都不为难了。” “西川，你会不会怪妈不愿意过去帮衬你们？” “妈，怎么会？本来就是我们考虑不周在先，怎么会怪您呢！” “是啊，妈，都怪我，一心只想着让您帮忙带孙子，却没想过您到时去到京市，会不会不习惯？” “小北！” 跟其他几个长辈一样，一直在旁边抱着儿子没说话的高红棉，听到沈小北他们三人的对话，突然显得有些激动地开口叫她道。 “大嫂？” 沈小北顿时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小北，西川，东林，爷爷奶奶，爸，妈，要不，我把喜恩和庆恩带去京市生活，顺便也给小北和西川带孩子。” “你带孩子去？” 高红棉的话一落地，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她，都感到很惊讶。 因为没有一个人想过，让她去京市带孩子。 包括段东林在内。 “是，我带孩子去！” “水恩和木恩还小，离不开小北这个妈妈。可喜恩和庆恩他们更小啊，他们也需要爸爸陪的。” “而且东林有文化，教育孩子这事，他比我在行。孩子们待在他这个大学生爸爸身边，我也不用担心他们以后成不了才！” “红棉，你这说的是认真的？” “你到时去京市，可不光是带喜恩和庆恩，还有水恩和木恩，四个那么小的孩子，你怎么带得过来？我，我不大支持你去。” “是啊，红棉，你一个人过去带四个孩子，这哪吃得消啊？放在家里，好歹还有我和你爸，还有爷爷奶奶给你搭把手，你不轻松多了吗？” “是啊，孙媳妇，奶奶虽然老了，可在家里，还是可以给你看下两个孩子的，你何必去那么远吃苦啊！” 高红棉的提议，段东林和王招娣及奶奶都表示不同意。 只有段老爷子和段家兴两个男人没有表态。 沈小北趁他们说话的时候，快速消化了下高红棉的提议，觉得有高红棉在京市，不管怎样，肯定还是要让人放心很多。 随即说道：“奶奶，妈，大哥，我赞同大嫂去京市带孩子。” “不过大嫂一个人带四个孩子肯定吃不消，也不方便，保姆，我到时还是会请一个的。这几年我写书也赚了一些版费，请个好保姆不是问题。” “而且……还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我一直瞒着你们，也瞒着西川，看来现在也是时候向你们公开了。” “啊？小北，什么事啊？” “丫头，你瞒着我什么事了？” 段西川和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沈小北，都显得有些忐忑，担心是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沈小北见他们如此紧张，笑了笑。 安抚他们道：“大家放心，不是坏事，是个好事。” “西川，大哥大嫂，爸妈，爷爷奶奶，其实我早就在京市买了个房子，面积还不小。所以大嫂过去带孩子，咱们不用租别人的房子，而是住在咱们段家人自己的家！” “啊？真的，小北？你竟然在京市买了房子，什么时候的事啊？” “丫头，这么大的事，我竟然一点儿都不知情！” “对不起嘛，我不是怕把你惊着嘛，所以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大嫂，那房子是西川在京市进修那年，我过去看他，然后就顺便买下的。是座四合院，有四百来个平方，好多个房间的，别说咱们，到时就算爷爷奶奶、爸妈和北海过去，也都够住的！” “真的？哎呀，小北，真是太好了！” “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之前就在心里偷偷想过，想带两孩子跟东林一起去京市的。就是考虑去了那里还要找房子，租房子，又麻烦，开销又大，所以不好意思说出来。” 听到沈小北在京市买了座四合院，高红棉是最惊喜的一个。 她和段东林结婚多年来，一直感情很好，想到要与他两地分居四年，其实她心里不知多舍不得。 只是没办法，为了他们这个小家的前程，她不得不说服自己做出取舍。 如今好了，沈小北在京市有房，让她顾虑的问题也迎仞而解了。 段家几个长辈听到沈小北公开的这事，个个都眉开眼笑。 他们也万万没想到，这个二儿媳妇和二孙媳妇，竟然这么厉害，在京市都有四合院了。 这在他们黑水大队 ，恐怕在整个公社，甚至整个县城，都是独一份了。 “丫头，你竟然偷偷在京市买了四合院，你这魄力，我都自愧不如了！对了，你怎么有那么多钱在京市买得起四合院？” “当然是下乡那两年，卖凉菜，卖衣服，卖鸡蛋，还有在公社的工资，方方面面加起来，一点一点，积少成多攒起来的啊！” 沈小北微笑着答道。 这回答，虽然掺了一些水分，不过，面儿上还是说得过去。 就算段家人有所质疑，也没有证据。 “孙媳妇，西川娶到你这个又能干又会持家的媳妇，真是西川的福气，也是我们段家的福气啊！” 段老爷子的总结陈词，让沈小北听了很开心。 她朝段西川俏皮而得意地眨了下眼，段西川一脸宠溺地瞪了她一眼，无声地回应她，臭丫头，不要那么得意哦！ 第169章 入住四合院 两日后，段西川和沈小北，段东林和高红棉，还有他们的四个孩子，拜别段家长辈们后，便启程去了京市。 原本，段东林是想跟邓育良、叶志诚他们一起同行的。 不过，他们如今这拖家带口的，得提前去布置房子，熟悉环境，找保姆，事多得很，只能先行了。 先行前，他和沈小北把沈小北在京市的房子地址，告知了邓育良、叶志诚、马德亮及沈明珠和柯小莉他们。 至于杜文礼，沈小北自然不会特意告诉他。 不过，她想邓育良到时或许会跟他讲的，反正讲了也没有关系，这男人应该不至于那么厚脸皮，也去她的四合院串门。 因为对京市已经比较熟悉了，这次过来，沈小北比段西川更像个向导一样。 下了火车后，她带领大家坐了两道公交车，然后再步行一阵，便到了她的四合院。 从空间里拿出四合院的大门钥匙，将大门打开走进去后，高红棉兴奋不已。 “哇，小北，好宽敞的院子啊，院子里还有一口摇水井，还有洗衣池，还有石桌石凳，可真是太方便了！” “呵呵，大嫂，这院子的生活设施确实挺齐全的，你和大哥慢慢参观，熟悉一下。我去煮壶茶给大家解解渴，暖暖身子。” “哎，好！那大嫂就不客气了，东林，咱们去好好参观参观！” “嗯，好。” 高红棉抱着庆恩，跟段东林一起打量了会儿院子后，便饶有兴致地挨个房间参观了起来。 大人对房间感兴趣，不过孩子却是对这没见过的院子更感兴趣，其他三个孩子都在院子里你追我赶地玩耍了起来。 段西川一脸微笑地也瞧了瞧院子后，则随沈小北去了厨房。 虽然这厨房几年没人用过，但打扫一下便可以直接用的。 厨房的厨具，餐具全部都有，一部分是以前的主人留下来的，一部分是沈小北当时买下来后，从空间里拿出来放在柜子里的，洗洗就能用了。 厨房里还有一堆蜂窝煤，看着应该能用一段时间，这个倒全都是以前的主人留下来的。 “丫头，你可真是实在让你老公刮目相看！竟然偷偷在京市买了一套这么宽敞别致的院子！怎么办，老公都感觉有点配不上你了！” “讨厌，你这说的什么话？” “我才有一座院子，你就觉得配不上我了，那以后我要是有一栋大厦，有一堆的院子，那你岂不是更觉得配不上我了？” “一栋大厦？一堆的院子？老婆，你的野心到底有多大？你能不能提前给你老公透个底，否则，老公真怕哪天心脏会受不了！” 见段西川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覆在左边胸口上。 做出真的受不了的夸张样子，沈小北忍不住“噗嗤”一笑。 “讨厌，油嘴滑舌的！我才不相信，这些物质上的东西会让你感到自卑，你就别取笑我了。” 沈小北知道，段西川是一个有崇高信仰，且信仰坚定的人。 房子啊，钱的，他就算也觉得重要，但绝对不至于让他迷了眼，动摇了心智，觉得这些东西比他的信仰高人一等。 不过，她也知道，他是一个有兼容心的人。 也并不看低喜欢赚钱，赚钱能力强的人，他对她赚钱能力的欣赏，亦是发自内心的。 “丫头，老公没有取笑你，是真心佩服你，欣赏你！感觉自己娶了你这个老婆，像是捡了一个大便宜一样。” “我嫁给你这么一个又高大帅气，职业又让人敬仰，家人又那么好，还有，那方面也这么厉害，我才是像捡了一个大便宜一样呢。” 说到倒数第二句，沈小北压低声音，微微羞红了脸。 她其实不好意思光天化日提这点的。 不过，这不是为了让段西川对他自己的优点更清楚些，让他更自信些吗，所以，她才厚着脸皮特意加上的。 ”丫头，你刚说我哪方面这么厉害？说清楚点呗，老公不大明白。” “讨厌，明知故问。” “臭丫头，你明知故讲，老公怎么就不能明知故问了？大白天的你就这么勾引你老公，看晚上老公怎么收拾你？” “这里可是我的地盘，要收拾，那也是我收拾你！” “真的，老婆？你说的哦，那老公晚上等着被你好好收拾。” “讨厌，不跟你说了，你去摇两桶水过来吧，我要先清洗下这些茶具和餐具。” “遵命，老婆大人。” 段西川被沈小北勾引得心神荡漾，亲了一下她的唇后，便开心地拿桶去摇水了。 沈小北并没有生火来烧水，她嫌太慢，麻烦。 而是直接从空间里拿了一个精致的电热水壶出来烧水。 这如今是在首都，生活用品好一点，高级一点，都不会那么突兀，惹人奇怪。 她可以全部推在原主人头上，说是他们留下的。 反正，原主人一家已经出国了，像他们这种能出国的家庭，家里有一些比较高级，比较现代的东西，完全说得过去。 烧开一壶水，泡了一壶红茶后，沈小北将它们端到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然后喊高红棉和段东林先过来坐坐，休息一下。 又让几个孩子洗了洗手，拿了一些点心出来让他们过来吃。 高红棉抱着庆恩，一脸喜悦地从一个房间走了出来道：“小北，这房间太多了，我们都不知道选哪间好了！” “大嫂想选哪间就选哪间，你跟大哥选好了，我们再选。” “这怎么行，这是你和西川的房子，当然是你们先选了，你们选好了，我们再从剩下的来选就好了！” “是啊，小北，虽然咱们是一家人，不过，我跟你大嫂也不能不劳而获，喧宾夺主。” “小北，要不还是你先选吧，你选好了，大哥大嫂才好选。” “行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等下就先选。” “好了，咱们现在不说这个了，先喝杯茶，吃点点心，不然等下该没力气大扫除了！这房子三四年没人打理，灰尘太厚了，得好好打扫一下才能住人。” “嗯。小北，大嫂以茶代酒，想先敬你一杯，敬你让大嫂和喜恩与庆恩能在京市有一个这么好的落脚点，这可让我们少花了多少找房的功夫啊！” “小北，大哥也以茶代酒敬你。” “哎呀，大哥大嫂，你们不要这么客气，应该是我敬你们才是。要不是大嫂主动请缨，愿意过来帮忙带水恩和木恩，我现在可还发愁着呢！” 高红棉和段东林都端起一只茶杯，要敬沈小北，不过沈小北说要敬他们。 最后，三人也不管谁敬谁了，一起站起来干了便是。 段西川坐在一旁，心情稍微有点失落。 倒不是因为他们三人敬茶不喊他而失落，而是想着他们三人以后都待在京市了。 而他，不日却得离开这儿，要与沈小北分居两地，而且一分居就得是四年，看着眼前这可爱迷人的小娇妻，他心里真的是充满不舍。 只有回到部队，进入艰苦严格的军人生活节奏，他觉得自己的这份失落才能化解。 第170章 省心的老婆 沈小北几人喝了喝茶，吃了吃点心后，便开始大扫除了。 打扫到傍晚，基本上也打扫得差不多了，几个大人便带着孩子一起去外面吃了个晚饭，顺便看看京市的夜景。 晚上，第一次睡在四合院里的沈小北和段西川心情都有些激动。 段西川从没想到，因为沈小北，他会在京市有一个家，而且是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他们的家。 两孩子睡着后，他将沈小北紧紧抱在怀里。 柔声说道：“丫头，我真不舍得离开你和孩子。” “西川，你既然这么不舍得我们，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调到这边来？” “调到这边来？” “对啊，别的职业可以调动，难道你们军人就不能调动吗？” “当然能了。只是，我还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你就现在开始想想呗，反正，我和孩子在这里至少是要待四年的。” “那四年后呢，丫头你准备待在哪里？万一我申请调过来，你又心血来潮说要去别的城市了，那我岂不是要跟着你不停地调来调去？” “四年后……这个我现在也说不好哎！” “不过，待在京市四合院的这种生活，我之前就挺向往的，我想，这里我应该会待很长一段时间。” “就算以后会去别的地方，这座四合院只要政府不拆迁，我就会一直将它作为咱们的大本营，肯定会不时过来住一住的。” “行，丫头，你说的，我会放在心上的。不过现在，咱们不急着考虑这事吧，你白天不是说，要好好收拾老公吗？这才是咱们现在的急事。” “讨厌，才聊一会儿你就那么心急了？” “老公能不心急吗？老公的假期可只剩几天了！老婆，老公真的很想你……” “我此刻不就就在你身边吗……” “就是因为在身边，才让老公那么想……” “唔……” 夜幕深沉，两孩子舟车劳顿几十个小时，此刻也睡得很沉。 高红棉和段东林的房间跟他们的房间隔了一个客厅，也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段西川和沈小北第一次在这个属于他们的家里，尽情地并肩作战。 如痴如醉，引吭高歌。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起身洗漱后，一起去了最近的一家农贸市场，采购了一堆米面油，及好几天的荤菜和蔬菜回来。 反正初春，菜容易贮存，不必担心坏掉。 因为孩子多，年龄又小，在外面吃饭还是不大方便，也搞得大人吃不好。 所以早饭，高红棉和沈小北一起在家里做的。 两人煮了一锅红薯粥，烙了十个葱蛋饼，炒了两盘青菜，一盘花生米，又清爽，也算丰盛，比在外面吃要卫生，也自在得多了。 吃完早饭后，大家又一起去街上添置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还去买了两辆自行车，一辆男式的，一辆女式的，到时，段东林和沈小北便每天骑自行车上下学。 两人的学校虽然都有一些远，不过，两人骑车技术都好，路也好骑，倒也不算麻烦。 花了一天时间，将需要的东西采购得七七八八，也熟悉了周围的环境后。 第三天，沈小北便开始着手物色保姆的事了。 就这样碰运气瞎找，她知道，肯定行不通，她也不放心这样找来的人。 她顿时想起了段西川在指挥学院进修时，他们认识的那个叫秦雅培的女档案员。 不，确切地说，是秦雅培的小姨。 她小姨在学院招待所的餐厅当服务员，她肯定认识一些人品与做事都可靠的本地中年妇女。 何不找她帮忙介绍一个可靠的？ 这样也能省心很多。 只是，沈小北一把自己的想法讲给段西川听时，段西川意外得一把就将它否了。 “丫头，你当初不是还因为她吃了一点小醋吗？怎么还想着去欠她一个人情？” “你能对她开得了这个口，你老公我可不行！这事儿，我可不干啊！我还不信了，不找她们帮忙，咱们就找不到合适的保姆了！” “不找她们帮忙，咱们就算能找得到，可也要花不少时间啊！你不知道，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吗？” “我又不是白欠她们一个人情，我会给她们备份礼的！” “而且，你没听过，这人跟人之间的关系，不就是通过麻烦建立起来的吗？” “我跟大哥大嫂初来乍到这里，又带着四个小孩儿，以后指不定会有多少事，找个可靠的人能担保的保姆，这是非常必须的。” “而且，我们在这里多个朋友就是多条路，总归，这个麻烦不是个坏事了！” “行行行，老公说不过你！那这样吧，我们等下去看望下当初帮我们介绍出版社的上官老师，然后顺便看看能不能碰得到秦雅培和她小姨，这样行了吧？” “行，那咱们在午饭前去找他们！” 段西川真是服了沈小北这社交能力，不过就是浅浅认识了秦雅培而已，又算不得什么朋友。 竟然能在隔了三四年后，如此厚着脸皮，去找她和她小姨给他们介绍保姆。 不过，见她脸皮这么厚，社交能力这么牛，他倒也放心很多。 这样，他回部队了，她在这边若遇到一些小麻烦，他也相信，她能够通过自己建立起来的人脉与能力来解决。 哎，还真是一个能让他省心的老婆啊！ 段西川不由苦笑了一下，心里虽觉安慰，但也有一丝涩涩的。 上午十点半，把水恩和木恩交给段东林和高红棉带后，段西川和沈小北便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从从容容地去了指挥学院。 到了指挥学院门口，跟门卫报了找上官老师后，等了片刻，上官老师便过来了。 他见到段西川和沈小北很开心，因为指挥学院比较特殊，老师的办公室，闲人是不能随便进去闲谈的。 上官老师便将他俩带到了学院里的招待所，正好也快到吃中饭时间，三人在招待所大厅里聊了一会儿后，便一起去了招待所的餐厅。 准备在这里吃个便饭，接着叙叙旧。 这，自然正合沈小北意了。 她之所以选在快到饭点的时间过来，也就是为了在招待所的餐厅找找秦雅培的小姨。 第171章 见面总有三分情 沈小北和段西川跟上官老师一进招待所的餐厅，便看到了秦雅培的小姨冯秀珍。 餐厅里还没有客人，冯秀珍正在随意地整理着桌椅。 “冯阿姨好。” “哎，同志你好！ “冯阿姨，您不记得我了？我姓沈，74年五一的时候，我在招待所住过几天，每次来餐厅吃饭的时候我们都有见到的。” “哦，好像是有些印象，怪不得我看沈同志有些面熟。” 沈小北与冯秀珍寒暄了两句，冯秀珍马上便想起了她。 毕竟像沈小北这样漂亮的军官媳妇儿，也不多见，虽然已过去几年，但只要一提起，冯秀珍对她还是有些印象。 她热情地招待他们三人入座，又给他们点好了菜。 菜上齐后，便一脸微笑地默默站在旁边看他们边用餐边交谈。 上官老师是教文化课的老师，跟指挥学院里不少老师比起来，书生儒雅气要重些。 饭间，他对沈小北的写作才华赞赏不已，还说买过她的书来读。 沈小北听得很不好意思，说她下次若是出新书，定第一时间寄过来给他，不必他出钱买。 冯秀珍在旁边听到他们的交谈，顿时不由多打量了沈小北两眼，她没有想到，这个年轻漂亮的军官媳妇儿，竟然还是个大作家。 她在这招待所干这么多年，各种各样的军官媳妇儿，上到官家的千金小姐，下到普通的农村妇女，她都有招待过。 但大作家军官媳妇儿，她却还是第一次招待，不由得对沈小北很刮目相看。 之后又听到沈小北跟上官老师说，她考上了京市传媒大学，过几天就要开学了，她心里更是一喜。 待他们吃完，上官老师先走后，冯秀珍立马叫住了沈小北。 “沈同志，刚才听你跟上官老师说，你考上了京市传媒大学？我外甥女也考上了京市传媒大学呢！” “您外甥女？冯阿姨，她是不是就是学院的那个秦档案员？” “对啊，原来沈同志还认识雅培啊，就是她。她也考上你说的这所大学了，她要是知道她的同学里还有像你这样的大作家，指不定多高兴！” “沈同志不知道，我这个外甥女从小读书成绩就好，她妈说她尤其是作文写得好。不过，呵呵，自然是不能跟沈同志比的，沈同志可都是大作家了。” “冯阿姨过奖了，我不过就是出了几本拙作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作家的。” “对了，冯阿姨，那秦档案员如今还在指挥学院工作吗？听您这么一说，我还挺想见见她的，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报的同一个专业？” “这不是快开学了吗，雅培已经辞了学院的工作了。” “哦，辞了呀，那今天还真是有些遗憾。” “对了，冯阿姨，要不，我把我们家在京市的地址抄给您，您要是有时间，帮我交给雅培行吗？让她有空来我们家坐坐，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切磋下文章，相信她肯定会有兴趣。” “哎，行！” 冯秀珍爽快地答应后，便递给了沈小北一张纸和笔。 沈小北将地址写好后，冯秀珍接过来瞧了瞧。 不由惊喜地说道：“哎呀，沈同志住这里啊，雅培家可就在你们附近一条弄堂里呢！” “真的，冯阿姨，这么巧？” “可不是，看来沈同志跟我们家雅培还真是有缘，又是同学，又是街坊邻居。雅培要是知道你这个大作家同学跟她住那么近，以后肯定会经常找你玩的。” 见冯秀珍这么热络，沈小北自然也没怎么客气。 随后跟她聊起了她的四合院，一对双胞胎儿子，聊到孩子的话题，冯秀珍随即主动问起了她，说她还要上大学，孩子谁给她带？ 沈小北便趁机告诉她，她就是正愁这事呢，说一时半会儿还没找到可靠的保姆。 见她这么犯悐，冯秀珍随即热情地给她介绍了一个人。 说要是她急的话，她可以明天就休假，带那个人过去四合院找她，让她见见，看怎么样。 沈小北听到冯秀珍的话，大喜过望，不过，她自然没那么明显地表示出来。 双方随后说好了，明天上午在她的四合院见。 说定这事，沈小北又跟冯秀珍唠了会儿后，才跟段西川一起愉悦地离开。 “臭丫头，行啊，保姆的事，这么快就搞定了？” “应该说搞定了一半，还得等明天见了人才知道是不是完全搞定呢！不过我相信冯阿姨介绍的人，应该不会差。” “嘻嘻，你刚刚听到冯阿姨说秦雅培跟我是同学，又住在我们家附近，是不是挺激动啊？以后你过来，肯定都能见到她，说不定这次回部队之前，你们就能碰上呢！” “臭丫头，明明激动的是你，我有什么好激动的，她又不跟我同学，而且我也不长住这儿。” “人家好歹也算得上跟你是半个同学吧，你们毕竟都曾在指挥学院待过，见面总有三分情嘛！” “三分情你个头，我看臭丫头你是欠老公晚上好好收拾你了！” 段西川用两个手指关节轻轻叩了一下沈小北的脑袋，神情带着宠溺地说道。 “讨厌，大白天的就想着这个。” “臭丫头你也讨厌，明明知道老公心里只有你，从来没有装过别的女人，偏偏总爱拿这个打趣你老公。你小心打趣得多了，老公心里真的就有别的女人了。” “你敢？你心里要是敢装别的女人，哼，那我大学都不读了，立马带水恩和木恩杀回大院去，一天都不离开，到时烦死你！” “哈哈哈，丫头，你该不会是说真的吧？我心里如果真的有别的女人，你真的就马上杀回大院去，一天都不离开你老公了？” 听到沈小北撅着嘴，气呼呼说出来的话，段西川心里可是乐开了花，马上一脸笑意地反问她道。 他可是真的巴不得沈小北一天都不离开他呢！ 可这女人自从跟他结婚以来，那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留在哪儿就留在哪儿，好像跟他分开过一年半载的，对她来说完全是小事一桩似的。 其实他心里只要一想这事，就觉得酸酸的，有些失落。 只是，身为一个大男人，又是一个军人，老婆每次离开他，又都是在干有意义有价值的事。 他就算心里有几分失落，也只能自己默默地消化，并且还要大方地表示支持媳妇儿。 因为也正是沈小北是这样有主见有理想的女人，他才更觉得自己是如此爱她，如此欣赏她。 第172章 拜会倪总编 “当然是说假的了，你想得美！你要是心里装着别的女人，我才懒得理你呢，还每天赖着你？我沈小北可不是个以爱情为天的女人！” “臭丫头，就知道你是说着玩，哄你老公开心的。” “嘻嘻，我老公可真好哄！来，让老婆亲一个！” “臭丫头，这可是在大街上。” “怕什么，又没人盯着我们看！” 沈小北朝四周看了一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嬉皮笑脸地在段西川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一亲完，便迅速地松开了。 得到老婆如此待遇，段西川心里就算有什么酸啊涩的，一下也都消散了。 随后，两人一路并肩地慢慢骑着自行车，一路欣赏着京市的风景，一路打情骂俏的，心情无比惬意地回到了四合院。 第二天上午，冯秀珍便带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找到四合院来了。 妇人叫赵荷花，沈小北和高红棉、段东林他们都礼貌地喊她赵婶儿。 赵婶儿是京市本地人，与冯秀珍家离得很近。 不过她家里条件不好，婆婆和丈夫都常年有病，因为家里房子窄，两个儿子与儿媳结婚后都搬出去住了。 几年来，她一直一个人艰苦地照顾婆婆和丈夫，婆婆前两年去世的，丈夫去年下半年去世的。 两人都去世后，赵婶儿本就打算今年初就出来找事做的。 不过她这年纪，也不好找。 听到冯秀珍说有人需要住家保姆，而且工钱也开得不错，她马上就答应过来干了。 得知赵婶儿如此贤惠，又是本地人，冯秀珍也对她知根知底的，沈小北跟她聊了聊后，当即便决定用她了，让她明天就过来上工。 赵婶儿和冯秀珍走时，沈小北各送了一盒提前准备的点心及两匹布料送给她们。 两人推辞了一番，最后还是开心地接过了礼物。 保姆的事这么快就落实下来，高红棉和段东林也都松了一口气，两人生怕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到时他和沈小北去上学也不安心。 不过，这事落实了，段西川也差不多该走了。 第二天，见到赵婶儿一早就拎着行李过来，然后麻利地开始找活儿干后，段西川也放下心来。 对沈小北说道：“丫头，那我陪你们吃完早饭就走了，你和大哥大嫂在这里，都要照顾好自己，听到没有？” “知道了，你也是，在部队好好的，不用太挂念我们。一放暑假了，我就会带孩子去看你的。” “嗯，我会等着你们过来。” 沈小北心里其实也很不舍得段西川，不过，她没有太表现出来，怕他走得心里不舒服。 只是浅浅地吻了下他，然后吃过早饭后，便一个人骑着自行车送他去了火车站。 送走段西川后，沈小北收拾起淡淡伤感的情绪，转道去了阳光出版社。 两天后就要开学了，趁现在得空，她想去拜访下倪总编，喝喝他答应她的，为她准备的好茶。 到出版社后，一个女招待人员将她带到了一个小会客厅，让她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说倪总编正在跟编辑们开会，可能要等一会儿才能会见她。 会客厅里有个书架，里面放了不少书，沈小北边坐着看看书，边等着倪总编的到来，倒也感觉没等多久，他便过来了。 “小沈！” “你是，倪总编？” “对，小沈，鄙人正是。没想到小沈作家竟如此年轻漂亮，倒是让倪某深感意外啊！” “呵呵，谢谢倪总编夸奖。倪总编如此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倒也有些出乎小北的意外呢！” “哈哈哈，小沈你果然不愧是作家啊！” 听到沈小北的夸赞，倪总编笑得很开怀。 倪总编叫倪棠，三十二岁，身材挺拔，皮肤白皙，长着一张狭长有神的单凤眼，自带一股风流才子的感觉。 与沈小北先前以为的，身为总编的人，肯定是个戴着眼镜，长得像老学究之类的形象是完全不同。 眼前这个倪总编的形象，让沈小北觉得更有亲和力，也觉得是个灵魂很有趣的人。 她在心里暗暗腹诽着，怪不得他能相中她写的书，看来，在某些方面，他们定是同道中人。 两人在会客厅寒暄了两句后，倪总编便把沈小北带到了他办公室。 总编的办公室自然是单独的一间，虽然面积不大，但里面的物件甚多，看着有些凌乱。 其中最多的是书籍，沈小北感觉好像堆得到处都是，让人眼花缭乱的。 “小沈，随便坐，我来泡壶好茶。” “呵呵，倪总编还记得好茶的事呢！” “那是当然，倪某说过，你若是来出版社，我定会好茶款待于你，这个约定，倪某可一直都记得的。” “谢谢倪总编，您真是太有心了！” 倪总编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他办公室的茶几上有套古朴雅致的功夫茶具，他在一个柜子拿了一盒乌龙茶出来，然后便非常熟练而专业的，像个手艺人一样认真地泡了起来。 泡好后，沈小北端起细细地品了一口，果然是茶香醇厚，喝到嘴里，回甘无穷。 丝毫不输她穿越前喝过的那些名贵好茶。 可见，倪总编的确是相当重视她这个新生代的年轻女作家。 两人一边慢慢品着茶，一边聊了会儿家常后，便开始谈起了正事。 倪总编问了问沈小北，最近在构思什么书？ 然后又告诉她，如今的市场大概是怎样一个走向，问她有没有相关的灵感？ 说只要是她写的书，他这个出版社都给她包了，她只管写就是。 听到倪总编这番豪气的话，其实已经断笔有段时间的沈小北，决定今晚就开始把写稿与写新书的任务都提上日程。 虽然保姆的工资及孩子们的开销，段西川说他每个月会寄过来，不需要她操心。 不过，段西川的工资也不高，沈小北也不想全靠他。 或是坐吃山空，吃她自己存的老本。 在暂时还没有支棱起其他赚钱门路之前，业余赚些稿费与版税是最好的解决之道了。 跟倪总编交流了一个多小时，到午饭时间时，沈小北请他去出版社附近的一家饭店吃了个饭。 不过，沈小北要买单时，倪总编却坚持不让，说跟他一起出来吃饭，还没有让女士买单的道理。 还真是一个很讲绅士风度的男人呢！ 沈小北只好没跟他争，以答应他，三个月后一定交一本新书稿来作为对他的答谢。 第173章 家门口摆摊 才半天时间，赵婶儿便已经对带孩子和诸多家务活儿熟悉了，跟高红棉也相处得不错。 沈小北基本上可以一心做自己的事便行。 当天下午，她便开始把自己关在房里，写了一篇短稿子，准备明天投给人民日报。 晚上，则开始写书稿。 让这两件事并驾齐驱，都不落下。 赵婶儿的工资，沈小北说不让高红棉和段东林掏一毛钱，而且家里的东西多是沈小北置办的，所以高红棉也很配合她。 只要她说进房里写作，几个孩子她都会和赵婶儿一起看顾好，不让他们去打扰她。 赵婶儿对沈小北这个东家的印象也非常好。 人长得漂亮，又生了对那么帅气可爱的双胞胎儿子，在婚姻里的地位那应该稳稳当当得很。 可她竟然还这么勤奋努力，又考大学，又一有空闲就埋头写文章。 听高红棉说，她写文章赚的钱比一个农村男壮力赚的还多。 这么能干贤惠的媳妇儿，真是到哪里找哦？ 赵婶儿虽只见过段西川一面，却很是为他感到庆幸，觉得他真是有福气，找了个这么好的媳妇儿。 再想想自己两个儿子，那找的媳妇儿…… 哎，人比人，真是不能比。 赵婶儿知道自己两个儿子和两个儿媳妇都是靠不上的，所以，更是打定心思，只要沈小北不赶她走，她就一直死心塌地在她这儿做。 她在这里干了一天后，高红棉也悄悄找沈小北说了一次。 “小北，这赵婶儿真不错，不光做家务利索，做饭也好吃，关键，看得出来，她是真挺喜欢咱们这几个孩子的。” “那就好，冯阿姨介绍的人，想必是错不了。” “还是你有门路，要是让我来找保姆，那我真是两眼一摸黑，不知道找回来的会是个怎样的？” “大嫂，你还刚来京市，不熟悉嘛，等你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认识的人多了，你就不会两眼一摸黑了。” “小北，我跟你和东林过来京市，也不想就只带带孩子，我还是想把做衣服的事给尽快捡起来。” “我们现在一家四口生活在这里，东林读书，也挣不到钱了。我们总不能坐吃山空，或是全靠你和西川，我们还是得靠自己才行。 “大嫂，做衣服的事，你可以捡起来，不过，这得要我们熟悉了，在哪些地方摆摊好卖，什么款式好卖才行。不然你辛苦做出来了，卖不出多少，那也让人犯愁。” “你看这样行不行？大嫂，要不，咱们先做凉菜卖，就在咱们家门口或附近卖就行，这样既方便，而且进账也快些。” “行啊，小北，就听你的，大嫂只要能有个事做，能挣点钱，就心满意足了！” “行，大嫂，那咱们明天就开干。” 第二天一大早，沈小北和高红棉便一起去了趟农贸市场，进了些肉菜和素菜，回来后，便马上开始洗洗切切地开干了。 上午，她们便在四合院大门的对面摆了张桌子，写了个招牌，将凉菜摊支棱了起来。 开始没什么人买，因为路过这里的人也有限，不过，沈小北试着张嘴喊了几声：“卖凉菜了，新鲜美味的凉菜！” 不多会儿，便有行人过来瞧了瞧，顺利开了张。 高红棉兴奋不已道：“小北，摆在家门口还真有人买啊！” “那当然，这里是居民区，住的人可不少，只要咱们把口碑打出去了，每天总能卖出来一些的。反正，靠这个大钱是赚不了，赚点小钱还是可以的。” “现在几个孩子还都这么小，特别是庆恩，还不会走路，只要能赚点小钱，大嫂就很开心了！” “嗯，大嫂，那你就先这样干着。等几个孩子再大一点，我一定再想别的门路，让大嫂你能在这里也有个正经的营生。” “小北，你对大嫂可真好，要是你不在这儿，大嫂都不敢想我带着孩子在这里的生活会是怎样？” “大嫂，咱们是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你对我不也好吗？如果你不在这儿，我也不知道我跟水恩和木恩会怎样呢！” 沈小北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构想。 她和段东林有自己的书要读，未来四年，生活必然很充实，很有价值感，就唯独高红棉是一个家庭主妇。 她自己也做过家庭主妇，所以从不轻视这个群体。 但也正是自己也做过家庭主妇，沈小北才非常清楚，家庭主妇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而且高红棉也是一个有一些事业心的女人，让她在这里单纯地带四年孩子，对她来说，肯定是一种牺牲。 她不想让她觉得她是在为段东林和她，及四个孩子在牺牲。 人一旦有了为身边人牺牲的这种心理，天长日久的，彼此之间必定会有怨气与隔阂。 沈小北可不希望有这么一天。 她想好了，这个凉菜摊也只是过渡的，等开放了，她会帮助高红棉在京市拥有属于她自己的铺面。 协助她把她擅长也喜欢的童装事业给像模像样的搞起来，而不只是随意地摆个小摊而已。 既然她随她来京市一趟，必然也要让她在京市干出点名堂出来。 才不负她的一番追随。 到中午，段东林过来叫沈小北和高红棉回去吃饭，说他一个人来继续看摊时，她们做的凉菜已经卖出去一半了。 虽然不是特别理想，但毕竟是第一天。 而且今天出摊也晚了些，没有赶上早饭前的黄金时间段。 好多街坊还不知道她们在这里摆了一个凉菜摊，所以高红棉和沈小北也并未气馁，两人还是很看好这个摊的前景。 下午，沈小北一个人在家写作，段东林和高红棉及赵婶儿带着四个孩子都在凉菜摊玩。 人都有凑热闹的心理，没想到，他们一起出动，很快便吸引了一些陆续路过的人，才两个多小时，剩下一半的凉菜便卖得一点不剩了。 “东林！” 赵婶儿抱着庆恩，段东林和高红棉一起开心地收拾摊时，突然有人大声喊他。 两人抬头一看，竟是邓育良和叶志诚，还有马德亮和杜文礼他们一起过来了。 他们四人全都大包小包的，背上背着行李，两只手里也拎着行李，看起来风尘仆仆的。 不过大家看到他，终于找到这个在他们看来，也将会是他们几个人以后方便碰面的大本营的四合院时，都是一脸抑制不住的兴奋。 “育良，叶老师，德亮，文礼，你们终于来了，快快快，快进去坐坐。红棉，我先招呼育良他们进去，等下过来帮你收拾。” “行，你先带他们进去，这儿我来就行了！” 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一下看到这么多认识的面孔，高红棉也很开心。 段东林一边与他们四人寒暄着，一边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到了四合院。 大家进到四合院后，见这院子这么大，都是一脸好奇地东打量着，西打量着，特别是杜文礼，他简直难以想象，这么大的院子，竟然是沈小北买的！ 那他当初，到底是错过了多少啊？ 第174章 光彩夺目的大女人 “小北，你看谁来了？” 段东林敲了两下沈小北的房间，沈小北闻声放下纸笔走了出来。 “邓哥，叶老师，马记分员，你们都来了？” “哎，小北，我们刚到，这两天怕是要打扰你们了。” “邓哥这是哪里的话，你们能来这儿，小北开心都不来及，何谈打扰，你们快坐吧！” 沈小北知道他们几人这两天会过来她这儿，不过，杜文礼会跟着他们三个一起过来，她倒是有些许意外。 她还以为他脸皮薄得很，不好意思来她这儿呢！ 但她看到他，也懒得跟他打招呼，当他透明人一样。 杜文礼料到沈小北会这么冷淡地对他，但他也不在乎了，京市他人生地不熟的，跟着这几个熟悉的人一块混，心里总要踏实些。 何况，沈小北在京市有房子，虽然他心里是五味杂陈，但理智地想想，他觉得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 无论如何两人总是相识一场，万一哪天他真在这儿遇到点什么事，好歹也有点人脉在这儿，不至于觉得孤立无援。 沈小北和段东林招呼他们坐下后，又给他们张罗着泡茶。 赵婶儿和高红棉将凉菜摊儿收拾进来，得知他们四人一路上也没怎么吃饭，肚子都饿着，两人便一起张罗着提前做晚饭。 “邓哥，叶老师，你们学校都是明天开学吗？” “我和德亮的学校是明天开学，叶老师和文礼他们的学校要后天开学呢，所以，小北，我们俩得在你这儿打扰一晚了，他们俩得打扰两晚了！” “邓哥，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这里还有好几间空房，前两天都打扫过了，都是干净的，你们随时可以拎包入住的，一点儿都不打扰。” “小北，哎呀，邓哥真是没想到，你能在京市买下这么大个院子，你可真是太让邓哥刮目相看了！” “呵呵，邓哥过奖了。京市现在的房子也不贵，你们若是想买，以后也能买得起的，我不过就是比你们早一些买了而已。” “小北，京市的房子真的不贵吗？” 听到沈小北的话，叶志诚眼睛有些发亮地问道。 他一来，见到沈小北的孩子，还有段东林的老婆孩子都在这里，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就顿时感到心生羡慕。 不由得想起了樊慧芳和他们的两个孩子。 如果他们也能搬过来京市住，那就完美了。 只是，若是租房住，估计樊慧芳不大愿意来，毕竟他们在公社建的房子还是新的，面积也挺大，住着挺舒适的。 除非在京市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子，才有可能吸引得了樊慧芳带着孩子过来生活。 “看地段和面积吧，普通的，现在应该不贵，叶老师如果感兴趣，这段时间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哦，不用了小北，我就是随口问问。等开学了，在学校安顿下来了，我自己再去街上随便逛逛看看。” “嗯，那也行，你到时也可以顺便看看京市的风景。京市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古建筑不少，很值得逛一逛。” “那个，马记分员——” “呵呵，沈知青，你以后还是叫我德亮吧，我现在都不是记分员了。” “嗯，好，那你也叫我小北吧，我现在也不是下乡的知青了。” “德亮，你可是我们几个人中的高材生，以后可要和我们多多保持联系啊！没课和放假的时候，就来我们这里吃个便饭，小住也行，我和大哥以后在学业上可还得向你多多指教呢！” “是啊，德亮，以后有空了，经常来这儿，就当自己家一样。” “呵呵，小北，东林哥，你们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哪敢指教你们，咱们大家以后互相切磋吧。” “嘻嘻，也行，以后大家常来我们这儿，互相切磋切磋学业。哈哈，到时看谁的学业最难？” 沈小北与段东林跟他们几人聊得很开心，随后都聊到了各自的学校，各自的专业。 唯有杜文礼，因为与沈小北之前有些龃龉，还有几分没有完全融入进来。 晚饭，赵婶儿和高红棉弄得非常丰盛，大家把桌子搬出来，在大院里边吃边聊得很尽兴。 几个孩子也有一些人来疯，见家里人多，也跟着很兴奋。 吃过晚饭，大家又坐在一起聊了会儿后，便陆续洗漱回了房。 邓育良和叶志诚共一间房，杜文礼和马德亮共一间房。 马德亮知道杜文礼以前喜欢过沈小北，不过杜文礼并不知道马德亮以前也喜欢过她。 实际上，早已决定不暗恋沈小北的马德亮，在他们一起参加高考，如今又来到沈小北在京市的家。 看她如此落落大方，光彩照人地招待他们这帮人，马德亮心里又开始有些思绪了。 他越来越觉得，沈小北真是一个优秀的女孩。 可惜这么优秀的女孩，他遇到她时，他还不那么优秀，等他变得优秀的时候，她却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 哎，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不能遇到像她这般优秀的女孩？ 如果遇不到，马德亮决定这辈子宁缺毋滥，也决不将就找一个。 “德亮，你翻来覆去的，是不是睡不着啊？” “呵呵，到了一个新环境，是有些睡不着，杜哥你呢？是不是也睡不着啊？” “哎，是啊！真是没想到，我跟小北差不多时间到你们白驹大队下乡的，她如今也算是京市人了，而我一个大男人，却还混得不如她。” “杜哥，你也不要那么丧气，咱们考上大学，便已经是超越很多人了。只要咱们努力，以后也能在京市安一个家的。” “你是可以，我……哎，我结婚太早，太草率了，有些事已经成定局，再怎么努力，也是难以改变了！” “杜哥，你有那么一个可爱的女儿，这也是一笔财富啊！我如果以后成家了，我最想要的也是一个可爱的女儿。” “财富？呵呵，也许算是吧……” 女儿妞妞是一笔财富？ 杜文礼还从不曾如此想过，因为他只要一想到孔婉婉，就觉得心里郁郁的，觉得很不甘心。 特别是如今自己考上大学了，而孔婉婉呢，不过就是一个见识浅薄，只会带孩子的家庭妇女，他越发觉得这个女人压根配不上他，也不适合他。 他也想到了穆方婷，两人刚好上时，他也是真的爱过这个温柔如水的女人。 可如今，他也觉得像她这样容易爱上别人的小女人，一点儿魅力都没有，也根本配不上他。 配得上他的，只有像沈小北这样聪明能干，这样光彩夺目的大女人。 可惜他当初被猪油蒙了心，硬是看不出她是块无价之宝，就这么白白弄丢了她，让她成了别人的老婆。 哎，一想起这事，杜文礼心里就懊恼得很，不由得也翻来覆去的，感到怎么睡都不舒服。 第175章 风生水起 接下来两日，沈小北和段东林他们六人都去了各自的学校报到。 沈小北学的是新闻学专业，开学两天，她并没有在班级里见到秦雅培，不过，一天中午去食堂吃饭，却有幸在这里碰到了她。 “秦雅培！” “你是，沈同志？” “对，我叫沈小北，你以后叫我小北吧，你还记得我啊？” “呵呵，记得。前几天我小姨跟我说，你也考上了传媒大学，而且在京市的房子离我家也不远，还把你写的地址也给了我。我是想着，如果这几天在学校碰不到你，再去你的住处拜访你。” “我也是想着，如果这几天在学校没看到你，再去你家拜访你呢！” “呵呵，看来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可不是嘛！” 故人相逢，两人聊得很投机。 一起打好饭后，选了一张空桌子面对面坐了下来。 “小北，我看过你写的文章，也读过你写的书，你可真厉害！” “雅培过奖了，我听你小姨说，你读书时成绩很好，尤其作文写得好，我还想有机会拜读下你的作品呢！” “呵呵，我那都是读书时的老黄历了，不值一提的。而且，我也从没有在什么刊物上发表过什么作品。” “那你也可以向刊物投稿啊，投稿很简单的，只要被录用了，很快就能刊登出来。” “我知道投稿不麻烦，不过，我已经出校门这么多年了，对自己的写作水平还没什么信心。” “你是怕拒稿是不是？拒稿没什么的，哪个大作家没有过被拒稿的经历？拒了就再接再励接着写，接着投呗，只要坚持不放弃，总有投成功的那天。” “呵呵，小北，我没有你这份勇气，没有把握的事，我一般不轻易去做。” 还真是个谨慎的姑娘，也是个爱面子的姑娘。 沈小北笑了笑，没再怂恿她向她一样毫无顾忌地去投稿，随即跟她聊了聊别的。 秦雅培学的是广播电视专业，她说她以后想当个电视播音员，沈小北很支持她的这个理想。 随后两人又聊到了加入社团的事，沈小北说她准备加入学校的文学社，秦雅培也挺有兴趣，便也说要加入。 之后，在文学社里，两人经常能碰到面。 沈小北已经在文学界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一些学生也像秦雅培一样，之前就读到过她的作品。 所以她一进文学社，人气就很高，人缘也很好，很快便成为了文学社的风云人物，还在大家的一致力荐下，当上了文学社的副社长。 沈小北在大学里混得风生水起，学业和社团的任务都有些重，不过，她也并没有忘记写书稿的事。 三个月期限一到，她便如约交了一本精修的小说稿子给倪总编。 倪总编一如既往很看好她的作品，而且还非常有把握地推断说：“今年出版的新书，一定会非常好卖！” 沈小北笑了笑，也没怎么当真地听着。 没想到，倪总编的市场敏锐度果然是强。 她的第四本书才在书店一上市，很快便被抢购一空，出版社赶忙联系印刷厂连夜加印。 这本书之所以销售得那么快，沈小北发现，是因为高考放开了，今年全国一下多了将近三十万大学生。 大学生普遍爱读书，普遍重视精神食粮，普遍对新型事物感兴趣。 所以，一旦市场上有新书上市，而且还是像她这样一个有些名气的年轻女作家出版的新书，自然很快被他们抢购一空。 第四本书出版后，沈小北在学校的名气更是如火箭般飙升。 有些同学在校园里碰到她，还会拿着书让她签名。 沈小北并没有被这些繁华名利迷了心智，仍然能继续沉下心来写第五本书。 在她与文学社的影响下，秦雅培也开启了业余写稿的道路，不过，长篇她还不擅长，她写的是短篇。 在第一个学期里，她也陆续在几份报刊上发表了几篇短篇作品。 第一次拿到报社寄来的稿费时，秦雅培激动地请沈小北去吃了顿大餐，以感谢她为她的人生开启了一扇窗，为她的大学生活添了一笔绚丽多姿的色彩。 除了秦雅培，在沈小北的影响下，文学社也还有几位男生女生也都开启了投稿上稿的道路。 看着秦雅培和文学社里这帮热爱文学的同学，第一个学期还没结束时，沈小北在心里就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创业构思。 不过，这个构思，现在还不是时候实施。 她准备再等半年多，等改革开放的风吹起来了，在明年年初时再来开始实施。 沈小北的第五本书稿写了三分之一时，暑假来临了，段东林和高红棉都决定暑假就留在京市，想趁这个暑假赚点钱。 邓育良和叶志诚都是在老家有老婆孩子的人，他们也都有些挂念家人，一放假便回了。 马德亮和杜文礼都没回，他们两人都决定在暑假找个临时工做，赚点生活费，所以放假后一时没有住的地方，便都拎着一包行李来到了沈小北的四合院。 沈小北很欢迎马德亮。 但是极不欢迎杜文礼也跟着来蹭她的房子住，顺便还蹭几顿饭吃。 不过，她要马上带着水恩和木恩去军区大院了，见段东林和高红棉都对杜文礼那么热情好客，也不好当面出声泼他们的冷水。 只是私底下嘱咐高红棉道：“大嫂，杜文礼那个人一向有些心术不正，也吃不了大苦，你别让大哥跟他走得太近，更不能借钱给他。” “他如果在我们这儿住的时间超过了三天，你就必须让他交伙食费，一分都不能少。还有家里的活儿，也要让他干，别不好意思。” “你越不好意思，他只会越厚颜无耻地占我们便宜，知不知道？” “小北，你是不是对杜文礼太有偏见了？大嫂看他这人挺斯文，挺和气的啊！” “大嫂，斯文在他那儿，还得加两个字，叫斯文败类！我跟他一起在白驹大队的知青点生活那么久，他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了。” “反正，大嫂，你记住，他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你和大哥在面儿上应付下他就得了，千万别把他当什么真朋友，贵客，他不配的！” “嗯，好吧，既然你都说得这么明了，大嫂会放在心上的，也会提醒你大哥的。” “好，大嫂，那我就放心了！” 回军区大院前，沈小北对高红棉着重嘱咐了这事，然后才放心地带水恩和木恩离开。 第176章 小别胜新婚 “丫头！水恩，木恩！” “西川！” “爸爸——” 沈小北带着水恩和木恩一走出火车站，便看到了早已在出站口等他们的段西川。 四个多月未见，双方都很激动，一见面就拥抱在了一起。 当然，段西川仍然是先抱沈小北，然后再去抱两个儿子，幸好两个儿子已经见怪不怪，不像以前一样会哭着闹着要拽爸爸的衣服先抱他们了。 不然，他们这一家四口在出站口就更引人注目了。 段西川是开车来的，沈小北带着孩子坐上去后，便向他神采飞扬地讲起了她的大学生活及文学社的事。 虽然在通信里，段西川已经知道了不少沈小北在大学的生活情况，不过现在，能听她亲口讲述，他还是觉得颇有新鲜感。 然后边听边冷不丁的带着一丝幽默地问道：“丫头，你那么出色，大学里有没有同学追你啊？” “当然有了！” “啊？哪个小子敢追你，你告诉我名字，下次回京市，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他，我的老婆他竟然也敢追！” “噗嗤~你怎么那么野蛮啊，追我那是人家的权利，我又没有接受这些人！” “这些人？丫头，听你这话，追你的人还不少是吧？” “那是，你老婆既有貌又有才，追求者怎么可能会少？少说也得有一个排的人了！” “妈妈，是不是那个马叔叔和杜叔叔追求你啊？” “水恩，你说什么？哪个马叔叔和杜叔叔？” “就是小姨那里的那个马叔叔和杜叔叔啊！” “水恩，你真是人小鬼大，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哦！马叔叔和杜叔叔哪里追求妈妈了？” “他们没有追求妈妈，为什么都那么喜欢盯着妈妈看呢？” “呃……” 沈小北听到水恩这话，扶着额，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这七十年代的小孩，有这么聪明敏感的吗？ 还是马德亮和杜文礼这两小子真的表现得太明显了？ “臭丫头，水恩都知道的事，你老公我竟然都不知道。看来当初同意你在京市读书，老公真是失策！” “讨厌，你不是说真的吧？他们两人是什么心思，他不是结婚前就自己观察出来了吗，你哪有不知道啊？你可是比水恩知道得早多了！” “我以为他们早就对你没那个心思了，没想到我老婆孩子都生两个了，还这么让他们念念不忘。” “怎么办，老婆，我真希望你不要那么优秀，不要那么漂亮就好了！” “你就自欺欺人吧？你心里其实巴不得你老婆越优秀越好，越漂亮越好，这样，你才会觉得更有成就感，更有面子。” “因为这么优秀这么漂亮的女人，却只对你死心踏地，一往情深，一放假就不辞辛苦地过来与你见面，你现在心里指不定多乐着呢，别以为我不知道！” “嘿嘿，老婆，你真不愧是个大作家，如此明察秋毫，火眼如炬。别说，其实老公心里确实也觉得很有成就感，很有面子，哈哈哈……” “讨厌，总是喜欢在我面前得了便宜还卖乖！” “妈妈，你刚在车上不是说跟我们一样想爸爸吗？怎么现在又说爸爸讨厌啊？” “是啊，妈妈，你不要讨厌爸爸。我和哥哥都喜欢爸爸的，你也要喜欢爸爸哟！” “……” 听到两个儿子拆台的话，沈小北又满脸无奈地扶了扶额，对着车顶翻了一个白眼。 “嘿嘿，水恩，木恩，我的两个大乖儿子！你们放心，妈妈说的是反话，她跟爸爸说讨厌，其实就是喜欢！” “是吗？妈妈为什么要说反话呀？” “因为女人都喜欢口是心非说反话啊，哈哈哈……” “段西川——不准你在儿子面前说我坏话，看我等下回去怎么收拾你！” “嘿嘿，老婆，老公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呢！” “段西川，你讨厌！” “哥哥，妈妈又说爸爸讨厌了！” “没事的，弟弟，妈妈这是在说反话。” “哦，那我就放心了。” 听到两个儿子像两个小大人一样，天真而成熟的对话，沈小北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都怪这段西川，一来就教坏儿子。 不过，他们一家四口这样逗乐有趣的相处氛围，也是真的让她觉得有些久违了。 虽然她带着孩子在京市生活得挺好的，不过，还是一家人齐齐整整地待在一起，更让她觉得幸福。 一家四口一路有说有笑地到大院后，汪忆姗和饶军霞马上都过来串门了。 数月未见，再度相聚，三个女人都很兴奋，一起手拉着手开心地转了个圈，然后互相交流着彼此这段时间来的生活。 当然，沈小北讲得最多。 因为大学生活，对汪忆姗和饶军霞来说都很遥远，很新鲜与陌生。 两人都像听说书一样，听得别提多津津有味了。 “小北，听你说的，我都想去大城市找份工作，去长长见识了！” “军霞姐，你要是想，也不是不可以啊！相信用不了多久，以后大城市的工作机会会越来越多的。” “哎，小北，我也就是说说，我这还要带三个孩子呢！” “军霞姐，你也别气馁，大不了，那你就等大妮二妮她们以后考上大城市的大学了，你再去呗！反正大城市它就摆在那儿，又不会跑，你只要想去，迟早能去的。” “嗯，是，小北，你说得没错，不急在一时，我能等，能熬的！” 沈小北很能体会饶军霞的心情，眼看着身边熟悉的朋友越走越远，越飞越高，生活过得如此绚丽多姿。 而她还一直滞留在原地，除了如愿生了个儿子，其他方面毫无起色，说心里不失落那肯定是骗人的。 她在心里暗暗对她说了句：“军霞姐，别急，只要你愿意，属于你的精彩也不会远的。” 汪忆姗虽然是个不缺钱花，事业心也接近于零的主。 不过，几年如一日的随军生活，特别是沈小北这个有趣的邻居走了后，她其实也已经觉得这样的生活太单调了些，并不是她特别想要过的那种生活。 可是，她到底想要过怎样的生活呢？ 她脑子里也没个具体的画面。 或许，她也是时候好好想一想了，不能再继续这么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下去。 白天，是跟两个闺中密友及去拜访林爱丽这个干妈的聚会聊天时间，晚上，沈小北的时间自然是属于段西川的了。 两个孩子都很给力，早早就睡沉了。 两人搂在一起说了会儿体己话后，都开始控制不住心中的热火了，沈小北很主动，段西川更主动。 这一夜，两人是小别胜新婚，从上半夜缠绵到了黎明时分…… 第177章 打发杜文礼 沈小北走两天，马德亮就找到了两份家教工作。 是给同一个大院里的两家高干子女补习理科。 他凭着京市大学与省高考状元这两个金字招牌，做家教非常吃香，东家都对他很客气，学生也对他很尊敬。 他每天早出晚归，就只晚上回四合院洗漱住一下。 而且，马德亮也很有分寸，主动跟高红棉说，等家教的工资发下来了，他会把房租交给她，不会在这儿白住的。 高红棉说大家都是同乡，不可能收他房租的，让他不用放在心上。 相比马德亮的勤恳与知分寸，时间一长，杜文礼简直让高红棉怎么看怎么碍眼。 他在四合院待了几天，才终于在一个工地找到了一个做小工的兼职，但还没干几天，就撂挑子不干了。 还在饭桌上跟段东林说，在工地做事的那些人都无比粗鄙，他跟他们没一个聊得来。 言下之意，就是干小工，委屈了他这个大学生。 可他不干小工，他还能干什么？ 又没人请他这种普通的大学生做家教！ 见他如此高不成，低不就的，但每天在四合院吃饭倒是从不客气，好像段东林是他亲兄弟似的，活该就要吃他的。 高红棉才理解了沈小北临走前的嘱咐，对这个人，还真是不能把他当真朋友，当贵客一样对待。 否则，他真把这四合院当成他家了。 每天不干活，还有人管他饭吃，而且还吃得挺丰盛。 眼瞅着杜文礼已经在这儿蹭吃蹭住了半个多月，一日吃饭时，见他跟段东林又称兄道弟，纸上谈兵地侃侃而谈。 高红棉实在听不顺耳，也不希望段东林跟他这样的人越走越近。 便婉转地说道：“杜兄弟，你在京市这么久也没找到事做，不如回家看看老婆孩子啊！你女儿还那么小，也需要爸爸多陪陪的。东林，你说是不是？” “呃……” 段东林有些许尴尬，不知如何作答。 其实，杜文礼是什么样的人，这段时间他也差不多看清楚了。 像邓育良和叶志诚，因为老婆孩子在家，都是一放假就回家看她们，显然都是有责任心，顾家的好男人。 而杜文礼，家也不回，并且在这里待这么久，没有一次听他主动提起过他的老婆孩子。 出去做工，又是挑挑拣拣的。 好像大学生就比干苦力的底层人们要高一等，完全忘了，自己读大学前，可也是在农村当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不过，作为男人，这些话，段东林自然不好意思明着说出来。 他只是感觉，自己和杜文礼并非同一类人而已，每天在饭桌上与他称兄道弟，不过也是迫于无奈，不愿得罪人罢了。 乍然听到高红棉如此说，而段东林也没帮他说话，杜文礼顿时也觉得有些尴尬。 他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回道：“呵呵，大嫂，主要是隔得太远了，回去一趟太麻烦，我还是觉得在京市找个事做更好些。” “可你都找了半个多月也找不到啊！我看，在京市找事做也不容易，除非像马兄弟那样，是名校的高材生，那找事才容易些。” “杜兄弟，嫂子这也是真心为你着想，嫂子觉得，你还是回家去看看老婆孩子为好。” “你看你老婆孩子也不是白驹大队的人，你不在，她们在那儿不就孤苦伶仃的，想想就可怜啊！” “如今正是农忙季节，你回去既可以看看她们，让她们高兴高兴，也能帮你老婆挣挣工分，让她们年底分的粮食能多一些，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啊！” “怎么着也比你在这儿虚度时日要划算，你说是不是，东林？” “对，文礼，你嫂子说得的确在情在理。我也觉得，要不你还是回白驹大队过暑假吧，陪陪老婆孩子。毕竟，她们孤儿寡母的在那里也不容易。” “你要是不够路费，我们可以借给你的！” 段东林说完，朝高红棉看了看。 高红棉有些许不悦，不过，既然段东林已经开了这个口，这个忙，她不想帮也只好帮了。 反正，只要能把杜文礼支走，倒贴点路费给他也是值得的。 “这……既然段哥和大嫂都这么说了，那文礼就听你们的好了，明日就回白驹大队。路费，等文礼过来了，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们的。” “文礼，这个不急，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还也不迟。” “行，那就谢谢段哥了，文礼敬你一杯，也敬大嫂一杯！” 既然有人出路费，杜文礼想想，最后还是决定回白驹大队好了。 不过，他回白驹大队，可不是为了给孔婉婉挣工分，而是为了从她身上捞点油水回京市。 他们结婚这几年，孔婉婉父母一直在暗暗贴补她，他知道，她家里也贴补得起，孔婉婉身上一定是有一些私房钱的。 她有娘家人可靠，而他，却是无人可靠，只能从她那儿搞一点是一点了。 再等三年半，等他大学毕业后，他便再也不靠任何人，一定活出个人样给所有曾经和现在瞧不起他的人看。 第二天，出了一笔路费，终于将杜文礼这个不知趣的男人送走了，高红棉也顿时感到整个四合院清爽了许多。 她写了一封信给沈小北，将这事告诉了她。 沈小北在回信里说，如果是她，她一分路费都不借给杜文礼，因为借给他，不会有半点人情，并且肯定是有借无还的。 高红棉在回信里说，她和东林也是没办法，毕竟也算是同乡一场。 用钱能打发，且不用完全撕破脸的事，只好就用钱来打发了。 高红棉这话，沈小北倒也认同。 她知道，当一个人已经处在困顿时，千万不能再把他逼到绝路上，因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把这样的人逼绝了，你不知道他会干出些什么？ 或是他哪天翻身了，会如何来报复你？ 这也是沈小北虽然一直很讨厌杜文礼，巴不得跟他这种人老死不相往来，永远不说一句话，但却始终并没有在明面上跟他完全撕破脸的一个原因。 他当时跟其他几人一起来四合院，她也并没有任着性子直接点名，让他马上滚。 她并不是对杜文礼大方，只是不想多一个仇恨自己的人而已。 第178章 孔婉婉突然造访 1978年年底，全国各地开启了知青返城潮。 白驹大队的知青，考上大学的这么多，所以回城的指标便能腾出来多一些，剩下的几人全都可以在年底返城。 孔婉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带着妞妞返回了省城的娘家。 连建在白驹大队的房子也就这么不要了，因为一时还没人愿意出钱买，她也不想因为一个房子困住自己。 她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回省城后，安顿好妞妞，就马上去京市追随杜文礼了。 不过她知道，杜文礼是个穷光蛋，暑假回来还从她那里骗了点钱走。 当然，她知道他回来看她们母女，每天对她们装得和颜悦色的，并非是真的想跟她好好过日子，不过是为了从她那里搞点好处罢了。 孔婉婉并不在意，既然她手里有点钱，这个狗男人也难得将她哄得心情不错，打赏点钱给他，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但去京市，她知道杜文礼是指望不上的。 她主要是为了看着他，让他在京市读大学这几年，别背着她搞什么花花肠子出来。 所以，孔婉婉提前留了个心眼，返城前，特意去向樊慧芳打听到了沈小北在京市的住址。 她决定到京市了，先去这个女人那里落脚。 尽管这个女人是她无比讨厌的人，不过，反正她当是暂时利用一下沈小北罢了，她也不吃亏。 等她在京市站稳脚跟了，自然会与这个讨厌的女人划清界限。 孔婉婉走后，第五生产队的知青点便彻底空无一人了。 穆方婷已经嫁到了第四生产队，和第四生产队的记分员结了婚，成了一名真正的农妇。 不过，她结婚后的日子并不那么好过，虽然他们夫妻从一结婚便与婆婆分开住，但毕竟都在一个生产队，房子隔得近。 婆婆每次见到她，从来没有好脸色。 不是不理她，就是骂她是个狐狸精，勾引她儿子，让她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 见白驹大队的知青们，去大城市读大学的读大学，回城的回城，没有回城的，像樊慧芳，人家在公社有房子有铺子，早已过的不是农民的生活了。 穆方婷也三番五次地偷偷起了回城的心，只是，她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 摸着自己隆起的大肚子，她不得不无奈地选择认命。 孔婉婉回到省城后，将妞妞放在了自己娘家。 妞妞已经六岁了，是个很懂事的小姑娘，孔婉婉让父母安排妞妞明年上半年读半年幼儿园，然后下半年就在家附近的学校读小学。 就这么匆匆向父母交待一番后，她便马不停蹄地一个人去了京市。 孔母劝她就留在省城找份工作做算了，但孔婉婉完全不听，执意要去。 见女儿如此紧张杜文礼，把这个男人看得比孩子还要重，孔母担忧而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知道，女大不中留。 女儿此番去京市追随杜文礼，是福是苦，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有些路，做父母的始终代替不了子女去走。 只能靠她亲自去走一趟，才知道是好是歹，是对是错了。 因为火车晚点，又加上有些路痴，找错了路，孔婉婉找到沈小北的四合院时，天已经快黑了。 她有些激动也有些忐忑地，重重敲了几下四合院的大门，扬声问道：“有人吗？” “小北，红棉，外面好像有人敲门，我去看看。” “嗯！” 冬天天冷，沈小北和高红棉、段东林他们都是在厅里吃饭。 听到外面隐约有敲门声，段东林随即起身去开门。 “你好，请问你找谁？” “你是不是小北的大伯哥？我是小北在白驹大队的朋友，也是杜文礼的老婆，孔婉婉！” 孔婉婉不认识段东林，不过，段东林的五官跟段西川有一点像，所以她一眼就能猜得出来。 “哦，原来是文礼的媳妇啊，快请进！” “哎，谢谢大伯哥，小北她在里面吧？” “嗯，她在的。” 要来投奔人家，自然得对人家亲热点。 所以孔婉婉装出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亲热地叫着段东林大伯哥。 “小北，你看谁来了？” “孔婉婉？” “小北，哎呀，终于找到你了！你不知道，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这儿来的，可累死我了！” 见这个女人突然来这里，还拎着两包行李来的，沈小北顿时不由得蹙了下眉头。 直觉，这是个瘟神来了！ 孔婉婉故意无视沈小北惊讶的样子，好像跟她是关系很好的老友似的，马上放下行李，一脸娇嗔地自顾自说道。 “那个，文礼媳妇，你吃饭了没有？我去给你添碗饭过来，跟我们一起吃吧？” “哎，好，谢谢大伯哥，我从省城到这一路都没正经吃过一顿饭呢，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东林，还是我去添吧！” “你是大伯哥媳妇儿吧？那麻烦大嫂了哦！” “呵呵，不麻烦，你赶了那么久的车，快坐下歇歇吧。” “哎，好！” 高红棉见沈小北对孔婉婉不是那么热情，而且又知道这个女人是杜文礼的老婆，顿时也不那么待见她。 不过，毕竟初次相见，伸手不打笑面人。 她也不想那么出头，抢在沈小北前面对这个不速之客甩脸子。 孔婉婉大咧咧地坐下来后，朝四周好奇地打量了下。 然后带着些许恭维地朝沈小北说道：“小北，你竟然在京市买了这么大一座院子啊，可真是厉害啊！” “呵呵，过奖了。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妞妞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小北记得，她可跟孔婉婉从来没有真正和解过。 这女人竟然突然造访她这里，还装作跟她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的样子，必定是在打着什么小算盘。 所以，听到她的恭维，她仍然一脸不咸不淡的表情。 “我前几天回城了，妞妞自然在我娘家！” “呵，一回城就甩下女儿一个人来京市，你这个当妈的还真是够狠心！” “我也是没办法啊，妞妞马上就要读小学了，我总不能耽误她读书，只能让她暂时待在我娘家啊！” 见沈小北对她说话有些冷嘲热讽的，孔婉婉暗暗对她翻了个白眼，不那么想忍她。 但理智又告诉她，还是要暂且忍一忍才行，现在还不是得罪这个女人的时候。 两人尬聊了一会儿后，高红棉盛了一碗饭过来，孔婉婉是真的又累又饿，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将剩下的菜全部扫光了。 饭吃完，天也已经黑了。 自然没有在这个时候，赶一个女人出去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房子住的道理，这样冷酷绝情的事，沈小北就算做得出来，段东林和高红棉也不会同意。 所以，沈小北不得不亲自领着孔婉婉住进了一间空房。 “被子和枕头在柜子里，自己拿吧！” 冷冷地交待了一句，沈小北便准备转身走，不过，被孔婉婉给叫住了。 “沈小北，我这次的确是来投奔你！不过你放心，我在你这里住多久，住宿费和伙食费，我一分不会欠你的，到时都会算清楚给你。” “当然要算清楚，我这里又不是慈善堂！” 沈小北淡漠地瞥了一下孔婉婉，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话便走出了房间。 见沈小北私底下对自己如此冷漠，孔婉婉瞪着她的背影，咬了咬唇，虽心里感到不痛快，但也只能作罢。 第179章 凭什么沈小北能那么好命？ 第二天一大早，沈小北就习惯性地起来先帮高红棉打下手做凉菜。 段东林和赵婶儿负责看四个孩子。 将所有的凉菜全部做好，帮高红棉把摊摆出去后，孔婉婉还没起床。 沈小北临去上学前，朝她的房间瞟了一眼，心情有些不大爽。 想着去到学校了，就拟份房屋租赁合同，让孔婉婉先押一交一，上交两个月房租再说。 如果她还打算一日三餐赖在这里吃饭，那连同伙食费也得让她先交了。 否则，就请她去找她男人杜文礼去，让他去解决她的吃住问题。 他才是她男人，对她有责任，有义务。 赖着她这个女人算个怎么回事？ 沈小北和段东林都骑着自行车去上学了，赵婶儿也把早饭做好了，四个孩子也早就起床在院子里玩闹了小半晌，孔婉婉还睡得像头猪一样没起身。 赵婶儿也有些看不惯她。 她就不信，四个孩子在院子里吵那么大声音，她会没听到。 就算没听到，换做一般客人，昨晚入住别人家的时候，应该便会想着，第二天早上一定不能睡得太晚，不然太失礼了。 这孔婉婉倒好，刚到别人家做客，还要她来喊她起身吃饭。 “孔同志，开早饭了！” 赵婶儿敲了两下门，喊了一声，孔婉婉有些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眼睛都没睁开。 “孔同志，起来吃早饭了！” 赵婶儿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喊道。 “哎呀，烦死了！知道了，一大早就吵死了！” “啥人啊，这是！” 礼貌地叫她起来吃早饭，还被她抱怨说烦死了，这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她是这个四合院的主人呢！ 赵婶儿不悦地瞪一眼孔婉婉的房门，小声嘀咕了一句。 然后去厨房将饭菜端到桌子上后，就去门口跟高红棉换班，让她先进去吃，她吃完了，她再进去吃。 “赵婶儿，昨晚那客人起来了吗？” “还没呢，高同志，我叫了她两次，她还不耐烦呢。” “那就别理她，她跟小北也不是什么朋友，咱们叫了一次，尽到礼数就行。她爱起不起，爱吃不吃吧！” “是，高同志，赵婶儿以后知道了。” “嗯，那辛苦赵婶儿在这儿看会儿摊，我看着几个孩子吃完了，就马上过来换您。” “哎，好！” 高红棉进去带四个孩子吃早饭，吃到一半时，孔婉婉才姗姗地从房里走出来。 “哎呀，大嫂，都开早饭了！” “呵呵，是啊，你洗完脸快过来一起吃吧。” “哎，我看看你们京市的人早上都吃些什么，是不是跟别的地方不同哈？” 孔婉婉边说着，边笑嘻嘻地朝饭桌走过来，打量了下桌上的早饭。 见桌上有红薯粥，水煮蛋，包子，炒花生米，炒青菜，还有荤素凉菜，简直是又丰盛又色菜味俱全。 看得她肚子一下就饿了，顿时有些后悔起晚了点。 “哎呀，大嫂，你们早上吃得这么好啊！看来京市的生活水平就是比别的地方要高很多啊，我来京市还真是来对了！” “呵呵，还行吧，那你快去洗吧，等下菜都凉了。” “哎！我马上就来！” 孔婉婉一点儿都没看出来高红棉有些不大高兴，马上屁颠地去洗漱，三两下就洗完坐到了餐桌上。 喝了一口粥，将几个菜都尝了一口，然后又拿了个肉包子吃了两口后。 孔婉婉笑着恭维道：“大嫂，这早饭是你做的啊，你厨艺可真好！” “呵呵，不是我做的，是赵婶儿做的。” “哦，就是昨晚那个年纪大些的阿姨？原来是她做的啊，她是你和小北什么亲戚啊？” “她不是我们什么亲戚，是小北请的保姆。” “什么，保姆？她竟然都有本事请保姆了？” 孔婉婉顿时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沈小北结婚离开知青点也不过四年多光景，不但在京市买了座四合院。 竟然还过上了有保姆侍候的生活。 想当初，在白驹大队知青点这么多知青中，她孔婉婉可是家庭经济条件最好的一个，而且家里还是省城的。 可如今这个出身小县城的女人，不过就是结了个婚，经济条件，生活质量，竟然那么快就远远超过她一大截了。 孔婉婉实在是心里不平衡。 也想不通，凭什么沈小北能那么好命？ 难道是因为她嫁的男人比她的好？ 想到这个，孔婉婉顿时有些牙痒痒地在心里念了一遍杜文礼的名字。 这个狗男人，从跟她好上到现在这么多年，一直就知道骗她的钱花。 什么时候，她也能花花这个狗男人的钱？ 让她也能像沈小北一样，住上大房子，过上有保姆侍候的贵妇生活？ “婉婉，你跟小北认识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小北一直都是很有本事的嘛！请个保姆对她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 “我是知道她有本事，却不知道她这么有本事啊！” “大嫂，小北老公的工资应该很高吧？她老公的工资是不是每个月都上交给她啊？所以她才能过上这么好的生活！” “呵呵，这是小北他们夫妻之间的私事，我不是很清楚。” “我看啊，小北不过就是嫁了一个有用的老公而已。不然，在京市过着这么好的生活，凭她一个女人的能耐，怎么可能过得起啊！” “呵呵，或许吧。” 见孔婉婉根本不相信，沈小北是靠自己的努力才在京市买了房，过上了有保姆的生活，高红棉浅浅地笑了笑，没再多解释。 心里却在想着，怪不得小北跟这个女人不对付，这下，她算是明白了。 所有不对付的人，说到底，就是两种不同人生观的人。 就像小北与这个女人，一个相信靠女人自己也能闯出一片天，也能过上好生活，一个却也只觉得，女人但凡过得好，一定是靠了男人。 人生观完全相反的两个人，自然很难成为真正的朋友。 跟孔婉婉又尬聊了会儿后，高红棉便放下碗筷，去替换赵婶儿进来吃早饭了。 赵婶儿进来后，孔婉婉想跟她八卦一些沈小北和这四合院里的事，不过，赵婶儿不喜欢她，不愿跟她多聊，故意把关注力都放在几个孩子上。 所以孔婉婉最终什么也没八卦到。 心情有些不爽利地吃完这顿早饭后，孔婉婉回房重新梳了下头发，整理了下仪容。 出去跟高红棉打了声招呼后，便一个人去了京市建筑大学找杜文礼。 杜文礼并不知道她过来了，孔婉婉就是要让他不知道，好给他一个惊喜，不，确切地说，是给他一个突然袭击！ 第180章 杜文礼的山盟海誓 京市建筑大学离沈小北的四合院挺远，孔婉婉又路痴，转了两趟公交车，又瞎找了会儿，好不容易才找到。 到校门口后，门卫不让她随便进。 她好说歹说，赔了一脸的笑，才终于放她进去。 孔婉婉只知道杜文礼是哪个系，学的什么专业，住在哪个宿舍，这会儿在哪个教室上课，全部一概不知。 所以一进去，她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只能逮着个人就问。 幸好在校园里能见到一些看起来是老师或学生的人走动，打听了片刻后，终于打听到了杜文礼这时候大概在哪一片的教室上课。 她随即按照打听来的，在一幢教学楼的二楼挨个教室的窗户外瞄着找他。 找了几间教室后，终于在一间教室外面发现了杜文礼。 这个狗男人，还真是老喜欢黏着漂亮的女人。 此刻坐在杜文礼内侧的一个女同桌，一头齐腰长发，上身穿着一件打眼的水红色昵子外套，身姿坐得正正的。 光是看她这个背影，孔婉婉就觉得这个女生肯定又美又有气质。 她不由得又嫉妒又恼火地咬了咬唇。 教室里有位五十来岁的男老师，正站在讲台上口若悬河地讲课，这时候不方便叫杜文礼出来。 她只好先下了楼，走到教学楼前面的一块花圃边等他。 等了大概一刻多钟，孔婉婉便发现了杜文礼的身影。 她顿时扬起嘴角，想跑过去叫他，但很快便发现，跟在杜文礼身边的还有那个齐腰长发的女同桌。 他和那个女同桌手上都拿着两本书，并肩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看起来很熟悉，也挺亲密的样子。 “狗男人！” 孔婉婉咬牙切齿地低声骂了一句后，随即躲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下。 眼见为实，她想亲眼看看，杜文礼是不是又狗改不了吃屎，背着她在大学里跟别的女人乱搞？ 待他们二人走远一些后，她才悄悄跟在他们后面。 跟了还不到几米距离，她便发现，杜文礼突然停下来，一脸温柔的笑意，将飘落在女同桌头发上的，一片白色的花絮轻轻弄了下来。 然后特意给女同桌看。 那女同桌看了一眼，一脸娇羞地跟他道了声谢后，两人又继续并肩向前走去。 最后，两人走到了一处花草树木繁多，但人却少的地方，在其中一条长椅上挨着坐了下来。 “文礼，郑教授的课讲得可真好！我最喜欢听的就是他的课了！” “我也是，我最喜欢听的也是郑教授的课。不过，我最喜欢看的——” “你最喜欢看的是什么？” 见杜文礼欲言又止，女同桌白莉莎别过脸来，好奇地盯着他问道。 “我最喜欢看的，是莎莎你这双美丽动人的眼睛。” “我的眼睛，有你说得那么好看吗？” 白莉莎微微低首，面若桃花地问道。 “有，当然有。莎莎，我自从第一次看到你，跟你的这双眼睛对视，就再也忘不了你了。我每天晚上做梦，梦到的都是你这双美丽动人的眼睛。” 杜文礼一脸深情地看着白莉莎，然后，伸出一只手，试探着去碰触她柔软无骨的纤纤玉手。 见白莉莎不抵触，他心中暗喜了一下。 马上用了些力度，把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莎莎，我爱你！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如此热烈地爱着一个女人，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个。” “文礼，你真的爱我？” “我真的爱你，我都恨不得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 “可是，你在乡下已经有一个老婆了啊！” “莎莎，我跟你说过，我根本不爱那个粗鄙的女人，我当初是被她设计，是为了对孩子负责，才不得已跟她结婚的。” “从始至终，我从来都没有爱过她分毫。我爱的，只有你白莉莎，我是在遇到了你白莉莎后，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是心动，什么是爱情？” “莎莎，你相信我，这辈子，我杜文礼一定会娶你的，一定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文礼——” 听到杜文礼如此深情的表白，白莉莎羞涩地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杜文礼马上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温柔地揽入了自己怀里，然后低下头来，轻轻地吻了一下白莉莎如绸缎般美丽柔软的秀发。 两人就这样亲密地腻歪在一起，继续轻声细语地说着山盟，话着海誓。 仿佛周边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在他们的眼里与心里，都只容得下彼此一样。 “杜文礼，你这个狗不了吃屎，打一枪换一炮到处偷腥的狗男人！我孔婉婉迟早让你好看！” 孔婉婉早已跟到了附近的一个隐蔽处。 杜文礼和白莉莎搂在一起的画面，她全部尽收眼底。 只是，他们说话声音太轻，她无法全部听得清楚。 不过，只看动作，她也能猜得到，这个狗男人对这个女同桌说了什么？ 若不是想着，这样冲动地冲上去，虽然自己一时爽了，可接下来，自己和杜文礼的婚姻该怎么办？ 这个狗男人会不会为了这个漂亮的女同桌，趁机顺坡下驴跟自己离婚？ 尽管早就知道杜文礼是个狗男人，可孔婉婉却并不想跟他离婚，这辈子就是耗死，她也要拉上他一起！ 在她心里，她认定这是杜文礼欠她的，他必须得用一辈子来偿还！ 哪怕这一辈子，大家都不会好过！ 孔婉婉躲在一边，恨恨地想着，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了都没有意识到。 她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说服自己暂时咽下这份屈辱，继续偷看了会儿后，便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这所校园。 走出校园后，走在陌生的街头上，孔婉婉只感到万分迷茫。 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办？ 她突然想到了沈小北，这个女人，是她认识的所有女人里，她看着她在短短几年内，将生活过得最滋润的一个。 她是不是应该暂时低下头来，向她取取经？ 反正，她都已经厚着脸皮住到她房子里了，也不在乎再跟她厚脸皮一点。 然后，等她也真正有资本了，再来好好对付杜文礼这个狗男人！ 打定主意后，孔婉婉的一双杏眸里闪过一抹冷冽。 她没有心情在街上多逛，很快坐车回了四合院，因为她以为沈小北中午会回来吃饭。 不过回四合院后，问高红棉才知道，沈小北每天午后或是晚上才回。 她顿时感到有些失落，也是第一次那么心情迫切地，想见这个一直与她不对付的女人。 下午在四合院闲着无事，孔婉婉主动搬了一把凳子出来，挨着高红棉坐，一边跟高红棉闲聊，一边帮她跟走过来的顾客推销凉菜。 沈小北下午只有两节课，上完课回来时，她看到的画面，就是孔婉婉一脸笑容地在帮高红棉推销凉菜。 “这个女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到四合院门口后，沈小北将自行车停了下来，不由得在心里暗忖道。 第181章 不要讲情，讲利才更合适 沈小北瞟了一眼孔婉婉后，将自行车推进了四合院。 在院子里逗了一会儿四个孩子，张眼瞧见买凉菜的顾客走了后，她才走了出来。 “大嫂！” “小北，今天放学得挺早啊？” “是，下午课少。大嫂，看来今天的凉菜卖得不错啊，都快卖完了。” “是啊，今天是卖得不错，下午婉婉也帮着卖出去了一些呢。” “哦，是吗？那个，大嫂，我正好找她有一点事要说，我们先进去一下哈。” “你要找我说什么事啊？正好，我也有事想找你说呢！大嫂，那我和小北先进去了啊！” “哎，好，你们进去吧！” 跟高红棉寒暄了几句后，沈小北和孔婉婉走进了四合院，去到了孔婉婉住的那间房里。 一走进房里，沈小北便一屁股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孔婉婉见她如此不客气，微微不悦地合了下眼皮，也拿了一张凳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沈小北冷淡地看着孔婉婉，率先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你找我有什么事啊？你先说呗！” “我是主，你是客，还是礼让你一次吧，你先说。你说完了，我自然会说。” “行，那我就不客气，先说了。我……我上午去了一趟京市建筑大学，看到杜文礼了。” 一说到杜文礼，沈小北发现，孔婉婉的眸子就变得黯淡且有些复杂起来。 她不动声色地问道：“然后呢？” “你还记得穆方婷那个骚女人吧？杜文礼这个狗男人，又背着我在这里找了一个这样的骚女人！” “呵，男人偷腥这种事，本来就是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和无数次，是你自己天真而已。” “小北，我知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天真愚蠢而且还很坏的女人，可是，我终究并没有真正害到你，是不是？不然，你现在也不会过得这么好了！” “呵，你到底想说什么？” “之前在生产队时，我总是针对你，甚至陷害你，那都是因为嫉妒！因为我嫉妒你长得比我好看，嫉妒你比我人缘好。” “其实我也不想害你的，更不想害任何人，可是有时候，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这颗嫉妒之心！” “不过现在，小北，真的，我只羡慕你，佩服你，一点儿都不嫉妒你。因为我很清楚，你已经甩出我一大截了，我再怎么嫉妒，再怎么努力，也不会再赶上你了！” “所以，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自寻麻烦地继续去嫉妒你，去针对你呢！” 孔婉婉说完，苦笑了一下。 沈小北一时还看不出她这番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不过，这番有自知之明的话能从孔婉婉嘴里说出来，她是真的感到有几分意外。 看来这个女人，这几年倒也并非毫无成长。 见沈小北没有回应，孔婉婉一脸真诚地继续说道：“小北，我今天把我的家丑，还有我的心里话都毫无保留地跟你说了。” “就是希望，我们能冰释前嫌，我们也能像你跟慧芳姐和小莉她们那样，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说完，孔婉婉目光灼灼地等着沈小北的回答。 沈小北沉默了一会儿后，抬起头轻轻笑了一下。 一双明亮透澈的眸子看向孔婉婉道：“谢谢你今天能跟我说这么多，不过，我这个人一向疑心重，对曾经不信任的人，很难再重新信任起来。” “我相信，这个你应该能理解的吧？” “就像，杜文礼曾经背叛过你，你如今也很难再信任他一样。事实也证明，他确实不值得你再信任。” “所以，你我现在的关系，我认为，还是跟你和杜文礼一样，不要讲情，讲利才更合适，也更理智。” “讲利才更合适？” 沈小北如此不领情的话，孔婉婉听了起初感到有些恼怒。 觉得她都已经在她面前如此低声下气了，她竟然这么得理不饶人，这么不给她面子。 不过，听到她后面两句好似一语点醒梦中人的话，她的思绪又马上转移到了自己和杜文礼的关系上。 可不是吗，跟杜文礼这个狗男人还讲什么情啊，讲利才是！ 而且，只讲利！ 孔婉婉顿时有些后悔，杜文礼暑假回来时，不应该一时心软给他钱。 这个狗男人，拿了她的钱，转个背却去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亏她当时竟然还觉得，这个狗男人那段时间把她哄得挺开心，打赏点钱给他是值得的。 值得个屁！ 此刻，孔婉婉才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简直是蠢呆了，傻透了！ 从始至终，杜文礼跟她讲的就是利，变着花样的跟她讲利。 而她呢，就是一只纸老虎，看着凶悍得很，精明得很，其实骨子里，一直在愚蠢地跟杜文礼讲情。 像她这样的蠢女人，傻女人，不被男人戴绿帽子才怪！ 这是孔婉婉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一种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感慨，她还从来没有这样反省过自己。 没想到，今天跟沈小北交谈一番，却有了这样的收获。 她心里是既觉得有些可悲可笑，又觉得有一丝庆幸。 见孔婉婉喃喃自语了一句后，好像陷入了思索，沈小北盯着她，没有急着再说。 而是等她的神情松弛了一些，微微露出了一丝苦笑。 才接着对她说道：“对，讲利才更合适！讲情，你不觉得像个笑话吗？” “对，你说得对，确实有些像个笑话。” “所以，咱们之间还是别讲什么情，什么朋友这样虚头巴脑的话了。咱们只是两个认识的人，或者确切地说，咱们只是房东和房客之间的关系。” “作为房东，我得行使房东的权利，你作为房客，也得履行房客的义务。” “所以，这份房屋租赁合同，你好好看看，如果没什么异议，就把房租先交了，然后在这上面签个字，按个手印。” 沈小北说完，便将书包里的租赁合同和提前备好的印泥都拿了出来。 孔婉婉虽感到有些意外与不悦，沈小北竟然如此一本正经地弄份租赁合同来给她签，生怕她赖她的房租似的。 不过，她还是接过来认真看了看。 合同里倒也没有太为难人的条款，主要是写明租住期间不可损坏四合院里的东西，不然，要照价赔偿。 再有就是，不可随意带乱七八糟的人过来，如果要带，得知会房东，经过房东同意才行。 “押一付一，行，我交！” 沈小北定的租金，不算很便宜，但在京市应该也不算很贵，加上电费，一个月是15块。 孔婉婉挺爽快，没有跟她讨价还价，一次性付了30块钱给她。 租金的事落实后，沈小北又口头跟孔婉婉讲了下伙食费的事。 孔婉婉准备找事做，到时不一定一天三餐都在四合院吃，所以，她暂时交了20块钱给沈小北，让她自己看着算。 沈小北收到孔婉婉总共给的50块钱，还真是小小意外了一下。 首先，她没想到这女人今天这么爽快，然后，也没想到，她手上竟然还有一点钱。 不过她清楚，孔婉婉的钱，肯定都是啃娘家啃来的。 说到底，这个女人到现在还没有自食其力，她又不由得对这个女人有一丝微微的鄙视。 “小北！” 收到房租与伙食费，合同也签字按了手印后，沈小北正欲离开，又被孔婉婉给叫住了。 “还有什么事吗？” “小北，虽然你说，咱们现在还是讲利最合适。不过，我还是想说，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俩也是可以讲情的，就像你跟慧芳姐和小莉一样！” “呵呵，或许吧。” “既然你对我多说了两句，那我也跟你多说两句吧！杜文礼是什么样的人，早在他招惹穆方婷时，相信你就已经很清楚了。” “既然你已经很清楚了，如今又发现他老毛病再犯，这样的男人，你又何必留恋，何必为他苦恼呢？” “男人都懂得不在一棵树上吊死，女人，怎么就不能懂呢，这是有多难？” 说完，沈小北扯起嘴角，对孔婉婉浅浅笑了一下，不待她回答便离开了。 孔婉婉看着她的背影，伫立在原地。 默默咀嚼了一下沈小北最后问的那个问题后，鼻子不由轻哼了一声，脸上也随之泛起了一抹冷笑。 第182章 三者的钱，就是爽！ 第二天，在四合院吃过早饭后，孔婉婉跟高红棉说声，她要去街上找工作便走了。 不过，离开四合院后，她并没有真的急着去找工作，而是在街上悠闲地逛了逛。 然后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便去了京市建筑大学找杜文礼。 因为昨天来过一次，所以这次孔婉婉很顺利地就进到了校园里。 进来后，她没有向人到处打听杜文礼在哪个教室上课，直接去了昨天去的那个教室外面碰碰运气。 没想到，运气还挺好，一眼就在这间教室里又看到了杜文礼。 那个齐腰长发女生，仍然是坐在杜文礼的旁边。 看着这两人像一对璧人一样，坐在一起认真听课的样子，孔婉婉冷笑了一下便下了楼，仍然坐在昨天的老位置等他们下课出来。 等了二十多分钟，她便看到两人一脸笑容地从教学楼并肩走了出来。 “文礼！” 这次，孔婉婉没有躲起来，而是落落大方地大声喊了一下杜文礼的名字，马上小跑了过去。 “你怎么突然来了？” 在校园里突然看到孔婉婉，杜文礼眼神很不自然地闪烁了一下，有些紧张地看着她问道。 白莉莎从杜文礼的反应里，也一下猜到了来者是谁。 她脸上也顿时闪过一抹窘迫，一时不知是留在原地还是马上走开为好。 “文礼，我刚才在公交车上，钱不小心全部被人偷了，现在连吃饭的钱也没有了，呜呜呜……” 孔婉婉不顾来往路过的师生，马上掩面哭了起来。 杜文礼爱面子，无奈地与白莉莎偷偷对视了一眼后，急忙把孔婉婉拉到了一边。 白莉莎怕杜文礼有什么需要，不希望她现在离开，只好也默默地跟着他们走到了一边。 “好了，别哭了！这是在大学里，一堆学生和老师看着呢，你也不怕人笑话！说说，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妞妞呢？” “我们前些日子都回城了啊！妞妞在我妈那儿，我本来想留在省城找工作的，可找了好多天都没找到。” “这不是想着京市比省城大，你又在这儿，所以我就想来京市找找工作看看。呜呜呜……谁知，工作还没找到，钱却全部被偷了，呜呜呜……” “好了，你嫌不嫌丢人，都说叫你别哭了！” “好，我不哭！可我身上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工作也还没找到，你能不能给点钱我？我去外面吃个饭，吃完了马上就去找工作！” 演哭戏其实挺累人的。 孔婉婉听到杜文礼的呵斥，马上顺势把挤出来的两滴眼泪一抹，进入自己今日来找他的正题。 “那你住哪里啊？” “住沈小北那里，我回城前，慧芳姐有次把她的地址讲给我听的，幸好我记住了。否则，我现在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不过，你也知道我跟沈小北关系一向不好，我在她那里吃住，她都要收我钱的，一点情义都不讲！” “好了，她能让你在她那儿吃住，已经算对你客气的了！” “我知道，可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饭都吃不起了，你得支援我啊！” “那你想要多少？” “我现在工作还没找到，等找到工作了，起码也得干到第二个月，才会发工资。所以……怎么着也得要50块，才能撑得过去这段时间吧？” 孔婉婉说到后面，故意撅着嘴巴，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的样子。 不过，杜文礼可不吃她这套，他最在乎的是钱。 所以一听到50块，马上就炸毛了。 “50块？你是要每天吃山珍海味吗？哪用得着这么多啊？” “怎么用不着啊，你不知道京市的消费有多高啊？而且，我还有一些生活用品都没买呢，50块要撑到我发工资，我还得省吃俭用才行呢！” “你既然觉得京市消费高，那就回去好了！我就不信，省城这么大，偏就你找不到一份工作。” “我不回去！” “我都说了，我是在省城找不到工作才来京市的。我来京市，又没说不工作，靠你来养，你担心什么啊？我只是钱被偷了，才不得已找你支援一下而已！” 听到杜文礼想打发她回老家，孔婉婉情绪有些激动。 不过，她很快便冷静下来，将音量放轻了一些，故意装作有些过意不去地问道：“文礼，你……你身上是不是没这么多钱啊？” 问完，不待杜文礼回答，她又接着说：“要不，你先跟你同学借一点给我呗！等我找到工作，发工资了，这个钱，我来还，我不会让你欠同学债的。” “对了，这位女生是不是就是你同学啊？哎，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啊？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文礼，到时我会还给你的！” 孔婉婉一脸笑容，把目光转向一直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白莉莎。 白莉莎没想到，杜文礼的老婆竟然能说出跟她借钱的话来。 她顿时有些无措地抬眼看了看杜文礼，想从他的眼神里找到答案。 杜文礼哪有什么答案，此时，他的脸色比白莉莎还难看。 从前，一向是他跟孔婉婉变着法儿地要钱，如今，竟然颠倒过来，孔婉婉来跟他要钱。 一时之间，他还没有适应这种转变。 “文礼，你也帮我跟你同学说说话啊，她是你同学吧？让她借给我50块应应急，我到时会还给她的！” “好了！那个……嫂子，我是文礼的同学，50块，我借给你好了。” 见杜文礼被孔婉婉纠缠得一脸尬色，白莉莎实在有些看不过眼，马上主动答应了借钱给她。 “真的？谢谢你同学，你人真是太好了！你叫什么名字啊，等我发工资了，我请你吃饭！” “呵呵，我叫白莉莎。” “白莉莎？呀，真洋气的名字啊！我叫孔婉婉。” 白莉莎虽然觉得今天这事，有种说不上来的怪怪的感觉，但还是马上从口袋里掏了50块钱给孔婉婉。 孔婉婉开心地接过钱后，又毫不吝啬地夸赞道：“白同学，你真是人美心更美，以后谁要是娶了你啊，那真是有福了！” “呵呵，嫂子过奖了！” 白莉莎敷衍地应了一句后，抬头瞟了一眼杜文礼，杜文礼一脸的无奈地跟她对视了一眼。 孔婉婉将他们俩的眼神交流看在眼里，隐忍着没作声。 就让这对狗男女继续偷情去吧，反正，她只要有人给钱她花就行了。 顺利拿到了钱，孔婉婉也没跟杜文礼多纠缠，很快便离开了，离开后，她去了一家挺有格调的西餐厅。 下乡前，她也曾去过省城的一些西餐厅吃饭，如今，已是多年未光顾这样的场所了。 今天，能拿着第三者的钱来这样的地方消费，孔婉婉觉得心情简直爽快极了！ 第183章 只要这女人不作妖 孔婉婉走后，见白莉莎一脸不高兴。 杜文礼忙柔声安抚她道：“莎莎，你给她的那50块钱，我们会还给你的！” “我们？你跟她是我们？那我跟你是什么？” “莎莎，你别生气！我就是一时口误，当然是你跟我才是我们，她就是个外人。” “她哪是什么外人？她明明是你老婆，我才是外人！” 白莉莎委屈地掩面低声哭了起来，杜文礼打量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这边，便一把将白莉莎抱到了怀里。 白莉莎扭捏地抗拒了两下，很快便任由他抱着了。 “莎莎，我跟她的关系怎样，我已经全部跟你如实交待过了，我真的一句话都没骗你！你刚才也见到了，像她这样粗鄙的女人，我怎么会喜欢？” “你不喜欢，可你当初为什么让她怀上了你的孩子？” “孩子真的就是个意外，我那晚心情不好，喝多了，才被她得逞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莎莎，孩子的事，我也是个受害者，我真的是被迫当这个爸爸的！” “但凡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这个爸爸，我当初就不会当！但我最终还是选择牺牲掉自己的幸福，当了这个爸爸，给了妞妞一个正常的出身和家庭。” “莎莎，请你理解我，我的过去我也不想这样的。我要是早知道会遇到你，爱上你，什么那个女人的丈夫，妞妞的爸爸，我一样都不当！” “好了，不要说胡话了！” “那个女人的丈夫你可以不当，但妞妞的爸爸，你必须得当！你如果是个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的男人，我才不会喜欢你呢！” 白莉莎爱上杜文礼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心疼他的过去。 得知他竟然为了一个没出生的孩子，而如此有担当地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哪怕自己在痛苦的婚姻里苟且数年，也不舍得放弃孩子。 她觉得杜文礼很伟大，是个让她敬佩的父亲。 听白莉莎这话，应该是不生气了，杜文礼暗暗吁了一口气，觉得这个女人果然是个讲道理，有文化的女人，还算好哄。 “莎莎，走，大家都去吃饭了，咱们也去食堂吃饭吧，今天你想吃什么，我来帮你打！” “我想吃山珍海味，你也能帮我打吗？” “只要你想，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帮你打到！” “说得好听！走了，去吃饭了，幸好她只跟我借50块，要是她再狮子大开口一点，我今天就得回去拿钱了！” “莎莎，你放心，这个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是她借去用，干嘛要你还啊？你还的，我是不会要的，我只要她还的！” “行，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到时我会催她还给你的。” “好了，我不想再说她了，去吃饭吧！” “哎，好！” 不提孔婉婉，这还不正合杜文礼的意，他最不想提的便是她了。 白莉莎家经济条件不错，她倒并不是那么在乎那50块钱，只是，想着是杜文礼老婆开口跟她借的这50块钱。 她心里总觉得很别扭，很不舒服。 不过，从今天的事她也看出来了，杜文礼确实对孔婉婉没感情，两人没一点儿恩爱夫妻的样子，所以她心里也有些小开心。 只跟杜文礼闹了一会儿别扭后，便大方地原谅了他。 得到白莉莎的原谅，杜文礼像个哈巴狗一样，一路屁颠地跟着她去了食堂吃饭。 吃完饭后，两人又去了约会的老地方卿卿我我了一番，好像孔婉婉来过这里的事，不曾发生一样。 他们俩在卿卿我我时，孔婉婉正一个人在旧时光西餐厅吃饭。 她点了一份牛扒，一份炸鸡翅，一个罗宋汤，一杯咖啡，吃得肚皮滚滚，也才吃了十块钱。 白莉莎给的50块，还剩40呢，真不错！ 吃完后，她边慢慢喝着咖啡，边欣赏窗外的风景，也边在想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省城，她是不打算轻易回的。 下乡到白驹大队几年，她是几个女知青中混得最差的那个，所以回城时，她心里其实是有很多不甘的。 如今既然来了京市，她不想就这么一无所获，让人瞧不起，也让自己瞧不起的灰溜溜地打道回府。 她必须要让自己活出个人样出来，必须要让杜文礼这个狗男人付出代付！ 就着一杯早就凉掉的咖啡，孔婉婉在旧时光西餐厅坐了半下午才结账离开。 离开时，她才注意到西餐厅一边的墙上贴了一张招工启示，上面写着要招服务员，待遇面议。 孔婉婉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工作，不过，在西餐厅待了半下午，她觉得在这里做服务员应该挺轻松的。 而且，这里的工作环境幽雅，服务员的制服也好看，她对这份工作顿时有了些兴趣。 不过想到自己刚才是来这里消费的客人，这会儿马上就转头进去应聘服务员，她一时有些扯不开脸。 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明天再过来咨询下好了。 晚上八点多，杜文礼过来四合院了，他自然是来找孔婉婉的，这倒让孔婉婉有些许意外。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你的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我才刚来，工作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啊？不过，我今天下午倒是发现了一个地方招工，明天上午我就去看看！” 听孔婉婉这兴奋的语气，倒真的很像是来京市找工作的，杜文礼心中的不快随即减少了点。 他觉得，孔婉婉虽然很招人烦，不过，她如果真能在京市工作，那对他还是利大于弊。 起码，他以后跟她要钱，那就方便多了。 “行，你要是找到工作了，跟我说一声，我以后有空，就去你工作的地方看看你。” “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啊，我都怪不习惯的！” “你说你这人，对你差点，你有意见，对你好点，你也有意见，你可真难侍候！” “谁难侍候了？我难侍候吗？” 孔婉婉一脸勾人的神情，边娇嗔地说着，边手势性感地把睡衣睡裤脱掉了。 只剩下单薄的内衣。 杜文礼虽然跟白莉莎在谈恋爱，不过，他俩也就停留在亲亲抱抱的程度，还没进一步向前发展。 杜文礼倒是很想向前发展的，毕竟他是正当盛年的男人，有生理需求，而且有时还很强烈。 不过，在最后的防线这点上，白莉莎一直很坚持，说要留到新婚夜才行。 这事儿，杜文礼也强迫不来，他知道，这需要时间与感情的积累。 倒也正因为白莉莎在这点上很坚持，他跟她的这场恋爱也才谈得更有动力。 因为喜欢征服，是男人的天性，杜文礼也不例外。 从暑假到现在好几个月了，他还没沾过腥。 孔婉婉的性格虽然不讨他喜欢，不过这女人毕竟是他法律上的老婆，长相，身材，皮肤的触感，都不错。 只要这女人不作妖，每次关上灯跟她那个，其实他觉得体验还行。 这会儿见她那么主动，杜文礼也马上把持不住了，顺手将灯关掉后，两人便一起倒在了床上。 在暗黑的骚动中，孔婉婉的眼睛一直是睁开的。 如果杜文礼能看见，一定会被她那双如寒冰般冷冽的杏眸所吓到。 第184章 孔婉婉应聘 满足后，杜文礼很快呼呼地睡着了。 孔婉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又踢了他一脚，让他挪开点，她才侧身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她还没醒，杜文礼招呼也没跟她打一声，便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门。 在外面碰到高红棉跟沈小北在凉菜摊有说有笑，他有些心虚地朝她们点头微笑了一下，便匆匆离开了。 沈小北不悦地合了下眼皮。 很鄙视杜文礼一边在外面乱搞，一边还有脸过来跟他老婆睡觉，脸皮也真是够厚的。 她不希望在自己家的四合院见到这样的男人出入。 不过，已经收了孔婉婉的房租，杜文礼跟她怎么说也是正式夫妻，她自然也没理由不准他来。 只能且先瞧着，看这对奇葩夫妻会如何进展。 沈小北也顿时有了一些创作灵感，决定新的小说里融入这对奇葩夫妻的元素，这倒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一桩。 孔婉婉起床后，在四合院吃过早饭，便坐公交车去旧时光西餐厅。 到这家西餐厅不需要转车，坐一趟车，几站路就到了，还算方便。 下车后，走到西餐厅门口，又看了看那张招工启示，有些紧张地深呼吸一下后，孔婉婉才从容地走进去。 她直接走到吧台，微笑着对吧台里站着的一位三十来岁，打着领带，长相英俊的男人说道：“你好！请问你们餐厅经理在吗？我是来应聘服务员的。” “呵呵，小姐你好，我就是餐厅经理。” 这位英俊的餐厅经理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孔婉婉就觉得他自带一股娘气。 反感倒是不反感，就是这样的男人，孔婉婉还是第一次接触，觉得挺新鲜。 也一时不好判定，这样的人好不好打交道？ “哦，不好意思，经理好！我叫孔婉婉，您叫我小孔就行，我是来应聘服务员的。” “嗯，好，小孔，你之前做过西餐服务员吗？” “我之前没做过，不过，我对西餐厅挺熟悉的！呵呵，昨天下午，我还来您这儿消费了呢！” “哦，怪不得我觉得小孔你有些面熟。来，小孔，咱们过去那边坐着谈吧！” “哎，好，经理！” 见对方挺热情随和，而且愿意跟她坐下来谈，孔婉婉心里已经有了些把握，觉得自己应该能应聘上。 两人在吧台前的一张空桌子坐下来后，很快便有一个女服务员用托盘端了两杯温水过来，服务还真是很周到。 “小孔，我姓贺，你可以叫我贺经理，也可以叫我的英文名史蒂文。” “哦，史-蒂-文……呃，贺经理，我还是叫您贺经理吧，呵呵，好叫一些……” 孔婉婉实在叫不习惯贺经理的英文名，有些不好意思的，还是决定以职位来称呼他。 “随便啦，都行！小孔，你是京市本地人吗？” “不是，我是江中市人。” “哦，省会城市，怪不得小孔你说对西餐厅挺熟悉。不过，听闻江中市也不错，小孔你怎么会到京市来找工作呢？” “呵呵，不瞒贺经理，因为我丈夫在京市读大学，所以我才夫唱妇随，跟到京市来找工作的。” “哦，你丈夫是大学生啊？能成为高考放开第一年的大学生，那你丈夫很了不起啊！” 听贺经理的语气，好像很欣赏考上大学的人，这倒让孔婉婉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她来应聘工作，杜文礼这个狗男人的身份竟然还能给她添光彩，心里顿时有些五味杂陈的感觉。 “呵呵，还行吧，他读的是京市建筑大学，也不算什么顶尖的。” “能考上京市建筑大学，那也很了不起了！小孔，你丈夫是大学生，那你的学历应该也不会很低吧？” “我高中学历。” “嗯，跟我猜的一样。那行吧，小孔，你的学历和形象都不错，你要是不嫌弃在这里干，明天就可以过来上班。” “真的，贺经理？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哈哈，你连工资待遇都不问一下吗？” “呵呵，我高兴得都忘了问这个了，那贺经理，这里的工资待遇是怎样的？” “第一个月是试用期，一个月30块，试用期满一个月35块。每天包吃两餐，不包住，小孔你看怎么样？” “行，行！贺经理，那我明天就来报到！” 一个月三十多块的工资，对孔婉婉这个花钱大手大脚的省城小姐来说，虽然吸引力不大。 不过，这可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出来工作，而且还是她自己找到的。 她还是觉得很满意，很兴奋。 随后，贺经理又跟她详谈了下工作时间，工作内容，还有两套制服需要交10块钱押金的事，孔婉婉便开心地离开了。 工作的事如此顺利地落实了，再走在京市的街头，她都感觉风景都变美丽了许多。 不过，这份工作是两班倒，一个星期倒一次。 如果上晚班，下班便没有公交车坐了，孔婉婉寻思着，得马上买部自行车才行。 而且，她也不大喜欢挤公交，有时人多，连座位都没有，身子都被人挤扁了，鞋子也被人踩得脏兮兮的，一点形象都没有。 骑自行车上下班，能自己控制时间，不用担心迟到。 最主要，是能借着要买辆自行车上下班这个合情合理的由头，再去跟白莉莎搞点钱来，让她再放放血。 哈哈，想想白莉莎明明心里不情愿，却又不得不掏钱给她的样子，孔婉婉就觉得来劲。 街，她也不逛了！ 马上坐上一辆公交车到了京市建筑大学。 第三次来这所大学，孔婉婉自然是更加熟门熟路，像来逛她家后花园一样了。 “文礼，白同学！” 在老地方等到杜文礼和白莉莎又一起从教学楼走出来时，孔婉婉像见到两个好友似的，热情地向他们挥手道。 这两人见她又来了，都不由得眉头一蹙，直预感她今天来，肯定又不是什么好事。 白莉莎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礼貌地跟孔婉婉也打了一声招呼后，想马上走开的。 不过，孔婉婉怎会放她走？ 她像对好姐妹一样，一走过来就亲热地牵起了她的手道：“白同学，我真是太开心了，又见到你了！” “你今天怎么又来了？” 看得出来白莉莎很不自在，也不高兴，杜文礼一脸不悦地质问孔婉婉道。 “当然是有事才来啊！不然，你以为这么远，我愿意那么辛苦地挤两趟公交车过来啊？” “你又有什么事啊？” “今天我来找你，可是有好事要告诉你，还有白同学！” “呵呵，嫂子，你有什么好事啊？” 听到孔婉婉说是好事，白莉莎的神情才放松弛了一些。 她猜想，这女人应该是找到工作了吧，不然，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她找到工作了，以后天天要去上班，肯定就没有那么多闲功夫老是来学校找杜文礼了，也能还她钱了。 嘿嘿，对她来说，的确也算是好事一桩！ 白莉莎不禁暗自喜悦地想到。 第185章 白莉莎骑虎难下 “我找到工作了！” “真的，你找到工作了？什么工作啊？” 杜文礼听到孔婉婉说的好消息，刚才还不悦的神情一下消烟云散了。 “嫂子，你这么快就找到工作了，真是恭喜啊。” “嘻嘻，谢谢！我找的工作是在一家西餐厅当服务员！” “服务员？呵，这种侍候人的工作，你能做得来吗？” “杜文礼，你就这么小瞧我啊？凭什么觉得我就做不来啊？我在白驹大队下乡那么多年，什么农活没干过啊，还有妞妞，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 “这些苦我都能吃，服务员我怎么可能做不来？” “而且，我告诉你，我应聘的这家西餐厅环境可好，可有档次了，可不是那些小饭馆的服务员能比的！” “我们餐厅那经理还有英文名呢，你可别瞧不起我这工作！哼，一般人，可还不见得能应聘得上呢！” “那一个月工资多少啊？” 老婆做服务员，对已经成为大学生的杜文礼来说，确实觉得有些掉面子。 不过，想着孔婉婉这个省城的娇小姐能主动找工作，看起来对这份工作的积极性还挺高的，他也不想太过打击她。 万一把她惹恼了，不干这份工作了，那她什么时候能赚到钱？ 到时讨不到任何好处，麻烦的还是他。 “试用期一个月30块，第二个月试用期满了，就是35块了，而且是包吃两餐呢！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那工作不包住，所以，我还得继续住在沈小北家里。” “你不是说已经付了一个月房租给她吗，在她那儿住就住呗，这有什么？” “可是，我这工作是两班倒啊，一个星期倒一次，到时倒到上晚班，就没有公交车坐了。那么远，我怎么回去啊？” “所以，文礼，我必须得买辆自行车上下班才行，不然这工作，我也没法干的。” “买自行车？自行车那么贵，最少得要一百五十六吧，现在怎么买得起？” “就是啊，所以我只好来找你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再跟你同学借点钱给我买辆自行车。有了自行车，我明天马上就能去上班挣钱了！” “孔婉婉，你当我同学都是富豪啊？我可跟我同学开不了这个口！” “呜呜呜……你要是不帮我，那我怎么办？我找了好多地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工作的，你竟然都不支持我！” “呜呜呜……我不管了，你要是不支持我，不帮我借钱，我今天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反正，没有自行车，我的工作也只能泡汤了！没有工作，那我就是个废人，那你就得养着我，我也再不去找工作了，反正找了也会泡汤，呜呜呜……” “孔婉婉，你能不能不要在学校里给我丢人现眼？自行车的事，让我再想想！” 孔婉婉一哭，马上就有一些路过的师生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杜文礼可不想在学校里丢人，呵斥了孔婉婉一句后，语气不得不软和下来了一些。 然后，带着几分苦恼与无奈，也带着一丝求助的意味，看向了白莉莎。 白莉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刚才她还暗自欢喜了一下，心想着，孔婉婉找到工作，以后就没有什么闲功夫来学校找杜文礼，也能很快还她钱了。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被啪啪打脸。 这个女人，还真是又贪心，又厚脸皮，又不知趣，昨天才借了50块，这会儿又来张口借钱，真亏她开得了这个口！ “好，只要你今天帮我借到买自行车的钱，我就不给你丢人现眼了！” “那你想借多少？” “你也说了，一辆自行车最少也得一百五六十，我就买辆最差的，一百五十块钱的好了！” “昨天，白同学借了我五十，我来回坐车，吃饭，买生活用品，一共花了几块。” “然后，那家西餐厅还要收两套制服的押金，这一下就得去掉20块，我身上现在就只有二十多块钱了。” “一百五十减去二十多块，零头干脆就抹掉吧，也没几块了，那就是还差一百三十块。文礼，那你就帮我借一百三十块好了！” “一百三十块？孔婉婉，你说得可真轻松！这么多钱，你什么时候能还得清？” “我一个月35块工资，这不是只要四个月就能还清了吗？” “呵，四个月，你每个月不用花钱吗？” 听到孔婉婉说得如此轻松，四个月就能还清一百多块钱。 杜文礼一脸讽刺地反问道。 他觉得这个女人简直是太没有自知之明，太不了解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这个我在来找你的路上就想好了，这四个月，除了每个月买个信封和邮票钱，寄封信回家问问妞妞的情况，我是打算一分钱都不花的啊！” “你能做得到四个月一分不花？呵，鬼信你！” “杜文礼，你干嘛老是那么小瞧我？我以前花钱确实是有些大手大脚，这个我知道，不过我已经在改了啊！” “我能不辞辛苦，主动来京市找工作赚钱，想着好让妞妞以后能过上好日子，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你不要总是拿老眼光来看我！人都是会变的，你以前也不是大学生啊，现在不也变成大学生了？你能变得努力上进，我就不能吗？” 孔婉婉会脱口而出夸他努力上进，这倒让杜文礼有些意外，也感到微微的惊喜。 想想跟这个女人结婚这么多年，她几乎从没夸过他，永远都是贬他，损他，讽刺他。 说他不如别的男人。 今儿个能得到她的夸赞，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就是孔婉婉这女人，可能真的有所改变了。 毕竟，岁月确实能让人成长，能让人进步。 想到此，杜文礼语气也变温和了一些：“可是，一百三十块可不是个小数目，我一时不可能借得到这么多的。” “我知道你为难，要不……” 孔婉婉故意装作思考踌躇的样子，然后突然把目光转向了白莉莎。 “白同学，你和文礼是同学，你能不能再帮我们一次？你放心，四个月我就能还清这笔钱的，绝对不会拖欠！” “呵呵，嫂子，可我身上现在也没那么多钱啊。” “那你身上现在有多少？” “呵呵，也没几十了。” “没关系，那你就把你身上的先借给我，不够的，我过两天再来拿就好了！” “你要是不放心，怕我以后赖帐或是还不起，可以让文礼写个借条给你。他是你同学，你们还要在一起读三年书，你总信得过他的，是不是？” “孔婉婉，你这不是逼人家借钱给你吗？” “我哪里是逼了？我是看白同学长得这么有气质，穿衣服又有品味，说话又温柔，一看就是个心胸宽广，家教很好的人。” “我是喜欢她，觉得跟她很投缘，所以才不跟她见外开口借钱的！而且，我借了又不是不还，你急什么啊？” “嘻嘻，白同学，我跟你借钱，其实也是因为拿你当朋友看待了。你也已经拿我当朋友了，是不是？” “呵呵，是，嫂子。” 白莉莎一脸尴尬的，被动地回道。 拿这样的女人当朋友？ 呵，那她白莉莎真宁愿一个朋友都不要！ 孔婉婉装作看不见白莉莎脸上的尴尬，随即亲热地握起了她的两只手。 一脸开心地继续说道：“白同学，既然咱们是朋友了，以后就直接叫名字吧，这样亲切些！我以后就叫你莉莎，你以后就叫我婉婉好了。” “呵呵，好，婉婉。” “哎！莉莎，你可是我在京市结交的第一个朋友，等我发工资了，一定请你吃饭！” “呵呵，谢谢。” “不客气，应该的！那……莉莎，一百三十块钱，你今天能借给我吗？我保证四个月，哦不，得五个月才行，因为第一个月的工资要压的，五个月后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这个……婉婉，我身上现在只有二三十块钱了。” “那你就去家里拿呗，你家应该就在京市吧？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的，免得我到时又来学校多找你一趟，打扰你上课！” 见孔婉婉竟然如此自来熟，如此轻飘飘地说出，要她回家拿钱，而且还要跟她一起去这样厚脸皮的话。 白莉莎差点都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这世上，怎么竟然有这么不知所谓的女人，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了！ 但她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如果不借给她，她相信这个厚脸皮的女人，肯定会继续来学校找杜文礼，也会继续来缠她。 哎，就当是拿钱消灾好了！ “婉婉，我自己回家拿钱。你，你就在这里等我吧，我半个多小时就能回来了。” “真的，太好了！谢谢你莉莎，你真是够朋友！” “莉莎，你要是觉得为难，还是别回去了，我再帮婉婉想想别的办法。” 听到白莉莎答应了孔婉婉回去拿钱，杜文礼虽然觉得自己目前的处境有些难堪。 不过，他心里也觉得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能把孔婉婉打发了便是好事。 而且，他也由此能判断出个大概，白莉莎对他的感情能到怎样的程度，还有她家境到底如何？ 这也算一举三得了。 反正对他来说，是毫无损失的。 见杜文礼的话里看似在体谅她，实则透着几分顺水推舟的味道。 白莉莎语气冷淡地回应道：“不用了，你一个穷学生，还能想什么办法呢，无非就是换个同学去向他借钱而已。既然今天这事被我碰到了，作为同学，我理应出手相助的。” “莉莎，你真是仗义，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孔婉婉看出来白莉莎不高兴，也看出来，白莉莎如此直白的话让杜文礼也有些不高兴了。 所以，她心里可是高兴得很，又大方地夸赞了她一句。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白莉莎便独自回家去拿钱。 孔婉婉对着她美丽但显得失落的背影，扬起嘴角轻哼了一声，然后拉着杜文礼带她让食堂吃饭。 第186章 跟沈小北的交易 半个多小时后，白莉莎回到了学校。 孔婉婉和杜文礼在他们三人之前谈话的地方等她。 为了不让白莉莎以为自己跟杜文礼关系挺好，到时气得她那么快跟他分手，孔婉婉故意跟他隔得挺远，一副不理他的样子。 “莉莎，你终于回来了！钱，你拿来了吗？” “拿来了，一百三十块，你数数。” “不用数，不用数！我信得过你，就像你信得过我一样！莉莎，真的谢谢你，你可是我的大恩人，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呵呵，你言重了，我不需要你的报答。” “行行行，那报答的事，咱们来日方长，以后再说哈！” “对了莉莎，你吃饭没有？你们学校的食堂应该还有饭菜，文礼，你去请莉莎吃个饭吧，她肯定饿了。我就先走了，我明早就要上班，现在得马上去街上看自行车才行了！” “知道了，那你快走吧！我会请莉莎吃饭的。” 杜文礼冷淡地应了一句孔婉婉后，有些窘迫地看了眼白莉莎。 白莉莎心情不爽，直到孔婉婉走了，都没搭理他，饭也没去吃，一个人气得回了宿舍。 杜文礼自知今天的事是孔婉婉过分了，而他的态度，又相当于是默许孔婉婉对白莉莎过分。 所以心里多少有点心虚。 不过像白莉莎这样肯借钱，又长得漂亮，又是京市本地人的女朋友，他自然不想轻易放弃。 想着今晚不去沈小北的四合院跟孔婉婉那个了，争取跟白莉莎的关系再进一步，这样才更稳妥。 孔婉婉拿着钱离开京市建筑大学后，悠闲地去街上逛了逛，看了看自行车的店子。 发现新车那么贵，她一时不大舍得买，主要是不大舍得把从白莉莎那儿搞来的钱，一下全部用在这上面。 所以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先买个便宜的二手车骑骑。 不过，孔婉婉逛了半天，也没发现哪里有卖二手自行车的。 正逛得有些气馁时，她突然想到了沈小北骑的那辆自行车。 沈小北那辆自行车肯定是一来京市就买了，算算已经骑了快一年，不是很新，可看着也不怎么旧。 如果她肯便宜些卖给她就好了。 反正，沈小北每个月写稿子写书有钱，段西川还每个月寄钱给她，她还每个月收她的房租。 这个女人，可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富婆。 让她自己再添点钱去买辆更漂亮的新的自行车，扮扮可怜博博她的同情，说不定她会愿意的。 这么打定主意后，孔婉婉随即开心地回了四合院，翘首以待着沈小北放学回来。 “小北，你回来了！” “干嘛啊，对我这么热情？” 沈小北一回来，正在院子里跟几个孩子一起玩的孔婉婉，马上笑得一脸灿烂地迎了上去，让沈小北一时很不习惯。 “你是房东，我是房客，房客对房东热情不是应该的吗？” “呵，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什么事说吧！” “小北，你真是个又聪明又爽快的人，还是跟咱们一起在知青点的时候一样。以前我不懂得欣赏你这样的，但现在，我是真的很欣赏你。” “好了，别拍我马屁，我可不吃这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吧！” 沈小北一边说着，一边将自行车停到了四合院里专门停放自行车的地方。 孔婉婉一直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见她把自行车停好后要马上走开，忙拉住了她，说想就在这儿说。 沈小北见她今天那么奇怪，只好耐着性子站在这儿，听她继续说道了。 “小北，我今天找到工作了，就在光明路那家西餐厅做服务员。可那儿不包住，又是两班倒，上晚班的话，下班就没公交车坐，所以，我必须有辆自行车才行。” “哦，你今天找到工作了？那不错啊！好好干呗！” “谢谢小北，我会好好干的！” “可是，我没那么多钱买新自行车，我也不想还没开始领工资就先负债，这样我压力太大了，到时也没钱寄回去给我妈养妞妞。” “所以，小北，你能不能把你的自行车转让给我？然后，你自己贴一点钱，再去买辆新的，我知道，你肯定不缺那点钱的！” “行，废话就别说那么多了，我可不是个仅凭几句话就能忽悠住的人。你先说说，你能出多少钱买我这辆自行车吧？我觉得不亏的话，可以考虑考虑。” 沈小北没想到，孔婉婉是想打她自行车的主意。 这对她来说，倒不算个坏事，甚至算得上是件小小的好事。 她空间里可是囤了几辆自行车的，但却一直没有合理的机会拿出来骑，她一直还觉得有些可惜呢。 再过一两年，说不定还用不了那么久，她就打算买一辆汽车作为代步工具了。 到时她空间里囤的自行车就更是鸡肋了。 所以，如果她现在骑的这辆自行车孔婉婉要买的话，那她到时就可以从空间里消费一辆漂亮的女式自行车出来骑了，就说是她新买的。 这也算有效利用资源，没有造成资源浪费了。 “真的？那……50块钱，小北你看行不行？” “50？孔婉婉，你怎么不去抢啊？我这辆自行车可是168块钱买的，还骑了不到一年，再怎么按折旧算，也不可能只卖50块的！” “你先不要那么生气嘛，我知道我是说得低了点，我现在不是还没发工资，穷嘛！那就你说吧，你多少才肯卖给我？” “行，看在你是我房客的份儿上，我也不多赚你，我就说个一口价，一百块整，你爱买不买吧。反正，我可不缺这一百块钱。” “一百块？” 听到沈小北开的价，孔婉婉看了看，摸了摸她骑的这辆自行车。 然后咬了咬牙，决定买下来，反正，这花的也不是她的钱。 买下这辆自行车，从白莉莎那儿搞来的钱，还剩70块，够她在西餐厅干两个月的工资了，想想还挺爽。 “行，我买了！” “好，爽快，那咱们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 说完，沈小北将车锁的钥匙递到了孔婉婉面前，孔婉婉也随即从口袋里数了一百块钱交到她面前。 两人交易成功后，心情都很不错。 不过，事关白莉莎这个第三者和杜文礼这个狗男人，孔婉婉的心思如今挺缜密。 她不忘嘱咐沈小北一句，让她不要将这事告诉给杜文礼知道。 沈小北本就不愿跟杜文礼说话，也对他们夫妻之间的龃龉与算计不感兴趣，自然痛快地答应了。 第187章 互相吊着对方 “莎莎，我知道你今天很不高兴，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你能保证你自己，你能保证你老婆吗？” “莎莎，在我心里，你才是我老婆，等毕业了，我一定会娶你的。” “毕业？呵，离毕业还有三年，之前，我以为我应该等得了。可是现在，我也跟你说句实话吧！” “文礼，我想，我等不了那么久的，我现在就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莎莎，我知道你这是被孔婉婉气得一时说出的气话！” “我真的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准她再来向你借钱了，她这两次向你借的钱，我都会让她尽快还给你的！” 这晚，杜文礼将白莉莎拉到了他们平常的约会处，温语软言地哄着她。 可白莉莎这次并不听他的哄，她已经开始有逼婚的苗头了。 这让杜文礼感到有些无措。 孔婉婉这么多年都不肯跟他离婚，他们这婚，岂是他轻易想离就能离掉的？ 想要离掉这个婚，他知道，他肯定要付出一些代价，让孔婉婉得到一些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经济上的补偿才行。 可他现在还只是一个穷学生，并没有主动提离婚的资本。 所以，他不得不等啊！ “不是借不借钱，还不还钱的事，我家还不差那点儿钱！我是烦她经常来找你，烦她经常出现在我们面前！” “只要你跟她还是名义上的夫妻一天，我就是个心虚的第三者，只能看着她硬气，她无理，我连拒绝她的勇气都没有，我讨厌这样！” “莎莎，对不起，我知道委屈你了！” 杜文礼将白莉莎拥到怀里。 继续给她灌迷魂汤道：“你才是我最爱，也是我唯一爱的女人，可我却不得不暂时委屈你，其实我心里真的比你还难过的。” “可是，你也知道，我现在还没毕业，还拿不到工资。” “我若这时跟孔婉婉提离婚，就妞妞抚养费这一项就能难倒我，你说，我怎么可能有机会离得成？” “就算侥幸能离成，依孔婉婉的性子，她以后是一定不允许我去探视妞妞的！那我就等于失去了这个女儿，妞妞也等于成了没有爸爸的孩子了！” “莎莎，我知道你是个很心善的女孩，你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你也不希望看到我做个不负责任的爸爸，是不是？” 白莉莎的软肋，还有白莉莎对自己的欣赏之处，杜文礼是拿捏得死死的。 听他这番话说下来，白莉莎果然就没有刚才那么激烈与坚持了。 杜文礼的难处，她一开始就是了解的，她也知道，她今天这么逼他，是在为难他。 可是，不为难他，那就只能委屈她啊！ 为什么就没有两全之道呢？ 爱情明明应该是甜蜜的才对，为什么却也让人如此苦恼呢？ 白莉莎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头靠在杜文礼肩膀上说道：“文礼，我理解你，可是，我也需要你的理解。我只是想要一份纯粹的爱情，不想要中间有第三个人的影子。” “莎莎，我们之间从来没有第三个人的影子。她在我这儿，一直只是妞妞的妈妈而已，跟爱情，从来没有沾过边，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像她这样不知所谓，一点儿内涵都没有的女人，你怎么可能会对她动心？” “呵呵，莎莎你知道就好。那这么说，你不生气了是不是？” 虽然孔婉婉这女人确实不咋的，不过，毕竟也是自己法律上的老婆，他们当初恋爱时，他也对她有过短暂动心的瞬间。 白莉莎把孔婉婉说得那么上不得台面，杜文礼听了，心里其实觉得有些不大舒服。 觉得她这是同时也把他给贬低了。 不过此刻，他也知道，把白莉莎哄高兴了，才最重要。 “我生气有用吗？生气还不是无法改变现状，无法让你现在就和她离婚！” “文礼，反正我不管，最多三年！三年后你一参加工作了，你就得马上跟她离婚，她要是不同意，那你就去起诉，绝对不能再心软！到时，我也不会再听你讲任何理由了！” “是！莎莎，这个你放心好了，三年后，无论她什么态度，我都会跟她离的，绝不会再拖延！我要是还拖延，那你把我剁了，我绝无半句怨言！” “你将来要做我老公的，谁舍得剁你啊？尽说些没用的！” “嘿嘿，莎莎，老婆，你真好！” “我还不是你老婆呢！她才是你老婆！” “不，在我这儿，你已经是我老婆了，是我唯一的老婆……” 杜文礼甜言蜜语地说完，马上便堵住了白莉莎的嘴，两人吻得连天上的月亮都害羞地躲进了云层。 一边吻着，杜文礼的手也开始一边不老实起来，慢慢探进了白莉莎的上衣。 见她没有抗拒，他又开始大胆地往下游移。 白莉莎还没做好这个准备，马上用力地把他推开了，低头含羞地说道：“文礼，我说了，现在还不可以。” “莎莎，我们迟早总要这样的，我现在真的很想要你，要你的全部……” 杜文礼正在兴头上，哪舍得就这么被中断，嘴和手又开始同时不老实起来。 不过，白莉莎就唯独在这事上，非常执着地讲原则。 仍然又用力地把他推开了，语气坚定地重申道：“文礼，我说了，现在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你不要强迫我！” 重申完，她便马上离开了。 留下杜文礼一个人扫兴地站在原地，然后不悦地闷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后面的一张长凳上。 默默地坐着看天看了好一会儿，才郁郁地回宿舍睡觉。 不过第二天，这两人又像没事一样，在教室里坐在一起上课，在食堂里坐在一起吃饭，在老地方坐在一起约会。 依旧会亲亲抱抱，不过，也仅此而已。 最后的雷池，白莉莎依旧不让杜文礼跨进来。 一个在婚姻上吊着对方，一个在身体上吊着对方，互相吊着的，都是彼此渴望的。 就像一份没有挑明的博弈，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 第188章 创业计划 第二天早上，孔婉婉便骑着从沈小北那儿买来的自行车去西餐厅上班。 在白驹大队下乡这几年，她因为炫优越感与咋咋呼呼，吃了不少亏，如今，她已渐渐领会了一些在集体中求生存需要注意之处。 而且，西餐厅的经理与服务员，有不少都是京市本地人，大部分人也都形象不错。 孔婉婉处在他们之中，也优越不起来了。 如果还有让她觉得有点优越之处，那就是杜文礼是京市的大学生。 餐厅的这些工作人员对于她嫁了个大学生老公，大都像贺经理一样，显然也顺带着对她高看了两分。 所以她初来西餐厅上班，虽然对工作还不熟悉，但也没什么人为难她，排挤她。 杜文礼因为始终跨不进白莉莎的雷池，这狗男人，也不嫌来回奔波麻烦，隔三差五的晚上会过来四合院一趟。 只为了跟孔婉婉做一做，解决他的需求。 当然，他是瞒着白莉莎，不敢让她知道的。 孔婉婉在西餐厅的工作干得挺开心，跟经理与同事们都相处和乐，而且，她也正当盛年，可不想装清高守活寡。 反正，杜文礼仍然还是她老公，他们短时间内是绝对不会离婚的。 所以，她也说服自己想开了，何必那么排斥跟他做，给自己心里找不舒坦呢？ 只当是废物利用好了！ 孔婉婉每天乐乐呵呵地在西餐厅上下班，显然挺喜欢这份工作，倒是让沈小北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这女人受不了侍候人的活儿，干不了两天就会撂挑子不干了，没想到，还真是有一些小瞧她了！ 虽然跟她不是朋友，不过，她是她的房客，她能好好工作，她还是非常乐于其见的。 在孔婉婉找到西餐厅的工作期间，国家开始提出了改革开放。 沈小北在上学与写稿子之余，也开始提前部署她的创业计划，准备租或是买几间办公室，开办一间杂志社。 在智能手机还未出现和普及之前，纸媒兴盛，不但能赚到钱，也能传播知识，算得上是一个善行。 不过，这时期，私人是开不了杂志社的。 所以，她投其所好，带着两盒好茶叶，去阳光出版社找倪总编相助，将她的创业构思讲给了他听。 倪总编很佩服沈小北的魄力，也对她想创办的杂志内容颇感兴趣。 让她先弄一本样刊出来他看看。 如果他觉得很有市场，到时他再帮她去相关单位张罗张罗，让她这间杂志社以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文化事业单位开办起来。 沈小北听到倪总编如此支持她的话，大为感激。 她只要杂志社能先开起来就行，因为她知道，以后，这样的文化事业单位是可以申请转制为企业的。 这件事有眉目后，沈小北趁一天下午没什么课，将秦雅培等十三个文学社的同学，全部召集到了她的四合院。 她把自己想开一间杂志社的创业计划如实讲给了他们听。 大家听到她的计划，都很激动，也很支持，一起商量着先把杂志的名字定下来。 沈小北想开办的杂志主要是面向青年群体的，从读小学到大学，像这样的杂志，穿越前她买了很多，对这些杂志内容很熟悉。 也深知这样的杂志，在未来很多年都会大有市场。 而且，作为一个从现代穿越到几十年前来的人，她有九成九把握，知道青年群体们喜欢看怎样的文字，需要怎样的文字，怎样的文字才是有价值的？ 且这帮文学社的同学，经过一年的打交道，无论是性格，人品，才华，她也基本知根知底。 她挑选的这十三个人，看似都是随意叫来的。 实则都是经过细心思量的，她知道，这十三个人，适合跟她一起打拼，能齐心协力将杂志社办得红火起来。 不过，大家讨论了一会儿，给杂志取的名字，沈小北听了，始终觉得不是那么满意。 有几个同学取的挺好，可惜跟后世的某些知名杂志同名了。 沈小北不想取个同名的，觉得有盗窃之嫌，这过不了她心里那关。 “小北，要不，叫青山怎么样？听起来比较清新，青，代表青年，也意味着常青。山，指书山，书山有路勤为径，这也是提醒青年们要多看书。” “青山？嗯，这个名字不错，大家觉得怎么样？” “嗯，我也觉得不错，念起来也琅琅上口！” “我也觉得这个名字好……” 最终，沈小北和大家一致同意了秦雅培的提议，将杂志正式取名为青山。 杂志社就叫青山杂志社。 将名字确定下来后，大家又围在一起，确定第一期样刊的内容，要分为几个板块，每个板块选哪些主题，具体由哪几人来执笔。 其他人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过，沈小北却是提前做了工夫的。 她的空间里有不少杂志，她早就提前两天将它们拿出来借鉴了一下，做了一份详细的笔记。 她把这份笔记一拿出来，其他人的思路都一下清晰了，经过半下午的讨论后，大家都确定了自己负责执笔哪个板块的内容。 然后，沈小北跟他们约定，一个星期后集中把初稿交给她。 她和秦雅培一起审完初稿后，会再召集大家聚一次来确定如何修改，及最终的定稿。 除了文字内容这块，还有美编这块儿也需要落实。 沈小北擅长画画，所以这块儿自然是她包了，还有印刷，这个找倪总编联系就好，也好办。 把这些具体事项一一给大家讲清楚，让他们心里也有个底后，沈小北接着谈到了稿费。 她很诚恳地向他们保证，不管杂志社能不能如愿办起来，凡是在她这里最终通过的稿子，她全部都会按市场价支付稿费给他们。 而且，还会再每人赠送一份小礼物。 外加请他们一起去吃顿西餐，到时菜任他们点，以作为他们对她创业的支持。 至于等杂志社正式开起来了，再如何分工及制定工资或稿费，这个她后续再跟大家详议。 “耶，小北，你可真是豪爽！就冲着你对大家的这份豪爽，稿子我一定会写好的！” “小北，你放心，我敢保证，我写的文章绝对不会让你退稿的！” “小北，我也能保证，我一定写两篇精品出来，让你惊艳一把……” 见大家都如此士气高涨，如此支持自己，沈小北又欣慰又感动，晚上，她留这帮同学一起在四合院吃的猪肉白菜饺子。 饺子是高红棉和赵婶儿下午一起提前包的。 她们两人对于沈小北突然搞这么大一出动作，对她都是钦佩赞叹不已，觉得她年纪轻轻的，可真是太敢闯，太敢干了。 两人都打心眼儿里觉得自己跟对了亲人，跟对了东家！ 第189章 年 1979年元旦后，沈小北收集到了文学社十三位同学为杂志样刊写的初稿。 收到稿子后，她叫秦雅培一起来四合院，两人闷着头一起审了起来，然后互相交流意见。 这是青山杂志的第一刊，关系到青山杂志能不能成功办得起来。 两人都知道，必须要确保每一篇稿子，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要表述精准才行。 虽然沈小北精心挑选的，加上秦雅培在内的十三位同学，个个都文采出众。 不过，他们写出来的这些初稿，对曾大量阅读过现代青年期刊和文学书籍的沈小北来说，还是有一些她能明显指正出来的瑕疵。 她每指出一处，然后再加上自己的一番见解。 秦雅培听了后，都是一脸赞许地直点头，对她的文学造诣之深相当佩服。 两人一起将这些稿子审了三天，才全部审完，及详细地批注完。 然后，沈小北将其他十二位同学再次召集到四合院，跟他们一一讲解了番，让他们三天后将修改好的稿子再统一交给她。 这三天，沈小北也没闲着，她开始亲手设计杂志的封面，及里面的配图。 力求将样刊每一个细节处都设计完美。 三天后，沈小北收到修改好的稿子，又跟秦雅培再次细心地审阅了一遍，然后又让大家再修改了一些细节。 最终，经过两人的三审，再加上让段东林帮忙，经过稳妥的四校，赶在学校放寒假前，样刊所有的稿件终于都定了稿。 定稿后，沈小北如先前所承诺的，马上给大家全部发了稿费。 然后从空间里拿了一些米面粮油，及猪肉鸡蛋和一些干货出来，提前分成了同等的十三份，当作礼物送给大家。 “小北，你不是说送份小礼物给我们吗？天啊，你这哪里是小礼物啊？这么多，我家过年都不用备年货了！” “是啊，小北，你这些东西，可比稿费要贵多了，我们哪好意思收啊？” 文学社的十三位同学，包括秦雅培在内，都被沈小北为他们准备的如此大手笔的礼物给震撼到了。 大家都不好意思收下这么丰盛贵重的礼物。 然后有一个女同学提出：“礼物和稿费，我们只能收一样，如果谁选择要礼物，那就主动把稿费退给小北，大家同不同意？” “我同意！” “我也同意！” “我不同意！” 十三位同学都同意二选一，唯有沈小北一个人表示反对。 这些同学都将是青山杂志的开山元老，沈小北怎么可能薄待他们，她知道，只有厚待他们，他们才会愿意为青山杂志继续效力，好好地效力。 所以，她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最终一胜十三，说服这些同学将稿费和礼物全都收下了。 最后，还开心地带他们去孔婉婉工作的西餐厅去吃了一顿西餐。 犒劳他们这段时间的辛苦与配合，也预祝青山杂志一切顺利。 沈小北带这么多大学生同学来西餐厅用餐，这可让孔婉婉在经理与同事面前大大风光了一把。 西餐厅的这些同事看到她有这么多大学生朋友，对她更加高看一些了。 “小北，谢谢你带这么多同学来餐厅捧我的场！” 孔婉婉以为沈小北是在帮她，在她买单时，特意跟她小声道了个谢。 “呵呵，不客气！这家餐厅的环境的确是不错，你继续好好在这里干吧。” “嗯，我会的！” 沈小北才不是专程来捧孔婉婉的场的，这又不是她开的餐厅，不过，既然孔婉婉这么想，她也便顺水推舟，默认下了这个人情。 反正，能皆大欢喜，又不是件坏事。 犒劳完文学社的这些同学后，沈小北开始忙起样刊排版等后续事宜。 秦雅培家离她的四合院近，而且，因为青山杂志这个名字是秦雅培起的，她对样刊的事也十分上心。 每天会主动过来跟沈小北一起忙碌排版的事。 经过两人的仔细商议与彼此审美的磨合，排版最终确定下来后，便拿去倪总编介绍的印刷厂去印刷了。 印刷好后，秦雅培又陪沈小北一起去见倪总编。 倪总编见沈小北这么快就把杂志的样刊弄出来了，而且，无论封面还是里面的文章，质量都如此之高，大有一种走在时代前沿的感觉。 他当即便爽快地答应了沈小北，春节后，一定帮她促成开办青山杂志社的事。 亲耳听到这事能落定下来，秦雅培简直比沈小北还开心。 两人感激地拜别倪总编，走出版社大门后，秦雅培兴奋地感慨道：“小北，这个倪总编可真是青山杂志社的大贵人啊！” “对，要是没有倪总编的人脉还有对咱们的热情，青山杂志社的确是办不起来的，我压根儿也不会有这个构想。” “小北，你也是我的大贵人！要是没有你，我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而已，哪里能走上曾经只敢做梦的文学这条路？” “雅培，你说得严重了！你本来就是块金子，就算没有我，你也总有一天能在文学这条路上发光的。” “那可不一定，你没听过，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吗？小北，如果说倪总编是你的伯乐，那你就是我的伯乐。” “呵呵，雅培，既然你这么说，那，青山杂志的总编这个职位我就交给你，你这匹千里马该不会拒绝我这个伯乐的请求吧？” 沈小北停了下来，一脸笑意地看着秦雅培问道。 既然秦雅培如此钟情于走文学这条路，沈小北打算，以后就将杂志社总编的重任委托于她。 不光是这个重任，还有更大的重任，她也想交给她。 不过，怕她一时没有这么多心理准备，更大的重任，沈小北想等春节后，倪总编那边有确切的消息了，到时再跟她商谈。 听到沈小北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的话，秦雅培一脸震惊。 “小北，你让我来当青山杂志的总编？你该不会是开玩笑吧？你才是大作家，文采也是我们十几个人中最好的，你干嘛不自己当啊？” “雅培，我不是开玩笑，是非常认真，非常诚恳地邀请你当青山杂志的总编。” “至于我，我当副总编，给你打下手就好了。因为我，到时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干，不能完全把精力都放在青山杂志上。” “啊？你到时还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干啊？” “这个，暂时得保密，因为我现在还没有确切的头绪，等我有头绪了，一定会马上告诉你的。” “小北，你可真神秘，也真厉害！算了，你说暂时保密那就保密吧，我就静静地拭目以待好了。” “那，雅培，你这是答应我，愿意当青山杂志的总编了？” “你这么信任我，我也想挑战下自己，磨练下自己，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愿意了！不过，你到时可得多指点我啊，可不能一下子都把精力分散到你说的别的重要的事上！” “哎呀，你肯答应了，太好了，谢谢雅培！” “指点什么的，这个你放心好了，在青山杂志初运营直到稳定地步入正轨，我的主要精力都会放在这块上面的！”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咱们以后一起努力，一定要将青山杂志办好！” “嗯！一起努力！” 沈小北微笑着跟秦雅培默契地击了一下掌，两人对青山杂志的未来都充满了憧憬。 放寒假了，杂志样刊的事也搞定了。 在四合院好好休息了一天，然后跟段东林和高红棉交待了一番后，沈小北便带着水恩和木恩乐悠悠地去军区大院探亲了。 第190章 钟点房里的风波 京市几所大学都先后放了寒假，叶志诚和邓育良两人还是一放假，就立马坐车回家看老婆孩子。 马德亮继续留在这儿干起了家教。 段东林和高红棉两个孩子还小，两人平常也没有其他收入，所以依然想趁着寒假，继续在京市卖凉菜。 而且，春节期间，他俩都想着，荤菜肯定好卖，准备到时多下些本，多做些荤菜，两人一起把摊摆到农贸市场去。 反正，赵婶儿也留在四合院过年，有她帮忙看孩子，两人也放心。 这也多亏了沈小北找了这么一个好保姆，给他们一家四口也出力了很多，省心了很多，高红棉和段东林心里都很感激。 大家的第一个寒假都各有明朗的安排。 唯有杜文礼，他的安排里带着不可对外人道的阴暗。 京市建筑大学放寒假的前一晚，跟白莉莎一起在学校食堂吃完晚饭后，他说想去外面散散步，白莉莎自然是奉陪了。 路上，白莉莎有些不舍地说道：“文礼，你真的决定一放假就回老家吗，那咱们一个多月都不能见面了。” “莎莎，你这是不舍得我回去？你要是不舍得，那我今年就不回了，我留下来陪你。” “可是，那你住哪儿？咱们学校学生寒假要留校住宿，申请很难的，原则上寒假是不能留校住宿的。” “这个我也知道，我……我可以住在孔婉婉那儿，反正她那边已经交了房租。” “不行！住她那儿，那我宁愿你回老家过年算了。” 一听说杜文礼要住在孔婉婉那儿，白莉莎马上受不了了。 “莎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担心什么？你想的，你担心的，都是没有的事。” “我跟你说过，孔婉婉租的是我之前下乡认识的一个知青买的四合院。那四合院的空房间很多，我就算过去住，也是一个人住一间，并不是跟她住一间的。” “你不跟她住一间，她能同意？我怎么觉得这不像她的性子！” “哈哈，莎莎，那在你看来，怎样才算是她的性子？晚上主动缠着我，要我跟她亲热才是她的性子吧？” 杜文礼说到“亲热”二字时，目光带火，眼神勾勾地看着白莉莎问道。 这个女人，跟他谈了半年多恋爱。 这半年多，他不知对她说了多少火车皮的甜言蜜语，可她还如此矜持，不肯把身体完全交给他。 不肯交给他便罢了，还不准他在此期间跟他法律上的老婆过夫妻生活。 还真是够霸道的！ 这也让杜文礼心里有些不平衡。 他是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让自己两边都捞不着的，总得捞着一边，自己才不算吃亏。 “你是不是巴不得她这么对你啊？” 听到杜文礼带着取笑的话，白莉莎根本没理会他眼中的热火，撅着嘴生气地反问道。 “当然不是了，在我心里，我只巴不得你这么对我。其他人的，我都不稀罕！”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了，天上的月亮可以为我作证！” 杜文礼信誓旦旦地用手指着天上那轮清冷的弯月道。 心里却在想着，月亮每一晚都是有变化的，它做的证有什么用？ 说完放下手指后，杜文礼将两只手搭在白莉莎的肩膀上，低下头来一脸柔情地看着她。 接着说道：“莎莎，既然你那么介意我跟孔婉婉住一起会发生些什么，那你就给我，好不好？” “我们只有真正成为一体了，那我就算放假去她那儿，你也不会担心了，对不对？” “可是——” “莎莎，不要可是了，就今晚！明天一离校，咱们可就一个多月后才能见了，难道你就不想我？” “我当然会想你了，可是——” “宝贝儿，不要再可是……” 杜文礼马上堵住了白莉莎的唇，不准她再解释。 白莉莎听到杜文礼喊她“宝贝儿”这个称呼时，心便已经有些乱了。 这还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有人如此宠溺地称呼她，她承认，她很享受被一个男人，而且还是自己爱的男人如此称呼。 两人在路边尽情地拥吻了一会儿后，才一脸不舍地松开。 “宝贝儿，就那里，好不好？” “啊？哪里？” 顺着杜文礼指的方向看去，白莉莎才发现，两人已经不知不觉散步到了，离校外两里多远路的一家小旅馆附近。 这家小旅馆看着毫无档次，外面的招牌上写着可以开钟点房。 还不待白莉莎开口同不同意，杜文礼便已经拉着她走进了这家小旅馆。 不过，毕竟是第一次带女人在外面开房，杜文礼还是有一些放不开，面露一丝窘迫地朝旅馆老板说道：“你好老板，我想开个钟点房。” “开几个钟啊？” “呃，两个钟吧，多少钱？” “两个钟一块钱。” “哦，好。” 一块钱，杜文礼身上还是拿得出来的，他马上从口袋里掏了一块钱出来。 然后接过旅馆老板递过来的钥匙，低着头拉着白莉莎的手，像做贼一样，带她去了房间。 这旅馆的房间就是放着一张旧床，一个旧木桌和一张旧椅子，其他什么都没有。 而且一走进来，两人便闻到了一股难闻的霉味。 白莉莎马上蹙了蹙眉，心中有些不悦。 虽然，她早已不是什么黄花大姑娘，可是，跟杜文礼的第一次要发生在这里，她还是觉得有些廉价。 杜文礼此时自然是不介意这个的，他只想马上就得到白莉莎。 “宝贝儿……” 将房门的门栓插上后，他便迫不及待地拥吻起了她，然后将她带到了床上。 白莉莎刚进来时心情的确有些不悦。 不过，杜文礼太火热了，她很快便被他感染。 但是，当意识到对方要真正跨进雷池时，白莉莎马上又清醒理智了起来。 她用手拼命挡住，身子也用力挪开来，坚决地拒绝道：“文礼，不可以！” 杜文礼被她在关键时候的拒绝弄得十分恼怒，默不作声地暗暗用力咬着牙槽，想继续攻下城池。 但是，白莉莎也不是吃素的，她的防御是一种本能，也是一种策略。 所以，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两人正在一个进攻，一个防御，激烈地对抗时，突然，房门外敲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开门，公安查房！” 听到门外的声音，杜文礼一下慌了，软了，马上爬起来系皮带，白莉莎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也赶快坐起来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咚咚咚！” “快开门，公安查房！” 第191章 杜文礼挨打 杜文礼将门打开后，两个穿着公安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公安打量了下杜文礼，和低着头站在他身后的白莉莎一眼，又看了下有些凌乱的床。 一脸严肃地问道：“你们俩叫什么名字？是夫妻关系吗？” “我，我叫杜文礼。” “我叫白莉莎。” “杜文礼，白莉莎，你们俩是干什么工作的？是不是夫妻关系？带结婚证了吗？” “我——” “公安同志，我是京市建筑大学的学生，我带了学生证！他是我未婚夫，我们马上要结婚的！” 白莉莎抢在杜文礼前面说道。 作为土生土长的京市人，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不是夫妻关系的男女三更半夜在旅馆被抓的事，白莉莎早就听闻过。 她知道，一个说不好，杜文礼和她就会被定义为嫖娼，被公安抓到派出所去问话。 到时交罚款什么的事小，万一要是被学校处分，或是被开除学籍，那杜文礼就完蛋了。 说完，她赶忙从口袋里将学生证掏了出来递到问话的公安手上。 “京市建筑大学，白莉莎，嗯，没错。那杜文礼，你呢？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公安同志，他是知青，刚下乡返城过来看我，跟我商量婚事的。” “杜文礼，你怎么不说话？她说的是不是属实？” “回公安同志，莎莎，不，我未婚妻，她说的都属实。我前几天刚从下乡的地方返城回江中市，然后再从江中市坐车过来看我未婚妻的。” “从江中市过来的？那你有车票证明吗？” “车票，我，我不小心弄丢了。” “弄丢了？那有什么介绍信之类能证明你身份的吗？” “介绍信，也，也不小心弄丢了。” “这么巧都弄丢了，我看你们俩就是在非法嫖娼，在跟我们撒谎吧！走，跟我们去派出所一趟，详细做个笔录！” “公安同志，我们没撒谎，我们不是非法嫖娼，他真的是我未婚夫！” “他什么都证明都没有，你们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两个公安人员没有听白莉莎的解释，将他们二人带到了派出所。 杜文礼在路上也想明白了，白莉莎为什么不说出他也是京市建筑大学学生的身份。 如果她说出来，或是他自己说出来，这事肯定会闹得学校的领导都知道了。 而他结过婚，很多同学与老师并不知道，当然，大家平常也没有特意去关注他的婚姻状况，除了白莉莎。 但如果今晚这事闹到学校的领导知道了，他很可能会因私生活不检点，对学校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从而受到学校的处分甚至是开除。 想到这，杜文礼顿时感到一阵后怕，觉得刚才真险！ 如果不是白莉莎机灵，他刚才差点脱口而出说出自己身份了。 两人在派出所做了一番笔录，公安看了后，虽然看出了些漏洞，不过，他们也知道审不出个什么名堂来，也不想跟他们太耗时间。 便让白莉莎家人过来签字担保，赎他们走。 白莉莎只好硬着头皮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白父白震霆半个多小时后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 白震霆在派出所里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张脸又羞又气得铁青。 不过，当着公安的面，他没有拆穿白莉莎的话，也没有骂她，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杜文礼这个他压根儿不认识的所谓准女婿。 “白叔叔，对不起，这么晚害您过来……” 三人走出派出所大门后，杜文礼勾着头，心虚地跟白震霆道歉。 “啪！” 白震霆二话不说，先走过去用力地甩了杜文礼一巴掌，甩得杜文礼顿时眼冒金星，身子打了一个趄趔，差点摔着。 “爸，你干嘛打文礼啊？” “哼，你们这对不知羞耻的东西！打他？我打他算轻的了！让他滚，以后都不许再出现在我面前！” “白叔叔，我和莎莎是真心相爱的，我们今晚也是情不自禁……” “你个畜生，还没结婚，就想糟蹋我女儿，败坏我女儿的名声，还不知廉耻地说什么情不自禁？你当我白某活了几十年都白活了？” “我不管你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野小子，你马上给我滚，不要再让我见到你！再让我见到你，我还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爸，文礼不是什么野小子！” “他是我同学，他也是京市建筑大学的大学生，我跟他是真心相爱的，我不准你这么骂他！” 白莉莎见父亲如此不待见杜文礼，马上站出来维护他道。 杜文礼倒是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白莉莎竟然会为了他，与自己的父亲顶嘴。 看来这女人，虽然刚才在旅馆拒绝了他，但对他还是有几分真感情的。 “他是你同学？那你刚才在派出所为什么说他是知青？” “他以前是知青，从下乡的地方考上大学的。爸，您不必纠结他是知青还是我同学，反正，他以后是您的女婿，您知道这点就行了。” “你——这种不知羞耻的话，竟然能从你一个女孩子嘴里说得出口！” “爸，我只是说文礼以后是你的女婿，这就是不知羞耻了？” “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不知羞耻，我就是个不知羞耻，让你感到丢脸的女儿？呜呜呜……” 白莉莎一脸委屈又愤怒地质问了白震霆两句后，便掩着面，哭着跑开了。 杜文礼见他们父女竟然闹成这样，站在一旁很是尴尬，随即跟白震霆说了句“白叔叔，我去追莎莎“后，便去追白莉莎了。 女儿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野小子在外面开房，被公安抓了，让他这个当父亲的大晚上赶过来赎他们。 父亲还没说委屈，丢人现眼的女儿倒是先委屈上了！ 白震霆狠狠地瞪了白莉莎和杜文礼二人跑开的背影一眼，一个人气得拂袖而去。 杜文礼没一会儿就追上了白莉莎。 “莎莎，那是你爸，你刚才不该这么跟他说话的！” “你知道什么啊？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们，你竟然还指责我！呜呜呜……” “莎莎，我不是指责你，我只是不希望你跟你爸的关系闹僵。你不是说你从小没了妈，跟你爸相依为命吗，你跟你爸闹僵了，他难过，你也难过，你说这又何苦呢！” “文礼，你不懂，你不懂的！呜呜呜……” “我什么不懂？那你说给我听听，我不就懂了吗！” “好了好了，你现在不愿说就算了。那你也别哭了好不好？今晚整件事，还是都怪我，怪我只想得到你，才会害你跟你爸闹得这么不愉快。” 杜文礼直觉，白莉莎跟她父亲应该原本就有什么嫌隙。 不过，她不肯讲，他也不好逼她。 但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白莉莎跟她父亲搞好关系，对他才是也有利的。 听到杜文礼安慰的话，白莉莎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抬起头认真地问他道：“文礼，你真那么想得到我吗？” 杜文礼被她突然这么一问，顿时有些懵，然后机械地点了点头，又猛地摇了摇头。 刚才在旅馆被吓软的事，他可没敢忘，今晚，他可不敢再被吓一次，再被吓，万一功能吓没有了，岂不得不偿失？ 这种莫大的风险，他有些不敢再冒了。 “呵，没关系，那就当我没问过吧。” “莎莎，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等下——” “好了，文礼！你不必再说了，我想静一静，你自己先回学校吧！要是学校进不去了，那你就回孔婉婉那里去吧，我不会介意的。” “莎莎——” “你走啊！我说了，我想静一静！” 白莉莎突然朝杜文礼大吼道。 这样有些歇斯底里的她，杜文礼以前从不曾见过，顿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些可怕。 想想，他竟觉得这段时间不曾对他发过火的孔婉婉，似乎也没那么差了。 第192章 只配给她当废物利用 “莎莎，那我先走了，你也不要太晚回去了。” 杜文礼说了一句，见白莉莎不理他，只好先走了。 回到学校时，大门已经关了，但回孔婉婉那里，又太晚也太远了，而且明天就放假了，他最后不得不偷偷摸摸地翻墙进校园。 翻进去时，他在地里摔了个狗吃屎。 一边脸本就被白震霆打得现在还疼，如今，下巴和鼻子也都蹭得疼。 这半晚上的，杜文礼觉得自己真他妈是倒霉。 白莉莎没想到，她让杜文礼走，他还真就这么甩下她不管走了，顿时心里更难受得慌。 一个人在路边默默流泪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回学校，发现校门紧闭后，她无奈地转身离开，决定去那家小旅馆凑合住一宿。 旅馆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记得白莉莎。 见她竟然又过来了，而且还是一个人失魂落魄的样子。 随即也差不多猜到是怎么个情况了，将房钥匙递给她时，不由得对她善意地多嘴了两句。 “姑娘，你刚才那个男朋友，我看他也不是个什么良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的。” “老板，你又不了解他，怎么看出来他不是个良人？难道是不是良人写在脸上了？” “嘿嘿，姑娘，是没写在脸上，但大叔我见过的人多，还是能看得出来的，你听大叔我的准没错！” “呵呵，是吗？那大叔你看看，我是个好女人吗？” 听到旅馆老板如此不看好杜文礼，白莉莎的心是又恼又塞。 她冷笑了一下，有些没好气地反问道。 “嘿嘿，姑娘，你怎么这么问？你是不是个好女人，对大叔我这个外人不重要，你自己清楚就行了哈。” “你说对了，我自己清楚就行了，那你还那么多管闲事干嘛？” “哎，这姑娘，好心当成驴肝肺，火气可真大。” 见白莉莎毫不领情，没好气地质问他一句后就气冲冲地走了，旅馆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决定以后不多管闲事了！ 第二天一直到离校，白莉莎一直对杜文礼冷冷淡淡的。 搞得杜文礼心情很郁闷，也没心情多哄她了。 反正，哄了又怎样，马上就要各回各家了，有什么隔阂也只能等开学再来谈了。 傍晚，孔婉婉从西餐厅下班回来，见到杜文礼蔫头耷脑，鼻青脸肿的。 不由好奇地问道：“哟，怎么了？你跟人打架了，怎么脸上不是这里一块擦伤，就是那里一块红印子啊？” “我要是跟人打架，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见自己的脸受伤了，孔婉婉不关心他的伤势如何，反倒是有些看热闹，幸灾乐祸的样子。 杜文礼气得瞪了她一眼，黑着脸问道。 “哈哈哈，你说对了，你要是敢跟人打架啊，我还真的是很开心，这说明，你不怂，是个爷们儿啊！” “孔婉婉，你可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我当初怎么会娶了你？” “哟，怎么了，后悔娶我了？觉得自己当初眼瞎啊？行啊，你要是后悔，那咱们就离婚呗！” “离婚？呵，这两个字竟然能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这还是杜文礼和孔婉婉结婚以来，她第一次主动提离婚。 杜文礼虽觉得有些吃惊，不过，他并不信这是孔婉婉的真心话。 “你没听错！你要是真的那么想离，我愿意成全你，只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 “哪两个条件？” “第一，妞妞的抚养权给我，第二……” “第二是什么？” “第二，一次性付给我十万块钱，我马上跟你离。” “十万块？孔婉婉，你怕是想钱想疯了吧？你就算是把我杀了，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啊！” “我知道你现在拿不出来啊，所以，我这不愿意等嘛！等你毕业了，工作了，拿得出来这么多钱的时候，咱们再来谈离婚的事，好吗？杜文礼先生！哈哈哈……” “孔婉婉，你玩我！你真是疯子！而且还是个贪财的疯子！” “哈哈哈，你第一天认识我啊！哎呀，老娘今天心情太好了，就不跟你多计较了，我要去洗个香香的澡澡了！” 见杜文礼被自己气得脸像个猪肝一样，孔婉婉觉得爽快极了。 她今天的确是心情很好。 因为下午她在西餐厅，为一个儒雅的中年男顾客点餐上餐时，被对方夸赞笑容很迷人。 而且，对方买单时，还大方地给她打赏了十块钱小费。 十块钱啊，虽然对她来说也不算多。 可是，跟她的工资比起来，那便已经占了三分之一了。 她跟其他的女服务员偷偷打听过了，虽然偶尔也有同事收到过客人打赏的小费。 不过，一般最多也就一块钱，两块钱这样的，连五块钱都很少有过，更别提打赏十块钱了。 所以，孔婉婉特意记住了这个男人的样子。 下班回来的路上，她越回想越觉得这个男人很有气质，很有男人味。 也隐约觉得，他是不是对她有好感啊？ 不管怎样，有人对自己有好感，总是件令人愉悦，也是件能让人增加自信的事。 想她也是长得貌美如花。 可惜，嫁给杜文礼这个狗男人，他一点儿都不珍惜，更不懂得欣赏她。 真是白瞎了她这朵好花啊！ 孔婉婉进了洗澡房后，是边哼着小曲，边洗完澡的。 她才不关心杜文礼的脸是怎么受伤的呢，反正，只要不是为她受伤的，就跟她没关系，她就当没看见。 关心？心疼？ 呵，这狗男人不配！ 只配给她当废物利用。 孔婉婉洗完澡进到房里后，伴随着一股清新的皂香味扑面而来。 杜文礼抬眼看了看她，不得不承认，他虽然心里生着这个女人的气，可身体却对她是有渴望的。 踌躇了一下后，他便厚着脸皮挪了过去，想试着将手探到她的上衣里。 “干嘛啊？先洗澡去！” 上一秒她还把杜文礼气得要死，这一秒这狗男人就忍不住对她动手动脚的。 孔婉婉佯装不悦地白了他一眼，心里却充满得意。 她知道，这说明，她这副皮囊对男人而言，还是有魅力的。 她也知道，她和杜文礼算不上一对正常的夫妻，可他们就是一步步不知不觉的，将婚姻走到了如今这样，无法再回头。 事实上，他们也没有头可回，因为他们从结婚伊始，夫妻关系就不是正常的。 这对关系不正常的奇葩夫妻，这夜，却是享受了一场忘我的曼妙之旅。 结束后，孔婉婉不忘说起正事道：“你过年回去看看妞妞吧！” “你呢？你不回吗？” “我要上班挣钱，哪有时间回，我等放暑假的时候再回。” “行吧，反正我在这里也是个闲人，回去看看妞妞也好，我也有些想她了。” 说到妞妞，两人终于能正常些的交谈了。 有那么一瞬间，孔婉婉是真的希望，杜文礼要是真爱她，要是是个好男人就好了。 这样他们一家三口也能像段东林和高红棉，沈小北和段西川这样，过上温馨幸福正常的家庭生活了。 可惜，他偏偏是个狗男人，他就是不爱她！ 算了，不可能的事，多想，不过是给自己徒添烦恼罢了，孔婉婉暗暗叹了一口气，一双杏眸乍然变得凌利起来。 然后，带着一股恨意地媚笑了一下，主动向杜文礼压了过来。 “你还想来啊？” “怎么，你不行啊？” “谁说我不行了……” 狗男人，也就这样肆意地对他，孔婉婉才觉得心中畅快了一些。 她也觉得，沈小北之前教她的话，应该再加上一点才更贴切，不要讲情，讲利或讲性，便好。 换言之，如果男人不爱你，婚姻不幸福，女人又不想离婚，那么她就要懂得，将利与性，与情分开。 这样，才能让自己在婚姻里受到的伤害大大地降低。 也才能让自己在不幸福的婚姻里，还能获得一点甜头和一些心理平衡。 第193章 难道你老公不能双标吗？ 第二天下午，孔婉婉休了半天假，在街上给妞妞买了两套衣服和两双鞋子。 还买了一个漂亮的书包，让杜文礼一起带回去给她。 “你怎么还有钱给妞妞买这么多东西啊？” “当然是我跟同事借的！” “那你借了多少？身上还有钱吗，要是还有，你给点我啊，我去你家看妞妞，总还要给你爸妈买些东西吧。” “杜文礼，你有没有搞错，买东西去我家看妞妞，还需要我给钱你？我没钱！” “没钱就没钱，用得着这么大声吗？” 一见孔婉婉买这么多东西回来，杜文礼就想讹她的钱。 孔婉婉如今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怎么可能还如此愚昧地愿意为他倒贴钱？ 没好气地吼了他两句后，她便没再理他。 杜文礼在白莉莎那里受了冷遇，如今又在孔婉婉这里吃了瘪，一个人坐车回老家的路上，心情郁闷得很。 不过，他其实也并非是连给孔婉婉父母买礼品的钱也没有。 跟孔婉婉结婚这些年，他抠抠搜搜的，还是攒了一点私房钱与粮票。 只是，那也得紧着用才行，毕竟回自己家也是要花一些钱的。 大学还有三年，他不能让自己中间断粮，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撑过去才行。 杜文礼离开京市时，沈小北这边也已经到了军区大院。 又是小别半年，夜里，段西川和沈小北如胶似漆一番后，仍然紧紧地抱着她，不舍得松开一点。 然后语带委屈地说：“丫头，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我对你的爱，比你对我的爱要多得多。” “是吗，哪有？我对你的爱也很多的好吧！” “你对你老公的爱再多，也没你老公对你的爱多。” “你知不知道，从你写信给我，说你什么时候放假会过来，我便每天都像小孩子盼着过年似的，巴巴地数着日子等你过来。” “你说，你何曾这样巴巴地等着你老公我？” “噗嗤~” “这种巴巴地等着心爱的女人过来相会的日子，你难道不觉得甜蜜，不觉得幸福吗？怎么竟然还委屈上了？” “臭丫头，我是心里不平衡。因为结婚这几年，你老公我没感觉到，你也这样巴巴地等着我过。” “我哪里没有这样等着你过啊？你分明是忘性大，冤枉我！那次你去炎山市……还有那次……” 哎，男人活得越大，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倒越像个小孩子了。 为了证明自己不比段西川巴巴等她的次数，等得要少一些，沈小北窝在他怀里，像哄小孩子一样，一一跟他细数着。 她过去有多少次，也是如此巴巴地等着他回来，等着能快点见到他。 段西川在她一次次的温柔细数中，终于露出了满意而动容的笑容。 “好了，讲得我口干舌燥的，累死了！我亲爱的段先生，你现在该不委屈，该心里平衡了吧？” “嘿嘿，老婆，不委屈了，不平衡了，哦不，平衡了。老婆，我真是太爱你了，我怎么那好福气，娶了你这么一个可爱的老婆呢？” “哼，你现在才知道吗？” “我告诉你，你不光娶了一个可爱的老婆，还娶了一个会赚钱的老婆呢！你就偷着乐吧你！” “老婆，听你这话，你今年写稿子又赚了不少钱了？可别让自己太辛苦了，不是还有你老公的工资吗，也差不多够花了吧？” “我没有说你的工资不够花，只是赚钱，也是一种人生乐趣嘛。” “再说了，我赚的可都是良心钱。到时赚得多了，我也能帮助到更多的人也去实现她们的理想，这对我来说，是件很有人生成就感的事。” “嘻嘻，老公，如果我哪天成为大富婆了，你该不会嫌弃我满身铜臭味吧？” 沈小北转过头来，眨巴着乌黑灵动的大眼睛，半认真半玩笑地问道。 “当然不会。别人身上要是有铜臭味，我大概会嫌臭，但我老婆身上要是有铜臭味，那我一定闻着也是香的。” “讨厌，你这不是双标吗？” “难道你老公不能双标吗？我就要双标，专门对我老婆双标。” “哈哈哈，能，太能了！为了奖励我老公专门对我双标，老婆再怎么累，也得再犒劳犒劳我亲爱的老公一番才行……” “臭丫头……” 夜如此黑，两人的情却如此深，如此泛滥。 所以，尽管觉得大院的生活条件不如她在京市的四合院，但沈小北每次过来探亲小住，都是住得十分甘之如饴。 白天，陈雄带着水恩和木恩，还有饶军霞的三个孩子一起玩。 六个孩子在一起玩得非常开心融洽。 三个女人站在门口一边看着孩子们玩，一边唠着嗑，唠着唠着，汪忆姗不觉有些伤感起来。 “臭女人，你要是能一直住在这里就好了！” “是啊，小北，我也和姗姗一样，真希望你能一直住在这里，咱们三个人还能每天都聚在一起，那该多好。” “姗姗，军霞姐，呜呜呜……你们说的我都想哭了！你们相信我，这个世界不大的，咱们以后一定会有机会在别的地方再聚在一起的！” “小北，会吗？别的地方是什么地方，京市吗？可是，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住到京市的。” “军霞姐，一辈子那么长，未来是有无限可能的，你不能这么灰心武断。就算咱们以后不可能在京市相聚，但也有可能在其他城市相聚的。” “臭女人说得没错，说不定以后咱们三个能在东海市相聚，哈哈哈……” “东海市？那不是姗姗你老家吗？” 听到汪忆姗的话，饶军霞纳闷地问道，她怎么可能去她老家？ 她自己不都还在军区大院懒洋洋的常年住着呢！ “对啊，咱们以后就不能在我老家相聚吗？东海可是大城市好吧，难不成你们还嫌弃它不成？” “没有没有，姗姗，我们怎么可能嫌弃？只是，你自己都不回去那里啊，我们怎么可能在那里相聚？” “我今天想跟你们说的就是这事，我决定了，在大院过完这个年就带陈雄回老家了。以后我就跟小北一样，就只寒暑假才过来小住了！” “啊，你说真的？” 饶军霞和沈小北异口同声的惊讶地问道。 “当然了，本小姐从不说妄语！” “这几年，除了待在炎山那段时间最充实，其他时间我都是无所事事地瘫在大院里，饭也不用做，工作也没有。说真的，我早就觉得我身上都要闲得长虱子了，哈哈哈……” “姗姗，那你回去准备干什么啊？” “干嘛，你担心我回去会饿死啊？我有手有脚的，能做的事多着呢，我平常只是不屑得去做而已，你可不要小瞧我！” “我哪是小瞧你，我是关心你。” “对啊，姗姗，你回去想干什么吗，说给我们听听！” “说给你们听听就说给你们听听吧，我想好了，我想回去当老板，自己开个理发店。” “理发店？这你能干得来吗？” “饶军霞，连你都这么小瞧我啊？我有什么干不来的，谁规定资本家小姐就不能开个小店了？”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有点太意外了……” 饶军霞何止觉得有些意外，而是意外得简直不相信这话能出自汪忆姗之口。 理发店又不是什么上档次的营生，应该也赚不到多少钱的吧，连她这个出身乡下的女人都不大看得上。 但汪忆姗竟然想着回去开这样一个店。 饶军霞实在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觉得她可能就是一时心来血潮想想而已吧？ 不过，沈小北听到汪忆姗的这个计划，却是十分欣赏与赞同。 她知道，理发这行，特别是大的上档次的理发店，以后可以称得上是暴利行业。 在她穿越前，她就认识几个这样的邻居与亲戚，都是在大城市开了发廊，有的开成了连锁的。 都是才几年时间，就在大城市站稳了脚跟，买了房与车，还顺带帮一些亲戚或村里辍学的孩子解决了就业，也让他们干上了这行。 这行靠的是手艺吃饭，而且又是服务行业，可能听着不比大城市的白领体面。 可是实际上，沈小北知道，这些做正规生意的发廊老板，他们的经济条件与生活质量，还有社会价值性，其实远胜过很多小白领。 起码，他们可是比很多人早很多年实现了财务自由，且实实在在解决了一部分人的就业啊！ 就冲这两点，众多打工的小白领们就得望洋兴叹了。 第194章 还会山水再相逢 “姗姗，你愿意回去开理发店，我举双手双脚支持你！” “你的理发店要是什么时候开张了，一定要写信告诉我。不，打电话告诉我吧，我回去就在四合院里装部电话，以后咱们电话联系。” “到时，我一定会去捧你的场。不过，你可不能仗着我跟你熟，到时就把我头发给剪得难看哈！” “你要是敢把我的头发剪难看了，我可要砸你的场的！” 沈小北笑着说道。 说完，向汪忆姗举起了一个拳头，佯装要揍她。 “真的，臭女人？我的理发店要是开张了，你真去东海看我啊？” “当然是真的了！” “虽然京市与东海相隔千里，坐车肯定累死了。不过，你这么懒的一个女人竟然愿意开店，我当然要表示一下心意，支持支持了！到时，就算是向学校请假，我也一定会去的！” “啊，太好了！你真不愧是我的臭女人，没让我白喜欢你一场！” 汪忆姗听到沈小北的话，感动地一把抱住了她。 而且还朝她脸上亲了一下。 “喂，你们两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在干嘛呢？” “以为我们俩在干嘛啊？哈哈哈……” 沈小北与汪忆姗互相抱着，手都没松开。 一齐眼神暧昧地看向饶军霞，不约而同地调笑着问道。 饶军霞被她俩如此默契又亲密的样子，搞得她自己倒是有些窘迫起来，脸不好意思地红了红。 其实，她心里很羡慕汪忆姗与沈小北相处得这么亲昵自然，什么话都能跟对方说得出来，什么动作都能跟对方做得出来。 而她，她知道自己跟她们的关系，始终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这也难怪，比起她们两个，饶军霞知道自己的思想与见识等各方面，终究跟她们有很大的差距。 所以共同话题与默契都要少一些，这也是她心里一直感到有些自卑与失落之处。 “军霞姐，以后有机会，我邀你一起去姗姗的理发店看看，或是，你们俩邀着一起去我的四合院住住。” “反正啊，咱们三个以后一定还有很多机会山水再相逢的！” “山水再相逢？小北，你说得可真好！你们俩都还没走，我现在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等着咱们山水再相逢了呢！” “你这么说，这不是催我们快点离开大院吗？” “哪里有啊，姗姗，你专门误解我的意思！” “军霞姐，我也觉得你刚才这话说的，好像是在催我们快点离开似的。” “啊？小北，连你都这么说啊，你们俩真是太讨厌了，欺负我没你们俩有文化是吧，看我不揍你们！” “来啊，你揍啊，你敢揍，我和姗姗就敢挠你痒痒，哈哈哈……” “啊！你们别挠我……” 门口六个孩子玩得像孩子。 这三个已为人母的女人，在军区的大院里，也一起玩得像三个孩子似的。 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显得格外短暂，春节假期转瞬而逝。 在饶军霞不舍而伤感落寞的目光中，沈小北带着水恩和木恩，汪忆姗带着陈雄，都离开了军区大院。 两人都要在各自的城市，开启她们的创业人生。 回到京市后，沈小北叫上秦雅培，第一时间去阳光出版社找倪总编。 倪总编带她们一起去拜访了几个相关部门，热心地帮她们落实青山杂志社的事。 奔波了好几天，跑了不少路，见了不少人，说了不少话，也意思了一些像茶叶这样的礼物，这事终于被相关负责人敲定了下来。 青山杂志社，可以办！ “小北，真是太好了！咱们这些天的奔波真是没白费！” 这事得以真正敲定下来，秦雅培在街上不顾来往行人的注目，激动地抱着沈小北。 简直开心得喜极而泣。 “雅培，接下来，才是咱们更忙碌的时候呢！要确定下来办公室，要装修，要置办办公桌椅，要拟定杂志社的章程等等，到时，可有一堆琐碎事要忙呢。” “我不怕，我喜欢忙碌，而且，咱们这忙碌得多有价值啊！” “小北，谢谢你能开这么一间杂志社，而且，还采用了我取的名字。我都感觉，好像青山杂志社就是我的孩子一样，对它特别有感情。” “雅培，青山杂志社就是你的孩子啊，它能开起来，你也功不可没。而且，雅培，有一件重要的事，我想现在就跟你商量商量。” “小北，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商量啊？” 见沈小北突然那么认真的样子，秦雅培好奇地问道。 “走，咱们去找间西餐厅点两杯咖啡，慢慢喝，我再慢慢跟你说。” “嗯，好。” 重要的事，沈小北自然不便当街跟秦雅培谈。 随后，两人一起坐公交车，去了之前孔婉婉工作的那家旧时光西餐厅。 “欢迎光临！小北，你怎么来了？” “来捧你的场啊！” “嘻嘻，真的？那谢谢哈！” 孔婉婉见到沈小北带着朋友来，开心得很。 马上热情地引领她们入座，给她们点单。 两人点的咖啡端上来后，见孔婉婉站在旁边不走，似有要旁听她们谈话的意思。 沈小北随即微笑着对她说道：“婉婉，我和雅培谈点写稿子的事，你去忙你的吧。” “哦，你们要谈写稿子的事啊，那行，我也不懂这个，那你们慢慢谈吧，我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好，我们要是有需要，会叫你的。” “OK！” 孔婉婉开心地对沈小北比了一个时髦的“OK”手势，然后才走开了。 看着她俏丽的背影离开，秦雅培笑着说：“小北，看来你这个房客在这里工作得还挺开心的。” “可不是，说明她是入对行了，所以才会干得这么开心。你都不知道，她以前在生产队时，简直是个大刺头，我看见她都头疼。” “哈哈，真的？看她笑容这么灿烂，服务也这么好，我可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她以前是个这样的人啊！” “可能是环境改变人吧，她来京市谋生后，的确是比在生产队时让人看着顺眼多了！” “嗯，环境的确是最能改变一个人的。” “我之前在指挥学院档案室工作，你都不知道，其实，我一直活得浑浑噩噩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目标，自己的理想是什么？” “每天就是机械地整理下档案，也没别的重要的事干。直到听到可以考大学了，我才有了一个目标，知道下一步是努力复习，争取考上大学。” “但是，大学报什么专业，大学毕业后做什么，其实，我心里当时也是没有底的，只是囫囵着报了一个听起来时髦些的专业而已。” “然后，小北，直到再次遇见你，你鼓励我走上文学这条路，我才清楚了自己的人生方向，找到了自己的理想。” “现在，我再也不浑浑噩噩了，觉得每一天都是这么新鲜，这么有意义。每一天都不应该虚度，都应该让它有价值。”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好了！我以前活那么多年，真的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会。” 只是随口聊了两句孔婉婉，沈小北没想到，竟能触动秦雅培对她侃侃而谈了这么多心里话。 还真不愧是个能写的人呢！ 能写的人，一旦认真说起话来，再斯文内向的人也是能口若悬河的。 而秦雅培说的这些话，更让沈小北在心里笃定了她今天想跟她商量的事。 随即再次向她求证道：“雅培，你真确定，你的理想，就是走文学这条路吗？” 第195章 给你一半的股份 “小北，我确定，很确定，这是我一生的理想之路！” 秦雅培看着沈小北的眼睛，神情笃定地答道。 “好，雅培，我清楚了。说了这么多题外话，我也该说正事了，雅培，我想请你当青山杂志社的法人，不只是名义上的，而是，给你一半的股份。” “我当法人？给我一半的股份？” “雅培，我知道你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你先听我慢慢跟你说完。” “你对文学有情怀，我也有，但我不及你深，我也志不在此。而且，呵呵，不瞒雅培你说，我在事业上其实是个很花心的人，我也志不在只干一行。” “开杂志社，只是我想干的其中一件事而已，我不想以后被它束缚，但我又想干成这件事。” “所以，雅培，我不只是想请你当杂志社的总编，还想等杂志社步入正轨后，完全地把杂志社交给你来经营。” “包括财务这块儿以后也都归你管理，我不干涉。我只要每半年，你将一半的分红转给我就行。” “当然，无论前期还是后期，无论在任何方面，只要你需要我，我都会尽我所能协助你的。不过……” 说到这里，沈小北眨了一下眼睛。 顿了顿，才继续讲了下去。 “不过雅培，我想你应该也有一些法律常识，不管当什么法人，都是要承担一定风险的。这个，我也不能避重就轻地不提前告知于你。” “但是呢，咱们开的是杂志社，经营项目单一。而且，从一开刊，我们就已经定位，不涉时政，不写低俗负能量。” “且你又是总编，所有的文章都会经你的手。” “还有最主要，十年特殊时期已经过了，国家现在已经正式迈进了现代化建设的时期。以后不会再发生像过去那样，因为一篇有歧义的文章，就被有心人归为什么派的给抓起来。” “所以杂志社法人的风险，还是比较低的，甚至可以说，基本上是可控的。” “但是，从法律意义上来说，只要是法人，就意味着要承担风险。” “所以，作为补偿也好，交易也好吧，反正开办这个杂志社的所有费用都由我来出，你不需要投入一分钱，但你这个法人能拥有一半的股份。” “也就是说，如果今年杂志社一年纯利润有一万，那么你能分五千，我也是分五千。” “杂志社一年能有那么高的纯利润？” 沈小北说了那么多，秦雅培一直在认真地默默听着。 边听，边冷静地在心里分析权衡着她的话。 基本上，沈小北说的，她都可以理解，接受，且相信。 因为她对沈小北的信任，不光是建立在对她这个同学与朋友，已经相当了解的基础上，还建立在，沈小北有一个通过了国家检验的老公。 有一个这样的老公为她背书，她相信，沈小北绝对不会坑她。 不过，当听到沈小北讲杂志社一年的纯利润竟有一万之多，秦雅培顿时有些冷静不下来了。 开杂志社，竟能有这么赚钱？ 还是沈小北只是随口一说啊？ 如果真让她当法人，那么，她必须得对杂志社的前景，包括年纯利润这块，都要有个基本的认知才行。 否则，她心里有些没底。 “哈哈，一年一万就算高了？只要咱们的销售做得好，说不定到时还不止呢！” “你看，高考放开后，考上大学的人就将近三十万，还有那些在读的小学生，中学生，高中生，还有那些已经参加工作的青年，他们都是咱们杂志的目标顾客。” “这些群体加起来，数量可是非常巨大的。” “虽然会买咱们杂志的只是他们中的一部分，但是，哪怕只是一部分，也已经不少了。而且，咱们是月刊，一年出12本，这就相当于，咱们的顾客也翻了12倍。” “如果咱们的杂志到时定价五毛一本，我就保守估计，每个月在全国内只销得出2万本，那一年的毛利润就是12万。” “12万毛利润，除去发行，印刷，稿费等所有成本，哪怕一本杂志只按10%的利润率来算，一年也有一万二的纯利润了。” “而且，我相信，只要咱们把成本控制得好，到时利润率应该不止10%的，说不定20%都能做得到。” “所以，我对青山杂志社的前景是非常看好的，雅培，你好好考虑考虑，不用急着答复我。” 沈小北将自己年前找倪总编了解到的杂志出版的行情，都悉数讲给了秦雅培听。 秦雅培此刻，心潮无比澎湃。 她是真的从不敢想，自己有一天，能担当如此大任，能创造如此大的社会与经济价值。 她之前所敢想的程度，也就是靠文学这个理想能自力更生，能养家糊口。 再略有盈余而已。 可今天沈小北却让她认识到了，靠文学这个理想，她还可以很快成为一个富人。 理想与金钱，是不冲突的，是能相辅相成的。 如此难得，可能一辈子只遇得到一次的良机，秦雅培承认，她的确不想拒绝，不想错过。 不过，毕竟是大事，她倒也没有激动到马上就答应下来。 “小北，谢谢你能这么信任我，你今天说的这些，也让我大开眼界。我考虑两天吧，两天后，我一定答复你。” “好，那两天后我等你的答复。好了，聊了这么久，肚子也有点饿了，咱们点点东西吃吧。” “婉——服务员！” 沈小北对秦雅培说完后，扭头想叫孔婉婉的名字。 不过，才说出一个字，她便又马上改口了，招手叫了另一个服务员过来给她们下单。 因为沈小北看到，孔婉婉此刻正站在一个中年男顾客的桌边，两人轻声地说笑着。 看孔婉婉笑得如此甜美羞涩的样子，似乎跟那个男人有些暧昧。 这种情景，沈小北在现代的西餐厅及一些服务场所见得挺多，并没觉得多么震惊。 她只是有些没想到，杜文礼能这么快也被孔婉婉绿。 哈哈，想想，觉得有一丝痛快，也有一丝替他们这对夫妻还有妞妞，感到可叹可悲！ 第196章 同时开业 两天后，秦雅培到四合院来找沈小北，正式答复，她同意当青山杂志社的法人。 不过，她不投入一分钱，就白拿一半的股份，她觉得太多了，坚持要减少一些，但沈小北没同意。 最终还是以沈小北的意见，两人五五分成来达成了协议。 法人的事确定下来，沈小北便马上雷厉风行地操办起后续事宜了。 找办公室的事，她早在年前就已经在留意了，看了不少地方后，最终租下了光明路一栋两层的房子。 这栋房子离孔婉婉工作的旧时光西餐厅不远，在斜对面不到几百米的位置。 一楼是门面房，二楼既可以做办公室，也可以做起居室或仓库，只要装修得宜都可。 将这栋楼租下来，且一次性付了三年的租金后，第二天，沈小北便带着秦雅培和高红棉一起过来参观。 “雅培，这里二楼，以后就是咱们杂志社的根据地了。” “小北，那一楼呢？” “一楼，是大嫂的根据地。” “啊？小北，你说什么啊？你不是说，是带我过来参观你们杂志社的办公室吗？” 高红棉听到沈小北的话，有些云里雾里的。 “大嫂，是带你过来参观我们杂志社的办公室啊，不过，也是顺带来参观你的裁缝店啊！” “我的裁缝店？” “是啊，大嫂，这里一楼，以后就是你的裁缝店了。我们杂志社，没有人天天来这里坐班，不需要两层楼那么大面积的，一层就已经够宽敞的了。” “所以这一楼，我是特意留给你开裁缝店的。” “大嫂，我知道做凉菜不是你的兴趣，你的兴趣还是想做衣服。如今庆恩也早会走路了，不需要你天天抱着，交给赵婶儿就好了。” “你啊，还是干你喜欢的老本行吧，我知道，这样你才干得开心！” “啊？小北，你怎么这么为大嫂着想啊？大嫂都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感激的话才好了！” 沈小北的话，让高红棉又激动又感动，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了起来。 她喜不自禁地又环顾了下一楼的环境。 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那个，小北，这门面的租金是多少？大嫂付给你，不能让你为大嫂白贴这个钱的！” “大嫂，这栋楼房东是整租给我，不单独出租的。我这一楼空着也是空着，哪需要你再付什么租金给我啊？” “你若是付租金给我，我就成了转租了，房东可说了，我不可以再转租的。所以，你就别为难我了哈。” “我还指望你的裁缝店以后红火起来，也顺便给我们杂志社带点人气，拉动销量呢！你说是不是，雅培？” 沈小北笑着看向秦雅培，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 秦雅培自然秒懂。 随即也帮她说服高红棉道：“是啊大嫂，小北说得对，我们杂志社没人天天来坐班，比较冷清。” “你在一楼开个裁缝店，以后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也能带旺我们杂志社，对我们来说，可是件大好事呢。” “而且，小北都已经租下来了，一楼空着也是空着，你能帮她把一楼利用起来，让它有烟火气，小北还应该感谢你呢！” “不然，我们以后每次来杂志社，一二楼都没个人，冷冷清清的，干活儿都没劲了！” “雅培，小北，你看看你们这些写文章的人，就是能说，大嫂真是说不过你们。” “那行，既然租都租了，那大嫂就不客气了。一楼这个裁缝店啊，大嫂一定会将它弄得热闹起来，到时给你们杂志社也增加点人气。” “大嫂，这就对了嘛！那咱们接下来，就好好想着怎么装修，添置些什么东西。这个，你和雅培可都要参与的哈，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这还用说，那是必须的！” 三个女人又将一楼与二楼都好好参观了一遍，一起讨论着，这个位置放什么，那个位置怎么弄。 毕竟，这两个地方以后将是秦雅培和高红棉的事业主场，沈小北也不想完全按照她的喜好来设计装修。 还是要以她们俩喜欢为主。 接下来一段时间，沈小北与她们俩及段东林一起忙得如火如荼。 请装修队，置办桌椅，缝纫机等物件。 幸好大学开学晚，还没到开学时间，大家都有时间，办事效率也要高很多。 高红棉的裁缝店相对简单些，装修比杂志社先弄好。 弄好后，她跟段东林便先进了一批布料回来，准备先做一批成衣出来，到时挂在店子里也好吸引顾客，然后同时也接量身定做的单。 第一批成衣的设计图，一大半是沈小北帮高红棉设计或修改的。 既然是第一批，必定要亮眼，而她自认，自己的设计水平比高红棉还是要高几成。 不过，裁缝店的生意要想做得长稳，沈小北知道，还是要靠高红棉自己努力，自己多精进这门手艺才行。 她，只能适当地提她一把。 这样，高红棉以后若干出成绩，那也是高红棉她自己的，而不必觉得她在其中占了很大的功劳。 三月八号国际妇女节这天，大学开学了，同学都返了校。 沈小北与秦雅培的青山杂志社，和高红棉的童衣裁缝店，特意选在这天同时开业。 为了庆祝开业，沈小北与秦雅培及文学社的一些同学，还有段东林、邓育良、叶志诚和马德亮，这天都特意请了半天假。 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庆祝了一场。 孔婉婉更有诚意，她这天特意休了一天假。 开业仪式结束后，大学生们都散了，她一个人还留在裁缝店里陪高红棉唠嗑，顺便也帮她干点零碎活儿。 “大嫂，你在这条街开个店子，我真是太高兴了！以后我要是上早班，下班了我就来你这里，咱们一起结伴回去，好不好？” “好啊！那只要你上早班，我都在店子里等你，咱们到时一起走。” “耶，太好了，大嫂，那咱们一言为定哦！” “嗯，一言为定。” 高红棉虽然也来京市一年了，不过，她之前天天在四合院门口摆凉菜摊，对京市还并不熟悉。 孔婉婉能主动提出以后上白班下班跟她一起回去，她心里挺开心。 虽然之前她对孔婉婉的印象不大好，不过，见她工作一直干得挺踏实的，连过年都在上班。 而且从没听她抱怨过工作有哪些不好或累什么的，她如今对她也改观了不少。 “孔小姐！” 孔婉婉和高红棉正在店子里有说有笑时，突然有个男人站在门口叫了她一声。 她抬眸一看，顿时面露欣喜地说道：“范先生，这么巧啊？” 第197章 你这么玩不起吗？ “是啊，孔小姐，这么巧，你今天是调休吗？” “是，我朋友的店子今天开张，我特意调休一天。” “婉婉，这位是你朋友啊，请他进来店子里面坐坐啊！” “大嫂，范先生是——” “你好，我是孔小姐的朋友，范世贤！” 孔婉婉想跟高红棉介绍，范世贤是西餐厅的客人。 不过，范世贤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主动说他是她的朋友，听他如此介绍自己，孔婉婉的脸上不由闪过一抹欢喜。 “哦，你好，范先生，您进来坐坐吧！” “呵呵，谢谢，不用了，我改日再来坐吧。今天这么巧能在街上碰到孔小姐，我想邀请她一起去吃个便饭，不知孔小姐能否赏光？” “呃……好啊，谢谢范先生，你想请我去哪里吃饭啊？” “孔小姐想去哪里吃就去哪里吃，全凭孔小姐做主。” “行！那，大嫂，我和范先生走了哈，你慢慢忙，等下也要记得吃午饭哦！” “好，我知道，那你们慢走啊。” 他们两人走出店子后，高红棉注意到，范世贤是开车过来的，看来有些派头。 不过，这个孔婉婉，都是有老公的女人了。 虽说跟老公关系不大好，但两人毕竟还是夫妻，竟然就这样毫不避讳的，在光天化日之下跟别的男人单独去吃饭。 而且这个男人，看年纪应该比段东林要大几岁，肯定也是结过婚的，说不定孩子都不小了。 可孔婉婉…… 哎，反正，换做是她，她是绝对不会背着自己老公去跟别的男人单独吃饭的。 高红棉有些闷闷地想着，对着早已跑远的车屁股，不禁摇了摇头。 她决定等沈小北放学回来，跟她说说这事。 无论怎样，孔婉婉也是她的房客，每天跟她们住一起，她如果作风不正，对她们的影响也不好。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孔小姐，你的名字婉婉二字很有诗意与美感，我第一次便记住了。我以后就直接叫你婉婉，可以吗？” “呵呵，范先生，当然可以了。” “好，婉婉，那你也别叫我范先生了，就叫我世贤吧，好不好？” 范世贤将车速放慢，眸光有些意味深长的，微笑着看了眼孔婉婉。 然后，伸过一只手来，轻柔地抓住了她的一只手。 孔婉婉没想到范世贤会这么快，这么亲昵地对她，害羞地想把手抽开。 不过，范世贤不让她抽手，顿时用了些力度，就是要把她的手攥在他的手心里。 见孔婉婉没再挣扎了，任他抓着她的手，范世贤微微扬起嘴角，嗓音低沉地说道：“婉婉，你还没叫我呢，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 “嗯……世贤。” “太小了，再叫大一点。” “世贤。” “再大一点。” “世贤！这下总行了吧？” 这男人，像逗小猫小狗似的，真幼稚，跟他儒雅成稳的外形一点儿都不像。 不过，孔婉婉却觉得跟这样的他在一起，心里像吃了蜜似的甜。 “婉婉，咱们先去兜兜风，然后我再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好，你看着安排吧。反正，我今天都跟你出来了，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真的我说怎样都可以吗？” 范世贤突然把车停在了路边，眸光带着一丝热切地问道。 从他第一次在旧时光西餐厅见到孔婉婉，他便记住了她。 那天特意给她打赏十块钱，就是为了也让她记住他，让他在她心里留下与众不同的印象。 果然，自从打赏了她十块钱后，他每次再去，她对他更热情，笑容也更迷人了。 “你，你干嘛突然把车停在这儿啊？” 范世贤的话和他热切的目光，让孔婉婉顿时感到有些紧张起来。 难道，这男人今天就想跟她上床？ 熟男熟女交往，都是这么直接的吗？ 她当初跟杜文礼虽说也是在婚前就发生了关系，不过，他们当时可是正经的男女朋友，所以，她不觉得有什么。 如今，她的确是对这个范世贤有好感。 无论是他的形象，还是他说话的声音，还是他看她时的眼神，甚至是他有些性感的嘴唇，她都喜欢。 可是，这么快就跟他发生关系，她是真的还没做好这个心理准备啊！ 虽然杜文礼都已经出轨两个女人了，她就算跟范世贤做点什么，也没有对不起他，最多算是以牙还牙罢了。 可孔婉婉还是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把自己送给还不太了解的男人。 “婉婉，不必紧张。咱们都是过来人，所以，我不想饶太多圈子。我喜欢你，第一次看见你就喜欢你了。” “所以呢？” “所以……呵呵，我想抱一下你，可以吗？ 范世贤见孔婉婉似乎对他有了一丝戒备，随即微笑着改了口。 其实他原本想直接说，我想要你！ “你突然把车停在这里，就为了问这个啊， 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 “呵呵，没什么。” “婉婉，那我现在可以抱一下你吗？” “嗯。” 孔婉婉的脸一片绯红，羞涩地点了点头。 范世贤随即将身子倾了过去，将孔婉婉抱进了自己怀里，然后低下头来轻轻吻着她洁白柔软的耳垂。 然后，挪向了她红润的嘴唇。 “世贤，不要——” “婉婉，你越说不要，我越想要……” “世贤，真的不要，有路人经过的！” 听到孔婉婉提醒的话，范世贤才控制住自己，意犹未尽地松开了她。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啊？” “去了你就知道。” 范世贤轻扯了一下嘴角，将身子坐正，重新把车发动了起来，然后一路上都没再说话，也没再骚扰孔婉婉。 孔婉婉有些摸不透这个男人，但正因为摸不透，她又越想了解他。 范世贤一路沉默不语地开了两个多小时，将车开到了很远的郊外。 孔婉婉实在坐得有些难受，也有些忐忑起来，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想把她带到哪里去？ 该不会想把她卖了吧？ 这个不好的念头突然在脑海里蹦出来，把她自己都给惊着了，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世贤，咱们要去哪里？” “……” “世贤，咱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怎么，你怕了？” “我……我是怕了，不行啊？我跟你还不熟，你就把我带出来这么远的地方，我能不怕吗？呜呜呜……我要回去！” “你马上把车调头，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呜呜呜……” 听到范世贤有些冰冷的话，孔婉婉是真的越坐越有些怕了，有些后悔今天不该上他的车。 所以故意作势哭了出来，想逼他调头返城。 “啊——” 范世贤猛地一下把车停了下来，吓得孔婉婉身子顿时不稳，差点把头撞到。 她马上停止了装哭，气得对他怒吼道：“范世贤，你想干嘛啊？” “你这么玩不起吗？” “你，你什么意思啊？什么玩不起？谁跟你玩啊？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好，我送你回去！” 范世贤没有直接回答孔婉婉的问题，肃穆着一张脸，马上将车调头。 然后一路开得飞快，直接将她送到了沈小北的四合院门口。 “到了，还不下车？” 这个阴晴不定，莫名其妙的男人，带她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把她吓了一场，肚子也饿扁了。 而且还食言，饭都不请她吃了，就直接轰她下车。 真是个神经病！ 孔婉婉鼓着两个腮梆子，气得足足瞪着他的侧脸好几秒，然后冷“哼”了一声，才起身下车。 随后“啪”地一声，重重关上了车门，甩着“登登登”的步子踏进了四合院。 看着孔婉婉气呼呼的俏丽背影，范世贤扬起嘴角，眸子闪过一抹笑意地开车离去。 第198章 不打无准备的仗 下午上完课后，沈小北跟秦雅培马上一起去了青山杂志社。 见高红棉正在裁缝店里忙着跟客人说话，她们便直接上去了二楼。 青山杂志的第一刊，采用的是年前已经弄好的样刊，不过，沈小北决定再在上面加一个征稿启事。 毕竟，光靠学校文学社同学的稿子来支撑一本杂志的运营，用稿范围太窄了些，会有缺稿的风险。 从全国征稿，才不用担心缺稿，也能优胜劣汰，提高稿子的质量。 另外样刊还有一些地方也需要再微调一下，微调好了再拿去走发行的流程，再送去印刷，所以两人一放学便忙着过来处理这些事。 “雅培，我明天再去人民日报、劳动报等几个大报上登一个征稿启事，先接连刊登一个星期看看效果。” “啊？那费用会不会有点高啊？咱们现在还没开始进一分账呢！”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咱们要想开门红，宣传必须要及时，要舍得花钱。” “除了在几个大报上借征稿启事让咱们青山杂志混个脸熟，我还准备等咱们第一期发刊了，去各大学校门口吆喝吆喝下。” “我要在第一个月，就把咱们青山杂志的知名度在京市打出去。” “至于京市以外的城市，先借助倪总编那边的销售渠道，然后咱们自己再同时想别的办法来拓宽。” “小北，看来你真是不打无准备的仗，什么都已经想好了。” “幸好有你，要是光靠我，我是只知道做内容，至于怎么宣传和销售，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弄才好呢！” “雅培，青山杂志要想做好，从内容到宣传到销售，任何一个环节都需要用心的，光靠任何一个人也都不行。” “只有咱们一起同心协力，把每一个环节都做好，才能旗开得胜！” 沈小北正说着，突然听到街上响起了两声刺耳的汽车喇叭声。 不由低头朝窗外的街上瞄了眼，看着路过的车辆，她顿时想起了买车的事。 “对了，雅培，我准备这几天去买一辆代步车，到时你陪我一起去车行选吧。” “以后咱们从学校回杂志社，跑印刷厂什么的，能节省一些时间，下雨天也方便放东西。” “真的，小北，你都有钱买车了？” “我出版了这么多本书，本本都畅销，还有我家西川的工资也上交给我，我买辆车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过一两年，你也能买得起的。” “小北，你不是开玩笑吧？过一两年我就能买得起？一辆车怎么着也得五位数打底吧，这我想都不敢想！” “秦总编，秦老板 ，你现在可是一家杂志社的总编和老板了，有点志气好不好？别说是一辆车了，就是再加上一套房子一起，用不了两三年，你也能买得起的。” “小北，你好大口气啊！不过，我听了好开心，哈哈哈……” 未来那么美好，谁听了不开心呢！ 沈小北也开心，她相信，青山杂志一定能让秦雅培实现房车与财务自由。 也能助她自己积累资本，再放手去开拓别的事业。 难得穿越一回，她可不想做个咸鱼，趁青春正好，趁赶上改革的春风刚刚吹起。 她只想抓住机会，多去尝试，多去创造人生的种种可能。 两人在二楼办公室边聊边忙完后，一起下了楼，一楼裁缝店的客人已经走了，只有高红棉一个人在。 “大嫂，看来今天生意还可以吧？” “嗯，还行，刚刚有个客户一下买走了两套衣服呢！” “那说明大嫂的手艺好！大嫂，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你一个人也在店里忙了一天，要不，咱们现在就关店，一起回去吧？” “行，听你的！” 三人一起将裁缝店关了后，秦雅培回了自己家，沈小北跟高红棉回了四合院。 走进四合院时，看到孔婉婉的房门关着，高红棉顿时想起她跟范世贤一起去吃饭的事。 便问赵婶儿道：“赵婶儿，孔同志回来了吗？” “孔同志回来有一会儿了，不过回来时，好像挺不高兴，一回来就回房了，一直都没出来呢。” “哦，知道了，谢谢赵婶儿！” “大嫂，你今天怎么那么关心婉婉啊？” “小北，我正想跟你说说婉婉的事呢，走，去你房间说吧。” “好。” 沈小北一脸疑惑地带高红棉一起进了房。 两人进房后，高红棉把房门关上了。 “怎么了，大嫂？你想说婉婉什么事啊？” “小北，今天婉婉在我店里玩，玩了一会儿，就有一个叫……叫范世贤的男人，长得还挺好的，还开着车呢，挺有派头的，说要请婉婉去外面吃饭。” “你知不知道，婉婉当着我的面，马上就答应了那个男人，欢欢喜喜地跟着他上车走了。” “她可是有老公的人啊，这么不避讳地跟别的男人单独出去吃饭，不，应该叫约会才对！你说，她这样也太不检点了些吧？” 高红棉原本今天还对孔婉婉有了些好的改观。 但后来看见她一脸甜蜜喜悦地上了范世贤的车，跟他去约会吃饭后，对她的印象又瞬间打回了原形。 “小北，她如今跟咱们住一起，外人肯定以为她跟咱们就是一家人。她要是真跟那个范世贤有点什么，大嫂觉得对咱们的影响太不好了！” “大嫂，你是想我去说说她，还是想我叫她搬出去？” “小北，这是你的房子，她是你的房客，怎么做在乎你。” “大嫂就是不想她万一把自己名声搞坏了，连累到你这个房东。毕竟，人言可畏，大嫂还是希望咱们这个四合院，大家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别搞什么污七八糟的事出来。” “毕竟，咱们这里还住着几个孩子呢，孩子要是过早接触这样的人和事，大嫂觉得对他们的成长也不好。” “行，大嫂，这个事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了，我会找机会跟她谈谈的。” “大嫂，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的，她就算真的跟那男人有什么，我也不会让她带到咱们四合院里面来的。这是我当初跟她定的租房规定，她不能破的，破就得搬走。” “哎，这就好， 小北，那这事你就稍微费下心了！” “放心吧大嫂，我会处理的。” 房客私生活不检点，这种事，在现代社会太常见了。 沈小北虽然答应了高红棉，会处理这事。 不过，她其实并没有像高红棉一样，那么在意孔婉婉跟别的男人出去吃饭约会。 反正，她从始至终就不看好孔婉婉和杜文礼的婚姻，孔婉婉如今又在西餐厅这样的环境里工作，会接触到各种各样的男人，诱惑自然很大。 她会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只是迟早而已。 作为房东，沈小北只要孔婉婉不把野男人往四合院里面带，其他的，她才懒得去干涉呢！ 而且，她也知道，感情上的事，也不是她能干涉得了的。 人生中的有些路，特别是感情之路，终究还是要每个人自己去亲自走一趟，才能走得明白。 第199章 老娘不侍候你了！ “咚咚咚！咚咚咚！” “谁啊？烦死了！” 赵婶儿晚饭做好了，大家准备开饭，见孔婉婉还出没房门，沈小北亲自过去敲门叫她。 “孔大小姐，房东亲自来喊你吃饭了，你还不耐烦啊？” 听到是沈小北的声音，孔婉婉随即甩开被子起床去开门。 不过，她一开口，就像吃了枪药一样，讽刺道：“我今天这么有面子啊，竟然还能劳烦房东亲自来叫我吃饭？” 沈小北听孔婉婉这语气，就知道她今天和那个范世贤约会肯定发生了不愉快。 随即笑着问道：“怎么，今天是哪个倒霉鬼惹你了？” “没有哪个倒霉鬼惹我，是我成了倒霉鬼，中午连饭都没得吃，现在肚子都饿扁了，行了吧！” 孔婉婉见沈小北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不悦地白了她一眼呛声道。 然后穿上外套，直接去厅里吃饭。 沈小北还以为孔婉婉刚才说着玩的，没想到，她还真是饿死鬼投胎。 大家还没吃几口，她便已经将一碗饭狼吞虎咽地扒了个底朝天。 “赵婶儿，锅里还有饭吗？” “哦，有啊！” “饿死我了，我再去盛碗！” 孔婉婉不顾大家都一脸惊讶地望着她，拿着碗起身去厨房添饭。 添了一碗后，她又大口大口地扒了个底朝天，又去盛了碗。 见她今天吃饭像土匪似的，水恩代表在桌的其他人，萌萌地吐露心声道：“婉婉阿姨，你今天怎么吃那么多啊？” “怎么，水恩，怕你婉婉阿姨把你家的米给吃完了？” “我爸爸会打仗，我妈妈会赚钱，我们家的米才不怕你吃完呢！” “那你干嘛问那么多啊？” “我是担心婉婉阿姨吃那么多，变胖了就不好看了。” “水恩，你这么小就知道女孩子好不好看啊，真是不得了！不过，婉婉阿姨天生丽质，变胖了也是个大美女，也比你妈妈要好看，你尽管放心好了！” “婉婉阿姨，你现在没胖都没有我妈妈好看，胖了肯定只会比我妈妈更不好看啊！” “噗嗤~” 水恩如此直男的话，惹得沈小北和高红棉都忍不住喷了饭。 段东林和赵婶儿听了，也都实在忍不住笑了场。 “臭水恩，你真是太不给婉婉阿姨面子了，婉婉阿姨哪里没有你妈妈好看啊？” “脸啊！” “哈哈哈——” 水恩天真直率的话，把大家全部逗得捧腹大笑，孔婉婉气得吹鼻子瞪眼的，很想发飙。 奈何，损她的只是个几岁的小屁孩子儿，而且还是房东的儿子。 她只能放下碗筷，气呼呼地回了房。 “水恩啊，你今天可是把这个婉婉阿姨给得罪了哦！” “大伯母，什么叫得罪啊？” “呃——” “得罪呢就是惹人家不高兴了，不过，水恩放心，今天惹婉婉阿姨不高兴的不是你，是别人。” “哦！” “小北，你怎么知道是别人惹婉婉不高兴了？她今天应该高兴才对啊！” “我看她今天吃饭的样子，猜的。好了，大嫂，不管她了，她这人啊，高兴不高兴都来得快，没事的。” “嗯，好，不说她了，水恩，木恩，大家都吃饭。” 今天惹孔婉婉不高兴的当然算不上是水恩这个小屁孩。 而是范世贤。 一想起这个范世贤，她就心情烦躁，躺在床上怎么也不舒服。 这个男人今天为什么如此戏弄她，为什么对她一冷一热的？ 孔婉婉实在想不明白。 她更想不明白的是，尽管范世贤如此对她，可她心里，竟然一点儿都讨厌不起来他。 甚至，她觉得自己很想他。 这个男人，怎么对她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以前她跟杜文礼谈恋爱时，她都从没有这样想过他！ 难道，她真的爱上这个阴晴不定，莫名其妙的男人了？想到这个，孔婉婉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自己好不容易不再对杜文礼讲情了，难道这么快又对另一个男人动情？ 孔婉婉心如乱麻，只好起身先去洗个澡，让自己冷静冷静。 暮色四合后，杜文礼从学校过来了。 他从开学到现在，一般三四天过来一天，当然，每次过来都是为了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 因为开学后，他和白莉莎之间一直别别扭扭的。 两人至今还没有坦诚布公地交谈一次，白莉莎也没有再像上学期一样，上课和吃饭时都跟他坐一起。 情人这边一时没甜头可吃，杜文礼自然惦记着老婆这边了。 他进房后，没看出来孔婉婉今天心情不好，一来就想摸她的身子。 “我今天没心情，别碰我！” “干嘛啊，谁惹你了？” “你惹我了，谁惹我！” “我那么远从学校过来看你，我哪里惹你了？” “呵，杜文礼，你是过来看我吗？你是为了让你自己爽而已，你当我孔婉婉傻啊！” 孔婉婉如此直白地把这层窗户纸捅破，杜文礼脸上不由闪过一抹尴尬。 不过，他随即不服气地怼她道：“难道你每次就没爽吗？哪对夫妻做这个事，不是为了图这个，你在我这里装什么清高？” “我装清高？行，杜文礼，老娘还就装清高了！你给我滚，马上滚，我以后都不想看到你！” “孔婉婉，你又发什么神经啊？我今天哪里惹你了？” “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哪儿都惹我了！你马上给我滚！我告诉你，杜文礼，以后，老娘的身子不侍候你了，你爱找谁的身子侍候谁侍候！” “就算你再去吃回头草，到白驹大队去找那个穆方婷苟合，老娘都不会拦着你！” “我看你今天真是吃错药了！哼，走就走！” 见孔婉婉情绪如此失常，说话如此难听，竟然还翻起了他和穆方婷苟合这档旧事。 杜文礼顿时也恼羞成怒，愤愤地骂了她一句后，起身打开门，然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走了。 听到他走远的声音，孔婉婉翻了个身，重重地闷哼了一声，一夜都没睡好。 当然，不是因为杜文礼，而是因为范世贤。 之后接连一个星期，她都没在西餐厅里看到范世贤的身影，街上也没碰到过。 这个男人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看不到他的日子，孔婉婉每天上班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有两次给客人上咖啡时，都差点把咖啡洒到了客人身上。 “婉婉，你这几天怎么看着好像魂不守舍的？” “啊，我哪有魂不守舍啊？” “还说没有，都这么明显了！嘿嘿，是不是你那个大学生老公这几天没来看你了，你想他想的？” “哪有啊，我才不想他呢！” 服务员夏小梅平常跟孔婉婉关系挺好，两人一直是一个班。 见她最近状态不对，忍不住凑到她身边小声地八卦道。 “呃……你不是想你老公，那就是想那个范先生了，对不对？” “小梅，你怎么那么三八啊！范先生又不是我什么人，我想他干嘛？我看，是你想他吧？” “范先生如此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我倒是愿意想他啊！” “可惜，我愿意想他也没用啊，人家每次来咱们西餐厅，可从来没正眼瞧过我。人家眼里啊，永远都只有你婉婉一个人。” “小梅，你说什么啊？他是客人，我是服务员，我跟他，怎么可能？” “我又没说你跟范先生会怎样，你看，你自己倒先往这方面想了。快说，你是不是真对范先生动心了？也是，要是换做是我，我也早就动心了！” “不过，你可是有老公的，而且还是个大学生呢，哎呀，这要怎么选才好啊？” “选你个头啊，我谁都不选！好了好了，不准再这么三八了，有客人来了！” 见门口真有客人进来，夏小梅才停止了打趣孔婉婉。 孔婉婉来西餐厅上班后，才发觉，在这里工作的一些同事和客人，跟她以前下乡接触的人，思想真的是天差地别。 以前穆方婷跟杜文礼偷情被抓后，她和生产队里很多女人都唾弃了穆方婷很久。 大家都觉得女人当第三者太丢人了。 可是，在西餐厅里，同事之间私底下聊婚外恋，第三者这样的事情时，都显得挺稀松平常，觉得不算啥新鲜奇怪的。 确切地说，都不怎么拿这样的事跟人品挂钩似的。 她也从夏小梅那里知道，同事里有哪几个以前也当过第三者，还有哪个现在正在当。 但是，包括西餐厅经理在内，没有人对这样的同事排斥或嘲讽什么的，大家面儿上都是像对待普通同事一样相处着。 所以，刚才夏小梅明知她有老公，但仍会大大咧咧地打趣着她与范世贤。 而且语气里没有丝毫鄙视她的意味，好像她如果真跟范世贤好上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似的。 这无形中也让孔婉婉减少了一丝道德包袱，也让她，更想这个男人了！ “欢迎光临！” “婉婉，婉婉，你的曹操来了！” 夏小梅才跟孔婉婉打趣地念叨了一会儿范世贤，没想到，这男人真不经她们念叨。 消失了一个星期后，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地走进了西餐厅。 不过，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两个西装革领的男人，三人进来后，选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像是要谈正事的样子。 第200章 被他在牵着鼻子走 “婉婉，范先生今天怎么没指名让你去为他点单啊？” 范世贤从进西餐厅到落座，一眼都没瞧向孔婉婉，夏小梅觉着有些反常，又忍不住八卦地问道。 “谁稀罕为他点单啊！” “怎么不稀罕啊，我就稀罕。” “那你怎么不去啊？又没人拦着你！” “这不让别人捷足先登了嘛！嘿嘿，婉婉，瞧你今天对范先生怨气挺重啊，你们俩私底下该不会已经——” 夏小梅玩笑地说着，随即伸出两根食指做了个暧昧的动作。 “你瞎说什么啊？没有的事！好了，不要再说这个人了，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不说，我就跟你一起默默地看着范先生，行了吧？” “小梅，你真是个顶级三八哎！要看你自己看，谁稀罕看他！” 孔婉婉娇嗔地骂了夏小梅一句，对她翻了个白眼。 范世贤今天不理她，她也想赌气不看他，可是，余光还是忍不住总偷偷瞟向他那一桌。 看样子，范世贤今天过来，真的像是在跟朋友谈正事。 他们点了三杯咖啡后，笑着交谈了会儿，然后范世贤便从公文包里拿了一叠文件出来，给另外二人看。 然后，三人指指点点着文件中的内容，一本正经地洽谈了好半天。 以前，孔婉婉也在西餐厅里见过范世贤带朋友来谈公事。 但是，哪怕是谈公事，点单或上菜，或结账时，范世贤都会对她儒雅地笑笑，聊两句闲话。 可今天，从他进来，到跟朋友聊完公事结账离开，他的目光和余光都没特意看向她一眼。 好像她完全不存在似的。 孔婉婉简直气得牙痒痒，对着他离开的背影，在心里骂了他几百遍。 范世贤他们离开半个多小时，也到下班时间了。 孔婉婉闷闷不乐地走出西餐厅，准备到高红棉的裁缝店去，她的自行车如今停在她的店里。 “嘟嘟——嘟嘟——” 走出西餐厅没几米远，孔婉婉就听到刺耳的喇叭声。 她循声一看，竟是范世贤的车停在路边，看她走过来，故意按响喇叭。 她随即装作没听到，没看到，继续往前走。 “孔小姐，还在生我的气啊？” “神经病！” “婉婉，上车吧，我特意在这里等你的。” “范世贤，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叫我上车我就上车，你叫我下车我就下车，我凭什么听你的？” “凭你喜欢我。” “谁喜欢你啊，你简直是个自大狂，变态狂！” 范世贤将车慢慢开着，跟在孔婉婉身边走。 听她生气地骂他，他非但不怒，反而还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婉婉，看你这么生气，看样子，你是真的喜欢上我了，而且喜欢得无可救药，对不对？” “范世贤，你，你简直是个神经病，不要脸，谁喜欢你喜欢得无可救药啊？” “我告诉你，我孔婉婉可是有老公的人。我老公长得一表人材，而且还是京市的大学生，不比你范世贤差，我跟他，不知多恩爱！” “呵呵，是吗？” “你既然跟他这么恩爱，为何又拿他跟我比？说明，我才是你心里想要的，老公的标杆，不是吗？” “范世贤，你——行，我说不过你！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孔婉婉被范世贤反问得一张俏脸通红。 她知道，范世贤是个聪明的男人。 无论口才与逻辑思维，他都远胜于她，跟他对话或相处，他永远是处于主导地位的那个。 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也正是了解这个男人的强大，是与杜文礼完全不同的男人。 孔婉婉忍不住一次次对他怦然心动。 哪怕此刻，她嘴里生气地说着不要他跟着她，可心里却是激动得如小鹿乱撞。 这个男人，原来刚才在西餐厅里无视她，都是装出来的，想到这个，她忍不住偷偷地扬起嘴角，如吃了一颗蜜糖般。 “婉婉，你真的确定不跟我上车？” “不上！” “行，那你可别后悔哦！因为你下次能见到我，最少得半个月之后。我走了，半个月后再见！” 范世贤一脸明媚的笑容说完后，朝孔婉婉挥了挥手，然后马上一脚踩上油门，开着车扬长而去了。 只留孔婉婉愣愣地站在路边，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男人刚才说什么？ 半个月后再见？ 那这半个月他要去哪里？ 看着他的车一下就跑得没影儿了，孔婉婉马上就后悔了，自己刚才为什么要矜持，为什么要赌气？ 早知道他跑得那么快，而且又会消失半个月，就上他的车好了。 他还能再戏弄她一次不成？ 就算再像上次一样戏弄她一次，其实此刻回想，好像也是有几分甜蜜的…… “你这个死范世贤！” 想着这个男人能如此扰乱她的心绪，自己的喜怒哀乐简直是被他在牵着鼻子走。 孔婉婉又感到有些恼羞成怒，不由得嗔骂了他一句。 一路心情杂乱地想着范世贤，差点走过了高红棉的裁缝店她都没察觉到，幸好高红棉在门口看到她，叫了她一声。 “婉婉，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哦，大嫂，我没事。” 高红棉知道孔婉婉没说实话。 不由试探着问道：“婉婉，杜兄弟好像好多天都没过来四合院了吧，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大嫂……” 见高红棉问起她感情上的事，孔婉婉一时有些冲动，想跟她痛快地一吐自己的感情。 可是，又想到她们二人并非关系要好的朋友，又觉得跟她聊这个有些唐突。 “婉婉，咱们住在一个屋檐下，也算得上是半个家人。有什么话，你尽管跟大嫂说，说不定大嫂能给你出出主意的。” “大嫂，我——” “你什么？” “呵呵，不是我，是杜文礼，他在学校找了个女人，跟他是同学。” “啊？他怎么能这样啊？你都在这里工作，他都敢在这里找女人？这也太胆大包天了吧？” “呵呵，大嫂，你不了解他，他这个人只是看着斯文，其实脑子里不知装了多少男盗女娼。这种事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以前我们在白驹大队下乡时，他就跟隔壁一个女知青，也是跟小北住一起的，跟那个女人好上了。而且，还被我当场抓奸了。” “啊，原来杜兄弟在白驹大队这事是真的啊？我还以为是别人添油加醋地谣传呢！” “那，婉婉，那你怎么还跟他过到现在啊？要是我，我肯定早就受不了！” 听到高红棉的话，孔婉婉轻笑了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谈起杜文礼做过的这些伤害她的恶心事，她竟然没有愤怒，竟然能做到一笑置之。 难道，是因为她的确不再爱杜文礼，而爱上范世贤了吗？ 哎呀，怎么瞒脑子想的还是这男人啊？ 孔婉婉觉得自己简直是中了范世贤这个死男人的毒了！ “大嫂，我跟他现在就只是挂名夫妻，有名无实的。所以，也懒得管他了，反正也管不了，我总不能放着自己的班都不上，天天跑到他学校去抓奸吧？” “说实话，大嫂，现在在我心里，我都觉得他根本不配我浪费时间与心情去抓奸，哈哈~” “婉婉，谈这种事，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大嫂……大嫂都有些佩服你了！” 前些日子，高红棉因为孔婉婉跟范世贤的事，心里有些鄙视她。 可现在了解了她与杜文礼婚姻的真面目，同为女人，她又不由得有些同情她，心疼她了。 这边，孔婉婉与高红棉云淡风轻地谈起抓奸的事。 杜文礼在学校那边，在孔婉婉那晚轰他走的第二天，他就用甜言蜜语与白莉莎和好了。 如果孔婉婉如今愿意去抓奸的话，保准一抓一个准！ 第201章 可别乱点鸳鸯谱 沈小北和秦雅培将青山杂志的发行流程手续办好后，马上就将样刊送到了印刷厂排版印刷。 第一次印刷，她就让印刷厂先印2万本出来。 一部分走倪总编提供的销售渠道，下发到全国各地的书店。 一部分，她跟秦雅培准备拿到京市各大学校门口去吆喝，先用最直接的方式在京市学生群体中打开宣传。 在等印刷期间，沈小北雷厉风行地拉着秦雅培将买车这件事落实了。 考虑到家里人多，而且她准备以后再生一胎的，便买了一辆七座商务车，加上各种手续费一起，花了将近两万块。 这大手笔，让秦雅培是又惊又羡慕。 沈小北买了车，秦雅培自然也跟着方便了很多，两人几乎每天形影不离。 一起坐车去学校，一起回家，一起去杂志社，去印刷厂，去书店，去出版社，去各大学校吆喝着卖青山杂志。 两人去学校吆喝的第一站是全国最高学府的京市大学。 “卖杂志咧，新上市的青山杂志，青年人爱看的杂志！” “同学，买一本杂志看看吧，新出的杂志，里面的文章写得很好的！” “你好，给我来一本杂志吧！” “我也来一本！” 在最高学府门口卖杂志，果真是好卖。 最高学府的学子们果然有不少是舍得在读书上花钱的。 一天中午，沈小北和秦雅培一人拿着一摞青山杂志，才吆喝了一会儿，就战果累累，卖出去了不少。 两人还在门口继续吆喝时，马德亮从学校里面小跑了出来。 马德亮自从读大学后，皮肤养白了一些，气质也显得比以前提升了不少，看起来就像个高校才子的样子。 不过，腼腆的性子还是没改多少，一见到女生仍然容易耳根发红。 “小北，秦同学！” “德亮，这么巧，你们学校学生这么多，我还以为今天不一定能碰到你呢！” “呵呵，我也是看到有同学手上拿着你们的青山杂志，就随口问了问，才知道你们在门口。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也顺便买本回宿舍看看。” “那个，小北，杂志多少钱一本？” “我们出的杂志，哪需要你掏钱来买啊，送你一本就好了。不，干脆多送你几本吧，多余的，你就送给你同学看，也当是顺便帮我们宣传了。” “呵呵，小北，帮你们宣传是应该的，不过，掏钱买也是应该的，怎么能让你们送呢？你们出版也是要成本的。” “五毛钱一本，要你掏什么钱买啊！喏，一次性给你五本，都拿着！” “这，这我怎么好意思？” “马同学，你就不要再跟小北争来争去了，小北可不在乎几毛几块的，你就别跟她客气了！” “这，那行，那我就收下了。那个，小北，秦同学，你们吃饭了吗？要不，我请你们去学校附近吃个饭吧！” “好啊！我们还没吃呢，那我们现在就收摊，不吆喝了！” 难得马德亮有时间请客，沈小北倒不是想蹭他的一餐饭吃，而是想听他聊聊京市大学。 毕竟是全国最高学府，哪怕是穿越过来的现代人，沈小北对这个京市大学始终还是带着一层滤镜，一份好奇的。 三人随后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面馆。 马德亮已经在学校食堂吃过了，沈小北和秦雅培便一人点了一碗打卤面吃。 两人边吃，边详细地问起了马德亮的大学生活。 学的都是什么课程，老师讲课如何，学校图书馆里的书多不多，都有些什么书……等等问了很多。 马德亮先还有些腼腆，跟她们聊开了后，也能侃侃而谈地聊得挺起劲。 三人挺投机地聊了小半天学校里的话题后，面也吃完了，一会儿就得走了。 想着除了寒暑假，平常也难得见到马德亮这个大才子一面，沈小北便趁机向他八卦了下私人话题。 当然，也是出于对朋友的一片关心。 毕竟，马德亮曾经暗恋过她，也帮助过她，而她已经孩子都生两个了，他却还单身，如今年纪也不小了。 “德亮，你在大学里交女朋友了吗？” “咳咳咳——” 马德亮刚才话讲得有点多，感到口有些渴，正端起面前的水杯在喝水。 一听到沈小北突然问这话，马上被水呛到了。 “哎呀，呛到没有？” “没有没有，不好意思，喝得有点急了。” “哈哈，你是喝得有点急了，还是不好意思回答我刚才那个问题啊？咱们都这么熟了，你要是真交了女朋友，可不能藏着，得介绍我们认识认识啊！” “呵呵，我，我还没交呢。” “啊，还没交啊？都一年多了，你们班的女同学你应该都认识了吧，就一个也入不了你的眼啊？” “不是的！主要是，我平常也没什么空……那个，小北，我先去结账了哈，你们再坐会儿。” 记账，读书，考试，马德亮都在行。 可就是追女孩子这事，他是实在不在行，除非女孩子主动来追他。 但到现在为止，他还从没遇到过哪个女孩子主动追他。 所以，只能继续打光棍了。 家里每次写信过来，也都会催问他这事，父母都希望他别一心只想着读书，也要把婚姻大事早点解决了，他们才觉得安心。 这事，马德亮平常不想的时候觉得还好，但一想起来，其实他心理压力也很大。 毕竟，婚姻，也是一个男人过得好不好，成功与否的其中一个重要指标。 这点，他一直也是清楚的，他也并非是一个读死书的呆子。 只是，姻缘未到，他着急也没用啊！ 见马德亮似乎在逃避谈交女朋友这个话题，沈小北便也没再八卦地多问下去了。 三人又在面馆寒暄了一会儿后，马德亮回了学校，沈小北和秦雅培上了车，也准备回她们的学校了。 “小北，这个马同学人还真不错，人看着又忠厚，又是个货真价实的大才子。” “雅培，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吗？” “哪有啊，我就是客观评价一下他而已，你可别乱点鸳鸯谱啊，我现在还不想恋爱的。” “放心，你们要是互相没意，我怎么可能乱点？不过，雅培，你跟我同年，月份还比我大，也不小了呀，你干嘛还不想谈啊？你家里人都不急的吗？” “急啊！呵呵，不过急又怎样，我总不能因为家里人急，就随便找个人把自己嫁了吧？” “婚姻是我自己的，我得对我自己负责。反正，只要没遇到合适的人，那我宁可一直单着。” 听到秦雅培这番话，沈小北不由得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心里顿了顿，犹豫了一下。 还是决定开口向她问了出来：“雅培，你……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西川这样的？” “小北，你，你怎么会这么问啊？” 秦雅培的脸顿时红了，有些震惊与尴尬地问道。 第202章 先下手为强 看秦雅培的表情，沈小北就知道，秦雅培不光之前喜欢过段西川。 甚至极有可能，现在仍然还没有忘记他。 不过想着，她们俩要天天一起上学，一起在杂志社共事。 如果一旦挑明这事，秦雅培以后要是跟她相处不自在，终究不是件好事，也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所以沈小北一转念，笑着答道：“你看你，咱们文学社那么多有才华的同学，还有马德亮这个名校大才子，你都对他们不动心。” “我想，文的让你动不了心，那你肯定是喜欢武的，对不对？” “呵呵，小北，你可真会猜。” “这么说，你真的也想找个兵哥哥当老公啊？你之前在指挥学院工作时，接触的不都是兵哥哥吗，怎么就没近水楼台挑一个啊？” “瞧你说的，找男朋友又不是去农贸市场买菜，哪那么容易挑啊？而且，指挥学院的那些学生，大多都是比我大不少，已经结了婚的军官，哪有什么合适的。” 秦雅培低着头，有些心虚与失落地说道。 “哦，也是，能上指挥学院的都是上了一定级别的军官，确实一般年纪也不小了，肯定大都有家室了。” “那，雅培，要不，我让西川在他们的部队给你留意一下，看有没有合适的，到时给你们牵牵线？” “不用不用，小北！” 听到沈小北的话，秦雅培赶忙朝她摆摆手，生怕她真的跟段西川说这事。 “我不喜欢相亲介绍这种形式，还是顺其自然吧。而且，咱们杂志社刚成立，每天这么忙，我也没空跟谁谈恋爱，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好吧，你看你，跟马德亮的说词一模一样，一提谈恋爱，都是说没空。算了，既然皇帝都不急，我这个太监急什么啊！” “噗嗤~哪有女人说自己是太监的？” “当然是我这个大女人了！” 沈小北嘻嘻哈哈地说道，然后装作随意的样子，深深地瞄了秦雅培一眼。 心里不由暗暗轻叹了一下。 她倒不是介意秦雅培还喜欢着段西川，她相信秦雅培的人品与格局，她绝对不会对她和段西川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的。 只是，想着一个这么有才华且温婉的女人，因为喜欢上自己的老公，而空窗了这么多年。 她心里感到挺不是滋味。 自从这次秦雅培不大愿谈这事后，沈小北便再也没跟她提这事了。 两人每天除了去学校上课，就是到各个学校门口吆喝着卖青山杂志，让青山杂志在京市学生群体中很快成功地混了个脸熟。 随着知名度与销量的提升，杂志社每天收到的稿件也越来越多了。 幸好高红棉在一楼开了个裁缝店，每天可以帮她们代收稿件的信，不然，沈小北特意安装在门口的那个小信箱根本放不下。 沈小北和秦雅培每天放学回来，两人都得各拿一半稿件回去，晚上熬夜慢慢审。 这种从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的日子，倒也很快有了巨大的收获。 到月底时，好几个省的代销负责人都陆续打电话过来，说青山杂志卖断货了，请求再发货。 沈小北收到消息，兴奋得连夜通知印刷厂马上加印一万本。 “小北，第一期就能卖出三万本，咱们又把利润率控制在了15%左右，那第一个月，咱们……” 一天回杂志社，秦雅培拿着计算器兴奋地算起了账。 “呀，小北，第一个月咱们的纯利润就有两千多了！天啊，这可是我以前做档案员好几年的工资总和啊！” “哈哈，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特有成就感啊？” “何止有成就感，我简直觉得自己也太牛了！小北，你真不光是我的伯乐，你还是我的财神爷啊！” “哈哈哈，可别，我还如此年轻貌美，可不希望别人拜我啊！” “不过，雅培，你可不能被金钱冲昏了头脑，这么快就满足现状哈！一个月纯利润两千多，这对一家单位来说，可还是有非常大进步空间的。” “虽然咱们目前只是个小单位，固定职工就你我二人，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我想着，等暑假的时候，咱们还是得招募两个坐班的编辑才行。” “你看，每天那么多稿子，咱们天天晚上得熬夜审，这样下去不是个长久之计，可别钱赚了，身体却搞垮了。” “嗯，小北你说的也是，而且，咱们自己还得执笔写稿子呢，也需要一些个人时间的，不能把时间都用在审其他作者的稿子上。” “行，那咱们就再坚持三个月吧，暑假一到，立即招人！” “嗯！” 这个暑假，沈小北计划安排的事很多。 除了要给杂志社招全职编辑，给她和秦雅培减负，她还准备南下去深市与汕市这两个地方走一趟。 深市刚刚撤县建市，到暑假时，它和汕市及另外两个城市就会正式成为特区。 沈小北准备下半年，就开始启动在南方创业的事。 趁着这时南方遍地有待挖掘的黄金，她要先下手为强，在一些行业，率先占据一席之地。 相比沈小北是因为从现代穿越过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孔婉婉每天心心念念的范世贤，则是因为纯粹有敏锐的商业嗅觉。 所以，他也看准了深市这个潜力巨大的市场。 他从京市消失的半个多月日子里，就是跟朋友一起去了深市考察。 考察完回来的第二天，范世贤便悠然地开着车去了旧时光西餐厅喝咖啡，顺便撩撩某个挺好玩的女人。 “欢迎光临！” “麻烦帮我叫孔婉婉小姐来为我点单！” “好，先生您稍等，我马上叫她过来。” “婉婉，婉婉，范先生点名叫你过去给他点单呢！” “我不去！” “这怎么行啊？客人的要求怎么能随便拒绝？而且，他的要求又不过分，又是老熟客，你给我快去快去，就别扭捏啦！” 范世贤进来时，孔婉婉一眼就看见他了。 不过，她故意走开没看他，可心里，其实特别激动开心。 但她以为，范世贤这次也会故意在餐厅里无视她，没想到，他竟然又指名要她去为他服务了，不禁更喜出望外。 不过，孔婉婉自然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而是故意装作在夏小梅的劝导与推搡中，才一脸勉强地走了过去。 然后以一副职业般的微笑，礼貌地问向范世贤道：“你好，先生，请问想点点什么？” “半个多月没见到我，想我了吗？” 范世贤没有急着点单，一双有些深不见底的黑眸，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抬头看着孔婉婉的俏脸问道。 第203章 跟他离婚，以后跟我！ “请问先生想点点什么？” 见范世贤一张口就是如此调笑的话，孔婉婉又羞又恼，脸涨得通红。 不过，这是在自己工作的地方，她也不敢随便张口骂人，不得不先憋着，继续礼貌地问了一遍。 “好了，不逗你了，老规矩，一杯黑咖啡。” 范世贤见孔婉婉一张俏脸被他逗得通红，会心地笑了笑，终于将单点了。 “您的咖啡，请慢用！” “谢谢婉婉。” “你——” 孔婉婉将咖啡端到范世贤桌前时，他故意抓了抓她的手，孔婉婉气得瞪了他一眼，马上抽出手走开了。 走开后，站到一个背对着范世贤桌子的位置，她的胸口还在激动地起伏。 这个死男人，摆明就是在故意玩她。 可她，却是又生气，其实又有些感到开心，只不过，这开心中也带着一丝隐隐的羞耻感。 范世贤点好咖啡后，从公文包里拿了些文件出来看，看了半晌，又将文件收起来放进公文包后，眼神不由瞟向了孔婉婉。 见她仍然背对着自己，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向旁边的一个女服务招了招手。 “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 “麻烦帮我叫她过来。” “哦，好，先生请稍等。” 范世贤微笑着用手指了下孔婉婉的背影，女服务员马上机灵地去叫孔婉婉过来为他服务。 “你好，请问先生还需要点什么吗？” “需要你。等下我在外面等你下班，带你去吃饭。” “不好意思，我没空。” “这顿饭是我上次欠你的，你不吃，岂不是想让我一直欠着你？我去外面等你，不见不散。” 范世贤将结账的钱放到桌子上，对孔婉婉笑了笑，便起身离开了。 “自以为是的死男人，谁跟你不见不散？” 孔婉婉拿起桌子上的钱，低头小声地骂了一句后，忍不住甜蜜地扬起了嘴角。 下班走出西餐厅门口时， 她一眼就看到了范世贤的车。 范世贤也看到她后，马上从车里走了过来，扬起笑容，很绅士地伸出一只手道：“婉婉小姐，请上车。” “我答应你了吗？” “你舍得不答应我吗？” “你真是个自以为是的自大狂！” “呵呵，谢谢婉婉小姐中肯的评价。” “你怎么那么厚脸皮啊？你上次耍了我，你以为我这次还会上你的当吗？我告诉你，我孔婉婉不差你一顿饭吃！” “婉婉，上次的事，我向你道歉。这次，我是非常有诚意请你去吃饭的。” 孔婉婉要向前走，但范世贤拉住了她的一只胳膊，不让她走。 “呵，非常有诚意？我怎么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啊？” “那这样，算有诚意吗？特意送给你的，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范世贤像变魔术似的，突然从口袋里拿了一个精致的朱红色小锦盒出来。 “什，什么啊？” 孔婉婉没想到，他竟然会送礼物给她，顿时很没出息的有些激动地问道。 “走，咱们上车吧，到车上你自己打开看。” 范世贤趁孔婉婉将注意力放在锦盒上时，马上将她拉上了车。 上车后，孔婉婉从范世贤手上接过了锦盒，轻轻将盒盖打开，一枚漂亮得让人感到惊艳的胸针，顿时呈现在她眼前。 这枚胸针，是一只孔雀的形状。 孔雀开屏的那扇羽毛别着七颗绿色的翡翠玉石，玉石看起来成色极好，想必定不便宜。 孔婉婉虽然一眼就喜欢上了这枚胸针，可是，人家一送，她就马上接着，她觉得有些掉面子，所以，推辞推辞一下总是需要的。 “这个很贵吧？我不能收。” “这是专门给你买的，你不收怎么行？” “哪有强迫别人收礼物的道理啊？我说不收就不收！” “你确定不收？你要是不收，那我只能扔了！我总不能把专门买给你的礼物，留着以后送给别的女人吧？” 范世贤说完，张手就要把胸针往车外扔。 紧张得孔婉婉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骂他道：“你神经病啊，这么贵重的东西，说扔就扔，你买它的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呵呵，当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所以，你这是愿意收下了？” “是，谢了，范先生！” 孔婉婉佯装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这枚胸针，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现在就戴上吧，我猜应该很称你的肤色。” “行，我戴上看看！” 孔婉婉还从没戴过胸针，不过，她母亲有时会戴，但她母亲的胸针，没有一枚有她这枚好看。 胸针的别针比较小，孔婉婉低头弄了一下没弄好，范世贤想帮她弄。 他的手伸过去时，孔婉婉正好昂了一下头，胸也跟着向前挺了一下，范世贤的手便正好覆到了她胸前坚挺的部位。 “不好意思！” “范世贤，我看你送这个给我，就是想趁机吃我豆腐吧？你真是个大色狼！” “啵~” 孔婉婉恼怒的话音一落，范世贤便一脸促狭的笑容，在她白嫩的脸蛋儿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范世贤——” “既然你都说我是个大色狼了，那我就干脆当个名副其实的大色狼好了。不然，我不就白担了这个污名吗？” “范世贤，你，你——” “好了，别这么激动，你不知道你越激动，我越想逗你吗？乖乖坐好了，带你去吃饭。” 看着孔婉婉被他逗得鼓着腮梆子，连连喘气，却又乖乖听话坐好，不吵不闹的样子，范世贤一脸愉悦的笑容。 这次，他没有耍孔婉婉，真的带她去了一家餐厅吃饭。 他带她去的也是一家挺有格调的西餐厅，离旧时光西餐厅颇有些远。 这还是孔婉婉第二次以客人的身份，在京市的西餐厅用餐，没想到，竟是和范世贤这个让她小鹿乱撞，心乱如麻的男人。 两人第一次以平等的身份面对面坐在一起，孔婉婉不由得有些拘谨起来。 “婉婉，想吃点什么？” “随便。” “服务员，你们餐厅里有随便可吃吗？” “呵呵，先生，没有。” 范世贤一本正经地问着“随便”的话，把站在旁边等待他们点单的女服务员惹得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声。 “婉婉，服务员说没有随便可吃，要不，我们来个情侣套餐吧，怎么样？” “你看着办好了！” 故意害自己被服务员取笑，孔婉婉没好气地赏了范世贤一个白眼。 “行，这位美丽的女士让我看着办，那就给我们上个情侣套餐A吧！” “好的，先生！” 服务员走后，范世贤一脸欣赏的笑意，一直盯着孔婉婉的脸看。 看得她有些莫名其妙，也感到有些头皮发麻。 “我脸上长东西了吗，你干嘛这么盯着我看啊？” “婉婉，你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下巴，每一处都长在了我喜欢的点上。” “呵，你这么会说甜言蜜语，这是哄过多少女人啊？” “怎么，你吃那些女人的醋了？” “谁吃醋了？范世贤，你不要老往自己脸上贴金！” “哈哈哈，我本来就多金，还需要再往脸上贴金吗？” 孔婉婉承认，她实在斗不过范世贤，这男人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口才比沈小北还好。 她不得不甘拜下风。 “婉婉，我知道你跟你那个大学生老公感情不好，你干脆跟他离婚吧，以后跟我。” “你，你说什么啊？哪有人叫别人随便离婚的？” “我不是随便，我是认真的。跟他离婚，跟我范世贤，我不会让你过苦日子的。” “你，你……我，我……” 范世贤突然说出如此让人震惊意外的话，而且还是非常淡定的样子说出来，让孔婉婉的脑子顿时有些转不动了。 嘴里结结巴巴的，脑子一片浆糊。 第204章 我现在就能让你赢一成 “婉婉。” 范世贤将手伸到桌对面，目光灼灼地握住了孔婉婉的一只手。 “没有感情的婚姻，你有什么留恋的？” “你，你凭什么说我的婚姻是没有感情的？” “你的婚姻若是有感情，你又怎么可能会爱上我？或是，你的那个大学生老公又怎么会爱上别人？” “你怎么知道他爱上别人了？” 孔婉婉脱口而出后，顿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忙抽出被范世贤握住的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范世贤看着她心虚的样子，了然地笑了笑。 “不管他有没有爱上别人，反正，你已经爱上我了啊！你既然已经另有所爱，又何必继续困在那段无爱的婚姻里呢？” “婉婉，人生苦短，不过数十年而已，你应该要勇于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才是。” “难道跟你，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吗？我都根本不了解你！” “你跟了我，以后不就有大把的机会慢慢了解我了吗？” “你这是什么逻辑啊，我都不了解你，就先跟了你，你当我傻啊？还有，什么叫跟你啊？是有名无分地跟着你，还是，还是会结婚啊？” “怎么，你还没跟我，就想到要跟我结婚了？” 范世贤的一双黑眸，透着一股玩味的笑意问道。 “谁想到要跟你结婚了？是你自己老是说跟你跟你，怎么个跟法，你都没说清楚，我不过问问而已！” “婉婉，你想怎么跟我都可以，不过，你总得先把你那段无爱的婚姻给了结清楚了，是不是？” “范世贤，你真是认真的？真的希望我离婚？如果一个女人为了你而离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当然是认真的，也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你若为我离婚了，我就得对你负责，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对，算你有点自知之明，我是想说这个！” “可你，你这样的情场高手，我怎么瞧着，都觉得你不像个能对女人负责任的人。我若是为了你这样的男人而轻易离婚，我怕，我怕——” “你怕会后悔？哈哈，婉婉，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局，女人无论嫁给谁，或是男人无论娶了谁，哪个不是在赌？” “难道你跟你那个大学生老公的婚姻，就不是在赌？可你跟他赌到现在，呵呵，你赢了几成？但你若是跟我，我现在就能让你赢一成。” “你好大的口气啊，你怎么让我现在赢一成？” “我马上为你在京市买一套房子，这算不算让你现在就赢了一成？” “一套房子？范世贤，你，你——” 孔婉婉一双好看的杏目瞪得像铜铃一般大，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京市买一套房子？ 这可是她起码三年内都不敢想的事，范世贤这个死男人竟然轻飘飘地张口就来。 孔婉婉承认，她确实心动了，不只是为一套房子而心动。 而是，一个男人竟然愿意为她在京市买房子，这代表的是什么？ 是一个男人爱她的程度！ 想想自己跟杜文礼结婚这些年，永远都是杜文礼啃她的钱，她在啃娘家的钱。 杜文礼仗的，不就是知道她尽管怨恨他，可也仍然在爱着他，仍然留恋这段婚姻吗，而她仗的，也是父母对她的爱。 “婉婉。” 见孔婉婉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范世贤重新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离婚的事你好好考虑考虑，我不催你，但我希望你，能有勇气对自己的感情负责。还有房子的事，只要你能做到，我一定会兑现的。” “好了，这事，你晚上睡觉时再想吧，现在，陪我好好吃饭。” 服务员将情侣套餐端了上来。 套餐里有两份牛扒，范世贤很贴心地先将其中一份用刀叉切成小块，然后端给孔婉婉。 “谢谢。” 孔婉婉向范世贤低声道了声谢，埋头慢慢嚼着牛肉，心里杂乱如麻。 真的要那么快离婚吗？ 她原本计划的，是想等杜文礼毕业工作后，再看情况而定，反正这个狗男人，她已经的确不爱他了。 可是，结婚这几年，她没有在杜文礼身上得到爱，也没得到钱，只得到了两顶绿帽子。 她是真的挺不甘心就这么跟他散场。 总要让他付出些什么，她觉得心里才平衡。 但杜文礼如今就是个穷学生，什么都没有，能让他付出什么呢？ 如果去学校揭穿他跟白莉莎的奸情，倒确实能让自己的心情爽一下，但若万一因此害得杜文礼不能读大学了，这也不是孔婉婉想看到的结果。 她更想看到的，是杜文礼顺利读完大学，大学毕业后能马上找份好工作，拿高工资。 这样，她才能从他身上捞到实际的好处。 对妞妞来说，也是件好事，毕竟，她爸爸若是工资高，会赚钱，到时给她的抚养费也能高些，也能让她过上更好一点的生活。 可是，她偏偏这时遇到了范世贤这个让她如此心动的男人。 三年，他肯定不愿意等。 而她，其实也不大那么想，顶着一个已婚的身份跟他谈着不光彩的恋爱。 罢了，离就离吧！ 范世贤说的也没错，女人嫁谁不是一场赌，反正，她嫁给杜文礼，自从抓到他和穆方婷的奸情时，便已经是个彻底的输局了。 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赖着不肯下赌桌而已。 在心里暗自纠结思考了一番，已经有了主意后，孔婉婉顿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不由忐忑地抬头问道：“范世贤，你，你都还没告诉我，你的婚姻情况呢！” “我没有结过婚，哪有什么情况？你就是我唯一的情况。” “你都三十多岁了还没结过婚？你该不会是身体有什么毛病吧？” “可爱的孔婉婉小姐，我记得好像没有哪条法律规定，男人三十多岁就一定要结过婚吧？” “至于我身体有没有毛病，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让我的前任们过来告诉你。或是等你跟了我，你到时亲自验证下不就知道了？” 见范世贤说到后面，眸子勾着一股骚火，孔婉婉的脸顿时羞得像熟透的樱桃般。 低头娇嗔地骂了句：“讨厌，流氓！” 听到范世贤还没有结过婚，孔婉婉刚才悬着的心一下落了地，暗自欢喜不已。 她还以为，这个男人已经有家室，是想让她做他的情人呢。 看来，他对她，或许真的是认真的，是想让她先离了婚，名正言顺地做他女朋友，然后…… 想到后面，孔婉婉忍不住一脸甜蜜的笑容。 觉得自己可能真是苦尽甘来，遇到那个对的人了，她决定，明天就去学校找那个已经跟她有名无实的老公杜文礼，跟他摊牌。 第205章 要钱不要脸的疯子 第二天下午下班后，孔婉婉饭都没吃，马上骑自行车去了杜文礼的学校。 以她对杜文礼的了解，这个狗男人晚上肯定会和白莉莎约会。 所以，她混进校园后，直接埋伏在了上次发现他们二人约会的地方。 选了个隐蔽的位置，装成是这里的大学生，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一本青山杂志和一袋饼干。 她一边坐着靠在一棵大树下翻着杂志，一边啃着干粮，一边等着二人的出现。 干粮吃得差不多，月亮升上来有一会儿后，杜文礼跟白莉莎终于一起轻声细语地并肩走了过来，然后亲昵地挨在一起坐到了一条长凳上。 两人不知聊了什么，聊了一会儿后，就搂在一起。 孔婉婉虽然跟他们隔了好几米远的距离，但仍然能听得到喘息声，也能在月光与星光下，清晰地看到杜文礼的手非常不老实。 片刻后，杜文礼突然拉着白莉莎站了起来。 吓得孔婉婉赶忙把头也缩了回来，整个身子都躲到了树后。 这个狗男人要干什么？ 就这么走了吗？ 孔婉婉才在心里疑惑地猜想了一下，但很快就发现，自己猜错了。 杜文礼看起来很熟门熟路地拉着白莉莎的手，走到了围墙附近的一块草地上，这块草地旁边有几棵树环绕着。 呵，原来竟是转移战场！ 真是个狗改不了吃屎，离开女人的身子就活不下去的狗男人！ 孔婉婉的视线紧盯着这二人，狠狠地咬着牙，一双杏眸简直要喷出火。 不过，虽然此刻感到愤怒至极，但她心里也顿时有了一个爽快的主意，又不由勾起嘴角，暗暗冷笑了一下。 杜文礼牵着白莉莎的手走到草地上后，两人都倒了下来。 然后窸窸窣窣的。 孔婉婉的眸子闪过一抹阴厉，随即猫着身子，踮着脚尖轻轻朝他们身后走去。 走到他们身后不到两米的距离，她伫立在了原地，低头默默观赏着眼前恶心的画面。 几秒钟后，躺在草地上的白莉莎才突然感觉，这儿似乎还有其他人的呼吸声，随即警觉得马上睁开了眼。 “啊——” 当看清是孔婉婉正一脸肃杀地站在他们身后时，白莉莎顿时吓得尖叫了一声。 脸色一片煞白。 “宝贝儿，怎么了？” 杜文礼听到白莉莎的叫声，闷着头问道。 白莉莎顾不上回答他的话，慌乱地去拿扔在旁边的裤子。 “宝贝儿，我还没好呢。” “她在你后面！” “什么她？啊——” 听到白莉莎慌里慌张，这没头没脑的话，杜文礼不解地转过头一看。 顿时把他给吓到了。 舌头也顿时像打了结一样。 一边抓过旁边的裤子，一边慌慌张张地问道：“婉婉，你，你，你怎么来了？” “呵，我不来，能看到你今天晚上这副画面吗？” 白莉莎听到孔婉婉的话，羞得把头勾到了脖子里，快速地将裤子穿上后，想起身先逃离这里。 不过，孔婉婉怎么可能放过她？ “莉莎，你背着我用了我老公，怎么能拍拍屁股就走人？” “你，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想跟你谈谈，用我老公该给个什么价位了？我老公是我的男人，只能免费给我用，怎么能免费给别的女人用？是不是啊，老公？“ “孔婉婉，我是对不起你，但你也不必这么羞辱我！” “呵，杜文礼，我羞辱你？明明是你跟她，织了一顶绿得不能再绿的大绿帽子给我戴，你竟然还反过来咬我一口，说我羞辱你？” “莉莎，你说说，我羞辱你情人了吗？” “婉婉，是我们对不起你，我，我无话可说……” “行，你的态度比我老公还是要好一点！既然你无话可说，那就我来说好了，就在这儿说吧，你和我老公偷情的证据还在这儿新鲜热乎着呢！” “嗯~~真腥！是不是啊，莉莎？” 孔婉婉往前走了两步，用脚踢了踢地上的草，一脸讽刺的笑容。 杜文礼和白莉莎二人已经将脱下来的衣服重新穿好了。 身体有衣服包裹，两人也不像刚才那么慌张与心虚了，不过，孔婉婉如此镇定说笑的样子，倒是让两人心里有些打鼓起来。 都不知她今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孔婉婉见这二人穿戴好了，都一脸忐忑地看着她，等着她发话，她不由得满意地笑了笑。 然后走到杜文礼面前，突然伸出手，出其不意地捏了他某个部位一下。 “啊——” 老婆竟然当着情人的面，对他做出这种又轻浮又不尊重他的动作，杜文礼顿时痛得叫了一声。 恼羞成怒道：“孔婉婉，你干什么？” “老公，我本来是想等你完事了，再叫你的。” “结果呢，莉莎偏偏在中途就叫你，把你都吓住了。我这不得检查下，看你的功能还是不是好的嘛？毕竟，这可关系到我下半辈子的幸福啊！” “莉莎，都怪你，我刚才检查了，我老公那儿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用？就算能用，效果肯定也会大打折扣的，你得赔我的幸福损失才行啊！” “孔婉婉，你瞎说什么啊？什么幸福损失？” “你给我闭嘴！我现在是跟莉莎谈，不是跟你谈！我要跟你谈的东西，迟早会谈，你急什么！” 孔婉婉疾言厉色地吼了杜文礼几句。 杜文礼站在一边，看了看她，又低着头瞟了瞟白莉莎，随后乖乖地闭嘴没再说话。 “莉莎，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今天本来是想过来还你钱的，没想到，却碰到你正在偷偷享用我老公。” “我可是难得来一趟，竟然就能遇到这种事。想必，这种事，你们是经常在这儿干吧，对不对？” “我老公长得一表人材，又年轻力壮，对女人确实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哈！像他这样优质的男人，莉莎，怎么说，用一次也得……这个数吧！” “这个数？婉婉，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孔婉婉笑着在自己面前伸出一根食指，白莉莎有些不解而窘迫地问道。 “这个数，就是指一百块啊，呵呵，应该不贵吧？” “你跟我老公认识一年多了，应该也好一年多了吧？那你们在学校相处的时间……我算算哈。嗯，除去寒暑假，总共就算十个月吧，一个月算30天，那就是300天。” “哦，对了，还得除去你的生理期。我就大方点来算，算你的生理期一次是7天，十个月就是70天。300天减去70天，那就是230天。” “230天，就按最少的，一天一次算吧，那就是230次。一次一百，那就是23000块。” “莉莎，你得赔偿我23000块，才不欠我哦！哦，对了，我还欠你180块没还呢，扣掉这个，那你还得赔偿我22820块。” “算了，20块钱零头我就不要了，就赔偿22800块吧！” “你跟我老公偷情的事，我就当不知道，没看见。你们以后就算再继续偷，我也不管，怎么样？你不亏吧？” “孔婉婉，你是想钱想疯了吧？你凭什么跟莎莎要这么多钱？” 孔婉婉一说完，杜文礼就先发飙了。 这个疯女人，这不是把他这个老公当成出来卖的，卖给白莉莎了吗？ 亏她开得了这个口，简直就是个要钱不要脸的疯子！ 第206章 拟离婚协议 “啪！” 杜文礼质问的声音一落，就狠狠挨了孔婉婉的一巴掌。 这个狗男人，第二次被她当场抓奸，竟然还敢当着她的面维护不要脸的第三者。 真当她还像当初抓他和穆方婷时，还不舍得跟他这种狗男人离婚吗？ 如今，别说她有别的男人追求。 就算没有，就凭她有工作，每个月有经济收入，而且妞妞也大了，不再离不开她了，她也已经有离婚的底气了。 “你给我闭嘴！没我的允许，你再敢帮她说一句，我马上喊得你们全校师生都知道，我这个原配今晚抓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的奸！” 孔婉婉打完杜文礼，摞下这番狠话后，没再看这个不敢再随便叫嚣的狗男人。 冷笑着继续对白莉莎说道：“莉莎，赔偿我22800块，咱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我给你两分钟时间考虑，如果你不同意，反正我光脚不怕穿鞋的，到时可别怪我毁了你们两个人的前途！” “婉婉，你这是敲诈，是犯法的。” 白莉莎不甘心被孔婉婉讹这么多钱，低声提醒她，跟她较量道。 “犯法？行啊，那你去告我啊？正好，也顺便帮我报个警，就帮我告你和杜文礼通奸，不知道这罪现在是判多少年？会不会登大字报啊？” “哦，正好哎，我的房东，也是我的好朋友，她可是个大作家，经常向各大报纸投稿的。你们通奸的稿子啊，我到时就请她来写，让她投给最大的报社去。” “到时，你们可就是全国的名人了，哈哈哈……” “婉婉，你若是真把文礼的名声搞臭了，到时大学也没得读了，对你，对你们的孩子又有什么好处？” “呵，你说得好像我不把他的名声搞臭 ，对我和妞妞就有好处似的！请问，对我有什么好处啊？好处在哪里啊？” “我孔婉婉若不是心脏够大，说不定刚才就被你们俩气得当场吐血身亡了！呵，白莉莎，这就是你说的好处？” “不要再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都不想听，也不需要你这个第三者来跟我讲这些！你只说，赔不赔钱吧？” “你现在可只有一分钟时间考虑了！一分钟后，再不给我个痛快话，我到时会干出些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呵呵，我自己也不知道的！” 孔婉婉一脸浮笑地威胁白莉莎道。 今天，她是有备而来，白莉莎任何话都动摇不了她的决定。 她只要钱。 情没有了，钱才是最好的补偿，其它的都是浮云。 “我要倒计时了，60，59，58……10，9，8，7……” “好了，你别数了！钱，我会给你！” “莎莎——” 杜文礼听到白莉莎同意给钱，马上喊了她一声，想叫她别那么冲动。 白莉莎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示意他不要担心。 然后转头对孔婉婉继续说道：“婉婉，钱，我可以给你，但是，不是你所说的幸福损失费。” “如果你硬要说是什么幸福损失费，那我也不妨告诉你，那这个费，根本就没有那么多。” “我跟文礼确实从去年就交往了，但我们是在今年才发生过关系，而且，总共只有几次。若按你说的一次一百，那也只需要几百块而已。” “你狮子大开口，一次跟我要两万多，我不跟你讨价还讨，是因为文礼在我心里，是个人，不是个可以交易的物件。” “啧啧，杜文礼，没想到，你还挺好命啊，这是真遇到个把你当成宝的情人了！” 杜文礼也没想到，白莉莎竟然会为了他而向孔婉婉妥协。 听到孔婉婉阴阳怪气的话，他柔情地看了一眼白莉莎，然后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孔婉婉。 两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此刻，他已然是很清晰了。 “不过，两万多，这可是笔巨款。我家里条件虽然还可以，但也没那么多存款。” “你要是同意，我可以先把零头2800块一次性给你。剩下的两万，三年后，我再每个月分期付款，五年内付清，绝不赖账。” “先给我2800，然后三年后分期付款，五年内付清？” “对。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马上和文礼离婚，而且，分期付款的这两万块，包含文礼给妞妞抚养到十八岁的抚养费，你不可以再额外要钱了！” 出鬼了！ 一个两个地都想让她和杜文礼快点离婚，她和杜文礼的婚姻，就那么碍事？ 不过，白莉莎愿意一次性给她2800块，孔婉婉倒是有些意外。 这可顶得上她在西餐厅干服务员好几年的工资了。 她刚才故意狮子大开口，是预备着白莉莎要讨价还价的，她猜测白莉莎不可能，也不会舍得拿出这么多钱来。 她只是为了到时能从她身上拿到多少是多少，并不指望着真能拿到那么多。 如今真能一次性拿到几年的工资，孔婉婉可不想这笔钱落空。 决定先让钱进了自己的口袋再说，随即爽快地回道：“好，成交！” “那我明天过来拿这2800块，你到时也可别反悔！不然，我能抓你们一次，照样能抓你们两次，除非，你们今天就分手！” “莎莎，孔婉婉，我也是当事人，离婚的事，你们都不问问我，就这么给我作主了？” “怎么，难道你不舍得跟她离婚吗？” “怎么，难道你不舍得跟我离婚吗？” 白莉莎和孔婉婉同时向杜文礼质问道。 不过，一个是一脸生气，一个是一脸讽刺，杜文礼被她们俩质问得哑口无言。 只能任凭两个女人像谈生意一样，摆弄着他的婚姻。 跟白莉莎谈妥后，孔婉婉不屑地睥了一眼杜文礼，然后骑着自行车回了四合院。 两万块，买断杜文礼对妞妞以后的抚养费，这笔账，孔婉婉一路上在心里算了算，知道自己不算亏的。 其实，能拿到白莉莎的两千多块钱，她便已经是赚了。 不过，稳妥起见，离婚协议上肯定要把抚养费这项写清楚，不能以她和白莉莎的口头约定为准。 写书面的东西，孔婉婉不在行，也怕写得不谨慎，到时自己吃亏。 回四合院时，见沈小北房间的灯还亮着，她随即敲了敲她的门，想请她帮她拟个离婚协议。 “小北，还没睡啊？” “什么事啊？” “嗯……我准备和杜文礼离婚了，想请你帮我拟个离婚协议，我自己不怎么会写。” “你舍得跟他离婚了？” “他的心一直都不在我这儿，我还有什么不舍得的。” “好吧，那你先说说，你们怎么个离法，我再给你写。” 孔婉婉顿了顿，还是把今晚去抓奸的事，及她跟白莉莎的交易如实讲给了沈小北听。 沈小北饶有兴致地听着。 但听到后面，不觉蹙了蹙眉，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这个白莉莎就算再爱杜文礼，也不至于舍得一下给这么多钱给孔婉婉吧，该不会是个圈套，趁明天给钱的时候，告她敲诈？ “那个白莉莎说，明天把那2800块给你？” “是啊！怎么了，有问题吗？” “有没有问题我不能断定，不过，这2800块，你可不能这么个要法！” “那怎么个要法啊？” “当然得名正言顺，白纸黑字地要！” 尽管沈小北不怎么欣赏孔婉婉的为人处事风格，不过，在她这个房客与原配和白莉莎这个小三之间，她自然还是义不容辞地选择帮她。 她随即扬起嘴角，拿出一张白纸，马上执笔帮孔婉婉拟起了离婚协议。 第207章 白莉莎布局 第二天中午，孔婉婉坐沈小北的顺风车，跟她与秦雅培一起来到了杜文礼的学校。 沈小北还没来过这所大学，准备来这儿宣传下自己的青山杂志。 也想顺便看看孔婉婉今日拿钱拿得顺不顺利？ 孔婉婉准备下车，想一个人先进校园找白莉莎和杜文礼时，马上便发现这两人已经站在校门口等着她了。 “小北，他们已经等在门口了，我先过去了啊！” “要不要我们陪你一起过去啊？” “啊，你们愿意陪我过去啊？” “雅培，怎么样？你愿不愿意去看八卦？” “呵呵，只要婉婉不介意我们去看，当然愿意了。” “我当然不介意了，马上就要跟杜文礼这个狗男人谈离婚了，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行，那咱们走吧，去会会他们！” “走！” 有沈小北和秦雅培陪着，孔婉婉顿时觉得底气十足。 她马上挺了挺胸脯，带着她们二人，昂首阔步地朝杜文礼和白莉莎二人走去。 “哟，你们俩还挺主动的嘛，这么早就在门口等着我了？” “你怎么还带外人过来啊？” 杜文礼见到沈小北，脸上马上有些不自在了，心虚而不满地责问孔婉婉道。 “谁是外人啊？你跟我现在这关系，还能分得清什么内人外人吗？少说废话，钱呢，你们带来了吗？” “当然带过来了，不过，这里人来人往的，婉婉，咱们找个清静的地方谈吧！” “行，去哪里谈啊？” “就那边那家面馆吧，正好我们还没吃中饭，你应该也没吃吧，大家一起先去吃碗面。” “好啊，既然有人愿意请客，我干嘛不吃？小北，雅培，走，我老公的情人请咱们吃面，咱们一起去吃吧。” “呵呵，好。” 孔婉婉故意讽刺的话，让大家的脸色都有些尴尬。 白莉莎更是气得暗暗咬了咬唇，跟杜文礼走在前面带路时，眸光闪过一抹狠厉。 她将几人带到了距离学校几百米远的一家面馆。 这家面馆只有两桌客人，一桌是一男一女，像是情侣，一桌是两个男的，加上他们是三桌。 他们人多，白莉莎便带他们坐到了两个男客人附近的，一张大圆桌前坐了下来。 大家坐下各点了一碗面后，她马上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拿了一个鼓鼓的纸皮袋子出来。 “婉婉，钱在里面，你数数，看少不少？” “好，我数数！” 白莉莎如此爽快，真把钱带来了，孔婉婉开心得很。 马上不客气地接过纸皮袋子，将里面的钱全部拿出来，当着大家的面一张张数了数。 “没错，不多不少，刚好2800块！” “没错就好。婉婉，那你收了这2800块钱，以后就不会再威胁我，败坏我的名誉了，对不对？” 白莉莎带着乞求的语气，看向孔婉婉说道。 沈小北听了，隐隐地感到有些不对劲，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故意说威胁她，而且还特别咬重了这几个字？ 不过，孔婉婉见钱眼开，此刻高兴得很，丝毫没觉察出对方话里的异常。 大大咧咧地接着白莉莎的话回道：“你讲信用，我当然也会讲信用了，放心吧，我收了你的钱，自然不会把你做的丑事抖出去的！” “谢谢婉婉，那我现在就只欠你两万块了！这两万块，三年后，我一定会每个月分期付款给你的！” “行，你自己记着这事就好，可别到时让我过来跟你讨债哦！” “你放心，婉婉，22800块的封口费，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忘？那婉婉，你和文礼离婚的事，什么时候办？” 封口费？ 沈小北越听白莉莎的话，越感到不对劲。 不过孔婉婉被收到钱的喜悦充斥着，似乎根本没察觉。 她爽快地说道：“只要他把离婚协议给签了，当然什么时候都能去办！离婚协议我也已经拟好带过来了，杜文礼，既然你们那么等不及，那你赶快签了吧！” “我总得好好看看离婚协议的内容再签吧？” “切，你一个穷光蛋，什么资产都没有，还怕我在离婚协议上坑你不成？咦，我的离婚协议书呢？明明带过来了啊，怎么不见了？” 孔婉婉要拿离婚协议书出来给杜文礼签字，但将自己的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离婚协议书。 “雅培，是不是刚才你在车上看完了，没还给我啊？” “我一看完就还给你了啊，你是不是落车上，忘了放进包里了？” “哎呀，有可能，瞧我这脑子，在车上只顾着跟你们聊天，可能真的忘了放进包里了。小北，走，你去帮我开开车门，我去找找。” “我也去吧！” “好！我真服了你们，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丢三落四的！” 三人说完，都起身准备去沈小北的车上找离婚协议书。 不过，她们才离开座位，坐在他们这桌旁边的两个男客人，便突然起身走过来问道：“哪位是孔婉婉？” “我是孔婉婉，你们是谁啊？” “我们是公安。孔婉婉，你涉嫌敲诈勒索，跟我们去派出所走一趟吧！” “什么？我涉嫌敲诈勒索？你们有什么证据啊？我敲诈勒索谁啊？” “敲诈勒索我！你刚刚从我这里拿走的2800块钱就是证据！” 白莉莎突然站出来，一脸镇定地说道。 她说这话时，沈小北留意到，杜文礼把头勾得很低，不敢出声，也不敢看任何人。 显然，白莉莎将计就计，故意布下这个局，肯定是和跟他昨晚商量好的。 就算不是他们两人一起商量好的，起码杜文礼也是默认了这个女人可以这么对付孔婉婉。 这个狗男人，怪不得孔婉婉总是叫他狗男人！ 可不就是个狗男人嘛，自己出轨在先，竟然还联合小三来对付原配。 心真是够狠啊！ 沈小北作为一个旁观者，一个局外人，看得都不禁暗暗咬了咬牙，无比鄙视地瞪了杜文礼一眼。 孔婉婉听到白莉莎的话，目光顿时都放在她脸上。 没留意到杜文礼的表现。 她愤怒地冲白莉莎叫嚣道：“好啊，白莉莎，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跟我老公偷情，还反过来诬陷我敲诈勒索，我非撕烂你这张嘴不可！” “孔婉婉，当着公安的面还敢打人？” 孔婉婉要动手打白莉莎，不过，面前的这两个公安马上抓住了她，但孔婉婉哪甘心，拼命地想挣脱掉去打白莉莎。 趁场面有些混乱之际，沈小北马上悄悄地走开，跑到了自己的车前。 将车门打开后，她往后座瞧了瞧，果然，在后座堆着的一堆杂志与稿件上，赫然放着一式三份的离婚协议书。 这个孔婉婉，真是粗心，不过幸好找到了。 沈小北赶忙拿着离婚协议书，重新跑回了面馆。 两个公安正要拽着孔婉婉走，孔婉婉一边情绪激动地骂着白莉莎，一边死拖着不肯走，形象很是不堪。 第208章 沈小北的功劳 “公安同志，孔婉婉涉嫌敲诈勒索是误会！” “你们看看她和她丈夫的离婚协议书！这上面可写着，今天她丈夫必须要支付给她的这2800块，是给她女儿未来这三年的抚养费，并不是什么敲诈勒索。” 沈小北跑进面馆，将离婚协议中的这项条款，指给了两位公安同志看。 幸亏她昨晚听了孔婉婉讲的话后，总觉得白莉莎这个女人，不大可能会那么痛快给孔婉婉这么多钱。 所以便帮她在离婚协议里特别写明，签离婚协议前，杜文礼必须将妞妞未来三年的抚养费，共计2800块一次性付清给她。 两位公安看到离婚协议上这个条款，互相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位随后将抓着孔婉婉的手松开，把沈小北手中的离婚协议拿到杜文礼面前，让他也看了看。 然后严肃地问道：“杜文礼，孔婉婉刚刚收下的这2800块，到底是什么钱？请你如实交代！” “是，是——” “公安同志，那2800块钱，就是她威胁我，敲诈勒索我的封口费，而且还只是一小部分，你们刚刚都听得很清楚呀！” “白莉莎，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你诬陷我！” “这2800块钱，不，总共是22800块钱，明明是你想我跟杜文礼马上离婚，主动帮杜文礼出给我女儿直到十八岁的抚养费，你竟然出尔反尔诬陷我！” “你会不得好死的！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我诅咒你！” 孔婉婉骂起小三来，还真是很有经验，骂得大家个个头皮发麻。 要不是还有一个公安拽住她，她估计都要激动地冲过去，抓着白莉莎的头发对她一阵好打了。 “孔婉婉，请配合公安的工作，没有问你，请不要出声！杜文礼，你还没回答我们的话，这2800块钱，到底是什么钱？” “文礼，你就对公安同志说实话！” 见杜文礼一脸犹豫，白莉莎有些忐忑，怕他临阵倒戈。 为了说服他今天与她站在一边，一起对付孔婉婉。 她今天上午还趁父亲不在家，第一次把他带回了她家，回去拿钱的同时，在她房里主动跟他温存了一番。 “杜文礼，你要是敢跟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一起联手陷害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杜文礼，你如果回答不出来，那就去派出所再回答。孔婉婉，白莉莎，还有你们两个，全部跟我们走一趟吧！” “是，公安同志。” 杜文礼被两个女人软硬兼施，左右夹击，心里一时没了主意。 只好同意跟公安同志一起到派出所走一趟，利用路上的时间再好好想想，自己该如何抉择。 一行人一起到派出所后，一名公安走过来打量了眼杜文礼和白莉莎后，对其中一名公安说道：“这一男一女看着挺眼熟的，好像之前来过咱们所里。” “哦，我记起来了！去年年底，这两人在一家小旅馆开房，因为没有结婚证，被当成非法嫖娼抓到所里来的！” “还有这事？” “是，那天你们上白班，我跟刚子一起上夜班抓的。” “好啊，杜文礼，原来你们去年就偷偷在旅馆开过房了！” “白莉莎，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昨晚不是说，你和我老公今年才发生关系的吗？你竟然敢骗我！你这个贱货，嘴里没一句真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孔婉婉，这里是派出所，不准喧哗，更不准打人！” “婉婉，你冷静点，听公安同志的，骂人打人解决不了问题。” “是啊，婉婉，你别那么冲动，冷静下来配合公安同志，好好解决这件事才要紧。” 沈小北看得出来，带他们来派出所的这两位公安，听到杜文礼跟白莉莎去年就因为开房进过所里后，看这两人的眼神，都明显带了鄙视的意味。 所以这时候，孔婉婉完全没必要这么强势，扮演一个弱势的原配，反而对她更有利。 在沈小北和秦雅培的劝解与安抚下，孔婉婉狠狠地瞪了白莉莎和杜文礼一会儿，情绪才渐渐平缓了一些。 “杜文礼，请你现在如实回答，你妻子孔婉婉在面馆收到的2800块钱，到底是什么钱？” “是白莉莎为了让孔婉婉马上跟你离婚，帮你支付给你女儿未来三年的抚养费？还是孔婉婉敲诈白莉莎的一部分封口费？” “是……” 如果沈小北今天不在，杜文礼觉得自己可能还没有那么多顾忌。 但是偏偏她在。 他今天要是联合白莉莎一起，将孔婉婉的敲诈勒索罪坐实了，那他今天干的事，肯定很快就会被跟他一起考上大学的邓育良、马德亮、段东林、叶志诚这些人知道。 虽然他跟他们不在一个学校读书，但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对一个男人来说，女人是重要，但朋友与人脉也重要。 谁能保证，他们未来在事业上不需要再打交道？ 如果他把这仅有的几个朋友全都弄得疏远了，失去了，他知道，对他的未来绝对是有弊无益的。 “是什么？” “是……是白莉莎为了让孔婉婉马上跟我离婚，帮我支付给我女儿未来三年的抚养费。” “文礼，你怎么能说谎？” “白莉莎，没问你，请保持安静！杜文礼，那还有白莉莎所说的那两万块呢？这又是什么钱？” “这两万块，加上那2800，是我答应和孔婉婉离婚，要付给我女儿满十八岁的所有抚养费。” “因为我现在在读书，暂时没有工作和收入来源。所以，这些钱，白莉莎说……说她帮我出给孔婉婉。” “杜文礼——” “哈哈，白莉莎，听到了吧？我有在敲诈你吗？” 杜文礼回答公安同志的话，让白莉莎气得胸口痛，而孔婉婉，笑得胸口痛。 这个狗男人，还算他有一点良心。 他如果今天敢联合白莉莎对付她，孔婉婉发誓，一定会让他后悔的，这个魄力，她如今可是有的！ “莎莎，你不要生气，回学校了我会跟你解释的！” 虽然权衡过后，选择了站在孔婉婉这边，不过杜文礼也并不想失去白莉莎。 见她那么生气，赶忙好声地安抚她。 两位公安也理清楚了，这就是一出情感与家庭狗血闹剧。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平常最不愿审的也是这样的案子。 走走过场对他们五人都审了一遍，做了下笔录后，他们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放他们离开了。 那2800块钱，自然还是装在了孔婉婉的包里，算是杜文礼支付给妞妞未来三年的抚养费了。 不过，逆了白莉莎的意，杜文礼可是对她好一番哄。 孔婉婉名正言顺地得了钱，也不在意他们当着她的面卿卿我我了。 让杜文礼签了离婚协议，两人说好暑假回去办离婚手续后，便跟他分道扬镳，坐上沈小北的车开心地走了。 离婚协议的事，沈小北帮了她大忙。 刚才在面馆点的面也没吃，大家还都饿着肚子。 孔婉婉知恩图报，用白莉莎给的这钱，请她和秦雅培去好好大吃了一顿，也当庆贺她终于要离婚了！ 这个好消息，她也恨不得马上分享给范世贤知道。 只是，她猛然发现，她连这个男人的任何联系方式都没有，只有他找得到她，而她，是找不到他的。 这不觉让孔婉婉又有些乐极生悲，感到有些失落。 不行，下次范世贤再来西餐厅，一定要问问他家的地址与电话才行，不能当个被动的糊涂蛋…… 第209章 打借条，买珠宝 孔婉婉跟沈小北、秦雅培三人在开心地吃大餐时，杜文礼还跟在白莉莎身边，一脸卑微地向她道歉。 “莎莎，你原谅我，我刚才也是迫不得已的！” “那个沈小北的文章你也读过，她可是个厉害的笔杆子。我今天若是把孔婉婉送进牢里，她不会放过我们的，到时这事弄得人尽皆知，对我们的影响也不好。” “莎莎，我真的是迫不得已的——” “好了，别再说了！你打个借条给我吧！” “啊？打，打什么借条啊？” “你说什么借条，当然是给孔婉婉那2800块的借条！不，还有她之前向我借的那180块，总共2980块的借条！你现在打给我！” “莎莎，咱们很快就是夫妻了，至于这么见外吗，还要打什么借条！” 听到白莉莎强硬的要求，杜文礼的脸色马上变了，心里感到颇不痛快。 这女人，怎么跟孔婉婉一样，眼里都是钱？ “你也说很快就是夫妻了，那就是说，咱们现在还不是夫妻！既然现在还不是夫妻，为什么不能这么见外？” “而且，就算我白莉莎家里再有钱，我也没理由白白把钱给你未来的前妻！难道我不给钱她，你就不会跟她离婚吗？” “莎莎，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的，我还没毕业，哪有钱还给你？打了借条也不过是个形式，咱们之间何必弄这个形式呢？” “呵，何必？” “杜文礼，我是想跟你在一起，想跟你结婚。但不代表，我愿意当个冤大头，还没跟你结婚呢，就先帮你养老婆孩子！” “这2980块的借条，你必须打给我！我以后向不向你讨这个债，你又还不还得起这个债，这些都另说。” “但这个形式，必须要！没什么好商量的！” “莎莎……好，我打，我打行了吧！” 见白莉莎一脸坚决，杜文礼气得鼻子冒烟，随即带着赌气性质，打下了2980块的借条给白莉莎。 白莉莎收了借条，心里的怨气才终于消了一些。 而杜文礼打下这个借条后，对白莉莎的感情，也已经悄悄地变质了。 两个女人都为了她们自己的利益，挖空心思地算计他，杜文礼又怎会甘心当个炮灰，被她们如此摆弄，算计。 孔婉婉那边看来是没有指望了，但白莉莎这边，他却是可以抓住的。 …… “婉婉，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啊！看来范先生今天又会光顾咱们餐厅了！” “我心情不错，跟他光不光顾咱们餐厅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有关系了，他没来那些日子，你天天像丢了魂一样。他一出现，你就立马活过来了，还说没关系？” “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 “当然有了！你自己不觉得，我这个旁观者可是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哈！快说，你们俩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该不会已经……那个了吧？” 孔婉婉第二天去西餐厅上班，一脸容光焕发，对每个客人都笑得很灿烂。 夏小梅见状，又一副吃瓜的表情，凑到她旁边暧昧地八卦道。 “什么那个啊？别瞎说！我要三个月后才回去办离婚手续呢，还没离婚前，我不会跟任何男人做那种事的。” “啊，你三个月后就离婚啊？为什么啊？” “他在学校跟他一个女同学好上了，我不离婚，还等着将来被他提离婚吗？” “什么？怎么现在的大学生都这样啊？一考上大学，就要当陈世美啊！” “不是都这样，也就我倒霉，遇到他这个狗男人是这样！算了，不说这个狗男人了，以后都不说，他在我这里，已经是过去式了，不值得我再提。” “婉婉，你可真是拿得起放得下，我还挺佩服你的。” “不过，嘻嘻，你是不是因为你也有一个范先生在追求你，所以才舍得跟你这个大学生老公离婚啊？” “喂，夏小梅，你真是以小人度君子，不，度我之腹！就算没有他，我照样舍得离，跟他没半毛钱关系！” “嘻嘻，是吗？我怎么就不那么信呢？” “不信拉倒，讨厌！” 见夏小梅一脸洞察世事的贼精贼精的表情，孔婉婉有一些心虚地佯装恼羞成怒。 其实，她在心里也偷偷思考过，如果没有范世贤的出现，她真会那么痛快地愿意今年就跟杜文礼离婚吗？ 答案，她并不那么确定。 这天，直到下班，范世贤也没有出现在西餐厅，孔婉婉心里不觉有些失落与不踏实。 不过，她一走出门口，心情便又瞬间像怒放的花儿一样了。 因为范世贤正一脸微笑地在外面等她。 “下班了？” “你特意在这里等我的？” “当然，婉婉小姐，请上车吧。” “嗯。” 孔婉婉没问范世贤要带她去哪里，干什么，一脸喜悦而羞涩地坐到了副驾驶。 “今天，我带你去一家新的西餐厅吃饭，怎么样？” “嗯，都行。” “婉婉，京市的西餐厅，甚至是全国的西餐厅，我以后会一家一家地带你去吃遍。不，是你陪我去吃遍，好不好？” “嗯。” 范世贤豪气而温情地说完，随即转头看了一眼孔婉婉。 然后很自然地伸过一只手来，微微用力握住了她的纤纤玉手。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这样握着手。 可每次在被他握住手的一瞬间，孔婉婉还是明显感受到了，自己对这个男人如此浓烈的怦然心动。 以前跟杜文礼恋爱时，她从不曾有这样的感觉。 跟杜文礼说话相处时，也从不曾如此本能地感到羞涩，温顺，乖巧。 但跟范世贤在一起，孔婉婉觉得自己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也或者，并不是换了一个人，而是这个男人能激发出她不曾了解过自己，不曾展现出来的另一面。 这种感觉，让孔婉婉觉得很新鲜，美好，也觉得，自己更喜欢这样的自己。 想想跟杜文礼在一起的这几年，她时常都是张牙舞爪的。 活得像个十足的泼妇，怨妇。 此刻两相比较地细思一下，孔婉婉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个事实与真相，她以前会那样，原来都是因为她嫁错了人！ 女人嫁错了人，才会变得让自己都觉得面目可憎！ 想到此，她内心不禁为过去的自己感到一阵唏嘘，身子也不由颤抖了一下。 “婉婉，怎么了？” “哦，没怎么。就是有件事，想着要不要现在告诉你？” “什么事，说呗！” “他昨天跟我签好离婚协议了，暑假我们就回去办离婚手续。” “婉婉，真的？” 听到孔婉婉说的事，范世贤顿时打了下方向盘，马上将车停到了路边。 有些激动地紧握着她的手问道。 “嗯。” “婉婉，谢谢你，你为我做出这么大的取舍，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我不是为你，我是为我自己。我对他本来就没有感情了，他对我，呵，更是早就没感情了。离婚，只是迟早而已。” “婉婉，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要谢你！走，先带你去买礼物，然后咱们再去吃饭。” “啊，买什么礼物啊？” “当然是配得上你的礼物。” 珠宝配美人，这是范世贤此刻所能想到的最好礼物。 他马上又重新启动了车子，带孔婉婉去了京市最大的一家珠宝店。 第210章 你还是有一点城府 “婉婉，这款珍珠项链怎么样？” “算了，太贵了，咱们还是走吧！” 范世贤带孔婉婉看的这个珠宝柜台，珠宝价位都不菲。 孔婉婉虽然自己身上也有些钱了，不过，珠宝这东西，也不是什么生活必需品，她对珠宝并不是很感冒。 也怕自己一而再地收范世贤的礼物，会让他以为她跟他好，就是图他送的这些物质似的。 “不行，来都来了，必须要挑一件，你要是不挑，那我可给你挑了！” “随便你好了。” “行，那就这串珍珠项链吧，麻烦帮我装起来。” “好的，先生，请先在这边付款。” “好。” 范世贤花了600多块钱，大方地给孔婉婉买了一条珍珠项链。 孔婉婉虽然觉得他太破费，太爱乱花钱了，不过收到这份礼物时，心里还是开心不已。 范世贤让她把珍珠项链现在就戴上时，她马上听话地戴上了。 别说，人真是得靠衣装。 一戴上这条项链，她立马就觉得自己好像变高贵了几分。 “世贤，谢谢你送的这份礼物，我挺喜欢的。” “你喜欢就好，走，带你去吃饭。” “嗯。” 离开珠宝店，范世贤又开了好一会儿车，专程带孔婉婉去了另一家她没去过的西餐厅。 看样子，他像是真的打算带她吃遍京市所有的西餐厅了。 孔婉婉跟他坐在幽雅的西餐厅里，戴着他送的珍珠项链，吃着对普通老百姓来说昂贵的牛排，恍惚有种像是在做梦的感觉。 觉得很不真实。 但是，范世贤的脸是真实的，他对她的笑容也是真实的。 “婉婉，明天我带你去看房子。” “啊？你真的要送一套房子给我？” “当然，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在骗你吗？” “不，我只是觉得，这一切来得太快，太不真实了。” “世贤，房子，还是先不要看了，我还没正式离婚呢，就先住在你送的房子里，这样不大好。还是等我把离婚手续办好了再说吧。” “你们协议都签好了，这跟离婚了也没多大区别啊！” 范世贤勾起嘴角，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当然有区别了！而且，他那个人，你不了解的，他若是知道我有这么套房子，到时还不知道会打什么主意。” “在离婚手续没有办好前，我，我还是得防着点他才行。所以，我现在不能有什么资产，也不能跟你有什么实际的瓜葛。” “婉婉，没想到，你还是有一点城府。” “你，你这么说，是夸我还是贬我啊？我可是对你坦诚相待，才对你说这些的！” “傻瓜，当然是夸你了！难不成你以为我范世贤，喜欢的是那种一点脑子都没有，像绣花枕头一样的女人吗？” “讨厌，什么绣花枕头啊，把我们女人说的那么难听！” 孔婉婉撅着嘴，佯装责怪道，眸子却闪过一抹晦暗。 她跟杜文礼过去这些年，可不就是个一点脑子都没有的绣花枕头吗？ 幸好，她如今意识到了，不愿再做绣花枕头了。 “我没有贬你们女人的意思，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有愚笨和聪明的。房子的事，那就先依你吧，等你和他的离婚手续办好了，我再带你去看。” “嗯，好，谢谢你世贤。” “你今天已经对我说几次谢谢了，我不想再听了，你能不能拿出点实际行动来谢我？” “你想要什么实际行动啊？” 范世贤伸出手指，一脸笑意地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孔婉婉不笨，自然明白他想要什么实际行动来谢他了，随即马上起身坐了过去，在他脸颊上温柔而羞涩地亲了一下。 亲完，马上又坐回到了对面自己的位置上。 娇嗔地问道：“范先生，这下该满意了吧？” “嗯，还行吧。” “讨厌！” “婉婉，我爱你。” 见孔婉婉的脸蛋儿娇羞得像熟透的水蜜桃似的，饱满多汁诱人，恨不得去咬上一口。 范世贤哑着声音，出其不意又特别自然地表白道。 “你爱我吗？” “我，我……你干嘛突然问这个啊？这可是在餐厅里……” “谁规定在餐厅里就不能问这个了？你回答我，你爱我吗？” “讨厌，明知故问！我，我要是不爱你，还跟你坐在这里干嘛啊？” “好，我知道了，吃饭。” “讨厌……” 孔婉婉又羞又甜蜜得把头勾到了脖子里，这哪是在吃饭啊，这简直是在数她的怦怦心跳。 她不得不承认，跟范世贤在一起的每一秒，都让她甜到了骨子里。 转眼到四月底。 一天晚上，沈小北在四合院里收到了汪忆姗的电话。 “臭姗姗，还记得打电话给我啊？你的理发店呢，你都回去那么久了，开张了吗？” “当然早就开张了，我是怕你太忙，分身乏术，所以才一直没告诉你。怎么样，最近能过来吗？” “啊，早开张了都不通知我啊？我不是说了，再忙我也能抽空过去吗，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啊？” “臭女人，我这是为你考虑，你还埋怨起我来了！早知道，开张前两天我就告诉你，让你一开学就不得不逃课！” “嘻嘻，为你逃课也值得啊！” “你这张大作家的嘴啊，可真会说话，不过，我听了很开心，哈哈哈！那你什么时候能过来啊，我到时去车站接你！” “嗯……大后天吧，这两天我把这边的一些事情交代一下。你到时不用去车站接我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我能找得到你的理发店的。” “耶，真的？太好了！那行吧，我到时在店里等你，咱们不见不散！” “嗯，不见不散！” 汪忆姗的电话，来得挺是时候。 沈小北暑假准备南下走一趟。 而汪忆姗的老家东海市，是全国最大最繁华的城市。 提前去这座繁华的大城市看看，说不定能为到时的南下找到一些合适的商机。 而且，她也确实很想看看汪忆姗的理发店开得如何，如果条件合适，她准备参股，跟她一起将理发事业做大。 接下来两天，她便把杂志社的一些事情跟秦雅培交代了一番，又跟学校请了几天假。 水恩与木恩，有赵婶儿跟高红棉照顾，她挺放心的。 京市的事都交代妥当后，第三天一早，沈小北便拎着一小包行李坐车出发去了东海市。 第211章 开培训学校 坐了将近20个小时的火车，到东海市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 下火车后，沈小北在车站附近的旅馆休息了几个小时，然后去外面吃了个早餐，再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汪忆姗的理发店。 “姗姗理发店！” 果然不愧是资本家小姐开的店子，店面还挺大的，位置看着也挺繁华。 沈小北下车后，站在门口打量了会儿才走了进去。 “姗姗！” “小北，你终于来了！” 有朋自远友来，不亦乐乎。 汪忆姗一见到沈小北，就兴奋地跟她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两人亲热地寒暄了会儿后，汪忆姗跟沈小北介绍起了她的理发店，她店里共有三个人，一个师傅，一个小工，加上她这个老板。 不忙的时候，她不用上场的，忙的时候，她才上场。 不过，店子从开张到现在，生意一直不错，她基本上也每天都得给客人剪剪头，烫烫头。 现在正是流行烫头的时期，每天来烫头的女人有不少。 在理发店里待了会儿，汪忆姗跟两个店员交代了一声后，便带着沈小北去街上逛了逛。 东海市的街头很热闹，街头巷尾各种个体摊，卖小吃的，修鞋，修伞，修自行车，补衣服的都有。 汪忆姗告诉沈小北，过年之前，街上还没这么多个体摊的。 就是从年后开始，个体就业政策放开了，一下便新增了很多个体户和各种摆摊的，街上看起来有生机多了，买什么东西也比以前方便多了。 两人逛了好几条街后，汪忆姗带沈小北去了一家咖啡馆。 在咖啡馆选了个临街靠窗的位置坐下后，点了两杯咖啡， 两碟点心，两人继续慢慢聊了起来。 得知沈小北的青山杂志销量不错，每月纯利润能有四位数，汪忆姗对她很是佩服。 “小北，你可真是有生意头脑！我要是你，如果写书已经能赚不少钱了，肯定不会还想着，再去开个杂志社来赚第二份钱。” “写书和办杂志，其实路数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是我写，别人给我卖，一个是征集别人写的，我再把它们统一做成一本杂志，我来卖。” “反正都是写和卖，只要把这两个环节打通了，就是一回事。” “你这是说着轻松，我知道，真正干起来，哪有那么容易的，一般人可没这魄力！” “就像我这理发店，说实话，如果不是受你激励，我就是有钱，也没魄力开起来，可能这会儿还躺在军区大院里，每天得过且过呢。” “姗姗，既然你已经有这个魄力将理发店开起来了，那你想不想再把规模弄大一点？” “再把规模弄大一点？我这店子已经是一般的理发店两倍那么大面积了，而且，别人一般都是自己一个人干，我可还花钱雇了两个人呢，还不够大啊？” “加上老板三个人的店子，这叫大吗？你可真没野心！亏你家还是资本家呢！” 沈小北喝了口咖啡，看着汪忆姗，笑着揶揄她道。 “喂，你这臭女人，张口就是讽刺我！我家是资本家，那都是我爷爷那辈的事情了，到我爸这辈，其实就差不多剩个空壳子了，我不好意思告诉你而已。” “我家里，资产是有一些，但是，都是些古董啊，字画，还有房产。这些，我爸都当命根一样，不到万不得已，他是轻易不舍得卖了变现的。” “所以我这个资本家小姐，不赚钱的确是饿不死，不过，也不是钱多得能任意挥霍的！” “谁让你任意挥霍了？相反，我是让你继续开源。” “继续开源？怎么开啊？我开了一个理发店，不就是在开源吗？” “一个理发店，是开一个源，你就不能再动动脑子，举一反三，多开几个源吗？” “多开几个源，怎么开啊？” 汪忆姗从小衣食无忧，对商业和赚钱这些事确实不大在行。 对于她来说，自己能亲力亲为地开起一个店子，已经是一件很难得，也很有成就感的事了。 “东海市那么大，人口那么多，所有男人和男孩几乎每个月都得理一次发，就算再不讲究的人，两个月也得理一次吧。” “还有，东海市这么多女人，而且东海市的女人这么讲时髦，女人剪头发，烫头发，还有盘头发，这方面的需求也是很大的。” “你想想，就你那一个理发店，一天能接待多少客人？你就没想过，多开几家，开成连锁的？” “我们刚才逛的那几条街上，我才看到一家理发店。那几条街人口那么密集，理发店却那么少，说明理发店现在是非常有市场的。” “理发是靠手艺赚钱，开理发店除了支付铺面租金与人工费，其他需要投入的成本都很低。只要店的位置可以，手艺和服务都过得去，一定能开一家赚一家的。” 沈小北跟汪忆姗分析了一番，饶有信心地说道。 “小北，你脑瓜子可真转得快，今天才来东海，就能把东海的理发市场分析得这么详细了？我真是佩服你！” “听你说的，我都有些心动了！” “可是，再开几家，房租我倒是能出得起。但是，请师傅，还有，到时如何管理，怎么知道店里的人会不会趁老板不在，私吞店里的钱呢？” “这两方面，实际操作起来可没你说得容易啊！你都不知道，我这个店的师傅，可是开业快一个月了，好不容易才招到的！” 汪忆姗的顾虑，沈小北这几天在思考如何参股理发店这项事业时，便已经考虑在内了。 就是因为也考虑到了这些因素，一下激发了她一个很大的构想，这个构想实施起来也需要很大的魄力。 而沈小北，最不缺的就是魄力。 毕竟，有办杂志社成功的经验在身，而且，她已经有好几桶金了，人的魄力是能由金子构建起来的。 “姗姗，你顾虑的这些我已经考虑过，都有办法解决的。” “实话跟你说吧，我这次过来，不光是为了看你，庆祝你的店子开业，也是为了跟你一起将理发事业做大。” “我想跟你一起，开一个理发培训学校！” “开理发培训学校？还能开这样的学校？怎么开啊？天啊，我简直想都不敢想！” “理发是一门手艺，只要是正当的手艺，都可以开培训学校的！咱们只要租好场地，买好设施，请好老师，剩下的就是招生教学就行了。” “不过，我想第一期招生不收学费，免费教学。学生只需要交伙食费就行，或是自己在外面解决伙食。住宿咱们倒是可以提供，这样也可以招外地来的学生。” “而且第一期，招生人数还要设置个门槛，限招50名或是100名，这个到时可以再拟定。这些学生学成毕业后，咱们负责来安排他们就业，走培训就业一条龙的路线。” “啊，培训就业一条龙？怎么个一条龙啊？” 开理发培训学校已经让汪忆姗感到十分震惊了。 听到沈小北后面说的，还要负责安排学生就业，她更是不可思议地觉得在听天方夜谭似的。 “咱们提前跟他们签定好协议，他们毕业了，就直接在咱们的连锁理发店就业当师傅。” “一般想去学理发的，一定多半是读不起书，或是找不到工作的小年青，咱们能提供培训就业一条龙服务，我相信对他们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如果第一期招生顺利，第二期就改成收费制。后面也可以再增加美容教学的项目，来给培训学校增加收益，甚至——” “甚至什么啊？” “甚至，只要咱们把培训学校运营得好，以后不光可以增加美容教学的项目，还可以再增加其他的。” “比如可以增加厨师班，专门厨师班，就可以分中餐，西餐，红案，白案，分类多着呢，这些都是手艺活儿！” “只要是正当的手艺，社会需求量又大的，咱们的培训学校，以后都可以一项一项地来增加这类教学项目。或是，也可以把培训学校办成连锁的。” 听着沈小北侃侃而谈，且又有条有理的如此大胆而前卫的创业构思。 汪忆姗一直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也一直惊讶地张大着没闭上过。 “小北，你真的是跟我同一个世界的人吗？我怎么感觉你像是从外星球来的，你咋那么敢想啊？” “噗嗤~~什么外星球来的，我难道不是跟你一样，长着两双眼睛，一只鼻子一只嘴巴吗？好了，我刚才说的，你都听清楚了吧？你敢不敢干啊？” “有你出谋划策，我当然敢了！不过，把摊子搞大了，财务管理这块儿，到时怎么解决啊？” “当然是请专业的人来干专业的事了！这块儿，你不用担心，我回去向学会计的大学同学多讨教下，总有妥当的解决方案的。” “那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先找好培训学校的场地？” “没错，场地，装修，还有教学老师。教学老师应该不难找，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店里的师傅，然后再去请几家别店的手艺高超些的师傅，几个人轮流上课就可以了。” “然后宣传招生这块儿到时我来负责。如果都顺利的话，相信暑假期间，培训学校就能办得起来。” “到年底，一批连锁店也就能开起来，正好能赶上春节这波理发的高峰期了！哈哈，到时应该可以狠赚一笔了！” 说到能狠赚一笔，沈小北自己也感到有些激动起来。 毕竟，谁嫌钱多呢！ 钱多好办事，钱多也能将自己与别人的价值都更大化地发挥出来，实现共赢。 汪忆姗就更不用说了，她简直听得都快要流哈喇子了。 从前，她对做个会赚钱的女强人没啥欲望的。 但自从自己开了个店子后，她才体会到，通过自己的能力来赚钱，且赚的钱越来越多了，真的是一件超有成就感的事。 沈小北是请假来的，时间宝贵。 两人在咖啡馆又就创业的事详谈了小半天，然后一起吃过中饭后，便一起雷厉风行地去找培训学校的场地了。 第212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姗姗，这栋房子不错！” “这是个教堂，早就废弃了，从没看到对外开放过。” “那咱们把它租下来吧。” “租这里啊，都不知道该找谁租去呢？” “找政府啊，有钱赚，你还怕没人会理这事啊！明天我就跟你跑一趟，争取在我回京市前，咱们先把培训学校的场地给落实了。” “接下来你该干什么，到时咱们在电话里联络，如果需要我过来，我还会再过来的。” “小北，你又要上学，又要经营杂志社，还要往这边跑，你怎么能有那么多精力啊？” “我没你想的那么日理万机，学校的课程对于我来说，一点儿都不难。况且，我又没想当什么优秀学生，我只要每门考试能及格就行了。” “至于杂志社，有总编啊，她差不多能一个人挑起大梁了，我不用多久就可以全权放手的。” “所以，我能腾出时间与精力的，没你想的那么忙哈，你尽管放心好了！” “嘻嘻，那就好，培训学校和连锁店到时真的运营起来了，你可得要多费心，我一个人可搞不定那么多场子的啊！” “知道了，大小姐！只要你需要，我就会立马赶过来的！” “这还差不多！” 当天下午，沈小北和汪忆姗便看好了一个场地。 是一个废弃多年的小教堂，沈小北一眼就相中了，觉得把它装修成一个培训学校应该挺合适的。 不过，天色不早了，两人决定明天再去相关单位谈租赁的事情。 第二天，汪忆姗带着沈小北跑了好几个地方，才终于确定下来找谁来承租这个小教堂。 去看了看小教堂里面的环境后，双方当即便拟下租赁合同，交了一年的租金，签字按手印。 场地租好，接着便是装修了。 教堂有三层，一楼的大厅挺宽敞，做教室很合适，厅后面有厨房，厕所。 二楼和三楼，既可以做教室，也可以划分一部分做住宿的房间。 沈小北好好打量了下，觉得装修不难，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改造的地方，只需要设施布置到位，基本上就能投入使用了。 不过，她怕汪忆姗经验不足，忙不过来，在原有请假天数的基础上，又打电话回去给学校的辅导员，多请了十天的假。 跟汪忆姗一起雷厉风行地将培训学校弄得差不多，桌椅和教学需要的物件都备得差不多了，才返回京市。 她返回前，汪忆姗向她做了保证，说她一定会把后续的事宜都处理好，让培训学校顺利开张，不会让她看扁的！ 听了这个女人的保证，沈小北很欣慰，也很安心。 万事开头难，她们已经一起将最难的头给开了，她也相信，后面没有什么能难倒汪忆姗的了。 毕竟，她可是个东海土着，在东海市还是有不少社会关系的，只不过这次的创业，她们没有动用她的社会关系而已。 但一旦有困难，有需要，沈小北相信，汪忆姗会懂得找人解决的。 她这个股东，虽不能经常坐镇在这里，但也不用过于担心。 离开京市半个月，秦雅培将青山杂志也打理得很妥帖，第三期已经顺利出刊。 沈小北将第三期的内容每篇都详细看了看，发现每篇稿子的质量都挺高的。 没有因为她不在，秦雅培一个人审的稿子，就出现审稿不严，用稿质量下降的情况。 这说明，秦雅培已经能一个人挑起杂志社的大梁了。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沈小北想要的，是开拓更多的事业，实现多处开花。 而她一个人的精力始终是有限的，所以，懂得挑选合作伙伴，培养合作伙伴挑大梁，懂得放手放权，是非常必要的。 也是一个人能干成大事，必须要具备的胸襟与气魄。 六月初，汪忆姗打来电话报喜，培训学校马上要正式开张了。 学校的名字，是沈小北取的，用的是汪忆姗理发店的名字，就叫姗姗美发培训学校。 沈小北没有过去剪彩，马上要放暑假了，她答应汪忆姗，等暑假再过去她那边好好待几天。 这两三个月，沈小北跟自己的好友将事业发展得如火如荼，特别是杂志社，每月收益都能稳定递增。 而孔婉婉，她自从跟杜文礼签了离婚协议后，这两三个月跟范世贤的感情也是发展得如火如荼。 范世贤经常开车送她回家。 不过，两人倒也算自觉，范世贤每次都只是送她到门口，从未踏进过四合院一步。 虽然高红棉对沈小北提过两次，说孔婉婉毕竟还没正式离婚，就这样跟别的男人同进同出的影响不好。 但孔婉婉又没违反租房合同的规定。 沈小北自然仍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她跟范世贤的闲事了。 暑假很快到来了，孔婉婉跟杜文礼如约一起回去办离婚手续。 沈小北本打算马上去东海市一趟，看看培训学校经营得怎么样了。 不过，沈明珠打电话给她，说她和柯小莉想这个暑假过来看她，顺便也在京市打打暑假工。 她听到沈明珠的话，自然高兴至极，两人到的那天，亲自开车去车站接她们。 “小北姐！” “姐！” “小莉，明珠！” 一到出站口，就能见到沈小北等在外面，柯小莉和沈明珠两人都激动不已，柯小莉感性地一把抱住她道：“小北姐，一年半没见，我真是想死你了！” “小莉，小北姐也时常想你！让小北姐好好看看，哎呀，成了大学生就是不一样，比以前看着知性了不少，也变白变美了不少！” “姐，你净知道夸小莉，那我呢？” “你？你看看你，都成大学生了，还跟以前一样，什么都要跟小莉较较劲儿，你啊，一点儿都没变！” “姐，到底我是你亲妹妹，还是她是你亲妹妹啊？” “小莉，你看看她，说她一点儿都没变还不服气了？真难为你，能跟她做这么久的朋友！” “小北姐，你别这么说明珠，我要是没她这个朋友啊，那我的人生可无趣多了，我就喜欢她跟我较劲儿！” “我们俩啊，是越较劲儿，关系越好。哈哈哈，是不是啊，明珠？” 柯小莉打趣的话里，是在明显地维护沈明珠，沈明珠佯装生气地对她翻了一个白眼，其实心里暖融融的。 三人开心地聊了一会儿后，便上了沈小北的车。 一上车，柯小莉便忍不住赞叹道：“小北姐，你可真厉害，你可是我认识的朋友里，第一个买车的！” “你们以后毕业了，也可以买的。” 沈小北一边从容地开着车，一边微笑着说道。 第213章 我们俩这岂不是无本创业？ “毕业了就能买？小北姐，这我可不敢想！我都还没想好毕业了干什么呢？” “离毕业还有两年半，不急，你可以慢慢想。不过，你们这次过来打暑假工，都想好想干什么了吗？” “呃，这个也还没想好呢！小北姐，你有没有什么好介绍啊？” “有倒是有，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干？我们杂志社正在招全职编辑，现在还没招到，你们要是有兴趣，可以先兼职干干。” “编辑？就是审稿子吧，我可没兴趣啊！” 听到沈小北的建议，沈明珠马上急着表态。 她最不喜欢写文章了，让她天天干审文章的活儿，她还不得头大了。 这个兼职的钱，她实在没兴趣去赚。 “小北姐，我对编辑的兴趣也不大，这不是我擅长的，我也没信心能干好。” “那——” 沈小北听到她俩都对干编辑的活儿不感兴趣，正想说，要不给高红棉打下手，帮她做做衣服，反正，她俩都会缝纫。 不过，她无意间瞟到，路边有卖大碗茶的摊儿，而且看起来生意还不错。 暑假两个月，又正值炎夏，何不让她们也创创业，卖卖凉茶啊！ 自己创业，甭管能赚多少吧，总比帮别人打工，更能锻炼她们。 她随即接着说道：“那这两个月，你们就自己创业吧，反正，有住的地方，我那里自行车也是现成的，出行也方便。” “我们自己在这里创业啊？” “对啊！你之前在生产队不是也自己创过业，卖过豆腐吗？小莉，创业，你可是有经验的啊，可别说你不敢。” “小北姐，我可没说我不敢。不过，你该不会真让我们在这里卖豆腐吧？可明珠不喜欢干这个啊！” “你还挺为她着想！放心吧，不是让你们卖豆腐，让你们卖大碗茶，你们觉得怎么样？” “卖大碗茶？” “对啊，京市人爱喝，只要到人多的地方去卖，应该很好卖的。” “而且，这个成本很低，也容易弄，卖不完，也不用担心浪费成本。反正你们就只暑假干两个月，我看卖这个挺合适的。” “嗯，现在天气热，卖这个确实可以，而且还可以趁机在京市那些热闹的地方，到处走走看看，就当欣赏京市的风光了。明珠，你觉得怎么样？” 沈小北提出的卖大碗茶的建议，柯小莉听了，有些心动。 沈明珠虽然没有她那么兴奋，不过，也松口赞成道：“还行吧。” “行，既然你们两个都觉得还可以，那你们先休息两天，然后我就协助你们把大碗茶的摊儿搞起来。茶叶和茶具的成本钱，全部由我来出，赚的，全部归你们。” “耶，小北姐，你可真好！那我们俩这岂不是无本创业？” “金钱上你们是无本，不过，时间和体力上，你们得出本啊。到时你们要是赚了钱，我再请你们去吃顿大餐，犒劳你们这次暑假创业成功。” “耶，太好了，小北姐，你可真是比我亲姐姐还好！哦不，我没有亲姐姐，你以后就是我亲姐姐了！” “噗嗤~傻瓜，我难道不是一直就是你姐姐吗？” “嗯，是，小北姐，我说错了，你一直就是我姐姐，我有一个你这样的姐姐可真是太幸福了！” 柯小莉身子向前倾着，双手扒在沈小北的座位上，好想马上抱着她撒个娇。 不过，沈小北在开车，她知道这时不宜“骚扰”她。 不得不控制住内心的这份激动与感动。 沈明珠见沈小北和柯小莉两人如此亲昵，朝她们羡慕嫉妒恨地撇了撇嘴，合了合眼皮。 明明她和沈小北才是亲姐妹，可是，她却还是无法像柯小莉一样，能对沈小北如此自然地表示着亲昵与撒娇。 三人在车上一路说说笑笑，主要是柯小莉和沈小北一路说说笑笑地到了四合院。 下了车，走到四合院门口，柯小莉激动地赞叹道：“哇，小北姐，这就是你在京市买的四合院啊，好大啊！” “是啊，快进来吧，孔婉婉她租的我房子，也住在这里。不过，她前两天回老家了，估计要过几天才能过来。” “婉婉姐也住这里啊，太好了，我也好久没见到她了！” 三人一走进四合院，在院子里玩的四个小朋友都朝她们兴奋地跑了过来。 “妈妈！” “二婶！” “水恩木恩，喜恩庆恩，看看谁来了？这个是小姨，这个是莉姨！” “小姨好！莉姨好！” “哎，你们好！水恩和木恩都长这么高了，可真快啊！” 看着这四合院那么大，还住着几个这么可爱的小孩子，热热闹闹的，很有烟火气。 柯小莉和沈明珠马上就喜欢上这里了。 今晚吃饭的人多，沈小北跟她们俩聊了会儿，把她们的房间安排好，便跟赵婶儿一起张罗着做晚饭。 柯小莉要进去帮忙，她没让，让她和沈明珠在院子里陪孩子们玩就好了。 几个孩子都喜欢家里来客人，喜欢人多热闹。 她们俩又还童心未泯，竟然跟他们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沈小北在厨房里，听到院子里一阵阵开心的嬉笑声传来，也不觉勾起了嘴角，好像回到了纯真的童年。 傍晚时，高红棉和段东林一起从裁缝店回来了。 跟他们一起进门的，还有从杂志社下班的秦雅培。 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认识了一番，寒暄了一阵后，一起张罗着把桌椅搬了出来，准备在院子里吃饭。 “咚咚咚！” 几个女人都忙着从厨房里将饭菜往外端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段东林去打开门一看，竟是马德亮过来了。 “哎，德亮，你放假了？” “段哥好，是，我们学校今天放的假。” “哦，你们学校放假可真晚，我们前天就放了。快进来，我们正准备开饭，你也还没吃吧，把行李放下来，一起坐着吃。” “段哥，我吃过了，我在路上吃了碗面。” “吃过了也再吃点，今天明珠和小莉也过来了！” 段东林热情地招呼马德亮过来吃饭，马德亮见到沈明珠和柯小莉来了，还有秦雅培也在，这么多女生，顿时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他微微红着耳根，一一跟她们打了个招呼。 柯小莉见到马德亮这个又是老熟人，又是同乡的，很是开心。 热情地与他寒暄道：“马记分员，真没想到，我来京市第一天，就能见到你这个名校大才子！” “呵呵，柯知青过奖了，我哪算什么大才子，我们学校有才的同学很多，我不算什么的。” “小莉，德亮，你看看你们，都不在生产队了，还这么叫对方啊？该改口了！” “嘻嘻，小北姐，我叫马记分员都叫习惯了，一时还真不好改口。而且我一看到马记分员啊，就想起咱们以前在生产队时的日子，想想那时，也挺开心的……” 柯小莉的话，把沈小北、沈明珠与马德亮的思绪都穿梭到了在生产队的时光。 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吃边温馨地畅聊着往事与前程，直聊到月亮爬上了柳梢头…… 第214章 钱也赚了，好事也做了 第二天上午，沈小北开着车，带沈明珠与柯小莉在京市街头转了转。 让她俩熟悉下环境，也考察下别人的大碗茶摊。 尝尝别人煮出来的茶水口感如何，卖什么价位，还有哪些人流量多的地方，没有被人捷足先登。 逛了半天下来，三人已经确定好了位置。 下午，沈小北让她们两人在家里休息，陪几个孩子玩玩，她一个人出去采购卖大碗茶的物件。 想着用自行车装茶桶还是不大方便，沈小北果断买了辆脚踏三轮车。 有个三轮车，以后高红棉和段东林进布料什么的也方便，反正，以后总是能用得上的，也不算浪费。 买好三轮车后，她去买了两个大茶桶。 然后，偷偷从空间里拿了几十罐茶叶和碗出来，装作也是在外面买的，便骑着三轮车回了四合院。 柯小莉和沈明珠见沈小北为了资助她们摆摊，竟然置办了三轮车这么大的物件，两人心里都很感动。 “小北姐，我和明珠一定会好好摆摊的，绝不辜负你为我们花了这么多本钱！” “好，好好干！” “虽是小本生意，不过，一碗茶卖2分钱，100碗就能卖2块。你们平均一天若能卖出去200碗，一个月毛利润也有100多了，积少成多，还是不错的。” “小北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争取一天最少卖200碗出去！是不是，明珠？” “还没开始卖呢，这我哪能保证？” “咱们总得先立个目标啊，反正，我立的目标就是一天最少卖200碗，没卖到那么多，我就不回来！” “嗯，还是咱们小莉有志气，小北姐相信你一定能实现目标的。” “嘻嘻，谢谢小北姐的鼓励！” 见沈小北又夸柯小莉，沈明珠有些吃醋地对她们翻了下白眼。 她是没有夸下海口，不过，她心里可没认怂。 不就一天卖200碗茶水嘛，京市街头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她就不信这个数都卖不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赵婶儿第一个起来，随后柯小莉和沈明珠也积极地起来了，两人洗漱完后，就准备开始煮茶了。 把沈小北买的两个大茶桶装满，得煮几锅茶。 这几锅茶，少说也有几百碗，两人都有些贪心，都想着煮多点，尽两个桶来装，然后，都卖出去。 沈小北本想叫她们第一天不必煮那么多，先看看行情，明天再酌情多煮点。 不过，见她俩都这么豪情壮志的，她便也由得她们去了，反正，茶叶和水都相当于是没有要成本的，也不怕卖不完浪费。 两人在四合院里跟大家吃过早饭后，便骑着三轮车装着茶水和折叠桌椅，兴意风发地出发了。 马德亮昨天下午就找好了两份家教工作，离四合院都不怎么远，他也跟着柯小莉和沈明珠她们一起出的门。 看着她们两个青春正茂的女孩子，不怕吃苦，也抹得开大学生的身份这个面子，如此大大方方，欢欢喜喜地去街上摆茶水摊。 他走在她们的后面，默默露出了一抹欣赏的微笑。 下午六点左右，沈小北、高红棉和段东林都从杂志社和裁缝店回来了，他们回来时，柯小莉和沈明珠竟然还没回来。 高红棉不由得有些担心地问道：“小北，明珠和小莉怎么这个时候还没回来啊？她们该不会跑太远的地方去卖，找不到回来的路吧？” “哈哈，大嫂，不会的，明珠可能会犯迷糊，不大记得路，但小莉不会的。可能她们茶水还没卖出去多少，想再多卖点出去再回来吧，不用担心。” “这两丫头，也不用那么逞强啊！卖得少，咱们又不会嘲笑她们。” “没事儿，大嫂，女孩子逞强点也好，逞强点，才能让自己过得更好点嘛！哈哈，我还是挺赞赏她们早出晚归，像个做生意的样子！” “嗯，都像你，事业心强……” “我们回来了——” 两人正在说柯小莉和沈明珠时，门口便响起了她们两人的声音。 听这声音，还挺喜悦的，沈小北猜测，她们今天的战绩想必是不错。 “明珠，小莉，你们回来了！怎么样，第一天出去摆摊，累不累？卖得怎么样啊？” “大嫂，不累，你猜我们今天卖出去了多少碗茶水？” “呃，我先看看茶桶。” “不行，大嫂！你先别看茶桶，你先猜个数字嘛！小北姐，段大哥，你们也都猜猜，我和明珠今天总共卖出去了多少碗茶水？看你们谁猜得最接近！” 柯小莉和沈明珠将三轮车推进院子后，不准大家先掀开茶桶看还剩多少茶水。 而是一脸开心又神秘的笑容，要他们三人先猜猜看。 “这丫头，还像小孩子似的，行行行，那大嫂先猜！呃……看你和明珠那么高兴的样子，我看应该卖出去200碗了吧？” “我看估计还不止，说不定卖出去了300碗？” “小北姐，你猜是多少？” “瞧你一脸喜气洋洋的，你们该不会第一天出摊，就能卖出去目标数量的两倍，达到400碗了吧？” “大嫂，段大哥，小北姐，你看你们都猜得这么小心翼翼的，生怕多猜了！你们这也对我和明珠太没信心了吧？明珠，咱们把茶桶打开给他们看看！” “好！” “当当当当——” “哇，两个茶桶的茶水都卖空了？” 见到沈明珠和柯小莉一人掀起一个茶桶的盖子，将茶桶平倒下来给他们看，茶桶里除了一堆茶叶渣，已经盛不出一碗茶水了。 沈小北和高红棉、段东林都惊讶不已。 “那当然了，我和明珠今天可是转移了两个阵地，硬是将两个茶桶的茶都卖完了才打道回府的。” “那你们一共卖了多少碗啊？” “收费的卖了526碗，还有一些路过的老人和小孩身上没带钱，又实在口渴，我们还免费赠送了好多碗出去呢！” “不错！钱也赚了，好事也做了，小莉，明珠，你们干得很不错！” 比起听到柯小莉说，她们把茶水全部卖完了。 让沈小北更感到开心与欣慰的是，柯小莉与沈明珠竟然还懂得，免费给有需要却没钱的弱者赠送茶水。 说明她们做生意，不仅知道图利，也能懂得讲格局了。 她想，或许正是因为她们有这个懂得做出善举的格局，反而能让她们的茶水卖得好。 “嘻嘻，谢谢小北姐夸奖，我们会再接再励的！” “小莉，明珠，你们真是太能干了，果然是又下过乡，又读了大学的人就是厉害，大嫂可要向你们学习呢！” “嘻嘻，大嫂过奖了！” “没过奖没过奖，大嫂去厨房给赵婶儿帮忙，今晚啊，大嫂做几道拿手的菜，好好奖励你们这两个能干的丫头！” “谢谢大嫂！” 果然会赚钱的人就是受欢迎啊！ 这待遇，让柯小莉和沈明珠都感到像是在自己家，被自己的亲妈宠着似的。 第215章 才子佳人，郎情妾意 “马记分员，你这么晚才回来啊？” “啊，是，有一家晚上也得去教两个小时的课。” “那你一天教十几个小时，比我们还辛苦啊！” “呵呵，也没那么长时间的，中间休息，我都是待在图书馆里。” “哦，那你晚饭吃了吗？” “吃了，在外面吃的。那个，柯知青，你们今天的大碗茶卖得怎么样了？” “我们的大碗茶啊，卖得可好了……” 晚上，柯小莉洗完澡，刚晾完衣服，马德亮才回。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后，聊到她的茶摊，她顿时便眉飞色舞地把白天摆摊遇到的情况，跟马德亮细细讲了起来。 马德亮上了大半天的课，又在图书馆看了好久的书，脑子一整天都被书本知识所充斥。 这会儿，能听到柯小莉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街头市井的趣事，他顿时感到自己的整个脑子都放松了下来。 一直面带微笑地看着她俏丽生动的脸，饶有兴致地听着。 一个人兴致勃勃地讲了好一会儿，柯小莉才顿时意识到，人家马德亮可累了一天了。 她却还让他一直在院子里站着听她叨叨叨，也没问人家愿不愿意，听她讲这么多跟他无关的废话。 顿时脸一红，感到很不好意思。 “……哎呀，马记分员，不好意思，讲这么多，都耽误你休息了。那个，你该去洗澡了吧，我就不跟你说了啊！” “哎——” 马德亮想说：“没关系的，你接着讲，我喜欢听！” 不过，柯小莉一说完，不等他回应，就拿着一个空搪瓷盆，甩着辫子跑进了房。 目视着她可爱的背影那一瞬，马德亮的脸在夜色中微微地泛红。 “柯知青，早。” “马记分员早！” 第二天早上，马德亮起床后，发现柯小莉已经在厨房忙着烧茶，装茶了，眼神不由闪烁了一下，腼腆地跟她打了声招呼。 也跟赵婶儿和沈明珠打了声招呼。 赵婶儿是个过来人，昨晚在院子里洗衣服时，也看到柯小莉跟马德亮面对面站着聊了好久的天。 这会儿，又见马德亮看柯小莉的眼神挺不自然，跟看沈明珠是有区别的。 顿时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对马德亮这个小伙子的印象挺好，名校大学生，却一点都没有架子，人看着踏踏实实的。 而且每次过来住，都很讲卫生，总是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走的时候，完全不需要她再去打扫一遍。 这么好的一个男青年，年纪也不小了，却因为性子腼腆，还连个对象都没有。 赵婶儿虽是一个外人，但也是一个长辈，不由有些好心地替他着急。 这两天的相处，她也对柯小莉有所了解了。 觉得这姑娘性子活泼，随和，而且还聪明，能干，什么活儿都愿意干，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到几个像她这样的好姑娘啊！ 所以赵婶儿心一热，有意想撮合他们两个。 见马德亮走开后，她故意打趣地问道：“柯同志，我看这个马同志，刚才跟你打招呼的时候挺害羞的，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啊，赵婶儿，哪有啊？马记分员他本来就是这种害羞的性子的。” “可是赵婶儿看他跟别人说话，也没像跟你说话时那么害羞，我看啊，他八成就是喜欢上你了！” “赵婶儿，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我？” 柯小莉被赵婶儿的话给惊着了，马上红着脸反驳道。 不过，虽然嘴里反驳着，可她心里却莫名地感到有些激动与欢喜。 “咋回事？难道我希望马德亮喜欢上了我？” 柯小莉低着头，在心里又震惊又羞涩地问自己道。 脸顿时不由得变得更红了。 “小莉，看你这样子，你也喜欢上马德亮了吧？哈哈哈，那你们这可是才子佳人，郎情妾意啊！” “什么郎情妾意的，明珠，你别学人文绉绉地胡说！谁喜欢上他了？” “还不承认，你看你脸这么红！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可从没见你这么脸红过！赵婶儿，咱们肯定猜对了，这两人啊，肯定有意思！” “我就说嘛，赵婶儿可是过来人，这种事，肯定不会看错的。” “柯同志，那个马同志，赵婶儿看着他人真的不错，你可千万不要错过了这么好的男青年啊！” “赵婶儿，明珠，你们尽打趣我，我不听你们说了！” 柯小莉听到她们两人都如此打趣她，羞涩地用手指堵住了自己的两只耳朵，佯装不听她们的话了。 可她的心里，却仍在不停地起伏。 她还从没恋爱过，也没具体喜欢过哪个男人。 对自己未来的老公，也没有确切的想象，一定要找个怎样的人，不过，有一个标准她倒是一直很清晰。 那就是，他一定要是个有上进心的，为人做事靠谱的男人。 因为她自己一直在努力做的，也是这样一个女孩。 只有两个人生观相同的人，她觉得才能互相欣赏，感情才能走得远。 像杜文礼和孔婉婉，他们不就是互相嫌弃，都不懂得欣赏对方，所以才会走到离婚这一步吗？ “赵婶儿，你看，她这是被我们说得心虚了！” “哈哈，可不是！他们俩要是真成了，咱们可是他们俩的大媒人呢，他们俩还得感谢我们呢！” “赵婶儿，你看你都扯得多远去了，我跟马记分员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你不是说不听我们讲话吗？” “沈明珠，你讨厌！” “柯同志，赵婶儿告诉你，自古男追女隔层山，但女追男却是隔层纱。” “我看马同志这性子，追女孩子还真是够呛，你要是想跟他有一撇啊，怕是你得主动向他表明才行，不然，你们怕是有得拖了！” “啊，我主动？” 听到赵婶儿的分析与提醒，柯小莉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 主动干活，主动学习，主动赚钱，主动干事业，这些事儿她都乐意干，可主动追求男人，这事儿，她还从没干过啊！ 这样干，好吗？ 好像，也没啥不好吧！ 人生的乐趣，不就在于敢一次次地去尝试吗？ 万一真把这个京市大学的大才子主动追到手了，嘻嘻，好像也是件挺有成就感的事哈！ 而且，两人老家又是同一个县的，彼此知根知底，怎么看，好像都不错哎！ 第216章 喏，我的离婚证！ 三个女人在厨房里聊着马德亮，把柯小莉聊得面如桃花。 赵婶儿做好早饭，大家一起坐着吃饭时，柯小莉都不好意思看马德亮了，马德亮也跟她一样，不好意思正视她。 见这两人明显有戏，赵婶儿和沈明珠默契地笑着对视了一眼。 沈小北是写文章的，平常对人对事观察入微，今日饭桌上的微妙，她很快便察觉出来了。 不过，想到马德亮曾暗恋过自己，她还是觉得自己不要干涉他的感情之事为好。 虽然她是毫无芥蒂的，但是，她无法保证别人若知道了他的这个过往，是不是也能毫无芥蒂？ 所以，她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情，静待他们自己去发展好了。 柯小莉和沈明珠在京市摆了四天茶摊后，孔婉婉回了，柯小莉在生产队时不曾跟孔婉婉发生过什么过节。 两人的感情相比其他人跟孔婉婉要好很多，所以彼此见面都很热情。 “婉婉姐，你终于回来了！” “小莉，听小北说你过来了，我开心死了！” “我也是！婉婉姐，你……” “你想问我跟杜文礼婚离了没有，是不是啊？直接问就好了，这有什么！” “那，那你跟杜哥离了吗？” “我回去那么多天，当然离了！我拿离婚证给你看，也让你见识下离婚证长什么样，哈哈哈！” 孔婉婉笑着说完，马上拉着柯小莉的手，带她去她房里看离婚证。 柯小莉见她如此爽快，也好像很开心的样子，都不知道是该替她难过还是高兴才好。 “喏，我的离婚证！” 看着孔婉婉手上拿着一个绿色的小本本，上面印着离婚证三个字，柯小莉发现，她根本高兴不起来。 这个离婚证太不喜庆了，她不喜欢。 她发誓，她这辈子绝对不会去办这个证的！ “婉婉姐，你跟杜哥就这么离了，那妞妞呢，她怎么办啊？” “她在我娘家，我爸妈都很疼她，反正，比跟着我和杜文礼在白驹大队时要好。” “可是，外公外婆再好，也终究代替不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啊！” “我知道，可这就是妞妞的命啊，谁让她摊上了杜文礼这个不是东西的爸爸呢！” “我跟他结婚这些年，就从来没有真正地感到幸福过，你说，我不幸福，妞妞又能幸福吗？” “婉婉姐，其实你当初就不应该嫁给杜哥的。” “是啊，可我当时钻牛角尖，就觉得必须要嫁给他，不然我不甘心！” “直到来京市了，我才慢慢醒悟过来，我当初嫁给他就是个错误，害了我自己，也害了妞妞……” 孔婉婉收敛起了笑容，一双杏眸黯然了下来。 柯小莉有些心疼孔婉婉一脸黯然神伤的样子，她知道，此刻的她，一定才是真实的她。 她更心疼妞妞无法拥有一个幸福健全的家庭。 心里也顿时感到很伤感，眼眶一下湿润了。 “好了，小莉，你难得过来京市一趟，婉婉姐看到你真的很开心，不开心的事，咱就不提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人总要向前看，是不是？” “婉婉姐，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那当然，我这些年吃了这么多苦，又是感情上的苦，又是生活上的苦，又是带孩子的苦。我要是再不知道怎么想才是对自己好，那我这些年的苦，等于都白受了！” “好了，小莉，我也告诉你一件开心的事吧。” “啊，婉婉姐，什么开心的事啊？” “有一个男人在追求我，他对我很好，我……我想我已经爱上他了，如果我以后还会结婚，应该就是跟他了。” “自从他一出现，其他的男人，真的，我都看不上眼了！” 想到范世贤，孔婉婉眼里好像闪着星光，一脸的甜蜜。 她想，他明天要是看到她的离婚证，确认她已经正式恢复了单身身份，一定会很开心。 “啊？婉婉姐，那你是先爱上别人才跟杜哥离的婚啊？” “当然不是了，是杜文礼先爱上他一个大学女同学的，我爱上范世贤，那是在他们后面的事。而且，我跟他，可还清清白白得很，并没有做不该做的事。” “那个男人叫范世贤啊？嘻嘻，他是不是长得很帅啊？” “是很帅，反正在我眼里，比杜文礼帅多了，不过，主要是，他真的对我特别好。好得让我有时感觉很不真实，像做梦一样。” “小莉，明天晚上，我带你一起去见见他，咱们一起去外面吃个饭，也当我尽地主之宜欢迎你过来。” “明天晚上啊？嗯……那行吧，我就去见见这个未来的婉婉姐夫！” 孔婉婉和范世贤的事，其实她很想找人分享分享。 不过，一直时候未到。 而且，无论是四合院里还是西餐厅里，其实都没有一个人算是她真正的朋友。 想想，活了二十几年，她真心视对方为朋友，对方也真心视她为朋友的，竟然只有柯小莉一人。 孔婉婉不禁鼻子一酸。 突然意识到，自己过去那么多年，何止在爱情上活得很失败，在友情上也活得很失败啊！ 她和沈小北、樊慧芳、柯小莉四人曾经在知青点同吃同住那么久，她们三人一直相处得很亲密融洽，像亲姐妹似的。 唯独她，哎……真是不堪回首，不过幸好，还有一个柯小莉。 “小莉，谢谢你！” 孔婉婉眼眶忍不住发红，动容地一把抱住了柯小莉。 听到她感谢的话，柯小莉一头雾水。 “婉婉姐，你请我吃饭，还谢我干嘛吗？应该我谢你才对啊！” “不，应该我谢你。小莉，你把你学校的地址抄给我吧，以后，咱们要常联系。” “哦，好啊，那我现在就抄给你。” 柯小莉马上把学校的地址抄给了孔婉婉，孔婉婉随即将它妥帖地收好了。 第二天，孔婉婉去西餐厅上班，如愿见到了范世贤。 范世贤估算着这两三日她应该会回来京市，所以每天下午都会过来西餐厅点杯咖啡，坐一两个小时。 下班后，孔婉婉上了范世贤的车。 不待他先问，她就微笑着，主动将带过来的离婚证拿了出来。 “喏，你想看到的！” “婉婉，谢谢你。” 范世贤没有接过孔婉婉递过来的离婚证翻来看，而是将她紧紧抱进了怀里。 抱得两人都感到身上黏乎乎，汗涔涔的，他才松开。 “虽然你不看，但我还是想打开让你看一眼。喏，你看，上面写的可是我名字，我没拿别人的来糊弄你哈。” “婉婉，什么都不说了，明天我就带你去把那栋房子买下来，我相信你应该会喜欢那栋房子的。” “你真的要给我买房子啊？买房子应该要花很多钱吧？” “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你为我把婚都离了，我难道还不应该买间房子给你住吗？不然，那我算什么男人？” “世贤，呜呜呜……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妈，从来没有哪个人对我这么好过。” “呜呜呜……为什么我没有早点遇到你啊？我要是一开始遇到的人就是你就好了，呜呜呜……” 虽然范世贤不介意孔婉婉有过一次婚姻，还生了一个孩子。 可孔婉婉心里还是感到有一点自卑与遗憾，自己不是以未婚，不是以处子的身份来与他相遇相爱。 “傻瓜，哭什么，谁没有过去？我倒认为咱们现在才遇上，正是最好的时候。” “真的吗？你真的是这么想？” “当然，我有必要骗你吗？” 范世贤伸出手，一脸宠溺地刮了一下，孔婉婉哭得有些红的小巧嫩滑的鼻子。 然后又擦了擦她眼角的泪。 “好了，不哭了，咱们去吃饭，庆祝我们终于能正式地开始。” “嗯。哦，我有个朋友过来了，我昨天跟她说好，今晚要请她跟我们一起吃饭的，咱们先回四合院接她吧，她应该回来了。” “哦，好。” 回四合院的路上，孔婉婉跟范世贤讲了她和柯小莉，还有沈小北、樊慧芳和邓育良他们曾经一起在白驹大队下乡，及考上大学的事。 对于孔婉婉的这帮似乎都挺厉害的知青朋友，范世贤听得饶有兴致，还挺想找机会认识下他们。 第217章 只爱七分，保留三分 “小莉！” “婉婉姐，你回来了！” “走，小莉，我们去吃西餐，他在外面等着呢。” “啊？去吃西餐啊，那应该很讲究吧？那我要不要去换个衣服啊，我这衣服上洒了些茶渍，有点脏。” “行，那你去换件吧，换件漂亮的哈！” “嘻嘻，好，那我去换条裙子。” 柯小莉还从没去吃过西餐，不过，在省城读大学时，有时逛街路过西餐厅门口，见进出里面的人，都穿得挺体面的。 今天她也要光顾这样的场所，自然也想打扮得体面点，好不失礼人。 回房后，她换上了一条蓝色的连衣裙，人一下显得端庄优雅了几分，让孔婉婉眼前一亮。 “哎呀，小莉，很少看你穿裙子，原来你一穿上裙子，简直就成小仙女了！” “婉婉姐，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啊？婉婉姐你才是仙女呢！” “哈哈，嘴真甜，咱们俩今天都是仙女好吧！走吧，我肚子都饿扁了。” “嗯，我跟明珠和赵婶儿她们说一声。” 沈明珠见柯小莉打扮得美美的去外面吃西餐，心里有些羡慕与嫉妒。 想着，赶明儿也得让沈小北这个有钱的亲姐姐，请她去外面吃吃西餐，长长见识才行。 “世贤，这就是小莉！” “小莉妹妹好！” “范大哥好。” 柯小莉跟孔婉婉上车后，范世贤听完孔婉婉的介绍，马上热情地跟柯小莉打起了招呼。 而且还在她名字后面加了妹妹二字，让人听了很有亲切感，一下让柯小莉觉得没那么拘束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孔婉婉找的这个男人，竟然还真的是不错。 帅气，儒雅，自信，幽默，随和，情商明显很高，整个人的气质可是远胜杜文礼一大截，怪不得孔婉婉会爱上他。 “看来婉婉姐这次还挺有眼光的！” 柯小莉不禁在心里暗暗夸赞孔婉婉道，也挺为她感到高兴与欣慰的。 范世贤带她们去了一家曾跟孔婉婉一起去过的西餐厅，三人落座后，他非常绅士地把菜单先递给柯小莉，让她这个客人先点。 她点好后，又再让孔婉婉来点，对两位女士照顾得很周到。 三人都是点的牛排，牛排被服务员端上来后，柯小莉不懂得怎么用刀叉，范世贤跟孔婉婉丝毫没有嘲笑她的意味，而是一起亲切地教她怎么用。 让柯小莉虽然是第一次来吃西餐，却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尴尬。 三人边吃边聊，愉快地享用完这顿西餐后，范世贤开着车，带她俩去街上兜风，兜到晚上九点多，才送她们回四合院。 “世贤，我今天晚上真的特别开心，谢谢你。” “你开心就好，快进去吧，早点休息。” “嗯，你慢点开车，晚安。” “晚安。” 与范世贤互道晚安，挥了挥手后，孔婉婉才挽着柯小莉的手转身。 见他俩说话如此温声细语，黏黏乎乎的，柯小莉忍不住直言感慨道：“婉婉姐，我以前还从来没有见你对杜哥这么温柔地说话呢！” “是吗？我都不记得了，或许，这就是找错人和找对人的区别吧！” “婉婉姐，看来你真是爱范大哥爱惨了！” “嘻嘻，难道他不值得我爱惨吗？” “嗯……目前看值得是值得啊！不过，我还是觉得，女人再怎么爱一个男人，还是应该最多只爱个七分，保留个三分比较好。” “你这鬼丫头，还说从来没有恋爱经验呢，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嘻嘻，当然是在大学图书馆里看过的那些名着里啊！” “我看那些名着里，女人爱惨男人的，最后都会受伤。所以我觉得吧，女人可以很爱一个男人，但不能爱惨，不能十分爱，必须要保留个几分才好。” “小莉！” 听到柯小莉的这番话，孔婉婉突然停了下来，表情挺认真地看着她，叫了她一声。 “怎么了，婉婉姐，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说得不对吗？” “不，小莉，你说得特别对。可惜婉婉姐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懂得这个道理。你放心吧，我是爱范世贤，不过，我会留余地的。” “婉婉姐，我这么说，也是为你好，你可千万不要觉得，我是想破坏你跟范大哥的感情啊！” “哈哈，怎么会？你从一个小萝卜头时，咱们就认识了，你是什么人，婉婉姐还不清楚吗？” “放心吧，婉婉姐心里有数得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走吧，快进去洗澡了，明天你还要出摊呢！” “嗯！” 两人聊完心里话后，孔婉婉走上前拍了几下四合院的大门。 “你们回来了！” 为她们开门的是马德亮。 他见到柯小莉与孔婉婉终于回来了，眸子顿时闪过一道喜悦的光芒。 晚上，他从外面家教回来，听赵婶儿说柯小莉跟孔婉婉出去吃饭了，心里便莫名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匆匆洗完澡回房后，便一直拿着一本书，在房间里一边踱着步看，一边留意着听门外的动静，看有没有人敲门。 这一听到敲门声，他便马上放下书跑了出来。 “马记分员，你还没休息啊？” “呵呵，正准备休息，便听到你们敲门了。” “哦，不好意思，我们回来晚了。” “呵呵，没事儿。” 与柯小莉寒暄时，马德亮才发现，她今天穿得很漂亮，好像从来没有见她这么穿过，心里不觉七上八下的。 不知道今晚跟她一起吃饭的，除了孔婉婉，还有谁呢？ 是不是有别的男人？ 这么一猜想，马德亮的心情不觉有些黯然。 三人各自回房后，孔婉婉先去洗的澡，她洗完后，柯小莉才去洗的。 马德亮在房里，能隐约听到院子里她们走动的声音，本就心情有些杂乱的他，更没睡意了。 他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喝完后，想去上个厕所。 也想看看能不能在院子里碰到柯小莉。 “马记分员。” 没想到，他刚走到院子，柯小莉便从洗澡房里端着盆子走了过来，主动喊了他一声。 “柯知青，你还没忙完休息啊？” 马德亮低着头，腼腆地问道。 他有些不敢看刚洗完澡的柯小莉，因为，她穿的是一套短袖睡衣睡裤，额前的碎发似乎还沾着水，脸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嫩白透红。 就像，一朵出水的芙蓉似的。 “嗯，刚洗完澡，准备把衣服洗了再睡。” “这么晚了，衣服可以明天再洗。” “呵呵，我习惯了当天的事当天做完，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嘛。那个，马记分员……” “嗯？” 见柯小莉叫了他一声后，突然显得吞吞吐吐的，马德亮不由抬起头来，疑惑地问了一声。 他抬起头的瞬间，一下对上了柯小莉晶亮的眸子，心顿时不由怦怦地跳了起来，随即又窘迫地将头低了下来。 月光如此皎洁，眼前的男人如此害羞，四下又正好没有其他的人在。 柯小莉知道，今夜的良机不可失，随即鼓起勇气低声问道：“马记分员，我想问，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啊？没有！不，有。”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有。” “啊？有啊，那你喜欢的人是谁啊？我认识吗？” 听到马德亮肯定的回答，柯小莉有些心慌地问道。 “你，认识。” “我认识？谁啊？该不会是明珠吧？” “不是，怎么可能是她！” “那是谁啊？难道是小北姐的那个同学，秦雅培？” “不，不是她！” “那，婉婉姐已经有互相喜欢的人了，肯定不是她。小北姐和大嫂都有老公了，肯定更不可能。啊，莫非，真是我啊？” “嗯。” 马德亮一脸窘迫地微微点了点头。 第218章 范世贤赠房 “马记分员，我也喜欢你！” 窗户纸刚捅破，表白便如此猝不及防地跟着来了，马德亮的心简直震惊欢喜得要跳出来了一样。 不过，不待他作出反应，柯小莉便一脸害羞地扭头走开了。 马德亮站在原地，一脸憨憨的笑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看了看跑去水池边洗衣服的柯小莉。 愣了会儿，然后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红着脸说道：“柯知青，我，我陪你。” “以后别叫我柯知青了，叫我小莉。” “哎，好。” “就知道说好，那你倒是现在就叫我一声啊！” “哎，小，小莉。” “噗嗤~我名字那么难叫吗，叫我名字舌头还打结啊？” “没有，不是——”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那我以后也叫你德亮吧。德亮——” “哎！” “哈哈，真好玩！德亮，那咱们这算谈恋爱了吧？” “嗯。” 柯小莉问得这么直接，马德亮听得脸直发烫。 他也不知道怎样才算谈恋爱，不过他想，他现在和柯小莉这样，应该就能算谈恋爱了吧！ 毕竟，这可是第一个和他互相喜欢，互相表白了的女孩。 这样的第一，多珍贵啊！ “德亮，你说咱们之间的缘份是不是很奇妙，咱们从71年就认识了，可直到8年后，我才喜欢上你，你也才喜欢上我的，对不对？” “71年的时候，你不还小吗，我也不能喜欢上你啊。” “哈哈，也是，我那会儿都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呢！等我知道的时候，你刚好就又出现了，简直像专门在等我长大，等我知道什么叫喜欢似的！” “嘻嘻，德亮，这8年你有喜欢过别的女孩吗？” “啊？” “算了，你不要回答了，我不该问这个问题的！今天，是咱们开始恋爱的日子，应该只谈你我，对不对？” “嗯。” 柯小莉的问题，把马德亮吓出了一头的冷汗。 他不是心虚，不是还没有放下沈小北。 只是觉得，此刻他们就住在沈小北的房子里，如果这时告诉柯小莉，他曾经暗恋过沈小北，他怕她会介意，会多想。 会给他们第一天的恋爱，烙上一个不愉快的印记。 “德亮，以后我每个暑假都过来这边，陪你一起过！” “嗯，谢谢。” “你就口头说句谢谢啊？” “啊？那，那我应该怎么谢呢？” “我教你怎么谢！” 柯小莉调皮地说完，像小鸡啄米似的，马上在马德亮脸上亲了一下。 一亲完，她立即抿着嘴，将头埋得很低地继续揉搓着盆里的衣服。 马德亮简直被惊呆了，他激动地抬起一只手，抚在被柯小莉亲的那边脸上，像是在做梦似的。 “真是个傻冒！” 柯小莉抬了抬头，见马德亮脸红得像猴屁股似的，还在发愣地回味着她刚才的一吻，一脸娇嗔地笑着说了他一句。 “嘿嘿——” “我的初吻可给你了，你的初吻……还在吗？” “在，当然在！” “那你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也给我啊？” “啊？” 也不知马德亮是真愣还是装愣，人家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都这么主动了，话都说得这么明了，机会都帮他摆在眼前了。 他只需要学她一下就好了嘛，他还啊呀啊的。 柯小莉撅着小嘴，瞪了他这个榆木疙瘩一眼。 佳人生气的样子，如此娇羞可爱，马德亮红着脸在心里酝酿了一下，然后终于鼓起勇气将脸伸过去，轻轻地在她的脸上回亲了一下。 “太轻了，我都没感觉，你再亲一下呗！” 马德亮承认，柯小莉这小丫头，真是人小鬼大。 不撩则已，一撩起人来，他真的受不了，感觉读书的智商完全派不上用场，只知道乖乖地跟着她的指令来。 “啵——” “嗯，这次勉强算你过关。” 这次，马德亮亲得更认真，嘴唇停留在她脸上也稍微长了一些，松嘴时，还有拉扯音的。 柯小莉满意而娇羞地一笑，才终于放过了他。 第二天早上，两人在院子里看到彼此时，眼神里都闪着掩饰不住的甜蜜与欢喜。 都在心里暗自感慨了一句：“原来谈恋爱的感觉这么好！” 觉得谈恋爱的感觉这么好的，此刻并不只有柯小莉与马德亮二人，还有孔婉婉。 她今天调休一天，范世贤一早就开车到四合院门口接她，让她带上身份证件，带她一起出去吃早餐，然后带她去看房子。 “范先生，带你女朋友过来了？” “是，董先生好，没想到你这么守时。这就是我女朋友，孔婉婉。婉婉，这是董先生。” “哦，董先生好！” “你好，孔小姐。走，带你进去看看我这栋小洋楼吧，我想孔小姐应该也会喜欢的。” 范世贤带孔婉婉来看的房子，是一栋二层的小洋楼。 他和房主昨天便提前约好了，双方差不多时间到的这里。 小洋楼的外墙虽然看起来有些斑驳，不过，里面的装修与布局看着挺洋气。 虽然比不上沈小北的四合院宽敞，但一家人若是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应该也挺舒适，也俨然算得上是富贵人家了。 “婉婉，这房子怎么样？” “嗯，挺好的。” “好，那我就买下来了。董先生，咱们今天就一手交钱，一手办手续吧。” “哎好，范先生真是个爽快人啊！” “啊，世贤，你真的说买就买啊？” “当然了，难不成你以为我带你来看着玩的！” 范世贤已经和房主董先生提前谈好了价钱。 孔婉婉还被这份巨大的惊喜炸得心情无法平复下来时，他们便已经交易好了，然后一起去房管局办过户手续。 从房管局出来，然后拿着刚才从董先生那里接过来的钥匙，亲自打开小洋楼的大门，走进了房子里面。 孔婉婉才真的确定，范世贤今天豪掷六万买下来的这个房子，真的是她的了。 “世贤，这里，以后真的就是我的家了？我怎么感觉那么不真实啊？” “傻瓜，一栋旧房子而已，以后，我还会让你住上更好的房子。” “呜呜呜……世贤，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呜呜呜……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何德何能，能让你对我这么好？呜呜呜……” “傻瓜，难道你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大活人，还不值六万块吗？” “再多的钱，也是身外物，努努力，动动脑子，都是可以赚回来的。但人，却不是想赚就能赚回来的……” 范世贤把孔婉婉拥到怀里，说到这儿时，眸光突然闪烁游离了下。 然后才接着霸道而柔情地说道：“以后，我不准你再这么枉自菲薄，看轻自己，听到没有？” “嗯，听到了。” 孔婉婉吸了吸鼻子，平复了下激动的情绪，窝在范世贤怀里乖巧地说道。 第219章 不按常理出牌 “世贤，那你搬过来住吗？” 孔婉婉情绪平复下来后，突然想起来这件重要的事。 范世贤一直是说，送一栋房子给她，从没说过，这是他们俩以后的家。 “你希望我搬过来住？” “当然了，这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住多冷清啊，难道你不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啊？” “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 “啊？” 范世贤的回答，孔婉婉挺不满意，撅着嘴表示生气。 “婉婉，我父母和爷爷尚在，他们年纪都很大了，我需要多陪陪他们。” “哼！” “怎么，真生气了？我保证，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明天我就叫人在这里装部电话，我不能过来看你的时候，会打电话给你的。” “好了，我们又没结婚，你不搬过来就不搬过来吧，我不该勉强你的，更不该得寸进尺！” “哈哈，听你这话，看来是真生气了！” “不过你说的这话，我可不同意，在我这儿，你可以得寸进尺。如果一个男人连让女人得寸进尺的胸襟都没有，还算什么男人，还谈什么爱她？” “真会说漂亮话，不过，我听了很开心，哈哈，我不生气了好吧！” 对方刚送自己一栋房子，就跟他闹小脾气，孔婉婉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恃宠而骄，太不体贴人了。 便借坡下驴，嘻嘻哈哈地跟范世贤和解了。 “不过，既然你不搬过来住，那我暂时也不搬过来了。我就还在四合院住两个月吧，等小莉走了再说，她难得过来。” “行，都随你，反正，你已经是这栋房子的主人了，想什么时候过来住都可以。” “嗯，谢谢你世贤。不管怎样，是你让我在京市有了一个归宿，不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漂泊了，我会一辈子念你对我这份好的。” 说完这番真心话，孔婉婉马上踮起脚尖，亲了范世贤一下。 感受到了她发自内心的诚意与情意，范世贤哪舍得让她松开。 两人均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不过，情到浓处时，范世贤却非常有自制力地慢慢将孔婉婉松开了。 孔婉婉被他松开时，满脸嫣红，如开得正盛的桃花。 厅里有沙发，房间的床也隔得不远，她还以为，范世贤今天会在这里跟她做一对真夫妻。 如果他今天真要她，她绝对不会扭捏拒绝，一定会很自然地满足他的。 因为她此刻是真的爱着他，也已经是单身身份了，而且也正感动着他如此大手笔送她一栋房子。 所有的情绪都到位了啊！ 可这个男人，竟然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实在让孔婉婉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有些隐隐的，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的失望与失落。 “婉婉，带你去吃饭吧！” “哦，好。” 聪明如范世贤，自然看得出孔婉婉的失落，不过，他装作看不出来的样子。 拉着她离开了这栋小洋楼，带她去一家西餐厅吃饭。 今天收获了一栋房子，孔婉婉应该高兴的。 不过，跟范世贤吃饭时，她发觉，自己并没有以前跟他一起吃饭时那么发自内心的开心。 看着范世贤坐在她对面，仍然跟以前一样，很从容绅士地吃着牛排，不时微笑着跟她闲聊一下，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孔婉婉心里不觉更加纳闷。 难道，范世贤只对她的脸感兴趣，对她的身体完全不感兴趣吗？ 刚才在小洋楼里那么好的机会，那么合适的氛围，换做是杜文礼，绝对会急不可待。 或是哪怕换成别的男人，她相信，大部分也不会这么扫女朋友的兴吧？ 为什么范世贤会这样？ 就算他这人比较绅士，可他们俩都已经到了送房子这个程度了，再接着做点什么，不是很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事吗？ 难道，他身体有什么隐疾？ 看着也不大像啊！ 他之前不是说过，他是个过来人，有好几个前任吗？ 孔婉婉实在有些想不通，决定下次再找机会来试探下他。 她就不信，她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丽少妇主动投怀送抱，范世贤真能每次都如此有自制力地及时刹车！ 虽然发生了一点让人郁闷的小插曲。 不过，回到四合院后，孔婉婉还是开心地将范世贤花六万块钱，给她买了一栋小洋楼的事，分享给了柯小莉听。 柯小莉听了，震惊得嘴巴装得下一个鸡蛋了。 “婉婉姐，范大哥竟然对你这么大方，看来，他对你还真是真爱啊！” “怎么，难道你之前认为他对我是假爱啊？” “嘿嘿，当然不是了，是范大哥对婉婉姐你的感情，实在是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而已。” “你是觉得不可思议是吧？其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这就是事实。最抠搜的男人，最大方的男人，全都被我碰上了，哈哈，老天爷还真是眷顾我啊！” 感慨命运的无常与奇妙，孔婉婉有些自嘲地说道。 “婉婉姐，你这叫苦尽甘来！” “嗯，但愿吧。” 听到柯小莉的话，孔婉婉扯起嘴角，浅浅地笑了笑。 是不是真的如柯小莉所言，她是苦尽甘来了，此刻孔婉婉心里并没有底。 她从小家境尚可，其实并不是一个贪财的女人。 她如果贪财，当初就不会倒贴钱，非要嫁给杜文礼这个穷知青。 后来变得贪财，那也是被杜文礼一次次的出轨，加上受了沈小北的指点给逼的，觉得对一个怨恨多于爱的男人讲利，的确能让自己心里好过点，生活也好过点。 但一旦遇到了一个自己真正爱的男人，只图他的利，不图他的爱，孔婉婉发现她还是做不到的。 比起物质，她现在更想要的是范世贤对她的爱，从精神到身体，完整的爱…… 大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而且，柯小莉最崇拜的人就是沈小北，她知道了范世贤买房给孔婉婉的事，自然很快也讲给沈小北听了。 “小北姐，你说，婉婉姐这是不是在走大运啊？京市的房子哎，一个人竟然不用费吹灰之力，说有就有了！” “不用费吹灰之力得来的东西，我可不羡慕，还是自己挣的才踏实。” “小北姐，你真不愧是我的小北姐！其实我也不羡慕，但是，就是觉得婉婉姐这房子也来得太容易了，好像天上掉的一块大馅饼似的。” “可不是？所以，咱们且慢慢瞧呗，我觉得这个范世贤，恐怕不简单。” “啊，难道小北姐怀疑他给婉婉姐买的那房子有什么猫腻？” “那倒不是，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他对孔婉婉好得让人觉得不踏实，你难道不觉得吗？” “嗯，我确实也是这种感觉，那咱们要不要提醒下婉婉姐啊？” “算了，这种凭感觉猜测的事哪好提醒，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哦。” 虽然没有正面近距离地见过范世贤，只是偶尔在门口看到过他坐在车里，感觉这个男人好像还挺有气质与涵养的。 如果不是了解孔婉婉的过往与为人，单凭两人的外形，沈小北的确觉得这两人还挺般配。 只是，孔婉婉有多少吸引优秀男人的资本，她再清楚不过。 实在不是看扁她，而是沈小北不相信，一个各方面真的都很优秀的男人，会对还没和杜文礼离婚时的孔婉婉青睐有加。 凡是反常，必有隐情。 只是，隐情是什么，也只有范世贤他自己知晓了。 思及此，沈小北为孔婉婉这段感情的未来，有些担忧地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也不想再多想了，毕竟，她终究是个外人。 而且明天一早，她打算出发去东海市，看看汪忆姗将姗姗美发培训学校经营得怎么样了？ 这可是她的事业之一。 她还指望这个培训学校以后能做大做强，给她带来源源不断的睡后收入呢，所以，自然也要上上心的！ 第220章 老公佩服你！ “西川，你怎么来了？” 沈小北一出东海火车站口，一眼便见到了高大挺拔的段西川，顿时开心地惊呼道。 “我老婆放假了都迟迟不过去看我，我当然只好过来看我老婆了。” “人家这是有事要办嘛，办完了，自然会过去看你的啊，你就这么等不及啊？” “确实等不及。” “讨厌！走了，我们先去姗姗店里找她吧。” “老婆，你也不看看天，现在还那么早，她的店怎么可能开门？老公订了旅馆，先带你过去休息会儿，老陈也回来了，晚点再过去他们那里，大家一起聚聚。” “老陈也回来了？太好了，姗姗肯定很高兴！” “听到人家老公回来了，瞧你比见到自己老公还高兴，老公可要吃醋了。” “讨厌，吃你个头啊，尽冤枉我！走了，旅馆在哪里啊？” “怕远了不方便，就在车站附近的一家小旅馆订了一晚，到时咱们再换一家。” “嗯，好！” 凌晨出站，老公竟然像从天而降似的过来接她，沈小北是真的又开心又有些感动。 跟他一起到旅馆房间后，行李一扔，小别胜新婚的两人马上热烈地抱在了一起。 原本想睡一会儿，休息下的。 不过，数月未见，沈小北低估了自己和段西川的欲望…… 离开旅馆后，两人一起在附近的一家早餐店吃了个早餐。 在一个异乡的城市，一大早，能和自己心爱的人面对面坐着，点上两杯豆浆，两根油条，一笼小笼包。 品尝着浓浓的烟火气。 沈小北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一种平凡的小幸福所笼罩着。 唯一的遗憾是，这次，她没带水恩和木恩过来，不然，一家四口能齐聚一起，那就更完美了。 想到水恩和木恩，沈小北顿时想到一件事，算算日子，这几天可正好是她的排卵期。 刚才和段西川如此疯狂，那么多次，很有可能会怀上孕啊！ “西川。” “嗯？” “刚才那么多次，我怕我会怀上孕。” “咳咳咳——” 段西川正在喝豆浆，听到沈小北突然说起这种隐私的话，顿时被呛了一口。 脸也微微红了一下。 “会那么容易中枪吗？咱们之前不也有这样？” “之前有采取一些措施的啊，但这次，可什么措施都没采取。反正，我就是有这个预感，而且我的预感从来就没不灵过！” “既然你预感那么灵，怀了就生下来呗，你之前不是就说过，要再生一胎吗？ “我是打算再生一胎啊，不过，是想等大学毕业了再生。” “那怎么办？” “算了，要是这次真怀上了，那说明这孩子是迫不及待想来做我们孩子了，那就生下来好了。” “老婆，真是辛苦你了！如果你这次真怀上了，明年我看看能不能调到京市这边来？” “明年就调到京市这边来？那不是太迁就我了吗？还是算了吧！我不希望你在工作的事上过于迁就我这边。而且，我说了，以后我还指不定会住在哪里呢！” “你如果这次真怀上了，到时孩子都三个了，你还想搬去哪里啊？就算你还想搬去别的地方，京市的四合院总还是咱们的一个根据地吧？” “而且，大哥写信跟我说过，他和大嫂是准备以后就留在京市发展，让喜恩和庆恩也留在京市读书的。” 段西川很欣赏沈小北敢闯敢干的精神，不过，他还是希望他们的家，相对来说是安定的。 而不是随着她的事业东迁西迁的。 毕竟，孩子还小，他又无法经常陪在他们身边，他们能过着相对安定一些的生活，他才能放心。 “真的？大哥真跟你这么说过？我跟大哥大嫂，还从没聊过这个话题呢！” “当然是真的！丫头，咱们孩子多，你事业心又强，如果搬到身边没有别的亲人的城市，说实话，我是真的不放心。” “你和孩子在京市定居，如果遇到什么事，起码有大哥大嫂在，我就算不能经常回家看你们，也会放心些。” “好了，你的担心我知道，反正在大学毕业前，我肯定是住在京市啊！不过，你暂时还是不要想着调过来的事，也等我毕业了再说，好不好？” “那你这次要是真怀上了，我却不能陪在你这边，你不觉得失落吗？” “失落肯定总有一点啊，不过，不是有大哥大嫂和赵婶儿他们在吗，他们会照顾好我和孩子的。” “反正你工作调动的事，等我毕业了再说。你要是提前就调过来，那我也提前告诉你，我可不会领你这份情的哈！” “臭丫头，行，别的女人都巴不得老公跟自己调到一个城市，你却反着来。好吧，老公也懒得追究原因了，调动的事，等你毕业再跟你商量，好吧？” “嘻嘻，好，真不愧是我的好老公！” “臭丫头！” 沈小北不支持自己明年就调到京市来，段西川的确不是很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 不过，他相信，她肯定有她合理的理由，时候到了，她自然会告诉他的。 他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的等，保持一份好奇心的等。 这份好奇心，他发现，也是他和沈小北的感情能始终保鲜的其中一个因素。 反正他知道，沈小北不会让他失望的。 就像，他也不会让她失望。 这次可能会怀上孕及工作调动的事，沈小北和段西川都谈妥后，两人把点的早餐也吃得光盘了，随后便叫了一辆出租车到姗姗理发店。 不过，两人过去时，店师傅说汪忆姗去了培训学校，两人随即便坐车调头走了。 “丫头，这就是你和老陈媳妇办的美发培训学校？看起来还挺有规模啊！” “那当然了，这栋楼一年的租金可不便宜。” “不过，我们第一期就招了60个学生，一期三个月制。等三个月他们全部毕业了，如果姗姗找铺面顺利的话，到时会把他们安排到至少15个理发店去。” “什么，你们准备一下多开15家理发店？” “是啊，这是最低估算，如果能多开几家，就尽量多开几家。” “丫头，你口气好大啊！你这不是跟资本家那套差不多性质吗？” “你说对了，就是跟它差不多性质，现在又不犯法。再说了，我们这可是解决了一批人就业，为国家减轻了就业负担呢！可是对社会有贡献的！” “臭丫头，你厉害！老公佩服你！” “讨厌，不准说反话！” “老公真不是说反话，是真佩服你。你说，我怎么就娶了一个这么有本事有格局的老婆呢，这怕是得修三辈子的福才能修来吧？” “哼，何止三辈子，得十辈子才行！” “行，老婆说十辈子就是十辈子。” “段营长，小北，我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你们夫妻俩在打情骂俏了，真是羡慕死人了！” 汪忆姗从学校里面走了出来，笑容满面地打趣他们俩道。 第221章 你简直是我的军师啊！ “汪校长，别来无恙啊！” “什么汪校长啊，一来就拿我开玩笑，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叫你沈校长啊？” “可别，这样叫都把我叫老了！” “你也知道叫校长把你叫老了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段营长，你可得好好管管你老婆啊！ “哈哈，嫂子说得是，今晚我就好好管管我老婆。” “呕——你们夫妻——我真是服了你们哎！” 汪忆姗可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见缝插针的秀恩爱。 无语地白了眉目传情的他俩一眼后，随即带他们走了进去。 一楼厅里有个五十来岁的男老师正在教学生剪头，三人随即在旁边看了会儿。 “嗯，这老师手艺看起来不错。” “那当然，他可是我花重金请来的。走，二楼也在上课呢，也带你们去看看！” 三人在一楼逗留了会儿后，便上到了二楼。 二楼有个三十多岁的女老师在教学生盘头发。 二楼的学生多是女孩，对盘头发好像都很有兴趣，气氛看起来相当不错。 沈小北边看边夸赞道：“姗姗，看来你把培训学校经营得挺有模有样的嘛！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不少！” “哎呀，竟然能得到你沈大作家的夸奖，看来我这段时间的努力是没白费啊！” “当然没白费，姗姗，辛苦你了！你看我这个股东，就只负责出钱出嘴，完全没出力，我还挺过意不去的。” “你哪里没出力啊？学校能办起来，能顺利招到这么多学生，不都是你出的力？我只是个执行者而已，所有的决策都是你出的，你才是培训学校的大功臣。” “姗姗，别这么说，执行和决策都重要，甚至，执行更重要。你若执行得不好，我决策得再好，那也是纸上谈兵。” “两位女士，你们都别谦让了，你们都很能干，都让我们男人钦佩。” 段西川见自己这个大男人被忽略，适时地插了一句嘴，中断了她俩的互夸。 “哈哈哈，段营长，我怎么听着有点酸酸的味道啊？是不是我们女人太能干了，让你们男人感到有压力了？” “我也觉得好像有点酸。” “老陈，你终于过来了！我老婆跟你媳妇儿混在一起，马上就把胳膊肘拐到你媳妇儿那边了，我是孤立无援啊！” “哈哈哈，你段营长也有今天啊！小北，还就只有你能治得了西川啊！” “老陈好！你不也是只有姗姗能治得了你吗？” “哈哈，老婆，看来咱们还是一家人！” 陈国华走了过来，四个人开了开玩笑后，他跟汪忆姗说要给沈小北和段西川接风洗尘，一起去了外面吃饭。 在饭桌上，四人叙了叙旧后，两个女人就聊起了生意经。 谈到生意经，而且又是理发行业，两位兵哥哥都不在行，只能是听的份儿了。 看着彼此的老婆，如今都像个商场女强人似的，陈国华和段西川心里是五味杂陈。 毕竟，老婆成了女强人，多少是件让人自豪的事。 但是，老婆成了女强人，从此满脑子都是生意经，而不是和老公的情情爱爱，也不再那么黏着老公了，多少也是件让人失落的事。 “老陈，咱们干一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嗯，兄弟，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啊，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啊？” “是啊，你们俩这是有什么心事吗？” 瞧两个大男人举起酒杯，颇有点借酒消愁的样子。 沈小北和汪忆姗注意到后，随即停止了谈生意经，都把视线转向他俩，一脸疑惑地问道。 “老婆，我感觉我要失宠了！” “媳妇儿，我也感觉我要失宠了！” “啊？” “哈哈哈……小北，我笑得肚子疼！这两男人，哈哈哈……真把我笑死了！” 沈小北意会到段西川和陈国华为什么喝闷酒后，也跟汪忆姗一样，笑得肚子疼。 心里也顿时升腾起了一股被老公深深在乎的幸福感。 在她穿越前的现代社会里，她只听过和见过，老婆因为老公冷落而郁闷的，还不曾见过老公因为老婆冷落而郁闷的。 果然，事业对于女人来说，实在是一个很大的加分项。 能掌控事业的女人，往往也能掌控自己与老公之间的感情。 当然，选个人品好的老公必须是基础。 段西川虽然不懂多少生意经，不过，有他在身边陪伴着，沈小北接下来待在东海市的一个星期里，过得异常充实且甜蜜。 这一个星期，他们四人差不多逛遍了东海市的热闹街巷，一起考察了很多铺面。 培训学校第一期的学生还有两个月就毕业了，他们准备现在就陆续租好铺面，进行装修。 等这些连锁店一一装修好，这些学生差不多能无缝衔接地上岗就业了。 他们上了岗，连锁店开了张，也就意味着，沈小北和汪忆姗的投资开始有回报了。 按沈小北提前估算的，不用到年底，她们就能收回投资的成本，开始盈利。 不过，因为连锁店的数量多，摊子有些大。 沈小北知道，选拔合适的管理人员，及制定完善的管理制度是非常重要的。 这两者一项都不能拖后腿。 所以店长的选拔，拟定店规，收银制度，工资与绩效制度，凡是她能想到的，她一样都不敢怠慢。 趁在东海市的这些日子，她花了好几个晚上编写修改了一份详细的草案出来。 先交给了汪忆姗参考。 汪忆姗收到这一沓密密麻麻又条理清晰的草案，赞叹不已道：“臭女人，你简直是我的军师啊！这要没有你，我简直不敢想象！” “哈哈，你别损我是狗头军师就好！这个只是先给你参考参考，让你心里有个数，到时还得视实际情况，再看要不要修改。” “嗯明白。臭女人，说实话，没看你这些草案前，我还真的是心里没数，但现在，胸有成足多了！” “哎呀，怎么办？臭女人，我发现我根本离不开你啊！要不让你家西川把你让给我得了！” “哈哈，你想让他把我让给你，他还不得生吞活剥了你啊！我在我们家西川心里，那可是无价之宝，万金不换的。” “嘁，瞧把你得瑟的！” 哈哈，沈小北自然是有资本得瑟的。 段西川这次休20天假，这20天，他都是属于沈小北的。 一路甘当她的贴身助理与保镖。 他陪沈小北在东海市待了一个星期后，便陪她一起坐车去了深市考察。 第222章 初到深市 一路舟车劳顿，终于站在深市这块土地上。 沈小北满目的新鲜。 跟段西川在一家小餐馆吃了顿便饭后，便饶有兴致地拉着他到处走走转转。 此时的深市，没有现代的高楼大厦，但也没有她之前想象中的全是荒凉小渔村的样子。 周边确实有渔村，有农田稻谷，但也有街道，只是，老的还未拆，新的刚在建设中。 走走转转小半天，两人从乡下走回到老街上时，不知不觉天便黑了下来。 当走到一条偏僻的巷子时，段西川敏锐地察觉到后面有人尾随，听脚步声应该有好几个。 “丫头，后面有人跟着我们。” “啊？” “别回头。” “哦。” 沈小北正在跟段西川边走边聊天时，突然听到他低声的提醒，顿时心头一凛。 有段西川在，她倒不怕。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马上用意念从空间里拿了一支防狼喷雾，悄悄地放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里。 一只手也放在口袋边，准备随时掏家伙来对付尾随他们的人。 穿越前，作为单身女性，而且还是一个有姿色的单身女性，她还是比较有安全意识，早就买了五款防狼工具备用。 一款放在车里，两款放在家里，还有两款小巧的放在每天随身携带的包里。 虽然全部都从来没有拿出来实战过一次，不过，样样她都试过，效果都不错。 段西川拉着沈小北的一只手，两人加快了步行的速度，想快点走过这条巷子，后面尾随的一帮人看出来他们俩想甩掉他们。 突然冲了过来，将他们俩团团围住。 这一帮人共七个，其中一个身材魁梧，膀大腰粗，光着一张发亮的肥脑袋，像是他们的头头。 这个头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无赖样子，一脸淫笑地先打量了下沈小北。 然后又打量了下段西川肩膀上挎着的一个黑色包包，及手里拎着一只军绿色行李包。 黑色包包是沈小北的，小一些，里面放的是她和段西川的一些证件与钱，还有一些干粮。 军绿色行李包里放的是两人的几套换洗衣服与洗漱用具。 打量了两眼后，头头皮笑肉不笑地朝段西川说道：“小子哎，把身上的钱，还有背着的那个黑包交给我们！” “这是我们的东西，凭什么交给你们？” 沈小北率先发怒地朝头头质问道。 “凭什么？哈哈哈，兄弟们，这小妞问得可真有意思，你们来告诉这小妞，咱们凭什么啊？” “是，彪哥！” “嘿嘿，小妞，这还用问，当然一是凭我们的人比你俩多，二是凭我们彪哥是这一片儿的老大！哪个生人来了，都得先孝敬孝敬我们彪哥才行，这是规矩！” “呵，规矩？你们的规矩是犯法，我们为什么要配合你们的规矩？” “小妞，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这一票，咱们干脆开双荤，钱也要，人也要了！” “是，彪哥，这小妞长得这么标致，彪哥今晚可有艳福——” “啊——” 彪哥旁边一个长得像瘦猴一样的男人，一脸意淫地看着沈小北说到“艳福”二字时，一直一脸沉静的段西川，顿时咬了一下牙。 随即狠狠地出了一拳，打得瘦猴猝不及防地仰翻在天，一张狗嘴鲜血直流。 两颗门牙和着血滚到了地上。 瘦猴捂着嘴，痛得像杀猪一样嚎叫。 “哎哟，彪哥，这小子把我门牙打掉了！哎哟，痛死我了——” “臭小子，竟然敢先动手打我的人？兄弟们，给我一起上！” “是，彪哥！” 除了瘦猴与彪哥，其他五个人一起向段西川围攻过来。 这种不上台面，靠人多来唬人的小混混，段西川完全不放在眼里。 估计也就一分钟时间，五个小混混全部被他干趴下，躺在地上捂着痛处“哎哟”地此起彼伏。 “行啊，没想到今天竟然能碰到个练家子，小子哎，那彪哥今天就亲自跟你比划比划！” 彪哥作为头头，见自己的人全部被打趴下了，倒也没畏缩，冷笑着说完后，马上出拳朝段西川袭来。 怪不得能做头头，沈小北发现这彪哥一出手，就像是专业学过武术的人。 不像那几个小虾米，纯粹一通乱打，毫无招式可言。 不过，彪哥纵是出拳专业，但比起段西川，还是差了一大截，他拳拳打了个空，而段西川拳拳都能让他吃痛。 估计也就半分钟，段西川便已经将他双手反扭在背后，单脚跪在地的制服了。 “放了我们彪哥，不然，我对这小妞不客气了！” 捂着血嘴在旁边观战的瘦猴竟然乘沈小北不留意，溜到她身后，一把扣住了她的脖子。 几乎在与段西川制服彪哥的同时，他也将沈小北挟持住了。 “丫头！” 见沈小北被人在后面勒着脖子，段西川紧张而心疼地叫了她一声，有些懊恼一时没留意没保护好她。 “放了彪哥！把钱和包也留下，否则，我要了这小妞的命！” 瘦猴被段西川打落两颗门牙，他对段西川是恨得牙痒痒。 此刻，他只想报仇，让段西川付出代价。 其他五个混混见瘦猴挟持住了沈小北，全都振作了起来，两个站在沈小北旁边，三个围着段西川，似乎准备再战一场。 “哎哟！” 段西川见这帮混混仍然心不死，冷冷地咬着牙，像扭麻花一样，用力扭了下彪哥的手臂。 把他痛得呲牙咧嘴地大叫了一声。 “彪哥！” 趁所有混混都把目光放在痛得嗷嗷叫的彪哥身上时，沈小北悄悄地从口袋里将防狼喷雾拿了出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喷嘴对着后面挟持她的瘦猴的脸，连喷了好几下。 “哎哟，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瘦猴的两只眼睛顿时感到热辣辣的，完全睁不开眼。 他痛得马上松开了挟持住沈小北的那只胳膊，双手捂着眼睛，像杀猪般嚎叫了起来。 旁边两个混混听到他的嚎叫，想一起出手对付沈小北。 沈小北随即敏捷地拿防狼喷雾喷向他们，其中一个中了招，也顿时捂着眼睛嚎叫起来。 另一个见状，吓得连连后退想躲远点。 生怕自己的眼睛也被她手中的这啥玩意给搞坏了。 沈小北的危机解除，段西川马上松开了彪哥，三两下便将另外三个混混再次打趴下了，打得他们吃痛声连连。 彪哥被松开后，恼羞成怒得还想再战。 不过，一对上段西川沉静而冷厉的眼神，他顿时又有些怂，怕再次被打跪下，在兄弟们面前再丢一次人，只好不甘地作罢。 “小子，你别嚣张，我孟彪迟早会找你算账的！” “行，我等着。丫头，我们走。” “嗯。” 冷冷地看了这帮混混一眼，段西川拉着沈小北的手，从容地离开了这条巷子。 第223章 借宿 “丫头，刚才有没伤到？” 走出巷子，拐了个弯后，段西川马上停下来上下打量着沈小北，关切地问道。 “没有，你呢，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这些混混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丫头，你刚才喷他们的那个是什么？” “辣椒水啊！” “有我陪着你，你还随身备着这种东西啊？” “你没回来前，我就已经备好的，以防万一嘛。你看，今天不就派上用场了。” “丫头，有我在你身边，你不备这个，我也一定会护你周全的。像今天这样的事，我绝对不会再让它发生第二次。” “嗯，知道了，有你在我身边，我就没害怕。不过，西川，我肚子真的饿了，腿也酸了，咱们真得赶紧找饭馆和旅馆才行了！” “那我背你走吧！” “那怎么行，你还拿着两个包呢，我还没矫情到这个地步。” “这两个包那么轻，不碍事，你上来吧，老公能背得起你。” 段西川马上弯下腰来，真的准备背沈小北。 “你真要背我啊？” “当然是真的，别磨蹭了，快上来吧！” “嗯，那好吧，那你老婆我就不客气了哦。” 沈小北眉眼弯弯，一脸开心地将两手扒在段西川肩膀上，身子向上一跃，马上贴到了他背上。 然后她让段西川把行李包给她拎着，这样，他双手放在后面托着她就方便多了。 “丫头，我这还是第二次背你，第一次还是到白驹大队娶你那天，把你从房里背到你们那个知青点的院子里。” “啊？你记得那么清楚啊？” “当然了，咱们之间发生的事，我都记在心里。在部队里的时候，有时想你了，就会回味一下咱们从相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就会觉得心里暖暖的，很幸福。” 段西川一脸回味地说完，双手将沈小北的身子往上托了托。 沈小北没有拎行李包的那只手，随即伸到前面，温柔地将他的脸转过来一些角度，她也把脸转过来对向他，然后一下吻住了他的唇。 虽然这样侧扭着脖子，就不能看前面的路了，得停下来。 不过，段西川也不管了，老婆主动送香吻，他自然马上接住。 两人吻了一会儿，沈小北顺势从他背上滑下来，然后把行李包放在地上，跟他面对面站着搂在一起。 在这条无人的街角，吻到都听到对方的肚子咕噜叫了，两人才不舍地停下来。 “丫头，看来你肚子的确是饿了。” “你不也饿了！” “那咱们先吃点干粮吧，我估计这附近应该没有饭馆和旅馆了。先吃点干粮垫垫肚子，等下我问问附近的住户，看能不能收留咱们一晚？明天白天咱们再去找旅馆。” “嗯，也只有这样了。谁成想，这儿的饭馆与旅馆竟然这么少，转半天都没碰到一家。” 沈小北撅着嘴说道。 随后，两人从包里拿了个水壶和一袋饼出来，一人喝了几口水，吃了一块饼。 肚子垫了垫后，两人继续向前面走了走。 走到一户人家门口，见他家的灯亮着，大门也开着一边，段西川随即走过去礼貌地敲了两下门。 “你好，请问有人在吗？” “你们谁啊？” 听到敲门和问话声，一个看起来有些沧桑的中年男人，腰里系着一条粗布围裙。 手上沾了些面粉，看样子像是从厨房里正和着面出来。 “你好，大哥，我们想跟您打听下，这附近哪里有饭馆和旅馆吗？” “一看你们就是从外地来的吧，这附近方圆几里内都没有饭馆和旅馆的！” “啊？哦，谢谢大哥。大哥，我老婆走得有些累了，我们想出些钱给你，在你家借住一宿，不知道方不方便？” “这样啊，那你们能出多少钱啊？” “多少都行，大哥你开个价。” “你们两个人，那就五块吧！” “五块，行。大哥，我们晚上也没吃饭，不知道方不方便在你们家吃一顿，我们会给饭钱的。” “方便是方便，不过，我今晚吃面，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只能凑合着跟我一起吃面了！” “哦，不嫌弃不嫌弃，有碗面吃就很不错了，谢谢大哥。” “那行，那我先带你们到房间看看吧。” “哎，好，谢谢大哥。” 这种像乡下一样的旧房子，借住一晚竟然收五块，段西川知道对方这是在宰他。 不过，他们一路走到这里，大多人家天黑后都是大门紧闭，他们不大好去冒昧地敲门打扰。 唯独这家半敞着门，好像不大怕生人的样子，他和沈小北只能选择这家了。 “喏，就这间房，你们看怎么样？” “行，谢谢大哥，挺好的。大哥，你们家就你一个人吗？” “谁说就我一个人，还有我外父外母，老婆和女儿，不过他们现在都在我姨妹家里，我姨妹今天生孩子。” “哦。” 看了看房间，把行李放到房间的桌子上后，段西川和沈小北跟中年男人去了厨房。 男人刚才果然是在和面，准备晚上做手擀面吃。 “大哥，看你和面的手势很熟练，一定经常做手擀面吃吧？” “是挺经常做，我老婆和女儿，还有外父外母都喜欢吃我做的手擀面。” “呵呵，那他们可真幸福！” “幸福？” 听到沈小北说出“幸福”这二字，男人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透着几分惊讶与思索。 沈小北猜测，他肯定是以前没听到有人说过这样的话。 “你们到堂屋里去坐一会儿吧，我做好了给你们端出去就行了。” “哦，行，那就辛苦大哥了。” 男人似是不想跟沈小北继续聊“幸福”这个话题，借口将她和段西川都请出了厨房。 沈小北和段西川走到堂屋后，张眼四处打量了下，这个房子，看起来挺破旧，不过，还算干净与整洁。 堂屋的一侧墙壁上，挂了一个木相框。 相框里放了几张泛黄的黑白相片，用玻璃嵌着。 其中一张应该是这个中年男人年轻时与他老婆的合照，他老婆长得挺清秀，跟他年轻时还挺般配。 “两位，面来了！” 沈小北跟段西川并肩站立在相框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相框里的相片时，男人很快端着一碗面出来了。 第224章 略有好感 “哇，真香啊！” “还有，我去厨房里端过来。” “大哥，我们跟你一起去端。” 段西川跟沈小北与男人一起将另两碗面和筷子拿了过来，三人一起坐到了饭桌上后，男人热情地招呼他们两人开吃。 “大哥，我们都吃上您煮的面了，还没问您贵姓呢？不知您怎么称呼？” “免贵姓杨，杨秋实。” “哦，杨大哥好，我姓沈，我丈夫姓段。您做的面可真好吃啊，是我吃过最有劲道的手擀面了。” “嘿嘿，小妹过奖了，好吃那你们就多吃点，我擀了很多，锅里还有。” “哎，好。” 沈小北不是恭维，这个杨秋实擀的面确实擀得好。 而且面里放了一些鱼片，让面和汤的味道都很鲜美，又放了几根青菜点缀。 可谓是色香味俱全，沈小北吃得是津津有味。 三人快吃完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急切的声音：“爸爸，爸爸，我妈让你赶快把家里的三轮车骑过去！” “啊，嘉嘉，你说什么？” “我妈让你把家里的三轮车骑到小姨家去，说小姨有可能在家里生不出，到时咱们好送她马上到医院去生！” “哦，那我就骑过去！你们二位，慢慢吃哈，我得过去我姨妹家一趟！” “哎，杨大哥，我们跟你一起过去吧！说不定能帮上点忙。” “这……那也行吧。走，那大家一起去，我姨妹家就在前面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杨秋实的女儿杨嘉嘉从她小姨家气喘吁吁地跑回家报信，杨秋实听了，马上放下了筷子，去房里拿三轮车钥匙。 沈小北也随即进房将她随身携带的那个黑包挎在了肩上。 然后，杨秋实骑着三轮车，她和段西川及杨嘉嘉一起跟在旁边小跑着，不多久就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口。 才到门口，沈小北就听到屋里传来女人痛苦而又有些虚弱的叫喊声。 沈小北给孔婉婉接过生，这个声音她很熟悉，心里不由得一揪，不待杨秋实将三轮车停好，她便先跑进了堂屋。 “哎，你们是谁啊？” “小姨父，外公，他们是跟我爸一起从我家过来的。” “大哥，大叔，让我进去看看，我以前也帮人接过生的。” “啊，哦，那行，那嘉嘉，你带她到房里去！” “是，小姨父！阿姨，你跟我进去吧。” “哎！” 杨嘉嘉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看起来聪明伶俐的样子，得到小姨父的同意后，她马上把沈小北带进了房间。 “妈，外婆，这位阿姨说她以前帮人接过生，小姨父让她进来的。” “大姐，大婶，让我看看嘉嘉的小姨。” 不待房里两个女人多问，沈小北便径直走到了床前。 床上躺着的这位产妇，看起来三十岁上下，五官跟房里的母女三人都有些像，一看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不过此时，她一脸惨白，额头的碎发全被汗打湿了，水淋淋地黏在一起。 “这位姐姐，我先检查下你的胎位。” 沈小北在自己怀水恩和木恩期间，掌握了不少孕婴知识与技巧，其中如何检查胎位，她便学到了几成。 她将产妇的裙子向上撩了撩，然后力度适中地按摸着她的肚子，来细细分辨胎儿的头是在哪个位置。 “姑娘，我女儿的胎位应该是正的吧？嘉嘉出生时，就是我在家给她妈接生的，一会儿就生下来了，顺利得很。” “哎，怎么轮到她小姨，生了几个小时还生不出来，真是急死人了！” “大婶，胎位应该是正的，我检查下她开了几指？” “姑娘，开了几指啊？” “大婶，这才开两指，还早着呢！不能太早消耗产妇的体力，你家里有什么吃的，先给她弄点，补充下体力。” “哎，我们弄了！饭啊，汤啊，面啊，她说什么都吃不下去啊，所以这不发愁她没力气生嘛！” 听到大婶的话，沈小北随即用意念从空间里，悄悄放了两块巧克力到裤子口袋里，然后佯装顺手掏了出来。 “这是巧克力，能补充能量，姐姐，你吃一点。” “我什么都不想吃……” “你看，姑娘，她就是这样，什么都不吃啊！” “大婶，您别急。姐姐，这个东西既苦又甜，味道很特别的，你就帮你肚子里的宝宝尝一下试试，说不定宝宝喜欢这口味。” “姐姐，你就尝一口吧，要是不好吃，咱就不吃了。” “嗯……” 听到沈小北的话，产妇张口嘴，轻轻咬了一口，发现咬不动，随即又用了一点力，将沈小北手中的巧克力咬下了一小块。 “姐姐，你慢慢嚼，越嚼越有滋味的。” 产妇很听话地嚼了起来，沈小北见她第一口像是嚼完了，又及时将巧克力塞到她嘴边，喂她继续吃。 不知不觉，一块长方形的巧克力被产妇全部吃下了肚子。 沈小北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块，继续喂她吃。 第二块给她吃完后，她随即又从带来的包里拿了一罐，能快速有效补充体力的功能性饮料出来。 当然，这罐饮料也是她从空间里偷偷放在包里的。 这位产妇还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饮料，一口一口，竟然将这一罐给喝了个底朝天。 吃喝完这些高能量的东西，产妇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有气色了一点。 “姐姐，你安心地休息一会儿，你现在才开两指，起码要等开到五指，才可能临盆。所以，不用着急，保存好体力，等下才能好生产。” “嗯。” “大婶，大姐，你们也不用太焦虑，你们太焦虑，太着急，这位姐姐也会跟着焦虑着急的，这对她生产不好。” “哦，好，姑娘，我们听你的，不急！不急！” 产妇的家人是关心则乱。 但这位产妇离临盆尚早，家人先乱了，她自然只会也跟着心慌意乱。 沈小北为她补充了些能量，又将她家人的情绪全部安抚下来。 然后便一直镇静地陪在她身边，想睡让她睡，想走走，就扶她在房间走动走动。 隔一段时间再检查她的开指情况。 “姐姐，咱们可以准备生了！” 按捺住焦急的心情等了几个小时，终于听到沈小北的这个指令。 房间里所有人都顿时紧张振奋了起来。 产妇听着沈小北的指挥，该用力时用力，该中途歇歇就歇歇，生产过程只花了十几分钟，孩子便顺利降生了。 伴随着婴儿一声响亮的啼哭，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接生完，沈小北起身捏了两下有些酸胀的腰，看了眼房间桌子上的那台座钟，发现再过几分，便是深夜十二点了。 这家人对她连连感谢了一番后，要留她和段西川在家里吃碗面。 沈小北累了，不想吃，随即婉拒了他们，跟杨秋实一起先回他家休息。 虽然是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上，不过，身边有段西川在，能搂着他睡。 沈小北这晚睡得无比踏实香甜。 第二天早上两人起身走到堂屋，发现饭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哇，好香啊！” 浓浓的鱼香与菜香扑鼻而来，闻得沈小北一下便感到肚子饿了。 杨秋实的老婆听到声音，随即从厨房走出来。 一脸热情地对他俩说道：“大兄弟，小妹，你们起了，快去刷牙洗脸，我们等你们开饭！” 昨晚帮人接了个生，今早就有这么好的待遇。 沈小北不禁在心里暗暗感慨了下，这回报来得可真快啊，不过，这感觉还真是不错哎！ 昨天第一天到深市，就遇到几个小混混抢劫，原本，她对此时的深市还尚没有建立起好感。 但现在，已经略有好感了。 第225章 出一臂之力 洗漱完，沈小北与段西川跟这家人一起坐下来吃早饭，发现杨秋实不在，随即问道：“大姐，杨大哥怎么不在啊？” “他去码头做工了。” “哦！” 在跟杨秋实老婆陈四妹的交谈中，沈小北也对这家人有所了解了。 陈四妹父母生了五个女儿，她是老四，昨晚生孩子的是嫁到离家最近的幺妹。 杨秋实父母早逝，跟陈四妹由媒人介绍认识，婚后入赘到了她家。 她们家似乎不怎么发儿子。 两人婚后也尽是生的女儿，大女儿和二女儿都才十几岁就嫁人了，嘉嘉最小，但也13岁了，马上就读初中。 陈四妹一直没正式工作，结婚后，隔一两年就生一胎，中间还掉了一胎，一直忙着怀孕生孩子，照顾孩子和年迈的父母。 家里就靠杨秋实到处做散工，还有他在老家大队的两亩薄地过日子。 其他姐妹四个因为都嫁出去了，她们家又没有儿子，所以另四个姐妹不时会贴补一点粮票或鱼、菜给她家，当是分担赡养父母的费用。 这饭桌上的鱼，就是陈四妹二姐前两天送过来的，她二姐夫家承包了个小鱼塘。 还有一些菜，是三姐送过来的，也是三姐家自种的。 她们姐妹五人关系相处得一直都不错，对父母也都孝顺。 只是，孩子都生得多，嫁的都是很普通的男人，家里的日子都不算好过。 不过，深市如今作为改革开放的窗口，政府正在努力开发建设这个城市中。 她们都相信，深市人以后肯定都会过上好日子的，但是，具体什么时候能过上，如何能过上？ 作为普通老百姓，文化与认知也不高的她们，并不知道。 所以现下的日子，对于陈家几姐妹来说，仍然艰苦，且没有方向。 只是囫囵着怀了孩子就生，生了就养，养到十几岁就让她们早日嫁人，日子毫无规划，也不知道怎么规划。 只是随着岁月的年轮，被动地推着走一步是一步。 “四妹姐，你和杨大哥没想过，可以自己做做小本生意？” 得知陈四妹的名字后，沈小北便亲切地改了口。 “哎，能做什么小本生意呢？” “小妹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一块儿，房子都又老又破，住的都是穷人家。不管卖什么，也赚不了几个小钱的，因为大家都不舍得买，也没什么闲钱买。” “你们这块儿的房子以后应该都会拆迁重建，大家以后都会住上好房子的。” “我也听到有些街坊是这么说的，不过，拆这么多房子这种大事，谁知道是哪年呢？这不是难等嘛！” “四妹姐，要不，你们可以考虑去正在开发的那片儿开个小店。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在这块儿生意做不起来，那就换个位置。” “去正在开发那片儿开个小店？” “那片儿我听嘉嘉她爸说，离我们这儿有十几里路远，我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还有开店的本钱，这我们也没有啊，而且，我都不知道我们能开什么小店？” “四妹姐，我昨晚吃的杨大哥做的手擀面，可好吃了！我看，你们如果去那里开个面馆，生意绝对会好。” “嗯，我也觉得杨大哥的手艺，开个面馆应该不错。” 段西川一直在默默吃饭，听到沈小北对陈四妹的建议，随即也表示赞同道。 刚才，他听到陈四妹说，她们姐妹几个，还有她们姐妹几个生的女儿，都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早早辍学嫁人生孩子，重复着上一代的命运。 他听了跟沈小北一样，心里都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每个孩子的到来，都不应该因为父母的无知，无力，无能，无奈，而重复着上一代的命运。 她们应该有更广阔的未来，更多的选择。 而这，需要父母抛弃既有的认知，跟深市这座新兴的城市一样，敢于打破常规，负有远见地去大胆尝试。 “妈，我也赞成我爸去开个面馆，你看我爸每天去码头搬货，多辛苦啊！肩膀都晒脱皮了，白头发都多了！” 杨嘉嘉还真不愧是个孝顺的好女儿，懂得心疼杨秋实这个爸爸。 这么好的孩子，如果因为父母无法提升这个家的经济状况，过一日是一日，让她的未来也重复她两个姐姐的命运，十几岁就嫁人。 沈小北只要一想，就替这个小姑娘感到婉惜。 “你这孩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爸辛苦，可开个面馆得要多少钱？家里还有你和外公外婆，我哪走得开，你个小孩子懂什么啊？” “哎，四妹，你不要骂嘉嘉。” “都怪我和你爸，活了一把年纪了，身上也没攒一分钱，身体也不好了，给你跟秋实也出不了什么力，尽拖累你们了！” “妈，你这是说什么话啊？” “你们是我亲生爸妈，把我和姐姐妹妹几个拉扯大多不容易，我们孝顺你们不是应该的，你说什么拖累啊？你这不是故意让我心里不好过吗？呜呜呜……” 陈四妹的母亲也是结婚嫁人早，其实现在才六十岁出头。 但她的头发已经一片花白，脸上尽是皱纹，背也明显有一些佝偻了，整个人很显苍老，像是风烛残年的年纪一样。 她老人家一番自责的话，让陈四妹听了，心里一片酸涩，忍不住抹着泪低声哭了起来。 她一哭，她母亲更是也马上忍不住老泪纵横。 “大婶，四妹姐，你们都别难过！如果你们支持杨大哥开个面馆，我们可以帮助你们的，找门面，出租金，这些我们都可以帮你们解决。” “至于你们其他的生活难处，我相信事在人为，到时也都会有解决之道的。是不是，西川？” “嗯，小北说得没错。” 段西川点了点头，会心地对沈小北一笑表示支持她。 “小妹，大兄弟，我们家跟你们夫妻素不相识，怎么能让你们帮我们出租金开店呢？这我们哪担待得起啊，不行不行！” “四妹姐，咱们之前是素不相识，不过现在不是已经相识了吗？” “我们都在你们家住一晚了，饭也在吃第二顿了，你们家的人我也认识那么多了，难道咱们还算不上朋友吗？朋友有困难，我们出一臂之力，这不是应该的吗？” “如果你们实在觉得不好意思让我们免费出钱帮你们，大不了，等你们面馆赚钱了，你把租金的钱慢慢还给我们就行了。我相信，你们也不会赖账的，是不是？” “小妹，你是说，你当是借钱给我们开面馆？” “四妹姐如果希望是借，那就是借呗，哈哈，这个好说的。” “这……爸，妈，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们都听你和秋实的，还是等秋实回来，看他怎么说吧！不过，秋实喜欢吃面，也会做面，他要是开个面馆，我瞧着应该能行。” 陈父一直在默默吃饭，没参与她们之间谈的话题。 不过此刻听他这么说，沈小北知道，这事多半能成。 听到陈父的话，最高兴的当属杨嘉嘉了，她一脸开心地接过他的话道：“我爸开面馆肯定能行的！” 第226章 参观内衣厂 沈小北和段西川在陈四妹家吃完早饭后，就出去帮他们找铺面了。 手上有钱，铺面并不难找，下午，两人便看好了一家。 杨秋实差不多到傍晚才回，回来后，大家跟他谈了这事，他很激动，先是对自己做面的手艺有些不自信。 但听到沈小北和段西川，还有家人的肯定后，最终答应了这事。 第二天一早，他和陈四妹跟沈小北与段西川一起去看铺面，交了一年租金，签下了租赁合同。 然后，杨秋实也打了一个借条给沈小北，租金的钱当是借她的，两年内会还清给她。 他们在他家借宿和吃饭的费用，他自然也一分没收了。 帮杨秋实与陈四妹办下这事，沈小北跟段西川又去陈五妹家看了看为她接生的那个孩子，那是个瘦弱的小女婴，也是陈五妹的第四个女儿。 沈小北偷偷塞了100块钱红包给这个女婴，跟他们家人也寒暄了一阵后，便和段西川准备离开了。 杨秋实和陈四妹，还有杨嘉嘉，都对他俩的离开有些不舍。 杨嘉嘉拉着沈小北的衣袖问：“沈阿姨，你以后还会过来我家吗？” “当然会，嘉嘉，你好好读书，争取考上大学。你要是考上大学了，沈阿姨一定会过来你家参加你的升学宴，到时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 “真的，沈阿姨？那你一定要说话算话，我一定会好好读书，考上大学的！” “嗯，好，嘉嘉有志气，那阿姨等你的好消息。” “嗯，我不会让阿姨失望的！” 拜别了陈四妹与杨秋实一家人，段西川微笑着问沈小北道：“丫头，接下来你准备干嘛？” “去汕市。” “啊，这么快去汕市？你在深市考察完了？” “深市现在百废待兴，也没什么可考察的了，咱们等明年这个时候再过来一趟就行了。” “明年这个时候再过来一趟？” “对啊，明年这个时候过来，应该有商品房现房买了，到时，咱们过来买套房。” “买套房？丫头，原来你打的是这主意，你是不是想以后在南方定居？” “嘻嘻，被你猜到了？嗯……应该算半定居吧！毕竟，南方冬天不冷，适合过冬啊，咱们到时北方和南方，随意切换着住嘛，你说好不好？” “好，我老婆说什么都好。” “哼，说得好勉强。再过两年，等深市建设起来了，咱们在深市的房子也买了，到时你就知道，南北都有房，咱们可以随着季节，两边轮流住有多好了！” “行，那老公我期待着哈。” “必须期待着啊！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沈小北自信地说道。 现在的深市刚刚建市，还没脱离小渔村的样子，的确没什么可看的，但再过一两年，两三年，当高楼林立，厂房增多时，便会是一番全新的景象了。 到时，买房投资，自住，开厂，或是做其它的投资，只要手里有钱，都好办。 而此时的汕市，如果沈小北没记错，这年它的经济规模是深市的四五倍，在四个特区中，经济规模是排第一位。 其他三个特区加起来的经济规模总和，才抵得上一个汕市。 尽管到90年代后，汕市相比它们逐渐落后了，但这个时候，可比它们要繁华很多，值得去看一看。 早上坐车出发，下午，沈小北和段西川便到了汕市的一个镇上。 这个镇叫饶家镇，镇上做小生意的不少，两人在镇上逛了小半晌，在一条老街上发现了一家内衣厂。 这家厂规模看着挺小，像是家庭作坊式的。 打量了下门头挂的简易招牌——“英姿内衣厂”几个字后，沈小北打算进去参观一下。 不过，见是这样的厂，从门口就能见到里面一堆堆的女人胸罩，段西川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多看，更不好意思进去参观了。 沈小北见状，“噗嗤”笑了一下，倒也没勉强他，就让他在门口等好了。 她一个人落落大方地走进去，礼貌地问道：“你好！请问老板在吗？” “哎，小姐你好，我就是老板！” 听到沈小北的声音，一个正在踩着缝纫机加工内衣的女人，随即抬头站了起来热情地回应道。 这个女人，看起来比沈小北大两三岁的样子。 扎着一个高马尾，额头光光的没有留留海，皮肤稍稍偏黑，但身材苗条，五官长得有几分英气。 说话也显得干练，沈小北对她的第一印象很不错。 “老板，我姓沈，从京市过来的，想考察下你们的内衣厂，看能不能有机会跟你们合作？” “哦，原来是京市来的贵客，欢迎欢迎，请随便参观！” 听到沈小北来的目的，女老板顿时有些喜上眉梢。 她一边领着沈小北参观她的内衣厂，一边也向她介绍起了自己。 她叫霍英，这家内衣厂是在她的主张下，三个月前开起来的，厂房就是她夫家的房子，厂的规模现在还很小。 最开始就她和老公两个人，现在发展到七个人，他们夫妻和三个女亲戚及两个女街坊。 她和其他几个女工负责车工。 她老公负责进料和销售，很多时候都不在厂里。 “霍老板，您真是让人钦佩，一般女人可真没有开厂的魄力！” “沈小姐过奖了，我就是想自己干点事，干点自己喜欢的事而已。” “能干点自己喜欢的事，已然很了不起了！霍老板，不知你们厂生产的内衣，一般都是销往哪里？” “我们有一条外销渠道，也有内销，我妹妹和小姑都开了一家内衣店，卖的就是我们厂做的内衣。” “我们平常也厂价直销来零售，不过，过来买的一般都是周围的街坊邻居，量少，主要还是靠批量销售。” “嗯，是，批量销售才有利润可赚。那你妹妹和小姑的内衣店，生意都怎么样？” “她们的店开在不同的镇上，生意都挺不错。内衣嘛，毕竟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需求。而且，内衣店也是刚兴起，还不多。” “嗯，那就好，她们还是多得霍老板您有眼光。” “呵呵，沈小姐真会夸人。看样子，我应该比沈小姐大吧，要不你还是叫我英姐好了。” “好，那我就叫您英姐吧，英姐，你也叫我小北好了。” “哎，小北！” 霍英亲切地叫了一声。 女人在一起谈事业，只要不嫉妒，懂得互相欣赏，很容易聊成朋友，甚至聊成闺蜜。 沈小北有信心，今天就能把这家内衣厂的女老板给聊成闺蜜。 第227章 谈合作 “小北？你姓沈，沈小北，咦，我怎么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叫了一声沈小北的名字后，霍英顿时有些疑惑地说道。 “英姐，你在哪儿听过我的名字？” “我想想……哦，我想起来了，有次我去我妹妹的店里，她柜台上放着一本小说，说是打发时间看的，那本书的作者好像就是沈小北。” “对，不是好像，就是沈小北这个名字！我妹还跟我聊过一次，说这个作家写的小说很好看，她都买了三本她的小说了！” “真的，英姐，你妹妹那么喜欢看沈小北写的小说？” “对啊！她每天守在店里，有时没客人，就喜欢看小说打发打发时间。小北，怎么那么巧，你和这个作家的名字一模一样啊？” “呵呵——” 沈小北没回答，有些神秘而开心地笑了笑。 “小北，你该不会？” “英姐，没错，我们是同一个人，我就是那个写小说的女作家沈小北。不过，其实我出的第一本书是一本散文集，后面才开始写小说的。” “真的，天啊，你们竟然是同一个人？我竟然认识一个大作家了！我妹妹要是知道了，肯定羡慕死我了！” “哈哈哈，英姐，作家其实也是很普通的人啊，并没有三头六臂，对不对？” “不对，作家有三头六臂，作家的三头六臂都是长在脑子里，我们这一般人可没有。” “英姐，你真是谬赞了！像英姐你这样干实业的女企业家，才是真的让人钦佩呢！” “我这就是个小家庭作坊，哪称得上是什么女企业家啊？” “小家庭作坊做大了，不就能成女企业家了吗？英姐，我想跟你们厂合作，助你们厂做大，不知道英姐感不感兴趣？” “真的？我当然感兴趣了！” 得知沈小北的作家身份，霍英顿时对她好感倍增，也信任倍增。 不多时，霍英的老公饶焕升从外面回来了，他们夫妻热情地招待沈小北和段西川去镇上最好的一家饭店吃饭。 大家在饭桌上，互敬了一杯酒后，边吃边接着聊内衣厂发展与合作的事。 “英姐，升哥，你们的内衣有注册商标吗？” “注册商标？这个，我们还只是个小厂，暂时还没想过这事哎。” “英姐，从去年底，国家就恢复了注册商标工作，这对所有像你们这些做实业的工厂来说，都是件大好事。” “只有注册商标，建立起自己的品牌，才能提高知名度，形成口碑效应，将生意做大做强。” “我建议你们还是去注册下商标，你们的商标若注册下来了，我到时可以在京市和东海这两大城市，将你们的产品销路打开。” “真的，小北？你可以帮我们在京市和东海这两个大城市打开销路，怎么打开啊？” 听到沈小北的话，霍英顿时眼睛一亮，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 家庭小作坊式的工厂，并不是霍英的目标，她的目标正是做大做强，做成一个正规的大工厂。 不过，她知道，这需要一个过程，也需要贵人相助。 而沈小北这番话，让她俨然如看到了一丝贵人的曙光。 “是啊，小北，怎么在京市和东海打开销路啊？” “我们外销的量一直不多，而且也很被动，只能等对方下单。内销的量更少，我一直就是在想法子，看如何能扩宽销路，不过就是一直还没想到更好的点子。” “升哥，英姐，只要你们把商标注册了，拥有了自己的品牌，就可以在各个城市开品牌连锁店。” “可以自己投资开，也可以让别人加盟，反正货源都是你们工厂提供，这样就能形成口碑效应，很快将你们的品牌打出去。” “当然，到时还是需要借助广告来辅助宣传，这个，京市的大报社我都熟，这块儿交给我就行。” “你们只要能保证产品的质量，宣传和销售，这都不是问题，到时一定能将你们的厂子做大做强的。” “阿升，我觉得小北的法子好，咱们明天就去咨询下注册商标的事，先把这个搞定了！” “嗯……小北的法子是可行，不过，咱们的订单要是大增了，恐怕就得找面积大些的新厂房了，也得再继续增加人手。” “这些不是早就在我们的预想中的吗？现在不过是要提前了而已，这不是个事儿！” 沈小北为英姿内衣厂构画的前景，让霍英听了很激动。 她马上果断地表示赞同，决定明天就先把注册商标的事去办了。 “英姐，你们的商标注册好了，我回到京市，马上将京市的第一家连锁店开起来，也会让我在东海市的朋友，将在东海的第一家连锁店开起来。” “然后，广告这块儿，我会帮你们同步进行。” “这两家店若是生意好，我们会再继续开第二家，第三家。还有我在其他城市的朋友，及你们在其他城市的朋友，咱们都可以动员起来，鼓励他们加盟。” “到时，你们工厂的订单就会大增了，根本不用愁销售渠道少。” “小北，你不是个作家吗？怎么对做生意也这么内行啊？简直比我们还有经验！” 老婆被人如此称赞，甚至可以说是崇拜了，段西川在旁边听了，忍不住扬起嘴角，涌起一股自豪感。 觉得自己真是慧眼识珠，这么厉害的老婆，可是他的！ “呵呵，英姐，你过奖了，写作只是我的一个业余爱好而已。我的理想啊，其实跟你一样，还是更喜欢经商。” “所以，我这不特意来汕市考察吗，看看有没有机会。这不，见到你们的内衣厂，我就知道，机会有了，我没白来汕市一趟。” “小北，我们的厂让你看到机会，你也让我们看到了机会！来，为我们以后的合作共赢干杯！” “英姐，说得好，为我们以后的合作共赢干杯！” 两个女人飒爽地一起举起面前的酒杯，仰起头，豪气地干掉了杯中的啤酒。 “来，两位男士也一起，为大家的相识干杯！” “好，为大家有缘相识干杯！” 四个人的饭局，两个女人谈着谈着便成了主角。 不过，两人也没过于冷落两个男人，也让他们加入了干杯的队伍。 这顿饭吃下来，酒喝下来，天聊下来，沈小北和霍英俨然像是相识多年的闺中密友一般了。 段西川在旁边瞧着，心里不由暗自感慨，老婆真是个社交牛人啊！ 也真是个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他越来越相信，他只需要做个甩手掌柜，他们家未来就能成为一个富豪之家。 他们的孩子，还没成年，就能成为名副其实的富二代了！ 第228章 入股，占领内衣市场 沈小北在汕市待了两天，第二天，她又去了霍英的内衣厂一趟，再看了看厂里做的产品款式。 然后，跟霍英提了些建议，如何给产品定位，如何改良产品，增加产品的款式等等。 霍英听得很虚心，也觉得大开眼界。 觉得沈小北简直就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高人。 分别前，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讲好了以后随时电话联系。 段西川的假总共只有20天，这已经过去十几天了，沈小北知道他肯定想看看孩子，所以陪他速速回了京市。 水恩和木恩看到爸爸妈妈一起回来，两人高兴得像过年似的，都要爸爸抱抱举高高。 段东林和高红棉，还有沈明珠和柯小莉她们也是一脸欢喜。 “小北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想死你了！” “小莉，小北姐也想你们。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和明珠的大碗茶每天都有出去卖吗？卖得怎么样？” “只要不下雨，我俩每天都出去了呀，每次都是卖空了才回的！” “嗯，不错，像个做生意的样子。小莉，你和明珠还有两年半才毕业，你们想不想在省城，或是就在你们大学附近开一家店？” “在我们大学附近开一家店？开什么店啊？小北姐，你该不会让我和明珠暑假结束了，回省城去继续卖大碗茶吧？这东西不是夏天才好卖吗？” “哈哈，傻瓜，当然不是让你们回去继续卖大碗茶了。” “那让我们卖什么啊？” “卖女人穿的内裤和胸罩。” “啊？” 听到沈小北说的话，柯小莉的脸微微有些发红。 她可还是一个未婚姑娘呢，别说卖这些东西，就是聊天时跟人提起这些东西，都觉得有一点不大好意思。 “小莉，明珠，我这次去了一趟汕市，认识了一个开内衣厂的老板，他们厂生产的内衣款式和质量都不错。” “我想，从她那儿按厂价拿货，开个内衣店，应该挺赚钱的，我这段时间就准备在京市先开一家起来。” “我这个店开成后，你们就照着这个店的样子，回省城去开一家，开店的所有资金由我来出。” “但是，后续如何管理，我可以给你们出一些意见，但具体如何去执行，还是需要你们俩自己多费心。毕竟，咱们隔得太远了，有些事务我想帮也帮不上。” “你们俩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信心把这个店开起来，并且管理好？哦对了，这个店所有的盈利，到时都由你们俩平分，我不要你们这个店赚的钱。” “如果你们这个店到时赚得多，那就把投资的本钱还给我就行了！你们看怎么样？” “小北姐，你来真的啊？” 柯小莉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兴奋地问道。 “当然是来真的，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明珠，你觉得怎么样？小北姐要资助咱们开店了哎！” “行啊，既然有人出钱帮咱们开店，那咱们就开呗，干嘛跟钱过不去。” “这么说，你们俩是都同意了？”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啊，店只要开起来了，你们以后就得多花心思来经营，可不能给我掉链子，让我的钱打水漂了。不然，我以后都不会再资助你们开店了。” “小北姐，你放心，我和明珠绝对不会给你掉链子，让你的钱都打水漂的！店子只要开起来了，我们俩以后一定除了上课，就是守在店里，一定把它当成像读大学一样重要的！” “嗯，好，那我这段时间就先在京市开一家起来，好给你们做个借鉴。到时回省城了，一切就全靠你们自己啰！” 跟柯小莉与沈明珠商量好这事后，沈小北便开始雷厉风行地找门面了。 霍英那边也开始在生产她这边需要的货。 两边同时进行，时间不耽误。 找好门面，置办好货架，装修，又经过严格地面试，精挑细选地招了一名店长和两名营业员后，霍英那边的货也及时发了过来。 不过，段西川的假期余额不足。 八月中旬，沈小北在京市的第一家城市丽人内衣店开业时，他早已经回部队了。 为了提前了解及适应如何经营内衣店，回省城前，柯小莉和沈明珠已经不去摆大碗茶摊了，而是天天泡在内衣店里当营业员。 两人每天亲眼见着内衣店的客人络绎不绝，收钱收到手软。 虽然这个钱不是进到她们的腰包，不过，这已然给了她们极大的信心与吸引力。 还没回省城，两人便已经在兴奋地憧憬着，到时她们在省城的内衣店，肯定也会有这么好的生意。 两人不用等到大学毕业，手上便能存到不少钱了，想想就美啊！ 见京市的内衣店生意很不错，每天都能稳定盈利，沈小北很快便打电话给汪忆姗。 让她在找理发店门面的同时，多找一家门面用来开内衣店。 汪忆姗相信沈小北做生意的眼光。 也没东问西问，直接就照她的建议去执行，也很快将东海市的第一家城市丽人内衣店开起来了。 一如沈小北所推测的，东海市的内衣店生意比京市的还要好。 东海市的女人果然都是舍得在穿着打扮，和爱自己与爱美上花钱的。 沈明珠和柯小莉在江中省的内衣店，是第三个开起来的。 前期的投资与定货都是沈小北出的钱，及亲自联系的霍英那边。 后期所有的运作，包括定货补货，沈小北都不插手了，决定放手交给她们两人来干，也好锻炼她们的独立经营能力。 这两人虽然年轻，不过在一起有商有量，也能吃苦，都没有辜负沈小北的期望。 隔三差五就向她打电话报喜，说内衣店昨天的营业额又打破纪录了。 沈小北听了很欣慰，不过，她并没有满足现状。 趁着青山杂志社和第一家内衣店每个月的利润都很可观，她准备接着多开一些家。 所以，她建议霍英再将厂房扩大，或是开分厂，继续多招员工，加大产量。 霍英知道沈小北能为她的内衣厂带来丰厚利润，宣传与销售还得多仰仗她，所以，主动提出让她入股，以后每年给她分红。 沈小北推辞不过，便在她的内衣厂入了20%的股份，做了一个小股东。 入股后，两个月内，她陆续开了八家城市丽人内衣店，分布在京市不同的区。 让城市丽人正式在一个城市形成了连锁的模式。 京市这边的连锁经营一走上正轨，沈小北便马上通知汪忆姗在东海市复制，也让她迅速占领了东海市的内衣市场。 第229章 又是怀的双胞胎 内衣连锁店在京市与东海这两个城市形成规模后，沈小北先后在几大报纸上发表了几篇关于城市丽人内衣的软文。 还附上了叫霍英特意寄过来的内衣厂的图片，及汪忆姗和她自己在东海与京市拍的内衣店的图片。 有图为证，有文为辅，加盟启示在各大报纸上一刊登后，霍英很快就打电话告诉沈小北，说咨询开加盟店的人络绎不绝。 各个大城市与小城市的都有，大有一种要在全国遍地开花的节奏了。 霍英在电话里激动地说：“小北，看来我们又要多开间分厂才行了，现在两个厂根本做不来。” “英姐，与其一个接一个地开小分厂这么麻烦，不如，咱们自己建一个厂房吧，建一个有规模的大厂房，包括员工宿舍一起建，这样也容易招工些。” “到时可以招远一些地方或是外地来打工的那些人，不然，你们招工太有限制了，只能招到一些本地人。” “自己建厂房？” “对，建个两三千平米的中型厂房，设计，裁剪，打样，生产，仓库，销售，财务，全部都要有独立的办公室和车间，要让生产流程更专业化。” “这样如果有客户或是加盟商来参观，也能彰显出咱们厂的实力。” “行，小北，我知道，想要将内衣厂做大，总要走这一步的，租别人的房子终究不是长久之策，而且也难租到很合适的。” “之前，我只是觉得这是个大工程，有点难开头，既然你也觉得是时候走这一步了，那我和阿升这两天就好好商量下，争取尽快启动这事。” “好，英姐，如果资金有困难，你尽管跟我说，我还可以再添点，或是，向银行贷款也行。” “小北，我知道了，有困难我会随时联系你一起想办法的！” “嗯，好，英姐，那我们随时保持联系，我也等着你的好消息。” “嗯，没问题！” 霍英的内衣厂虽然已经小具规模，不过，厂房一个是用自家的住房，一个是租别人的仓库。 都不规范，也不大。 既然他们生产的内衣已经要有走向全国的节奏了，各方面的规模自然也得及时迭代跟上才行。 否则，要是因为后续的生产能力跟不上，导致吃不消这么大的订单量。 那就太让人惋惜了，毕竟，到时流失的可是大量的钞票啊！ 跟段西川一起从霍英那里回来京市这几个月，沈小北一直忙着上学与内衣店及杂志社的这些事。 差不多都理顺后，她才得空，准备去趟医院做个孕检。 开学后，她月事还迟迟未来，她就猜测自己应该是怀上孕了。 不过，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怀孕了，该注意什么，她都清楚，所以也不紧张，想着顺其自然就好了。 但是，算算日子，到十一月时，怀孕也只有四个多月而已，可她的肚子却像怀了六个月似的。 高红棉和秦雅培都说：“小北，你这肚子，我瞧着可能又是双胞胎！” “不会吧？” 沈小北有些没底气地说道。 这要是又怀上双胞胎，那到了孕后期身子得多重…… 她顿时有些不敢想。 这幸好买了车啊，不然，到时出行都成问题，更别说那么远去学校上课，去各个连锁店巡视了。 第二天，她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去医院做检查，希望怀的只是个单胎就好了。 不过，检查结果跟高红棉和秦雅培猜测的一样，又是怀的双胞胎。 沈小北心情顿时是五味杂陈。 又觉得开心，毕竟她不差钱，多养一个孩子就是顺便的事。 可是怀双胞胎有多辛苦，特别是到了孕后期，只要怀过的人都清楚，何况这次段西川是跟她分居两地。 “小北。” “西川，怎么办，这次又是怀的两个哎！你怎么那么强悍啊，每次都是进去两个！” “咳咳咳——” 段西川在部队办公室里接到的沈小北电话，办公室里可还有其他同事在呢。 老婆竟然就在电话里说这么隐私暧昧的话，让段西川一下回想起了暑假时，两人在东海市火车站附近的那家小旅馆，疯狂云雨了几个小时的情景。 脸不由得刷一下红了，然后窘迫地假装咳嗽了几下。 “西川，你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没有，就是嗓子突然有些不舒服，现在没事了。小北，既然你已经怀上两个了，那就既怀之，则安之，反正，你也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不是？” “可是那次有你和姗姗在身边啊，我每天待在大院里，哪里也不用去的，这次就不同了……” “……小北，辛苦你了。” 老婆又要上学，又经营着一摊生意，还有水恩和木恩虽然有赵婶儿照顾，但作为妈妈，也是需要陪伴教导他们的。 而自己，又离他们那么远，一年也只能回来探望他们一次。 沈小北现在的处境，段西川知道，其实挺辛苦。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跟她调到一个城市了，一定加倍地疼惜她，让她在为事业奋斗的同时，也能好好享受放松的家庭生活。 “好了，没事儿了，我就是突然想跟你矫情一下而已。矫情完了，你老婆我又马上满血复活了，仍然还是那个强大的沈小北，哈哈——” “老婆，我爱你。” “啊？你现在不是在办公室里接的电话吗，又敢叫我老婆，又敢说这种肉麻话？你不怕同事听到了笑话你啊？” “我说的是实话，不怕笑话。” 段西川拿着电话筒，跟沈小北说这话时，办公室里其他几位男军官都忍不住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像看外星人一样。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永远一本正经的钢铁硬汉段营长吗？ 啧啧，原来他在老婆面前竟是这么柔情，这么接地气啊！ “嘻嘻，就是，说实话为什么要笑话别人？老公，我也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一万遍都爱不够！啵~” “臭丫头，收到了，后面那个，我在这里就不回应你了啊！” 沈小北在电话里嘻笑着表白完段西川后，调皮地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吻。 段西川听了，心里甜得像吃了蜜似的。 不过，毕竟是在部队里，跟老婆讲话还是要注意尺度的，所以，他忍住了想回亲她一下的强烈欲望。 第230章 杜文礼送请柬 12月底的一天傍晚，杜文礼突然到四合院来了。 “段哥，大嫂！” “文礼，真是稀客啊，快进来快进来，吃饭了没有？坐下跟我们一起吃。” “谢谢段哥，不用了，我在学校食堂吃了过来的。” “文礼兄弟，快请坐。” 虽然段东林和高红棉都对杜文礼的为人不那么欣赏，不过，来者是客。 当初大家又是一起到京市来的，面上对他还是挺热情。 沈小北冷淡地瞟了他一眼，继续坐着吃饭，没理他。 杜文礼朝饭桌的人扫了一圈，没见到孔婉婉，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当目光落到沈小北隆起的大肚子上时，他的眸子还是黯淡了一下，心里有些许酸酸的。 她竟然又怀孕了！ 这么愿意为段西川生孩子，呵呵，看来他们两人还真是恩爱啊！ “段哥，大嫂，小北，我今天来是给你们送请柬的。” “送请柬？” “是，大嫂，元旦节这天，我和我的大学同学白莉莎将举行婚礼。还望大嫂和段哥，还有小北，到时一起去参加。” 说罢，杜文礼便从包里拿了两张红色请柬出来。 一张递给了高红棉，高红棉马上接过来打开，和段东林一起边看边念了起来。 一张送给沈小北，不过，沈小北并没有伸手去接。 杜文礼顿时面露一丝尴尬，只好讪讪地将请柬放到了桌上。 “小北，那我放这儿了，希望你到时能来参加。还有水恩和木恩，喜恩和庆恩，还有赵婶儿，大家全都一起去，我们订的饭店挺大的，能坐得下。” “到时再说吧，元旦那天我不见得有空。” “呵呵，行，小北，那你那天看着安排吧，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去。” “段哥，大嫂，你们元旦那天应该一定能去的吧？到时把几个孩子和赵婶儿全部一起带去，人多热闹些。我在京市，也就你们几个朋友了。” “我们……行，如果那天没什么特殊的事，我们会去的。” 段东林看了看沈小北，又看了看高红棉，有些为难。 不过，见杜文礼说得有些可怜兮兮的，而且学校在元旦这天肯定会放假，他也不大好找理由。 所以，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他，说去参加他的婚礼。 “好，谢谢段哥，那我和莎莎到时在饭店恭迎你们的光临！” “那个，文礼兄弟，你……你要结婚了，婉婉她知道吗？” “呵呵，她应该还不知道吧，我跟她办了手续后，一直没再见到过她，她也从没联系过我。” “哦，那你这次来送请柬，有送给她吗？” “呵呵，我本来是不打算送给她的，毕竟我们的关系现在有些尴尬。不过，莎莎说，她跟你们住一起，如果只送你们，不送给她，怕她知道了，反而会过去闹事。” “所以索性，也请她一起去参加我们的婚礼好了。不过她到时去不去，就是她的事了，我们做到我们该做的就行了。” “闹事，婉婉应该不至于吧？她现在都有男朋友了！” “什么，她有男朋友了？” “啊？你还不知道啊？哎呀，那看来是我多嘴了！” 见杜文礼一脸惊讶，高红棉有些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顿时没再多说下去。 “大嫂，她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哎呀，这些我哪清楚啊，她也没怎么跟我聊过她男朋友的事。” “杜文礼，你都马上要结婚另娶了，还管你前妻那么多干什么？请柬我们已经收到了，你也可以走了，小心等你前妻回来了，没好脸色给你看。” 沈小北见杜文礼一副吃着碗里，又想望着锅里的臭德性，顿时感到很不爽。 冷冷地讽刺了他几句后，便下逐客令了。 孔婉婉虽然在京市已经有了一栋自己的房子，不过，因为范世贤不搬过去与她同住，她一个人又嫌住在那里冷清。 所以一直拖到现在还没搬走。 宁可每个月付15块钱房租给她，继续赖在她的四合院里。 万一她等下要是回来撞上杜文礼过来送结婚请柬，沈小北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两人到时肯定会撞出浓浓火药的味道。 她现在肚子大了，得好好养胎，不想看到这种影响心情的狗血画面。 “小北，文礼难得来一趟，就让他多坐会儿嘛！” “呵呵，段哥，没事儿，小北说得也对，我还是避着点孔婉婉比较好。她见到我，肯定会吵起来的，到时影响你们吃饭就不好了。” “那个，大嫂，那我把给孔婉婉的这张请柬交给你了，麻烦你等她回来了，帮我交给她，谢谢！” “行，交给我好了，婉婉一回来，我就会交给她的。” “好，那就麻烦大嫂了！大嫂，段哥，小北，赵婶儿，那我走了，元旦那天，咱们再聚。” “哎，好，文礼，我送你出门吧！” 杜文礼将给孔婉婉的那份请柬交给高红棉后，便起身离开了。 段东林送他到门口时，对他有些歉意地说道：“文礼，小北一向比较直爽，你不要跟她介意。有空，还是常来这里坐客！” “段哥，你放心，我不会跟小北介意的，我知道她一直是这个性子。” “哎，那就好，文礼，那你慢走。” “好，谢谢段哥，你进去吧！” 两人站在门口寒暄时，孔婉婉坐着范世贤的车正开了过来。 这个狗男人怎么来了？ 孔婉婉不由得眉头一蹙，一见到杜文礼，顿时便觉得没好心情了。 “世贤，你开慢点。” “怎么了？这已经快到门口了。” “我前夫正站在四合院门口。” “你前夫？穿棕色衣服的那个？” “嗯。” “既然这么巧能碰到他，那我下去见见。” “见他干嘛啊？我一见到他就没好心情！” “正是因为你一见到他就没好心情，所以我才要去见见他。” 范世贤一脸风趣的笑容，将油门一踩，车“嗖”的一下，就停到了杜文礼身边。 差点把杜文礼给吓到。 他正想张嘴骂司机开车不看路，不过，一低头，便见到了坐在副驾驶的孔婉婉，他马上便骂不出来了。 “回来了？” 杜文礼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跟孔婉婉寒暄道。 他发现，几个月没见，孔婉婉好像变漂亮了。 不，不是变漂亮，是气质好像变了一些。 变得似乎比以前有内涵，有女人味了。 孔婉婉头都没抬一下，也没回应杜文礼的寒暄，只是明显透着一丝厌恶地轻轻合了合眼皮。 继续一动不动地端坐在车上。 范世贤看了这两人一眼，扬起嘴角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然后下车向杜文礼走去。 第231章 我范世贤是个很专一的男人 “杜先生，幸会！我姓范，叫范世贤，是婉婉的男朋友。” 范世贤从容地走到杜文礼面前，一脸礼貌的笑容向他自我介绍道。 然后还很绅士地向他伸出一只手，要跟他握手。 “呵呵，范先生幸会！” 杜文礼踌躇了一下，还是伸出一只手，跟范世贤握了一下。 这就是孔婉婉的男朋友？ 她竟然能找一个有车的男朋友？ 而且这男人看起来这么有气场，长得也不赖，这样的男人，竟然看上了他前妻？ 杜文礼的脑子顿时有些懵。 不觉又低头瞟了坐在车里的孔婉婉一眼。 别说，这女人这会儿冷着一张美艳的脸的样子，还真有几分沈小北身上所具有的那种气质。 等等，咋又会联想到沈小北？ 杜文礼此刻觉得自己的脑子像一团浆糊一样，又乱又没底气。 “杜先生，你过来婉婉住的地方，是来找她谈事情的吗？要不，我请你们去外面的餐厅坐坐，大家坐下来慢慢谈。” “啊，不是，我是过来找其他人谈点事的，不是来找她的！” “哦，那好，那我们就不打扰杜先生了，杜先生慢走。” “也不是！” “杜先生，什么也不是？” “我确实也是来找婉婉谈一些事情的！” “哦，那不如上车跟她谈。” “不用了，我要跟她谈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请她元旦这天，去参加我和我大学同学的婚礼。请柬我已经交给四合院里的朋友了，她回去就能看到。” “哦，杜先生这么快就要再婚了，那我提前恭喜杜先生新婚愉快！杜先生请放心，元旦这天，我和婉婉一定会去参加你们婚礼的。” “谁要去？！” 听到两个男人的谈话，孔婉婉气得怒吼了一声，马上下车了。 “杜文礼，你结你的婚好了，跑我这儿来炫耀什么？” “呵，还有脸给我送请柬，请我去参加你们的婚礼！你和那个姓白的女人可真是我见过的，最无耻的一对狗男女！” “孔婉婉，我和莎莎无耻？那你呢？你不是也这么快就勾搭上别的男人了吗？” “我看，你们俩说不定，也是在我们离婚前就好上了！咱们俩，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谁也别说谁！” 杜文礼说这话时，不屑而又恼羞成怒地瞟了一眼范世贤。 范世贤一脸看戏的笑容看着他们吵架。 并不介意自己被拖下水。 “谁跟你半斤八两？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这种狗男人一样，婚还没离，就毫无底线地跟别人上床？” “我告诉你杜文礼，我孔婉婉以前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看上你这种没有底线的男人！” “你现在在我眼里根本一文不值！就算全天下男人都死光只剩下你一个了，我孔婉婉都不会稀罕你的！” “还想我去参加你的婚礼，真是可笑！我有这个闲功夫，陪陪我男朋友，逗逗我男朋友开心不好吗？” “世贤，走，今晚我要去住小洋楼，好好地逗逗你开心！” “OK，那我送你去。需要带换洗衣服吗？” “需要，我进去拿一套，你等我，我很快出来！” 孔婉婉说完，马上甩身进了四合院。 见她生气得也挺可爱的样子，范世贤轻扯嘴角，眸光里流露出些许宠溺地笑了笑。 “范先生，我前妻她刚才说什么小洋楼？” “我送婉婉的一套房子，那套房子是一栋小洋楼。” “什么？你送给孔婉婉一栋小洋楼？” 杜文礼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范世贤问道。 这个男人是疯了吗？ 还是孔婉婉走狗屎运了？ 京市的一栋小洋楼，那得值多少钱啊？ 想他和白莉莎结婚，因为白父不喜欢他，是白莉莎跟白父软硬兼施地谈了一次又一次，他才勉强松口不反对这桩婚事。 但是，白父在经济上是一分都不支持他们。 所以他们结婚，连单独的婚房都没有，他只能入赘住在白家。 白莉莎在家里住的那间闺房就是他们的婚房。 然后平常，两人还是继续各自住学校宿舍。 白莉莎跟他说，她父亲手上是有一些家底的，给他们买套房根本不成问题。 不过，现在时机未到，得要杜文礼自己去努力，改变她父亲对他的不好印象，她父亲才会愿意在经济上援助他们。 他们夫妻才可能在京市拥有独立的房子。 想想，他这算是把自己卖给白莉莎了，却还难得到一套在京市的房子。 而他的前妻不过是交了一个男朋友，竟然就那么轻易得到了他得不到的东西。 杜文礼心里实在是颇不平衡。 他不信，孔婉婉跟范世贤是在他们离婚后，才短短交往了几个月而已。 几个月的感情，怎么可能会让一个男人那么大方地送一套房子给她？ 这种事，骗鬼，恐怕鬼都不信！ “杜先生，你好像很吃惊的样子？一栋小洋楼而已，对于我范世贤来说，并不算什么。” “一栋小洋楼不算什么？好，就算一栋小洋楼对你这种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 “但孔婉婉可是一个离过婚，跟别的男人生过孩子的女人。呵，我不信，这样一个二手女人，值得你送一栋小洋楼给她。” “她这样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你？” “范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你女朋友的前夫？因为我实在是好奇，也想不通！” 杜文礼一脸轻蔑嘲讽地说道。 嘴真损！ 你前妻再不好，可也为你生过一个孩子，竟然这么轻视她。 还是个男人吗？！ 范世贤的眸子顿时闪过一抹冷厉，不过很快又保持着绅士的笑容。 “杜先生，女人是块宝玉，还是块石头，取决于她被放在什么地方。放错了，自然廉价，放对了，那就是无价之宝。” “你觉得你前妻不值钱，只能说，她过去把自己放错了位置。如今，她跟着我，我觉得她很宝贵，说明，她是把自己的位置放对了。” “呵，是吗？那我还真是受教了！但愿范先生能一直觉得我前妻宝贵，可别中途变节才好！” “杜先生放心，我范世贤是个很专一的男人，绝不会像杜先生一样，喜欢中途变节的。” “你——哼！” 被范世贤反过来挖苦了一番，杜文礼气得说不出话后，随后拂袖而去。 他一转身离开，孔婉婉便拎着一袋衣服与洗漱用品走了出来。 “怎么，他都被我气走了，你还不解气啊？” “没有。谢谢你世贤……你刚才跟他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孔婉婉鼻子一酸，走过来一把抱住了范世贤，将脑袋紧紧靠在他肩膀上。 他挖苦杜文礼的那两番话，她刚刚站在门口，全部听到了。 心里又震惊又感动。 她决定，等下去小洋楼，说什么也要把这个男人给留下来，把自己完完全全地奉献给他。 当然，她也想完完全全地占有范世贤。 他们两人交往这么久了，至今还是清清白白的，孔婉婉实在有些不明白，范世贤到底在等什么？ 今晚，她必须要弄清楚！ 第232章 孔婉婉得逞 “世贤，你今晚能不能不要走？” 到了小洋楼后，孔婉婉抱着范世贤，主动吻了他一阵后，撒娇地问道。 “你这么希望我不走？” “当然了！你要是走了，我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不过来！” “那好吧，今晚我陪你。” “真的？” “嗯。” “太好了，那我先去洗澡了，你等我！” “好，你快去吧。” 听到范世贤愿意留下来，孔婉婉开心不已，先前准备的想质问他个究竟的话，也随即收进了肚子里。 马上拿着衣服到卫生间洗澡去了。 范世贤一脸笑意地看她欢快地走进卫生间后，扬起的嘴角便收了回来。 他在厅里有些无聊地转了转，走过之处，用手随意地轻轻摸了摸旁边的家具，发现上面没什么灰尘。 看来，孔婉婉虽然晚上不曾来这里住，但还是不时会过来打扫下这栋房子。 随时准备着过来住。 不，应该是随时准备着与他一起过来住。 想到这，范世贤微微弯起嘴角，眸光里有些复杂的情绪交织着。 “世贤。” 美少妇出浴，的确有几分诱惑力，范世贤承认自己的身体顿时暗暗骚动了一下。 “我洗完了，你也去洗吧。” “我没带衣服。” “房间里有，我早就给你买了一套睡衣放衣柜里了，我这就去给你拿。” 孔婉婉早就买了两套情侣睡衣备在这里了。 她还想把两人的内衣都备好呢，不过，觉得太直接了些，有些不大好意思，所以没有备，只备了睡衣。 “好。” “喏，给你。” “嗯，那我进去洗了。” 范世贤亲了一下孔婉婉的唇，然后将外套脱了下来，拿着睡衣进了卫生间，一会儿便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听着这水声，孔婉婉白嫩的脸上不由得腾起一抹飞霞。 心也怦怦乱跳。 抑制不住激动地期待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她期待了好久的事。 “嘎吱”一声，洗手间的门开了。 范世贤穿着睡衣走了出来。 一直坐在厅里沙发上等着的孔婉婉马上站了起来，一脸娇羞地向他走了过去。 两人走到面对面时，什么都没说，只是互相对视了一眼，便都从对方眼里读到了浓浓的情欲。 在厅里热烈地吻了几分钟后，范世贤一把将孔婉婉打横抱起。 将她抱进了卧室的大床上。 孔婉婉给他们俩买的睡衣暗藏了一丝她的小心机。 都没有扣子。 因为她都嫌麻烦，想着范世贤到时肯定也会嫌麻烦，所以，都是买的系带子的。 只要轻轻一拉，便都能春光乍泄。 孔婉婉趁范世贤将她放下床时，先将他系在腰间的睡衣带子拉开了。 男人健硕的胸膛马上在她眼里展露无遗。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与眸子里掩饰不住的爱火，范世贤勾起嘴角。 马上霸道地覆低了身子。 “唔……世贤……” “婉婉……” 见范世贤虽然显得对自己无比情动，但却仍然迟迟不解她的睡衣带子。 都到这份儿上了，孔婉婉不想假装矜持。 一只手摸索到自己腰间的位置，轻轻一拉，干脆自己将自己的睡衣带子解开了。 两人的上身都没有了片缕的遮掩。 已经亲密到这个程度了，孔婉婉万万没想到，范世贤此时似乎想松开她起身。 她哪里愿意就这样让他给溜了！ 自古以来，男人在这事上占主导地位，向来都被视为理所当然，女人被动地配合就行了。 但孔婉婉今天不想做个乖乖配合的女人。 她要做自己生活的主导者！ 在她的努力及经验之下，原本真的想中途起身开溜的范世贤，终究还是妥协，做了她的裙下之臣。 得逞后，孔婉婉一脸满足地躺在他的臂弯里。 调侃范世贤道：“被我占了便宜，你是不是后悔了？” “你也知道是你占了便宜啊！” 范世贤刮了一下孔婉婉小巧的鼻子，决定今晚绝不放过这个，对他耍心机与“用强”的小女人。 反正，两人已经这样了。 一次跟一百次也没区别，那就干脆破罐破摔呗！ 他又不是不擅长，只是之前不想而已。 两人同住在小洋楼的第一夜，孔婉婉觉得自己好似做上了神仙。 对范世贤的感情，也经由这一夜，有了质的飞跃。 第二天，她便决定正式搬家了，搬到小洋楼来住。 搬走前一晚，她买了几瓶啤酒与一些熟食荤菜回来，让赵婶儿帮忙加工一下，请四合院里的人大吃一顿。 “小北，谢谢你愿意让我租你的房子住，让我一来京市就不用为找房子发愁，我敬你一杯！” “我现在不能喝酒。” “那你就喝茶吧，我喝酒，来，咱们干一杯！” 孔婉婉说完，豪气地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见她那么有诚意，沈小北没再推辞，也将面前的茶喝了。 敬完沈小北，孔婉婉又敬了高红棉、段东林和赵婶儿，感谢他们对她住在四合院期间的照顾。 原本，他们对孔婉婉其实也没多深的感情。 不过，终究相识一场，而且大家在一起住了那么久，她如今要搬走了，大家多少还是感到了一点离别的伤感。 特别是沈小北。 虽然她真的不怎么欣赏孔婉婉这人，不过，算一算两人也认识八年多了。 作为熟人也好，或是如今勉强算是朋友也好吧，她心里还是希望这个女人以后能过得好。 所以离别前，忍不住提醒她两句：“婉婉，女人要做一棵独立的树，千万不要做一条只能依附树的藤蔓，不然……” 后果很会惨。 因为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这五个字，沈小北没有说出口。 她想，孔婉婉应该明白。 “放心吧，小北，这个道理，我现在已经明白了。” “我来京市这一年，看着你在京市，店开了一家又一家，不靠你老公，都能把生活过得这么风生水起的。” “其实，我心里别提多佩服你！” “我如今已经知道了，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把生活过好，才能让老公爱。范世贤，我的确爱他，不过，呵呵……” 孔婉婉轻轻笑了笑，顿了一下。 然后继续说道：“反正，我会一直努力工作，努力赚钱的。不会像以前一样，只想着情情爱爱，然后把生活过得一团糟，让你们瞧不起的！” 说到曾被大家瞧不起，孔婉婉的心情一下变得有些凝重。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她随即端起面前的酒杯，把杯中的酒一口给闷了。 第233章 你怎么那么腹黑啊？ “婉婉，哪有人瞧不起你，你少喝点，小心喝醉了！” “呵呵，大嫂，没事儿，我喝不醉的。我喝得再多，脑子也是清醒的。” “我以前啊，别说你们瞧不起我，真的，大嫂，我现在回想起，我自己也瞧不起我以前的自己。” “不过以后，我向你们发誓，我一定不会让你们，也不会让我自己瞧不起自己的！我以后，要像大嫂和小北你们一样，做个女强人，多赚钱！” “赚很多很多……很多的钱，钱，呃——” 孔婉婉打了一个不雅的酒嗝后，“啪”地一下趴到了饭桌上。 “婉婉，婉婉，你怎么了？” “大嫂，不用叫她了，她应该喝醉了。这个女人，总是太高估自己了！” 沈小北轻轻摇了下头。 看着喝醉的孔婉婉，一语双关地说道。 “啊？她还说喝不醉呢！赵婶儿，那咱们一起搭把手，把她弄回她房里吧。” “哎，好！” 高红棉和赵婶儿一起把孔婉婉扶进了房休息。 出来后，高红棉叹了口气说道：“小北，我看着婉婉也挺可怜的。” “呵呵，大嫂，你怎么觉得她可怜？她明天就要搬去她的小洋楼住了，哪可怜了？” “她今天喝那么多酒，你看她哪像是真的高兴啊？” “这杜文礼马上要再婚了，她和他毕竟夫妻一场，两人还生了个孩子，她肯定心里多少会觉得不痛快啊！” “还有那个范世贤，我看他对婉婉恐怕也没那么单纯。虽说送了个房子给她，可却不跟她结婚，这算怎么回事啊？” “要是我，两人只要没结婚，打死也是不可能要对方送的房子，或是就这么没名没份地跟他住在一起的！” “大嫂，每个人的想法不同。这条路是孔婉婉自己选的，咱们再为她操心也是多余。” “哎，也是，大嫂就是看她跟咱们也住一年时间了，多少也住出点感情来了，不希望她在感情上再走弯路。” 高红棉唠叨了几句，随后也没再多说了。 感情的事，各人自有各人的造化，她知道也不是她一个外人能操心得来的。 第二天早上，范世贤开车到了四合院门口，准备帮孔婉婉搬家。 “范先生，进来里面坐一会儿吧！” “哎好，谢谢。” 高红棉在门口见到他，随即招呼他进去坐。 送孔婉婉回家到四合院门口已经很多次了，这还是范世贤第一次走进来。 他走到院子时，沈小北挺着肚子从房里走出来看到他，微笑着对他点了一下头，当是打招呼了。 范世贤也跟她点头致意了一下。 他其实挺愿意结识下孔婉婉的这帮朋友，尤其是沈小北这个房东和作家，及青山杂志社的创始人。 不过，见她好像挺冷淡的，他便也没去套近乎，随后便走进了孔婉婉的房间。 “婉婉。” “世贤，你这么早就来了？” “搬家嘛，自然是宜早不宜晚，怎么样，都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我的东西也不多。” “那我先帮你把收拾好的搬到车上去吧。” “不用，咱们两个人，等下一趟就能搬出去了！世贤，我还真的有点不舍得离开这里……” 孔婉婉抱住范世贤，有点伤感地说道。 “你要是不舍得，那就暂时不搬呗。” “可是，我要是不搬，咱们就不能经常在一起了啊！” “那就还是搬吧。” 范世贤笑了笑，觉得和孔婉婉的这番对话，有些幼稚与好笑。 孔婉婉随即松开他，一脸娇嗔地捶了两下他厚实的胸膛道：“讨厌，那你是希望我搬还是不搬啊？” “决定权在你，你搬还是不搬，我都尊重你。” “哼，说了等于没说。算了，我都快收拾好了，搬就搬吧，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总不能一辈子赖在人家的四合院里不走。” “婉婉——” “嗯？干嘛啊？” “你真的觉得，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范世贤突然一脸认真地看着孔婉婉问道，看得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当然了，就像在西餐厅吃饭一样，你看到哪个客人会一直吃下去吗，总会吃完离开的。干嘛，你干嘛问这个啊？” “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好了，你快收拾吧，等下咱们一起去外面吃早餐。” “嗯，知道了，马上就收拾完了。”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范世贤很想叫孔婉婉别搬了，还是继续住在这里吧。 不过，他终究还是开不了这个口。 他和孔婉婉的关系，前天晚上已经向前进了一步。 两人如果再保持像之前一样不跨越最后一层界线的交往，就算他想，他知道孔婉婉也不会愿意和甘心。 有些东西既然已经破了，那就让它破吧。 孔婉婉收拾好东西，跟范世贤一起搬到他的车上后，她一个人进去跟高红棉和沈小北她们又话别了几句。 朝她们不舍地挥挥手，便上了范世贤的车，离开了这座她生活了一年的四合院。 两人在外面吃过早餐后，回到了小洋楼。 一回来，把行李往厅里一放，孔婉婉便像条八爪鱼一样，整个人缠到了范世贤身上。 随后，两人从厅里一路搂搂亲亲到卧室的床上。 身体交流结束后，两人仍旧抱着躺在一起，开始进行着精神交流：“婉婉，你前夫的婚礼，你真不想去看看？” “嗯……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啊？” “当然是真话。” “好吧，其实，我挺想去看看。想当年，我跟他结婚是在知青点那个院子里，也就请了一桌人。呵，不知多简陋！” “你想去看，那元旦那天我陪你去。” “啊？你不介意吗？” “这有什么介意的？你的过去我不能改变，也不能参与，从我认识你时我就接受了这件事。但你的未来，我还是可以陪你去做一些你想做的事的。” “比如，穿得漂漂亮亮的去参加你前夫的婚礼，让他后悔去，哈哈哈……” “啊，你怎么那么腹黑啊？” “不过，嘻嘻，我喜欢！行，那我元旦那天就盛装打扮地去参加他们的婚礼，气死他们，谁让他们那么无耻，竟然还敢给我送请柬！” “哈哈哈，这才是我欣赏的女人嘛！就这么干，我支持你。” 一件原本觉得膈应人的事，经范世贤一开导，竟让孔婉婉觉得心情倍儿爽起来。 她都忍不住盼着元旦这天快快到来了。 好去杜文礼与白莉莎这对狗男女的婚礼上，一雪前耻！ 第234章 参加前夫婚礼 元旦这天，孔婉婉涂着红唇，穿着一件黑色的毛昵大衣。 挽着同样穿着黑色大衣的范世贤的手，一起去参加杜文礼的婚礼。 两人本就男的帅，女的美，再加上都穿着一身挺括的黑大衣，站在一起显得很有范儿。 所以一进到饭店，就马上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正在与别的客人寒暄的白莉莎与杜文礼，很快也看到了这二人，脸上随即都不由得露出了一抹不自然。 不待他们先打招呼，孔婉婉便率先堆起一脸笑。 亲昵地挽着杜文礼的胳膊，步态优雅地走过去道：“莉莎，恭喜你，祝你跟我前夫新婚快乐，百年好合，可千万不要中途离婚哦！” 旁边的宾客听到孔婉婉的话，顿时都议论纷纷，一副看八卦不嫌热闹的样子。 站在不远处跟一个亲戚说话的白父，也听到了她的话，脸色顿时黑得吓人。 当事人杜文礼的脸，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比吃了屎还难看。 他憋着心底的火气，低声质问道：“孔婉婉，你是故意来捣乱的吧？” “前夫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看，我今天穿得多么郑重，还专门化了妆呢。” “而且，我刚才说的字字句句，可都是诚心祝福你和莉莎的话。还有，结婚请柬，不是前夫哥你亲自送给我的吗，我这也不算不请自来啊！” “莉莎，你来评评理，你说，我这像是来故意捣乱的样子吗？” “婉婉，谢谢你给我和文礼的面子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这位是你男朋友吧，你们请那边坐！” 白莉莎之前听杜文礼说，孔婉婉不会来参加他们的婚礼的，没想到，她竟然来了。 而且还带了一个这么有气质的男伴一起来示威似的。 顿时觉得有些懊恼，真不该让杜文礼送请柬给她。 “呵呵，坐就不用了，我们就是过来给你们道声喜而已。” 孔婉婉一脸笑意地拒绝了白莉莎后，随即走到她身边。 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莉莎，其实我是真的挺感激你的，要不是你，我现在还活在水深火热中呢！” “我是说真心话，你可千万不要跟杜文礼中途离婚。否则，他到时又会去祸祸别的女人。” “这辈子啊，就让他祸祸你一个人好了，反正，你们真的很配，哈哈哈！” “亲爱的，咱们走吧，我想去吃西餐。” “好。” 范世贤非常配合地挽着孔婉婉的胳膊，两人从容地离开了饭店。 “婉婉，我还以为你今天会去砸场子，没想到，你只是去走了个过场而已。” “呵呵，砸场子费手劲费体力，还会失了我的体面，那两人哪值得我这么做？” “我轻轻松松说几句，就能让今天的所有宾客看到他们的笑话，就能在白莉莎心里种下一根刺。呵呵，这叫杀人诛心，点到即止，已经足够了。” “杀人诛心？婉婉，你倒是有些让我刮目相看了！” “怎么，你该不会觉得我是个很有心机的女人吧？这招，可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前两天在书上学的。” “在书上学的？什么书会教这个啊？” “我以前的房东，沈小北写的小说啊！她在一本小说上用过这招，然后——” “然后怎样？” “然后气得新郎和新娘婚礼一结束，两人回到家就大吵了一架，连洞房花烛夜都黄了，哈哈哈……” “哈哈哈，你这个房东，倒有些意思。” “我这个房东，她可是我见过的最有脑子的女人。可惜以前跟她一起下乡的时候，我不觉得，还一直跟她的关系闹得很紧张。” “如今跟她能做朋友，呵呵，希望应该还不算太晚吧！” 孔婉婉有些自嘲地说道。 她想，她如果一早就像樊慧芳和柯小莉一样，能跟沈小北相处成好姐妹。 大事小情可以跟她有商有量，听听她的看法与建议。 说不定，她那时也不会鬼迷心窍，会稀罕上杜文礼这样的男人，哭着喊着非要嫁给他。 结果，害了自己，也害得自己的女儿不幸。 “婉婉，你也可以信任我，把我当朋友。” “我当然信任你，把你当朋友了，而且，还是当男朋友啊，哈哈哈！男朋友，今天请我去哪家吃西餐啊？” “自然是最贵的那家。” “嘻嘻，我男朋友对我可真好！啵~” 孔婉婉赏了范世贤一个香香的吻。 她此刻的心情，真的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与烂人烂事彻底告别的轻松清爽感。 杜文礼与白莉莎，就让他们在围城里互相伤害吧。 而她，要像沈小北一样，准备撸起袖子来好好干事业了，不过，这还得需要范世贤的支持。 两人到了京市最贵的一家西餐厅，点好餐后。 孔婉婉对范世贤开门见山道：“世贤，我想自己开一家西餐厅。” “自己开一家？” “对，这事儿，我已经想了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已经想好了，不想再拖了。” “行，你既然想好了，那我支持你。找店面的事，就包在我身上，这些日子我就给你找好。” “真的？你这么支持我？” “哈哈，支持你，难道不是我这个男朋友份内的事吗？” “其实，自己创业这事，应该是我先跟你提才是。只是我之前一直以为，你看起来挺喜欢现在的工作的，可能不会想着自己来创业。” “世贤，你怎么对我这么好？连创业的事都替我想过啊？” “你的未来，我都有为你想过，包括你的女儿妞妞。如果你想，你可以随时把她接过来京市生活，给她找学校上学的事情，我可以给她搞定。” “真的？你不介意我把妞妞接过来跟我一起生活？” 听到范世贤的话，孔婉婉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一双杏眸看向他道。 “当然。她是你女儿，我接受了你，自然也就是包括了接受她。傻瓜，这还用问吗？” “呜呜呜……世贤，我感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说，我孔婉婉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才一离婚，反手就能找到一个比前夫好一百倍，不，是好一千倍一万倍的男人，老天爷这也太眷顾我了吧？” “哈哈哈，傻瓜，老天爷太眷顾你不好吗？” 见孔婉婉说话如此直率，一点儿也不藏着掖着，范世贤笑得一脸开怀。 两人接下来就开西餐厅的事，边吃边细细聊了半天。 第235章 收服了一个小迷妹？ “世贤，我没有开过店子做过生意，我想，到时让小北跟我合伙儿，你看怎么样？” “让她合伙儿，她会愿意吗？” “只要能赚钱，我再好好跟她说说，她应该会愿意的。她开了这么多家店子，不在乎再多开一家。” “而且，她平常和她的那些大学同学也挺爱光顾西餐厅的。她要是跟咱们合伙儿，以后就不用去别的餐厅，去自家餐厅就好了，多方便！” “嗯，行，那这个事就交给你了，找店面和装修的事就交给我。” “世贤，谢谢你，那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你投资的钱，等餐厅盈利了，我就先还给你。” “傻瓜，还什么还，先把餐厅开起来再说。” 孔婉婉自己手上有些钱，但开家西餐厅肯定是不够的。 她想沈小北合伙，一是为了分担投资成本，这样可以少跟范世贤借些钱，尽管范世贤说不用还，但她还是准备到时会还给他的。 二是真心觉得沈小北做生意肯定比她有经验。 有这么一个知根知底且有实力的人跟她合伙，她要有底气些，哪怕到时少赚一半钱也是值得的。 一个多星期后，范世贤就找到了一处店面，带孔婉婉看过后，两人都觉得挺满意。 他便很爽利地一次性付了两年租金给房东。 租下店面后，孔婉婉就去了四合院找沈小北谈合伙的事。 沈小北的厨艺一直不错，有时间，有心情时，也喜欢下厨，对开餐厅其实挺有些兴趣。 不过，孔婉婉跟范世贤的关系，她心里一直不是那么看好。 万一他们俩以后吹了，也不知会不会影响餐厅的运营，会不会有什么经济上的扯皮？ 所以她不大想跟他们合伙。 见沈小北婉拒，孔婉婉并未放弃。 “小北，你就跟我合伙吧！我保证，不管餐厅到时是赚是亏，我绝对不会让你亏的，你就答应我吧！” “不是我亏不亏的问题。是这餐厅到底算是你开的，还是你和那个范世贤一起开的，这个你们俩达成共识了吗？” “如果你们俩都没达成共识，我怎么可能再掺和进去？我不喜欢这么不清不楚的。” “哈哈，原来你是介意这个啊！” “行，那我可以给你一个准话，这个餐厅算我开的。世贤投资的钱，是我借他的，我到时一分不少都会还给他。” “他帮我把餐厅开起来后，就不会再插手的，会完全交给我来打理。而且，他也没功夫插手，他在别的城市有生意，经常要去外地，并不是你想的闲人一个。” “呵呵，我并没有说他是闲人一个。” “说没说都没关系，反正世贤是不是闲人，对咱们餐厅没有任何影响。” “小北，你相信我，就跟我合伙儿吧！咱们合伙儿后，你说什么意见或建议，我都会听取的，绝不会再像咱们在知青点时，总是跟你反着来。” 孔婉婉说得一脸诚恳。 说到知青点时，沈小北的神情有些许松动。 虽然两人过去在知青点发生了太多不愉快，不过，如今的孔婉婉比以前改变了不少，这个她也是有眼看到的。 还有妞妞，是她亲手接生的。 对这个出身不幸运的小女孩，她心里始终是有几分感情的。 如果孔婉婉以后真能把餐厅经营好，成为一个事业有成的女人，那最受益的人，除了孔婉婉自己。 自然就是她女儿妞妞了。 “小北，你相信我！” “好了好了，那你先带我去看看你们租的店面吧。” “啊？小北，那你这是答应跟我合伙儿了？” “先去看看你们租的店面再说，要是租的位置不好——” “你放心，那店面可是世贤精挑细选的！他一向做事靠谱，你一定会满意的，我现在就带你去看！” “行吧，那就走吧。” 见孔婉婉如此夸赞范世贤，沈小北淡淡地合了合眼皮。 她只但愿这个女人，这次真没看错男人吧。 随后，她开着车，跟孔婉婉一起去参观店面，觉得店面的位置确实可以，面积也适中。 有两层，每层将近两百个平方。 如果经营得好，两个人合伙应该能赚一些钱的。 “小北，你看，怎么样？” “还行吧。” “那你就是答应合伙了？” “嗯，答应了。” “不过，装修风格，桌椅款式，请厨师，招聘员工，还有餐具款式，进食材，这些事，我都要参与过目，你和那个范世贤不能独断专行。” “那是自然，这些事你愿意参与，我可是求之不得呢，怎么可能还独断专行？谢谢你小北，真是太好了，我心里的一颗石头终于落地了！” “要谢我，那还不请我去吃个西餐，正好也再多观察下别人家的西餐厅都是怎么装修的。” “行，请吃西餐那还不是小菜一碟，走，我带你去一家！” 孔婉婉马上带沈小北去了一家西餐厅。 这家西餐厅装修风格看着比孔婉婉上班的那家，更赏心悦目些，沈小北以前从没来过。 两人在这家西餐厅待了两个多小时。 沈小北将这家西餐厅的布局，及各种灯饰，甚至还有服务员的人数，及制服的款式，全都大概勾勒记录了下来，到时作为参考。 “小北，你可真专业啊！” “这算什么！咱们这几天还得再去别的西餐厅也考察一下，到时结合他们的优点，规避他们的缺点，设计出一个胜过他们的装修风格出来。” “还有餐厅里所有的装饰品，包括灯具，窗帘，桌椅，所有的小摆件，全部都要精挑细选才行。” “还有服务员的制服，这个到时交给我和大嫂就行了，这块儿你们不用操心。” “不过，厨师和服务员，还有管理人员，这些人的薪酬怎么定，这个就需要你费心了。你得在辞职前，在你工作的那家西餐厅里打听一下。” “还有一些食材，比如牛肉啊，红酒啊，他们都是在哪里进货，等等一些能为我们作参考的东西，能打听清楚的都给打听清楚了，可别就这么辞职走人哈！” “啊？要打听这么多啊？” “小姐，这还多？我还有很多没说呢，今晚我列个清单出来，明天送给你。咱们前期把该做的事都做了，后面才不会临时抱佛脚，乱忙一通。” “好的，我知道了！反正，我都听你的好吧，你让我打听什么，我就打听什么。” 这算不算收服了一个小迷妹？ 不，孔婉婉也不小了，应该叫迷姐才合适。 见她如今对自己这么服服贴贴的，沈小北一时还真有些不习惯，佯装鄙视的轻轻白了她一眼。 不过她心里，嘿嘿，其实还挺开心的！ 第236章 范世贤的秘密 “沈小姐过来了！” “嗯。范先生，咱们以后应该会经常见到面的吧，你还是叫我小北好了。” “好，小北。那你也叫我世贤吧。” “我还是叫你范大哥吧，哈哈，我怕叫你世贤，婉婉会觉得听得刺耳。” “哈哈，她会吗？” “当然会，看来你还不是完全了解你女朋友嘛。” “呃，也许吧。” 孔婉婉还在旧时光西餐厅上班。 沈小北只要有空，就去她们的店面看看装修进度，提醒指导下装修师傅，哪里需要注意的地方。 所以，不时会和范世贤在这里碰到面，两人也就装修风格交流了几次。 渐渐熟悉了一些。 之前，沈小北还以为范世贤或许是个纨绔子弟，但接触几次下来，她看得出，这个男人干起事来，还真是务实的人。 怪不得孔婉婉会夸他靠谱。 目前来看，还确实称得上是个靠谱的人。 只是，这样一个内外都优质的男人会爱上孔婉婉，会如此宠她。 还没结婚，又是给她买房，又是投资她开店，沈小北始终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寻常。 一次去看餐厅装修时，聊完正事后，她试探地问范世贤道：“范大哥，我想问你一个比较隐私的问题，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哦，小北竟然对我的隐私感兴趣，哈哈，这倒让我挺意外，小北但问无妨！” “呵呵，范大哥，那我就问了啊！范大哥，婉婉身上是什么东西吸引你呢？是因为美貌？风情？会撒娇？还是——” “都不是。” 范世贤一口便否定了沈小北的猜测，眸光变得有些幽深。 沈小北看得出来，她问的问题应该是勾起了他的哪些往事，这让她也不由得更加好奇起来。 继续试探着轻轻问道：“那是？” 见沈小北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范世贤的眸光随之收回，朝她看了一眼。 然后轻轻笑了笑，并没马上回答。 “呵呵，范大哥若不想回答，就当我今天没问吧。其实向你问这个问题，挺失礼的，不过，这都是写作之人的通病，爱八卦。” “哈哈，还望范大哥不要介意才好哈。” “没有，我愿意回答你这个问题。” “啊？” “因为我在婉婉身上，能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啊？！” 沈小北没想到，范世贤愿意回答，更没想到，他回答的竟是这样一个答案。 她顿时为孔婉婉感到很不平。 “你这不是把婉婉当替代品吗？她要是知道了，该有多受伤？” “只要小北你不说，她永远不会知道。”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打算瞒她一辈子？” “对。如果我跟婉婉能过一辈子的话，那我就会瞒她一辈子，永远不会告诉她真相。” “那你干嘛告诉我？你不怕我哪一天嘴漏风，会告诉她吗？” “哈哈，我相信小北你不是这种人。” “就算相信我，你也不该告诉我啊，有些秘密说出来如果会伤人，就应该让它永远烂在肚子里才是！” “我知道。但是，你不明白，一个人一直守着一个秘密，真的是件很辛苦的事。分享出去，就能减轻一点辛苦。” “所以，小北，其实我挺感谢你，今天能这么八卦向我追问这个问题。现在，我觉得轻松多了，哈哈，因为这个秘密，终于不再完全是秘密了！” “范世贤，我今天就不该八卦！怪不得古人说，好奇害死猫！” “哈哈，不好意思，沈小姐，已经晚了。” 范世贤笑着调侃道，毫不介意沈小北言语中的恼怒之意。 沈小北听他如此说，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再跟他计较了。 谁让今天是她八卦在先呢，也不怪得别人趁机把她当倾诉的工具，利用了一把。 “的确是已经晚了，已经听到的话，我总不能装聋作哑，当没听到。” “范大哥，既然你都告诉我了，那干脆就多说点呗，彻底满足下我今天的八卦之心。你说的那个另一个人，是谁啊？你前女友吗？她现在哪里啊？嫁人了吗？” “她是我的未婚妻。” “啊？那你还和婉婉……” “在我心里，她一直是我未婚妻。不过，在她心里，应该早就不是了。因为……她早就结婚了，呵，说不定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啊？你们都订婚了，她怎么又嫁给别人了？” “这就要问你们女人了，怎么能那么狠心？11年的感情，说放手就放手了，呵！” “11年？你跟她谈了11年啊？” 沈小北瞪大眼睛问道。 “嗯，从青葱少年到我整个青春，就只有她一人。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别的男人，头都不回一下。” “那你确实有点惨！” “可不是。” “但你把婉婉当替代品，她更惨！” “沈大作家，你说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别一半一半地说？” “我是孕妇，一口气说完，你不知道很累的吗？” 沈小北一本正经地怼道。 “哈，你们女人，哎……” 范世贤一脸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不过，沈小北能跟他如此直率地说话，不兜圈，不端着。 又让他觉得跟她聊天很放松。 感情上的事，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同性朋友谈过，至于异性朋友，除了孔婉婉这个女朋友，再无她人。 沈小北如今算得上是他的第一个异性朋友了。 纯粹友情的那种。 “别我们女人我们女人的，现如今，可是你这个男人对婉婉这个女人不公平。我作为她的事业拍档，为她打抱不平而已。” “你告诉我，婉婉跟你那个未婚妻，哪些地方像啊？长相吗？还是声音？还是身材？” “我能不回答你这个问题吗？” “头都开了，为什么又不想回答了啊？” “我若是回答得那么清楚，你不更觉得我对我那个未婚妻一直念念不忘吗？否则，都分开这么多年了，怎么会对她的印象还如此清晰？” “也是，那算了，你就别回答了，免得再让你重新回忆一遍你那个未婚妻，那对婉婉就更不公平。” “范世贤，我可告诉你啊，我不管你对婉婉是怎么想的，既然你选择了她，就要好好待她，别三心二意地老想着你那个旧情人。” “旧的再好，那也已经是过去式了，珍惜眼前人，那才是生活的真谛。” “放心吧小北，我不是傻子，我有分寸。” “好，但愿如此！” 沈小北轻扯嘴角，看着范世贤幽深的眼睛说道。 惟愿这男人，说到做到才好！ 第237章 年 孔婉婉和沈小北合伙的西餐厅还在装修期间，迎来了1980年的春节。 沈小北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肚子很大，基本上无事不出门，所以这个春节她和孩子们不能去段西川那儿了，便留在四合院过年。 段东林和高红棉不放心她和孩子，便也一起留在了京市。 年后，沈小北又招了一个保姆，是跟丈夫一起到京市打工的邻省农村妇女。 三十多岁，姓洪，为人看着挺老实，干活儿也勤快，最主要喜欢孩子。 沈小北和高红棉叫她洪姐。 赵婶儿带洪姐熟悉了几天四合院日常的事，见她差不多能适应后，沈小北也安心下来很多。 不用担心到时肚子卸货了，孩子太多，大家忙不过来。 三月份，沈小北收到了段西川从部队打电话过来的好消息。 他晋升为副团长了。 老公三年才能升一次职，沈小北既为他感到骄傲，又觉得他很辛苦，很不容易。 虽然他每次出任务，对她总是说得云淡风轻的，但沈小北知道，他只是为了不让她担心。 天知道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曾经历了多少次的生命危险？ 沈小北对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他每天都平平安安的就好。 这大概也是天下所有军嫂最最朴素的心声了。 四月初，沈小北和孔婉婉合伙的西餐厅试营业了，餐厅取名为婉心阁西餐厅。 这名字是范世贤随口取的。 没想到孔婉婉当时听了喜欢不已，一口就表示赞同，沈小北便也只好微笑着同意了。 她马上要临盆了，试营业这天没有过去。 不过，试营业期间如何搞优惠酬宾，还有后厨与前厅的整个运营，各种点子基本都是她事无巨细，很费了一番心思提前拟好的。 晚上，孔婉婉打电话给她，说这天的生意很火爆，她听了也放下心来。 婉心阁西餐厅试营业的第三天，沈小北住院待产。 段西川从部队火速赶了回来。 如他俩所愿，她顺利生下了一对漂亮可爱的双胞胎女儿，跟她这个妈妈长得很像。 儿女双全，而且还是双倍的双全。 简直羡煞了每天来医院探望她的那些大学同学与朋友。 两个女儿，沈小北开心地将她们取名为甜恩，悦恩。 寓意她们一生都能过得甜蜜愉悦。 因为有养育水恩和木恩这对双胞胎的经验，两个女儿的出生，包括坐月子，沈小北都从容了很多。 也没有了之前孩子吸不出奶，胀奶得她生不如死的情况了。 月子期，待在家里比较闲，她还让同班同学把上课的笔记拿过来给她抄，连课基本都没落下。 出月子后，她便马上回学校上课了。 因为有车，且开车的技术又溜得很，完全不输给男人。 从四合院开车到学校很快很方便，每天中午沈小北都可以回来吃饭，奶两个孩子。 将学习与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之余，她的银行账户上也一直保持着，每个月源源不断的进账。 所以放暑假时，她准备再去深市一趟，把房子给买了。 也顺便看看杨秋实和陈四妹的面馆经营得如何了？ 不过，孔婉婉暑假要回省城老家一趟，她决定把妞妞接到京市来生活，以后就在京市读书。 沈小北听到这事，由衷地为妞妞感到开心。 随即决定等她们母女回来了，她再去深市好了。 妞妞到京市这晚，范世贤作东，请沈小北和四合院所有人一起到一家大饭店吃饭。 所有人都落坐，范世贤和孔婉婉一起热络地招呼大家点菜时，妞妞打量了饭桌上的人一圈后，发现没有杜文礼。 随即有些怯生生地问向孔婉婉道：“妈妈，爸爸呢？爸爸不来吗？” 孔婉婉听到妞妞的问话，脸色顿时有些尴尬，也有些不悦。 好在，范世贤非但不介意，还马上笑着解围道：“妞妞，你爸爸他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而且，他晚上还要加班，所以今天不能来陪你吃饭了。” “不过，你爸爸说了，说等他不忙的时候，一定会过来看你的！” “哦。” 妞妞有些失落地回了范世贤一声，之后一直闷闷不乐地没再出声。 妞妞已经七岁半了。 从小就在父母吵架声中长大的她，比同龄的孩子要早熟一些。 虽然她还不知道父母已离婚，可能也不大明白离婚是什么意思，意味着什么。 不过她来京市第一天却没有见到自己的爸爸，而是见到范世贤这个陌生的叔叔，跟妈妈如此亲热的样子。 她心里便顿时不安地猜测，爸爸妈妈肯定又吵架了！ 爸爸是不是和妈妈分开了，以后不要她了？ 见小姑娘的脸上写着与她的年龄严重不符的心事，沈小北坐在她斜对面的位置，不由看得心里一揪。 她随即扯起笑容，亲切地问妞妞道：“妞妞，阿姨和妈妈，明天带你和弟弟妹妹们一起去京市动物园玩好不好？” “京市动物园里有大象，有长颈鹿，有斑马，有猴子，有很多很多动物看的，你想不想去看啊？” “真的，阿姨？你和妈妈明天带我去动物园玩？” 听到去动物园玩，妞妞刚才还黯淡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孔婉婉的老家江中省城也有动物园，妞妞只听别的小朋友说过，但她住在外公外婆家一年半，一次也没人带她去玩过。 “对啊，妞妞是不是很想去啊？” “嗯，想！” “好，妞妞，那咱们明天早上吃了早餐就去！婉婉，你没意见吧？” “你把我家妞妞哄得那么开心，我哪有什么意见啊？我谢你出了这么一个好主意还来不及呢！” 孔婉婉虽然全职带了几年妞妞。 可论带孩子，逗孩子开心，她承认，她其实远不如沈小北这个非全职妈妈。 想想不觉有些惭愧，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妞妞。 “婉婉，明天一早，我开车去接你和妞妞。” “啊，你明天方便吗？要不我带妞妞坐出租车去就行了。”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乐意为你和妞妞效劳。而且，我还从没去过京市动物园呢，哈哈，也想沾沾妞妞的光，去看看动物园是怎么样的？” “妞妞，你愿不愿意范叔叔明天跟你一起去动物园看大象啊？” “愿意。” “你看，妞妞说愿意。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一早我去接你们，然后，咱们跟小北她们一起在动物园门口汇合，小北，你看怎么样？” “有范大哥你给婉婉和妞妞护驾，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沈小北爽快地回道。 原本妞妞提起杜文礼，而让饭桌的气氛有些局促，现在被她提出去动物园玩的计划，一下给轻松地化解了。 这顿给妞妞接风洗尘，也是培养她和范世贤这个未来继父感情的晚餐。 大家是吃得其乐融融。 第238章 父女相见 第二天早上，沈小北开车，带着四合院老少一起全部到了动物园门口。 范世贤带着孔婉婉与妞妞比他们先到一会儿。 大家汇合后，范世贤抢着买的票，沈小北也没跟他客气，领着孩子们一起开开心心地进去玩了一上午。 妞妞也跟水恩木恩，及喜恩庆恩他们混熟了，能跟他们说说笑笑的。 看着女儿能在京市有了玩伴，孔婉婉也放心了不少。 她随即也想到了一个暑假期间安顿妞妞的好办法。 “小北，暑假这两个月，我想把妞妞白天送到你的四合院去，跟水恩木恩他们一起玩，晚上我再接她回去，你看方不方便？” “当然方便了，这有什么不方便的，让妞妞晚上住在四合院也行。” “让她晚上住在四合院？嗯，那要不这样吧，我暑假再在你那里租住两个月，这两个月，我就带着妞妞两边住，免得有时候下班太晚带她回去不方便。” “行，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那里有的是空房间，不在乎多住你们母女两个。” “嘻嘻，好，谢谢小北！” “那杜文礼那边，你不告诉他一声，你已经把妞妞接到京市来了？” “我不想再见到他，见到他就没好心情！” “你不想见，妞妞想见啊！你总要为妞妞着想一下。” “我不是不为妞妞着想！如果让妞妞见他，那我跟他离婚的事就必须得告诉妞妞，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她讲，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接受？” 孔婉婉叹了一口气，一双柳眉轻锁。 她知道，跟杜文礼离婚，她是痛快了，可对孩子来说，终究是一件伤心事。 “你们离婚的事，妞妞总会知道的，说不定她现在心里都在猜想着这事了。与其让她一个人在心里不安地瞎猜，我觉得，你倒不如跟她讲实话。” “让她明白，即使你跟杜文礼离婚了，但你们仍是她的爸爸妈妈，仍然都爱着她，你们只是不在一起生活了而已。” “而且，你和范世贤的关系，也才能在妞妞面前光明正大，否则，你让妞妞怎么想你们？” “如果让她一直一个人在心里东猜西想地内耗，这对她的伤害更大！所以这事，我是觉得，还是对她坦白为好。” “还有你和杜文礼也要好好谈一次，两人达成共识，以后在妞妞面前，你俩不能再像个仇人一样。” “并且还要让他定时来看妞妞，尽到一个爸爸应尽的责任，这样才能将你们离婚这事，对妞妞的伤害减到最低。” 沈小北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 不过，为了妞妞这孩子以后在京市能够尽可能地健康成长，和水恩木恩一样，拥有孩子该有的快乐童年。 她还是忍不住多嘴一次，跟孔婉婉讲了下她的建议。 听到她这一大番良言，孔婉婉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然后扯起一抹爽朗的笑容道：“行，小北，那我听你的，为了妞妞，我这两天就去找那个狗男人谈一次吧！” “狗男人狗男人的，在我面前这样说就算了，你可别养成习惯了，在妞妞面前也这样称呼杜文礼啊！” “知道了！你顾忌的可真多！” “我这还不是为你和妞妞好，杜文礼他再不好，那也是妞妞她爸爸，除非你让她不认他这个爸爸。” “否则，就尽量少在孩子面前说她爸爸坏话。不然，让她年纪小小就在心里种下对她爸爸的厌恶与怨恨，这对她哪有什么好处？” “你说的这个道理我明白，我就是有时一时控制不住自己这张嘴。” “哈哈，那我给你出个主意，你下次控制不住的时候，就在心里默念一句话：我要修口德！我要修口德！” “讨厌，你这是在拐着弯骂我没素质是不是啊？我看你也要修口德才是！” 两个女人谈着正事，一会儿便谈得嘻嘻哈哈了起来。 孔婉婉嘴里虽佯装生气地诘问着沈小北，其实心里对她充满了感激。 能得一如此事业拍档与益友，她知道，是她愿意改变了自己后，修来的一份福气。 她把沈小北给她出的建议，也跟范世贤谈了谈。 范世贤也表示赞同，还马上大度地跟她说：“婉婉，明天下午，我开车带你和妞妞去找你前夫。” “真的？你不怕尴尬啊？” “这有什么尴尬的。是他对不起你和妞妞，要感到尴尬，应该也是他尴尬才对。” “嘻嘻，对，你说得没错，要尴尬也是他尴尬，那我们明天就去找他！” “好，到时我来接你们。” “嗯。” 白莉莎和杜文礼的家，是住在白父单位的大院里。 段东林跟高红棉那天去参加他们的婚礼时，听到同桌的宾客聊起过，所以知道。 孔婉婉向他们俩打听清楚后，第二天下午五点左右，便坐着范世贤的车，带上妞妞一起去大院门口守株待兔了。 三人运气还不错，在车里边聊天边等了半个多小时，便见到杜文礼从外面回来准备进大院。 “爸爸！” 妞妞将头从车窗里探出来大叫了一声后，便兴奋地马上打开了车门，朝杜文礼跑去。 孔婉婉随后下了车，跟在她后面。 “妞妞？” 杜文礼听到声音，见到妞妞的身影，顿时喜出望外，也转身朝她快步走来。 然后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妞妞，爸爸好想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爸爸，妞妞也想你，妞妞还以为爸爸不要妞妞了，呜呜呜……” 妞妞紧紧搂着杜文礼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委屈地哭了起来。 哭得杜文礼心里一阵心疼与愧疚。 孔婉婉站在他们父女面前大概两米远处，眼眶也顿时湿了，她忙把脸别了过去，偷偷抹了一下眼角的泪。 范世贤坐在车里，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妞妞不哭，妞妞是爸爸的小心肝宝贝，爸爸怎么会不要妞妞呢？妞妞，你吃饭了没有？爸爸带你去外面吃好吃的好不好？” “嗯，好，妈妈跟我们一起去！” 听到妞妞提起孔婉婉，杜文礼才抬起头来看了孔婉婉一眼。 然后，目光穿过她，马上注意到了范世贤的车与范世贤也在这里。 他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第239章 你也给我生个女儿吧 杜文礼看了眼车里的范世贤，黑着脸问孔婉婉道：“你带妞妞来看我，还让他跟来干什么？关他什么事？” “他是我男朋友，我的事自然关他的事，你又管那么多干什么？管好你自己就行！我今天带妞妞来，是找你谈正事的，白莉莎呢，最好叫上她一起！” “干嘛要叫上她？” “怎么，你这是叫不动她吗？哈哈哈，你们这才结婚多久啊，你就叫不动她了？” “孔婉婉，你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我和莎莎好得很！她现在怀孕了，身子不爽，不方便出门。” “哦，怀孕了，那恭喜你啊，她怀多长时间了？” “这个好像不关你的事吧，我也没义务回答你！” “不回答就不回答，我还不稀罕知道呢！我今天是来告诉你，妞妞以后就在京市生活，京市读书了，你作为妞妞的爸爸，以后是不是应该定期过来看看她？” “真的？你让妞妞以后在京市读书？” 杜文礼刚才还黑着一张脸，跟孔婉婉说话没点好语气。 不过，当听到妞妞以后会在京市读书，顿时便一脸惊喜。 “当然是真的，我这不是都把妞妞接过来了？我知道妞妞想着你这个爸爸，所以才带她来见你。” “你自己定个时间吧，以后什么时间来看妞妞啊？定好了，那就得说到做到，不然，别怪我心狠，以后阻止你们相见！” “星期天吧，以后，我每个星期天上午去接妞妞，带她去外面吃吃饭，然后再把她送回你那里。” “妞妞，你说好不好？” “爸爸，你就只能星期天陪妞妞吗？星期一到星期六为什么就不可以？” “妞妞，星期一到星期六，爸爸要去做事。等开学了，你要上学，爸爸也要上学，所以，爸爸只有星期天有空啊！” “哦，那好吧。那爸爸你可要说话算话，每个星期天都要记得过来看妞妞。” “放心吧，爸爸一定说话算话，每个星期天都会去看妞妞的。妞妞要乖乖的，听到没有？” “听到了，妞妞一直很乖。” “嗯，真是爸爸的好妞妞！” 杜文礼像个慈父一样，爱怜地亲了一下妞妞的额头。 孔婉婉别过脸去，撇了撇嘴。 这个狗男人，如果真那么爱女儿，为什么又那么没有家庭责任感，总是只顾自己快活？ 说到底，他最爱的还是他自己罢了！ 女儿，他或许的确爱，但绝对比不过他爱自己那么多。 “妞妞，走，爸爸带你去吃饭。” “怎么，你不需要回去跟白莉莎请示一下吗？” “这不用你操心！” “切，神气什么？不过是人家的上门女婿罢了。” “孔婉婉，我是不是人家的上门女婿好像不关你的事吧？妞妞，走，爸爸带你去吃饭。” “那妈妈呢？” “你妈妈有人陪她吃，今天就爸爸陪你吃，好不好？” “妈妈……” 妞妞一脸征询且为难地看向孔婉婉。 “妞妞，你跟你爸爸去吃吧，他等下会送你回沈阿姨家的四合院的，到时，妈妈去四合院接你。” “哦，那好吧。” “乖，跟你爸爸开心地去吃吧。” “妞妞，咱们走吧，爸爸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好吃的饭馆……” 杜文礼一脸开心地牵着妞妞的手走了，孔婉婉看着他们父女边走边亲切聊天的背影，感到胸口有些闷闷的。 看了两眼便移开了视线，朝范世贤的车走去。 “世贤，咱们回婉心阁吃饭吧！” “好。” 上车后，让范世贤将车开到自己的西餐厅去后，孔婉婉坐在副驾驶位上，望着车窗外的街景，一直没再出声。 范世贤挺识趣，一路也没多问多说。 到了婉心阁，两人点好餐后，孔婉婉才扯出一丝笑容道：“世贤，谢谢你今天送妞妞去见他。” “跟我还这么见外？不过，今天我看得出，妞妞和她爸爸的感情好像挺深的。” “呵呵，那还不是因为杜文礼一向喜欢在妞妞面前装好人！妞妞从小到现在，他从来没有骂过她一句，坏人一向都是我来做，所以妞妞自然跟他亲了！” “对孩子的教育，父母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倒也是很多家庭惯用的模式，哈哈，能理解。” “你还笑得出来啊？而且还帮他说话！” “我不是帮他说话。而是我想，我若是也有一个像妞妞这样漂亮乖巧的女儿，我肯定也会像你前夫一样，只唱红脸，从不骂孩子。” “哼，你们这叫狡猾！明明你们对孩子付出得远比妈妈要少，就因为你们永远不对孩子发脾气，反而孩子还会更念你们的好！” “傻瓜，这不叫狡猾，这叫懂得得人心，养育孩子，也要懂得得孩子的心才行啊！这点，我支持你前夫。” “你都没有孩子，怎么说起养育孩子来一套一套的？还支持我前夫呢，讨厌！” “你没听过，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啊。” “什么？你把妞妞比喻成猪？” “妞妞那么可爱，我就算把你比喻成猪，也不舍得把妞妞比喻成猪啊！” 范世贤眉眼含着笑，故意打趣孔婉婉道。 “哼，是不是我在你眼里，就是一头笨猪啊？” “呃……有时候，的确有那么一点点是这么觉得。” “你——” “不过，你笨的时候，其实也挺可爱的，哈哈哈……” “范世贤，你真的讨厌！” “好了，傻瓜，不逗你了。婉婉，你也给我生个女儿吧，也好给妞妞做个伴，这样，她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啊？你，你，你说真的？” 听到范世贤突然收起玩笑的表情，一本正经说出来的话，孔婉婉的一双杏眸顿时瞪得很大。 因为过于意外与惊喜，说话也变得结巴了起来。 “嗯，真的。给我生个女儿，生个长得像你一样漂亮，也像妞妞一样漂亮的女儿。” “可是……可是我们都没结婚，怎么能先生孩子？” 孔婉婉微翘的眼睫低垂，有些含羞地问道。 范世贤看着她娇羞如花的脸，顿了一下，微笑着回道：“那，咱们就结婚好了。” “结婚？你，你真的愿意跟我结婚？” “嗯。” “可是，可是你家人我都没见过，他们会同意你娶一个离了婚，还带了一个孩子的女人吗？” “我的婚姻我自己能做主，我家人不会左右我的。” “可是，可是我才离婚不久，我，我还没怎么做好，没怎么做好这么快就再婚的准备……” 范世贤突然提到想跟她结婚生孩子，孔婉婉的确是感到太意外，太惊喜了。 不过，她也并没有被这份意外与惊喜完全冲昏头脑。 她和范世贤的恋爱，她觉得还没谈够呢，那么快就跟他步入婚姻，她不知这是不是一个明智的抉择？ 她需要时间好好考虑，不想自己第二次结婚，还是如此冲动。 “没关系，那你可以慢慢考虑，你什么时候考虑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再结。” “嗯，好。” 孔婉婉低着头，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努力平复着心里的激动。 第240章 巧遇范世贤 孔婉婉跟范世贤吃完饭，让他送自己回沈小北的四合院时，妞妞已经被杜文礼送回来了。 杜文礼给妞妞买了一些水果和零食，对这个女儿还算是不太抠门。 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时，孔婉婉找沈小北单独聊了聊。 把白莉莎已怀有身孕，及范世贤今晚跟她求婚的事，都一一告诉了她。 “小北，如果换做是你，你会这么快答应世贤的求婚吗？” “世间哪有什么如果？” “不过，如果换做是我，好不容易摆脱一段不合适的婚姻了，肯定要好好享受一段单身生活才是。没享受够，绝对不可能再次进入婚姻的，免得到时又想吃后悔药了。” 听到沈小北的话，孔婉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世贤没跟我求婚前，其实我挺想跟他结婚的。可是，不知怎的，想着如今真的要走到结婚这一步了，我又有些犹豫，有些害怕。” “你犹豫什么？害怕什么啊？” “害怕他家人会不喜欢我啊，也害怕，一旦跟他成为正式夫妻了，他就不会再对我这么好了！” “想当初杜文礼不也是这样，谈恋爱时，成天对我甜言蜜语，百依百顺的。哼，一结了婚，马上就是另一副面孔了，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你别把每个男人都拿来跟杜文礼比，你看大哥，邓哥，还有叶老师，他们不都是婚后依然对老婆好的男人吗？” “嘻嘻，还有我家西川也是。不过——” “不过什么啊？” “不过，就算范世贤跟杜文礼不一样，就算他婚后会是个好男人。婉婉，作为女人，我还是觉得，再婚千万不能快，更加不能有一丝丝的勉强。” “但凡你觉得自己心里有一丝丝的勉强，都要慎之又慎才行！” “嗯，我知道，所以，今晚我也没有马上答应他。” 孔婉婉看着在院子里玩耍的妞妞，脸上挂着淡淡的忧愁与微笑回答道。 沈小北心里顿时有一丝冲动，很想把范世贤的秘密告知于她，可是，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咽进了肚子里。 她怕孔婉婉与妞妞好不容易团聚且安定下来的生活，会因为她的干预而打破。 也怕孔婉婉会因为这个打击，重新变回以前的孔婉婉。 这都不是沈小北想看到的。 如果范世贤真能瞒孔婉婉一辈子，对她们母女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只是，这种幸福是赌注，有一半的可能赢，也会有一半的可能会输，可世间的婚姻，哪一个不是赌注呢？ 所以，沈小北还是决定替范世贤保守秘密，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接下来的几天，沈小北将京市的一切工作安排妥当。 把四个孩子交给赵婶儿和洪姐，还有高红棉和段东林后，她一个人动身去了深市。 到深市后，她直接去了杨秋实与陈四妹的面馆。 一进面馆，沈小北便看到陈四妹和杨嘉嘉在忙碌地给客人端面，收拾桌子，店里的生意看起来还不错。 “四妹姐，嘉嘉！” “小妹，你怎么来了？” “沈阿姨！” “四妹姐，嘉嘉，见到你们太开心了！嘉嘉好像长高了一点，也长漂亮了！” “谢谢沈阿姨，嘉嘉见到沈阿姨也好开心！” “小妹，快坐快坐，嘉嘉，快给你沈阿姨倒茶。” “哎！” 陈四妹和杨嘉嘉见到沈小北突然过来，都是一脸的惊喜。 忙放下别的客人，一起热情地来招呼她了。 “四妹姐，不用管我，你先去招待别的客人，我自己在这里坐坐就好了。” “那怎么行？你可是难得一来的贵客，我先去下厨房，让你杨大哥给你下一碗牛肉面怎么样，你肚子肯定饿了吧？” “呃，也行吧，还确实有点饿了，那我就先尝尝杨大哥的手艺。” “哎，好，那小妹你先坐会儿！” 沈小北在店里坐了一会儿，陈四妹便端着一大碗香喷喷的牛肉面出来了。 杨秋实在后厨很忙，抽空出来与沈小北热情地寒暄了几句后，便被沈小北又“赶”回了后厨，让他忙完了再出来。 “嗯，四妹姐，杨大哥的手艺可太好了！煮的面还是那么好吃，不，比我印象中吃过的那次更好吃。” “秋实手艺是不错，所以我们这店回头客很多。小妹，这还是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家现在还经济困难得很呢！” “四妹姐，你不要那么客气，我都说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且，你和杨大哥不是都将钱还给我了。” “这事儿，咱们以后就不提了哈。你们能有今天，主要还是因为杨大哥手艺好，还有你和杨大哥都是务实肯干的人。” “嘿嘿，小妹，你真是会说话。行，那四妹姐听你的，这事儿啊，我以后就不提了，我将它记在心里！” “哈哈，四妹姐，行，都随你哈！” 两人谈笑了一阵，拉了下家常，问了下陈四妹家人与几个姐妹的情况后，沈小北便向她打听起了深市商品房的情况。 陈四妹告诉她，是有一个小区快建好了，但是听说一套房起码要好几万块才能买得到。 她和杨秋实只能望而生畏，等再攒几年的钱才敢想买房子这事。 如今几万能在深市买一套房子，沈小北听了，却是暗自兴奋不已。 因为她已经能预见二三十年后，这几万块买来的房子，将能帮她置换成多少身家了，想想就觉得人生真的有些刺激！ 第二天跟陈四妹与杨秋实他们吃完早餐后，她一个人便去张罗买房的事了。 “范大哥，你怎么也来深市了？” 沈小北到售楼处后，一眼就看到了范世贤竟然也在这里。 范世贤看到她，也感到有些惊讶。 “小北，这么巧？” “是啊，这么巧，范大哥你什么时候来深市的？你也是来这里买房吗？” “我前两天过来的，怎么，小北你是来深市买房的？” “嗯，对，想先看看，觉得有合适的就入手一套吧。” “你是想入手一套自住，还是想投资，以后再转卖掉的？” “都行吧。” “呵呵，恐怕不能都行。” “啊？范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楼盘的房子面积都不大，你孩子多，家里还有两个保姆，怕是住不下像你这种家庭人口多的。就算勉强住得下，也是远不如你在京市的那四合院住得舒服。” “哦，这样啊，那我就先入手一套当投资吧。咦，范大哥，你怎么那么了解这个楼盘的房子啊，你都看过了？” 听到沈小北的问话，范世贤有些卖关子地笑了笑。 然后才回道：“对，我都看过了。因为，我是这个楼盘开发商的股东之一。” “啊？！” 沈小北看着一脸微笑自若的范世贤，震惊得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 她只知道孔婉婉这男朋友是做生意的，却不知，他竟是做这么大生意的，看来他之前在她们面前还挺低调的。 这下好了，买房能遇到开发商朋友，而且她还掌握了这个朋友的一个重要秘密。 嘿嘿，那还不得跟他要一个大优惠啊！ 第241章 给女儿买房 “范大哥，哦不，范老板，你还真是个老板啊？而且还是个搞房地产的大老板？” “哈哈，小北，你这是打趣我，觉得我这个样子不像个老板吗？” 范世贤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的穿着，笑着问沈小北道。 “不不不，像！只是小北觉得有些意外，一直见范大哥在京市时候的多，没想到，你私底下竟然把生意都做到深市来了，实在是让人佩服！” 沈小北是真的挺佩服范世贤。 想她还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知晓很多未来，可她在南方这边的投资不过就是入股了霍英的内衣厂。 内衣厂的利润比起房地产，那可不是差得一星半点。 而范世贤作为这个时代的人，竟然有如此生意头脑与魄力，当然，应该也是有人脉与资本吧，所以在改革之初就投资起了房地产这么大的生意。 他未来肯定是个大富豪，这点，沈小北此刻已经可以想象得到了。 “小北过奖了，我不过是有朋友做这行，然后我自己也觉得这行的确有前景，所以跟着入股了而已。” “我也只是个小股东，小北你可别太高看我。” “反倒是你，你才是女中豪杰！生活在北方，却到南方来置房产投资，这般魄力与眼光，别说是一般的女人了，就是很多男人都不如你！” “哈哈哈，范大哥，咱们这算是互相拍马屁吗？” “哈哈哈，貌似确实有那么点互相拍马屁的嫌弃哈，哈哈哈……” “哈哈，好了，范大哥，咱们说说正事哈！那个，既然我今天那么幸运能在这儿碰到你这个股东，嘿嘿，等下我买房，不知道范大哥能不能给我个优惠价啊？” 沈小北一向不喜欢占小便宜。 不过，买房子可是超大额支出，而房产商都是像地主婆一样有钱的主，如果能占他们的便宜，那自然是不占白不占啊！ 在这事上，她可不想讲什么清高。 “没问题啊！只要你决定买，我马上跟人说一声，给你个特价。” “真的范大哥，你这么大方啊，这样会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啊？” “不会不会，这点儿关系和权限我还是有的，你放心好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谢谢范大哥！嘿嘿，范大哥，我想问下不知这个特价大概是能打几折啊？” “呃……七折，应该是可以的吧。” “七折啊，行，那也优惠不少了，谢谢范大哥，那我现在就看看。” “好，我跟你一起看吧。” 范世贤陪着沈小北一起去咨询售楼部的销售经理，然后又带她一起去现场看了看。 这个楼盘的房子，在现代来说，都是典型的小户型，确实不适合沈小北一大家子居住。 不过，作为投资却是非常适中的。 最后，在范世贤的出面下，沈小北以七折优惠，也就是每平米700左右的价格，买下两套60平左右的房子。 房子虽不大，不过，三十年后，每套房子坐赚一百多万是没问题的。 这两个一百多万，沈小北是打算留给两个女儿的。 两个儿子，以后让他们自己去闯天下。 两个女儿，她也会让她们自己去闯天下，但是，她还是想提前就为她们做足保障，让她们余生都不用为钱发愁。 她这个母亲用全款在深市为她们买的房子，以后就是她们人生的底气之一。 陪沈小北买好房子后，范世贤说道：“小北，我在这里也留了一套房子给婉婉，不过，我暂时没打算告诉她，你也不要跟她说。” “啊？为什么啊？你是打算以后给她个惊喜吗？” “嗯，算是吧。” “范大哥，你对婉婉可真用心。我前几天听婉婉说了，说你向她求婚了，看来，你对她确实是认真的。” “我对她一直都是认真的，只是，不是寻常的那种认真而已。小北，你是个作家，写过那么多爱情故事，我相信你对爱情的兼容性应该比寻常人要宽，这世间的爱情并非只有一种模式。” “嗯，或许你说的也有理吧。不过，范大哥，光你这么想，或是光我这么想都不行啊，得婉婉也要这么想，这样她才不会成为你们这种不寻常爱情的受害方。” “哎，也是哦！作家就是作家啊，总是能懂得站在每个人的角度去看问题！” “范大哥，你可不要挖苦我，我今天只是个来攀关系买房子的业主而已。” “哈哈哈，好了，小北，你也别自嘲了，我给婉婉在这里留了套房子的事，反正，你先帮我保密就是了。” “行，这可是我替你向婉婉保密的第二件事了，我可不希望再有第三件事哦。否则，我不知道我哪天会不会憋不住，一下全给你捅出来，你到时可别怪我不讲义气啊！” “你放心吧，不再会有第三件了！” 范世贤笑着说道。 两人又说笑了一阵后，沈小北为了答谢他今天为她买房省了那么多钱，做东去附近的一家饭店请他吃饭。 菜端上来，与范世贤边吃边聊时，见门口有一帮客人嗓门粗鲁地走进来，沈小北不由抬头看了一眼。 顿时看得心里一惊。 进来的这帮人是五个其貌不善的男人，其中两个她很有印象，就是她和段西川去年在深市遭人抢劫的那个头头，好像叫什么彪？ 对，叫孟彪来着。 还有一个是被段西川打掉两颗门牙的那个瘦猴。 真是冤家路窄啊，竟然又碰到了这帮混蛋，幸好现在是白天，而且是和范世贤一起。 否则，沈小北真有点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见那帮人还没注意到她，她马上把头压得低低的，然后对范世贤小声说道：“范大哥，刚进来的一帮男客人，我认识。” “啊？” “你别回头看，小心他们会留意到我们这桌！” “哦，小北，你和那帮男客人怎么了？有过节吗？” 范世贤见沈小北如此紧张，便没明着回头看，而是稍微侧了侧脑袋。 低着头用余光打量了下那帮人。 见是五个走路说话，整个形象就像混不吝一样的男人，他顿时蹙了蹙眉头，也对他们毫无好感。 “去年我和西川来深市，晚上被他们打劫。不过，他们虽然人多，但全被西川打趴下了，有个还被他打掉了两颗门牙，我怕他们认出我，会找我报仇。” “还有这样的事？小北你放心，我让我这边的朋友帮忙查查，这都是帮什么人？” “嗯，好，那就有劳范大哥了。哦，范大哥，那个光头，就是身材最魁梧的那个，我记得他名字，听他自己说是叫孟彪，他那帮兄弟都叫他彪哥。” “孟彪？彪哥？行，小北，我记住了！那你今晚住哪里，要不明天我去接你，送你到火车站吧？” “不用了，范大哥，我住一个本地的朋友家，明天我自己去火车站，你忙你的就好了。” “那也行吧，那你记得晚上不要出门。” “嗯，我知道。” 本来一顿挺开心的饭，因为碰到这帮混混，沈小北吃得有些食不知味，心不在焉的。 她和范世贤本想等这帮混混吃完走了，他们再走。 可这帮混混点了一箱啤酒，又吃又喝又聊得很嗨的样子，看样子没两个小时是绝对不会起身走的。 她和范世贤等得有些焦灼，也等得有些无聊，便只好决定不等了。 低调地结完账后，两人便低着头，一起匆匆地先离开了。 沈小北走到饭店外面的玻璃窗时，瘦猴一个不经意的抬头发现了她。 随即起身用手指着，激动地朝孟彪说道：“彪哥，你看那个女人，是不是去年把我门牙打掉的那个？” 第242章 沈小北被掳 “没错，还真是那个女人！” 孟彪顺着瘦猴的指示放眼看去，也一眼就认出了沈小北。 “阿力，阿炳，你们俩马上去跟着那个女人，弄清楚她住哪儿，和什么人在打交道？注意别打草惊蛇，让她发现你们！” “是，彪哥！” 瘦猴叫阿力，他和叫阿炳的男人马上跑了出去，一路鬼鬼祟祟地跟着沈小北和范世贤。 直跟到范世贤走了，而沈小北进了杨秋实的面馆。 然后，瘦猴叫阿炳马上回去向孟彪禀告，他则继续躲在面馆附近监视着沈小北。 一个小时左右后，孟彪带着一帮人过来与瘦猴汇合，这帮人身上都是藏了家伙的，他们这次是准备不达目的不罢休。 特别是瘦猴。 他一直猫着身子，眼睛狠狠地死盯着面馆的动静。 瘦猴对沈小北和段西川一直是恨之入骨，因为他们，害他没了两颗门牙，虽然后来在一个小诊所镶了两颗牙。 可镶的牙哪有自己原生长出来的牙好用，而且还动不动发炎，害他一年之内镶了两次。 钱花了不少不说，罪也受了不少。 而且，有些兄弟有时故意拿这事打趣嘲笑他，害得他很没面子。 今天，他耐着性子监视了沈小北这么久，就是为了一报此仇，让这个女人付出代价。 天黑后，杨秋实和陈四妹他们将面馆的门关上了。 沈小北跟他们夫妻及杨嘉嘉四人走在一起，准备到他们的租房处休息。 四人有说有笑地走到一条巷子时，孟彪带着一帮兄弟突然冲了过来，沈小北他们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们一棍当头棒喝，全部给打晕了。 “先把这个女的手脚都绑起来！” “是，彪哥！那他们三个呢？我看这个未开苞的小妞，脸蛋儿也不错，彪哥，要不咱们也一起把她给绑了吧？” “没脑子！这小妞是本地的，把她给绑了，事情不就闹大了？不管她，我们今天要对付的是这个外地女人！” “是，彪哥！” 其中一个混混见杨嘉嘉虽然看着年纪还小，可胸脯已经有些鼓鼓的，差不多快长成大姑娘的样子了。 随即有些垂涎，也想把她掳了去。 不过，孟彪没同意。 他带着一帮兄弟在这块儿混，一直坚持一个原则，那就是不对付本地人，专对付从外地来的。 本地人多少都有一些社会关系在，万一事情发酵闹大起来，那就是个麻烦。 外地来的就不同了，被抢了，被打了，被卖了，不会像本地人一样，容易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瘦猴跟两个混混七手八脚地将昏迷中的沈小北，手和脚全部绑了起来。 还谨慎地将她的嘴，也拿块布给塞住了，以防她突然醒了会大喊大叫。 “彪哥，这个女人，您打算怎么处置？我看这女人长得很不赖，身材也有料，要不，今晚您就享享艳福！” “您享完了，嘿嘿，再让咱们兄弟也轮流享享！” 将沈小北掳到他们的面包车上后，瘦猴坐在旁边打量着她姣好的脸蛋儿，身体忍不住蠢蠢欲动。 随即色迷迷地向孟彪进言道。 孟彪听到他的话，扭头打量了下沈小北。 这女人，确实颇有姿色。 不过，他不想节外生枝，美女这东西，等他足够有钱了，自然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而且到时还会主动向他扑来。 比起跟这个美女一时爽，利用她马上换一笔钱来，那才是更划算的事。 “阿力，你没听过，红颜祸水这句话？咱们是要找这个女人报仇，但我想要找她报仇的方式，可不是你想的这种！” “啊？彪哥，那您想怎么找她报仇啊？” “把她卖到强哥那儿去，像她这种姿色的，等下定能跟强哥讨个好价钱。” “彪哥，咱们上次弄的那个也不错啊，可强哥不是也没给咱们个好价钱，这次，我怕又是这样！” “我看，您还不如先享用享用下这个女人，再把他卖到强哥那儿也行啊！” “哼，别跟我提上次！上次要不是你们几个，敢背着我把那女人的身子给破了，强哥怎么会给这么低的价钱？而且还差一点弄出人命！” “我说了，以后再弄到这样的货，没我的允许，谁都不准乱动！” “彪哥，上次，的确是阿力和兄弟们一时没控制住。阿力也没想到，那女人看着应该也有二十多了，竟然还是个雏……” “不过，彪哥，这女人上次可是跟一个男人一起来的，还跟那个男人手牵手的那么亲密。我看，他们八成是夫妻，这女人八成早就不是雏了！” “那也不行！是不是雏，自有强哥那边的花姐来检验，咱们不要多事！” “可是彪哥——” 孟彪也好色，不过，作为头头，在江湖混得时间长了，眼界自然也会有所提升。 这次，他不想为了贪欢而多事，只想搞钱。 不过，瘦猴心里很不甘心，仍然试图说服他，但孟彪坚持不同意。 “别说了，阿力，你别忘了，咱们出来混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不是为了搞女人！” “女人如衣服，天下女人多的是，等咱们有钱了，你还愁睡不到这样的女人吗？兄弟，要想干大事，赚大钱，就不能成天只盯着裤裆里的那点事！” “还有你们，也都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彪哥！” “彪哥，阿力也明白了。” 瘦猴的目的没得逞，眼瞅着到手的艳福享不了，心里崩提多不痛快。 不过，他也只能憋着了。 “阿昌，直接把车开到强哥那儿去！” “是，彪哥！” 孟彪让手下把车开到了一个偏僻的乡下去找强哥。 强哥在乡下的住所除了道上的人，少有人知道，更不知道他的住所里藏有大大的乾坤。 不过，孟彪来过，他是知晓一些的。 下车后，他让其他人留在车上，然后让瘦猴背着沈小北，跟他一起走到了一处用篱笆围起来的院子前。 “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布谷！” 站在院子前，孟彪谨慎地朝四周打量了一下后，随即熟练地用嘴打了三声暗号。 不多会儿，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脸机警地走了出来。 这个女人的穿着虽像普通的农妇，但细看便能看出，她描了眉，抹了粉与胭脂，涂了口红，颇有几分妩媚艳色。 孟彪一见到她，便笑得一脸热络地叫道：“花姐！” 第243章 灰色交易 “原来是阿彪，快随我进去吧！” “哎，谢谢花姐！” 叫花姐的女人打量了一下瘦猴背着的沈小北，然后带孟彪他们进了屋。 屋里有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在吃饭，喝着小酒。 “强哥，胜哥，嘿嘿，你们都在吃饭呢！阿彪我今日给你们送一个上等货来了！” “上等货？你阿彪哪次给我们送过上等货啊？” “阿胜，阿彪送来的这个，我瞧着身段确实还不错，腰够细，屁股却够丰满，比之前送来的好像都要强一些。强哥，你瞧瞧？” “还不快把这个女人背到强哥面前给他瞧瞧！” “哎，是，彪哥！强哥，您瞧瞧！” 孟彪叫瘦猴把沈小北背到了强哥身边，强哥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小酒杯。 然后，将手伸过去，把沈小北的下巴抬起来瞧了瞧，见她嘴巴塞着布，不好打量全貌，便顺手将那块布给抽掉了。 “咳咳——” 强哥这一抽，一下把沈小北给抽醒了，她咳了两下，然后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你们都是谁？放我下来！” “嗯，这个是不错，就是脾气看起来不大好。” 强哥饶有兴致地看了两眼花容失色的沈小北。 然后微微勾起嘴角，语气淡定地跟花姐与孟彪他们说道。 沈小北虽然手脚都被绑着，不过，瘦猴没料到她会突然醒来，还是让她从他背上挣脱了下来。 不过，她摔到了地上，摔得屁股青痛。 瘦猴一脸恼怒地想动手重新挟制她，但被强哥给喝斥住了。 “她手脚都绑着，还能从我这儿跑了吗，让她去。” “是，强哥！” “嘿嘿，强哥，既然您也觉得这个不错，那这次——” “急什么，钱自然会给你，花姐，曼丽，你俩带她去验验。” “是，强哥。”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美女，省点力气吧，好好配合我们，能少吃苦头。否则，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 花姐和叫曼丽的年轻女人一起架着沈小北的胳膊，将她带进了后房。 将房间的灯打开，门关上后，两个女人将沈小北腿上的麻绳也给解开了。 然后，一人按着她，一人准备脱她的裤子。 “你们干什么？” “检查你是不是个处！” “什么？你们凭什么检查我？放开我，放开我！” “别叫，再叫，可别怪我们动粗！” “你们放开我，我都结婚好多年了，孩子都生了四个，还什么处不处的！” “什么，你都生了四个孩子了？” “是，我若有半句撒谎，天打雷劈！” “花姐，我看她这样子不像撒谎，要不，咱们就别检查了！我饭都没吃完呢，就要中途干这个活儿，怪膈应的！” 叫曼丽的女人只对男人的身体感兴趣，对女人的身体可不感兴趣。 所以不大想配合花姐，给沈小北做这种，她在心里一直觉得有些恶心的检查。 随即面带一丝嫌弃地建议道。 “强哥说了，每个进来的女人都得检查，免得把好货错当成了劣货，把劣货错当成了好货，她怎么能例外？不行，还是得检查！” “哎，那好吧，曼丽就听花姐的好了！” 花姐坚持要检查，曼丽只好妥协，随后帮着她要强行脱沈小北的裤子。 “你们放开我，我说了，我连孩子都生了，怎么可能还是个处？” “美女，你说的无效，得我们亲自检查了才作数！” 花姐不顾沈小北的叫喊，让曼丽按住她，将她的外裤脱了下来。 正要继续扒她的内裤时，沈小北低头看了自己的胸前一眼，顿时无比紧张激动地大喊道：“你们看！我还在哺乳期，奶水把我的胸衣都给浸湿了！” 听到沈小北的话，花姐顿时停住了要脱沈小北内裤的手，和曼丽都将视线移向了她的上衣。 还真是，她上衣胸前两块湿湿的痕迹。 生过孩子，也哺乳过孩子的花姐一眼就能看出来，那的确是奶水打湿了胸衣所致。 看来这女人还真是生过孩子的了，而且，还在哺乳期。 花姐随即松掉了抓着沈小北内裤的手，睥了她一眼，冷冷地问道：“你孩子多大了？我是问还在吃奶的那个。” “三个多月。” “三个多月？那你那孩子呢？你怎么会被阿彪他们盯上的，阿彪向来只盯外地来的独身女人！” “我来深市办点事，办完就准备马上回去的，谁知今晚和朋友一家人走在路上，突然就被人打晕了，然后就到了你们这儿。”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对我干什么？如果你们是为了要钱，我可以给你们，只要你们放了我就行！” “呵，我们要是放了你，你还能不报警抓我们吗？美女，不妨告诉你，凡是到了我们这里的女人，就不存在放她走的！” “今天，看在你还在哺乳期的份上，我花姐就破例一次，不给你做例行检查了。不过，想走，没门儿！曼丽，咱们把她的脚重新绑起来！” “是，花姐！” 两个女人将沈小北的外裤给她套上后，又重新用麻绳将她的双腿给绑了起来。 “你们放开我！你们抓我不就是图钱吗？我有钱，而且很有钱，只要你们放了我，多少钱我都能给你们，并且我向你们保证，我绝对不会报警告发你们的！” “美女，别跟我们来这套，我们可不傻！” 花姐对沈小北的话毫不动心，面露不屑地白了她一眼后，便重新拿块布将她的嘴给堵上了。 然后将房门虚掩着，和曼丽一起走了出去。 “检查得怎么样？” “强哥，那女人不光生过孩子，而且还在哺乳期，这会儿都正在漏奶呢！” “阿彪，听到了吧，什么上等货，以后眼睛可得睁大点！想糊弄我强哥，可没那么容易！” “强哥，阿彪哪敢糊弄您啊！这女人看着那么年轻，阿彪实在是没想到，她竟然连孩子都生了！” “嘿嘿，不过强哥，这女人虽然不是个处，可那身段，那模样，您和花姐都瞧见了，那可是一等一的啊！强哥，您看——” “好了，我确实瞧见了，这个就按二等货的价格给你吧。” “哎，好，谢谢强哥，谢谢强哥，强哥您真是个爽快人！” “阿胜，拿钱给他吧！” “是，强哥。” 叫阿胜的男人随即起身走进了前房，一会儿后，拿着一沓钞票走了出来。 “数数吧！” “嘿嘿，胜哥给的，这哪用数，阿彪信得过胜哥和强哥！强哥、胜哥，还有花姐，那我们就先走了哈。” “嗯。” 孟彪拿着钱，朝强哥他们点头哈腰地寒暄两句后，便跟瘦猴一起离开了。 上了自己的面包车后，孟彪马上在兄弟面前数起了钱。 “没错，刚好两千！阿炳，阿昌，阿权，你们一人三百，阿力背那个女人辛苦，给四百，我再拿剩下的一半钱出来请大家啜几顿好的，大家有没意见？” “彪哥，我们都是跟着你混，你怎么给我们分钱 ，我们都没意见！” “好，你们放心，我阿彪迟早会带你们都过上好日子的！” 忙个小半天，自己和几个兄弟一人都赚了几百块钱，孟彪颇有些成就感。 将钱大方地分给大家后，面包车从乡下驶进了城区的夜色中。 第244章 被困地道内 孟彪和瘦猴走后，花姐拿块黑布，将沈小北的眼睛给蒙上了。 然后和曼丽一起将她带入了别处。 沈小北想说话，想问她们要把她带到哪儿去，可是嘴被塞着，眼睛也看不到，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凭听觉，她听出她们其中一人似乎搬开了什么东西。 然后，她被她们扶着下了一架木梯。 下完木梯，似乎走进了一条隧道，因为沈小北听出她们走路似有一点回音的感觉。 大概走了几分钟，她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及隐约夹杂着一股其他难闻的味道。 然后就听到有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花姐，又来了一个啊！” “嗯，阿言，阿奇，好生看着她们！” “花姐放心，阿言/阿奇知道！” 跟叫阿言与阿奇的两个男人交待一声后，沈小北便被花姐与曼丽随意地一推，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幸好这地上铺了些稻草，不然，她的屁股又得痛一阵。 花姐和曼丽随后便离开了，不过，听四周窸窸窣窣的声音，沈小北断定，关在这里的人应该有好几个。 但没有人说话，看来，大家的嘴都被塞住了。 沈小北没再浪费体力，徒劳地“唔唔唔”地叫着。 她慢慢挪动着身体，将自己挪到了墙边，背靠着墙坐在地上。 听声音，看守她的两个男人，似在离她几米远处边吃饭边聊天，没有将关注力放在她这边。 她便趁机悄悄地从空间里拿了把水果刀出来，攥在手里。 像割肉一样，一点一点地去割绑在她手腕上的麻绳。 麻绳有些粗，又不顺手，割起来很费力，不过，割了一会儿，感觉到麻绳有些松动了，沈小北心里很振奋。 继续不放弃地一点一点割了起来。 “唔唔唔——” 感受到麻绳快被割断时，旁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女人的挣扎叫喊声，把沈小北吓得心一惊。 她赶忙用意念将水果刀重新放进了空间里，身子一动不动地靠着墙。 “干嘛？” 叫阿奇的男人大步走过来，扯开了女人嘴里塞的布，粗鲁地问道。 “大哥，我憋不住了，我要拉肚子！” “真他妈的屁事多，老子还在吃饭呢！那边有痰盂，自己去那边拉！” “可我的手绑着，还有，我也没卫生纸——” “他娘的，老子都成了这帮娘儿们的佣人了！等着！” 阿奇骂骂咧咧地松开了女人绑在手腕上的绳子，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掏了两张皱巴巴的卫生纸给她。 女人手上的绳子虽暂时被解开了，不过腿上的绳子并没解开。 她只好像企鹅一样，蹦到了墙角落的一个痰盂前。 此刻，她也顾不得羞涩了，马上将裤子褪到膝盖，蹲到了痰盂上。 一会儿，沈小北便闻到了屎屎的骚臭味，这里面的味道本就难闻，又有人在里面拉屎，瞬间便变得更难闻了。 沈小北有些想呕，不过，她忍住了。 但她还是听到旁边似乎也有女人想呕。 看守她们的两个男人一脸嫌恶地瞪了拉屎的女人一眼，然后将吃饭的小桌子，一起抬远了一点。 直到那个女人擦完屁股，将裤子拉上，阿奇才黑着脸走过来。 重新将女人的手给囫囵着绑上，嘴也重新塞上一团脏布。 听声音，那两个男人似乎又在一心吃饭聊天，沈小北便又悄悄将水果刀从空间里拿了出来，继续在背后慢慢地割着。 割了片刻，终于将绳子割断了，她不由得心里一喜。 为了以防被他们发现，她继续让绳子虚系在手腕上，然后慢慢挪了下身子，让自己的脑袋侧贴着墙。 然后用脸在墙上蹭了蹭，将蒙在眼上的黑布，其中一边蹭下来了一些。 用露出来的一角视线悄悄扫了一圈这里的环境后，沈小北发现，这是个地道，不宽，也不怎么高。 如果是像段西川这样高个子的人走在这里，恐怕还得弯着身子才行。 这里看起来是地道的尽头。 此刻除了她，还有四个女人身体也都被绑着，都闭着眼睛，蓬头垢面，歪歪扭扭地靠着墙。 不过这四个女人，其中三个蒙眼睛的黑布，都被随意丢在了地上，想必她们是已经被带进来一些时日，没有控制那么严。 也可能是，只要把人带到这里来，就没必要再把眼睛蒙上了。 反正，他们肯定是料定，她们没有能力逃走的。 这帮可恶的贩子！ 沈小北咬着牙，暗骂了一声。 她猜，看这情形，他们应该是想等凑齐了多少个人数，再一起将她们转手卖到哪儿去。 她不想坐以待毙！ 趁看守她们的两个男人还在那里边吃边聊，沈小北仔细环顾了下地道的几面墙与顶，想看看这里有没有设置出口。 不过，光线有些暗。 只有那两个男人吃饭的那张小木桌上点了一根蜡烛，不太容易察看。 沈小北不得不耐心地等。 等那两个男人吃完了，睡着了，再想办法。 不知等了多久，那两个男人吃完饭，轮流去拉了泡尿回来，然后都靠着墙打起呼来后，沈小北随即将手上的麻绳松开。 手恢复了自由后，她马上将脸上和脚上的束缚也全给卸下了。 沈小北的动静虽然非常轻，不过还是惊动了离她最近的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见她手脚上的绳子都解开了，顿时不可思议又很惊喜地瞪大眼睛看着她。 “嘘！” 沈小北伸出手指，马上对那个女人做了一个不要声张的手势。 女人顿时了然，默默地看着她。 沈小北对女人点头致谢了下，然后，猫着身子用手一寸一寸地轻轻摸着土筑的墙面。 检查哪里有出口。 才摸了一会儿，四周顿时暗了下来。 沈小北一惊，扭头往外面瞧了下，见外面没什么动静，想必是那个小桌子上的蜡烛燃尽了而已。 她随即又镇定下来，装作从裤子口袋，实则是从空间里拿了一只小型的手电筒出来。 继续一寸一寸地摸索着墙面。 可摸了十几分钟，全部都是实心的土墙，根本找不到出口，沈小北不由得有些沮丧。 那个醒来的女人，视线一直追随着她，见她没找到出口，脸上也露出一丝失望。 还有一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也睁开眼睛了，也一直又紧张又激动地看着沈小北，见她最终没有收获，是一脸的愁容。 沈小北见这两个女人被她燃起了一丝希望，又这么快被破灭了。 她心里不禁感到有些自责。 随即踮着脚尖走到其中一个女人跟前，用手指了指外面，然后用唇语一字一句地跟她说道：“我过去瞧瞧，你们不要声张，我若是能出去，定会来救你们的。” 说完，也不知这女人看懂了没有，又对她点了个头后，沈小北便蹑手蹑脚地穿过那两个看守的男人。 然后谨慎地将手电筒关了，用手一路摸着地道的墙面来识路，忐忑地往前走去。 第245章 搬救兵 摸着墙走了几分钟，沈小北估摸着快走到头了。 立即屏住呼吸，侧耳听了一下地道上面的动静，见似乎没有声音，她小心地将手电筒重新打开了。 然后一眼就看到了那两个女人把她弄下来时的那架木梯。 她顺着木梯爬了几脚后，双手朝天花板顶了顶，发现上面被重物压着，很沉。 随即不得不咬紧牙关，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一点一点地用力挪。 挪得出了一身汗，才终于挪出了一条缝隙出来。 沈小北继续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将盖子及上面的重物移开了一半，吃力地从下面爬了出来。 原来这盖子上放了几袋粮食，怪不得这么重。 沈小北打量了下地道出口的所在位置，看起来应该是间杂物房。 只是，她想将房门打开时，却发现房门从外面上了锁，怎么也弄不开。 窗户倒是可以从里面打开，可是窗户镶了好几根木柱子挡着，看来，想要出去，必须得把这些木柱子弄掉才行。 幸好沈小北空间里囤的工具挺齐全。 她从里面拿了一把老虎钳出来，一根根地扭断这些木柱子，终于都将它们弄掉了。 然后马上翻窗跳了出去。 从这间杂物房的窗户跳出去，外面都是杂草，看来是跳到了房子的后面。 要不要现在返回去，把里面四个女人一起弄出来？ 可万一要是把那两个看守的男人弄醒了，他们到时一叫，把这屋子里其他几个人给喊来了。 到时没救出她们，反而让自己又再被抓住怎么办？ 沈小北一时有些犹豫。 如果她先一个人离开，那么她必须要在天亮前就找人来逮捕这帮人才行。 否则，等他们天亮醒来，发现她跑了，那便打草惊蛇了，他们到时肯定会迅速将那四个女人转移到别的地方，说不定会马上将她们卖了。 可是，这三更半夜，人生地不熟的。 离天亮也就只有几个小时了，她该去哪里搬救兵，而且还必须得是一批救兵才行？ 否则，寡不敌众，到时还是救不了那四个女人。 对了，马上联系干爹关师长！ 她离开军区大院，到京市读书时，关师长曾跟她说过，他在好多个城市都有战友，让她有困难时联系他们。 其中南方这边的城市，关师长也有相熟的战友。 沈小北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她迅速离开杂草丛，跑到路上后，马上从空间里拿了一辆自行车出来，然后骑上自行车，向城里飞奔。 进到城乡交界处，看到一家旅店里亮着灯，她随即冲了进去。 给了旅店老板两块钱后，借用起了柜台上的电话。 关师长在军区大院的房子里已经安装了电话，找他不算麻烦，只是太晚了些，电话响了好几下，关师长才终于起来接听。 “干爹！我是小北，不好意思，这么晚打电话来吵醒您！” “小北？你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干爹，是不是出什么急事了？” “是，干爹，我现在在深市，刚从一帮人贩子那里逃出来！那帮贩子手上还有几个女孩，我想救出她们，又怕打草惊蛇！” “干爹，您在这边有没有相识的战友？此刻能不能联系上他，让他马上派一队人过来突袭那帮贩子的窝点？” “否则等天亮了，那帮贩子发现我逃跑了，肯定会马上将那几个女孩转移，到时想抓他们就不容易了！” “万一那几个女孩被贩卖到别的地方，甚至是贩卖出境了，那她们就凶多吉少，一辈子都毁了！” 沈小北不敢耽误时间，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及利害关系都讲给了关师长听。 深市是沿海城市，她是真担心，万一那个什么强哥的，真是准备把那几个女人贩卖出境，那到时救援就更加困难了。 “小北，你那边电话多少？你先报给我记下来，我打个电话，等下让那边的战友联系你，你就在那里不要走开！” “好，谢谢干爹！” 沈小北喜出望外，听关师长这意思，就是这边有关系了。 她马上问了旅店老板电话号码多少，然后报给了关师长，双方随即挂掉了电话。 关师长接连打了两个电话后，不多久，旅店柜台上的电话就响了。 “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沈小北同志吗？” “对，我就是沈小北，您是？” “小北同志，我是老关的战友，姓罗，你可以叫我罗叔叔。小北同志，你现在在哪个位置？罗叔叔马上带人过去！” 沈小北问了问旅店老板这个地方的详细地址，然后马上告诉了电话那边的罗叔叔。 罗叔叔告诉她，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就能到达。 挂断罗叔叔的电话后，沈小北在旅店里又激动又忐忑地等待着。 心里默默祈祷着，地道里那两个看守的男人千万别在这个时间段突然醒来。 煎熬地等了一个多小时，沈小北终于听到了路边有车声由远及近地传过来，她马上兴奋地跑到了门口迎接。 不远处，有二辆吉普车开了过来。 开在前面的一辆驶到她面前后，坐在后座的一位穿着军装，看起来五十来岁，长相端正中带着几分威严的男人，伸出头来微笑着问道：“你就是小北同志？” “是，我就是沈小北，您就是罗叔叔？” “对，小北同志，快上车吧！” “哎，好，罗叔叔，我给你们带路！” 沈小北坐到了罗叔叔身边，一边给他们带路，一边向他讲述着她今天的遭遇。 罗叔叔听了，愤慨而威严地说道：“没想到深市还有如此藐视国法的猖狂之徒，一定要将他们连根拔起，铲除干净才行！否则，这样的事，还会再发生。” “罗叔叔您说得对，我看，他们很可能已经形成了一条成熟的产业链子，必须将上家下家全部调查清楚才行！” “哦对了罗叔叔，这事是归您管吗？今天是不是让您搞特例了？会不会对您有什么影响？” “哈哈，小北，这些你不需要操心，罗叔叔今晚既然来了，这个事自然就管定了！对了，现在离那房子还有多远了？” “好像快了！罗叔叔，等下咱们得提前下车才行，不然，我怕车声会打草惊蛇。” “嗯！你觉得能下车了就说一声。” “好。” 二十分钟左右，估摸着离那个强哥的房子不远了，沈小北随即让车停了下来。 她与罗叔叔，及跟罗叔叔一起来的五个特种队的官兵，七个人跑到强哥房子附近后，兵分两路。 其中二人跟着她，抄到杂物房后面的窗户潜了进去，一起悄悄爬进了地道。 另三人跟罗叔叔进了前面的院子。 一人在罗叔叔的示意下，用随身携带的匕首，熟练地弄开了大门里面的门栓，然后都悄悄潜进了堂屋。 第246章 患难之交 “啊，什么人？” 在地道里看守的阿言和阿奇惊醒时，已被沈小北带来的两个兵哥哥拿绳子绑起了手脚。 “老实点！” “你真的带人过来救我们了，我还以为你骗我们的？” “我怎么会骗你们，你们都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还好，他们还没对我们怎么样。” “那就好，我们快走！” 四个女孩看到沈小北带人过来救她们，都感激不已。 大家准备离开时，沈小北又环顾了下这个地道，总觉得，这么长的一个地道，不可能就只有一个入口，而没有别的入口或出口。 她随即走到阿言与阿奇面前，质问他俩道：“这里是不是有出口？” 两人哼了一声，都别过头去没理她。 这更让沈小北怀疑了。 她又问了一遍：“这里到底有没有出口？” 见两人仍然不回答，其中一个兵哥哥用力扭了下阿言的胳膊，痛得他叫了一声。 “快说！出口在哪里？” “你们怎么来的，出口不就在那里吗？” “少废话，我们问的不是那头的出口，而是这头的出口，你要是再不回答，别怪我不客气！” 对待嘴硬的坏人，果然还是暴力比较好使些。 兵哥哥又使了些力，扭了下阿言的胳膊，痛得他眼泪都要溢出来了。 “我说我说，这头的出口在那儿！” 阿言咧着嘴，抬头向斜对面的一处洞顶指了指。 兵哥哥随即押着他，跟沈小北一起走过去查看，果然，这块洞顶竟然是能掀开的。 另一个兵哥哥随即爬出洞口查看，发现从这里出去，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看来，贩子们设置这个出口，应该是为了方便逃脱，幸好他们今晚来得悄无声息，没惊动他们提前逃跑。 了解清楚这个地道的两个出口后，大家还是一起从来时的那个出口离开的。 他们从窗户跳出来，然后绕到前院时，这边，罗叔叔几人已经将屋子里的人给抓获了。 不过，只抓获了胜哥和曼丽二人。 强哥和花姐今晚并未住在此处，他们吃完饭不多久便离开这里了，这倒让沈小北有些意外。 也有些担心，这两人明显比那个胜哥和曼丽要有分量，偏偏却没抓着他们。 那他们就还有可能继续作恶。 还有孟彪那一伙人，也不知会不会从强哥那里听到风声已经跑路了？ “小北，你也不用太担心，落网的那些人，迟早能抓住的，咱们先把这几人移交给公安机关。” “是，罗叔叔，这次真是太感谢您了！” “小北客气了，你本来已经逃出来了，却还如此仪肝义胆，为营救几个陌生姑娘再入狼窝一趟。罗叔叔身为军人，又岂能坐视不理，不出手相助？” “罗叔叔过奖了，不管怎么说，小北还是要感谢罗叔叔，在此，也代那四位姑娘感谢罗叔叔的救恩之命！ 沈小北已得知，罗叔叔这次带人过来救人，其实是违反规定的。 这种社会性的案子，按常规来说，是由当地的公安部门来管，无需惊动军区调动力量来插手。 但是，事急从权。 关师长半夜接到沈小北的电话，便意识到了事情的紧迫性与严重性。 罗叔叔亦是一样。 所以，罗叔叔便破了一次例，先从部队带几个精兵过来配合沈小北救人再说。 回去要向上面写什么检讨报告的，那也只能先搁一边了。 沈小北对此，感到对这位义薄云天，开明圆通的罗叔叔挺过意不去，也深怀感激。 大家一起将案件交给深市的公安机关后，沈小北真诚地向他表示道：“罗叔叔，以后我再来深市，定会去拜访您和阿姨！” “嗯，好，罗叔叔随时欢迎你过来！” 罗叔叔名叫罗毅，离开前，他亲切地将自己的地址与电话都抄给了沈小北。 并嘱咐她，其他的嫌犯尚未落网，她在深市仍需小心一些，如再遇困难可随时联系他。 经此次合作，两人已如忘年交一般了。 此次跟沈小北建立起交情，而且还是患难之交的，不只是这个热心侠气的罗叔叔，还有被营救出来的其中三个女孩。 公安机关要送这些女孩返回户籍地，但只有一个愿意回去。 另外三个都不愿意就这么打道回府，她们仍然想留在深市打工赚钱。 沈小北见状，录完口供后，便请她们一起去餐馆吃了个饭。 “李霞，彩云，国琴，你们不怕万一又遇到之前掳你们的那帮坏人？” “小北，我不怕，我还就不信了，我李霞就这么倒霉，被坏人掳了一次，还会再被他们掳第二次！” “是，小北，我也不怕，也不信自己会这么衰！” “我也是，反正，深市我既然已经来了，绝对不会就这么灰头土脸地回去的！” 决定继续留在深市的三个女孩，分别叫李霞，田彩云，钱国琴。 李霞和钱国琴都读了高中，其中钱国琴还参加过高考，只是落榜了而已。 田彩云读的书少些，不过，她也是一个不甘于向命运屈服的人。 虽然一到深市来闯荡，就被贩子给抓了，实属她们的意料之外，但这个意外，并没有吓退她们三人。 反而让她们三人决定抱团取暖，非留在深市不可了！ “好，你们真是勇气可嘉，也志气可嘉！李霞，彩云，国琴，你们都会干什么工作？想干什么工作？或许，我可以帮帮你们。” “我还没想好想干什么呢？不过，我不怕吃苦，也愿意学东西，但凡能让自己进步的，我都愿意干。” “那彩云，国琴，你们俩呢？” “我会织毛衣，会剪窗花，会缝纫，也会做饭，我家里人都说我做饭好吃呢！” “呵呵，我，我会打算盘算账。” “嗯，你们擅长的都不一样，那我得好好想想，怎样才能让你们在一起工作？” “呃……李霞，彩云，国琴，如果让你们负责一家服装厂，你们有没有信心一起将它管理好？” “让我们负责一家服装厂？哪里的服装厂啊？” “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现在就在深市投资开一家服装厂，不过，初期可能规模不太大。” “小北，你说真的？原来你这么有钱啊，竟然还能开得起厂？” “哈哈，彩云你过奖了！” “我也不是多有钱，我想开厂，就是想多赚点钱嘛！怎么样？你们愿不愿意？如果你们愿意，咱们就一起着手尽快将厂开起来。” 见沈小北是认真的，李霞、田彩云和钱国琴都一脸惊喜地互相看了看对方。 昨晚，沈小北自己逃出去了，却能再返回来救她们。 这说明她的人品是值得信任的。 军区的那个首长对她这么亲切，愿意配合她来救人，这说明她在深市有强大的人脉。 这样一个老板，她们到哪里找啊？ 自然是求之不得，跟着她干就对了！ “小北，我们愿意！” 三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后齐口答道，答得坚定铿锵。 第247章 是时候开干了！ 跟李霞、田彩云和钱国琴三人谈妥开服装厂，让她们来分工管理的事，吃完饭后，沈小北便带她们去租房。 她们三人身上的钱当时都被贼人搜了去，已是身无分文。 为她们租了一间民房，又带她们置办了一些生活用品与米面粮油，还一人给了她们一百块钱后，沈小北一个人去了杨秋实的面馆一趟。 她昨晚被打晕了，她猜他们一家三口肯定也被打晕了，她得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也给他们报个平安。 “小妹！” 见到沈小北，杨秋实和陈四妹一脸惊喜。 昨晚，他们在巷子里悠悠醒来后，发现只有沈小北不见了，一直担心不已。 早上还去派出所报了案，不过，他们也说不出凶手的样子，知道报案可能也没多大用，还以为她可能要凶多吉少了。 没想到，竟是吉人天相，这么快就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杨大哥，四妹姐，你们都没事吧？嘉嘉呢？她怎么样？” “我们都没事，就是嘉嘉觉得头还有些痛，我们让她在家里休息呢！小北，你怎么样？昨晚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现在又好好的？” “四妹姐，这个说来话长，我慢慢讲给你们听。” 沈小北坐下来，将昨晚的事大概讲了一遍给陈四妹与杨秋实听，把他们两人听得心惊肉跳的。 幸好她没事了，不然，他们夫妻要自责死。 “四妹姐，我打算在深市开一家服装厂。我记得你去年跟我提过一嘴，说你哪个姐，还有两个外甥女都会缝纫的，是不是？” “小妹，你打算在这里开厂啊，太好了，那咱们以后就可以经常见面了，嘉嘉要是知道了，肯定也很开心！” “对对对，我们家是有几个人会些缝纫。我三姐，还有我三姐两个女儿，还有我二姐一个女儿，还有我家大女儿也会一点的。” “呀，你们家这么多人会缝纫啊，那真是太好了！四妹姐，那她们现在都在干这行吗？” “没有，就我三姐平常给人上个拉链，补个衣服啥的，也挣不了几个钱的。” “哦，行，我知道了。四妹姐，等我服装厂建好了，还麻烦你帮我引荐下你三姐和那几个外甥女，看她们到时能不能去我厂里做车工？” “如果愿意，手艺生疏了或是本就不精也没关系，我可以安排她们在厂里先练练，练熟了再上岗。” “真的小妹？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到时我一定叫她们过来认识下你！” “好，四妹姐，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沈小北其实早就有在深市开服装厂的想法。 只是，天时地利人和，之前都不具备。 但如今，有了李霞、田彩云和钱国琴三名敢闯荡的干将，还有范世贤在这边也有关系。 是时候开干了！ 高红棉在京市的裁缝铺终究只是小打小闹，虽然她如今设计的功夫提高了不少，但店子的性质与规模始终摆在那里。 想做大，还是得效仿和霍英合伙的英姿内衣厂。 开厂，然后注册商标，建立自己的品牌，这样才能将设计生产的衣服销往全国各地。 甚至，以后还能出口。 在面馆又跟陈四妹与杨秋实聊了会儿后，沈小北又马不停蹄地赶去昨天那个售楼处找范世贤。 运气还不错，范世贤果然在这里。 “范大哥！” “小北？你不是说今天一早回京市吗？” “本来是打算今天回的，但昨晚发生了些意外，我又改变主意了。范大哥，我过来找你，是想跟你谈两件事的！” “哦，不知小北想跟我谈哪两件事啊？” 范世贤请沈小北在售楼处的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问道。 沈小北喝了口销售员端过来的茶水，随即将昨晚发生的事也跟他讲了一遍。 “这帮人竟这么猖狂！那个孟彪，我等下就让人去打听打听，小北你放心，只要他们是经常在这块儿混的，一定能打听出来！” “范大哥，还有那个叫什么强哥和花姐的，这两个人应该是专门做贩卖妇女生意的。” “而且我怀疑，他们很可能是做出境贩卖的，也麻烦范大哥顺便让人也打听下这两个人。我猜，他们或许还在深市。” “好，小北放心，这几个人我都记下了，我会让人好好打听的！” “那就有劳范大哥了！“ “范大哥，我准备在深市开间服装厂。想邀请范大哥跟我合伙，服装厂的管理你若没有精力，可以不用参与的，只管年底拿分红就行，不知道范大哥有没有兴趣？” “开服装厂？这个行业的前景应该不错，小北你的确挺有商业眼光！” “呵呵，这么说，范大哥你是有兴趣跟我合伙了？” “哈哈哈，不用我参与管理，就能坐着拿分红的事，我当然愿意了！最主要，我相信小北你的眼光，也相信你不会让我亏本。” “那是自然，我保证，绝对让范大哥你每年都能拿到一笔不菲的分红！” “行，那怎么合伙，需要我投资多少，前期需要我干些什么，小北你好好说说，我一定尽力配合你。” “好，谢谢范大哥，范大哥真是个爽快人！” 已经创业了几次，再创一次业对沈小北来说，已经是一件很熟练的事了。 她跟范世贤大概讲了下她对服装厂的规划，然后着重跟他讲了，建厂房这件大事需要他主导。 他在深市从事地产生意，在这里建个厂房对别人来说不容易，对他来说，却是一件易事。 范世贤也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两人又就相关事宜商谈了小半天后，沈小北才离开。 走在街上，她才突然想起来，应该给关师长和段西川打个电话报平安，尽管他们很可能已经通过罗毅知晓了。 不过，自己遭遇了这么大的事，段西川肯定对她担心挂念不已，听到她的声音才会安心。 她随即找了一个有电话的商店，打到了部队。 “小北吗？” “西川，是我！” “臭丫头，一天都过去一大半了，你竟然现在才打电话给我？你知不知道，我早上听到关师长说你昨晚发生的事，我真恨不得马上飞到深市去！丫头，你受伤没有？” “没有，我全身都好好的，他们只是把我关了起来，并没对我怎么样。” 沈小北虽然嘴里说得轻松，其实心里还有一些余悸。 昨晚她被打晕后，但凡那个孟彪好色一点，恐怕她就清白难保了。 还有那个花姐，如果不是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心软，她的底裤恐怕就真的被她给扒了，这简直羞辱大了！ “臭丫头，以后不准一个人去深市！要去，你打电话给我，我休假陪你去。”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那些混混如今都成了过街老鼠，公安应该不用多久就能抓到他们的，这里的治安没你想的那么差。” “而且，我以后会注意的，晚上尽量不出门。要是不得不出门，那我就乔装打扮一番，再带两件防身工具，这你总该放心了吧？” “臭丫头，以前我是放心你，但听了你昨晚的遭遇……算了，总之，你以后尽量不要一个人去深市，晚上更不要随便出门。” “知道了，真啰嗦！” 感受到段西川对自己的担忧与关心，沈小北心里暖暖地娇嗔道。 她随后跟他讲了要与范世贤在深市合伙开服装厂的事，段西川听了，虽然心里不大赞同，不过，他也知道，老婆要干的事业，说什么她也会干成的。 所以还是选择了支持她。 第248章 制作防狼喷雾 “小北，你回来了？我们都等你开饭呢！” 傍晚时，沈小北回了给李霞、田彩云与钱国琴三人的租房处。 三人已经把饭做好了，都在等着她回来开吃。 “我以后要是回来得晚，你们不用等我，先吃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没回来，我们哪吃得下啊？刚才我们还说，要是等一会儿你还没回来，我们就一起去外面找你，怕你万一又遇到歹人——” “李霞，彩云，国琴，谢谢你们，让你们担心了！从明天开始，我在深市的这些日子，每天外出都带你们一起去。” “真的，小北？” “当然是真的，我下午去找了一个朋友，他答应跟我一起合伙办服装厂。如果顺利的话，这两天，他应该就能帮我们找到适合建厂房的场所了。” “等他找好了，咱们就得忙起来了。李霞，到时厂房施工期间，我想让你负责管材料，国琴，你负责财务记账，彩云，你到时就负责给施工人员做饭，你们愿不愿意？” “这期间，我每个月都会付工资给你们的，绝对不让你们白干。” “真的，小北，太好了，行行行，我愿意！” “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 三人听到沈小北的话，都一口表示服从她的安排。 经历被贩子抓了这一劫，如今这么快就能在深市谋上一口饭吃。 而且三人能在同一个地方做事，对她们三人来说已经算非常幸运了。 “好，你们都愿意就好！” “还有一件事，李霞，彩云，国琴，那帮贩子还没完全落网。我过些日子回京市了，你们三个晚上千万不要单独出行，就算是白天，也尽量结伴外出。” “我怕那帮贩子有些还留在此地，万一他们要是发现了你们，会对你们不利。等下吃完饭了，我教你们做一些防身工具，到时留着防身。” “嗯，好，谢谢小北，我们会注意的。” “好，那咱们开吃吧，好香啊！” “这些菜都是彩云的手艺，咱们以后可有口福了呢！” 聊完正事，四个人开心地开吃了起来。 田彩云的厨艺不错，做的菜都很下饭。 吃完饭后，沈小北从包里拿了一包材料出来，一袋鲜红的干辣椒，几个生姜，还有两块过滤纱布和几个喷雾瓶。 这包东西是她在回来的路上，悄悄从空间里拿出来特意备好的。 因为她之前只买了两瓶防狼喷雾备用，数量有限，分不了那么多人，所以，只能教她们做了。 “小北，这些东西就能防身？” “偶尔拿来急用还是可以的。我今天教你们做一次，你们以后随身带着备用，不过，但愿你们一次都用不上吧！” 说完，沈小北便吩咐田彩云烧水，她拿了两块姜拍碎后，冷水下锅。 等水开后，她将干辣椒全部放进去煮。 “啊啾，啊啾——” “哎呀，小北，好辣啊！” “哈哈，要的就是这效果，先用大火煮十几分钟，再用小火煮20来分钟就行了。” “哎，好，辣死那些混蛋！” 四个人都挤在厨房，闻着锅里呛人的辣椒水味，都被辣得直打喷嚏，直流眼泪。 不过，都感到很爽。 生姜辣椒水煮好后，沈小北用纱布反复过滤了好几遍，将姜和辣椒的渣子都过滤得很干净。 这样，到时不会在使用的时候发生掉链子的情况，堵住瓶子的喷口。 过滤完，等辣椒水放凉后，她将它们灌到了喷雾瓶里，然后让她们都试喷了几下，将辣椒水喷到自己的手心。 “哎呀，我喷多了，好辣啊！辣得我手心火烧火燎的！” “哈哈，这就说明效果好，到时你们在外面碰到坏人，就对着他们的眼睛来喷，要喷得他们张不开眼！” “小北，这个东西太方便了，我看这东西，对付那些色狼准管用！” “我来深市的路上，就在车上碰到了想占我便宜的色狼，老是趁着人多故意蹭我！要是当时我手上有这个东西，我绝对辣瞎他的眼！” 李霞试了试沈小北制作的防狼喷雾后，愤慨地讲起了自己来京市路上的遭遇。 像她这样的遭遇，沈小北在现代早已屡见不鲜了。 人多的公交车上，地铁上，甚至有时在夜市上闲逛，她和身边的同学或同事，都有不少曾遇到过被龌龊的色狼吃豆腐的情况。 女性遇到这样的事，通常只能自认倒霉。 沈小北不甘心自认倒霉，所以才一直备了一些防狼工具在身边。 没想到，在这个相对来说朴素一些的年代，女性外出，仍然需要备这样的东西在身边。 才让人觉得稍微多了一丝安全感。 可这，终究治标不治本。 想要治本，沈小北知道，这需要整个社会的力量，需要全民素质的提高。 而这，将是一条可能永远不会完全实现的漫漫长路。 对于沈小北来说，她能做的，只是在独善其身之外，再帮助下身边的女性朋友，也尽可能提高保护自己的安全意识。 范世贤对深市比较熟悉，而且办事也有效率。 第二天下午，他便找到了一处适合建厂房的位置，沈小北随即带着李霞、田彩云与钱国琴三人一起去参观了一下。 定下来后，范世贤便开始忙着走程序，联系设计与施工人员。 有他在这里坐镇，而且他对建筑又比较内行，沈小北安心了许多。 在她决定返回京市前，也从公安机关那边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孟彪与瘦猴他们这帮人共有七个，已经抓捕了五个，只有两个在逃。 不过，那个强哥和花姐还是杳无音讯。 “小北，你下次什么时候过来啊？我都不舍得你走了！” “小北，我也不舍得你走！” “我也不舍得！” “好了，我知道你们对我的情意。等厂房建好了我就过来，你们平常有什么事，都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或是找范大哥。” “记住，在这里一定要注意安全，安全第一。” “放心吧，小北，你的嘱咐我们都记着，你回去这一路也要多注意安全，到了给我们报个信。” “好，我会的，再见。” “嗯，再见，我们等你过来！” 跟李霞、田彩云与钱国琴三人交代了一番，挥手道别后，沈小北踏上了回京市的车。 甜恩和悦恩才三个多月，还没断奶。 她实在太挂念她们了。 一颗回程的心，此刻就如一根离弦的箭。 第249章 拉大嫂一把 “甜恩，悦恩，妈妈的乖宝贝，妈妈想死你们了！” “小北，你可终于回来了！” “大嫂，这段时间几个孩子真是麻烦你了。”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大嫂不怕麻烦，就是几个孩子成天念叨你，都盼你快点回家。” “大嫂，我也想快点回来，不过，在那边发生了一些事，所以才耽搁了几天。” 沈小北一回到四合院，顾不得疲惫与一身汗臭味。 便将甜恩和悦恩两人抱了又抱，亲了又亲。 在深市这些天，她每天会偷偷地挤奶几次，幸好还没回奶，还能继续给甜恩和悦恩喂母乳。 否则，那她真要内疚死了。 在家休整了一天，好好陪了陪几个孩子玩耍，沈小北便将自己和范世贤在深市合伙办服装厂的事，告知给了高红棉和段东林。 两个人听了，都是一脸震惊与意外。 “小北，你怎么跑那么远的地方开厂啊？那你怎么管啊？” “是啊，小北，你还和那个范世贤合伙，他这人可不可靠啊？那孔婉婉知道吗？” “大嫂，大哥，你们不用担心，我那边有几个朋友，到时厂开起来了，我也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的，她们会帮我的。” “你看，青山杂志社，还有那些内衣店，还有东海市的培训学校和理发店，我不是都放手交给别人来打理吗，但我每个月仍然都能拿钱啊！” “所以，厂子开得远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聘请合适的人来管理就行了。” “至于范世贤，他这人我虽然不是完全了解，不过，我相信跟他合伙做生意还是可靠的。还有孔婉婉那边，到时让范世贤自己跟她讲好了，咱们暂时不用跟她说。” “小北，可你在那么远的地方开个厂，以后岂不是要经常到那边去？” “嗯，一年总要去过几次吧！大嫂，不光我以后一年要去那边几次，你也需要去。” “啊？我去干嘛啊？我天天得守着裁缝店，哪走得开啊！” “大嫂，大哥，我也不瞒你们了，我决定在深市开家服装厂，正是因为大嫂你这个裁缝店。” “啊？小北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沈小北的话，让高红棉听得一头雾水。 段东林也有些不知所以然。 “大嫂，京市的这家服装厂，也有你的份，虽然名义上，是我和范世贤一人出一半资金合伙开的。” “但是，其实我心里一开始就将大嫂你也算上了。到时，属于我那一半的收益，我会再对半分，对半分的那一半就是大嫂你的。” “不过，大嫂，我可不是白让你拿钱，童装设计这块，你得负责。” “女装设计这块，我先自己负责，到时再请别的设计师，或是也全权交给大嫂你。大嫂，你看怎么样？” “小北，你说什么？你要我做你那家服装厂的设计师？” “对啊，大嫂你做了那么多年衣服，做个设计师对你来说，不就是件手到擒来的事嘛！而且，你不只是设计师，也是股东。” “到时，等厂子正式运营起来了，该如何走股东程序，我会请律师按程序办好的，不只是个口头形式而已。” 沈小北现在创业的几家，都是跟合伙人作的口头约定。 全凭彼此之间的信任来维系。 不过，她心里一直很清楚，双方要想合作得愉快且长久，还是要有明确的文件，要按法律程序来走才行。 这样，万一以后发生什么分歧，也能有据可依，妥善处理。 只是，她现在还没大学毕业，几个孩子又都还小，时间上不是太自由。 而且现在创业的几家，有的还处在初期与扩展期，经营还不够稳定。 尚不急着如此急吼吼地跟合伙人提出办这件事。 “所以到时，大嫂你自然也得每年去工厂视察几趟了。” “以后大嫂你设计的衣服，不再只是局限于在一个小店卖，而是会在我们的工厂里批量生产。” “然后卖到全国各地去，让全国的小朋友和女人，以后都有机会穿上大嫂你设计的衣服。” “真的，小北？我设计的衣服以后能卖到全国各地去？这我之前想都不敢想啊！” 高红棉听得一脸振奋。 虽然她在京市的这家裁缝店每个月都能小赚一些钱。 勉强养家还是够的。 但是，那也是建立在她们一家四口免费住在沈小北的房子里，吃喝开销，也大都是沈小北承担的多些，他们承担的少些。 虽然沈小北和段西川从不计较，也不会跟他们算这些账。 可人家不计较，不代表她和段东林心里就觉得理所当然。 他们也想为自己，为孩子，创造更好的经济条件，发挥出自己更大的价值。 “大嫂，之前不敢想，那就从现在开始想好了！” “这段时间，你可有得忙了，在工厂建起来前，还得劳烦大嫂先设计打样一批童装出来才行。” “我这边也会设计打样一批女装出来，这样，厂子一建好，设备，人工，布料都到位了，就能马上开始批量生产了。” “到时，我会在京市、东海市、汕市，还有江中市这些大城市，将门店开起来。” “咱们一边自产自销，一边扩展别的销售渠道，争取明年，让咱们生产的衣服能在全国打开知名度。像城市丽人内衣一样，各个城市的加盟店能越开越多。” “小北，你可真敢想，也真敢干啊！听得大嫂激情澎湃的！” “行，你既然对大嫂那么有心，愿意拉大嫂一把，大嫂自然不拖你的后腿。你说怎么干，大嫂就跟着你怎么干！” “小北，大哥也支持你大嫂跟着你干，你们这是巾帼不让须眉，大哥听了都佩服不已！” 段东林见老婆那么兴奋，他也很开心。 心里对沈小北这个既能干又热心的弟媳妇，是既佩服又感激，决定等下就写信给段西川，好好夸夸沈小北。 相比在京市开的这家裁缝店，沈小北这次是为高红棉打开了一扇更大的窗户。 高红棉知道机会难得，贵人难遇。 如今既然机会来了，贵人遇到了，她自然是识时务地马上抓住。 至于股东，分红什么的，这些以后再说，高红棉并不是那么在乎，她相信，到时她应得的那份，自然会属于她。 而不属于她的，她也不愿意多拿。 这个暑假，她和沈小北妯娌两人忙得是不可开交，也忙得不亦乐乎。 好在赵婶儿和洪姐，还有段东林，都是做事靠谱的人，能照顾好大后方，可以让她们安心干事业。 第250章 妈妈的小棉袄 八月底，范世贤从深市返回了京市。 服装厂还在建设中，有李霞、田彩云和钱国琴三人在，还有范世贤也安排了两个得力的人在工地，基本不需要担心什么。 他和沈小北可以放心在京市远程指挥，隔段时间去那边看一下即可。 妞妞上学的事，范世贤一天就搞定了，他将她安排到了一所不错的公立学校就读。 孔婉婉对他很感激。 对他求婚的事，心理上也有所松动。 眼看着沈小北都生了四个孩子了，有时，看着她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其乐融融的，她是真的羡慕。 想到妞妞一个兄弟姐妹都没有，杜文礼跟白莉莎到时生的孩子，也不可能经常跟妞妞相处。 妞妞确实太孤单了，孤单得让人心疼。 一天下午，范世贤过来婉心阁喝咖啡，孔婉婉坐在对面陪他。 心里挣扎了会儿后，一脸郑重地开口说道：“世贤，这段时间我想好了，我愿意跟你结婚，愿意为你生个女儿。” “真的，婉婉？太好了！那你想哪一天结，我依你！” “这个哪能依我？得依你家的长辈啊！你总得先带我先去见见他们，然后让他们来为咱们定日子。” “行，你说得对，这个我来安排，那就明天吧，我明天带你去见我爸妈和我爷爷。” “这么快，明天就去啊？我有些紧张哎！” “傻瓜，这有什么紧张的？我爸妈和我爷爷都是知书达礼的人，他们不会为难你的，就算为难，不是还有我在吗？放心吧！” “好吧，反正丑媳妇总要见公婆面，这一关，总是躲不过的。哦对了，世贤，你爸妈和你爷爷都喜欢什么东西，那咱们现在就去给他们买礼品吧！” “礼品的事交给我就行了，这个你不用操心。” “这怎么行？这不显得我一点儿诚意都没有吗？走，咱们现在就去街上给他们挑礼物！” 孔婉婉说完，马上起身拽范世贤的胳膊，拉着他去街上给他家人买礼品。 范世贤见她考虑他求婚的事，考虑了那么久。 这一旦考虑好了，竟如此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不禁开心地勾起了嘴角。 觉得这的确才是真正想要跟他结婚的样子，并没有勉强吧！ 两人在街上给他妈妈买了两条大方得体的裙子，给他爸爸和爷爷买了几罐上好的茶叶，又给三人都买了一些昂贵的补品。 将东西都买好后，两人一起去四合院接妞妞。 “妞妞！” “妈妈，范叔叔，你们终于来了！” “妞妞……哎，算了，等回去妈妈再告诉你吧！” “妈妈，你是不是想跟妞妞说什么事情啊？你说，妞妞听着。” “妞妞，妈妈是有件重要的事想跟你说，不过，还是等回去了，妈妈再跟你说吧。” “哦。” 见孔婉婉对妞妞欲言又止，范世贤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孔婉婉随之与他对视了一眼，会意地笑了笑。 知道他明白她此刻的心情。 他们婉拒了高红棉和沈小北，没有留在四合院吃晚饭，范世贤开着车，带着孔婉婉母女去了外面吃。 三人犹如一家三口，这顿晚饭吃得很温馨，妞妞也会开心。 吃完后，范世贤又带她们母女去街上兜了兜风，逛了逛，然后才送她们回小洋楼。 “婉婉，我走了，你和妞妞好好谈。” “嗯，我知道，放心吧！” “那明天我过来接你。” “好！你慢点开车。” 范世贤想给孔婉婉一个亲吻，不过，见妞妞在，他只好忍住了。 他离开后，不待孔婉婉先找妞妞谈，妞妞倒先开口了：“妈妈，你是不是喜欢范叔叔，范叔叔也喜欢你？” “呵呵，这个妞妞也看出来了？妞妞真聪明！那妞妞，你喜欢范叔叔吗？” “喜欢。” “那，如果范叔叔以后跟咱们住在一起，跟咱们做一家人，你说好不好？” “……” “妞妞，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愿意范叔叔跟咱们做一家人？” “不是……但我更喜欢爸爸跟咱们做一家人……” 妞妞撅着小嘴，低着头说道。 她的话，让孔婉婉的心顿时一塞。 这个杜文礼，也不过是一个星期跟妞妞见一面，竟然这么得妞妞的心。 孔婉婉也不知是感到欣慰还是郁闷。 她抚平了下情绪，耐着性子对妞妞解释道：“妞妞，爸爸永远是你的爸爸，但他永远不可能再跟咱们成为一家人。” “这种话，咱们以后不说了，这个念头，咱们以后也不想了，好不好？” “……” “范叔叔他是个好人，对妈妈特别好，对你也很好，是不是？以后，他跟咱们一起生活，你就相当于多了一个爸爸，多一个人爱你，这不是件好事吗？” “……” 妞妞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 孔婉婉看她这样，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想发脾气，不忍心。 想继续跟妞妞解释，她知道肯定也是徒劳的。 到如今，到此刻，孔婉婉才无比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和杜文礼当初结婚，是多么错误愚蠢的选择。 害苦了她自己，也害苦了妞妞。 孩子还小，不懂得向前走，哪怕前面更美好，她也还是留恋跟父母在一起时，其实并不那么幸福快乐的过去。 但孔婉婉是个大人，过去，她毫不留恋。 她需要向前走。 像范世贤这样的男人，她几乎能笃定，她这辈子大概也只会遇到他这么一个，她不想再犹豫错过了。 “好了，妞妞，不说了，洗澡睡觉！” 孔婉婉没再试图说服妞妞接受范世贤当她的继父。 叹了一口气后，两人先后去洗了个澡，然后回卧室睡觉。 上半夜，孔婉婉辗转难眠地翻了好几个身，妞妞虽然没翻身，不过，心思敏感的她，其实也并未熟睡。 母女俩都是直到后半夜才慢慢进入的梦乡。 早上，孔婉婉一起身，睡在旁边的妞妞也顿时睁开了眼。 “妞妞也这么早醒了，你多睡会儿吧，妈妈刷牙洗完脸了再过来叫你。” “妈妈——” “嗯？妞妞是不是想跟妈妈说什么啊？” “妈妈，你要是真喜欢范叔叔，那就让他跟咱们做一家人吧，妞妞愿意了。” “真的，妞妞？” “嗯。” 妞妞一双天真无邪的眸子看着孔婉婉，轻轻点了点头。 “妞妞，你真是妈妈的好孩子，真是妈妈的小棉袄！” 孔婉婉激动地亲了妞妞的脸蛋儿一下，然后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半天不舍得撒手。 妞妞在她怀里甜甜地笑着，笑得软软糯糯的，很好看。 第251章 拜访范世贤家 孔婉婉和妞妞起床一会儿后，范世贤便开车过来了。 他带她们去吃了个早餐后，便将妞妞送到了四合院，让她跟院里的几个孩子一起玩，过两天才正式开学。 “世贤，我真的好紧张！在你家有什么要注意的，你跟我说说。” “傻瓜，我说了不用紧张，也没什么要注意的，你平常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或是，你就把我家人当成西餐厅的客人，做到以礼相待就行了。” “你说得轻松，我真的紧张死了！你摸摸看，我心跳得特别快！” “讨厌，你这是摸哪里啊？” 孔婉婉让范世贤摸下她的心房。 不过，范世贤故意摸了下她心房旁边高耸的部位，倒是意外地让她的紧张情绪一下给消散了。 两人一路轻松地说说笑笑的，不久就到了范世贤的家门口。 他家也是四合院，不过，比沈小北家的四合院面积要大，装修要气派，这从围墙与大门就能一眼看得出来。 “哇，你家这么大啊？” “比小北家大那么一点点而已，走吧，我带你进去！” “嗯。” 范世贤和孔婉婉两人，一人两手都拎了一些礼品走了进去。 这何止是比沈小北家大一点点？ 孔婉婉估计，这起码有她家两个那么大，说不定还不止呢。 沈小北家的四合院就一个大门进去。 而范世贤家这四合院，进了大门，还得穿过庭院，再进一道漂亮的拱门，然后走过一道长廊，才到了一个装修雅致的厅里。 一进厅里，便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正拿着抹布，认真地擦拭着一只像古董一样的花瓶。 范世贤一边将礼品放到桌子上，一边喊了一声：“黄妈。” “哎世贤，你回来了！” “嗯，黄妈，我爸妈呢？” “哦，先生太太他们都在后院呢，要不我去叫他们过来。” “不用了，黄妈，您忙，我带婉婉过去后院找他们就行。” “哎，那好，那你们去吧！” 黄妈微笑着打量了一会儿孔婉婉，目送他们转身走开，才继续擦拭起手中的花瓶。 走远一些后，孔婉婉小声问道：“世贤，黄妈是你家什么人啊？之前好像都没听你提起过她。” “黄妈是我妈当年的陪嫁丫鬟。” “啊？你妈还有陪嫁丫鬟啊？这不是现代吗？怎么听着像古代似的？” “哈哈，傻瓜，我妈当年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她和我爸结婚时，咱们国家还没解放，所以有陪嫁丫鬟并不足为奇。” “可现在早就解放了呀，怎么黄妈还跟着你妈呢？她没有结婚，没有自己的家吗？” “黄妈跟我妈主仆情深，不舍得跟我妈分开，所以我妈便让她一直跟着我们一起住。她也结过婚，不过才结婚不到一年，丈夫就过世了。” “哦，那黄妈还挺可怜的。” “也还好吧，黄妈这人挺乐观的，而且跟我妈感情好，虽是主仆，实则像姐妹一样。” “哦，那就好！” 两人低声聊了会儿黄妈，便到了后院。 后院栽了很多花草树木和一些瓜果蔬菜，孔婉婉一走过去，就闻到了一股好闻的天然的花香与瓜果香。 这简直就是她梦中的院子啊！ 没想到，范世贤家就有。 她觉得自己简直像走了狗屎运一般，有些难以置信。 院子里只有范世贤爸妈两人在，他们都穿着传统中式的衣服。 他妈妈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正在侍弄着花草。 他爸爸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对襟短袖布钮扣衬衫，正在侍弄着菜园。 看他们这身穿着，孔婉婉顿时有些懊恼，觉得自己今天不应该特意选一件比较西式的裙子穿。 她见范世贤总爱光顾西餐厅，还以为他们家人都比较喜欢西式。 原来，他们家住的，穿的，竟然全部都是中式。 也怪范世贤，之前在她面前总是不愿多谈他的家庭，搞得她也不好意思多问。 “爸，妈，婉婉来了。” “叔叔阿姨好！” “嗯，婉婉过来了。” 听到儿子的声音，范世贤父母顿时停止了手中的活计。 当抬头见到孔婉婉时，两人脸上都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吃惊之色。 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四人站在一起寒暄了几句后，便一起走进了刚才的那个厅里，黄妈随后给他们沏了一壶茶过来，一人倒了一杯。 “谢谢黄妈。” “婉婉小姐客气了。” 黄妈给大家倒好茶后，双手捡在身前，规矩地站在了范世贤妈妈旁边的位置。 孔婉婉瞧着，觉得这画面有些像传说中的旧社会大户人家似的。 感到挺不自在。 沈小北也请了两个佣人帮忙带孩子和做家务。 可人家赵婶儿和洪姐，虽说对主人和高红棉她们也都恭敬。 但大家平常在一起都是有说有笑，就像一家人似的，一点儿都不拘谨。 与范世贤家这相处模式可是截然不同。 她还是更习惯，也更喜欢像沈小北家那样的氛围。 “婉婉，听世贤说你家在江中市？家里就你和你弟弟两个孩子？” “是的，阿姨，我弟弟现在在读高中，过两年就要考大学了。” “哦，那挺好，考上大学，以后就有出息了，你父母也不必操心了。不知婉婉你是什么学历啊？” “我只读到高中。” “哦，女孩子能读到高中也不错了。” 范世贤妈妈的话，让孔婉婉的心一上一下的，她还以为他妈妈会嫌弃她读书少呢。 不过，说完这话，他妈妈随即跟他爸爸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看样子，两人接下来准备问她一些敏感的话题了，孔婉婉不由得有些忐忑。 随即紧张地朝范世贤看了一眼，范世贤对她微微笑了笑，似乎很淡定，她便也暗暗呼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要紧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 “婉婉，阿姨还听世贤说，你离过一次婚，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女儿，跟着你一起在京市生活？” “是的，阿姨。” 孔婉婉低着头，面露窘迫地回道。 哎，对着准公婆回答这样尴尬的问题，她觉得自己此刻像在受刑似的。 很不好受！ 女人啊，真是不能走错路！ 错一步，一生都是一个污点。 “哎，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生活，想必很不容易。” “婉婉，那你跟世贤结婚后，就把孩子带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吧，我和世贤他爸一定会拿她当亲孙女对待的。” “啊？” 孔婉婉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范世贤那端庄优雅的妈妈。 这是唱哪出啊？ 不是应该要为难她，让她继续难堪吗，这准婆婆，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孔婉婉实在是感到万分意外与受宠若惊！ 第252章 杜文礼酸了！ 孔婉婉感觉像做梦一样还没完全缓过来。 她和范世贤的婚事，就被他妈妈定了下来，日子定在国庆节那天。 也就是一个月后，两人就要举行婚礼了，婚后，她和妞妞住到范家的四合院来。 谈妥婚事后，范世贤带她在他家的四合院到处逛了逛，熟悉了下。 中午，在他家吃的饭。 范世贤爷爷午饭前从外面回来了，老爷子看起来是个文化人，跟范世贤爸爸一样，话都不多。 让孔婉婉颇有些拘束，也感到有些自卑。 觉得自己的文化素质有些配不上范家的人。 吃完中饭，返回婉心阁的路上。 孔婉婉蹙着眉说道：“世贤，结婚后，我们能不能还住在我们的小洋楼里？住你家，我感觉有些不自在，我估计妞妞到时也会觉得不自在的。” “啊？刚才我妈说这事的时候，我瞧你好像还挺开心的，我还以为你愿意婚后住在我家，所以便也没反对。” “你妈说的时候我开心，那是因为我觉得她能这样说，说明她是接受了我这个准儿媳。” “可是，世贤，我肚子里有多少墨水，我是什么个性，你应该了解的，我自己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你家是大户人家，那么讲究，说实话，我觉得我跟你家不怎么搭。” “我喜欢自在，说话自在，行动自在，干什么都自在，如果处处有种无形的约束制约着我，我怕我迟早会感到郁闷，或是会反叛。” “世贤，希望你能理解我。” 孔婉婉有些歉疚地看向范世贤说道。 范世贤握了握她的手，微微笑了笑。 “婉婉，你能跟我说出这番真心话，我很开心，真的。我们结婚，我希望你是没有一丁点勉强的，但凡有一丁点勉强，那也不是我想要的。” “婚后住哪里的事，你不用担心，你不愿意住我家，那就继续住小洋楼那边好了。或是，两边住都行，随你开心就好。” “我妈那边，我会跟她说的。” “那咱们出尔反尔，你妈会不会不喜欢我，或是怪你啊？” “这些你不用过于忧虑，只要咱们婚后能真正过得幸福，我妈会开心的。” “嗯，那就好。谢谢你世贤，让你在中间为难了。” “傻瓜，哪里的话。咱们的婚期还有一个月，这几天你想想，是想办西式婚礼还是中式婚礼？想好了告诉我，我开始筹备。” “不用想了，就中式婚礼吧！我看你爸妈都喜欢穿传统中式的衣服，他们应该也会喜欢咱们办中式婚礼。” “婉婉，你真细心。好，那就按你说的，咱们到时办中式的婚礼。” 虽然因为婚后住哪里的事，闹了一点小波折。 不过，孔婉婉和范世贤的婚礼，还是决定如期在国庆节这天举行，中间并没有再生其他的事端。 沈小北听到他们的婚讯，还是感到有些小小的意外。 范世贤说把孔婉婉当成他那个未婚妻的替代品，但最终却还是决定娶她。 这说明这个男人，果真是打算把这个秘密藏一辈子都不告诉孔婉婉。 善意的谎言真能瞒一辈子，那就只有善意，而不再是谎言。 也好。 沈小北轻扯嘴角暗自笑了笑，自此也当自己从未听说过这个秘密。 杜文礼是在妞妞口中得知了孔婉婉和范世贤将要结婚的事。 他没想到，他曾经千嫌万嫌，打心眼儿里鄙视和厌烦的前妻，如今凭着离异且带着女儿这样低人一等的身份，竟然真的能嫁到京市富贵人家。 他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啊！ 更加心理不平衡。 凭什么他的前妻能比他过得好那么多？ 想他现在，堂堂一名大学生，但因为经济拮据，不得不入赘在岳父家里。 老婆都怀孕好几个月了，岳父仍然没完全接受他，每天见到他都是一副冷脸，很少主动找他说话。 而且，因为妞妞到京市后，他每个星期天去陪一次妞妞，而陪不了白莉莎。 白莉莎也总是对他甩脸子。 每个星期天总要跟他吃妞妞的醋，搞得他郁闷至极。 可女儿不能不陪，毕竟那是自己的亲骨肉，所以只能在言语上多哄着点白莉莎了。 但哄人的话说多了，杜文礼渐渐也感到厌烦，越来越失去了耐心。 范世贤和孔婉婉在喜气洋洋地筹备他们的婚礼期间，杜文礼和白莉莎之间的关系却是水深火热，结婚头一年该有的甜蜜早已荡然无存。 转眼国庆节到了，柯小莉和沈明珠提前一天从江中市赶到了京市。 因为孔婉婉请她们两人当她的伴娘，伴娘礼服她都给她们提前买好了。 范世贤将他们的婚礼定在了京市最高档的一家宾馆里举行。 杜文礼从妞妞口中得知这个宾馆的名字，这天中午，他瞒着白莉莎，一个人也偷偷过来了。 孔婉婉自然没有邀请他来参加婚礼。 他偷偷地来，是因为实在好奇。 想亲眼看看孔婉婉是不是真的嫁得那么好，嫁得那么开心幸福？ 当看到孔婉婉穿着鲜红华美的中式新娘嫁衣，头上，胸前和手腕上都戴着夺目的黄金珠宝首饰。 从一辆豪华的车上端庄优雅地走下来。 当看到过来参加他们婚礼的宾客络绎不绝，且不少是开车过来的。 一看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杜文礼承认，他酸了！ 也后悔自己今天不该如此好奇，非要来看看孔婉婉这个前妻嫁得怎么样？ 结果，平白给自己心里添堵罢了。 一个人偷偷地来，又偷偷地走。 杜文礼失魂落魄在街上游荡了好久，才郁郁地回到了白莉莎的家。 他一打开门，坐在厅里沙发上的白莉莎，就马上拉着一张脸质问他道：“不是说去外面买点苹果给我吃吗？这都出去三个小时才回来，苹果呢？” “哦，我忘了。要不，我这就出去买。” “还买什么买？杜文礼，你当我是傻子啊，没心买就算了，给我装什么装？你说，这三个小时，你到底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随便去街上走了走！” “随便去街上走了走？去哪条街走了走需要走三个小时？杜文礼，你是不是趁我肚子大了，不能跟你同房，又去外面偷腥了？” 此时的白莉莎，让杜文礼一下想起了还在白驹大队下乡时的孔婉婉。 怎么离了一个这样的女人， 又娶了一个一样的呢？ 简直像是一个魔咒似的！ 杜文礼实在对这样的女人没耐心了。 他没好气地怼白莉莎道：“神经病！什么又去外面偷腥？我自从跟你结婚后，还跟别的女人多说过话吗？” 第253章 怒其不争 “终于说真心话了！” “你这是后悔跟我结了婚，就不能跟别的女人多说话了是不是？你想说，你想找她们，有本事就去说，就去找啊？” “谁拦着你了？我拦过你吗？学校里那些漂亮女生，我拦过你和谁多说话？还是我拦过你和你那个前妻多说话啊？” 白莉莎挺着大肚子，“腾”地离开沙发站了起来。 咄咄逼人地质问杜文礼道。 “呵，你的手是没拦！可你的心没拦吗？你的眼神没拦吗？我每个星期天陪妞妞去外面吃一顿饭，你都要对我甩脸色，我还敢跟哪个女生多说话？” “好啊杜文礼，你还委屈上了是不是？” “你住我们家的，吃我们家的，我还怀着你的孩子。可你心里，不是惦记你和你前妻的女儿，就是惦记别的女人，你还有没有良心？” “你良心被狗吃了是不是？你凭什么还委屈？委屈的是我！” “我跟你结婚整整九个月，你对我又有多少好脸色，每次不管跟你讲什么，你要不一脸敷衍，要不干脆装聋作哑。” “你成天在我家里摆着一张臭脸，你摆给谁看啊？我告诉你，我白莉莎不欠你，我爸更不欠你，是你杜文礼欠我！” “行，是我杜文礼欠你，我欠你什么，欠你多少？” “那麻烦你白大小姐列个清单出来，我杜文礼这辈子就算是给你当牛做马，吃糠咽菜，也会一分不欠还清给你的！这下行了吧！哼！” 结婚后，每次吵架，白莉莎总是抓着杜文礼的痛处吵。 抓着他的痛处高高在上地侮辱他。 杜文礼有时以为自己已经听得麻木了。 其实并没有，每次听到这样侮辱他的话，他心中都会升起一股恨意。 这次，心里升起的恨意更甚。 他冷冷地回敬了白莉莎几句后，便没再理她走进了房里，还故意“砰”地一声，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听着他甩门的声音，白莉莎气得嘴唇发抖。 “杜文礼，你这个混蛋！” 她边骂边去开房门，发现杜文礼已经将房门从里面锁上了。 “杜文礼，你给我开门！你给我说清楚，这三个小时你到底去哪儿了？你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杜文礼！” “真是个神经病！” 杜文礼躺在床上，朝着房门的方向低声骂了一句。 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房门的方向，没再理会白莉莎在门外无比抓马的叫嚣。 不多时，白震霆从外面回来了。 他在楼道口就已经听到了白莉莎的叫骂声，脸色顿时一沉。 回到家中后，他黑着脸教训白莉莎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是生怕这周围的邻居都不知道你们在吵架吗？” “你们要是再这样吵，就都给我搬出去，别厚着脸皮赖在我这里，我白震霆丢不起这个人！” “爸，他今天出去了半天，我问他去干什么，他就是不说，我能不生气吗？” “我这都怀了他的孩子五个月了，他心里却一点都没有我。每次一放假就一个人往外面跑，我都不知道他在外面到底干了什么！” “哼，人是你自己选的，婚是你自己死活要结的！你现在跟我诉苦有什么用？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吃！没人能帮你！” “爸，你就我一个女儿，你对我也这么狠心？” “你也知道你爸就你一个女儿，可你这个女儿自从长大后，给你爸长过什么脸？莎莎，你太让爸失望了！” 白震霆说完，转身也进了自己的房，关上了房门。 留下白莉莎一个人在厅里，感觉自己像是活成了一个可怜的笑话，被全世界都遗弃了。 别的女人挺着大肚子时，老公那都是将她捧在手心里。 而她呢，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更多感觉到的是杜文礼对她越来越敷衍，她也觉得越来越患得患失，越来越不开心。 一个人坐在厅里的沙发上发呆一会儿后，白莉莎起身出了门。 杜文礼听到外面开关门的声音，并没在乎。 直到天快黑，睡了一觉的他，被肚子饿醒，准备起身做晚饭。 平常只要他在家，家里的晚饭和卫生基本都是他做，他在白家，跟保姆也没多大区别。 饭快做好，他敲了敲白震霆的房门，叫他出来吃饭。 白震霆出来后，朝厅里看了一眼，又朝白莉莎与杜文礼敞着的房门看了一眼，见白莉莎不在，随即有些紧张地问道：“莎莎呢？她还没回来？” “莎莎说不定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一会儿？这天都要黑透了！莎莎还怀着孩子，你就一点儿都不知道担心她？还愣在家里干嘛，还不快出去找找她啊！” “是，爸，那我现在就出去找。” 白震霆没好气地训了杜文礼几句。 杜文礼面露一丝心虚与窘迫地马上摘下围裙，换了双鞋子便出了门。 看着他的背影，白震霆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失望地摇了摇头。 第一次在派出所见到杜文礼，白震霆就知道，这个人不值得托付。 可偏偏自己的女儿像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样，偏要跟这样的男人纠缠在一起。 作为父亲，他实在是怒其不争！ 只希望她早日撞到南墙，然后才懂得回头。 杜文礼也没想到，白莉莎出去几个小时还不回来。 不过，要说她会在外面干什么傻事，那他是不相信的。 想当初他和孔婉婉发生过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争吵与矛盾，孔婉婉可从来没想过去干傻事。 因为她还想控制他，管着他，对人生还有期盼。 怎么可能舍得干傻事？ 如今的白莉莎就跟那时的孔婉婉是一个臭德性，都想牢牢地控制他，管着他，还顺便羞辱他。 所以，杜文礼出来找白莉莎，也并没有很着急心慌。 他一个人沿白家附近的街上，边走边四处打量着。 看到夜幕降下来，月亮与星辰升起，杜文礼顿时想起，今夜可是孔婉婉和那个范世贤的洞房花烛夜。 自己的前妻，今夜就彻底属于另一个男人了。 想着他们等会儿就会在新婚的大床上快活地颠龙倒凤，欲仙欲死。 而他这个前夫呢，他妈的竟然饿着肚子，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街上到处找，像个神经病一样的老婆。 此刻的杜文礼，心里是一片郁结与怨叹！ 第254章 数礼金数到手抽筋 孔婉婉这次的婚礼，她父母和弟弟都从江中市赶过来了。 孔父和孔母对范世贤这个女婿是越看越满意。 国庆这几天，他们就留在京市小住。 妞妞看到这么多熟悉的亲人，非常开心，晚上听话地跟外婆一起睡。 孔婉婉和范世贤也可以安然地享受洞房花烛夜了。 不过，这个洞房花烛夜，两人却都很默契地并没有急着入洞房。 范世贤把婚礼收到的礼金全部大方地交给了孔婉婉，孔婉婉白天要陪家人，没时间，也不好意思急着数这个钱。 当夜深人静，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时，嘿嘿，自然是数礼金的好时候了。 范世贤这个新郎官今日是心情大好。 将礼金铺了半边床后，故意一脸玩笑又宠溺地催孔婉婉道：“新娘子，快数数收了多少礼金！” “讨厌，你这是取笑我见钱眼开吗？” “哈哈，见钱眼开有什么不好，我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啊！” “那你干嘛不自己数啊？” “因为我更愿意看你数钱时那副眉开眼笑的样子，哈哈哈！” “哼，你既然那么说了，那我数就数，数完了是不是都归我啊？” “那是当然。” “耶，那我开始数了！” 其实礼金收了多少，客人在宾馆参加婚礼时，就有专人记账收钱的，总数是多少看记账本就行了。 不过，新婚嘛，范世贤还是想让孔婉婉体会下这个乐趣。 孔婉婉结了两次婚，这次才体会到，洞房花烛夜，最快乐的并不是跟老公圆房。 而是坐在新婚的大床上，快乐地数一摞又一摞的礼金。 哈哈，直数到手抽筋。 她承认，她真的很俗气。 而且特别喜欢这份俗气的快乐。 偏偏那么要命，范世贤那么理解她的这份俗气。 并且愿意成全她的这份俗气。 怪不得她曾在沈小北的一本小说中见到过一句话，说在爱情里，其实懂比爱更重要。 她当时看时，对这句话体会不深，也不大引以为然。 但在与范世贤的这个新婚夜，她顿时像开窍了一样，一下就领悟这句话了。 可不就是嘛，在爱情里，的确，懂比爱更重要。 如果不懂一个人，就给不了她想要的爱。 如果给的不是她想要的爱，那这样的爱，恐怕只会是负累与枷锁，又有什么意义呢！ “哇，世贤，咱们竟然能收到这么多礼金？你那些亲戚和朋友都好有钱啊！” “他们都送咱们那么大礼，那到时他们家办喜事，咱们不就要回更大的礼？还是算了，这礼金我收着可不安心，你自己收着吧，或是，交给你妈妈吧！” “傻瓜，这礼金我妈指名让我交给你，你就踏实收着吧！至于我家那些人情往来的费用，你不用操心，不过都是小钱，不足挂齿。” “可是——” “好了，不要再可是了。把礼金收好，过几天你自己去银行存起来，想用的时候就拿出来用。反正这笔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花都可以。” “世贤，你对我这么大方，你就不怕我，以后爱你的钱，胜过爱你这个人吗？” “哈哈哈，我的钱也是我这个人的其中一部分啊，你要是最爱的是我的钱，我一样开心！” “真会说话！不过，我喜欢……” 孔婉婉眼神一勾，娇嗔地搂着范世贤的脖子，主动送上了香吻。 床上铺散的钱还没收拾起来，两人便炽热地翻滚了起来。 躺在大把的钞票上亲热，而且还是正儿八经地跟自己的老公亲热，孔婉婉又是第一次体验。 如此别拘一格而豪爽的洞房花烛夜，她真想彻底放开自己一次，兴奋快乐地尖叫一场。 不过，想到家人今夜也住在小洋楼里，不得不稍微克制了一些。 香汗淋漓后，孔婉婉窝在范世贤厚实的胸前。 柔声说道：“世贤，不管咱们以后会怎样，这辈子我体会过今夜这样幸福至极的新婚夜，我真的很知足了。” “傻瓜，你真容易知足。以后，我还会让你更幸福。” “世贤，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虽然咱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可我仍然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想我孔婉婉何德何能，竟然能嫁给你这样一个对我这么好的男人？” “你又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了。” “啊？我忘了你对我说过的什么话啊？” “你忘了，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妄自菲薄吗？红梦楼一书里，贾宝玉说过，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 “婉婉，每个女人生来，都是像水一样，是冰清玉洁，柔情似水的。你不要因为自己离过一次婚，经历过一个不好的男人，就觉得自己也不好。” “我相信，任何一个女人，只要遇到一个懂得善待她，理解她的男人，都会是一个好女人。” “你看，你对我，该温柔时温柔，该火热时火热，你这样知情趣的女人，如果还不叫好女人，那什么样的女人才叫好女人？” “呜呜呜……世贤，这世界上，也就只有你，才懂得慧眼识我孔婉婉这颗珠了！”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你要永远把自己当成一颗明珠来对待，这样别人才会更把你当成一颗明珠。” “女人永远要自信，越自信，越可爱。那些恶意打击你，贬损你的男人，以后要远离，听到没有？” “嗯，听到了，呜呜呜……” 孔婉婉像个小学生一样，窝在范世贤怀里点了点头。 然后又忍不住幸福地哭了起来。 范世贤勾起唇角，像哄小孩子睡觉一样，宠溺地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对于他来说，能把自己的老婆培养得越来越可爱，越来越爱自己，其实亦是一件挺有成就感的事。 他们两人在新房里相拥着你侬我侬时，杜文礼在街上走得脚都酸了。 眼见着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与车辆了，还没看见白莉莎的身影，他也没有耐心再找下去。 随便在一个花坛边坐着歇了歇脚后，便打道回府了。 一个人拖着又累又饿又渴的身子回到家，杜文礼发现，白莉莎竟然已经回来了，而且已经上床睡觉了。 看样子，睡得还挺安稳。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站在床前狠狠地瞪着白莉莎闭上双眼的脸好一会儿，想质问她几句。 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也没心情再跟她吵了。 第255章 白家的矛盾 岳父房间的门已经关上了，看样子也是知道白莉莎回来了，所以睡了。 杜文礼顿时觉得自己今夜简直像个傻子一样，被他们父女摆弄得团团转。 肚子饿得咕咕叫的他，憋着气，转身去到厨房将他们吃剩的饭菜热了热，一个人坐在餐厅里慢慢吃到了后半夜。 白莉莎并没睡着，见杜文礼在厨房和餐厅里弄得砰砰响，心情更加烦躁。 下午，她一个人冲动地跑去了医院，想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可孩子这么大了，已经有了胎动。 医生又说还要家属同意，她终究也觉得不忍心，最后又放弃了，一个人又失魂落魄离开了医院。 孩子无法打掉，她知道，她跟杜文礼这辈子看来是得一直绑在一起了。 婚姻真是爱情的坟墓啊！ 一进入婚姻，男人对她的爱情，好像马上就消失了。 白莉莎躺在床上，轻轻抚着隆起的肚子。 心里不觉一片酸涩与悲哀，两行清泪也不听话地偷偷从眼角滑落…… 第二天早上，昨天的事，三人都各怀心思，都没有提。 但在饭桌上，白震霆对白莉莎与杜文礼直接下达了一个认真的通知。 “莎莎，文礼，我年纪大了，晚上家里要是有一点动静就休息不好。莎莎生完孩子，你们就带着孩子搬到外面去住吧！” “趁现在离莎莎生产还有些时间，文礼，你平常有空自己先去外面找间合适的房子。找到了，跟我说一声，我会帮你们先付一年房租。” “一年后，你们俩也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到时，也应该要自力更生了。以后房租和其他生活开销，你们要自己解决，不要再指望着我帮你们。” “爸，你说什么，你要赶我们走？” 听到白震霆的话，白莉莎的眼眶马上红了，一脸不可置信地质问父亲道。 杜文礼也感到很震惊。 没想到白震霆真能对自己的女儿这么狠心。 “什么赶不赶的？爸是叫你们搬走！” “搬走？这跟赶有什么区别？爸，我现在肚子里可还怀着你的外孙，你就对我跟你的外孙这么狠心吗？” “莎莎，你要是非觉得爸这么做是狠心，那爸也无话可说。” “总而言之，你们俩的孩子生下来后，就马上搬出去住。爸不愿再跟你们住一起，不愿再听你们吵吵闹闹，爸只想晚年能过些清静的日子。” “好，既然你嫌我们扰了你的清静，那我们又何必厚着脸皮等孩子生下来后再搬，我们这几天找好房子了就搬！好早日称了你的心！” “莎莎，你怎么能跟爸这么说话？爸，您原谅莎莎，她就是一时情绪激动——” “杜文礼，你不要在这里装什么老好人，我爸让我们搬走，还不都是因为你！” “吵，你们继续吵！这饭，都不用吃了！” 杜文礼想帮白莉莎说话，劝白震霆改变让他们搬走的主意。 不过反倒被她歇斯底里地斥责了。 白震霆见家里吵吵嚷嚷的，没一刻安宁，气得“啪”地一声放下筷子，早饭都没吃两口，就一个人出了门。 “白莉莎，你把爸都气走了，这下满意了？” “杜文礼，你说什么风凉话？如果不是因为你昨天在外面鬼混那么久，我爸怎么会突然让我们搬走？” “我鬼混？白莉莎，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在外面鬼混？” “我这么大个人，难道连出去几个小时的权利都没有吗？是不是我以后上个厕所，都要向你汇报一声？”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我什么时候限制过你出去的自由？是你出去干了什么，你根本交代不出来？你这摆明是心里有鬼！” “我心里有鬼？白莉莎，你疑心病这么重，你这样活得到底累不累？你不累，我累！” “你累？好啊，你这是后悔跟我结婚了是不是？” “那行啊，那我成全你，离婚好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离婚了，离婚对你来说，不过就是家常便饭！” 一吵架就提离婚。 杜文礼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糟心的婚姻，他的确是时常感到心累。 可是，这么快又离婚，实在有些人言可畏，也怕家人知道了对他太忧心失望。 杜文礼感到自己，如今的确是有些离不起了。 不得不控制了下情绪，放软了些语气道：“我从来没说过后悔跟你结婚。” “你嘴里是没说过，可你婚后对我的态度，跟后悔了有什么区别？”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疑心！如果我真的后悔了，我自然会跟你说出来，何必死不承认？” “莎莎，我求求你了，咱们以后不要再为了一些子虚乌有的小事吵架了好不好？为小事吵多了，你不觉得很伤感情吗？” “再过几个月，咱们的孩子就出生了，爸却让我们搬走，咱们现在最该操心的是房子的事！” 杜文礼看着白莉莎那张充满戾气与怨气的脸，面露一丝无奈而苦口婆心地说道。 见他的语气有所松软，似乎真的没有跟她离婚的想法。 白莉莎稍微心软，也心安了一点，没揪着这事不放。 随即也将话题转到了房子的事上。 “搬走就搬走！我爸都说到这份上了，难不成你还想死皮赖脸地赖在这儿不成！” “这么说，你是打算听你爸的话，搬了？” “不搬还能怎样啊？” “那好吧，既然你愿意搬，那咱们就搬吧。我看，也不用等到孩子生下来再搬，这几天等我找到房子了，咱们就马上搬。” 白家的房子虽然挺宽敞，外出购物，坐车都挺方便。 可是，自己一直不受白震霆待见，杜文礼住在白家这九个月过得相当憋屈压抑。 既然白震霆愿意在他们大学毕业前，帮他们交房租，那白莉莎与孩子在大学毕业前的生活开销，想必他也不会不管的。 既然吃住费用不用愁，那的确不如搬走单过好了。 起码，两个人单过，再受气，也只受白莉莎一个人的气。 总好过住在白家，要受两个人的气与冷脸要好。 “那你得找个好点，宽敞点的房子才行，孩子生下来了，咱们还得请保姆呢。” “行，我知道，我一定会找到一间让你和孩子都住得舒适的房子。” “这还差不多！还算你有点良心！” “好了，快吃早餐吧，你肚子里的孩子都要饿了。” 见白莉莎不再生气了，杜文礼轻扯嘴角，暗暗松了一口气。 随后又边吃边蹙起了眉头，寻思着在京市哪块区域才能找到住得舒适的房子呢？ 舒适的房子肯定很贵。 找个太贵的房子，也不知白震霆会不会骂他奢侈，不同意出那么多房租？ 到时又给自己平添一顿屈辱！ 对了，沈小北的四合院不是住得又舒适，房间又多，租金又不是收得很贵吗？ 就是杜文礼实在有些没把握，不知沈小北愿不愿意把房间租给他与白莉莎？ 他决定这两天先试着去找她谈谈。 第256章 沈明珠的清醒 两天后，杜文礼便了去四合院找沈小北谈租房的事。 不过，被她一口拒绝了。 但杜文礼并未马上放弃，仍然试图说服她：“小北，你之前租给孔婉婉也租，为什么就不能租给我呢？我会跟她付同样房租给你的，不，多点也行的！” “杜文礼，你就算付天价房租给我，我也不出租给你。你就别打我这儿的主意了，有这个时间，不如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小北，怎么说我们也认识多年——” “不好意思，我得去内衣店了，没空听你啰嗦！” 沈小北冷冷地甩下一句话，便开车走了，懒得理这种没点自知之明的恶心男人。 杜文礼吃了瘪，心情很不爽。 不得不去别的地方继续找房子。 可京市虽说大，房子也多，可一般人家房子外面也没写着有房出租，想找到合适的房子，简直如大海捞针。 狗日的世道！ 没钱，真是处处遭白眼！ 杜文礼第一次无比强烈地想要成为一个有钱人，想要实现房子自由，金钱自由。 可还有一年多才毕业。 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年多时间，他真恨不得马上过去才好。 然后马上干上一份高收入的体面的工作，让所有现在瞧不起他的人，以后都高看他！ 只是，眼前找房子的这关，杜文礼却是有些难过去，他在外面疲惫地找了一天的房子，都没找到一间合适的。 回到白家，又被白莉莎冷嘲热讽了几句。 骂他干啥啥不行，指望他是什么也指望不上。 说明天她自己去找！ 穷，让人理亏，让人没底气，累了一天杜文礼，只能任白莉莎骂了。 前两天两人好不容易才缓和一点的关系，又很快恶性循环起来。 …… 孔婉婉结婚，柯小莉和沈明珠过来当伴娘。 两人过来后，决定在京市多逗留几天，一是看看沈小北的两个宝贝女儿，二是考察下她在京市开的其他那些内衣连锁店。 也好参考参考，看看回去江中市后，可不可以拿到她们俩的店里借鉴借鉴。 她们两人也打算增开几家，只是一时还信心不足。 沈小北鼓励她们，干就是了，只要把开头干起来了，后面只要运营得当，赚钱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两人得到她的鼓励，都决定不拖了。 等回到江中市后就马上着手找门面，将连锁店一间一间多开几间起来。 见柯小莉在江中市一边读书，一边有了自己的事业，而且看起来像是小赚了一些钱的样子。 马德亮很为她感到开心与骄傲。 两人自从确定恋爱关系后，一直保持着书信联系，感情早已日渐浓厚。 都已视对方为未来的结婚对象。 两人在结婚这事上也达成了默契，决定再过一年多，一毕业就办婚礼。 见到他们两个人能真的走在一起，沈小北是打心眼儿里为他们感到欣慰与开心。 他们两人身上有个很大的共同点，那就是都有上进心，做事都靠谱，是三观相合的人。 但他们性格又有很大的不同，一个活泼，一个内敛，又正好互补。 这样既有相同，又有互补之处的两人，实在是天作之合。 她已经等不及想吃两人的喜糖了。 也准备到时给柯小莉送一份新婚大礼。 不过，眼看着柯小莉的终身大事都有着落了，这几年一直跟柯小莉形影不离的沈明珠却还没个恋爱对象。 她像是对这方面还没开窍似的。 沈小北作为她的亲姐姐，再加上家人有时在信里会问她这事，让她帮着上上心。 所以趁沈明珠离开京市前，她试探着问她道：“明珠，你们学校里那么多男生，你就没一个瞧上眼的？” “我每天那么忙，哪有闲功夫瞧那些男生啊？” “你现在不就才开一家内衣店而已，而且还是和小莉合伙，而且还请了店长，再忙，你谈恋爱的时间总还是能抽得出来吧？” “我干嘛要把时间花在那些情情爱爱上？我对那些没兴趣！”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啊？” “当然是像你一样，赚钱啊，赚很多很多的钱，以后成为一个大富婆！” “什么像我一样，你看看，我已经生了四个了好不好？你要是像我一样，那就应该在努力成为一个大富婆的同时，也要把自己感情的事提上日程。” “免得家里每次写信过来，总是一个劲儿地向我打听，我总不能一直搪塞他们吧？” “我又还不老，你们都急什么啊？生怕我以后嫁不出去给你们丢脸似的！哼，我就算以后嫁不出去，一个人也照样能活得风风光光的！” “呵，语气倒还不小！那行，那我和家人都等着，看你沈明珠大小姐以后活得多风光哈！” 见沈小北故意揶揄她，沈明珠不悦地白了一眼道：“等就等着，我绝对不会被你们看扁的！” 沈父和沈明珠母亲见沈小北已是儿女成群，可沈明珠却还单着。 等沈明珠大学毕业，都二十五六岁了，妥妥的大龄女青年，他们心里确实挺着急。 女孩子年龄越大，想要找到各方面都好的结婚对象，在他们看来只会越来越难。 趁现在还算年轻，又是大学生。 在合适的大学同学里挑一个，在他们做父母的看来，便是最妥当的选择了。 他们也能放心一些。 沈明珠也知晓父母的心思，她也不是对恋爱毫无向往。 特别是看着柯小莉和马德亮恋爱后，每次谈起马德亮时，柯小莉脸上那副甜蜜得冒泡的样子。 她心里其实挺羡慕。 可是，大学同学里，还真是一个让她心动的男生就没有啊！ 也没有男生特别主动而持久地追求她。 向她羞涩地表示过好感的倒是有那么两个，可她都毫无感觉，没给他们任何回馈。 所以那两个男生很快都打退堂鼓，对她不了了之了。 她倒也不觉得遗憾与可惜。 那么容易对她打退堂鼓的男人，不跟他们开始也罢，免得到时遇到一点事就分手，浪费彼此的时间与精力。 沈明珠发觉，在感情这事上，虽然她从无经验，可是却清醒理智得很。 那就是始终秉承宁缺勿滥，绝不因为寂寞而开始一段感情的原则。 不过，她在心里也挺好奇与期待，不知道自己将来会被怎样的男人俘虏？ 第257章 杜文礼的猜疑 白莉莎在京市土生土长，对京市比杜文礼要熟悉很多。 她让杜文礼陪着她找了两天，便在他们的大学附近大概两三里处找了一间民房。 那民房带一个小院子，旧是旧了些，但住他们一对夫妻，以后再加上一个孩子与保姆，还是够住的。 白父说话算话，过来看了房子一眼，便为他们交了一年房租。 又背着杜文礼，私底下给了一笔生活费给白莉莎。 终究是亲生父女，白莉莎虽对父亲有怨意，但在收到父亲给的这笔生活费时，眼眶还是忍不住发红。 哽咽着向他道了声谢。 白父心里其实也不好过。 女儿所嫁非良人，他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然而他们已经走到这一步。 他也无力回天。 只期望他们搬出来单过后，能迫使杜文礼担负起该担负的责任，不要指望着他这个岳父。 越依赖岳父的女婿，以后只会越没担当。 最后受苦的还是他女儿白莉莎。 孔婉婉从妞妞那里得知，杜文礼和白莉莎搬到了一家破旧的民房里住时，心里有些意外与唏嘘。 她还以为杜文礼入赘女方家，是攀了高枝。 没想到，他们结婚不到一年时间，也不过是落到如此结局。 或许这便是狗男女自有狗报应！ 只是一想到，妞妞摊上他这样一个爸爸，孔婉婉心里就有些涩涩的，不是滋味。 觉得挺对不起孩子。 因为自己的年轻无知与冲动任性，为孩子选了这样一个差劲的爸爸。 偶尔，孔婉婉会忍不住想着，如果妞妞的亲生爸爸是范世贤，那该多好！ 那她便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不过，她还是很欣慰，或许是见外公外婆与舅舅都很喜欢范世贤，妞妞跟他这个继父的关系，也肉眼可见地比以前要亲近不少。 范世贤对妞妞也的确付出了不少父爱。 只要他在京市，接送她上学，辅导她作业，带她玩，都成了他的事。 他也陪孩子陪得不亦乐乎。 妞妞也很少再在孔婉婉面前提杜文礼这个亲生爸爸了。 杜文礼每个星期天来接她去吃饭，她虽然每次仍然都是一脸开心，不过，孔婉婉能感觉得到，这开心也只能算是寻常的开心。 谈不上多特别了。 而且每次杜文礼送她回来，与她分别说再见的时候，她也明显没有很不舍与留恋的样子。 看着女儿没有与亲生父亲分离的负面情绪了，性格也逐渐开朗大方起来。 孔婉婉心里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这其中因为范世贤对妞妞的付出，占了很大一部分功劳。 果然，真的像沈小北在她的一本小说里写的那样。 孩子生活在一个父母相爱，且父母情绪稳定的家庭环境里，心理才会健康，性格才会健全。 在范世贤所给予的，丰盈的爱的滋养下，结婚第三个月，孔婉婉便在医院查出有孕了。 范世贤早就说过，他想要个女儿。 所以孔婉婉这胎毫无生男生女的压力。 再加上家务请了保姆在做，西餐厅，沈小北招了一个得力的经理在管，妞妞嘛，范世贤管的时候多。 孔婉婉的孕期，当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钱随意花，轻松惬意的甩手掌柜就行。 相比她当初怀妞妞时过的生活，那简直是天上地下。 她简直已经不敢细细回想，那时自己过的是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了。 1月底，也就是1981年春节来临前一周，孔婉婉怀孕刚满三个月时，白莉莎临产了。 幸好她是在白天有发动的迹象。 杜文礼的学校也已经放假了，他马上跑到租房附近叫了一辆车后，将白莉莎送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院。 到医院后，医生检查了下白莉莎的身体，然后例行问了她一些问题。 当医生问：“你以前生过孩子吗？这胎是不是头胎？” 杜文礼发现，白莉莎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心虚的表情。 没有马上回答医生的话。 他顿时觉得有些怪怪的，随即代她回道：“医生，我们才结婚一年，我老婆这胎是头胎。” “哦，头胎可能没那么快，产妇要放松下心情，别紧张。” “哎，好，谢谢医生。” 医生走开后，杜文礼装作关切地问道：“莎莎，你想不想吃点什么？我到外面去买点过来。医生刚才说了，头胎没那么快生的，你不要紧张。” “不用，我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你就在这里陪着我就好！” “好好好，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你什么时候想吃了，我再出去给你买。那你先在床上睡会儿。” “嗯。” 白莉莎已经开始宫缩了，痛得虚弱地应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休息。 看着她蹙着眉，脸色难受的样子，杜文礼并没有心疼。 眼神反而有些阴沉。 刚才医生问白莉莎其他的一些症状，她都马上回答了，就唯独这个问题，她竟然躲躲闪闪的。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瞒着他。 杜文礼也突然想起来，他和白莉莎刚恋爱那段时间，两人情不自禁时，他想再进一步。 但她却三番两次的都很抵触，总说要留到新婚夜。 虽然后来他还是得逞了，两人还是在婚前就发生了关系，那次，白莉莎也确实见了红。 可此刻细细回想那次的细节，杜文礼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当初孔婉婉把第一次给他时，也见了红，他也能明显感觉得出来，孔婉婉当时很疼，那疼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而白莉莎当时表现出的疼，却显得很假，很矫情，并且也很短暂。 还有，两人深入接触的那种切肤体验，也是跟孔婉婉第一次时，是有区别的。 只是，在那种情况下，杜文礼也没心思细想这事。 他跟白莉莎是二婚，其实，他也不是那么计较，白莉莎的第一次是不是属于他的。 但是，如果这个女人的第一次不属于他，她却故意制造出是属于他的，甚至，她可能以前生过孩子？ 杜文礼已经有些不敢再往下想了。 他只想尽快弄清楚，白莉莎这胎，究竟是不是头胎？ 他可不想做个稀里糊涂的男人，连自己的老婆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有过怎样的过去，自己如今都还没搞清楚。 第258章 你这生的是个什么磨人精？ “啊……文礼，快叫医生，我现在就要生了……” “啊？哦！这么快，莎莎你等等，我这就喊医生来！” 杜文礼还在暗自猜疑着白莉莎以前是不是生过孩子的事，才一会儿功夫，白莉莎就已经受不了了。 虚弱地喊着现在就要生。 杜文礼马上收回了心思去喊医生。 医生过来检查了下白莉莎的开指情况，发现胎儿的头发竟然那么快就能看到了。 随即跟护士一起即刻将她安排进了产房。 估计不超过五分钟，杜文礼就在产房外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这么快就生了！” 杜文礼开心地对着产房的门说了一声，不过很快，脸色又沉了下来。 难道白莉莎这胎真不是头胎？ 他越想心里越不爽。 感觉自己像个大傻子，被这个女人欺骗了都不知道！ “恭喜，你老婆生了个儿子，六斤四两重！” “哦，谢谢护士！” 一会儿后，护士将孩子抱出来报喜，杜文礼扯出一丝僵强的笑容，从护士手上小心地接过孩子看了看。 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的，模子看起来有些像他。 不过此刻，他心里实在高兴不起来。 “护士，我老婆怎么样？她什么时候能出来？” “你老婆胎盘粘连，医生要给她清理，她估计还得半个小时后才能出来。” “啊？！” 护士说完便进了产房，杜文礼只得抱着孩子继续在外面等。 产房里一直传来白莉莎痛苦的叫声，这清理什么胎盘粘连的，听起来好像比她刚才生孩子时还要痛似的。 杜文礼知道自己身为丈夫，此刻应该更多的是心疼白莉莎。 可是，他就是心疼不起来。 看着怀里的孩子，他心里在想的都是，白莉莎之前一定跟别人生过孩子！ 那孩子现在在哪里？ 她为什么要一直隐瞒着他？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白莉莎被医生与护士推了出来。 “莎莎，你终于出来了！” 白莉莎一出到产房，便见到杜文礼在抱着孩子等她，马上安心而虚弱地将眼睛闭上了。 她太累了。 此刻没力气说话。 进到病房，将白莉莎弄到病床上后，杜文礼将孩子也放在她身边。 他随即去外面给她买吃的，顺便也给白震霆打个电话报喜。 白震霆听说女儿生了个儿子，还是挺开心。 不管怎样，这孩子终归是他的亲外孙。 他马上赶到医院看了看白莉莎和孩子，塞了一个厚厚的红包放在孩子的包被里，又嘱咐了杜文礼几句后才离开。 白莉莎在医院住了三天。 杜文礼虽然心里装着事，不过这三天，对她和孩子照顾得还算比较尽心。 就是这孩子太爱闹夜了，一到晚上就老是哭，非要人抱在手上走来走去才肯睡。 短短三天，就把杜文礼熬成了一双熊猫眼，整个人憔悴了很多。 因为同病房还有别的产妇与家属在，杜文礼其实挺想抱怨一下，这孩子也太磨人，太难带了！ 不过，他又顾忌面子。 几次话到嘴边，抬眼看到同病房其他的人，又生生给咽了回去。 但一出院回到租房后，他实在是撑不住了。 出院的第一晚，孩子吃完奶后，躺在床上又哭，白莉莎让他像在医院时一样，抱着孩子走着哄睡。 三四晚都没怎么合过眼的杜文礼，顿时便烦躁得发飙了。 “你这生的是个什么磨人精？天天晚上要我抱着哄睡！再这样下去，他能活命，我杜文礼可能就得短命了！” “杜文礼，什么我生的磨人精？这可是你亲儿子！” “你不抱着他哄睡，难不成让我来？我可还没出月子！就算我出了月子，带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难道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我白天还得买菜做饭洗碗，给孩子洗尿布，什么时候休息过？晚上还得让我来带孩子？” “我告诉你，我杜文礼不是超人，我没那么好的精力！我现在要睡觉！孩子你自己带！” “杜文礼，你还有没有良心？我才生完孩子几天，你就敢这样对我，这样对你的儿子？你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是不是？” “你是不是后悔跟我结婚生孩子了，是不是还是觉得你前妻和你前妻的女儿好？是不是？” “我不想跟你理论！我说了，我要睡觉！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杜文礼躺在床上，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罩住自己的头，不想再听白莉莎叫嚷。 孩子在旁边大哭，不过，白莉莎此刻已经顾不上安抚孩子。 她将杜文礼罩在头上的被子强行扯开。 厉声追问他道：“你别想跟我装睡！你说，你是不是还念着你前妻？是不是还是觉得她好？是不是？” “你有完没完！” “没完！你今晚不给我说清楚，我跟你没完！我给你生了个儿子，你这几天却一点笑容都没有，还对我甩脸子，杜文礼，你当我白莉莎是傻子吗？” “你摆明就是嫌弃我们母子，还是觉得你前妻和你前妻的女儿更好，是不是？” 杜文礼是真的想好好睡一觉。 可白莉莎不折不挠，就是要追问到底，把他仅剩的一丁点耐心也折磨得没有了。 他“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冷冷地看了白莉莎冒着火的眼神两秒后，轻哼了一声反问她道：“白莉莎，到底是我把你当傻子？还是你把我当傻子？” “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好，那大家今晚都说清楚！这孩子，是你生的第一个孩子吗？” 杜文礼用手指了指一直在哭的儿子，盯着白莉莎的脸问道。 白莉莎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眼神顿时闪烁了一下，这一下闪烁，自然没逃过杜文礼的眼睛。 当即，他便已经确信自己的猜测了。 不过，他还是要从白莉莎嘴里亲自听到答案才行。 “他到底是不是你生的第一个孩子？” “如果不是，你之前还跟谁生过孩子？那孩子现在又在哪儿？白莉莎，麻烦你先说清楚！我到时自然也会说清楚你问的那些问题！” “怎么，心虚了是不是？你以前确实跟别人生过孩子是不是？” “白莉莎，你可真是有城府的女人啊！当初还故意让我误以为你是个处，呵，没想到，你不过就是个——” “啪！” 不待杜文礼说出更侮辱更伤人的话来，白莉莎已经气得双唇打颤，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巴掌声落，她眼眶里豆大的泪珠也跟着从脸庞滑落。 第259章 白莉莎坦白 自己辛苦地照顾她和孩子三四天。 她缠着他不让他睡觉，竟然还打他一巴掌。 杜文礼心里顿时也愤怒得冒起火来，他立即也扬起了手掌，不过，对上白莉莎那有些吓人的眸子后，又停在了半空中。 随后一脸不甘心而窝火的缓缓放了下来。 “杜文礼，我才为你生下儿子四天，你刚才如果真敢动手打我，我白莉莎今晚就敢死在你面前，让你一辈子都做噩梦！” “你真是个恐怖的女人！” 听到白莉莎说出这番威胁的话，杜文礼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对，我就是个恐怖的女人！你不是想知道这孩子是不是我生的第一个孩子吗？哼，我现在就告诉你！” “你儿子不光不是我生的第一个孩子，也不是我生的第一个儿子！” “我的第一个儿子，如果他现在还活着，早就会打酱油了！而且，一定比你儿子要帅，哈哈哈……” 白莉莎说完大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又悲伤地大哭了起来。 杜文礼听到她说的话，又见她如此疯疯癫癫的，脸顿时拉得老长，肚子满是鬼火。 果然，这么大的事，这女人竟然瞒他这么久。 真是个城府深的可怕的女人。 “那你第一个儿子怎么死了？呵，不，应该是叫私生子，对吧？” “谁说他死了？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你自己刚才不是说，如果他现在还活着——” “我这样说，就是说他死了吗？你就是盼着他死是不是？” “你杜文礼就跟他爹一样，都不是个好东西！都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都只顾自己，不顾自己的儿子！” “你们的儿子摊上你们这样的爹，真是他们的大不幸！真是他们的大不幸啊！啊！啊！啊！” “神经病！你凭什么拿你那个私生子的爹跟我相比？我杜文礼再不负责任，最起码也没有让我的女儿跟儿子做私生女和私生子！” 听白莉莎这话，她第一个孩子的父亲，当初显然是抛弃了她们母子。 如果她一早就对他坦白这事，杜文礼想自己最多就是一时心里不舒服，但或许还是会接受的。 毕竟他自己也是有前妻和孩子的人。 但白莉莎直到跟他生了孩子，才在他的逼问下坦白，这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这已经跟骗婚差不多了！ 不过，杜文礼现在最想追究的不是她骗婚，而是很好奇，她那个私生子和私生子的爹，如今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他不能当个二傻子，什么都不知情啊！ 而且，白莉莎有这么不光彩的历史，想必白震霆应该是知晓的。 既然他知晓，那他还凭什么瞧不起他这个女婿？ 他定要好好利用这事，将自己在白家的地位提升起来，不再受他们父女的冷脸与轻视。 不然，杜文礼觉得自己简直是又傻又亏。 “呵呵，你说得对，他确实不能跟你相比！他虽然长得比你帅一些，家里也比你有钱很多，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你杜文礼娶了我，他却没娶我啊！哈哈哈……” 见白莉莎自嘲地大笑起来，笑得直流泪，杜文礼无语地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嘲笑她自己这事，不等于也是在嘲笑他吗？ 毕竟，他可是在蒙在鼓里的情况下，娶了一个别的男人种下种子后，却甩手不要的女人。 奶奶的，这跟戴了顶绿帽也没多大区别！ 甚至，比戴了顶绿帽更让人觉得窝火。 “那他娶了谁？你们那个孩子呢？既然不在你这儿养着，难道也不在他那儿养着？” “他出国了！鬼知道他娶了谁，或许早就娶了一个他梦寐以求的白脸金发女人吧，呵呵！” “原来是这样，不过就是一个崇洋媚外的男人而已！那你们那个孩子呢？他知不知道他的存在？” “当然知道！他在出国前，还让我打了他！我不忍心，也恨他，想报复他，所以将孩子生了下来！” “那生下来后——” “生下来后，被我爸偷偷送走了！” “被你爸偷偷送走了？送到了哪里？” “我不知道，以前问我爸，他只说，是在一个很远的乡下，让我不要再打听了！” “说既然已经送出去的孩子，那就已经是别人家的了，跟我再无关系，让我忘了他。呵呵，他可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想起那个被父亲一出生就送走的儿子，白莉莎的眸子一片伤感与迷离。 这辈子，她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孩子。 这事，也一直是她心底最深的隐痛，为此，这些年，她不光性格变了很多，人也毫无自信。 总是觉得自己不值得被好男人爱，更不值得被好男人深爱与长久地爱。 心里始终患得患失的。 她跟杜文礼从当初互有好感，到走到如今三天小吵，两天大吵，已经处在离婚边缘的地步。 白莉莎心里其实一直也清楚，这纵然有杜文礼的不是，但她自己身上也有很大的原因。 只是，虽知其因，但她却没有解决良道。 因为过去的创伤只是被掩盖了，从未真正被治愈过。 她只能无奈而抓狂地任由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越变越糟糕与恶劣。 “莎莎，这些事，其实你之前就大可以告诉我，我不会介意的。但你却瞒我这么久，说明，你心里从来就没有完全信任过我！” “呵，在你和你爸心里，始终都把我杜文礼当成一个外人，从来没有真正把我当成你们白家的一分子！” “信任？这世界上的男人，还值得女人信任吗？” “想当初，我一直那么信任他，觉得他一定会娶我的！结果呢，原来他早就有了出国的打算，就是一直瞒着我，直到分手前才说。” “你说，我还敢完全信任你们男人吗？我如今这样，还不都是被你们这些自私自利的男人给害的！” “别老是把我跟你那个男人混为一谈！我杜文礼的确也是个自私的人，但我一定会对自己的儿女负责。” “哼，说得好听！” 听到杜文礼的话，白莉莎讥笑了一声，嘲讽他道。 “让你晚上哄哄儿子你都不耐烦，还谈什么负责？负责难道只是嘴上说说，不需要付出行动的吗？” “姑奶奶，你能不能也体谅下我？我已经三个晚上没怎么合眼了，你就不能哄一下孩子吗？” “还哄什么哄？你儿子都已经哭累睡着了！” “啊，还真是哎！原来这小子不用抱着哄也能自己睡着的，这下好了，我终于可以安心睡一觉了！” 杜文礼看了看儿子，见小家伙真的睡着了，顿时开心不已，马上躺了下来。 才三秒就打起了鼾声，结束了这场争吵。 听着他呼呼的鼾声，白莉莎扯起嘴角，露出一抹凄哀的苦笑。 没再继续纠缠他。 她也累了，不过，却并无睡意，脑子想的都是那个被父亲送走的孩子。 也不知，这孩子如今怎样？ 还有，那个绝情的男人如今在国外过得怎样？ 在异国的夜里，是否曾有偶尔想起她这个为他生过孩子的初恋女友？ 想着想着，白莉莎不禁泪流满面。 而身旁的这个男人，已睡得如一头沉沉的死猪。 第260章 心胸狭窄的小人 昨晚太困了，想问的还没问完。 第二天，杜文礼在吃饭时，向白莉莎试探着问道：“莎莎，你那个儿子，你就不想见见他，了解一下他过得怎么样吗？” “我爸不肯告诉我，我想又有什么用！” “你爸之前不肯告诉你，可能是怕这事影响你以后的婚姻。不过现在，我都知道了这事，也谈不上什么影响，你再问你爸，说不定他愿意告诉你呢。” “杜文礼，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我这个过去？” 白莉莎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要说一点不介意，那肯定是骗人的。不过，都已经这样了，我们儿子都生了，我介意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与其如此，我还不如坦然接受得好。” “而且，我杜文礼也有自知之明，我不一样也和我前妻有个孩子，咱们俩这算是扯平了。以后，谁也别拿彼此的过去来挖苦谁就行了。” “文礼……我，我真没想到你能这么想，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会生气？我确实生气啊，但我是生气你对我不坦诚，并不是生气你之前跟前男友生过一个孩子。” “文礼，我……” 杜文礼的这份大方的表态，让白莉莎有些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莎莎，好了，别哭了，你现在还在坐月子。” “对了，莎莎，过两天就是除夕了。除夕中午，我请爸过来咱们这里吃顿年饭吧，他一个人过除夕肯定很冷清。” “行，你看着办吧。” “好，那我等下出去买菜，就顺便给爸打个电话。” 杜文礼请白震霆除夕过来吃年饭，可不是真惦记他这个岳父没人陪吃饭，而是为了给自己出一口气。 想他入赘白家受了那么多憋屈。 如今，有了白莉莎生过私生子的这个把柄，他恨不得马上在白震霆面前挺直腰杆。 让这个一直瞧不起他的岳父搞搞清楚，到底是谁配不上谁？ 白震霆想念小外孙，除夕这天上午，买了不少年货与小孩子的玩具与一些用品过来。 中午，杜文礼下的厨。 他的厨艺以前在知青点没多少长进，入赘到白家后，倒是明显长进了一些。 吃饭时，白震霆随口夸赞了他一句，说他做的红烧肉味道还不错。 杜文礼接过这个话头自谦了两句后，便装作无意地随口问道：“哎，莎莎，你那个前男友他厨艺怎么样？” 听到他的话，白震霆刚才还扬起的笑容，顿时便收敛了。 脸色一片阴沉。 白莉莎有些窘迫地瞟了父亲一眼，随即不悦地看向杜文礼道：“今天是咱们一家人吃年饭，你提一个外人干嘛！” “你跟他毕竟生了个孩子，他也不能完全算外人嘛。” 杜文礼装作看不到白氏父女不悦的样子。 继续一边夹菜吃，一边若无其事地问道：“哎，对了，爸，莎莎跟她前男友生的那个孩子，您把他送到哪里了？” “莎莎昨天还跟我说，一看到我们的儿子，就想起她那个孩子了呢！” “那孩子现在应该不小了吧？其实我觉得，可以让莎莎跟他见见，他们毕竟是亲母子，血浓于水嘛！” 见杜文礼今天叫他过来吃饭，似乎是故意想在他面前提这事，让他们父女难堪。 白震霆气得“啪”的一声，重重地将碗筷都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哼”地一声，马上起身就要走。 “爸，您怎么没吃完就走啊？是不是我刚才说错什么了？” “爸——” 白震霆没理杜文礼，径直走出了院门。 杜文礼见岳父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样子，微微勾了勾嘴角，暗暗轻笑了一下。 心里涌起一阵报复的快感。 “杜文礼，你是不是存心的？” “你什么意思啊，我什么存心的？” “我爸都被你气走了，你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杜文礼，枉我这两天还以为你多大度，多包容，原来都是假象！你就是为了在今天存心让我和我爸难堪是不是？” “神经病！我刚才可是为了你才跟你爸问这些！” 杜文礼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回道。 “为了我？你要真是为了我，那你就私底下去问我爸，或是等年过了再找个时间问，你干嘛偏偏挑今天！你摆明就是想让我爸和我过不了一个称心的年！” “杜文礼，你真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你比我前男友还不如！” “我小人？我比你前男友还不如？白莉莎，是你婚前有个私生子却一直瞒着我，小人难道不是你吗？” “怪不得古人说，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女人和小人，这两样你白莉莎一个人可都占齐了！” “还有你那个抛弃你和你那个儿子的前男友，你既然觉得我不如他，那你大可以去找他啊！我绝对不会拦着你的。” “杜文礼，这可是你说的？” 白莉莎万万没想到杜文礼会说出这样的话，气得咬牙切齿地质问他道。 “对，我说的。” “行，杜文礼，那你别后悔！”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我的人生已经糟糕到现在这种地步，难道以后还能比现在更糟糕吗？” “好，好，杜文礼，原来这才是你最最真心的话！既然觉得跟我白莉莎在一起是最糟糕的人生，那就离婚好了，我白莉莎成全你！” 白莉莎歇斯底里地说完后，气愤地扬起双臂往饭桌上大力地一挥。 满桌饭菜汤顿时“哗啦哐当”地全部砸到了地上。 一地的狼藉。 杜文礼身上也被溅到了不少菜油汤汁。 这顿饭，他可是做了半上午，还没吃到一半呢，就这么被白莉莎给糟蹋了。 他不由气得怒吼道：“你疯了吧？” “对，我是疯了！我很多年前就已经疯了，你不知道吗？！” 见白莉莎双唇猛烈地打着颤，满目猩红与怒火，如此充满戾气与癫狂的样子。 杜文礼顿时有些不寒而栗。 他今天的确是想小小报复下白氏父女，好给自己出口气。 不过，如今事态显然比他想象的要恶劣很多。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还是不太敢过于激怒白莉莎，万一这女人真做得出来自杀这种事，那就不好收场了。 还是先溜进去看看儿子为好！ 第261章 年 杜文礼故意在除夕年饭上提白莉莎的前男友和孩子，的确是报复到了白氏父女一顿。 为自己出了一口气。 也让白家的家丑从此摊到了明面上。 白父以后也不能再公然摆着一副，他配不上他女儿的高姿态了！ 不过，如此小人行径。 终究有得有失。 白莉莎从这顿被她糟蹋的年饭起，就再也没给过杜文礼好脸色。 晚上孩子闹夜，她也撒手不管，让杜文礼气得不得不管。 毕竟，终究是他的亲儿子，而且这儿子还是长得像他要多一些。 虽然相比妞妞，他感觉自己还是更爱妞妞一些。 不过，他知道他父母都是重男轻女的老思想，都更稀罕孙子。 就算为了父母，他也得管这个儿子。 至于白莉莎一而再跟他提到离婚这事，他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这女人已经被男人抛弃过一次，他不信，她真能有勇气离婚，以她那性子，估计宁愿自杀，也不会跟他真的离。 杜文礼也不知这样对他是好是坏。 只能且先看着，等一年后大学毕业，看看自己会分配到什么地方，什么单位工作？ 如果到时分配的工作他不满意，再看看白震霆会不会帮他一把再说！ 婚姻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一定要是对他的人生有所助益的，否则，只是有个为他生孩子和解决性生活的用途。 这样的老婆与婚姻，哪里找不到？ 干嘛一定要跟一个动不动发癫的恐怖女人过一辈子？ 这点，杜文礼是拎得门儿清！ …… 从来京市读大学到现在三年，因为孩子多又还小，段东林和沈小北他们一直没回段家过年。 这年春节前夕，四合院一大家子，还有邓育良、马德亮和叶志诚三人，全部一起回了老家。 沈小北的两个女儿还小，需要一直抱着。 带她们坐火车，到时又要转汽车的，本来很不方便。 不过，他们一大帮子人，刚好是六个大人，六个小孩。 一路上，一个大人负责带一个小孩子，可让沈小北不知省了多少心。 段家人见大儿子儿媳，二儿媳，还有六个孙子孙女今年过年全部回了，一个个欢天喜地，眉开眼笑。 除夕夜的团圆饭，一大家子吃得热热闹闹的。 吃完饭，段北海这个小叔叔当上了孩子王，带着会走路的四个侄子侄女们在门外开心地放鞭炮。 很有一番过年的氛围。 沈小北一直开怀地扬起嘴角站在旁边。 一边守护着孩子们的安全，一边观看着他们天真快乐玩耍的画面。 唯一的遗憾是，段西川还在部队，无法回家过年。 不过，她知道，等若干年后手机普及了，就算亲人无法团聚，也能在节日想念彼此的时候，煲个电话粥，通个视频。 聊解彼此的相思之情。 未来如此值得期待，想想，她又觉得很甜蜜幸福。 年后，跟段东林和高红棉他们一起，带着几个孩子去给段家的一些亲戚家拜完年。 沈小北马上便去了樊慧芳那儿拜年。 从京市回公社那天，人太多，不方便跟樊慧芳单独说什么体己话。 趁给她拜年的机会，沈小北想好好跟她聊聊。 樊慧芳这么多年，一直在公社经营早餐店。 不过，她的早餐店早已今非昔比，面积扩大了不少，品种也卖得很丰富，店里请了三个人。 是整个公社，最有规模，也是生意最好的一家早餐店。 因为知道她平常很忙，天天都要早起。 沈小北怕她给她写回信太占用时间，所以这些年虽然一直有跟樊慧芳通信，但通的不怎么频繁。 两人已经好久没好好聊过了。 “慧芳姐，我真是想死你了！” 沈小北这次没有把两个女儿带来，一去到樊慧芳家，便热情地抱住了她。 那天回来时，她就好想冲上前抱抱樊慧芳的。 奈何当时怀里抱着甜恩，只能等到今日补抱一下了。 “既然想死我了，那你几年才回？一点儿都不诚心！” “慧芳姐，我去年有想回啊，这不是那会儿正怀着甜恩和悦恩她们嘛！” “你看，她俩现在还不满一岁呢，还不会走路，我就千里迢迢带着她们回来过年，回来看你，我这不够诚心啊？” “噗嗤~瞧你认真的，我跟你开玩笑的，你有没有诚心，难道慧芳姐还不清楚啊！” “小北，说真的，看到你回来，慧芳姐真是太开心了！” “虽然我这早餐店平常人来人往的，又请了三个员工，还有两个孩子陪着我，看起来热热闹闹，忙忙碌碌的。” “但我只要一闲下来想到你和小莉都不在这儿了，就我一个人还待在这里，我就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挺不是滋味。” 樊慧芳有些伤感地说道。 今日，叶志诚带着他们的两个孩子去外面拜年了，就她一个人在家里。 “慧芳姐，我知道你想我们，我们也想你啊！你知不知道，小莉和马德亮在谈恋爱呢，他们两人准备大学一毕业就结婚。” “真的？他们两人竟然对上眼了？这个小莉，竟然一直瞒着我！” “她肯定也是像我一样，知道你平日太忙了，不好意思写太多信给你说这些琐事，怕叨扰你。” “哎呀，叨扰我什么啊？我可经常盼着你们写信给我呢，每次收到你们的来信，你都不知道我多开心！” “好好好，慧芳姐，那我现在知道了，我和小莉以后一定都会多写信给你的。” “你说的哦，可不要失言！” “当然了，我对谁失言，也不会对慧芳姐你失言的！” 沈小北亲昵地拉着樊慧芳的手，无比认真地说道。 樊慧芳看着她，眼眶顿时有些湿润。 她们三人在知青点同吃同住同劳作那么久的这番情谊，在她心里，是后来这几年在公社开店认识的人中，谁都比不了的。 所以这些年，在樊慧芳心中视为好友与姐妹的人，仍然只有沈小北和柯小莉二人。 “对了，慧芳姐，叶老师大学毕业后有什么打算，他跟你谈过这事吗？如果他以后在外地工作，你也准备一直在这里开店吗？” 沈小北向樊慧芳问起了她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她和段西川两地分居，那是因为段西川是军人。 必须以国为先，家只能排在其次。 她决定嫁给他这个军人时，就做好了以后可能会两地分居，她得扛起家里的一切的心理准备。 只能等段西川退休了，两人才能朝朝暮暮。 但樊慧芳当初嫁叶志诚，肯定没想过两人以后要过两地分居的生活。 寻常百姓夫妻，还是尽量住一块儿为好。 否则分居时间长了，就算男人人品可靠，两人感情不会变质。 可对于女人来说，当累了需要肩膀的时候，男人却总是不在身边，总归是一件挺心酸的事。 她相信，樊慧芳这三年，肯定也曾有过这样的体验。 还有，在沈小北心里，她始终觉得，樊慧芳还可以在更大的世界，过上更好的生活。 只是，她已经有家有口的。 就算想给她提个什么建议，沈小北也有所顾忌了。 第262章 舍不得家乡就到不了远方 “当然谈过了。进大学前，他是打算毕业后，还是回来家乡教书。不过自从改革开放后，他又有些改变了想法。” “觉得应该趁还算年轻，多去外面闯闯，等以后能力更强了，再回来支援建设家乡。” “真的，那叶老师很有理想，很有情怀啊！慧芳姐，那你和孩子呢，你们到时怎么打算？” “我之前不是一直想着，他毕业后就回公社这里吗，所以也没别的想法，就想着带着孩子在这里，把小店生意做好，等着他回来就好了。” “不过现在，只能看叶老师到时怎么决定了，他如果真打算在外地工作，那我和孩子也只能夫唱妇随了！” “哎，就是公社这房子，还有这店子，都包含了我那么多心血。想着以后要抛弃这里的一切，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总觉得有些可惜，有些舍不得。” 樊慧芳抬眼环顾了下这个住了数年的家。 虽然这个房子，当初是她和叶志诚一起出钱叫人做的。 但这个房子里的所有家具与小物件，全部都是她当初花了心思一一布置的，每一样东西在她心里都是有感情的。 还有这个早餐店，更是倾注了她许多的努力与辛苦。 “慧芳姐，你对这房子和早餐店的感情，我能理解。你以后就算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这房子仍然是属于你的啊，你又不是不回来。” “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大，慧芳姐，你还那么年轻，又这么能干，也应该去外面闯一闯，看一看。” “等你在外面的世界闯够了，看够了，再回到这里来，一定又是另一番心情。这番心情，我敢打赌，一定不会包含后悔二字的！” “小北，听你这意思，是支持我夫唱妇随，跟着叶老师去外面打拼了？” “嗯！慧芳姐，我知道你是个独立能干的女性，不喜欢让人觉得你靠男人，但夫唱妇随并不丢脸啊！” “夫妻二人在同一个地方打拼，也可以各自独立闯出一番事业的。你看我大嫂，可能当初有些人觉得，她带着两孩子跟大哥到京市去，是大哥的累赘。” “但大嫂并没有，相反，大哥读大学这几年，其实是她的那份小事业支撑起了他们那个小家。” “他们两人的感情，这三年我可是亲眼见着，真的是越来越恩爱，越来越相濡以沫了，有时我都有些羡慕他们呢！” “小北，听你说的，我都有些羡慕红棉姐和段大哥了。我知道我这人，有时候就是魄力不够，不够舍得，所以有些优柔寡断。” “慧芳姐，人生有舍才有得！” “嗯，小北，我明白，这也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家乡就到不了远方。” “小北，论闯劲，论格局，我是得向你学习，不能年纪轻轻，就一直把自己困在这一亩三分地里。时代都变了，我也是得跟着变变才行！” “慧芳姐，这就对嘛！” 听到樊慧芳的话，沈小北是打心眼里感到开心。 早几年，樊慧芳就成了万元户。 那时的她，在这乡镇这样的地方，确实算过得很不错。 可是，沈小北很清楚，万元户再过几年根本不算什么，甚至现在在城市里，万元户就已经不算什么了。 樊慧芳的早餐店虽然生意一直不错，可做早餐，太辛苦了。 而且在这里开早餐店，收入也是有上限的。 财富想翻倍递增，家庭经济阶层想往上提升，比如从万元户到百万富翁，甚至再往上，那不知得耗费多少年。 可在大城市就不同了。 大城市机会多多，只要敢闯敢干，财富大幅度的翻倍可能就只需要几年，或是十来年而已。 这是樊慧芳这个早餐店绝对实现不了的。 接下来，沈小北跟樊慧芳细细讲了她在京市、深市、汕市及东海市的那些事业。 樊慧芳听得眼睛一直瞪得很大，感到很震惊与新奇。 她知道沈小北在京市开了杂志社和内衣店什么的，但没想到，她竟然把生意弄得这么大，遍布好几个城市。 想当初她们在白驹大队下乡时，起点是一样的。 后来，沈小北随军住在军区大院，没有正式工作，业余写作赚稿费为生。 她则在公社开店成了万元户。 两人那时的差距也不算很大，甚至算不上有差距。 可沈小北也不过去京市短短三年时间，两人在事业上的差距，竟已是小巫见大巫的程度了。 樊慧芳不是一个喜欢攀比，嫉妒心强的人。 但在为沈小北这个好姐妹开心钦佩的同时，她心里还是不免感到有些失落。 古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古人其实说得太保守了。 河东与河西哪需要三十年，原来三年便够了！ 两人聊完事业的话题后，沈小北向樊慧芳打听了下穆方婷。 毕竟，曾经也在一起住过，她还是挺想知道这个年轻时有些恋爱脑的傻女人，如今过得怎么样了？ “慧芳姐，这几年你有经常见到穆方婷吗？她过得怎么样？” “她啊，一年能见到几次吧！她有时来公社，会在我这里买点包子馒头带回去。” “哦，之前我听小莉说，她婆婆一直不喜欢她，那她现在过得好吗？” “她哪过得好，她跟杜文礼那次那档事，到现在偶尔还会有人在背后津津乐道的。” “白驹大队的知青，过得最不好的应该就是她了。她婆婆到现在都跟她不合，她老公对她，听别人说，早没当初结婚那会儿那么好了，听说，打过她好多次呢！” “啊？她老公竟然敢打她？那她怎么还不舍得离开这里啊？” “哎，我想，应该是舍不得孩子吧，她也生了两个，跟我一样，都是一儿一女。女人这辈子啊，最大的软肋不就是孩子吗？” “她也是个苦命的女人，一步错，后面就步步难了！” 樊慧芳叹了口气说道。 沈小北听了，心情也顿时觉得有些凝重。 这个杜文礼，真是哪个女人遇到他都倒霉！ 穆方婷因为他名声扫地，这么多年还没洗清，他自己如今却做了京市的女婿。 男女犯一样的错，但女人要承受的恶果总是比男人要沉重，要深远得多。 真是不公平！ “慧芳姐，我想下午去看看穆方婷，你有没有时间，咱们一起去吧！” “啊？我跟她，也谈不上特别熟啊！” “那你就当陪我嘛。” “好吧，反正我今天也没事，那就陪你去她家走一趟吧！” “嘻嘻，谢谢慧芳姐！” 中午，沈小北在樊慧芳家吃的饭。 吃完后，两人便一起边聊天边步行到白驹大队穆方婷的家。 第263章 去穆方婷家 沈小北和樊慧芳都不曾去过穆方婷的家，两人打听了一下才找到。 穆方婷家的房子，还是土砖房。 虽有三列，但前后没有院子，而且左右都没别人家的房子紧挨着她家。 看着显得既破旧又孤寂。 沈小北真想不到，当初他们这些先后下乡到白驹大队，第五生产队知青点的这帮知青，大部分都考到了城里。 或是像孔婉婉一样回到了城里，然后又去了大城市打拼。 或是像樊慧芳，自己和老公在公社建了房子，开了店铺，过起了半个城里人的生活。 唯独穆方婷，长得也不差，脾气还很温柔，竟落得如此境地。 “小北，咱们进去吧！” “嗯。” 见沈小北在门口打量着眼前的房子不进去，樊慧芳催了一声。 沈小北随即收起了思绪，两人一道走进了堂屋。 “请问有人在家吗？” “哎，在！” 穆方婷听到声音，围着一个粗布围裙，从一间后房里走了出来。 见是沈小北和樊慧芳，她顿时愣住了。 “方婷，新年好！我们来给你拜年来了！” “小北，慧芳，怎么是你们？啊，快坐坐，我给你们倒杯茶，拿点点心来，你们等等哈。” 穆方婷有些窘迫地招呼沈小北和樊慧芳在堂屋的饭桌上坐，她则马上跑到房里拿果盒，倒开水。 她万万没想到，她们两人竟然会过来。 看着她们两人都穿得如此时髦，特别是沈小北，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大城市女大学生的气质。 而她呢，想着年已经过了几天了，家里也不会有什么客人来。 穿的土里土气的不说，头发也是胡乱在后面扎了一下。 还有这些年下地干活，做家务带孩子，脸上和手上的皮肤都变得粗糙了。 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一副地地道道的农妇模样。 她站在她们这两个早就摆脱了务农的城里女人面前，简直是相形见拙。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小北，慧芳，你们喝茶，吃点点心！” “谢谢，方婷，你也坐，咱们那么多年没见了，一起坐下来好好聊聊。” “哎，好！” 穆方婷抬手不自然地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然后双手在围裙上搓了搓后，坐了下来。 随后可能又意识到自己系个围裙不好看。 朝她们尴尬地笑了笑后，低头把围裙解了下来搭在凳子上。 沈小北瞧穆方婷这样，倒像她和樊慧芳才是主人，穆方婷倒成了客人似的。 心里不由轻叹了一声。 这女人，生活竟然把她折磨成了这样，活得如此自卑。 甚至已经算得上卑微了！ “小北，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听说，你生了两对双胞胎，怎么没把孩子一起带来啊？” “年前就回了。几个孩子都太调皮，我一个人带出来费劲儿，所以干脆让他们留在家里，让我公公婆婆和小叔子他们帮忙带带，他们也都巴不得我让他们带孩子玩呢！” “呵呵，你婆家人对你可真好！” 提到公婆，穆方婷显得很失落。 沈小北顿时意识到，自己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随即笑着转移话题道：“方婷，听说你跟慧芳姐一样，如今也是儿女双全了。” “哎，怎么没见到你两个孩子啊？我可是给他们准备了见面礼的哦，慧芳姐也准备了。” “对啊，方婷，我和小北可都给你的两个宝贝准备了两个大红包哦！快叫他们过来拿吧，也让我们见见两个宝贝都长得什么样儿？” “哎呀，你们俩真是太客气了，他们一吃完中饭，就都跑出去玩了，平时在家里根本待不住的。” “哦，那我就把给他们准备的见面礼给你好了，祝两个宝贝健康成长，快快乐乐！” 沈小北说完，从随身背着的包里取了两个提前准备的大红包出来。 还拿了两个小玩具出来，一个是女孩玩的布娃娃，一个男孩玩的玩具手枪。 樊慧芳只准备了两个红包，也拿了出来。 两人全都把红包和东西都递到了穆方婷面前。 穆方婷见她们二人没有嫌贫爱富，竟然还能给她这个混得最落魄的知青来拜年，还给她的两个孩子准备了礼物。 心里顿时感到很酸楚，眼眶一下红了。 “小北，慧芳，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太客气了，这个布娃娃和玩具手枪我就代两个孩子收下了。但红包，我是绝对不能收的！” “你们也都有孩子，你们要是给我孩子红包，我也会回你们孩子红包，大家这样给来回去的，多麻烦！” “所以，这红包，我绝对不收！你们能来看我，这份心意，我已经很感动了。” “方婷，你也太见外了！” “行，咱们难得一聚，就都别为个红包这种小事争来争去的，红包咱就先放一边再说，行吧？咱们先好好叙叙旧，聊点别的！” 见穆方婷不愿收红包，沈小北随即跟樊慧芳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没再强求。 都先将红包暂且放在了一边，准备等走的时候直接不带走就好了。 “方婷，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呵呵，你也看到了，就那样吧……小北，你比以前漂亮了不少，也有气质了不少，一看就是城里的大学生。呵呵，真让人羡慕。” “城里的大学生成千上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方婷你过奖了。” “我哪里过奖了，我知道你这是安慰我，想让我心里好过点。没事的，小北，我虽然是个没用的女人， 但听真话的勇气，我还是有的。” “方婷，你怎么能这么贬低自己呢？你哪里没用了？” “你很坚强，你不过就是运气差了一点而已。不过这没关系，你一定要相信，人的运气不会一直差的，有落必有起。” “呵呵，起？这么多年，我的人生一直只有落，起，我早就不敢想这么一天了……” 穆方婷轻笑了一下，一脸自嘲地说道。 看着她对生活丧失斗志的样子，沈小北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提提杜文礼，刺激刺激下这个女人。 “方婷，你还记得杜文礼吧，他和孔婉婉离婚了！” 听到沈小北的话，穆方婷抬起头，眸子顿时亮了一下。 但接着听到她后面说的话，又黯淡了下来。 “不过，他又再婚了，他现在的老婆是他的大学同学，而且还是京市本地人，听说家里条件挺好的。” “呵呵，你跟我谈他干什么？” “我跟他早就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了！他是离婚还是再婚，还是娶了什么样的老婆， 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穆方婷有些生气，语气顿时也变得冷冰冰的。 沈小北见状，心里却有些高兴。 看来这个女人，还并没完全对生活麻木，还有得救。 第264章 穆方婷的不甘 “方婷，杜文礼这个男人，虽然我从来都不喜欢他。但客观公平地说，他身上还是有一点值得肯定的地方。” “那就是，他总是想让自己过得更好，想让自己的人生是往上走的那种积极心态。” “当初，他追孔婉婉，就是因为孔婉婉是我们这帮女知青中，家庭条件最好的那个。追上她，以后手头上就能宽松些，不用担心吃不饱肚子了。” “呵！” 听到沈小北说杜文礼的这些事，穆方婷苦涩地笑了一下。 沈小北微笑着看了她一眼。 继续讲道：“他如今和孔婉婉离婚，娶了一个京市的女人做老婆。我想，大概也是因为，娶了这个女人，能让他的人生上一个台阶，成为真正的京市人。” “杜文礼这人，虽然做出来的很多事很不厚道，但不得不承认，他一直在为自己将来能过得更好而努力。” “方婷，他曾经伤你那么深，难道，你就不想将来比他过得更好吗？” “我怎么不想？！” 穆方婷眼睛红红的，语气有些激动地回道。 “这些年，无数个晚上我都在想着，为什么他犯了错，却还能越飞越高，越过越好？” “而我，就像陷进了一个无底洞一样，日子越来越看不到希望，只能一天天，一年年地这样煎熬下去。” “方婷，你是舍不得两个孩子？” “呵，你也是做妈的人了，难道你舍得自己的孩子吗？” “当然不舍得！但是，如果短期的舍，能换来长期的得，我想我还是会舍得的。” “小北，你什么意思？” 听到沈小北话中有话，穆方婷有些不解地问道。 “方婷，我们难得见一面，那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 “你和你老公及你婆婆的情况，我都有所耳闻。说实话，我听到后觉得挺心酸的，所以才特意过来看看你。” “你既然也觉得，你现在的生活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那你为什么不试着跳出来呢？” “跳出来？怎么跳？你是让我离婚吗？呵，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可我要是和他离婚，那一个孩子都别想带走！”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我当然不是让你离婚了！” “方婷，要想生活好起来，你必须先让自己好起来。而不是等生活好起来后，再让自己好起来。” “你自己不先好起来，生活是永远不会好起来的。” “你现在之所以过得不好，并不是生活不好。或是具体地说，不是你老公不好，婆婆不好这些外在的原因，而是你自己的状态一直不好。” “我自己的状态一直不好？” 穆方婷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 沈小北说得像绕口令似的，她觉得自己好像听明白了，又觉得有点不是完全明白。 “对，只有你的状态调整好了，你的生活才会好起来。所以你要想的，是如何才能让自己的状态好起来？” “方婷，再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把我在京市的联系地址和电话都抄给你，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时写信或打电话给我。” “哦对了，你应该也听说过，我和朋友在京市一起办了一间杂志社吧，这本青山杂志就是我们杂志社出的，送给你。” 说罢，沈小北微笑着从包里拿了一本，前两个月发行的青山杂志出来。 “哦，谢谢！” 穆方婷有些激动地伸出双手将杂志接了过来。 她是听说过这事，不过，并不知道杂志的具体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谣传。 没想到，竟是真的。 顿时对沈小北更加刮目相看起来。 也随之更加自卑了。 “我今天出来得太久了，孩子们都在家等我，方婷，那我们就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过来看你。” “啊？你们这么快就走，再多坐会儿啊！” “不了，慧芳姐也还得回家呢，她家在公社那么远，太晚回去不大好。” “是啊，方婷，我们得走了，以后我们还会来看你的，你也可以去公社看我啊！” 三人寒暄了几句后，在穆方婷有些不舍的眼神中，沈小北和樊慧芳起身离开了她家。 站在门口目送着她们俩的背影走远了，穆方婷才转身回屋。 回去后，她才发现她们俩将那四个大红包留了下来，再追去送给她们肯定追不上了，她只能心情复杂地收下了。 然后一个人坐在房里，翻着沈小北送的那本青山杂志。 见杂志里有篇文章作者署名为沈小北时，穆方婷顿时一字一句地认真看了起来。 越看，她越崇拜起沈小北了。 也回想起跟她曾经一起住在知青点的那段日子。 那时，她就知道自己不如沈小北。 如今，更是与她相差十万八千里，如同两个世界的人了。 穆方婷既感到无比心酸，心里又涌起一股不甘。 对自己命运的不甘！ 离开穆方婷家一会儿后，樊慧芳有些不解地问道：“小北，你特意来看那个穆方婷，怎么就跟她聊一会儿就走了？干嘛不直接跟她把话说透，说你想帮她脱离苦海呢？” “哈哈，慧芳姐，苦海，哪是别人想帮她脱离就能脱离的？” “首先得她自己想脱离，她自己若是不想，谁想帮她也没用。到时，帮她的人反而里外不是人，吃力不讨好。” “我故意把这个话头扯起来，又故意不说透就走， 就是为了让她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她自己要是琢磨透了，自然会联系我。” “若是她不联系我，那我也当今天没来看过她，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小北，你对咱们这帮知青真是仗义！我，小莉，婉婉，邓哥，个个都受过你的帮助，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呢？” “慧芳姐，咱们之间提这个干嘛！我能结识你们，才是我的幸运呢，不然，我的人生多单调！” “哈哈，就你会说话！” “好了，慧芳姐，咱们得暂时分别了，下次咱们再叙。” “小北，慧芳姐真舍不得跟你分别！” 难得相聚一次，分别却那么快。 樊慧芳和沈小北都很不舍，两人在路口拥抱了一会儿后才分开。 第265章 邂逅涂月季 在沈小北和段东林他们准备返回京市的前几天，刘娟的婆婆，葛老婆子突然去世了。 她生前虽然一直身体就不强健，但因为刘娟对她的悉心照顾，她也享了好几年福。 走时，也没有很痛苦。 不过，刘娟哭得很伤心。 这些年，她跟葛老婆子在一起生活惯了，她一走，她顿时感到生活少了很多。 心里没着没落的。 邓育良担心她独自带着孩子在乡下生活不便，随即决定将她和孩子一起带去京市生活。 沈小北的四合院作为他们这帮知青在京市聚合的大本营，刘娟和孩子在京市的落脚点，自然便也是在她家了。 让刘娟在京市适应了几天，沈小北在征得她同意后，把她安排进了一家内衣店当店员。 并且告知她，只要干得好，以后可以升为店长。 还有她孩子在京市的上学问题，她也帮她顺利解决了。 对此，邓育良和刘娟对沈小北是感激不已。 不过这些事对沈小北来说，都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她年后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深市即将要正式成立的服装厂上。 服装厂的名字经过与范世贤和高红棉一起商定后定了下来，叫红棉服饰。 高红棉没想到，她一分钱没出，服装厂竟然以她的名字来命名。 心里不知多激动与兴奋。 也更觉得自己对这个服装厂充满了使命感。 四月份，红棉服饰开业前几天，沈小北和高红棉一起坐车赶到了深市。 范世贤先她们一些日子去的。 半年多时间，看着当初的一块荒地，如今建成了一家有车间，有办公室，有宿舍楼，有员工食堂，规模齐全的服装厂。 沈小北激动的眼眶湿润。 “范大哥，李霞，彩云，国琴，这半年多，真是辛苦你们了！要是没有你们，红棉服饰是不可能这么快建起来的！” “小北，你虽然没有常驻在这里，但红棉服饰能开起来，你才最功不可没，我们不过就是照你的指挥办事而已。” “是啊，小北，是你远程指挥得好！” “好了，大家都不要谦虚了，我又不是傻子，这么大一家服装厂能建起来，哪是靠谁的远程指挥就能成的？” “今晚我请客，请大家一起去吃大餐，犒劳犒劳你们这半年多来的辛苦！” “耶，有大餐吃啊，太好了！” 田彩云欢呼道，李霞和钱国琴也都跟着开心地起哄起来。 晚上，由范世贤带路，带着大家一起去了一家新开不久的宾馆吃饭。 他也在这家宾馆的客房住宿。 这家宾馆是中外合资的三星级酒店，庭院式的建筑风格，环境颇为雅致。 客房有三百多间，中餐厅更是可以同时容纳将近千人用餐。 高红棉和田彩云、李霞、钱国琴她们一走进去，都是一脸的惊叹。 直夸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吃饭的地方。 沈小北也没想到，深市发展如此之快，竟然这么快就有了这样上档次的地方。 可见，无论中外，看来已经有不少人都盯上了深市这块肥肉，都想在这里投资创业。 沈小北庆幸自己，动作还算快的。 已经在这里买了两套房及投资了一家服装厂。 不过，这对她来说，还并不够。 等服装厂运营起来一段时间，她想接着在这里发展一下别的产业。 大家选好了一张桌子，点好了餐，正在开心地交谈等着服务员上菜。 突然，一个穿着优雅得体，身材微丰的中年女人朝他们这桌走了过来，一脸惊喜地看向沈小北道：“小北，真的是你啊？” “月季姐？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沈小北见到来人，也是一脸惊喜。 这个中年女人叫涂月季，是沈小北跟段西川到军区大院第一天，遇到的第一个跟她热情打招呼的军属。 她老公姓肖，当时已是正营长，比当时是副营长的段西川级别要高。 而且，因为她们当时在军区大院住的房子不是在同一排，所以后来打交道得不算很多。 不过每次在大院里遇到，两人还是很亲切。 “哈哈，我和我们家老肖的老家都是在这里啊！小北，你不是在京市读大学吗？怎么来深市了？” “月季姐，我来深市几次了！你快过来坐，咱们慢慢聊。” “这，会不会打扰你们？” “不打扰不打扰，这些全部都是我好朋友，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沈小北热情地拉着涂月季坐了下来，然后跟她一一介绍了下饭桌上的这些人。 得知这些人全都是沈小北的事业合作伙伴。 涂月季由衷地夸赞道：“小北，我只知道你除了当作家，还和汪忆姗一起开了店，真没想到，你竟然在我们深市都开起服装厂来了。” “你们服装厂在哪儿，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参观参观一下。” “我们服装厂离这儿不是很远，过几天就正式开业，月季姐你既然有兴趣参观，到时直接过来就行了。” “嗯，好，我到时一定去！” “小北，你真是太厉害了！段营长，不，现在应该叫段副团长才对，他娶到你这么一个能干的媳妇儿，真是好福气啊！” “呵呵，月季姐你太过奖了！对了月季姐，你回老家是探亲还是长住啊？” “我年前就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准备长住，不再随军了！” “啊？为什么不再随军啊？” “我们家老肖说，现在深市是特区了，以后会发展得越来越好，让我还是带着孩子回来读书比较好。我也可以在这里随便找个事做，也充实些。” “而且，我们深市老家的气候也比随军那边要好多了，孩子读书的环境也要好些，所以，还是决定回来算了。” “反正以后老肖也总是要回来的，我啊，就当是给他打个头阵好了，哈哈哈！” “哦，原来如此！那也好，深市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月季姐你的老家就在这里，那可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啊！” “哈哈，可不，我也这么觉得！” 涂月季开心地回道。 随后略带神秘地靠近沈小北耳边。 压低了些声音说道：“小北，我告诉你，我们家老房子过段时间就要正式拆迁了，我和老肖马上要成拆迁户了！” “真的？那太恭喜你们了，那你们可要成了深市最先富起来的那一部分了！” “哈哈，希望如此吧！” 第266章 服装厂开业 涂月季是和朋友一起过来吃饭的。 跟沈小北又亲切地聊了会儿，两人互换了联系方式后，便走开了。 几天后，红棉服饰正式开业。 范世贤请了锣鼓队，又是鞭炮声，又是锣鼓声，剪彩仪式相当热闹。 涂月季如约过来参观，见红棉服饰如此有规模，员工有五六百人之多，对沈小北是又钦佩又羡慕。 私底下跟沈小北说，也想以后跟她一起合伙做生意。 至于做什么生意，到时全由沈小北说了算，反正，她信她的眼光。 沈小北听了，自是求之不得。 她心中也已经有了打算，到时再在深市投资哪一行。 对于红棉服饰的成立，心中对沈小北充满感恩的人很多。 首当其冲便是李霞、田彩云和钱国琴三人。 她们三人一个当了行政人事部主管，一个当了车间主管，一个当了财务主管。 三人从当初一来深市就被人贩子抓走的无业游民，转眼便成了妥妥的职场精英，开厂元老了。 可谓是一份偶然的际遇，便让她们全部实现了华丽的逆袭。 然后便是陈四妹那些姐姐妹妹和姐夫、外甥、外甥女们了。 她们家那些人，能干缝纫的，沈小北全部把她们安排到了车间做车工。 不会缝纫的，便把他们安排到了其他的岗位。 让他们人尽其用。 反正，让他们家以前没有正式工作的人如今都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稳定的收入。 看着一个工厂能解决这么多人的就业，沈小北心里充满感慨。 比起开厂能赚钱，她想，这才是开厂能体现出的更大的社会价值与意义。 在深市待了一些日子，看着红棉服饰各个部门都能各司其职，正常运转后，沈小北和高红棉便一起返回了京市。 范世贤在深市还在继续开发别的楼盘，所以没有跟她们一起回。 沈小北一回到京市，赵婶儿便告诉她，她去深市这段时间，有一个女人打电话到四合院来找她。 说她是白驹大队的。 赵婶儿问她找沈小北有什么事，她好代为转告，但对方没说便挂了。 沈小北听罢，猜测一定是穆方婷。 看来这女人可能想通了，想跳出现在这个无底洞，出来闯一闯。 只是有些可惜，她没能及时接到这个电话，只能再等等看。 看她还会不会再打电话过来了？ 之后，沈小北也没太把这事放心上，因为她最近要忙的事太多了。 服装厂已经开始运作起来，她必须要把销售这块儿及时跟上去，她在京市、东海市和江中市都成立了红棉服饰办事处。 这些大城市，都相继建起了一个个大型的百货大楼。 她要把红棉服饰生产的衣服，全部打入进这些百货大楼里售卖。 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 所以她先后成立了一个个办事处，招募区域销售经理，培训他们如何将红棉服饰的衣服推向市场。 同时，她也先后开了一些门店。 还利用一些大学同学有海外关系，打开了两条海外渠道，将红棉服饰的衣服销到了国外。 随着她把国内外的销路越打越开，服装厂的员工也一直在逐渐扩招。 一晃忙到六月底，沈小北和高红棉决定下个月再一起去深市一趟。 不过，在她们计划出发的前两天，穆方婷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提前打，背着一包行李风尘仆仆的，自己就找到了四合院来。 沈小北见到她，既感到惊喜，又觉得欣慰。 张开双臂热情地欢迎她道：“方婷，你终于来了！我已经等了你两个多月了！” “你等了我两个多月？你知道我要来？” “当然。四月份我从深市回来，得知白驹大队曾有个女人打电话过来找我，我就知道是你。” “也知道，你迟早会过来这里找我的。如今终于见到你过来了，真是太好了！” “小北，谢谢你！” “来之前，我还一直担心不跟你提前打招呼，就这么贸然过来找你，会给你添麻烦。没想到，你竟然早就料到我会来！” 听到沈小北的话，感受到了她是真心欢迎她过来。 穆方婷眼底湿湿的，心里暖暖的。 将穆方婷在四合院的房间安顿好，又让她好好地吃了一顿饱饭，歇了歇后。 沈小北才关切地问她道：“方婷，你是怎么出来的？你两个孩子呢？” “他们都在家里，我是凌晨偷跑出来的。” “偷跑出来？你不是跟你老公商量好了再出来的？” “我试探着跟他商量过，他不同意，说我只要走了，肯定不会再回到这乡下地方来。没办法，我只好偷跑出来。” “不过，小北你放心，我留了封信给他的。告诉他，我是来京市打工赚钱，等我赚到钱了，我会回去的。” “哦！那还算好，你要是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那对两个孩子的伤害也太大了，他们肯定还以为你这个妈妈不要他们了。” “我就是担心两个孩子会这么想，所以才留了封信给他的。” “不然，就凭他和他家人这些年这么对我，我是一个字都不想跟他多说，更别说会留信给他了！” 谈到两个孩子，穆方婷是一脸心疼的母爱。 但一谈到她老公和婆家人，她马上是一脸冰冷。 看来她对自己的婚姻，是真的早就心灰意冷了，只是为了两个孩子在苦苦支撑着。 哎，女人真是不能嫁错人！ “好了，方婷，你既然已经出来了，家里那些让你不开心的人和事就不要想了。” “想想接下来你想干什么，让自己充实忙碌起来，才最要紧！” “我呢，在京市开了一些内衣店，也开了服装店，明天都带你去看看，你自己挑挑，想在哪个店干？” “或是，你自己想去干点别的什么，都行，我都尊重你！” “至于吃住，你都不用担心，我这里多你一个人，就是多加一双筷子的事！” “小北，谢谢你！世人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咱们当初在知青点一起住的时间也不长，可你却待我这般仗义，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对我雪中送炭，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穆方婷握着沈小北的手，眼泪花花的，声音哽咽地说道。 第267章 昔日情敌相见 “你能挣到钱，能过上你想过的日子，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了！” 沈小北微笑着回道。 这也是她的肺腑之言。 “小北，你放心，我既然已经出来了，什么活儿我都能干，什么苦我都能吃，我一定会让自己以后过上想过的日子的！” “嗯，有志气，这就好！” “方婷，过年去你家，我没跟你细谈孔婉婉的现状。你知不知道，她现在过得特别好，不，应该说，是非常幸福才是。” 听到沈小北这话，穆方婷的眼睛顿时眨了一下。 脸色有些晦暗。 沈小北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她跟我一起合伙开了一家西餐厅，也独自投资了一家内衣店，生意一直挺不错的。” “她也再婚嫁了一个京市的男人，姓范，叫范世贤，范世贤可比杜文礼强多了。我跟范世贤在深市也合伙开了一间服装厂。” “他们夫妻俩，如今都是我的事业合作伙伴。所以，我经常要跟他们俩打交道，他们也会不时来我这四合院坐坐。” “你在京市，以后也会难免碰到他们，这个，你要有心理准备。” “不过，孔婉婉如今怀孕了，现在已是孕晚期，可能七八月份就要生了。这段时间，她大概不会过来我这里的。” “小北，没事，就算她这段时间会过来，我也有勇气面对她！” “过去，是我对不起她。说起来，那么多年了，我竟然从来没有为那件事跟她正式道过歉。” “呵，是我欠她的，或许，这次过来，我也该还她一声道歉了！” “方婷，真没想到你能这么想！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强。” “呵呵，谢谢小北！” “小北，要不，你明天带我去看了内衣店和服装店后，就带我去你们那个西餐厅见见孔婉婉吧。” “我想，还是与她早点了结，到时也好全心地去工作，不必再想着这件事了。” “嗯，好，没问题，那我明天就带你去见她。” 跟穆方婷谈妥这些事后，第二天上午，沈小北便带她去巡了几个店。 巡完后，穆方婷决定暂时选择在服装店工作。 然后，两人便一起去了婉心阁西餐厅。 “婉婉！” 孔婉婉挺着大肚子，正坐在吧台里，跟水吧员与收银员三人在聊天。 听到沈小北叫她的声音，原本一脸开心的笑容，但抬头见到穆方婷的刹那，笑容便顿时凝固了。 脸色顿时变得一片铁青。 立马扶着腰站起来，生气地质问沈小北道：“她怎么跟你一起？” “方婷现在住在我那儿，她也将是我服装店的店员，她说想来见见你，我自然带她过来了！” “沈小北，你什么意思？你故意的吧？” “瞧你，还怀着孩子呢，情绪不要那么激动！走，出来吧，咱们去那边坐着聊！” “哼，我今天跟你没什么好聊的！跟她更没什么好聊的！” “婉婉，对不起，你不要生小北的气，是我求她带我来见你的。我今天来，是想跟你正式道歉的！” 听到穆方婷的话，孔婉婉心里微微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还是佯装生气与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 其实，她心里早就不那么恨穆方婷了，她知道，就算没有她，杜文礼迟早也会出轨别的女人。 归根结底，是她当初眼光太差，找了一个不靠谱的渣男！ “好了，婉婉，这里有客人和服务员来来往往的，咱们还是找个位置坐下来聊吧！走了走了！” 见孔婉婉还在矫情，沈小北只好走到吧台里，将她小心地拉了出来。 孔婉婉也不想自己过去的事，被餐厅里的员工都八卦地听了去，只好顺从地跟她走到了一张僻静的桌子前坐了下来。 三人都坐下来后，穆方婷有些窘迫地看着孔婉婉生气的脸。 继续鼓起勇气说道：“婉婉，过去的事，真的对不起！” “请原谅我那时年轻无知，这些年，我也吃到苦果了！知道有些错，真的不能犯，有些情，也真的不能沾！” “呵！现在知道错了，当初早干嘛去了？你应该庆幸我现在过得还不错，否则，不管你说什么，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你！” “婉婉，我正是因为得知你现在过得不错，所以才有勇气过来跟你当面道歉。” “如果你要是像我一样过得不好，那我真是更没脸面对你，我会更加自责得要死！” 穆方婷的眼眶里涌起了晶莹的泪花。 往日的一幕幕，甜蜜的，心酸的，不堪的，此刻在她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全部涌现了出来。 对孔婉婉，她能释怀。 她相信，孔婉婉应该也能对她释怀。 可是对杜文礼，直到今时今日，穆方婷心里仍然难以释怀。 她的太多第一次，都给了这个男人。 都与这个男人有关。 曾经，她一直逃避去想他。 可是，但凡想到他，想到他们过去在一起经历的种种，她心里仍然会难过。 各种各样的情绪，都会难以自控地交织在一起。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对这个男人是怎样一种感受了？ “婉婉，方婷以前确实是对不起你，伤害了你！不过，你也应该感到庆幸，方婷也让你及早认识到了，杜文礼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否则，说不定你现在还和他纠缠在一起，哪有现在的幸福生活啊！” 见穆方婷泪花涟涟，一脸伤感的样子，沈小北随即帮着她说道。 “沈小北，你到底是我朋友，还是她朋友啊，怎么老是帮着她说话？” “你们都是我朋友，谁是弱势的一方，我就帮谁。强势的那方，哪还需要我帮啊！” 沈小北笑着回道。 “讨厌！我强势吗？我要是强势，她还能坐在这里？早就被我拿扫把扫地出门了！” “哈哈哈，这么说，你这是接受方婷的道歉，愿意原谅她了？” “你是我西餐厅的股东，又是我老公服装厂的股东，你当和事佬，我能不给你面子吗？” “我要是不给你面子，世贤要是知道了，还不说我不懂事啊！” “哈哈哈，我看啊，你不光懂事，你还懂得如何见缝插针地秀恩爱！真是服了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和你现任老公多么恩爱似的！” “哼，你说对了，我就是生怕某些女人不知道，到时又想挖我墙角！” 见孔婉婉说这话时，故意瞟了她一眼。 穆方婷赶忙摆摆手表态道：“婉婉，你放心，我不会的！” “嘁，你急什么，我说你了吗？” “你就算想再挖我的墙角，我告诉你，你也挖不到！我如今的老公可不是杜文礼那种恶心的男人，是别的女人手一勾就能随便勾到的！” “好了，婉婉，该警告的你也警告了，该挖苦的你也挖苦了。” “来，让咱们以茶代酒，为过去的恩恩怨怨全部一笔勾销，为大家一起向前看而干一杯！” “嗯，干杯！” “婉婉，还有你呢？” “好吧，干就干，这点肚量要是没有，那我孔婉婉也不配当我家范世贤的老婆。” “真服了你，干个杯，也要变相地秀下恩爱！” 沈小北佯装受不了的样子，白了孔婉婉一眼，脸上却是洋溢着愉悦的笑容。 看着朋友夫妻恩爱，其实她也能感受到一种温暖的力量。 而穆方婷，心里却是一片酸楚…… 第268章 十足的女儿奴 看着穆方婷与孔婉婉和解，又将她的工作安排好，沈小北和高红棉放心地去了深市。 红棉服饰已经进入了正轨，订单多到一边扩招员工，一边还需要经常加班。 不过员工们对于加班是乐见其成，毕竟加班有加班费。 在厂里巡视了一趟，跟各部门负责人召开了一次会议，然后让高红棉留在厂里跟设计师们沟通设计方面的事。 沈小北单独约了涂月季见面。 涂月季在她计划来深市前打了个电话给她，说她家的拆迁款下来了，如果她过来，两人好好谈谈合伙做生意的事。 既然钱到位了，沈小北也没再跟涂月季藏着掖着。 她告诉她，她想投资商务酒店，先开一家，运营得当，再接着开成连锁的。 深市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商务人士过来这里投资，出差，投资商务酒店，绝对是一个可行的项目。 涂月季听后，跟沈小北一拍即合。 说她对这行也挺有兴趣。 两人达成一致后，便就一些具体事务，包括还需要找银行贷款等等，都好好商谈了一番。 确定了分工。 之后，沈小北又带着涂月季找了一下范世贤。 两人有许多东西需要向他讨教，及设计与施工这方面的人脉也需要他牵牵线。 建成一座酒店，从挖地基到装修完毕，至少要在一年以上，甚至有可能要两年，远远长于建一间服装厂。 对于两位女士能如此有魄力，有雄心投资这行。 范世贤对她俩是连连竖大拇指，也对她俩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尽自己所能，将自己知晓及需要注意的事项都告诉了她们。 助她们能投资顺利。 涂月季和她老公都是深市本地人，两人的家族在当地都各有一些社会关系，沈小北将酒店前期事项都交给她来负责，也挺放心。 在深市待了半个多月后，她和高红棉又一起去了汕市一趟。 参观了下霍英的新内衣厂。 随着霍英内衣厂的快速发展壮大，汕市内衣行业像雨后春笋一样，越来越多，越来越兴旺了。 开始，霍英夫妻还担心，这样会不会影响他们厂的生意。 不过，沈小北告诉他们，说不但不会影响，还会让他们厂的生意越来越好，订单越来越多。 起先，他们夫妻还不大信。 但如今，已经完全相信了。 因为一个地区形成了特色产业，且知名度越来越大，吸引来的海内外的客户只会越来越多。 而且，内衣又是消耗品。 讲究的人两三个月就得置换新的，不大讲究的人，洗破了穿破了也总得置换新的。 所以，一年四季根本不愁没人买。 沈小北和高红棉一起从汕市回到京市不多久，孔婉婉便生产了。 如范世贤所愿，她生了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儿。 小女儿结合了孔婉婉和范世贤两人长相的优点，长得比妞妞还漂亮。 范世贤是爱不释手！ 真是抱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简直成了十足的女儿奴。 范家的长辈虽然更希望孔婉婉能生个儿子，不过，他们对这个可爱的小孙女也是疼爱至极。 纯金的长命锁，手镯，全部都给小孙女准备好了。 看着孔婉婉的小女儿一出生，就受尽万般宠爱，沈小北是既为这个小姑娘会投胎感到欣慰。 又为妞妞感到有些心酸。 她趁无其他人时，委婉提醒了孔婉婉一下：“婉婉，你和范大哥这段时间，可不要太忽视妞妞了，妞妞这孩子很敏感的。” “小北，我知道，我会注意的，谢谢你提醒。” “嗯，那就好，二胎家庭，做父母的如何把一碗水端平，可是个技术活儿哦。” “放心吧，我好不容易把妞妞带到自己身边来生活，绝对不会让她因为有了妹妹而受委屈的，世贤他也不是这种人。”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好好坐月子，好好当妈妈，看好你哦，哈哈！” 看着孔婉婉自从嫁给了范世贤，慢慢改变了很多。 面对孩子时，身上也越来越有种好妈妈的韵味，沈小北是打心眼里为孔婉婉，也为她的两个孩子感到开心。 遇到良人，对女人，对孩子来说，当真是一种救赎，一种治愈。 而所遇非良人，便是一种悲哀与折磨了。 比如白莉莎和杜文礼。 一次，杜文礼送妞妞回孔婉婉的小洋楼，孔婉婉一时兴起，故意将穆方婷也已经过来京市工作的事告诉了他。 得知这事，杜文礼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回到和白莉莎住的出租屋里，脑子里想的还是自己曾经和穆方婷，偷偷风花雪月的那些甜蜜时光。 特别是看到白莉莎对他横鼻子竖眼的，像个母夜叉一样，没有一点儿婚前温柔的样子。 他更加怀念穆方婷曾经对他的温柔似水了。 挣扎了好几天后，杜文礼背着白莉莎，挨个去沈小北的那几个服装店去偷偷察看。 终于在其中一家店里，看到了久违的穆方婷的身影。 她还是如此清秀苗条，对店里的客人微笑有加，一看就是个脾气特别温和的女人。 在店外踌躇了一会儿后，杜文礼还是走了进去。 按捺住心中激动地向她叫了一声：“方婷！”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虽然知道自己可能迟早会在京市碰到杜文礼，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穆方婷还是感到十分慌乱。 说话都打起了结来。 脸也“刷”一下红了。 “我前几天才听说你来京市了，现在在小北的服装店上班，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你什么时候下班，我等你，请你去外面吃个饭。” “不用了，我下班回小北的四合院吃！” “方婷，就一顿饭而已，你也不肯赏光吗？咱们都几年没见了，我有许多话想跟你说。” “我跟你没什么话可说！我现在在上班，你如果不是来买内衣的，那麻烦你不要在店里打扰我！” “行，那我不在店里打扰你了，我去店外面等，一直等到你下班为止！” “随你的便！反正，我不会跟你去吃饭的！” 见杜文礼这是缠上自己了！ 穆方婷心里是既生气，可不知为什么，也暗暗觉得有一丝激动与欢喜。 第269章 余情未了 杜文礼走出服装店后，一直在门口等穆方婷下班。 穆方婷不想看他，可余光还是好几次忍不住朝外面看了看，发现他还在，心里不由充满了忐忑。 工作都无法专心起来了。 到下班时间后，她在店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不得不走了出来。 “方婷，你终于下班了！走，我带你去一家特色餐馆吃饭，那家餐馆的菜，味道应该合你口味！” “请你不要缠着我，我不会跟你去吃饭的！” “你不跟我吃饭，那咱们去喝咖啡，你应该还没喝过咖啡吧？” “谁稀罕跟你喝咖啡？我要回去了，请你不要再跟着我！” “方婷，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真的！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我心里爱的人始终还是你！” 杜文礼站在穆方婷面前，两手握着她的胳膊。 不顾街上来往的行人，目光热烈地向她表白道。 听到他突然而来的表白，穆方婷的眼泪顿时像珍珠一样掉了下来。 然后一把甩掉了他握着她胳膊的两只手。 冷笑了一声道：“杜文礼，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还是喜欢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然后对碗里和锅里的都不负责！” “我穆方婷已经吃过一次这样的亏， 栽过一次这样的跟头，你以为，我还会傻乎乎地重蹈覆辙，继续相信你的鬼话吗？” “这辈子，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永远都不想再听到你说一句话！” “方婷，过去是我没保护好你，我一直都很心痛，很自责！” “可孔婉婉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了解的，我当时放弃你，是真的没办法！我心里一直爱的还是你，并不是她，我对她早就没感情了！” “不然，你看，我后来也不会又和她离婚了！” 见穆方婷一副决绝的样子，杜文礼急赤白脸地解释道。 “你后来是和她离婚了，可你如今不也娶了别人吗？” “你一个有妇之夫跑来纠缠我这个有夫之妇，你就不怕人言可畏，就不怕我告诉你现任老婆吗？” “方婷，我现任这个，也并不是我真心想娶的，我对她更没感情！” “呵，真可笑！没感情，那为什么还娶她？哦对了，因为你图的根本不是对方对你的感情，而是对方的家境，对方的钱，是不是？” “杜文礼，婚姻在你眼里，就是一桩充满算计的交易。你这样的男人，根本不会真心爱任何一个女人，你只爱你自己！” “是我穆方婷当初眼盲心瞎，看不清你的真实为人！” “如今看清了，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请你有多远滚多远，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 “你要是再敢来骚扰我，我一定会去告诉你现任老婆。让你到时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哼！我说到做到！” 鼓起勇气向杜文礼说了一番狠话后，穆方婷马上快步离开了。 走远一些距离，听后面的声音，猜测杜文礼应该是没有追上来。 她才停了下来。 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大声哭了出来，哭得泪流满面。 在穆方婷心里，她已经无比确定，杜文礼不是个好男人，他所谓的爱她，也是掺了很多水分的。 是特别廉价的！ 可尽管她很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但她对他，她发现，竟然仍然有一丝该死的心动感觉。 难道这就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穆方婷心里只觉得万分沉重。 失魂落魄地回到四合院，沈小北一眼就瞧出了她有些不正常。 随即关切地试探着问道：“方婷，你怎么了？该不会是今天遇到杜文礼了吧？” “呜呜呜……小北！” 见沈小北如此了解自己，一下就猜中了她的心事。 穆方婷顿时一把抱住她哭了起来。 沈小北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两下，让她尽情地哭了一会儿。 “小北，我今天确实遇到他了，他是故意来店里找我的。” “那你明天别去那家店上班了，我把你调到别的店去。我不信，他还会继续去店里找你，他要是再找，那你再换好了。” “我还不信了，他能这么锲而不舍地一直找下去！” “可是，我又没有对不起他，为什么是我要躲着他？” “因为他是个无赖啊，你惹不起，但你躲得起。” “你若是不想躲他，那你就得去会会他现在那个老婆，让他那个老婆来治治他的无赖病。两者，你自己选！” “会会他那个老婆？这……还是算了，我不想把事情闹那么大。” “那行，那你就先躲着他一段时间，明天去别的店上班好了，我明天开车送你去！” “小北，因为我的私事，弄得你这么麻烦，我心里真的是过意不去。” “哎，这对我只是小事，你不用放心上。” “不过，方婷，我知道杜文礼来找你，对你来说算得上是件大事。既是大事，我希望你能始终坚持原则，可千万不要再心软，也不能再耳根子软了！” “女人在感情上的痛苦，很多皆是因为一时的心软所致。凡事，一定要多想想后果。” 沈小北看着穆方婷苦恼的脸，语重心长地嘱咐她道。 这个女人今天这么大反应，她看得出来，她应该对杜文礼还有些余情未了。 情关二字，对有些女人来说，易过。 对有些女人来说，始终还是一道难跨过的坎儿。 穆方婷大概是属于后者。 她如果对杜文礼再次动摇，最后势必又会将自己搞得遍体鳞伤。 沈小北实在不希望看到她对爱情的彻底清醒与醒悟，是建立在如此大的代价之上。 毕竟，真不值得啊！ 如沈小北所料，第二天，杜文礼还真的又去了穆方婷昨天上班的那家服装店，想在门口等她下班，跟她好好谈一谈。 不过，见她不在店里，他有些失望地走了。 第三天，杜文礼又来了。 见穆方婷还不在，他向店长打听了下，得知她是被调到别的店去了，他便接着去了别的店找她。 终于还是在一家店里找到了她。 穆方婷没想到，这个男人真的还会继续找她，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沈小北前两天嘱咐她的话，她已经不知不觉抛到了脑后。 第270章 杜文礼的苦情牌 躲不过杜文礼的死缠烂打。 一天下班后，穆方婷还是答应了他，跟他一起去外面吃顿饭。 杜文礼欣喜至极，在大街上就想拉她的手。 不过，被穆方婷一把甩开了。 杜文礼倒也不恼，知道她愿意理睬他，就是个好的开始了。 不必那么急于跟她亲热。 到一家特色餐馆，点好菜后，他柔情脉脉地问道：“方婷，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明知故问，我若是过得好，又怎么会一个人千里迢迢地跑到京市来！” “对不起，方婷，都是我当初不好，请你原谅我！这些年，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真的！” “呵，你的话，你以为我还会信吗？” “不管你信不信，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对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那次在小树林里，哪怕被孔婉婉又打又骂，我仍然也是一心在维护你，你难道都忘了吗？” 杜文礼一提起当年的那次不堪，穆方婷就感到心里堵得慌。 那件事，是她这么多年一直想逃避，想忘记的一幕。 有时恨不得将那天从她的人生中抹去才好。 可是，有些事，越想逃避，越想忘记，偏偏越清晰，越容易想起。 对于那天的一切细节，如今在穆方婷的记忆里仍然宛如昨日。 那天在孔婉婉未出现前，杜文礼其实已答应了她，会试探着跟孔婉婉提离婚。 然后跟她结婚。 她也对此满怀希望，深信不疑，觉得他们一定能在一起。 可后来，杜文礼一听说自己有可能会被公社批斗，马上就怂了。 竟然向孔婉婉下跪发誓，说他以后绝对不会对不起她的。 她能理解他当时的害怕，他的身不由己。 她也不愿意看到他因为她而受批斗。 如果真会这样，她会主动与他了断，绝不再与他来往连累他的。 但终究是杜文礼先用难堪的行动，做出了舍弃她的选择。 哪怕到今天，穆方婷心里仍然对这个结果难以释怀。 为什么一个男人口口声声说多么多么爱你，跟你好像很相爱的样子，可是又那么轻易地放弃你？ 想起这往日种种，穆方婷只感到心塞。 听罢杜文礼的那番话，她冷笑道：“呵，维护我？” “你的确是维护过我，但你最终还不是选择舍弃了我！你也对你当时的老婆下跪起誓，说以后不会对不起她，但你最终还不是跟她离婚了！” “杜文礼，你的维护，你的誓言，你说，有一丁点儿真诚吧？不过都是骗我们，敷衍我们的把戏罢了！” “以前是我蠢，看不清，我如今早就看清了，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方婷，我知道你怨我，恨我，我都能理解，也都接受！” “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杜文礼对你，从始至终都是真心的，我对你的感情，从没掺杂过任何杂质！” “我当初跟孔婉婉结婚，那是因为她拿孩子逼我，我是为了对孩子负责。” “我自己心里清楚，我早就对她没感情了。” “后来跟白莉莎结婚，我承认，的确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是京市本地人，家庭条件不错。” “但如今，我也早就后悔了！” “我跟她的性格根本合不来，而且她爸爸一直也不喜欢我，从来没有真心接受我是他家的女婿。” “而且，我跟白莉莎结婚，也是因为婚前被她骗了！” 听到杜文礼这话，穆方婷的眼神顿时闪烁了一下，忍不住起了一丝好奇之心。 见她听得那么认真，似乎把自己说的话都听进心里去了。 杜文礼暗自小小开心了一下。 然后继续说道：“本来这件事，身为一个男人，是我的人生耻辱，我应该永远将它咽在肚子里，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才好。” “不过，方婷，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是外人，我也不怕如实告诉你这件耻辱。” “我跟白莉莎的确也是在婚前就发生了关系，我们第一次发生关系时，我以为她像你一样，也是把初夜给了我。” 当着她的面，如此直白地讲他跟另一个女人的男女闺房之事，穆方婷是既感到恼怒，又有些羞涩。 脑海里也不由得想起了两人曾经巫山云雨的画面。 脸顿时羞红得像熟透的水蜜桃似的，煞是妩媚。 害得杜文礼也顿时有些分心，眸子充满几分欲火地盯着她的脸道：“方婷，你害羞的样子，真好看，我好想咬一口！” 穆方婷听得有些暗自喜悦，佯装嗔怒地白了他一眼。 杜文礼感受到了她对他仍然会心动。 只要他再加些火候，他相信，她一定会跟他旧情复燃，再续前缘的。 随即笑了笑，没再打趣她。 继续自揭耻辱道：“结果，我没想到，这个女人从始至终都在欺骗我！” “所谓的什么初夜，根本就是她故意制造出来迷惑我，想让我对她负责，想让我娶她的假象！” “其实她早在多年前，就跟别人生过孩子，而且还是个私生子！” “啊？！” 穆方婷一直默默地听着没插嘴。 但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呵，你也没想到，我竟然会娶了一个这样的女人，竟然是被她算计着结婚的是不是？我也没想到！” “我还以为她多么纯洁，对我多么痴情，原来，都是假的，都是欺骗！一结婚，她的真面目就露出来了！” “我跟她现在过的这日子，方婷，真的，简直可以用生不如死来形容！” “我每个星期天见见妞妞，陪她吃顿饭，她都要对我甩脸色，借机跟我大吵大闹，怪我陪我女儿陪多了！” “还有，除夕那天，你知不知道，我像个佣人一样，辛辛苦苦做一桌丰盛的饭菜给她吃。结果她一个不开心，把饭桌都掀了，最后弄得谁都没得吃！” “这就是我现在过的真实生活！” “方婷，你说，这样的女人，我怎么可能跟她过得下去一辈子？” 杜文礼对穆方婷打起了苦情牌。 他知道，她是个心软的女人，这招，对她一定好使。 何况，他说的这些，大部分也是实情，所以说的时候显得声情并茂的。 在穆方婷看来，可信度的确很高。 也顿时在心里，对杜文礼有些同情。 她还以为他再婚娶了一个京市的大学生女人，如今过得多光鲜亮丽，多幸福快乐呢。 原来实际的生活，却是过得如此辛酸。 比在白驹大队时的她，好像也好不了多少。 第271章 等着离婚 不过，虽然心里有些同情杜文礼。 但穆方婷也并没忘记，他曾经是怎么伤害她的。 她轻笑着嘲讽他道：“你跟她过不下去，所以就来找我？那你当我是什么？一个供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品吗？” “方婷，当然不是了！你是我杜文礼最爱的女人！” 杜文礼一把抓起穆方婷的手，激动地向她表白道。 穆方婷承认，她心里的防线，在这一刻，一下就崩掉了！ 她虽然已经结婚，而且生了两个孩子，但她的那个老公，从来没有说过，她是他最爱的女人这种情话。 这样的情话，从昔日的老情人，也是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嘴里脱口而出。 她实在很难做到不心动。 穆方婷眼里含着满满的泪花，颤抖着问道：“你真的还爱着我？” “是，方婷，我一直都爱着你，从来没有改变过！当初和你分开，那也是迫不得已，一切原因你都了解的呀！” “可是，你已经结婚了，我也结婚了。” “我愿意为你离婚的！你也愿意为我离婚的，对不对？” “你真的愿意为我离婚？” “当然！再过三个多月我就毕业了，毕业了我就能工作，等我工作了，我马上跟白莉莎离婚！” “到时咱们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谁也不能再把我们分开了！” 杜文礼坚定地说道。 越说也越感到有些兴奋。 他发现，相比孔婉婉和白莉莎，他的确对穆方婷更有感情，更喜欢跟她在一起的感觉。 起初，他还没有想到跟白莉莎离婚这一步。 但谈着谈着，离婚的念头，竟然在他脑海里一下变得强烈了起来。 此刻，他是真的盼着跟白莉莎早日离婚，然后娶穆方婷。 穆方婷现在还有些生他的气，所以说话的语气才有些生硬。 但只要她气消了，他知道，她又会对他柔情似水起来的。 她的柔情似水，是他怀念的温馨港湾。 他每次只要一回味起来，就想再跟她重温旧梦一番。 “你跟她都生了孩子了，你们的婚，有那么容易离吗？” “只要我坚持离，一定能离成的！而且，她当初本来就有对我骗婚的成分，是她对不起我在先，不是我对不起她！” “如果她执意不肯离，大不了，我到时起诉离婚！反正，方婷，只要我们能在一起，这次，我什么代价都愿意付！” “可是，我跟他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了，我的婚，恐怕不好离！我若是跟他离婚，他一定一个孩子都不会给我的。” “方婷，孩子不管给不给你，那都是你的孩子，这不是任何人能改变的！” “你看妞妞，我虽然跟孔婉婉离婚了，但我们仍然是父女，我们父女间的亲情仍然还在……” 服务员将菜全部上齐了。 杜文礼边亲热地招呼穆方婷开吃，边继续努力说服她离婚。 一顿饭吃下来，穆方婷想离婚的念头，已经掐不下来了。 不过，她并没有那么草率地马上答应杜文礼，说她重新接受了他，愿意跟他在一起，愿意跟她老公离婚。 她还需要好好想想。 好好看看杜文礼的诚意到底有多少 。 在他还没有和白莉莎正式离婚前，她都不敢完全相信他的话。 两人聊得太久，吃完饭，各回各住处时已经有些晚了。 白莉莎见杜文礼那么晚才回，冷着脸质问他道：“怎么又那么晚回来啊？” 本就嫌弃白莉莎婚后像个母夜叉。 这如今有了对比，杜文礼心里便更嫌弃她了。 再加上今天跟穆方婷说的话实在太多了，这会儿，他实在不想再跟她说话。 随即便没理她，简单地洗漱了一下，逗了一下儿子，便倒在床上闭着眼睛睡觉。 “杜文礼，你别一回来晚了就给我装死猪！我问你，你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你给我起来说清楚！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白莉莎见杜文礼不理她，气得火冒三丈，一把将他身上盖着的被子掀开。 然后粗鲁地揪着他胸前的衣服，想把他强行拉起来。 “你成天有完没完？我干什么去了是我的自由，你天天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审问我，白莉莎，你累不累啊？” “你不累，我累！” 杜文礼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吼了白莉莎几句后，“砰”地一下又躺了下去，随手将被子拉过来包住了自己的头。 白莉莎简直气得不行，又要去扯他头上的被子。 不过，杜文礼用手拉着，不让她扯开。 两人就这样各自使劲，一个要扯开，一个不准她扯开。 白莉莎边和杜文礼较量，边骂他道：“杜文礼，你个混蛋！你摆明就是心虚！” “你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找女人去了！你给我说清楚 ，不给我说清楚，我今晚跟你没完！” “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 “嗷呜——嗷呜——” 白莉莎的叫嚣，吓着了躺在婴儿床上的孩子，孩子越哭越大声。 但是，没人理他。 因为保姆前两天走了，新的保姆还没到位。 年后，杜文礼先后找了十来个保姆。 老年，中年，年轻的都有，但是，这些保姆一见他们夫妻几乎天天吵架。 还有白莉莎又喜欢摔东西，都没干多久就走了。 有的甚至连工资都没结就索性不来了。 其中一个年轻的保姆，因为长得还可以，白莉莎是处处看她不顺眼，总挑她的刺才不干的。 杜文礼知道白莉莎为什么这样，她就是生怕这个保姆跟他有点什么。 这种疑心病如此重，见个女人就怀疑跟自己老公有染的女人，别说保姆受不了，他也早就受不了了。 穆方婷没出现时，他就在迫切地盼着快点毕业，快点将工作确定下来，然后好决定婚姻的去向。 如今穆方婷出现了，这种心情，杜文礼觉得更迫切了。 不过这晚，他还是忍住了想跟白莉莎摊牌的冲动。 虽然他越来越没有耐心跟这个女人过下去。 可比起感情，前途才是第一位，无论如何，也得忍到毕业，忍到工作落实。 好在，最后一个学期过得特别快。 因为都要准备写毕业论文了。 写这东西，也就只有沈小北有经验，觉得不是啥费力的难事。 但杜文礼和邓育良、段东林他们都是一个头两个大，业余大部分精力都花在这事上了。 为此，年底这段时间，杜文礼去找穆方婷的次数自然也少了。 不过，穆方婷知道他在忙什么，也并没怎么感到失落。 而且，在他离婚前，她也不大想他频繁地来找她，万一要是被沈小北发现了，她有点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 只是，随着年关到来，毕业的时间越来越临近。 穆方婷心里也越来越忐忑，不知道杜文礼到时能否分配到理想的工作，然后顺利和白莉莎离婚？ 第272章 年 大学毕业前，沈小北和秦雅培都送了一份礼物给自己。 她们两人都在京市买了一套商品房。 买房的钱，主要来自她们这几年经营青山杂志社的收益，秦雅培没想到，一毕业，自己就实现了买房的自由。 她买的房，是留着她自己不时过来小住的。 当是自己一个私密的小窝。 而沈小北买的房，是为了投资，将来拿来翻倍卖的。 青山杂志社，如今已成了秦雅培的事业重心，别的同学毕业之际，都在张罗着工作的事。 而她，不过是从杂志社兼职变为了全职而已。 沈小北见她如此热爱这份事业，而且对这份事业如此专一，便建议她将杂志社再做大。 再出一本以婚姻情感为主题的杂志。 她知道，这类杂志一直到自媒体兴起前，都会大有市场。 如今，秦雅培和之前文学社的同学都毕业了，不愁精力不够，更不愁找不到人才。 秦雅培很爽快也很有野心地接受了沈小北的建议，马上招兵买马策划了起来。 为杂志社的扩大经营指出了方向后，年底，沈小北又单独去了一趟东海市。 跟汪忆姗商谈再开一间综合性职业培训学校的事。 之前开的美发培训学校因为已经打出了一定的知名度，所以仍然保留不变。 再开一间综合性的职业学校，增设中西厨师班，美容班，电工班等。 以后，随着时代的变化，随时再增设其他的专业。 汪忆姗已经有开培训学校的经验了，而且她现在在东海市，也算得上是一位挺有头有脸的女老板。 再开一间学校对她来说，已是一件轻车熟路的事。 所以沈小北一提出来，她便马上答应她，年后她就开干起来。 两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到时五五开。 大学终于毕业了，手头现有的事业也都理得挺顺，1982年的这个春节，沈小北终于可以好好陪陪几个孩子。 好好过一个轻松惬意的年了。 这个春节，四合院也异常热闹。 段东林和高红棉一家四口，邓育良和刘娟他们一家三口，还有穆方婷，今年都留在这里过年。 还有段西川，也赶在除夕这天从部队回到京市了。 他待在京市的日子，天天跟沈小北像连体婴似的， 两人恨不得时刻都腻歪在一起。 马德亮和柯小莉年前一起回了白驹大队，两人大年初六在老家办了婚礼，沈明珠专程过去给柯小莉当的伴娘。 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结婚了，沈明珠开心得哭成了泪人。 办完婚礼后，三人一道来了京市。 沈小北在京市又专门为马德亮和柯小莉办了一次婚礼，请了京市所有的朋友吃了一顿开心的喜宴。 办完他们的喜事，大家好好地欢聚畅聊了一次后，大家的生活都要开始步入一个新的轨道了。 邓育良幸运地分配到了京市的一家农业研究所。 他和刘娟一家三口算是能安稳地留在京市生活了。 马德亮也被分配在了京市，在一家很高大上的机构从事科研工作。 柯小莉放弃了分配，决定夫唱妇随，在京市重新开拓事业。 这两年，她在江中市开店赚了一些钱，以前也存了一些钱，她将钱全部拿出来，在京市买了一套七八十平的商品房。 装修好后，她和马德亮便住到了自己的新房里。 段东林则被分配到江中市的一家国营钢铁厂当技术员，他虽不大满意这个分配，不过，高红棉和沈小北都建议他，先去干着。 等以后有别的更好的出路了，再做打算。 所以，他只好先暂别妻儿，一个人去了江中市。 好在，高红棉和沈小北她们住在一起，他虽然很不舍，但还算走得比较放心。 叶志诚被分配到了老家双河县城的一所高中任教。 他对这个分配也不是那么满意，不过，和樊慧芳商量后，还是决定先服从分配，以后再做打算。 他们当初一起考大学的五个男人，最后便是杜文礼了。 他本来也是要被分配到老家江中市的一家单位，不过，见识过京市的繁华，而且又在京市生活了四年。 还有和自己一起下乡的邓育良也留在了京市工作。 杜文礼哪甘心回老家？ 而且，白莉莎因为她父亲有关系，一毕业就把她安排进了京市的市政设计院上班。 本想跟白莉莎离婚的杜文礼，只好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天天哄着白莉莎，让她求求她父亲，也把他安排留京。 白莉莎本就不想杜文礼回老家，跟他过两地分居的生活。 所以，逗了逗他，跟他摆了摆谱后，还是帮着他去求了求她父亲。 最后，白父也将杜文礼安排进了市政设计院上班。 跟白莉莎在同一个单位上班，天天在家里对着她，在单位也得对着她，这对杜文礼来说，其实是种心理折磨。 不过，想着总比回老家要好，他只得忍了。 穆方婷得知杜文礼的工作，是靠他岳父的关系弄的，顿时心灰意冷。 对他们的未来也不抱希望了，决定跟他彻底了断，再也不相信他的鬼话了。 不过，杜文礼不舍得放弃她。 私底下将她约出来，拼命安抚她道：“方婷，我的工作确实是白家帮我弄的，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 “我只是为了能留在京市，能以后和你在一起！你一定要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跟白莉莎离婚的！” “呵，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是哪一天？我不想这么无限期的等下去！” “我不会让你无限期等下去的！” “一年！一年后，等我在单位的工作彻底稳定了，我一定会跟她离婚的，绝对不会再拖！你就再等我一年好不好？我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方婷，你相信我，我想跟她离婚的心真的比你还迫切！我真的没有骗你！我要是骗你，那就让我不得好死！” “好了，什么死不死的！你也不怕不吉利？” 见杜文礼说得情真意切的，甚至愿意发毒誓，穆方婷的心顿时又软了。 决定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也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好，我就再等你一年，如果一年后你还没有离婚，不管你再说什么，我都绝不会再信你了！” 第273章 八成是花姐 毕业了，成了自由身，沈小北去深市的次数多了很多。 每个月她都会去一次，一是看看服装厂的运营情况，每个月给管理层召开一次会议。 二是想亲眼看看商务酒店是如何一步步建起来，装修好的。 别说，深市速度果然是名不虚传。 原本，沈小北计划着，可能要一年半左右才能建好，没想到，还不到一年，竟然就建成了。 七一这天，酒店正式开张营业。 沈小北将李霞、田彩云、钱国琴全部叫了来一起庆祝，还有范世贤在深市也有很多朋友，他都请了来。 还有涂月季在深市的亲戚熟人也很多，她也都叫了来。 还有汪忆姗，她也特意从东海市赶了过来庆祝。 这天，酒店内外热闹非凡，围观的群众和宾客都非常多。 沈小北和她们正在门口笑意盈盈地招呼客人时，钱国琴突然紧张地移步过来，凑到沈小北耳边说道：“沈总，我好像看到那个花姐了！“ “啊？什么花姐？” “就是当初抓我们的那帮人贩子！” “什么？她在哪里？” 沈小北一时没想起花姐是谁，听到钱国琴的话，才顿时想起来。 随即赶忙朝围观的人群放眼打量了去。 “就那个戴着红色帽子，穿红色裙子的那个！” 钱国琴指了指一个已经转身快步走开的女人的背影。 沈小北定睛看了看，因为已经看不到对方的脸了，所以实在有些看不出来。 她那晚见到的那个花姐，穿得并不时尚。 而钱国琴指的这个女人，穿得却像个摩登女郎。 不过，看身材和个头，似乎是有些相似。 而且，这个女人穿着高跟鞋，却走得那么快，像是怕人追上她似的，这明显是心虚的表现。 “国琴，你真的确定是她？” “不是百分百确定，不过，这个女人跟那个花姐长得真的很像。而且，刚才她一看到我，就马上把帽沿拉低了些，显然像是怕我认出她。” “那看来，八成就是那个花姐了！” “沈总，那怎么办？” “她已经走远了，今天就算了！反正，她既然还在这里，那我们总能再碰到她的。” “国琴，这段时间，你和李霞、彩云她们出入要注意安全。晚上不要单独上街，白天也不要走偏僻的巷子，不要坐黑车。” “对了，我以前教你们做的防狼喷雾，你们最好自己再做几支，随身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嗯，沈总，我知道，我会跟她们俩说的。沈总，你在深市也要小心，我怕她会盯上你！” “放心吧，我知道，我也会注意的！” 沈小北跟钱国琴低声嘱咐了一番后，又继续扬起一脸笑容招呼进出的宾客。 不过，她心里却隐隐地感到一些不安。 当初，她带人剿了那个强哥和花姐的老窝，抓了他们的兄弟，如今，被抓的人还在牢里。 那个强哥和花姐定然视她为仇人。 说不定，他们一直也在找她的下落。 如今她被发现了，他们很有可能会暗中对付她。 她在明，对方在暗，实在不是啥好事。 不行，沈小北不想这么坐以待毙，等着被人家来报复，或是再次来掳了她。 那个花姐在深市，想必那个强哥也在。 他们都是通缉犯了，当初公安机关可是画了他们的画像在街上张贴的。 那他们会住在哪里呢？ 酒店，旅馆，应该不可能，在市区租房住，应该可能性也不大。 他们会不会又住在那个乡下老窝？ 想到这里，沈小北顿时一个激灵，觉得或许也有可能。 不过，仅凭猜测，她也不能让公安机关派人去查，算了，她决定，还是自己先去暗中探访一趟。 晚上，夜幕落下来，月光升起后。 沈小北一个人离开了酒店，然后在一个无人处，从空间里悄悄提了一辆自行车出来。 壮着胆，往之前记忆中的那个乡下骑去。 骑到离那个强哥的老窝还有些距离时，她发现，那房子里竟然有微暗的灯光。 那房子里，此刻竟然真的住了人！ 沈小北顿时兴奋不已，也紧张不已。 她马上将自行车收起了空间里，然后猫着腰，改道往房子后面的地道口的方向走去。 走到地道口时，她小心地贴着地面，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感觉到里面没有声音，她才悄悄地将地道口的那个出口掩盖物给掀开了。 然后轻轻地跳了下去。 地道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沈小北不敢把手电筒打开，只好摸着黑，顺着地道内壁的方向，一直往前面走去。 走到感觉差不多到梯子的位置了，她才从空间里拿了一个小手电筒出来，轻轻打开照了一下亮，借着亮光环顾了下四周。 然后很快又关上手电筒，轻手轻脚地爬上了梯子。 爬到梯顶时，她小心翼翼地将上面的重物移开，整个身子爬了出来。 这里仍然还是杂物房，不过，沈小北摸索着看了看，发现房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像以前一样上锁。 但是，也不知堂屋里都有些什么人，她也并不敢贸然走出杂物房。 也不敢在杂物房里多逗留，只好又悄悄地爬进了地道里。 将地道口重新盖好，然后又从另一头爬了出来，悄悄地走到了屋子的侧边。 她想快点确认，这屋子里如今住的到底是什么人？ 是新主人，还是旧主人？ 如果等他们都睡了，那她到时也无从确认了。 所以，她必须得趁他们在熄灯睡觉前，就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不过，沈小北知道，这样做风险太大了。 但是，她若是今晚不冒这个风险，那她以后来深市，就太不安心了。 她的商务酒店这么显眼，人家以后哪怕只是在酒店旁边守株待兔，也总能守到她出现。 她不能让自己一直处于这么被动的位置。 必须主动出击，在危险来临前，就提前把危险给扼杀在摇篮中才行！ 忐忑无比地一步步挪到一间卧房的窗户外时，沈小北马上屏住了呼吸，等着堂屋里的人进房。 然后，她好偷听他们的谈话声，用声来辨人！ 在窗户外蹲守了好一会儿后，蹲得腿都快麻了，房间里的灯终于亮了。 沈小北马上将脖子又压低了些，整个身子缩成了一团，无比紧张地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第274章 瓮中捉野猫 沈小北在窗户外面没听到确切的交谈内容。 只听到了好似一男一女一进房间后，就迫不及待地干上了。 听着他们发出来的不雅声音，沈小北的脸实在臊得慌。 她随即有些出小差地想到了以前在军区大院时，跟汪忆姗住隔壁的情景，不由勾起嘴角，羞赧地笑了笑。 正走神时，突然感到胳膊上有蚊子在咬，沈小北下意识地用手拍了一下。 脚也顿时不小心踩了一块小石头，发出了一下声响。 “谁？” 听到窗外异常的动静，房里的男人突然停下来警觉地问道。 然后伸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房里的女人别出声。 这房里的一男一女正是强哥和花姐。 强哥将花姐从自己腰上放了下来，轻手轻脚地走到了窗户边。 “喵呜——” 沈小北吓得赶紧往旁边连连移了好几步，估摸着强哥就算是把窗户打开也看不到她，她又马上学了一声猫叫。 “强哥，好像是只野猫。” “野猫？怎么突然有野猫？不行，我得出去看下。” 强哥将短裤穿上后，去敲了敲另一个房间的门。 一个后背有大片纹身的男人正跟一个女人在做好事，听到强哥的声音，男人马上光着膀子从房里走了出来。 然后跟着强哥去外面查看。 幸好沈小北溜得快，她已经躲到了地道里。 “强哥，会不会真是只野猫？” 跟强哥找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人影后，纹身男人问道。 “我听着不大像！” “花姐今天白天才发现那个女人，晚上咱们这里就有野猫叫？而且好像还是只母野猫叫！你认为有那么巧的事吗？” “可咱们在四周找了一圈，确实没人啊！” “有一个地方咱们忘了找了！” “啊？哪里？” “地道！阿斗，你马上去入口那里，我到出口那边去，如果她真进了地道里，咱们今晚就给她来个瓮中捉野猫！” 强哥利落地吩咐完纹身男阿斗后，勾起嘴角邪魅地一笑。 然后两人一个马上跑去了杂物房，一个跑去了地道外面的出口处。 沈小北躲进地道里，是想等晚点或清晨时再出来偷偷查看，这屋里住的人到底是不是强哥和花姐他们。 刚才，她只比较清晰地听到了一声“谁”。 单凭这一个字，她实在无法辨认，这男人是不是强哥？ 忐忑地躲在地道里一会儿，沈小北便听到入口那边有脚步声走来。 这脚步声在寂静的地道里好像有回音，听得她的心顿时“咚咚”狂跳起来。 沈小北马上踮起脚尖往地道出口那边跑，不过，还没跑几步，便听到出口那边有人跳了下来。 奶奶的，竟然两边都有人！ 沈小北马上从空间里将防狼喷雾和强光手电筒都拿了出来，一手拿一个备用。 然后继续往出口那边轻轻移动。 那边要近很多，逃出去应该要容易些。 突然，沈小北听到“咔嚓”一声，从出口那边跳下来的人点亮了一个打火机。 沈小北跟他只隔几米远，她马上定睛一看，果然真是那个强哥。 强哥也已经看见了她的脸。 顿时一脸玩味的笑容向她慢慢逼近。 沈小北随即紧张地将两只手放在身后，也盯着强哥的脸，慢慢地向他逼近。 两人快走到面对面时，沈小北的一只手，马上打开了强光手电筒来照射强哥的眼睛。 另一只手则马上对着他的眼睛连连喷了几下防狼喷雾。 “啊——” 强哥顿时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阿斗听到他的叫声，马上大步跑了过来。 “强哥，你怎么了？” “我的眼睛被她伤了……别管我，去抓那只母野猫，别让她跑了！啊——” “哦，是，强哥，那你先忍着点，我马上抓她！” 沈小北的双手已经攀在了出口的边缘处，正准备爬出去。 阿斗跑过来拉着她的身子，不让她往外爬。 她拼命地用力蹬他，不过，还是让他给生拉硬拽了下来。 沈小北又想故技重施，对这个男人的眼睛下手。 但阿斗见强哥眼睛受伤，已有防备。 沈小北把防狼喷雾又从空间里拿出来放到手心，手才一抬起来，还没按下喷嘴，就被阿斗给夺了去，一把给扔到了地上。 她随即又想从空间里拿把水果刀出来，可已经来不及了。 阿斗身强力壮，又见强哥被她所伤，要他抓了她，别让她跑了，所以他随即非常干脆地将沈小北制服在地。 令她整个人都难以动弹，只有嘴巴能开口。 “放开我！放开我！” “强哥，母野猫被我抓住了！该怎么处置她？” “把她带出去！” “是，强哥！” 强哥捂着疼痛的眼睛从入口处爬出了地道。 沈小北的双手被阿斗扣在身后，也出了地道，跟他们到了堂屋。 “强哥，你怎么了？” “花姐，都是这个臭女人，把强哥的眼睛给伤了！” “啊，什么？” 花姐听到阿斗的话，狠狠地剜了沈小北一眼。 然后一脸心疼地转向强哥说道：“强哥，那我去打盆水过来，先给你洗洗！” “嗯。” “杜鹃，你陪我一起去吧。” “是，花姐！” 旁边一个叫杜鹃的年轻女孩，马上跟花姐去房里拿了一个洗脸盆过来。 然后两人一起去厨房打水。 “放开我！放开我！” “阿斗，拿绳子把这女人绑了！” “是，强哥！” 阿斗马上拿条粗麻绳将沈小北的双手绑了。 然后又将她的双腿也给绑了，而且绳子的一头还绑在堂屋饭桌的一只桌脚上。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帮可恶的人贩子！” “强哥，听这女人这话，好像是认识咱们啊？” “当然认识，这只母野猫就是前年带人来端了咱们这个窝的那个女人。哎哟，我的眼睛——” “什么？竟然就是她！你这个臭女人，胜哥被你害得现在还在牢里没出来，我阿斗今天一定要为胜哥报仇！” “阿斗！” 阿斗听到强哥的话，马上抡起拳头想揍一顿沈小北来出气。 不过，被强哥给喝斥住了。 “你不要动她，这只母野猫，等下交给我！” 第275章 不是个一般的女人 “是，强哥！” 听到强哥的命令，阿斗凶狠地瞪了一眼沈小北。 随即一脸不甘地放下了拳头。 花姐端了一盆清水过来。 强哥洗了洗自己的眼睛，然后又用毛巾敷了敷。 才觉得稍微好过了一点。 刚才在地道里，沈小北拿工具袭击他眼睛时，幸好他下意识地马上眯起了眼睛。 虽然眼睛仍然还是被伤到了，但不算太严重。 否则，沈小北的命，他可能一气之下，会让阿斗马上给了结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还敢来我们这里？”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们！你们都已经是通缉犯了，竟然还敢明目张胆地住在这里？你们就不怕公安到这里抓你们吗？” “哈哈哈……你没听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听到沈小北的话，强哥大笑了起来。 “哦不，我猜你应该听过，或者说，你还是个挺有脑子的女人。否则，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强哥，咱们还跟这个女人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胜哥被她害了，她如今还盯着我们不放，摆明是存心跟我们过不去！” “是啊，强哥，这个女人不尽早除了，怕是会给我们带来后患啊！” “咱们好不容易抓了她，怎么能轻易就把她给除了？” “花姐，你不是说她今天在一家酒店门口剪彩吗？她能在那儿剪彩，那一定是那家酒店的老板了。” “咱们抓到一个这么有钱的主，不好好利用利用一番，怎么对得起今夜的良宵被她给搅了？还有我的眼睛，也被她给伤了。” “你想干什么？” 沈小北见强哥看她的眼神有些毛毛的，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这帮人贩子，既然能贩人，肯定什么事也做得出来的。 她此刻该怎么办？ 沈小北顿时有些心慌，拼命地在脑子里想着解救自己的法子。 可是，脑子里此刻是一团浆糊，根本想不出好法子。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想干什么？哈哈哈，我想吃了你，想尝尝你身体的味道，小野猫——” “你滚开！” 强哥一脸调笑地走过去，伸出舌头往沈小北的脸颊上，慢条斯理的享受地舔了一下。 花姐站在一旁，脸色顿时有些不悦。 瞪着沈小北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吃醋与嫉妒。 “哈哈哈，原来小野猫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既然害怕，为什么还敢送上门来？” “哼！” “还真是既有胆量，也有个性，太合我强哥的胃口了！怎么办？我刚才只想拿你换点钱来花花，但现在，我又想改变主意了！” “我想让你这只小野猫做我的女人——” “你痴心妄想！我早就有老公了！我老公是个堂堂正正的军人，而你，就是个偷鸡摸狗，见不得光的鼠辈！” “敢骂我是鼠辈？阿斗！” “是，强哥！” 被沈小北形容得如此低级，强哥顿时恼羞成怒。 他喊了一声阿斗，阿斗顿时会意，马上走过来狠狠甩了沈小北两耳光。 甩得她两眼冒金星，嘴角也渗了些血出来。 花姐在旁边见了，一脸不屑地冷笑了一下。 “说，今天剪彩的那家商务酒店是不是你开的？” “强哥问你话，还不快说！别逼我阿斗又动手！” “是我跟一个朋友一起合伙开的。” “哦，这么说你是股东，能入股一家这么大的酒店，看来你身家不少。” “不错，我确实有些身家。” 沈小北配合地说道。 此刻，被打了两耳光的她已经镇定了下来，心里有了一些主意。 那就是不再意气用事，去激怒这帮人，让自己吃亏。 而是要争取用出钱的方式来换自己的命，来保自己的清白。 她既然已经被这帮人抓住了，若想他们放了她，那必定得让他们从她身上得到好处才行。 沈小北已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知道自己能给他们的好处，一是任由他们把她卖了换钱，二是沦为他们的玩物。 三便是出一大笔赎金给他们。 她必须尽力促成第三项。 果然，一听到她说有些身家，强哥显得比占有她的身子还要感兴趣起来。 “哦，你有多少身家？” “我现在的身家，能让你们四个人全都住上豪宅，一辈子吃香喝辣，什么都不用干。” “不过，我将来的身家，不光能让你们，还能让你们的子子孙孙，也全部都住上豪宅，一辈子吃香喝辣，什么都不用干。”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不过，有意思！” “我强哥在江湖混这么久，还从没遇到过哪个人敢这么大口气，而且还是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的！” “那你给我说说，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凭什么能这么大口气，说你将来的身家，能让我们四个人和我们的子子孙孙，全部都过上好日子？” “我没什么来头！我就是一个喜欢做生意的女人而已。” “哦，只是一个喜欢做生意的女人而已？那你都做些什么生意？” 强哥干的勾当，就是为了赚钱，赚大钱。 所以一听说生意经，马上眼睛都亮了，随即一副请教的语气向沈小北问道。 “开酒店，这个你知道的。我还开了几个工厂，开了很多家连锁店，而且，是遍布全国很多个城市。” “强哥，这女人该不会吹牛吧？” “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今晚能独自闯我们这里，就说明她不是个一般的女人，先听她说下去！” “是，强哥。” 能做老大的人，果然眼界就是要比做小弟的要宽很多。 强哥一口驳斥了阿斗的话，让沈小北继续讲下去。 “我也不怕如实告诉你，我是京市人，我在京市有很硬的后台，所以做什么生意都顺风顺水，没人敢招惹我！” “哦，你所谓的很硬的后台，是哪条道上的？” “红道黑道都有！” 沈小北一脸镇定地胡诌道。 “所以，你们最好放了我，我要是出事了，你们一定一个都跑不了！不过，我也知道你们混道上不容易，既然把我抓了，肯定想从我身上捞点好处才肯放人。” “你们开个价吧，多少钱能放了我？只要我能拿得出，一定一分不少的给你们，且绝对不会报警抓你们。” “强哥，别全信她的话，小心有诈！” 花姐听到沈小北的话，在旁边提醒道。 强哥朝她从容地摆了一下手，示意他心里有数。 然后笑得爽朗地夸赞沈小北道：“好，果然不愧是个喜欢做生意的女人，爽快！我强哥今日也算是长见识了！” 第276章 万，我放你走！ “阿斗，花姐，你们说，咱们开价多少合适？” “强哥，你真的信她说的？她肯定在跟我们耍花招！” “是啊，强哥，我看，把她卖了最干脆！” “把她卖了？她那么大的酒店都开得起，卖她的钱，能有她出给咱们的钱多吗？” 强哥瞪了花姐和阿斗一眼，嫌他们脑子不会转弯。 放着那么好的能赚大钱的机会不去搏一把，只知道抓个人就拿去卖。 就算要卖，像沈小北这样有钱的主，那也得要在卖她之前，好好敲诈她一笔才不亏。 强哥随即将目光转向沈小北，一脸邪魅笑着说道：“小野猫，你既然那么有身家，生意做得遍布全国，那我强哥也不跟你客气了！” “100万，我放你走！” “只要你以后不再找我的麻烦，我强哥也绝不会找你的麻烦，你继续顺风顺水地做你的生意！” 100万？ 听到强哥向沈小北开的这个价，阿斗、花姐和杜鹃全部都把眼睛瞪得好大。 这可是天价啊！ 他们可是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强哥胃口可真大，真敢开这个口啊！ 换做是他们，可能开价10万就已经觉得自己是在狮子大开口了。 “100万？行！不过，这么大笔钱，我得去银行取才行！” “强哥，放她去银行取钱，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什么放虎归山？我们才是虎，她如今是虎口里的羊！让我好好想想，如何跟她稳妥地达成这笔交易？” 强哥没有听阿斗的提醒，摸着自己的下巴，抬眼打量了下沈小北。 思索着如何让她交赎金才安全。 放她本人去银行取，他可没那么笨，自然是不同意的。 只能让她的家人朋友来交赎金。 但如果她的家人朋友到时阳奉阴违，表面答应他们愿意交赎金。 到时却借着交赎金的机会带公安来抓他们，那就不妙了。 所以，必须想个周全的策略才行。 “100万，你就算去银行取，想必也不可能一次性取得出来！这样吧，小野猫，我给你缓一缓，让你分开三次来交齐这100万！” “分开三次？怎么分？” “那家商务酒店你不是跟人合伙开的吗？想必你的合伙人也是颇有身家，而且还跟你关系不菲。” “这样吧，你先写封信给你那个合伙人，就说你被人绑架了，需要分开三次来交齐100万赎金，我们才会放你。” “第一次，让你那个合伙人先送20万块现金到我指定的地点。只准你那个合伙人一个人来，不准报警，否则，我们马上撕票！” “至于第二次和第三次什么时候交，在哪里交，我们到时会再通知她，让她乖乖等着就行！” “好，我答应你，我马上给我的合伙人写信！” 沈小北听到强哥的安排，想了下，随即便同意了。 管他分开几次要赎金，只要他们还想得到她的钱，那她就暂时安全。 “花姐，去拿纸笔来给她马上写！” “是，强哥！” 花姐从房里拿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笔出来，强哥随后又令阿斗将沈小北手上的麻绳暂时给解开了。 然后，让沈小北亲自来写信。 被四个人监督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写完，强哥肯定还要仔细检查整封信的内容。 沈小北知道，想在信里写什么暗示的内容，应该行不通。 所以，她只好按强哥的要求，老老实实地写了一封简短的信。 不过，她这封信并不是写给涂月季的，而是写给汪忆姗的。 涂月季的钱都投资在了酒店里，她一时是拿不出20万的，但汪忆姗或许可以。 而且，论交情，论了解，论默契，还是汪忆姗跟她最深。 两者选其一，沈小北还是宁愿麻烦汪忆姗来帮她交这个赎金。 反正，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她是跟谁合伙开的商务酒店。 就算过几天知道了也没关系，汪忆姗本来就是她的事业合伙人。 “写好了！” “行，我看看。” 强哥仔细看了看沈小北写的信。 向她再次确认了下，她的真名是不是真的叫沈小北后，便将信交给了阿斗。 “阿斗，你明天让人把这封信送到这个叫汪忆姗的女人手上！” “是，强哥。” “沈小姐，谢谢你的配合！” “在我们收到全部赎金前，这段日子还是得委屈你一下。阿斗，把她的手再绑上，嘴巴也塞上。” “晚上，我们轮流看管她，别让她再溜了！” “是，强哥！强哥你放心好了，我阿斗就算一晚上不睡觉，也会瞪大眼睛看着她的，绝不会让她给跑了！” 阿斗又将沈小北的双手给绑上了，嘴也塞了一条毛巾。 折腾了半宿，夜也深了，人也乏了，强哥和花姐都打了一个哈欠，先回到了房里休息。 阿斗和杜鹃留在堂屋里看管沈小北。 看管了半个多小时后，杜鹃实在受不住了。 撅着嘴朝阿斗说道：“斗哥，困死了，咱们还是回房里睡吧，这女人手脚都绑着，哪能跑得了啊？” “不行，这女人诡计多端，上次在地道里绑着都能跑，怎么能放她一个人在这里？” “那要不，把她绑到咱们房里去呗！就把这绳子绑在咱们床脚，她只要一动，咱们不就能听见了！” “不行，强哥让我在这里看着她的！” “哎呀，有什么不行的，不就一个女人，用得着那么紧张吗？斗哥，人家刚才都没尽兴呢！” 杜鹃一副勾魂的眼神，手往阿斗健壮的胸膛上摸了摸。 之前两人在房里刚刚起兴，就被强哥敲门给中断了。 这会儿，见杜鹃重新提起了这茬，阿斗的身子顿时也有些按捺不住。 “走嘛，就把她绑到房里去！咱们一边做，一边看着她，不，是一边让她看着我们做，斗哥，你说，这多刺激！” “嘿嘿，你真是个小妖精！好，那斗哥听你的！” 阿斗一脸淫笑地捏了一下杜鹃的脸蛋。 然后听从了她的建议，将沈小北带进了他们的房间。 将绑着沈小北双脚的绳子一头，绑在了他们房间的一只床脚上。 第277章 交赎金 这个叫杜鹃的女人，看着也就20出头，但却一脸风尘气。 她和阿斗把沈小北带进房里后，房里的蜡烛都没吹灭，她就把裙子脱了。 当着外人的面，就跟阿斗干了起来。 而且中途，还故意一脸玩味地向沈小北笑了笑，沈小北简直无语问苍天，只得坐在地上将脸别过去，不看这对男女。 但不看，声音仍然听得到。 她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堵上，可是双手被绑了，想拿东西堵也堵不了。 好在，这个阿斗虽看着强壮，但没多久就休战了，休战一会儿就传来了他粗重的鼾声。 沈小北也终于暗暗松了口气。 片刻后，她缓缓地将脸转过去，想看看这两人是不是都睡着了。 不过，才一转过去，她就发现，杜鹃这女人根本没睡，正撑着下巴，好像饶有兴致地在打量着她。 沈小北顿时有些窘迫地又将脸转了回来。 “喂，你真的那么有钱啊？” 杜鹃在背后叫了一声，有些八卦地问沈小北道。 见沈小北没出声，顿时意识到她嘴巴塞了条毛巾，随即将身子挪到外面来，伸手将她嘴里的毛巾给扯掉了。 又问了遍道：“喂，你真的那么有钱啊？” “谢谢。嗯，还行吧！” “能拿得出100万，还说还行？你既然那么有钱，干嘛一个人三更半夜地跑到这儿来送死？” “我来这里，跟我有多少钱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 “呵，你说呢！” 沈小北又将脸转了过去，轻笑着瞟了一眼杜鹃后，反问她道。 “我要是像你那么有钱，不，要是像你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有钱，我才不会来这种乡下鬼地方呢！” “在城市里每天吃香喝辣的过快活日子不好吗？真搞不懂，你那么爱多管闲事干嘛？到时把自己的命都丢了，值得吗？” “值不值得是我的事！倒是你，年纪轻轻的跟着他们干伤天害理的事，你又值得吗？” “我值不值得也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像你们这种有钱的大城市小姐，哪懂得我们这种乡下穷女孩的苦！” “我也不是生下来就是个有钱人。” “我的钱，是靠我自己辛苦赚来的，并不是父母老公给的，更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你才多大？就凭你自己，在这个年纪就能赚到100万？呵，谁信啊？” “我看，你所谓的百万身家，不过就是傍到了哪个有钱男人，说不定还不止傍一个，是从那些有钱男人那里搞来的吧？” “你真是可悲！” “你敢这么说我？” 见沈小北一脸鄙视与嘲讽，杜鹃气得扬起一只手想甩她一巴掌。 不过，扬到半空中，她又缓缓放了下来。 “我有什么不敢？我说的是事实！在你的眼里，女人有钱，就只能靠傍有钱男人，这难道不可悲吗？” “小妹，钱是不认男女的。” “女人只要肯努力，照样可以赚很多钱，照样可以做大生意，根本不需要去傍有钱男人。” “呵，你说得轻巧！我就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不靠男人，自己就能挣大钱的！” “你没见过，那是因为你现在的世界太狭窄了，太孤陋寡闻了。等哪一天，你成为这样的女人了，你就会发现，这样的女人，世界上有很多。” “呵，是吗？” “是不是，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和沈小北的一番交谈，让杜鹃心里颇不舒服。 她本来只是有些好奇，这个女人看着应该也只有二十多岁，怎么那么有钱？ 想听听她的钱是怎么来的而已。 没想到，却被她教育讽刺了一顿，搞得原本有一点困的她，现在反而睡意全无了。 沈小北本想趁这两人都睡着了，悄悄地把绳子割断，然后试着逃跑。 可杜鹃很久都没睡着，时不时发出翻身的声音。 搞得沈小北根本不敢做小动作，只能静静地待在房里，无奈地继续等下去了。 凌晨时分，强哥醒了。 见堂屋无人，他顿时惊了一下，然后赶忙去敲了敲阿斗的房门。 杜鹃起身将房门打开了。 强哥看到沈小北还安然地待在这里，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说了阿斗两句，让他以后办事认真点。 然后，他让花姐和杜鹃将沈小北带到了地道里。 吩咐她们，这几天白天，都负责在地道里看管沈小北。 天亮后，阿斗去了城里，他让一个小兄弟将沈小北昨晚写的信，亲自送到商务酒店交给了汪忆姗。 汪忆姗是第一次来深市，准备待两天就走的。 却在这里突然收到一封陌生人送来的信，顿时感到有些纳闷。 她本想多问送信的人几句。 可是对方没等她多问，就趁人都不注意，一溜烟地跑走了。 “月季姐，你看，这是小北写的信，她被人绑架了！” 打开信，看到里面的内容和沈小北的字迹，汪忆姗大吃一惊，顿感慌乱地跟涂月季说道。 涂月季听到她的话，赶忙凑过来也看了看信。 “我说呢，怎么小北一大早就不在酒店了，我还以为她去服装厂了呢！姗姗，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马上报警？” “不行，不能马上报警！小北在信上说了，咱们要是报警，对方就会马上撕票！” “可不报警，咱们一下子哪拿得出20万块钱啊？” “月季姐，这事事关人命！要不，我先打个电话给我们家老陈，让老陈把这事马上告诉段西川，咱们听听他的意见！” “行！那你到我办公室去打！” “好！” 涂月季马上把汪忆姗带到了她办公室。 办公室没有外人，汪忆姗马上拨打了部队的电话，跟陈国华说了这事。 陈国华听了后，也建议她们先不要轻举妄动，说让段西川来拿主意。 幸好段西川今天没有外出执行任务。 他很快与汪忆姗通上了电话，让她将沈小北写的信，一字一句原封不动地先念给了他听。 听完后，段西川果断地说道：“嫂子，听小北的，不报警，先准备交赎金！” 第278章 患难见真情 “啊，真的交赎金？” “可是，一下拿20万出来，而且他们要我明天中午十二点就送过去，这么大笔钱，怕是一时很难凑齐。” “嫂子，你能帮忙凑多少就先凑多少！咱们先按他们的要求，把赎金送过去。” “可是，他们要是把钱拿回去一数，发现根本没有20万，那小北不就要吃苦头了？” “他们只要有钱收，相信小北就还是安全的。嫂子，你不要太担心，明天只管去送赎金就好。” “记住，千万不要报警惊动他们，不然，小北才真的可能有危险！” “好，嫂子听你的！这两天，我还是尽量多筹点钱。” “嗯，那就有劳嫂子了！” 跟汪忆姗交代了一番后，段西川马上去找了关师长。 然后通过关师长，又在电话里联系上了上次救了沈小北的罗毅。 汪忆姗和涂月季这边则开始急着筹钱。 虽然段西川让汪忆姗能帮忙凑多少就先凑多少，不过汪忆姗还是想一定要凑齐才行。 她这次来深市，除了随身带的一千多现金，包里也随身装着一个存折，里面有两三万块钱。 涂月季也把家底都拿了出来，又跟亲戚借了些，两人一起凑了五万。 还差15万这么多，两人只好去找范世贤。 范世贤去服装厂找管财务的钱国琴挪用了些钱，又找深市的朋友借了些。 终于赶在当晚勉强凑齐了20万。 她们这边将钱凑齐了，心里也稍微安定了些，只等着快点天亮，明天就把钱送到指定地点。 段西川与罗毅通完电话后，便向上级打了个报告。 请求开特例，马上空降到深市。 晚上，沈小北又被他们带出地道，绑在了阿斗和杜鹃的房里。 杜鹃又在和阿斗完事后，八卦地跟她聊了聊天。 聊完后，沈小北想趁他们都睡着了，再试着逃跑。 深夜时分，阿斗鼾声如猪，而杜鹃似乎也睡熟了，她随即从空间里拿把匕首出来，偷偷地割绳子。 一会儿，沈小北便隐约听到外面好像有异常。 难道，是汪忆姗报警了？ 公安猜到她被关在这里，特来救她？ 沈小北心里顿时一阵激动。 她忙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一会儿，便听到大门门梢好像在松动，然后有人潜了进来。 紧接着，进来的人好像又在用刀一下一下地推房里的门梢。 推了几下，门梢也松开了。 “谁？” 她朝潜进来的黑色人影低声问了一声。 “丫头！” 沈小北才轻声吐一个字出来，段西川便听出了是她的声音。 顿时激动地也轻声叫了她一声。 “西川！” 听到段西川的声音，沈小北惊喜不已。 她写给汪忆姗的信早上才送出去，没想到，段西川晚上竟从部队赶了过来救他。 想都不用想，她知道，他一定是为她飞来的！ 段西川循着声音，马上找到了沈小北的位置，将她手上和脚上的绳子全部砍断了。 这时，另一个房间传来了尖叫和打斗声。 阿斗和杜鹃也顿时被惊醒了。 不过，他们才一醒，就马上被段西川和另一个跟他一起进来的兵哥给制服了。 那边房里，强哥和花姐也被罗毅和他的兵给抓获了。 强哥被他们从房里押出来，一见到沈小北。 便咬着牙放话道：“小野猫，你狠！我强哥只要不判死刑，以后出来了，定然还会来找你！你给我等着！” “啊——” 强哥狠话一说完，下一秒，段西川便马上对着他的嘴打了一拳。 打得他的嘴角顿时鲜血直流，痛得惨叫了一声。 “丫头，别理他的话，这种败类，一定会关他一辈子！” “嗯。” 打完强哥，段西川马上将沈小北揽到了自己怀里，像母鸡护小鸡似的。 沈小北顿时心里一暖。 她倒不怕强哥的威胁，这种走偏道的人，就算罗毅和段西川今日不收他，老天也迟早会收他。 不过，看着如此青春无知的杜鹃，也将要受牢狱之灾。 沈小北心里实在是有些感叹。 女人，一旦选择了走捷径。 而且还是选择跟走偏道的男人一起走捷径，往往最后都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 强哥和花姐他们被送到公安机关后，通过公安的一次次审讯和侦查，终于将强哥手下的一些兄弟抓了个七七八八。 多年前，强哥和花姐就开始偷偷做贩卖妇女的生意。 贩卖到境外和国内的都有。 只是，强哥这帮团伙虽然被抓了大半，但被他们迫害的那些妇女，如今全都下落不明。 因为他们还有上家和下家。 而这些人，往往不会用真实的姓名与人打交道。 所以想要查清他们，犹如大海捞针。 不过，这是公安机关的任务了。 在沈小北和段西川这里，这次的危险便已算结束。 “小北，你终于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沈小北和段西川他们回到商务酒店时，汪忆姗和涂月季简直高兴坏了。 范世贤也微笑着放心了下来。 他们都没想到，钱还没送去，人就安然回来了。 真是虚惊一场，谢天谢地啊！ “姗姗，月季姐，还有范大哥，让你们担心了，真不好意思！” “小北，只要你没事就好！你看，20万，我们可都凑齐了，正准备等下就送过去呢！” “一天时间你们就凑齐20万了？” “可不，你都不知道，昨天一收到你那封信，我和月季姐，还有范大哥可都急死了！到处找人借钱，到晚上才终于凑齐了这20万！” “姗姗，月季姐，范大哥，患难见真情，真是谢谢你们！” “虽然这20万你们不用再送出去了，但是你们为我凑这20万的情义，我沈小北会永远铭记于心的！” “我段西川也衷心感谢你们三位，谢谢你们对我家小北的这份大义！” “哎呀，你看你们夫妻俩，一唱一和的，既然要谢我们，那可不能只是口头说说而已，总得请我们吃顿大餐表示表示吧！” “行，大餐那是必须的！今晚，我亲自到酒店的厨房下厨，给你们弄一桌满汉全席！” “真的？小北，你还会弄满汉全席啊？” “会不会，你晚上等着瞧好了呗！” 沈小北朝汪忆姗自信地笑了笑。 满汉全席她是不会弄，不过，做十八道拿得出手的菜，她想，她还是可以的！ 第279章 逼婚 借着晚上的聚餐，沈小北又向汪忆姗、涂月季和范世贤三人好好道谢了一番。 他们都没想到，她这个酒店股东的厨艺，竟然比酒店的大厨还要好，都尽情地一享口福了一顿。 沈小北其实最想请罗毅好好吃顿饭。 这次自己能安然被救，她知道，还是最归功于这位罗叔叔。 她没想到，关师长的这个战友如此有侠义心肠，一次一次地解救她于危难之时。 而且救了她后，连饭都不肯吃一顿，水都不喝一口，马上就走了，不图她任何回报。 这样的军人，实在让她打心眼里感激与敬佩。 想到段西川也是这样的军人，沈小北顿时觉得无比幸福与安心。 春节时，两人谈到了段西川调动的事，但一直还没定下来。 经过这次的事，沈小北决定，还是别让他调动了。 他这次能为了她向上面请求开小灶，特意飞过来救她，她真的已经非常心满意足和感动了。 不想他为了迁就她，再做出什么牺牲。 段西川在现在的部队待了那么多年，部队就是他的另一个难以割舍的家。 让他为了她与小家，而割舍掉那个早就感情深厚的大家。 这对段西川来说，应该是件很割爱的事。 所以还是让他继续待在那个大家里好了。 反正，他有年假，每年能回来看她和孩子们。 她也大学毕业了，做了老板，不需要固定地去哪里上班。 想去看他了，可以随时去看他。 就这样跟他过着小别胜新婚的生活，其实挺好的。 这样婚姻也能永远保鲜。 而且，想着他退休后，两人就能朝朝暮暮了，也会觉得这样的人生很有盼头。 段西川见沈小北心意已定，不支持他为了她而调动。 他最终也没勉强。 想着明天就得回部队，就得与娇妻分别，这晚，两人如胶似漆地恩爱了一夜…… 强哥这帮团伙落网，沈小北之后每个月再来深市，便觉得安心了许多。 不用再担心被坏人在暗处盯上了。 不过，她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人在外，低调行事，不炫富露富，这点觉悟与警觉性，她还是有的。 一晃到年底，这期间几个月，沈小北一直在京市、深市、汕市、东海市、江中市等好几个城市之间穿梭。 把自己参股的各项事业，都弄得风生水起，利润直往上攀升。 她也在东海市买了两套小户型的房子，用作投资。 沈小北每天在为事业忙得如火如荼时，穆方婷却一直在背着她，与杜文礼旧情复燃地偷欢。 起初，两人只是吃吃饭，偷偷逛逛公园，在公园里点到为止的卿卿我我一下。 后来，杜文礼开始得寸进尺，磨着穆方婷又与他发生了关系。 两人一旦又破了这个戒，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不过，虽然在外面偷吃，但该对白莉莎交的公粮，杜文礼也仍然会交。 他们夫妻现在在一家单位上班，单位领导跟白莉莎父亲交情颇深。 领导平常对他挺和气，杜文礼知道，这完全是看在白莉莎她父亲的面子上。 所以，资历尚很浅，在单位里还并未有什么建树的他，仍然不敢与白莉莎和她父亲完全撕破脸。 离婚的念头，自然也不得不先压了下来。 但眼看着，与穆方婷的一年之约马上到了，杜文礼想敷衍也敷衍不了了。 一天，两人在小旅馆的床上亲热后。 穆方婷又催促道：“离婚的事，你到底跟白莉莎正式谈了没有？她同不同意？” “谈了，可她当我是跟她吵架说气话，根本不当真啊！” “什么不当真？我不管，你必须要跟她说清楚！我已经等了你一年，一天都不愿意再多等了！你必须要说话算话！” “方婷，我当然说话算话了！可白莉莎她硬是不当真，我也实在没办法啊！” “那你就先把离婚协议书写好，把你的名字先签上去，我就不信，她还不会当真，还觉得你是在吵架说气话？” “你要是不愿意写，那我马上来给你写，写好了，你拿回去给她签字！” “这……方婷，你有那么急吗？” “呵，你说呢？我不管，我现在就帮你们写离婚协议书！” 见杜文礼竟然显得有些不耐烦，穆方婷顿时更火了。 她已经被他舍弃过一次，若是这次他再敢舍弃她，玩弄她，那她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绝不会再第二次被他给白白的耍了！ 冷冷地说罢，穆方婷便起身从包里掏出了纸和笔。 真的动笔帮杜文礼写起了离婚协议书。 边写，她边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和她的儿子，你想归谁？” “方婷，你来真的啊？” “当然，你以为我说着玩的吗？你和她的儿子，你到底想归谁？” “方婷——” “到底归谁？” “归她！行了吧？” 见穆方婷竟然变得如此强硬，一副要强行逼他离婚的样子。 杜文礼的脸色也变得铁青，气呼呼地回道。 “好，既然你愿意让你们的儿子归她，我就不信，你们这个婚会离不了！” 听到杜文礼的回答，穆方婷冷笑了一声。 继续写起了离婚协议。 离婚协议上的条款，她写得挺简单，基本上，杜文礼算是净身出户。 反正，她知道杜文礼也没什么资产的。 写完后，她自己又看了一遍，然后满意地轻笑了一下，将它递到了杜文礼面前。 “看看吧，有没有什么要改的？” 杜文礼瞟了一眼穆方婷写的离婚协议书，便马上气得把脸别了过去。 没有回应她。 “你不说，那就代表没问题，那你马上把名字签了吧！然后拿回去，让那个女人也签了，然后这两天把离婚证给正式办了，带过来给我亲眼看看！” “方婷，你至于这样吗？” “杜文礼，什么我至于这样？是你自己一年前说的，说让我等你一年，一年后你一定会和她离婚！” “怎么，现在后悔了？不想离了？我告诉你，没门儿！” “我穆方婷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懦弱的穆方婷，你既然又占有了我的身子，而且也对我有承诺，那你就必须要对我负责！” “否则，别怪我亲自去找白莉莎，把我们的事全部告诉她！” “到时，恐怕不是你不想离就能不离的，而且，说不定你的工作到时也会不保！杜文礼，你最好想清楚，别想着再糊弄我！” 穆方婷站在杜文礼面前，眸光一片冰冷地威胁他道。 第280章 膝下无黄金 “行，我签，我签，你满意了吧！” 杜文礼赌气般地在穆方婷为他写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签完后，便马上要穿衣服走人。 “协议书不带走？” 见杜文礼走时连离婚协议书都不带上，穆方婷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硬塞给了他。 两人是闹得不欢而散。 之后接连几天，杜文礼都没来找穆方婷。 穆方婷猜想他是在故意躲着她，只好去他单位附近堵他了。 一天下班，杜文礼和白莉莎双双推着自行车，一起从办公楼走出来，白莉莎还跟他有说有笑的。 两人一点也不像要离婚的样子。 穆方婷顿时气得咬了咬唇，眸子闪过一抹狠厉。 比起最终落得一个不能和杜文礼结婚的结果。 她更气不过，更感到不甘的是，自己竟然再次被这个男人玩弄了！ 见这两人准备骑上自行车走了，穆方婷马上扯起嘴角。 收敛了下情绪。 一边微笑着朝他们走去，一边向杜文礼打招呼道：“杜知青，下班了？” “她谁啊？怎么知道你当过知青？” 见一个长得有几分姿色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他们单位门口，而且还如此称呼杜文礼。 白莉莎的警觉像两只兔耳朵一样，马上竖了起来。 不待一脸紧张与心虚的杜文礼先回答。 穆方婷就笑着说道：“你好，你是杜知青现在的爱人吧？我姓穆，叫穆方婷，是以前跟杜知青一起下乡到白驹大队的知青。” “哦，跟我们家文礼一起下乡的还有姓穆的知青？我怎么好像没听他说过啊！” “呵呵，我下乡得比杜知青要晚一些。我当时下乡到白驹大队时，杜知青已经结婚生孩子了，我那时住在他们一家三口的隔壁。” “穆方婷，这都过去多久的事了，还提它干什么？” 见穆方婷故意来找茬，把白莉莎气得脸色很难看。 杜文礼虽心虚紧张，但更恼怒。 “哼，穆方婷是吧？你明知我现在是文礼的爱人，还故意在我面前提他的前妻，你什么意思啊？” “啊，我刚才提杜知青的前妻了吗？杜夫人，你这不是冤枉我吗？” “我们要赶着回去，你如果没什么事，那我们走了。莎莎，别生气了，咱们走吧！” “不行！” “杜文礼！” 杜文礼话音一落，白莉莎和穆方婷两人都同时瞪着他叫道。 见穆方婷如此激动地直呼杜文礼的名字，白莉莎更觉得不对劲。 杜文礼此时也有些慌了。 看来今天这一劫，他是躲不过了。 只得硬着头皮，兵来将来，水来土掩了。 “你一会儿叫我老公杜知青，一会儿又直呼他的名字，你到底跟我老公什么关系？你今天到这里来，就是专程来找他的吧？” “没错，我就是专程来找你老公的！” 穆方婷看着一脸敌意的白莉莎，冷笑着回道。 “方婷——” 杜文礼顿时急得叫了穆方婷一声，想暗示她今天不要冲动。 听到他这一叫，白莉莎顿时怒了。 “你叫她什么？叫她方婷？杜文礼，你跟这女人什么关系？” “莎莎，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她，我跟她……” “跟她什么？” “杜夫人，还是我来告诉你吧！你老公啊，他就是一张狗嘴，他的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 “方婷，你至于这么损吗？” “我损？杜文礼，最损的难道不是你吗？明明想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却骗我说，一定会跟你老婆离婚娶我的！” “我已经如约等了你一年了！你的婚离了吗？离了吗？” 穆方婷看着杜文礼的眼神似乎在喷火。 咆哮地质问他道。 她一咆哮完，白莉莎也马上咆哮了起来。 “杜文礼，她说什么？你要跟我离婚娶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你给我说清楚！” “莎莎，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杜文礼，你还想向你老婆解释什么？你和她的离婚协议书，你不是已经签字了吗？” “你说只要把你们的儿子给她，你净身出户，这样你们的婚一定能离成！怎么，敢情你是拿那个离婚协议书来糊弄我的？” “离婚协议书？什么离婚协议书？杜文礼，你给我说清楚！” “你这个混蛋！果然一直背着我在外面偷吃！我要你好看！我要你好看！” 听到离婚协议书，白莉莎已经彻底被激怒。 马上把自行车扔到一边，张牙舞爪地朝杜文礼又打又抓了起来。 很快，杜文礼的脸上就起了几道醒目的红印子。 穆方婷一直站在旁边冷冷地观看着。 心里觉得又恨又解气又可悲，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最后，还是围观的他们两人的同事，将他们给扯开了，杜文礼才不至于被白莉莎打得太惨。 趁人多时，穆方婷悄悄地离开了。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她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心里早就清楚，杜文礼不是个靠谱的好男人，可是，她就是喜欢他。 就是贪恋他们过去曾拥有的那段甜蜜时光，想重温旧梦。 但现在，她知道，她和他之间，应该是彻底的完了！ 杜文礼一定很恨她，在白莉莎面前揭穿了他与她的私情，逼着他可能不得不离婚。 也好，让他恨着她，总比让他将她遗忘了要好。 这样，她心理才平衡！ 杜文礼和白莉莎打完回到家后，白莉莎把他的衣物全部一股脑地扔到了院子里。 吼着让他立马滚。 “莎莎，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原谅我！” 男儿膝下有黄金。 不过，杜文礼的膝下曾经没有黄金。 现在也依然没有黄金。 只有廉价的承诺！ 当着保姆与儿子的面，他“扑通”一声就在白莉莎面前跪了下来。 “莎莎，是她主动勾引我的，不是我主动找她的，你相信我，我爱的只有你！”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给你写个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跟她来往，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对不起你了！” 见白莉莎对他的下跪无动于衷，杜文礼只好接着想招。 随即去拿了个本子和笔过来，自己主动给穆方婷写了一张保证书。 写完后，还忍痛咬破了一根食指。 在自己的签名处盖了个鲜红的手印，以示悔改与诚意。 第281章 调到深市 “小白，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你就原谅小杜吧！忠忠还那么小，不能没了爸爸啊！” 见白莉莎和杜文礼仍然僵持着。 在他们家干得时间最长的这位现任保姆陈姨，抱着他俩的儿子杜一忠，忍不住在旁边劝道。 然后又让杜一忠也接着劝白莉莎。 “忠忠，快去跟妈妈说，让妈妈原谅爸爸！” 杜一忠已经两岁多了，长得虎头虎脑的，挺可爱。 他听到陈姨的话，马上学着对白莉莎奶声奶气地说道：“妈妈原谅爸爸——” 白莉莎听到儿子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就学着大人说出了这样的话，眼泪顿时溢满了眼眶。 一把从陈姨手里将儿子抱进了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 陈姨见状，马上对杜文礼使了使眼色。 杜文礼随即意会，赶紧过去再求白莉莎。 “莎莎，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就请你原谅我这一次！” “我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对不起你和儿子的，咱们一家三口以后一起好好日子，好不好？” “呜呜呜……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混蛋！我对你一心一意的，你竟然这么对我？你没良心，你没良心！” 白莉莎边哭边骂杜文礼，边抡起拳头往他身上打了好几下。 杜文礼只得忍受着，继续求她原谅。 “莎莎，我保证，我以后也一定会对你一心一意，绝不会再让你伤心的！” “呜呜呜……你这个混蛋！” 白莉莎又哭骂了一阵，最终还是选择原谅了杜文礼。 她已经被前男友抛弃过一次，也因此害得她的第一个儿子一出生就与父母分离，至今不得见。 她实在不忍心再让自己这个可爱的儿子，小小年纪就生活在一个父母不健全的家庭。 就算为了儿子，她也只能与杜文礼凑合着过下去。 而且，她也不甘心就这么离婚，便宜了外面的野女人。 …… 穆方婷失魂落魄地从街上回到四合院，已经有些晚了。 赵婶儿问她有没吃饭，说厨房里给她留了饭菜，热热就能吃。 她木木地摇了摇头，说不饿，便径直回了房。 “沈同志，我瞧着穆同志今儿个情绪有点不正常，回来饭都没吃，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哦，是吗，赵婶儿，那我去她房里看看她。” “哎，好！” 赵婶儿在四合院干了这么多年，是个很有眼力劲，也热心的人。 穆方婷一来这里，得知她的婚姻不幸，又瞧着她是个性格挺好，又挺勤快的女人。 一直对她印象比较好，也挺同情她。 这晚看着她神情过于异常，便偷偷向沈小北报告了下。 沈小北听了，随即去了穆方婷房间看她。 “方婷！” 沈小北敲了两下房门，喊了声穆方婷的名字，穆方婷听到是她，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马上打起了些精神去给她开门。 “小北。” “方婷，听说你回来没吃饭？” “哦，我不怎么饿，所以不想吃。” “哦！你……刚才是不是哭了？怎么眼睛都肿了？” “没，没有。” 穆方婷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眼睛，有些心虚地回道。 沈小北见她这样，亲切地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在房间的两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方婷，你的眼睛瞒不了我，我知道你肯定是有事！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是店长今天批评了你，还是有顾客刁难你？” “没有！店长没批评我，也没顾客刁难我。” 穆方婷一听到沈小北的话，马上摆手否认道。 她在上班的那家服装店里，与同事都相处得不错。 店长见她跟老板是朋友，又住在老板家里，平常甚至有点讨好她的意味。 哪里会批评她？ “那，该不会是杜文礼又来纠缠你了吧？” “……小北，呜呜呜……” 沈小北猜到杜文礼时，穆方婷的情绪顿时绷不住了，抱着沈小北放声哭了起来。 “果然又是那个混蛋！” “方婷，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对你怎么了？” 任穆方婷抱着自己哭了一会儿，情绪发泄出来了一些后。 沈小北才松开她问道。 “小北，是我辜负了你的好意！是我犯贱！一切都是我自己自找的……” 随后，穆方婷将自己和杜文礼这一年多来的纠缠，如诉如泣的，全部如实讲给了沈小北听。 沈小北听得真想狠狠骂她一顿。 敲敲她的驴脑袋！ 怎么能让自己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 不过，见穆方婷已经是梨花带雨，一脸悲悲戚戚，她也不忍再多骂她了。 “小北，我想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碰到他了，永远都不想再碰到他了！” “离开这里？你想回白驹大队？” “不，我也不想回白驹大队！” “小北，要不，你把我调到深市去吧，你在那里不是开了服装厂和酒店吗？让我在那儿干什么都行！” “你想调到深市？” “嗯！” 穆方婷看着沈小北，坚定地点了点头。 “行，那你就去深市吧，不过到了那里，你必须得好好干，不能再这么分心了！”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若是老把心思都用在男女感情上，哪里还有心思干好工作？哪里还能闯出一片天？” “嗯，小北，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到深市后，我绝对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了，绝对不会再让你失望的！” “好，那过两天我就带你去深市，正好我也准备过去一趟了。” “呃……你不会车工，服装厂那里暂时应该没适合你的岗位，你到时就在酒店里上班，怎么样？” “在酒店工作，是能者上，只要你工作能力突出，就可以从服务员升到管理层，比较有发展空间一些。” “嗯，行，我都听你的，只要让我一过去就有工作干就行！” “好，那你明天再去店里干一天吧，给店长说一声，让她帮你把工资结了，后天咱们就出发去深市。” “不过有一点，方婷，我得说在前头，你今天既然提出要调去深市，那以后就不能再一个不高兴，又提出要调回京市了。” “要回，那你也别再来找我！” 沈小北虽然挺同情穆方婷，因为知道她现在仍然还是个弱者。 不过，对待弱者，也不能一味地满足，骄纵。 该对她们的原则与底线，还是要有的。 “小北，你放心，不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就算老死在深市，也不会再让你把我调回京市工作！” “如果我哪天还会来这里，那一定只是过来看你，或是旅游而已。” “好，你心里有数就好。那今天早点休息吧，还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第282章 流产 第二天，穆方婷去服装店上了最后一天班，将工资结算了。 与同事们互道再见后，一走出店门口，她便看到杜文礼站在外面，像是特意等她的样子。 “方婷！” 杜文礼看到穆方婷出来，上前叫了一声。 穆方婷没想到，这个男人还会来找她，忍着想大骂他一顿的冲动。 冷着脸没理他，径直向前走去。 “方婷，你听我说，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想和她离婚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方婷——” “再敢跟着我，我马上报警！” 穆方婷停下来，目光凌厉地说道。 杜文礼见她如此决绝，嘴唇动了动，终于没再继续缠着她说下去。 一脸无奈地看着她走了。 昨天的事，如果白莉莎没有原谅他，坚持要跟他离婚，那杜文礼确实会恨穆方婷。 但是，他跟白莉莎的危机已经暂时解除了。 解除后，他心里又有些不舍得穆方婷起来。 想着只要不谈及离婚这事，两人过去那些日子偷偷在一起时，还是很甜蜜快乐的，也充满了一丝让人兴奋的刺激感。 可惜，这个女人如此较真，就是不愿意多等等他。 看着穆方婷远去的背影，杜文礼的眸子黯然下来，心里不觉充满了失落。 第二天，在四合院陪大家吃了最后一顿早饭后，穆方婷拎着行李，跟沈小北出发去了深市。 别了，京市！ 别了，杜文礼！ 走进车站的那一刻，穆方婷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这座让她受伤的城市。 在心里跟这座城市，跟杜文礼作了一个伤感的告别。 然后，唇角上扬地开启新的人生。 到深市后，沈小北没有让穆方婷马上就急着上岗，而是安排她跟她一起住在酒店的客房里，让她先休息两三天。 也带她熟悉下深市的环境，顺便也让她散散心。 毕竟，终究是失恋一场。 让她把心结散了后，才好真正安心地工作。 “方婷，今天带你去一家面馆吃面，那家面馆的老板是我朋友，他们家面馆的面那叫一绝，保证比你以前吃到的面都好吃。” “真的？那我可得去好好尝尝！” 第二天中午，沈小北准备去看看陈四妹和杨秋实他们一家人，也想去吃吃他们家的面。 便带穆方婷一起去了。 到面馆，与陈四妹和杨秋实寒暄了一会儿后，沈小北点了两碗新鲜营养的鱼汤面。 闻着浓香的鱼汤味，她顿时就胃口大开，正准备开吃。 谁知穆方婷一拿起筷子，却突然干呕了起来。 “怎么了，方婷？” “我一闻到这个鱼汤味儿就想犯呕！” “啊？这鱼汤不腥啊，我闻着很香啊！要不，给你换一碗排骨汤面吧！” “不用了，小北，一听那些荤的我就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 穆方婷一说完，又一脸难受地干呕了两下。 沈小北见状，觉得有些不对劲，随即试探着问道：“方婷，你，你月事多久没来了？” “啊？” “你月事多久没来了？你该不会，该不会是有了吧？” “啊？好像，好像快两个月没来了……” “什么？你怎么这么大意啊？你该不会真有了吧？” “我，我也不知道……” “哎，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检查下吧！” 见穆方婷一脸紧张，恐怕是真的有了。 沈小北无语地叹了一口气，面都没吃，不得不带着她马上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穆方婷的确是怀孕了。 “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生下来，还是打掉？” “打掉。” “你想好了？这可是一条小生命！是你的亲生骨肉！” “想好了，他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我若是把他生下来，他长大后知道自己是个私生子，知道他父亲是个人渣，他母亲……” “呵呵，反正，他要是生下来，一定会受苦的。” “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见，你要是想好了，我陪你去做手术。” “嗯，谢谢你小北……” “哎！” 穆方婷趴在沈小北肩头，低声抽泣了起来。 见她这次吃回头草所付出的代价，实在有些沉重，沈小北也不忍心责备她了。 只愿她能吃一堑，长一智。 以后懂得保护好自己，远离渣男。 当天，穆方婷就在医院做了流产手术。 沈小北在手术室外，听着穆方婷一声声的惨叫，心情无比凝重。 做完手术出来时，穆方婷的脸上虚弱得一点血色都没有。 简直堪比女人刚生完孩子。 沈小北顿时不由得在心里，将杜文礼这个混蛋骂了好几遍！ “小北……” “嗯？” “今天的事……你要替我，保密！” “你放心吧，这种事，我怎么可能随便跟人乱说，就算是大嫂，我回去也不会跟她讲的。” “嗯，谢谢你，小北……” “好了，你别说话了，在这里休息半个小时咱们再回酒店。” 做完手术，陪穆方婷在医院休息观察了半个小时。 确认手术无大碍，她的身体没有危险后，沈小北才扶着她离开。 然后叫了一辆车，直接回了酒店客房。 涂月季过来问起时，沈小北对她撒了个谎，说穆方婷胃病犯了，涂月季听了，随即也没多想。 还体贴地让穆方婷多休息几天再上岗。 随后，沈小北也特意吩咐厨房每天煲鸡汤，做一些营养可口的饭菜，让服务员送到客房里来给穆方婷吃。 经过几天精心的调养，穆方婷便回血了。 已经有精力跟沈小北吵着要马上上班。 沈小北知道让她再休息下去，她肯定也不好意思，便答应了她，安排她先在客房部当服务员。 还特意让客房部主管对她进行了一次系统性的培训。 培训完后，穆方婷便正式上岗了。 沈小北将穆方婷安顿好，又将服装厂的一些事务处理好后，决定在深市再多逗留几天。 和涂月季开始着手在另一个区开一家连锁商务酒店。 这是她们前些日子就商量好的，只等着沈小北过来一起落实。 两人每天白天一起吃完早餐后，便一起外出考察，下午才回酒店，几天后，便定好了新店的位置。 然后，便照现在这家酒店当初建起来的流程，开始准备后续事宜。 这几天，得知穆方婷在酒店干得挺认真的。 临离开深市前，沈小北特意提点她道：“方婷，在这里好好干，平常多观察留意下主管和经理是怎么管理的，她们都有哪些做得好和还需要完善的地方。” “等明年新店开张了，如果你干得好，通过了我对你的考核，我就调你过去做主管，甚至是经理。” “真的，小北？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嗯，加油。” 见穆方婷满脸期待，斗志一下被激发出来的样子，沈小北开心地笑了笑。 鼓励了她一句，然后放心地回到了京市。 第283章 喜事，丧事 1983年春末，柯小莉和马德亮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取名马柯北。 这名字包含了他们夫妻二人的姓，也包含了他们爱情的发生地是在北方。 妥妥的爱情结晶。 两人在一家宾馆摆了几桌满月酒，请了沈小北等一众好友与同事。 沈明珠和段东林也特意从江中市赶了过来，一个主要是来参加孩子的满月宴，一个自然是借着这机会看看老婆孩子。 在满月宴上，沈明珠嘻闹着要认马柯北小朋友作干儿子。 柯小莉自然是一脸开心地答应。 不过，她和沈小北，还有高红棉几个已婚女人，也借机向沈明珠催起了婚。 “明珠，要不我让你大哥在他那个钢铁厂给你介绍一个。你大哥说，他那厂很大，有不少既有学历又帅气的小伙子，肯定总有适合你的！” “哎，我看红棉姐这个主意行，就让段大哥给明珠介绍一个好了。” “嗯，我看是可以。” 高红棉这主意一出，柯小莉和沈小北随即都觉得可行。 让段东林给沈明珠介绍一个对象，那肯定是人品能过关的。 而且两人又是同城，到时见面方便，不稳定因素也要低一些，那成功率自然便会高一些。 “你们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今天可是我干儿子的满月宴，主角是我干儿子，不是我，拜托你们不要把关注力都放在我身上好不好？” “明珠，大家把关注力放在你身上，还不是关心你！” “要不，就让大哥帮着在厂里留意留意，到时介绍一个给你，你和对方先处处试试。” “要是不行，那就和对方明说，停止交往，或是做个普通朋友呗。要是行，那不就皆大欢喜？反正你又不会损失什么。” “你真是比我妈还烦哎！行行行，那你们看着办吧！”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是，我的亲姐！” 沈明珠白了沈小北一眼，撇了撇嘴回道。 不过，她虽然嘴里表现得很勉强，其实心里还是有一点小期待的。 从下乡到现在这么多年，她一直和柯小莉明里暗里的欢喜地较着劲，自认在事业和经济实力上，已经并不输她。 柯小莉在京市买了房，开了两家服装店。 而她年初也在江中市买了房，现在快装修好了，她在江中市独资和合伙的店铺，如今一共有了四家。 在她的大学同学里，她也算得上是排得上名号的小富婆了。 可在婚姻和生育这事上，她就算有心想跟柯小莉一比高下，但也一直感到很无力。 因为这么些年，她就是一直遇不到一个让她心动的男人啊！ 特别是随着事业的扩大，她手上的钱也多了。 如今只要一有男人想接近她，她总会第一意识产生戒备心，会想想这男人是不是图她的钱？ 这样一想，便能过滤一大批人。 而剩下一小部分，往往也是她瞧不上眼的歪瓜裂枣。 所以，只能眼看着自己快成老姑娘了！ 见沈明珠答应了，让段东林帮她在钢铁厂介绍一个对象，大家都很替她开心。 哈哈，好像她马上就能有对象，就能结婚了似的。 段东林还从没当过月老。 不过，他看人的眼光，自认还可以。 而且沈明珠又是自家亲戚，又是当初跟他一起考大学的。 给她当回月老，他很乐意。 当即就答应大家，回去一定会为沈明珠好好留意考察一番，到时给她介绍一个满意的。 这件事定下来，沈小北也感到舒心了一些。 家里每次打电话过来，总是要跟她唠叨沈明珠的婚事，说让她这个做姐姐的多上上心。 让沈明珠不要高不成低不就的，不要太挑了，小心挑到嫁不出去。 这些话，她早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了。 想必沈明珠也是。 六月份时，沈小北和高红棉便在京市等到了好消息。 沈明珠跟钢铁厂里的一个技术员对上眼了，这个技术员叫管海生，比她小两岁。 他也是高考放开后考上的大学，然后毕业分配到了这家国营钢铁厂。 段东林在电话里跟沈小北与高红棉夸赞说：“管海生是个又聪明又踏实的小伙子，而且英文也很好。” 段东林很喜欢跟他一起共事。 说他虽然比管海生年长不少，但有时在技术上遇到一些不懂的地方，还要请教他呢。 管海生每次都会很谦逊热心地指导他。 可见，这小伙子是个多么难得的人才，而且，还长得挺帅的！ 沈小北听到段东林对管海生的评价如此高，心里欢喜无比，很赞成沈明珠谈这段姐弟恋。 随后也向家里报了个喜，让家里人也跟着开心了一场。 不过，八月初，段家却传来了一个噩耗。 段西川的奶奶病逝了。 段老爷子因为相伴了大半辈子的老伴不在了，精神也顿时萎靡了很多，没有胃口，茶饭不思。 包括段西川在内，段家所有的子孙，随即全都赶回去参加了奶奶的丧礼。 段西川的父亲，段家兴这一脉，可谓是儿孙满堂。 而且儿子儿媳，也全部都有出息，孙子孙女全部长得伶俐可爱。 看着他们全部回来了，段老爷子一脸的欣慰。 他泪眼浑浊地跟儿孙们说：“我争取再多活两年，看着我这些曾孙曾孙女们再长大点！” 听到老人家这话，沈小北和段西川他们全都默默的泪如雨下。 国家越来越好了，家里也过上了好日子，可惜，家里的老人却已高寿，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这种每个人都会面对，都无法逃脱的生死之关，让人心情无比沉重。 这种沉重的心情差不多延续了整个秋天，沈小北才觉得好转。 秋冬时节，北方不如南方宜居。 下半年，沈小北往深市和汕市视察工作的次数也多了些。 十一月上旬，她又去了趟深市，照例下榻在她和涂月季合伙的第一家商务酒店。 一天从服装厂开完会回酒店，走到她所住的那层客房走廊时。 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披着一头棕色长卷发的女人，从一间客房里身姿优雅地走了出来。 与她面对面走过去时，对方还很礼貌地对她微笑了一下。 “这女人怎么看着有些面熟？” 沈小北随即也客气地对她微笑了一下，心里却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这个女人，颜值高，气质是风情与知性兼备，而且穿着打扮如此洋气。 她确认，她之前肯定不认识。 可是为什么，又觉得她挺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呢？ 沈小北忍不住回头多看了眼这个女人婀娜的背影，突然想了起来，原来她是和孔婉婉长得有几分相似。 怪不得她会觉得这个女人有些面熟！ 出于好奇，她随后让穆方婷，帮她去前台打听了下这个女人的信息。 第284章 温婉？好名字！ “沈总！” “又忘了，私底下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呵呵，好，小北，我在前台问到了，612房的那位女客人姓温。” 穆方婷从前台那里打听到沈小北所说的那个女人信息后，便马上向她来汇报。 “姓温？这个姓倒不是很多见。” “嗯，我也很少见，她名字也挺特别的呢，叫温婉。” “温婉？” 孔婉婉！ 都叫婉！ 而且两人还长得有几分相似。 沈小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该不会是范世贤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未婚妻吧？ “我听前台的人说，她好像是从国外回来的，以前也在咱们酒店住宿过一次，这次是第二次来了。” “哦？从国外回来的？” 那八成是范世贤的那个未婚妻无疑了！ “对了，方婷，最近范总有过来咱们酒店吗？” “范总？我最近没在酒店见到过他，你找他有事？” “是有点事，也不知他现在是在京市还是在这里，算了，到时见到他再说吧，也不是什么急事。” 沈小北随口敷衍了下，随即转移了话题。 傍晚，她和涂月季在酒店餐厅吃饭，特意想在这里等那个叫温婉的女人，看看能不能还在这里见到她。 没想到，运气还不错。 她们两人才开吃一会儿，温婉就跟两个穿着体面的中年男人一起走了进来。 三人落座，跟服务员点好单后，便交谈了起来。 因为跟他们这一桌隔得有点距离，沈小北听不清他们谈话的内容。 不过，看他们聊天的神态，有些像是生意场上的朋友。 “小北，你认识他们那一桌？” 见沈小北吃饭有些心不在焉的，眼睛老是盯着温婉那桌。 涂月季好奇地问道。 “不认识，就是那个女人，我今天在客房走廊见过一次而已。” “那个女人也算是咱们酒店的回头客了，我对她也有些印象。” “哦，酒店来来往往的这么多女客人，月季姐怎么对她有印象？” “她有次来咱们酒店住宿，刚好范总也住在咱们这儿，我见他们有次站在大堂里说话，应该是认识吧。” “哦，原来是这样。” 看来这女人百分百就是范世贤以前的未婚妻，原来他已经知道她回来了，两人也碰到了面。 要不要找范世贤旁敲侧击一下，问问他想怎么样？ 或是把这事告诉孔婉婉，让她有所防备？ 沈小北的脑子顿时有些乱。 她不想插手朋友的感情之事，可是，范世贤这个秘密，偏偏她是在他和孔婉婉结婚之前便知晓的。 而且还选择站在了他这方，帮他瞒着孔婉婉。 如今，这个温婉出现了，范世贤的这个秘密显然不可能再埋藏一辈子。 看来，必须找机会认识下这个温婉，了解下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否则，沈小北真是替孔婉婉感到有些不安。 “阿芬！” “沈总！” “给那桌客人送一份水果拼盘过去，然后，跟那位小姐说，他们这桌今天我请，让他们不用买单！” “好的，沈总！” 沈小北叫了一个女服务员过来，让她去帮她跟温婉牵这个线。 “小北，你怎么对他们那桌那么大方啊？” “嘻嘻，月季姐，因为那个女人挺合我眼缘，我想结识结识她。” “你真是会结交朋友，怪不得事业能做得遍地开花呢！” “月季姐，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嘛？” “当然是夸你了，这点，月季姐还得向你好好学习呢！咱们做的是服务行业，靠的就是口碑与人脉，确实应该广交朋友，广结善缘才是！” “哈哈，下次我遇到合眼缘的客人，也主动结识结识试试，看看能不能也多交个朋友？” 涂月季与沈小北在她们这桌边吃边开心地聊着。 温婉那桌，叫阿芬的服务员很快就端了一个果盘过去。 然后跟温婉转述了沈小北让她说的话。 听到阿芬的话，温婉随即朝沈小北这桌看了看。 两人隔空微笑点头致意了下。 收回目光后，温婉问道：“那位沈总是你们酒店的老板吗？” “是的，我们酒店两个老板，一个是涂总，一个就是沈总。” “哦，好，那麻烦你过去帮我跟你们沈总道一声谢！” “好的。” 温婉对沈小北也有印象，不过，在客房的走廊碰到她时，她还以为她也是房客。 没想到，竟是这家酒店的老板。 这家酒店的老板，竟然是两个女人。 看来深市改革开放后，还真是个卧虎藏龙，女人也能像男人一样，能在这里闯出一片天的好地方。 她选择回国来这个地方投资，还真是投对了！ 沈小北和涂月季吃完饭后，涂月季说她要去大堂转转，消消食，沈小北便让她去了。 她则一个人继续坐在餐厅里装作悠闲地喝着茶。 一边喝茶，一边默默等着温婉那桌吃完饭。 然后，她想，如不出她所料，温婉和那两个男人吃完饭，谈完生意后，应该会主动来找她打声招呼的。 果不其然，他们那桌吃完，温婉将那两个男人送到餐厅门口后，她一个人又返了回来。 一脸微笑地径直走向了沈小北这桌。 “你好，沈总！” “你好！” 温婉优雅地走到沈小北面前，向她礼貌地伸出了一只纤纤玉手。 沈小北随即站了起来，也伸出一只手，两人轻轻握了握。 “请坐！” “好。沈总，谢谢你今天给我免单。” “呵呵，一顿饭而已，客气了，还不知小姐你怎么称呼？” “我姓温，单字婉。” “温婉？好名字！我叫沈小北，温小姐以后可以叫我小北。” “小北？也是好名字！” “哈哈，温小姐过奖了，我这名字，我爸当初给我取得挺随意的。” “随意也是一种生活态度啊，这种生活态度，有时候未尝就不比认真要好。” “呃，温小姐说得挺有哲理，小北受教了。” “哈哈，小北也过奖了。既然你让我叫你小北，那你也叫我婉婉好了，我的家人和朋友一般都是这么称呼我。” “哦，婉婉？好，那我以后就叫你婉婉吧！” 沈小北微笑着说道，此刻心里却想骂范世贤一顿。 呵呵，婉婉！ 此婉婉却非彼婉婉！ 不，应该是，彼婉婉非此婉婉！ 第285章 前任的影子 温婉倒也是个爽朗的女人。 在和她的交谈中，沈小北得知，她是从英国回来的。 准备在深市投资几个项目。 其中一个项目也是酒店行业，温婉优雅地笑着问沈小北：“你怕不怕我跟你竞争？” 沈小北爽快地答：“当然不怕。” 每个行业都存在竞争。 况且，深市以后的酒店会有很多，温婉不来投资，自然也会有别的人来投资。 如果遇到一个竞争对手就怕了，那干脆别做生意算了。 温婉很欣赏沈小北的坦率与胸襟。 两个女人谈起事业的话题来，心里都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了。 谈事业谈了半盏茶的功夫，沈小北顿了顿，还是决定将话题转换到私人感情上。 她试探着说道：“婉婉，我刚才和我们涂总吃饭时，听她说，好像范总跟你是熟人。” “范总？” “就是范世贤，我们酒店当初能建起来，还得多亏他帮了很多忙。” “哦，原来你们跟他这么熟。” 提到范世贤，温婉刚才的热情收敛了些，脸上的笑容也略显勉强。 沈小北不动声色地将她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 心里腹诽着，看来这二人的关系依然有些微妙。 “这么说，婉婉也跟范总很熟了？” “呵呵，现在谈不上很熟，不过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哦，我认识范总也有好几年了，我跟他老婆还在京市一起合伙开了一家西餐厅呢。” “你跟他老婆在京市合伙开了一家西餐厅？” 听她沈小北的话，温婉有些惊诧。 不过，可能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她的神情很快又平复了下来。 “是啊，我跟他老婆认识十几年了，以前是一起下乡的知青。” “不过，我们那时关系可不大好，经常看对方不顺眼。也有可能是不打不相识吧，或是，因为岁月能让人变得成熟。” “后来大家都到了京市，竟慢慢地变成了朋友，还成了事业合作伙伴。” “哈哈，有时想着跟她这兜兜转转的缘份，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呵呵，我听着也觉得挺有意思的，没想到你跟世贤的夫人竟还有这般缘分。” “可不是嘛！我也算是她跟范总从认识到结婚生子整个全程的见证人了！” “他们生孩子了？” “对啊，生了一个女儿，两岁多了，长得特别可爱漂亮。范总可是一个十足的女儿奴呢，对她这女儿可是爱不释手。” “呵呵，是嘛，那说明他是个好爸爸。” 温婉眸光微暗，轻扯唇角应了句，随后端起面前的茶杯小抿了口。 沈小北边像随意拉家常一样聊着范世贤的一家三口，边默默观察着温婉的神情。 装作完全不知道她和范世贤曾经的关系不寻常。 许是听到范世贤如今有娇妻爱女，一家人生活得很和美幸福，温婉聊天的兴致有些缺缺的。 随后没跟沈小北聊多久，便跟她礼貌地告辞，起身先回了客房。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沈小北轻扯嘴角笑了笑，然后也离开了餐厅，去大堂找涂月季。 “月季姐！” “小北，跟那个女人聊完了？” “聊完了，那个女人姓温，叫温婉，她可是我们的同行哦！” “我们的同行？她也是开酒店的？” “嗯，她的酒店还在施工启动阶段，位置好像离我们酒店还不怎么远呢！” “啊？那她岂不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算是吧，所以，月季姐，你以后可得稍微多留意下她。” “放心吧，既然知道她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我肯定会多留意的。” “嗯，月季姐费心了。” 一听到温婉这个女人将是自己的竞争对手，涂月季马上对温婉产生了戒备。 沈小北故意跟她这么说，其实并不是为了要涂月季防范温婉，会对她们的酒店有威胁啥的。 而是为了让她帮着多留意下这个女人和范世贤之间的交集。 但这事，她又不能跟涂月季明说。 所以只能让她把温婉当成需要特别关注的竞争对手了。 在深市又待了两天后，沈小北返回了京市。 回到京市，在四合院休息了个把小时后，她便去了婉心阁西餐厅。 孔婉婉正带着小女儿范念念在吧台里玩。 一副母女和乐的样子，看得沈小北不由扬起嘴角，心里涌起一阵温馨。 不过，转瞬她又觉得有些笑不起来了。 念念这个名字，之前，沈小北听着不觉得有啥不妥。 毕竟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而且叫这个名字的，从古至今都有一些。 但如今她在深市见过了温婉，得知孔婉婉不仅长相和范世贤的这个未婚妻有几分相似。 连名字也共一个字。 此刻再想到他们的女儿这名字，沈小北实在不得不多想，当初范世贤将女儿取这个名字时，到底怀的是什么心思？ 他对孔婉婉的爱情不单纯，她能理解。 毕竟温婉在他的感情世界里已经先入为主了。 但是，身为一个父亲，如果对女儿的感情也掺了杂质，也带着想念前任的影子，那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而孔婉婉，便实在是有些悲催了…… 收拾了下这些杂乱的思绪，沈小北重新扬起嘴角，朝吧台走了过去。 “婉婉，念念小宝贝！” “小北，你回来了？” “对啊，今天刚回来，来，我来抱抱我们可爱的念念小宝贝！念念，叫姨姨了没有？” “姨姨！” “哎，我们念念小宝贝真乖，让姨姨亲一个，啵~” 沈小北是真心很喜欢范念念这个眼睛大大，脸蛋圆圆，长得相当灵动可爱的小女孩。 喜欢她，自然也希望她能一直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里，健康快乐地长大。 抱了会儿范念念，逗了逗她玩后，沈小北才把她放了下来。 然后打量了眼餐厅大门口，装作随意地问孔婉婉道：“快到饭点了，哎，婉婉，范大哥怎么还没来？” “他说过两天又要去一趟深市，这几天都在忙着跟一些朋友谈生意上的事，估计等下就会带朋友过来吃饭了！” “哦。那你们俩，最近还好吧？” “挺好的啊，你干嘛突然这么问啊？” “呵呵，没什么，关心下我可爱的念念小宝贝……的妈，不行啊？” “讨厌，直接承认关心我会掉块皮掉块肉吗？非要这么拐弯抹角的！” 孔婉婉娇嗔地抱怨道，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幸福。 沈小北看着，浅浅弯起了嘴角，心里却不禁感到有些迷茫，也不知要不要提醒下这个女人，以后对范世贤稍微多点关注？ 第286章 新店开业 沈小北想了想，终究还是没跟孔婉婉多说。 万一范世贤跟温婉如今并没什么，她一多嘴，反而让他们夫妻有了隔阂，产生了信任危机。 那以后，想修复好这份信任便很难了。 她有些担心弄巧成拙，所以还是选择了继续对孔婉婉三缄其口好了。 不过，范世贤那边，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探探他的心意。 如果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她一定要劝他悬崖勒马。 不，确切地说，是劝他好马不吃回头草。 珍惜如今的枕边人。 半刻多钟后，范世贤果然带着三个男人过来了婉心阁。 看他们像是在谈正事，孔婉婉和沈小北便没凑过去跟他们一起吃饭。 她们两人和范念念另外坐一桌吃的。 范世贤跟朋友吃完，他那帮朋友也走了后，沈小北找了个孔婉婉走开的机会，抱着范念念跟他探了探口风。 “范大哥，我这次去深市，在我们酒店里遇到了一个人。” “啊，遇到了谁？” “温婉。” 沈小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范世贤的脸，轻轻吐出了这两个字。 从他的脸上，她发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你以前的那位，就是她，是不是？” “……是。没想到，她还会住你们那家酒店。” “听你这话，你是不希望再在我们那家酒店遇到她了？” “小北，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范世贤看了眼正在把玩餐桌上纸巾的范念念，然后快速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微笑从容地问道。 “好，那我也不跟范大哥你兜圈子了！范大哥，你和温婉，会旧情复燃吗？” “当然不会！我都已经娶了婉婉了！” 意识到前任和现任都叫婉婉。 范世贤顿时又补充道：“我是说，我都已经娶了念念的妈妈，跟她都生了念念了，自然不会再有别的可能。” “你能保证？” “当然！” “那如果是温婉对你主动，你到时舍得拒绝吗？” “小北，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所以，你这个假设没有意义。” “我认为有意义，而且非常重要。我想，婉婉，呃，念念的妈妈也会是这么认为。” “你跟婉婉说起她了？” 范世贤顿时有些紧张地问道。 “暂时还没有。” “不过，范大哥，虽然你们夫妻都是我朋友，但我是女人，在这种事情上，我自然是选择站在女性朋友这边的。” “所以……” 沈小北眼睛弯了弯，顿了顿。 然后才接着说道：“所以，范大哥，你知道的，我怎么做，取决于你会怎么做。” “小北，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吧，我不会让你难做的。” “呵呵，那就好！来，念念，咱们去找妈妈了，看看妈妈在忙什么好不好？” “我要爸爸抱——” “姨姨抱你不行啊？” “爸爸抱——” “好吧，果然外人再怎么亲，也没自己的亲生爸爸妈妈亲啊！来，那就让你爸爸抱你去找妈妈吧！” 沈小北故意意有所指地对范念念地说道。 然后将她交给了范世贤。 范世贤像个慈父一样，宠爱地抱起女儿，然后对沈小北轻扯了下嘴角。 像是在告诉她，他明白她刚才这话的深意。 沈小北已经尽力去做了她能做的了，范世贤和孔婉婉、温婉三人以后会怎样，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静观其变了。 不过，之后几个月她再去深市，竟一次都没在酒店里遇到过温婉。 涂月季告诉她，这个女人那次在酒店住了十几天退房后，之后就没有再来住宿过。 但她投资的那家酒店，已经在建设中。 她应该不至于几个月都不在深市。 所以，很可能，她是换到别的酒店去住了。 沈小北猜测，应该也是这个可能。 只是，温婉换到别的酒店去住，是她自己想换，还是范世贤叫她换的？ 这个，她就无从得知了。 她也不好意思明着去问范世贤。 84年春末，沈小北和涂月季在深市另一个区开的连锁商务酒店，准备开业了。 沈小北依之前所诺，亲自对穆方婷考核了一番。 觉得她的能力的确可以当个管理者了，随即将她调到了新店当客房部主管。 客房部经理的职位，她故意让它先空缺着。 如果到时穆方婷干得出色，再晋升她为经理，这样，对她也是个激励。 让她能感受到自己是凭努力与实力，一步步在职场获得晋升的。 对于沈小北的提拔与栽培，穆方婷心里感激不已，她的事业心也被极大地激发出来。 一次，沈小北故意在她面前提起杜文礼，她也已经能平静处之。 像是已经对与他的过去彻底看淡，放下了。 沈小北见状，颇觉欣慰。 新店开业这天，范世贤热心地照例带着一帮朋友过来捧场送花篮。 没想到，他过来不多久后，温婉竟然也不请自来地送来了两个花篮，向沈小北表示祝贺。 “小北，恭喜你新店开业，事业又更上了一层楼！” “谢谢婉婉，好久不见！你怎么知道我新店今天开业啊？” “咱们是同行，想知道你新店什么时候开业，这还不简单！” 温婉说得有些含糊。 沈小北下意识地猜测，她八成是从范世贤那儿听说的。 看来，这两个人私底下应该一直有联系。 不过，转瞬，温婉像是又推翻了沈小北的这个猜测。 她转头向范世贤微笑着打招呼道：“世贤，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看这两人云淡风轻寒暄的样子，沈小北实在有些不确定，他们到底是不是在演戏？ “好了，大家都别在门口站着了，先去里面参观下我们的酒店吧，等下一起在餐厅用自助餐。” “婉婉，既然咱们是同行，等下参观完了，吃完了，你可得给点意见哦，看看我们还有哪些需要改善的地方？” “OK，没问题！” 温婉比了个手势，笑容爽朗地答应道。 看样子，她今天的心情似乎非常好，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范世贤今天也在这里的缘故？ 沈小北忍不住暗暗腹诽道。 第287章 不速之客 沈小北带温婉和范世贤及一众朋友入酒店参观了一圈，然后又请他们一起到餐厅吃自助餐。 虽然与大家全程有说有笑，不过，沈小北也一直在偷偷留意温婉和范世贤的举动。 她发现，范世贤似乎在故意避着与温婉的目光相撞。 而温婉，虽然也没有多看范世贤，但只要偶尔看到他这边时，眼尾与嘴角末梢都会微微向上扬起。 像是…… 对，像是范世贤是她的一个目标猎物似的。 只不过，不注意观察，不了解两人之间曾经的关系，肯定是看不出来的。 上次跟温婉交谈，温婉基本上避而不聊她的婚姻现状。 所以沈小北也不清楚她如今跟她的丈夫关系怎样？ 不过，西方人一向比较开放。 温婉在英国生活那么多年，她的生活作风，保不齐也比较西式了。 她如果对范世贤仍然旧情难忘，或是，她想证明她对他的魅力依然还在。 从而主动向他示爱。 那范世贤除非定力非凡，否则，这两人还真是悬得很呐。 沈小北不由得替孔婉婉捏了一把冷汗！ 心里也并无好的良策来帮她。 毕竟，她总不能偷偷请个私家侦探，天天去跟踪温婉，这种事，她可做不来。 而且也不知道哪里有私家侦探。 想想，沈小北还是觉得网络发达的现代，在这事上更有优势。 街上人手一部手机，到处都有摄像头，稍微有点身份的人想干点坏事，很容易被曝光。 不像这个年代，交通不发达，信息相对闭塞。 夫妻两人只要不在一个城市，一方在另一个城市干了点什么，你根本无从知晓。 吃完自助餐，大家又聊了聊，范世贤准备离开时。 沈小北故意笑着问他道：“范大哥，我后天回京市，你什么时候回去啊，要不咱们一路回？” “呃，我可能还需要在深市待几天，你先回吧。” “哦，那行。” 问了个寂寞。 两天后，沈小北只好一个人先回了京市。 不久后的一个暑假下午，四合院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请问你找谁？” 赵婶儿开的门。 见到一张风尘仆仆，穿着土气的生面孔，生面孔手里还拎着包行李，她有些诧异地问道。 “你好，我想问下，沈小北是住这里吗？” “哦，你找沈同志啊！她在外面还没回来，请问你是哪位？” “我叫曹居正，是白驹村的。哦，以前叫白驹大队，就是沈小北以前下乡时的那个大队。” “哦，是沈同志下乡时的老乡啊！请问你找沈同志有什么事吗？” 虽然来人说认识沈小北，不过，家里一堆孩子这会儿正在午休，就她和保姆洪姐两个大人守着。 赵婶儿可不敢随便放个面生的大男人进来，身子仍然堵在门口问道。 “我想向她打听个人！” “打听个人？你想打听谁啊？” “我想打听下一个叫穆方婷的女人，不知道她有没有来过你们这里？” “穆同志？请问你是她什么人啊？” “大婶，你见过穆方婷？她住在你们这里吗？我是她男人！我特意来找她的！” 曹居正见赵婶儿称呼穆方婷为穆同志，顿时一脸喜悦且急切地问道。 头也朝院里面东张西望的。 曹居正五官长得还挺周正，特别是眼睛，挺大，一瞪的时候就更大了。 不过，眼窝有些内陷，皮肤又偏黑，头发也有点长，且有点蓬乱，整个人的面相便显得有些沧桑。 一看就是生活过得不如意的人。 他个子也挺高，估计有177左右，但身形略显清瘦，而且看着似乎有一点驼背。 对这样的贫苦人，以前也挨过穷受过苦的赵婶儿，本来对他印象不坏。 甚至有点怜悯。 不过，一听到他竟然是穆方婷的男人，她顿时对他无甚好感了。 她在穆方婷和沈小北及高红棉她们偶尔的聊天中听到过，她男人偶尔喜欢喝点小酒。 每次喝上头了，就会借着酒劲动手打她，羞辱她。 有时就算没喝酒，只要心情不好，穆方婷要是凑巧哪里不小心惹到他了，他也会对她横眉怒对，非打即骂的。 正是因为这男人对她不好，她才跑到京市来的。 没想到，这男人竟然找到了这里来！ 穆方婷要是被他找到了，那岂不是又要挨他打了？ 想到这里，赵婶儿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她可不想助纣为虐，又害了穆方婷。 随即拉了拉脸对曹居正说道：“穆同志不在这里，曹同志，你去别的地方找她吧！” “我不信！你既然认识她，那她肯定在这里！你让我进去找她！我要进去找她！” “她真不在这里！哎，你怎么能随便往里面闯啊？你不能进去，你不能进去！” 曹居正激动地闯了进去。 赵婶儿想拉住他，不过，不够他劲儿大，只得任他得逞了。 曹居正一走进去，见里面的院子那么大，房门一间接着一间的，都不知道有多少间房。 顿时有些不知道从哪里找起。 只得随便走一间找一间了。 “哎，你这同志怎么这么没礼貌啊！我们家孩子都在睡觉呢，你要吵醒他们了！” “我不管，我要找穆方婷！穆方婷，你给我出来！穆方婷，你给我出来！” “哎，你这人怎么像个土匪一样，一点素质都没有啊？一来别人家里就大呼小叫的！你再叫，我可叫人了！” “你叫，随便你叫！穆方婷，你给我出来！穆方婷，你给我出来！穆方婷——” “赵婶儿，怎么回事啊？他是谁啊？把孩子们都吵醒了！” 在房里看着孩子们睡觉的洪姐听到外面的喧哗声，随即走出来埋怨道。 “穆同志她男人，怪不得人家穆同志要出来打工呢！” “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啊！我去打电话把沈同志叫回来吧？” “哎，好，那你快去打！我看着他！” 洪姐马上跑去厅里给婉心阁西餐厅打了个电话，吧台里的人说沈小北不在。 她随即又给青山杂志社打了个电话。 杂志社的人说沈小北应该在楼下服装店，她又马上打电话到服装店。 终于跟她通上话后，她将家里的情况简单一述说，沈小北便马上开着车回了。 家里的孩子们全部都被曹居正吵醒了。 大家都聚在一起，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在四合院里找来找去，然后嘴里也激动地嚷来嚷去的。 赵婶儿轰不走他，只得无奈地跟在他后面，防止他损坏家里的物件。 “妈妈，你终于回来了！” “甜恩乖，你和哥哥们玩去吧！曹居正，你干什么？” 沈小北朝第一个向她跑来的甜恩疼爱地嘱咐了声后，便径直向曹居正走来，目光锐利地看着他问道。 第288章 外强中干的男人 曹居正刚才还激动地嚷着要穆方婷出来。 这会儿一对上沈小北锐利的眼睛，看着她穿着打扮虽然简约，但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强势与贵气。 他心里顿时有些怂。 不过，面上他可不想表现出来。 他也随即直视着沈小北问道：“你就是沈小北？沈小北，我老婆呢？你把她藏到哪儿去了？” “你老婆是个大活人，我能藏得了她吗？曹居正，你不善待你老婆，逼得她不得不出来打工，你竟然还有脸质问我？“ “我跟我老婆怎么样，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倒是你，我曹居正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蛊惑我老婆离家出走？” “你到底把她弄到哪儿去了，马上给我交出来，我要带她回家！否则——” “呵，否则怎样？” 沈小北已经看出来曹居正就是个外强中干，只靠声音大来唬人的主。 随即冷笑了声，语带轻蔑地问道。 “否则，否则我就赖在你这里不走了，直到你把我老婆交出来为止！” “呵，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当初能娶到穆方婷了，敢情也是靠这无赖功夫缠上她的吧？” “你说谁是无赖？她当初嫁给我，可是她心甘情愿的！” “呵，原来你还记得她当初是心甘情愿嫁给你的啊？” “她一个城里的知青，要长相有长相，脾气也好，当初以为你是真心对她，她才心甘情愿嫁给你，为你辛苦地生儿育女！” “可你呢，结婚才多久就变了脸？逼得她不得不离家出走！如今还好意思说带她回家？” “请问，你拿什么来带她回家？你有什么资格说带她回家？” “我，我是她男人，她跟我回家是天经地义！” 曹居正明显有些底气不足，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了。 沈小北没心软。 既然这男人喜欢耍无赖，那她也只好见样学样，跟他一样耍耍无赖了！ “天经地义？哪条法律规定你是她男人，她就必须天经地义地跟你回家？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你要是拿不出来，那我只好报警，天经地义地告你一个私闯民宅罪！让你去拘留所蹲几天！” “你，你敢？你藏了我老婆，还敢反过来告我，我就不信京市就没王法了，就不替我们农民做主了！” “你还知道王法啊？那你每次不把穆方婷当人，打她骂她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王法？” “我，我也不是有意想那样对她的……” 曹居正耷拉着脑袋，声音越说越小。 看样子，他像是对自己以前对穆方婷不好，有了一些悔意。 这男人……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沈小北瞪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她挺怒其曹居正不争。 不过，既然他有一些悔意，又能不辞辛苦地找老婆找到了这么远来，她也不想对他赶尽杀绝。 毕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而且，穆方婷还跟他生了两个孩子。 她只是他们之间的一个外人，也不能真的帮穆方婷做主，与这个男人彻底翻脸。 “好了，你那么远过来，应该还没吃饭吧？赵婶儿，麻烦帮忙去给他下一碗面吃。” “哎，是，我这就去下！” 赵婶儿见沈小北对曹居正的语气软和了下来，她自然也不再对他敌意了。 转身到厨房去给他下鸡蛋汤面。 “你今晚在我这里先住下，你和方婷的事，我们明天再说！” “方婷现在到底在哪里？” “她不在京市。” “你骗我，我不信！她走之前给我留了信，说是到京市来的。” “她是来过，但后来又走了。” “那她走哪里了？你快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找她！” “急什么？她都出来那么久了，你之前怎么不急？这会儿这么急吼吼的，演戏给人看吗？我说了，明天再说！” 沈小北白了曹居正一眼，又挖苦了他两句。 然后不容置喙道。 “沈小北，今天说跟明天说有什么区别，你总要告诉我的，干嘛不现在就告诉我？” “区别就是，我今天没心情跟你说，明天才有心情！” “你今晚住那个房间，跟我来吧，先把行李放下来，然后吃个面，所有的事，明天再说。” “沈小北——” “我的话你听不懂吗？听不懂，那就自己去街上找旅馆住！” 沈小北冷冷地说出这句威胁的话，终于将曹居正的嘴给堵住了。 去街上找旅馆住，那得多费钱。 而曹居正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这来京市一趟，汽车火车轮番地转，已经把他的钱袋子要转空了，现在是一分一角都得盘算着用。 哪还敢住旅馆，住旅馆，那还得自己买饭吃。 怎么想，都还是留在沈小北这里蹭吃蹭住一下要划算。 将曹居正的住处安排下来，让他就坐在厨房的小桌子吃赵婶儿下的汤面后。 沈小北去厅里给酒店打了个电话，叫前台转到了客房部给穆方婷接听。 “方婷！” “小北，你找我？” “嗯，你老公来了！” “啊，什么？” 穆方婷大惊失色道，顿时下意识地朝客房部办公室门口瞄了一眼。 见门口无人，随即松了口气。 不过，低头见客房部的文员还坐在电话前，为避免这个下属听到她的隐私，她随即把她支出去了。 独留她一人在办公室里，她才觉得心安了些。 “不用紧张，他是来我的四合院了，现在正在厨房里吃面呢。” “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找到咱们酒店来了呢！” “方婷，他说要带你回家？你怎么打算？” “我在酒店干得好好的，你和涂总都这么费心栽培我，我怎么可能跟他回家？我不回，让他自己回！” “我看他这样子，这次是不把你带回家，恐怕是不轻易罢休的。” “方婷，要不，我过两天把他带到深市去，你们见见面，好好谈一谈。我看这个曹居正，也并非是那种完全听不进劝的人。” “或是，如果你和他到时都同意，我可以把他安排到服装厂上班也行，总好过他在乡下种地。” “不过，如果你们俩都在外工作的话，那你们的两个孩子就成了留守儿童了，这对孩子来说，又多少有些残忍。” “或是……呵呵，算了！” “小北，或是什么？你刚才想说什么，为什么又算了？” 见沈小北欲言又止。 心里一时也没主意的穆方婷，不由得刨根究底地追问她道。 “没什么。方婷，既然曹居正找来了，你躲着他也不是个办法，何况，你以后总要回白驹村看看孩子的。” “如果跟他搞得太僵，到时他和他家人要是不让你看孩子，那你也无可奈何！” “所以，我看，你们还是见一面，好好沟通一下，有什么心结，有什么想法，大家都一次性说开，总好过这样僵持着。” “可是，可是我有些怕他……” “怕他？” 沈小北微微怔了怔。 没想到杜文礼给她造成的伤害，穆方婷像是能放下了。 而曹居正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却还残留着。 可见婚姻不幸，男人糟糕，会给女人带来多么深远的负面影响。 女人啊，真是不能嫁错人！ 沈小北随即扯起嘴角，安抚穆方婷道：“那这样吧，你们到时见面交谈的时候，我全程陪着你好吧？量他到时也不敢对你做什么的！” 第289章 带你找老婆！ 沈小北和穆方婷快谈完时，曹居正也已经吃完面朝厅里走了过来。 见状，她从容地挂掉了电话。 在曹居正开口前，扯起嘴角先问向他道：“你是怎么找到我这儿来的？” “跟叶老师打听的，他放暑假回他家，我正好在他家买东西，就顺便跟他打听了下。” “顺便？呵！” “也不是顺便！我之前就想去特意打听打听的，但我一直想着，方婷她应该在外面干一两年就会回来。” “谁知道，她竟然这么狠心，三年都不回，连两个孩子都不要！” “她狠心还不是你逼的。这三年，她不是给两个孩子寄了很多东西吗，两个孩子一年四季穿的衣服鞋子不都是她买的，她哪里不要孩子了？” “光寄东西，光买衣服有什么用，孩子要的是能见到她这个妈！” 曹居正声音哽咽了起来，有些委屈和愤懑地说道。 “孩子想见她这个妈，那你呢？你想见她这个老婆吗？” “我当然想！不想，我这么远跑到这里来找她干嘛！” 听到曹居正迫不及待的回答，沈小北“噗嗤”笑了一下。 曹居正的一张黑脸上，顿时后知后觉的，因为羞赧而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穆方婷以前在家时，他没觉得这个老婆特别重要。 但她一走后，他顿时觉得家一下空了。 虽然父母能帮衬他照料两个孩子。 可父母终究不能代替老婆。 白天还好，天天要外出劳作，他无暇多想她，可一到晚上，他就忍不住想念以前能抱着老婆啃的日子。 原来那种寻常夫妻的日子，竟是那么难得。 这种日子没有了，他才渐渐后悔，以前真不该对穆方婷不好。 不过，大男人的心理作祟，让他一直放不下这个面子，承认自己后悔。 他其实早就想来找穆方婷了。 一是怕找不到，白白浪费了两趟车费。 二就是怕村里人知道了，会笑话他，竟然这么没骨气，去找一个偷偷跑掉的婆娘。 还是前几天，他在叶志诚家买东西碰到他，叶志诚半认真半玩笑地跟他说了一句：“要是我，早就去找我媳妇了！” 他顿时感到大受鼓舞。 好似一滩死了很久的水被一阵春风吹起，骤然复活了一般，想去找穆方婷回来的心，一刻都等不及了。 然后，曹居正不顾母亲的不高兴与反对，说她这种女人有什么好找的。 第二天便出发来京市找穆方婷。 沈小北笑了一下，便收起了笑容道：“还算你对你老婆有点心！后天吧，后天我带你去找你老婆！” “后天带我去找？去哪里找？” “深市。” “什么，方婷在深市？她在深市做什么？” “她在我的一家酒店当主管。我可告诉你，你老婆可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你欺负的穆方婷了。” “她手下可有一二十个兵，你见到她，对她放尊重点，别大呼小叫，骂骂咧咧的！” “她还能当主管？还能管那么多手下？她是那种料吗？” “是不是，你到时见了就知道了！” “好了，你坐那么久的车应该也累了吧，去房里休息休息。明天我把在京市的一些事安排妥当，后天咱们就出发去深市，带你找老婆！” “哎，好！那，那后天就麻烦你了！” “嗯，还算你有点礼数！” 见曹居正嘴里竟然能吐出“麻烦你”这种客气的话来，沈小北心里挺满意。 这男人，貌似还有那么一点点救。 两天后，沈小北带曹居正去了深市。 听到他们即将要来的消息后，穆方婷的心就一直处在忐忑中，一只眼皮老是跳个不停。 且不说，曹居正之前只要心情不爽，就爱对她瞪鼻子上脸的，让她发怵。 还有她和杜文礼之间的事，及她为杜文礼打掉过一个孩子，这都是发生在她和曹居正婚姻存续期间。 虽然这件丑事只有沈小北知道。 不过，穆方婷终究还是有些心虚，根本无法坦然面对曹居正。 沈小北带曹居正到深市后，便直接带他去了酒店餐厅。 “你不是说方婷是客房部的主管吗？怎么带我来吃饭的地方？” “你急什么？都已经到了，还怕见不到她啊？服务员！” “沈总好！” “帮我们先点菜，然后，去把客房部的穆主管叫下来。” “是，沈总！” 沈小北优雅地招招手，跟服务员点好了菜，然后让服务员通知穆方婷。 听到三年未见的老婆等下就能过来了，曹居正一脸掩饰不住的激动与欢欣。 穆方婷接到餐厅打来的电话，说沈总叫她下去，她的心就顿时不安地狂跳起来。 深呼吸了两下，才终于平复了一些。 然后又去卫生间稍微整理了下仪容，才硬着头皮下到了餐厅。 “沈总。” 穆方婷忐忑地走到沈小北和曹居正这桌。 低头瞟了一眼这个男人后，声音略显怯怯的，礼貌地叫了沈小北一声。 “过来了，坐。” “老婆！” “你坐回来！” 曹居正见到身穿酒店制服，头发挽了起来，看起来又端庄美丽又显得挺干练的穆方婷，马上激动地站了起来。 想要走过去抓她的手，跟她离近点说话。 不过，沈小北立马喝斥了他一声。 他随即有些尴尬地瞟了下周围，见有其他客人正好奇地看向他们这边，只好又坐回了原位。 “老婆，你变漂亮了好多！你知不知道，两个孩子成天都念着你，想你回去！” 听到孩子想她，穆方婷顿时红了眼眶，嘴巴微微动了动，但并没说什么。 仍然低着头，不敢与曹居正的眼睛对视。 “老婆，你跟我回去吧，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的，绝对不会再对你发酒疯了！”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你说什么？” “好好说话！” 见曹居正嗓门拔高了，眼睛也瞪得老大，一副下一秒就要拍桌子发怒的样子。 沈小北坐在边上适时地提醒了他一句。 曹居正有些畏惧气势强大的沈小北，听到她的话，火气随之压下来了一点。 嗓门也降低了点，问穆方婷道：“你为什么不跟我回去？难道你就不想咱们的两个孩子吗？还是，你在这里已经找了野男人了？” 第290章 曹居正的用武之地 “什么野男人，你不要胡说！” 穆方婷顿时抬起头，有些面红耳赤地否定道。 说完，有些心虚地对沈小北瞟了一眼，见她面不改色，一脸淡定，她微微放心了一些。 “老婆，你不要生气，我就是随口瞎说的！那既然你在这里没野男人，怎么不愿意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做什么？继续种地吗？” “种地有什么不好？哪个农民不种地？” “我不是农民，我是城里的知青！其他的知青早都返城工作了，我为了你们，已经是在乡下多待了两年半，还不够吗？” “你想我一直留在乡下，你这根本就是自私！” “我，我哪里自私了？我这是为两个孩子着想！他们想你这个妈妈回去，你也总该为他们着想下吧？” 被穆方婷责怪自己自私，曹居正顿时急得脸红脖子粗。 他在沈小北面前敢承认自己想老婆。 可在穆方婷面前，却不好意思承认，只能拿孩子来当求她回去的借口。 “我正是为两个孩子着想，为了让他们以后能过得更好，我才必须留在城里工作。” “在乡下种地，恐怕到时连供两个孩子读大学的钱都拿不出来，能有什么出头之日？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居正，你甘于在乡下待一辈子，但我不甘，我也替两个孩子不甘，你不能拿你的想法来强迫我。” “你看看我们沈总，她跟我一样也是女人，年龄还比我小一些。” “她在城里打拼一片天出来了，她的孩子才跟着都过上了好日子。这才是真的为孩子好，这才是目光长远的父母。” “像你这样，非要拉着我回去跟你一起种地，一起过穷日子，这叫目光短浅，叫井底之蛙，叫自以为是，叫自私自利！” 穆方婷毕竟在京市和深市一起工作了三年。 而且一直干的是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的服务行业，只要状态在线，她的口才其实已经被锻炼得很不错了。 曹居正听到她涛涛不绝，且如此从容不定地讲出这一大番道理来，顿时有些目瞪口呆。 这还是他那个性格怯懦，他一发火，她就大气不敢出的老婆穆方婷吗？ 怪不得沈小北说她已经今非昔比，让他不要看扁她，要尊重她，给她面子。 他承认，在如此优秀的老婆面前，他的确感到自己的气场严重不足。 心里也生起了好几分自卑。 沈小北坐在旁边，默默观察着这夫妻二人的气场变化，嘴角向上扬了扬，已经放下心来。 知道穆方婷应该能搞定曹居正了。 也同时为自己没有培养错一个得力干将而感到有些欣慰。 “好了，菜上来了，咱们先吃饭吧，吃饱了再聊！” 服务员端上来了两道菜。 沈小北趁机中断了他们的对峙，让气氛先缓和了下来。 穆方婷自然给她这个老板面子，随即也没再继续与曹居正理论。 笑着让沈小北也开吃。 曹居正处于下风，自然还想接着争论。 不过，被沈小北使了个眼色，又一脸悻悻地放弃了，乖乖地陪她们二人先吃饭。 酒店的厨师厨艺很不错，做出来的菜又精致又美味。 曹居正长这么大，还从没有在这么高档的地方，吃过这么高档的菜肴。 夹了两口菜吃后，他的心思便都放在好好犒劳自己的五脏庙这事上了。 见他吃相不雅，一副没见过世面，没吃过好东西的样子，穆方婷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觉得有些失了她这个酒店客房部主管的体面。 不过，曹居正没注意到，仍就大口吃他的。 沈小北见这副画面，倒觉得挺开心。 就怕这曹居正不稀罕城里的吃食，不稀罕城里的生活。 只要他稀罕，那他回乡下种地的念头便会被不知不觉地削弱。 沈小北点了五菜一汤，加一个饭后果盘，又是两个城里的美女陪着自己一起用餐。 曹居正是吃得肚皮圆圆，好生满足，心情也跟着变好了许多。 之前脸上的那股愁怨与戾气似乎都隐藏了起来，或消散了一样。 “曹居正，今日这顿饭，吃得还合胃口吧？” “嘿嘿，合胃口，合胃口！谢谢沈总的款待！” “哈哈，你倒是学得快，也跟着方婷学我叫沈总了！行吧，你愿意这么叫就这么叫吧。” “那你和方婷在这里接着聊，我去下大堂，等下再过来找你们。” “沈总！” “你在这里陪他好好喝喝茶！客房部如果有事，会有人过来叫你的。” 见沈小北起身要走，穆方婷有些紧张地叫了她一声。 沈小北知道她的担忧，随即给了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又嘱咐了她两句后便走了。 “老婆！” 沈小北一走，曹居正马上迫不及待地抓住了穆方婷的手。 语气透着几分激动与暧昧地叫了她一声。 “这是公共场所，有别人看着呢，你放开！” 穆方婷低声喝斥了曹居正一句，马上将自己的手抽开了。 已经跟这个男人三年未有过肢体接触，她已经完全不习惯了。 第一意识便是抵触。 在这种高档的场所，曹居正还是有些不敢太放肆，便也没再继续伸手抓穆方婷了。 两人接着谈起了刚才未谈完的事。 谈了一会儿，穆方婷便又重新占据了上风，气场完全压过曹居正。 两盏茶的功夫，曹居正终于答应她，不逼她回去了。 而且也接受了她的建议，他也留在深市打工，以后，两人一起把两个孩子接到深市来读书。 曹居正想也在这家酒店工作，这样对穆方婷近些，也能监视她，防止她背着他找野男人。 穆方婷自然不同意。 不过，她也不敢直接说，不让他在这家酒店工作，便找了个借口，说这里没有适合他的岗位。 然后，建议他去沈小北的服装厂做事，说她知道，服装厂一直在招工。 两人谈到工作的事时，沈小北适时走了过来，配合穆方婷，说可以把曹居正安排到服装厂做统计员，正好厂里缺这个职位。 曹居正以前是生产队的记分员。 一听这统计员工作跟记分员差不多，顿时有了些兴趣，也有了些自信，觉得自己这个农民原来也可以在城里有用武之地。 稍稍矫情了下，他便答应了下来，同意到服装厂工作。 第291章 顶头女上司 曹居正答应下来后，沈小北便亲自开着酒店的车，送他到服装厂。 曹居正想让穆方婷一起送他去。 不过，穆方婷以她还没下班为由，而且，她也不是服装厂的员工，不方便进厂里去，并没答应。 曹居正临走时，不觉有些失落。 他不舍得跟穆方婷那么快分开，不过，想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服装厂跟酒店隔得再远，总归是在一个城市，他以后只要有时间，就能去酒店找她。 随即又心安了些。 进厂后，沈小北直接将曹居正带到车间去找车间主管田彩云。 “彩云！” “沈总，你过来了！” “嗯，彩云，我今天给你带一个兵过来。”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叫曹居正，以前在生产队当过记分员。现在让他来车间给你当统计员，你等下带他去办个入职手续，让他熟悉下这里的环境。” “我来之前也已经跟李霞打过电话了，她知道这事。” “哎，好，沈总！” “曹居正是吧？你头发留那么长，眼睛都快挡住了，不方便做事。等下办好入职手续，去外面理个发吧！” 虽然曹居正是沈小北这个老板介绍来的，不过，田彩云可不会对他另眼相待。 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沈小北也还就欣赏她这个性。 毕竟，她介绍来车间的人可不少，光陈四妹家就好多个，还就需要一个不卑不亢，公事公办的车间主管。 曹居正没想到，这个女主管竟然一点儿都不怕沈小北。 明知道他是老板介绍来的，还敢这么不客气地跟他说话，顿时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 随即合了下眼皮，撇了撇嘴道：“我今天刚来这儿，还不知道哪里有理发店！” 不知道不会问别人吗？ 长了嘴是干嘛的？ 看样子，这男人明显是个刺头！ 田彩云顿时对他更没好感，冷着脸告诉他道：“出厂门口，一直往右走，不到两里远就有一家理发店！” “好了，彩云，那他，我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沈总，我肯定会让他当个称职的统计员的！” “嗯，好，我相信你的管理能力。” 沈小北笑着拍了一下田彩云的肩膀，心情颇好。 这个曹居正，不要以为每个女人都像他老婆以前一样，是个软柿子。 就让他在一个有威信，脾气刚的女领导下干活，磨得他彻底没脾气才好！ 沈小北转头又给曹居正嘱咐了两句后，便离开了车间。 “走吧，带你去办入职手续！” 田彩云带着曹居正去人事部办入职手续。 然后干脆送佛送到西，又跟人事部文员一起，去看了下给他安排的宿舍。 离开宿舍前，田彩云交代曹居正道：“明天早上八点之前到车间，不要迟到。” “对了，记得等下去理个发！还有其他不懂的事，等你的舍友们下班了可以问他们。” “哎，你等下！” “干嘛？” “那个，我想问下，理个发要多少钱？我不知道我身上的钱够不够。” 曹居正身上没多少钱了，除了理发，还得买饭盒等一些生活用品。 刚才在酒店里，他不好意思管穆方婷要钱，怕她瞧不起他。 这会儿，已经没别的辙子了，他只好打起了这个女顶头上司的主意。 想向她借点钱救急。 让这个女上司瞧不起，总好过让自己老婆瞧不起。 毕竟，他可是沈小北这个老板介绍来的，女上司再瞧不起他，也不能炒了他，不影响他工作。 听到曹居正的话，田彩云顿时有些无语地对他翻了个白眼。 一个大男人，至于穷到这种地步吗？ 连理个发都理不起！ 不过转瞬，她又觉得也有可能。 想当初她来深市时，身上也没几个钱，正是因为没钱，所以才要出来赚钱。 随即，她便大方地从裤兜里掏了一张10元大团结出来。 “我也不知道你们男人理个发要多少钱，我先借10块钱给你吧，你发工资了还给我！” “哎，谢谢！” “还有其它的事吗？” “呵呵，暂时没有了，要是还有，我再跟你说。” “行了，那我走了！” 这个男人，像是少根筋似的，说话太不中听了！ 人家只是客套地问他一下，他还当真把话接下去，说还有事再跟她说。 田彩云这次连给他翻个白眼都嫌弃，敷衍了一声便赶快走了。 沈小北在服装厂处理了些公务后，返回酒店吃晚饭，顺便找穆方婷继续商谈她的私事。 之前曹居正在，有些话她不方便讲。 两人在餐厅点好餐后。 沈小北说道：“方婷，如今你和曹居正都在深市工作，两个孩子放在乡下，父母一个都见不到，也怪可怜的，你想不想今年就把他们接过来？” “今年就接过来？” “对，学校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帮你联系。” “小北，这也太麻烦你了！” “我也想把他们早点接到我身边来，可是，两个孩子还小，还不能自己照顾自己。” “星期天或寒暑假，我不能待在家里看着他们，有些不放心。” “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们放假的时候，你若是上班，那就把他们带到酒店来。” “我可以专门给你们留一间客房，你就让他们在客房里自由活动就行。” “可是……” “你是不是怕把孩子现在就接过来，到时就得马上和曹居正一起生活，可你却还没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见穆方婷如此踌躇。 再加上她今天不肯去送曹居正到服装厂，一副想快点打发他离开的样子。 沈小北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是！我确实还没做好跟他住在一起，跟他重新生活的心理准备。甚至，我其实想早点跟他离婚的。” “我今天见到他，真的对他一丁点感觉都没有，一点儿都不想跟他亲近！” “你是排斥跟他……过夫妻生活？” “嗯。” 沈小北瞪大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出这个私密的问题。 穆方婷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是因为杜文礼吗？” “不！不是因为他，他已经是我人生的过去式了，跟他无关。” “我就是不想再勉强自己，跟一个自己早已经不爱的男人每晚睡在一张床上，逼自己去履行自己不想履行的事。” “我不想为难自己，我也觉得，为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不值得。” “方婷，你能有这个想法，能有勇气说出这番话，我真的很开心。说明，你如今变强大了，这很好。” “可是，我现在还不敢跟他提离婚，我怕他要是死活不同意，到时会做出什么发疯的事情来。” “嗯，你顾虑得对，这个时候，确实不宜跟曹居正提离婚。” “最起码，得等他在服装厂立足了，人也有底气了。让他在这里有事业和物质上的收获，到时他才能承受得住感情上的失去。” “是，小北，我就是这么想！谢谢你的理解，也谢谢你这么为我的事费心。” “哪里话，应该的！” “那你们就先这样吧，接孩子过来的事，你还是可以再好好想想。” “说不定能想出两全之策，孩子既可以和你相聚，而你又不必勉强自己跟曹居正一起生活。” “嗯，这事我会再想想的。” 沈小北带曹居正到深市来与穆方婷见面，其实是存了一丝期待的。 觉得他们或许可以和好。 毕竟，这对他们的两个孩子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但如今看来，穆方婷像是心意已决，不会再跟曹居正破镜重圆了。 离婚，恐怕真的只是时日早晚而已。 她心中不免有些感伤与叹惜。 终究，是他们的孩子承担了更多，他们感情不睦的涩果。 第292章 借钱看老婆 得亏田彩云借了10块钱给曹居正。 不然，理个发，买够生活用品，再去外面吃个快餐，曹居正的口袋就要空空如也了。 他也顿感在城市生活真不像在农村，钱真是不够花。 只要出个门，样样都得花钱。 理完发，他本想再回酒店一趟去看看穆方婷，好跟她私底下处处聊聊。 可是，想到两趟车费要花钱，他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晚上，睡在宿舍的架子床上，跟六七个舍友住一起。 听着此起彼伏的鼾声，还有不知是谁的臭脚味，曹居正是辗转难眠。 到下半夜才慢慢合上眼。 不过，好在在农村一向起得早，睡得再晚，他也能早早起床干活。 早上，他跟两个舍友一起去员工食堂吃完早餐，便跟着他们去了车间，自然是没有迟到。 田彩云见曹居正理了个发，看起来比昨天清爽不少，显得顺眼了那么一点点。 对他的成见也稍微小了点。 车间里本就有一个统记员，她便安排曹居正先跟着这个统记员，让老的教这个新的。 曹居正还算识相，对待带他的前辈没像昨天跟她说话一样，吊儿郎当的，一副不服管的样子。 在车间里干了几日后，曹居正对工作逐渐上手。 他觉得这个统计员的工作其实挺简单的。 无非就是要对数字细致点，不能出差错，这是他当了几年记分员已经积攒下来的本能。 田彩云见他干得不错，确实适合这个岗位，心里挺佩服沈小北这个老板看人的眼光。 也对曹居正和气了一些。 曹居正干到一个星期天放假的时候，早上，见有的舍友一脸开心地出去跟厂里的妹子约会去了，他也顿时想穆方婷想得紧。 很想去酒店找她，可是囊中羞涩。 到时去了，连请穆方婷吃个快餐的钱都没有，他又有些犹豫。 不过，一整天就待在宿舍睡大觉，也实在是难过，纠结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再去找田彩云借点钱。 这次，他想干脆多借一点，这样也能每个星期天都去看老婆了。 曹居正不知道田彩云住哪个宿舍，也不便去女宿舍亲自找她。 便在女宿舍门口拦了一个有些面熟的车工小妹，让她帮忙叫田彩云下来，说他找她有事。 这车工小妹还挺热心，一脸笑意的马上就帮他去叫了。 田彩云和李霞及钱国琴三个开厂元老住在同一个宿舍。 李霞管行政人事部，一早就去办公室主动加班，因为星期天仍然会有人过来应聘。 钱国琴管财务，也去了办公室。 宿舍里刚好就只有田彩云一个人在。 她每天晚上都是她们三人中下班得最晚的一个人。 因为车间晚上基本上总要加两三个小时的班，而她在下班前还要检查巡视一遍车间的门窗，机器物料等情况。 确保无人逗留，无安全隐患，她才会放心地下班离开。 难得星期天能休息下，这会儿还早，她自然是躺在宿舍里睡大觉，连早餐都不想起来去吃。 田彩云睡得正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和喊叫声：“田主管！田主管！” “谁啊？” 清梦被扰，田彩云惺忪着眼起了身，穿着睡衣拖鞋，有些不耐烦地去开门。 “田主管，有人在宿舍门口找你！” “谁啊？” “就是那个新来的男统计员。” “曹居正？” “嗯。他找我什么事啊？” “他没说，就是让我叫你下去，说找你有事。” “好了，我知道了，谢谢。” 曹居正一大早找她，田彩云实在想不到这男人能找她有什么事。 出于好奇，她还是马上将睡衣换了，随便穿了一件连衣裙，然后匆匆地刷了个牙，洗了个脸。 扎头发有些费时间，她便让它随意披散在后面，穿着拖鞋下了楼。 曹居正还从没见过田彩云不穿工厂制服，如此闲适的样子，看起来跟在车间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他顿时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 田彩云没好气地问道：“笑什么笑，我脸没洗干净吗？” “呵呵，不是，洗干净了。” 听到曹居正如此耿直的回答，田彩云扭了扭头，眼睛朝天空斜睥了一眼，心里直感无语。 这男人，有时像个愣头青一样，听不懂人家话里真正的意思似的。 要不是看他工作还算干得不错，她真是懒得理他。 “说吧，一大早找我有什么事啊？” “那个，我，我……” “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等下还要回去继续睡觉呢！” “田主管，我想跟你再借点钱。” “又要借钱？你才来几天就不停地借钱，干什么用啊？像你这样大手大脚地花钱，你哪攒得到钱啊！” “除非你是没钱去看病，其他的，不借！” 一大早被人吵醒，竟然是来跟她借钱的。 田彩云直觉得触霉头，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冒，毫不留情面地训了曹居正几句后，便马上要转身上楼。 曹居正顿时有些急了。 在后面激动地解释道：“田主管，我保证就只再向你借这一次钱，以后绝对不会再找你借了！你就再借我这一次吧！” “不借！” “田主管，我借钱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比去看病还重要的！你就再借我这最后一次吧！” 田彩云已经走进了宿舍楼梯。 但听见曹居正说这次借钱比去看病还重要，她顿时又停下了脚步，没再继续上楼。 万一这人是真有急事需要钱，她身为他的主管，如此小气，不肯对自己的下属施一次援手。 那到时在厂里传开了，对她的影响肯定很不好。 思及此，她只好转了身问道：“比去看病还重要？什么事比去看病还重要啊？” “去看……去看我老婆……” 曹居正低着头，红着脸回道。 “啊？！” 田彩云顿时惊得张大嘴，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这男人一大早厚着脸皮跟她这个女上司借钱，竟是为了去看他老婆，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情种！ “看你老婆？你老婆在哪里啊？” “她也在深市上班，不过不在我们这个区。” “哦，行吧，看在你对你老婆那么在意的份上，这次我就借给你！你想借多少啊？” “真的？谢谢田主管！我，我想多借点，因为我怕后面几个星期天也不够钱去看她。” “你打算每个星期天都去看你老婆啊？” “嗯。” 曹居正重重地点了个头。 “那你想借多少？” “借我五，五十行吗？” “五十？你一个月工资都没那么多，你什么时候还得起啊？” “我又不走，我每个月发工资了，就先拿出一半工资还给你，直到还清为止，绝对不会拖欠的！” “像你这么个花钱法，在厂里干一辈子也攒不了钱！” “算了，反正你攒不攒得了钱也跟我无关！这次，我就借给你吧，下次，不，没有下次了！” 田彩云摇了摇头，然后还是马上去宿舍拿了五十块钱下来递给了曹居正。 曹居正接过钱，激动地说道：“谢谢你田主管，你放心，我一定会每个月按期还钱给你的！” “好了好了，去找你的宝贝老婆吧，我要回宿舍补个觉，一大早被你吵得都没睡够！” “嘿嘿，不好意思田主管，我下次不会再这么早吵你了。” “还下次？下次鬼才理你呢！” 田彩云没好气地白了曹居正一眼，打了一个哈欠上了楼。 曹居正笑呵呵地目送了她的背影一会儿，然后兴高彩烈地出去坐车找穆方婷。 第293章 一分钱难倒狗熊汉 曹居正找到酒店客房部时，穆方婷正在给部门的几个领班开例会。 他不好意思闯进去中断她们，便站在门外面听了一会儿。 见穆方婷像个威严的领导一样，语气温和中透着严肃地指责下属哪方面的工作做得不好，需要怎么改善。 他顿时发现，三年不见，他对自己如今的这个老婆了解得太少了。 他从来不曾料到，自己的老婆某一天竟然这么能干，这么有威信。 他也顿时心生自卑，觉得自己跟穆方婷如今的差距好像挺大。 在门外听了一会儿，曹居正有些想偷偷地离开，可是，一个星期就只有一天假，那么远过来，他又有些不甘心就这么走。 纠结了一番，他终还是耐着性子等穆方婷开完了会。 穆方婷从办公室走出来看到曹居正，顿时惊了一下，有些忐忑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今天星期天，厂里放假，所以过来看看你。” “哦，去那边说吧！” 见下属们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们，穆方婷随即将曹居正带到了一间空客房里。 语气带着一丝戒备地问道：“你过来找我什么事啊？” “你是我老婆，我找你还需要有什么事吗？”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请你吃个饭，咱们好好聚聚。上次沈小北在，有些话咱们也不方便说不是？” “我刚吃早饭没多久，而且我今天还得上班，没时间跟你吃饭。”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最近酒店生意好，我每天都得上班！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现在说好了，我一会儿就得忙了！” 见曹居正纠缠，穆方婷语气有些不耐烦。 “老婆——” “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麻烦你注意下称呼，以后叫我方婷！” “好，听你的，那我叫你方婷！” “方婷，咱们都三年没见了，我真的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今天我等你下班，下班了你总有时间了吧？” “我起码要晚上十点半以后才下班，你能等到那么晚吗？你明天不用上班吗？” “晚上十点半以后？你这一天上多少个小时的班啊？沈小北这不是压榨你吗？她跟那个黄世仁有什么区别？” “你怎么能这么说沈总？她是你的老板，也是我的老板，没有她，你和我现在都在喝西北风！我不准你以后这么说她！” “我一天上多少个小时的班，这是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上好你自己的班就行了，以后不要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的，我也不会对你的工作指手画脚！” “方婷，我不是有意指责沈总的，我这不是心疼你工作时间太长，太累了吗……” 被穆方婷一脸不悦地批一顿，曹居正耷拉着脑袋，表情讪讪的。 全然没有了像以前在家里那样，身为一家之主的那种气势。 “好了，算了，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就行了。这里可是沈总的地盘，不在别人的地盘说别人的坏话，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我最近是真的很忙，没有时间跟你去吃饭，你还是回厂去吧。等忙过了这段，我什么时候能休假了，我会去厂里找你的。 “真的？你会去找我？” “嗯。” “好，方婷，那你可得说话算话！” “放心，我会说话算话的，你快走吧！等下我们另一个老板涂总会过来的，她可不是沈总，我跟她可没交情！” “她要是看到我在上班时间跟你躲在这儿聊私事，到时肯定会狠狠批评我一顿的，难道你想让我被老板批评？” “我当然不想了！那行，那我现在就走了，不打扰你上班了。” “嗯，快走吧！” 穆方婷拿涂月季出来当借口，终于把曹居正给打发走了。 她也顿时松了口气。 心里暗暗想着，曹居正其实也不是那么难搞定，以前她搞不过他，怵他，只不过是因为她太弱势了。 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原来在男女关系里也是一样。 想到此，穆方婷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容。 这抹浅淡的笑容包含着，她对自己过去的心酸和对未来的泰然。 曹居正一个大男人，也没什么兴致去逛街，逛街要花钱，他的钱可是借来的，可不敢太随意地花。 所以离开酒店后，他便准备直接回服装厂。 下车后，快走到厂门口时，他一眼就看到田彩云一个人从厂门口走了出来。 田彩云很快也看到了他，神情顿时略过一抹意外。 马上走上前好奇地问道：“曹居正，你不是去看你老婆吗？怎么那么快回来了？” “呵呵，田主管好。” “干嘛啊？去看老婆回来就无精打采的，你老婆骂你了？” “没有。” “那怎么了？你老婆不在，你没见着她？” “也不是。” “那是怎么了？” “我老婆在上班，很忙，她说没空跟我吃饭。” “哈哈哈，就这事啊！瞧你这熊样，我还以为你被你老婆甩了呢！” “你才被你老公甩了呢！” 曹居正最不爱听的，就是别人说她老婆甩了他，不要他这样的话。 以前在村里时，偶尔听到有人嚼这样的舌根，他都恼火得很，马上跟人翻脸。 这会儿对田彩云，他也不例外，顿时横眉怒眼地怼她道。 “喂，曹居正，我好心借钱给你去看你老婆，你竟然咒我被老公甩，你们男人一个个的真是没良心！” “钱呢，还给我，我决定不借给你了！” “不借就不借！还给你！” 曹居正见田彩云伸手要他还钱，他也马上脖子一粗。 赌气般地将口袋里的钱全部掏了出来。 “加上上次，你总共跟我借了六十块，这才多少？还差十几块呢！” “放心，我曹居正赖谁的钱，也不会赖你这个女人的钱！差的那十几块，我一发工资就马上还给你！哼！” 在深市的第一个星期天，本来兴高采烈的，还以为能和老婆浪漫亲热一下。 可最终热脸却贴了个冷屁股。 先被老婆不耐烦地赶回来，再被上司不留情面地讨债，可谓是连连吃瘪，喝个水都塞牙！ 曹居正满肚子怨气与火气。 “喂，曹居正！你牛什么牛！你欠我的钱还有理了！神经病！缺根筋！” 对着曹居正甩手离开的背影，田彩云气呼呼地骂了几句。 然后拿着他还的钱，一个人去外面的餐馆奢侈地点了两菜一汤，吃了一顿饱饱的早饭加中饭。 被曹居正影响的心情才终于重新恢复了过来。 不过，曹居正回到宿舍冷静一些下来后，是懊丧不已。 后悔自己刚才不该一时冲动，把身上的钱全部还给田彩云了。 如今，他可是一穷二白，彻底身无分文了！ 星期天，厂里的食堂不开，员工们都是自己在外面吃饭或是买些干粮回来填肚子。 他早上才在外面吃了一盘炒粉，这会儿，肚子已经在抗议。 真是一分钱，难倒他这个英雄……不，难倒他这个狗熊汉了！ 第294章 一个饭桶！ 曹居正没钱吃饭，又跟舍友们还没建立起什么交情，不好意思张口跟他们借。 于是便在宿舍躺了一下午。 硬是饿着肚子苦撑到第二天早上，厂的员工食堂开放了。 早餐，他在食堂狼吞虎咽地吃完一份，又端着空饭盒让打早餐的大姐再打了一份给他。 田彩云跟他坐得不远。 眼见着他长得也不胖，却像猪一样那么能吃，不禁有些瞠目结舌。 心里暗暗猜测着，莫非他昨天把身上的钱全部还给自己了，昨天没钱吃饭？ 若真如此，那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田彩云心里不由闪过一丝微微的内疚。 她一向是个爽爽朗朗，敢做敢当的人，随即走过去坐到了曹居正对面的位置。 曹居正抬头见是她，马上又把头低了下去，装作没看见，继续吃他的早餐。 “喂，你这人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见到自己的领导不知道打声招呼啊？” “你吃两大份早餐，昨天该不会没吃饭吧？” “曹居正，我问你话呢！” 曹居正一心吃他的早餐，一句话都不搭理田彩云。 然后三下五除二地快速吃完起身走了。 独留田彩云一个人坐在那里，张着嘴巴注视了会儿他走远的背影，一脸难以置信。 从开厂到现在，全厂上下大几百人，还从没哪个人敢对她这样呢！ 这个曹居正，是仗着他也是老板介绍来的，就这么目中无人，不把她这个车间一把手放在眼里吗？ 田彩云恼羞成怒的一双英气眉拧在了一起，片刻后才舒缓开来。 到车间开工后，除了确实必要的工作交谈，曹居正也是一个字的废话都不跟田彩云这个主管说。 又目中无人，又小气！ 田彩云在心里暗骂曹居正道。 不跟她说话就不跟她说话，她才懒得稀罕！ 有种，他这个小小的统计员一直不跟她这个主管说话，那她才佩服！ 第二个星期天，曹居正又硬着骨头整整挨饿了一天。 星期一早上去食堂，他两只腿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差点要昏倒。 打了两份早餐吃还不够，又要去打第三份。 食堂打早餐的大姐都认识他了，一脸嫌弃地给他打了最后一份。 田彩云没想特意关注他，不过，他像是就在她眼皮底下打转一样，偏生一个抬眼就看见了。 跟她坐一起的李霞和钱国琴也留意到了曹居正。 管财务的钱国琴惊叹道：“这人怎么能吃？要是个个员工都像他吃那么多，咱们厂都要被他吃穷了！” “可不是！彩云，这人好像是沈总前段时间介绍来的那个统计员吧？我记得好像是……姓曹吧。” “对，曹居正，一个饭桶！” 田彩云斜睨了不远处的曹居正一眼，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噗嗤~你怎么那么说人家，他做事不行吗？” “不是做事不行，是做人不行！” “哈哈，看来你对他成见很大啊！他是不是得罪你这个老大了？” “何止得罪，这个饭桶最好别栽在我手上，否则——” “哈哈，否则怎样，你还能吃了他不成啊？你可别忘了，人家可也是沈总介绍来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可别把关系闹得太僵了，到时沈总要是知道了，还不得说你这个做老大的肚量小啊！” “我才不怕沈总知道呢！沈总那天把他带到车间，我觉着，她其实还就是想我好好修理下这个刺头，让他知道好好做人！” “他是个刺头？我怎么看不出来？” “你视力不好呗！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人了，说他影响吃早餐的心情！” 见田彩云好像跟曹居正有很大过节似的，钱国琴和李霞笑着对视了一眼。 随即也没再多聊他。 不过，田彩云气归气，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心。 因为她也只星期一早上见曹居正吃那么多，其他的早上，好像曹居正都是正常地打一份早餐。 难道，他真的是一分钱没有了，星期天饿着肚子？ 想到这，她终究还是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她私底下跟曹居正同宿舍的一个工友打听了下，对方告诉他，曹居正一到星期天就在宿舍闷头大睡一整天。 有的舍友随口叫他一起出去吃饭，他说要睡觉，不想吃。 田彩云听了这工友的话，心里顿时有些五味杂陈。 一个大男人，每天上班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一整天不想吃饭，肯定是没钱随便找个借口而已。 星期六晚上，车间加了两个小时的班。 下班时，田彩云特意叫住曹居正道：“曹居正，你等下走，我还有点事找你。” “田主管找我什么事？” “你交的一个报表有点问题，过来办公室吧。” 不想让其他员工听到他们的谈话，田彩云将曹居正叫到了她的办公室。 “田主管，哪个报表有问题？” “没有哪个报表有问题，我找你是有点私事。” “私事？呵，你是催我马上还钱给你吗？不好意思，我现在拿不出来，只能等发工资再还给你！” 一听田彩云说私事，曹居正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还欠她十几块钱。 这女人肯定是催他还钱无疑了！ 所以他顿时黑了脸，语带几分讽刺，几分恼怒地说道。 “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不，度我这个女子之腹！” “我不是催你还钱的，是借钱给你。喏，借你20块，明天放假别又一整天待在宿舍闷头睡大觉，一天三餐饭总得吃个两餐吧！” “不过，你现在工资不高，离下个月10号发工资又还有些日子。这20块，你可得悠着点花，别一下又全部花完了。” “如果到发工资前你又没钱吃饭，我可不会再借给你了！” 曹居正万万没想到，田彩云是要主动借钱给他。 看着她递过来的两张十元大团结，他的眼眶顿时不争气的有点湿润了。 愣愣地站在那儿。 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放下面子，接受对方的这份好意。 “好了，别扭扭捏捏像个女人似的，快拿去吧！反正，你欠我十几块也是欠，欠我三十几块也是欠。” “总之，以后发工资了，你记得还给我就行了。这次，我一定不会再转个眼就马上跟你要回去的，放心好了！” 见曹居正不伸手接过这钱，田彩云主动塞进了他手里。 “好了，走吧，我要关灯了，大家都走了！” “嗯，谢谢田主管……” “不客气！” 田彩云像个领导一样，很自然地抬起手，笑着轻轻拍了两下曹居正的肩膀。 曹居正顿时有些窘迫地面红耳热了一下。 手心微微发汗地攒着她给的那20块钱，勾着头先走出了办公室。 第295章 二婶的话就是好使！ 转眼暑假过半。 段东林的生日在八月份，他也有一段时间没回京市了。 高红棉决定带两个孩子去江中市，跟他聚一段时间，给他过个生日，等开学前再回。 临走前，沈小北特意拜托她道：“大嫂，你这次去，帮我顺便考察下我那个准妹夫怎么样？” “看他和明珠是不是真的合适？要是真合适的话，他俩到年底也差不多该把婚礼办了吧。” “好，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 “那就有劳大嫂费心了！” 带着任务去江中市的高红棉，一下感受到了身上的担子。 不过还好，不算很重。 毕竟，那个管海生是过了段东林这关的，所以才会把他介绍给沈明珠。 但毕竟是婚姻大事，不能一个人说男方好，女方家人就觉得万事大吉了。 而且沈明珠也着实不小了，如此大龄才谈对象，确实应该慎重考察，千万不能爱错人，嫁错人。 高红棉还是第一次带两个孩子去江中市看段东林。 三人到车站时，段东林已早早在出站口伸长脖子等他们了。 一家人开心地寒暄了一阵后，高红棉道：“东林，等下叫明珠和她那个对象一起吃饭吧，我还没见过她那个对象呢。” “行，海生的宿舍跟我是同一层，等下你就能见到他了！” “那个管海生真有你之前跟我和小北说的那么好吗？明珠那丫头现在跟他发展得怎么样了？” “他们啊……等下跟他们一起吃顿饭你就知道了！” 段东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得有些开心的卖着关子道。 “瞧你这样子，看来他们是发展得不错啊，那咱们今年怕是能送得出去一份结婚大礼了。” “嘿嘿，能不能送得出去，那就看明珠那丫头的本事了！” “看她的本事？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是明珠在倒追管海生不成？不会吧？” 高红棉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沈明珠从读大学到现在，认识那么多男同学，可是一个都入不了她的眼。 就她那眼睛喜欢往天上看的个性，而且她还是个在城里有房有店铺有事业的小富婆，怎么可能会倒追那个管海生？ 高红棉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她相信，沈小北肯定也是不会相信的。 段东林见老婆如此吃惊，笑着继续卖关子道：“等下吃饭你就能看出一二了，我还是不多评价为妥。” “讨厌，我是你老婆，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算了，我也不勉强你了，我自己有眼睛，会观察，会考察的！” “而且，我这次来也是带了任务来的，自然得亲力亲为亲眼见证，不能假手于你，光听你一面之词。” “啊？你带了什么任务啊？” “我也不告诉你，谁让你也不告诉我来着，哼！” 见父母似乎在吵架，已满7岁的庆恩抬起头看着他们，有些懵懂地问道：“爸爸，妈妈，你们是在吵架吗？” “真笨！爸爸妈妈这不叫吵架，这叫夫妻间的情趣！” 比庆恩大两岁的姐姐喜恩，一脸鄙夷地纠正弟弟道。 听到喜恩不过也才9岁，竟然能说出“夫妻间的情趣”这种少儿不宜，过度成熟的话，高红棉和段东林两人顿时都惊呆了。 随后默契而担忧地对视了几秒。 这孩子，该不会早熟，甚至早恋了吧？ “喜恩，你这话是谁教的？你怎么知道这个？” “没人教我啊，我自己在书上看到的。” “你在什么书上看到的？” “二婶写的小说上啊！” “什么？你才多大，竟然就背着我们偷看你二婶写的那些言情小说？这怎么行？以后不准看！” “哼，妈妈，你真是大惊小怪！” “我要不是经常看我二婶写的那些小说，老师怎么会经常夸我的作文写得好，还把我的作文当成范文，让我在全班同学面前朗诵出来呢？” “我都想好了，我以后啊，也要像我二婶一样，当一个出名的大作家！” “当作家好，我们喜恩真是有志气！” 听到喜恩的话，段东林一脸欣慰中带着几分骄傲地夸赞她道。 这个女儿，他真是没操什么心，但却一直又懂事，成绩又好，简直是来给父母报恩的。 不过，高红棉跟他的看法有分歧。 她有些激动地驳斥他道：“东林，你瞎说什么啊？” “当作家这个理想是好，可是，喜恩现在还是个小学生，怎么能这么早看那些不适合她看的东西呢？” “不行，等回京市了，我得跟小北说一声才行，让她以后不准借书给喜恩看！” “妈妈，你真霸道！哼！” “红棉，我看你有点太紧张过头了！” “我相信咱们喜恩是个有头脑，懂思考，明是非的孩子，不会因为在这个年纪多看了几本小说，以后就长歪的。” “长歪？爸爸，不是只有歪脖子树才会长歪吗？姐姐又不是歪脖子树，怎么会长歪呢？” “哈哈哈，看吧，庆恩都说了，姐姐又不是歪脖子树，怎么会长歪呢！红棉，你这个当妈的啊，也该对你的孩子有些信心吧？” “讨厌，说不过你们！你们三个人是一国的，我啊，就是个多余的！” “世上只有妈妈好，妈妈，你才不多余呢！” 庆恩脱口而出的童言稚语，顿时让高红棉心里一暖。 她一脸慈爱地蹲了下来，温柔地亲了庆恩的小脸蛋儿一下。 见弟弟把妈妈哄得那么开心，喜恩随即也将自己的一侧脸颊歪向高红棉，撒娇地向她索吻道：“妈妈，我也要！” “好——妈妈也亲你一下，不过——” “妈妈，二婶在小说里可说了，父母爱孩子要纯粹，不能成为一种交易！” 见妈妈答应亲自己一下，却又马上转个弯，好似要跟自己讲条件，喜恩马上机灵地把沈小北这个二婶搬了出来。 果然，二婶的话就是好使！ 高红棉一听到喜恩这么说，扣在嗓子眼的话，硬是不好意思再说出口了。 不得不也灵机一动，微叹了口气后，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道：“妈妈知道了！妈妈是说，你也得亲妈妈一下。” “好！啵~” 喜恩干脆而响亮地亲了高红棉一下。 那亲的声音，听着就像她此刻在天上腾云驾雾一般开心似的！ “这个女儿，怕是以后比她二婶还厉害！” 高红棉见喜恩开心狡黠的样子，不由得暗自腹诽道。 腹诽完，她顿觉心中一片敞亮。 如果自己的女儿以后比沈小北还厉害，那她这个当妈的该引以为傲才是啊！ 还瞎担忧什么啊，这不是杞人忧天嘛！ 见老婆和女儿又其乐融融起来，段东林在旁边牵着儿子庆恩，一脸的慈父笑。 第296章 一物降一物 段东林单位给他分的房就是一间房，很小，没有独立的厨卫。 住一家四口不方便，所以他将老婆孩子安顿在了单位宿舍附近的一家旅馆。 把行李放好，一家人出旅馆后。 高红棉说道：“东林，要不，咱们在江中市买套房子吧？咱们存的钱应该够买套宽敞的，不够的话，到时跟小北借点。” “在这里买房？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以后还是回京市工作吗？” “我是希望你回京市工作啊，毕竟孩子们都在那边念书。” “不过，你不是说在钢铁厂还挺有发展空间的吗，既然如此，那就在这里好好干着得了，我和孩子们以后放假了过来看你就行。” “你看喜恩和庆恩他们，不知多喜欢坐车出来游玩，每年带他们出来走走看看，我看挺好的。” “行吧，这事我听你的。不过，我们单位的人在外面买房的很少，都是在等着单位分房。听说，以后的职工住房会建得好一些。” “等单位分好房子，这得等到猴年马月啊，咱们还是自己在外面先买一套吧！” “你看明珠比咱们小那么多，她都能在这里买房了。咱们夫妻二人，难不成还不如她一个未婚姑娘家啊，明天开始，我就去看房子！” “好，你想买就买吧。”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喜恩，庆恩，咱们以后在爸爸这里买套属于咱们家的房子，你们开不开心啊？” “开心！” 听着两个孩子的欢呼声，高红棉顿时觉得壮志满满。 等在这里过完暑假回京市了，她想和沈小北好好商量一下，再把事业扩大。 她也想再多赚点钱，以后像沈小北一样，想在哪里买房就在哪里买房，实现真正的买房自由。 一家人开心地聊着，不知不觉便到了段东林的住处。 段东林单位的职工宿舍挺大的，有好多栋楼。 不过，楼外墙挺斑驳，透着不少岁月的痕迹。 走进楼里面去，顿觉得视线变得有些灰暗，纵然现在是白天，但光线委实不怎么好。 好在，段东林把自己的小房间打扫得挺干净，整洁，平时住他一人应该还算自在。 “喏，红棉，从这里数过去第四个房门就是海生的房间。” “哦，你们隔得这么近啊！我去瞧瞧！” 看完段东林的房间，高红棉便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到左手边第四个房间的窗户前。 好奇地朝里面瞄了一下。 她发现管海生的房间也收拾得很整洁，看不到杂乱的东西。 最显眼的是，他房里有一个三层高的简易木书架，书架上码满了厚厚的书。 怪不得段东林说管海生虽然比他小不少，但他平常还要向他讨教工作上的问题呢。 看来还真是个有学问的后生仔，不错不错！ “海生，下班了！” 下午快六点时，管海生下班回了，段东林和高红棉正站在走廊聊天，一见到便叫住了他。 高红棉顿时也打量了下眼前的这个青年。 个子中等，身材略显清瘦了些，戴个眼镜，显得斯文儒雅。 不过，他额前的头发略长，走动时有些飘逸，又显得他虽斯文，却不呆板。 还有，他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其实挺大的，看着也挺明亮。 高红棉猜测，估计这小伙子把眼镜摘下来，会更帅一些。 “哎，东林哥！这位就是嫂子吧？” 管海生见到段东林和高红棉，随即走过来微笑着寒暄道。 他说话的声音，清朗而有磁性，非常具有辨识度。 而且，他对着人微笑时，脸上还透着一丝少年的青涩。 一个26岁的小伙子，能有着这份纯真天然的气质，看来，以前肯定没什么恋爱经验，为人也单纯。 难得难得，挺好挺好！ 高红棉像丈母娘看准女婿似的，已在心里对管海生观察评估了一番。 “是，这是你嫂子，高红棉。红棉，这就是海生。” “海生，你好，终于见到你真人了！” “嫂子好！你下午到的吧？” “是啊，下午刚到，我和东林特意在这里等你下班一起出去吃饭呢！海生，你把明珠也叫过来一起吃吧，嫂子也好久没见到她了！” “好，嫂子，那我就打电话给明珠。” 段东林说了附近一家饭店的名字，管海生听了后，便去宿管室打电话，让沈明珠直接去饭店跟他们汇合。 高红棉随后也进房间将两个在床上小睡的孩子喊醒了，一行人一起去了饭店。 “嫂子，你先点菜吧，明珠的店子离这儿有点远，估计没那么快到。” “不急，再等等她吧，等她来一起点！” “没事的，嫂子，你先点，喜恩和庆恩应该也饿了。明珠过来能吃现成的，她就很开心了！” “是啊，红棉，要不咱们还是先点吧。” “那好吧！” 在饭店等了一会儿，见沈明珠还没过来，大家只好先把菜点了。 “海生！” 服务员端上来第三盘菜时，沈明珠终于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她一来，第一个叫的是管海生的名字。 然后才把视线转向段东林和高红棉道：“对不起，大哥大嫂，店子下午刚到了一批货，来晚了些！” “不晚不晚，明珠快坐吧！” 沈明珠道完歉后，抬手捋了下耳边的碎发。 眸光含着几分羞涩几分喜悦地坐到了管海生旁边的位置。 然后一脸娇柔地抬眼瞧着他清俊的侧脸问道：“海生，等久了吧？” “还好，菜还没上齐。” “哦，那就好。” 见沈明珠在管海生面前像换了个人似的，完全是一副小女儿家的情态。 高红棉的眼珠子都快要惊得掉下来了。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吗？ 管海生还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是端端地坐在那里，就已然能令沈明珠如此谦逊恭和，像个乖顺的小女朋友似的。 她可还比管海生大两岁呢！ “大嫂，从京市带两个孩子过来，一路辛苦了吧？” “还好还好，两个孩子一路兴致好得很，有说有笑的，我也就不觉得什么辛苦了！” “哦，那就好。大嫂，我姐和几个外甥他们都还好吧？” “他们都好着呢，你姐现在啊，就只操心你。” “啊？操心我什么啊？我好得很啊！” 沈明珠诧异地说道。 不过，一说完，她的脸颊便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然后微微侧首瞟了一眼身旁的管海生。 管海生仍然背脊挺直地端坐着，脸上浮着一丝礼貌的浅笑，在静静地当个聆听者。 第297章 好军师 “当然是操心你的婚事了！你和海生，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高红棉笑意盈盈地看着对面一对璧人问道。 沈明珠开了服装店后，衣品提升了很多，也会打扮了。 她五官本就跟沈小北有一些相似，底子是不错的。 再加上这几年做生意需要操心，身材也比以前苗条了些，整个人显得比以前漂亮了不少。 跟管海生坐在一起，挺般配养眼。 不过，管海生听到高红棉的话，低头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茶，显然在逃避她的问题。 沈明珠有些羞涩地看了管海生一眼，对他的反应似乎并不那么意外。 但好像也隐约夹杂着一丝失落。 她带着几分娇嗔地回答道：“哎呀，大嫂，我跟海生交往的时间还不长，哪有那么快结婚啊！我姐就是爱操心！” “傻瓜，你姐还不是关心你！你看你姐和你姐夫，四个孩子都这么大了！” “我姐她那是早婚，我才不喜欢那么早呢！” “红棉，菜上得差不多了，大家还是边吃边聊吧。” 见高红棉如此直接地催婚，把管海生催得都不说话，沈明珠也显然有些招架不住。 段东林赶忙解围道。 高红棉也顿时意识到，聊这个话题，似乎把氛围搞得有些不自在了。 随即便也转移了话题，招呼他们和两个孩子开吃。 开吃后，高红棉张罗着给身边的庆恩碗里夹点菜，坐在对面的沈明珠竟然也亲昵地给管海生夹起了菜。 “海生，你多吃点肉！” “还有这个鱼也好吃，你多吃点！” “好了，我自己来。” “那我再给你盛一碗汤！” “我自己能盛，乖乖吃你自己的。” “哦，好吧。” 见管海生温和而不容驳斥地下了命令，沈明珠撅着有些肉肉的小嘴，听话地收起了热情。 然后坐正了身子，埋头吃自己的饭。 段东林之前跟他们一起吃饭时见过这样的画面，所以见怪不怪了。 不过，高红棉可是第一次见。 这管海生又不是手不够长，夹不到菜的小孩子。 沈明珠这个大小姐竟然对他如此照顾，如此体贴，如此温柔，也如此听话。 而且，还是当着两大两小四个亲戚的面。 她简直是活久见了！ 沈明珠虽然没有再热情地给管海生夹菜吃，不过，她心里却在偷偷回味着他的那句“乖乖吃你自己的”。 她很喜欢管海生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觉得又霸气，又宠溺。 简直太有魅力，太让她欢喜了！ 管海生在余光中发现沈明珠一脸甜蜜的羞色，知晓她此刻的心思，倒也并没过于冷落她。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微勾嘴角。 声音充满磁性而随和地问道：“今天店子的生意好吗？” “挺好的呀，几个店子的生意都挺好。你上次教我的那个营销策略，我在几个店子都用了，效果不错！” “那就好，国庆节，我再教你一个特别营销策略。” “真的？太好了，谢谢你海生，你真是我的好军师！” 听到管海生对她的事业如此上心，又将要教自己新的营销策略，沈明珠顿时欢呼道。 见女朋友兴奋得像个有糖吃的孩子一样，管海生这次倒是大方地给了她一个宠溺的笑容。 不过，那笑容中，也带着一份自信与桀骜。 听到他们讲到店子营销的事，高红棉顿时也来了兴致。 “明珠，什么营销策略啊？也说给大嫂听听呗，我回去也讲给你姐听听，看看我们在京市的店子能不能也用得上？” “大嫂，这个还是让海生讲给你听吧！” “我店子里最近实行的一些营销点子，都是他这个幕后军师帮我出的。我这脑子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想不出能让我姐看得上的营销策略！” “海生，你来给大嫂说说呗！” 沈明珠面带几分自豪与掩饰不住喜欢之情的看向管海生道。 “好，既然嫂子也感兴趣，那我就献丑说说。” 管海生虽然大学学的是工业。 因为他当初报考大学的时候，想的是工业发达，国家才能富强。 不过，他从小喜欢看书，看的书又比较杂，非常善于思考和举一反三。 对做生意这事，他也颇有一些自己的见地。 自从跟沈明珠谈恋爱，去参观过两次她的几家店铺后，他偶尔闲来也会为她的店子出谋献策，提升她店子的生意。 他每想的一个点子，沈明珠落实到她的店子后，成效都不错。 所以，她不光是喜欢管海生的外貌，管海生的声音，管海生的个性，更喜欢他那颗聪明好用的脑子。 甚至，当管海生偶尔嘲笑她笨时，嘿嘿，她都好喜欢！ 随后，管海生向高红棉侃侃而谈了起来，他给沈明珠的几家店子想的营销策略。 高红棉像个学生一样，听得是一脸认真，间中向他偶尔点头认可。 沈明珠虽然之前听过，可仍然是听得一脸崇拜与几分花痴之嫌。 “爸爸，海生叔叔好像好有学问啊，你看妈妈和明珠小姨都像学生在听老师讲课一样！” “喜恩说得对，海生叔叔的确是个很有学问的人，爸爸有时都要向他讨教工作上的问题呢！” “哦，海生叔叔这么厉害啊！” “弟弟，听到没有？你以后也要好好读书，做一个像海生叔叔一样有学问的优秀男青年！” “那姐姐你做一个像谁一样的青年啊？” “我是女的，自然是做一个像二婶一样的优秀女青年啊！” 听到两个孩子像小大人一般的对话，段东林既觉得有趣，又觉得有一点儿失落。 看来，自己这个爸爸也要加把劲儿才是。 不然，孩子们都去崇拜他人的父母了。 但想着孩子年纪小小，却懂得以优秀的人为榜样。 他这个父亲的心里也是深表欣慰，说明，老婆把孩子养育得很好。 这说来说去，还是老婆的功劳最大！ 待他们三人兴趣盎然地谈完生意经后，段东林以茶代酒，举杯敬向高红棉道：“老婆，我敬你一杯。” “啊？为什么敬我啊？” “敬你是个好妻子，好妈妈！” “讨厌，都老夫老妻的，怎么突然说这种话？明珠和海生可都在呢……” 段东林从没在外人面前对她说如此煽情的话。 高红棉顿时听得心中一热，眼眶一热，也脸颊一热。 面带娇羞地嗔怪他道。 第298章 冤家路窄 “明珠和海生又不是外人，老婆，我先干为敬！” 段东林说完，便像喝酒似的，仰起头将杯里的茶一饮而尽。 高红棉随后便也端起面前的茶杯，将杯里的茶喝光了。 在旁观的沈明珠放下筷子，兴奋地鼓了三下掌道：“大哥大嫂真是恩爱夫妻，羡煞旁人了！” 喜恩和庆恩也跟着开心地起哄，“啪啪啪“地鼓了几下掌。 管海生扬起眼尾，笑得亦发自内心的开心。 六人围在饭桌其乐融融，笑声一片时，一道轻佻刺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哟，好巧啊！这不是东林哥和红棉姐吗！” “薇薇？” “原来东林哥还记得我这个小妹啊！我还以为你们段家的人，早就把我唐薇薇给忘光了呢！” “唐薇薇，你怎么在这里？” “瞧红棉姐问的，看来红棉姐还是一如当年，对我很有成见啊！” “说实话，我一直都想不通，红棉姐你为什么对我那么有成见？我唐薇薇到底是哪一点儿不如那个卖凉菜的女人了？” “哼，你哪一点儿都不如小北！” “红棉——” 见高红棉对唐薇薇说话毫不留情面，段东林拉了拉她的衣角。 示意她别太得罪人。 不过，高红棉一把将他的手甩开，没理会。 今天如此冤家路窄，而且还是唐薇薇先出言挑衅她的，她干嘛要让步？ 对这种嚣张跋扈的女人，就要比她更强势才行。 “大嫂，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是谁啊？她说的那个卖凉菜的女人，就是指的我姐？” “对！她是我婆婆曾经的干闺女，也是你姐曾经的情敌。不过看她这样子，可能现在还是视你姐为情敌吧！” 高红棉将“曾经”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地讽刺道。 “哦，原来如此！不过是一个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过气的情敌罢了！” “你是哪根葱，竟敢这么说我？” “本小姐不是哪根葱！本小姐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名叫沈明珠，是你口中说的那个卖凉菜女人的亲妹妹！” “你对我姐有什么气，尽管冲我来，别像条疯狗一样，对着大嫂乱吼乱叫的！” “你敢骂我是条疯狗？你这个出言不逊的黄毛丫头，我看你妈和你姐是没教好你！今天我唐薇薇就勉为其难，替她们教教你！” 说罢，唐薇薇盛气凌人地走到沈明珠坐的位置旁边。 扬起手掌想要打她的脸。 不过，管海生立即站了起来，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目光凌厉道：“我的女朋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教！” “你——哼！” 见沈明珠有男人护着，而且这男人的手劲儿那么有力道，把她的手腕都抓痛了。 唐薇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又狠狠地瞪了高红棉和段东林一眼后，蹬着高跟鞋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她走出饭店大门时，高红棉注意到，一个中年矮胖，看着像个老板样的男人，一脸讨好地跟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离开。 看她对那个男人扭着身子，甩着胳膊，撒娇无理的样子，倒像是一对姘头的感觉。 难道，唐薇薇做了沈小北小说中写的，老男人的小三了？ 高红棉不禁撇了撇嘴，一脸鄙夷。 此刻的沈明珠，目光都在管海生脸上，她现在是越看管海生，越觉得他帅气迷人。 刚刚他护着她的样子，她想，她能回味一辈子。 不，回味三辈子都不够！ “海生，谢谢你！” “傻瓜，继续吃饭吧。” “嗯，你也吃。大哥大嫂，喜恩庆恩，咱们别被刚才那个疯女人搅了兴致，大家继续吃吧！” “是啊，红棉，别想刚才的不愉快了。” “你难得带孩子们过来一趟，和我们吃的第一顿饭，可得吃好，吃饱，吃得开心！” “嗯，你和明珠说得对！来，咱们继续好好吃饭，我才不会为那个疯女人饿着自己呢，不值得！” “就是嘛！大嫂，我也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那个疯女人是我姐的情敌，你如此维护我姐，怒怼那个情敌，我替我姐谢谢你！” 沈明珠快人快语，豪迈地喝干了茶杯里的茶。 管海生嘴角弯起，眸子略带几分赞赏地打量着她豪迈的样子。 高红棉挺欣赏沈明珠的爽快和懂得感恩。 也与她愉悦地干起了杯。 在觥筹交错中，饭桌的氛围又马上恢复到了唐薇薇出现前，一桌人尽兴地扫完了满桌的菜肴。 离开饭店后，段东林陪高红棉和孩子回旅馆早点休息。 两个孩子下午只眯了一会儿眼，这会儿吃饱饭，庆恩又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管海生则陪沈明珠到街上散步消食。 “海生，我今天好开心。” 沈明珠双手圈着管海生的胳膊，头轻靠在他肩膀上，脸上洋溢着甜蜜幸福的笑容。 柔声呢喃道。 “难道你昨天前天就不开心？” “也开心啊，不过，今天尤为开心！” 管海生知道沈明珠为何今天尤为开心，也露出了俊朗而自信的笑容。 和沈明珠交往以来，他心里一直挺享受她仰视他，崇拜他的感觉。 “海生，我姐和大嫂都向我催婚，你说怎么办？” “你不是知道怎么办吗？” “我知道是知道啊！不过，被她们催多了，我也觉得有点烦嘛！” “海生，你真的非要等到30岁才结婚啊？离30岁可还有四年，一千多天那么久呢，你不觉得有些难等啊？” “不觉得。” “可我觉得有些难等……” “你不愿意等了？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可以——” “我哪里说不愿意了！别说一千多天，一万多天我都愿意等！你休想找借口甩了我！” 见沈明珠着急地打断了他将要说的话，急吼吼地表白道。 管海生垂眼瞟了她一眼，眸子藏着几分宠溺与淡定。 对结婚这事，管海生是委实不急。 他大学毕业才两年半，在单位还未升个一官半职，这对他来说，尚属于事业未立。 男人三十而立，这是他给自己定的目标。 三十这年，他要自己的事业上一两个台阶，然后，才会组建家庭，给家人安稳富足体面的生活。 沈明珠想与他早日结婚的心意，他清楚。 也知道，若现在就跟她结婚，凭沈明珠的经济条件，一家人照样现在就能过上安稳富足体面的生活。 但是，这样的生活更多的是建立在妻子的功劳之上。 这并不是有大男人主义，自尊心强的管海生心中理想的婚姻模式。 所以，沈明珠要想维系这段感情，只得她妥协，她等。 当然，因为她是妥协，她是等待的那方。 管海生便也用自己所能做到的所有方式，在用心补偿她，给予她安全感与宠爱。 从而使他们的这段关系在未来四年里能尽量达到平衡，不至于中途崩塌。 不过，沈明珠可不敢跟沈小北和家人朋友说实话。 她知道，她们肯定会打击她，说她傻，说她这是在用宝贵的青春在赌一段不一定能到来，能如意的婚姻。 可是，试问世间女子，谁的婚姻不是在赌呢？ 沈明珠只笃定一点，千金难买她愿意！ 第299章 跳梁小丑 第二天上午，沈明珠在其中一家服装店里忙着，突然接到了另一家店的店长打来的电话。 “沈姐，店里有个来挑事的女客人，点名说要见你！” “哦，还有这样的事？那女的多大年纪，长什么样？” “看着估计比你大几岁的样子，长得还挺漂亮的，不过说话特难听，一点素质都没有！” “一上午在咱们店试了很多件衣服，一件都不满意，还骂咱们的店员对她态度不好，要跟她道歉，把咱们的店员都给气哭了！” “我过去说和跟她道了个歉，她还是不依不饶的，连我一并给骂了！” “现在她还赖在我们这里不肯走，点名说要见老板，要老板跟她亲自道歉才罢休！” “哪里来的泼皮无赖，竟然这么嚣张？行，你别急，我马上过去！” “好，沈姐，那你快点过来，那个女人不走，别的客人都不敢进咱们店了！” 挂掉店长的电话，沈明珠马上叫了一辆出租车赶了过去。 开店做生意，讲究以和为贵。 客户就是上帝。 这是沈小北一早就灌输给沈明珠的。 沈明珠从大学期间开店到现在，虽然也偶有遇到过素质很差的女客人。 不过，她从不跟哪个客人在店里起争执，所以一直在店里赖着不走，要她跟她道歉的极品，倒从未遇到过。 今天这个极品，莫不是昨晚那个嚣张的唐薇薇？ 沈明珠坐在出租车里，蹙了蹙眉，看来今天可能要破个例，她这个老板要主动扫客出门了！ 下出租车后，沈明珠风风火火走进了店里。 抬眼一看，果然是唐薇薇这个女瘟神。 她翘着二郎腿，两手傲慢地交叉抱在胸前，坐在从收银台里搬出来的椅子上。 而这椅子就大咧咧地放在店子中央，所以特别显眼，也刺眼。 “沈姐，你终于来了！” “就是她来挑事？” “嗯！” “好了，你们都忙你们的去，这位大婶我认识！” “哦，好，沈姐。” “沈明珠，你说谁是大婶，你才是大婶，你姐才是大婶，你全家都是大婶！” 沈明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马上激得唐薇薇“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冲到她面前激动地叫嚣道。 真是个容易被激怒，情绪不稳定的女人啊！ 姐可在她写的小说里说过了，男人最怕的一种女人，便是情绪不稳定的女人。 不过，她是女人，她才不怕这样的女人呢！ 沈明珠唇角微勾，看着唐薇薇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暗自腹诽了一下。 “我全家是不是大婶，跟你有毛关系？” “你争不过我姐，骂不过大嫂，就跑来我店里撒野？像你这样的跳梁小丑，我沈明珠长这么大倒是第一次见，还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 “你敢说我是跳梁小丑？你们姓沈的胡媚子才都是跳梁小丑！” “要不是沈小北那个贱人，我和我的西川哥早就在一起了！都是她这个贱人从中作梗，横刀夺爱，拆散了我和西川哥的姻缘！” “我告诉你，我和你们姓沈的胡媚子这辈子都势不两立！”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再一口一个贱人，一口一个胡媚子的，别怪我甩你一个大耳刮子！” “还势不两立呢，就凭你？你有什么本事跟我们两立啊，不妨拿出来，我沈明珠倒是好奇得很！” “好，那你给我等着瞧！也请你转告沈小北，风水轮流转，让她别太得意了！哼！” 唐薇薇冷笑着甩下一番话后，像只高傲的孔雀一样，昂着高贵的头颅离开了。 她今天故意过来找茬，一是为了出昨晚的那番气，二是来确定，这店子是不是沈小北的妹妹开的。 这店子，其实她以前来逛过一次，还在店里买了两条裙子。 那天，沈明珠也在店里，她昨晚在饭店一见到她时，就隐约觉得这个女人好像在哪儿见过。 不过，那天人多，沈明珠显然对她毫无印象。 如今完全确定，这店子就是她开的，而且，跟这店子相同名字的店子都是她开的。 说明，这店子是连锁店。 沈小北的妹妹都混得那么好了，那沈小北，如今自然是混得更好了！ 想到此，唐薇薇就万分不甘心。 当年，在段家人面前受到的一次次屈辱，这么多年来，她只要一想起，仍然是历历在目。 如鲠在喉。 更可恨的是，她早就已经得知，当年，她在舞蹈团上班时，沈小北曾向舞蹈团的同事悄悄打听过她。 还有，举报她和舞蹈团领导偷情的事，也是她从中作梗，害得她当年名声尽毁，被人称为破鞋！ 让她引以为傲的舞蹈事业也被迫中止。 这一桩桩，一件件人生的耻辱，唐薇薇从未忘记过。 她一直在等着自己从谷底反弹起来，把沈小北也打得灰头土脸的那一天。 如今，知道她亲妹妹，还有段西川哥嫂的一些情况了，实在是一个好消息。 虽然这两次交手没能把他们怎么样，不过，来日方长。 而且她们在明，她在暗，她有的是时间与精力好好筹谋，跟他们慢慢较量。 她要让她们到时也尝尝感情与事业都失败的痛苦滋味！ 唐薇薇离开店子后，沈明珠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给沈小北，将昨晚和刚才的事都一一讲给了她听。 虽然像唐薇薇这样的女人，看似也没多少头脑，应该翻不出什么大风浪。 不过，古人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唐薇薇可是将女子与小人都占齐了，也难保她以后不会搞什么小动作来故意腌臜她们，给她们添堵。 让沈小北心里提前有个数总是好的。 但沈小北听罢，倒并没怎么在意，她只是有些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心胸狭隘。 这么多年了，她和段西川都儿女成双了，她竟然还对段西川没有放下，对她也仍然如此仇视。 不禁摇了摇头，感叹世间有些女人的不幸，都是自己钻牛角尖给钻出来的！ 不过，小人难防，她又不在江中市。 怕沈明珠万一再遇到唐薇薇来闹事，一个处理不好闹出什么大事出来。 沈小北还是谨慎地嘱咐了沈明珠一番道：“以后她要是再去你店里闹事，你就直接报警好了。我还不信，她喜欢没事往派出所里蹲着！” “嗯，我知道了姐，她要是再敢来胡闹，我肯定不会对她客气的！” “你也不能太冲动，任着自己性子图一时的爽快。记住，对付这样的人，能动脑，就别动口，能动口，就别动手，以智取胜，方是上策。” “知道了，姐，你真啰嗦！” 沈明珠有些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两人又聊了会儿后便挂掉了电话。 第300章 钱多，才讲得起情怀 半个多月后，沈明珠两家服装店隔壁的铺面都被人转租，也开起了服装店。 而且卖的也是跟她店里差不多风格的女装，且价位比她店里的衣服最少要便宜二三成。 这除开成本，哪能赚什么钱啊？ 沈明珠让自己的店员试着打听隔壁店的老板是什么人，不过，打听不出来，一直只有店长在。 难道老板是唐薇薇？ 她故意花钱开这样的赔本店来搞恶性竞争，专门抢她的生意？ 沈明珠咬了咬牙，心里很不爽，让管海生帮忙出应对之策。 管海生笑了笑，却是淡定得很。 跟她分析道：“像这样的店，应该不会撑得过去一年，先让她生意兴隆一段时间吧。” “到时那店老板一算总账，发现自己亏了血本，却还没让你的店倒闭，她自然会及时止损，关门大吉！” “真的吗？你料定她到时比我早关门？” “只要你耐得住性子，不受对方的影响，她一定会先关门。” “好，那我听你的，不管隔壁店子搞什么幺蛾子，我只管经营好自己的店子就行了！” “嗯，孺子可教也。” 管海生笑着揉了下沈明珠的脑袋，两人相谈甚欢。 这事，沈明珠没报告给沈小北。 她想，沈小北有那么多的生意要打理，她也已经那么大了，不能有一点事就打电话打搅她，让她为她这个妹妹操心。 她如今有管海生这个脑子好用的军师可用，嘿嘿，有事近水楼台打搅打搅他。 既可以增进两人之间的共同语言，也可以让管海生在她身上找到更多的价值感，满足他的大男人主义。 简直是一箭双雕，甚好！ 暑假快结束，准备返回京市前，高红棉已经在江中市看好了一个小区的房子。 那房子有一百来个平方，三间卧室，够他们一家四口住了，而且离段东林的工作单位也不是很远，以后他坐车上下班也比较方便。 她准备国庆时便把存折与证件都带过来，付款把这房子买下来。 定好这事，返回京市后，高红棉便向沈小北讲了她考察到的管海生的情况。 她对管海生印象很好，评价颇高，沈小北听了，挺开心。 “大嫂，那他们俩对结婚这事，是什么打算？” “我当面问过他们了，他们俩对结婚这事好像都不急。” “这个明珠，管海生比她小两岁，确实还算年轻，他是可以不急。可明珠她马上就要30了，她也不知道急的吗？” “明珠虽说过两年就30了，不过大嫂看她，还是小姑娘的性子，也是小姑娘的容貌，显年轻得很！” “而且管海生似乎也把她当个小姑娘一样对待，他们俩啊，可一点儿都不像姐弟恋！” “真的？那看来是管海生能降得了明珠，而明珠，却未必能降得了管海生，这反而有点悬。” “小北，你也不要太替明珠的婚事忧心了，有句话叫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看明珠倒像是个有福的姑娘。” “哎，大嫂，那就借你吉言了！好了，不说她了，大嫂，我想再把咱们的服装厂扩大，开个分厂。” “真的，小北？” 听到沈小北话锋一转所说的事，高红棉顿时眼睛一亮，满脸的惊喜。 “这事咱们真是想到一块去了！我在江中市时，就想到了这事，想着回来就跟你提提，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打算？” “原来大嫂也有这个想法了，那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太好了！那大嫂应该也已经有想过把分厂建在哪里了吧？” “这个我还没具体地想，不过，总厂建在深市，离京市那么远，咱们每次往返一趟都挺费时间的。” “大嫂想，分厂能不能建得离京市近一点？这样咱们去厂里也方便些！” “大嫂，这个咱们又想到一块儿去了。分厂，我的确就是打算建得离京市近一些，而且，地址我已经想好了。” “真的，你准备建在哪里？” “离京市不到两百里的炎山市。” “炎山市？就是76年发大地震的那个城市？” “对，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想在炎山开厂，办培训学校，解决当地的一部分就业问题，给那里的一些百姓能谋一些出路。” 沈小北目光灼灼，一脸坦诚地说道。 对炎山这座城市，她一直是存有感情的。 那年在炎山灾区当志愿老师的那段日子，一直也是她心里很珍贵的一段回忆。 这些年，但凡报纸和电视里出现关于炎山的报道，她都格外留意。 如今，炎山灾区重建工作经过国家和政府几年的努力，已经快进入了扫尾阶段。 这座被地震损毁的城市，将会以新的更好的面貌矗立在世人面前。 她，作为曾经在炎山生活过的一员，也想再尽一份心，再出一份力，为新的炎山添砖加瓦。 而且，如今的她，也有为它添砖加瓦的能力了！ “小北，你真是个有格局，有情怀的人！” “跟你一比，大嫂自是惭愧不已。大嫂提议你开分厂，心里想的，想的其实是能多赚点钱……” 听到沈小北的话，高红棉面露羞愧地说道。 “大嫂，你别这么说，我想开分厂，最大的目的，也是想能多赚点钱啊！” “钱多才好办事嘛！钱多，也才能让我讲得起情怀，否则，那也不过是心里想想，嘴里纸上谈兵一下而已，实际上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如果咱们办企业不图赚钱，那这企业开不了多久也会倒闭的，我可不想咱们的厂那么快倒闭！” “厂子要是倒闭了，那也就意味着所有员工也失业了。咱们当初把他们招进来，又让他们失业，这不是咱们做老板的无能吗？” “我可不想成为一个无能的老板！所以，既开厂，那就得赚钱，这是必须的。” “小北，你可真会安慰人！听你一席话，大嫂心里舒服多了，不然，我真是难为情呢。” “大嫂，咱们要做成大事，有时就要不拘小节，这种庸人自扰的心理包袱以后可不能有哦！” “嗯，大嫂知道了，大嫂以后只管跟你一起做大事，赚大钱，不纠结这些小事小情的。” “对嘛，这才是我的好大嫂！哈哈哈……” 跟高红棉一起达成了尽快在炎山建分厂的想法。 国庆时，沈小北去了一趟东海市。 她想，曾经也在炎山当志愿者的富婆汪忆姗，定然也有兴趣在炎山投资。 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不管是做好事，还是要赚钱，嘿嘿，自然得叫上志同道合的好姐妹一起啦！ 第301章 穆方婷的直觉 “汪老板，有好些日子没见了，甚是想念啊！” “沈老板，你还知道好些日子没见啊？你再不来，小心我把分红都吞了，一分不给你，直接告诉你，咱们在东海市的所有生意今年全部是亏本！” “我才不信你会那么损呢，会坑我的分红？” “臭女人，瞧把你自信的！你自己不也在你的小说里说了，人性可是多变的，这可说不好！” “别人我是说不好，不过对你汪忆姗，我还是有把握的。你再怎么变，但你身上的有些东西，我相信永远也是不会变的。” “哼，算我没把你当姐妹知己一场！” 因为汪忆姗太能干了，把东海市的所有生意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蒸蒸日上。 沈小北平常来东海市的频率并不高。 不过，每次过来和汪忆姗一见面，两人都像当年在军区大院做邻居时一样，毫无生疏与隔阂感。 什么话都能讲，什么玩笑都能开。 沈小北也已经在东海市买了一套房，平常都是汪忆姗隔段时间请人过去帮忙打扫一下。 这样，沈小北一过来，就能直接住进去，比在外面的酒店住要自在卫生一些。 对于汪忆姗为自己所做的这些点滴之事，沈小北都默默记在心里。 也更加珍惜二人的情谊。 两人开了开玩笑，叙了叙旧后，她便把想在炎山市投资的事讲给了汪忆姗听。 汪忆姗听后，跟她是一拍即合，说她偶尔其实也会怀念起，当年跟她一起在炎山当志愿者的那段纯粹，艰苦，却充实无比的时光。 所以马上毫不犹豫地表示，愿意跟她一起投资。 两人谈妥这事后，汪忆姗花一天时间，带沈小北去一一视察了下她们一起在东海市的生意。 然后，便雷厉风行地一起出发去炎山市先考察一番。 到一个新的地方创业，自然是有熟人才好办事些。 两人到炎山市后，经过一番打听，终于打听到了当年她们所住的那个临时安置区，安康区的一个负责人程主任。 如今的程主任已经五十来岁了，看着老了不少，两鬓都有了不少白发。 不过，他已经晋升为市政府的一名干部，仍然是主任的职位，但权力自然是比以前大了不少。 他对沈小北和汪忆姗二人也都仍然有印象。 故人相见，聊起当年炎山的境况，程主任也是热泪盈眶，心中既有无限感慨，也有诸多感动。 得知她们二人如今事业小有所成，此番是想来炎山投资，为炎山出一份力。 程主任当即代表炎山政府，对她们表示热烈欢迎。 而且还向她们承诺，到时政府会给予她们一些优惠政策。 当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对她们这些当年为炎山百姓出过力的志愿者的一份回馈。 连接上了人脉，也得到了当地政府的支持，沈小北和汪忆姗接下来在炎山的考察很顺利。 两人在打道回府前，便确定了服装厂分厂的选址，及培训学校分校的地址。 因为东海市比京市离炎山要远好几倍距离，所以接下来的所有工作，只能是沈小北两边跑，亲自来一一督办了。 好在，开车去炎山市挺快，辛苦点当天来回都可以，还算方便。 年底这几个月，她大部分精力都花在炎山市的建设项目上了。 深市那边的一些工作与其他情况，难免疏漏了些。 85年春节前夕，在服装厂准备放假前，沈小北去了一趟深市。 她落脚在了穆方婷工作的这家酒店。 跟她谈了谈工作，对她考察了一番后，便和涂月季商量，正式晋升她为客房部经理。 不光给她升职加薪。 从此也把她往酒店总经理职位的方向上，来加以全面着重培养。 以后在深市其他区开新的连锁酒店，她们便可以马上有得力干将可调用。 不用再耗费太多时间，去到处物色总经理这个重要的人选了。 见自己的努力这么快得到如此大的回报，穆方婷激动得简直想流泪。 “小北，不，沈总，谢谢你和涂总一路对我的栽培，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好好干，绝不让你们失望的！” “嗯，好，我相信你！” 谈完公事，沈小北向穆方婷问起了她和曹居正的情况。 “这几个月，你和曹居正怎么样？他有没有经常来酒店打扰你？我上次去服装厂，刚好有两个客户过来看厂，也没顾得上关注他。” “他总共来找过我三次，每次来，我都在上班忙着，也没怎么跟他多聊。他现在怎样，我也不是很了解……” “哦，他都来这儿几个月了，才来找过你三次？这不大像他的作风啊！” “那是因为他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我让他不要经常过来，说我空了会去看他的。所以，可能他不好意思多来吧！”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去服装厂看过他吗？” “上个月的一个星期天我休假，去看过一次，不过没跟他说上话……” “为什么？他在加班？” “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 “他……我当时看见他跟田彩云在一起。” “什么？” 听到穆方婷支支吾吾的回答，沈小北一脸震惊。 “他跟田彩云？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有所误会？” “我不知道。不过，凭女人的直觉，我觉得他们两个人应该是有点什么。” “我那天看他们一起穿着便服从厂里走出来，肩并肩的，挨得很近，聊得也眉开眼笑的，看起来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一样。” “我当时离他们并不远，可他们俩，都没一个人抬头注意到我，就一心地只顾跟对方说话。所以，我又悄悄地转身走了。” “哎，如果他们俩真有点什么，那都怪我！” “我当初把曹居正介绍到服装厂工作时，只跟李霞和田彩云说，曹居正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没跟她们明说，他是你老公。” “本来是想着，不明说，这样田彩云以后管理他也不用顾忌你的面子。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 “这个曹居正，都还没跟你离婚呢，怎么能背着你跟田彩云搞在一起？” “不行，我得马上过去看看，了解清楚这件事！否则，今晚我觉都睡不安稳了！” 沈小北说罢，有些激动地马上就要起身离开。 不过，穆方婷这次倒是比她淡定。 第302章 你们家今天是双喜临门 见沈小北如此着急地要去服装厂，穆方婷拉住她道：“小北，不急，现在这么晚了，你明天再去吧。” “反正这事也已经发生那么久了，如果他们真想做什么，肯定早做了！” “其实，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那么开心，不再想着来骚扰我了，我心里其实挺开心的。” “这样，我也不用担心到时跟他离婚难离了！” “只是……我又想着田彩云也是你的朋友，我也跟她认识，眼睁睁看着她要往火坑里跳，我却不及时制止她，我心里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哎，反正，就是挺矛盾的……” “方婷，我理解你的心思！你不用自责，就当不知道他们的事好了。” “但我不能当不知道，我还是得现在过去一趟，单独找彩云聊聊，先了解清楚她的心思再说！” “小北——” “好了，什么都别多说，也别多想，你去工作吧！我过去了，放心，我会看着办的！” 沈小北没有听从穆方婷的劝阻，还是马上开车去了服装厂。 到厂里后，见车间灯火通明，知道今晚加班，她顿时也没那么心急了，先从容地去了趟行政人事部办公室。 办公室里这会儿只有李霞一个人在。 李霞晚上是没有加班费的，她现在是在义务加班，看来，她是个经得起突击检查的部门主管。 沈小北心里不由对她添了一丝赞赏。 亲切地走过去打招呼道：“李霞，还没下班呢？” “沈总，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沈小北很少晚上来厂里，突然见到她，李霞挺惊喜，忙从座位站了起来。 “坐吧，我刚从酒店过来，那边也没什么事，我就过来厂里看看。” “哦，那我先去给你倒杯茶过来！” “不用忙，我等下就去车间转转，车间好像全部在加班。” “对，年底车间挺忙的，除了星期天，星期一到星期六晚上都要加班赶货。” “嗯，员工们都辛苦了！彩云作为车间主管，想来最近应该是最忙的一个了，怕是连跟你和国琴一起吃饭逛街的时间都没有了吧？” 沈小北装作随意地将话题扯到田彩云身上，试探着向李霞问道。 “她啊，最近确实是最忙的一个。不过，她每天下班回来都是笑呵呵的，从来没在我和国琴面前喊过一声累。” “哦，那倒是挺难得！好了，李霞，我去车间转转，你也别加班太晚了，注意休息。” “哎，是，沈总！” 为了维护田彩云的面子，不让李霞乱猜疑她的私生活。 沈小北也不便跟她直接打听，只好点到为止地聊了两句便走了。 不过，听李霞这么说，她心中也有了些数，看来田彩云最近的状态，的确挺像是在与人偷偷谈恋爱中。 到车间后，她见员工都在低头做事，大家都忙得井然有序。 田彩云正在生产线走动巡视，偶尔可能是在指正某个员工哪里车得不好。 而曹居正，此时正在生产线末端的一架缝纫机前埋头车线。 看他的手势，貌似还挺认真熟练的。 这倒有些出乎沈小北的意料，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挺好学，短短几个月，竟然已经会这功夫了。 沈小北轻扯了下嘴角，收回目光，然后径直朝田彩云走去。 “彩云！” “沈总，你怎么晚上过来了？” “在酒店待不住，就过来看看你们。听李霞说最近车间天天晚上都得加班，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过几天就要放假了，员工们都巴不得这个月多加些班，好多挣点工资回家过年呢！” “哈哈，这倒也是。” 沈小北和田彩云边聊边一起巡视着员工作业，一会儿便走到了曹居正这儿。 “曹居正！” “哎，沈总！” “你都会车工了，不错啊！彩云，看来你这个主管是指导有方！” “呵呵，沈总你真是过奖了！是曹居正自己说统计员工作每天也不是那么忙，硬要学的。” “我看仓库里也有多余的缝纫机，就让他搬了一台过来自己练，没想到，他没练多久就上手了！” “所以我就同意他每天在干好本职之余，也在生产线做做车工，好歹也能帮着赶一点货出来。” “嗯，不错，一个好学，一个愿意给机会对方学，互相成全。” “不过，曹居正的本职工作是统计员，他车的这些衣服，我看，还是像其他车工一样，按多劳多得的计酬方式，给他计件另发一份工资吧。” “真的，沈总？还可以这样？” “当然可以。” “太好了！你还不快谢谢沈总，沈总要给你发双薪了！” “啊，真的？谢谢沈总！” “嗯，继续好好干。” 听到她说要给曹居正另发一份工资，田彩云和曹居正两人都欣喜不已。 沈小北见田彩云看曹居正时那种透着喜欢和喜悦的眼神，还有她跟他说话时，那种掩饰不住的略带娇嗔的语气。 还有她对他的这份成全与关照。 再对比他们两人第一次认识时互相看不顺眼的样子。 她心里已有八分断定，这二人看来是真的生了情愫。 想想穆方婷和曹居正在白驹大队一起生活时，两人都变得越来越糟糕。 离开曹居正后，穆方婷便渐渐地变好了。 而曹居正不和穆方婷生活在一起，也渐渐地变好了。 这两人，看来还真的是不合适。 可是，他们毕竟还没正式离婚，田彩云就这样跟曹居正暗通款曲，终究不是件光彩的事。 一段感情，若始于不光彩，那以后还会美满吗？ 沈小北不确定，也有些为田彩云担忧。 顿了顿后，她扯起一丝笑容，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故意向曹居正说道：“对了，曹居正，你们家今天可是双喜临门！方婷今天也正式晋升为客房部经理了！” “方婷？” 田彩云震惊而疑惑地微瞟了一眼曹居正。 然后忐忑地转向沈小北问道：“沈总你是说，你那个在酒店工作的朋友穆方婷？” 曹居正的脸色也已经变了，勾着头，完全不敢看田彩云。 沈小北将他们二人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 从容淡定地笑着回道：“是啊，她是曹居正的老婆，在客房部的工作一直干得挺出色的。我今天刚晋升了她，让她今年也能过个开心的年！” 第303章 调动田彩云 “哦，那真是恭喜她了。” 田彩云眼神闪烁了下，笑得有些僵硬地说道。 见这是在车间，旁边都有员工，田彩云终究是车间的老大，面子还是要给她的。 所以，虽然看得出来她表情异样，但沈小北并没马上就对她追根究底。 她随即笑着打趣曹居正道：“曹居正，你听到方婷升了职，怎么好像不大开心似的？” “啊？没有啊，呵呵，谢谢沈总给她升了职。” “呵呵，我开玩笑的，好了，你忙吧！彩云，你跟我一起去趟办公室吧，有些工作上的事，我想跟你谈谈。” “哦，好，沈总！” 沈小北打趣了一句曹居正后，便把田彩云叫去了她的办公室。 两人离开时，她在余光中发现，曹居正悄悄转头朝她们这边瞟了一眼，他自然是瞟田彩云的。 不过，田彩云一脸板正，目不斜视，并未和他进行眼神交会。 到办公室后，沈小北随和地招呼田彩云，在她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彩云，我在炎山市开了家服装分厂，规模跟咱们这个总厂差不多，现在已经在建设中了，预计明年夏天就能建好开业。” “真的？沈总你可真有魄力，这么快就能开家分厂了！” “呵呵，万事开头最难，只要开过一次头，再开第二次第三次头，就不会觉得难了，不过就是复制罢了。” “不过分厂那边，我暂时还没请到一个让我放心的负责人，彩云，你想不想调过去？” “啊？我调过去？” “对，调过去做厂长，整个厂以后都交给你管理！” “让我做厂长？天啊，这，这我想都不敢想，我只懂车间管理，其他的，像行政，财务，设计，销售，这些部门的工作我全都一窍不通啊！” “我怎么能胜任得了厂长这个职务呢？我不行我不行！” 听到沈小北的话，田彩云一脸震惊，比刚才在车间里听到穆方婷是曹居正老婆还要震惊。 不由得连连摆手拒绝道。 “你都没做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你做车间主管前，不也没做过主管吗，你看现在，你不是也做得游刃有余？” “其他那些部门，全部都不需要你亲力亲为地去做什么具体的事务。” “到时我会聘请部门负责人的，你只需要对每个部门的工作流程有个大概的了解就行了。” “你若是同意调过去做分厂的厂长，那从年后开始，我就让你先在这个总厂各个部门轮流熟悉一下，让各部门的主管跟你大概讲讲他们部门的工作内容。” “啊？我……” “别这么急着推辞或否定自己的潜力！人的潜力，只要愿意挖，是永远挖不完的，这点你要有自信。” “年前这段时间，你好好考虑下吧，考虑好了再答复我就行。” “这……好吧，沈总，我会好好考虑的！” 见沈小北如此看重自己，连如何培养她当个厂长，都为她想好了。 说不感动与心动，那田彩云肯定是骗自己的。 她当初孤身来深市打工，被贩子抓了一次还毅然地选择留在这里不走，就是为了赚钱。 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也能出人头地。 如今，竟然能有如此大好机会，当上一厂之长，想想她就觉得风光，气派，激动。 可是，深市仍然还有让她留恋的东西。 她还无法做到洒脱地说离开就离开。 “那就好，希望年后一开工，就能收到你的确切答复！” “嗯，好，那个时候，我想我应该已经考虑好了。” “好，那我拭目以待，等你的好消息！” 沈小北本想跟田彩云再聊聊私事，直接问问她，跟曹居正是不是在偷偷地交往？ 不过，她想了想，又觉得还是暂且不问为好。 田彩云今晚才得知穆方婷是曹居正的老婆，这事对她来说一定很冲击，她肯定需要时间先好好消化这件事。 说不定，她会自此主动跟曹居正结束暧昧的关系。 这样，那便最好不过了。 跟一个已婚男人不清不楚的，对女方来说，终究是件名声受损，心灵最终也会受伤的事。 如果能悄无声息地就让这事过了，对她的伤害也能减轻些。 而且，如果她到时同意调到分厂去当厂长，空间的距离，应该也能自动阻断她与曹居正的暧昧。 如果是这样，那她更没必要让她难堪，跟她提起她与曹居正的事了。 不过，那也还是要田彩云愿意领她的这份心意，同意调到炎山市才行。 如果她不愿意调去…… 沈小北不想看到这个结果，随即也懒得朝这个结果多想下去了。 只静待田彩云年后给她的答复。 离开服装厂后，沈小北回到酒店，将她与田彩云今晚的谈话，如实讲给了穆方婷听。 穆方婷听完，却有些忧心。 “如果田彩云同意调到炎山去，我估计曹居正以后又会经常来骚扰我了，哎……” “方婷，你太悲观了些，我倒觉得未必。” “环境是最能改变一个人的！曹居正在厂里已经干了几个月，我这次跟他接触，觉得他的性子明显沉稳了不少。” “说话完全没有刚来时那股冲劲了，改变还是很大的。” “而且，如果他真的喜欢过田彩云，就算田彩云调走了，我想，他对你的感情和心思应该也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了。” “说不好，他心里可能也开始有了想和你离婚的念头了。” “呵呵，毕竟多少男人能受得了，只能干看着自己的老婆，却摸不得也用不得，这不是亏大发了吗？” 沈小北半玩笑的直白地说道。 穆方婷听得脸红了红，感到有些难为情。 曹居正只是个凡俗的男人，又不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而且，他现在正当盛年。 他已经三年多没碰过自己的老婆，已经够久，够虐他了。 穆方婷若让他再继续没机会碰一碰，就算没有田彩云，这个男人应该迟早也会受不了，这种如同摆设一样的老婆与婚姻。 离婚，对他应该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而已。 第304章 你有妄想症吧？ 车间加班结束，田彩云又是最后一个下班的。 “田主管！” 她走出车间大楼门口时，曹居正突然在旁边冒出来叫了她一声，把她吓了一跳。 “神经病！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不好意思，田主管，我不是有意吓你的，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想跟你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啊解释！你我之间有什么事需要解释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那个，我真不知道，原来你认识方婷……” “我认不认识她，用得着你解释什么啊？自以为是！如果你在这里等我，就是想跟我说这件事，那我们已经说完了！别挡我的道，我要回宿舍睡觉了！” “田主管——” 田彩云冷冷地说完马上就要走，不过，曹居正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她顿时气得狠狠甩开道：“你干什么啊？” “田主管，不，彩云，那你之前愿意借钱给我，愿意教我学做车工，还约我一起出去吃饭，这都算什么？” 听见曹居正竟然直呼她名，田彩云的心顿时“怦怦”跳了一下。 他们在一起共事几个月以来，他这还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哪怕两人偶尔几次一起到厂附近的餐馆单独吃饭聊天，他也都是憨直地叫她“田主管”，从不敢像普通朋友一样直接叫她名字。 “曹居正，你有妄想症吧？” “我借钱给你，那是因为你是我的下属，你没钱吃饭，我这个上司看你可怜，所以出于人道主义才借给你。” “至于教你学做车工，那完全是为了提高车间的生产效率着想。多一个车工，生产效率就能快一些，这你难道也不懂吗？” “好，就算这些是我多想了，那你几次约我出去吃饭，总跟什么人道主义，总跟车间的生产效率无关了吧？” “这你又怎么解释？难道……难道你不是也对我有意思吗？” “你有病吧？谁对你有意思啊？同事一起吃个饭，那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而且，我叫你一起去吃饭，那也是看你穷，怕你大手大脚把工资花完了，过年回去连个路费都不够，替你省几顿饭钱而已！” “呵呵，穷的同事一大堆，那你怎么不叫别人去跟你吃，不替别人省几顿饭钱？” “你——” 见曹居正竟然如此不依不饶地质问自己，田彩云顿时有些气结。 她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呼了出来。 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道：“好，你等着瞧，我明天就请别的穷同事一起吃饭，帮他省几顿饭钱！” “看你这自以为是的妄想症能不能被治好？” 田彩云说完，冷冷地瞪了曹居正一眼，然后匆匆走了。 曹居正听到她这话，嘴巴张了张，一时竟无言以对，然后呆呆地站在原地，怔怔地目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 才一脸失落地也回了宿舍。 躺到床上后，曹居正一直辗转难眠。 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表面上对他凶巴巴，实际上对他很关心关照的田彩云。 或许是日久生情吧？ 也或许是，那次她主动借给他20块钱，怕他星期天没钱吃饭时，他就因为感动而对她动心了。 毕竟，长这么大到现在，除了自己母亲，还从没哪个女人如此关心他过。 在乎他是不是饿肚子。 包括穆方婷。 当初，他追穆方婷时，一直是他对她好，穆方婷只是被动接受他好的那方。 而穆方婷对他，如今细细回想来，除了答应嫁给他，她似乎也没做什么关心他的事。 婚后那几年，刚开始，两人的确还算恩爱了一段时间，不然，也不会接连生了两个孩子。 可是，因为母亲一直不喜欢穆方婷。 很介意她之前跟杜文礼闹出过闻名全大队的丑闻。 觉得她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所以他们这份并不牢固深厚的恩爱里，也一直掺杂着一些不愉快的事，摩擦的事。 正是这些不愉快与摩擦，日积月累，而他们夫妻又总是选择回避，从不正面地拿出来好好谈一谈，将它们彻底解决。 所以后来，他们之间的嫌隙越来越深，深到谁都无力化解。 最终彻底变成了一对怨偶。 不过，哪怕穆方婷离家出走，他心里一直还是对她存有感情的，只是这感情里有爱也有怨罢了。 他以为，穆方婷应该也跟他一样。 可自从到深市来这几个月，穆方婷一直以工作忙为由，不愿意他去找她，她也不来找他。 他渐渐有些怀疑，或许她对他的感情，早就跟他对她不一样了。 那边，老婆一直对自己敷衍，冷淡。 这边，田彩云对自己细心，关心，关照有加。 曹居正的心，自然不知不觉地更多偏向了后者，他也以为，田彩云的心跟他是一样的，肯定也喜欢上了他。 可今晚听到她矢口否认对他也有意思，曹居正又感到有些迷茫，也感到心有些痛。 他有些不相信，这只是他的错觉，只是他的妄想…… 此时，女宿舍这边，田彩云同样是整夜辗转难眠。 这几个月的相处，她已经感觉得到，曹居正喜欢她，而且，他今晚质问她的心意时，说的是“难道不是也对我有意思”。 加了一个“也”字，他的心声自然不言而喻了，他的确喜欢她。 跟她对他的心意一样。 可是，偏偏他老婆是她认识的人，而且也是沈总的朋友。 她就算想等他离婚，然后再光明正大地跟他表白，跟他正式交往，如今也已经没有这个勇气，抹不开这个脸了。 哎，终究是过客罢了。 幸好，他们之间一直是清清白白的，两人之间连手都没牵过，更没说过什么露骨的话。 不过，看曹居正那轴劲儿，田彩云怕他还对她不死心。 第二天中午下班去食堂吃饭时，她故意不跟李霞和钱国琴她俩坐一起，而是把饭盒端到了一个男员工那桌。 跟他面对面坐着，边吃边笑容灿烂地交谈了起来。 那男员工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也有些腼腆，跟田彩云说话时，都不怎么敢抬头正视她的眼睛。 曹居正坐在他们不远处，斜眼打量着他们聊天的画面。 又嫉妒又生气地将饭吃到一半，便倒进了垃圾桶，起身离开了食堂。 田彩云装作随意地抬头瞟了他一眼。 再收回视线时，已经全然没有了跟对面这位男员工聊天的兴致了。 第305章 快刀斩乱麻 离春节放假只有几天了，车间很忙。 除了工作之外，曹居正私底下又堵了田彩云一次，想跟她再谈谈。 不过，被田彩云一口拒绝了。 她自然也没有真的故意去请别的男员工到外面吃饭，她没空，也没这兴致。 更不想勉强自己去做这种无聊的事。 穆方婷从沈小北那儿得知服装厂放假的时间，她在放假前一天过来了一趟。 拜托门卫打了个电话到车间，把曹居正从车间里叫了出来。 “方婷，你过来了！” 见到穆方婷，曹居正既感到有些惊喜与意外，也觉得有些尴尬与心虚。 因为刚才门卫打到车间的电话是田彩云接的。 也是田彩云叫他，现在去一趟门卫，说有人找他。 “听小北说你们马上要放假了，你放假应该是回老家过年吧？” “喏，这五百块钱，你帮我交给你爸妈，当是我给两个孩子这几年的生活费。还有这两个袋子里的东西，是给孩子买的衣服和零食，你到时带回去。”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过年吗？” 曹居正没有急着接钱和东西，面露一丝不悦地问道。 “我刚升职，有一大堆事得忙呢，而且酒店年底生意很好，我哪能请得了这么多的假回去，你自己回吧。” “我等明年什么时候不那么忙的时候，我自己会回去一趟看看孩子的。” “好了，不打扰你上班了，我也是请假出来的，得快点赶回去了。钱和东西你拿好，我走了！” 说罢，穆方婷便马上把五百块钱硬塞到了曹居正手上。 然后把两袋东西放在他脚边，便马上转身匆匆地走了。 “哎，方婷——” 曹居正见她那么快就走，想叫住她，但穆方婷没回头理会，反而加快了脚步向前。 曹居正还是在上班时间，也不好跑出厂追她。 只得任由她就这么走了。 握着这厚厚的五百块钱，拎起她买的这么多东西，看着她头也不回，一副急不可待要离开他的背影。 曹居正心里五味杂陈。 穆方婷当年虽然选择了离家出走，但他知道，她心里一直是爱两个孩子的。 不然，也不会在物质和经济上对孩子这么大方，也不把钱自己留着。 可她对他这个老公，看来，是真没什么夫妻情份了！ 他都来深市几个月了，她才过来他这里一次，来了，连一句关心询问他的话都没有。 也不给机会他多说几句。 “呵！” 曹居正轻扯嘴角，自嘲地苦笑了一下，然后收回目光，转身回了宿舍。 把东西放好，钱随身收好后，他便马上返回车间闷头做自己的事。 见曹居正去见他老婆一面回来后，脸色郁郁的，一副比之前心事更重的样子。 田彩云心里不觉有些疑惑。 难道他老婆今天来找他，不是告诉他，放假跟他一起回老家吗？ 他们夫妻不在一个区上班，平常见面那么少，如果连过年都不一起聚聚，那还叫什么夫妻？ 等等，他们叫不叫夫妻，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操这份心？ 田彩云不由得在心里接着腹诽道。 一腹诽完，她顿时意识到自己管得太宽，操心过了头。 她前几天便已经在心里跟自己说好了，除了工作上的事，曹居正其他的事，她再也不会再关心了。 她必须要做到！ 想起自己对自己的这份承诺，田彩云暗自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不再把目光放在曹居正身上了，专心干好她这个车间主管该干好的事。 第二天，上到下午五点半后，车间就放假了，员工们等着明天上午去财务领工资就行。 下班时，曹居正特意在车间帮田彩云打杂，逗留到跟她一起最后走。 然后，趁旁边已经没有一个员工了，他鼓起勇气说道：“田主管，我请你去外面吃饭吧，现在这么晚了，我估计食堂也没什么菜了。” “不用，我不想去外面吃，你自己去吧！” “田主管，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说话吗？” “我是主管，你是统计员，现在车间已经放假了，我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事情好说的！” “彩云——” “现在还没出车间，麻烦你叫我田主管。” “可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我就叫你彩云！” “神经病！” 见曹居正又犯起了轴，田彩云骂了他一句，白了他一眼，然后自己先走了。 不过，曹居正马上跟了上来。 继续纠缠她道：“彩云，我不信你对我没意思！” “曹居正，你有完没完？” “你老婆昨天才来厂里找你，你今天还敢跟我说这样的话，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以为我田彩云下贱，天生喜欢有老婆的男人？” “我告诉你，我从来都对你没有过一丁点儿意思！还有……” 田彩云直视着曹居正的眼睛，顿了顿，深呼吸了一下。 然后接着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明年就要离开这里了，你跟我，以后连同事都不是！所以，麻烦你死了这个心，不要再纠缠我！” “什么？你明年要离开这里？你为什么要离开？你离开这里，那你去哪里？” “这是我的事，跟你无关！我也没有义务告诉你！” 冰冷地丢下这两句话后，田彩云马上走了。 曹居正脑子里充斥着她刚才说的事，愣愣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一下空了似的。 田彩云在厂里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他不明白，也有些不信。 可是看田彩云刚才说得如此认真的样子，又不像是在骗他。 在跟曹居正说刚才这番话之前，其实田彩云还没完全想好，明年是否调到炎山分厂去当厂长？ 毕竟在深市，她还有李霞和钱国琴这两个好姐妹在。 但刚才曹居正如此纠缠她，让她实在感到心烦意乱，她不想再陷在这段无果的感情里。 只想马上快刀斩乱麻，远离曹居正。 怕自己以后又心软改变主意，继续庸人自扰，去食堂吃完饭后，田彩云一个人回到车间办公室给沈小北了个电话。 “喂，沈总！” “彩云，怎么是你？” “沈总，我想好了，我愿意明年调到炎山的分厂去。” “真的？那太好了……” 接到田彩云这个电话，沈小北很开心。 不过，她知道，田彩云能这么快作出这样的决定，肯定经历了很大一番思想挣扎。 为了安慰且奖励她，她给她这个分厂的准厂长，开了不菲的工资。 是她现在职位工资的三倍。 到时如果干得出色，第二年还会再继续给她涨。 田彩云听了，顿时心情由阴转晴，双方挂电话时，她是一脸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 果然，治愈失恋，姑且就称这次叫失恋吧，钱是最好的良药啊！ 第306章 年 1985年春节假期结束，沈小北和范世贤一道从京市到深市服装厂开会。 范世贤作为股东，虽然平常不管事，也很少去厂里巡视，不过，每年开工时的主管例会，他还是会去旁听。 在会议上，沈小北正式宣布了，田彩云半个月后，将正式调到炎山市分厂去当厂长。 这半个月期间，她一边将车间主管的工作交接给新提拔上来的主管。 一边到各个部门学习，为去炎山当好厂长提前做好功课。 这事正式公开了，田彩云的心也算彻底落定了，不会再给自己任何反悔的机会。 曹居正听到这个消息后，每天上班都是一脸的郁郁寡欢。 不过，直到田彩云离开，两人终是什么也没说。 就无声地再见了。 五月份，田彩云离开两个月时，曹居正经过这段时间的深思熟虑，在心里作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趁一个星期天休息，他去酒店找穆方婷。 这还是他年后第一次过来找她，而穆方婷，也是年后第一次见到他。 “你怎么过来了？” 穆方婷一如既往地对曹居正过来找她，透着一丝不耐烦。 不过这次，曹居正没有明显表露出不悦。 他微笑着说道：“我今天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谈。” “什么重要的事啊？” “我们去你们的餐厅坐着谈吧，在这走廊里站着谈，感觉不大正式。” “好吧，那我带你去餐厅。” 见曹居正卖着关子，而且态度如此温和，穆方婷隐隐猜到了他想跟她谈什么。 不过，只要没有听到曹居正亲自说出口，她就不敢抱太大希望。 怕希望太大，等下失望太大。 两人到了餐厅，选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服务员端过来两杯茶后。 穆方婷扯起一丝笑容，有些忐忑地问道：“你想跟我谈什么重要的事啊？现在说吧。” “好。方婷，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做夫妻了？”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不想跟你做夫妻？” “我说得这么直白，你怎么可能不懂？” “我都快在深市工作一年了，除了第一天来，沈总请我们一起吃了顿饭。” “我们一年时间连一顿饭都没有在一起吃过，话总共也没说过多少句，更别说一起去哪里了！” “你自己说，我们这像是夫妻吗？” “我们厂里也有很多夫妻都是在这里工作，他们不说每个星期能聚一次，起码一个月总能聚一两次。一起吃吃饭，说说话。” “可我们呢，我都不好意思告诉我那些工友，说我老婆也在深市上班。” “方婷，既然你那么不想见我，不想跟我在一块儿，你就实话告诉我吧，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做夫妻了？” “是不是……是不是想跟我离婚？” 铺垫了这么多，终于将“离婚”两个字说出口。 曹居正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不舍，更多的，是感到松了一口气。 是感到一直堵在心里，那团让自己很不舒服的东西，一下散开了似的。 真是不容易啊，终于等到曹居正主动提出了离婚！ 穆方婷心里是感慨万千。 她先是惊了一下，然后是偷偷地喜了一下。 再然后，又感到很多复杂的思绪一下涌起，让她不觉有些伤感。 终究，是一段婚姻失败了。 是让两个孩子失去了一个健全的家庭，虽然这个家庭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穆方婷给了自己几秒，让自己平复了下杂乱的情绪。 然后才第一次特别认真而坦诚地看着曹居正的眼睛回道：“居正，其实你我早都清楚，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太多了。有些，根本是不可能化解的。” “与其让两个人都痛苦，确实，只有离婚，才是对我们最好的解脱。离婚了，你也可以重新去追寻幸福，我也不必觉得，我在耽误你。” “呵，好，谢谢你，终于肯对我说真心话了！” “居正，不管怎么说，这几年，我终究是有些对不起你。我在这里跟你正式道个歉，希望你不要怨我。” “放心，我不会怨你！” “要怨，我也只怨我自己，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害你一个女人当年离家出走跑到这么远来打工。” “说到底，还是我曹居正没有留住一个女人的本事！” 说到后面，曹居正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目光有些怔怔地穿过坐在他对面的穆方婷，仿佛看向了很远的远方似的。 是的，不知怎的，曹居正突然一下从穆方婷想到了田彩云。 田彩云离开深市去炎山。 何尝也不是他没有留住她的本事所致！ 想到此，他心里不觉更加颓丧。 穆方婷见他神情呆滞，忍不住安慰道：“居正，你不要这么说，一段感情走到尽头，并不是一个人的问题，是我们两个人没有磨合好，有缘无份。” “你现在这么努力地工作，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能找到那个适合你的人的。” “呵呵，谢谢！这个，我已经不敢想了！” 见曹居正对自己的未来如此灰心的样子，穆方婷本想跟他提提田彩云。 鼓励下他，如果真心喜欢田彩云，就去勇敢地追她。 不过，她又担心，如果曹居正以后仍然不会是个好老公，那不是坑了田彩云吗？ 想想，她还是不多此一举了。 两人最后就离婚这事心平气和地达成了一致，决定两天后就一起回曹居正的老家把离婚手续办了。 谈完，曹居正离开酒店后，穆方婷马上打电话把这事告诉了沈小北。 跟她倾诉了一番自己又激动又伤感，总之，真是百种滋味绕心头的复杂心情。 沈小北得知这事，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一对怨偶能彼此都想清楚，愿意结束一段不幸福的婚姻，无论如何也算是件及时止损的好事。 只是，想到他们尚年幼的孩子，终究还是有些难过。 “方婷，那你们的两个孩子是怎么安排的？” “当然是归他，我每个月出抚养费。” “两个孩子这几年都是他父母在照顾，就算他同意给一个我，他父母也不会肯的。这个我清楚，所以也没有为难他。” “哦！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还是让孩子跟着爸爸或是妈妈身边读书生活比较好？” “爷爷奶奶再亲，终究还是不可能有自己的爸妈亲。而且，城市的教育质量也比乡下的要好。” “我也想，也知道这个理。可曹居正和我现在这情况，把孩子接过来，哎，实在是不好安排啊……” 穆方婷一脸无奈地说道。 “你要是真想，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的，孩子在这里读书的学校，包括住处，我都可以给你安排的，这都不是问题。” “如果你把孩子的学校和生活都能安排妥帖，我相信，曹居正应该也会支持的吧？” “而且，如果曹家人介意，孩子的抚养权在法律上仍然还可以是归曹居正。只是，他们在这里的生活由你安排而已，这对曹家人来说并没有任何损失。” “这……这我之前倒没这样想过。行，小北，那我这两天再好好想想，然后跟曹居正再好好谈谈。” “好，那你好好想想，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 “嗯，谢谢你，小北！” 经过沈小北的一番指点，穆方婷的心情一下变得开阔了很多。 决定等两天后和曹居正一起坐车回白驹村的路上，再跟他好好商谈下对两个孩子的安排。 第307章 冤大头 两天后，穆方婷跟曹居正一起请假回去。 在双河县城下车后，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家餐馆吃饭。 她才跟他开口谈及，想八月底的时候，把两个孩子接到深市来，以后就在深市读书。 起初，曹居正有些犹豫。 不过，听到两个孩子的抚养权还是归他，而且他星期天放假也可以随时去看孩子，很方便。 还有寒暑假，也让两个孩子回白驹村陪爷爷奶奶一起过。 曹居正便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了，反而觉得，这样对他，对孩子都是更好的安排。 两人也达成一致，离婚的事，先瞒着老人和孩子，就说这次只是一起回来看看孩子而已。 一是怕老人知道他们离婚了，到时不让他们带孩子到深市去。 二自然是为了不让孩子难过。 这件大事谈妥后，两人的婚离得很平和。 三天后一起返回深市的路上，还罕见地能有说有笑的，仿佛普通朋友一般了。 这样的感觉，两人都觉得挺好。 起码，比先前做一对挂名夫妻要自在多了。 …… 江中市。 差不多如管海生所预测的，还不到一年时间，开在沈明珠隔壁的两家服装店，就已露颓败的趋势了。 去年初开张那几月，这两家服装店将价位定得很低，确实吸引了不少顾客。 不过，也许是意识到店子虽然顾客盈门，看起来生意挺好，但月底一算账，却发现是亏本。 春节旺季期间，这两家店子的老板可能想趁机赚一笔，捞回本钱。 竟然又将价位提高了，且还一下提高不少。 这一下，老顾客估计都接受不了，差不多都流失了。 不但导致春节期间的生意明显不如沈明珠的店子，春节一过，更是惨淡。 沈明珠店子的服装，有不少是沈小北亲自设计的。 她是亲历过时代前沿，也走在时代前沿的人。 还有高红棉受她的指导与影响，设计水平也已经远高于市面上的很多设计师。 别的厂家就算能模仿她们的设计，但她们时常推出新款，模仿的人终究还是比她们的步伐要慢一两拍。 而且，她们的质量，价位，从上市到现在一直都保持稳定，所以口碑也稳定。 主打的是一个细水长流。 那些心浮气躁，急功近利，把开店做生意当成是打击别人的工具的老板。 自然会慢慢自己把自己作死。 一天，沈明珠也终于无意中见到，唐薇薇出现在她隔壁的一家店子。 看她在店子里的派头，九成九就是店子的幕后老板无疑了。 本着有仇必报，想给这个女人也添一添堵的心态。 她主动走了过去，扬起一脸笑容打招呼道：“唐小姐，别来无恙啊，原来你就是这家店子的老板啊！” “沈明珠，你得意什么？我这店子可还在开着，你以为，你能这么轻易就把我搞死？” “唐小姐，你这是什么话啊？我沈明珠什么时候搞过你啊？” “我开我的店，你开你的店，而且，我的店还比你的店先开很长时间。” “你的店生意不好，怎么会是我搞的呢？明明是你自己不善经营，又心术不正，所以这生意才做不起来。” “你说谁心术不正？哼，若要论心术不正，那也是你姐沈小北排第一，谁能跟她这个满肚子心计的女人比！” “哎呀，看来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啊！自知没我姐有本能，没我姐有魅力，所以就只能诋毁她了。” “你放心，你嫉妒我姐，诋毁我姐的这些话啊，我都会原封不动转告她的。” “到时，我会叫我姐再努力一把，争取变得比你唐薇薇更有本事，更有魅力，气死你这个小肚鸡肠的女人，哈哈哈……” 沈明珠一副说风凉话的语气，笑着挖苦了一番唐薇薇后，便哈哈大笑地离开了。 “沈明珠，你这个可恶的女人！你们姓沈的没一个好东西！” “都呆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门口招揽客人！生意再不如别人，你们都给我滚蛋！” 唐薇薇被沈明珠气得脸都变形了，随后把气撒在店员身上。 店员互相之间偷偷用眼神交流了下，都撇了撇嘴，她们也打心眼儿里有些鄙视这样的老板。 老板人品不行，能力也不行，店员干活自然也不尽心尽力了。 对上门的客人便也显得有几分敷衍。 这就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导致唐薇薇店子的生意更加一落千丈。 只在垂死苦撑而已。 见在隔壁开了两个店，都不能打击沈明珠丝毫，反而还让她更得意了。 唐薇薇自然极其不甘。 过年时，她听她妈回老家时听到的传闻说，段西川媳妇虽然住在京市。 不过，她却在深市做大生意，既开了服装厂，还开了酒店。 是个名副其实的大老板。 人家现在混得这么好，她却还在跟她的妹妹这样小打小闹，还打输了。 而且，段东林一直在厂里上班，高红棉亦很少在江中市出现，她平常跟他们根本接触不到。 唐薇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了一番，还是觉得不浪费精力与金钱，如此迂回地来对付沈小北为妙，这样根本伤不了她。 不如直接去对付她本人来得爽快。 而且，既然沈小北能在深市做大老板，想必深市的钱，也应该比在江中市要好赚些。 那她何不也去那里闯一闯？ 决定好后，两个店子一年的租期还未满，唐薇薇便及时止损，遣散了所有店员，将店子关了门。 然后把店子里的所有库存都打包寄回了双河县城的家。 让她妈看着处理，能送人就送人，能便宜卖就便宜卖，想扔也可以扔。 反正这堆货，只会给她添堵，她只想眼不见为净。 不过，想去深市闯一闯，还是得有钱傍身才行，唐薇薇在两年前，便跟了一个叫秦跃富的有钱男人。 秦跃富对她很大方，简直是有求必应地跪舔她。 开这两个店子的钱，便是他给的。 见这两个店子没开一年便亏本关门，秦跃富也没责备她。 反而还把她搂在怀里。 一脸谄媚地安慰唐薇薇道：“做生意都是有亏有赚的，亏本也是人之常情，宝贝儿不要再为这事生气了！” “明天，我再取五千块钱给你，你想买点什么就去买点什么，只要宝贝儿开心就好！” “五千块钱能买得起什么金贵的东西啊？而且，我决定过两天去深市看看，看那边能做做什么生意？五千块钱哪够啊！” “宝贝儿要去深市？那么远，我最近怕是有些走不开啊！” “人家又没说让你陪我一起去，我自己先去看看就好了，顺便也看看那里有没有什么稀罕的东西买，看好了我就立马回来。” “这样啊，那行，那我明天先取一万块钱给你。你去那边好好看看，买买东西，当散散心好吧？” “到时，你要是看好了在那边想做点什么，我再出资给你。” “嗯，富哥，你对薇薇可真好，薇薇真是爱死你了！啵~” 随便撅个嘴，撒个娇，扭捏作态一下，便能让秦跃富这个满肚肥肠的冤大头，多掏一倍的钱出来。 唐薇薇自然也很大方地赏了他一个响亮的香吻。 把秦跃富是赏得心花怒放。 随即肆意地摸起了令他迷恋的，因为以前经常跳舞而比别的女人要柔软得多的身子。 两人在他为唐薇薇买的一套两居室里，快活地颠鸾倒凤。 第308章 分厂开业，唐薇薇赴深 七月，炎山分厂开业。 沈小北、高红棉、柯小莉、汪忆姗都去参加了开业典礼。 因为离京市近，孔婉婉这次也想去看看热闹，便让范世贤也开着车带她一起去了。 炎山这边虽是分厂，但因为是后建的，自然比建总厂时要有经验，各项设施要完善得多。 厂区内配备了篮球场，羽毛球和乒乓球室，图书借阅室，以丰富员工们的业余生活。 鉴于炎山的特殊历史，沈小北和政府的程主任当初也达成一致，让厂里招收了不少具备一定工作能力的残疾员工。 这些员工里，大部分是因为76年那次地震所造成的残疾。 沈小北在和各部门主管召开例会时，特意强调，要对这些残疾员工多些耐心指导，多些关爱，不可歧视他们。 打造出良好的企业氛围，让他们能有自我价值和归属感。 开业之初，事务繁多。 其他人参加完典礼，在这边待两天便都打道回府后。 沈小北和高红棉二人仍然继续逗留在这里指导厂里的各项工作，准备过半个月左右再回去。 她们在炎山这边忙得如火如荼时，唐薇薇也已到了深市。 一到深市，她便住进了一家稍有规模的宾馆。 在这家宾馆住个两天，体验到了这家宾馆的特色与服务，也打听到了宾馆老板是男人，并非沈小北。 她便又换到别的酒店住两天。 又打听到这家酒店老板也仍然是男人，她便再接着换。 反正，身上有钱，又有时间，沈小北的酒店又不会凭空消失，迟早能找到。 所以唐薇薇倒也不急。 遇到各方面体验都不错的宾馆或酒店，她就尽兴地多住几天，在附近逛逛买买。 差的，就少住。 住了三家后，她住进了温婉与人合资开的那家酒店里。 得知这家酒店的大老板虽不是沈小北，却也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女人。 唐薇薇的好奇心顿时涌起来了。 她很想见见，这个像沈小北一样厉害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长什么样？ 为什么她们都能干起大事业？ 而她，自认长得貌美如花，身材窈窕，皮肤白皙嫩滑，而且还会跳舞。 能可爱，能风情。 可是秦跃富这种男人眼中的尤物。 她不明白，她到底是哪里比沈小北这个女人差了？ 凭什么她当年不能赢得段西川的心，现在也没有她活得风光？ 想当年，她是县城舞蹈团的一枝花时，沈小北还在乡下混呢，这个女人凭什么能超越她？ 唐薇薇不甘不服，越想越嫉妒恨。 所以，她在温婉的酒店住了好多天，想好好了解下这个女老板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她也好学学，到时用来对付沈小北。 为了能见到温婉，近距离看看她，唐薇薇每天都在酒店的餐厅吃饭。 一天又在餐厅吃晚饭时，她看到一个漂亮洋气的女人和一个高大倜傥的男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餐厅的员工见到这个女人进来时，都尊敬地喊着：“温总好！” 唐薇薇心里顿时一阵激动，也有些嫉妒。 忙招手喊了旁边一个女服务员过来，低声向她打听了下，随即便得知和她猜测的一样。 这个温总正是这家酒店的大老板。 她随后一边心不在焉地慢慢吃饭，一边不时留意温婉那桌的情景。 看温婉和那个男人聊得如此愉悦，满面春风的。 还有她看那个男人时闪闪发光的眼神，唐薇薇觉得自己再熟悉不过了。 因为，她以前也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段西川。 据她的经验，这样的眼神，一般不会是夫妻。 极有可能只是恋爱关系。 或是，只是一方在暗暗爱慕着另一方，或是双方都互相爱慕着。 但还没捅破这层窗户纸。 “看来，这个女人能开得起这么大一家酒店，很可能靠的也是男人！” 唐薇薇随即面露一丝鄙夷地轻哼了一声，然后在心里腹诽了一下。 觉得温婉这个女人，其实也不过如此。 她只是没她运气好而已，虽然攀上了秦跃富这个有钱男人，可是，秦跃富是有家室的。 他能支配的财产的确是比一般人要多得多。 可是，若让他拿个几十上百万出来，唐薇薇知道，很难。 而且，秦跃富到底有多少财产，她其实也并不清楚。 秦跃富平常虽然很宠她，小事小钱，小打小闹都任她折腾，从不对她吝啬与计较。 不过，真问到什么重要的东西，或是跟他要很要紧的东西。 这个满肚肥肠的男人也并非是个无脑草包。 他顿时就能不动声色地转换成老油条，老狐狸，总能一脸憨笑着打马虎眼过去。 唐薇薇试过几次，也了解到秦跃富这个冤大头其实是有底线的。 他的底线就是，二奶是要包的，是要宠的，但是，决不值得他付出整个身家去包她，宠她。 对此，唐薇薇也只能暗暗咬牙，无计可施。 因为她也并不想上位，跟这种她心里其实根本瞧不上的男人结婚，只把他当成供养自己的冤大头便好。 觉得温婉这个女老板也是个靠男人的风骚女人，唐薇薇便也没在她的酒店再继续住下去。 第二天她便又换了一家酒店。 在前台办理好登记入住手续，上楼走到客房走廊，在找自己的房号时。 穆方婷恰好在巡视客房，与她迎面走了过来。 见她手上拎着行李，东张西望的，应是新入住的客人，她随即露出职业般的笑容。 走上前礼貌地说道：“你好，欢迎入住南城商务酒店！请问小姐您订的是哪号房，我带您过去。” “啊，谢谢，我订的是613。” “613在走廊转角这边，我带您过去。” “好，谢谢！” 见穆方婷服务不错，唐薇薇瞟了眼她佩戴的胸牌，得知了她的名字和职务。 随即别有用心地夸赞她道：“穆经理，你们老板很有用人的眼光啊！我住过很多家酒店，你这个客房部经理的服务可是最好的！” “谢谢您的夸赞，希望您在我们酒店能住得舒心满意。” 对客人的夸赞，穆方婷早已能做到宠辱不惊。 “就冲有一个服务这么好的客房部经理，我想我肯定会住得满意的！” “哎，对了，穆经理，你们酒店的老板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们的老板是两位女士。” “哦，两位女老板，厉害！我最敬佩能当女老板的人了！” 听到这家酒店竟是两位女老板。 唐薇薇当即便有种预感，觉得这家酒店极有可能就是沈小北开的。 她和穆方婷一路寒暄到613房门口，穆方婷看着她走进房，没有其他的吩咐了，才礼貌地转身离开。 第309章 丢钱 第二日，唐薇薇唤一个客房女服务员进来给她给换床单被套。 装作随意地向女服务员问道：“你们这酒店的老板，是不是有一个姓沈，叫沈小北？” “是的，您认识我们沈总？” “认识，不过好几年没见过她了。哎，她不是住在京市吗，应该不常过来这里吧？” “沈总是住在京市，不过，她一般一个月会过来这里一次的。” “哦，一个月过来一次啊，那她一般每个月什么时候过来啊？我跟她几年没见，还挺想见见她，跟她叙叙旧的。” “沈总一般是月尾或月头的时候过来吧，不过也不是特别固定。” “哦，那她这个月过来了吗？” “还没有呢。” “哦！” 听到服务员的话，唐薇薇决定就在这家酒店住下去了，住到见到沈小北过来为止。 等她来了，她要送她一份“见面礼”。 想到此，唐薇薇勾起一抹嘴角，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跟她会面了。 沈小北和高红棉在炎山待了半个多月才回京市。 在京市休整了几天，处理了下京市的工作，月底时，她一个人过来深市。 照例下榻在了穆方婷工作的这家酒店。 她每次来一般只待几天，所以也没有专门弄一间固定的客房给自己住，都是随机的。 不过，前台人员知道她喜欢住六楼。 这次，将她安排到了606房，与唐薇薇的房间隔得不远。 唐薇薇第二天早上准备下楼去餐厅吃自助早餐时，才走过客房走廊的转角，便见到了一个觉得有些熟悉的背影。 又正好有客房服务员路过，恭敬地点头致意了一声：“沈总早！” 唐薇薇当即便断定，就是沈小北无疑了。 待沈小北下楼后，她才下楼，然后到餐厅门口朝里面瞟了一眼，发现沈小北正端着一个盘子在自助餐区夹菜。 她不想现在就被她发现，她知道这家酒店是她开的，随即便悄悄地离开了。 一个人去外面的早餐店吃的早餐。 吃完早餐后，去街上逛了会儿，只在一家文具店买了一个信封。 唐薇薇便返回了酒店。 进到自己的房间后，她马上从包里数了一千块钱出来，整齐地装进了买回的信封里。 中午，她准备外出吃饭。 走出房门，见走廊里有女服务员推着布草车经过，她随即走过去微笑地吩咐道：“服务员，613房间帮我打扫一下。” “嗯，好的！” 吩咐完，趁这个女服务员不注意，唐薇薇将装了一千块钱的那个信封，顺手放进了布草车里。 然后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直到傍晚时，她才从外面回到酒店客房。 一回来，将门一关。 唐薇薇故意将床上的被子和枕头弄乱，把自己行李包的拉链也故意打开，将里面的衣物翻成乱七八糟的样子。 然后，她装作着急的样子走出房间。 在走廊里随便拉住一个服务员，一脸愠怒地命令她道：“我是613房间的客人，马上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我放在房间里的钱不见了，我怀疑是你们服务员偷了！” “啊，这怎么可能？您不见了多少钱啊？” “一千块！” “啊，这么多？那您稍等，我马上去叫经理！” 见这服务员如此震惊的样子，唐薇薇猜测，中午那个服务员的布草车里多了一千块钱的事，她肯定没有上交，也没有告诉别人。 肯定是起了贪念，偷偷把这钱给私吞了。 这正合她意！ 她还就担心那个服务员是个不贪财的人呢，只要她贪财，那就有好戏看了。 不多会儿，穆方婷赶过来了。 客人在房间丢钱的事，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而且还是丢这么多钱，这可是客房服务员一年工资都没有那么多的大数目。 她心里还是有一丝紧张，怕处理不好，坏了酒店的名声。 不过，当着客人的面，她还是能习惯性保持着一个客房部经理该有的镇定。 “你好！小姐，听我们服务员说，您在房间里丢了一千块钱？” “对，穆经理！” “我刚从外面回来，想先洗个澡。结果在我的行李包里找换洗衣物时，我发现放在包底下的一个信封不见了。” “那个信封里，可装了一千块钱！” “我在包里和房间里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我怀疑，是被你们的客房服务员给偷走了！” “我才出去几个小时，就发生这样的事，这让我们这些客人如何在你们酒店住得安心？你们酒店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唐薇薇一脸愤慨地对穆方婷说道。 全然了没有第一天入住这家酒店时，对她的和气。 “小姐，您放心，如果您的钱真是在我们的客房里不见的，我一定会查清楚，将您的失物归还给您！” “不知您这间房今天有没有让服务员进去打扫过？” “中午大概十二点多我出去吃饭的时候，随口叫了一个服务员进去打扫。” “哦，那您可记得这个服务员的样子？” “如果见到了，应该能认得。” “好，那我把今天白天在这层客房上班的服务员都叫过来，您当面指认一下。” “行，你快点！” 唐薇薇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穆方婷谦恭地跟她道了声歉后，便马上跟一个客房部的领班， 一起去找今天在这层楼，上早班和中班的那几个服务员。 客房服务员上班时间是分三班倒。 早班是下午五点钟下班，中班则是下午两点半上班，这会儿中班还没下班。 按唐薇薇说的时间，应该是早班服务员进她房间打扫的卫生。 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中班服务员在下午没进过她房间。 所以，为谨慎起见，穆方婷先去挨个问了下中班的服务员，下午有没有进613房？ 她们全都一口否定说没进过。 穆方婷观察她们回答时的眼神，觉得她们不像在撒谎。 便马上赶去了员工宿舍。 去员工宿舍的路上，她心里一直在暗暗祈祷着，早班的三个女服务员现在最好都没外出，都正好待在宿舍才好。 否则，这事怕真是有些棘手了！ 第310章 我老公的前女友 穆方婷去员工宿舍，只见到了其中两个女服务员，还有一个叫阿萍的不在。 她忙问这两个女服务员道：“今天下午，你们哪一个打扫的613房间的卫生？” “不是我。” “也不是我，是阿萍！” “这么巧？那你们知不知道阿萍去哪里了？” “她应该是去找她男朋友了吧，她晚上都没在食堂吃饭就背个包出去了。” “背个包？” 穆方婷顿时眉头一蹙，接着问道：“她男朋友在哪里工作？” “这个我们不大清楚，我也没听阿萍说过，她男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 “不过，我有两次见过她男朋友过来找她，她男朋友看起来有些流里流气的，像个混混！” “好，我知道了！今天613房的客人投诉，说她在房里丢了一千块钱，你们都有嫌疑，所以我过来问问。” “经理，613房我这几天一次都没进去过，我可没偷！” “我今天也没进去过，可不是我！” “我知道，我也相信你们俩！不过，阿萍就说不好了，你们知不知道，她一般若是去找她男朋友了，晚上还会不会回宿舍住？” “一般好像不回，早上才回的！” “这样啊，那就有些糟糕了……” 穆方婷的两只柳眉顿时拧到了一起。 这个阿萍，当时还是她面试，亲自录用她的。 当时面试她的时候，她对她的印象挺好的。 年轻，长相秀丽，身材不胖不瘦，说话有礼貌，最主要笑容挺甜美的。 酒店是服务行业，形象好，笑容好看，客人看得也舒心。 所以她当时很爽快地录用了她。 入职后，阿萍干活也挺认真的，她打扫的客房卫生一般都经得起她的抽查。 “经理，阿萍若是今晚不回来，那我们该怎么跟613房的客人交代啊？” 见穆方婷若有所思，一脸愁态的样子。 跟她一起来的领班也愁着脸问道。 “只能跟她实话实说，说下午打扫她房间的那个女服务刚好下班出去了，还没回来。” “让她再多等一晚，明天白天再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 “可那613房的客人，我看挺不好说话的，她肯定不肯吧？” “不肯又能怎样？就算是报警，派出所若是今晚找不到阿萍，她还不是得等！走吧，兵来将来，水来土掩！” 穆方婷马上离开宿舍，返回了客房。 那几个服务员，她自然没有将她们都召集到613房去给唐薇薇指认。 唐薇薇见她去了那么久才回来，除了刚才跟她一起离开的这个领班，她竟然一个服务员都没带过来。 顿时恼羞成怒地质问道：“服务员呢？你不是去叫服务员过来给我指认的吗？” “对不起，小姐！” “我刚才已经调查清楚了，下午在你房间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叫阿萍，她已经下班外出了，可能要明天早上才会回来。” “等她明天早上过来上班，大家再一起跟她对质。” “如果真是她拿了您的钱，她和我们酒店都会赔偿您的损失的，您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很不满意你这个交代！你这叫敷衍！叫拖延！” “今晚，我一定要见到这个叫阿萍的服务员，一定要找回被偷的那一千块钱，你们还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否则，我立马报警，告你们酒店就是个大贼窝，专门偷客人的财物！” “小姐，这件事情都还没查清楚，现在一切都还只是您一方的说法，您怎么能这么污蔑我们的酒店呢？” 穆方婷作为管理人员，向来是以身作则，从不跟客人顶嘴的。 不过，因为唐薇薇说话的声音太大，已经吸引了好几个客人围到613房门口看热闹。 为了维护酒店的声誉，不至于太被动，她只好出言与她争辩了两句。 酒店出了这样的大事，很快闹得不少员工都知道了。 沈小北一回到酒店，就从前台那里得知了此事，随即马上上了六楼。 她还没走到613房门口时，便听到了一道熟悉而刺耳的声音。 “今晚不把我那一千块钱找出来还给我，外加赔偿我一千块钱精神损失费，我跟你们没完，你们今晚一个都别想下班！” 呵，原来是唐薇薇！ 这个女人怎么跑到深市来闹事了？ 沈小北冷笑了一下，心里顿时淡定下来，脚步也随之放缓下来。 从容优雅地走了过去。 然后对旁边围观的客人微笑着说道：“不好意思，请让一下。我是这家酒店的老板，里面这位小姐是我……是我老公的前女友。” “啊，那不就是情敌？我说呢！” “看来是故意来找茬的！” “我看也像！” 沈小北轻飘飘的一句“我老公的前女友”，顿时扭转了围观客人的风评。 她暗笑一下，走进去一脸热情地跟唐薇薇打招呼道：“唐小姐，真是稀客啊！” “沈总！” 见到沈小北过来，穆方婷和站在她旁边的领班顿时像看到救星似的，皆露出了一抹喜色。 “沈小北？你怎么也在这里？她们怎么叫你沈总？” 门口围观客人的议论声，唐薇薇自然也听清了一些。 她随即故意装作震惊与惊讶的样子。 当不知道沈小北是酒店的老板，想借此继续破坏酒店的声誉。 见唐薇薇那么会演戏，沈小北淡定地笑了笑。 便也索性跟她演一演。 “唐小姐，你真不愧是以前经常上戏台唱戏的专业人士啊，戏演得可真好！” “我差点都想信了，你确实不知道我是这家酒店的老板。” “不过，刚好我妹前两天有打过电话给我，说你前些日子在江中市向她打听我在深市酒店的地址。” “说到时过来就住在我这里，跟我好好叙叙旧，谈谈我的老公，你的前男友。” “唐小姐，你若是没健忘症，这事儿你应该也还记得吧？” “沈小北，你简直是满口胡言！颠倒是非！我什么时候跟沈明珠打听过你？” “还有，西川哥……他什么时候是我前男友了？我跟他，从来八字都没一撇。” 唐薇薇听到沈小北把段西川说成是自己的前男友，顿时心情有些杂乱。 脸颊不禁微微红了一下。 说话的语气，到后面都不知不觉没有那么凌厉了。 在她的理解里，“前男友”这个称呼，说明两人曾正式交往过，说明段西川也曾属于过她。 说明她是他人生里不可抹掉的一部分。 所以听到这样的称呼，唐薇薇心里其实有一丝，暗暗的得偿所愿的感觉。 尽管，男友前面加了一个刺耳的“前”字。 但，总好过于她在他的人生里，什么都不是！ 第311章 眼拙 “穆经理，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唐小姐之间看来有些误会，需要好好谈谈。” “好，沈总！” 听到沈小北的吩咐，还有她示意的眼神。 穆方婷点了点头。 转身对门口围观的客人说道：“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是一场误会，大家都散了吧，各回房间休息，好吗？” “哎，谁说是误会？我——” 不等唐薇薇把后面的“丢了一千块钱可不是误会”这大半句说完，沈小北便微笑而利落地关上了房门。 杜绝了她再向围观的客人故意灌输破坏酒店口碑的可能。 见房门关上了，今天这场闹剧好像只是两个女人之间的私人过节而已。 外面的人自然也都散了。 “沈小北，你让开，我就要开着门说！” “好啊！不过，你看看外面还有观众吗？” “如果你不介意被其他的客人误认为是个精神失常，喜欢大吼大叫的疯婆子，那我马上给你开，让你尽情表演个够！” 沈小北笑容淡然地说罢，便作势准备打开房门。 不过，唐薇薇此时倒是不急着开门的事了。 她听到沈小北竟然形容她是“疯婆子”，如此难听的称呼，她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沈小北，你才是疯婆子！而且还是个有心机的疯婆子！” “哈哈，疯婆子这个名讳，我可不能认，因为我长这么大，从未发过疯。” “倒是唐小姐你，我几乎每见到你一次，都能看到你发疯，所以这个名讳只适合你。” “不过呢，有心机这点，我倒是愿意承认。但是，我觉得这点，咱们也算彼此彼此，相信唐小姐应该也认同吧？” “沈小北——” 沈小北的从容淡定，伶牙俐齿，把唐薇薇气得嘴唇直打颤，胸口也剧烈起伏。 恨恨地瞪了她片刻后，她才稍微恢复了些理智。 知道自己今天的重点是什么。 随后也给自己找坡下：“沈小北，你别想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来转移话题！” “我今天在你的酒店丢了一千块钱，偷我钱的那个服务员，明显是做贼心虚跑路了！而你们客房部的经理竟然还在替她遮掩，狡辩！” “这个事，你必须给我个交代！让那个贼服务员把钱还给我！不然，我现在就去派出所报警！” “你当真在房里丢了一千块钱？” 沈小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唐薇薇的脸问道。 她想从她的表情里好好判断一下，这件事到底是真的？ 还是这个女人无中生有。 故意想出这个劣招来讹酒店的钱，顺便破坏酒店的声誉？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撒谎造假？为了一千块钱，我唐薇薇还不至于这么做！” “唐小姐误会了，我只是随口问问。” “如果你的钱真是我们服务员偷了，我们一定会一分不少赔偿给你的，还会免掉你三日的房钱作为赔礼道歉。” “不过，听说下午打扫你房间的服务员下班去她男朋友那儿了，得明天早上才回来。” “所以，还是委屈唐小姐耐心等一个晚上，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上午十点之前，我们酒店绝对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如何？” 沈小北勾起嘴角，笑容自在地问道。 “你让我等一个晚上？你这明显是敷衍我！” “呵，酒店我都开得起，为了一千块钱，我至于敷衍你吗？” “如果唐小姐连一个晚上都不愿意等，非要去报警，那我也不拦着。出酒店左转，走过两条街，便能看见派出所了。” “沈小北，你——” “哼，好，不就一个晚上，等就等，我唐薇薇等得起！” “好，谢谢唐小姐的配合，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睡个好觉。” “哼！” 报警终究是件麻烦事，唐薇薇可不喜欢跟那些穿制服，一脸严肃的公安打交道。 而且，丢钱这事，又是她自己设的套。 所以，只得暂时妥协，听从沈小北的安排，耐心等一晚上了。 且她下午又去逛了半天街，腿也酸了，也需要好好养精蓄锐一下，才有精神跟沈小北较量。 客房部服务员早班是八点半上班，不过，她们一般都会提前过来吃早餐。 但那个叫阿萍的服务员，早上既没回宿舍，也没去食堂吃早饭，而且直到八点半了，也没到客房部来上岗。 认识她的服务员，早上都没见到她的身影。 穆方婷见状，一脸忧心地说道：“沈总，阿萍该不会为了一千块钱，连放在宿舍的东西都不要就跑路了吧？她怎么这么傻！” “那个阿萍，老家是不是外地的？” “是，她老家是川省那边的。” “再等等吧，我昨晚对唐薇薇说的时间是十点之前给她答复。” “等到九点五十，阿萍若还没回来，就从我私人这里拿一千块钱出来赔偿给唐薇薇好了。” “啊？怎么能让你私人来赔？要赔，那也应该是我这个客房部经理来赔！” “阿萍是我招进来的，又是我部门的，出了这样的事，我难辞其咎，必须负全责！” “好了，你虽然是客房部经理，但是这种事，也不是你能预料的，你不必自责。你先去忙你的吧，到时间了，我一个人去找唐薇薇就行了。” “这……那好吧，那我先出去了沈总！” “嗯。” 离九点五十尚有一个小时，沈小北去酒店其他各部门悠闲地转了转。 发现有些员工私底下也在议论阿萍偷了客人的钱跑路的事。 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一千块钱，就能激发出一个年轻女孩丑陋的心性，就能让她的人生从此背上一个污点。 从此不敢再在这个她工作过的地方，她认识的老板与同事面前露面。 俨然如过街老鼠一般。 值得吗？ 沈小北不禁轻轻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 为这个叫阿萍的女孩感到惋惜。 九点五十，阿萍仍没出现，沈小北准时去了613房。 在她来之前，唐薇薇已经不耐烦地催了客房部服务员几次，让她们快点把老板叫来。 “唐小姐，喏，这是还给你的一千块钱，你好好数数，看看少不少？” “这可不是我丢的那一千块啊！” “的确不是你丢的那一千块，而是我私人的钱，如今拿来还给你，你应该能满意吧？” “哼，怎么，那个服务员真的如我所料，拿着我的钱跑路了？” 唐薇薇一脸讽刺地问道。 沈小北倒也没介意，也没觉得尴尬。 酒店这么多员工，偶有几个品行差的，也是正常现象。 哪个老板能保证自己招来的员工，全部都是道德良好的人？ 恐怕从古到现代，都不会有。 所以，她一脸淡定地回道：“大概是。”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原来你沈小北也有眼拙，也有不会看人的时候啊？” “我还以为你是个无所不能的超人，圣人呢！你这个酒店老板，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第312章 列入黑名单 “我这个酒店老板确实还有不少需要提升的地方，唐小姐所言，我愿受教。” “唐小姐，钱，我已经代表酒店还给你。另外，我已跟前台打了招呼，免去你三日的房钱作为赔礼道歉。” “还有，那个叫阿萍的服务员，酒店虽然决定不对她追责，但以后也永不会再录用她。这件事，咱们双方应该可以了了吧？” 沈小北不想因为这件事和唐薇薇纠缠太长时间，只想快点将这个女人打发走。 “沈小北，看在你今天的态度还算谦恭的份上，我也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酒店多计较了！” “不过，你们酒店出了这么个贼服务员，害我住得都不安心！才免去我三日的房钱作为赔礼道歉，未免诚意有些不足吧？” “那唐小姐觉得免去多少日的房钱，诚意才算足呢？” “至少也得……半个月！” “行，半个月就半个月！我等下就下去跟前台说一声！” “哼，算你爽快！” “既然唐小姐满意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希望你以后能在我们酒店住得安心。” “嗯！” 与唐薇薇在这事上达成和解，沈小北随后离开了613房。 唐薇薇见自己的钱一分没少，而且还能少出半个月的房钱，虽然这半个月的房钱对她来说就是小意思。 不过，这代表她成功宰了沈小北一回，也赢了她一成。 她的嫉妒心得到了一丝平衡，好胜心也获得了一丝满足，便也决定暂时放沈小北一马了，等下次再找机会来让她继续吃瘪。 不过，下次？ 就算有下次，唐薇薇也没机会再在这家酒店搞事了。 因为沈小北下到前台后，便跟前台经理特别打了招呼，让他到时知会前台所有人员。 613房名叫唐薇薇的客人，这次退房后，以后，永不接待她在本酒店住宿。 下次她若是还来，就直接说客满，无房，将她打发走。 她若不怕失体面，与前台人员大闹，那就叫保安过来把她支出去。 从此，唐薇薇就是沈小北旗下所有酒店被列入黑名单的客人。 唐薇薇自然并不知道这事。 她在酒店又待了两天，便退房返回了江中市。 直到她离开，服务员阿萍都没出现，她留在宿舍的一些物品，也没过来拿。 这个女孩，当真是做了一回跑路的贼。 让酒店上下都觉得有些唏嘘。 吃一堑长一智。 为防止此类恶劣的事情再发生，沈小北特意给酒店管理层召开了一个会议。 告知他们，念这次事件在酒店是初次发生，所以酒店未选择报警处理。 但，若有下次，酒店绝不姑息有偷盗行为的员工，一定会采取报警处理，走法律程序。 偷盗者到时不仅要赔偿客人的损失，还要赔偿对酒店造成的各项损失。 严重者，还会判刑。 让他们传达给各部门的服务员，要正心正德，勿存侥幸心理，不做阿萍第二。 另，就此次事件的教训，沈小北还特意设立了拾金不昧奖。 如有员工拾到客人财物主动上交，视数额多少和贵重程度，酒店将给予员工一定数额的物质奖励及通报表扬。 另，从下月开始，还将设立月度，季度及年度优秀员工奖。 奖金丰厚。 员工有拾金不昧的行为，或是有勇于揭发员工偷窃的行为，都能成为被评比为优秀员工的其中一项重要指标。 听到沈小北为员工们设立的这些激励奖项，酒店管理人员都是一脸展颜。 这样，也能激发各部门员工更加努力工作，争取拿优秀员工奖了。 员工干活认真，不出纰漏，他们这些做管理的也能省心些，到了年尾，发的年终奖也能多一些了。 这是一个有利于全酒店员工努力工作，为自己而工作的正向循环。 …… 唐薇薇愿意回江中市了，是因为她把秦跃富给她的一万块钱，也花得差不多了。 得回去找这个冤大头再多要点。 冤大头自己也跟她说了，她若是在深市看好了做什么，他到时会出资的。 唐薇薇待在深市的这段时间，除了吃和睡，虽然大部分时候外出都是在逛街买首饰和衣服。 不过，回来前，她也已经想好了，在深市投资什么项目。 只看秦跃富这次能舍得给她多少钱了？ 秦跃富见她在深市逗留那么多天才回，对她……的身子是想念得紧。 在办公室收到她的电话，得知她回来了。 下午一下班，就急不可待地开车到他为她买的二手金屋里。 抱着她这个娇软的美人儿不撒手。 把这段时间家里那个乏味的黄脸婆无法满足到他的欲望，都施展在了唐薇薇身上。 唐薇薇想他等下多掏钱给他，虽然心中鄙夷，可行动却是配合得很。 让秦跃富像初次得到她时，体验到了升仙般的巫山云雨之乐。 之后，他抱着唐薇薇满足地感慨道：“宝贝儿，你真是世间尤物，是专为我秦跃富而生的！” “讨厌，我妈生我出来，可不是为了让我为你而生的！是为了让我这辈子能过上幸福快乐的好日子，无愧于在这世间来一遭！” “宝贝儿，你又不用辛苦地工作，我养着你，你这还不是幸福快乐的好日子啊？” “哼，你养着我，这就叫幸福快乐的好日子啊？” “人家一直也是有事业心的好吧！” “人家最羡慕的一种女人，一直都是那种干大事业的大女人。可不是人家现在这种连份小事业都没有，只靠你庇护的小女人。” “女人喜欢干事业，好是好，不过，嘿嘿，富哥这不是怕宝贝儿你辛苦嘛！” 秦跃富伸出肥短的手，贪恋地揉捏着一只白嫩柔软的大肉包子。 谄媚而敷衍地说道。 “人家才不怕辛苦呢，人家只怕你不能陪人家的时候，一个人寂寞得慌。” “若是有份稳定的事业，人家才不会在你每次必须得回家陪你老婆孩子的时候，感到寂寞嘛！” “富哥，人家已经在深市考察好了！你先前可是说过的，要出资给我在深市干事业的，你可得说话算话啊！” 唐薇薇任由秦跃富的手不老实，娇滴滴地说道。 第313章 唐薇薇卖房 “宝贝儿，富哥当然会对你说话算话了！不知道宝贝儿想在深市投资什么项目？嘿嘿，我听听！” “人家想在深市开一家酒店！” “开酒店？宝贝儿，你都没开过酒店，怎么会想着突然开酒店？” “没开过我可以学啊，人家又不笨！我这次去深市，特意考察了好多家酒店，但凡装修好点，服务好点的，生意都好得不得了！” “富哥，在深市开酒店，是真的赚钱，你都不知道我多羡慕那些开酒店的女老板！人家也想成为这样的女人嘛！” “宝贝儿，开酒店，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秦跃富听到唐薇薇想在深市投资的项目，已经开始快速地在脑海里权衡利益与得失了。 深市走在改革开放的前沿，现在包括未来都会有不少投资商看中这块风水宝地，去那里投资。 他能预料得到，在深市开酒店，如果经营得当，的确应该是能赚钱的。 他也早就有想法，想把一部分资产转移出江中市。 如果能转移到深市去，自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唐薇薇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如今还是比较清楚的。 她就是个爱享受，爱攀比，虚荣心强，喜欢耍小脾气，有点小聪明，但却没大本事的主。 去年她要开服装店，还要一下开两个。 他想着这只是小生意，花不了多少钱，便很爽快地满足了她。 本来，他以为她是女人，又爱美，平常又爱买衣服，开服装店对她来说很简单。 不说大赚，小赚一点零花钱，总还是可以的吧。 结果，她竟然开得血本无归，把他的钱全部打了水漂。 虽然他没责备她，但心里却是清楚，这女人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 不过，为了哄她开心，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他还是愿意出点小钱供她折腾一下。 但若是太多了，那他必会好好掂量掂量。 毕竟，宠妾须有度，否则，迟早还不被妾给榨干了！ 这种亏本买卖，秦跃富可不会干。 见秦跃富嫌投资酒店贵，唐薇薇马上不悦地撅起了嘴。 “哼，我去深市前，你可对人家说得好好的，只要我看中了做什么，你到时就会出资的。” “人家一回来，把你侍候得舒舒服服的，你就马上说话不算话了！哼，你这叫过河拆桥，没良心，缺德！” “我不管，我要开酒店，我就要开酒店嘛！” 唐薇薇娇嗔地摇晃着秦跃富的胳膊。 摇得他身上的肥肉像桶里的水一样，晃来晃去的。 也摇得她自己身上的四两肉晃来晃去的，把秦跃富晃得眼花花，心痒痒。 “宝贝儿，富哥对谁没良心，也不会对宝贝儿你没良心的！” “开酒店是项大投资，让富哥先想想，等想好了，我再答复宝贝儿，好不好？” “哼，不好，我现在就要答复，我现在就要答复嘛！” “宝贝儿，明天！富哥明天一定答复你，这总行了吧？” “哼，那你说的哦，明天必须答复我，不然，人家再不理你了！” “放心，宝贝儿，富哥绝对不会对宝贝儿你食言的！宝贝儿，富哥又想你了，富哥真是恨不得死在你的温柔乡里……” “讨厌！你要是死了，那人家也不活了……” 见秦跃富愿意考虑给她在深市开酒店的事，唐薇薇又让他快活了一把。 不过，第二天，唐薇薇却被放鸽子了。 秦跃富第二天一天都没来找她，快天黑时她打电话到他办公室，想问他什么时候过来。 但打了几遍都是无人接听。 把她气得够呛。 咬牙切齿地把秦跃富祖宗八代都骂了才觉得解了一点儿气。 第三天早上八点半，她又打电话到秦跃富办公室，还是没人接。 然后又打了很多次，仍然还是没人接。 这下，唐薇薇有些慌了。 江中市很大，从这个镇到那个镇还得穿江过桥的，秦跃富每次来找她都是开车过来。 她至今都不知道秦跃富的家具体在哪里。 也不知道他工作单位具体在哪里。 她当初愿意做他的情人，是看中他一副有钱人的派头。 出行有车，出手又大方。 才见两面就直言愿意给她买房。 尽管后来买的是个二手的，可房子也挺新的，且能直接拎包入住，她还是很满意。 但唐薇薇并不想嫁给他，所以对他的家庭与工作，也从来不在意。 他不愿详细地告诉她，她也没兴趣详细地了解。 只知道他是一个国营大单位排得上号的高管，且还是个有油水捞的肥差高管。 所以，他才出手那么阔绰，有经济能力包养野花。 “死秦跃富，死胖子，死肥佬，死色鬼，究竟死到哪里去了？难道是在故意躲我？” 晚上，唐薇薇一个人躺在秦跃富为她买的房子里，竟觉得很不习惯。 一直在恼怒而不安地想着各种可能。 如果秦跃富真的从此不来找她了，那她的经济来源也断了。 这两年，秦跃富确实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 可她是个花脚大手大脚的人。 而且因为钱来得太容易，她也没有存钱的习惯。 如今，除了这套记在她名下的二手房和一些金银首饰，她并没有其他的贵重资产。 存折里的那点钱和平常随身携带的那点现金，对她来说，都只能算是小钱。 根本派不上什么大用场。 辗转反侧思虑了一夜，把唐薇薇都思虑出黑眼圈出来了。 中午起床，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她随即果断地决定，再等秦跃富一个星期。 如果这个老色鬼一个星期内还不来找她，那她到时就把这房子卖了。 拿着卖房子的钱去深市闯一番。 她还不信了，老天会彻底断她的路，让她离了这个老色鬼，就活不成，就混不出个人样，就无法跟沈小北较量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对唐薇薇来说，每一天，每一个小时都显得无比漫长。 她最后终是没在自己规定的期限内等到秦跃富的出现。 只好如壮士断腕般，将金银首饰卖出去了大半，换成将近一万块钱的现金存到了存折里。 然后也同时将房子挂出来卖了。 她卖房子的运气挺不错，才三天就有人来看房，然后第二天就付款，办过户。 卖房子的钱到手，准备到深市的前一天，唐薇薇还是又打了两遍秦跃富办公室的电话。 竟然还是没人接。 她心里的那丝留恋与不甘，随即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一下瘪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带着变卖来的几万块身家，毅然出发去了深市。 第314章 曹居正的意难平 到深市后，唐薇薇直接到了沈小北的酒店。 想先下榻到这里再作打算。 但前台人员告诉她，客满无房，让她到别的酒店去看看。 唐薇薇有些不信，这酒店的生意能好到这种地步，要自己上楼查看一下是否属实。 不过，自然被保安制止了。 她有些顾及体面，力气也没保安大，只好悻悻地离开。 在酒店门口等出租车时，她见到两个男人各拎着一包行李下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径直走进酒店大堂。 而前台人员，竟然肯为他们办登记入住手续。 这下，唐薇薇心里顿时一阵鬼火袭来，马上冲进了大堂。 怒声质问前台人员道：“你刚才不是跟我说，客满无房吗？为什么这两个人比我后进来却有房？” “你们这是不让女人住你们酒店？还是特别针对我唐薇薇的？你给我说清楚！” “不好意思小姐，请不要在酒店大堂大声喧哗。” “我还就喧哗了！你给我把你们老板沈小北叫出来，我要当面质问她！”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沈总不在酒店，还是请您到别的酒店去吧。” “哼！肯定是沈小北这个心机女故意整我！沈小北，沈小北——” “这位小姐，您如果再在我们酒店喧哗捣乱，影响其他客人住宿，那我们只好报警了！” 前台部经理不在，保安部经理闻讯赶了过来。 一脸严肃地对唐薇薇说道。 一听报警，唐薇薇心里还是有一些怂，她可不想一来深市就先跟公安打交道。 随即梗着脖子佯装强势，实则给自己找坡下地放话道：“哼，行，你们给我转告沈小北，她敢这么对我，我唐薇薇迟早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说完，拎着行李，甩着裙摆气呼呼地走出了大堂。 然后在酒店门口招了一辆出租车，决定到温婉这个女老板的酒店住宿。 幸好，在她这里没出什么幺蛾子，顺利登记入住。 否则，唐薇薇估计都要后悔来深市了。 …… 半个月后，沈小北才从京市过来深市。 她这次过来，不光是例行视察工作，处理一些公事。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是帮穆方婷的两个孩子联系好学校。 穆方婷和曹居正已一起请假回了白驹村，两人没在村里多逗留，很快便把孩子接了过来。 带孩子去学校，帮助穆方婷安排好她和孩子的住处。 这事处理妥当后，沈小北觉得心情一下轻松了很多。 当初，是她鼓励穆方婷出来工作的。 以至造成曹居正随后也跟着出来，让他们的两个孩子彻底成了留守儿童。 她心里其实一直对孩子有一些内疚。 如今，看到两个孩子终于能和他们的妈妈相聚，能每个星期见到爸爸。 也能在这里受到良好的教育，她也心安了。 为答谢沈小北对他们这对前夫妻和两个孩子的关照，穆方婷和曹居正都抢着要请她吃饭。 沈小北没拒绝，同意让曹居正请，就在酒店的餐厅吃。 这顿答谢饭，大家吃得很愉快。 不过最后，还是沈小北这个老板签的单。 看着曹居正有些不舍，也有些满足地离开，两个孩子也送他们去客房先休息后。 沈小北半认真半玩笑地问穆方婷道：“方婷，如今两个孩子也接过来了，我看这两孩子跟曹居正这个爸爸的感情还是挺深的。” “你跟他，还有没有复合的可能？” “没有！我不可能跟他复合的！” “你想都不想，就回答得这么肯定啊？” “小北，我跟他分开这几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些事儿……而且，说不定他心里也还惦记着那个田彩云呢！” 沈小北知道，穆方婷说的她那些事儿，无非就是指她和杜文礼曾在京市好过一段时间。 还有来深市后为他偷偷打掉过一个孩子的事。 看来这些灰暗的情感史，穆方婷心里其实还是有一些介意的，承认它们是她人生中的污点。 “那你主要是因为觉得他心里有了田彩云，所以觉得不可能？” “这算是其中之一吧，不过最主要，是我真的不想再步入婚姻，真的不想再谈什么男女感情了，太累。” “反正，婚姻是怎么一回事，爱情是怎么一回事，我都体验过了。” “真的，我对这些已经没什么憧憬了，现在和以后都只想好好工作，把两个孩子培养成材，让他们的人生少走些弯路，少做些糊涂事。” “其他的，我都不想再考虑了！” “方婷，你变了，真的是变了！行，我们不谈这个了，你只管好好工作，好好培养两个孩子。其他的，就交给天意吧，哈哈！” “嗯，交给天意，哈哈！” 两人开心地相视一笑，都不再谈论曹居正这个男人了。 虽然穆方婷和这个男人已处成了普通朋友，但谈论一个前任男，终归不是件能让人发自内心愉悦的事。 不过，曹居正对两个孩子是真的挺上心。 每个星期天，只要不是全天加班，他都会一早就坐车过来看他们。 辅导他们做作业，给他们做饭，煲汤，带他们出去玩，给他们买玩具，买零食。 两个孩子也总是很期盼星期天的到来，这样就能跟他们的爸爸相聚了。 而穆方婷，几乎每个星期天都要上班。 她是故意给自己这样安排的，为的就是避免和曹居正多接触。 曹居正也不傻，见接连好几个星期天，穆方婷都在忙着上班，连跟他和两个孩子一起在出租屋里吃顿饭都没时间。 也看得出来她的心思，不就是不想和他旧情复燃，为了孩子跟他复婚嘛！ 不想就不想呗！ 他发觉，他心里也并没有觉得多么意难平。 反倒是，偶尔在车间里听到一些同事谈起已经调到炎山分厂当厂长的田彩云。 他心里总是感到既好像塞塞地堵着一团东西，又好像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说不上来的一股难过的感觉，会一下猛然袭上心头。 让他许久都无法缓和下来。 然后，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回想怀念起田彩云跟他之间的点点滴滴。 这点点滴滴，没有任何轰轰烈烈的大事，都是工作和生活上的小事。 可就是这些工作和生活上的细微小事，总让他回想得心里一暖，觉得这些小美好，如此难得可贵，如此让人留恋。 只是可惜，田彩云如今与他已是千里之遥，再见亦难了…… 第315章 第一个女伴 唐薇薇在温婉的酒店住下来后，除了日常出去逛街，顺便再考察下开个什么店。 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每天早晚餐都在酒店餐厅吃。 借在餐厅吃饭之机，考察下哪个男人能否成为自己的金主？ 毕竟是有过成功经验的人，半个月时间，她便锁定了一个目标。 一天早上，她算准时间后，打扮得性感美艳又不乏有几分知性，准备到餐厅吃自助早餐。 快到餐厅门口时，见目标人物如她所料地也向餐厅走来，她突然腿一歪，佯装不小心把脚崴了。 “啊，好疼啊！” “小姐，你怎么了？不要紧吧？” 果然，见前方美人有难，走在后面的目标人物马上就上钩了。 主动走上前关心地问她道。 不过，这目标人物的普通话，实在说得不那么标准，带着一股浓重的南方口音。 唐薇薇听了觉得有些别扭。 不过又有些觉得，这男人操着一口带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还显得挺洋气的。 随即也不那么排斥了。 娇声回答道：“我不小心把脚崴了！” “哦，那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谢谢，不用这么麻烦了，我等下叫客房服务员帮我去药店买瓶药油抹抹就行了。” “不过，我现在走路有些不方便，大哥，你能不能扶我进餐厅？” “哦，好！” “谢谢大哥！” 唐薇薇锁定的这个目标人物，看着40多岁，中等个头，身材明显有些发福。 走路的姿势就是一副当官或老板的样子。 她每次在餐厅见到他时，他都穿着体面，手腕戴了块显眼的金表。 手里总拿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跟她一样，也在这家酒店住了一些日子了，而且，大多时候他也是一个人进出。 偶尔有人同行作陪，也是男的，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女伴。 这次，他如此热心而亲昵地扶着她进餐厅，那她便是他在这家酒店的第一个女伴了。 唐薇薇心里不禁为自己的魅力暗自得意了下。 扶她在餐厅的一张桌子前坐下后，男人是帮美人帮到底。 继续热心地问道：“小姐，你的腿不方便走路，看来早餐也是不方便拿了。” “你喜欢吃什么，要不，我帮你顺便拿过来吧？” “好，那就麻烦大哥了！大哥看着帮我拿吧，要不，就拿跟你一样的吧！” “行，那我看着办了，你先在这里坐坐。” “哎，好，大哥你去吧！” 终于能如愿跟这个男人一起共进早餐，看着这个男人转身后的背影，唐薇薇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感觉这个早上的空气，都比以往要新鲜香甜了。 男人打了两碗白粥，两个包子，两个花卷，两个水煮蛋，一碗青菜，一碗小菜过来。 “小姐，你看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再去打点。” “够了够了，谢谢大哥，我早餐一般吃得挺少的。大哥，我叫唐薇薇，你以后就叫我薇薇吧，叫小姐，太生份了！” “薇薇？好，这名字好听，那我以后就叫你薇薇了。” “那我也介绍一下自己吧，我姓周，叫周波。薇薇你可以叫我周哥或是波哥，或是叫我的英名文Tony，都成！” “Tony？呵呵，大哥你还有英文名呢，挺好听的。” “不过，我更喜欢大哥你名字中的这个波字，觉得它很灵动。波随月色净，世事波上舟，这些带波的诗句都很有哲理与韵味。” “所以，薇薇以后还是叫你波哥，行吗？” “哈哈，好，那你就叫我波哥吧！” “没想到，薇薇你还是个大才女啊，诗句能随口张来，我向来最欣赏像你这样有才华的人了！” “呵呵，波哥过奖了，我哪是什么大才女啊，我就是随口胡诌一下，让波哥你见笑了！” 唐薇薇读书时，其实成绩一直也不错。 而且有几年，她给段西川写了不少类似于情书的信。 为了在段西川心里留下好印象，把情书写得有水平。 让他觉得她是一个肚子里有墨水，有思想，有深度的女孩子。 她在少女时代也曾是个读书认真的女孩，也曾在不少的夜里，安静地看过不少书籍。 写情书和写作文的能力，其实一直挺不错的。 只是，后来走上了跳舞这条看似很光鲜的职业之路，从此日日得练舞。 再加上爱而不得所产生的积怨，及后来那些年遭遇的一些挫折，导致她走上了捷径。 让她肚子里的墨水，也渐渐地稀释得越来越淡了。 不过，存货总还是有一点的。 刚好，周波名字的波字，关于它的诗句，她就恰巧还能说得上几个。 若是周波不叫周波，随便换成个别的名字。 她还真没把握，能不能从他的名字入手，成功卖弄一下自己的文化素质。 也借机讨好取悦下这个她心中的下一任冤大头，在他心里留下一个出色又特别的印象。 还好还好，这次恰巧卖弄成功了。 唐薇薇不禁在心里暗暗感慨了一下，觉得自己今早的运气实在是好到爆。 顺利拿下这位波哥，她已经有七八成把握了。 两人随后边慢慢吃早餐，边继续愉悦地闲聊了起来。 在带有目的的闲聊中，唐薇薇得知，周波竟是与深市一河之隔，如今还在受外国人管辖的港城人。 怪不得他的普通话口音那么重，而且还取了一个英文名。 港城，在唐薇薇的眼里，是洋气而神秘的一座城市。 她曾在江中市与秦跃富一起去一家大饭店吃饭时，就偶然听过一次隔壁桌的一个中年妇女说她儿子在港城留学。 那妇女说得是一脸的得意，好像很光宗耀祖似的。 她当时还在心里小小羡慕憧憬了一下，也想以后去港城观光一下呢！ 没想到，第二次来深市，竟然就能遇到一个港城的男人了。 唐薇薇觉得自己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颇有要行大运的好兆头了。 她继续甜甜地向周波“闲聊”道：“波哥，那你怎么来深市了呢？是来这边出差吗？” “哈哈，也算是出差吧！” “我在这边投资建了个厂，不过，才建几个月还没完全建好。所以，我还得继续待在这边监工啦！” “哦，原来波哥你是位大老板啊，薇薇真是幸会幸会！” “刚才薇薇还劳烦波哥你这个大老板亲自扶我，帮我拿早餐，实在是不好意思。” “哈哈，没事没事，波哥我乐意为你这个大才女效劳！” “不过，薇薇你可对波哥过誉了，我不是什么大老板，我就是开家小厂而已。真的，很小的，不是什么大生意。” “呵呵，是吗？波哥你肯定是过谦了……” 听到周波这话，唐薇薇刚才膨胀起来的一颗心，顿时又瘪下去了一点。 不过，她瞧这男人挺有派头，也挺有素质的样子，又常住在酒店里，真的只是开个很小的厂？ 该不会是防着她一手，故意这么说的吧？ 唐薇薇瞟了坐在对面的周波一眼，在心里暗暗思忖道。 第316章 开歌舞厅 周波随后问唐薇薇来深市是否也是出差？ 唐薇薇骗他说，她刚从江中市一家文化艺术中心辞职，先来深市考察一下，如果找到合适的项目，她也想就此留在深市发展。 这番说辞，又让周波对她的印象好了几分。 两人边吃边聊吃完早餐后，唐薇薇说自己的脚还在痛，周波便又热心地搀扶着她，送她到客房。 孤男寡女一起进酒店客房，终究显得有些暧昧。 周波搀扶着唐薇薇到客房门口时，便礼貌地准备转身离开了。 不料，他才一松手，唐薇薇“啊”地一声，又佯装脚一崴，身子一下倾倒在他的胸膛上。 他随即下意识地马上抱住了她。 气息有些局促，眼神有些灼热地问道：“没事吧，薇薇？” “谢谢波哥，我的脚好像越来越痛了！” 唐薇薇眼神娇媚，一副楚楚可怜的语气地回道。 说完，还与周波紧贴在一起，不舍得离开他的怀抱。 都是熟男熟女。 男女间的那点事，自然都心领神会。 只是，进度发展得这么快，是如唐薇薇所料，却非周波所料。 周波此次逗留在深市，最主要的任务是想把厂子如期建好。 至于女人方面的事，在厂子未建好步入稳定经营阶段之前，他原本是不作他想的。 不过，眼前这个美人貌似与自己还挺有缘。 而且这个美人又有些文化修养，也颇有风情。 他以后会经常过来深市，有这样一个美人相伴，想想也是美事一桩。 周波随即顺水推舟，一把抱起唐薇薇道：“那还是我抱你进房吧，然后去药店给你马上买瓶药油上来！” “嗯，谢谢波哥。” 唐薇薇双手亲热地勾着周波的脖子，被他抱进了房，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 “我现在下去给你买药油，你的脚先忍忍哈。” “波哥，你对我可真好！” “呵呵，你既然叫我一声波哥，我帮你一下小忙也是应该的，那我下去给你买药油了！” “嗯，那就麻烦波哥了，我在房里等你。” 唐薇薇见周波把她这样一个身娇肉软的美人放到床上，竟然没有接着做出其他什么暧昧的动作。 马上就要下去给她买药油。 她倒是有些意外，也略有失望。 所以故意说了一句语带双关的“我在房里等你”这样让人产生遐想的话。 果然，周波听到她这么说，眼神闪烁了一下。 笑得有些不自然地跟她点了点头，然后便走了出去。 大概十来分钟，周波从药店买了一瓶跌打损伤的药油，匆匆返回到了唐薇薇的房间。 “波哥，这么快就买回来了？真是辛苦你了！多少钱，我付给你。” “一瓶药油而已，只是小钱，薇薇你可太见外了，波哥是不会收的！” “呵呵，那好吧，谢谢波哥，那我记着欠波哥你一个人情就是了。” 说罢，唐薇薇接过周波买回的药油，打开盖子，往脚踝上倒了一点点，然后开始用手指打圈揉了起来。 不过，才揉几下，她就撅着嘴说道：“波哥，我的手没力道，揉得没效果，你能不能帮我揉揉？揉重点，这样应该才能起效。” “这，那好吧，那我帮你揉。” 波哥随即侧着坐到了唐薇薇的腿边。 一只手握着她白嫩的脚，一只手缓缓而有力地揉着她那只佯装扭到的脚踝。 一边揉，他一边关心地问道：“有没有觉得好了一点？” “嗯，又酸又痛，感觉舒服了一点。” “那我再给你继续揉一会儿，等药效完全发挥作用了，应该就没那么痛了。” “波哥，你真是个又绅士又体贴的男人。” 周波跟唐薇薇谈脚。 唐薇薇借脚跟他调情。 这个早上，两人便在她的房间里，如同久旱逢甘霖，千里遇知音般进行了一场深入交流。 关系有了飞跃，从此，两人便在酒店光明正大地出双入对了。 认识他俩的酒店员工们，从前台部，到销售部，到客房部，到餐饮部，私底下都对他们的发展之迅速感到咂舌。 经常在背后聊他们的八卦。 唐薇薇感觉得到，酒店里一些女员工看她的眼神总显得有些异样。 不过，她才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周波能为她付出什么，付出多少。 周波正在建的那个厂，是一个电子厂，专门生产电子零器件，在她的央求下，他带她去看了。 厂房面积看着的确不算很大，初期到时只招几十个员工。 而且，电子厂，唐薇薇既不了解，也没有兴趣。 跟他去看了两次，她便不愿意再跟他一起去了，而是开始着手搞自己想经营的事业。 开酒店，大的，显然资金严重不够。 周波跟她又是初识，肯定也不可能帮她投资这个。 而且，他的厂还没开始赚钱，他现在大概也没这么雄厚的实力。 而小的，完全没竞争优势，还不如开个低端的小旅馆。 不过开小旅馆，唐薇薇又嫌掉面子，也不在她的考虑之列。 甩了周波，去钓个比他更有钱的金主？ 唐薇薇又怕丢了西瓜捡芝麻，到时越钓越不如，两头都落空。 那自己在深市便无着无落，没有人可以倚靠了。 这让她感到有些没有安全感。 权衡过后还是决定，自己没有在深市立足前，先跟这个小老板周波好着。 两人好了一段时间后，唐薇薇也确定下来了自己要投资的项目，她准备开一间歌舞厅。 而且，就开在温婉酒店斜对面不远的位置。 只要温婉酒店的生意好，就一定也能带动她的歌舞厅生意好。 而她的歌舞厅生意好，也能顺便给温婉酒店引流来更多的客人。 温婉酒店的客人若多起来了，沈小北跟温婉是同行，是竞争关系，到时自然也能多多少少影响到沈小北酒店的客源。 可谓是一举两得。 周波也支持唐薇薇创业，不过见她要开歌舞厅，心里却不是那么认可。 但见她对这个项目兴致勃勃的，也没泼她的冷水。 而是帮着她，请设计和施工人员将她租来的门面，按照设计方案动工改造装修了起来。 预计一个多月到两个月就能装修好。 唐薇薇每天都去现场监工。 虽然只是一个300平方左右的歌舞厅，跟酒店的规模完全没法比。 不过，她已经颇有几分要与温婉和沈小北这样的女老板，比肩的架势了。 第317章 陪我跳个舞吧 那特殊的十年期间，公开的歌舞厅一度被禁止。 开放后，才又时兴起来。 但时兴的时间不长，又因为仍然有不少人认为跳交谊舞是伤风败俗的行为，一些地方的歌舞厅场所总遭人举报停业。 直到85年左右，对这方面的管制才又放开很多。 百姓的思想也开放不少。 比如像东海市这样的大城市，歌舞厅的数量在这年就一下攀升到了几十家。 江中市也是大城市，歌舞厅的数量也不少，唐薇薇喜欢跳舞，擅长跳舞，这样的场所她自然光顾过。 但她来到深市，发觉歌舞厅还并不多。 所以对这个行当，是满怀信心，也觉得算是专业对口。 不到两个月时间，她的歌舞厅便装修好了，取名为红玫瑰歌舞厅。 虽然装修花的时间不算长，不过，从装修好到正式营业，之前缺乏这种娱乐服务场所经营经验的她，很是折腾了一番。 光是应聘面试服务员，水吧员，收银员这些最基本的员工，她就觉得有些头大。 因为前来应聘的人，大多都是以前从事低端劳动的人，或是文化素质很低的人。 她对这些阶级的人，内心一向是带着鄙视的。 这也是她从少女时，高红棉便一直不喜欢她，不希望她嫁给段西川，将来跟她成为妯娌的最大一个原因。 因为她这种高傲的心态自小便养成，随着年岁的增长，如今更加根深蒂固，越来越严重。 所以那些前来应聘的人，基本没有几个能入得了她的眼。 眼见着看得上的员工那么难招，导致歌舞厅迟迟不能营业，唐薇薇不得不降低自己的标准，将就着招进了一批员工入职。 然后，也得亏她会撒娇，让周波帮了她很多忙。 从装修到置办舞厅里的各项大大小小的设施，基本上都是靠他来出力张罗。 钱自然也帮她出了一部分，不过，不算很多。 终于，前前后后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红玫瑰歌舞厅赶在86年的元旦正式开业了。 得知开在斜对面的这家歌舞厅是自己酒店的一个长住客开的，温婉这个酒店老板自然也去捧了个场。 还给唐薇薇送了两个花篮以表庆贺。 “唐小姐，恭喜你的歌舞厅开业，衷心祝贺你的歌舞厅每晚都能顾客盈门，生意兴隆！哈哈，也希望顺便能帮我的酒店带些新客源来！” “谢谢温总，你真是个说话直率的人，我很喜欢你这样的性格！” “哈哈，谢谢唐小姐的喜欢，我说话向来都是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唐小姐，以后，咱们算是邻居了，希望大家能互相照拂，互惠互利，让彼此的生意都红红火火。” “好，温总，我也正是这么想的！只要我歌舞厅的客人需要用餐与住宿，我一定会推荐他们去你酒店的！” “哈哈哈，唐小姐也是个直率而爽快的人，那我就先谢过唐小姐了！” 温婉伸出一只手，亲切地跟唐薇薇握了个手。 对于自己终于能跟她这个酒店女老板攀成了生意场上的朋友，唐薇薇心里是颇有几分成就感。 不过，温婉心里可不这么想。 她对唐薇薇和周波这两个长住客的事早有耳闻，也默默关注过他们几次，知道唐薇薇这个女人无非就是个捞女。 而且，是个档次不怎么高的捞女。 但她是个商人，与人交往，权衡的是利益得失。 如今这个女人在她的酒店斜对面开了家歌舞厅，毫无疑问以后能吸引来一批客源，这于她的酒店有利。 所以，她才愿意放下身段，主动过来跟她这样的女人交个朋友。 与她达成默契，以后成为彼此生意的一个助力。 尽管没有这个小小的助力，她的酒店也能正常运营，稳定盈利。 但，哪个商人会嫌生意更好，客人更多呢？ 反正她温婉在利益面前一向是个清醒的女商人，她可不嫌。 而且她也挺喜欢跳交谊舞，在英国时，不时会去参加一些有档次的酒会与舞会。 舞技不错，酒量也不错。 范世贤有次过来看她时，她便特意将他带到了唐薇薇的红玫瑰歌舞厅。 两人选了一张离舞池较近的桌子坐下，点了两杯小酒。 聊了一会儿，温婉便一脸含笑地起身邀请道：“世贤，陪我去跳个舞吧？” “呃……我很多年没跳过了，怕会踩到你的脚，还是算了吧。” “没关系，踩就踩到，我又不介意！” “呵呵，我还是在这里坐坐，看着你跳好了。” “我一个人怎么跳啊？而且我也不想跟别的男人跳舞，我只想跟你跳！来嘛！” “这……那好吧，等下我要是踩到你的脚了，你可别喊疼。” “我才不会喊疼！” 范世贤多年没有跳过交谊舞了，对自己的舞技没啥自信。 而且，他看着舞池里有几对男女，跳着跳着两个人就胸贴胸地搂到了一起。 有个别男人还趁机吃女舞伴的豆腐，猥琐地捏对方的屁股。 他实在觉得有碍观瞻，看着不大舒服。 心里的确不怎么想跟温婉一起去跳。 也不大想再来这种鱼龙混杂，客人素质参差不齐的喧嚣之地了。 他还是觉得待在环境优雅的西餐厅、咖啡厅、茶馆这样的地方跟朋友聊聊天，更舒服，更自在。 不过，实在盛情难却。 见温婉一脸兴致，他也不想显得太扭扭捏捏，只好勉为其难跟她一起去跳了。 两个人手握着手，另一只手各搭在对方的腰际时，见温婉一脸嫣然的笑，范世贤的心里顿感一丝不自在。 他们从在深市偶然相遇到现在，虽然在一起吃过很多顿饭，但还是第一次有了肢体上的接触。 他顿时有些想到了孔婉婉。 心里隐隐地感到有些愧疚，觉得自己和温婉现在在这里亲昵地跳舞，算不算对不起她呢？ 一个分神间，他不小心踩到了温婉的脚。 “啊！” 温婉顿时疼得叫了一声。 范世贤忙停下来，一脸过意不去地道歉道：“不好意思，婉婉，把你踩疼了吧？” “没事，一点点疼而已。” “算了，我还是不陪你跳了，我怕又踩到你的脚了。” “世贤，真的没事儿！你跟着我的步子，我教你跳，很容易的，你以前又不是没有跳过。” “婉婉，我真的有些不想跳了。” “那好吧，既然你那么不愿意跳，我也不强人所难了。那咱们去那边坐着继续聊聊天，这总行了吧？” “嗯，OK ！” 见温婉终于不再勉强自己跟她跳舞，范世贤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自然起来。 也觉得没那么对孔婉婉愧疚了。 第318章 妞妞的后妈 “世贤，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每次从深市回来，都对我特别好？” “嘻嘻，你该不会在深市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范世贤每次从深市回京市，总会给孔婉婉和两个孩子带点小礼物。 然后，公粮也交得特别积极，特别有质量。 俨然小别胜新婚。 事后，孔婉婉一脸幸福地抱着他，不禁打趣他道。 范世贤听到她打趣的话，眸光顿时闪了一下，还好，孔婉婉并没发现。 他随即很自然地接话道：“傻瓜，说什么呢？难道我平时对你不好吗？” “家里有如此娇妻爱女，我要是还不懂得珍惜，去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那我范世贤的脑子里岂不是装的都是水？” “嘻嘻，人家开玩笑的嘛，我相信你，永远都相信你！” 孔婉婉抬起脖子，“啵”地一下亲了范世贤的脸，以表信任。 自从嫁给范世贤，她体会到了很多跟杜文礼的那段婚姻里没有体会到的东西。 比如，夫妻间的完全信任； 丈夫带给妻子的充分安全感； 妻子的足够价值感； 夫妻既是共同体，又能各自独立； 婚姻并非爱情的坟墓，哪怕结婚数年，躺在丈夫的怀里，妻子仍然会有心动的感觉； 等等…… 这些美好的体会，让孔婉婉一直打心眼儿里格外珍惜与范世贤的这段婚姻。 她也相信，范世贤的体会跟她肯定是一样的。 所以，他每次去外地，不管多长时间才回家，她从不担心他会在外面搞什么情况。 如果范世贤是这样不踏实的人，她相信，他当初也不会娶她，大可以跟她玩玩就好。 这样又没有束缚。 像他这样优质的熟男最终愿意选择被婚姻束缚。 说明，他已经是见识过外面的花花世界，已对外面的花花世界并不感到新鲜好奇与留恋了。 所以，她又何必庸人自扰，杞人忧天呢！ 在一定的束缚下给他充分的自由，让他能在婚姻里感受到松弛与自在，不用总绷着神经，担心老婆会疑心他。 这样，彼此都相处不累，感情反而会更好。 也正是孔婉婉在这段婚姻里的成长，让范世贤在与温婉的相处中，仍然能记得克制自己，守住底线。 不过，自己终究还是背着孔婉婉跟前女友保持着联系。 而且，他也看得出来，温婉似乎仍然对他保有男女间的情愫。 只是，两人都默契地从未挑明。 他一直不挑明，是因为他不知道如果一旦挑明了，两人是否还能像现在一样，做一对普通朋友？ 而温婉至今仍不挑明，他却有些猜不透，她到底想怎样？ 但，快刀斩乱麻，跟温婉切断联系，余生永远做一个路人。 他心里又有些不舍得。 所以，从他们在深市相遇到现在这么久，其实，范世贤心里一直处于暗暗的纠结与矛盾状态。 他不知道，他和温婉如果一直这样相处下去，会不会是在玩火？ 会不会以后不好收场？ “怎么了，世贤？怎么感觉你好像有心事一样？” “哦，没事，就是想着快过年了。明天，咱们带妞妞和念念一起去逛逛街，提前买点年货回来吧。” “好啊，咱们一家四口也好久没有一起出去好好逛逛街了！” “明天咱们不在婉心阁吃饭，去外面吃吧！自从自己开了餐厅，我都一直没在外面吃过饭呢，都不记得外面的饭是什么味道了！” “行，都听老婆的，老婆说去哪里吃就去哪里吃！” 范世贤收回发散的思绪，略略心虚地跟孔婉婉茬开了话题。 看着孔婉婉开心的样子，他也会心地笑了笑。 心里不由微微动容地感慨了一下，觉得还是家最温暖，老婆孩子最亲切。 温婉…… 他决定，顺其自然吧！ 反正，他会守住底线。 第二天，范世贤开车带着孔婉婉和两个孩子及保姆，一起到一家百货大楼大采购。 逛到食品区时，孔婉婉一眼便发现白莉莎正在这里买东西。 见她好像是一个人，没有在她旁边发现杜文礼的身影。 她顿了顿，还是扬起笑容，主动过去打起了招呼。 “莉莎！” “孔婉婉？” 听到有人叫她，白莉莎抬起头，见是孔婉婉，顿时脸色有些不自在了。 “好巧啊，你一个人在这里买东西啊？” “呵呵，是啊！没想到能碰到你！” “哈哈，听你这话，你好像不想碰到我似的。” “换做你是我，你想碰到我吗？” 见孔婉婉满面春风，嘻皮笑脸的，白莉莎心里顿时有些不爽。 语气也跟着明显带有呛味了。 “哈哈，我可不想跟你换，我现在过得幸福得很！” “喏，你看，那是我老公，妞妞和我小女儿也在那儿呢。要不，我把他叫过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哦，对了，我老公你应该认识。你和杜文礼举行婚礼那天，他陪我去过参加你们的婚礼，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老婆，跟人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范世贤见孔婉婉跟一个女人聊得很开心的样子，一会儿也和孩子保姆都走了过去。 “聊得这么开心，自然是在聊你啊！这是白莉莎，你应该认识吧？” “白莉莎？呃……不好意思，是觉得有一点眼熟，不过实在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老婆你给个提示呗！” “你真是忘性大！” 孔婉婉娇嗔地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范世贤的脑袋。 然后亲热地凑到他耳边，眉眼弯弯，用调侃的语气低声说道：“她是咱们妞妞的后妈！” “啊？哦！” 范世贤一时没反应过来“妞妞的后妈”指谁，明明他没离婚再娶，给妞妞找后妈啊？ 待反应过来后，只觉得自己的这个老婆也太调皮了！ 不过，调皮得也有点儿可爱。 见孔婉婉在她面前，故意和她现任老公表现得这么恩爱，摆明是故意想让她难堪。 白莉莎又恼火又嫉妒，一张脸拉得比驴还长。 招呼都没跟他们夫妻打，就马上匆匆地要转身离开。 “哎，莉莎，你怎么走那么快？还有妞妞，我都没介绍你们认识呢！” “呵，我跟她没有认识的必要吧？不好意思，我还有别的东西要买，没空跟你们多说了！” “哎！这女人，真是小气！” 见白莉莎很不友好地离开，孔婉婉有些不爽地翻了个白眼。 她当初做杜文礼的小三，她都没记恨她太久，她反而像是一直在记恨她这个原配似的。 简直是没天理了！ 不过，这女人如此不想看到她，看样子，可能是因为和杜文礼感情不好。 想到这，孔婉婉顿时又觉得心情舒畅了。 第319章 如你所愿，滚就是了！ “妈妈，那个阿姨，就是爸爸的后老婆吗？” 妞妞从没去过杜文礼和白莉莎的住处，白莉莎也不想见到她。 所以她们二人至今并不认识。 看着这个女人与自己妈妈聊得毫不投机，而且，这个女人刚才瞟她那一眼的眼神冷冰冰的。 她差不多已经猜到她是谁了。 不过，她还是想再确认下，随即问向孔婉婉道。 “呃……是！不过，她跟咱们无关，咱们以后就当不认识她好了！” “哦！我早猜到，爸爸的后老婆肯定是个凶巴巴的女人，哎，爸爸真可怜！看来还是范爸爸幸福啊！” 妞妞已经是个婷婷玉立的姑娘了，有时说话就像大人似的。 不过，终究还是个13岁的孩子，再怎么学大人说话，还是带着几分稚气。 让人听起来有些忍俊不禁。 “哈哈，妞妞说得没错，范爸爸也觉得是范爸爸幸福！” “因为范爸爸的老婆和两个女儿都这么可爱啊，范爸爸不幸福谁幸福呢！” “今天，妞妞和念念你们想买什么，都尽管买哈，你们买得越多，爸爸的幸福指数便会上涨得越多，哈哈！” “瞧你，在两个孩子面前也花言巧语的！” 听到范世贤嘻笑的话，孔婉婉娇嗔地指责了他一句。 其实心里像喝了一大罐新鲜出窝的蜂蜜似的。 甜得在冒泡。 妞妞早在几年前就称范世贤由“范叔叔”改口为“范爸爸”了。 没有人教她这么叫，是她自己某一天很自然地改了口，当时，可把范世贤激动也感动坏了。 他们这对继父女这几年平常在一起，什么都能谈。 既像亲父女，也像好朋友。 估计很多亲生父女都不见得，能有他们相处得这么轻松融洽。 所以，妞妞有时在他们面前谈起自己的亲爸爸，孔婉婉也从不担心范世贤会觉得尴尬或不悦。 不知情的人，可能也丝毫看不出来，他们一家四口其实是再婚家庭。 但杜文礼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跟白莉莎再婚这些年来，一直是过得一地鸡毛。 偶尔缓和了一点，但维持不了两天，又是原样。 甚至变得比之前更恶劣了。 他有时实在很想不通，生活不就是上班下班这些事，为什么他和白莉莎之间的矛盾，永远只增不减？ 为什么她总是隔三差五就能找到由头跟他吵架？ 为什么他永远不能让她满意？ 这天，他在单位加了一天的班，修改一个建筑项目的设计稿修得头都大了。 但上级仍然不满意，让他接着改。 他本想下班回到家里好好缓缓，放松一下。 结果，一回来就被白莉莎劈头盖脸地指责道：“我叫你今天别加班，跟我一起去百货大楼买东西，你非要加什么劳什子班！” “那个项目又没那么急，你至于去为了它加个班吗？杜文礼，我看你分明就是不想陪我，是不是？” “神经病！你要去百货大楼买东西，你自己去不就好了，多大点事儿，干嘛非得让我陪着？” “我就要让你陪着！” “别的女人去那里，都有老公陪，为什么我不能让你陪？我告诉你，我以后每次去那里，你都得陪着！” “真是神经病！我懒得跟你争！” 见白莉莎如此强势且无理取闹，杜文礼连敷衍她的欲望都没有。 骂了她一句，甩下一句话，就想回房里先躺着休息一下了。 不过，白莉莎一把用力拉住了他的胳膊，不让他进房。 气急败坏地质问他道：“杜文礼，你是不是心里还在惦记着你那个前妻，所以这些年才一直这么对我？” “又来了！你到底有完没完？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你无数次，不想再回答了！” “不行，你今天必须回答！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后悔和你前妻离婚了，你是不是还是觉得她好？” 见白莉莎不依不饶，杜文礼一脸生无可恋，从喉咙里重重呼了一口浊气出来。 然后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 一字一句，句句重如千斤地说道：“白莉莎，跟你在一起，真的很累，你知道吗？” “你说什么？有本事你把刚才的话，再重新说一遍？” “我说——跟你在一起——真的很累——你知道吗——” 身累心也累，工作累生活也累的杜文礼，此刻也不想再忍了。 毫不犹豫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这话，在白莉莎听来，比说不爱她还要伤她！ 她刚才隐忍在眼眶里的泪，顿时像决堤的洪水，一下溢了出来。 歇斯底里地锐声讨伐杜文礼道：“你混蛋！你不是个东西！当初是谁花言巧语先追求我的？是谁说我才是他最爱的人？是谁说让我一辈子幸福的？” “结果呢，你这个混蛋是怎么对我的？” “一结婚，一利用完我爸把你安排到设计院工作了，你翻脸比翻书还快，从来没有再认真地对过我一次！” “而且还敢背着我在外面乱搞女人！” “你根本就是个大骗子，是个良心被狗吃了的人渣！我瞎了眼才会嫁给你！才会求我爸把你安排在京市工作！” “早知如此，我当初就应该让你自生自灭，让你滚回你的江中老家去！” 听到白莉莎这番言词激烈的讨伐与侮辱他的话，杜文礼的一双眸子如极地寒冰。 一动不动地与她的眼神对视了好一会儿。 然后，不疾不徐，面无表情地说道：“好，既然你想我杜文礼滚，那我如你所愿，滚就是了！” 说完这句话，杜文礼马上走进房，翻出自己的一个行李包。 然后从衣柜里将自己的衣物，能装得进行李包里的，都装了进去。 把行李包装满，他又去翻一个木箱子。 将放在箱子里的两个自己的存折找了出来，随身装进了外套口袋里。 然后拎起行李包走到堂屋，蹲下来亲了一口如今已五岁的儿子小脸颊，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你滚了就永远别回来！” 白莉莎见他如此决绝地走了，在他背后愤怒地尖声吼叫道。 把儿子吓得顿时“哇”地一声，大声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不准哭！以后，我们就当他死了！” 白莉莎用力摇晃了两下儿子稚嫩的肩膀，呵斥他不准哭。 不过，反而让可怜的孩子哭得更厉害了，整个小身子都在剧烈颤抖。 第320章 缘来缘去，缘去缘来 当女人歇斯底里的时候，其实，男人只要上前紧紧抱着她。 抱到不撒手就行了。 当女人叫你滚的时候，其实，男人要做的，就是偏不滚。 打死都不滚就好了。 杜文礼之所以不懂白莉莎坏情绪之下所埋藏的真实潜台词，终究还是已经不爱她罢了。 他离开住处后，一个人拎着行李包在大街上慢慢地荡着。 准备荡到单位附近的小旅馆，先住两天过渡下。 到时，再在附近租间小房子，自己一个人先过着。 让脑子清静清静一段时间。 这样天天跟白莉莎待在一起，他的神经永远都处在紧绷状态，不知道哪个不小心，又惹得这只不讲理的河东狮朝他发威。 他真的是受够了！ 每次一听到她阴阳怪气的说话声和怒吼声，他都感到生活一点盼头，一点亮色都没有。 尽是糟心与灰暗，让他压抑得透不过气来。 他真怕自己哪天实在忍不住，一个冲动之下，做出什么让他都想不到的事情来。 所以，还是和这个疯癫的女人不待在一个屋檐下，与她保持安全距离为好。 只是，每天白天上班仍然还需要面对她，一想到这个，杜文礼的两只眉头顿时像麻花一样都拧到了一起。 难道，自己这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个疯女人？ 杜文礼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无力感，随后，又有些不甘心。 或许，是不是可以辞职换份工作？ 此念一起，把他自己都小小震惊了一下。 他当初跟白莉莎结婚，更多的就是为了助自己以后能顺利留在京市。 现在这份京市的工作，已是来之不易，而且专业也对口。 虽然很多时候干得并不怎么开心，始终没有多大的成就感，在单位的人缘也不怎么好，而且工资也不高。 可是，终究是份铁饭碗。 如若贸然辞职，就等于自动放弃了这份铁饭碗，只能进入到私企工作。 私企的待遇又能好到哪里去？ 而且也没有保障。 这得失也太大了！ 杜文礼暂时还有些缺乏这个魄力。 辞职的念头只是稍稍起了起，他随后又不得不将它压了下去。 “杜文礼？” 杜文礼拎着行李心事重重地在一条大街上游荡时，沈小北开着车，正从一个店铺巡视出来一会儿。 见这男人看起来挺反常，她不禁有些疑惑地嘀咕了一声。 不过，目光也就在他身上停驻了一秒，她便继续开着车向前驶去。 她猜，这男人八成是和他老婆吵架，被扫地出门了！ 想利用女人博个好前程的男人，如若没有万般韧性，做到能屈能伸，能把面子与尊严双手奉送给对方践踏。 最后，大概率都会自食恶果，夫人与兵，总得赔一样，或是两样皆赔。 这便是走捷径者，终会被捷径堵死。 …… 因为南北气候差异大，年前，炎山服装分厂比深市总厂要先放假一周。 田彩云离开深市快一年，一直挺想念李霞和钱国琴。 李霞和钱国琴平常打电话给她，也都说想她，让她放假也回深市看看她们，三人好好聚聚。 正好，沈小北放假前一天去了炎山分厂，得知田彩云想回深市看看，再从深市坐车回老家过年。 她便先带她去京市好好逛了逛，让她在她的四合院住了一晚。 第二天，两人一起同行去深市。 去深市的路上，免不了聊到一些两人都认识的人。 沈小北借机提了一嘴曹居正，说他两个孩子如今都接到深市来读书了。 田彩云听了，眸子暗了暗，扯出一丝略带勉强的笑容回了句：“哦，那挺好的啊！” 见她心情似乎有些受影响，像是还对曹居正有些情愫似的，沈小北便也点到为止，没再多言。 更没把曹居正和穆方婷已经离婚的事告诉她。 虽然曹居正在厂里的工作一直干得不错，车间新任主管也在她面前夸过他。 说他记分员的工作干得很认真细致，很少出差错。 车工的手艺也进步挺大，已经快赶上那些老车工了。 而且，他是个眼里有活儿的人。 车间里但凡哪里需要人手，他都愿意去顶一下，平常也会主动帮忙干一些杂碎的活儿。 沈小北每次去车间，也都有特别留意下曹居正的工作状态。 对他的工作态度与工作能力也挺认可。 她已跟车间新任主管提过，曹居正明年若还能保持这样，可以考虑提升他为副主管，让他名正言顺地给她打下手。 一起管理好车间的各项工作。 不过，虽然对曹居正的工作认可，可是，这世上有不少男人，在工作和生活上，在单位和家里，完全是两副面孔。 这点，沈小北在现代社会多有耳闻。 何况，曹居正在上一段婚姻里的确不是个称职的好男人 。 沈小北不希望，田彩云步穆方婷的后尘。 尽管，田彩云并不是曾经的穆方婷，她可不是个能被男人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但，终归大有风险。 她不愿意看见自己的爱将为这样一个有污点的男人去冒险，然后受伤。 不过，两人到达深市，一起到服装厂的车间巡视。 见曹居正看见田彩云时那副无比惊喜的眼神，还有田彩云明明也很开心。 但却有些刻意地克制着。 且偏不与曹居正对视一眼，更不同他搭一句话。 沈小北顿时便知道，这两人，怕是如今心里都还惦记着对方。 今生的缘分仍然尚未完呢！ 她便也只好作为一个远远的旁观者，任他们缘来缘去，缘去缘来，直到把缘分彻底耗尽为止。 在服装厂逗留了半天，处理了一些公务后，沈小北一个人回了酒店。 田彩云则在她以前的那间宿舍住了下来，好跟李霞和钱国琴她们叙叙旧。 不过，马上要放假了，管财务的钱国琴特别忙，要做一大堆账，要给员工计薪，每晚都要加班到好晚。 下午下班后，只有李霞能陪陪田彩云了。 两人去了外面的小餐馆吃饭，吃完后，手挽着手一起有说有笑地回厂。 还没走到厂门口，田彩云一眼便看见曹居正像个木桩子一样杵在外面。 看到她们二人回来，他顿时眼睛一亮。 然后有些窘迫地走到她们面前道：“你好，李主管！那个，我能不能找田主管，哦，现在该叫田厂长才是，我能不能找田厂长说会儿话？” “啊？你要找田厂长说话啊，那你直接问她不就可以了，我没意见的啊！” 李霞听到曹居正的话，见他此刻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似的，憨憨的，羞答答的。 随即有些了然而暧昧地看了田彩云一眼。 然后一副看八卦的样子，笑着朝曹居正摆了摆手回道。 第321章 互不相欠 见李霞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田彩云瞪了她一眼，用胳膊肘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她的腰。 示意她别这副讨人嫌的臭德性。 随即板正着一张脸对曹居正说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田厂长，我就只占用你几分钟时间，真的，就只几分钟！我等下也要回车间加班的。” “彩云，你和这位曹统计员之前好歹也是同事一场，人家只不过想跟你说一会儿话，别那么小气嘛！我还是先走了哈！” “哎，死李霞，真不讲义气！” 李霞见曹居正好似真有重要的话跟田彩云讲，随即帮他说了句好话。 然后马上一个人开溜了。 临开溜前，还朝田彩云调皮地眨了下眼。 田彩云冲她的背影骂了一句，只好留了下来，随后瞪了瞪曹居正。 语气不悦地问道：“想跟我说什么啊？快说！我可不想杵在这里！” “田厂长，这一年，你在炎山那边一切都还好吗？” “我是厂长，你说好不好？” “呵呵，也是，我一直还没机会恭喜你升为炎山分厂的厂长呢，恭喜你啊！” “你把我堵在这儿就为了跟我说这个啊，那谢谢了，你的这份心意我领了！我要进去了！” “不，彩云，我不只是为了跟你说这个！” 见田彩云要走进厂里去，曹居正着急地一把叫住了她，而且还是直呼她的名字。 听到他这样叫她，田彩云的眼神不由闪烁了下。 之前冰冷的神情有所松动。 抬起的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放了下来。 见她愿意留下来听他继续说，曹居正便也没再兜圈子。 顿了一下，随即坦率地说道：“彩云，我和穆方婷离婚了。你走两个月，我和她就离了。” “呵呵，是吗？你们离婚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跟她离婚，是因为我彻底弄清楚了自己的心，我发现，我早就爱上了你！” 如此猝不及防地一下听到两件让人震惊的事。 田彩云顿时感到自己的脑子有些消化不过来。 不过，她清楚地感受到，听到这两件事，她的内心有一丝接一丝欢喜的情愫偷偷划过。 但，她可不愿意在曹居正面前承认。 随即一脸冷冽地指责他道：“曹居正，请不要把爱这个字随口挂在嘴边，否则，只会让听的人觉得廉价！” “你爱不爱我是你的事，跟我无关，我也没有兴趣知道。我只知道，我跟你，从前，现在，将来，都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我听说的事实是，你把你的两个孩子都接到深市来生活了！呵，难道，你不是想借孩子，和你老婆一家团圆吗？” “所以，别把我当傻子！” “我田彩云最恨的就是欺骗玩弄女人感情的人！你最好好自为之，别再骚扰我！” “彩云，我没有欺骗玩弄你的感情，我更没有欺骗自己的心！” 见田彩云对自己的表白毫不所动，反而还更生气了。 曹居正是真的急了！ 田彩云难得来厂里一趟，他不想错过这次这么难得的机会。 一脸激动地赶忙解释了起来。 “我和穆方婷的确是把两个孩子一起接过来了，但我和她，也是真的离婚了，两个孩子现在都在她那边生活。” “不信，你可以去问沈总，她们娘儿仨住的房子还是沈总帮忙找的。” “我只是每个星期天白天过去看看孩子，穆方婷每个星期天都要上班，我跟她甚至连饭都没一起吃过一次。” “她也知道的，我对她已经没有男女感情了，所以也在有意避嫌，尽量不跟我多接触。” “这些，我真的都没骗你，都是事实！” “彩云，你相信我！我如果不是把和她的事都处理清楚了，我今天也不敢向你随便表白的！” 冷着脸听完曹居正解释的这一堆话，田彩云的眼眶已经有些湿润。 她实在有些没想到，她走后，曹居正竟然那么快就离了婚，而且听起来，的确像是因为她而离的。 她以为，他对她，也就只是有些好感，有些喜欢，有些动心而已。 但应该不深厚，不长久，不会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随着她的离开，他对她的那点情愫，肯定就会慢慢淡下来。 然后又把心思继续放在讨好他老婆上。 但事实，竟然恰恰相反。 这个男人对她的感情，竟然如她一样，分开越久，对对方的感情竟然也变得越深刻。 要说心里没有一丁点儿感动，田彩云知道，那肯定是骗人的。 可是，哪怕曹居正已经离婚了，他们之间仍然横亘着一个难以解决的大问题。 她如今在炎山工作，而曹居正在深市，且他的两个孩子也在深市。 一北一南，相隔千里。 她是不会贸然再调回深市的，而他，哪怕他将她放在第一位，愿意为了她调去炎山工作。 她也不想那么自私，答应他这么做。 让他的两个孩子以后难见上他们的爸爸一面。 这种事，她做不来，也不想在与一个男人的感情里，夹杂着对人家孩子的愧疚。 所以，与其背着这样的心理包袱，压得自己难受，她宁可不跟他开始。 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田彩云向他泼冷水道：“曹居正，就算你和你前妻的事都处理好了，我跟你也不会有未来。” “我在炎山干得很开心，不会再回深市工作的。” “就当是作为你曾经的上级，我给你一句真心的忠告吧，在这里好好上班，好好赚钱，多想想两个孩子。” “感情，不应该成为一个男人人生最重要的事。当然，这句话对女人也同样适用，所以，我也常常拿来自勉！” “好了，我言尽于此，想回宿舍休息了。谢谢你今天坦诚的表白，我就当，这是我回深市探友，收到的一份小礼物吧。” “而我回馈给你的礼物，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那句真心的忠告。所以，你我已互不相欠。” 平静地说完这番话，田彩云走进了厂里。 这次，曹居正没再叫住她。 也没看到她转身后，从眼眶滑落的泪滴。 他一脸怔怔地站在原地，脑子里盘旋着田彩云刚才所说的那句真心忠告。 随后，轻轻扯起嘴角。 对着她离去的背影，露出了一抹苦涩难看的笑容。 第322章 婉婉的赝品 “彩云，那个曹居正找你说什么？他不会是跟你表白，想追求你吧？” “讨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我这是关心你，换作做别人，我才懒得问呢！快说快说，他刚才是不是找你表白来着？” 田彩云一回到宿舍，李霞就拉着她，兴致勃勃地问道。 “是，不过，被我拒绝了。” “这小子，还真的是有胆量哈，一个小小的统计员，竟然敢跟你这个厂长表白。你就这么拒绝他了，是不是有点可惜了？” “小姐，你知道他的前妻是谁吗？” “这我哪知道啊？” “真服了你，什么都不了解就瞎起哄，他的前妻是咱们都认识的人，穆方婷！” “啊？竟然是她？那你们不就有些尴尬了？” “所以啊，不拒绝他，难不成我还跟他一起过年啊？好了，以后不准说这个事，也不要告诉国琴，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笑话我，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我哪知道这出啊！不过，这个曹居正听说做事不错，车间主管说明年要提升他为副主管。” “哦，这我倒没听说过！反正他升不升职也跟我没关系，关于他的任何事咱们就此打住，谁都不准再提了！” 听到曹居正明年会升职，田彩云心里其实挺欣慰。 不管怎样，这个男人是她带出来的兵，是她亲眼看着他在工作中慢慢成长的。 他能有前途，她也觉得自己过去对他的帮助与指点没有白费。 只是，心里也未免感到有些伤感。 终究，是两个缘浅的人，离别是必然的宿命。 田彩云只在深市待一个晚上，与李霞和钱国琴叙旧了半个通宵，第二天一早，便起身走了。 李霞和钱国琴早上在厂门口与她依依话别时，曹居正从宿舍出来远远地看到。 很想立马跑过去，再挽留挽留她，再跟她好好诉诉衷肠。 可是，昨天才被拒绝，今天他实在缺乏勇气，只得一脸感伤地看着她拎着行李消失在了厂门口。 …… 沈小北昨天一个人回酒店，在餐厅吃晚餐时，餐饮部经理走过来递给了她一张名片。 向她汇报道：“沈总，这张名片是一位女客人前些天在咱们餐厅用餐，特意交给服务员的，说你什么时候过来酒店了，让她交给你。” “哦？还有这样的事，我看看。” 沈小北有些好奇地接过名片，一看，上面竟然写着唐薇薇三个妖娆的大字。 原来，她竟然在温婉酒店那条街开了一家歌舞厅。 这女人，还真是有些不简单。 她都让前台把她列入黑名单，禁止她来她的酒店住宿了，她竟然还厚着脸皮到她的酒店餐厅来用餐。 看来，为的就是让她知道，她也当上女老板，如今有资格跟她叫板了。 还真是个好胜欲强且有些无聊的女人！ 不过，她既然特意来给她送名片，那她还是去捧捧她的场好了。 正好，穿越到现在十几年了，她还一次都没光顾过歌舞厅这样的场所，就当是去开下眼界。 第二天晚上，在酒店吃过晚餐后，沈小北便开着车去了红玫瑰歌舞厅。 一走进去，她便马上感到一阵浓重的喧嚣气息扑面而来。 在她这个现代穿越人看来，里面的音效是劣质的，装修是低廉的。 不过，这样的娱乐场所在这个年代的人看来，可能算得上是最时髦的地方了。 里面已经有不少男男女女的客人，有的在坐着喝酒喝饮料聊天，有的在舞池里成双成对地跳着交谊舞。 生意看起来很不错，到处是人头涌动的样子。 氛围嘛，像这样的地方，自然是处处透着一股成年男女之间的暧昧。 特别是两三个看起来不正经的年轻女人，衣服领口都拉得很低，跟身边的男人一脸调笑，任男人摸来摸去的。 看得沈小北颇有些不自在。 不过，她很快发现也有落单的女人。 而且这个落单的女人，看着还有些眼熟，她随即走近了几步。 发现竟是温婉。 她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子前，微微侧身优雅地翘着二郎腿，手里正拿着酒杯闲闲地喝着小酒。 一副慵懒而又稍显落寞的样子。 目光一直注视着舞池里，那些在悠闲地跳着交谊舞的红尘男女。 “温总！” “小北？这么巧！” “是啊，好巧，没想到我第一次光顾这里就能碰到温总！” 沈小北笑着跟温婉寒暄了一句后，便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哈哈，说明咱们有缘份！” “不过，我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晚上没事，就会就近过来这里坐坐，打发下时间。你呢，小北，你怎么也会想着过来这里？” “好奇嘛，听说这里开了间生意挺红火的歌舞厅，所以想过来看看。” “哦！我还以为你是借此过来打探下我酒店的生意如何呢，哈哈哈！” “哈哈，温总你真会说笑！我要是想打探你酒店的生意如何，肯定会直接去你酒店打探的，不会拐弯抹角来这里。” “这个我倒信！不过，小北，我不是说过了吗，叫我婉婉就行了，你怎么又那么见外，改口叫我温总？” “因为我还是觉得叫你温总自在些。” “婉婉这个名字，不瞒温总，在认识你之前很多年，我其实就已经认识了一个也叫婉婉的朋友。” “我叫她婉婉早就习惯了，再叫你婉婉，总觉得有些别扭。所以还望温总见谅，我以后还是叫你温总好了。” 毕竟，先入为主，沈小北是认识孔婉婉在先。 且孔婉婉跟范世贤的孩子如今都好几岁了，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原配妻子。 所以在她心里，已经不知不觉将孔婉婉视为婉婉本婉。 而温婉，如今才算是婉婉的赝品。 她其实早就想改口叫温婉为温总了，只是已经好长时间没再遇到她，没机会改口而已。 “哦，那算了，那我也不勉强了。不过，我叫你小北可已经叫习惯了，我可不想再改了哦！” “呵呵，温总想怎么叫我都行，我都OK的。” “哎呀，沈总真是稀客啊！原来你和温总竟然相识啊！” 沈小北和温婉在客气地聊着天时，穿着一身惹目的红色长连衣裙，披散着一头大波浪的长发。 打扮得无比风情妖娆的唐薇薇扭着柔软的腰肢，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乍一看，沈小北还以为眼前这个女人是这里的“小姐”呢！ 第323章 温婉的婚史 “唐小姐特意到酒店给我送名片，我当然得来捧捧场了！” 沈小北浅笑道。 “呵呵，听说沈总一个月才过来深市一次，难得碰到，我只好用这个法子来通知沈总你了！” “对了，温总，你怎么也认识沈总啊？” “我和小北是同行，认识很正常。倒不知，原来唐小姐也和小北认识，看来这个世界还挺小的。” “温总有所不知，我和沈总那可是认识十几年的老相识了！我们刚认识时，她还在我老家的公社摆凉菜摊儿呢！” “真没想到，如今能在这里遇见她，而且她还成了大酒店的老板。啧啧，实在是让我佩服不已！” 唐薇薇故意把沈小北的老底揭开，好让她在温婉面前难堪。 温婉听到她以前摆过凉菜摊儿，神情的确掠过一丝惊讶。 不过，沈小北却是面色如常，她并不觉得自己以前摆过凉菜摊儿有什么丢人的。 相反，靠自己的辛勤劳动，从一个小摊主脚踏实地一步步变成了企业家，她觉得很有成就感。 就好比将一棵小幼苗亲手浇灌养育成了一棵参天大树一般。 这种过程的有滋有味，不是那种生来就有钱的人能够体会得到的。 “谢谢唐小姐的夸奖，我也挺佩服我自己的，爱折腾，这十几年来委实干了不少行当。” “不像唐小姐，十几年如一日，如此专一，干来干去都是干跟跳舞有关的。这点，我确实不能比唐小姐比！” 沈小北淡定地接过唐薇薇的话茬，看似自嘲，实则在挖苦唐薇薇。 十几年了，你这个女人除了吃跳舞这碗青春饭，仍然啥都不会！ 还好意思讽刺别人？ 唐薇薇自然听出了沈小北话里话外的讽刺意味，气得咬了下牙，正欲反驳。 温婉见这二人皆话里带刺，了然地笑了笑。 颇有风度地开口打圆场道：“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咱们女人也一样，只要有本事能把事业干成，那就是女人的楷模。” “我叫服务员过来，给你们二位也来一杯吧，咱们三个女人今晚一起好好喝几杯！” “温总，我直接去吧台拿两瓶酒过来吧，今晚我买单！” “哈哈，那就谢谢唐小姐了，又帮我省了一顿酒钱！” “哈哈，大家都是朋友，温总客气了，那我这就过去拿了。” 唐薇薇一直住在温婉的酒店里，她并不想在她面前太失了礼数，让她觉得她没格局。 跟她不是一个档次的。 所以，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不悦地瞪了沈小北一眼，并没跟她继续斗嘴。 然后转身去吧台拿酒和酒杯去了。 看着唐薇薇娇娆的背影，温婉面露些许八卦地笑着问道：“小北，我要是猜得没错，你跟她应该有过节吧？看你们一说话就充满了火药味。” “算是有吧，她以前喜欢过我老公，可能现在也还喜欢吧！” “啊？你倒是直率！”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啊？其实我从来没当一回事，因为我老公从来就没喜欢过她。只是她自己单相思多年，所以把我视为情敌，一直对我挺不友善。” “哈哈，那真是难为你了！不过，这也难怪她吧，情之一字，本就是很多女人一辈子最难过的一道关卡。” 唐薇薇说到后面，神情似有感触。 这让沈小北不得不猜想，她该不会对范世贤旧情复燃了吧？ 她随即试探着问道：“想必温总对情之一字，也曾颇有体会吧？” “呵呵，我都这个年纪了，那是自然！否则，岂不枉为女人一场？” “哈哈，温总说得对，走过情关的女人，才是成熟的女人。才能学会看开，放下，把爱自己，当成终生的浪漫。” “把爱自己，当成终生的浪漫？” “当然！难不成把爱男人当成终生的浪漫吗，哈哈哈！” 虽然在沈小北心里，其实一直是把爱段西川这件事，当成终生的浪漫。 她相信，在段西川心里亦是如此。 但是，她和段西川的爱情，她认为，除了那些坚强，坚定，坚韧的军嫂们，大多女人都不可复制。 毕竟，夫妻常年两地分居，女人几乎需要挑起生活中所有的重担与细碎。 这样看似严重失衡的婚姻生活模式，并不是所有女人都能承受得起。 且还能承受得如此自洽，自如，自由，自在。 所以，对身边的女性朋友，她皆希望她们都能更懂得爱自己，不要把所有的喜怒哀乐，人生希望都寄托在男人和爱情上。 否则，迟早会收获失望与心伤。 听到沈小北那句看似玩笑的话，温婉的眸子闪了闪。 好似在思索，也好似在回忆什么。 然后，她轻扯嘴角，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道：“小北，看来你是一个已经活得通透的女人，所以才能这么洒脱。” “哈哈，温总过奖了，我能这么洒脱，并不仅仅是因为活得通透了。还因为，我确实嫁了一个又爱我，又让我省心的好老公，哈哈哈！” “真羡慕你，能有这样的自信说出这样的话。呵呵，小北，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离过两次婚。” “啊？” 听到温婉终于愿意谈及自己的感情史，沈小北感到有些意外。 尽管，她刚才这番话，其实就是想诱导她谈谈私人感情。 不过，她是想诱导她谈谈对范世贤的感情，没想到，却诱导她说出了自己的两段婚史。 这换做一般女人，怕是都不好意思主动向人启齿说自己离了两次婚，沈小北不由瞬间对温婉有些刮目相看起来。 觉得这个女人，还真是有些不一般，怪不得能成为女强人。 “觉得很惊讶是吧？看来国内的人终究还是对离婚的女人挺有偏见。” “在西方，离过一两次婚，很常见，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合则聚，不合则离，很正常。” “呃……倒不是偏见，只是有些意外罢了，那你那两位前夫都是西方人吗？” “不是，只有第一位是个洋人。” “呵呵，跟这个洋人一结婚，我就马上发现，洋人根本不适合我，所以这段婚姻才持续三个月就离了。” “第二位跟我一样，老家都在京市，都是到英国那边留学的。不过，我和他终究也还是分道扬镳。” “看来，你对第二位似乎还有些感情？” “不，对他的感情，在决定离婚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一丝一毫了。只是，我跟他生了一个孩子，这辈子终究还是会有牵扯。” “哦，那孩子呢，跟了他？” “嗯，是个儿子，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自然是跟他。他在英国开了个诊所，经济条件不错，所以孩子跟他，我也放心。” 谈及自己的两段婚史和孩子，温婉始终一副略带几分自嘲的语气。 脸上的情绪波动并不大。 看来她当年离开范世贤去英国留学那些年，大概一直生活得不怎么如意。 所以也对在那边的人与事没什么留恋了。 反倒，可能经历了一次次失去，如今才觉得前男友范世贤是良配，是自己的最爱吧？ 想到此，沈小北心里不禁替孔婉婉忐忑了一下。 第324章 乌烟瘴气 “那你们为什么离婚啊？” 听说第二位前夫条件不错，两人又有个孩子，沈小北有些好奇地接着问道。 “他出轨了诊所的年轻漂亮小护士，而且还不只一个。” “哦，不好意思！” “没事，这种事在英国很司空见惯，我都已经麻木了。所以，有时候还挺羡慕父母那一代人的感情，从一而终，相濡以沫。” “这，也是你选择回国的原因吧？” “算是其中一个原因吧，毕竟，人活在世上，总要有点追求不是？但在英国，呵呵，我感觉我已经没有了追求。” “虽然我没有出过国，不过，还是能理解几分你这种叶落归根的心情。” “谢谢！呵呵，事实证明，选择叶落归根也的确是理智的。” “回国以来，我觉得过得很充实自在。想忙就忙，想闲就闲，没多少烦心的事搅扰。” “偶尔，还能像今天这样，跟朋友坐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多好！” 温婉一脸微笑地拿起面前的酒杯，优雅地荡了荡杯中的小半杯洋酒。 见沈小北面前没有酒杯，所以她并没急着独喝。 而是刚想念叨一下，怎么唐薇薇去吧台拿酒拿了这么久还没来？ 唐薇薇娇柔的声音便刚好传来了。 “酒来了！不好意思，刚有点事要处理，让二位女老板久等了！” “没久等，唐小姐拿来得正好。来，我给你们满上，今天，我很开心，敬你们一杯！” “温总今天为什么事这么开心呀？也说给薇薇听听呗，我也跟着开心开心！” “你今天请我们喝免费的好酒，温总当然开心了。” 沈小北了解温婉此刻的心情。 因为她今天充当了一次她的倾听者，让她能把一些积压在心里的话抒发了出来，她自然觉得今天挺畅快。 不过，显然，她并不想跟唐薇薇多讲。 所以，她便笑着帮她解释遮掩道。 温婉随即对她会意地笑了笑，两人之间算是多了一层默契。 唐薇薇见自己这么有面子。 而且能跟温婉和沈小北这两个酒店女老板平起平坐，同桌喝酒。 心情也是大好。 难得的没再对沈小北阴阳怪气，挖苦讽刺了。 三个女人一起举杯，边品着小酒，边聊起了生意经。 开心地聊了大概一刻多钟，舞池里突然有人打起了架，跳舞的人都停了下来站在旁边观看。 舞厅里一片嘈杂。 “怎么突然打起架来了？不好意思，我过去看看！” 唐薇薇瞧见舞池里的乱况，马上放下酒杯，快步走了过去。 “温总，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好！” 沈小北和温婉随后也起身跟了过去。 发现是两个男人你一拳我一脚地在殴打地上的一个男人，把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打人的一方还不肯罢休。 其中一个男人边殴打，边愤愤地骂道：“敢摸我的女人，你他妈是不想活了！看老子今晚不弄死你！” “两位兄弟，我是这舞厅的老板，给我个面子，手下留情！可千万不要在这儿打死人啊！” “这小子敢摸我的女人，不打死他，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这位兄弟，你看，你们把他的嘴都打出血了，他肯定也知道错了！要不，我让他给你道个歉，这次就饶了他吧？” “哼，道歉就想完事？行啊，那美女老板，你让我们哥俩摸一摸，我们再给你道个歉，你看行不行？” 在舞池里，趁跳舞的人多时，一个男客人偷偷揩另一个男客人女伴的油，唐薇薇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她之前也处理过这样的纠纷。 不过，之前双方都只是动动口角，尚未发展到打起来。 这次，显然严重得多。 作为老板，为了舞厅的正常运营，唐薇薇只得放低姿态，过来好言好语地劝阻说和，想尽快息事宁人。 但没想到，这次遇到的打人的一方，竟像两个地痞流氓。 对她这个来说和的老板油嘴滑舌，一脸淫笑。 她虽然知道做生意讲究以和为贵，不要轻易得罪客人。 不过，自小便是一副大小姐脾气的她，并不是个能隐忍的人。 这两个一看就不上台面，没有档次的地痞流氓如此不尊重她，还妄想免费摸她。 她顿时觉得她这个舞厅老板当得很没面子。 语气随之变得锐利起来：“你们要是再继续在我这里打下去，信不信我马上报警，让公安把你们全部拉到派出所去！” “报警？行，你马上去报啊，炳哥我好怕怕哦！” 其中一个自称炳哥的地痞流氓，吊儿郎当地说完，竟然走上前一步。 在众目睽睽下，淫笑着捏了一下唐薇薇的屁股。 “啪！” 唐薇薇顿时气得甩了他一巴掌。 尖声吼骂道：“你这个臭流氓，老娘的屁股不是你这种下三滥想摸就能摸的！” “臭娘儿们，你竟敢打我？你一个开舞厅的，给老子装什么正经，老子摸你是抬举你！老子今天还就摸定你了！” “炳哥，还是算了吧，别把事闹大了！” 炳哥不客气地怼完唐薇薇，还想再对她动手动脚。 不过，旁边一个长发女孩顿时走了过来，眉头皱在一起，一脸不悦地拉着他的胳膊劝阻道。 沈小北这时才注意到，这个女孩颇有些眼熟，她绝对在哪里见过她。 还有这个叫炳哥的男人，她似乎以前也见过。 只是，这人长相比较大众，对他的印象没有这个女孩深。 “炳哥，要不咱们还是听曼丽的，今天就算了吧？” 另一个男人已经停止了殴打地上的人，也接着女孩的话劝炳哥道。 曼丽？ 听到这个男人称呼女孩的名字，沈小北的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不由得再细细看了几眼那个女孩。 还真是她！ 五年多以前，她来深市被孟彪那帮人抓了，卖到强哥和花姐那里去。 当时跟花姐一起的那个女孩，沈小北记得就叫曼丽。 这个女孩后来被罗毅叔叔带去的兵给抓了，押送到了公安机关。 看来，可能因为她不是主犯，犯罪情节不算很重，如今刑满释放出来了。 不过，她蹲过一次牢，竟然仍然没学好，还是跟着一帮烂仔混。 沈小北实在是对这女孩失望，默默地站在人群后面，不由得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也顿时对歌舞厅这地方更无好感。 觉得乌烟瘴气的，下次绝对不会再来了！ “不行！这个臭娘儿们打了老子一巴掌，老子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跟她算了？” “今天，这个臭娘儿们要么让老子摸个够，要么赔偿老子的身体和精神损失！否则，老子今天就赖在她的舞厅不走了！” 唐薇薇骂这个炳哥是下三滥，还真没骂错。 他根本不听曼丽和另个同伴的劝，执意跟唐薇薇这个舞厅女老板杠上了。 第325章 招保安，还是招情郎？ 见炳哥一副无赖且毫不尊重女性的嘴脸，明明自己的女人曼丽就在身边，还口口声声说要摸别的女人。 这不是摆明把女人都当玩物吗？ 真不是个东西！ 沈小北看得心中异常反感。 她突然想起，这人，或许是孟彪当年的手下，当年，孟彪那帮人还有小部分未被抓获。 如今过去几年了，想来这漏网之鱼以为自己安全，所以也不再躲藏起来。 敢在这些夜场中如此嚣张地露面闹事了。 为了验证下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 沈小北随即穿插过围观的人群，一脸微笑地走上前，扬声叫道：“曼丽！” “你……” “五年多不见，曼丽小姐不认识我了？要不，我给点提示，花姐！” 见曼丽面露疑惑，沈小北随即提示她道。 “啊？是你！” “看来曼丽小姐是想起我来了！” “这个冒出来的娘儿们又是谁啊？她怎么知道花姐？” 五年多了，虽然沈小北的五官未变。 但穿着，发型变化都很大，气质也提升了很多，而且今天又化了淡妆。 炳哥没认出来她是谁，不由得诧异地转头问向曼丽道。 “炳哥，别问了，咱们快走！” “这娘儿们到底是谁啊？你干嘛那么怕她？” “哎呀，快走！你不走我走了！” “哎，妈的，怎么像见到鬼似的，跑那么快干嘛？” 曼丽面对沈小北很心虚，马上就要离开，炳哥有些不甘心。 不过，见曼丽头也不回地匆匆扒开人群要走，他和另一个同伴只好也准备跟着走。 走之前，他有些疑惑地打量了沈小北一眼。 然后又恶狠狠地威胁唐薇薇道：“臭娘儿们，今天老子放你一马！不过，你打了老子一巴掌，老子可记着，老子迟早要向你这个臭娘儿们讨回来的！” “呸，你个臭流氓，老娘还怕你不成？” “行，你给老子等着！” 炳哥向唐薇薇放了几句狠话后，又带着几分考究地打量了沈小北一眼。 然后吊儿郎当地对着围观的两个女人，吹了一个响亮而轻浮的口哨，才大摇大摆地走了。 “臭流氓！” 见炳哥如此嚣张狂浪，唐薇薇气得咬了咬牙。 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恨恨地骂了他一句。 然后冲躺在地上的男人恼怒地呵斥道：“还不快给我起来！真是个孬种，敢摸别人女朋友，却没本事还手，被别人打得像条死狗一样！” “下次再敢在老娘这里干这种恶心的事，老娘就任那帮臭流氓打死你这个孬种，还不给我滚！” 被炳哥和同伴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忍着身上的痛，起身狼狈地离开了舞厅。 头都不敢抬一下看唐薇薇和围观的人群。 “不好意思！一场闹剧，大家继续跳舞啊！别被几个臭流氓影响了大家今晚来我红玫瑰跳舞的兴致！” 双方都离开后，唐薇薇扯起一丝笑容，皮笑肉不笑地安抚了下在场的客人两句。 让客人们继续随音乐将舞跳起来，然后便重新回到了之前喝酒的那张桌子。 同温婉与沈小北一起坐下后，她立马好奇地问道：“沈总，你怎么认识刚才那个女孩？而且，她好像很怕你似的？” “是啊，小北，我也挺好奇的。” “呵呵，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五六年前，我第一次来深市时，那个女孩和她的同伙，偷了我的钱！” 沈小北笑了笑，从容地撒了个小谎。 毕竟，这件旧事多少有些复杂。 她跟她们二人又不是什么真正的朋友，没必要跟她们什么都讲得清清楚楚的。 “哦，原来是一帮鸡鸣狗盗之徒，我就说，这几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下次他们要是再敢来我这里闹事，我非报警让公安把他们全抓了不可，看他们还嚣张什么？” “唐小姐，咱们打开门做生意，光指望公安来帮我们维持安保可不行。毕竟有时候，远水救不了近火。” “我看你这歌舞厅还是多招几个人高马大，身强力壮的保安进来为妥。” “像舞厅这种场所，免不了时常会有一些三教九流的人出入。” “只在门口安排两个普通的保安上岗，我看远远不够，还是要在舞厅里面也安排两三个得力的人驻守才行。” 听到唐薇薇气呼呼的话，温婉随即微笑着跟她提了个建议。 她还是挺喜欢晚上没事来舞厅坐坐，听听音乐，喝喝小酒，看看别人跳跳舞，发发呆，想想心事。 让思绪自由放飞。 不过，若是这里经常有像今晚这样的打架斗殴事件。 那便让人扫兴了。 所以，她还是希望这家歌舞厅能够保持正常运营，少发生不良事件。 “啊？温总是想让我培养一帮自己的打手啊？” “噗嗤~唐小姐，当然不是了！” “咱们都是做正经生意的，培养打手这不是搞黑涩会那套吗？我温婉可是个良民，绝对不会搞这一套的，也绝对不会怂恿别人搞这一套。” “哈哈，唐小姐，你误解温总的好意了！” “她只是建议你每个月再多出两三份人工钱，多请两三个强壮的安保人员，驻守在舞厅里维持舞厅的秩序。” “让客人们以后都能安心地在舞厅里消费，跳舞罢了，这样也有利于舞厅的稳定经营。” “你这个老板以后也能当得省心点，不必老是为这样的纠纷亲自出面，还让自己吃了亏。温总，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知我者，小北也！” 温婉笑着点了点头。 她发觉，跟唐薇薇这个风尘味过重，脑子过于简单，喜欢往歪门斜道上发散思维的女人，实在是有些交流不畅。 还是跟沈小北说话省心。 见温婉夸赞沈小北，唐薇薇顿时有些嫉妒与不快。 不过，转瞬也没太放在心上，眼下，向她们二位女老板请教如何经营好舞厅的生意才最要紧。 她也不想，自己的舞厅里经常出现这种闹心的事。 更不想，自己经常被一些下三滥的客人吃豆腐。 这些下三滥的男人，换做是平常，哪配得上她正眼瞧一下？ 能让她唐薇薇为之献身的男人，多少都是有些社会地位，身份比较光鲜，在经济或事业上能助她一臂之力的男人。 或是像段西川这样，帅到没天理，让她倾慕不已的男人。 在她眼里，一个什么都给不了她，满足不了她的虚荣心和欲望的男人，给她提鞋都不配。 更别说被他免费摸她引以为傲的娇身玉体了！ 想到此，她随即爽快地说道：“行，既然你们俩都这么说，那我明天就出高薪，多招三个男保安进来！” “而且，只招那种身手好的退伍兵哥哥！最好，还要长得特别高大帅气的，哈哈！” “你这是给舞厅招保安，还是给自己招情郎啊？” 听唐薇薇这招聘要求，沈小北猜测，这女人怕是此刻正在惦记着段西川吧！ 不由轻笑着打趣她道。 第326章 泼油漆 “我的情郎被某人给抢了，还不兴许我再招啊！” “兴，当然兴！这是你的自由。” “这还差不多！” 唐薇薇白了沈小北一眼，面带一丝得意与满意地回道。 沈小北没介意她的表情。 话风一转，正色道：“不过，唐小姐，温总，我觉得，今天的事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警醒。我们都是做的服务行业，每天要面对的都是形形色色的人。” “而深市这地方，外来人口越来越多，无业游民也不少，鱼龙混杂的。” “咱们酒店也好，舞厅也好，以后都要加强安保意识才行。” “今天，幸好是没有闹出人命，如果不小心闹出了人命，唐小姐这舞厅恐怕就得停业整顿了！” “瞧你危言耸听的，我以为这事已经过了，搞得我现在又有点……” “后怕”两个字，唐薇薇话到嘴边，又给缩了回去。 她可不想在两个同性面前，特别是在沈小北面前露出自己软弱胆怯的一面。 不过，听沈小北这么一说，她的确是有一点后怕。 她在深市只有周波一个人可倚仗。 但周波并非一直待在深市，而是港城与深市两边跑，有时还要去别的地方。 这几天，他便回了港城。 所以今天歌舞厅闹事，她也指望不上他，只能自己亲自上阵解决。 “小北说得没错，深市如今在发展的起步阶段，治安方面还跟不上，所以咱们这些做服务行业的，得要学会自保。” “咱们不光要有能力处理像今天这样的麻烦，还要动动脑筋想想，如何尽可能预防这样的麻烦发生。” “对，预防麻烦跟解决麻烦同样重要，甚至更重要。” 沈小北接着温婉的话说完，顿时想起来一件事。 不由面露欣喜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记得去年有次在报纸上看到，说深市有一个区成立了全国第一家保安公司。” “那公司里所有的保安都是统一领导，统一培训，统一经营，非常正规，也应该很有实力。” “我看，咱们可以直接从这样的专业保安公司聘请几个有实力的保安。” “而且，我想，能开这样一家公司的人，定然在深市有比较过硬的社会关系。我们若和这样一家公司的老板连接上……” 沈小北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她知道，温婉能明白她的意思。 她和温婉、唐薇薇都是外地人，又都是女人，来深市创业，虽然目前还算顺利。 但随着深市不断发展，且是快速发展，外来人口迅速增长。 三教九流越来越多。 以后她们的酒店与舞厅还能不能经营顺利，会不会常有混混过来搞事，谁也不敢打保票。 所以，她们都需要能震慑住这些混混的社会关系。 唐薇薇听到还有这样一家公司，也很兴奋。 马上追问道：“真的，沈总？还有这样一家公司，那家公司在哪里？那我明天就直接去那儿聘请几个保安过来好了！” “具体地址我不记得了，不过，我明天可以打听下。打听好了，我到时带你一起过去吧。” “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我到时也跟你们一起去吧。” “好，那咱们三个到时一起去！” 三人谈妥这事后，沈小北说自己还要开车，没再陪她们喝，先行离开了。 看着她从容地离开，温婉的眸子流露出一抹欣赏的微笑。 虽然沈小北和她是事业上的竞争关系，和唐薇薇是感情上的竞争关系，但她刚才却能为她和唐薇薇如此未雨绸缪的献策。 温婉觉得自己越来越欣赏这样一个有大格局的同性的同行了。 她想，未来，她们应该不只是生意场上的朋友，而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她心里还挺期待这一天的。 不过，红玫瑰歌舞厅的麻烦，终究还是比沈小北和温婉她们猜测的，要来得快一点。 当天夜里，舞厅打烊后，便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朝舞厅的大门、窗户及外墙，各泼了一桶红油漆。 唐薇薇早上起床后，还是从温婉酒店员工嘴里得知这件事的。 她又慌又气得早餐都没吃，马上跑了过去看。 发现餐厅门口已经围了一些人在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她忙冲了上去，看到自己辛苦筹备好几个月，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舞厅，此刻竟然像被人泼了一层鸡血似的。 如此恐怖，狼藉。 “啊！是谁干的？是哪个混蛋干的？有本事给我站出来！给我站出来！” “呜呜呜……” 唐薇薇愣愣地看了好几秒眼前的狼藉后，转头歇斯底里地朝着围观的人群大吼大叫道。 见没人站出来承认，反而都吓得退后了几步。 她顿时抱着头，蹲下来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得很委屈，很伤心，很无助。 似乎想将自己平常掩盖在张牙舞爪外表下的脆弱，全部都给哭出来。 “唐小姐！” 温婉一会儿也赶了过来，见唐薇薇蹲在地上哭得那么伤心。 眸子顿时掠过一抹不忍，轻轻叫了她一声，从包里拿了两张纸巾出来递到了她面前。 唐薇薇继续在伤心地哭，没伸手接。 温婉只好将纸巾塞到了她手里。 出声安慰她道：“唐小姐，事情既然已经发生，现在你应该要做的是打起精神收拾残局，让舞厅晚上能正常营业，将损失减到最少。” “这样，才不会让泼油漆的人将你看扁！” “呜呜呜……天杀的，为什么要这么搞我？肯定是昨晚那个臭流氓，我唐薇薇发誓，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我想也应该是昨晚那两个人，真没想到，这些混混报复心那么重！我看，你还是先报警为妥，先在公安机关那里备个案。” “嗯，温总你说得对，我马上打电话报警！” 听了温婉的话，唐薇薇马上站起来擦了擦脸庞的泪，然后，从包里拿出钥匙，将舞厅的门给打开了。 尽管她开锁时已经很小心，但手指还是沾上了一些没干透的红油漆。 气得她边咒骂炳哥这个臭流氓不得好死，边使劲地搓了好几下才勉强搓掉一点。 然后马上跑到吧台，激动而愤慨地拨打了报警电话。 第327章 保安公司 沈小北已经打听到了保安公司的名字与地址，兴冲冲地开车去温婉酒店，准备找温婉和唐薇薇。 当路过红玫瑰歌舞厅时，她顿时一惊。 发现外面一片恐怖的红色，里面有几个公安在和唐薇薇讲话。 她忙下车走了进去。 唐薇薇一看到她，顿时激动地说道：“沈总，你来得正好！你不是认识昨晚那个叫曼丽的女人吗？你快跟公安同志说说！” “那个曼丽是那个臭流氓的女人，只要找到她，肯定就能找到那个叫炳哥的臭流氓！” 听到唐薇薇的话，沈小北已经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正好，昨晚她还感到有些可惜，因为那个炳哥好像真不认识她，或是没认出来她。 搞得她也不能十分确定，他是不是当初跟孟彪一伙的漏网之鱼。 如今，他竟然又那么快犯事，正好可以让公安机关把他抓起来好好审审。 随后，她主动要求跟唐薇薇一起去了派出所做笔录。 然后还凭她的记忆和出色画技，将炳哥的画像给画了出来。 唐薇薇见了这画像，直喊道：“像，太像了，就是这个臭流氓！公安同志，请你们一定要抓到他！” “放心吧，这是我们公安的职责！笔录做好了，你们可以先回去了，这个案件如果有新的进展，我们到时会通知你的。” “或是你们有什么新的发现，也请及时过来给我们汇报！” “好，我们知道了，谢谢公安同志！” 两人离开派出所后，唐薇薇仍然一脸愤慨。 边走边咒骂道：“这个臭流氓，等公安把他抓到了，最好判他个无期徒刑，让他这辈子把牢底坐穿！否则，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无期徒刑怕是不大可能，不过，判他关个几年应该是没问题的。” “才关几年？干这种缺德的坏事竟然才关几年，这也太没天理了吧？” “好了，有没天理，到时自有法律来审判，咱们在这里说再多也没用。” “倒是你，在那个炳哥没有被抓到前，我看你这几天出入都要小心点，防着他再来报复你！” “还来报复我？还怎么报复我啊？你能不能别老是这么危言耸听的？” “反正我已经提醒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对了，那去保安公司的事，是不是等你把舞厅的烂摊子处理好了再说，还是今天就去？” “择日不如撞日，当然今天就去！” “行，那我们等温婉忙完了就一起去吧。” 温婉在舞厅门口安慰了唐薇薇一番后，便回了自己的酒店。 给各部门经理开会去了。 在会议上，她就红玫瑰歌舞厅昨晚发生的事，着重强调了各部门要注意预防及学习处理各种突发情况。 确保酒店运营正常，口碑稳定，让所有进酒店消费的客人都能有安全感。 沈小北和唐薇薇到酒店时，温婉已经开完会了，三人聊了一会儿，便开车直奔保安公司。 到了保安公司，跟其中一位老板一番交谈。 沈小北惊喜地得知，这位叫顾思航，看起来三十出头，留着爽利的小平头。 一看走姿与坐姿就知道像个退伍兵的帅气老板，竟然曾经和段西川是同一个军区的。 不过，他是通讯兵，又比段西川入伍晚，退伍早，跟他并不熟。 但他认识关师长。 听到沈小北说，她是关师长夫人的干女儿，顾思航顿时对她更亲切了几分，两人聊了不少在军区的事。 还聊起了76年去炎山抗震救灾，两人都很惊喜，原来大家都曾在那里待过那么久。 可谓是没有见过面的熟人与战友了。 唐薇薇坐在旁边，见沈小北和顾思航聊段西川，聊部队，聊军民一起抗震救灾的事，聊得如此投机。 心里很不自在。 想当初，如果她能成了段西川的老婆，那如今和这个顾思航聊段西川，聊他的部队的人便是她了！ 可惜，没有如果。 他们从小便认识，可段西川就是没有喜欢上她，而偏偏喜欢上了沈小北这个比她后出现的女人。 想想，她真的很不甘，心也顿时感到一阵隐隐的疼！ 同样坐在旁边的温婉，听到沈小北和顾思航的交谈，脸上却是一直挂着饶有兴致与微微欣赏的笑容。 她没想到，原来沈小北曾经还去参加过抗震救灾，还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当了半年的志愿老师。 看来，这个朋友，的确是值得她深交。 这让她对沈小北的人品更加笃定了几分。 和顾思航叙旧了一阵后，沈小北三人和他开始正式谈聘请保安的事宜。 顾思航这家公司现有的保安人员，大部分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退伍兵。 体格健壮，身手都不错，也比较容易管理。 还有一小部分虽然没当过兵，但有武术的底子，身手也都不错。 聘请他们这些本就底子硬，又经过了保安公司专业培训的人过去当保安。 自是比她们自己随便招来的要强很多。 当然，他们的工资自然也要比普通的保安高不少。 而且，他们的工资是由保安公司这边统一发，聘请方将费用打给保安公司即可。 因为他们被派遣出去了，仍然还属于保安公司的职员。 当然，也要同时接受聘请方的管理。 如果聘请方对哪位保安不满意，可以向保安公司投诉，申请更换。 了解了这些详细事项后，沈小北她们三个还去了他们的训练室，观看了一会儿几个保安练习擒拿格斗术。 果然是专业！ 看着这些保安都着统一服装，出拳有力，动作灵敏，不像在表演花拳绣腿。 三个女人都看得津津有味，觉得相当满意。 稍后便跟顾思航签下了合同，决定各在他公司聘请几位专业的保安，为她们的事业场所保驾护航。 办完这件要紧的事后，三个女人心情都不错，都觉得像吃了一颗定心丸般。 沈小北随后在深市待了两天，安排聘请来的保安上岗熟悉了下工作流程后，便安心地返回了京市。 快过年了，今年，她和高红棉都要带着孩子回黑水村过年。 段东林和段西川也都回去。 因为段老爷子已经八十多岁了，过一个年就少一个。 谁也不知道哪一个年，就会是他老人家过的最后一个年了？ 所以，段家子孙一致决定，只要没有特殊情况，以后每个年，都会带着孩子们一起回去陪老爷子过。 让他老人家的晚年，能尽量多享受到一些天伦之乐。 第328章 破釜沉舟 杜文礼被白莉莎赶出去后，两人每天在单位里碰面，彼此都不讲话。 所以直到单位过年放假，他也仍然没有回去。 一直一个人住在单位附近的小出租屋里。 活到三十多岁，他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在外面租房住。 起先，确实觉得耳根清静，每天下班都不用再面对着白莉莎那张随时会变幻的脸。 精神也不用随时处于紧绷状态了。 不过，年关将近，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也让他偶尔感到有些孤单。 更让他心里不平衡的是，他租的这房子实在简陋，想到自己都这个年纪了，还读了大学。 竟然连京市的房子都还买不起，只能租房住。 而沈小北、孔婉婉，还有柯小莉，这些当初跟他一起下乡的女知青，却全部都在京市有了房，有了不错的事业。 日子过得如此滋润。 但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还不如这些女人混得好！ 还有他心里一直未曾完全放下的穆方婷，前脚逼他离婚，后脚竟然说不见就不见了。 也不知她现在在哪里，他也不好意思向沈小北打听。 真是事业与感情，没有一样顺心。 唯一觉得让他有些安慰，如今成长得很好，学习成绩也很好的妞妞，竟然跟她的那个继父如今越来越亲。 几次跟她见面时，她总是忍不住随口提到她的那个“范爸爸”。 他每次听到这个也带着“爸爸”二字的称呼，心里都特别嫉妒，但又怕妞妞跟他生了嫌隙，也不敢明着表示不高兴。 更不敢命令她不准喊范世贤为“范爸爸”，也不准在他面前提他。 想到这桩桩件件的不如意，杜文礼就感觉身体里的那口气特别不顺。 觉得命运对他真是毫不优待。 晚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时，想辞职，想另谋出路，想早日出人头地，逆风翻盘的念头。 又在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盘旋了起来。 除夕前几天，才得知他和白莉莎吵架冷战闹分居的事，白震霆气得去找了一趟杜文礼。 语重心长地跟他谈道：“小杜，当初我并不同意莎莎和你结婚。但她执意要嫁给你，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没办法，只能随了她的愿。” “如今，你们的孩子都几岁了，我也早就认了你们是夫妻这个事实。只希望你们能一起把日子过好，把我的小外孙培养好。” “可你呢，竟然跟莎莎一样任性不懂事，家不要，孩子不管，一个人住在外面。你这哪算个合格的丈夫，合格的父亲？” “小杜，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 “我今天厚着这张老脸过来找你，就是想替莎莎过来要个准话，你到底还想不想跟她好好过下去了？” “如果想，你就马上搬回去！” “如果你嫌你们租的那房子住得不舒服，我可以让你们一家三口重新搬回来住。也可以支援你们一笔钱，让你们自己去买个房子住。” “这些，都可以商量！” “但是，如果你不想再和莎莎好好过下去了，那你也别耽误她，干脆痛痛快快地跟她把婚给离了！” “你好好想想吧，今天必须给我个准话！” “不过，你若是要跟莎莎离婚，那你们的孩子必须归我们白家，也得改为跟我们白家姓。你以后就休想再把他要回去了，你可得想清楚！” 白震霆板着脸说完这番话，瞪了杜文礼一眼后，便没再出声。 静静地坐在杜文礼的出租屋里，等他思考好了，给他答复。 几年前，在搬出白家时，杜文礼曾多么希望，白震霆能支援一笔钱给他们买房子。 可是，他当时只肯支援他们租房。 如今，时移势易。 他已经不甘心再指望这个一直都瞧不起他的老丈人了！ 他只想靠他自己混出个人样，住上靠自己赚来的钱买的房子。 不想再卑微地接受白家的施舍。 然后一辈子看白家父女的脸色过日子。 这种活得像狗一样的日子，他受够了！ 真的受够了！ 他决定，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破釜沉舟一次。 离婚！ 辞职！ 彻底脱离这对从来没有让他感受到过尊严的白家父女。 下定决心后，杜文礼缓缓闭上眼睛，张开口，轻轻地长呼了一口气出来，然后又缓缓地将眼睛睁开。 完成了一个对于他来说微小却庄重的仪式。 然后，一脸坦荡地看向白震霆道：“爸，不好意思，我决定和莎莎离婚！” “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离！孩子归你们白家，我每个月会付抚养费给他。” “好！好！你可不要后悔！” “这次，我不会后悔的。” “哼，行！那你们年后马上去把离婚手续给办了，一天都别拖！” “放心，我不会拖的。” “哼！” 听到杜文礼的答复，和他如此肯定的语气，白震霆很是恼怒。 他虽然一直不喜欢杜文礼，但女儿跟他孩子都生了，他心里还是希望杜文礼这次能够低下头。 回去跟白莉莎和好。 结果没想到，这个软蛋男人，这次竟然铁了心要离婚。 真是白瞎了他一番好心，还想着叫他们搬回去住，或是给他们另买一套房。 罢了罢了！ 离就离吧，强扭的瓜不甜，只怪自己的女儿当初眼光不好，不听他这个父亲的劝。 结果，如今应了古人的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她自己种的恶果，再苦再难吃，也只能她自己吞了。 白震霆叹了叹气，不得不接受这个他几年前便预见了，但却一直不想看到的结局。 白莉莎得知杜文礼年后就要跟她离婚，气得歇斯底里地大骂了他一顿，然后要打砸出租屋里的东西来出气。 把孩子吓得大哭。 白震霆见状，恨铁不成钢地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痛心疾首地怒斥她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我要是杜文礼，我都恨不得马上跟你离婚！” “呜呜呜……” “哭！哭！你还有脸哭？都是你当初不听爸的话，自己自找的！” “你害了你自己不说，还害了你儿子！你儿子有你这样脑子进水的妈，那才叫命苦！哎，真是作孽啊！” 见白莉莎被他骂得嚎啕大哭，泪如雨下。 一副又可怜又可恨又可悲的样子。 白震霆是又心疼，又愤怒，又无奈，百般滋味绕在他这个老父亲的心头。 只恨自己，半生教女无方，才要尝今日这般苦楚。 第329章 老公的魅力 世间各个家庭的悲观并不相通。 有的冷冷清清，悲悲戚戚。 有的则是热热闹闹，欢欢喜喜。 黑水村段家的这个春节，小的聚在一起每天玩得不亦乐乎，大的聚在一起每天忙得不亦乐乎，老的则只管笑得不亦乐乎就好。 贴对联，剪窗花，做灯笼，炸麻花，蒸馒头，包饺子…… 沈小北和高红棉她们从京市回来，每天和孩子及婆婆一起，总有不同的事做。 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就是段北海前年高中毕业便去当兵了，在部队无法回来。 小时候，段北海的愿望是跟他二哥段西川一样，也当个空军。 不过，随着年岁的增长，他的愿望后来又改变了。 说家里已经有一个空军，不需要再多一个，然后，他便把愿望改为了当海军。 前两年，他得偿所愿，如今正在南方的椰子岛那边服役。 看他寄回的穿着海军军装的相片，刚毅俊朗，青春帅气逼人。 沈小北拿着这相片，向段西川调侃道：“北海如今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你这个二哥可要帅气多了哦！” 段西川听到她这话，有点小小的嫉妒。 眸光暧昧，声音哑沉地说道：“听老婆这意思，是嫌弃老公的魅力不如当年了吗？” “嘻嘻，怕是有那么一点点了哦。” “行，那看来老公在家里这段时间，得向老婆好好展现下魅力才行，希望老婆到时不要嫌老公的魅力大得让你受不了。” “讨厌，油嘴滑舌的，那我拭目以待！” 沈小北也眸光暧昧地回道。 因为孩子多，暑假时，她没有带孩子去部队探亲，丢下孩子一个人去，也不大好。 所以，跟段西川真的就只能一年相聚一次了。 这难得的相聚，又是在老家，没有工作缠绕，一身的轻松。 两人对对方的渴望，都写满在了两人看彼此的眼神里。 只是，白天家里人来人往，闹哄哄的，两人想偶尔亲热一下，也觉得不便，只能双双忍住。 幸好，孩子们都大一些了，晚上不那么黏爸爸妈妈，都能自己去睡。 夜里，便是属于他们夫妻二人的独处时光了。 二人都已年过三十，到了传说中的如狼似虎的年纪。 只是平常，一个在部队，每日过着严谨规律的生活。 一个虽生活自由，但每个月都要在几个城市间往返奔波，要处理的事务颇多。 每天忙着忙着，也将夫妻生活这事给忙忘了，不大会惦念。 但现在，在他们曾经的婚房里，二人贴在一起，切身感受着彼此身体的温度。 沈小北发现，她从内到外，身体里的每一寸肌肤，都如此想段西川。 而段西川，似乎比她更强烈。 彼此都感受到了对方对自己一触即发，喷涌而出的思念与渴望。 相聚的第一夜，一次又一次，直到院子里的公鸡打鸣，仍不分你我。 爱情之田得到了充分的灌溉，便立马娇艳如春。 第二天早上起来，高红棉看到脸色红润的沈小北，不由得笑得一脸促狭地打趣她道：“小北，西川一回来，你就立马回春了！” “大嫂，你真讨厌，哪有那么明显啊？” “有，真有！不信你自己到房里去照照镜子，看大嫂说得夸不夸张？嘻嘻！” “臭大嫂，我才不去照呢！” 沈小北早上一起床，便在段西川的眸子里照过了。 在他那双明亮的黑眸里，她看到了一张闭月羞花，欲语还休的俏脸。 惹得段西川又跟她好一阵缠绵，才舍得放她下床。 这个春节，两人每天白天陪老人孩子干活儿玩耍，愉快地探亲访友。 入夜回房休息后，都恨不得将过去无法相聚，不能恩爱的日子全部补回来。 沈小北的脸色，也在段西川用心用力地滋润下，确实肉眼可见的每日不施粉亦嫣。 不涂腮亦艳。 她去公社给樊慧芳拜年时，连樊慧芳都暧昧地打趣她。 说她面若桃花，双眸含春，叫她一个女人看了都忍不住留恋忘返。 浮想联翩。 沈小北本也想赞赞樊慧芳少妇风韵。 不过，看着樊慧芳那张眼尾已有细纹，黑眼圈亦明显，脸颊与嘴唇皆无光彩。 憔悴得像是比她年长好多岁的脸，她顿时有些赞不出口了。 只感到一阵心疼与酸涩。 怎么樊慧芳竟就老得这么快？ 一个女人过得好不好，往往从她的眼神与气色便能看出一二。 显然，她这几年过得并不大好。 自从叶志诚分配到双河县城当老师后，樊慧芳当年便也牙一咬，选择了夫唱妇随。 将公社的早餐店给关了，带着两个孩子也去了县城。 她在县城仍然是开早餐店。 不过，县城的早餐店虽然生意看着尚可，但同行多，竞争大，一条街往往就有几家早餐店。 而且又比在公社时多了一项大头支出，店面租金。 还有平常吃的菜，也全部都得买，不像在公社时，自己能在家后面开辟一块菜园自给自足。 这常年累月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所以樊慧芳在县城每个月开早餐店的收入，还远不及在公社的时候。 眼见着收入下跌，物价却年年上涨，总觉得自己这几年在县城日日三四点便起床做早餐，如此辛劳，但付出与收获却不成正比。 樊慧芳心里一直颇有些不甘。 而且叶志诚平时也挺忙，他是班主任，晚上不是在学校上自习到很晚才回。 就是偶尔能回来得早一些，也是忙着在伏案备课或是批改学生的作业。 她也不好意思干扰他。 他们一家人虽然日日住在一起，但夫妻二人能放松地谈谈心，能彼此都有精力过过夫妻生活的时候，其实相当少。 更别提体验高质量的夫妻生活了。 身体日日辛苦，心里亦日日不轻松，夫妻生活也只能是凑合。 这一年一年下来，便把樊慧芳操劳得老了好多岁。 沈小北不由得心疼地建议她道：“慧芳姐，要不，早餐店你别开了，换个不那么辛苦的店子开吧？” “像内衣店，服装店，我之前都跟你提过的，在咱们这小县城开一两家应该也是能赚钱的。” “哎，我都开了这么多年早餐店了，叫我突然改行，我怕我不适应。而且，我还是挺喜欢干餐饮这行的，干了这么多年，也干出感情来了。” “就是干这行的确是真的辛苦，挺考验人的，有时候想歇歇都不行，每年就只能盼着过年关几天店门。” “不过，好了小北，你也不用为慧芳姐担心，我也就是跟你随便发下牢骚而已。等年过了，我又会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了，哈哈！” 樊慧芳自嘲地笑了笑。 看着倒还算乐观，沈小北心里也随即好过了一点。 不过，还是嘱咐了她几句。 “好吧，慧芳姐，反正，你自己权衡吧！” “我是觉得，如果一条路走累了，就不妨好好善待下自己，停下来歇歇，或是试着换条路走走。我相信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天绝对不会塌下来。” “嗯，我知道，小北，你的话我会放在心上的！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会给你一个惊喜！” “哈哈，真的？那我等着哦！” 第330章 黄粱一梦 年后，沈小北和段西川带着孩子们回娘家小住了几日。 沈明珠说过年店子生意好，没回来。 不过，沈小北清楚，她其实是怕家里人催婚，故意找这个理由不回。 沈明亮已经去参军好几年了，已经算得上是个陆军老兵，他一般总是年中的时候休假，过年也没回。 所以家里就沈重山和徐咏芝两人在，显得很冷清。 这沈小北和段西川一下带四个孩子回来，家里顿时热闹无比。 段西川没事陪陪丈人喝茶下棋，沈小北陪陪徐咏芝做饭唠嗑，也算是陪他们过了一个欣慰温馨的年。 唯一让徐咏芝操心着急的便是沈明珠的婚事。 沈小北他们临走前，她又嘱咐了她一番，让她再催催沈明珠。 让她不要把自己拖得年纪越来越大，以后更不好嫁了，如果她那个男朋友不愿意跟她结婚，那就叫他们趁早算了！ 为了宽慰徐咏芝，沈小北嘴里只能答应下来。 不过，她知道，这事儿，她可勉强不了。 沈明珠已经这么大了，又有个性。 这些年一直在江中市独立开店，经营得一直也不错，已经不需要依赖她了。 她纵然是她亲姐，也不能太对她的感情之事指手画脚。 所以，只能任由她和那个管海生两人自己看着办。 只要他们两人喜欢这样耗着，外人与亲人也只能选择尊重就好。 不过，返回京市时，沈小北和段西川还是去江中市跟沈明珠与管海生一起吃了顿饭。 双方第一次认识了下。 沈小北发觉，高红棉果然所言不虚。 这个管海生，无论形象，谈吐，皆是人中龙凤。 沈明珠虽比他大两岁，但在他面前，那叫一个小鸟依人。 一双眼睛恨不得时刻挂在人家身上，对管海生的浓浓倾慕之情，完全藏不住。 而管海生呢，倒也没有因为他是被女朋友爱得多的那一方，就恃爱而骄，对沈明珠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 而是对她宠爱与风度兼之，分寸拿捏着甚是有度。 让人丝毫不反感，亦挑不出什么刺来。 这下，沈小北也终于能理解一二，为什么沈明珠能如此心甘情愿地和管海生谈那么久的恋爱了？ 换做是她，只要对方还能让自己脸红心跳，她也愿意一直谈下去。 至于结婚，顺其自然便好了。 反正，自己正在享受着与对方在一起的这个过程，已然是种美妙的幸福。 跟沈明珠和管海生一起吃了顿愉快的见面饭后，段西川便准备送沈小北和孩子们返回京市。 他再从京市坐车回部队。 他们一家人在返回京市的路上，杜文礼和白莉莎正相约着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白莉莎和孩子已经被白震霆接回家住，他们租的房子也退了。 算是彻底断了和杜文礼或许还能有丝转圜的余地。 不过，终究是自己提出离婚的，哪怕白莉莎已经将他们的房子退了，杜文礼还是真诚地跟她说了一声“对不起”。 听到这声迟来，且让人委屈心酸的道歉，白莉莎的眼眶瞬间模糊。 她顿时有一丝犹豫，婚，不那么想离了。 可是，见杜文礼说完道歉的话，便马上径直朝民政局里面走去，脚步如此坚定。 她的心又顿时凉了！ 只好跟着他的脚步也走了进去，不到半个小时，结婚证便换成了离婚证。 离婚证一到手，两人的关系便也彻底尘埃落定。 走出民政局门口，白莉莎没有听完杜文礼客套地讲完一句告别的话，便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跑开时，迎着初春的寒风，她泪流满面。 杜文礼心里也不大好过。 不是为白莉莎，而是为他自己。 想想自己与白莉莎结婚的这几年，他感觉就像黄粱一梦，除了一个以后不再跟自己姓的儿子。 这场婚姻，只带给他无尽的压抑，其余，一无所获。 他心中的不甘，唯有他自己清楚。 离开民政局后，杜文礼去了孔婉婉那里，将妞妞接了出来，准备同她吃个告别午餐。 两人在一家颇有档次的餐厅点好餐，与妞妞拉了会儿家常后。 杜文礼顿了顿，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跟女儿如实说道：“妞妞，爸爸过几天就要离开京市了，可能要一年半载才能回来看你。” “啊？那爸爸你要去哪里啊？是工作调动吗？” “不是工作调动，是爸爸辞职了，准备去南方闯闯。南方那边不是有经济特区吗，听说发展得很好，爸爸想趁自己还闯得动，也去那边见识一下。” “哦，我也听范爸爸说过，说南方很不错！” “说那边一年四季如春，气候比咱们京市好多了，还说等妹妹大点了，到时每年都带妈妈和我们去那边住一住呢！” “呵呵，是吗？” 见妞妞一口一个范爸爸，杜文礼心里直冒酸水，讪讪地应道。 不过，也顿时让他更坚定了一定要去南方。 且一定要在那边干出个名堂出来。 绝不让自己的女儿永远觉得他这个亲爸，不如范世贤那个后爸！ “所以啰，爸爸也想去那边看看，如果在那边干得好，可能爸爸以后就在那边定居了。” “到时，爸爸也可以接妞妞去那边住一住的。” “嗯，那好吧，既然爸爸想去那边，那妞妞支持爸爸！妞妞祝愿爸爸能在那边工作开心，前程似锦！” “哎，好，谢谢妞妞的支持与祝福！” “爸爸一定不会让妞妞失望的，一定在那边好好干，干出个名堂来，做一个让妞妞感到骄傲的爸爸。” “嗯，好！” 听到杜文礼壮志满怀的话，妞妞很开心。 虽然以后不能和爸爸经常见面，不过，这个年纪的她也已经知道，男儿当志在四方，以事业为重。 但随后，她又顿时想起了什么。 不由得有些担心地问道：“爸爸，那个白阿姨同意你离开京市，去南方那么远的地方工作吗？” “呵呵，她……她不同意也得同意。因为，爸爸已经跟她离婚了，今天刚离的。” “啊？” “妞妞，没事，你不用担心爸爸，只有跟白阿姨离婚了，爸爸才能心无旁骛地去南方闯一闯。” “而且，我跟白阿姨，其实早就感情破裂了，跟她离婚，只是早晚而已。” “爸爸，你要是当初没和妈妈离婚，就不会再离一次婚了！呜呜呜……” “傻孩子，哪有这么算的？好了，妞妞别哭，爸爸真的没事，爸爸是个男子汉，这点挫折，爸爸还是承受得起的！” 看着女儿得知自己离婚，得知自己婚姻不幸而伤心地哭了起来。 杜文礼心里既感酸涩，又觉得欣慰。 果然，女儿终究还是爸爸的小棉袄，也不枉他这些年，疼女儿比疼儿子要多。 第331章 见色就起意 离完婚，辞了职，只和妞妞话别了一番，没去看白莉莎和儿子一眼。 几日后，杜文礼便踏上了去深市的车。 到深市后，因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工作，为了省钱，他先在一家廉价的小旅馆住了下来。 住处落实后，便开始大街小巷地每天出门找招工启事。 街上的招工启事倒是不少见，不过，大都是一些餐饮服务行业或一些商铺与工厂招工。 都没有与他专业对口的工作。 他又跑去一些在建的建筑工地去打听，想看看有没有招建筑设计师的，但也没有所获。 碰壁了好多天后，杜文礼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便向人打听到了市人事局在哪里。 他想直接去人事局碰碰运气，看那里能不能给自己推荐个合适的工作。 这个时候，还没有专门的人才招聘市场，市人事局便是起一个桥梁作用，负责为深市各个单位匹配推荐所需的人才。 有不少求职者都是写信到人事局，然后等待他们的通知。 亲自上门来问的也有，而且上门的，一般推荐会比较快些。 杜文礼到人事局上门咨询，被工作人员告知有两家民营建筑公司，都在招聘建筑方面的人才。 他随即都去看了看。 其中一家公司的老总觉得他还算是个人才，不过，又觉得他资历还是有些不够，并没有很合适他的岗位。 便临时增设了一个，让他给一个项目经理先当当助理。 先跟着项目经理在工地锻炼锻炼，到时根据他的表现再作安排。 杜文礼初来乍到，又这么多天没有找到工作，知道自己暂时也没有挑剔的资格，只得先接受了。 面试完，他马上着手在公司附近租了间民房，置办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 像赶场一样，奔波忙活了一天，总算将一切安顿了下来。 第二天便直接去上班了。 沈小北是从孔婉婉那里，得知杜文礼和白莉莎已经离了婚，而且还辞掉铁饭碗去了深市闯荡。 两人都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能有如此魄力做出这样两个决定。 看来，他和白莉莎这几年的婚姻，怕的确是煎熬难耐。 所以才逼得他这样的孬种男人，也能如此硬气一回。 年后过来深市，想了想，沈小北还是将这事也告知给了穆方婷。 穆方婷听后，眸子闪了闪，嘴角扯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 情绪终还是为这个男人有所触动。 “呵呵，我曾两次希望他为我而离婚，他两次到最后都退缩了，最终还是选择了他现任老婆。” “真没想到，这两次最终的最终，他自己还是都离了。” “这说明，他每次最爱的都是他自己，并不是他那两个前妻，也不是你！” 这话虽伤人。 不过，沈小北知道，伤人也得提醒提醒穆方婷一下才行。 免得她哪天见了杜文礼，被他的花言巧语又搞得心软。 到时又降智变成恋爱脑了！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他就是一个极度自私的男人。任何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都比不过他自己。” “方婷，你知道就好。深市说大也不大，他既然过来这里了，我想，你们迟早会碰上的。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在一个坑里跌三次。” “放心吧，小北，我知道你的担心。我心里有数，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那就好！好好干，我和月季姐的第三家酒店也马上要开工了，等年底或明年初建成了，我会把这家酒店的执总调过去。” “然后提升你为这里的执总，这样，两个孩子到时也不用转学，你也方便照顾。” “真的？” 听到沈小北的话，穆方婷刚才还黯淡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当然，我什么时候忽悠过你？只要你能继续好好干就行了。” “不过，如果你今年表现退步，那我和月季姐到时只能提升别的部门经理当执总了，你可得有点危机感才行哦！” “嗯，你和涂总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的，绝不给别的部门经理有机会当这个执总！” “哈哈，那就好！” 听到穆方婷的表态，沈小北放心地笑了笑。 第二天，去服装厂开了个例会，处理了些公务，回酒店吃完晚饭后，她开车逛到了红玫瑰歌舞厅。 想来问问唐薇薇，炳哥和曼丽那帮人还有没有再出现？ 车开到舞厅门口，便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夹杂着音乐与说话声的嘈杂声。 沈小北不禁蹙了蹙眉，觉得还是不喜欢这样的场所。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她还是走了进去。 一走进去，她首先便留意到了那三个高大健壮的保安，因为他们身上穿的是保安公司统一的制服，所以最为惹眼。 他们三人，分别环绕地站在舞厅的三个方向，注视着舞厅里所有客人的动静。 看起来，颇有些威严。 不过，因为是在晚上，舞厅的灯光也打得不亮，他们这样站着，倒也不算突兀。 或是会让客人觉得不自在什么的。 沈小北正欲再往里走一点，随便找个位置先坐一会儿。 便发现唐薇薇突然从哪里摇曳多姿地走过来，然后笑意盈盈地走到了，其中一位长得最高大帅气的保安身边。 身子故意跟他挨得很近，都要紧贴着人家的胳膊了。 那位帅气的保安也意识到了，随即不动声色地往另一边挪了一小步。 不过，唐薇薇一脸调笑地也跟着挪了一小步，像个牛皮糖一样，就是要贴着那位帅气的保安。 然后，不知她跟那位帅气的保安聊什么，聊得笑靥如花，满面春色的。 时不时一脸妩媚与挑逗地侧首瞟一眼对方，向他放一下电。 不过那位帅气的保安，一直没有跟她正面对视，只是在安静地听着。 偶尔扯起一丝生硬的笑容，点头附和下。 神情看起来颇有些跟她这个女老板相处不自在，但又不好意思拒绝她的样子。 明明已经有了一个周波，却还勾引这个男员工，真是见色就起意，毫无底线的一个女人。 沈小北无语地摇了摇头。 终究还是没进去小坐，便又转身离开了。 第332章 叫我薇薇姐！ 夜深，舞厅打烊。 其他员工都下班后，唐薇薇叫住了最帅气的那位保安陈杰。 陈杰有些忐忑地问道：“唐总，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陈杰，以后没外人的时候，就叫我薇薇姐！来，咱们坐着说吧。” 唐薇薇在一张沙发椅上坐了下来，一脸媚笑地招呼陈杰在她旁边坐下。 陈杰低着头，仍然站着未动。 见这个大男孩虽长得高高大大，孔武有力，但和女人单独在一起时，却如此青涩。 唐薇薇更是忍不住想挑逗下他。 他既然不好意思坐，她便随即也站了起来。 一脸玩味地走到他面前后，伸出一根纤纤玉指，动作性感地将陈杰的下巴往上勾了勾，然后轻轻地放下手指。 眼神暧昧，声音魅惑地问道：“陈杰，你觉得薇薇姐美吗？” 陈杰还不到二十五岁，在农村长大，又在部队当了几年兵，人生经历很单纯。 去年下半年才来深市打工，哪曾遇到过女人这样调戏他？ 听到唐薇薇的问话，见她与自己靠得那么近，都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声了，陈杰紧张得心怦怦直跳。 脸也“刷”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压根儿不敢正眼看唐薇薇。 见他不好意思回答，唐薇薇又向他靠近了一点，快要与他胸贴胸了。 又声音绵柔地问了一遍道：“你觉得薇薇姐美吗？” 陈杰实在受不了如此暧昧的氛围，红着脸说道：“唐总，你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我就下班回去了。” 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开。 但唐薇薇马上一个上前，伸手将他的腰给圈住了，不让他走。 “唐总！” “我说了，叫我薇薇姐。陈杰，薇薇姐第一次在保安公司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你可喜欢薇薇姐？” “唐总，你别这样！你是老板，我只是你聘请的员工。” 女老板对自己如此主动，生猛，陈杰是真的有些被惊到，吓到了。 他想挣脱开唐薇薇的怀抱。 但她双手在他背后紧紧交叉着，就是不松手。 他也不好意思强用力，只好任由她的双臂继续暧昧地圈着他的腰。 “那又怎样？谁规定老板就不能喜欢员工，或是员工就不能喜欢老板？我就是喜欢你，你喜欢薇薇姐我吗？” “唐总，你，你不是已经有波哥了吗？” “我跟他只是逢场作戏，他并不是我什么人！你要是介意，我可以马上跟他划分得一干二净，再也不往来！” “不，唐总，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和波哥怎样是你的自由，我哪有资格过问？而且我在老家也已经有女朋友了，这个你也知道的。” 陈杰生怕唐薇薇误会，赶忙摆手解释道。 不过，唐薇薇并不介意。 她笑了笑，继续蛊惑他道：“陈杰，你那个女朋友要是真的喜欢你，她就应该辞掉乡下的教师工作，跟你一起到深市来。” “但她并没有！这说明你那个女朋友根本没有那么喜欢你！” “还有你，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你那个女朋友，真的想跟她在一起，你也不可能同意她留在乡下教书，而你一个人跑到深市来闯荡。” “陈杰，你和你那个乡下女朋友，你们的感情，根本就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难道你还看不清吗？薇薇姐一个旁观者可都看清了！” “你跟她算了吧，咱俩好！” “你放心，薇薇姐一定会对你好的，你想要什么，只要薇薇姐能做得到的，都会满足你。好不好，陈杰？” “唐总，这，这怎么可以？” “咱们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不可以？陈杰，薇薇姐真的喜欢你……” 唐薇薇说完，一张娇艳欲滴的唇主动马上凑了上去，堵住了陈杰微凉的唇。 陈杰的身子顿时一僵，整个人愣在那里，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这，可是他的初吻啊！ 竟然就这么没有了！ （小贴士：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啊！） 早知道，来深市前，他真应该大胆一点，放肆一点。 把乡下那个初恋女朋友给吻了。 可惜，女朋友太矜持，他也憨实得紧，两人又还没正式订婚，他也不敢太冒犯她。 终是这么被别的女人夺去了自己的初吻！ 见陈杰没有反应，也没有拒绝，唐薇薇的眸子闪过一抹狡黠的笑容。 然后缓缓地闭上眼睛，熟练地引领着他。 直到陈杰不知不觉地慢慢沦陷，呼吸逐渐变得急促粗重起来，她将他缓缓松开一点距离。 昂着头看向他已布满欲望的脸，眼神勾魂地问道：“想要薇薇姐吗？” “嗯。” 陈杰双眼迷离，双颊发烫，声音含糊地应了一声。 马上便控制不住地主动低头索取。 唐薇薇得逞而享受地扬起眼尾，发出一声暧昧的呢喃。 感觉到陈杰已经完全控制不住时，她又突然一把将他推开了。 陈杰被推开得顿时一脸窘迫与无措，此刻，他身体某个部位已经在严重抗议了。 唐薇薇得意地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 带着几分歉意的娇羞地解释道：“对不起，陈杰，薇薇姐那个来了，今晚有点不方便。” “唐总，是我对不起……” “还叫我唐总？都说了，叫我薇薇姐。” “薇薇姐……” “这就对嘛！陈杰，薇薇姐是真的喜欢你，以后，薇薇姐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 “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们又没结婚，随时可以分啊，就算结婚了，只要你想分，也是可以分的！” “可是……” “好了，陈杰！” 见陈杰老是念叨着他乡下的女朋友，唐薇薇面露一丝不悦，马上伸出两根手指，霸道地贴在了他的唇上。 不准他再说下去了。 “陈杰，你刚才已经吻过薇薇姐了，薇薇姐以后就是你的女人。你得对薇薇姐负责，薇薇姐也会对你负责的！” “明天，我就在附近租套房子，租好了，你搬过来，咱们一起过，好不好？” “薇薇姐，这，这也太快了吧？我，我还没准备好……” “你一个大男人，还需要准备什么啊？难道，你不喜欢薇薇姐，不想得到薇薇姐吗？” 唐薇薇一副勾魂的眼神。 抬起一只柔嫩的手背，往陈杰腼腆的脸颊上，自上而下，缓缓摩挲着。 像摩挲一件稀罕的艺术品似的。 摩挲得陈杰的身与心都痒痒酥酥的，脸颊又重新发烫了起来。 第333章 吃醋 “薇薇姐，对不起，我先下班了！” 陈杰脸红得发烫，鼓起勇气丢下一句话，便逃也似的转身快步离开了。 “哎，陈杰——” 唐薇薇在他背后叫了一声，妩媚地笑了笑，倒也没再去追。 反正，来日方长。 只要陈杰不辞职走人，她知道他迟早是她囊中之物，也不必急于一时。 像现在这样，她觉得反倒更有意思。 第二天上午，唐薇薇便去找房子了。 来深市这么久，她一直住在酒店里，和周波好上后，她便搬到了他房里住。 房费也由他出。 不过，春节期间，周波回港城后，并没有帮她预交房费，她不得不自己交。 虽然这点房钱她还是交得起，但她手上已经没多少存款供她不眨眼地挥霍了，她又打算以后长居深市。 一直住在酒店里显然过于奢侈。 也没有什么私密性可言。 所以还是觉得租个稍微好一点的房子来长住，更经济，更方便些。 比如，到时带陈杰去自己的住处，那就方便多了，他到时想拒绝，应该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至于周波，唐薇薇觉得，暂时还没有跟他完全分手的必要。 毕竟这男人身上，还是有一点经济价值可以榨取的，万一什么时候又需要他支援，这哪说得好呢？ 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到实在有必要分手的时候，再跟他了断也不迟。 花了小半天时间，唐薇薇终于租到了一套还算比较满意的两居室。 然后兴致勃勃地添置了一些精致的生活用品，又把酒店里自己的衣物都搬了过来。 把客房给退掉了。 看着这个被自己布置得有点温馨感觉的房子，唐薇薇心里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象着，晚上把陈杰拉过来。 两人一起在这里共度良宵的浪漫画面了。 晚上，舞厅一打烊，陈杰勾着头，看都不敢看唐薇薇一眼，马上想溜。 不过，唐薇薇哪肯放过他。 她提前便站在舞厅大门口，等着堵他了。 “唐总，我要下班回去了。” “我知道，我就是想请你帮个小忙。” “什么小忙？” “我今天新租的那个房子，厅里的灯泡坏了，我不够高，换不了，你能不能过去帮我换个灯泡？” “唐总，现在这么晚了，我明天白天过去帮你换吧！” “明天换哪来得及？晚上灯不亮，乌漆嘛黑的，我一进去那房子就害怕。陈杰，你就帮我过去换换嘛，薇薇姐求你了！好不好嘛？” “陈杰，薇薇姐求你了，薇薇姐真的从小就怕黑的！” “这……那好吧，那我现在过去帮你换。” “嗯！谢谢你陈杰，那走吧，薇薇姐带你过去！” 大部分男人都有一种英雄主义。 见陈杰终究还是拒绝不了她的示弱和死缠烂打。 唐薇薇得逞地笑了笑，马上带着他去到了她租的房子那里。 陈杰一进去，便发现被骗了，因为唐薇薇自己随手就把厅里的灯打开了。 哪需要他换什么灯泡？ 他顿时面露一丝不悦地问道：“唐总，这厅里的灯不是好的吗？” “哦，不好意思，是薇薇姐记错了，是房里的灯不亮，需要换灯泡！不信，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唐薇薇佯装抱歉地解释了一句，然后就拽着陈杰的胳膊走进了卧室。 两人一走进来，她马上反手将卧室门关上了。 卧室里的灯未开，不过，窗帘未拉上，里面的光线仍然还是足够他们看清彼此的脸。 见唐薇薇把卧室的门关上了，而且，还紧贴着他的身子。 陈杰顿时紧张得有些呼吸急促地问道：“唐总，你，你要干什么？不是说，要我帮忙换灯泡吗？” “灯泡等下换也不迟，现在有比换灯泡更要紧的事。” “什，什么比换灯泡更要紧的事？” “你说呢？” “唐总……” “你又忘了，要叫我薇薇姐，你昨晚可是都已经这么叫了，薇薇姐很喜欢听。来，再叫一下给薇薇姐听，好不好？” 唐薇薇像训导小兽一样，一边魅惑地训导着已经红了脸的陈杰。 一边轻轻抚摸着他健壮的胸膛。 “薇薇姐……” “嗯，真乖，陈杰，薇薇姐真的好喜欢你。跟薇薇姐在一起，咱们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 “薇薇姐……” 陈杰已经顶不住，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发烫。 他终究还是没主动打开房门，没主动推开唐薇薇，这一夜，留在了她的香闺里。 第二天，他便搬了过来，跟唐薇薇正式住一起了。 两人每天一起吃饭，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好得如胶似漆，夜夜笙歌。 几日后的一个晚上，周波到舞厅里来唐薇薇。 唐薇薇见了他，神情颇为冷淡。 不过，还是客气地请他坐了坐。 周波见她今日怪怪的，不像以前一样对他热情。 有些疑惑地问道：“薇薇，怎么了？是不是最近舞厅的生意不好？还有，你怎么不住酒店了？” “酒店太贵了，我自己在外面租了个房住。” “哦，那是最近舞厅的生意不好？” “也不是，舞厅的生意一直挺好的。” “哦，那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关切地问罢，周波便抬起一只手要摸唐薇薇的额头，看她是不是有些发烧？ 唐薇薇下意识地将身子一闪，没有让他摸到。 周波顿时面露尴尬。 唐薇薇也没想到，自己跟陈杰在一起后，竟然如此排斥别的男人再碰她了。 难道，自己还真爱上了陈杰这个毛头小子不成？ 她不由得往陈杰站立的方向瞟了一眼，发觉他似乎是吃醋了，一张俊脸黑沉黑沉的。 目光直直地望向别处。 根本不朝她和周波这桌看。 她顿时忍不住暗暗笑了笑，觉得这小子吃醋的小样儿，还挺可爱。 转头见周波一脸尴尬，唐薇薇随即收回分心的目光。 语气放软了一些说道：“波哥，我没事，可能是昨晚睡太晚了，精神不大好。” “哦，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生病了！既然晚上睡晚了精神不好，那以后就稍微下班早点好了。” “反正，你这不是请了经理吗？可以试着放手让经理多操操心。” “嗯，我知道，谢谢波哥关心。” “薇薇客气了，波哥关心你这不是应该的吗？” “对了，薇薇，我已经在酒店开好房了！而且一次性付了三个月的房钱，你想去住，可以随时去住的。” 周波一双不大却精亮的眼睛，看着唐薇薇如花似玉的脸，满含期待与暧昧地说道。 唐薇薇见他这副对她如此渴望的眼神，嘴角有些不自在地轻轻抽动了一下。 换做是以前，她肯定开心。 可此刻，她心里想的，却是如何拒绝这位旧金主？ 然后，马上去好好安抚下不远处那个黑着一张脸，正在吃醋的小男人。 第334章 约范世贤 唐薇薇暗自思量了一瞬，然后扯出一丝笑容婉拒道：“波哥，还是不了。” “我下班晚，最近睡眠质量又不好，去酒店那里住，我怕打扰到你休息，我也更休息不好。” “等我忙完这阵子，看能不能将睡眠质量调整好，再去酒店看你，好吗？” “这……呵呵，也行，睡眠质量重要，睡眠质量重要！” 听到唐薇薇的话，周波顿时有些窘迫，也有些意外与失落。 他不愚钝。 自然听得出，这是一个女人对自己的婉拒之词。 甚至，可能还是要和自己分手的意思。 不过，唐薇薇没有明确地说出分手二字，还说等忙完这阵再去酒店看他，还是多少顾及了些他的颜面。 他便没有再多问，也没有再纠缠，与她再寒暄了几句后，便起身离开了舞厅。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唐薇薇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然后扬起嘴角，婀娜地走到陈杰身前。 一脸调笑地说道：“怎么，生气了？你不是看到了吗，我可已经把他打发走了！” “真的不理我啊？真是小心眼儿，不过，薇薇姐喜欢，哈哈！” “算了，那薇薇姐不打扰你上班了！你有什么怨气，等咱们下班回去了，薇薇姐让你对我发个够，行了吧？小样儿！” 见陈杰一直不理她，也不看她，显然这醋味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唐薇薇心中颇是满意愉悦。 一个人自说自话地打趣了他几句后，便笑得一脸开心地走开去忙自己的事了。 见她走开了，陈杰才转过头，黑着脸看了她一眼。 心里仍然是醋味翻腾。 征服像陈杰这样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唐薇薇的确很有一套。 两人下班回去后，不肖她再多解释，只是妩媚地用肢体语言撩一撩他。 陈杰便又与她浓烈地恩爱起来。 和陈杰好上后的时光，唐薇薇每日如泡在蜜罐中，容光焕发的，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心情好，连带着对舞厅里所有员工的态度，也亲切温和了好几分。 有些员工在私底下都议论，说老板最近像换了个性子似的。 都没见到她对人发威了。 报复沈小北这茬事，也被唐薇薇丢到了九霄云外。 一心只求享受和陈杰这个帅气的小男友在一起工作，在一起生活的每一个让她感到甜蜜愉悦的当下。 温婉来舞厅小坐两次，便瞧出了唐薇薇与陈杰这个男保安的关系不寻常。 再加上，她已经不住酒店，不和周波出双入对了。 便知道，这个女人肯定是有了新欢，抛了旧爱。 不过这次，她倒没对她表示鄙夷。 反倒有些没想到，像唐薇薇这样的捞女，竟然会跟一个普通的打工仔，而且还是她的员工谈恋爱。 这不是捡芝麻，丢西瓜吗？ 莫非，她真对那个男保安动了真心不成？ 若真是，她其实还是有点佩服她，都三十多岁了，竟然还敢放任自己往爱情的火坑里跳。 这不是等着哪天被摔死烧伤吗？ 想想自己若是换成她，温婉觉得，她怕是没有这样的勇气！ 她若是有唐薇薇这样的勇气，早就跟范世贤直接表白，主动追求他，与他重修旧好了！ 可是，她始终只敢与他保持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这种状态。 不敢再往前一步。 当然，也因为范世贤一直也没有主动往前一步。 所以他们从在深市相遇到现在这么久，关系仍然处于不明朗的状态。 似朋友，又非完全是朋友。 似恋人，可除了那次跳舞，两人连手也没牵过。 但，两人心里都很清楚，彼此在对方的心里，是特别的，是与所有其他的朋友不一样的存在…… “温总，在想什么呢？怎么想得如此失神？” 一晚，温婉又一个人来舞厅喝喝小酒，尽情发散着思绪时，唐薇薇妖娆地走了过来与她寒暄道。 “呵呵，在想一个男人。” “啊？” 唐薇薇没想到温婉回答得如此直接，随即面露惊讶与好奇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然后笑得有些促狭的八卦地问道：“那让我猜一猜，温总在想的这个男人，是不是就是那个范总啊？” “呵呵，没错。” “嘻嘻，真是他啊？” “范总的确是风度翩翩，很有男人魅力，温总好眼光！温总既然想他，那就去找他呗，何苦在这里一个人愁闷？” “呵呵，哪有你说的如此简单？我跟他之间，可不像你跟你那个帅气的小保安男友。” 语气有些无奈地说完，温婉微笑着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陈杰。 唐薇薇随即也一脸爱意地瞟了小男友一眼。 然后嬉笑着问道：“嘻嘻，温总怎么看得出，那个帅气的小保安是我男朋友啊？” “热恋中的女人都是一个样儿，你现在这样儿，我想装作看不出来，也不成啊！” “哈哈，有这么明显啊？” 唐薇薇伸出手，笑着摸了摸自己光滑柔嫩的脸蛋儿。 眼角眉梢都是掩饰不住的甜蜜愉悦。 “你说呢？” “不过，其实你现在这样儿，我还挺羡慕的。喜欢谁，就有勇气去追求谁，永远不瞻前顾后，患得患失。” “那当然了，喜欢一个人，自然得去主动追，就算追不到，起码总努力过了不是？也不至于等以后老了，遗憾自己当年太怂啊！” “呵呵，或许，你说得也对吧！” 温婉轻扯唇角，眸光有些幽深地回道。 她没想到，有一天，唐薇薇这样的女人竟然也能给她上一课。 或许，哪怕这个年纪了，哪怕失败了两段婚姻，但她也应该鼓起勇气。 去勇敢追求自己喜欢的人。 起码，正如唐薇薇所说的，不至于等以后老了，遗憾自己当年太怂。 范世贤跟沈小北差不多，几乎也是每个月，或是隔月会过来深市一趟。 他与朋友合伙投资的那家房地产公司，在深市的项目是一个接着一个，生意很好。 温婉有他在深市办公室的电话。 他什么时候过来了，她打一个电话便知。 跟唐薇薇这次闲聊的第二天，纠结犹豫了一番后，她打通了范世贤的电话。 听到他的声音，得知他也在这个城市。 她随即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将他约了出来，决定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跟他向前走一步。 第335章 婉婉，请你不要这样！ 挂完电话，温婉去洗手间补了补妆。 确认今日妆容端庄又不乏几分明艳，便马上开车去范世贤公司门口接他。 范世贤听到外面传来的两声喇叭声，知道温婉过来了，随即放下手头事宜，风度翩翩地走了出去。 “世贤！” “婉婉，这么快过来了？” “今日不忙，没什么事耽搁。咱们先去兜兜风吧，顺便，你带我去看看你们公司建的那些楼盘，如果有合适的，我想买一套。” “你之前不是说不着急在深市买房子，觉得住在酒店很方便吗？怎么突然又想买了？” “住在酒店的确很方便，不过，那终究是我工作的地方，不是家。我想在深市安个家了，所以，买房的事当然得提上日程了！” 温婉说到“想在深市安个家”时，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范世贤。 范世贤一时没听出她言语里包含的深意。 也没察觉到她今日约他出来跟以前有什么不同。 一听到她说想去看看他公司建的楼盘，顿时兴致盎然地跟她讲了起来，他公司都建了哪些楼盘。 哪里是已经完工的，哪里是正在建的，位置如何，房价如何，配套设施如何？ 是买低层还是中层还是高层为好？ 等等，讲得很仔细。 讲到中途，不忘告诉她一声，不管她在哪个楼盘买，都会给她打个折扣。 听范世贤讲了不少关于建筑和房产方面的知识，温婉才笑着跟他说道：“世贤，我是打算买套别墅。” “哦，你不早说，那我直接跟你讲讲别墅，带你去别墅区看就好了！” “人家想听你多谈谈你的工作嘛！你看，你一谈起你工作上的事，就神采飞扬，侃侃而谈的，我很喜欢看你这个样子。” “呵呵，是吗？” “当然。世贤，我不光喜欢看你神采飞扬地谈起你工作时的样子，你任何时候的样子，我都喜欢。” 婉转表白的话一说完，温婉突然将车停到了路边。 眸光柔情，且充满期待地看着范世贤有一丝窘迫的脸。 “婉婉……” 范世贤对上她的视线，才吐出二字，一时心情杂乱得实在不知作何回应。 “世贤，当年因为出国，我才不得不跟你分手。这么多年，兜兜转转，我才发现，我爱的人始终还是你。其他的，不过都是我人生中的过客。” “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心里也一直有我的，是不是？” “婉婉，可我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 温婉的情绪顿时有些激动起来，眼眶也微微的泛红。 “我也结过婚，不过，还不是离了？因为我知道，那个人并不是我的最爱，离婚是我和他必然的宿命。” “世贤，我不信你娶的那个女人是你最爱的女人！” “你只是因为年纪到了，只是为了不想爷爷和叔叔阿姨他们担心，所以才找个女人将就结婚的，对不对？” “不，婉婉，我跟我老婆并不是将就结婚，她很在乎我，我们还有两个可爱的女儿！” “那你在乎她吗？你爱她吗？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泪水已经在温婉的眼眶里打转，她拼命地没有让它们掉落下来。 她一直笃信，范世贤对她仍然是有感情的，而且感情依然还很深。 否则，在深市这几年，两人也不会一直保持这种暧昧的关系，时不时一起吃饭喝咖啡。 谁都不舍得与对方相忘于江湖，老死不相往来。 既然对她还有感情，那他家里那位，必然只是一个将就的存在而已。 可范世贤竟然说，跟那个女人并不是将就！ 温婉顿时感到自己心里的某个地方，似乎在慢慢地崩裂。 “婉婉……” 范世贤抬起头，神情带着一丝为难的，正视着温婉激动的双眸。 这双眸子，曾在少年时，就照进他的心里，此后多年，再也没有任何一双眸子能替代她。 直到遇到孔婉婉。 他在她身上很多地方，都能发现温婉当年的影子。 从一开始靠近孔婉婉，他就是把她当成温婉的替代品，来为自己的心疗伤而已。 可是，他已经跟孔婉婉假戏真做，成了真夫妻，两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 而且，生活得还挺幸福快乐，很少闹什么大矛盾。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些不确定，他还是不是把孔婉婉当成温婉的替代品了？ “你爱她吗？” 见范世贤欲言又止，一脸踌躇，温婉又问了一遍。 “婉婉，我……我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 “呵，那你现在想想！” “婉婉，我跟她已经是多年夫妻了，还用得着想这个问题吗？我只知道，我跟她……不会离婚的！” 范世贤那句“不会离婚的”五个字一落地，温婉的身子顿时倾过来。 带着恼怒的，用力地吻住了他的唇。 不准他再说下去。 双手也同时伸过来圈住了他的腰，跟他紧紧贴在一起，不让他与她分开。 面对温婉猝不及防的吻与拥抱，范世贤的整个身子僵了一会儿。 也任由她有些疯狂地侵略了一会儿。 前女友的主动送吻，对男人来说，其实是有几分成就感与享受的。 起码此刻的范世贤心里，确实有这样的感受。 但是，理智很快告诉他，这样不可以！ 在温婉闭着眼，还在沉迷于霸道地吻他时，他顿时心一硬，一脸窘迫地将她推开了。 温婉见状，不甘心地又马上将唇凑了上去，一心想就此俘虏他。 不过，范世贤很坚决，仍然一把将她推开了。 然后一脸肃色地喝斥她道：“婉婉，请你不要这样！” “呜呜呜……” 听到范世贤毫不留情面的喝斥，温婉顿时双手掩面。 既尴尬羞愤，又伤心难过地哭了起来。 见她哭得那么难过，范世贤又有些内疚与心疼。 随即从裤子口袋掏了一块格子手帕出来，塞到她手心。 柔声安抚道：“婉婉，别哭了，擦擦眼泪。是我不好，我刚才不该那么粗鲁地推开你，有没有把你的胳膊弄疼？” “呜呜呜……” 范世贤不安抚还好，一安抚，温婉顿时更加哭得不能自抑。 她一把抱住他，靠在他肩头肆意地大哭了起来。 好似想把这些年在国外受的所有委屈，还有今天被他拒绝的委屈，全部一股脑地给哭出来。 人家哭得那么难过，再推开她，好像太没风度，太让她难堪了。 这次，范世贤没再推开温婉。 只好任由她抱着他，靠在他的肩膀上，尽情发泄出她内心压抑的情绪。 “范世贤？” 两人保持这种暧昧的姿势坐在车里时，一辆车从他们的对面驶过来。 虽然只是匆匆的一瞥，但坐在对面车里的杜文礼，还是看清了范世贤的脸。 他不觉一阵诧异。 顿时又回头多看了两眼，再次确认了车里被一个女人抱着的男人，的确是范世贤。 “这人模狗样的东西，竟然在深市有女人？” 杜文礼皱了皱眉，不禁暗自腹诽道，心里既感到有些幸灾乐祸，也觉得有些愤慨。 第336章 无风不起浪 杜文礼坐在项目经理的车上，正跟他从一个工地巡视完，准备返回公司。 他实在没想到，他来深市遇到的第一个认识的人，竟然会是范世贤。 而且，竟然是发现他在深市偷腥！ 要不要告诉孔婉婉，提醒她一声，让她以后将范世贤看紧点？ 杜文礼心里有些纠结。 提醒吧，他又有些不甘，因为自从离婚后，孔婉婉从没正眼看过他，他干嘛要操心她和她现任老公的事？ 不提醒吧，妞妞现在又是由范世贤这个人模狗样的东西来养育着。 不可否认，妞妞的确是自从跟他和孔婉婉一起生活后，才变得越来越优秀，性格也开朗多了。 他这个亲生父亲完全不需要为她的成长教育和前途担心。 若是刚刚车上的那个女人要破坏孔婉婉和范世贤的婚姻，那妞妞的成长教育还有利益，到时肯定也会跟着受损。 为了妞妞，杜文礼纠结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打个电话给孔婉婉。 一回到公司，趁办公室其他的同事都走开后，他马上拨打了孔婉婉小洋楼的电话。 保姆告知他，孔婉婉去了婉心阁，他只好又接着打到了婉心阁。 “喂，是我！” “知道是你！这个时候妞妞还在学校没回来，你干嘛这个时候打过来？” 妞妞没放学的时候杜文礼打电话过来，孔婉婉一向有些不耐烦。 不愿意听到他的声音。 “我不是找妞妞说话的，我是有事找你！” “有事找我？什么事啊？” “我刚刚看到范世贤了。” “呵，这有什么奇怪的，他去深市我知道。” “我刚刚看到他跟一个女人在一起。” “你，你什么意思啊？他跟哪个女人在一起？” 听到杜文礼的话，孔婉婉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我从工地回来的路上，看到他和一个女人坐在车上。而且，两人抱在一起，看起来很亲热。” “不可能！一定是你眼花了！世贤绝对不可能背着我干这样的事！” “杜文礼，你是不是自己在深市过得不好，所以故意挑拨离间，编造谎言来破坏我和世贤的感情？你真是个卑鄙的小人！” “孔婉婉，我要是想破坏你和范世贤的感情，早在京市就这么做了，用得着等到现在吗？” “反正，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你！” 见孔婉婉把他的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毫不信任他。 杜文礼没好气地怼了她两句，便“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 孔婉婉呆呆地站在电话这边，愣了好一会儿。 大白天的，范世贤背着她在深市和别的女人在车里搂搂抱抱的？ 可能吗？ 如果是真的，大白天的他们就敢这样，那晚上，他们还不早就睡在一个被窝里了？ 孔婉婉顿时打了一个寒战。 理智告诉她，应该信任范世贤，别信杜文礼这个小人的话。 可是，她心里就是感到忐忑，不安。 所谓无风不起浪。 和杜文礼离婚这几年，和他虽然没有处成普通朋友，可是，两人也没有再闹什么大的不愉快，杜文礼这几年对妞妞也算比较尽心。 他去深市以来，每次和妞妞通话也挺正常，妞妞应该没和他闹什么矛盾。 他至于突然打个电话过来，跟她编造这个谎言吗？ 孔婉婉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平静下来一些，然后打了个电话到范世贤在深市的办公室。 但接连打了三个都没人接听。 她顿时更加不安了。 对了，沈小北！ 她也每个月去深市出差的，如果范世贤在深市有别的女人，她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吧？ 孔婉婉随即风风火火地去了四合院找沈小北。 沈小北正在房里闷头写一本新书的稿子，见孔婉婉突然神色匆匆地过来找她，不觉有些意外。 随即站起身笑着问道：“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小北，世贤在深市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 “啊？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乍然听到孔婉婉这句开门见山的问话，沈小北的眸子顿时有些心虚地闪了闪。 好在，孔婉婉似乎并没太察觉。 “刚刚杜文礼打电话给我，说他在路上看到世贤和一个女人抱在一起坐在车里，两个人很亲热！” “我随后马上打世贤办公室的电话，一直都没人接！说明他现在，确实是在外面！小北，你告诉我，世贤是不是瞒着我在深市找了别的女人？” “婉婉，这种事，你不能只听一个人的一面之词。而且，杜文礼和范大哥都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了，你心里应该有数的啊。” “我心里是有数！可是小北，不怕一万，我只怕万一啊！” “万一杜文礼这次说的是真的，而我却对世贤对我的感情过于自信，对这事置之不理，那我岂不是成了一个大笑话？” 孔婉婉一脸焦灼地说道。 此刻，她真恨不得马上飞去深市，亲眼证实下这事是不是真的？ 可是，京市离深市如此远。 她知道，就算她现在赶过去，人家真想干点什么，也已经干完了！ 见孔婉婉是真的有些慌，沈小北安慰她道：“婉婉，你先别急，这事都还没弄清楚，你一个人就先东想西想的怎么行！” “要不，晚上你再打个电话给范大哥，探探他的口气再说？” “刚才打几个电话他不在，这会儿，我已经没勇气再打电话给他了。万一打通了，我都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才显得自然点？” “万一他听出我是在怀疑他，是打电话来查岗的，那我跟他之间这几年建立起来的信任，恐怕以后都会没了！” 孔婉婉蹙着眉头说道。 她的顾虑，也不无道理，沈小北觉得，此时的孔婉婉还算理智。 周全地想想，打电话查岗，的确不是个好法子。 男人若想忽悠女人，这招根本无用，反而还会更让女人东想西想，疑神疑鬼的，也会让男人从此有了防范之心。 或是，自己等下打个电话给温婉？ 杜文礼说的和范世贤抱在一起的女人，沈小北猜测，肯定是她。 这个女人，终究还是和范世贤做了出格的事。 沈小北心里有些凝重。 觉得事情闹成如今这样，她也有一定的责任，不觉对孔婉婉有一丝内疚。 不过，低头思忖了会儿，她又顿时眸光一亮。 随后开口说道：“婉婉，深市是一个大有可为，大有前途的城市。范大哥在深市的事业，十年八年内的，肯定是结束不了，说不定会一直干到退休。” “所以，首先，你肯定是无法阻止他以后仍然去深市的。然后，他在深市与什么人有接触，你也不可能完全了解。除非——” “除非怎样？” “除非你也在深市有事业，以后也能经常去深市出差。这样，至少他以后去深市，想去接触什么不该接触的人，多少会有所忌惮。” “而且，你以后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带孩子们到深市去过寒暑假。男人嘛，有老婆孩子在身边羁绊，心再野，也会收收的。” 沈小北认真地替孔婉婉分析道。 第337章 近朱者赤 范世贤和温婉在深市都有事业，而且事业都干得不错。 想他们两个人以后在深市不碰面，不私下约会，除非他们自己主动不来往，其他人显然无法干扰得了他们。 唯一能干扰得了他们的，只有孔婉婉这个正妻。 但是，她若是也去深市开创事业，那她和温婉肯定迟早也会碰到。 范世贤当初把她当成替代品的这个秘密，到时也会藏不住。 她知情的那天，必然就是受到伤害的那天。 可是，人性往往是经不起反复考验的。 比起这个伤害，如若任由温婉和范世贤无所顾忌地偷偷发展下去，那对孔婉婉也是一种极大的伤害。 左右都是要面对伤害。 二选一，沈小北还是觉得，选择前者，孔婉婉多少占据了一些主动权。 不至于像个被他们二人摆弄的玩偶一样，等待着他们二人的感情发展情况，来决定她的婚姻走向。 孔婉婉听了她建议，顿时有些兴奋。 一口赞同道：“小北，你说得对，我也去深市开个店什么的！这样，我就能时不时跟世贤一起去深市，他也不会觉得我是在怀疑他，专门去查他的岗！” “那你想在深市开个什么店？” “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打理婉心阁，干得最得心应手的也是这个，当然是去开家西餐厅了，你觉得怎么样？” “嗯，民以食为天，深市懂得品味，饮食讲究的人，以后只会越来越多，去投资西餐这行还是不错。” “而且，厨师这块，你也不用操心，到时可以直接从汪忆姗的培训学校里，调几个成绩优异的学员过去。” “真的？那太好了，厨师这块不用操心，那餐厅开起来还不简单，其他的流程，我都熟得很！” “婉婉，虽然你决定在深市开餐厅的初衷，是因为范大哥今天的绯闹这事。” “不过，餐厅一旦开起来了，你可得上心才行。不能把心思都放在范大哥身上，这样，我怕你到时会赔了夫君又亏钱，白折腾了一场！” “你放心吧，我是很在乎世贤，可我也在乎我自己的事业。” “所谓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跟你相处这么多年，难不成我还不懂，事业才是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安身立命的基本吗？” “好男人只是锦上添花，有，自然更好。没有，那我孔婉婉也断不会强求！” “起码，如今我的人生再差，也不是一无所有了。我有两个可爱的女儿，还有喜欢的事业，这些，足够我能活得好好的！你说是不是？” “嗯，你能这么想最好了！” 听到孔婉婉这番拎得清的话，沈小北赞许地点了点头。 心里也稍微安心了些。 两人接下来又谈了谈，到时如何在范世贤面前提及此事。 谈妥后，孔婉婉才离开四合院。 她离开时的心情，比刚才来时，已经镇定了很多。 也决定，不打电话给范世贤探口风。 杜文礼今天说的这事，她就暂且当没听到，不轻易打破她和范世贤这几年形成的相处模式。 一切，等她亲自去深市，了解清楚了再说。 几日后，范世贤返回了京市。 第二天，沈小北便特意去了婉心阁。 三人坐在一起喝咖啡闲聊时，孔婉婉看了眼沈小北，跟她眼神会意了下。 随即笑着说道：“世贤，小北，你们俩的事业都做得这么大，遍布全国好几个城市，我也想把事业做大！” “这区区一家婉心阁，对我现在来说，真的已经没有一丁点儿挑战性了！” “哦，老婆这么有野心啊？” “怎么，你不欣赏你老婆有野心吗？” “当然不是了，我是怕你太辛苦。咱们家也不缺钱花，就算缺，那也是我这个大老爷们儿该多操心的事。” “你平常操心两个孩子，已经够辛苦了，闲下来应该多享享福才是。” “人活在世上，本就是件辛苦的事，你说是不是，小北？而且，我正当盛年，怕什么辛苦啊？享福，那是老年人才该想的事！” “哈哈，我也赞成婉婉说的！” “无论男人还是女人，该奋斗的年纪都应该去奋斗，该辛苦的年纪都应该不怕辛苦。这样到了老年，才可以尽情享受自己年轻时奋斗和辛苦换来的果实。” “就是嘛！小北，你说，我再开拓点什么事业为好？” “做生不如做熟，我觉得，当然还是开你擅长经营的西餐厅为好了！范大哥，你觉得呢？” 沈小北笑了笑，故意问向范世贤道。 见这两个女人达成一致，说得如此兴致勃勃的。 范世贤知道，自己再建议孔婉婉安于现状，做个轻松享福的范太太，肯定又会遭驳斥。 既然老婆自己不怕辛苦，愿意在事业上折腾，那他也只好顺她的意算了。 “呃……我没意见，两位女士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哈哈，范大哥，看来你如今是个妥妥的妻管严啊！不过，我听老一辈的人说，妻管严好，妻管严的男人啊，最容易发大财了！” “小北，瞧你说的，我和世贤一向可是民主得很，谁对谁都不严！” “好了好了，别再打趣我们了！说回正事，那你觉得，除了京市，现在去哪个城市投资西餐厅最赚钱啊？” “当然是东海市和深市了，这两个地方，有品味的有钱人多！” “东海市和深市？” 孔婉婉蹙着眉头，佯装考虑的样子喃喃道。 “不过我听说，东海市的本地人挺傲气，挺排外的，我不大喜欢这样的城市氛围。还是深市吧，你和世贤都经常去深市，我去那里开餐厅也方便。” “世贤，你觉得怎么样？” “啊？你想去深市开餐厅？” 听到孔婉婉的话，范世贤的心顿时一颤。 这咋一下跳跃到要去深市开餐厅了？ 他可从来没想过，孔婉婉哪一天会有这样的想法。 此刻，他只知道，他必须得阻止。 否则，温婉还不迟早暴露在孔婉婉面前，他难以想象，到时他的婚姻将面对怎样的风雨？ “是啊，你觉得怎么样？” “深市离京市那么远，你不觉得太折腾了吗？我觉得，你还是就在京市再开个分店好了，何必跑那么远呢？太辛苦了！” “又来了，我说了，我不怕辛苦啊！算了，不问你了，小北，你觉得怎么样？” “呃……我觉得挺可行的。” 见范世贤明显有些慌了，有些心虚了，沈小北不动声色地微笑着配合孔婉婉道。 第338章 新鲜感 见沈小北说可行，孔婉婉又兴致勃勃的，范世贤也不好再继续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只好默认了她们的计划。 不过，第二天，他趁孔婉婉一个人去了婉心阁，偷偷打了一个兴师问罪的电话给沈小北。 “小北，你昨天为什么支持婉婉去深市开餐厅？你难道不知道温婉在那里吗？” “知道啊！难道她在那里，别人就不能去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婉婉和温婉两个人你也应该了解，她们万一见了面，那到时我真的就头大了！” “范大哥，有些事情要面对的总有一天都要面对，逃避并不是办法。事情已经到这一步，该站在谁那边，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 有些不悦地说罢，沈小北随即挂断了电话。 这个范世贤，一碰到温婉的事，就不镇定了，竟然还来质问她，沈小北心里挺不爽。 难不成，他还真想脚踏两只船？ 反正这次，沈小北知道，她不会再站在范世贤这边。 她还就支持孔婉婉到底了。 哪怕孔婉婉曾经的确是温婉的替代品，但人家已然是正妻，而且她这个正妻在这段婚姻里并无过错。 凭什么温婉这个前女友待的城市，她就不能去？ 她不光能去，还要堂堂正正，大大方方地去。 到时该躲，该避的那个人，是温婉才是，谁让她明知范世贤有老婆孩子，还偷偷摸摸地跟他搂搂抱抱？ 觊觎人夫，皆是不自重，不自爱。 沈小北相信，这样的女人，迟早会栽跟头，吃苦头。 温婉或许也不会例外。 半个多月后，孔婉婉跟范世贤与沈小北一道，第一次踏上去了深市的车。 范世贤这一路，虽然有些心不在焉，在担忧着孔婉婉会与温婉碰上的事。 不过，他还是挺体贴，一路对两个女士照顾得很细心周到。 沈小北一路瞧在眼里，觉得他的确是个颇有绅士风度与魅力的男人。 怪不得分开这么多年，温婉又是经历过两段婚姻的女人了，但仍然还是对他这个前男友余情未了。 她突然挺感慨，这世间，想做个幸福又幸运的女人，真是不容易。 找个糟糕的男人吧，不会幸福。 找个优质的男人吧，一堆优秀与不优秀的女人都惦记着，危机重重。 佛系点吧，男人很可能会被别的女人抢去。 紧张点，管得严点吧，又没有幸福感了，而且还容易让男人产生逆反心理，反倒把他推向了外面的女人那边。 总之，这个度，其实女人真不好把握。 更多的，终究还是要看男人自身的品质是否过硬？ 是否有底线？ 是否拎得清家庭与婚外情，孰轻孰重？ 是否是靠下半身来思考人生？ 想到这些，沈小北突然感到很庆幸，自己嫁给了一个心中有信仰，做事有底线，经过了国家检验的军人。 这让她在婚姻里省了多少杂七杂八的心啊！ 所以这些年，她才可以如此心无旁骛地专注于干自己的事业。 三人到深市后，孔婉婉顾不得舟车劳顿。 兴奋地问道：“小北，你那两家酒店在哪里？我想今晚住穆方婷上班的那家酒店！” “啊？你不忌讳她啊？” “我跟她那都是多年的老黄历了，这有什么忌讳的？所谓他乡遇故知，我挺想看看她在深市过得怎么样了？” “嘻嘻，世贤，你不会介意吧？” “你们女人之间都不介意，我怎么会介意？你说住哪里就住哪里，我都没意见。” “行，既然你们夫妻都没意见，那我就带你们去方婷工作的那家店住宿吧！” 沈小北没想到，孔婉婉如今对穆方婷好像真的是毫无芥蒂了。 真是不容易，一个曾经破坏她婚姻，与她前夫苟且的人，如今她能完全坦然面对对方。 这不光是格局变大了。 她想，更是因为这些年，孔婉婉和范世贤在一起的确幸福。 所以，过去的所有恩怨，她都能放下，释怀。 与她人和解，也与自己和解。 三人到达酒店后，办好入住登记，沈小北先带孔婉婉和范世贤到客房。 在客房走廊时，大家碰到了穆方婷。 穆方婷看到孔婉婉，颇感意外，也有些窘迫。 顿时不由得一下想起了自己与杜文礼那些不堪的过去。 她以为自己都放下了。 但此刻她发现，面对杜文礼的前妻，不，应该是前前妻才对，她仍然还是有一些心虚。 果然，女人在感情上真是不能随便行差踏错。 给自己搞什么抹不掉的黑历史出来。 黑历史这东西，简直就是一根隐形的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扎你一下！ “方婷！” “沈总，范总，婉婉，你们过来了！” “是啊，方婷，好久不见！你穿这身经理制服，可真有气质，看来你在小北这里工作得很不错嘛！” 相比穆方婷，孔婉婉还是大方爽朗多了。 不愧是已经做了多年老板的人。 “呵呵，谢谢夸奖。这还得多亏沈总，要不是她，我也不会有今天的。” “好了，上班时间不说这些煽情的话了。方婷，你先去忙吧，我带婉婉和范总进客房。” “是，沈总！那范总，婉婉，祝你们在我们酒店住得开心，如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叫客房服务员。” “嗯，好，我们知道了，那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与穆方婷寒暄了两句后，沈小北便带孔婉婉和范世贤进了他们订的客房。 随后她也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他们夫妻二人独处。 “老公，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好像还是第一次一起在酒店开房住吧？” “呃，好像还真是吧。” “嘻嘻，那你有没有觉得有些新鲜感啊？” 孔婉婉双手勾着范世贤的脖子，昂着脑袋，眼神暧昧地问道。 不过这暧昧之下，其实暗藏着一丝试探。 她和范世贤是第一次一起在酒店开房住，可范世贤常来深市，他可不是。 他若是在这里有了别的女人，那这二人不知道已经一起在酒店开过多少次房了？ 想到这里，孔婉婉的眸子顿时闪过一抹暗沉。 不过很快便又恢复成了暧昧的神色。 “呃，让你这么一提醒，的确是觉得有些新鲜感。” “那还等什么，你还不快去洗澡啊？” “嘿嘿，老婆，咱们还没吃饭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范世贤本来觉得有些累，也有些暗暗地忧心，前任与现任要是碰到了，他到时该如何应对？ 不过此刻，见老婆如此魅惑自己。 他还是觉得，老婆为天，还是先不辜负老婆为好。 第339章 温婉来了！ 老婆如此热情主动，范世贤有心想表现好一点。 不过，他发现，心里装着事，真的无法像在京市的家里一样，尽情发挥。 事后，明显感觉孔婉婉体内极致的情绪无法宣泄出来。 他有些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老婆，可能是坐那么久的车，真的有点累了，明天晚上，老公一定包你满意！” “好了，是我不够体谅你，应该让你养精蓄锐一晚才行。起来吧，咱们找小北一起去餐厅吃饭。” “老婆，你没有不高兴啊？” “咱们还要做几十年夫妻，你偶尔一次发挥不好，我就不高兴，我至于这么计较吗？再说了，难道夫妻在一起，就是专门为了图这个啊？” “嘿嘿，老婆，你真善解人意！” “现在才知道啊？走了，穿衣服，去吃饭，一路都没吃什么，我现在肚子都快饿扁了！” “好咧，听老婆的，咱们下去吃大餐，包老婆吃个满意！” “这还差不多！” 孔婉婉在范世贤的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下。 穿好衣服后，两人一起去叫沈小北，三人下到了餐厅吃饭。 “小北，要不，把穆方婷也叫下来跟咱们一起吃吧！” “你是想找她聊什么吧？” “对啊，不行啊？怎么说，她当初也是跟咱们一起下乡的知青，能在他乡遇到，自然得叙叙旧嘛！” 沈小北其实不想穆方婷多跟孔婉婉接触。 穆方婷也认识温婉。 她第一次见到她时，就私底下跟她表示过诧异，觉得这个女人怎么跟孔婉婉长得有几分相似。 后来得知温婉的名字，又知道她与范世贤是旧识，更是心里有疑惑。 虽然穆方婷从没当着她的面明着问出口。 但是，沈小北知道，她心里其实也猜疑，范世贤娶孔婉婉恐怕没那么纯粹。 万一她在孔婉婉面前表现得心虚，或是说漏了嘴。 那孔婉婉在深市开餐厅的事还没开始着手办起来，恐怕就得先忙着处理感情上的纠纷了。 一旦把精力都用在处理私事上，哪还顾得了开餐厅的事啊！ 她是打算，先助孔婉婉先在深市把餐厅开起来，温婉的事，稍迟点再处理。 毕竟，范世贤都已经和温婉在深市暧昧几年了，也不在乎多这短短一段时间。 所以，沈小北笑着婉言道：“方婷是客房部的经理，有很多事要处理的，咱们还是不要太打搅她为好吧。” “而且，她也不喜欢上班时间跟朋友聊私事。毕竟，作为经理，在酒店的上班时间，还是得要以身作则的。” “嘁，你要求得可真严！” 听到沈小北的话，孔婉婉不以为然地对她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道。 “小姐，开这种大型的商务酒店可不比单纯的开餐厅。” “我们这酒店有前台，销售，保安，行政，采购，后勤，餐饮，客房等一大堆部门，规章制度多得很，员工们都得照章办事，不严能行吗？” “好吧，你沈大老板牛掰行了吧？这么大个酒店，能让你经营得风生水起的！” “不行，世贤，我必须要把餐厅尽快开起来才行。而且，我要开个规模大点的，你得支持我，助我一臂之力！” “呵呵，老婆，你这不是和小北搞攀比吗？” “我就是和她搞攀比，越攀比，越能逼着自己大步向前走，将来也成为一个大富婆啊！” 孔婉婉神采奕奕，有些玩笑与孩子气的话，让范世贤听得，眸中带着几分宠溺地笑着摇了摇头。 不管怎样，老婆那么热衷搞事业，那么热衷搞钱，还是值得肯定的。 虽然，她要在深市这个地方搞钱，搞得他的神经不得不一直紧绷着，根本不敢放松。 生怕温婉什么时候会出现在她面前。 不过，如果老婆真的把精力都用在搞钱上，说不定，她以后并没有什么精力关注他和温婉的事。 如果能这样，那便好了。 范世贤不由得在心里暗戳戳地想着。 “哈哈，范大哥，就让你老婆跟我攀比吧！” “有攀比，不光能逼着她进步，也能逼着我不敢松懈退步，而且，还能增进我们俩的交情呢。哈哈，对婉婉和我来说，都是桩益事！” “听到没有，人家小北都巴不得我跟她攀比呢！” “行，反正你们女人之间是怎么维系感情的，我这个大男人实在是搞不懂。你们爱怎么攀比就怎么攀比吧，我只管听命行事，任老婆差遣就是了！” “嘻嘻，不错，此老公可教也！” 三人在愉悦地边吃饭，边交谈打趣时，餐厅门口走进来了一个他们都想不到的不速之客。 温婉来了！ 自从那天她把范世贤约出来，在车上对他表白，却遭他委婉拒绝后，她的情绪一直有些低落萎靡。 放任自己破罐破摔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她去红玫瑰歌舞厅喝了十余次酒，跟几个不同的男人搂着腰跳过舞。 甚至还和一个皮相比较上乘的男人胸贴着胸跳过舞。 但每次喝完跳完后，她只觉得更加空虚。 对这些眼神里写着或明或暗的欲望，反正都是想占她便宜的男人，她只觉得恶心反感。 最近接连三日，她已经控制自己没再去红玫瑰歌舞厅了。 不过，偌大的城市，她发现，除了沈小北，其实她没有一个真正能聊心事，能让自己觉得相处舒服而减压的人。 可惜沈小北不常在深市。 她打过两次电话到前台，一个多小时前终于开心地得知，沈小北过来了。 想着晚上请她吃个饭，跟她坐着好好聊一聊，所以便在饭点时间开车过来酒店找她。 没想到，一走进酒店餐厅。 映入她眼帘的，却是沈小北与范世贤，还有另一个与她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娇艳女人。 三人在一起开心吃饭聊天的情景。 那个女人是谁？ 为何沈小北和范世贤都跟她如此热络亲密？ 温婉感觉有些像照镜子一样，眼睛直直地看着巧笑嫣然，妩媚风情的孔婉婉。 迈着沉重的步子向他们三人走了过去。 “小北，世贤！” 她的话音一落，沈小北和范世贤二人，顿时一个惊，一个吓地抬起头看向她。 第340章 世贤的确是个好老公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沈小北和范世贤都没设想过，他们带孔婉婉来深市的第一天，就会与温婉狭路相逢。 两人一惊一吓地抬头看了温婉一下后，顿时默契地与对方对视了一眼。 “温总，你怎么来了？” 见范世贤眼神慌乱，沈小北只好挤出一丝笑容，率先与温婉寒暄道。 “有段日子没见你了，想过来请你吃饭，跟你聊聊天呗！怎么，小北你今天好像不怎么欢迎我啊？” “呵呵，怎么会，温总多想了，请坐！服务员，添双碗筷来！” “是，沈总。” 沈小北招呼温婉坐了起来。 他们坐的这个桌子是个小正方形桌子，四方都只有一个座位。 孔婉婉坐在范世贤的左手边，沈小北则坐在孔婉婉的左手边，也是范世贤的对面。 只剩下一张座位是空的，那便是范世贤的右手边，也即是孔婉婉的对面。 温婉自然便在这张唯一的空座位坐了下来。 她刚才走过来一开口，孔婉婉就敏感地察觉到了，沈小北与范世贤二人看到这个女人，似乎都很意外与紧张。 气氛一下变得微妙了起来。 如今，再端看下这个女人的面貌，竟然与自己长得颇有几分相似。 孔婉婉更是觉得心中疑惑。 她发觉，这个女人从刚才走过来到坐下来，虽然还没同自己说一句话，但目光似乎都放在她身上。 随即笑着问沈小北道：“小北，这位美女是谁啊？不介绍给我认识下？” “呃——” 还不待沈小北开口回答，温婉便率先伸出一只纤纤玉手。 微笑着向孔婉婉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温婉！不知小姐你如何称呼？” “温婉？姓温，名婉吗？请问是哪个婉啊？” “就是温婉的婉，婉约的婉。” “哦！这么巧，我叫孔婉婉，婉婉二字，也跟温小姐一样，是温婉的婉，婉约的婉。” 听到温婉的自我介绍，孔婉婉心里的疑惑顿时更重了。 不过，她还是礼貌地也伸出手，与她轻轻握了一下。 范世贤一直勾着头，不敢出声。 此刻，他真想自己有隐身术，能马上来个原地消失。 “孔婉婉？呵呵，孔小姐的名字我一听就觉得亲切，因为我家人和朋友，平常也是叫我婉婉。” “是吗？那看来咱们还挺有缘的。” “可不是？对了，孔小姐，你和小北还有世贤，你们也是朋友啊？刚才进来，看你们三人聊得挺开心的样子。” “是啊，我跟小北是认识十几年的老朋友了。不过，我和这位世贤先生可不是朋友！” 孔婉婉笑着看向范世贤道。 范世贤见提到他，不得不抬起头，表情僵硬地冲孔婉婉笑了笑，然后余光瞟了一眼温婉。 刚好温婉也瞟向他，他只好又心虚地将头勾下来了一点。 “哦？那你们是？” “我们是夫妻！” 听到孔婉婉干脆的回答，还有范世贤低着头，一脸心虚，不敢面对她们二人的样子。 温婉微翘而浓密的一双羽睫微微闪了闪。 心里也好似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似的，有些不舒服。 不过很快，她便理清了一件事。 这个叫孔婉婉的女人是范世贤的老婆，也就是说，在她出国后，范世贤竟然娶了一个跟她的名字相似，长相也有几分相似的女人为妻。 这说明什么？ 说明范世贤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他是在照她这个前女友的样子在找老婆。 哈哈，原来，他找的老婆，不过是她这个前女友的影子，前女友的替代品。 在脑子里理清这件事，温婉不由勾了勾唇。 露出一抹开心而自信的笑容。 过去半个多月以来，内心所有不开心的情绪，由于得知了眼前这个事实，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她突然觉得，她和范世贤之间变得异常有意思起来。 只要他们之间还有意思，那么，就一切皆有可能！ 孔婉婉不是个神经大条的傻子。 此时，看着这微妙的气氛，看着温婉这张脸，还有她的名字。 她也已经猜到了几分。 这个叫温婉的女人，八成就是杜文礼告诉她的，和范世贤在车上搂搂抱抱的女人。 只是，她以为，范世贤与这个女人关系不寻常，是因为这个女人长得有几分像她，且名字也与她同一个字。 男人嘛，看到有长得像自己老婆的女人，多少总有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不过，他们俩到底是谁先勾引的谁，还是一拍即合，互相勾引？ 又勾引到了哪一步？ 她必须得先弄清楚才行！ “哦，原来孔小姐你就是世贤的太太啊，真是幸会！” “我在深市常听世贤提起你，说你们夫妻很恩爱，还生了两个可爱的女儿。一家人生活得很幸福，听得我不知多羡慕呢！” “哦？是嘛，我老公还会在外人面前谈这些啊，这我倒是没怎么想到！老公，看不出来嘛，你还会在别的女人面前这么形容我们一家人啊？” “呵呵，我就是和温总随口提过一次而已。” “来，大家别尽顾着说话了，菜都快凉了！温总，你也动筷子开吃吧！” “是啊，大家先吃饭，先吃饭！” “嗯，好。” 见沈小北故意中断她和孔婉婉的交谈。 范世贤也偷偷地朝自己递过来一个请求的眼光，示意她不要再说什么过分的话，让他夹在中间难做。 温婉随即会意地对他笑了笑，优雅地拿起筷子，暂时没再跟孔婉婉多谈。 不过，孔婉婉可不愿意罢休。 她还没弄清楚她想要弄清楚的事呢！ “温总，小北和我老公都称呼你为总，想必你也是做生意的吧？” “对，我跟小北一样，也在深市开了家不大不小的酒店。” “哦，原来温总你也是个女强人，大老板呢，真是了不起啊！” “呵呵，孔小姐过奖了，不过就是糊口而已，谈不上什么大老板，女强人的。” “比起做个大老板，女强人，我倒是更想做个像孔小姐这样，有个像世贤这样的好老公可依靠的小女人。” “哈哈，温总说得没错，世贤的确是个好老公！” “不过，我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是小女人呢，老公，你觉得我是小女人吗？” “呵呵……” 听着两个女人明显都话里有话，藏着火药味的话，范世贤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窘迫地扯出一丝生硬的笑容，没具体回答孔婉婉的话。 而是求救般地微微抬头看向了对面的沈小北，想请她帮他解围。 沈小北一心吃她的饭，故意不看范世贤，谁让他不和温婉利落的一刀两断，惹出来这个大麻烦。 如今自己看着办呗！ 反正，她已经尽力了，只能帮他到这儿了。 第341章 如坐针毡 “老公，你怎么看起来好像有些不自在啊？” 感觉得到范世贤此刻明显心虚，孔婉婉暗暗咬了下牙，然后笑得一脸无邪地问他道。 “有吗，哪里不自在了？我肚子饿了而已。” “肚子饿了，那你多吃点！” “谢谢老婆。” 孔婉婉没再故意问范世贤，体贴地夹了两块牛肉到他碗里。 见他们这么亲昵，温婉眸光闪了闪。 轻笑道：“孔小姐，你真是个好妻子，世贤可真有福气！” “温总过奖了，先有世贤这个好丈夫，才有我这个好妻子的，哈哈！” “对了，温总，你以后还是别叫我孔小姐了，就叫我婉婉，或是叫我范太太。这两个称呼，我都喜欢。” 这两个称呼你都喜欢？ 呵，我也同样喜欢！ 而且，我只喜欢别人这么叫我！而不喜欢这么叫别人！ 温婉在心中不悦地腹诽了几句。 随后扬起笑容道：“好，那我以后就叫你婉婉吧，感觉像是在叫我自己名字一样，很亲切。” “嗯，好！对了，温总，你酒店离这儿远吗？赶明儿个，我和我老公也去你酒店体验下，看看你酒店和小北这家酒店，哪个住着更舒服？哈哈！” “呵呵，不算远，开车不到一个小时。” “哦，那确实不怎么算远。老公，那我们在小北这里住两天，就去温总酒店住住吧，我好不容易来深市一趟，想多到处走走看看。” “住两天就换，你不怕麻烦，也不怕小北对咱们有意见啊？是不是，小北？” “啊？哦，我没意见啊！你们想住哪儿就住哪儿，这是你们和每个客人的自由嘛，我不会那么小气的。” 听到沈小北这没心没肺，完全不帮他的回答，范世贤郁闷至极地瞪了她一眼。 随后又瞟向温婉。 温婉正似笑非笑，眸光幽深地看着他。 他又瞬即将目光收回，落在了自己面前的碗碟上。 “看吧，小北才不会有意见呢！那就说好了，后天咱们就换到温总的酒店去住，温总，你不会不欢迎我们吧？” “怎么会，顾客是上帝，所有来酒店入住的客人，我都欢迎！” “那就谢谢温总了，还挺期待去温总酒店看看的，相信，应该跟小北这酒店不分伯仲吧？” “呵呵，这就看各人的喜好了。” “嗯！哎，温总，你跟小北和我老公都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啊——” “咳咳咳……” 担心温婉随口说出她和他以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范世贤随即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小口。 然后假装被呛到，接连咳了好几下。 “老公，没事吧？” “咳咳咳……谢谢老婆，没事，就是不小心呛了一下。” “你看你，真是跟咱们家念念一样，喝口水也能被呛到，真是服了你们父女俩。” “念念？是你们女儿的名字吗？真好听！” “对啊，小女儿的名字，我老公起的，我也觉得琅琅上口的很好听。” 念念？ 温婉在心里咀嚼了下这个名字，不由笑了笑。 范世贤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孔婉婉这个傻女人看不出是什么寓意吗？ 也不知这女人是真迟钝，还是太自信了？ 范世贤怕孔婉婉和温婉一直这样聊下去，会把他们的破绽都给聊出来，只好在脚底下做文章。 有些不合男女礼仪的用脚推了下沈小北的脚。 沈小北被他推得身子抖了一下，低头朝桌底一看，发现竟是这个家伙推她。 马上抬头剜了他一眼。 范世贤一脸请求的表情，用唇语对她说了两个字：“拜托！” 沈小北又白了他一眼。 看来这个男人此刻的确是如坐针毡，再不帮他救救场，这顿饭，她怕也是吃得不安生。 她只好随即转向温婉道：“对了，温总，你最近有去红玫瑰歌舞厅吗？不知有没那个炳哥和曼丽的什么消息没有？” “最近倒是去得挺多，不过，这两个人的消息，我倒是没怎么听那个唐薇薇提过，应该还没抓到吧！” “唐薇薇？炳哥和曼丽，他们都是谁啊？我怎么一个也没听说过？” 孔婉婉一脸好奇地问道。 见她注意力被转移，范世贤顿觉松了一口气。 这顿饭的后半场，因为沈小北将话题成功转移，表面上，大家还算吃得愉悦。 “小北，谢谢你今晚的款待！世贤，婉婉，欢迎你们后天如约到我的酒店入住！那我先走了，后天见！” “温总慢走。” “嗯，温总，后天见！” 吃完饭，与大家寒暄两句后，温婉走了，走前，意味深长地微笑着瞟了一眼范世贤。 瞟得范世贤心里毛毛的。 第一次，他希望温婉快点离开他的视线！ “老公，你不是累了吗？你先回房休息吧，我还想跟小北在餐厅坐坐，说会儿话。” “啊？你还要跟小北说什么啊？” “哎呀，说我们女人间的事，你这个大男人没兴趣的，你先上去吧！” “这，那好吧，你们也别聊太晚了！” “知道了，真啰嗦！” 温婉一走，孔婉婉马上也把范世贤打发回房了。 然后，她把沈小北一个人给摁了下来。 一脸正色地问她道：“小北，你实话告诉我，那个温婉，和我们家世贤到底是什么关系？那天跟他搂搂抱抱的女人，是不是就是她？” “我那天也在京市，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她呢？” “那她和世贤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你总略知一二吧？” “我跟温婉，总共不过就是见过几次，连朋友都谈不上。至于范大哥，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跟我聊他这些私事？” “好了，你不要见到一个漂亮女人，就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你越紧张，越容易乱了分寸，引起范大哥的警惕。” “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咱们一起去找店面，尽量争取这两天就把门面确定下来，把正事给先办了。” “反正，温婉也好，或是别的女人也好，她们一时半会儿应该都跑不了的。你不要那么急，先稳住自己，才能冷静地把这些事情处理好。” “好吧，反正，我迟早能弄清楚的！” 见从沈小北嘴里问不出什么，孔婉婉也不再多勉强。 丢下一句不甘的话，随即也上楼回了房。 第342章 唐薇薇的鄙夷 怕孔婉婉会质问他和温婉的关系。 听到她开门进来的声音，范世贤马上躺好闭上了眼睛。 “世贤，这么快睡着了？” “老婆回来了，好困，我先睡了。” “那么早睡！算了，你睡吧。” 虽然觉得范世贤是装好困的样子，不过，孔婉婉并没揭穿他。 嘟囔了句，便也脱衣躺了下来。 从京市过来一路坐了那么久的车，这一躺下来，她也觉得的确有些累了。 想了会儿温婉的事，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第二天吃完早餐，范世贤便开着车，跟孔婉婉和沈小北一起去找门面。 找了几个小时，下午，三人便确定好了一处位置，当即便决定租下来，然后请人开始设计装修。 回酒店吃晚饭时，孔婉婉又提起了明天就搬到温婉酒店住两天的事。 范世贤仍然作最后的反对道：“老婆，咱们在小北这里住得好好的，而且餐厅的事，咱们还得跟小北沟通请教。” “搬到别人那里去住，太不方便了，还是别折腾了吧！” “哪里折腾了，我就是想去不同的酒店体验一下，住个两天，我们再搬回来不就成了？” “酒店都差不多的，真没什么好体验的，还是就住在小北这里吧！” “不行，人家那么远过来一趟，就是想去不同的地方体验下嘛，你干嘛那么紧张啊？” “好吧，随便你好了。” 见孔婉婉如此坚持，范世贤不得不无奈地妥协。 第二天下午，他们便搬去了温婉的酒店。 在前台登记入住手续时，前台人员一瞧见孔婉婉的脸，当时便愣了一下。 孔婉婉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看来，她和温婉的确是长得有几分相似，随便一个认识温婉的人见到她都会惊诧一下。 想必范世贤第一次见到温婉时，肯定也是如此表情。 这两个人，一定关系不简单！ 不过现在，她只得继续忍着，待自己亲自调查清楚再说。 “婉婉，世贤，你们终于过来了！” “温总，当然了，做人要说话算话嘛，我说今天来，自然就是今天来！” “婉婉真是爽快人，前台给你们安排的是哪个房间，我带你们去吧。” “好啊，谢谢温总，我们是509房！” 这天，温婉有事没事，往大堂转了好几次，终于见到他们二人过来了。 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有开心，也有嫉妒。 反正，无论如何，范世贤能下榻到自己的酒店来，那她就可以多看见他，与他有机会再谈 谈。 她觉得对她也算是好事一桩。 只是，看着孔婉婉在她面前，亲热地挽着范世贤的胳膊，她实在是觉得刺眼。 曾经，她才是那个唯一能挽他胳膊的人。 如今，竟然换成了孔婉婉这个赝品，她实在是不甘。 将他们二人带到509房间门口后，温婉不得不礼貌地止步，暂时任由他们夫妻二人在房间里独处。 范世贤来过温婉的酒店多次，不过，仅限于在餐厅吃饭。 到客房入住，他还是第一次。 他不是不知道，温婉多希望他每次都能留下来住在她的酒店里。 但是，他更知道，一旦他真的住下来，温婉肯定会多想，到时会发生什么，恐怕他就很难拒绝了。 所以，在深市这几年来，他一直保持理智的只陪她在餐厅吃饭。 绝不踏进她的客房一步。 他万万没想到，他第一次住进温婉酒店的客房，竟然是和自己的老婆一起。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范世贤已经无从想象。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量不给机会孔婉婉与温婉独处便是了。 不过，他能控制得了自己的意志，可控制不了这两个女人。 尤其控制不了温婉。 他们住进来后，温婉多次想找机会跟范世贤私底下再谈一次。 问清楚，他跟孔婉婉结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范世贤和孔婉婉就像连体婴似的，只要出了客房，两人便一直在一起。 让她毫无机会与他单独说话。 怕他们住个两天，孔婉婉的新鲜劲儿过了就会搬走。 第二天傍晚，趁他们在餐厅吃饭时，温婉不请自来地坐下来。 一脸热情地说道：“婉婉，我们酒店斜对面那家歌舞厅气氛不错。等下吃完饭了，我请你和世贤去那边坐坐，喝杯小酒，怎么样？” “就是那个红玫瑰歌舞厅吧？好啊！” “老婆，舞厅太吵了，我不大想去。” “哎呀，你怎么那么扫兴啊？温总请我们，就去坐一会儿嘛，到时你要是嫌太吵，那咱们早点回来便是了！” “是啊，世贤，就去小坐一会儿，听听音乐，欣赏下别人跳舞而已。你看你们今天出去忙餐厅的事一天，也该放松一下嘛！” “好了老公，你就当陪我去嘛！” “那好吧，那咱们坐一会儿就回来。” “知道了！” 两个女人一起合力劝他去，范世贤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去了。 两个大美女，而且还是两个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大美女陪一个高大倜傥的男人走进舞厅。 自然马上便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站在吧台的唐薇薇很快便也看见了他们。 她马上一脸笑容，风情万种地走过来寒暄道：“温总，接连好几日不见了，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光顾我这舞厅了呢！” “唐小姐说笑了！咱们是邻居，怎么会呢，这几日有些事走不开而已。” “哦，那我就放心了！忘了跟范总打招呼呢，范总好！” “呵呵，唐小姐好。” “哎，温总，这位美女应该是你妹妹吧，你们俩长得好像。” “她——” “哈哈，我可不是温总的妹妹哦！我是范总的老婆，叫孔婉婉，你可以叫我婉婉或是范太太！” “啊？孔婉婉？你，你是范总的老婆？温总，她没开玩笑吧？” “唐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啊？这种事我怎么可能随便拿来开玩笑呢？” “唐小姐，婉婉确实是我老婆，她这是第一次来深市。” 见唐薇薇的话和惊诧的表情，已经让孔婉婉起了疑心，也有些生气了，范世贤赶忙说道。 温婉站在旁边，淡定而腹黑地笑了笑。 她要的，就是孔婉婉起疑心，且越起越大才好。 “哦，哦！不好意思，范太太，我，我是太意外了！那个，你们快进去坐吧，今晚你们点的酒水，我给你们打八折哈！” “那就谢谢唐小姐了！” 孔婉婉皮笑肉不笑地谢道。 然后挽着范世贤的胳膊，跟温婉一起随便选了张桌子坐下。 唐薇薇一脸疑惑地看了看他们，然后勾起了一抹鄙夷与轻视的笑。 鄙夷，自然是针对温婉和范世贤的。 原来，他们不过是一对偷情的狗男女而已。 而轻视，自然是针对孔婉婉的。 瞧这女人刚才趾高气扬的，不过就是个早已被老公戴了绿帽而不自知的可怜原配罢了。 神气个什么？ 她们统统都不如她，有个如此帅气生猛又纯情的小男友！ 想到此，唐薇薇不由一脸得意与爱意地瞟了眼站在不远处的陈杰。 越看这小男友，她越觉得喜欢了。 也觉得自己还是挺理智，在他这个未婚男与周波这个已婚男之间，选择了他。 否则，此刻的温婉，不也是她的写照？ 第343章 我老婆是无辜的 三人坐下后，温婉点了一些酒水和小吃。 聊了一会儿，她便装作随意地笑着说道：“婉婉，你会跳舞吗？你和世贤去跳跳舞呗！” “呵呵，我不会，我看看那些人跳跳就好了。” “世贤会啊，很简单的，让他教你就好了！” “温总怎么知道我老公会跳舞啊？我这个当老婆的都不知道呢！” “哈哈，不瞒婉婉，我之前跟世贤在这里跳过一次。世贤，你还记得吗？” “不好意思，温总，有这么回事吗？我好像不大记得了，而且，我也不大会跳舞的，是不是温总你记错了？” “哦，是吗？哈哈，跟我跳过舞的男人不少，也有可能的确是我记错了吧！” 见范世贤不敢承认，温婉只好给了一个台阶他下。 听到他俩的话，孔婉婉的心，七上八下的。 她知道，这两人铁定是有猫腻无疑了。 她倒要好好见识下，温婉这个道貌岸然的女人勾引别人的老公到底是有多高段位？ 三人都在各怀心思时，有一个挺儒雅的男人走了过来，向温婉礼貌地伸出一只手，绅士地说道：“这位小姐，能请你跳个舞吗？” “好啊！那世贤，婉婉，我去跳会儿舞了，你们坐坐，可别先走了哦！” “放心吧，温总，你去跳吧，我们不会先溜的！” 温婉大方地跟男人去跳舞了。 看着她和那个男人跳得如此熟练，默契，优雅，谈笑风生的，显然是个舞林高手，也是个社交高手。 沈小北有些微微的嫉妒，也有些不安。 范世贤只是瞟了一眼温婉和那个男人跳舞的样子，便马上别开了目光。 兀自拿起面前的酒杯，灌了一口黄汤下去。 “世贤，温总跳舞的样子可真美！” “咳咳咳——” “怎么了？怎么又呛到了？我看你还是别喝了！” “没事，就是好久没喝酒了，感觉这酒有点呛人，不大习惯而已。” “酒不好喝，要不，世贤，咱们也去跳舞吧，我看着这交谊舞好像挺简单的，我肯定能跳！” “还是别了吧，我不大会跳，怕到时把你的脚踩疼了。” “嗯，扫兴，那算了，那咱们还是喝酒吧，总不能在这里像个傻子一样干坐着吧？来，我敬你一杯，谢谢我的好老公愿意资助我在深市开餐厅！” “呵呵，老婆客气了，这都是老公应该做的。” 温婉一边和男伴跳着舞，一边不时默默打量下孔婉婉和范世贤这边的情景。 见他们二人有说有笑地互相碰杯起来，她对男伴的笑容很敷衍。 没跟他跳多久，便说累了，一个人返回了原位。 “温总，怎么这么快跳完了？” “跳得有点累，歇一歇。来，我敬你们一杯，谢谢你们愿意陪我过来这里消遣！” “温总客气了，来，干杯！” 孔婉婉喝了一点酒，心情便会有些亢奋，豪气地跟温婉干了起来。 范世贤在旁边轻轻拉了拉她，让她少喝点，她都没听。 温婉敬完她，她又回敬温婉。 几个回合下来，她的一双脸颊通红，酒水也变成尿意实在憋不住了。 “温总，洗手间在哪里？我想去个洗手间！” “喏，那边就是洗手间。” “哦！” “老婆，你行不行啊？” “上个洗手间，有什么行不行的？” 见孔婉婉步子有些晃，范世贤有些担忧，不过，他是男人，也不方便陪她去洗手间。 更不好叫温婉陪她，只好任由她一个人去了。 孔婉婉一离开，温婉的眸子顿时掠过一抹得逞之意。 她将自己的椅子拉了拉，离范世贤近了些。 然后靠向他耳旁说道：“世贤，原来你娶的老婆，只是我的一个赝品。你还敢说，你最爱的人不是我？” “婉婉，我不准你这么说婉婉！” “哈哈，你瞧瞧你，满嘴的婉婉，还说不是把她当成我？” “婉婉，不，温总——” “我不准你叫我温总，你本来就是先叫我婉婉的，她，不过是我的仿冒品。” “温总，请你以后不要这么说我老婆！她是我老婆，不是什么赝品和仿冒品！” 范世贤有些生气地一说完，温婉便马上堵住了他的嘴。 狠狠地吻了他一下。 “你——” “你什么你，你再敢像刚才这样凶我，我还吻你，吻到让她出来看见为止！” “你简直不可理喻！” 被温婉柔软的唇突然这么偷袭了一下，范世贤又有些恼，又感到有些让人兴奋的刺激。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后者。 但这种感受却是真实存在。 见温婉涂了口红，范世贤怕有口红印残留在他唇上，马上从口袋里掏了块手帕出来，用力擦了擦。 瞧他这妻管严的样子，温婉是又喜欢，又嫉妒。 那个女人不过是个赝品，何德何能能让她心爱的男人，如此惧怕与在意？ “世贤，我爱你，我知道，你也爱我。那个女人，不过是被你蒙骗的第三者而已。” “如今我回到你身边了，你应该把真相告诉她，放她离开才是。这样才是对她公平，也是对你自己公平。” “婉婉，我跟她已经结婚了，我说过，我不会离婚的！” “你们的婚姻是建立在你欺骗她的基础上，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义？世贤，人生苦短，你为什么就不敢真正做自己，勇敢面对自己真正想要的感情呢？” 温婉抓起范世贤的手，言语恳切，目光灼灼地质问他道。 范世贤与她对视了一眼。 眸子闪了闪，又马上将视线移开了，同时也将被她抓着的手用力抽了出来。 然后端起面前的酒杯，猛地灌了一口。 才复又面对温婉的脸，一字一句地正色道：“婉婉，我老婆是无辜的，我不能伤害她！” “什么才叫伤害？” 听到范世贤的话，温婉有些情绪激动地反问道。 “你欺骗她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也是对我的伤害！你如果没有勇气告诉她我们之间的关系，那我去跟她说！” “你敢？你要是敢告诉她，我永远不会再见你！” “你！你竟然对我说得出如此绝情的话？” “那也是被你逼的！总而言之，你如果敢对我老婆瞎说什么，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好！好！你竟然对一个赝品如此一往情深，我温婉认输，我认输，你满意了吧？” 在嘈杂的音乐声中，温婉忍着眼眶的泪，一脸心痛地对范世贤吼完这番话后，便立马起身离开了舞厅。 范世贤的眼圈也泛着红。 他眸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温婉离开的背影，随后拿起面前的酒杯，像跟这杯中的酒有仇似的。 将剩下的半杯酒粗犷地一饮而尽。 第344章 你们离婚了？ 温婉和范世贤刚才的举动，唐薇薇全部在吧台看得一清二楚。 她真佩服这女人，就趁人家老婆走开一会儿，她竟然就敢偷偷亲人家的老公。 这胆儿真是够大！ 她觉得哪怕是曾经的自己，也有些自愧不如。 不过，看温婉走得那么急，两人刚才肯定是相谈不欢。 啧啧，男人啊，一旦老婆出现了，果断还是把老婆放在首位，情人开心伤心与否，那都是次要的。 唐薇薇不禁隔空对范世贤撇了撇嘴。 觉得这个男人也就是皮相好些，跟她之前的金主秦跃富本质上也没多大区别。 孔婉婉刚才想去上厕所是真，不过，她也是借着酒喝多了，故意走开一下的。 走到厕所门口，她并没马上走进去。 而是猫在厕所门口里面，将头探出来一点在偷偷打量着温婉和范世贤的动静。 温婉趁她走开，马上跟范世贤凑得很近，而且还快速地亲了一下他的嘴。 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也看得火冒三丈。 要不是不想让范世贤难堪，从而让他对她心生隔阂，她真的立马就想冲出来。 甩温婉这个狐狸精一巴掌了！ 不过，虽然恼火，但她还是有一丝丝欣慰。 刚才，范世贤并没有主动跟温婉亲近，都是温婉在挑逗他。 所以，孔婉婉很清楚，她要对付的人，是温婉。 而非跟范世贤搞内讧，让温婉从中渔翁得利，正好称了她的心。 理清这点后，她才进去上了个厕所，然后看温婉已经走了，才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佯装诧异地问道：“哎，老公，温总呢？” “哦，她说酒店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了。” “哦，她这人可真不够意思，刚才让我们不要先走，自己倒先走了。算了，我们今晚在她酒店住一晚，明天还是回小北的酒店住吧！” “好，都听老婆你的！” 听到孔婉婉的话，范世贤淡淡地笑着答应道。 温婉的酒店，本就不该来！ 不然，也不会有今晚这么不愉快的这出了！ 第二天一早，在酒店吃过早餐后，孔婉婉便和范世贤准备退房走了，温婉没出现。 范世贤走的时候，心情郁郁的。 觉得自己昨晚对她说的那些话，可能真的伤到她，让她伤心了。 不禁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世贤，又不舍得离开这里了？” “啊？哪有！走吧，等下咱们还要去餐厅看看呢。” “嗯，真希望餐厅快点装修好啊！” “你下次来就能装修好了。” “嗯，以后，我就能跟你一起到深市出差了！嘻嘻，老公，你开不开心？” “开心。” “哼，真勉强！” “真的开心。” 范世贤亲了孔婉婉的脸蛋儿一下，以表真心。 孔婉婉随即一脸娇俏地也回亲了他一下，两人卿卿我我地上了车。 温婉站在楼上的客房窗户前，将他们俩在酒店门口上演的这一幕收尽心底，嫉妒得用力咬了咬下唇。 这一次，她暂且放范世贤走。 她不信，他永远不会再单独出现在她面前，那个赝品女人会永远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他。 在沈小北的酒店又待了三天，孔婉婉便和范世贤一起返回了京市。 一个多月后，孔婉婉把她娘家的一个表妹叫来了京市，然后，和范世贤一起，带着这个表妹去了深市。 她准备让她表妹负责深市这家餐厅的收银。 有个自家人来管钱，她不常在这里，也能放心些。 至于餐厅的经理人选，是沈小北介绍的，孔婉婉也挺放心，她只需要每晚听表妹报个账。 然后每个月，或是隔月过来视察下工作便行了。 平常范世贤若过来，他也能帮忙管着点。 反正这家餐厅对孔婉婉来说，钱当然也是要赚，但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有个正当的由头随时来深市而已。 温婉和范世贤的事，她只跟沈小北私底下交流。 对其他人，包括范世贤在内，这段时间，她始终紧守着嘴，未曾跟他打听太多。 还是尽量像以前一样，轻松自然地跟他相处。 愉悦开心跟他过夫妻生活。 经历过一段失败婚姻，经历过两次前夫出轨背叛的她，比谁都清楚，小不忍则乱大谋。 婚姻不是靠意气用事就能经营好的。 而是需要用策略，用智慧。 这些，她知道她还不足，但她愿意尽自己所能，努力做到让自己事后不懊恼，不后悔，不遗憾。 不痛恨自己无脑与愚蠢。 餐厅开业那天，孔婉婉和温婉第二次见面了。 孔婉婉从沈小北那里要到了温婉的联系方式，然后主动打的电话，邀请她过来参加餐厅的开业典礼。 餐厅的名字，依然叫婉心阁。 温婉过来，抬头看到这个名字，听孔婉婉笑着介绍说，这个名字是范世贤当初起的。 她的心顿时一揪，眸光一片幽深。 娶的老婆叫孔婉婉，生的女儿叫念念，开个餐厅叫婉心阁，如此赤果果的对她的念念不忘。 她不信，她真的回来了，范世贤却真的舍得将她推开！ 不过这天，碍于太多人在场，温婉想靠近范世贤也不方便。 不得不暂且作罢。 但她知道，她以后多了一个能找到范世贤的地方了，也是好事一桩。 就这样，他们三人一直相安无事到暑假时，孔婉婉和范世贤带着妞妞和念念一起到深市来过暑假。 想着以后每年会带孩子们来小住一两个月，范世贤已经将几年前在深市为孔婉婉买的那套房子装修好了。 一家人住在了自己的房子里。 省了住酒店的房钱，也自在了很多。 妞妞过来了，孔婉婉自然也通知了杜文礼，让他们父女能在深市见见面。 一个周末，杜文礼过来带妞妞去一家游乐场玩，正好，曹居正也带着一双儿女在那儿玩。 这么多年了，他对曹居正并没什么印象。 不过，当年白驹大队也就那么几个男知青，曹居正作为其中一个生产队的记分员，自然对他们都挺清楚。 他几乎一眼就认出了杜文礼。 踌躇了一番，他还是大度地走过去跟他打招呼道：“杜知青，这么巧，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你！” “你是？” 都不当知青那么多年了，竟然还有人在深市突然这么叫他。 杜文礼实在是太意外了。 看着曹居正的脸好一会儿，只是觉得有那么一点儿面熟似的，但他实在想不起来此人是谁？ “呵呵，我是穆方婷的前夫，曹居正！” “穆方婷的前夫？你们，你们离婚了？” “嗯，去年离的。” 曹居正扯起嘴角，淡然地回道。 得知他是谁，听到他如此淡然的回答，杜文礼只觉得心潮澎湃！ 第345章 最深的痛，最痛的悔 在与曹居正的交谈中，杜文礼激动地得知，穆方婷一直在沈小北的酒店工作。 带妞妞离开游乐场，给她买了点东西，把她安全送到孔婉婉身边后，他迫不及待地去酒店找穆方婷。 打听到她的办公室在几楼后，他直接找了上去。 走到办公室门口时，他兴奋而忐忑地敲了两下门。 “请进！” “方婷！” 听到敲门的人的声音，穆方婷蓦地转过身来，四目相对，两人一时愣在原地。 都不知该说什么！ 此刻，在杜文礼眼里，穿着一身经理制服，气质比以前不知提升多少倍的穆方婷，是他从没有见识过的。 他觉得，她真的越来越有一种成熟而知性的美了。 意识到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在，怕他们到时瞎议论，穆方婷随后站了起来。 正眼都没瞧杜文礼，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方婷！” “跟我到这边来吧！” “哦，好！” 还以为穆方婷不理自己呢，听到她叫他跟着她，杜文礼顿时屁颠地跟了上去。 穆方婷的确是不想理杜文礼。 不过，她知道，既然他已经找上门来了，肯定总要谈一次的。 否则，这个男人不会罢休，肯定明天后天还会来，到时更让她烦心。 她将他带到了二楼的一个小宴会厅，这厅里只有桌椅，不像客房，都有床，看起来要庄重很多。 在厅里坐下后，穆方婷冷冷地问杜文礼道：“你过来找我干什么？” “我今天在游乐场碰到了曹居正，他说你们离婚了！” “我离婚了又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方婷，我也和白莉莎离婚了！” “真是可笑，你的事干嘛跟我汇报？” “方婷，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自从你不打招呼就离开京市后，我真的每天都后悔，每天都在想你！” “今天一得知你在这里，你不知道，我真的要高兴疯了，恨不得马上飞过来看你！” “杜文礼，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花言巧语！” “我和你，早就翻篇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今天，是我跟你最后一次见面，我不希望再在这里见到你！你可以走了！” 见杜文礼仍然死性不改，还对她来花言巧语这一套。 穆方婷感觉自己气得有点胸疼。 这个坑过她两次的男人，真当她是个傻子吗，还会再被他坑第三次？ 她“腾”地站了起来，一副赶人走的姿态。 “方婷！你还在怨我，还在恨我是不是？你还怨我，还恨我，那说明你心里是有我的！” “咱们已经错过那么多年，兜兜转转，你离婚了，我也离婚了，我们竟然又能在深市相逢！” “这说明，我们今生的缘份并没有完！” “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 方婷，我对你真的是真心的！我来深市这半年，除了你，我从来没有想过任何别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好多个晚上，我做梦梦到的都是和你相逢的情景！方婷，你相信我，我真的一句话都没有骗你！” “杜文礼，你还不明白吗？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对你的一切都没有兴趣知道！你走吧，不然，我可得叫保安上来！” “方婷——” “你到底走不走？你信不信我马上去叫保安！” “方婷，你别这么激动，我走，我走行了吧？那下次我再来看你！” “你滚！永远不准再来！” 见杜文礼像个无赖，竟然还说下次再来。 穆方婷简直忍无可忍，怒吼着叫他滚。 杜文礼知道，今天两人才初见，穆方婷没有心理准备，难免情绪激动了些。 再跟她谈什么，她肯定也听不进去。 他只好灰溜溜地先离开了，准备下次再过来跟她好好谈谈。 见终于把杜文礼打发走了，穆方婷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胸口还在激动地起伏着。 好一会儿，才逐渐平静了一些。 她想起了她离开京市前，逼杜文礼签他和白莉莎的离婚协议。 他一脸不耐烦不情愿的样子。 她想起了到深市后，竟然怀上了这个混蛋的孩子。 可直到她把孩子打掉了，这个混蛋也不曾知道他们之间曾有过一个孩子。 这一桩桩，一件件可悲的往事，都是穆方婷心里最深的痛！ 最痛的悔！ 她不能再心软，不能再让自己栽在这个混蛋身上。 否则，她真的瞧不起自己！ 也对不起自己！ 更对不起沈小北这一路对她的帮扶与激励，让她一步步走到了现在的位置，让她得以和两个孩子团聚。 也让她与前夫曹居正在心理上得以和解，不再彼此怨怼对方。 穆方婷一个人在宴会厅里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 直到确定自己的心意坚定后，她重重地吁了一口气，迈着沉稳的步子返回到了工作岗位。 杜文礼离开酒店时，有些失魂落魄。 他知道，他想要重新追求穆方婷的这条路，恐怕还漫长得很。 穆方婷如今在这么一家大酒店当客房部经理，比他混得都要好。 现在的他在她面前，其实是有一些自卑的。 他想要重新得到她的心，不只是动动嘴皮子，多说些甜言蜜语就够了。 还需要自己的事业有所提升，能与她不相上下，或是超越她才行。 否则，估计悬得很！ 也好，就当是奋斗的动力好了！ 想到此，杜文礼又顿时振作了起来，无论如何，今日能与穆方婷相逢，得知她工作的地方在哪里，已是喜事一桩。 值得他好好开心一场。 起码，自己以后在深市打拼，不觉得孤单了，因为自己想念的这个女人，离他并不远。 傍晚，曹居正带两个孩子回来，把他们交接给穆方婷时，穆方婷有些不悦。 指责他道：“以后不要把我的事随便跟外人讲！” “啊？我没对外人讲你什么事啊？哦，就只今天在游乐场碰到那个人，跟他讲了两句。怎么，他来找你了？” “反正，你以后在任何外人面前，都不准提我！而且，你也没有资格提我！” “怎么今天那么大火气？好了我知道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在任何外人面前提你的。” 被穆方婷冷着脸指责了几句，曹居正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他以为，穆方婷和杜文礼的事，早在他和她当年恋爱时，便已经翻篇了。 不过，看这情形，怕是在这两个人心里，其实一直都还没有翻篇吧？ 曹居正心里不觉有些五味杂陈。 他也顿时有些想念田彩云了。 曾经真正动心过，却没能在一起的人，原来，是真的很难让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完全放下。 反而，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深刻了。 有时候，遇到某一件事，某一个人，某一句话，某一个场景，便能轻易触动自己那颗思念对方的弦。 五月份的时候，曹居正已经升职为车间副主管了。 他想，等自己哪天成为真正能独当一面的部门主管了，就去炎山市看看田彩云。 如果那时她像他一样，仍然还是孑然一身，他决定，到时做出一个重要的取舍。 第346章 从此就当是陌路人！ 第二个周六傍晚，杜文礼又来找了穆方婷一次。 穆方婷依然冷口冷面地把他赶走了。 这之后，她终于清静了很长时间，杜文礼都没有再来了。 孔婉婉和两个孩子在深市待了一个多月，深市这边的婉心阁，工作流程都走上了正轨。 她表妹刘姗做事也挺靠得住的，不大可能会偷偷昧餐厅的钱。 温婉也一次没出现在她面前。 她有些不放心京市的生意，所以便带着孩子返了京。 不多久，孩子也开学了，她自然还是把主要精力都用在京市这边。 只是每天和表妹刘姗保持电话联系。 听她汇报餐厅每天的营业额，及餐厅员工及客人的一些情况。 基本上也没什么大事，生意还算稳定，员工们也没因为她这个老板娘不在这里坐镇，而搞出什么幺蛾子。 范世贤和朋友在深市的房产项目一直如火如荼，他自然还是得经常过来。 孔婉婉考虑到两个孩子需要妈妈，老是与她们小别不大好，并没每次都跟着。 一次，因为新开发一个项目，范世贤在深市逗留的时间久一些。 温婉只是想碰碰运气，看范世贤来了深市没有？ 一天，便打了一下他办公室的电话，没想到，竟然是他的声音。 与他寒暄两句后，她随即试探着问道：“世贤，她这次有跟着你过来吧？” “……没有。” 范世贤顿了顿，想撒个谎，但还是忍不住说了真话。 听到孔婉婉没有跟着来深市，温婉一阵惊喜，马上说道：“那我过去找你！” “婉婉，你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好了，不必过来找我！” “不行，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就要当面跟你说！你在公司等我，我一会儿就到了！” “哎，婉婉——” 不等范世贤再次说，不要过来，温婉便匆匆挂断了电话，马上离开酒店。 开车往他的公司这边赶。 她已经几个月没见到范世贤了，天知道，这几个月，她在心里想了他多少遍？ 一想到，他娶的老婆是她的赝品，她每次都既开心又难过。 她不甘心让一个赝品鸠占鹊巢范世贤一辈子，她知道，范世贤只是差一点勇气而已。 只要她给足他这点勇气，他一定能让那个赝品离开。 让她这个正牌女友在他的人生中归位。 “咚咚！” 到公司门口后，温婉没像以前一样按车喇叭示意范世贤出来，而是直接进了公司。 礼貌地敲了两下他的办公室门，便自己走了进去。 笑容妩媚地喊了一声：“世贤！” “我不是说，不必过来找我吗？” “咱们几个月没见了，我不信，你一点儿都不想我！” 温婉一边回答，一边饶过办公桌，走到了范世贤身边，将手亲昵地搭在了他的一只肩膀上。 “婉婉，你不要这样！” “咱们曾经还有什么没做过，你至于反应那么大吗？” 见范世贤马上排斥地将她的手从他的肩膀上拿开，温婉顿时有些恼怒。 “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我现在是有老婆的人！” “你别一口一个老婆的，你那个老婆在你心里是什么，你比谁都清楚，你何苦这样自欺欺人？” “世贤，难道你真的愿意背负着一个谎言过一辈子？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吗？咱们把谎言揭开，做真实的自己，真实地面对自己的感情，好不好？” “世贤——” 见范世贤不为所动，也不回应她的话，温婉叫了他一声，便马上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双腿上。 然后双手捧着他的脸，用力地吻着他的唇。 范世贤扭着头想挣脱开她的吻，但温婉顿时更用力地捧紧他的脸，也更用力地去吻他。 屁股也跟着往他腿根挪了挪。 这个霸道的女人！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范世贤又恼怒又羞愧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了反应。 温婉也敏感而得逞地感受到，这个男人有反应了，她的吻顿时变得温柔而深情起来。 在她的温柔而深情里，范世贤不知不觉地沦陷。 慢慢开始给予她回应。 终于得到了他的回应，温婉内心喜不自禁。 两人一边享受着彼此的甘甜，她一边将一只手探入到了范世贤的衬衣里面。 摸着他健硕的肌肉，她感受到了久违的男人的荷尔蒙气息。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这股荷尔蒙气息吸引得好似在燃烧起来，烧得她好难受。 那只不听话的手，也被烧得自动地往下游移。 “啊！不要，婉婉！” 当意识到温婉在爱抚不该爱抚的地方时，范世贤惊叫了一声，顿时清醒了过来。 一把将她的手给扯开了。 扯开时，把他弄得痛了一下。 “世贤，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我愿意给你的！” “可我不能要你！” “咱们都是凡人，不是圣人，你为什么要这么苦自己？你的身体，你的心里，明明也是想要我的！世贤，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温婉眼神迷离，气息粗重。 说完，便马上又情不自禁地要去吻范世贤。 范世贤已经为刚才一时的把持不住而感到羞愧，感到对不起在家里照顾孩子，对他如此信任的孔婉婉。 这会儿既已清醒过来，他断不允许自己，再第二次陷入到温婉的柔情里。 他知道，如今，温婉给的柔情，对他和他的家庭来说，都是有毒的。 他不能明知那是一味毒品，还去放任自己去吸食，最后害人害己。 “婉婉，请你自重！” 范世贤心一横，“腾”地从椅子上起身站了起来。 温婉自然随即也脱离了他的身子。 见他如此拒绝自己，还说如此难听的话伤自己，温婉心中一阵刺痛。 眼眶含着泪与恨。 还残留着范世贤口腔温度的朱唇，有些颤抖地质问他道：“你说什么？你让我自重？” 见温婉如此伤心的样子，范世贤眼神闪烁了一下。 对这个他爱了这么多年，想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他的内心终究是有一丝不忍。 可是，再对她不忍，他知道自己一定会犯大错。 他只得将心硬到底。 神情冰冷地回道：“是，我让你自重！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你我，从此就当是陌路人！” “哈哈哈……好一个从此就当是陌路人！” “范世贤，你就是个不敢面对自己真实感情的懦夫，我温婉鄙视你！永远鄙视你！” 温婉狂笑几声，泪水从脸庞滑落。 悲痛地贬损嘲讽了范世贤几句后，转身决然离开。 第347章 揭露真相 悲痛地离开范世贤办公室，跑到公司门口时，秋风打在脸上。 温婉抹了一把脸庞的泪。 看着街上来往的车辆与行人，她突然觉得，不知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她有父母，可父母都在京市，因为她离了两次婚，没有为父母挣得脸面，孤家寡人狼狈回国，父母对她颇为失望。 她是有家，却一直不好意思回。 她有儿子，可儿子在英国，抚养权归前夫，儿子跟她这个妈妈早就不那么亲昵了。 她是想看他，但相隔万里，想看也无法经常去看。 父母，儿子，她跟他们全部处成了疏离的挂名亲戚一般。 回国这几年来，她心里最大也是唯一的慰籍，便是在深市和范世贤久别重逢。 她一直在心中窃喜，以为上天安排他们在这里重逢，是别有深意。 是让他们再续前缘，重修旧好。 而她，在国外经历了几个男人后，也确实发现，心中最爱，仍然还是范世贤。 可这个给予她莫大希望的男人，今日却又给予她莫大失望与羞辱。 当年，得知前夫出轨小护士时，她都没有如此悲痛难过。 她恨，恨范世贤忍心伤她！ 恨老天忍心让她的感情一次次都不得圆满！ 抹干泪，启动车子，将车窗全部打开，让风全部灌进来打在脸上，加快油门，温婉一路漫无目的地狂飙了好多条街。 才终于觉得胸中的恨意舒解了少许。 “婉心阁！” 不知不觉，温婉发现，她竟然将车绕到了孔婉婉的餐厅门口。 她顿时猛地踩下刹车，打量了下这个会让她情绪起伏的餐厅名字，然后勾起一抹唇角，将车停到了路边。 整理了下仪容，补了下妆后，仪态万千地走进了婉心阁。 “欢迎光临，请问小姐几位？” “我找人！” 温婉朝门口笑容甜美的服务员丢下三个字，便径直朝吧台走去。 “你好，请问还记得我吗？” “呃，你是……我表姐的朋友？” 刘姗看着这个与孔婉婉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人，记得她曾在开业那天来过。 不过，她当时没跟她说什么话，不记得她的名字。 只大概记得她名字后面好像也有个婉字。 “对，我可记得你是婉婉的表妹，请问你表姐过来了吗？我找她有点事！” “哦，不好意思，我表姐这个月还没过来呢，她可能下个月会过来吧！请问你找她有什么事吧？要不，我帮你转告她一声。” “呃，那还是算了，这事我得亲自跟她谈才行。对了，你表姐在京市的电话你有吗？麻烦你告诉我，我等下打电话给她好了。” “哦，我有我表姐的电话，那我抄给你吧。” “好，谢谢，那麻烦你了！” “不客气！” 刘姗以为能来参加餐厅开业的人，都是她表姐的朋友，听到温婉的话也没多想。 马上便热情地把孔婉婉的电话号码抄在一张纸上，递给了温婉。 温婉接过这张纸，眼神闪过一抹阴鸷地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后，将它小心地装进了随身携带的包里。 随后开车返回了自己的酒店。 进到自己的办公室，她马上把门反锁，从包里拿出那张纸条看了看。 然后攥在手心，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思量。 思量了大概两分钟，她终还是下定决心，向孔婉婉揭开范世贤的谎言。 她的感情一片破碎。 孔婉婉这个赝品的感情又凭什么圆满？ 眼神闪过一抹狠厉后，温婉毅然拿起电话，拨打了纸上的那串号码。 “你好，婉心阁西餐厅！” “你好，我找你们的老板，孔婉婉小姐！” “哦，请稍等。” 婉心阁的水吧员喊温婉过来接电话，温婉还以为是表妹刘姗或是范世贤打过来的。 一脸高兴地走过来，拿起话筒，才说了一个“喂”，那边便传来了让她身子猛地一颤的声音：“婉婉，我是温婉！” “哦，温总啊！你怎么知道我这儿的电话？” “我想知道的事，自然有办法知道！” “呵呵，请问温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孔婉婉已经听出温婉来者不善，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语气平和地问道。 “确实是找你有事，而且，对你来说，应该是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重要的事？” “你知道我与世贤的关系吗？” “你和世贤？呵呵，你们不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吗？” “普通的朋友关系？哈哈，这个定义，是谁告诉你的，世贤亲口说的吗？” “温总，你到底什么意思？有话请你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 见温婉的话充满挑衅，孔婉婉的面色与语气也变得冷冽起来。 “好，那我就依孔小姐的，直说好了，你可听清楚了！孔小姐，我跟世贤从十几岁就认识了，而且，我是他的初恋，他也是我的初恋。” “我的初吻和初夜都给了他，他的初吻和初夜，也都给了我！” “你知道，像他这么风度翩翩，家境和家教都好的男人，为什么会选中你这个外地女人吗？哈哈哈，我来告诉你，因为我！” “因为你长着一张跟我有几分相似的脸，还有一个跟我相似的名字，看到你，世贤就像看到我一样。” “你对他来说，只是我的一个影子，只是我的一个替代品而已！” “他从始至终，心里念念不忘，一直爱着的人，都是我！都是我这个叫温婉的正牌女友，而不是你这个叫孔婉婉的冒牌货！” “哈哈哈，他连你们的女儿，都起名叫念念，你说，他是有多想念我啊？我都感动死了！” “孔小姐，你真的很可悲你知道吗？世贤一直都是我的，我们才是真正相爱的一对！你如果知趣，请你主动离开他，不要再缠着他每天辛苦地跟你演戏了！” “他跟你演了这么多年的戏，真的很累了！你就放过他吧，让他做回自己，让他去自由地追寻他真正想要的爱情！！” 温婉表情丰富，酣畅淋漓地将闷在自己心里想说的话，一股脑全部发泄了出来。 而电话的这端，孔婉婉的一双杏眸早已冷得吓人。 两只手心也早已汗水淋漓。 整个身子和嘴唇一直在颤抖，不过，她一直在极力控制着，没让自己马上崩溃。 第348章 车祸 温婉见电话那端没人出声，还想继续接着羞辱孔婉婉，不过，还没接着开口，电话突然就挂断了。 她再拨了一遍，但马上就被人挂断了。 看来，孔婉婉是蔫了，怂了，不敢再接她电话。 温婉得意畅快地笑了笑，便没再打。 孔婉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吧台，离开婉心阁的。 温婉在电话里所说的一切，于她，简直是惊天之雷！ 她一直以为，温婉只是个长得有些像她的，想挖她墙角的狐狸精。 没想到，她才是那个长得像她的可笑的后来者，替代品！ 竟然还把女儿的名字起作念念，还有这餐厅，也叫什么婉心阁，所有的一切，原来都是与温婉有关。 而非与她这个明媒正娶的老婆有关。 怪不得，凭范世贤那么好的条件，当初竟然会主动追求一个像她这样的二婚带孩，什么都没有的外地女人。 原来不是她的魅力大。 而是温婉这个前女友的魅力大。 大到哪怕她离开了，但只要遇到有几分长得像她的人，也能令范世贤留恋驻足，死皮赖脸地追求。 甚至还将其娶回家。 “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啊！” 对着熙熙攘攘的街，孔婉婉自嘲地大笑了几声。 笑完，又顿时觉得胸口像要窒息般，让她难受得透不过气来。 她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范世贤的车旁，打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她想不通，她为什么这么倒霉？ 第一个老公，是个爱出轨，没屁用的人渣。 第二个老公，道貌岸然，表面上对她大方体贴，却竟然只是把她当成前女友的替代品。 难道她孔婉婉这辈子就不配被男人爱吗？ 想到这儿，孔婉婉的眼眶一片猩红，她马上启动油门，准备开车去找沈小北。 她要问问她，温婉和范世贤的事，她到底知道多少？ 她要问问她，如果是她，她会马上离婚吗？会要这个叫念念的女儿吗？ 她要问问她，她孔婉婉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可她这几年明明已经改了很多啊！ 带着满腔的情绪，平常开车并不多的孔婉婉，将车开得超快。 才开过两条街，到一个路口准备转弯时，她也忘了减速，然后突然很大声地“砰”的一声巨响。 她的车和直线行驶到路口的一辆车相撞了！ 对方的车半边车头被撞得稀烂，而她的车，整个翻了。 她的头被猛烈撞击了两下，当场便流血昏迷。 范世贤在深市接到沈小北打来的电话，说孔婉婉出车祸，昏迷不醒时，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上午，温婉才来找他，他一时把持不住跟她亲吻了一会儿，可他最终还是拒绝她了啊。 为什么才短短几个小时，老婆就出车祸了？ 难道，这是对他的惩罚，对他的报应？ 镇静一些后，范世贤一阵心虚，懊恼，后怕，马上丢下深市的工作，启程返回了京市。 待他匆匆赶到医院，已是第二天。 看到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的孔婉婉，他心疼自责不已。 抓着孔婉婉的手紧贴在自己脸上。 声音哽咽道：“老婆，我回来了！你怎么会这样？你醒醒，你醒醒好不好？我回来了！” “范大哥，你也别太伤心了，两个孩子还需要你照顾呢。” “婉婉只是暂时昏迷，医生说，她过几天应该就能醒过来的。不过，她身上好几处都有损伤，就算醒了，可能也要卧床休养一段时间。” “婉婉知道自己车技不怎么好，每次开车出门都很谨慎，都开得很慢的。” “我有次还嘲笑过她，说她开车就像一只老乌龟在路上慢悠悠地散步，她怎么会突然发生车祸呢？怎么会？” 范世贤像是在喃喃自语。 听到沈小北说孔婉婉过几天就能醒，他虽然安心了少许。 可是，他心里还是很自责，也有些疑惑。 她怎么会突然发生车祸，把自己撞成这样？ “我问过婉心阁的员工了，她说，婉婉出车祸前，曾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 “接电话时，她脸色很不好。挂了电话，什么都没跟餐厅的员工交代，她就一个人出去了。” “再不多久，就发生了车祸。幸好附近的商铺里有人认出了她，知道她是婉心阁的老板娘。” “一个女人的电话？婉婉接到了谁的电话？” “婉心阁的员工说，当时婉婉叫电话里的那个女人为，温总！” “温婉？” “想必是她。” 沈小北心情有些凝重地说道。 她猜，温婉肯定是在电话里把她和范世贤的事告诉了孔婉婉。 孔婉婉一时情绪激动，难以接受，开车时分心，所以才会撞了别人。 幸好被撞到的那方，只是车头撞坏了，人没事，赔偿了些钱给对方就了了。 否则，那麻烦就大了。 得知竟是温婉打了电话给孔婉婉，才导致她出的车祸，范世贤顿时眼神晦暗的用力咬了咬后牙槽。 这个女人，他已经明确跟她表明自己的心意了。 为什么她还不肯放过他，非要闹得他的家庭鸡犬不宁才甘心？ 这难道叫爱吗？ 范世贤自嘲地轻笑了一声。 他只知道，如果一个人真爱一个人，一定是想看着他开心幸福的。 就像当年，她嫌国内落后，一心向往西方的世界，想要出国。 而他，因为爷爷年纪大了，父亲那年又刚做了一场大手术，身为独子的他，只想留在家人身边多尽孝道，不想背井离乡。 所以，他没有劝她不要出国，而是选择了成全她。 而她，亦没有因为他而放弃出国的理想。 两人最后虽没正式说分手，但都知道，她一旦踏出了国门，两人便不会再有未来。 呵呵！ 当年，他为了她的幸福，选择不让她烦恼，不让她为难，让她洒脱地去出国。 而现在，她为了自私地得到他，或是报复他，却故意将他的生活搅乱，让他的家人无辜受牵连。 这一刻，范世贤无比深刻而明确地意识到，温婉爱他的方式，他实在不敢恭维。 也承受不起！ 他羞愧地对沈小北说道：“是我对不起婉婉，这几年，我不该跟温婉藕断丝连，我应该早就跟她作个了断！” “范大哥，你跟温婉，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你们在深市期间，该不会……上过床吧？” “没有！绝对没有！” 听到沈小北问的话，范世贤像条件反射般，马上激动地摇头否决道。 第349章 分房睡 范世贤接着说道：“小北，我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跟温婉之间，也就……也就接过两次吻，而且每次都是她主动的。我每次都很快清醒过来拒绝了她，真的，你相信我，小北！” “我相信你有什么用？得婉婉相信你才行！” “而且，就算你跟温婉没上过床，但跟她接过吻，那也是犯了大忌，是每个身为妻子的女人都不能容忍的。” “我知道，等婉婉醒了，我一定会好好跟她道歉，好好补偿她的！” “范大哥，这么多年了，你如今能清晰的确定，你爱的人到底是谁了吗？是你老婆孔婉婉，还是你前女友温婉？” “我确定，我无比清晰的确定，我爱的人是我老婆孔婉婉，不是温婉！” “好，那我就放心了！” “尽管你婚前婚后都有对不起婉婉，但还算罪不至死，而且你婚后这几年的表现也能为你加分。” “我相信，只要你诚心诚意地跟婉婉道歉，好好用行动去弥补她，她迟早会原谅你的。” “谢谢你小北，我会努力的！” 听了沈小北的话，范世贤眼眶有些泛红。 上次，温婉也问过他，他爱孔婉婉吗？ 他说没想过这个问题。 其实，他不是没想过，只是，还没彻底想透，还有些不舍得温婉而已。 但现在，看到孔婉婉躺在病床上，他一下彻底弄清楚了自己的心意。 他不能没有她这个同床共枕了数年的嫡亲老婆。 他的孩子也不能没有她这个嫡亲妈妈。 他的家庭，需要她这个原装女主人的参与才是完整而幸福的。 否则，只有遗憾。 而这份遗憾，远比当年温婉离开他的那份遗憾，要沉重得多。 范世贤在医院忙前忙后，尽心尽力地照顾了孔婉婉三天，她终于悠悠地睁开了眼。 看到第一个映入她眼帘的人是范世贤。 虚弱的她，还未开口说出一个字，泪水便已经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这个深深伤了她心的男人。 她多想恨他，可是，她发现，一看到他憔悴而惊喜的脸，她竟然一句都骂不出来。 随之而来的竟是一抹心疼与安心。 “老婆，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四天，把我急死了！” “你……混蛋……” “老婆，你骂我吧，尽情地骂，老公该骂！老公向你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做出会伤害到你的事了！真的再也不会了！” “呜呜呜……” 看到范世贤发自内心的对她的担心与愧疚，孔婉婉的情绪一下绷不住，哭了起来。 不过，头痛，身子也痛，全身无力，哭声很虚弱。 范世贤随即伸出手，温柔地帮她擦拭了下眼角的泪。 然后向她忏悔道：“老婆，我跟她断了，真的，断得一干二净，以后再也不会见面！” “还有，在深市这几年，我并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要相信我！我心里始终是把你和孩子放在第一位的！” “我当初追求你，跟你结婚，确实有她的因素。可是，跟你真正生活在一起这几年，我真的觉得我的小家庭很幸福，我很珍惜！” “我也弄清楚了我自己的心，我早就爱上你了！” “对她，不过是一种庸人自扰，自欺欺人的执念罢了。但如今，这执念我已经破了，真的破了！” “老婆，请你原谅我，也请你相信我！” “我范世贤这一生，确实深爱婉婉二字。可我深爱的这个婉婉，她是叫孔婉婉，不是叫别的什么任何婉婉！” 听到范世贤这番忏悔与表白的话，孔婉婉的泪，又如珍珠般从眼角滑落。 昏迷前，她以为她的婚姻完了，人也完了。 她这短短半生简直倒霉透顶了！ 没想到，她人没完，婚姻也没完，而且，一醒来便收获了她最想要的东西——丈夫对她这个妻子深厚的爱。 她，孔婉婉，是配得到男人的爱的。 而且，还是一个虽然有污点，但大体来说，仍然算得上是个好男人的爱。 只是，一想起温婉，孔婉婉仍然觉得如芒在背。 “老婆——” “我想喝水……” “哦，好，我马上给你倒！” 见孔婉婉终于肯说话，肯差遣自己了，范世贤高兴不已，马上倒了杯温水。 然后将她小心翼翼地扶起来一点，喂她喝了两口。 “老婆，你身上还有哪儿痛？” “哪儿都痛，心……最痛……” “对不起老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的心痛了，真的，我发誓！” 范世贤内疚地说完，马上举起了一只手。 孔婉婉无力而淡淡地瞟了他举起的手一眼，便把眼睛闭上了。 没有再说话。 “老婆，你是不是累了，还想再睡？那你就再睡会儿吧！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你的！” 见孔婉婉也不知是太虚弱了，还是不想理自己。 范世贤只好自说自话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然后一直默默地坐在床边。 孔婉婉在医院将近住了一个月才出院。 这一个月，每天都是范世贤在不解衣带地细心照顾她。 他母亲要来跟他换班，他不肯，只让母亲帮他照顾好两个孩子即好。 坚持要自己二十四小时看护着自己的老婆。 以求将功折罪，到时让老婆原谅他对她造成的心理和这次身体上的伤害。 出院回到家，晚上忙完，范世贤要进卧室脱衣服休息时，孔婉婉顿时一脸冷淡地说道：“你还是去客房睡吧！” “老婆，你这是要跟我分房？” “是。” “老婆，难道这一个月来我的表现，还不能让你原谅我吗？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早就肠子悔青了！” “不好意思，我现在还做不到跟你坦然地躺在一张床上，我怕我会想到她。” “老婆——” “你不去客房睡，那我去。” “别，我去，行了吧？那你自己在这里好好休息，有任何需要，随时叫我。” 见孔婉婉仍然排斥自己，范世贤心里不觉有些气馁，也不好再厚着脸皮赖在这里跟她睡一起。 只好转身走了出去，一个人落寞地去了客房睡。 第350章 一起跳舞 第二天上午，沈小北过来探望孔婉婉。 见她仍然还如在医院时那样，人明显没什么精神，脸上毫无以前的那种娇俏感。 不由得关切地问道：“婉婉，你还不肯原谅范大哥？” “想原谅。但是，一想到那个女人，我心里就膈应。” “范大哥说了，他跟那个女人在深市时并没发生什么。” “我相信他，可是，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婉婉，我理解你的心情，知道发生这种事，你肯定需要一段时间好好调整下自己的心态。” “不过，你既然并不想跟范大哥离婚，那也别把他推得太远了。万一有人趁虚而入，你岂不是亏了？” “我才不在乎有人趁虚而入。” “你这是嘴硬，你要是不在乎，怎么会把自己弄成今天这样？” “好了，大难不死，你可得好好调养身体，好好调整心情，尽快把生活拉上正常轨道，这才不负你受了这场罪！” “知道了，我心里有数。我好不容易过上想要的生活，不会又让它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我只是还需要些时间消化这些事而已。” “这就对了，这才是我认识的孔婉婉嘛！” 听到孔婉婉还算清醒理智，并没有像以前一样那么极端地处理问题。 沈小北放心了一些。 年底了，她和涂月季的第三家酒店已经进入装修扫尾阶段，她得去深市跟进一些工作。 处理好工作的事后，想了想，沈小北还是将温婉约到了红玫瑰歌舞厅见面。 一些日子没见，温婉明显清瘦了一些。 看来，两个女人争一个男人，历来就没有真正的赢家。 两个女人多少都会受到伤害。 到舞厅后，沈小北开门见山地问道：“温总，孔婉婉出车祸的事，你知道了吗？” “她出车祸了？什么时候的事？我不知道。” “就你打电话给她那天，她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才出院。这一个月，每天都是范大哥24小时贴身照顾她。” “呵，是吗？” “当然，难道这种事我还需要骗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看来，他对那个女人是真的有感情。” “你说呢？他们俩的女儿都好几岁了，两人结婚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红过脸，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可他终究是因为，那个女人长得像我才娶她的！” “那又怎样？” 沈小北抬高音量反问道。 见温婉还如此执着这点，她莫名地有些生气，有些怒其不争。 世间女人容易受情爱之苦，皆因为对得不到的执着。 温婉如今便是如此。 “人心肉长，日久生情！” “孔婉婉跟你一样，她也是一个有个性有情趣的女人，范大哥跟她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难道就不能慢慢爱上她吗？” “呵，可我不甘心！他若是不爱我，为什么这几年一直跟我保持暧昧？” “那也是范大哥的一份执着，所以也苦了他自己，更连累了他老婆。但如今，他把这份执着放下了，所以，他和他老婆也能皆大欢喜了。” “他们皆大欢喜？呵，苦楚就全留给我一人？” “温总，当初是你自己为了理想而舍弃范大哥的，这个结果，你应该想得到。”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应该想得到！所以，这杯苦酒，我独自干了！” 温婉扯起嘴角，自嘲地轻笑了一下。 然后将面前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借着酒的辛辣，泪水从她脸庞肆意地滚落。 看着这个平常看似坚强的漂亮女人，此刻在她面前坦露出脆弱的一面。 沈小北心里感到涩涩的。 又不由得出声安慰她道：“温总，天下何处无俊草，何必单恋范大哥这一棵？” “而且，就算真的没有一棵俊草属于你，你也应该要让自己活得开开心心的。何况，你还有父母儿子，还有事业，其实，你拥有的东西并不少。” “在很多外人眼里，你仍然是她们羡慕，是她们想要成为你这样的女人的对象！” “呵，小北，你说得没错，其实我并非一无所有！你看，起码我不还有你这样一个朋友在这儿安慰我吗？”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我真怕你眼里心中就只有范世贤一个人，那真的就无药可救了！” “小北，谢谢你！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生病的，就算会，也不会允许自己病太久，我迟早会好起来的。” “你们还真是像！” “我们？” “你和孔婉婉。算了，不揭你伤疤了，来，我们一起去跳个舞吧！” “两个女人一起跳舞？” “这有什么奇怪的，亏你还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走吧，就两个女人一起跳舞！” 沈小北将温婉拉了起来，一起走进了舞池。 然后，两个女人，而且还是两个惹眼的美女一起，互相握着手，搂着腰，亲热地跳起了交谊舞。 旁边有年轻男人见到这幅又养眼又特别的画面，竟然吹了个欢呼的长长的响哨。 一下把舞池的气氛抬得更加轻松活跃了起来。 温婉和沈小北也跳得很开心。 这夜，也是温婉跳舞这么多次以来，跳得最开心最尽兴的一次了。 心中的郁结与阴霾，被跳得散开了大半。 唐薇薇看到这两个女人跳得这么开心，也有些受感染，嘻笑着去拉陈杰，要他也陪她一起去跳跳。 陈杰已经不在舞厅当保安，而成了舞厅的老板。 保安都归他管，舞厅的各项杂事他也参与。 唐薇薇如今把自己当成老板娘，比以前悠闲了很多，至于那个周波，她已经完全不理他了。 虽然她如此见异思迁，有点过河拆桥的嫌疑。 不过，她也被周波睡过一段时间，周波也不算亏。 只能说，肉食男女，不足为怪。 把陈杰拉到舞池后，唐薇薇马上跟他荷尔蒙气息浓厚的身子紧紧贴到了一起。 时不时跟他缠绵地亲吻一番。 两人如此黏黏乎乎的，看得沈小北和温婉都觉得全身起鸡皮疙瘩，直感到肉麻。 不过，也让她俩有一丝丝羡慕。 毕竟，她俩可是一个没男人 ，一个，和男人常年分居两地。 沈小北也突然很想段西川了。 好在，快过年了，她也很快能见到他，一解她这一年来的相思之情。 第351章 穆方婷升职 “老婆，我真的不喜欢一个人睡，就让我搬回来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求求老婆大人了！” 跟孔婉婉分房满一个月后，范世贤真的实在受不了晚上独守空房的孤单寂寞冷了。 再次厚着脸皮恳求孔婉婉道。 温婉的事，孔婉婉独自消化了这么长时间。 而且，尽管分房睡，但范世贤在家里的表现依然很好，对她和两个孩子都很体贴。 她也已经释然很多了。 她知道，沈小北说得对，也不能把范世贤推得太远了，不然，谁也不能保证他们的婚姻会不会又有危机。 既然这个男人如此可怜兮兮地又来恳求她，她只好借坡下驴，同意了他的请求。 终于能恢复夫妻同床共枕的幸福生活，一切不愉快的过往皆成为历史。 范世贤兴奋地抱着孔婉婉，把她的脸亲得一脸的口水。 然后，当晚超常发挥。 两人双双多次达到顶峰，恨不得将禁欲这么久的恩爱全部给弥补回来。 …… 一晃到春节前夕，服装厂放假后，曹居正带两个孩子回了老家过年。 穆方婷选择留在酒店上班。 杜文礼过年也没回去，一是觉得自己还没在深市混出个名堂，回去也不风光。 二是，他想趁过年期间，跟穆方婷好好联络下感情。 从暑假见到她直到现在几个月，他去找过她好几次，可她后来每次都不理他。 两人的关系至今毫无进展。 杜文礼很不甘心。 也觉得一个人待在深市，身边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一下班回到出租屋就感到挺寂寞。 除夕那天，他特意去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花。 这还是他人生第一次进花店买花，一路捧着这束花到酒店，他的心情一直抑制不住的紧张与兴奋。 想象着等下穆方婷看到这束花，肯定会很开心，会被他打动。 他甚至有些懊恼，怎么之前就不知道想出这招，真是愚钝！ 到酒店大堂后，杜文礼没有直接去客房部找穆方婷。 而是高调地走到前台，麻烦前台打一个电话给穆方婷，让她下来一趟。 前台的人见这男人捧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知道这是穆方婷的一个追求者。 再加上今天是除夕，她也不想扫了人家的兴。 所以，乐意之至地帮杜文礼把穆方婷给叫了下来。 “方婷！” 两分钟后，穆方婷便下来了，杜文礼马上走过去开心地叫了她一声。 “你脸皮真够厚，又来干什么？” “今天是除夕，我特意买了束花送给你，你收下吧，祝你除夕快乐！” “我不喜欢花！不好意思，我现在是上班时间，得上去了。” “方婷！这束花我是专门给你买的，你要是不收，那我就把它扔到垃圾桶去！” “随便你！” 面无表情地甩下三个字，穆方婷便头也不回地要返回客房。 杜文礼急得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干什么？我警告你，我们酒店的保安可不是一般的保安，再拉拉扯扯的，我让他们过来抬着你出去！” “方婷，你就这么厌恶我？” 杜文礼有些怂的松开了穆方婷的胳膊，穆方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径直走了。 看着她如此决绝，花也不收，话也不肯跟他多说两句。 杜文礼像只斗败的公鸡。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朝大堂打量了一眼。 看到一个垃圾桶，便准备走过去将手里的这束玫瑰扔到这个垃圾桶里去。 不过，他才走到垃圾桶边，便被刚才帮他打电话给穆方婷的一个前台女孩给叫住了。 女孩边走过来，边扬声说道：“先生，花不要扔！这束花那么好看，扔了多可惜啊！” “我们穆经理既然不肯收您的花，那您就干脆把它送给我呗！我把它摆在前台，又香又养眼，看着心情就好啊！” “呵呵，既然小妹你喜欢，那你拿去吧！” “哎，谢谢先生！嗯，好香啊！” 女孩毫不客气地接过杜文礼手中的花，放到鼻前嗅了一下，一脸愉悦享受的样子。 虽然想送的人没送出去，不过，还是能有人喜欢这束花，杜文礼也觉得这束花的钱没白花，随即欣慰地笑了笑。 觉得心情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糟了。 他随即亲和地向女孩随口问道：“小妹，你怎么称呼啊？” “我叫何娜，先生您可以叫我小何，也可以叫我娜娜！” “哦，那我就叫你娜娜小妹吧！娜娜小妹，谢谢你愿意要我的花，我叫杜文礼，祝你除夕快乐！” “谢谢杜先生，也祝您除夕快乐！” “嗯，谢谢，娜娜小妹，那我们再见了！” “好，您慢走！不要气馁哦，我们穆经理那么有气质，追她肯定不可能轻易成功的，得多花点心思才行哦。” “呵呵，谢谢娜娜小妹的鼓励，我知道了，再见！” 得到这位眼睛大大，看起来很开朗的年轻女孩的鼓励，杜文礼心情好了不少。 人啊，果然就是喜欢听好话，正面的话。 想想自己失败的两段婚姻，似乎都是死于夫妻间一直不会这样说话。 还有和穆方婷的感情，真的还能起死回生吗？ 她如今连跟他说一句好话都不愿意！ 想到这里，杜文礼顿时又觉得心中一片迷茫。 偌大的深市，除夕这夜却让他感到异常冷清，寂寥，不知自己该去哪里？ 好在，春节假期一晃而过。 年后重新返岗上班，便没那么多时间伤春悲秋了。 三月份，沈小北和涂月季的第三家酒店开业。 她们把穆方婷所在酒店的执总调到了新店。 然后，把过去一年来，工作表现没有让她们失望的穆方婷提拔为了执总。 短短几年时间，从一个普通的客房部服务员，一步步升为主管，经理，再到执行总经理。 穆方婷心里感慨万千，也感恩万千。 看着佑大的酒店，那么多部门的员工，除了两位老板，她便是老大，所有的管理人员和员工都归她管理了。 她也感到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 不过，这副重担让她挑得甘之如饴。 爱情神马的，对于她来说，是真的已经轻如鸿毛了。 她庆幸自己，在杜文礼一次次想和她表示重修旧好时，她都没有心软。 果断拒绝了他。 不允许自己再为这个不值得的男人而伤神，而无心认真工作。 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工作成就。 第352章 我替我爸谢谢你！ 杜文礼万万没想到，曾经如此温柔且懦弱，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事业心的穆方婷。 竟然当上了一家酒店的总经理！ 他和她之间的距离，真是越来越大了，这让他更加沮丧不已。 来深市一年有余，他还是给项目经理打下手，他突然有些不想给人打工了，想自己当老板，或是当包工头。 只有这样，才能来钱快，才能赚大钱。 才能不处处遭人白眼。 不过，无论是当老板还是当包工头，都需要手上有些资金。 而他最缺的就是资金。 怎么办？ 杜文礼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孔婉婉，一个是沈小北，她们手上都有钱。 可开口跟她们借钱，真的太需要勇气了！ 或许，可以从妞妞那儿下手，让她帮他先跟孔婉婉说说。 虽然这也很需要勇气，但妞妞毕竟是自己的亲女儿，他以后若是发达了，她还不是会跟着受益。 想到这儿，杜文礼心安理得了一些。 一个周末，他鼓起勇气打了个电话给妞妞，跟她聊了快一个小时。 妞妞大了，大人哪怕是说的委婉的话，她也能明白。 见自己亲生爸爸一直过得不如意，她挺心疼。 听到爸爸想跟妈妈借些钱创业，她虽然觉得好像有些怪怪的，不过，这是爸爸第一次开口请她帮忙。 她也不忍心拒绝他，让他尴尬沮丧。 所以，一家人吃晚饭时，在饭桌上，她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跟孔婉婉谈起了此事。 “妈妈，爸爸今天打电话给我，说他想创业。” “哦！” 孔婉婉对杜文礼的事一向没兴趣，边吃边敷衍地应了一下。 倒是范世贤，他见妞妞一脸试探的样子，轻轻笑了笑，觉得她后面肯定还有话要讲。 “可是，爸爸手上的资金不够，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啊？” “妈妈，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 “妈妈什么时候生你的气啊？说呗，你爸跟你说什么啊？” “他说，想跟你借些钱。” “啊？他跟我借钱？他怎么好意思开得了这个口啊？还怂恿你来跟我说，他还要不要脸了？” “婉婉，在孩子面前，别这么说。” 见孔婉婉当着妞妞的面如此讽刺杜文礼，范世贤赶紧制止住了她。 怕她越说越直白，到时难过的还不是妞妞。 “妞妞，妈妈是一时心急，你不要介意。” “我不会跟妈妈介意的，范爸爸。范爸爸，我爸他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不得已求我跟妈妈借钱的。他说了，三年之内，他一定会还清的。” “你爸说什么你都信啊？他最擅长说花言巧语，你不知道啊？” “老婆，别动怒，对身体不好，你好好跟念念吃饭。我跟妞妞谈，好吧？” 孔婉婉是真的动怒了！ 杜文礼这个狗男人竟然连自己女儿都利用，她实在是鄙视他。 不过，看妞妞委屈尴尬的样子，她只好听了范世贤的话，让自己冷静下来，少说话了。 “妞妞，你爸爸有没有说，他想创业干什么啊？” “他说想当建筑包工头，或是自己开个建筑设计公司，不过，他启动资金不够。” “哦，你爸的想法不错。那他说想借多少资金？” “他说，想借两三万，如果能多点，那自然是更好了。” “行，妞妞，我过段时间去深市，找你爸谈谈。你放心，范爸爸会帮助他的。” “真的，范爸爸？你真是太好了，我替我爸谢谢你！” “世贤，你说什么呢？你干嘛要帮他？让他吃点苦才好！总想着靠别人，这种人一辈子也不会有出息！” “婉婉，人都有困难的时候，这么多年了，他也是第一次跟咱们开口借钱。看在妞妞的面子上，咱们怎么着也得帮他一次啊！” “不然，你就不怕妞妞难过啊？” 孔婉婉见妞妞撅着一张小嘴，一副期待她不要反对的样子。 心顿时硬不起来了。 不悦地妥协道：“算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你不怕借给他的钱到时打了水漂，随便你好了！” “放心吧，老婆，我会让他打个借条的，这样他也能有些压力。不会觉得这钱来得很容易，到时就胡乱挥霍。妞妞，这个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谢谢范爸爸，谢谢妈妈，我今天真是太开心了！” “好了，妞妞，这下咱们一家人可以安心吃饭了吧？” “嗯！” 妞妞重重地点了个头，一脸掩饰不住的喜悦。 孔婉婉娇嗔而宠爱地白了这个女儿一眼，随后也笑了笑。 虽然，她是不愿意借钱给杜文礼。 不过，见范世贤如此在意妞妞的感受，那么大度地愿意帮杜文礼一把。 其实她心里挺感动的。 这世间，有几个男人肯为自己的继女做到这个地步呢？ 他肯为继女做到这个地步，还不是因为在乎她这个老婆，所以爱屋及乌。 想到此，孔婉婉从一个盘子里夹了一块红烧排骨到范世贤碗里。 佯装还有些生气的样子，呛声道：“多吃点排骨，大好人！” “嘿嘿，谢谢老婆！” 范世贤笑呵呵地将排骨夹起来，马上一口放进了嘴里，啃得津津有味。 “来，念念也吃一块，妞妞自己夹吧，都多吃点肉，好长身体。” “嗯，谢谢妈妈！” “嗯，我知道，妈妈！” 孔婉婉随后又恢复了慈母样子，给小女儿也夹了块排骨。 一家人又恢复了往日的其乐融融的吃饭氛围。 次月，范世贤去深市后，当天便在公司打了个电话给杜文礼，约他在他的办公室见面。 妞妞早已经将范世贤愿意借钱给他的事告诉了他。 这些日子，杜文礼每天都在殷切地期盼着范世贤快点到深市来。 这会儿终于接到他的电话了，他内心兴奋不已。 也顾不得两人的身份，谈借钱这事尴不尴尬了。 马上向项目经理找了个理由，请了半天假匆匆赶去了范世贤的办公室。 “范总！” “过来了？请坐！” “哎。” 见到杜文礼来了，范世贤一脸随和的笑容招呼他坐。 然后颇有闲情的给他和自己都泡了杯功夫茶。 第353章 是不是有艳福了？ “杜先生，来，喝杯茶！” “哎，谢谢范总！范总，你以后还是叫我文礼吧。” “好，也行，那我以后就叫你文礼吧。文礼，妞妞说，你想开个建筑设计公司或是当个承包头？” “哎，是。” “那这两样，你想好选择哪一个吗？” “呵呵，我大学学的是建筑设计，如果开个建筑设计公司，专业要对口些。” “不过，我在现在这家建筑公司，跟建筑施工这块儿跟了一年多，也算有点经验了。想着，还是干承包吧，先接些小工程做做。” “嗯，深市这些年都在搞开发，各种大大小小的工程的确都很多，干承包，还有很有前途。” “不过，干承包，你得手上有人。否则，靠你一个人是干不起来的。” 范世贤边说边优雅地端起茶杯，作势要跟杜文礼碰一下杯。 杜文礼赶忙将自己面前的茶杯拿了起来，有些讨好般地跟他隔着点距离，做了一个碰杯的动作。 然后，两人都浅尝了一口醇香的茶水。 “这个我知道，我在深市待了一年多，去过好几个工地，也认识了不少干建筑施工这块儿的民工。” “我想，如果真准备干了，人手，我还是能找到几个的。” “那这么说，你是确定干承包这行了？” “对。所以，嘿嘿，还望范总能帮帮忙。” “行，那我借给你三万吧，三年内还清，可以吗？” “可以可以！谢谢范总，三年内我一定能还清的！” 见范世贤虽然摆了一下谱，不过，还是挺爽快地答应一下借给他三万，杜文礼顿时开心不已。 三万啊，对范世贤这样的有钱人肯定不算什么。 可对他来说却是笔小小的巨款。 因为活到这个年纪，他还从来没有一次性见过三万块钱那么多，想想，他心里又感到酸酸涩涩的。 他暗暗发了一个誓，一定要利用这三万块钱，赚无数个三万回来！ 从此，再也不卑微地向人借钱了！ 范世贤通知杜文礼过来时，已经提前将三万块钱准备好了，随即便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将这笔钱拿了出来。 “文礼，这是三万块，你点点。如果数额没错，你就打个借条给我。” “哎，不用点不用点，我信得过范总！” “不，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一码归一码，还是点点为好，点好了再打借条。” “那行吧，那我就点点。” 见范世贤执意要自己当面点钱，杜文礼只好一张一张点了起来，不多不少，的确是三万整。 他随后爽快打了一个三万的借条给范世贤。 然后，一脸掩饰不住激动与欣喜地接过了这三万块钱，将它们装进自己的包里。 “范总，谢谢你，钱，我一定会如期还给你的！” “好，那我祝你事业顺利。” “哎，谢谢！那我就不打扰你，先走了哈。” “嗯，好走。” 又跟范世贤道谢了一句后，杜文礼如释重负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里。 然后马上去银行将三万块钱存了起来。 有了这么多钱，他顿时感觉自己的腰杆也变直了许多一样。 果然，钱真是能壮人胆啊！ 回到公司后，杜文礼没有急着马上辞职，而是决定先把退路找好了，再辞。 接下来这些日子，他每次去工地，刻意跟一些民工亲近，与他们多交谈。 一是为了给他们留下亲和的好印象，二是为了从他们嘴里多了解一些行情。 然后，跟工地的那些甲方也刻意维持好关系。 原本不抽烟的他，还特意买了两包好烟放在身上，好随时发给他想接近和讨好的人。 杜文礼一直跟着的那个项目经理叫陈敬全。 南方人，老家离深市不远。 陈敬全见他最近像是突然转了性一样，平常身上的那股清高劲儿都没有了。 跟什么人也能打得起交道。 不禁有些疑惑地打趣杜文礼道：“你这小子，最近有些反常啊，是不是有艳福了？” “全哥哪里的话，我天天跟你一样，不是工地就是公司，哪来的艳福啊！要不，全哥你帮忙给我介绍个艳福呗！” “我介绍？我介绍差的你小子又看不上，好的，我还不自己留着啊！” “不过，嘿嘿，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美女多得很，就是不知道你小子有没有兴趣去？” “哪个地方美女多得很？” “一家生意很红火的舞厅，你想不想去？你要是想去，我今晚就带你去开开眼界。” “呵呵，行啊，我还从来没去过舞厅这样的场所呢！” “真是老土，那这么说定了，晚上一起吃饭，吃完了我带你去。” “哎，好，那谢谢全哥！” 陈敬全四十多了，老婆在老家。 他文化不高，不过，年轻时就在老家干建筑，给人盖过不少农村的那种土房子。 来深市后，辗转成为了一家建筑公司的项目经理，说是项目经理，其实仍然也是一个大老粗。 不过，他对建筑这行是真心热爱，对这行也具备工匠精神。 施工经验这么多年日积月累的，已然算是很丰富了，所以还是挺受公司老板的器重。 杜文礼虽然比他学历高很多。 但在施工这块儿，经验比他差远了，很多东西都要请教他。 好在，陈敬全这人容易打交道。 虽然有时候也会摆摆项目经理的架子，但平常对他还是挺亲和，高兴的时候，啥玩笑都会跟他开。 两人下班后，一起去外面的小餐馆吃了顿饭，喝了两杯啤酒。 他便兴致勃勃地带着杜文礼去了他说的那家有很多美女的舞厅。 “红玫瑰歌舞厅！” 来到舞厅门口，看着这舞厅的名字，听着里面传来的喧嚣声，杜文礼马上就感受到了灯红酒绿的氛围。 他顿时有些亢奋。 想着自己以后当了包工头，肯定少不了要跟各种各样的客户和老板们打交道。 如果以后谈合作，也带他们来这种地方消遣消遣，他想，应该会好办事很多吧。 “走啊，愣着干嘛？” “哎！” 见杜文礼对着舞厅的招牌看半天，陈敬全催促了他一声，两人随即一起兴奋地走了进去。 第354章 交杯酒 一走进舞厅里面，杜文礼就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感觉扑面而来。 有不少男男女女在舞池里暧昧地抱在一起跳舞。 那些没有去跳舞的男女，也有不少坐在一起喝着酒，打着情，骂着俏。 特别是舞厅里面的一些年轻女人，穿着都好暴露。 行为也很大胆。 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 杜文礼有些鄙视这样的女人，可是，目光又忍不住朝这样的女人，裸露的肩膀和胸前的风光上去看。 来深市一年半，他也已经一年半没和女人过性生活了。 说不想，肯定鬼都不相信。 这会儿，一下见到那么多香艳的女人，他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些臊动起来了。 脸也有些赤热。 幸好是晚上，舞厅又人多嘈杂，不容易被人留意。 他跟着陈敬全坐到了离舞池不远的一张酒桌前，点了两瓶啤酒。 碰了下杯，喝了一口后，两人便一边打量着舞厅里的各色美女，一边闲聊了起来。 “怎么样？这舞厅里的美女多吧？” “呵呵，是挺多。” “我告诉你，那些穿着吊带，披头散发，涂着大红唇，特别会向男人抛媚眼的，都是干那个的。” 陈敬全一脸淫笑地欣赏了几个吊带美女后，神情暧昧地跟杜文礼说道。 “干哪个的？” “就那个啊！三陪那种！” “哦。” 听到“三陪”二字，杜文礼瞟了一眼附近一个像是三陪的女人，脸又不由红了红。 他在工地里，偶尔也听一些民工聊过三陪女什么的，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当时，有些自视清高的他不好意思多听。 所以一听到那些没素质的民工聊这种粗鄙下流的话题，就马上走开了。 但现在自己真的置身在这种有三陪的地方，他发现，这诱惑对男人来说，是真的大。 特别是对他这种没有老婆，没有女朋友，已经一年半没过过性生活的男人，诱惑就更大了。 “你舍不舍得掏小费，要不，我去叫两个过来？” “啊？” “啊什么啊，你想不想？” “呵呵，全哥你看着办吧。” “你小子，我就知道你也想！等着哈，我去挑两个姿色好点的过来。” “今晚，咱哥儿俩也好好享享艳福，否则，咱成天工作那么累图的个什么？你说是不是？” “呵呵，是。” 杜文礼红着脸应了声，心里又忐忑又期待。 陈敬全马上起身走开了，挺熟门熟路地去吧台找老板娘唐薇薇。 “老板娘！” “哎，老板，需要什么吗？” “那个，还有小姐吗，我和我兄弟想点两个。” “有，当然有了，不知老板要什么档次的？” “嘿嘿，自然是漂亮点的。” “行，老板等着哈，我给老板挑两个漂亮的过来！” 没错，唐薇薇如今不光是舞厅的老板娘，也是舞厅里那些三陪们的妈妈桑。 之前，她不敢这么干。 不过，她偶尔去别的舞厅视察，发现别的舞厅敢这么搞。 因为这么搞，能让生意更红火不说，她也能从中收提成，可谓是一举两得。 而且，就算她不这么搞，也有一些三陪会在舞厅里随意地拉客人，看起来更乱。 索性，她还不如自己来当这个老大，把那些三陪都纳到自己的旗下，由她来统一安排她们出来坐台。 这样，整个舞厅就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如今，短短几个月时间，她这间并不算大的舞厅已经有十几位三陪女郎了。 片刻后，唐薇薇便领了两个化着浓妆的年轻女人过来，让陈敬全瞧瞧。 陈敬全一脸垂涎地打量了下这两个女人暴露出来的半个胸脯。 满意地说：“行行，就她们了！” “老板满意就好，玲珑，春好，你们俩可要服务好这位老板！” “老板，您坐在哪儿啊，走吧！” 两个打扮性感的女人听到唐薇薇的指示，马上热情似火，扭着柔软的腰身，跟着陈敬全到了他那桌。 陈敬全选了叫春好的女人坐在他身边。 因为这个女人胸更大些，名字也更容易让他想入非非。 另一个叫玲珑的，自然便在杜文礼身边坐了下来。 玲珑一坐到他那张椅子把手上时，便热情自然地将手搭在了他肩膀上，身子也紧挨着他的一侧胳膊。 杜文礼顿时感到自己的身体里好像有股电流流过。 麻麻酥酥的。 “老板，以前在舞厅没见过你，你是第一次来吧？” “呵呵，是。” “美女，我这位兄弟性子有些腼腆，你可得多教教他。” “老板放心，玲珑我最会给性子腼腆的老板服务了！老板，玲珑先陪你喝个交杯酒，咱们先认识认识！” 妩媚地说罢，玲珑便招手让服务员拿了两个酒杯过来。 一只酒杯给了春好，另一只酒杯自然是她的。 她给春好倒了一杯酒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又将杜文礼的酒杯添满了。 “来，老板，为咱们今夜有缘相识干一杯！” 玲珑将杜文礼的酒杯端起来递到他手上，再拿起自己的酒杯，然后跟他胳膊交叉着，喝了一杯交杯酒。 杜文礼虽结了两次婚，却还从没跟人喝过交杯酒。 没想到，今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一个三陪女郎喝了。 喝完，他心里顿时闪过一丝不舒服。 不过，很快便被玲珑靠过来的温香软玉给弄得消散了。 见他们两人那么快搞得如此熟络，暧昧，陈敬全和春好自然也不甘落后，两人也调起了情来。 陈敬全每年只过年回家，才能碰碰自己老婆。 平常在深市，也是孤单寂寞冷，这会儿，搂着春好，他的手一直就没老实过。 “老板，还没请教你贵姓呢？” “呵呵，免贵姓杜。” “哦，杜老板啊！姓杜的名人，玲珑只知道两个，一个叫杜甫，一个叫杜康，听说一个会写诗，一个会酿酒。” “不知道杜老板是他们俩哪个的后代呢？” “呵呵，没想到玲珑小姐懂得还挺多。” “他们都是古人，隔得太远了，我也不知道我是他们哪个的后代？不过，如果让我选，我愿意选做诗圣杜甫的后代。” “哦，看来杜先生还挺喜欢做个文化人，想必杜先生应该也读过不少书吧？” “呵呵，一般吧，我在京市读的大学。” “你在京市读的大学？原来杜先生还是个大学生啊，玲珑真是幸会了！玲珑来舞厅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为大学生服务呢！” 听到杜文礼竟然是大学生，而且还是在京市读的大学，玲珑的一双在紫色眼影下的眸子，顿时变得光亮了起来。 堕入风尘的她，对有文化的人，内心有一种天然的崇拜。 第355章 金丝雀 见自己大学生的身份被玲珑如此瞧得起，杜文礼心里的优越感顿时上升。 也没有刚才那么拘谨了。 和陈敬全在舞厅跟这两个女人暧昧一番后，便双双去了对面温婉的酒店开房。 “杜老板，人家还是第一次跟客人来酒店呢！” “真的吗？” 到酒店客房后，玲珑娇滴滴地说道。 杜文礼听到她的话，半信半疑，不过，心里还是有一点欣喜的。 他虽然没有那个什么情结，但，干净点的女人，自然是更好不过了。 “当然了！玲珑虽然在舞厅陪客人喝酒跳舞，但，从不轻易跟男人出来的。” “那你怎么愿意跟我出来？” “因为杜老板你特别啊，我对杜老板你是真的有好感。” 玲珑边娇媚地说着，边把自己的吊带裙慢条斯理地给脱下来了。 只剩下勉强仅够遮羞的三点布料。 杜文礼顿时看得有些血脉喷张，喉咙像极口渴的滚动了下。 “杜老板，你对我有好感吗？” 玲珑走到杜文礼面前，跟他离得近到听得见他的呼吸声。 眼神勾魂的帮他一颗一颗慢慢地解着衬衣扣子。 “嗯……” 杜文礼红着脸，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 然后，再也控制不住。 还没等玲珑将他的衬衣扣子全部解开，他便将头一下埋进一大片嫩白之间。 努力奋战半夜。 “杜老板——” “我现在还不是老板，你不如叫我文礼吧，我听得自然些。” “嗯，那行吧，那我就叫杜老板文礼好了！” “杜老板，哦，不，文礼，你就是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别的男人，再穷酸，也喜欢我们叫他老板。” “玲珑——” “嗯，怎么了？” “你和我在一起时，以后能不能不提别的男人？” “哈哈，你别告诉我，你吃醋了哦？” “不是，我只是不喜欢一个女人躺在我身边，却还想着别的男人。” “好吧，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不提就是了。看不出，你还挺大男子主义的嘛，看来，你应该是个痴情种吧？” 听到玲珑说到“痴情种”三个字，杜文礼第一想起来的便是穆方婷。 他不知道自己对她，算不算得上痴情？ 他们俩的感情纠缠了十几年，哪怕到现在，他仍然还是想再次得到她的。 只是穆方婷，显然对他已经没有感情了。 想到这儿，杜文礼的眸子划过一抹失落与晦暗。 “怎么了，想起哪个让你伤心的女人来了？” “呵呵，没有。我身边已经有你这个女人，怎么可能还会想别的女人？” “切，你们男人的话，我才不信呢！” “男人的话你不信，那男人的身体你总信了吧？” 杜文礼暧昧地说完，又朝玲珑覆了上来，两人又是一番巫山云雨。 这一夜，杜文礼的身体很满足。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大方地给了好几张票子给玲珑。 玲珑也没客气，马上收进了自己的包里，然后，赏了一个大大的香吻给杜文礼。 两人约着下次再见，她便先离开了。 杜文礼离开客房，去楼下餐厅吃了一会儿早餐，陈敬全才姗姗地过来。 他一过来，就暧昧地低声问道：“怎么样？昨晚还快活吧？” “呵呵，还行。” “我那个简直是人间极品，比我还厉害，硬是把我折腾了一夜，现在我还腰酸呢！” “呵呵，那全哥好艳福。” “臭小子，你不也一样。这事，你知我知，可不能在公司里乱说哦。” “放心，全哥，这点分寸我还是知道的。” “嗯，好，下个星期，全哥还带你来！” “呵呵。” 听到陈敬全如此大咧咧的话，杜文礼尴尬地笑了笑。 他知道自己在食色性上，并不比陈敬全高尚。 不过，两个大男人一早谈这个，他还是感到很不习惯。 这种如此隐讳的事，他还是觉得偷偷摸摸的，自己私底下享受就好了。 没必要摊到明面上跟别人讲。 何况，他已经知道怎么找女人，找玲珑了，哪还再用得着陈敬全带。 他决定下个星期一个人来，这样才自在。 有些东西体验过一次，就会上瘾的，杜文礼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他本想一周光顾舞厅一次。 不过，才隔一天，他便忍不住又去放飞自己了。 他自然直接点的玲珑，然后两人又去了温婉的酒店。 一周内，他去找了玲珑三次。 第三次，两人完事后，他对枕着他肩膀的玲珑说道：“玲珑，要不，你别在舞厅干了。” “我不在舞厅干，那我在哪里干啊？难不成在这家酒店，这家酒店里可没我们这种。”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别干这行了。我不想你再陪别的男人喝酒，陪别的男人跳舞，更不想你被别的男人摸来摸去的。” “我也不想陪别的男人，被别的男人摸来摸去的啊！” “可是，人家也得生存嘛，还得供我弟弟妹妹读书。这是人家的职业，人家也没办法的。” “玲珑，我下个月就会辞职，到时自己包工程做。你在舞厅干能挣多少钱，到时我每个月给你，你别干了，这样总行吧？” “文礼，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想包养我啊？” 听到杜文礼的话，玲珑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 不过，她倒也没完全被意外与惊喜冲昏头脑，她很清楚，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 “你不想被我包养吗？” “想当然想了，不过，我怕你没有这个经济能力包养我呗！我家里负担很重的，全家人都等着我每个月寄钱给他们的。” “我暂时是没这个能力，但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有的。你耐心再等我一两个月，到时，我一定可以的！” “行，那我就等着呗！” “那你可得答应我，我没来找你的时候，你不准跟别的男人出去，也尽量不要让别的男人吃你的豆腐。” “好了，放心吧，人家答应你就是了！人家本来就不喜欢被除了你之外的男人吃豆腐。” “嗯，真乖！” 杜文礼低头亲了一下玲珑柔软丰盈的唇。 和这个女人这一个星期来放松的欢爱，给了他很大的慰籍，让他心里的郁结消散了不少。 不再那么患得患失了。 所以，他确实有心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做他的金丝雀。 省得每次要来舞厅那种他其实并不大喜欢的地方来找她，然后每次还要来酒店开房。 这些费用一次次加起来其实也不少。 他觉得还不如到时租个好点的房子，把她养在那里更方便，更有性价比。 第356章 杜文礼的遗憾 一个月多后，杜文礼辞了职。 一辞职，他马上带着十来个民工承接了一个转承包的小工程，两三个月时间，便小赚了一笔。 为了出行方便，也为了彰显自己如今的身份，他买了一辆二手车。 有了车，哪怕只是个二手的，但也已让他深刻体会到，什么叫面子？ 什么叫势利？ 他从此开车去哪里吃饭，消费，门口的保安和服务员都对他客气一些了。 他也换了套好点的房子，把玲珑包养了起来。 每个月固定给一笔零花钱给她，让她不必上班。 不过，虽然包养了玲珑，但他知道这样的女人是上不了台面的，以后也不会娶她。 他心里还是一直念着穆方婷。 快到年底，他搞到第二个小工程后，又厚着脸皮去酒店找她，也想在她面前扬眉吐气一下。 让她知道，他杜文礼已经今非昔比了。 来到酒店前台时，何娜一眼就认出了他，热情大方地跟他打招呼道：“你好，杜先生！” “你好！呃，你是娜娜小妹？” “对，杜先生还记得我的名字呢！杜先生，你又是来找我们穆总的吧？” “是，她在酒店吗？” “在，我刚才还看到她呢。不过这会儿，她可能去餐厅或后厨那边巡视去了。” “哦，那我在这里等她好了。” “杜先生，你好像好久没有来找我们穆总了吧？” “呵呵，是有段日子了。这段时间比较忙，也怕你们穆总忙，所以不敢多打扰。” 杜文礼和何娜寒暄了一会儿，穆方婷便从餐厅那边巡视回来，经过大堂，准备返回办公室。 走到大堂时，看到杜文礼穿得人模狗样的，似乎有了些老板的派头。 她微微有些意外。 不过，她仍然装作没看见他，准备直接回办公室。 杜文礼自然叫住了她：“方婷！好久不见了！” “找我什么事？” “我想请你吃个饭，我们能不能去餐厅边吃边坐着谈？” “不好意思，我现在还不饿，不想吃，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这里人来人往的，要不，去你办公室谈好不好？” 见杜文礼死皮赖脸的，不想让前台员工和进出的客人看热闹，穆方婷只好默认了去办公室谈。 她随即冷着脸，径直往办公室走。 杜文礼见她虽然没回答，但行动却做出了回应，没有赶他走的意思，顿时欣喜地跟在她后面。 和她一起进了办公室。 “想谈什么快谈，我忙得很！” “方婷，我来是想告诉你，我辞职了，如今自己在包工程。现在在包第二个工程了，算是已经在这行上道了。” “而且，我也买了车，以后来看你也很方便。” “呵，你我没有任何关系，你用不着向我汇报你的事！我也不想听！” “如果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个，那好，你已经说完了，我也听完了，你可以走了！” “方婷，怎么说咱们也爱了十几年，你如今就这么讨厌我？” “我现在在工作，你却跑来跟我谈什么爱呀爱的，你不觉得你这个人很不知趣，很讨人嫌吗？” “我再说一遍，我对你，已经没有一丁点感情！请你死了这条心，永远都别再来烦我！” “方婷——” “你别逼我叫保安过来，让你走得难看！” 穆方婷眼神凌厉地下逐客令道。 “好，我走，我走！” “不过，有句话我还是想对你说，方婷，我确实爱了你十几年，而且，从没有后悔过，我只觉得遗憾，没跟你走到最后！”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来烦你了！你自己多保重！” 见穆方婷如此决绝，杜文礼知道，他跟她，这辈子的缘分怕是真的已经到头了。 不得不失落地接受这个事实。 跟她伤感地表白且道别了一番后，终于不再纠缠，落寞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这个男人熟悉的背影走出办公室门口，穆方婷在办公椅上呆坐了好一会儿。 回神时，她感到自己的眼角湿湿的。 用手一摸，发现自己已经流泪了。 她知道，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为他流泪，可他终究是和她纠缠了十几年，占了她整个青春的男人。 纵然是个人渣，但她曾经对他投入的感情都是真的。 受到的伤害也是真的。 最后因为他而流泪一次，就当是祭奠自己无法重来的糊涂的青春吧！ 杜文礼走到大堂时，见他失魂落魄的，何娜知道，他肯定又是被穆总拒绝了。 看在他除夕那晚给了她一束玫瑰花，也是她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束玫瑰花的份上，她热心地询问道：“杜先生，你还好吧？” “呵呵，还好，谢谢你的关心！再见！” “哎，再见，那杜先生你慢走，欢迎你下次光临！” “呵呵，下次？怕是没有下次了！” “啊？这么严重啊？” 杜文礼本来想快点离开。 但见这个前台女孩对自己这么关心，而且人看起来挺单纯的。 又不觉停下了脚步，临时起意道：“娜娜小妹，谢谢你的关心，你几点下班？我想请你吃个饭，就当答谢你。” “我还有半个多小时就下班了！” “那快了，那我在门口的车里等你，等下请你去外面的餐厅吃饭。” “这……” “你是有约了？” “哦，没有！我是怕穆总要是知道我跟你一起出去吃饭，会不高兴。” “呵呵，她应该不会的！而且，你下班了又不归她管，跟谁吃饭是你的自由。” “也是，那好吧，那就谢谢杜先生了！” “不客气，那我在车里等你，不见不散。” “嗯，好，不见不散！” 何娜喜滋滋地答应了跟杜文礼去吃饭。 杜文礼走出大堂后，跟何娜一起上白班的另一个前台女孩，一脸八卦兮兮地问道：“你该不会是喜欢上这个杜先生了吧？” “干嘛，不行吗？他可是追求过咱们穆总的人，穆总看不上他，嘻嘻，但我看得上！” “你看他，长得成熟稳重，儒雅随和，而且还懂得浪漫，知道节日给女人送花。这样浪漫体贴的成熟男人，正好是我喜欢的款。” “瞧你，还没开始跟他交往呢，就把他夸得跟朵花似的，你可得小心看走眼了！” “放心好了，嘻嘻，他要是不合我意，我到时可以退货啊！反正我年轻，有资本得很！” “切，你就得瑟吧你！” 何娜和同事开心地逗了会儿嘴。 她才不担心自己看走眼呢，她才二十，还年轻，不过是想跟合眼缘的男人谈谈恋爱而已。 第357章 先礼后兵 何娜下班后，走出酒店门口，瞄了几眼便瞄到杜文礼坐在一辆黑色的车里。 随即走过去问道：“杜先生，等久了吧？” “还好。娜娜小妹，请上车。” “哎。” 何娜坐到了副驾驶，这还是她第一次坐在一个男人的副驾驶位呢。 她觉得感觉还挺好的。 “娜娜小妹，你想去吃中餐还是西餐？” “我都行，杜先生看着办就好了。” “好！看来娜娜小妹不是一个挑剔的姑娘，性格很好！” “嘻嘻，谢谢杜先生夸奖！不知杜先生是喜欢性格好的姑娘，还是性格不好的姑娘呢？” “当然是喜欢性格好的了，比如，就像娜娜小妹这样的。” “哈哈，杜先生真会开玩笑，你明明是喜欢像我们穆总这样强势的女人啊！” 何娜嘻笑着说完，发现杜文礼的脸色一下变得暗沉。 马上便意识到自己这是在揭他的伤疤。 不由得有些愧疚地向他道歉道：“对不起，杜先生，我不该跟你开这样的玩笑！” “呵呵，没事。其实，你们穆总以前不是这样的。” “哦？那她以前是怎样的？” “她以前……她以前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女人，是我，让她改变了……” 回想起在白驹大队时的穆方婷，杜文礼仍然有些动容。 那时，他是真的在乎她，爱她，一心想要保护她，与她名正言顺在一起。 可惜，时事弄人。 一个批斗的威胁，就把他吓得退缩了，只能选择放弃温柔而深情的她。 “看来，杜先生和我们穆总曾经很有故事啊？” “呵呵，都成为过去了，往事只可回味，无法重来了！” “我真羡慕我们穆总。” “呵呵，羡慕她什么？” “羡慕她有你这样一个男人这么惦记着她，怀念着与她的过去啊！” “呵呵，娜娜小妹，你可真会说话！跟你聊一聊，我现在觉得心情舒畅多了，谢谢你。” “客气客气，杜先生今天请我吃饭，我才要谢谢你呢！” 听到何娜说“客气客气”时，声音和神态都很娇憨可爱，杜文礼不由多打量了她一眼。 然后开心地笑了笑。 两人一路聊得很愉悦，一直聊到一家年初才开的川菜馆门口。 “这家川菜馆的菜味道很不错，娜娜小妹应该能吃辣吧？” “能，我可是百无禁忌，什么地方的菜我都能吃！” “哈哈，那就好，那咱们进去吧。” 这家川菜馆的生意看起来挺不错，两人一走进去，就觉得里面热气腾腾的。 很有烟火气。 “咱们也来个火锅吧，吃得尽兴些！” “嗯，好，我喜欢吃火锅。” 两人点了一个大火锅，服务员将火锅端上来后，热气缭绕，火锅汤底又辣。 都吃得满头大汗，酣畅淋漓。 两人的关系也在边吃边聊中，拉近了很多。 杜文礼让何娜以后不要客气地叫他杜先生，就叫他杜大哥好了。 而何娜也让杜文礼以后直接叫她娜娜，说这样更亲切。 吃完离开这家川菜馆后，何娜说想兜兜风，杜文礼便开着车，带她从城区兜到了郊区。 一路，车窗全开，微凉的夜风吹进来。 何娜将头和手都伸出车窗外，忍不住兴奋地欢呼道：“啊，好凉爽，好舒服啊！” “傻瓜，现在是冬天，难道不应该是说好冷吗？” “南方的冬天哪冷啊？这个天气对我来说，刚刚好！不过，比起这个天气，还有一样，更加刚刚好！” “哦？哪一样比天气更加刚刚好？” “你猜？” “我猜不出来。” “你都没猜，就说猜不出来！你就猜一下看看嘛，我看你猜得准不准？” “杜大哥脑子愚钝，真猜不出来，你就直接告诉我呗！” 杜文礼也觉得晚上出来兜风的感觉太好了！ 最主要，因为身边还有一个年轻可爱的姑娘在陪着他兜风。 他一路说话的语气都透着掩饰不住的轻松愉悦。 “你读了大学还说自己脑子愚钝，那像我这种没读大学的，岂不是愚钝中的愚钝了？” “哈哈哈，傻瓜，你不愚钝，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姑娘！” “是吗？那杜大哥喜欢我这个最可爱的姑娘吗？” “当然！” “哼，还说你猜不出来，你都已经把答案说出来了！” “我把什么答案说出来了？” “你！喜欢我这个最可爱的姑娘啊！而我！这个最可爱的姑娘也喜欢你！这个，不是比今天的天气更加刚刚好吗？” 听到何娜如此直白的话，杜文礼顿时将车停了下来。 突然刹车的“吱嘎”声，在郊区的夜里显得有些刺耳。 “娜娜，你知不知道，男人一般很难拒绝女人说喜欢他的。” 车停稳后，杜文礼顿了顿，一脸认真地看着何娜那张无比年轻的脸。 带着几分理智的善意，提醒她道。 何娜的脸，虽然谈不上特别出众，不过，胜在年轻。 所以，对人到中年，阅女已经有不少人的杜文礼来说，仍然还是有几分吸引力。 “那又怎样？我是喜欢你啊，难道不能实话实说吗？而且，是杜大哥你先说喜欢我的！” “你对我还并不了解。” “我知道啊，了解一个人总需要一个过程的嘛，我现在不就是在了解你的过程中吗？” “娜娜，我们相差很多岁。” “我不在乎啊，我就喜欢比我大很多岁的大叔！” “比你大很多岁的大叔，一般都没有耐心跟年轻女孩用心的谈情说爱，他们都只想快点跟她上床。” 杜文礼不想欺骗何娜这种跟他的年龄相比，太过年轻，又有正经工作的女孩。 感觉有些不大下得了手。 所以，他觉得很有必要，先礼后兵，把一切都跟她挑明。 如果挑明后，她还愿意跟他玩成人游戏，那他只好不客气了。 “那就上呗！反正，我的第一次总要献给一个男人的！既然能献给一个我喜欢，也喜欢我的男人，这不是刚刚好吗？” “傻瓜，你确定？” “我确定！” “你说的哦，那你以后可不要哭鼻子说后悔！” “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会干这种哭鼻子说后悔的囧事呢！” 何娜也不知是天真，还是思想过于开放。 非常干脆地回道。 对方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杜文礼觉得自己若还犹豫，那简直太怂太圣母了。 他在心里也不由暗暗感叹了一句，觉得自己今年的桃花运实在是太旺了！ 看来，男人事业有成，果然容易招桃花！ 第358章 痛心疾首 杜文礼直直地打量了一会儿何娜那张过于年轻，带着几分天真稚嫩的脸。 终究还是有些不忍。 随后微笑着说道：“娜娜，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我送你回去吧。” “杜大哥，是我对你没有吸引力吗？” “傻瓜，你还年轻，等你真正想清楚了，咱们再说，好吗？” “说来说去，杜大哥还是觉得娜娜没有吸引力！” “杜大哥若觉得你没有吸引力，又怎么会跟你吃饭，和你一起兜风，跟你一起聊这么多？乖，我送你回去！” 杜文礼温和地说完，马上启动车子，将车调头。 何娜撅着个嘴，有些不服气，自己如此主动，竟然还不能俘获这个男人。 看来，他还真是对穆总用情至深。 他越对穆总用情至深，她越想证明自己并不比穆总的魅力差太多。 随即鼓起勇气，将身子倾过去，猛地亲了杜文礼的脸颊一下。 “娜娜！” “哼！” 杜文礼呵斥了一声，何娜哼着鼻子，一脸赌气与傲娇地将头歪到了车窗那边。 见她像个任性的小孩子一样，杜文礼又随即笑着摇了摇头。 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说道：“杜大哥的便宜你已经占了，咱们现在可以回去吧？” “你那么想回，我还能阻止你吗？” “怕是不能。” “哼，那你还问我什么，回呗！” “好，坐稳了，太晚了，我得开快点。” 回去的路上，杜文礼开得很快。 他怕开慢点，自己在路上会反悔，会把这个比自己小十几快二十的女孩给吃了。 虽然，他也喜好女色。 可是，也并非一丁点底线都没有。 何况，家里还有一个玲珑在等着他，今晚的这个女色，也并非不可或缺。 杜文礼这晚对她如此君子，反倒让何娜对他更有了兴趣。 不过，来日方长，她不信，杜文礼以后不来找她。 就跟他慢慢磨着吧，反正，好像也挺有意思。 把何娜送到宿舍门口，杜文礼扯出一丝笑容道：“娜娜，早点进去休息，晚安！” “你还会过来看我吗？” “你希望我还过来看你？” “咱们不是已经是朋友了吗？那当然了！” “行，我有时间会再过来请你吃饭的。” “嘻嘻，你说的哦，说话可得算话！” “嗯，我说的，肯定说话算话。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再见。” “再见，晚安！” 何娜有些腻歪地跟他寒暄了好几句，杜文礼才得以脱身开车离开。 回到租房处，发现房间的灯还亮着，他知道玲珑还没睡，还在等着他。 心里不觉感到有些温暖，也涌起一丝小小的内疚。 尽管，他在心里从没把玲珑当成真正的女朋友来看待，更没说过爱她，娶她这样的字眼。 但，在这个漂泊的异乡，夜里能有一盏灯是为自己而亮。 终究还是打动人的。 他一走进房，玲珑便起身关切地问道：“回来了，怎么今天这么晚啊？” “你还没睡着啊，今晚跟一个老板谈合作，那老板太能侃了，所以谈太晚了。” “哦，那你快去洗澡吧！” “嗯，你先睡吧，我洗了就过来。” “你不在我身边，我哪睡得着，我等你。” “好！” 见玲珑这暧昧的眼神，是想他等下交公粮了。 杜文礼随即会意地跟她亲了一下，然后马上去洗手间随便冲了个凉。 两人虽然已经对彼此的身体都无比熟悉了。 不过，这夜，还是满室春宵。 但何娜，杜文礼也并没忘。 他觉得跟这个青春灵动的女孩吃吃饭，聊聊天，兜兜风，挺有新鲜感。 也挺有几分成就感。 一次，他在酒店门口等何娜下班出去，跟他一起去吃饭时，穆方婷正好巡视发现了。 她没想到，这个人渣，追她不成，竟然朝酒店的年轻女员工下手。 顿时有些气极。 不过，她也不想再跟这个男人说话了，所以，只得暂时忍了下来。 第二天，她才把何娜单独叫到了她办公室，想劝她悬崖勒马。 “小何，你昨天下班，是不是跟人约会去了？” “是，穆总。” “跟你约会的人，是不是姓杜？” “嗯，是。” “你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吗？你就这么轻易上他的车，跟他单独外出？” “我知道，他不就是一个，曾经追求过穆总你，但被穆总你拒绝的男人吗？我觉得他挺好的。” “他好？他离过两次婚，出过多次轨，跟前任生的孩子，一个都没要，这样的男人还能叫好？” “小何，你实在是太年轻了，不知江湖险恶，人心复杂。” “我不希望眼睁睁地看着你，掉到一个泥潭里。你不要再和他来往了，他不是个良人，你迟早会后悔的！” 见何娜如此天真，竟然说杜文礼挺好的，穆方婷真是有些痛心疾首。 她一下想到了在白驹大队下乡时的自己。 那时的她，因为跟杜文礼有共同语言，又见他斯文儒雅，而且又婚姻不幸，她也觉得他挺好，也有些可怜。 所以便跟他越走越近，互相取暖，以为两人终能在一起。 结果，在现实的考验面前，她轻易就被他舍弃了。 “穆总，杜大哥的过去怎么样，那跟我无关。我也不喜欢这么庸人自扰，把他祖宗八辈的事都翻出来。” “我只知道，我现在认识的这个杜大哥，成熟儒雅，幽默风趣，而且还很君子，我不觉得他有穆总你说的那么不堪。” “呵，他君子？这真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小何，他如果现在对你君子，那也只是他的一种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你不要被他的表面给迷惑了！” “穆总，我不是小孩子，我分得出好人坏人，你的好意，何娜心领了！” “但是，我还是不会跟杜大哥分手的！希望穆总你不要因为这个私事牵怒到我的工作上，谢谢你了，穆总！我回岗位去了！” 何娜站起来跟穆方婷恭敬地鞠了一躬后，随即便转身匆匆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现在的年轻姑娘，都这么有个性了吗？ 都不喜欢听上司和长辈的劝了！ 穆方婷顿时有些无语凝噎，失望地对着已经空荡荡的办公室门口摇了摇头。 第359章 好运年 88年，是杜文礼的好运年。 春节前夕，何娜不顾穆方婷的劝诫，搞定了他。 成为了他公开带到外面去抛头露面的女朋友。 不过，说是何娜搞定了他，其实不如说杜文礼也不过是顺水推舟。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只要这个女孩儿不临阵退缩，两人关系再进一步不过是迟早的事。 但何娜这样的女孩儿也并非是他心目中理想的老婆人选。 所以，杜文礼虽然给了她女朋友的名份，但两人并未住在一起，约会都是在外面的酒店。 和他过稳定生活的还是玲珑这只金丝雀。 在感情上双丰收的杜文礼，在事业上也是节节攀升。 年后两个多月，他便正式创办了一家建筑公司，不再做个像打游击一样的包工头了。 公司成立后，先后接了几个小工程。 年中时，他便将自己的二手车作为公司用车，分配给公司的项目经理用。 他自己则买了一辆能彰显身价的昂贵一些的新车。 年底，又在深市供了一套房，只等两三个月后交房，装修好便可入住。 有了房车和事业的他，人也变得从容自信和厚脸皮了不少。 如今，他每次到酒店来约何娜吃饭，都是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甚至像是故意跟穆方婷显摆似的。 穆方婷很不想看到他的人，也不想看到他的车。 不过，何娜在工作上也不曾犯过错，她也不想因为私事就将她给辞了。 只得任由这两个现眼宝，隔三差五如热恋中的情侣一般出现在她面前。 沈小北自然也早就知道了此事。 她笑着跟穆方婷说，其实杜文礼跟何娜这样，对她也算得上是件好事。 因为这样，能迫使她对杜文礼这个人完全脱敏，以后看到他，不会再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如别的寻常客人一般。 果不其然。 也就大半年时间，穆方婷再看到杜文礼和何娜在一起的任何画面，她都已经完全无感了。 不恼，亦不觉得像以前一样心里始终有些不自在。 她的关注力，除了两个孩子的教育与成长，都放在打理好酒店，做好执总这件事上。 离婚后，各自成长。 是穆方婷和曹居正的人生写照。 这一年，沈小北在深市建了一家服装分厂。 这家分厂主要以生产童装为主，设计这块儿由擅长童装设计的高红棉全权负责。 曹居正因为工作能力出色，被提拔为了分厂的车间主管。 提升为主管后，他对工作更加兢兢业业了。 不过，闲暇之余，特别是每次在厂里看到李霞和钱国琴二人，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念起田彩云。 想去炎山市找她一次的念头，在他心里从未放弃过。 他在一些老员工的闲聊中也得知，田彩云做了厂长，更没人敢轻易追她了。 听说她现在，仍然连个正式的男朋友都没有。 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姑娘，女强人了。 听到这些关于田彩云的闲话，曹居正心里既有些生气，又觉得暗暗的开心。 89年元旦前夕，他犹豫了一些天，终于下定决心，请两天假，去炎山一趟。 他怕再这么拖下去，田彩云有一天会随便找个男人将就嫁了。 到时，那他就追悔莫及了。 怕田彩云不肯见自己，坐了几十个小时的车，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炎山分厂门口时。 曹居正特意让厂保安在电话里对田彩云说，他姓李，是深市总厂的人。 田彩云实在猜不出总厂会有什么姓李的男人来找她，正在忙的她，只好放下手头的工作，从办公室出来了一趟。 走到厂门口，见到来人竟是曹居正时，她顿时愣在了原地。 心里倍感意外，也闪过一抹微微的惊喜。 看到日思夜想的她，曹居正马上跑上前一脸激动地叫了一声：“彩云！” “怎么是你？不是说什么姓李的先生找我？” “不好意思，彩云，我怕你不肯出来见我，所以只好这么说。” “你从深市过来的？” “嗯，我特意请两天假过来找你的！” “过来找我干什么？” “我早就想过来看看你了，厂里一直很忙，所以才拖到现在才来。彩云，你在这边都还好吧？” “当然好！而且忙得很，你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找我，不好意思，我得进去工作了。” “彩云，你等等！” 见田彩云马上转身要进去，曹居正急得一下叫住了她。 他这一次鼓起那么大勇气过来找她，是把自己后半生的感情幸福，都押在了这次的旅程上。 他可不希望徒劳无功地打道回府。 “我这么远过来，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找你，我也不多打扰你工作了，我就在这里等你下班。等你下班了，咱们去外面聊，好不好？” “彩云，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咱们坐下来好好地谈一次，行不行？” “我保证，就谈这一次！如果这次我们谈崩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来炎山打扰你了！” “跟我进来吧，去会议室里等，别杵在厂门口那么难看！” “啊？哦，好，谢谢你，彩云！” 见田彩云的面色虽然仍然冷冷的，不过，态度却是已经有所软和，起码不打发他走了。 曹居正顿时掩饰不住的喜悦。 马上屁癫地跟着她，去了一间小会议室里坐下来歇歇脚。 把他带到小会议室里后，田彩云嘱咐行政部的文员，倒了一杯热茶端进去给他喝。 喝着文员端进来的热茶，曹居正感觉自己的整个身子和心都暖和了起来。 他感受得到，田彩云仍然还是在乎他的。 想到此，他心里的忐忑也减少了不少，一个人在会议室里慢慢喝着茶，感觉也没等太久，田彩云便下班过来了。 “走吧，带你去外面吃饭。” “哎，好，你带我去，我来请客！” “在这里，我是主，你是客，用得着你请吗？” “嘿嘿，行，你说怎样就怎样，我听你的！” 见曹居正对自己亦步亦趋，谄媚讨好的样子，田彩云佯装鄙视的白了他一眼。 不过，走在前面时，嘴角却忍不住偷偷上扬。 心底也荡漾起一丝久违的甜蜜感觉。 第360章 因为你，值得！ 田彩云调来炎山几个月后便学会了开车，厂里也给她配了一辆车。 她开着车带曹居正去了一家生意不错的餐厅。 两人落桌点好菜后，她瞟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神色仍然显得有一点激动的曹居正。 语气冷淡地问道：“这么远跑过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现在可以说了！” “彩云，我听总厂一些老员工说，说……你还没有找男朋友，是不是？”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你无不无聊啊？” “彩云，这个问题怎么会无聊呢，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我有没有找男朋友，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你要是找了，那我立马走，再也不打扰你了，你要是没找，我，我……” “呵，你怎样？” “你要是没找，我希望，我能正式做你的男朋友。” 终于将憋在心里的话讲了出来，曹居正发现，其实，这话也没有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难以启齿。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正式做你的男朋友，希望你能接受我！” 餐厅的顾客比较多，有些嘈杂。 田彩云虽然听清楚了他刚才说的话，但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地再向曹居正确认了一遍。 第二遍，曹居正依然回答得很干脆，笃定。 脸上毫无犹豫迟疑之色。 田彩云看着他如此诚恳而期待的眼神，眸光闪烁了下。 她承认，她心里也从未忘记过和曹居正曾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些点点滴滴，对她来说，大都是让人心情甜蜜愉悦的美好回忆。 可是，一想到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她只觉得心里一片灰暗。 “曹居正，看在你能那么远过来看我，我也不想故意对你撒谎，说我已经在这边找了男朋友了。” “没错，我现在确实仍然还是一个人，我也确实对你仍然还有好感。” “可是，我在炎山，你在深市，你的两个孩子也在深市，你认为，我们会有可能吗？生活不是童话，不是你我互有好感，就能走到一起的。” “我们之间，只能做普通朋友，做不了男女朋友，也不能做男女朋友！” “彩云，我知道生活不是童话。我这次来，也不是来跟你共筑骗人的童话的，我是真心诚意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的。” “你说的异地和两个孩子的问题，都可以解决！我已经决定好了，明年初我就辞职，过来炎山这边找工作。” “我已经有了在车间里独当一面的能力，我相信在这边找个差不多的管理工作，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两个孩子，穆方婷将他们照顾得很好，我很放心。而且，穆方婷在深市也买了套房子，两个孩子跟着她，已经有了一个稳定的家了。” “至于我这个爸爸，我永远都还是他们的爸爸，只是每年减少了去看望他们的次数而已。并不是不管他们，不要他们了。” “这些，我到时会跟两个孩子好好谈谈，他们都很懂事，我相信，他们能理解我的。” 不远千里过来炎山一趟，曹居正自是不打无准备的仗。 他知道，在其他人看来，他为了一个女人而离开两个孩子生活的城市，显得很自私。 他也在心里暗暗挣扎过许多次。 可是，人到中年，孩子已经慢慢长大了，再长大点就会慢慢离开父母，就像他，一结婚就跟父母分开住了。 孩子再亲，终究陪伴不了父母一辈子。 他不想自己未来几十年，都在一个人的孤单中度过。 也不想错过一个能让自己动心，让自己念念不忘了几年，曾对他有情有义的好女人。 曹居正的决定，的确有些打动田彩云。 可是，让一个男人为了她，而不得不与他的孩子疏远， 这道坎儿，她还是有些迈不过。 她随即冷冷地反驳道：“理解，不代表能开心地接受。” “做父母的，不能因为孩子懂事，就要求他们事事都理解你，接受一切让他们并不真心想接受的决定，这叫自私！” “彩云，我知道我自私，但我愿意承担这个骂名。因为你，值得！” 曹居正直视着田彩云的眼神，目光灼灼地说道。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心理挣扎，好不容易才打定的主意，他真的不想再反悔了。 人生苦短，追求幸福是每个人的权利。 他相信两个孩子长大后，也会希望看到他这个爸爸能生活得幸福。 曹居正说出的“值得”二字，让田彩云听得眼眶一热。 喉咙有些哽咽地说道：“曹居正，你以后会后悔的。” “不会，我绝对不会后悔！我如果再错过你，那我才会后悔，而且会后悔一辈子！” “彩云，你不要再将我推得远远的，这次，我不会听你的！一开年我就会提交辞职申请，把深市那边的事都处理好后，我马上就会过来这边。” “等我在这边工作稳定下来了，我到时会在这边供套房子，以后，我一定会给你稳定生活的！彩云，你相信我！” “这几年在深市，我也攒了一些钱，再攒攒，房子绝对能买得起的！” 曹居正说罢，将手伸到桌对面，深情地将田彩云的一只手握在自己的手心。 田彩云想把手抽开，但被他握得很紧。 她便也没有过于用力挣扎，只好任由他这么握着。 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温度，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率明显加快了。 这个男人，仍然还是能让她心动的。 田彩云再次在自己的心里确认道。 但想到心中的那些顾忌，她不由得扯起一丝嘴角，无奈地轻叹道：“曹居正，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彩云，是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如今，穆方婷和两个孩子都过得很好，过得不好的，只有你和我。” “而我们明明互相喜欢，又男未婚女未嫁，为什么就不能走到一起呢？” “彩云，你就勇敢一点，为你自己活一次，好不好？我一定不会让你有机会为你今天的勇敢而后悔的，我发誓！” 曹居正松开一只手，举过肩膀，诚恳地发起了誓。 虽然田彩云从不相信什么男人的誓言，可是这一刻，她还是情不自禁地愿意选择相信。 也罢。 她其实一直也知道，厂里不少员工私底下议论她是个不好嫁出去的老姑娘。 还有家里人，只要写信打电话过来，总是会苦口婆心的催婚。 那就自私一次好了，当是堵上这些人的嘴。 也赌一赌，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反正，哪个女人的婚姻幸福，没有赌的成分？ 打定主意，田彩云随即扯起一抹轻松的笑容。 看向曹居正道：“吃饭吧，菜都快上齐了。” “彩云，你这是答应了？” “嗯。” 田彩云温婉的一笑，轻轻地点了个头。 第361章 奉子成婚 “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彩云！这是我特意买给你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什么东西啊？”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听到田彩云答应了，曹居正一脸欣喜地马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首饰盒。 这是他来炎山前，特意在深市一家首饰店买的。 长这么大，他这还是第一次为女人买首饰，想想，虽觉得有些对不起前妻穆方婷。 不过，也更让他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田彩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收到男人送她首饰，她有些激动地轻轻将首饰盒的盖子打开。 一枚金灿灿的金戒指，顿时映于她眼帘。 这男人，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彩云，我帮你戴上，你看看尺寸合不合适？要是尺寸不合适，我下次来再给你买个合适的！” “你钱多啊，还买？” “嘿嘿，那你先试试！” 见田彩云这么心疼他花钱，曹居正仿佛回到了以前她借钱给他吃饭的那些日子。 这世上能有个这么关心他，心疼他的女人，他真的打心眼儿里感到知足，珍惜，不愿错过。 只想余生好好回报她。 他将戒指从盒子里取了出来，慎重地戴到了田彩云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不松也不紧。 “真好看！” “哪里好看，俗！” “爱情本就俗，咱们这是入乡习俗，你就戴上，别取下来了好不好？” “我还没结婚就戴着这个东西，别人不还以为我是已婚妇女了吗？我不戴！” “我买都买了，你不戴岂不是浪费了？” “傻冒，我收着不行啊！” “嘿嘿，行行，只要你不退给我，你想戴就戴，想收着就收着，怎么都行！反正，这个东西现在是属于你的了。” 田彩云戴上这枚戒指，其实心里甭提多甜蜜喜悦。 不过，她和曹居正虽然互相喜欢了彼此几年。 但现在毕竟才刚刚确认恋爱关系，她不想这么快就被一枚戒指套牢，好像现在就是他老婆似的。 她还是希望有个恋爱的过程，然后，再顺其自然地步入婚姻。 曹居正见她收下了这枚戒指，心也安定了下来。 两人吃完饭，田彩云开着车带他在炎山市逛了逛，熟悉了下这个城市的环境后，便找了间干净的旅馆将他安顿下来。 第二天早上，她过来陪他在外面吃了顿温馨的早餐。 然后亲自开车送他到车站坐车，争着帮他付了返程车费。 返回深市后，曹居正把他明年准备辞职去炎山市的事，第一个告知给了穆方婷。 他以为，她肯定会不高兴，甚至责备他自私。 然而并没有。 穆方婷听后，只觉得有些意外与感慨。 她没想到，曹居正竟然对田彩云的感情如此深，两人都不在一个城市工作这么久了，他竟然还能为她做出这么大的取舍。 都说男人一旦变了心，十头牛都拉不回。 她和曹居正已经离婚，他虽然谈不上是变心。 不过，穆方婷知道，一个男人既然下了这么大的决心，已然不是两个孩子能轻易改变得了的。 与其让大家以后因为这个事，而彼此闹得心里不愉快，不如成全他来得清静。 所以，两个孩子的思想工作，她大方地包了，答应站在曹居正这边，帮他给两个孩子提前打打预防针。 前妻和孩子这边没什么心理负担了，曹居正悬在心里的大石头，才算彻底落了地。 年后，他便向厂里提交了辞职申请。 一个月后，便去了炎山，田彩云已经帮他在那边临时租了一个房子，好让他过渡一下找工作。 他们两人的事，沈小北是年后才知道的。 她在心里不觉对曹居正有些刮目相看，没想到这男人还是个情种，能为田彩云做到这个地步。 只是他们的两个孩子，从此能享受到的父爱就要少些了。 哎，月有阴晴圆缺，自古世事难两全。 好在，穆方婷如今在深市一切稳定。 两个孩子跟着她并不苦，无论如何总是要好过当初在乡下当留守儿童的日子。 穆方婷和沈小北都以为，曹居正到炎山后，可能几个月后，就会收到他和田彩云的喜帖了。 没想到，有人赶在了他们前面。 四月，沈小北去深市出差，一到酒店，在前台上班的何娜就递给了她一张大红结婚喜贴。 “沈总，我和杜大哥五一要结婚了，婚礼就在咱们酒店举行，希望您到时能过来喝我们的喜酒！” “哦？你们发展得这么快？” “呵呵，也不算快，我和杜大哥已经在一起一年多了，我也怀孕了。” 何娜有些羞涩与喜悦地说道。 原来是奉子成婚！ 这个杜文礼，已经是第二次这么搞了，但愿他这次不会后悔吧！ 沈小北在心里冷笑了一下。 这一年多，她来深市也看到过杜文礼几次，每次都见他穿得人模狗样，春风得意的，不是带客户或是什么猪朋狗友过来酒店吃饭。 就是带着何娜在这儿吃饭。 完全不忌讳她和穆方婷的眼光，也算是脸皮厚到家了。 不过，何娜终究是酒店的员工，沈小北并不想公私不分，把对杜文礼的鄙视带到她身上。 像她这样的年轻女孩，不管会喜欢上什么人，感情上会走什么弯路，沈小北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她随即微笑着恭喜道：“那恭喜你们了，五一那天，我会尽量抽空过来参加你们的婚礼的。” “真的，谢谢沈总！那我和杜大哥到时恭候您的光临。” “嗯。小何，你既然怀孕了，如果工作吃不消，也别太勉强，想休长假的话，可以跟经理说一声。” “谢谢沈总，我知道。我还年轻，身体好，前台工作也不辛苦，我能吃得消的。” “行吧，你自己看着办就行。” 离开大堂后，沈小北走去执总办公室找穆方婷。 一到办公室，她把喜帖扔到她办公桌上。 笑着问道：“怎么样，你也收到这东西了吧？” “那还用说，真是个厚脸皮的，都三婚了，还想赚咱们的份子钱！” “哈哈哈，你要是不想出这个份子钱，可以不给的。” “我是不想给，不过看在何娜的面子上而已，不管怎样，她如今还是咱们酒店的员工。” “这个何娜，以后怕是有得苦头吃了。” “那也是她自找的，谁让她不听劝，非要飞蛾扑火，不撞南墙不回头！” 穆方婷有些恨铁不成钢，哀其不幸地说道。 第362章 大胆的小妖精 杜文礼要和别的女人结婚这么大的事，自然也不好瞒着玲珑。 玲珑跟他快两年，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她早就知道他已经交了一个女朋友，也知道，杜文礼一直只是把她当成情人。 是不会娶她的。 她也拎得清，只要杜文礼每个月钱给到位，能经常陪陪她，对于他即将要和别的女人结婚这事，她是不哭也不闹。 只是时不时向他撒娇地表达下自己心中的委屈，好让他对她多一些愧疚。 从而多给她一些物质上的补偿。 另外，在她一而再撒娇的央求及保证绝不会闹事之下，杜文礼一时心软的松口答应了她，五一那天，她可以去参加他和何娜的结婚典礼。 求得杜文礼的同意后，接下来的这些天，玲珑比何娜这个准新娘还要忙。 她每天去美容店做脸，把脸部的皮肤弄得水水嫩嫩的。 又将发型弄得更风情精致了些。 还去逛了不少服装店与鞋店，给自己买了两套大红裙子和两双红色高跟鞋。 还提前跟一家理发店预约好，五一早上，要去她店里盘头发，化妆。 她不会去破坏杜文礼的婚礼。 因为她不敢保证，她如果这么做了，杜文礼会不会一气之下甩了她。 那她到时便会人财两空，太不划算了。 不过，一想到是自己先跟的杜文礼，但何娜这个女人却后来居上，被杜文礼扶了正。 玲珑心里始终还是颇不舒服。 所以，她特意盛装打扮一番，准备去婚礼上压压这个女人的风头，起码，让她在结婚这天心里也不痛快一下。 那她的目的便也算达到了。 五一这天，在她与何娜这个准新娘的各自期盼中，如期到来。 杜文礼和何娜在深市都没什么亲人，只请了同事与朋友，婚礼不算很隆重。 总共只宴请了四桌。 两人站在酒店宴会厅门口迎接宾客时，穿着大红新娘装的何娜一直笑靥如花。 直到看到玲珑出现，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僵硬了起来。 今天的玲珑，将长发盘了起来，脸上化着淡而精致的妆容，显得皮肤很好，气色也红润自然。 穿着一身跟何娜新娘装同色的长连衣裙，将她身上姣好的曲线完美地呈现了出来。 脚上穿的红色细跟高跟鞋，优雅，喜庆。 这样一身惹目打扮的她，顿时引来所有人的侧目，包括杜文礼，他也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玲珑还有如此让人惊艳的一面。 简直都要把他身边的新娘何娜给比下去了。 何娜今天的妆化得很浓，反倒显得添了几分做作庸俗之气。 见这二人看到她时那截然不同的眼神，玲珑在心里暗自得意地笑了笑。 委婉地对杜文礼抛了个媚眼。 然后才不动声色地上前说道：“杜老板，何小姐，恭喜你们，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谢谢！老公，这位小姐怎么称呼啊？我之前好像没有见过吧？” “呃，她叫——” “何小姐，我叫玲珑，应该比你年长几岁，你可以叫我玲珑姐，我们之前确实没有见过。” “不过，杜老板在我面前可提过好多次何小姐，说何小姐年轻漂亮。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杜老板可真是好福气啊！” “呵呵，是吗？玲珑姐真是过奖了！您快进去坐吧，等下就开席了！” “哎，好。” 皮笑肉不笑地与何娜寒暄完后，玲珑又委婉地对杜文礼抛了个媚眼。 然后才婀娜多姿地走进了宴会厅。 这个会放电的风骚女人，杜文礼发现，比起身边的新娘何娜，他今夜竟然更想与她好好缠绵一番。 他还从没试过，在新婚夜与情人约会，也不知是何般刺激的滋味呢？ 竟想得一时发了呆。 何娜见状，刚才本就有些心情不爽的她，顿时更觉得有些不爽了。 随即将脑袋凑过去，低声诘问道：“你想什么呢？这么心不在焉的！” “哦，没什么。” “刚才那个叫玲珑的女人是不是存心的啊？哪有人去参加别人的婚礼，从头到脚穿一身大红的？搞得好像她是新娘似的，简直太不识趣了！” “人家穿什么是人家的自由，你多想了。” “哼！” 见杜文礼竟然维护一个外人，何娜不悦地白了他一眼。 决定等酒席散了，好好问问他，这个叫玲珑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干嘛要请这样不识趣的女人过来参加他们的婚礼，简直是影响她的心情嘛！ 宾客都到齐，开席一会儿后，杜文礼和何娜便一起挨桌给大家敬酒。 快到玲珑这桌时，玲珑给了杜文礼一个勾人的眼神。 杜文礼也随即含蓄地对她笑了笑，然后停驻在她的位置旁边。 跟何娜一起，向她们这桌敬酒。 在大家都举手跟这对新人干杯时，玲珑的左手在私底下搞了一个小动作。 她悄悄用力地掐了一下杜文礼的大腿。 杜文礼痛得用余光斜视了她一眼，她随即对他调皮而妩媚的一笑。 “小妖精！” 见她竟然这么大胆，何娜就站在他旁边，她竟然就敢对他动手动脚的。 杜文礼在心里不由暗暗腹诽了一句。 嘴角也随之不由向上勾了勾。 今天，他准备好好惩罚惩罚这个大胆的小妖精！ 散席时，宴会厅人头涌动，杜文礼趁何娜在跟酒店的两个女同事在聊天时，不动声色地走到玲珑身边。 低声对她说道：“等下我回你那儿。” “啊？” 玲珑听清楚了杜文礼的话，顿时一脸惊讶与难以置信。 她今天故意打扮成这样过来，只是想让何娜心里不痛快一下的，没想到，竟还能有如此大的意外收获。 能让杜文礼这个新郎今夜回到她那里去住。 杜文礼没再多说，马上走开了。 玲珑瞧他马上变得一本正经，道貌岸然的样子，心里只觉得想笑，觉得天下的男人都太虚伪了！ 不过，她更多的还是觉得开心得意。 一种打败了何娜这个所谓正室的开心得意。 她春风满面地离开了酒店。 回到住处后，哼着小曲悠闲地沐浴更衣，兴奋地等着杜文礼的归来。 第363章 不宜洞房 玲珑步态婀娜地离开宴会厅时，何娜的目光正看过来。 这个女人今日打扮成这样，抢了她这个新娘不少风头，实在让她心里不舒服。 宾客都散去后，她撅着嘴问杜文礼道：“老公，那个玲珑是你什么朋友啊？” “生意场上的一个朋友而已，你怎么还问她啊？” “生意场上的朋友？她一个女人能做什么生意啊？” “女人怎么就不能做生意呢？你老板沈总不也是女人吗？好了，不提她了，她就是一个外人。” “哼，这种女人，一看就不大正经，你以后少跟她来往！” 结婚第一天就管起自己来了，杜文礼对何娜今日的表现有些不满。 要不是看在她已经怀孕，又不肯打掉孩子，缠着说要嫁给他的份上。 他其实真的不大想娶这个并不成熟，没什么内涵的花瓶当老婆。 不过，既然已经将她娶了，表面上总要应付应付，也不想跟她闹得太不愉快。 随即强扯起一丝嘴角安抚她道：“知道了，老婆，我跟她除了必要的生意往来，平常并不熟。” “好了好了，别为了一个外人生气！你可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怀着咱们的孩子，经常生气，对孩子可不好。” “哼，你知道就好！” 何娜有些小傲娇地揉了下自己微微隆起，已经怀孕三个多月的小腹。 有孩子在手，她并不怕自己的地位不稳。 不过，杜文礼的建筑公司生意一直不错。 像他这样事业小有所成，又长得成熟儒雅的中年男人，保不准会有一些莺莺燕燕主动缠上来。 她知道，她必须得多防着点才行。 两人离开酒店，回到家后，何娜因为怀孕，身体感到有些疲惫，想休息休息。 这正中杜文礼下怀。 他体贴地扶着她在床上躺下，陪她聊了一会儿天。 随后便找了个理由道：“娜娜，我去工地看看，有个工程在赶期，我有些不放心！” “啊？今天可是咱们的新婚大喜之日，你怎么能扔下我一个人在家里？我不准你去！” “乖，我就去工地巡视一下，晚上我会回来带你出去吃饭的。” “哼，那也不行，我就要你在家里陪我！” “乖，咱们还有几十年日子要过呢，我总不能不管生意，天天待在家里陪你啊？我这还不是为了让你和孩子以后能过得更好！” “听话，我就去巡视一下工地的施工情况，你在家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醒了，我就回来了。” 杜文礼柔声安抚完，亲了一下何娜的额头，然后马上就要离开。 何娜有些不满，娇嗔地“哼”了一声。 不过，她的身子实在有些累了，终还是没有太为难他，只得让他走了。 杜文礼离开家，马上开车去了玲珑那里。 玲珑还是住在他之前特意为他们一起租的一套环境不错的两居室里。 这套两居室在杜文礼眼里，也是他的家。 甚至，比起与何娜的那个新装修好的家，他其实对这个租来的家更觉得亲切熟悉。 “老公，你终于来了，玲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 一听到杜文礼开门的声音，穿着一身性感睡裙的玲珑马上从房间走了出来。 双手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昂着头娇媚地说道。 “怎么会？你也是我的女人，这里也是我的家，我来看我的女人，回我的家，有什么不敢的？” “这话玲珑爱听！啵~” “你这个小妖精，刚才在酒店里可真大胆，老公非得好好惩罚惩罚你不可！” 玲珑响亮地亲了一下杜文礼的脸。 把杜文礼的欲望给彻底亲出来了，他一把拦腰将她抱起，大步走进卧室将她“丢”到了床上。 两人好一番酣畅淋漓。 之后，玲珑躺在杜文礼怀里，心里带着几分得意地问道：“老公，你回来咱们这里，你那个新家的小娇妻不生气啊？” “她怀着孕，不宜生气。” “嘻嘻，是不宜洞房吧？” “你既然知道，还明知故问？真是调皮！” “嘻嘻，你不正是喜欢玲珑调皮吗？老公，玲珑跟你那个小娇妻，你更爱哪个啊？” “当然是更爱你了！” “骗人，我才不信呢！” “我都躺在你身边了，你还不信？那要怎样才信？” “你说呢？” 玲珑一副勾魂的眼神，娇嗔地反问一句，马上主动地朝杜文礼覆了上来。 直到夜幕降临，两人才消停，杜文礼也准备回新家了。 他起身穿衣服时，玲珑一把抱住他的后背，语带委屈地说道：“老公，玲珑不舍得你走！” “乖，我明天再回来看你。” “你说的哦，你明天必须回来看我，每天都得回来看我！不然，玲珑会想你想得夜里睡不着的。” “知道了，真是个小妖精！只要有空，我肯定会每天回来看你一次的。” “嗯，那咱们拉勾！” “好，拉勾就拉勾。” 杜文礼跟玲珑拉了一个勾，两人又吻了一会儿后，他才离开。 见他那么晚才回，早就睡一觉醒过来的何娜一脸的不高兴：“你怎么那么晚才回啊？人家肚子早就饿了！” “工地有事，耽误了下。我也肚子饿了，走，咱们去外面吃饭吧！” “哼！” 何娜撅着嘴，两人一起去了外面吃饭。 吃到一半，杜文礼才把她哄好，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吃完后，两人去街上走了走，散了会儿步才回家。 今夜是他们的新婚夜，虽然医生嘱咐过，孕期尽量少同房，不过，何娜还是想和杜文礼温存一番。 也怕他这段时间得不到满足，会在外面找别的女人。 所以一洗漱完，她便主动对杜文礼投怀送抱，动手动脚起来。 不过，杜文礼忙了一天，又已在玲珑那儿发泄殆尽。 此刻一躺下来，他是真的感到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对何娜的主动，他的身体毫无反应，甚至稍显不耐烦道：“娜娜，咱们都累了一天，今晚早点睡吧！” “今晚可是咱们的新婚夜，哪有这么早睡的？” “傻瓜，你还怀着孕呢，早睡对孩子好。再说现在也不早了，我真的困了，都快睡吧，啊！” 杜文礼敷衍地说完，便马上翻了个身，背对着何娜睡去。 一会儿便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何娜看着他冰冷的后背，胸口气得起起伏伏，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早知新婚夜会是这般待遇，毫不值得以后拿出来回忆，她真有点后悔，不该这么快怀上孩子！ 第364章 满月宴 89年这一年，杜文礼的事业仍然是蒸蒸日上的节奏。 借范世贤的三万块，他已经提前还了。 随着事业的扩大，财富的增值，人到中年，又是大学毕业学历的他，也显得越发有成熟成功男人的气质。 比他小差不多二十岁的小娇妻何娜，在他心里并没什么地位。 而且，婚后两个月，何娜便辞了职，成了一名家庭主妇。 一个只知道柴米油盐的家庭主妇，他更是有些瞧不上了，所以婚后对她，一直是敷衍的态度。 他每个月给何娜的一笔固定的生活费，和给玲珑的是一样的。 不过，玲珑比何娜会撒娇，说话也比她顺耳，又跟杜文礼在先。 杜文礼时不时会额外给她买些首饰，也会额外给她一些零花钱。 而且，因为何娜肚子大了，不适合带出去应酬。 再加上他看到别的老板带出去应酬的女人，都不是正室。 所以，他也扭转了下观念，不觉得带玲珑出去应酬不体面了。 玲珑和何娜的地位，可以说是完全互换了过来。 何娜如今是天天一个人守在家里等着杜文礼早点回来。 而玲珑则是经常打扮得光鲜亮丽地陪在杜文礼左右，与他出双入对地出入各种场合。 杜文礼的朋友，也都是喊玲珑为嫂子。 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何况杜文礼也并不是太避讳。 一次，他带着玲珑和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一起去红玫瑰歌舞厅，便被温婉和沈小北撞了个正着。 已经和沈小北认识这么多年了，而且这两年他已经将老板的身份驾驭得非常自如。 所以每次再遇到沈小北时，杜文礼早已能从容淡定，毫无窘迫之色了。 绅士地跟她打了声招呼，也对温婉微笑着点了个头后，他便和玲珑及他的那几个朋友，喝起了酒，跳起了舞来。 见沈小北对杜文礼冷冷淡淡的，甚至看他时的眼神带着些鄙夷。 温婉笑着说道：“小北，这个男人原来你也认识啊？” “是啊，快认识二十年了，是以前一起下乡的知青。” “哦，那看来你们还是老熟人了！” “什么老熟人，这种人，多看他一眼我都觉得晦气！哎对了，你也认识他？” “算不上认识，他和他身边那个女人以前经常在我的酒店开房，我见过几次而已。” “啊，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他现在的老婆以前是我酒店的员工，才辞职没几个月，现在估计快要生了，他竟然还带女人出来鬼混，真是无可救药。” “社会发展得越快，有钱人越多，这样的男人以后只会越来越多的，也不足为奇了。” 温婉端起面前的酒杯，优雅地抿了一口。 嘴角勾起一抹略带伤感的笑容说道。 “看来你对男人的看法还是挺悲观，这世界上还是有好男人的，比如我老公，比如范大哥。”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温总，你别告诉我，你还对范大哥念念不忘？” “怎么可能！” “我跟他都两年多没见过一面了，早已经放下了。如今比起他，你这个女朋友在我心里的分量更重，你难道感受不到吗？” “哈哈哈，是吗？那我实在是荣幸之至！来，那我这个女朋友敬你一杯！” “嗯，干杯，我的女朋友，哈哈哈！” 两人愉快地打趣起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自从范世贤和温婉彻底了断后，沈小北也对温婉摒弃了成见，已视她如朋友。 每次来深市，只要时间充足，都会和她见见面，切磋交流下商业上的想法。 温婉如今在深市除了投资酒店，也涉足了别的行业，跟沈小北在深市的事业可谓是旗鼓相当。 在她们二人心里，都觉得能遇到一个在事业上同频的女性，是一种很大的缘分。 所以这两年，两人的交情也愈发深厚。 一晃到金秋十月，何娜生了一个儿子。 在她的要求下，十一月份时，她和杜文礼还是在她以前上班的酒店，为儿子举办满月宴。 五一时他们结婚，沈小北和穆方婷都随了份子钱，不过两人都没过去喝喜酒。 这次他们摆满月宴，又厚脸皮地请了她们二人。 她们二人不得不又随了一份份子钱。 不过这次，因为何娜一举得男，比结婚时还显得要开心几分。 在她的热情邀请下，她们还是决定给她这个前员工一个面子，去走一个过场好了。 她们一起走到他们摆满月宴的宴会厅一会儿后，玲珑便过来了。 沈小北虽只见过她一面，但一眼就认出了她。 也马上注意到，她和杜文礼在用眼神暧昧地交流。 不禁鄙视地冷笑了一下。 低声对身边的穆方婷说道：“穿红裙子的那个女人，是杜文礼的情人。” “什么？他竟然这么疯狂，孩子摆满月宴，竟然敢叫情人过来？” “呵，现在是他的膨胀期，他有什么不敢的？只是可怜了何娜，估计她还一无所知。” “那要不提醒提醒她？” “还是算了，不经挫折永天真，该她经历的，总得经历经历，她才会长大。” 沈小北和穆方婷站在宴会厅门口附近，一边小声聊着。 一边冷眼旁观着玲珑笑意盈盈地走过去，和杜文礼与何娜二人寒暄。 “杜老板，何小姐，真是恭喜你们啊！没想到，玲珑这么快又来喝你们的喜酒了！” “谢谢玲珑姐的赏光，玲珑姐以后还是叫我杜太太吧！我和我老公孩子都生了，再被人叫何小姐何小姐的，感觉有些不大合适。” “呵呵，杜太太？好，那我以后就叫何小姐杜太太了。” 听到何娜像故意显摆似的，让她以后喊她杜太太，玲珑顿时用力暗暗咬了一下牙。 眼底的笑意很快消失，只留面上一层虚假的浮笑。 她随后随了份子钱，客气地夸了下孩子长得帅气后，说还有其他的重要应酬，便马上转身走了。 走之前，眼神妩媚地瞟了一眼杜文礼。 杜文礼唇角微勾，眸光闪烁了一下，瞬间又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与其他宾客寒暄了起来。 第365章 有忧有喜 玲珑跟杜文礼一起两年多，一直有避孕，所以始终未怀上孩子。 她之前是想着，跟杜文礼只是露水夫妻，未必长久。 如果以后能遇到更好的，可能会换了他，或是等手上的钱攒够了，就回老家找个老实人嫁了。 不过，如今眼见着杜文礼的经济实力越来越雄厚，公司效益年年往上攀升，还有何娜这个女人坐享其成，成了阔太太，让她不由得有些眼红。 她先前的想法便忍不住有些动摇。 觉得长久跟着杜文礼，也可能是她最好的人生选择。 但若想长久跟着他，肯定得有孩子。 没有孩子，等以后她人老珠黄了，在他眼里又怎还会有魅力？ 没有魅力，属于她的那份经济保障自然也会跟着失去。 这个残酷的现实，玲珑心里很清楚。 所以，从杜文礼和何娜孩子的满月宴回来，她就决定好了，从今天开始不避孕了。 顺其自然。 一旦怀上杜文礼的孩子，她就马上跟他提要求买房。 然后，等把孩子生下来了，再想办法取代何娜，争取上位。 如果实在上不了位，那也要在经济和杜文礼对她的宠爱上，争取比何娜多些。 这样才不枉自己无名无份地跟着他这么久！ 杜文礼又生了个儿子，而且这个儿子是跟自己姓，他自然是开心。 不过，已是第三次做爸爸的他，早已没有了第一次为人父的那种激动。 他给何娜请了保姆，跟她一起带孩子。 满月宴结束后，他便送何娜母子和保姆回了家，他又以工作为借口，马上去了玲珑那里。 玲珑从酒店回来，肚子里便装了一些火气。 见他过来，顿时像发泄般，主动抱他，吻他，从厅里转移到卧室。 这种家外有家，野花比家花香的刺激，让杜文礼身心无比满足，有种达到了人生巅峰的巨大成就感。 “老公，是玲珑好，还是她好？” “这还用说，当然是你好！” “那你当初怎么娶的是她，而不是人家？” 玲珑躺在杜文礼怀里，一根葱白食指在他胸膛划着圈儿玩，面上带着几分委屈与娇嗔地问道。 “她不是有了嘛，又不肯打掉，我只能把她娶了。” “那我要是也有了，你也会娶我吗？” “傻瓜，我已经娶了一个，还怎么能再娶，你这不是让我犯重婚罪吗？” “谁让你犯重婚罪了？我可不舍得你犯罪，你要是犯罪，苦的不还是我吗，我又不傻。人家是说，如果我也有了，你会离婚娶我吗？” “我真搞不懂，为什么你们女人都那么想要结婚呢？结婚有什么好？我们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不是挺好的吗？” “这么说，就算我有了你的孩子，你也不会离婚娶我了啰？” “宝贝儿，你为什么总想着做我的老婆？” “你看看我家里那个老婆，我根本对她没兴趣，我的人和心，不是一直都偏向你这边吗，这样你还不满足吗？” “乖，咱们不谈这个扫兴的话题了，老公刚才还没爱够你呢……” “唔……讨厌……” 玲珑没有再继续试探下去，杜文礼也没有给这个机会她继续试探下去。 对于如今的杜文礼来说，情人就是情人。 只该跟男人谈情趣，让男人身心放松，不该谈婚姻孩子这些庸俗琐碎，听了就让男人头疼的话题。 不然，他每个月在她身上花那么多钱，价值在哪儿？ 还不如直接回家跟老婆谈柴米油盐，相看两厌去得了。 玲珑虽然弄清楚了杜文礼的心意，知道就算她怀上了他的孩子，他也不大可能再折腾一番，跟何娜离婚，然后娶她。 不过，所谓富贵险中求，她还是想博一博。 她一边在偷偷备孕，一边不时暗中使用一些小伎俩，故意离间他们夫妻间本就并不深厚的感情。 有时，她故意在杜文礼衬衣领子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口红印。 有时，故意在杜文礼的车上落下一枚耳钉或两三根染色的长发，因为何娜的头发是黑色的。 还有大多时候，只要杜文礼去她那里，她都会使尽浑身媚惑，将他吃干抹净。 压榨得一点不剩。 让他再无精力回家给他老婆交公粮。 何娜本就肚量不大，也比较敏感，这些蛛丝马迹，都让她不得不怀疑杜文礼肯定在外面有了人。 每次，只要杜文礼晚回来，或是对她态度敷衍，或是对孩子不够关心。 她总是忍不住与他吵架，冷战。 日子是过得一地鸡毛。 这样不和谐，每次一踏进家门，就让人觉得心情烦躁的婚姻生活。 自然更将杜文礼的人和心都推到了对他软语温存的玲珑这边…… 世间芸芸众生，向来有忧有喜，各人有各人的命运与造化。 89年底，沈小北收到了两个喜讯。 第一个喜讯，是来自江中市的。 去年，满了三十岁，事业也上升了两个台阶，如愿晋升到技术管理骨干层的管海生，如约履行承诺，和沈明珠结了婚。 如今，两人已经生下了一个可可爱爱的女儿，小名叫果果。 寓意这是他们夫妻多年爱情的果实。 沈明珠在电话里幸福地说，管海生也是一个女儿奴，简直对果果爱不释手，她有时看得都有些嫉妒了！ 沈小北听了，一脸的姨母笑，心里倍感欣慰喜悦。 第二个喜讯，是来自炎山市的。 田彩云和曹居正准备年底在炎山举行一个小小的婚礼，邀请她到时过来参加。 曹居正到炎山后，凭自己的能力，已经在另一家服装厂做到了主管的位置。 虽然比起田彩云，他的事业还是稍逊了些。 但他踏实肯干，而且也不三心二意，拈花惹草，愿意受田彩云的“管制”。 还有以前在乡下喜欢喝点小酒，然后喜欢借着酒劲儿对老婆撒酒疯的习惯，也早就戒掉了。 两人还齐心协力，一起在炎山市买了套婚房。 如今的曹居正，确实有了几分良人的资本与模样，所以对于田彩云和他的婚事，沈小北心里还是挺认同。 去参加婚礼那天，她开心地给他们俩包了一个特大的红包。 随着80年代即将接近尾声，90年代马上要到来，沈小北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激动与感慨。 穿越前的她，28岁，正是生于90年代。 没想到，一晃，时间的长河竟然就流逝到了她上一世出生的年代。 这个年代，让她倍感亲切，熟悉，期待…… 第366章 年 90年春节前夕，一帮人齐聚在沈小北的四合院，准备今年一起回黑水村和白驹村过年。 沈小北和四个孩子，高红棉和段东林带着两个孩子，邓育良和刘娟带着一个孩子，马德亮和柯小莉带着两个孩子。 七个大人，九个孩子，热热闹闹的。 大家欢聚一堂，聊得正兴时。 邓育良突然站起来向大家宣布道：“小北，东林，德亮，我和娟儿决定，等鹏鹏今年高考结束了，就回咱们双河县定居了。” “啊？怎么这么突然？” “是啊，邓哥，你在单位不是干得好好的吗？” 大家听到邓育良的话，都感到很震惊。 大学毕业后，邓育良在京市的一家农业研究所一直干到现在，听刘娟说他一直干得挺好的。 而且，他们单位也分了房，不过，因为只是一个单间，厨房和厕所都得和别人共用，不大方便住一家三口。 所以他们前两年又在京市买了套小两居。 买的那房子虽不大，但住他们一家三口还是挺温馨舒适的。 大家都以为，他们一家人肯定是要在京市长期定居的，谁都没想到，邓育良竟然突然下了这么大一个决定。 要放弃在京市的稳定生活，回十八线小城定居，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如此魄力的。 见大家都如此意外。 邓育良一脸笑容地回答大家的疑惑道：“我是学农业研究的，当年高考填这个志愿时，我其实就是想着以后回农村生活，为农村的农业发展能做一点小贡献。” “我在京市已经从事了八年这方面的工作，鹏鹏再过半年也高考毕业，马上要就读大学了。” “我觉得，我也是时候回农村去，把自己这些年所学回馈给更需要我的地方了。娟儿也支持我！” “娟儿这么多年虽然跟着我在京市生活，其实，她跟我一样，还是更希望回到老家，回到农村去。” “京市对我们俩来说，归属感始终不强，我们还是对农村的感情更深，更有牵挂。” “啪啪啪——” 听到邓育良这番朴素、真挚、充满理想与情怀的话，沈小北感动佩服得不由自主鼓起了掌。 其他人见她鼓掌，也跟着纷纷鼓起了掌。 见自己的男人得到大家一致的赞赏，刘娟忍不住眼眶湿润。 心里深感欣慰，自己此生能如此幸运，嫁给了一个既懂小爱亦有大爱的好男人。 他俩的儿子鹏鹏也一脸自豪地为自己的爸爸用力地鼓起了掌。 “邓哥，你真是让小北刮目相看，小北支持你回去！” “我也支持！” “我也支持！” “呵呵，谢谢大家的支持。” 听到大家的掌声及支持，邓育良顿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对于他来说，这个决定只是他的私事。 他本不想这么正式高调的跟大家说的。 但是一想到，这可能是他们这一大帮人在京市最后一次像这样团聚了，机会难得。 索性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告诉大家算了。 邓育良决定回他们下乡的地方去参与当地农村的建设，这事对沈小北心里的触动，远比她此刻脸上所表现出来的要大得多。 在京市生活这十几年，她参与投资的产业，大大小小的不少。 的确帮社会解决了一部分人的就业问题。 特别是在炎山市的产业，对于她来说，纯粹就是一种情怀。 因为对那个曾经生活过半年的城市始终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有一份特别的牵挂。 所以便想着为那个城市切实的做点什么。 但对于她和邓育良他们共同下乡的地方，也是他们共同找到爱情，建立了小家的地方。 这些年来，她反倒并没为它做什么。 不是未曾想过，只是一直觉得这事还没那么迫切。 总想着，再过几年，等自己的经济实力再强大些，再去为它做些什么。 可今天听了邓育良的这番话，沈小北也当即果断的决定，还是择年不如撞年，就今年好了。 等过年回去，她决定找村干部和乡干部谈谈。 想致富，先修路。 她个人愿意出一笔资金，帮乡里和村里那些坑坑洼洼的泥巴路先修修。 等路修好了，再回去实行她的第二步计划。 90年的这个春节，因为要干这件正事，回到黑水村后，沈小北忙得很。 她又不想这个事被太多人知道，所以，除了段家人，她也没对外人说。 段家人对她要出资帮乡里和村里修路，全部都表示支持。 特别是年事已高，但近年来身体却又出奇的逐渐硬朗一些的段老爷子，更是对她这个孙媳妇大加赞赏。 夸她格局大，是整个段家的骄傲。 段西川听到爷爷如此夸赞自己的媳妇儿，也是一脸的与有荣焉。 笑着对沈小北打趣道：“丫头，我都有些嫉妒你了！我自小在孙子辈里，一向都是最让爷爷骄傲的一个，可如今，我竟然排在你之后了！” “你这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娶了一个这么受爷爷喜爱的媳妇儿，难道不应该感到得意才是吗？” “臭丫头，我看得意的是你吧？” “嘻嘻，我当然得意了！你看我老公，都年过四十了，但却越长越帅，仍然能让我看一眼就沦陷。” “丫头，你说的是真心话？” 沈小北一脸嘻嘻哈哈的玩笑着说道，不过段西川的表情，却突然变得认真起来。 他们结婚十几年，自从沈小北78年去京市读大学起，两人便一直过着两地分居的生活。 一年仅能见一两次面。 平常不见面，各自忙碌时还好。 一旦探亲相见，段西川总觉得对沈小北的感情与思念，还有心底的亏欠，似乎无论怎样都表达不够。 他虽然了解沈小北的为人，知道她独立，大度，豁达。 但作为未给予多少陪伴的丈夫和四个孩子的父亲，他内心其实还是有些担心，这样长期两地分居的生活，会不会早已在沈小北心里滋生了一些怨言。 对他，对婚姻生活不够圆满，不好意思明着表达出来的怨言？ 见段西川的表情突然变得如此认真，沈小北也顿时收起了玩笑。 非常认真地看着他深情的眸子，微笑着答道：“当然，你摸摸我的心跳，看是不是跳得很快？” 沈小北将段西川的一只手掌抬起来，轻轻放在她胸口，让他感受着她此刻的怦然心动。 这一刻，两人都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恋爱时。 人至中年，结婚十几载，儿女已成群，却仍然能在伴侣那里感受到怦然心动的恋爱感觉。 这样的婚姻，这样的爱人，沈小北心里怎会有怨言？ 有的，是珍惜，是感动，是长情。 是与爱人这次短暂相聚的琴瑟和鸣，就足够她回味到下一次的短暂相聚。 第367章 玲珑有孕 年后，沈小北去拜访了下樊慧芳和叶志诚。 叶志诚因综合能力突出，去年已升为学校的教务主任。 刚大学毕业时，他也有一颗意气风发的心。 看着一些同学与朋友留在了京市，原本他是不甘于回老家小县城当老师的。 不过，在县城高中教书的这些年，他已经渐渐适应并热爱上了这片仍然不富裕的土地。 而且，他教过的学生中，有不少考上了大学，有的还考上了名校。 高中教龄还不到十年的他，已经算得上是桃李满天下。 这份成就与荣誉感，已经让他能甘于留在老家小县城的这所学校，一直干到退休为止。 叶志诚的工作稳定且有晋升空间，又受人尊重，樊慧芳和他们的两个孩子平常在生活中，自然也跟着沾了一些光。 樊慧芳也已经没有刚搬到县城那两年那么焦虑了。 而且，在沈小北的影响与传授下，她在事业上也学会了一边放权一边扩张。 她还在经营着自己擅长的早餐生意。 但店子已经在县城开了三家，打出了品牌效应，生意全都不错。 她作为老板，已经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每天早上三四点钟起来跟聘请的师傅们一起辛苦地做早点了。 只需要做个好伯乐，好老板，请好师傅与店长，学会看账管账即可。 还有，他们的女儿去年以高分考上了叶志诚所任教的县重点高中，成绩一直很优秀，已经完全不需要樊慧芳操心了。 儿子在读初中，成绩也很不错，也不需要父母操什么心了。 所以如今的樊慧芳，虽然才到不惑之年，但已经差不多算是熬出头了。 这两年的气色都明显比前几年要好多了。 不过，她始终还是个闲不住的人。 而且，曾和她在一起下乡的几个女知青，全都是事业型的，而且事业都干得不错。 她自然也不想那么早就安于现状，不进思取。 怕被沈小北和柯小莉她们以后远远甩在身后，嫌她跟她们不是一路人了。 所以沈小北年后来看她，早就在心里酝酿了好久的她，特意跟沈小北要了她在深市几家酒店的地址。 沈小北有些不明所以，问她要深市酒店的地址干吗？ 是准备去深市吗？ 不过樊慧芳卖了个关子，一脸神秘兮兮地说：“你以后就知道了！” 沈小北见她不肯说，也没勉强。 她相信，樊慧芳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的。 …… 深市。 元宵节后，差不多两个月没来月事的玲珑，又激动又忐忑地去医院做了个检查。 结果，如她所愿，她真的怀上孕了。 为了稳妥起见，她硬是忍着没有马上告诉杜文礼。 而是等到了三个半月，肚子差不多有点显形了，有一天下午杜文礼过来看她，她才终于告诉了他此事。 随后将医院出具的检查单递给他看。 杜文礼看着这份检查单，第一时间并没有觉得开心，而是愣了好一会儿。 多个孩子，他不是养不起。 可是，他实在不想再多个孩子了。 妞妞马上就要高考，其实，对于他来说，有这么一个优秀懂事，以后肯定能有锦绣前程的女儿，已经够了。 多一两个儿子，只是说出去好听些，不至于被人说断了后。 但其实，他家里也并不指着他这个大儿子来传宗接代。 他还有弟弟，弟弟如今也是儿女双全。 他父母并不缺孙子孙女。 何况，何娜已经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他还要情人为他生孩子干嘛？ 无论情人为他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对于他来说，都是多余的。 不过都是要他多操份心罢了。 比起费心费力地养一堆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跟自己亲的儿女，他更希望把精力多用在创造事业。 及享受事业能为自己带来的光鲜与享受上。 见杜文礼直盯着检查单，愣着不说话，玲珑有些不满。 也有些忐忑与委屈。 娇嗔地摇晃着他的胳膊问道：“老公，玲珑怀上了咱们的孩子，你不高兴吗？” “呵呵，没有，就是觉得太意外了！你看，咱们在一起几年你都没怀上，怎么现在突然就怀上了？” “之前没怀上，那是孩子跟咱们的缘分还没到。如今怀上了，说明孩子跟咱们的缘分到了嘛！” “老公，我的月事之前一直不准，你也知道的。再加上春节期间，我也没留意这个事，等我留意去医院检查的时候，都已经三个多月了。” “医生可说了，三个多月的宝宝，头和小手小脚可都长出来了，玲珑可不舍得把他打掉！” “算了，既然孩子已经这么大了，你也不舍得打掉，那就生下来吧！流产对你身体也不好。” “真的，老公？玲珑还以为，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呢！” 听到杜文礼愿意要这个孩子，玲珑欣喜不已。 看来这个男人，也没有她之前想象的那么心狠，会强迫她打掉这个孩子。 她一颗忐忑的心，随之也平复下来不少。 “我没有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家里也不完全指望我传宗接代，开枝散叶，我的确是不想要太多孩子。” “可就像你说的，既然这个孩子跟咱们的缘分到了，那就顺其自然，生下来算了，这也算是顺天而行吧。” “老公，你能这么想，那玲珑就放心了！“ ”玲珑希望能给老公生个可爱的女儿，我知道其实相比儿子，老公一直更喜欢女儿的，是不是？” “嗯，还是你更懂我的心！” “那当然了，玲珑跟了老公那么久，难不成白跟了吗？” “老公，我今天还问医生了，医生说，怀孕满三个月后，夫妻同房只要稍微注意一下，不要太猛烈，其实是安全的。” 玲珑抚摸着杜文礼的胸膛，脸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般，无比娇羞地说道。 杜文礼本对怀了孕的女人是没多大兴趣的，但听了玲珑的话，又见她如此主动挑拨。 把此刻就想要他的欲望都写在了脸上。 他也顿时按捺不住了。 眸光暧昧地低语道：“是吗？” 说完，便搂着今日显得更加有女人味的玲珑亲吻缠绵了起来。 第368章 换来一套房子 杜文礼没有让玲珑打掉孩子，主要还是看在她跟了自己几年，两人终究还是有些真感情的份上。 而且，她只是说要生下这个孩子，并没有跟他要名分。 这对他来说，也不算为难，所以也不想太让她伤心，只好答应让她生下这孩子。 他在生意场上认识的一些老板，就他所知的，便有好几个也是在外面有了私生子，大家对这事已经见怪不怪。 甚至有些老板还以此为荣，觉得能享这种齐人之福是本事，是成功男人的标配。 这样的一种朋友圈氛围，自然也助长了杜文礼对这事的接纳度。 只是，随着玲珑肚子的逐渐隆起，行动有些不便，又不能再喝酒。 而他建筑公司的生意越做越大，应酬也越来越多。 他自然得另寻女伴来陪他出去应酬喝酒了。 否则，别的老板都带女伴出双入对，就他一个人是光杆司令，是要被他们嘲笑的。 也会显得与圈子里的朋友格格不入。 所以，一次与几个朋友一起去一家新开不久的卡拉OK消遣，杜文礼特意留意了一下里面的女服务员。 然后，选中了一个叫邱玉婷的，长相比较清纯的女孩。 之后，他便对邱玉婷展开了绅士般的浪漫攻势。 又是送她花，又是请她吃烛光晚餐，又是带她去沙滩散步。 然后，很自然地牵了她的手，吻了她的唇，睡了她纯洁的身子。 貌似也得了她的心。 有了邱玉婷这个新欢后，玲珑能得到的宠爱自然减少了，杜文礼从此也没有天天去看她。 只是在物质上，仍然没有亏待她而已。 而何娜，她的生活更是陷入了水深火热。 家里虽然请了保姆，但孩子毕竟还小，很多事还是需要她亲力亲为。 杜文礼不但家外有家，还有了小四，对她这个老婆自然更加没有什么兴致了。 以前，他再怎么留恋外面，每晚还是会回家睡。 如今，只要带邱玉婷在外面开房，他便索性整夜不回家了。 何娜问起，他便以公司在别的区也接了工程，他去那边出差，太晚了，所以便没有开车赶回来。 这样的理由，一次两次还行。 多了，何娜自然不信，所以经常跟他吵。 她越跟他吵，越疑神疑鬼，杜文礼越厌烦她，越不想回来。 有时被她吵得烦了，他直接去玲珑那里过夜，倒是让玲珑捡过好几次便宜。 杜文礼是什么样的人，玲珑一直比何娜清楚。 她不指望这个男人能一心一意对她，她要的，是能得到更多的物质上的实惠。 所以，尽管杜文礼有了新欢，对她的宠爱要少了些，但她还是能做到不争不吵，不哭不闹。 始终让杜文礼觉得，她这里，绝对要比何娜那里，更让他觉得放松，舒心。 不过，因为玲珑的“懂事”，也让她承担了更多。 90年代，公安时不时会进行扫黄行动。 她怀孕快六个月时，一天夜里，突然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 打电话的公安告诉她，她老公杜文礼今晚嫖娼被抓了，通知她过去保他。 玲珑虽然“懂事”，可接到这样的一个电话，她还是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屈辱的感觉。 她很想打电话给何娜，让她这个正妻过去保杜文礼！ 不过，平复了下心情，她还是自己带着钱去了。 杜文礼见她那么晚挺着大肚子过来，像看到救命稻草似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喜悦。 不过很快又变得灰溜溜的。 因为跟他一起被抓的还有邱玉婷，此刻她就在他旁边。 玲珑一进来，看这两人又暧昧又心虚的眼神，便知道旁边那年轻女孩就是杜文礼的新欢。 但她佯装不知道。 从容地帮杜文礼交了罚款，签了字后，在公安同情她的目光中，带着杜文礼离开了派出所。 离开前，她留意到杜文礼对那个还没人来保释的年轻女孩，一副恋恋不舍的眼神。 不禁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并没当场戳穿他。 走出派出所大门后，杜文礼才低着头向她道歉道：“玲珑，对不起，这么晚害你出来跑一趟。” “呵呵，我没想到，你会让派出所通知我过来，而不是通知你家里那个老婆。” “她那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敢通知她？” “你这是怕伤害到她，而不怕伤害到我，是吗？” “不是的，玲珑！我怎么会不怕伤害到你，我这是因为更信任你！” 杜文礼一把握住了玲珑有些冰凉的手，脸上一副挺深情而诚恳的样子。 玲珑扯起嘴角，轻轻笑了笑。 她自然不信他的话。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跟他闹得不愉快，对她没有任何益处。 而且还会连她今晚挺着大肚子，来派出所保释他的这份情义，也给抹杀掉了。 毫不值得！ “好了，我相信你就是了，走吧，回家！” “哎，回家！” 见玲珑如此大度，如此信任他，杜文礼心里涌起一抹微微的感动。 他在心里悄悄对自己说了句，以后一定会对玲珑更好！ 然后，握紧玲珑的手，两人在街上叫了一辆出租车，打车到他停车的地方，再开着自己的车一起回到他们的住处。 这夜，玲珑躺在杜文礼的怀里，一如从前般温柔。 没有多疑与扫兴地问及派出所里的那个女孩。 这让杜文礼对她更加满意。 第二天早上，他从一家早餐店将早餐打包回来，跟玲珑一起吃时。 主动提道：“宝贝儿，再过几个月你肚子里的孩子就要生了，我想给你们买套房子。” “这段时间你要是体力还好，就自己先去一些小区看看。如果看到有中意的，能直接拎包入住的房子，我就马上买下来，你看行不行？” “你要给我买房子？” 玲珑面露惊喜地问道。 她没想到，昨晚受到这样的屈辱，今早就能换来一套房子。 果然，女人会装懂事，就能更得男人心，也能更得男人的钱。 这份屈辱，还是受得值得！ “其实我早就想给你买套房子了，只是一直怕公司的现金流不充足，到时需要用大笔资金的时候，会一时拿不出来。” “不过现在你肚子这么大了，我总不能让孩子出生后住在出租屋里，也是时候买了。” “老公，谢谢你，你对玲珑这么好，玲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宝贝儿，是你对老公好……” 一大早在饭桌上，两人便借着谈房子浓情蜜意起来。 有那么一刹那，玲珑还真的恍惚觉得，杜文礼好像还真的挺爱自己的。 不过很快她便清醒过来，这个男人最爱的一直都是他自己。 而她最爱的，是他给予的物质。 这样也挺好，起码，谁都不会因为爱而受伤。 第369章 樊慧芳赴深 七月份，邓育良和刘娟准备带着儿子邓展鹏回双河县了。 他申请调到了双河县的农业局工作。 临走前，沈小北请他们一家三口，及柯小莉、马德亮、孔婉婉及孩子们一起，在她的四合院聚了聚。 大家吃完饭，大人坐在院子里继续聊天，孩子们自由活动时。 沈小北无意中注意到，妞妞和鹏鹏二人面对面站在院子里的一个偏僻处，像对小情侣一样，不知在低声聊什么。 难道他们恋爱了？ 好像也有可能！ 妞妞以前经常来四合院，而刘娟和儿子三年前才从四合院搬走的。 这两孩子年纪相当，又在一个学校同一个年级读书，且都成绩好。 日久生情，互相对上眼，大有可能。 真没想到，下一代们也不知不觉到了恋爱的年纪，沈小北心里颇有些感慨。 也有些羡慕这个年纪的孩子，这种纯洁懵懂的爱情。 只是，一想到妞妞都到了恋爱的年纪。 而她的父亲杜文礼，却还如此迷恋于声色犬马，跟比自己女儿大几岁的女孩乱搞。 实在是可叹。 杜文礼和邱玉婷被抓的那晚，正是住在温婉的酒店。 所以他的这件丑事，沈小北自然也知道了。 这样的男人，虽然她在上一世听说得不少。 不过，这一世自己的熟人圈里却出了一个这样的人，她还是觉得很膈应。 也许，天欲摧毁一个人，的确必会让这个人先疯狂。 而杜文礼这些年的自我放纵，在情欲上的疯狂，便是像极了要被天摧毁前的节奏。 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吧？ 沈小北有些晦暗地想道。 在四合院和朋友们小聚后，邓育良和刘娟便先带着儿子回了黑水村。 一路到黑水村，他们惊喜地发现，从乡里到村里的路全部都有了大变化。 从前狭窄坑洼的泥巴路都变成了宽阔平整的水泥路。 修路这事，沈小北虽然只告诉了段家人，没有告诉这些知青朋友。 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和段家人不主动对外说，但村干部和村干部的家属会对外说。 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大家便都知道了，乡里和村里的路是她这个黑水村的媳妇出钱修的。 乡里和村里很多村民都对她很感激。 因为路修好了，村民们想做点什么小本生意，出行也方便多了。 邓育良见了，心里也欣慰不已。 他此行回来，就是想尽自己的所学，帮助当地农民致富的。 没想到，沈小北竟然和他这么有默契，在他回来之前出资将黑水村和白驹村及乡里的路都修好了。 他觉得这简直就是天也在助他，也在助当地的农民早日致富。 这也让他更加坚定了留在双河县这个十八线小城工作的决心。 邓育良和刘娟他们回来没多久，樊慧芳和叶志诚请他们夫妻在县城吃了顿饭。 大家开心地小聚了一次后，樊慧芳便一个人去了深市。 到深市后，她先去了沈小北和涂月季开的第一家酒店住了两天，考察了下这个酒店的环境。 然后才去了穆方婷工作的那家酒店。 樊慧芳早从沈小北那里得知穆方婷已是酒店的执总。 不过，当见到已身为执总，气质变得颇佳的穆方婷本人时，她还是着实被惊艳了一下。 由衷地夸赞她道：“方婷，你现在真是太有气质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你了！” “哈哈，慧芳姐真是过奖了，我还是我啊！倒是慧芳姐你，几年没见，你变得更年轻漂亮了！” “哈哈，是吗？你也过奖了！” 故人相见，热情地寒暄了一番后，穆方婷请樊慧芳到餐厅一起用餐。 两人点好餐后，她亲切地问道：“慧芳姐，你这次到深市来，小北知道吗？” “她不知道，我准备给她个惊喜的。” “哈哈，她要是过来看到你在这里，肯定会惊喜的！” “方婷，其实我这次来，是特意来你们这里考察的。” “哦？来我们这里考察？” “对，我也想开家酒店。不过，当然不是在深市了，而是在双河县。” 既然已经来了，樊慧芳也没跟穆方婷多卖关子。 直接说出了她此行的目的。 想在双河县城开家酒店的念头，其实早在沈小北几年前那次与她交谈后，她在心里就偷偷而大胆地萌生了。 她一直对餐饮这行比较有兴趣与感情，想扩展事业，也只想往这方面扩展。 听到沈小北在深市的酒店一家接一家的开，每家都经营得红红火火的不说，人还自由得很，一个月才去深市一次。 樊慧芳要说不曾羡慕，那肯定是自欺欺人。 她那几家早餐店虽说也经营得不错，不过，这始终是小打小闹，她并不满足。 从下乡到现在快二十年了，这将近二十年，她手上也攒了一笔颇丰厚的存款。 而且叶志诚的工资，也是交给她管理。 她想，再在银行贷些款，在双河县开一家有档次的酒店，应该不成问题。 万一不成，她准备邀请沈小北入伙。 她相信，她应该会同意的。 所以，打定主意后，樊慧芳便提前来深市考察考察，取取经。 看看大城市的酒店都是建得什么样，是怎样管理的？ “慧芳姐都打算在双河县开酒店了？真是太有魄力了！小北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支持你的！” “哈哈，希望吧，那你知道小北她大概什么时候过来吗？” “这个月初她已经来过一次了，按平常情况，她下次得下个月才过来。” “不过，小北要是知道慧芳姐你过来了，说不定马上就会赶过来。要不，我现在就打个电话告诉她吧？” “不，方婷，还是算了！京市离这里这么远，我不想小北为了我专门多跑一趟。” “反正，我打算在你们这里多待一段时间，就直接等到她下个月过来好了，不急的！” “好，那也行。那这段时间，我就陪慧芳姐你在我们酒店好好熟悉一下，然后再带你去别的酒店也看看。”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那这段时间，我可得多麻烦方婷你了！” “慧芳姐，瞧你说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咱们都是朋友，难得一聚，谈什么麻烦？” 穆方婷笑着回道。 她跟樊慧芳虽然没有很深的交情，不过，她知道樊慧芳是沈小北非常重视的朋友。 沈小北重视的朋友，她身为她的员工与朋友，自然得代替她好好款待她才是。 第370章 开办袜子厂 第二天，穆方婷带樊慧芳在酒店上下转了转，跟她讲解了下酒店各部门的运作。 樊慧芳听了，才知道她之前了解的太少了。 就专门餐饮这块，其实就有很多门门道道及一些规矩与细节要注意。 她感觉自己这趟来深市，实在是受益匪浅，所行不虚。 几天后，沈小北有次打电话给穆方婷，日常问询下酒店的运营情况，穆方婷顺便将樊慧芳现在正住在这里的事告知了她。 沈小北得知后，很快就从京市赶了过来。 “慧芳姐，你太不够意思了，来我这儿也不跟我说一声，还不让方婷告诉我！” “我这不是怕麻烦你嘛！” “有什么麻烦的，我本来就是闲人一个！对了，慧芳姐，听方婷说，你这次来是特意来考察酒店的，然后准备在双河县城自己开一家？” “是啊，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就是一直差些魄力，有些缩手缩脚的不大敢开这个头。” “现在两个孩子都不需要我操心了，叶老师在学校也干得不错，我就想着，也学学你和小莉，趁还有干劲儿，再干点事业出来呗！” “不然，我怕被你们俩瞧不起！” “哈哈，瞧慧芳姐说的，我和小莉是这种势利眼的人吗？不管慧芳姐你的事业干得是大是小，咱们三个永远都是最好的姐妹，这是一辈子都不会变的！” 沈小北很自然地牵起樊慧芳的双手，眸光真挚地说道。 樊慧芳听了，眼眶瞬间有些湿润。 两人亲热地唠了一会儿煽情的话，随后便谈起了正事。 得知樊慧芳在双河县开酒店的资金尚有缺口，沈小北主动提出与她合伙儿。 而且跟她提议，既然要在小县城开酒店，那就不开则已，要开，就开一家地标式的酒店，按星级标准来建设。 力争做双河县的酒店第一。 听到沈小北这番雄心壮志的话，樊慧芳感到很振奋，马上表示同意。 正好，因为马岭乡和黑水与白驹村的路都修好了，这个暑假，沈小北本就打算回去一趟办些正事。 跟樊慧芳在深市待了一个星期后，两人便一起直接从深市回了老家。 到了双河县后，沈小北逗留了几天，与樊慧芳一起考察了下县城的地理位置，决定下来了酒店的建设地址。 她们将酒店的建设地址选在了进县城的双河大道东侧。 西侧那边是老城区。 根据沈小北的预测，双河县以后发展，肯定是往东侧这边扩建，她们酒店的位置就选在接近入城的地段。 到时，无论老城区还是新城区，到她们酒店都很便捷。 选好酒店位置后，接下来便是与相关单位洽谈建设事宜，办理相关证件。 还有，与银行办理贷款事宜。 这些流程，沈小北在深市时已经掌握得很清楚。 她带着樊慧芳一起，接连跑了好几天，把相关事务都筹备得差不多了，剩下一些琐碎事宜就交给樊慧芳自己来办。 樊慧芳和叶志诚在县城生活了那么多年，还是认识一些人脉。 找个熟人办些事，并不算困难。 而且在小县城办事，沈小北发现，人脉非常重要，只要有人脉，只要让人家办的事不犯法，再加上懂得一些适当的人情礼节，基本上都好办。 把建设酒店的开头事宜给张罗起来后，沈小北一个人去了马岭乡政府。 这是公社改为乡政府后，她第二次来拜访。 乡政府除了名字改了，里面的陈设还是跟以前公社时期差不多。 她上一次来，是年后来谈捐资修路的事。 当时一走进这个乡政府大门，便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这次再过来，自然更加熟门熟路。 不过，当年的一些同事有的已经退休，有的已经不在这里干了。 伍书记也已经退休了，他后来是升到了县里当干部退休的。 一个政府机构的干部能顺利干到退休，说明，的确应该是个好干部了，这让沈小北感到很欣慰。 说明自己当年的确是遇到了一个好领导。 如今的乡书记姓郑，叫郑鸿图，跟当年的伍书记差不多年纪，也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个子不高不矮，肚子没有中年发福的迹象。 戴个眼镜，穿着朴素，看起来比较有文化，也比较接地气。 沈小北对他的第一印象挺好。 郑书记对能为乡里捐资修路的沈小北自然印象更好。 她这次来，他对她进行了热情的招待。 两人在他的办公室客气地寒暄了一会儿后，沈小北便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了一份投资项目计划书出来。 简要说明了此次到乡里找他的来意。 郑书记接过计划书，认真地看了看后，面露喜悦地问道：“沈总想在我们乡里开一家袜子厂？” “对，郑书记！我在南方与北方都有投资服装厂和内衣厂，也开了自己的贸易公司，已经形成了一套比较完整的产业链。” “袜子属于服装周边产品，也是日常消耗品，销售渠道这块儿，完全可以跟我们的服装和内衣这两块儿连通。” “所以，建袜子厂，我认为非常可行。而且建在咱们乡里，也能解决咱们乡里一部分农民的就业问题。” “沈总，你真是一个有魄力，也对家乡有情怀的女企业家啊！” “我们马岭乡能出了你这样一个媳妇，你这样一个企业家，实在是我们马岭乡的荣幸。” “我代表马岭乡政府竭诚欢迎你回乡投资办厂，乡里一定会配合好你的工作，争取早日一起将袜子厂建起来！” 郑书记站起来，一脸郑重与感谢地跟沈小北握了握手。 “郑书记真是过奖了，小北实在不敢当！谢谢郑书记对小北的大力支持，以后小北可能还会有很多地方需要麻烦郑书记的呢！” “这个好说，我就怕没人来麻烦我，那才让我这个当书记的头痛呢，哈哈哈！” 郑书记幽默爽朗地开怀大笑道。 两人接下来又就办袜子厂的相关事宜详谈了好一会儿，沈小北才起身离开，回黑水村段家。 第371章 游说姐夫 “妈！” “小北回来了啊！哎呀，怎么这次没把孩子们都带回来啊？” 沈小北一回到段家，王招娣就热情地迎了上前问道。 人上了年纪，总是盼着儿孙能多回来看看。 如今的段家，虽说儿子儿媳都有出息，可都在外地，家里如今就剩三个老人。 “我这次是从深市那边坐车回来的，孩子们在京市都有自己的活动和学习安排，所以我就没带他们。您放心，过年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哎，北海爷爷年纪大了，虽然他嘴里不说，但我和你爸都知道，他老人家心里特别希望你们都能多回来看看。” “妈，我知道，我这次回来，就是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的。” “哦，什么好消息啊？” “我决定在咱们乡里开一家袜子厂，大概招几百个员工这样一个规模，等这个厂开起来了，我每年会多回来几次的。” “真的？” “嗯，我刚刚就是从乡政府回来，跟乡里的郑书记已经谈过这事了，他很支持我回乡创业。” “哎呀，小北，那真是太好了！你真是能干！你以后要是能多回来，你爸和爷爷肯定也不知多开心呢！” 听到沈小北说的好消息，王招娣是喜上眉梢。 下一代都有出息，王招娣自然是高兴。 可是，他们都离家太远了，有时候想他们的时候，其实她心里也感到有一些酸酸的。 这下好了，二媳妇要在老家创办企业，那肯定得三五不时回来出差公干的。 她以后也不愁家里冷清了，实在是大喜事一桩。 “妈，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多回来的，大嫂也是一样！” “哎，那就好，那就好！” 王招娣顿时有些热泪盈眶，喜极而泣。 她知道，两个儿媳妇都有孝心，也算是她上辈子为自己修了好福气。 “妈，这个袜子厂，我打算请姐夫来当厂长，明天，您陪我去一趟姐和姐夫家吧？” “真的？你打算让你姐夫来当厂长？” “当然是真的，姐夫有文化，以前也当过生产队队长，让他来当这个厂长，我很放心。” “不过，我就是有些没把握，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姐夫？或是姐同不同意他去当这个厂长？” “所以，得请妈明天陪我一起过去才行，姐和姐夫到时看在您的面子上，说不定会答应我的。” “哎，你姐夫这人啊，人品那是没得说，做事也一向踏实。不过，他也确实像你姐说的，一直没啥野心。” “所以这些年，你看你和红棉，还有东林都在外面干得那么好，他们两夫妻却还一直在乡下种田，也没想着张罗着做个什么小生意的。” “所以啊，这次，我得请妈来出面才行！妈，明天您一定要帮我跟姐夫好好说说。” “哎，你放心，你的事，就是妈的事！再说了，这对你姐和姐夫家也是件好事，妈明天肯定帮你好好说的！” “嗯，那就谢谢妈了！” “傻孩子，咱们是一家人，谢什么谢！” 王招娣一脸宠爱地对沈小北说道。 她生了三儿一女，三个儿子都有出息，两个在部队，一个在省会城市的国企工作。 两个儿媳那更是不用说，都是会挣钱的大城市的女强人了。 就唯独段南雁这个女儿和女婿，两夫妻还在农村务农。 虽然他们一家如今的日子也谈不上很贫苦，可比起儿子儿媳们，自然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既然二儿媳如此信任器重她这个老实的女婿，想提携他们一家。 她这个做妈的，自是愿意尽力促成，来个皆大欢喜。 第二天早上，在家里吃过早饭后，王招娣便带着沈小北一起去了女儿女婿家。 女儿女婿得知她们的来意，又感到很意外，又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冷静一些下来后。 女婿陶文林委婉拒绝道：“小北，谢谢你这么看得起姐夫。不过，我就是一个农民，实在不懂得怎么管理一个厂子。” “我要是贸然答应下来了，这是对你，也是对厂子不负责。你还是去请有经验的人来当这个厂长吧，我实在是不行！” “姐夫，你太自谦了！” “你以前当过生产队队长，一个生产队那么大个场子，那么多男女老少，那么多农活儿，你都能管理得过来。” “一个袜子厂而已，比一个生产队的面积那可小多了！” “而且，厂子到时会立厂规，各个部门也会拟工作章程，所有管理人员和普通员工，都只要照章办事就好了。” “真的比你那时候管理一个生产队，要简单明了得多！” “你相信我，姐夫，如果我觉得你不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今天也不会过来找你谈这事的。你也要相信你自己，以你的才能，是一定能胜任厂长这个职位的。” “是啊，文林，妈觉得你也可以，你就当帮帮小北，答应她算了！” “你看小北做你和南雁的弟媳十几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求你，你就这么一口回绝了。” “等下我们回去，你爸和你爷爷要是知道了，他们到时肯定也会说你和南雁的。” 王招娣不会讲什么大道理。 不过，亲情绑架这招，作为一个农村妇女，就算平常自己用得少，但只要想用，那还是能张嘴就来的。 果然，听到她这么说，段南雁马上和陶文林对视了一眼。 随后，段南雁扯起一丝笑容道：“文林，要不，你先答应下来去试一试吧？如果到时实在当不好这个厂长，那小北和爸妈爷爷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小北，你说是不是？” “是，姐说得是！姐夫，你就先去试一试，如果到时你真的觉得自己不适合当这个厂长，那我绝不勉强。” “是啊，文林，你看南雁都同意了，你就先去试一下嘛，又不会让你少块皮少块肉的！” “这……那好吧，那我去试试。” 见三个女人都劝自己应下厂长这个差事，陶文林知道，再拒绝，恐怕大家都觉得他是过于清高。 且不近人情了。 他只得选择妥协，暂时将这事应承了下来。 不过，一应承下来，他马上发现，自己心里其实还挺激动与期待的。 毕竟，一介农民，且人到中年，能被人视为人才来堪当重任，多少也是有些自豪感的。 第372章 玲珑生女 “姐夫，你答应了，太好了！谢谢姐夫，谢谢姐！” 见陶文林终于松口答应了此事，沈小北高兴得马上站起来跟他握了个手。 回乡里建个袜子厂，虽然她并不指望这厂能为她挣多少钱。 不过，既然要建，她自然希望能把它建好，经营好，而不是到时沦为她的一个鸡肋产业。 所以这个厂长的人选，很重要。 陶文林这人务实，在他们村里的口碑一直不错，也具备组织协调能力。 选他当厂长，这是沈小北慎重思虑过后，才作出的决定。 原本，她也考虑过马继全的。 但又考虑到马继全现在年龄稍大了些，怕他精力跟不上。 陶文林今年45岁，正值盛年，又是段西川亲姐夫，有些话也方便说一些。 所以沈小北最终决定请他来当这个厂长。 两人谈妥这事后，第二天，沈小北便带着陶文林一起去乡里开始筹备起工厂建设的事来。 厂的位置，她和郑书记已经定好了。 设计图，她也早就请设计师设计好了。 接下来便是订购建筑材料，请施工队来施工，这些事，交给了陶文林负责。 而且，沈小北也非常信任地马上打了一笔款子到陶文林账上，暂时由他来兼任会计，负责各种款项的支出与记录。 袜子厂的工程开工后，沈小北便安心地去了双河县城。 开始跟樊慧芳一起，将酒店建设的事继续向前推进，一直忙到开学前两天，她才返回京市。 四合院有高红棉和赵婶儿在。 水恩、木恩、喜恩都已经15岁，马上读高中，庆恩13岁，甜恩和悦恩也已经10岁。 六个孩子都很懂事了。 所以，她这次虽然离开京市一个多月之久，但孩子们的暑假作业全部认真完成了，报的兴趣班也都有按时去上。 家里全部井井有条。 沈小北回来看到，是又欣慰，又有些许失落。 这说明，孩子们都大了，都很独立，都不再那么依赖她了，与她这个妈妈的世界正在逐渐分离中。 而她，要学会的是，逐渐洒脱地放手，让孩子们天高任鸟飞，海宽凭鱼跃。 在老家待那么久，沈小北也错过了妞妞的升学宴。 不过，一回来，她便补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恭喜她正式成为了一名大学生。 妞妞和邓展鹏第一志愿报的是同一所学校，都是京市某重点大学，两人也都如愿被录取了。 邓育良和刘娟虽然都回了双河县，只留儿子一人在京市读大学。 不过，鹏鹏个子高大，人也聪明，他们夫妻还是挺放心的。 而且，男孩子嘛，他们也不想像养温室的花朵一样，把他保护得太好了。 既然已经成人了，又是个大学生，就应该要慢慢学会自己面对人生中的阳光与风雨。 …… 深市。 九月初，玲珑在医院产下了一个女儿。 因为她是在深夜发生的产前阵痛，不得已，她只好打了杜文礼和何娜家里的座机。 杜文礼接到她的电话后，马上慌忙地赶了过去。 何娜追问是谁这么晚找他，他都顾不上找借口，没理她就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见他如此失常，何娜又气愤又疑惑。 而且，整整三天，杜文礼都没有回家，电话也没打回来一个。 她气得去公司找他，公司里的人倒是说他每天白天会过来一趟，但一般签完一些重要的文件，没待多久又走了。 她根本碰不到他。 无奈，何娜只好躲在公司附近守株待兔，一天，终于守到他出现了。 她没有马上打草惊蛇叫住他，而是等他进了公司，半个小时左右又出来后，叫了一辆出租车一路偷偷跟踪他。 这一跟踪，便跟踪到了杜文礼为玲珑买的新住处。 见他熟门熟路地将车开进一个陌生的环境不错的小区，然后进了一栋单元楼，自己用钥匙打开了三楼的一扇门，随之走了进去。 何娜躲在楼梯下面，气得将后牙槽咬得“咯吱”的响。 “这个混蛋，竟然真的背着我在外面家外有家！” 何娜站在楼梯上，瞪着那扇被杜文礼又关上的大门一会儿，终究还是觉得这口气难以咽下去。 然后气冲冲地走上去，“咚咚咚”地敲响了这扇门。 里面传来一声女人的“谁啊”的声音后，门很快被打开了。 “请问你找谁啊？” 开门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何娜毫不友善地瞟了她一眼，便直接从她身边闯了进去。 “哎，这位姑娘，你找谁啊？你怎么乱闯人家家里啊？” “杜文礼！杜文礼！” 何娜没理会这个中年妇女。 一边大声嚷着杜文礼的名字，一边朝一个门开着的卧室走进去。 杜文礼正半趴在卧室的大床上津津有味地看着，躺在玲珑身边吧唧着小嘴在吃奶的女儿。 听到何娜的声音，他和玲珑都顿时一惊。 何娜更是一惊。 因为她一走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玲珑这个女人白花花的上半身。 而杜文礼的头，就正对着玲珑暴露在外，如此性感的部位。 还有躺在玲珑身边的那个小小的婴儿，显然，如此情景，定是她和杜文礼刚生不久的野种无疑了！ 杜文礼从不畏惧何娜这个在他心里没什么地位的老婆。 不过此刻，他终究还是有些心虚。 “娜娜，你，你怎么来了？” “杜文礼，你说，这个女人到底是你什么人？这个孩子又是谁？你给我说清楚！” 何娜走到床沿，用手指着躺在床上的玲珑，声音颤抖地问道。 “玲珑，她……” “老公，我自己来说。” 玲珑已经镇定下来，从容的微笑着，将撩起的上衣慢条斯理地掀了下来。 然后轻轻拍了拍，安抚下仍然张着小嘴还想要继续吃奶的女儿。 转头接着说道：“何小姐，实话告诉你吧，在你认识我老公前，我便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你，不过是后来的。” “老公？你真是不要脸！杜文礼是我的老公，是跟我领了证的合法夫妻，他什么时候成你的老公了？杜文礼，你说！” 何娜又把手指向杜文礼，朝他歇斯底里地大吼道。 听到她尖锐得把他和玲珑的女儿都吓哭的声音，杜文礼真想捂住耳朵。 他这一生，最让他感到头皮发麻的便是女人情绪失控了。 女人情绪失控的样子，在他眼里，跟疯子，跟魔鬼无异，他只想屏蔽，远离。 第373章 杜文礼摊牌 杜文礼有些苦恼无奈地扶了下额，把额前的头发往后面撸了一下。 然后走向情绪激动的何娜面前，拉着她的胳膊好声说道：“娜娜，咱们回去说好不好？” “不好！” 何娜怒吼着一把甩开了杜文礼的手。 她的这声怒吼，也把床上的孩子吓得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玲珑不悦地瞪了何娜一眼，赶忙轻轻拍着孩子的胸口，安抚她。 不过，这种安抚根本止不住孩子的哭声，她只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又重新将上衣撩了起来，继续喂孩子吃奶。 有奶吃，孩子立马不哭了。 见玲珑当着她和杜文礼的面，就这么大咧咧地撩起衣服，把胸脯露出来奶孩子，何娜更是情绪失控。 她一边愤怒地叫嚣着：“你这个不要脸的女表子！” 一边作势要扑过去打玲珑。 不过，杜文礼怕她伤到孩子，一把将她拽住了，让她近不了玲珑的身。 玲珑有些厌恶及得意地瞪了她两眼，继续侧躺在床上，悠闲地奶着孩子。 见玲珑如此嚣张，何娜更是气血上涌，非要扑过去打她不可。 杜文礼见她口吐莲花，连孩子也骂，不依不饶的，也有些不想再忍了，突然“啪”的一声，用力甩了她一巴掌。 “杜文礼，你竟然敢打我？你在外面养野女人，生私生子，是你对不起我，你竟然还敢打我？” “我为什么不敢打你！你看看你，像个疯子一样，还有一点女人的样子吗？” 面对何娜的质问，这次，杜文礼决定硬气一回。 以前那两段婚姻，就是因为他太怂了，所以才让那两个女人一次次爬到他头上来，让他在婚姻里一点地位都没有。 被所有人都瞧不起。 连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如今，他已经今非昔比，已经是有房有车有事业，不再需要依靠任何人的老板了。 他的人生也已过一半，好不容易混出个人样来了，凭什么还要在婚姻里受女人的气？ 但凡让他在婚姻里受气的女人，杜文礼都决定，不再忍她了！ 以后，怎么爽快怎么来，怎么舒坦怎么来！ 反正，像他这样事业成功，皮相又好的男人，根本不缺女人。 “呜呜呜……” “你如果不想跟我好好过了，那咱们就离婚！像你这样动不动就发疯的女人，我告诉你，我杜文礼早就不想忍你了！” “我不离婚！我死也不离婚！你休想便宜这个女人！” “你既然不愿意离婚，那也可以！那我以后在外面的事，你从此不准过问！你只管坐好你杜太太的位置就好了，放心，没人会跟你抢！” 听到杜文礼对何娜说出的这番话，玲珑的眸子划过一抹不悦。 这两人都闹到这个地步了，他竟然还不打算跟何娜离婚，这有些出乎她意料之外，也让她有些不甘心。 就因为她以前在舞厅短暂地做过一段时间三陪，她就这么不配当他的老婆？ 见何娜听到他的话后，一时没作声，想必是妥协了。 杜文礼不禁满意地勾起了一抹唇角，为自己掌握了婚姻的主导权而感到有一丝得意。 随后语气放缓，转头向玲珑说道：“玲珑，我送她回去一趟，你好好带孩子休息。” “嗯。” 何娜一脸失魂落魄，像个木头人一样，就这么被杜文礼拽了出去，一直拽进了他的车里。 然后，一路沉默的被他送回了家。 既然已经撕掉了伪装的面具，杜文礼便也不想那么累的再重新戴上去了。 干脆强势到底。 回到家后，他冷冷地对仍然呆若木鸡的何娜说道：“以后不要去找玲珑和孩子的麻烦，若是被我知道了，不要怪我不讲夫妻情分！” “只要你以后能安分守己，不给我搞什么幺蛾子出来，你放心，我可以跟你保证，你永远都是我杜文礼的太太，我永远不会跟你离婚另娶她人。” “你和儿子，我也会尽量给你们最大的经济保障，这点，你也大可以放心！” “这辈子，你也可以永远想不用上班，就不用上班，我永远不会让你这个名正言顺的杜太太没钱花。这样，你也不算亏吧？” “好了，你自己在家里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我要回公司了，今晚，我就不回来了。” “哦对了，既然咱们已经把这事摊开了，那我也干脆再挑明点。以后，家里和玲珑那边，我每个星期会各住几天。”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和阿姨照顾好儿子，有什么急事可以打电话到公司找我。公司，我是每天都会去的！” “就这样，那我走了。” 说完后，杜文礼冷冷地看了何娜一眼，转身离开了这个对他来说毫无温度的家。 “啊——” 家门“呯”地被关上的刹那，何娜的情绪再也绷不住。 顿时跌坐在地板上嚎啕大哭了出来。 保姆阿姨抱着孩子忐忑地躲在房里，一直不敢出来，任由厅里的哭声响彻整个房子。 哭声持续了好久好久，才终于由强变弱，渐渐平息。 杜文礼离开家后，并没马上去公司，而是又开车返回到了玲珑那里。 玲珑为他生的这个女儿，白白嫩嫩，软萌可爱，长得比较像他，他还是挺开心的，也挺爱这个女儿。 相比何娜这边，他自然更把心偏向了玲珑母女这里。 平素跟她们母女说话，声音都要温柔很多。 这一回来，见女儿好像在酣睡，他马上自动地降低音量，走上前柔声问道：“女儿睡着了？” “嗯，吃完奶就睡着了。把她送回去了？她没再跟你闹吧？” “没有，她也不是个太没脑子的女人，我都没休她，她还有什么好闹的？放心吧，她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过来骚扰你和孩子的。” “哦，那就好！不然，咱们女儿以后连个安稳觉都没得睡了。” “放心，怎么会？我们的宝贝女儿，我肯定会让她健健康康，快快乐乐长大的。” 杜文礼说完，一脸宠爱的将头伸过去，轻轻亲了一下女儿粉嫩的脸颊。 玲珑见状，撅着嘴提醒他道：“可是，那女儿的户口怎么办啊？” “这个，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无非就是多花点钱的事，你就不要担心了。” “哦，那你有时间就快点把这事给办了。” “嗯，知道！” 杜文礼敷衍地应了一声，继续一脸宠爱地看着女儿酣睡的样子。 大有一种越看越看不够，越看越觉得女儿漂亮可爱的感觉。 玲珑本以为能母凭女贵，可以借女儿上位，但见今天这情景，她知道上位大概率很渺茫了。 心里不觉有些失落与不悦。 第374章 老男人也靠不住！ “穆总！” “何娜，你一个人？是过来餐厅吃饭吗？” “不是的，穆总，你有时间吗，我想找你聊聊。” “哦，有时间，那咱们去餐厅聊吧？” “嗯。” 第二天上午，何娜一个人去了酒店找穆方婷。 穆方婷见她脸色不好，估计她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随即客气地带她去了餐厅。 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了下来。 “何娜，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穆总，呜呜呜……” 才叫了一声穆总，何娜就忍不住委屈地哭了起来。 穆方婷赶紧拿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任她哭了一会儿后，她才接着问道：“何娜，是不是杜文礼欺负你了？” “穆总，我当初真应该听你的劝！杜文礼真的是个混蛋，呜呜呜……” “他怎么了？” “我们的孩子下个月才满一岁，可他，他竟然已经在外面生了一个私生子，呜呜呜……” “什么？他在外面生了私生子，什么时候的事啊？” “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就是前几天的事。那个私生子我还看到了。还有那个女人，竟然是我认识的！” “我和杜文礼结婚那天，还有孩子摆满月酒那天，那个女人都来了！简直就是个不要脸至极的贱女人！” “穆总，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呜呜呜……” “杜文礼威胁我说，让我不要管他外面的事，我要是敢管，他就要和我离婚！可我真的不甘心就这么离婚，便宜了他和外面的那个女人！” “你不跟他离婚，难道就准备跟他这样过一辈子？” “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好乱！” “我不敢把这事打电话告诉家里，我身边也没一个能帮我出主意的朋友，所以，我只好厚着脸皮来找您了！” “穆总，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呜呜呜……” 此刻的何娜，就像一个当初不听大人的劝，如今终于闯了大祸。 却不知道怎么善后的内心恐慌无比的孩子。 穆方婷的年纪差不多能当她妈了，又曾是她的上司，她自然不会计较她当初如此不把她的话放在耳里。 只是觉得很可叹。 她和杜文礼结婚还不到一年，而且还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却这么快就被杜文礼如此对待。 这现世报未免来得太快，也太沉重了些。 “何娜，你跟他离婚，不是便宜他和外面的那个女人，而是放过你自己，也放过你们的孩子。” “你们的孩子若在这样一个不和谐，没有爱的家庭氛围里长大，他也不会觉得幸福的！” “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美好的未来。但你若是非要在杜文礼这一棵烂树上吊死，那谁也救不了你，你只会痛苦一辈子，这才是真的不值得。” “可是，我和他结婚还不到一年，就这样离婚，我真的抹不开这个脸，也真的不甘心！” “我也不知道，离婚后，我还能干什么，孩子又该怎么办？” “呜呜呜，我一直以为，我嫁给一个事业成功的老男人，就能一辈子被他捧在手心里，一辈子当个幸福的阔太太！” “谁知道，老男人竟也如此靠不住！” “我觉得这一切，简直像梦一样，而且还是个这么快就破碎的梦，老天爷对我真的是太残忍了！” “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再多做几年这样的美梦，起码等我的孩子再大点啊，呜呜呜……” 听到何娜这天真的话，穆方婷有些想笑的冲动。 不过，见她满脸是泪的，她也不好意思幸灾乐祸似的。 “老天爷这么快把你的美梦打破，我倒是觉得，它不是对你残忍，反而是对你的偏爱。” “你想想，你若是再等几年，甚至十几年才知道杜文礼是这样的人。那个时候，你年纪也大了，也没有现在的青春美貌了，这对你来说，岂不是更残忍？” “何娜，我也是离过婚的人，没离婚前，我也一直过得很痛苦，很卑微。” “但你看我现在，有事业，两个孩子也在我身边。除了男人，我什么都有，远比离婚前要过得幸福充实多了。” “何娜，离开一个错误的人，日子难过只是一时的。而离不开一个错误的人，日子痛苦才是长久的。你自己好好想想！” 穆方婷大方地拿自己的经历来现身说法，一脸诚恳地向何娜说道。 “还有，离婚并不代表你会一无所有。你可以请律师打官司，争取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这样对你和孩子以后的生活也是个保障。” “反正，杜文礼现在有钱，你趁他有钱又对不起你的时候跟他谈离婚，对你也是有利的。” “万一他哪天落魄了，或是良心全无了，那你便真的是什么都捞不着了。” “穆总，你说的这些我都记在心里了，谢谢你！听你说这么多，我现在心里好过一些了。” “离婚的事，我会再好好想想的！毕竟，这不是小事，我还得考虑下我家里人的想法……” “好，离婚确实不是小事，你是得好好想想。不过，你也别把这事想得太难了，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的。” “嗯，我知道，谢谢你穆总！聊这么多，肚子也饿了，我请你吃饭！” “我是主，你是客，还是我请你吧。” 穆方婷招手让一个服务员过来，两人点了三菜一汤，接着聊了起来。 穆方婷告诉何娜，如果她想上班，还是可以过来做前台。 当然，她如果想去别的部门干也可以，前提是，能放得下面子，能吃得了苦。 如果一朝做过阔太太，就把自己定位得高高的，那恐怕在职场上很难再找得到称心的工作了。 这便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对现在的何娜来说，离婚固然是大事。 还有，勇于面对现状，接受自己离开有钱的老公，便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 自己的人生以后需要自己努力打拼这个认知。 也尤为重要。 否则，她便真的可能一离婚，就会陷入生存艰难的困境了。 这也直接影响，她敢不敢离婚。 穆方婷已经点到为止，便也没再多劝。 有时候，道理讲得再多，不如让对方亲自痛一次，跌一次，撞一回南墙，效果来得更好。 这之后，何娜好些日子没来酒店找她了。 穆方婷寻思着，这个年轻女孩，怕还是少了些离婚的魄力。 渐渐的，她也没把这事放心上了。 第375章 不要考验男人的耐心 何娜去找穆方婷倾诉了一次，憋在心里的情绪确实缓解了一点。 不过，这么快和杜文礼离婚，她还是很不甘心。 去找个班上，或是像穆方婷建议的，再回以前的岗位上班，她也很不甘心。 她是一家公司老板名正言顺的太太，凭什么降低身份去给别人打工？ 而且还得天天给客人和同事们赔笑脸，还只能拿着如今对她来说，压根儿就瞧不上的那点工资。 这两个选择，她都不想选。 思虑来思虑去，她觉得最可恨的还是玲珑，是这个女人把她逼到了如今的窘境。 虽然杜文礼警告过，不准她再去找这个女人。 不过，何娜有些不信这个邪，她如果再去找这个女人，杜文礼还真会把她这个正室怎么样！ 在杜文礼又接连几天不着家，而且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 好像当她和儿子完全不存在似的。 一天下午，她在家里待得是心烦意乱，也实在感到忍无可忍了。 便气冲冲地叫了一辆车去到玲珑那里。 到她家门口后，何娜直接用脚粗鲁地踢着门，大声嚷道：“开门，你这个抢了我老公的贱女人，你给我开门！” “太太，好像是那边的又过来了！” 玲珑家的保姆听到门外“咚咚咚”的声音，和何娜难听的叫嚷声，心也随即跟着“咚咚咚”的紧张地跳了起来。 忙走到卧室跟玲珑汇报道。 玲珑已经听到了。 她倒是不紧张，甚至心里有些嘲笑何娜真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女人！ 只知道用这种蛮法子来对付她。 “阿姨，你打个电话到杜生的办公室，就告诉他，那边又过来骚扰我们了，把孩子都吓哭了。” “哦，是，太太，我马上去打！” 听到玲珑的吩咐，保姆马上去厅里给杜文礼的办公室打电话。 杜文礼上午一直在公司，这会儿正在跟两个项目经理谈公事，听到保姆汇报的事，脸色马上变了。 沉声说道：“阿姨，我正在公司开会，你先别管她，我晚一点就回去。” “哦，好的，杜生。” 杜文礼心情受家事影响，跟两个项目经理简要扼明地谈了一些关于工程上的事后，便离开了公司。 马上开车返回到玲珑那里。 还没上到玲珑所住的三楼，他便已经在楼下听到了何娜踢门的声音，还有满口咒骂玲珑和孩子的污言秽语。 她不住这里，不怕丢人。 可他和玲珑还得住这里，他还是要这个脸的。 所以，一走上去，他就用力拽住了何娜的胳膊，将她扳过身来面对着他。 目光冰冷得有些瘆人的厉声问道：“你这个疯子，闹够了没有？” “没闹够！你让这个贱女人滚出来！我要撕烂她的脸，看她以后还怎么勾引你！” “你再不回去，今天就离婚！” “你敢？” “你看我杜文礼敢不敢？我告诉你何娜，不要考验男人的耐心，每个男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 “我在外辛苦赚钱，每天硬着头皮陪各种人喝酒应酬，供你在家里吃好喝好，穿好住好，什么都不用干，你也得学会知足！” “否则，我休了你，还会有大把像你这样的年轻女孩向我贴过来！你以为，我杜文礼的老婆非你不可吗？” “我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才一而再地容忍你！你不要逼得我连儿子的面子都不想再给了！ “杜文礼，明明是你出轨，是你对不起我，你却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的，你不是人！你是个混蛋！” 何娜激动地说完，一只手捏成拳头状，想去捶杜文礼的胸膛。 不过，手腕被杜文礼一把给抓住了。 他毫不客气地威胁她道：“别逼我再对你动手！” 然后，狠狠地将何娜的胳膊甩了下来，一下把她的胳膊都给甩疼了。 “快滚回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我杜文礼这辈子最厌恶的女人，就是像你这样的疯子！” “啊……呜呜呜……” 结婚还不到一年，就被自己老公一脸厌恶地说是他最厌恶的女人。 何娜心里那根脆弱的防线，一下断了。 她悲痛地大叫一声，然后缓缓蹲了下来，双肩剧烈颤抖的委屈不已地哭了起来。 杜文礼见她蹲在门口哭，顿时心情更加烦躁。 这时，也有其他楼层的住户上楼，见他们这样，经过他们身边时，都是一脸八卦的样子。 杜文礼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得拽起何娜，强行拉着她下了楼。 然后又强行把她塞到了车上，亲自送她回去。 回去的这一路，何娜的眼泪像两条缓缓流淌的小溪一样，一直没停过。 杜文礼在后视镜里见她这样，一直铁青着脸。 他不懂，别的老板正室对这样的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老公每月不少家里的生活费就行。 为什么他的老婆就不能学学她们？ 非要让他难堪，也让她自己难堪不可？ 反正，他和玲珑孩子已经生了，这已是不能更改的事实，她这样一次次地来闹，能改变得了什么？ 什么也不会改变！ 反而，只会让他更加厌烦她，更加觉得外面的情人温柔可人。 把何娜送到自家小区门口后，杜文礼便将车停了下来，他现在是不打算进这个家门的。 因为没心情！ 见何娜还坐在后座不动，他冷冷地催了一声：“到了，下车！” 何娜还在无声地流泪，仍然一动不动，杜文礼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只好自己先走下车。 然后拉开后座的门，将她拉了出来。 关好后座车门后，他一句话也懒得跟何娜说，马上便坐上了驾驶位。 利落地调转车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杜文礼，你是个混蛋，你是个人渣，你和那个贱女人都会不得好死的！” 对着已经跑远的车屁股，何娜像是反应慢了两拍似的，突然歇斯底里地咒骂道。 路过的人，纷纷向她侧目。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的心情已经沮丧到极点。 站在小区门口，她一时竟不知道自己此刻该何去何从？ 回家？ 一个没有男人的家，冰冷寂寞得让她觉得恐惧。 走？ 走去哪里？ 何娜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人生好像要完了似的，天好像要塌下来了似的。 在小区门口发呆了一会儿后，她漫无目的走到了街上。 当经过一家药店时，脚步不由自主地停驻了下来。 然后，眸光闪过一抹狠厉，整个人也好像回血了似的，随即精神振奋地走了进去。 第376章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家药店不大，不过柜台里的药品却是摆得琳琅满目的。 何娜走进去后，沿着柜台外面，慢慢挪着步子慢慢打量着。 见她好像在找什么药，药店老板跟另一个客人拿完药品，结好账后，马上热情地走过来问她道：“美女，你想买什么药啊？” “呃……你这里有硫酸卖吗？” “啊？硫酸？这个东西可不能随便卖的！美女，你要买这个干什么啊？”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就告诉我，你这里有没这东西卖吧？” “没有没有！我可是开正规药店的，哪有这东西卖啊！就算有得卖，我也不能随便卖给你啊，我都不知道你要拿这东西干嘛用的！” 药店老板见何娜穿得光鲜亮丽的，却一脸怪异地说要买硫酸。 顿时便觉得这女人肯定是想买这个干坏事，忙跟她摆手说没有这东西。 何娜听了，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药店老板看着她的背影，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出了柜台，在后面大声叫她道：“哎，美女！” “干嘛啊？” “美女，不管你要买硫酸干什么，但大哥还是想劝你一句，千万别干傻事！有些傻事要是干了，那是没有回头路的！” “神经病，关你什么事！” 自己想做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说不准去做。 如今，竟然连个陌生人也跟她这么说。 何娜顿时逆反心上头，没有领药店老板的好心提醒，反而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句，瞪了他一眼后，便扬长而去。 药店老板见自己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无奈地摇了摇头。 便也随她去了。 何娜离开这家药店后，又去问了一家，老板也说没得卖。 她不由得有些沮丧，觉得老天处处跟她作对，处处让她不如意。 但她仍然没有放弃这个事，而是坐车去了劳务市场。 之前在酒店上班时，她听同事说过，那里乱七八糟而且缺钱的人多。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她决定，去那里花钱请一个人帮她弄这个玩意儿。 到劳务市场后，她打量了下周遭的人群，然后选中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眼睛喜欢东瞄西瞄，像个贼一样的年轻男人。 “哎，帅哥！” “美女，你叫我啊？” “是啊，帅哥，我想请你帮个忙，有丰厚酬劳的那种，你愿不愿意干啊？” “哦，什么忙啊？多少酬劳？” 见这个男人一听到有丰厚酬劳就眼睛发亮，一脸掩饰不住的垂涎，何娜笑了笑。 知道这事，应该不难办了。 她随即把这个叫阿建的男人叫到了一边，跟他私底下谈了想让他帮她弄一瓶硫酸的事。 阿建一听，就知道这女人是想用硫酸干坏事。 他一口应承了下来，但却狮子大开口，要将办这事的价钱翻到十倍。 何娜开价100，翻十倍就是1000，她有些嫌贵，最后跟他讨价还价了一番，同意翻6倍，寓意六六顺。 两人谈妥后，她先付了100定金。 然后约定三天后，仍然在这个时间，在这里一手交尾款，一手交货。 这三天，何娜没再去找玲珑的麻烦。 杜文礼不回来，她也不打电话到公司找他。 她现在，最想见的人是穆方婷，想再跟她倾诉一通她在这段婚姻里的苦楚。 可是，她又怕见了她，听她说一番大道理后，自己到时又心软了，又会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她鄙视心软的自己！ 也不想再经受一遍左右为难的心理煎熬！ 所以这三天，她几乎没怎么见人，唯独一次出门，是去银行给父母寄钱。 她把自己这一年存的并不多的钱，一大半全部寄给了父母。 第三天晚上，杜文礼仍然没回来，何娜抱着儿子一起睡，亲了儿子肉嘟嘟的脸蛋一遍又一遍。 眼泪，也默默地流了一遍又一遍。 第二天上午，她又抱又亲了好一会儿儿子。 然后将儿子交到保姆手上，一脸平静地交代道：“李姨，我出去一趟，你好好看着龙龙，如果有什么事，打电话找龙龙爸爸。” “哦，太太，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知道，可能要下午吧。” “哦，那太太你中午也不在家吃饭了？” “嗯，你喂好龙龙，就自己先吃吧，不用等我。” “好，太太，我知道了，那你慢走！” 何娜怕保姆看出异常，也不便跟她交代太多，随后便匆匆离开了家门，在街上叫了一辆车直奔劳务市场。 她到时，发现阿建已经在约定的地点左顾右盼了。 “美女，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呵呵，我应该没迟到啊，东西弄到了吗？” “那是当然了！喏，你看！” 阿建打量了下周围，确认没人往他们这边看，他才从裤子口袋里掏了一个小瓶子出来。 何娜接过瓶子看了看，有些不满地说道：“就这个瓶子啊，怎么这么小啊？” “美女，这东西可不能随便弄，我能给你弄到这一小瓶就不错了！那，东西我已经弄到了，尾款你也该给付给我了吧？” “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挂羊头卖狗肉来诳我，我总得验一验吧？” “哎，美女，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我怎么可能诳你？我这可是差点跑断了腿，打听了不少地方才弄到的这玩意儿！” “行行行，反正你要验就验吧，真的东西假不了！不过，你离我远点验，这东西，腐蚀性极强，我可不敢碰！” “你也得小心点验，可别烧着你自己的皮肤了，那可是会毁容的！” “那算了算了，我就信你一次，不验了！” 听到阿建说会毁容，何娜顿时有些心悸，怕误伤到自己。 所以还是决定算了，信这个人一次也罢。 “就是嘛，我阿建这人一向讲诚信，绝对不会诳美女你的！嘿嘿，美女，那这尾款——” “放心，你讲诚信，我自然也讲诚信，喏，这是五百块尾款。” “嘿嘿，谢谢美女，美女真是个爽快人！” 阿建眉开眼笑地数了数五百元大钞，将它们折好装进裤子口袋。 又说了两句客套话后，便吹着口哨，一脸悠哉地走了。 何娜将那一小瓶硫酸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然后叫辆车直接去往玲珑所住的小区。 第377章 为难女人的总是女人 “咚咚咚！” “谁啊？” 来到玲珑家门口，何娜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有礼貌地抬手敲了几下门。 听到里面的问声，她随即将鼻子捏住。 嗓子变声道：“你好，我是四楼的邻居，能不能跟你们借两个鸡蛋啊？我明天买了就还给你们！” “哦，借两个鸡蛋啊，行！” 保姆听到来人是邻居，又只是来借鸡蛋的，随即也没多想，便友善地将门打开了。 门一打开，何娜立马闯了进去。 “哎，怎么又是你啊？你不能进去！” “哼，这是我老公的房子，我是他老婆，有什么我不能进的，你给我闪开！玲珑！玲珑！” “阿姨，让她进来！” “哦，是，太太。” 玲珑正在床上躺着，见何娜又跑过来，白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起了身。 略带不耐烦地问道：“你又来干什么？” “玲珑，我问你，你到底离不离开我老公？” “他也是我老公，而且我们还在一起在前，呵，为什么是我离开他，而不是你离开他呢？而且，他根本不爱你，这个，难道你不清楚吗？” “我不管他爱不爱我，但他法律上的老婆是我！我不允许任何一个女人跟我共享一个老公！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离不离开他？” “呵，你真是可笑！拿着鸡毛当令箭！是我玲珑不稀罕那一纸证书，他法律上的老婆才轮得到你这个靠肚子上位的可悲女人！” “你说谁可悲？” “谁问，自然就是说谁！” “啊——” 何娜听到玲珑嚣张讽刺地说自己是个可悲女人，顿时恼羞成怒地大叫一声。 然后将放在上衣口袋里的那瓶硫酸拿了出来，激动地拧开盖子后，猛地朝玲珑脸上一撒。 玲珑不知道她朝她泼的是什么，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挡了一下脸。 但并没有完全挡住，脸和脖子仍然有部分被灼伤了。 胳膊也被灼伤了。 她顿时被难受的灼热感痛得不停尖叫起来。 “太太，太太，你怎么了？” “哈哈哈……你这个贱女人，我看你的这张脸被毁了，从此变成个丑八怪，杜文礼还会不会再多看你一眼？哈哈哈……” “啊……你这个疯子……你对我泼的是什么？” “硫酸！哈哈哈……” 何娜大笑着离开了这间屋子。 离开后，她才注意到，她的手也有被喷洒出来的硫酸灼伤了一点。 这会儿才感到很痛。 不过，比起手上的痛，她心里却有一种大快淋漓感。 她在街上叫了一辆车去了穆方婷的酒店，尽管两次，她都没有听她的劝。 可是，她还是想感谢她。 也想亲口告诉她一声，她现在终于解脱了，再也不会为杜文礼这个人渣而痛苦了！ 到酒店后，何娜在大堂没见到穆方婷，直接去了她办公室。 她正在里面办公，敲了两下门后，她便走进去扯起一丝嘴角叫道：“穆总！” “何娜，有一段日子没见了，你怎么，怎么好像失魂落魄的？哎呀，你的手怎么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下吧！” “不用了，穆总！我来，是想跟你说声谢谢！也想跟你道个别的！” “跟我道个别？你要去哪里啊？带孩子回老家吗？” “不是，我，我……” “你怎么了，何娜？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 “穆总，我把他在外面那个女人的脸毁了，公安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来抓我。所以，我来跟你道个别。” 何娜露出一丝凄美的笑容道。 “你说什么？你把那个女人的脸给毁了？怎么毁的？你怎么这么犯傻啊？” “穆总，你什么都别多问了，总而言之，何娜很感谢你，尽管何娜并没有听你的话，但我还是很感谢你，知道你是真关心我的人。” “在这个深市，真关心我的，也就只有你了，其他的，都是伤我心的人。我对这个城市，对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再留恋的了，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何娜，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你还有孩子啊，他还那么小。” “孩子，我想我爸妈会过来接他的，毕竟是他们的亲外孙，他们不会不管的。穆总，谢谢你，何娜走了！” “哎，何娜——” 何娜说完，便马上转身跑着离开了。 穆方婷没想到她走得那么急，顿了一下，才意识过来赶忙得去追她。 不过，才走出酒店大门，便发现她不知是不是故意躲到哪个角落去了。 竟然一下没了踪影。 穆方婷急得在附近找了找，找了一会儿都没发现。 她只好找电话到京市找沈小北，把这事告诉了她。 沈小北马上打电话找孔婉婉，从孔婉婉那里打听到了杜文礼公司的电话。 记下号码后，穆方婷马上打了过去，响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过来接。 接电话的人说杜总刚才没多久接到一个电话，便离开公司了。 杜文礼联系不上，何娜又不知去向，穆方婷只好开着酒店的车，在街上到处转着找。 转了小半天，也没发现何娜的身影。 回想着她刚才在办公室里对她说的话，明摆着是想要去轻生的。 她会去哪里轻生？ 穆方婷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如果此刻换做她是何娜，她会想去哪里，会想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虽然这个假设很不吉利，不过，她一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海边！ 脑子里想到这个假设时，穆方婷顿时没有丝毫犹豫，随即加快油门，将车往海边急驰而去。 这世间，最讽刺的莫过于，为难女人的总是女人。 而最感动的也是，理解女人的也总是女人。 在一处海浪随风自由荡漾的海滩边，穆方婷终于发现了何娜的身影。 她正一步一步，缓缓地往海滩深处走，小腿已被海浪淹没。 穆方婷吓得立马蹬掉高跟鞋，大步跑过去，一把拉住了何娜的胳膊。 痛心疾首地骂她道：“何娜，你干什么啊你？你这么做太不负责任了！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啊，值得你连命都不要了！” “啊——” 听到穆方婷关心的责骂，何娜顿时一把抱住她。 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放声大哭了起来。 第378章 何娜自首 何娜抱着穆方婷的肩膀哭了好一会儿，哭声才终于慢慢变小。 穆方婷随后将她从海滩里带了上来。 在她的追问下，何娜才告诉她，她去酒店找她前，拿硫酸将玲珑的脸给毁了。 听到这事，穆方婷顿时吓得身子一颤。 有种暗暗后怕的恐惧与侥幸。 想她当初跟杜文礼纠缠期间，杜文礼也都是有老婆孩子的。 可他的那两个老婆都是纸老虎，并不敢鱼死网破，所以最终并没拿她怎么样。 她才得以全身而退。 不，也谈不上全身而退，毕竟，也曾偷偷打掉过一个孩子，内心也曾痛苦了很长时间。 但比起玲珑今日的这个下场，此刻全须全尾的她，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 “何娜，事已至此，已无可挽回，我带你去派出所自首吧！你主动去自首，到时应该能减轻些刑罚。” “穆总，一个坐过牢的女人，人生哪还有什么希望？我不想去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死你都不怕，坐牢你还怕什么？” “牢里再怎么暗无天日，那也是有组织有纪律有人道的，一日三餐不会少你。总好过你这么早死了，或是东躲西藏的日子。” “那样的日子才真正是暗无天日，没有任何希望了！” “何娜，你就听我的，跟我去自首。等你出来了，你还是能见着你孩子，见着你父母的，你的人生还可以重新开始。” “可我已经没脸见任何人，更没脸见我的家人。我让他们丢脸，他们一定对我失望极了，呜呜呜……” “失望，总好过绝望！” “你这么怕你父母失望，难道就不怕你父母绝望吗？走，马上跟我去自首！这才是对你父母和你儿子的伤害，减到最低的唯一方式！” 穆方婷说完，不容何娜犹豫，强行将她拽上了车，然后马上发动车子。 一路往派出所驶去。 在她的陪同下，何娜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派出所，向公安坦白了自己今日故意伤害玲珑的情节。 及她和玲珑与杜文礼之间的恩怨纠葛。 何娜被拘留了，穆方婷从她口中得知了玲珑的住所后，随后去了玲珑那里。 她赶到时，玲珑家里只有保姆和孩子两个人在。 保姆说，太太脸被泼了硫酸后，杜生接到她的电话，马上急急地赶回来带她去了附近的医院，一直还没回来。 穆方婷只好又马上赶去了医院，想去看看玲珑的伤情。 如果她伤得严重，何娜的量刑肯定会很重，如果她伤得轻，何娜才有希望少坐几年牢。 穆方婷心里暗暗希望是后者。 匆匆赶到医院后，她忙向急诊室的医护人员打听道：“你好，请问今天有没有一个脸被硫酸灼伤的女患者被人送进来？” “哦，有，应该还在二楼手术室做手术。” “好，谢谢！” 穆方婷马上跑到了二楼手术室，在手术室门口，她一眼便见到杜文礼在那儿焦急地踱来踱去。 她随即平复了下喘急的气息，走上前叫了一声：“杜文礼！” “方婷？你怎么来了？” “那个，玲珑脸上的伤情怎么样？” “不知道，还在做手术！” “是不是很严重？” “一边脸都烂了，一只眼睛也睁不开了，你说呢？” “这么严重？” 听到杜文礼带着些怨气与怒气的话，穆方婷倒吸了一口凉气。 担心玲珑不光脸被毁容，眼睛也会弄残废，如果是那样，哎，那何娜…… 这两个女人，那就都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对了，你怎么知道玲珑的脸受伤了？谁告诉你的？” “何娜告诉我的。” “什么？这个又蠢又狠的女人，她现在在哪里？我真恨不得将她给杀了！” “呵，你还有脸说杀她？她只把恨发泄在玲珑身上，而没发泄在你身上，已经是心慈手软，还念着与你的一丝夫妻情分了！” “若不是你朝三暮四，惹出一身风流债，这两个女人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你！” “我是风流！可她们都是靠我养着，是我辛苦赚钱供她们过着安逸的生活，她们凭什么还不满足？” “我对她们一直只有付出，没有过任何索取，是她们都在向我索取，请问我到底错在哪里？” “明明贪的是她们，不满足的也是她们，你为什么不怪她们？永远都是怪我！” 听到穆方婷把一切过错都归咎到他身上，杜文礼既感到恼羞成怒。 心里也顿时涌起一股不被人理解的委屈。 从下乡到现在将近二十年，他喜欢过，追求过的女人的确有好多个了，婚也结过三次。 可以算得上是感情阅历丰富的老江湖了。 可纵然称得上是个老江湖了，在他心里，感情最深，感情也最不同的那个女人，仍然还是与他纠葛时间最长的穆方婷。 但如今的穆方婷，早已不与他心灵相通，早已不再理解他心中的苦楚。 他感觉得到，她如今是打心眼儿里鄙视他，厌恶他。 这让他有种深深而无力的挫败感。 再加上今日这事，更让他心里烦躁不已。 不觉对不问青红皂白，一来就对他兴师问罪，而毫不关心他此刻感受的穆方婷，也心生怨怼。 见杜文礼事到如今还不知反省，不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还有脸把今日这起悲剧的原因都怪到两个女人头上。 穆方婷顿时仰起头，对着头上的天花板感到深深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也对曾经的自己翻了个白眼。 这种冥顽不灵，无药可救的男人，她当初是怎么瞎了眼，竟然爱他爱得痛彻心扉？ 她为自己曾经如此深爱过这样的男人，而感到羞耻。 这一刻，她真恨不得将这段羞耻的过去从人生中彻底抹掉才好！ “杜文礼，你真的是无药可救，真的！” 一脸苦笑地对杜文礼丢下这句话后，穆方婷也不想再在这儿跟这个男人一起，等玲珑的手术做完了。 准备马上转身走。 不过，又被杜文礼叫住了。 杜文礼对她刚才说的这话，心里颇为不悦，但也没再与她争执。 而是想起了更重要的事，不由得问她道：“何娜刚刚找过你，那她现在在哪儿？” “她自首了！我送她去的！” “什么？” 没有理会杜文礼脸上的惊诧，穆方婷马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379章 我要告她判死刑！ 何娜竟然去自首了，而且还是穆方婷送她去的！ 这个结果，杜文礼万万没想到。 她们两个人什么时候竟走得如此近的？ 他竟然从没听何娜提起过。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并不想何娜去自首。 她去自首了，且不说他们的儿子龙龙该怎么办？ 那这件事势必就会闹大，他的声誉就会大受影响！ 这个蠢女人！ 竟然不跟他商量商量，就自己往牢里送，真是蠢到家了！ 还有穆方婷，她干嘛这么多管闲事，掺和到他的家事里去？ 杜文礼越想越恼怒，越想越烦躁。 然而此刻最让他感到烦躁的，还是玲珑这边。 女儿月月还差几天才满月，她现在搞成这个样子，还怎么喂养女儿？ 两个家，两边都成了烂摊子。 杜文礼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他在手术室门口心烦意乱地等了一会儿后，来了两个穿制服的公安。 他们是来带玲珑和杜文礼去派出所录口供的。 见玲珑这个受害当事人还在做手术，公安先问了杜文礼一些问题后，便跟他一起，等玲珑做完手术出来。 等了好长时间，手术室的门才终于打开，玲珑被医生推了出来。 看着躺在推床上的玲珑，脸上，脖子上，手和手臂上都缠着纱布。 像个奄奄一息的病人似的，完全没了往日的娇媚。 杜文礼感到自己的心，似乎一下有千斤重。 他赶忙走向床头，俯身关切地问道：“玲珑，你怎么样？” 见玲珑右眼包着纱布，另一只没有伤到的左眼也闭着。 听到他的话，整个人完全没有反应。 他忙又紧张地问向医生道：“医生，她怎么样？她身上的伤能完全治好吗？还有眼睛，严不严重？” “她右眼眼角膜受伤了，可能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 “那就是说，她右眼，不会瞎掉了？” “目前看应该不会，不过，患者得要好好配合治疗才行。” “那就好，那就好！医生放心，我肯定会让她好好配合治疗的！医生，那她受伤的那些皮肤，能恢复得像以前一样吗？” “这个，可能性很小。” “哦！” 听到医生的话，杜文礼的心一下坠入了冰窖。 接下来医生跟他说些什么，他全都听不进去了。 他只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玲珑真的被毁容了，而且，再也无法恢复如初。 而他，却跟这样一个以后永远带不出手的毁容女人生了一个女儿，真是可悲，真是倒霉！ 他简直恼透了！ 烦透了！ 两个公安什么时候走的，他都没留意到。 一直像个木偶一样，呆呆地坐在病床前，守着还没睁开眼睛的玲珑。 第二天早上，穆方婷想了想，还是决定再去医院一趟，看看玲珑的伤情如何。 不然，心总悬着，上班也不踏实。 到医院，打听到玲珑的病房后，还没走到病房门口。 她便听到了一串歇斯底里的叫嚷声：“我要告她判死刑！我要告她判死刑！让她赔我的脸！让她赔我的脸！我要告她判死刑！” “玲珑，你不要那么激动！” “让她赔我的脸！我要告她判死刑！我要告她判死刑——” 听着这发疯般的叫嚷声，穆方婷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她放缓脚步，轻轻走到他们那间病房门口，打量了玲珑一眼，便悄悄走开了。 然后去了医生办公室，向他打听了下玲珑的病况。 得知玲珑眼睛不会瞎，只是，脸算是毁容了，这对于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女人来说，自然也是一种难以接受的巨大伤害。 也难怪她刚才叫嚷着要何娜判死刑。 心情沉重地离开医院，回到酒店后，穆方婷马上给沈小北说了这边的情况。 沈小北听后，决定明天就坐车过来深市。 为何娜在这边请个好律师，代她跟玲珑那边好好谈谈，到时争取为她量刑轻点。 毕竟，她是一时冲动伤害了破坏她家庭的人，本性并不坏。 而且，她还如此年轻，孩子还那么小，真给她量以重刑，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了。 两天后，沈小北到了深市。 还没歇口气，她便跟穆方婷一起去了一家律师事务所，接待她们的是一位姓徐的中年律师。 两人向徐律师详细讲了下何娜的案情。 果然不愧是律师，看问题，想问题的角度，的确比常人要犀利。 他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一语道出令她们二人忽略了的一个重要事实。 “沈女士，穆女士，听你们二位的讲述，那位杜文礼先生和那个叫玲珑的被害人，可是犯了事实重婚罪的。” “如果法院要起诉他们，或是何娜女士要状告他们，那他们两人都是要受到刑事处罚的。” “重婚罪？是啊，我们怎么会没想到这个？” 听到徐律师的话，沈小北跟穆方婷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虽然只是对视一眼，但两人都明白对方心里的想法。 沈小北随即接着继续说道：“不过，徐律师，他们夫妻还有那个玲珑若是都进去了，那他两个幼小的孩子，就都成孤儿了！” “这并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我想，也并不是何娜愿意看见的。” “沈女士，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也很同情那两个无辜幼小的孩子。” “不过，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就算何娜女士不状告他们犯了重婚罪。可能法院也会在审理这起故意伤人案时，顺带向杜文礼先生和玲珑女士提起公诉。”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们需要跟他们三方都谈谈，还要跟那两个保姆也谈谈，让所有人的口径都达成一致，争取让重婚罪这条成立不了。” “如果这条成立不了，我想，玲珑女士那边应该也会妥协，不会要求严惩何娜女士。” “您的意思是说，我们争取不让法院判他们重婚罪成立，但同时又拿重婚罪这条跟玲珑作为交换。” “让她在开庭时表明自己原谅了何娜，不追究她的责任。最后，法院看她们双方达成和解，从而酌情对何娜予以轻判。” “对，就是这个意思。” “行，徐律师，那这事，您需要我们怎么配合，尽管说，咱们争取将主动权都握在咱们这边！” “好，沈女士放心，徐某会尽力的！” 跟徐律师又商谈了一会儿后，三人一道去了医院，准备先找杜文礼和玲珑谈谈。 第380章 父子分离的宿命 “玲珑！” “你们是谁？我不想见任何人，你们都给我滚！都给滚！” 沈小北三人到病房时，杜文礼不在，只有玲珑一个人躺在病房。 见他们进来喊她的名字，她情绪很激动，立马要轰他们走。 徐律师随即上前表明身份道：“玲珑女士，我是何娜女士聘请的律师，姓徐，受何女士的委托，特来跟你谈谈。” “她要跟我谈？谈什么？想我饶了她？没门儿！我要她赔我的脸！我要告她判死刑！” “玲珑女士，你不要激动！死刑，何娜女士肯定是判不了的。不过，你和杜文礼先生犯了重婚罪，你们二人倒是很可能会陪她一起入狱。” “重婚罪？” 玲珑喃喃地念道。 这三个字，一下让她的情绪平复下来了一些，没有再暴躁地大吼大叫了。 徐律师见自己的话奏效，随即和沈小北、穆方婷会心地对视了一眼，三人都知道，这事有得谈了。 徐律师随即在玲珑病床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跟她详细谈了重婚罪的定罪要素，还有量刑情况。 玲珑只读过初中，而且还没毕业。 除了在风月场所短暂的待过，也没什么工作经验，法律意识不强。 徐律师一套一套的专业说辞，她听得愣愣的。 显然没想到，她这个受害者其实也犯了法，而且还犯在何娜拿硫酸伤她之前。 如果何娜要告她，或是法院要起诉她，她也是要坐牢的。 这让她既心虚，也心怯。 她可不想坐牢，女儿月月还这么小，怎么可能离得开她？ 徐律师还没讲完，杜文礼过来病房了。 见到沈小北和穆方婷都来了，他有些意外，得知她们还为何娜带了律师来，便更意外了，也有些恼怒。 觉得她们二人是在多管闲事。 沈小北和穆方婷没理会他的态度不友善，直接让徐律师说明来意。 杜文礼听到徐律师的话，才渐渐有些怂了。 自从得知玲珑怀上他的孩子，他正式过着两个家两边跑的生活起，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游走在法律的边缘。 不过，他一直自信地以为自己拿捏得了何娜，她是绝对不会撕破脸告他的。 因为这对她和孩子没有任何好处。 可现在，何娜被拘留了，人生算完了，一个人生算完了的女人，肯定是什么报复的事也干得出来的。 这让杜文礼不觉有些后怕。 他创业还未满三年，正是事业突飞猛进期。 前段时间，他才另外注册了一家房地产公司，准备正式进军房地产界。 他还有许多鸿图大志未实现，还有许多人生乐趣未曾体验，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才翻身的人生，一下又跌到谷底去。 杜文礼的软肋，徐律师已经从沈小北那里得知。 所以，没费过多口水，便成功让杜文礼当场表明了态度，说他代表玲珑，愿意不追究何娜伤害她的责任。 只希望何娜也不要追究他们重婚罪之事。 玲珑虽然不想坐牢，可一想到自己的脸被毁了，仍然非常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何娜。 嘴里还是不饶人地说绝不原谅她，要她赔她的脸。 杜文礼为了不将事情闹大，将所有的伤害减到最低，只得耐着性子劝她，哄她，而且还答应她，会和何娜离婚。 听到他说会和何娜离婚，玲珑才终于松了口。 徐律师交代的其他一些事，杜文礼也都答应愿意配合。 最后，在徐律师的周旋及人脉帮助下，杜文礼和玲珑没有被法院判定为重婚罪。 而何娜，被判有期徒刑四年。 庭审那天，沈小北和穆方婷都去旁听了，听到这个结果，两人心里都五味杂陈。 玲珑的脸和脖子还有手臂和手掌，都被毁容了。 虽然面积不是很大，可是，这一块，那一块的，零零散散的丑陋疤痕，看着也很是瘆人。 何娜最终只被判四年，已算不幸中的幸运。 庭审完，戴着手铐被公安带走时，她眼神带着微微感激的看了沈小北和穆方婷一眼。 而转头将目光移向杜文礼和玲珑时，她的眼神顿时充满了仍然无法释怀的恨意。 看得杜文礼有些不寒而栗，赶忙心虚地别开了目光。 案子尘埃落定后，沈小北和穆方婷才按照何娜所托，通知她父母从老家赶了过来，拜托他们将她的儿子龙龙带回去抚养。 杜文礼有些不大想儿子被带走。 大儿子跟了白莉莎，姓了白家的姓后，他一次都没去看过他，已经跟没有这个儿子没多大区别了。 如今小儿子又要被带走，他实在有些不甘。 难道他跟他的儿子们都只能是父子分离的宿命吗？ 可是，玲珑脸被毁了，脾气从此变得异常暴躁与反复无常。 成天跟他闹，不光不准他把这个孩子带回来，也不准他往那边跑。 孩子只由保姆一人照顾，他终究有些不放心。 无奈，只得妥协，眼睁睁地看着龙龙被何娜父母带走，而且被带走时，他还被何娜父亲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何父老泪纵横，痛心疾首地骂他害了他女儿，也害了他外孙。 说他这辈子都别想再看到龙龙了，龙龙从此跟他杜家无关！ 父子分别那天，看着已经一岁多的龙龙被何娜母亲抱在怀里，伸着小手，红着小脸不停哭喊着：“爸爸，我要爸爸！” 已经几年没有落过泪的杜文礼，难受得潸然泪下。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这个年幼的儿子。 沈小北这天开车送何娜父母到车站，她和穆方婷一起来的，两人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湿了眼眶。 父母犯错，家庭不睦，最可怜的永远是孩子。 送何娜父母到车站，在他们抱着孩子进站前，沈小北和穆方婷各塞了一个厚厚的信封到何娜母亲怀里。 何娜母亲知道这是钱，推辞着不肯收。 但沈小北和穆方婷坚持让她收下。 并且嘱咐她，以后家里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打电话给她们，只要她们能帮得上的，一定会尽力。 何娜母亲流着泪，只好将两个信封的钱收了下来。 感激涕零地对她们二人感谢道：“小北，方婷，谢谢你们二位，你们真是好心人！” “以后还得麻烦你们替我和娜娜她爸，多去看看娜娜，多劝劝她，一定要在里面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呜呜呜……” “大姐，你和何大哥放心，我们一定会定期去看娜娜的。你们在家也要保重好身体，照顾好龙龙，一起好好等着娜娜出来！” “哎，哎！我们知道，我们知道，呜呜呜……” 子女出事，最忧心的永远是父母。 安慰了何娜母亲一番，看着他们抱着孩子进站，沈小北和穆方婷心里一片酸酸涩涩。 第381章 杜文礼的苦楚日子 目送着何娜父母的背影，穆方婷自责地说道：“小北，我觉得挺对不起何娜一家！原本，这个悲剧或许可以避免的。” “方婷，你别这么自责，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了！” “何娜已经是个成年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该为这些选择负责的应该也是她自己。” “话虽如此，可我心里仍然觉得对她和她的家人很歉意。” “我明知道她跟杜文礼好，不会落得什么好结果，但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到了这一步。” “好了，事已至此，不要为无法改变的事情伤神了，该翻篇了！好好回去工作吧，工作能治愈一切不愉快，哈哈！” “嗯，你说得对，是该翻篇了，回去好好工作才是正解！” “这就对了嘛！” 听了沈小北的安慰，穆方婷心里才觉得敞亮了起来。 两人随后有说有笑地一起开车返回酒店。 何娜的事，在沈小北和穆方婷这里算是翻篇了，不过，在杜文礼和玲珑那里，仍然是个难解的结。 杜文礼之前在医院里曾答应过玲珑，会跟何娜离婚。 但何娜已经进去了，杜文礼与她离婚的事，还并没有张罗着去办。 这让玲珑非常不满。 整日像念经一样地催问他，到底什么时候跟她把离婚手续办了？ 容貌被毁了，脾气性情也变得暴躁古怪，这样的一个女人，杜文礼已经感到有些唯恐避之而不及了。 只是看在两人还有女儿的份上，才每日不情愿地回那个家住。 还愿意回那个家住，已是他愿意做到的最大牺牲。 他哪愿意再受玲珑的逼迫，急着和何娜办离婚手续？ 杜文礼心里很清楚，一旦他和何娜把离婚手续办了，接下来，玲珑就会以各种方式逼他，跟她把结婚手续办了。 以前那几年，他都从没想过娶玲珑。 如今，自然更是不可能了！ 可这样绝情的话，他不敢明着跟玲珑讲出来，怕她到时像何娜一样，会在一气之下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所以，只能以何娜如今在坐牢，不方便办离婚手续为由拖着。 但拖一时可以，拖久了，玲珑自然等得越来越不耐烦。 一次，杜文礼又拿相同的理由敷衍她。 她气得给他下最后通牒道：“杜文礼，我不想再听这个理由了！我限你在民政局春节放假前，必须和那个毒女人把离婚手续给办了！” “否则，你不要怪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那个女人是我一辈子的仇人，你，必须跟她断得一干二净！” “玲珑，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她在牢里又出不来，怎么跟我去民政局办手续啊？” “你不知道请律师吗？之前她请的那个徐律师那么无所不能，你也去请他帮忙啊！杜文礼，你不要再给我找借口了！不然，我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这不是威胁我吗？” “对，我就是威胁你，怎么了？这是你自己先前答应我的，是你欠我的！你必须还我！” “好好好，你别那么激动，我明天就去跟律师咨询下，看这事能不能办，行了吧？” “哼，你最好别再忽悠我！” “你现在是我祖宗，我敢忽悠你吗？” 杜文礼没好气地怼玲珑道。 他还真有些不敢再忽悠玲珑了。 都说相由心生。 如今，玲珑的面相，那是又丑又凶，他只要正视一眼，身子都忍不住打一下颤。 晚上睡觉，幸好是把女儿月月放在他们中间，跟她不会有身体接触，不然，他真怕自己晚上做噩梦。 这苦楚的日子，他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枉他还是一家建筑公司和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竟过着这种煎熬的生活。 夜里只要一想这事，杜文礼心里就觉得堵得慌。 第二天去公司，他打电话让公司法务吕律师过来了一趟。 吕律师告诉他，夫妻一方，如果有一方在服刑，一样可以通过两种方式办理离婚。 一种是协议离婚，一种是起诉离婚。 基本上，只要对方不是坚决不肯离婚，离婚手续还是很容易办的。 不过，吕律师提醒杜文礼，如果何娜坚决不同意离，而他坚决要离，那他到时在财产分割上可能得要多做些让步才行。 他和何娜结婚时，没有就财产作什么书面约定。 那他公司在他们婚后取得的收益，就会被视为夫妻共同财产，只要何娜要求，这些共同财产到时就得进行分割。 至于如何分割，得视情况而定。 反正，这种离婚官司打起来，会比较耗神耗时也耗财。 听了吕律师的这番讲解，杜文礼只觉得有些头大。 但凡他有钱，他是愿意对女人大方的。 可是，公司于他而言，甚至比孩子还亲，他哪舍得分割公司的财产来给一个和他离婚的女人。 他不想离一次婚，伤筋动骨到把自己的公司牵扯进去。 这是任何一个女人在他心里都不可能达到的分量。 而且，他也实在不想被玲珑牵着鼻子走！ 晚上下班回去后，杜文礼将吕律师说的，晓以之情，动以之理的，夸张了一些讲给玲珑听。 说何娜现在正在恨他们的气头上。 这时跟她提离婚，她肯定要求对半，甚至要一大半瓜分他的公司。 那他打拼了三年的公司，就等于拱手奉送给何娜了，这样做太吃亏，太不明智了！ 请求玲珑看在他对公司付出了这么多心血的份上，不要让它被何娜瓜分了。 可杜文礼口水废了一箩筐，何娜听后，仍然不肯动摇半分。 自从脸被毁了，她待在他身边，已经毫无安全感。 他的公司和事业，她才没有心情去关心。 她只想要早日见到杜文礼和何娜的离婚手续，然后逼他和她结婚，让她成为他法律上的妻子。 这样她才能找回一丝安全感！ 见这番有情有理的说辞也不能让玲珑退让妥协一步，杜文礼感到自己的心，像被沉入到冰冷的海底里一样。 鼓起勇气直视着何娜那张倔强而可怖的脸，他在心里深深而无奈地长叹一声。 罢了，他决定豁出去了！ 女儿吃完奶，已经熟睡，杜文礼牙一咬，伸手将房里的灯关了。 然后从女儿身上轻轻地跨过去，在玲珑的猝不及防之下，压在了玲珑的身上。 闭着眼想象着，身下的不是毁容的她，而是别的年轻漂亮的女人。 玲珑起先感到有些不自在。 因为这是她毁容三个多月以来，杜文礼第一次与她亲热。 她还以为这男人，永远不会再碰她，没想到…… 此刻，她心里是又惊又喜又委屈又伤感，简直百感交集，眼泪也忍不住滚落了下来。 杜文礼尝到了她滚落的咸咸的泪，内心顿时闪过一抹柔软与怜惜。 不过，很快，当手不小心碰触到玲珑脸上的疤时，他顿时感到瘆人得很，整个身子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为了暂时先稳住玲珑，不再被她成天逼着离婚又结婚的，他还是将这份瘆人忍了下去。 硬着头皮，在一片暗黑中，将这场亲热进行到底…… 第382章 指责亲爸 头脑简单的女人，容易被男人睡服。 杜文礼硬着头皮主动跟玲珑亲热了一回，第二天，玲珑对他说话的语气便变得温和了不少。 杜文礼趁机，又好声地跟她讲了遍现在跟何娜离婚，会给他公司和他们这个小家造成的经济损失。 还有，反正现在何娜在坐牢，他跟她的婚姻本就是名存实亡。 跟她才是实际的夫妻。 然后又对天发誓地向玲珑保证，只要何娜一出狱，他一定第一时间就跟她办离婚，绝不会再拖！ 玲珑心里也有些顾忌，怕自己如果再过于强硬，会把杜文礼又给推远了。 到时两人又过着同床异梦的冰冷生活。 这样的生活，自然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权衡了一下，她只好选择了暂时妥协，先不逼他离婚。 只是，自从有了这次性生活，玲珑便以为，她和杜文礼在房事上，还能恢复到以前一样。 他不会因为她毁容，就抵触与她同房。 但没多久，她便失落地发现，杜文礼对她，可能是真的没有兴趣了。 那次之后，他接连好几天都没再碰她。 有次，趁女儿睡着后，她试探着将手伸过去，摩挲着他的胸膛，杜文礼马上侧翻了一下背对着她。 嘟囔着说了句：“今天好累，早点睡吧！” 她只好又尴尬地将手收了回来，在漆黑的夜里，默默地流了好一会儿泪。 杜文礼当然知道他的拒绝，会多伤玲珑的心。 可是，那一次已经是极度的勉为其难了，他真的不想再如此为难自己，再和玲珑勉强地过性生活。 他有钱，有颜，随便花点小钱，就能睡到年轻漂亮的女人。 为什么要如此折磨自己，去睡一个让他感到瘆人的女人呢？ 杜文礼真的不甘心，他心里也憋屈得很。 很快，91年的春节临近。 公司放假后，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深市，骗玲珑说，他家里出了点事，父母要他赶快回去。 杜文礼纵然事业再成功，可如今也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一次次地结婚离婚，孩子生了一个又一个。 可现在却弄得孤家寡人的，他哪好意思一个人回老家？ 离开深市后，他并没有回老家江中市，而是去了京市。 他想去看看女儿妞妞，和她一起过个年。 四个孩子中，妞妞始终是他最爱，也是最感抚慰的一个孩子。 到京市，在一家酒店办好登记入住手续后，杜文礼打电话把已经放寒假的妞妞约到了一家餐厅见面。 见爸爸变得憔悴了不少，妞妞有些心疼地问道：“爸，你跟现在那位阿姨在一起生活，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呵呵，还行，爸不辛苦。” “爸，我听小北阿姨说，你和何阿姨还没离婚，是不是？” “妞妞，大人的事，你不用管。” “我怎么能不管？你是我的亲爸，而且，我已经是个大人了，大人的事，我都清楚！” “爸，我不管你跟哪个阿姨在一起，反正这是你的自由，我也干涉不了你！” “不过，我想说的是，爸，那些弟弟妹妹，我真的希望你都能善待他们，不要让他们从小都生活在仇恨里！” “生活在仇恨里的孩子，真的很可怜的！” “我之所以不恨你，那是因为我妈和范爸爸恩爱。范爸爸一直对我像亲生孩子一样，给了我一个爸爸所有的爱。” “可是那些弟弟妹妹，他们没有我那么幸运！” “爸，那些弟弟妹妹，我虽然一个也没见过。可是，在我心里，对他们都是有感情的，我真的希望他们——” “妞妞，你不要再说了！” 杜文礼没想到，自己那么远过来看女儿，却被女儿责备了一大通。 他既感到有些欣慰，女儿的确是长大了。 可是，男人的自尊，父亲的尊严，还有身为老板的体面，都更让他感到恼怒与尴尬。 他一脸不悦地打断了妞妞的话。 不过，妞妞并不畏惧他。 已经成为一个大学生的她，肚子里已经装了不少墨水，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价值观。 对于父亲这些年在婚姻上的不停折腾。 造成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都缺失了父爱，还有那个同父异母的小妹妹成了私生女，她都有了自己的看法。 所以，妞妞从容不迫地继续说道：“爸，逃避不是一个成年人应该面对生活的态度！” “妞妞问您，你和白阿姨生的那个弟弟，你多久没去看他了？难道你就不想他吗？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妞妞，爸说了，大人的事不用你管！” “爸，我是你女儿，我管你这些是关心你。我不想看着你老了以后，觉得人生有一大堆的遗憾，后悔自己曾经没给那些孩子父爱。” “好了，妞妞，爸不想再听这些！爸来找你，是想跟你好好吃顿饭，陪你好好过个年的，不是来听你教训指责爸的！” 被女儿当着面如此指责，杜文礼脸上已经完全挂不住了。 黑着脸喝斥妞妞道。 妞妞又失望又生气，撅着嘴没再多说，父女俩吃了一顿食而无味，安静得无比尴尬的午餐。 吃完后，杜文礼说叫辆出租车送妞妞回家。 妞妞毫不领情地丢下一句：“不用，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然后，一脸不高兴地走了，头也没回一下，杜文礼看着女儿生气的背影，心情又低落又烦躁。 偌大的京市，他竟一时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想起妞妞刚才在餐厅里说的话，他随即想起了白莉莎和儿子杜一忠。 不过，杜一忠现在想必不叫这个名字了。 想到此，杜文礼的嘴角不由得掠过一抹苦笑。 无论怎样，这个孩子身上终归流着他的血，也曾叫了他几年的爸爸，既然已经无处可去，也不想那么早回酒店休息。 他决定，要不就去白家看看这个儿子吧！ 他在街上买了两盒高档的老人家喝的补品，又买了两盒有些小贵的包装精美的玩具。 然后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白家所在的大院。 曾经在白家住过一段时间，虽然已经离开五年，但他还是很熟门熟路地找到了白家的门牌号。 站在门口深呼吸了一下，平复了下有些激动而忐忑的心情。 “咚咚咚”地敲了几下门后，杜文礼礼貌地扬声问道：“请问家里有人在吗？” “谁啊？” 里面传来一个男孩有些低沉的声音。 听这声音，就能感觉得到这男孩性格应该不开朗。 杜文礼的眸子顿时闪了闪，心里掠过一抹酸楚，然后扯起嘴角回道：“你好，我来看望白叔叔的，请问他在家吗？” 第383章 去白家 男孩听到杜文礼的话，没回答，但走上前将门打开了。 两人四目相对，都顿时愣了一会儿。 因为男孩的那张脸，跟杜文礼年轻时，长得太像了，杜文礼看着他，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似的。 随后，他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你是忠忠？都长这么高了！” 男孩对杜文礼这个爸爸还有少许印象，已经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冷冷地回道：“我不叫忠忠，我叫白敬德！” “白敬德？呵呵，这名字是你姥爷给你起的吧，挺好，挺好。敬德，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爸爸！” “我妈说，我爸已经死了。” “你妈怎么能这么跟你说呢？我明明还活着！” “可你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吗？我早就不记得你了！” “敬德，你就这么恨爸爸？爸爸也是迫不得已才离开京市，才这么多年没回来看你的！爸爸当年跟你妈在一起时，你妈和你姥爷都瞧不起我！” “爸爸也是为了争一口气，才不得不舍下你，一个人跑到深市那么远的地方去闯荡！” “这五年来，爸爸真的从来没有忘记过你这个儿子，经常都会想起你！咱们是亲生父子，血浓于水，这个事实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喏，你看，敬德，这是爸爸给你精心挑选的玩具，你看看喜不喜欢？” 杜文礼说了一番苦情的话后，见儿子脸始终冷冷的，默不作声。 随后便将一只手上拎的两盒补品放到了地上。 然后讨好般地将另一只手上拎的两盒玩具，像献宝一样呈在白敬德面前。 白敬德一脸不屑地淡淡瞟了一眼，毫不客气地讽刺道：“我都10岁了，早就不玩这些幼稚的东西了！” “啊，这样，那你现在喜欢玩什么？你跟爸爸说，爸爸等下去给你买！” “我什么都不玩，我要做作业了！” “我姥爷要等一下才回来，你愿意等，就自己在厅里等，不要打扰我做作业。不愿意等，那你拎着这些东西马上走，别浪费我时间，我没空听你多说话。” 白敬德面无表情地甩下这番话，就转身进了自己房间，继续埋头做寒假作业。 杜文礼一个人站在厅里，一脸的尴尬。 他很想跟进房间看看，可是又怕儿子反感，会把他轰出来。 只得一个人讪讪地在厅里转了下，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等白震霆和白莉莎回来。 他知道他们若是看见他，肯定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但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想着以后还总得过来看看这个儿子，否则，说不定妞妞以后都不理他这个爸爸。 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只得忍着心中的不自在与忐忑，等他们回来，与他们交谈交谈，缓和一下这些年来未曾联系造成的生疏。 白震霆已经退休，每天白天都会出去遛遛弯。 杜文礼在厅里一会儿坐着，一会儿起来坐几步，无聊至极地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他才从外面回来。 “爸，您回来了！” “谁是你爸？你怎么进来的？敬德！敬德！” “姥爷，我在房里做作业！” “敬德，他是不是你放进来的？以后不认识的人，不能开门放他进来，知不知道？” “知道了，姥爷。” 白敬德被白震霆批评，勾着头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马上便将头转了过去，继续埋头做作业。 不过，此刻他其实已经无法再静下心来做作业了。 听姥爷这话，明显是毫不希望见到杜文礼，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是恨杜文礼这个父亲。 这也是白家一直有形无形地灌输给他的。 可是，看到自己的父亲过来看他，他心里其实还是有几分激动与暗暗的开心。 但他不敢表现出来。 怕会让白莉莎和白震霆失望。 也怕这样，会显得自己很没骨气，会让自己瞧不起自己。 见儿子因为自己受白震霆责备，杜文礼有些心疼。 忙解释道：“爸，您不要怪敬德，是我跟他说，我是来看您的，他才给我开的门。” “看我？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你走吧，我们全家都不想看到你！” “爸，我知道你们都还怨我！可敬德是无辜的，我跟他毕竟是亲生父子，我只想对他尽尽父亲的责任，以后每年过年看他一眼！” “哼，你也知道我的外孙如今叫白敬德，而不是叫杜一忠了，你们都已经姓着两个姓了，还谈什么亲生父子？” “你若是知道念着跟敬德是亲生父子，当年又为什么如此狠心地要抛妻弃子，然后对敬德不闻不问这么多年？” “爸，我当年为什么和莎莎离婚，您应该知道原因的啊！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啊！” “但凡我觉得还有一丝一毫的希望，还能和莎莎继续过下去，我是绝对不会走到离婚这一步的！更不可能不要敬德！” “爸，我一直以为，您也是男人，您应该能理解我的苦衷的！” 听到姥爷和杜文礼在厅里激烈的各执一词，白敬德坐在房里，脑子一片杂乱。 书桌上的那些作业习题，他一道也看不进去了。 “哼，我理解你的苦衷？我理解你背着我的女儿，在外面搞三搞四吗？你马上给我走走走！我白家人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 “爸，您不能就这么赶我走，您听我说——” “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我去拿扫把过来赶人了！” “爸，您听我说——” “你给我闭嘴！拎着你的这些东西马上给我滚！滚！永远别再上我白家的门！” 杜文礼不想白来一趟，还想继续解释解释，舒缓下与白家的关系。 不过，白震霆看到他就没好心情。 听到他说的那些让他不爱听的话，更加没好心情。 不客气地把他往门外轰，然后“砰”地一声马上关上大门。 将他与他拎来的那四盒东西，全部挡在了门外。 “爸！爸！敬德！敬德！” 杜文礼站在门外，有些狼狈地又叫了几声，见里面没有反应，一脸沮丧地转身离开。 那四盒东西，他自然没有拎走，就让它们放在了白家门口。 第384章 少年的委屈 杜文礼离开没多久，白莉莎从街上大包小包的购物回来。 走到门口，见到两盒补品和玩具放在外面，不禁有些纳闷，进去后问道：“爸，门口那些东西谁放的？怎么放在外面啊？” “哼！” “怎么了，爸？谁惹你生气了？敬德，是不是你惹姥爷生气了？” “不关敬德的事，他在做作业，你别吵他！” “那是谁惹你生气了？” “你别问那么多了，把门口那堆东西马上给我扔了，眼不见为净！” “爸，到底怎么了？那堆东西到底谁放在那儿的？” “哼，他刚才过来了！” “谁刚才过来了？” “你那个冤孽前夫，还能有谁！” 听到父亲没好气的话，白莉莎顿时没再多说，冷着脸马上转身将门口四盒东西胡乱拎在手上。 快步下了楼，然后将它们全部狠狠地扔到了大院门口的垃圾桶里。 比起白震霆，这些年，只要想起杜文礼，或是谁提起杜文礼，白莉莎一直更恨他。 她和杜文礼离婚后，和儿子一直一起跟父亲同住，儿子也姓了白家的姓。 杜文礼五年来，一次也没来白家看过儿子。 这些事，大院里的熟人也好，不那么熟的也好，自然都知晓了。 她一直都知道，她和儿子也是大院里那些大婶奶奶们嘴里最爱聊的八卦。 儿子因为没有爸爸，性格也很孤僻。 从小到大都不愿意跟大院里的孩子们玩。 白莉莎看在眼里，很心疼儿子连个朋友都没有，可也爱莫能助。 因为儿子跟她这个妈，平常话也很少，关系并不亲密。 只跟他姥爷在一起，话才稍微多一点，但比起正常人家的祖孙，仍然还是明显缺乏亲昵感。 这些年，她也一直没有再谈对象，更没结婚的打算。 倒是有一些好事的妇女说过数次帮她介绍，都被她婉拒了。 和杜文礼的那段不堪的婚姻，已经让她对婚姻有了深深的恐惧之心，也对男人无法再完全的信任。 她和儿子，在一些人眼里，基本上就像两个异类。 而这两个异类，心理素质都并不强，所以这些年的生活，自然也并没有多幸福。 再加上白震霆已经退休，他这个做父亲的年纪大了，女儿却还没有归宿，这事在他心里也一直是个心结。 所以有时什么事什么人让他不高兴了，就有点更年期的节奏，脾气很不好。 这就导致整个家里的氛围更让人觉得压抑了。 而这一切的不如意，白莉莎都记在了杜文礼头上，在心里一直认为是他害得她和儿子，他们家过成这样。 所以听到他今天突然过来了，而且，五年未上门，竟如此寒酸地拎这么几盒东西。 她比白震霆的情绪更激动，更恼怒。 下楼扔那几盒东西时，她简直恨不得将杜文礼大卸八块，以泄她这些年心中积攒的怨气。 “爸，那些东西我已经全部扔了！” “嗯！我也给敬德说了，以后他再过来，不准给他开门！” “爸，对不起！是我当初没眼光，找了这么一个烂男人，都跟他离婚这么多年了，咱们家竟然还能被他搅得不安宁。” “哎，莎莎，爸不是怨你。爸是怕我走了以后，你和敬德要是有什么事，就没人替你们母子出头了！” “莎莎，要不，你还是再找一个吧，找一个老实本分的，这样你和敬德以后也能有个依靠。” “爸，我不找！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我这辈子永远不会再结婚的！” “你看你这孩子，就知道犯倔！你现在才四十出头，还算年轻，还是有资本找个不错的。再大点，恐怕就只能找歪瓜裂枣了。” “我为什么要找歪瓜裂枣啊？我什么瓜什么枣都不想找！好了，爸，我去准备做饭了，不想跟你谈这个！” “哎，你这孩子，一谈这事就是这个态度，真是成心想气死我啊！” 见女儿一谈终身大事就逃避，白震霆气得叹了口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 人生无常，白震霆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少年，会不会不长寿？ 他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两个人就是女儿和外孙。 见不到他们过上幸福有依靠的生活，他是真的担心自己哪天走得早，到时会死不瞑目。 可白莉莎心意已决，根本不准备再找。 他这个老父亲，也只能干着急。 坐在房里书桌前的白敬德，在佯装埋头做作业，其实，他是拿着笔在草稿纸上一直乱涂乱画。 草稿纸被他乱涂乱画得就像他这个下午的心情一样，一片杂乱无章。 刚才姥爷和母亲的谈话，他都听在了耳里，小小的少年，心里偷偷涌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委屈与酸涩。 眼眶也早就湿润了。 天知道，他多么希望能有一个爸爸妈妈都在，每天充满欢声笑语的家。 可是，妈妈恨爸爸。 姥爷也讨厌爸爸。 他被动地夹在中间，没有人重视他的感受，没有人真正懂得关心他想要什么？ 委屈地想着这些，想了好一会儿，白敬德突然站了起来，直往厅里的大门口走。 “敬德，你去哪里啊？你妈快做好饭了。等下就要开饭了！” 见外孙好像要出门，坐在厅里看电视的白震霆随口说道。 白敬德的脚步只好停了一下，尽量像平常一样语气平静地回道：“姥爷，我作文本用完了，我下去买一本回来。” “哦，那你身上有钱吗？没钱，姥爷给你。” “不用了，姥爷，你上次给我的零花钱我还没用完。” “那行，那你买了就快点上来，等你开饭呢！” “知道了，姥爷。” 白敬德说完，便马上打开门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大门。 他刚才对白震霆撒谎了，他不是出来买作文本的，而是想出来透气的，也想去街上找找，看能不能遇到杜文礼。 他很想亲口问问他这个亲生爸爸，为什么五年才回来看他？ 难道他这个儿子，在他心里这么不重要吗？ 大概二十来分钟后，白莉莎端着炒好的菜从厨房走了出来，喊父亲和儿子过来吃饭。 白震霆随即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白敬德房门口准备也喊他一声，发现他不在房里。 他才顿时想起来，外孙说下楼买作文本，竟然现在还没回来。 不由有些担心地说道：“莎莎，敬德刚才说下去买作文本，这么久还没回来，我下楼去看看！” “什么，都要吃饭了他还下去买本子？那他下去多久了？” “估计得有十几二十分钟了，这孩子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外面待那么久，我得去找找！” “爸，外面很冷，还是我去吧，你自己在家里先吃。” “不行，我现在哪吃得下，我得跟你一起去找才放心！” “哎，那行吧，那一起去！” 白莉莎马上解下身上的围裙，披上外套，跟白震霆一起匆匆下了楼。 第385章 很巧，他也是我爸爸。 白莉莎和白震霆一起，把住处附近的商店都问遍了。 店主都说没有一个像白敬德这样的孩子，来他们店里买过什么作文本。 附近也没发现他的身影。 这下，两人都更慌了。 眼看着天色渐黑，白震霆年纪也大了，一路小跑得气喘吁吁的。 白莉莎怕他吃不消。 忙停下来说道：“爸，还是我一个人再去远些的地方找找，你先回去吧。万一敬德回来，家里没人，他进不去，又到处乱跑！” “这……那也行吧，敬德这孩子一向从不乱跑的，怎么今天就突然乱跑呢？” “这还用说，我猜，肯定是杜文礼这个混蛋今天突然过来，让他心里不舒服了！好了，爸，你先回去吧！” “哎，那你自己也小心点，等下找着敬德了，别对孩子乱发脾气。” “我知道了，您回吧！” 把父亲打发回去吧，白莉莎继续在大街小巷上找孩子。 白敬德一向很懂事，平常一个人外出，都只是在家附近的小店买点文具，或是帮大人买包盐，买瓶酱油的。 从不乱跑，更不会跑远。 白莉莎也不知道他能去什么地方。 一路焦急地找着，心里对杜文礼的恨意也更盛了。 若不是这个混蛋今天突然过来搅了白家的安宁，让孩子毫无心理准备，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她也有些暗暗的自责，今天不应该只顾着和父亲埋汰杜文礼。 而忽略了孩子的感受，没及时跟他聊一聊，疏导下他。 找了好多条街，夜幕完全拉下来一会儿后，天空渐渐飘起了薄薄的雪花。 片片雪花在街头灯光的映照下，轻盈飘逸，浪漫唯美。 像是在优雅地翩翩起舞。 不过，白莉莎无心欣赏此般美丽的夜色。 她找得越来越焦急如焚。 也第一次无比深刻地体会到，她如此爱自己的这个儿子，也如此亏欠自己的这个儿子。 她可以没有男人，但不能失去这个儿子。 如果失去了这个儿子，她真的也不想活了！ 母亲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到处乱找他，而白敬德，也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街上漫无目的地乱晃。 起先，他壮着胆子，先后问了街上的两家旅馆。 问有没有一个杜文礼的中年男人在这里住宿？ 对方见他是个孩子，都好心地帮他查了查，查完后都告知说没有。 他听了，有些失落。 只得继续在街上边走，边想着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刚好撞见杜文礼。 可走了很久，也没撞见他。 渐渐地，他也心灰意冷，不抱希望了。 也觉得自己特别幼稚，特别没骨气，干嘛要去找一个不要自己的不负责任的父亲呢？ 真是丢人！ 眼看着天也黑了，自己离家出来这么久，姥爷和妈妈肯定很生气，他也有些畏惧，不敢就这么回去。 只得继续在街上乱晃。 晃累了，就随便找个地方蹲一下，坐一会儿。 像只流浪的小狗一样。 “范爸爸，你车开慢点！你看前面路边蹲着的是不是个小孩子啊？” “哪里？哦，好像是！” “这么晚了，怎么有小孩一个人蹲在路边啊？世贤，咱们过去看看吧！” “好！” 妞妞和范世贤、孔婉婉，及妹妹念念四人，晚上从婉心阁吃完饭出来。 坐在车上时，妞妞眼尖地一眼便发现路边有个孩子，缩成一团地蹲在一棵树旁边。 看起来好像好冷好无助的样子。 她顿时心一揪，仿佛看到了童年时的自己一样。 马上便和家人一起下车走了过去。 走到男孩跟前时，妞妞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小弟弟，天都黑了，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路边啊？” 听到有人过来询问，白敬德将埋在胳膊里的脑袋，缓缓抬了起来。 见到男孩的脸，妞妞顿时震惊了一下。 这男孩怎么长得这么像爸爸？ 难道…… 妞妞刹时便猜到眼前这个男孩是谁了！ 男孩看着妞妞和善美丽的脸，莫名地对她有一种信赖感，不过，性格腼腆的他，嘴巴微微动了动。 并没回答她的话。 妞妞接着问道：“小弟弟，你家在哪里？我和我爸妈送你回家吧！范爸爸，妈，我们送这个小朋友回去吧？” “好！小朋友，你家住哪里啊？叔叔开车送你回去！” 范世贤也走近了一步，热心地问道。 白敬德不敢在外面待一夜，怕姥爷和妈妈到时会急疯，既然有人开车送他回家，他想着，还是现在就回去好了。 随即缓缓站了起身。 起身时，他感到全身肌肉都酸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白敬德站起身望向他们时，范世贤和孔婉婉才看清他的样子。 看清他的那一刻，两人顿时都一惊。 然后有默契地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孔婉婉开口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白敬德。” “白敬德？你妈妈是不是叫白莉莎？” “是。阿姨，你怎么知道我妈妈的名字？” “呵呵，我认识你妈妈。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啊？你妈妈肯定急死了！” “我，我出来找人，然后找迷路了……” “找人？你是不是找你爸爸？” 妞妞插嘴问道。 父亲刚过来京市，她今天中午才指责了他，对那几个弟弟妹妹未尽到父爱。 晚上，他的儿子就一个人待在街头。 想想她也猜得出来，父亲肯定是今天去了白阿姨家。 然后，应该是双方闹得不愉快了，才会导致这个儿子一个人出来找他。 “姐姐，你怎么知道？” “你爸爸叫杜文礼，是不是？” “嗯。” “很巧，他也是我爸爸。” “啊？” 见这位陌生的姐姐一脸亲和的笑容，轻描淡写地说出如此让人震惊的话。 白敬德顿时眼睛瞪得大大的，嘴也张大得能放下一颗鹌鹑蛋了。 “我知道爸爸住在哪里，要不，我带你去找他吧？” “妞妞，都这么晚了，他家人该着急了，还是送他回家吧！” “妈，这还不简单，等下让他用范爸爸的大哥大给他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不就行了。” “小白，你想不想现在去爸爸那里？只要你想去，姐姐马上带你去！” “我，我……我不知道……” “妞妞，雪要下大了，咱们还是先上车，让他给他家里打个电话先报个平安再说吧！” “嗯，好！小白，那咱们先上车！” 见他们说得出自己父母的名字，而且这个姐姐还说他爸爸也是她爸爸。 白敬德随即听话地跟他们先上了车。 第386章 有姐姐可真好！ 上车后，范世贤问了白敬德家里的电话。 帮他拨通后，将大哥大递给了他，让他自己给家人报个平安。 白莉莎还没回来，接电话的是一直在厅里等得焦急如焚的白震霆。 一听到电话响，他马上激动地走过去接道：“喂，是莎莎吗，敬德找到了没有？” “喂，姥爷，是我。” “敬德？你这孩子，你跑哪里去了？你现在跟你妈在一起吗？” “没有，我跟一个认识妈妈的阿姨在一起，她等下就送我回去。” “哪个认识你妈的阿姨啊，还等什么等，你马上让人家把你送回来！” “你这孩子，出去那么久不回来，把姥爷和你妈都急死了，你妈早就去外面找你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对不起，姥爷，我下次不这样了……” “哎好了好了，你在哪儿打的电话？你让那个认识你妈的阿姨接下电话，姥爷有话跟她说！” “哦，好。” 白敬德随即将大哥大递给了孔婉婉。 孔婉婉没跟白震霆亮明自己真正的身份，只随便说是白莉莎一个普通的朋友。 她在电话里安慰了老人家两句，让他放宽心，说她现在就送孩子回家。 挂完电话，孔婉婉对妞妞说道：“妞妞，小白他姥爷急着让他回家，咱们就直接送他回家，免得让他家里人等太久。小白，你看怎么样？” “嗯，好，谢谢阿姨。” “小白，你不是说出来找爸爸的吗？你不想找他了？” “我……我怕我姥爷等太久会着急，我还是直接回家算了，谢谢姐姐。” “那你今晚不是白跑出来一趟了吗？” 妞妞还是更希望帮白敬德圆了他想去找爸爸的心愿，听到他妥协了，要直接回家。 顿时觉得很惋惜，白白错过一次能父子相聚的好机会。 “好了，妞妞，你不要再怂恿小白了，找爸爸，以后也可以找，不用非得急着在今晚。” “他已经出来这么久，再去别的地方耽搁时间，他家人该等得望穿秋水了！” “那算了，那就下次再找好了！” “对了，小白，你出来这么久，还没吃晚饭吧，肚子饿不饿？姐姐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再回家，这总可以吧？” “我——” 白敬德想说不饿。 不过，才吐出一个字，他的肚子就出卖了他，马上“咕噜”地叫了一下。 妞妞坐在旁边听得很清晰。 笑了笑道：“我已经听到你肚子在抗议了！妈，范爸爸，咱们带小白先去吃点东西吧！” “好！小白，你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食，什么都可以。” “这样啊，叔叔知道前面不远有家面馆的牛肉面味道很不错，带你去吃碗牛肉面垫垫肚子怎么样？” “好，谢谢叔叔。” 白敬德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 范世贤很快将车开到了一家面馆门口，一家四口饶有兴致地看着白敬德将一大碗牛肉面，连面带汤，吃了个底朝天。 这孩子，今晚走了很多路，又吹了冷风，是真的又冷又饿。 一大碗热腾腾的牛肉面下肚，身子暖和了，肚子也饱了，也没有先前那么情绪低落了。 离开面馆，返回家的路上，白敬德很想开口问问妞妞，杜文礼是她爸爸这事到底是玩笑，还是真的？ 不过，又实在不好意思张口主动问。 妞妞坐在车上，也很想多打听下白敬德家里的情况。 不过，又怕影响车里的氛围，也不想自己显得太八卦，最终还是没多问。 只是问了问白敬德在哪个学校读书，上几年级，这些学习上的事。 白敬德不爱说话，全程都是她问他答。 直到车开到他家大院门口，他才主动说了一句：“叔叔，我家到了。” 说完，却又不急着马上下车，神色显得有些踌躇的样子。 妞妞随即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不敢自己进去？要不我送你到家门口？” “不是，我敢进去。姐姐，我是想问，想问……” “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啊！” “我想问，你真是我姐姐吗？” “当然是了！我可是大学生，骗你一个小学生干嘛？你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想找姐姐，可以打电话给我，我这就把电话号码抄给你。” “还有，你如果想联系爸爸，以后也可以主动打电话给他。我把爸爸的联系号码也一起抄给你，你好好收着，别弄掉了，听到没有？” “嗯，听到了。” 妞妞在车里找出本和笔，将自己家里和杜文礼在深市办公室的电话，及杜文礼的大哥大号码，全部都抄给了白敬德。 白敬德激动地接过抄着这些号码的纸。 认真看了一遍，便将它整齐地对折了两下，然后很珍惜也很欣喜地放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谢谢姐姐，谢谢叔叔阿姨，那我进去了。” “好，雪下大了，快进去吧，我们看着你上楼再走。” “嗯，叔叔阿姨，姐姐，还有念念妹妹，再见！” “哎，再见！” 见雪越下越大了，白敬德下车前，妞妞贴心地帮他将外套上面的帽子，给他戴了起来。 白敬德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意。 觉得有姐姐可真好！ 他礼貌也有些微微不舍地与大家道别后，小跑进了自己家的单元楼。 到单元楼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见送他的那辆车还停在原地，随即露出一抹笑容，眼眶也瞬间湿湿的。 朝车的方向用力挥了挥手，才跑上了楼。 “哎，没让他见着爸爸，真是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没见着，说明没到时候呗，时候到了，自然能见着了。” “妈，你是不是对小白有敌意啊？”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你范爸爸可以给我作证，你妈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小肚鸡肠的女人了！” “嗯，妞妞，这个你可真是冤枉妈妈了。妈妈几年前还跟范爸爸感慨过，说你那个白阿姨的孩子挺可怜的。” “哦，是吗？对不起，妈妈，是妞妞以女儿之心度妈妈之腹了，妈妈别跟妞妞计较哈！” 妞妞见自己误会了妈妈，马上挽着孔婉婉的胳膊，将头亲昵地靠在她肩膀上蹭了两下。 蹭得孔婉婉母爱释放，宠溺地说道：“你这孩子，就会撒娇！” “妈妈，我也要撒娇！” 念念见姐姐和妈妈那么亲昵，也顿时将两只手伸过来紧紧挽着孔婉婉的胳膊。 然后也将脑袋靠在她胳膊上蹭了蹭。 孔婉婉坐在中间，一边如此贴身地黏着一个漂亮可爱的宝贝女儿。 此刻的幸福感，简直不要太强烈！ 范世贤回头见这温馨的一幕，心情愉悦地发动车子。 一家人坐在车里，一边开心地欣赏车外的雪景，一边慢慢驶向回家的路。 第387章 儿子的心意 白莉莎在外面一边找白敬德，一边隔半个多小时打一次电话回家，看他回了没有。 最后一次打电话，听到父亲说孩子回来了。 她顿时喜极而泣，激动地让父亲叫白敬德亲自跟她讲两句话后，她一颗担忧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不过，随即也生气地在电话里责骂了白敬德一顿。 第一次，白敬德觉得被妈妈骂，是幸福的。 白莉莎疲惫地回到家后，一看到儿子，马上冲过去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抱了好一会儿，也泪流满面了好一会儿才撒手。 这夜，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失而复得了！ 这夜，也让白敬德长大了不少。 他懂事的主动向姥爷和妈妈道歉道：“妈妈，姥爷，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乱跑，不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儿子，妈妈也跟你道歉，是妈妈平时太忽视你的感受了，都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以后，你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不可以跟妈妈讲，妈妈一定会认真听的！好不好？” “嗯。” 白敬德的眼睛顿时湿湿的，轻轻地对白莉莎点了点头。 这还是第一次，妈妈如此坦诚地向他道歉。 也是第一次，如此亲昵，听着让他感到有一点肉麻地喊他为“儿子”。 白震霆在一旁见到女儿和外孙能有如此亲密的一幕，眼眶一片混浊，内心欣慰无比。 他随即也表态道：“敬德，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也要跟姥爷讲。” “姥爷虽然比你大两辈，但姥爷也年轻过，也有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只要你愿意跟姥爷讲，姥爷肯定能理解你的！” “嗯，我知道了，姥爷。” “哎，哎，真是我的好孙子！” 白震霆听到外孙的话，一脸动容地将白敬德抱在怀里。 祖孙俩也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这个不完整的三口之家，也是三代之家，这些年来，哪怕是除夕夜，都从来没有像这夜一样，如此温馨过。 不过，白敬德虽然答应了家人，以后有心里话，会跟他们讲的。 但关于想联系爸爸这事，他还是不敢跟他们说。 妞妞给他抄下电话号码的那张纸，他也背着他们，偷偷夹在了一本课外书里。 父女没有隔夜仇。 何况几个孩子中，自己这个大女儿是爸爸一直最疼爱的一个，所以妞妞回到家后，想了想，还是给杜文礼主动打了个电话。 将她今夜在街上遇到白敬德，白敬德说是出来找爸爸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杜文礼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觉得更对不起这个儿子了！ 想他这半生，结了三次婚，最后两个离了，一个坐牢了，牢坐完出来，也必是离婚的结局。 如今和他同居的玲珑，他是坚决不会娶的。 他不想这么为难自己，和一个从没想过娶，如今还毁容的女人凑合着过下半辈子。 这样的人生，他实在不甘心。 不然，当年努力考大学，放弃一切去深市闯荡的意义是什么？ 他不想如此破罐破摔，他还对幸福的生活有向往。 但他也对自己经营感情和婚姻的能力没什么自信了，经营一次，失败一次，次次都差点让自己脱半层皮。 真他妈比开公司赚钱还要难一万倍！ 感情和婚姻的幸福，既然自己好像缺乏能力，也缺乏运气来享受。 那父女亲情的幸福，父子亲情的幸福，自己便该争取争取，珍惜珍惜了。 否则，奋斗一生，除了钱，自己岂不是一无所有？ 妞妞的这个电话，让杜文礼顿时有种茅塞顿开，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决定了，明天再去白家一趟，不管白家人对他态度多么恶劣，他都要死皮赖脸地跟他们好好谈一谈。 直到他们愿意慢慢原谅他，让他跟儿子以后保持正常联系，父子每年聚一聚。 打定这个主意后，这夜，身边没美女陪伴的他，难得的在酒店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餐，又去买了几盒礼品后，杜文礼叫了一辆出租车，准备直奔白家大院。 不过，车开到半路上，他包里的大哥大响了。 他忙拿出来接听道：“喂，哪位？” “哪位啊？怎么不出声？” “到底是哪位啊？再不出声，我可挂了啊！” “我是白敬德。” “敬德？你怎么知道爸爸的电话？哦，爸爸忘了，是妞妞姐姐昨晚抄给你的是不是？敬德，你现在在家里吗？爸爸正准备再过去看你！” “我在家里。” “哦，是不是你姥爷和妈妈现在不在家？” “嗯。” “行，那你乖乖待在家里，爸爸还有十来分钟就到了！” “嗯。” 突然接到儿子主动打来的电话，杜文礼兴奋不已，马上向司机嘱咐了一声，让他开快点。 不到十分钟，司机便将车开到了目的地。 付了车费后，他迫不及待地走进大院，敲响了白家的门。 听到敲门声，白敬德按捺住内心的激动，马上从房里走出来将门打开，让杜文礼拎着礼品进了屋。 “敬德，你姥爷和妈妈都没那么快回来吧？” “嗯。” “他们没那么快回来，那正好，爸爸可以跟你单独说说话！” “嗯。你要喝茶吗？我给你泡。” “啊，也好，那你给爸爸泡一杯吧，爸爸还没喝过你泡的茶呢！” 见儿子今天对他的态度比昨天要客气礼貌多了，杜文礼心里颇感欣慰，觉得自己这趟真是没白来。 他也知道，这也是妞妞的功劳。 这个女儿，从小到大他的确是没白疼，心里还是向着他这个爸爸的。 白敬德随后去给他倒了一杯姥爷平常喜欢喝的普洱茶。 刚泡的茶有些烫嘴，但杜文礼还是端起来，浅浅地尝了一下。 毕竟，这是儿子的心意。 浅尝一下，便能让他感到心头暖融融的。 见儿子把茶端到茶几上后，便拘谨地站在一旁，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杜文礼忙叫他也在沙发上坐下来，随后顿了顿，整理了下有些激动杂乱的思绪。 面色带着几分愧疚地说道：“敬德，爸爸这几年一直在深市忙着创业，没时间过来京市看你，是爸爸不好！” “以后，爸爸一定会每年都来看你的！” 听到杜文礼道歉和保证的话，白敬德仍然低着头没出声。 他对杜文礼这个爸爸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五岁之前。 而对他印象最深的画面，便是妈妈经常很凶地骂他，把他骂得垂头丧气的，而小小的他在旁边吓得浑身发抖，不知所措。 所以这些年，不管妈妈和姥爷怎么向他有形无形，有意无意的灌输，说他这个爸爸怎么怎么不好。 他其实在恨他这个爸爸的同时，心里也一直有些暗暗的同情他。 觉得他应该也可怜，也委屈，妈妈应该也是有错的。 第388章 白敬德被撞 白敬德一直低着头没说话，杜文礼便一直在接着讲。 讲他记得的白敬德小时候的一些事，还有他和在白莉莎这段婚姻中，他的不快乐，他的为难，他为什么要和她离婚。 当然，他和穆方婷的那一段，他自然没讲。 他所讲的内容，都只围绕一个目的，那就是想让儿子理解他，获得他的体谅，将父子之情重新维系起来。 就在杜文礼讲得正兴时，门外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白敬德顿时像根弹簧一样，马上起身站起来，一脸紧张地说道：“不好了，可能是我妈回来了！” “不用紧张，你妈回来了正好，我今天本来就想跟你妈也好好谈谈的。” 杜文礼话音刚落，白莉莎便拎着两袋菜走了进来，见到他，原本平和的脸马上沉了下来。 朝他激动地质问道：“昨天被我爸赶走了，你今天又来干什么？” “莎莎，我知道你和爸都不想见到我，但咱们有个儿子，不可能真的老死不相往来。就算为了儿子好，咱们也应该心平气和地好好谈一次。” “哼，不要一张口就拿儿子当挡箭牌！这些年，你为儿子做过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样说？” 白莉莎知道，不应该当着儿子的面，跟杜文礼吵起来，这样最受伤的还是儿子。 何况，昨晚儿子还闹出离家出走这样让她揪心的事。 可是，一看到杜文礼，她就实在忍不住情绪激动，满腔怨恨与愤怒。 根本无法平心静气地跟他好好说话。 见爸妈一见面就吵架，白敬德垂着头，不敢插嘴，仿佛回到了让他恐惧的小时候。 “莎莎，敬德现在大了，咱们能不能顾忌下他的感受，不要再彼此仇视了？过去，就全当是我不对，我请求你原谅好吧！” “今天，咱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哼，过去就全当你不对？说得这么勉强，杜文礼，你这是在道歉吗？你还当我是个傻子好糊弄啊？” “那你还想要我怎么说？你教我，我马上改过来跟你说一遍，这总行了吧？” 杜文礼发现，五年没见，跟白莉莎说话，依然让他感到那么心累。 他真不知道自己当年怎么会追她，跟她结婚？ 也不知道，为什么婚前对他温柔的女人，跟他结婚后，全都变成了不可理喻，难以沟通的母夜叉？ 为什么他在婚姻运上，运气总是那么差？ 见杜文礼的语气明显透着敷衍与不耐烦，甚至有丝嘲讽的意味。 白莉莎更是恼羞成怒。 曾经那些不愉快的往事顿时一件件地全部涌上心头，心中对这个前夫的恨意也一下更甚了！ 随即怒目圆睁地冷笑道：“哼！我想要你怎么说？” “我想要你跪在我面前，跟我忏悔，跟我认罪！承认你对不起白家，对不起我，对不起儿子！祸害了我和儿子的一生！” “你杜文礼就是个没有良心，不负责任，不知好歹，花心的大混蛋！你敢说吗？” 白莉莎一番言辞尖锐的话，把杜文礼气得有些肝痛。 也觉得在儿子面前，面子全无。 理智告诉他，得说服自己冷静下来，不跟这个母夜叉一般见识。 不然，今天又跟她谈不成了！ 但看着白莉莎此刻颐指气使的样子，他又马上想起了自己曾在这个房子里，当上门女婿时所受的种种窝囊气。 如今，他已经不再是上门女婿，而是事业小有所成的公司老板了。 可竟然还得在相同的地方，相同的人面前，受更加过分的窝囊气。 他也实在不想再忍了！ 随即也当着儿子的面，不客气地揭白莉莎的老底道：“白莉莎，你简直太过份了！我杜文礼以前确实称不上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但我从始至终都没欺骗过你！” “而你呢？你当初跟我谈恋爱，一直到结婚，全程都在欺骗我！你明明早在认识我之前，就跟别的男人生过一个私生子！” “可你却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而且，还一直故意让我误以为，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我必须得对你负责！” “像你这种既有心机，又不洁身自好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要求我这样，要求我那样？” 白莉莎有个私生子的事，在白家还依然是秘密。 白敬德并不知晓。 当听到杜文礼说出妈妈的这件不光彩的重大隐私，一直呆愣在原地，手足无措的他，顿时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看向了白莉莎。 白莉莎在儿子面前，一向讲威严，要面子。 见自己的丑事竟然被杜文礼如此冷嘲热讽地在儿子面前讲出来，摆明是在报复她。 想让她在儿子心里的印象变差。 她更加怒不可遏，也下意识地矢口否认道：“杜文礼，你胡说！” “明明是你不洁身自好，跟你第一个前妻还没离婚时，就在大学里天天勾引我！对我说各种甜言蜜语，才骗得我跟你结了婚。” “跟我结婚后，你又狗改不了吃屎，和别的女人在外面乱搞，还被别的女人逼婚！你就是个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抛一个的人渣！” “我白莉莎当初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这种混蛋，还给你生了一个儿子！你这种人渣根本不配有老婆，更不配有孩子！” “你只配孤独终老，不得好死！” “白莉莎，你真是个嘴毒心也毒的女人！我杜文礼当初才瞎了眼——” 哐当！ 杜文礼和白莉莎像针尖对麦芒一样，互相揭对方的短，互相咒骂对方时。 一直站在一旁，听到父母好像当他不存在，骂出的那些如此伤人的话。 心里充满失望、难过、委屈，也夹杂着怨恨与愤怒的白敬德，突然重重地打开门跑了出去。 杜文礼顿时惊了一下，话说到一半马上停了下来。 “敬德！” 白莉莎朝门口叫了一声儿子的名字，然后恨恨地瞪了杜文礼一眼道：“杜文礼，我儿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神经病，他也是我儿子！咱们还不快出去追他！” 杜文礼不客气地回怼了一句，然后跟白莉莎一起急匆匆地跑下了楼。 “敬德！” 白敬德已经跑出了大院门口，两人喊他的名字，他没回应，也不回头，反而跑得更快了。 十岁的男孩，正是有冲劲的时候。 而且，他此刻满腔的负面情绪，急需要爆发。 所以，白敬德的脚力极快。 他像百米冲刺一样，红着眼，满脸是泪，闷着头冲到一个街口时，突然一辆车开过来。 把他整个身子一下撞飞了好几米远。 “敬德！” 杜文礼和白莉莎在身后亲眼目睹上了这惨烈的一幕，两人同时大声嘶喊儿子的声音，响彻了整条街。 第389章 永远的痛 “敬德！” “敬德！” 杜文礼和白莉莎嘶喊着大步跑到白敬德身边，发现他整个脑袋已经血肉模糊。 惨不忍睹！ 白莉莎发疯般地摇晃着他的身子，哭着喊着让他醒过来。 杜文礼猩红着眼阻止她，说这样会把儿子摇坏的。 撞人的司机已经吓懵了，下车看到被他撞的孩子已是这副惨状，吓得整个身子剧烈颤抖，不知所措。 杜文礼率先反应冷静下来，把血肉模糊的儿子小心而心疼不已地抱起来。 上了撞人的车，命令司机马上将孩子送到医院去。 司机心里一片恐惧慌乱，只能听从他的命令，将车开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院。 “医生，我儿子被车撞了，快救救我儿子！” 一到医院门口，杜文礼和白莉莎齐向医护人员大喊道，很快，白敬德被几个医护人员推进了急救室。 两人在急救室门外焦急地等了没多久，急救室的门便打开了。 见一位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医生一脸凝重地走了出来，白莉莎马上冲上前无比紧张地问道：“医生，手术怎么这么快？我儿子怎么样了？” “家属请节哀，孩子已经走了。” “什么？不可能！不可能！他才10岁，他刚才在街上还像兔子一样跑得那么快！怎么可能已经走了？我不信，我不信！” “敬德——” 见白莉莎像发疯一样冲进急救室，一脸悲痛的杜文礼马上也跟着跑了进去。 看着儿子一动不动地躺在洁白的手术床上，脑袋上，脸上，身上的血迹，一大块一大块的如此刺目。 刺得人的心都碎了。 “敬德！” 白莉莎悲痛地大叫了一声儿子的名字，扑倒在他身前。 然后突然头一仰，激动得晕厥了过去。 幸好杜文礼眼疾手快地托住了她，没让她晕倒在地，随后和医护人员一起，把她安排进了病房。 白莉莎是一时情绪激动，急火攻心，才导致晕厥。 医生说没有大碍，好好休息一下便好。 杜文礼听了，稍微放下心来一些，随后马上跑去看儿子。 想对他忏悔，今天不该当着他的面，与他妈妈吵起来，才害得他命都没了。 可站在儿子身前，看着他的头部已经被医护人员蒙上了一块白布。 他的脑子顿时也像那块白布一样，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在儿子身前木然地伫立了好一会儿，才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 然后跟一个医护人员交代，先不要把他儿子送到太平间去，还有家属要过来看他最后一面。 白家被他搞得支离破碎，死的死，晕的晕，杜文礼实在无颜面对白震霆。 可是，他知道，儿子跟白震霆这个姥爷感情深厚。 他必须去通知他过来看看他疼爱的外孙。 走到医院大门，准备在门口叫辆出租车到白家时，白震霆正好坐一辆出租车到了医院门口。 他从公园遛弯回来，路上便听街坊说，他外孙好像出事了。 他有些不信，忙回家看了看。 见家里真的一个人也没有，厅里有两袋菜随意地放在地上，肯定是女儿买菜一回来又慌忙出去了。 他顿时便慌了，马上便叫了一辆车到医院。 没想到，一到医院门口便看到了杜文礼，他一颗悬着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忙走过来着急地问他道：“是不是敬德出事了？” “是。对不起，爸！” “敬德出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 “他，他刚才出车祸了。” “敬德真的出车祸了？那他现在怎么样？” “对不起，爸……” “你，你就是我们白家的克星！还不快带我去看看敬德！” 见杜文礼一脸心虚与悲痛的样子，白震霆知道，外孙的情况肯定很严重。 他痛心疾首地骂了杜文礼一句后，便命令他快带他去看看孩子。 忐忑地走进一间急救室，见里面躺着的那孩子，身上穿的衣服如此眼熟，脸上却盖着一块白布。 白震霆感到自己的一颗心，马上崩裂了！ 他难以置信地缓步走上前，轻轻掀开孩子脸上的白布。 当看到白布之下的那张脸，虽然血肉模糊，可依然透着他熟悉的样子。 他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悲痛，老泪纵横地哭喊道：“敬德！我的敬德！姥爷的好外孙，你怎么不跟姥爷说一声，说走就走了啊？呜呜呜……” “敬德！敬德啊……” 白震霆老了，老人家的哭恸声，比中年人更震憾心灵。 杜文礼站在他身后，伴随着他的哭声，也早已泪流满面，内心悔恨不已。 如果时光能重来，他宁可，这辈子永远不出现在白家，永远不和这个儿子相见。 就让他恨他一辈子好了！ 也好过，看着儿子小小年纪，却悲惨地殒命在他这个亲生父亲眼前。 想着儿子被车撞飞的那一幕，他仍然心有余悸，那一幕，他想他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淡忘。 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也是白莉莎心中永远的痛！ 白莉莎醒过来后，再次哭得撕心裂肺，也把杜文礼咒骂得狗血淋头。 杜文礼被她骂得一声不吭。 他只想帮白家父女一起，把儿子的后事好好安排妥当。 不过，白震霆和白莉莎都不肯领他这份情，不准他参与白敬德的后事。 他们父女俩对他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让他滚得远远的，这辈子永远都不要出现在白家人面前！ 杜文礼想坚持参与。 但，实在敌不过白家父女的轰赶，也怕白震霆年纪大了，万一被他气出个好歹，那他更是成了白家的罪人。 最后，不得不妥协。 只好偷偷地默默地跟着白家父女，看他们将儿子的骨灰到时葬在何处，他以后好每年过来祭拜。 妞妞见父亲三四天都不联系她，一天吃完早饭后，便主动打了个电话给他。 想约他今天一起吃个中饭。 “爸，你还在京市吧，怎么我不找你，你几天都不找我啊？还在生我那天的气啊？” “妞妞，爸爸没生你的气，爸爸生自己的气……” “生自己的气？你怎么了，爸？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妞妞……敬德走了，是爸爸对不起他……” 杜文礼在电话里哽咽着说道。 说完，再次悲从中来，心里对这个逝去的儿子充满了深深的愧疚。 第390章 种恶因就会结恶果 “什么？小白走了？”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小白死了？怎么可能？我前几天才见过他，爸，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杜文礼在电话里说出的噩耗，妞妞一脸愕然，实在难以置信。 也难以接受。 在她的追问下，杜文礼只好忍着心中的悲痛，将车祸那天的事情经过跟她复述了一遍。 听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妞妞感到自己的胸口好像堵了一大团棉花，难以呼吸。 白敬德这个与她仅见过一面的弟弟真的死了，而且，是她间接害死的！ 如果她那晚没有把爸爸的电话号码抄给他，鼓励他自己主动与爸爸联系，这个弟弟就不会打爸爸的电话。 后面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妞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掉爸爸的这个电话的。 她心里满是愧疚，自责。 她本是一片好心，没想到却办成了无可弥补的坏事。 这个万万意料不到的残酷的结果，对于才18岁的她来说，实在太过沉重，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妞妞，怎么了？你刚刚是不是跟你爸打电话？怎么打完电话脸色就这么难看？” “妈，呜呜呜……” 妞妞一把抱住了过来询问她的孔婉婉，靠在她肩头情绪崩溃地哭了起来。 把孔婉婉一下给吓到了。 也把走过来的妹妹念念给吓到了。 念念一脸担心而天真地抬头问道：“姐姐，你怎么哭得那么伤心啊？谁欺负你了吗？” “呜呜呜……” “怎么了，妞妞？你看你，哭得那么厉害，把妹妹都吓到了！快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事了？” “呜呜呜……妈，我把小白害死了！我把小白害死了！呜呜呜……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我不能原谅我自己！呜呜呜……” “什么你把小白害死了？哪个小白？那晚那个男孩？你快告诉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妞妞的话，让孔婉婉又震惊，又有些懵圈。 她忙把妞妞扶到沙发上坐下来，安慰了她好一会儿，让她哭得没那么厉害了。 然后，在她难过而哽咽的哭诉中，才终于弄明白了整件事。 “妞妞，小白的死跟你无关，是你爸和那个白阿姨的错，你不要自责！” “妈，我怎么可能不自责，我简直自责得想撞墙！” “如果那晚不是我把我爸的电话号码抄给小白，他怎么可能打电话给爸爸？都怪我，都怪我！” “傻孩子，哪里能怪你！你也是好心，而且，你爸不是说，小白打电话给他时，他已经在去白家的路上了吗？怎么能怪你？” “呜呜呜……妈，你不知道，那还是要怪我！” “因为也是我让我爸多去看看那些弟弟妹妹，让他对他们多尽些父爱的。” “我没想到我爸那么听我的话，那天听我那么说，虽然当面不高兴，转个背就真的去看那个弟弟了！” “呜呜呜……都怪我，都怪我！” 妞妞说着说着，情绪又激动了起来，自责而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孔婉婉心疼地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腕，不准她打自己。 厉声喝斥她道：“好了，妞妞！妈不准你把什么过错都怪到自己头上！你没有做错什么！做错的是你爸和那个白阿姨！尤其是你爸！” “这些年，我是怕你心里不舒服，想让你健康快乐地成长，才没有在你面前说你爸多少不是。” “但其实我一直很清楚，你如今长大了，应该也知道，你爸这些年，实在是作孽太多！” “且不说他对小白这个儿子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就他这些年在深市闹出的那些风流债，连累了多少人？” “一个儿子的妈大好年华却进了监狱，儿子如同孤儿一样被外公外婆带到乡下去养。” “一个女儿是私生女，她妈被害得毁容了！” “妞妞，你爸犯的这些罪孽，他这辈子也难以还清的！如果小白的死，非要记在谁的账上，那也应该是记在他这个爸爸的账上！” “你爸这些年，真的是太缺德了！做什么事都只光顾着自己一时快活，从来不知道想想，缺德的事干多了，会不会有报应？” “报应？” 妞妞的哭声变小了些，喃喃自语了一下这两个字。 “对！妞妞，妈妈知道你是个大学生，只相信科学，不信这些所谓的迷信。妈妈年轻时也跟你一样，也是不信这些的。” “但是妈妈随着经历的事情越多，接触的人越多，如今是越来越相信，世间万事都是有因果报应的。” “种善因才会结善果，种恶因就会结恶果！小白落得这个结果，虽然他自己没有种恶因，但是，他父母种了！” “所以，他的死，真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要怪也只能怪他父母！” “可是——” 孔婉婉的话，虽然妞妞心里其实有一点点认同。 不过，她一向都不是个喜欢推卸责任的孩子。 她还想把白敬德的悲剧归因到自己头上，但被孔婉婉给果断的制止住了。 身为母亲，她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儿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这是一种愚蠢的善良，不值得！ “好了，妞妞，不要再可是了，也不要再多想了！” “小白过世，妈妈心里也很难过。但是，难过归难过，咱们不能因为这个事，过于为难自己。” “你是个大学生，好好学习才是你的大事。学习好了，以后才能做你想做的事，帮你想帮的人！” “妈，谢谢你这么安慰我。” “可是，我就算不那么责怪自己，我只要想起我爸，我心里也很难过。” “我爸虽然做了很多错事，可他也失去了很多啊，妞妞觉得他真的很可怜……” “妞妞，妈妈实在不想挑拨你和你爸的关系。但是，妈妈还是得说，你爸真的不值得你同情。” “你如果对人总是心太软了，以后迟早会让自己受到伤害的，妈妈不想看到这么一天！” “可他是我的亲爸啊！我怎么能对他心狠？” “呵，妈倒是觉得，或许你对他心狠点，说不定会刺激他反省反省。自己究竟是个多么差劲的人，连最疼爱的女儿都想疏远他！” 妞妞这些年被孔婉婉和范世贤教育得善良友爱。 作为父母，本该欣慰的。 但是，见白敬德过世对妞妞造成这么大的冲击。 不禁让孔婉婉觉得，女儿被自己和范世贤教育得好像过于善良友爱，像个滥好人一样，毫无锋芒了。 就像那年，杜文礼想跟她和范世贤借钱，妞妞也是毫不犹豫就帮了他这个父亲。 以后她若是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岂不是又会被人利用？又会被人道德绑架？或是自我道德绑架？自己为难自己？ 孔婉婉不想她再这样下去。 人生漫长，人心复杂，这对一个女孩来说，并非是一件好事。 第391章 做段家女儿的感觉 在孔婉婉的劝导下，妞妞的情绪好转了些。 不过，如此人命关天的大事，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心里的内疚感始终挥之不去。 她接纳了孔婉婉的建议，在自己能力还不够，能量还不强的时候，以后不过多干涉杜文礼这个父亲的事。 跟他保持些疏离。 这样对她是种保护，对杜文礼，或许也能起到一点反省作用。 看着平常挺有思想与主见的女儿，今日如此听她的话，孔婉婉知道，白敬德的事，是真的把她吓到了。 而罪魁祸首，是杜文礼！ 不是他这个父亲不靠谱，又怎会连累女儿刚到成年的年纪，就受到这么大的一个惊吓？ 这个惊吓，恐怕在她心里会是一辈子的阴影。 春节将至，已经去墓地祭拜了一次儿子，杜文礼想跟妞妞再聚一次，就离开京市这个伤心地。 不过，妞妞以身体有些不舒服为由，婉拒了跟他会面。 杜文礼有些失落，但也没多勉强。 最后，一个人落寞地回了深市。 玲珑还以为他会在老家待到大年初几才回，没想到，竟然赶在除夕前回了。 他一进门，她马上热情地迎上前，一脸惊喜地问道：“老公，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想你和女儿了。” 第一次，杜文礼觉得玲珑的那张毁容的脸，似乎也没那么恐怖，主动上前抱了抱她。 顿时让玲珑有些受宠若惊。 “女儿呢？” “睡着了，在房里呢！” “我去看看她。” 痴痴地看了一会儿小女儿月月熟睡的样子，杜文礼又不禁想起了白敬德这个儿子。 他被车撞飞的那一幕又立马涌上了心头。 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仍然感到心悸得很。 “老公，你怎么了，一回来就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你家发生什么事了？没处理好吗？” “呵呵，没什么大事，就是坐了太长时间的车，有点累了！” “哦，那你先休息会儿吧，晚上我亲自下厨。” “玲珑——” “嗯？怎么了？” 见玲珑今天的脾气难得的温和，好像回到了毁容前的性子，杜文礼心里有些微微的动容。 有那么一瞬间，他挺想冲动地跟她说，他会跟她结婚。 可是，当看到她那张瑕疵的脸，那份冲动仅只维持一两秒，便立马消失了。 转而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说道：“这段时间照顾月月，辛苦你了！” “月月是我女儿，我照顾她天经地义，何况，不还有阿姨在嘛！倒是你，怎么感觉回了一趟老家就怪怪的，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 “没有，真的没有，你想多了。” “你该不会骗我，你这次并不是回你老家，而是回了何娜那个毒女人的老家看你们的儿子吧？” “怎么可能？她爸妈都恨死我了，我哪敢去她老家？” “呵，不敢？但其实心里很想去，是不是？” “你看你，又来了！根本没有的事！我跟她，除了还差一个离婚手续没办，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哼，你最好是这么想！你要是还想着跟她那边牵扯不清，你不要怪我到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知道了！这话你已经对我说过无数遍了！我敢忘吗？” “哼，最好是如此！” 见玲珑跟自己说话温柔不了两分钟，马上又变得咄咄逼人的样子，简直丑陋极了。 杜文礼感到自己的心，也疲惫极了。 跟这样一个性情反复无常又面容丑陋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实在让他感到心灰意冷。 也觉得生活是雪上加霜。 不过，儿子白敬德的事在他心里还没消化，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情再去处理感情上的事了。 只得先和玲珑这么凑合地过着，待以后再作打算。 …… 年前，沈小北和高红棉、段东林照例带着孩子们回黑水村段家过春节。 今年春节，她们格外的忙。 袜子厂的厂房已经基本建好了，现在在筹备开业，开业前需要张罗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事太多了。 段南雁的老公虽然做事很靠谱，也有一定的人脉，不过，他毕竟从没有过办厂经验。 不少事情还是得请教沈小北，需要她来调度安排。 所以，年后，沈小北让高红棉和段东林帮她带着几个孩子先回了京市。 她一个人继续留了下来，准备等袜子厂开业了再走。 而且，她和樊慧芳在双河县合伙的酒店项目，也有一些事务需要她的意见，樊慧芳一个人拿不了主意。 她如今，重担压身。 每天乡里，县里，还有黑水村家里，几个地方忙得不亦乐乎。 王招娣很心疼她这个儿媳每天早出晚归，风尘仆仆的，所以在生活上，对她照顾得甚是妥贴。 隔天煲个排骨汤，或是杀个鸡给她补补身子。 还非要给她洗衣服，让她每天洗完澡，就把衣服放一边，不用洗，留着她明天早上洗。 但沈小北没同意，坚持要自己洗，王招娣才勉强作罢。 沈小北以前每次带孩子回来小住，段家长辈对她虽一直都很好，可始终透着几分对待客人一般的客气。 跟对高红棉这个大儿媳明显是有一些区别的。 高红棉因为嫁过来的时间比她久很多，而且又是本地媳妇的原因，在这个家里，她虽是儿媳，但更像女儿。 这点，沈小北一直清楚，也自知自己跟她是比不了的。 但这次，高红棉和孩子们都不在，就她一个人在段家住这么久，婆婆对自己如此真心的疼爱。 段老爷子和公公对自己也是关怀备至，常嘱咐她别太操劳了，事业的事慢慢来。 说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才最重要。 这让沈小北第一次有了像是在做段家女儿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倍感亲切，轻松，自在，也夹杂着淌入心间的感动。 她无比庆幸，自己能遇到这么朴实温馨有爱的婆家人。 她在乡下一直逗留到三月份。 一天早上，阳光晴好。 沈小北和王招娣一起在厨房做好早饭，还没看到段老爷子出来洗漱，王招娣便叫段家兴到房里去叫一下他老人家。 “老爷子，还没起身啊？吃早饭了！老爷子？” 段家兴走进去叫了两声，见老爷子躺在床上竟然毫无反应。 他顿时心一惊，赶忙跑到了床前。 第392章 段老爷子过世 “老爷子，老爷子！” 段家兴跑到床边，发现段老爷子的身体已经有些僵了。 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 看他的样子，似乎走得挺安详。 王招娣和沈小北听到段家兴异常的喊叫声，忙都跑进了老爷子的房间。 “家兴，北海他爷怎么了？” “老爷子，走了！” “啊？北海他爷——” “爷爷——” 听到段老爷子突然就这么走了，王招娣和沈小北都“扑通”一声，难过得跪在床前哭了起来。 段家兴红着眼安慰她俩道：“老爷子的样子挺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他走时，应该没受什么折磨，也算是有福了！” “可他走时，咱们一个都没在跟前，也不知道他有什么要交代我们的啊？” “家里孩子个个都成器，老爷子应该也没什么要特别交代的了。就是西川和北海都在部队，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参加老爷子的后事？” “爸，我去给西川和北海，还有大哥大嫂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全部都赶回来！” “哎，好，小北，那你快去打吧。” 跪在段老爷子床前哭了片刻后，沈小北忍着悲痛，挨个儿给段家几个孩子打电话。 高红棉得知这个噩耗，说马上让段东林请假到京市，然后跟她一起，把六个孩子全部带回来参加爷爷的葬礼。 段北海也说能请假回来。 就唯独段西川，两天前竟然出任务去了，短时间内无法返回部队。 所以沈小北没有联系上他。 她估计，他就算到时能回来，也赶不及参加爷爷的葬礼了，不觉为段西川感到有些遗憾。 段老爷子出生于1900年，今年刚好91岁，是高寿。 他这一生经历了从封建社会到社会主义社会，经历了国家的贫穷落后到逐渐走向富强文明。 差不多一个世纪这么漫长的过程。 他膝下的子孙们，总共有几十个了，真正可谓是子孙满堂。 唯独有些遗憾的是，老伴虽也算高寿，但比起他，还是走得早了些。 老伴走后的这些年，他虽有儿子儿媳相伴，但却没有老伴与他相伴在一起说说话，可能内心还是颇为孤单。 这点，沈小北这段时间待在段家能感受得到。 因为好多次她从外面回来，总是看到老爷子像座雕像一样，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大门口。 似在独自回忆老伴，回忆往事，回忆他这一生。 每每看到他这副沉静、孤独、暮气的样子，沈小北心里都有些酸酸的。 所以，她总是喜欢一回来，就先跑到他老人家跟前去，笑着跟他问声好。 然后蹲在他旁边，跟他聊一聊今日她在外面忙些什么。 老爷子的耳朵已经有些听不清了。 每次跟他说话，都要很大声才行，所以待在段家的这些日子，她的嗓门都练大了。 因为嗓门练大了，在段家说话也不拘谨了。 老爷子因为这段时间听她说的话多，也明显更喜欢她这个孙媳妇。 只是可惜，爷孙俩好不容易有机会，将感情培养得更深厚了些，却又匆匆的天人两隔。 三天后，老爷子下葬了！ 他的葬礼办得很隆重，能回来的子孙全部都回了，哭声一片。 就唯独段西川一人还在外执行任务没有回部队，不得不遗憾地缺席了爷爷的葬礼。 沈小北代替他，磕了双份的头，敬了双份的香，也流了双份的泪。 葬礼结束后，外地的亲属都陆陆续续返回了各自的工作地，只有沈小北一人继续逗留在这里，接着处理袜子厂的开业筹备事宜。 直到快到老爷子的二七时，段西川才从部队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一回来，他马上去了爷爷的墓地。 红着眼给爷爷磕了三个迟到的头。 对于自己这个段家子孙是唯一缺席爷爷葬礼的人，段西川心里充满愧疚。 晚上，和沈小北抱在一起，堂堂大男子汉的他，竟然哽咽着哭出了声。 沈小北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段老爷子虽然子孙众多，可段西川自打小起，便是他众多子孙中，他最疼爱，后来也是他最引以为自豪的那个。 可偏偏就是这一个，在他走的时候，不能亲自送他一程。 虽然段老爷子如果泉下有知，绝对不会责怪他，可他心里终究是无法释怀。 沈小北见他那么难过，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 柔声安慰他道：“西川，你别太自责了，每个人的人生总会有一些憾事。这里无憾，可能那里就得有憾，谁都无法例外的。” “咱们这些活着的人，把以后的每一个日子过好，我相信，就是爷爷最大的欣慰。” “丫头，幸好你这段时间一直是待在家里，在爷爷过世前这段时间，每天能陪他老人家说说话。否则，我心里真的更觉得遗憾！” “夫妻一体，我是你媳妇儿，我做的，自然就等同于是你做的了！” “丫头，娶到你可真好！” “那当然了，你现在才知道啊？” “不，当然是早就知道了，不过现在，更强烈了。丫头，我爱你……” “都老夫老妻了，真肉麻！” “你嫌肉麻，老公也要说。爷爷突然过世，真的更让我觉得，爱一个人，就要多表达出来，就要多陪伴，否则，万一哪天没机会，就会遗憾终身。” “呸呸呸，什么遗憾终身，我不准你再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好好好，老公不说了，咱们说点别的……” 这夜，两夫妻温声细语地聊了一整夜，但仍然觉得没聊够。 段西川心里在这夜也暗暗萌生了一个决定，不过，他暂时没告诉沈小北，想等落定下来了再跟她说。 他的假期有限，几天后便返回了部队。 沈小北仍然逗留在段家，半个月左右后，她跟段南雁夫妻一起，将袜子厂正式筹建开业了。 开业一段时间，厂里的流程都基本理顺后，她才准备返回京市。 返回前，她提出让公公婆婆跟她一起去京市生活，说就他们俩待在乡下，她和段西川，还有大哥大嫂他们都不放心。 但段家兴和王招娣都一致婉拒了。 两人都表示在城里住不来，还是住在乡下自在些。 沈小北理解他们的心情，也不好再勉强，留给他们一笔丰厚的生活费后，便独自返了京。 第393章 探视何娜 在段家逗留了三个多月，几个孩子在高红棉的照顾下，在京市的学习与生活都一切正常。 沈小北回到京市，去各店和公司巡视了一趟，便去了深市。 她从孔婉婉那儿得知白敬德发生车祸死亡这事，很是唏嘘，想着几个月没去探视何娜了，所以想过去看看她。 顺便把这件事告诉她，希望她能彻底放下心中的怨念，真正地做到重新开始。 不要像白莉莎一样，哪怕和杜文礼已经分开几年了，但因为心中的怨念仍然很重，所以才酿成了儿子白敬德今天的悲剧。 到深市后，处理完一些公务，第三天，沈小北便一个人开车前去探视何娜。 “小何！” “沈总，您来看我了。” “嗯，小何，几个月没来看你了，你在里面一切都好吧？” “呵呵，反正就那样吧。” 何娜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回道。 她穿着囚服，剪着短发，脸色素净得毫无血色，看起来，似乎在里面过得不怎么样。 不过，也能想象得到，在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过得好呢？ 而且，她与杜文礼还未办离婚手续，对他的心结还并未完全打开，自是更加郁郁寡欢。 “小何，杜文礼和他前妻的儿子，年前发生车祸过世了。” “什么？真的？” “嗯，那孩子过世的时候，才10岁，听说学习成绩一向很好，也很懂事，实在是令人惋惜。” “惋惜？呵，确实是惋惜！但凡做了杜文礼这个混蛋的儿子，哪个不让人惋惜？我儿子的命，不也没好到哪里去？” “小何，你知不知道，他那个儿子为什么会发生车祸？” “呵呵，为什么？” 接下来，沈小北将孔婉婉告知给她的白敬德发生车祸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讲给了何娜听。 何娜听得无比认真，也一脸的深思。 见她明显对这件事深有触动，沈小北试探着问道：“小何，你和杜文礼还没离婚，你真打算等出来再跟他彻底了结吗？” “沈总是希望，我现在就跟他彻底了结？” “我只是一个外人，我怎么希望不重要。甚至，你跟他到底什么时候办离婚手续也不重要，毕竟，手续只是一个形式。” “最重要的是，小何，你心里是否真正愿意放下与他的这一段孽缘，真正的让自己重新开始？” “你若不能真正放下，等你出来了，你的执念和怨念，迟早也会影响到你的儿子。你若活得不快乐，你儿子也不可能活得快乐。” “杜文礼的前妻白莉莎和他的儿子白敬德，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但凡白莉莎和杜文礼离婚后，能真正做到不念过往，学会以一个全新的自己，重新开始经营自己的生活，她儿子的悲剧也不会发生。” “小何，你得以他的前妻和他大儿子的悲剧为鉴，不要再自我心里折磨，到时再连累到孩子。” “不然，你这几年的牢也坐得太不值得了！” 沈小北认真看着何娜，语重心长地说道。 大到国家，小到个人，但凡智者，都懂得以史为鉴。 绝不犯跟前史与前人相同的错误。 “沈总，您说的这些，我会好好考虑的。” “离婚手续，我知道只是一个形式。等我出来了，就算我不主动提出离，我知道杜文礼也会主动提出来的。” “他这人，我太了解了，他仗着自己事业有点小成，是不可能甘心跟一个坐过牢的女人做一辈子夫妻的，这会让他觉得没面子。” “你明白就好。” “所以，如果明知是这个结局，我是觉得，不如早作了断，何必拖着折磨自己，让自己还对他心存一丝幻想呢？” 沈小北的最后一句话，一下击中了何娜埋藏的心思。 她刚才像一潭古井似的眸子，不由得闪了闪。 何娜虽然跟杜文礼和玲珑都撕破了脸，也在穆方婷和沈小北及父母面前，都摆着一副怨恨杜文礼的样子。 不过，在她内心深处，虽对杜文礼确实有怨恨，但也仍然对与他的感情还心存一丝幻想。 还暗暗奢望着这个男人有一天能浪子回头。 能与她重新和好，破镜重圆。 但今天听到白莉莎与白敬德的事，这丝暗暗的幻想，在何娜心里已经有所动摇了。 她不怕耽误自己。 但她怕自己的儿子哪一天会和白敬德同样的下场。 她不敢拿儿子的命去轻易尝试，这是身为一个母亲的最大软肋，她也不例外。 顿了顿后，何娜扯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对沈小北说道：“沈总，您放心，跟他彻底作个了断这事，这段时间我会再慎重思考思考的。” “下个月吧，下个月您要是还有时间过来看我，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明确的态度，让您不再为我这事操心了，也不再让我父母为我这事操心了。” “然后，到时还得麻烦您能帮我请个律师，帮我把一些手尾给办了。” “好，小何，我下个月一定会过来看你的。律师的事，你不用操心，只要你需要，我随时可以给你请一个过来，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 “嗯，谢谢您，沈总！为了我的事，让您奔波了好多趟，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客气了，世界这么大，咱们能遇到，说明有缘分，能帮我自然会帮的。” “等你出来了，工作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想在酒店，还是想在工厂上班，到时都能安排。” “嗯，谢谢沈总！我一定会在里面好好改造，争取减刑，早点出来继续做您的员工。” “好，那咱们一言为定，我等着你继续做我的员工哦！” “嗯，一言为定！” 这次探视何娜，是沈小北心情最好的一次，也是最有收获的一次。 看何娜刚才的样子，她已经有六七成把握，何娜应该愿意主动提出与杜文礼将离婚手续给办了。 这对她来说，是放下过去的一个重要的仪式。 必不可少。 但凡她还不愿办理这个仪式，则说明她心里还对杜文礼心存一丝幻想。 这无异于是继续在作茧自缚，画地为牢，怎值得？ 第394章 畜生尚知护犊，你呢？ 儿子白敬德的意外早逝，在杜文礼心里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这几个月，他完全无心留恋风月场所，把精力都用在了扩展事业上。 他注册的房地产公司在三月份开发了第一个房产项目，所以他天天早出晚归，忙得理所当然，也不必强迫自己碰玲珑了。 玲珑自去年那次，杜文礼主动和她亲热后，再也没有碰过她。 她心里自然积攒了不少怨气。 但杜文礼每天晚归，而且回来后，还会继续装模作样地看文件，拟合同，打电话跟项目经理谈工作上的事，好像的确很忙。 她也不好意思让他放下工作来跟她亲热。 想着，他能每天回家，还算不错，暂且拭目以待，看他还能忙个一年到头不成？ 待他忙完这段时间了，他若是还对她如此冷淡，她定然要跟他要个说法。 跟杜文礼在一起，她付出了这么多，像如今这样被冷落的日子，她不甘心就这么一直过下去！ 一个月后，沈小北如约去监狱探视何娜。 何娜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慎重考虑，已经做好了决定。 她一脸平和地说，她同意和杜文礼尽快离婚，然后让沈小北代她帮忙聘请上次的徐律师。 让徐律师来帮她拟离婚条款。 儿子的抚养权归她，这点，杜文礼应该是没有异议的。 然后，和杜文礼的夫妻共同财产，她要求对半分割，这点，杜文礼肯定不舍得，说不定还会从中做什么文章。 所以，还需要徐律师来帮她达成。 沈小北爽快地答应了何娜，探视结束后，便马上去找徐律师，向他代为转达了何娜的诉求。 及把何娜所概述的杜文礼的财务状况，都原原本本地转述了一遍。 第二天，两人便一道去了杜文礼的公司。 杜文礼对于他们二人的突然造访虽感到有些意外，但也大概猜到了他们来的目的。 还算绅士地向他们寒暄道：“小北，徐律师，好久不见！” “几个月而已，也不算好久。想必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我也不兜圈子了，我跟徐律师这次来，是代表何娜来跟你谈离婚的。” “娜娜愿意跟我离婚了？” “你跟别的女人孩子都生了，她还有什么不愿意的？你也未免太小瞧她了！” “呵呵，是吗？她真的愿意离？” “当然，不然我们过来干什么？徐律师，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好，沈总。杜先生，这是我为何娜女士这方拟的离婚协议书，你先过目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异议？如有异议，双方可以再行商谈修改。” 冷冷地跟杜文礼谈了两句，沈小北便坐在一旁没再出声。 把谈离婚的任务全权交给徐律师来跟他交涉。 徐律师是专业人士，精通法律条款与谈判。 像杜文礼这种开了两家公司，又在外面养小三与孩子，财务状况比较复杂的情况，得他来跟他博弈一番，才更能帮何娜争取利益最大化。 杜文礼见徐律师是有备而来，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还没看那离婚协议，就感觉自己的利益要被人狠狠瓜分了，不由得有些肉疼。 随后，他接过协议，仔细看了看。 还没看完，就一脸不满地对徐律师说道：“徐律师，我和何娜结婚前，我的建筑公司就开了！” “这公司属于我婚前的个人财产，她凭什么要求跟我对半分割？” “还有我另外那套房子，那是我用建筑公司赚的钱买的，也跟她无关，她凭什么也要对半分割？” “孩子的抚养费，她要求我一次性付清，这已经是笔大数目了！还要额外分割我这个，分割我那个，她这也未免太贪心了吧？” “杜先生，你的建筑公司虽然是和何娜女士婚前注册的，但公司在你们婚后产生的经营收益，这部分是属于你们夫妻的共同财产。” “何娜女士她是有权要求对半分割的，那套房子也是同理。” “而且，在你们感情破裂这事上，杜先生是属于过错方。如若何娜女士要追究杜先生的重婚罪，恐怕杜先生到时需要付出的成本会更高。” “还望杜先生再冷静地仔细考虑下得失利弊。” “呵，听徐律师这意思，我若是不同意离婚协议上的这些条款，何娜就要告我重婚罪了？” “杜先生，我只能告诉你，不排除这个可能。” 见杜文礼有些气急败坏，徐律师笑了笑，淡定地答道。 徐律师越淡定，杜文礼越恼火。 他气得冷笑了一下，讽刺道：“呵，你们律师真是可笑！” “上次，可是你徐律师亲自教我，告诉我怎么说，怎么做，才能让重婚罪不成立。如今，竟然又拿这个罪来威胁我！” “徐律师，我的重婚罪若是成立了，你难道就逃脱得了法律制裁吗？” “到时我要是把你上次教我的都供出来，你到时需要付出的成本，难道不也是会更高吗？” “对了，还有你，沈小北，还有穆方婷！” “你们都是徐律师的同伙，都犯了包庇罪，我不信，你们不怕自己到时全部都被我拉下水！” “反正，这个协议我是不会签的，因为这是个对我不公平的协议！” “麻烦你们转告何娜，儿子的高额抚养费，我愿意一次性付清。其他的，让她都别想！” “她若是不同意，尽管让她告我重婚罪好了，我不介意大家到时全部一起倒霉！” 徐律师没想到杜文礼脑子转得还挺快，竟然这么快就揪出了一个对他有利的漏洞。 从而将自己的处境由被动成功扭转成了主动。 这男人，还真是够奸，也够狠。 沈小北见杜文礼在利益面前，竟然如此无情无义，威胁起了她和穆方婷，不由得一阵恼火。 不待徐律师想好应对的措词，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一脸愠怒地骂他道：“杜文礼，你宁可身败名裂，鱼死网破，也不愿意好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你真他妈连畜生都不如！” “畜生尚知护犊，你呢？白敬德这个儿子因为你的不负责任，已经被你害死了！” “龙龙这个儿子，也因为你的拈花惹草，没有家庭责任，那么小就没有了妈妈的陪伴，只能跟着外公外婆到乡下生活！” “还有，穆方婷也曾为你打掉过一个孩子！你——” “你说什么？方婷曾为我打掉过一个孩子？什么时候的事？” 沈小北故意专挑痛处，狠狠地骂了杜文礼一番。 骂到后面，忍不住将穆方婷为他打掉一个孩子的事也讲了出来，想刺激他心生内疚，好好反省反省，答应何娜的离婚条件。 杜文礼被她骂得灰头土脸的。 但听到她后面说的事，立马来了精神，一脸震惊地打断了她的话。 第395章 女人狠起来，比男人还狠 沈小北鄙夷地白了杜文礼一眼道：“是，她曾为你打掉过一个孩子，我亲自陪她去医院做的手术！因为她不想再与你这个混蛋有任何瓜葛！” “杜文礼，你这个混蛋父亲，手上已经沾了两条自己亲生孩子的命！” “如今，何娜不过是想为你们的儿子多争取点利益，让他以后能生活得好点。” “你竟然宁可被她告重婚罪去坐牢，也不愿好了你的亲生儿子，你还算个人吗？还配为人父吗？” “那些孩子投胎做了你的儿子，真是人生最可悲的事！” “呵，可悲，确实可悲！” “方婷曾怀上过我的孩子，我竟然从来都不知道！她竟然从来都不告诉我！直到把孩子打掉了，都还瞒着我！她真的就这么不想与我有瓜葛……” 沈小北把杜文礼骂得狗血淋头。 不过杜文礼此刻心里最在意的，竟还是穆方婷曾为他打掉过一个孩子的事。 看来在他经历的那些女人中，他对穆方婷可能确实是感情最深的，可那又怎样呢？ 这种男人，最爱的始终还是他自己罢了！ 沈小北冷笑了一下，鄙视地瞪了一眼一脸苦涩的笑容，像是在喃喃自语的杜文礼。 徐律师见杜文礼的思绪已经不在状态，觉得再和他谈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随即跟沈小北说道：“沈总，看来杜先生需要些时间消化下今天这些事，咱们还是明天再来和他谈吧。” “嗯，也行！看来今天的确是谈不出什么名堂了。” “杜文礼，徐律师明天再来和你谈离婚协议的事，希望你今晚好好想想，不要让我们明天又白跑一趟，耽误了彼此的宝贵时间！” “徐律师，咱们走吧。” 沈小北和徐律师都瞟了一眼还在发愣的杜文礼一眼后，随即一起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他们前脚走一会儿，杜文礼后脚便反应了过来，也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马上开车去酒店找穆方婷。 如果当时他知道穆方婷怀上了他的孩子，说不定他会鼓起勇气马上和白莉莎离婚的。 然后向穆方婷求婚，跟她圆满地生活在一起。 那后来和何娜，还有和玲珑发生的一切，还有白敬德这个儿子的悲剧，可能就都不会发生了，他也不会有现在的困境了。 想到此，杜文礼心中一片抱憾。 真希望时间能重来，让他再选择一次。 匆匆赶到酒店后，问了前台人员一下，他便直接去了穆方婷的办公室。 见到她在埋头办公，马上走过去激动地叫了她一声：“方婷！” “你来干什么？” “方婷，你曾怀过一个我们的孩子，是不是？” “你有毛病吧？突然跑来跟我问这样的问题？我没有义务回答你！” “你这么逃避，那这事肯定就是真的了！方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 “要不是今天沈小北将这事说出来，你是不是还打算瞒我一辈子？” “小北说的？呵，说就说了吧！没错，我确实怀过一个你的孩子，而且，确实打算瞒你一辈子！因为你，不配知道这事！” “那也是我的孩子，我有权知道！你怎么能不和我商量，就擅自把他给打掉了呢？” 见穆方婷一脸冰冷的讽刺，杜文礼有些恼怒地责备她道。 “跟你商量？你是我什么人啊？我为什么要跟你商量？” “杜文礼，不要在我面前装作一副好像你对那孩子感情多么深的样子，我看了恶心！” “你的孩子这么多，那些活着的，你都对他们漠不关心，一个你从没见过，也没生下来的孩子，你会对他多有父子之情，父女之情吗？” “呵，别骗我，也别自欺欺人了！” “像你这种极度自私的人，任何一个女人，任何一个孩子在你心里的地位，都不及你自己在你心里的地位十万分之一！” “打掉那个孩子，我的确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我从不后悔！” “你从不后悔？” “对，从不后悔！” 穆方婷目光笃定地回道。 虽然已经事隔数年，可只要想起那个孩子，到如今，她心里仍然觉得难过。 觉得对不起那个孩子。 可是，她也的确从不后悔当初打掉他的这个决定。 孩子有杜文礼这样人品不堪的父亲，而且，还是个私生子，生下他，才是对他更大的不负责任。 “方婷，你们女人狠起心来，一个个的，真是比我们男人还狠。” “尽管你如此狠心地打掉了我们的孩子，可是，方婷，我还是想告诉你，你是我杜文礼这辈子最深爱的女人。” “这么多年，在我心里，真的从来都没有变过！” 说完这番先责怪后表白的话后，杜文礼苦笑着看了看不拿正眼看他的穆方婷。 然后一脸落寞地转身离开了。 离开酒店后，杜文礼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任风吹进车窗打到脸上，让自己清醒清醒。 最后，他把车开到了徐律师工作的那家律师事务所。 既然和何娜的事迟早要有个了断，那干脆就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了断好了。 他不想这些感情上的烦心事再来搅扰他。 比起女人和情情爱爱最终会给自己带来的烦扰与伤害，他觉得，以后还是专心干事业，专心搞钱来得更实际。 更能抚慰他那颗，除了他自己，已经没人在意的心。 “徐律师！” “杜先生，我刚从你那儿回来，你怎么马上就追过来了？” 杜文礼的突然到来，让徐律师很是意外。 也隐约猜到，他这么快就主动跑过来找他，应该是改变了主意，给他带好消息来了。 “徐律师，我同意分割一半财产给何娜。” “真的，杜先生？你这么快就想好了？快坐，咱们慢慢谈！” “好。” 杜文礼果然是带来了好消息，徐律师按捺住心里的开心，马上招呼他坐，然后给他沏了一杯好茶。 两人接下来就离婚财产分割事宜，心平气和地面对面详谈了起来。 第396章 第三次离婚 建筑公司的财务报表，杜文礼没带过来。 他口头跟徐律师讲了讲，在他和何娜婚姻期间，公司大概接了哪几个工程，这些工程的利润大概有多少。 还有婚后给玲珑买的那套二手房，当时花了多少钱。 然后，他说，因为房地产公司在新开发第一个项目，把建筑公司的资金给挪用了。 所以现在，两个公司的账面上，其实都没什么流动资金了。 何娜想要他补偿现金给她，他短时间内是拿不出来这么多的。 所以，他愿意将他婚前买的那套房，也就是他和何娜之前一起住的那套房子，过户到何娜头上。 让她不要再跟他扯其他的财产分割了。 他婚前买的那套房子，买的时候虽然不是很贵，但深市的房价年年涨，而且涨得还有些疯狂。 如今那个小区房子的价格早就翻番了。 何娜跟他结婚才两年，离婚时能得一套深市的房子，无论怎么算，她也不亏。 亏的是他！ 一段短暂的婚姻，让他多了一次离婚史。 失去了一个儿子。 没了他人生中买的第一套房子。 另一个儿子可能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再见。 还有情人的脸也给毁了。 这桩桩件件加起来，比人财两空还要倒霉多了！ 杜文礼的提议，简直完美契合徐律师的心意。 因为何娜的真实诉求，其实就是想要他赔给她那套房子。 什么分割他公司和玲珑的那套房子，那其实都是幌子。 公司的账，杜文礼如果让财务作假，她根本不能奈他何。 而玲珑住的那套房子，给她，她也不想要。 那个女人住过的房子，看一眼都会让她觉得膈应。 而且，真跟他扯这些账，必定很花时间，也会有很大风险。 因为谁也不知道他那两个公司能不能一直稳定经营，会不会突然出事倒闭，到时什么都得不到。 那跟他离婚就会成为一场亏本的拉锯战。 远不如马上就拿到那一套房子来得安心，省心，也实惠。 因为双方的意见达成了一致，这场离婚财产分割交谈，徐律师和杜文礼谈得很顺利。 接下来这些日子，徐律师跑了几趟，帮何娜跟杜文礼先办理房产过户手续。 过户手续办好了，再帮他们二人办理了离婚调解书。 正式与杜文礼彻底了断，拿到离婚调解书时，何娜心情复杂地泪流满面。 心中既有一种解脱的快感，也有对这段婚姻这么快划上句号的感伤与一丝心痛的不舍。 毕竟是第三次离婚了。 而且离婚的成本还如此高，杜文礼心里也非常不好过。 好久没光顾过风月场所的他，离婚的这夜，一个人去一家夜总会灌了不少黄汤。 然后，带着一个妖娆的夜总会小姐去附近的酒店开房。 开完房，痛快地发泄一番后，小姐拿着钱马上走了，他也顿时感到无比空虚。 觉得女人真没意思！ 冲了个澡，让自己彻底清醒后，又开车回了家。 见他今天回来得这么晚，身上还有肥皂的香味，明显在外面洗过澡了，玲珑的疑心马上来了。 不客气地质问他道：“你怎么那么晚回来？你是不是在外面洗澡了？” “去跟客户洗了个桑拿。” “洗桑拿？跟哪个客户，在哪里洗的啊？” “你烦不烦？一回来就问东问西的！我今天很累，不想说话！” “不行，你必须说清楚！” “你还有完没完了？我每天那么忙，只不过跟客户出去洗个桑拿，放松下而已，又没在外面乱搞，你至于这么神经兮兮的吗？” “你要是这么不相信我，那咱们干脆别过算了！” 见杜文礼真的生气了，玲珑顿时又有一些怂，怕自己是不是真的冤枉了他。 更怕他真的不跟她过了。 随即放软了一些语气，一副委屈的样子，撅着嘴说道：“人家只是担心你嘛，你干嘛那么凶啊？” “好了好了，我真的累了，我要睡了，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好吧？” 杜文礼实在没精力再跟玲珑吵架，随即敷衍地安慰了她一句，然后便倒头睡了起来。 连女儿月月，他都没心情在睡前去看她一眼。 见他对她们母女如此冷淡，玲珑气得咬了咬牙，倒也没跟他多纠缠。 关上灯，听到杜文礼响起了均匀的鼾声一会儿后，她轻手轻脚地起了身，然后走到厅里，去偷偷查看他的公文包。 想从他包里翻出点什么蛛丝马迹。 这一翻，她很快翻出了杜文礼和何娜的离婚调解书。 他们今天竟然已经签字离婚了！ 这么大的事，他竟然瞒着她。 玲珑是既激动兴奋，又感到生气郁闷。 随后，她将这份离婚调解书，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了杜文礼的公文包里。 第二天早上，玲珑早早起床，跟保姆一起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还把杜文礼的洗脸水和漱口水都倒好，牙膏挤好，无比体贴。 杜文礼起床走到洗手间，见什么都被人准备得妥妥的，不禁皱了皱眉，随口朝厅里问道：“谁帮我挤好的牙膏啊？” “还能有谁，当然是你老婆我了！” “呵呵，谢谢，这种小事，以后我自己来就行了。” “我是你老婆，你是我老公，你还跟我客气什么？以后啊，玲珑天天都帮你把牙膏挤好！” 玲珑笑着走过来，捏了捏杜文礼的肩膀，想帮他松一下骨。 也想趁机跟他亲热亲热。 杜文礼在刷牙，有些反感她如此亲近他，也觉得她今天过于反常。 匆匆地洗漱了一下后，他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问道：“你今天看起来怎么这么开心？也这么体贴？都搞得我有点不适应了。” “我开心，我体贴，难道不好吗？” “以后啊，玲珑天天都会这么对老公你的！绝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明知道你工作已经很累了，还惹得你不开心，让你压力那么大！” “呵呵，你真能这么想就好了！” “我当然是真这么想了！难不成你不信我啊？我的脸没被毁之前，我不一直对你很体贴吗？这半年多我之所以这样，只是还没适应过来而已。” “但现在，玲珑已经想开了，我的脸造成这样，也不是你的错。” “而且，听说国内的整容技术以后会像国外一样，越来越先进，我的脸说不定可以慢慢整回到以前那样。” “既然我的脸还有希望，我又何必一直揪着这事不开心，让你也跟着不开心呢？” “我知道你养公司那么多的员工，还要养我和月月，已经很辛苦了。我得替你分忧，而不是给你增忧才是！” “玲珑，你真的能这么想？真没想到，你能说出这番话，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昨天离的婚，杜文礼的心情本来很丧。 但一早听到玲珑能说出这么一番深明事理与善解人意的话，他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莫大的欣慰。 也没觉得她的脸很丑陋了，激动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当然是真的了，玲珑以后一定做个贤妻良母，再也不跟你发小脾气了！” 这还是玲珑毁容以来，杜文礼第一次发自内心地主动拥抱她，玲珑窝在他怀里，娇嗔地表示道。 嘴角随后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第397章 想媳妇儿想得紧 既然杜文礼已经和何娜离婚了，而且还不告诉她，玲珑突然感到，跟他结婚这事是急不来的。 她越急，他越抵触。 她不急，他反倒能给她惊喜。 所以，她决定给杜文礼两年时间。 也给自己两年时间。 这两年，她会放下身段，尽力做一个让杜文礼挑不出毛病的贤妻良母。 如果两年后，杜文礼还不跟她结婚，那她也站在了有理的一方，到时软的不行，就理所当然用硬的。 他到时总得给她一个合理的说法与安排才是。 否则，就别怪她到时心狠！ 思定这事后，玲珑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患得患失了，脾气变温和了很多。 她没事待在家里，热衷于自学化妆，化妆技术越来越精湛，这多少能掩盖一点她面部的瑕疵。 而且，也喜欢搜罗去疤的偏方，但凡打听到一个，总是迫不及待地去尝试。 不过，这些偏方都没什么明显效果。 她听人说，还是要到国外去整容，效果才好，但去国外整容需要很高的费用。 所以，她也寄希望于杜文礼的事业能越做越好，多赚些钱，到时带她去国外整容。 杜文礼见她如今脾气好了很多，也不跟他逼婚了，便也爽快地答应她，只要房地产公司建的第一个项目完成，资金回笼了。 到时马上带她去国外做整容手术。 有了他的这个承诺，玲珑便也觉得生活有希望了，对杜文礼便也越发体贴。 杜文礼待在家里，也觉得没有过去那么压抑了。 每天晚上回家，会主动和玲珑谈谈公司的事，逗逗女儿。 除了玲珑的这张脸他不那么愿意多看，过去的所有不快，似乎都在这个家里慢慢消失。 他们也像是普通的一家三口似的。 杜文礼也逐渐体会到，似乎的确是家和才能万事兴，他人生的低谷好像已经迈了过去，如今正在往上坡爬。 这也让他越来越有事业的干劲了。 …… 91年的暑假很快来了。 一天晚饭后，段西川打电话到四合院找沈小北道：“丫头，孩子们都放暑假了，今年带他们过来我这里过过暑假吧，你们都几年没过来了！” “哈哈，你这是想我，还是想孩子们了啊？” “当然是都想了！不过，第一想的，自然还是我媳妇儿你，孩子们得排在第二位。” “这还差不多！行吧，我把工作安排安排，过几天就带孩子们过去。” “不过，水恩和木恩后年就要高考了，这两个孩子学习心都很重，寒暑假一向都把自己的学习计划排得满满的。” “我不知道带他们过去，会不会打乱他们的学习计划？” “我得去征询下他们的意见，他们要是很想去，我就带他们去。他们要是想留在家里专心学习，那我到时就带甜恩和悦恩两个人过去算了。” “行，那你们看着安排吧！别勉强水恩和木恩，高中三年的确是他们的学习关键期，时间宝贵！” “嗯，好，我知道了。” 沈小北已经数年没去过军区大院了，平时不提还好。 这乍然接到段西川这个邀请的电话，她突然感到很想去看看那个曾经生活过的，非常有感情，有情怀的老地方了。 那里，还有饶军霞这个姐妹在。 她们虽然数年未见，不过逢年过节，两人一直有保持打个电话问候下彼此的习惯。 感情依然还在。 想起饶军霞，自然少不了会想起汪忆姗这个邻居。 她应该也好几年没去过军区大院了，不如，暑假叫上她一起去聚聚？ 这个念头一起，沈小北顿时觉得很兴奋，马上便毫不犹豫地拨通了汪忆姗的电话。 “汪总！别来无恙啊？” “沈总，听你今天这打电话的语气，心情好像很不错嘛！怎么，是不是又有哪个生意发了大财啊？快告诉我！” “真是服了你，张口闭口就知道发大财！你已经是个大富婆了，还稀罕再发什么大财啊？我今天是有比发大财更开心的事要跟你说。” “还有比发大财更开心的事？怎么，难不成你又怀上双胞胎了？” “怎么可能？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已经封肚不生了吗？” “哦，我记起来了，你好像是有说过这话！那你快说说，还有什么比发大财更开心的事啊？我这脑子实在是想不到！” 汪忆姗见自己的猜想都被沈小北给一口否定了，忙接着好奇地问道。 “我过几天准备带孩子们去西川那里探亲，你也一起去看看你们家老陈呗。咱们到时和军霞姐一起好好聚聚，咱们三个可是好多年没聚过了。” “你怎么今年突然想起去探亲啊？你放得下手上这么多事业吗？” “姐姐，事业是干不完的好吧？那些事业离开我一段时间，照样都能转。” “但我家西川这个暑假若是看不到我，我想他肯定会很失落。嘻嘻，因为是他特意打电话过来叫我去的。” “真的？哈哈哈，看来段团长是实在想媳妇儿想得紧啊，所以叫你过去一解他相思之苦。” “讨厌，不准这么不正经！” “我哪有不正经，我不过是说出了你家男人的心声而已。再说了，男人想老婆天经地义，有什么不能说的？” “好好好，能说能说行了吧！我猜，你家老陈肯定也是每晚想媳妇儿想得紧，不过，不好意思跟人明说而已！嘻嘻，怎么样，去不去啊？” “你都说我家老陈每晚想媳妇儿想得紧了，我当然得去了！不然，不是太苦我家老陈了吗，我可是会心疼的！” “讨厌，拐着弯地秀恩爱！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动身前再给你打个电话。” “好，那咱们到时在军区大院见！” “嗯，军区大院见！” 每次跟汪忆姗通电话，沈小北都觉得心情大好。 这个女人，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似的，只要跟她聊聊天，便觉得生活很美好，烦恼的事都扫光光。 这样的女人，能把婚姻和事业都经营好，简直就像是她应该应得应份的。 沈小北笑着暗暗想道。 挂掉汪忆姗的电话后，她马上去问水恩和木恩，是愿意去爸爸那里过暑假，还是待在四合院？ 两个孩子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然后都表态说，今年和明年的暑假都想待在四合院好好复习，以最充分的准备来迎战高考。 而且，待在家里，想去附近的图书馆看书，查资料什么的都方便。 如果去爸爸那里住，显然就没有那么便利了。 见这两个孩子对学习这么有规划，而且考虑得这么周到，沈小北很欣慰，随后也没勉强他们，嘱咐他们那就在家里专心学习好了。 她过几天带两个妹妹去爸爸那里探亲。 第398章 你最懂我！ 几日后，沈小北带着甜恩和悦恩，跟在车站接她们的段西川一起到了军区大院。 如今的军区大院已经大变样。 以前的旧房子全部拆了，改建成了楼房，里面的基础建设和各项生活设施比以前完善了很多。 大院周边也变得比以前热闹，通往县城的路也修好了。 看着这全新的景象，沈小北既开心，也感到有些莫名的感动。 “西川，这里变化好大！” “那当然，你的变化不也很大？” “想当年你住在这里时还只是个兼职作家，如今，可是个让老公我仰望的商界女强人了。” “明明是我这个小媳妇儿一直仰望你这个高大伟岸的兵哥哥，你哪里仰望我了？” “你最多只能说是遥望我，如今我过来你这里探亲了，遥望也变成对视了。” “我媳妇儿真不愧是作家，说话一套一套的，老公完全无从辩驳。” “讨厌，也不知是夸我还是损我？甜恩，悦恩，走，跟爸爸一起去看看我们住的房子！” “耶，好，去看咱们的房子了！” 两个孩子一到大院，就东看看西看看的，充满了新鲜感。 段西川幸福地拎着行李，带着她们母女三人到了他现在住的房子。 “哇，有两个房间，厨房和卫生间都有了？” “对，比以前方便多了吧？” “嗯，的确是方便多了！” 一走进新房子，沈小北便一脸欣喜。 虽然这房子，也就几十个平方，远不如京市的四合院大，不过，相比起以前住的那个单间，已然不知好了多少倍。 而且这房子建成的时间不长，还很新，看着干净清爽。 最主要，甜恩和悦恩也大了，能有她们独立的房间，晚上不必跟他们夫妻挤在一起了。 快傍晚时，沈小北见到了从县城回来的饶军霞。 已经四十多岁的她，眼角长了细纹，比以前老了一些，不过，气色很不错，身材也发福了一点。 而且，也会穿着打扮了，比以前时髦很多。 饶军霞在县城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服装商城，是从最初的一个小服装店逐渐扩大成综合的服装商城。 商城里卖的正是沈小北厂里做的衣服，生意一直挺稳定。 尤其是春节期间，生意算得上是兴隆，每年都能小赚一笔。 数年未见，她还学会了开车。 而且，开的是一辆面包车，说是拿货和接送孩子方便。 汪忆姗要晚一天才到，所以她们两人便先聚了聚。 饶军霞看着光采照人，气质出尘的沈小北。 一脸赞叹地夸她道：“小北，你真是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有气质了，而且，还显得那么年轻。我是个女人，都忍不住想多看你几眼！” “军霞姐，你真不愧是当了这么多年老板的人，嘴巴真是越来越甜了，怪不得生意能做好。” “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而且，我的生意能做好，可不是全靠我这张嘴，最主要还是你厂里的衣服质量的确好。” “不然，就算我再会说，那也难卖出去啊！” “哈哈，那咱们算是互相成就了？” “不是互相成就，是你成就了军霞姐！要不是你当初支持我开服装店，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军霞姐，别这么说，还是靠你自己的。我知道开店没想象中那么容易，你一个人能把店开起来，而且还越开越大，一定付出了很多心血。” “小北，还是你最懂我！” 听到沈小北的话，饶军霞一脸动容地握起了她的手。 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把店开起来，对曾经心里一直挺自卑的她来说需要多大的勇气？ 而把店开好开大，更需要付出多大的辛苦与魄力？ 而且在开店这些年期间，她还把三个孩子一直照顾得不错，并没有忽略他们。 三个孩子读书也都很争气，大妮已经大学毕业在外地工作，二妮明年大学毕业，都为她添了不少欣慰。 饶军霞握着沈小北的手，一脸诚挚地继续说道：“我在大院住那么多年，最好的朋友始终还是你。” “你走后，我在这里基本上没什么深交的朋友了，就都是一些点头之交。” “有时候，真的特别想你！但知道你事业做得大，很忙，一直也不好意思主动叫你过来这里看看，跟我聚聚。” “军霞姐，我离开大院都这么多年了，谢谢你还一直视我为最好的朋友。” “听了你的这些话，我真的很感动，也挺惭愧。这些年，我一直在东奔西跑的，偏偏就是往这里跑得少，哎，真应该早就过来看看你的。” “你现在来了，也不晚啊，军霞姐真的很开心了！” “嗯，这次，我会在这里住一个多月，咱们这一个多月，天天都能见面了！” “嗯，好，真好！”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饶军霞的眼里都已经泛起了晶莹的开心的泪花。 她读书不多，但也听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句古话。 而直到已经过了四十不惑这个年纪，她才第一次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心情，觉得倍感珍惜与感动。 饶军霞明天还得早起去县城开店，两人今天也没聊太久。 反正，来日方长。 夜里，洗漱完后，甜恩和悦恩也累了，早早回了她们俩的房间睡觉，沈小北和段西川也终于能放松而久违地拥抱着躺在一起了。 其实，两人也才三个多月没见，但因为上次相见，是爷爷过世，也没心情亲热。 所以，都觉得似乎好久没在一起了。 对彼此的想念，不用亲口诉说出来，身体已然在热烈地替他们表达…… “丫头，抱着你睡觉的感觉真好。” “嗯，我也是。” “真幸福啊，这个暑假都能抱着你睡了。” “这不过是寻常夫妻最寻常的事，瞧把你开心的。” “对寻常夫妻确实是最寻常的事，但对我们，却是特别难得，老公怎么能不开心？” “丫头，算算，你离开大院到京市已经十三年多了，咱们也两地分居十三年多了，真是不容易啊！” “这十三年多，真是辛苦你了，又要带几个孩子，还要忙着干那么多的事业，老公什么忙也帮不上你的。” “不辛苦，辛苦也开心啊！而且，你哪里什么忙也没帮上我？” “这么多年，你的工资一直交给我，心里也一直这么记挂着我。让我的爱情与婚姻稳如泰山，谁也动摇不了，这不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如果你是个不靠谱，只会拖我后腿的男人，今天搞出个小三，明天搞出个小四，我哪还有这么多精力干事业啊？” “臭丫头，怎么突然来这么一个煞风景的假设，你老公我永远不会不靠谱的，这个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 段西川语带一丝责备，面上却是一脸宠溺地轻叩了一下沈小北的脑袋。 嫌她把他设想得太不离谱了。 他可是个心中有信仰，绝对忠诚的男人。 无论对国家，抑或对老婆，一辈子都是如此，是绝对不允许自己有二心的。 听到他如此坚定的情话，沈小北动容地抬起头，主动吻上了他的唇，段西川温柔地回应。 两人，一夜的缱绻…… 第399章 汪忆姗怀二胎 第二天午后，汪忆姗风尘仆仆却也依旧光彩照人地来了。 她儿子陈雄早已是个大学生，不再像个跟屁虫一样，喜欢跟着她出行，所以没来。 她一来，沈小北顿时感觉大院热闹了很多。 晚上，饶军霞一家作东，请她们两家在她家一起吃顿饭，好好聚一聚。 三家最大的孩子有的已参加工作，有的是大学生正在打暑假工，有的在忙着提前备战高考，全部都不在，只有小的在。 这不禁让他们六个做家长的都颇为感慨。 孩子们都大了，而他们，真的不那么年轻了！ 想当年她们三个军嫂都住在大院时，都还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全部水嫩嫩的。 如今，除了沈小北即将要奔四。 饶军霞和汪忆姗，还有三个男人，全都四十多了，是名副其实的中年人了。 时间实在过得太快。 好在，时间对于他们三家来说，并不是一把杀猪刀。 而是一把手工雕刻刀，把他们都雕刻得更有气质，更有风华，大家的生活都在向好的方向迈进。 都活得热气腾腾，满怀希望。 这大概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你接近什么人，和什么样的朋友相交，渐渐的，你也会成为有着和他或她相似特质的人。 不过，这场热热闹闹，热气腾腾的聚会，对沈小北来说，还是有一点遗憾。 因为她干妈林爱丽和关师长早几年便已经退休，搬离大院，到别的城市去含饴弄孙了。 所以这次和故友们相聚，她无法见到他们。 想起干妈和关师长曾对她的种种照顾和帮助，她一直心怀感激，如今故地重游，更是对他们甚是想念。 奈何，人生的相聚总有时限，而分别则是常态。 想到此，在大家聊得正兴时，沈小北忍不住提议道：“军霞姐，姗姗，咱们什么时候一起去县城照张相吧，咱们三个还没有一张合影呢！” “好啊，好啊，咱们到时多照几张合影！” “妈妈，我们也要去！” “妈，我也要去！” “小北，我们也一起去吧！” 沈小北的提议一说出来，顿时一呼百应。 两个女人和三个孩子都说要去，然后，三个大男人也笑着说要去。 随后，大家开心地达成了一致，全部都去。 三家人到时照一张大合影。 因为这个照相的提议，这顿晚饭，大家边吃边聊得更加其乐融融。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就三个大男人的时间，一帮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县城的一家照相馆。 这家照相馆，沈小北和段西川以前曾带着水恩和木恩来照过相。 虽然时隔多年，一走进去，沈小北还是觉得一股亲切熟悉与怀旧感扑面而来。 照相馆的老板还是当年那个老板，他看了两眼，也一下认出了沈小北和段西川，并且还记得当年说的，下次来给他们打折的话。 六个大人，三个孩子，在老板热情而专业的摄影下，拍了好多张相片。 有三个女人一起合影的，有三个男人一起合影的，有大人小孩一起大合影的。 唯一有些缺憾的是，还有饶军霞家的大妮和二妮，汪忆姗家的陈雄，沈小北家的木恩和水恩，这五个大孩子今天没有在场。 三家人不能照一张真正完整的大合影。 大家便一起相约着，只要以后有机会，一定补照上一张真正完整的大合影，纪念他们三家人此生的友谊。 在大院待的一个多月时间里，没有各种工作的打扰，沈小北过得很是轻松惬意。 白天，要么和汪忆姗泡在一起做各种美食吃，要么带着甜恩和悦恩，自驾游游览下周边的景区。 晚上，如果段西川回来得晚，她就静心写一点稿子。 回来得早，一家人吃完饭出去散散步，看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孩子们睡了，他们就相拥在一起，尽情地享受男欢女爱，尽情地聊聊肉麻的情话。 何谓幸福？ 沈小北觉得，概莫如是了吧！ 只是，快乐美好的时光总是容易飞逝而过。 转眼，暑假将尽，快要开学了，她不得不带着甜恩与悦恩，和段西川、汪忆姗与饶军霞他们告别。 送她们母女三人到车站时，看着她和两个女儿不舍的眼神，段西川很想跟她们分享一件重要的事。 不过，想了想，最后还是欲言又止。 回到京市还不到一个月时，一天中午在四合院吃饭时，沈小北突然接到了汪忆姗打来的电话。 她才说一个“喂”字。 汪忆姗就在电话那边激动地说道：“臭女人，你要对我负责！” “我要对你负责？发生什么事了？你在东海的哪个生意亏大本了吗？” “你才亏大本了呢！都怪你，让我暑假陪你去探亲，这下，给我探出个大麻烦来了，你得对我负责才行！” “什么探出个大麻烦来了？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哼，臭女人，呜呜呜……我有了！” “啊？你有了？你是说，你怀孕了？” 听到汪忆姗撒娇的话，沈小北一脸震惊而喜悦地问道。 “是！我怀孕了！” “我她妈儿子都快要娶媳妇儿了，却高龄怀上二胎了，你说，是不是都怪你？我不管，你得对我负责！” “哈哈哈，我又不能娶你，你说，我怎么样才能对你负责啊？只要你说得出来，我一定办到。” “臭女人，你就幸灾乐祸吧！” “想我避了那么多年的孕，一直没中招。没想到，也就这次去探亲存了下侥幸心理，立马就中招了。你说，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呸呸呸，瞧你说的？不就多生一个孩子，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 “再说了，你有钱又有闲，家里可是有金矿要继承的，我看多生一个孩子挺好的。你家老陈和陈雄，应该都乐意你再多生一个吧？” “别提他俩了，他们都跟你一个臭德性，都说要我把这孩子生下来！” “特别是老陈，自从见了你家甜恩和悦恩，都不知跟我念叨了多少次，说也好想有个漂亮可爱的小棉袄！” “那不正好，那你这次就给他生个漂亮可爱的小棉袄呗！” 沈小北笑嘻嘻地说道。 她知道，汪忆姗一直不想生二胎。 可谁都没想到，她都四十多了，竟然突然怀上了二胎。 这，还真有点赖她呢！ 要不是她约她一起去探亲，让她和她家老陈欢好了一个多月，或许不会怀上。 但既然已经怀上了，自然是既怀之，则安之了。 反正她家条件优渥，再多生一个孩子，让陈雄能有一个手足姐妹，也是好事。 “想生小棉袄就能生小棉袄啊，万一生的是个儿子怎么办？” “万一生的是个儿子，那我认他做干儿子，我出钱养他呗。” “讨厌，净说风凉话！不管我到时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你都得当他的干妈，这个你是逃不掉的！” “因为没有你，哪来的他啊？你这个干妈得对他负责！” “放心好了，我肯定会对我干儿子或干女儿负责的。” “那你既然打算生下他了，以后可得悠着点，保持好心情，别太操劳工作上的事了。钱，少赚点也没事，反正你们家的钱已经够你们一家花三辈子了……” 见汪忆姗只是口硬心软，打算生下这孩子，沈小北也放下心来。 嘱咐了她几句，又好生打趣了她一番，两人这电话粥煲得话筒都发烫了，才尽兴地挂断。 第400章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年底的一天，沈小北从外面回四合院，突然看到段西川竟然在家里。 顿时一脸震惊地问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今年过年不一定能回来吗？” “当然是为了给你和孩子们一个惊喜啊！怎么，看到老公回来，不开心吗？” “开心是开心，不过，总感觉哪里有点怪怪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我老婆真不愧是个作家，第六感就是强！” “好了，别卖关子了，快说，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这次为什么不打招呼就回来？” “行，不瞒着你了！老婆，我已经调到京市了！” 段西川双手搭在沈小北的肩膀上，柔情地看着她，微笑着回道。 “啊？调到京市来了？调到哪个部队啊？” “不是调到哪个部队，而是调到京市的一所军校任职。以后，我就能多陪陪你和孩子们了。” “真的？那就是说，你以后既是个军人，也是个高校的老师了？” “嗯，可以这么说。” “西川，太好了！原来，还是能有两全之策啊！我可一直做好了准备，咱们要一直两地分居到你从部队退休的。” 听到段西川的话，沈小北满脸惊喜地说道。 “我也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不过，爷爷过世，我没能回去送他一程，心里一直特别内疚。怕爸妈到时走的时候，我要是又赶不回来……” “所以那时，你就又再想着调动的事了？” “对。不过，不光是因为他们，还有你，还有孩子们。” “咱们两地分居了整整十四年，虽然你从不在我面前叫一声苦。但我知道，一个人养育孩子，打拼事业，没有不苦的。” “木恩和水恩还有一年多就要高考了，甜恩和悦恩明年也要读中学了。再过几年，他们就都长大成人，有他们的世界了。” “我不想在他们长大成人前，我这个父亲的角色全程都是缺失的。” “我想，趁他们还有几年时间才会长大，亲自参与到他们的生活中去，亲自体验一下如何做一个好爸爸？” “还有，如何做一个好丈夫？” “西川……” 段西川这番真挚而体贴的话，让沈小北感动得一把抱住了他。 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眼眶一片湿润。 之前那么多年，段西川曾有几次表示过，说想调动。 她一直没有赞成，因为她怕他调动得不满意，调动得将就。 她不舍得让他为她而委屈自己后半生的职业生涯。 那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也不认为从长远来看，是个对他们感情有益的决定。 她懂他，心疼他，珍惜他们之间的感情。 而他，都清楚。 所以这次，他干脆先斩后奏，自己默默张罗，把调动的事彻底落实了，而且还调动得颇为满意，这才跟她说。 让她不再有心理负担，觉得他是在为她而迁就自己的工作。 “丫头，以后，咱们再也不两地分居了，是不是很开心？” “嗯，开心，太开心了！简直开心得想哭，呜呜呜……” “傻丫头，开心也哭！” “人家就是想哭嘛，呜呜呜……” “好好好，那你在老公怀里尽情哭一会儿吧。老公知道，这十四年来，你就是强装成女强人而已，实际上，还是个需要老公保护的小女孩！” “哼，你现在才知道啊？” “好了，这十四年是老公欠你的，老公用未来四十年来补偿你，我心爱的小女孩，这样总行了吧？” “四十年的补偿哪够啊，我得活到一百岁，你最少得补偿我六十年才行！” “行，六十年就六十年。这六十年，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女孩，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哼，这还差不多！” 沈小北破涕而笑地娇嗔道。 想她一个堂堂商界女强人，加起来几千员工嘴里的沈总，但在自己的老公面前，还是可以做个任性撒娇的小女孩。 这种感觉，简直让她感到幸福得想昏头。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啊？ 此刻，她真的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无所求了！ 孩子们得知爸爸从明年开始，就在京市工作了，个个也是欢天喜地，简直比考试考了全校第一还开心。 春节前夕，他们一家六口，高红棉和段东林一家四口，难得的终于能齐齐整整的，一起坐车回老家过年了。 段家兴和王招娣得知段西川工作调动的事，也是无比欣慰。 虽然段北海这年在部队没回来，不过，一大家子还是过了一个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春节。 沈小北在乡里投资开的袜子厂，姐夫陶文林将它经营得挺不错，一切都上了轨道。 而且，安排了不少亲戚进去就业。 这让段家兴和王招娣这两个长辈，也在整个家族里感到倍有面子。 倍受人尊重。 曾经与她面和心不和，说话阴阳怪气的妯娌魏凤娥，因为她也有儿媳和孙子孙媳进了袜子厂工作，如今对她不知多和气。 见面总是三分笑，而且还会时不时送些自家种的菜过来给她。 见到沈小北这个曾经被她刁难过的侄媳妇，那更是笑容灿烂，一脸谄媚，主动跟她套近乎。 沈小北知道这样的人就是个典型的小人。 像她这样的小人，这样世俗的亲戚，怕你有，笑你无，生怕你家过得比她家好的，自古便有不少。 对付这种亲戚最有效的一个方法，便是默默努力，然后远远甩出她一大截。 让她只能把头抬得高高的仰望你。 这时，她便不会再嫉妒你。 因为她知道永远也追不上你，超不过你了，所以只会佩服你，敬重你。 起码，表面上会做到敬重你。 这对沈小北来说，便已经够了，不作多求。 她和樊慧芳在双河县城合伙的酒店，年前已经基本装修好了。 现在正在招聘员工中，待招聘得差不多了，对所有员工进行正规培训一段时间，然后再择吉日开业。 到时，沈小北准备从深市调两个骨干过来做一段时间的培训师。 也好让樊慧芳趁机向她们好好取取经，如何管理好员工，协调好酒店各个部门的运作。 凡事，要做，必尽全力做好，这是沈小北一向的做事准则。 第401章 白家父女探子 92年的这个春节，白家特别冷清。 白敬德在的时候，虽然这孩子并不爱说话，但家里有个孩子在，总是有烟火气的。 他如今没了，白家只剩下快七十岁的白震霆。 还有整日郁郁寡欢，少言少语，一年时间仍然没有从失去儿子阴影中走出来的白莉莎。 特别是除夕夜，万家灯火，万家团圆。 在家里都能听到隔壁邻居家传来的欢声笑语。 白家更是显得冷冷戚戚。 年夜饭，父女俩都没吃几口。 也都没坐在电视机前守岁，都早早回了各自的房间。 半夜，白震霆起身准备上洗手间，发现白莉莎的房门竟然是半开着。 而外孙白敬德房间却传来了她的哭泣声。 他随即轻轻地走到外孙的房门前，想进去看看，安慰一下女儿。 但最终还是没走进去，老泪纵横地又默默转身走了。 女儿这一年来想念孩子，经常想得失魂落魄的，像没了主心骨一样。 他这个做父亲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一年来跟她一样，也觉得日子漫长又煎熬。 回房后，白震霆辗转难眠得一夜未再睡着。 老泪沾湿了枕巾。 他反复思虑了两三日，一天和白莉莎在家里吃早饭时，郑重地开口道：“莎莎，明天爸带你去乡下看看孩子。” “爸，您身体不好，我们年前才去给敬德扫的墓。到今天还没隔十天呢，不用去那么勤的。” “爸不是说去看敬德，是去看你那个孩子。” “什么？” 白莉莎转过头来，一脸惊诧地问道。 “莎莎，那个孩子，他在十八岁前，爸每年都有寄一笔钱给他们家。我想，咱们去看看他，他家里人应该不会太为难我们的。” “爸，您说真的？您愿意带我去看他了？” “嗯。敬德已经不在了，你又无心再嫁人，爸老了，爸怕自己哪天走了，就留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世上，爸不放心，爸心疼啊！” “……爸……” 听到父亲如此煽情而感伤的话，白莉莎顿时难过得泪眼婆娑。 父亲心疼她，她何尝不是一样，也心疼他。 儿子一走，她和父亲一下就成了两个苦命人，每日相对无言时，总觉心酸。 生活简直是一片黯淡无光，毫无生机。 “莎莎，那个孩子如今二十多了，是个大人了。虽然他从没见过你，可你们毕竟是亲生母子，当年爸送走他，也是迫不得已。” “他如果要怪，就让他怪爸好了，就当是爸一个人的错。我相信，他迟早能理解你，接受你这个生母的。” “你跟这孩子有了联系，以后便也有了个牵挂，爸到时也能走得安心一些。” “爸，我不准您老是把走字挂在嘴上，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傻孩子，爸再怎么长命百岁，那也是要走在你前头的。但只要那孩子和你相认了，爸不管活多少岁，也总算有些安慰了！” 说到这里，白震霆顿了顿，皱着眉，话锋一转。 “只是……” “爸，只是什么？” “哎，说来都怪爸！听说那孩子连高中都没读，学历实在低了点，可能这辈子，出息是不大了！” “若是当年爸没送走他，再苦再难也留在咱们家自己来教养，我想，定能把他培养成为一个大学生的。” “哎，爸当年实在是想不到啊，可惜了那孩子！” “爸，已经这样了，您也别太自责了。说来说去，都怪我当年年幼无知，害了自己，也害了那孩子……” “好了，大过年的，那咱们都别自责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坐车去乡下看看那孩子！” “嗯，好。” 两人商定明天一起去看看那个被送走的孩子后，白震霆接着把这些年他所知道的，关于这孩子的一切。 都一一讲给了白莉莎听。 这孩子当年被白震霆送到了一个远房亲戚村里的，一户姓舒的人家。 舒家生了五个女儿，夫妻俩一直想生个儿子，但几年一直没再怀上第六胎。 所以白震霆跟那个亲戚一起把这个孩子送到他家时，那对夫妻乐得合不拢嘴，觉得终于有后了。 便给这孩子也起了一个很应景，很老土的名字，叫舒继祖。 舒继祖被送到舒家后，白震霆也曾去看过两次。 后来白敬德出生了，他年纪也渐大了，坐车太劳累，便没再去看过了。 那个远房亲戚早些年也过世了。 他和那亲戚的子孙隔了辈，不太熟，差不多相当于是断了亲，自然也不好向他们多打听。 所以也不知舒继祖如今结婚没有？ 在干什么工作？ 对他的现状全部一无所知。 第二天一早，随便吃了点早餐后，白震霆让白莉莎多带了些钱，然后带上几盒礼品。 两人一起去车站坐车，出发去了将近一百公里远的一个镇上。 到镇上后，又一路颠簸地坐了二十多分钟的车，到了一个村口的公路边。 然后再步行半个多小时，才终于风尘仆仆地到了舒家。 白震霆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了，发现舒家当年的土房子已经不复存在。 换成了两层的红砖楼房，楼房前还围了个不大不小的院子。 而且看起来，这楼房像是建了有一些年头。 当年，舒家很穷，数年前竟然就有钱建楼房了。 他想，定是舒家夫妻把他寄给舒继祖读书的钱给挪用了，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院子里的厨房，此刻正炊烟袅袅，看来有人正在里面做中饭。 白震霆带着白莉莎一起走了过去，见一个看起来估计快六十岁，头发花白的妇女。 正在一边往灶里塞柴火，一边忙着炒锅里的菜。 他随即扯出一丝笑容向她打招呼道：“大妹子，新年好！” “你是？” “大妹子都不认识我了，我是白家大哥。” “啊？哦！我一时给挡住了，原来是白家大哥啊，你怎么来了啊？” 妇女打量了一下白震霆，一会儿便认出了他。 不过，看她僵强的表情，显然不是很欢迎他的到来。 “我多年没来了，怕以后老了走不动了，所以今年特意来给大妹子和舒兄弟拜个年。大妹子，舒兄弟不在家吗？” “他也去亲戚家拜年了，还没回来，估计得下午才回。” “哦，那，那继祖在家吗？” 一听到白震霆如此迫不及待地问起舒继祖，妇女的脸上马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和不悦。 然后又带着一丝明显戒备的打量了一眼，站在白震霆身旁的白莉莎。 第402章 说服养母 见养子舒继祖与这个女人眉眼有几分相似，妇女马上猜到了她是谁。 脸色顿时更不好看了。 语气也变得有些冷冷地回道：“继祖不在家！” “哦，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大妹子，你看，我这么大年纪，难得过来这里一趟，真的很想见继祖这孩子一面。你就——” “好了，白家大哥，实话告诉你吧，你今天是不可能见到继祖的！因为他已经两年都没回来了，我和他爸想见他一面都见不到，更别说你了！” “啊？继祖两年没回来？大妹子，那他去哪里了？” “他去深市打工了，这孩子，说在深市没挣到大钱，就不回来！” “去深市了？那么远！哎，那想见一面，确实是难了！大妹子，那他平常有写信或是打电话回来吗？” “白家大哥，继祖早就是我们舒家的孩子了，你问得那么仔细干吗啊？他是不可能回你们白家的，你们想都别想！” 见白震霆问东问西的，舒继祖养母变得不耐烦起来。 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白莉莎，见她对父亲说话这么冲。 有些替父亲感到憋屈与生气。 不悦地出声道：“大婶，您多心了！我爸只是关心孩子，并不是想叫孩子回我们白家！” “你是谁啊？” “我……” “大妹子，你看，我都忘了跟你介绍，这是我女儿莎莎，也就是……继祖的妈妈。” “什么继祖的妈妈？继祖的妈是我，他只认我这一个妈！” “你们别想着他已经长大成人了，就想捡一个现成的大儿子，我是不会同意继祖认你的，继祖也不可能愿意认你的！” “你们快走，以后不要再过来我们舒家了，我们舒家的人不想看到你们姓白的！快走快走！” “大妹子，你怎么说赶人就赶人啊？” “我们只是想过来看继祖一眼，并不是来跟你们抢孩子的。再说了，继祖都是大人了，哪是谁想抢就能抢的，他肯定有他自己的主意的。” “哎呀，我不想听你们再多说了，你们快走快走！” 养母像赶鸡一样，把白震霆和白莉莎毫不客气地往外赶。 生怕他们多待一会儿，养子就会被他们抢走似的。 白震霆以前来舒家两次，舒继祖的养父都在家。 夫妻俩对他都还算客气。 他没想到，养父不在家时，养母是这么不讲理的一个女人，跟她完全交流不了。 “大婶，您怎么这么不通情达理？我们只是想看一眼继祖而已，又不会把你们舒家怎么样？您至于对我们这么凶吗？” “你说谁不通情达理？谁凶啊？” “当年，你生了儿子不要，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辛辛苦苦拉扯大的。” “你不念着我的恩，还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看你们姓白的都是没良心的！还好意思说来看继祖一眼，你有什么脸来看他啊？” “他早就是我儿子了，跟你这个狠心又不要脸的亲妈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给我滚，快点滚！再不滚，我可喊人来轰你们走了！” “你简直是蛮不讲理！” “啊——” “爸，爸，你怎么了？” 白莉莎和舒继祖养母吵得正凶时，白震霆突然叫了一声。 一脸难受地捂着胸口。 “药，药！” “哦，好，爸，我马上给你找药！您还发什么愣，麻烦帮我爸拿把椅子过来，让他坐下来休息会儿，他有冠心病！” 白莉莎见父亲的病犯了，马上从他衣服口袋里找随身携带的药。 然后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不客气地指挥着儿子的养母，让她拿把椅子过来给父亲坐。 养母见这混乱的情景，也顿时有些紧张起来，生怕白震霆大过年地死在她家。 那到时就晦气了。 所以马上听话照做地搬了把椅子过来，让白震霆坐下来好好休息会儿。 白震霆服了药丸后，感觉胸口好受了一些。 不过，经他这么一折腾，养母不敢再凶巴巴地轰他了。 “大妹子，真是不好意思，我年纪大了，身体毛病多。” “我真是担心自己哪天突然走了，都没见过我这个大外孙如今长大是什么样子，那就太遗憾了不是？” “所以，今天才特意过来看一看他。你真的不要多想，我们真不是来跟你抢孩子的。” “孩子是你们舒家养大的，也跟你们姓舒，那他一辈子就是你们舒家的孩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也抢不走的。” “大妹子，这点你尽管放宽心，我说的，真的句句都是大实话！” “白家大哥，我也不是不讲理，我这实在是担心，担心你们想抢回孩子……” “大妹子，你的心情大哥能理解，也希望你能理解大哥的心情。” “大哥真的就是想见继祖一面，跟他说几句话。如果实在见不到，麻烦你给张他的相片，或是他的联系方式也成。” “我们跟他，最多就只是当个亲戚联系一下。绝不会破坏他和你们舒家的关系，绝对不会的！” “你们舒家对我们白家有恩，这个我就算进了棺材，也会一直记得的！” 见白震霆一把年纪，说得有些可怜兮兮，也挺真挚的。 舒继祖养母的面色有了些松动。 她其实不反感白震霆，主要是因为白莉莎今天也跟着来了，让她有些不安。 毕竟，养母和亲妈在一起，终究是件天然的就会让人尴尬，让人很不舒服的事。 “白家大哥，继祖，他真的是两年没回来了！” “我和他爸也很想他啊，可他这孩子，心气儿高，脾气又倔。没挣到大钱，就是不愿意回来，我和他爸也没办法啊！” “那你们有他的联系方式吗？要是有，还麻烦大妹子能大度一次，让莎莎抄一下，我到时亲自跟继祖联系，让他一定抽空回来看看你们。” “这……” “大妹子，你还信不过大哥吗？大哥都是快入土的人了，怎么可能去做坑你们舒家的事？” “你就相信大哥好了，大哥真的一心只盼着继祖好，只盼着你们舒家好的。” “莎莎，你跟继祖妈道个歉，然后也表个态！” 白震霆不想无功而返。 他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说不定真的是最后一次来舒家了。 所以，今天必须要弄到联系上舒继祖的方式。 不然，以后仅凭白莉莎一人过来，他怕她会难以办成这事。 “大婶，对不起！刚才是我没礼貌， 是我太激动了，请您原谅我！” “我和我爸这次过来，真的没有对你们舒家存任何坏心思。真的只是想看看继祖，听他能叫我爸一声姥爷而已。” “您也看到了，我爸身体不好，这辈子若听不到继祖喊他一声姥爷，他会很遗憾的。” “至于我，我知道我对不起继祖，我也没脸认他的。所以大婶您尽管放心，我永远不会跟您抢这个儿子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白莉莎说完，一脸真诚地将右手举过肩膀来作对天发誓状。 舒继祖养母有些被她说动了。 踌躇了一下，终于妥协道：“好了好了，你们跟我进里屋吧，我把继祖的联系方式给你们就是了！” 第403章 白父的叹息 白莉莎扶着父亲，跟儿子的养母一起进了堂屋，然后又走进了养母的房间。 养母从一个抽屉里拿了两封信出来。 “喏，这信上面有继祖的地址。他去深市两年，也就写了两封信回来，一年一封给我们报个平安。这孩子，哎……” “谢谢大婶！” 白莉莎接过信，开心地跟父亲对视了一下，然后马上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纸笔，将地址抄了下来。 抄完后，她试探着问道：“大婶，我和我爸能看看这信里面的内容吗？” “想看就想吧，他爸说，信里也就写了几句话。” “哦，谢谢大婶，我们还是想看看。” 见养母没反对，白莉莎马上兴奋地从信封里抽出了一张信，展开到白震霆面前，跟他一起看。 信里还真是只写了廖廖几句话。 大意是说自己在工地干得挺好的，让家里不要挂念。 等他什么时候当上包工头，赚大钱了，便会回家。 看完两封差不多内容的简短的信，白震霆问养母道：“大妹子，继祖在干建筑这行啊？” “是啊，他出去打工前，就跟着他二姐夫学做泥瓦匠，一起在镇上帮人建房子。” “前两年听说有人在深市挣了大钱，他就心痒痒了，非要也去深市打工，我们拦都拦不住。” “哎，你说去就去吧，好歹一年也要回家一次啊。可这孩子，一心只想着挣大钱，都不念家的。” “你说这大钱又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哪那么容易就能挣到啊？” “他要是十年八年都没挣到大钱，我跟他爸岂不是十年八年也见不到他，也抱不上孙子了？哎！” “大妹子，你也别太忧心，听你这么说，说明继祖是个有志向的孩子，这也是好事。” “我赶明儿就写信给他，也劝劝他，不管在深市有没挣到钱，家总要回来看看的。” “你和舒兄弟把他拉扯大，不容易，他得念着你们的养育之恩才行！” “哎，白家大哥，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他跟你又没有感情，你劝他的话，他不见得会听的。” 听到养母如此直言的话，白震霆和白莉莎脸上都露过一抹尴尬。 心里也涌起一股失落难过。 可不是？送出去的孩子，哪还会跟他们有感情，会听他们的话？ 能不恨他们，就得烧香拜佛了！ 不过，他终究是舒继祖的姥爷，长他两个辈份，只要他还是个讲理的孩子，多少总能听他一两句吧？ 白震霆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下。 然后说道：“大妹子，不管继祖会不会听我这个姥爷的劝，我总得劝一劝不是？” “终究，是我这个姥爷最对不起他，他要是在外面过得不好，我也是有责任的……” “爸……” 听到父亲一把年纪，如此自责，白莉莎更心酸，更内疚。 儿子是她生的，要谈责任，那也是她的责任。 而不是父亲这个老人家的责任。 她哽咽着叫了一声父亲后，抬头望向房里面时，见一个衣柜的上柜门玻璃上镶了几张相片。 随即便走近去看了看。 在其中两张黑白旧相片里，她一眼就认出了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少年，应该就是她的儿子舒继祖。 比起小儿子，这个被送走的大儿子，眉眼的确更像她这个妈妈。 怪不得他养母今天一见到她，说话就没好语气，定是一眼就猜到了她是谁。 白震霆见白莉莎在柜门前看相片，随后也走过去看了看。 认真看了一会儿后，他转身问道：“大妹子，家里还有继祖的相片吗？能不能送一张给我？” “哪还有他什么相片啊？就那两张，都镶在柜门上了，可不好再取出来了！” “哦，那就算了，算了……” “今天能见到继祖小时候的相片，我已经很知足了。大妹子，我们父女今天这么唐突地过来打扰你，实在是过意不去，莎莎——” “是，爸！” 见父亲示意，白莉莎马上从包里将一个厚厚的信封拿了出来，递到父亲手上。 这信封里装了两千块钱。 本是准备给舒继祖的见面礼。 如果舒继祖娶妻生子了，那就当给他的老婆或孩子的见面礼。 如今他不在，便只好给他养母了。 白震霆将装钱的信封塞到舒继祖养母手上，感谢道：“大妹子，这些年，你和舒兄弟把继祖拉扯这么大，真是辛苦了。” “这两千块钱，就当是我和莎莎对你们夫妻的一点心意，你务必要收下。” “这么多钱，这我怎么好意思收啊？” “大妹子一定要收下，你不收，我和莎莎才不好意思。大妹子快收下，快收下哈！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得回去了。” “这……” “快收下，收下！” “哎，白家大哥真是客气，那我就收下了啊！” 舒继祖养母假装推辞了一下，马上便一脸开心地将信封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随后，客气地说让白震霆和白莉莎在家里吃个中饭。 不过，白震霆根本没胃口，也知道白莉莎肯定也没心情在她家吃饭，随即婉拒了。 养母便也没再坚持。 心里其实巴不得他们父女快点走，她才不想再跟他们多客套呢！ 厚厚的两千块钱，就换了儿子的一个联系地址。 离开舒家的路上，白莉莎心里挺不舒服。 而且马上快到饭点了，等他们走半个多小时到村口的公路边，再等车经过，坐到镇上去找个餐馆吃饭，还不知要多久。 她一个中年人，都感觉身子有些疲惫了。 更别提白震霆这个老年人了。 两人终于走到村口的公路边后，白莉莎赶紧扶父亲在路边的一块荒草地上坐下来休息。 一脸自责地说道：“爸，都怪我太粗心了，刚才来的时候，应该在包里装瓶水，带点干粮的！” “如今害得您来回走了这么远的路，又累又饿的在这路边等车，还不知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有车经过？” “哎，咱们今天这点苦算什么？” “你想想继祖，他一个人去深市那么远的地方打工，而且还是在工地上做泥瓦匠这种又脏又累，风吹日晒的体力活儿，这孩子才叫苦啊！” “爸，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他……” “莎莎，爸也不是责怪你，要责怪，爸那也是责怪自己。” “爸也算得上是个正儿八经的知识分子，可爸的两个外孙，一个走得早，一个成了别人家的人，还没受什么教育，只能干体力活儿。” “你说，咱们白家，咋就一直走下坡路呢？老天对咱们白家，真是不厚待啊！” 白震霆说完，抹了一把眼角的老泪。 白莉莎见父亲一个体面的京市退休老干部，如今坐在这乡下的荒草地上，老泪纵横地叹息着白家破碎不堪的命运。 心里顿时更难受了。 她知道，如果父亲还有什么心愿，那一定便是希望舒继祖能与他这个姥爷相认，能亲口喊他一声。 还有，舒继祖这辈子能事业有成，能过得好。 白家子孙不会永远在走下坡路！ 思及此，白莉莎神情笃定地说道：“爸，我明天就去深市，去见见继祖，争取让他认了您这个姥爷！” 第404章 飞黄腾达 “你明天就去深市？” “嗯，爸！继祖这么大了，我还一次都没见过他，我也很想去亲自见他一面。有些话，也想当面跟他说说。” “哎，也好吧，你主动去找他，也是应该的。指望他哪一天主动来找你，估计怕是不可能的。” “我也不指望他认我的。但你这个姥爷，为他出了十八年的抚养费，并没有对不起他，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认你的。” “哎，我就算为他出了十八年的抚养费，可终究是我将他送走的。我估计，他可能恨我，更多过恨你啊！” “爸，好了，咱们也不要在这里胡乱猜了，等我到深市见到他了，都会跟他讲明白的。我相信，他一定能理解你。” “嗯，但愿吧，但愿他是个有良心的孩子……” 白震霆感叹地说道。 他和白莉莎在村口等了好久，才终于等来了一辆车。 父女俩饥肠辘辘地坐上车，去镇上吃了碗热乎乎的汤面，便返回了京市。 第二天一早，白莉莎拎着一包提前收拾好的行李。 跟父亲嘱咐了一些事项，让他好好注意身体后，一个人带着些许悲壮，也带着几分期盼地出发去了深市。 到深市后，她打听了一番，才终于找到了舒继祖留的地址。 他留的这个地址，是他结识的一个姓韩的老乡在这边开的一个士多店的地址，并非是他的住处。 他具体住在哪里，韩老乡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离这里应该也不远。 韩老乡说，舒继祖时不时会过来他的店里玩玩，但也没有天天来。 白莉莎不想在这里守株待兔，这让她等得心焦。 不由得问道：“老乡，那你知道舒继祖现在在哪个工地干活儿吗？我直接去工地找他好了！” “工地过年都放假了，你这个时候去工地应该也找不到他的。” “放假了？你们南方这边气候那么好，那也应该快开工了吧？”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有的工地开工早，有的开工晚，说不好。不过，一般过了元宵节都会开工的吧。” “元宵节还要这么久，算了，我还是去工地看看好了。老乡，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干活儿的那个工地在哪儿，是个什么工程？” “是建一个楼盘，好像叫……翡翠湾吧！” “翡翠湾？” “嗯，我记得好像是，你打一个出租车去，司机应该能知道。” 向这位韩老乡打听清楚了舒继祖干活儿的工地名称与大概位置，白莉莎马上在街上叫了辆出租车过去。 在一个看起来还不繁华路段的在建工地前，司机将车停了下来，说这里就是了。 白莉莎付了车费后，下车走到工地前，看到工地大门门头上写着深市飞达地产几个字。 飞达？ 呵，应该是寓意飞黄腾达吧！ 白莉莎不由笑了笑，觉得舒继祖干活儿的这个地方，还跟他的志向挺相称的。 此刻，工地里看不到有人干活，看起来的确像是还没开工。 不过，大门旁边的门卫室里坐着一位五十来岁的男人。 她随即走上前礼貌地询问道：“你好，大哥！你们这个工地年后还没开工吗？” “还没呢，不过也快了，初十就开工。” “哦，大哥，我想跟你打听个人，你们这工地里，有一个叫舒继祖的人吗？他是个泥瓦工，二十出头。” “舒继祖？没听过，我们这儿干活儿的一般很少叫人全名的。” “不过，我记得好像有一个年轻小伙子，长得还挺靓仔的，有工友喊他阿祖，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 “阿祖？大哥，你看看我，你觉得那个阿祖跟我是不是长得有些像？” 白莉莎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激动地让保安大哥看看她的脸。 保安大哥随即仔细端详了她一下。 “呃……别说，你们俩还真长得有些像，你是他姐吗？” “呵呵，不是，我哪有那么年轻？我是他……他姑姑。” “哦，他姑姑啊，侄子像姑，那倒也挺多的。” “呵呵，是的。大哥，你确定你们这工地初十就能开工吗？” “能，当然能确定了！我们杜总昨天才来过工地一趟，他亲口跟我说的！” “杜总？呵呵，大哥，方便问一下，杜总在这个工地是负责干什么的？他全名叫什么啊？” 一听到姓杜的，白莉莎马上下意识地想到了杜文礼。 杜文礼也在深市，而且，估计也是从事与建筑有关的工作。 该不会这么巧，大儿子跟他在一个地方上班？ “杜总是我们飞达地产的老板啊，叫杜文礼，以前可是京市的大学生呢！他对我们这些人都很和气的。” “杜文礼？” 还真是他！ 白莉莎不由得抬头好好打量了下这个在建的楼盘，这个楼盘的面积看起来不小。 这个狗男人，怪不得前年会突然回京市看儿子，原来在深市混了几年，还真让他混得飞黄腾达了！ 而且自己的大儿子，如今竟在为他打工！ 她也不知，这对大儿子，对她来说，到底是件好事，还是件糟糕的事？ 又和保安大哥聊了一会儿，打听了些关于杜文礼公司的事后，白莉莎住到了离这个工地不远的一家旅馆。 想等初十再过来找舒继祖。 如果舒继祖确实在这个工地上干活儿，她决定到时放下身段，私底下找杜文礼谈谈。 让他提携下她的大儿子。 毕竟，他欠她小儿子的，如今还在她大儿子头上，也不过分吧！ 离初十还有两三天时间，白莉莎每天白天都去韩老乡的士多店一趟，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碰到舒继祖也去那店里玩。 不过，她运气不怎么好，一次也没碰到。 只能等初十再去工地找他了。 初十这天，白莉莎早早起床，仔细地化了个淡妆，出去吃完早餐后，又回到旅馆补了下妆，整理了下仪容。 然后出门步行到翡翠湾工地去。 今天果然是开工的日子。 步行到工地附近时，她便见到有些农民工模样的人或骑着自行车，或开着很旧的摩托车，或也是步行。 三三两两地往工地那边去。 她也边往工地大门那边走，边一个一个仔细地打量着，想看看哪个像舒继祖？ 第405章 拒人于千里 “继祖？” 在路过的农民工中，白莉莎见一个骑自行车的小伙子有几分眼熟，试着朝他喊了一声。 没想到这小伙子听到她叫这两个字，还真的将自行车放慢了下来。 有些诧异地问她道：“你叫我吗？” “对，你是不是叫舒继祖？” “你是哪位？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继祖，真的是你？我……我姓白，我专门从京市过来找你的！” “姓白？” 舒继祖听到白莉莎的话，才仔细看了下她的脸。 才看了一眼，面色顿时变得冰冷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舒继祖，你认错人了！” 说完，他马上脚一蹬，踩着自行车向前走了。 “继祖，继祖！你等等！继祖！” 听到白莉莎在后面的喊声，舒继祖将自行车踩得飞快。 头也不回地一溜烟进了工地里面。 白莉莎穿着中跟皮鞋，跟在他后面跑，一不小心踩到路上的石子，脚顿时崴了一下，痛得她叫了一声。 蹲下身子揉了两下被崴到的脚踝后，一跛一跛地走到了工地大门口。 她想就这么走进去，但被上次跟她交谈的那位门卫大哥给叫住了。 “哎，妹子，你真的又来了？你不是我们这工地的人，不能随便乱进的哈！” “大哥，我找舒继祖，我刚刚看到他进去了！” “妹子，那你也不能进去，工地是施工重地，闲杂人等是不能进去的。再说了，你也没戴安全帽，进到工地里是有危险的。” “大哥，你就帮忙通融之下 ，我真的找我侄子有重要的事，我找他谈完了就会马上出来的。” “妹子，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我真不能放你进去，工地有工地的规矩，这外人要是都像你这样随便进去找人，那我们老板还让我在这里守着干嘛？你说是不是？” “大哥，我就进去跟他说一会儿话，说完就出来的，你就通融一下嘛！” “不行不行！妹子，你别让我难做，等下老板要是过来，知道我随便放外人进工地，我这饭碗也保不住了！” 白莉莎跟门卫大哥交涉了一番，最终还是没能进到工地里去。 她只好站在工地门口等舒继祖中午下班出来了。 在门口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一辆洗得黑亮黑亮的小轿车缓缓驶了过来。 坐在车里的杜文礼一眼便认出站在工地门口，穿着与气质不错的中年女人是白莉莎。 她怎么突然在这里？ 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有些诧异地想道。 这里是他的地盘，他虽然并不想面对她这个前妻，但也不好见着她调头就离开，所以还是将车开了过去。 将车开到大门旁边，从车里走出来时，白莉莎与他四目两对。 两人的眼神都有些复杂，心里也都五味杂陈的。 还是杜文礼率先开口跟她打招呼道：“莎莎，你怎么来这里了？” “当然是有事！这个工地，是你的？” “呵呵，是。” “不错啊，做大老板了！看来你在深市，确实比在京市过得好。” “呵呵，过奖了，就是开发了个小楼盘而已，谈不上什么大老板。哦对了，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 “我来这里找个人，不过门卫不让我进去。” “哦，你找哪个，看看我认不认识？” “他叫舒继祖，应该是个泥瓦工，我刚才看着他进去的。” “舒继祖？好像没怎么听过这个名字，他是你什么人？你专门从京市过来找他的？” “方不方便到你车上谈？” “行，那咱们上车谈吧。” 见门卫站在门口，白莉莎不想让外人听到她的私事，便上了杜文礼的车。 想自己从认识杜文礼，到跟他结婚，再离婚，这之间那么多年，杜文礼一直是个穷光蛋。 如今，跟她离婚不过几年，他却摇身一变，成了有公司有车的老板了。 白莉莎一坐上他的车，心里便顿时感到很不是滋味。 也觉得有些拘谨。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如实地开门见山道：“舒继祖，就是被我爸当年送走的那个孩子。” “什么，你爸肯告诉你他的下落了？” “呵，敬德没了，我爸就只剩他这唯一一个外孙了，能不告诉我吗？” “敬德的事，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敬德他永远也不会再活过来了！” “算了，我这么远跑到深市来，不是来跟你谈敬德的，我是想看看我这个大儿子。” “还望你能帮我去确认一下，你这个工地里是不是有一个泥瓦工叫舒继祖的？” “行，那我进去问问包工头，他应该清楚他底下的人都叫什么？” “好，那就有劳了！不过，等下如果问到了，你先别惊动他，我只要能确认他是在这儿干活儿就好了。” “行，我明白。” “那我在车里等你的消息！” 因为对儿子白敬德心存愧疚，杜文礼大方地答应了白莉莎，马上去工地里面帮她确认确认，看里面有没有一个叫舒继祖的。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他从工地里走出来，回到了车上。 “怎么样？继祖在不在里面？” “里面确实有一个泥工叫舒继祖，而且，我还亲自去看了看，他的确跟你长得有几分相似。” “真的？那刚才我叫住的那个小伙子的确就是他了！这孩子……” 听到杜文礼的话，白莉莎很激动。 可一想到刚才舒继祖说她认错人了，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态度，她又倍感失落。 眼眶也忍不住湿了。 “莎莎，你也别太难过，能找到他终究是件喜事。不过他跟你毕竟没有在一起生活过，想要他接受你，肯定总要些时间的。” “我知道，我就是觉得我这个妈做得太失败了，两个儿子，全部都对不过他们……” “你若是这么说，那我这个父亲，便是做得更失败了……” 谈起为人父母之失，杜文礼也不禁哽咽起来。 儿子在自己面前被车撞飞的那一幕，他从来不敢刻意想起，可一旦想起，仍然让他感到触目惊心。 心中一片悲痛。 他转过头去，悄悄拭掉眼角的一滴泪后。 扯起一丝笑容道：“莎莎，不管怎么样，你能找到你大儿子，我是真的替你开心，也希望他能早日认回你。” “谢谢。继祖既然在你手下做事，还望你能看在他弟弟敬德的份上，能多多关照他一下。” “这孩子，虽然学历不高，但年纪轻轻能干建筑这行，我想应该是个能吃苦，能调教的。” “如果有机会，还望你能有意栽培一下他。我代表他，也代表我们白家，在此谢谢你！” “莎莎，瞧你说的，我既然已经知道他是你儿子，是敬德的哥哥，肯定会关照他的。这个你尽管放心，也让爸他老人家放心。” “好，那以后让你费心了。” “莎莎，我们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像今天这样好好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说过话了，真没想到……” 杜文礼低头看着白莉莎难得的对他如此谦和的样子，心中一时颇有感触。 想当初，若她也能一直这么对他，他们又怎会走到今天这步？ 儿子又怎会早逝？ 可惜，人总是等失去一些宝贵的东西，一些不好的习性才会改变，才懂得如何和对方相处。 白莉莎如此。 而他，亦是如此。 第406章 一日夫妻百日恩 听到杜文礼的话，白莉莎心里也酸酸涩涩的。 她真的很恨杜文礼，跟他结婚一场，她最终一无所有，可是想想，他不也在这段失败的婚姻里什么也没得到？ 恨一个人真的很累。 罢了，这么多年了，她已不再年轻，真的没有那么旺盛的精力再去用力地恨一个人。 如今，她只想唯一的大儿子能有出息，以后能过得好。 而大儿子的前程，还得指望杜文礼这个老板的提携。 她没有必要再和他撕破脸，再和他冷战，这于任何人都无益。 想通这点，白莉莎心里感到轻松了一些。 杜文礼和她在车里又聊了会儿后，要去忙忙工作的事，约她中午一起吃个饭，她便先回了旅馆。 快十二点时，他如约到旅馆接她，两人去了一家生意不错的饭店。 点好餐，寒暄了会儿后。 杜文礼略带关切地问白莉莎道：“你这么远过来深市一趟，就不想跟继祖再见一面，好好谈一谈吗？如果你想，我可以给你们安排的。” “我当然想了！不过，看他今天这么逃避我的样子，我想，还是再等等好了。” “行，那你什么时候想找他谈谈，跟我说一声，我到时可以安排大家一起吃个饭。我想，我请他吃饭，他应该还是会赏光的。” “好，谢谢你，文礼。” “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还有，我打算下午跟继祖谈谈，让他不要干泥工了。” “从明天开始就跟着项目经理学习施工管理，做我们公司的正式员工，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让他学做管理？我当然没意见了！泥工是个体力活儿，又辛苦，工作也不稳定，如果能转型做管理，自然是更好了！” “你没意见就好，那我下午就找他谈谈。” “好，不过，你先不要提我。” “放心，这个我有分寸的。” 听到杜文礼如此爽快，愿意马上就提携舒继祖，白莉莎心情大好。 泥工就是个工作不稳定的农民工，今年在东家干，明年在西家干，后年可能没得干。 没得干就没收入，一点保障都没有。 进了公司，那便是有份稳定的收入了。 而且还是学做管理，自然比做泥工要有前途得多，也体面得多。 这顿饭，白莉莎和杜文礼也是吃得前所未有的开心尽兴。 杜文礼也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白莉莎，她以后如果想找舒继祖，打他的电话便行。 第二天上午，白莉莎便迫不及待地打了他的电话，想问问舒继祖接受了他的工作安排没有。 杜文礼告诉她，舒继祖虽然感到很意外，但还是欢喜地接受了。 今天早上，他便已经到公司正式办理了入职。 成为了翡翠湾工程项目经理的助理。 这会儿，已经以一个项目经理助理的身份，去工地视察施工情况了。 杜文礼还告诉白莉莎，当年，他初来深市时，也是给一个项目经理当助理。 言下之意就是告诉她，他安排舒继祖这么一个岗位。 只要他愿意虚心学习，以后也定能像他一样，在建筑与地产这行有一番作为的。 白莉莎听了，既感欣慰。 也对杜文礼发自内心的心生几分感激。 看来这个男人做了老板，格局的确比以前大了，是真心地对她不计前嫌，愿意提携她与前男友的孩子。 “文礼，既然继祖的工作已经落实了，我打算明天就回京市。今天中午我请你吃个饭吧，当是答谢你提携继祖。” “今天中午啊？有个客户已经约了我吃饭，要不，晚上怎么样？晚上我去旅馆接你。” “行，那就就你的时间，我请你吃晚饭。” “好，那我下午下班了就去接你。” 白莉莎打算明天就返回京市。 舒继祖，她暂时不见了。 反正，已经知道他在杜文礼的公司上班，以后也能随时知道他的工作情况，她已经比较安心。 她打算等他将目前的工作干个一年半载，干些成绩出来了，再过来找他一次。 她想，到时他若是知道他在事业上能有今天，其实是她这个亲妈在暗中相助。 对她的恨意应该就能少一些了吧？ 到时，让他跟姥爷认亲的事，自然便也能顺畅些了。 挂掉杜文礼的电话，中午，白莉莎在旅馆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又去街上随便逛了逛。 逛得有些累了，便回了旅馆睡觉休息。 睡得正香时，她被外面的敲门声给敲醒了，惺忪着眼问道：“谁啊？” “莎莎，是我，文礼，接你过来吃饭。” “哦，你这么快过来了？” 白莉莎听到是杜文礼的声音，边说着，边打着哈欠起身走过去开门。 门打开时，看到杜文礼有些窘迫的眼神，她才顿时意识到，此时她是穿着睡裙的。 而且，睡裙里面没穿胸衣。 这一直是她的睡觉习惯，喜欢不穿胸衣睡觉，因为没有束缚，舒服些。 杜文礼将目光从白莉莎晃动的胸前往上移了些。 神情有些不自在地问道：“你在午睡啊？” “啊，是，下午出去逛了会儿，有些累，就睡了一觉，没想到你这么快过来了。” “你先坐一会儿吧，我去洗手间换个衣服，换完咱们就走。” “好，时间还早，不急，你慢慢换。” “嗯。” 白莉莎的脸微微发红，有些手忙脚乱地将搭在椅子靠背上的衣服和胸衣，胡乱地一把抓到怀里。 低着头进了洗手间，随手将洗手间的门关了起来。 她开的这间客房很小。 杜文礼站在房里面，看着刚才被白莉莎睡得有点凌乱的床，听着洗手间里窸窸窣窣的声音。 眸光不由得有些闪烁。 脑子里也不由得有些遐想联翩。 片刻后，白莉莎换好衣服，也整理好了头发，抱着那件换下来的睡裙打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来。 “换好了？” 一出洗手间，就见杜文礼一双闪着光芒的眼神正看向自己。 白莉莎的眸子忙回避了下，轻声回道：“嗯，咱们现在走吧。” 说完，她便走过去将睡裙放在了床头，然后拎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提包，准备马上出门。 不过，转身时，一下跟走过来的杜文礼撞了个满怀。 她顿时下意识地道歉道：“不好意思！” “莎莎……” “干嘛？要去吃饭了！” “莎莎，我……我其实挺想你的……” “你说什么呢？我们已经离婚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杜文礼双手搭在白莉莎肩上，低头柔声说道，白莉莎的脸有些发烫，心也跳得有些快。 第407章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杜文礼跟她挨得这么近，说的话如此暧昧，白莉莎发觉自己已经无法理智地思考。 半推半就地被他拥到了床上。 两人的身子一沾着床，接下来的一切，自然是顺理成章。 毕竟做过好几年夫妻，但也毕竟好几年没再碰过彼此，两人的亲热，熟悉中夹杂着几分新鲜感。 这几分新鲜感，让白莉莎感到有些暗暗的兴奋，也有些暗暗的羞耻。 事后，更是一脸尴尬，都不好意思与杜文礼正视。 想想他们俩，婚姻期间一直是对怨偶，离婚后，她心里也一直怨恨他。 可今天，她竟然跟他这个前夫上床了！ 而且，过程还觉得挺享受。 她都觉得自己有些下贱，有些疯狂。 她能想到的唯一可以说服自己接受这件事的理由便是，就当是为了大儿子的前途，委身了下自己好了。 事后，其实杜文礼也觉得面对白莉莎有一丝尴尬。 不过，毕竟是男人，放得开些。 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吃回头草了，所以很快就能神情自若。 他拥着躺在他怀里一丝不挂的白莉莎道：“莎莎，你在深市多待些日子再回去吧，这么远，难得来一趟。” “单位已经上班了，我这已经是在请假了，一开年就请这么多假，我怕不大好。” “那就再多待两天，行不行？” “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又没什么事干，待在这里也是无聊。还是算了，我还是明天就回去。” “那就再多待一天，明天下午我过来陪你，后天亲自送你到车站坐车。” “你就这么希望我在这里多待一天啊？” “咱们分开那么多年，我当然希望你能在这里多待待，后天再回去，好不好？” “好吧，我答应你，那就后天再回去吧。” 见白莉莎答应自己了，杜文礼亲了亲她的额头，脸上涌起一丝满足。 他很清楚，他对白莉莎已经没有爱情了。 跟她上床，除了一时的欲望所致。 还有一个很内在的原因，他想证明自己如今是一个很有魅力的成功男人，就连曾经看不起他的前妻也能被他征服了。 这种征服感，让他感到很畅快，很有成就。 两人拥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战斗了一番。 然后才一起出去吃饭。 吃完饭，杜文礼开着车，带白莉莎去街上兜了会儿风。 白莉莎还是第一次坐他这个前夫的车去兜风，她发觉，感觉竟然还挺好的。 心里也颇有些感慨。 她想，如果她和杜文礼没离婚的时候，他就有这样的经济条件，就有这样的生活情调，或许，他们也不会离婚了。 可惜，造化弄人。 他们在一起时，只是贫贱夫妻。 而贫贱夫妻，往往是百事哀。 兜完风，送白莉莎到旅馆后，杜文礼得走了。 傍晚时，他便特意把大哥大关机了。 如果没关机，他知道，玲珑肯定会打电话过来。 不过，白莉莎和他经过这半晚上的相处，已经有些不舍得他走了。 她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在这边，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我现在的身份，跟你一样，都是单身。” 杜文礼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投机取巧地回道。 不过，白莉莎并不相信像他这样的男人，身边会没有女人。 “那，总有在交往的女朋友吧？” “是有个，但不算正式，而且，我也从没跟她结婚的打算。” “呵呵，是吗？算了，反正你跟谁交往是你的权利，我也没有资格过问，不早了，你走吧！” “行，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不准胡思乱想，明天下午，我再过来找你。” “好。” 陪了她半个晚上，最终还是要走。 看着杜文礼转身离开的背影，白莉莎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她如今是他什么人？ 他如今又是她什么人？ 他们早就是彼此的过去式了！ 她还奢望什么？ 要求什么？ 她什么资格也没有！ 而且，不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和前任上了个床吗，大家都一把年纪，历经沧海了，难道还想着复婚不成？ 可笑！ 真是可笑！ 第二天，白莉莎没有等着杜文礼再过来找她。 而是一大早就坐车返回了京市。 害得杜文礼下午兴致勃勃地到旅馆来找她时，一下扑了个空。 顿时觉得心里一片失落。 昨晚自己明明不是已经征服了白莉莎吗，为什么这个女人如此反复无常，这么快就对他一点都不留恋。 竟然不打招呼便提前退房走了？ 这倒让杜文礼心里又有些不甘起来。 也对白莉莎有些挂念了。 两天后，白莉莎才打了个电话给杜文礼，向他报了个平安。 然后跟他解释说，因为单位开年实在是比较忙，所以她提前回京市上班了。 杜文礼微笑着说没事。 随后试探着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再过来深市？” “看继祖的情况吧，他如果工作干得好，那我年中或年底的时候再过去一次，到时跟他见一面。” “行，那你下次过来，提前打电话给我，我到车站去接你。” “好，谢谢！” 白莉莎谢了一声，正欲挂断电话，杜文礼顿时把她叫住道：“莎莎——” “还有什么事吗？” “呃，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说，有时间，你可以多过来深市这边。毕竟，你儿子在这里，你多过来看看他，才能增进你们母子的感情。” “好，我知道，谢谢，以后有劳你多关照继祖了。” “客气了，应该的，那再见！” “嗯，再见。” 挂断杜文礼的电话，白莉莎脸上露出一层浮笑。 叫她多去深市看她儿子，她知道，这只是杜文礼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措词而已。 他其实是想她多到深市去跟他幽会。 男人，是不是都是这个德性？ 你越黏他，他越烦你，你一旦疏远他，他反而会念着你？ 她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顿时对杜文礼这样的男人心生鄙视。 但白莉莎也清楚，还是得跟他保持良好的关系才行，毕竟，他现在可是她跟大儿子之间唯一有利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