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哥一直撩我》 第1章 受伤1 高三那年中秋,天气已经有些凉了。 恰逢魏清风的大伯和二叔来探亲,连带着我们家,二十几口人聚在他家一起吃饭庆团圆。 几杯酒下肚,气氛更加热烈。 那天因为人多,男人坐一桌拼酒,女人们坐在一起聊天,都很开心。 说着说着也不知怎么的就把话题扯到我和魏清风的身上,大家集思广益,聊得不亦乐乎。 这种情况几乎每次聚餐都会发生,刚开始说时确实有些不好意思,奈不住次次说啊,我也就练得百毒不侵。 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谁我也管不了。 魏阿姨一边剥虾壳一边说,“一晃啊孩子都这么大了,明年高考完就离开我们,想想日子过得真是够快。” “可不是呗,这要是考个近点的学校还行,考得太远,小月身边没人照顾,她又是那没长心的性格,我真是不放心。” “这还不简单吗,让小月和清风以后考同一所大学不就得了,你还怕清风照顾不好小月啊。” 简单的几句话,两位妈妈给我订好了大学志愿。没有人征求我的意见,尽管我在场,却被忽略得可以。 魏叔有两个儿子,长子魏清尘二十四岁,在林大国画专业读研,一年也回不来一次,我一直叫他大哥。 小儿子魏清风,比我大一岁。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自我感觉和他之间的感情很不错。 从我会走路开始,就是他的小尾巴;从我会说话开始,清风两个字出现在我口中的频率远远高过其它;从我对感情有了懵懂的认识开始,他就像一粒种子,在我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我喜欢他,深深的喜欢。 关于和他读同一所大学的事,之前还真的没有认真考虑过。我从小学习国画,只要专业对口,哪所学校都行,两位母上高兴就好。 至于我对他的感情,古诗说得好啊,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承认我喜欢他,喜欢到几次在想他的夜里发誓,此生兰月是要嫁给魏清风的,喜欢到我一直觉得他会是我的一生一世。 我坐在魏阿姨身边,魏清风在男人那一桌,和我背靠着背,自然能把这边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我偷偷瞧了他几眼,他一直沉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他其实一直都不太爱笑,淡漠是他的常态。 “所谓先成家、后立业,等他们大学毕了业,一起选个合适的城市定下来,我出钱买房子,抓紧把婚结了,完了也好专心搞事业。要是先有孩子,咱俩就过去一起带。” “阿姨,别乱说。”我到底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听着两位妈妈都谈到生孩子上去了,羞得恨不能找个缝钻进去。 阿姨把刚剥出来的虾肉放在我碗里,嗔怪的拍了一下我的脸蛋,“羞什么,这不早晚的事儿吗。” “这么说的话,我得抓紧准备嫁妆了是吧。哎哟,这一说我怎么觉着事情就在眼巴前儿呢,还真得张罗起来了。”妈妈听风就是雨,要不是顾着眼前人多,很可能推开饭碗就回家去看存款,然后和我爸商量房屋装修成什么风格,哪款车子更适合我开。 妈妈是南方人,却有着北方女汉子的做派,行事爽利,为人豁达。 那桌的大伯顶着张红通通的脸爽朗的大笑着接口,“可不正是这话,咱们呐,都让孩子给撵老了。那什么,问荷是吧,俩孩子啥时候办事可别忘了喊上我们哈,一起好好热闹热闹。” “那是,忘了谁也忘不您啊。您可是清风的亲伯伯,那是要坐上席的呢。” 话题很快由报考哪所大学转换为婚礼上的分工和合作,好像明天就是婚礼一样,在座的都积极踊跃参与,连没有膝盖高的小孩子都吵着要做花童,一个个热情得不得了。 对于她们这些天马行空般的聊天,我早就领教若干次,反驳不了也制止不了,索性当没听着就完了。所以,尽管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我却只专心对付碗里堆尖儿的大虾仁儿。 在我心里,喜欢魏清风是一回事儿,但结婚什么的都很遥远,现在就讨论还为时过早。再者说,我们的婚礼总要我们自己做回主吧,不能什么事儿都被包办对不对,我也得有人权。 那个要嫁就嫁魏清风的念头不是说着玩儿的,我和他的婚礼,一定要可着我和他的心思来筹备才最好。 然而,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 那时的我还小,从来没想过,其实爱情是两个人的事,要不怎么叫两情相悦呢。 当我明白的时候,已经为情所伤,那颗年少时真诚的心上伤口纵横、鲜血淋漓。 那天的魏清风很出乎我的意料,可以说令我极为震惊。 他用他的伤和血逼着我放弃对他的喜欢。 正在吃饭的他毫无预兆的猛然起身,用力过猛,椅子腿在地上滑了长长的一条后咣的一声倒在地上,声音难听得碜牙。 我本来吃得专心,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他,嘴里还含着半截虾肉。 那样的魏清风我从没见到过。 他怒容满面的站着,瘦高的身躯微微发抖,眼睛里喷着愤怒的火焰,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气得不行的样子。 “都是你,整天跟着我,说也不行,骂也不行,赖皮赖脸。我告诉你以后你离我远点,不许再跟着我。” 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说出这句话,傻傻的愣住了,半截虾肉掉在地上,无声无息,浑身的血液刹时涌到头部,耳朵里嗡嗡的响,脸像着火了一样烫。 他这话说得很重,与当众指责我是一只不要脸的舔狗没什么分别。 眼泪猛地涌上来,喉咙好像被什么哽住,噎得生疼。 清风,我做错什么了,要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我?我不过是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难道喜欢你是我的罪吗?还是说,被我喜欢,于你来说,其实是令你厌恶不已的耻辱? 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以不想理我,那你应该在合适的时机和我说清楚,而不是一边纵容着我的自以为是,又一边把我说得像条赖狗一样一文不值。 我真的没有那么赖皮赖脸,只是喜欢你而已。 清风,你这是你用的方式逼着我放弃对你的喜欢吗?你好残忍! 第2章 受伤2 “谁给你们权力来安排我的人生了?她是她,我是我,各走各的道儿,做什么总把我们俩捏在一起说?我不可能和她考同一所大学,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魏清风环视着屋子里的人,目光寒戾,眼底的厌弃让我无地自容。 喧闹的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那个要做花童的小男孩抱着妈妈的脖子,哇的哭了,“妈妈,小叔生气。” 他的妈妈抱着他转身出了餐厅,走到阳台上抱着他轻轻呵哄。 被众人瞩目的我难堪到了极点,心口揪扯着般的疼,恨不能就此昏死过去,也好过硬生生的承受这许多或怜悯或心疼或不解的目光洗礼。 十八年啊,朝夕相伴,我视他为天,把我所有的喜欢都给了他,却只换来他一句赖皮赖脸。 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我的脸和尊严放在地上碾压。 魏清风,你够狠! 爸爸是中学老师,向来温文儒雅,很少生气,此时却因魏清风的几句话,把脸憋成猪肝色,双拳紧紧的攥着,要不是在别人家里,爸爸一定会把拳头挥出去,打得欺负我的人满地找牙。 妈妈这一刻也羞愤不已,半张着嘴,一脸的不可置信。大概妈妈也没想到,她看着长大的男孩子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对待她的女儿。 魏叔率先反应过来,见我尴尬的站着不知所措,连忙开口训斥魏清风,“闭嘴,怎么说话呢?” “我怎么不能说话了?兰月她在我眼里就是个邻居,大不了做我个妹妹,我不可能和她结婚,更不会和她读同一所大学。我要和我喜欢的人谈恋爱结婚,你们无权包办。而且,我永远不可能喜欢兰月,以后不要再把我们两个放一起说,再乱说我就离家出走。”魏清风的声音提得很高,太阳穴上青筋盘虬。 “还有你,兰月,别再跟着我,很烦,烦死了。” 魏清风摔了筷子就要走,魏叔看了看我爸妈,又看看难堪的站在桌边的我,气得两步追上去,扯过魏清风的衣领就给了他一个耳光,“小兔崽子反了你了,敢这么和长辈说话,谁惯的你?” 魏叔这一下用了很大的劲儿,啪的一声脆响震得我浑身一颤。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魏叔发怒,第一次看到魏清风挨打。 魏清风没想到魏叔会突然动手,没什么防备,身体顺着魏叔的力道快速的转了一个圈,后脑勺狠狠磕上墙角,他咬着牙发出一声沉哼,眼底窜起腥红的血丝。 他瞪大眼睛看着魏叔,眼里的愤怒像正在喷发的火山。瘦高的身躯无力的顺着墙面滑下来,在洁白的墙壁上画下一条不规则的红线。 血液腥甜的味道在空气中漫延,和食物的香气混和着,令人闻之欲呕。 阿姨看到儿子受伤了,连忙扑过去,“清风,快起来,怎么样。老魏,打电话叫救护车呀,儿子伤了你没看到吗?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偏要动手。” “不要管他,让他好好反省一下,说的那叫什么话,还是人吗?”魏风沉着脸,怒气冲冲的坐着无动于衷。 妈妈看了爸爸一眼,爸爸心领神会的掏出电话就要拨打120。 魏清风看见我爸的动作,猛地用力掀开正给他查看伤势的阿姨,挺身站起来就去抢我爸的手机。 阿姨被他甩得噔噔倒退几步后没站稳摔坐在地上,动了几下也没能爬起来,脸上的肌肉剧烈的抽搐。 他自己则因为动作过大,一时没控制好身体,整个人压在餐桌边缘上。哗啦啦一阵声响,餐桌倒了,盘子碗全部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阿姨和妈妈辛苦做了一下午的菜品全部交待,汤汁在地面上肆意的流淌。 餐厅变得和我的心一样,一片狼藉。 魏叔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谁也没想到,开开心心的团圆饭竟吃成这样! 魏清风带着满身油污从地上爬起来,右手微攥着,鲜红的血不断的滴落,显然被利器划伤了。 他恶狠狠的看着我,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恨不能弄死我,“兰月,这下你满意了?” 我愕然的瞪大眼睛,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让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满意什么?我做了什么让你说出这样的话! 从始至终,我连话都没说几句,造成这个场面是我的原因吗? 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不分清红皂白的冤枉我,随意欺负我羞辱我? 这一刻,我真的好难过。 可是,你凭什么这样对待我? 我是喜欢你,但我不卑微。 你可以不接受我,但不能用我的喜欢和纵容做武器来伤害我。 清风你要知道,我也是人,我有心的。 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会受伤,也会疼。 魏清风甩袖就要离开,我开口叫住了他,“清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说清楚?你还好意思让我说清楚?要不是你没脸没皮的天天跟着我,她们能总是把我和你安在一起挤兑吗?兰月,求你了,给我点自由好不好。我是人,我有我的人生,你没有权力单方面决定我的生活。” 又是没皮没脸! 魏清风,你把我说得该有多么不堪! 我强忍着心里的难受,试图和他交流,我想要和他把话说清楚,我想要告诉他喜欢你是真的,但我从没想过要单方面决定你的生活。只要你说不要,我会立刻远离的,我真的没有你说的那么不要脸。 “清风,你听我说,我只是喜欢...” “不许叫我清风,我讨厌你这样叫我。兰月,收起你的喜欢吧,放我一条生路。我不需要你喜欢,那对我来说只是你用来困住我的枷锁。我不想也不愿意和你有任何的关系,一辈子都不想。”魏清风脱下沾满污渍的T恤愤怒的扔在地上,眼睛里的恨意和厌恶让我浑身发冷。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块肮脏的抹布,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心口抽紧似的疼,疼得我快要不能呼吸。 眼泪聚满眼眶,我咬着唇固执的不让它落下来。 我没有错,我不要哭! 魏清风,如果喜欢你是我的原罪,是你用来作践我的理由,我改! 第3章 孽缘 “魏清风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的做法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困扰,以后我不会了。你的话我会牢牢记住,以后再不会缠着你。对于之前的事,我当着我爸妈和叔叔阿姨的面给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忍着屈辱,深深的弯下腰,“我兰月在这里发誓,从现在开始,绝不再纠缠魏清风。” 过去,真的是我错了。 我所以为的一生一世,我所以为的喜欢,不过是我一个人的事,是我的自作多情,是我的一厢情愿。 牙齿深深咬住嘴唇,血腥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 魏清风,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 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砸在地面上,迅速洇开,化为一朵又一朵无色的小花。 “清风他这是要干什么呀?”阿姨的声音里带着无措。 “小月起来,你没有错,不必道歉。来,跟妈妈回家,咱们回家。”妈妈哽咽着过来扶起我,温暖的手指抹去我满脸的泪痕,“宝贝乖,不哭,妈妈心疼。” “问荷,小月做得对,她的所作所为显然给清风带来很大的心理压力,她应该道歉。小月啊,你既然知道自己错了,以后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再犯,知道吗?我兰家的女儿要敢做敢当,知错必改。” 爸爸走过来,把我和妈妈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安抚。 我看到了,爸爸的眼底一片血红。 “爸,妈,咱们帮阿姨收拾一下吧。屋子弄得这么乱,都怪我。”我倔强的抹干眼泪,勉强扯出笑意。 “好,咱们一起收拾。”妈妈疼爱的把我垂下的一绺头发掖到耳后。 我去厨房拿来垃圾桶,爸爸蹲下把摔碎的餐具一块块的捡起来放进去,妈妈拿着吸油纸,清理地面上的油渍。 “不用,老兰,真不用...”魏叔冲过来,拉着我爸的手,说什么也不让他弄。 阿姨也爬了起来,她担心魏清风的伤势想去看看他,又没办法看着我们一家三口流着泪打扫餐厅。 她犹豫片刻,便去抢夺我妈手上的纸卷,说问荷,不用你弄,我来,你放那我来。 大伯和二叔两家也纷纷凑过来帮忙,说大家一起弄,很快就能收拾好的。 妈妈又拒绝了,她挺直着脊背,眼睛落在地面的污渍上,淡淡的开口,“谁都别伸手,祸是我们家小月惹的,当然该由我们收拾。放心,我知道美娜的习惯,一定可以达到她的标准。” 阿姨看着蹲在地上忙碌的我们,捂着脸哭了,她抽泣着不住的道歉,“问荷,小月,对不起,对不起。今天的事是清风的错,我一定会让他道歉的。问荷,你们别这样,我心里难受。” “美娜,你心里难受,我心里不难受吗?小月是你看着长大的,她什么样你最清楚。她做什么了,要被说得这么不堪?我把清风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的对待,我们兰家哪里对不住他了,让他这么羞辱我的宝贝。美娜,如果你是我,你是什么心情?” 妈妈一边擦地,一边用肩膀上的衣服擦眼泪。 我好心疼妈妈。 阿姨抱住妈妈,嘴里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都是清风的错。 归根结底,应该还是我的错,我不该喜欢魏清风。 我会改! 我和魏清风的孽缘是在娘胎里就注定的。 魏阿姨和我妈是特别亲密的好朋友,机缘巧合之下两家住同一单元同一楼层的对门,处得像一家人一样的好。 我妈刚怀我的时候,魏清风也不过是裹着尿不湿满地蹒跚学步的小豆芽。 阿姨看着在树荫下捉光影的儿子突发奇想,“问荷,如果你这一胎是个女儿,咱们结个儿女亲家吧,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妈三观特正地说,“这个我可做不了主,以后她出来自己定吧。” “儿子过来,让姨姨肚里的妹妹给你做小媳妇儿,好不好啊?” 魏清风趴在妈妈腿上陶醉的啃着大拇指,嘻嘻地笑,口里含糊不清的叨咕着媳妇儿、媳妇儿! 看得我妈和阿姨哈哈的开心大笑,二位伟大的妈妈当即击掌为誓,在我只有小钮扣那么大的时候,把我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 等我明白媳妇儿这个词的意思时,想要有什么意见也来不及了。 况且,我从没想过要提出什么意见。 从小到大,我都以做个好媳妇儿的标准约束自己,事事以魏清风为先。 哪怕是吃袋旺旺仙贝,我也会只吃一片,另一片揣在兜里留给他。看着他不情不愿的接过仙贝送进嘴里,我就开心得要命。 再大点,他在学校后院和人打架,我就抱着我们俩的书包站在一边观战,给他鼓劲儿加油儿。顶着被骂的危险,用我的零花钱给他买药油擦伤口。 他在球场上挥汗如雨,我傻乎乎的坐在花坛边上给他看书包,拿水和毛巾,不时的呐喊助威,然后换来他嫌弃的白眼儿。 我把他当作我的神明一样的去关心、去陪伴、去喜欢,深深的喜欢。 我想我待他这么好,满心满眼都是他,那他一定也是和我一样的。 直到中秋聚会他当众大发雷霆我才明白过来,在他心里,我只是个粘人到让他无可奈何的邻家小妹而已,他早就对我厌烦透了。 怪不得,他见到我总是会蹙起眉,总是很少笑,连目光都是冷冷的。 “小月,今天的事......”妈妈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抱着我不住的垂泪,她想要说些什么开导我,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妈妈应该也没想到,从小被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会被人那样在人前的诋毁和否定。做为一个疼爱女儿的妈妈,我想她的难过一定不亚于我。 妈妈和阿姨是手帕交,机缘巧合的买了对门的房子,这一住就是小二十年。 可以说,阿姨和妈妈的感情不亚于亲姐妹。 出了这件事,不止我和魏清风,就是我妈和阿姨之间的感情,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妈妈那么重视和阿姨的友情,我不愿妈妈为难和伤心。 我虽然小,却也明白,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我的性格随我妈,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心计,但自尊心很强。一旦决定什么事,绝不回头。喜欢就是坦坦荡荡、不顾一切,不喜欢也会光明磊落、绝不纠缠。 发生这样的事,我告诉我自己,我一定要把魏清风从我的心里拔除。 只不过,这个过程有些疼、耗时有点久而已。 第4章 道歉 我努力扯出一抹笑,趴在妈妈怀里撒娇,“妈妈,没什么的,我不会放在心上。以后,我不会再做傻事,您别哭了。” 妈妈一脸担忧的紧盯着我的脸,研究我的不在意究竟是真还是假。 我不敢回视妈妈的眼睛,只好装作口渴的去厨房倒水喝。 俗话说知女莫若母,我想,我的心事瞒不过我的妈妈。 果然,妈妈一声长叹后晦涩的开口,“小月,好好读书,以后找个比...我的小月这么优秀,一定能找到世上最好的男孩子。他不喜欢你,是他的损失,他会后悔的。” 我端着杯子用力的点着头,只有我知道,其实喝进去的水都变成热泪,在我心里汩汩的流。 十八年的感情积累,哪有说得那么轻巧! 我很早就爬上床,后脑勺晕沉沉的,怎么也睡不着。 好容易培养出点睡意,一墙之隔的魏家不知怎么了,闹得很凶。 墙壁的隔音效果不错,只能隐约的听到阿姨的哭泣,听到魏叔的低吼,听到魏清风愤怒的挣扎。听不清楚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只知道闹了很久,久到我枕着那些声音入眠。 我想爸妈肯定也听见了,只是他们都没有动。 这毕竟是魏家的家事,我也好、爸妈也好,都无权参与。 晚上我起夜,爸妈的卧室门没有关,我听到妈妈细细的啜泣和爸爸柔声的呵哄安慰。 “小王八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小月,白疼他这么多年,白眼儿狼。还不可能喜欢小月,还骂小月没脸没皮,就像小月非得喜欢他似的,我的女儿配得上世上最好的男孩子。他说的那叫人话吗?看着女儿站在那哭,我这心都要碎了。多乖的女儿,凭什么被他羞辱,他有什么了不起。” “小点声,别让女儿听见。我觉着吧,他现在说了反倒挺好。咱那实心眼儿的女儿一看就是对他挺上心,他对小月无意完了还一直不说,那才是真的耽搁了咱家女儿呢。” “也是,他不喜欢拉倒,咱小月还不喜欢他呢。以后考上个好大学,什么样的男孩遇不上。到时候他就是哭着来求,咱都不要他。你说美娜,精明一辈子,怎么就没教好儿子。这个事,我可真的生她的气了,我不会原谅他们的。” “这不行呵,儿大不由爷,女大不由娘。清风那小子从小就有主意,美娜管得了他小,管不了他大。美娜对小月啥样,咱们心里都有数儿。不能因为孩子之间的事情,影响到大人们的感情。” “可我不甘心,凭什么那么作贱我女儿,那可是我的宝贝,我都没舍得骂一句呢。这也怪我,当年就不该答应美娜的破烂提议。” “嗨,什么时代了,全当是个笑话说着玩儿,用不着当真。以后别再提就是了,该怎么着还得怎么着。女儿心里有数,知道分寸的。” “我怕我做不到,也怕小月心里有疙瘩。咱们的宝贝,凭什么被小王八蛋那么羞辱。老公,不然,咱们搬家吧。” 爸爸沉默一会儿开口,“行,明天我开始留意一下别处的房子。” 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为我那被糟蹋到一文不值的喜欢,更为爸妈对我全心全意的维护和爱。不管发生什么,他们永远是最爱我的人。 重新躺回床上,我却睡不着,十八年来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回放。 我的心好疼,眼泪无声的流得汹涌。 我倾尽所有喜欢的那个少年,终归与我有缘无份。 未来的我们,必然走上两条不同的路,越走越远,没有归期。 清风,我的少年,我的梦想,永别了! 第二天是周末,我懒懒的躺在床上不想起床。 妈妈和爸爸来看我几次,见我好好的没什么事,都纵容的要我多睡会儿。 起床的时候已经快八点,我坐在餐桌前吃着妈妈一直为我温着的香粥和新拌的小菜。 爸妈各坐我一边陪着我,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我心酸。 因为我的不争气,让爸妈为我操心了,是我的错。 其实我没有什么胃口,但为了不让爸妈担心,我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一满碗的粥,小菜也吃了半盘。 刚放下筷子,有人来敲门。 妈妈扒着猫眼看了看,无声的告诉我和爸爸,来人是魏叔一家。 昨天的难堪还历历在目,我实在不想面对他们,转身回了房间,把这里交给爸妈。 妈妈拉开门,淡淡开口,“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问荷,昨天的事都怪清风,我和老魏带着他来给你们道歉。”阿姨陪着小心开口。 迟来的道歉有什么意义?我打断你的腿,把你的心挖出来,再给你道个歉,你就可以心甘情愿的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伤害就是伤害,不是道歉就能够挽回的。 “魏清风他说的也是实情,小月确实不对。昨天晚上我已经骂过她了,以后她肯定不会再打扰魏清风的,你们请放心吧。至于道歉,没有必要,他又没有错,道的哪门子歉,我们受不起。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小月还在睡,别吵醒了她。” “问荷,别这样。清风是你看着长大的,他没什么坏心思。昨天的事他也很后悔,一大早就要过来道歉。让小月受了委屈,是清风的错,道歉是应该的。问荷,你打我们骂我们都可以,让我们进去说好吗?” “不需要......”妈妈还是第一次这样和阿姨说话,这次的事真的把妈妈气狠了。 “好了老婆,来者是客,请进来吧。有什么话一次说清楚,也省着咱们拿捏不好邻里相处的尺度,再耽误了清风。老魏,美娜,都进来吧。” 妈妈不情愿的让开门口,他们三个人鱼贯而入。 爸爸把人让到沙发上坐下,客气的张罗着端茶倒水。 从前魏叔来我们家,就和在自己家一样,会自己动手拿出爸爸的大红袍自己煮。 如今,是爸爸把他们当作客人一样的招待。 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第5章 澄清 我躺在床上,门关得不紧,细小的门缝里我只能看到客厅里的一小条空间。 只见魏清风站起身,对着我爸妈深深的弯下腰,“对不起叔叔阿姨,昨天的事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骂小月。其实,小月她很好,我心里不是那样想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话就说出来了。真的对不起,请原谅我。” 爸爸沉着脸没有说话,妈妈沉默一会儿后开口,“清风啊,还是那句话,用不着道歉。你说得对,你们都长大了,以后会有自己各自不同的生活,她总是跟着你,确实不妥。要不是你昨天的提醒,我们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昨天她当众表态了以后会改,我也说过她了,你放心吧。以后她是她,你是你,除了邻居,你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问荷......”美娜阿姨还要说什么,被爸爸出言阻止了。 “老魏,美娜,事情都过去了,你们也不要放在心上。回去吧,高三课程忙,清风还要复习。” 爸爸和妈妈打开门,送走他们一家三口。 我爬起床,把书桌上所有和魏清风有关的东西全都收起来,放在一个箱子里,等到合适的时机还给他。 不是要断吗?那就断得干干净净好了。 次日清晨我早早起床,和往天一样,坐在写字台前做数学试卷。 妈妈偷偷的打开门探头进来看看,又关上门悄悄离开,紧接着厨房里传出炊具接触发出的清脆声音。 若无其事的吃过饭,我背着大大的书包出门上课,没有像往常那样敲响魏清风家的门找他一起。 昨晚我就想好了,从今天开始,我和魏清风划清界线,然后把他从我的生命中一点点拔除。 也许很难,也许很疼,但我相信我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阿姨像开了雷达一样,我刚打开门,她就把头探出来,见到我一脸惊喜,伸手就要拉我的手,“哟,小月,这就走?” 我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扬起灿烂的笑容说道,“阿姨早,我去上学了。” “哎,等等清风啊,你俩一起走。清风受伤头晕,你帮着阿姨照顾照顾他。” 我再次侧开身子,迈下一个台阶,“抱歉阿姨,我今天有急事,先走一步了。如果魏清风有什么不舒服,可以找我。” 话已说透,有些距离就此拉开,对谁都好,我真的没有那么赖皮赖脸。 他把话说得那么到位,我要是再没脸没皮的缠着他,那我可真的和不要脸挂钩了。 喜欢他是我的事,和他无关,但他无权因此羞辱我,我也是有自尊的。 魏阿姨听了我的话,狠狠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的回头看了一眼。 “妈,让开,我要出去。”魏清风拎着书包,冷漠开口。 我笑着说了声再见,迈开步子下楼,魏清风不言不语的在我身后跟着。 学校离我家不算远,步行也就二十分钟。 此前的十来年我们俩都是一起上下学,风雨无阻。 每天我都会像个话痨一样说个不停,他总是一脸平静的做我的倾听者。 我也在他眼里读到过不耐烦,只是我一直以他未来的小媳妇儿自居着,从没往心里去过。 如今我明白了,他对我的忍耐和纵容,与当年那个可笑的约定无关。他早就烦了,只不过一直压抑着没有发作。 想必是中秋的聚餐,妈妈和阿姨说的话刺激了他,让他不分场合、不顾后果的大闹了一通。 或者他只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所有人,我和他之间没可能,让大家以后不要再把我们捏在一起说东说西。 清风,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我会完全按照你说的那样做,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你的话。 清风,我深深喜欢着的少年,我要放下你了。 那天的上学之路,我和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清晨的阳光很好,我和他形同陌路。 我前脚进入教室,魏清风随后而来。从前都是他在前我在后,如今是我在前他在后,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同学们向来最喜欢取笑我们两个,他们说我和魏清风是比翼齐飞的鸟,从不落单。 见到我们两个先后出现,后排好几个男生捏着嘴唇打着尖利的呼哨,七嘴八舌的调侃着我们,“哟,比翼鸟飞来了。” 平时他们也这样说,我听了羞愤之余会悄悄的甜蜜。那时的我虽和他始终没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但我是真心的把他当成男朋友来对待的,用尽所有的力气对他好。 今天他们又这样说,话还是那些话,并没有变,我的心态却完全的不一样了。 下意识的侧脸去看魏清风,他沉着一张脸,双手插在裤袋里,面无表情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掏出本习题开始做。 看着他那副冷漠的样子,我的心口针扎一样的疼。 有些话说了,不能收回。 有些事发生了,结局早已注定。 既然你要和我撇清关系,那我就帮帮你吧。 我把书包放在座位后站到讲台上,对着台下五十几个同学第一次澄清我和魏清风之间的关系,“各位亲爱的同学,我和魏清风是对门的邻居,我和他一起来一起走,只是因为两家离得实在太近。让大家误会我很抱歉,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我和魏清风除了是邻居,什么也不是,大家不要胡乱猜测,也别再拿我们开玩笑了,谢谢。” 走下讲台时,我看到了同学们诧异不解的目光,经过魏清风,不知是不是受伤的原因,好像他脸色更加的难看。 课间休息时,张青青拉着我跑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问我为什么要那么说。 我把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小丫头气得脸色都变了,“没看出来,魏清风这么狗吗?不喜欢就明说,谁也不是非得可他一棵树上吊死,干吗那么干啊,那不是明晃晃的羞辱人吗?” 我无奈的耸耸肩,“可能确实是我做得太过了,没有顾及他的感受,以后不会了。” “小月,别难过,有姐妹儿在呢。以后,你一定会找到喜欢你的那个人。”青青给我来个熊抱,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我笑着点头,是啊,我还有很多的未来,我一定可以找到我喜欢、而他也喜欢我的那个人。 第6章 算你狠 晚上放学我没有等魏清风,以后也不会再等他了。待我走到一半的时候,后边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我知道是他,但我没回头。 我仍然喜欢他,只是以后我会把这份喜欢压在心底,成为我一个人的事情。然后经历岁月的打磨,让他彻底从我的世界之中消失。 打那以后,我和他再没有相约过一起上学。虽然多数时候我们会在某个地方相遇,我也只是礼貌的点点头,再不会主动开口多说过一个字。 好多次,他停在路边,看上去好像有意在等我,嗫嚅着唇,似乎有话要和我说,我都装作没有发觉的略过了。 同学们都对于我那天在讲台上说的话并不相信,毕竟十多年了,我和他总是形影不离。听青青说,大家在背后为这事还特地开了几次小会研究,最终一致认为我只是和魏清风生气了,等我气消,自然又会回到之前的状态。 对此我不置可否,不信就算了,我总不能扒开人家的脑袋把我的想法灌输进去,反正事实会为我说的话做证的。 周四下午第三节是体育课,高三学子每天捧着书本习题册啃,一个个被折磨得眼冒金星、无精打彩,老师害怕我们再抑郁了,但凡体育课就会把我们全都赶到操场上,不跑个三圈五圈的不准停。 我因为亲戚来访肚子疼,和老师请假没有出去。 上课大概二十多分钟时,一个女同学踹开门就冲了进来,见到我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就往外跑。 “兰月,兰月,魏清风打球受伤了,出了好多血,你快去看看吧。” 听说他受伤了,我头脑一热,当时就急了,跟着她就往操场跑。 后来我回想这件事的时候,也很理解不了我自己。也许十多年我一直跟在他身后做舔狗已经习惯了,以至于只要听到有关他的事情,就会想要冲上去。 毕竟,我曾把他当成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操场中心围着一圈人,魏清风坐在地上,右腿屈起,小腿外侧的肌肉上有一大片擦伤。 他正垂着头查看伤势,眉头稍稍蹙起,不住的嘟起唇朝着受伤的部位吹气缓解疼痛。 “让开,兰月来了。”女同学大声喊道。 同学们听说我来了,动作整齐划一的向两侧闪开,给我留出条专用的通道。 魏清风忽然抬起头远远的望过来,漆黑的眸底有个什么情绪一涌而过,很快恢复成我最常见的冷漠。 我骤然清醒,不由停住脚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情不自禁的又主动凑上来,不由自嘲的扯起唇角。 我这是在做什么,听说他受伤了就什么都忘了的跑过来,真是天生的受虐体质,挨骂没挨够吗? 五十几个同学都看着我,似乎在等我我像从前那样眼泪汪汪的给他跑前跑后,又是拿水又是买药,小丫鬟似的照顾他。 可我不再是之前的我了,他不需要我做那些,我也没有必要再往他的跟前凑。 “扶到校园室处理一下吧。”我留下一句话,毫不迟疑的转身就走。 我的离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们在我走后立即展开热烈的讨论,说什么的都有。我全都当作没听见,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再回头。 时间很快溜走,转眼距离那天已经过去大半个月,我过得有些孤单,也有些自在。 魏清风的脸还是时常会在我脑海中出现,我努力的在他出现时转移注意力,强迫自己不再想他。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时候,我会拿出整本的数学题,一页一页的做。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大,星光点点。 下了晚自习,我抱着大摞的复习资料告别青青和小梓,一个人回家。 也许是夜色很美吧,我的心情不错,很有兴致的哼一首不知什么时候在哪听到过的一支歌。 正在我回忆下一句词儿是什么的时候,他从拐角另一侧走出来,在我跟前站定。 魏清风长得好,眉清目秀,皮肤白皙,身姿颀长,有着让女孩痴迷和喜欢的资本。 只是他长得再好又如何,早就与我无关了。 突然见到他,我不由心口一滞,不愉快的记忆一下子涌出来,心口揪着般的疼。 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牵扯,我向右侧错出一步想要离开。没想到,他居然也跟着我的脚步挪了一下,再次阻挡住我的路。 我有些烦躁,抬起眼看着他,尽量让目光看起来平静淡然,“有事吗?” “没事不能等你一起吗,以前我们不是天天一起回家?” 我惨然一笑,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了,没有可比性,“没事我先走了,再见。” 我又往边上侧了一步就想走,他眼疾手快的抓住我的左臂,“小月,你这是干什么,有必要做得这么绝?” “魏清风,我要回家了,麻烦你让让路。” “兰月。”他咬牙切齿的低吼,“你究竟要怎么样,这是想和我老死不相往来吗?我不过说重了几句话,至于你记这么久?我不是道过歉了吗,什么时候你的心眼儿这么小了?” 我想他不明白,其实根本不是那几句话的事,而是他说那几句话的用意,这才是我在意的根本所在。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所认为的不过是说重了几句话,对我来说,伤害有多么的大。 听他说得这么无所谓,我也来了脾气,抬起头正视着他,“魏清风,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你还是不满意。请问,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做,你说,只要你说我就能做到。” 我听到了他咬牙的声音,在黑暗之中,有些瘆得慌。 “想和我划清界线?不如你搬家算了,不是划得更彻底?” “嗯,我爸正在看房子。不过,买新房子是大事,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我回去会再催催我爸,放心,即便不能马上搬走,我也不会再纠缠你的。” “算你狠。”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盯着我好一会确定我不是在说气话后,恨恨的扔下三个字,转身大步的走了,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7章 还没想好 时间不咸不淡的溜走,两家基本恢复正常邦交,只是没有以前那么热切,而我和魏清风之间始终隔着层屏障。 我再也没有进过他的房间,甚至很少去他们家。两家的聚餐我也是尽量推掉,必须单独和魏清风见面的场合,我则尽量远离,保持沉默。 那年元旦,妈妈本来准备在自己家里过。可魏叔和阿姨一遍遍的来请,爸爸和妈妈万般推脱,还是没能拗过他们。 我本不打算过去,一个是好不容易放天假,想好好的休息休息。更主要的是我不想和他离得很近,只要靠近他,我的脑海里就会浮现他那张冷情的脸和无情的话语,让我的心比寒铁还要凉。 我没想到魏清风会来找我。 我本来瘫在沙发上戴着耳机听音乐,他安静的在我身边站着。 其实我知道他来了,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来对待他,索性装着不知道。 后来还是他拔下我的耳机,我才不得不睁开眼睛。 他的眉眼一如我印象中那样清隽,曾让我为之痴迷的星眸中深邃一片,我读不懂。 “有事?”我开口。 他在我身边坐下,我不着痕迹的往边上挪了挪,换来他不悦的蹙眉。 “小月,其实我是来和你说对不起的。” “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 “我来和你说对不起,那天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说你。虽然我不会喜欢你,但我从没真正的讨厌过你。以后,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把你当成妹妹对待的。” “所以呢?” “所以,小月,以后我们还是一起上下学吧,不然我妈和阿姨还得为我们操心。” 我咬紧牙关才没让自己哭出来,这对不起说的,简直就是要揭我的伤疤,还不如不说。我好不容易淡忘一点,你又来提醒我一次。 魏清风,你还真是杀人不见血。 时间转瞬即逝,高考过后,我肩上背了十几年的担子一下子没有了,轻松得我狠狠睡了两天,除了吃饭和上厕所,谁叫我都不起床。 其实我很难过。 妹妹也好,未来的小媳妇儿也好,十几年我们都生活在一起,可以经常见面。以后我们要读大学了,各奔前程,我和他将再也没有机会那么近的相处和陪伴。 我和他的人生,就此天各一方,再也没有交集之日。 我真的好难过,可我无处诉说,只能躲在被子里一个人悄悄疗伤。 我就是这么没出息,他那样的羞辱我,我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喜欢他喜欢到就快忘记自我。 他骂我也好,当众不留情面的羞辱我也好,都抵不过我那颗喜欢他的心。 高考过后第四天,魏清风来了。 那时,睡得再也睡不着的我正坐在写字台前一页一页的翻从前的日记,拿不定主意是继续珍藏还是烧掉更好。 以我现在和他之间的关系,烧掉是最好的。但想想十八年我的默默付出,又舍不得。 我舍不得他,舍不得我放在他身上那么多的喜欢。 写日记的习惯来自于爸爸,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写了厚厚的几大本,全是我和魏清风的点点滴滴。 我那些少女的如诗情怀,我那些对他的崇拜和对未来的憧憬,全部在此囊括。 几本日记,就是我的整个青春。 嗤的一声轻笑惊动了我,回过头去,他正倚在卧室的门框上一脸促狭的看着我。 我心中慌乱却手上稳重的将日记本锁进抽屉,对他笑了笑,“魏清风,你来了。” “哟,我们的大睡神终于清醒了?”他凑过来,抬起屁股坐上我的写字台,大手在我头顶揉了揉,声音中带着些调侃。 多久了,我和他之间真的是那种冷淡如水的模式。 他突然的靠近,我感觉很陌生,不适的往旁边躲过去,“嗯。” 之前,他的靠近我怦然心动。 现在,他的靠近让我想要躲避。 “兰月,考得怎么样?”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带着某种我不理解的兴奋,“我来了几次,你都在睡觉,可真能睡。” “还行。”我垂着头不去看他,专心的摆弄桌上的一个小摆件儿,让自己离他更远一些。 其实我考得蛮不错,只不过我的内心和他有了隔阂,没办法像从前那样和他自在的交流,甚至害怕再度和他眼神交汇。 我怕我管不住自己的心,继续为他沉沦。 我更怕我付出我的全部,最后仍然只是一个笑话。 只要见到他,我就时刻的对自己耳提面命,他是哥哥,我是妹妹,不要越界! “兰月,告诉我真话,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也许是察觉到我的冷淡,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疑惑不解的抬起头看他。 他看了我一会,无奈的笑了笑,又想伸手揉我的头,被我侧身躲过了。 他的手在半空僵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放下。 “兰月,咱们报同一所学校吧。以后,我们还一起上下学。那样的话,哥就可以做你的护花使者,不让别人欺负你。” 我笑笑说,“还没想好。” 关于报哪所大学的事情的这次谈话,算是无疾而终。他没得到我的最终答案,走的时候有些微的遗憾。 我没有告诉他,有人找过我,很隐晦的表达了希望我不要和他报一个学校的想法。 骨子里其实我的个性很要强,不会随便对别人的话言听计从。那人的话要不要听,全在我一念之间。而我所做的决定,也不会和那个人的要求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我就是我,现在的我为自己和爸妈而活。 晚上吃饭的时候,魏清风又来了,他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水饺说,“阿姨,韭菜鸡蛋馅的饺子,刚出锅,香着呢。我妈惦记兰月喜欢,快趁热吃吧。” 那时,我已经咽下大半碗的米饭和两块红烧排骨,肚子里没什么地方,只在他殷切的目光之下象征性的尝了一个便放下筷子。 他走后,我妈提起报考的事情,说她考虑了,还是和魏清风报一所学校比较好,不管怎么样,从小一起长大,互相之间熟悉。他又是男孩子,能护我一二,不然他们真的不放心。 我没答腔儿,心里早就有自己的想法。 第8章 物归原主 学校隔壁班有个叫花蕊的女孩,是外地转学过来的。小巧的个头,圆圆的脸蛋儿,齐耳短发,一笑唇边会出现对称的两个小坑儿,长得很可爱。 我好几次看到魏清风和她一起走,那两只牵在一起的手让我的心疼了一次又一次。 高考完回学校对答案的那天,我亲眼看见魏清风拉着花蕊躲在角落里说要和她报同一所大学,因为他想做她的骑士,永远守护着她。 当时的我,心痛得就快要死掉了。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已经选择了做骑士,又怎么可能做一个成功的护花使者,不过是用来救赎自己,让自己不再那么自责而已。 我的心是肉长的,我不想一次又一次的被伤,更不愿长久的让自己疼。天天看着他们一起腻歪,那是我对自己的屠戮,我不要。 十八年前的情怀,我都给了魏清风。以后,我想要做我自己。 所以,我不会和他们读同一所大学。 我和他是同一天报的志愿。 他弄完自己的,兔子似的窜到我房间,兴奋的问我选好了没有。 那时,我看到他眼底布满星光。 不是为我,我知道。 “选好了。” “是不是京大?今年京大扩招,你一定能进去。” “魏清风,花蕊也会去京大吗?”其实不想问,因为明知道答案。可我还是开口问了,只为那几乎不存在的一点点可能。 我多傻,还对他抱着希望。 可有什么办法,就是喜欢啊! 魏清风顿了顿,随即咧嘴笑开,“是的。她啊,胆子奇小,没有我在她身边,我真怕她会天天哭。” 我敛住眼睛,也掩盖住心口的酸痛。 魏清风你这个傻瓜,想你的时候,我也是一个人天天哭。只是,你永远没有机会知道了。 他真的从没有一天属于过我,呵呵。 “做骑士可没那么简单,以后有你忙的,你可要打起精神才行。”我调侃他。 魏清风的笑容渐渐的收起,他定定的看着我脸上的假笑,眸底深黑一片。 “兰月,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他说过太多次对不起,可轻飘飘的几个字,弥补不了我心头的伤痕。 我淡淡的笑了,移开目光落在桌面上的某个地方。那里摆着四只形态各异的小老虎摆件儿,各个娇憨可爱。 那是我十六岁生日时他拿给我的,我记得当时他说,“小月,这是我为女朋友准备的。先放在你这保管,等我找到女朋友了,你再还给我。” 那时的我美美的以为他说的女朋友会是长大以后的我,如今我终于明白,他当年真的只是想要我做个保管人而已。 三年过去,他找到喜欢的女孩,我的管家生涯也到了结束之时。 我拿起那四只小老虎放在他手上,他不解的问我,“干吗?” 干吗?魏清风,话是你说的,事是你做的,要不要在这种时候装无辜? “那年你委托我为你保管,说是送给你以后的女朋友。现在你找到女朋友了,我总不好再霸占着,物归原主。” 在点击确认的最后一分钟,我将学校名称由京大变更为北方一所名校林大,那里的国画专业全国闻名,听说出过好多大家。 不想去京大,那里便是我最好的选择。 魏叔和阿姨都问过我选的是不是京大,都被我含糊着略过。 录取通知书到的那天,我久久回不过神。 我和他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读大学就是我和他划清界线的又一个里程碑。 他拿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跑到我家,嚷着要看我的,“兰月,把你的通知书拿来我欣赏一下,这是我的你也看看。” 他笑得很好看,和埋在我记忆里让我彻夜难眠的笑容一样。 我平静的把录取通知书交到他手里,他盯着学校的名字,惊诧的瞪大眼睛。 他是震惊的,也是意外的。 我从小听他的话,他似是没想到在报考这样的大事上,我会做出违反他意思的决定。 他大要概还没意识到,我早就不是曾经的我,是他改变了我。 “兰月,为什么?”他的眼底似是有一丝受伤。 魏清风,没有了你,我已经很难过,我不能再没有了我自己。 你不要我,也不爱我,那就放我自己走吧。 “老师说那里的国画专业更适合我。”我淡淡笑着,没再看他的眼睛,也没去看他听到我这个回答后,会是什么表情。 “完了,你一定还在记恨我。我妈要是知道你没和我报一所学校,很可能暴揍我一顿。” “不会,如果阿姨真的要揍你,我们住得这么近,我一定听得到声音。我会亲自和阿姨解释清楚,不会让你受伤。”我平静的回答他。 他猛地趴到我面前,距离得我很近,近到我数得清他的眼睫毛。 我的心不争气的又开始嘭嘭的乱跳。 我是真的喜欢他这双眼睛,似乎盛着整片星河。 “兰月,你看着我,你是不是还在意那天我说的话,你是不是一直在怪我,没有原谅我?小月,我那天是胡说的,你能不能忘记?” 我忘不掉。 你伤得我那么深,我怎么会不在意,又怎么会轻易忘记! 失去爱情已经很可悲,我不能再失去尊严了。 何况,明知没有结果的事,我又何必让你我负重前行! “早就忘了”。我说。 他离开了,脸色不太好看。 我不明白,我已经做到这步,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居住的南城属于真正的南方,而林大在三千多公里外的北方,可谓天涯海角。 爸妈舍不得我去那么远的地方,一去就是好几年。 他们担心我不适应那里的气候,吃不惯那里的饭菜,也过不惯没有他们参与的日子。 收到录取通知那天晚上,妈妈哭着问我想不想复读,然后明年考京大。再不济,考市内那所师范也很好。 总归离得近一些,方便照顾,也省得他们日夜为我挂怀。 我理解妈妈的苦心,可我的苦心呢?想要忘掉他,重新开始,我总要有个适合遗忘的环境。 我没说话,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妈妈。 第9章 分别 母亲是天下最懂女儿心事的人,她用我的衣角擦拭她哭得通红的眼睛,嘟囔着,“我在网上查了,林大挺好的,国画专业比京大还要有名气。你到那好好读书,争取考上硕博连读。我和你爸没几年就退休了,你要是想留在那,我和你爸搬过去陪你,让你爸也体会体会北方的四季分明和冰天雪地。” “哭什么,清尘不是在那儿吗?我看清尘比清风靠谱,他又一向照顾小月。有他在,咱们女儿不会受委屈的。” 爸妈的贴心和疼爱,极为有效的驱散了我心里埋着的惆怅和不舍。 那时的我一门儿心思的想要逃开魏清风的身边,报志愿时也只是完全根据自己的想法,完全忘记其实魏叔家还有一个儿子,他就在我选中的林大读研。 有些事,也许是命中注定的。兜兜转转,我还是要生活在魏家人的周围。 好在那个人不再是魏清风,而是一直把我当成妹妹疼爱的魏清尘。 魏清风比我早走一天,我很想去送送他。可想想他说过的那些话,便没有勇气踏出家门,只能透过门上的猫眼儿悄悄的看他。 他手上推着大大的行李箱,背上背个大包,在我家门前站了足足两分钟。 我生怕他发现我的偷看,连忙用手捂住口鼻,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直到魏叔催他,他才抬脚离开。 他挺拔如松的背影,桀骜不驯的短发,简单的短袖T恤,合体的九分牛仔裤,黑帮白底的板鞋,无一不在彰显着他的青春和俊美。 我在门的这一边,目送着他,一步步离开家门,一步步走出我的世界。 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我跌跌撞撞的跑到露台上,隐藏在角落里,再一次看着他慢慢远走。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时候,我滑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我和他终究分开了,我那永远也无法说出口的喜欢无家可归。 大学的生活新奇而忙碌,我却总是想起这些年和他在一起的分分秒秒,想他在做什么,有没有想起我。我不在他的身边了,他好不好。没有跟屁虫整天烦他,他是不是很开心。 我自打出生,从没和他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这让我很不习惯,心里总是空荡荡的。 对他的思念如同一条巨蟒,将我紧紧缠绕,让我连呼吸都是痛的。 为了转移重心,我报了好几个社团,没事就去做志愿者,我把自己忙成个小陀螺,每天累成狗,爬上床就会睡着。 我强迫自己不看他的朋友圈,把他的手机号码从通讯录里删除,我想要人为的清扫干净一切属于他的痕迹。 只有这样,我才能把自己从对他的疯狂思念中拖出来。 各自报到后,我们之间也会联系。都是他通过微信发过来,问问我好不好,让我发些照片过去给他看看。 我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心,每次的回复都淡淡的,简单明了。 至于他要的照片,我不明白他要的是我的照片,还是学校的。我分析是后者的可能性很大,于是照了很多有人文特征的照片发给他。 后来,我们不太联系了,经常十天半个月也不说一句话。 他有喜欢的女孩陪伴,我不想引起误会,也不想因为我的个人情感影响到他的生活。是以,不论我多么想他,都忍住了没给他主动发过一个字。 减少联系之于我,很难,但必行。 我发誓,我要戒掉他! 快要放寒假的时候,他找了我一次,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我拿着手机盯着那几个简单的字,悲喜交加。 我以为不去想、不去看,就会真的遗忘。 可当他熟悉的头像在提示我有未读信息时,我的思念如同奔涌的长河,一发不可收拾。 我握着手机,看着和他的通话页面,哭得像个傻子。 原来,我还是那样喜欢他,从未淡忘。 是啊,十八年,哪能那么轻易就会忘记! 只是不忘记又能如何?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有我的生活,他有他的世界,互不相干。 想了好久,我在手机屏幕上打了一串字回过去,“还没定下来,反正也不顺路,不用管我了。” 当天下午,他发了一条朋友圈,只写了五个字,“我们回家了。”下方的两张图片,一个是两张机票的订购记录,另一张是两只牵在一起的手。 我的心好疼! 我一个人拎着行李箱跨山越海的踏上回家的路。 北方的寒假时间比较长,我可以舒舒服服的在家里多窝些日子,也可以每天都吃到妈妈做的饭菜,这是我在学校最梦寐以求的。 魏清风比我早回来几天,知道我回来以后,他不时的会敲我家的门来坐一会儿,和我聊聊天儿。 每次来他都是笑呵呵的,我不知道他是在表达歉意,还是有意求和,或者只是同龄人之间应有的交流。 不管哪一种,过去的已经过去,发生的也无法挽回。 他给我讲学校里的奇闻轶事,说他和花蕊的寝楼离得有多近,说他们都去哪里玩儿过,然后把他们的合照一张张的展示给我看。 我给他讲北方的鹅毛大雪和房檐下又长又直的冰溜子,我讲那些不怕冷的北方人砸开厚厚的冰面跳进去游泳,我讲那边的锅包肉酸酸甜甜比我妈做的还好吃。 他多数时间静静的听着,偶尔会露出浅浅的笑容,有时候说我是个贪吃鬼,有时候叮嘱我注意保暖别感冒了,有时候会说兰月你一个人在那里要多照顾自己。 我把他所做所说的一切全部归于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关怀,不敢多想,也不敢真的听进去。反正我的日子还是要我一个人过,其他的都是浮云。 有一天他进来,我正把双腿搭在茶几上,弯着腰身狂啃西瓜,弄得脸上和两条胳膊上都是西瓜汁。 他瞪了我两眼,去洗手间拿了条湿毛巾丢给我,语气颇为嫌弃,“你看看你哪有个女孩的样子,哪家男孩愿意做你男朋友啊。” 所以,你才把我的喜欢当成垃圾一样践踏,才把我损得那样不堪吗? 第10章 大哥 我的心脏猛地疼了一下,甜脆的西瓜立即索然无味。 我敛住眉眼没吭声,把手里的西瓜皮扔到果盘里,默默的擦我一身的狼狈。 魏清风,你是无心的调侃还是有意的贬低我呢? 你那么好,喜欢过你的我,要怎么努力才能再喜欢上别人? 我不知道我这一生,是不是就要这样默默的守着我年少时的情怀,孤独的一个人到地老天荒。 魏清风,杀人诛心,你不要这么狠好不好? 不给我喜欢就够了,不要再夺走我一个人生活的坦然。 离我远一些吧,求你! 春节到底还是两家凑在一起过的。 我们一家三口老早就被魏叔拎到他们家,妈妈和阿姨研究年夜饭的菜谱,爸和叔叔大呼小叫的杀象棋。 窗子上贴了窗花,阳台上挂着小巧的彩灯,外头不时响起的鞭炮声,电视里播放的关于新年的各种话题,都把年味儿渲染得更加浓郁。 我无事可做,几次想回家窝在我的小屋子里,都被阿姨拉住了,要我去魏清风的房间和他一起玩儿。 我没有拒绝,也没有去,而是窝在沙发的角落里一个人刷手机。 曾经发生的事情如同座右铭一样时刻悬挂在我头顶,我不敢稍有遗忘。魏清风为此道过歉了,可我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槛。 我不知道这样的我是不是太过小心眼,我只知道,我心上始终有条长长的伤疤在流血,可能永远也不能愈合。 我一边拼命的喜欢着他,一边抵触着他的靠近,我这是怎么了? “干吗一个人在这,像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 手机被突然抽走,我吓了一跳。 魏清风个子高手也长,他一手拄在我旁边的沙发扶手上,一只手把我的手机举到眼前看我的手机页面。 实在闲得无聊,我刷出一部好久之前的仙侠剧在看。选择这部不是因为它多么好看,而是因为它够长,用作打发时间再合适不过。 “我看剧呢,快还给我。”我伸手去抢手机,他动作很快的把手朝后一扬,瞟了我一眼,转身大步跑了,“想要手机来我房间拿。” 我不想去他的房间,更不想追着他走。 可想起我手机里还收藏着很多他的照片,其中很多是我偷拍的,存了好久,他并不知道。被他看见少不得又会多想,只好起身过去找他讨手机。 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桌边了,一手拿着我的手机,一手勾起食指不断的曲伸,“进来,咱俩一起看。” 他开心的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眼底星光闪动。 魏清风,你喜欢的人不是我,那就不要给我错觉,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守着自己的一隅天地不行吗,为什么老是要来打扰我? “我不进去了,你给我送出来。”我承认这样的我有点小矫情。 “不敢进来了?呵呵,兰月你怎么变得这么脸皮薄了呢?小时候我们都在一起睡过不知道多少次,三岁时还尿过我的床。现在倒不好意思了,真逗。” 也许他只是想要我进去才说了这些话,没什么其他的意思。 不知是不是我敏感,我总觉得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在说我小时候脸皮厚,总是粘着他。 这些话和中秋并影,我又看到他站在那里目光冷戾的讨伐着我。 我的心口开始密密麻麻的疼。 我的那些青春,那些甜甜的喜欢,不该这样被他误会和践踏。 “那时候我小,不懂男女有别,对不起。网剧你喜欢就先看着吧,我看电视也行。”我垂下眼睛,淡淡的说。 转过身我就要离开,他不满的叫住我,“喂,兰月,你不是这么玩儿不起吧,开个玩笑也不行。你们小姑娘啊,就是心思多。给你给你,像我愿意看似的。” 他扬手把手机抛给我,我忙不迭的接了,眼角余光瞥到他黑着的脸上那抹无奈。 我不觉有些头疼,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才好。 我离得他近了,他厌恶。我离得他远了,他又说我玩不起。 不论我怎么做,他总是能挑出毛病。 手机拿到手,我却再没有心思追剧,而是不断的咀嚼他刚刚说过的那句话。 你们小姑娘啊,就是心思多。 你们两个字指的是我和谁呢?他从小性格特殊,不喜欢和女孩子来往,我在他身边算是一枝独秀。那个谁不用想也知道,是花蕊。 他从不是我的,没有属于过我一天。而我付出的那些心意,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罢了。 想明白以后,我打开手机相册,把那些长年累月积累的照片一张张删除。 做这件事时,我如同给自己抽筋扒骨一样,很痛苦,很不舍,也很平静。 全部删掉就好了,以后不会再有羁绊。 快九点的时候,大哥打过来视频电话,热热闹闹的聊了好一会儿。 “小月啊,快来,你大哥有话和你说。” 我乖乖的坐在阿姨身边,手机屏幕里魏清尘安静的注视着我,眼底拢着点笑意,“小月,我一直跟着教授在外边采风,没能去接你。怎么样,在学校里还好吗?” “挺好的。”一年多不见,大哥更添了几分成熟的味道,那双星光闪烁的眼睛里,波光潋滟。 魏清风长得已经很好,他比魏清风更胜一筹。尤其眼角的那颗泪痣,时常给我他是一只妖的错觉。 “是不是吃的不习惯,怎么瘦那么多?” “没有呀,我还挺喜欢吃北方菜的,锅包肉最好吃了。” 可能是我的馋相取悦了大哥,他扬眉缓缓绽开个大大的笑容,带着满满的纵容,“好,三四月份我会回去,请你吃锅包肉。” 大哥的电话,让我在这个除夕夜里,多了许多欢喜。 年夜饭吃的时间有些长,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夜里十一点,新年的钟声就要敲响,而我已经挺不住的靠在他家沙发上睡得昏天黑地。 爸爸喝了不少酒,妈妈搀扶着他先回去,说是一会儿过来接我。 其实在他们收拾餐桌时我已经朦胧转醒,只是一时懒怠得很,不想睁眼睛。 “清风,你看小月睡得那个香,别叫醒她,你把她抱过去得了,没几步路。” “嗯。” 一道有些清冷的声音应了下,接着一只大手朝着我伸过来。 我混沌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那股又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离得我越来越近,我心下一慌,用尽洪荒之力挣脱睡意猛然起身。 只听啊的一声,我的头不知和什么撞在一起,闷闷的疼。 睁开眼,魏清风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我,眼泪汪汪的无声控诉。 原来是我的动作太过突然,他没反应过来,和我撞个正着。 我心惊肉跳的看着他那副惨样,甚是无辜。 “对不起,我睡蒙了,不是有意的。”看着那顺着他手纹淌下来的鲜艳红色,我快步跑到洗手间给他拿了条毛巾。 在他怨愤的目送下,我如芒在背的回家了。 大过年的见红,看来他明年定然会红红火火,这是我给他的新年祝福。 若干年后我才知道,就是这次碰撞,他留下了爱流鼻血的毛病。 这是我和他的漫长的十八年当中,唯一留给他的。 第11章 他是我大哥 幸福的日子总是易逝,我还没觉得怎么着呢,又到了开学的时候。 在我妈和阿姨的强烈干预下,我和他定了同一天的机票。 到达机场时,花蕊正站在路边翘首等待。 魏清风逃离了父母的眼睛,变得很欢脱。他开心的奔过去牵住她的手,在她额前深深亲吻。 热恋中的人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揣着一壶老醋,别过头不去看,一个人拎着行李进入大厅。 机场很大,数不清多少人在这里各奔东西,这是他们的命运。 以后的日子,我们的生活轨迹也会如此,背道而弛。 我含着眼泪,在心里默默的和他道别。 这学期的学业比上学期重不少,我摒除一切杂念,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当中。 渐渐的,我发现我的心静下来了。 我参加了一次系里组织的比赛,成绩居然很靠前,几乎轰动全系。 客座教授非常欣赏我的画,要求我画一幅我自己理解的花开富贵,他说如果画得好,他会带到一个什么画展上去展示,收我做他的研究生。 这个教授在国画界地位极高,能被他亲自指导作画,简直就是国画系学生最顶级的美梦。 我被教授亲自提名,羡煞一大票的人,作起画来尤为精益求精。 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我才把画弄好。忐忑的交给教授时,他正在和什么人开视频会议。 我刚要退回,教授却朝着我招手要我进去。他拿起我的画便对着屏幕做出展示,要那边的人一一品评。 会议结束后我才知道,那是教授研院的学生,他在线上指导他们的课业。 无疑的,我的画再次获得极高的评价。 教授要求我和对端的一个男生加微信,说是我们的画各有特色,可以互补,要我多和他交流国画方面的心得。 我本不想加,教授不顾我个人意愿的夺去我的手机,打开我的个人码送到摄像头前。 “教授,我有她的微信。”一个低沉的声音闯进我的耳朵,很熟悉。 “你们认识?”教授把手机伸到我面前,看到那个人,我笑了。 是大哥,他在网络的那一端,正含笑看着我,“嗯,他是我大哥。” “乖,好好上课,我很快回去,请你吃好吃的。”大哥的笑容很温柔,对我一如既的宠溺。 教授逢人便夸我的艺术天赋,我在他的嘴里,成了一个不可多得的天才。 几乎一夜之间,我成了系里,乃至全校的风云人物,济身全校风云榜的前三名,连个人照片都被贴在大榜上,弄得全校大部分人都认识我。 接下来,找我画画的人便多了起来,有偿的、无偿的都有。 我忙得要命,心情渐渐变得晴朗。 大哥比我大很多,平时我都是享受着他的照顾,对他的了解并不多。 如今和他的接触多了,发现他竟是个很风趣的人,专业素质过硬,画风硬朗,内涵深刻。 他隔三岔五的会和我讨论些关于国画方面的知识,会把他的一些经验传授给我,有时会把他的画发上来,我们一起欣赏。我也会在遇到瓶颈时去请教他,他往往会给我最为中肯的建议,让我受益匪浅。 因为兴趣爱好的贴近,我和他聊得十分合拍,相处起来特别的轻松。 有时候挤出点时间,我会看看微信朋友圈,锻炼一下自己的承受能力。 魏清风一改之前的冷漠,几乎每天都在晒他的幸福生活,不是二人小酌,就是牵手约会,总之狗粮一波波的发,噎得我嗓子眼儿发苦。 想用大哥请的锅包肉甜甜嘴,可大哥的归期是一拖再拖,我只好和室友去吃了两次。 这年暑假,他没有联系我,我也没有打扰他,再次一个人背着行囊踏上回家的路。 我想我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我在学习着一个人慢慢长大。 飞机夜里起飞,我到家时是早上六点多,来不及和爸妈说话,冲个澡后便一头扎在床上补觉。 等我从乱七八糟的梦境中醒过来已经是中午,妈妈正把做好的饭菜往桌上端,见我醒了,招手要我过去吃饭。 “妈,晚上我想吃凉拌面。” “晚上你阿姨请客出去吃,凉拌面改天吧。” 晚饭在街角那家新开的私房菜馆,我去的晚了,进入包厢时只剩我一个空位子。 “兰月,就你磨蹭,全家都等你自己。”我还没来得及坐下,魏清风开口了。 我撩眼皮刚要说话,一个人像把尖刀用力扎进我的眼中,疼得我差点无法呼吸。 小半年不见,他成熟不少,眼底缭绕着化不开的柔情。 花蕊含着羞怯的笑意靠在魏清风的手臂上,魏清风握着她的手,两人之间亲密得容不下一丝缝隙。 我的眼睛好疼,心更疼。 他带她回来见家长了,我和魏清风那些只属于我的过往,在这一刻全部戛然而止,再没有存在的意义。 一时间,我茫然而不知所措。 看来,到了把所有一切放下的时候。 “小月,坐呀,喜欢吃什么,阿姨给你点。”阿姨热情的招呼着我。 我恍恍惚惚的坐在位置上,对面正好是那两个甜蜜相依的人。 这一刻,我真的想自残双目。 眼不见,心不痛。 魏清风看着花蕊的目光又柔又甜,他说,“小蕊,这位就是我常和你说的邻家小妹兰月,你可以叫她粘人小月。对了,咱们是高中同学,你认得的对吧。你可不知道,小时候成天跟在我身后,差点烦死我。小月,这是我女朋友,以后她会是你嫂子,现在就开始叫也行。” 花蕊羞红了脸颊,她把脸埋在魏清风臂弯之中,笑得那样好看。 她和我们是一届的同学,外地过来的转校生。 听说他爸爸是当地的一个什么官儿,很有权势。后来不知犯了什么事被抓,判了终身监禁,家产被没收。为了不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下艰难讨生活,她妈妈带着她来到南城。 花蕊人如其名,长得果然像花朵一样鲜艳,又像花蕊一样娇弱,她只柔柔地看人一眼,便会让人生出保护欲。 她的温柔娇弱和我大大咧咧的性格简直天壤之别,男人大概都喜欢弱者,从这一点来说,我确实不如花蕊。 能说什么呢,我只有傻乎乎的笑。 第12章 听墙角 “兰月,小蕊胆子小又怕羞,你可要好好和她相处,别让我失望。” 我不会做让他失望的事,但他却真的让我失望了。 相识十九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一定有数。可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动声色的警告着我,好似我有多么蛇蝎心肠一样。 我不是那样的人,但我真的很失望。 我说:“好。” 叔叔阿姨想是知道花蕊家里的事,很不开心,宴席开始后一直不断的给我夹菜,对花蕊理也不理。 花蕊瑟缩着手足无措,魏清风不断的低声安慰。 我爸我妈碍于这是魏家的家事不便多言,我则打从走菜开始就一心对付饭菜,坚决释放吃货本色。 这是我吃过的最无趣的一顿饭。 吃得差不多了,我放下碗筷,到外边的一个小露台上透气。 不想看他们的恩爱,只好自己躲出去。 露台很小,位置也隐蔽,我把自己藏在那里,并不容易被人发现。 没一会儿,一阵轻而杂乱的脚步声在露台外边停下来。我不想被人发现,无声的又往里侧挪了挪。 “清风,你是不是脑子抽了。那个花蕊究竟有什么好,勾得你死心塌地?你大学毕业进国企是要政审的,她那个家庭能行吗?她家庭也好、个人条件也好,哪里比得上小月,为什么你非要她不可?” 我心中一惊,居然是阿姨和魏清风。 我很想离开,这毕竟是魏家的事情,我这个外人不好知道过多。 而且这是明晃晃的听墙角呃,虽然不是我有意为之,但说出去也不好听。 可惜露台是死的,除非跳下去,否则他们母子不走,我也离不开。 魏清风显然是爱惨了花蕊,他不顾一切的压低声音和阿姨争吵。 我目之所及的地方,花蕊无措的握着双手,泫然欲泣的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 她脸上挂着笑容,眼里却含着泪,莫名的带着几分卑微。 有那么一瞬,我居然傻好心的同情起这个女孩。 其实她又有什么错,父母的事情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遇上喜欢的男孩、想要谈一场甜蜜恋爱的女孩子而已。 至于我和魏清风那点破事,真的和她们俩没有任何关系。 更近一步说,其实魏清风和花蕊都没有错,他们只是想要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那我呢?我又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我能够给所有的人都找到无错的理由,却偏偏无法救赎自己? 也许那句话说得对,先爱上的那个,注定卑微。 但我不会让自己永远卑微。 外头的魏清风显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的声音一再的提高,每个字都清晰的闯进我的耳朵。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要强调兰月多么好,妈,我才是你亲儿子,你能不能为我想想。我喜欢的人是小蕊,和她在一起,你的儿子才会快乐。兰月再好她也只是一个邻居、大不了是我的邻家妹妹,我不喜欢她,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可能喜欢。妈,你别逼我和兰月翻脸。” 魏清风的声音带着沉重和愤怒,还有深深的痛苦。 轰的一下,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从我的头顶砸下来,砸得我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有什么东西不断的往出涌,鼻子酸得厉害,我摇晃着几欲站不稳,心口疼得快要裂开。 十九年,又一次这么被无情否定! 可怜我那些喜欢和因想他而痛到快要死掉的心,还有我把他奉若神明的青葱岁月,全都只是我自作多情的一厢情愿,好可惜。 我难过极了。 他可以不喜欢我,但我们总有一起长大的情谊在的,他怎么忍心那样评价我。就是看在我掏心挖肺的喜欢过他这一点,他也该口下留情才是。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因为我不知道如果我继续不出现,魏清风还会说出什么令我生不如死的话。 而且他已经把话说得那样清楚,我和他此生注定没有夫妻缘分,我又何苦不放他一马再帮他一把,让他如意呢? 三个人的情感,只要我退一步,就会有两个人开心,何乐而不为? 至于退一步背后的那些痛苦,我一个人捱就够了。 花蕊终于哭出声音,她低垂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哭得可怜。 魏清风一下子就心疼了,几步奔过去,把她环在怀里,柔声的哄。脸上的温柔,是我十九年来从没见过的。 也许,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 阿姨气得白了脸,抬步就要追过去,我迈出露台,一把捉住阿姨的胳膊。 想必谁也没想到我会在露台里,而所有人也都立刻反应过来,我把他们的谈话全程听得清楚明白。 阿姨的脸色刹时变了,她反握住我的手,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她眼里的愧疚,像海水,快要把我淹没。 魏清风转回头看着我,他的眼神很凉,冻得我心尖发颤。 我不知道他眼神里的凉从何而来,又为什么释放给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这一切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不过是喜欢上他,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事情对不住他。 而他,也没有资格用那样的目光看我。 他之所以那样,不过是因为我不是他在意的人。而他在意的人,却因为我而落了眼泪。 也许在他心里,我不论怎么做,存在就是有错的。 我自嘲一笑,拍拍阿姨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阿姨,我不喜欢魏清风,他也不喜欢我,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而且,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们现在很好。” 天知道,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是多么的痛。 说完这句话,我下意识的朝外看看天空。 撒下这样的弥天大谎,我好怕老天爷看不过去,弄三个炸雷来霹我。 事到如今,我只能用这个借口,来维护我的尊严。 包厢里的人许是见我们久久没有回去,出来找我们,此时全都站在包厢门口。 他们什么时候出来的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他们全都听到了我最后说的那句瞎话。 大家都看着我,很震惊。 第13章 爬山 笑着趴在阿姨的肩膀上,我像从前一样的和她撒娇,“阿姨,以后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男朋友知道了会不开心的。”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心口那里的疼痛不断漫延,我咬紧牙关硬生生的忍着。 接近凌晨的时候,他给我发了条微信,“真的有男朋友了?他是谁?” 我盯着手机屏幕一眼不眨的看了好久,直到看得眼睛都酸了。 不论他是谁,总之不是你,你又何必问那么多?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后扔在床尾,没有回复。 我有没有男朋友,他是谁,都是我的事,和他无关,我没有必要说给他听。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大大的熊猫眼,约了几个高中同学去爬山。 经过昨天的事,我特别不想见魏清风。可两家离得太近了,连偶遇都变得稀松平常。想要不见他,唯有躲出去,这就是我去爬山的初衷。 我的运动细胞很发达,之前爬山涉水之类的活动,都是我的最爱。 在魏清风和我划清界线之后,我突然变了,不再喜欢过于激烈的运动,也不喜欢过于喧闹的人群,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呆着。 相较于结伙去爬山,我更喜欢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书或发呆。可为了避开一些人和事,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等我收拾好自己打开家门,恰好魏清风挽着花蕊正开着门穿鞋。 “清风哥,嫂子。”真是流年不利,又碰上了!我打了个招呼,不准备多说。 “行,挺准时,走吧,楼下我叫了车。” 我一愣,“你们也去?” “不然呢,让你一个人出去浪吗?”魏清风斜着眼睛看我,眼底戏谑的意味极浓。 我只觉心里拨凉拨凉的。 爬个山你们去凑什么热闹啊,就不能让我清静会儿吗? 怎么办,不去了?可活动是我发起的,我要是中途撤了,那几个小丫头片子还不得杀到我家来掐死我呀。 要不是有人在,我真想抽自己一嘴巴。 为了不看他们俩才想要出去的,结果却把人弄到眼皮子底下来了,我这是自己找虐呢。 真是! 彼时的我没能预知,就是这次爬山,让我和魏清风之间的关系走到又一个冰点。 他在一点点的消耗着我的喜欢,那时我想,其实他这样也挺好,我忘不掉的,他在帮着我遗忘。 当我那些喜欢被磨光,我就彻底的解脱了。 几个同学在山脚下集合,都是平时玩得很好的。这是我们放暑假后第一次相聚,女孩子的友谊是明媚和快乐的,我们抱在一起又笑又叫,乐得不行。 她们都知道我和魏清风那点破事,之前经常开玩笑说我和他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姻缘。 虽然我曾郑重的澄清过,但在同学们眼里,那只是我的一面之辞,并不可信。 在大家眼里,我是应该和魏清风一起的。 可魏清风当着我的面牵起另一个女孩的手,她们看不明白了,一个劲儿的给我使眼色,八卦之火在她们眼里烈烈燃烧。 我能说什么?说我一直是单恋,他从来都把我当成妹妹?还是说玉女没能耐留住金童,造成如今身单影只的局面? 这些都是事实,我却什么都不能说,只有苦笑。 “魏清风,你的女朋友,你给大伙介绍吧。” 花蕊趴在魏清风怀里,娇羞地笑着,显然她是被宠爱的那个。 “哟,什么时候多个女朋友啊?和一二以后的数字没关系吧。”张青青心直口快,完全没把我的暗示放在眼里,扯着嗓门儿就吼。 我对魏清风的感情,这些姐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当年我被他当众大骂的事情,她们也都是知情人,还为此回骂了魏清风好几天。 张青青这家伙特别护短,想必是想着法儿的给我讨公道呢。 我无奈抚额,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长点心,给你的好姐妹儿留点面子好不好! “她未嫁,我未娶,男女朋友不是很正常?”魏清风明显的不悦。 “你们俩不是......唔......” 离张青青最近的刘梓不想看我尴尬,仗着个子高胳膊长一把捂住她的嘴,倒拖着她走,“废什么话,有什么可介绍的,穿上马甲就不认识了?赶紧爬山。” 爬山是个体力活儿,不适合她们这些打小就只会读书的货。才走到半山腰,一个个就累得不行了,强拖着自己坐在树荫下伸着舌头休息乘凉。 她们全都围着我,欲言又止。那想说却又怕伤害我的德性,既好笑又暖心。 今天幸好有她们,不然我会被魏清风妥妥的当狗虐。 “我就说一次啊,以后谁也不能再问了。当年定娃娃亲的事情不过是老一辈的玩笑,他一直拿我当妹妹。是我会错意,和他无关。花蕊才是他喜欢的女孩,已经见过家长了,他们以后会在一起。” “那你呢小月,别告诉我们,你对他的喜欢是假的。” 我苦笑,怎么会是假的,为了魏清风,我连自己都差点舍弃了。 “强扭的瓜不甜,他是他,我是我。看不得我孤身的话,你们家里的表哥啊堂弟什么的,挑人才好的给我介绍介绍呗。” “小月,你难过死了吧。” 我侧过头去看远处绽放的一朵小雏菊,好久好久,“会过去的。” 众人一片唏嘘,纷纷感叹世事多变、人心不古,接着又情绪高涨的说回去后大面积撒网、重点捕捞,誓要给我找个比魏清风好一百倍的男朋友。 我拗不过她们,只好任由她们胡诌。 好容易爬上山顶,大家几个吵闹着要去仅有的一家店里吃冰。我一眼瞄到不知什么时候先上来的魏清风和花蕊端着一盒树莓,在树下的长椅上你一颗我一颗的互相投喂。 两人不时对视,目光之中情意绵绵。他揽着她的肩,她倚在他颈窝里,不论他俯首,还是她抬头,都可以轻易的碰到对方的唇。 我的心刹时抽紧,比树莓还要酸上十倍。 不想让自己受罪,我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山顶那么大,找个看不到他们影子的地方还是很容易的。 第14章 坠崖 刘梓跟在我身边,不住的小声叨咕,她说魏清风没良心是个瞎子以后肯定会后悔,她说那花蕊一看就不简单,她分明就是特地做给你看的。她说花蕊很有茶的特质,我傻了叭叽的性格哪是她的对手。 她一脸的义愤填膺,我没打断她,等她发挥完毕,才告诉她我和魏清风早就是过去式,不要再提了。 她咬牙切齿的数落我的没用,那样子,倒像是为我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的老母亲。 我理解她维护我的心意,只是事实就摆在眼前,我已经自动远离魏清风,多说无益。 而且喜欢他是我的事,与他无关。 他喜欢花蕊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各人自扫门前雪吧。 刘梓对我是恨铁不成钢,她说这年头的男人都喜欢白莲配绿茶,我这种圣母级人物,肯定是要输的。 我无心和她争辩,只在一旁给她当听众,不时的递水给她润喉咙。 张青青打来电话,说她们在那边发现一株长在峭壁上的桃树,结满果子,要我们过去看。 桃树有得是,但长在峭壁上的桃树却罕见,我和刘梓赶忙找过去看稀奇。 我们过去时,张青青她们都趴在护栏上叽叽喳喳的讨论桃树是如何在贫瘠的石缝之中获取养分,从而把自己养得这么膘肥体壮、子孙满堂的。 东边朝阳的坡上确实长着一株超级大的桃树,斜斜地插在崖壁上,结满了大大小小的桃子,坠得树枝沉沉的弯着。树尖儿上不少桃子已经长出红脸蛋儿,带着几分成熟的风韵。 我拉着刘梓凑过去,那是片几乎垂直上下的山崖,崖壁盘踞着不少山藤。山谷里弥漫着薄雾,隐约的能看见崖底的小溪缓缓流淌和林立的树木苍苍莽莽。 我看着桃枝离我很近,似乎伸长手便能够到,绿盈盈的果实摇摆着,好像在和我说话,勾着我把它采撷。 我玩心大起的爬上栏杆,不顾姐妹们的阻拦,伸手去抓伸出来的一根桃枝。 不知是我人品问题,还是栏杆年久失修不足以承受我的重量。我只觉一阵眩晕,人便大头朝下栽了下去。 听到她们的尖声呼叫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坠崖了,立刻冒出一身冷汗,死亡的恐惧紧紧攥住我的神经。 我还没谈场真正的恋爱,还有父母需要孝顺,还有大把的青春年华没来得及挥霍,我不想死啊! 也许是我命不该绝,也许是我从前登高爬树之类的事情干得多,体力和柔韧性都不错,加上反应够快,生死存亡时刻,及时伸手扯住石缝里伸出来的一根藤,这才止住去势,把自己挂在半空。 我抬头看了看,我所在的位置离山顶至少二十米。而我的脚下,还有若干个二十米的高度,看得我心惊肉跳,眼前金光乱窜。 一阵风吹过,我像水面的浮萍,在风中凌空摇摆。 我尖声叫着,要不是嗓子眼儿够紧,心脏怕是得自己跳出来。 环境险恶,上去无望,下去必死。 我这命啊,爬个山也能爬成生死大劫,没谁了。 张青青她们在上边不住的急切喊着什么,我耳朵里嗡嗡响,什么也听不清,全部心思都放在这根藤上,祈祷它坚强点,千万别和我一起坠入深渊。 我好害怕,万一就这么死了,我怕我爸妈受不了会疯掉,我怕我将永远被埋藏在黑暗之中,再也见不到光明。 这里是景区,山上就有救援队,很快来了。 等我被两个小伙子从半山腰救上来时,魏清风才拉着花蕊的手,一起跑向我,“兰月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怎么样,伤着没?” 这不屁话吗?你掉崖不伤? 为了爬山方便,我穿得是短袖t恤和三分长度的牛仔短裤。 露在外边的胳膊和双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浑身血淋淋,我自己看着都吓人。 伤口疼得不行,恐惧和后怕满满的占着我的情绪,以至于我一时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花蕊蹲在我和他之间,截住他伸向我的那条手臂,柔声的劝慰,“清风你别急,小月一定会没事的。” 我刚刚脱离生命危险,死里逃生的恐惧环绕着我,只觉得冷,浑身筛糠似的抖。不想看他们在我面前秀恩爱,干脆闭上眼睛。 伙伴们看我哆嗦成一团,脸色也变了,呼天抢地的问这问那。 救援队员把我抬到山下时,救护车已经来了。几个姐妹陪我一起坐在车厢里,救护车呼啸着开往医院。 从下山到我被抬上救护车,魏清风一直小心的护着花蕊,跟在我们身后,围在我身边的只有昔日的那些好姐妹。 这一刻,我对他的那颗心,凉得透透的。 他可以不喜欢我,可以把我当妹妹。可我们终究一起长大,一起生活十九年,在我生死攸关的紧急时刻,他竟无动于衷。 他的心,真狠! 就是条小狗遇到危险,你也会上去帮一把的吧? 莫不是我在他心里,其实连条狗都不如! 救护车在医院门口停下,我看见接到同学电话的我爸我妈疯了一样的冲过来,两双泪眼看得我心里酸酸的。 我为了魏清风跑出去躲清静,他对我的受伤视而不见,我的父母却为我老泪长流。 好在我还有她们,不至于没有人心疼。 从急救室里出来,我的周身上下多了好几朵白色的大花,都是巧手的护士为我精心设计的。 住了四天院,一直是我爸妈衣不解带的照顾我,魏叔和阿姨天天都来,又是带水果,又是送饭菜,挨了不少的累。 我不好意思,也心疼他们,我和我爸妈都一遍又一遍的说让他们不用总是跑过来,医院里什么都不缺。 可叔叔和阿姨还是固执的来,也不说什么,等我吃喝完把东西收好拿回去,再准备下一顿的。 我想我明白他们的意思,他们是在用自己的行动弥补我。 他们心疼我,也喜欢我,是真心的。 其实他们根本用不着这样,魏清风是魏清风,他们是他们,我不会混为一谈。 第15章 出院 魏清风他明知我受伤,却一直没来看我,若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我多么希望某个时候我张眼醒来,他安静的坐在我的床头给我削苹果。那时会有美丽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恍若我的神明。 住院第三天中午,我午睡刚醒,就听见门口有压抑的争执声。 声音很熟悉,是魏清风和花蕊,只是隔着一层门板,听得不是太清晰。 似乎是魏清风来探望我,花蕊不允许,二人站在门前闹得不太开心。 明天我就出院了,他来不来看我,已经无关紧要。若是因为他来看我,而让花蕊有什么想法,那很可能会给我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倒不如不来的好。 情感上来说我希望他能来,但理智犹存。 听着听着,我又睡着。直到妈妈推门进来,我才转醒。 这次受伤,我确实吓坏了,医生一直给我用安神的药,导致我很能睡。 病房里一如既往,他终究没有来。 妈妈问我为什么脸色怪怪的,我笑着说没事。 傍晚时分,玫紫色的霞光探进我的病房,照在我的脸上,有些刺眼。 我抬起胳膊盖住眼睑,手臂上的肌肤很快的湿了。 哪怕想法再坚定,我也只是个十九岁的女孩子,还没学会无声无息的掩藏自己的心事。 妈妈一定知道我哭了,因为我听到她轻微的叹息。 我默默的念着,妈妈别失望,给我点时间,以后我会好起来的。 出院时,两家人倾巢而动,乌啦啦的站了一病房。 叔叔阿姨收拾东西,我妈给我穿衣服,我爸半跪在地上给我系鞋带,一屋子的忙乱。 我心里热乎乎的,没有了爱情,还有这么深这么甜的亲情,我其实很富有。 魏清风远远的站着,身边是不太高兴的花蕊。几次想过来帮忙,都被她阻止,只好站在那儿陪着她。 他偶尔会抽出时间看我一眼,目光里多多少少带着点关心,多数时候低声的和花蕊说着什么。 花蕊不断的把目光瞥向我,嘴唇嘟得老高,一脸不乐意。 我想应该是阿姨硬要他来接我,而花蕊不愿意又不敢拒绝,她因此和魏清风闹别扭呢。 不管是不是,我都管不了那么多。 要他来的人不是我,他接不接我于我来说,也没什么实际意义。 至于花蕊,她别说吃莫须有的飞醋,她就是泡在醋缸里把自己变成泡菜,都和我没有关系。 那天受的都是些皮外伤外加惊吓,出院时大夫说外伤已经没事了,只是还要静养几天,主要是养养精神。 坠崖的事把妈妈吓得魂儿都没了,天天的拉着我的手叨咕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大夫的叮嘱她一字不落的记在心里,回家后坚决贯彻执行,还另加了许多自己的想法,请假在家给我贴身侍疾。 我拗不过妈妈,只好每天躺在床上,让我妈像养猪一样的投喂,吃了睡,睡了吃,闲得我快要长毛儿了。 一天下午,也就是两点多钟的样子,妈妈公司来电话,说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处理一下,她老人家夹着小包包风风火火的出门。临走前给我交待了不少于五百字的注意事项,我一一应了。 我等着妈妈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消失,一骨碌爬了起来,兴奋的在家里跑了几个来回。 躺了十多天,再不活动活动,感觉腿脚都要退化了。 正玩得开心,魏清风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冷静下来,皱着眉头寻思要不要接。 在魏清风对我的生死无动于衷后,我对他的失望更上一层楼。 回想起我受伤那天他对我的冷漠,和对花蕊的温柔呵护,我其实很难过。 我要的并不多,既你说你把我当妹妹,那就像一个哥哥对待妹妹那样的给我分点关心就好,而不是全程置身事外,仅此而已。 再仔细想想,花蕊是他的女朋友,我不过是邻家小妹,人家对女朋友好无可厚非,我的难过又何尝不是吃醋的另一种解读! 这几天我在家里修养,他来送过几次吃的,都是阿姨做了给我补身体的。妈妈一一收下,我却很少吃。 好几次他说想进我房间看看我,都被我妈以我睡着给推了。 魏清风说阿姨我就进去看一眼就行,不会做什么的,小时候我们还一起睡过觉,我真的把她当妹妹疼的。 我妈连眼皮都不抬,告诉他你也说那是小时候,不懂事怎么都好说。现在你们大了,你又是有女朋友的,便该知道避嫌。 因为我回来那天就和我妈说了,我说他去医院接我花蕊都不开心了,要是他再进我房间看我被花蕊知道,保不齐他们俩会闹矛盾的,我不想成为引发他们矛盾的源头。 其实我只是想远离他们。 自打发生那件事后,妈妈虽和阿姨的感情没受到什么影响,但对魏清风本人还是有一定看法,也多次和我渗透过,要我把他放下。妈妈说一个能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你难堪的人,他一定不会懂得疼惜你。 妈妈的话,我信。 其实妈妈和爸爸已经看好别处的房子,是我好说歹说才让他们放弃了搬家的念头。 我是不想让妈妈有遗憾,妈妈却一直以为我是因为还惦记着魏清风,才拒绝搬走,不开心了好一阵子。 现在我能主动提出远离魏清风,妈妈坚决拥护,执行起来分外干脆利落,面对魏清风时也不再留什么情面。 好几次我都觉得,要不是看在阿姨的面子,我妈根本不会让他进门。 用我妈的话说,当着那多人的面,你都不给我宝贝女儿留点面子,我又凭什么惯着你,真当我女儿非你不可啊! 妈妈是对的,我是喜欢他,却已不是非他不可,总有一天我会摆脱对他的感情,找到一个真心对我好的男孩子,然后和他一起白头到老。 然后,我和魏清风就会变成真正的陌路。 我在家里躺了五天,他连我房间的门把手都没摸到过。我以为他会明白我的意思,我和他就此两两不见。 是以,此时他打来电话,我犹豫着要不要接,不知道接了又说些什么才好。 第16章 挑事 正犹豫着呢,哪想一不小心,手指居划开手机锁,魏清风的声音透过屏幕清晰地传过来。 “兰月,开门。”他和我说话的声音一如从前,带着点高傲,带着点颐指气使。 过去的我一心仰望着他,并未觉得他说话的态度有什么不好,反而觉得魏清风就应该是那样的,高冷、目空一切。当他不再是我心中的神,再来听他的声音,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干吗?”因为讨厌他的语气,我的口气也不太好。 “我来看看你,这不是担心你嘛。我来好几次,阿姨都不让我见你,我一直惦记着呢。据我观察,阿姨刚刚出门了,快开门让我进去!” “我伤口疼,起不来。”其实我就在门边,透过猫眼儿,我看到他那清俊的脸上,颇有几分不耐烦的样子。 不耐烦就离开呗,我又没请你来。 “你慢点起,我不急,就在门口等着就行。你什么时候开,我什么时候进去。” 这家伙犯的什么牛劲! 他那么执着,我要是一直闷着不给开也不太好,想想还是让他进来好了。 我慢慢走过去打开门,登时就后悔了。 我以为他是一个人。 结果,魏清风站在我家门前,一身的清风朗月,而花蕊抱着他的腰藏在他身后,眨巴着眼睛盯着我瞧。 明明是个看上去很纤弱的女孩子,可她眼里含着的情绪让我看着很不舒服。 她的目光没有抵触纯粹,也没有嫉恨强烈,就--很难懂。 我这人心思简单,也豁达,看不懂就不看,反正我也不想和她成为朋友,更没必要懂她。 看着那两只长在一起的手,我头昏脑涨,暗骂自己手太欠。 虽说我肠子几乎悔青了肠子,但来都来了,总不能再把人拒之门外,我来自书香门弟的教养不允许我那样做。 “你们来了,请进。”我特地用了个请字。 魏清风飞快了了我一眼,牵着花蕊的小手侧过身从我身边挤进来,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 花蕊紧挨在他身边,两人像连体娃娃一样,没有间隙。 我狂翻白眼儿,知道你们恩爱,没必要时时秀给我看。天老热的,离那么近,你就不怕起痱子! 这些话我只敢在心里嘀咕,表面上还是客气的去厨房切水果待客。 “兰月,那天你坠崖我知道的晚了,没赶得及救你,对不起啊,我这哥哥做得不合格。” 呵呵! “又不是你的责任,说什么对不起,没事的。” “我就知道我认识的兰月美女最大度,绝不会和我生气的。这不是我妈非让我来吗,说是没得到你的原谅,她就不要我这儿子了,我这也是被逼无奈。” 我无语的笑笑,“我真的没有怪你,如果需要,我可以亲自和美娜阿姨说去。” 不是我大度,而是我清楚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对一个人没有期待,不管那个人做出什么来,我都不会生气的,更不会难以接受。 “小月,你家可真漂亮。”花蕊第一次来我家,好奇的四处打量。 “都是我妈弄的,她是室内设计师,业界蛮有名的,我的绘画天份大概就是遗传自妈妈。” 我端着水果盘出来,放在沙发前的小几上,用小叉子插起一块递到花蕊手里,然后自己也叉了一块放进嘴里。 冰镇过的水果在盛夏吃起来,真是舒服极了。尤其是我这种被我妈过度喂养的猪,已经好多天没吃过这么爽的东西了。 魏清风淡定的抬头一直看我,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弄得连嘴里的水果都不甜了。 “看什么,有病啊。”我不解的问他。 “我的水果呢,兰月同学,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哥的?” 我无语。 没长手啊,不会自己拿吗?还等着我像以前那样喂你?对不起,在你把我骂得一文不值时起,那种待遇一去不复返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们家存折在哪你都知道,还装什么客人啊。” 我发誓,我说这些话时,完全是无心的,我只是在和她们纯纯的聊天,绝没有别的意思。 可花蕊的脸色很快变了,似乎有些愤怒,有些不甘,更多的则是嫉妒,“兰月,你家很有钱吗?连存折在哪都告诉别人,就不怕出事?” 我不在意的耸耸肩,我就是打个比方,说明魏清风对我家的熟悉程度。至于我们家存折在哪我都不知道,他魏清风就更不可能知道。 可花蕊问的这句话就很耐人寻味了,她在纠结我家有没有钱这件事的同时,其实也是在变相的质疑魏清风的人品。 我也是服了,这位真是奇葩思维。 “我爸爸是中学老师,我妈妈是设计师,收入还可以。我们家的条件相对来说,有钱算不上,反正凑合吧。用我妈的话说,这叫什么来着,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我这是实话实说,完全没有任何夸张和渲染的成分。聊天嘛,有什么说什么呗。 花蕊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她掐着魏清风的手臂,还是那副柔弱的模样,轻声细语的说,“其实没有钱也挺好的。我听说,家里但凡条件好点的,都不幸福,不是兄弟姐妹争夺财产,就是夫妻感情不合,早晚离婚。” 花蕊同学,你这是暗示我爸我妈早晚离婚吗? 我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这不是明晃晃的在诅咒我家吗?这花蕊还真像青青说的那样,妥妥的绿茶一枚,挺讨厌的。 魏清风也觉得她这话说得不妥,捏了捏她的手,“小蕊别乱说,叔叔阿姨感情可好了。” 花蕊白了他一眼,没有甩开他的手,而是借机半转身体趴在他怀里,转头挑衅似的看着我,“我才不是那个意思呢,清风你乱想我。” 她的声音很软也很甜,香软娇躯主动投怀送抱,换来魏清风脉脉含情的俯视。他在她唇上落下宠溺一吻,“真乖。” 看着两人在那里演戏,我真想找把笤帚把他们扫地出门。 要亲回家关上门你往死亲都没人管,跑我家来装什么大尾巴狼! 花蕊的话含义很深,我这么心大的人都听明白了,魏清风绝不可能听不出来,他那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不过是为了维护花蕊而已。 这么说的话,花蕊她这是知道魏清风在场,我不能拿她怎么样,特地来我家挑事来的。 这两年我确实话不多,主要是懒得张嘴。但这绝不证明我就是软杮子,不可能别人来打我,我就乖乖站在那等着挨刀。 过去魏清风欺负我,我没办法,谁叫我没出息的喜欢他。可你花蕊是个什么东西,谁给你的权力来我家装蛋? 真以为魏清风是你的钢铁铠甲,能护你百毒不侵、万刃不伤? 我兰月从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你到我们家来欺负我,那就别怪我不顾情面。 第17章 老死不相往来多好 我兰月从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你敢到我家来欺负我,那就别怪我不顾情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不过清风哥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相处十几年,知道得顶儿透。在我们家,我感觉我是意外,我爸妈才是真爱。他们的感情啊,坚贞着呢。绝不可能发生一方落难,另一方落井下石、避之不及的情况。再说,我们家就我一个孩子,爸妈有什么好东西都是我一个人的,想找个人和我抢还找着着呢。” 不就是茶吗,谁还不会? “小月你误会了,我没有你说的那个意思。就是清风惦记你,我陪他来探望你,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想太多了。” 也许我的话正好戳到她的痛处,花蕊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她委屈的咬着唇看我,像我把她怎么着了似的。 我好好的在家养伤,你不想见我别来。 她吃我的醋,我理解,毕竟之前我和魏清风那点事差不多全校都知道。 她看不得我家条件好,我也不在意,毕竟她家庭发生变故,看不得别人家好也正常。 可她万不该把话题落在我父母身上,我怎么可能任别人诋毁生我养我的人。 “嫂子,我说什么了吗?咱们不是在聊天吗,怎么你还哭上了?快别哭了,我给你拿纸巾,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我做妹妹的欺负嫂子呢。哎呀,嫂子可真是美人,哭起来梨花带雨的,真是好看死了。” 我抬手抽出几张纸巾塞到魏清风手里,示意他赶紧给心上人擦泪,“清风哥,嫂子是不是生理期到了,情绪不太稳定呀。你快给嫂子擦擦,哭花了妆该不好看了。” 不是能装吗?不是给我献茶艺吗?我茶不死你! 平时我不和你们一般见识,那是我顾着过去的情分还有我对魏清风的感情。 当你们把我的忍让视若无物的企图欺负我,我的战斗力绝不是你们可以想象的。 只是,我这样怼他的女朋友,他会和我生气的吧。不过呢,生气不生气都随他的便好了,反正我不想再像从前那样在魏清风面前委屈求全。 奇怪的是魏清风并没有生气,而是惊讶的看着我。 以前的我以他为天,他说什么我听什么,纵使自己有别的想法,也愿意为了他而妥协。他大概以为我天生就是怂货,任人欺凌呢吧。 曾经的我确实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尤其是在面对魏清风时,我真的做到言听计从。 只是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我爸妈就是我的逆鳞,我不允许任何人说他们一个不字。 魏清风的女朋友也不行! 他们这哪里是来看我,分明是花蕊借着探望我之名前来报那日魏清风去医院接我之仇,而魏清风无底线的纵容着她。 这花蕊果然有点本事,居然把魏清风拿捏得这么牢。 我就不明白,自从魏清风把话说清楚后,我完完全全的改变了自己。一没缠着他,二没报复他,连京大都放弃了。我走得远远的安安静静的过我自己的日子,放他们随心所欲的热恋,我认为做到了能做到的一切。 我分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把她花蕊得罪得这么苦,让她跑到我家里来挑衅我。 花蕊见魏清风没帮她说话,眼泪开始不要钱似的流,她抱住魏清风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哭得那叫一个可怜,“小月你别这样,我知道我爸爸做牢、家里条件没有你好,高攀不上你。可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你,陪陪你。小月你要是看不起我,那我,我,我现在就走,以后也不来烦你。” 我做什么了,她就哭成这样。眼泪怎么好像在衣袋里揣着似的,说流就流,有这本事不去演戏真是屈才了。 躁气不断的升腾,我是真讨厌花蕊这茶里茶气的表演。 “魏清风,谢谢你们来看我。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我眉眼淡淡,声音疏冷的下了逐客令。 话不投机半句多。 好好的半下午,硬是让这两位给破坏了,真可惜。 魏清风的脸色沉下来,眸底黑浪翻涌,他定定的看着我,似乎对于我赶他走很气愤。 他眼底的不悦是那样的显而易见。 他看了看哭得抽咽的花蕊,心疼的一把将人搂在怀里,安抚的亲了亲她的额头,“乖呵,不哭了,眼睛会疼的。兰月,我们好心来看你,你这是干什么?你要是真看不起小蕊,大不了以后我们离得你远一点,你也不必这么羞辱她吧。” 前半句,他说给花蕊听,后半句针对的是我。 我气结,他此时的表现倒让我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要是把魏清风放在古代皇位上,定然是妥妥的昏君一枚。宠妃吹个耳边风,他能把国家弄灭亡喽。 从她们进来到现在,花蕊一直在暗戳戳的想着法的挖苦我,是她挑衅在先好不好。 他那么聪明,我不信他看不出来,可他还是明目张胆的纵容着。 我不过是回击几句,在他眼里就变成了对花蕊的羞辱。 那她说的那些话呢,我父母就活该被她暗讽吗? 魏清风已经不是我以为的那个人了。 “你确定是来看我,不是想要来气死我?你是聋的吗,听不到她怎么说我爸妈?你偏袒,我没有意见,但也要有个度吧。你们怎么说我我都无所谓,我不在乎。但说我爸妈就不行。我不想吵架,你们走吧。没什么事,以后也别来了。” 魏清风顿了顿,怀里的花蕊抱着他的腰香泪低垂,惹人怜爱,“清风,我真不是她说的那个意思,她误会我了,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个头! 我无语的看着眼前的闹剧,真恨我自己干吗手那么欠要开门。 老死不相往来多好! “兰月,小蕊那样说叔叔阿姨确实是她考虑不周。但她向来有口无心,你何必锱铢必较的不容人?你就没有错吗?你明知她家里出了那样的大事,父母分开,还当着她的面说你的生活多么的好。你这不就是想要刺激她吗?兰月,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评价,就差说我恶毒了。 第18章 约饭 我真要被他气笑了,这还是我认识十九年的魏清风吗?不辨是非,三观落地,这么狗! 我哪句话刺激她了?我什么时候让她看我脸色来着?还能再给我扣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 绿茶配渣狗,天长地也久! “魏清风,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你长了脑袋,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行了,我懒得和你们说话。我累了,还请二位离开我的家。谢谢你们来看我,可惜我受不起。请吧!” 魏清风扯着花蕊的手气哼哼的离开,剩下我一个人在偌大的客厅里傻傻的站着。 出门前,花蕊回头看了我一眼。她眼中的得意那样的明显,我看着都觉得好笑。 被偏爱,所以她敢于肆无忌惮。 可我一没想和她争,二不想和她抢,我也没要死要活的非他魏清风不嫁,她这份得意打哪儿来的? 他们走了,我重新窝回床上躺着,扯起被子把自己蒙起来,默默流泪。 魏清风他变了,变得眼里的对错只以花蕊的需求为准则。 他不再是我喜欢的那个阳光少年! 我再一次发誓,我一定要戒掉他,一定! 两天后,青青和小梓来找我,妈妈才不甘愿的放我出去放放风。 我前脚迈出家门,我妈后脚跟出来,不能这个也不能那个,各种禁忌说了长长一大串。我拉着她们俩头也不回的冲下楼梯,奔向美好的蓝天白云,身后边是妈妈无奈的笑骂。 回来时已经是傍晚,夕阳如画,碧野蓝天。 我们两家住的是一门两户那种户型,都是一楼,各自有一个开发商附赠的小花园。 花园的面积不算大,妈妈和阿姨商议着种了几种好活的花卉,长势葳蕤,繁茂的叶子将花园里外分隔成两个世界。 我不知道他们在里边,他们也不知道我坐在外边,谁都看不见谁。 我坐在魏清风家小花园的栅栏外欣赏余辉,准备拍几张好看的照片做手机桌面。 阿姨和魏清风的谈话就那么闯进我的耳朵,让我连躲开都来不及。 “做什么没精打采的,霜打了?” “没,中午小蕊和她妈妈回老家看外婆了。” “哼,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没出息的儿子?她走了就跟丢了魂儿似的,你不会找小月玩儿吗?” “不去,那丫头最近脾气大着呢,我才不去触霉头。” “还不是怪你自己?以前小月怎么不闹脾气呢?想想你自己做的那些事吧,哪件不是伤人至深。清风啊,不是妈说你。我不会干涉你的终身大事,但要劝你深思熟虑。我看花蕊那孩子不如小月稳当,两只眼睛活得很,不知道都算计些个啥,以后有你吃苦的时候。” “妈,你能不能别老说小蕊的不是。她是我喜欢的人,她是什么样我心里知道,我早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许给她了。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应该好好的和她相处。毕竟,你们是这世上我最亲密的人了。此生,我非她不娶。妈你得和小蕊好好相处,以后咱们家才能更好。” “你才几岁就敢说一辈子?你非她不娶,她就一定非你不嫁吗?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回头被人涮了,可没处哭去。魏清风我告诉你,错过了小月,以后你后悔都来不及。” “行了,越说越没意思。”魏清风的声音有些烦躁,“我最后说一次,兰月充其量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这辈子,我永远不可能喜欢她。我进屋了,你自己弄吧。” 我蹲在栅栏外一边哭一边寻思,我这听墙角的毛病可真不好,以后得改。 我以为我把自己武装得足够坚强,可亲耳听到他说永远不可能喜欢我、他这辈子非她不娶,我的眼泪还是没出息的流下来。 魏清风,你不要我,那我也不要你! 我一遍遍的告诉我自己,一定要戒掉他,一定! 接连几天没看到魏清风,我安心的享受着我的暑假时光,岁月静好,风月无边。 周六下午,魏清风忽然来敲我家的门,其实我不希望和他见面,上一次他在我家的那个事情我还记忆犹新。可妈妈手快的拉开门栓,问他有什么事。 魏清风抻着脖子往里看了一眼,我正歪在沙发上看电视综艺,笑得可开心了。 以前的我不管多么开心,都不敢大声笑,更不敢随便把自己在沙发上瘫成一滩泥。因为他说过,他喜欢温柔的女孩,我就把自己尽量打造成淑女,只为他能多看看我。 如今的我,和他没有半分的关系,也用不着再顾及他的喜好,便变得得随性起来,做回我自己,不再在乎他的眼光。 他看着我似乎蹙了一下眉,又很快松开,笑着说要请我出去吃火锅。 妈妈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他让进来,让我们自己聊。 “中兴街新开个重庆火锅,又辣又鲜,味道特别好。换衣服,我请你吃去。” 我懒懒的不爱动弹,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热,不去。” 要是放在从前,他主动来约我。以我当时舔狗似的特质,我能把自己乐抽。 可发生那些事以后,我很想时时刻刻的远离他。 再说,最近一年来,只要我和他在一起,就肯定得出点事,霉运当道,他简直就是我的扫把星。 坠崖的伤才好利索,我可不想再发生点别的什么事再住一回院。 不管魏清风怎么劝,我都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坚决不配合。 “去吧,小祖宗,给个面子吧,算是我为上次的事情给你道歉了。” “好好的道什么歉?” “那天确实是小蕊不对在先,她脸皮薄,我代她给你道歉。空口无凭,火锅为证,我道歉是真心的。” 他自从和花蕊在一起后真是变了不少,从前的他话少得像半个哑巴,这类俏皮的话,他从没说过。 花蕊的本事不小,改变了魏清风。 “哦,那件事呀,我都忘了,用不着道歉,受不起。” “兰月同学,咱俩一起长大,我比你还了解你自己呢,你说的真话还是假话瞒不住我。你就是在怪我,不肯原谅我。小月,我不是不辨是非的人,你别怪我偏心她。她胆子小又娇气,我舍不得让她难过。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所以,你要是真的原谅我了,那就和我去吃火锅。” 第19章 太傻 魏清风的言外之意,我的女人我宠着,她犯下的错,也由我担着。 更近一步说,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别怪她! 我仍然拒绝,魏清风开始给我讲人生大道理,像唐僧念经一样,念得我头疼。 没办法,我只好换了衣裳和他一起去。 不就一顿火锅吗,他还能吃了我不成。我坚持着不肯去,倒像是纠结着那件事没完没了一样。 去! 临出门时,妈妈塞给我一把伞,不太开心的叮嘱我早去早回,天气有点阴像是会下雨,我身体才刚好,别淋雨再感冒了。 魏清风一再的保证会把我照顾好,才换来我妈一个笑脸。 我换了件纯白色长裙,把头发放下来梳顺后披在肩上,淡淡的搽了层唇彩。妈妈说我的发质非常好,像锦缎一样有光泽,最适合梳披肩发。 走出卧室那一瞬,我分明从魏清风眼底看到一抹惊艳。 我的个子足有一米七,腰纤腿长,该瘦的地方不多肉,该胖的地方也不抽条,身形匀称,凹凸有致,身材蛮不错的。 我们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些没边儿的事。 小道很窄,还不时有小孩子跑来跑去的嬉戏,两个人便显得有点挤。 我有意落后一步和他错开,他回头不悦的看了我一眼。 我若无其事的瞥开眼睛,淡定的维持着刚刚的速度,不多不少的落后他一步。 和他比肩,曾经是我最快乐的事。那时我每天都盼着和他并肩行走在校园的小路上,而不是跟班似的跟着他。 可他从不配合,总是冷着脸自己大步的走在前面,我像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追着他跑。 如今回过头去看,那时的我还真是条舔狗,每天被他冷脸以对,还舔得不亦乐乎,里子面子都不要了。 现在我们有了并肩齐行的机会,我却再没有当年的兴致,宁可落在他后边。 因为我的心态变了,他不再是我最重要的那个人。 火锅店有个火热的名字,叫沸点。 魏清风选了靠窗的卡座,那里视野开阔,可以透过玻璃欣赏外边的人生百态,也能看到我自己在灯光下的剪影。 刚坐了没一会儿,外头就开始下雨,我很感激我妈的未卜先知,不然我一定会被雨浇个透心儿凉。 魏清风点了鸳鸯锅和不少配菜,一样样的下到锅里,煮熟了捞出来往我的碟子里放。 我伸出胳膊挡住他,脸有点红,“你吃吧,我自己来。” 他看了看自己的筷子了悟,露出一丝痞笑,“怎么,嫌我没用公筷啊。小时候咱们还用一个勺子偷吃过奶粉呢,你一勺我一勺的吃了大半袋,怎么也没见你不好意思?” “呵,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兰月,你能不能别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好多时候我都在想,你这冷冷淡淡的,还是我认识的兰月吗?你怎么就变了。” 不是我变了,我还是我,那个喜欢你的兰月。 变的是你,魏清风,你变得让我不敢认了。 “快吃吧,一会煮老了不好吃。”我夹了根青菜放进嘴里,味道确实不错。 他讪然的收回筷子把菜塞进嘴里大嚼,一个人埋头苦吃。 我没什么胃口,象征性的吃几口青菜后就放下筷子,等着他吃完后一起回去。 我看着他黑乎乎的发顶不由思维发散,天马行空的胡乱寻思。 寻思我们调皮捣蛋的小时候,寻思我们少年时期的青春张扬,寻思十九年来我和他之间的点点滴滴。 他吃得差不多了停下来,看了我一眼,扯张餐巾纸伸过来擦拭我唇角沾上的油渍。 自从那年中秋,我和他再没有如此的亲昵过,他的举动太过突然,我反应极快的抽身向后躲闪。 他的手顿了一下,笑笑收回。 “火锅也吃完了,有什么话你说吧。” 他微蹙眉头,也不知道想起什么,眼底的幽光很复杂。 “兰月,上次的事情是小蕊不对,我代她给你道歉。可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她因为父亲的事情深受打击,特别敏感和自卑。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以后咱们会变成一家人,我想.....” 他停下话头,我抬起眼睛直视他,很好奇他要说的是什么,“想什么?” “我想,你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说话小心点,让让她,别再刺激她。那天回去后,她哭了好久,不断的说她和我在一起有多么不自信,她说怕我因为她而被别人笑话,说她站在你身边就觉得低你一等。小月,我不想她总是难过落泪,你能理解吗?” 我笑了,很凄凉。 我不能理解,他这是明晃晃的无原则偏袒。 说什么表达歉意请我吃饭,我还真信了,果然还是我太傻。 他这哪里是请吃饭,分明是借着吃火锅的机会和我谈判的,要我别惹他心上人不开心。 他说的这些我都做得到,可凭什么? 我在你魏清风面前卑微是我愿意,还要在你女人面前屈膝吗? 是谁给你高高在上、可以对我指手划脚的权力? 我冷哼一声,心底满是荒芜,“那是你女朋友,不是我的,我没有义务帮你惯着她。那天的事你全程在场,分明就是她有意挑衅,我怎么就不能反击了?她挑衅是敏感和自卑,我维护家人就该被你以道歉请我吃饭为由在这里听你给我上课吗?魏清风,你瞎了吗?” 魏清风的脸色迅速变了,他愣怔的看着我,眼底全是不可置信。似是没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大,毕竟从小到大我对他基本是言听计从,像这样的和他据理力争、锋芒毕露,是第一次。 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也许在他的认知里,我还是他的跟屁虫,任他予取予求,从不会拒绝。 可惜,那个心里眼里全是他的兰月,被他亲手推远了,再也回不来了。 他默默的看了我好一会儿没再开口,我不理他,觉得这饭吃的是真没意思,拎起伞就准备走。 他眼疾手快的抓住我的袖子不让我离开,“小月对不起,你别急着走,我们好久没能坐下来像以前那样说说话了,聊会儿好吗?” 第20章 暴雨1 提起从前,我的心总会软下来。 后来,当我长大以后,真正明白了爱情是什么的时候,也曾回忆过这个时候的我,所谓的心软,不过是还没有放下而已。 魏清风见我的脸色有所松动,眸中一喜,放开我的手腕,扯弯唇角笑了,“以前我真没看出来,你还是只小野猫,挺厉害的。” 我心里说可不是吗,以前我一心做你的跟班,什么事都听你的,我就是只老虎也没有发挥的机会啊。 接下来也没聊什么,都是他在说,我在听。 他给我讲大学里的生活,讲他和花蕊在一起的甜蜜,讲他对他们以后的规划,讲他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他说的很多,谈到很多人,唯独没有我。 那时我不禁在想,他是不是其实完全明白我的心。之所以和我说这些,是在用他的方式告诉我别再对他抱有幻想。 这顿饭吃得总体来说并不开心。 当着喜欢他多年的女孩的面说他对另一个女孩的爱恋,魏清风他其实挺残忍的。 回去的时候雨下得更大了,大风刮得街道两边的树死去活来,浓黑的乌云低低的压着,云层里流动着闷雷,金色的闪电不时划开天空,将乌云切割得四分五裂。 我想起中午看到的暴风雨的预警,忽然就后悔出来了。 果然,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没什么好事。 两个人,只有一把伞,还是把小巧玲珑的女士专用伞,这..... “伞虽然小了点儿,有总比没有好。咱们快点跑,估计不会淋太湿。”魏清风站在火锅店前的台阶上,仰起脖子看了看幽深的夜空,开口说道。 我一七零,他一八三,本就比我高出大半头。而我站在地面上,和他之间的差距就更加的大,只好仰着脑袋和他说话,“有没有可能我一个人打伞,你快点跑回去呢?” 他抢过我的伞哗啦撑开,拉着我一头扎进雨幕,“没有。” 雨实在太大,伞实在太小,我们俩紧紧的挤在一起,风雨还是毫不留情的打在我们的身上,半边衣裤很快湿透。 雨落在伞面上嘭嘭的响,我的鼻息里全是他特有的味道。 心脏没出息的开始乱蹦,我赶紧默念了几遍清心咒,把自己往外侧撤了撤。 他又把我拎回来,控制在伞下,“将就点儿,一会就到家了。” 共用一把伞的我和他本就离得超近,他再出手拽着我,搞得我很有一种被他半揽在怀里的错觉。 血液呼呼的朝头上涌,脸烫得像是发了烧,竟贪婪的想要这风雨多下一会儿。 我太想要这个怀抱,我怀念他身上的味道。 可是,我很清醒。 他,不属于我。 我固执的还想往边上撤撤,他沉着脸坚决不撒手。我挣不过他,只好含恨认了。 走了没多远,突然听到有人在喊魏清风的名字。声音带着很重的哭腔,在狂风暴雨带来的巨大噪音中,并不十分清楚,却真实的存在。 魏清风身上的气息立刻就变了,他把伞塞进我的手里,瞪大眼睛四处寻找,“兰月,我听见小蕊的声音了,我不是听错了吧。” “没有,真的是她。”我幽幽开口。 多日不见,据说和她妈回老家的花蕊正站在路边的一个小报亭下边,她撑着大大的花伞,肆虐的雨水打透她的短裙,贴在身上,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 好像一朵在风雨中盛开的绿色茶花。 她颤抖着嘴唇,把手放在唇边做扩音器拉长声音又喊了一次,“清风!” 魏清风看到她了,黑而暗的眸底立刻积聚起点点星光,像个孩子似的蹦跳着冲进大雨,纯白的球鞋踩在污浊的水洼里,踏出一路水花,“小蕊,你回来啦。” 他狂喜的奔跑过去,把人抱在怀里紧紧的扣住,花蕊在他的怀里娇娇的笑着。 我呆呆的站在大雨里,连伞偏了都没发觉,只觉得眼前发暗,心如死灰。 魏清风他伤我,从来不遗余力。 风雨无情的侵袭着我,这一刻,我的心比这漫天大雨还要湿。 两人抱在一起说着什么,花蕊娇柔的笑,不住的在魏清风怀里蹭。 魏清风回头瞥了我一眼,似乎是有所顾虑,可花蕊的笑容实在太甜,身体实在在太过温软,魏清风终是没能控制住自己,恶虎扑羊一样叼住她的唇,细细的碾转品尝。 身材高大的少年抱着柔弱的女孩在大雨中深情拥吻,画面算不上唯美,却极为甜蜜。 我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魏清风护着花蕊在大雨中快乐奔跑,将我扔在原地。花蕊挣扎着回过头,朝着我大声的喊道,“兰月,我们先走了,你小心点。” 这应该算句关心的话吧,可听在我的耳中,竟让我那样的心痛。 他们很快跑远了,平时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只有我孤伶伶的一个人呆呆站着。 我顶着肆虐的风雨,站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痛哭失声。 这一刻,我用这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用我心中痛到骨髓的伤口,祭奠我未曾开始过的爱情。 风雨更大了,乌云低得似乎马上就会压在我的头顶,地面积起厚厚的一层水。炸雷不时在上空裂开,将我的心炸得七零八落。 兰月你醒醒,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魏清风他不是你的,过去不是,未来也不会是,为什么你还在为他难过落泪? 你不是已经开始把他放下了吗,为什么还要为他哭?世上的男孩子那么多,你又何必只在他一个人身上伤了又伤,你都不怕疼吗?你都不会绝望到放弃吗? 我一次次的问我自已,可我的心太痛,脑子里乱作一团,我找不到答案。 喜欢就是喜欢,十八年的付出啊,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收回或遗忘的。 未来,我也许真的能够做到忘记他,可他存在过的痕迹那样的深重,占据了我全部的年少时光,我想即使到了那一天,仍然会在心脏的某个角落,留一点点属于他的位置。 魏清风将我扔在风雨之中,我只好一个人回去。 第21章 暴雨2 魏清风将我扔在风雨之中,我只好一个人回去。 我告诉我自己,我可以的,没有他,我还是兰月,是那个每天都笑呵呵的女孩子。 大暴雨造成严重的短时积水,已经没过路边石,除了灰沉沉的水,根本看不到路在哪里,也无法预知脚下是什么。 就好像我,下定决心忘了他,远离他,可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不知道下一步的路该怎么走。 我小心的蹚着水慢慢的试探着,眼泪不争气的流个不停,模糊着我的眼睛。 我又委屈又生气,为什么被放弃的总是我,我做错了什么,我那样的喜欢他,把他当成我的神明一样,他凭什么这样对待我! 难道喜欢的结果,只能是卑微吗? 眼泪不停的流,怎么也忍不住。 我告诉我自己不要哭,兰月你不要哭。这条路你走了无数次,他在与不在,你都可以靠自己走回去。 可我管不住我被紧紧攥住的心,眼前不断的浮现他们在雨里奔跑的画面和欢快的笑声,热泪奔涌。 这一刻,我好难过,好委屈,却无处诉说。 这一刻,我的悲伤,逆流成河。 风太大了,鼓翻了我的小伞。 我一手拖着残破的雨伞,一手不住的抹拭脸上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温热液体。 漫天雨幕下,我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只能独自面对风雨,伤心的自己舔舐伤口。 风太大了,它阻碍着我的前行。明明只有二十几分钟的路,我举步维艰。向前迈出一步,又会被风雨吹打着后退两步。 伞成了累赘,我扔掉了。 风雨打得我根本睁不开眼睛,仅凭着感觉朝着家的方向走。 我不断的安慰自己马上就可以到家了,再坚持一下,妈妈会等我的,还有爸爸,和满室温暖的橘色灯光。 夜色更暗了,路灯穿过各种形状的建筑物,在地上打出奇形怪状的阴影,仿佛蛰伏在黑暗中的妖怪。 等我发现不对想要收回脚时,已经来不及,漩涡里仿佛有一只大手拉拽着我。 一阵天旋地转,我摔坐在地上,被脏污的水包围,头顶的雨瀑布一样浇下来。 我猛然想起,妈妈早上说过,这条街上有个废弃的线井没有盖子,很危险。 想想妈妈说的位置,我确定自己倒霉的掉在了线井里。 事隔不到半月,我再一次面临生死攸关。 上一次,我还有青青和小姐妹在身边。 这一次,只有我一个人,孤伶伶的一个人。 我想我和魏清风之间的幸运在那年中秋就已经截止。 如今的他,是我的劫难,只要和他一起,我就会倒霉。 上次是坠崖,这次是落井,下一次呢? 我不敢想。 水面快速上升,我不得不忍痛扶着井壁站起来。 右腿麻木得不像是我的,左臂外侧不知怎么划开条长长的口子,暗红色的血液不住的涌出来,被浇在身上的雨水稀释,然后淌下去,消失不见。 我靠着井壁,木木的看着不断上升的液面,深深感受到死神的召唤。 我后悔了。 我根本就不该相信魏清风的鬼话,更不该意志不坚定的和他出来吃这劳什子的火锅。 我狠狠的骂我自己,兰月你是没吃过火锅吗,至于为了一顿火锅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结果火锅没吃几口,却要把小命丧在这该死的线井里,真是自己作的,真是活该。 可是,就这么死了,我不甘心! “有没有人啊,救救我。”我扯着喉咙拼命的嘶吼,希望有哪位顶风冒雨的迟归人听到我的声音,把我拉上去。 希望很渺茫,但我不想放弃。 街上除了叫嚣的风雨雷电,什么都没有。 绝望和恐惧包围着我。 我开始想要自救,尝试了几次,想要靠自己的力量爬上去。 井并没有很大,我想我做得到。 只可惜井壁滑不留足,受伤的右腿疼得用不上力气,爬上去的可能性是零。 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吗? 其实就这么死了也挺好的,最起码不用再过那种想起他来就撕心裂肺的日子。 然而,我不能死。 我还有爸爸和妈妈,她们没有了我,会难过死的。 很奇怪吧,这种时候,我居然没有想起魏清风,心心念念的是我亲爱的爸妈。 他给我的伤害和失望太多了。 我像一匹悲怒嘶吼的头狼,不住的大声喊着,喊着......深深的绝望。 当井里的水面超过我胸线的时候,一个上了年纪的拾荒老人发现了我。 他破旧的雨衣袖子里挂着一只光线暗淡的手电筒,趴在井沿上把我看了又看。 “爷爷,救救我,我受伤了。”我仰起头求救,肮脏的雨水灌进我的嘴里,又腥又苦。 “别怕,我取点东西,很快回来救你。” 老人家离开了,世界恢复原有的冷漠。 我在寂静无人的夜里,一个人面对所有的危险和恐惧。 我安静的等着,我相信老人家的善良,他一定会回来的! 我想不起来该如何流泪,只想快点出去,离开这要人命的破井。 老人家很快回来,他扔下一卷长长的粗绳子,“姑娘,绑腰上,绑紧点,我拉你上来。” 我想我是被死神吓怕了,试了几次也没能抓到绳子。 好不容易把绳子系在腰上,老人家开始用力拖我,瘦骨嶙峋的手上青筋突起。我也用手指尽量抠住井壁的砖缝,想要减轻自己的体重。 我和老人家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脱困。一次次掉回井里,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多,我精疲力尽。 我一边害怕的大哭,一边睁着朦胧的泪眼寻找一切着力点,坚持不懈的努力着。 老人家脸色都变了,还在鼓励着我,我有什么理由放弃! 第十四次重新开始时,我鼓足身上所有的气力,顺着老人的力量,一鼓作气的蹬着井壁往上攀登。 终于,我成功了! 看着熟悉的街道、肆虐的雨幕,还有慈祥而担忧的望着我的老人家,双眼金星乱冒,强挺着说了声谢谢,人便沉入黑暗。 我做了好多奇怪的梦。 在梦里,我似乎回到了过去。 第22章 醒过来了 五岁那年,妈妈买了一盆鱼回来,挑几条小而活泼的放在盆子里养着,我和一个清瘦的小男孩趴在边上,兴高采烈的看小鱼在水里游.我们准备一起把小鱼养大,然后把它们送到大海里去生活。 七岁那年,因为迷恋武打片里武功高强的女侠一匹骏马、一根长笛、执剑走天涯的英姿飒爽,开始默默的练习轻功,想要自学成才的练成绝世武功,做一个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的一代巾帼。 结果从栏杆上蹦下去时摔伤膝盖,坐在地上呜呜的哭。 大哥拿着棒棒糖哄我,他说,“女侠从不掉眼泪。” 我仰起头问他,“那女侠吃棒棒糖吗?” 他偏过头想了想,肯定的点头,“吃的,女侠最喜欢吃的就是棒棒糖。” 十岁那年我跳级,同学们都说我是个小怪物,小小年纪却比他们的本事还要大。他们背后悄悄的议论我,却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玩儿。 我背着书包坐在操场的领操台上落泪,初见清隽体态的少年不声不响的坐我旁边,递给我一块带着精致包装的蛋糕,“吃饱才有力气哭,你加油。” 我吃饱了,却忘了继续哭。 一晃我十三岁了,三几个不良少年围堵着我,要我把零花钱交给他们。 我年纪小,却护财,小手按紧衣袋,摇着头不肯屈服。 在他们的拳头抡到我身上之前的最后一秒,一个人从天而降的将我挡在身后,他说不想挨揍就赶快滚。 坏人一轰而散,他背着我回家。我趴在他背上,前所未有的感觉到自己可能是个公主。 那年我穿着淡蓝色百褶裙,捧着折了好久的九百九十九颗幸运星去阿姨家。那天是魏清风的生日,我要把我的幸运统统送给他。 他坐在沙发上冷眉冷眼的睨着我,“怎么总是喜欢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无聊。” 晴朗的早上去上学,他在前边大踏步的走,我跟在他身后小跑,却总是追不上他。我要他等等我,他冷漠的只扔下一句,“来得及,你慢点走吧。” ...... 从前的梦断断续续,即使在梦里,魏清风也能把我伤得想要痛哭。 对了,我看到大哥了。他快两年没回来了吧,好久啊,久到我几乎忘了他的存在。 两年不见,我们只会在节假日互相问候,大哥极少会发朋友圈,我完全没有其他可以了解他的渠道。不知道大哥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还是我记忆中那个会在我伤心难过时给我棒棒糖和蛋糕的人吗? 给我棒棒糖的大哥,他是我梦里唯一的温暖。 我沿着明亮的小路一直朝前走,前方忽然出现一团浓雾,我在雾气的裹挟中迷乱的转圈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我要去哪里。 “小月,小月,快回来!”我听到妈妈的声音,她在呼唤我回家。 妈妈的声音里带着重重的鼻音,那么的焦灼,妈妈好像在哭啊! 恍然之间,好像又回到小时候。 妈妈抱着我在空荡荡的街上走,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响得刺耳。 不知从哪里落下一张大网,妈妈将我用力抛出去,自己却被网牢牢缠住。大网突然长出许多尖刺,闪着幽幽蓝光,妈妈身上被刺破,每一道伤口都流着血。 “小月快跑。”大网收紧,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弱。 “不,妈妈,我不想一个人逃,妈妈陪小月好不好?” 妈妈摇着头飘远,我害怕极了,爬起来去追妈妈。 “妈妈,等等我!” 猛然张开眼睛,清晨的阳光直直刺进我的眼中,我赶忙抬起手去遮挡。 一只温暖而干燥的大手动作极快的按住我,声音中是疯狂的喜悦,“别动,小心回血。老婆,女儿醒过来了” 我回过神,鼻子里充满消毒水的刺激味道,头顶透明的软管里,药水正匀速滴落。 我没死! 想起来了,是那个好心的老爷爷救了我。 又一次真正的劫后余生! “宝贝,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妈妈憔悴而慈爱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妈妈这是哭了多久啊,眼睛红肿得吓人。 “妈妈。”我轻声的呼唤着,抬起手去抚摸妈妈的脸。 妈妈抓住我的手按在脸上,惊喜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乖,好宝贝,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妈妈的声音渐渐降低,最后全变成心疼的呜咽,泪水染湿了我的手,“妈妈以为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了,你还能叫我妈妈,真好,真好!” “妈妈不哭,我没事。”我安慰着妈妈,转头寻找爸爸。 “小月啊,爸爸在这儿呢。不怕,爸爸在。” 爸爸在病床的另一侧,我看着爸爸的脸,心疼的想要落泪。 这还是我儒雅英俊的爸爸吗?发型凌乱、面部浮肿、胡子茬覆盖住下半张脸,只有那双眼睛,带着我熟悉的慈爱之光。 “爸爸,管管我妈吧,她要把我再淹一次。”我软软的和爸妈撒娇。 我们一家三口都笑了,妈妈轻轻拍着我的头顶,宠溺的笑骂我。爸爸转过来把我和妈妈一起抱在怀里,高兴的大笑。 笑着,笑着,我们又都哭了。 这一次,是喜极而泣。 妈妈说她们看到我的时候,我浑身像冰一样冷,一动不动,连呼吸都若有若无,她被吓得魂儿都没了。 爸爸说我们以为再也看不到你睁眼了,我们把泪都快哭干了。 我看着守着我的爸妈,看他们憔悴的脸,明白这次我真的吓坏他们了。 爸爸妈妈对不起,这次是女儿不好,以后不会了。 哭过一次,又笑过一次,我问妈妈那个救了我生命的老爷爷在哪里,我们还找得到他吗。 那天我一上来就晕倒了。 是老爷爷,他蹒跚着脚步到前边的商铺借电话打了急救电话,然后陪我在风雨中等待救护车的到来,把我送进医院,并用他身上仅有的几张湿票子为我支付急救的药费。 “多亏了老人家啊,要不然我的女儿......”妈妈的话没说完,又要落泪。 爸爸拍着妈妈的肩膀安抚,不断说着女儿看着呢,别让女儿跟着你难过。 “妈妈,等我好了,我要亲自去谢谢老爷爷。”我说。 要不是老爷爷,我可能已经死了。 是他老人家救了我的命。 “好,等你好了,咱们一起去谢谢老人家。” “爸爸,你们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第23章 不必了 想起那天的事情,妈妈和爸爸同时沉下脸色,性格爽朗的妈妈绷紧下颌,眸底压着无法忽视的怒气。 那天晚上妈妈看时间都快到九点了,我还没有回来,打我的电话却发现手机在客厅的沙发上,魏清风的电话关机。 妈妈说风雨太大了,她担心得不得了,只好敲开阿姨家的门去问问情况。 这一看妈妈当时就急了,将我从家里带走的魏清风正坐在沙发上,一手搂着花蕊,一手给她喂水果。 妈妈问他我在哪里时,他居然一脸的茫然,“兰月还没回来吗?我们在街上就分开了呀。” 爸爸妈妈问清我们在哪里分开之后,连伞也没有打的冲出去找我。 街上光溜溜的,只有漫天风雨。 爸妈心急如焚,一家家的敲那些临街的商铺,询问有没有人看到过我。 那天风大雨急,好多商铺在暴雨之前便关门回家了,他们能够询问的人很少。 后来一家宠物店老板说,不久前曾经有120的车来过,好像有人掉在线井里,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妈妈和爸爸跑到医院的时候,我已经躺在急救室的病床上开始输液,身边是那个好心的老爷爷。 听完爸妈的陈述,我淡淡的笑了,心里的哀伤像细细的溪水,缓缓流淌。 “我是真没想到,清风那孩子这么不靠谱......”许是想起当时的情景,妈妈气得面颊通红,双眼充血。 “妈妈不生气,这件事不怪魏清风。我和他非亲非故,他和女朋友一起离开正常。要怪就怪我不该和他出去吃饭,妈妈,以后不会了。” 爸爸和妈妈心疼的看着我,妈妈又哭了,嘴里喃喃着,“傻孩子啊。” 好容易哄好爸妈,有人敲病房的门。 毫不意外,拎着大包小裹的魏叔和阿姨来了,后边跟着局促的魏清风,花蕊没有来。 “问荷啊,小月醒了没有?这次的事是清风这小畜牲的错,我把人带来了,任小月处置。打他骂他,我都没意见。打得轻了,我都不答应。” 看到我醒过来,阿姨心疼的摸摸我的脸,眼里全是愧疚和自责。 我从小在她眼前长大,这些年她待我真的很好,说是把我当成亲生女儿来疼,也不为过。 阿姨把东西放在窗台上,一样样的往外掏,“小月,我做了你喜欢的粥,还有豆沙包,刚出锅的,馅里多加糖了,保你喜欢。” 妈妈走过去阻止了阿姨的动作,把已经掏出来的东西又一样样的装回去,“不用了,这里什么都不缺,辛苦你们跑这一趟。小月我们照顾得来,你们回去吧。” 阿姨看出了妈妈的冷淡,难过的红了眼睛,“问荷,你别这样。我只是给孩子做了一点点吃的,别拒绝我。”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把魏清风拎到我跟前,“赶紧给小月道歉。” 魏清风的面色很不好看,看我的眼神有些闪躲,被阿姨拎得脚步直踉跄也没说什么,“兰月,小月,对不起,我不知道......” “不用,你没做错什么,说什么对不起啊。我没事,你回去吧。” 约我出去的是你,将我扔在路上的也是你,如今说抱歉又有什么用处? 要不是我遇上好心的老爷爷,如今我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那是你一句对不起就能挽回的吗? 如果我早知道吃你一顿火锅会让自己面临如此境地,死我都不会去吃的。怪只怪,我的意志还是不够坚定。 所以,这件事,错在我自己,与你魏清风无关,我不需要你在将我扔下让我一个人面临生死之后,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 魏清风似是感觉出我的冷淡,又往前凑了凑,伸出手想来探我额头的温度,嗫嚅着嘴唇还想要说什么,我侧头避开他的手,也阻止了他尚未出口的话,“我累了要休息,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也许是我的冷淡让他不适,他愧疚的眼底浮上丝丝缕缕的受伤,“小月,从前你不会对我这样的。” 我淡淡的笑,阳光有些烈,我眯起眼睛,“从前都过去了,我也已经为我的错误道歉,没有必要再提起。” 十多年了,我都是把他当作神明一样,从没这样对待过他。 我转过头闭上眼睛,不再看任何人。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几个人的呼吸声。 “老兰,这次让小月受这么重的伤,还差点伤及性命,错全在清风。我们是来诚心道歉的,你......” 一贯儒雅温润的爸爸不礼貌的打断了魏叔的话,他的声音有些冷,也有些罕见的愤怒,“老魏,小月说不怪清风,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小月命大,没死在井里,我们知足。大夫刚刚说小月需要静养,我就不送你们了。” “就是,我们的女儿,我们自己会照顾的。魏清风的道歉我们受不起,以后我们也不会再往上贴。小月要睡了,你们回去吧,不必再来了。” 妈妈从没对阿姨这样的冷漠过,她都是为我。 “小月。”阿姨站在我床脚的位置上,轻声的叫着我。 我张开眼睛,笑着看她,“阿姨我没事,真的。” 魏叔知道我爸妈在气头上,多说无益,横了一眼魏清风,带头转身离开。 阿姨叮嘱我好好养病,她会再来看我的,被我和妈妈拒绝了。 魏清风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站在门边回过头看了我好一会儿,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我装作没看见的和妈妈撒娇,要她给我削个桃子。 我和魏清风这一生的交集,在我掉进线井里的那一刻,已经全线终止。 以后的我们就只是邻居,我会管住自己,远离他,但不会恨他。 说到底,其实他真的没做错什么,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是他约我吃的火锅,却是我愿意跟着他出去的。 他把我扔在街上,带着花蕊离开,也很正常。 错就错在那天的风雨太大,错在线井的盖子没有人及时补上,错在我自己不小心掉了进去。 仅此而已。 我喜欢他那么多年,付出的心意不一定很快收回来。但我的理智会时刻提醒我,远离他,忘记他。 这次的伤比上次坠崖严重得多,除了大面积的擦伤外,后背有个伤口缝了十六针,伤口在污水里泡得太久,都有不同程度的感染。 第24章 失望 这次的伤比上次坠崖严重得多,除了大面积的擦伤外,后背有个伤口缝了十六针,伤口在污水里泡得太久,都有不同程度的感染。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发烧,人昏昏沉沉的,伤口疼得难受,满身没一处舒服的。 青青她们每天来看我,她们给我讲笑话,哄我开心。可我始终提不起什么兴致,恹恹的,她们也就不说了,只安静的陪着我,从早到晚。 自打那天魏家人离开后,爸妈和我都默契的没有再提那晚的事情。 我不知道阿姨再有没有来看过我,反正爸妈不提,我也不愿意多想。 爸妈把全部的心思全都放在我身上,似乎魏家已经和我们无关了。 我悄悄的观察妈妈几次,尤其是前天阿姨又一次来看我,被妈妈拒之门外之后,她的眼角便带着轻愁。 我暗暗叹息,为了我,终究让妈妈和阿姨的感情生分了。 有我这样不争气的女儿,对于妈妈来说,也不知是福是祸。从现在的状况来看,是祸的可能性更大。 魏清风带着花蕊也来过一次,恰好爸妈出去大夫那里问我的情况,我午睡醒来就看到站在床边的他们。 花蕊娇娇弱弱的靠在他身上,两只大眼湿盈盈的看着我。 我懒得看她表演,没有作声。 魏清风难得的没有计较我对她的冷淡,而是很诚恳的说他不该把我一个人扔在路上,要我原谅他。 对此,我完全无感。 相同的话他已经说过了,我根本就不需要。我平静的告诉他用不着道歉,受这么重的伤是我自己无能,和他无关。 本来嘛,要不是我对他硬不起心肠,我不会答应和他出去。 不和他出去,我又怎么会把自己落入这么可悲又狼狈的境地! 魏清风不住的说道歉的话,我听得有点烦,耐住性子告诉他我真的根本就不怪他。要说怪谁,物业当然首当其冲。要是他们及时发现隐患并纠正,我不可能受这次伤。我还说等我好了的,我一定要找物业讨个说法。 全程我都带着平静的笑意,没有一点点责坚他的意思,也没有对一直做背景板的花蕊有任何的言语方面交流。 从小一起长大的魏清风都能这样对我,把我当成情敌的花蕊又能对我好到哪里去。 我真的不怪他,我知道我在他心里是什么位置,我有自知之明,我谁都不怪。 魏清风,你既无心,我便休。 魏清风离开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说不上是愧疚还是后悔。 我看到了也全当作没看到。 魏清风,我打开我的心了,放你出去。 隔天早上,去买早餐的妈妈回来时,沉着脸不开心。 我问妈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妈妈说她在楼下遇到花蕊和魏清风了,花蕊想要上来看我,魏清风不让,两个人在大厅里闹得不可开交。 “有什么可看的,明知道都是黄鼠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那姑娘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小小年纪城府挺深。小月,以后你离他们远点。” 我不置可否。 后来的一个偶然机会我才知道,魏叔和阿姨因为我的事情,给魏清风和花蕊发了好大的火,当面就说他们认定的儿媳妇儿是我。哪怕我不愿意和魏清风再有什么,他魏家的儿媳妇儿可以是世上任何女孩子,但花蕊永远别想进魏家的门。 我想,花蕊那天闹着来看我,其实是想和我证实些什么的。 一开始我对花蕊的印象挺好的,觉得她柔弱可怜,如果他们是真心相爱,我可以祝福他们。 毕竟,魏清风不喜欢我和花蕊完全没有关系。 可经过的几次事情,花蕊的表现让我对她很失望。 我总觉得一个人不管你出身好不好,家里的钱有多少,总要有一颗干净的心,花蕊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却被世俗给污染了,太过攻于心计。 不知道天长日久之后,魏清风知道她的真面目,会不会后悔。而她和魏清风,是不是真的可以像现在这样,一直相爱到白头。 喝粥时我再次提起搬家的事情,爸爸说已经看好房子,定金都交完了。 那是个新小区,离这边远一些,在市中心。只是房子才刚刚开始建,得明年才能交工。 我有些遗憾,按我的想法,马上就离开那里,从此和他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现实不允许,我也就算了,好歹明年就搬走,也不错的,总归有了盼头。 住了整整十天院,身上的伤疤基本愈合,我的心底却有道口子,怎么也不可能填平了。 回到家里,躺在我的大床上,没有了挂在头顶的输液瓶,没有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没有大夫护士每天早上晚上把我当成饼一样翻过来再翻过去的例行检查,我连身上的每个毛孔都舒服到极点。 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阿姨来看我,先是放下两大袋的水果和零食,又回去端来两大盘刚刚煮好的素馅饺子。 那时我小睡刚醒,妈妈不知道,便告诉阿姨我还在睡觉。 阿姨嘴里说着没什么,我却听得出她的遗憾,她应该是想亲自看看我。 妈妈和阿姨坐在客厅里说话,我房间的门没有关紧,她们谈话的声音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阿姨先是说了魏清风的事情,不断的给妈妈道歉。 妈妈几次说不怪他,和他无关,语气淡淡的。 然后说到我们家已经看好了哪里的房子,明年这个时候就会建成,到时候我们会搬走。 阿姨沉默好一会儿,然后哭了。 “问荷,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心疼小月。让小月遭这么大的罪,差点没命,是我们家对不起她。早知道清风他这么浑,当年我说什么都不会提那个约定的。” “当年都是说着玩儿,不算数。现在的孩子,婚恋自由,老一辈没必要干涉。” “我想干涉,只是孩子大了,我说什么他都不听。问荷,小月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对清风那么好。错过小月,是他一辈子的损失。以后,他一定会后悔的。” 阿姨说完又默默垂泪,妈妈心软,和阿姨几十年的感情很深厚,又听阿姨说得诚恳,情绪缓和不少,要她别多想,一切都会过去的。 第25章 真恶心 阿姨说完又默默垂泪,妈妈心软,和阿姨几十年的感情很深厚,又听阿姨说得诚恳,情绪缓和不少,要她别多想,一切都会过去的。 “问荷呀,咱们在一起住了二十多年,我来你家和回我自己家一样的自在。可你们要搬走了,我这心都像是空了一块。要不是魏清风那小王八蛋做那混蛋事,怎么可能?想想和你分开,我这心里都难受。” “嗨,都说多少次了,这次的事情不怪他。我们搬家也是看中了那个地方,喜欢小区的建筑风格,和魏清风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你别多想了。” “我明白,问荷,我什么都明白。” 我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梦。 我看到我掉进深渊里,四面都是看不着顶的高山。水从上边不住的灌下来,很快淹没到腰部。 四周除了光秃秃的山就是肆虐的水,我被困在水里动也动不了,想要开口呼救,又发现嗓子像是被什么捏住了,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又怕又急,忽的醒了过来,发现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粘粘腻腻的难受。 洗过澡,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喝了,回来后再也睡不着,便打开手机刷视频。 魏清风的信息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是因为我吗?” 想了好久我才明白他说的大概是我们要搬家的事情。 想必阿姨回去和他说了我们家买新房子的事情,他来问我原因的。 我想了一会,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这个问题。又一想,买房子是我家的事,我没有和他解释原因的必要。 我和他,终究走到无话可说的地步,便也没有回他。 大约半小时后,他给我发了条微信语音,四十七秒,我没听直接删除,退出页面去读一本追了好久的书。 第二天的天气非常好,天空湛蓝。快要入秋,风凉丝丝的让人喜欢,我在小园子里爸爸的躺椅上眯着眼享受大自然的抚摸。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我不知道,等我发现的时候,他似乎已在我身边站了有一会儿了。 “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他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给我发信息了?我这几天没什么精神,总是想睡觉,没看着。” 他目光幽幽的注视着,似在研究我话里的真伪。 我不在意的任由他看,真的怎样?假的又如何?魏清风,如今你的心情和想法,已经和我完全无关了。 好久之后,他又开口问我,“小月,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顺其自然,随遇而安。”我的回答带着几分冷淡和疏离。 魏清风,我给过你做爱人或朋友的机会,只是你没有珍惜而已。 多灾多难的暑假终于结束,我在妈妈不放心的叮咛和爸爸不舍的注视下,又一次踏上征程。 也不知为什么,魏清风坚持和我同一天离开。 我对此无所谓,一起走就一起走呗,不过是从家到机场那一段短短的路而已。 人生的路,我和魏清风的早就断了。 到达机场下车时,大哥的视频打过来,我没有多想,走到一边接听。 要说大哥这个人,当真称得起惊才绝艳四个大字,就是有个习惯我不理解,他有事找我很少打电话,总是要接视频。 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他说视频电话铃声响亮,不容易漏接。 原来研院要和几所名校联合举办一次比赛,评委全是知名国画大家,各校可以组团参赛,他问我要不要参加。如果我想参加,他可以和我组队。 不太严格的说起来,我也算出自书香门第。 爸爸是中学语文老师,学富五车,满腹经纶。要不是我妈力压,我爸能成天在家给我和我妈开诗词大会。 妈妈从事室内装修设计,听我爸说我妈年轻时是少有的才女,要不是赶上家庭变故,现在早就是知名画家了。做室内装修设计,是妈妈在无奈之下退而求其次的结果。 我从小就遗传妈妈的天赋,深深的喜欢画画,并坚持着十几年如一日的把做好国画做为我终身奋斗的铭志。 除了画,我和大哥的交流不算多。但他在国画上的成就非常显着,他刚硬锐利的画风和我正好互补,我在他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他之于我,亦师亦友。 国画是我所爱,能和他组团参赛,我真是求之不得。 挂机前大哥说他回校了,会去给我接机。 这回不用一个人拎那么重的行李回校,我有点开心。 结束通话,我看到魏清风守着一堆行李箱,站在不远处的路边等我。而花蕊就趴在他的肩膀上,脸上挂着柔柔的笑。 “和谁视频?”他冷着脸问我。 我愕然,和你有关?“你不认识的人。” 魏清风看上去有些不悦。 “还用问吗,能聊这么久,还这么开心,肯定是男朋友啊。”花蕊突然开口,“不过小月,你这男朋友也太不够格了吧。一整个暑假两个月的时间,你还受了那么重的伤,他怎么都不说来看看你呀。你看清风有时间就陪着我,这才叫男朋友嘛。” 果然,不开口则已,开口就是茶言茶语,真恶心! 我懒得理她,装作没听见的去拎我的行李。 和这种人斗,简直就是拉低我的格调。 她委屈得眼冒泪花,把脸埋在魏清风的颈窝里,“清风,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得罪小月了?我好心和她说话,她都不理我。” 魏清风拍拍她的背,罕见的没有不分清红皂白的警告或指责我。 我厌恶的快走几步,离她的茶气远一点。 我就弄不懂,花蕊她是真的不明白人是会有审美疲劳的吗?哭一次,男朋友心疼你;哭两次,再心疼你;可你哭一百次,除了厌烦,还剩下什么? 飞机傍晚落地,我打开手机,叮叮的进来好几条信息,全部来自同一个人--魏清风。 “小月,落地了吗?” “小月,你的行李不少,有人接机吗?” “小月,离男生远一点。你那么实心眼儿,我怕你受伤。 第26章 接机 说怕我受伤的人,其实已经把我伤得体无完肤。 这样不干脆的魏清风,就挺贱的。 我把信息一条条删掉,回了四个字:已到,勿挂。 对端几乎是秒回,又连续快速的发了几条很长的微信语音。 我没有听的直接删除,把手机收回到背包里。 迟来的关心比草贱,他这又算什么? 大哥站在一辆黑色SUV前面等着我,俊颜含笑,长身玉立。白色暗纹衬衫,深色长裤,显得他成熟稳重。 见我出来,他眼前一亮,大步走过来接过我的行李,大手在我头顶用力的揉揉,“好久不见,小月,长高了啊。” 我不太好意思的缩起小脖子,歪着脑袋抬眸看着他,“大哥也变得更帅了。” “能被小月夸奖,大哥真是荣幸。”他爽朗的大笑,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又打开副驾驶的门让我坐进去,顺手给我扎好安全带。 系安全带时,我们离得很近,我闻得到他身上独有的松柏一样的清新味道。 “怎么这么瘦了,都没有好好吃饭的吗?”大哥侧过脸问我,我一时没找着合适的话来回答他。 一整个暑假,受了两次伤,住了两次院,加上心情低落,胃口也不好,确实瘦了不少。早上出门时我妈还唠叨呢,要我多吃一点,再瘦下去都不能见风了。 “大哥,两年不见你还记得我以前的样子啊。呵呵,减肥是女孩子的终身事业嘛。”我干笑着摸了摸脸颊。 大哥斜了我一眼,显然不相信我说的话,“嗯,减的眼里都没颜色了。我不管你是减肥还是别的什么,从今天开始,我要把你喂回原来的样子,做好精神准备。” 一个假期无人光顾的寝室落了一层灰,室友们明天才会到,我撸起衣袖打扫卫生。 安顿好一切之后,已经快晚上七点,累得我腰酸腿疼。 刚想在床上躺一会儿休息一下,大哥先给我发了两个文档后,又打来视频。 他说文档是他为了比赛所做的构思,有点匆忙,只是个大框,细节还得琢磨。他要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点的想法,融汇进去,我们两个强强联手争取一举夺魁。 “晚点看行不行呢,我刚打扫完寝室可累了,想休息一下。”我真的有点累了,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他扬扬眉,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眼角的泪痣尤为鲜艳,“投喂计划从这顿饭开始,我去楼下接你,吃过饭再回来休息。” 说实话,我太累了,真的不想动啊。 可肚子也真的好饿,我总不能和肚子过不去吧,想想也就答应了。 “哦对了,介意我同学一起去吗?” “不介意。”多几个人也好,省得我们两个无话可说,大眼瞪小眼的尴尬。 他要来接我,被我拒绝了,告诉他到了把定位给我,我自己过去。 七点三刻,我来到约定地点,又是一家火锅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现在一看火锅俩字儿就打心底的发怵。 刚进店门,大厅深处靠窗的位置上便站起位个子高大威猛的男人,蚕眉朗目,五官线条俊朗深刻,麦色肌肤让他看起来格外富于魅力。 他沉目和同桌的人说了句什么,迈步朝我走出来。 大哥真是好高的个子,好威武的身材,从前我竟没有注意过。 魏清风的个子也不矮,超过一八三,长得很帅,但他是那种清瘦型,皮肤很白,用现下流行的话说,属于小鲜肉的行列。他平时话少,总是冷冷的样子,像是朵人人都想采撷的高岭之花。 大哥,他拥有宽阔的肩膀,高大强健的体魄。尽管穿着衬衫,走动间,仍然能够看到他衣服下完美的肌肉线条。浓眉如墨,五官深刻,给人极强的安全感。用小姑娘们的话说,这叫猛男,让人很想要依靠的那种。 他真的好高,目测接近一九零。 我一七零再加上小坡跟,才将将过他肩膀。 “我正想安顿了他们去迎你。”大哥微笑着对我说。 “大哥你是不是又长个子了,好高啊。”说完我就后悔了,浑身的血都往脸上涌,登时热得要冒汗。 大哥都二十大多了,怎么可能再长个子,这话说得多弱智。 大哥他一定是没想到我会来这样无厘头的一句话,微微的愣怔过后便缓缓笑开,像朵开放在暗夜中的罂粟花,美丽而危险。 我看得傻住,素来知道他长得好看,可他笑起来居然这么帅,简直到了天怒人怨地步。 他的双眸仿佛星辰大海,似有波光潾潾,亦如同繁星如灿。 “好看吗?”大哥沉声问我。 “嗯,好看,大哥最好看了。”我下意识点头。 今天才知道,我居然是妥妥的颜控。 他终于被我傻傻的样子逗得笑出声音,我听到他胸腔震动发出的深度诱惑。很像在芳香四溢的茉莉园中拉响的大提琴,低沉而有韵味。 这人,真是个妖孽! “尘哥,快带漂亮妹妹过来呀,火锅都沸腾了。” 他带着我走过去,一一的将那几个人介绍给我。 “哇,林大还有这么漂亮的学妹吗?我怎么不知道?” “尘哥真小气,都不说早点介绍我们认识。” “漂亮妹妹,冒昧问一下,你家里可还有姐妹什么的?没有亲的,表的堂的也行。” “尘哥,我不想做你兄弟了,改做妹夫好不好?” 大哥笑骂他一顿,说小月那么优秀的女孩,他绝不允许任何人 面对这些善意的调侃,我紧张到手心冒汗。 虽然我性格偏于外向,对于善意的朋友来之不拒。可毕竟这是头次见面,又是一群大男人,我是真的好不自在。 从小到大,和我最近的男人除了爸爸,就是魏清风。 当然,别的男生也不是没有,高中时我也曾被情书塞满过书包,也曾被高大帅气的男孩子堵在小巷子里捧花深情告白。只不过那时心里眼里都是魏清风,别的人再怎么好我也没看在眼里过,自然领略不到他们不同的风姿。 第27章 外套 我为了魏清风,大约错过了很多的风景呢。 “不许胡说,把人给我吓跑了,你们负责去找回来。” 说这话时,大哥正低垂着头给我剥虾壳,剥完一个就放在我的小碟子里,看到我一个个的吃下去,大哥就会露出温柔的笑意。 大哥总是这么温柔的护着我,从我小时候开始,他就是这样的。 他不限制兄弟们与我说笑,却时刻关注着我的情绪,一旦出现什么可能会让我为难的状况,他总会及时出声制止。 他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为我布菜时夹的都是我超级喜欢却不好意思像在家里那样猛造的东西。 还有他的那些同学,玩笑归玩笑,都对我很是照顾,饭桌上全程笑声不断,轻松的氛围极好的驱散了我的紧张。 只要是和大哥在一起,我总是很轻松自在。 总之,这顿饭我吃得好尽兴。 回去的时候,外头正在下雨。 北方的九月,天气已经转凉,早晚都要搭上长袖外套。 我出来的时候因为刚刚干完体力活,满身热量,便穿着短T出来了。 吃过饭已经夜里九点半,又下着雨,室外温度降得极低。 刚刚迈出饭店大门,秋季的凉意便扑面而来,我下意识的抱住双臂瑟缩了一下。 “冷了吗?”他低头问我。 我搓搓鸡皮疙瘩迅速猖狂的双臂,诚实的点头。 很快,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罩在我肩上,淡淡的烟草味儿在我鼻间缭绕。 披着大哥的外套,就好像被大哥抱在怀里。 我的脸忽的红了,热得要命。 很想要把外套还回去,这太亲密了点。 大哥早已洞悉我的想法,按住我的肩膀说道,“披着吧,又不是第一次了,感冒会耽误参赛。” 这倒是个大帽子,我无奈的被他成功威胁。 大哥说我们打的是团队赛,其实所谓的团队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其他几位都只是热情帮忙的外围人员,并不会出现在大赛的名单之中,也不会参与创作。 比赛的级别对于我们这些在读的学生来说,算是很高,参加的全是佼佼者。想要在比赛之中脱颖而出,难度还是很高的,我沉下心来认真对待。 大哥说我们必须跳出国画约定成俗的套路,走创新路线,否则取胜无望。 我深以为然,开始深度思索如何用国画的画法去表达富于新意的东西。 比赛在十月末,还有不到两个月,时间也算充足,我还有时间进行思考。 我和大哥在画什么上各自坚持自己的意见,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和他都属于比较强势的人。 谁也说服不了谁,后来我们决定各自画副小样出来先,综合评估后再做最后的决定。 这个想法相对公平,我同意了。 接下来,我除了上课,便沉浸在创作之中。 大哥以方便交流为名,在研院的画室给我留了个专用的位置,我随时可以过去。 因为大哥的存在,我成了林大第一个可以随意出入研院的女生,羡煞一大批仰慕大哥的女生。 生活单调却并不乏味,暑假带来的不愉快心绪渐渐平复。 闲暇时我仍会想起魏清风,想起我们一起走过的那十九年时光,想起我那些默默无闻的喜欢。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每每想起,我仍然满心酸涩,难过得狠了,便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告诉自己我和他只是邻居那么简单,不要想太多。 我想,我对他的喜欢和想念一天比一天减少,总有彻底结束的那天,我未来的生活也会更好。 大哥真的把投喂我当成每天必行的事情之一,到了时间不论我在哪在做什么,他都会火速赶到,然后带我去吃饭。 很多时候,大哥的那些朋友也在一起,久而久之,倒是和他们混个脸熟。因为大哥的关系,他们都叫我小月妹妹。大哥有时候太忙顾不上我,他们中的每一个都会把我照顾得很好。 有大哥在,我就像个小孩子,开心的享受着他的悉心照顾。 可老天爷似乎看不得我过上舒服日子,小样完成的前一天,我居然接到魏清风的视频电话。 那时我刚洗完澡,正坐在书桌前吹头发,他的电话打了过来。 看到那个闪动的头像,我一时百感交集。 这是我上大学以来,他打给我的第一通视频电话。 我不知道他找我有什么事,实话实说,我很抵触,因为这两年和他之间的不愉快太多了。 有心不接听,又觉得不太好。不管之前他对我如何,终归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的。 不太情愿的划开接听键,他的脸清晰的出现在我眼前,还是那样的眉清目秀。 我的心尖不争气的颤了一下。 但也仅那么一下而已,如同一块石子落在水里,击起片小小的波纹后,便消失无踪。 “小月,在干吗?”他笑得开心,眉眼里全是满满的笑意。 “吹头发,有事吗?”这张脸和我喜欢的一样好看,只是我却不会让自己的心再起什么微澜。 “没事不许给你打电话吗?”他唇角高高翘起,眸底的温柔缱绻,让人想要溺毙其间。 可惜,与我无关。 我呵呵的笑了一下,没有接他的话碴。这种类似打情骂俏的话,根本不适合我和他。在我对他最痴迷的时候,都没有和他这样亲昵的开过玩笑,如今更不可能的。 “我有事求你。”他又开口。 “什么事?”我眉头一跳,直觉很不美丽,这绝不是一个好的话题。 这是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和我说求字。 我并不开心,在我的心里,此生既然注定无缘,那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一样,你延长你的,我延长我的,互不相干,永无交集多好。 像现在这样,不时的弄点什么事情出来,搞得不亦乐乎,好没意思。 “小蕊的系里要组织一次和林大之间的交流,后天她就过去你那边。她从没出过远门,也没有一个人在陌生环境生活的经验。我担心她一个人应付不来,想要麻烦你帮我照顾照顾她。” 第28章 他欺负人 花蕊要来我这?还要我照顾?我照顾自己都磕磕绊绊的,还得为你照顾她?她是没有手还是没有脚?她脑子有病,还是缺心眼儿? 我也是从小父母娇生惯养长大的,在我上高中以前,袜子都是妈妈代劳。可上了大学,离家千里之外,也没有人照顾我,我都是靠我自己的,什么事情都学着自己做,现在也很好啊。 花蕊为什么不行? 讲真我不想答应,不论他们之中的哪一个,我都避之不及。 一个是花蕊其人我不喜欢,总觉得她心眼儿太多,精于算计和挖坑,我担心自己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就被她给踹坑里去;另一个我正忙着参赛的事,每天累成狗,要是没有大哥我可能连饭都吃不好,真的没有多余的精力给他伺候女朋友。 说难听点,谁的女朋友谁自己照顾,我没那义务。 “好吗小月?麻烦你了。”他挂着期待的微笑,又追着问了我一次。 自视甚高的魏清风,什么时候这样伏低做小过?为了花蕊,他真的改变太多,也付出太多。 由此可见,魏清风他对花蕊是用了真心的。 如果不是发生后面的那件事,我曾想过,不论花蕊什么样,只要魏清风喜欢就好,我会祝福他。 “嗨,小月,我很乖的,绝不会给你讨麻烦。”花蕊是真的不甘寂寞,时时刻刻的在我面前找存在感。 我看着镜头里那张笑意灿烂的脸,那双故作清纯的眼底的得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头好疼。 “干嘛不找大哥?大哥肯定比我照顾得好多了。” 魏清风不自在的假咳一声,“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哪会照顾啊。” 我撇嘴,才不相信他的说辞。 魏叔和阿姨不同意他和花蕊在一起,有关弟弟终生幸福这样的大事,大哥不可能不知道。魏清风他这是害怕大哥和叔叔阿姨一样不待见花蕊,给花蕊委屈受,才来找的我。 也就是说,我这次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也许这一生,我对他来说,从来没有一次是第一选择,呵呵。 “交流多久?”我问魏清风。 “最多一个月。” “先说好了啊,对于照顾人我没什么经验,也做不到男朋友那样无所不在、无微不至。而且最近我的事情比较多,只能尽力而为。你告诉她有事找我,没事别总是来烦我。” “那就够了,谢谢你,小月。”魏清风见我答应下来,高兴的呲出一口白牙。 “把落地时间发我微信吧,如果不太忙,我去接机。” 挂断电话扔在桌上,关掉吹风机,瘫倒在床上生闷气。 次日早上,大哥带我去吃小笼包。有我最喜欢的韭菜鸡蛋馅和玉米面粥,可一想到花蕊就要来了,心里就烦得不行,连胃口都差了不少,只吃两个就吃不下。 大哥坐在我对面,温柔地问我怎么了,只吃那么少。 “花蕊要来了,我不喜欢她。” “花蕊是谁?她来她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大哥一头雾水,对于我的郁闷不能理解。 我也好震惊,大哥他居然不知道魏清风和花蕊的事吗?那是不是也不知道我和魏清风的破事啊,怪不得自打我们见面,大哥从来没提过一次,也没有试图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小心脏儿。 “她是你弟弟的女朋友,未来会和你是一家人,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撇撇嘴,才不相信嘞。 大哥拿起餐巾纸拭了下唇角又放下,眼睛里闪着不明的光,“不要开这种玩笑,你和清风从小定的娃娃亲,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别的女朋友。花蕊,什么鬼名字,这么俗气。” 我看着大哥无辜的脸,突然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大哥从不屑于骗人,他--真的不知道魏清风和花蕊的事情。 关于我和魏清风这辈子都会在一起这件事,已经深深的植入每个熟识我们的人心里。 就像高三那年我站在班级讲台上澄清我和魏清风只是邻居的关系时那样,没有人会相信其实我和魏清风的路早已走到尽头。 更确切的说,我和魏清风从没有开始过。曾经对他的喜欢也好、追逐也好,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完全与他无关。 而魏清风他找到想要相伴一生的那个人,原则上来说并没有什么错。 只是,身为魏清风的亲哥哥,对这一切居然毫不知情,这个事实还是蛮打击我的。 我还以为大哥他是心怀愧疚,觉得我无辜,为了给亲弟弟赎罪才待我那么好。 这么说的话,大哥他对我好,和魏清风没有任何的关系,这点倒是让我挺开心的。 “大哥,我没有说谎,我和清风根本就没有开始过,却在高三那年中秋彻底结束了。花蕊是我们同一届的同学,高三就和清风在一起了,他们现在都在京大读书,魏清风挺喜欢她的。” 大哥放下筷子,不可思议的注视着我的眼睛,似乎是在确认我说的话的真实性。也许在大哥的眼里,我说的这些都是天方夜谭,不可能发生的。 开始我还能坦然的和大哥对视,可当那些过往一幕幕的在我脑海中滑过,我突然就委屈了,眼泪夺眶而出。 我发誓,我使劲忍了,但没忍住。 大哥看到我哭了,连忙拿起纸巾给我擦泪,我接过纸巾,把脸进去,无声的哭得撕心裂肺。 这两年太过伤心痛苦的时候,我也哭过几次,可每次都有所顾忌,没有一次能像在大哥面前这样,哭得无所保留,把心底所有的委屈和伤心全部哭出来。 “大哥,他不喜欢我我不怪他,可他还要我为他照顾女朋友,他欺负人。” 我们这边闹出的动静不小,已经吸引了附近几桌人的注意。 我想要止住眼泪,可心里太难受了,我一时做不到。 大哥揽过我走出早餐店的大门,带我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把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委屈就哭个够吧,大哥的肩膀给你”。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坐在我旁边陪着我,干燥温暖的大掌不时的抚摸着我的头顶,屈起的食指给我拭掉泪水,大哥用他的方式无声的安慰着我。 哭了好一会儿,憋闷太久的心情得到舒缓,我感觉自已好多了。 第29章 物以类聚 “这两年我忙着学业的事,对家里的事情没太多关注。没能在你最难过的时候陪着你,是大哥不好,对不起小月。”大哥缓缓地说,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愧疚。 “你道什么歉呐,又不是你的原因。” “小月难过死了吧,魏清风真是个浑蛋。”大哥怜惜的注视着我,眼底的温柔像秋水一样流淌。 “现在好多了,没那么难过了已经。”事情过去那么久,当时确实难受得死去活来,现在已经好多了。 “嗯,小月最乖。想和我说说吗,我可以做你最好的倾听者。” 我吸着鼻子看了看手机,还有半小时就上课了,根本来不及。 而且,那么疼的事,我真的不想说,因为只要说出来就要回想,而我这一生,都不想再回忆那个生不如死的中秋。 “大哥,不说可不可以?” “可以,只要小月开心,什么都可以。走吧,我们回去,快要上课了。只是小月你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大哥都会陪着你。” “嗯,大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大哥放在我肩膀上的手顿了顿,他的眸底有不明的情绪在翻涌,又很快被他压下去,重新变成那个温暖可靠的好大哥,“我们小月这么漂亮可爱,当然值得被好好对待啊。” 那天早上,大哥一直把我送到教室门口,看着我找到位置坐下,他才转身离开。 看到我被受众人仰望的男神亲自送到教室,好几个熟悉的女生凑过来,纷纷打听我和男神是什么关系。 当知道我是男神的妹妹时,一个个的都给我递过橄榄枝,问我她们是不是男神喜欢的类型,如果她们主动出击的话,有没有可能赢得男神的心。 我以一个负责任的小姑子的眼光,把这几个女生过滤了一下,这个眼睛太小看不清是睁着还是闭着,那个腰太粗快赶上水桶了,那个太妖一看就不本分,另一个太土穿条粑粑黄的裤子,至于身边这个,下巴太尖了一看就是做的... 看了一圈儿,我当众宣布没一个合格的,她们全部都不是我大哥的菜。 下巴尖尖的那位当众问我,大哥心目中的女人是什么样的,怎么做才能得到大哥的欢心,我居然没能答上来。 “反正,不是你们这样的。”我说。 或许,我根本就不知道答案,我找出来的那些理由,只代表我个人的看法罢了。 女生们捧着受伤的心灵落魄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甚至有一个趴在桌上整节课没起来,也不知道是哭得太伤心,还是哭着哭着睡着了。 尽管万分不情愿,我还是准时去接机。 “兰月,你真的来接我啊,你对清风的要求可真是有求必应呢。太好了,帮我提着这个,累得我手酸。” 花蕊一如既往的招人讨厌。 我就不明白,长得娇娇柔柔的一个人,怎么就有一副事精的灵魂呢?都不知道自己多么的招人烦吗? 要不是我这人重承诺,真想把她扔那儿就走,烦死个人。 见面就想奴役我?做梦吧。 我可不是你那二十四孝好男友。 “没力气。”我看都不看她。 就凭她做那些事,能来接她都是我大度。还想奴役我,没门儿。 她看着我面无表情的上车,把她自己扔在后头,气得直跺脚。我装作没看到根本不理她,最后还是她自己把行李抬上出租车后备箱。 我就纳闷,不过是学校间的一次交流,一个月而已,不是常住沙家浜,至于带三个大号行李箱? 魏清风不在,你穿成花,谁看啊! 后来我知道,是我想多了,还真有人看。 “兰月,你在这上一年多的学了,都没有自己的车吗,还要打出租?出租车不卫生,味道也不太好。”花蕊没事找事的碎碎念,还煞有其事的用手不停的在鼻前扇。那嫌恶的德性,好像她坐的不是出租车,而是马桶盖儿。 你特么也上一年多大学了,怎么就没学会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多么招人烦呢。 “不坐下去,没人请你上来。”真当我好脾气,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啊。 “兰月你欺负我,你明明答应清风好好照顾我的,你信不信我打电话告诉他。” 我把手里的手机扬起来,差点就杵到她脸上,“魏清风是你爹吗,什么事都要告诉他?你告诉,现在就告诉,手机没电我借给你。” 司机应该是从没见过我这样油盐不进的人,也没见过花蕊这种不给钱就往死作的货,扑地笑了。 花蕊丢了面子,本就画的五颜六色的脸变成恐怖的调色板,又羞又怒,张牙舞爪的德性,恨不能一口咬死我。 我一路开心地哼着嗨曲儿不搭理她,我用实际行动让她明白,就喜欢她这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损样儿! 到达学校门口,后边跟着的两辆车也停下来,都是和花蕊一起来的交流生。 把她送进寝室,我刚要走,她又把我喊住,“兰月,我饿了,你请我们吃火锅吧。” “你们?” “对啊,我和我同学,一共五六,哦,七个人。我们都不熟悉这里,你带我们去。” 真不要脸,请你一个我是看着魏清风的面子没办法,居然要我连你同学一起请,当我钱多没处花吗? 爸妈怕我在这边吃不好,每个月都给我打很多生活费,我根本就用不完,已经存了好多了。这段时间我画画也赚了一些钱,还有奖学金,讲真我并不缺钱。 别说一顿火锅,就是十顿,我也请得起。 可我凭什么请啊,对不对。 一个对我满满抵触恶意,随时想把我踩在脚下的人,我就是把东西打包喂给流浪狗,也不给她吃,浪费。 “没钱。” “兰月,你不是说到这儿我们什么都有人管吗,怎么连吃火锅都不想请啊。你男朋友给你找的人,不会是个穷鬼吧,对你也不怎么样嘛。或者说,你根本就是在吹牛,人家完全不把你当回事啊。” 真特么的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果然茶交的朋友都带茶质,讨厌死了。 第30章 没这么啃老的 花蕊爱慕虚荣又面子矮,听了我的话,脸上青红交替,一改魏清风面前温柔娇弱的样子,气急败坏到眼睛里直喷火,“兰月,你不请我就告诉清风。” “爱告谁告谁,有本事你告到联合国。” 几个围观的人被我的话逗笑了,很不给花蕊面子的前仰后合。 原来是群塑料姐妹花儿。 花蕊气不过真的摸出手机打电话,魏清风很快接起来,她放的是免提,对话内容我们全都听得见。 “清风。”花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多了些委屈,“我到学校了,和你报平安。” “怎么了,感冒了吗,声音有点哑。” “没什么,就是我同学想吃火锅,但小月她...”含着后半句,花蕊为难的看向我。 又来了! 我一把夺过手机直接开口,“魏清风是吧,你女朋友要我请他们全体同学吃火锅,我没有钱,请不起。就这样,你们接着说吧。” 花蕊大张着嘴,满面尴尬,她大概没想到我这么直接的把她的茶之本质给揭露。 魏清风沉默着没有说话,旁观的人都等着看好戏,还是花蕊脸上挂不住,又委屈的叫了一声,“清风。” 那天最后的结局,魏清风他给我发了五百块钱,要我看在他的面子上别让她难堪,他说我出钱,你带他们出去吃吧,小蕊要面子,别让她下不来台。 本来不想给他回复来着,但不回我意难平,唰唰编了几个字就发了出去,“没时间。” 魏清风的这个举止,非常好的触发我的反骨。 把钱退回让他自己转给花蕊,同时发了火锅店的定位给她,然后拍拍手潇洒走掉。 那天魏清风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全当作没听见的给忽略掉。 其实我这么干还是有点小私心的,毕竟她曾经给我下过那么多次绊子。我又不是真的圣母,总要报个小仇什么的吧。 晚上我快睡着的时候,魏清风给我发了一条信息,“小蕊性格单纯,你让着她点。” 我有证据怀疑魏清风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对单纯的含义有严重误解。要不就是眼盲心瞎,不然不会用单纯二字形容花蕊。 当然,花蕊在魏清风的眼里就是单纯到不行,这是他的看法和眼光,我保留意见。 而且我认为,魏清风他大半夜给我发这条信息,绝不是向我解释,而是再次提醒我别惹她不开心。 我就不明白,他屡次的和我说要我让着花蕊点,他站的是什么立场,又是以什么身份这样要求我。 我又不是他爹,养着他就算了,还得养着他媳妇儿和未来的孩子。 没这么啃老的,对不对。 我没回他的信息,把他当成浮云直接掠过,继续过我安安分分的小日子。 花蕊不知道哪根筋出了毛病,还是被我伤了,居然接连好几天没有骚扰我。 这倒是让我惊喜又意外,以为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茶气,决心痛改前非了。 直到那一天,我发现了个巨大的秘密,充分证明我还是太傻,把人性想得太简单。 就是这个秘密,把我给难住了,拿捏不好处理尺度,愁得多掉了不知多少头发。 参赛的小样终于完成,比我预期的还要好,对此我很满意,正准备拿去给大哥看,他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大哥,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小样弄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这么说,小月和大哥是心有灵犀。”这把嗓子,在黑夜里,就着温暖的灯火,怎么听着都有点妖气。 我咂咂嘴,怎么觉得这位大哥有点撩的意思呢。 不会,不会,他看着我长大,从来把我当成小孩子来养,一定是我多心了。 “那什么大哥,这么晚找我什么事?” “想不想接活,一个巨好的大活儿。” “说说看,我不定行。” “我一个同学的爷爷年底金婚,他想弄一套画册,把老人家经历的几十年风雨全部用笔画下来,到那天送给两位老人。因为要求的规格比较高、时间也紧,所以出了高价。” “多高?”我自来到北方以后,深深感觉到北方人的豪爽和简练,也和他们学会用最少的字表达最准确的意思。 “十五万。” 我去,十五万,他这位同学好豪,佩服。 这我要是接了,十五万啊,我岂不是变成自力更生的小富婆了嘛,太牛掰了吧! 只是我一名不见经传的在读大学生,真的可以达到要求的规格吗?我没太大信心。 大哥倒像我肚子里的蛔虫,很快为我打气加油,“小月很棒,一定可以完成的很出色。” 他对我可真有信心。 “这么优厚的条件,你为什么不自己上呢?” “我一大老爷们儿,不爱画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 好吧,这个理由说服了我。 “那我替你答应了,先全力准备比赛,十月份结束后你就专门做这个,交画的时间是元旦过后,没那么急。” 挂电话之前,他又喊住我,“不是要给我看画稿?” 于是,在秋意飒爽的夜里,我如珍如宝的抱着我的画稿去研院找大哥。 本来他说要来我这边,可时间很晚了,女寝室楼里没有能招待他的地方,我决定送画上门。 这么主动的原因其实是我超级喜欢研院侧边的蔷薇墙。 尤其到了夜晚,如华的月色下,每朵花都是绚烂的发光体,美得醉人。也不知道农经系的同学怎么养的,天气这么凉了还在开花。 穿过蔷薇墙,就是研院的正门,大哥在一楼的画室里等我。 甫一踏进,便有缕缕暗香浮动,我深吸一口,只觉得满身的每个毛孔都好舒服,似乎连日来的疲倦全部一扫而空。 我穿的是学生们普遍喜欢的运动鞋,特别舒服,不管走多远都不会累的。更重要的一点是,这种鞋走路没有声音。 蔷薇墙一如既往的美丽,在这里随心漫步,心情特别轻松。 走到一半,隐约听到侧面传出微弱的不和谐之声,声音居然很熟悉。 大学校园里,随处可见约会的情侣。我不是八卦的人,但那熟悉的声音让我怎么也忍不住那颗好奇之心,很想要确定那个人是不是我心里想的人。 第31章 秘密 循着声音,放缓脚步,我悄悄的贴了过去。 一边寻找我一边庆幸今天穿了这双鞋,不然被当事者发现,我的小门牙很可能保不住。 蔷薇墙右边中央部分有一条凹进去的小花廊,十几米深,尽头是间废弃不用的小屋子,听说是农经系的储藏室。 那两个人就隐藏在廊底的位置紧紧的抱在一起,忘情拥吻。 男人的大手上下求索,女人的手正拉出男人的衬衫下摆。 气氛异常热烈,连秋夜的凉风都被熏热了。 研院的照明灯还没有熄,借着斑驳的灯光,我终于看清那个人,当下惊出一身冷汗,差点惊叫出声。 居然真的是花蕊! 她和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男同学抱在一起,吻得难分难解。那种火热程度,接下来都不用想,肯定是荷枪实弹的真人秀。 我捂紧嘴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发出声音,再惊动这对野鸳鸯,那样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太震惊了,我被吓得撒腿就跑。 一鼓作气的跑进研院大门,我也没能想明白,花蕊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他们是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 若说是新认识的,那花蕊还真是博爱,什么人都来之不拒,她能轻易拿下魏清风还把他迷得神魂颠倒非卿不娶,也就不算什么了。 可听着她们断断续续的喃喃呢哝,和抱在一起时自然的动作,分明是那种久别重逢的饥渴,两个人又很像是早就认识。 如果是后者,那花蕊她来林大交流恐怕另有乾坤,魏清风他知道吗? 我的心情很沉重。 我不禁想起魏清风对她的诸多宠溺和纵容,想起魏清风为了她多少次令我陷入难堪和危险之中,想起魏清风他为了和她在一起和魏叔阿姨做过的那些斗争,想起魏清风非她不娶的铮铮誓言。 如果今天看到这一幕的不是我,而是把她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的魏清风,他会是什么心情? 魏清风会疯的吧。 那么深的爱被背叛,是个人都会疯。 人心不足蛇吞象,花蕊太贪心了,有了魏清风那么疼她的男朋友,还要脚踏两只船,人心真是难测。 “干吗呢,鬼鬼祟祟的?”大哥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出现,吓得我猛窜上去捂住他的嘴,用力的推着他退回楼里。 大哥不知发生什么,老实的顺着我的力道任由我推着他,为了防止我摔倒还用一只手扯着我的胳膊,眼睛却不住的四处打量观察。 直到进了画室,我才放开一直捂在他嘴上的手。 而他,我大哥,居然脸红了,那双漆黑的眸底有火焰在隐隐跳动。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我和他的动作有多么的--暧昧。 画室很大,我像个傻子似的杵在门口,右手用力的攥紧,掌心上属于大哥的温度久久不散。 幸好林峰上厕所回来,拯救了我的尴尬。 我强迫自己忘记刚刚的一切,把我的画稿小心的搁在桌上,给他们讲我对这副画的设计理念,以及我想要达到的最佳效果。 大哥听得很认真,如星般灿烂的眸里是沉静的浓黑。 “哇,小月妹妹你可真是天才,这么奇妙的构思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得意的咧嘴笑开,大哥抬眸注定着我,眼底是满满的赞许,“这小丫头,从小就是这么的优秀。” 我这么优秀,为了那个人,我比所有人都更努力,为什么大哥看得到,而魏清风却从不在意呢? 说来说去,还是不走心的缘故。 讨论完我的画稿已经快十一点,马上就要封寝,校园里一片寂静。 研院离我们的本院有点远,大哥不放心我一个人,一定要送我回去,走的还是蔷薇墙那条路。 经过小花廊时,我装作无意的左顾右盼寻找那对野鸳鸯,可惜那里早已人去廊空。 “小月,你今天晚上怎么和做贼似的,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不乐意的朝着大哥翻白眼儿,助跑几步窜上他的后背,用手使劲的捶他的肩膀,换来大哥开心的大笑。 大哥背着我,行走在午夜前林大校园寂静的小路上。 仿佛回到小时候,我累了,大哥他背着我,一步一步的踩着夕阳回家。 “大哥,你这几天有见过花蕊吗?”我趴在大哥背上,两只手捏着他的耳朵朝他耳朵眼儿里吹气玩儿。 大哥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回答我的话时,声音有点不稳,气息短促,“见她做什么,我喂一只小猪就够累了,没那闲功夫招待她。” 大哥的话也太顺耳了,我愿意听。 “好歹也是你未来的弟媳妇儿吧,要不要我带来给你介绍下?”我往上爬了爬,然后成功看到大哥的肌肤从耳朵一直红到脖子。 是我太重了吗?不然怎么会把大哥累到满头大汗啊,看来还得减肥。 “我管自己未来的媳妇儿就好了,别人的媳妇儿我没兴趣。” “大哥,你未来媳妇儿在哪儿呢,我认识不?” 大哥哼笑,“熟得不得了。” “啊?谁,大哥你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是不是我同学?”我来了精神,又朝上挪了挪,成功换来大哥一声沉喝,“老实点,掉下去怎么办?” 一路上,我用尽所有的手段逼迫大哥说出他喜欢的那个人的名字,大哥本着宁死不屈的坚贞,不管我怎么折腾,他都只有一句话,“以后你会知道的。” 好吧,以后再知道也挺好,至少我还可以独占大哥一段时间。“ 回去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刚刚偷看到的那一幕让我如枕针毡,我拿不准该装作没看到让魏清风继续做他的爱情美梦,还是告诉他让他尽快铲除头上的青青草原。 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倒把自己想得睡着了。 直到次日早上醒来,我仍然没能拿定主意。 这件事弄得我接连两天魂不守舍,连大哥站在我面前好久都没能发现。 “兰月同学,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我受惊抬头,大哥正挑着眉梢看我,嘴角的笑意中带着戏谑。 他背着光,深刻的五官线条在阴影里,如同最完美的雕塑一般,帅死个人。 第32章 真绿啊 学校这么大,人这么多。 在这片茫茫人海之中,我和他却总是会在某个不经意的角落偶遇,多么神奇! 大哥的到来,让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看到我双眼冒光,大哥他自我保护意识极强的后退半步,做出防御的姿势。“你要干嘛?” 我没好气的给他一个鬼脸,明明长得像铁塔一样强壮,偏偏爱装娇弱,也不知是什么癖好。 “大哥,你认识私人侦探不,给我介绍一个呗。”我贼兮兮的凑到他身边低声问他。 大哥拎着我的衣领把我固定在他正前方,盯着我的眼睛研究好一会儿,确定我不是开玩笑才开口,“你要调查谁?” 我想了想,“是这样的,你知道吧,上周咱们校里来了几个京大的交流生。其中有个女生我看着面熟,想查查她是谁。” “真的这么简单?”大哥的眯起眼问我。 我无言以对,当然--不是这么简单。 “不然呢?”我反问他。 “不然,不然我就不帮你。说实话,究竟你想做什么,我不干稀里糊涂的事。” 他一副我不说他就不管的臭德性很气人,可我又找不到其他人帮我。左思右想,最后只好屈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 谁让我在这里只认识他这么一个有点能力的人呢! 再说,我这不也是为他弟弟的头顶着想嘛。 “哎呀,我想调查花蕊,我怀疑她有问题。”说完,带着热切的期望看着他,不想大哥他沉沉的看了我一会后说道,“小月,你对清风的事情,这么上心?” 啊? 我不该上心吗,大哥,这可关系到你弟弟的脖子能不能用到老的严重问题。 “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哥的气势强得惊人,纵使我一直被他宠爱着,也有点害怕,怂怂的把那天晚上见到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大哥听完后,总是儒雅温和的脸变得阴云密布,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随时会伸手打人。 “所以,你这是为了抓到花蕊的错处,让她和清风分手吗?”大哥开口,眼底黑得仿佛是无底洞。 “才不是,大哥你想哪去啦。他就是现在分手,我也不会再要他啦。”我连忙摇头否认,且不论大哥的脸色黑得吓人,单凭魏清风那几次让我失望的做法,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再对他有任何的想法。 我承认我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这真的和大哥说的那个原因无关,我冤枉啊。 “大哥,当年的约定只是个玩笑,不能当真的。过去总是跟在他身后,清风他说我死皮赖脸的,给他带来困扰。我后来检讨了,确实是我太自以为是。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给魏清风道过歉了,我不会再缠着他,当然也不会蓄意破坏他和花蕊之间的感情。我妈都说了,当年的事就是个笑话,早过去了,他分不分手都和我没关系。” 大哥认真的观察了我一会儿,确认我说的都是真的,脸色有所缓和,他伸出手在我头顶用力的揉两把,我敢怒不敢言的整理被他揉乱的长发。 这年头,求人真不容易啊。 “那你管这么多做什么,还嫌伤得不够吗?” “大哥,我和他毕竟一起长大,做不成男女朋友,我也不想他被蒙骗。你是他亲哥,难道你就愿意自已的弟弟头上颜色那么青翠吗?” “我可以帮你,但你要答应我以后永远不能再为清风的事那么上心。” “嗯,最后一次。”我小意的伸出一根手指。 “小月真乖。” 又揉我的头发,人家又不是狗狗。 大哥禁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带着我的谆谆嘱托请我吃了个麻辣烫后回去了。 我开始焦急的等待,希望一周之内能得到确切的消息。 没想到大哥他居然雷厉风行到第二天傍晚就给我回复结果说是查到了,速度之快,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和大哥坐在米线店的角落里,像特务接头似的,他把手里的档案袋放在我面前,小声说道,“看看吧,是部狗血剧。” “你看过了?” 他点点头,帅到人神共愤的脸上坦坦荡荡,没有一丝刚刚看过自已亲弟弟被绿的气愤。 这位大哥的心胸不是一般的宽广。 我接过来打开,一页一页的读下去。 原来那个男同学叫张双泽,出自北城高干家庭。他和花蕊是从小到大的同学,真正的青梅竹马。 同为北城上层名流,两家也算门当户对,两家的家长对于他们之间的亲密乐见其成。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投意合,早就约定好以后要考同一所大学,毕业就结婚。 可惜花蕊的父亲出事被抓,大厦倾塌,花家被北城上流除名。 张家当即反水,严令张双泽和花蕊断绝来往。 张双泽倒是真心喜欢花蕊,宁可和家里拧着来,也不肯放弃她。 张家父母无奈,不得不动用些手段,逼着花蕊母女在北城无立足之地,搬去南城讨生活。 一对有情人,就这么被强行的棒打鸳鸯,哪能没有遗憾。 自那以后,二人之间便断了一切联系,本以为此生就那么算了,却不料京大一次交流活动,竟让这对苦命鸳鸯在茫茫人海之中喜相逢。 二人当年本来就不是自愿分开,留下很多遗憾。多年不见,一朝重逢,三五句话便抱在一起,干柴烈火,旧情复燃,硬生生上演了一出十八相会。 薄薄的两页纸,只有张双泽和花蕊之间的事情,没有一个字提到魏清风,而每一个字都在述说着魏清风被绿了的事实。 文件很快读完,令我不胜唏嘘。 花蕊能在和张双泽相逢之后便深夜幽会,可见她对张双泽的感情很深,哪怕有了魏清风那样出色的新男友,也根本无法忘记。 人人都说初心最难得,也许张双泽就是花蕊的那颗初心。 高傲如魏清风死也不会想到,他用尽全部身心去爱的女孩,居然藏着如此之大的秘密,更想不到在他面前干净清纯的女孩会背着他,在校园小道上和别的男人急不可耐的肌肤相亲。 魏清风头上这片草原,是真绿啊! 讲真,我确实不太厚道的有点兴灾乐祸的意思。 乐过后,我仍然一筹莫展,对于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完全拿不定主意。 第33章 隐瞒还是告密 不管之前有多少不愉快,我和魏清风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对于他被蒙在鼓里这件事,我其实还挺可怜他的。 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走到今天被绿的这一步,也是他咎由自取,活该。 为了确定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魏清风,我还特地请大哥撮一顿麻辣香锅,一起研讨。 我和大哥在校园美食街最火的麻辣香锅小店里面对面的坐着,中间隔着一盆刚炒好的香锅,两碗米饭一侧一碗,热气缭绕的。 “大哥你说,咱们该不该告诉魏清风?”这是我纠结的重点。 他拧眉看了看我,漆黑的眸如同黑色宝石,“你和花蕊很熟?” “嗯,半生不熟吧。” “对清风旧情难忘?” “没有,我早把他踹出我的世界了,现在我和他是风马牛不相及。” “那你这么纠结做什么?闲的?有功夫好好画画不行?”大哥黑着脸质问我,恨铁不成钢的。 我无语咬牙。 我是来找你出主意的,不是让你找理由训我的。再说,那是你亲弟弟,你不知道就算了,知道还袖手旁观,有没有不太厚道! “助人为乐嘛。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大哥,如果是你被女朋友绿了,你是希望自己一辈子不知道甘愿青青翠翠的活着,还是想要弄清真相让那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大哥听了这话,俊脸一下子就沉了,抓起手边的纸抽盒就敲了一下我的脑袋,“你才被绿呢,再胡说我收拾你。” “我不是说你真绿,我就是打个比方,你别对号入座好不好?” “比方也不行。” “好行,不比方,你说吧,这事咱俩是隐瞒还是告密?” 大哥放下手里的盒子,深思一会儿后开口,“他眼瞎,拿垃圾当珍玉,活该。” “可是......”我不能理解大哥的出发点。 人间兄弟情真的单薄至此吗,眼睁睁看着亲弟弟被戴了绿帽子,居然无动于衷,似乎还有点等着看戏的意思。 “没什么可是的,花蕊的事早晚露出马脚,让清风他自已发现吧。他现在被那女人迷了心智,连我爸妈的话都不听,又怎么会相信你和我?咱们为他好,还要被他质疑,反倒影响互相之间的关系,不值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似的。 以我和魏清风这几年的疏离关系,他不可能相信我,反而会认为我在他和花蕊之间挑拨离间的可能性更大,也就暂时放弃告密的幼稚想法。 不过,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还是要给他一点提醒。 至于他是不是能领会,我只能尽我的力,其他的全看他的造化。 晚上躺在床上酝酿好久,才编了条信息发过去,要魏清风没事多和花蕊视频几次,毕竟谁照顾她也不可能代替男朋友,花蕊少不了他的雨露滋养。 魏清风对于我突然主动和他联系很意外,短信一条接一条的发过来,都是些不关痛痒的问候什么的。 事到如今,他以为我会有心情和他闲聊吗? 我回了两句后就烦了,关机睡觉。 隔天妈妈给我打电话,我想起花蕊的事就和妈妈说了。妈妈听后也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告诉我管好自己就行了,别的事不要插手。 妈妈说魏清风是不可能相信我的,反而我会落一个居心叵测的罪名,会让他对我有更多的偏见。很多时候,好心反而会办坏事。 妈妈说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歪不怕他的偏见,但也没必要惹一身麻烦。 大哥和妈妈的想法一样,我提了好几天的心总算能放下。 至于魏清风,我已经提醒过了,其他的事情只能靠他自己。 有了决定,我也放下思想包袱,把自己完全的投入到比赛创作当中。 大哥研究了我的构思后,决定按照我的想法来。我们经过快一周的打磨,确定最终的创作方向,准备明天就开始着手画。 我学画的时间不短,大小比赛也参加过记不清多少次。可这么高规格的比赛、这种团队的参赛模式,还是第一次。我兴奋得摩拳擦掌,立场一定要拿个好名次,翻箱倒柜的把所有的颜料、生宣、熟宣、毛笔都找出来,还缺几种,得马上购买。 学校里是有文具店的,每天朝九晚五营业,这个时间人家早就下班了。 学校后边那条街上有个主题文具超市,里头的东西特别全。吃过饭没什么事,我拉着室友秦航一起跑出去打着买颜料的旗号逛街。 当然,买颜料才是重点。 走了不远就看到一家章鱼小丸子的摊位上排了不少人,香味勾得我直流口水。和秦航一说,她也馋了,我们俩就在摊位前排队等着。 “现在的男生都这么狗吗,白天还和A谈着热恋,晚上就和B开房,世风日下啊。” 秦航故作老成的啧啧摇头叹息,特地在日字上加重语气。那嘴角撇的,别提多嫌弃。 我被她逗乐了,顺着她的目光也看过去,“关你什么事啊,那么爱操心?” 这一看不要紧,看完把我吓一跳。 不由暗恨自己眼神儿太好,想要装作认错人都没可能。 花蕊和一个男同学站在一家小旅店门口的阴影里,那个男同学不住的低头叼着花蕊的唇深吻,花蕊也是来者不拒,像滩水似的让他抱着,引来路上好多人异样的目光。 我不禁抚额长叹,就那么几步路啊,进去再亲不行吗,非要在门口当众表演?什么嗜好! 这两位,不惧世俗眼光,真够豪放! “你认识?”我问秦航。 “认识啊,那男的叫张双泽,好像是金融系的,听说家里挺有钱的,好多女生喜欢她,好像前阵儿才被大一的小学妹捧花表白过,算是风云人物。那女的,是南边来交流的交换生。这两位啊,胆子可大着呢,我前天刚看见他们躲在女卫生间扯淡,今天又撞着开房。到底年轻,身体素质好,真抗折腾。”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五六天前我还看见那两位在花廊里深情相拥呢。 第34章 假象 秦航是地道的北方人,个头长得娇小,像是江南水乡的小家碧玉,性格却是心直口快,干脆爽利,三观超正,特别看不惯这些歪风邪气。 付了钱,我和秦航一人举着一串小丸子进了文具超市。 我心里头很乱,拿了一大堆东西去交款,却唯独忘了颜料。还是秦航提醒我,我才发现,连忙返回去重新挑选。 买完东西,我再没有闲逛的兴致,抱着颜料逃似的回了寝室,生怕被花蕊发现我知道了她的秘密。 我乱慌慌的给大哥发了个微信,“大哥,我刚刚看见他俩去开房了,咱们要不要去捉奸?” 大哥几乎是秒回,“国画专业不适合你,转行去警校吧。” 不捉就不捉,干嘛让我转行,大哥可真是的,损人都不吐脏字儿。 我无语的摔了手机,恨恨睡觉。 直到睡着前一秒钟,我猛然的想明白了,花蕊一人脚踏两只船都不怕被发现,我个旁观者躲个什么劲儿,劈腿的又不是我。 我没错我怕啥! 主要是我想不明白,花蕊她这样的大张旗鼓和人幽会,就不怕我知道了告诉魏清风吗?而且魏清风他大哥在林大啊,她不可能不知道吧,就不怕传到大哥的耳朵里? 还是说她本就打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什么都不顾了。 色胆真的可包天吗? 张双泽人高马大的,长得不错,身上带着野性,是那种招女孩子喜欢的体质。可魏清风单论长相绝对比张双泽更胜一筹,花蕊这么干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不都说竹马比不上天降吗,怎么到了花蕊这儿,空降就不吃香儿了呢。 反正我是理解不了。 隔天我和秦航去学校餐厅吃饭,结果刚进餐厅就迎面看到花蕊和张双泽坐在一起你侬我侬的互相喂饭。 自从大哥回来后,我被他专心喂养,已经很少来食堂吃饭,不是和大哥一起出去吃,就是他定外卖送我寝室。 那天大哥有事要出校一次,晚上才回来,他都说了会给我订外卖,被我以想和室友出去一起吃为由给拒绝了。 如果我知道会发生后面的事,我宁可在寝室等着大哥的外卖,也不想受那份罪。 花蕊眼睛特别尖,看到我过来马上和张双泽拉开距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和我招手,要我过去和她一起吃饭。 我懒得理她,准备把她当成空气忽略。 可这位是真能作死。 “兰月,清风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这边,特地求你照顾我,你就是这么照顾的吗?几天不见人影就算了,连个电话都不打给我。可怜清风还把你当成朋友呢,结果你是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真是瞎了眼。” 我本不想和她一般见识,她不惹我,我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至于真相,魏清风不是傻子,早晚会发现的。哪怕不知道,能和心爱的女人过一辈子,未尝不是另一种他想要的幸福。 可这花蕊是真不识趣,自己往枪口上撞。 你主动送上门,我不虐虐你,似乎显得我挺无能的对吧。 既然你这么想死,我不拦着你了。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啊,还真是,有的人啊,当面是个清纯玉女,背后什么样,呵,我都不好意思说。”我耸耸肩,说半句,留半句,让她自己想。 这种带说不说的情况,最能吊人胃口。 “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花蕊摔了手里的筷子,朝着我尖声质问。 张双泽从餐盘上抬起头,看向我的目光阴郁中带着股狠劲儿。 正是午饭时间,餐厅里好多人就餐,听见这边的声音,纷纷看过来。 这两位是有多么希望自己成为舆论焦点啊! “字面意思,听不懂?”我挖挖被她的尖叫震得发麻的耳朵眼儿转身离开,刚迈开一步,又退回去,站在花蕊面前补了一刀,“对了,听说过那句话没,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太嚣张。” 也许是心虚,花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她目光惶恐不定的盯着我,张双泽看我的眼神更加可怕,仿佛一只蛰伏已久的恶狼。 花蕊梗着脖子不肯承认,“我什么都没做,你少血口喷人。” “哦,”我故意拉长声音,用那种我已经看透了你哦的那种眼神儿瞄她,“我又没说什么,你反应这么激烈干吗?” 花蕊和张双泽对视一眼后,没再说话。 倒是张双泽放下筷子站了起来,缓慢的走到我面前,俯视着我开口,“兰月是吧,都在一个学校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看着什么也要当成没看见。不然,没有好下场。” 最后几个字,张双泽是咬着后槽牙说的,冷嗖嗖的吓人。 他说完直接迈着大步走了,花蕊坐在位置上脸色如蜡。 直觉告诉我,张双泽其人很危险,也许会对我不利。 我一个小姑娘离家千里来读书,遇上这种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对付得了。 下午我只有一节课,三点多钟就没事了,一个人来到教学楼附近的一个小荷塘那边散步。 刚选了个位置坐下,花蕊就出现了,她把我堵在小路上,“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懒得理她,站起身打算离开。早知道在这儿会遇到她,我根本就不屑来,直接回去画画多好。 可她才不让我如意,身子一闪就挡在我的面前。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剑,死死的盯着我。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我想我已经被花蕊杀死了。 这,才是真正的花蕊吧,魏清风面前的温柔娇弱都是假象。 一个出自北城上流家庭里的女孩,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多方面的,单纯无害怎么可能和她沾边儿。 我忽然想起那天傍晚我蹲在阿姨家花园外听到的话,不由佩服阿姨的观察力,花蕊确实不简单。 我想起魏清风那个傻瓜,他不顾一切的喜欢着花蕊,花蕊心里住着张双泽。 在这场关于感情的博弈之中,魏清风会是最后的赢家吗?如果有那么一天,魏清风他一败涂地,他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发觉自己走神了,又去想那些我和无关的事情,连忙摇摇头,把不该有的想法驱逐出脑海。 无论谁胜谁负,都不是我要关心的事。 先有了大哥和妈妈的提醒,我本来不想管她那破事。可她花蕊突然的拦住我,还带着不说明白就不让我走的气势,把我成功惹怒。 从前我是脾气好,但不是软弱可欺。花蕊她想要拿捏住我,绝无可能。 我冷笑一声,往她跟前凑了凑。 第35章 遇险 花蕊的个子不足一米六,长得小巧玲珑。 而我属于奇葩的身高一米七,在这据说平均身高居于全国前列的大北方,也是很够看的。 在双方对峙的时刻,我的个头优势完胜,她花蕊不得不抬起头仰视我。 对,要的就是这个感觉。不服气?没用的。 “花蕊,我看没看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自己的行为心知肚明,各自但求问心无愧吧。你没有资格质问我,离我远些,别招惹我。” 我错开她走了,花蕊在我身后吐出恶毒的诅咒,“有你好受的。” 很多时候我在想,我究竟做了什么坏事,要花蕊她这么的恨我。 如果说因为和魏清风那点破事,那不是早就过去了吗,如今的我和魏清风没有丁丁点点的异常关系,甚至可以说连一般的朋友关系都算不上了,她干吗还要这么恨我! 而且她和张双泽那点事就够龌龊了,放在别人身上,隐瞒都隐瞒不过来呢,怎么她就有底气跑来特地的质问我,没得着她想要的答案,还要威胁我。 再说,你劈腿总得避着点人是不是,明目张胆的做那些事,就是我没看见,难道就没有别人看见吗?更何况,大哥他还在这里,她不怕我知道,也不担心大哥她撞破吗。 她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张双泽那天盯着我的目光一直在我脑海中出现,我想了好几回,要不要写封遗书什么的藏在什么地方,说明一下我出事最大嫌疑人就是张双泽和花蕊。 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的,至少能够为警察叔叔提供线索。 接下来的两天,我不论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张双泽突然从哪里窜出来对我不利。 大哥说我好像把心弄丢了,魂不守舍的。一直问我怎么了,我没告诉他。 这是我的私事,万一有什么危险,我自已受着就够了,怎么也不能连累无辜的大哥。 第三天晚上,正好是周五,平时我最喜欢的日子。 秦航说她想撸串,我也有点馋了,二人一拍即合,穿戴整齐的出去学校侧方的美食街觅食儿。 学校占地面积很大,去美食街有条近路,在学校后身,只是那里路灯坏了好几盏,一直没有人修,到了晚上黑得很。 我和秦航发懒不愿意从正门绕,那太远了,狠狠心决定走小路。 为了壮胆,一路上我和她故意夸张的大声说笑,告诉那些蛰伏在黑暗中的东西我们不怕你,赶紧滚远点。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该来的早晚会来。 走到一半,有个黑影从旁边突然出现,像黑无常一样朝着我和秦航逼近。 尽管光线很暗,我还是从身形上认出来,那个人是让我紧张好几天的张双泽。 我头皮一紧,这家伙来者不善。 他步步逼近,脸上挂着凶狠的狞笑。 “你要干什么?”秦航的声音有点哆嗦,拉着我慢慢后退。 张双泽是冲着我来的,没必要把秦航也拉进来。 我推了她一把,“秦小航你先走,他要找的是我。” 秦航虽说是女孩子,却有着男孩子一样的担当,明明自己也怕得要命,还拉着我的手,誓与我同生共死。 我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暗中发誓,我要是能躲过这劫,以后和她做一生一世的好姐妹,为她赴汤蹈火那种。 “你,什么航,滚远点,我找兰月。”他挥挥手,语气颇为不耐烦。 这家伙个子虽比不上大哥,却绝对不矮,而且长了一身腱子肉,一看就是挺能打的那种。 完了,这下门牙可能真的保不住了。 “不可能,我不走。”秦航够义气的坚决陪着我。 “那就怪不得我了。”张双泽走到距我们不到两米远的地方站定,双手背在后边,嘴里叨着根不知打哪捡来的狗尾巴草,和街头的小混混一个德性,“还有人主动找死,傻X。” “欺负女生算什么好汉?”秦航真有不怕死的精神。 “老子从不想当好汉。”张双泽慢慢靠近。 我把秦航推到身后,努力回想曾经在视频上看到过的防狼术什么的,琢磨着是先锁他的喉,还是抠他眼珠子,或者抓住时机朝着他那儿使劲踹上一脚,让他这辈子断子绝孙。 视频里可说了,踹那儿一脚,是对付男性歹徒的所有招术里最有用、效果最、也最长远的。 此时的我是真后悔呀,怎么就忘了买根电棍了呢。有那玩意儿在手,张双泽要是敢过来,我就开到最大档位出溜死他。 还没想好第一招出什么呢,张双泽已经凶狠的扑过来,“敢欺负蕊蕊,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你。” 连女人都打,太么狗。 我狠狠心两眼一闭,双手同时挥出准备迎击,打算着手能够着他哪儿就朝哪儿下手,抠也行挠也行,总之得反击。 虽明知自己必输,那也不能坐以待毙,临死前的挣扎还是要做的,这关乎面子问题。 刚刚做好起跑的姿势,还没来得及迈步,就听啊的一声惨叫。 睁开眼睛就看到张双泽以抛物线状飞了出去,落地的位置恰好是路边石,张双泽的腰硌在石头上,痛苦的在地上哀号打滚。 一个人抡起铁锤一样的拳头,没命的朝着张双泽身上砸。 刚刚还准备对我拳打脚踢的张双泽,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除了惨叫,只来得及用双手抱住脑袋。 危机解除,看着张双泽被打得像条丧家之犬毫无还手之力,我这个开心。 要不是场合不对,我真想拿两朵手把花,一边跳舞一边大喊加油。 砸了不知多少拳,那人方才收手,张双泽像死猪一样瘫在地上哀号,完全丧失战斗力。 前方的黑暗之中,一个高大威猛的人向我走过来,深色衬衫长裤,面如刀刻,挺拔似松柏,身姿矫健,如同突然降临的天神。 那双黑眸把我全身上下扫视一圈儿,目光落在我稍有凌乱的头发上,眼底当即涌起薄怒,走回去一脚踩在张双泽的脖子上,“谁的人都敢欺负,是不是找死。” 第36章 内幕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不想要命了你。”张双泽还在做困兽之斗,连秦航都听出了他的色厉内荏。 “我需要知道吗?”那人不屑撇嘴,沉声应他。 “敢不敢告诉我你是谁?”张天泽还在不怕死的叫嚣,只是在我和秦航听来,只不过是他临死前的最后挣扎而已。 “他们都叫我尘哥。”提到自己的名号,这位很嚣张。 “尘哥?!”张天泽想必对尘哥这个大名有所顾忌,登时没了声音,连挣扎都放弃了,特别没骨气的求饶,“尘哥饶了我吧,我不知道兰月是尘哥的人,以后我不敢了。” 尘哥很有名吗?我不知道吔。 不过,把张天泽打成落水狗的尘哥,很帅呢。 “以后见她绕着走,在林大,她少一根寒毛,我都要你跪着扶起来。” 好霸气! 我冒着两颗星星眼。 “滚。” 张双泽连滚带爬的滚了,大哥再次来到我面前,怒意腾腾的皱着眉头问我,“这么晚了来这儿做什么?知不知道多危险?要不是我恰好在这儿,你今天肯定得吃大亏。真受了伤,后悔都来不及,你让我怎么和叔叔阿姨交待。” 完了,大哥激了。 大哥激了怎么办,唯有装可怜这一招儿百试不爽。 我悄悄的用力拧了把腰上的肉,眼泪很快涌出眼眶,借着这点好容易挤出来的泪水,我哇的哭了,扯着他衣襟就往脸上擦,“大哥,你怎么才来啊,我好害怕。” 秦航站在一边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快速变脸,好像挺钦佩我似的。 害怕是真害怕,但腰上的肉也是真疼。 大哥多疼我呀,一看我哭了,眉宇间那点怒气唰地就散了,无奈的掏出纸巾温柔的给我擦眼泪,“知道怕就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知道吗?好了,不哭了。告诉大哥,这么晚出来做什么?” “我们只是想去外头吃点宵夜,这条路近嘛。”我抬头看了眼大哥已经阴转多云的脸色,小声解释。 也不知为什么,今天面对他这张脸,我有点胆儿突的害怕,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明明人家只是想吃个宵夜嘛。 发生这种事,我也想不到啊。 “伤着没?” “没。”为了让大哥相信,我在原地蹦着转了三圈儿。 “跟我走吧,以后想吃什么和我说,不要再半夜里出来,知道吗?”大哥抬脚走在前面,我拉着秦航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小鸡啄米似的不断点头,“知道了。” 危机解除,秦航恢复她的八卦本色,咬着我的耳朵问我,“这猛男是谁呀,太特么帅了吧。啊,我满眼都是小红心。” “小点声,别让他听见。” “小月你和我说真话,你什么时候钓上这么炫的凯子?还有没有,给我也钓一只。” 我捂住她胡言乱语的嘴,她拼尽全力的把嘴拯救出来,继续胡言乱语,气得我狠掐两把她腰上的肉。 她一边疼得咝咝吸气,一边说道,“小月我告诉你,不管你认不认识他,今天是人家救了你,你得知恩图报。” “报什么报,怎么报?”我没好气的怼她。 “这世上自从有了以身相许这四个字以外,其他的报答方法都显得特别苍白无力。” “闭嘴吧你,那是我大哥。” “毛儿大哥呀,不是情郎哥吧。我告诉你兰月,哥哥妹妹的这种关系,最容易出事儿。” 我似乎听到大哥的闷笑声,羞愤交加的踹了秦航一脚。 这家伙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黄澄澄的东西。 “那是看着我长大、给我换过尿不湿的大哥,以身相许这四个字永远也轮不到我和大哥身上。我和天下哪个男的出事,也不可能和大哥出。” “啥,还给你换过尿不湿?那不是说,你从小就......” 我上去就是羞愤一脚,那时候要是知道有今天,死活也不能让他换就是了。 “秦航你闭上你的喙,再瞎说,一会你就别吃了。” 为了口吃的,秦航不甘心的闭嘴了,改为用目光和肢体动作荼毒我,不断的暗示我扑上去,气得我真想打断她的腿。 美食街不是那种高端酒楼,而是一个紧挨一个的路边摊大排档。 大哥给我们选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把纸质版小菜单交给我们两个点,自已跑去一边打电话。 没一会儿就来了几个男生,一个个跑得满头大汗,都是见过多次的熟面孔,他们发现了我和秦航,都眼睛冒蓝光的窜过来。 其中一个叫韩峰的男生,长得高高瘦廋,不声不响的长腿一迈,就坐在秦航的身边,还特自来熟的把脑袋伸过去,一边看菜单一边和她讨论。 我琢磨半天,总觉得他们俩那半生不熟,一个相当积极、一个半推半就的,有点什么奥妙。 吃的很快上齐,菜卷、羊肉串、牛肉串、烤得酥脆的土豆片、香甜软糯的面包片...,全都放在一个大大的白钢托盘里,香辣四溢,我的口水当时就出来了。 太香了,勾得我无心再观察秦航和张峰,抓了串豆皮就往嘴里塞,又辣又烫,好吃得我想要大叫。 大哥看我那馋样儿纵容的笑着,挑出几串我爱吃的单独放在一个小盘子里凉着,端起一次性纸杯里刚倒上的果汁递给我,“慢点吃,有得是呢,喝口果汁顺顺。” 我两手都抓着串儿,也没接果汁杯,就着大哥的手喝了几口。 “哟,我尘哥啥时候这么懂得怜香惜玉了。怎么没把小美女踹出去啊,像上次那样。” 都说酒壮怂人胆,几杯黄汤下肚,这些平时跟在大哥身边混的臭男生也敢调侃大哥了。 平时我都不参与,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可今天说这事我还挺感兴趣。 温文尔雅的大哥还会踹人?踹的还是女人?能把我大哥气怒了,这女生不简单。 转念一想,大哥不仅会踹人,更会砸人啊,刚刚不就把一条赖狗砸得满地找牙吗。 不过吧,打男人,正常,够爷们儿。 但踹女人--不好吧。 大哥不是那么没分寸的人,肯定有内幕。 第37章 一脚哭 “小哥哥,你详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一边咬着串儿,一边朝着说话的赵怀义挪过去。 “回来,好好吃东西。”大哥伸手把我捉回原位。 大哥吃得并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在照顾我,一会递纸巾,一会剥虾壳的,把我伺候得那叫一个舒服。 “不嘛,我要听听我大哥的风流韵事。快,小哥哥,你讲讲,我就着下饭。”我嘟着嘴撒娇,大哥纵容的瞥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就我尘哥这美色你知道吧,那是远近闻名,全校就没有几个不知道他的。前几年太久远就不说了,就说去年,有个大三的女生,长得挺正,个子嘛比你确实矮那么一点儿,长得嘛比你差点儿,皮肤比你黄一点儿,但也不错了,算上品。结果在食堂打饭时不小心倒在尘哥身上,尘哥半点犹豫没有,下脚就踹出去了,踹得人家半天没爬起来。正是饭口啊,当着一整层楼的学生和老师的面,那是一点面子没给女生留。” 暑假养伤的时候,霸总类的言情小说看了不少,对于其中用得比较多的桥段也认真琢磨过,这女生的这招在现言里应该叫做投怀送抱,在古言里则是自荐枕席,想必是看中我大哥的美色了。 这也不怪女生,要是我突然见到这么位美得人神共愤又高大健壮的男人,恐怕也会沦陷。 “后来呢,你说说后来,有没有人英雄救美?”我又往前凑了凑,秦航也是。 结果我被大哥阴着脸拎回去,韩峰则直接坐在秦航和赵怀义中间了。 赵怀义冷眼看着他们俩的动作不屑的撇撇嘴,转身又贼兮兮的继续说道,“尘哥在,谁敢英雄救美呀。那女生是自已涨红着脸爬起来的,至于后来嘛,哈哈哈,后来那女生一见着尘哥就哭。完了吧,大伙儿就偷偷给大哥起了个江湖绰号叫一脚哭,好听吧,形象吧,哈哈哈。” “再然后呢?” “没有了再然后,完了呀。”赵怀义摊摊手,示意真的讲完了,没有后续了。 这就完了?我意犹未尽的咂咂嘴,“孤男寡女的,就没擦出点火花来?” 大哥从小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连我妈都多少次用大哥给我树立榜样,要我向大哥学习,争取做对社会对人类有贡献的人。 那么优秀的大哥,被人惦记也正常,对吧。 按我的分析,那女生肯定是有意的试探大哥,想着毕竟是大庭广众,大哥就是不接受,也不可能把她怎么着。没想到我大哥他一身正气加寒气,直接上脚,想想那女生也还挺可怜的。 “兰月,再问一个字,一星期别想吃辣。”大哥冷着那张俊脸,说出来的话像是在冰箱里刚拿出来一样,冷嗖嗖的。 我朝着他呲牙儿,冷脸我就怕你呀。 他把刚端来的毛豆用力墩在我跟前,抓起一把沉着脸剥。剥好一个放我碗里一个,我吃一个。 话说得凶,但动作还是满温柔的,我边吃边分析,这么好的大哥当众踹人,肯定是那女生有瑕疵,没能引起我大哥的情感共鸣。 行,不让问别人,那直接问当事人好了。 “大哥,你干吗要踹人家,和我说说你当时的心路历程呗。”我笑嘻嘻的凑到大哥近前儿,近得能嗅到大哥身上的味道。 赵怀义喝点之后是真不怕死,在所有人都察觉到大哥情绪有变,专心对付烤串儿的时候,还敢往虎须上薅,“你大哥嫌人家身上味儿难闻,哈哈哈。” “啊?那女生不洗澡吗,至于味儿难闻成那样?不过大哥,那也是你不对,难闻你离远点也就是了,怎么说也不该把人踹出去,太不绅士了。” “依你的意思,我还得把人抱过来亲两下才算绅士是吧。”大哥的脸黑得呀,真是没法看了。 这话说的,要你绅士些,不是让你贱一些,这都听不懂。 那几个臭男生听了大哥的话都没憋住,仰脖正在往死灌的啤酒直接呈箭状喷了出去。 大哥阴着脸,黑沉沉的死盯着我,肯定是生气了。 我怂怂的没敢再继续,讪讪的摸摸鼻子,“那倒不是,你随便谁都亲我还不答应呢。” “这话说得对,别说你,就是我们都不答应。兄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就没见大哥给过哪个女生好脸色。原来我们都寻思大哥可能是个攻,毕竟嘛,长得太特么有味儿了。现在我知道了,他哪是攻啊,分明是等着某人呢。好在某人已经出现,大哥的单身生涯距离结束不远了。” “别理他胡咧咧,好好吃。”大哥又给我喂了口饮料。 韩峰这回接上了,“看看,这都宠成什么样了,还继续喂呢,尘哥你现在等同于小月妹妹的忠犬。” “不许抨击大哥和我的感情,我打小儿他就对我这么好。你要是有妹妹,你就不对他好吗?” 我不满的和赵怀义吵,那是我大哥啊,对我的情义多么纯洁,多么高远,哪能容他酒后在这胡乱亵渎。 还忠犬,只有男朋友才称得上忠犬,这可是我大哥,比犬字少一点儿。 一直闷头吃的林峰可算逮着机会了,扔了手里的竹签又拎起一串儿,“真是,我要是有小月这样的邻家小妹,我也往死了宠,要命我都给。” 我看了看温柔给我递串儿的大哥,总觉得林峰这话说得带几分歧义。 不是说大哥的八卦吗,怎么还扯到我身上来了,这天聊的,跨度太大了。 那天晚上的遭遇有惊无险,从天而降的大侠大哥不仅救了我们两条小命儿,还请我们去美食街上美美的撸了顿串儿,香得秦航半夜睡觉都在叭叽嘴儿,从而也成全了秦航和韩峰的一段佳话。 因为这件事,大哥在我心里的形象高大不少。 也因为这事,我的一日三餐外加宵夜全由大哥大包大揽,再不允许我擅自行动。 我也曾抗争过,可大哥说再发生一次那天的事,他心脏得停跳。为了让大哥健康的活着,我选择听他的话。 虽说大哥这个规定有点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但好在饭菜零食都是我喜欢的,我也没出息的声屈服了。 第38章 长假 魏清风打电话告诉我,由于一些特殊原因,花蕊的交流提前一周结束。 通话的时候,我听得出他很开心,其实我也很开心。 毕竟,眼不见,心不烦,花蕊彻底的离开,我才能真正的消停。 她简直就是颗不定时的炸弹,放在身边,早晚出大事儿。 我不自觉的拿魏清风和大哥比较。 我出事的时候,魏清风不是不知道就是扔下我。 而大哥,不管是有意还是偶然,都是他在护着我。 从这点上来说,我爸说得对,大哥就是有大哥样,靠谱儿,这让我对大哥也更加依赖。 我的自我定位是自立自强,什么事但凡自己能做的,就不想麻烦别人。 可骨子里,我还是个没完全长大的女孩子,心里住着一个小公主,时刻期待着被人疼爱。 大哥,他就是除了爸妈之外,最疼爱我的人。 我以一己之力,完全的霸占了大哥的闲暇时光,成了一块随时贴在他身上的膏药。 有时候大哥太忙,两三天不见面,我就觉得心里慌慌的,好像少了什么一样。 大哥似乎知道我的感受,不管多么的忙,都会挤出时间来给我打电话,一日三餐更是从未落下过,快递小哥送来的所有菜品,都是我喜欢的口味。 我经常会想,大哥他其实不是我大哥,而是我妈妈。 回去之前,花蕊来找过我,她拉着我的手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表清白。 我了解她的为人,不论她做什么,都感觉她假惺惺的。 懒得看她演,直接告诉她有话就说,别给我来这套,我不是魏清风,她就是哭出血泪来,我也不会心疼她。 花蕊委委屈屈的眼着泪眼说瞎话儿。 她说张双泽只是她的同乡,她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要我别多想。 “你不来找我,我还真没多想。” 关于花蕊和张双泽的事情,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想这个事就头疼难忍。最终也只是警告她,“回去好好待魏清风,他是真的喜欢你。” 把花蕊送上飞机,我给魏清风发了张照片,告诉他花蕊完好无损的回去了,也许我的照顾不尽人意,但对于一个女生来说,最好的照顾应该来自于他的男朋友。我说做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一定要时刻关注女朋友的一举一动,把她贴身带在身边。 没办法,心太软,我烂好心的又苦心婆心的提醒魏清风一次。 至于他是不是明白,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转眼就到了十一长假,同学们大多乳燕归巢似的拎着行李回家,也有的三五成群的搭拌去旅游。 我本来和爸妈说好了不回去,和同寝的张子奇、秦航一起去香山看红叶,旅行包都装好了。 可大哥突然告诉我比赛时间提前,我们得在四号前做完所有的工作,不然赶不上初审。为了证实事情的真实性,他还找来教授给他做证。 于是,我泪眼朦胧的目送张子奇和秦航坐上机场大巴欢快的绝尘而去,自己则被大哥拎着回到研院画室,苦逼的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好好的旅程被取缔,我的心情很不美丽,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用大哥的话说,连续几天苦大仇深的噘着嘴,一点笑容都没有。 大多数的老师和学生离校,本来就没有多少人的画室只有我们俩,大哥他除了盯着我吃饭,就是提醒我好好画,上心点儿,冷清得我想哭。 十一长假啊,一年才盼来一次,我却被迫浪费了,真是心疼啊!! 我要哭! 三号晚上,我一直被奴役到晚上九点,困得不行了,嚷嚷着回去睡觉,明天再弄。 他说什么也不同意,软硬兼施的硬是拖着我把剩下的一点点弄完。 十点四十五,我被他送回宿舍楼。 连续三天没日没夜的干活,我真是身心俱疲,脑袋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梦里张子奇和秦航坐在烤鸭店里笑眯眯的和我显摆在香山拍的照片,一张张美仑美奂,气得我真想穿过梦境揍她们两个一顿。 本想着假期无事可做,好好的闷个猪头。不想天才蒙蒙亮,电话就开始鬼叫似的响。 我以为是我妈,也没看来显,迷迷糊糊的接起来就叫了声妈。 那边有片刻的安静,接着就是一声轻笑,熟悉得我耳朵发颤。 我瞬间清醒,下意识的看向屏幕,大哥正对着我笑得像个男妖精。 大放假的,活我也干完了,大清早的骚扰我干什么呀,我的起床气刹时达到顶峰,忘了自己脸没洗头没梳的尊容会不会吓着人,扯着嗓子就吼,“放假不睡觉,有病啊你。” 他笑得更加妖孽,眼睛里星光乱窜,扯起的唇角痞气十足,活像个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 “小懒猪别睡了,带你出去玩儿。” 我傲娇的不肯答应。 他耐心的和我说那里的食物多么好吃、那里的风光多么秀美、有多少画家挤破脑袋去那里采风,他说我去了很有可能舍不得回来。 清润的嗓音带着勾儿。 大哥他不仅是国画高手,洗脑也是行家。我听到最后只觉得,若是不去这一次,简直就是人生一大憾事。 再说,长假还有四天,就这么在宿舍猫着,也着实浪费。 本着错过一次,不能错过第二次的原则,我被大哥的花言巧语攻略了。 叽叽歪歪的收拾好自己,背着小包包迈出宿舍楼时,他站在一棵树下,静静的等着我。他的目光那样的黑浓,星光点点,帅的我心慌。 他像一株挺拔的松柏,带着清冽的气息,干净、高洁、持重,足以令江河仰止。 也不知为什么,我居然有点心率失常。 他朝着我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小包包,带我坐上他的黑色SUV。 “时间太早,来不及带你去吃早餐,路上买的,将就吃点。”他把一个印着漂亮logo的包装袋放在我手里。 打开看了看,是我最喜欢那家的虾仁饺和杂粮粥。 那家店距离林大将近四十公里,现在天才刚亮,他这是起得多早啊! 温热的粥顺着喉咙缓缓滑进胃里,舒服得我直想叹息。 说句良心话,大哥虽然管我管得严,但该宠我的时候那绝对宠到不遗余力。 我侧脸看着专注开车的大哥,觉得他这张脸是真好看,我常常有种移不开眼的感觉。他薄唇微抿,星眸如海,宽厚的肩膀让人很想要靠一靠。 “对你看到的,满意吗?”他发觉了我的注视,斜瞄了我一眼,微笑着调侃。 第39章 旅游 “对你看到的,满意吗?”他发觉了我的注视,斜瞄了我一眼,微笑着调侃。 大哥很喜欢笑,有时候如沐春风,有时候温暖和煦,总是让我感觉到很舒服,很轻松,很想要就那么享受着,舍不得离开。 魏清风呢,总是冷冷的,他就是对着我笑,也总是带着一股疏冷,若即若离,似乎怎么也触碰不到他的本心,重点是他根本很少对我笑。 怎么说呢,魏清风像一件易碎的艺术品,更适合摆在某个地方欣赏。而大哥,则像床头的抱枕,让你时时刻刻想要他的陪伴。 我想起刚见面的那天,大哥他也这样逗我来着。当时我说什么了呢?哦,记起来了,当时我被美色所误,傻乎乎的说好看。 他是真的好看,那种干净、纯粹、沉稳、令人赏心悦目的好看。 “惊艳绝伦,确实好看。大哥,等忙过这一段,我送你一副画吧。” 我擅长人物,大哥这样的人间绝色,若是不能以画铭记,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好啊,求之不得。” 一路上说说笑笑,气氛轻松愉快。我磨着他告诉我要去哪里,也好查查度娘做个旅游攻略。然后在这四天的时间里,痛痛快快的大玩儿一场。 只是坏大哥他神秘兮兮的,不管我怎么撒娇磨他,都不肯告诉我,只说到了我就知道了,他说我一定会喜欢那里。 性能良好的SUV走过了一座山,又爬过一道坡,穿过一丛林,又越过几道桥,在我的小屁股被磨破之前,终于到达目的地。 果然,我好喜欢那里。 洋湖沟生态浏览区位于长白山余脉的丘陵一带,那里有大片的原始森林,丰富的各种植被,青山绿水,蓝天白云,流水淙淙,层林尽染,美不胜收。 从土路下车,步行不到三十分钟,便是森林公园的大门口。其实车是可以开进去的,可大哥说旅游就是要注重游,开车会错过很多细节,不如徒步尽兴。 大哥买了门票,我像小跟班一样随着他进去。 这里没有什么好玩儿的游戏项目,就是单纯的欣赏风景。 一路上观山望水,蹦蹦跳跳,开心得不行,大哥说我像只跳脱的小猴子。 正是旅游旺季,游客不少,好多人都在讨论着,说这里的枫叶是最好看的,是东北最妙的欣赏枫叶之地,他们说这里是中华枫景之路。 真正领略了沿途的风光,我也深觉这里枫光无限。 这儿的枫叶真的超美,红、黄、绿三色层层叠叠,完美展示枫叶在不同季节的不同风采。 当大片的红叶染红我的白裙,我突然很感动,鼻子酸酸的。 他居然知道我的遗憾! 大哥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侧过头笑着说,“错过的是无缘,摆在眼前的才是属于你的风景,喜欢吗?” 大哥这话说得有点哲学的意思,可我怎么不太懂啊。 我抽着鼻子囊囊着,“你这算是弥补我吗?” 什么嘛,狠心的奴役我三整天,破坏我的旅游计划。又带我来这里看枫叶,让人家乱感动一把。 他快走两步越过我,然后转过身倒着走,细长好看的手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正对着我,“是,也不是。小月,看着我,笑一笑。” “我才不要笑,不许拍我,好丑。” 大哥一改成熟稳重的作风,变得活泼好动,笑声连连。 他对着我不停的按动手机,也不管我是不是准备好了,随时随地抓拍。 幻想自己在照片里的丑样子,气得我追着他打,要他把照片删掉。 大哥不紧不慢的在前头跑,始终保持领先我两三步的速度,让我怎么也追不上,却又不会让我遥不可及。 这不行啊,万一我的丑照被传出去怎么办?那不是要了我的小命儿了嘛,必须删掉。 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哎哟!我佯装受伤停下来,泪汪汪的不肯再走。 大哥以为我真的受伤了,慌忙转过身跑到我跟前,就要蹲下来察看我的伤势,“是不是扭了脚,非跑那么快干吗啊。哪一边,我看看。” 我趁着大哥不注意,一把推倒他,扑上去抢他的手机。 大哥多聪明啊,马上反应过来上当了,长长的手臂高高抬起。即便躺在地上,大哥也是我无法战胜的存在。 我不认输,在他身上爬来爬去的折腾,终于把手机抢到手,才发现,我正趴在大哥怀里,和他脸对着脸,距离近到我和他呼吸相闻。 大哥星光灿烂的眸中,除了蓝天白云,只有小小的我。 气氛突然有些暧昧,我的脸慢慢的红了,不好意思的想要爬起来。 大哥抚住我的后脑勺,一把将我按在他的颈窝里。 我听到大哥强有力的心跳,鼻子里嗅到的是他青松翠柏般的清冽冷香。 一时间,我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小月,不要难过,你值得更好的人。” 我鼻子发塞,我以为我把自已从头到脚的武装得刀枪不入,每天没心没肺的傻乐,便没有人知道我的心事。 可大哥简单的一句话,成功让我破防。 他看出了我的隐忍,也知道在我心里,其实有道伤口,一直在流血,从未愈合过,很疼很疼。 “嗯。”我的声音发着颤。 “小月不哭,大哥心疼。”大哥收紧双臂,他的怀抱好温暖。 不知为什么,我竟贪心的想要在这个怀抱里多留一会。 我想一定是因为我受伤太多、心里太难过,很想要这样一个只有我的怀抱疗疗伤。 我靠我一个人忍得太苦了,我想要找一个人来依赖。 大哥,你是他的亲哥哥啊,我可以依赖你吗? “大哥,我想起来。” “好,不许再胡闹了啊。” 大哥把我带起来,我们两个并肩坐在地上,他亲手翻开相册让我看。 “好看吧。” “嗯,大哥,你的照相技术真好,和画画一样的好。” 他用大手在我头上用力的揉揉,像在疼爱一只乖巧的小狗狗。 大哥像小时候那样,牵着我的手,在山间小路上漫步。 第40章 加油吧 大哥像小时候那样,牵着我的手,在山间小路上漫步。 他给我讲我所没听过的民间绘画高手,讲他对于国画的不同理解,讲我们小时候他领着我走过的那些小路..... 头顶蓝天白云、骄阳似盘,两侧风景如画,我们是画中游客。 公园里有那种双人的敞篷人力车,大哥见我一直盯着瞧,租下一辆,带我骑着它,在这美到足以颠倒众生的自然世界里,自在徜徉。 我们精诚合作,奋力的登车登了好久,直到我的腿酸得像是浸了醋,才舍了车躺在如茵的草地上休息。 遇上一条细细的溪流,水静得如同一面透澈的镜子,看得清沉在水底的每一粒砂。 几块或是暗红色、或是纯白色的圆润石头将溪水悄悄的划成几分,我玩兴大发的脱下鞋子提在手里,光着脚丫,坏心眼儿的去破坏那份难得的静谧,看着细长的小鱼在我趾间游走。 我玩得开心,不肯听大哥的话上岸,在溪水里跑得更过,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角。 大哥虎着脸把我拎出来扔在背上,用两只大手包着我的脚,为我拭干凉凉的溪水。 他说北方的秋天水冷,女孩子最怕寒凉,会生病的。 然后,他背着我,走了好远好远的路。他不停的说着话,给我讲这里的湖光山色,讲幻想和现实的差距,讲一名成功的画者最该具有的初心。 大哥的声音好听得像是播音员在讲故事。 我伏在大哥背上,安静的听着他侃侃而谈,只觉岁月是如此静好。 这副宽厚的背,此时便是我的整个世界。 这是一个远离尘世喧嚣的世外桃源,保持着最原始的生态环境,枫叶似火,层层有致,山峰奇秀,画廊般的山路,每一寸风景都美得震撼人心。 风景不断的掠过,我突然有种返璞归真、超然物外的感觉。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永远的留在这里,与这山、这水、这枫、这石融为一体。 不知是不是大哥刚刚的安慰起了作用,处在这片山水之中,和数不清的陌生人同游,我的心意外的平静。 “大哥,这里好美啊,你怎么发现的?” “这就美了?前边还有更美的,要不要去看看?”大哥的声音低沉好听,像在这旷世美景中拉响的大提琴。 当车在一个小村落前停下来时,我再一次瞠目结舌。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无法想象,这世上居然有如此盛美之景。 如果刚才我看到的是人间仙境,那现在摆在我眼前的,则是烟火人家。 “大哥,这是哪里啊?比画还要美呢。”我惊喜的低呼着。 “这里叫洋湖沟村,也叫画家村。” “画家村?这里住着的都是画家吗?” “不,是这里的美景吸引着画家们前来采风写生,村子里现在就住着很多画家。只可惜,画笔再如何美妙,也画不完这里的奇山秀水,表达不出大自然的纯朴之美。所以,我要带你来亲自看一看,把它们都记在脑海里,也许在某个时候,会突然的触发你的灵感。” 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手有些痒。 “想画吗?先吃饭,一会儿我们画夕阳。” 大哥轻车熟路的找了间民宿,主人听到汽车的声音热情的迎出来,和大哥熟稔的攀谈,竟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阿尘,你好久没来了。终于找女朋友了?太好了,这回我不用为你操心了。” “才不是,叔叔别乱讲。我叫兰月,他是我大哥。”被误为大哥的女朋友,我有些不好意思,不等大哥说话便抢先回答了大叔的问话。 “异姓妹妹?阿尘,你妹妹比这儿的风景还要好看,好好加油吧。”大叔的眼里装了些东西,似是赞赏,更多的是鼓励。 大哥和民宿主人握手,然后用力的甩了两下,像是做了什么约定。 老板豪爽的大笑,让我们随意玩儿,他回去给我们张罗食宿。 晚上吃的是典型的北方农家菜,味道出奇的好,撑得我连走路都困难。 大哥一边笑我,一边牵着我在村子里四处闲逛着消食。 “大哥,这里有湖吗,为什么叫洋湖沟呀?” “听说解放前,这里被胡子占领,早些时候被称为养胡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演化为洋湖沟了。” “胡子是什么,蛇的一种吗?”我在南方长大,不知道胡子是什么,只听大哥说胡子盘踞着,以为胡子是一种软体动物。 大哥又笑了,松开牵着我的手拍我的小脑袋,“胡子就是土匪。” 我不好意思的吐着舌头,连这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难怪大哥要笑我呢。 那天傍晚,大哥打开后备箱时,装备之全震憾了我。 他居然带了全套的画具,就那么迎着绚烂的夕阳,一样样的拿出来,安置好,然后把我按坐在画架前,把一支笔放在我的手心,“我陪你一起画。” 我一动不动的足足画了四个小时,夕阳落下去,月亮升起来,民宿院子四角的灯全部打开给我们照明。可我绞尽脑汁,还是无法将这里惊人的美丽一一描绘。 而且工笔画讲究的是细节,四个小时过去,我也不过描了个大概的轮廓,颜色只好回去之后再慢慢的着了。 我画的是下午亲自涉足过的那条小溪,石头、小鱼、远处的山体和枫叶,甚至溪边的小草,全都跃然纸上。可我还是觉得缺少什么,画面有些沉闷,怎么也表达不出心里想要的那种神韵。 大哥站在画板边看了一会儿,顺手操起只笔迅速描绘。 很快,在那块白色的圆石边多了位身着白裙的长发女孩,她赤足站在溪水之中,调皮的捉弄水里的小鱼,溅起的水花染湿了她的长裙。 原本清丽的一幅画,因为女孩的加入,瞬间鲜活灵动起来。 大哥的画技比之于我,确实炉火纯青、更胜一筹。 “大哥,你画的是我吗,太漂亮了吧。” 大哥温柔的俯视我,目光恰如浓酒,“因为你的出现,山水枫景都逊色不少。小月,我用尽全身的本事,画出来的你仍然不如我心中的你的十之分之一,你才是世上最美的风景。” 大哥说话像做诗一样,好听死了。 “哪有啊,大哥你就是哄我开心。有你这样的男狐狸精在,我就不过尔尔了。” 第41章 情书 “哪有啊,大哥你就是哄我开心。有你这样的男狐狸精在,我就不过尔尔了。” 大哥因为我说他是男狐狸精,不依不饶的来呵我的痒。 我吓得尖叫着在院子里绕着圈儿跑,大哥配合我小心思的追我,不紧不慢的,陪着我玩儿。 和大哥在一起,我时刻被他宠着,仿佛自己还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 接连两天,我和大哥走遍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我把这些繁盛的美景全都记在脑海里,又照了好多照片。 我要在回去后,把这些我怎么都欣赏不够的美景,用我的画笔一一的描绘出来,让它们变成永恒。 美好的时光总是易逝,大哥给我系上安全带,要带我归程时,看着瑰丽的湖光山色,我好舍不得。 忍不住的抹了眼泪,大哥纵容的用袖子给我擦拭,“乖,喜欢明年大哥再带你来。现在我们要回去了,好不好?” 回去的路似乎短了许多。 大哥把我送到寝室楼下,叮嘱我好好休息,晚上他再来接我吃饭。 终稿交给大赛主办方,我感觉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开始着力于创作金婚老人的画册。 开始我以为要用国画的方式,仔细询问后才知道,人家要的是彩铅。 讲真我从小专攻国画,素描也接触过一些,并没有太用心的练,彩铅我从没画过。 不过我从小就有不服输的精神,大哥给我推荐了一个课程,我一边学一边画,渐渐的竟也乐在其中,画起来越来越顺手。 本来我只打算用雇主提供的事件做场景铺垫,可洋湖沟的景色不停的在我脑海里出现。我萌生了一个新的想法,我要用洋湖沟的美景做背景,让那双恩爱半世纪的老人,永远生活在那份盛世瑰丽之中。 大哥把我的想法转告给雇方,没想到人家同意了,还说如果画得好,会再给加点钱。 居然还有意外之财,我高兴之余,画起来更加的得心应手,如鱼得水。 做画,总能使我快乐,然后将不开心的往事渐渐遗忘。 我本以为我和大哥能就这样快乐下去,可我助人为乐做的一件小事,却把大哥惹恼了。 事情是这样的。 那天我没课在无人的篮球场上闲逛,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学姐叫住我,“兰月是吧,我听他们都叫你小月妹妹,我也这样叫你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大三设计系的,我叫腾静,喜欢清尘学长好久了,一直想和他表白,只是找不着合适的机会。他们都说你是他的妹妹,能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他吗?小月妹妹最好了,帮姐姐个忙啊。” 腾静撒娇的扯着我的手摇晃,嘟起的嘴让她看起来像个娇嗔的小女孩。 我被她美艳的脸晃晕了,接了那封折叠得非常复杂的淡紫色信纸,一丝薰衣草的味道绕进我的鼻腔。 “学姐喜欢我大哥?可是我大哥好难追的,你不想被......”心里突然不太舒服,我用手拍了拍心口的位置。害怕吓到学姐,后边的那个踹字被我用力的咽了回去。 学姐又美又温柔,大哥不会忍心下脚吧。若是大哥把一脚哭用在学姐身上,那可是坑了学姐呢。 “这个我当然知道,小月妹妹只要帮我把信转交给他就好了,其他的我会自己想办法,我有信心让他爱上我。” 我捏着那封折叠精巧的情书,只觉得手臂好像坠了千斤重物似的,又酸又疼。 有心不做这传信小鸿雁,又怕学姐会失望的难过,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秦航见我举着右手进来,以为我怎么了,直接开口问道,“你这姿势我怎么看着有点像印度苦行僧?这是好日子过够了,想远离万丈红尘?” 我剜了她一眼,没搭理她,把情书放在桌子上,看着运气。 “哟,兰大美女接情书了?来,姐妹儿帮你看看是哪家少年郎这么多情?” “别动,”我一把拍开她的手,“这是腾静学姐写给大哥的。” 秦航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巴,尖尖的食指朝向我,激动的直抖,“啊啊,兰月你长没长心,居然替我男神收情书,你这也太...那什么了吧。” 她太了半天也没整出个合适的词儿,我拿起桌上的棒棒糖剥开塞她嘴里,“这有什么的,好男百家求嘛,谁有能耐谁拿下。” 秦航用看傻子的眼神儿看着我,最后被我的明眸如水给完败,含含糊糊的说我,“行,你行,兰月,你够狠。我不多说了,你自己寻思吧。反正我告诉你,你敢把这信交给我男神,保证得把他惹炸毛儿,不信你就试试。” “不可能的,大哥从来没对我炸毛儿过呢。我给他当鸿雁送信,助他早日脱单,这不是助人为乐的好事吗,他干吗要生我的气。而且学姐那么执着,我不给传,总也得有别人给传啊。我怎么就不对了?”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你是蠢啊还是蠢啊。行,你愿意怎么做随你的意,别后悔就行哈。小二十年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懂风情的人,服了。” 她冲着我伸出大拇指比了好几次,然后转身把自己摔在床上再没搭理我。 十月十五日是大哥的生日,我已经准备好一份礼物,打算把学姐的情书也一并奉上,为大哥他锦上添花。 那天大哥的兄弟们张罗着摆了个局子,我寝室的两位室友都一同去了。十来个人,热热闹闹的围坐在一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终于到了送礼物的环节。 大家都把自己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再加上几句老掉牙的贺词,大哥都微笑着一一收下。 关于送礼这个环节,我是被安排在最后压轴的。 轮到我时,包厢里一下子变得非常安静,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盯着我一直捂在怀里的小包包,期待的目光好像望子成龙的老母亲。 “大哥,我要送你两个礼物,这叫好事成双。一个是我准备好久的,另一个算是锦上添花。” 第42章 锦上添花 “大哥,我要送你两个礼物,这叫好事成双。一个是我准备好久的,另一个算是锦上添花。” 大哥微笑着点头,眸子里温柔如蜜酒般缓缓流转,“好啊,送大哥什么礼物?” 我捂着小包包傻乐,大哥疼爱的揉着我的脖子。 对了交待一下,因为大哥爱揉我头发的这个坏习惯,导致我好几次顶着鸡窝头在学校里四处丢人,被同学们取笑后,我对大哥的这个习惯坚决抵制。 大哥拗不过我,在获得我的许可后,把揉头发改成的揉脖子。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发现大哥揉我脖子的频率明显高于揉头发。 “行了小月妹妹,别卖关子了,快点拿出来吧,没看我尘哥那眼睛都要把你的包包刺穿了吗。” 噔噔噔噔,我嘴里喊着节奏,双手把一个长条形扎着红色彩带的小盒子掏出来,献宝似的交给大哥,“祝大哥生日快乐,万寿无疆、长命百岁、永远年轻!” 满包厢的人呼啦一下全冲到大哥身后,双眼冒光地催促大哥打开礼物。 大哥含笑的看了我一眼,打开盒子,拿出一卷宣纸,当着大伙的面展开。 “哇,不愧是教授嘴里的鬼才,好像啊。” “小月妹妹把尘哥画得这么入神,比照片还要好看。” “可不是,看看这头发,一丝不差啊。” “嗯,看大哥这神情,一定是想起了某个重要的人,才会有这么内敛的温柔。” 大伙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无一不说我画得传神。 是的,我送给大哥的是一幅我亲手画的彩铅肖像画。 为了这幅画,我好几宿没睡好觉,光顾着用心琢磨大哥的神情来着。 如果把我之前画过的所有人物放在一起品评,大哥这幅最小,却是我展示画技的巅峰之作。 画里,大哥下颌微抬,浓发如墨,眸如繁星,唇红似枫,望向远方的目光深邃幽长,似乎透过时光在寻找什么。微微掀起的唇角,让整幅画都有了温度。 “大哥,我画的哦,喜欢吗?”我得意的问大哥。 我有信心,大哥一定会喜欢的。 果然,大哥点点头,本就好看得过分的眸中漾起片片星光,唇角不断的向上扬,他握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他身边站定,声音低沉好听,“喜欢,小月的礼物大哥最喜欢。” 那几个臭男生提取起嘴唇打出尖利的口哨,将生日宴的气氛渲染得更为热烈。 我听了高声欢呼,献宝似的把那封情书双手托着举到大哥眼前,“我就知道大哥会喜欢,看,这是我送你的第二份礼物锦上添花。大家鼓掌,庆祝大哥即将脱单。” 那片薄薄的纸放在大哥手里时,我看到他眼里让人无法忽略的狂喜,以至于那只托着情书的手都在微微的发抖。 大哥,你含蓄点好吧,好歹也照顾一下你小月妹妹的心情好不好,腾学姐的情书就那么让你开心? “小月,是你送给我的吗?” “大哥要不要打开看看。” 大哥把情书宝贝的放进衣袋,又一次握住我的手用力的攥紧和我十指相扣,他眼底的星光点亮整片夜空,“不急,我回去再慢慢看。” 众人又是一阵起哄,都说大哥留着情书回去一个人慢慢欣赏,舍不得让他们知道写了什么。 大哥也不反对,就那么笑吟吟的侧头看着我,眼睛里星光闪动,有热烈的火焰在跳跃,这笑容好看得我直恍神。 所有人都开心得不行,偏偏来个煞风景的。 秦航长长的唉了一声,啧啧地摇头,“我劝某些人还是现在就看吧,回去再看很可能会吐血。” “什么意思,别是......”韩峰凑到秦航身边,秦航回给他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儿。 秦航欠欠儿的摊摊手,努努嘴,又飞快的撩我一眼。 我站在大哥身边,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她说的那些话,莫名觉得选在今天这个时机给他情书其实不是太好,不由有些后悔了。 可惜后悔也来不及了,大哥仿佛洞悉了我的不安,或者是想到了什么,松开我的手掏出情书打开,一行一行的读。 大哥的脸色突然变了,看到最后一页的落款时,脸简直黑得像写完毛笔字没洗的砚台。 有一种叫做寒冷的气息从大哥身上渗出来,他凉凉的侧头注视着我,我害怕的退后两步,远离大哥冷气的幅射范围。 “大哥,小月妹妹都写些啥呀,念念呗,也让我们跟着甜蜜一下。”赵怀义又一次不怕死的冲在前线,大伙都同情的看着他。 我也不禁为他的情商捂额叹息。 大哥那脸色怎么看也不像是甜蜜吧。 怎么呢,难道腾学姐写给大哥的不是情书,或者大哥其实是嫌情书的文笔不好? 不能啊,听说腾学姐是设计系的高才生呢,咋地也不至于写不好封情书。 大哥突然冷声开口,“吃饭堵不住你们的嘴?” 所有人都老实了,像干了坏事的小猫一样踮着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只有我和大哥还站着。 大哥把情书按原样折好放回衣袋里,然后侧过头问我,“小月,这是你的愿望吗?” 大哥的目光有此冷,还有些远,我突然的开始惊慌,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件蠢事。 刚想要摇头不认,大哥已经回到位置上,端起被斟满酒的杯子一口干了,“如果是,我成全你了。” 他将见了底的杯子重重放在餐桌上。 哗啦一声,细细的杯颈断了,断茬划伤他的手,鲜红的血涌了出来。 他看都不看,抬起流血的手拿过桌上另一只空杯子倒满,再次一口干掉。 我当时就懵了,不过就是给你传个情书吗?你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和我说,我告诉人家一声就完了。怎么还变成是我的愿望了呢,情书又不是我写的,我又不能和人家谈恋爱。 一时间,我没能闹明白大哥他生气的点在哪儿。 而且,听大哥那意思,怎么有点心碎的意思,我做错了?还是说大哥对这个女生不满意,生我的气了呢? 我求助的看向秦航,想让她帮我分析一下,这货一碰上我的目光就把头转过去,趴在韩峰肩膀上,装作和我不认识。 第43章 爽约 吴子奇更过分,她根本没看我,而是一直在和赵怀义小声的嘀咕,对着我指指点点的,那鄙视的眼神真能把我气死。 关键时刻,好姐妹都变成塑料姐妹花,靠不住啊。 这把我委屈的,一个个的都冲着我使劲,我到底做错什么了,能不能有个人指点我一下。 就是给罪犯判死刑,也得告诉人家犯的是那条儿对吧。我就送封情书,断不至于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吧,我究竟错哪了呀。 我茫然的回到位置上坐下,看着一桌子的好菜,只觉索然无味,胃口全无。 大哥沉着脸不说话,一杯接一杯的喝酒。那速度,堪称牛饮。 所有人都装鸵鸟,闷着头狂吃,餐桌上的气氛陡然变得沉闷而诡异。 林峰不怕死的几次寻找话题企图活跃气氛,都被大哥凉凉的眼神给震住,索性安心的做哑巴,一心对付桌上的饭菜。 那顿饭,一直到最后,大哥都没再看我一眼。 我知道大哥他是生我的气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生我的气呢。只是我不明白,我究竟哪招着他了,他气从何来。 生日宴结束,本来早就定好了要去歌厅嗨歌,大哥一句困了就把局子搅散了,我还蛮遗憾的。 为了大哥的生日,我可是苦练了两首歌,想要在他的生日那天献给他,结果白练了,人家根本不给我献歌的机会。 吃饭的地方离学校不远,过来的时候没开车,一群人三三两两的步行回去。 韩峰和秦航出了饭店就没人影儿了,林峰和赵怀义哥俩好的勾肩搭背,吴子奇和张泽凑在一起不知讨论什么话题,旁若无人。 只剩下我和大哥没有伴,我习惯性的去找大哥,像个傻子似的跟在他身边,他走一步,我跟一步。 其实那天晚上的天气不错,下弦月,显得星星又多又亮。 我一边走一边欣赏星空,还要大哥和我一起看。 可大哥根本不理我,一路上只冷冷的走着,连个眼神儿都没给我,是赵怀义把我送回宿舍楼的。 “赵哥哥,你说我大哥他为什么生我的气呀,我咋没明白呢。” 一贯不怕死的赵怀义嘿嘿笑着挠头皮,“这个,哈哈,那什么,我也不明白。你要是真想知道,一会儿睡不着多想想可能就知道了。” 我不相信赵怀义不知道,他就是不想告诉我。 我想除了我,可能别人都知道原因,只有我不知道。 好吧,当我没问。 和秦航、吴子奇一起回到寝室后,我本着不懂就问的好学精神,就大哥生气的原因和她们俩展开讨论。 本以为做为好室友,有我虚心求教在先,她们肯定能告诉我原因,结果那两位洗漱完给我扔下个白眼儿就上床了,留下我一个人傻站着在灯光下凌乱。 这两位又是发的什么疯,我没惹着她们吧,好心带她们一起出去嗨,还玩儿出气来了? 女人的心思太难猜了。 我收拾好自己躺在床上时,脑子里老是大哥不苟言笑、冷冷的脸,怎么也睡不着。 我睡不着,也不能让大哥好好睡,谁让他生气不理我来着。 发信息。 我摸出手机,找到大哥的微信,开始给他短信轰炸。 别人不理我我没有办法,我就不相信大哥他能一直不理我。 信息一条条的发了出去。 “大哥,你今天开心不?” “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送的礼物太便宜了,不喜欢呀。明天我给你买个贵重的礼物吧,你想要什么?” “大哥,那家的菜好好吃,等我过生日也去那里吃吧。” “大哥,你为什么生气啊,能不能告诉我原因,我脑子笨,猜不出来。” “大哥,为什么不去嗨歌呀,我特地为你的生日练歌了呢。” ...... 接连发了十几条,全部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大哥他居然一条也没回我。 不回微信是吧,那我打电话。 结果电话拨出去,那边直接提示关机。 大哥怕是气得太狠了,可我也没干啥不该干的事啊。 一直想到夜里十一点,也没弄明白自己哪里做的不妥惹到他,只好以大哥他大姨父来了,所以情绪不稳定,其实根本就不是和我生气为由安慰自己不用太纠结。 我告诉我自己,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可事实是我想得太简单,明天不仅一切都没有好,反倒向着不好的方向不可控的发展。 第二天早上,我特地化了个淡妆,长发披在肩上,穿上乖巧的素色长裙,抱着上课要用的教材,乐呵呵的在两位室友“无药可救”的注视下,欢快的跑下楼去和大哥会和。 按照惯例,只要大哥在校,一定会来接我吃饭的。虽然说昨天有点小小的不愉快,但大哥那么豁达,怎么可能和我生隔夜气啊。 我想得还挺美的,蹦蹦跶跶的跑到宿舍楼大门口,四处撒目寻找大哥堪称伟岸的身影。 宿舍门前没什么遮挡,也没有什么人,可我把眼睛都瞪酸了,也没找着大哥在哪里。 大哥昨晚喝了不少酒,应该是起晚了。 没事,我打个电话催催。 电话拨过去,那边倒是比昨天晚上好一些,最起码开机了。先是平稳的蜂鸣音,然后,无人接听自行挂断。 “大哥快起床吧,该吃早饭了。” 不接电话肯定是不方便,大哥他可能在上洗手间。 没事儿,再发个消息试试。我又发了一条信息,然后开始等。 结果,和昨天晚上一样,石沉大海。 同学们一个个的从我身边走过,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秦小航和吴子奇经过我身边时,过分得连看都没舍得看我,这把我气得。 我一直等到还有十五分钟上课,大哥也没来,我的早饭也没吃,只好饿着肚子跑到教学楼上课。 大哥他,第一次没有通知我的爽约了。 早上少吃一顿饭没什么,可天天大哥接送惯了,他忽然消失,我这心里空落落的不得劲儿,像少了什么似的,连课都听不进去,气得教授敲了两次我的桌子。 中午和早上一样,我等了大半个小时,大哥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我有些慌了,掏出手机又打了好几个电话,那边一水水的无人接听。 不死心的又打给赵怀义,打给林峰,居然没有一个接电话的。 第44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我有些慌了,掏出手机又打了好几个电话,大哥身边那几个凡是我知道号码的全都打了一遍,那边一水水儿的无人接听。 不死心的又打给赵怀义,打给林峰,反复打,居然没有一个接电话的。 这帮子人集体玩儿失踪? 大哥不是出事了吧。 我慌乱的撒腿就跑,穿过蔷薇花廊,一口气跑到研院儿,冲进画室。 却发现画室的大门紧闭,不管我怎么敲,都没有人应我。 完了,我找不着大哥了。 我的天塌了。 失魂落魄的回到寝室,连饭也没心思吃,直接躺下就睡。 下午没有课,我自欺欺人的一直睡到快五点才起床,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大哥都说了,要把我喂胖点,哪顿饭少吃都不允许。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我就是要饿着我自己。大哥说他要喂养我,我都两顿没吃了,肯定又瘦了,大哥他不可能看着我没饭吃不管我。 于是我饿着肚子,一门儿心思的等着大哥他来找我。或者,他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去找他也是可以,多远我都去。 直到晚上天都黑透了,微信发了数十条,电话打了几十个,大哥还是无声无息的。 我是又一次被无缘无故的放弃了吗? 晚上熄灯后,我藏在被子里,一个人委委屈屈的哭了。 我真不知道大哥他为什么要不理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啊,让他那么生气。 大哥也把我扔下了,以后又是我一个人,好孤单啊。 我想起高三那年中秋以后,我由整天跟在魏清风身后,变成一个人独来独往。那段时间,我每天心里都空荡荡的,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 那些个难过到骨头都疼的夜里,我无数次哭着入眠。 现在的我,仿佛又回到那个时候,一个人默默的承受所有的一切。 我告诉自己没什么的,又不是第一次被人抛下,没什么的,哭过这一次以后就不要再哭了。 哭了好久,一直哭到昏沉沉的睡过去。 不到六点我就醒了,也没惊动秦航和吴子奇。一个人悄悄的起床洗漱,然后坐在桌前读书。 六点半,外边走廊里有了动静,秦航和吴子奇也揉着眼睛坐起来。 我朝着她们笑了笑,“我一会儿去食堂,要给你们带饭吗?” 吴子奇顶着一头乱发过来摸了摸我的脑袋,又往自己额头贴了贴,“没发烧啊,小月你这是闹的哪出儿啊。” 我心里惨然,没闹哪出啊,就是没有人管我了,我又要自力更生而已。 “没闹啊,我只是要去食堂吃饭而已。昨天一天没吃东西,我很饿了。” “小月,你是不是哭了?”秦航盯着我肿肿的眼睛问我。 “是啊,不过今天我不会再哭了,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说完,我打开寝室的门走了出去。 都下到二楼了才发现忘记拿手机,又返回去拿。 秦航她们两个正在洗手间一边洗漱一边闲聊,话题是我。 “你感觉到没,小月今天不太对劲。” “霜打的茄子一样,明明伤心得不得了,偏偏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可不是,故作坚强的小模样,我看了心里有点酸。” “要不咱们帮帮她吧,她那样我也难受。” “有些事情,还得她自己想明白。再说......” 我不小心踩到地上的什么东西,喀的一声惊动了秦航和吴子奇,两个人顶着一脸白沫沫愣住了。 “我是回来拿手机的,这就走了。小航,子奇,我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我平静的笑着说道。 大哥不再理我,其实我并没有多么难受,只是心里有块地方空的。 不过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 这一切不过是过去的重演,我挺得过第一次,也挺得过第二次。 更何况,这是和我什么约定都没有的大哥。 我想他一定是给家里打过电话了,知道了花蕊才是他们的家人。做为一个外人,他能照顾我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我不该奢求太多的。 我不怪大哥,真的,这是我的命运。 林大有四个学生食堂,每个都有五层楼那么高,南北各大菜系都有,并不缺吃的。 只不过林大的学生也多,每天高峰期的档口前都排着长队。好多心仪的菜品,不早点来通常抢不着。 我到食堂的时候,已经熙熙攘攘的到处是人。 小笼包的档口前排着二三十人,水饺的窗口排的人比小笼包那里还要多。 我乖乖的排在小笼包的队伍后面,跟着前头的同学一步一步的朝前挪。 等了大概十五分钟才轮到我,端着餐盘在就近的一个空位置上坐了下来,开始一口包子一口粥认真的吃。 “你是小月妹妹?” 我正吃得专心,对面的同学迟疑着开口。 抬头一看,居然是腾静学姐。 我心口一滞,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什么破食堂啊,想见的人见不着,想躲的人躲不开。 “怎么样小月妹妹,你把我的信交给清尘了吗?他说什么?”学姐把餐盘放下,直接坐在我的对面。 学姐不问还好,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装作原本我就是一个人。 学姐一说,前天发生的事就全都涌进我脑子里,想到大哥对我有意的忽视和冷漠,心口窝酸酸的难受,眼泪又要涌出来。 其实我从不认为自己是软弱的女孩,但魏家这两兄弟都有本事把我弄哭,这也算是我和他们之间的孽缘吧。 为了他们兄弟俩,我觉得自已不再是光明磊落的兰月了,而是一个反反复复的傻瓜。 用了好大的劲儿把眼泪咽回去,我抬起头勉强笑笑,“学姐,信我交给大哥了,但他什么都没说,你要是想知道结果,自己去问吧,这几天我课忙,没机会和他见面。” 一份包子一碗粥我都吃光了,送餐盘时,眼角恍惚扫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等我认真去看,却又什么都没看到。 接连三天,大哥和他的那些朋友像是人间蒸发了,人影都不见一个。 他撤出我的世界了。 第45章 一个人可以 我想大哥他不理我,一定有他的苦衷。 我想大哥他之前待我那么好,我不应该为难他啊。 于是,我再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而是努力的重新适应自己照顾自己的日子,因为我好怕再次有人说我赖皮赖脸了。 我用我自已的方式维持着可怜的尊严。 其实我早就想过,大哥他待我再好,终究是魏清风的亲哥哥,他不可能为了我和魏清风翻脸或划清界线。 从前和魏清风,我输给了爱情。 现在和大哥,我又输给了亲情。 这样想的话,其实我还挺可悲的。 白天还好,来来往往的人多,总能把我的注意力吸引走一部分。 晚上就难熬了,吃过饭有大把的空闲时间。不想把自己的情绪传染给室友,我就一个人在校园的某个角落里安静的坐着,常常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北方的十月末很冷了,凉风吹得我骨头发麻。 第四天下午下课,我在校园里看到大哥了,他和腾学姐并排走在一起,不知道腾学姐说了什么,大哥脸上的笑好温柔。 我好想过去问问他这几天他都在哪儿,为什么不回我的电话和微信。 可大哥和学姐聊得那么开心,一定不想被人打扰。 我没用的转身离开了。 那时,我走得很慢,脚步很沉。 其实我是在等大哥,等他发现我的存在,然后赶上来,像从前那样带我去吃饭。 第五天,我在阳光走廊里迎面碰上大哥。他还是那么帅,衬衫白得晃眼,见到我时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很快拢起眉头。 我刚要开口说话,腾学姐从后边赶上来,大哥凉凉的瞥了一我眼就和学姐一起离开,我想说的话噎在嗓子眼儿里疼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过我也很开心,至少我已经确认大哥他没出什么事,还在校园里,那我就放心了。 那天我没吃晚饭,一直在外边坐到寝室快熄灯才回去。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看到大哥他和腾学姐在一起,很想哭。 可我早就知道会这样了啊,毕竟我可是他们之间的小鸿雁。 我一个人的时候会想,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我没有给大哥传那封信,是不是现在的一切就不会发生。我还可以理直气壮的享受大哥的照顾,装作他会一直陪着我。他不用去脱什么单,未来也不会像魏清风那样找个嫂子天天给我添堵。 我纳闷自已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想我是疯了。 浑浑噩噩的日子过得很慢,我头疼得厉害,吃不下饭,睡觉也总是做梦。 想给爸妈打个电话,又怕他们听出我的不对劲惦记我,只好一个人捱。 秦航说我瘦了,大眼睛没有了神采,下巴尖尖的,她看着都心疼。 我对着镜子看了我自已,眼窝深陷,肌肤暗淡,呼吸都变得又轻又浅。 我觉得我可能生病了,不然不会头疼得那么严重,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眼睛也一阵阵的发黑。 开始的两天,秦航和吴子奇说什么都不告诉我大哥生气的原因。后来,她们总是想拉住我说些什么,可我又不想听了,只想一个人找个地方安静的坐着。 我想我是害怕听到答案,万一那不是我想要的,我的心又会疼好久吧。 我已经习惯大哥的陪伴了,他突然离开,我肯定会难过、会心痛的。 直到第六天早上,满楼层的人都起来了,我还安静的睡着,秦航才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其实我是清醒的,我听得到周边的所有声音,就是睁不开眼睛,头疼,身上的骨头每块都又酸又痛。 我听到秦航和吴子奇的低声交谈。 “这么烫,不能烧成傻子吧。” “天天在风口里静坐,不发烧哪跑。还用烧成傻子吗,本身就够傻的了。” “别说废话了,想办法送她去校医室看看吧,这么烧下去不是办法。” “咱们俩也弄不动她呀,真是的,没事长那么高干吗?打电话,赶紧打电话叫人过来成帮忙。” 头疼更重,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完全的沉入黑暗前,我听到有人焦急的呼唤我。 可能是错觉吧,我好像闻到大哥身上的味道了。 嗓子眼儿干得难受,我闷咳着醒来。 阳光有些刺眼,我抬起手想要遮一遮,可手被另一只大手握在手心里,没能抬起来。 我连忙转过头去看,被我的动作惊醒的大哥正睡眼惺忪的看着我。那双总是盛满星光的眸子里,满是惊喜和愧疚。 真的是大哥! “小月,你醒了,要不要喝口水?”大哥憔悴得不成样子,声音嘶哑。 “我自己可以拿,谢谢大哥。”大哥终于来了,我本该开心,可想想这几天他的失踪,我又很不确定。 我不能确定他只是因为我病了来探望我,还是像从前一样每天都陪着我。 我不敢期待,我怕结果不是我想要的。 这几天我仔细的想过,以后我要靠我自已生活下去,不再依赖任何人,也不对任何人抱有希望。因为我不想再承受一次失去,太疼了。 我努力的想让自己坐起来,水就放在不远的小柜子上,只要我再往前面一点点就能拿到了。 一只温暖的大手按住我的肩膀让我重新躺了回去,转身给杯子里蓄了点儿热水,插入根吸管后伸到我面前。 我伸手想要把杯子接过来,大哥抬手躲过,把空着的那只手放在我背后将的扶起来靠在他肩上,“喝吧,大哥喂你。”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就着大哥的手吸了两口水,喉咙舒服不少。 我一直定定的看着大哥,看得他眼底一片柔软,轻轻的叹息。 “大哥,我没事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的,我一个人可以。” 我真的可以,在没有魏清风也没有你的那一年里,我过得也还行。 “不忙,今天我陪你。”大哥把我的手放回被子里,又给我掖了下被角。 “可是......” 可是六天了,你连一个电话都没接过,也没有回我的微信,难道不是太忙吗,怎么又不忙了呢。 第46章 不会了 “好了,乖一点,没有什么可是。把我气得要死还不自知就算了,没等我找你算账呢,怎么几天不看着你,就把自己又搞得这么瘦?好容易养出两斤肉,又掉下去了,你是想做排骨队长吗?” 排骨队长是个什么鬼,我才不要做。 我傲娇的别着脑袋看窗外,假装他来与不来我都不在乎,他也没有资格再说我。 “说话,为什么不吃饭?”大哥屈指弹了一下我的脑门儿,被我歪着脖子躲开了。 “吃了,每天都有认真吃饭。大哥你真的不用管我,去陪腾学姐吧。”我吸着鼻子,有点点生气,“我自己可以的。” 明明有在认真吃饭啊,可怎么就瘦了吗,可惜了那些饭菜了,什么作用没发挥。 “都快瘦成小猴子了,还好意思说有认真吃饭。好了,别想那么多。好好养病,大哥陪着你,看着你吃饭,把你养成小猪。”大哥让我靠在他胸前,我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他独有的松柏冷香就在我鼻尖缭绕。 “那你不走了大哥,以后每天每顿饭都管我吗?” “管,每天每顿都管,小月想吃什么都可以。”大哥的声音低低的,哑哑的。他垂眸看我,眼底的温柔让我一阵阵心悸难忍。 “可你不回我电话,也不回我微信,不是不要小月了吗,怎么又管啦。”一时没控制好,眼泪涌出来,我委屈的哭了,两只手互换着给自己擦眼泪。 “大哥从没有打算不要小月,只是生小月的气了而已。”大哥把我的手塞回被子里,抬手给我擦泪,低声哄我,温热的气息扑在我脸上,让我阵阵恍惚,不敢相信大哥他真的回来了。 干吗呀,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连原因都不告诉我,还是大哥呢,哼。 “小月做错什么了吗?我知道大哥肯定是生我的气了,可这几天我使劲儿的想了好多次,都不知道做什么事让大哥你那么生气,又没有人肯理我。” 想起这几天我过的日子,心里一阵酸楚,眼泪掉得更凶,哭得上不来气儿。 我有点看不明白我自己了,当年被魏清风那样羞辱的时候,我更多的觉得气愤和屈辱,伤心难过也有,并没有多么严重。可大哥只是失踪几天,我却难过得要死。 “唉,真是个小傻瓜,赶情我忍这么多天都白忍了,你还是什么都不明白。那大哥就告诉你好了,大哥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大哥可以自己处理感情问题,不愿意被你把我推给别人。”大哥把我抱在怀里轻拍我的后背,像在哄个任性的孩子。 “我才没有推。”原来是这样,可我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啊,“我只是给你送了一封信,腾学姐找我,态度可执着了,我是想着哪怕我不给你,她也会想办法通过别的方法交给你。反正早晚信都会到你的手里,与其由别人送给你,不如我来方便嘛。我从来都没想过把你推给谁。你和腾学姐一起离开不理我,我看着都难过死了。我以为对我最好的大哥也不要我了,我都哭了。” 我挣脱开他的怀抱,想在把自已埋进被子里。 我真是讨厌死这样的自已了,总是会掉眼泪,太软弱了。 我可不想自已变成花蕊那样拿眼泪做武器的人。 大哥哼的笑了,他把我捉回来,和我额头顶着额头,沙哑的嗓音带着极致的诱惑,“所以呢,以后还给我接其他女生的信吗?” 我老实的摇头,“不接了。” “还想要帮我脱单吗?” “不帮了,大哥,对不起。”我乖乖道歉。 总算闹明白了,大哥是生气我给替别的女生给他送信。 如今再想想,当初确实是我太草率了。 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也没和我说过,我擅自的给大哥送信,万一葬送大哥一生的幸福就糟了。 “好,就知道小月最乖。大哥也和你道歉,不该这么多天让你一个人,以后不会了。” “这么多天没见,想大哥了没?”大哥的眼睛好深啊,像是有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一直诱惑着我跳进去。 “想了,我天天去找你,可画室都没有人,你不接电话,林峰他们也不接。我以为你出事了,又找不着你,每天晚上都会哭的。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每天都好害怕。”我一一的述说着这些天的事。 大哥的眸中涌上许多心疼,他把我揽得更紧,下颌在我头顶柔柔的摩挲,“这次是大哥不好,小月原谅大哥好不好?以后大哥不管多生气,不论去哪儿,都一定告诉小月。” “嗯,我记住了,以后你要是这样,我就和你划清界线,再也不理你了。大哥,你真的回来了吗,不是骗我?” 我仰起头去看大哥,发现他的眸底黑得发沉,他的脸颊贴在我额头上缓缓的来回移动,“大哥从来就没有离开你,每天都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陪着你啊。大哥就是气你把大哥推给别的人,想要惩罚你一下。让小月难过了是大哥不好,对不起。” “那行吧,这次我原谅你了。大哥,我可饿了,你不在,我吃什么都不香,你把我养成个笨蛋了。” 大哥开心的笑了,“那小月不哭了好不好?肚子饿了没有,一会儿我去问问大夫,有没有什么忌口。” 麻辣烫、麻辣香锅、锅包肉、麻辣小龙虾、烧烤、火锅...... 我正扳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把想吃的东西告诉大哥,有人敲响病房的门。 大哥打开门,腾学姐拎着果篮笑着走进来,她把果篮放在小柜子上,直接坐在我床头,“小月妹妹,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噘着嘴,勉强笑了一下。 刚刚跟大哥和好,我的心情还算不错,和腾学姐聊了会儿天儿。 过了大概十分钟,腾学姐说她还有别的事要先回去了,要我好好养病。大哥给我掖好被子,出去送腾学姐。 病房是六人一间的普通病房,没有室内卫生间,而且只住了我一个人。 刚输完液的我想要去洗手间,只能去外边的公共卫生间。 第47章 舍不得 第一次进这个医院,我不熟悉路径,绕了大半个病区才找到卫生间。 刚要拉开门进去,就听见隔壁的吸烟室里有人在说话。他们的声音并不小,足够我听清楚。 “怎么不装了,心疼了?”是腾学姐。 “嗯,舍不得。” “我是真没想到,你这样的人居然...嗨,不说了,你好好照顾小月吧。有帮得上忙的,可以随时找我。恋人我没机会,朋友总要给我留个位置吧。” 大哥笑着站起身,“当然,这次麻烦你了。” 腾学姐走出吸烟室,见到站在卫生间门口的我,又回头看了看大哥,留下意味深长的一个微笑,转身离开了。 听说腾学姐和大哥做不成恋人,我居然有眯眯开心。 只是她们说的什么不装了心疼舍不得的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懂。 我有点恨自己来得有点晚,没听见这场谈话的前面部分。 “想去洗手间吗?去吧,我在门口等你。” 回到病房以后,我闹着出院。 大哥带着我去医生那里询问,结果医生说我病得不轻,嗓子发炎了,得再观察两天,稳定以后才能出院。 我鼓着腮不开心的回到病房,把自已蒙在被子里生闷气。 这个医生可真坏,好容易大哥不生我的气了,我还想要大哥带我去吃好吃的呢,这下泡汤了。 大哥耐心的哄了我好久,我才把脑袋露出来,还是不肯开口说话。 大哥纵容着我的小性子,坐在一边给我削苹果。 我突然想起暑假时我坠崖那次住院,也是这样好的阳光,我满心的期待着那个人能来看看我,哪怕只是以朋友或邻居的身份都好,我只是想要他一点点的在意。 那时我好期待在病房的床上醒来,就能够看到魏清风坐在阳光下给我削苹果,然后会有阳光照在他身上,如同我的神祗。 可惜,他没有来,也从不是我的神祗。 今天,我又一次躺在病床上,我原本放弃期待准备一个人的,大哥他却出现了,一直陪着我,还说再也不会丢下我,我可开心了。 他坐在阳光下认真的给我削苹果,初升的阳光照在我们的身上,他俊美如大自然的鬼斧神功。 大哥帅死了,好像一个神啊。 我想。 “小月张嘴,吃块苹果。” “我不吃苹果,我要吃肉。” “小月最乖了,吃苹果可以提高免疫力,对身体很好的。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你需要补充营养,但不能吃太腻。听话,张嘴,大哥喂你。” 我被大哥的温柔蛊惑了,张开嘴含住那块苹果细细的咀嚼,酸酸甜甜的滋味儿在口腔里漫延,没来由的感到脸颊发热。 不敢和大哥对视,我闪烁着眼睛四处乱瞄,换来大哥纵容的闷笑。 “哟呵,这个浓情蜜意啊,我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赵怀义一如既往的嘴贱。 他穿着短款外套推门而入,后头跟着大队人马,除了失联六天的几个臭男生,还有秦航和吴子奇。 “尘哥哥,人家也好多天没吃好饭了,需要补充营养呢,尘哥哥也喂喂人家嘛。” 林峰扭着腰,一脸春色的往大哥跟前凑,大哥又好气又好笑的站起来给了他一脚,踹得他靠在墙壁上哼哼。 我也跟着笑了,虽说我明白大哥他对我的好只是对妹妹的感情,但还是不好意思的扯起被子盖住自已,不想理他们的打趣。 那时我想,如果大哥能总这么对我好,该多么开心。 可我也知道不可能,大哥年岁不小了,他很快就会有真正的女朋友,然后会娶妻生子。 到那时,我就不再是他最疼爱的女孩了。 但那是以后的事啊,至少现在大哥还最疼我,那我就知足了。等大哥真的找到心中所爱那天,我想,我会好好对待嫂子的。 秦航才不管我好不好意思,她一把掀起起被子把我露出来,“怎么着呀,把自已折腾病了还有理了是吧,劳动我们这么一大帮人来探望你,劳民伤财的。” 我这才看到,床头的小柜子上堆满了零食和水果,都是他们带来的,每一样我都喜欢。 “我又不想生病,怪得了我吗?”我恨恨的扯回被子。 说好的室友情呢,有这么揭室友老底儿的吗。 “不怪你怪谁,每天迎着冷风吹三四个小时,铁人都得吹漏了,别提你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了。还有,某人也是够呛,陪着吹,也不说劝劝。” 秦航说完翻了好大一个白眼,我刚想问她某人是谁,她就被韩峰给拖到另一张病床上坐着你侬我侬去了。 想要问出口的话,就那么被憋在嗓子眼儿里。 吴子奇大咧咧的坐在我床脚那里斜着眼睛问我,“怎么,终于想明白了,知道自已错哪儿了?” “嗯,大哥跟我都说了,我不该随便传信,未来的嫂子,大哥会自已选的。” 此言一出,本来欢乐融洽的气氛陡然一僵,好几张笑脸像面具一样挂在了脸上。 又说错话了,干吗都看着我呀?我下意识的去看大哥,只见大哥的笑容凝滞半刻,又恢复成先前温柔的样子。 秦航和吴子奇都用那种我没救了的眼神儿剜我,气得我肝疼,索性把自已埋在被子里不理人。 她们俩总是这样,我承认我没有她们那么聪明,好多事看不懂,被她们骂作天然呆。可我就是呆又有什么办法,她们做为姐妹知道我做错事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干吗老是让我一个人猜啊。 上次就是,明明都知道大哥为什么生气,她们就只骂我,结果害我和大哥好几天没见面。要是早点有人说,我会拼命给大哥解释清楚的。 这次又是,不告诉拉倒,我一会直接问大哥,反正这次大哥没不理我。 后来我真的问了大哥,那时大哥正在给我新买的小白鞋绑鞋带。他坐在夕阳之中,仿佛沐浴着漫天金光,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在将鞋带绑成好看的蝴蝶结,他说,“没什么,大哥没有生你的气。你现在还小,有些事以后你会明白的。” 第48章 装死 住了三天院,大哥仔细的照顾我三天。 出院那天,大哥亲自把我送回寝室,惹来整栋女寝的大力围观和艳羡。 秦小航说,那天我被大哥像捧玻璃娃娃似的护着,让人联想到古代被君王宠得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公举。住院的几天身体一直不舒服,大哥又总是控制我的饮食,这个吃了不好,那个不能吃的,每天换着花样的喝粥,都快把我喝吐了。再加上先前大哥他无故失踪的那件事还没给我一个我可以接受的说法,我总是开心不起来。 大哥对于他缺席六天的事做了深刻检讨,并对我一再保证不会再把我一个人扔下,我也就大度的原谅了他,并和他恢复正常邦交。 和好以后,大哥对我更加的细心,也更温柔。 我贪心的享受着,总想要这样的日子更长一些。 大哥研院的事情最近突然多起来,整天忙得不可开交,可他总是会想办法挤出时间来陪陪我,太忙的时候就给我定外卖。 我又变回那个开心得没心没肺的小猴子。 时间很快来到十一月,外边变得很冷,同学们都换上稍厚些的棉衣。 我记得那是个傍晚,天边的夕阳特别的美,大哥发微信要我下楼,说有重要的事和我说。 我套上棉衣,把手机揣在衣袋里跑出去。 上午时天上飘了点轻雪,洁白的雪花挂在树枝上,亮盈盈的闪烁着细碎的银光。 大哥他站在树下,朝着我招手,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好像遇着什么天大的好事一样。 “大哥,是不是比赛成绩出来了。”我像小炮弹一样冲过去,揪着他的衣摆仰起脸问他。 他点点头,眸中星光闪动,他用双手扳住我肩膀,“小月你猜,我们拿到第几名?” “不是第一名吧?”我试探着说出我的猜测。 大哥哈哈的大笑着掐住我腋下把我举起来,抡着转圈,“当然是第一名,我的小月是最棒的,天下第一棒。” 那个傍晚,我和大哥在刚刚下过初雪的校园里,开心的又蹦又跳。我窜上他的背,让他背着我在校园里狂奔,吸引了好多人羡慕的眼神。 从前,我不论什么事都想要和魏清风分享,可那天,我拿了大赛的第一名,却没有想起他。 我想,我对他的喜欢已经少得快要消失,我的伤口也愈合得差不多了。 为了庆祝大赛夺得第一名,大哥请我全寝和他那几个死党一起吃饭。 那几个臭男生平时受制于大哥,被管得快要傻了。好不容易有个光明正大折腾大哥的机会,一个个的都快乐疯了。 恭喜的话说了一波儿又一波,说一次,就有人给我和大哥敬一杯酒,我只喝了两杯,大哥就不再让我喝。 我本来还想一醉方休呢,结果中途被截和,这怎么行呢。 不过呢,我的酒量可是个秘密,妈妈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许我泄漏,只好馋巴巴的看着臭男生喝。 “大哥,为什么不让我喝啊,我还可以再喝的,真的。” “你都喝了两杯了,女孩子在外边喝酒很不安全的。”大哥好声好气的哄我。 “不嘛,这不是有你在吗,你连张双泽都打趴下了,肯定能保护好的。就让我再喝一杯吧,一杯。”我看着他的袖子撒娇,希望大哥在我的无赖攻势下放弃原则的答应我。 大哥把我翘起的食指攥在手心里,耐心却坚定的说,“乖,喝多了明天早上头疼。” 林峰抬手把自己惊掉的下巴推上去,“哎呀我去,我尘哥温柔起来,原来这么迷人。不行了,我要爱上尘哥了。” “别做梦了,尘哥是小月妹妹的,谁也不能惦记。” 大哥喝了很多酒,星河灿烂的眸底多了丝迷离,看上去像是修炼千年的妖,俊美中含着极致的诱惑。 我心痒痒的,很想很想要摸摸他的眼睛。 于是,我伸出手去,轻轻触摸他的眼角,还有他长而密的睫毛。 老天真是优待大哥,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拥有一副绝色的皮囊就算了,就连睫毛都好看得要人命,还让女人活吗! 结束的时候,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勾肩搭背的在安静的夜里,扯着嗓子唱不着调的歌。 大哥努力的维持着清醒,一直把我送到宿舍楼下,看着我进去,才转身走了。 不知什么时候,韩峰和秦航不见了。我问吴子奇,她撇着嘴说,“别提那没出息的,男色误国呀。” “什么意思,咱寝小三儿被韩峰那小子攻略了?那不行啊,还没过咱俩这关呢,她不能自己做主啊。” “行了吧,你少管闲事。我还想问你呢,我看你那位大哥一天把你当祖宗似的捧着惯着,看你的眼神都冒蓝光。你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行不行的给个痛快话,别老吊着人家呀。我告诉你,那可是林大所有女生心中的男神,你可别错过了。” 又来了,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我和大哥和好以后,总是要时不时的把我和大哥扯在一起。我都解释一百遍了,那是我大哥,从小最疼爱我的大哥。就是全世界的男人都对我有想法,大哥他都不可能。 在他心里,我是妹妹他是哥哥的这个定位,早就根深蒂固了。 懒得再解释,她没听腻,我都说腻了。 翻了个白眼装作没听见,气得她用胳膊肘拐了我一下,“你就后知后觉吧,就你这情商,我真替男神上火。” “切,闲地。” 我和吴子奇连说到笑的刚上到四楼,就看到秦航被韩峰按在角落里猛亲。 怪不得没见着人,原来先跑到寝室暗渡陈仓来了。 本来还想偷看一会儿,没想到做贼的人先天心虚,我们居然被发现了。 秦航顶着张大红脸转身进了寝室,韩峰那小子趁我们俩不注意,夺路而逃,害我们想捉住他开个讨伐大会都没来得及。 我们俩追着秦航的脚步也进了寝室,很想逼问她一下,为什么都被亲成那样了,我们连风声都没听着。 秦航摆着一副刚刚被亲懵的小女儿娇态,联合着吴子奇又把话题引到我身上。 那两个家伙一致说大哥喜欢我,要我珍惜点快把人给收了。 我无力解释,只好装死睡觉。 第49章 真棒 本以为寒假还是我一个人,不想出发那天早上刚迈出宿舍楼,大哥他背着行囊正在等我,他说他快两年没回去了,家里找他回去过年。 我乐得蹦起来问他为什么提前没有告诉我,大哥说他想给我个惊喜。 好吧,确实惊喜。 有了大哥的回家之旅舒服多了,我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被他精心的照顾一路。 妈妈打开家门看到我回来,还是和大哥一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开心的打招呼。 “清尘回来啦,这个帅气。小月这孩子粘人,在学校没少给你找麻烦吧。”妈妈一边接我的行李,一边热情的把人往家里面让。 “怎么会呢,小月很乖,一点都不麻烦,照顾他我很乐意。”大哥和我妈说了会儿话,转身敲响自已家的门。 不过两秒钟,我就被阿姨的尖叫声刺得耳朵发麻。 “看把你美娜阿姨乐的。”妈妈抿着唇笑,一边给我收拾行李,一边和我说美娜阿姨平时装得毫不在意,其实心里想大哥想得很,总是和她念叨。 爸爸回来得比平时晚一点儿,我事先没说今天到家,爸爸进门看到我,眼睛都直了,“哟,我宝贝女儿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儿啊,爸可没带什么好吃的回来。” 大哥能回来,出乎叔叔阿姨的意料,连魏清风都很惊喜。 他比我们放假早却要晚回来一天,因为花蕊要在京都玩一玩儿。 魏清风回来那天,叔叔阿姨特地组了局子,说是两年了,聚餐总是少大哥,这回两家一定要一起吃个团圆饭,要魏清风落地直接去饭店,吃过饭大家一起回来。 所谓的团圆饭,人是全了,却没有预计的那么圆满。 花蕊跟着魏清风一起过来的,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两家八个人围坐在一起,气氛一时间非常的尴尬。 原本很高兴的爸妈见了魏清风和花蕊,笑容当即就淡了,礼貌性的和魏清风打了个招呼就再没和他们多说。 叔叔阿姨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尤其是阿姨,不断的偷眼瞄我和妈妈,脸上的尴尬和烦躁怎么也掩盖不住。 我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已经长在所有人的记忆之中了,不是强颜欢笑就可以粉饰太平的。 只是,那毕竟已经过去,而我和魏清风这一生都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如今的他,就只是我的邻居,是我一起长大的发小,仅此而已。 我承认,即便到了现在,三年的时间过去了,我不见到他还好,一见到他那双我曾痴痴迷恋过的眼睛,心中仍然有些说不清楚的情绪。 但从前那种见到他就痛到要死的心悸感觉已经淡得快要感觉不到,他于我只属于过去。 大哥坐在我身边,很敏锐的发觉了大家情绪的变化,也看到我因为二人一同出现而有些晦涩的表情。 他悄悄握住我指尖冰凉的手,用力的握紧。紧到指骨发疼,令我骤然惊醒。 “不开心就不要勉强,要不要出去走走。”大哥总是这么慰帖。 我微笑着侧头看他,微微摇头,“不用,我很好。” 菜很快上齐,叔叔张罗着大家动筷,所有人也都响应着开始吃。 四位长辈脸上各具特色,吃得无声无息。连平时碰在一起总要喝两盅的魏叔和我爸都安静的盯着自己的筷子。 “小蕊,这家的鱼头可好吃了,你尝尝。”魏清风打破沉寂,给花蕊夹了一筷子菜。 只是你介绍的鱼头,怎么给人夹的是西兰花啊。 看来,魏清风也没有面上看着那样淡定。 花蕊没吃碗里的菜,而是盯着大哥看,“清风,这位是大哥吗?” 魏清风夹菜的手顿了顿,先看了一眼大哥,然后说,“是啊,这是咱大哥,林大毕业的,就是小月读的那个大学。怎么你不认识大哥吗?小月,小蕊去林大交流,你都没带她见见大哥吗?” 我心口一滞,刚刚放进嘴里的菜堵在嗓子眼儿不上不下的,好难受。 又来了,他又来了! 你自己的亲哥你不介绍,往我身上扯什么呢?她是不是认识大哥,是你们魏家的事,有谁授权要我给他们引见一下吗?我有那个责任或义务吗? 又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魏清风,你是不是有病! 我真是怀疑,过去那些年我的眼睛是不是瞎了,怎么就会觉得他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孩子,我一定要嫁给他,然后把他当成我的一生一世。 我刚要开口怼回去,大哥按住我放在腿上的手,沉着脸开口,“花蕊是谁?小月为什么要带她来见我?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见我?对不起,没那功夫。” 这话说的,真棒! 花蕊本来的用意大概是想要和魏家的人增进感情,却不料我这铁骨铮铮的大哥根本不给机会。 那张娇柔的脸上精彩纷呈,羞愤让她拿着筷子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眼圈马上就红了,要哭不哭的样子,格外的惹人怜惜。 也是,脸皮再厚的人被当人说成阿猫阿狗,也受不了。 魏清风见花蕊那副受了委屈地却极力隐忍的模样,心疼得不行,啪的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花蕊是我女朋友,不是什么不相干的阿猫阿狗。” “是吗?”大哥缓缓抬起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魏清风,目光又利又凉,连在他身边的我都感觉到冷冰冰的压力,“你女朋友?怎么没人和我说过?既然是你女朋友,那就是小辈,去林大为什么连个招呼都没和我打过?不是没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吧。” 这帽子扣得,高! 好开心,大哥这是给我找场子呢,有了大哥就是好。 虽然为了给我报仇,让大哥和魏清风生出矛盾不太好,但大哥说得也都是事实啊,对不对? 更何况,我从没怂恿过大哥为我做什么。从这一点上来说,其实我也是无辜的。 “你课业那么忙,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告诉你。你就好好的做你自己的事,照顾好小月就完了,别的闲事你不用管。”阿姨把手里刚剥完的一只虾隔山越海的放我碗里,扬扬下颌示意我吃。 第50章 挺没意思 “你课业那么忙,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告诉你干什么?你就好好的做你自己的事,照顾好小月就完了,别的闲事你不用操心。我和你爸还活着呢,左右也轮不到别人来当我们的家。”阿姨把手里刚剥完的一只虾隔山越海的放我碗里,扬扬下颌示意我吃。 魏叔撩起眼皮看了眼菜盘,和阿姨说,“美娜,再剥几个,小月喜欢吃这个。还有你,清尘,小月是咱们看着长大了的,你在那边一定得好好照顾着,她有个什么,你也就别回来了。” “嗯,这不剥着呢吗。嫌我剥得慢,你不会帮个忙啊。” “不用,爸妈你们吃吧,我剥就行了。” 几个人围绕着谁给我剥虾唠得不亦乐乎,我做为团宠,是亦喜亦忧。 花蕊本来就忌惮我,生怕我抢了她的魏清风和她在魏家的地位。以她的性格,难保不会因为大哥对我的维护而进一步对我怀恨在心,想想她那些段位低级又膈应人的小心思,我都觉得头皮发麻。 不是怕她,就是烦,烦得要死,懒得搭理她。 魏清风显然知道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对抗全家,权衡过后首先示了弱,维护的拉过花蕊的手说,“小蕊,我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大哥魏清尘。大哥,我和小蕊在一起好长时间了,因为你那边太忙,就没打扰你。寻思着咱们早晚都是一家人,早见一天晚见一天也没什么。是我考虑得不周到了,对不起啊大哥。”魏清风还会示弱,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花蕊看出来形势对她很不利,也没再往前赶,委委屈屈的叫了声大哥,眼圈儿红红的,低着头用筷子戳碗里的米饭,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 大哥用眼角瞄了眼花蕊,扔下手里的餐巾纸,开口说道,“听说北城有位名媛叫花蕊,不知道是不是重名。” “大哥你还知道这个呀,不是重名,就是小蕊。她家里出了点事情,早就和妈妈搬到这边来住了。”魏清风忙不迭的为花蕊做着解释。 大哥缓慢的把自己靠在椅背上,垂下眼睛看着靠在一起的魏清风和花蕊,神色莫辨的又说,“是我记错了吗?北城花家和张家不是早就有联姻的打算吗,怎么到南城来了。难道是张家见花家落了势,反悔了?” 这脸打得,简直不要太爽快。 花蕊在听到大哥提起北城张家时,刷地就变了脸色,软得没骨头似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神色不断的变幻。 爸妈装作没听着这边的谈话,两个人小声的讨论蒜蓉西兰花该不该放红椒圈,魏叔和阿姨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大哥和魏清风无声对恃,我吃瓜,花蕊吃我。 这饭吃的,真是累啊! 我正乱寻思呢,花蕊忽然向我看了过来,目光像刀子一样的锐利,带着很重的恨意。 只要稍微想想就能明白,她一定是以为我把她劈腿的事告诉大哥的。 天地良心,我从未告过状。 因为根本用不着我说什么,大哥他知道得比我还清楚。当初那份调查资料,肯定有不适合我知道的东西,大哥他没拿给我看。 不过吧,花蕊怀疑我也是有道理的。她在林大的那些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餐桌上的气氛异常沉闷,让人很不舒服,早知道就不来吃饭了,怪没意思的。 和叔叔阿姨打个招呼我就出去了。 花蕊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没做过的事我不背,但也不怕她误会。 饭店是类似民居的那种风格,居然还有个不小的后院,一条青石小路将院子分成两边,左侧种着些蔬菜,天气有些凉,菜叶子呈现墨绿的颜色。 右边摆着一张竹编茶桌和几把藤椅,还有两个雕着图案的石墩,再往前边是口井,井边放着一个木桶,整个庭院的布置颇有点复古的风格。 我无聊的坐在藤椅上刷手机,远离饭桌上的是非。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一黑,转眼就有个人坐在对面的藤椅上,“还是你会找地方。” 我抬起头,魏清风站在跟前。 “怎么坐这么久,吃饭了?”他问我。 我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笑了笑,“中午吃得有点多,你怎么不陪着花蕊?” “她回去了。” 我没问为什么,他也没主动提起,就那么安静的各自坐着,仿佛对方并不存在。 过去的我曾经非常喜欢和他独处,几年过去,再和他独处的时候,心中居然平淡似水,完全没有感觉。 当年的那份心意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了。 好一会儿过后,魏清风打衣袋里掏出盒烟,抽出一支问我介意吗。 有什么可介意的,这里是公共场合,又不是我家,我有什么权力阻止他啊。 只是,他以前不吸烟的,不过读了不到三年的大学,他连这也学会了吗? 魏清风点燃一根烟用力吸了一口,然后仰着头,吐出一个又一个的烟圈。 我突然想起不知在哪本书上看过:烟圈是寂寞的产物。 魏清风-他很寂寞吗? 难道那件事,他有所察觉? “魏清风,你和花蕊,你们,还好吗?”我试探着开口。 知道那件事却没能告诉他,其实我一直都挺内疚的。趁着这个机会,我要是能把闷在心里许久的事情一吐为快就好了。 他侧过头看着我,漂亮的眼底浮起丝暖意。 魏清风的这种笑容,只有在想起花蕊时才会有。 提起花蕊,他连声音都轻快了,“好啊,我们挺好的。” “大哥说的什么北城,还有张家,花蕊她和你......” “兰月,住口。什么时候你也变成这样了,张口闭口就说别人的是非。北城怎么了,张家怎么了,谁还没有个过去?我和你被两家编排十八年呢,是不是我也得背负一辈子?” 我突然就觉得挺没意思。 真的,我傻乎乎的想要拯救他没意思,他自愿做个傻子也挺没意思。 我是好心,却被他当成驴肝肺。 行,算我多嘴,不说行了吧。 魏清风,我尽到心思了,以后怎么样,你自己受着吧。 我把他说的话当成耳旁风直接忽略,看也没看他,起身离开后院。 第51章 练相扑 “跑哪去了,怎么气哼哼的,谁惹你了吗?”洗手间门前我遇上大哥,他捉我的胳膊问我。 “被疯狗咬了。”我皱着鼻子,气不过的和大哥吐槽。 大哥的眸色一沉,眼睛在我周身上下扫了一遍,“他欺负你了?” 我摇摇头。 欺负倒没有,就是说话太气人了,不知好歹,狼心狗肺。 活该头上被种草,早晚有一天脖子被绿帽子压断,哼。 “那你这是......” 我抬脚踹了一下墙壁的地脚线,气乎乎的说,“他不知好歹。” 大哥眼珠转了转,很快明白我的意思,侧过去半步朝后院瞥了一下,大手拍了拍我的后背,说道,“不是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吗,干吗还要说?好心没好报听过吧,小傻瓜。” 我不知道我退席之后发生什么,花蕊是怎么离开的,魏清风又为什么一个人去后院坐了那么长时间,总之这顿团圆饭到最后又是不欢而散。 回家后我妈和我爸一直躲在一边小声嘀咕,怕我听见似的躲着我。 这几年我和魏清风基本处于无事不联系的冷淡状态,刚刚饭桌上发生的那点事,我完全没有兴趣去刨根问底,也不可能对我千万什么影响。 换句话说,无关紧要的人,我才不想费那个心思。 就是爸妈躲着我的小动作还挺好玩儿的。 接下来的几天,青青和刘梓也都到家了,我们每天约着不是去这里逛,就是去那里吃好吃的,日子过得很欢乐。 直到一天下午,我们玩得累了,在一家饮品店休息时,碰到了花蕊。 她的脸色有点憔悴,说是想和我单独聊一聊。 青青小梓这几个护犊子的当场就炸了,把我塞在身后,对着花蕊好一顿奚落。 “你是谁呀,想聊就得和你聊啊!” “就是,离远点啊,看着心烦,影响我喝果汁。” 花蕊被当众呛声,脸色很难看,却还是固执的不肯离开。 我想起那天饭桌上她看我的眼神,不想被她继续误会,有些话也该说开。毕竟,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花蕊也好,魏清风也好,都是与我无关的外人,被他们误解挺没意思的。 经过我的全力争取,小梓给我们就在饮品店选了个靠边的位置单独聊,她们几位像护小鸡崽的鸡妈妈一样,在距离我们十几米的地方对着我们虎视眈眈。 “有什么话快些说,我没有太多时间用来浪费。” 花蕊抬起头,眼圈发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一看她这模样就够了,哪怕是西施再世,总是这一个表情,别人也会有视觉疲劳的。 何况她什么都不是,我哪有耐心总是欣赏她这故作柔弱的姿态,一看就烦得要命。 “别来这套,我不是魏清风,欣赏不来,有话说话,没话走人,我没功夫和你耗。” “好吧,既然你这么直白,我也就直说了,你是不是和魏清风说了我在林大的事?” 我嗤笑,她这是不打自招啊,“你在林大有做过什么事吗?” 花蕊哽住,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她怀疑的打量着我的神色,似乎在确定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有没有骗她。 “如果这就是你今天找我的目的,花蕊,我可以告诉你,这世上从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要好自为之。” “小月,我们是同学,你应该了解我的。张双泽,他只是我在北城的好朋友,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其实我本来想告诉清风的,可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根本就和我们的感情无关,我也就没说。反正未来的日子是属于我和清风的,和别的谁都没有关系。” 对于花蕊的无耻辩白,我有些无语。 如果抱在一起亲得直冒火星子,连男人衬衫下摆都扯出来了,也叫什么都没有的话,那去旅店开房,在她的嘴里,可能就会变成两人搭伴儿去房间里练相扑。 这种人,和她交谈真是浪费时间。 “花蕊,关于你和张双泽之间的关系,如果你想要澄清,我觉得还是和魏清风说更合适。你说的对,未来可能是你和魏清风的,与我们这些别的谁都没有关系。我只希望你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别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我不欲与她多谈,起身离开。 “兰月。” 我站住脚步,“还有事吗?” “今年春节,我会和清风一起过。”她咬住唇角,眼底的炫耀和挑衅简直不要太明显。 “呵呵,和我有关吗?”我无奈的又耐着性子和她说了一次,“花蕊,我和魏清风从前没有什么,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你心里的宝贝,只是我的邻居。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不要总是来试探我。我的脾气不太好,真的把我惹急了,保不齐会说点什么,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青青告诉我,花蕊看着我潇洒离开的背影,气得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花蕊会和魏清风一起过年的事情,被大哥证实了,是魏清风斗争的结果。 那天花蕊中途被迫离席,后来和魏清风闹得很凶,直到他答应带她回家过年,才算哄得她开心了。 可叔叔阿姨根本就不喜欢花蕊,强烈拒绝她来家里过年。 魏清风为了给她争取家庭地位,连绝食这样的法子都用上了,叔叔阿姨没办法只能屈服。 我和妈妈说起这件事,表达了以后不想和魏家一起过年的想法。 不是我胆子小,或是对魏清风还有什么想法无法面对他们,而是花蕊那种能作妖的人,她不在都能让魏清风把家里作得一团乱。她要是本人亲自上阵,这个年美娜阿姨可有得忙了。 而且就她那人品和作派,我看了就膈应,更别提一起过年,那得让我把隔夜饭吐出来。 一年一次的佳节,谁还不图个吉利,让只臭鱼腥了一锅汤,不值得。 我得郑重说明,我对于花蕊的讨厌绝不是因为她和魏清风的关系,单纯的只是对她的所作所为接受无能。 妈妈说本来今年也没打算一起过,只是一时没找到推辞的理由。 爸爸到底是一家之主,关键时刻非常完美的发挥了他的聪明才智,大手一挥,决定全家齐动员去海市旅游过年,拿着我们一家三口的身份证就定了三张机票。 第52章 过年 美娜阿姨是在小年那天知道我们旅游过年这个决定的,她当时就哭了。捂着嘴,哭得特别伤心。 妈妈心里也不好受,眼睛红红的和阿姨聊了一整个上午。 阿姨反复的在述说魏清风的所作所为,说对他的失望,说不明白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连父母亲人的心思都不顾,还说花蕊一看就城府很深,担心魏清风会在她身上吃亏。 妈妈又能说什么,只是想尽各种理由劝说,又将心比心的陪着阿姨落了一会儿泪。 两家门对门的住着,二十年的时间,相处得和亲人一样,谁家发生什么事,都当作自家的事情来对待。可在花蕊这件事上,妈妈却没办法多说什么。 小年的年夜饭我们两家二十年来第一次各吃各的,魏家什么样我不知道,反正我们一家三口是挺开心的。 妈妈把菜全部端上桌,爸爸打开瓶红酒,给我和我妈各倒了一杯,我端起酒刚要整几句贺词调动一下节日气氛,陡然有人敲门。 我放下酒杯蹦过去开门。 我以为是美娜阿姨又来找我们了,拉开门也没看是谁,张嘴就来,“阿姨,我们的菜都做好了,进来尝一尝呀。” “见谁都叫阿姨,眼睛呢?”一个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和调侃。 大哥?! 我揉着被他弹得麻苏苏的脑门儿,歪着脑袋问他有什么事。 大哥就是大哥,把我拎到一边就自顾自的进来了,“兰叔,阿姨,我来你家吃小年夜饭,欢迎不?” “欢迎欢迎,怎么能不欢迎,快坐下,小月,添餐具。” 爸爸正愁没人和他喝酒,大哥就来了,可把爸爸乐坏了,和大哥干掉一整瓶红酒。 大哥不断的和爸妈说我在学校里多么的优秀,说我的画被教授当作示范拿到课堂上进行展示,说我靠自己的本事,一次就赚了小二十万,还说我现在已经是隐形的小富婆了,以后爸爸妈妈肯定能跟着我享福。 一顿饭,大哥用他的七寸不烂之舌把我爸妈哄得喜笑颜开,不住的给他夹菜、倒酒,反倒我这亲生的只能坐在旁边做陪衬,还要打小支使,不时的拿这个取那个。 饭后我爸和大哥兴致大起的杀起象棋,一老一小大呼小叫的,为一颗棋子下在哪里争论不休,谁也不肯让着谁,一下子就把节日的氛围给抬起来了。 好容易爸爸累了,说要躺一会儿,妈妈要照顾爸爸,让我招待大哥。 我把他拉到我房间按在我书桌前坐下,我拿个小凳子坐在边上,终于有机会问我憋了一顿饭加上五盘相棋的话,“大哥,你干吗跑我家来吃饭啊,阿姨不生气吗?” “我妈恨不得也来呢,生什么气。” “啊?” 阿姨也有来的心思?我满肚子疑问的趴在桌上,把脑袋凑到大哥面前,还没说话,淡淡的酒香就窜进我的鼻腔。 那时我的想法是大哥可真好看啊,喝了酒的大哥更温柔了,一只手放在桌上拄着头的造型真像一只温顺的大型狗狗,让人很想要欺负呢。 我看着大哥柔顺的头发,手痒痒的想像他揉我那样,也撸一撸他。 “想干吗?”手还没抬起来,大哥就伸手固定住我的脑袋,不让我再往前了。 我不配合的歪着脖子摇落他的手,又一次凑过去,“我不干吗,就是想知道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大哥柔柔地注视了我好一会儿,伸出手捏住我尖尖的下颌,突然凑过来。 我只看到眼前一黑,他那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距离我已经不到五公分,我清楚的看到他浓密的睫毛在轻轻的颤动,薄唇微微的抿着,喉结不断的上下滑动,似乎在努力的抑制着什么。 我抽抽鼻子,哦,今晚的酒,真香。 从没和任何异性离得这样近过,魏清风也没有,我不由小心肝扑扑地跳,慌乱得不行。 只好努力的把脑袋往后挺,结果用力过猛,后脑勺磕在书架上,疼得我哎哟一声。 大哥若无其事的坐了回去,因为受不了我眼泪汪汪的控诉,伸出大手给我揉后脑勺,嗓音低柔地损我,“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我没好气的白他,“还不是你,突然离那么近干吗,吓我一跳。” 他闷闷的坏笑,戏谑的盯着我微微发红的脸说,“我就是想看看你眼角的异物是不是眼屎。” “你才眼屎呢。”我气得啪的打开他的手,结果震得自己手心发麻。 下意识的用手去抠眼角,真的有个异物,真的是眼屎! 小型社死现场。 看着我屈辱的盯着指尖上那块小小的眼屎,大哥不厚道的哈哈大笑。 大哥笑得太开心了,像一朵盛开在暗夜里的罂粟花,美艳惊人,带着毒。 受他的情绪感染,我也没忍住的跟着他笑,笑得肚子都疼了。 后来大哥告诉我,他们的饭菜也做好了,正准备吃,结果就看到花蕊站在窗外。 来都来了,又赶上过小年,能不让进来吗? 让都让进来了,又赶上饭菜刚摆上桌,能不让吃吗? 叔叔阿姨虽不乐意,但小儿子乐意啊,大过节的也没法多说什么,只好认了。 就这样,花蕊成功的在小年这一天,登堂入室。 说实话,我还挺佩服她的。 “未来的弟媳妇儿来过节,你做哥哥的还跑了,多不好啊。” “我啊,管不了那么多。和那样的人一桌吃饭,我膈应。” 我:...... 我们一家是腊月二十八那天启程的,大哥脸上挂着锅底的把我们送到机场,全程冷着脸不理我。害我好话说了三千六,才施舍我一句早点回来。 第一次在外边过年,感觉还挺新奇的。 酒店里什么都是现成的,我们只负责吃喝玩乐,开心极了。 除夕那天,我们和很多来自天南海北的人一起在酒店大堂吃了顿年夜饭。 酒店特地新装了音响设备,大家又唱又跳的,特别热闹。一个新疆来的小男孩戴着瓜皮小帽跳了段颇具民族特色的舞蹈,将整个自办晚会推到高潮,现场掌声雷动。 第53章 狂浪 意犹未尽的回到房间,已是晚上九点。 我站在酒店的落地玻璃窗前,看着外边的万家灯火和天空不时腾起的绚烂烟花,心情异常的平和。 视频电话突然响了,不用猜我也知道,肯定是大哥。 视频里的大哥窝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上去不太开心。他躺在床上,一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举着电话和我聊天。 他说祝我新年快乐,问我有什么新年愿望,我说我想要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想听一次现场版的演唱会,还想大哥越来越帅,想依靠自已的本事赚更多的钱,让爸妈享福。 大哥呵呵的笑,夸我乖,要我快点回去,他说花蕊天天的来,都快把他烦死了。我们家要是再不开门儿,他就要上街上流浪去了。他当然不可能去街上流浪,就是逗我开心,我非常配合的笑得肚皮疼。 大哥絮絮叨叨的说年夜饭吃的多么没有意思,又说花蕊在年夜饭的桌上表现特别不讨喜,全家除了魏清风没一个人待见她。他说他好不容易回来过个年,结果我们要出去旅行,弄得家里冷冷清清的,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回来了。 总之絮絮叨叨地足足聊了一个小时,直到我答应一定尽快回去,他才挂断电话。 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总觉得大哥挂断电话前的那个眼神依依不舍,还带着点被忽略的幽怨。 凌晨时,魏清风发一条朋友圈:这个春节,不再冷情。下方配了一张图片,是花蕊安静睡着的脸和靠在床头的半个肩膀。 肩膀上有块三角形胎记,是魏清风。 我看着那张亲密的图片,并没有预想中的难过或忧伤,反而扯起唇角笑了。 相同的环境,不同的人,感觉也完全不一样。 魏清风找到了他快乐和幸福的源泉,我祝福他。 在大哥的一日一催之下,爸妈带着我意犹未尽的在正月初八那天回家了。 照例的,叔叔阿姨又张罗着吃团圆饭,说这次不去饭店了,在家里吃。她自己准备,我们先休息,等着吃现成的就好。 妈妈以太累想好好地休息一下为由婉拒。 这几年每次聚餐都要发生些事情,我们真的已经对聚餐有阴影了。 我睡醒时,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客厅里笑声不断。 走出去一看,大哥又在和爸杀相棋,两人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 十多天不见,大哥还是老样子,帅得不像话。看到我出去,大哥的眼睛越发的明亮。 他回家以后我妈一脸促狭的和我爸悄悄说,大哥本来还有些心不在焉,但见我出来之后,眼睛亮得冒光,这小子怕是对咱女儿有啥别的想法。我爸向来纵容我妈,不管我妈是对的还是错的,一致拥护。他听了我妈说的话,郑重的点点头,小声说了句什么,趴在门口的我没听清。 相较于爸妈的看法,我持嗤之以鼻的态度,那可是从小就往死里对我好的大哥,怎么可能发生她们想的那些事。大人啊,有时候就是想得太多。 那天晚上大哥是在我家吃的饭,严格的说,是大哥做的饭,然后又陪我们一家吃完。 我第一次吃大哥亲手做的饭,味道居然很不错。看着大哥直逼一九零的身高戴着我买给妈妈的蓝胖子小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头顶晕黄的灯光,水流在他修长的手指上跳跃,怎么看都好看到养眼。 饭后大哥带我出去逛夜景,妈妈不太放心。大哥他千承诺万保证,一定会把我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妈妈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行。 正好一家大商场门前做演出,狂浪的音乐声震耳欲聋,几条年轻的身影在台上又蹦又跳的呼喊着肆烈的对白,台下的看客像浪潮一样随着音乐左右摇摆,高举的双手掀起层层热浪,那种热情把冬日里的寒凉都驱散了。 我们来得有点晚,站在最外围,看不清楚台上具体表演的是什么。但这也足够开心,我傻乐的拍着手不住的蹦蹦跳跳,高潮时候,也扯着嗓子不要命的尖叫。 “喜欢吗?”大哥用大手固定住我的脑袋,趴在我耳边大声问我。 “喜欢,超级喜欢。”我开心的大声叫着,我想那时,我的眼睛一定也像大哥一样,盛满星光。 大哥突然握住我的手,拉着我挤进人群。 有的人不满的瞪视,有的人生气的指责,大哥忽略所有一切,只带着我向前,一直挤到距离舞台很近很近的地方,让我可以清楚的看到贝斯手不断移动的手指和表演者脸上戴着的神秘面具。 不经意的一个回头,我撞进大哥温柔深情的眸子。他正温柔的看着我,眼底的柔情像是广袤的海洋,将我完全包围。 明明广场上万头攒动,明明月色和灯光那样的耀眼。 可那一刻,我在大哥的眼里,只看到小小的、傻愣愣的呆住的我。 大哥凝视着我的眼神,仿佛我是他放在心尖的公主,是他想要永远珍惜和疼爱的宝贝。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那样的注视我,却又似乎把所有最好听的话都说完了,每一个字,我都心领神会。 心脏突然开始狂跳,我的脸颊慢慢的发热,最后红成甜脆的苹果。 回去的时候已经超过十点钟,我还兴奋的和大哥不断说着刚刚看过的那场表演。他耐心的倾听,不时回应我两声,除此之外,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大哥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热,有时候我会误以为那种眼神包含着的意思是喜欢。可他是我大哥啊,怎么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 那年,魏清风骂我赖皮赖脸,我方才知道他只是把我当作邻居小妹,我就是因为误会了他的感情,才被骂得那么惨。 如今我长大了,我知道我绝不可能再承受一次别人骂我赖皮赖脸。所以,我不敢猜,也不敢信。 如果做邻家小妹是让我永远不必受伤唯一的办法,我想我愿意。 别骂我没用,我怕伤,也怕疼。 第54章 没有从前了 走到单元门前,一个小小的红点吸引了我的注意,是魏清风他倚在墙壁下正在吸烟。 那里是个角落,没有什么光线,不仔细看没人会发现那里站着个人。 小小的烟头火光明明灭灭,他隐藏在幽暗之中,看不清他的脸。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知道阿姨会担心吗?”魏清风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轻声的问我。 大哥听了眉头一挑,我刚要说点什么,他已经沉声开口,“怎么,担心小月再被扔下一次吗?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样不负责任。” 魏清风掐灭指间的烟站直身体,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我,终是什么也没说的转身先回去。 可能是错觉吧,他的背影有些寂寥。 没有花蕊在身边,魏清风居然寂寞至此,看来他们是真爱。 大哥敲开我家的门,把我交还给妈妈,“阿姨,我把你家宝贝还回来了。” 他牵着我的手放在妈妈手心里,我有片刻的恍神。 突然想起电视里经常看到的一幕,新娘的爸爸把女儿的手交给她新婚丈夫,叮嘱他好好疼爱她,别让她受委屈。 场景很相似,只不过角色互换了,还挺好玩的。 那在晚上我兴奋的和妈妈说完刚刚出去玩儿的每一个细节,再洗漱完躺在床上时,都快零点了。 我有点累了,精神却持续在兴奋的状态,没忍住的又去骚扰小梓。 正聊得开心,魏清风给我发来一条信息,还是简短的几个字,“玩得开心吗?” 我耸耸肩,开心不开心他刚刚看到了呀,为什么还要再问一次?还是说,他想要确定些什么。 微信对话框里我写了删,删了又写,最后回他两个字,“开心。” 对方秒回,“小月,你和大哥......” 简单的几个字,看得我心口发冷,无法理解他问出这句话的立场和用意。 “你想说什么?” 他给我发了条语音,不长,十几秒,但我没有听直接删除了,顺手把他的微信拉黑。 正月初十,魏清风来我家找我,他说大哥和同学有约出去了,他自己没意思想和我聊天。他没有提微信的事情,也就是说那天晚上以后,他没有再给我发过消息了。 这样,也很好。 彼此之间不再联系,互不打扰,各自过好自已的生活,再好不过。 “没意思去找花蕊啊,干吗跑我家里来啊,我可不想总是被她误会,你还是少来找我的好。”不耐烦接待他,只是出于礼貌不得不让他进门。 魏清风长手长脚的瘫在沙发上,头抵着沙发靠背,“她回北城祭祖了。” 我听了当即心头一沉,花蕊和张双泽在花廊里拥吻的一幕猛地浮出水面,在我脑海里久久不去。 这里的习俗,祭祖都要在除夕之前,没有人家会安排在正月里。 花蕊这个时候打个祭祖的名义回北城,实际去做什么,真的很难确定。 我怜悯的看着魏清风,很为他的痴心不值。 这几年我亲眼所见,魏清风对花蕊是真的好,掏心挖肺的,甚至不惜为了她和父母对抗。 我多么想把我看到的一切全都告诉他,不管他曾经怎样伤害过我,总归我们还是一起长大的伙伴啊,我不想看着他被欺骗。 可我不敢开口。 因为他从不相信我。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过认真,他抬手挡住我的眼睛,不让我看他,然后嚷嚷着要请我出去吃饭。 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上次的事情记忆犹新,曾经的阴影太沉重,我可不想重蹈覆辙。 “为什么不去啊,是不是还在记着上次的事情。放心,现在是冬天,不会有那么大的雨了。去吧,我一个人好孤单的。” “魏清风,你现在有女朋友了,花蕊本来就忌讳我,咱俩还是得避嫌,我不想她误会什么。” “兰月,从前你不是这样的。我们一起长大,除了睡觉上厕所,你都是跟在我后面的,怎么现在你和我这么生分了。”他幽怨的问我。 我淡然而笑,“这是你的选择,我们没有从前了。” 他愣住了,没再说话。 好久好久之后,他自己打开门离开我家。 我目送他出门,平静而坦然,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我想,我和他已经完全彻底的划清界线,我们真的只是邻居了。 次日我和小梓出去逛街,刚迈进超市的门,花蕊的妈妈迎头走过来,手里提的两个袋子装得满满的,看样子是打算自己弄火锅吃。 我冷眼看着她从我身边匆匆走过,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 “那不是花蕊她妈妈吗,买那么多东西,两个人什么时候才吃得完?” “魏清风说花蕊和她妈妈回北城祭祖了。” 小梓瞪大眼睛,嘴巴张得好大,“难道我见鬼了?” 并没有,我们见到的绝对是花蕊的妈妈。 花蕊她说谎了,她没有回北城。让她这么做的目的,我想只有一个。 “走,我们去她家看看。”我提议。 小梓从来看热闹不怕事大,我们俩一拍即合的叫来出租跟了上去。 花蕊的家就在我家隔壁小区,步行最多二十分钟肯定到。 我和小梓晚了一步,刚下车就看到花蕊和一个男人从单元门里出来,接过她妈妈手上的东西,有说有笑的回去。 那男人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张双泽。 “果真如此。”我嗤笑。 她在魏清风那里以回乡祭祖为名明修栈道,然后躲在家里和张双泽暗度陈仓。 花蕊的胆子真是大到令我刮目相看。 “那个男人-谁?”小梓惊疑的颤声问我。 “听说是被棒打鸳鸯的青梅竹马。”我不想多说,因为我还想给魏清风留点面子。 “我去,这花蕊真是生了副巨胆,她就不怕被魏清风碰上吗?” “小梓,你说,我要不要帮帮魏清风?” “不要,你以什么身份帮他?你帮他就会相信你吗?小月,你好不容易走出来,就别再掺和了,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她吧,不管就不管。所有人的看法都一致,这说明我的想法有问题。 第55章 私截情书 正月十五是传统大日子,也是我的生日。 爸爸提前一天定了上次去的那家饭店,这是我强烈要求的,因为我喜欢那家的菜品和后院布置。 为了庆祝自己的二十岁生日,我早早换上在海城过年时买的那条玫红色长裙,外搭乳白色长款大衣,青青和小梓帮我把头发卷成大波浪高高吊起,又给我细细的画了个妆。 “小月,你是世上最清纯的烈焰玫瑰。”青青夸张大叫。 “明明长了张清纯干净的脸,上了妆却自带妖气,奶白肌肤配玫红简直是天作之合。姐妹儿,这模样出去,会引起动乱的。” “哪有那么夸张,你们是为了让我生日快乐吧。”我小得意的端详自己在镜子中的脸,确实挺美的,明眸皓齿,肌肤润泽,眼角眉梢都带着风情。 小梓揽住我的肩膀把我推到穿衣镜前,啧啧地摇头,“千万别妄自菲薄,现实版狐狸精也要逊你三分。” 二十岁的我,真的美得有点惊人。 “哼,魏清风那个傻X,总有一天会用后半生缅怀你的。” “去你的,你才缅怀呢,我活得好好儿的。” “小梓说得不错,那家伙啊,后悔的日子在后头呢,我就擦亮双眼等着看他悔不当初。” “两位大姐,能不能别老提魏清风,你们这是打算我一辈子和他纠缠到底吗?我和他早就什么都没有了,其实也根本就什么都没有,你们为什么就是不信。” “好,好,信了,信了,把插腰上的手拿下来,别把自己弄得像个茶壶似的。” 收拾好以后我们几个女孩子就出门了,今天的节目是提前两天就定好的,去游乐场、鬼屋,然后也玩一把现在大火的剧本杀。 哪想刚打开家门,就见门口杵着两条高大的人影。 大哥一脸不虞,魏清风淡淡的。 什么情况! 大哥早两天就问过我生日打算怎么过,我说和同学一起去游乐场玩儿,再吃顿饭。他说他正好没什么事,可以和我们一起去玩儿,中午他请客给我过生日。 这事谈到一半我妈有事叫我就搁置了,后来也没再提。但不管怎么说,我要和同学一起出去玩儿的事大哥是知道的,他也说了会陪我一起去,在家门口偶遇大哥算正常。 可魏清风不是啊。 三四年了,我压根和他就没交流过我生日的事。以他对我的厌烦程度,根本不可能记得我的生日是那天。 但看他那身休闲打扮,又和大哥一起,显然有和我们一起去的意思。 我有点忌惮的左右看了看,魏清风去的话,花蕊也会去吧。这女子一肚子算计,太烦人,我可不想过个生日还提防她,我更喜欢简简单单的玩儿。 一想到花蕊有可能的各种作,我就脑袋疼,连生日都不香了。 “小寿星都准备好了?那走吧,车我热好了。”大哥揉揉我脖子就要带我走。 “魏清风也去吗?”我问大哥,“我没有邀请他。” 魏清风本来面无表情,听了这话,脸上沉了沉。 “只有我一个人,小蕊没回来呢。”魏清风显然明白我的点在哪儿,很快的开口解释。 看样子他是非去不可,行啊,去就去吧,大不了一会玩儿的时候离他远点也就是了。 车在游乐场门前停好,我们和已经先到的那部分人会合,都是以前的高中同学,有男有女。高中时都玩得不错,上大学这几年虽说各奔东西,也没断了联系。要不是我们家旅游过年,早就聚了,怎么也不会等到今天。 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感情是纯粹的,我想不外乎年少时的同学之情。 我们先下的车,大哥去找停车位。 我和青青小梓并排,魏清风走在我左边,离着不到两步远的距离。 一路上他安静的坐着,基本不说话,偶尔掏出手机看看,全程沉默得仿佛没有他这个人。就是现在他走在我身边,也安静得像是一缕风,可有可无。 刚露面就有人开口调侃我们,“哟,比翼鸟还一起飞哪,想没想好什么时候落地筑巢啊?” “乱说话小心一会儿有女利鬼收了你哦。”小梓尖尖的指尖差点抠破说话那个男同学的脑门子。 说话的男生叫李木,上学的时候因为他的名字奇特,还问过他是不是有个弟弟叫李子。结果他真的有个弟弟,只不过不叫李子,而是叫李林。 李木上学的时候是个小胖墩儿,每次体育考试都不及格,常被体育老师点名要求减肥,有一次还被训哭了。但他的性格非常开朗,转身就笑眯眯的,大家都很喜欢他。 同学们都说他喜欢我,还有人煞有其事的说他给我写过长达七页的情书,可惜我并没有收到。那些话,我也就都当成笑话听了。 一别三年,李木居然甩掉一身肥肉,出落成个大帅哥了,单论外表,绝不比魏清风逊色,只不过嘴还是那么欠儿。 “关你什么事,闲的。”魏清风双手插在裤袋里瞥了一眼李木,高瘦的身板儿在冷风中有点萧索。 “哟,清风,玩儿高冷呢?当年我费了不少劲儿写给小月的情书听说被你私藏了,要是没有什么升值空间的话,你能不能还给我呀。总放在你那儿,我担心以后影响我找媳妇儿的进程,我可不想让人误会我李木给男生写情书。” 魏清风的脸色刹时变了,手在裤袋里动了好几下。吓得我以为他要出拳揍李木呢,连忙冲上去拦在他们两人中间,“李木你消停点儿,魏清风,你还截过我的情书?” 李木敢于当众说出来,这说明当年他真的给我写过信,当年也确实有人和我说过李木给我写信的事。 至于我没有收到,原来被魏清风截和了。 这人截我的信干吗,有病吧。 好不容易有次聚会,还没开始就先出事了,还是陈年旧事,大家都有点尴尬。 一群同学把我们三个人围在一起,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彼此之间的事情也都了解,没什么需要避讳的。 其中几个和我感情特别深厚的,尤其是青青和小梓,知道我和魏清风那年的事,都站在我身后目光不善的看着魏清风。 第56章 鬼屋 天气很冷,呼出的气都是浓白色,魏清风的脸却红得似乎快要滴血。 他的目光扫过李木,在我身上顿了顿,侧过脸避开所有人说道,“你还小,我怕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你读书才帮你收了。如果你想要,回去后我都还给你。” 李木一听这话嗷的就炸了庙了,“魏清风你么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就不会说人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有,是谁谁知道。” 魏清风不甘示弱,冷着脸和李木理论。两人越吵越激烈,另外的两个男生苦口婆心的劝他们。 我却越听越不对劲,魏清风这家伙居然藏过别人给我的情书。他又不喜欢我,藏那东西做什么,不会是为了锻炼阅读理解能力的吧。 他们的声音太大了,经过的人走过去好远还要回头看他们。 说好的游戏还没开始,先干了一架。 这生日过的! “都?这么说你截的不是一封两封。魏清风,你凭什么收我的东西,你有病啊。”我愤怒的大吼。 要不是我妈打小就用淑女的概念束缚我,我肯定会冲上去把他挠个满脸花,让他没脸出去见人。 不过一瞬,我的怒火就达到顶点。 太气人了。 叔可忍,婶不可忍。 私藏我信件这事,没完! 高二高三那两年,我真的收到不少情书,可我一封也没有读过,因为那时的我心里眼里都是魏清风,别的男孩子不管多么好也进不来我的心里。 但那不意味着他就有权力处理别人写给我的信,这是对我的有意隐瞒和窥探,也是给对方的不尊重。 我正和魏清风愤怒对恃,大哥停好车赶过来站在我身边,沉着声音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情绪这么激动。 我说了刚刚发生的事,大哥给魏清风投去失望的一瞥,随即又笑着对我说,“好了小寿星,今天是你生日啊,不要为些已经过去的事情生气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看看,这么多人都在等你。” “大哥说得对,小月,咱们进去玩儿吧,别为了渣男生气。” “就是,为了渣男干的缺德事生气不值得。走,咱们去大玩儿一场。” 小梓来抱我的肩膀,我固执的站在原地不肯动,愤怒的盯着魏清风,坚持要他给我个交待。 同学们七嘴八舌的两边劝,都说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没必要再生气。其中两个男同学还说了李木两句,说他不该在我过生日的时候提起那些旧事。大家难得聚在一起,闹得都不愉快多不好。 李木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满怀歉意的不住说着对不起。 我也很生李木的气,不管他和魏清风之间过往有什么样的过节,都不该在我生日这天闹事。过去我觉得李木人品不错,挺憨厚的。现在这么一看,格局太不够看了。 “小月乖,有事回去说。大家都是来给你庆祝生日的,开心点儿。”大哥把手搭在我肩上,温声的劝慰我。 “嗯。”我不想扫大哥的面子,也不愿让大伙都不开心,只好违心的答应。 至于和魏清风之间的这笔旧账,回去后我会好好的和他算的。 还有李木,这么不顾别人的面子和大局,以后也没有再相交的必要。 两个男同学特别能活跃气氛,女孩子们热烈的应和。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很快忘记刚刚的不愉快,投入到游戏当中。 鬼屋的入口在一株老槐树下,那里有一口很深的井,井口坚着块牌子写着“你也来了”四个大字。 工作人员把我们一行人召集在一起,仔细讲了游戏规则,并着重强调玩儿就是个气氛,里面的鬼都是工作人员扮的,可能确实有点吓人,但并不会真的把我们带走。 大家听了嘻嘻哈哈的笑着逐一下到井底。 我下去的时候,地面只剩下魏清风和大哥两个人。 “跟着我,不要怕。”大哥握住我的手,带着我走进正中间那条通道。 这是我第一次进鬼屋,空气中阴风阵阵,阴森恐怖的鬼哭离得很近,仿佛就在耳边,听得我头皮发麻。 前方不知是谁啊的一声尖叫,接着就是大声的哭喊着滚开,别过来,快滚开啊。听得我浑身发冷,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 我正仔细的观察周围的环境,突然有个东西从上面掉上来,嗡的一声落在距离我的脸不到半米的地方。恰好亮起的鬼火让我看清那个东西,居然是个舌头在滴血的吊死鬼,眼睛上的两个黑窟窿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爬,又可怕又恶心。 “啊!”鬼出现的太突然,我没能控制的尖叫,抬腿就想跑。 大哥一把抱住我,贴着我耳朵说,“假的,别怕。” 对哦,工作人员都说了是假的嘛,再说有大哥在啊,怕什么! 我壮起胆子继续跟着大哥往前走,可也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在我身后,怎么走也甩不掉。 回头看了几次,光线太暗了,就是两个人脸对着脸都不可能看见,更何况那东西跟在我身后有意隐藏,更不可能轻易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怎么了?” “好像有鬼跟着我。” “不怕,大哥阳气足,什么妖魔鬼怪都近不了你的身。” 大哥话音未落,就有个冷冰冰的东西握住我的脚踝。 啊,我又一声尖叫,用力的甩开那条东西,顾不得害怕的抬脚就踹。没想到踹得还挺准,脚没缩回来呢,就听到声闷哼,接着就有一个人说,“靠,又踹出血了。” 完了,我把工作人员踹伤了,这可怎么办呀。 大哥也听出来我惹祸了,拉着我就往前狂奔。 什么也看不见,我只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还有那个一直跟着我的鬼的脚步声,踢踢踏踏的,如影随形。 突然,墙壁上亮起展绿盈盈的鬼火,火光不停的摇曳,有个双眼冒火的牙上沾着只死老鼠的鬼伸出尖利抓子来掐我的脖子。 我浑身寒毛倒竖,来不及躲闪的跃身一蹦跳上大哥的背,“快跑啊,有鬼要捉我。” 第57章 初吻 我浑身寒毛倒竖,来不及躲闪的跃身一蹦跳上大哥的背,“快跑啊,有鬼要捉我。” 大哥吭吭的笑着用手托住我撒腿就跑。 我两手死死搂着大哥的脖子,脸贴在大哥耳朵上,不住的尖叫。 大哥一声不吭,背着我遇鬼打鬼、遇神弑神的一路狂奔。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一亮,到了出口。 “出来了,要不要下来?”大哥拍拍我的脸,我惊魂未定的不肯松手,抱着大哥脖子磨蹭,“不下来,就不下来。” 哗的一阵轰笑,我睁开眼睛一看,大家都看着我笑呢,脸一红连忙挣扎着跳了下来。 原来大家都出来了,想来是看见我那怂样没忍住,集体笑话我。 都是老同学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跟着他们哈哈的笑。 不怪大家笑,刚刚那出儿确实挺怂的,自已也觉得好玩儿。 转过身我才看到,魏清风铁青着脸站在大哥身后,看样子也是刚刚出来。这么说的话,一直跟在我身后怎么都甩不掉的那只鬼就是他! 没邀请他,他偏要跟着来,人家都做游戏,他跟在后边做跟班,真是病得不轻。 大家原地修整一会后就去了剧本杀的游戏场地。 我们去的有些晚,好的剧本都被挑走了,只剩一个格林童话的玫瑰公主。 大家都嫌弃不已。 虽说这也是剧本,但未免太幼稚了,我们都是冲着悬疑或恐怖剧本来的。 好几个人当时就蔫儿了,坐在地上不肯起来,说什么也不玩儿这幼稚的游戏。 我也挺失望的。 看看手机,已经十点多了,不如出去找地方吃饭得了。 “已经都来了,干吗不玩儿啊。再说,做公主不是我们从小的梦想吗?玩儿的举手,我玩儿。”小梓率先举起手,英气十足的杏眼亮晶晶的。 有她起头,大家似乎想起了自己童年时的公主梦,都来了兴致。凑在一起一商量,玩儿! 男生不太愿意参与,男主只有一个王子,其他的不是侍卫就是厨师,国王还是个矮胖子。 用青青的话说,侍卫怎么了,每天骑着高头大马,腰上挂着配剑,那是妥妥的骑士,公主的守护人啊,那都得是战功赫赫的人才能做的。难道说做个守护公主的英雄不是你们男生的梦想吗?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哪个男孩子小时候还没有个英雄情结呢?男生们就都参与了。 剧本里一共设定十个人物,我们的人数比较多,有好几个都没分到角色,不得不找游戏方来想办法。 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中等身材偏瘦,身上穿着中世纪西方国家的那种军服,带着历史的神秘感,款款走过来。 “这没什么难的,不过是多加几个侍卫的事情,我现在就安排人提供服装和道具。” 我们愁得够呛的事,老板一句话就给解决了。 接下来是抽角色。 玫瑰公主这个童话女孩子们小时候都读过,内容特别简单,每个角色包括公主和王后都没有多少戏份,反而那个女巫戏要多一点。 结果是小梓抽到王后,青青抽到的是女巫。我是等所有人都抽完以后拿的最后一个,打开一看居然是公主。 最好笑的是魏清风,他居然抽到挨打的小童工,可笑死我了。 不知道谁抽到厨师,知道的话就让他一会打童工的时候用足力气,争取把他门牙干掉一颗。 大哥正站在落地窗前柔柔的笑看着我。 终归比我们大了几岁,要不是给我过生日,他不可能和我们这些小鬼头凑在一起疯的。以他那衣冠楚楚的儒雅外表,更不可能玩这些哄人的把戏。 “大哥,你抽的谁?”我想过去看看大哥的角色,魏清风站在我前面好像要说什么,我没理他,直接跑到大哥那。 大哥把手心里的纸团展开要我看,我的脸呼的红了。 那张小小的纸上工工整整的写着王子两个字。 这个童话最后的结局是王子吻醒公主,从此过上幸福生活。 就是说我和大哥将要拍一场吻戏。 吻戏吔,这也太离谱了。 “大哥,这是游戏,不用真亲吧。”我小小声的和大哥讨论。 这可是我的初吻啊,不能为个游戏弄没了吧。 大哥捏着我的下巴抬起我的头,看着我涨红的脸,眸底沉着笑意,“小月希望真亲吗?” 这把嗓子,真有把人弄疯的本事。 我用力甩脱他的手,捂着热得发涨的脸在嗓子眼哼哼,“借位。” 游戏很快开始,大家各就各位,我的戏份只有两场,第一场是被纺纱锤刺伤昏睡,然后就一直在床上躺着睡,等待王子来吻醒。 第一场过后,我就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等着王子。 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什么问题,左等右等,王子也不来,这把我急的呀。 屋子里很暖和,还有玫瑰的香气若有若无的浮动,阳光暖暖的照在我头顶。一切都太过舒服,我居然没出息的真的睡着了。 鼻子里忽然嗅到熟悉的松柏冷香,睁开朦胧的睡眼就看到眼前有张大脸。 啊! 我一声惊叫就想起来,结果好死不死的碰上大脸上那微抿的薄唇。 刹时,屋子里一片静谧。 我只听得到心脏嘭嘭的跳动和脑子里嗡嗡的蜂鸣。 完了,真亲上了。 我重新跌回床上,大哥很快直起身子半侧过脸,从后边我看到大哥红红的耳垂。 大哥脸红了。 我的脸开始腾腾发烧,气氛一时间非常尴尬。 “离我那么近做什么?”我羞愤的低吼。 “不是借位吗,我正在寻找借位的位置,你就醒了。我没来得及反应呢,你就亲了。其实,我......”大哥他堂堂九尺汉子,居然委屈的影射我强吻他。 还要人活吗! 我脸更红了,一万只蜜蜂吵得我脑袋要炸了。 “对不起大哥,我睡蒙了,口误。” 居然把大哥给强吻了。 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叫什么事啊! “小月,这是我的初吻。”尽管道了歉,大哥还是不依不饶,委委屈屈的,活像被地主老财霸占的良家妇男。 真是气死我了。 第58章 手链 都说了口误、口误,又不是有意的,我一个女孩子都没说什么呢,你个大男人干吗一副被强迫的样子啊,真是! 不就是误亲一下嘛,干吗像被地主老财强暴的小丫鬟一样。 “初吻了不起啊,我也不是二吻,配得起你。快起开啊,一会来人了。” 话音没落,不知安装在哪的扩音器响了,“王子成功吻醒公主,下一场景,王子抱着公主走出宫殿。” 喇叭里的人怎么知道该是下一场景,该不会游戏全程都有人监控吧。 哎呀我去,要死了! 大哥转过身伸出手,我吓得用力骨碌到大床最里侧,“呵呵,那什么,大哥,不用抱,我自己走出去就行。” “按照剧本,必须是公主抱,走出去算游戏失败。”令人讨厌的声音又响了。 难道说我们所说的每句话工作人员都能听到?那刚刚的乌龙一吻是不是全世界都知道了呀。 啊!什么破游戏啊,一点隐私都没有。 我只觉得脸上热度再度攀升。 什么破剧本啊,还必须公主抱,早知道这么麻烦就不玩儿了嘛。 怎么办啊,抱不抱啊? 抱?自从我记事后我爸都没再抱过我。 不抱?因为我一个人使游戏失败,我不是变成罪魁祸首了吗。 要命,这也太难抉择了。 虽说他是我大哥,但亲和抱这种事,也不适合我们俩的人设呀。 我正愁得不行,大哥突然又凑了过来,拿出他那副带着诱惑磁性的好嗓子低低开口,“小月,只是游戏而已。” 说得轻巧。 虽说只是游戏而已,可吃亏的人貌似是我啊。 最后,我还是没能拗得过自己的良心--不想让大家共同参与的游戏失败,只好顺从的让大哥把我抱出去。 大哥把手臂伸到我脖子下面时,我坏心眼儿的想,以我一百七的个头,一百斤的体重,大哥肯定抱不动。 那样的话,游戏失败就不怪我了。 然而,我只是片刻眩晕,人就被大哥稳稳的抱在怀里。 大哥的肩膀宽,怀抱干燥温暖还带着树木的香气,纯棉质的衣料粘在脸上,很舒服很舒服。 出了公主寝殿的门,国王和王后站在门口,一脸促狭的等着我们。 而那边的空地上,厨师李木正扬起手,准备扇童工魏清风耳光。 游戏虽然尽量还原剧情,但打人耳光这种事毕竟涉及人的尊严,能不真打还是不要打的好。 更何况今天所有人都看到李木和魏清风间的争执,如果他再打了人,哪怕真的是为了剧情也会被理解为私怨,那两人之间的梁子就算是正式结下了。 都是玩得不错的同学,没有什么本质性的深仇大恨,怎么也不至于结怨。 大哥也看到了他们两人的僵持,脸上神情晦暗难辩。 “王子成功吻醒公主,游戏宣布结束。” 所有人齐声蹦起来欢呼,李木那只手始终也没能扬起来。 李木--还可以。 我提起的心放重新掉回肚子里,看看腕表,十一点三刻,已是午饭时间。 游乐场对面有家川菜馆,大哥说味道挺好的,开始游戏前已经定好位置,结束后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过去吃饭。 川菜是我们这群人的最爱,所有人都吃得酣畅淋漓。 青青送我的礼物是个可以声控的音乐盒,小梓送我条红格子的手工围巾,李木送我的则是块自制的镇纸,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带着淡淡的香味。 轮到魏清风时,他打衣袋里拿出个红色丝绒盒子,有点重量,我以为是首饰,本能的不想收。 可当着大家的面打开,里面并不是什么首饰,而是一幅我的肖像画。 画里的我抱着大大的书包坐在台阶上,仰头看着什么,眼底的光装满快乐。 他画的是十八岁之前的我,正在看着的,应该是在球场上挥汁如雨的他。 不知真相的同学们轰的笑开,纷纷说他画得传神,让他们又看到小时候的我。 心底拱起烦躁。 魏清风究竟在搞什么,这几天他都不太对劲,是想花蕊想疯魔了吗? 我和他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他做这些让人误会的事情有什么目的。 而且肖想画啊,这世上谁送给我我可能都会欣然接受再说声谢谢,可他魏清风的只会让我抵触和厌烦。 当年我仰视你时,你把我当成垃圾。 如今我放弃你了,你又主动提起少年时的过往,有什么意思? 他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做这些混乱的事情,想要得到的是什么呢? 真是烦透了。 我正在思考要不要把画退还给他,大哥伸手拿过画重新卷好放进丝绒盒子里盖上后,揣进他的上衣口袋里,“画得不错,大哥帮你拿着。喏,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大哥拿给我的也是个丝绒盒子,紫红色,正方的形状,系着小小的粉色蝴蝶结。 “哇,盒子好好看,画家的眼光就是不一样。里头装的什么,快打开让我们看看。” 除了魏清风,所有人都吵嚷着要看看盒子里的礼物。 我瞄眼大哥,他含笑看着我,眼睛里带着鼓励。 轻轻掀开盒盖,一条亮晶晶的粉钻手链赫然其间。细细的链子,每隔一段距离就挂朵淡紫色的小雏菊,做工精巧,样式美观又大方,好好看。 “喜欢吗?”大哥浓缩果酒一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 “嗯,喜欢,只是这也太贵重了吧。”我从小喜欢这种造型简单却能满足我永远的少女心的首饰,小小的手链直接砸在我的审美上,颇得我欢心。 我是真的喜欢,这应该是今天我收到的最可心的生日礼物。 “没那么贵,钻是水钻,款式是我设计的,你喜欢就好。” 大哥还亲自为我设计礼物! 小梓拿着手链放在我腕上比试,举起我的手让大家欣赏,“真漂亮,太适合小月了。” 我的肌肤是那种牛奶样的白,手链颜色也很清淡,挂在我的手腕上居然格外的好看。 我晃动着手腕,让细碎的钻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可是...” “可是什么呀,要不要大哥帮你拴上。”大哥低声开口。 “嗯。” 温热的手指划过我的手腕,带起苏苏麻麻的一片,撩起我心底的丝丝异样感受。 小梓挨在我身边,自打看到手链她就一脸的讳莫如深,也不吃东西,就在那精神病似的来来回回的观察我和大哥,看得我后背发毛。 “不饿吗,快吃啊。”我手肩膀拱拱她。 她借势歪过来搂着我的脖子,小声说道,“你知道手链的意思吗?” 手链还有意思? 我老实的摇头,“不知道啊。” 第59章 守恋 死丫头借势歪过来搂着我的脖子,神秘兮兮的小声问我,“你知道手链的意思吗?” 手链还有意思? 我老实的摇头,“不知道啊。” “这都不知道,你可真是天然呆。”小梓一脸的不能理解,似乎我不知道手链的意思有多么的低级。 “你知道?” “手链--守恋,守护恋人,守护爱情,我觉得你这大哥对你的心思不纯。” 一块麻婆豆腐刚进嘴,被她这话吓得没来得及嚼就自己滑进食道,噎得我一顿咳嗽。 “胡说什么,那是大哥。”我涨红着脸小小声的和她分辩,严正指责她的不正确观点。 小梓用那种我呆得无可救药的眼神儿瞪我,“你且等着吧,以后有好戏看喽。” 会吗? 不可能! 热热闹闹的吃过饭已经下午两点多钟,大家意犹未尽的散了,临分别还在嚷嚷着挺开心的,哪天再出来玩儿。 所有人都走了,唯有李木还靠着车身吸烟,显然是在等我。 上高中的时候就听说他家境不错,家里有资源背景。现在看他确实发展得不错,身后那台G级大奔就看得出来。 “看什么,上车吧。”大哥站在我身边不悦的盯着李木。 我笑笑说,“等我一会儿,他可能有话要和我说。” “哼,不安好心。”大哥不开心的嘟囔着,像个没吃到糖果的孩子,还挺可爱的。 我推了大哥一把,让他先上车等我,转身走向李木。 李木一直暗中观察着我这边的动静,见我走向他,连忙扔下手里的烟用脚踩灭,然后挺直身体,双手还郑重的扯了扯衣襟。 身后传来大哥的冷哼。 我回头望一眼,大哥满脸不爽,好像看着女儿走向别的男孩的老父亲。 朝着大哥笑了笑,那张快要瘫掉的脸稍微的和缓。 “小月,唉,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和你说,结果看到魏清风那家伙没控制住。破坏了你的生日,对不起。” “没什么,都过去了,大家都是同学,说那么客气做什么。” “兰月,”他神色一正,居然叫了我的全名,他眼底压着许多情绪,复杂得我读不懂,“我要走了,以后也不回来了。喜欢你那么多年,也没能换来你好好看我一眼,只能说咱们没有缘分。高中三年,我给你写了十一封信,每一封都是我的心,可每一封都石沉大海。 那三年,你对我不错,别人都嫌我胖不愿意和我玩儿。只有你,总是笑吟吟,从来没有嫌弃过我。我把我的心意写成长长的信,让魏清风带给你。你从没给过我任何的回应,哪怕拒绝,我都没有得到过,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那时候我还挺感激你的,我以为你是担心拒绝我会让我难过才没有说出口,把一切当作没发生是为了维护我的面子。 直到这次寒假回来,偶然知道当年的那些信,都被魏清风给截下了。他和别人说我不配给你写信,说我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同学们都知道你对魏清风的心思,我也知道那么美好的你是我所配不上的。可我太喜欢你了,喜欢到做数学题时,每个字母都变成你的笑脸,这才鼓起勇气一封又一封的给你写信。” 我有点被惊到了,当年那个总是笑呵呵,比我个子还矮的小胖子,他居然喜欢我那么多年! 也许是我的惊愕取悦了他,李木扯起唇角笑,大手揉揉我的发顶,“知道原因后我很愤怒,几次想找他理论。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再提起来挺没意思的。 这几年我不太回来,偶尔回来也很少和大家长时间的见面聊天,直到昨天我才知道,你和魏清风没有在一起。 其实我来的时候一再的告诫自己不要冲动,做了多少次心理建设,可在见到他那一刻,我还是没忍住。要不是你在场,我真的会出手狠狠的揍他一顿。” “打人不好。”我也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才对,琢磨半天才吭吃出四个字儿。 一个是喜欢我多年的,一个是我曾喜欢过多年的,事关这两个人,真的好难拿捏聊天节奏。 “小月我不是别的,他魏清风喜欢你、好好对待你,让你快快乐乐的,可能这一切我就都当成风让他过去了。可他居然为了花蕊那种女人伤了你,让我怎么忍。 没揍他一顿,真是可惜。” 原来是这样。 我抬头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大男孩,他正柔柔的回礼着我,清亮的眼底愤怒散去,仿佛清可见底的溪水。 “李木,当年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浪费了你的心意,真的,很对不起。” “傻丫头,我特地留下来就是为了和你说明这一切的,不是为了让你内疚。我明天就走,可能以后见面就难了。你是我留在南城唯一的牵挂,小月,以后你要好好的,每天都开开心心。魏清风不值得,但你一定可以找到最爱你的人,祝你幸福。” “李木,你也是。世界这么大,人这么多,你也一定会找到那个你喜欢也喜欢你的女孩子。李木,你也要幸福。”说到最后,我哽咽了,眼泪不自觉的涌出来。 我和李木从初四开始就是同学,我把他当成很好的朋友来相处,却不知道这么多年他其实一直在默默的喜欢我。 虽说即便我看到那些信,也不会答应他。可他的心意我会妥善收藏和安放,绝不至于让他苦受这么多年。 回忆里的小胖子,眼前的高大青年,时光让他们变了模样,却没有改变初心。 不论以后怎样,也许真的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可他,在我的心里,永远是当年那个顶着一头软塌塌的短发、胖乎乎的男孩子,是我的好朋友。 “呵呵,我很开心,你为我哭了,我真的好开心。好了,我不说了,你也别哭了,很想给你擦擦泪,可你那位大哥虎视眈眈的,我不敢下手。再见了,兰月。” “再见,李木小胖子。”我含着泪和他挥手告别。 第60章 打人 “再见,李木小胖子。”我含着泪和他挥手告别。 李木,也许此一别就是永远,但我会记得你的。 他转身打开车门的动作突然顿住,然后半回过头,“小月,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那双清澈的眼底布满忧伤。 下午的阳光投在他脸上,并没有那么烈,我却在他眼角看到两点晶莹。 “人生何处不相逢!”他爽朗的甩甩头,大笑着打开车门上车,摇下车窗后,他对着我摆手说再见,然后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像逃一样。 他哭了! 我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很久很久,总觉得我们不会就这样就此分别,再也不见。 即便真的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见面,可我会永远记得,在我的青葱岁月里,曾有一个小胖子给我写过十一封情书,曾用心的喜欢过我。 “上车吧,再站一会儿还不得把自己站成块望夫石。”大哥黑着脸走过来扯我的胳膊。 我和李木说话的时候,大哥距离我不过十步远的距离,足以将我们的谈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那是我和李木之间的事啊,大哥你干吗一副妒夫的样子,说的话好酸的说。 “走不走,问荷阿姨来电话催了。”魏清风半边身子探出车窗大声叫着。 跟着大哥来到车边刚要拉开副驾驶的门,看到魏清风从后座上长腿一迈,弓着身子抢先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大哥让他去后边,他和没听见似的目视前方。我懒得理他,直接拉开后门上车。 汽车平稳的驶出停车场,我靠在车门上无聊的看着两边飞快后退的景物,越想越不是滋味儿。 “魏清风,你当年为什么截我的信,还一截就是十一封,谁给你的权力?” “都说了,你还小,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你的学业。” “影响不影响我说了算,你凭什么给我做主?”吼得太大声,扯得嗓子发麻,干咳了几声。 大哥从后视镜里见我掐着脖子干咳,眼底浮起笑意。 “还给你就是了,吵什么?” “放屁。”真要被他气死了,四五年前的东西,你现在还给我,你能还给我信,能还得了李木那么多年的期待吗,“我杀了你再说对不起,你会原谅我?” “哼,死都死了,原谅不原谅有什么用?” 魏清风,你不要脸! 不得不承认,年少时在我心里如同神明一样的清俊少年,他变成一条癞皮狗了。 我气得抓起身边的一个什么就没命的往魏清风身上抽。 东西还挺重的,抽起来效果不错,魏清风痛呼好几次。 “别打了,出血了。”魏清风抓住我手里的东西用力扯过去,怒声吼我。 大哥侧头观察一会儿,把车靠边停下来。 我也看到了,魏清风左边太阳穴那里有殷红的血痕。 “别用手捂着,看看伤口在哪里,严重的话要去医院。”大哥接过凶器重新扔回后座。 我仔细看看,原来是个热宝,弄出伤口的,是电源接口的盖子。 大哥取出干净的酒精湿巾给魏清风处理伤口,魏清风一动不动的任由大哥处理,眼睛却静静的看着我。 打伤了人,我心虚,更心烦。 “只破了一层皮,回去抹点药膏就会好的。清风受了伤,我们先送他回去休息,再去饭店来得及吗?”大哥把湿巾交给魏清风自己按着,回头问我。 有什么来得及来不及的,又不是国宴,晚去一会儿而已,打电话告诉我妈一下就没问题的。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魏清风先开口了,“我没事儿,直接去饭店就行,我还没吃晚饭呢。” 打了魏清风一顿,肚子里的气消了不少。他说去饭店一起吃饭,我也就没好意思反驳。 毕竟,是我动手伤的人。 进了包厢,我妈就眼特尖的发现了魏清风的伤,惊讶的问我们发生什么事,他怎么受伤了。 大哥闷笑不语,我正在肚子里组织语言怎么解释最好。直接说为了讨回当年别人写给我的情书,总觉得张不开口。 美娜阿姨支使魏叔出去买创可贴,自己则捧着儿子的脑袋心疼的嘘寒问暖。 一年这阵势,我更心虚得不敢抬头。 还是我妈了解我,很快发现我的不自在,用手指杵了我肋骨一下低声问我,“你弄的?” “不怪我,他先欺负我的。”我也小小声的和妈妈解释。 “再怎么也不能打伤人。”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气急眼了失手。” “清尘,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你弟弟弄成这样,到底怎么回事,快说。”阿姨着急了,看魏清风不吭声,转头问大哥。 不关大哥的事,不能让大哥背锅。 我弱弱的抬起右手,“美娜阿姨,是......” “我自己不小心撞墙上弄的,没事儿,大惊小怪的别人还以为我没救了呢。” 没说完的话重新咽回嗓子眼儿,转头看到大哥正努力的憋着笑,我也努力的憋着。结果没憋住,噗地笑出声音。 我妈哭笑不得的伸手在我头上拍了一下,“笑什么,严肃点。” 我妈不说还好,她这一说,我更忍不住了,哈哈的笑个不停。 又不是案件调查,我妈还来个严肃点,真是笑死人了。 不经意的抬眸,看到魏清风太阳穴上贴着创可贴,眼底也浮起丝笑意。 挨揍还笑,这人是真病得不轻。 这顿饭吃得,除了魏清风轻伤上阵,总体来说吃得是宾主尽欢。 从那年中秋到现在,四年了吧,这是两家在一起吃过的最和谐的一顿饭。 晚上回去刚进家门儿,我妈就给我一顿数落。我被训得抬不起头,不得不把事情经过说一遍,让我妈也气愤气愤。 结果我妈听了没气愤不说,还笑了。 “哟,李木那孩子不错啊,挺有眼光的,又那么深情,我看你可以考虑。” “妈,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他魏清风不经我同意擅自截收我的信件,他这是侵权,严重的话犯法。” “还犯法,把人脑袋都打出血了,你不犯法啊。行了,该干吗干吗去,别在这烦我了。” 被老妈驱逐,我只好回房间自己呆着。 第61章 扔了 刚洗漱完大哥的视频就打了过来。 电话铃响的时候,我刚换好睡衣,拿块大毛巾擦头发。 也没多想,倒出根手指头就划开接听键,把手机放在书桌上,自已坐在椅子上继续擦头发。 大哥那张帅脸立刻出现在手机屏蔽上,我瞄了一眼,大哥的眼神微顿,眼底幽光流闪。 “大哥,你还没睡呢。”我没话找话的闲聊。 “嗯,担心我们女侠手疼,特地来慰问的。” “怎么呢,大哥这是给亲弟弟找场子来了?是他先骗我的,怪不了我。我和你说吧大哥,他就是个人,我没办法。他要是条赖狗,我就揍死他,然后扔到荒山野岭,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哼,太气人了。偷藏人家私信被发现就算了,还拒不认错,硬说是为我好,我不揍他留着他吗?他这种敢做不敢当的人,和花蕊真是绝配。” 我絮絮叨叨的述说着我的气愤,大哥也不说什么,一直纵容的隔着屏幕看着我,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和大哥聊了许久,后来我直接睡着,大哥什么时候挂的电话我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我睡饱起床,连早饭都没吃,就到对面去砸门。 开门的是魏清风,我进去后看到大哥的房门虚掩着,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魏清风,你把我的信还给我。”我站在他家沙发最边上,一肚子怒气的直接开口要东西。 魏清风抬眼瞄我一下,拿起茶几上的烟抽出一根点燃,缓慢吸了一口,吐出一片烟雾。他的脸掩藏在烟雾后面,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他说,“时过境迁,你还要它有什么用?” 有没有用,是我的东西就该由我来保管,不明不白的放他那里算怎么回事啊。 “那你别管,赶紧给我。” “小月,你不是对李木他......” 我突然的来了一股烦躁,“我对李木怎么样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别说没用的,赶紧把信都给我。我还有别的事呢,没时间一直和你耗。” 烟雾散了,魏清风的眸色沉了沉,“你就那么想知道他给你写的什么?不是吧,你都二十多了,还相信那些小孩子的玩意儿?”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快点给我,没功夫和你这种人废话。”对待魏清风,现在的我是真的没有耐心。他的所作所为,我真是烦透了。越想越觉得昨天那一下砸得太轻,早知道他这么无赖,我就再砸他几下,让他在床上躺几天才好呢。 魏清风坐在沙发上定定的看了我好一会儿,起身回房间拿出个蓝色长方体盒子放在茶几上,“全在这里了。” 我白他一眼,拿起盒子打开,里边装着一摞信件,上边写着小月亲启。 打开一封看看,落款是李木,还画着胖乎乎的卡通人物形象,挺逼真的,画风符合李木当年的人设。 抱着小箱子回到家里,把刚刚打开的那封信拿出来刚要读,有人敲门,声音还挺急的。 趴在猫眼儿一看,居然是大哥。 就是说,刚刚我在他们家和他弟弟吵的时候,其实他是在家的。 在家为什么不冒泡儿啊,帮我说一句,是不是省得我和魏清风磨叽了。 真是的,需要你的时候不出现,我这刚想领略一下读情书的幸福感,他倒来搞破坏。 想归想,大哥来了,我还是要乖乖开门。 “大哥,你有事啊?”我堵着门口不想让他进来。 沙发上让我摆得乱糟糟的,被纪检似的大哥看到还有好吗。 大哥根本不答我的话儿,抬起手臂把我往边上一格,自己大摇大摆的进屋,一屁股坐在我刚刚的位置上,顺手拿起信纸就开始读,“小月同学你好,你像天上的......。” 读就好好读,非念出声音来干吗呀,人家不要面子的,真是讨厌。 我几步窜过去一手捂住他讨厌的嘴,另一只手抢过他手里捏着的那几张纸重新放回盒子里,干笑着问大哥要不要喝水。 “不喝,那些都是李木写给你的?”大哥扯下我的手,眼睛还在往盒子里瞥。 “应该是吧,下边的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那么多年都过去了,要回来干吗呀,对李木真的有心思?”大哥挑着眉,语气和眼神一样,两道目光像按照灯似的在我脸上扫来扫去。 “大哥你这话说得就有问题了,我对李木有没有心思是一回事,我的东西总该物归原主吧,放别人那算怎么回事?哪怕是我不要的东西,也该由我自己扔吧,轮得到他魏清风显欠儿吗?” “算了,我正好出门,直接帮你扔了得了,省得你还得出去一趟。快来不及了,我先走,再见。” 就这样,我的魏清尘大哥在没问我意见的前提下,仅用一只手就抓起那个样式还不错的蓝色盒子,连同那些我还没有读过的信,一起带走了。 我想要扑上去抢回来,被他虎目生威的一瞪,怂得没敢迈步儿。 我盯着他那只看上去特别不顺眼的手,直到轻微的关门声响起,我才有种被他套路了的感脚。 吵了一架才讨回来的迟了三四的情书,我只读了其中一封开头的两行,就被大哥他好心的帮我扔掉了。 其实当时我也想过抗争的,奔过去拦住他,把我的东西再抢回来又怎样?可我不敢,真不敢。 寒假很快过去,三月二号开学,二月二十八号,大哥带着我返回北方。 落地时不过晚上六点,天色却已经黑透,天空零零散散的飘起雪花,橘黄的街灯将这一切融合成一幅极美的画卷。 机场前灯光通明,等待载客的出租车排着长长的队伍,随着嘭嘭的关门声,逐次驶出停车场消失在车流之中。 大哥的车在学校,我们只能打车回去。 “一会到学校先把行李送上去,再下来带你出去吃点东西。北方冬季的夜晚长,不吃东西很可能会饿到睡不着。” 我和大哥并排坐在后座上,路灯和来往车辆带来的光投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俊挺的五官在不断变幻的光线中无端的多出几分神秘。 第62章 命运 “好累啊,不想出去,我想洗过澡就上床睡觉。今天起得太早了,困。”我懒懒的歪在座位上,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就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明目张胆的欣赏身边的绝世美男。 大哥长得属于勾人型,内外不一那种。 明着看上去有着高知的优雅和睿智,内里却藏着媚人的妖气,隐蔽在背后的则是鲜为人知的狼情。 这么一朵拥有多面性的花儿,不知道以后会插在哪个幸运女孩的花瓶里。 想想以后我会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嫂子整天缠着大哥,大哥他不能像现在这样一心扑在我身上的照顾我,心里还有点酸呢。 果然,嫂子和小姑就是天敌。 大哥侧脸看了我一眼,眸底浮起浓浓的笑意,“对我的容貌这么满意?不许不吃晚饭,想吃什么,我定了送到你寝室。” “真不用了大哥,飞机餐我吃了,不饿。”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我有多么的困倦。 “那也不行,听话。回去先洗澡,等你洗漱完,估计也就送到了。对了,先把头发吹干,下楼取餐要穿大衣,不然会感冒的。” “好,知道了。大哥你知道吗,好多时候我都觉得你不是我大哥,而是我妈。” 大哥危险的眯起眼睛,威胁的勾起五指放在我头顶收紧,声音却低沉温柔的很,“敢调侃我,小东西,找收拾呢吧。” 当然,大哥只是说说而已,他怎么舍得收拾我这么可爱的妹妹呢! 推开宿舍的门,秦航扯下脸上的面膜过来帮我提行李。 提行李就提行李呗,这家伙嘴还不老实,“兰小月,你说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得我男神风里来雪里去的这么伺候你。” 赶情我在楼下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幸好我和大哥君子坦荡荡,从无愈矩,否则还不成了现场直播,让这家伙念我一辈子。 “你说你这偷窥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你要是喜欢偷窥你偷窥你家韩峰去,老盯着我大哥干嘛。一口一个男神的,就不怕韩峰把林大变成酿醋工厂啊。” 一个寒假没见面,虽说过春节的时候打过几次视频,可那隔山越海的聊天,哪有面对面来得过瘾啊。 我也就是顺嘴一说,谁让她坏坏的调侃我和大哥来着。 我和大哥清清白白的兄妹关系,她都敢随意编排。像她这种被韩峰按在墙上亲的关系,还不允许我回调一下吗? 可我话刚出口,秦航她帮我打开行李箱的动作就顿了一下,表情变得苦涩。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分了。”秦小航涩涩的苦笑。 “分了?这才几天啊就分了,为什么呀?你们这是谈恋爱,不是玩儿呢,哪能说分就分啊,总得有原因吧。不是,秦小航,咱们就分开两个月不到,你就分啦?” 秦航默不作声的帮我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挂好,深深的落寞让我看着心疼。 围着她转了两圈儿才发现,她脸部浮肿,眼睛红得活像小兔子,显然哭了好久。 我抢过她手上的衣服扔在一边,扯过她坐在我的椅子上,伸手摸了摸她凉沁沁的脸蛋儿,“发生什么事了?如果不保密可以和我说说,别一个人憋着。” 我的话一出,秦航眼圈就红了,眼泪开如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哭倒在我肩膀上。 她把嘴唇咬得发白,努力的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小小的身体微微的颤抖,哭声被她哽在喉咙里,像只呜咽的小兽。 “好了不哭了,不想说就不说。晚上吃饭了吗?大哥订餐了,很快就到,你陪我吃一点。” 她摇摇头,眼泪碎屑似的飞,把我的心都哭乱了。 哄了她一会,外卖小哥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我还没洗澡,穿上外套跑下楼取餐。 大哥他居然定了好大一包,足够三个人吃的量。 要不说他是大哥呢,想得就是周全,不然的话今天晚上我和秦航可能饿着一半的肚子睡觉。 一人份,两人分,可不就是各自饿一半的肚子吗。 “秦小航,等会再哭,先过来把饭吃了。大哥订的水饺,有你喜欢的酸菜肉馅儿呢。” 秦航不肯吃,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她眼泪止住,让她坐下来和我一起吃晚饭。 大哥的消息过来的时候,我吃完第四个饺子,“饺子好吃吗?” “好吃啊,可香了。”我故意叭叽嘴让他听。 大哥在电话那边低低的笑,又说,“别吃太饱,睡觉不舒服。对了,你室友的心情还好吗?” 大哥怎么还关心起秦航的心情来了,好诡异。 “乱想什么,韩峰从我进门就在这挺尸,据知情人爆料,已经挺了好几天。” 哦,我怎么忘了,韩峰和大哥是室友。 “还行吧,吃五个饺子了,就是看着眼睛有点浮肿,人也没精神,好像哭了好久似的。” “嗯,你和秦航关系挺好,劝劝她。有些事是老天注定,不是靠一腔孤勇就能改变的。明知不可为的事情,及时止损也好。” “哦,我知道了。” 大哥几句话说得我心里发闷。 大家玩儿在一起后我们才知道,韩峰是个富二代,家里有钱有势,在当地的地位不一般。 这一点从他上大学就开几百万的豪车就能看得出来。 秦航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国企职工,收入一般,家庭条件不算好,但生活稳定无忧。 她这样的平民出身,要想进入韩峰那显赫的家门,确实不容易。 言情小说看得多,我也总结出不少的经验。像韩峰那种家庭的孩子,看着富贵盈身高不可及,实际上他们都很可怜。最起码婚姻无法自己做主这一点,就很不好。 一辈子守着个不喜欢的人,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就是他们的命运,喜欢在利益面前没有价值,只要企业壮大、门楣更高就好,别的事情都可以用作换取利益的工具,子女联姻则是最平等互利的提高阶梯。 韩峰大概率逃脱不了这个铁律,秦航傻傻的喜欢上韩峰,这条情路注定难走。 只是爱情没有理由,一旦来了,不论是谁,都会飞蛾扑火。 比如我、比如魏清风、比如花蕊,比如秦小航。 第63章 人间清醒 吃过饭,我陪她躺在她的床上,听她给我讲发生的事情。 秦航是纯粹的北方女孩,却长了一副江南女子的娇小玲珑,看着柔弱娇软,骨子里是那种一旦爱上就不死不休的性格。 她是用了所有的心去喜欢韩峰的,付出了她所有的一切。 不过寒假分开一个多月,她就想念韩峰想到吃不好睡不好。和爸妈说去同学家玩儿,就一个人买了机票飞去他的城市,只想给他个惊喜,告诉他他不在的日子她有多么想念他。 当她风尘仆仆的赶到韩峰家门口时,掏出手机正要给韩峰打电话,却看到一个短发女孩抱着他的胳膊站在院里子撒娇。 “兰小月我告诉你,有钱人家的房子真不好,也没有个围墙,栅栏的缝隙那么大,我一眼就看见了,想骗骗自已都没可能。” 女孩十八九岁,长得娇小玲珑,画着精致的妆容,身上的穿着一看就价值不菲,腕上戴着的钻石手链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秦航是个阳光自信的女孩,一直以为爱情是纯粹的,和家世和金钱无关。在她的世界观里,有情饮水饱。只要那个人是她想要的,吃多少苦她都乐意。 不得不说,这种爱情至上的恋爱观,注定她要为爱情受苦。 当她看到那个明媚的女孩时,突然的就自惭形秽了,高高扬起准备打招呼的手徒然的僵在半空,然后无力的垂落。 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孩倚在韩峰胸前,翘起脚来去够韩峰的唇,而韩峰居然没有躲开。 秦航拖着行李箱跑走的声音惊动了韩峰,他发现了她,拔腿来追。 她截住一辆出租车坐上,连头也没敢回。 她不知道女孩有没有亲到韩峰,单单韩峰没有躲的那一幕,就让她对于爱情的所有幻想都在这一刻破灭了,她坐在车里哭了一路。 韩峰给她打了几百个电话,她没有接听。 他发的数百条微信,她流着泪听完每一条,听他不断的求她听一听他的解释,听他一次又一次的发誓,他喜欢的人是她。那个女孩只是家里看中的联姻对象,他不喜欢,也不会真的娶她。他要她给他时间,他说他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然后陪着她过安安稳稳的好日子。他要她千万不要退缩,他想她陪着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雨。 只是喜欢又怎么样,解释又能如何,她知道自己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早点看清楚事情的真相退出,才能让自己不至于那么可怜和卑微。 “所以呢,你们这是分手了?” 秦航点点头,眼泪又一行一串的往出涌,“我提的分手,他不答应。我才不管他答应与否,反正我是退出了,他们爱咋地咋地吧,和我没关系。” “韩峰呢,他什么表示?” “前几天一直给我电话和微信,近几天什么都没有了。我的手机安安静静的,就像他从来都不存在一样。” “我没正式谈过恋爱,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才叫做爱情。咱们在一起玩儿那么久,韩峰看上去不像是那么渣的人。我仔细的观察过,他看你的每个眼神都像蜜酒似的,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到底亲上没有,你看到没有啊。” 秦航哭得浑身发颤,她说,“兰小月你真是天然呆,这次亲不上,下次呢,下下次呢?我这样普通的女孩,你让我拿什么去留住他?我不想让自己最后变得那么卑微,在我喜欢他的时候,他也喜欢过我,这就够了。我和他,没有未来的。” 我能说什么呢,事实就是这么残忍。 找不到劝慰她的话,只能拍着她的背,陪着她流泪。 “兰小月你好好的跟着大哥,他把你当成心尖一样的疼。我们这些旁观者都看得很清楚,他绝对不会让你受我这样的苦。” “别说我了,大哥再好也是大哥。明天子奇就回来了吧,到时候咱们一起商量商量怎么办。好久没睡好了吧,睡吧,我陪你。” 我没有刻意去想秦航说的话,甚至可能根本就没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一门儿心思的只想让她不要再哭了。为了得不到的东西,掉再多的眼泪都只是自己难过,没有人能够体谅。 就好像那年中秋,我流了多少泪啊,多少次夜里哭到黎明啊,又有多少回看到魏清风和花蕊抱在一起时伤心欲绝啊。 那又怎么样呢? 没有人知道我那时有多么的苦。 但好在我足够清醒,所有对他的感情都截止在那顿中秋团圆饭的饭桌上。 当时觉得难熬,现在回头想想,时过境迁,似乎都想不起当时是个什么心情。 时光是最好的疗伤圣品,多深的爱、多苦的情,都会在时光里慢慢磨碎成粉,随风飞逝。 秦航她喜欢上韩峰,和当年的我很像。 唯一不同的是,韩峰对秦航是喜欢。 而魏清风对我,只有厌恶。 “秦小航你争气点,哭什么啊,想弄清楚事情真相就去问啊。你们是光明正大的谈恋爱,我们都是人证,出了事情你没必要自己扛。韩峰要是真的是个渣男,你上去就给他两个大耳光,转身就走,他跪求你都不搭理她。” “兰小月你别傻了,问不问都没有区别的。他就说他喜欢的是我,又能怎么样。爱情战胜权势和金钱,那只是小说里的情节。那么高的门楣啊,就是进去了也要一辈子跪着。当磨难天长日久,多少爱情都会被消耗光的。” 不得不说,秦小航难得的人间清醒。 “秦小航你说得还挺有道理,不然的话你别学画了,改学文学吧,将来一定会是个出色的作家或编剧什么的。” 我有意的插诨打科,总算把她逗笑了。 秦航一只手扯着我的衣领抹眼泪,另一只手捶我的肩膀,笑骂我,“兰小月你没人性,我都这么难过了,你还取笑我。” 快凌晨的时候,她终于安静下来睡着了。 月光很亮,照在她的床畔,她在黑暗中沉睡,眉头锁得又紧又深。 第64章 不醉不归 吴子奇是第二天上午回来的,她用行李箱撞开寝室门的声音惊醒了熟睡的我们。 其实我醒得很早,就是秦航一直揪着我的睡衣,我又舍不得扒开她的手,只好陪着她躺着。哪想躺着躺着,居然睡了个回笼觉,比夜里睡得还香。 大哥发微信过来说给我们送吃的,我都以没睡醒为由给拒绝了。 要不是吴子奇那妖精回来,我估计我们得睡到下午去。 “你们两只猪,几点了还睡。害我一个人拎行李上楼,没人性。”吴子奇气愤的嚷嚷。 我们两只猪赶紧爬起来,也没梳洗,一起帮着吴子奇收拾完行李才去刷牙洗脸,大哥的午餐准时送到。 三个人围坐在桌前吃午饭,秦航的心情不好懒得开口,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问吴子奇下一步该怎么办。 其实我觉得吧,爱情还是挺神圣的,值得期待。 钱固然重要,谁没钱也活不了,但爱情也很珍贵呀,古诗都说了爱情价更高嘛,弄不好一辈子就那么不要命的拼死爱一次,错过了多可惜。 还有昨晚大哥都说了,韩峰在寝室里挺尸好几天了。这么说的话,他应该是追着秦航回来的,也正为那件事上火呢。大概是怎么解释秦小航都不肯理他,没辙的自已折磨自已。 他愿意追着秦航回来,还为了他们俩的事情不吃不喝把自己弄得那么惨,这说明他对秦航是有感情的,至于他为什么没有来找秦航解释,倒确实挺令人费解。 我无法理解有钱人的世界,只是很心疼小航。我受过伤,对于她现在的心情感同身受。 吴子奇是我们三个里年纪最大也最有主意的,很多事情,我们俩都挺依赖她。 当然,我和吴子奇的想法只代表我们,至于最终怎么办,还要秦航自己拿主意,我们负责无条件支持她。 结果呢,这次的事情涉及个人情感,子奇认真的想了又想,一时也找不着太合适的方法。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三姐妹窝在一张床上一直商量到太阳西沉,除了气愤的时候大骂韩峰是渣男,也没商量出什么结果,而秦航哭了停、停了哭的好几个来回,竟把眼泪都流干了。 再次提到那女孩踮起脚尖去够秦航的时候,她用手沾了眼角好几次,发现都是干的,忍不住瘫在床上干嚎。 子奇为了让她开心点,想了个好主意,“哎呀不管了,这种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吧,不是强求得来的。那什么,把不要脸的臭男人扔一边去。为了庆祝三姐妹回归、新学期开始,咱们晚上去酒吧玩儿吧。可热闹了,秦小航正好换换心情。” 听吴子奇这么一说,我的心也活了。 常听别的同学说酒吧的灯光多么梦幻,酒的品种多么多、味道多么好,音乐多么劲爆、帅哥多么的多,早就想去于玩儿了。就是大哥把我看得太严,一说去酒吧玩儿就黑着脸训我,说女孩子去那种地方不安全。 在家里有过好几次同学们去酒吧玩儿的机会,但我妈都不让我去,逼得大伙不得不变更聚会地点。 也曾为这个和爸妈抗争过,但只要她们语重心长的说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女孩子不能随便什么地方都去,我就溃不成军了。天知道,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为我好三个字,只要我妈一说,天大的事我都可能妥协。 可以说,去酒吧玩儿一次,是我成年以后除了做画以外,最大的梦想。 这回好了,我们三姐妹悄悄儿去,总算让我的梦想得以实现,开心死了。 秦航爱情受挫心情低落,我乐得摩拳擦掌,三个人一拍即合,决定晚上去酒吧喝酒嗨皮。 大哥准时打来电话问我晚上吃什么,被我以三姐妹一起出去吃给婉拒了。 听说我们自己出去,大哥又拿出老母亲的一面,方方面面的叮嘱完,在我的再三保证绝对做个乖宝宝之后,不放心的挂断电话。 第一次去酒吧,我们还都挺兴奋的,晚饭只胡乱对付一口,就坐在窗前盼着天色赶紧黑下来。 终于等到晚上八点,吴子奇大手一挥,早就打扮好的我们三个兴奋的冲了出去。 我穿的是粉色亮片长款宽松毛衣配紧腿牛仔裤,外搭白色羽绒服,脚踏白色带毛边儿的雪地靴。我的肌肤是自带底色的奶白,最适合各种鲜艳的颜色。 吴子奇属于天生的妖精,那腰细得好像来阵风都能吹断,肌肤颜色稍深,配上线条深邃的五官,特别有异域风情,蛇一样的身材最适合贴身包臀裙。 秦航没什么心情打扮,被我和子奇硬按着画了浓妆、粘上假睫毛,换上酒红色卡腰小毛衣和黑色高腰长裤。她是纯种北方女孩,却长着一副江南水乡女子的娇小身段儿,软软的,让人想抱一抱。 冲到宿舍楼下时,我们借着玻璃门互相欣赏的彼此造型,都很满意。 酒吧门前停了好多车,不时有年轻的男女出来进去。 还没进门,震得地皮都发颤的劲爆音乐就扑进耳朵,我们的情绪很快被调动起来。 “都跟着我,别乱走。”吴子奇带着我们找了一个看上去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自己一个人去点喝的。 她很快回来,身后跟着的身穿制服的小帅哥把一提啤酒放在桌上,随后送来几样小零食。 “来吧,姐妹,让我们不醉不归。”子奇拎起一瓶啤酒,仰起脖子直接往嘴里灌,豪爽得像位混江湖的大姐头。 秦航学着她的样子也?了一瓶,喝完后把酒瓶在桌上用力一墩,抬手抹了把下巴上残留的酒渍,鼓着包子一样的两只眼大叫一声,“爽。” “兰小月,你不能比秦小航怂,喝。这玩意儿刚开始喝跟马尿似的,但是你喝到量的时候就会觉得这是人间美味,越喝越想喝。” 我也拿起瓶酒喝了一口,苦苦的,很不喜欢。 其实我有个天生的能耐只有爸妈知道,从没和别人说过,就是魏家人,也不知道。 第65章 打架 其实我有个天生的能耐只有爸妈知道,从没和别人说过,就是魏家人,也不知道。 我还没上学的时候吧,也是过年,爸妈忙着招待客人没时间管我。我就学着大人的样子,拿一瓶开好的白酒坐在阳台上自斟自饮,等我妈发现时,都干掉大半瓶了。而我还没事人似的告诉妈妈这个水不好喝,可辣了。 我爸妈吓得抱着我赶紧上医院,结果大夫看着自己在地上蹦跳着玩儿的我说我没事儿。因为我的血液里一种什么酶活性高,酒精都排出去了。 也就是说,我天生就是海量,谁都不服那种。后来经过实践验证,我只能喝一种酒不会醉,一旦掺点别的酒,分分钟不醒人事。所以,说海量也不太全面。 我不喜欢酒的味道,要不是逢年过节非喝不可的话,滴酒不沾。酒吧的气氛确实适合喝酒,尝尝也无所谓。啤酒味道比较淡,对于我只是苦一点的冰水而已。 连喝两瓶后,吴子奇拉着秦航去跳舞,我一个人在卡座里看堆儿。 舞池里数不清多少年轻男女随着音乐扭动着身躯,子奇和秦航舞跳得都很好。尤其秦航,不知是不是这几天心情太郁闷的原因,突然的释放情绪,让她的舞姿看起来格外狂放勾人,简直就是盛放在暗夜里的玫瑰。 很快,几个染着不同颜色头发、衣搭很潮的男人把她们两个围在中心,一边配合着扭动,一边不时发出刺耳的嚎叫。 等她们累了回来的时候,身后就跟了几条尾巴,涎着脸来讨微信。一个个的,看着就不怀好意。 其中一个染着红毛儿,左耳戴着钻饰的男人直接拎来不少的酒,非要和我们并桌儿,说是难得有眼缘儿,要好好的交个朋友。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谁要和他们交朋友啊。 子奇是寝室老在在,在哪儿都护着我们。此时此刻,她特别有担当的把我们挡在身后,和他们吵了起来,很快吸引周围几桌人的注意力。 那些人一个个的都眼底藏着暗芒,像蛰伏在黑暗里的野兽,对于一群男人欺负几个女孩子恍若不见,相反倒是对事情的结果有所期待。 有两个男人已经趁着吵闹不要脸的坐在秦航身边,拎起开了瓶的酒朝她嘴边送。 秦航人长得娇小,脾气却很硬,一把打开那个人的手。那人没有防备,酒瓶掉在地上,啪的一声爆响,摔得粉碎,酒液冒着泡儿的在地上四处流淌。 空气中有瞬间的安静。 男人身上立刻浮起戾气,叫骂着抓着秦航的手就往怀里拉。我用尽全力把秦航扯到我这边,那头吴子奇已经和另一个男人撕扯起来。 现场一片混乱,眼看着事情愈演愈烈,绝不是我们几个女孩子可以应付的。我只好冒着被杀头的危险,给大哥打了个求救电话。 被大哥骂总好过被流氓欺负。 妈妈和大哥是对的,这种地方鱼龙混杂,真的危机四伏,确实不适合女孩子随便来,我再也不想来了。 酒吧就在学校后院的美食街,说近不算近,但也绝算不上远。大哥他有车,赶过来最多十五分钟,在这之前,没有人帮我们,我们只能靠自己。 尽管使出洪荒之力的在挣扎自保,一副坚贞不屈的拼命样儿,但我们这点小能耐,在经常混迹酒吧的男人眼里实在太不够看。 我的左手腕被划伤,一直流血。秦航被强行灌了瓶烈酒,不醒人事的瘫在座位上。子奇她在几个男人中间左冲右突,外套上被泼了好多酒,盘在脑后的头发被扯得凌乱不堪。 “不许动她。” 灌秦航酒的那个男人狞笑着把手伸向秦航的衣领,我也顾不上分析自己的战斗力,来不及想什么直接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砸了过去。 烟灰缸是那种透明、非常厚重的玻璃材质,我又是拼了全力的抡过去,那人哎呀一声,脑袋当时就见了红。 光线太暗了,我看不清伤口究竟有多大,那人捂着脑门上的伤口跌坐在沙发上,啊啊的嚎叫。 而我,尽管哆嗦成一团儿,手上却把烟灰缸抓得稳稳的。 我都想好了,不管谁,只要他敢动,我就用烟灰缸砸他,不倒下绝不停手那种猛砸。 然而,我并没有再一次出手的机会,因为大哥来了。 只见酒吧的门被人从外边大力推开,几条人影猛虎下山一样的冲进来。 门外的冷风灌入酒吧,靠近门边的人不禁缩了缩脖子,看热闹的那几个人也把脑袋转了回去。 可怕的不是凉风,而是那几个人身上凛冽的寒戾。 大哥脚步稍顿,很快看到我们,朗目微眯,几步就冲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扣在怀里,上上下下的检查我的伤势。 左手腕的伤口还在淌血,右手的烟灰缸一角也染着红色。 大哥拿过烟灰缸扔在沙发上,抬起我的手腕看了两眼,怒气陡然上升,眼底浮起腥红的血色,迅速出腿一脚就踹翻离他最近的人。 这样暴戾的大哥我第一次见,他的身上寒光凛凛,犹如杀神。 韩峰红着眼睛扑到秦航身边把人抱起来,周身上下看了看,见没受什么伤,又放在沙发上,拎起酒瓶子朝着身边的人就砸了过去。硕大的拳头像打夯机一样,一拳接一拳,砸得那人毫无还手之力。 那群男人也就欺负欺负女人还行,真的遇到杀神,他们屁都不是,光有挨打的份儿。 战局很快呈现一边倒的形势,那些人很快被打得溃不成军。 酒吧老板终于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急匆匆的从后边跑出来做和事佬。 事情最后是怎么解决的我没有关注,只乖乖的趴在大哥怀里做鸵鸟。这可是我第一次打架啊,还亲手伤了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想想都后怕。 事情解决了,双方各有不同程度的受伤,那边自知理亏不想惊动警察,双方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韩峰爱惜的抱起秦航,把脸贴在她额头上摩挲,眼底有亮晶晶的东西涌出。 那么疼惜的样子,怎么可能不喜欢啊! 第66章 家暴 秦航被灌了烈酒昏昏沉沉的没有意识,我的手腕也受了伤,一行人又转战医院。 医生给我处理伤口,说伤口不深,就是正好伤着血管,出血量大一些,注意别沾水按时换药,用不上几天就会痊愈。回去后多吃点补血的东西,没事的。 秦航洗过胃后人清醒了,只是浑身绵软没有力气,头也晕,医生给她挂水,要她留院观察一夜。 韩峰要我们回去,他在这里照顾秦航。 我和子奇不放心,万一秦航不肯让韩峰照顾,闹起来怎么办。我们自已的姐妹当然要自已照顾啊,我和子奇非要留下,大哥没有办法,只好陪着我一起留下。 其实我是想自己留下,让大哥回去。实在是那张俊脸黑得吓人,好怕他和我算账,能躲一天是一天,万一明天他的怒气消了呢,我就安全了。 没想到大哥才不买我的账,坚定的表示我在哪他在哪,不然害怕我再惹事。 理由成立,大哥留下顺理成章,主要是自知犯错的我不敢招惹他。 病房里只有三张床,我们三个女孩一人一张,子奇躺下没一会儿就睡了,她喝了不少酒,刚刚打架虽说没受伤,却是花了大力气,又累又醉,实在挺不住。 秦航自从清醒过来就一直脸朝着里侧不理人,韩峰低声软气坐在一边哄着。只是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没点表示,急得韩峰抓耳挠腮。 我离得有点远,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只看到秦航和没听见似的没有任何反应,瞪俩大眼睛盯着黑漆漆的窗外,空洞洞的。 韩峰确实是个人物,见自己说了那么久都没点动静儿,索性牙一咬,脚一跺,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脱了鞋就爬上病床,霸道的把人紧紧扣住,不管秦航怎么挣扎,就是手臂被咬住嘶嘶吸气,也不肯松手。 秦航哭闹着骂他连蹬带踹,韩峰舍不得还嘴,更舍不得松手,旁若无人的一口叼住让他心烦的小嘴儿,总算让我们的耳朵清静了。 见秦航没继续挣扎,韩峰也不敢太过,手上的力道收了收,低哑的吼,“睡觉,再乱动还亲你。” 秦航立马老实了,像瘫水儿似的被抱着,没几分钟就睡着了,还发出幸福的小酣酣。 睡了? 这就睡着了? 心多么的大呢,哭好几天,一亲一抱就解决了? 原来这多么天的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整日以泪洗面,其实就差这一抱! 大哥在韩峰刚下口时就伸出大手挡住我的眼睛,“别看,你还小,别被他教坏了。” 我才不听,现场版的亲亲,不看怪可惜的。 好在大哥并没把五指拢得那么紧,我还是可以透过指缝偷偷的瞧。这种偷看,就仿佛是在看宽荧幕,虽说不太尽兴,却有种另类的成就感。 看热闹看得开心,一时忘了自己的处境和大哥那比墨汁还黑的脸,不知愁的说,“这么快就和好了,早知道一场仗就能和好,不如早点去打。” 话音没落,我就觉得病房里温度急遽下降,冷气嗖嗖的冻得我发抖,比刚刚打架时抖得厉害不止一倍,冻得赶紧扯起被子把自己盖住。 完了,得意忘形了,忘记身边还有一位大神。 我心里没底的又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妄想盖住脸,把自己全部蒙起来。 “别闷着,到你了,说说吧大侠,喝几瓶?”他扯下被子把我的脑袋露出来,文雅端正的那张脸扯上几分痞气。 不敢不答,我把手从被子上沿伸出来,比了个二。 “两瓶?”大哥咬咬牙。 “嘿嘿。”我又加了一根手指。 “三瓶?”大哥太阳穴上隐隐有青筋暴起。 不敢隐藏,又加了一根手指。 “究竟几瓶?”似乎有磨牙的声音。 不得已,只好把一只手掌全部打开。 “只喝了五瓶,真的,不骗人。” 大哥太阳穴上的青筋成功爆起,伸出左手把我五个指头捏住,咬牙切齿的说,“不声不响的跑去喝酒,还喝了五瓶。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你不想好了是不是?” 我悄悄抬眼瞄大哥,那脸子沉的,老吓人了,怎么办啊。 我妈说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对,笑,态度好点,保不齐大哥心一软就算了。 “呵呵,再说,我们敢去,这不是心里有数吗,不管发生什么,大哥总会来救我们的对吧。”我心虚的奉承大哥,希望大哥看在我对他的信任的面子上能对我宽大处理。 “万一我来不及呢,想过后果吗?阴奉阳违,小东西,这次我要是不收拾你,你下次怕是会上天了。” 我刚想说不会,大哥他一把掀翻我的被子,没等我反应过来呢,就被他给脸朝下的摁在床上。 他左手按着我的背,右手抡起来,只听啪啪的肉和肉用力接触的声音在病房上空回荡。 直到屁股上的刺痛传导上来,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在二十一岁的年纪被人打了屁股。 脸红得像是熟透的番茄,羞愤一齐上头,耳朵里滋儿滋儿的响。 “放开,我爸都没打过我,你凭什么打我?”我这个气啊,也顾不上这里是医院了,扯着嗓子怒吼,手脚并用的挣扎。 你要打也行,可打哪不行,干吗打屁股,你又不是我爸,对不对。 我像个四脚章鱼似的在床上挣扎,枕头被扒拉到一边,小柜上放着的一瓶水掉在地上,嘭的一起惊醒秦航和吴子奇,俩人儿都特没人性的瞪大眼睛兴灾乐祸的看我的笑话。 尽管我尽了全力,还是没能从大哥的魔掌下逃脱,被他按住打了五六七八下。 脸都丢尽了,不想活了。 谁来救救我呀! 没人理我。 又羞又怒,无处诉说,我哇的哭了,“放开,魏清尘,你凭什么打我,你这是家暴,我要报警。” 被打屁股,堪比小型社死现场,太丢人了,好想晕过去。 大哥本来气得脸色发青,听了我的话被气笑了,又打了一巴掌,“知道家暴的意思?没有家哪来的家暴?” 我不搭理他,专心的呜哇呜哇儿的哭。 丢人丢到家了,除了哭我不知道该怎么缓解眼前的尴尬气氛,更不知道如何平息大哥眼睛里腾腾燃烧的怒焰。 第67章 京大 秦小航那没良心的,看了我一会儿,打个哈欠,转身趴在韩峰怀里睡了,乖得像是捋顺毛儿的小猫似的。 枉我为了让她开心点不要命的陪她去酒吧。 吴子奇没人性的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非常隐秘的留了个小缝偷看。 果然山水轮流转。 刚刚我看秦航的笑话,转身就被她们围观我的窘态。 啊!气死了,我要哭! 也不知哭了多久,就在我感觉这篇儿要是再不翻过去,我的眼泪就要哭干的时候,大哥的脸终于缩回去一点,没那么长了,但还是不怎么好看。 “哭这么大声还有理了是吧,再哭我就给问荷阿姨打电话。” 大哥他威胁我! 有心想再哭一会儿,又害怕他真的给我妈打电话。我妈要是知道今天的事,很可能翻山越海的亲自来收拾我。 想想还是算了。 “不哭还打电话吗?”我抽哒着问。 大哥憋着笑,“不打。” “嗯,那我不哭了。” 后半夜我终于睡了,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他在说,“小东西,你是真舍得往我心尖儿上捅。” ...... 大四第一学期,爸爸的心脏出了点小问题,住了快一个月的院,妈妈为这个差点哭晕过去。 那时我正是实习前最忙的时候,没有时间回去看爸爸。每天只能通过视频电话,看看他躺在病床上的样子,难过得走路没有力气。 妈妈在家遭罪,我在学校也是心力交瘁,一天几个电话的关注爸爸的病情,天天哭,大哥的外套都被我的眼泪染得变了颜色。 那段时间我像个小疯子一样,情绪特别恶劣。 我想要回去看看爸爸,妈妈说什么都不让。她说让我安心在这边学习,回去会给爸爸增加心理负担的。 大哥一直陪着我,说尽好话哄着我,直到爸爸出院,亲自给我打来视频告诉我,他完全好了,我才彻底放下心。 那天我特别开心,拉着大哥出去吃烧烤庆祝爸爸病情痊愈。 同学们都开始实习,天南海北的分开。 我在林大,尤其是后两年,参加过好几次业界有名的大赛,都取得不错的成绩,在国画界也算小有名气,教授说了三四次让我给他做助教。 好几个机构给我递OFFER,其中有两个我还挺喜欢的,就是有点远。 大哥总拿酒吧那回说事,说必须把我放眼皮底下看着,否则害怕我会惹事情。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的,他没办法和爸妈交待。他说在林大惹事他能及时赶到,若是离得太远了,他怕来不及,怕自己会后悔。 我拗不过他,爸妈也和大哥一条战线,只好听大哥的话,去他为我找的一家平面设计机构,一边作画一边学设计。 四年大学生活很快结束,我的成绩优秀,被学校保研。 但我拒绝了,自己报考了京大的研究生,并以专业课第一名的成绩被录取。 爸妈的年纪都渐渐的大了,又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想要离爸妈近一些,多照顾照顾他们。爸爸生病那次把我吓坏了,总怕子欲养而亲不在,特别想哪也不去的守着她们。 虽说京大距离南城也有几百公里,但比起林大,还是要近多了,飞机一天一班,来回也方便。 吃散伙饭那天,我们几个经过四年磨砺培养成的铁杆闺蜜喝了好几箱啤酒白酒加果酒,一个个醉得找不着北,抱在一起哭了一场又一场,像生离死别似的。 还是大哥过来把我扛回寝室的,那天我特没出息的吐了他一身。 四年过去,我也已经二十二岁,早已不是那个为了魏清风难过得整夜整夜无声哭泣的小女孩。 在校园里和魏清风碰面时,我云淡风轻的打了招呼。 我没和他说过会在京大读研的事,后来的两年,我和他的来往少到仅限于朋友圈和回家时偶尔的碰面。 他和花蕊的感情很好,虽然见面时还是会给我表演茶技,但对清风不错,当年的那件事我也就渐渐的放下了。 那天下午没什么事,我在校园里闲逛熟悉环境,在一条林荫小路上碰到魏清风。 他还是那么瘦削,眉目如画,肌肤白得透明,只是我已经没有任何的感觉。 他对于我的突然出现很是惊喜,听说我来京大读研,更是开心,一定要请我吃饭。 我坦然的答应,在食堂里和他一起吃淮扬菜。 事到如今,他只是我的高中同学、对门而居二十几年的邻居。 仅此而已。 同学一起吃顿饭,有什么的,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去反而不好。 从小到大,魏清风成绩一直非常棒,这次也是被保研的。 花蕊是自己考的,也是读了本校的研究生。 吃饭时,花蕊也来了,坐在魏清风身边,还是那副柔柔弱弱、逆来顺受的样子,动不动就红眼圈儿,没什么长进。 她听说我会在京大读三年的研究生,对我的敌意更深了。 同在一个学校,见面的机会很多,烦心事也随之增加。 好几次我和魏清风在食堂碰面,他理所当然的排队打饭,要我找好位置等着就行。 我都没有听他的,自己排队打自己的饭,自己找地方坐,尽量和他拉开距离。 我和他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没必要硬是往一起凑。 有一次正赶上食堂客流高峰期,我端着碗兰州拉面实在找不到地方,只好坐在魏清风对面。 面条不过刚挑起来,还没入嘴,花蕊气喘吁吁的来了,站在我身边也不说话,就那么弱弱的看着我,好像我怎么着她了似的。 我实在心烦,端着碗就走了,站在窗台边上,将就着吃了一顿饭。 我不知道魏清风是如何解释那顿饭的,反正那以后花蕊再见到我,就像防贼一样的防备我。 以后魏清风不管怎么找我,我都没有回应他。 毕竟,他名草有主,我和他清清白白,可不想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早知道在一个学校读书会有这样那样的滥事,可这也太烦了,我不禁后悔来京大。正在琢磨要不要找大哥帮忙,调剂到别的学校,却不想遇到一个本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人。 第68章 李木 京都的九月末还很热,我坐在树荫下一边用手扇风,一边等新室友过来一起去食堂,就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回过头,阳光下站着一个身穿白色暗纹衬衫灰色西裤的男子,正朝着我温和的笑。正午的太阳光穿过树叶,在他脸上留下跳跃的光斑。 李木?! “李木,你怎么在这里呀,好巧啊。”他乡遇故知啊,我开心的站起来走过去。 又两年多不见了,当年他分别时他还问我“小月,这辈子我们还能相见吗?” 世界真是小,两年而已,我们在人海茫茫的京大相遇了。 一瞬间,我想起那个眼中含泪和我告别的大男孩,他安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述说着那些对我的喜欢、不得不离开的遗憾和不舍。 时间塑造了他,将他由当年总是笑呵呵的小胖子变成玉树临风的俊俏公子。 他是李木,却不再是我记忆中的小胖子。 然而,在异乡相遇,我仍然很开心。 “不巧,我特地来等你。”他和我一起站在阳光下,深深的注视我。 他的目光里含着很多我看不懂的东西,我被他看得心跳失常。 我有些心慌,不免模糊的想,如果当年没有魏清风藏起那些信,我没有傻瓜一样把所有的视线都放在魏清风的身上,我是不是会喜欢那个胖乎乎、走在我身边总是笑呵呵的男孩子呢。 我不知道,世事没有如果。而我和他之间的差距,会让如果更加遥远。 “我没有和别人说过会来这边,你怎么知道?” “有心自然知道,好啦,这么久不见,能不能赏脸请你吃顿午饭?”他笑呵呵的,我在这个笑脸中依稀看到高中时代小胖子的影子。 “好啊,我和我室友说一下。”我掏出手机打电话,目光落在他身后的那辆车上。 李木换车了,烧包的大红色,长得奇形怪状,一看就价值不菲。还有他身上那套衣服,虽然很低调,但那质地一看就很高端,不是我这种平头百姓消费得起的。 他带我去的是位于市中心的一间高端餐厅,我是第一次来。 餐厅环境清幽而静谧,轻音乐像缕缕幽香,在空间里悠然浮动。 “喜欢吗这里吗?” 我点头,“喜欢,谢谢。” “喜欢什么,你来点。”他把电子菜单放到我面前。 菜单是那种薄薄的电子触感显示屏,做得非常精致。点开菜名,就会出现一个弹窗,一半是菜品的图片,另一半则是原材料、烹制方法和营养价值,非常直观。 我点了一道,李木接过去又补了两道,还给我叫了甜品和水果捞。 菜上得很快,他点的两道菜居然十分合我的味口,“你怎么不吃啊。” 李木夹起根青菜放入口中,目光还是全部都投在我的身上,专注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热烈。 “快两年不见,小月,你好吗?” “好啊,要不是我爸身体出了点状况,我会直接在林大读研。” “叔叔真好......咳,叔叔的身体现在怎么样,是哪方面的问题。我在这边认识几个医院的人,说不定能够帮上忙。” 吃了不少菜,有点撑,我拿起小叉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水果。 “心脏有点问题,不过已经没事了,谢谢。” 天南海北的聊,最后话题归于南城我们一起读过三年的高中时代。 这么多年在外边读书,经常会想起南城的许多人和事,高中同学是其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部分。 李木非常健谈,他说的好多事我甚至没有印象,他却讲得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的清晰。 说到高三毕业那年他有些小得意。 大家都站在操场上拍毕业照,他花了十块钱和我身后的男生换了位置,成功拥有了离我最近的一张合照。 “李木,毕业照我存在手机相册里,你要不要看一看。” 他眸光一亮,柔和的笑道,“当然要,打开我看看。” 我找到照片打开,放在餐桌上推到他那边,用手指着他的位置,“你这时候已经瘦多了,初见帅哥雏形。” 他没有理我的调侃,而是盯着照片默默出神,眼底有什么东西在跳跃。 手机屏幕黑了,我正要拿回来,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握在掌心里。 我的脸腾的又红又热,怎么用力也挣脱不了他的手。 他抬起头凝视着我,轻柔的说,“小月,那年我真的以为我们再也没有相见之日了,伤心难过好久。可今天我又遇见了你,便不想再苦着自己。小月,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以后结婚生子守望一辈子那种,你愿意吗?”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我写的那些信你都读了是不是,信里的每句话都是真心的,永远有效。小月,我们试试好不好,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很想,想了很多年,好吗?”这个矜贵的男人近乎讨好的恳求着我。 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有一个大男孩在阳光下握着我的手,请求我做他的女朋友。 我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那双盛满深情的眼睛和他手心里的温度,让我张不开口说拒绝。 应该答应吗?我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 可是,李木,那些信我只看了两行,就被罪魁祸首的哥哥给扔了。里边写的什么,我不知道啊。 “小月,答应我好吗?我知道你还不喜欢我,但我们可以试试对不对。如果你感觉不好,或是找到喜欢的人,你随时可以离开,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李木,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 “好啊,好啊,我等你的答案。” 我用力的抽回我的手,他不好意思的把手收回去放在裤子上攥紧,直到到吃完饭离开,都没有松开过。 这里离学校有一段距离,开车至少半小时。 过来的时候,我们还是在人海中相遇的高中同学,你一言我一语的相谈甚欢。 回去的路上,因为他刚刚的那个问题,气氛变得意味不明。 他一直努力的寻找话题活跃气氛,我垂着头装鸵鸟,嗯哈的应和着他,不敢抬头。 豪车在我公寓楼前停下的时候,我尴尬的想要推开门逃跑,可怎么也打不开门。 第69章 等你 豪车在我公寓楼前停下的时候,我尴尬的想要推开门逃跑,可怎么也打不开门。 他控制着车门锁,我的心忽然乱了,车厢小小的空间气氛粘着。 “开门啊,我要回去了。”二十二年,不论面对谁,哪怕是当年喜欢得要死要活的魏清风,我都没有这样窘迫过。 李木他侧过身认真的凝视我,眼底的光五彩斑斓。 我被他看得抬不起头,一直嘟囔着让他开门。 他伸出手在我头上用力的揉了两把,哑声说道,“小月,别让我等太久。” “嗯,我要下车。”我发现,除了大哥,似乎对于哪个异性,我都有种本能的距离感。 他把车熄火,自己先下车,再打开我这边的车门,并绅士的伸出一只手想要扶着我。 我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搭上他的手,而是自己蹦下去。 李木有些失落,却还是打起精神跟在我身后。 “没几步路,我自己去就好,你去忙吧。” 吃饭时他就电话和短信提示音不断,他没接电话,也没打开手机看看谁找他,只坐在对面看着我大吃特吃。 推开公寓的门,就见室友周敏慧站在窗前对着我笑得高深莫测,弄得我毛毛的。 “干吗那么看我,脸上长花了?” 新室友周敏慧是个典型的性感美女,听说还是个富二代,吃喝穿戴不俗。没什么深入的接触,脾气什么的还没摸透。 我换上舒服的软底拖鞋,准备睡个午觉养精神,下午还有事情要做。 洗把脸我就瘫在了床上,扯过被单胡乱往身上一搭,哈欠连天的闭上眼睛。 “吃个饭也会累成这样吗?” 我抬起沉重的眼皮瞄了眼周敏慧,她抱着双臂站在我床前,感觉今日的她不是太友好。 我和她住同一个公寓几天了,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她总是很忙,不时响起的电话里说的都是些生意之类的事情,我并不太懂。 她的穿衣打扮和首饰包包等配件看起来都非常精致而昂贵,显然家庭条件优渥。这种出身的女孩有点傲气也很正常。 只不过不太好相处。 两个基本没什么交集的人,我不知道她对我的不友好或是敌意哪来的,为点什么。 “不累,困,早上起得太早了,你随意,不用管我。” 她没有再说话,后退几步坐下来,直到我睡着,都觉得有两道凉凉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一刻,李木打来电话说他很快过来,接我出去吃晚饭,还说会有惊喜给我。 我并不太想去,中午刚刚说要考虑,晚上就见面,我很怕他会问我考虑得怎么样。主要是我睡了一下午,还没来得及考虑。 再说开学好几天了,大哥几次发微信过问我的状况,都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给耽搁了,草草的应他两句了事,没有时间细聊。我是打算吃过晚饭和大哥多聊一会儿,把最近的情况都和他汇报一下,省得他隔山越海的惦记我。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李木说,“我已经到了,就在楼下等你。” 他说小月我知道你还没做好准备,我也不是马上就要答案,只求你公平一点,给我个追求你的机会先。 李木是第一个把追求我说得这么明确的人,我一时找不着说不的理由,只好答应。 洗脸的时候我还在想,在林大整整四年,除了刚开始那段时间总是会有男同学莫名其妙的给我送花、要微信,其他那几年,我身边干净得像是被肃清过一样,弄得我好几次看到男生捧着大束的玫瑰对着某个女同学表白时,都蛮羡慕的。 那时我以为可能是我个子太高,性格太淡,并不招人喜欢,或者林大的同学都热爱学习,以至于有我这样的大美女存在都无暇问津,才会让我看上去那么没有行情。 可京大完全和林大不一样,我到这里报道的第二天,就被一个大四的男生堵在小路上要微信。那天的后来是魏清风正好经过,也不知和那男生说的什么,反正男生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再没找过我。 现在又来了李木,虽然说是刚刚开始,他的攻势比较于那个大四男生要猛烈得多。 前路如何,我和李木最终会不会有结果,我都不知道。 但我二十二了,大学的同学好多在大二就和男朋友出去住,我却连男生的手都没牵过,一直被大家视为怪物,我想我也到了谈谈恋爱的年纪,该有个男朋友。 而李木和我算得上发小,对他也有一定的了解,他又喜欢我那么多年,和他试试,未尝不可。 我把长发梳顺披在肩上,换了件淡蓝色长裙,拿着小包包出门。 关上公寓的门时,感觉身后有两条光箭就快要穿透我的背。 忐忑的迈出公寓大门,眼前一片火红 李木换了身浅灰色西装,很正式,头发好像特地做了造型,看上去更加的玉树临风。 他手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就站在公寓大门前五步远的地方,看着我静静的笑,眼底满是欣喜和热烈。 “小月,这是我亲手摘的玫瑰,送给你,喜欢吗?”他把花送到我面前。 身边有两个女孩子经过,看到我们这么正经的交接玫瑰的仪式,抿嘴笑着跑过去,喊着姐姐加油。 第一次被送花,心情还很激动的,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到头上,脸上热得像发烧一样。 我讷讷着接过花,因不敢抬头,而矫情的把脸埋在花心。 李木轻笑着前来牵我的手,被我侧身躲开了。 我看到他眼底淡淡的失落,回给他一个微笑。 他倒很豁达,转瞬就收拾好心情,转过身站在我身边,说“走吧,带你去吃大餐。” 车里开着空调,温度适宜,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真皮的味道。 我坐在副驾驶专心的摆弄玫瑰花,余光看到他的手机屏幕亮了,来电号码看上去有几分熟悉,却没想起来是谁的。 左右是他的来电,和我没什么关系,也就没深想,收回目光去看外边不断倒退的风景。 十字路口正好赶上红灯,李木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回了条简短的信息。 第70章 张烈 十字路口正好赶上红灯,李木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回了条简短的信息。 把手机放回原位时,他还有意看我一眼,好像有点紧张的意思,我不明所以的回他一个浅笑。 我和他目前只是同学关系,他和谁发什么消息都与我无关,我也无权过问。自然,他也无需紧张。 到了那里才知道,根本不是中午那种比较正式的饭店,而是会所。 这种地方我是第一次来,不论氛围还是装修风格都和饭店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不过很高端好看就是了。 尤其是一楼大厅深处的花圃,高高矮矮的珍贵植物参差林立,仿佛一座小型植物园。 来来往往的饮食男女清一色的衣着光鲜、暗香浮动,和我所成长的环境格格不入。 我简单的裙装在这片香衣云鬓之中显得很是寒酸,不免有些后悔跟着他来了。我过惯了自己的生活,别人怎么看我并不在乎。可李木不一样,他是李家的公子,带着我这样的女伴现身会所,丢的可是他的脸。 “想什么?”李木就走在我身边,很绅士的和我隔着一拳左右的距离,他很细心的感受到我情绪上的变化。 “李木,我想回去,我不太喜欢这里。” “里面有几个非常好的朋友,我们坐一会儿就可以离开。”他拍拍我的肩。 推开包厢精致的雕花木门,原本的一室喧闹立刻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跟在李木身边的我。 包厢中央摆着张很大的圆形餐桌,里侧摆着的似乎是麻将机,远处应该是副台球案,墨绿的颜色,墙壁挂着大幅的投影,正在播着某首哥的MV。 “木哥来了,慧慧姐呢,不是说你带她一起过来吗?” 说话的是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大男孩,长得唇红齿白,忽略他脸上明显的敌意,应该是个难得的小帅哥。 我和包厢里所有的人都是第一次见面,他为什么会对我有敌意? 我不能理解。 “慧慧发过微信了,她一会儿自己过来。”李木虚环着我坐在靠窗那边的位置上,自己在我身边落坐。 “还好吗?”他弯着腰凑近我低声的问。 我点点头,“这里视野开阔,转过身就是夜空,挺好的。” “木哥,这位美女看着面生,是谁呀,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还是那个男孩子,他冷冷的盯着我,高耸的眉头暗示着他的不悦。 小小年纪便如此锋利,绝非善类。 李木原本温和的眸一顿,周身的气息变得冷冽,他抬眼看着男孩,“张烈,你是在质问我?” 男孩的白皙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他哽了一下,哂笑着开口中,“看木哥说的,我哪敢啊。我这不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女吗,羡慕嫉妒恨,一时没把握好,嘻嘻,木哥别和我一样的啊。” 桌上的另外几个人紧跟着开口,说了几句就岔开话题,聊些生意啊股票之类的事情。 我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听得一知半解,无聊得拿出手机自己玩儿。 尽管我尽量缩小存在感,一桌人还是在偷偷的打量我,我想她们都在猜度我和李木的关系。 菜很快上齐,服务生把醒好的红酒给在座的人一一斟满,轮到我的杯子时,李木伸手挡住,“她不喝酒,来点现榨的果汁就好。” “哦,木子也会疼女孩子啊。” “有木子护着,美女好福气。” “木子,美女又漂亮,气质又好,有没有想过发展成女朋友啊。” 前边说的那些,李木全都当作没听见的不予理会,最后这一句似乎很称他的心,会心的露出进来之后的第一个笑脸,“很想啊,正在努力实现。” 大家集体起哄,要他加把劲,早日把我追到手。 我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也没想到会有人把这样的事情拿到桌面上来明说。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是站在台上供大伙观赏的小丑,很不舒服。 面对大家的调侃,我报以淡淡的笑容。 有了酒的加持,饭桌上的气氛渐渐的热了起来,推杯换盏的。 饭菜不错,我却没有什么胃口,只觉得自己怎么也融不进这种氛围,干巴巴的坐着很尴尬。 “咦,慧慧怎么还没到,再不来都吃完了。”一个穿着大红色短裙的女孩说道。 李木翻开手机看了眼微信,“她说有事不过来了。” 先前那个男孩听了,眼睛霎了霎,似乎想要说什么,又忌惮李木的脸冷,抿紧唇不甘的转过去不再看我。 他们一直讨论着很专业的话题,我是唯一一个听不懂的,感觉自己被他们隔绝在外界。 突然觉得好无趣。 “李木,我想要回去。” “你没吃什么东西,再吃点我们就走。” 我摇头,“不想吃了,你要是和他们有事谈,我可以自己走的。” “不,我和你一起。”李木和那些人简单的说了几句,拿起随意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带着我走出包厢。 离开会所,双脚踏上门前的青石板小路,呼吸着空气中夜来香的味道,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脚天堂,一脚人间。 “不开心吗?”他一边开车,一边观察我,“整晚都不说话,是不是太吵了。” 我侧头看着外边不断掠过的路灯和行人,突然觉得自己和李木可能不会有什么未来。 毕竟,两个世界的人,不同的生长环境,不同的世界观,不同的喜好等等,怎么可能构建出美好的未来呢。 “没,就是,不太适应。” 他低低的笑,伸出右手似乎想要握我的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那几个臭小子确实太粗鲁了,以后还是少和他们见面,我更喜欢和你的二人世界。小月,还要考虑多久,我很想牵你的手啊。” 话题转换得太快,目的性太强,我的脸又不中用的红得彻底。 李木开心的哈哈大笑,“小月你红着脸的样子,超级好看。” 我抱着那束玫瑰回到公寓,李木留在门前目送我上了电梯。 时间不早了,我以为周敏慧已经睡下,开门时便格外小心。 钥匙插进锁孔,我推门进去,一室的明亮。 第71章 成名 周敏慧躺在床上不知摆弄什么,听见我开门进来,她抬眸看着我怀里的玫瑰几秒钟,便移开视线。向后拉伸的嘴角,是愤愤的不甘和厌恶。 我又没说什么,更没做什么,这位大姐究竟看我哪儿不顺眼啊,怎么一天比一天更加的仇视我呢,难道同性相斥在室友身上也适用吗? 按理说不应该,在林大,我和两个室友相处得非常非常不错,怎么京大的室友就这么难相处呢。 没来由的敌意,好奇怪。 把花放在我的桌子上,正琢磨找个什么养起来,周敏慧发话了,“我花粉过敏。” 啥,花粉过敏? 那不是说这么漂亮的花只是个扔货吗,这可真是愁人。 扔,太可惜。 这是我收到的第一束红玫瑰,刨去送花人的用意和花本身的含义,光凭花朵本身就值得真心对待。 留,留不成。 人家过敏啊,听说过敏严重了会死人的。不管她为什么抵触我,人命关天。 我是热血沸腾又擅于为他人着想的新社会小青年儿啊,什么样的取舍是正确的,心里门儿清。 拿出手机,给花束全方位的拍了几张美照后,抱出去放在开水间的窗台上。 花儿啊,对不起,我没有能力保护你。 谁最先来拥抱你,你就和谁走吧,愿你平安喜乐,阿门。 回屋后,周敏慧的床头灯已经熄了,我悄没声的洗漱完爬上床,准备看会儿手机就睡觉。 相册里,玫瑰花以各种姿态安静的躺着,挑了两张最好的就给大哥发了过去。 有好事,当然要和大哥分享。 说实话,分开快两个月,早就习惯了他全方面照顾的我,还挺想他的。 大哥那边秒回,“很漂亮,哪儿来的。” 别人这样问我,我可能会很坦荡的告诉她。 大哥这样问,我莫名的些心虚,下意识就想撒谎。 可上幼儿园时老师就说过,撒谎不是好孩子,我是好孩子,我不撒谎。 “李木送的,还带我去会所吃饭,刚回来。” “那个被清风藏情书的小胖子?” “对啊,人家现在不胖了,高高瘦廋的,挺帅。我过生日那天你不是见着了吗?” “为什么送你花?” “没什么啊,他说想要我做她女朋友。” “你答应了?” “没,哪能随便答应啊,我说我要考虑。这种事又不是菜地里拔萝卜,随便哪棵都行啊。” 大哥那侧一直显示输入中,可过了五分钟了,居然一个字也没发过来。 我盯着屏幕等着大哥和我说话,把眼睛都瞪酸了,那边正在输入的提示消失,还是没有一个字儿过来。 “大哥,你还在吗?” 大哥沉默。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回我。 还想着问问大哥呢,要不要答应和李木试试,要不要想点什么办法考验考验他。 而大哥,他莫名其妙的突然和我玩消失。 抱着一肚子遗憾睡着了,梦里都在纠结这两个问题,纠结一夜也没纠结出什么结果。 第二天我上午没有课,便赖在床上,连早饭都没有吃,醒醒睡睡的发懒。 八点半不到,魏清风的电话进来,彻底惊醒我的朦胧睡意。 “什么事?”他给我打电话,还挺稀奇的。 “兰月,你和李木在一起了?”魏清风似乎刚刚做完什么剧烈运动,声音急切中带着喘息。 “和你有关?” “有没有关先不说,你看看学校的贴吧,这回你可成了大名人了。” 什么啊! 我打开学校的贴吧,只见里边已是乱作一团。 最上方贴着一张昨天下午在公寓大门前的照片,主角是我和李木,介质是那束与我无缘的玫瑰花。 照片的角度选得特别好,他满含深情的把玫瑰花递给我,我则咬着唇含羞带怯的抬眸看着他,活脱脱的一副有情人凝眸深情对视。 要不是我亲自经历了那一瞬,也会觉得这画面美好到让人艳羡。 “木大神跌落神坛,始食人间烟火。” “哇,我想哭,木哥哥怎么就有喜欢的女生了,他不是不近女色吗,是不是被狐狸精摄魂了。” “别吵,让我哭一会儿。” “小姐姐好漂亮,配得上木大神哦。” “就是,般配得我想嗑他们的CP呢,小姐姐加油,我们看好你哦。” “小姐姐是何方神圣,有知道的吗?我想亲自见识一下姐姐的真实风采。” ...... “看到了吗?兰月,你才来京大几天,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吗?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很有成就感是吧。” 魏清风说的话一如既往的难听。 可今日的我不再是十八岁,被他羞辱也张不开嘴回骂过去。 现在我的可不受他这套。 他以为他是谁啊,五年前把我骂得一无是处,五年后还想干涉我的生活!谁给他脸要他对我的事情指指点点,他算个什么东西! 我也是有脾气的。 “耐不耐得住寂寞是我的事,站在风口浪尖上,也与你无关。管好自己得了,别闲着来我这找存在感,真的好烦。” 说完就摁断电话,不想听他乌鸦叫,难听死了。 电话又几次打过来,开始我还愿意抬手摁断,后来索性让电话躺在床边自己震动,不去理会。 好容易电话不响了,改成微信里的狂轰滥炸。 为了自己的心情好一点,很快发过来的十几条语音我一条也没听的全部删除。 不相干的人和事,尤其那种不把自己当人的人,更没有留着的必要,没把他微信拉黑都是我顾念旧情。 被魏清风无缘无故挫了一顿,我心情实在算不上好,便给大哥拨了个电话,渴望大哥骂他一顿,给我出气。 不知怎么回事,大哥他一直没有接听,应该是在忙吧。毕竟,这种林大新生的中坚力量,那是精英中的精英,不忙才有问题。 一想到大哥忙起来,连饭都会忘记吃,我就担心得不得了,连忙给他发了条微信,告诉他不管多忙多累,不管为了谁,都不能让自己的身体倒下,要记得按时吃饭,北方天凉要记得喝热水。 第72章 迟疑 微信发出去好久,那边如石沉大海。 这在近四年的时光里,极为罕见。 除了那次给腾学姐传情书,大哥从没有不回我微信的情况。 正考虑要不要再发个视频通话时,李木给我发来语音通话申请。 接通电话,那边是他清越的笑声,显然心情不错,“怎么声音有点哑,刚起床吗?” 我抓抓乱糟糟的头发,捂着嘴打个哈欠,“幸好你打的语音,要是视频我不会接的,太有损我的光辉形象。” 李木在电话里吃吃的笑,“中午吃什么,你选,我定。” 我有点迟疑。 昨晚我本以为只有我们两个人,却不想是个聚会,其中还有一两位很明确的针对我,虽说李木全程都仔细的照顾着我,但用餐过程算不上愉快。至少对于我来说,是次不太好的体验。 而且他的圈子太过炫目,让我应接不暇。 如果让我选,我还是喜欢大哥那种两人面对而坐,共同享受一盆麻辣香锅的简单生活。 而且桌上好几个人问我是谁,李木都一带而过,并没有把我介绍给大家。我不知道他是用这种方法兼顾我的想法,还是觉得没有必要。 不论哪种,其实我都不太在意,但我心里不舒服。 “中午想吃食堂,顺便熟悉一下学校周边的大环境,你不用管我了。” “那怎么行,我正在为抱得美人归而努力奋斗,你不能阻断我前进的道路,更不能打击我抱不到美人终不还的决心。” 没想到他还挺幽默,我吃吃的笑,“乱说什么啊。” “严肃纠正一下,”他正了正语气,“没有一个字是乱说,追求兰月美女,我是认真的。起床收拾一下,半小时后我来接你。” “学校附近有条美食街吧,我听同学说那里的米粉超级好吃,不如我们去尝尝?” 李木没有马上接我的话,不知道是在忙还是在思考,“你有事就去忙好了,我和同学一起去。” “没那么忙,听你的,我现在出发。” 换上纯白色长裙,有点阴天,又搭件薄款外搭,长发松松的编成鱼骨垂在脑后,蹬着平底小皮鞋。 站在穿衣镜前欣赏自己,居然很有点复古的味道。 李木的电话打过来,我拉开门出去,正好周敏慧阴着张小脸儿站在门口掏钥匙,见我出门,冷哼一声越过我直接进来,好像才和谁吵过架似的。 对于她的冷待我早就习惯了,不过是室友,她没有友爱之心,我也不会不识趣的主动凑上去用热脸贴人家的冷胳膊,自己过自己的就是了。 来到楼下,又看到头疼一幕。 李木站在昨天的位置上等我,左手拎着转钥匙,右手插在裤袋里。 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居然是魏清风,浑身上下带着寒气,露在外边的右手握成拳头。 两人都像是守护自己领地的猛兽,谁也不肯后退半步。若一定要比出个高低,李木稍胜半分。当年魏清风做过对不起李木的事情,从气势上来讲他已经输了。 只不过他输与不输,完全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至于他到这里来做什么,我没想过要问,更不想知道。 不知道他们交流了多久,看到我出来,两人同时收声,侧过头看我。 莫名的,我感觉这两位之间剑拔弩张,怒火飞扬,只要谁不小心投根火柴,立马会引发大爆炸。 “好漂亮。”李木抬步走向我,上上下下的打量我,笑了,露出一口白而整齐的牙齿,“走吧,先出去逛逛。研院很快会开课,到那时就不定有时间了。” “好,我同学说离这里不远有个植物园,里面种着很多品种的蔷薇,我想去看看。” “没问题,昨天送你的玫瑰就是在那里采摘的。园里还有好多品种的花卉,都很珍贵,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送你。” “花也是要自由的,最喜欢种在土里、沐浴在风和阳光之中,把它装在花盆里太委屈了,我才不要,看看就好。” 李木不和我争论,一味的顺着我,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都听我的。 走上小路,一直到前一座公寓拐弯时,我不经意的回头,魏清风还在公寓大门前站着,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木的车开出学校一小段便在超市门前停了下来,他叮嘱我在车上等着,自己进入超市。不到十分钟,脚步匆匆的回来了,手上拎着两个超大的购物袋。 隔着包装看不清楚,似乎是些小食品、水之类的东西。 “干吗买这么多东西?”我纳闷的问他。 植物园离得不远,只是去观观光而已,又不是野炊,也不是露营,他用得着买这些?还是说,他有别的安排? 他把购物袋放在后座上,顺手拿出瓶弱碱水拧开递给我,“没买什么,都是你们女孩子喜欢的零嘴儿,想吃什么自己拿。” 小时候对零食,我也有着疯狂的迷恋,嘴里不嚼点什么,总觉得孤单。 上大学,尤其是被大哥照顾以后,他以吃太多零不利于健康会变成丑胖子为借口,鲸吞蚕食的把我这个习惯杜绝了。 现在的我看到零食,脑海里就会出现身高170、体重270的黑粗胖,想想都会打冷颤,好像下一刻自己就真的会变成那一样。 “我不吃零。” “为什么,女孩子不都喜欢这些?” “会变成黑粗胖的,我才不要吃。” 李木笑出声音,看着我时像是在看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倒出右手在我头顶揉了揉,语气说不出的亲腻,“乱说什么,一点点而已,又不是时刻吃,没关系的。” “大哥说不可以吃。” “大哥是谁?”李木的反应敏锐,一下子抓住我话里的重点。 不是我不吃,而是大哥他不让我吃。 他询问的看着我。 “大哥就是大哥,魏清尘,魏清风的亲哥,嗯,和我亲哥也差不多。在林大这些年,都是大哥照顾我的。” “魏清风的大哥,”李木把这几个字放在牙齿间细细的嚼,狭长的眼睛浮上些陌生的东西,似乎是抵触,又好像是不满。 第73章 竞争 植物园很美,即便已是初秋季节,各种花还是开得繁繁盛盛,尤其那条长长的蔷薇花廊,和林大那条真的好像。 看着花廊,便会想起那天夜里,大哥他背着我,在花廊里慢慢的徜徉。 拿出手机找了好几个角度拍下花廊,转手发给大哥,“大哥,看,这是我们的花廊哦。” 发完照片我并没有关上手机,而是一直停留在聊天页面,大哥他从昨天就开始没回我的信息,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一样。而现在,正在输入几个简单的字,差点让我热泪盈眶。 “想没想过回林大读研?” 我诧异的挑起眉,这个还真想过,可这种跨省的学校调剂听说很难,“想过啊,不是很难?” “确定想要回来告诉我,这边我来想办法。马上有个会,我先挂,有什么事发消息。” 大哥总算理我了,我开心的按灭手机放回包包里。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李木很绅士,在我和大哥发微信的过程中一直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尽管他也很好奇对端的那个人是谁。 “和大哥聊天。” 李木皱皱眉,“又是那个魏清尘?” “是啊,你不可以这么没礼貌,他是我哥,比我们大好几岁呢,你也要和我一起叫哥才行。” 不知哪个字取悦了他,李木抿唇笑了,招招手叫戴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员过来,带我们去挑百合花,他说百合的寓意好,想送我一束。 我吓得连连摆手拒绝了,“千万不要,让花好好的长在枝上吧。周敏慧花粉过敏,昨天那束玫瑰都被迫放在热水间供大伙共赏了。花儿再好看,我也只能抱一会儿,回去又得送到热水间,太可惜。” “周敏慧花粉过敏?你听谁说的?”李木很惊讶。 “她自己说的呀,昨天我抱着花回去的时候,她可嫌弃了,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我害怕出人命,只好把花送走了。所以,李木,以后不要再送花了,浪费。” 接下来的几天,李木每天中晚两次来找我,风雨不误。有时候带我见他的那些朋友,多数时候是我们两个人逛街吃饭。 好几次,他带我去那种贵死人的奢侈品店,想要送我包包和首饰,还有五位数起的漂亮衣服,都被我拒绝了。 有一次下小雨,我淋湿了后边有点小感冒,他还要送我一辆车,话都没说完,助理就把车开了过来,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淡蓝色车衣,精致小巧也极为昂贵,是所有女孩子都会喜欢的款式,我连碰也没碰的婉拒了。 李木对此特别不能理解,在他看来,女孩子没有不喜欢这些人,我是个另类。 其实我也纳闷,大哥给我买吃喝送礼物,我都可以坦然接受。当那个人换成李木,我就满心都是抵触,好奇怪。 女孩子都喜欢华服美饰,可那要在自己可以负担的前提下。一味的依靠别人给予,会迷失自我的,我不想自己变得那么物质。而且,我想要的东西,我要自己赚钱买,绝不要依附别人。 我确实想要谈一场恋爱,但与金钱和权势无关,我只是想去喜欢一个人。 又一次朋友间的聚会,我因为学校有点事,出来得稍晚,到达会所时,已经坐了满满一桌子人,欢声笑语飘得满屋子都是。 开门进去时,桌上只剩一个座位。 而我,见到一个出乎我意料的人--周敏慧。 一个座位,却来了两个人,不知道是谁的有意为之,还是我原本就不在他们的预算之内。 无论哪一种,都足够我尴尬。 “木哥你可来晚了呵,照例罚酒三杯。”说话的还是那个大男孩,他不住的用眼角瞟我,得意的笑得狂妄。 李木沉下脸,把车钥匙扔在桌上,嗵的一声响,男孩的笑脸僵在了脸上。 周敏慧侧身抬起头仰视着我们,她的目光很复杂,有愤怒,有幽怨,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恨意。 她恨我? “为什么只有一个座位?”李木沉着声音开口。 他面色肃冷,眸底深邃,微微拢起的眉头告诉所有人,他很生气。 “阿木,对不起。我本来都说不要来的,可......” “慧慧姐,你干吗要说对不起啊。你本来就是圈儿里的一员,咱们从小一起长大,那是什么感情啊。不能因为多了一个人,就把你推出去。到什么时候,你也是我的慧慧姐,谁也替代不了。” 又是那个男孩,他顶着李木的压力,强撑着给周敏慧撑腰。 他那双本该清亮的眼睛里,压抑着悸动的情愫。 他--喜欢周敏慧? “哦?多了一个人,多了谁,又把谁推出去过?张烈,说说看?”李木眯起眼,身上浮起冷怒,无端的气势压人。 张烈的脸变得惨白,张了几次嘴还想要说什么,最终却败在李木的冷沉气势面前,垂着头没敢再发声。 桌上的人见状连忙叫服务员加椅子,说只顾聊天了,没注意到,一个劲的说不好意思。 服务员应声而来,搬来把很小很窄的椅子,放在那把没有人坐的椅子边上。 “阿木快招待你的客人落座吧,马上走菜了。今天你可得多喝点,最近约你太困难了。没想到阿木也有见色忘义的那天,长见识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吗? 我就是那个多出来的人,他们把圈子紧紧的守住,只是为了把我隔离在外。 “李木,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这样的场合没什么值得留恋,也没什么不能说出口。不就是多我一个人吗?我走就是了,若不是看在李木的份上,这种聚会我是不会来的。 这些年轻人,仗着上辈人打下的江山萌庇,一个个的不可一世,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藐视众生了。 可惜他们的世界再好,我却从未羡慕过。 我有我的做人准则和生活方式,从没想过高攀谁。 这应该就是古人所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转身就走,李木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我和你一起。” 他拉住我,半侧着身子,瞟了眼张烈,冷声说道,“这种聚会,以后不必叫我。” 我刚想说你不用这样,他却已经黑着脸拉着我走到了门边。 “兰月,我要和你公平竞争!” 我愣住。 和我竞争什么?我学国画,她学经管,有竞争的必要? 第74章 情敌 “我喜欢李木很多年了,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待我也很好。可自从你出现,他连见我一面都不肯。今天还是我得了聚会的消息,悄悄跟过来的。 对,我就是有意占了你的位置,想让你出丑。可我后悔了,我不该如此没有格局。让你出丑,就是让阿木出丑,这种蠢事以后我不会再做。今天,是我对不住你。 但是,阿木是我一生的梦想,我无法想象未来的人生里没有他会变得多么惨。我不喜欢背后下黑手,讨厌阴谋诡计。所以,我要和你面对面的公平竞争。 我知道他现在还不喜欢我,但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保不齐有那样一天,他会忽然明白过来,他喜欢的那个人其实是我。 所以,兰月,你敢接招吗?” 一席话说出,镇住桌上所有的人,张烈动容的看着周敏慧,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寸寸龟裂。 这孩子,对周敏慧用情倒是够深。 可惜周敏慧没有看到。 原来周敏慧就是第一次来这边吃饭时大家口中的慧慧,是那个一直和李木微信交流的人。 我就说嘛,从没做过什么得罪周敏慧的事情,她不会无缘无故的讨厌我。 事情发生得突然,我有些接收不良,钝钝的忘了反应。 只不过周敏慧这人还不错,她讨厌我讨厌得真实,想要和我公平竞争的想法也光明磊落。 可是,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谈个恋爱,并不想和谁争风吃醋。 而且,哪怕最终我是赢家,那李木就真的会和她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吗?那种每天提防着谁、患得患失的日子,我一点都不喜欢。 “慧慧,看在周叔的面子上,今天的事情我不和你计较。如果再有下一次,你知道后果。还有,我喜欢兰月是我的事,我不喜欢你也和她无关。只要她愿意,我这辈子不论人还是心,都只属于她。所以,她不必和你竞争。我不允许,你也不配。” 周敏慧眼中的光芒跟随着李木的话,一点点的寂灭,最后变得一片荒芜。 我突然想起那年的中秋,我被魏清风当着好多人的面骂得一文不名。当时,我也是这样的荒芜。 这个傻丫头,她其实什么也没做错,只是喜欢李木而已。 李木没有错,我也没有错,谁都没错。 错的是天意,不该如此弄人,总是折腾出这许多的不如意。 李木怒气沉沉的扯着我的胳膊走了出去,反手重重的甩上门。 直到坐上车,开出去有一段路,他的情绪才渐渐的平缓下来,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停车,和我说起周敏慧。 “慧慧的爸爸是我爸的好朋友,也是合作伙伴。我们从小就认识,只是我一直在南城和奶奶一起生活,我高三毕业从南城回到京都,和她见面的机会才多了。这些年,我只把她当作朋友,不知道她还有这份心思。” 他抬起右手按了按心脏,“小月,我说的话如果有一个字是假的,罚我不得好死。喜欢你早已经深入骨髓了。离开南城的那段日子,我每天的醉生梦死。那时我想如果我的新娘不是你,那是谁还不一样,只是个仪式而已。 可我还抱着一份希望,我告诉我自己,如果到三十岁,我还不能梦想成真,就找个人随便娶了完事,怎么过还不是一辈子。我们这种人,又有几个是为了爱情而结婚的,都是利益交换而已。 我以为我这一生就要那么浑浑噩噩的过,却好运的和你重逢了。我想一定是老天听到了我的祈祷,才给我这么大的惊喜。小月,见不到你就算了,可你来了,就在我身边,活生生的,每根头发丝都是我喜欢的样子,我要高兴得疯了。小月,你说句话好吗?我好怕你就这么给我判了死刑。” 李木狭长的眼睛里满是忐忑和期待,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我,像是等待法官宣判的罪犯。 他的一番话说得我心里酸酸的,真心喜欢一个人却爱而不得,这种滋味儿我知道,很难受。 李木不断的说着什么,我却已经没有心思多听,刚刚那些已经够了,还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呢。 我承认,他的话打动了我。 “她,很可爱。”我笑说。 “什么,你是在夸你的情敌吗?”李木不敢相信的问我。 大概在他的心里,我刚才就应该什么也不顾的冲上去,用我的尖尖十指挠破周敏慧的脸,然后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她不要脸什么的。 “现在还谈不上情敌那么严重,她真的好可爱,最起码比那些专门儿背后下手的心机女强得多了,我很喜欢她。” “所以呢,你真的要和她公平竞争?” 我笑笑,“有你在,我还需要争?” 李木扯着唇笑开花,大白牙在幽暗的车厢空间里白得亮眼,带着点小得意,“确实不需要。” 一次风波就这样平淡的滑了过去。 那天周敏慧回来的时候,有些醉了,脚步不稳,我好心去扶着她,还被她甩了一下,“起开,我不要和情敌做姐妹。” 这么凶! 我有些小头疼,很想放下她,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可是怎么办兰月,你是个好女孩啊,我不想和你争,我只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我宁可做坏女人,也想要李木。” 她抓紧我胸前的睡衣絮絮叨叨的碎碎念,大意就是她不想做三儿,也不想让我伤心,可她也喜欢李木啊,一切都太矛盾了。 “你也很好,虽然总是和我作对,那我也喜欢你,想和你做很好很好的朋友,你可愿意?” 我把她扶到床上躺下,帮她脱下脚上的鞋和袜子,扯起被子给她盖上,“别说那么多了,睡会儿。口渴或不舒服你叫我,我睡得没那么沉。” 和李木来往了大半个月,他每天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转正,磨着想要牵我的手,亲亲我,可我总觉得不到时候,每次都婉拒。 他眼睛里的星星一次次点亮,又一次次暗淡下去。 他对我更加的上心,要不是我得上课,恨不能把我揣在衣袋里随身携带。 第75章 下去 上次的聚会不欢而散,他的那些朋友又攒了个局,说是请我们两个一起去,赔个罪。 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说赔罪就有点过了。李木也知道当时他的做法过激,在问过我的意思后,也便答应了。 说心里话我并不太想去,那些人和我之间总隔着些什么,他们的世界我根本就融入不进去。可李木软软的求我,像无辜的小鸟似的,让我下不了狠心拒绝。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出去透气,回来时听到他那几个发小在聊我。 “木子,你就定下是她了?” “早就定了,这辈子都改不了。” “她那样的平民家庭,过得去你家里那些关卡?”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坚定的说道,“我会和她一起闯,大不了什么都不要了,反正李家也不缺我一个。” “别傻了木子,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李家不可能让你随心所欲的。慧慧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论喜欢你和对你上心,我看比那什么月可强多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对你的心思。” “知道又怎样,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我回应不了她,也不想耽误她。以后别提这个,我怕小月会不开心。” 这一刻我才知道,他说的不知道周敏慧的心思是假的。他早就知道她喜欢他,那天他是在骗我,或者说他是为了安抚我。 不管哪个原因,他都没有说真话。 那场饭局一直到结束,我的心情都很沉重。 还没正式开始恋爱,他就已经不和我说真话。以后怎么办,天长日久的在一起,新鲜感没有了,少年时的情怀也得到了满足,他又会如何待我! 他朋友说得对,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便是有情,又能走多远! 我想要和他试试的想法,在这天晚上有所动摇。 转眼就是十一长假。 三十号下午,没有课的同学们都背上大包,纷纷出行。 我早订了回家的机票,想要回去看看爸妈。 李木本来说好了和我一同回去,他说出来好久了,想念那里的一切,一定要回去看看。 对于我和他的感情会是什么结局,我也拿不准。 我想好了,他这次和我一起回南城,我要带他回去见见我爸妈,让她们帮我把把关也给我拿个主意,要不要和他试一试。 收拾好行李,正在考虑是出去吃饭好,还是叫份外卖,电话响了。 是李木。 “小月对不起,别生我的气。公司一个和政府申请多年的开发案审批通过了,需要做的事情太多,我没办法和你一起回去。你自己,可以吗?”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其实有点失望。 骨子里我是真心想把他介绍给我的家人,可见面这种事,和他那动辄上亿的合同相比,肯定没那么重要,不然他不会选择工作,而让我独自归家。 “你不用担心,我可以的。”我掩饰住自己的情绪,笑呵呵的回答他。 “落地给我个电话,不然我会担心,明天早上我给你安排个车送你去机场。” 上午九点的飞机,我七点半就到了校门口,等待李木的车来接我。 一抬头就看到魏清风和花蕊在前面拦车。 这个时间有点早,经过学校门前的车很少。 他们显然拦了有一会儿,一直没有车停下来,花蕊急得花容失色,直跺脚。 难怪,飞的不等人哦。 “兰小姐,木总要我来接你,请上车,我送你去机场。” 我放好背包本想上车走人,可那两个人眼巴巴的站在路边望着我,看得我于心不忍。 每天只有一趟班机,错过了就要明天,白白浪费一天的时间。 “魏清风,上车吧。” 花蕊乐颠颠的拎着行李箱凑过来,讨好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魏清风沉默了一会儿,也走了过来。 在现实面前,不管你多么清高,都不得不低头。 花蕊自打上了车,就大惊小怪的大呼小叫,这摸摸那看看,惹得司机不断的从后视镜上瞄她。 直到魏清风抓住她的人困在怀里,她才老实下来。 我抬头看了眼后视镜,花蕊趴在魏清风怀里,笑得志得意满。 这辈子她也就这样了,除了争风吃醋,她也做不成别的什么事。 难得的是她到现在还不明白,在我面前玩儿这些不心机,其实就是浪费表情。 懒得理她,索性闭目养神。 可花蕊就是那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我不理她,在她眼里可能就是好欺负,还茶言茶语的句句影射我,暗示我魏清风喜欢的人是她,让别人不要肖想。 我真要被她气乐了。 以为魏清风是天神啊还是人民币啊,人见人爱是怎么着。 再说,就她干那点龌龊的事,对魏清风究竟有几分真心,真的有待考证。 真是作的一手好死。 “别逼我把你们赶下去。”我凉凉开口。 魏清风手指一僵,花蕊登时闭了嘴。 高速上一辆接着一辆,都是趁十一出游的私家车。把她们扔在高速上,不可能有出租车载她们。若是她们拼着两条腿不要了走到机场,可能飞机已经从南城返航了。 下车时,魏清风想要帮我拿着背包,被我拒绝了。 我又不是背不起,干吗用他帮我背啊。 我就是背不起,宁可把带的东西扔出去几件,也不会用他的,又麻烦又膈应。 让我惊喜的是,大哥居然来接机。 三个月没见大哥了,我很想他呢。 他似乎瘦了些,颜值还是高到天怒人怨。 “大哥,你怎么会来啊。”我兴奋的扑过去,也不管人来人往有多少异样的目光,就那么扑在他的怀里,仰头和他说话。 他刚刚还拢着的眉头瞬间展开,眉宇间缓缓露出暖暖的笑意。 “事情做完了,攒了几天假期,提前回来的。” “那你干吗不告诉我啊,害我差点打飞的回林大找你。”我不满的嘟囔,换来大哥更加宠溺的注视。 “哥。” “哥。” 魏清风和花蕊也过来了,他们把行李扔到后备箱就爬上车。 尤其花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有魏清风在,她然自己爬上副驾驶,被大哥无情当场否决,“下去。” 花蕊本就是故意膈应我的,见大哥冷眉冷眼的不给她好脸色,讪讪的下车,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第76章 偏宠 “还不上来?”大哥扬声叫我。 我盯着刚刚被某人坐过的座位,抱起双臂拒绝上车。 大哥看了我一会儿,扭过头悄悄的笑,眼里的戏谑把我脸都气红了。 就不上,咋地吧! 大哥无奈的下车,把副驾驶的坐垫卸下来拿到外边用力的抖了抖又放回去,打开后备箱拿出块很干净的淡蓝色薄毯叠成小四方块放在坐垫上,对着我绅士的伸出右手,“小祖宗,请上车。” 尽管很想装得淡定些,可这种明晃晃的偏宠还是让我弯起了唇角,往前蹭了两小步,挣扎着又矫情一次,“大哥,我自己回去就行,现在不顺路了。” 大四那年寒假,我们的家终于搬到新址,兰家和魏家正式结束比邻而居二十多年的局面,变得各自为政。 只不过,我妈还是喜欢原来那个房子的小花园,并没有将旧房子卖掉,偶尔会过去住一两天。 用我爸的话说,两个房子都留着,轮换着住,就当是旅行。 “问荷阿姨早上就过去了,正在打扫卫生呢,这会儿应该弄完了。我出来的时候听叔叔说中午做火锅,等你回去洗菜。” “那太好了,京大那边的火锅店不少,吃着总感觉没有林大那边的香。大哥,一会你来调酱料吧,怀念那个味道了。” 大哥看着我爬上副驾驶,给我系好安全带,顺带着揉我的头发,并成功弄乱,在我炸毛儿之前说道,“正好我带回来些那边常用的配料,给你解解馋。” “谢谢大哥。”我得意的坐在座位上的瑟,不时得意的看一眼后视镜,气得花蕊花容失色。 还是大哥好啊,不用我开口就把事情安排得妥妥的。要不是身份得场合不对,我真想凑上去亲他一口,以示奖励。 “大哥,”花蕊嫩声细气的开口了,那声音柔得,我听了腰都发软,“什么火锅那么好吃呀,我也想吃。大哥你带我去,好不好。” 后视镜里,花蕊两眼水汪汪的,笑得羞羞怯怯,做作得我想吐。 我去,这壶茶,真绿啊。 当着男朋友的面,勾搭男朋友的亲大哥,还是在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 连这魏清风都忍得? 抬头瞄了眼魏清风,他僵硬的靠坐着,脸上灰突突的难看,好像蒙了一层土。 “不好。”大哥毫不犹豫的拒绝,半点面子不留。 花蕊故作的娇羞刹时被冷冻,脸上的表情像吃了一坨翔。 再看看我大哥,专注的开着车,一脸的高深莫测、心无旁骛。 哈哈哈。 我不厚道的放声大笑。 对付茶,就得像我大哥这样上刀,咔咔就是砍。 这招儿我学会了。 再有谁敢跟我茶来茶往,我就直接上刀。 车在家门口缓缓停下,单元门口站着四个空巢老人,其中两位男士手搭凉棚正搁那了望呢。 “爸妈,叔叔阿姨,我们回来啦。”我第一个蹦下车,大哥打开后备箱帮我拿出大背包用手提着,跟在我身后。 “哎哟,我宝贝女儿回来了。快进去吧,你妈呀一大早就过来了,忙乎着给你做吃的。”我爸朝我招招手,笑得像朵花儿似的。 美娜喜笑颜开的拉起我的手,另一只手在我脸蛋上掐了掐,“可不是,听说你过节回来,把我们都乐坏了。我们小月啊,真是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看这皮肤嫩的,好像掐掐就能出香水儿了。” “哪有,阿姨你就会夸我。” 我们这边久别重逢,聊得正愉快。魏清风顶着乱糟糟的脑袋,肩上背着一个超大的旅行包,手上推着大行李箱,另一只手还拎着个装得满满的袋子,也到了单元门口,花蕊拎着个装了一个面包的小包装袋娇娇弱弱的在后头跟着。 魏清风在我的印象里,从来都是干干净净、风光霁月的高冷少年,眼下这般模样,怎么看都像逃荒的难民。 看着他满身负重和我爸妈寒暄,我几次想笑都硬是憋住了。 美娜阿姨在看到花蕊时,笑容明显的淡了不少,花蕊和她打招呼,她礼貌性的应了一声,便再也没什么交流。 明明处境这么尴尬,花蕊却还是咬住嘴唇坚持着。 要是我,明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早就转身走了,人家留都没脸留下。 偏她感觉不出来似的,硬是不肯离开。 这位的脸皮,厚度可以。 “行了,别在门口说了,小月,快进屋,锅都开了好一会儿了。”妈妈左手推着我,右手推着大哥。 魏清风在花蕊的授意下也想跟过来,大哥不虞的撇撇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别走错家门。” 说完,他跟在我爸身后进了我家门。 关门的那一瞬,我看到叔叔阿姨疑惑不解的凝望:我这儿子莫不是傻了,怎么连自己的家门都进错了。 “大哥,你咋来我家了,不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嘛,你是不是走错门了。”我拧着脖子问他,顺手把脱下的外套扔在洗手间脏衣篓里。 大哥洗干净手直接进了厨房,不知打哪拎出个箱子,把里头的瓶瓶罐罐拿出来,摆在调料台上,“不是想吃我调的酱料?” “对哦,那大哥你是调完料就回去吃吗?你弟弟带着新妇回来了呢,这可是你家大团圆的好日子。” 我趴在厨房的门框上欣赏大哥调配火锅酱料的动作,男妖精就是不一样,连挤个麻酱都那么好看。 大哥手上动作不停,仍然保持着半低头的姿势,只是把眼睛抬起来撩了我一下,“小丫头,还是那么没良心。” 妈妈抬手在我脑门儿上拍了一下,“胡说什么呢,你大哥为了这顿火锅,又是买东西,又是熬汤汁,忙了一早上,还得去接你们,都累了还得给你调酱料,咋那么没良心。” “呀,疼死了,用那么大力干吗,打傻了谁负责?”我揉着通红的脑门儿,和妈妈梗脖子。 大哥转头看了看,放下手里的东西,扯张纸擦干净手,就过来给我揉,“阿姨您还真舍得用劲儿啊,都拍红了。” 我拍下他的手白了他一眼,“别装好人,还不都是因为你害我挨打又挨骂,哼。” “是,都怪我,我操心又费力的也不知道为了谁。行了,别委屈了,你要是被打傻了,我负责好不好?吃喝拉撒睡,一条龙式服务,包你满意,绝不让你流落街头。” 这句话不太好接,我只好困难的吞了吞口水,改为去客厅陪我爸看电视。 第77章 火锅 我妈的眼睛在我和大哥身上扫射两圈后,意味深长的笑着打冰箱里端出盘基围虾去冲洗。 大哥手脚麻利,很快准备妥当,我们四个人坐在桌上开动。 正吃得热闹的时候,魏清风来敲门,我去开的。 我们家是那种开放式的客厅和厨房,家门斜对角就是餐厅。也就是说,站在我家门口,就可以完整的看到餐厅全景。 我打开门,魏清风说来找大哥回去吃饭,花蕊趴在魏清风臂弯里不住的往餐厅那里瞄,一脸馋相。 “有事吗?”我没好气的不想搭理他们。 “兰月,我来找大哥的,家里的菜都做好了,大哥干吗还不回来?” 你都亲眼看到了,还要问这费话,不是眼睛有问题,就是精神不好。 说完话,魏清风并不等着我的回答,直接就想往屋子里闯,被我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给拦住了,坚决不让进门。 好好一顿火锅,我期待好久了的,他们的到来会破坏整体气氛和我大吃一场的好心情。 “小月,你这是干什么呀,我们真的只是来找大哥,没有别的意思。阿姨也准备了饭的,还带了你的份儿,你不来吃就算了,还不让我们找大哥,这不好吧。” 茶之本色。 想来蹭吃却连真话都不敢说,还要把祸水往我身上引,什么东西! 重点是魏清风居然也脸皮厚过城墙的由着她,还带头往我家里冲,我就不信他不明白花蕊的用意。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没一个好饼。 想蹭吃是吧,偏不如你意。这是我家,就不让进,咋地吧。 “大哥,你弟弟和他女朋友来接你回家吃饭了。”我死死的守着门,回头朝着餐厅的方向吼。 大哥其实早就听见了,他就是装听不着。 此时被我点名,扯张餐巾纸拭了唇角,慢条斯理的踱过来,在我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停住,语气有些不耐烦,“我早就和爸妈说了在这边吃,你回去吧,没重要的事别再过来打扰,有重要的事也别来,打电话就行。该回家的时候我就回去了,走不丢,不用谁来接。” 说完,大哥铁面无私的把门啪的关上了,将那对茶夫妻隔绝在我们的世界之外,我和大哥会心一笑。 爸爸喝了不少酒,有几分醉意,被我妈扶回房间照顾,留下我拾掇厨房。 看着厨房里乱七八糟的战况,我欲无泪,好几次鼓起勇气,却还是不知从何下手。 最后还是我的好大哥仗义出手,一步步的以身示范,帮助我解决了这个大难题。 看着清清爽爽的厨房,我不由感慨大发,“大哥啊我的好大哥,真不知道哪家女子那么好命,能得你一生陪伴。唉,羡慕死啦。” 我故作遗憾的摇着头,啧啧称赞。 大哥一巴掌烀上我后脑勺,“好好说话。你呢,想过做那家女子吗?” “什么?”我没听懂吔。 “没什么,帮你解决这么大的麻烦,打算怎么感谢我?” 我想了想,“小女子出身贫寒,身无长物,若报公子恩德,唯有请公子闺房开门一叙。” “为什么是开门一叙,关门不行吗?”大哥靠在流理台上,好整以暇的和我玩儿。 “自古男女授受不亲,关门恐影响公子清誉。若是开门,既可保下公子清誉,亦可呼吸新鲜空气,何乐而不为?” 大哥吭吭笑着把脸侧向一边笑得双肩颤抖,又转过头控制住我的小脑袋往外推,“走吧,公子为守身如玉,就去小姐房中开门一叙。” 自打成年后,大哥本就见得少,他来我房间的机会则是少之又少。 “没什么变化,没想到我家小月还是个长情的人。” 大哥在我学习桌边坐下来,随手拿过一本半开的书翻开读。 “那是,我......” 话未出口,手机响了。 李木打来视频电话。 我心虚的看着大哥,不知道该不该接听。 大哥的目光沉了沉,用眼神示意我,“有点礼貌,快接。” 划开接听键,李木的脸和他周遭的环境一并闯入我的视野。 看那边的陈设和环境,应该是某个高级饭店,不时有年轻的男女来回的走动,坐在沙发上那条大红色身影,和我室友周敏慧高度相似。 “小月,累不累,吃过饭了吗?”他用手指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疲惫,连眼底都很暗淡,没有了往日的柔光和甜蜜。 “吃过了。还好吗?是不是头疼?” 问出这句话时,大哥坐在一边脸沉得能滴下黑泥汤子。 “有点,不过没什么,你不要担心。对了,叔叔阿姨身体好吧,别忘了替我问候。” “嗯,我会的。” 那边好几个人参差不齐的召唤他过去,他对我报以歉意一笑,“讨厌死应酬,实在推不掉。” 我笑笑,“你过去吧,注意身体,我挂了。” “小月,”他喊住我,眸底升起浓浓的情意,“小月,早点回来,我--好想你。” 脸色爆红。 在大哥面前被示爱,叫我怎么好意思。 匆匆的挂了电话,大哥的脸黑到没法看了。 “喜欢上了?”大哥沉声开口。 我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说,“正在培养。” “为什么是他?就为了那十一封酸掉牙的信?” 十一封信是有的,我只拆开过其中一封,才读了两行,就被大哥他代为销毁了。至于信中酸不酸,我还真不知道。 这么说的话,大哥他把那些信都读过了? 不是说帮我扔了吗,怎么还随便读啊,不愧是亲兄弟,一个是私藏我的信,一个是私读我的信,我要不...... 很想和大哥理论理论,问问他凭啥我的信不让我看,反倒他都读完了,太欺负人了吧。 话才上到舌尖,大哥转头给我凉凉一瞥,我立刻没出自息的瘪茄子,讷讷的没敢乱说,“也不全是那个原因,我大学的两个室友早都出去和男朋友一起住了,只有我连男生的手都没摸过,每次视频她们都要笑话我。而且我的年纪也不小了,妈妈也说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他和我一起长大,知根知底,又想了我那么多年,我想和他试试。行就在一起,不行也得趁早分。” 第78章 撩我 “我不算男生吗?”大哥有点不满和委屈。 啥意思? 我茫然的看着大哥,此话何来?这时候的我还小,也不是说岁数小,而是被爸妈和大哥保护得太好,心理年龄小,很多事情没学会独立思考,用东北话来说,就是看不出来听(四声)。 听了大哥的话我就寻思呢,就凭你那健壮的体魄,但凡对性别有点认知的,都能确定你是男生啊,还用问? “李木的家庭条件很不一般,他从小受到的各种教育和成长环境,绝不是你可以想象的。小月,我不信奉什么门弟之别,但进入李家的大门,且不说你进不进得去,就是进去了,也有你受的。大哥想劝你一句,这个社会是有阶级的,跃层太高,日子不会太好。” 大哥说的这些,我都有认真的想过。 我的家庭条件在普通百姓来说,算是很不错,父母收入丰硕,我是独女,有容有才,名校毕业,将来肯定也会有个很好的工作,哪哪都有让人羡慕的资本。 可李家是京都大家,最近几年势头更猛,李木是家中长孙,背负着继承家业的大任。他父母为了稳定他的地位,很可能会给他找位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联姻。 大哥说得对,我们的阶级跃层落差太大。 这也是我一直无法决定和他在一起的最主要原因。 我不想沦为他们那个圈子里的笑话,更不想让自己因他而卑微入尘。 “对了,大哥,你说我是不是长得太丑,又太傻,领不出手的那种。” “在整个林大,无论才还是色,你都堪称独领风骚。” 什么风骚,这个词儿太难听了,虽说大哥他很可能是在夸我。 “那为什么都没有男生追过我呢,一想起这个,我就觉得自己很差劲。” 大哥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抿住了嘴唇。 不记得大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我睡醒后,房间里已经空空如也,只有空气中淡到几近于无的松柏的清冽味道浮动着。 直到晚上我洗过澡,躺在床上和小梓闲聊消磨时间时,才想明白大哥问我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些年,我只牵过大哥的手。可他是大哥啊,和男朋友那种男生是不一样的。 大哥,他那么问我,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或者说,大哥他其实--是在撩我? 怎么可能,一定是我多心了。 大哥他撩遍天下,也不会撩我,我可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呢。 小梓她没有回来,她的说法是和同学出去旅游,可我看她发的几张照片,同学似乎只有一位,还是男的。 她刚刚洗完澡,一边擦头发,一边和我视频。 在她侧面那块梳妆镜里,一位穿着衬衫长裤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皱着眉着正在看东西。距离有点远,我看不太清那人的长相,似乎个子没有大哥那么高。 小梓不时的瞥向镜子,唇角抑制不住的不断上扬,眼里的柔情蜜似的流淌。 唉,连我家小梓这样坚定的白菜都被猪拱了。 我,难道说注定成为地里唯一的一颗剩白菜了吗? 第二天早上被电话铃惊醒,才发现高中同学群里已经开锅了。 班长难得回来,倡议中午在南城的同学都出来聚一聚。 大哥送我和魏清风到饭店门口就走了,要我们结束时通知他来接我们回去。 同学间的聚会,本该是单纯和快乐的,大家都说说彼此的情况,再述一述当年的同学情也就是了。 可偏偏会有那样几颗老鼠屎,不断的标榜自己有多么出色,赚了多少钱,硬是把同学情变成攀比大会。 要是早知道聚会能聚成这样,我想我不会来的。 趁着他们拼酒拼的乌烟瘴气,我寻了个空儿走出包厢,来到露台那里躲清静。 这个饭店就是魏清风第一次带花蕊回家时过的那个。 几年过去,饭店的装修风格有所改变,变得如果不是饭店名字还在,我都不敢认了。 就好像我还是兰月,他还是魏清风,可岁月的变迁,让我们都不再是曾经的自己。如果不是回忆还在,我们早就找不到当初。 饭店唯一让我还记得的,就是那个小小的露台。 如今的小露台,加了条长条软包凳子,目测可以坐四五个人。 这里虽狭小,却有着世外桃源一样的静谧,仿佛外边的一切喧闹都和这里无关,我很喜欢。 然而,有的时候,想要安安静静的呆一会儿,也是奢侈。 刚坐了不到十分钟,就有人找到我,并在我身边坐下来。 他离得我很近,瘦瘦高高,五官如画,身上带着点酒香。他的目光有几分迷离,显然喝了不少的酒。 事隔快六年,魏清风第一次坐得离我如此之近,近到我能够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只可惜,当年的怦然心动已变作心如止水。 “里边太吵了。”他细长好看的手指捏着罐雪碧递给我,轻轻淡淡的笑着,眉宇间皆是平和。 我素来佛系,绝不会主动引起事端,他平和至此,也许这一方天地,我们可以短暂的和平共处。 接过雪碧并没有打开,这类碳酸饮料大哥向来杜绝我饮用,几年下来,我也习惯了,反手放在旁边,“找我有事?” 魏清风抬眼看看我,又很快移开眼睛,他盯着前面地砖上一小块破损,好一会儿才开口,“这么多年了,其实我欠你一句真正的对不起。小月你别拦着我,让我把话全都说出来,不然憋在心里太难受,每每想起来都抓心挠肝的。” “好,你说。” “那年的事情是我太过冲动,没有考虑到你,是我的错。其实,我并不是针对你,就是单纯的反感大人总是把我们并在一起说事。那种被别人安排人生的感觉很不好,这几年我总在想,为什么那年会做得那么绝,答案很模糊。 那天你们走了以后,我爸妈狠狠的骂了我。那时候我也平静了,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就是不能接受他们的理论,嘴上我不说话,心里却想着一定要不计代价的挣脱长辈的束缚。 我也不知道自己抽的什么风,现在想起来我都恨我自己当时怎么那么蠢。我后悔,真的,用我妈的话说就是肠子都悔青了。还有你那两次受伤,其实只要我细心些,完全能够避免。都是我,害你受了不少苦。” 第79章 窥探 “都过去了,还提什么,我又没有怪过你。”我无所谓的笑笑。 确实都过去了,现在回头想想,当年的的羞辱和痛苦已经记不起是什么滋味了。 他苦笑一下低了头,从衣袋里掏出盒烟抽出一支,问我可不可以。 公共场合,又不是我家,想吸就吸呗。 “和花蕊在一起纯属偶然,好像是下大雨,她没有伞,还摔伤了腿,一个人坐在地上抹眼泪,身上都湿透了。我当时就是想都是同学,能帮就帮一把。结果也不知怎么,就被她的眼泪打动了。 她在班级里人缘儿不好,没有人喜欢她。开联欢什么的,她都一个人在墙角坐着,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很可怜,让人很想要保护她。 后来相处得久了,我也知道,眼泪和装柔弱就是她的武器,其实好多时候她是尖酸刻薄的,尤其是对待你的时候。她对你不友好,我不是看不出来,也曾背地里说过她多次。可她总是说她什么都没有,只有我,你又那么耀眼,她根本比不过,很自卑,她怕我会不要她,然后哭成个小花猫。 小月,好多时候我在想,我对她的感情究竟是爱情,还是怜惜,我分不清楚。但不管是哪种,这么多年了,守护她已经变成我的执念和责任。你能理解吗,小月?” “呵呵呵,那是你的事啊,哪里需要我的什么理解,你认为是对的,那就行了,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其实吧,我觉得他根本没必要和我说这些。一个是那是他的事,我无法感同身受,另一个是根本没有必要。我又不是他什么人,和我说这些干嘛呀,多此一举。 魏清风直直的望着我的眼底,似乎想要看透我这句话背后的真实想法,我只回他浅浅的一笑。 不论他说这番话的目的是什么,都和我无关了。 “小月,那段时间,你很难过吧?”他放软了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声和缱绻。 缱绻?怎么可能,一定是我听错了。 我和他之间从如至终,都只是邻居,是发小罢了。 我能和他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话,也只是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别的什么也没有。 而且事过境迁,我们都走过来了,并不觉得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时间太久,忘记了。” 真的忘记了。 魏清风一愣,随即惨淡一笑,再没说什么,专心的抽着烟。 “清风,既然已经决定这一生都要给花蕊,那就好好爱她。我相信,世上没有什么顽石是不能温暖的。” 他把自己隐藏在团团烟雾之中,看不清楚他的脸。 坐了一会儿,我率先离开。 兄弟,我言尽于此,其余的事情你自己慢慢品吧,结局是喜是忧,全凭你自己。 直到坐上大哥的车,他的脸色也没缓过来。 大哥他用眼神问我发生什么事,我耸耸肩,无声的启唇说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他的情绪来源绝不是和我的那番谈话。 三号那天,我起了个大早,约大哥出去玩儿,然后请他吃饭。用我妈的意思是,大哥照顾我那么多年,我怎么也得有点表示,来而不往非礼也嘛。 和大哥说了以后,他居然很开心的答应了,还说一定要去最贵的饭店狠狠的扎我一顿。 这些年,我参加各种比赛得的奖金和帮人画画得到的收入还有奖学金,加在一起存了接近百万,请大哥吃顿贵点的大餐还是请得起的。 大哥安排的行程,上午去露天游泳馆游泳,中午吃过饭,下午有两个选项,一个是爬山,另一个是打保龄球。 鉴于爬山曾有过的危险经历,我选择了从没接触过的保龄球。 吃过早饭大哥他在我妈的谆谆叮嘱中把我拎上车。 关于被拎一事,我都和他义正严辞的抗议过多少次,最后都是无疾而终。 按照大哥的意思,谁力气大谁说了算。 好吧,我服了。 露天游泳馆其实是片天然湖泊,面积不小,蓝天白云颜色靓丽,岸边的白色滩沙细腻而干净。 我站在车边,看着大哥提出大大的旅行袋打开,把其中一个蓝色的包包递给我。 “什么呀?”我接过来打开,一件件拎出来,脸红了。 里边居然是全套游泳装备,泳衣是淡蓝的颜色带暗花,无论样式还是颜色花纹都精准的长在我的审美上。 “还要自己带呀,我本想着租一套对付穿会就行了。”这玩意儿还要大哥准备,可让我情何以堪呀。 大哥把墨镜卡在前额上,嫌弃的瞥我,“无数人穿过的东西你也穿得下?” 不说不觉得,一说我就觉得爬满蚂蚁一样的浑身难受,坚定的摇了摇头,穿不下! 泳衣的码数与我一般无二,这么私密的尺寸,大哥他是怎么知道的? 大哥好聪明,只撩了我一眼就知道我在琢磨什么,翘起唇角说了两个字儿,“目测。” 那是不是说他其实是视.....呸,大哥绝不会那样,他就是聪明,猜得准而已。 进入大厅,他朝左,我向右,分别进入男宾女宾区。 换好游装绕到后区大厅里找大哥汇合。 厅里雾气弥漫,多得是俊男靓女,我却在一片肉海之中精准的找到大哥。 他正在一株白兰树前安静的伫立,窄腰宽肩精臀,吸引多少异性明着暗着的窥探。 挺拔的身姿,让我想起一个词:芝兰玉树。 “大哥。”我上前几步,挡住一位估计体重超过一百八的中年大妈的目光侵略。 发育到那种程度,就该回家好好的哄着老公啊,干吗那么放肆的觊觎别家少年郎的美色,好讨厌。 他回过头,见到我那一刻,他的眼底似有幽光掠过,眸中碧波一阵荡漾,点点星光自海水之中冉冉升起。 读小说的时候,经常会有描写男孩腹肌的内容,从没见过实物的我其实蛮好奇的,真的会有男人拥有八块腹肌那种致命的身材吗? 答案是--有。 大哥向我走过来,八块腹肌时隐时现,最下边两块只露出一个边缘,其余部分被纯黑色泳裤盖住,不免使人意犹未尽。 一直到我泡进泳池,目光还在大哥小腹上流连。 第80章 腹肌 事先声明,我绝不是色女,单纯的只想了解男人的腹肌有什么神奇之处,以至于每本言情小说里都要提一提,我本人并没有对大哥这个人生出什么不洁的想法。 “在看什么?”大哥游到我身边问我。 “大哥,你居然有腹肌吔,我能不能摸一摸。”我压低声音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得低一点,趴在他耳边说道。 大哥的耳尖很快变成粉红色,怨愤地瞪我一眼,没搭理我,一头扎进水中像条鱼一样游远了。 不就看个腹肌吗,至于不啊! 没想到快三十岁的大哥挺纯情,还会脸红! 第一次调侃大哥成功,哦吔! 游了两圈我就累了,躺在沙滩椅上戴着墨镜欣赏风景。 咳,与其说是欣赏风景,不如说是在欣赏那条名叫魏清尘的雄性美人鱼。 大哥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脚边,两手掐在胯骨上俯视我,高壮的身躯为我挡住一片烈阳。 不知是不是有意,八块腹肌泾渭分明,肌理走向好看到让人发疯。 这样的大哥,真乃秀色可餐也。 可惜,不归我餐。 不着痕迹的咽了咽口水,把痒痒的两只手握在一起互相用力的掐住,避免不听使唤再做出什么让大哥羞愤难当的动作。 “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总是偷瞄算怎么回事。”大哥扬扬眉,似乎对于我的偷看行为很不耻。 奇怪,我戴着遮阳镜啊,他是怎么发现我偷窥的,好神奇。 “切,谁稀得看啊,有能耐你让我摸摸。”话说完,我就想咬舌自尽。 什么话啊,我这种在温良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怎么可以说出这么色色的话,还一说就是两次,真丢爸妈的脸! 如果我是只虾子,现在肯定被自己的体温煮红了。 “很想摸?”大哥哑着嗓子凑到我身边,弯下腰,把那张俊脸直接凑到我面前,吓得我朝另一边缩过去。 “躲什么,有贼心没贼胆的胆小鬼。”他嗤笑我。 “谁胆小啊,有腹肌了不起啊,我是不稀得摸。再说,我摸你的名不正言不顺的,以后我摸李木的。” 大哥顿了顿,隔着两层遮光镜,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就是突然觉得我有点儿冷。 按理说吧,南城的十月风不该是这个温度啊。 “不敢就不敢,说那么多理由做什么,没出息。” 明知道他和我玩儿的激将法,还是不可避免的被他给将住了。在大哥面前,我总是很没用。 其实我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格,日常属于佛系那种。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就没受得住大哥的激将,当时就上劲儿了。 “摸就摸,不就是块肉,又不咬人,有什么不敢的。你过来,我摸不死你。” 我呼的坐起来,异常勇猛的伸出手就去触碰那块肉。 然而,可是,我终究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从没接触过异性的身体。哪怕嘴上说得多么痛快,真的到了动手的时候,我承认我怂了。 手指和腹肌的距离不到一厘米,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这次,是我太冲动了。 怎么收手才能不让他笑话我! “不敢了?嘴上英雄!” 真不敢了。 大哥,我服了。 不摸,行不行? “嘿嘿,你看看哈,大哥,你一直为我未来嫂子守身如玉,腹肌的首摸还是留给嫂子好了,我就不越俎代庖了哈。”我干笑着给自己找借口。 大哥冷笑,“说得倒好听,怎么我看你就是一副摸不着很遗憾的小样儿呢。我可告诉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儿了。万一以后我真给你找个嫂子,你这辈子都没机会摸了,不会遗憾吗?” 说得也是。 可我不敢下手啊。 “说实话,想不想摸?” 我为难的抬起头看大哥,想让他给我拿个主意。 摸与不摸,全在他一念之间。 可也不知道是我没坐稳晃了一下,还是大哥他没站稳摇了一下,只是一晃神儿的功夫,我的掌心实实在在的贴在大哥的腹部。 温热而丝滑的触感一下子烫红了我的脸。 啊! 真的摸到了。 触感和书上说的一样好啊。 “感觉如何,说说看。” “嗯,丝滑、热乎、坚硬、壁垒分明,嗯,还...柔韧。” 我绞尽脑汁的才想出这么几个词儿,自以为运用得还不错,结果换来大哥得意的大笑。 他就站在我的躺椅侧面,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笑得要多得意有多得意,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我这都是说的什么呀。 完了,这回我在大哥眼里不再是他最疼爱的邻家小妹,而变成个色女了吧。 大哥笑个不停,腹肌也跟着一颤一颤的,手感格外清晰直观。直到我又羞又恼的转过去不再理他,他才渐渐的收住笑声。 一直到午饭的菜都上齐了,我脸上的热度还没完全消下去。 尤其是右手,掌心就快被奔涌的血液烫熟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有意的躲着大哥。因为只要看到大哥的人,我的目光就会不自主的瞄向他的腹部,掌心的触感似乎还在。 返程前的那天晚上,我躺在院子里一个人数星星。 大哥他过来了,坐在我脚边。 我不自觉的又想起不该想的事情,右手掌心像攥着岩浆一样的热烫,脸上的温度不断升高。 幸好是夜晚,黑暗能够掩盖我的窘迫。 “这几天有意躲着我是吧?我就不明白你有什么可躲的,摸就摸了。被摸的是我,我都没计较,你计较个什么劲儿?” 话是这么说,可谁摊上谁知道,简直尬到姥姥家了好吗。他可是我大哥,我这和调戏良家妇男有什么区别。 虽然是妇男有意激将我,但上当就是我自控力不达标。 “大哥你找我就为说这个吗?” 要真是的话,求大哥你别再提了,回去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更好,给你妹我留点面子吧。 “不,大哥是想告诉你,恋爱可以谈,但要走心,在确定不是非他不可之前,别交付太多,不然以后会后悔的。” 怎么感觉大哥这会不像我妈,反倒像我爸了呢又。 这话说得,和我爸一模一样,连语重心长的口气都那么像。 第81章 鸿沟 出了机场安检,站在护栏外的李木就兴奋的朝着我大力晃动手臂,“小月,这边。” 魏清风和花蕊自己叫车回学校,我则被李木软磨硬泡的带到饭店吃饭。尽管花蕊想尽办法百般表达想要和我们一起的意愿,都被李木装作没听到而无声拒绝,然后被魏清风涨红着脸强硬的拉走。 有这么不涨脸的女朋友,魏清风的脸也不好照顾啊。 刚踏进包厢,李木就从后边抱住我,把我紧紧扣在怀里。 陌生的气息袭来,我一惊,本能的挣扎。 两条手臂固若金汤,我被困得死死的,心底的恐慌点点放大。 他把头埋在我颈窝,呼出的热气烫得我皮肤发疼。 “好想你,快要想疯了。小月,还要我等多久,我真的熬得很苦,做我女朋友要考虑这么久吗?” 他细细的低语,每个字都滚烫得像是一把火。 被他抱得那么紧,一动也不能动,他紧绷的身体就在我身后,我好害怕,身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快离开,快点离开他。 包厢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万一他......我不是怀疑他的人品,只是单纯的害怕。 他身上陌生的气息和我还没有完全做好的心理准备,让我暂时无法接受他亲密的举止。 从小受爸妈严教,在男女的事情上,我的防备心很重。没有真的走到情深不悔的那一步,我不会把自己交出去。 而李木,我有心和他进一步发展,只是还没有开始,那就更不可能。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孩子。 “李木你别这样,有话我们坐下来再说。”我颤着声音安抚着他,其实胆都要被吓破了。 “不要,小月,答应我好不好。做我女朋友吧,我会用生命去对待你的。” 他的身体愈加火热。 “李木,再给我点时间。” “小月,你告诉我,究竟我身上的什么让你犹豫,我改。” 李木的声音越发喑哑,每个字都带着泣血般的恳求。 他不明白,我所犹豫的,从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和我之间可能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确实,这个世界是分阶级的,我和他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李木他仅凭一腔孤勇和少年时对我的喜欢,便幻想着未来以生命待我。可当他面对来自家族的压力、面对地位和爱情之间的抉择,他坚定的选择的,会是我吗? “李木,你别这样,我害怕。” 我是真的害怕。 李木的气息一凝,怀抱有所松动。 我用力的挣扎着想要逃开,他又把手臂扣紧,“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好,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他的身体渐渐的放松,松开双臂,我立刻后退好几步,离他尽量远一些。 他苦笑着坐下,扯了扯领带,“小月,我好怕不论怎么努力,都走不进你的心。” 经过上次的面对面宣战,周敏慧他一改之前对我的挖苦和讥讽,变得和平很多,有时甚至能聊聊天。 除却李木的关系,我和她的性格互补,很有希望成为好朋友。 连续三年,大哥的生日都是我陪他一起过的。今年我不能和他一起庆祝,只好选个礼物寄给他。 但愿他收到礼物会开心。 周六下午没什么事,我准备出去给大哥挑礼物。周敏慧意外的给我打电话约我去逛街,两个人逛总比一个人好啊,我答应了。 周敏慧听说我要给别人买生日礼物,带我专门往那些贵死人的品牌旗舰店里钻。 逛了两个多小时,我什么没买到,她倒是连衣服带鞋子什么的拎了好几袋。 我给她算了算,她在两个小时内,花了三十多万,还在不停的嘟囔商家没上新品,逛得没劲死了。 三十多万啊,我想我一生可能都不会有这种高光时刻。虽然我从小到大家里都不缺钱,但这种消费方式我确实接受不了,这就是平民百姓和富豪的差距。 我连周敏慧的世界都走不进去,更遑论据说比周家要强上许多倍的李家! 也许,我该告诉李木,我不能做他的女朋友,要他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只是他从小到大对我都不错,这种伤人的话,总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说才好。 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让我越发的坚定了这个信心。 周日我又单独出去一次,也没选到合适的东西。回来的路上,路过一家手工陶瓷店,里边有对情侣正在做一对小吻人儿。 大哥在画画上的成就斐然,我都能在四年内赚到上百万,大哥这种大神有几百万傍身简直不要太简单。 以他的经济能力,不会缺什么东西。与其花钱买些他用不着的,不如送他我亲手做的小玩意儿。 也许陶瓷摆件儿不值钱,但却是我亲手所做,我想大哥他一定会喜欢。 老板非常热情的接待了我,得知我是要做份生日礼物,为我提供几个选择率很高的方案和样图,要我自己选择。 仔细翻了那些方案,都不太适合我和大哥。最终我决定做一对杯子,我和大哥一人一个,再配上我手绘的画。 弄好交给老板以后,太阳都快下山了。 由于成品还需要几道加工的工序,要次日才能来取。 我索性把大哥的地址留给老板,让他打好包装后直接给大哥寄过去。至于我的那只,同城好了。 周一中午收到老板发给我的快递信息,礼物已经寄往林大。 我给大哥打了个电话,他正在食堂吃饭,心情非常好的和我聊天。 “怎么了,心情这么低落?”大哥低沉的嗓音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我这几天心底的业障很快有了出口。 我把自己的顾虑和大哥说了,大哥深思片刻后和我说,“你说的情况有可能发生,但不是绝对。最好的例子就是韩峰和秦航,她们是从你这个时候过来的,现在看着也还好,未来什么样没有人能预知。小月,大哥只问你,若是没有试一试就否决,以后你会不会有遗憾。” “大哥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有可能会遗憾,那你就试一试。你只要记住,不要轻易交付自己,一切随心就好。” 第82章 大雨 下午下课,我收到了同城过来的手工陶瓷杯子。 淡蓝的着色,杯身上画着一高一矮两个孩子。高个子是男孩子,十岁多点,矮个子是个女孩子,扎着两根朝天的小辫子,手被男孩握在掌心,正侧脸仰起头和男孩说着什么,男孩脸上是温和纵容的笑意。 这是我四五岁时对于大哥最为清晰的记忆。 我把杯子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干净净,摆在桌上欣赏,怎么都看不够似的。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留着等大哥的也收到,一起发个朋友圈显摆一下。 读研以后,课业没有在林大时那么紧,导师会经常带着我们去一些风景独到或具有历史遗风的地方采风,也会让我们读些古典书籍和诗词,然后根据各自不同的理解,进行创作,记入学分。 周五早上,我们十七个同班同学跟着导师去距离京都五十多公里的公主墓游览。 说是公主墓,在我们看来,不过是片看上去大点的园子,建筑不多,有一定朝代特色。至于墓地本身,却并没有什么观赏性。 导师给我们声情并茂的讲了公主传奇而辛酸的一生,尤其是她爱而不得的少年郎和迫于皇权嫁给不爱的人郁郁结结的生活。后来,她终于想起去反抗,却也只是纵身跃下高高的城墙。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阖上眼睛后,她心心念念了一生的少年郎身穿铁甲凯旋而归。这次战争,帝王给他的封赏就是她的自由。 可惜她们终究没有缘分,在最贴近幸福的时刻,阴阳两隔。生不能同衾,死亦不能同穴,何其悲哀。 见到公主一身红衣的没有了气息,少年郎悲痛欲绝,奈何家中尚有老少几十人,他不敢随她而去。人人皆言帝王无情,事实也确实如此。帝王以公主出身贵重为由,命人将她带走,连一根发丝都没留下。少年郎只能用多年前她送他的一块荷包,为她立了一个衣冠冢。请辞官职后,为她守墓,终身未娶。 几乎每个人听过故事,第一反应都是唏嘘和惋惜,更会有人指责帝王的狠心,甚至有两个女同学哭得稀里哗啦。 如此悲惨的一个故事,导师的命题却是希望,他要我们打破固有的理性思维,自己给公主一个结局。 这种做画方式倒是挺新鲜,我们凑在一起讨论了许久。 导师说半个月后交作业,第一名的画作会拿到京都三年一度的画展上去参展。 京都画展上的画都是来自世界各地书画大家的笔下,我们这种初出茅庐的后辈只可仰望。如今居然有了可以参加的机会,我们每个人都兴奋得摩拳擦掌。 结束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天色有点阴。 我们坐上来时的中巴,走了一大半的时候,李木打过来电话,他说他就在前边不远的地方谈事情,很快完事,要我找个地方下车等他。 恰好前边就是厂区,有几个小商贩挑着担子在卖水果,我就在这里提前下车等李木。 厂区大门侧边有个小岗亭,看样子是废弃不用的,我就坐在亭前的小台阶上等人。 足足等了半小时,李木没有来,却等来了大雨。 这场雨来得又猛又急,我没带伞,只好躲进岗亭。 天边的乌云厚重的压了下来,小贩们早就挑着担子跑了,只剩我一个人。 那年的事情让我对大雨有了很重的阴影,爸妈和大哥从不会让我一个人面对风雨。 可此时此刻,厂区的大门紧紧关闭,不论我怎么敲都没有人理我。头顶的雷在云层里沉闷的流动,四处露风的岗亭在风雨的侵袭下摇摇欲坠。 忽然就想起满身是伤的站在井底的绝望时刻,恐惧瞬间包围了我,头开始针扎样的疼,慌乱得不知所措。 李木的电话打了若干遍,全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最后干脆变成关机。 电子女音冰冷的声音把我所有的希望全部变成绝望的恐惧。 又一个滚雷在我头顶炸响时,我的精神全线崩溃,大叫一声冲进雨幕。 雨水很快打湿我的裙子,冰冷粘腻的贴在身上,头发成绺的粘在脸上,雨水流进眼中,刺激得我双眼刺痛难忍。 郊外的路况很差,跑了没多远,我就摔了两跤,身上沾满污水,胳膊和腿上全是黑乎乎的泥巴。 又一次摔倒在地,我眼前恍惚出现大哥的脸,他在说,“小月,不论发生什么,都不怕,大哥会在。” 对啊,找大哥啊。 世上所有的人都不管我,我还有大哥啊,他说过会管我的。 掏出电话拨出那个似乎就长在我心口的号码,电话很快接通,我只来得及说出几个字,手机就因进水而自动关机,灭绝了我求救的唯一希望。 “大哥,救我......” 灭顶的恐惧像雨水一样如影随形,我觉得我快要死了。 大哥,快来呀,小月要死掉了。 我无力前行,躺在泥泞的地面上,盯着黑乎乎的天空,渐渐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我是在医院。 外边仍是阴沉沉的一片,雨水贴着窗玻璃,拧成股不住的流淌。 病房里很温暖,只有我一个人,半关着的门外,有人在怒声低吼,有人沉声闷哼。 “我也没想过会这样,我真的有事情,不是有意失约。” “不知道就是理由吗?你不是喜欢她吗,不是说她是你的生命吗,你就是这么对待生命的?都特么是放屁。” “你又好到哪里去,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责备我,只有你没有资格打我。” “伤了他,打你都是轻的。如果杀人不犯法,我会杀了你。” 第一次,我第一次听到魏清风说脏话。 李木急切的解释,魏清风完全不肯听,我从缝隙中模糊的看到两个人缠斗在一起。 好烦,烦死了。 “病人还没醒,闹什么?要打出去打。”护士端着托盘推开病房的门,见我睁着眼睛,笑了一下,“你醒啦,我来给你处理一下腿上的伤口。” 门外的人听说我醒了,一齐冲了进来。 第83章 求你 门外的人听说我醒了,一齐冲了进来。 李木猛地扑在我床前,急吼吼地问我,“小月,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方案出了点问题,非常紧急,一直在商量解决方案,结果就......小月,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知道,我最舍不得伤的就是你。” 李木很狼狈。 西装被扯破了好几个地方,一只眼睛变成青紫色,唇角破了,还在滴血。青色的胡茬覆盖住他的下颌,眼底满是遑乱和无措。 魏清风远远的站在门口,见我没事似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对着我浅浅的笑了一下,眉目如画,笑容清朗。 “小月,你说句话,好不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好,就是别不理我。”李木握着我的手,急得两眼发红。 很想把手撤出来,可惜浑身软得像面条,没有力气。 “我怎么回来的?”我哑着声音问他,嗓子眼儿发紧,头也晕晕的,仿佛在腾云驾雾。 李木顿了顿,刚想说话,被魏清风一把扯开扔到一边,头磕在墙壁上咚的一声响。 也许是心中有愧吧,李木居然没有反抗,他揉着头上被磕到的地方,敛下眉眼,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你给大哥打电话了吧,大哥给我打电话说你出事了。我去问了你的同学,才知道你在郊外提前下的车。我打车过去找到你,把你带回来的。那片发生山体滑坡,要是晚去一会儿,你可能连小命儿都交待了。” “哦,谢谢。” 没想到会有山体滑坡,这么说的话,魏清风救了我一命。 魏清风皱起眉头,说道,“谢什么,兰月,你遇到危险为什么不找我,反而隔山越水的去找大哥。你是不记得我的号码,还是不知道我在京大。远水解不了近渴的道理,兰月你不懂吗?” “道理我都懂,实际做起来却是另一回事。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没找你,主要是不想让花蕊误会,你知道她有多么忌惮我。这次,还是要谢谢你,不然我这会儿可能变成捧灰儿了。”我开了个很冷的玩笑。 魏清风无语后退一步,咬住牙根没再说话。 “小月,你可以找我,我随时都在的。只要你有事,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小月你信我,这次是意外,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我发誓。”李木把手举过头顶,郑重的发誓。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发誓又有什么用,能够弥补昨天晚上给我造成的伤害吗?如果魏清风没有来,我现在已经是死尸了。当年他几度让我面临生死,今天又救了我,我们算是扯平了。 我也想相信你,可这样的开端,要我怎么信啊。 两个大男人站在病床前一起盯着我,一个旧爱,一个新欢,这种感觉真不咋地。 “你们都回去吧,我想睡一会儿。”不想说话,也不想理人。 “反正也没什么事,我陪着你。”魏清风话音还没落下,手机就响了。 他拿着手机看了我一眼,为难的不知道该不该接听。能让魏清风这样的,全世界只有花蕊一个人。 “你回去吧,我没事的。放心,有事我会打你电话。” 魏清风走了,临走时一再的叮嘱我有事记得打他的电话。 我答应了,但我不会打的。大概他心里也明白,我这么拧的性格,天塌下来也不会找他,不然不会说了一次又一次。 “小月,你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没有吃饭,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买。”李木愧疚的坐在我身边,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不断的说着歉意的话。 其实我不怪他,因为我原本对他就没有期待,自然也没有怪的立场。 只不过,这次的事情让我想要和他试一试的想法有些淡了。 也许是感觉到了我的冷淡,李木几次想要抓我的手,都被我躲开了,最后索性把手放在被子里,彻底隔绝了和他接触的可能。 若不是他一定要我下车等他,我岂会遭受昨夜的那个罪。 现在来说好听的,我才不要听。 为什么总是会在事情发生无法挽回之后,才来说道歉想办法弥补呢?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弥补的机会,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在受伤后再次回头。 他挫败的揉着眉心,“这件事是我的错,怪我没有信守承诺护好你。对不起小月,我没有立场要你原谅,但我想求你给我个赎罪的机会。” “我没有怪你,别那么自责。天灾人祸,无法避免的,没什么。” 很想开口赶人呢。 “小月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懂事,我宁愿你打我一顿骂我一顿,也不要你通情达理的说没事。你这样说,让我感觉到你离我很远。 开会时手机放了静音,没注意到手机没电了。当我充好电打开手机看到你那么多通电话时,我才惊觉我犯了多大的错。我开车过去找你,正好遇上你们回来的出租车。 来医院的路上我就在想,如果你有点什么,我也不活了,我就和你一起去。在人间我没有资格陪你一辈子,那就在另一个世界陪着你。 幸好你好好的,我都要开心死了。小月,给我一次机会,只要一次就够,别不理我,别用那么冷的眼睛看我,好吗,求你!” 李木伏在我肩头,我感觉那里很热,有什么东西把我的衣服弄湿了。 “小月,别就这么判我的死刑,给我个赎罪的机会,求你,求你,小月。” 他呜咽着,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自责和后悔,“我好后悔,合同签了能怎么样,方案错了又怎么样,什么都没有你重要。我是昏了头了,居然忘记你还在等我。是我的错,我不要你原谅,小月我只求你让我赎罪,求求你,别离开我。” 肩膀上的衣服湿润的面积越来越大,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那只隔着被子抱住我的手揽得很紧,像是在保护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想喝红枣粥,甜甜的那种。”我终究不是铁石心肠。 第84章 机会 以后什么样我无法预知,至少在这个时候,我没办法看到一个男人落泪而一无所觉。这个男人,还是从高中时起就喜欢着我的人。而我,先前已经决定要给他也给自已一个机会。 或许对他的失望有一点,但还没有严重到就此将他锁死。 我就是这么没用,总是会心软。 或许他的事情真的很紧急,我愿意相信昨天的事情真的只是个意外。 就这样吧,我告诉自己,兰月,看在他态度诚恳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就这一次! 他还在喋喋不休的述说着他的后悔和害怕,还有看到我无意识的躺在病床上时的心疼和愧疚,像是根本没听到我的话,一直说个不停。 我也不再开口,安静的听着他絮叨,眼里带着笑意。 陡地,他的身体一僵,似乎明白过来了,迅速抬起身,深深的看向我的眼底。 那一刻,我在他的红通通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满满的狂喜。 他的眼角还有未拭干的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为我哭了。 就信他一次吧,给他也给我自已一个机会,我想。 “红豆,哦,不,红枣粥,红枣粥是吧,甜甜的是吧。我现在就去弄,现在就去,你等我一会儿,我会很快回来。这一次我不会再失约,绝对不会。” 堂堂李家大公子扯起衣襟抹了把脸,几步就蹦到门口,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子。 蹦到门边的他想了想又蹦回来,在我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亲了下我的额头,“我太开心了,谢谢。” 目送他轻快的离开病房,我的心情稍有好转。但昨天的事情太过危险,现在想想更加的后怕,若要马上忘记,不太可能。 最近几年我经历的危险事情太多,不知道是不是人品问题,不然为什么那种吓人的事情总是会轮到我啊。 李木离开没一会儿,大哥给我打来电话。 我接起视频,大哥那张焦灼的俊脸清楚的闯入我眼帘,“还发烧吗?伤口疼不疼?那么大的雨,吓坏了吧。唉,都怪大哥没用,离得太远。” 大哥伸出手,试图触摸屏幕上的我的脸。我也下意识的想把自已离得更近。 我想大哥了。 “嗯,可害怕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我摔了三,不,四跤,腿都磕破了,我最喜欢的那条裙子也坏了。我好怕会死在那里,大哥。” 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面对大哥,我毫不掩饰的释放着我的委屈和害怕,掰着手指头一一的跟大哥述说。 在大哥面前,我一丁点委屈都受不了,眼泪不听话的一直流,流得大哥的眼睛都红了。 “小月乖,不哭了,大哥会心疼。”他声音低哑的哄我。 “不行,就要哭。大哥,你为什么要离我那么远啊,没有你在身边我好害怕,我被你养成胆小鬼了。呜呜,大哥,我好想你。我不想离你那么远,都没有人管我。我想回林大了,你帮我好不好。” 大哥沉沉的看着我,那么多的心疼都积在他眼底,我看到他几次抬起右手,应该是想揉揉我的发顶。可惜山高水长,几千公里的距离,大哥他也只能颓然放手。 他耐心的哄了我好久,每一个字都让我安心,哄到我破啼为笑,不再去想昨夜发生的事情。 “大哥,我给你寄的生日礼物收到了吗?” “嗯,刚刚收到就给你打电话过来。小月亲手做的吗,很漂亮,大哥很喜欢。”大哥的声音沉沉的哑哑的,眼睛亮得好似有两盏灯火在燃烧。 “对啊,我做了两个,深蓝色的是你的,浅蓝色的是我的。你看到那两个小人儿吗,高个儿的是你,矮个儿的是我。” “这么说大哥猜对了,你啊,从小就是个调皮蛋儿。那天你闹着出去捉蜻蜓,问荷阿姨没有时间,只好我带你出去。对了,你的外套还是我给穿上的,你头上的小辫子也是我扎的。不过我第一次给女孩扎辫子,扎得不太好看。” “大哥你记得好清楚,我也记得。那天的蜻蜓好多,都在天空飞来飞去,还有的落在墙壁和栅栏上,但你好笨啊,只捉到一只。”提起童年,我的心情好多了。 仿佛又回到那个温暖的傍晚,大哥的大手牵着我的小手,迎着绚丽的夕阳,奔跑着追逐晚霞中的红蜻蜓。 “那小月猜猜,为什么只捉到一只呢?”大哥认真的和我聊着小时候的事情。 我歪头想了想,“因为蜻蜓是益虫嘛,大哥是不想让我荼毒它们。” “小月好聪明,就是这样。” 我开心的咯咯笑,一不小心牵动腿上的伤口,疼得我直吸气。 大哥好容易亮起来的眼睛又变成一片焦灼,着急的说,“是不是伤口痛,清风呢,让他给你叫大夫啊。” “花蕊打电话找他,我也不想见他,就让他先回去了,我不用他照顾,自己可以的。” “李木呢?他怎么也不在?” “我想喝点粥,他跑出去弄了,一会就能回来。大哥别担心,现在我不怕了。大哥,你又救了我一次,有你可真好。隔着几千里,都能保护我,谢谢大哥。” “接到你打来的求救电话,我的心脏都要停了,你可真把大哥吓坏了。小月乖,答应我,大哥不在的时候,要保护好自己,什么人和事都没有你的安危更重要,明白吗?”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魏清风也好,李木也好,他们都在为没护好我而道歉,只有大哥他问我怕不怕、疼不疼。 聊了差不多一小时,直到我拼命的保证不会再吓到他,大哥才挂断电话。 李木拎着粥进来时,我的笑容还挂在脸上。 “小月你不生我气了啊。”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的小柜上,拿出碗筷去洗手间清洗,再把粥盛在碗里,轻轻的用小勺子搅动。 一套动作下来,居然很熟练,竟像是做了许多次一样。 “你怎么会做这些事?” “你出去读大学那几年,奶奶总是生病,我都是京都和南城两边跑,只要有时间就回去照顾奶奶。久而久之,便都学会了。” 第85章 孤单 “把李奶奶带到这边一起住,照顾起来不是更方便?” 他坐在我床头,盛起一勺吹了吹送到我嘴边,“我也这么想啊,可奶奶不同意。奶奶说自己从小就在南城长大,舍不得离开,就是死也要把骨头埋在南城。其实我知道,她老人家是舍不得那间房子,因为那是爷爷在的时候和奶奶一起选的。在奶奶心里,有房子在,就像爷爷还在。” “那奶奶现在......” 我接过粥碗自己吃,他没同我抢,帮我支起病床上的小餐桌,然后轻声说,“奶奶的愿望实现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 “去年冬天,奶奶走了,我把奶奶送到爷爷住着的那里,让他们以后永永远远的在一起,我想奶奶会很开心的。” 李木是奶奶养大的,对奶奶的感情很深厚,提起离开他的奶奶,他的身上弥漫着忧伤。 他坐着的位置没有阳光,他就在那个无光的世界里,像个被遗弃的孩子,泪光在他眼底慢慢浮起。 他就那样孤单的坐着,我竟有些心疼。 无意识的伸出手握住他放在小餐桌上的那只手,“别难过,奶奶是去天上守护我们了。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和你一起去看望奶奶,好吗?” 李木惊喜的抬起头,反手把我的手握在掌心,用另一只手覆住。 他的手很大,很温暖,很有力。 我的脸开始发热,我觉得我一定是脸红了。 我想把手拿回来,可他握得很紧,不肯放开。 心脏通通的跳得很快,像擂动的战鼓一样。 努力了几次没能成功,我也就放弃了,老实的任由他握着。 在这个清晨,在看到这个喜欢我许多年的大男孩为了亲爱的奶奶而伤心的时候,我的心软了,很想安慰他,让他不要那么难过。 “小月,我开心死了。真的,好开心,谢谢。”他把我的手贴在他脸上,眸中涌上喜欢和满足。 握一下手而已,他竟然高兴成这个样子。看来,他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呢。 “小月,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像我爱你那样,深深的爱我。” 我接不起他的话,只觉得羞得不敢看人。又一次想要抽回我自己的手,他握得更紧,说什么都不肯放开。 在医院观察一天,大夫说我没有发烧,可以出院。 李木却不开心了,不满的嘟囔着,“什么破医院啊,淋了那么大的雨怎么可能没事,怎么也要住院再观察几天嘛。” 我失笑,“你就那么想让我生病啊。” “不啊,我只是不想让你出院。出院了你就会回公寓,我就不能一直陪着你了,不想和你分开。” 看着他像怨夫一样收拾东西,我哭笑不得。 他牵着我的手,一直把我送到公寓楼下,又腻腻歪歪的说了好多情话,直到我受不了的抬不起头,他才放我进去。 “晚上我给你视频,记得等我。”他不舍的站在原地目送我,看得我的心也软软的。 这个从小就把我放在心上的少年,也许会成为我的归宿吧。 我这样和我自己说。 我的房间在三楼,尽管楼里有电梯,但我几乎都是走楼梯。一个是楼层不高不会太累,另一个是近几年我很少运动,索性把每天的上下楼梯当作锻炼身体。 刚拐到楼梯间,就听有人在身上幽幽的开口,“柔情蜜意的,到哪步了?” 光听声音我都知道,是周敏慧,这话说得这个酸气四溢。 “哪来的万年陈酿啊,酸死了。”我回过头,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做出酸得倒牙的样子,气得她花容失色,我哈哈大笑着,一点面子不留的取笑她。 “死丫头,说谁呢你。”她抡起肩上昂贵的小皮包来抽我,被我闪身躲过,顺便挠她个痒,转身就往楼上跑。 我个子高腿长,跑得快,她个头腿长不占优势,还穿着细高跟,自然追不上我,累得气喘吁吁。 跑回房间我都把头发解开了,她才在扒着门喘气。 “周大小姐身体素质不行啊,得练。你慢慢喘吧,我去洗澡喽。” 昨天晚上在医院晕了一夜,不仅没洗澡,内衣裤也都没有换,整个人都脏死了。 等我洗澡出来,周敏慧正趴在床上抹眼泪。 “干吗呀,我住了一天一夜的医院你不说来看看我就算了,怎么回来就用眼泪淹我,还嫌我被雨淹得不够狠吗?”我坐在她床边上擦头发,抬起脚踹了踹她的屁股。 这姑娘最厉害的地方就是长了个好屁股,就是传说中那种要形有形、要肉有肉的蜜桃臀。 被我用脚这么一踹,她屁股上的肉颤巍巍的,简直就是无声的诱惑。 没忍住,又踹了一下。 她在床单上蹭了蹭眼睛,翻过身把我周身上下看一遍,“这不挺全乎的嘛,不是无病呻吟骗李木疼你吧。兰月,你真阴险,不都说好了公平竞争的嘛,不能使阴招儿啊。” 我哭笑不得的把昨天晚上的事和她说了一遍,末了总结道,“要不你也挑个下雨天躺在哪个泥坑里淋一遍自己,以你和他从小就认识的青梅竹马的情义,没准儿更疼你。” “去你的,泥坑儿那么好你还出来干吗呀,把自己淹成条鱼我就省心了。” 周敏慧很开朗,我也不拘小节,两个人很快闹在一起,心大的丫头把哭给扔在脑后了。 闹了好一会儿,她又开始囊囊着哭。 我也是没想到,又美又飒,有钱有颜的周大小姐,怎么可以这么爱哭! 她和我说小时候和李木之间的点点滴滴,连两人合作撒尿和泥都说了。 面对仰慕我的追求者的女孩,和我诉说她和我的追求者之间那些我不曾参与的过往,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对待,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兰月,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恶心你,我就是单纯的想和你分享。我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他就是看不到呢?尤其是你出现之后,他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都等不到他了,我要不要继续追他啊。” 第86章 清醒 “兰月,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恶心你,我就是单纯的想和你分享。我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他就是看不到呢?尤其是你出现之后,他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只要你出现,他那两只眼睛就像长在你身上似的。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都等不到他了,我要不要继续追他啊。” 我也为难,这话让我怎么说? 我要是说是,这难免有点伤人。我不会做当年的花蕊,更不想让她做当年的我。 我要是说不是,就是在给我自己添堵,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怎么说李木也是我想要给彼此一个机会的追求者,还是和我一起成长的高中同学,喜欢我好多年,我要是鼓励周敏慧继续追李木,那纯属脑子有病,也会伤李木的心。 “这个吧,我觉得还是得你自己拿主意,我不太好说啊。”我说得有点艰难,但绝对诚恳。 “哼,有什么不好说,你又不喜欢他,又占着他,怎么说都不厚道。” 我无语。 我现在确实还没喜欢上,但这不意味着以后喜欢不上,对不对。 再说,我答应考虑,就说明已经做好接受李木的准备。而他居然有周敏慧这么优秀的青梅追求者,这让我也很没有安全感。 都说青梅比不过天降,可我这对李木来说是青梅也是天降的存在,不知最后会是什么结局。 至少我可以确定,在我和李木成为男女朋友关系之后,绝不可能容忍他有一个撒尿和泥的小青梅就是了。 不光周敏慧愁,我也有点愁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第二天我和李木说起这件事,结束的时候我说这种青梅在恋爱关系中特别危险,好多情侣都是被所谓的青梅竹马破坏的。李木居然乐坏了,“好小月,你终于也会吃我的醋了,不枉我这些年对你的单相思。” 晚上又是聚会,灯红酒绿,包厢里云山雾罩、酒香四溢。 太热闹了,我不喜欢,习惯性的出去透气。 会所的包厢窗外有条长长的连通式走廊,是个独立空间。趴在护栏上呼吸新鲜空气,比在里边舒服得多。 等我透气回来,李木和他的一个朋友就坐在露台门边的沙发上,正在聊有关我的话题,将我想要进去的脚步硬生生的给止住了。 “木子,你这是想定下来了?” “嗯,想了很多年。” “你以为她的出身,你的情路会一帆风顺?李叔那么在意你的继承人地位,怎么会允许你娶圈外的女孩。我们这种人,都是被安排好的人生,爱情于我们,是奢侈品。” “顾不了那么多,我的婚姻是我自己的,我不会用婚姻和爱情去交换利益。” “那慧慧呢,她喜欢你那么多年,你不搭不理的,我们看着都心疼。” 李木沉默足有半分钟,才重新开口,“爱情是两个人的事,这件事算我亏欠她,以后再想办法弥补吧。我心里的人是小月,这辈子都不会变了。” “喜欢很多年了?” “是啊,从我上高中那天起,就喜欢她,想把我所有一切最好的都给她。现在终于有机会了,死我都不会放手。” “兰月这姑娘确实不错,有才有颜,教养很好,性格也柔和,就是太过清醒和冷淡,你有把握一定抱得美人归?” “说实话没把握,七年多了,她一直是我的梦想,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木子,兄弟没有别的意思,你能找到真心喜欢的女孩我为你高兴。但是,你可分得清你现在的心态,究竟是不甘还是真爱?” 李木如何回答的,我没能听清楚。 他们起身回到酒桌前,留下我在长廊上又停留了好久。 不同阶级的爱情没有那么简单,我傻傻的以为有勇气就会有结果,可在我和他之间还存在着这么多的难题,几乎每个都无解。 回去时不到十点,我坐在车上,闷着不想说话。 他小心的观察我的脸色,问我为什么不开心了。 我不想隐瞒他我的想法,便问了他一个问题,“李木,如果你的家人不同意你和我的事,你会怎么办?” 李木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看向我的目光却热烈而坚定,他说,“小月,只要你给我足够的信心,我就会坚持到底。我喜欢你,谁也没有权力阻止。” 这话说得很有水平。 若是他没有坚持到底,就是我给他的信心不够。所以说,未来我们没有抗过他家族那一关,其实责任在我。 到底是生意人,一句话说得滴水不露。 如果夫妻之间也要这样沟通,把每句话都算计得天衣无缝,这样的夫妻,怎么可能有幸福。 那个人说我清醒,其实李木也很清醒。 李木,他让我有点失望。 我有点迷茫了,闹不清现在的自已对他究竟是个什么心思。明明我那么想要靠近他,和他在一起,可他一次次的让我失望,令我不敢轻易的许下承诺。 “那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家里让你在继承人和我之间选一个,你又会怎么选?” 李木的脸变得很严肃,他专注的盯着前方的路,这次足有一分钟,他才回答我,“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我之间。” 他迟疑了,这说明在我和继承人之间,他还没有做好选择。更近一步说,他也许早就有了选择,只不过也并不想放弃另一边。 毕竟,人人都盼望着鱼和熊掌可以兼得。 我的心口又凉了几分。 真正让我心冷的,则是李家举办的那场聚会。 我本不想去,后来又庆幸自己去了。 李木提前两天便告诉我他父亲五十五岁生日会办生日宴,要我陪他回去参加。 我和他连恋人的关系都没有确定,自觉没身份过去,便拒绝了。 可李木不答应,他不断的强调只是让我做他的女伴而已,绝没有逼迫我的意思,磨了我好久,我不愿看他失望,便答应了。 有心和他培养感情,总要融入他的世界,便把参加他父亲的生日宴做为第一个契机好了。 一场生日宴会而已,李家再有钱再厉害,也不会吃了我吧。 第87章 震惊 生日宴那天中午一点刚过李木就来接我,长身玉立的站在公寓楼下,说带我去做造型,并把车后座上放着的一个长方形扁盒子拿过来放在我手上要我打开,“这是我特地为你定做的礼服,看看喜欢不喜欢。不喜欢的话,我再带你去买,时间来得及。” “穿我的衣服不可以吗,一定要换礼服?” 包装盒打开,里边是一件纯黑色带亚银珠光的小礼服,及膝的长度,设计保守中不失活泼,材质和样式完美结合,很漂亮,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不喜欢奢侈品,也没多深的研究,但对这条小礼服的价值,心里还是有数的,单单凭李木说的特地定做,便可确定没有三四万下不来。 其实他这样做我有点不舒服。 他口口声声说只是要我做个女伴,没有别的意思,看上去只是临时起意,是想让我贴近他的生活。可定做一件礼服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也就是说他早就安排好要我陪他,只不过没有提前和我说。因为他笃定,我一定会答应的。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他的另类算计,但总归让我心中极为不舒服。 “当然要啊,今天是正式场合,来的都是有名望的政要和老板,不穿礼服会很失礼。对了,还有鞋,在后备箱里,一会我拿给你。我安排一下,你做完造型后,由造型师协助你换上礼服和鞋子,我们再一起回李家老宅。” 我抱着礼服盒子没有说话,我在想,现在反悔不去了是不是来得及。 我不是害怕,只是单纯的觉得那样的场合不适合我,我没有找到可以期待的理由。 而且我有种预感,这场宴会不是李木说得那样简单的生日宴,最终会闹得以不愉快收场。 李木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绷紧下颌,没再说什么,只是把油门一路踩到底。 造型师看到我时,两眼直放光,明明是个男人,却风摇柳摆的娇笑着,围着我转了两圈儿,夸张的赞叹,“木子,我以为上次的凌小姐已经是极品,这位小姐居然是圣品。这腰细的,唉哟,这皮肤嫩的,艳福不浅啊。” 被人如此品头论足,我很反感,退开两步,离开那个人香水的辐射范围。 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物品。 不被人尊重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他的话分明在告诉我,其实我只是李木数不清的女伴中的一个,长得再好又如何,下次不定换成谁。 “胡说什么,罗森,这是我未来女朋友,一起回去参加老爷子的生日宴。” 李木不悦的打断罗森的话,解释来得又急又正式,总感觉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心里发堵,不想去参加生日宴的想法更加强烈,暗自琢磨什么时候说出来最好。 我再次萌生退意,左思右想却还是鼓励自己去。有些事情,只有亲自经历,才会死心,也不留遗憾。 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罗森已叫来两个小女孩,不由分说的便把我按在椅子上开始折腾。 李木他坐在离我最近的沙发上一瞬不瞬的凝视着我,他脸上始终挂着温柔的笑意,漆黑的眸子里是满满的期待。 他的笑容让我想起高中时的李木。 那时候我们都是十七八岁的青春模样,除了繁重的课业,就是挤出一切时间玩儿。体育课上那要人命的绕操场跑圈儿,他总是努力的跟在我身后。不论什么时候回头,总能看到他笑呵呵的脸。 那时候的他是个名副其实的小胖子,跑上一圈儿就会满额头的汗,累得呼呼喘气。可不论怎么累,他都会坚持跑在我后边。 当时的我很傻,总是想不明白他明明跑不动还要坚持跟在我身后的原因。 后来我明白了,我们也已经各奔东西。 看着坐在阳光里傻笑的他,那句已经到了嘴边的拒绝被年少时的过往给拦住,无法开口。 我这么的优柔寡断,也不知道好还是不好,会不会害得自已将来无路可退。 豪华小跑在李家大宅前停下来的时候,我承认我是震惊的。 高大的围墙,精美的雕花大门,门前停车坪上停着的数辆豪华轿车,院子里种满珍贵植物的花园,欧式建筑风格的别墅,站在门边恭敬迎客的白发管家,来来往往衣着光鲜的人间显贵。 尽管我也穿着定制版小礼服,脚上蹬着多少女孩子梦寐以求的水晶鞋,身边是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把我宠上天的李家公子,我仍然和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这是他的世界,不是我的。 我不仰慕,不喜欢,不想加入。 我只想做个普通女孩,找个疼爱我可以给我一世安稳的丈夫,生一两个乖巧可爱的孩子,每天朝九晚五,下班后挽着老公的手去买菜,回家一起洗手做羹汤。 灰姑娘嫁给王子,然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毕竟只是故事。 “小月,这就是我家了,我带你进去。”他虚虚的揽住我的腰,这样的距离相对安全,我没有拒绝。 “爷爷喜欢清静,没有过来。但我爸妈都在,还有我那些叔伯兄弟也都会来,一会儿我介绍给你认识。” 我点头答应,心里却有个不太美丽的预感。 “哥,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早,伯父刚才还说你有事,可能会晚一会儿呢。”一个娇小明媚的女孩子从别墅里跑出来,笑嘻嘻的,声音很清亮。 李木伸出手宠溺的拍拍她的头顶,“跑什么,多大的人了还没个正形儿,二叔看到又要说你了。” “伯父过生日,人家开心嘛。” “开心也不能太过,对了,我爸妈在哪儿?” “在那边和客人聊天,已经来了几位客人了。”女孩指了个方向。 “小月,这是我堂妹李冉。小冉,这是-嗯-兰月,你可以暂时叫她小月姐姐。” 女孩自来熟的贴上来,抓住我左边的胳膊,“小月姐姐,你可真好看,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孩子都好看呢。哥,暂时叫姐姐,是不是以后会改成嫂子?” 李冉的取笑成功让我红了脸。 第88章 不屑 小丫头趴在我耳边说话,呼出的热气弄得我耳朵痒痒的,“小月姐姐,我告诉你个秘密。我哥啊,是个大直男,这可他第一次在正式场合带我不认识的女孩子回家呢。我很喜欢你,加油哦,期待你做我的嫂子。” 我惊讶的看着李冉,她重重的点头,证实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李木心情很好的赶走李冉,盯着我通红的脸,凑近我小声的说,“小月你不知道自己脸红的样子多么可爱吧,真像两只红苹果,好想咬一口。” “胡说不理你哦。”他的话时带着莫名的亲昵,让我更加的窘迫。 他看着我又红了几个度的脸颊,愉快的笑闷在胸腔里,连脚步都轻快几分。 “爸,妈,我回来了。”李木春风满面的带着我出现在客厅入口。 沙发上坐了几位名媛和贵妇,听到他的声音都扬起笑脸准备打招呼,却又在看到我之后,把笑容僵在了脸上。其中两位华服的中年女子上上下下的暗中打量我,脸上很快浮起不屑。 这种眼神太侮辱人了,要不是不能失了礼节,我真想转身就走。 周敏慧也在,她陪着位华服妇人坐在比较靠里的位置上。见到我时,她微愣一下,很快笑着和我点头。 这种场合我不好张扬,含蓄的回她个微笑,算是打过招呼。 偌大的客厅突然诡异的安静,坐在主位上的明艳妇人,轮廓和李木有三分相似,一定是他的母亲。 她见了我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我两眼,没有说什么,只是眼底的轻蔑很伤人。 另一边那个高个子微微发福的黑西装男子淡淡的看我们一眼,又转过头若无其事的和身边的人说话。 所有的人都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我,怀疑、蔑视、冷漠、厌恶、鄙弃、探究,什么样的目光都有。 我仿佛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被他们尽情的围观,这种感觉很糟糕。 “爸,妈,介绍一下,这是我-嗯-这是我喜欢的女孩兰月。” 客厅里安静得吓人,每个人都很吃惊,仿佛李木这么一句简单的话有多么大逆不道似的。 “木木,怎么回来这么晚,赶紧去酒席那边看看有没有不妥的地方,今天是你爸的大日子,可不能失礼。” 李木的妈妈压根不接他的话,微昂起下颌吩咐着,连个笑容都没舍得施舍我。 我突然觉得自已不是来参加生日宴,而是来自取其辱。 我尴尬极了,再次萌生离开的念头。我兰月虽然生长在普通家庭,无权无势,但至少懂得文明礼貌,知道如何尊重别人。而这些穿金戴银、珠光宝气的贵妇,格局太不够看。被这样的人轻视,简直是对我的羞辱。 我深深的呼吸,努力压制着已经涌上脑门儿的怒气。 李木的手护在我身后,也阻拦了我离开的路,他小声的解释,“我从没带女孩子回来过,妈妈可能有点惊讶。你别放在心上,宴席过后我送你,别急着走,陪陪我。” 可这么压抑的环境,我一秒钟也不想多留,“我似乎不太受欢迎,还是先离开的好,别再影响了你爸的生日宴。你不用送......” 话没说完,只听咕咚一声,客厅的角落里突然发生骚乱,很及时的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走。 一位中年美妇扶起个长裙女孩,“怎么这么不小心,没伤到吧。” 李木侧过脸看我,顺势转移了话题,“慧慧摔了,小月,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他不由分说的牵着我的手带着我朝着那边过去,他站在中年妇人身边,距离周敏慧两步远,这个距离极为绅士。 他随之而来的母亲看到我们握在一起的手,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多了丝嫌恶。 心里的恼意不断的上升,好想拿点什么烀在那张讨厌的脸上。 “慧慧,要不要紧,家里有家庭医生。”李木微微弯着腰,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把主人的礼仪做得很到位。 “木木啊,你扶着慧慧过去后院看看,别伤到了。”李木的妈妈走过来,担心的看了看周敏慧,开口吩咐李木。 李木不太情愿的推辞,“妈,慧慧一个女孩子,我不方便照顾,还是阿姨陪着更好。” “嗨,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去吧,快去快回,把兰小姐交给妈就行了,你还怕妈照顾不好啊。” 这会儿居然还知道我姓兰了,笑脸也变得挺快。 李木扶着一步三回头的周敏慧出去,把我一个人留在一片虎视眈眈的目光中,“我去去就回,你在这儿陪我妈坐一会儿。” 整个客厅,没有一个人是善意的。 我站在这里,就像是大海里的一叶孤舟,独自面对未知的风雨。 我思索着要不要给李木发个微信,直接离开,李木的妈妈就过来牵着我的手把我往沙发那边带。 十月的京都温度不错,冷热适中,是最舒服的季节。可李木妈妈的手却是冷的,冷而潮湿,她身上的温度和脸上的笑容完全相悖。 “兰小姐是哪里人,看着很有北方女孩的纤秀呢。”李木的妈妈把我带到沙发上坐下,示意身后的管家给我倒茶,温和的开口问我。 在这片温和的假象之下,是优渥的生活培养出来的高高在上和目中无人。 我其实很不开心,但她怎么说也是李木的母亲,是长辈,总不能因为她们的不当而失去自己的分寸。 “谢谢。我家在南城,是真正的南方人。” “怎么我听着你有点北方的口音?” 我勉强自已弯起唇角,“我在林大读的大学。” 旁边的长条形沙发上一位身穿深蓝色丝绒旗袍的女人一直目光不善的暗中观察我,听我说在林大读大学,不屑的撇撇嘴,她的声音又细又尖,刺耳得很,“北方蛮子多,能学出什么来。倒是我们小雅,读的京大,明年就毕业了。这才是培养名媛淑女的地方,周夫人,我记得慧慧也在京大读书,是吧。” “读研呢,京大的研究生可不好考啦,慧慧从小就聪明,倒没怎么费劲儿。”谈论起女儿,母亲总是骄傲的。 “慧慧的优秀谁不知道啊,也就是你福气好,有这么贴心又聪明的女儿。我啊,这辈子是别想啦。”李木的妈妈接过话头,和那些贵妇攀谈。 第89章 羞辱 “慧慧的优秀谁不知道啊,也就是周夫人你福气好,有这么贴心又聪明的女儿。我啊,这辈子是别想啦。”李木的妈妈接过话头,和那些贵妇攀谈。 读个京大很了不起吗?整个京大上万名师生,她们的孩子不过是其中之一,有什么值得大肆宣扬的。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们把我晾在一边,只顾着谈她们感兴趣的话题,像是没有我这个人一样。 被人忽略到如此地步,其实和羞辱没什么区别。 我兰月确实不是什么名媛大小姐,但我也是爸妈手心里的宝贝,我行得正坐得直,靠自已的努力读书和赚钱,绝不忍受来自任何人的蔑视和羞辱。就是来这里,也是李木再三恳求,我不忍拒绝才不得不来。 我不羡慕她们的金钱地位,不想巴结谁,更不想从他们身上获取什么,没有人有资格羞辱我,李木的妈妈也不可以。 一个个趾高气扬的,自觉高人一等,就想把我踩在脚下。只可惜他们的世界再好,却不是我想要的,更不屑于介入。 无聊的炫耀在我听来真是可笑极了。 坐得心烦,我掏出手机,给李木发条消息,“我想先走了。” 他带我来这里,我要离开总得知会他一声,最起码的礼貌不能忽略。 没到五分钟,李木发发的跑了回来,顾不上别人的眼光,直接坐在我所坐的沙发的扶手上。 我坐得本就靠边,他坐在扶手上,这样一来,我就像靠在他怀里一样。 旗袍女士身边坐着的女孩眼神刀子一样射过来,像是要把我凌迟处死,满脸的嫉妒看得我眼晕。 如今的李木财貌双全,肯定被女孩子趋之若鹜,而被他护着的我,也自然而然的成为她们嫉恨的对象。 大概今天来的女孩子都是奔着李木来的,难怪我进门就成了众矢之的。 “干嘛要走啊,一会儿就开宴了,晚上会有焰火,还有我特地为你准备的惊喜,再坐一会儿好吗?或者我带你出去转转?”李木坐在我身边,亲昵的把我垂下来的一绺头发掖到耳后,气得那女孩对我更加愁视。 “敏慧没事吧。”我问他。 “还好,家庭医生说只是左手抻了筋,养两天就会好的。小月,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没有顾到你的感受。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李木含着笑,西装革履的他很帅气,我那颗稍有松动的心重归平静。 每次都说下次不会了,究竟还会有多少个下次呢?人与人之间有多少感情,禁得起下次不会了这句话的打磨!而他这样高高在上的家庭,又怎么会容许我这种平民出身的女孩加入。 “哦,”李木的妈妈拉长声音开口,她的下颌高高的昂起,仿佛自己是可以主宰天下的女王,她咯咯的假笑着,“原来是在意这个,怪不得一直不说话,倒是我没想那么多。兰小姐,木木他和慧慧从小一起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感情一直不错,小时候经常凑在一起玩儿过家家,一个做爸爸,一个做妈妈,玩得那个好。” 我抽抽眉梢,没吭声。 这帽子扣的,不动声色的就把我的小心眼和不合群给定论了。 “妈,哪有的事,别乱说。”李木握紧我的肩膀,沉声说道。 李夫人嗔怪瞪了李木一眼,笑着说,“你这孩子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在座的叔叔阿姨谁不知道啊。你不能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就把慧慧弃之不顾。我可提醒你啊,慧慧是我干女儿。不管未来你和谁成婚,慧慧她都是你的责任。不论到什么时候,你都不准不管她。” 旁边的几位贵妇纷纷称赞李木的母亲念旧情、识大体。尤其周敏慧的妈妈,笑得那个满足,把眼睛眯成一条缝。 周敏慧是个不错的人,但她这个母亲,完全没有一点贵妇该有的荣耀,太不够看了,格局狭窄。 话说到这个地步,我再迟钝,也听明白了。 李木的母亲在告诉我,他们相中的儿媳妇是周敏慧。她在警告我,哪怕李木他娶了我,也不可能和她划清界线。更确切的说,就是周敏慧会是我和李木之间不可挥去的存在。 她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要我知难而退。 毕竟,没有一个女人受得了自己和爱人的二人世界中有第三个人的痕迹。 另一方面,一旦事情没有按照李木预期的发展,以李木对我这么多年的感情,很可能和父母闹起来,到时候难看的是李家和他们的脸面。 每一个上流家庭都希望对外维持着他们和睦团结的体面,所以他们绝对不会允许我这样普通的女孩扰乱他们的家。 他们自以为的良好教养让他们说不出赶我走的话,只好用这样的方式让我识趣的自己离开。 被人驱赶,这对我来说,是明晃晃的羞辱。 我几次想要站起来,都因被李木用力的拉着而没能站起身。他恳求他的母亲不要再说了,一再的和我解释他对敏慧只是发小,什么都没有,他求我不要走。 可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可能留下来了。 我没金钱,没地位,也不是她们口中的名媛淑女,但我是好人家的女儿,从小受父母严教,我有尊严,有傲骨。 我所受的教育,不允许我被人如此践踏和鄙视。 用力推开李木的手,没有去看他受伤的眼神,而是笑着说道,“李夫人说得是,敏慧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女孩,我也很喜欢她。我看她好像受伤了,不知道是不是方便探望。我和她是室友,很想知道她的情况。” “你也在京大读研?”周敏慧的妈妈不可置信的开口问我。 那惊讶的模样,好似我在京大读个研有多么不可能似的。或许在她眼里,我只是被富人拿来取乐的花瓶,就应该大字不识一个,那样才能把她们衬托得更加高贵。 在京大读研的人那么多,她不会对每个人都保持这种看法吧。 或者说其实在她的心里,只有自己的女儿才有那个资格,别的人都只能望洋兴叹。 第90章 打脸 说句不谦虚的话,要不是想要离爸妈近一些,在林大直接升研读博,我的发展前景会更好。 京大不过是我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而我也从不觉得在京大读书有什么了不起,不然当年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放弃京大,转身投入林大的怀抱。 而我也没有想到,不过是在京大读个书,就能让这些身居高位的母亲骄傲到这程程度。 也许在这些贵妇的心里,读京大的不是高官就该是显贵,至少不应该是我这种平头百姓。 这些人是一开始就戴着有色眼睛看我呢,大概在她们心里,我就是靠美色勾到李木的废物,远没有她们的女儿优秀,根本不配在京大读书,更不配站在李木身边。 呵呵,优秀和出身,其实根本没有必然的关系。而她们的这种踩踏行为,在我看来,不过是嫉妒我比她们的女儿更优秀,也长得更美。 嫉妒心果然不可取,会让人失去原本的优雅和气度。 “阿姨,小月学的是国画,她的作品拿过大奖。本来都被林大保研,她是为了离南城近一些才考的京大研究生。小月特别优秀,她的专业课成绩是研试的第一名。” 李木很骄傲的说了很多赞赏我的话,也是真话,成功让那两位因女儿在京大读书而无比骄傲的贵妇被当众打脸。 看着她们仿佛吃了翔一样的表情,我的心情并没有一点愉悦或轻快,而是更加的沉重。 今天是李家的宴会,得罪来宾,绝不是李木的父母想要看到的。更何况是为我这样寂寂无名的女孩去得罪,这在他们看来是不值得的。 果然,李木的父亲和母亲都沉下脸,对我的厌恶又升了一个级别,鄙视的目光刀子一样往我身上刮。 “哼,上了京大又怎么样,还不是连件像样的东西都买不起。木木,兰小姐身上的礼服是你花钱买的吧,我就知道。现在的女孩子啊,都太爱慕虚荣。”先前一直看热闹的另一位太太啧啧着摇头,那样子,仿佛我给现在的女孩子丢了多少脸一样。 李木的妈妈在我身上瞄了几眼,她那鄙弃的眼神让我很生气。 这句话,对于我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一条裙子而已,我兰月不是买不起,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衣裤这些东西舒服得体就好,我从不以为贵的就是最好的。 李木曾经送过我很多奢侈品,珠宝首饰、华衣美服,我一样都没收过。因为我看中的,从不是李木的钱,而是他对我那么多年的喜欢和他给我的那颗真心。 他的家人这样做,其实亵渎的,是他们自己的儿子。 “这位太太此言差矣,穷不是原罪,被金钱堆积的人生也不定有多完美。李木送给我的东西我一样没有收下过,就是平日里一起吃饭,也是他请一顿,我请一顿。我从没花过李木一块钱,所以,虚荣二字,兰月不敢当。”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出言反驳她,不屑的冷哼,毫不掩饰的鄙视,让我心头的怒火腾腾的往上冒。 “不过说来惭愧,这件礼服确实是李木的手笔。我之所以穿上,不过是为了李木的脸面,因为我首次参加这种聚会,确实不了解什么样的服装才合适。在座各位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从没想过要白穿这件礼服。“我转向李木,”李木,这件礼服多少钱,我转给你。” 我掏出手机打开转账页面,平静的等着李木告诉我价格。 “礼服是我送给你的,我不要钱。妈,各位阿姨,小月是世上最好的女孩,并不虚荣。她从不在意我有多少钱,我从不敢用礼物亵渎她。就是这件礼服,也是我求了好久,她才勉强穿上。你们这样说,简直就是对她的羞辱,我很不开心。”李木脸上的笑容终于坚持不下去了,他绷着脸,身上的怒气快要压制不住,教养让他没有直接开口赶人,而是目光清冷的环视着周围,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木木啊,我们都看着你长大,这不是害怕你被骗吗。现在的女孩子看着青春靓丽,内里一个个的都心机重着呢,不得不防。李家家大业大,更要小心为上。”那女人的嘴脸很恶心,真不知道贬低了我,她能得到什么。 “阿姨,您不了解情况,就请不要多嘴。这是我李木的事情,轮不到外人置喙。”李木的话说得很重,所有的人都不甘心的闭上嘴,只是看着我的目光仍然充满敌意和不屑。 我和这些人无怨无仇,要不是看透了李木妈妈的想法,她们根本不可能这么强烈的针对我。 可以说,她们都是李木妈妈的枪。 自始至终,我从未觊觎过李家的家产,想要给李木一个机会的想法也和他的身家无关。毕竟,我认识他的时候,他真的只是个爱笑的小胖子。这么多年过去,他在我心里,还是当初那个跟在我身后的温暖少年。 我和李木之间是干净和纯粹的,从不曾掺入过功利。 这样也会被人无端诟病,很烦,真的很烦。 “二十万,够不够?”耐性用尽,我甩开李木的手,等不及他的回答,干脆的给他转过二十万,转身就走。 早知道这顿饭没那么好吃,却没想到会难吃到这种程度。 被人当众评头品足、贬低得一无是处,像条乞求别人施舍的狗,还有比这更糟糕的经历吗? 幸好我涉足不深,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小木,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连点礼貌都没有,还妄想进我李家的大门,做梦。” “妈,你别再说了。”李木愤怒的低吼,声音里充满绝望,“她从不想进李家的门,是你儿子求着她来的,您知不知道啊。” 大概他也知道,经此一事,我和他没有未来了。 我倏地止住脚步,转过头,正好和李木妈妈的目光相撞,她真的惹火我了。 我一直纵容着他们,不是我软弱无能,而是看在李木的面子上,敬重她们是长辈。 只是她们真的不配敬重这两个字。 “李夫人,礼貌这东西是分人的,我不觉得我的态度有错。还有,你李家再如何显贵,我兰月都没放在眼里过,更没做过进李家大门这种梦。是我把人性想得太好,不然我不会来。李木,你的邀请让我很为难,抱歉,不能陪你到最后,再见。” 我转过身,将那些惊愕的脸扔在身后,迈起坚定的步伐大步的离开。 幸好我足够清醒,没有直接答应李木的追求,否则李家会是我的坟墓。 这里,我永远不会再次涉足。 第91章 尊严 “小月,你别走,你听我说。”李木愤怒的又说了句什么,紧跟着过来追我。 我不想再听任何人说的任何一个字,听到他追过来,我加快脚步,恨不能背插双翅,快点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富贵牢笼。 走得太快,来不及看路,直接和进来客厅的人撞在一起。 她揉着被撞疼的额头吸气,“什么日子这是,不能光可着我一个人折腾吧。咦,兰月?干吗气冲冲的。” “敏慧,你没事吧。我走得太快了,抱歉。”我打了个招呼后和周敏慧擦身而过,不欲多言。 “没事儿啊,揉揉就好了。你干吗去,我刚刚看到你没来得及聊,特地回来找你的。我们去后花园赏花吧,那边景色不错。”周敏慧扯住我的手臂说道。 李木趁着我和周敏慧说话,赶了过来,捉住我的另一只手。 他用了很大的手劲,不肯让我离开。 他眼底的痛苦挣扎,何等深邃。 只是,能安抚你痛苦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是我了。 李木,辜负你绝对非我所愿,只是你的生活,我无法加入。 周敏慧的眼睛落在李木抓着我的那只手上,她苦涩一笑,双眼亮晶晶的,水光潋滟,悄悄的松开抓着我的那只手,后退半步。 我来不及解释,也来不及安慰,反正从今以后,我和李木除了同学,什么也不是,我会完全退出他们的世界。至于他们二人最后是不是能在一起,要看他们的缘分了。 也许有人会说兰月你太武断了,李木爱你那么多年,你就不能为李木受点委屈吗? 我想说的是,李木对我的爱我感动,也珍惜。可爱情背后,是亲人、是朋友、是日复一日的生活。每天面对这样的家人,会把人逼疯的。 “小月,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你不用.....”李木急切的开口解释,可我什么都不想听。因为说得再好也没有用,事实就在那里摆着。 “李木,我想好了。”我转过身和他面对面的站着,事情就摆在那里,真的没有再交流下去的必要,有些事就此结束最好,谁也别误了谁,“我们还是继续做同学,这是我给你的答案。” “别,小月,别因为无关紧要的人说几句话就放弃我。我不要做同学,我喜欢你,想要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小月,不要这么快就拒绝我。”李木用力握紧我的手腕,慌乱得语无伦次,“我真的喜欢你,只喜欢你,她们说的那些事情从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爱情是我的,我自己做主,别人管不着。小月,别放弃我。” 我没有再说话,只淡笑着摇摇头。 对于他的家人,我真的特别失望。 那些人不只是别人,还有他的父母,他的亲人,他的婚姻关系着李氏是不是能更上一层楼,怎么可能管不着,又怎么可能不管。 每天睁开眼睛就是没完没了的指责或谩骂,这样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就是每天给我吃金子喝翡翠,我也不要过! 所以,李木,抱歉,未来的人生,我没有办法和你一起走。 “李木,我真的有想过,认真的去喜欢你,和你一起走完未来的人生,相濡以沫,白头到老。可刚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你的家里容不下我。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的世界为你们所不耻,你的世界我无法认同,更加无法融入。所以,做同学是最体面的选择。李木,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挣脱开李木,我固执的一个人离开,留下他一个人悲伤的站在原地。 转过身的那一瞬,我的心里也好难过,甚至后悔为什么要参加这次的生日宴。 伤害一个用心喜欢我那么多年的人,从不是我的初衷。我于心不忍,但我没有办法,我是人,我要有尊严的活着。 李木的父母给我的,是无尽的屈辱。 眼泪烫得眼眶发红,我用力的咬住唇角,没有让它们滑下来。 我有泪,我可以哭,但不是在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面前。 周敏慧看看我,又看看李木,几次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追上我说了一句,“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拒绝周敏慧的好意,我继续快步向大门走去。 李木不顾他父母的阻止,返回去拿了车钥匙追上我,“这里乌烟障气的,离开也好。我陪你一起,想吃什么,路上再订。” 李木啊,你何至于做到这一步。今天你可以和我一起离开,明天呢?后天呢?往后的一辈子呢? 我停住脚步,他在我身边站定。 他的眼底情绪剧烈的翻滚,有一种叫做痛的东西让他看上去很狼狈。 他这样,我有些心疼。 如果他只是当年的小胖子,不是什么李家的继承人,我和他也许真的会有个不错的结局。可他毕竟是李家的人,他未来会做很多大事,他的父母、还有这些坐着看热闹的人,没有一个是他可以舍弃的。 而这些人,无疑,没有一个是认可和欢迎我的,他们甚至和我初见就对我抱有极大的敌意。 试问,每天和敌人生活在一起,有谁能够做得到一辈子? 以他母亲的态度,摆明了不会接受我,她对我的嫌弃是那样的明显。就算我不顾一切的答应了李木,以后大家难免要碰面、要产生矛盾。一次两次他可以护着我,天长日久呢?当他对我的喜欢被岁月一点点的消磨掉,代替喜欢和保护的,会不会变成厌烦。 不用别人回答,我知道答案,会的! 明知结局的事情,与其最后满身伤痛的不欢而散,不如不让一切开始。 但我不想辜负他喜欢我的真心,所以,我还是要和他说清楚。 “李木,回去吧。那里面的是你的亲人和朋友,你不可能脱离他们,我们之间到此为止。”我的情绪渐渐的平稳下来,事情在我脑中愈发清晰,我知道做什么样的选择才是对的,才是对彼此的伤害最小的。 “我可以,小月,这世上,我有你就够了,别的人我都可以放弃。”他紧紧的注视着我,眼里的痛苦深得看不见底。 第92章 诀别 “好,你可以,但我不愿意。以后的日子很长,我不想每天都过着被人鄙视和羞辱的生活,更不想看着未来有那样一天,你为今天所做的决定后悔。” 李木还要说什么,被我摇头制止了。 我意已决,事到如今,多说无用。 我和李木尚未开始的情路断在他父亲的生日宴上。 李木的脸上满是悲伤绝望,眼中蕴含的痛那样的深。 可惜,我再也帮不了他了。爱情这条路,我注定无法与他一起走下去。 “李木,相信我,我真的有把你放在我对未来的规划里,我想过要像你喜欢我那样的喜欢你。可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我不愿自己沦为你的附属品,也不愿你为我和家庭决裂。这样的我们,即便最后可以在一起,也不会有真正的幸福。所以,就到这里吧。别再追过来,你了解我的。我一旦做了决定,撞了南墙都不会回头的。” 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眼底碎裂,寸寸成灰。 我还没有喜欢上他,但在分别的这一刻,我的心还是疼了。 第一次,我伸手抱住李木,用尽我所有的力量,我把对于他的所有歉疚全部都放在这一个拥抱之中,以此和他的人生诀别。 李木伸出手回抱我,抱得好紧,紧到似乎就要把融入他的骨血,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永不分离。 他伏在我耳边,他喃喃的说,“小月,我的珍宝,我舍不得你走。小月,这一生,我都不可能像喜欢你这样,再去喜欢别的人。小月,如果时光可回头,我不会这么早就带你回来。我好后悔,小月,我好后悔。” 他亲吻着我的头发,耳边的皮肤很快被温热的液体染湿。 那是他的泪。 “李木,我走了,保重。”不忍再看李木在痛苦中挣扎,我怕我会没出息的心软,只好疾步离开。 曾经陪伴过我高中时代的少年,再见了! 泪水终于涌出来。 迈出这道门,就是和当年为我写过十一封情书的少年诀别。 我心疼李木,他那么多年的爱恋,终归没有机会正式开始。 但错的不是我,也不是他,而是他和我之间的差距。 李木没有再跟出来,一直到我走出很远,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目光对我的追随。 再见了,当年跟在我身后的小胖子。 公寓里空荡荡的,有些冷清。周敏慧还在宴会上,今晚大概不会回来了。 洗漱好我就钻进被窝,和小梓微信聊天。 “干吗病怏怏的?” “为了纪念一段没开始就夭折的爱情。” “说人话!” 我把和李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和她说了一遍,这没良心的居然笑得上不来气儿,“我有画面感了,操场跑道上,小胖子追着你跑,腿都要累断了,好容易快追上,结果你回头一脚,把人家踹回原位。兰月同学,你够飒。” 这说的是人话吗,友尽!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有人开门,周敏慧带着一身的酒气跌跌撞撞的进来。 她在我床前站了好一会儿,似乎有话要对我说。 我装作睡熟了,没有搭她的茬儿。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她大着舌头开口,转身扑在自己的床上。 “你怎么知道?”我半探起身子看她,她趴在床上,漂亮的衣装也没能掩饰住她的失落和忧伤。 “你的眼珠儿颤动得太明显了,还有呼吸,呼吸也不正常。睡着了不是你那样儿。”她坐起来,烦躁的抓了两把头发。 她的鼻头红红的,说话的声音明显的鼻塞,如果不是外头的秋风太冷,就是她哭了太久。 敏慧是骄傲和自信的,无论长相还是家世,她都有这个资本。可在喜欢李木这件事上,她可能会受到很大的打击。 她现在这么落寞,一定和李木有关。 只是,我无能为力,帮不了她。 劝一个喜欢自己的男孩子去喜欢别的女孩是残忍的,我不能那么做。 “很晚了,睡吧。”我翻过身,准备继续睡。 什么也做不了的我,决定做鸵鸟。 周敏慧躺了一会儿,去浴室洗漱,出来后一声不吭的坐在床边擦头发。 灯关了,屋子里一片黑暗,月光探进窗口,落在我们的脚底,略显清凉。 “小月,你真的不想和李木在一起了吗?”好久,我都快睡着了,周敏慧轻声开口。 她的声音轻得好像夏日里吹过指尖的风,若有若无。 我暗叹一声,这个傻丫头从小就喜欢李木,李木喜欢我,我又是她的室友,都是什么孽缘啊! “我所熟悉的李木是和我一起读高中的李木,那时他只是李奶奶的孙子,我的同学。如今的李木是李家长子,李家未来的家主,我和他之间存在的是永远也没有办法逾越的鸿沟。本来我就不太敢迈出这一步,今天在他家里发生的事情,让我更加清楚的意识到我和他的距离。敏慧,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他家里也不会允许我和他在一起。” “你离开以后,李木的情绪非常不好,不顾那么多宾客在场,和叔叔阿姨闹起来。李叔叔把他弄到书房,连家法都请了,他都不肯屈服,一口咬定这辈子非你不娶。李家的家法在圈儿里是出了名的严格,他被打得后背都烂了,也没有松口。 李木特别孝顺,几乎没有忤逆过叔叔阿姨的意思,连青春期都没有别家孩子的叛逆。今天,是他第一次和家里对着干。看着他被打得血肉模糊,我很心疼。可我什么都不能做,因为他不需要我。” 周敏慧抹了把眼泪,把手腕反着盖在眼睛上,“兰月你不知道你多幸福,就他看你的眼神,对我来说都是奢侈的。我把他当成神明一样的仰望,他的一个笑脸都能让我睡着笑醒。我为他做一切我可以做的事情,他却连正眼看我都很少。 你呢,什么都不用做,就保持着你的高冷,偶尔对他笑一笑,就能让他欣喜得发狂。他多喜欢你啊,你怎么就不动心?如果我是你,早就开心得疯掉了。 第93章 真情 我曾经偷偷发过誓,这辈子一定要嫁给李木,只要是她身边出现的女生,我都要想尽办法赶跑,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干的。我知道他心里有个女孩,我就想只要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要她好看。”敏慧哭得快要岔气,听得我都心里发酸。 无声无息的爱一个没有回执的人是委屈的,这种滋味儿没经历过的人不可能理解。 “那干吗没有要我好看啊。”我逗她。 她知道我是在逗她玩儿,拎起床上的公仔就扔了过来,抽了下鼻子说,“你那么好,而且他喜欢你不是你的错,我怎么下得去手啊,人家又不是没长心。” 一天的阴霾心情,被她这句话温暖了。 原来,在我不想触及的上层社会里,除了高高在上和目中无人,也有珍贵的真情。 傻丫头,你也很好啊,好到完全配得上李木。 所以,别放弃! “敏慧,喜欢的就要去争取。相信我,李木他不是木头,你一定会如愿以偿的。” “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他今天那疯狂的样子,宁死不渝啊。对你那么深的爱,怎么可能再喜欢上别人啊,我都绝望了。好想铰了头发上五台上修行,人间太没意思了。” 我把公仔又扔了回去,正好砸在她脸上,“我不过是他青葱岁月里的爱而不得,你才是他的未来,加油吧,我看好你。还有,五台山是养和尚的,不太适合你。” 周敏慧总算抽抽哒哒的睡了,我的困意却被成功赶跑,盯着窗外的星辰发呆。 月色很美,我打开手机对着窗外照了张照片,发在朋友圈。 不到一分钟,手机叮的一声响,有信息进来。 打开一看,是大哥。 “还没睡?” “嗯,睡不着。” “发生什么事,心情不好吗?” “我和李木说清楚了,以后我们还做同学。” “为什么不开心,舍不得还是后悔了?”怎么觉得大哥这话问的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 “都不是,就是心里不太得劲儿,我走的时候他哭了。他喜欢我那么多年,我却没办法喜欢他,觉得有点亏欠他。” “他自已没本事摆平,你亏欠个什么劲儿,闲的?断就要断干净,不然他会越陷越深,也会更加的痛苦。” “大哥,人家都是劝和不劝离,你怎么正好相反啊,你是不是看热闹不怕事情大啊。” 大哥没有接我的茬,而是说,“有想过要找什么样的男朋友吗?” “长得过得去,真心对我好,全世界第一宠着我,永远都不变,以后有了宝宝也不变。嗯,最好是大我五六岁,基本这样就好了。” “你确定不是在说大哥?” “大哥是大哥,怎么会变成男朋友啊。” “一切皆有可能啊,要勇敢追求,把不能变成可能。” “又逗我,不理你。” 按灭手机,阖眼睡觉,脸却悄悄的变得又红又热。 臭大哥,又撩我。 凌晨开始下雨,沙沙的雨声把我惊醒。 屋子里酒味很浓,周敏慧睡得像死猪一样,我只好认命的爬起来关窗。 这场雨一下就是三天,把天都下冷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我换上厚风衣,每天公寓教室食堂三点一线。 周敏慧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晚上开始,一直没回来住,公寓里只有我一个人,又冷又孤单。 实在闲得无聊,就给闺蜜们打电话,更多的时候骚扰大哥。 不是我重哥轻友,而是闺蜜们都有男朋友,没时间总是和我话聊。只有我和大哥是单身狗,可不就得抱团取暖嘛。 第四天早上我有课,刚进教室就听见同学们正在热烈的讨论着什么,兴奋得什么似的。 “干嘛,奖学金翻倍了?”我找了靠前的位置坐下,把背包里装着的书本掏出来放在桌面上,还有昨天晚上熬夜完稿的新画,等着老师审阅。 “比奖学金翻倍还要好一百倍的大好事。” “听说金亚舒教授来京大任教了,金教授你知道吧,那个少年英才,老年比少年还英才的国画大师。” 金亚舒教授,那不是我在林大的课座教授吗,也是大哥的研导。我能这么快在国画界闯出点名气,教授没少提携我。 教授要来京大任教了吗?大哥居然没有和我提起,这倒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阴气沉沉的早上,因为这个好消息,变得很美丽。 正琢磨着下课给教授打个电话问问他老人家什么时候来,上课的钟声敲响了。 无奈的放下电话,目光却落在刚好进门的那人身上,震惊得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刚刚还被同学们放在舌尖的教授,居然西装笔挺的夹着一摞教案出现在教室里。 半点消息都没听说,人就来了,难道从天而降吗? “那位女同学,做什么一大早就在发呆?在我的课堂上,漂亮也不能破坏规矩。” 同学们笑着一起把视线从教授身上挪到我脸上。 漂亮,也是罪吗,要被当众点名? 我叩叩牙齿,没敢反驳。 教授推推鼻梁上的平镜,犀利的眼底压着重逢的喜悦和狡黠,“怎么,欢喜傻啦。” 全班几十个学生都纳闷的看向我,大概也没想到我这种安安静静、存在感很低的同学会在教授第一天来上课就与众不同。 我看了他一会,双手捂住脸搓了搓,再放下来,教授已经站在我桌边。 多亏我没化妆,要不然这脸就没法看了。 我把头转向一侧看看外边,又转回来放在教授身上,还是没能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唇角不配合的高高翘起,“教授,好久不见。” “小丫头,好久不见。我看了你的论文,写得不错,但中间部分关于对古典画作的分析和思考,有几个地方还要论述得更深刻一些,最好插入范例并做针对性的说明和分析。” “是,教授,我会尽快完成。” 我和教授旁若无人的交流,就好像在林大时,我在他的办公室里,接受教授专门给我开的小课堂。 同学见我和教授聊得愉快,私底下议论纷纷。 教授拿起我的新画,赞赏的点头,“不错,把握得很准确” 第94章 看你 教授一身笔挺的西装,气宇轩昂的走上讲台,同学们一片欢呼,小声而快速的讨论他们心目中的神。 教授对于这一切已经司空见惯,平静的等到教室静下来后,开口说,“各位同学好,我是金亚舒,很高兴有机会来京大和各位共同度过一段时光。在这段时间里,我会尽我所能的把我把掌握的、适合你们的知识传授给你们,希望各位打起精神,跟住我的步伐。不能认真听课和及时完成作业的,扣分没商量。” 台下又是一阵骚乱,这次全是痛苦的哀嚎。 看着同学们那一脸的生无可恋,我不厚道的笑了。 教授是业界着名的大师,在他看来态度的作用大于天赋。当年他老人家选中我单独教导,很大一部分是看中我回执的求解精神。当然,天赋也绝对在他老人家的老师范围内。毕竟,教一只羊画花开富贵是不现实的。 “教授您和兰月是认识的吗?”一个后排的男生举手开口发问。 教授瞥了我一眼,挺直的腰杆很有几分骄傲的意思,“我是林大的客座教授,兰月是我执教生涯中表现最突出的女生,她是个难得的人才,没有之一。” 同学们哗哗的鼓掌,同桌还拐了我一下,朝着我眨眨眼,弄得我还挺不好意思。 金教授在国画界的地位非常高,同学们都很爱戴和尊敬他,称得上顶礼膜拜。 一堂课下来,同学们的反响很热烈,每个人都记了好几页笔记,受益匪浅,说这是他们听过的最过瘾的一堂课。课程都结束了,还在热烈的讨论。 下课后,教授把我叫到办公室,和我谈了新画的一些问题,我一一的进行解说。 离开时,教授神秘的说了一句,“你的好日子要来了。” 问教授什么意思,小老头儿嘴巴闭得死死的,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因为和教授聊了好一会儿,又陪着教授去食堂用餐,回去公寓时已经快一点。 阴雨霏霏,浇得人骨头都发冷。 我举着小花伞抱紧自己,不让凉风窜进衣服,快步的朝着公寓大门口冲过去。 公寓门前很安静,我收了伞刚要进去,有条黑影拦住我。 抬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四天不见,李木怎么变成这样了! 肌肤晦暗,眼底暗淡无关,双颊凹陷,西装依旧笔挺,套在他身上有些发空。 他瘦了好多,双眼空洞得仿佛没有了灵魂。 我的心一下子抽紧,好想冲过去抱住他,安慰他,可我不能。 我后悔了。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会在他说那句话时就告诉他我和他没可能,直接掐断他对我的念想。 那样,他就不会受后面的这些苦了。 是我给了他希望,又亲手把希望打碎。 只是,这件事错不在我。 “李木,你怎么过来了?”我率先开口,他的颓丧让我心里发苦,眼眶热热的。 我在心里不断的说,李木,对不起。 “有点事要办,路过这里,就来看看你。小月,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嘶哑,仿佛两块生锈的铁放在一起磨。那双见到我总是热烈燃烧的眼睛,沉寂得像两泓深秋的寒潭。 “如你所见,我没事啊。倒是你,瘦了好多。不要那么拼,世上的钱那么多,赚不完的,身体更重要。不趁着年轻好好养生,很快会变成小老头的,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除了这,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面对他,尤其是憔悴成这样的他,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他认真的看着我,然后笑了,他微侧过脸,笑容好看,却惨淡。 “嗯,我会记得好好养生。进去吧,我也要走了。秋雨天凉,出来多添件衣裳。” “我知道了,谢谢,再见。”我转身进入公寓大门。 大门是整幅的落地玻璃,我看到他站在萧瑟的秋雨里,满身萧索。 他微垂着头,喉结上下滚动着,脸上绝望而荒凉。 是我伤了他,对不起,李木。 回到房间,周敏慧正站在窗前定定的看着外边。 喊了她一声,她没理我。 我凑过去顺着她的目光,看到站在秋雨里的李木。 起风了,雨也下得更大。 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枝条猛烈的摇动,像是要将满天乌云抽走。 他就站在那片风雨之中,瘦削的身体像在风雨中努力维持平衡的桅杆,很单薄。 “兰月,他在那里等了你快三个小时。”周敏慧沙哑开口。 “不会吧,他说来办事顺便看我。”我把伞支起来放在走廊,转身进来脱掉半湿的外套。 “你这个傻瓜,永远也不明白别人都为你做了什么。兰月,看在他这么诚心的份儿上,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哪怕你对他父母再不满意,也别让他这么苦了。他只是喜欢你,但这不是他的罪,他不该受这份苦。” 周敏慧低低的啜泣,不断的骂他是个傻子,放着身边把他当成珍宝一样的人不去珍惜,非要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她的话说得很难听,我却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 李木他确实是傻,敏慧她也傻。 “兰月,你就是再不喜欢他,做为曾经的同学,你也心疼心疼他好不好。那天他挨了打,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后背上全是伤,根本就不能穿衣服。当天晚上他就开始发烧,昨天晚上才好一点,今天又来这里顶着雨等你。他上辈子究竟欠了你什么,让你这么折磨他。兰月,你的心真狠。” 我脱力的坐在椅子上,只觉身心俱疲。 为什么没有人站在我的立场为我想一想,为什么我总是被责备的那一方? 我就活该被她们骂得一文不值,被她们任意欺负,连躲避或反击都不允许吗? “敏慧,他可怜,那我呢?我做了什么,让人那般羞辱我?他们为什么敢那么做,你想过吗?因为他们知道,我一介平民,没有他们的权势,斗不过他们,只能忍受。现在李木把我放在心尖上,他们尚且敢这么对我,等到有一天我进了他们的家门,又会遭受什么待遇?从我进门开始,他父母看我的目光就凉得刺骨,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对我极尽鄙视和羞辱。凭什么啊,李木是人,我也是。 第95章 傻子 李木对待我的感情,我珍惜。可我们没有办法在一起,我不能看着我卑微入尘,更不愿看到他为我和家里发生矛盾,然后一辈子背负着狐狸精的骂名。因为我明白,我不是他唯一的选择。当单选题出现两个答案,那叫什么?敏慧,那叫错误。”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也明白,我就是心疼他,不想看着他伤心落魄成我不认识的样子。我知道我这样要求你很自私,可是,兰月,可是不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他,不让他那么痛苦。” “他得自己熬过去,谁都帮不了他,我也不能。我给不了他承诺和未来,我就不该去招惹他,再给他什么错觉,会让他陷得更深。敏慧,你不是喜欢他喜欢得要死吗?为什么不在他这么痛苦的时候多陪陪他。患难见真情,你的好他总有一天会看到的。我总觉得他对我的感情,其实就是少年时爱而不得的不甘心。事过境迁,他很可能早就忘了当年的心动是什么感觉,剩下的只是他的执念而已。” “我没想那么多,只想让他开心一点,多笑笑。” “那就想办法走进他的心,到那时,你不管是让他哭还是让他笑,他都会为你乖乖去做。敏慧,勇敢点,你那么好,他一定会爱上你的。” 她没有再理人,固执的站在窗前,心疼的陪着站在风雨里的高挑男人,眼泪滑下一对,又涌出一双,流也流不完。 这也是个为爱情痴狂的傻子。 我躺在床上看书,只听敏慧尖叫一声,转头就冲了出去。 “兰月快起来,李木晕倒了。” 我连忙爬起来,跟在她身后跑出去。 雨下得更大了,风冷得刺骨。 敏慧跪在水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头发贴在脸上。正努力的抱起李木的上半身,小心的尽量不去碰触他后背上的伤口。顾不得自己也是满身狼狈,嘴里胡乱的哭喊着,“李木你怎么了,醒醒,别吓我啊。快打120,报警啊,谁来救救他。” 我忙乱的跑回房间拿了手机拨打120,拎出把伞重新跑到楼下。 秋雨寒冷,风又刮得猛,伞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我们在雨水中瑟瑟发抖,120来了,李木被抬到车上,跟着救护车疾驰而走。 当医生剪开李木背后的衬衫时,他背上一层摞着一层的伤口上,被雨水浸泡得惨白的皮肉外卷,伤口深处是刺目的鲜红,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我吓得惊呼一声,不忍的闭上眼睛。敏慧捂着嘴后退两步,哭倒在我怀里,“小月,看到吗?他都是为了你。” 心里酸涩难忍,这个傻瓜,干吗那么傻啊。 为了我受这么大的罪,值吗! 我的心是肉长的,看到李木受了这么大的罪,说不难受怎么可能。可我难受又能怎么样呢,一时的痛苦总会熬过去,一生的折磨才最要人命。 他生在李家,长在李家,有那样强势的父母,他的世界里根本容不下我。有些东西,不是仅靠我心软和忍让就能天下太平的。 重新包扎了伤口,李木被推进病房,医生说他烧得厉害,得要住院观察几天。 折腾这么久,他都没有醒,可见病得多重。 “兰月,你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吧。他在家里一直发烧,说什么也不肯看医生。为了见见你,他连命都不想要了。”敏慧的眼泪不断的掉落,眼睛和鼻子都哭得发红。 看着李木毫无知觉的躺在那里,我的心口紧缩着抽痛。无关爱与不爱,我心疼他的那片真心。 有这么好的李木用心喜欢我,是我的福气。可我和他之间隔着的千山万水,我是注定要辜负他的这颗心了。 “敏慧,我走了,别告诉他我来过。”拿起放在床脚的手机,我又看了眼双目紧阖的李木,硬起心肠离开。 周敏慧气急败坏追出来骂我,她说我没有心,以后会有报应的。 我没说什么,只是加快了离开的脚步,像逃一样。 下午本来还有一节课,因为送李木去医院被耽误了,等我想起来的时候,一节课已经过了快一半,只好和教授请假。 金教授一周只有两节课,对于我的缺席很不开心,我再三说好话,承诺给他制作本院儿的课件,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过我。 剥削我的劳动力,还不想领我的情,这种事儿只有我的好金教授干得出来。 大雨下个不停,乌沉沉的天压得人上不来气儿,我胸口憋闷得厉害,想睡睡不着,想画画又打不起精神,只能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看着窗上的雨幕发呆。 在我和李木这个事情当中,我庆幸还没有喜欢上他,来得及抽身,不至于被恐怖的上流社会踩在泥塘里施虐,只是苦了李木,他身在其中,可能要承受的更多。 十六点一刻的时候,敏慧给我发了张照片,李木已经醒了,无力的靠坐在病床上,暮气沉沉的,完全不像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他醒来看到你不在,很失望。” 我沉吟片刻,给她回了一个,“以后会好的。” 可我并不会因为愧疚而答应和他在一起,他这样的家庭,根本没办法过正常人的生活。喜不喜欢李木且不说,只看他父母见我第一面的态度就知道,和李木在一起,将是我一生的悲剧。 占有他年少时的那么多年已经够了,我不能毁了他的一生。 如果重来一次,我不会再答应考虑,而是直接拒绝他。 是我的优柔寡断害他遭受这么重的罪,我要是早点就告诉和他是不可能的,也就不会有后续这件事的发生。总体来说,李木受这个罪和我有关系,但不是我本意。 看了李木的照片,心里尤为烦乱,没忍住悄悄的哭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反正就是想哭,总觉得有团郁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噎得难受。 现在的李木就像十八岁那年的我,满身伤口,痛到想哭,却找不到可以依靠的臂弯。 第96章 麻烦 青青的电话打过来时,我正哭得不能自已,吓得她一连声的问我怎么了,是不是魏清风那不要脸的又伙同花蕊欺负我。 她这一说我才发现,已经连续好多天没和那两位碰面了。 这两位是终于良心发现,不再折腾我了吗?挺好的。 “兰月你个没出息的,被欺负了就不会欺负回去是吧。你能不能改改你那温婉的性格,就你一百七的个头儿就不适合温婉两个字。行,你愿意受但我受不了。等着,我替你欺负回去,挂了,我现在就给魏清风打电话,看我不骂死他丫的。” “别,千万别。那两位好几天没出现了,难得我眼睛和耳朵都清静,千万别再招惹他们。” 青青纳闷的问我,“不去你面前刷存在感了?就是魏清风能做到,花蕊也做不到吧。”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事实就是这么神奇。 “这样最好,原因不重要。” “也是,你也能过两天消停日子了。” 我是想过消停日子,却总有人见我舒服两天就难受,不找我点茬口不自在。 这天晚上又下了一夜的雨,狂风刮得雨点打在玻璃上啪啪的响,让人骨头里都渗着寒意。 睁眼前就做好了迎接新一天风雨的准备,却不料居然是个大晴天,蓝天白云,一片澄澈。 相信每个人都是喜欢亮瓦晴天儿的,我也不例外,抱着书欢快的跑出公寓,去食堂解决早餐,然后上课。 刚下到一层,就看到公寓门前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人。 “来了来了,正主儿来了,快让让。”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挡着我的人群整齐的向两侧散开,给我留出条不到两米宽的路。 我不明所以的沿着专用通道走出去,不少人对着我指指点点,好像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等我看到那个衣着光鲜却神情刻薄的贵妇时,突然明白了。 那是李木的母亲,她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来找我麻烦的。 果然,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结束的,麻烦来了。 我就不明白,我已经自动退出了,遂了她的意思,她还要气势汹汹的找我,究竟想要做什么。 “兰月,你不要脸的害了我儿子,还敢出来,没教养的底层人就是脸皮厚。” 我刚站稳,她就指着我的鼻子冲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那天见过的女人,都是一脸看好戏的神态,其中有一个就是周敏慧的母亲。 怎么说那也是李木的母亲,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不做得太过,我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可她开口就说我不要脸,还拿我的出身说事,这我就容不得她了。 这么多师生在围观,我要不把事情说清楚,任由她给我泼脏水,以后无法在京大立足。被人当成过街老鼠一样,谁看见谁唾骂,凭什么呀! 青青说的对,我得改改温婉的性格。不然,谁看了都会觉得我软弱可欺了。 李夫人像看见仇人似的往我身边冲,涂着紫黑色丹蔻的五指兜头就朝着我的脸上招呼。 我把手里的书本交给身边的一个同学,上前一把握住那只施虐的手,用力甩了回去。 要不家家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大个儿呢,个子高就是有优势,光气势就比矮的高上一大截。 李木的妈妈想是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干,发福的身体踉跄着后退两步才稳住,气得花容失色,不断的骂我出身小门小户,没教养。 这把我气的。 真当我是软杮子呢,想捏就捏。既我给你面子你不要,那就撕破脸好了。莫须有的罪名,我不担! “这位夫人,请注意你的措辞,你刚刚说的那几句话无凭无据,是要构成毁坏他人名誉罪的。” “对付你这么个小贱人,还要凭据?呸,你也配!敢勾引我儿子你就不能怕我说,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里是京都,想要你怎么样,就是我一句话的事。” 跟班的两个女人和她沆瀣一气,不住的给她撮火儿。这李夫人也不知道什么脑子,还是真以为自已就是京都的主宰,无所畏惧,人家给她装枪她就放。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围观的人越多,她越放肆。 她这种行为在北方叫做晒脸,是个贬义词。 我心里暗笑,对,就这样,不然别人还不定相信我说的话。 会说的不如会听的,会听的不如会分析的。 尽情骂吧,最后也不过是自食其果。 “是吗?那你说说看,我是怎么害了你儿子的,贱人这两个字是怎么来的,我出身平民碍着谁什么了。你要是解释不清楚,我不介意找法学院的同学和老师来一起听听。” “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木木怎么可能挨打,又怎么会住院?你把我儿子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已倒在这耀武扬威,你还有良心吗?” 我真要被气笑了,见过颠倒黑白的,但没见过你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李木为什么挨打,你心里没点儿逼数吗。还有,究竟是谁在这耀武扬威啊,你那尖叫声都快把公寓楼顶的天捅破了。 “李夫人,那天发生的事,我本想看在李木的面子上当作没发生的掠过,你李家做得太不光彩。但既你都找到学校里来了还在这大放厥词的误导人心,我要是不把事情当面和你说清楚,恐怕以后我在京大就没法做人了。你敢来,想必也不怕我把事情都说出来,那我们就一件一件的说好了。 首先,我要告诉大家的是,你的儿子李木是我高中同学,从我认识他那天起到我来京大读研那天止,我和他之间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而且大学四我和他根本没有单独联系过。关于这一点,你可以和你儿子亲自求证,手机的通话记录和微信聊天记录都能提供最有力的证明。所以,你说的勾引二字,实在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我在京大和李木重逢,那是偶遇。他追求我,我珍惜他的一片真心,答应他考虑,但没有缠着他。这一点,你可以和我室友周敏慧求证。我每天除了上课之外的行程,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李先生生日那天,我根本就不想去你家,可李木说他只是想要我做个女伴,没有别的意思,他百般恳求,我无奈之下答应前往。” 第97章 撒泼 “你胡说,大家都不要信她的。我儿子认识的都是名媛淑女,他想要女伴,有得是选择,怎么可能偏要你,别给自已脸上贴金了,不要脸就是不要脸,说再多都没用。你问问。” 她把身后另一个女个扯过来,“她们家小雅上赶着做木木的女伴,小雅的家世比你家可强多了,木木都不答应,你算哪棵葱啊。” 那女人的女儿被提出来她本来还喜滋滋的,听完这话,脸色当即就涨得通红,羞愤的扯回自已的手撤到后边,敢怒不敢言的转身怒瞪我。 我气结,一个个的都不懂道理是吧?瞪我干什么呀,又不是我骂的你,有本事谁骂你你找谁出气呗,和我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白人儿撒气算什么本事啊。 狗咬狗,一嘴毛。 “呵呵,那我还真为小雅可惜了。她要是知道有一天你会当着她妈妈的面这么贬低她,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愿意上赶着你们家。毕竟,谁的脸挨打都会疼的,对吧。” 那女人臊得脸没地方放,原地僵了一会儿后,气哼哼的转身走了。 李夫人这么不分敌我,连周敏慧的母亲都为了自保,自动退离她两步。 真是想不明白,李木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拎不清的妈,简直是他的劫数。李木他在这样的母亲身边生活,没被教歪,真是难得。 李木的母亲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已犯了错,恼羞成怒,伸出两只手就往我的脸上抓,“贱人,还会挑拨离间了,我让我儿子这辈子都不要你,你信不信?” 我疾步往旁边侧两步,躲开她的攻击范围。她耍泼,我还得要形象,不能和她正面硬抗,但也不能让自已吃亏。 “呵呵,那我还真要感谢你的不要之恩。有你这样的母亲,李木还真可怜。对了,接着刚才的说。原本我不想把这些话说得人尽皆知,我和他毕竟同学一场,以后还是要见面的,不想伤他的心。做不成爱人,还可以做朋友。但你的到来,逼得我不得不把事情做绝。 究竟是我不要脸的缠着李木,还是李木喜欢我非我不可,你心里有数。如果你不知道,可以现在就打电话问你的儿子。还有,我和李木没有谈过恋爱,我没白收过他一分钱的东西,也没占过他任何的便宜。就连他送我一束花,我都回给他一条价值超过鲜花几倍的礼物,从这方面来说,我不欠他,更不欠你李家,你没有资格来这里找我的麻烦、质问我。 我之所以答应他去你家,只因为我珍惜和他之间干干净净的同学情谊。你可以不顾儿子的体面来这里大闹,我却不能像你那样把李木当作武器。 李夫人,说句真心话,李木他有你这样的母亲,真是他的不幸。” “你说谁不幸,贱人,看我不......” 话都没说完,她又往我跟前凑,几个路过的男同学拦住她,劝她别在学校闹事。 同学们大概都听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尤其是她一再的提及我的出身,这很好的唤起现场众人的共鸣。毕竟,富二代是罕见的,这里绝大多数的同学都是平民百姓,当然接受不了自已的出身被人一再的提及和贬低。换句话说,她们现在和我是同仇敌忾。 再加上李木来找我,好多人都是亲眼所见,而她本人泼妇似的吵闹,却说不出一句有利的证词,无形中说明她说的那些并不可信。 “李夫人,我劝你不要再闹了。伤了我,你是要负责任的。” “我就伤你了,谁还能把我怎么着?” “妈,你在干什么?”一声低沉的怒吼,李夫人神奇的停住了来挠我的动作,那只有些粗壮的手臂伸在半空中,五指还呈现抓挠的姿势,很可笑。 我震惊的回过头,他怎么来了? 李木被周敏慧和张烈搀扶着,正一步步的走过来。 周敏慧把人交给张烈,自已小跑到她妈妈身后,拉着她妈就往来路上走,边走边小声的说着什么。周夫人倒是听话,顺从的跟着自家女儿离开,大概刚刚也被李夫人的骚操作给惊着了。 李木靠在张烈身上,瘦削的脸上,痛苦那样的显而易见。他看着自已母亲的目光里,带着悲哀、愤怒、沉痛,更多的,却是绝望。 有了他母亲今天这一闹,我和李木之间彻底不会再有任何关系,这可能就是他绝望的主要原因吧。 一天多不见,李木又瘦了。他站在那里,身体微微的摇晃着,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 我心里酸酸的,想要安慰他两句,却不知话要从何说起。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说什么都是徒劳和苍白的。 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我索性闭口不言。我不知道刚刚我说的那些话,他听到多少。被自已喜欢的女孩子那样说,他也会伤心的吧。 我也是没有办法才不得不说。 他母亲太过咄咄逼人,找到学校来闹,打的就是让我身败名裂的主意,我只是出于自保,希望他能理解。 夹在我和亲妈中间的他,应该也很为难。 “儿子,你怎么来了?妈给你教训这不要脸的狐狸精,你回去就行。世上的好女孩子有得是,她居然敢拒绝你的追求,也不看看自已是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自已长得漂亮吗,她就是倒贴钱我们李家都不要,呸。” 李夫人还在喋喋不休的数落着我的不是,李木的眼睛里已经被悲伤灌满了。我不忍看他那个样子,别过头去。 “妈,求求你别说了,给自已也给我留点余地吧。那是我喜欢的女孩,我暗恋她整整八年,是我追的她,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们为什么都要针对她。小月总是说我和她出身不一样,说我们的感情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不信,我告诉她我不是那样的人,不会让她受委屈的。现在看,小月是对的,她说的一切都被事实验证了。我爱她,却护不住她,欺负她的人居然是我亲妈。这样的我,还有什么资格说爱。回去吧,妈,别逼我。” 第98章 再见 李家那个白发的管家先生过来带走了李木的母亲,直到她坐进豪车,对我的谩骂才算停止。 我脱力的晃了几晃,差点摔倒在地上。 无端被人堵着门辱骂,真是把人丢到姥姥家去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真的没有这么强大。面对她们的时候,我提着一股气就想掰扯个明明白白,不落人话话柄。等人走了,那口气泄了,我的力量也用尽了。 不怨李木吗?其实是有点怨的。 李木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他沙哑着嗓子说,“小月,对不起。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保证。” “各位老师,同学,发生这样的事,打扰了大家,是我妈做得不对,我替她给大家道歉了。兰月是世上最干净的女孩,她不爱钱,没有功利心,只想要简简单单的爱情。是我给她带来困扰,在这里我也给她郑重道歉。希望大家不要再议论这件事,让她可以像以前一样自在的生活,谢谢大家。” 李木深深的鞠躬,如此之大的动作扯动了他背上的伤口,白衬衫后背的地方,有几块已经被血水浸透。 如此真诚的李木,我还怨得起来吗? 怨不起来。 我不是铁石心肠,这件事不是他的错,我没理由再怨他。 周敏慧回来了,她站在李木身后,满眼复杂地看着我,见我望过去,朝着我歉意的扯了扯唇角。 而张烈,他全程没有说话,眼睛却在看到返回来的周敏慧时,亮了几分。 三个为情所困的人,各自有各自的伤口,不知将来会由谁来给他们抚平。 围观的人渐渐的散开,我也想转身就走,从此以后和李木一刀两断。可站在秋风里的他,那样的脆弱无助,那样的痛彻心扉,我还是狠不下心。 “李木,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回去住院治疗,什么都没有身体要紧。” “小月,我.....”他嗫嚅着,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最终却只说了一句,“抱歉,今天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嗯,我相信你。”我笑着点头。 “木哥,回去吧。”张烈开口。 经过刚刚的事,他再看向我时,眼里的厌恶似乎少了点,只是变得更复杂了。 大概在他,也不止是他,在李木那个上流人士的圈子里,我只不过是想要借着李木这棵大树攀龙附凤、妄想麻雀变凤凰。 不管他是怎么想或是怎么看,我都不会放在眼里,更不会放在心上,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李木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晦涩的说,“小月,再见。” 我听懂了他这句再见的意思,也回了他一句,“李木,再见。” 李木回去了,公寓门前只剩下我和周敏慧,我没有开口,就那么和她对视着。 刚刚的事情让我回想起生日宴那天,周夫人的嘴脸,说不生她的气,怎么可能。 她走了过来,拉住我的手,诚恳的说,“小月,我没想到我妈她这么糊涂,居然和李夫人做出这种事情。我说过她了,以后不会再发生。你,不要怪我,好吗?我还想和你做朋友。”堂堂周家大小姐居然和我低声下气的说话,传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难得周敏慧这么明事理,我还能说什么呢。她妈是她妈,她是她,虽然难免迁怒,却不能混为一谈。 “干吗,说两句道歉的话就想让我原谅啊,哪有那么简单?”我故作傲娇的微仰着头,不看她。 她吸吸鼻子,小意的说,“那你想我怎么做?给你写封道歉信发在学校大网里怎么样?” 切,什么破主意,这是怕知道这事的人不够多啊。 “至少请我吃一星期的早饭,不然这事没完。” 我恶狠狠的推了一下她的肩头,周敏慧愣了一下,随即很快的反应过来,纵身一跃,四脚蛇一样挂在我身上,“不,一个月,不然难消我心里的愧疚。兰月,你真是个笨蛋,这么好的机会都不会利用,你就是想要座别墅我都舍得送给你。” 看,这就是平民百姓和富豪的区别。 我把她从身上扯下来,“在我眼里,早饭比别墅更实用。” 早上的插曲很讨厌,但周敏慧像道阳光,把一切的阴霾驱散了。 没能收获爱情,却得到一个这么可爱的好朋友,还是值得的,对吧。 吃过早餐,她就跑走了,一天没见人影。就在我以为今天又是我独守空房时,死丫头居然回来了,手上还拎着一大把烤串,购物袋里装着两罐看不出牌子的啤酒。 “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我放下手里的铅笔,找出个外卖的包装盒子放在她桌子上。 她兴奋的把串放好,又脱了厚外套,欢快的说,“本来不想回来了,但一想到公寓里还有只猪没有喂,就又回来了,还顺道带了猪最喜欢的东北小串儿,听说你最喜欢这个。来啊,喂了。” 不客气爬起来,抓了一串生烤脆骨就咬。 味道很熟悉,是和李木去过两次的那家。 肉串很香,心里也很暖。敏慧很少关注我的饮食习惯,她这么精准的把握我的喜好,一定是那个人的意思。 傻瓜,以后别对我那么好了,我无法回报你的。 半罐啤酒下肚,她的话也多了起来,开始和我说她从小长到大的一些事情。 这些话以前她从没提过一个字,也许是早上的那场闹剧让她放下思想包袱,想要和我分享她的生活了。 “从小我只要出门,身后就跟着保镖,连去学校都是。我在里边上课,保镖就在门外站得像根棍儿似的,又成天拉着脸,同学们都害怕,没人愿意和我玩儿。课间或体育课上,女孩子们做游戏,笑得可开心了,我却只能站在边上看。为这事儿,我哭过好几次,都被我妈以我是家里的宝贝,绝不能受伤给打发了。我说我想玩儿,我妈说家里什么棋没有,什么琴没有,什么球没有,保姆和保镖哪个都能陪你玩儿,别和那些野孩子疯。 兰月你信不信,从小到大,除了圈子里那些从小认识的同龄人,我没有朋友,你是第一个,就这都是我以绝食抗争的结果。” “为什么啊,你都是成年人了。每天在学校,可以实现交友自由啊。” 第99章 你猜 “为什么啊,你都是成年人了。每天在学校,可以实现交友自由啊。”我嘴里嚼着串儿,说话也是含糊不清的。 “你是真不了解我爸妈,他们就不让我住校。上课不能交朋友吧,下课就有两个黑无常站你身后,说是保护你,实际上是把你和大众隔离。你说,谁愿意和这样的人一起玩儿啊。光那两个黑无常,就够把人吓死的。” 我幻想了一下那种场面,两个戴着墨镜的黑无常幽灵似的跟在身边,确实挺吓人。要是我,恐怕也得躲远点儿。真的不小心把这种千金大小姐碰破点皮儿,恐怕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胡吃海喝一顿,心情彻底变美丽,躺在床上时,感觉到特别的轻松。 九点半,大哥给我发了条语音,“在做什么?” “刚吃完烧烤,正准备睡觉。大哥,你不忙了吗,怎么有时间理我?”我笑嘻嘻的给大哥拨视频,大哥几乎是秒接,那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出现在屏幕之中。 三四天没有视频,大哥好像瘦了一点,略现疲态,声音也有点沙哑。 “这段时间确实有点忙,有几个合约正在处理,本院带的几个学生也要重新找合适的老师,事情很多。” “合约不都是到年底的吗,这么急做什么呀,慢慢来嘛。” 怪不得那么瘦,几个合约一起赶,哪个都要他亲自出手,能不瘦吗。我要是在那边还好,至少可以给他打个下手,画点图样什么的也很拿手。 想想大哥每天累得不眠不休,我就更加后悔来京大读研。当时爸妈都不同意,说我以后一定会后悔,可我惦记着爸爸的身体,更是拧着性子非来不可。 现在想想,可不就后悔了吗。 要是当时听爸妈的话不回来,那我就不用随时看着碍眼的那对奇葩,更不会和李木重逢,也就不用受这么多委屈了。 唉,老话说得好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有点事情要办,需要提前结束合约。你那里怎么样,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当然有啊,不仅发生了,还是了不得的大事,差点把我的名誉毁了。 我把去李木家和李木他妈来公寓闹的事儿,事无巨细的全和大哥说了。 大哥一边听,一边在脸上自动凝霜冻冰,等我说完,那脸上都能往下掉冰碴子了。 “李家的人竟然这么无理,大庭广众之下就那么闹,也不怕失了体面。害怕了吧?” 我得意的翘起小尾巴,“开始确实有点害怕,不过她们太欺负人了,我反击了,把李木他妈给干败了。” 大哥眉尖一耸,漆黑的眸子仔仔细细的在我脸上搜索,“还动手了?没受伤吧。” 看,还是大哥疼我,不管发生什么,总是最先以我的安危为主。 “才没有,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把她给干败了。大哥你都没看到,木李她妈离开的时候,那个灰溜溜啊,解气死了。” 这么说我还是有点心虚的,那天要是李木没有来,虽然最后取胜的也会是我,但过程肯定会很长,说不定她真的会动手打我。如果没有李木和周敏慧出现,不会那么快结束战斗,我也不会赢得那么漂亮。 在这场战斗中,李木和周敏慧对于我的快速胜利起到决定性作用。 “真的?”大哥虎目微眯,有点怀疑的盯着我。 “嘿嘿,其实也没那么夸张,那不是李木来了吗,他说一句话,比我解释一百句还顶用。” “嗯,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护好自已不要受伤。再等等,很快了。” 吹了通牛把自已吹飘了,也没太注意大哥后来又说些什么。 挂断视频时,原本已经快睡着的周敏慧正单手支着头,目光炯炯的盯着我看呢。 “大半夜不睡觉,眼睛瞪那么大干吗,吓死人了。” 周敏慧咂咂嘴儿,像是在品什么味儿,“小月,你喜欢他吧。” “废话,那是我大哥,能不喜欢吗。” 她摇摇头,“不是那种喜欢,你和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像星星一样亮,那种欣喜是从心里发出来的。这种目光,我只在李木看你时的眼睛里发现过。兰月你别不承认,你喜欢他,以一个女人的身份。” 又来亵渎我和大哥的感情,神马东西,我拎起个什么东西就朝她扔了过去,“闭嘴,喝蒙圈了吧你。再胡说,我不帮你追李木。” 周敏慧把我扔过去的东西又给撇回来,翻个身不打算再理我了,“执迷不悟,有你哭的时候。” 懒得理她,我闭上眼睛培养睡意。 刚有点朦胧,她又幽幽的开口,“怪不得你看不上李木,你这位情郎哥要颜有颜,要才有才,最重要的是凡事以你为先,确实比李木要适合你。” “没完了是吧,别告诉我你看中我大哥,要把李木放弃了。” “不可能的,在我心里,最好的永远是李木,没有人能超过他。我不是说你大哥比李木好,而是说他适合你。” 不想和她废话,恨恨的睡了。 第二天中午在食堂买饭,居然碰到好久没冒泡儿的魏清风。 他加厚卫衣配深色运动裤,脚蹬白球鞋,长手长脚的鹤立在我旁边的档口无言的注视着我。 我感觉到有人看我,一转头就看到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自动自发的往边上躲了半步。 “干吗,见了鬼似的。”他生气的撇撇嘴,跟着队伍往前迈了一步。 “可不吗,和遇见鬼没区别。只是这大白天的,你怎么就出来了。” 魏清风被气笑了,抬起左手指了指我,“有本事了是吧,真不该管你。” 管我?难道...... “那天是你给李木打的电话?” 他耸耸肩,“不然呢,总不能看着你挨欺负吧。” “你是不是早知道他家长这德性。” 他又耸耸肩,脸上写着两个大字:你猜。 我这小脾气说来就来,有话就说得了,卖什么关子啊,“魏清风,你是不是有病。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看我挨骂很过瘾是吧。” “我说了你就听?你以为我为什么没收他写给你的信?” 我愕然。 原来是这样! 第100章 晚安 当时听说他截胡我的信,气得我义愤填膺的跑到他们家去要我的信,还把魏清风好顿数落,好长时间没有和他说话。 现在才知道当时居然是我错怪他了,赶情他是为我好。 可那时候他为什么不说呀,要是早点告诉我,我心中有数自然不会和李木有所交集,也不至于被人家给骂得狗血淋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琢磨什么,你那时候见我和见着仇人似的,当时我就是说了,你就会相信?保不齐以为我另有所图,更恨我。” 他说得倒也是,以我那时的心态,确实根本不可能相信他,那这就是他不告诉我的理由吗? 就好像花蕊那个破事,我也是明知道他不会相信,还不是三番两次的提醒他吗,怎么他就不能做到我那步呢。 算了,总归是为我好,还是原谅他吧,私截我信件的事情就算翻篇儿了。 为了表达我误会他的歉意,我主动给他打了个红烧排骨,结果只换来他边吃边说我小气,兜里揣着上百万的钱,舍不得给他弄点好吃的。气得我要把排骨抢回来,他才不甘不愿的把话和排骨一起咽回肚子里。 再次见到李木是在一个月以后。 十一月份的京城温度低到零度以下,我把去年在林大时,大哥送给我的短款棉服掏出来穿在毛衣外边,膝上短裙配烟筒靴,简简单单,特别舒服。 中午出来得有点早,为了消磨时间,我在橡胶跑道上遛弯,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居然有颗小石子蹦到了我的靴子里,硌得脚后跟儿有点疼。 坚持着走到领操台那儿,坐在台阶上脱下靴子朝外倒石子。 就在这个比较尴尬的时刻,有一双锃亮的皮鞋停在我面前。顺着黑色裤管向上看,就见李木他正含笑低头凝视我。 快一个月没见,他还是我记忆中俊朗的模样,只是身体略显单薄,精神还不错,眼里亮晶晶的。 我呵呵尬笑着把靴子穿上,心里暗骂自已什么时候脱鞋不好,偏选在李木的面前,太丢人了。 “最近好吗?”他问我。 “嗯,挺好的。你呢,伤全好了?” 他转过身,我们两个并肩一起沿着跑道朝教学楼那边走,边走边聊。 “早就好了,听说金教授要带你参赛,准备得怎么样?” “思路有了,下一步就是确定方向,出小样。” “好好加油,预祝你取得好成绩。” “谢谢。” 他把我送到教学楼入口前,目送着我进去。 我一直走到楼梯台阶前,回头去看,他还站在那里,目送着我。 他见我回头,瘦削的脸上浮起温暖的笑意,抬起右手朝着我挥了挥,狭长的眸里水光闪烁。 一口气跑到教室,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在桌上趴了好久。 这天晚上十点多,我放下画笔,洗漱完刚躺在床上准备看会电子书就睡觉,手机微信收到一条新消息。 打开一看,李木的头像在闪动,对话框里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小月,我们真的再没有可能了吗?” 顷刻间,像是有块万斤巨石压在我的心口,让我又闷又痛。 我死死的盯着那几个字,直把眼睛看得又酸又涩,两行热泪顺着额角往下流淌,没入在我的发际。 手指在屏幕上写了删,删了又写,最后只发了两个字,“晚安。” 李木再没有发来信息,我却盯着屏幕一直到自动黑屏。 我没办法回应李木的爱,却从没想过伤害他。可发生的这么多事,他不论身体还是心灵,都不可避免的受到伤害。 星期日是李木的生日,敏慧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去,她说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晚上给他庆祝生日,李家的人不会出现。 有那么一瞬,我动了心,很想要过去,然后当面和他说声对不起。不管他的家人如何看待我,他对我始终是真心的。 转念一想,李木熬过这一个多月,肯定受了不少苦。想必那天晚上我给他的回答,让他陷入最终的绝望。只要再熬一熬,他应该就可以走出来。 若是我去给他庆祝生日,难保不会再对他造成影响。那样的话,他恐怕还要再受一次苦,对他不公平,我也于心不忍。 所以,我还是拒绝了。 敏慧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小月,有时候你真是冷静得足够冷血。” 我没有反驳她,只是无言的挂了电话。 她可以责备我,所有人都可以责备我,我受了。伤害李木的感情,我该受。 那我受的那些苦呢,为什么没有人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想一想,从头到尾,我又做错了什么? 心情不好,觉也睡得很不安稳。 夜里从噩梦里挣扎着醒过来,满室的漆黑。 放在枕边的手机突然亮了。 “对不起。” 发信人是李木。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一点三十五分。 我想了好久也没能想明白,这三个突然发过来的字是什么意思。 睡意因为这三个字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盯着外头黑沉沉的天幕,一直到天色转亮。 头晕脑涨的爬起来,正在刷牙,周敏慧回来了。 她看了眼正在洗漱的我,脚步虚浮的脱下外套挂好,转身就扑在了床上,好像累极了的样子。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我漱掉嘴里的泡泡,放好牙具,在手心挤了点洗面脸,一边洗脸,一边扬起声音问她。 周敏慧沉默着。 我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她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以为她睡着了,放轻手脚的没有再开口。 等我收拾好自已出来,她已经起来了,正在换衣服。 她漂亮的背完整的呈现在我眼前,我本想欣赏一下美人,却不料被眼睛看到的吓了一大跳。 周敏慧是那种奶油色肌肤,此时自耳后到肩颈,密密麻麻的布满红色的印迹。有几个地方甚至破了,结着血痂。 “敏慧,你受伤了?”我惊讶的问她。 话音未落,我的人已经站了起来,心疼的抚摸着她的那些伤痕,猜测着她遭遇了什么。 怪不得她看上去那么疲惫,原来是受了伤。 哪想她反手一把打落我的手,套上新毛衣盖住伤痕,坐在床上,冷冷的笑着,“我和他在一起了,是我主动的。” 和谁在一起了?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第101章 惊喜 “真的明不明白还是想要看我的笑话?我和李木在一起了,是我主动的。你看到的这些,不是什么伤,是吻痕,吻痕。”周敏慧压低声音怒声嘶吼,眼底带着几分不甘的落寞和愤怒。 我震惊的跌坐在床上,好久没缓过神儿来。 “怎么,听说我们在一起,你受不了了?”周敏慧斜着眼睛看我,目光里的讥讽和悲凉让她看起来更加憔悴。 “不,敏慧,你误会了,我只是心疼你...” “他享受着我的身体,却整夜叫你的名字,喊得嗓子都哑了。你知道吗,当他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哭得有多么惨。他说他不干净了,也没有希望了。” 周敏慧突然哭了,漂亮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巴掌大的小脸上泪水狼藉,不住地小声哭诉,“为什么,他凭什么这么糟蹋我。要了我,却想着你,为什么,为什么......” 猛然想起凌晨李木发给我的那条信息,原来是这个意思,我明白了。 我是个性格温和的人,但眼里不揉砂子,不然当年也不会那么绝决的和魏清风一刀两断。李木和周敏慧在一起了,他觉得对我的背叛,所以和我道歉。 李木啊,你这个傻瓜! 我的心好疼。 我心疼李木,也心疼敏慧。因为一个我,他们两个人在受折磨。 敏慧一整天没有说话,没去上课,没有出门,甚至根本没有起床。 我中午回去,她呆呆的望着屋顶,眼睛空洞洞的。 晚上再回去,她还是那个姿势,仿佛是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不会说话,也不会笑。 “敏慧,无论你信还是不信,我真的不会和李木再有任何的关系。我只是想劝劝你,给他点时间。 他从高中那年开始喜欢我,快八年了,大概连他自已也不明白,他对我的感情究竟是少年时的不甘心,还是真正的爱着我。 八年啊,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你总得让他有个缓冲,慢慢的把付出的感情一点点的再收回来。你明知他心里有人还要把自已献给他,这说明你对他的感情很深,也很真。你做得很棒,敏慧,你好勇敢。 李木他是人,长了心的,他不会看不到你的好。给他时间,好好陪着他,总有一天,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敏慧,别生我的气,我是你的朋友,不是情敌。” “我明白,可就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我那么喜欢他,他为什么就是看不见啊。小月,我不是针对你,也没有生你的气,我就是心里难受,需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我能理解,可你是他的人了,他不可能不管你。所以,你得振作起来,充分发挥你的魅力,让他在你的石榴裙下臣服。” 她抓过毛巾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又把毛巾盖在脸上,自已在毛巾下无声颤抖。 “好了,哭了一天,也没吃饭,身体怎么受得了。我给你带了粥,还热乎呢,起来喝一点。” 第二天早上,周敏慧恢复和我的正常交流,可我总觉得在我和她之间隔了层什么东西,和以前不一样了。 感觉我要失去她这个朋友了,接连几天,我的心情都很低落。 一个午后,天气阴沉沉的,又下起小雨。 我坐在桌边给画好的小样上色,手机突然响了。 放下画笔,洗干净手上的颜料,拿起手机,不由笑了。 失踪好几天的大哥,给我发来视频申请。 “大哥,好几天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信息,我以为你失踪了呢,差点去派出所报案。” 大哥低哑的笑声传进我耳膜,意外的震得我心尖儿发抖。 “小月,下楼。” 我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色蓝得清湛。 “乖,下楼,有惊喜给你。” 拎起外套胡乱套在身上,急吼吼地冲下楼梯。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墨绿的梧桐树下,有一道身影灼亮了我的眼睛。 前方不远的那棵树下,大哥高大健壮的身躯挺立着,墨眉朗目,五官深刻,帅得没边儿。 “大哥,你怎么来了?”突然看到大哥,我简直要乐疯了。 真的,我从不知道真正的开心是这样的。 快三个月没见到大哥,这对于三年来和大哥在林大相依为命的我来说,有点难熬。 我早就习惯了一睁眼,就是他约我下楼吃早餐的消息,习惯了他每天陪伴在我身边宠着我。 当我看到他长身如玉的站在阳光下,也不知为什么,是不是这么多年,我被大哥他惯坏了,过不了没有他的日子,反正看到他就在我眼前时,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也说不上为什么,就--很委屈。 顶着模糊的泪眼,我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一下子窜进他的怀里,两条腿紧紧的缠在他的腰上,两条手臂揽着他的脖子,把我满脸的泪水都蹭在他侧边的脸颊上。 “大哥,你怎么来啦,怎么来啦,呜。”抱着大哥,我毫无形象的放声大哭。 这段时间我的孤独、我受的委屈,还有对他说不完的想念,全都在一瞬间涌上心头,哭得畅快淋漓。 大哥一手托着我的腰,一手给我擦眼睛,“怕你想我,我就来了。怎么样,想我了没?” “想,大哥我都要想死你了,你怎么才来呀。” 大哥伸出手给我擦泪,声音温柔得像一捧水,“好小月,不哭。见面你就用眼泪淹我,是不是不想见到我呀。” “才没有,人家这是喜极而泣。”我从他的身上滑下来,小声的嘟囔,揪起他慰贴整齐的衬衫前襟擦泪水。 他哭笑不得的纵容着我,等我把眼泪擦干,他的衬衫上多了几块不明痕迹。 我坏心眼的用手戳那几块地方,把大哥戳得眸色更加的深浓,好像看不到底的深潭。 大哥来了,我理所当然的要他带我出去吃饭。好像只有这样,我才能确定大哥他真的在我身边。 我开心的一路和大哥说着话,我告诉他金教授来了,他带我参加一个比赛,小样弄完了,正好他可以帮我看看。 第102章 承情 大哥就那么含笑侧头看着我,听我像个乐疯了的小傻子一样叽叽喳喳的不停说话,那双如星河般灿烂的眸中温柔像海。 我已经二十二岁了,是个实际意义上的成年人,平时在同学老师面前,我给他们的印象也是端庄雅和,听说有的低年级小学妹还特地跟着我,就是为了学习我这安静的气质。只是她们谁也想不到,在大哥面前,其实我是个被惯坏了的小傻子。 没想到会遇上魏清风。 他的目光落在我和大哥牵在一起的手上,我下意识的就想要把手抽出来,大哥不让,他捏紧我的手指握住,坦然的走了过去。 “大哥。”他淡声开口。 “嗯,吃了吗?要不要一起?” 魏清风迟疑了一下,很快的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跟着我们走了。 京都的繁华不是南城可比的,这里随处可见高档酒楼,大哥选了一家湘菜馆。 饭店里环境很好,有点植物园的意思,幽静中带着大自然的纯朴。 四人卡座里,我和大哥坐一面,魏清风自己坐在另一边。 头顶有柔和的音乐流淌,冷气开到让人舒服的档位,我习惯性的靠在大哥的肩膀上,和他一起看桌上的电子菜单。 有大哥在,我和魏清风的相处自在不少,至少不用担心被花蕊诟病。 菜上得很快,我们三个人开始吃饭。 大哥吃得不多,不住的给我夹菜,每每我抬头,总会看到大哥温柔注视我的目光,静静的,暖暖的。 似乎在这一方天地里,他的眼里只有我。 有种不明的情愫在挣扎着,想要破土发芽。 魏清风的话不多,一直低着头吃菜,只是脸色看上去不怎么好看。 说了一会儿话我才知道,原来大哥在我大一那年已经研究生毕业,我大学的后三年,他其实是在读博。总是出现在研院,是因为他在给教授做助教。 我是个心大的主儿,从没细问过大哥这些事情,只知道一味的享受着他的照顾,现在想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的。 “那你来京大做什么?”这是我最关心的事情。 “来照顾一只小赖狗读研,同时做做大学老师。”大哥毫不避讳的拍拍我的头顶,顺手投我嘴里一只刚刚剥好的虾肉,目光中的纵容和宠溺一如既往。 “谁是小赖狗啊,人家明明是大美女嘛。”听懂了大哥的话中话,我自动自觉的把自已带入到大哥的话里。 “好,大美女,我们小月现在真的是大美女了。”大哥亲昵的屈指刮我的鼻子,我不满朝着他皱皱鼻子。 我和大哥这些年都是这样的,他是我哥,我是他妹,我享受他的宠爱很正常嘛。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和爸妈说声?” “有什么可说的,爸妈又不懂这些,说了不还是我自己拿主意?而且,我觉得爸妈肯定会为我这个决定高兴的。毕竟,她们一直觉得亏欠小月,由我来照顾她也能让爸妈安心点。” 魏清风没接话,冷眼旁观着我和大哥的亲昵,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吃到一半,偶然转头,发现花蕊站在外边盯着魏清风,不觉心烦得要命,赶紧用筷子敲了敲盘边示意他。 魏清风看见花蕊有些意外,拿起手机就要走。 我真是被花蕊烦得不行,没忍住的说了句不太好听的话,“魏清风,以后我们还是不要碰面了。” 他背对着我沉默一会儿,什么也没说的,重新迈步离开。 “终于结束了?”大哥端着酒杯,侧着脸问我。 “切,早就结束了。从那年中秋他说我赖皮赖脸,要我离他远点那天起,就正式结束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 “呵呵,当然是大面积撒网,重点捕捞,”我把手伸直挡在前额,像葫芦娃那样左右扫视,然后把眼神落在他脸上,“寻找那个我喜欢、也喜欢我的另一半。” 大哥举了一半的酒杯骤然停住,他转头凝视着我,眸色幽幽,万点星光闪动,然后绽唇一笑,说,“好。” 这妖孽一笑简直能要人命,我抱着小心肝狠狠的跳了一回。 大哥是受聘来京大任教的,今天第一天报道,还有很多事要忙,暂时没有时间管我。 晚上没什么事,我吃过饭一个人在小树林的回廊里遛弯。 刚来的时候,觉得这里特别像林大研院附近那条蔷薇花廊,总是忍不住要来逛一逛。久而久之,竟养成习惯,一天不来就缺点什么似的。 我就是这样长情的人,一旦爱上,就是一生。 魏清风他算是我生命里的一个变数,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我那时对他的感情并算不上爱情,而是一个听话的女孩子对于父母之命的认同和顺从,或是一个青春女孩对于美好事物的欣赏。 具体怎样我也闹不清楚,现在的我已经想不起当时究竟是什么心情。苦也苦过,泪也泪过,挽留也曾做过,反正一切都过去了,我没有遗憾。 徜徉了半小时,正准备回去,魏清风居然出现了。看那意思,似乎是特地等我的。 我过去被他和花蕊折磨得心理阴影非常之重,后遗症是只要看到他们中的一个,就会满身不舒服,头疼愈裂。 最近没见他们两个一起作妖儿,以为就此相安无事了呢,却不想中午碰上,晚上又碰上,好烦啊。 不想见他,不想说话,我转身往回走。 魏清风身高腿长,几大步走到我前面,把我拦住,“小月,你在躲我。” 我要烦死了,就是躲你啊,知道还问! “魏清风,我说过很多次了,请你记住。你帮我找李木那件事,我承你的情,暂时还不上我记着,以后一定会还给你,我说话算数。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就是路上偶遇,也请装作不认识,OK?” “为什么,从前你不是最喜欢跟在我身后吗,怎么现在反倒要躲着我?” “你也说那是从前,为了这些从前,我已经郑重的当着长辈们的面给你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我已经远离你了,求你不要再来找我,真的很烦,烦死了。”我压抑不住怒火的低吼,心里的烦躁怎么都压制不住。 第103章 烦死 魏清风瘦高的身躯猛地晃了晃,眸底涌上很重的伤感。 说过之后我才发现,当年他说过我的那些话,今天我竟原封不动的还给他了。 我不能理解他的伤感,当年我们都还小,放下不提。如今的他有花蕊陪在身边,伤感从何而来呢?若说是为我,我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毕竟,年少时的我在他的眼里,不如一袋垃圾。 重点是,直视他的伤感,我完全无动于衷。 时间果然是疗伤的良药,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完全全的从当年的伤害中走出来了。 魏清风于我,只是生命中的过客。 那些伤,那些泪,都只是我成长道路上的一个组成部分。 仅此而已。 “没事我走了,以后别再来找我。”我烦躁的转身。 “小月,别走。”他压低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恳求,几分软弱。 “还有什么话,一次说清楚好不好,我没有时间和你耗,好烦。” 是的,真的好烦啊。 “我只想问一问,小月,你,你和大哥在一起了吗?” 我不解的回过头,他正死死的盯着我,眼底带着狼狈,却在认真的观察我的表情。 他怎么可以这么想,那是大哥啊,在我心里和我亲哥哥一样的存在! “在一起怎么样,不在一起又怎么样?魏清风,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有干涉我的权力吗?既然你问了,那我就明确的告诉你,不管我和谁在一起,都与你无关。也请认清自已的身份,以后不要再问我这类的问题。我和你没有那么熟,也没有必要向你报告我的事情,OK?” “小月你告诉我,拒绝李木,是不是在等大哥。” 我气得真想狠狠扇他个大耳光。 李木是李木,大哥是大哥,怎么能混为一谈! “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小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和大哥不合适。他比你大那么多......” “合适不合适那是我和大哥的事,和你无关,你管不着。” “小月,我知道我无权干涉。世上的男孩,你找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大哥。” “我乐意,我就要和大哥在一起,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了,你是不是有病?魏清风,滚,你给我滚。”我真要被气疯了。 也许是我的情绪太过激烈吧,魏清风又看了我两眼,转过身慢慢的离开我的视线,高挑的身子微微的摇晃。 好好的晚上,被魏清风给破坏了。 我抱着一肚子气回去,才没迈出几步,大哥他出现了,简单的毛呢外套、深色西裤,也衬得他丰神俊朗。 “偷听得很爽吗?”我气呼呼的抱怨。 这么多年,大哥这爱听墙角的癖好一点也没改。 “算不上偷听,我是特地过来找你的,只是没想到会碰上清风。我是怕你因为我的存在,不能好好发挥,不得已才在一边躲了一会儿。” “切,谁信啊。”我小声嘀咕,“要紧事都忙完了吗,怎么有时间来找我啊。” “没呢,一会儿还要回去接着忙。” “那你来干什么啊。” “也没什么,就是看一眼我的女孩在做什么,不然总是不放心。” 这大哥说的什么话,怎么就感觉有点撩呢。 结合魏清风刚刚的说辞,我的脸居然有点点热。 咳,不会,这可是我大哥,不可能撩,一定是我意会错了。 大哥他把我送回宿舍就回去接着忙了,叮嘱我早点睡,明天中午他来接我吃午饭。 我美滋滋的,以后又有人每天照顾我,连吃什么都不用想的日子,能不美吗。 可老天爷吧,就像有意和我做对似的,我最讨厌什么,偏偏就要让我遇上什么。 次日早上,我起得早了,第一次勤快的下楼去晨练,居然歹运的又碰上魏清风和花蕊。 我在操场上走得好好的,他们俩迎面过来,让我避无可避。 本想装作不认识错过去落个清静,花蕊居然跑过来笑嘻嘻的要抱我的胳膊。 我哪受得了这个呀,鸡皮疙瘩都长了几层。吓得连忙甩开她,退后几步,警惕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有话站那说,别动手动脚的,我和你不熟。” 花蕊的脸皮相当够厚,完全不在意我的疏冷,又热情的朝着我追了两步,逼得我不得不再退退,“今天我生日,我和清风想请你吃饭,小月你一定要赏脸哦。” 我凭什么一定赏脸,不去! “我约了大哥,不过去了,你们自己吃好了,生日快乐。” “大哥也会来的,对不对清风?” 花蕊跑到魏清风身边依偎着他,抬起头娇滴滴的问魏清风,魏清风的眼睛黑漆漆的,像个无底深渊,面无表情,好半天才在嗓子眼儿挤出个嗯。 “那行,大哥去我就去。你把地址发我手机上就可以,让开,别挡着我遛弯儿。” 好歹是大哥的弟弟和未来的弟媳妇,总不能让大哥为难。为了大哥,这顿饭我吃了。 中午下课,大哥打来电话说他有点事要晚点到,要我先过去。 我按照花蕊发过来的地址找过去,到那里时魏清风和花蕊已经稳稳的坐着了。 只是花蕊靠在魏清风怀里,鼻尖红红的,眼睛也有些肿,好像哭过一样,魏清风低着头柔声的哄着她。 不是过生日吗,怎么还哭了,直觉告诉我这顿饭没那么好吃。 我刚坐下,花蕊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是真心佩服她,无论何时何地,眼泪就像在衣袋里揣着一样,说来就来,想流多久就流多久。 “清风,你和小月说说吧,我真的好担心。” 花蕊为我哭的这是?我纳闷儿了,没招她吧。 这位真是无时无刻不在作妖儿,真能把人烦死。 后悔了,不该来的。 “看来是鸿门宴,有话直接说,不用铺垫这么麻烦。”我不耐烦的开口,真是懒得理这两位拎不清的奇葩。 其实好多时候我都在想,是我十八九年没认清魏清是什么个性,还是花蕊有本事,硬是把我心目中风光霁月的少年改变成昏庸无道的男人。 魏清风怎么就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呢! “清风,你说嘛。”花蕊嗲嗲的撒娇,听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魏清风给花蕊拭净泪水,抬起头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说道,“小月,你一直没有男朋友,小蕊她很没有安全感。不如,你,谈一个?” “是啊小月,我们系里有好几个又高又帅的,要不要我介绍给你。”花蕊弱弱的补刀。 “我有一个同学也非常好,不久前见过你,对你印象可好了,托我来给你们搭个线儿。”魏清风拿出手机,在电话本里找到个号码展示给我,“这是他的号码,如果你想试试,稍后他会给你电话。” 第104章 大嫂 我心里冷笑。 就说吗,这两位怎么可能真心的请我吃饭! 原来是劝我找男朋友的,这是看我单身碍眼?昨天不是还说我和大哥不合适吗,今天就急着让我脱单了?还是说,他害怕我会和大哥在一起,所以急着把我推给别的人。 还有魏清风,他昨天刚刚和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今天又要为我介绍男朋友,他这反复无常的表现,怎么想都感觉不正常。 “你们俩是精神病吧,我有没有男朋友和你们有毛儿关系,管得是不是太宽了。再说,我找谁做我的男朋友,用得着你们过问吗,你们是我的谁啊,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我气得一把推翻座位上的茶杯,茶水在桌面上蜿蜒流淌。 “不是小月,你别急,小蕊她就是没有安全感,毕竟我们的从前......我不是逼你找男朋友,就是觉得你的年纪也到了,该有个人在身边照顾你。” 我真是被气乐了。 闹了半天还是为我好。 拜托两位病人,我有爹有妈,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为我的终身大事操心,你们是干嘛吃滴啊。 “我们从前怎么了,魏清风你说,我们从前有什么?别总我们我们的,我和你没那么亲近。花蕊有没有安全感,取决于你魏清风,而不是我兰月。我有大哥照顾,用不着你们瞎操心。魏清风、花蕊,我警告你们,少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离我远点,你们简直太烦人了。” 我是真的没想到,魏清风居然可以为花蕊做到这一步。 你们谈你们的恋爱,我打我的光棍,和你们有一毛钱的关系吗,是不是闲出屁来了。 摔下手里特地跑商业街买的礼物,我转身就走。魏清风连着喊了我好几声,我理都没理。 大哥从外边进来,一把捞住快要被气爆炸的我,连声的问我怎么了。 “都是你,干吗答应来吃这破饭啊,你们就是合伙欺负我。”我甩开大哥的手,一个人冲了出去。 我真的要被气死了。 无法理解他们这样做的目的。 我一个人好好的,招谁惹谁了,让他们一次次的换着法儿的折腾我? 没有和他们撕破脸,不是我软弱,而是我顾念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但这完全和爱情无关啊。 我真是被那两个人气疯了,把心里的气都撒在大哥身上,一路跑回学校。 好在路不远,跑回去也没用多久。 午休时间,长廊那里空无一人,我坐在角落里,一个人生闷气。 大哥找到我,坐在我身边,把我揽进怀里,轻轻拍我的背。 其实他一直在我身后,我知道。只是因为太生气,而没有理他。 “发生什么事,和大哥说说。”大哥拍着我的背,柔声的哄着我。 “他们欺负我了。”我抽抽鼻子,好委屈。 “怎么欺负的,说清楚,大哥去帮你欺负回来。” “魏清风说我一直单着,花蕊没有安全感。” “所以呢?” “所以,他们要我找个男朋友。” “那就找一个好了,你二十二岁了,也该找男朋友啊。” “他们让我找我就找啊,我干吗要听他们的话。”我骤然提高声音,吓了大哥一跳。 气死我了,大哥还帮着他们说话,果然是一家人,就我是外人。我气得去扒大哥揽着我的手,打算让他也离我远点。 可大哥的手像是焊在我肩膀上一样,不管我怎么用力,都挪不动分毫,反倒揽得更紧,我几乎贴在他胸口。 “放开,你帮着他们,也离我远点儿,放开。” “我才不帮他们,我是就事论事。女孩子到了年纪,找男朋友天经地义,但和魏清风花蕊的要求无关。你一直单着,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别人保不齐会以为你一直在意魏清风,对不对?” 会有人这样认为吗,我倒从没这么想过。 不过呢,要是这样的话,那我还真该找个男朋友了。听说秦航和青青都搬到男朋友那里住了,别的几位也都名花有主,确实好像只有我还是光棍一根,说起来确实挺寒碜的。 “男朋友又不是地里的萝卜白菜,哪能说找就找啊。再说,我要找就一定找个比魏清风强一百倍的,气死花蕊。” “心气儿还挺高。”大哥扬眉调侃我,眼睛里冒绿光。 “所以嘛,一时半会儿的上哪找啊。” 大哥突然压过来,扳着我的肩要我和他脸对着脸,“眼前不就有一个,不如选一下?” 眼前?那不就是大哥? 这算是另类的表白吗? 我的脸忽的红了,左躲右闪的不敢看他,大哥他肯定吃错药了,要不就是喝多了,不然不能这么撩我。 小心脏又开始没有规矩的乱跳,跳得我脸上越来越热。 “你是我大哥啊,我怎么选。再说,我兰家的女儿,一定要在你们魏家的歪脖子树上吊死吗。” 这是我在学校和北方的同学学会的,话很实用,但不好听。我一时没管好嘴,直接说出来了。 说完又后悔,害怕大哥会生气,不由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神色。 大哥的眸里溢满温柔,一脸的认真,他不许我躲闪,改成两手捧着我的脸,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小月,我们都姓魏,但他是他,我是我。这么多年,我有让你失望过吗?你想气死花蕊,最简便的方法就是进我们魏家,让他们俩每天仰视你,叫你大嫂。你可以名正言顺的教训他们,让他们有苦说不出,对不对?” 大哥他太温柔了,几句话说得我小心肝嘭嘭的乱跳,嗓子眼儿干得冒烟儿,很想要喝点冷饮降降温。 他的声音低低的,哑哑的,那双星辰大海般的眸子里,满满的认真,甚至有一丝很陌生的热烈。 条件太诱人了,很想答应呢。 “大哥,你,这是在撩我吗?”我艰难的问出口。 我是好孩子,不懂就要问。 “是啊,小月才体会出来吗?” “可,你又不喜欢我。” “傻丫头,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我喜欢你,二十二年,从没变过。”大哥的声音低沉好听,带着深深的诱惑。 二十二年,那不是说从我出生开始...... 我傻住了,呆呆的看着大哥,他温热的呼吸扑在我脸上,我在他的双眸中,又看到小小的我。 大哥竟然喜欢我,而我竟然不知道! 第105章 五秒 大哥喜欢我,而我竟然不知道! 对此,我极为震惊,怎么想也不敢相信。 可仔细的再想想,大哥他对我的那些宠溺和纵容,对我的那些关心和疼爱,为我和张双泽不要命的打架,为我做所有他能够做到的事情,每一样都似乎在告诉我,他喜欢我。 而我竟然把这些全部归于一个大哥对妹妹的关心,三年如一日的给忽略了。 再想想前两天周敏慧说的那番话,还有秦小航和子奇看我时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原来每个人都看出来大哥他喜欢我了,只有我不知道。 我这么傻吗? 消息来得太突然,我一时有些接受不良。 尽管他说得很有道理,可把一直依赖的大哥变成男朋友,心里也太别扭了。 心里又慌又乱,两只小手乍乍着无处安放。 “小月,你是不是觉得我比不上清风,配不上你,所以不想要我。”大哥说得哀怨。 “没有,我没有。”心里很慌,很乱,大哥的表白来得太过突然。 在这之前,我也幻想过被人表白,只是从没想过那个人会是大哥。 “那不如收了我,我会把你当成我一生的宝贝,绝不让你哭。好不好,小月?” 我眨巴着眼睛,想要拒绝却张不开口。 大哥那双眼睛会说话一样,带着深深的诱惑,眼角的泪痣鲜艳欲滴。 一时间,我的心里天人交战,两方人马在收和不收两个答案里,死去活来的火拼。 大哥很好,可以说是除了爸爸,对我最好的异性。二十几年的相处之中,我对他很依赖,可以任性的在他身边哭或笑,也可以把心里的不痛快、我的小脾气都朝着他发。 他会无条件的全盘接受,对我从没有过冷言冷语,甚至从不曾有过一秒钟的不耐烦。似乎不论我是什么样子的,他都甘之如饴。 可那是在我把他当作大哥的前提之下,若是大哥变成男朋友,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可以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的和他相处。 而且,把我视作亲人的大哥变成男朋友,怎么想都有点别扭。 再说,他是魏清风亲哥哥,当年我和魏清风定了娃娃亲的事几乎可以说是闹得全校皆知,高三那年突然分开,虽然事情发生在家里,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家也都知道了。 好在同学之间的关系都非常好,并没有什么人用那件事来取笑和为难我,但私下议论总是会有的。 如今我若是和魏清风的哥哥谈恋爱,传出去,又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当年我年纪小,并不在意这些。如今我已经是个成年人,能够承担得起舆论风暴吗? 大哥他很好,超级好,可是和他谈恋爱,我没有这样的勇气,至少现在还没有。 “小月乖,收了我吧,让我照顾你,一辈子疼爱你,好不好?” 大哥柔声引导着我,星眸中坠满深情。这么温柔的大哥,任谁被他追求,都会沦陷的吧。 大哥的唇缓缓压下来,我的心脏嘭嘭乱跳,脸上热得像火在燃烧。 看着大哥这张刀雕斧刻般的脸离得我越来越近,不知为什么,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十八岁的魏清风清眉秀目的站在楼梯口背着书包等我的样子。 不,不可以,他们可是亲兄弟! 理智瞬间回笼,连忙伸手挡在他和我之间,“大哥,给我时间,让我想想。” 大哥神色一黯,但也只是一恍而过。很快,重新把笑意漾开在脸上,“好,给你五秒钟的时间考虑,不说拒绝那就是答应了。一、二、三、四、五,时间到,小月没说拒绝,那就是答应。从现在起,大哥升级男朋友。恭喜兰月小美女,以后你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没待我反应,大哥又俯过来,温热的气息扑在我脸上,心里慌慌的。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乱哄哄的脑子也不知如何支配的四肢,突然开始剧烈的挣扎。 大哥还想困着我,但见我挣扎得太过激烈,唯恐伤到我,只好松开双臂。 松柏般清洌秀颀的大哥,双臂颓然慢慢垂下,挺直的脊背却好似痛到极致那样微微的弓起,那双总是星光点点的眸子渐渐暗下来,最后归处于沉寂。 他费力的扯弯唇角,勉强露出个安抚的微笑,“小月,大哥...大哥其实是说着玩儿的,别害怕。” 我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选择个自认安全的距离站定,抬起头看向大哥。 他微微的笑着,和从前一样的俊朗,只是双眼中盛着的不再是星光,而是浓浓的失望和难过。 我抬起手按住胸口,不知为什么,那里竟然撕撕拉拉的疼。 突然间,就不想看到大哥伤心失望的样子。我更喜欢那个总是笑吟吟的看着我,给我无底线纵容和宠溺的大哥。 “小月,你不要讨厌大哥,好不好?”大哥认真的凝视着我,那一刻,我竟在大哥的身上看到一丝不该属于他的卑微。 蓦然想起高三那年的中秋,那时的我也是卑微的,捧着一颗真心,被魏清风毫不在意的踩在脚下碾踏成渣。 那时的我,真的好难过。 也许那句话是真的,先爱上的那个,注定卑微。 可我,从不想要大哥卑微,更不想让他失望。 只是,和大哥谈恋爱,我还没有准备好。 所以,大哥,你可愿意等等我,等我考虑好了,就告诉你我的答案! “大哥,我没有讨厌你。”大哥的样子让我有一种负罪感,很想要抚平他蹙起的眉峰,“就是事情来得太突然,我,我还没想好。” 不敢直视大哥眼里的失望和落寞,只好低垂着头,局促的用鞋尖在地面铺着的石砖上来回的踢。 脑子里乱糟糟的,几种情绪交杂着不知所措,眼泪就那么没出息的又流了出来。 我咬着唇角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不断的在心里骂自己没有用,就只会哭。 大哥发现我哭了,伸出手想要抱我,又害怕我像刚刚那样的苦命挣扎,急得直搓手,不住的要我不哭,他说他不会逼我的。 可眼泪完全不听话,流啊流的,就是止不住 第106章 考虑 大哥颓然的往后退了几步,跌靠在水泥栏杆上,自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用力的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浓白的烟雾,苦涩的开口,“对于你来说,事情来得突然。可对我来说,却是苦等二十多年的机会。你不会知道,为了爱你,这么多年,我有多么难熬。 第一次见面,你还没有满月,小小的一团,香香的,软软的,眼睛黑油油的又大又亮。我担心会把你摸坏,只伸出一根手指,在你脸上轻轻的刮了一下。没想到,那么小的你居然对着我笑了。 当年的我只有七岁,什么也不懂,却被你的笑容给软化了。那时我就想,这个小娃娃可真可爱,我想要她。 小小的你,像一粒种子,用一个笑容种在我的心里,然后生根、发芽、长成一棵小树。我小心的呵护着,生怕你有一点点的闪失。 十岁那年,我和妈妈说以后要娶你做老婆,妈妈把我训了,她说你早在娘胎里就已经订给清风了,要我不许胡说。 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当时我只觉得天都塌了,每天晚上都偷偷的哭。那时虽然小,也知道以后不可能要你了,就把那份喜欢压在心底,然后默默的守护你。 后来你一天天长大,活泼可爱,漂亮得晃眼,让我更加泥足深陷,爱得无法自拔,我害怕管不住自己的心,更害怕伤害到你。于是,我就以学业忙为由,一年两年才回一次家。” 一根烟吸完了,大哥扔掉烟蒂,用手抹了把脸,沉哑的嗓单中凭添一丝沧桑。 我十五岁以后,就很少见到大哥了。那时候美娜阿姨总是和妈妈说他忙得一天不见人影,我也以为他是单纯的课业忙。现在才明白,他是为了躲我。 原来,在我自以为是的追着魏清风跑的那些年,他过得那么苦。 我呢,刚刚伤了他的心吧。 我怎么就这么不是东西! 我压下心头的慌乱,一步一挪的蹭到他身边,听他述说那些我不知道的事。 “看着你和清风在一起,那么的快乐,好多时候明明我就在身边,你却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 你高三的时候,每次和家里通话,我都想方设法的问你会报哪所大学。我妈也好,清风也好,甚至我还问过美娜阿姨,所有人都说你会报京大。其实那时候我是有所期盼的,想要你去林大读书。那样,我就可以每天看到你,可以陪着你一起长大。 高考放榜那天,心里知道你肯定是要去京大的,以你的成绩,可以轻松考取。可还是抱着点点渺茫的希望,问你考上哪里。听说你考上林大的那一刻,我高兴得疯掉了。我这一生,从没那样高兴过。那天的晚餐,我破天荒的喝醉了,是高兴的。 小月,不论你是不是会接受我,我都不会怪你。毕竟,你已经给了我三年多陪在你身边的机会。这三年,我每天都很开心、很幸福,这就够了。 你不要为难,如果你非清风不可,我也可以帮你。只要你开心,你开心就好。” 说到最后,堂堂九尺男儿差点落泪,他把脸侧向另一边,不让我看他通红的眼睛。 心口中又开始撕撕拉拉的疼。 谈恋爱是要有感情做基础的,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把对大哥的兄妹之情变成甜蜜蜜的爱情。我也不知道,经过魏清风那件事,我是不是还有胆量去真的爱一个人。 先前和李木想要试一试,可如果李木变成大哥,我便连尝试也是不敢的。 因为,我害怕万一做不成爱人的话,我会连这个大哥也一并失去。 然而,心里另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能做爱人,兰月,勇敢点,你可以试一试,试一试吧。 左思右想,我还是没有办法下定决心。 大哥摸了摸我的头顶,怜爱的说小月饿了吧,大哥带你去吃饭。他说没事的,你把大哥刚刚说的那些全都忘掉,当作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我还是你大哥,你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妹妹,以后大哥仍然会照顾你,以你喜欢和能够接受的方式。 不感动吗? 怎么可能,人家又不是铁石心肠。 心里柔柔的,也酸酸的。 得人如此珍视,还有什么不知足? 可惜我现在还不能答应他,因为我还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否则对大哥是不公平的。 “大哥,你可以给我点时间,让我想一想吗?你说喜欢我,可我总要用我的心确定才行对不对。所以,我在考虑的同时,也是对你的考察。”我认真的凝视着大哥的眼睛,然后我看到那泓寂静的潭水慢慢的发出光亮。 大哥惊喜的盯着我,两只大手想要抱我,又不敢的缩回去,无处安放的晃了晃,最后滑稽的背在身后,“小月,你是认真的对吗?我没有听错,是不是?” “是的大哥,我是认真的,你没有听错。我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不是喜欢,所以我要想一想。大哥你愿意再等一等吗?我不能保证结果,但我答应你会仔细考虑的。” 大哥有点开心,直奔而立的成年男子像初涉爱河的毛头小子,努力的想要压下唇角的弧度,却抑制不住的翘得更高。通红的眸子变成一片海,我在他的海里缓缓笑开。 “我愿意,小月我愿意等。只要是你,我可以等一辈子的。至于考察,小月,我不会让你输。”他抬起手抓几把后颈短短的发,眼角的泪痣鲜艳欲滴,眸中的快乐像是要溢出来。 “在我有决定之前,我们还像之前那样,好吗?” 大哥点点头,说好。 后来,我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大哥笑着说带我去吃饭。 我们并肩走出长廊,他习惯性的想要来牵我的手,指尖刚刚碰到,我像触电似的慌忙躲开,脸热得发烫。 大哥得意的看着我涨红的脸,笑得越发的妖孽迷人,“小月,你对我有反应的,我相信我们会有个美丽的结局。” 我窘迫的不敢看他,暗骂自己没用。明明之前牵过不知多少次,怎么捅破那层窗户纸,反倒不好意思了呢。 第107章 考察 午饭是在我喜欢的那家米线店解决的。 我和他面对面的坐着等餐,只要抬头,便会撞进他深情涌动的眸子里。然后便脸红心跳的敛下眼睑,心不在焉的刷手机。可惜手机上页面上写的什么,一个字也没看清楚。 过去的时候已经超过十二点半,店里的客人并不多,餐上得很快。 砂锅米线的最大的特点是热和辣,大哥担心我被烫到,像从前一样亲自动手为我挑出一小碗,淋上汤汁,放在我面前,“小心烫。” 我拿起筷子开动,米线的味道和从前一样香,只是因为面前的人不再只是大哥,我吃起来怎么也做不到之前那样尽兴,扭捏的一根根夹起来,小口小口的吃。 大哥戏谑的看了我好一会儿,对于我的故作淑女显然也不是太适应,用筷子轻轻敲了敲砂锅的边说,“兰月同学,自然一点,在我面前,你永远不需要伪装。我喜欢和想要的,就是自由自在、无所畏惧的你。” 我侧头想了想。 好吧,他都不在意,我也没必要装淑女。 再说,米线一根一根的吃,真的没有感觉,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呀。 于是,我甩下淑女包袱,稀里哗啦连汤带面的大快朵颐。 “对,就是这样才有小月的特色。” 得到大哥的鼓励,我再接再厉的端起碗吸溜吸溜的喝了两口汤。 两小碗米线下肚,腹中暖乎乎的,心情晴朗不少,因魏清风和花蕊而起的阴霾消散了。 大哥一直细心的照顾我,自己没吃几口。我问他为什么不吃,他居然特别文艺的说“秀色已可餐,又如何会把区区米线放在眼里。” 笑得我扬手去打他,被他捉住手,用力的握住。在我的脸再次腾起红云时,轻轻的送回桌上。 下午没有课,吃过午饭,大哥把我送回寝室,路过药店的时候,进去挑了盒人工泪液放我手心里。我问他要这个做什么,大哥说哭过眼睛会疼的,实在不舒服就滴一滴。 大哥对我的照顾和从前一样无微不至,甚至更添几分细心。 对于大哥说的喜欢我二十几年的事情,直到回到公寓躺在床上,我仍然云里雾里的不敢相信。 二十几年来一直被我当哥哥敬重和爱戴,并全心全意依赖着的人,是我娃娃亲对象的亲哥哥,是看着我长大的人,我妈说他给我换过尿不湿。 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情我以为只是哥哥对妹妹单纯的照顾,现在看,分明是他从小就怀有异心,对我是蓄谋已久。 只是,在我看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前,不会做决定。 该怎么看清自己的心呢,蛮难的。 我在闺蜜群里把这个消息发出去,犹如投了颗原子弹,群里当时就炸了。 秦航这急性子嫌打字麻烦,直接发的语音轰我,“拷,终于把大神拿下了?我就说嘛,人家救过你的命,你早晚得以身相许。” 子奇:“可算开窍了,再想不明白,我都快憋不住了。” 小月亮:你啥憋不住了? 子奇:全世界都看出来大神喜欢你,只有你傻得不知道,一直拿人家当哥哥。你迟钝得灵巧,我们旁观者急得恨不能骂醒你。可惜大神让我们所有人都不许告诉你,怕吓着你,硬生生的让我们憋了好几年,憋得我肝儿疼。 我无语含泪望苍天。 果然,她们都知道,怪不得那次我给滕学姐传情书,她们要那样骂我。当时大哥和我冷战好几天,这些年我都没想明白大哥生气的点在哪里,答案在这儿找着了。 这帮腹黑的损友! 我的本意是让她们帮我出个主意,怎么能看清自己的心,并确定大哥对我的感情会深到愿意许我一生一世。 结果一个个的都兴奋得像个疯子,没一个人愿意听我这当事人说话。 懒得和她们多说一个字,果断潜水。 秦航和子奇见我不吭声,轮番给我来短信轰炸,没一会未读信息就变成99+。 简单浏览几条,无一不是让我赶紧把她们的大神扑倒,以免夜长梦多。毕竟,大神优秀得天怒人怨。 忍无可忍,只好发布一则声明,“还在考虑和考察中,别想太多。” 群里接连发上来几个炸弹、刀、剑、狗屎之类暴力加恶心的玩意儿之后,再无波澜。 我又把消息发到高中小姐妹的群里,短短几个字,再次发挥深水炸弹的巨大威力,炸得群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最兴奋当数青青和小梓,说我这招玩儿的狠。做不成你媳妇儿就做你嫂子,够魏清风和花蕊这对垃圾上火的。就该这么干,膈应死他们才好呢。 小梓更过分,硬是装着细声细气的教育我,“小月啊,你这也是做嫂子的人了,可要好好关心关心你的夫家弟弟。他究竟什么时候和那朵茶茶结婚啊,让他们快点吧,可别整天在外边祸害别人的眼球了,人家看着恶心。” 全群的人为此笑喷,恭贺我拿下大神的祝福成摞的增长,就是没有一个人问问我心情如何,是不是需要她们的安抚和意见,一群没人性的东西。 我是来寻求帮助的,不是给你们提供八卦素材,知道不知道重点啊! 我无言以对的退出群聊。 这帮损友,没有一个在乎我的心情,都抻着脖子等着看热闹。 晚上躺床上怎么都睡不着,眼前总是晃过这么多年来,和他在一起时的朝朝暮暮,如今再想曾被视作稀松平常的事情,尤其是成年之后的那段时光,似乎每一件都有迹可寻。 也许大哥变成男朋友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困难,只是,我还需确定自己的心意。 还有,我家新房子都装修完了呀,妈妈也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和魏家扯上什么关系。结果大哥居然想要做我男朋友,万一成真,这可让我怎么和我爸妈开口。 我那这辈子都不会再和魏家人有亲密来往的誓言该怎么收回,早知道有今天这出儿,当年我发那毒誓干嘛,这不是自己为难自己吗。 再说,新房子到底要不要彻底搬过去住啊。 啊啊啊,好乱啊,怎么办,谁来帮帮我! 第108章 目 叮当一声响,手机进来条新消息,“小月,午安,期待你让我心想事成的那一天。” 脸莫名有点热,感觉自己又被撩了。 大哥他不仅是绘画高手,撩起人来,也是无人能敌,专挑简练又直接的话说,这让从没谈过恋爱的我甘拜下风。 左思右想,我还是给妈妈发了条消息,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想听听爸妈的意见。 “妈妈,谈个年龄大六岁的男朋友算不算正常?” “男大正常,女大不建议。”妈妈回的挺快。 看,这就是我理性的妈妈,连男女都考虑到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是前男友的哥哥,这种可不可以。” 妈妈两分钟后回给我,应该是也觉得这个问题稍有难度,思索了一会儿,“说吧,你和魏清尘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情况?” 太阳穴突的一跳。 好吧,露馅儿了。 妈妈睿智依旧,我这点儿小心眼儿怎么斗得过。 “大哥说让我把他收了,妈妈,大哥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 这次,等待的时间更长,想必是和我爸商量呢。足足十分钟,我等得都要睡着了,消息叮的一声才过来,“原则上,因有前车之鉴,爸妈不希望你再和魏家牵扯。可爱情是你自己的,爸妈只能给你建议,却不能安排你的人生。跟着自己的心走吧。女儿,爸妈只是要你一生平安幸福,不管那个人是谁,必须做到这一点。” “明白了,谢谢妈妈。” 由于种种无法避免的原因,今年的迎新会开得比往年晚上一个月不止。 所谓迎新会,是为迎接新生而存在的,也是每所学校一年当中极为重要的聚会。 林大的迎新会每年都推陈出新,年年都获得很高的评价。京大的迎新会如何,我还是挺期待的。 那天刚下课,我就被教室门前几个穿着本院校服的男生女生截住,两个女同学非常热情的拉着我就走,说邀请我去开一个小会。 佩服这些女孩子,明明是初次见面,竟然能够做到像好朋友似的,拉着我的手。 下午只有一节课,回去公寓也没有什么意思,而且小学妹真挚的眼神让我无法拒绝,索性跟着她们去了。 到那里才知道,这是一个迎新会的筹备组织,被带到那里的不仅有我,还有魏清风,和另外几个面生的男女,据说也是研院的。 年轻的男孩女孩热烈的讨论着与会事宜,我这些年喜欢安静,对于这种热闹的场合有点接受不良,而且迎新会嘛,看看还好,参与就不必了。 研一的课程紧是一方面,我不能因为任何事耽误修学分。教授给我报名的比赛也在筹备之中,另有两个新的项目,教授让我做组织者,正在招募人手,根本无心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参加。 听了一会儿我便想要离开,一个大二的小学妹说我们研一的原则上来说也是新生的一部分,做为学姐学长,一定要支持她们。 小女孩名叫海蓝,青春靓丽,一笑起来颊边有两个酒窝,特别的甜美。 和我说话的时候,眼睛却不住的朝着魏清风那边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魏清风的位置是个拐角,他坐在阴影里,唇边的弧度似笑非笑,漫不经心的倚坐着不时看下手机,眉目如画,气质清越。 不知看到什么好笑的东西,他忽然的笑了,眼底眉梢全是笑意,眸底光点闪烁。 这副皮囊,堪称少女杀手,加上他冷冷清清的气质,自然招惹小女孩们萌动的少女心。 我颇有意趣的欣赏着她痴心的凝望。 海蓝发觉了我的注视,脸蛋儿忽的红了,羞涩的笑着,把红润的脸颊藏在双臂之间。 魏清风对此毫无所觉,注意力仍然放在手机上。似乎这满堂的热烈,完全与他无关。 本院的表演方向定好以后,海蓝带头张罗着要研院必须出个节目,而且必须是在现场的这些人来表演。 一起来的几个学生一听要他们表演节目,不顾小学妹的劝说,忙不迭的起身离开,一点面子也不留。 会议室里,研院只剩下我和魏清风两个人。 海蓝不依不饶的要我们代表研一新生报个节目,哪怕是个小小的诗朗诵,或者唱首儿歌都可以。 推辞不过,我只好勉强答应来段配乐散文。 本以为就这么定了,也还好应对。 魏清风却陡然开口,“迎新会啊,一年一度的盛宴,这么对付不太好。这样,咱们合作一个吧,我来弹琴,你选首歌。”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海蓝已经带头欢呼起来,哗哗的鼓掌,一个劲儿的说研院儿的学姐学长就是给力,都不用他们费什么精神就这么配合工作,真是所遇皆所求。 气氛烘托到了,而且我本来也是那种不太懂得拒绝的性格,想想也就认了。不就是唱支歌嘛,没什么大不了,平时同学姐妹间的聚会,在KTV一嚎就是半夜,且有几支唱得不错,大不了在那其中找一支最擅长不会掉链子的也就是了。 虽然说和魏清风合作我有很多顾虑,而且从内心来讲,非常抵触。可也不过就是个节目而已,表演完就一切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并不会影响什么。 若是花蕊闹我,那正好,我就坡下驴,辞了这个节目,回去专心画我的画。 答应是答应了,心里却是不舒服的。凭什么在这段关系中,魏清风总是处于主导地位,我就必须配合他! 五年前是,现在又是。 心底隐隐的烦躁,努力压着的抵触和厌恶蠢蠢欲动。 正郁躁着,魏清风借着商量歌曲的名头,坐到我身边的位置上,煞有其事的打开手机页面,要我选歌。 “这首吧,是新歌,听着很有感觉,你听听。”说完,他拔下一只耳机就要塞进我的耳朵。自然得仿佛我们还是十八岁之前的模样。 我不适的躲开,轻拢起眉头淡漠的睨了他一眼,“我戴了蓝牙。” 他的手在半空略停了一下,脸上是难掩的尬色。 第109章 巧合 海蓝小丫头见我们这边确定好节目,再没有强留我们的理由,掏出手机互加微信之后,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放我离开。 还有事情要做,我先走一步。主要也是不想和魏清风行,尽量避嫌嘛。身后是海蓝甜甜的说话声,正在和魏清风要手机号码,说是方便以后联系。 晚上和大哥一起吃饭的时候,想起迎新会的事,和大哥提了一嘴。他听说我会和魏清风一起表演节目,以后可能也会和他共处一室的预练,脸上的笑容浅了不少,连眼里的星辉都淡了。 只勉强的笑着说,“嗯,好好练,你的歌唱得挺好听,大家肯定会喜欢。” 我想我明白大哥的担忧,想要告诉大哥我和魏清风真的只是单纯的排练节目,绝没有什么感情的关系掺杂。转念想想,又觉得没有必要。假使以后真的有那样一天,我要和大哥成为男女朋友,继尔做了真正的夫妻,肯定是要和魏清风继续接触的。亲兄弟,总不可能不联系。而且我心底无私,又何必多此一举。 当时我是以为,大哥算得上最了解我的人之一,必定能够明白我的心理,便没有多说。后来,当误会渐深,我已经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解释的时候,方才知道这时的我错的有多离谱。 迎新会定在周五晚上,现在已经是周二。 魏清风选择的那首支新歌很好听,我很喜欢,便放弃了唱支老歌的想法,把歌曲下载到手机里,插着耳机,一遍遍的重复播放,熟悉歌曲的旋律和歌词。 次日下午快四点,魏清风约我去排练接到他电话时,我恰巧结束一轮上色,头晕眼涨的,听他说去练歌,也没多想,便换上套白色长袖衣裤出去,主要是画了一下午很累,想要换换脑子,放松一下。 出去公寓楼的大门,魏清风已经站在台阶下方等我。 他背着吉他,一身纯白色运动套装,乌发如墨,唇若樱红,傍晚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如同渡了金边。 单论容貌,魏清风他真的称得上绝色,至少在我二十多年的生命之中,他是唯二的。 唯一是大哥。 两个人都很美,却又各具千秋。 魏清风是那种奶油类型的,瘦高纤细,白皙柔腻,属于清冷型小鲜肉。 大哥则线条刚硬、线条深刻,有着刀雕斧刻般的隽永之感,小麦色肌肤,双眼深邃有神,宽肩、精腰、窄臀,身上每条肌肉都蕴含着力量,只是看着就极有安全感。 五年过去,魏清风的容貌在出色之余,又多了几分说不清楚的什么意味,成熟和青涩各占一半,只随意的站着就极为惹眼。 再加上那把跟了他许多年的吉他,慵懒随性的表情,被风吹动的头发,还有眼底若有若无的忧郁,沧桑之中带着致命的魅惑。 这,也是个带着妖气的男子。 突然想起十八岁之前对他的迷恋,就觉得自己眼光不错,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最为出色的一个去喜欢。 那时的他,不仅成绩永远名列榜首,吉他也弹得非常好,是学校里最火的风云人物。每年的校庆、联欢,所有的表演类活动吧,全都有他的身影。 那时的他,随便坐在哪里,手指拨动琴弦,启唇轻唱的每一个字,都让人深深的迷恋。 当年的我,一颗心扑在他身上,为了能和他比肩,也磨着妈妈参加了一个吉他培训班,每天上课回来就在家里的凉台上练琴。 他知道以后,说那个老师教的不行,非要亲自教我,我自然求之不得,就辞了培训班的课,跟着他学琴。 这一学,就是许多年。后来还碰到过培训班的那个老师,他听了我的琴以后说我很有灵性,几乎可以和专业选手相媲美。 这得益于魏清风对我的因才施教。 而十八岁那年的中秋以后,我便再没有碰过琴。因为手指只要拨动琴弦,脑子里就会出现他坐在凉台的小凳子上手把手教我指法的样子,心便会痛如刀绞。 五年的时光一晃而逝,看着他站在夕阳之下的样子,我不由心神恍惚。 “走吧。”他背着琴先行一步,我跟在他身后。 隔壁房间的美女见到我们俩,贼嗖嗖的吹了个唿哨,朝着我挤挤眼睛,“情侣装都穿上了,发展速度可以啊。” 我一惊。 这才发现,我和魏清风居然都穿着白色运动套装,脚上配着的也是纯白色运动鞋。 难怪会被人误会,是我大意了。 换这套纯粹是为了方便,却不想他也穿的白色。 只是巧合而已,和情侣套装根本没有关系。可就我们俩这出奇登对的装束,说不是有意为之,估计没有人会相信的。 “呵呵,误会,巧合。”我干笑着解释。 舍友一副我明白不用解释的表情,坏笑着和我们错身而过。 突然有种豆腐掉在灰堆里的感觉,估计是越解释越乱,也就没再多说。 魏清风突然停下脚步,抿着唇冷冷的回过头等我。 我对他的冷漠无感,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两个没什么交集的人,根本也用不着热情。 只是穿着这身衣服出去,难免会有别人误会。学校这种地方,不论好事还是坏事,只要有事,瞬间就会传遍全校,还会在学校各大论坛占上一席之地。 不想再被误解,也不想和他一起被评论,便想要回去换身衣服。 魏清风不悦的开口,他说,“什么时候你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了?时间本来就紧,你还要浪费吗?一件衣服而已,用得着那么刻意吗?” 他用了个我非常不喜欢的词“刻意”。 想想也是,不过是凑巧都穿了白色而已,细看款式是完全不同的,和情侣也根本不搭什么边。若是特地的跑回去换一套,确实显得太过刻意。而且晚上我还要画画,能空出来的时间不多,着实没有必要在换衣服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 好吧,他成功的说服了我,不换了。 排练的地方不远不近,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我却无端的觉得魏清风的心情不错,唇角的线条非常柔和。 那是一个不再使用的阶梯式教室,里边已经有几组人先到了,有唱的有跳的,还有说快板评书的,闹腾得很。 “我们去露台,那里安静。”魏清风拎着吉他率先走进露台,站在门边等我。 关上露台的门,果然安静多了。外边空气和阳光都好,坐着也舒服,重点是露台是封闭式的,可以关上对外的门窗,正好避免影响外边的人。 露台很宽敞,对着放两排长椅,四周零星摆着几盆不知名字的花,过了花期,只有几片叶子挂着,倒成了仅有的几点生机。 魏清风调好琴弦开始弹奏,眉目清淡。 我阖上眼睛认真倾听,跟着音乐轻轻的哼唱。 时光匆匆,带走了我们的青春,带走了我们的回忆,但带不走的是一份心情,和笑对生活的一份淡然。 第110章 越界 时光匆匆,带走了我们的青春,带走了我们的回忆,但带不走的是一份心情,和笑对生活的一份淡然。 说是吉他伴唱,其实和清唱也没太大差别,效果并不会令人满意。 只有一种乐器的伴奏不仅单调,而且琴音很可能被歌声盖住。实际表演的那天,还是需要伴奏音乐的。用上吉他,只是为了丰富表演形式。 魏清风是吉他高手,这么多年也没有疏于练习,抱起琴便很快进入状态。 多年以后的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只要指尖搭在琴弦上,就会把自己和音乐融合在一起,将自己变成一个跳动的音符。 看着他拨动琴弦,姿态闲雅,全神投入,音乐如溪水般流淌。 我的手突然也痒痒的,很想试一试。 五年多没有碰琴,手早就生了,就算勉强能弹下来,也是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只是,手还是痒得很。 无关魏清风,只出于我对吉他的单纯的喜欢。 不觉暗自琢磨,下次回家把我压在柜子里五年多的吉他找出来,带到学校,太过辛苦繁忙的时候弹一弹,活泛一下心情。 一直练到海蓝打开门叫我们,才发觉天已经黑了,嗓子也干得冒烟儿。 魏清风递过来一瓶水,我接过来一口气喝掉大半瓶。 他把水瓶接回去,仰起脖子把剩下的小半瓶喝个精光。。 他的动作太过意外,就是在过去我们每天同出同归的那些日子,也没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 这和间接接吻有何区别! 脸腾地红了,感觉整个人飘飘忽忽的,走两步路如同踩在棉花上。耳朵里的杂音震得耳朵发颤。 我又羞又窘的怒视他。 魏清风轻咳一声,视若不见般的侧过脸,唇边扯起可恨的弧度。 这样的魏清风又痞又赖,格外招人恨。 从来不知道,清俊如月的魏清风也有这样幼稚和恶劣的时候。 窘况只发生在一瞬,没有什么人发现。就好像突然之间有了一个仅属于我和魏清风的秘密,不需他人分享,各自心中有数就好。 也许是吉他勾起了我对于青葱岁月的想念,居然忘记出言提醒他注意举止。 教室里还有十来个人,都凑在一起,邀请我们一起出去吃火锅。 我本想拒绝,回去叫个外卖,赶紧吃完还要接着画画。可这些年轻的孩子太热情了,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我要是拒绝简直就是不通人情。 明明不过是相差三两岁,可他们一个个如同热烈的火焰,做什么都那么的有激情。而我,对于平和与安静的追求,把自己衬得仿佛是潭静水。 我和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 尤其海蓝,双手舍十的恳求我一定要去,不然她会伤心死的。 只好去了。 出了门,凉风一吹,脸上的热度散尽,理智也重新回归。 突然就对魏清风刚刚的动作有几分厌恶。 他这样不露声色的突然亲近,让我觉得他别有目的。而且,我和他早在多年前已经无瓜葛,他的行为明显的越界了。 “魏清风,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情,影响排练。” 他站在我身边,垂在身边的右手攥了攥,又放开,然后插进裤袋里,声音凉凉的说,“只是个意外。” 喝那瓶水时,他特别的自然,仿佛蓄谋已久。若说是意外,我是无法相信的。 或许他就是在试探,他的有意贴近,我会有什么反应。 显然当时的他,对答案是满意的。我清醒之后的反应,让他很不开心。 到了饭店中,魏清风和几个男生留在外边吸烟,我和女孩子们先进的包厢。 我选个通风好的位置坐下,因为还要等人,无聊的拿出手机玩儿,不由吓了一跳。 手机上十几个未接来电,微信里也有十几条留言,全是大哥的。最早一通不到五点,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 不觉汗颜。 连忙把电话拨过去,那边秒接,大哥急切的声音马上传过来,“小月,你在哪,怎么这么久才回电话。” 显然因为我的杳无音信,大哥他急坏了。 我愧疚的抹了把额头,“大哥,我没事,在外边......” “怎么了小月,谁的电话?” 我话没说完,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魏清风站在我身后,突然出声。 大哥似乎哽了一下,哑声说,“一直和清风在一起?” “是啊,我们......”大哥的声音让我有点心慌,直觉的想要解释给他听:我和魏清风在一起只是为了节目,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话还是没说出口,海蓝声音清亮的叫我,“月学姐别聊了,快点菜吧,我都要饿死了。” 大哥顿了顿,“你没事就好,时间有点晚,别吃太多,回去告诉我一声。” 没等我说再见,电话已经挂断,嘟嘟的提示音,有点冷漠。 海蓝的性格特别开朗,张张罗罗的点好菜,又叫站着的几个男生找位置坐下。 “魏学长,坐这边吧。”她拍拍身边空着的位置,笑嘻嘻的说。圆圆的眼睛里满满的期待,因为心中有所期盼吧,她的笑容特别甜美。 魏清风眉心微拢,环视一圈,指着我身边说,“我坐这。” 女孩子失望的收回小手,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一下一下的用打开包装的筷子戳着小碟子,失意的小样子看得我心疼。 其实我很想告诉她,魏清风是有女朋友的,别白费心思了。可惜我和她没多熟,而且她也没有表示出明确的追求魏清风的意思,我总不好直接就告诉她魏清风名草有主的事,好像她觊觎魏清似的,容易影响女孩子的清誉。 同在一个学校读书,魏清风又是那种招女孩子疯狂的才色兼备的存在,几乎全校的师生都认得他,他有女朋友的事情自然也不是什么秘密,知道者众。小姑娘那么关注魏清风,断不可能不知道。 在我看来,明知道对方有女朋友还要去追的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危险的,根本就是三观不正。 可花蕊当年也是靠这种手段成功追到魏清风的,数年之后,轮到她被三,很难不让人理解为这是她该得的报应。 这顿饭总体说,吃得不太开心,因为魏清风坐在身边,我总感觉浑身有说不出的不适。 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挨他这么近过。从前熟悉的橙子般的清新味道,如今闻起来总是感觉陌生。 吃过饭已经过了九点,一群人说说笑笑的回去,在校门口做鸟兽散。 我拐上回公寓的小路,魏清风不声不响的跟在我身后,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不远不近。 “我自己可以,你走吧。”不太习惯他送我回去。 排练已经结束,我和他没有私下相处的必要。万一花蕊误会,再弄出什么事来,得不偿失,没意思。 第111章 莫名 这顿饭总体说,吃得不太开心,因为魏清风坐在身边,我总感觉浑身不适。 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挨他这么近过。从前熟悉的橙子般的清新味道,如今闻起来总是感觉陌生。 吃过饭已经过了九点,一群人说说笑笑的回去,在校门口做鸟兽散。 我拐上回公寓的小路,魏清风不声不响的跟在我身后,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不远不近。 “我自己可以,你走吧。”不太习惯他送我回去。 排练已经结束,我和他没有私下相处的必要。万一花蕊误会,再弄出什么事来,得不偿失,没意思。 魏清风没听见似的,兀自走得清闲自在。 他手插在运动服的衣袋里,上前几步,走在我身边。凭我怎么赶他,不说话也不离开,固执的向前走。 月光很亮,将我和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在地面上,像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也许连月亮都知道,我和魏清风之间,没有未来。 一路上,魏清风的手机一直在裤袋里嗡嗡的震动。这种声音在黑夜里,有种诡异的骇人。 魏清风没感觉到似的,任凭那东西在裤袋里跳动,不予理会。 打电话的人很固执,这次自动挂断,下次又很快的响起来,大有你不接听就会一直拨打下去的意思。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拥有随时随地和魏清风交流沟通这个权力并为此不依不饶、乐此不疲的,只有花蕊。 一晚上,从开始排练到吃完饭回来,魏清风的手机铃声一次也没响过。我还奇怪是花蕊转了性子,结果却是他把手机放震动了。这样,既不会漏掉来电,也不会太过打扰别人,比静音好多了。 这和当年为了花蕊,选在中秋团圆时和我挑明一切并把我打击得体无完肤、只为撇清和我的关系时采用的手段,进步许多,也温柔许多。 这,应该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走到公寓门口,恰好同楼的另一个女生拎着两大包东西走过来,累得气喘吁吁的。 正在担心撞了鬼似的魏清风会毫无顾忌的送我上楼,那可就不好办了。 可巧就来了救星。 我跑过去从同学手里接过来一包抱住,和她边说话边一起进去。 魏清风转过身离开,白色的身影在月色下冷冷清清。 回到房间,周敏慧居然在。 她躺在床上敷面膜,两只手把手机举到半空,好像是在和谁打视频电话。 见我回来,她坐起身结束通话,揭掉脸上的面膜片,用手指轻拍肌肤吸收精华液。 “去吃火锅了?味道好大。”敏慧嫌弃的撇撇嘴,催我赶紧洗漱换衣服。 我抬起胳膊嗅了嗅,确实不太好闻。连忙拿着换洗衣服进了洗手间。 等我收拾好自己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时间已经过去四十分钟,小闹钟的时针正好指在十的位置上。 这么晚了,画是不可能再画的,会影响敏慧休息。不觉又开始琢磨是不是出去单住,虽说单住的生活成本会高上不少,但自由相对更多,想什么时候起什么时候睡全凭自己的需要,兴致或灵感激发的时候,也不必因顾忌室友而硬是憋到天亮。 习惯性的抓起手机,又多了几条未接来电,还是大哥。 我一拍脑门,内心止不住哀嚎。 回来快一个小时了,居然忘记给大哥知会一声。 头皮一麻,想要回拨,时间太晚怕不好,赶紧编辑微信消息,给大哥报平安。 周敏慧做完每日一行的塑形操,站在窗边喝水休息,奇怪的说,“那个人在楼下晃了好久了,看着很眼熟,不知哪家美女的仰慕者。” 我好信的凑过去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有种莫名的情愫在心里堵着。 能不眼熟吗,那是大哥。 他一直站在那里吗?还是说因为一直没有我的消息,急得过来楼下等我? 愧疚感更深了。 由于我的疏忽,害大哥这么晚了还要过来找我。 他就站在一株树下来回徘徊,高大的身材在夜色之下,有种说不出的寂寥。 我连忙解锁手机屏幕,给大哥回拨电话。 站在窗前,我看到大哥的右手突然发出亮光。显然,他一直把手机握在手心里,等着我给他报平安。 我在楼上看得很清楚,大哥把手机拿到面前,看了又看,才放到耳边。 他低沉的声音瞬间出现在耳边,沉沉哑哑的叫我的名字,“小月。” “大哥,对不起,我回来有一会儿了,因为吃火锅身上的味道有点重,直接去洗澡,忘了给你打电话。”可能是心虚吧,我的语速很快,几乎是抢着说完这些话。 尽管这样,仍然难掩我一波波涌出的愧疚。 大哥低哑的笑声响在耳边,“嗯,好好睡,晚安。” 我确实睡了,只是睡得并不好。 梦里一直出现大哥站在楼下等我的一幕,即便在睡梦之中,愧疚之感仍然达到顶峰。 被愧疚折磨一夜的我,第二天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去吃早餐。 敏慧和我一起去,点了我最喜欢的虾饺,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好的原因,虾饺吃起来没有每天那么香。 到达教室时,时间还早,选好位置放好书本,拿出手机打发时间,发现一条高赞朋友圈。 发圈的人是学校一位年轻的老师,和大哥关系不错,偶然的机会,互加了好友。 那是一段只有三秒钟的视频,黑乎乎的底色,不断的有灯光在后退,显然是在车里拍摄的。视频左侧靠边的位置隐约的能看到一个人的侧颜,面部线条深刻,右眼角的位置恍惚有颗痣。 视频配了几个字,“砥砺前行。” 视频上边显示的时间是昨天夜里十点二十一分。 虽然画面上的侧颜不够清晰,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个人是大哥。 也就是说,大哥从我公寓楼下离开,便开车出去了。至于去哪里,我并不知道。 想要打个电话问一问,那么晚了他出去做什么。 不巧的是上课的音乐响起来了,在我一遍遍研究视频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基本坐满,我只好收起手机,专心的上课。 第112章 糖果 下课后给大哥打电话,提示关机。 发了条微信消息,也没有人回复。 大哥的手机第一次关机,也是第一次没有及时回复我的消息。 我不免有些担心,大哥他在哪里,有没有事。 连续拨打十几次,仍提示关机。 忧心忡忡的坐在食堂等餐时,突然理解了昨天我不接电话不回消息时,大哥的心情。 原来等待一个人,滋味是这么的不好受。 而大哥,在此之前,等过我数不清多少次,每次都这么煎熬,大哥却从没有埋怨或不满一次。 大哥宠我,真的让我动容。 大哥一直没回复我的信息,下午的课上得心不在焉,连排练都没有心情的想要不过去。 也是这时候起,我开始明确的体会到对大哥的牵挂,他在我心里的地位有了变化。 下了课,直接去教室排练。 从小一起长大的魏清风足够了解我,看出来我心情不佳,也没多问,只是打开露台的窗子,让新鲜的空气吹进来,然后递给我一个长长的大盒子。 “什么?”我看着盒子的形状,已经猜到里边装的是什么。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自己动手打开盒子。 一把崭新的吉他赫然出现,淡金的颜色,琴身线条优美,整体造型简单而精致,是我喜欢的类型。 “试试,音色不错的。”他唇角含笑的直视我,目光清亮如水。 “你怎么知道?”我很惊讶。 他轻笑,声音在初秋的傍晚,像片随风飘着的羽毛,声音里溢着浓浓的调侃,“我们一起长大,怎么可能连你想什么都不知道。昨天你一直盯着我的琴,都快流水了吧。” 看着琴头银色旋钮,我会心的笑了。 的确,昨天我眼馋他的琴,手一直痒得难受。 轻轻的拨动琴弦,琴音如同潺潺的溪水缓缓流淌,一直流到我心里,流过走过的匆匆岁月。 “这些年都没见你摸琴了,先熟悉熟悉,如果可以,表演的时候我们一起弹奏。” 摸到惦记一夜的吉他,我没再客气,抱起吉他调弦,尝试着拨动。 手指触碰到琴弦,熟悉的感觉瞬间浮上心头,音乐磕磕绊绊的响起。 到底空了五年,好多东西已经不是当初的驾轻就熟,连手指都生疏到僵硬。 魏清风坐在我身边,认真的纠正我的指法,并讲解每一个小节的弹奏技巧。 一个多小时以后,终于熟练了,成功的弹奏出完整的曲子。 我惊喜的和魏清风击掌,“我做到了,魏清风,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弹琴了。” 他伸大手在我头顶揉了揉,眼底星光灿烂,笑着说,“当然,只要你愿意,可以把任何事做到最好。”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有意吹捧我,反正能重新毫无芥蒂的抱起吉他,我还是很满意的。 这说明,我没有被不值得的事情干扰,我已经从过往走出来了。 事隔多年,没想到我还能重拾旧好。当年学琴是为了应和魏清风,后来真的学进去之后,发现自己蛮喜欢。尤其喜欢长发女子站在风中,脚踏礁石,迎风而动的英姿飒爽。那时再回想,初衷反倒变得微不足道。 当我和魏清风成功合奏迎新会上要表演的曲子,我的开心程度超出自己的想象。尽管还有些生硬,距离完美差得很多很多,但还有两天的时间呢,我可以多练练,肯定可以弹得更好一些。 那一刻,我仿佛又变成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放下琴快乐的又蹦又跳。 魏清风也被我的情绪感染,我们两个像傻子一样手拉着手在露台上又笑又叫,把快乐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很远。 蓦地,当我的脸朝向露台的落地玻璃时,猛然看到一个人。 大哥还穿着昨天晚上的那套衣服,站在夕阳之下,头发略微凌乱,眼底带着疲惫,左手拎着个很大的购物袋,风尘仆仆。 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 “大哥。”我兴奋的跑到开着的窗前,和大哥挥手打招呼。 提了一天一夜的心落回原位,大哥安然无恙,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 那么晚开车,我好怕他疲劳驾驶,再发生什么意外。 截止到现在,我仍然并不清楚自己对大哥这个人是个干什么心思,我只知道我想要他好好的。因为只要一想到他是可能会受伤会受苦,就会很舍不得。 大哥也给我挥了挥右手,上前两步,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我,温和的笑着说,“去了趟临市,这是那里特别有名的糖果,给你带些尝尝。” 我接过袋子打开,里边是好几个颜色不同的纸质包装盒,不同的颜色代表不同的口味,最上边那个小房子样的卡通盒子里是一块精致的水果蛋糕,从透明的盒盖可以看到,蛋糕面上边站着两个小孩子,大点的男孩牵着小点的女孩的手,女孩一只手挡着阳光,微侧着头,脸上的笑容比太阳还要明媚。 莫名感觉这一幕很熟悉,仿佛小时候的我被大哥牵着小手,去小卖铺买糖果。 “谢谢大哥,这些看上去都好好吃啊。” 心中有一股热流潺潺的流淌。 重新触摸喜欢的吉他,并成功弹奏出整支曲子,大哥他好好的,还送来最喜欢的糖果,心情好到起飞,简直要开心死了。 近几年我比较贴近温婉安静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喜怒形于色的高兴过。 不自觉的就想大哥一同分享我的喜悦。 大哥安静的站在窗外,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变过。夜空般瑰丽的眼底除了温柔,全是对我的宠溺。 心脏的某个地方变得软软的,有什么想要坚持的东西,在慢慢松懈。 心尖开始突突的跳得失常,不敢直视那双星河灿烂的眼睛,略显慌乱的对付袋子里的东西。 我拿出嫩绿色的盒子,里边装着的是苹果味糖果,拿出一颗放在嘴里,浓郁的果香瞬时充满整个口腔,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味蕾得到充分满足。 “好吃啊,大哥,太好吃了。”我乐得蹦了起来,原地转了两个圈儿,自觉自己回到小时候。 那时候的我最喜欢的就是糖果,每次吃到一块糖,便会快乐得像是小兔子。 这让我不由回忆起那时候的大哥,我四五岁,他十岁出头,每周都会悄悄带着我去小卖铺,用他自己偷偷积攒下的零花钱给我买我喜欢的糖果。 抬头凝视大哥的眼睛,看到他脉脉的温柔和快乐得双眼冒光的我,心底柔软一片。 第113章 渐远 魏清风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大哥,而是一直专注的看着我。那种目光,在我理解,应该叫做温柔,并不适合我和他之间现在的关系,让我淡淡的不适。 自打上次他受伤恢复以后,就总是这种冷冰冰、清淡淡的样子,似乎什么都不看在眼里,也不放在心上似的。可在这片冰冷淡然之后,却总是给我一种明明他在置身事外、实际上却时刻窥探着事情其内。 似乎在等待某种机会。 在我眼里,他就是头蛰伏着的、等待机会一击即中的猛兽。看上去宁静淡泊,实则危险异常。 或许是我看错了,我想。 “喜欢就好,那,我先回去了。”大哥抬起手,应该是也想要揉一揉我的发,不知为什么,抬起的手又放下去,改为指指我手上的糖果包装,“晚上别吃,小心蛀牙。” “大哥,等我出去和你一起走,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呀,刚刚开车回来的吗?累了吧,晚上我们去吃烤肉吧,好不好。”我放下手里的袋子,拿过旁边放着的一个小箱子垫脚,想从窗子跳出去。 大哥见我要跳窗,吓得脸色巨变,伸出手压住我的头,沉着脸就要阻止我。 还没来得及说话,魏清风一步踏过来,双手握住我肩膀,把我从小凳子上提下来,右手屈起食指有我脑门上弹了一下,“多大人了,还这么淘气。”他有意沉着脸,眼底却波光闪烁,说出来的话无端的带着几分嗔怪和宠溺。 这种亲昵的行为和目光,绝不该出现在我和他之间。 我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做,陌生的气息骤然接近,心口突的一跳,有一种叫做反感的东西猛地跳出来,下意识的退后一步,离开他味道的感染范围。 “你做什么?别离我这么近。”我警惕的又退了两步,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 他大概不会知道,他的靠近,会让我心惊肉跳。 魏清风的脸色瞬间变黑,眼底的光冷如寒冰,唇角一侧高高翘起,讥讽的意味很浓。 “你就这么害怕他看到你和我亲近?”他冷哼一声重重坐下,用力拨动琴弦,发出一阵乱得刺耳的声音。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生气,明明就是他突然对我伸出手触碰啊,我都没有说什么呢,怎么反倒他先发制人,给我摆脸色看了? “别扯上大哥,你和我本来就不该再有交集。”隐隐的生出几分不耐和烦躁。 “那你想和谁交集?”他扬眉问我,语声沉冷。 这是重点吗? 他这是有意的歪解我的意思。 懒得理他的无理取闹,转回身想要和大哥说一声,我从门边绕过去,让他等等,我和他一起离开。 待我回过头,窗子那里的人已经不声不响的走了。 心口一紧。 大哥什么时候离开的,为什么没有等等我。我都说了要他等我的啊! 而且他一身疲惫,肯定是下车就来找我的,只是想把糖果交给我,让我早点吃到嘴里。 站上小凳子翘首寻找,大哥高大的身影在灌木从后边渐行渐远。 只是,为什么背影看上去那么的孤单和忧伤? 心里记挂着大哥,我也没有了练琴的兴致,打算和海蓝说一声先离开。 打开露台通向室内的那道门,只见房间里热闹得非凡,所有的人都在非常认真的排练,一个诗朗诵的小帅哥声情并茂,肢体动作丝丝入扣,分外投入。 想要提前离开的话,就这样被一屋子年轻人努力的样子给压了回去,没能说出口。 我是学姐,头顶戴着考研、保研皆上岸的光环,在学弟学妹面前该做个表率。 不得已,只好转回去继续练琴,却见坐在长椅上脸色堪比包公的魏清风神色松动,转过身,琴音缭绕的响起。 一直练到晚上六点钟,曲子弹得熟练很多,长久没经过锻炼的上肢也变得不太舒服,酸酸涨涨的。 为避免发生过犹不及的惨状,我和魏清风说今天就练到这里,然后掏出手机给大哥打电话约饭。 结果打过去,大哥没有接听。 拿着手机发愣的当口,小海蓝又一次冲进来,说他们几个研究好了,要出去吃自助烤肉。 小姑娘有意站在魏清风身边,满脸期待的等着魏清风的回答。 魏清风清清淡淡的,似乎对于小海蓝那么明显的示好完全无感。 我看不明白,他是装的,还是真的没看出来,亦或是从小被女孩子追求惯了,压根没把海蓝的热情看在眼里。 百般推辞不过,只好又一次被小姑娘生猛的架到星期一自助烤肉店。 这家烤肉店的老板非常有思想,一间长度超过三十米的直筒型大房子,被硬生生的分割成三个部分,最中间用于接待来宾,正对面是提供服务的吧台,中央的部分围绕着一圈深灰色布艺沙发,样式质朴厚重,显得整体布局沉稳大气,略有沉闷。 左边是主题烤肉空间,站在入口便能看到里边特色的土耳其风情,以及只露出小一个小角落的表演台,利落的撞色极为吸引人的眼球。 右边则装修成休闲清吧,因为光线比较暗淡,加上装修风格的原因,大大小小的卡座各具特色,整体却不失协调,尤其是光线稍明时才可得以一窥的壁画,优雅的古典风格。 这个时候还早,清吧里稀稀拉拉的坐着几桌人,灯光明明暗暗,神秘莫测。 几个男孩子已经率先冲进店里,我和海蓝等一群女孩子走在中间,魏清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走在我右边半步远的地方。 若不是知道他这几年懒懒散散的对什么事都不上心,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是在随身保护我。 海蓝她们到底年轻几岁,做什么都激情满满,连吃烤肉都吃得热情奔放。 明明我也不老,和这些人在一起,却更是把自己吃成一名看客。 魏清风什么样我没有关注,好像和海蓝坐在一起,有个稍胖的男孩子和他干了几杯酒。结束的时候,他的脸颊红红的,目光也有了几分的迷离,应该是喝得有点多。 好在脚下还稳,不然就把脸丢给学弟学妹了。 第114章 如果 吃过饭又过了晚上九点,我记挂着快两天没摸的画稿,归心似箭。祈祷周敏慧去和李木秀秀恩爱,让我夜灯长明,赶赶进度。 “兰学姐,我们去K歌好不好。” 听到学弟的提议,我又深觉自己和他们之间的代沟深了十米。折腾一在了,早些回去做些喜欢的事不香吗? 我因为去了一下洗手间,结果走在最后边。当学弟喊我的时候,我不过走到接待大厅中间。 学弟的声音有点大,我被叫得一愣,对面清吧靠近边上的那桌客人也被惊动,正对着我的那位男子骤然抬头。 熟悉的眉眼在幽暗的光线下,镌刻般线条明朗的五官在见到我时,眸色瞬间加深。 我本急匆匆想要奔出去的脚步骤然混乱,两只脚绊在一起,差点摔在地上。 怪不得没有接听我的电话,原来是这样!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慌乱到四脚冰冷无力。努力的想要移开眼睛,不再看那边的一幕,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像是要把那个人看穿。 魏清风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有力的臂膀拦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另一只手把我的头按在他的颈窝里,状若安抚的拍着我的头顶。 惊讶于他的忽然出现,下意识抬头看着这个拯救我没有跌倒的人,却在他的眼里看到明晃晃的示威和责问。 示威是做给大哥看的,那责问呢? 我有点看不透魏清风。 或者说从小长到大,我对他的了解从来只是浮于表面,并没有真正的看透过他。 再回过头去看向大哥,刚刚惊鸿一瞥间的那个伏在大哥怀里的女孩子已经坐正身体,无辜的像只小鸟,好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在幽暗的灯光之中,她看向大哥的目光是浓浓的倾慕。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大哥的脸色变得特别难看,似乎是难过,又似乎是难言的苦涩,还有点别的什么,我头昏脑涨的,一时没能看出来是不是还掺杂着什么别的东西。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大哥身边出现别的女孩子,更别提还是个倒在他怀里的。 在此之前,我从没想过会有这样一天。 等到发现的时候,我的手已经攥紧胸口的衣服,并用力按住。 那里,抽抽着疼得厉害。 眼窝发热,突然就觉得很委屈。 不是才说了要做我的男朋友,答应给我时间等我的答案的吗,怎么转眼就接受了别的女孩子的投怀送抱? 那你说过的那些话,又算什么! 后来的K歌,尽管有小海蓝带着头的生拉硬拽,我还是坚持着推脱了。 我说我的画已经耽搁两天,真的来不及了。 实际上也许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虽是事实,却也不差在一天两天,接连熬两天夜就能够全部抢回来。我只是心情特别差,差到想拉着某人的衣襟问一问他是什么意思,为何明知已经和我有约,还要故意失约,是觉得我好欺负吗?还是我对他来说,其实并没有我自以为的那样重要。 拒绝魏清风非要送我回去的提议,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走到校门口,扶着雕花的校门扶手平静了好一会儿,才稳住脚步,继续朝着公寓走过去。 好容易走到公寓前边的小树林,因不小心被根斜出来的树枝刮到头发时,眼泪终于落下来。 捂着被刮疼的头皮,我委屈的哽咽着,任泪水顺着脸流下来,沾湿垂在胸前的头发。 “哼,这就受不了了?想和他在一起,你可能要承受的还多着呢,会让你哭到无泪可流。” 一直跟在身后那个被我有意忽略的人可能是再也无法冷眼旁观,终于开口说话。 可惜他的出发点并不是为了开解我,而是为了扎我的心。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把锋利的小刀,一下下扎在我的身上,让我避无可避。 他不说话还好,当作他不存在,等我进入公寓后,他自行离开,各奔东西,互不牵扯。 可他偏偏要说话,还是用这种在我听来明明就是看我笑话的口吻,这极大的触发我的反骨,让我很想用尽世上最难听的字眼回击他,让他也尝尝我所正在受着的苦楚。 只是从小我爸妈并没有教过我这种技能,在我长大的过程中,也没有学习这类技能的机会,自然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心中的怒意和怨念得到完美的挥发。 “连这一点你都要嫉妒吗?那就好好提升你自己,而不是在别人背后嚼舌根,很LOW。” 说完话,我看都没看魏清风,更不会知道听闻这几句话的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反击不算漂亮,但已经是我所能做到的最有力的。 敏慧果然如我所愿的没有回来。 我的桌面上放着一块巧克力蛋糕,一杯鲜榨的果汁,还有几样小零食,周敏慧清秀的字迹体现在一张天蓝色的小便笺上,简简单单几个字。 “把所有这些都干掉,然后祝我今夜好运。” 我不知道她所说的好运是什么运,财运、官运、还是桃花运,却非常配合的把蛋糕和果汁全部干掉了。 都说甜点可以让人快乐。 吃过东西后,心情确实好了一眯眯。 掏出手机,看了看,手机干干净净的,显然大哥没有和我解释的意思。 拿出未完成的画作,开始继续画。 手机就摆在书桌的一角,我以大概每十分钟一次的频繁,不时抬头去看手机的屏幕。 其实也根本不用看,智能手机的功能那么多,不论是短信、微信还是电话,甚至就是条垃圾短信,都会有提示音的。 遗憾的是我看了若干次,直到夜深了,我累得脖子酸痛,手机的屏幕却一次也没有亮起过。 快三个小时的时间,手机共响了两次,一次是10086发来的流量使用情况提醒,另一条是海蓝的微信消息,给我分享KTV里他们恣意的唱功。 没有心情回复,索性当作没看到。 而10086的提示信息,我真的好想投诉一次,干吗要大半夜的发这种玩意儿,真的好容易让人误解,而且会耽误休息的嘛,太不人性化。 爬上床时,已经过了午夜。 和大哥的对话框里干干净净,最后一次联系记录是昨天中午。 截止我看到他的怀里抱着另一个女孩,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内,没有一通电话,也没有一条消息。 难道他不该和我解释一下吗? 拿着电话,按出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很想打过去问一问那个女孩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大庭广众的抱在一起。 他那样做,是想无声的向我表达什么内容。 手指按在拨出键上之前,还是移开了。 我不是他的什么人,他没有必要向我报告他的任何事。他也不是我的什么人,我无权干涉他的自由。 哪怕这个自由很可能是他和另一个女孩的暧昧,更甚一步说是他喜欢别的女孩的一个开始,我都没有过问的权力。 想问却不敢问,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第115章 风景 想问却不敢问,我好怂。 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还是按捺住找大哥问个究竟的迫切想法,尽管想要知道答案的心就快要把我折磨哭了。 只因,我没有这个权力,他也没有授予我这个权力。 至于尽管我已经用尽全力还是无法抹除的心酸究竟打哪里冒出来的,我没敢想太多。 权当是大哥之前对我太过细心呵护,才会让我对他生出不该有的强占欲。 他问过我的意见了,我说我要考虑。也许考虑二字根本算不上一个承诺,他是自由身,有权力做自己想要做的一切事情,我无权干涉。 对,无权干涉。 所以,大哥,你还要我继续考虑吗? 还有,心里这酸酸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啊,这么不舒服的,眼泪就快要流出来了,眼窝子热热的。 辗转好久才睡过去,却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 我看到大哥站在远处笑着向我伸出手,刚想跑过去,大哥却变成一只牙齿闪着寒光的老虎。我吓得没命的跑,老虎在身后没命的追,鞋都跑丢了,还是没能甩开。慌不择路的跑到一处悬崖停下来,猛然发现自己进退两难。前有悬崖险滩,后有老虎紧追不舍...... 早上起床无疑又是一双熊猫眼,只好启用我高超的化妆技术完美掩饰。 明天就是会演之日,我却觉得我的吉他弹奏得一日不如一日,连歌曲都唱得几次走音。 一度失去信心,几次都想和海蓝说明我辞演的想法。只是因为理由不太充分,迟迟张不开口。 好在海蓝忙得脚不沾地,并没有发现我的失态。 花蕊的出现既在计划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以她的性格,早在我和魏清风偶遇见面那刻起便该出现在我面前哭诉,纳闷的是她一直无声无息。甚至于我和魏清风独处一室的练了几天琴,她都安静得像是不存在。 见面那一刻,我才知道她不是不在意,而是请假回南城了,刚刚回来。 她约我在学校的饮品厅见面。 “在南城我就听说了你和魏清风的事。”花蕊看着握在手心里的奶茶发呆,做梦似的说出一句语意不明的话。 我和魏清风的事?我和他有什么事,是需要她不顾长途奔波的劳累,拎着行李箱和我见面的? “我和他没事。”放下吸了一口的冰咖啡,我抬头没有情绪的看了她一眼,便扭头看向窗外。 太阳将沉不沉,淡紫色烟霞铺满半满天空,很美。 花蕊的眼睛在听我说没事之后,忽的红了,放在桌上的左手倏然握紧,连面容也变得狰狞可怖,血红的眼珠子活像要吃人的饿鬼。在这份凶恶的用意之外,偏偏包着温柔纤弱的身躯,怎么看都是任人欺凌的弱者。 当柔弱和凶恶并存的一个矛盾体出现时,给人的感觉比较怪异。 好在我和她认识的时间足够长,接触也不算少,对于她这副表里不一的样子早有心理准备,丝毫不觉得奇怪。反而她无声无息的连人影也不出现,才叫诡异。 但不论她是怎么想的,我和魏清风之间,真的很干净,当然也不怕她找我的麻烦。 当年但凡我脸皮厚一点,不那么自尊,真的死皮赖脸一点,结局是什么样、花蕊是不是能和魏清风走到今天,都不好说。 只不过我从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 这几年,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魏清风反反复复的表现,让我觉得他其实就是那种“得不到的就是好的,永远在追求远离的那一方”的人。 花蕊听我说得云淡风轻,更没有一点想要和她解释的意思,理所当然的急了。 只是毕竟我对她了解还不够深,不知道她的不满意和恨意,竟会让我受到那样深的伤害,差点毁了我的一生。 这次的谈话不欢而散,花蕊阴沉的告诉我,“兰月,你不要总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无辜样子,真无辜还是假无辜,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想要告诉你的是,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偏要惦记,那就不要怪我下手狠,我总要让你知道,夺取别人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到底是柔弱的人,说这些恶狠狠的话时,也用的是咬住嘴唇、眼中含泪的楚楚可怜的一面。 花蕊说完长长的这段话就离开了。 和花蕊的见面并不令人愉悦,反而可以说是让人郁闷的,心情不美丽,便想随便走走,把胸腔里积压的郁气发散发散再回去。 我正一个人在校内的商业园区闲逛时,魏清风发来微信说到了排练的时间,要我快点过去。明天就是表演日了,而曲子还有两个地方需要多合几遍,今天可能会练得晚一点。 有了花蕊的插曲,本能的便不想再和魏清风接触。从内心来讲,我对于参加这次有魏清风一起参与的演出很后悔。当时也不是没想到会被花蕊中伤,主要是推不过小学妹的拜托,魏清风只是个自己主动插进来的意外。 只是这个意外,却是个祸根。 “花蕊刚刚找过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魏清风,节目我不演了,你自己上吧,不要再打过来。” 掐断电话,心情反倒更加糟糕。 魏清风很快重新拨过来。 我烦躁的掐断,他再拨,我再掐。 如此反复几次,他不再拨电话,改为微信语音和方字消息的轰炸。 那是真正的轰炸,一条压住一条,没完没了。 每条语音都说够五十九秒,文字消息也长达上百字,其中还有很多错别字和谐音字,应该是他口述后转成的文字。 语音一条也没有听,文字消息也尽可能的忽略,只回给他简单的几个字,“再有任何举动,我就拉黑。” 果然,魏清风停止行动,我的耳朵和眼睛也清净了。 逛了一圈儿,被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孩子影响,站在长长的队伍后,给自己买了根。 其实也没有多么想吃,就是看到小孩子们人手一根,也想让自己拥有一根。 第116章 句点 转来转去,终于在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回到公寓楼下,也被舔得只剩下一半。 好容易开心一点,手腕忽然被一只大手攥住,没有思想准备的我被拽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吓得我连忙稳住心神。 动作来得太突然,我本能的用力甩开那只手,意识反应快过肢体,特殊的味道让我立刻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惊怒之余,不由怒骂出声,“干吗拉我,有病就去看病,别在这里发疯。” 魏清风一肩背着两把琴,长手长脚的倒退半步后在站定,如画的五官略显僵硬,下颌锋利得像一把刀,眸底压着不快的暗芒。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他蹙起眉心说我。 我不由被他气笑了。 从始至终,不负责任的人都是他啊,他对此真的不知道吗?张嘴就说我不负责任,他怎么张得开口! 很想要和他当面锣、对面鼓的理论一番,说一说这么多年发生的事,不负责任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只是愤怒之余,理智犹在。这次我罢演的事情,终究是我变卦在先,想要和他理论,这并不是最佳的时机。 “呵,”我压下波动的情绪,连连冷笑,“不负责任的大帽子确实够大的,可是,魏清风你真的就混沌到不知道孰是孰非了吗?当年我还真是眼瞎。不,不只我,应该所有人都看走眼了,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东西。” 他愣了愣,敛下眉眼,眼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身上的怒意在渐渐的消减。 有那么一瞬,我好像在他眼角看到一丝红意。 说过之后,我也觉得话说得重了,有些后悔。 生气归生气,但恶毒和语言攻击却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气得有点狠了,语无伦次,目的并不是想伤人,只是给自己找个回场而已。 魏清风身上的气势降下来,整个人都变成淡淡的忧伤,我倒看得不太忍心。 尽管时过五年,我还是没学会无所顾忌的因为自己的心情,而无所不用其极的把人打落地狱。 说过之后,我便有些后悔,并开始默默的自省。 或许,我一开始答应和他一起表演节目就是错的。 这件事责任在我,是我把事情考虑得太过简单。之前的我一直信奉心底无私天地宽,可真的应用到为人和交际之上,才知道若是有人想要朝歪里想,不是你自己问心无愧就可以的。这世上,多得是有具有那种扭曲事实的本事。 由此我再一次确定,我和魏清风之间,就应该按我最先说的那样,老死不相往来,才能彼此都落个清静。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我不无抱歉的说。 魏清风惊讶的抬起头,眼尾的猩红清晰的映入我的眼帘,这让我的歉疚现深了一分。 看来我这一辈子可能都要做个烂好人,性子软,心也没用的软得一塌糊涂,只能受人欺负,不会欺负别人,天生受气的命。 他无所谓的甩甩头发,抬起空着的那只手前后扒了扒额前的头发,不无自嘲地说,“有什么对不起的,你说的没错。不仅你们的眼瞎了,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的眼睛瞎了,眼瞎心也盲。” 不然,我也不会...... 他紧接着又小声的说了句什么,我和他离得不算近,也就没有听完全。 “我收回刚刚攻击你的话,但节目我是真的不演了。只是排练而已,我什么都没做,却要...唉,我不多说你也明白,我真的不愿承受这些。你自己上吧,自弹自唱本就是你的绝活之一,没有我你也可以完成得很好。” “我记忆里的兰月从不是轻言放弃的性格,你怎么变得如此消极,我好像不认识你了。拿出你上高中时,憋着一股劲和我争第一的气势来啊,没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魏清风的脸上浮起笑意。 他微侧头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小丛什么草,目光幽远,似乎透过那丛小草在看其他的什么东西。 我亦是无奈苦笑,“我也认真的考虑了,你和花蕊是正正经经的男女朋友,她有占有欲很正常。换位思考,若是我换成花蕊,也会不喜欢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女孩子走得太近。她维护自己的权益,虽说方式也许不对,但出发点是没有问题的,我可以理解。所以,我们还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这,对你们,对我,都有好处。” “魏清风,不管找什么理由,她终归是你亲自选择的女孩,在一起这么多年,所有认识的人都知道你们是一对儿,从在一起那天开始,你就承诺过做她一生的骑士。你既然已经许了她一生,就该好好对待她。哪怕你和我是清白的,也不是可以私下来往的理由,你有义务给她安全感。一起练节目这个决定,原本就欠考虑。” “以后,我们还是像从前那样吧,不要私下联系,更不要见面。在京大的这三年,我想清清静静地过几天消停日子,好吗?” 他俯视着我,眸色黑得像墨。 良久,他哑声开口,“好,但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地,你能答应吗?” “好,”我应声道,“只要我做得到,不违背我的原则,我都可以答应。” “我知道,这辈子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和你重新来过,真的好遗憾。所以,我想和你一起完成这次表演。人生的路你和我再无交集,便想用这次表演划上一个完美的句点,可以答应吗?” 话题又绕了回来。 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 他还是想要把这次演出继续下去,有个完美的收尾。 我有些迟疑。 如果答应他,那刚刚和花蕊的那番谈话就变得毫无意义,我很可能会因此背上说话不算数甚至觊觎别人男朋友的罪名。 虽然我并不在意她的用意如何,因为我本来就是问心无愧的。 但这不意味着就能够坦然的被别人诟病而不放在心上。 魏清风看出了我的迟疑,笑笑接着说,“我所认识的兰月,不论什么原因,都不是会半途而废的人。而且弹琴本来就是你所钟爱的,又何必把不相干的人的三言两语放在心上,而放弃这么好的一次展示机会呢?为了演出,你付出多少努力,不仅我知道,你自己知道得更清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放弃了,不会很可惜吗? 我知道你不待见我,更不待见花蕊。可你是你,她是她,就这么认了让自己空留遗憾,这不是我认识的兰月啊。小月,你恨我也好,怪我也罢,我都全盘接受,毕竟是我有错在先。不能和你共谱未来,是我应得的报应。 可是,我希望你还是十八岁之前的那个你,热爱生活,开朗活泼,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小月,你仔细想想,真的不想要这次表演机会了吗?如果就这样放弃,你会不会遗憾?” 会的,我知道。 尽管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魏清风的每个字都说到我心坎里。 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受我与他之间敏感的关系影响,不得不避嫌。 第117章 妥协 尽管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魏清风的每个字都说到我心坎里。 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受我与他之间敏感的关系影响,不得不避嫌。 合作表演节目现在在我来看已经是错误的决定,是有弊端的。若是再任由错误蔓延,岂不是错上加错! 但在决定做出以后,我也真的为此付出许多心血。从内心来讲,我其实是特别盼望表演成功的。 要放弃,还是坚持做下去,得到一个完美的结果呢? 两种想法在脑海里激烈斗争,就像一个天平,两边的砝码重量一般大小,分不出胜负。 好多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思想意识落后的老人,总是用一些自以为的道德标准约束管理自己。岂不知,这种约束在别人看来,根本就是作茧自缚。更通俗的说,就是没事找事、自我为难型的。 所以,我需要一个足够的理由来帮助处在自我道德绑架中的自己做出决定。 其实内心之中,我已经对结果有所期待。 魏清风见我沉默,敛下长睫,唇角翘起,眸底升起柔和的光亮,“小月,一次表演换一个决断,很值得,对不对?” 确实值得。 这个理由很好,我被说服了。 “好,魏清风,我答应你。” 话音未落,只听不远处的那从小灌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和魏清风都被声音惊动。 下意识的,我以为那里藏着一个人。而那个人,她姓花名蕊,字死对头。 魏清风个子高腿长,翘起脚跟,身上的气息随之一变。 他应该是认出那人是谁,很快又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回眸看了我一眼。 等我急匆匆的赶过去,只看到一片黑色的裤角消失在视线所及之处。 黑色裤角太过普通,学校里一半以上的师生都会穿黑色长裤。至于这片裤角的主人是谁,范围太广,无从猜测。 无从猜测也便没有继续猜测,左右我们不过是在商议表演的事情,不涉及什么私人关系,谁爱听就听好了,问心无愧。 后来我知道了,这世上的事情,不是你问心无愧就可以的。因为你的行为在许多人看来,都是带有目的性的。一百个人看到,有一百种理解。这种时候,你自己真实的出发点,反倒不重要,也根本没有人想要知道。大家感兴趣的,只是事情本身可带来的娱乐性。 我被魏清风说服了,接过他肩上的琴挂在自己肩上,和他一起去排练的大教室。 已经练了这么多天,临门一脚的时候放弃确实可惜。 但是,有件事,我必须事先和他谈妥。 “魏清风,这个琴我在旗舰店看了,报价平均在一万八。说好了,我的琴我自己付钱。想要我参与表演,就要收了我发你的购买吉他的钱,不然我现在就转身回去。” “一万多块钱而已,何必分得这么清楚。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二十几年的情谊还不值一把琴?这是我送给你的,不要钱。” 有了金钱牵扯的两位异性,若说清清白白的没有关系,估计没有人会相信的吧。 至少我不会相信。 那可是一万多块钱,一个普通家庭一个月的收入都不够这么多。他却无故送给我,理由只是二十几年的邻居情,总感觉理由牵强。 我相信他是真心的想要送给我,没有考虑钱的问题。好意我心领,也充满感激,只是不能无故接受。 这一点,是我的坚持,也是我的底线。 “钱我一定要给你,如果你不肯收,我就......” 如果你不肯收,我就不会接受这把琴,也不会参加明天的演出。 这就是我没有说完的后半句的话。 别说我没良心,也别说我不知好歹,别人好心好意的送我东西,反倒成了我威胁他的把柄。 魏清风了解我的固执,抬手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额头,无奈的挑眉轻叹,“总是这么倔强,一定要这样吗?” “对。”我仰起脸直视着他,坚持着自己的主张。 魏清风目光幽深的和我对视。 无声的对恃足有两分钟,魏清风选择退步,同意由我自己支付吉他的费用。 “给我你的银行卡号,我现在就转给你。” “何必那么急,我又不是没有钱可用。” “没什么,就是我的记忆力不太好,担心过后再忘记了,那你可要承受巨大的经济损失了。” 我拿出手机,坚持的看着他的眼睛,拿出一副你不接钱我就坚决不配合下一步行动的样子。 魏清风妥协的拿出手机,翻出银行卡账号给我看,嘴上仍在挣扎着说真的没有必要分得这么清楚,他其实根本没想这么多,本来就是想要送给我的。 他说的话我相信。 虽然我不能确定他送给我吉他是单纯的为了我的喜欢,还是想为过去他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赎罪,总归相信他在为我选择吉他时,没有想过要我的钱。 而一定要把买琴的钱转还给他,实际上只是我用来划清我与他之间界线的又一个选择。 如今的我自己拥有百十多万的存款,从小到大都异常优秀的魏清风这几年在京大自然也会凭真本事赚到钱。 一万八而已,于他于我来说,都是小意思。 但古话说得好,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更何况我和他之间,数年来的关系都很微妙。钱由谁来付,当然也变得意义重大。 不管怎么说,吉他非常合我的心意,我还是感激他的。 直到魏清风那边确认收款,我才放下心,一身轻松的和他一起过去排练的大教室,做最后一天练习。 为了以逸待劳,这天结束得比较早。 难得的是小海蓝没有再缠着魏清风一同出去吃饭,而是比我们还早离开一步,说是有几个地方的衔接还要再确认一下,明天上午的彩排也需要进一步的安排和整理。 离开大教室的时候,只剩下包括我和魏清风在内的七八个人。 当年轻的男孩女孩们互相告别后离开,寂静的小路上,只剩下我和魏清风两个人。 “时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他坦然的伸手来接我的琴,被我闪身躲过了。 “不用,这是学校里边,很安全的,我自己可以。谢谢你,明天见。” 我转身就想要离开,魏清风一把捉住我的臂弯,语气中难得的有些急怒,“想和我划清界线,也用不着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我送你,不许拒绝。” 第118章 虔诚 “时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他伸手来接我的琴,被我闪身躲过了。 “不用,这是学校里边,很安全的,我自己可以。谢谢你,再见。” 我转身就想要离开,魏清风一把捉住我的臂弯,语气中有些急怒,“想和我划清界线,也用不着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我送你,不许拒绝。” 难得的,他竟有些严厉,不容拒绝的那种。 知道他是好心,但我有仍然无法接受。 主要是最近我和他的接触太多,经常会一起出现在大家面前。公寓里已经有两个人问过我是不是交了男朋友,这说明我和魏清风之间的来往已经引起他人的关注。 万一哪天被有心人利用,恐怕我会被登上表白墙,接受全校师生的目光洗礼。 我问心无愧,并不害怕谁说什么。但总归是没有必要的事,就该直接将事情扼杀在萌芽之中。 再说,白天才和花蕊谈完,晚上又一同出入,虽说事出有因,但连我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更何况别的人。 我抬眼看了一下魏清风,他脸色冷清,眸中一片暗黑,隐藏着几丝郁躁之气。 “谢谢,我自己真的可以。” “兰月,......”魏清风面色冷下来,语气更加疾厉,怒气冲冲的。 “清风,你怎么在这里呀,电话也不肯接,让我好找。”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前方跑过来一个人,短发齐耳,裙摆飞扬,跑动的速度不慢却很急促。 单看那身形我就知道,那是花蕊。 不觉头皮一麻。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不过也好,由她亲眼看到,总好过听别人道听途说。有话当面说清楚,也省得她误会。 魏清风一怔,扫了一眼,就又把目光投向我,我居然在他的神色中看到一丝慌乱,“你怎么来了?” “清风,好几天没见,我好想你。对了,我在咱们常去那家宾馆定了房间,来接你一起过去。咦,这是小月?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啊。” 她扬起头,目光清亮的看看我,又看看魏清风,口气中带出明显的狐疑。转向魏清风时,快速的转变为娇憨。 一个人的脸色可以转变得如此之快,还挺厉害的。 听了花蕊的话,魏清风先是冷漠的瞪了花蕊一眼,再次看向我。这次,他的目光除了慌乱,更多的是探究,这让我很迷茫。 他在研究什么? “明天晚上汇演,今天是最后一次排练,正好结束。我就不耽误你们了,再见。”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转过身的瞬间,我看到魏清风半张着嘴想要说什么,被花蕊一把抱住他抬起的那只手臂,半拉半拽的带上另一条小路。 晚上七八点钟的校园,行人稀稀寥寥,路灯像忠诚的卫士,一直护送我安全回到公寓。 进了房间,迎接我的只有一室安静。 周敏慧这是连续第三个没有回来的夜晚。 从最近的朋友圈来看,她应该是一直和李木在一起。好像是李木家有什么重要的活动,她作为李夫人亲自选择的少夫人人选,除了上课,其余时间全程陪同。 这应该是她成功成为李家少夫人的必经考验。 有几张照片好像是偷拍的,拍摄条件并不成熟,但胜在敏慧足够端方美丽,李木也表现得温柔绅士。二人之间隐约带着几分默契,不经意的回首间,笑容很合拍。 敏慧半小时前发起的新圈,西装革履的李木左手环着敏慧的肩膀,右手端着一杯颜色浓郁的红酒,回眸看着敏慧的目光安然而柔软,不由心里替他们高兴。 那样温柔的对视,我总觉得她们会有一个美好的以后。 最让人心动的是配着的几个字:有你的时光,醇香永久。 经过岁月的打磨,李木和周敏慧已经从最初的形同陌路修炼成相依相伴。 李木被周敏慧的一腔痴情打动了吧。 也是,被那样美丽的姑娘一心一意的爱那么多年,石头也会被捂化的。 这让我不由想起大哥。 大哥素来是个沉稳的人,我从没见他发过朋友圈。之前我问过他为什么,他说如果是真的发生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解决方案来自于朋友圈的可能性极低;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抒发胸臆,相当于无病呻吟,有什么话当面说对解决事情来说更有帮助。他说他年纪不小了,又何必浪费那个时间。 三十岁不到的人,偏要说自己年纪不小,我就觉得这是他的借口,实际上他只是没有遇到可以让他心甘情愿发圈的人或事。 他周围那些很好的朋友都说他是千年难遇的冷静男,呆板无趣,以后很可能娶不上老婆。大哥总会无所谓的笑着说,缘分天定,而老天爷,绝对不可能让他这样虔诚的生活信徒孤身一辈子的。 和大哥一起在林大的那些年,我也曾数次折腾大哥,甚至连图都给他配好,就想要他玩玩朋友圈,都被他拒绝了。他说如果有一天,他找到那个让他值得一辈子的女孩,就会和她一起完成朋友圈的首秀。 当年听到这话是什么心情我已经记不起来。 但,就是这个无趣的冷静男,居然在今晚发了一条朋友圈,上边写着,“等你,是我最喜欢的事。”配图是两只互牵着的手,背景是一束阳光和两朵怒放的蔷薇花。 那只手一大一小,大的那只麦色肌肤、骨节有力,小的那只手指细长柔润,肌肤白皙细腻。两手相握,力量和柔美并存,相得益彰,极具美感。 蔷薇花的出现,让我心头一动,不由想起林大那条长长的蔷薇花廊。 在那条长长的美丽花廊之中,有我和大哥很多的快乐记忆。 只是,我不能理解,大哥发这条圈是什么意思。 当年的我特别傻,完全没能感觉到大哥的心意,一心想见见未来的嫂子,便盼望着大哥发朋友圈的那一天。 如今,大哥他终于发圈了,却是牵着别人的手。 而我的心情,也并没有当时预计的那么欢喜,反而涩涩的心酸。有什么东西热热的堵在胸口,流又流不出,吞也吞不下,就那么横堵着。 看着那张图片,我直接的以为大哥他是故意发的这条圈,而且是针对我发的。 我想我有理由怀疑,大哥他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他已经找到那个值得他一辈子的女孩。 第119章 失约 等你,是我最喜欢的事。 这意思就是说,他年近三十,感情还没有着落,其实并不是没找到心仪的人,而是因为某种原因,一直在等待。 心里的酸楚一阵比一阵更浓。 那我呢? 如果他已经有了心爱之人,为什么还要和我表白,要我收了他?为什么还要说得那么深情,说他一直一直喜欢的人都是我! 大哥,他在和我告白、我承诺会认真考虑之后,什么交待也没有的,就直接用这种唯独仅有的方式对另一个人宣告爱。 那我呢,对他来说,我又算什么! 难道我只是他等待另一个人的路途之中,用来打发寂寞无聊的工具人吗? 魏清风已经很渣,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大哥就比他还要渣。 我这一辈子,真的只能被魏家的两棵歪脖子树吊死吗? 我有点伤心,还有点愤怒。 手机转到大哥的微信对话页面,按住语音键就想问问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样对待我。 语音已经发起五秒,我却大脑里一片空白,想不起来话该怎么说,没弄明白我究竟应该用什么立场来质问大哥。一直到十一秒,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最后只好颓然的挂断。又盯着翠绿色的长条傻傻的看了一会儿,才将语音条撤回,然后呆呆的洗完澡,呆呆的躺在床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那时的心情,有酸楚、有难过、有失望,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似乎是嫉妒的情绪。 几次按捺住拨打电话的冲动,脑子里乱糟糟的胡思乱想,数不清的画面在眼前不断的晃动,弄得我心乱如麻。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半夜醒来的时刻,房间的灯还开着,而那年大哥送给我的小兔子睡枕已经湿了。 我以为我哭了,伸出手指在眼角轻蘸,那里并没有成滴的泪,只是很湿润,附近的肌肤被手指碰到,一阵麻麻的刺痛。 从床上找到手机满怀期待的按亮,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微信消息。 大哥像是从我的世界蒸发了。 再看朋友圈,上次那个发圈的老师倒是发布一条新的动态,图片抓拍得恰到好处。白光将坐在卡间正中央的两个人照得特别清晰,大哥幽沉的目光落在身边长裙女孩的脸上,女孩娇首低垂,娇嗔的用手指绕着垂在肩头的长发,唇角笑意羞涩而甜美。 男俊女靓,加上背景的幽暗和神秘,隔着镜头,我似乎已经闻到那种热恋中的男女独有的酸臭味。 我曾以为大哥的呵护和宠溺应该只属于我一个人,这辈子都会只归我一个人挥霍。毕竟,在此之前,一直是属于我的。就是当年我那样的希望有一个嫂子,也没想过大哥会放下我不管。我总以为我在大哥的心目中会是永远的第一,大不了另起一行。 今天我才知道,一个男人在有了爱人之后,其他的女性,哪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也要被隔绝在二人世界之外。 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有这样一天,大哥他会对着另一个女孩子,展现他温柔多情的一面,然后将我弃之不顾,几天连个电话都没有。 或者,这就是我和大哥未来的相处模式了吧。 不伤心吗?说真话,有点伤心。 不失落吗?照顾自己已经成了习惯的那个人,突然间的远离,怎么可能不失落。 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 把手机扔在一边,我不断的告诉自己,大哥他找到喜欢的人了,这不就是当年的我最为期望的吗,我应该为他高兴。 可也不知为何,就是高兴不起来。 那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为什么我会那样伤心难过,只是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正常的,早晚有一天会发生。只是来得有点突然,我还没做好思想准备而已。 我在不断的劝慰自己,要从现在开始适应这样的大哥,这样的我。 然而,哪怕我想尽所有的借口,大哥他开口表白、未等到我给他答案,他便转身宣告了对另一个女孩子的好,我都没有办法接受和原谅。 明明和我有了约定,他却失约了,这明明明就是他的错。 想到这里,我不免有了一种被背叛的委屈之感,只觉得睡枕的湿度在不断的增加。 多么想一个电话打过去,问问他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不需要我的答案了。 可几次号码都按完了,却怎么也按不下拨出键。 因为我害怕。 我害怕答案万一不是我想要的,我会不知所措。 这不是我第一次被放弃,当年我为了寻求一个真相,被骂得体无完肤。如果今天我是重蹈覆辙,我却不想再问了,因为不想再被羞辱一次。 我也有我的骄傲。 忽然就想起妈妈说过的话,她说如果可以,她希望我这辈子都不再和魏家的人有什么牵扯。世上男孩子那么多,我们兰家的女儿并不是非魏家的男儿不可。 我总以为大哥和魏清风是不一样的,他说过不会让我输。 可是,可是啊。 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好,便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生平第一次,我感觉到了失望的滋味。 好容易熬到天亮,我想要爬起来,却发现后脑勺晕得像是被打散的鸡蛋,眼睛又干又涩。拿起手机看看自己,不觉吓了一跳。双眼布满血丝,脸颊浮肿,肌肤苍白如纸,像在地下埋藏千年不见日光的吸血鬼,憔悴得吓人。 也是第一次,我因为一个男人把自己弄得如此悲惨。 妈妈说得有道理,兰家的女儿果然不该非魏家的男儿不可。 因为会受伤。 魏家的男儿总是会让我受伤、难过,为什么我还要贪恋来自魏家男儿的温暖和呵护呢? 算了,兰月。 我告诉自己,算了,兰月,总会熬过去的,不要再伤心了。若是爱情能带来的只有伤害,那么,不要也罢。 爬下床晕晕乎乎的去洗漱时,看着浴室镜子里憔悴到可怜的自己,暗暗的下定决心,以后我要学会一个人生活,不再依赖任何人,也不再轻易为任何人怀有期待。 迎新会是晚上八点钟开始。 下午四点钟,我开始为晚上的演出做准备。 哭了一夜的脸有些变形,稍浓些的晚妆再合适不过。换上裙摆绣着银色亮片的雪色休闲长裙,将洗护过的长发梳顺后自然的垂在脑后,找出前不久和大哥逛街时新买的白色细带珠光凉鞋,背着心爱的吉他,走出公寓的大门。 第120章 牵手 哭了一夜的脸有些变形,稍浓些的晚妆再合适不过。换上裙摆绣着银色亮片的雪色休闲长裙,将洗护过的长发梳顺后自然的垂在脑后,找出前不久和大哥逛街时新买的白色细带珠光凉鞋,背着心爱的吉他,走出公寓的大门。 没想到的是,魏清风会在公寓楼前等我。 见到我出现,他月辉般清亮的眸中闪过一丝讶然和惊喜。 他那一身乌漆麻黑的装束,看得我又是一阵头疼。 我们两个人穿成这样子,还要在成千上万人面前一起登台表演,不传出点什么花边新闻来都对不起我们这身演出服。 早知道,我就穿身带颜色的,总好过我一身白,他一身黑,像降临人间的黑白无常似的。 八点钟,演出正式开始。 能容纳上万人的露天广场上到处是人,镭射灯光像箭一样霹裂夜空。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放飞自我般的喜悦。 学生会选出一男一女两名主持,男生身穿银灰色燕尾服,浓眉大眼,高大俊颀,女生艳红色齐膝小礼服,五官娇美,笑容明媚。 简短而靓丽的开场白后,在如雷般的掌声之中,十几个稚气未脱的男女学生以不同的方式登场,震耳的嗨乐中,他们做着热情奔放的舞蹈,极大程度的点燃表演现场的热度。 我坐在舞台两边的等待席中,手中挥舞着荧光棒,兴奋的和那些年轻的孩子们尖声叫着,快乐之情无法言表。 舞蹈过后,是位挎着贝斯上场的大三男生,他唱了首非常古老却非常热爆的歌you are not alone。 全场的人都跟着和声,甚至大部分的师生都在跟着音乐摇动着身体,太空舞步横扫现场。 我也兴奋地站了起来,随着节奏大声的跟着唱,差点把荧光棒挥出去。 不知怎么,那年春节,大哥带我逛街时观看演出的一幕倏地涌了出来,和眼前的一切重合。 一样热烈的现场,一样疯狂的观众,一样像小孩子那般兴奋的我,一样海水般涌动的荧光棒。 那年大哥为了让我看得更清楚,拉着我在拥挤的人海之中穿梭,附近的人不满的责问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一切都历历在目。 不同的是,我的身边不再有大哥。 高昂的情绪就因为这个,突然变得低落,连手里握着的荧光棒都仿佛挥不动了。 幸好我要唱的歌本身就弥漫着淡淡的忧伤,我此时的心情歪打正着的助我将歌曲诠释得更加完美。 我的节目比较靠后。 我和魏清风站在万人瞩目的表演台上,聚光灯安静的停在我头顶,在我身前投下形状规则的光圈。 指尖拨动琴弦,音乐月光般流淌。 我吹过你吹过的风,这算不算相拥。我走过你走的路,这算不算相逢。我还是那么喜欢你,想与你到白头。我还是一样喜欢你,只为你的温柔.... 扩音设备的音效非常好,不过四分多钟的一首歌很快完成。不知道是我和魏清风唱得太好,还是看惯了前边热情奔放的表演后,我这种清汤寡水似的表演别具一格,表演完成之后安静了足足三十秒,才爆发出雷动的掌声。 再三鞠躬谢幕之后,掌声才渐渐的平息。 下台的时候,魏清风牵着我的手。 当五指相触的那一刻,我反射性的向后一缩。魏清风似乎早已预料到我的反应,直接收紧五指,坐实了这次牵手。 从我出生开始,认识魏清风二十二年,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和他牵手,却是在这万人瞩目之下,以我拒绝、他强硬的方式。 十八岁之前的兰月或许曾经很期待这样的手手相牵,那是她年少时的一个梦。 如今的兰月,却只觉得抵触。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却没有办法把事情做得那么绝。 因为一旦我把手撤出来,不仅会损伤他的脸面,那千万双眼睛也会对此做出形形色色的猜测。 左右没有办法撤出手,我索性坦然的接受了。 不过是一次合作表演,干净纯粹,坦坦荡荡,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又何必躲躲闪闪的让人猜测。 转到后台,幕布隔绝了观众的视线,我迅速的抽回手,并不自在的在空气中甩了甩。 魏清风刚刚还含笑的脸上立刻布满寒霜,变得阴森森的,似乎还咬着牙,“牵一下手而已,用得着这么计较吗?” 他总是这么的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没有问题。从来不去想别人会不会因为他的行为而为难,甚至为此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五年前他是,五年后的今天,他亦是。 真可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大概生来就是这种性格,不会因为对方是谁而有所改变。 有了牵手的插曲,我再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兴致。 我离开的时候,正好和海蓝对面相遇。 那时,魏清风正在我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小姑娘不让我走,说是大家都说好了,一会结束之后出去庆祝表演成功,要好好地大玩一场,慰劳为了演出而辛苦排练好多天的自己。 其实我当时参与的初衷,只是因为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而合作者是魏清风只是个意外。 这么多年来,只要想到和他相处,高三那年中秋的一幕就会自动跳出来。和他在一起,我的内心都是很拒绝的。也弄不明白为什么拒绝,就是不想和他有所来往。 这次的合作硬是把我们二人捆绑在一起,每天我都挺不自在的。更重要的一点是,我烦死了花蕊大概率会找我的麻烦。她的茶功,这么多年我可真是领教了。 如今表演完成,我和他之间的合作也已经结束,自然就没有了继续来往的必要。 至于庆祝,我并没有想要再参加的想法。 这几年但凡有魏清风的地方,我都尽量不出现。不是我害怕担心什么或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就是单纯的不想要和他有接触,更不想为了他,和花蕊闹得不亦乐乎,影响自己的心情。 婉拒了海蓝的提议,我背着琴独自回去公寓。今晚歇一歇,明天一的切回到原来的轨道。我是我,他是他,互不干扰。 走出表演场地,将那一场喧闹留在身后。 我把挂在肩头的琴向上提了提,回头再看热闹的迎新会,明明近在眼前,却觉得已然是两个世界。 我想我还是更适合安静。 第121章 流泪 再转回来向前走,就见一个人唇角微勾的站在前方不足十步远的地方。 挺拔如松柏,高壮的身体裹着深色衣裤,那双明眸之中星光点点,唇角的笑意淡然却有韵味。 几日不见,电话未通,微信不回,以为从此会断绝来往的人,如今突然出现,四目相对,我的委屈、怀疑,他的打量、试探,各存心思,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坦然和默契,不免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在心口盘旋好几天的人乍然出现,沉重多过惊喜,我只觉得百感交集。 是什么,让我和大哥之间生分到这个地步呢? 不过仅仅几天没有见面而已。 分明三天前,他还为我带了最好吃的糖果! 三日不见,心境已发生极大的改变。 我停下脚步,一时之间拿不准应该若无其事的叫声大哥擦肩而过,还是抓住机会,让他给我个交待。 他抬步向我走过来,像一株移动的苍松翠柏,冷香暗凝。沉哑的声音在夜色下,像拨动的大提琴一样撩人欲醉,“唱得不错,吉他弹得也很好,真棒。” 他弯唇夸奖我,星目生辉。 在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我看到小小的自己,长发如瀑,笑意清淡。 意识里很想要蹦过去,拉着他的手,和他分享他不在的这几天,我所经历的一切。脑海里却突然跃出他那条朋友圈,两只紧紧相握的手,还有图片里他望向身边女孩时,眸底的“款款深情”。 像是被谁兜头泼了一盆凉水。 因表演成功而带来的欢喜,还有想要和他分享的愉悦,甚至见到他时的惊喜,一下子散得一干二净。 陡然冷静下来。 大哥已经找到可以付出深情的人,我是不是应该像之前和魏清风一样,主动避嫌呢。 他出现在我回公寓的必经之路上,应该只是个偶然吧。有了心爱之人的大哥,应该不会特地来找我。他是个责任感极强的人,绝不会做出让人误会的举动。 情绪一落再落。 光线太暗了,大哥并没有发现我情绪的突变,抬起手便想要揉我的发顶。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右手一把拨开大哥的手,向后退了两步,他身上的冷香消失殆尽。 大哥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像冰一样冻结。他眼睛里的星光瞬间寂灭,厚重的黑暗涌起。 啪的一声响,唤回了我的理智,我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退一万步说,哪怕大哥他真的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可他终归是我大哥,过去的许多年里,他给过我最细致的关心,怎么说我也该尊重他。 打开他的手的举动,显得很没有良心。 不敢直视大哥的眼睛,我难堪的低垂着头,用鞋尖不住的踢着地上并不存在的石子,勉强的笑着说,“谢谢大哥,我还要画画,就先走了。” 话音落地,我已经绕过大哥跑出去十几米远。 事隔三天再次见到大哥,我没出息的落荒而逃。想要个交待的想法,曾经那样强烈,真的见面时,却是胎死腹中。 我真的好没出息。 不知道跑开时大哥的表情是怎样的,只是当听到他在身后略带焦躁的郁声喊我的名字时,我不自觉的停住脚步。 大哥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可我却不敢回头。 想要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再一次无比的强烈。 “大哥,那个女孩是我未来的嫂子吗?长得挺好看的,恭喜大哥。我真的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到最后,连自己都没发现已经带了哭音儿。 直到走出好远,觉得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抹才知道,我居然流泪了。 难道大哥在我的心里,位置已经这么重要到会因为他的失约而流泪了吗? 好容易磕磕绊绊的回到公寓楼下,头却更疼了。 花蕊像个门神一样杵在公寓入口,见到我的时候,眼中的怒火腾腾的往外喷,那股狠劲恨不能把我撕碎了生吃。 我无奈低叹。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说的怕不是心虚害怕,而是对于根本不该发生的唇枪舌战的厌烦。 可惜,人已经来了,就是再心烦,也不得不面对。 再说我光明磊落的,没做过什么对不起良心的事情,又有什么可怕的! “兰月,枉我那么信任你。之前还说什么清白,结果转身就和别人的男朋友拉着手秀恩爱,你的脸呢。”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花蕊尖酸刻薄的话已经冲口而出,利箭一样朝着我就射了过来。 我真的要感谢,她说的是你的脸呢,而不是兰月你真不要脸。 那么温柔似水的人儿,说出的话和张牙舞爪的气质,大相径庭。 本想好声好气的和她解释一下,我和魏清风真的不是她理解的那样,她根本就用不着拈酸吃醋。 可接连低落的情绪,被人误解的恼怒,还有连日陀螺一样忙碌的疲累,花蕊不分清红皂白的胡乱指责,我已经累积到一定强度的脾气,终于全线泄洪。 这时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其实把有的情绪叠加在一起,也不如那个人给我的打击的一小半。 “花蕊你说话要注意分寸,我从没做过对不起谁的事,你不必疾言厉色的指责我,想知道事情起因,你最好回去问魏清风。还有,请你注意措辞,别没事找事的撒泼。要是你继续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 花蕊说得不客气,我很生气,不由冷下脸。 若不是不想耽误我艺术家的气质和从小来自爸妈的良好教养,真的好想狠狠的抽她几个大嘴巴,也出一出这几年在她身上受到那些莫名的气。 可惜我不是她,没有办法做到像她那样无所顾忌的泼妇骂街。 秀才遇见兵,从来都是有理说不清。 遇到花蕊,想要靠文明的方式解决和她之间莫名的纠纷,可能性太小。 这些年来,每当我面临和花蕊之间的对决,都难免迁怒魏清风。要不是他总是做那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我何必被她一次次的陷害,又何必一次次的为了证实我的清白,操心费力的说破嘴皮子。 魏清风就是罪魁祸首。 “全校的人都看到了,你还不承认,敢做不敢当,就是不要脸。” 怒火瞬间腾的冲上天灵盖。 不要脸三个字对我来说,就是明晃晃的羞辱。我自问行事光明正大,她凭什么用这样羞辱人的字眼儿骂我?真当我好欺负! 第122章 回击 头脑被愤怒冲错了理智,来不及多想的逼近她,抬手就是干脆的一巴掌,“花蕊我警告你,再敢胡乱给我扣脏帽子,我就活撕了你。我没有做你以为的那些事,自然不必担当。不想自己失面子,最好赶紧给我道歉!” 这一巴掌虽然是在我意识不太清晰的情况之下打出去,却是用了全力的,震得我手掌发麻。 二十二年,所有人眼里的乖乖女,柔和淡然的兰月第一次真正的出手打人。 是花蕊把我逼得太狠,不然我绝不可能这样做。 不得不提一句,手刃愁人这种事,干起来简直不要太舒爽。 花蕊应该是没想到我会回击得这么猛烈和干脆,用手捂着挨了打的半边脸,眼泪要掉不掉的挂在眼角,不无惊骇的怒视着我。 我把打人的那只手藏在身后攥紧,努力让身上的气势半分不减。 “你敢打我?”花蕊颤声问我。 “打的就是你,信口开河诬陷我,不打你不长记性。”我疾言厉色的怒怼她,一丝情面也没有留。 她用语言攻击时都没有想过我的脸面,我又何必给她留面子! 花蕊放下捂着脸的手,牙关紧咬。即便夜里的光线很暗,她脸上的红痕还是可以看得很清楚。 她从来水光潋滟的眼睛里涌上涛天的恨意和狠毒,咬着牙说,“兰月,你等着。” 我看着她匆匆跑走的背影,脑海里一直回放她刚刚咬牙说的那句话,只觉得后背发冷。 以花蕊狭隘的性格,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呢?流言蜚语?表白墙上的头条?还是校网上的暴力攻击? 爱什么就什么,花蕊有句话说得不错,好人要敢做敢当。我就是打她了,前提是她无事生非。真的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担就是了。 转回身进入公寓,刚抬起步,就听身后有人轻笑。 声音深厚沉哑,明明是那么明显的取笑,听在耳朵里却像是夜色下拨动的琴弦,“继歌唱得好、琴弹得棒,逃跑的速度快之后,还是只不好欺负的小野猫。小月,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大哥无声无息的突然再次出再,显然纵观了我和花蕊干架的全局。 第一回正式撒野就被人捉了现场,那人还是曾和我表白过的大哥,真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丢脸死了。 我相信,世上没有一个女孩子会愿意在喜欢自己和自己喜欢的男孩面前丢脸。 而且,在我听来,他这句话并不是夸奖我,而是带有别的意思。 尤其刮目相看四个字,怎么听都刺耳,讽刺的意味极是明显。 这极大的激发我的反骨。 “我就是讨厌她,怎么了?不准吗?从我见到她那天开始就讨厌她,不行吗?她要是再因为魏清风来惹我,我还打她。” 不知道我的哪句话说得不对了,大哥的笑容淡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点点落寞,“你就那么喜欢他吗,这么多年都忘不掉,不惜为他与人为敌?” 意外的,我竟在大哥的身上读到很浓的忧伤。 只是,大哥为什么会把事情往那个方向上去想呢?好奇怪。 刚刚说的那些话,哪句都和忘不掉扯不上关系吧。 大哥的脑回路挺有特色的。 忘了刚刚从他身边逃跑的事实,也不想去分析他这句话里包含的意思,愤怒让我只一门心思的想要为自己讨个说法。 “你不要转移方向,本来就是你失约在先,完了你还要诬陷我喜欢别人。你们魏家的人知道我好欺负是吧,一个两个的都跑来欺负我,失约都不肯认错就算了,我可以不计较,完了还要倒打一耙。有女朋友就大胆承认,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用得着撒谎骗我吗。敢做不敢当,哼。” 扯着脖子怒吼一通,自己的眼睛先红了。 魏老师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衣冠楚楚、君子如玉,而我就只会在他面前出洋相丢脸,真是该死的丢人。 还有说出的话,那叫什么话啊,我这种感情白痴都琢磨出里头的酸味儿了,睿智的大哥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正在琢磨要不要再次逃跑,大哥抢先一步伸出右手固定住我的肩膀,浓黑的眉微微的拢起,纳闷的问我,“说清楚,什么女朋友?”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轻易的把我的眼泪勾了出来。 我暗暗的掐了把大腿,恨自己没出息。 哭什么哭啊,明明就是他失约,哭的为什么反倒是我! 这么一想就更委屈,都说好了要等我考虑的嘛,干吗要失约啊。明明就是他的错,结果他倒要来问我,凭什么嘛! 好吧,既然你装糊涂,那就由我来点醒你好了。 我正了正神色,“我看到你的朋友圈了,既然大哥已经找到想要用一生去等待的那个人,想必用不着我考虑了,我正好省点心,也好专心做画。” 大哥眸中的落寞渐渐消散,转而浮起点点笑意,习惯性的伸出手想要揉我的脖子,我气乎乎的躲了过去。 都有喜欢的人了,揉她去呗,干嘛还要揉我啊,占便宜没够是吧,就不让你揉。 我把吉他甩到身后,双臂抱在胸前,挑衅的扬起小下巴,尽量让自己表现得随意一点。 “这么在意那条朋友圈?”他学着我的样子,也抱住双臂,眼底的笑意似乎快要压不住。 他一副看戏似的样子落在我眼里就是不在意、就是轻佻,我的火气更大了。 为了那条圈,我吃不好、睡不好,他居然还笑得那么开心,这是要把我当成猴来耍吗? 我可不是没脾气、任人欺负的囊囊踹。 “不是在意还是不在意的问题,而是你一面要我考虑收你做男朋友,一面却和别的女孩子发圈示爱,这是在打我的脸。吃着碗里的,还要惦记锅里的,脚踏两只船,我怀疑你为人师表的人品。而且这对我,根本就不公平。” “没有女朋友,关于朋友圈,我可以解释。那个女孩叫魏心,我对她好只是因为...” “不要说了,”,我把两只手挡在前边,阻止他继续胡编乱造,“我不想听你编随机故事。你爱咋地咋地,和我没关系。以后,你别来找我,我也不去找你,像魏清风那样相处就完了。过去你照顾我,我心存感激。若是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刀山火海绝不推辞。就这样吧,再见。” 听到别的女孩的名字从大哥的嘴里说出来,只觉得心里酸得要命,不顾他阻拦的几步跑进公寓,把他和他没说完的话,全都关在下班门之外。 大哥在后边又说了几句什么,可我心烦意乱的,一个字也没听到。 我还是没用的不敢听到答案,像鸵鸟一样逃跑了。 第123章 神只 一路回到房间,洗漱后仍然心神不宁,为了让自己快速的冷静下来,我开始着手画画。 我是个做什么特别投入的人,拿起画笔不过几分钟,整个人就完全的进入状态。 等到我累得眼花放下笔,才发现已经快凌晨一点钟。 这一画,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连厕所都没去过的三个多小时。 果然,有事情可做,时间就会过得很快,伤心啊之类的疼痛,也会得到缓解。 拖眷疲累的身体爬上床,习惯性的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置顶的那个人在三个多小时之前也就是在我跑进公寓之后,给我发了篇小作文。 小作文并不长,内容也很简单:如果你在意的是朋友圈,我可以解释。 原来那个女孩是魏伯父家的小女儿名叫魏欣,今年二十岁,高中毕业后没有继续读大学,而是选择创业,自己开了间小小的工作室,主收广告设计类的活儿。 前几天接了个大单,但因为自己的学识和经验不足,为了做好项目,这才跑过来求大哥帮忙。 他说魏欣明天晚上的飞机回去,如果我想见,他可以带我一起去。 经大哥这样一解释,我在记忆的角落里翻出个人来。 大概六七年前吧,应该是我高一那年的暑假,美娜阿姨家里来了个小女孩。当时大哥还特地为我介绍过,名字恍惚记得,和魏欣这个发音非常接近。 说接近是因为事情隔得太久,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并没有刻意的记在心里。以至于大哥提起魏欣两个字时,我没能第一时间对号入座。 仔细的回忆多年前那张稚嫩的小脸,竟和图片上的人重合度非常之高。 重新打开那张图片再仔细看,女孩虽说离大哥比较近,但看着大哥的目光里却不是什么柔情蜜意,而是近乎疯狂的顶礼膜拜。 原来如此! 枉我当时酸得够呛,一门心思的把事情往读过的言情小说里面强行牵扯,以至于失去了最起码的判断能力,结局却是自己难受好几天。 尼加拉瓜瀑布汗! 心心念念多日,弄得自己失魂落魄的,一直给自己安排被辜负的人设,连眼泪都流了半宿,结果却是个乌龙。 这也怪我遇到事情只会做鸵鸟,缺乏沟通,差点冤枉好人。 “一直在画画,刚看到。对不起,大哥,是我误会了你。” 警报解除,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知错即改,还是好孩子。 大哥会原谅我的。 凌晨一点半,我以为大哥已经睡了。可我的消息发过去不过一秒钟,大哥的语音就回了过来。 真正的秒回。 仿佛他三个多小时以来,一直盯着我的对话框,就等着我回他的消息。 “误会不用道歉,小月,你是吃醋了吗?这说明我在你心里,其实是有位置的,很开心。太晚了,明天上午你有课,抓紧休息。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吃早餐,见面再聊,晚安。” 他这是在哄我吗? 我拿不准。 但是,我被哄好了! 一句简单的话,让我所有的委屈啊难过啊忧伤啊什么的,全都自动自发的跑走。 心情突然变得很晴朗,连窗外的星星看上去都异常美丽,空气里的风都带着甜味儿。 我没有再回复,而是把手机放在胸口,搂着安心入睡。 极准的生物钟在六点整准时叫醒我。 天色已经大亮,窗子四角有层薄雾,天也蓝得透澈,应该是刚刚下过一场小雨。 大哥的消息在七点钟发过来,“下来,接你去吃早饭。” 拎上装着资料的大包下楼,走到公寓门口时,穿过透明的落地门,看到一条俊颀的身影,踌躇着没敢随便迈步。 大哥接我吃饭,是近几年的常态,在林大几乎成为一道固定的风景。全校人都知道,他们敬仰的尘哥有个放在心尖上的妹妹,每天当公主一样疼爱。 那时候,每次和大哥并肩走在路上,我都是极为坦然的。 可今天,我却有点迈不出那一步,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而事实上,也确实有些东西发生改变。 曾经,他是我大哥。 如今,他是我答应要考虑、有可能会成为我男朋友的男人。 根本没有办法把大哥和男朋友相提并论。 大哥应该是看到我了,又发了条消息催我快点出来。 我按着不规律跳动的心脏,扭扭捏捏的好容易蹭出公寓门口,只觉眼前一亮,热血忽地上涌,下意识的抽了抽鼻子。 千万别流鼻血,太丢人了。 可这不怪我,大哥太美了,就像修炼成精的千年男狐狸精。 大哥站在晨曦之下,像一团耀眼的火焰,一下子闯进我的视线。 他就站在离我不到十步远的地方,简单却妥帖的衣裤,短发随意的盖着额头,左手拎着车钥匙,右手抱着一大捧紫色小雏菊,花叶上似乎还带着清晨的露珠,黑眸款款深情中点缀着星火万千。 小雏菊的花语--藏在心底的爱。 大哥在用他的方式又一次告诉我,他爱我! 晨曦之下,俊眉朗目,一身风华的大哥像降世的神只,抵得过世上任何美景。 几个路过的女孩子兴奋的低声交谈。 “这不是昨天弹吉他的小姐姐吗,又美又飒。” “是研院的女神啊,好美。我们班好多男生都喜欢她,还说要上表白墙呢。” “我没认错吧,那不是新来的老师吗,国画大神啊。我这是什么命,居然和大神偶遇了。” “男神追女神,天呐,我要嗑他们的CP,快,拍照。” ...... 大哥向来沉稳,此时却赞许的朝着那群女孩子微微一笑,引起一阵夸张的尖叫,有好几个特别活泼的,捂着心口作晕倒状。 我更加的不好意思了,脸颊热得发烫。 大庭广众的,这么多人盯着,怎么出去啊。真想转身跑回去,把自己藏起来。 吃个早饭而已,要不要这么高调! 大哥就是大哥,似乎对身边的一切都不在意,见我没出息的窝在门口,扯弯唇角,迎着万众瞩目,迈动大长腿走到我跟前,把花塞我怀里,把我拉出鸟窝,“早,刚刚我亲自去采摘的,喜欢吗?” 第124章 矜持 相伴几年,大哥对于我的鸵鸟属性知之甚深,应该是早就琢磨出自己独有的一套对付鸵鸟的方案。 现在这个直接把我拎出鸟窝的动作,就是其中最为简单粗暴、却效果奇好的一种。 “嗯,喜欢。”我接过花,把脸埋在花朵里,深深的呼吸淡雅的自然味道,红着脸像蚊子似的哼哼。 我在被人追呃,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要不要这么没用! 事实证明,我就是这么没用。 他远离的时候,我黯然神伤。 他来了,我又不敢面对。 用我在林大上大学时学过的那句东北话来表达,就是“完犊子”。 大哥愉悦的舒展着星光闪动的眉眼,“走吧,去吃你喜欢的那家虾饺。” 大哥不顾我的挣扎,旁若无人的牵起我的手握紧,把我送上他的副驾驶,自己从另一边上车。 我全程低着头,不好意思看路人,更不好意思看他。 心里却在嘀咕,我还没答应收他呢,现在就牵手是不是有点超前了。 有时候就这是这么奇怪,往往只是一句话,就会从根本上改变事情的本质。 从这件事上,我学习到不论发生什么样重大的矛盾,都要记得沟通。 用眼睛去看,不如坐下来心平气和的把话说开。自以为是的迷之自信,最不可取。 误会大哥,自己呷干醋,说实话,还挺对不住大哥的。 心里带着愧疚,就不敢坦然的面对大哥。越是这样想,越是抬不起头。更何况大哥的眼睛里的热度,就快要把我灼伤了。 大哥一边欣赏我窘迫的样子,一边发动汽车,唇角的弧度一再的加深。 我把花平放在腿上,刚想打开窗透透气、散散脸上的热度,大哥像铁塔一样的压了过来。 松柏冷香扑面而至,毫无预兆。 我吓得连忙闭上眼睛,把自己紧紧的贴在车门上。 大脑在高速运转。 大哥不是要亲我吧,发展的是不是太快了? 我还没答应做他女朋友呢,这么早就亲是不是有点违背考虑的约定啊。 我是该把他义正严辞的推开,还是半推半就的接受,或者是在他强吻上来咬破他的嘴唇? 这三种,都是言情小说上经常出现的桥段,我这种情况,该选哪一种更好呢? 我正自己琢磨得欢,只听咔哒一个轻响,接着是一声轻笑。 我木然的张开眼睛,他调侃的斜睨我,唇角挂着坏笑。 原来他是给我系安全带,我想多了! 羞愤的我拿起花要打他,他准确的避开花束,快速在我脸颊上捏了一把,又很快起身。 然后,笑得像个妖孽。 “你,不许离我那么近。”我警惕的盯着他的右手,尽量把自己贴在车门上,离得他远一点。 大哥温和的笑了,像个有耐心的猎者,也不强求,熟练的驾驶着汽车平稳的驶上车道,“好,留到以后。” 什么留到以后,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他总是这样,对着别人硬梆梆、冷冰冰的,唯有我,他总是笑着的,给我他所有的关怀和温暖。 我相信日久生情这句话,能和大哥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其实也挺好的。 我想,答案就快出炉了。 吃饭的时候,大哥把手放在桌上,修长的手指线条流畅而优美,让我想起他发的第一条朋友圈,那两只握在一起的手,还有那句诛心之语。 心情莫名的受到影响,连鲜美的虾饺都失了原有的味道。 大哥向来是睿智而敏感的,很快发现我的不自在,问我怎么了。 本来不想问的,但汲取前边妄自猜测的不良后果,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哪想大哥听了我的话,什么也没说,深邃的眸中星光闪耀,他打开手机的照相机,乐不可支的抓着我的手,来了张特写。当着我的面,找到张蔷薇背景的画框,把刚刚拍好的照片装进去。然后把手机放到我面前,扬眉示意我自己看。 一眼。 只一眼,我的脸又红了。 两张照片几乎一模一样。 原来,那一大一小两只手,居然是我和大哥的。 也就是说,我一直在和自己较劲。 自己的手都没认出来,真是没脸见人了。 “干吗发那种容易让人误会的图片啊。”我不无埋怨的嘟囔。 本来嘛,连我本人都误会了,别的人可能不误会? 今天的虾饺太香了吧。 “只是想要告诉你,只要你一日没有找到心爱的人,我就会等你一天。不论多久,我都会等,只要那个人是你。没想到,反而让你误会了。是我的方式有问题,以后我会改的。” 还有比这更动听的情话吗? 大哥把他的第一次给我了吔。 感觉恋爱白痴似的我,距离沦陷的日子不远了。 傻乎乎的我干掉一盘虾饺后,开始琢磨,大哥他真的是第一次谈恋爱吗?这手段也太老到了吧。 吃过早饭回来,我去寝室拿一会上课要用到的书。 推开门,就看到同班的三个疯女人挤在我床上一起看什么,不时兴奋的议论着,周敏慧面表情的靠在床头戴着耳机听音乐,对坐在我床上发疯的三个女人熟视无睹。 见我进门,三个人集体扑过来把我拉进去按在椅子上,把手机举到我眼前让我看。 那个激动,仿佛中了五百万大奖。 “兰姑娘,你上头条了。” 我瞄了一眼,那是学校内部的论坛,兰月的大名稳稳的坐在第一条的位置上。 “研院小姐姐一琴在手,走遍神州。” “研院女神名花有主,打碎无数男生的美梦。” “国画大神心有所属,亲手摘花诉衷肠。” “京大史上最般配CP联袂出镜,快来嗑。” ...... 每个贴子上都挂着我和魏清尘的照片,不过一个多小时的功夫,贴子下边已经垒起几百层高楼。 生平第一次,我亲身领教到网络的力量之强大。 照片是早上他把花塞我怀里时被有心人抓拍的,他低垂着头,眸色温柔得像是能浸出蜜汁,我则仰着脸,含情脉脉的和他对视。 “照片角度找得不错,可我记得我一直低着头来着,对视了吗?我都不记得了。”我挠挠头,怎么也想不起抬头的时候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同学们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尖尖的手指差点把我脑门戳破,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我一定一定抓住男神,千万不能被别的女人中途截糊。 三个女人老母亲般的语重心长,吓得我抱着书一溜烟儿的夺路而逃。 后边室友还在善意的提醒我,“跑什么,注意形象,矜持,矜持!” 第125章 美梦 早上的事像一块石子,打得我一池萍碎,一节课上得浑浑噩噩,下课随着人流茫然的往出走。 真没想到,我不过吃个早饭,居然吃得这么兴师动众、轰轰烈烈,弄得全校都知道了。 这要是真的进入谈恋爱的环节,还不得把学校楼顶掀开了吗。 一路上,被人指指点点的围观,甚至有个面生的学妹站上花坛,隔着人山人海,双手拢在嘴边和我喊话,“学姐,你是全校女生的榜样,抓住男神,要幸福哦。” 八字才写了半撇,就弄得轰动全校,面对如此善意的祝福,我能做的只有感激不尽的鞠躬回礼。 好容易摆脱迷妹迷弟们的围观,又看到迎面走来的魏清风。 他一个人,穿着简单的运动套装,瘦削高挑,正缓缓的向我走来。 头开始密密匝匝地疼,眼珠子一鼓一鼓的难受。 他在我面前站定,寒眉冷眼,带着一身清凉。 “干吗?”我警惕的抱紧怀里的书,向后退了两步。 千万别说我怂,我要是不离得远一点,一会花蕊再打哪儿窜出来,说点什么不好听的,我可有事干了。 我如今可是快有男朋友的人了,不想和任何人传播绯闻,不然对不起未来的男朋友,对吧。 “小月,你真的和我哥在一起了?”他语气凉凉的问我,星眸中射出清冷的光。 “不行吗?”我不悦反问,“我和谁在一起,与你有关?” 魏清风面色骤变,眸底风起云涌。 他踏前一步,想来抓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他急切的又靠近一步。 我抬起头,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狂乱和狼狈,“别躲我,小月,你和大哥分手吧,你们不合适。你想要男朋友,看不上我可以,我还有好多同学都很优秀,你喜欢哪个都好,就是不要选大哥。好吗?求你。” 明明是他要求我谈个男朋友,还是打着为我好的旗号。 如今我真的要有男朋友了,他又来劝我分手。 魏清风,他究竟要做什么! 刚刚他眼里的那些东西,又是为了什么? 可惜不管他想怎么样,我的事情,他都无权置喙。 当年我给他参与我人生的机会,他不屑。现在和我来这套,我亦是不屑。 “小月我知道,我让你谈男朋友伤了你的心,想要随便找一个报复我。可是,我后悔了。让你找男朋友,是这么多年我做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在试图弥补这个错误。我那么真心的待你,你不会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吧。过去种种都是我的错,是我眼瞎心盲,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意,失去是我活该。 如今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了,给我一个悔改的机会,一次就好。别和大哥一起,离开他。你们年龄差那么多,根本就不合适。你不能为了报复我,耽误了自己的人生。小月,和哥分手,好不好?” 我无语的看着他,觉得他副强词夺理的样子真的好好笑。 他以为我是为了报复他才和大哥在一起的,真是病得不轻。 是他太看得起自己,还是对我曾给予他的懵懂感情太有信心,当所有的伤害已经筑成且无法挽回,他居然还说得出这么无耻的话。 魏清风啊,那个我喜欢过的风一样的少年,他已经在世上消亡,再也找不到了。 “你错了,我选不选大哥,或者未来我选择和谁在一起,都和你无关。你和我的那一页早就掀过去了,而且你和我从来没有开始过,这一点我想你心知肚明,不需我提醒。至于大哥是不是适合我,那是我和大哥的事,你管不着。” 我淡淡的,人淡淡的,说出的话也淡淡的。 没有想要伤害谁或报复谁,我只是实话实说。 魏清风却急了。 “小月,你清醒点好不好。大哥那样的人,恃才傲物,目中无人,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你。如果早知道你的选择会是大哥,那天我就不该给李木打电话。” 原来李夫人来闹的那天,给李木打电话的人是魏清风。 挟恩相逼,魏清风也算个人才,只是有点无耻而已。 他今天这样,明天又那样,反反复复,一会清醒又一会糊涂,一会儿说发现了自己对我的心意,一会儿又对花蕊百般纵容。 他这是怎么了,究竟想要干什么! 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主宰吗,每个人都要以他的思想为转移,他想如何就如何? 对于他,我已经无语至极。 幸好那年中秋他把我骂醒,不然我可能一生都做个被他摆弄的傻子,多可悲。 而大哥,是我将要准备陪伴一生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亲弟弟也不行。 我就是这样,这么执着,这么的忠诚,这么的为了爱一个人,愿意倾尽我所有,不怕死,不怕伤,永不言悔。 曾经我也想这样对待魏清风,可他将我弃如敝履。 而大哥,他对我真诚,把我当成他的世界,当成他的珍宝。 抛开过去不提,只以眼前二人的所作所为论,应该选择谁,难道不是显而易见吗。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我不允许你说大哥一个不好的字眼,记住吗?” 我转身离开,有他在的地方,连空气都异常的稀薄,让人喘不上气。 “小月,你真的要和大哥一起,你忘记我了吗?”魏清风不顾一切的低吼,声音中夹着一丝我听不懂的痛苦,“小月,你那么深那么真的喜欢过我,又怎么可以和大哥一起,怎么可以?你和他一起,我怎么办,小月,你让我怎么办?” 他痛苦的呢喃,眼底哀伤蔓延。 可是,迟来的挽留,有什么意义! 关键是,现在的他,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时过五年,他又来和我话当年,难道他不知道,我和他的所有一切,都已经在高三那年中秋戛然而止了吗? 我的人生早就和他无关了! “清风,当年也许我真的喜欢过你。因为你的伤害,我也真的好多年走不出来,一直痛苦着。可此时此刻,我突然明白了,我对你的感情只是年少时对于美好事物的追求,就像美梦一样。梦醒了,所有的一切,全部结束,如同没发生过那般。你之于我,就是这样。我曾经对你的感情并不是爱。”我试图和他解释,虽然其实做为当事人的他什么都明白,根本就没有解释的必要。 第126章 指责 “怎么会不是爱?小月,你不要自欺欺人好不好。不管我怎么对你,冷着你也好,斥责你也好,你从来笑呵呵的,那么听我的话,那么的把我放在心上。连我手指割条小小的伤口,你都要难过的哭红眼睛。那么深的感情,你怎么可以说那不是爱。” “小月,你爱我,爱我呵,你忘记了吗?我看过你的日记,满满几大本,里边全都是我。你说我是你的生命,是你的一生一世,你说你兰月,此生是一定要嫁给魏清风的。你说过的话都不算了吗,小月,都不算了吗?” 我震惊的退后两步。 心中一片惨淡。 “原来你都知道,魏清风,你什么都知道,还要那样羞辱我!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骂得一文不值,像条狗一样,你好冷酷。是你,亲手扼杀了我的感情。也是你,亲手把我一次次推得更远。如今,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好,你说那是爱,那就是爱好了。可你明知我付出那么多的爱,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你和花蕊躲在角落说要给她做骑士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过我的爱?我一个人在山崖上挣扎、生死攸关时,你怎么没想到我对你的爱?你把我扔在大雨里,让我险些丧命时,怎么没想到我对你的爱?花蕊一次又一次的挑衅我、羞辱我的时候,魏清风,你怎么没想到我是爱你的?” “时过境迁了,我把所有的一切都放下,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你一个有女朋友的人,跑过来质问我,指责我。魏清风,我想知道,你凭什么?谁给你的权力?你,又有什么资格?” 不知不觉的,眼泪流出来,爬了我满脸。 那些压在我心底好多年的痛苦和委屈,全都不由自主的宣泄而出。 我曾想过,就让那些压在心底蒙尘吧,至少证明在青春年少时,我曾经那样的鲜活过。 可面对魏清风的无耻,我没忍住的把所有一切都说了出来。 原来,我不是不怨,不是不恨,也不是不悔,只是我把这一切都看淡了,不在意了,无所谓了。 今天,我要当着他的面,把过往的所有一切,全部说个一清二楚,然后把所有的一切,连根拔除。 他走他的朝天路,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一别两宽。 其实我和他早就一别两宽了,只是他不愿承认而已。 心脏一阵阵的抽痛,往事像电影回放一样在脑海中不断重现。 我理解不了,他日日怀里抱着花蕊,在要我给花蕊安全感之后,又来阻止我谈恋爱,还把那些过往一一的搬出来,用做阻止我的武器。 魏清风,他究竟是什么心态,他要做什么? 他又把我兰月当做什么! 想要一手拥着花蕊风花雪月,一手揽着我、坐享齐人之乐吗?他也配! 曾月光般高洁的魏清风,好渣。 不管他想要做什么,都摆脱不了他是个人渣的事实。 “对不起,小月,那些事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可是,小月,你不能因为我曾犯过的错,就否认你对我的爱。你敢说,你没爱过我吗,你敢说吗?”魏清风步步紧逼,苍白的脸上带着疯狂的执拗。 “我不否认,毕竟我曾那么真的付出过我的感情。可是,再深的爱,也有被消耗光的一天。魏清风,如果你把年少时的我对你的感情理解为爱。那么我告诉你,现在的我,不爱你了,早就不爱了。我的那份心意,已经被你打得体无完肤,被时光消磨得灰飞烟灭了。我不爱你,魏清风你听着,现在的兰月不爱你、不爱你。” “十八年啊,你说不爱就不爱了,兰月,那你爱他吗?你敢对着天、对着太阳、对着万丈红尘发誓,你爱他吗?” “我对着天、对着太阳、对着万丈红尘郑重发誓,我爱魏清尘,我愿意一生一世跟着他,天涯海角、粗茶淡饭,此生不渝。只要他还要我,我就不离不弃。” 其实我还没有整理好对大哥的感情,但此时此刻,魏清风的所作所为,让我对和大哥之间的感情,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爱上大哥,也许并没有多么难。 相比较于魏清风,我更愿意相信大哥的爱。 “不,我不相信。你撒谎,你一定是想要报复我才那样做,你和他连话都很少说,怎么可能爱他。你不过是想要借着他接近我,是不是小月,我说的对吧,我就知道我是对的。”他步步逼迫我,我步步后退。 他满脸的狂乱和执拗。 “魏清风你闭嘴,不许那样说大哥。这些事,哪怕你昨天问我,我可能都没有答案。可今天,就这一刻,我真真正正的明白了,我爱他,早就爱了。只是我蠢,一直没有发现。我现在知道了,我觉得并不晚。也许过去是我亏欠了他,我会用一生弥补的,他也肯定不会怪我。” “不可能,不可能,你说谎。”魏清风狂乱的在叫,丝毫不顾及这是学校,已经有人驻足围观。 他疯了! “我没有,我就是爱他。多少年了,从小长到大,我摔疼的时候,是他哄着我;我学画的时候,是他无声的支持我;我痛苦的时候,是他默默的陪着我。在那些我沉浸在黑暗中的日子里,他像一束光,拉着我走出黑夜,奔向黎明。 三年来,他为我的每一顿饭费心。我在风雪交加的夜里发烧,是他背着我顶风冒雪的去看病。我来姨妈肚子痛,他一个大男人深夜砸开超市的门,给我买暖宝宝和卫生巾。 我生病吃不下饭,是他坐在我床头一勺勺的喂我;我比赛获奖,他比我还要高兴,拉着我满城去选最喜欢的礼物;我一个人来到陌生的京大读研,他为了照顾我,放弃林大优厚的待遇,到这里来任教,从头开始,只因为他牵挂我。 他一直在我身边,默默无闻,从不说爱,也从不给我任何负担,他就那么默默的照顾着我,把我当成他的心尖一样的疼爱。 多少年啊,就是块石头,也会被他的真心给捂热的。魏清风,我不是石头,我是人,我长了心的,一个这样全心全意、满心满眼都是我的人,我怎么就不能爱了。” 第127章 偷听 “我不信,你一定是骗我的,他不可能为你做那么多,不可能,你骗我,你们都骗我。”魏清风崩溃似的踉跄着,单薄的身体在初起的风中颤栗,好似随时都会跌倒。 我不愿相信,但在他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深邃的痛苦。 这么多的痛,装是装不出来的。 我忽然的想要相信了,他是真的喜欢着我。 可惜,他的喜欢来得太晚了,真的太晚了。 “清风,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现在的你有花蕊了,并且给了她承诺,你们要好好的走下去。把你的心思放在她的身上,不要给我这样无关的人浪费。清风,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再提醒你一次,过去的永不再来,珍惜当下吧。” 刚刚的一切已经吸引了不少的人在远处围观,我不想再次成为舆论中心,转身大步离开。 我不知道魏清风会是什么表情,只听到他在我身后撕裂般悲吼,“小月,回来,别丢下我,求你!” 他的哀求带着濒临死亡般的绝望。 我回过头。 魏清风瘦高的身体无所依归地踉跄着,他用力的捂着胸口,星目中包着两粒滚烫的泪,曾经灿如红樱的唇哆嗦着,一身悲怆。 一下子回想起当年的我。 高三那年中秋,我经历了灭顶的折磨,也是这样痛苦。 五年之前,是我。 五年之后,变成他。 这该死的爱情啊,为什么总是要留下那么多的遗憾,总是让人痛到无力挣扎。 泪水就那么无知无觉的落了下来。 为一个人迟来的深情,为这个人无法弥补的痛苦和遗憾。 当年他若是给过我一点点希望,都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当年我忍着痛把心门打开,放他走。 如今,他后悔了,想要我再次为他打开心门,放他进来。 只是我已不知,哪怕再一次为他打开心门,放他进来,我的心里是不是还有位置可以容纳他。 放任自已的感情在两个女人之间摇摆的魏清风,还配得上我的感情吗? 时过境迁,过去的一切不会重来。 从无岁月可回头。 “清风,都过去了,你别这样。好好走下去,和花蕊一起。”我无声的哭泣,像被风雨侵袭的小花,找不着自己的方向。 魏清风终于哭出声音,他向我伸出一只手,“你呢,小月,你还愿意回来吗?我爱你,真的爱你。我许你一生一世,许你永不背弃,许你我所有的一切。只要你回来,让我怎样,我都愿意。你,会回来吗?” 泪如雨下。 不知道,我不知道。 心口密密麻麻的疼着,有什么东西拉扯着我,眼前不断出现年少时属于我和他之间的一幕一幕。 那是我的初心啊,我曾为了这片初心,和我自己许下“兰月此生,是一定要嫁给魏清风的”的诺言。 我以为经历了那样的变故,再也不会为他掉一滴泪,更不会为他伤一次心。 可当他痛苦的说他爱我,还是不可避免的掉泪了。 我忽然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意。 我爱的人,究竟是谁?是疼爱我二十多年的大哥,还是曾和我指腹为婚的魏清风? 心好痛。 脑子也好乱。 不,不能答应他。 花蕊确实不够好,但那不是我伤害她的理由。现在的魏清风是属于她的,我不可能做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我要好好的想一想,弄清楚我真正的心意。 在此之前,魏清风也好,大哥也好,我都不能随便的答应。尤其大哥,如果我的选择是他,就要一心一意的爱他,不带任何的杂质,我要把他当成一生的爱人,而不是用来搪塞魏清风的工具。 我要离开这里,离开魏清风身边。 我要好好想一想,做出正确的决定。 十八岁的兰月可以任性,二十二岁的兰月已经是个成年人,要对自己的每个选择负责。 我一边抹眼泪,一边转身大步猛走,冷不防撞进一个坚硬却温暖的怀抱。 那人抱着我,紧紧的扣住,他高傲的头颅俯在我颈窝里,温热的呼吸和清净的松柏气息,将我的暴躁和郁结点点平复。 我抬起朦胧的泪眼看他,他如星如海的眸底满满的是心疼,在这片纵容的心疼后边,是他的担忧和愁。 “小月笑起来最漂亮,不要哭。”他沉声低喃,每一个字都敲打着我的心,“不论你的决定是什么,大哥都会尊重你。所以,你不要为难。凡事,只要跟着你的心就好。” 看,这就是大哥对我的宠。 他只要我开心快乐,从不让我为难。 心中的天平,渐渐地向大哥倾斜。 “你怎么又在偷听啊。”我乖乖的埋在他怀里,用力的呼吸属于他的味道,只觉得无比的心安。刚刚在魏清风那里被引出来的怒气,一点点的消散。 大哥要我凡事随心,我问我的心究竟在谁的心上,又该如何选择。 我的心沉寂着,没能找到答案。 有人会说,兰月谁对你好你不知道吗?做个决定有这么难?还是说你根本就是贪心,两个都想要。再或者其实你从没有忘记过魏清风,这么多年,一直在等的就是他的回心转意! 我真的不知道。 别说我荒唐,我也没有你们想的那样渣。 我只是不想做出让自己后悔也伤害别人的决定,需要沉着冷静的思考。 “不偷听怎么知道我喜欢了二十多年的宝贝,她也一样爱我呢?宝贝,相信我,这一生,我决不会让你输。” “别说那么煽情的话了,人家好不容易把眼泪憋回去的,再说还得哭一遍。” “好,宝贝不让说那就不说。不过呢,我居然做过那么多事吗,想想当时也挺累的吧。你说我是不是傻,居然从来没那样觉得过呢。” “是啊,那怎么办嘛。” “宝贝得补偿我。” “怎么补偿?” 他把我放开一点点,眸中的深情像海一样,让我沉沦。 “答应我,做我女朋友。” “对不起,大哥,让我再想想好吗?” 大哥星辉灿烂的眸暗淡下来,浮起层淡淡的忧伤,却还是勉强的笑着,“好,大哥永远不会让你为难的。还是那句话,只要是你,我永远愿意等。” 快要被风干的泪水又一次涌出来,顷刻就挂了满腮,有几滴特没眼色的流进我嘴里。 这次的泪,不仅咸,还有一眯眯的甜。 第128章 后悔 不知道是哪位大神的杰作,魏清风在校园里当众对我说出的那番话,很快传到花蕊的耳朵里。有没有变味,我不得而知。 等到我下课顺着人流走出教学楼时,一眼就看到逆向站在那里的花蕊。 她一身淡蓝色长裙,之前的齐耳短发不知何时已经长到过肩,柔顺的披在脑后,乳白色软底小皮鞋穿在脚上,看着既有淑女的气质,又格外的舒适养眼。 见到她这身打扮,要不是身高差距太大,我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另一个我,不由一愣。 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又被我很快否决。没有哪个女孩子会甘愿做别人的替身,更不会愿意自己学着别人的样子去获取心爱男孩的关注和爱。 后边走上来的同班同学用肩膀撞了我一下,坏坏的挤着眼睛问我,“兰大美女,那位是你替身,还是你妹啊?这世人啊,总是愚昧。学得起装束,却修不出气质,装得再像,也不过是东施效颦,丢人呐。” 这个名字叫吴晴的女孩来自大西北,是风沙中长大的女子,偏偏眼里不揉砂子。 我和魏清风的那场对峙,她好死不死的是围观者之一。硬是挑了个时间逮住我,把前尘往事打听个一清二楚,当即对花蕊这位高级别绿茶表示出极大的厌恶和反感。 西北汉子当时就充满正义感的表示,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帮我这没用的废物出口恶心。 只是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花蕊显然是带着怒意来的,本意也定然是要落落我的面子,只是没预料到会出现西北女汉子这个意外。当她被西北女汉子当场明讥暗讽之时,稍微的愣怔之后,恼羞成怒的当场发飙。 在我们学院门前,岂能容她个外院的撒野。 很快,花蕊不敌,狼狈跑走。 离开之前,她再次恶狠狠的威胁我,“兰月,你等着。” 这是她第二次说这句话,虽说她狠毒的语气让我后背发凉,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真的丧心病狂到那种程度。 她不是要我等着,她是想要毁了我。 西北女汉子说事情是她惹出来的,从今天起她要贴身保护我,不被那杯烂茶伤害到。 可我们毕竟是同学,而不是连体婴,做不到时时刻刻在一起。 花蕊的狠毒程度,超出所有人的想象,真的差点毁掉我,也毁掉她自己。 那天晚上五六点钟的时候,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雨,时间也不长,一个多小时而已。 由于下雨,大哥没有接我出去吃饭,而是给我订的餐。 吃过饭没什么事,我便专心地画画。 雨过天晴时,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下来。 我看着几管瘪到不能再瘪的颜料管,再想想教授已经催了两次的进展,只好放下毛笔,去教学楼的画室里取存在那里的颜料。 初秋的夜里本就有些凉了,加上刚刚下过雨,空气中弥漫着水汽,这种凉意更有几分入骨的意思。 出来得有些急了,我只在短袖衬衫外边随意套了个薄外套。被秋风一吹,直接打透,我瞬间被冷意裹住。 为了早点回来,我选了一条即便在白日里,也极少有人经过的小路。 小路并不算偏僻,只是因为两边种满长势极好的灌木,人走在路上总有被什么埋没住的阴森之感,所以少有人走。 不知什么原因,雨后的夜里,路上不仅人少,连路灯都灭了几盏,小路上黑乎乎的,更加骇人。 看着黑得像野兽喉咙的小路,不免浑身汗毛直竖。在路口犹豫了一下,想着时间不算晚,而且校内一贯安全,从没听说发生过人身安全方面的问题,也就不想自己吓自己,一头扎了进去。 每走一步,不安就增加一分。 我那该死的预感,攫住不安,在我心上一次次撞击。 猛然想起那年,我撞破花蕊和张双泽的事情,被张双泽堵在小路上,也是这么黑的一个晚上。 虽说那天后来大哥他从天而降,及时的解救了我。 可打那以后,我一个人的时候,就格外的抵触黑暗。 凉风在身上掠过,吹得树叶唰唰作响,轻轻抽动的树枝像乱舞的鬼怪,恐惧横扫感官,浑身的汗毛都站立起来。 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 我后悔了。 回身便想要顺原路跑回。 可惜,来不及了。 一高一矮两个男人手上拎着看不清的什么东西,在狞笑着向我逼近。 冷汗,突如其来,湿透贴在身上的布料。 “小妞儿,黑灯瞎火的一个人在外边玩儿,不害怕吗?哥哥保护你,好不好。快来,让哥哥抱抱。” 矮个男人伸出恶心的咸猪手向我探过来,桀桀的笑声在黑暗的夜里,像是出自索命的恶鬼。他伸开两只手想要拥抱我,离得足有十几步的距离,我仍能清晰的闻到发自他们身上令人欲呕的味道,“哥哥最疼爱你这样漂亮的女人了,包你舒服,来啊,到哥怀里来。” “这妞真特么正啊,睡起来舒服死了。”高个子狂吞口水,眼里淫邪的光毫不掩饰。 脑中轰的一声巨响,恐惧像无边的海水,立刻把我包围在里边,无处可逃。 上一次在林大,张双泽想要做的只是打我一顿。 这一次,她是想要毁了我的清白和一生。 那两个恶心的男人不断的迫近我,他们的脸在幽暗的光线下并不清晰,我却看得到他们残忍的笑和即将享受极致快乐的猥琐。 我惊恐的用尽全身的力气左冲右突,想要逃离这可恶的黑暗,还有他们即将到来的侵害。 然而,我一个女孩子,个子再高,再怎么勇敢,又如何是两个成年男子的对手!更何况,他们已经打定主意拿下我的清白,以满足他们令人恶心的私欲。 花蕊并没有出现,甚至我也拿不出是她陷害我的证据。 可我知道,就是她干的。她那天冷酷的留下话,要我等着。 这,一定就是她给我准备的报复。 只是,我已经来不及细想,拼了命的只想从两个人的包围中冲出去,保住我的清白之身。 这世上,不论我把自己交给谁,都不可能是这两个恶心的烂人。 如果冲不出去,我宁可死,也不要他们得惩。 不过十来分钟,我已经耗光所有的力量,落在他们的手里。 矮个子男人控制住我的胳膊,高个子男人捏着我的下颌强迫我抬起脸。 在看到我的脸以后,他咧着一嘴大黄牙笑得像个魔鬼,“哈哈,没想到老子有生之年还能睡到这么美的女人,就是死了也赚啊。兄弟,劳烦你抓住了,哥舒坦了就轮到你上。”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巨大的羞辱感让我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那种即将毁天灭地的恐惧让我心神俱乱。 第129章 自保 巨大的羞辱感让我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那种即将毁天灭地的恐惧让我心神俱乱。 从没有这样害怕和绝望过! 那种求助无门的绝望,让我生不如死。 高个男人肮脏的大手探上我衬衫的衣领,冰冷的手指触碰到我颈部的肌肤,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开始疯狂的涌动,强烈的恶心感冲击着紧张的喉咙。 在那只手撕破我衣领前的最后一秒,我吐了。 还没消化完的饭渣带着难闻的味道,一点没浪费的全部喷在高个子男人的前襟和手臂上。 那男人愣怔过后,嫌恶的甩着右手,嘴里不干不净的辱骂我,矮个子一把将我推倒在地上,自己双手拄膝开始干呕。 庆幸,晚上吃了不少的东西,尽管我自己都觉得有点脏,但就是这些没消化完的晚餐,帮助我暂时逃离坏人的掌控。 高个男人愤恨的脱下外套和T恤,露出干瘪如柴的上半身,怒骂着冲过来,像一根愤怒的竹杆,横扫着我,“贱女人,看我么收拾你。” 他说得咬牙切齿,眼底跳动着势在必得的火焰。 “救命,救命啊。”终于,我的声音冲破喉咙的控制,大声呼救。 无神论的我此时祈祷着各家神灵听到我的呼唤和乞求,帮我逃离野兽的侵害,保下自身清白。 不知是我的声音太小,还是地方过于偏僻,声音没有办法传出去。 我的喉咙都快喊破了,仍然没有一个人过来。 “臭娘们儿,闭嘴。” 矮个子胖男人像一堵墙似的压了过来,肮脏的肥猪手来捂我的嘴。 两个人,很快压制得我没有反抗之力。 这一刻,我无比清醒。 我有些恨此时的清醒。 因为我要在如此清醒的状态下,亲自见证自己失去保存二十二年的干净的身躯。就这样被畜牲玷污吗?不,我不甘心,我不要! “大哥,救我。” 余下的话没有说出来,被不知谁的手狠狠的扼杀在咽喉之中。 眼泪像水一样倾泄而出。 除了哭,我再做不出一点点保护自己的举动。 对不起,大哥,这辈子,我都没有办法给你答案了,别等我。 当咬舌自尽四个字出现在我脑海之中时,我想我找到了最后的救赎。 锋利的牙齿咬在舌头上,钻心的痛。 为了保住我的清白之身,这是最后的抗争。 他们是来给花蕊出气的,一定不想闹出人命的吧。只要他们会怕,那我就还有希望自救。 今天,我要以我的血,救我自己的命。 血液的咸腥味道在口腔里漫延,有什么热而粘稠的东西顺着唇角涌出来,一滴滴落在脖颈的肌肤上。 绝望的阖上眼睛,意识渐渐模糊。 两个人开始慌乱的讨论要不要继续,他们也害怕。他们想必明白美人固然难得,但性命更可贵的道理。 忽然听闻一声怒吼,有什么挟风而至,接着是拳头和肉相接时的沉闷声响。 有人在哀嚎,有人不住声的求饶,有人愤怒的嘶吼,说要取了那两个人的命,让他们不得好死。 意识回笼,我忍着嘴里的疼痛睁开眼睛,一条高大健壮的身影正在和两个人搏斗。 他的拳头虎虎生风,他的眸底烈焰跳跃,他像一只无所畏惧的战神,每一下都用尽全力,不留余地,拳拳入骨。 眼角突然又有一条人影出现,高高瘦瘦,却敏捷异常。 他几步跑到我身边把我从地上扶起来,颤抖着大手给我擦唇边不断涌出来的血沫,眸底的痛那么深、那么重。 他不断的说着对不起,快速的脱下身上的衣服卷起来垫在我脖子下边,转身加入战斗。 那两个人在大哥狂风骤雨一样的攻击下,已经节节败退,正在伺机寻找逃跑的机会。 魏清风的加入如虎添翼,那两个人全都被打翻在地上,只有挨打的份儿。 至于逃跑,他们已经没有机会。 我挣扎着坐起来观察自己,还好,衣服是完好的,除了舌头的伤,其他地方都好好的。 大哥,他第二次,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保住了我的安全,护住我的清白。 直到两个坏人完全丧失逃跑能力,大哥又狠踹高个一脚后,向我跑过来。 被大哥抱在怀里的瞬间,我委屈而后怕的嚎啕大哭。 大哥温柔的拍着我的后背安抚我,好久好久,直到我肩膀上的衣服被热烫的液体浸湿。 “没事了,不怕,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乖,张开嘴我看看。这么大的伤口,还在流血,不行,我带你去医院。” 大哥不由分说的一把抱起我,魏清风想要阻拦,在看到大哥凌厉而冷冽的目光之时,把脸侧向一边,嗫嚅着,终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对面而立,一个想要阻止,一个偏不如他意的坚持离开,无声的战场,默然对峙。 眼前的一切,究竟是非如何,又是谁在背后主使,都是聪明人,不用说得太明白,却又没有谁心里不清楚。 总归,我这次的事故和魏清风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要不是他一再的纠缠,让花蕊误会,又不肯好好的解释清楚,我何须遭此大难。 而且,这次的事情远比上次要恶劣得多。 打一顿大不了受点皮肉之苦,而被人侵犯,我将一辈子背着污名,再也没有办法抬起头坦然做人。因为世人总是这样,受害者是弱势,往往成为世人所嘲笑和唾弃的对象。 她是要毁我一生。 花蕊的狠毒程度,简直超乎我的想象,令人发指。 看上去那么温柔似水的女子,却天生一副蛇蝎心肠,我不死,她不休。 可是,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要她恨我到如此地步! 我不想知道魏清风为什么会来,但他间接给我带来灾难。这样的他,我避之不及。 终于,在这场没有硝烟的对抗之中,魏清风败下阵来。他退后一步,给大哥和我让出一条路。 大哥抱着我,让我的血乎乎的脸颊贴在他胸前,他的双臂收得很紧,像是在保护失而复得的宝物,又像是害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即便躺在他怀里,我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双臂,连同他伟岸的身躯都在暗暗颤抖。 那是担忧、心疼、后悔和深深的后怕。 把我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车像离弦的箭一样飞身而出。 一路上,大哥不断的找话题和我说话。我的舌头疼得要命,他说小月你不用回答我,听到我的话只要眨眨眼睛就可以。 我知道,他是要我保持清醒,他怕我睡过去,然后一睡不醒。 暖意在胸口缓缓溢出,温暖我的全身,还有刚刚那颗已经决定以死明志的心。 第130章 二班 进了医院,他抱着浑身是血的我在走廊上狂奔,身边经过的人纷纷避让,并在我们身后猜测着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命案,不然哪可能好好的女孩子弄得浑身是血。 大哥怒视着那些人,身上沉冷的气质令那些聒噪的嘴理性的闭上,不敢多说一个字。 没有人会因为一场八卦,而惹祸上身。 急诊室值班的是位三十多岁的男医生,他让我张开嘴,看到伤口时倒吸一口凉气。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看向我的目光里,带着钦佩。 他冷静的给我止血,药棉碰到伤口时,痛意直窜大脑,晕沉的后脑勺刹时无比清醒。 医生说是伤口有点深,需要缝合。他说小姑娘牙齿很利,心也够狠,对自己都下得去手。 我要怎么告诉他,那种时刻,我是宁死,也要保住清白的。 再说,咬舌自尽啊,那需要多大的勇气!要不是到了非死不可的要紧关头,谁会那么干啊,又不是傻的。 大哥不悦地咳了一声,医生也是个聪明人,耸耸肩膀不再说话,而是吩咐护士准备手术要用到的器械。 眼角余光见到一个高高的白大褂手上拿着一次性针头站在我跟前要我张嘴,舌根一阵尖锐的刺痛,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躺在病房的床上,输液软管里正匀速的滴落药液,大哥坐在我旁边,左手和我的右手握在一起,十指相扣。 这几年,我和医院亲密接触的机会比之前的十八年还要多。 成年之后的我,尤其是和魏家有所牵扯的我,似乎变得多灾多难,时刻面临生命危险。 和魏家人来往,真是福祸难料。现在看,祸大于福。 大哥的手指很好看,也很有力,握着我,并不疼,却足以让我无法挣脱。 也不知怎么,就想起他几天前发的那条朋友圈,十指还是那十指,就是背景缺几朵蔷薇。回忆起自己呷过的干醋,不由扑的笑了。 呆坐的大哥听见我的笑声,转眸看向我。那双星月生辉样的眸底,是条条猩红的血丝。 我因为发笑而扯动被缝合的伤口,疼得冷汗直冒,眼圈儿红了。 大哥心疼的搓搓我的大拇指,嘴里说的话却不怎么好听,“医生说不能有大的动作,吃饭也只能用吸管吃流食,不然会影响伤口的愈合,以后很可能会留有后遗症,你安静点罢。” “什么后遗症,严重吗?”我已经努力提高声线,可声音却还是很小,干哑难听。每说一个字,就有清晰的痛感上传至大脑,使痛意更加深刻。 大哥一脸的严肃,“也不算严重,就是很可能因为舌根受伤导致以后说话都不清楚,大舌头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好一好的话能变成大舌头,如果不好的话,最多变成半语子而已,能说话。再说,就是不能说话了,还可以用笔写嘛。反正你是画家,没有什么是不能用画表达的。” 大舌头? 半语子? 想想都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我才不要变成那样子,好可怕。 也许是我脸色变得太难看,大哥无奈的笑了,习惯性的用手揉我的头发,语声宠溺的说,“好了不怕,逗你玩儿的。但,吃流食是真的。你呀,对自己也下得去狠手,咬那么深,都不疼的吗。” 大哥开始碎碎念,每个字听起来都是埋怨,可每个字的背后分明是对我的心疼,还有他的后怕。 “听到你喊救命时,我都要疯了。担心自己来得太晚,好怕你会因此受伤。天知道看到你一身是血的躺在那里,我有多么暴怒,要是手上有刀,我会直接杀了他们。” 现在想起来,大哥还是满身沉怒,目光阴狠得吓人,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如果他有刀,我毫不怀疑,他会把那两个人剁成肉馅。 “那不值得。” “值得,只要是为你,什么都值得。小月,不要老是怀疑自己,你要知道,你值得世上所有一切最好的,而不是永远的选择退步、选择原谅,选择成全别人,委屈自己。在大哥这里,你永远是第一位的。为你做什么,哪怕是杀人放火、为害四方,我都不会皱下眉头。” 股股暖流在肺腑之间流淌。 没想到,大哥还具有这种昏君的一面。 很想再笑一声,可舌头太疼了,想想也就算了。 “大哥,如果我真的被...你,还愿意喜欢我吗?” “胡说,”大哥严厉的呵斥我,目光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你要明白,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一层薄膜。我之所以那么疯狂,更不是为了那层膜,而是...” “而是舍不得我遭罪被伤害,大哥,我知道的。”快速的截住大哥的话头,接着把他要说的话说出来。 话题很不堪,但我想要真实的答案。 大哥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冷戾的眸底寒冰渐渐融化,春暖花开样的柔和温软像朵迎春花,缓缓绽放,花香四溢。 “这件事,我想要追究到底,但具体还要看你的意思。” “当然要追究到底,这次她的行为太过恶劣,如果不能受到相应的制裁,下次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大哥,我不能留个毒瘤在身边,太危险了。而且,她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好,”大哥温柔的把我的手放在唇轻吻一下,成功看到我脸红以后,胸膛震动着闷声的笑,“一般的女孩子遇到这种事都会选择闷不吭声,吃亏也要咽下去。所以,我才问问你的意思。” “大哥忘了吗,我不是一班的,我来自二班。” 大哥愉悦而欣慰的笑出声音,如星辰大海般的眸底,除了点点渔火,还压着狂暴的怒意。 这次的事情,不仅惹火了我,也惹急了大哥。不管花蕊是谁,大哥都不可能饶过她的了。只是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魏清风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交给我就好。我会给你个满意的结果。”大哥说。 折腾了大半宿,我也累了,迷迷糊糊的想要睡一会儿。 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边打开,两道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把我从困倦中拉出来,朦胧的意识瞬间清晰。 魏清风长手长脚的出现在病房里,左手拎着花蕊的衣领,把她重重往前一推。 花蕊咬住嘴唇朝着我冲了几步,不可控制的跪倒在我病床前,膝盖着地,疼得她秀眉蹙在一起,眼睛里泪水凝聚成花。 头突然开始疼。 第131章 报复 头突然开始疼。 刚刚要不是大哥出现得及时,我就被彻底摧毁了。 我生性刚烈,不可能带着污秽苟活,结局只有死。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跪在我病床前还一副委屈模样的花蕊。 不用问我有没有证据,我的直觉告诉我就是她,绝对不可能是冤枉她。 别人不会做这么恶毒的事,也和我没有令人足以做出此恶行的愁怨。 见到她出现,心里的恨意和愤怒像岩浆一样,当时的那种灭顶的恐惧和屡次被害而生出的愤怒全都聚集在一起,想要一并喷发,恨不能把她撕碎了吃掉,方可解我心头之恨。 想是我的表情过于狰狞,胆大包天的花蕊竟下意识的向后躲过去,想要抓魏清风的手,被他无情的拂掉了。 五年多了,第一次,魏清风为了我,推开花蕊。 我模糊的想,魏清风应该也没有坏得底透。毕竟,他还能区分得开对与错。从前都是小事,他知错犯错,也就算了。这次的事情可以上升到犯罪的层面,魏清风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 花蕊惶惶的跪坐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可怜模样,要不是我深知她的脾气秉性,很可能被这副柔弱不堪的假象蒙蔽了,以为自己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 “小月,那两个赖人我审过了,是花蕊花钱雇的他们。之前我并不知情,但总归事情因我而起。现在我把人带来了,如何处置,全在你一句话。” 魏清风眉色寒冷如冰,“花蕊,恶毒至此,我从前真是小看了你。不管小月最后的决定是什么,你都该给她好好道歉。你欠她的,一辈子也无法偿还。” “清风,我没想那样。我只是要他们打兰月一顿,没有让他们强...” 后边的那个字尚未出口,大哥的脸色倏地变了,戾气四起。 魏清风离花蕊稍近,强字刚刚出口,眼眸凌厉地上前一步就踹在花蕊肩膀上。 花蕊本来就是跪着的,这一脚直接将她踹趴在地上,不知哪里着了地,疼得她嗷一声尖叫,把我吓一大跳。 大清早的,在医院里发出这种声音,很容易让人误会出了要人命的事情。 “花蕊,管住你的嘴还能少受点苦。胡说八道没有好下场,你最好心里有数。” 魏清风是花蕊的靠山,现在连靠山都站在她的对立面,她的目光在我们三个人身上一一掠过,确认了自己四面楚歌的事实,人老实不少。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泪水就溢满眼眶,她努力的爬起来,膝行到魏清风脚前,抱住他的腿,凄凄哀哀的哭诉。 “清风,我也是女孩子,怎么可能做那么恶劣的事。我真的只是想让那两个人揍兰月一顿而已,绝没有别的意思。而且清风,我知道他们靠不住,找他们的时候还特地录了音。我播放一下你听听,我真的没有要他们那么做。 对,是兰月,一定是她太美了,那两个人把持不住自己,才要那样的。和我无关的,真的清风,你听听,这是录音。我没有骗你。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恶毒,就只是嫉妒她想要给她点颜色,真的没想到事情会那么严重。我错了清风,我错了,你别不要我。” 到这个时候,她还在推卸责任,丝毫没有想到过她的行为,给我带来怎样的伤害。 她又怎么可能不明白,那两个人一旦得手,我的生命里将再也不会有光。 “恶毒又无耻,花蕊,你怎么会是这种人!”对于她的言行,我无语至极。 魏清风接过手机,扯开花蕊的胳膊把人抡倒在地上,按了播放键。 花蕊和那两个人应该是在室外交涉的,录音里有呼呼的风声,还有某小贩叫卖的声音,离得有点远,听不太清楚卖的是什么东西。但从声音来分析,应该是在某片不太繁华的居民区里。 为了算计我,花蕊真是煞费苦心。 录音并不长,听起来不到十分钟。 花蕊花了两千块钱,要那两个畜生扣我的麻袋打我一顿,只要不打死就行。 那两个人都是街头混混,平时不干正事。听说打人还能赚钱,当即喜笑颜开的答应了,还承诺说一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让花蕊满意。 整条录音都没有提到强暴的事情,不知道是花蕊真的没有那样说,还是录音做过处理,把重要部分剪掉了。 如果是前者,让花蕊受到教训后,也许我还可以放她一马。 但若是后者,她蓄意想要毁了我,那就没什么可说的,必须把她送进去。 作为一次恶劣事件的组织策划者,她的罪行绝不会比施暴的人更轻。 道歉只是她赎罪的第一个环节而已。 “现在不只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你的行为正式点说已经触犯法律,不是随便解释解释就行得通的。花蕊,平时你做再过分的事情,我都原谅你,包容你。可今天的事,你必须自己负责了。” 说到这里,魏清风有点惭愧的垂下头,脚尖尴尬的在地面上摩擦,充分的体现着他的不安和对事情结局的不确定。 花蕊愣怔片刻,随即领悟到了魏清风话语里的精髓,不管不顾的反身扑在床上,又抱住我的腿,“兰月,小月,原谅我。清风对你那么好,我只是嫉妒得昏了头了,真的没想过要毁掉你的清白。我发誓,但凡我起过这种坏心思,就让我不得好我死。我和你没什么深仇大恨,绝对不可能做到那一步的。你相信我,小月,我没有那么坏的。” 能屈能伸,花蕊是个中好手。 她抱着我的腿摇晃,膝盖那里在摔倒时着了地,不动的时候还没什么,现在被她没命的这么一摇,开始撕撕拉拉的疼,而且越来越疼。 大哥自打花蕊和魏清风进门就异常森寒的脸色,在看到我越蹙越紧的眉头时,变得更加寒凉,还另加一种名叫郁躁的东西在其中。 我想要说话,被大哥用眼色制止了,他按住我想要坐起来而用力的肩膀,告诉我安心养伤就好,把一切交给他。 他说一定会给我个公平的结果。 魏清风和花蕊被大哥从病房里带了出去谈话。 至于去哪里,谈了些什么,我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我只是告诉大哥,错就是错,我不接受法律以外的沟通。 有大哥在,把事情交给他,我是放心的。 第132章 他家 有大哥在,把事情交给他,我是放心的。 再没有人,比大哥更能让我信任。 这天大哥出去前给我安排了看护,要看护仔细的照顾好我。但凡我少根汗毛,都要让看护找回来原样安上。看护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被大哥唬得一愣一愣的,想要不做,又舍不得高薪被别人得了,还是按捺住自己的不满接下来。 大哥这一走就是快三个小时。 期间给我发了几条微信消息,让我不要担心,安心等着就好,他一会回来,给我带南瓜粥。 快中午的时候大哥真的回来了,不仅给我带了南瓜粥,还带来一束淡紫色的小雏菊,就插在我的床头。 在医院养了两天,医生说伤口恢复得不错,可以出院了,回去注意饮食,三天过后再来医院拆线就行。 大哥欢天喜地的带着我回去了,坐在他的车上时,大哥不放心的问我要不要搬出公寓自己住。他说这次的事情把他吓坏了,住在公寓里他没有办法随时掌握我的行动轨迹,出现危险更没有办法第一时间来救我。如果出去住就好多了,他可以和我做室友,更能保障我的人身安全。 住在公寓里方便,是很自由和舒服的,没有必要另外花钱出去住,虽然那点钱我真的花得起。而且住在外边,路程会远不少,吃喝这些事情也会很麻烦,总体来说弊大于利,我左右权衡后,婉拒了。 大哥对于自己的提议被否决有点郁闷,甚至带着那种诱哄被识破后的不自在。 回到公寓的时候是傍晚,天边大片水红色夕阳绚烂极了。 没想到会在公寓门前见到魏清风。 几天不见,他似乎清瘦了,依然帅得惊人,只是身上多了几丝阴郁。 从前的他干净得像一根修竹,现在的他森然得像地狱使者。 见大哥珍爱的扶着我下车,他稳步走过来想要抚起我另一边的手,被大哥挥臂打开了。 “哥你干什么?”他冷郁的开口说道。 “离小月远点。”大哥对自己唯一的亲弟弟是一点不客气。 情敌嘛,即便是亲弟弟,也会分外眼红。 “小月受伤我也心疼,凭什么你可以在她身边,我就要离远点。” 魏清风有眼睛里有暗芒跳跃,不依不饶的一定要得到个答案的样子,异常固执。落在我眼里,却是蓄意的蛮不讲理。 我不明白,在他为我带来这么多的伤害之后,为什么还在固执的想要接近我。难道这就是他所说的喜欢吗?那这种喜欢,还真挺让我想要逃离的。 大哥停下脚步,眉眼凉凉的注视着魏清风,眸底深黑翻滚,怒意下沉,“一定要我说原因吗?好,那我就告诉你。从小到大,尤其近几年,但凡你接近小月,总会给她带来灾难。我不想她总是因为你遭罪,所以,你要离她远一点。这个理由,你觉得够不够?” 除了和我在一起时的温柔和暖,大哥一直是有威慑力的,他严肃起来,没有几个人不害怕。魏清风从小就有些怕大哥,后来岁数大些缓解不少。 魏清风的身体刹时僵住,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无处安放的抓了几把空气,然后虚握成拳,没敢再说什么。 我抬起头,看到狼狈和不甘在他眼底一掠而过。 “所以呢,你要不要让开。”大哥周身气势沉下来,冷眉冷眼的睨着魏清风。 魏清风的眼睛霎了霎,沉默的侧开身体。 走过他身边时,我本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但为了以后的长治久安,还是决定和他做个交代。 “魏清风,过去的事情不可能再回来了,放下吧。而且花蕊能有今天的举动,只能说你和她各有一半的责任。没有你的纵容,她不会一次比一次胆壮。如果你说的喜欢我是真的,也是一心一意的为了我好,那我想请求你,看在你喜欢我的份上,不要再来了。天地这么大,你走你的时光,我过我的日子,互不干涉、永不交集,最好不过。” 大哥扶着我,从他身边经过,再没有驻足。 我不知道他听了这番话会是什么心情,亦不想知道他会为此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总归,我想要表达的已经表述清楚。 至于以后,其实我和他早就没有以后了。 但愿他能够理解。 先前的来往是我念旧情、心太软,以后不想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大哥想要送我上楼,被宿舍老师严厉拒绝,说他是老师应该起到表率作用,而不是带头破坏学校的规章制度。 谈到这个,大哥罕见的没话可说,可疑的红着耳根,再三叮嘱我以后,依依不舍的离开。 打开房间的门,依然是一室冷清。 周敏慧一直没有回来过。 想必和李木正打得火热,根本就把她还有个同居室友的事情给忘光了。 见色忘友的家伙。 简单洗漱后,本想上床睡一会儿。可桌面上还躺着未完成的那幅画,如果它有生命,想来要埋怨我三天两头的让它失宠,以至于现在还是半拉喀叽的,没法见人。 这两天在医院睡得还算不错,如今正是大好时光,用来睡觉太可惜,还是画画的好。 别说我受伤需要修养,我伤的是嘴,不是手。 这可是教授为我争取来的比赛资格,我总要拿个大奖,给教授争个脸。要想拿奖,不付出心血怎么可能! 刚把东西准备好,妈妈的电话打了过来。 前天我住院的时候,妈妈给我发过一次视频,我因为不想她担心,以参赛时间紧为借口,把视频转为语音,只聊了一分多钟就匆匆的挂断了。妈妈惦记我,那天话没说完就挂了,放心不下,所以另选了时间打给我。 接起电话,妈妈见我在公寓里,眉眼一松,和我唠了几句家常,无非是天气凉了要记得增加衣服,气温下降不能吃太多凉东西,尤其是我酷爱的冷饮,务必控制,什么都没有好身体更重要。 提醒儿女到了季节换秋裤,应该是每个妈妈都会做的事情。 结束通话,大哥的微信消息也来了,说是给我定了粥,六点半送到,要我下楼取的时候小心点。 大哥的微信让我想起他又一次提出的大哥变男友的上位要求,不觉有些茫然。 和魏家人来往,我已经有了阴影。可大哥很好,为了阴影而错过大哥,以后我会不会后悔呢? 第133章 底线 魏家是魏家,大哥是大哥,以偏盖全究竟会不会是个错误? 为了得到最正确的答案,我想了好久好久。 出院的次日下午不到两点钟,我接到警察叔叔的电话,说是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有些细节需要与我沟通核查,或者他们来,或者我过去,反正得面见。 派出所离学校挺近的,出了侧门走两条街就是,大哥陪我一起过去。 到了那里,魏清风也在,花蕊受气小媳妇儿似的站在他身后,眼睛红红的,见我进来,偷眼狠狠的剜我一下,又很快垂下脑袋扮柔弱。 真是不能理解这位的脑回路。 按正常人的思维,她应该痛哭流涕表示自己错了,一定会痛改前非,用尽办法让我放她一马。毕竟,我才是受害者啊,她这一脸愤恨,究竟为哪般啊! 魏清风和她一起出现,一个冷冰冰,一个哭叽叽,为的又是哪般? 接待我们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长得又瘦又小不太起眼,气场却足够强大,往那一坐,手里的文件夹在桌上一拍,眼睛那么往上一撩,花蕊肉眼可见的一个哆嗦,缩着脖子又往魏清风身边贴了贴,一只玉手搭在他肩膀上,寻求庇护。 魏清风眼皮跳了跳,肩膀微动,好像是想将那只手抖下去,不知为什么,又忍住了。 警察叔叔先对花蕊进行严厉的批评教育,并普及法律知识,让她认识到之前的行为是犯法的,她一个成年人会为此承担法律责任。说得花蕊的头越垂越低,眼看就要掉地上,方才堪堪放过她。 接下来是我。 警察叔叔说花蕊的录音他们检验过了,是真实的,也就是说花蕊雇人行凶一事已经坐实,但强奸未遂与她无关。现在的情况是,我被及时解救,未发生严重后果,警方建议双方进行谈判,如果没办法取得一致,将进行下一法律程序。最后重点强调,怎么做由我这个当事人决定,他们尊重我的决定。那两个行凶者,另行处理。 得知录屏是真实的,我对花蕊的怨恨就没有那么重了。只要她不是存心毁我,说明她良心未泯,我想我愿意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不是我圣母,也不是天生的受虐体质,而是我也好、花蕊也好,都和魏家有个很深的渊源。我不想未来有那样一天,大家坐在一起,各怀心思,互相怨恨,家不像家。 谈判的过程一直由花蕊的哭声做主导,弄得我和大哥烦得要死,魏清风一改那天在病房里的一身正气、义愤填膺,始终保持沉默中立的态度。 刚开始的时候,花蕊是有点做戏的成分在的,大概想着哭一哭,魏清风再帮她说两句,事情也就过去了。毕竟之前的事情,都是这样蒙混过关的。 后来她见我死不松口,大哥凶神恶煞似的盯着,魏清风又全程做壁上观,态度才发生转变。主要还是哭诉,但这哭诉中,我终于听出点真心来。 她不断的道歉,说她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她爸爸在牢里听说她又考上研究生可高兴了,等等等等。 反正一直在打感情牌。 大哥冷硬的坚持走法律程序,告诉我对待这种人不能妇人之仁,否则以后受罪的还是我。 可花蕊哭成那样,又抬出她年纪不小的妈妈和牢里自省的爸爸,我的心还是没用的软了,要她写个认罪书给我,这次我就放过她,但保留起诉她的权力。若是以后她再有什么不当之举,我一并追究。 花蕊不想写认罪书,害怕从此有把柄落在我手里,我会借此要挟她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嗤之以鼻。 认罪书一事,我特别坚持,不论她怎么求都不肯再退步。 我有我的底线。 两个选择,起诉或写认罪书保证。 但凡她不缺心眼儿,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花蕊无奈,还是写了份情真意切的认罪书属名并按手印后交给我。 我又找那位警察叔叔帮着做了个见证。 调解成功,警察叔叔有点小开心。 大哥并不支持我的主张,连魏清风都对我的决定表示很惊讶。 我这么做是为了大哥,也算为我自己。 魏清风多年前就说过此生非花蕊不娶,我和大哥又是这种状态,万一以后一不小心大家都成了一家人,局面岂不是很难看?长辈也会难做的。 事情到此算是有个结局,魏花这二位后续如何,我并不关心,只祈祷着他们离我远一点。现在的我,心里除了参赛,就是大哥转正的问题。 距离答应大哥考虑他上位做男朋友的事情已经过去半个多月,大哥近几天几乎每天晚上都在申请转正,时而可怜巴巴,时而海,时而妖里妖气的诱惑,搅得我心里乱七八糟的。 对于画画,我是专业的。但对于感情,我却是个笨蛋,不然也不会被人家嫌弃成那样还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 一个魏清风,耗尽了我少年时的热情。 一个李木,让我对复杂的人际关系和人性险恶避之不及。 一个魏清尘,搅得我一池春水荡荡漾漾。 今年的我二十二岁了,是个真正意义上的成年人,谈恋爱不仅是我的事,还涉及到两个家庭和未来。慎重起见,我决定听听妈妈的意见。 周五下午没有课,我订了回南城的机票。 早上吃饭的时候,我和大哥说了回家的事情,大哥说不年不节的,而且两天的时间做往返会很折腾,如果不是重要的事,还是不回去的好。 “我是想和我妈商量一下,弟弟换哥哥这种事她们介意不介意。如果大哥觉得不重要,那就算了。”我故意使坏的将他一军。 大哥的眉眼一下子舒展开来,人往椅子上一靠,两手交叉放在脑后,不无期待的感慨着,“二十多年,终于要有名分了,真不容易呀。” 为了保证这次回家的效果,大哥果断决定和我一起。 我们没有通知任何人,直接回到老房子。 那里距离妈妈和爸爸工作的地方都近,这几年我不在家,妈妈他们多数时候住在那边,主要也是住了二十多年,感情很深,也习惯了。 第134章 矫情 来开门的是我爸,他看到我和清尘并肩立在门口,整张脸上就刻着俩字儿:八卦。 那两只眼睛差点瞪出来,发现新大陆一样,第一次丢了他为人师表的儒雅,以跑丢一只拖鞋的狂放形象冲到厨房把我妈给拽了出来。 妈妈一手拎着抹布,一手提着油烟净,也被眼前的事实惊得说不出话,嘴巴张得大大的,要是没有眼眶挡着,估计眼珠子能离家出走。 鉴于爸妈对于我此次与他人回归的严重疑问和有可能因此发生的严重后果,我放下东西,就说明了此次回来的用意。 我说得有点过于直白,大哥陪在一边期待满满,反倒是爸妈扭捏不已。 我没想明白,这是我的事,支持还是否定,给个痛快话儿就成,他们两个扭捏个什么劲儿。 爸爸是男人,充分发挥一家之主的作用,严肃的召开第一次家庭会议,就哥哥和弟弟换岗事宜进行商讨和决策。 我们一家四口坐在沙发上,大哥他把我们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和爸妈汇报完毕,包括此前的二十二年,他对我如何上心,如何爱而不得痛苦异常以至于连家都不敢回就是害怕触景生情啥啥的,全说了,无一遗漏。 直说得口干舌燥。 我听得耳根子发热。 大哥念完心里的小作文,乖宝宝似的坐着,双手像听话的小学生,放在膝盖上微微发抖,额头上盖着一层薄汗,论文答辩都没见他这么紧张过,看得我偷笑好几次。 “大哥,也不热啊,你怎么冒汗了?”我伸出食指给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儿,然后展示给他看。 大哥目不斜视的抓住我的手指攥在手心里,故作镇定的说,“别闹,庄重点,还没过得了叔叔阿姨这一关呢。” 爸爸和妈妈挨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用眼神无声交流一阵子,最后妈妈长叹一声无奈开口,“你们闹得这叫什么事儿啊!” “就是,什么事儿啊?一会哥哥,一会儿弟弟的,都把人整蒙了。”爸爸没有原则的跟风儿。 “阿姨,叔叔,如果清风和小月好好的,我自然不可能做破坏他们感情的霈人。但现在他们分开了,我真心喜欢小月,我以我所有的一切起誓,如果我做了对不住小月的事,就让我不得好死。” 这个誓起的太重了,我不爱听,连忙扑过去捂住他的嘴,大哥害怕我摔倒,顺势把我虚揽在怀里。 爸妈没眼看我这没出息的样子,双双撇着嘴进了厨房,说是大老远回来的,弄点吃的补补,我都瘦了。(能不瘦吗,舌头受伤,喝了快一个礼拜的粥,不瘦才怪。) 我知道,爸妈这关算是过了。 未来如何,则要看我和大哥的。 我悄悄的趴在厨房门口偷听。 “老公,你说清尘那孩子咋样啊,给咱做女婿合格不?” “我看比清风那小子靠谱,要是早些年订的就是清尘,咱宝贝女儿哪用受那个罪。” “说得也是...” 厨房里都响起锅碗瓢盆交响曲,大哥还直挺挺的坐着,额头的汗珠亮晶晶的。 我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干吗,练军姿呢。” 他左顾右盼的观察了好一阵,确认客厅里只有我和他,才吐出一口气,放松身体,顺手抹了把脸上的汗,“这比站军姿可难多了。” 回想他刚刚紧张的模样,我没忍住的取笑他,他的脸居然罕见的红了,一直红到脖子根。我笑得更厉害了,把爸妈都惊动得从厨房探出头来观望。 他咬着牙把我夹在腋下弄回我的房间,扔在沙发上禁锢住,不让我乱动,“最后一关是你,快说,我转正了。” 大哥的体温很高,我被他困在怀里,让他像蒸笼一样的烤,小心肝没出息的蹦啊蹦,哪还有什么规律,“嗯,大哥直接升级成男朋友是不是太快了。” 我啃着手指尖矫情的不肯答应。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他把我当成公主那样的追一追,也满足一下我女孩子小小的虚荣心嘛。什么鲜花攻势、烛光晚餐、直升机示爱之类的,虽说俗套,但我就是个俗人,还是很喜欢的。 “怎么样才算不快?你说,我做。”大哥一如既往的干脆。 “嗯,”我翻个眼仁想了想,“考察期算过了,现在开始是试用期,时间不固定,以你的实际表现决定结束时间。” 大哥铁青着脸咬咬牙,认命的应了,“小坏蛋你够狠,我会好好表现的。但是,你得鼓励鼓励我。” 这还带鼓励的,咋鼓励?我没有鼓励的经验啊。 他漆黑的眸盯了我一会儿,然后缓缓的低头凑近我,越来越近,近到温热的呼吸都扑在我脸上,近到我能看到他眼睛里我的眼睫毛的曲度。 干吗?他这是要干吗?亲我?咬我?吃掉我? 正当我六神无主的时候,大哥轻笑出声,大手固定住我后脑勺,柔软的唇落在我额头,留下轻轻一吻,“盖个章儿先。” 还盖章儿,我又不是红头文件。 吻毕,他马上撤离,端坐在沙发上,装作打量我的房间。 妈妈探头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诡异一幕:我傻子似的坐在沙发一边,大哥脸上带着可疑的暗红坐在沙发另一边,两只眼睛四处乱瞄,却还是故作镇定的坐得端正无比。 后来有一次我和妈妈闲聊时说起这天的事情,妈妈还是忍不住姨母笑的说大哥傻得可爱,也古板得可爱。 其实我特别纳闷,平时和大哥单独相处的时候多了去了,甚至他还抱着我一起在一张床上睡过觉(注:病床。),每次都很坦荡,就像理所当然似的。 可大哥自动自发要求上位之后,再单独相处起来,就别扭得要命。尤其是我,几乎不敢和他对视,只要他离得我近一点,小心脏就会自动加速做功,弄得我心慌意乱的。 不想大眼瞪小眼,我决定暂时委屈他一下,“大哥,要不你先回对门呗。要是叔叔阿姨知道你回来了,过家门而不入,会生气的。你又不是大禹,对吧。” 我用手指捅他坚硬的胸肌,他忍无可忍的捉住我的手指放在牙尖啃,啃得我心尖痒痒的。 第135章 肥猪 “不急,见岳父岳母重要。这种关键时刻,父母可以往后延一延。”因为嘴里含着东西,他说出的语句模糊不清,却非常坚定。 “万一叔叔阿姨不答应我们在一起呢,你不是白表现了吗?”我状若开玩笑,其实心里也确实有这方面的担忧。 毕竟,我和魏清风的事情闹得大家不愉快,两家的关系仍然很好却大不如前。 若是阿姨惊弓之鸟,为了保住两家的友谊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再说当年和魏清风那点事,现在想起来,充其量算是懵懂的好感,散了就散了。 如今和大哥,可是上了心的,不能说分就分。 阿姨对于魏清风和花蕊在一起那么反感,多少次和我妈说还想撮合我们。我拒绝得干脆,转头却和魏清风的大哥开始谈恋爱,这可让阿姨情何以堪呀。 “担心了?”他笑睨我,曲起食指在我脸颊上刮了刮,宠溺之情溢于言表,“小东西,你就那么害怕嫁不成我?” 谁怕了,我就是那么一说。 他可真会偷换概念! 我被他调侃得脸上挂不住,不敢看他的眼睛,握住小拳拳在他肩上软软砸了一下,“我还小呢,怕什么呀。你都二十八了,我这不是怕你娶不上媳妇儿着急吗?” “喔,你怕我着急?那你说说,我急什么,哪里急,为什么急?”大哥凑到我身边,把我的脸掰过去和他面对着面,羞得我张嘴就咬他的手指尖。结果人没咬疼,却让他笑得更加得意和妖孽。 我就是顺口这么一说,给自己的尴尬找个理由,哪想让他抓着话柄借势发挥着开车。 成功上位一半的大哥真是无所顾忌了,这是把开车当成终身事业在做吧。 “心里急呗,我这么年轻漂亮,你这种大叔级别的肯定有危机感吧,我这是为你好。” “好哇小坏蛋,敢说我是大叔。找收拾是不是,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和大哥像小孩子一样,在房间里疯玩儿。这种快乐,是最开始的十八年里,从来没有过的。 大哥爱我,也尊重我,他说的收拾,就是呵我的痒。没有我的允许,从不越雷池一步。用他的话说,心甘情愿的我,才是他最想要的。 闹着闹着,我感觉出不对劲了。 大哥的脸红得厉害,身体也僵硬得不行。 为了证实我的猜想,我故作镇定的偷瞄他腰带下边,企图找出点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别笑话我色,食色性也,世人皆是如此。 结果动作太露骨,被他发现了,羞愤的顶着涨红着脸颊把我按在他外套里不让动。 他不让动我就不动啊,我哪是那么听话的主儿。 再说,我是在大哥面前横蹄马槽惯了的,绝不能就范啊。 小身子扭啊扭,两只手也不老实的掐他腰上的肉。 很快,大哥漂亮的星眸浮起迷离,滚烫的大手扣住我的腰低呢,“宝贝乖,别动了,我受不了。” “大哥,你这是..”我盯着他终于发生变化的腰带之下,震惊得说不出后面的话。 他咬了我的耳朵一口,用大手捂住我眼睛,狠叨叨地低吼,“我二十八了,宝贝,你未来男朋友二十八了,憋了二十八年,心爱的宝贝在怀都没反应,我还是男人吗。” 呃?好吧。 我害怕的老实了,其实心里好甜。 憋了二十八年的意思,就是他的第一次还给我留着,就是说二十八年来他一直为我守身如玉来着。 他忍得那么辛苦,都不舍得让我为难,这才是我想要的爱情该有的样子。 拿出放在心里的小本子,给试用期的大哥男朋友加了朵小红花。等到小红花攒够一百个,我就让他正式升级上位。 这是我的秘密,谁都不知道那种。 “开饭了,赶紧出来吃。”爸爸扯着嗓子在外边喊我们。 大哥五指成叉的给我梳理乱糟糟的头发,趁我不注意又偷了个香,“要不要换件衣服再出去?” 我摇头拒绝了。 这就够呛了,刚刚闹得那么狠,我就不信我爸妈听不着,有意的装聋作哑得了。若再换件衣服,等于自己给自己找事情。 这顿饭吃的有点剑拔弩张,我和妈妈一直提心吊胆的陪着。 我爸也不知哪根神经不对,一个劲儿的灌大哥酒。 大哥知道这也是对他的考验,来者不拒,菜没吃多少,弄了个酒饱。 吃到一半,我爸突然伤感了,老眼含泪的望着我,“唉,我家的白菜最终还是让魏家的猪给拱了。” 爸爸并不知道,现在的大哥是试用装,八字才写完一撇,要说完全拱了并不属实。 大哥一口酒没咽好,咳得惊天动地。 好在大哥反应快,抓紧时机给我爸斟满杯,“兰叔,虽然被拱了一棵白菜,但同时收获一口大肥猪,还是挺划算的。” 把自己说成猪还说得这么自然的,我头次见,没憋住哈哈的大笑。妈妈也抿着嘴儿,轻轻拍了我一下,要我收敛点儿。 爸爸喝了不少,脑袋不太够用,端着酒杯想了好一会儿,大约琢磨着也是那么回事,仗义和的大哥撞了一下杯,“为收获一口大肥猪干了。” 一顿饭结束,爸爸和大哥双双喝得人事不醒。 妈妈把爸爸送回房间,爸爸一路还在叨咕着肥猪和白菜哪个更划算。 我看着躺在沙发上不住的喊小月的大哥犯愁了。 怎么办呢?让他在客厅沙发上将就一夜?不好吧,人家的家就在对门,有家不回,交待不过去呀。 和我妈一商量,还是决定把人送过去。 可是我爸睡了,我妈又不方便,去对门叫人有点张不开嘴,只好以我一人之力送大哥回去了。 “大哥,我送你回家。我力气小,你配合我一下,好不好。大哥你要是听到了,就应我一声。” 好一会儿,大哥从鼻子里扑出个嗯。 “那我现在扶你起来,你顺着点我的劲儿,来,一、二,好。” 喝醉酒的男人,好重啊。 我把自己钻在他的臂弯下,两手抱着他的精腰,一步一挪,困难的向对门移动。 妈妈特有眼力劲儿的打开家门后,又把对面的门敲开。 第136章 亲亲 阿姨看着我和大哥抱在一起困难的移动,而大哥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惊得目瞪口呆,上下牙严重分家。 “问荷,咋回事这是?”阿姨越过我,直接和我身后的妈妈搭话。 妈妈咂咂嘴儿,觉得这事由她开口不太好,索性把事情推了出去,“哎呀,你自己问吧。孩子们的事,我也说不好。” “啊?孩子们的事儿?那咋还整出事儿来了?行吧,我自己问,哦,那什么,老魏啊你快出来吧,把你大儿子弄进去,喝得栽栽歪歪的,这是喝了多少啊。” 魏叔叔睡眼惺忪的来到门口,看到我们的新奇造型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在阿姨的安排下来接把我累得腰酸的醉猫。 结果这位大哥根本不配合,口齿不清的咕哝着小月不许走,左手抓着我怎么掰也不肯松开,像焊上了一样。 黑灯瞎火的,不能堵在楼梯口吧。 没办法,我只好跟着进去呗。 三个人齐心协力的好顿折腾,总算把人安全的放在床上,扯被子盖好。 我以为我这回可以回家了吧,结果我一动,大哥的手就像安了雷达似的,一把就捉住我的手,不管我怎么哄,坚决不放。 502都粘不这么牢。 我和妈妈、阿姨无语对视,后来她们俩一致决定把沙发给我搬过来,让我坐这儿再哄他一会儿,睡熟了没准就会放手。 没别的办法,一家人又折腾着挪沙发,等我安稳的坐下,两位母上体贴的关上房间门,跑我们家窃窃私语去了。 大哥醉得人事不省,我又没拿手机,只好干巴巴的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猛看。 他沉沉的睡着,眉梢微挑,挺直的鼻梁,麦色肌肤在灯火下,闪着润泽的光。微抿的唇不时的微启,低而缠绵的叫着小月。 声声呼唤,温柔多情,叫得我心都化了。 安静的夜里,我守在他的床头,看着他连梦里都是我,这样的静好岁月,我喜欢。 行吧,再加朵小红花。 门悄悄的打开,我以为是阿姨,刚要说我想喝口水,发现那人居然是自那天派出所一别后始终没再见过的魏清风。 他似乎又瘦了,眼窝深陷,靠在门边的墙壁上,指尖夹着一根剩下一半的烟,猛吸一口吐出来,烟雾弥漫。 他透过越来越稀薄的烟雾,就那么安静的看着我,眼底一片暗黑,看不出情绪。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也无话可说。回过头,维持先前的动作不变。 他带给我的伤害太多了,我真的没有心宽到可以毫无芥蒂的和他相处。 “兰叔和阿姨答应了?”他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嗯。” 他慢慢的走过来,站在床边,盯着我们紧握在一起的手,突然嗤的笑了一下。 我不安的抬起头,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大哥突然醒了,红着眼睛,见我在身边,咧开嘴憨笑,“宝贝,亲亲。” 亲什么亲啊。 初吻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还是有旁观者的情况下给出去吧,那太轻率了。 再说,这还没正位呢,不到亲的时候。 我的脸一红,捏了大哥的手一下,这家伙真是百无禁忌了。 “好好睡,不闹,大哥乖一点。”我细声的哄着他,一时忘记身边还有人。 “不,要亲亲,亲亲。”他噘起唇来够我,吓得我使出洪荒之力,才把人压回枕头上。 “大哥乖一点,小月不喜欢酒味,等你醒了再亲好不好?”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哄好,想起魏清风时,才发现他早就走了。 透过半掩着的房门,对面阳台那里有一颗红色的火苗,时明时暗。 我不由暗自琢磨,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花蕊在哪里?他为什么回来?为什么那样的关心我和大哥谈男女朋友?他究竟要做什么。 想来想去,没想明白,倒把自己给想睡着了。 没办法,心就是这么大。 半夜里,我被热醒,睁眼一看,自己居然躺在床上,旁边是换了睡衣的大哥,他修长好看的大手揽在我腰上,我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 热血一下子涌上头部,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奋力扒开他拦在我腰上的手,用力捶了一下他,转身就跑。 尽管我自以为跑得够快,还是清晰的听到他闷闷的坏笑。 我有理由怀疑,他根本没醉那么厉害。 好在妈妈还在等我,不然可就糟了。 “小月,妈妈有些话想和女儿说。” 我坐在妈妈身边,抱着妈妈撒娇,“嗯,我也想和妈妈说说话呢。” “乖女儿,和清尘在一起,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妈妈,大哥对我可好了,和他在一起,每天我都很开心。他从不会让我哭,把我当成宝贝一样的疼呢。” “唉,妈妈是看着清风和清尘两个孩子长大的,从前我也看清风那孩子不错,可谁能成想他......” 我明白妈妈的担忧,这个问题我也不是没想过。可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我总不能因为受过一次伤,就对所有的人都失去信任。 而且,大哥他不是别的人,他是从小陪着我长大,全心全意爱着我的人。要说他有什么别的想法,那就是想让我和他一起罢了。 如果说这世上变数太多,那我愿意用我的真心赌一把。 “妈妈,大哥很好。我在林大那几年,无论生活,还是课业,都是大哥照顾我的。若说他是装的,一时半刻的可能,装整整三年,我可不信。而且,大哥在林大已经发展得非常好了,却为了我,跟着来了京大,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他从来都没说过一句怨言,甘之如饴呢。 还有魏清风和花蕊,变着招儿的折腾,全是大哥替我撑腰。有大哥在,天塌了我都不怕了。” 妈妈摸着我的头发,满眼慈爱,她既希望我幸福,又害怕我再次受伤。 她这是被魏清风之前的做法伤了心,以至于不敢再随便相信魏家的人。 “你从小就懂事,妈妈相信你的眼光。你美娜阿姨对你们的事情很赞成,说有清尘照顾你,她总算不用那么内疚了。我们把决定权交给你,只有一样,保护好自己,有什么事要及时告诉家里。妈妈可不希望自己的宝贝一次又一次的伤心难过。” 第137章 跨年 “我知道妈妈,您放心,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好以后,再做最后的决定。” 和妈妈聊完,已经凌晨两点,我打着哈欠爬上床,准备睡觉,手机亮了。 我打开微信,大哥发来一张自拍,穿着刚刚那套睡衣,傻傻的对着镜头比着剪刀手,“宝贝,好想每天睁眼就能看到你。晚安,好梦。” 感觉自己被撩了。 我想回点什么,一时也找不着太合适句子,翻了半天,给他发了个加油的手式。 消息发送成功后,自己看着都觉得好笑。想要撤回来重发,又觉得没有必要,索性也就那样了。 周六一整天都有时间,如果是在上大学以前,这么好的机会,一定会撺掇青青和小梓出去逛街。可我们都长大了,奔波在不同的城市,没能事先沟通好,想见一面是很难的。 周日回京都时,魏清风是和我们订的同一趟航班。 从出家门开始,他便安静的跟在我们身边,一言不发,也看不出喜怒,一直眉眼淡淡的盯着脚前的路。 出了机场,大哥开着他的SUV带我们回学校。 刚进校门,就看到花蕊站在树荫下东张西望的,好像在等什么人。 “要在这里放下你吗?”大哥开口问道。 魏清风的目光落在花蕊的身上,脸上露出一丝复杂,沉吟片刻说,“好。” 我们的车开走了,我看到花蕊扑到魏清风怀里,仰着头娇俏的说着什么,魏清风面无表情的倾听。 经过上次的事,魏清风和花蕊的位置似乎互换了。 我看着他们在后视镜中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消失。 “都没影儿了还看,舍不得啊。”大哥捧着一坛老醋狂饮。 “嘻,大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哼,你说呢?” “大哥真没风度,自己弟弟的醋都吃。” “那是弟弟那么简单吗,那是一只潜伏着的狼。” “哈哈哈。”乐死我了,有这么说自己弟弟的没。 “大哥,当年我曾经想过,错过这么优秀的魏清风,我会不会孤独终老。当我有了你,我才知道,若是当年没有错过魏清风,那才会真的孤独终老。” “什么意思?” “嗯,意思就是如果可以,我想和你一起终老。” 大哥阴沉沉的脸终于放晴,赏我个勾魂摄魄的笑脸。 车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停下,他把我按在怀里,然后喘着气开口,“宝贝,我有名分了,对不对?” “以后会有的,现在嘛,还为时过早哦!” “还早?再晚点,我都要土埋半截了。”大哥愿望落空,哀怨的抿着唇,委屈得双眸闪着水润的光泽。 哈哈哈,我又一次开怀大笑。 恋爱中的大哥可真可爱,我好喜欢。 这天晚上,我接到来自魏清风的一条信息,很长。 小月,对不起,我为自己曾经对你的伤害再次给你道歉。你找到相伴一生的人,其实我很失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爱着花蕊,却总是想起你。那年你拼命忍住眼泪的脸,总是会出现在我梦里。我那样的想要靠近你,想给你抹去泪水,却总是不敢。我想我错过你了,永远也无法挽回。 大哥他从小就比我优秀,对你的好所有人都看得到。把你交给他,非我所愿,于你却是最好的选择,大哥一定会好好疼爱你,你一定会幸福的。小月,这一生我都没有机会回头,好遗憾。 你说得对,我该珍惜当下。以后,我会像个最好的哥哥,关心你,帮助你,然后把我的爱都交给花蕊。她做错过很多事,都是因为我。在这里,我代她给你郑重道歉,以后会好好约束她,希望你可以原谅她。不原谅也没关系,这是她应得的。 小月,再见了,一定要幸福。 读完信息,我的心情变得很轻松。 和大哥在一起的日子非常欢乐,转眼就到了跨年。 元旦学校串了三天假期,花蕊说家里有事,妈妈带她回北城,十二月三十一号早上先走了,魏清风把她送到机场。 大哥和爸妈说好了,很快放寒假,家里没什么事的话,元旦就先不回去,省得来回折腾,家里也麻烦。 三十一号晚上,没出去的同学们都兴奋的梳洗打扮,按照早已约定好的方式跨年。 我和大哥的安排是先吃饭,然后去游乐场,最后到广场迎接跨年的钟声。 出发前,魏清风来找我们,说他一个人形单影只的没意思,想和我们一起玩儿。 尽管我和大哥都不太乐意,二人世界谁也不愿意多个大灯泡。但怎么说也是亲兄弟,总不能扔下不管,所以只好带着这个拖油瓶一起。 到达游乐场时,已经快晚上九点。 平时这个时间冷冷清清的游乐场门前好多人,以年轻的学生居多,几乎每人都戴着发光的头饰,手里举着颜色鲜艳的荧光棒。 大哥也给我买了一对兔耳朵戴在头上,老板直接送了一只紫色荧光棒,我第一次这样跨年,乐得合不上嘴了都。 我拿着装备,让魏清风给我和大哥拍照留念。 魏清风拿着大哥的手机调焦距,只这么一小会的功夫,我眼角就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吓了一跳。 那是花蕊,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是张双泽,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记得。 对面是家宾馆,他们正在朝着那个方向走,张双泽搂着花蕊的腰,十分亲密。 原来花蕊没回北城,她的那些说辞只是用来哄骗魏清风,实际上她是想借着元旦假期,和张双泽幽会。 不得不说,这两位野鸳鸯的胆子是真大。 想要干背着人的龌龊事,就不能走得远点吗,非要在这么多双眼睛之下? 而且花蕊写过认罪书没有几天,以为能消停一段时间呢,没想到又搞事情,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看来花蕊的恶劣是自心里往外的,早就烂透了。 或许,我就不该给她这次机会。 我转头找大哥,见他也盯着那两个人,目光沉郁又可怕。 “哥,有点逆光不清楚,咱们换个方向。” 一听说换方向,我立马兔子似的窜起来,围着他前后左右的围追堵截,不让他转身。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魏清风猛地僵住的身体告诉我,他看到了! 我立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去看大哥,“完了,这可怎么办啊。” “别急,静观其变。”大哥抱住我,在我耳边小声说。 第138章 报应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魏清风猛地僵住的身体告诉我,他看到了! 我立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去看大哥,“完了,这可怎么办啊。” “别急,静观其变。”大哥抱住我,在我耳边小声说。 魏清风呆呆的看了那两人一会儿,猛的一声怒吼,人就冲了过去。 等我和大哥好容易挤到那边,已经鸡飞狗跳的打作一团。 胆子小的女孩子尖叫着四处奔逃,天生好战的男生则远远的围在边上,等着看最后的胜负。 魏清风个子不矮,可从小就是温室里的小草,只会读书和耍帅,战斗力不够强,哪里是从小就称王称霸的张双泽的对手! 我看到张天泽疯子一样抡起拳头朝着魏清风头上砸,穿着大皮鞋的脚一个劲的往他身上招呼,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话。 魏清风被打倒在地上,几次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反击,都被张天泽再次打倒。 满脸是血,一身狼狈。 而花蕊,那个当初魏清风宁可背弃全家也要喜欢的女孩子,双手插在衣袋里,好整以暇地站在安全地带全程观战,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她对待魏清风的冷漠,让我看了都心寒,真不知道此时的魏清风会是个什么心情。 我迷茫了。 曾经我以为她爱魏清风,可现在她的表现哪有一点点爱的意思。那她这么多年跟着魏清风图什么呢?图他长得好,还是图他能给她一个南城的身份? 或者都不是,她也许只是把魏清风当成一个填补,不然,也不会在去林大交换的那年,和张双泽乱得一塌糊涂。 怪花蕊吗?责任不是她一个人的。 是魏清风的原罪吗?不论什么事,一个巴掌都拍不响,他也确实活该。 花蕊花钱雇人对付我的事情他知道得一清二楚,那是明晃晃的挑衅法律,那种行为非常危险。胆敢那么做的花蕊其实就是颗不定时的炸弹,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给身边的人带来灭顶之灾,可他仍然纵容了她。 魏清风是非不分,花蕊没良心,这两个人真应该被锁死,免得放出去祸害别人。 有今天的下场,还不是他活该吗? 乱透了,这都是什么事啊! “住手。”大哥几大步走过去,抓住张双泽正在施暴的手,愤怒的用力甩开,接着上去就是两脚,直接把人踹瘫了。 张双泽见来人是大哥,满是戾气的眼睛移向别处,硬生生挨了大哥那几脚。 他再怎么狠,也不是大哥的对手,从来不是。 关于这一点,当年在林大已经被证实。 “大哥别打,啊,双泽。”花蕊花容失色,哭喊着扑过去抱住被打倒的张双泽,痛哭流涕。 张双泽打魏清风时,花蕊一声不吭,跟没看到似的。张双泽挨打了,花蕊倒老母鸡护鸡崽儿似的冲出来,哭得要死。 爱与不爱,区别真的很大。 魏清风脸上全是伤,鼻孔里不断的朝外淌血,他木然的躺在地上,大睁的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暗黑的天空,仿佛没有了灵魂的木偶。 “清风,你怎么样。”大哥伸手去扶他。 他抬起胳膊抹了把脸上的血污,顺着大哥的力道起身,眼睛直直的盯着和张天泽抱在一起大哭的花蕊。 堂堂九尺男儿,挨打时没有哭,却在看到心爱的女孩为别人掉泪时,眼眶湿了。 他摇晃着站起来,漂亮的眼睛里星光寂灭。 看着这样痛苦绝望的魏清风,我想到了四个字--心如死灰。 他看着那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人,突地笑了,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狂笑,“报应,真特么的是报应。” 宾馆门前的天空,浮动着他凄凉而绝望的笑声。 确实是报应。 当年我心里有他的时候,他不屑一顾,在完全没有希望之后,各种怅惘。现在他想和花蕊好好在一起,花蕊又对他不屑一顾,对于他的受伤视若无睹。 为什么人们总是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后才觉得可惜和痛苦呢? 魏清风今天所受的苦,在我看来,就是他摇摆不定、鱼和熊掌想要兼得的恶果。 他想要的太多了,到头来反倒一无所有。 这,就是贪婪的下场。 “天,这么个大帅哥被绿了吔。” “笑声真吓人,伤心得疯了吧。” “那女人什么眼光,这么漂亮的小鲜肉不要,那是抱的什么玩意儿。” “拉倒吧,看着没,那位比这位丝毫不差,好好看看,人家穿的是什么,一看就是有钱人。” 张双泽长相俊美而富有野性,穿搭显贵,妥妥的贵公子一枚,和五官清俊、气质清奇的魏清风站在一起,都是深受女孩子喜欢的类型,不分伯仲。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大哥,怎么办啊。”这样的魏清风,他好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魏清风有今天的下场,全是他自已的原因造成的,我并不同情他,只是站在大哥的角度可怜他而已。 “早晚会有这一天,早来早好。长痛不如短痛,挺一挺就过去了。”大哥人间清醒。 路上停下一辆宝马,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搀起张双泽放到后座上,花蕊连看也没看魏清风一眼,毫不迟疑的钻进去,关上车门,一起离开。 魏清风目送宝马消失在人流之中,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栽在地上。 好好的跨年夜,闹得兵荒马乱。 头饰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荧光棒也不知所踪,最后的结果是我和大哥守在魏清风的病床前迎接的新年钟声。 第二天早上,我在狭窄的陪护床上醒来,大哥已经打了热水,正小心的给他擦拭身体。 魏清风那张漂亮的面孔青青紫紫,上唇肿得很高,右眼上方有条至少两厘米的口子,一条腿打着夹板高高吊起。 昨晚天黑没看太清楚,他居然伤得这么重。 魏清风已经醒了,一声不吭的任由大哥给他擦洗。他那双星辰样的眼睛,除了沉寂,没有一丝亮光,整个人都很空洞。 亲眼看到那样的事,他的心伤透了吧。 大哥说得也对,越早发现,对他来说越是好事。反正最终,他和花蕊之间,是很难有好结果的。 第139章 试 亲眼看到那样的事,他的心伤透了吧。 大哥说得也对,越早发现,对他来说越是好事,也好认清事实后,及时迷途知返。反正最终,他和花蕊之间,是很难有好结果的。 “托人查了现场的录像,是张双泽先动的手。我已经报警,也申请了伤残鉴定。很快会有人来了解情况,你只要实话实说就好。” 魏清风淡漠的嗯了一声,再没有别的反应。 折腾一夜,我又累又困,大哥心疼的把我送回宿舍,要我好好的睡一觉,等他忙完医院那边的事就回来陪我。 这可是元旦啊,我才不想一个人在宿舍里度过。可魏清风那边的事情确实严重,我再不开心也不能不讲道理的让大哥为难,只好委委屈屈的一个人上楼。 等我回到宿舍,来到露台上时,大哥还站在楼下,对着我远远的挥手。 我心里的郁闷在看到大哥那一刹,烟消云散了,对着大哥挥手,然后目送大哥上车离开。 洗漱过后,换上舒适的睡衣,给妈妈发了个新年祝福,就上床补觉了。 下午我睡醒觉打开手机,看到爸爸和妈妈一人给我发个大红包,乐得我找不着北,一个人揣着沉甸甸的手机跑去医院。 来京大做的第一个项目赚的钱已经下来了,好大一笔,正安静的躺在我的银行卡里。 林大那几年,教授和大哥带着我做了很多项目,赚了不少钱。 原则上我不缺钱,但爸妈给的不一样,那是他们对女儿深深的爱,比我赚的要有价值得多。 大哥疲惫的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发现我来了,笑着招手让我过去。 “不是讨厌医院的味道吗,怎么来了?”大哥捉着我的手放在唇边亲了又亲,新长出的胡茬刺得我手背痒痒的。 试用期啊,要不要这么腻歪。 我红着脸抢回手,小声的回答他,“我才不要一个人在宿舍,大过节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嗯,好,小月最乖。大哥有点累,能不能给大哥捏捏太阳穴。” “好啊。”我学着妈妈给爸爸揉的样子,轻柔的给大哥按揉。 大哥真的累了,没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很平稳。 魏清风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安静的看着我和大哥,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和光彩,只有看不到底的黑。 大哥只睡了半个多小时就醒了,见我一直给他按,心疼的给我揉手指。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大哥问他。 魏清风没有回答大哥的问题,他说,“你们早就知道。” 我和大哥对视一眼,没说话。 有时候,无声胜有声,尽管不说话,答案却已在不言中。 “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开始我也不知道,是那年她来林大交流发现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 “好多次我都试图告诉你,可我还没开口,你就不让我说了。饭店后院那次,我是打定主意要和你说清楚的,可你把我骂走了呀。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你不给我告诉你的机会。而且,我说了,你就会相信吗?” 魏清风惨淡一笑,接着就是长久的沉默。 晚上的时候,叔叔阿姨到了,看到浑身缠满绷带的魏清风,阿姨当时就哭了,不住的说当年她就看出花蕊不是东西,怪魏清风眼睛瞎,被伤也是他活该。 叔叔坐在走廊上一根接一根的吸烟。 话是这么说,可哪有儿女受伤,做父母的不心疼的。美娜阿姨是爱之深,责之切。 我和大哥出去买饭,把空间留给那对母子。 元旦佳节,好多家店都提前关门回家过节了,外卖也停止派送。我和大哥走了很远,才在一家高档酒楼里叫了几个菜打包带走。 等我们回去的时候,阿姨背对着门口,还在不停的数落魏清风,“你啊,怎么就看不清人心?小月多好,又那么喜欢你,你倒好,找了这么个水性杨花的东西,怎么说都不听。你别怪妈说话难听,这就是你当年那么对待小月的报应。 唉,我都不敢想从前的事,一想起来我就觉得对不住小月。多好的女孩,让你伤成那样。好在有你哥,以后把她交给你哥,我这心啊才不那么难受。 看看你哥多开心,要不是你眼瞎,现在这么幸福的就是你啊,魏清风,你这是活该,自己找的。” 魏清风眼睛看着窗外,低声说,“我知道,我都知道。” 阿姨不断的提到我,这让我很不舒服。大哥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对着我露出个安抚的微笑。 他伸手推开门,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妈,爸,洗洗手,吃点东西。” 魏清风有伤在身,心情恶劣,只喝了小半碗粥,就不再吃了。 阿姨见了,又是给他一顿数落。说他自作自受,活该受这罪,没人心疼他。 魏清风一声不吭的受着,我看不过去,悄悄的劝了阿姨一回。 第二天来医院,病房里没有人,我看见魏清风费力的拿出手机打电话。似乎对方没有接,他失望的把电话重新塞回枕头下边。 我想,他应该是打给花蕊的。 这花蕊也是个人物,自打那天跟着张天泽离开,便像人间蒸发一样,连人影都不见一个,甚至一个电话一条微信都没发过来。 魏清风身上的气息一天比一天更加阴郁,伤口恢复得也很慢。 三号早上叔叔阿姨回去了,他们都有工作,没办法长时间的在这边照顾他。 临走前,阿姨拉着我和大哥的手,说把魏清风交给我们了,请求我们不计前嫌,好好照顾他。 那些事过去那么多年,我早已不在意。而且他是大哥的亲弟弟,就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也会好好照顾他的。 大哥连续在医院照顾四天,衣服没换,弄得皱皱巴巴的,胡子也没刮,看上去憔悴不少。 我让大哥回去洗个澡收拾一下,我在医院顶一会儿。 大哥回去的时候,魏清风还在睡觉。 我无聊的坐在陪护椅上刷手机,猛然抬头,却见魏清风正瞪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第140章 遗忘 大哥回去的时候,魏清风还在睡觉。 我无聊的坐在陪护椅上刷手机,猛然抬头,却见魏清风正瞪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我心口一沉,下意识的看向门口。可大哥才离开没一会儿,不可能这么快回来的。 不知为什么,这次魏清风醒来,我看着他有点害怕,总担心他会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因为他的眼睛在看我时,目光特别复杂和阴郁。 “这么怕我?”他开口问我,嗓音嘶哑,目光晦涩。 “没有,就是有点走神。” “小月,从前我那样对你,你还恨我吗?” “不恨啊,当年我还小,不懂事,确实给你带来很大困扰。错的是我,干嘛要恨你啊。而且我早都不在意了,你也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他扯起唇角,露出个浅浅的笑容,浅到不达眼底,“真的吗?” “比珍珠还真,我不仅不恨你,还很感激你。要不是你骂醒我,我怎么可能发现大哥的好呢。不能和大哥一起,我就错失我的幸福了。”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神色变得阴沉,让人看了害怕,我不禁又没出息的往后躲了躲。 “你就那么喜欢大哥吗?” 我不知是不是刚刚那句话刺激了他,让他浑身的气息都变得阴郁吓人。接下去的聊天,我不敢再随便说话了,只用简单的字句回应他。 大哥不在,我可惹不起他。 “从前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喜欢上大哥,甚至在你要我找男朋友之前,都没有想过。不过,大哥他很好,现在的我对大哥,倒是一天比一天喜欢得多一点。” 我说的是我最真实的感受。 “如果,我是说如果,小月,如果当时我没那样做,你会像喜欢大哥那样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很复杂,脑海里浮现十八岁时的魏清风,青春张扬,眉目如画,还有他站在那里对着我恶言指责、像个魔鬼。 如果那个中秋的一切没有发生,也许我会继续喜欢他,也有可能在某个瞬间看清一切,然后决然的离开他。 我想了想,说,“没有发生的事,我不做回答。”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那么想要逃离你,那么喜欢花蕊,却在和花蕊在一起后,总是想起你。我知道那样是不对的,我不想变成渣男,伤了你之后再对不起花蕊。我强迫自己用最冷漠的一面对待你,让你主动离我远一点。” 他望着输液软管,似乎回到遥远的过去。 说实话,他说的这些,我早就不在意了,也不想浪费时间和他谈过去。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只要他情绪稳定,不惹麻烦,听他说说也就听了,权当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听过就算,不必走心。 “后来你真的离我远了,我一两个月不联系你,你也不会主动找我。我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花蕊身上,时刻和她腻在一起,每天提醒自己花蕊才是我最爱的那个。他们都说我们是京大的模范情侣,可只有我自已知道,夜深人静时,你的影子是如何的在我脑海里出现,只要睡着梦里就是你。 站在花藤下的你、身穿蓝色长裙的你、秀发飘飘的你、笑颜如花的你、眸中含泪的你、离我越来越远的你。 好长一段时间,我不吃安眠药都不敢睡觉。 花蕊很敏感,和我闹了好几次,问我是不是后悔了。我给她发誓,我没有,和你的那段已经成为过去。未来,我爱的人只会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变。我骗她,也骗我自己。后来她说我们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吧,一起住。我想都不想的拒绝了,我怕那样的我再也没有办法和你坦然的见面。 我一边想你,一边纵容花蕊为难你。那天她生日,早就说好我们两个人过。结果早上不是遇到你吗,她任性的想要邀请你一起过去。说要你找个男朋友的事情是她提出来的,也是我答应的。 那时我想的很简单,你有男朋友了,我就会死心,然后一心一意的守着花蕊就好。可你真的和大哥产生感情,我却心痛得厉害。我不顾后果的去找你,我以为你不会真的放弃我。到了才知道,你早就把我放下了,你以后爱的人只会是大哥,对吧。 我好后悔啊,小月,这些天我无数次在想,当年的自已有多么混蛋,把那么喜欢我的女孩儿弄丢了。我奢望着你能回到我身边,小月,只要你回来,我愿意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可听到你对大哥的那些爱,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那天看到花蕊和张双泽在一起,我也是震惊的,毕竟在一起那么久,我是付出真心的,说不难过也不可能。可我也感觉到轻松,好像压在身上多年的大山被掀翻了。 由我来结束,我做不出。由她来结束,最好不过。 可惜,我的女孩儿再也不会回来了。 小月,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听到魏清风挖心挖肝的和我说这些,说实话我很意外,但也仅是意外而已。 我不再是当年的兰月,他也不是那个月光一样的少年。 当年让我痛苦不堪的事,如今再听一次,只剩下酸楚。 这一生,我和他错过了。 既然已经错过,那就全部遗忘吧,就让往事随风。 “都过去了,你好好养伤最重要。” 他没再说话,而是翻过身背对着我,然后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楚,也没有问他。 接连几天在学校和医院来回跑,却一次也没遇到前来调查的警察。一问大哥,原来是魏清风提出不予追究。 挨了一顿打,白挨了,不能理解他的出发点。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考虑过这个问题,应该是在和花蕊谈恋爱的过程中,魏清风一直没能做到一心一意,觉得自己做得不地道,亏欠花蕊,才在最后的关头放她一马。 能做到这一点,很爷们儿,倒让我对他另眼相看。 住了九天医院,魏清风腿上的石膏拆了,医生说恢复得还行,可以回去静养。 还有一个月就是春节,考虑魏清风的身体状况,大哥开车带着我和魏清风一起回家。 回家后我基本在自己家里待着,有时候和闺蜜出去玩一玩儿。 大哥忙完家里的事,会来我家陪我。 第141章 人为 魏清风出事大半个月过去,大哥为了照顾他,整个人都瘦了,却还是强撑着。叔叔阿姨年纪不小了,家里家外基本靠大哥。 只是在我身边时,还是会用他星河灿烂的眸子盯着我,也会对着我妖孽的笑,像朵盛开在暗夜之中的罂粟,致命的美丽,让我上瘾。 他会柔声问我有没有好好吃饭,为什么那么没精神,然后把妈妈熬好的粥加上糖,一勺一勺的喂给我吃。 他说宝贝这段时间冷落你了,等清风好了,我一定好好陪着你,带你去看另一处人间美景。 我呵呵傻笑的一一应下。 大哥他可能还不知道,有了他,我便拥有了这世上最绝美的风景,胜过世上所有的风光。 他的优异表现,让我给他加了好几朵小红花,距离结束试用期又近了几步。 有天晚饭,妈妈说下午她过去看清风了,那孩子和谁都不说话,只安静的躺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整天不吃不喝,愁得阿姨都瘦了一圈儿。 当时我没说什么,只是心里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有时候真恨我自己,整天的乱琢磨,好的不灵,坏的灵。 晚上刚吃过饭,美娜阿姨哭哭啼啼的来我家,进门就抓着我的手,求我去看看清风。 大哥跟在阿姨身后,不断的出言阻止。大哥说这事和小月没有关系,只要送清风去医院就好,不要为难小月。 可惜阿姨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抓着我的手就往他们家里扯。 妈妈见阿姨哭成那样,关心的问她发生什么事。 原来魏清风自打回来以后就不怎么吃饭,最近这两天,他更是粒米不进,已经瘦成皮包骨,谁劝也不听,今天更是有出气儿没进气儿,眼看着就快不行了。 在医学如此发达的时代,在身体没有任何实质性病变的前提之下,一个人变得半死不活,绝对是人为。 阿姨哭着说,“小月,你别怪阿姨自私。清风睡着总是叫你的名字,阿姨不求别的,只求你去看看他,劝他吃点东西。好不好小月,帮帮阿姨。” 大哥不认同的拦着阿姨,“妈,清风是成年人,他知道不吃饭是什么后果。那是他的选择,也该由他自己负责。凭什么要小月去劝他,他要是不想活了,谁劝都没有用。” 阿姨不听,坐在我家沙发上,边哭边说着她的心疼和害怕,哭得我妈都红了眼睛。 大哥握着我的手,固执的不同意美娜阿姨的要求。 我妈妈的心软,受不了阿姨哭成那样,要我过去劝劝看看,至于他听不听那就是他的事情了,总之咱们尽力就是了,“清尘,你陪着小月一起过去。” 没办法,我只好跟着过去。 大哥一脸不虞却无奈的牵着我,事关他的亲弟弟,有些事情他也没有办法,我理解他。 三四年没进过魏清风的房间,那里一切如旧,连窗台上的小摆件儿都和以前一模一样,四只小老虎乖乖的趴在电脑桌上。 魏清风安静的躺着,不过一个多星期不见,他居然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窝深陷,肤色惨白,整个人毫无生机。如果不是眼珠间或动一动,瘪瘪的胸膛还有着轻微的轻伏,真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他这个样子,讲真我也是吓了一跳。 能把人伤成这样的,唯有情之一字,不知道他这份情究竟是为了谁。 他昏昏沉沉的睡着,这么多人在他的房间,他都没有丝毫反应。 床头前的小柜子上放着一碗瘦肉粥,没有动过。 我看了一眼大哥,大哥牵着我坐在他床前的小凳子上。 我推推魏清风的露在被子外的手臂,“魏清风,醒一醒,该吃饭了。” 没有反应。 “魏清风,我是兰月,你听到吗?赶快起来吃饭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叫了好几遍,他还是没什么反应。 阿姨捂着嘴靠在叔叔身上哭了,妈妈长长的叹息,大哥红着眼睛。 就在所有人都要放弃希望时,魏清风居然慢慢的睁眼了! “老婆,清风醒过来了。” 叔叔一声大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魏清风。 只见魏清风眨眨眼睛,困难的转动着眼珠看了看大家,最后落在我身上,“小月,是你吗?”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用蛮力打开锈了一百年的铁闸门时发出的声音。 “对,是我,我是兰月。” “小月,我有些饿了,你能喂我吃饭吗?” 只是一瞬我就明白了,魏清风是清醒的,他听到了我们说的话,他把自己弄得死气沉沉的,目的只是想要我陪他。 他的目标太过明确,大哥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扯着我的手就走。 阿姨一把抱住我,哭着把那碗粥放到我手里,“小月,帮帮阿姨,就这一次,总不能看着清风饿死吧,阿姨求你了。喂个饭而已,不会耽误你什么的。” “妈你这是要干什么,把清风送到医院,一瓶营养液就能让他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为什么一定要为难小月。”大哥恼怒的低吼,抓着我的手收得很紧。 “你懂什么,这是你弟弟,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他病成这样,你就不心疼吗?你的心是铁打的吗?” 面对歇斯底里的母亲,即使是身高快一百九的大哥,也无能为力。 我受不了阿姨那双乞求的泪眼,也体谅一个母亲对于儿子的疼爱之心,更不想看到大哥被无端责备。只好无奈的接过粥碗,重新坐回小凳子上,一勺一勺的把粥喂给魏清风。 魏清风多日没有进食,吞咽很困难,可他还是一口又一口的把粥咽了下去,全程紧紧的盯着我的脸,像是害怕我会突然消失一样。 我从没被他这样注视过,浑身不自在,想要远远的离开,却又无法不顾阿姨的嘱托,只好耐着性子,尽量忽略他那让我心烦的目光。 强扭的瓜不甜啊,他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好喝,小月。”魏清风的眼睛里升起点点亮光。 “好喝就多喝一点。”阿姨伸出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了又摸,满身带着慈爱的悲伤。 二十多分钟,魏清风才喝完那碗粥,阿姨高兴地落了好几回泪。 第142章 预见 二十多分钟,魏清风才喝完那碗粥,阿姨高兴地落了好几回泪。 总算吃完了,我如释重负的放下碗,准备回家,魏清风却叫住了我,他说,“小月,明天你还来吗,我想让你来。”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有气无力,像粒在风中颤抖的灰尘,不知何时,就会随风逝去。 他的要求并不难,我却非常厌恶。 那天我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也把对大哥的心意和他完全的表述了,他却还是要强求,这让我如何不反感! 大哥陡的怒了,眉眼黑沉的大声怒喝,“魏清风,你别太过分。” 魏清风并不说话,也没有看大哥,他谁都不看,只是一直殷切的注视着我。 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我又来了之前的那股烦躁,真的很烦。 我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在花蕊伤了他之后,他要缠着我。如果说真像他说的那样,这么多年一直喜欢着我,那他以一己之力徘徊在两个女人之间,还真是渣得可以。 郁气不断的在心头集结,我真想一走了之,自此和他永不相见。 阿姨给他掖了掖被角,顺口哄着他,“当然会来,咱们两家离得这么近,小月肯定会来看你的。” “我不会再来喂你的,魏清风,生命是你自己的,你不想要,别人也帮不了你。阿姨,现在的医疗水平很发达,他要是再这样,就送他去医院吧。我喂得了他一碗粥,却救不了他的那条命。” 大哥跟着我回家,坐在沙发上,不无郁躁。 他试探着抱住我。 我没有挣扎。 坚强如大哥,也会有脆弱的时候,在脆弱的时候,也想要有个可以停驻的港湾。 之前他在这种时候是如何捱过去的,我不知道也无从参与。 但从此以后,他有我。 怀抱有些紧,勒得我有点疼。可我没说话,因为我知道大哥在这段感情中投入了多少,又是怎样的患得患失。 魏清风表现失常,严重影响所有人的心情。 “大哥,我,不会变心的。”为了安抚大哥,我决定直接一些,表表真心,给他点安全感。 大哥星眸如华的凝视我,怜惜的在我额头留下一吻,很轻、很淡、很甜。 “小月,你是我的,谁也不能夺走你,谁都不行。” 也许从这时起,大哥已经预见了魏清风接下来要做的事。 只是我一心扑在大哥的身上,根本没能理解大哥的担忧。等到事情真的来临时,我的慌乱、愤怒和痛苦,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小命。 然后是那么多长久的生不如死。 长长的思念,深深的痛苦,寸寸消磨着我的生命和热情。 “大哥放心好了,不管谁夺走我,我都会找回来的。这辈子,我只想和大哥一起。” 刚刚魏清风的举动刺激了大哥,让他的情绪很紧张。 我柔声的哄着他,哄了好久,直到他紧绷的精神和软下来。 “我会找清风好好谈谈。” 大哥回去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根本就睡不着。 我不知道大哥和魏清风是怎么谈的,也不知道魏清风的态度如何,只认为大哥已经把魏清风摆平。 因为接下来的四天,魏清风都没有再找我的麻烦。 第五天早上,天还没亮透,我朦朦胧胧的听到有哭喊声,忽远忽近,听得并不清楚。我以为是做梦,掀起被子盖住头,打算再睡一会儿。 妈妈腾地冲进我的房间,一把掀开我的被子,“小月,快起来。” 妈妈向来是知性而优雅的,此时却顶着一头乱发,满脸的慌乱,好像发生了什么要人命的大事。 “怎么了妈妈。”我的心脏突突的跳。 “清风,是清风那孩子,他不行了,你美娜阿姨叫了救护车。你也起来,咱们一起跟着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 脑袋里嗡的一声,我来不及多想,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我应该并不喜欢魏清风,甚至很多时候我是抵触他的。尽管这样,我从没想过他会死。 救护车来了,医生一通急救后,抬着毫无意识的魏清风上救护车,阿姨呼天抢地的痛哭,妈妈陪着阿姨一起坐在救护车上。 大哥开车,拉着我和叔叔跟在救护车后边。我爸学校有事,脱不开身。 救护车一路疾驰,到了医院门口,早已等在那里的急救科护士接过担架,火速将人送进急救室。 阿姨坐在侯诊椅上哭个不停,妈妈在旁边劝着。叔叔是男人,比较能控制得住情绪,却也满身焦躁的如坐针毡。 大哥靠在墙壁上,目光沉痛的盯着对面的白墙,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悄悄凑过去,握住大哥冰凉的大手。 大哥抬手揽住我,在我额头轻轻的亲吻,“宝贝,刚刚我以为我再也没有弟弟了。” 我心中一痛,大哥再怎么故作镇定,终归是一母同胞,怎么可能不担心。 其实我也有点后悔,若是我每天都去给魏清风喂饭,也许他就不会生死不明地进抢救室,大哥也不用这么担心了。 “对不起大哥,我太自私了。” “不怪你,和你没关系,是他自己的问题。这段时间我可能要多花些精力照顾清风,你照顾好自己,别让我分心。” “嗯,我一定乖乖的。” 被推出抢救室时,魏清风已经醒了。 我们一群人陪着他进入病房,医生把一袋又一袋的营养液和微量元素给他挂在输液架上。 魏清风盯着软管里不断滴落的液体,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不说话。 大哥退出病房,去找医生询问他的情况,我不喜欢病房里沉闷的气氛,也跟着大哥去了。 “病人长期没有规律进食,饥饿过度导致晕厥。这个问题不大,及时补充营养和微量元素很快会恢复的。” “请问医生,他总是不肯开口说话是什么原因呢?有时候,我觉得他好像把自己关起来了,感受不到外界。” “这也是我们所担忧的,我怀疑他得了比较严重的抑郁症。他现在的极端表现和情绪低潮,每一样都很符合抑郁症的症状。你们也不要太担心,我已经预约精神科和心理科的医生会诊,这方面他们是专家,一定能够提出最优的治疗方案。” 第143章 情伤 回病房的路上大哥沉默不语,我的心里也堵得慌。 抑郁症我曾听说过,是种心理上的疾病。病人往往因为某件事情的刺激,导致病发。部分严重的,可能有轻生或暴力倾向。 我上大学时,一位同系同学的姐姐就是得了产后忧郁症,结果跳楼自杀了,留下刚满月的孩子。 如果魏清风也走上这条路,那...... 我不敢往下想。 “大哥你别上火,也许不是呢。医生不是也没最后确定吗,只是怀疑。没准明天早上,魏清风他自己就变回来了呢,是不是?” 大哥摸摸我的头,又把我抱在怀里,贴着我的耳朵,低低的说,“嗯,小月真乖。” 第二天下午,我拎着妈妈准备的晚饭来到病房。 病房的门开了条小缝,病床摇起来了,魏清风靠坐在床上,面无表情。 大哥坐在他床前的小凳子上,和他正在严肃的交谈。 “清风,当年小月如何对你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你放弃了她,还害她一个人跑到东北那么远的地方去上大学。要说亏欠,一直是你、是我们魏家亏欠她。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心态,会总是要把她困在身边。清风大哥希望你明白,你和小月的那一段早就结束了,现在她是我的女朋友。你现在的状况说难听点是你咎由自取,不要把无辜的小月扯进来,你能理解吗?” 魏清风垂着头摆弄手指,“哥,我后悔了,我想要她。” 大哥的脊背瞬间僵住,扶在床沿上的大手倏然握紧,即便我在病房外边,也感觉到了他的紧张和怒气。 “清风,你怎么就不明白,小月她是人,她有感情有思维,她有权力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而不是永远的站在你身后,等你累了倦了后悔了,回头就能看到她还在原地等你。不可能的清风,没有人会永远站在原地。 而且,先伤了她的人是你,你觉得还有后悔的资格?我明确的告诉你,魏清风,小月她是我的珍宝,我不允许任何人让她伤心难过,你也不行。我希望你好好调整心态,走了一个花蕊不可惜,你总会等来属于你的幸福。 别再难为小月,她还小,又那么心软善良,我舍不得她伤心难过,也不想让她为难。” “可这只是你的意思。”魏清风很固执。 手上的东西很沉重,我一时没注意,把门推开了,大哥和魏清风都一脸愕然的看着我。 显然,他们谁都不想让我知道这次谈话。 可,我已经听到了。 “魏清风,我想上次我说得已经很清楚,你和我从始至终也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联,我现在的要喜欢的人是大哥,我会一直守着他,此生不变。” 魏清风没再说话,只是垂着眼睛看自己的手指头,又恢复成遗世独立的状态。 显然,这次谈话失败了。 这天晚上我久久的睡不着,眼前不断地晃过魏清风垂眸盯着自己手指的画面。 那样的他,让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释然,又像是颓废。 清晨五点刚过,我睡得正香,电话铃骤然响起,我捂着被吓到的心脏接起电话。 是大哥。 我刚说出一个喂字,就听到他发抖的声音,“小月,清风坠湖溺水,生命体征微弱,正在抢救。” 电话还没挂,我家的门被砸得震天响,阿姨的哭叫隔着一层门,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不是病得连路都走不动吗,怎么出去的?而且他是在体育馆正式学过游泳的,还在区里获过奖,怎么可能坠湖溺水?医院里怎么会有湖? 不过一夜而已,他为什么这样,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我头痛欲裂,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接下来两天两夜,魏清风一直不醒,全靠着吊水维持生命体征。 大哥和我爸几次去找大夫沟通,得到的结果惊人的一致:病人的身体没有大问题,我们怀疑他有严重的心理障碍,也许是不想面对某种现实,而选择沉睡用以逃避。 大夫说心病还需心药医,找到他心中的症结所在,对症下药,他自然会醒来。 两家人都要被这个结果折磨疯了,大家都留在医院里,等待奇迹的出现。 四天了,魏清风还在沉睡。他除了会偶尔嘟囔着我的名字,叫我别走,对外界没有任何感知。 受伤后,他瘦了很多,皮肤白到透明。此时他静静的躺着,像童话里的睡美人。 大哥不分昼夜的陪在病床边,眼窝深陷,原本就深刻的轮廓更加深邃,如星如海的眸子里看不到星光,只有探不到底的浓黑。 我每天往返家里和医院,妈妈心疼的说我瘦了不少,下巴都尖了。 所以人都在为魏清风的健康努力着,唯有他自己,守着虚无的梦境,不肯回来。 魏清风每叫一次小月,大哥的眸底便会更沉?一分,我的不安也会加深一分。 看着大哥一天天的因担忧而沉默消瘦,我心里撕扯般的疼。 可除了陪着他,我也做不了更多。 这两天我把最近半年发生的事情都捋了一遍,我想我知道魏清风心里的症结在哪,可我不知道如何做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睁开眼睛。 花蕊的背叛和离开,无疑伤他至深。他受不了那种痛苦和绝望,强迫自己回到过去,回到没遇到花蕊的时候。 那天他说的那些话,根本不是为我,而是为十八岁的兰月和十九岁的魏清风。 那时的他,青春张扬,无忧无虑,还有我每天跟在他身后。也许他就是想到那时的我,那时的我一心一意的满心满眼都是他,可以最大程度填补他因花蕊离开而产生的情感黑洞。 换句话说,他的潜意识里,是想用我来治疗他所受的情伤。 我明白,我想大哥他也明白,不然他不会每天那么的煎熬。 这段日子,大哥他每天都要吸很多烟,一根接着一根,似乎离了烟就没有了希望和支柱。 我心疼大哥,不愿让他每天都那般难受,可我也不愿意做花蕊的替补,更不愿和他再有什么牵扯。 只是在生命面前,好些事情不是我愿意或不愿意就可以决定的。 第144章 过分 我心疼大哥,不愿让他每天都那般难受,可我也不愿意做花蕊的替补,更不愿和他再有什么牵扯。 只是在生命面前,好些事情不是我愿意或不愿意就可以决定的。 我的心软、我们一起长大的时光、长辈们的眼泪和哀求、大哥沉痛的背影,每一样都像枷锁控制着我,无处可逃。 第五天上午,我刚踏进病房,阿姨顶着通红的眼睛扑过来抓着我的手就哭了,她说小月,阿姨求求你,救救清风。他确实做过很多对不住你的荒唐事,可他的内心是有你的,他喜欢你。你原谅他吧,好不好?你还和清风在一起,只有你才能让他活过来。 我知道我最害怕的一切终于来了。 可我不愿意,凭什么他魏清风自己做的选择,要我来承担后果。凭什么我就要有一个,被他人摆布的人生! 我有大哥了啊,我想和大哥一起。 再让我们回到从前,我怎么办,大哥怎么办,我们刚刚开始的爱情又怎么办! 通通我都舍不得啊。 我说阿姨我和清风根本就没什么,我现在应该爱的人是大哥,就是没有大哥,我也不可能和清风在一起的。我说阿姨当年发生什么你都知道,我也是妈妈的宝贝女儿,凭什么在他那样的伤我之后我还要原谅他。 阿姨根本不听我说话,她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要我原谅他,要我救救他。她说清风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也活不成了。 我不知道大哥听到这句话心里是什么滋味,阿姨她为了魏清风那样的不遗余力,甚至把大儿子的幸福都要剥夺,大哥的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儿! 阿姨不肯松开我,她一次又一次的甩开大哥阻止她的手,哭着说,“小月啊,清尘没有你他会好好活着,可清风没有你他会死的。你也不想他死的对不对,你以前那么喜欢他,肯定舍不得他死是不是?那你就帮阿姨救救他,清风不能就这么死了啊,他还那么年轻。小月,阿姨求你了。” 我咬着牙不肯答应,我说阿姨我爱的人是大哥,你要我的肝要我的肾哪怕要我的眼睛,我都可以给,唯独爱,我都给了大哥了,不可能再给魏清风的。 这次,阿姨的要求太过分了。 阿姨还是不肯放弃,一直到叔叔回来拉开她,我才得以逃脱,而阿姨还在喋喋不休的要我和魏清风重修旧好。 大哥带着我离开病房,我们站在露台上,迎着寒凉的风,心里都是酸楚。 大哥把我困在怀里,闷声一根接一根的吸烟。 很快,我们的脚下积了十几只烟蒂,落地的烟灰飞得四处都是,好像我和大哥被折磨得快要碎掉的心。 我的心在颤抖,我回身抱住大哥的腰,“大哥,我不想离开你,别把我推出去。” 大哥把我扣在怀里,一次又一次深深的亲吻我的额角和眉梢,他的声音在风中破碎不堪,“傻丫头,你是我的命啊,我怎么会把你推出去。不怕,不怕,大哥在呢。” 我该回家了,大哥说要送我。他疲惫的脸色、眸底的郁躁,让我舍不得他再为我劳累。 我一个人打车回家。 爸爸和妈妈都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听见我打开家门的声音,一起出来迎我。 “爸,妈。”我精疲力尽的摔在沙发上,心中的无力感越来越强烈。 “怎么了女儿,有事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别急。”妈妈把我抱在怀里,轻轻的拍我的后背哄我。 妈妈的怀抱好温暖,真想就这样永远的伏在妈妈怀里,再不去想外边的风风雨雨和我不知如何才好的难题。 “妈妈,魏清风还没醒,美娜阿姨说只有我能救他,要我和大哥分手,和魏清风在一起。” “这个美娜,怎么能这样。小月,你和爸妈说说,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不愿意,妈妈,我想和大哥在一起。” 爸爸慈爱的拍拍我的手说他们支持我的任何决定,可我的心太难受了,爸爸手上的温度也无法温暖我。 “小月啊,爸妈只有你这一个女儿,这一辈子最希望的就是你的幸福和快乐。魏清风的事情不是你的错,根本就与你无关。你只要跟着你的心就好,爸爸妈妈永远站在你这边。” 我强忍着没有哭,借口说累了想要睡一会而回了房间。 我知道,爸妈同情魏叔和阿姨,也心疼魏清风。 毕竟,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和亲人相比,也就只差那捧血。如果需要,爸妈愿意用一切能够做到的事换取魏清风的平安。 可事关我的一生,妈妈和爸爸肯定是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保我平安喜乐。 回到房间,我缩在床上给青青和秦航发微信,说了今天下午的事情。 向来大枝大叶的秦航先给我来个大大的抱抱,紧接着把魏清风狠狠的骂了一顿。 “他早干嘛了,被甩了说喜欢了,拿谁的青春当鱼泡儿踩啊。依我看,他就是自己不要,也看不得你属于别人。他根本就不是有病,是有意的给你出难题。 我告诉你兰月,你可千万别打错主意。那几年,我男神把你当眼珠子似的疼爱,就差把心剖出来给你吃了,你可不能做傻事。 伤了那么好的男人,有你后悔的,别走魏清风的老路。” 我当然不会做傻事。 青青的侧重点在美娜阿姨那边,“你大哥他不是拣来的吧,怎么会有这么偏心的母亲啊。小月,那些年你一直追随魏清风,我都看不下去。 你不知道吧,好几次我都看到你大哥他站在校园的栅栏外,偷偷的来看你。那时候我也小啊,总以为他是来看魏清风的。现在我明白了,其实他是在看你。 爱而不得,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那时的大哥他得有多痛苦啊。 怪不得他总是不回来,亲眼看着自已心爱的女孩和自已的亲弟弟在一起,得多么强大的心才受得了。反正我是受不了,一天都不可能。 你别看魏清风现在连昏死都在念叨你,等他醒了,花蕊回来,或再遇到别的女孩,受伤的还只能是你。 小月,别管那么多了,你又不是救世主。守着你大哥,安稳度日吧,把别的都放下。真的,除了父母和大哥,别的人对于你,意义真的没有那么大。” 第145章 换命 小月,别管那么多了,你又不是救世主。守着你大哥,安稳度日吧,把别的都放下。真的,除了父母和大哥,别的人对于你,意义真的没有那么大。” 事实确实如此。 她们说的每一个字我比她们更清楚,我也是那样想的,可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 如果这样简单的就算了,魏清风又何苦把自己弄得那么惨! 第七天早上,那是个周六,爸妈都休息在家。 阿姨给我妈妈打来电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魏清风呼吸衰竭被再一次送进急救室。 尽管我是那样的不愿意,我觉得他是有意的,目的只是为了逼我就范。 但没有办法,人命关天,爸爸还是带着我和妈妈去医院了。 整整三个小时,魏清风他才从急救室里出来。 这三个小时里,对我们每个人都是痛苦的煎熬。 大哥靠在墙壁上,他在衣袋里掏出烟,可双手颤抖着,好久也没能点燃。 我握着大哥的手,让打火机的火苗对准烟卷。 大哥重重的吸了一口,一根烟只剩下小半。他对着空气吐出烟雾,连同他肺里的空气。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咳嗽,咳了好久,好久,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 大哥的心理压力太大。 魏清风抢救过来了,医生交待一定要照顾好,再发生一次,他们恐怕也无能为力。 等病房里安稳下来,阿姨拉着大哥出了病房的门。 魏清风一直在冒虚汗,护士要家属给他温水擦身。叔叔打来温水,拧了条新毛巾,掀开他的病号服给他擦拭。 爸妈退出病房,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休息。 我也不好一直站在那里看人家擦身,只好走出病房,找个地方透透气。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每件都围绕着魏清风,每件都逃不出与我有关,件件压得我透不过气。 医院的整体建筑呈L型,走廊的尽头向右拐,是通往门诊的阳光通道,那里有个露台,窗子可以打开,平时很少有人去。 手刚搭在露台的门把手上,就听到里边传出说话的声音,还有压抑的哭声。 “清尘,你是妈的好儿子,你一定要救救你弟弟,他可是你的一奶同胞啊。” “妈,清风他是心理有问题,得听医生的好好治疗。在医院都能呼吸衰竭,您不觉得有问题吗?” “我不管有什么问题,就想让他活着。就算他是心理有问题,可他这心理的问题不就是小月吗。你只要和小月断了,让清风和小月和好,他就会好起来的。清尘,你那么优秀,多好的女孩都找得到,就不要和你弟弟争了,好不好?妈求你。”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小月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个玩意儿,可以让来让去,那对小月不公平。清风这几年什么样,妈你知道吧,他把小月伤得多么深,您也知道吧。现在我们凭什么让小月救他,于情于理,她都没有这个义务。” “这是小月说的吗,简直狼心狗肺。她小时候我多疼她,有什么好的落下过她。现在清风就快死了,她救救怎么了。她这么无情,又能对你好到哪里去。清尘,你这个傻子。” 咣的一声,不知有什么从天而降,一下子砸在我的心上,疼得我站不住脚,只好困难的靠在墙壁上,无声泪流。 相处二十多年,没想到美娜阿姨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以为她不是我的亲妈,但看着我长大,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对我一定有正确的评价。 就是在这之前,她在我和魏清风这件事上的立场也让我这么以为。 可当她的儿子面临生命危险,她像是变了一个人,居然可以把话说得这么伤人。 美娜阿姨变得我不认识了。 或者可以说,除了大哥,魏家的人都变得我不认识了。 “妈你别这么说小月,她什么都没和我说过。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您不能道德绑架。” “好,我不绑架,那你把她让给你弟弟,你去和她说,她肯定会听的。” “为什么,妈,为什么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哥,堂堂九尺男儿,声音哽咽了,“小月是我的女朋友,我等了多少年才有这一天。妈你不祝福我,我都能理解。可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她是人啊,她有权力自己做选择。妈我凭什么让,她是我深爱的人啊,我想她想了二十多年,我凭什么让。” 大哥哭了,他低声的啜泣,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痛苦和愤怒。 男儿有泪不轻弹。 大哥真的到了伤心之处。 “从她出生那天开始,我就喜欢她,二十多年,我把她看得和我的生命一样重要。只是那时候她和清风有约定,我再喜欢也不能乱来。后来是清风他不要了,那时候小月多难过,瘦得像小猴子一样,连笑脸都看不着,我看着心疼。 我一天三顿饭的给她补,带她出去玩儿,鼓励她参加比赛,就为了她能快点走出来,重新变成那个小鸟一样快乐的小月。她好不容易走出来了,现在也愿意给我机会接受我。妈你知不知道,她答应做我女朋友的时候,我有多么开心,我都要乐疯了。 妈,你心疼清风我理解,你想让清风活着,我也想。可小月她是我的命啊,你拿走我的命给清风,妈你这是要用我的命去换清风的命吗? 我也是你的儿子,妈你要不要这么偏心,要不要。” 大哥哭得泣不成声。我好想推开那扇门进去,抱住大哥,告诉他这辈子不管谁强迫我,我都不会离开他。 可惜时机不对,我这样没头没脑的冲进去,很可能会让美娜阿姨更加的不满,也让大哥他更加为难。 我不知道大哥他爱我爱得这么苦,听他那么说,我心都要碎了。 找了没人的角落,我擦干眼泪,等情绪平复了,回到病房。 叔叔已经给魏清风处理完了,正坐在小凳子上给他捏脚。 又过了一会儿,大哥回来了,眼圈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我装作没看出来,坐在他身边,也不管屋子里都有谁,把自已塞在他怀里,软软的靠着。 大哥紧绷的身体慢慢的松弛下来,伸出左手环住我的肩,把我压在他胸前。 第146章 荒唐 美娜阿姨没有回来,叔叔打电话问她去哪里,她只含糊的说有点事情要办,让叔叔好好照顾魏清风。 魏清风仍然没有醒,大夫说他生命体征正常,暂时没有危险,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爸妈带我回去了,大哥一直把我送到楼下,看着我上车。 爸爸把车开出好远了,大哥还站在医院门前远远的看着我。 爸妈年纪都大了,连续折腾好几天,身体都不太舒服,回来洗洗就去休息。 我一个人躺在沙发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太阳穴一蹦一蹦的疼。 不知过了多久,我似乎听到对面有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连忙爬起来看。 是大哥回来了,他手上拎着一个大包,正收起钥匙推开家门。 我打开门跟了过去,问他怎么回来了。 大哥说叔叔让他回来拿些东西,我按照他列好的清单帮着一样样的收拾。 “大哥,我没找着新毛巾,可能是没有了。你等等,我家有,我回去拿几条过来。” 家里的毛巾放在哪里我并不太确定,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等我抱着毛巾打开家门时,对门有人在说话,声音还不小。 消失小半天的美娜阿姨回来了,她正在和大哥哭诉。 “我不同意,这太荒唐了。您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小月我是不会放手的。” “清尘你听话,妈妈刚才出去找大师算了,清风和小月的八字特别合,能救清风的只有小月。你就当是妈欠你的,以后妈一定给你找更好的女孩子。怎么说,也不能看着清风死啊。”美娜阿姨哭得声泪俱下。 大哥愤怒的和阿姨争论,我不好进去,只能在门外等着。 阿姨说不过大哥,终于全线爆发,“魏清尘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救你弟弟,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妈,你是要逼死我吗?”大哥绝望的悲吼,“您这是为什么呀妈,我是您捡来的吗,为什么这么对我?选择是清风做的,就该由他承担后果。而且他需要的是调整的心态,需要有人正确的引导他的思维,配合医生积极治疗,而不是靠牺牲小月去成全他。我不同意,不同意!” 啪的一声脆响,屋子里片刻的宁静。 这声响,一定是美娜阿姨打了大哥。 被亲生母亲这样逼迫,大哥他的心要疼死了吧。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踢开门就冲了出去,把手里的毛巾随便扔掉,张开双手把大哥护在身后,“美娜阿姨你太过分了,大哥做错什么了你要打他。因为我是吧,那你冲着我来,别为难大哥。” 大哥伸出手从后边抱住我,他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我肩膀上的衣服又湿又热,大哥他又被逼得落泪了。 堂堂九尺男儿,头可顶天,足可立地,无愧天地人间,却被亲生母亲逼得哭了一次又一次。 多好的大哥啊,美娜阿姨怎么舍得啊! “好,小月,只要你和清风在一起,救了他,我就不打你大哥。他也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不心疼。要不是他不肯放手,我也不可能打他的。” “妈你住口。”大哥想要把我挡在身后,被我拒绝了。 一直以来,都是大哥他保护我,今天我也要护他一回。 他那么深的爱我,我不能让他失望。 “不可能,我和魏清风早就过去了,我现在爱的人是大哥,绝不可能再和魏清风在一起。我不愿意,和大哥没关系,你不要总是逼大哥。” “兰月,你心这么狠,见死不救?”美娜阿姨怒目而视,神情狂乱。 “不,不是我心狠,是你们太过分了。能做的我一定会做,但为了你儿子牺牲我的一生幸福,我不愿意,我不做。你找大哥没用,要怨你就怨我。你再打他,我,我,我就带他走。” 美娜阿姨愣住了,她看着抱在一起的我和大哥,眨巴着眼睛,脸色变得阴森难看。 “白眼儿狼啊,都是白眼儿狼。”美娜阿姨尖叫一声,双眼一翻,就朝后倒了过去。 “妈,你怎么了?”大哥放开我奔过去,跪在阿姨身边给她掐仁中。 阿姨一动不动的躺着,我也吓坏了,跑出去用力的拍我家的门。 妈妈睡眼惺忪的打开门,我来不及说话,拖着妈妈就来到阿姨家。 妈妈一看阿姨躺在地上,也吓了一跳,又是拍胸口,又是按摩头部,折腾了足有十分钟,阿姨终于幽幽的醒过来。 大哥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低着头,满身的颓废。 阿姨醒后没有再接着闹,妈妈把她扶到床上躺好,她就一直默默的流泪。 我蹲在大哥身边陪着他。 我想他此时的心情一定非常沉重。 阿姨一定要他在亲人和爱人之间做选择,多么残忍! 手心手背都是肉,扎哪里疼的都会是大哥。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大哥,只好把他的头抱在怀里。 大哥反抱住我,把头埋在我颈窝里,泪水很快打湿我的毛衣。 第二天早上我到医院时,已经是九点多。 叔叔阿姨和大哥在走廊上站着,病房里七八个医生护士在忙碌。 我趴在病房门口瞧了两眼,也没瞧明白什么,退回来站在大哥身边,去握大哥的手。 只是我的指尖还没碰着大哥,美娜阿姨猛地扑过来,一把拍开大哥抬起的手臂,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我的跟前,吓得我连忙往后退开两步,想要离开阿姨能够触及的范围。 阿姨反应迅速,我刚抬起脚,她双臂一伸,便抱住我的右腿。 我像石膏一样僵在当场,我感觉自己被控制住了,连退路都没有。 求助的看向大哥,大哥沉着脸过来扳阿姨抱着我的手臂。可阿姨抱得太紧了,大哥努力几次也没能成功。叔叔见状动了动脚步,似乎想要来帮大哥,不知是不是想起什么,又止住脚步,把脸挪向另一边,不再看我们,任由事态发展。 我并不失望,在家人的生命面前,什么道义、什么公平、什么对错,都不重要。 “妈你别这样,松开小月。”大哥跪在地上求着阿姨,本该星光灿烂的眼睛里,布满血一样的红丝。 第147章 闹剧 将近三十岁的男人跪在妈妈身边恳求,却没换来妈妈一丝丝的动容和关注。 我的心像腊月里的天气,一寸寸的冷下来。 直觉告诉我,今天的事情很难善了。 “美娜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咱们一起坐下商量,用不着这么做,你吓到小月了。”我妈妈拉住阿姨的手,想把她扶起来。 阿姨连看也没看我妈一眼,甩开妈妈,就开始和我哭,“小月,阿姨求求你发发慈悲,救救清风吧。只有你能救他,阿姨求你了。” 被抱得很牢,根本挣脱不开,我也累得乏力,心神俱疲。 美娜阿姨她真的给我太大的压力,心理上和身体上,双重重压。 “阿姨,救人是医生的事,我做不到。”我勉强稳住心神,妄图唤醒回她的理智,正常沟通。 可惜这只是我的奢望罢了。 美娜阿姨就像一个赌徒,明明知道结果并不可控,却还是在她认为对的那么路上倔强的走下去,不肯回头。 她在赌,赌大哥会屈服,赌我会心软,赌她闹到最后,可以心想事成。 “不,你能够做到。我问过大师了,大师说清风的心魔就是你。只要你和他在一起,一切的业障都会消散,清风就会好起来的。” 呵呵,还是让我和魏清风在一起。 凭什么呢? 或者说,我有什么责任或义务去拯救一个不想活下去的人吗? 且不论大师是何方神圣,他这么说究竟是受谁的指使。就只凭我和大哥之间的感情,我就不可能答应她。 更遑论,他曾做过那么多伤害我、将我推入深渊的事情。 是,他解释过了。可他的那些解释太过苍白无力,只能说明他是个渣男,让我更加怀疑他的人品。 退一万步说,他道过歉了,也解释过了,大不了我既往不咎,却不至于为了他赔上我的一辈子。 所以,我不会答应的。 “阿姨,魏清风病了,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我也很难过。我可以给他端水喂药,可以给他买饭做菜,甚至于擦屎擦尿,都可以。唯独和他在一起,绝对不可能。我已经把我的一生许给大哥了,不可能背叛誓言。你也不要为难大哥,誓言是我一个人的,和大哥无关。” 大哥站在我身后握住我的手,妈妈站在我另一边,无声的支持,爸爸站在妈妈身边,守护着我们母女。 还好,我不是一个人。 我的鼻子酸酸的,我有这么爱我的家人和爱人,此生好幸福。只要有他们在我身边,什么样的苦难我都不会怕的。 阿姨听了我的话,崩溃似的大哭,她放开我的腿,开始给我磕头,她的前额磕在我脚背上,很重,很疼。 “小月阿姨求求你可怜可怜阿姨吧,我不能看着清风死。我是母亲啊,问荷你也是做母亲的,能体会我的心情吧。你帮我劝劝小月,要不是当年那件事,原本就该是小月和清风在一起。她怎么能背叛清风呢,更不能见死不救啊。” 她的哭喊声惊动了其他病房的人,好多人站在走廊里欣赏这场闹剧。 我似乎听到有人在议论,说我心狠见死不救以后肯定没有好下场,也有人抹着眼泪同情美娜阿姨,说当妈的不易,为了孩子肯下跪磕头,是个合格的母亲。 我欲哭无泪、欲诉无门。 明明我才是无辜的那个,为什么人们都喜欢不问缘由的就按照自己理解的意思去指责别人,是为了彰显他们的善解人意,还是为了伸张正义? 阿姨的额头磕得我脚面发麻,更深的痛苦却在心里。阿姨她是在利用这种方式逼迫我点头,她为了自己的私欲,把我这个外人推上高台去受火烹油煎。 大哥放开我,去抱阿姨,想让她起来,可阿姨死命的挣扎,尖利的指甲划伤大哥的脸和手,她看也不看,仍然疯狂的哭叫和磕头。 那样子,仿佛是我捅了魏清风一刀,害他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可这一切,分明和我没有一分钱的关系,我只是看在多年的邻居和大哥的情分上来帮忙! 我真的不敢相信,那个温柔热情的美娜阿姨会这样不分缘由的歇斯底里。目的,是把我亲手推下一个未知的火坑。 她今天的举动从根本上颠覆了我对人性的认知。 “阿姨,您别这样,我是......”我真的火了,也不想再顾及什么形象,张嘴就想和她理论。 妈妈拉住我的手,把我推在她身后,坚定的说,“小月,你靠后。放心,有妈妈在,谁也不能勉强你。” 妈妈她站在我身前,明明比我矮了不少,却好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墙,为我遮风挡雨。 “美娜,清风生病,我们也很心疼。你这样没有原则的大吵大闹,其实对于事情没有任何帮助,还很可能会起到相反的作用。但既然你想说,我也没什么可怕的。毕竟,小月才是受害的一方。正好有这么多见证人在,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也免得以后再有什么牵扯。 当年你提出要我肚子里的女儿做你的儿媳妇,咱们说好的就是等他们长大了自己决定要不要在一起。我女儿十八岁那年,是你儿子当着我们两家人还有他伯父和叔叔全家人的面,解除的这段关系。对吧,美娜。 后来知道,是你儿子偷偷和隔壁班的一个叫花蕊的女孩好了,才提出的和我女儿一刀两断。现在你儿子被花蕊绿了,自已想不开病的不成人形,这不是我女儿的责任,是你儿子自已咎由自取,和我们家无关,和小月更无关。对吧,美娜。” “别说了,问荷你别说了,我只想救清风,说那些陈年旧事有什么意思。”阿姨声嘶力竭,像一匹发怒的母狼。 “不说不行啊,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诋毁我女儿,我总得把真相告诉大家吧。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兰家的家教有问题呢,居然养得出那么不负责任的女儿。 接着说哈,老话说得好,会说的不如会听的,想必各位看客也能听出点滋味儿来。 美娜现在你儿子病了,是,很重,哪个母亲都会上心。可有病尽力治就是了,不是要人命的病,总会治好的。你偏偏去求什么大师,说只有我女儿能治你儿子的病,然后你就一直使用各种手段逼迫我女儿和魏清风在一起。 第148章 诅咒 我想请各位评评理,魏清风当年把我女儿贬得一文不值,和我女儿一刀两断,和心爱的人谈情说爱。现在我女儿有男朋友了,两个人的感情非常好。她却要牺牲我女儿的幸福,来成全她做母亲的慈心。试问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难不成我兰家的女儿就该被予取予求,没有权力决定自己的人生吗?美娜你在这里毫无根据的大放厥词,利用悠悠之口逼迫我女儿顺从你,太卑鄙了,你这是自私无耻!我和你认识三十多年,把你当成亲姐妹一样,居然第一次知道你是这么的不可理喻。美娜,你让我很失望。” 妈妈似笑非笑的看着美娜阿姨,目光像锋利的刀刺得她不敢抬头。她低下头的那一瞬,我看到她眼底埋着的很深的恨意。 围观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对着美娜阿姨指指点点。 魏叔羞愧的侧过脸,不看这边。仿佛那样做,他就可以置身事外。 护士带着保安出现了,“要吵出去吵,别打扰患者休息。再闹,我就让保安把你们请出去。” 小护士年岁不大,却很有气势,绷着张小脸,半点情面都不留。 美娜阿姨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环视一圈儿见没有人站在她那边,反倒都对她一脸不认同和鄙夷。 想是一边倒的局势刺激了她,阿姨转手又甩了大哥一个耳光,骂了句,“畜牲。” 大哥受了这一巴掌,脸上立刻出现五个暗红的指印。 他低垂下眼睑,掩盖住眼底的失望和晦涩。 “兰月,你这个不祥的东西,长着一张好看的脸,却拥有一颗恶毒的心。你祸害我魏家两个儿子,让我们魏家不得安生。我告诉你,你会遭报应的。下雨的时候少出去,小心天雷霹死你。” 我妈当时就急了,挺身就要冲上去,被我死死拉住。 美娜阿姨她疯了,我们不能疯。 大哥气得太阳穴上青筋高高地蹦起,他捉住阿姨美娜的胳膊就往电梯那边拽,“妈,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别再说了。” 阿姨并不肯听,她像是开挂了一样,几下甩开大哥的钳制,反手又是一个耳光,“你也不是好东西,以为用你弟弟的生命换来的幸福会长久吗?我告诉你,不会!你弟弟的媳妇儿,被你占了,你们这叫乱伦,懂不懂?你们就是在一起了,也不会有快乐,因为你们之间横着你弟弟血淋淋的人命。你们见死不救,会遭报应的,一定会。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一辈子不得安宁,诅咒你们都不得好死。” 说到最后,她疯狂的握紧拳头捶自己的头,活像个疯子。 我气得浑身直哆嗦,大哥的拳头握紧了松开,松开又握紧,手背上的血管高高的贲起。 这个疯子,她骂我就算了,连自已的亲生儿子都要诅咒,她还配做妈妈吗? 大哥的样子让我心疼,我刚想开口,妈妈又一次阻止了我,她利落的几步迈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美娜阿姨不敢置信的捂住半边脸颊。 “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没长人心的东西。你是不是疯了,清尘他是你儿子,你这么诅咒儿子,才会遭报应。怪不得魏清风那么没人性、那么自私,原来都是随了你。我还就告诉你,我们小月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哪怕嫁不出去,我们养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和魏清风在一起,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小月,我们走,这样的邻居,不要也罢。以后不管魏清风是死是活,咱们都不必再理会。” 正好电梯上来,妈妈拉着手脚冷冰的我进去,爸爸一步不落的跟着。 大哥在电梯门阖上的最后一秒用手撑开,跟着进了轿厢。 我靠在厢壁上发着抖,眼前阵阵的发黑。 刚才阿姨说的那些话,就像是一道魔咒,不断的在我耳中反复播放,将我切割得鲜血淋漓。 “小月,怎么了,你说话,别吓唬妈妈呀。” “宝贝女儿,说句话,看看爸爸。不要怕,爸妈都在你身边呢,没事的。” 我努力的想张开嘴,告诉爸妈我没事,不要担心我。可不管怎么努力,我的喉咙就像被扼住一样,一个字儿说不出来。除了发抖,我什么都不能做。 “小月不怕,大哥在呢。”大哥控制住电梯,不让其他人进入。 他把我抱在怀里拥到壁角抱住,怀抱越收越紧。他身上松柏样的气息窜入我鼻腔,那双总是盛满星光的眸子里全是担忧和深邃的痛苦。 我痛,他比我还痛。 因为那个诅咒我们的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大哥的怀抱很温暖,他身上的味道渐渐的抚平我的情绪。 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咸涩的味道在我们的口腔里漫延,就好像我们此时的心情。 我伸出手环抱住他,告诉他我没事了,也给他我的力量和支持。 他放开我,和我额头抵着额头,我看到他眼中压制的腥红,那是他隐忍的愤怒,和无处发泄的痛苦。 “大哥。” “嗯,大哥在,不怕。” 我哇地哭了,趴在大哥怀里,我哭得是那么委屈。 “大哥,阿姨为什么要那么说我们,明明我们都没有错,她干嘛那么说啊。” 大哥抱起我,让我像小考拉那样挂在他的身上。他轻轻的拍着我的背,亲吻我的头发和脸颊。 “小月乖,忘记那些话。我们的未来我们自己说了算,谁都不能替我们做主。我们会快快乐乐的,一定会幸福。”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隐约听到外边有人问电梯是不是坏了,张罗着找人维修,大哥他才把我放下来,交到爸妈的手里,“叔叔阿姨,今天的事是我妈做的不对,我会和她谈的。麻烦二老帮我照顾好小月,清尘感激不尽。” “我真没想到,你妈居然变得这么不可理喻,简直就是泼妇。行了,你回去吧。小月是我们的女儿,我们自然会照顾好”。 走下电梯时,大哥抓住我的手腕,他看着我的眼睛,郑重的给我承诺,“小月,我们一定会幸福的,相信我。” “嗯,我相信大哥。” 第149章 预感 回家我连衣服都没换就睡了。 爸妈知道我受了刺激,没有打扰我。 一整夜做那些乱七八糟的噩梦,光怪陆离的画面、不停交措往来的或陌生的脸,或陌生的街道,鬼影一样轮番出现。 醒来的时候满身酸痛,累得像要散架。 吃过早饭我要去医院,爸妈都不让。因为他们都得去上班,不能陪我,爸妈害怕我再被欺负。 “妈,有大哥在呢,他会保护我的。我不去,大哥就是一个人孤军奋战,太可怜了,我要去帮他。” 爸妈知道我的固执,亲自把我送到医院门口,叮嘱我万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定要第一时间给他们打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我妈那一巴掌震住了美娜阿姨,见到我进入病房,她只是冷冷的盯着我,没和我说话,也没搭理我。 不说话就不说话,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又不是来看她的。你不尊重我,我也没有必要尊重你吧! 我也来了小脾气,冷着脸不肯理她,坐在大哥身边陪大哥。 “没睡好吗,看着没什么精神。”大哥把我的碎发掖到耳朵后边,悄声问我。 阿姨冰凉的眼神落在我们两个的身上,我故意往大哥那边贴了贴,凑近他耳朵说话,声音却足以让屋子里的人都听得到,“害怕你受欺负,担心你担心得睡不着。” 大哥抬眼瞄了下他妈,憋着笑屈指刮我的小鼻子,然后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美娜阿姨气得煞白一张脸,牙齿咬得紧紧的,看那样子,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四天了,魏清风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几次去问医生,都说他的身体机能已经恢复正常,人一直不醒是他的心理作用,他似乎没什么求生欲望。 大哥衣不解带的陪护,所有的事情亲力亲为,眼看着瘦了一圈儿。 我心疼他,却帮不上什么忙。 每当病房里只有我和他的时候,大哥都会趴在我肩上休息。我知道,他早已身心俱疲,心力交瘁。 叔叔的默不作声,阿姨的冷言冷语,大哥的心是凉的。 而我,是他唯一的温暖。 魏清风一直不醒,阿姨没有再为难我,而是不停的用语言攻击大哥,什么难听的话都说。有些含沙射影的,其实是在骂我。只不过她没敢明说,借着骂大哥的机会顺带了。 我记忆里的美娜阿姨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泼妇。 大哥吃不好饭,也睡不着觉,整夜整夜的吸烟,每天早上我过来,都被他身上的烟味儿呛得鼻子发堵。 父母的不理解,弟弟的重病,还有我和他被诅咒的爱情,每一样都像千斤重担,压得大哥一日比一日更沉默。 那个温暖如春的大哥被他的至亲抛弃了。 我对魏清风的那点同情,因为他们一家人对大哥的冷暴力而消失殆尽。 讨厌魏清风画地为牢的禁锢着自己的同时,也把我拉下水。 我想,这一生我都会和魏清风势不两立。 大哥太累了,我强行带着他到吸烟室里休息。 他把我抱在怀里,先是默不作声,然后是长长的叹息,他趴在我颈窝里声音沙哑的自言自语,“怎么办,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怎么安慰大哥,走廊里又是阿姨呼天抢地的哭声。 我们仓皇的跑出去,正好看到护士推着魏清风再一次进入抢救室,护士的责备声那么的大,震得我耳朵发麻,“不是说了要好好照顾吗,怎么又弄成这样?医生是人,不是神!” 抢救室对开的大门上方醒目的红色大字刺得我眼睛连着心口乃至身上每一寸肌肤都疼得要命。 大哥面对窗口站着,挺拔的身躯僵硬得像块长木板。 我掏出手机想要给妈妈打个电话,手机还没来得及解锁,魏叔叔直挺挺的向后倒过去,后脑勺磕在地上那沉闷的声音,仿佛背水一战时敲响的战鼓。 阿姨见叔叔倒下,又是一声尖叫,人就软软的倒了下去。在她闭上眼睛之前,指着我说,“心狠,刽子手。” 我惶乱的不知所措,阿姨对我的指责,让我顿时失去方寸,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急遽的流逝,不论我如何努力,都抓不住。 这一刻我真的好恨我自己,怎么什么都解决不了,明明错的不是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责骂,被诅咒。而我,完全无力改变现状。 眼泪又流了下来,我委屈,我难过,我哭得泣不成声。 大哥摸摸我的头,哑声呼唤护士,跟着推来的担架在走廊里奔跑,然后消失在我眼前。 我一个人站在抢救室门前哭到眼泪都干了。 大哥回来了,坐在我身边,痛苦的抓着头发,困兽般低声嘶吼。 “大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抓住大哥的手,握在手心。他的手好冷啊,怎么都捂不暖。 他突然挣脱我的手,右手直握成拳,狠狠打在墙壁上。 为了他的家,大哥终于崩溃。 墙壁没怎么样,只是留下几个模糊的清的血色印迹。 大哥的手垂在身边,微微的颤抖。红色的粘稠液体顺着关节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他却木木的浑然不觉。 我的心像是被锯拉开个巨大的口子,冷风呼呼的朝里边灌,热血却汩汩的向着外边涌出。 抱起大哥伤得惨不忍睹的手,拉着他去包扎。大哥不肯,可他受不了我恳求的眼神,沉默着顺从了我的意思。 包扎完手上的伤,我们又回到抢救室门前,坐在冰冷的长椅上,等待着。 大夫出来了,他摘下口罩,靠在门边上,显然累坏了,“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需要住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再来一次,神仙也救不了。” 和叔叔互相搀扶着过来的阿姨听了大夫的话,哭得昏天暗地。 有人守着魏清风,我拉着大哥去了上次的那个露台。 大哥萎靡的靠在栏杆上,绝望和痛苦那样的深邃。 “宝贝,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眼泪哗的涌出来。 每次哭过我都以为自己的眼泪哭干了,可下一次,眼泪还是会像溪水一样涌出来,怎么都擦不完。 看,这就是我的大哥啊,是我喜欢、也喜欢我的那个人。 第150章 退步 他明明已经痛苦为难到无路可走的地步,却还是想着我,心疼我。 大哥,他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舍得让他如此的绝望。 “大哥,一会我会去照顾他。”这是最后、也是唯一的最省心省力的办法。 “不许,我们的事和你没关系,轮不到你做牺牲。”大哥陡然立起双目,那双星海般的眸底布满暗红的血丝,被他用力压着的各种情绪中,有一种叫做愤怒的东西猛窜出来。 “不许,我不许。你不要管,大哥可以想办法解决。”大哥握住我的双肩用力的摇晃,晶莹的泪水被他甩出来,落在我脸上,岩浆般滚烫。 他像一只困兽,悲愤的嘶吼,遏制不住的绝望和深到骨血的痛苦,让这个挺拔的汉子崩溃了。 心尖猛地抽紧,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扎我,千疮百孔。 痛,锥心蚀骨。 “大哥别急,你听我说,大哥,放松,你听我说。我不是要离开你,我没有那样想过,我不会离开你的。” 大哥箍得我好痛,可我不能挣扎,只能回抱住他,用尽我所有的力气。 “别离开,小月,求你,不要离开。”大哥哽咽着。 泪水好长啊,那么烫,烫得我每一寸肌肤都疼痛难忍。 “我不会离开的,大哥。我会和阿姨说,我照顾清风,但也只是照顾,我不会和他在一起。这一世,生生世世,大哥,我都许给你。 从我本心来讲,我才不要管他,他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可他也是你弟弟,这么多天,你的煎熬我都知道。他不在了,你肯定会自责,阿姨说的那些话会把你牢牢套住。那样,我们就真的完了。 大哥,我想和你一起,不想分开。所以我去照顾他,等他好了,恢复健康了,我们才可以没有负担的在一起,我们才能快乐。 是不是大哥,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大哥的情绪太脆弱,我只好耐下心来,小心的哄他。 “小月说得对,可大哥舍不得。”他抱紧我,深深的注视我。 眸底深情似海,看得我波澜微升。 他的怀抱因为有了我,渐渐的回暖。连那双被灰暗覆盖好久的眸子,都亮了起来。 “别说了宝贝,你怎么那么乖,大哥心疼。小月,你和叔叔阿姨回那边吧,不要管我们了。把事情交给大哥,等所有的事情解决了,我再去找你。乖,听话,回去。” “我不要,大哥,我好怕我这一次离开,我们就没有以后了。我还想和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好想你在一片花海里半跪下来和我求婚,想要你抱着我坐上娶我的花车。我还想生两个属于你和我的宝宝,他们叫我妈妈,叫你爸爸。所以,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大哥,你不要推开我。” “不推开,疼都疼不过来,怎么舍得推开,大哥是舍不得你受苦。” 好一会儿,大哥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接受了我的建议,他带着我去找美娜阿姨。 经过那天的事情,我和她的感情已经降至冰点。要不是还有大哥在,我恨不能一辈子都不搭理她。甚至,我怀疑过,连对自己的儿子都狠成那样的人,从小对我的那些喜欢不是假的就是带着目的性。 “事到如今,我出于自己的教养,还是会叫你一声阿姨。我会照顾魏清风,至于他能不能醒过来,就不是我可以控制的。” “好,小月,只要你愿意照顾他就好。谢谢,谢谢你小月。”阿姨惊讶过后是惊喜,她站起身过来想要拉我的手,我后退一步,躲开了。 “但是,有一点我要事先声明。我只是照顾他,不会和他在一起。我和魏清风早就没有可能,我喜欢的人是大哥。哪怕我和大哥最后不能在一起,喜欢的人也不可能是魏清风。” “胡说什么,我们一定会在一起,谁都不可能把我们分开,死也不能。”大哥嗔怪的拍拍我的脸,我回以他娇俏的一笑。 阿姨的脸色有点难看,嘴巴张了几次,最终还是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我明白她的意思,让我退一步已经这么难,若是她得寸进尺,可能这一步我都会收回去。大概她从没想到过,从小在她身边长大的我,看着柔柔软软,总是笑眯眯的女孩子,也会有那么坚定的一天。 在我转身的一刻,我看到她的脸上,带了些愧色。 大概刚才她张那几次嘴是想要和我说抱歉吧,可惜用不着了。 伤害就是伤害,杀了人再把脖子给他缝回去,就可以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吗?怎么可能! 我把我的决定告诉了妈妈,妈妈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小月,你觉得是对的,就去做,爸妈都支持你。但医院我们是不会再去的了,有什么困难,你要及时给家里打电话。” 我说好。 打电话的时候,大哥就在我身边,等我挂了电话,他抱着我不断的说自己没有用,让我跟着他受苦了。 “受就受呗,我喜欢,谁也管不着。”我微笑着回答他。 千金难买我乐意。 傍晚的时候,医生说魏清风的状况很平稳,暂时调到普通病房。 魏叔叔找了科主任,魏清风比较严重,被安排住进高间。 普通病房有二人间、三人间和多人间,所谓的高间,不是那种堪比豪华宾馆的高级病房,而是只住一位患者的普通病房。比较安静,更适合病人休养。 高间居中位置是病床,靠窗那边横竖摆着两张陪护椅,晚上可以打开当成床睡的那种。病床对面有台小尺寸电视,刷码付钱,可以随时观看。还有独立的卫浴,两只小圆凳。 叔叔阿姨坐在横着的那张陪护椅上,大哥好几天没好好睡觉,被我强按着躺在另一张打开的陪护椅上休息。 大哥不乐意,我虎着脸说他要是不听话我就生气了,我一生气就会哭,这才消停下来。 我坐他旁边陪了不到十分钟,他就睡着了。 连续几次进抢救室,魏清风瘦得只剩一层皮肤包着骨头,形销骨立,挺吓人的。 他这样,我也难受,终究一起长大。 第151章 宿命 我搬张小圆凳坐在魏清风床头,绞尽脑汁的琢磨着该和他说什么内容,从何说起。 曾以为十八年很漫长,二十二岁的兰月回忆起来,却没有多少值得述说的东西。 “魏清风,你怎么怂成这样了啊,躺在这,不言不语,想要逃避什么呢?我认识的魏清风是学霸,每次考试都把自已的名字挂在前三名的位置,长得又高又帅,多少女同学都眼馋你,想把你收入石榴裙下。要不是我那些年傻子似的给你挡枪,你说不定早被谁给剥皮拆骨了。 你不感激我就算了,还躺在这折腾我们大家,真没有良心。不过呢,也许没有良心才是你的本色。你说你看上高不可攀,都说你是高冷校草,让多少女孩子可望而不可及。可你维持着你的冷漠人设不好吗,干吗要藏李木给我的情书啊。你就是坏事做太多了,老天爷都不饶你,让你躺在这儿,听我字字句句的讨伐你。你啊,真是活该。” 对于魏清风其人,说到底没有了曾经的滤镜,如今的他在我眼里就是普通人一个,还是特别渣的发地种。对待一个渣,又奢望我能有什么好态度呢。我能心平气和的坐在这和他说话,已经是最大的善意。 阿姨应该是觉得我说的这些不太好听,想要说什么阻止我,被叔叔拦住了。 “孩子自己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小月能做到这一点就不错了,咱们不能太过分。” 就是! 我盯着熟睡的大哥,絮絮叨叨的述说着一些从前的事。有开心的、有生气的、有不满的,凡是想得到的,都会说。 说着说着,便也入了戏,完全的沉浸在那些被尘封的往事里。 跟在魏清风身后的那些年,不仅有伤心和痛苦,也有过很多快乐。 接连说了一个多小时,说得我嘴里发干,嗓子眼儿发紧。 旁边伸过一只大手递给我瓶拧开的矿泉水,我也没多想,接过水仰头喝了一口。 就是这么一仰,看到给我递水的人居然是大哥。 他就贴着我站着,唇边含笑,眼里柔光四溢。 医生交接班过来查房时说魏清风很不错,各项指标都正常。要我们加油,继续和他多说话,说一些他在意的,放在心上的,对于他早日醒来有极大帮助。 大哥把叔叔阿姨赶回家去休息,他自己在这里陪我。 晚饭是大哥去买的,都是我喜欢吃的。 病房没有餐桌,我们就靠在宽宽的窗台上,互相依偎着,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投喂,吃了元旦之后最甜蜜的一顿饭。 跨年被破坏当然遗憾,但有大哥在身边,也没有那么糟。 吃过饭还要给魏清风话聊,我不耐烦,但没办法。比较于给魏清风话聊,我更喜欢和大哥坐在一起欣赏夕阳的那种详和宁静。 可答应的事,就要做到啊,再烦也要坚持住。一想这是为了大哥,我就有了继续下去的动力。 晚上九点,护士在外边挨个病房查看,要求熄灯休息。 大哥摸黑打开陪护椅,拥着我一起躺在只有七十公分宽度的小床上。 床太小,大哥又长得高壮,我和他挤在小床上,就好像被镶嵌在他怀里一样。 我和大哥感情是在最近几天急遽升温,但最亲密的动作不过是牵手和亲吻额头、脸颊,点到即止的那种。 从没有如此近距离的长时间接触过。 在这漆黑的夜里,只有我和他,离得又近,呼吸相闻。 隔着薄薄的衣裤,他的体温滚烫的传导过来,那松柏般清洌的味道笼罩住我,中人欲醺。 他的大手横在我腰上,滚烫的掌心把我那里的肌肤捂得像是要起火。他的身体又热又硬朗,我和他紧紧的贴着,特殊部分的尺寸变化,清晰无比。 “大哥。”我热得受不了,无意识的叫了他一声,声音细软得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得陌生。 “嗯,我抱着你,睡吧。”大哥的声音在幽暗的夜里,喑哑、低沉,像沉淀百年的浓酒,醇香、醉人。 病房里的温度本就不高,夜里更显得冷一些。 大哥像个火炉,我偎在大哥怀里,睡了个热辣辣的好觉。 醒来的时候,外边还是灰蒙蒙的,走廊里很安静,只有护士偶尔的走动声音。 大哥睡得很熟,英俊的眉眼舒展着,很放松,菱形唇角微扬,看来这觉睡得不错呢。 想起这段时间大哥他对我的维护和时刻让我体会得到的浓烈爱意,心里又软双热。 趁着四下无人,偷偷在他脸颊上亲了亲,做贼得惩般的奸笑着小心的下床去洗手间洗漱。收拾完之后,打了盆温水,给魏清风擦脸和手。 拿起那只枯瘦如柴的手,看着手背肌肤上纵横交错的青色血管,我不由感慨万千。 曾想过握着这只手地老天荒,事实却是各奔东西、各有归宿。 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魏清风啊,你快点醒过来吧。就快过年了,难道你想年夜饭也在医院吃吗?如果你还这么懒,睡着不肯醒,除夕放鞭炮我们就不带你了哦......” “魏清风,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听得见,我可告诉你,如果你再不醒过来,我就不管你了。我和爸妈搬去新房子住,再也不回来这边。到时候,你就是病死也找不到我。就是找到我,我也不会再管你的。听到吗?” 几次抢救加上日常输液,魏清风的手背上青青紫紫,惨不忍睹。 我拿着温热的毛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给他擦干净,幻想着有一天他醒过来,会是个什么场景。 可能是老爷听到我的祈祷了吧。 突然,我的手指好像被什么勾住了,力量不大,但绝对存在。 天,是魏清风的手指,他的食指弯曲着,勾住我的小拇指。 我震惊的抬头看他,却见他正静静的看着我,瞳仁儿漆黑如豆,目光沉静得像潭埋在深山之中的深潭,没有丝毫波动,却让人无法忽视。 这一刻我是真的超级震撼,我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就坐他旁边说几句话,人就醒了?! 奇迹无处不在。 第152章 在意 那位大师,他居然说中了! “你醒了,魏清风,你醒了?这么神奇吗?”我不敢相信的捂住嘴巴,眼泪不听话的流了下来。 他肯醒来就好,只要他醒来,我和大哥的未来就会是一片光明。 “大哥,大哥,你快来。”我惊喜的扬起声音。 大哥睁开眼睛,只迷茫一秒钟,脸色迅速变了,紧张的爬了起来,“怎么了小月?” 大概是我的眼泪吓到大哥了,只穿上一只鞋他就奔了过来,“不怕,大哥在。” 不怕这两个字是魏清风出事以来,大哥和我说的最多的词汇。 他的脸色变得异常肃穆,伸手摸过去手机就要解锁。那手抖得,堪比帕金森患者。 天,大哥不会是以为魏清风不行了吧,这是要给他爸妈打电话来见最后一面? 不然,怎么会这么严肃啊! 怪我,这事怪我没把话说清楚。 “大哥,魏清风醒了。”我拖住大哥来到魏清风病床前。 大哥的手僵在半空,动容的盯着魏清风黑漆漆的眼睛,眼眶倏地红了。 “醒了,醒了好,醒了好。” 身高近一百九的大男人脱力的蹲在地上,两手捂着脸,劫后余生般的泪水顺着指缝流出来。 那根紧绷的弦儿松开了,大哥一直强挺着努力维持的坚强面具,这刻开始龟裂。 第一次,我见识到大哥埋藏极深的脆弱。 医生过来看了,检查后说他只要再养些时日就会痊愈的。 很快,魏清风的爸妈都来了,见他睁着两眼躺在床上发呆,抱在一起哭得乱没形象。 我也给爸妈打了电话,告诉他们魏清风醒了的消息,爸妈没说什么,只叮嘱我既然人没事了,就早点回家,我们还要往新房子那边搬东西。 细问了才知道,爸妈已经决定把这边的房子卖掉,正式搬到新房那边居住。 妈妈问我有没有什么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卖就卖呗,要是早点卖了没准现在的情况就不是这样的。 我和大哥站在一边看着,大哥眼眶红红的,他没有看我,握着我的那只手却紧得要命。 “小月,谢谢你,谢谢。”美娜阿姨握住我的另一只手,不断的说着谢谢,“这段时间是阿姨不好,阿姨对不起你。你是大度的孩子,原谅阿姨,好不好?” 她的神情很恳切,那双泪汪汪的眼睛带着愧疚和乞求。 可惜不管她怎么做,我都不会再起心澜。 我抽出手转到大哥的另一边,敛下眼睑,神情寡淡的说,“我是帮大哥,和别人没关系。” 阿姨的笑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下去,我不给她面子,她讪讪的收回手,有些羞怒,更多的是愧疚和无可奈何。 不是我心眼小爱记仇,也不是我不看重大哥的亲人,而是她的所作所为,她对于大哥的诅咒,把我曾经对她的尊重和喜爱给打散,我的心冷了。 魏叔叔走过来,慈爱的说,“小月,那件事全是你阿姨的错,为了清风,她是昏了头了,你是好孩子别和她一般见识。以后叔叔阿姨会好好补偿你,别记恨她。” 我真要被气笑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连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难不成我和她一般见识,不原谅她,那我就不是好孩子了呗?我就不大度呗?就是我的错了呗?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人这么狭隘呢。 “叔叔,那天出事的时候您怎么没有出来劝劝阿姨呢?但凡你说一句话,阿姨她可能都不会说出那么难听的话。我不会原谅的,因为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一样的儿子,却要两样的对待,凭什么要用大儿子的一辈子去换小儿子!说到底魏清风的事情是他自己作的,和大哥,和我都没有关系,你们凭什么把罪责扣在我和大哥的身上?让我和大哥承担魏清风做的孽,叔叔阿姨就没觉得不公平吗?” 魏叔没想到我会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想反驳又找不着借口,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的哽着,憋得脸红脖子粗。 魏清风醒来了,所有人的心都放了下来。 那天大哥送我回去,一直把我送进家门。见我家里乱糟糟的,满地的整理袋,不觉愣住。 我爸告诉他我们家的房子要卖了,以后都住在那边,不会再回来。 大哥坐在沙发上沉默好一会儿,开口说道,“叔叔阿姨,对不起。” 爸爸正在忙碌的手顿了顿,抬起头说,“与你无关。” 我看大哥有点尴尬,把他拉到我房间。 他把沙发上的东西挪到一边坐下,不无遗憾的说,“一定要搬走吗?” “嗯,”我捏着大哥的喉结上下串动着玩儿,“我妈说两边跑挺麻烦的,那天我妈和阿姨闹得那么凶,再见得多尴尬,搬走了正好。” “那我呢,你把我扔在这儿不管了?”大哥的脸变得越来越红,呼吸也有些急促。 我戳戳他的唇,“大哥,你是不是太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大哥黑着脸咬咬牙,把我作乱的手扒下来捏住,“别碰我,玩儿火会自焚。” 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屁股底下坐了把手电筒,吓得赶忙把脸藏在他外套里。 接下来几天,我没有再去医院,而是和爸妈在家里整理东西,准备挑个黄道吉日彻底搬家。 大哥每天都会和我视频,一视就是大半个小时。我也通过大哥,知道魏清风恢复得很快,他能自已坐起来了,可以自已下床了,几点几分自已去洗手间了,今天一共笑了几次,等等。 从他的言来语去中可以看到,他对自己这不争气的弟弟还是很在意的。 幸好魏清风他醒了,好了,不然也许真的像叔叔阿姨说的那样,即便我和大哥在一起,也不会快乐的。那么狠毒的诅咒,谁又能忘得掉! 这天晚上刚刚结束和大哥的视频,正在和青青小梓组团大呼小叫的斗地主,接到魏清风给我发的那条微信,“小月,谢谢。我知道那件事了,全是我爸妈的错,幸好你没事,不然我没脸见你了。还有,对不起。” 第153章 搬家 这天晚上刚刚结束和大哥的视频,正在和青青小梓组团斗地主,魏清风给我发了条微信,“小月,谢谢。我知道那件事了,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 如果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把一切事情都掀过不提,那道德和法律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迟来的道歉没意义。 本来不想理他,但一想凭什么我和大哥难受啊,要难受大家一起难受呗,“你们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大哥。” 有些坎,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 也许大哥会把委屈憋在心里,然后选择原谅,因为那毕竟是他的血亲。 但我不舍得。 魏清风出院那天是腊月二十四,小年。 在南城,小年是春节前非常重要的节日,一些没办法在春节团圆的家庭,会选择聚在小年这一天。 之前我们一家三口就商量过了,决定今年的春节在新房子那边过,算是庆祝乔迁之喜。 因还有点小东西没有搬完,小年早上我和妈妈过来拿最后一批东西,爸爸在家里做饭。 我把手绘的房屋出售的广告贴在前后晾台的玻璃上,同步挂上同城。 马上过年了,而且这边素来有正月里不搬家的风俗,卖的可能相对会慢些。但没什么可急的,早晚会出手,家里又不急用钱,等得起。 把一些零碎的小东西放在背包里,站在门口又回头打量了一下我住了二十多年的家,过往的酸甜苦辣,瞬间划过脑海,往事如烟,一去不再来。 都过去了,往前看吧。 我和妈妈手拉着手出来,正在锁门,楼道外边传进来清晰的说话声。 不想遇见,最终还是免不了要见面。 就是这么巧合。 妈妈无奈的和我对视一眼,我也遗憾的耸耸肩。 既然避免不了见面,那就见好了。 左右,我们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也不怕见。 美娜阿姨一路兴奋的说着一会做什么菜,要给魏清风补补,一脚踏上台阶,正好和站在门口的我们对视。 一瞬间,满脸尴尬。 大哥走在最后,看到我时愣了下,随即不太开心的抿住嘴唇,幽怨的看了我一眼。 我转转眼珠儿,朝着他扬起手机,大哥给我做了个呲牙的鬼脸。 为了不被他逗得笑喷,我别过脸悄悄偷笑,眼角余光憋到魏清风惨白却又冷又阴的那张脸。 “问荷阿姨。”魏清风和妈妈打招呼。 他被他爸扶着,看上去精神头儿不错,只是还是瘦得厉害。 妈妈淡淡的点头轻嗯一声,然后安静的等着他们一行人进门。 楼道不够宽敞,他们四口人往那一站,我们根本就出不去。 “问荷,你们这是......啊,今天小年,你们别做饭了。正好清风出院,一会儿我做点好菜,咱们一起吃个饭。” 妈妈冷笑一声,连看都没看她,直接开口说,“受不起,你们进不进去?不进去让让,我们要走了,别挡路。” 阿姨转眼看到门上贴着的售房广告,脸色涨得通红,还想要说什么,看着我妈那一脸的冷漠和疏离,没能张得开嘴。 事到如今,她大概也觉得无话可说。 “阿姨,把包给我吧,我送你们过去。”大哥接过我妈手里的的包,牵住我的手带着我们朝外走。 路过美娜阿姨时,我看到她的嘴唇嗫嚅着,伸出手想要拉妈妈,目光闪动得很厉害。最终却什么也没敢做,只是往边上靠了靠,给我们留出一条出去的路。 “妈,爸,我送小月和问荷阿姨回去,晚上不回来吃饭。” 身后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 大哥也并不在意,他的本意就是告知一下家人自己的行踪,有没有人回应并不重要。 把背包塞进后备箱,为我妈打开后座的门,扶着我妈上车后,见我也想往后座上钻,不客气的拎着我的胳膊塞进副驾驶。我妈识趣的打上车后就装不存在,把空间留给我和大哥。 “到了那边记得想我。” 大哥,这种话就不要当着长辈的面说了。而且,你还没有正式转正,要不要说得这么坦然加必然。 “嗯。” “每天都要给我视频。” “嗯。” “不许和别的男孩子接触,尤其那块木头。” “嗯。” ...... 没完没了的各种叮嘱,听得我越来越尴尬,他却还没有要住嘴的意思。 我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我妈,我妈低头敛着眉眼,装作什么也听不见。可那翘起的唇角说明她老人家在明目张胆的偷听,还偷听得很愉快。 很庆幸我有一双开明的父母。 美娜阿姨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我妈都没有迁怒大哥,更没有限制我和大哥来往。这在大多数家长来说,可能都做不到。 我爸妈的大度和豁达在很大程度上,更加显得魏叔和美娜阿姨的自私狭隘。 我提前给我爸打了电话,车开到楼下时,我爸正在等着帮我们拎东西。 看到大哥从车上下来,我爸和我妈对视了高深莫测的一眼。 “多少东西啊,还得让清尘送?大过节的麻烦人家,多不好。清尘啊,谢谢了哈。小月就是不懂事,那什么,你回去吧。今天小年,回去太晚不好。再见,有功夫过来坐坐。” 亲爹啊,人都到楼下了就直接带上去坐坐呗,何必非得等有功夫再来坐啊。 相请不如偶遇嘛。 什么时候坐不是坐呢。 我抬手捂住眼睛,从指缝里瞄大哥。 被嫌弃得这么明显,大哥不会生气吧。 “兰叔,我过来的时候爸妈都知道,我告诉他们不回去吃饭了。东西给我,我拎上去得了。” 爸爸没来得及反应呢,两个大包已经被大哥抄手里甩上肩膀,驾轻就熟的带头走在前边。 我爸一脸懵的用眼神询问我妈,我妈很不给面子的捂着嘴猛笑,经过我爸时,扯了我爸一把,他这才不情不愿的跟在后边上楼。 有人说,岳父和姑爷是天生的敌人。 这话有一定道理。 “和清尘没关系的事,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是对清尘有意见,我是怕他妈又借故找茬儿。” 爸妈的担忧不无道理。 小年夜的饭吃的是险象环生,好在大哥足够机灵,见招拆招的全部化解,还把我爸哄得眉开眼笑,重新拿回和我爸杀相棋的大权。 除夕那天大哥来得特别早。 他进门的时候,我还赖在床上没起来。 大哥站在我卧室门口,笑着叫我小懒蛋,转身就去厨房帮我爸妈做饭。 分寸拿捏得非常准确,我那古板的老爸表示很满意。 按照之前的惯例,爸妈的意思是做几个喜欢的传统菜,煮点汤圆。东西前一天晚上就准备得差不多了,做起来很快。 大哥看了看那几样菜,不声不响的打开拎来的几个大袋子,说要做一顿东北风格的火锅给我们吃。 爸妈无所谓,我是双手双脚赞成。 回来这半年,我想念那个味道都要想疯了。 都是火锅,但北方和南方的口味,相差得简直不要太多。那种鲜香浓辣,要不是亲自品尝过,是没办法领略到其精髓的。 大哥见我一直围着厨房转,小馋猫儿似的,挑高眉头笑得格外妖娆,勾得我心尖儿一阵一阵的发麻,暗自琢磨着要不要多给几朵小红花,提前结束试用期。 这个妖孽,迷惑人心的功夫忒深! 一家人一起伸手忙乎完,坐在桌边等着红油翻滚,大哥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来看了看,脸色有点差,没有接又放回衣袋里。 我没问过大哥,他现在和家里人相处得怎么样,阿姨有没有再给他脸色看。从他此时的表现看,应该也不怎么样。但那是他的家人,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 第154章 疗伤 电话铃声像催命符一样,这次断了,下一次立马又响起,足足十分钟,一直不停,异常执着。 没有人说话,可谁都知道电话是哪里打来的。 爸爸不虞的摞下刚刚倒满的酒盅,把酒瓶重重的放在餐桌上,不满的冷哼。 妈妈叹息一声,放下正在煮肉片的筷子,无奈的开口,“清尘,回去吧。” 大哥稳坐着不动,只在桌下悄悄牵住我的手握紧。 “大哥,回去吧。很快就开学,我们就可以天天都在一起了。” “就是,大过年的,别惹不痛快,也别再给小月惹麻烦了。”妈妈拍拍大哥的肩膀。 许是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大哥放下筷子,不甘愿的穿上外套离开。 我一直把他送上车,他用手臂挡住车门,另一只手笼住我,也不管会不会有人看见,在我额头印下温热的吻。 天气寒冷,大哥的呼吸热得烫人。 “小东西,什么时候才能把你吞到肚子里。” 冬季的南城温度很低,大哥只穿着毛呢外套,身上却热得惊人。 “可是,吞到肚子里会变成屎的。”我状若担忧,实则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大哥一哽,脸色当即就黑了,他咬牙切齿的说要收拾我,被我瞅准机会逃跑了。 等我进入到楼道里,大哥坐在车里舔着嘴唇看着我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 不过亲下额头,至于美成那样吗! 回去之后发生什么,我没有问,大哥也没有说。反正他和我视频的时候,看上去有点沉重,显然年夜饭吃得不太开心。 当天晚上我们在屏幕的两边互相守望,聊了好久,互相道了新年祝福后挂了电话。 不到五分钟,大哥又发来一条信息,“你是我的,不许和我之外的男生亲近,尤其是清风。” 当时我没能理解大哥他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以为还是因为医院的那件事。只是当做玩笑听了,还很负责的回了一句,“春风十里,只想要你;南风过境,此生不渝。” 大哥回我,“有人心存不轨,大哥没自信。” 我又逗他,“自信是心爱的人给的,你是不够爱我吗?” 那天,我真的把这些话当成情人间的情趣,没有多想。 当大哥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的那时,我才明白自己把人性想得太简单了。 初三那天,我和姐妹们约好出去玩儿,结果刚出小区的门就看到魏清风。 他穿着长款大衣,倚在一棵大树上。 可能是生病以来一直没剪发,他的头发软软的垂过耳朵,冷风把发梢吹起来,越发显得他脸色苍白,身体单薄,有种病弱的美感,像是被风雪摧残过的美人。怎么看都有点像岛国漫画里,遭人抛弃的可怜小兽。 鉴于魏清风和他妈之前的所做所为,现在的我看到他就烦,半个字都不想和他说。索性装作没看见,面无表情的从他面前走过去。 “小月。”他直起身体,出声叫住我,声音里好像还带了点委屈。 我为了他被他妈骂成狗,他有什么可委屈的,有病。 忍住心里的烦躁停下脚步,不耐烦的问他找我干什么。 “聊聊,可以吗?”他站在我面前,挡住了本来就不太温暖的那点阳光,把我罩在他的黑影里。 “我不觉得你我有可聊的话题,让开,你挡我路了。” 他好像没听懂我的拒绝,也不在意我的冷漠和疏离,反倒好脾气的笑了,低垂着的眸底涌上一抹亮色,“成小刺猬了。” 他在我的印象里,从来都是高冷的,很少笑。哪怕真的笑了,也只是淡淡的牵下唇角,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是怎么了,笑得这么狂浪。 我烦躁得恨不能狂踹他两脚,让他赶紧滚离我的视线。当然,前提是我打得过他。 “有话直说,没时间和你在这玩儿纯情。” 不知道哪个字取悦了他,魏清风居然笑得很开心,他伸出手想要摸我的头,被我躲开了。 “你手脏不脏啊,乱摸什么。” 我说得嫌弃,他也不在意,收回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微弓着腰,诚恳的一批,“不会耽误你很久,有些事,我想和你说清楚一些。” 青青发微信说突然有点事,要晚一会儿到。我想了想,左右也是等着,不如就和他聊聊,也正好和他说说让他管管他那个奇葩的妈。 “行,聊吧,上哪聊?” 魏清风在前,我在后,进了小区对面那家名叫怀念的咖啡厅。 这个时间,咖啡厅里人不多,空幽的环境,音乐若有若无的流淌。 倒是个聊天的绝佳去处,只是聊天的人不怎么地。 他要的咖啡,我叫了杯鲜榨橙汁。 饮品上得很快,我把吸管插好,有一口没一口的吸。 他看着咖啡上的雕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说话,我也不开口,以不变应万变。 拖呗,反正我有得是时间。 我寻思呢,他要是一直不说话,等青青到了,我起来就走,让他自己在这做思考者吧。 橙汁下去一小半,他还是先开了口。 比耐性,我从不会怕自己输给他。从前见到他就找不着自己的兰月,早就觉醒了。 “小月,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没有那年中秋,也没有花蕊,你会不会永远喜欢我,和我在一起,不离不弃。” 这话听得我脑仁里嗡嗡直响。 什么叫如果,如果是谁?我不认得啊! 他这是要干什么,和我把酒忆当年?还是被头顶的帽子刺激得想要选择性忘记如果包含的那些东西? 真么病得不轻。 被绿了才想起来用我疗伤,这事情干得真太恶心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能现在乃至以后都在我眼前消失,我想,我会非常感激你。” 魏清风垂下眼睛,低头拿小勺子把一口没喝的咖啡的雕花搅散,“我知道你恨我,我干过的那些事,你该恨。可不论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兰月,我喜欢你,一直都是。未来的路,我想和你一起走。” 神马东西! 我的愤怒一下子窜出天灵盖。 他说的是人话吗?办的是人事吗?当年喜欢你的时候,你不要,装高冷,追求真爱,被戴了绿帽子,又回来故作深情的喜欢我。 居然还敢特地约我出来说。 第155章 AA 谁给你的勇气?又是什么东西,把他的脸皮打造得那样厚! 路是你家的吗,你想和谁走,就能和谁走? 他把我当成什么了,备胎?还是他回头就能看到的舔狗? 说了多少次了,我喜欢的人是大哥,现在的我感情和他没有一分钱的关系,以后更不会有。他在明知道我和他大哥谈恋爱的情况下,突然跑过来说喜欢我,这是在不要脸的撬他亲哥的墙角。 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不只是脸皮厚度的事,这已经上升到人品问题。 我现在明白了,魏清风也好,他妈也好,都太过自以为是,人品太差。 “我知道你在心里骂我,骂就骂,我也该骂。我来就是告诉你,今天开始我要和大哥公平竞争。你可以想尽办法报复我,我全盘接受。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告诉你一声,准备接受我的追求。走了,从今天开始,我会认真追你,不死不休。” 还不死不休,听着不像是追求人,反而像是寻仇来的。 我团在舌尖的“神经病”三个字还没出口,他已经站起来大步的离开,像一只即将上战场杀敌的战士,雄赳赳、气昂昂。 这番操作可真把我惊呆了。 直到青青和小梓坐在我身边,我还没从刚刚魏清风给我的打击中醒过神。 当我把事情说完以后,她们俩也被惊得合不拢嘴。 “我靠,世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货。魏清风看上去君子如玉,内里居然烂成这样。” “说的是呢,他也张得开嘴。咋地呀,从前干过那些恶心事,他是打算选择性自我遗忘啊。他要忘没人管,可别人忘不了啊。” “小月你就没问问他吗,真的这么喜欢你,花蕊是怎么回事?当年喜欢的死去活来,连绝食都用上了,说不爱就不爱了?他们应该爱恨交加,然后好拿的锁死。” “我也这样想,魏清风他是不是被花蕊出轨刺激得精神失常了。不然,长点脸也说不出这话吧。” “我也没想到啊,他会把无耻做得这么理所应当。说实话,差点吐了。” “我告诉你啊兰月,你可想好,别拿错主意。” “就是,你要是和那坨垃圾旧情复燃,咱俩这姐妹情就废了。” 敢情我在她们心里就是这么无情无义、好歹不知、甘做舔狗的蠢货吗? 我悲愤的干掉剩下的三分之一橙汁。 天气晴朗,新年新气象。 我们三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闲逛。 正是新年长假,大家都在享受难得的团圆之乐,街上的行人很少,这就导致我们想要忽略某人也不可能。 实在是那个人是近两个月来所有问题的症结点所在,我们就是想忽略不计也不可能。毕竟,我们都是好孩子,要实事求是。 还没等我们开口,花蕊先看到我们了。她脸上一僵,看样子想要转身溜走,也不知为什么,才走开两步又转了回来,朝着我招招手。 这个动作挺招我膈应的。 以为我是她宠物啊,招招手我就过去求撸? 小梓暴脾气的就要开口,被我拦住了,也学着她的样子,笑眯眯地给她招招手。 就你花蕊会膈应人啊! 我承认我有点小恶劣,可面对更恶劣的人,我这点能耐根本不够看。 两伙人隔得不远,一条马路而已,我常年坚持训练的良好视力,足以将对方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花蕊见到我的手势,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咬着嘴唇站着不动,死盯着我和我耗。 你有功夫耗,我可没有,姐还得逛街呢。 我直接忽略她,抬脚就走,青青和小梓一左一右,活像两个如影随形的大内总管,而我是被她们拼命守护的小公举。 一想到这个人设,我没憋住嗤的笑了。 青青和小梓不知道我为什么笑,不断的追问我。我也不答,抬腿就跑,她们俩在我后头大呼小叫的追。 等我们闹够了停下来,花蕊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见我们停下,她跑到我们跟前也停下,两手拄着膝盖喘气。 “哟,这舌头伸的,小梓,我看怎么像你家大白呀。” “呸,糟践谁呢,我家大白从不干恶心人的事儿,可干净多了。” 花蕊听出来她们俩是在拿话损她,她翻起眼睛想要回骂,却在看到比我还要高上两厘米的小梓双手插腰的霸气模样,把话咽了回去。 不错,挺识时务,有进步。 按照前期的剧本,她应该是红了眼圈儿,然后双眼含泪,凄凄楚楚的说,“清风,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让小月误会了,我给她道歉好不好?” 可如今,身边没有了那个护着她的魏清风,她没有依靠,也没有了那份茶气和柔弱。 在不同的人面前,她有着不同的脸,不去表演变脸真是可惜了。 “兰月,谈谈,我想和你谈谈。” 特么地,魏清风刚找我聊完,她又来找我谈。敢情我这一天不用干别的,就和他们俩玩儿得了。 以她们的意思,我想和你谈你就得谈,我想把你踹了那伸脚就踹,想怎么着就得怎么着,完全不用在意我的想法。 要不说物以类聚呢,她们俩人要不能携手白头,那就太可惜了。 必须锁死。 “好,谈吧,你选地方。” 我无所谓的等着她决定去哪里谈,她带头拐向右边的小路,进了一间冷饮店。 店里空荡荡的,年轻的老板趴在吧台上百无聊赖的发呆,看到我们进门,呆滞的目光总算有了点神采,热情的招呼我们喝点什么。 花蕊不吭声的坐下,看那样子是不打算点东西,说完就走的意思。 来都来了,占着人家的地方不消费,感觉说不过去。可若是让我请她喝东西,钱是小事,如今我基本实现经济自由,关键是意难平。 凭什么呢,我又不是人傻钱多的冤大头。 “花蕊,虽然是你邀请我们来的,但我们这边人多,也不想占你那几杯饮品的便宜,咱们AA吧,你喝什么自已点自已付,我们随意。” 说完,我们三个人凑在一起研究喝点什么好,讨论得热火朝天。 被嚣张无视的花蕊涨红脸,羞愤地攥紧大衣上的袖扣,大概她没想过我会这样给她难堪。忍了几忍,才把脾气压下去,咬着牙和我开口,“我请吧。” 第156章 过往 “不必,管好你自已得了。连自已都管不好的人请的哪怕是龙肝凤胆,我们也不敢喝,被传染的一身茶气和不要脸就糟了。” 小梓的小毒舌像箭似的,嗖的就射了出去,扎得花蕊死去活来,乐得我差点滑到桌子下面。 “抓紧谈吧,我时间有限。虽说我也不待见魏清风,但好歹住了二十几年的邻居,还传过绯闻,如今和背叛老邻居的女人同处一室太久,不太讲究。”我看了看腕表,不耐烦的催她。 花蕊倒沉得住气,垂着头,呼呼的吸杯子里的奶茶,专注得好像八百年没喝过似的。 就在我耐心用完的最后一秒,她及时开口了。再不开口,我就撤了,算她识相。 声音还没出来,眼泪先下来了。 不过吧,这次的眼泪和之前沏茶时的泪水不一样。 沏茶的时候,那眼泪是含在眼圈儿里的,要掉不掉,目的是得到男人的怜爱。 现在的眼泪呢,像是从她的心里流出来,货真价实。 “我对你的眼泪不感冒,时间有限,不说我走了。”我拍拍没什么灰尘的袖子,做出要离开的样子。 “我和张双泽是青梅竹马。”她语速极快的开口。 本来我没什么兴趣和她坐一起说话,但如果话题是张双泽,那就另当别论了。这么多年,其实我对她和张双泽之间的过往还是挺感兴趣的。 原谅我,八卦之心人人皆有,不差我们仨。 “我和他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那时候他爸是我爸的下属,对我们家的事可上心了。连我们家的新房子装修时瓷砖的质量都是他亲自把关。我和张双泽从小就好,十二岁我们就定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那时候我们不懂感情,就是单纯的觉得对方好,不想和对方分开。 我爸妈知道后第一次打了我,还关了我一天小黑屋,说我没出息。他家里知道后不仅没责备他,还鼓励他和我多来往,他爸明里暗里通过张双泽没少送我东西,清一色的好东西。十五岁的时候,我爸出事入狱,家产被没收。一夕之间,我们什么都没有了。我和妈妈站在路边无家可归,是他,用自己的零花钱为我们租了个小屋子,我和妈妈才有了容身之处。 这事让他爸知道了,他妈就来警告我们,要我们离张双泽远一点,说我这样的身份配不上她儿子。他知道了这事,回家和爸妈吵。他爸是个人精,不可能做无用的投资。联系几个坏人,天天来骚扰我们,逼得我们不得不搬家。我们搬到哪,那些人就跟到哪。直到有一次,我被人按在角落里,差点被强暴,我们才不得不搬家。 搬家那天,他妈来了,给我看了一段他爸打他的视频。他满身的伤,头上都流血了。他妈说让我们行行好,别再坑她儿子了。她说知道这么做对不起我们,但她也没办法,我们全家人加在一起也不如他儿子一根头发丝重要。我爸的事情闹得那么大,总不能让他也跟着受牵连。” 故事不长,也很狗血,我却听得有点难过。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太多人为了自己的利益,选择无视感情和道义。在利益发生冲突时,不介意落井下石,保全自己的同时给自己获取更大利益。 花蕊的情绪很低落,似乎沉浸在那段难忘的往事之中无法自拔。总是带着楚楚可怜的水汽的眼睛里,布满痛苦和被人掀开伤疤的痛苦。 “张双泽没有找过你吗?” “不知道,我是高三那年来的南城,除了必要的事情,我和妈妈基本不出门。那段时间,我特别自卑,也特别害怕。每天躲躲藏藏的,像地沟里的老鼠,连站在阳光下的资格都没有。 有一天下大雨,我没有伞,同学们都走了,看门的大爷说要锁门。我只好冒雨回家,那天雨特别大,我又冷又怕,摔倒在水坑里,腿也受了伤起不来,坐在泥水里哭。是魏清风,他背着我把我送回家,还为我买药包扎了腿上的伤。 他就像我生命时的一束光,不仅照亮了我,还把我拉出深渊。那天起,我就发誓要得到他。我听说过他和你的关系,也知道那样做不对,可我就是想要抓住他、依靠他。因为除了他,我再找不到别的救赎。兰月,你没陷入过我那样的绝境,不能理解我的心情。 我知道你怪我,恨我,可......” “停,停,停。”实在听不下去,不得不出言阻止她,“花蕊,如果你就是为了我和说这,对不起,我没闲功夫听。你有多少苦难,那是你的事情。作为我们这些事外之人,可以同情你,但这不是你知三做三和背叛魏清风的借口。以后不要再找我聊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和你这种三观不正的人,我无话可聊。” 说完,我站起身就想离开,花蕊一把抓住我的袖子不让我走,要我再忍一忍,“等一等,来都来了,再听一听也没什么。我觉得接下来我说的事情,你肯定会感兴趣的。” 我才不信,更懒得听,甩开她就想走,小梓这事儿精不同意,不住的给我眨眼睛,拉着我坐了回去,“听听吧,人家费尽心思的拦你一回,别让人家失望啊。” “行,小梓给你求情,那你就说吧。只是你再说那些没用的,咱就彻底白白。” 花蕊的胸脯剧烈起伏,被我堵得够呛。我以为她可能会甩脸子走人,毕竟这些年她被魏清风宠坏了。可她居然很出乎我意料的没有,而是臭着脸硬压下那口气,接着讲述她自己的故事。 “魏清风开始对我不错,我真的想过这一辈子就这么和他一起了,也挺好。可除了开始那半年,其余的时候他都是若即若离的。有外人在的时候,他把我当成宝贝捧在手心里,宠我信我爱我。可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常常感觉不到他。 我们是在他生日那天在一起的,他喝了很多酒,是我故意引诱的他。因为他和我渐行渐远,我很担心他哪天会彻底离开,再也不属于我。可是,”说到这,花蕊的眼睛红了,刚收起没多一会儿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不停的用手背擦拭。青青心软看不过去,给她递了张纸巾。 花蕊把纸巾按在眼睛上,哽咽着说了声谢谢。 “可是,他折腾大半个晚上,却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他明明都醉得稀里糊涂,却还记得你。兰月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恨你,我真想弄死你。没有你,他就是我一个人的。你别怪我总是阴你,我就是嫉妒,嫉妒的发疯。他喜欢你,他真正喜欢的人一直是你,我好恨啊。 第157章 很坏 尽管这样,可第二天我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假装我是他唯一喜欢的人,每天粘着他,我觉得天长日久,我可以把他完全的变成我的。可我没用,我根本就做不到。他常常对着手机上你的微信头像发呆,却一个字也不肯发给你。十八年的时光,你已经变成一根刺,深深的扎在他的心里了,拔出来会要他的命,而且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拔出来。你和李木决定试试的时候,他每天像跟踪狂一样,不顾我的反对,有机会就要跟着你,我怎么闹都没有用。 我用生命威胁他让你找个男朋友,他也同意了,他跟朋友说如果你真的有了男朋友,他可能就会死心了。可当他知道你和大哥真的成了男女朋友的时候,他疯了一样的跑过去找你。我不知道你和他说了什么,他开始冷淡我,我发多少信息打多少电话都不理我,然后在你公寓楼下一站就是一夜。 我明白,在你心里,我就是背叛清风的坏女人。我真的想要和他一辈子,可哪个女孩子会愿意自己的男朋友心里住着别人?和张双泽重逢,其实我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感觉。但他提出要我的时候,我没有拒绝,我就是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和别人在一起,他是什么滋味儿。 五年了,快两千个日夜,我从没有真正的拥有过他。如果是你,你甘心吗?我就是要报复他,他让我疼,那我也让他不好过。 兰月,我找你聊就是想要把这一切告诉你。我身心都在地狱,凭什么你还无忧无虑的享受生活。我就是要让你知道这些,让你在他们兄弟之间为难。我很坏吧,对,我就是这么坏,都是你们逼的我,你们活该。魏清风是,你也是。” 直到花蕊都哭着跑走了,我还没从她说的事情中回过神。 我无忧无虑是罪吗?碍着她花蕊什么了! 而且,魏清风居然一直喜欢我?怎么可能,那年中秋,他分明已经把事情做绝,一点后路都没留,就是因为不喜欢我。 是我意会错了吗?还是像花蕊说的那样,她只是不想我好过,才编了这样的故事来拖我下水。 这话任何一个人说,可能都没啥意义,但从花蕊的口中说出来,怎么听都有点闹心。 她这是自己落不了好,也不想让我好过的意思吧,我招谁惹谁了。 我承认,我被花蕊说的事情搅得有点乱。 如果她就是想以此报复我,那她成功了。只不过这种成功不是让魏清风得偿心愿,而是让我对他的讨厌又加了一成。 “小月,你不会相信她说的话了吧。这种人嘴里没一句实话,她就是有意来恶心你的,别理她。”青青起身坐在我旁边,轻轻揽住我的肩膀安慰我。 我知道,花蕊说的或许有一定的真实性。 都不说远的那些,就说最近这几个月,魏清风的不对劲太明显了。从李木到大哥,尤其是我和大哥在一起以后,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如果是这样,那他生病后发生的事情就有了答案。 他是故意的。 他把自己弄得那么惨,不惜用自己的健康和生命来威胁大家,目的不过是想让一切回到从前--我把他当作神明一样的那些日子。 “我想花蕊这次没有说谎,魏清风可能真的一直喜欢着小月,只不过他发现的有点晚。做过的事情也无法挽回。不然,就不会发生今天早上的事情。”小梓愁得敲了敲自己的头部,也是乱到不行,“这都什么事啊,乱七八糟的。” 青青想要开口反驳,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最终却没找到合适的理由。潜意识里,她大概也相信了小梓说的话。 “可是,你已经和大哥在一起了。魏清风又冒出来,这......小月,你不是动摇了吧。” “不可能,这辈子,生也好,死也好,哪怕我最终不能和大哥在一起,也不会再考虑魏清风。” 我不会动摇,我和大哥都说好了,只要他过了试用期,这辈子都在一起,谁也阻止不了。 青青看了眼窗外,长长的叹息,“唉,明明出来的时候是个大晴天,这会又下雨了,老天爷还真是易变。” 是啊,天气易变,人心易变,但我-不会变。 出门的时候,年轻的老板一直把我们送到门口,笑呵呵的说欢迎我们再次光临。 雨下的时间不长,已经停了,地面刚刚湿了一层。 我抬头看了看天,厚厚的乌云压得很低,好像下一刻就会压在我头上。 心情突然变得很坏,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回到家的时候,妈妈午睡刚起,脸颊上还带着红晕,正坐在沙发上喝水。 换了鞋迈步进去,不小心被门边放着的东西绊了一下。 我以为是搬家没收拾好的东西,正要拎起来找地方安置,就见绊到我的是一堆营养品,还有两大袋的水果。居然还有我喜欢吃的榴莲,怪不得走廊里味道那么销魂。 “妈,买这么多什么时候才吃得完啊。”我按个袋子看了看,提起来送到厨房。纳闷妈妈买都买回来了,怎么放在门边没有提进去。 “我会这么不长心吗?是魏清风送来的,你刚离开没多久他就来了。拎着这些东西,说是为他生病时他妈干的那些事儿道歉,我说用不着,他非死乞白赖的留下,还说以后常来看咱们。你爸不在家,我又争不过他,这不就留下了吗。” 没来由的想起白雪公主吃的那半个毒苹果,怀疑的盯着水果袋子,不会下了什么毒吧,他送来的东西真的可以放心的吃掉吗? “没事妈,明天有时间我给他送回去,他们家的东西咱们不要。” 东西是无辜的,我还是来气的上去踢了两脚。弄清楚魏清风肚子里的想法,从前对他的抵触和不耐烦,直接上升成厌恶和拒绝。 他的心机做法,让我打心眼儿里往外的讨厌。 “咱们不能变成他们那样的人,东西都送来了,送回去显得咱们太不近人情。再说以你和清尘的关系,以后大家难免还会见面,做人总得留一线。山不转水转,总有还回去的时候,不必急在这一刻。该吃吃,妈妈会想办法回礼的。” 第158章 约会 因为门口摆着的这些东西,让我郁结的心情更加沉闷。 魏清风开始行动了,花蕊终于说了一次真话,却并不是我所期望的。 从前她谎话连篇,我从不走心。如今她说了真话,结果是给我增加心理负担。 烦死了。 妈妈问我怎么不开心,我没告诉她。那么烦心的事情,我不想让爸妈跟着操心。我一个成年人,总要学会自己解决问题,不能总躲在爸妈的羽翼之下。 想了好久,也没什么结果,最后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切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 这天晚上的视频来得有点晚,我都快睡着了,大哥才打过来。 那边的光线很暗,特别的吵,好像是个酒局。 “大哥你不在家啊。” 大哥揉揉眉心朝着我温柔的笑,略带醉意的眸子里宠溺之情浓得像酒,甜得像蜜。 “嗯,几个高中同学聚一聚,刚出来没多久。本来想带你一起,但太晚了,担心影响你休息。” “谁,是不是小嫂子,让我见见。”屏幕里出现一只手,来抢夺大哥手里的电话,嚷嚷着要和我见面。 我吓得掀起被子盖住自己,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分。 刚洗过澡,披头散发的,身上穿的还是那种带蓝胖子图案的睡衣,这要是让大哥的同学看见了,还不得丢死个脸。 大哥见我鸵鸟似的藏在被子里,笑得更开心。一面推开那只前来抢夺手机的手,一边问我今天都做什么了。 哪想那位抢手机的还挺执着,跟粘在大哥身上似的,躲过这边,他转到那边,大有那种不让看坚决不收手的意思。 我本想和大哥说说今天魏清风和花蕊抽风的事,可那边的气氛实在不太适合。再说,家里这些乱糟糟的事情,也不适合让外人知道,会给大哥丢人的。 想想也就算了,明天再说不迟,也不差这一个晚上。 然而,有的事就是这样,差之毫厘,会谬以千里。 第二天早上,我刚起床,大哥便来楼下接我,说要给我个惊喜。 我美滋滋的坐上车,跟着大哥到一个咖啡厅。 大哥把我安排在靠窗的位置,给我点了咖啡和蛋糕,要我自己吃,他和一个中年男人坐在里侧的位置上谈事情。 说了一会儿,中年男人打开公文包,掏出摞文件,和大哥一页一页的研究,然后两个人分别签了字,告别之前又非常正式的握了手,还约定什么时间去哪儿什么的,离得远,我没听清。 送走中年男人,大哥手里拎着个档案袋坐在我对面,专注的看着我吃东西。 “那是什么呀?”我嘴里嚼着蛋糕,眼睛一直往档案袋上瞄,抬起屁股想看看。 大哥用二指禅按住我的脑门儿给我镇压了,“以后再告诉你,别乱动,好好吃东西,再呛着了。” 吃过东西我问大哥准备带我去哪里玩儿,大哥居然说带我回家。 我当即就头疼了。 他那个家,我是真的好抵触,不开心的回忆实在太多,不想见的人基本都在他家里。 “我不要去。”我噘着嘴。 大哥哪能不知道我的想法,温柔的笑着牵住我放在腿上的左手,“我爸妈去会老朋友,今天很可能不回来。清风的大学同学过来了,比我出门还早呢。” 这么说,我可以和大哥过二人世界?这算是我和他之间第一次正式的约会吗? 挺有诱惑力的。 我和大哥尚在试用期的爱情,需要进一步培养和加深。 可在他那个家里,发生过太多我不愉快的事情,只要一想就头疼,我是真心不愿意登门。 大哥柔声和气的哄我,把我哄得头脑发晕,发现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他家门前了。 想想都觉得自己没用,三言两语的,就上了贼船。 我家的门窗上张贴的售房广告还老老实实的在原位蹲着,不是没有人问,而是没遇着合适的买主。反正也不急用钱,什么时候卖出去都行,住了二十几年,感情特别深厚,内心来讲想要交给最合适的人居住。 这段时间天气冷得厉害,小园子里种的花卉只有爬藤还有点绿的意思,别的都枯萎了。 站在单元门口,明明离开这里不过几天的时间,我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干吗不进去?”大哥在我身后伸长手臂打开门锁,弯下腰凑近我问道。 他呼出的热气喷在我脖子上,吹得我连心尖儿都痒痒的。 心率突然加快,身上的热气直往头上拱,脸颊很快就热得像是着了火。 不是没和大哥共处一室过,可那都是在我爸妈在家的情况下。 像这样,三室一厅的房子里,安静得走路都可能有回声,然后只有我们两个正在培养热恋感情的人,孤男寡女,你说搁谁身上她不得心率加快。 进门换好鞋,大哥直接把我推到他的房间。 我发誓我挣扎了,但我力气太小,再加上被他身上的味道一熏,浑身发软,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直接被按在他的单人床上。 屁股刚挨上床单,我像安了弹簧一样,噌的蹦了起来,小心脏儿突突的跳。 要不是大哥他闪得快,我这一下很可能撞到他的下颌,弄到我和他两败俱伤,甚至还可能见血。 “哦,大哥,我妈找我有事,我,我还是先回去吧。”伸手去够扔在一边的小包包,心里慌乱的一批。 不是矫情,我就是心乱啊。小说上看到的那些场景,电影似的在脑子里刷过,每一帧都让人脸红心跳。 他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我这心里乱得可以。 渴望?害怕?喜欢?动情?我也说不清具体是什么滋味儿,简练的说就是既想坚持我妈教我的原则,又带着神秘的期待。 可能是我心思简单,喜怒形于色,让大哥读懂了我的心思,竟抬手扶着我的肩膀,一手拄着我身边的床头,把我困在他的怀抱和床头之间,脸脸之间相距不足一拳,笑得仿佛一只绝美的男版狐狸精。 没经过这阵势啊,怎么办! 我右手抓紧领口,像将要被恶狼吃掉的小白兔一样,往边上躲了躲,没好气的低骂,“笑屁啊。” 大哥笑得更厉害,身体一个前倾,我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被大哥压倒在床上。 没等我反应过来,大哥的味道直接覆盖住我,热辣辣的,把我的脸蒸得像煮熟了一样的热。 第159章 禁锢 没等我反应过来,大哥的味道直接覆盖住我,热辣辣的,把我的脸蒸得像煮熟了一样的热。 “乖宝,试用期还有多久结束,我等得好心焦。”大哥呢喃着,鼻尖不住的在我额头和脸颊上轻轻的刷过。 亲吻很轻很柔,却甜得仿佛是浸了蜂蜜的梅子,酸甜可口,回味悠长,欲罢不能。 害怕发生未知的事,我手脚并用的小幅度挣扎。可大哥的双臂像是一道铁箍,牢牢的禁锢着我,他有力的大长腿像是一条锁链,将我的腿紧紧缚住,想要动一动都没有可能。 感觉自己像一条被五花大绑的鱼。 心里这个慌啊,要不是我嗓子眼儿够紧,心脏可能会自己蹦出来。 自知逃不过,索性放弃抵抗。 渐渐的,我平静下来不再挣扎,一点点的望进大哥迷醉的目光之中。 悄悄的睁开眼睛,大哥深情的凝视我,星光闪烁的眼睛里盛满光点,呼吸炽烈得像是火焰在燃烧。 他的大手探在我的腰上细细的揉摸,隔着一层毛衣,我还是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热度。 “不要,大哥,我还没准备好。” 大哥闷闷的喘气,呼吸更热了,他趴在我脖子上喘气,声音又痛苦又快乐,“好软,小月,你好软。” 我好不容易恢复正常温度的脸腾的又红了,开始不自在的在他身下扭动,想要把自己脱离他的禁锢。 我确信,我喜欢他。可爸妈从小给我的教育,让我在这方面格外的保守和固执,不到真正嫁他的那一天,不会交出我自己。 无关其他,只是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对他的重视。 “宝贝别动,求你了,大哥受不了。” 大腿上的触感清晰得我脸红心跳,没吃过猪肉的我也知道再动下去,很可能擦枪走火。 我怂怂的不敢再动了,乖乖的趴在他怀里,等着他平静。 大哥深深的呼吸,努力压制身体的躁动,身上的热度一点点的消减。 好久好久,久到我的腰都躺酸了,大哥才一个翻身把自己扔在床上,放开我。 我一骨碌爬起来,目光恰巧落在大哥的腰带以下,那里的轮廓吓得我一声尖叫就想要跑。 大哥伸手把我抓回去控制住,出声吓唬我,“再乱动我就办了你。” 那把低沉磁性的嗓子夹了些沙哑,听起来格外让人心动。 那天的后来,大哥没再做什么。 他躺在床上,我保持一定距离的趴在他身边,和他聊在林大那几年的事情。 说到好玩儿的地方,我突然想起今天和魏清风花蕊见面的事情,尤其是魏清风,他说的那些话让我一晚上都没睡好,总担心他会做什么奇怪的事,连忙一五一十的如实和大哥说了一遍。 “清风说他要和我公平竞争?”大哥的脸沉了下来,黑得像几年没洗过的锅底,有两小簇火苗在眼底燃烧,“起点相同才叫公平竞争,宝贝,我们的起点相同吗?” 我哽了一下,很快想明白了他的意思,拍拍他的胸肌,带着点小恶劣的说,“当然不一样啊,你在我心里是准男朋友,他在我心里早就连草都不是了,而且我的天平是只向你一侧倾斜的,哪有什么公平可言啊。” 大哥吭吭的闷笑,把我抱得更紧,顺手在我线条优美、肌肉发达的小屁股上拍了两下,咬着我的耳朵说,“真能磨死人,什么时候才可以啊,我真的好急。” 一番话说得我面红耳赤,他又开始没完没了的在我耳朵和脖子那里吹热气,细密的轻啄那里的肌肤,痒痒得我直缩脖子。 有那么一刻,真想就这么从了他算了,早晚都是他的,有什么可执着的。可转念一想,又告诉自己,不急,没到时间,矜持,矜持! “大哥讨厌,你别闹我啦。”我不依的娇嗔,伸出手推开他总是作乱的头。 他头发毛绒绒的触感好像一条撒娇的大狼狗,看上去乖巧温顺,实则狼性十足。 真怕他再磨一会儿,我自已把持不住自己。毕竟,我是个十足的颜控加声控,大哥从哪方面来说都正好踩在我的审美线上。 “小坏蛋,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早就有人告诉过你以身相许吗。可你个小傻瓜啊,我表现得那么明显,全校的人都知道了,只有你傻傻的不明白。” “我才不信,秦小航和子奇就不知道,不然她们不可能不提醒我。”关于这一点,我迷之自信。 “那时候你还小,一直把我当哥哥,我不能太禽兽吧。我担心你会被吓到,特地嘱咐她们不要告诉你。我以为,等你长大点总会明白的。” 说到这,大哥又开始磨牙,“可你个迟钝的小东西,居然到京大就给我弄出个李木,把我急得抓心挠肝、上蹿下跳,简直把心肝肺都泡在了醋里,恨不能背插双翅飞过来把你拎回身边。” 我抬头瞄了大哥一眼,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爱恨两全了。 提起李木,我确实有点心虚。如果不是他家人作怪,我真的起过和他一起的想法。好在后来发生那些事,虽然心烦,但好歹结局是我想要的。 “那你得感谢李木他妈,要不是他妈作,你头上肯定会压上一枚绿纹纹儿的大帽子。让你像魏清风那样,压得抬不起头。”我不在乎给自己抹黑了。 “好啊,还没怎么着呢就想给我戴绿帽子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不给点颜色看看,你拿老虎当病猫。” 说着,他把手在唇边吹几口仙气儿,就来呵我的痒痒。 我身上别的不多,就是痒痒肉多。尤其是两肋,一碰就笑个不停。有一次和秦小航闹着玩儿,把我笑得嗓子都哑了。 我咯咯地笑个不停,扭动着身体在床上咕蛹,大哥满床捉我,也低哑的笑,气氛一时间迷乱而欢快。 到底是我怕痒,不住的喊着大哥我服了服了,可大哥还是不依不饶,坚决要我表个态,一时也想不到怎么表态才对他的心思,让他能放过我。猛然想起刚刚说过的事,连忙扬高声音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第160章 恶鬼 大哥停下正在呵我痒的动作,将两只手撑在我身体两则,额头抵着我的额头,他眼底的迷离和沉醉让我心擂如鼓,“真的吗宝贝,什么时候许,我等的左手都要废了。” 等我想明白等我以身相许和左手都要废了之间的必然联系时,脸热得像沸腾的开水,能煮熟鸡蛋。 别怪我未经人事,却懂得这么多。网络时代,互联网上什么都有,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关于左手和女朋友的梗,简直太常见不过。 只不过,人生当中第一次被人把自己和左手联系起来,还是有点难为情的。人家是女孩子,脸皮薄嘛。 我顶着张大红脸,东躲西茂的不敢看他的眼睛。 豪言壮语可以说,但真的去做就不是那么简单了,至少我还没做足心理准备。 大哥又来咬我的耳朵,他沉重的呼吸震得我耳朵里仿佛有海风在呼啸。 这妖孽,离我这么近干嘛,简直无时无刻都在撩我啊! 真要命。 “那个,我,我要上洗手间。”找个理由,趁大哥平复激动的身体,我从他的禁锢中钻出来,不管不顾的推开卧室门,想要暂时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暧昧。 啊! 真的没想到,吓死我了。 客厅里,魏清风一身黑色卫衣裤像幽灵一样坐在沙发上,脸色肃重,身上似乎有黑色的气息缭绕。有那么一瞬,我感觉坐在那里的根本不是和我一起长大的那个曾经月光一样明透的少年,而是一尊来自地狱的恶鬼。 他紧抿着嘴唇,见我突然闯出来,抬起头注视着我,眼神诡异而危险,还有着某种异样的热烈。 不是说家里没有人会回来吗,怎么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刚刚我和大哥闹得那么亲昵,说了那么多话,他听到多少?他是根本没出去,还是提早回来? 还有,他的那张脸上的神色,是怎么回事? 脑子里刹时乱成一锅粥。 心底被大哥好容易抚平的不安再次躁动,后背毛毛的发凉。感觉有条冰冷滑腻的毒蛇,在沿着我身上的每寸肌肤爬行。 “怎么了?”大哥迅速起身追到我身边,掐住我的小腰朝怀里带,目光掠过魏清风时猛地一凝。 “不是和同学聚会,怎么回来了?”大哥沉声开口,大手在我背上安抚性的拍了拍。 魏清风扯唇笑笑,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点燃,深吸一口后再吐出来,然后把脸转到我和大哥这边,目光落在大哥紧箍着我腰的那只手臂上,眼底黑得像两个无底洞,深邃莫测,“发生点意外,他们不过来了。” 从没见过这样的魏清风,浑身每个地方似乎都充满了黑暗。之前的他干净得像是月光,虽然没有那么温暖,却清亮得让人喜欢;如今的他像是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我被他紧紧的盯着,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埋藏,然后尸骨无存。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算计什么,总归感觉非常不好。 我僵硬的握住拳头,大哥发现了我的紧张,把我握在一起的五指一一的掰开,与我指指相扣,“没事,我在。” “嗯,我去洗手间。” “去吧,中午就在家里吃,我去看看有什么你喜欢的菜没有。” 本来想要小解的,可刚刚被魏清风那样的目光洗礼,进了卫生间却解不出来。 我在马桶盖上心烦意乱的坐了足足五分钟,也没能让慌乱恐惧的心脏得到一点点的安抚。 大哥在洗手间的门上不无担忧的敲了两次,才把我乱飞的魂魄唤回来。 我拧开水龙头洗手,洗完也没擦,就那么十指滴水的打开卫生间的门出来。 魏清风还是维持着方才的姿势没有变,听见我出来的声音,缓慢的把头转到我这边,唇齿间反复啮咬着几个字,声音很轻,却浸了冰一样的凉,“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有大哥在我并不怕他,可他嚼在牙齿之间的八个字却让我毛骨悚然,惴惴不安。 “小月,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他垂头低语,接着低声的嘀咕,“小月,错过那么多年,我好遗憾,我后悔了,能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你好好想想小月,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 我离得他远远的站着,坚定的摇头。 如果他的这些话早几年说,或许我就被打动了。当五年多的时间过去,他再来说这些,听在我耳朵中,除了厌烦,只有无感。他的喜欢与否,对我来说全无意义。 也许是我的淡漠刺激了他,他的右手用力按住左胸,脸色由刚刚的肃重逐渐变成青色,看上去痛苦到极致。 他身上的黑暗气息比刚刚还要浓,像来自地狱的使者。 很想告诉他我早就不需要他的喜欢了,他的喜欢对我来说只能是负担。可魏清风给我的感觉非常压抑,让我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我只好害怕的逃到厨房,抱住正在摘菜的大哥的精腰。 面对魏清风,昔日的青梅竹马,我没用的落荒而逃。 “怎么不擦手?”大哥任由我抱着,低沉的开口,声音温柔缱绻。 “忘了。” 大哥低哑的笑了,“小娇气包儿,这也能忘,是想让我给你亲干净吗?” 我不好意思的抽回手,把他后背的毛衣当成毛巾揉搓。 大哥转过头目光晶亮的啄我一口,眸底满是温柔的宠溺。 可我却无法像刚刚在他卧室那样投入到他的爱意当中,魏清风咀嚼的八个字让我心惊胆战,总觉得他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和大哥在厨房腻了一会儿再出来,客厅里已经没有人了。 探头看了看,魏清风的房间门关着。 没什么事做我打开露台通往小花园的门,准备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却听到我家那边的园子里有动静。 冬季室外温度低,好多花都落了,这让我可以清晰的看到我家小花园里的情况。 魏清风拿着一根小铲子,正在给一棵我看着已经枯死的冬菊支棚架。 还是那身黑色厚卫衣,他蹲在地上,长手长脚,眉目如画,专注的干活,画面唯美。 方才在屋子里的阴郁似乎随着风飘走了,如今蹲在那里用心照顾冬菊的,是我所熟悉的十八岁之前的魏清风。 那样干净,那样纯粹,那样--赏心悦目。 第161章 家属 那样干净,那样纯粹,那样的--赏心悦目。 他仿佛察觉到我的注视,微微侧过头,看到我后,扯唇露出个浅浅的微笑,仿佛还是当年那个风光霁月的少年。 目光和他对视的刹时,我心脏猛地停摆,转身就跑回屋子里 如今的魏清风似乎有很多种样子,这样多变的他,让我的心理压力愈加的大。那种他会对我不利的想法,也更加强烈。 吃过午饭,我没有心思多留,大哥把我送回家,自已调头回去了。 爸妈都在午睡,我无事可做,也爬上床躺着刷手机。 离开林大时,我和秦航、子奇拉了个三人的小群,谁有什么心事就在这里说一说,大家讨论一下,总比一个人闷着强得多。 而我今天从大哥那里得到的一个新消息,需要在这里得到一个验证。 蓝色小鱼:提问-大哥喜欢我的事,之前你们知道吗? 秦家小祖宗几乎是秒回,“地球人都知道啊。” 我愕然。 夸张到地球人都知道吗?难道迟钝的一直只有我? 五子棋: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蓝色小鱼:......我,真不知道。 其实要说不知道也不太全面,有好几次我觉得大哥他是在不顾大哥身份的撩我。可没等我品出什么滋味儿来,他又恢复成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我想要多想也没有机会。 主要是那时候,他好大哥的形象在我心里根深蒂固,让我生不出别的心思。哪怕有点苗头,也会被自己PUA为想太多。 也就是说,其实早在多年前,我对大哥已经发生感情偏移。大哥用他的温柔呵护和极到的宠溺,早就在我心里生根发芽并长成参天大树,只不过是我明白得有点晚。 这也就是大哥变成男朋友我能够顺理成章的接受的原因。 我本来还以为所有的爱情都是这样的,现在想想根本就是蓄谋已久。从出生起就沦为大哥囊中之物我的,一直被蒙在鼓里。 这次聊天的结果是我被她们两个人混和双打,打得鼻青脸肿,体无完肤,差点大小便失禁,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这还不算,秦小航最后给我来了致命一击。 秦家小祖宗:那条烂鱼,不是我说你,要不是我男神主动摊牌,就你那智商加情商,很可能到驼背拄拐那天,还没找到一个有低保的老头子。 五子棋:别乱说,就她这样的,倒贴都不知道贴给谁。 蓝色小鱼:...... 说的这都是人话吗,友谊的小船倒扣了。 韩峰的一个电话,结束了那两个坏女人对我的无情屠戮。秦航一脸娇羞的赶着去给秦航大白天侍寝,被没义气的丢下的我和小梓也只好各自保重。 放下手机准备眯一会儿,妈妈来敲我的门,要我帮忙准备晚饭。 妈妈说我快要回学校了,趁这几天她不那么忙,给我弄点吃的,省着到了学校每天念叨着想吃家里的饭菜。 我和妈妈边干活边聊天,我爸妈都是特别开明的家长,我的家庭也非常民主,当然我也很乖,除了魏清风那件事,从没让她们操过什么心。 聊着聊着就说到了美娜阿姨,妈妈放下手里正在搅鸡蛋的筷子,看着窗外,叹着气说她从没想到有一天,美娜阿姨会变得那样,居然会用那样恶毒的字眼攻击自已的女儿。 “八岁那年,美娜阿姨和她父母搬到你姥姥家隔壁。那时她瘦瘦小小的,穿着不合身的小衣服,经常躲在阳台上偷看我。到现在,我认识四十来年,成为感情最深的好姐妹都快三十年。她让我很失望,真的。最近我特别自责,让你在那么人面前被骂,都是妈妈瞎了眼睛错把歹人做朋友。” 妈妈眼圈儿红了,心疼得我连忙抽张纸巾给妈妈擦眼泪水。 若说不怨美娜阿姨,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她说过的那些话,分明就是见不得我和大哥好,分分钟可以把我们打入地狱。 可妈妈怎么说也和美娜阿姨好了几十年,除了没有血缘,和亲生的姐妹没什么区别。如今闹到这种程度,不仅妈妈伤心失望,连我都难过得很。 我想要安慰安慰妈妈,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长辈的友谊不是我可以理解的。 我不是妈妈,立场不一样,感情不一样,也做不到对妈妈的感同身爱,自然做不了更多。 “对了,妈妈,我今天去大哥家了,叔叔和阿姨出门不在家,魏清风也是后来才回来的。妈妈你有没有觉得他怪怪的,他看我那眼神我就觉得和魔鬼似的,可吓人了。” “嗯,昨天他来的时候还坐了一小会儿,开始不觉得什么,后来也不知道怎么说到你和清尘,他的眼神儿立刻就变了。怎么说呢,感觉像是潜伏着的恶狼,是挺可怕。” “和我的感觉一样,妈妈,你说他不会是想要弄死我吧。” “那倒不至于,究竟是什么我也说不好,反正以后回学校你小心点儿,能不接触还是尽量不要接触。他和花蕊在学校一起陪伴那么长时间,回去触景生情,很有可能再受到刺激,做出什么破事。我和你爸不在身边,你要保护好自已,千万别被他伤了。” “我知道了妈妈。” 回学校的机票定在三天后,临走之前我和小梓她们商量再聚一次,可以带家属,然后就各自准备出发。 饭店是小梓选的,本来我们要去吃川菜,但因为青青的男朋友不吃辣,改吃火锅。 说了可以带家属,小梓和青青都带男朋友,我也给大哥打了电话,问他要不要做我的家属。 大哥比我大六岁,我以为他不会参与我们呢,不想他居然一口答应了,还说一定会做最优秀的家属,绝不给我丢脸。 我和大哥视频说话的时候,大哥拿着手机去厨房倒水喝,镜头里魏清风面无表情的在大哥身后出现,抬眸看了眼手机,也没说话。 就这一眼,看得我毛毛的。 这天的大哥穿得很正式,深色西装,领带扎得一丝不苟,西裤包裹着大长腿,黑皮鞋打理得能倒映人的影子,本就出色的五官,儒雅中多了几分稳重,深邃的眼窝里两颗星子般的眸中,柔情万千。 约好的是晚上六点钟,我们到那里时才五点三刻,人已经到全了。 八位的小卡间,青青和小梓挽着各自的男朋友,正聊得开心,见我来了,朝着我招手,“就等你们俩了,怎么那么慢。” “大哥,介绍下,这是我男朋友林卓巍,这位是青青的男朋友陈洪森,这位是小月的男朋友魏清尘。” 三个男人分别礼貌的握手,说幸会,比较官方。 第162章 格局 刘梓大学毕业后没有读研,而是进了一家公司工作,体制内。听说林卓巍就在那个公司上班,小梓是投奔男朋友而去。 小梓别的事都很上道,唯独男朋友基本闭口不谈。只言片语的听青青提起过林卓巍其人,只听说和小梓的渊源很深,是小梓从小喜欢到大、非君不嫁的人。 这位的个子不高但也不矮,目测在一七八左右,平头,戴副金丝边的眼镜,从镜片厚度来看,度数不算低,文质彬彬的,有些冷清。 我第一次和他见面,感觉不算太好。 按理说同女朋友的好姐妹见面应该很热情,林卓巍呢,说不上冷淡,就是那种云淡风轻、置身事外的感觉,好像和我们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不论我们怎么努力,他始终融入不进来。 也可以说,他并没有想要融入我们的意思。今天能来这里,应该也只是小梓一再要求的结果。 陈洪森我倒是见过几次,和我们读一个高中,是高两届的学长。听说和青青一起长大,称得上青梅竹马。 这位和林卓巍完全相反,是个自来熟,人长得高高大大,性格也很开朗,皮肤颜色稍深,一笑就露出一口大白牙。不住的在自己的汤锅里煮东西,很少吃,熟了以后一样样的夹给青青,恨不能直接喂青青嘴里一样,二人之间甜得一股酸臭味儿。 这样一比较,越发的显得林卓巍清冷,眼睛始终落在小锅里,一板一眼的涮菜、吃菜,好像就是单纯的来吃火锅的一样,和小梓之间没什么互动,也很少和我们交谈。反倒是小梓,几次低声的和他说着什么,还给他夹了好几次菜,对他照顾得很周到。 “比我好看?”大哥风我一直盯着林卓巍,凑到我耳朵边上不太开心的喷热气。 “没有,大哥世上第一美。”我小声回答他。 “那还看得那么专注,也不怕你同学吃醋。” “大哥,你有没有觉得那男的不太喜欢小梓啊。” 大哥抬起眼睛不经意的瞄了眼小梓和林卓巍,把他汤锅里煮好的青菜放在我的小碟子里,蘸好酱料就往我嘴里送。 我尬了。 青青那位是放她碟子里,我这位是蘸好酱直接喂嘴里,真是! “别人的事怎么那么上心,啊,张嘴,小心点,别烫着。” 我张开嘴接了,大哥转手抽出张纸巾给我擦沾了酱料的唇角,“每个人的爱情都是不一样的,你不能以一概全。” 可再不概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也不可能冷静到完全的无动于衷吧。我看在林卓巍的眼里,盘子里的肉可能都比小梓吸引他。 我刚想开口中让林卓巍也给小梓煮点菜,青青朝着我微微的摇头,我只好闭嘴。 小梓的平静外表下,仍然有着难掩的失落。 想不通火一样热烈的小梓为什么会对如此冷淡的男朋友那么上心,她那么好,明明就该被世上最好的男孩子宠着的。 林卓巍的表现,我看不出一点点对于小梓的喜欢和关注。 那句话说得对,爱得多一点的那个,要受的苦也更多。 小梓就是那个爱得多的,注定要受苦。 好比十八岁时的我,因为喜欢魏清风,受了很多苦。 事隔多年,小梓-我最好的姐妹,很可能走了我的老路。 这是我不愿见到的。 因为心里有事,我便有些心不在焉,连肉吃到嘴里都不香了。 正郁闷着呢,有个人突然出现,长手长脚的站在桌边,一桌子人,除了林卓巍,全都不可思议的怔住。 我看到来人那张脸时,一口气没吸好,呛得自己咳到惊天动地,差点把心肝肺咳出来。 连顿饭也不能让人消停的吃吗?不邀而至,脸皮比城墙都厚。 大哥在桌下握着我的那只手倏然收紧,脸上的躁郁那样的明显。 “魏清风?哟,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在这都能碰到。要不是知道你一贯高冷的人设,真要以为你是跟着大哥一起来的。”小梓嘴快,小毒舌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惹得身边专心吃东西的林卓巍异样的看了她几眼。 一个魏清风,成功的让林卓巍的注意力由菜碟转移到小梓的身上。小梓没做到的事情,魏清风做到了! 这么明显的讥讽,我不相信魏清风会听不出来,简直直白到和骂他跟踪狂没有区别。 魏清风呢,居然和没听见似的,气质温和的开口,“还真够巧的,本来只是路过,看到你们几个在这吃饭。正好我也有点饿,就进来了,我这属于不邀而至,不会扫了你们的兴致吧。” 我看看窗外漆黑的马路,很无语。 饭店那么多,你饿了去吃哪家不好,偏来这里,借口找得也不怎么样。 我本想说当然会扫了我们的兴致啊,因为看到你我就什么都不想吃了,你赶紧离开,别影响我们的好胃口。可他又没说来找我,我表现得太过激进反而显得刻意。既然这样,不如无视。 “进都进来了,我们要是说会,是不是显得我们太没格局?” 魏清风眼睛霎了霎,似乎想要发火,又咬牙忍住了,自己扬手叫服务生加套餐具,直接坐在我左手边。 这么坦然,叫所有人刮目相看。 他刚坐下,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我不由心神一晃。 这是高中时的魏清风经常用的洗发水的味道,还是我陪他一起去超市选的。当年的他嫌弃味道太重,用得不情不愿,在高三那年中秋后,我便没有在他身上闻到过这个味道。 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又突然重新用上这个洗发水,还故意选在我身边的位置坐下。 曾几何时,我连嗅到这个味道都会感觉到很快乐。 几年过去,再次嗅到,除了唏嘘和平淡,完全没有别的感觉了。 只是,他这么做,究竟用意为何啊。 过去就是过去了,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啊,魏清风,给自己留点体面好不好! 也许是我片刻的愣怔吧,魏清风甩甩头发,侧过脸轻笑,“还记得吗?我找了好多地方才买到的。甜甜的柑橘味道,像你。” 日了狗了。 什么柑橘就像我了? 皮笑肉不笑的拽拽唇角,“呵呵,我应该记得吗?对了,我不喜欢柑橘,我喜欢的是柚子,脆嫩多汁,甘甜中带点高风亮节的微苦,像大哥。” 魏清风正在夹肉的动作一滞,腮帮子上的肉抽紧,隐约能看到牙齿的走向。 我以为说了这么目的明确的一席话,他该会知趣的离开,却不想这位的脸皮如今是真厚,只僵硬了几秒钟,便恢复自然,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夹回一筷子肥牛放在自己的小锅里。 放下筷子后,居然特别熟稔的来摸我的头发。 第163章 叫车 大哥眼疾手快的展臂护住我的头,魏清风那只精瘦的手摸在大哥的手臂上,脸色成功黑掉。 小梓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音。 这次,就连林卓巍的眼睛里都浮起一丝笑意。 魏清风又一次不在意的摇头轻笑,“调皮鬼。” 这宠溺的语气,听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二十二年,我认识他二十多年啊,哪怕是他和花蕊最为甜蜜的那段时间,也没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 挨过一次揍,怎么人的本性还发生改变了呢,张双泽的手脚有毒吧。 我不太适应的往大哥那边挪了挪,大哥为了给我煮菜本就离得我很近,我这一挪把自己给挪大哥怀里去了。 等我发觉离得太近想要挪远一点时,已经来不及。大哥浓眉一扬,眸底笑意更深,顺势把我往怀里带了带。 魏清风的眼神顿了顿,忽地笑了,抬起头和我说,“小月,问荷阿姨说你的行李还没收拾好,要你早点回去呢。” 我听了这话差点笑喷,青青和小梓则是一脸嫌弃,连陈洪森都无语了。 我妈明知我和大哥一起出来,而且我妈现在对他的意见大得不得了,怎么可能告诉他关于行李的事! 说谎都找不着合适的理由,这位的智商也就这样了。 不过,被他这样当着好友的面挑衅大哥的尊严,我很生气。 压了半天的火儿噌的窜了出来,话脱口而出,“你管我早回晚回呢,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闲出屁来了。” 青青把筷子拍在餐桌上,不满地声援我,“不吃了,没胃口。” 大哥沉稳开口,“清风,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和问荷阿姨保证过了,一定会把小月安全送到家里。如果是阿姨叮嘱你来的,那我现在可以给阿姨打个电话说明一下。” 魏清风面子矮,听我们这么不留情面的说话,眸色沉了沉,放在桌上的左手虚握成拳,这是他不高兴的表相。他垂着头,默不作声。 好一会,就在我们以为他会甩袖离开的时候,他重新抬起头,回避了大哥的话,只温柔的笑着说,“好啦小野猫,别发脾气。快点吃,别让阿姨久等了。” “我有大哥照顾,不用你操心。如果没什么事,你回吧,好吗?让我们姐妹几个好好吃顿火锅,说说话,成不成?” “好,那你们吃吧,我就在这坐一会儿。这里离我家有点远,不好叫车,我坐哥的车一起回去。” 我:...... 大家:...... 那顿饭,魏清风顶着所有人的嫌弃和白眼,一直坐到最后大家都吃完。 上车的时候,他仗着身高腿长抢先坐上副驾驶,坐稳后直接把车门锁上。 我本来穿得就不多,刚才吃火锅出了不少汗,现在站在车外被冬天的小冷风一吹,刹时打了个哆嗦,凉风嗖嗖的往身上钻,不由抱紧胳膊。 “魏清风,那是我的位置,你上后边去。”我站在副驾驶那边,愤怒的和他对恃,坚决不肯去后座。 大哥冷着脸,要他想坐车就去后边,不然就下去。 魏清风理也不理,掏出手机开始刷视频,又玩儿那出圈的一套。 气得我恨不能把他踹死。 连陈洪森都看不下去,敲着窗子告诉他男人就得有男人样,不能耍无赖。 可我们都忽略了魏清风脸皮的厚度,他就像聋子似的,稳稳的坐在那,眼睛盯着手机。一副我就不下去,你能把我怎么地的赖样。 “魏清风,你怎么赖皮赖脸的,能不能别在这碍我的眼,离我们远点!”我真要被他气死了。 现在的我突然理解了当年他的心情。 那年中秋他说我赖皮赖脸,当时我难过得好长时间走不出来。因为我不明白,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哪里赖皮赖脸了,他为什么这么愤怒。 如今我明白了,总是被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纠缠,甩也甩不掉,这种感觉真的超级糟糕。 当年我跟着他,如今是他跟着我,赖皮赖脸的人变成他,我也算把当年受的那些还给他。但以后,我不会再用赖皮赖脸这个词了。 大哥被气笑,沉沉的看了他足有一分钟,转身下了车,揽着我就走,“小月,咱们叫车。” “好嘞,”我兴奋的蹦过去抓住大哥的胳膊就往路边走,“听说新上路不少老爷车,复古的那种车型,我还没做过呢,今天正好尝试一下。” “好,不是老爷车咱不上去,今儿非老爷车不可。” “不用叫车,上来,一起回去。”张洪森正好把车开到我们身边,摇下车窗叫我们。 我和大哥直接上车,给魏清风留下一管尾气。 晚上我睡觉之前和大哥又通了电话,难免问到魏清风。大哥憋着笑说,魏清风自已把车开回家的。回来一句话也没说,耷拉着脸直接回自己房间,再没出来。 我乐得在床上打滚儿。 该,谁让他没事瞎折腾来着。 山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两天很快过去,大哥来接我一起坐飞机回京都。 毫无意外,魏清风跟着大哥一起过来,他和我们订的同一班飞机。 我对此倒无所谓,又不是我家的飞机,谁爱坐谁爱坐呗。反正大哥在呢,他不敢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就是了。 侯机大厅里人山人海,多数是返校的大学生。到处都是年轻的笑脸,让人看了赏心悦目,心情很好。 我和大哥坐在一起,魏清风的位置和大哥背靠着背。 还要等一会儿才能登机,我和大哥靠在一起小声闲聊。 “大哥,我有一眯眯担心。” “担心什么?” “学校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偶遇什么的也时常发生。你说要是魏清风和花蕊在某个清晨或午后不经意的相遇了,魏清风会怎么样?” 大哥捏捏我的脸颊,左右看看没人注意,啪的亲了我一下,压低声音说,“早晚会有这样一天,清风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万一你和李木在我不在场的时候偶遇,我该怎么办。” 第164章 嚣张 嘻嘻,这个问题有点难度,可不敢随便回答。大哥就是大哥,情商加智商随时将我打回笨蛋原形。 靠地,自己挖坑自己跳,自找苦吃,我活该。 “偶遇就偶遇呗,难不成大哥你还怕他挖你的墙角啊。你这么没信心,不像你啊。堂堂林大殿堂级大神,不会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吧。这么不自信可不成,我这种新生代国画大师级人物,肯定有不少青年才俊盯着,你不打起精神、鼓起信心,未来堪忧啊。” 我故作担忧的用双手托起下颌做可怜状,大哥又好气又好笑的把我按在他的外套里,用力的揉我的头发,然后成功把一头黑亮柔顺的长发揉成鸡窝。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大哥的魔掌下逃出生天,好容易可以自由呼吸新鲜空气,就听身后的魏清风重重的冷哼一声。 我撇撇嘴,大哥皱皱眉,对视之后齐齐装作没听见的忽略他。 连男女朋友间的亲密互动都不能随心所欲,有些人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多碍眼,讨厌。 下了飞机我们三个人打一辆车回学校。 刚到校门口,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出租车不允许进校园,停在学校大门口。 正是返校的日子,提着行李箱的同学们来来往往,川流不息。而且天气很冷,多数人都戴着帽子。哪怕是熟人,在这里相遇没有特地注意,都很可能认不出来彼此。 下了出租车,我站在边上等着大哥往下拿行李,就见张双泽拎着一个亮粉色小行李箱、另一只手牵着花蕊从我们的车身另一侧经过。 男帅女柔,如果忽略两个人的名字,还是很养眼的。 花蕊应该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寸,等她发现身边站着魏清风的时候,脚步猛地僵住,脸上的表情瞬息多变,活见鬼一样,难看得要死。 张双泽也看到我们了,他和魏清风隔在花蕊两侧无声的以目光对峙。 一个阴狠可怖,一个冷漠无情。 花蕊,这个整起事件的中心人物,不敢抬头看魏清风,战战兢兢的往张双泽怀里缩,还是那副柔弱的时刻需要人保护的脆弱模样。 当年花蕊但凡遇着点人和事,都会躲在魏清风身后,魏清风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护着她;多年以后,自己守护那么久的女孩把背叛玩得彻底之后,转而钻在青梅竹马的怀里庇护。 只是不知魏清风见到此情此景,心里是什么感受。 反正,我是要被气死了。 背叛就是背叛,说现多理由和借口,都是苍白无力的,是不可原谅的。 我和大哥本想取了行李就先走,可张双泽出现了,我们担心魏清风会再吃亏,选择了留下来等他一起。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若是让我和大哥选择,一定是要站在魏清风这边的。 无声的对峙足有两分钟,张双泽的长刀虎虎生风、锋利无比,魏清风的冷剑寒光四射、触之见血,一刀一剑在半空中咔咔打得直冒火星子,势均力敌、各有输赢。 直到花蕊心虚腿软得快要摔倒,张双泽才揽住她的腰带着她先行离开。 两个人搂在一起的背影很--嚣张。 他们走得很远了,魏清风还在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微眯的眼睛里寒光闪动,有一种黑暗的气息开始在他身上缠绕。 我又看不懂了,魏清风他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进去吧。”大哥开口说道。 魏清风在鼻子里嗯了一声,收回目光,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快步走了,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大哥,魏清风有点吓人,他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没事,他是成年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有数的。” 但愿吧,我在心里双手合十的祈祷。 公寓守门的阿姨心情很好,见我行李箱不小,居然同意让大哥送我上楼。 我的公寓在三楼,门开着,显然周敏慧已经先回来了。 “敏慧,你好...”我蹦到门口,人没到声音先到,可早字还没出口,就被硬生生的强咽回去,转身看着大哥呵呵傻笑。 我和大哥都是乌鸦嘴。 我担心花蕊和魏清风偶遇怎么办,结果在学校门前真的被他们偶遇。 大哥担心我和李木偶遇怎么办,结果李木就在我的公寓里。 这都是什么孽缘啊,太折磨人了。 李木正弯下腰拿起行李箱往上边的柜子里送,听到声音回过头,狭长的凤眸倏地一滞,手上的动作缓了一步,行李箱差点掉下来。 周敏慧伸手扶了一把,才避免李木被行李箱砸到的危险。那么高掉下来砸到人,肯定会受伤的。 李木定定的看着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想念和忧伤,弄得我有些手足无措。 真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和他见面。 我没有心理准备呀! 周敏慧捕捉到李木的变化,原本清亮的眸中涌起悲哀,朝着我笑得晦涩,“你也不晚。” 我挠着脑门干笑,这也太尴尬了吧。 敏慧喜欢李木,李木喜欢我,我喜欢大哥。大哥,他是这场爱情的终结者。 “堵在门边做什么,进去啊。”大哥沉声开口。 李木顿了顿,迟疑的问我,“这位是魏清风的大哥?” 局面混乱,当断则断。 左右躲不过,光明正大的谈恋爱,也没什么好躲的,我大大方方的牵着大哥的手走进来,“是啊,也是我正在试用期的男朋友。” 李木眼里的光有些破碎,颀长的身躯微不可察的晃了一下,勉强笑着打个招呼,狼狈的转过身去收拾敏慧的床铺,动作慌乱而无序。 我,伤了这个爱我许多年的大男孩。 有了男朋友的事情总归会做得人尽皆知,但以这种方式在这里见面我始料未及,却也无法避免。 只是,伤他-非我所愿。 我坚持的原则一直都是,如果不能爱他,就不给他错觉。做法也许过于强硬伤人,但能让人及时止损。 “大哥,我给你介绍下,李木你认识我就不多说了,这是我室友周敏慧。敏慧,这是我男朋友魏清尘。” 敏慧恍然大悟的指着大哥,不无埋怨地说,“小月同学,这就是你每天视频那位大帅哥?什么时候上位成男朋友的,怎么都没和我说,枉我还把你当成好朋友。” “嘿嘿,本来是要和你说的。可那段时间发生不少事情,挺乱的,就忘了。那什么,为了表示歉意,不如我请你们吃饭赔罪吧,好不好。” 李木的动作僵了一下,转身在椅子上坐下来,打起精神微笑着说,“赔罪就算了,可以一起吃个饭,我请吧。” “还是我请,我先帮小月收拾东西,你们两个女孩子想下一会吃什么。收拾完咱们一起过去,也不耽误时间。” 收拾完行李,李木和大哥一起出去吸烟。 我笑嘻嘻地凑到敏慧身边,用下颌指指外边,“敏慧,发展得挺快啊,这都登堂入室了?” “他妈硬逼着来的。” “管他呢,来了就行。你只管和李木的母亲搞好关系。我看出来了,李木是个孝子,很听父母的话,他母亲特别中意你。有他母亲的支持,你一定可以抱得美人归的。” 第165章 唏嘘 “爱归不归吧,尽力不留遗憾就是了。别说我了,你这位帅哥温文雅致、高大威猛,将来肯定前途无量。” “哟嗬,两个月不见,周大小姐这是转行看相了?快给我看看,什么时候能出人投地,把自己发展成富一代?” “滚你的,不说正经话。” 大哥打电话要我们出门,在楼梯口汇合。 我和周敏慧过去时,大哥和李木已经熄了烟,正站在楼梯口说话。 李木比在医院时稍微长点肉,还是很瘦。从后边看,他肩胛骨那里的衣服明显的支起来。 大哥和他并肩站着,个头比李木还要高一些,背影高大挺拔,像一株屹立在旷野里的松柏。 李木已足够出色,在我眼里,大哥更胜一筹。 “你会永远待她好吗?” “当然,她是我放在心尖上的宝贝。” “大哥,你比魏清风靠谱,把她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 “她不是物品,需要你把她交给我。你放心与否与我无关,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但那只是因为是她,所以我心甘情愿。” 李木握紧拳头,长久的沉默。 我转着看向敏慧,她低垂着头,唇角的笑容很勉强,也很悲凉,却仍坚强的挺直着背脊。 她故作坚强的样子,看得我心里发酸。 多好的女孩,多好的李木,爱情这东西偏要两相辜负,天意弄人啊。 “敏慧,别难过,以后会好的。” 周敏慧嗤地笑了,她抬起头和我对视,眼睛里是满满的自嘲,“小月,你看我多么可怜。受了情伤,还要情敌来安抚。哪像你,总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多幸福。” 她扯起我的丝巾擦眼睛,气得我一把夺回来,“你再弄上鼻涕,怪恶心的。” 我们说闹的声音不小,惊动了两个出色的男人,他们一起走过来。 大哥牵住我的手,周敏慧则挽住李木的手臂。 李木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似乎想要把手臂抽出来,也不知想到什么,又忍住了,乖乖的让她挂在身上。 周敏慧惊喜的朝着我眨眼睛,仿佛占到多大的便宜一样,一路上乐不可支。不住的和李木说这个说那个的,李木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不时的嗯一声。 在我听来,这声嗯足够清淡,足够敷衍,敏慧却满足得像吃到糖果的小孩子,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次日早上醒来喉咙疼得冒烟儿,头也昏昏沉沉的,我想我是感冒了。 这场病来得毫无预兆。 大哥和我视频,被我憔悴不堪的模样吓得花容失色,也不知使了什么高招儿,再一次公然进入女生公寓,来到我的房间。 “魏老师,进来吧,小月哼哼一夜我以为吃多了撑的呢,早上起来才发现发烧了。” 迷迷糊糊的我气得想咬人,她说的这叫人话吗,她们家里人吃多了一夜一夜的哼哼吗?她就是伺机报复,绝对有意的。要不是病得浑身无力,怎么也得把她摁床上狂捶一顿。 周敏慧打开房间的门,大哥淡淡的嗯了一声以示他知道了,拎着两大袋东西直奔我而来。 他把东西放在书桌上,伸手来贴我的额头,急得声音都哑了,“好烫,宝贝乖快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我打小身体素质就不错,一年也不会感冒一次。住的几次医院,不是天灾就是人祸,和我自身体质没有任何关系。 这次生病,纯属莫名,就是鼻子塞住,眼睛干涩,嗓子眼儿发堵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不要去医院。”我勉强睁开眼睛,弱弱的拒绝。 我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去医院了,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对我来说如同噩梦。为了少去医院,我都尽量不让自已生病。 而且这几年我进医院的次数太多了,每次都是能吓死人的大事,那种恐慌的感觉至今不忘,以至于我现在是谈医院变色,坚决抵触。 大哥拿过我的毛衣,哄我穿衣服起床。我骨碌到床里侧,扯起被子盖住自已,坚决不配合。 “宝贝乖,生病了就要去医院。万一肺炎就遭了,还要住院治疗。听话,快起来。” 不管大哥怎么哄,我就是不肯配合,大哥急得眼睛冒火,气得周敏慧恨不能吃了我。 我就赌大哥心疼我,不以强迫我。 好在最后我赢了,大哥只好把我像粽子一样包起来放在床头,把买来的药逐一看好说明,抠出来放在我手心,端着温开水,看着我把一小把药片儿皱着眉头咽下去。 我这股矫情劲儿气得周敏慧咬牙切齿,要不是有大哥,很可能会撕了我。 我才不管她有多生气呢,咽下药片儿,顶着苍白的脸,在被子里伸出两根手指,得意的和她比了个小树权儿,向她宣告我的胜利,又一次气得她七窍生烟。 等周敏慧下楼把大哥订的早餐取回来时,我正软软的靠在大哥身上,脑门粘着淡蓝色的退烧贴,像个蚕蛹似的,把她气乐了,“不就感个冒,至于孱弱成这样?有男朋友宠了不起啊,大清早的给谁硬塞狗粮呢。行了,我可没眼看,走了。” 她把早餐放在桌子上,背起小包就走了。 其实我知道,她是难过了。 刚刚她话说得嫌弃,可眼里满满的都是羡慕。 被心爱的男孩当成宝贝一样心疼,应该是每个女孩子最开心的事。 后来有一次周敏慧和李木吵架,我安慰她时,她还和我说起这件事。她说兰月你不知道,你男朋友看你那眼神儿,那份心疼,那个怜爱,我都要羡慕死了。要是李木对我有那样一半,我做梦都能乐醒。 她说小月我没奢望他能像你男朋友那样把我捧在心尖儿上,他只要给我一点点回应就好,哪怕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端一杯热水,哪怕在我难过时给我递张纸巾,我都会感动死的。可什么都没有,他就像一块冻在冰里的铁,怎么都捂不暖。 那时的我不胜唏嘘,感叹爱情这东西很神奇,可以将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就好像敏慧,天之骄女,有钱有颜也有才,只是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已的人,而把自已弄得那么卑微。 就好像我,只为了心里朦胧的自已都闹不清是什么的感情,整天的跟着魏清风,让自已变成只着人讨厌的舔狗,让他当众骂我没脸没皮。 就好像花蕊,明明想要魏清风救赎,却忘不了年少时的初心,和张双泽纠纠缠缠。尽管她说都是因为魏清风对我念念不忘的原因,可谁能不明白,她不过是不甘心而已。 第166章 车祸 就好像大哥,他明明爱我爱到无法自拔,却因为我和他弟弟的约定,不得不控制着自己的感情,从而远走他乡,有家不能回。 为了爱情这两个缥缈的字,每个人都不容易。 等我把大哥买来的药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病总算好了,我满血复活的想要大吃一顿,烧烤、火锅、烤肉、川菜......以慰藉我生病期间一直被逼着清淡饮食的胃时,大哥病倒了! 这是我有生之年,第一次看到大哥生病。 想必是这段时间一边要照顾我,一边还要上课,同时兼顾几个项目,风里来,雨里去的奔波,累得生病。 他住在员工宿舍,并不禁止学生来往。 我过去的时候,大哥正襟危坐在床沿,脸色并不好,星眸无光,五官线条些微走样,鼻头有点红,腰板还是一如既往的挺直。 努力的显示自己很好,不想让我为他操心的样子,又心疼又可爱。 我学着他照顾我时的样子,把人按在床上躺下,给他喂了温水,用被子把他严严实实的裹住,把我带来的他买给我的最后一张退热贴贴在他额头,然后跑出去给他买药。 大哥曾全力的阻止我,他说不用那么麻烦,他是男人没那么娇气,身体素质好,小感冒而已,用不着吃药,睡一天就会好的。 他说小月你不要离开,只要陪着在他身边,陪着他就好。他说小月你就是最好的良药,只要有你,我什么都不想要。 后来的好长一段时间,当我在痛苦的海洋里沉沉浮浮,找不到生路、几次想要一死了之的那些时候,我都在后悔,为什么没有听他的话,为什么没有陪着他,为什么一定要跑出去买那劳什子的药。 以至于后来的好长一段时间,我那么想要陪着他,那么的怀念他身上的味道,却没有机会靠近他。只能看着他站在别人身边成双入对,我却形单影只的一个人踯躅在校园的小路上,像条被抛弃的流浪狗,找不到属于我的家。 那时的我,一次次的想要把自已灌醉,然后在梦里和大哥一起,过着我幻想过的属于我们的幸福生活。可我那千杯不醉的体质,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酒喝得越多越是清醒。只能硬生生的咬着牙坚持,熬过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想我一定不离开,就乖乖的陪在他身边,等他好好的睡一觉,然后像从前一样爱着我,把我护在他密不透风的羽翼之下。 可惜,世上从没有后悔药。 我必须要为我一时的冲动埋单。 只是这代价太大了,大到我一个人根本背不起,也承受不来。 大哥百般阻拦,我还是任性的把他一个人留在宿舍里,跑出去买药。 我以为,我这是在告诉他我喜欢他,愿意为他做这些事情。有我在,他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其他的交给我。毕竟,照顾人是女性天生的本领。 我记得很清楚。 那天是周末,校医放假,学校大院里并没有其他的药店,想要买药只能去校外的连锁药店。 早上起来天气便有些阴沉,我跑出宿舍时正在下雨,我没有带伞,也不想浪费时间跑回去拿,一头扎进雨幕。 为了大哥而去奔波的那颗心,火热。 连锁药店离得不算远,穿过校门前的马路,进入居民区的小巷前行几百米右拐就到了。 可能是下雨的关系,学校门前没什么人,来来往往的车辆呼啸而过,带起片片水花。 雨下得越来越大,视线受阻。我用双手搭成雨棚挡在额前,眼睛被雨水刺激得几乎睁不开,全凭感觉向前走。 “小月,快闪开。” 一声惊骇交加的大吼,刺耳的刹车声,我的身体和什么东西大力的接触,身体上的剧痛,意识的下沉。 有人慌乱的喊叫着伤人了快叫救护车,倒在地上失去意识前,我看到有个人落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瘦削的身体,长手长脚,腥红的液体在他身底漫延,混和着雨水,向周围流淌。 魏清风的手脚角度诡异的扭曲,他脸朝着我,灰败的脸色,眸底的星光寸寸熄灭,他困难的张开不断吐出鲜血的嘴说,“小月,不怕。” 魏清风! 我是被身上的剧痛疼醒的,张开眼睛,又是带着消毒水的刺鼻味道,透明软管里的液体匀速滴落。 房间里很安静,好像没有什么人。 瞬间的恍惚过后,车祸时惊险一幕重回眼前。 那辆车朝着我疾驶而来的车,哪怕司机踩死刹车,也没能改变行驶方向。 如果没有魏清风,我必死无疑。 雨有点大,视线不良,在发现有车驶来的那一瞬,我已经没有躲开的机会。 那时,死亡真的离我很近很近。 是魏清风,他不知从哪里跑过来,千钧一发的时刻,他抓住我的手臂用力抡向身后,他自已却随着惯性被那辆车撞飞到半空,再落下来,就摔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 魏清风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一边吐血一边安慰我不怕的画面,清晰的印在我的脑海里。 事情发生得突然,我似乎还能听得见车撞上魏清风时他发出的痛苦闷哼,也听得到我不知撞在什么东西上骨头碎裂的声音,还有刺耳的刹车声,以及司机惊慌失措的拨打急救电话。 心脏被紧紧的揪住。 那么猛烈的撞击,魏清风--他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吗? 忍着左侧手臂的剧痛,我挣扎着想要起身,找个人问问,魏清风在哪里,他有没有事。 这个答案对于我来说,真的太过重要。 他救了我的命啊,感激他的同时,更想要他好好的活着。他那么年轻,那么出色,不该被一场车祸带走。 “别动,小心扯到伤口。哪里疼,告诉大哥。”大哥推门进来,眸中先是惊喜一亮,见我挣扎着起身,几步奔过来急急的按住我。 我一愣。 这还是我惊才风逸、潇洒倜傥的大哥吗? 满是褶皱的衣服、乱糟糟的头发、青黑的胡茬、带着血丝的星眸...... 第167章 没死 这还是我惊才风逸、潇洒倜傥的大哥吗? 满是褶皱的衣服、乱糟糟的头发、青黑的胡茬、带着血丝的星眸...... 我这是睡了多久,一个世纪吗,大哥居然变成历尽沧桑的大叔。 身上太疼了,我一边吸气缓解疼痛,一边努力的挤出笑容,安慰大哥,“我没事,你别难过,不疼的。” 大哥陡地红了眼眶,半跪在我床前抓起我那只没受伤的手,把脸进我掌心,一句话也没有说。 很快,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流出来,很快打湿我半只手。 大哥从没这样过。 我的掌心很热,又湿又热。 “魏清风呢,他怎么样了?”我试探着问出口。 大哥哽咽着抬起头,目光沉痛,漂亮的眼角还挂着泪,那颗红色的泪痣鲜艳得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难道...... 我不敢相信的抬起上半身,剧烈的疼痛让我的头脑格外清醒,恐惧也格外强烈。 有什么东西凉凉的从尾椎骨处向上爬。 我拼命的安慰自已,别怕,魏清风没事的,他不会死! 可那么猛烈的撞击,车车相撞都保证不了后果,更何况那是人,是血肉之躯! 我如何不害怕。 万一他为了救我出了意外,叔叔阿姨会少一个儿子,大哥失去弟弟,我该怎么办? 我会永远的欠他一条命,无法偿还那种。 不,魏清风,你一定要好好的,千万不要有事啊。 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从没这样害怕过。 我害怕魏清风真的不在了,他是为了救我才出的事,这次是我欠他。那样的话,我将永远欠他,也将永远没有偿还的机会。 内疚会折磨我一辈子的。 “大哥,你告诉我,魏清风他怎么样,他是不是死了,大哥他是不是死了,大哥你告诉我。” 我抓着大哥的手狠命的摇晃,伤口钻心的疼,我还是不管不顾的继续摇,我迫切的想要知道结果,想要用身体上的剧痛抚平心里的不安。 很想要大哭一场,可眼窝子干干的,一滴泪也流不出。 心里的恐慌不断放大,手脚凉得像冰。 “小月,冷静点,你身上有伤,小月,小月。”大哥尽力避开我的伤,试图安抚我。 可我理智全无,什么也听不进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魏清风他怎么样了?他是不是还活着! 他才二十三岁,不该这么早就走啊,为了救我,这不值得,不值得! 如果让我活着的代价是魏清风的离开,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 终于,堵在心里的悲痛和害怕被撕裂开来,我哭了! 眼泪像水一样的涌出来,却丝毫无法减轻我的痛苦。 我宁可自已死,也不要他为了救我,而失去自已的生命。 我不想欠他,更不想欠他的一辈子无法偿还。 “大哥,你告诉我,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自已去问,我自已问。” 我察觉到了自已的歇斯底里,控制不住的需要发泄,想要知道魏清风怎么样的心是那样的迫切,我想我是疯了。 掀开被子,咬牙忍住伤口的剧痛,疯魔的想要下床自已去探求答案。 伤口的剧痛刺激得我浑身冷汗直冒。 大哥把我扣在怀里,那么紧,那么紧。 他说小月你乖一点,不要乱动,伤口要紧。 他说我告诉你,清风他没死,他只是还没有醒,他住在重症监护室里,还活着。 他说都怪他,他不该生病,不该任由我跑出去买什么劳什子的药,他说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才是害魏清风受伤的人,一切都与我无关。 他抱着我,颤抖着身体,眼睛通红一片。 大哥他只是生个病,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却声声说着都是他的错。 魏清风没有死,也没有醒,什么时候醒没人知道,醒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亦没有人知道。 等待结果的过程太磨人。 那种无法知道结果的感觉,就好比跳伞运动员在半空中打不开伞包,除了恐惧,就是绝望。 我和大哥抱在一起痛哭失声,哭得天色都变得阴沉。 我们这是怎么了,没完没了的恩怨情仇,各种纠缠,各种剪不断、理还乱。 魏清风没有死,我的心安定了一点,祈祷着他能尽早的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能很快的恢复健康,再变成从前那个像月光一样霁越的男子。 这是我的期望,也是我的救赎。 医生的到来,结束了我们的痛哭。 他责备大哥不该任由我胡闹,他说我的伤很重,不好好养,很可能会落下病根。 大哥不住的道歉,保证会配合医生的治疗,会照顾好我,不会让我落下病根。 伤口很痛,我也很庆幸,因为伤的是左手,我的右手还在,我还可以做我喜欢的事。 爸妈来了,一个给我擦脸,一个给我揉冰冷的脚。妈妈哭的双眼通红,脸都肿了,爸爸也是愁容满面,眼睛落在我的伤口上,像是要把那里盯穿。 “你魏叔和美娜阿姨也来了,在清风那边呢。”爸爸红着眼眶,愁眉不展,“医生说那孩子伤得挺重,搞不好会留什么后遗症。” 这个我也想到过,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活着,这就够了。 妈妈说美娜阿姨来看过我,我正睡着,她就回去守着魏清风了。 我问魏清风怎么样了,爸爸说还不知道具体情况,重症监护室不让人随便探望,他们也只是从小小的窗口朝里边看了一眼,只看到他身上插着数根管子安静的躺着,一动不动。 我从大哥来看我时越皱越紧的眉头分析,魏清风的情况肯定不容乐观。 几次我都想下床去看看他,他救了我的命,于情于理,我都该去。 几次都没能去成。 我说了这个想法后,妈妈明显有点抵触,但也没说什么,倒是爸爸很支持我。 他说不管之前魏清风和美娜阿姨做得有多么过分,这次要是没有魏清风我小命可能就保不住了,人活一辈子要知恩图报。魏清风他是兰家的恩人,做为当事人,我理应去探望。 第168章 媒婆 大哥知道我想去看魏清风时,沉默了好久。我以为他会拒绝,可最终他只是抚摸着我的发顶说再等一等,等我的伤再好一点,他情况稳定了再说。现在就是去了,也只能看看重症监护室的大门,而见不到人,没什么必要。 傍晚,妈妈正在给我喂粥。我真的拒绝过了,我说我伤的又不是右手,我可以自已吃。可妈妈一听我这话就要落泪,自打我住院后妈妈就像林妹妹似的,泪水随叫随到。因为吃饭这么点小事惹妈妈哭犯不上,我也就从了。 含住妈妈递过来那勺加了糖的白粥,一抬眼,就看到李木站在病房门口。 他长身玉立,眉眼干净,怀里抱着一大束满天星,右手拎着超大个的果篮,他朝着我温柔的笑笑,礼貌的叫我妈阿姨,在我妈迟疑的目光下走进来,放下花和果篮,和我妈做了自我介绍,“阿姨我和小月是高中同学,我叫李木。听说她受伤了,过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李奶奶为人和善,她老人家亲自教出来的孙子也是彬彬有礼,进退有度、温润儒雅。 “李木?名字挺熟的,听口音是南城人。”妈妈热情的给李木让座之余,努力的回忆着脑海中关于李木的信息。 “阿姨您看过我们的高中毕业照吗?那个站在小月身后的小胖子,就是我。” 妈妈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儿,笑着说,“看我这记性,我记得那个小胖子。都说女大十八变,我看男大不止十八变。当年的小胖子,现在可是大帅哥了。只是你怎么瘦这么多啊,有意减肥的吗?” 大哥推门进来,正好看到我一只手努力喝粥,而我妈正和李木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聊得喜笑颜开,门牙明显的叩了叩。 这李木也是个人才,居然能把我妈哄得笑个不停,挺了不起的。 “怎么脸色那么难看,是不是伤口痛?好了放下,我来喂你。”大哥眼底的不悦一闪而过,他瞄了李木一眼,和我妈打了招呼就坐在我对面,端起我只剩一勺的粥碗,旁若无人的喂我喝粥。 “不用大哥,我都快吃完了。”我伸手去抢粥碗,被他躲过了,不容拒绝的把最后一勺粥塞我嘴里,还用手腕给我擦拭冒着细汗的鼻尖儿。 等我咽下嘴里的粥,大哥脸皮甚厚的当着我妈和李木的面儿在我唇上用力啄了一口,“都吃光了,真乖。” 自打大哥升级试用期男友后,也亲过我好几次,但每次亲的多是额头,要不就是脸颊或鼻尖,直接亲嘴还是第一次,而且是当着我妈和李木的面亲的,这让我怎么能不难为情! 我本想嗔怪他一下不要这么豪放,我妈还在这里。可抬眼就看到他眸中的醋意和警告,挤到嗓子眼儿的话没出息的憋了回去。 行吧,亲了就亲了,大不了找个时机再亲回来就是了,反正我不能吃这被亲的亏。 李木眼中的亮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去,温润的眸底,有什么东西破碎成渣。 尽管这样,我也只敢肚子里叹息,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仿佛什么都没发现一样。 不能给他爱情,就不要给他希望,断就断得干干净净。 妈妈不明所已,却敏锐的感觉到病房里气氛的变化,聪明的闭上嘴,拿起我的碗出去洗,避开这是非之地。 妈妈前脚离开,周敏慧拎着大包小包的也来了。 应该是没想到会遇见李木,她见到李木时,有些慌张、有些拘束、也有些--意外。站在门边踌躇着,不知道进来更好,还是退出去更正确。 还是我招财猫似的和她招手,才把人叫进来。 我把坐在我对面占据了好大面积的大哥赶到李木那边和李木一起坐,敏慧坐在他的位置上。 敏慧性格外向,虽然和我属情敌关系,但和我的感情非常好。听说我出车祸,也是吓得魂飞魄散,急慌慌的跑过来探望。 她抻着脖子观察我被包得像火箭筒一样的左臂,不住的啧啧,“事发地段我看到了,老长一条刹车线。不是我说你兰月同学,你这命是真大,这都没怎么着。对了,英雄呢?他没事吧。” 我张嘴想要说话,大哥抢先一步说了,“现在看情况还比较平稳,如果今天晚上没出问题,明天就可以挪到普通病房。” 接下来,周敏慧动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把她十几年读书生涯中积累的所有用来赞美见义勇为的英雄的词汇全部用来称赞魏清风,把他说得天上仅有、地上难寻,活生生夸破一层皮。 我不好打断她,只能小心翼翼的不时看向大哥那张越来越黑的脸。 大哥暗戳戳的挪到我身边,垂眸专注的抓着我另一只手臂按揉,明晃晃的宣布所有权。 李木逃避似的不再看我,转为盯着自己的脚尖。 敏慧坐了没一会儿,李木打着一会还有应酬的旗号,张罗着要回去。 也是,爱自己的和自己爱的女孩都在当场,还有一个战斗力奇高的情敌,挺尴尬的,要是我也得张罗走。 “李木,外边下雨了,你带着敏慧一起回去,她一个女孩子走夜路我不放心。” 李木开门的动作一顿,没说什么,停下脚步,转过身等着敏慧。 “不用啊,我自已开车来的。平时我出去玩儿,哪天也没比今天早过,多此一举。”敏慧慌乱的双手连摆。 我气得暗骂她猪队友。 我是在给她创造独处的机会,这都看不出来?怎么考研上岸的,看那平时活蹦乱跳、机灵精怪的,智商不该这么弱啊。 把我气的也顾不上多说,直接上脚。用我完好无损的右脚把她从病床上踹下去,“让你走你就走,啰嗦什么?” 在李木看不到的角度,我无声的用唇语告诉她,姐妹只能帮你这么多了,机会是要自已好好把握的。 敏慧红着脸小媳妇儿似的跟在李木身后离开。 “你倒是有做媒婆的潜质。” “那当然,好兄弟配好姐妹,多么的炫。”我得意的笑。 第169章 良心 “那当然,好兄弟配好姐妹,多么的炫。”我得意的笑。 大哥小心的把我抱在怀里,脸颊贴着我的额头,捉住我的右手放在他心口,哽着声音说,“小坏蛋,你把我吓得魂儿都没了,以后不许自作主张。不管什么事,都交给我,你就乖乖的陪在我身边就好。” 大哥情绪变化得太快了,有点接受不良呢。 我轻声的答应他,然后偎在他怀里,倾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他身上的松木冷香,扑在我鼻腔里,有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和安定。 大哥不断的亲吻我的发顶,把我的手放在他脸上,我们体会着彼此的温度。 这一刻,夜如泼墨,岁月静好。 病房外,爸爸问妈妈为什么不进来。 妈妈拦住爸爸让他在外边再坐一会儿,说里边太热烈了,她不敢进门。 我羞得想要缩回床上,大哥坏笑着不许,打趣我说,“岳母多好,这么体恤未来的姑爷,以后我可得好好孝敬她老人家。” 住院第四天,医生说我可以下床小范围的活动,只要不过度劳累就好。 双脚沾地的刹那,我无限感慨。 用自己的脚走路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幸福。 那天早上大哥还没过来,我让爸妈带我去看魏清风。 到达重症监护室时,那里一片忙乱,大哥正在配合护士给魏清风挪到普通病房。见我竖着过来,先是惊讶一愣,很快抿唇朝我浅笑。 为了让他放心,我特地松开妈妈的手,自己像小鸭子一样在地上摇摇摆摆的走了几步,成功让大哥的笑容加深几分。 美娜阿姨站在一边,由魏叔扶着。 不过几天没见,阿姨变得特别憔悴,人瘦得厉害,头发乱糟糟的披在肩上。 妈妈迟疑了好几次,还是走了过去,拍拍阿姨的肩膀安慰她,“美娜,清风会好起来的。” “嗯,我知道。”阿姨勉强的笑笑,目光在我身上打了个转儿,又说,“这几天清风离不开人,我也没时间去看看小月。怎么样,小月,没事了吧。” 我抬步上前,在阿姨身前站定,诚恳的给她鞠躬,“对不起阿姨,魏清风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就连这句迟来的道歉也没有意义。 尽管如此,我还是要说。 “不怪你,清尘说了,你是去给他买药才遇上的车祸。”阿姨红着眼圈看向窗外,我看到她眼角的皱纹又深了几分,“这都是天意,不是人为可以改变的。” 第一反应,魏清风出事后,阿姨又找先前那位大师算过了,不然不会说出天意这种颇具玄机的字眼儿。 魏清风被护士推了出来。 他双眼紧闭,无声无息的躺着,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平时樱花般红润的唇没有一点血色,露在外边的肩膀能看到皮肤里面包裹着的骨头的线条。 除了那口气,他和死了没有两样,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点活着的生机。 是为了我,他才遭了这么大的罪。 眼泪就那么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大哥经过我身边,握住我的手,带着我跟在护士身后一起去病房。 等到大哥和叔叔合力把魏清风抬到病床上时,我才看到他身上大大小不的那么多伤口。 眼泪流得更凶,妈妈跟在我身后,眼睛也红红的。 美娜阿姨反过来安慰妈妈说这是魏清风自已的选择,谁也不怨,让我们不要想那么多。好在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她就盼着他能快点醒过来。 这么一说,妈妈反倒更内疚,心疼的看着安静睡着的魏清风。我和魏清风算是两家长辈一起带大的,我妈对魏清风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 两家大人都在,大哥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安慰我不要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学校那边,大哥替我请了假。 课业很紧,比赛的作品还没有最后完稿,答应教授带的两个本班的课也还没有备,需要我去做的事情那么多。 可我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内疚和害怕导致混乱的情绪更不允许。 大哥知道我的情况,不想我担忧太多影响治疗,索性请假。 金教授知道我出车祸,还特地来看我一次,欣慰的说司机挺够意思,让我的右手还好好的,不然国家就会损失一位未来的国画大师了。 我被教授说得哭笑不得,恨恨的说读博我要改学油画,被教授和大哥联合压制了。 从这天开始,我输完液就会来看魏清风,帮着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大哥开始劝了我两次让我好好养着,不用来回跑,他看着心疼云云。 我没有答应。 之前的恩怨姑且不论,魏清风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看他受罪什么也不做,那太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后来大哥不再劝我了,只是在我给魏清风按摩时,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那双我喜欢的眼睛里没有星光,黑得看不到底。 我的伤恢复得很快,爸妈单位都有事,我就让他们回去了,敏慧每天下课来照顾我。 这天敏慧打电话说家里有点事,挺急的,可能过不来了。我让她尽管忙,我自已可以。 吃过饭没什么事,我在走廊里溜达着探险,居然找到一个安静又能看到外边风景的小走廊。 我站在那里欣赏外边被雨水洗礼过的大树,隐约有黄色的尖芽冒出来,嫩嫩的可爱。远处是万家暖黄的灯火,可能还有我看不到的袅袅炊烟。 一切都美得那样真实。 突然被一具滚烫的怀抱锢住,清冽的松柏香气在鼻端缭绕,是让我心安的味道。 “大哥。”我向后倚在他怀里,娇声叫他。 他低哑的应我,撩起垂下的一绺发丝掖在耳后,顺便捏了捏我小巧的耳垂,哑声道,“嗯,怎么跑这来了,让我好找。” 魏清风出事以后,我和大哥已经很久没有单独相处过。 “总在病房里没意思,出来放放风呗。大哥,你少吸点烟,好好吃饭,这几天又瘦了。” 我反手勾他的腰,把自己贴在他身上 第170章 醒了 这段时间,大哥不眠不休的守着魏清风,还要抽时间照顾我,忙得陀螺似的。他又不是铁打的,肯定累坏了。 我又是伤员,也就是能保证生活自理,自然也帮不了他什么。 看着大哥一天天的消瘦下去,很是心疼。 大哥突然收紧双臂,我就那样被他箍在怀里,紧紧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大哥看着我的眼神让我觉得他很不安。 “宝贝,答应我,未来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一直留在我身边,好不好?”大哥的声音喑哑低沉,带着很深的不确定,听在我耳中特别难受。 天之骄子般的大哥,何时如此不确定过! 我伸开手臂回抱住他精窄的腰,把自已埋在他的外套里,用牙齿细细的啮咬他胸前的肌肤,说话的声音含糊不清,“干嘛,你是不是想始乱终弃。我告诉你,魏清尘先生,这辈子你要是敢先不要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而且,我会取消你的试用资格。” 大哥哑声失笑,弯下腰用下巴摩挲我脑门儿,“傻瓜,如果有一天我不要你了,那就是我死了,否则绝不可能。” 当时的我没能明白大哥他为何会问我这句话,我只以为大哥是担心自己不能被转正,所以才患得患失。 不久后发生的事情告诉我,大哥其实早已预见了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在害怕,他不确定我的选择,所以才会那样问我,要一个我确切的答案。 只不过我明白得太晚,我用我的迟钝伤了大哥,让他受了好多苦。 可即便我当时就理解了他的意思,当后边的事情发生时,我仍然无法避免的要做出抉择,而且我的选择并不会变。词语太过苍白无力,改变不了结果。 痛还是一样的痛。 魏家人,就是我今生的劫。 魏清风就是在这天晚上醒过来的,我恰好就在他的病房里。 他眼开眼睛先是四周看了看,最后把视线落在我身上。那一刻,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久违的清亮和点点星辰。 “小月,你没事吧。”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却是那么的开心。 他醒了,太好了。 我湿着眼睛答话,“嗯,我没事。只受了点轻伤,都快好了,是你救了我的命,谢谢。” “不用,我是心甘情愿的,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不用说谢谢。你好好的,就是我最开心的事。” 魏清风,你醒过来也是我最开心的事情,我也好开心,好开心! “你过来。”他想要给我招手,却因为伤势过重而无法实现,只龇牙咧嘴的动了动手指。 我不明所以的站在他床边,就见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摸一摸我被石膏包着的左臂。 可他身上的伤太多了,只是稍微抬起胳膊已经让他痛得额头泌出一层汗珠,他努力的几次,也没能够到。 我只好俯低身体,把白森森的石膏臂递到他面前。 他伸手摸了摸石膏、又屈指叩了两下,最后用指背贴了贴我温热的手指,然后满足地笑了,他抬起眼睛看着我说,“你没事,真好。” 因为这简单的五个字,我的眼睛突然湿了。 因为这简单的五个字,我对他的怨恨奇迹般的消减不少。 魏清风的醒来,驱散了一直以来盘绕在大家头上的乌云。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爸妈,我爸说清醒过来就好办了,其他的就要慢慢恢复。但不管怎么样,他是为救我才遭这份罪的,我们家该承担的责任一点也不会少。 接下来的几天,我输完液体就会被美娜阿姨接到魏清风的病房,在那里吃饭。用她的话说,都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和自己亲生的一样。一个也是赶,两个也是放,聚在一起更方便照顾。 其实我并不太想去得那么频繁,待得那么久,我一个人和他们一家人整天泡在一起,总感觉别扭。几次推辞,都被阿姨以魏清风不能动很孤单,我能过去也是陪陪他为由给挡了回来。 这是个我无法拒绝的理由。 总归是魏清风救了我,多陪陪他也应该。 更何况,那里还有大哥。住院的日子很枯燥,伤口时不时的干疼,和大哥一起才能好熬一些。 那几天,魏清风很开心,一顿饭可以喝两碗粥,虽说伤重不能动,但脸上时常挂着笑,连医生都说他恢复得很快。 他不太说话,很多时候都在睡着。只要他清醒,脸上就一直挂着微笑。他本就长得出色,皮肤白到透光,就那么温柔的笑着躺在病床上,好像童话里的睡美人,惹人怜惜。 住了九天院,医生宣布我可以出院了,回去后静养就好。 终于解放了,我乐颠颠的被敏慧接回公寓,像新娘子回门一样,被她安排得挺隆重。 大哥把我们送到公寓楼前,不放心的叮嘱完我又叮嘱敏慧,直到我把他说的那些一字不差的复述给他,才放我们上楼。 房间到处都是怒放的鲜花,这里一束玫瑰,那里一把小雏菊,书桌上又一簇满天星,又香又美。 毫不意外,李木等在公寓里,正在给我铺床单。 他那么认真的拍平床单上的每条褶皱,看得我老脸通红。 这还是第一次由男人给我铺床。 我拍着胸脯大呼好险。 幸亏大哥没上来,不然还不得醋死。 稍晚点,李木在我的再三催促之下才不舍的离开。 李木走了,似乎把周敏慧的魂也一并带走。自打李木出门,她就像傻子似的坐在床边,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像冰雕一样。 刚刚大呼小叫的接我回来时的兴奋一去不还。 我当然知道她变成这样的原因,但为了不惹祸上身,只好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胡乱忙乎,企图混淆她的视听。 哪相她根本不搭理我,拉着一张脸,好一会儿没缓过来,要哭不哭的,脸色格外难看。 我也不想让李木来啊,只是我没有办法阻止他。而敏慧的悲伤,我也帮不了她。 “敏慧,要不我申请换间公寓吧。”这是我想了好久的办法,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干嘛?”她抽抽鼻子闷声问我。 “我不想每天看着你难过,我离得远一点,不和他碰面,是不是会好些。” 敏慧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我,“来京大之前你和他见过几次面?可有让他忘了你?净说没用的,他心里有你,和你在哪里没有关系。好好待着吧,我不想爱情没得到,友情也没了。” 第171章 复检 敏慧的话让我心里发暖,由此我知道,生活中,不是只有爱情和亲情,也有友情可以温暖人心。 车祸后的第十天,也是我出院的第二天,上午金教授给我打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问我可不可以去他办公室一次。 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腿,当然可以呀。 而且金教授说话的时候,明明就带着压抑的喜悦,肯定有好事,当然要去。 我右手抱着拆了石膏却还被五花大绑的左手,沐浴着校园里师生们各种各样的眼光,一路来到金教授的办公室。 金教授说我双喜临门。 一个是上次参加的比赛出结果了,成绩不错,我拿到了第二名,税后得了十五万的奖金。手上这件新作品要完成得更出色,不然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第二个好消息是我的参赛作品被一家公司看中,他们公司正在开发一个仿汉代宫廷风的楼盘,找了好几个知名的画家和设计大师设计墙画,结果没有一个满意的。 反而是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人物的参赛作品,让他看到眼前一亮,通过好多渠道找到教授这里,邀请我为他们设计楼盘内各个楼层的墙画。 “教授,我没真正的学过设计,只会画画。盖楼这么大的事情,万一搞砸了就糟了,我可赔不起。活儿是挺好,可我胜任不了,还是算了吧。”我挠挠头发,心里没底的说道。 教授恨铁不成钢的把手里的卷宗卷成卷儿要打我,我适时的举了举伤手,他老人家又收了回去,“出息!又不是让你设计大楼,人家会给你详细的数据,每层楼是什么风格,需要画什么,你只需要根据人家的创意作画就行。而且也不是让你直接上人家墙上画,而是你按比例缩放,那边用技术手段处理到墙壁上。你别是对自已的画功没信心吧,我也不逼你,只是以后出去别说是我的学生,我丢不起那脸。” “教授,我知道你这是激将法。你学生我正是为了你的名誉考虑,才不敢乱接活。到时候没弄好,人家知道我兰月是谁呀,丢的还不是金大师的脸吗,对不对?” 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老头子却固执的不为所动。 “少来,我这张老脸,糊墙上都没人看,别拿我说事儿,不敢就说不敢的,我就回绝人家就完了,找什么借口。可惜了,八百万啊,太可惜。” 八百万? “多少,教授你说多少?”我立刻来了精神,抻着伤手都没觉得怎么痛。 我的马,这个数字也太惊人了。 拿下这笔收入,我就基本实现经济自由了呢。 教授浮起阴谋得逞的奸笑,用手指点了点我,“死丫头,说什么不行,听说钱多就两眼放光,小财迷。八百万人民币,接不接?” “那得接啊,教授亲自介绍的,做为教授的亲传弟子,不接对不住恩师,关键不能让我恩师掉链子,对不对。” 谁会和钱过不去呀,又不是傻的。 老头子笑骂我是皮猴子,精算计,小心眼儿多。 回去的时候脚步轻快不少,一想到很快我就是千万级富婆了,心里简直要乐开花。 当然,我不是拜金主义者,不会为了得到金钱违背自已的原则,不然也不会拒绝李木这棵可以摇钱的参天大树。 凭自已的本事赚来的钱花着才心安理得嘛。 回到公寓,在门前遇到给我送餐的小哥,顺便直接拎了上去。 我提拎着一只残臂,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在没有打翻午饭的前提下打开公寓的锁。 刚放好东西,连手都没来得及洗,大哥的视频就跟了过来。 大哥那张俊脸即便在电话里,也足以让我心神荡漾。从前只觉得他养眼,打从他上位成为试用期男朋友,再看他这张脸,怎么着都觉得勾魂摄魄,让人想一看再看、欲罢不能的赶脚。然后再看别人,哪怕是他亲弟弟魏清风,都觉得寡淡不少。 我这看男人的眼光啊,都被大哥的神仙颜值养得刁了。 “美人儿,找我什么事儿?”心情好,调戏起大哥来也格外放得开。 “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吗?”这几天大哥没日没夜的,过春节补回来的几斤肉又没了,瘦下来的大哥五官线条更显深刻,俊得迷人。 我喜滋滋的把八百万的事情和大哥显摆,“我没做过那种画,完全是被八百万迷惑了。现在有眯眯后悔,万一没弄好咋办,会不会让我赔钱啊。” “不会,没有小月画不好的画。方案不会那么快下来,等清风好一点,我也可以帮你。遇到困难,还可以请教教授。而且我在京都的大学同学里,有两三个都是搞这种设计的,到时候也可以去他们那边讨讨主意,总之不要怕,万事开头难,你肯定行。” “八百万啊,给这么多钱,不会是骗子吧。” 大哥展齿一笑,眼底星光灿烂,“怎么会,那个楼盘我听说过,投资上百亿,你这八百万不过是九牛一毛。如果做得好了,保不齐还会有意外之喜。” “那肯定寸土寸金的富豪专属豪宅。完了,我又开始担心了,万一弄不好怎么办呀。”我仰面倒在床上干嚎。 担心不能胜任肯定有,但没这么严重,我只是想要大哥给我点动力。 “我的宝贝一定可以。” 有了大哥的肯定,我的信心算是完整了。又聊了一会儿,大哥说下午魏清风会有个全面的复检,可能不一定有时间给我视频。 我告诉大哥不用担心我,复检有结果了及时告诉我。 晚上大哥果然没有给我视频,我想问问情况,又怕打扰到他们,想想就算了,反正有情况大哥会告诉我的。 安安心心的睡了一夜,次日早早的起床,准备去上课。 手受伤没办法像平时那样抱着书本,找了个包装上,斜挎在肩上。 快到食堂的时候,大哥的电话打过来,我欢欢喜喜的接听,正准备让大哥欣赏一下我的新造型,却见大哥一脸沉痛,眉眼间尽是化不开的忧伤。 我不由心中一紧,下意识的联系到魏清风的复检结果,难道很不好吗? 第172章 压迫 “大哥,发生什么事?”我不安的问道。 大哥用手搓搓脸,仍搓不去满脸的疲惫和眼底的痛意,还有深深的郁躁。 “小月,清风--他看不见了,双侧下肢膝盖以下都没有知觉。” 什么? 听闻这个噩耗,我差点坐在地上。仿佛有个巨大的石锤砸在我身上,把我砸得稀巴烂。 “怎么会,前天眼睛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看不见了。还有腿,我给他按摩过呀,小腿有知觉的,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误诊了。大哥,再找专家会诊呀。”我急得语无伦次,大脑一片空白。 “主任说他脑中有尚未完全吸收的淤血块儿,他现在的症状就是血块发生位移压迫神经导致的。” “手术啊,不行吗?手术把血块拿出来就好了,对不对?” “医生说血块压迫的位置非常危险,不动手术可能只是看不见,万一动手术的时候出现意外,很可能会终身残疾。而且淤血不是一两块,即便手术,也不能保证以后不再发生此类情况。所以,没有万全的把握,不能手术。” “那怎么办啊,总不能坐以待毙吧。”我急得跳脚。 魏清风千万不要有事,否则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只是几句话的功夫,我急得手脚冰凉,哪还有什么心思去吃饭和上课,就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不然,我好怕会摔倒在路上。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很容易引起恐慌。 那种消失了好久的恐惧又涌了上来,比上一次要严重得多。 “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机体自动吸收,但这个过程很长。小月你别担心,吃完饭去上课。我打电话是想要,清风的情绪非常崩溃,我可能会减少联系你的时间专心照顾他,你有什么事记得及时找我。” “我知道了大哥,下课我去看他。” 电话挂断好久,我还没能从刚刚的对话中醒过神。满脑子乱糟糟的,全是魏清风眼神空洞的坐在轮椅上生无可恋的脸。 万一他真的就此再也看不到光明,腿也不能行走,变成个彻彻底底的残废,我该如何面对他,如何面对叔叔阿姨,又如何面对大哥?还有我和大哥刚刚开始的爱情,会有个什么样的结局?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任性啊。 没有心情去吃饭,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妈妈打电话。 这种时刻,我六神无主,能够依赖的只有爸妈。 时间还早,爸妈还没出门。听我说了魏清风的现状后,爸妈都愁得要命,只说明天周六,他们过来看看再说,要我别太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出现奇迹了呢。 晚上周敏慧送我去医院,魏清风正侧身睡着,我站在病房门口不敢进去。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更瘦了,皮肤白得惨淡,年轻的背影死气沉沉。 “他闹了一天,不吃不喝,大夫给打了镇静剂才睡了。”大哥担心弄醒魏清风,带着我去外边的长椅上坐着。 大哥不断的双手搓脸,一筹莫展。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医学这么发达,总不可能连个淤血也控制不住吧。” 大哥疲惫的按压眉心,我心疼的抱着他的头给他按摩,想让他舒服点。 “主要是位置不好,我在网上也做了咨询,京都医院是这方面的权威。连京都医院都说没有办法的情况,没人能够解决。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清风自己了,暂时没有其他的办法。” “自主吸收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不一定,可能是一周,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一辈子,没人说得准。” “都是我,唉,这可怎么办啊。”我也愁死了。 方才我进入病房时,其实很害怕。上次魏清风住院和我一点关系没有,阿姨对我的态度都那样的激烈,不惜用最狠毒的话诅咒我。 这次魏清风为了救我连眼睛都看不见了,还搭上一双腿,以后连路都不能走,我好怕她做出更激烈的事情,我肯定招架不住。 大哥再护着我,那终究是他亲妈,又事关他亲弟弟的身体健全,他又能怎么样呢! 我揣着一颗忐忑的心进入病房,全程低着头,不敢看美娜阿姨,生怕她说出什么让我生不如死的话。 意外的是,明明她们二人都在病房里,也都看到我进去,叔叔只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阿姨则一直面无表情的盯着魏清风,居然没有人搭理我。 我一边窃喜没有挨骂,一边却又怀着深深的内疚。 或许有人骂我一顿,我心里才能好受些。 人,在遇到事情时,总是希望两全其美,最终却自相矛盾。 魏清风他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变成瞎子,然后坐一辈子轮椅。 我于心难安。 “别多想,这次的事情我才是源头,要怪也是怪我,别总往自已身上揽。你好好的,别让我分心,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偏偏是血块压迫神经,要真是他眼睛出什么问题还好办,大不了我给他一只眼睛就是了。现在这种情况,我就是两只都给他也没用啊。” “胡说什么,”大哥在我头顶上用力拍了一下,“怎么也轮不到你。没什么事,赶紧回去,别让小周等太久。” 大哥赶我走,他不想让我看着魏清风如今的样子难过和自责。 不管什么苦和难,大哥都想一个人扛,把所有的安然留给我。 “嗯,大哥你也要多休息,别把身体熬垮了。” “好,乖。” 离开的时候,我像丢了心一样,无法集中精神,感觉什么都不对劲,提心吊胆。 一晚上我都在睡睡醒醒之间折腾,一会儿是魏清风躺在床上死气沉沉,一会儿是大哥站在大雨里哀伤的看着我。 早上起床,头疼得要命,身上累得像是干了一夜的体力活。受伤的胳膊也跟着凑热闹,一阵一阵的抽着疼。 心情前所未有的烦躁,总觉还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周敏慧开车载着我去机场接我爸妈,昨天她没回来公寓,还不知道魏清风的事。 我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和她说了,她也是愁得不行,却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说回去找李木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在国外找个专家。 第173章 算计 爸妈直接去了医院,大哥不在,美娜阿姨看着突然出现的爸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淡淡的点点头,然后说,“问荷,咱们扯平了。” 妈妈哽咽着拉住美娜阿姨的手,说“不,美娜,是我们欠了你们。” 美娜阿姨听了妈妈的话,努力挺着的肩背一下子垮了下来,悲伤像泉水一样从她的身上流出来,“问荷,别这么说,这是报应,是报应,我知道。” “胡说什么?若说报应,清风救了小月的命,好人有好报,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两位母上手拉着手,红着眼睛互相安慰。 一场车祸,抚平过去的事情造成的伤口,让妈妈和美娜阿姨讲和了。 这,应该是发生车祸以来,最值得开心的一件事。 魏清风清醒着,他听到开门的声音,视线转移到门的方向停住,一动不动。 那双总是繁星点点的眼睛是我熟悉的,只是目光僵直,没有一丝的神采,空洞得像两个黑窟窿。他额头有一个新的伤疤,左侧脸颊上有个不太清晰的五指印,昨天我过来的时候都还没有这些。 应该是我走后魏清风醒了,又要做伤害自已的事,挨了打。只是不知道,出手的人是谁。 “妈,谁来了。” 我妈想要说话,美娜阿姨轻轻摇头制止了,妈妈尊重阿姨的意愿,咽下了想要说的话。 “是护士,来看你输液的情况。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美娜阿姨给他扯了扯被子,拿起他放在外边的手放在被子里,动作很轻很柔,仿佛魏清风是个易碎的玻璃人儿。 “好黑。”他失望的调离眼睛的方向,直勾勾的盯着房顶,像一滩死水,身上一片枯寂,似乎生与死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让人看着揪心。 是啊,没有光的世界,只有黑暗。 如果没有奇迹,他的世界将是永久的黑暗。 而令他这样的,是我。 我是罪人,我想。 闭上眼睛,幻想永远见不到光明、生活在冰冷的黑暗之中的日子,不过五分钟,就感受到绝望和孤寂。 就仿佛走一条既不知道方向、也永远走不到尽头的路,无穷无尽的摸索,找不到出口,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最后在绝望的苦海里枯萎、死去。 这就是魏清风未来的人生了吗? 我浑身脱力的靠在墙上。 这一刻,我多么希望被车撞到的人是我,没了眼睛没了腿的人也是我,让我自已扛这所有的一切,也好过怀着怎么都无法解赎的愧疚在这里无能为力。 终归,是我欠了他。 明明我最不愿意的就是欠他,却还是欠了,居然欠的是这样一个可能永远无法补偿的人情。 我低着头无声的落泪了。 魏清风,如果可以,我想把我的眼睛和腿给你,真的,我想要你好好的,还是从前那个月光一样自在随风的少年。 妈妈动容的红了眼眶,捂着嘴开始无声的啜泣。 突然魏清风的眼睛里焕发出光彩,伸出左手,朝着门的方向。 美娜阿姨握住他的手,问他,“清风,你想要什么,和妈妈说,妈妈拿给你。” “妈,我想要小月,可以吗?” 简单几个字,于我来说,如同五雷轰顶,炸得我一个踉跄,就要跌坐在地上,身上筛糠一样颤抖。 心底像是突然被万斤巨石压住,沉重得无法呼吸,好像有一只带着倒钩的手,把我的心脏撕扯得七零八落,鲜血淋漓。 我最担心和害怕的事情,他出事以来最让我心神不定的事情,终于来了! 我突然明白了,在那个上午,魏清风坐在他家沙发上,面对着我放在舌尖咀嚼那几个字,为的是什么了。 那天,他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简单的八个字,那天被他咬在唇齿之间咀嚼成碎片,再变成把把尖刀,全都朝向我。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他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而下着雨的天、被雨水淋得看不清路的我、疾驰而来的汽车、生病躺在宿舍里的大哥,把他一直蛰伏在心里的计划凑了个圆满。 一切,都刚刚好。 我、大哥、身边的亲人,甚至他自己,都是他这个计划中的棋子。 为了得到我,魏清风可谓是机关算尽,连自已的命都利用上。 他在用生命,阻止我和大哥在一起。 魏清风,好狠! 这个人,不仅对我狠,对自已更狠。 只是,他费尽心机的做这么多让人费解的事情,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就只为了曾被他弃如弊履的我,值得吗? “清风,你说什么胡话。”大哥从外边进来正好听到这句话,接住险些摔倒的我,沉声怒喝。 “哥,是不是小月来了?我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了,是她,对不对。”魏清风像是没听到大哥的喝止,而是温柔的轻声问着。 他这么算计我,我想我该恨他。 可他单薄的躺在床上,双眼空洞,两条腿一动不动,单薄得像个纸片人,又让我恨不起来。 他确实算计了我,确实让我又一次陷入痛苦之中。 可是,他也真的救了我,为了救我他连眼睛和腿都失去了,让我怎么恨! 曾经想爱不能爱,如今想恨不能恨,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吗? 我想要张嘴,被大哥死死拉住,通红着眼睛说,“没有,小月今天有课。” “你骗我,你们看我瞎了,都骗我。我闻到味儿了,就是小月,还有问荷阿姨,兰叔也来了。我知道是他们,你们骗我。”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飞在风里的羽毛,随时可能会消失。 我有一瞬间的疑惑。 书上写过,当人的眼睛看不见以后,其他的感官功能会变得非常强大。比如魏清风,他看不到光明,鼻子却灵敏的能够轻易分辨出每个人身上不同的味道。 这些都是真的吗? 我麻木的被大哥抱着,心底一片荒凉,眼前也黑乎乎一片,外边明明阳光明媚,春天都来了,我却看不到光明,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 有个声音告诉我,如果魏清风就这样了,我往后的人生也将是无边的黑暗。 我的生命里,很可能再也没有光了。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这--是个诅咒。 大哥收紧怀抱,他高大的身躯挺得僵直,他的怀抱如往常一样温暖和让我眷恋,我还是感觉到灭顶的绝望。 第174章 生命 “看不见也不能走路,好孤单。妈妈,这样的生命我不想要了。” 魏清风空洞的看着房顶,伸出手抓了抓,什么也没抓着,又颓然的放下,然后轻飘飘的开口。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很平静,没有了光的眼睛里也看不到任何情绪,仿佛在说中午我想吃锅包肉那样简单,却是在用自已的身体做武器,逼迫着大家向他屈服。 也许他真的知道我们都在这里。 美娜阿姨嗷的一声哭了,她抓住魏清风的右手,痛哭失声,声声凄婉的说着,“不行清风,别这样想。妈妈和爸爸都在,我们至死都会陪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的。好儿子,相信妈妈,妈妈做得到。” “那你们死了以后呢,我怎么办?”魏清风仍然面无表情,他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一样的让人怜爱,天使样的脸孔却说出最诛心的话语。 我的心猛然被攥紧,凉意从脚下向上漫延,不过一瞬,我整个身体都凉得仿佛北方冬季放在室外售卖的冻鱼。 从里到外,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头发、连五脏六腑,都结成寒冰。 魏清风,他用生命,为我编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的扣住我,让我-无处可逃。 “乱说什么,你这孩子尽是胡言乱语,妈妈还没有那么老,可以活很多年。没准什么时候你就好了,能看见了呢。” 魏清风不再说话,病房里只有抽泣声时而响起。除此之外,安静得可怕。 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只觉眼前灰扑扑的一片,“大哥,怎么办?” 还没听到大哥的回答,我就在他的怀里瘫软了,耳边是爸妈和大哥焦急的呼唤,妈妈哭了,大哥哽咽着,有什么东西落在我的脸上了,滚烫滚烫的,烫得我好疼。 妈妈轻柔的呼唤让我睁开眼睛。 我躺在急救病房的小床上,大哥攥着我的手站在一边,眼睛红红的。 “没事了,急怒攻心导致的突然晕厥,好好休息一下吧。注意,近期尽量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万一落下后遗症会很麻烦。” 爸爸一路感谢着把医生送出去。 “大哥,怎么办?”我哭着问他。 大哥蹲下来,用我的手背盖住他的眼睛。 时隔不过一个多月,这个高大强健、给我最多温暖和爱的男人,又一次掩面而泣。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都怪我,是我的错,还连累了你。我为什么要感冒,都是我。”大哥不住的自责,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直接变成他喉咙里的哽咽。 美娜阿姨来了,我害怕的缩进被子里。 阿姨拉起大哥拍拍他的手安慰他,又摸摸我冰凉的脸蛋儿,凄楚的笑笑,“小月,别害怕,阿姨来是想要告诉你,清风的今天,是他和他哥的因果,你只是其中的一个介质。清风不会因为有了你就重见光明,没有你他也不会再坏到哪里去。从前逼迫你,是阿姨的错。这一次,阿姨不会再犯糊涂。 你说的对,清尘也是我的儿子,我不能偏心到用一个儿子的未来去换取另一个儿子的愿望。清风已经这样了,我不想再毁了清尘。孩子,别勉强自己做不开心的事情。你喜欢的人是清尘,那就好好的和清尘在一起,一生快快乐乐的。 我有两个儿子,哪一个幸福快乐,我都开心。小月啊,别有什么心理负担,至于清风,有我和你叔叔呢。” 阿姨的话温暖了我,让我泪眼朦胧,仿佛守望了整个严冬后迎来了春暖花开,妈妈不敢相信的看着阿姨,握住她递过来的手。 事隔几个月,从小一起长大的两姐妹,再次真情相拥。 而我和大哥,因为有了美娜阿姨的支持,总算在绝境中看到希望。 “美娜,谢谢。”妈妈和阿姨一起哭了。 除了哭,没有人找得到更合适的表达方式。 大哥亲了亲我的手背,感激地说,“妈,谢谢,还有,对不起。” 突然,咣的一声巨响,惊动了我们所有人。 急救室门口,魏叔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魏清风站在那里。 砸出响声的是一个苹果,又红又大,正在地上无助的滚来滚去。 那一砸似乎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他虚弱的靠在轮椅靠背上,黑洞似的眼睛里一片虚无,那张因消瘦而更加精致的脸上,是愤怒,是绝望,还有深深的悔意和悲苦! “儿子......” “清风......” 没有人继续说下去,因为,没有人,知道说什么最好。 偌大的急救室临时病房里,站着七个人,却安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 魏叔叔的惊呼打破了这一室折磨人的寂静,因为魏清风晕了。 经过急救,他很快清醒,没有叫,也没有闹,甚至连一个字都不肯说。 他又变成了之前那个把自己隔绝在世人之外的魏清风。 心理健康门诊的医生说,他因身体的致残,导致抑郁症发作,情况不容乐观,他需要家人的关心和温暖,要多引导他说话,回忆一些轻松愉快的事情,尤其是他喜欢的。 “以他现在的情况,最坏会是什么结果?”大哥不放心的问医生。 医生推推鼻梁上的眼睛,脸上是见惯生死的平静,“这个不好预估,有人的愿意配合治疗,几个月就完全好了。有的人因为某种原因,自愿困住自己,药物的作用并不大。个别严重的,会发生自残现象。” “自残?”美娜阿姨不敢相信的重复着医生的话。 “是的,最典型的是一个产妇,她的产后抑郁症久治不愈,最后从九楼跳了下去,失去生命。当然,这只是个例,绝大多数患者是可以痊愈的。” 生命! 这两个字像一个磨咒,紧紧的套在所有人的头上,触之必伤。 刚刚腾起来的一点希望,再次寂灭无踪。 魏清风在镇静剂的作用下睡了,叔叔守着他,其余的我们在吸烟室静坐。 吸烟室里一共六把椅子,爸妈坐在左侧,我靠在大哥怀里,美娜阿姨坐在最右侧。 五个人,全都沉默的把目光落在空着的那把椅子上。 无奈的安静! “问荷,我说的话是真的。不是我心狠,清风他已经这样了,不能再搭上清尘的一辈子。”美娜阿姨揉了揉哭到无泪干涩的眼睛,苦笑一下,“小月,好好和清尘在一起,不论清风什么样子,这次你都不必再管。一切,有我和你叔叔。” 第175章 问风 妈妈隔着长条形的小桌子,握住阿姨的手,不住的说着对不起和谢谢,不住的落泪。 我和大哥的手十指紧紧相扣,我就窝在他怀里,他身上还是那么温暖,我的心却好凉。 我一天比一天更加喜欢大哥,想和他一起。 可魏清风躺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和病床上无声无息的一幕总是挥之不去。 阿姨的话让我欣慰,可魏清风呢,这个用生命算计我、也救了我的人,真的可以放弃不管吗? 假设未来有那样一天,他没有治愈的希望,然后因为抑郁症的发作而选择死亡,我又该如何面对! 若是要我来选择的话,于情,我的选择一定是大哥。于理,魏清风为救我而伤,我的选择应该是他,哪怕只是为了报恩,我也不能狠心到对他不闻不问。 怎么选,都是难! 如果我为了自已的爱情,选择了前者,那我和大哥未来的日子会真的快乐吗? “不会,小月,我不想骗自己,不会。”漆黑的夜里,大哥颤抖的手指捏着香烟,破碎的声音吐出痛苦的答案。 是的,不会。 我知道。 我不会,大哥也不会。 或许,所有人都不会。 “可是小月,哪怕以后一辈子我都在要后悔的愧疚里生活,我都不要放开你的手。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永远不要放开我。小月,答应我,求你。” “好,我答应你。”为了让大哥安心,我安静的靠在他怀里,在浓烈的尼古丁味道之中寻找独属于他的松柏冷香。 这一晚,我们谁都睡不着,相拥着一直坐到天亮,没有哭,也没有说话。 我们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仿佛站在山海两端。 魏清风像个木头人一样,只是安静的躺着,给吃就吃,给喝就喝,不吃不喝的时候就望着房顶发呆,周围的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毫无反应,然后在某个无人注意的时间再沉沉睡去。 如此往复,无休无止。 他,把自已变成个活死人,除了呼吸,同死人无异。 叔叔阿姨请了长假护理魏清风,大哥白天回校任教,晚上就在医院陪护,替换年迈的叔叔阿姨。 车祸二十三天的时候,医生宣布医院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魏清风身体上的伤也已经痊愈,可以出院了。 魏叔在学校对面的小区租了个两居室搬了进去,大哥给魏清风申请暂时休学。 以美娜阿姨的意思,想要把人带回南城,方便照顾。后来不知怎么商量的,还是把他留在京都休养。 事情似乎就这样过去了,一切回到正轨。 我恢复之前的日子,教室食堂公寓,三点一线。生活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大哥出现的少了许多,也不再每天通电话。偶尔在学校见一面,他一次比一次更加的瘦削,已经撑不起之前的外套。 我的心里沉甸甸的,一方面是对魏清风的亏欠,一方面是心疼大哥的奔波劳碌。 匆匆的拥抱和一个贴心的笑容,总能让我开心许久。 那段时间,我时常在大哥回出租屋必经的小路上徘徊,只为能见他一面,抱抱他,也让他抱抱我。 我好想他。 没有人再和我说过魏清风怎么样,大哥也绝口不提,只是要我照顾好自已。 他说,一切都会过去的。 进入四月中旬,京都的温度上了新高。 几个月的时间,二十三岁的我,变得成熟内敛,喜也好,怒也好,哀也好,愁也好,都可以很好的掩饰在微笑之下。 敏慧说,我变成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了,好怕我哪天一不小心就会飞升成仙。 我笑她胡说八道,她却正着脸色告诉我,如果爱情带给你的是痛苦,不如不要。 这个道理我如何不懂。 可若是放下,我舍不得,也不愿意。因为出了问题的,不是我和大哥的爱情,而是魏清风这个异数。 我轻抚着她还湿润着的眼角,问她,“如果是李木,你放得下吗?” 她沉默了,然后开始垂泪,一直哭到睡着。 她以为我放不下的是爱情,我没有告诉她,我永远不可能放弃大哥,我从不感觉爱情痛苦,我只是愧疚,为了魏清风。 最近我时常会在梦里见到十八岁前的魏清风,那个月光一样的少年站在小花园里的藤蔓下,目光清冷的看着我。 他用细长的指拎起我的书包抡在肩上,不情不愿的走在前边,不时回过头催促我快一点,再磨蹭一会儿就会迟到。 体育课上八百米达标测试,我摔倒受伤,膝盖流血,他一边嫌弃我没用,一边跑去校医室拿来药水和绷带为我处理伤处。 ...... 曾经,我们也有过难忘的快乐时光。只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星点的快乐早已被痛苦和怨怼所掩埋。 我和他这辈子没有情缘,我也曾因为他的冷情和狠心怪过他,可到头来,我还是希望他好好活着,像以前那样活生生的活着。 我可以不爱他,但不想亏欠他。 周五下午,我没有课,一个人去长廊那里坐着。 最近半年,发生太多事,以至于从前最喜欢的长廊都没有时间过来。 这里风景和之前都没有分别,只是我心境不似从前那样轻松。 在这里,我和魏清风吵过架。 在这里,我和大哥定过情。 今天,我又来到这里,物仍是,人却不知在哪里。 “大哥,六天没见了,你好吗?”我抱着膝盖坐在长椅上轻轻的问风。 我不敢随便找大哥,因为大哥正在为我们的以后努力着,我怕我万一电话打的不是时候,再刺激到魏清风,那样的后果不堪设想,大哥所做的努力会付之东流,我们的未来会更加无望。 可我想大哥啊,他用二十多年的时间,把自已变成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无法拔除那种根深蒂固。 经此一事,我想我知道自己的心意了。 我喜欢大哥,这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爱,深爱。 大哥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每天承受着我不知道的苦楚,我则一个人安静的等着他给予我平安喜乐。 他默默的为我做着一切,我心疼他,更想他。 这段时间敏慧很少回来,公寓里都是我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好像被世界抛弃了一样。 昨天晚上我和妈妈打电话的时候,没忍住的哭了。 妈妈安慰我说如果我真的喜欢大哥,就该和他并肩作战。因为未来是他的,也是我的,是我们共同的,就应该我们两个人一起去面对。 第176章 癫狂 妈妈安慰我说如果我真的喜欢大哥,就该和他并肩作战。因为未来是他的,也是我的,是我们共同的,就应该我们两个人一起去面对。 我知道啊,妈妈说得对。可是,我都见不到大哥,怎么和他说呢?这段时间我们的通话频率明显降低,即便通话,不过是互相道几句平安和挂念就结,怎么舍不得在好不容易等来的一个电话中浪费时间去说这些。 学校有两个大哥负责的项目因大哥长时间的缺席而出了问题,引起校方的重视。上班的时候他都在努力的寻找解决方案,下了班就要回家照顾魏清风。一个人两边忙,焦头烂额。 叔叔阿姨回南城了,照顾魏清风的责任落在了大哥一个人的身上,他肩上的担子很重。 “好是好,就是想宝贝啊,都要想疯了,想得睡不着觉、吃不下饭,很想抱抱她。”突然被双臂拥进怀里,熟悉的气味和温暖立刻包裹住我,眼泪不争气的倏然落下。 爱情真是折磨人啊,把自以为坚强的我弄得老是落泪。 抱住那只瘦得没有多少肉却依然精壮有力的手臂,我哭得像个小傻子。 他想我,我也好想他! “好了,不哭。难得见面,就别用眼泪淹我了。乖,转过来,让大哥好好看看。” 我转过身去,努力睁大被泪水糊住的眼睛,眨掉泪水,抬起水润的眸贪婪的看着我心心念念的恋人。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脑中一热,我搬过大哥的头,也不管自己满脸的泪水,勇敢的贴上他带着薄荷香气的唇。 言情小说读过不少,电影电视剧也刷过数不清,亲吻这种事情简直不要太熟悉。我以为我可以手到拈来,却不料真的覆上那张柔软的唇,除了心脏通通的乱跳,只会贴着,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手足无担的傻卸大着大哥,在他那双星眸之中,我看到懵懂的我。 大哥一愣,很快反客为主,扯起外套盖住我,阻挡偶尔经过的学生的目光,吻我吻到不顾一切。 一吻结束,我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后知后觉的羞得抬不起头,无力的靠着他,尴尬的用手指抠他衬衫上的扣子。 以前没发现,我居然是个豪放派,在校园里也这么放得开。 “大哥,我知道你怕我难过一直不肯告诉我魏清风怎么样了,可你一个人那么累,我舍不得啊。让我帮帮你呗,我想和你一起照顾魏清风。” “真的不用,清风最近很稳定,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乖一点让我省心。怎么累都好,只要一想到以后你会长长久久的在我身边,我都可以坚持下去,再说我一个大男人,又能累到哪里去。” “别把我排除在你之外,我想和你一起。” 大哥用灼亮的眸盯着我被亲到红得发亮的唇,含笑说,“如果需要,我会告诉你。在这之前,乖一点,别让我分心。” 这是一次没有结局的谈话,大哥仍然不允许我去他的新家。 我相信他是为我考虑,可我真的不想他孤军奋战。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直到那天下午。 一个阳光很好的下午,我在校园里远远的看到大哥脚步匆匆的跑出学校。他是真的急坏了,以至于忘记了他是有车的,开车回去会更快,甚至没有看到不断的跑向他朝着他挥手的我。 他跑那么快,一定是魏清风那里出了什么问题,他才这样着急。 我真的想要帮帮他。 于是,我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小区比较老,但很干净。眼看着大哥进入单元,等我也进入楼道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一栋楼几十户人家,我找不到他在哪里,又不敢打电话,只能一层一层的去碰碰运气。 上到六楼,我听到压抑的呜咽声,似乎还有血腥的味道。 寻着声音找过去,六楼左侧最里边那间的门开着,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我收轻脚步靠近。 果然。 大哥可能是太急了,也或者推开门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以至于他连门都忘了关。 我站在门缝那里,只一眼,便红了眼眶。 轮椅翻在一边,魏清风瘫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软软的像没有骨头一样,双眼空洞,额头磕破好大一个口子,鲜红的血不断的流下来,滑过他净白如玉的脸颊,妖艳到让人心悸。 大哥蹲在他跟前,似乎想要将他抱起来,可刚刚还安静坐着的魏清风像疯了一样的挣扎,他挥起拳头抡在大哥的脸上身上,歇斯底里的尖叫。 他的每一声尖叫都仿佛一记重锤,砸在我的心脏上,然后是剧烈的疼痛。 魏清风如此歇斯底里,想必不是头一次,怪不得大哥不让我过来。 他是害怕我看到会心疼他,会更加自责和难过。 大哥,他在用他的方式保护着我。 这个傻瓜。 “清风,”大哥无奈的低吼,他伸手拦住魏清风拼命挥舞的拳头,嗓子哑了,“清风,告诉大哥你想要什么,大哥给你拿。你别这样,伤到自己妈会心疼的。是不是想喝水,听话,大哥扶你起来就去给你拿。你要是在家里呆着无聊,明天我带你去上班,好不好?” “清风,大哥知道你心里难受,换上我也接受不了。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总要正确面对。再说,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我已经托人在国外找这方面的专家,只要把血块拿出来,你就会恢复的。” 魏清风突然哭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真正意义上的哭泣。 他抬起手臂遮住眼睛。 到了这么狼狈的时候,他还是不想让别人见到他的脆弱。 “你托的那个人回电话了,他说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大哥狠狠的怔住,我的心脏不由一沉,直接沉到谷底。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我想我明白了。 大哥忙乱中忘记把手机带走,恰巧魏清风接了大哥朋友的电话,知道自己的病没有治愈的希望,这才变得癫狂。 “没关系,他说不可以,我再找别人,不会放弃的。世界这么大,总会找到的。而且现在医学发达,也许明天就会有攻克的方法。哥跟你保证,一定会治好你,你也不要放弃。” 电话突然响了,大哥在一堆凌乱中找到被他遗落在家、惹了大祸的电话接听,他还是想要把魏清风抱起来,所以放了免提。 “魏老师,课题已经过审,对方赞许有加。恭喜魏老师,又得了一笔丰厚的奖金,校方可能要举办一次表彰大会,您先准备一下,肯定会要您发言的。” 大哥听了并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烦躁的扯开领带,敷衍的说了声谢谢。 “对了,魏老师,后天有个庆功宴,您准备一下。透露个秘密,新来那个混血一直在和我打听你的消息,看来对你有点意思。好了不耽误您的时间了,再次恭喜您职场情场双双得意,白白。” 第177章 是我 那边又叮嘱了几句后切断电话,魏清风更加萧索。 大哥应该是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通电话,如果他知道,也许不会接听。 魏清风原本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专业知识硬核,人长得也帅气,属于有才有貌那类精英,大四的时候就收到大型企业的offer。在做任务时,和大哥一样的意气风发。如果不是发生车祸,他肯定会有个很好的未来。 可一场车祸,把所有的一切都毁了,他再也站不起来,连早上的太阳都看不到了。那些让他引以为傲的光鲜,将再也不会属于他,让他如何不失落! 本来他就悲观到凑合活着,那样一通彰显着大哥优秀的电话,足以将他继续活下去的勇气都打散。 我忧心忡忡的站在门边,不敢让他们发现我。 我想到大哥会很艰难,却没想到难到这种程度。 也想过魏清风会失落和难过,却没想过事实会如此的血淋淋。 既想护住我,又想保住弟弟,大哥真的好难。 我很害怕,这个钢铁一样挺直脊梁在坚持着的男人,有那么一天,会被这样的生活压弯脊梁,然后倒下。 “大哥,你有健康的身体,有风光的事业,有爸妈的重视,有那么多的朋友同事。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大哥,求求你,把小月给我好不好?别的我都不要了,爸妈也不要了,全都给你,我只要小月好不好?你把她还给我,求求你。” 魏清风抓着大哥的袖子,哭得像个被抛弃的孩子,眼泪鼻涕一起流,糊在他如玉般的脸上,狼藉一片。 我以为大哥会暴怒,可他没有。 他高大的身体重重的晃了一下,悲凉让他的后背看起来无比沉重。 他抹了把脸,痛声开口,“清风,你变成这样,都是哥的错。如果可以,大哥愿意把眼睛和腿都给你,爸妈还是别的什么都给你,唯独小月,她是我的至宝我的生命,我不会给任何人。就是死,我也要抱着对她的爱去死。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她的手,生死不论。” 眼泪就那么奔涌而出。 大哥,魏清尘,我的绝世好恋人,他在这么难的时候,还是选择了我。 “哥,求你了。我喜欢小月,我想她,时时刻刻的想。过去我犯了错,伤了她。这些年我一直想要弥补,可总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我又变成个瘫子瞎子,更加的不可能。可我这一辈子最想要的就是她了,她心那么软,我为了救她才变成这样,她就是看在我的救命之恩的情面上,也会答应的是不是。哥只要你放手,你和她说,她一定会答应。哥,弟弟求你了,求你。你知道吗哥,我就快记不清她的脸了!” 魏清风哭倒在地上,佝偻成一团,可悲、可怜,也--可恨。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这一刻,我又一次希望那个下着大雨的天气里,被车撞上半空的人--是我。 大哥站了起来,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我能够想象得到,此时的他,该有多么坚定,又对这个弟弟有多么失望。 “清风,我再和你说最后一次。这一生,我可以给你眼睛,给你腿,给你所有的一切,唯独小月,他是我的至宝,也是我的禁脔。别打他的主意,我不允许。” 眼泪落得更多,我几乎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捂在嘴上的手哆嗦着,心里却有热流涌动。 拥有这么爱我的恋人,我好幸福。 拿出小本本,一下子盖了二十朵小红花。 可是,我不能一味的坐等着他给我带来安然,我也要帮帮他,让他少受点苦。 “那我呢,哥,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呢,我怎么办,怎么办?”魏清风痛苦而绝望的呢喃。 “清风,先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再说。”大哥重新弯下腰去扶魏清风。 魏清风突然像疯了一样,一把推开大哥,双手并用的胡乱寻找着方向,用身体拖动着没有知觉的腿,没有目的的爬行。 大哥没有防备,被魏清风推倒在地,后背硌在轮椅的扶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哼。 “不,你走开,滚,你们都是骗子,妈说做我的眼睛,爸说做我的腿,你说你会永远照顾我。可是没有希望的守着黑暗的人是我,不能行走,连上厕所都要有人帮忙的是我,你们有谁真正的站在我的立场为我着想过,都是用嘴说的。 我的一生都毁了,都因为你那场装模作样的破病。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瘸子,怎么会瞎。大哥,这辈子你都欠我,永远偿还不了。哥,我这个样子,你和小月就是真的在一起了,看到我的时候,你不会内疚吗,不会痛苦吗? 小月本来就是我的,从她出生那天起就是,你凭什么抢走,凭什么说喜欢她?她是我的,是我的!哥你把她还给我,以前的事我不怪你,只要把小月还给我,别的我都可以不计较了。” 大哥背对着我,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那双会把我头发揉乱的大手死死的攥着,他的声音沉重而悲痛,“小月她不是物品,我没有权力将她还给谁,选择要她自己做。清风,小月她是我的生命,没有她,我和死了没有区别。所以,我给你我的命。” 魏清风变得更加的疯狂,他胡乱的挥舞双手,本该如玉般精致的脸上全是狂乱和疯魔,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像两只没有底的黑窟窿,犹如地狱的入口。 我敢说,这不是魏清风第一次这么大闹。 我只看见这一次,便被逼得想要揍人。大哥他每天在这种强压下生活、工作,还要照顾他,大哥他该有多么难熬。 “不要,我不要你的烂命,我只要小月。魏清尘,你抢走弟弟的女人,你不是人。你以为塑造了相爱的假象就能骗得了别人吗?你永远逃不脱伪君子的肮脏。我恨你,我恨你!你们就是在一起了,也不会幸福的。我会把自己变成一道阴影,永远横在你们中间,让你们一辈子没办法心安理得的生活。这是你欠我的,是你,是你!” 第178章 死局 时隔半年,我和大哥的爱情又一次被诅咒。 前一次,是他的亲生母亲;这一次,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我们只是相爱而已,我们做错了什么,要被他们一个又一个的接连诅咒! 我不想哭,我也不该要哭。 我光明正大的谈恋爱,一心一意的想要爱着一个人,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不哭。 可眼泪根本不听我的话啊,就那么直接涌出来,一直流个不停,连外套都打湿了。 魏清风,当年不要我的人是你啊,今天你又来强求,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逼迫我改变自己的人生。 我摇晃着撞开半敞的门,室内的景象全部扑入我的眼睛。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一地玻璃碎片,一体式电脑支离破碎的躺在地上,椅子翻了,皮质沙发不知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划开好几个口子,里边淡黄色的海绵翻出来,像一道道无法缝合的伤口。 魏清风左脚踝有一条很长的旧伤,没有流血,却红肿得吓人。他的衣服上沾满莫名的脏污,头发凌乱,脸上泪水、鼻涕和血污混和着变成诡异的图案。 他趴在地上,像个无家可归的残疾乞丐。 他说那样的话我好恨他,可看到他那副残败不堪的崩溃模样,我已经涌到嗓子眼儿的那些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恨也莫名的在消减。 恨,恨不起来。 骂,骂不出口。 我只能哭,让没有用的眼泪没命的流,一直一直流。 我不知道我是这么懦弱的人,遇到事情,只会哭。 我恨他,可我也心疼他。 他是为了救我啊,不管他的初衷是什么,终究是为了救我。 不然,他还是那个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的俊俏少年,还是埋在我记忆底层一起长大的小竹马,是我曾经暗中许下过一生的人。 童年,我们也曾有过快乐的时光。 虽然后来,那些快乐被岁月吞没了。 但,终究有过。 恨吗?我有什么资格! “小月?你怎么来了?”大哥震惊我会出现在这里,他伸出一只手,想要接住我。 我握住那只冰冷刺骨的大手,告诉他是我跟着他来的。 大哥的眼底是深深的慌乱和痛苦,他不想我来,不想我见到这一幕,更不想我为了魏清风再次受到伤害。 魏清风听到我的声音更加颠狂,他用两只手拖着无力的下肢朝着我爬过来,嘴里不停的说着,“小月,你来看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小月,你在哪。” 我想要松开大哥的手扶他起来,可大哥收紧五指,捏得我手指变得青白没有血色,也不肯松开,他痛苦的凝视我,缓缓的摇头,哀求我,“小月,别。求你,回公寓去,这里有我。” 大哥眼睛里的沉痛扎得我心脏密密麻麻的疼,趴在地上的魏清风刺得我双眼血红。 一个是我要托付一生的爱人,一个是为救我变成残疾的恩人。 两个都要我的人,我该怎么办,怎么办,谁来告诉我? 我知道恩情不是爱情,可辜负了恩情的人,还有资格享受爱情的甜蜜吗?如果把爱情建立在恩情之上,爱情还纯粹吗? “小月,你说句话,我听到声音就能找到你,小月,小月......” 他的手在空中乱舞,那副无助的样子,看得我于心不忍。那一身的伤和血,让我的心尖拉扯着般的疼。 心脏要裂开了,好疼啊! 用力抽出手,我哭着弯下腰去抱他,我说清风我在这儿,你别这样,我扶你起来,清风你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 魏清风扯着我的手,挣扎着坐起上半身一把将我拽在怀里,搂紧了,连哭带笑的说小月你来了,你来看我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不管我。小月,我喜欢你,别离开我,别不要我。 他说小月,我没有腿,没有眼睛,都可以。只要你在,只要有你,别的我都不要。 他说小月,你别不要我,世界这么大,我只有你了。 他说小月你说句话,你心里有我的对不对,你不会嫌弃我是个残疾,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对不对。 我说不出话。 他的怀抱好冷,他身上的骨头硌疼了我,他那么瘦,却抱得我好紧。 他的气息不再是我熟悉的橙子味儿,而是冰冷和无尽的黑暗。 我不想要他抱我,不需要他的怀抱,可我怎么推开?他那么绝望,那么痛苦,他连坐起来都要费好大的力气,这一切都是我带给他的啊,要我怎么推开! 不想抱,不能推开,我还是只能哭。 你们别说我软弱,别说我摇摆不定,我没有。 只要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你们就会明白我有多么为难,我的痛苦不会比他们中的哪一个人少,反而会更深更重。 我心里都明白,我爱的人是大哥,魏清风是我推不开的责任。 我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谁来告诉我! 大哥突然爆发,他用力扯开魏清风扔在沙发里,拎着我的手腕让我站起来身。 我还没能站稳,他就怒吼着对我说,“谁准许你来这里,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出去!” 大哥用了很大的力气,我被他甩得撞在墙壁上,还没完全恢复的肩膀再受重创,疼得我脸色都变了,冒着冷汗说不出话。 他见我变了脸色,骤然清醒过来,眸底的心疼掩盖了愤怒,他伸出双臂想要过来抱我。 伤处很疼,大哥的愤怒也很伤人,可我不怪他。 我的脑海里一片混乱,一会儿是魏清风灭顶的绝望,一会儿是大哥深不见底的痛苦,他们两个一起凝视着我,等着我的选择。 我该怎么选?为了爱情?为了恩情?还是为了我自己? 我不知道,我找不到答案。 大脑针刺一样的疼,我尖叫一声,夺门而逃。 电梯的数字一路向上跳跃,我冲到楼梯间那一瞬,听到魏清风炸裂一样的绝望号叫,和大哥哽咽的呼唤。 我在楼梯间里站了足有五分钟。 走廊里安静了。 大哥,他没有追过来。 手机,也没有响。 我、大哥、魏清风,亲情、爱情、恩情。 这是个死局。 第179章 看透 我失魂落魄的走出单元门,外头的阳光很好,照得这个世界很亮,我却感觉不到温暖。 也许,从车祸那天开始,我的世界就不会再有太阳了。 真的,我有预感。 有时候我真恨这该死的预感,该准的时候不准,不希望准的时候,又准得惊人。 我拖着自己走回学校,走进公寓楼,推开自己的房间,扑在床铺上,任自己沉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昏昏沉沉的不知天地几何,如果不是秦航的电话,我猜我可能会做着光怪陆离的梦,一直睡到明天早上,或者更久以后。 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的沉睡,也不想面对这艰难的选择。 “兰小月,别告诉我你刚哭过。”秦航警惕的开口就问我。 果然是好姐妹,即便隔着几千里,也能精准的抓住我的不对劲。 “嗯。”我用力吸了吸鼻子。 在这孤立无援,无所适从的时候,我确实需要一个好的倾听者。 “别哭,有事和姐妹儿说说,天高路远帮不上你,至少可以分担一点。”秦小航的情绪也很低落,却还是努力的想要帮我,心里多了几分暖意。 她和韩峰这些年分分合合的,牵扯她不少的精力,原本性格开朗率性的人,也被该死的爱情磨得疲惫不堪。好几次通话时她的绝望和痛苦,都让我担心她会撑不下去。 在林大的时候,我和子奇没少陪她喝酒消愁。如今离得远了,不能陪在她身边,她那些熬的日子只能靠她自己。 人活着,谁都有自己的不容易。 当年吃散伙饭的时候,我们三个抱在一起发过誓,不论未来如何变幻,我们身在何方,在对方有事时,一定要全力相助。 她今天打电话给我,一定是心里憋屈到无法承受,想要和我诉诉苦。这傻丫头在听到我的哭音儿后,就把自己忘了,改来安慰我。 这就是好姐妹,一辈子的感情。 我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和她一一的说了,她听后也是不胜唏嘘。 “兰小月,你是我们几个当中最漂亮最有才也最受男朋友宠爱的,我和子奇都以为你是咱们三个里最幸福的。谁能想到,还会遇上这种事情。” “秦小航,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决定才是对的,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大哥我舍不得,清风不能不管,真的好为难。” “可不是吗,这事要是搁我身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小月我要提醒你,在做决定之前,一定要确定自己不会后悔。有些事,做了便不能回头。有的人,错过了,就是一生。别犯傻!良心是好东西,却不是必须品。” 良心不是必须品,却是做人的基本准则。 脑子里一团乱麻,暂时也理不清楚。这件事,我不能决定得太草率,一会还要和爸妈商量一下。爸妈少了半辈子,论经验和阅历一定可以给我最中肯的建议。 “不说我了,秦小航,最近和韩峰怎么样?” 沉默了一会,她故作轻松的干笑一下,“能怎么样,还那样。” “还那样是怎么样?那个小青梅还作妖儿吗?” “周末是韩峰他爷爷七十三岁生日,他们那边的习俗,七十三是个大寿,他们家要大办。” “你过去吗?” 秦航自嘲的笑了,咯咯的笑声清脆的在电话那端响起。她笑得似乎开心,听在我耳里只有悲哀。 “他有女伴了,不是我。兰小月,你知道吧,所有正式场合,他的女伴从来不是我,从来不是。在他身边,我就像地沟里的老鼠,永远见不得光。” 她的笑声渐渐的低下来,最后只剩下破碎的呢喃,字字是泪。 “合约快结束了吧,你有什么打算?” 毕业时,秦航已经考入一家国企,薪酬待遇和发展空间都不错。韩峰却用不想和她分开做借口要她辞了国企的工作,进入他家的公司。 秦航是个爱情至上的傻瓜,也许是爱惨了韩峰,不顾家人的反对,跟着韩峰到了他的城市,进入他家旗下的公司,做了个无名无位的小职员,在他那个小青梅的手下讨生活。 小青梅清纯的脸背后是颗恶毒的心,没少给她下绊子,让她一个人加班到深夜是常态。和韩峰诉苦,韩峰总是说她没有企业的工作经验,多磨练磨练是好事。说过几次再提起,他就一脸的不耐烦烦,说她经不起风雨,以后怎么和他比肩。 不用想都明白,秦航这大半年的日子该有多么难熬。 开始还好,韩峰总是过去看她,接送她上下班,住在买给她的大房子里。渐渐的,他以忙为理由,极少来看她,什么事情也不和她说。往往他出差都回来了,她才从小青梅的朋友圈里知道他曾离开过。 我和子奇都劝过她好好想一想,爱情还有没有,值不值得她那么卑微的委屈自己。她总是说再等等,也许他是真的忙,他是爱她的。等他真的不爱的那天,她会离开的。 她不是骗我和子奇,她是在骗她自己。 经过李木的事情,我对她和韩峰之间的爱情更加不看好。再深的感情也抵不过阶级的严重分化,被金钱和权势阻拦的爱情,极少会有好的结果。 秦小航这傻瓜还没有完全看透,注定要受伤的。 “还有不到两个月,可是兰小月,我好累,也好失望,我真怕我等不到那一天就会倒下。”秦航哽咽着。 她对韩峰的感情特别深厚,真的到了不得不放弃的那天,她会像被挖掉一块肉那样,疼死的。 “小航,你离开的那天,如果没有找到更好的去处,来找我,我陪你。” “嗯,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打开微信,大哥给我发了好多条信息,都是文字版。 他大概是担心发语音被魏清风听见,影响他的情绪。 小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看到你们抱在一起,我疯了。伤了你非我所愿,对不起。 回话好吗,宝贝,我担心你。 肩膀疼吗?我走不开,你找个人陪你去医院查一查,查完告诉我结果。 小月,别不理我。 ...... 第180章 无解 ...... “肩膀不疼了,我没事。大哥,别担心我,有事我会和你说的。”舍不得大哥自责,忍痛给他回了条消息。 大哥那边秒回,仿佛一直攥着手机等我的回复,“照顾好自己,等大哥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好,一定好好补偿你。想你,爱你,宝贝,吻你!” “好,大哥,我等你。” 发完信息,我把手机按在心口,闭上眼睛。 下午的时间,大哥再没有任何的消息,我也没敢随意打扰他。 晚上妈妈和我视频,问我清风怎么样了。我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和妈妈说了一遍,我问妈妈,“如果有那样一天,我必须在大哥和清风之间做选择,妈妈,我该怎么办呢?” 妈妈怜爱的用目光抚摸我,“乖女儿,爸妈都希望你一生幸福平安,但前提是无所亏欠。做为一个妈妈,我想你不要想那么多,和清尘在一起就够了。可同样做为母亲,站在美娜的角度再想一想,她也希望自己的儿子生活在阳光之下,一生平安喜乐。人生是帧双面镜,对着人的一面是光鲜,伤口和痛藏在身后。你拥有清尘的爱和健全的体魄,难免会在别的地方有所缺失。小月,你那么聪明,一定明白妈妈的意思。从你被清风推开的那刻起,他就是你一生的责任,我不是道德绑架,而是告诉你人要有良心。” 我哭了。 妈妈心疼的说,“不要哭,坚强点。困住你的不一定是死局,安抚好现状,积极的寻找解决方案,才是最该做的事。小月,妈妈想看到坚强勇敢、乐观积极的女儿。” “妈妈我知道了。” 妈妈是在用她的方式告诉我,大哥是我的归宿,我不能放弃,而魏清风是我的责任,我不能逃避。 为了以后安心的享受生活,我要积极的去争取和奋斗。 妈妈,我会努力的。 现在解开死局的唯一办法就是治好清风的病,让他恢复健康。而我和大哥是不是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现在看取决于清风的病是不是能够痊愈。 我从小到大在父母的羽翼下生活,在林大的那几年,也有大哥全方位的照顾,从没自己独立面对过什么风雨。现在,我要学着成长,学着保护我重视的人。 敏慧几天没回来了,我不想再等,直接给她打了电话,请她帮我寻找国内外知名的脑外专家。 之前说好不会再和李木联系,可事出有因,我还是在知会敏慧一声后给他打了个电话,求他帮助我。 李家在京都的地位举足轻重,说不定能帮上我。 听说是为了魏清风,李木有些迟疑,后来还是答应了。他说从他的本心来说,他不想帮助魏清风,之所以愿意出手,是为了帮我。 我说李木谢谢你,算我欠个人情,以后会在你需要的时候还给你。他问我打算怎么还,我告诉他只要不是以身相许别的都可以。 他苦笑着回答我,如果不能以身相许,别的报答他都不想要,那就让这个人情一直欠着吧,什么时候他想好了,什么时候再找我来讨,我答应了。 我顾不了那么多,李木的人情欠了也就欠了,以后总会有回报的一天。只要解决魏清风这个难题,别的都可以先放一放。 我每天都在积极努力的奋斗着,我在各大网站寻找相关的各种学术论文,在各种平台上咨询治疗方案。 可生活是残酷的,不是努力,就一定会有好的结果。 很多事情的发生,往往出乎人们的意料,却带来毁灭性的伤害。 那天我在食堂排队打饭,就听到学生们议论前边的小区有人要跳楼,然后好多正在等饭的同学跑出去,说是要去围观。 我的心脏开始不规则的狂跳,恐惧莫名的袭击了我。 抓住一个奔跑的学生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他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要我看学校论坛。 我慌乱的解锁手机,论坛里人声鼎沸。 置顶的贴子挂了张图片,看得我双眼发黑。 没时间思考,我带着一身冷汗转身就跑,风在我耳边呼呼的叫嚣。 我从没跑得这样快过,越过大多数赶去现场看热闹的同学,顾不上等路口的红灯变绿,什么也顾不得的一直向前跑。 等我赶到的时候,楼下已经拉起黄色的警戒线,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正在合作给充气床垫灌气。图片上的那个人魏清风横趴在六楼的窗台上,黑色的衬衫被风吹得像一面鼓,有些长的头发随着风胡乱的飞。 我吓得头皮发麻,一边喊着魏清风你要干什么,快回去,一边往楼道里头冲。 一个年轻的警察拦住我,我红着眼睛说那是我的亲人,我要去救他。 真的,那时我一门心思想的就是去救他,瘸也好,瞎也罢,活着就好,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如果他就这么死了,那才是真正的死局,无解的死局。 而我和大哥,也真的没有幸福可言了。 小警察人不错,见我急得冒汗,热心肠地把我送上六楼。 门大开着,守在门边的两个警察和送我上来的警察走到一边交流几句,放我进去。 大哥站在客厅中央,孤独的傲立着,满身上下乱糟糟,双眼猩红,人已经慌乱到极致,就在崩溃的边缘,还在努力的压抑着情绪,柔声劝魏清风下来,有话好好说。 这是他唯一的弟弟,怎么可能不心疼! 魏清风已经完全的陷入疯魔状态,只不断的重复别过来,都出去,让我死! 外边的春风本就不小,在六楼这样的高度,被几倍扩大,魏清风阳台外的那条腿在风里摇晃着,每动一下,我都吓得魂飞魄散。 这种高度,掉下去必死无疑。 我没敢说话,只靠在一边站着,恐惧的看着挣扎在生死边缘的魏清风。我怕我的声音会更加的刺激他,造成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 大哥发现了我,摇头示意我不要发声。 只是转头看我的那一瞬,大哥的狼狈、痛苦和恐惧还有深深的无力感,一股脑儿的涌入我的眼睛。 本以为痛到麻木不可能再痛的心脏,像是被砸碎了,随着血液在身体各处游走,痛意在胸腔漫延,一直痛到四肢百骸,每一寸肌肤。 大哥,就像一个天平架,左边是爱人,右边是亲弟弟,减掉哪一边的砝码,都是无法弥补的伤害。 这么难的题,让他怎么选! 第181章 拯救 警方派来谈判专家,是个女孩子,一对小虎牙,长得挺好看。她一边柔声的和魏清风说话,一边狸猫一样无声接近。小小的身子骨里力量蓄势待发,她只缺一个时机。 女孩子的声音很轻柔,魏清风渐渐的安静了,不再吼叫,却还是坚持不肯下来。 也许眼睛看不到的人耳朵真的变得十分灵敏,在专家距离他不到五步远的时候,他猛地侧过头,盯着女警的位置,愤怒的说,“你敢再走一步我就松开手。” 女警无可奈何的停住脚,不敢向前,遗憾的耸耸肩,告诉我们首轮谈判失败。 生命高于一切。 我不敢想象,魏清风会做到这一步。 大哥用力抹了把脸,深深的无力感和即将失去亲弟弟的恐惧,把这个九尺汉子折磨得几近崩溃。 “清风,听话。你不要哥了,难道也不要爸妈了吗?妈那么疼你,爸的身体那么不好,你怎么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没有了你,爸妈会难过死的。清风,听哥话,回来。你想要什么,哥都帮你,要命哥都可以给你。” 大哥的嗓子哑了,通红的眼睛里流下两行血泪。 我的心剧烈的痛着。 都是为了我! 都是为了我! 如果不是我任性的一定要跑出去买药,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那大哥,他也就不必如此的痛苦煎熬。 或许我就不该喜欢大哥,更不该接受他的追求,活该我一个人孤独终老。 我,才是造成这无解局面的罪魁祸首。 我有罪! “哥,我不恨你,我就是觉得活着没意思。没有光明,看不到白天和黑夜;没有腿,不能走路也不能打球。也没有小月,我这心里空荡荡的,又酸又疼。我做过那么多的错事,我对不起她,也没脸求她再爱我一次。哥我没有别的愿望,我不要你的命,也不想爸妈伤心。可我活不下去啊,没有小月,你让我怎么活,活不下去,哥我活不下去。让我去了吧,哥,算我求你,别让我这样看不到希望的活着了,很苦,真的好苦。” 大哥紧咬着牙关,动用全身的力量在阻止,泪水还是流了下来。透明的泪水砸在地面上,碎成千万瓣,每一瓣,都是一次心碎。 舍不得大哥这么为难,也不能让局面恶化。 我扑过抱住大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狠狠的吻住他,用力吻住,用尽全身的力气吮他的唇和舌尖。 他回抱住我,加深了这个吻,我们不要命的在口腔里纠缠,谁都不肯先放开,全都用尽力量。 拼死的纠缠! 血腥的味道在口腔里漫开,不知道是谁咬破了谁,也不知道是谁的伤口在流血。 痛吧,嘴里痛了,心上的痛就会减少。 我们的眼泪混在一起,流进嘴里,又苦又咸,嘴里的伤口沾上泪水,疼得钻心。 我不想选择,可是魏清风拿他的生命在赌。 我不敢不做选择,因为在这场以性命做代价的赌局里,我怕我会输。 魏清风不能死,他的死,代价太大,我输不起。 “大哥,对不起,我......”我哭着说。 “小月,不要,我舍不得。相信我,我可以解决的,不要做会让我们都后悔的决定。”我的话并没有说完,大哥截住我,不让我再说下去。他紧紧抵着我的额头,泪水焚毁了信念。 这一刻,为了把大哥从苦海里拉出来,为了那个在我心中顶天立地的男子不再为情所困,我一个人单方面的做了这个决定。 很突然,很伤人,但并不自私。 他要我相信他,他说他可以解决,我不是不想念他,也不是认为自己会做到更好。 我就是心疼大哥,不想让他总是因为我,而承受那么多的磨难和煎熬,现不想成为他的负累。 满脑子都是他挫败痛苦的目光,看到他那样我心都要碎了。当时我就想,哪怕我以后身坠地狱,也要让他生活在阳光里,让他笑。 我想我是疯了。 不,我没有疯,我就是想让他不那么难过而已。 后来的许多年,当我回忆起这一刻,都要感叹自己真是疯了。 大哥用臂膀困住我不让我离开,他寻找着我的唇,不想让我说出让他心碎的话。 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大哥被我推得倒退好几步,咣的撞在墙上。 “小月,傻瓜,回来。”大哥忍痛扑过来捉我,被我灵巧的躲开了。 我在心里告诉大哥,我就是傻瓜,我是一个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的傻瓜啊。 直到这时,我还是认为我做的是对的。以至于我忽略了大哥声音中的破碎,把自己当成拯救他的英雄。 狠心的不去看他,转过脸跑向魏清风。 魏清风,你够狠,你赢了! “清风,我答应你,我和你在一起,只要你回来,我就原谅你,和你在一起。” 短短的几句话,每个字都像一把刀,重重地切在我的心上、我的身体上。 痛吗? 早就麻木了吧。 对,我不痛。 我只是绝望。 我好绝望,今生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和大哥一起了吧。 我深深爱着,也深深爱我的大哥,原谅我。 我回过头去看大哥,他的一只手向我伸过来,眸底的星光全部寂灭,那么深邃的痛苦,还有没有救赎的绝望。 魏清风听到我的声音愣了一下,女警眼疾手快的飞跃过去,双手精准的掐住他的腋下,将他控制住,和我一起上来的男警官一个箭步上前,把人从窗台上抱下来。 解救成功。 楼下围观的群众哗哗的鼓掌,赞赏警察同志挽救了一个年轻的生命。 不会有人知道,为了这具年轻的生命,还有另两条年轻的生命放弃了存在的价值。 救护车来了,魏清风被抬上单架,我和大哥紧随其后上了救护车。 抢救室的大门在我们眼前关闭,我闭上眼睛,不敢看门上方那三个血红的大字。 走廊上安静得吓人,我灵魂出体般找不到安心之所。 大哥在身后抱住我,滚烫的泪水沾湿我的脖颈。 我转过身把自己塞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对不起大哥,我也不想这样,我舍不得你,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看着他死而什么也不做,他是你弟弟,他救了我的命。大哥你别恨我,我没办法,真的没有办法了。” 第182章 冷清 我强自忍着心里的疼痛,胡乱的表达。 此时我才意识到,大哥是我的魂,生命中没有了大哥,我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在我无知无觉的时候,对大哥的感情已经深到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大哥紧紧的箍住我,两只大手勒得我喘不上气,红着眼眶说,“宝贝我不恨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你都是为了我。宝贝原谅大哥,都是我没用,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对不起小月,我的宝贝,对不起。可是,事情没有那么糟糕,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可以处理得好。你这样做,等于是在屠我的心啊。” 大哥吻上我的唇,我疯了一样的回应他,先前的伤口裂开了,温热的血顺着唇角流出。经过的人低声惊呼,我们不为所动。 那一刻,我们紧紧相拥,把自己站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他抱着我,把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置之于外。 我依偎着他,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我们就在只属于我和他的小天地里,忘情的拥吻。 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吧,那就让我再放肆最后一次。 脸上的泪干了,心里的泪长流成河。 我的人生,将不再有阳光。 “大哥,我爱你,此生不渝。从今天起,我身在地狱,心在天堂。” “宝贝,我爱你,此生不渝。从第一次见你那天起,我魏清尘非你不娶。” “不要,大哥我不要你为我受那么多苦。世上的好女孩那么多,只要你幸福,我就幸福。” “傻丫头,你怎么不明白,你就是我的幸福。没有你,我再与幸福无缘。” 我伸出右手在心脏的位置狠狠抓一把,再用两只手捧着,放到大哥心脏的位置,“大哥,我把我的心给你了,你就是我的天堂。” 大哥把我的心和我的手一起按在胸口,嘶声告诉我,“小月,这里是你的,只是你的。相信我,事情会解决的。” 我还沉浸在为我们的爱情奉献的巨大泡沫中,没有去深想大哥所说的他可以解决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一再的要我相信他。 其实我没有不相信他,我只是心疼他,不想他在亲人和爱人之间左右为难。 急救室的门开了,两个小护士推着车出来,大声的喊着,“魏清风家属,来接病人。” 我和大哥分开了,他在左,我在右,陪在急救车两侧,进入观察室。 “病人没什么大碍,只是情绪过激引发的突然昏厥。观察一会儿,今天晚上没有问题,明天早上就可以出院了。” 小护士交待完,扭着小细腰走了。 我和大哥各坐一边,无言的从黄昏坐到深夜。 心里太痛了,痛到不能再痛,反而变成麻木,和那种行将就木般的死气沉沉。 黑暗之中,大哥先开口了,他问我是不是就这么把他推出去不要,这是不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我说我没有想要推你出去,只是三个人的状况太僵持,总要有一个人后退,不然会落得三败俱伤,我说我不想你受伤。 他从鼻孔里嗤笑我,问我会不会后悔。我没敢回答,因为这样做从不是我的本意。可再后悔又能如何,事情必须解决。 护士说魏清风会睡很久,为了安定他的情绪,给他注射了一针镇静剂。 病房九点熄灯,我和大哥在黑暗里安静的坐着。 我一直看着窗外,大哥一直看着我,目光凉凉的。我知道,他在怪我。我心想,怪吧,大哥,我能为你做的事情不多,为你做到这个地步,没白相爱一场。 我不敢回头,更不敢看他。我怕我看到那双眼睛,便再也狠不下心。 心口好疼啊,疼也好,就这么疼一辈子吧。 只有这样,我才知道自己其实是活着的。 天快亮的时候,我坚持不住的睡着了。 被走廊里的人声惊醒时,我发现身上搭着大哥的外套。床另一边的凳子上没有人。 他走了? 一个人的世界好冷清啊。 床上一阵窸窣。 魏清风的眼睛睁开了,没什么光彩,却很明亮,“小月,是你对不对?我闻到了你的味道。” “是我。”我低低的应他。 他笑了,开心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他伸出手,“小月,可以握我的手吗,我想要感觉到你。” 大哥从外边推门进来,正好听见这句话,清朗的眸子立刻蒙上晨雾。大手僵硬的握在门把手上,两只眼睛目光寒凉如刀的盯着我垂在身体两侧的手。 下意识的把手藏在身后,我淡淡的开口,“把手放在被子里,小心着凉。” 魏清风的手颤了一下,随即很快的收回被子里,乖巧的说,“嗯,小月,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你好,我不好啊! 我好想问问他,魏清风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还要强迫我和你在一起。你明明知道我们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结果,为什么还是固执的不肯放手。 可我没有问的资格。 因为,他是为了救我的命,才把自己弄得这么惨。 出院时医生说魏清风的情绪不稳定,需要有人专门陪护。 我提议顾个看护,毕竟人家是专业的,照顾起来肯定比我要周全。 但魏清风不乐意,他说受不了别人在他身边,也不想让别人碰他。 没办法,白天我除了上课,其余的时间都用来陪他。晚上熄灯前,我再回公寓。 大哥说太晚了,女孩子一个人并不安全。魏清风说好,那我们一起送她回去。然后每天由大哥背着他坐上车,把我送回公寓后,他再跟着大哥一起回去,由大哥再把他背上六楼。 三个人同处一室的感觉真的很糟糕,只要我动一下,他就像人工探头一样,要问我去哪里、做什么,然后自己驱动轮椅跟在我身后。 就连我上洗手间,他都要在门口等着我,像看守牢犯一样时刻监视着我。 往往一整天的时间,我和大哥连一句话都没有机会说。 这种日子真是煎熬! 金教授说那家公司的企划出来了,要我过去他办公室面谈。 下课后我去找教授,不巧在一条小路上偶遇到他。 第183章 渣女 大哥一身挺括的西装,俊逸优雅,脸颊略显消瘦,正稳步前行。 错后他半步远的位置,有个青涩的女孩子抱着一摞资料,羞涩的笑着和他说话。十八九岁的年纪,无惧无畏,大哥那种成熟内敛的精英范儿是大多数女孩子喜欢的。 大哥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脚步也没有明显的加快,就那样他在前、她在后的保持着诡异的平衡。 也不知道他看没看到我,反正他回头的瞬间,目光微凉,淡淡的笑意中似乎也带着点嘲讽。 他在嘲讽我什么?是我的自作主张,还是吃了回头草答应魏清风的无理要求?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啊,他真的不明白吗? 我呆愣在原地,心脏像被割了一刀以后再放进万年老醋缸中浸泡,又酸又痛。 这才几天啊,他就有了新人。难道从前说给我听的那些永远都是假的吗?不是没想过会有今天这个局面,可我总觉得那应该是在很久很久的以后。毕竟那样深的爱过,他总得忘一忘才能接受别的人。 况且我答应魏清风的要求只是权宜之计,不过是为了让他有勇气活下去。 忽然想起小说里常用的一句话,忘记一段旧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启新的爱情旅程。大哥,他是在用这种方法来遗忘我们的爱情吗? 心好酸。 失魂落魄的来到教授的办公室,他把文件拿给我,不动声色的说,“回去好好想一想,这是一次非常难得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这个世界很大,不合理的事情很多。我想要教给你的是,时刻谨记你是谁,想要的是什么,该如何为你想要的东西去争取。” 教授的话如同醍醐灌顶,压在头上多日的乌云连同刚刚见到大哥时那满肚子无处倾诉的醋意一下子就散了。 是的,事情还没至无法挽回的地步,我不该就这么认命。 先前的妥协只是权宜之计。 我想要的爱情和爱人,还有我的自由和快乐,哪一样都值得我去争取。 见到大哥和女生一起走我都酸得冒泡儿,万一未来真的有那么一天,他没有为我守身如玉了,而是找到另一个喜欢的女孩,抱着她亲她还会做更亲密的接触,我想我会气到杀人。 为了未来的我不会变成嫉妒成狂的杀人犯,我决定想个万全的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然后收回我那个不得已的承诺。 对,我后悔了,哪怕只是权宜之计,我也后悔了。 我不是君子,才不在乎什么驷马难追,就是骂我反复无常说话不算数,我也一并认了。 为了大哥,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别人骂吗? 周六早上,我爸妈和魏叔他们四个一起过来了。 我本来不想让他们知道魏清风跳楼的事情,可他们还是知道了,并且急匆匆的赶过来。 事先我不知道他们会来,当我在教学楼门前见到爸妈时,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没见爸妈还好些,见了她们,我心里的委屈和痛苦,一下子疯涌而出,抱着妈妈哭了好久。 中午我们没有留在出租屋,而是找了个静雅的地方一起吃饭。 “小月,这样做,你甘愿吗?”爸爸问我。 “不甘愿,也不认命。”有了教授的提点,和大哥的以身施教,我决定不做英雄了。 可能会有人说我善变,也可能会有人说我是个渣女,爱说什么是什么吧,我都接着。 当时为了救魏清风的命,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对不对。我是说了他不死我就和他在一起,但又没说一起做什么,也没说一起的期限是多久。哪怕只在一起一个月,我也兑现诺言了,对吧。 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难养就难养吧,反正魏清风也没养过我,相反还是我在养他。 “好,”爸爸欣慰的笑了,拍着我的手说,“对,这才是我的女儿。当我们面临绝境的时候,凡事要往好里想。咱们一起努力,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知道,谢谢爸爸和妈妈。” 我给爸妈在离学校很近的一个星级宾馆订了房间,安顿好爸妈后,我回了出租屋。 今天出来的时间有点长,再不回去,我担心魏清风又会发生点什么。 果不其然,我进门的时候,魏清风的轮椅就停在门边,他冷着张脸在等我。 “干吗坐在这儿?”和他爸妈打过招呼后,我问他。 他不开心的冷声问我,“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我头疼的不想理他。 开始那几天他的态度还好,总是会笑着和我说话。后来的几天,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动不动就用语言攻击我,经常会莫名的发火,弄得我特别烦躁。等到我真的生气了,他又软软的来哄我。他说他不敢相信我会真的和他在一起,他没有自信,他求我原谅他,以后他一定不会再犯了。可当下一次来临,他仍然是老样子。 一周多的时间,我被他的反复无常的情绪起伏折腾的精疲力尽。 在找到解决办法之前,我还是要好好照顾他,这是我做人的根本,不能知恩不报。不能以身相许,那我就以照顾为报吧。 我承认那天是我太冲动,我后悔了这个提议,我是渣女。 “我陪爸妈吃饭和订宾馆,还想问什么?”我冷冷的回答他,绕过轮椅,把背包放在沙发的一侧,去洗手间洗手。 他听出了我的冷淡和不耐烦,自己转动着轮椅想要跟着我,结果撞在餐桌上,轮椅差点翻了。 我擦干手上的水,把他推到宽敞的安全地带,“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要记住家里的路线,不然身边没有人的时候,会受伤的。” 他乖巧的抬起头,用空洞的眼睛看向我,“嗯,知道了,我一定会记住的,你别生我气好吗?” “为什么又发火?” 魏清风扭捏了一会儿,才蚊子哼哼似的说,“哥没回来。”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魏清风睡了以后,美娜阿姨把我拉到阳台上和我说话。 她拉着我的手,忽然就落泪了,“小月,你受委屈了。” “没什么,这原本就是我欠他的。”我淡漠的抽回手,不想多谈。 第184章 弃夫 “我知道你记恨我,上次的事情确实是阿姨不对。当时我是被失去清风的恐惧吓昏了头了,做事情没有考虑后果。我也不说道歉,说了也是废话。不管你信不信,这次我绝对没想过要你做这样的牺牲。你是为了清尘才出的车祸,要说欠,不是你欠,而是清尘欠。这是我们魏家的事情,不该由你来承担。” 我站起身准备走了,可我还是告诉她,“大哥欠就是我欠,我来还和大哥还是一样的。阿姨我也不瞒你,我没你想的那么高尚,为了魏清风牺牲我的爱情和以后的幸福。我那做都是为了大哥,我舍不得他夹在我和清风中间为难,也不想看到他以后会后悔。现在我和魏清风在一起只是权宜之计,我们会想办法治好他。到那时候,我还是要和大哥一起。退一万步说,他真的就治不好了,我也不可能嫁给魏清风,但我会照顾他一辈子。这是我的底线,也是我能为清风做的唯一的事情。” 推开出租屋的门,大哥手里拿着钥匙正含笑凝视着我。 又偷听! 只是他什么时候开的门,我怎么不知道?我说的那些,他又听到多少? 表白被听个正着,还是挺尴尬的。我假装平静的从他身边经过,小跑着离开。 “我送你。”大哥拉上门,跟在我身后下楼,“刚刚不是说得挺好的吗,怎么这会儿不好意思了?我还想再听你说一遍呢,你跑什么。” 知道我尴尬还在这说个没完,一点都不善解人意。 我脸上发着烧,低头在前边小跑,大哥在后边快步跟着。 小区离学校没多远,步行和开车的时间差不多。因为步行可以直接穿越过去,开车却要按照路线行驶,反倒绕远。 知道我脸皮薄,大哥没再调侃我了,而是换成我目前比较关心的问题和我聊。 “我去看过叔叔阿姨了。” “嗯。” “小月,不会太久的,安心等我。” “好。” 他停下车,很有些不满的斜眸睨我,“小祖宗,好容易拖油瓶没跟过来,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说话吗?把我推出去的人是你,不相信我的人是你,怎么反倒像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很委屈似的。” 我委屈啊,本来就委屈嘛。要不是你那奇葩的亲弟弟心思太多,何至如此! “就会说我,”我的小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连日里被魏清风折磨,还要被他责备,我真的好气,“我还不是舍不得你为难,他要是真跳下去了,我怕你自责一辈子。好心好意为你,你还不识好人心,气死我了。” 他解开安全带凑过来把我抱在怀里,熟悉的松柏气息包围了我,贪心的呼吸他身上的味道,怒气莫名其妙的散了。 仅仅几天的功夫而已,我竟是如此怀念他的怀抱,还有他的味道。 “好了,不生气,知道宝贝是为了我。我也不是要说你,这不是被抛弃了心里难受吗,宝贝那么乖,体谅一下弃夫的心情,好不好?” 还弃夫,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我可没有一分钟想过要抛弃亲夫。 “脸皮厚,你是谁夫啊。”我抱着双臂装傲娇。 大哥被气笑了,捏住我的下颌直接吻了上来。 唇上的触感温热柔软,相隔多日的又一次亲吻,我没出息的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想死我了,小没良心的,想我没,嗯?” 还问,有什么可问的,答案不是都在你心里吗,再说我也倒不出嘴来回答嘛。 下车前,他伸出大手用力的揉揉我的头发,成功弄乱我的发型,还笑得那么得意。 真不知道他得意个什么劲儿,连试用期还没过呢,太嚣张了。 送走爸妈,我开始着手创作壁画。看了企划才知道八百万不是那么好拿的,工作量非常之大,而且工期很紧。要想如期完成,不加班加点是不可能的。 不过无所谓,有点事情做更容易打发时间。 为了节约时间,我每天结束在课堂的学习就直接到出租屋画画。 大哥为我在客厅的一角准备一个小画室,画架笔墨水彩等东西一应俱全。遇到瓶颈,还可以和他讨论。大哥只要没事,就静悄悄的坐在我身边陪我。画得累了,侧过头就能看到他,相视一笑,然后所有的疲惫都会消失殆尽。 虽说魏清风常常会来搞破坏,我还是觉得挺好的。 第一幅小样完成后,我拿给金教授去看。教授没有看画,而是盯着我的脸研究了好一会儿,在我狐疑的以为自己脸上开花了的时候,他老人家才开口,“兰月,我想不会有哪个男人喜欢一具骷髅。” 我气结。 这是什么教授啊,瘦就说瘦好了,用骷髅形容女孩子,也太不给面子了。 也是这天我才知道,自己居然瘦成只剩一把骨头。 人比黄花瘦,我是真在自己身上体会到了,怪不得大哥心疼成那样。 我照着镜子看了看,确实我见犹怜的。 李木联系我,说是他同学的舅舅从国外进修回来,曾处理过类似魏清风这种问题。恰好他一周后会来京都学术交流,可以为我引见。 听到这个消息,我乐疯了,直接跑去找大哥告诉他。 大哥听了开心的抱着我亲了又亲,把我的嘴唇都亲肿了,然后告诉我他那边也找到一个海归医学博士,近期会过来京都。 这天我是和大哥一起回去的出租屋,魏清风对于我们一起回家有些不满,却也没说出什么。 当我们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确实开心了一下,更多的却是沉默。 大哥去厨房做饭,我伏在桌上做画。 现在的魏清风已经熟悉了家里的布局,他很轻易的来到我身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有事吗?”我问他。 他嗫嚅着唇,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小月,如果我好了,你还会在我身边吗?” 我认真的想了想,回答他,“清风,每天守着一个心里住着别人、不会爱你的女人,你愿意吗?” 话有点残忍,却是事实。 魏清风的脸色刹时变得惨白,嘴唇的颜色都消失了。 眼角余光,大哥端着一盘炒好的菜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柔柔的笑。 吃饭的时候,魏清风难得没有折腾我要这个要那个的,而是安静的吃着碗里大哥给他布好的饭菜。 “小月,你的画功精进不少,看来金教授没少给你吃小灶。” 第185章 乔治 “小月,你的画功精进不少,看来金教授没少给你吃小灶。” “我也很努力好不好,对了大哥,汉服的飘逸几千年为百姓津津乐道,可毕竟太遥远了,仅凭资料上的那些介绍,我很难精准把握,尤其是现在颜色这么丰富,而汉代的色彩肯定比现在单调得多,不多用点颜色很可惜的。我可不可以在汉服的基础上加上自己的理解呢。嗯,就是古今结合。毕竟,房子是给现代人住的嘛。” “你说的对,从色彩方面来说,古今确实没有可比性。但用现代的眼光诠释古代的文化是不是可行,抛开学术方面的原因,主要还是看是不是符合开发商的要求。所以,我建议你先画几幅对比鲜明的小样,请教授看一看。不过,”大哥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赞赏的笑意,“你那树梅花画得是真绝,那样绝丽的红色,见所未见。” 魏清风拿着筷子的手明显的停顿,呼吸都变粗了,我和大哥相视而笑。 看来,他听进去了。有反应就好,这说明我和大哥这场戏没白演。 魏清风不是天生的盲人,蓝天白云、沧海绿树和碧野鲜花,这些他从小司空见惯的东西,可能正在他的记忆中消减。没有重见光明的希望,他也许会放弃回忆。可一旦有了希望,他便会对那些艳丽的色彩生出无限的渴望。 那样的话,想要治好眼睛的想法,便会强烈到不顾一切。 本来我还想再说一下回来的时候操场上那些青春洋溢的身影在球场上奔跑的画面,可大哥阻止了,他用唇语告诉我过犹不及。 收碗的时候,大哥不经意的说,“清风,一周左右专家就到,我给你预约了。” 魏清风想都没想的答应了。 六天以后的那个清晨,李木兴奋的给我打来电话,他说专家一会落地,已经答应了给魏清风看诊,要我们准备好资料,最迟明天上午就可以见我们。 听闻这个消息,我特别高兴。 魏清风恢复健康,我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这不是主要原因,重要的是他可以和从前一样看得见这美丽的世界,也可以像从前一样靠自己的双腿想去哪就去哪里。而大哥,也不必因为弟弟的伤残闷闷不乐、满心愧疚。 我们兴奋的把魏清风所有的检查报告的各种片子都收集在一起,检查了一次又一次,生怕有一点点的遗漏。 大哥把魏清风抱进浴室,不顾他的反对,硬是给他从上到下搓洗一遍,再换上新买的睡衣睡裤。 一整天,我们都特别开心,魏清风的唇角也偷偷在背着我们时悄悄弯起若干次。 这天吃过晚饭,魏清风把我拦在厨房门口,又问了我一次,如果他好了,我还会不会和他在一起。 我非常坚定的告诉他不会,因为我以后要一直喜欢的人是大哥。对于他,我是责任,无关爱情。 直到我离开,魏清风身上一直气息沉重,我说晚安他都没理我。 第二天早上,李木开车来接我们。 专家叫乔治,是位三十多岁的混血男子,身材高大,皮肤白到淡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把带来的东西交给乔治后,我们三个坐在椅子上像等待审判结果的罪犯似的眼巴巴的等着结果。 乔治把厚厚的一沓纸拿出来,一张一张仔细的看过,又抽出片子对着阳光一帧一帧的看,然后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抬起眼睛看向我们。 也许是我们过于紧张的样子很好笑,乔治居然笑了,还笑得很开心。红艳的唇仿佛盛开的梅花,不,比梅花还要美艳。 大哥和魏清风也是难得的美男,只是风格各不相同。 魏清风是清逸,大哥是带着妖气的大气俊朗,而乔治,是美艳,像怒放的花。 “乔治,情况怎么样,手术的成功率有多高?”李木开口问道。 “情况不是太复杂,如果由我主刀,成功率可达九成。只是,手术前还要做一次全面的检查。” 我欢呼一声就要蹦起来,大哥拉住我按在身边,客气的开口,“我想请教一下乔治先生,那百分之十,有可能出现在哪里。” 乔治意外的看了我们一眼,启唇说道,“从技术上来讲,我有自信。之所以没有把话说满,是因为很多事情,除了天意,还存在人为。” 说完,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们一次。 “治不治?”乔治不无傲慢的扬起下颌,“想治的话马上住院,该查的查,该准备的准备,后天上午我有时间。” 我和大哥都等着魏清风的回答,他是病人,多高明的医生也需要患者的配合。 魏清风抬起头,轻声说,“治。” 接下来就是人慌马乱的张罗住院,大哥家里学校和医院跑了好几趟。 李木见我们人手不够,找来敏慧,一起帮着忙。 我抽了个空给爸妈和魏叔阿姨打了电话,他们都很高兴,说开车过来,最晚下午就能到。尤其是美娜阿姨,得知是李木帮的忙,喜极而泣,不断的说谢谢。 大家的目标一致,魏清风受伤和我有直接关系,有什么可谢的。 等把人安顿到单间病房,已经是下午快三点,大家连午饭都没有时间吃。尽管这样,大家还是情绪非常的高涨,谁都没有怨言。 我累得不行了,从小到大也没这么张罗过事情,瘫在陪护椅上休息。 敏慧提议出去吃饭,李木没答应,带着敏慧走了,说是晚上我们还有家庭聚会,这个时间没有必要再折腾,要我们休息休息,吃饭什么时候都可以,不必急在今天。 等魏清风睡着了,大哥把我?起来,喂我喝水,又扒开个面包让我吃。 我们偎在椅子上小声的说话。 “明天过后魏清风就好了,大哥你开心吗?” “当然开心,爸妈过来也会开心得不得了。不过,我更开心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怎么会不知道? 我知道,但是我不说。 “什么呀?” “明知故问,小坏蛋。”大哥咬我的耳朵尖儿,他呼出的热气喷在脸上,又烫又痒。 我小动作的躲闪着,不依不饶的一定要让他说个明白。 第186章 等待 大哥拗不过我,别扭一阵后,还是趴在我耳朵上说,“当然是开心我的小宝贝会回到我身边,不用再担心刺激到他,连拉手都不敢。” 心里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可由大哥的嘴里说出来,我还是不可避免的害羞了,脸上又红又热,不自觉的就露出小女儿的娇态,埋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大哥如此的在意我。 脑子里开始思索,要不要把小红花直接盖满,人为结束试用期。 大哥的身体蓦地僵住,身体的温度急遽窜高,俯下来就要吻我,被我眼疾手快的给制止了。 “干吗,亲都不让了。”大哥的呼吸加重,手指在我脖颈上刮来刮去,眼底有暗流涌动。 “没有,就是明天清风做手术,咱们都好好休息。亲什么的,以后有的是机会嘛。”我软软的撒娇,他无奈的捏了把我的小细腰。 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喜欢我的腰。平时走路会揽着,坐在一起会抱着,就是在这么动心的时刻,他也是捏着我的腰。 “乖,等清风这次痊愈出院,宝贝就结束试用期,让我提前上岗,好不好?”大哥温声哄着我,尝试着提出条件。 我吃吃的笑,他恼羞成怒的又捏了我一把。 魏清风发出一声呓语,把脸转向我们这边,睫毛微微的颤动。 我们俩连忙住嘴,不敢再说话了。 第二天早上,所有人都起得很早,为了魏清风的手术忙碌着。 魏清风一直安静的躺着,沉默得像是一块背景板,之前对于恢复健康的期待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家都发现了他的异样,却都把这一切归于他对即将迎接的新生活的忐忑。 九点整,我们两家人在医护的陪同下,一起送魏清风进手术室。 进入手术室大门前的一刻,魏清风拉着我的手说,“小月,你等我,不要走。” 他说这句话的声音,颤抖着,像是呜咽。 我当然不会走啊,还想看着他手术成功呢。 “你安心在里边,我们所有人都会等你的,没有人会走。”他这个时候说这句话,我的理解是他想要我一句承诺。他在担心他恢复健康后,我会离开他身边。 我不能确定他说的让我不要走,是不是我理解的意思。无论是不是,我都不能给他承诺。等他痊愈了,变得和从前一样,那时,我就不再欠他了,所有的一切都将回到正轨。 手术的时间很长,整整六个小时。 我们所有人站在外边,硬生生的等了六个小时。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嫌累,也没有人不耐烦。李木和周敏慧也来了,耐心的陪在我身边。 我们都带着相同的愿望,共同祈祷手术成功。 四个小时的时候,乔治出来了,他带着淡淡的疲惫,摘下手术帽淡然的看着我们。 我们所有人都傻站在原地,不敢上前。每个人都既带着美好的盼望,又害怕结果不是我们所期望的。 还是李木第一个走过去,他伸出右手,“乔治先生,您辛苦了。病人家属都非常紧张,我代他们问一问,手术...”他顿了顿,接着说,“还顺利吗?” 乔治挑高细长的眉,摘下手帽顺手扔在旁边的专用垃圾回收箱里,傲娇的说,“小爷亲自出手,怎么可能不顺利。” 也不知道这位纯正的外国种,为什么会如此钟意小爷这两个字,无时无刻不在应用。 说完,他大踏步的走了,再没看我们一眼。 李木来到我身边,含笑说,“恭喜你。” 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手术成功啦! “大哥,手术成功了,对不对?” “对,成功了。” 我乐得顾不上这么多人在场,猛地窜到他身上,肆意的大叫,“太好了,成功了,成功啦!” 大哥害怕我会摔到,手忙脚乱的护着我,笑得格外开心。 妈妈嗔怪的要我有点女孩的样子,然后抹着眼睛靠在爸爸身上。 美娜阿姨高兴坏了,扯起叔叔的衣服擦眼睛。擦了两下,一个没控制住,趴在叔叔肩上放声大哭。 自从魏清风出车祸以后,所有人看上去都在正常的生活,可心里的压力都很大。魏清风看不见也不能走这个事实,像块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上。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都说顺其自然,可所有人都是遗憾的。毕竟,从前的魏清风是那样的优秀,那样的曾经让父母亲人为他骄傲过。 现在好了,他终于可以重见天日,又会变回原来那个风雯月朗的俊俏少年。 我为他高兴,为大哥高兴,更为我自己高兴。 魏清风被送进病房,他仍然安静的躺着,头发再次被剃光,浑身插满各种管子,输液软管里的液体匀速滴落,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落下一小排阴影,乖巧的模样很像遗落凡间的天使。 如果他没有做过那么多让我痛恨的事情的话,他真的美的就像个干净纯洁的天使。 所有人不眠不休的守在魏清风的病床前,等待见证奇迹发生的一刻。 夜里九点,魏清风一声轻轻的低哼,让我们这些等待得又困又累的人全都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兴冲冲的把病床围得水泄不通。 医生过来了,一番检查后说手术没什么问题,视力和腿会逐渐恢复,嘱咐家属小心照顾。 说实话,医生这么说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很失望。因为在我们的认知里,既然手术是成功的,最起码他应该在醒来的那一刻,便能看到我们所有人的脸。 事实是并没有。 失望也没办法,只有等。 整整两天,我们都在眼巴巴的盼望魏清风突然说呀我看到光了。 可惜一次也没有,他的眼睛几乎长时间闭着,两条腿也无力的瘫在床上。如果他不说话,我们都不知道他是醒着还是睡了。 魏清风一天比一天沉默,我的心也一天天的在下沉。 大哥几次去问医生,医生都说手术这东西都是有风险的,技术多么高超的专家也不敢说成功率百分之百。他要我们再观察观察,待伤口完全愈合也许就看到了。 又是也许,又是等。 可除此之外,我们什么办法都没有。 我焦急的偷偷哭了好几次,大哥也是急得眼睛冒火。 转眼七八天过去了,魏清风的头皮上长出青青的头发茬,伤口处愈合得非常好,脸颊慢慢变得得红润,只是眼里还是没有光。 我和大哥又一次去找医生,以前态度一直非常好的医生突然反口,他说这个手术是我们在外边请专家做的,他们科里出的两个配台医生也只是做了手术前后的准备和收尾工作。现在患者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院里不会负责任,要我们联系乔治。 医生的话说得不好听,不太负责任,但细想想也没什么问题,因为他说的都是真的,说的也真有点无耻。 手术成功了,这场手术会做为他们医院的一个典型病例做大肆宣传,提升医院影响力;失败了就推在专家身上,和他们无关。事实上也确实和他们无关,但这么没有担当还是很失大院格局的。 第187章 失败 经过时间和事实的验证,手术失败了。 魏清风歹运的占有了那仅有的百分之十。 意思就是魏清风百分之九十的概率,终身成为一个残疾人,看不到阳光,也无法行走,将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和黑暗为伴。 我最恐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爸妈的失望,叔叔阿姨的心疼,还有大哥和我,那深得探不到底的痛苦。 这辈子,是非欠魏清风不可了吗? 不行啊,不能就这样认命。 我心急火燎的联系李木,已经快晚上九点,他那边有点吵,应该是正在应酬。 他接起我的电话没一会儿那边就安静了,应该是出了包厢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和我说话。 李木温润的问我发生什么事,我说了魏清风的情况,麻烦他帮助联系一下乔治。 不过五分钟李木的电话就回过来了,他说乔治出了手术室就直奔机场回国,第二天就去援非,至少三个月,这期间如果他不主动联系外边,没有人找得到他。 乔治是我们最后的希望,现在找不着他的人,自然无法判断魏清风没有恢复视力的原因。京都的医生给他做了详细的术后检查,淤血确实已经取出,大脑的状态与常人无异,正常不应该存在看不见的情况。 可魏清风确实看不见,事实如铁。 找不到乔治,魏清风的情况不明朗,他只能继续生活在黑暗里,继续做一个连上厕所都要人抱的病人。 满怀着的希望骤然落空,所有人都如坠地狱。 这一次,更加难熬,因为,没有希望。 我对魏清风的愧疚更深。 原本他可能已经接受瘸了瞎了的事实,是我给他带来希望,最后的结果却是失望。而又一次的失望,很可能会给他更大的打击,让他就此一蹶不振。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一定不会再乱作主张,一切都听大哥的安排。 我每天都浸泡在悔恨当中,身体迅速的消瘦,头发大把大把的掉,眼睛里也没有了光。每天除了照顾魏清风,我就是埋头做画。从白天画到黑天,从黑天再画到黎明。累了就歪在椅子上睡一会儿,醒了就继续画。 大哥心疼我,一次又一次的夺下我的画笔,强迫我休息。 多少次,我听话的躺下去,却根本睡不着。大哥急得团团转,搂着我一起睡。也许是他的怀抱让我安心,有几次真的睡着了。可是大哥还有许多事,不能只陪我睡觉。他一动,我就醒,然后又是瞪着眼睛不言不语。 阿姨和叔叔背后讨论说我这样逼着自己太危险了,很可能会憋出病来。两个人轮番和我谈话,他们说这都是命,让我不要有这么重的心理负担,她们根本就不怪我。清风就这样了,清尘得好好的。清尘好不好,要取决于我。所以他们要我振作起来,哪怕是为了清尘。 我明白他们的心情,可谁明白我的心情呢? 魏清风就这样了,行,我可以照顾他一辈子,只要我还活着还能动,我就可以照顾他。 可大哥呢,我和大哥怎么办?那天我说了我会和他在一起,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阻止他跳楼。更重要的原因是我觉得事情会有解决办法的,等我找到厉害的医生治好他的病,我就还是可以和大哥一起的。 这样的我也许有点无耻,但我不后悔。 现在魏清风的手术做完了,却和手术之前没什么区别,只是多遭了一次罪。 而且他的情绪比之前还要低落得多。 是我给了他希望,又把希望打碎。 对于魏清风来说,这种结局何苦残忍。 这让我怎么告诉他我还要和大哥一起,我怎么张得开口! 我不怕苦,不怕累,手里也有点钱可以给他用,我只怕就此断了和大哥的缘分,再也不能和他一起。 痛苦层层叠加,真正的痛不欲生。 大哥是最了解我的,每个深夜他都会抱着我告诉我不要急,我们还没到穷途末路,他会再想办法的。 乔治是国际有名的脑外专家,他都没能解决的问题,我们要把希望寄托在哪里! 每个睡不着的夜里,我都在深深的懊悔,深深的恨我自己。 我以为我可以,我以为我是对的,可就是我的自以为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我真是个没用的人。 魏清风出院了,一天也不说一句话。只有我在的时候,他才像个活人。 看着他一动不动的平躺在床上,像个木偶一样,我就觉得自己是罪大恶极。 学校里的项目进入紧张的阶段,大哥白天忙得不行,好多工作要拿回来晚上加班做。还要照顾魏清风,送我回公寓。每天忙得陀螺一样,整个人的状态非常不好,脸色奇差。 我们都知道对方为什么而烦恼,却都坚持着一个字也不肯说,只当我们之前的约定还在,未来,我们还有机会。 小样送给教授,教授直接PASS。他说我的画太过压抑和黑暗,不符合对方的要求。他要我不能总是闷在屋子里,要我多出去走走,沐浴一下阳光,欣赏下花坛里的花草,闻一闻空气里的味道,看看天上的飞鸟。 我听话的按照教授的建议去做,可除了身体的疲累,我的心里一如既往的阴郁。外头的花再香、阳光再暖,我都感觉不到。 我觉得我可能是病了,需要去看医生。但大哥已经很累了,不想再给他增加负担,魏清风还要人照顾,想想算了,捱捱就会过去的。 一天中午我过来,大哥正在指挥工人安装防护栏,我问他为什么,他小声告诉我魏清风开始有轻生的念头。 事情的起因是大哥照顾魏清风上厕所时,来了个电话,他按断电话的那一瞬,魏清风为维持身体平衡,一只手插在马桶里。 马桶是新刷过的,很干净,可这对于情绪敏感的魏清风来说却是个不小的打击,他洗了一遍又一遍的手,还要大哥给他拿钢丝球和酒精,不住的念叨着脏。 大哥在去上班的路上一直心神不定,半路折回来,结果看到魏清风趴在厨房四处摸索,手背不知被什么弄出血了,他连理都不理。 “他在厨房找什么?”我心里隐约有猜想,但不敢说出来。 大哥低下头,烦躁的扒扒头发,“我猜他在找菜刀。” 脑中嗡的一声响,我的身子摇晃着差点摔倒。 果然! 第188章 残酷 “我把所有可能伤人的东西都放在高处他摸不到的地方,窗子和阳台都装上护栏,门锁也提高一尺。” 我看着大哥忙碌,心却在不断的下沉。 一个想死的人,用这些办法真的拦得住吗?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如果魏清风一心寻死,只需要一根裤袋就可以,根本就让人防不胜防。大哥正在做的一切,几乎没有意义。 一切只能看魏清风心里真正的想法。 魏清风继寻死之后,又开始粘人模式,每天只要我不上课,便要我时时在他身边,还得寸进尺的要握着我的手确定我在他身边,否则他没有安全感。 说真心话,坐在他身边还好,最起码可以忍受,至于他握着我的手和我肌肤相接,我是真受不了,一秒钟都不行。 我告诉他我得画画,左手是要工作的,你这样握住我没办法工作的。 他就让我把画架搬到他房间去,说那样的话他就可以随时在我身边了。我不同意,他就绝食抗争。 他闹得我很烦,坚决不理他,死活不妥协,他深知我的性格是越压越勇那种,便不敢再为难我,他的那些条件全部不了了之,只是跟我跟得更紧。 我心情好的时候不和他一般见识,情绪比较恶劣我会吼他不要跟着我。他也不回些受,就和没听见似的,该怎么跟还是怎么跟,我行我素。 一天我回来的有点晚,大哥在魏清风卧室里,我开门进来他们没有听到。 那天出校门时,看到一个小贩推着车子卖新鲜的车厘子,又大又红,香气袭人,颜色像宝石一样漂亮,我看着喜欢就买了两斤。 本想和大哥显摆一下我的水果,却在门缝里看到他们兄弟二人在很严肃的谈话。 大哥背对着我,看不见脸色,迎门坐着的魏清风垂着头,很淡漠。 房间里气氛很紧张,显然谈话进行得并不顺利。 “清风,你受伤是哥的责任,不要扯上小月。为了你,她心理压力特别大,人也瘦得厉害。如果你真心喜欢她,就不要再折磨她了,让她快快乐乐的好不好?算哥求你。” “哥你不用说那么多,我明白,你不就是喜欢她,不想让我和她在一起吗?可我这样子是谁害的,我为了谁?行,不在一起也行,那你们把眼睛和腿还给我,你能吗?不能就别说这些话,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谴责我。 你们相爱不能相守,觉得苦。我呢,我生活在这无边的黑暗里就不苦吗?都说心疼我,照顾我,心疼我为什么要让我放弃小月,你喜欢,我也喜欢啊。我还和她有婚约呢,也没见你避嫌啊。我只是要回属于我的东西,没什么对不起你。” “清风你简直不可理喻。我是你哥,我比谁都希望你好。做不到的事情我很难过,可这不是你折磨小月的借口。看着她每天沉浸在痛苦和自责中不能自拔,你就不心疼吗?” “哼,我看不见。” “你......清风,你讲一点道理吧。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你强迫就能留住的。你这样,会让我们三个人都痛苦。” “痛苦就痛苦,三个人一起痛苦总要好过我一个人捱。”魏清风这是破罐子破摔。 “哥知道你怨,事情的起因是我,你要怨就怨我一个人,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只要我做得到,都会满足你,就是不要牵扯小月。清风,你放开她吧,哥求你。” “小月是我的,这辈子我都不会放手,你死了这条心吧。” 大哥高大的身躯微微的摇晃,双手抱住头,发出痛苦绝望的悲鸣。 我能想象得到大哥的崩溃。 这样的谈话,这段时间大哥和魏清风不知道进行过多少次,只是我撞到了就三次,每次都以这种方式收场。 魏清风伤害别人从来一击即中、不遗余力,那年中秋是,现在也是。 大哥从来是雷厉风行的人,可在魏清风和我这件事上,他却拿得起,放不下。这不是他没有担当,而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扎哪儿哪儿都疼。 而且这次的车祸,像他说的那样,源头在他,对于弟弟变成残疾他感到亏欠。可他对我的感情那么深,也舍不得更不可能放弃。 一手托两边,两边都那么重要,如果让他取舍,那真的好残酷。 我正是深知这一点,自从事情发生后,不论自己我么痛苦煎熬,都没想过让大哥给我出头。相反的,大哥想做些什么的时候,我还会尽力的阻止。 在最疼的那些时日里,我甚至想过,如果这个坎儿没办法两全的走过去,那我就独自离开。这个结局对我来说会很疼,再疼我都愿意。因为我爱上了大哥,他为我做得已经很多,我不想他再为我痛苦难过,甚至与亲人反目成仇。 这些都只是我心里的想法,没有和大哥说过。我不敢说,我害怕他知道了我的心思,会不理智的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决定。 就这样,我一边拼命的安抚着大哥,一边倾尽全力的照顾着魏清风。我把所有的苦和难都放在心里,死咬着牙关坚持着。 苦也苦,累也累,一切为了大哥的那股念头支撑着我不倒下去。 中间我回过一次南城,看到我瘦得脱相,我爸心疼得哭了好几次,直说认识美娜阿姨一家就是我们家的劫难。 妈妈也哭,她不当着我的面,等我睡着了她偷偷和爸爸哭。 最近我的睡眠不太好,夜里一旦醒来,就很难再睡着。然后我就会听到爸妈压抑的说话声和哽咽声。 他们心疼我,却帮不了我。 我爸说实在不行咱们带女儿走,离开南城,工作不要了,房子不要了,咱们换个新的城市重新开始,总归不要让女儿受这份罪。妈妈说不行,那太不负责任了,良心上过不去。因为,如果没有魏清风,她们早就失去我了。 然后屋子里就是长久的沉默。 一个救命之恩,成了阴魂不散的魔咒。 魔咒就魔咒吧,这是我的命。 妈妈说的对,没有魏清风救我,我也许就死在那个上午了。他为了救我变成瞎子瘸子,我却好好的活着,为他多做些事情是我应该做的。 还是那句话,我能为他做一切事,我给他眼睛给他腿给他生命都行。唯独爱情,我没办法给予。 第189章 怜悯 秦航和小梓她们经常会打电话安慰我,可这种事情,语言的安慰总显得苍白无力。 时间久了,她们知道没什么用,也便不再说了,只是给我打气告诉我要坚持住,不要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有一天我实在憋得太难受了,躲在厨房的角落里悄悄的哭。 大哥他抱着我亲吻我的泪,他说小月你离开吧,不要再来了。欠清风的是我,未来的日子我和他磨。世界那么大,你这么好,总会有别的男孩子爱你保护你,给你一世安稳,别把自己的一生都挂在魏家这棵歪脖子树上。 他说别管我们了,好好的过你的日子去,只要你开心你幸福,大哥就是开心的也是幸福的。 那天我第一次真正的和他发火,还打了他一巴掌,我说魏清尘你混蛋,我兰月在你心里就那么没有心吗?你给了我世上最好的爱,我怎么可能再爱上别人。不就是苦吗,不就是熬吗,好啊,一起啊,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只怕你不要我,身边没有你的世界,才是我的地狱。 我心疼的揉着大哥被我打红的那边脸颊,大哥的眼泪含在眼圈里,他捉着我的手放在胸口说,兰月此生魏清尘绝不负你。 够了,有这句话就够了,我没有别的奢求,这就是我此生最想要的承诺,我已经得到了。 我们三个人就这么在苦海里挣扎。 大哥瘦了很多,精神还好,就是太过消瘦,我跟着视频学做饭做菜,给他熬养生粥,给他补充各种营养,我想让他顶天立地、健康快乐的活着。 哪怕最终还是不能在一起,至少我们在彼此身边,知道对方过得好不好。 他也是,只要有时间,就会想尽办法给我补充营养。他说我太瘦了,瘦得一眼看上来,脸上就剩两只眼睛。我说人的脸上只有两只眼睛那是妖怪,再做个妖怪的鬼脸,逗他开心。 一个月很快过去,京都的盛夏来了,街道两边鲜花盛开,学校里也是一片繁华。 我努力的调整心态,把全部的业余精力全都放在做画上,总算给教授交上满意的答卷。 下课的音乐响起,我脚步匆匆的往出赶,在走廊上被周敏慧截住。 她最近没回公寓,我们已经超过一周没有见过面。我打了两次电话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她都支吾着说她很好,我告诉她有事别忘了找我就挂断电话了,再没有打扰她。 她有她的世界,我有我的生活。做为好友,我们做到在彼此需要的时候出现就好了,没有必要每天腻在一起。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概就是这意思。 今日一见,发现她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廋削的双颊似乎丰腴不少,漂亮的大眼睛里居然闪着幸福的光。 幸福,好神奇的字眼儿? 这世上能让周敏慧感到幸福的,除了李木再不可能有别的人了。 “干吗,心想事成了?”我难得好心情的逗她玩儿。 她不好意思的用肩膀拱我,“没有,不过,他现在对我好多了,昨天我生日他一直陪我来着。” 我想起昨晚她在朋友圈里晒的图,一个精心制作的水果蛋糕,两只牵在一起的手。当时我还在想那只大手是不是李木,也没敢问。这么看的话,是李木无疑了。 也是,除了李木,还有哪个男孩子会被她那样的炫耀呢! 昨天的周敏慧,应该是幸福的。 我真为她高兴。 “你生日干吗不提前告诉我,我都没准备礼物。” “这又不是重点。” “所以呢,重点是什么,给我喂狗粮吗?” “不是啦,是李木找你,打你电话没接,让我拦你一下。” 我掏出手机看看,有三条来自李木的未接来电,把手机放回去,瞟了一眼敏慧,“不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吗,你怎么还给情敌传消息啊,不怕我截和?” “嘻嘻,不怕。想截和早就截了,可等不到今天,你不是那样人。” “那可说不准,万一哪天我现在的日子过腻了,想要换换品味,没准就去攻略他。”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笑闹着直到学校大门口,李木倚着他的豪车在吸烟。见我们过来,连忙掐灭。周敏慧笑嘻嘻的几步跑到他身边,扯开他的手臂钻进去,像只小猫似的赖着。 李木不自在的看我了一眼,手臂动了动,还是任由周敏慧为所欲为了。 死丫头示威似的给我使眼色,无声的说你没有机会了。 我没眼看她那德性,也无声告诉她没出息。 内心里,我为她高兴,也为李木高兴。如果他们能相依相伴的走过一生,将是他们此生最大的收获。 “上车吧,先去吃饭,一边吃一边说,关于乔治的事情。”李木打开车门说。 “不了,我还要赶回去画画,教授那边催得紧。魏清风那也离不开人,晚回去一会不定又闹出什么麻烦来。” 李木撇头心疼的看着我,被他压在眼底的怜悯让我很难堪。放出豪言壮语一定要靠自己过上幸福生活的兰月,已经沦落到被人怜悯的地步了吗? 我苦涩而笑。 没办法,我也不想。 “我就是和你说一声,乔治那边托了很多人给他手机留言,也发了邮件。他只要看到就会回复,这不是急的事。再说,我总觉得魏清风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我不解的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摇摇头,说他也不确定,就是直觉。 时间很紧,说几句话我就走了,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更没有心思去细想。 魏清风更加的变本加利,居然在一次午饭的饭桌上说要我退掉公寓,搬到这里和他一起住。还特别的振振有词,说是别的情侣都是住在一起的,我自己在外边他不放心,得贴身陪着我。 现在的情况是,我根本用不着他陪啊。 那天大哥学校有事没回来,只有我和他在出租房。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后来我明白了,他不过是利用我的心软和愧疚在一步一步的逼迫我和他真真正正的走到一起。 我听了他这骇人听闻的要求,只觉不可思议,当时就告诉他除非我死,否则不可能,就算我死,可不可能也要由我爸妈说了算,而不是你魏清风。 第190章 停电 我听了他这骇人听闻的要求,只觉不可思议,当时就告诉他除非我死,否则不可能,就算我死,可不可能也要由我爸妈说了算,而不是你魏清风。 他红着眼眶问我,“不是你说的吗,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他果然是为了这句话! 只是,为了一个不可能再爱上他的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真的值吗?他究竟是因为爱我才这么极端,还是因为受了花蕊背叛的刺激后,才想起曾经默默无闻陪在他左右的我,曾那样的为他所予取予求。 他和我说过他的后悔,花蕊也和我说过他对我的感情。只是时过境迁,我们都回不去十八岁的那个中秋,伤害就是伤害,不会因为一句忏悔就当作没有发生过。不爱就是不爱,不会因为谁的故作深情就重新来过。 如今的我只知道,大哥是我要用一生去爱的人。而魏清风,他救我一命,是我要用一生的时间却照顾的人,纯属责任和义务,与爱情无关。 那天我严厉拒绝了他同住的想法,一夕之间,他变得很阴郁,那双总是循着我的声音转动的眼睛仿佛两个吃人的黑洞,时常放出等待狩猎的饿狼才有的黑暗之光,那是饿狼对于猎物的势在必得,和得不到宁可毁掉的凶猛毒辣。 每逢这个时候,我都感觉他其实不是盲的,他可以看到我。因为一个瞎子的目光,不可能包含那么多的内容。 这种感觉在一个温馨的午后,被再次加深。 前一天的晚上我画得太晚,第二天上午又是满课,不得不起个大早。这让我因休息不足而严重困倦。 下课后大哥带着我一起回出租屋吃过饭,见我困得张不开眼睛,就把我安排在沙发上午休。 醒过来的时候,阳光正好,透过窗玻璃照在我身上,暖而不烈。 魏清风的轮椅停在沙发对面,他戴着了耳机,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 大哥从洗手间出来,见我醒了,走过来在我身边蹲下,温柔的笑着在我额头印下轻轻一吻。 刚睡醒的我本就带着点迷茫缱绻,被他一吻,这种感觉更加的上头,没忍住的双手抱住他颈子,撒娇的想要他带我起来。 大哥还没来得及发力,就见一道白光贴着大哥的脸从半空飞过,穿过开着的窗子,飞向外边的广阔天地。 这可是六楼,什么东西掉在地上,都会粉身碎骨。 我和大哥被吓了一跳,转头去看。 就见魏清风左手拎着耳机的线,眼冒寒光,一身戾气。 好一会儿,我和大哥才反应过来,刚刚飞过的那道白光,是他的手机。 “为什么把手机扔了?”大哥沉声问他。 还扔得那么准,正好从开着的那扇窗飞出去!就是视力正常的人,也不可能百分之百扔得那么准。若说是巧合,这巧还真够合的。 魏清风右手攥了攥,冷声说,“没什么,小说情节有点气人,情不自禁。” 好吧,第一次听说情不自禁这个词还可以这样用。 学校的项目进入最后的突击阶段,晚上快八点,大哥打电话说结束时间最早定在二十三点。可能赶不及送我,他要我早些回学校。 收拾完出租屋,我和魏清风说了大哥晚归的事情,他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点头。 浴缸放好水,毛巾睡衣洗漱用品全部放在固定位置后,我把魏清风推进浴室,告诉他洗完后再叫我。 现在的魏清风对于屋子已经非常熟悉,不会再出现撞着这磕着那儿的情况。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现在他连洗澡也可以自理,穿衣服什么的没问题,比刚开始的时候好照顾得多。 平时大哥在家,洗漱的事情都是大哥来。今天只有我们俩,尽管我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天气很热了,不洗澡人会发霉的。 可能是上次他提的要求太过分,以至于自那以后只要我和他单独相处,都会感觉到毛骨悚然,总是提着心。 今天也是这样,自他进入浴室后,心脏就跳动失常,慌乱得想要马上逃走。 大约半小时,魏清风打开浴室的门,我按住疯狂跳动的心脏,小跑着过去扶着穿好浴袍的他坐上轮椅,推他回卧室。 扶他起来的过程很顺利,几乎没用费什么力气就稳稳当当的坐上轮椅。 刚刚洗过澡,他身上的温度很高,还有温热的雾气在他身上蒸腾,沐浴露的香气淡淡的萦绕。 把他弄到床上,他说要喝水,给他拿来温水递到手里,他又要大毛巾,说是头发有点湿,还想要擦一擦。 他头上的刀口已经痊愈,留下一条浅粉色的刀疤。为保险起见,我学着大哥的样子,拿来大毛巾给他小心的擦拭头上的水珠。 毛巾刚蒙上他的脑袋,屋子里突然黑了。事发突然,我没有精神准备,吓得嗷的一声尖叫。手上也没有了准头,盖在毛巾下的魏清风闷哼一声。 外边是阴天没有什么光亮,路灯也一同灭了,屋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眼睛看不见东西,这加深了我的恐惧,双手刹时变得冰凉。 “你想弄死我呀?”魏清风语气不善的开口。 “停电了,好黑。”我颤抖着问魏清风。 我忘了,他是盲人,停电与否和他没有关系,他也不知道。 他闷着头不吭声。 我也没敢再多说,唯恐引出他的自卑。 忍住心里的害怕,草草擦了两下我就停了手,转身想要把毛巾送出去,然后找到手机,打开手电筒。 可我不过刚半转过身子,腰上突然一股大力,我几乎在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就倒在了床上,有一具带着潮气的身体压在我身上,沐浴露的淡香霸道的闯进我鼻腔。一只骨感的大手在我腰上摸索,惊得我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魏清风,他要干什么? “魏清风你怎么了,快起开。”一颗心刹时提到嗓子眼儿,堵得我呼吸困难,身上寒毛倒竖,满身的皮肤肌肉剧烈的抽搐着。身体的自我保护意识让我努力的蜷起四肢团起来,把重点部位包裹在中央部分。 只是魏清风再怎么瘦弱,终于是个身高超过一百八的成年男子,他长脚长脚的像张被单一样铺在我身上,让我那些想要保护自己的动作根本无法施展。 第191章 别碰 他的动作让我很快明白了他的意图。 屈辱像灭顶的海水一样把我淹没,我没有办法呼吸,也没有办法思考,一心只想逃离这恐怖的压制。 被他压在身下的我立即冒出一身冷汗,对于我来说,魏清风其人其行,比夜里停电要恐怖得多。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紧紧压住我的魏清风像是一只恶鬼,想要把我吞噬掉。 他一只手控制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按住我的头,埋在我的颈窝里亲吻我的耳朵。 他的唇角冰冷而潮湿,接触到我耳朵那里的肌肤,粘腻湿滑得如同一条冷冰的毒蛇。我拼尽全力的躲闪,却躲不过他的追击。 耳垂被他含在嘴里,他湿凉的呼吸扑在我脸上,恶心得我就快要吐了。 魏清风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让他想要毁了我! 我双手并用拼命的用尽全力拍打,两条腿也胡乱的连蹬带踹,也不知道指甲抠到他哪里,只听他接连的闷哼。 从来没有这样的害怕过,连头皮里都在往外冒寒气,脑子里乱糟糟的,没有时间想什么,只有一个念头-把他从我身上翻下去,把这个可怕的魔鬼翻下去,不要让他碰我。 牙齿剧烈的碰撞,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心像是掉在冰水里一样,脑子里一团浆糊,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即使发得出声音又怎样,屋子的门是锁着的,谁会来呢? 没有人能够救我,我只能靠我自己。 我不住的告诉自己,兰月你不能让他得逞,绝不能。哪怕是死,你也要保住你的清白,你是大哥的,别的人不能碰。 冷静,自救! “小月不怕,是我啊,我是清风,你不是最喜欢我吗?把你给我吧,我会和爸妈说娶你,让你做我的女人,我们再也不会分别。我一定会疼爱一辈子的,给我,好不好?” 他的呼吸急促而粗重,大手钳制住我挥舞的手臂,他的嘴唇像条冰冷粘腻的蛇在我的脸颊和脖子上游移。 一只手已经探进我的衣襟下摆,在我后腰那里细细的摩挲,冷冷的指尖划过肌肤,所经之处一片寒冷...... 他的身体不断升温,动作也越来越大,我已经挣扎到没有力气。 好绝望! 谁来救救我。 眼泪像水一样流了出来,脑海里出现大哥那张脸,他正宠溺的看着我,他说小月,不怕,我在。 可是,大哥,你在哪里啊,你为什么还不回来,你的小月就要被恶鬼吃掉了,来救我啊! 当那只手从后腰移到小腹时,我崩溃的终于大喊出声,“魏清风,别让我恨你!” 身上的男人动作一僵,我趁机挣脱他的钳制,把那只手抽出来,使出全身的力量把推开他,爬起来向外跑。 不知道是他放过我收手了,还是我力大无比的拯救了自己。 总之,我从他的身下逃了出来。 啪,灯亮了,室内亮得人睁不开眼睛。 来电了! 我在客厅的玻璃窗上看到狼狈不堪的自己,满脸泪痕,一身凌乱,脖颈上还有两条明显的划痕。 我难堪的闭上眼睛,转身跑出去。 找不到方向,也不知道该跑向哪里,脑子里有个人不断的告诉我跑啊快跑,屋子里有魔鬼,你要跑得远远的。 再也不想来这里,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 慌乱之中,我一头扎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人伸手抱住我往怀里带,双臂格外有力。 “放开,魔鬼,畜牲,放开我,别碰我。”我死命的拍打着,恐惧紧攥着我,一心想要逃脱禁锢。用脚踢,用手打,用牙咬,我用我一切可以用到的方式自保。 “放开我,魏清风你别碰我,我是大哥的,别碰,求你。”我绝望的大哭。 凄厉的哭叫在空荡的走廊上空回响,声控灯骤然亮起。 那双手真有力啊,他把我按在怀里,让我听他的心跳,他的声音压抑着愤怒,带着浓浓的心疼,“宝贝,不怕,是我,大哥来了,不怕,不怕。” 他温柔的声声唤着我,将我的理智唤回笼,我嗅到了熟悉的味道,让我心安的味道。 是大哥,他来了,他来救我了。 慌乱恐惧的心就这么安定下来。 “大哥。”我劫后余生般放声大哭,把我所有的恐惧和屈辱全都放在哭声里,尽情释放。 得知自己逃出升天后,我才发现自己的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意识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眼前一黑,便顺着大哥的怀抱瘫了下去。 我不知道那天后来怎么样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某个酒店的床上,已经换了干净整齐的衣服,眼前是大哥刀削斧刻般的脸,青黑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有点憔悴。 有大哥在就好,幸好有大哥在,我这样想。 大哥似乎很累,睡得有点沉,我抽出一只手,想要给他露在外边的肩膀盖上被子,却不想惊醒了他。 “对不起宝贝,我该早些回来的。”大哥把我连人带被子一齐裹进怀里紧紧抱住,连声的安慰我。 我感觉到了,他的身体在颤抖,他也害怕,更自责。 “好在你来了,小月差一点就不完整了,小月好脏啊。”想起那屈辱的一幕,那冰凉的触感似乎还在肌肤上游走,羞愤令我恨不能咬舌自尽。 魏清风他不仅是个疯子,他还是个畜牲,没人性的畜牲。 “不,不,小月不脏,小月是世界上最干净的宝贝,是魏清尘最爱的宝贝。” “大哥,我可不可以不去照顾他啊,我害怕,我不想再看到他了,他是魔鬼。” “嗯,不去,以后都不去了。不怕,大哥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嗯。” 我伏在大哥的怀里,努力忘却昨夜那可怖的一幕。 我告诉我自己,兰月,这回你不欠他了。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加班?”好久之后,我才安静下来,能够和大哥正常沟通。 “说好的确实要加班,很可能会干通宵,后来停电了,只好解散。”说到这儿,大哥又紧了紧手臂,怜惜的吻我的额头,“幸好停电了,幸好。” 第192章 起飞 “说好的确实要加班,很可能会干通宵,后来停电了,只好解散。”说到这儿,大哥又紧了紧手臂,怜惜的吻我的额头,“幸好停电了,幸好。” 是啊,幸好停电,幸好大哥回来,所幸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同一场停电,于我是一场噩梦,于大哥却是一场救赎。 只是魏清风,我对他的那些愧疚和亏欠,因为昨夜他对我做的那件丧尽人伦的事情,而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厌恶,深深的厌恶,还有怨恨。 他差点毁了我,让我如何不恨! 他怎么可以这么的无耻、这么的龌龊,这么的没有底限。 自这以后,我再没有去过出租屋,大哥也重新回到学校的宿舍住。他给魏清风请了个看护,自己只是偶尔回去看看。 不知道大哥是如何处理的魏清风,我没有问过,也不想知道。因为只要想到他,那夜的事情就会重新在我的脑海里出现,让我再一次如坠地狱。 魏清风,那个在我十八年的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的少年,成为了我多少个夜里的梦魇。 那个眉目如画、风光霁月的少年,消失在岁月和人性的长河之中,再也回不来了。 我真的被那件事吓到了,更加的害怕黑暗,不敢睡觉,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魏清风魔鬼一样的呼吸和话语,还有他接触到我肌肤时的冰冷粘腻,惊醒后就睁着眼睛到天亮。 大哥很快发现了我的状态不对,找老中医开了压惊的药,喝下去并没有效果。又带我看了心理科门诊,医生说是惊吓过度的原因,要想缓解我的症状,最好能有个我信任的人陪着我、开导我,增强我的信心。 为了照顾我,大哥在学校旁边的小区租了间两室的房子,陪着我一起住。 大哥不再加班,哪怕有再重要的事情,也会在八点之前回来,陪我做画,再哄我睡觉。真的是睡觉,纯睡觉。 渐渐的,很少再想起魏清风和那个可怕的夜晚,我的情绪不再紧绷,笑容也多了,性格慢慢开朗起来。 生活似乎一点点的回归正轨,而我对生活也重新有了热情。 有几次我夜里醒来,发现大哥的身体火热紧绷得厉害,我一动,他就赶紧把自己撤离,然后看着我喉结上下窜动,眼底的光亮得晃眼。 大哥他很渴望我,可他知道我被魏清风吓坏了,宁可自己忍着,实在忍不了去冲凉水澡,也没舍得碰我。 为了不吓到我,他连亲吻都变成浅浅的轻触,不是额头,就是眼睛。 有一次我实在看不下去,软软的贴过去,把他的手放在我腰上。 他激动的吞噬我的呼吸,大手从后背流连到胸前,发出满足的喟叹,正要翻身压住我。那天晚上的一幕猛然从记忆底层窜出来,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眼泪不听话的流出来,流个不停。 大哥敏锐的发现我的恐惧,停下自己的动作,狼吻改为细细密密的轻啄,等他冷静下来之后,扣着我说,“睡吧,我不动你,不要怕。” 我哭着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大哥说不要紧以后会好的,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这年把的光景。 我真的努力过了,可,还是不行。 那天,他的渴望太浓,我的内疚太深,破天荒第一次动用我的五指姑娘。 结束后,大哥很不好意思的趴在我肩膀上帮我揉又酸又痛的手臂,说好舒服,谢谢宝贝,明天还想要。他说这是他的初体验,我不敢相信,快三十岁的男人居然还是童身,他羞愤交加的说我没良心,他这么多年是为了我一直守身如玉来着。 我忘了刚刚的恐惧和抵触,得意的笑声在暗夜里经久不息,他气得叼着我的耳朵咬得我酥酥麻麻。 留在魏清风那间出租屋的东西,大哥全都给我搬到这边了。 周敏慧给我打电话,说李木自从知道我搬出去和大哥一起住,消沉得不行,连说话都没力气了,连续两节大课被教授点名,很有可能会挂科的。 我告诉她那都是她的错觉,李木心里有我,我相信,但还不至于让他连生活的勇气都失去,只是暂时的影响而已。毕竟,从他说喜欢我到现在,快八年了,以前有魏清风,后来有魏清尘,而他,还是西装革履的精英少年。 这世上,没有谁真的离不开谁。所谓的离不开,只是太在意和舍不得。 我劝她这是次难得的机会,让她一定要把握好时机该上就上,尤其是寂寞的夜,她要充分发挥女孩该有的温柔,日久真的可以生情。 她笑骂我不要脸,都把她教坏了。然后又悄悄的说她真的是这样打算的,只不过时间可能会久一点,但她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有了大哥的陪伴,我的状态很快好起来,画也画得更顺手。给教授送过去的几幅,被他老人家交口称赞,还揶揄我说是未来的国画之星,已经隐约有了大师的意境。 时间很快就来到六月份,我第一次领略到京大孟夏之时的美丽。 那天我午睡醒来,想去公寓拿点东西,不知不觉来到公寓前那块茉莉花田,时节正好,洁白的复瓣小花开得茂盛,香气袭人。 可能是爸爸喜欢茉莉花的原因吧,从小我就特别喜欢茉莉花绽放时带点苦涩的冷香。 茉莉花田呈规则的长方形,转过去将是一个小广场,平时总有低年级的男生女生在这里玩滑轮。 我沿着小路转过去,面前一片开朗。只是扑入我眼帘的,并不是青春活泼的大学生,而是一个我此生再也不想看到的人。 魏清风坐在轮椅上,身后跟着位中等身材的男子,他的双手握着轮椅的把手,应该是大哥给魏清风雇的看护。 我以为我已经忘了,可面对魏清风,那被压在意识深处的恐怖记忆猛地窜了出来,心脏开始不规则的狂跳,凉意从脊柱窜起,手脚变得冰冷,身体开始颤抖。 四周一片黑暗,我仿佛身坠地狱。 第193章 试探 大哥,大哥在哪,大哥你快来! 我害怕的在心里呐喊,哆嗦着的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不堪的记忆一遍遍回放。 我的大脑提醒我快点离开这里,可双腿像被控制了一样,根本抬不起来。 看护和魏清风低声说了些什么,魏清风歪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紧接着,看护推着他往我这边来了。 他们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我似乎闻到了魏清风身上令人恶心的味道。 终于,我摆脱了禁锢,转过身就往来的路上跑,惊慌之间一头扎在一个人的身上。 “干嘛,慌慌张张的。”熟悉的清雅声音,是李木。他见我急吼吼的样子,双手托住我的手臂,拦住我的路,“大白天的,见鬼了?” 于我来说,魏清风真的和鬼一样,甚至比鬼还要可怕。 旁边有一个人扑的笑了,居然是消失小两个月的乔治。他一身白衣,站在阳光下,浑身沐浴着金光,真的好像一个天使。 只不过这个天使下凡的有点晚,再早来些日子,我应该会少受点罪。 但不管怎么说,他来了! “是魏清风。” “魏清风在那边?他怎么你了?” 我摇摇头。 李木冷笑一声,“我正好找他,走吧。” 有李木和乔治在,我就不怕了,跟在他们身后转过拐角,重新来到小广场上。 看护推着魏清风停在广场中央,魏清风黑衣黑裤,连鞋边露出的袜子都是黑色的,再配上黑色的轮椅,整个人像是从地狱中走出来一样,一身阴鸷的气息。 乔治眯起眼睛,信步走向魏清风,不着痕迹的仔细观察魏清风。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魏清风在乔治出现时,似乎瑟缩了一下,连目光都有些闪躲。 他的目光太过复杂,根本不应该是个盲人能够具有的。 那种他已经恢复视力的错觉再一次从我心底浮起。 我用力的摇着头,想要把这种感觉赶跑。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魏清风他真是太可怕了。 李木往前走了几步,和乔治一起站在魏清风面前,闲适的开口,“乔治先生,您的专业水准举世闻名,魏清风的手术应该是您罕见的失败案例之一吧,好可惜。” 乔治淡哼一声,连说出的话都是那样的不可一世,“失败从不属于我。” “话不是这么说,神一样的乔治先生不也有百分之十的失败率,病人就在眼前,事实胜于雄辩。”李木双手插在裤袋里,好整以暇的歪着脑袋观察魏清风,语气中的嘲讽相当明显。 只是不知道,他这番嘲讽,是说的乔治,还是有意说给魏清风听的。 我生出种特别奇怪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刚想开口问,手被人从后边握住。 不用回头我都知道,来人是大哥,他身上苍松翠柏般的清洌味道再熟悉不过。 “我说过,技术不会有问题,如果出现与预期不符的情况,当是人为。” 大哥也看到了魏清风,想要迈步过去,却在听到乔治的话时仿佛明白了什么,身体一震,眼睛霎时瞪起,不敢相信的看着魏清风。 “大哥,难道说他......”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李木退后几步,动作非常快的在衣袋里掏出个什么,朝着魏清风就抛了过去。一道金光带着风声笔直的射向坐在轮椅上的魏清风,李木的出手,无论速度还是力度都非常强。 我把大哥的手塞进嘴里,才止住就要脱口而出的尖叫。 说实话我不在乎魏清风受伤,但不想让李木因为我的事情而受到牵连。也许以他的身份地位这点事算不上什么,费不了多少精神就能摆平。但总归不好,我不想老是欠他,我怕我还不清。 如果魏清风真的看不见,那李木的这一击,他必伤无疑。 袭击来得突然,连同陪护都来不及反应,眼看着那个金黄色的东西就要打中魏清风的左眼,却见魏清风敏捷的转动轮椅的方向,堪堪避开那一击。 他的这个反应惊讶了我们所有人。 李木和乔治会心对视,马上发出第二轮袭击,上前两步,一脚踹上轮椅。轮椅突然受力,朝着前方迅速滑行。一脚不够,他追上去又补了一脚。 如果说刚才我还只是怀疑,现在我彻底明白了李木这么做的用意。 他在试探魏清风。 假设李木所想的属实,那我和大哥这段时间所承受的这些痛苦煎熬算什么? 魏清风他怎么可以这样为了自己的私欲玩弄别人的真心! 他真是疯了。 轮椅一直向前滑行,眼看着就要撞上前方三角形的路灯柱。 那个柱子是石头的,棱角比较尖锐,这么大力的撞上,结局必定头破血流,至于可能发生的更严重的后果,我不敢想象。 五米、四米、三米......还有不到一米了,我紧张得手心出汗。 在轮椅与路灯柱相撞的最后时刻,电光火石之间,魏清风动作灵敏的双手撑住扶手,下肢用力,整个人飞身而起,离开轮椅,在右侧的地面上落定,不负众望的躲开这致命一击。 嘭的一声,轮椅和灯柱撞在一起,然后向后翻倒,变了形的右轮在半空中无助的转动。 空气中一阵难堪的寂静。 我震惊的看着稳稳站在前方的魏清风,看着他那双曾盛满星光的眸子里复杂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不知是不是自知事情做得不光彩,他很快低下了头,转身回去了。后知后觉的看护大哥呆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原来他早就恢复了,眼睛看得见,腿也可以动,他骗了我们所有人! 大哥的胸膛剧烈的起伏,脸色阴沉得像是暴雨前的天空。被自己的亲弟弟骗这么久,他的愤怒该有多么强烈! 我不由庆幸,那天最后他放开了我。不然,以他的体力,毁了我不过是探囊取物。 我是不是该感谢,在我拼死抵抗的最后关头,他大发善心的放开对我的钳制,让我得以逃出升天。 心口又一次闷闷的痛。 魏清风,你这是为什么呀。你让所有人都不能安心,自己又能得到什么?难道真的是对于年少时的那些往事的不甘,让你变得面目全非吗?你可明白,前尘往事早就和光阴一同逝去了,无法重来。 第194章 哲理 事到如今,我们都不能回头了。 你又何苦让自己如此不堪! “小月,现在没事了,振作起来,我喜欢从前无所畏惧的你。”李木站在我跟前,高大的身躯为我遮下一片浓荫。 抬头的刹那,我看到他眼里微微盈动的光芒,那里有期待、有喜欢、有心疼,还有无奈。 确实,我和他之间,隔着永远不可平的山海,谁都无奈。 面对他一次又一次对我施以援手,我只能干巴巴的说谢谢。 他抬起手似乎想要揉我的头,转眼看到黑着脸的大哥,把手转了个方向拍拍自己的脖子,然后塞进裤袋,“你我之间用不着说谢谢,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可以随时找我,乔治还有事,我先走了。” 和乔治告别后,两个出色的男子肩并着肩转身离开,走入阳光之中。 “谢谢。”大哥扬声开口。 李木潇洒的背影顿了顿,回过头看了大哥一会儿,微笑着说,“我是为她,不是为你,无需说谢。魏大哥,以后好好待她。若是她再受一点委屈,我会不顾一切来带她走,你知道我做得到。” 大哥向前迈出一步,把手搭在我肩上揽紧亲吻我的额头,扬起自信而霸气的笑,“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但愿。”李木黑眸一滞,倒退着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去,大踏步的走远了,很快消失在我的视野之中。 “还在看,看到眼睛里拔不出来了。”大哥不满的嘟囔,放在我肩上的手移到腰上,轻轻捏了一把。 我偷偷窃笑,大哥吃醋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大哥你是不是吃醋啦!别这样嘛,我大哥可是风度翩翩、芝兰玉树的如玉公子,要对自己有信心,也要对我有信心嘛。”我摇着他的胳膊撒娇。 魏清风带来的压抑像是一片乌云,被李木和乔治这阵大风给刮跑了,留下来的是万里晴空。 大哥浓眉下墨黑的眸中浮起点点温柔笑意,大手在我腰上缓缓的揉,“想去哪里,要我送你吗?” “我只是心情不大好想散散心,大哥,魏清风那样骗我们,你就不生气吗?他明明都好了,装着没好,还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知道和谁学的,好讨厌,我好生气。” 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揉揉我的脑袋,叹息一声说,“他想留住你,我想,清风他可能真的爱上你了。” “可是爱一个人不是应该让他开心吗,就像大哥和我,我们做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对方好,对不对?他那样做,我除了厌恶和憎恨,没有别的感觉了。我好讨厌他啊!而且,我才不稀罕他的爱。” “小月说得对,他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才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不过,他也付出代价了。” “那是他活该,自找的,我才不同情他。大哥,我以后再也不想理他了,永远不想和他见面。” “可以不理他,但是没办法杜绝见面。等你嫁给我那天,他也是你弟弟,在家里难免碰面。所以,宝贝,到时候还要你多担待了哦。不过,那时候你随时可以拿出嫂子的威仪去管教他,不用看我面子,怎么解气怎么来。” “谁要嫁你啊,别忘了,你现在可是还在试用期哦。” 大哥宠溺的看着我,说他可以等,等到我心甘情愿的把自己交给他,然后他再向全世界宣告他对我的主权。 车祸的事情就这样落幕了,折腾几个月,把所有人都折腾得人仰马翻。 好在结果是所有人都想要的。 大哥把魏清风装病的事情和魏叔阿姨说了,两位老人家挑在一个周末过来,大哥也去了出租屋,说是要当着父母的面和魏清风把一切都说清楚。 那天下了点小雨,我和大哥一起去机场把他们接回来后,我就回了学校公寓。 大哥让我去房子那边住,我拒绝了。因为大哥回那边不知道要谈到什么时候,万一很晚了还要回来,那样太累了。再说,他心里牵挂着我,肯定不能专心说事情,那魏叔他们就白来一次。 魏清风做那么过分的事情,应该受到点教训。最有权力出手教训他的,只有魏叔和阿姨。 希望经过这件事的魏清风可以成熟一点,别再这么自私和可怕。 在食堂吃过饭,我就回了公寓。难得的是敏慧也在,见我回来了,高兴的抱着我转了两圈儿。 “看来那位帅哥把你伺候得很好,长点肉了,精神头儿也不错,大眼睛亮晶晶的。哎,说说,感觉怎么样?” 说完,她用肩膀拱拱我的,暗示意味非常明显的朝我眨眼睛。 我本来还在想什么感觉怎么样,看到她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儿才明白过来,脸上当即红得能滴血,回手就给她一个大巴掌,“滚,胡说什么,以为大哥是你们家李木呢,见你就往上扑。” “哟,还不好意思了,这脸红的,像大苹果似的,要是你家那帅哥在,哪还忍得住,不咬一口都没天理。” “我可没你那本事,嘴上说着不喜欢的人,都能勾得围着你团团转,周大小姐才是魅力非凡,让人敬佩呀,啊?” “算了吧,我可不是你,二十几岁的成年人,硬是让人宠得不识人间疾苦,还把自己当成个孩子似的。要说魅力,你论第二,天下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太夸张了,周敏慧小姐,要注意保持低调。 “我本来就比大哥小,他说了会永远宠着我,不是说被宠着的那一个有权力永远单纯可爱吗,我就是嘛。” “唉哟,还我就是嘛,说得这个麻。兰月同学我提醒你,人家找的是女朋友、未来的老婆,可以和他共度一生的人,不是找女儿。享受人家照顾你的同时,你也要知道如何去温暖人家的心,ok?男人也会累的。” 不过是姐妹间的玩闹,我却觉得她说出的这些话挺有哲理。正欲细细的想想个中道理究竟是不是适用我和大哥,电话响了,是秦航。 我接起视频,秦航那张瘦削而憔悴的脸闯入我的眼睛,看得我眼睛发涩。 第195章 诛心 我接起视频,秦航那张瘦削而憔悴的脸闯入我的眼睛,看得我眼睛发涩。 自打魏清风手术失败之后,我又要忙着画画,又要抽时间照顾他,心情一度恶劣到近乎崩溃,以至于和好友的联系都少了。 即便电话打过来,我无心多说,也是匆匆就挂断了。 没想到不过两个来月的时间不见,秦小航她居然瘦成这个样子。她眼里的沧桑和哀伤那么重,哪里还有二十出头的女孩的影子,像个历尽沧桑的垂暮老人。 她从来是个积极乐观的性格,性格特别豪爽,能把她折磨成这样的,只有该死的爱情。 从大学开始她们就在一起纠缠,这么多年分分合合,闹了多少次。 若说他们之间没有感情,我不信,韩峰也曾为了秦航披荆斩棘、不顾一切过。 若说有感情,可爱情这东西,在骨感的现实面前,有时候真的不值什么。 至少我所见的人中,没有一个为了爱情而抛弃家人和家业。李木喜欢我那么多年,最终的结局也只是相忘于江湖。 幸运的是我还没有爱上他就发现了问题,及时止损。 而秦航,她是掏心挖肺的爱了韩峰多少年,一朝伤心,痛意是彻骨的。 我窝回我的床上,顺手插上耳机,准备和她好好聊一聊。以她目前的这个状态,我真怕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小航,你怎么变得这么瘦了。” 秦航的眼泪夺眶而出,瘦削的脸惨白惨白的,眼底一片灰败,没有一点点光亮,仿佛被岁月折磨得看不到希望的垂暮老人,“小月,我坚持不下去了,我想离开这里。” “别急,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我着急的问她,看她那么绝望,我的眼睛也湿了。 周敏慧递给我几张纸巾,我接过来按在眼睛上,陪着她一起流泪。 曾经的我们无话不谈,可如今隔山越海,仅能靠小小的手机取得联系。而我,能做的,也只是安慰她,和陪着她一起哭。 “那个小青梅你还记得吧,这么多年和韩峰一直不清不楚。我不是不信韩峰,而是他做的那些事让我没有相信他的底气。 我生日,说好了他过来,结果打电话告诉我临时有事不能过来了,给我发钱要我自己买礼物,转身小青梅发圈感谢最爱的人陪她去看海,那个背影变成灰我都认得,就是韩峰。 他生日我过去给他庆祝,结果他和家人发小一起狂欢,说不想让我难堪,我自己在宾馆干坐一夜,小青梅晒他把着她的手切蛋糕、放烟花。 我每次问他,他都说只是从小认识的妹妹,他们之间没什么。行,我信,这我都能忍。可今天早上小青梅和她那极品妈来我公司骂我,她们说我知三做三不要脸,说我上赶着倒贴不值钱,说我死皮赖脸扒着韩峰又能怎么样,白白做了他的玩物,再受宠也还是要看着韩峰和别人结婚,这么卑微的活着不如去死。” 秦航哭得泣不成声。 “放屁,她们怎么能这么说你。当年你和韩峰的事情我们都是见证,清清白白的谈恋爱,哪有这些龌龊。我看她们是自己龌龊事做惯了,也就把别人看得和他们一样了,其实不要脸没下限的人是她们。韩峰呢,韩峰怎么说?” 听了秦航的话,我肺都要气炸了,第一次脏话脱口而出。 这都叫什么人什么事啊,张嘴闭嘴就胡编乱造的指责别人,凭什么啊?就凭她们比我们有钱吗?钱是好东西,但钱是提高人类生活质量的,不是用来抨击和打压别人的工具。 “韩峰他,”秦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那对母女来闹的时候,正好全体员工都在一楼的大厅里开会,上百号人,就那么看着我被人骂得像个女表子一样,连平时关系很好的同事都对着我指指点点,好像我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可这都不是重点,别人怎么看我,我都能忍。关键是韩峰,他赶过来的时候,我实在气不过打了小青梅一巴掌,她妈冲过来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摁在地上打,韩峰居然扶着她带走,除了进来时看了我一眼,连句话都没有和我说过。别人怎么样我都不在意,韩峰他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啊。 小月,我想不通,我那么爱他,为了他我和父母反目,放弃了有大好前程的工作,无怨无悔的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就是养条狗也会有点感情吧。我被她们母女打得那么惨,他不仅没有一句安慰,甚至从他带着小青梅离开到现在,连个电话微信都没有,就像我不存在一样。小月你说,是不是我死了才称她们的心。” “韩峰怎么能这么对你,他还是个人吗?你呢,有打过电话问他吗?不管怎么说,你是他正牌女朋友,你受这此羞辱都是他带来的,怎么说他也得给你个交待吧。” 我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情了,愤怒有、心疼有、无力也有。 更多的则是心疼秦小航,她爱得太卑微了。 做为外人的我都气得要死,做为当事人的秦航,爱韩峰爱到几乎没有自我的秦航,她怎么受得了?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之前我还觉得韩峰是个不错的人,现在看,当时我是被猪油蒙了眼睛,错把垃圾当珍珠了。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当年那个为了追小航,抱着玫瑰花在宿舍楼前一站就是三四个小时的男孩,淹没在世俗当中了。 “我给他打了电话,接电话的人是小青梅的妈妈,她说,她说,她说小青梅怀孕了,韩峰正陪着她保胎。小月,你说可不可笑,韩峰要做爸爸了,可孩子的妈妈不是我。而我,直到他和别人连孩子都有了,还对他抱有希望。小月,我是不是特别可笑,是不是特别贱。我也觉得,这么多我年我跟着他,所图的就是他的爱而已,他却用事实把我踩在尘土里。我就是贱,太特么贱。” 第196章 笃定 秦航哭得说不出话,那张瘦得只剩一层皮肤的脸上泪痕狼藉,她哭得那么痛苦,那么绝望。 “韩峰就是个畜生,你那么爱他,他凭什么这么糟蹋你。” 我这人心特软,看不得别人哭。秦小航哭得那么伤心,我也哭得不能自已。 我心疼秦航那颗赤诚的心,和她这么多年的好时光。 真的想不到,那个桀骜不驯、笑起来带着痞气,对着阳光和白雪发誓说一辈子爱秦航的大男孩居然是个人渣。 秦航,这个傻丫头,这次是真的伤着了。 “小月,我不要再爱他了,我要离开,我要离开,永远,再也不回头了。”她痛苦的悲鸣,深深的痛苦和绝望将那阳光一样明媚的女孩埋藏了。 韩峰,你真是好样的。我唯愿你真的不会后悔,否则必是悔不当初、痛彻骨髓。等你发现自己错了的时候,再也没有了改过的机会。 “如果你已经想好了,那就去做,我支持你的决定。难过就哭吧,好好的哭一场,让这么多年的痛苦和委屈都随着眼泪流出去,然后重新开始。我的小航这么好,一定会找到那个把你捧在手心里的人。” “我给他发过信息说分手了,他没有回我。我不想再留在这个到处都有他的痕迹的城市,我想要离开,可我不知道去哪儿。小月,当年我不顾一切的离开家,现在却灰头土脸的回去,我不甘心啊。怎么办小月,我好没用。” “别这样说,你没有错,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如果非要给你定个罪名,那就是过去的几年,你太爱韩峰了。小航,不如你来这我里吧。大哥给我租了个房子,你可以和我一起住。这边的就业机会很多,一定可以找到你喜欢的工作的。来我这吧,好吗?” 聊了一个多小时,秦航一直哭,她的眼泪那么多,像是把一辈子的泪都流出来了。 好在她同意来京都找我,不然我真怕她想不开,再做出什么不值当的事情。 她愿意来我这里,我为她订了明天的机票。 我问她行李多不多,要不要托运,她说她只拿自己的东西,所有韩峰送给她的、她们在一起后一起购置的,她全都不要了,没有多少东西,一只行李箱足够了。 我听了心里酸酸的。 这么多年的倾心爱恋,一朝分手,居然只给自己剩下一只小小的行李箱。 是爱情不值钱,还是爱人选错了呢?应该是后者吧。 结束通话时,已经很晚了。大哥给我发了几条微信,告诉我他在那边留宿,要我乖乖睡觉,别想那么多,一切有他。 刚刚和秦航聊的情绪太激动,我睡不着,就和大哥聊天。 很想问问他和家里人谈得怎么样,他有没有被为难,又一想没有必要。如果他想告诉我,不必等我去问。如果他不想我知道,我又何必让他为难。告诉与否,他都是为我做了周全考虑后的决定。 有为魏清风费心的功夫,不如给秦航操点心。 我问大哥知不知道韩峰现在怎么样了,大哥说他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韩家遇到什么坎了,需要小青梅家的帮助。所以,他家里用继承权逼他娶小青梅。他也努力抗争过,只是屡战屡败。以后什么样,谁也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呀,一切不过是看韩峰的选择。” 大哥沉默片刻后说道,“韩峰当然是想两全其美,可实际情况不允许。他家里逼迫得厉害,精神压力特别大,连续喝得酒精中毒两次,挺难的。” 听了大哥的话,我百感交集。 一个选择而已,真的有那么难吗?想要金钱势力就选韩家,想要和秦航长厢厮守就选择秦航呗。不过是A或B的事,之所以难,不过是韩峰贪欲太过,想要的太多了。 换句话说,秦航对他来说不是不重要,只是没有金钱权力重要。 突然觉得其实韩峰从不是秦航的良人,只不过当年的他们太年轻,爱情至上的年纪,没有意识到现实的残酷。 如今到了必须做选择的时候,韩峰举棋不定,其实也在意料之中。 好比李木,我可以确定,最终他一定会屈服于家里的安排,和周敏慧在一起的。 周敏慧人很好,我也并不喜欢李木,一别两宽很容易。可秦航那傻丫头把韩峰当成神明一样的,韩峰的选择会狠狠的扎碎她的心。 如果事情和秦航说的一样,韩峰真的和小青梅有了孩子,那这样的韩峰他根本配不上秦航的喜欢,他不会是合格的爱人,也不配得到真爱,秦航这么多年的感情全都喂了狗了。 什么样的人才是合格的爱人呢? 权势、地位、金钱这些人人都喜欢的东西,并不是爱情的必须品。所谓的爱人,应该就是大哥那样,明知道未来会面对多少困难和压力,都咬牙挺住坚决不肯退让,一心把我护在他羽翼之下,给我筑起一堵遮风挡雨的墙。 也许有人会问我,你和他在一起才几天,一辈子那么长,你凭什么认定他会一直那么爱你宠你保护你。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有这种感觉,自从和他成为男女朋友的那天开始,我就有这个自信,我就笃定这一生我们都会如此。 “韩峰怎么那么薄情啊,秦航跟着他那么多年,他怎么忍心,书上老说自古男人皆薄幸,还真是的。”我不满的和大哥嘟囔,还颇具责怪意味的斜眼扫了他一眼。 大哥被我气笑了,磕磕门牙威胁我,“小东西不许乱说话,男人也不都是一样的。不过,韩峰他也是尽力了,如果秦航愿意等,也许他们会有一个结局。” 我一听就炸了庙儿了,扯着嗓子和他吼,“你就会向着韩峰说话。凭什么要秦航等?万一没有结局呢,那不是坑了她一生吗?女人就该死吗?韩峰不要脸的和别人连孩子都有了,把秦航扔下不管不问的,还想要人等他,他以为他是谁啊?这条路,秦航走得多难我们都知道,他不爱就放手得了,干吗一边和别人生孩子一边缠着秦航不放啊,渣猪。” “小月,没有经过亲自确认的事情不要随便发表态度。韩峰和秦航的事情很复杂,他们不是没有爱情。未来会如何,他们得自己拿主意,我们虽然是朋友,也不能干涉太多。” “哼,我才不管,你就是向着韩峰,男人就是向着男人。对了,明天秦小航来找我,我已经邀请她和我一起住了,你,哼,搬回宿舍好了。我要睡觉,晚安。” 第197章 偏爱 “哼,我才不管,你就是向着韩峰,男人就是向着男人。对了,明天秦小航来找我,我已经邀请她和我一起住了,你,哼,搬回宿舍好了。我要睡觉,晚安。” 我义正严辞的说完,毫不手软的按断电话,气咻咻的看着黑了的屏幕运气。 好一会儿我才发现周敏慧意味不明的盯着我看。 “干吗,爱上我了吗?”我装作害怕的扯开被子盖住自己,警惕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周敏慧嘴里啧啧着摇头,“果然啊,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魏大神是不是眼睛有问题,怎么就看上你了,啧啧。” “你才瞎了,看招。”我把玩偶扔过去精准命中敏慧的屁股。 熄了灯躺下准备睡觉时,手机响了一个提示音。打开微信,棒球少年的头像坏笑着闪动。 “明天我接你一起吃早餐。” 我小得意的偷笑,把手机放在一边睡觉。 对啊,我就是被偏爱,就是有恃无恐,谁不服?不服咬我啊。 次日早上,大哥准时接我出去吃早餐。也不知怎么就聊到魏清风和昨天的那场谈话上,大哥说魏叔和阿姨都知道了他装病的事情,魏叔气得打了他两巴掌,阿姨狠狠的骂了他一顿。 魏清风全程一声不吭,却也坚持着不肯认错。最后叔叔和阿姨决定带他回南城,要他再修养一段时间再回来继续修研。 “他不是都好了吗?为什么还要带回南城啊。”我纳闷地问他。 研一研二的课程还是挺紧的,而且会被学校要求参与很多研究课题,许多学生创业都是从读研开始的,魏清风一旦休学,就会被同届的同学落下。研院里优秀的人多了去了,他想要追上,会很难的。魏清风生就的傲骨,怎么能允许自己落后别人。 “我爸妈怀疑他有心理上的问题,想要带他回去找个心理医生好好看看,也是防止他以后再干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心理上的疾病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格和作事风格,魏清风那么疯狂和不可理喻,确实有点心理障碍的意思。毕竟,正常人可干不出他那些滥事来。 我想在我的心里,尽管不爱,但还是希望那个和我走过十八年时光的少年仍然保持着干净纯粹的初心,是那个风光霁月的魏清风。 “哦,那你告诉叔叔,要是没有医疗费的话我有钱。他是为救我受的伤,我应该承担医疗费。” 大哥宠溺的刮我的小鼻子,在我鼻尖轻吻着调侃我,“到底是小富婆了,说话这么有底气。放心,有老公在,怎么也不用我家小乖花钱就是了。” 又来个小乖,这昵称,我也是醉了。 我把红透的脸埋在粥碗里,嗔怪的偷眼瞪他,“谁要你做老公啊,乱说呢。” 大哥他脸皮越来越厚了,先是自己把自己由大哥变成男朋友,现在又自己把自己由男朋友变成老公,好像什么都在他掌控之中似的。 虽然我基本决定非他不嫁了,但那也不是他这么臭屁的理由吧。 太能的瑟了。 “小月,清风-他想在回去之前再见你一面,你--愿意吗?” 我--如果不愿意就可以不去吗? 上午我没有课,熟悉我课表的大哥把我送到长廊那里。 魏清风已经到了,仍然一套黑色衣裤,头发修剪过,根根竖立,利落之余平添几分桀骜。 “去吧,我在那边等你。”大哥推了我一把,伸手指了指长廊之外的那把长椅。 “小月,你来了。”魏清风转过身,长手长脚,眉目如画,眸底星光闪烁,如果忽略他身上的沉郁,还是当初那个月亮一样的少年。 我点点头,淡淡的嗯了一声,“大哥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魏清风微怔,侧头看向坐在长椅上的大哥,眸底涌上自嘲和晦涩,“小月,你为什么会爱上大哥。” “没有为什么,爱就是爱了,就好像你见了花蕊一面就沦陷,一样的道理。说起来也是我太笨,明明身边已有明珠,偏要去够不属于我的月亮。年轻就是傻,太傻。”我低低的笑着。 “你说得对,年轻就是傻,太傻,根本看不清自己的心,总以为自己是对的,过后又会悔不当初。如果那时候我不是那么叛逆,没有做那些事情伤到你,今天和你在一起的,可能就不是大哥。” 又来了。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魏清风他一再的说这类话,究竟在想什么,要做什么。 自我来到京大读研,他和我正式的至少谈过三次,每次都要重复这个话题。 当伤害已经造成,当时光已经把一切掩埋,当我们都从当年的懵懂无知到长大成人,当我们都完全走出对方的世界,再来旧事重提,用意何在! 如果如果可以成立,世上便不会再有遗憾。 “我从不信如果,因为世上最虚妄的就是如果。我只知道无怨无悔的陪在我身边照顾我爱着我的人是大哥,这就够了。魏清风,我没有那么闲,有事你就说,没事我要走了。” 魏清风脸色变了几变,惘然的低垂着头,似乎在思索什么问题。 好一会儿,他终于抬起头,那双黑白分明的星眸似乎染上潮气,亮晶晶的,“小月,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我气到抚额,话说得还不清楚吗?早知道今日,你当年装什么犊子呢。 “对,不可能。这么说吧,假如真有那么一天我不能和大哥在一起,我宁可绞了头发上五台山修行,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他似乎早知道我会这么说,并没有多惊讶,只是又开始沉默,这次的时间更长,长到我站得双脚发麻,他才闷声开口,“只能做朋友了?” “嗯。”能做朋友,已经是我努力说服自己的结果。 “可是我是为救你受的伤,你都不要以身相许吗?” “谁告诉你救命之恩就得以身相许的?” “你啊,别不承认,这是你亲口说的,我亲耳听见的。” 蓦然想起那个上午,我和大哥在他房间腻歪时说的话,脸莫名的有点热。 以身相许确实是报答救命之恩最好的方式,但那得看救命的是谁。不是我想要的人,我宁愿以命相偿。 魏清风他从那天就开始布局了吧,心思够缜密的。 “所以呢?”我不耐烦的问他。 第198章 但愿 “所以,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因为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做好的,所以选错方法。过去的所有都是我的错,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让我补偿你、然后好好爱你,好吗?” 好吗?不好啊。 我吐血。 这刻,我确认了,魏清风他确实心理有障碍,不是抑郁症患者,就是个偏执狂,不然不可能听不懂我那么明确的拒绝。 精神病也是病,病起来要人命那种病,得治。 我无奈抚额,不耐地说,“我最后再说一次,请你记住,以后不要再问这个问题,因为我真的好烦。我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可能喜欢。所以,我不会和你在一起,这辈子都不会。不要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除了厌烦,我没有别的感受。” 魏清风瘦高的身躯晃了晃,受了多大伤害似的向后退了半步,那一脸的失望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住他的事情一样,眼底的光碎了,全部变成绝望的碎片,看得我好烦。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此话不假。 “小月,你也不要我了是吗,连你也不要我了,那我还有什么?”他低声喃喃着,眸色枯败得像是找不到归处的流浪者。 他这样,我也不好受,怎么说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曾有过难以抹灭的十八年时光。 可他这样,也是他自已的选择,结果必须由他自已承受。 “清风,不是我不要你,而是你和我之间根本就谈不上谁要谁不要谁。我的一生许给大哥了,未来生也好、死也好,我都是大哥的。以后,我是你嫂子,我们将成为一家人。我们会在一起的,只是以另一种方式。” 他惨淡的笑了,笑容很美,也很凄楚。 我去找大哥的时候,他在我背后开口,“来之前我就知道我们不可能有未来了,可我还是想试试,万一呢。也许你说得对,我只是不甘心。小月,这辈子错过你,是我最大的遗憾。小月,我真的好遗憾。” “错过就是错过,好在我们没有把这一切变成过错。” “嗯。其实这两次我都是故意的,纵容我妈伤害你,看着大哥为我日夜为难,不仅伤害你,也伤害我的亲人,我很LOW吧。” 我轻笑着摇头。 他想清楚了就好,谁都有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权力。虽说他的方法用得不对,但也没对我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且他的出发点也并不是伤害。 所以,值得被原谅。 而我,愿意原谅。 “别恨我,好吗?” “好好活着,我就答应你。” “好。” 等我从长廊中走出,一直观察着我们的大哥已经大踏步的迎过来。 他逆着光,仿佛身披金甲的神祗,五官如削、星眸灿烂,饱满的唇高高翘起,朝着我展开怀抱。 我欣赏的看着走向我的男人,抬步轻快的扎进他的怀里,满足喟叹。 从小学习国画,让我对美的欣赏格外具有眼光,大哥是我最美的风景,我不仅要欣赏,还要占有。 和魏清风的谈话比想象中容易得多,也许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他只是想要再努力一次,其实答案他已经知道了。 其实我们谈得并不多,也没有很深入。不知为什么,我对于他装病的气愤就这么散了。 我突然明白,其实我不恨他。因为他是大哥的亲人,未来也是我的亲人。 亲人嘛,不该有恨。 大哥抬起我的下颌,给我个男狐狸精的媚笑,把我勾得立即没骨气的把自己贴上,双手顺势揽住那把柔韧的精腰。 这狐狸精气质实在勾人。 “累了?” “嗯。” “嫂子这体质不行啊,得加强锻炼。”大哥坏笑着调侃我。 我的脸腾的红了,自诩为嫂子确实有点难为情。毕竟我和他还没到那个环节。可这不是剧情需要嘛,我也是为了给他解决难题。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没毛病。 “大哥这听墙角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 “天地良心,我坐得远远的,根本不可能偷听。是某人的声音太大,正好那会儿风向好,我才听到那么一点。不过呢,嫂子嫁给哥才能名正言顺,想好什么时候嫁了吗?” 一时不察,上了他的当,一句不过脑子的话自己蹦了出来,“又没有求婚,嫁什么嫁。” 大哥用额头抵上我的,哑着嗓子问我,“是不是求了就嫁?”这把嗓子,真有把我勾死的本事。 “啊?”我懵了。 可能是我的样子有些傻,大哥吭吭的笑了,从胸腔里震动出来的声音像是释放的荷尔蒙,特别勾人,“小傻瓜。” 我拍拍胸口,原来是逗我,吓死我了。 虽说大哥是我这辈子要嫁的人,可我和他在一起才几个月,还没有充分享受谈恋爱的甜蜜呢,才不要那么早嫁。再说,他现在只是试用期啊,怎么就没有点试用期的自觉呢,真是的。 好久以后,当我和大哥回忆起这个时刻,他知道了我的想法后,气得把我按在床上烙了一夜的饼,第二天早上他神清气爽的去上班,我腰酸腿软的趴在画室一小天连只兔子都没画出来。 他说,“小没良心的,大学三年,整整三年,我把心都掏给你了,居然敢说不甜蜜。” 被他气愤翻面时候我眼前出现了林大站在宿舍楼前撑伞等我的大哥。 是呢,那三年,要是用恋人的眼光看,我真的好甜蜜。只不过当时不知道他的心意,没敢往那方面想而已。 “宝贝,知道吗?一天没有把你娶回来,我这心就提着一天。” “为什么呀?” “身边潜伏着一只觊觎女朋友的恶狼,换你你提不提?” 嗯,换我也得提。 “我和他说清楚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哼,但愿。” 魏清风能轻易的屈服,其实在我意料之外。 他为我受伤,我感激他,也心疼他,照顾他无可厚非,但不会因此和他在一起。 退一万步说,真有那样一天,大哥为了弟弟疏远了我,说明我在他心里没有弟弟亲,是可以被放弃的一方。 第199章 秦航 真的到了那天,我宁可一个人离开,再不和魏家人见面,也不可能屈服的。 也许魏清风就是明白这一点,也明白自己做的事错得多么离谱,才没有继续坚持,而是一番恳谈之下,放过我,也放过他自己。 这就像故意闹人的小孩子,你越是退步惯着他,他越是要朝前赶,说得文雅点叫恃宠而骄;你越是不给他后路,越是坚持,他自知无理,自然也就算了。 回去公寓都快十点,敏慧居然回来了。 她正坐在桌边吹头发,见我回来并不意外,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我脸上逡巡好几圈儿,像是在找什么记号。 “干吗那么看我,怪吓人的。” 她冷笑着白愣我,“青天白日的,被哪家少年郎疼得嘴唇红肿、春情荡漾的?” 说的什么屁话,还嘴唇红肿,春情荡漾,根本都没碰嘴好不好。 我羞愤的冲过去,拿起她的袜子去堵她的嘴,被她敏捷的逃脱了,还耻笑我说,“你这是恼羞成怒,不过就你那男朋友的姿色,确实容易让人失控,我能理解你。” “滚你的,没有的事。” “没有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没有你那嘴是让蚊子给咬了吗?” 我照着镜子看了看,确实有点红肿,有可能是刚刚精神紧张时自己咬的,根本和大哥无关! 这锅背的,好冤枉。 啊,周敏慧被李木教坏了。 天真的我以为魏清风的事情解决了,我和大哥以后的路会是一马平川。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让我明白,所爱隔山海,山海真特么难平。 未来的好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那么难平的山海里苦苦挣扎,一度差点被苦水淹灭。 晚上大哥带我去机场接秦航。 大厅里人群熙攘,当秦航瘦小得似乎一阵风就能够吹倒的小身影出现时,我高高的扬起右手。她看到我,快速的拖着行李跑过来,我们隔着护栏抱在一起。 “秦小航,你怎么这么瘦。”我和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紧紧拥抱,她肩膀上的骨头硌痛了我手臂上的肉。 真正的皮包骨啊,秦小航究竟受了多少折磨才会变成这样,我心里酸酸的,为了不让她难过,努力咽回涌入眼眶的泪水。 傻丫头这是受了多少苦才把自已折腾成这副样子。 爱情就像一杯上好的红酒,有的人饮下会觉得芳香甘醇、回味无穷,有人喝了则会觉得酸涩难当、悔不当初。 这杯酒对于秦航来说,应该二者兼具吧。 先前在林大时,大家都玩得很熟,虽然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也并不生疏。 大哥和从前一样,带着我们两个去吃晚饭。 秦航不想去,她说太累了,想要找个宾馆早点休息。我不答应,生拉硬拽着带去饭店。 一看她那随风倒的样子,就是长时间的没好好吃饭,再不补补怎么行! 累可能是真累,但她一个人能休息什么,不过是躲起来一个人哭罢了。 如果韩峰值得,我可以陪她一起哭。若韩峰真的那么差劲,秦航就没有必要再为他落一滴泪,他不配。 大哥带我们去的是一家私房菜,环境比较安静清幽。 饭店的服务非常好,菜上得很快,大哥全程给我各种布菜,连汤的温度都亲自试过才要我喝。 我像个智障一样,等着他投喂。 开始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只要大哥在身边他一直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在他升级为男朋友之后,这种照顾也升级为祖宗级别的。 这对我来说早就习以为常,却忘了对面还有个被爱情伤得体无完肤的秦航。 直到秦航的眼泪掉在饭碗里,我才察觉到这批恩爱秀得太伤人了,连忙在桌下掐了大哥一把,用眼神示意他看看秦航。 大哥了然的把已经夹起的一块剔完刺的鱼肉兜了个大圈儿放在自己嘴里。 明知道小航受了情伤,还要这样惹她不开心,是我考虑得不全面了。 “对不起啊秦小航,我,我.....”我小小声的道歉,心里直骂自己没人性。 秦航用筷子在米饭里戳了两下才抬起头,小小的鼻头红了,眼睛里含着泪水,勉强扯出笑容安慰我,“我知道,快吃吧,菜的味道挺好的。” “好,快吃。吃完你去我家和我一起住,咱们可以好好的聊天了。” “不用不用不用,”秦航连摆手带摇头,急得什么似的,“我可不敢给男神做电灯泡,我住宾馆就行,我住宾馆。” 大哥一听我让秦航和我一起住,脸唰地就黑得仿佛能刮下墨汁,警告的给我呲牙。 我正在想办法把大哥赶去宿舍,大哥来了个电话。我抻着脖子瞄了一眼,好像是金教授。 大哥接起电话恭敬的听着对面的人说话,越听眉头蹙得越紧,本就黑得吓人的脸直接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教授,我刚来京大不久,这么大的项目,我去不合适吧。” ...... “事情太突然了,我任何准备都没有做。” ...... “好吧教授,我去。” “去哪儿呀大哥。”我好奇的问。 能让大哥不开心的,想必是个挺大的事情。 大哥收好手机,用手捏了捏眉心,无奈开口,“学校里有个学术交流,教授要我带队。让秦航和你一起住吧,正好你们两个还能做个伴儿。” “却哪里交流啊,我怎么不知道呢?” 大哥没好气的拍了我脑袋一下,不太开心的说,“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那要去多久啊,就快放暑假了。”我不乐意的噘起嘴。 还想趁着暑假出去好好的大玩一场呢,这回泡汤了。教授也是,学校那么多年轻的老师,谁去不行啊,干嘛一定要大哥去。 男朋友年纪大就是不好,做什么都不能同步,真是的。 我一肚子的怨念。 “这是国内几所知名院校联合举办的一次活动,在兰城,正好教授有个新项目也在那边,还没决定要不要接,这次过去正好实地考察一下。时间嘛,不会太长,两个月左右。” “两个月还不长,一辈子才算长吗?教授也是的,干嘛不自己去啊,老是奴役别人,坏老头儿。” 第200章 富婆 大哥好气又好笑的捏了把我的脸蛋,“好啦,乖点,两个月很快过去,想要什么我给你带回来。秦航,这段时间你们两个一起住,互相照应一下。” “哦,好的,我会尽力把她喂成猪的。”秦航忙不迭的答应,唯恐答应得晚了,再让她男神失望。 其实大哥不在身边,我也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再说秦航的状态,连照顾自己都困难,又怎么可能有精力照顾我。大哥那么说,不过是给她找点事情做,让她赶紧振作起来而已。 这个道理我懂,想必秦航也懂得。 大哥把我和秦航送回家以后,自己回宿舍去准备,明天晚上出发。 我和秦航先后洗了澡后,窝在一张大床上说悄悄话。好久不见,肚子里攒了好多话。 为了转移秦航的情绪点,我和他说了魏清风车祸受伤和后来装病的事情,还有美娜阿姨对我和大哥的诅咒,秦航气得红了眼睛。 “我说呢,那段时间你和我们的联系都少了,人那么瘦,精神状态也不好,原来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说你怎么都不和我们说说呢,一个人受了那么多委屈,多难啊。” “小航,那段时间难确实难,难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好在一直有大哥在我身边,他从没想过放弃我和我们的爱情。为了我和家里闹得好厉害,我总是有底气的。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往后就好了。倒是你,这次的事情究竟是怎么想的,你得告诉我实底儿。韩峰不是一般人,你走了他不可能不找你吧。以他的能力,找到你没多难,你要准备好他真的找过来那天该怎么办。” 提起韩峰,秦航又开始默默的流泪。 这也是没有办法避免的,我没有劝她,只是递给她一包纸巾。 有些委屈,总要发泄出来,不然会憋出病的。 “我想分了,一晃在一起纠缠五年了。五年啊,小月,那是我最美好的五年,我把所有一切最好的都给他了,结果他连个承诺都不曾给过我。最可笑的是,他陪着别的女人去产检,我居然还在问他晚上想喝什么汤。要不是那对母女闹到公司去,我都不知道他做爸爸了。 你能体会吗,当着一百多位同事的面被骂小三儿被扇耳光是什么感觉?那刻我真想一头撞死。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韩峰他来了看着我挨打挨骂一脸的血,连问也没问一句的就把行凶的人抱走了。哪怕看我一眼,看我一眼,我可能都有勇气坚持下去。 我到现在都不敢想我是怎么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怎么去的医院,又怎么盯着手机看了一夜,结果他半个字都没发给我。天亮的时候我就决定了,我要和他分手,我要离开他。世界那么大,人那么多,我总能找到一个爱我的人吧。再不计,找个不爱我的,我们就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也好过被他这样诛心。” “你想好了就行,我支持你的决定。他真有找来的那天,我会帮你的。” “可我总觉得他不会这么轻易的放我走。”秦航的担忧,也是我的担忧。 如果韩峰打定主意要把她困在身边,她躲得掉的可能性很小。 但是,不管可能性有多小,我们也要试一试,争一争。 “不怕,你要是真的下定决心了,他再来京都纠缠,我和大哥还有这边的朋友,都会帮你的。” 秦航她和我说了很多之前在电话里无法诉说的事情,我们这一聊就聊得很晚,以至于早上起来的时候,都快九点了。 我记挂着大哥要去兰城,准备一会出门给他买点吃的带着路上吃。 等我收拾妥当给大哥打电话时,才发现他给我发了好几条的微信信息。 他说他一猜我就会起晚,也就没叫我。因行程有变,晚上的飞机改为早上的,他八点半就登机了。他要我别担心,他很快会回来的。还说在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要我离李木远一点,也别理那些总是盯着我的臭小子,不然他回来会收拾我的。 絮絮叨叨的说了七八条超过五十秒的语音,还给我转了好多钱,说是给我的生活费,足足十万块。 之前在林大那边我就攒了近百万,到这边以后跟着教授参加两次比赛,又和教授合作一个项目,进账不少。而且读研是有补贴的,我爸妈还按月给我打生活费,连一天都不带晚的。 平时都是大哥管我,花钱的机会并不多,我已经攒了快两百万了。还有手头上正在做的那个项目,做完后我会直接晋升为千万级小富婆。 讲真我并不缺钱,本来想给大哥退回去。转念想想,我和他未来是要做夫妻的,何必分得那么清楚。而且我不要,他肯定会不开心的,想想也就收了。 总归是他的心意,我不能辜负。 只是他悄悄的走了,一想到从今天开始将有漫长的两个月身边没有大哥,心里就难过得想要哭。 想哭就哭,我一边赖赖叽叽的哭,一边给他发语音,要他落地后告诉我一下,快点回来,我会想他的。要是回来晚了,我就把照顾我吃饭的重任交给那个给我写了好几次信的小学弟。 也不知道大哥听到最后会是什么心情,会不会直接顺着无线信号过来掐死我。反正我就是要说,让他有点危机意识。 起床太晚,我和秦航也没吃早饭,收拾完我带着她出去直接吃的中饭。 下午我有课,秦航她说想在附近转转,也看看能不能找到适合她做的工作。我把家里钥匙给了她一把,要她自己小心点,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出去走走也好,换个地方,换个心情,也换种生活方式。 没有了爱情,人也要吃饭。而且,有了工作忙碌起来,她应该能快点走出阴霾,没准还能找到适合她的另一半。 下午快五点,大哥打来视频电话。 我正在房间里看资料,连忙接起来,大哥那张刀削斧刻般的俊脸出现,我脆弱的感情让我眼泪汪汪的,像条被遗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瘪着嘴无声讨伐他的抛弃。 大哥心疼了,伸出手想要抱我才发现我们之间不仅隔着两个屏幕,而是隔了上千公里的距离。他伸出手指在屏幕里给我拭泪,柔声哄我,要我乖乖的等着,他会很快回来的。 第201章 投喂 大哥心疼了,伸出手想要抱我才发现我们之间不仅隔着两个屏幕,而是隔了上千公里的距离。他伸出手指在屏幕里给我拭泪,柔声哄我,要我乖乖的等着,他会很快回来的。 净说废话,很快不还是两个月,又不会提前一天。 再说,两个月也只是预期,究竟回不回得来还两说呢,万一赶不回来,我们又得有多久不能见面啊。 我们才刚刚正式开始谈恋爱,他就出远门,剩下我一个人,让我怎么过嘛。 我哭得稀里哗啦,好像已经看到他充满歉意的通知我交流的时间延长了,什么时候结束不知道。 当时我也就是胡思乱想,根本也没想到会一语成谶。 我是真恨我这张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秦航在林大就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林大的名头又响,她毕业的成绩非常棒。转悠几天,她居然真的在离京大不远的一家外贸公司找到一份她比较喜欢的工作。 这家伙是个语言天才,精通英法德三国语言,还自修过韩语和塞尔维亚语,只不过没那么精通。 她在公司里负责和外国客户的接洽,三个月的试用期,如果表现好的话,可直接进入翻译团队,做专业翻译。 面试通过那天,秦航自见面以来第一次笑得开心而自信,她说她从小的愿望就是做外交官,现在外交官没做成,当个翻译也非常好。等她拿下首席翻译官的职位,就可以跟着老板天南海北的四处飞,领略世界各地的人文风貌和奇山丽水,既能免费旅游,又能赚大钱,快意人生。 说这些时,她的眼睛在隐隐的发光,整个人就像被蒙尘的珠玉经历洗礼后重焕光芒。 我看着侃侃而谈的她,心里在想,秦航那么优秀就应该是这样的。跟着韩峰的她像个附属品,这样独立自信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啊! 也许离开韩峰,是个正确的选择。 生活平淡的过着,白天我上课她上班,晚上我们窝在家里研究食谱,我是为了将来成为一个好老婆做准备,她是为了让自己忙起来,没有时间胡思乱想,尽快走出韩峰带来的阴影。 要说这韩峰也真是的,秦航过来快两周了,我就没见他给秦航打过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忙着陪他那怀孕的小青梅,已经把秦航忘记了。 每天晚上听着她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偷偷的一哭就是半个晚上,我都倍感无力和心疼。 有时候我真的好想问问韩峰,他是不是真的这么绝情,把这么多年的感情弃之不顾,转而为了家族的利益去迎合一段在我看来不那么光彩的婚姻。 可秦航都没有问,我更没有什么立场去开这个口。而且小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我害怕我有什么举动把眼前的平静打回原样。 秦航的情绪一天比一天更加平稳,只是还是瘦得厉害,弱不禁风。虽然我看不到那些她心上的伤口,至少她在渐渐的接受身边再没有秦峰的事实,尝试着开始新的生活。 总有一天,她能把那些难过的往事忘记,也会有那样一个人出现,抚平她心上的伤。 她在用实际行动先告诉她自己,分手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只是疼一点而已,这种疼没有药物可治,只能自己捱过去。 过去快一个月,我也迎来了研一的终极考评。 大哥每天的电话按三顿饭的频率打过来,像个操心的老父亲一样事无巨细的各种嘱咐,直到我像模像样的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说会把他交待的每件事都背得滚瓜烂熟,才肯放下电话。 每每这时,秦航都会充满艳羡的看着我,在我挂断电话后说我福气好,遇上了对的人。 我也曾背地里问过大哥韩峰现在是什么情况,四五年的感情就没有一丁点的念想,连挽留都不屑吗? 大哥说如果能这样就此一别两宽对于秦航来说也挺好的,过去的事情能放下就放下,还得朝前看。至于韩峰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并没有告诉我。 这话没错,也和我的想法贴合。至于过去如何、韩峰如何,都放下就好。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们还是要看未来。 我最担心的是韩峰还会纠缠不休,那样的话,对于秦航来说,才是悲剧。没完没了的为一件事殚精竭虑,会把人摧垮的。 考评的成绩不错,比预估的还要高上不少,教授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夸我是可塑之才。 暑假开始了,我妈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不放心秦航一个人,打算再陪陪她。待她休假的时候,带她一起回我家,全当旅游。 而我,也可以利用暑假的时间,把汉风那个项目的进度赶一赶,早弄完早进钱呀。(捂嘴笑!不许说我财迷,我凭本事赚的钱,开心。再说,谁和钱过不去啊,那不是傻吗。) 大哥知道我的想法不予置评,只说我开心就好。 我开始一边做画一边投喂秦航的生活。 看着秦航逐渐的精神起来,眼睛里的光亮也越来越多,我颇有成就感。 原来投喂别人的感觉这么好,怪不得大哥乐此不疲,嘻嘻。 日子平淡如水的一天天滑过,秦航的笑容多了,每天回来都会我和讲一讲公司里发生的趣事,还有她参加了什么项目,又组织了哪个会议,取得什么样的成绩。 看着她微抬着下颌小傲娇的样子,我好开心,那个无所畏惧、开朗坚强的秦航就快回来了。 一天下午我没什么事,步行去秦航的公司接她下班回家。 那家公司的占地比较广,院子设门卡,没有出入证的车和人不允许进入,我这种纯粹的外来人员只好站在门边不太显眼的位置,想要给她个惊喜。 没想到,我的这次突击接人居然欣赏到一出大戏。 下班的音乐响起后,三三两两的高知员工互相告别开车离开。 秦航出来得比较晚,纯白的长裙,墨发如瀑垂在脑后,小巧却精致的脸蛋上薄施脂粉,唇色樱红,柳眉杏眼,挎着米色带图纹的小包,乖巧得像是在读大学生。 素来知道秦航好看,却没想到瘦得惊人的她站在阳光下会好看到这种程度。 原来,秦航她属于阳光。 第202章 大戏 我刚要挥手叫秦航从这边走,就见一位个子很高的大男孩脚步匆匆的从楼里奔出来,嘴里喊了句什么,跑得太急,下台阶时没看好差点拐了脚。 秦航停下脚步回过头,亭亭的等着男孩停在她前面。 大男孩站她身边微微弯着腰说了句什么,秦航安静的笑笑,摇头拒绝,然后迈步继续向前走。 男孩子还是满面笑意的不依不饶的跟在她身后,不管秦航说什么,都坚决不肯放弃的跟着她,亦步亦趋,没有半点不耐烦。 秦航略有不耐,脸色也有了几分急躁,可那男孩子浑不在意的我行我素,脸上的笑容始终那么真诚。 我突然有点想哭,是那种自家女儿终于开窍了的喜极而泣。 这么明显了,还用猜吗,肯定是看上我家秦小航了。 也是,我家秦小航那么好,如果不是之前一叶障目,得有多少男孩为他倾倒啊。 那男孩看上去要比秦航小一点,个子高高,长手长脚,一头桀骜的短发,站在阳光下无所顾忌的展现着他的青春活力。 男孩子把喜欢做得这么明显,我都看出来了,不相信秦航不明白。 而一个相处才一个多月的男孩子对她表达爱意,最起码能够让她相信自己其实很好,值得人珍惜,会有人喜欢。 秦航走出大门口往家的方向拐,男孩子跟在她身边,也不在意她的冷淡,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着,目光没有一刻从她的身上移开过。 “我要回家了,你不要再跟着我好不好。”秦航猛地停下来半转过身子,难得的提高音量。鼓着腮帮子的小模样,可爱得像只小河豚。 对啊,就该这样,要就要,不要就大声的说出来,这才是秦小航该有的北方女孩特有的豪爽气质。 大男孩干净的眉眼蕴满笑意,眸底压着化不开的温柔和宠溺,目光浓得像酒,和大哥看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怔然。 当年那么喜欢秦航的韩峰都从没用这种眼神看过秦航,他的目光是霸道的,带着些痞气还有非我莫属的自傲。 拥有哪种目光的男人更适合做恋人和老公,立分高下。 “我也回家啊,路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不能走吗?”男孩子双手插在裤袋里,大长腿踢踢踏踏的朝前走,速度和秦航保持一致,不时的用余光瞄被气红脸的秦航。 我躲在后面看热闹看得欢快,一不小心笑出声,把人给惊动了。 “兰小月,你还要看多久的热闹?”秦航跺着脚气急败坏的红了脸。 完了,看闺蜜的热闹,会不会不太厚道啊。 我摸着鼻子讪笑着现身,眼睛却探照灯似的在男孩身上扫来扫去,“帅哥,叫什么名字,跟着我姐妹干吗呀,青天白日的没有啥坏心思吧。” 男孩轻咳一声,耳后浮起好看的粉红色,却没有一丝退意,“我叫梁子傲,是你姐妹的追求者,纠正一下,我是郎,但不色。” 哟,自我介绍还挺别致。色狼也好,狼也好,都是狼,第一次见有人承认自己是狼的。 “啊,追求者呀,那你打算怎么追呀,就靠两条腿?花啊、早餐啊、接送啊,什么的,不是得一条龙吗,你这追得也太简单了吧。”我夸张的惊呼,不遗余力的把自己的闺蜜卖出去。 不是我不厚道,而是秦小航她已经和韩峰分手,终究要走出这一步。我知道她对韩峰的用心有多么深,如今走出这一步又会有多么难。 作为好姐妹,我希望她能早日走出情伤,我看书上说走出情伤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恋情。 现在她有了新的追求者,我自然要推波助澜。 “谢谢姐姐出谋划策,只是我总要知道航航喜欢什么花,早餐喜欢中式还是西式,接送喜欢步行还是坐车,不然会委屈了航航的。听说,追女孩子要先从了解她的喜好开始。” 孺子可教,我满意极了。 “梁子傲,闭嘴,不许再胡说了。”秦航涨红着一张小脸儿,不能拿梁子傲怎么办,只好扑过来捂我的嘴。 看她那奶凶奶凶的小模样,真像只发怒的小野猫,又炸毛儿又可爱。 梁子傲也不吭声儿,就那么纵容而温柔的注视着她。 我有种感觉,不论秦航什么样儿,在他眼里都是刚刚好。 说归说,闹归闹,虽说秦航一直抗羞恼地拉着我快步的朝家里走,可梁子傲不骄不馁的在我们后边跟着,脸上始终含着笑,目光就没从秦航身上移开过。 到了小区大门,秦航刷完卡拖着我进去,我挣扎着抢救出一只手和梁子傲告别,“小帅哥白白啦,明天早上八点半过来,小区只有这一个出入口。” 梁子傲绽唇笑得更加开心,黑白分明的桃花眼里春波荡漾,“谢谢姐姐,航航,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再见。” 打开家门,秦航把我按在沙发上就是一顿狂捶,“兰小月,你是不是活够了,还是不想让我在这住了想办法赶我走啊,你就那么想把我推出去是吧。” “胡说,你住一辈子我都乐意。”我很轻松的就打了一个翻身仗,换我控制着秦航,把她压制在沙发靠背上,认真的告诉她,“秦小航,梁子傲不错,要颜有颜,要个有个的,还那么诚心,你可以试试嘛。” “试什么试,你就乱点鸳鸯谱,你知不知道,梁子傲刚上大四,在这只是兼职,比我足足小三岁。” “你不是这么迂腐吧,三岁怎么了,只要爱有深,年龄不是问题。” “反正就是不行,我和梁子傲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除非你还放不下韩峰那王八蛋。” 话说完我就后悔了,我这不是在姐妹儿的伤口上撒盐嘛,真是的,光图个快灯嘴儿,话不过脑子就秃噜出来了。 快两个月了,我和她都有意不提起韩峰这个名字,和子奇群聊的时候,也不说爱情这个话题。今天我突然提及,秦肮的眼睛里快速掠过一抹痛楚,转眼即逝,很快恢复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可我看到了,还看得很清楚。 我不由在心里长叹着惋惜,这个傻丫头认死理儿,和韩峰相爱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两个月就忘掉。 第203章 贤惠 我不由在心里长叹着惋惜,这个傻丫头认死理儿,和韩峰相爱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两个月就忘掉。 爱情就是这样,分手容易,忘记困难。 她表面上的风轻云淡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骗自己的。 在她心里,仍然深深爱着韩峰。也许终她一生,哪怕最后的最后和韩峰老死不相往来,他还是会在她心里占据极为重要的位置。 毕竟,在她曾经的青葱岁月里,韩峰占据了浓墨重彩的一段时光。那是秦航生活中最好的五年,是她深爱一个人的初心。 “对不起秦小航,我兴奋过头了,不是有意的,你别生我的气。”我放开她,满怀愧疚地道歉。 秦航坐起来,把凌乱的长发拢在脑后,看了眼外边的天空,浅浅的笑笑,“没什么的,快五年了,养只小猫小狗突然不在身边了也会舍不得,更何况是我真心爱过的人。最近一段时间,我把之前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明白很多事情。 若说韩峰不爱我,我都不信,他爱我,但他也爱他的家人、权势、地位和金钱,在这些面前,爱情显然没有那么重要。他不喜欢小青梅,但必须娶她做妻子,因为利益可观。他喜欢我,可惜既不能给我未来,也舍不得我离开。所以,他的意思是和小青梅结婚,和我谈恋爱。 只是,我的人生也是人生,不能让他这么糟蹋。我用五年的时间都没能让他选择我,是我无能,我不怪他。分了就分了,现在我应该做的,就是忘掉他。我以后的人生,都和他没有关系。” 话说到这种程度,傻子也明白了。秦航如果跟着韩峰,可以得到他的宠爱,可以一生荣华富贵,但只能做个见不得光的情人,也就是人人痛恨的小三儿。 秦航没有傲气,却有傲骨,怎么可能让自己沦落到给人做三的地步。 韩峰也是个奇葩,不知道说他什么才好,让自己喜欢的人做小三,挨一辈子骂,多么无耻。 秦航是爱他爱的要命,可再多的爱也禁不起他常年累月的消耗,如今也算是把秦航对他的爱折腾得差不多了,分开是必然。 我突然很想看,未来有那样一天,韩峰顿悟了,秦航却对他爱意全无时,他会是什么表情。 “小航,难受你就哭一哭,总是憋在心里会生病的。” 秦航轻轻的笑出声音,伸手掐了一把我的脸蛋,“干嘛呀,我都决定放下了,怎么你倒愁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失恋的是你呢。” “我就是心疼你。” “我也心疼我自己,五年,多好的时光啊,特么的喂狗了。不过,能用五年看透一个人也值得。我今年才二十三岁,还有很多可以很好的未来,不可能永远活在他带来的阴影里。放心吧兰小月,我会站起来的。不管多久,多难,我一定可以。” “我相信你,小航。但这种事不是靠自己一个人想就能实现啊,对不对。我看梁子傲那小子不错,看上去温温柔柔的,没准是条小奶狗呢,你就把他收了呗。我看书上说,忘记上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恋情。” 秦航摇摇头,“他确实很好,平时也帮我不少忙。他越是好,我越是不能那么做,那不是坑人嘛,对他太不公平。在我彻底把韩峰从心里挖出去之前,我不想再谈感情。” “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这种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觉得吧,你就是现在接受不了,至少别拒绝。和他开诚布公的聊聊,在他本人愿意的前提下,当朋友相处呗,反正你也需要朋友。” 经过我苦口婆心的劝说,秦小航总算答应试着和梁子傲做朋友。 梁小朋友,姐姐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其他的,只能靠你自己,加油吧! 京都的七月末热到新高度,太阳热辣辣的能把人烤熟。 可就是这么热的天,梁子傲每天早晚接送从不间断,风雨无阻。 有一天我学校有点事情回来得晚了点,推开家门一看,梁子傲居然扎着小围裙在厨房做饭! 这让他贤惠的。 我天,弟弟很可以啊。 “梁弟弟,这就登堂入室了?不错呀,进展神速,行,没辜负姐姐的期待,好样的。”我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换来弟弟会心一笑,“那还不得我谢谢姐姐助攻嘛。” 臭小子,还挺会说话。 秦航在沙发上坐着,脸色不太好,蜡黄蜡黄的,也没什么精神。见我进来就调笑,气得用抱枕扔我,“兰小月闭上你的喙,我就是不舒服,子傲送我回来而已。” “哟,都子傲了,还给我玩儿而已。不舒服,哪儿不舒服啊,要不要去医院看下,自己乱吃药可不行,会耽误病情的。” 我咋咋呼呼的张罗着要带她去看医生,被她红着脸给拽坐在沙发上,压低声音说,“别乱叫了,我就是肚子疼,用不着看。” 我自行脑补她肚子疼的原因。 哦,这样啊,那好吧。 “那我给你煮点红糖水吧,看看能不能缓解。”我站起身来就要进厨房,梁弟弟端着带奋斗小鸟图案的热气腾腾的杯子出来了,小心翼翼的劲儿,好像端着什么宝贝似的。 “月姐,你别麻烦了,我都煮完了。航航,我放了点枸杞和姜丝,你喝喝看,甜度够不够。第一次煮这个,怕弄得不合你口味。” 这是......得了,让地方吧。 “那什么,弟弟啊,我还得去画画,航航就交给你了。她总是有这个毛病,每次都难受好几天,又怕凉又怕风的,麻烦你了哈。照顾不好,唯你是问。” 梁子傲可聪明了,了然的郑重点头,“月姐放心,弟弟用人头担保,照顾不好,自行了断。” 挺血腥的,到不了这程度。 我以最快的速度窜进房间,咣的一声把秦航的挽留给关在门外。 以梁子傲的速度,拿下秦小航指日可待啊。 眼下这种关键时刻,我还是别做电灯泡了,让他们自己培养感情吧。 把那二位关在客厅后,我特别好信儿的趴在门板上偷听,结果房间隔音太好,什么也没听着,只好安心的画画。 这是一套汉宫仕女图,我在好多材料上看到汉代有修炼者得道成仙的典故,这幅画我的本意是表达一位汉代女子从普通女子到飞升成仙的过程,预计由五至七个部分组成。今天要画的是第一部分,叫出其东门。大概表达的是一位民间女子出门游玩,因缘际会遇到新科状元游街,二人一见倾心,成就一段才子佳人的美好佳话。 第204章 偷看 把心思放在画上,我很快忘了外边还有一对孤男寡女,也算无意中给二位提供一个自由交流的大好时机。 等大哥的电话打过来惊扰我的时候,才发现外边的天早就黑透了,而我的肚子也饿得呱呱叫。 揉揉瘪瘪的肚子,我一边说话一边打开卧室的门,居然没看着那两位,这么快就......不会吧,那不是我家秦小航的性格哇。 走出去一看,是我想多了,人家双双在厨房里忙乎呢。 橘黄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仿佛一对相濡以沫的情人,气氛和谐,只显岁月静好。 “干嘛不说话?”大哥跟着镜头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开口问我。 大哥瘦了一点,肤色也不太好看,精神还可以,“大哥你怎么又黑又瘦的,是不是吃得不习惯呀。” “还好,这边的学校有个援教活动,假期去山里给孩子们讲课,原来的男老师阑尾炎住院手术,在他修养好之前,由我代课。山里条件艰苦,晒得有点黑而已。”我退回房间,继续和大哥聊天。 “哦,要不要我给你寄个遮阳帽呀,晒坏了皮肤会很疼的。” “大男人戴什么遮阳帽,黑点不怕的。晚饭吃的什么?” “嘻嘻,秦航和她未来男朋友在厨房做呢,不知道做的什么,我没好意思过去,怕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大哥神色一顿,仿佛很意外,“秦航有新男朋友了?” 言下之意,这才几天啊,就有新男朋友了? “还没呢,不过我看也快了。那男的叫梁子傲,比秦航小三岁,特别优秀,对小航好得不得了,依我看比韩峰可强多了。” “秦航舍得放下韩峰?那几年韩峰对秦航的好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不也走到今天这步了吗。” “好和好是不一样的。韩峰的好,我总觉得有点俯视的感觉,梁子傲不一样,他看秦航的时候,是带着欣赏的。再说,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伤多了疼得受不了了,自然就放下了。哼,让韩峰作吧,有他后悔那天。到时候秦小航喜做他人妇,让他哭都找不着调儿,想想都解气。” 我鼓着脸气愤的骂韩峰,把大哥逗乐了,那双星空样的眼底涌上潾潾波光,看着我的时候盛满深情和思念,“不说别人的事了,宝贝,想我了没有,嗯?” 这把嗓子,亮在夜里,哑哑的,沉沉的,真有勾人魂魄的本事。 男狐狸精就是勾人! “有一点点想了。” “只有一点点?小没良心的,枉我一天想得茶不思饭不想的,结果你只有一点点。” 其实我好想大哥,可脸皮薄啊,不好意思说出口,再说女孩子总得矜持点儿,说一点点很正常好吧。虽然但是不止一点点啦,但这种事情只能意会,尽量不言传,不好意思开口嘛。 结束和大哥的视频通话,秦航敲门要我出去吃饭。 我乐颠颠的蹦出去一屁股坐在我的位置上,不由惊喜的瞪大双眼。 糖醋排骨、清蒸鱼、素炒芥蓝、蒜蓉西兰花,还有一个罗宋汤。 太丰盛了吧! “弟弟,你的手艺?” 梁子傲摘下蓝胖子围裙,搓着手一脸局促的坐在秦航旁边,不太好意思的说,“嗯,姐姐你尝尝。航航你身体不舒服多吃点。第一次做摸不准你们的口味,喜欢什么可以告诉我,下次我直接把食材带过来,挑你们喜欢的做。” 我夹了块排骨放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肉质细嫩,入口绵软,居然十分入味,手艺和大哥有一拼了。 “好吃。”我又挑了根西兰花放嘴里嚼,“梁弟弟,手艺不错呀。不知道以后哪家女孩子有福气,得你照顾一辈子。” 秦航装没听见的闷头吃饭,梁子傲盯着她的头顶看,扯起唇角暖暖的笑了,“我希望是航航。” 我转过眼睛看秦航,她拿着筷子的手僵住,敛着眉眼没有吭声,只是捏着筷子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梁子傲失望的垂下唇角,很快重新打起精神,拿起筷子给秦航夹了块带软骨的排骨。 秦航最喜欢吃软骨,喜欢咀嚼时那种口感,没想到梁子傲这个和她相处没几天的男孩子观察得这么仔细,连这个都发现了。 秦航的反应有些激烈,我没敢再就这个话题继续,扯了个别的事开始胡侃。梁子傲是个小人精儿,当即顺着我的话接了下来,聊得不亦乐乎。 吃过晚饭,弟弟特别贤惠的又扎上小围裙清理厨房,直到把所有的东西都擦得亮到发光。 梁子傲离开的时候,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快乐摆手。 家里的门没有关,我趴在门口偷看。 秦航一直把他送到电梯口,低着头和他说,“梁子傲,我的心里还有人,以后别过来了。” 弟弟站在电梯的轿厢里,脸色有一瞬间的失落,很快又扬起笑容,温暖的说着“我可以等,等到你放下的那天。” 秦航关上房间门,没好气的白我,“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是吧,做贼似的。” 我腆着脸嘻嘻地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鞋是不是合适,只有脚知道,但前提是,你得把脚上那双已经磨破你脚后跟儿的鞋脱下来。” 秦航站在窗边,一直沉默。 没一会儿,外边下起了雨,越下越大,最后竟像冒烟儿似的,什么都看不清。 我们没有开灯,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了,是条信息,很简单的几个字,“雨太大了,离窗边远一点,会着凉。” 我把手机拿给秦航,她低垂着眼睛看了遍短信,随后按灭屏幕,顺手拉上窗帘。 我不知道梁子傲怎么知道秦航站在窗边的,也不知道这个傻小子是不是像言情小说里写的那样站在某个角落里,痴痴的凝望心爱的女孩。 我知道的是,只要秦航愿意,梁子傲会比韩峰更能让她快乐。 睡前我把我的感觉和秦航交流了一下,她没有吭声,好久之后她才说,“兰小月,每个人都有两面性,从前韩峰给我的也是这种感觉,我用快五年的时间才了解他的全部,结果是满身伤痛。我没有勇气再浪费五年去认清一个人,而且,他比我小那么多,根本不合适。” 她说得也有道理,让我无法反驳。 这种事情勉强不得,日久见人心吧。 大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床发现,外边是一片汪洋,到处是白亮亮的水,远处的路上好几辆小轿车在水里沉沉浮浮。 我们的小区地势比较低,雨下得急,地下排水压力过大,以至于积水快到大腿的位置,而雨还在下个不停。 秦航不是长裤就是长裙,都不适合这种天气穿,我给她找了牛仔短裤和网鞋,把她喜欢的长裙装在防水袋里拎好,撑好伞送她去闸口。 第205章 苦衷 秦航性格豪爽,穿衣却偏于淑女,不是长裤就是长裙,都不适合这种天气穿,我给她找了牛仔短裤和网鞋,把她喜欢的长裙装在防水袋里拎好,撑好伞送她去闸口。 可是水实在太深,不时有人经过,把水面搅得浑浊不堪,我们站在单元门前,没膝深的水让人举步维艰。 快八点了,秦航把我推回去,“你上楼吧,我自己蹚过去,不然来不及了。” “不行,你本来就不舒服,我扶你过去,小心点。”我不放心的想要跟过去。 “不用,你回去,我能行。” 她的脚还没迈出,梁子傲黑衣黑裤一身挺拔的涉水而来,在单元门口站定。 他没有撑伞,大雨把他身上的衣服都淋湿了,贴在身上,却不显他半分狼狈,反而那双眼睛特别的亮。 我和秦航都愣了,这么大的雨,这么深的水,他怎么出来了?他怎么来的?看到我们出现在单元门口就出现,他,又等了多久! 秦航的瞳孔微缩,握在我腕上的手力量加大。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呲着一口大白牙笑笑,将袋子里的伞拿出来打开塞进秦航手里,转过去压低身子说,“航航上来,我背你出去。” 秦航垂着眉眼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梁子傲有点急了,半转着头伸出两只手放在身体两侧,“航航,快点,要来不及了,全勤奖不想要了吗?不会摔着你的,快上来。” 我突然觉得眼睛热热的,有什么东西要从心口涌上来。 伸手推了秦航一把,这个傻瓜,还在等什么啊。 一个愿意为你卑躬屈膝的男人多么难得,还要犹豫什么啊! “对,秦小航,快上。”我推着秦航把她按上梁子傲的背,她和我挣扎,警告的看着我,我全都当作没看到,用力按住她,“梁子傲,我把她交给你了,护不住她你就完蛋了。” “放心吧,月姐姐,除非我死。” 有力的大手揽住秦航的腿,把她往上颠了颠,“航航,搂住我的脖子,开船喽。” 水面被梁子傲勇敢的划开,秦航回过头看我,她缠绕在眼底的冰,在融化。 梁子傲走得并不快,却很稳健,他背着秦航像背着自己的生命,珍爱又珍重,渐渐走出我的视线。 我朦胧着泪眼跑上楼,趴在窗子上在人海中寻找他们的影子。 过了小区门闸再向前一小段儿,梁子傲把秦航放了下来。那里也有积水,但浅了很多,还不到小腿。梁子傲一手撑伞,一手揽着秦航的肩膀,把她安然的护在怀抱里。 我感动地哭了好一会,真希望秦航从此以后的人生,只有阳光和温暖,而梁子傲,是那个给予他阳光和温暖的存在。 可是,韩峰那么霸道的人,他会就此放手吗?一个多月了,没有只字片语,他是真的不要秦航了,还是在憋什么大招。前者还好,秦航总会走出来的。如果是后者,无依无靠的傻丫头,她该怎么办! 事情总要有个了结,韩峰这样不声不响的拖着,最后受伤的还是秦航。 也许,我该推动一把。 拿出手机把刚刚偷拍的梁子傲和秦航在小区对面的照片发到朋友圈,并配了一句话,“遇见对的人,苦也变成甜。” 朋友圈儿发出不到五分钟,躺在我微信好友列表中的韩峰几年来第一次给我发了条消息,“她和你在一起?” 我没回复,直接关掉页面。 一分钟,他的电话打过来,我犹豫一会儿还是接了,冷淡的开口,“你好哪位?” “我是韩峰,兰月,她在你那里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特么知不知道,我找她找得快把地球翻过来了。”他在电话那边愤怒的吼叫,声音震得我耳朵发麻。 和谁俩呢,开口就喊,以为天下的女人都是秦航,可以无限的包容他?他以为他是谁呀! “韩峰是吧,收起你的烂脾气,我不欠你不该你,不受你这个。和别的女人连孩子都有了,还管她干什么?装深情给谁看?韩峰我这是第一次骂人,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凭什么这么糟蹋秦航,还要来理直气壮的责怪别人,你配吗?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人模狗样的,这么渣!” 韩峰似乎没想到我的情绪会这样激烈,停了一会儿,声音降下来,口气也软了不少,“那件事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会好好和她解释的,她一定可以理解。兰月,告诉我你在哪里,我要去找她,把她带回来。” “呵呵,韩峰你想过没有,换位思考一下,现在是秦航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然后和你好好解释,你会不会理解,会不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接受她、把她的孩子当成自己的一样疼爱,还像从前一样爱她呢?” 韩峰沉默无言。 “不会吧,那你又有什么理由和立场认为你解释了,她就要理解你,就要原谅你,然后继续和你一起过那暗无天日、像地沟里的老鼠一样的日子呢?你有什么值得她这样付出?你就是一个渣男,敢做不敢当的渣男,韩峰,我看不起你。还有,秦航在哪里和你无关,在你和别的女人睡了还成功让她怀了你的孩子以后,秦航的人生便通通和你无关。韩峰你但凡长点心,看在曾经她那么真心爱过你的份上,请不要来再打扰她了。这些年她很苦,让她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吧。脱生一回人,谁都不容易。韩峰,你慈悲一点,给她留条活路。” 说完这些,我的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想起这些年秦航受的委屈,真心替她不值。 韩峰还想要说什么,我没听,直接挂断电话。 事到如今,他就是说出花儿来,也不过是借口罢了。事实摆在眼前,说再多都摆脱不了他背叛爱情和承诺、背叛秦航的事实。 背叛,是这世上最伤人的行为,不值得原谅。 半小时以后,大哥给我打电话。 电话的视角有限,在我看得到的地方,是斑驳的墙壁,半角木质黑板,看不清原色的讲桌一角,一个小男孩一晃而过。 应该是大哥上次说的山里那所学校,有个收拾东西的背影来来回回的动,有点熟悉,一时想不起是谁。 “回去我们换个房子,积水那么深,很危险。” “回来再说吧,反正我又不出门,水再深也不可能漫到楼上来的。” 第206章 理亏 “嗯,韩峰给你打电话了?” “大哥怎么知道啊,他联系你了?” “之前他问过我知不知道秦航的下落,我没有告诉他。其实,如果你不晒那张图片,他一时半会的可能找不到咱们这里来。” “我也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我是故意让韩峰看到的。这么多年了,他们之间的事情总得有个结局,而不是这样不明不白的就算了。韩峰亏欠秦航,他总得给秦航个交代吧。而且,想要秦航彻底死心,还得韩峰出面。我不想秦航一边期待,一边绝望,太可怜了。浪费五年就算了,我不想她在韩峰身上浪费一辈子。韩峰不配,秦航也不值当。” “我和韩峰刚结束通话,他情绪很激动。这几天可能会过去,你注意着点秦航的情况。有什么事及时联系我,别自己硬扛。还有秦航,让她和韩峰好好谈谈,别人给不给她交代都不重要,她应该自己给自己一个交代。最起码要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别到时候再乱了阵脚。想要重新开始,肯定会有一个痛的过程。” “好,我会小心的,也会和秦航谈。” “乖,想我没?” 干嘛老问这句话啊,明知道人家说不出口嘛。 我红着脸蚊子似的说想,让他早点回来。 他那边镜头外有个娇俏的女声扑的笑了,说了句什么听不太清楚,大意是酷帅的魏老师还会哄小女孩儿,挺可爱的。 大哥和我说情话,居然当着别人的面,还是个女生?这不好吧。 那个声音莫名熟悉,不知在哪里听过,可能是大哥的同事吧,我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和大哥说完电话,心里自动的升起浓浓的不安。 该死的预感又想干什么? 把秦航的消息透露给韩峰是我单方面的想法,用意就是让秦航和韩峰面对面的把话说开,体面的分手。 只有这样,秦航才能彻底死心,然后完完全全的和过去告别,开始新的人生。 这段时间我看得明白,秦航表面上很平静,似乎一切回到正轨。可每次夜里我醒来,看到的都是她瞪着大眼睛睡不着的样子,眼睛一日比一日更加的暗淡和哀伤,也更加绝望。 我想,她其实一直在等韩峰,等他来给她个交代。她一边想要逃离韩峰,一边却又期待着他。爱过那么多,放弃的痛不可想象。可伤得那么深,继续下去也没可能。 这让秦航举棋不定。 那怎么行,我得推她一把。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那个大雨过后的第四天傍晚,韩峰来了。 那天的夕阳特别漂亮,淡淡的紫色和水红色分成几层铺满大片的天空,西沉的太阳红得像血。 我站在小区闸口那里等着秦航出去吃炒米粉。 五点半差一点,身穿粉色长裙的秦航和梁子傲出现了,俊男靓女,好养眼。 我凑过去,看了看秦航的粉裙子,又看了看梁子傲同色系的短T,奸笑着开口,“特地走的情侣风?” 秦航羞愤的伸手掐我的腰被我躲过了,梁子傲笑得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喜滋滋地道,“本来我穿的白色,看见航航穿粉色,特地跑出去买来搭配的。” “秦航,你在做什么?”一个愤怒的吼声突兀出现,吓了所有人一跳。 秦航的脸色迅速变得惨白,瘦小的身体晃了晃,眼里的平静霎时被打碎。 我闭闭眼睛,该来的终归会来。 韩峰不知从哪里冲出来,拉住秦航的手腕就把她扯到自己的身边,狼一样凶狠的盯着梁子傲,“秦航,这就是你拉黑我、两个月不回家的原因?” 我的怒火一下子就窜到脑门儿,恨不能上去给韩峰两个大比斗,神马东西! 这嘴,太臭了,真该用洁厕灵好好洗洗。 自己一身屎看不见,还要往别人身上泼脏水,真可以。 秦航已经惨白的脸在听到这句话时,变得更加惨淡,她凄然的强扯出一抹笑,抬起眼去看那个她傻乎乎爱了多年的男人,眼底的失望那么的重,重到韩峰不敢直视,无措的撇开头。 她扯回自己的手腕用另一只手揉着,轻轻柔柔的开口,“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韩峰听了这话,有些狼狈,放缓声音说,“那件事非我所愿,可以解释给你听。小航,谈谈好吗?我在风月居定了位置,你不是喜欢苏州菜吗,那里的味道特别好。” 梁子傲和我对视一眼,无声的和我确定韩峰的身份,我点点头。 “不必,晚上我们都有约了。还有,我不喜欢苏州菜,一直吃只是因为你喜欢。想谈什么就在这里谈吧,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没有什么说不得。” “小航,你何必闹成这样,有什么话我们不能私下里说,非要这么不给我面子?”韩峰沉着脸,气急败坏。 豪门少爷的脾气,果然了不得。有错在身,还这么咄咄逼人。 秦航冷冷的笑了,笑容绝美,只是温度太低。 韩峰的这句话,把秦航对他的仅余的一点期待都驱散了。 “不想说我走了,后会无期。”秦航说完迈步就走,脚步坚定得让我惊讶。 也许只有被伤透了,才能离开的如此坚决。 我的好闺蜜,她终于透彻了。 “别走,”韩峰追上来,还想要抓她的手,被梁子傲一把打开了。 韩峰是天之骄子,二十几年顺风顺水,被梁子傲一把打开,怒气瞬间就窜了上来,冷戾的看着梁子傲,“我和我老婆说话有你什么事,不想找麻烦就滚开。” 梁子傲毫无惧色的又往他那边上了一步,顺手把秦航拦在自己身后,像一堵可以遮风挡雨的墙,把秦航护得密不透风。 明明年纪比韩峰小上好几岁,但气势上却丝毫不落败,反而有更胜一筹的意思。 “你老婆?结婚证拿出来瞧瞧,还是婚戒举起来晒晒?没有对吧,没有你叫什么老婆,谁给你赋的权?” 我意外的扬起眉头,弟弟不畏强权,还挺有担当,那小眼神儿,刀子似的。 韩峰脸色骤变,拳头握得死紧,眼里的寒光能冻死人。尽管这样,他还是忍住了,并没有动手。 因为,梁子傲说的那些,他一样也拿不出来。 理亏的本就是他。 所谓的老婆,不过是他需要时用来堵别人的嘴而找的理由罢了。 “我找秦航,你让开。”韩峰闭了闭眼睛,情绪回复稳定。 第207章 分手 “我找秦航,你让开。”韩峰闭了闭眼睛,情绪回复稳定。 看来这几年他历练得不错,已经做到把情绪收放自如,只是这样的他可以在商场上冲锋陷阵,却并不是个合格的爱人。 梁子傲还要拦着,被秦航阻止了。 秦航从他身后钻出来,淡淡的抬头看着韩峰,“想说什么你说吧,就在这里。十分钟,我们还要去吃饭。” 韩峰太阳穴上青筋暴露,腮帮子上的肉贲起,眼底布满怒火。 他在强压着自己的情绪。 “好,那我就在这说。小雅是我父母找的联姻对象,就是那年你见过的女孩。她喜欢我很多年了,但也只是联姻对象而已,我不喜欢她。关于孩子,那天我喝多了,醒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还伏在她身上,甚至身体还没有和她分开。” 秦航的身体猛地震了一下,眼底涌起狂暴的痛苦。她微弯着腰,身体因疼痛而蜷缩着。 我的心疼得要命,走过去抱住她的肩膀,无声的支援着她。 我从不相信,一个人喝得不省人事,还能做那种事,不过是酒后乱性的借口罢了。 男人啊,总是不肯直视自己的错误,而是转嫁给无辜的女人,有够烂。 秦航侧过脸露出个凄凉的笑容,很美,很--绝望。 “小航,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那一夜,她就怀孕了,是我的孩子,事情是我做下的,我得负责。 我也很痛苦,小航,可是我有什么办法,那是我的骨肉,我总不能不要人,你那么善良,一定可以理解我的,是不是? 小航,和我回去,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说,钱、房子、车、珠宝首饰,什么都行。或者你在意的是孩子,没关系,想生就生,生多少我养多少,哪个都是我心尖上的宝贝。 你尽管说,只要你说得出,我就给你。还有我,小雅要的是韩家少夫人的位置,我已经给她了。至于我,可以不回去,只陪着你。小航,你相信我,除了那张薄薄的纸,我能给你世上一切最好的,绝不食言。” 韩峰信誓旦旦,可在我看来,是那么的可笑。 他是么把那么无耻的话理所当然的说出口的?他真的有把秦航当作心爱的人过吗? 秦航的这么多年,可惜了。 “韩峰闭嘴,你特么就是个畜生。滚,赶紧滚。”我气极了,口不择言的骂他。 韩峰的脸色特别难看,却仍然强势地站在那里,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大概从小养尊处优的他从没有这样被人骂过,如果骂他的人不是我,他很可能直接就上手揍人了。 秦航垂头笑笑,然后抬起头,特别平静的说,“韩峰,我只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那天她们母女在我公司里闹,你抱着人走了,连头也没有回,知道我是怎么在一百多人的注视下自己爬起来的吗?” 韩峰惨白着脸,没有说话。 “你问我想要什么,我要的其实很简单,一间两居室的小房子,一个下班就回家的丈夫,我们一起去超市买菜,一起在厨房做饭,一起给宝宝取名字,一起坐在沙滩上看星星,你能给我吗?” “还有孩子,想生多少生多少。可是孩子生出来,姓什么呢?没有爸爸的孩子会被人欺负的,你知道吗?让他们一辈子顶着私生子的污名,你很成就感? 还有我,我从十九岁开始跟着你,今年我快二十四了,五年的时间,一直无名无分。未来还有不知多少个五年,我用尽一生,都要给你做情妇,享受着你给予的荣华富贵,然后背负没有止境的骂名,成为别人眼里不要脸、遭人痛恨的小三儿,这就是你爱人的方式吗? 你口口声声说爱的人只有我,我本该高兴。可你这样的爱,好痛,我消受不起,也不想要了。今天正好你来了,我就当面和你说清楚。韩峰,过去的一切统统不要了,我们分手。” 韩峰神色瞬间狂乱,眼底铺满狼狈和恐慌,他害怕的冲过来想要抓住秦航,“小航,没有,我从没说过你是情妇,你也不是小三儿,你是我韩峰唯一爱的人。不要,你收回去,我不要分手,不要。 小航我知道你怨我,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不要我。小航,我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你和我回去,我把我所有的财产都转到你的名下。 和小雅发生关系是我的错,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我就搬回去和你住在一起,我不会再碰她的,好不好。 来,牵住我的手,咱们一起回家。小航,回家吧。这辈子我只爱你,相信我。” 秦航突然笑了,越笑越大声,越笑越悲凉。 我难过的看着她,把她抱得更紧。 韩峰啊韩峰,你到现在也没明白爱情是什么。 这样的韩峰,他配不上小航。 “小航,你说话,你这样笑我心慌。我说的都是真的,有一个字是假的都让我出门遭雷霹。”韩峰还在对天发誓。 “好了,韩峰。”秦航笑得不能自已,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我言尽于此,就到这儿吧,别再纠缠了,很难看。给彼此一个体面,别让我后悔爱过你。” “不,”韩峰痛苦的低吼,“我知道我有错,我不求你原谅,只要别离开我。我不分手,你是我的生命啊,没有你我怎么活。而且你那么爱我,舍不得不要我的,对不对?你说的都是气话,我知道,你只是生气,没关系,我给你生气的机会和权力,你怎么惩罚我都行。就是不要分手,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要一辈子在一起。” “背弃誓言的人是你啊,韩峰。我确实爱你,很深的爱你。可这些爱,在你抱起她头也不回的就走掉的那刻起,就全都散了。这么多年,我一心一意的陪着你,等着你,都是因为爱你。可你一次次让我失望,一次次将我弃之不顾,也让我的心一次比一次更冷。你和她发生关系,只是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爱你,小航我爱你,是真心的。我那天,只是,她怀了我的孩子啊,你让我怎么不管她。你那么善良,也不想看到我那么狠心的对不对?” “善良?好高一顶帽子,不去管她就是我不善良,对吗?试问天下,哪个女人,会善良的看着自己的爱人和别的女人上床、和别的女人生孩子,抱着别的女人离开而对自己不闻不问?如果是你,韩峰,你做得到吗? 第208章 米线 “善良?好高一顶帽子,不让我的男朋友娶她、睡她、和她生孩子,就是我不善良,对吗?试问天下,哪个女人,会善良的看着自己的爱人和别的女人上床、和别的女人生孩子,抱着别的女人离开而对自己不闻不问?将心比心,如果是你,韩峰,你做得到吗? 对,你确实爱我,这点我从不否认。可你更爱权势和地位,在这些东西面前,我从不是你的第一选择。韩峰,没有人愿意自己的一辈子都用来等待别人做选择。在爱你这条路上,我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可你一直不回头,而我,走不动那最后一步了。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善良和大度,更做不到和别的女人分享心爱的人。她在你心里不仅是女人,还是你未来权力和地位的保证,我自知在你心里的重要性比不过她。而你想要的左拥右抱、两全其美,在我看来真的好恶心。所以,我放弃了。我爱过你,但现在,我不爱了,也爱不动了。言尽于此,你回去吧。还是那句话,后会无期。” 韩峰绝对没想到,一向任他予取予求的秦航会这么坚决的说分手。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秦航,企图从她那双漂亮的杏眼里看出哪怕一点点不舍、难过或气愤。 可他失望了。 秦航的目光只在见到他的最初有那么一点波动外,其余时间都是平静无波的,那双凝视他时总是柔情满满的眼睛里,再看不到一丝温情和爱意,平淡得像是一潭死水,甚至是冷漠的。 他第一次害怕了,第一次对这段感情有了不确定性。他以为秦航那么爱他,一辈子也离不开他。那他也愿意就一辈子养着她,给她最好的一切,毕竟他们少年相爱,感情深厚。只要她乖乖的听话,他会永远的爱着她、宠着她,让她分享他所拥有的一切。 他从来不知道,秦航想要的并不是什么荣华富贵这些流于表面和享受的浮云,她只想要一个家,一个爱她的丈夫。哪怕他两手空空,她都有信心和他一起靠自己的双手得到想要的一切。 他大概怎么也没想到,秦航会有想要离开他的一天,而且离开得那么坚决。 这一刻,韩峰只觉发空,大脑发空、胸口更是空得难受。 “小航,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他你才要离开我。”韩峰一脸受伤的拦住秦航不让她走,红着眼睛,像是受了多大伤害一样。 秦航无力解释,只轻轻的说了一句,“韩峰,五年了,但凡我有一天想要像你一样,都不是今天的结果。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也回去吧。既然要了人家,还有了孩子,就好好过日子。我走了,以后不要再来了。” “小月,咱们走吧,一会儿可能就没有位置了。”秦航强打着精神,微笑的看着我说,“还有梁子傲,不好意思,耽误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一会的饭我请客,算是赔罪,好吗?” “你请客啊,那我可要大碗的才行,不然就让你占便宜了。”梁子傲呲着一口大白牙,笑得开心极了。 我们三个一起走了,韩峰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 秦航挺直着脊背,眼里含着热泪,紧咬着嘴唇不让眼泪落下来。 走出好远之后我回头,他还愣愣的看着我们离开的方向,像根遗世独立的柱子。 米线店老板是熟人,见我们来了,热情的招呼着,很快把我们点的米线端上来。 我和秦航坐对面,梁子傲坐在秦航身边。 梁子傲给秦航挑出一碗放在她面前,她拿起筷子一根一根的吃。也不说话,就一直吃,好像饿成什么样似的。 吃着吃着,她的眼泪掉在碗里,放下筷子,扯出张餐巾纸捂着眼睛抽泣。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能哭出来就好,我好怕她在心里憋着把自已憋出病来。话已说开,她和韩峰的那一页正式翻过,她哭一哭,把心里的委屈都哭出来,然后才能真正的重新开始。 而韩峰,以他的身份地位所造就的骄傲,不可能多做纠缠。 自今天开始,她和韩峰算是彻底结束了。 她哭了一会儿又开始接着嗦米线,直到吃完一整碗。梁子傲特有眼力劲儿的又给续了一碗,还加了点汤和辣油。 “吃吧,这种天气吃得越热越辣越过瘾。” 然后,秦航吃得双眼红肿,热泪长流。 等她再一次擤完鼻子后,囊囊着说,“梁子傲,那个人是我前男友,我曾非常爱他,爱了快五年。这五年,我一直和他同居。让你见到这样不堪的我,很遗憾。我配不上你这种干干净净的小男孩,你值得更好的。所以,就到今天为止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梁子傲凑近他,很小心地问,“那你以后还要爱他吗?” “不会。” “那他要是再来找你,你会回头吗?我看那个人满有钱的,应该很会讨女孩子的欢心吧。” “不会。” “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选择他吗?” “不会。” 弟弟一下子乐了,浓眉大眼里全是满足的笑意,“那不就结了,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让你受了那么多苦,确实遗憾。可你的以后会属于我,只属于我,这就够了。” 秦航抽纸由的手顿了一下,不解的转头,换来他宠溺的一笑,“你的心最干净,过去是,现在也是,永远都是。所以,准备好了吗航航,明天开始我要正式开始追求你了。这是我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为什么?”秦航呆萌的问。 “因为之前我感觉得出,你心里有故事。所以哪怕我多么喜欢你,也不敢开口。今天你把过往全都放下了,就说明你心里没有人了呀,我当然就要放心的追求你。心爱的女孩,给我个疼爱你的机会。我梁子傲在此发誓,如果惹你掉一滴伤心的泪,就罚我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秦航一听这话,夹了个肉丸就塞他嘴里,不满的嘟囔,“胡说噎死你。” 我笑着看他们两人在对面你一言我一语的打嘴架,心情很轻松。这是在秦航来了以后,最轻松的一次。 也许现在的秦航还没有喜欢上梁子傲,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敞开心扉接受梁子傲,总归她正式和过去告别,一切重新开始。那么,梁子傲心想事成的那天就不会太远。 第209章 心冷 吃过饭,秦航的心情好多了。 梁子傲趁热打铁的张罗着去看电影,说是新上线一部特别好看的惊险片,超刺激那种。 我瞄了个空子偷偷的跑了,二人世界,我这大个儿的灯泡简直不要太亮。 溜溜达达的回到小区,韩峰倚在门柱上吸烟。 不过一个多小时没见,他居然像老了几岁一样,脸色灰败,双目无光。 见我过来,他先是眼睛一亮,在看到只有我一个人以后,亮光又很快的熄灭。 我本不想理他,可终归是那么多年的朋友,总不能当作看不见。 “你怎么还在这里啊。”我问他。 他仰起头看着微暗的天空,眼中一片孤寂,“她是铁了心要离开我的。” 对啊,这么渣不离开,放着等过年吗? 突然就按捺不住心里的气愤。 难不成到了这个地步,韩峰他仍然不明白是他的错造成的今天这种后果吗?他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是对秦航太不上心? “韩峰,我和小航是好姐妹,可这次我站理不站情,谁也不偏袒。你想想,这么多年了,除了钱,你还为她做过什么?她无怨无悔的陪了你五年,也等了你五年。 可你呢,突然弄出个孩子,还任由孩子的妈带人去公司闹她,让她名声扫地、声名狼藉。那时候,哪怕你扶她一把呢,她这么些年也算没白爱你。可你看都不看她一眼,抱着罪魁祸首就走了。 我不知道你当时怎么想的,你闭嘴听我说。有时候我闭着眼睛想象那个画面,都觉得绝望。五年啊,一千七八百多日夜,就换来你的无视和冷漠,换成谁都会心冷的。 最过分的是,你走了以后,连一个电话都没给她打过,一个字都没有和她说过,你知道那段日子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不知道。不,也许你知道,只是不想理会。在你心里,大概早就把她当成你的附属品了,离开你就活不下去那种,我说的对吧。” 韩峰愧疚的垂着头,烦躁的双手拨着头发,“兰月,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不信。” 我摇头,“不信,我不相信一个人真的会把酒喝到什么也不知道的程度,还有能力去睡女人。韩峰你仔细回想一下,那时候你真的不知道睡的是谁吗?还是想着错就错吧,反正也逃不开家里的安排,既然必须娶,早睡晚睡没有区别,对吧。至于秦航,回头再解释,木已成舟,她那么爱你一定会原谅你。毕竟,那只是所有男人都会犯的一个错而已。” 吃的一声,韩峰按开火机又点了一根烟,开始无言的猛吸。 “回去吧,那个什么雅才是你现在应该负责的人,她还怀着你的孩子。求你放过小航,别再糟蹋她了,她从不欠你。” “我爱她,我舍不得,也放不下。”他抬起头枕在长椅的靠背上,左手捂着眼睛,透明的泪水从指缝里溢出来。 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才想起挽回,又有什么用?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她被伤得太重了,如果你真的爱她,就放她走吧。有的时候,爱也是成全。你的身份地位注定没办法和她有个美好的结局,那就在成仇之前结束。好歹爱过一场,你慈悲一点。” “那我呢,没有她我怎么活,你让我怎么活?”韩峰受伤的小兽般嘶吼。 我真是被气笑了,“快两个月了,你身边都没有她,怎么活的?不是也没死吗,还好好的?” “不是兰月,当时小雅动了胎气,不得不住院,我妈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我,没收了我的电话,我没办法去找小航。小雅出院以后,我承诺一定会娶她,我妈才放我出来,可我却找不着她了。 我们的家里空荡荡的,所有我送她的东西一样不少,我给她的钱她一分也没有用过,都存在一张卡里放在桌上,只是她不见了。看着那些之前成双成对的用品全变成我一个人的,没人知道我多痛,我痛得要死掉了啊,我真想一头撞死算了。可我特么和谁说去啊,事情是我做的没错,我是一时糊涂,绝没想过要伤害她。怀孕是个意外,真的只是个意外。 我不顾一切的要去找她,可我爸妈和小雅的父母封锁了机场车站和一切信息渠道,我只能开着车一个人一座城一座城的找,我打遍了她所有好友的号码,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所有人都说没有看到她。 兰月,你一定不能理解,那时的我有多么无助,好多次我都想一死了之,也比失去她要好过些。可......” 我冷笑着接过他的话,“可你还有父母,还有孩子,还有很多放不下的人和事,你的世界不是只有小航,所以你坚持下来了没去死,对吗。我想问问你韩峰,你知道我和小航的感情有多么好,那你有问过我一个字吗?别拿大哥做理由,究竟是相信了大哥,还是潜意识的认为秦航她离不开你,即便不找,她也会自已回去的。是吗,我说的对不对? 你说你爸妈控制着你,可你是那种听任父母做主的人吗?你自已都不会相信吧。你说怀孕是意外,那如果没怀孕呢,你还会和她睡多少次?你还要骗秦航多久?韩峰,你究竟把秦航当成什么了,是无趣时的玩物,还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傀儡?你肆无忌惮的挥霍着秦航的青春和爱,有没有想过她是人,她有感情,她会疼也会累?事到如今,只能说你是咎由自取。面对现实吧,你们回不去了。” 我不想再和他说什么,起身离开。 其实我真想狠狠揍他一顿,可细想想实在没有必要。 秦航能走出来比什么都强,谁对谁错都不重要。 “韩峰,你走吧,别再来了。你们这辈子的缘分尽了,不再打扰她就是你对她最后的爱,放过她吧。” 韩峰没有回答我,等我走到单元门口再回头,长椅上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当天晚上秦航回来后情绪有些激动,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在楼下碰到韩峰,吵了几句。 第210章 兰城 当天晚上秦航回来后情绪有些激动,眼角发红,身体也微微的颤抖,像是在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不是和梁子傲去看电影的吗,梁子傲怎么没有回来?两个人这是生气了? 不应该啊。 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在楼下碰到韩峰,吵了几句。至于吵些什么,她没有说,我也没有多问。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块不想被人碰触的地方,我不能越界。 接下来几天,梁子傲还是风雨不误的接送秦航。韩峰每天都在,远远的跟着,没有再纠缠,只是默默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和梁子傲一天比一天走得更近、相处得更为融洽。 韩峰还是离开了,他在上飞机之前给秦航发了条信息,只说了五个字,“对不起,保重。” 那天晚上,秦航哭得天昏地暗。 其实我能明白她的心中所想。 若是那天韩峰来了,就告诉小航,他什么家世、什么地位金钱、什么门当户对的婚姻,全都不要了,就要她秦航,问她有没有信心跟着他吃苦遭罪,如果愿意,他就带着她远走高飞。我想秦航一定会愿意的,因为我看到过她爱人的样子,知道她对韩峰的感情有多深。 可惜韩峰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在知道了她所有的难处和痛苦之后,仍然选择了家族。 秦航的哭,不止是哭她永远不再回来的爱情,还有她白白浪费的五年时光。 五年啊,一个女孩子人生中最美丽、最灿烂的五年! 我没有劝她,让她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算是和过往诀别。 时间很快来到八月份,我喜滋滋的等着,过了这个月,大哥就会回来了。 可一条新闻推送,让这个日子无限延长。在等待大哥彻底回归的日子里,我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剧痛,甚至有那么几瞬,差点失去信心。 八月三号傍晚,我躺在沙发上刷手机,秦小航和梁子傲在厨房准备晚饭。 手机里突然弹出来一条新闻推送:X省兰城某处连下三日暴雨,造成的山体滑坡和泥石流将山下的一所学校掩埋,目前正在积极搜寻幸存者。 我只觉脑中轰的一声,慌乱的想要爬起来,却一不小心摔在地上,头磕在茶几脚上,咚的一声闷响。 秦航惊叫着冲出来,“这么大个人怎么还摔地上了,快起来,我看看伤了没有?” 我顾不上头上的伤,扯着她的手想要告诉她刚刚看到的那条消息,可话没出口,眼泪先流了出来。 秦航见我突然哭成那样吓坏了,急得一个劲儿问我发生什么事。 梁子傲把我扶起来按在沙发上,让我有事慢慢说。 “别急小月,平静一下。怎么手脚这么凉啊,这是怎么了呀。”秦航给我搓着手脚,吓得声音里带出哭腔。 我急得说不出话,眼泪不断的流,颤抖着手把手机收到的那条信息打开让她们看。 梁子傲扫了一眼,说,“这条推送我也看到了,那个地方确实是山体滑坡和泥石流的高发地区,前两年也发生过这种事。后来听说治理了,没想到又发生。看来又得有所伤亡,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要哭成这样子?” “大哥,大哥在那里。”我终于说出来了。 “什么?大哥在那里,天啊,这可怎么办。打电话,快打电话问问什么情况。先别哭,没准儿大哥他有事不在学校呢,对吧。先别急着哭,快,打个电话问问。”秦航急得变了脸色,把手机塞在我怀里。 因为秦航的这句话,心里升起些微的希望,我如梦初醒的抓过手机快速输入那串耳熟能详的号码就按了发送键。 那边是冰凉的机器提示音,一直到电话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听。 我不甘心的又拨过去,还是无人接听。一直打,一直打,不知打了多少遍,最后变成机械女声告诉我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不行,大哥一定是出事了,我要去找他。”我慌乱的站起身就要去收拾行李,可我太害怕了,颤抖的双腿没有力气,重重的摔在地上,膝盖和肘弯一阵剧痛。 “月姐你冷静点,现在事情还不明朗,你去了也做不了什么。而且搜救都有专业的队伍,你过去什么用都没有,灾区不会随便让人进去的。”梁子傲到底是男孩子,遇到事情更冷静。 “那你说怎么办?”秦航抱住我查看我身上的伤,跑到卧室里拿出药油给我揉。 即便那样被魏清风算计时,我都没有这样恐慌过,心里乱成一团,除了哭,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的天塌了啊。 我是被大哥惯坏了,遇到事情没有分析和处理的能力,就只会哭,“秦小航,大哥在那里啊,他会不会受伤,我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他了。小航我要去找他,我得陪着他。” “胡说什么呀,有你在,大哥怎么可能不回来。别胡思乱想,也别再哭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打听清楚那边的具体情况。下一步要怎么办,咱们三个人得商量一下。你能不能振作点,等会儿再哭。” 等会儿再哭....这建议,听着就没良心。 “我想去兰城。” “大哥那边的情况我们无从得知,你去也可以,但要找两个靠谱的同行人,至少在遇到特殊事件时能帮你跑跑腿或出谋划策。对了,大哥去那边出差,他家里人知道吗?我认为大哥的家人有知情权,另外找下学校的领导问问情况,也好把准备工作做得更齐全,你们说呢?” “行,就按你说的办,我现在给大哥家打电话。”我也冷静了下来。 目前我想不到别的办法,那就先听梁子傲的。 拿起手机我找到魏叔的号码就要拨,思考过后,我还是打给魏清风。 叔叔的身体不太好,万一听说这件事再犯病,会让事件更加复杂化。所以,还是和魏清风商量更靠谱。最起码,他不会因为这个消息而被刺激出心脏病。而且,他那么缺德的算计过我和大哥,现在也到了他偿还的时候。 电话接通的时候,魏清风似乎很意外,声音中带着点惊喜,“小月,你不是打错电话了吧。” 他试探着说。 我没有心情理他,“大哥上个月去兰城交流,最近在山里的学校做援教。刚刚我看到新闻推送,大哥在的那个学校发生山体滑坡并发泥石流,大哥情况不明。” “什么?”魏清风的声音骤然提高,多了几丝急乱,“大哥不是去交流吗,怎么还援教,谁安排的?” 不耐烦的打断他,现在追究这些没有任何意义,“闭嘴,这是重点吗?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确定大哥的情况,我要去兰城,你是什么想法。叔叔阿姨年纪大了,我不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刺激到她们,只好找你商量。你快点决定,我这边好进行下一步。” 第211章 准备 魏清风听完后,冷静的说这是大事,有必要让叔叔阿姨知道,而且他们一家人需要商议,让我稍等一会儿再给我回复。 我和他约定十分钟,然后挂断电话。 秦航和梁子傲都用意外的眼神看着我,大概平时我一副懵懂无知、不知人间疾苦的模样已经被她们深深烙印了,就连刚才还是六神无主只会哭的笨蛋,这会能说出如此条理清晰的一番话,还两次打断并吼了魏清风,颠覆了她们对我的认知了吧。 我耸耸肩,“事关大哥,不能糊涂和软弱,我得支棱起来。” 接着我又给教授打电话,询问他老人家是不是知道大哥的情况。 教授说正准备给我打电话,结果我的电话先来了。他也是刚刚看到新闻才知道兰城的事情,包括大哥现在失联的状态,都已经和校领导汇报了,校方如开紧急小组会议,决定明天派专门的工作组过去参与人员搜救。 最新消息可以确定,大哥确实在学校,一起的还有偏远山区学校援建发起单位的几位工作人员,有女性。目前并没有接到伤亡情况的具体报告,但此次坍塌事故范围不算广,灾难也不算严重,生还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教授每说一个字,我的心就下沉一分。 泪水不自觉的又模糊了眼睛。 我明白,教授后边说的这些,都是在安慰我。 只是大自然的力量是无穷的,天灾人祸面前,人类的力量何其渺小。 我不敢想如果大哥出了问题,我该怎么办。但我祈祷着,大哥能活下来。 没有别的要求,只要大哥活着,哪怕瞎了、瘸了,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活着就好,我会照顾他一辈子的。 我只要大哥活着。 等待的间隙,梁子傲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来让我们过去吃。 可我万分焦虑,完全没有胃口,秦航陪着我掉眼泪,也不想吃。后来还是梁子傲说越是关键时刻,越要冷静,首先要保证自己的体力,不然什么都做不了,校方不可能让个病殃子过去添麻烦。 我知道他说得对,只是心理压力太大、恐慌太重,胸腔腹腔加上脑子里塞得满满的全是大哥的安危,真的没有地方装饭菜。 秦航把我拉起来,要我无论如何吃一点,不能连兰城都没到呢,我先倒下。那样的话,大哥那边什么情况,我都会遗憾的。 想想也是,端起碗硬逼着自已吃了一碗饭,平时喜欢的菜,完全没品出滋味,味同嚼蜡。 魏清风的电话在二十三分钟后回过来,他说家里商量过了,魏叔和他一起来京都,阿姨在家里留守。凌晨有一趟高铁,到达京都在五点钟左右。他们会直接与学校的工作组汇合,共同奔赴事故现场。 他要我在学校等着,那边的情况很危险,大雨还在下,很可能发生二次事故,不适合女孩子。他们都会参加搜救,没有人有时间顾及我。 可我太想知道第一手消息,太想在这么危险的时刻陪在大哥身边,更想让大哥脱离危险之后,第一眼看到我。 我想在那个时刻冲过去,紧紧的抱住他,感受他的温度和气息。那样的话,我才会安心。 让我在学校坐等,那简直等同于割我的肉,我才不要等,我要亲自去救大哥。 突然发现,不知不觉中,我对大哥的感情已经如此之深,深到愿意和他走过未来的人生。 我拒绝了魏清风的提议,告诉他就算他们没有人带着我,我也会自已想办法过去的。 为了大哥我连死都不怕,怎么可能会怕泥石流。 换句话说,若是大哥真的有什么,遇上二次事故也不错,至少我和大哥没能同生却共死了,也挺好。 大哥的电话一直关机,我握着手机直挺挺的坐在沙发上,机械的一遍又一遍的拨过去。 梁子傲本来要回去,看到我的情绪过于亢奋,担心秦航一个人照顾不好我,也留了下来。 夜深了,我一点困意也没有,秦航劝了我好几次,我的眼睛都不敢阖上。因为只要我闭上眼睛,就会出现一大片泥石流在山谷里翻滚,吞噬着阻拦它的所有东西。 又是梁子傲,他说我不睡觉会影响明天的精神状态,一个体力不支的人,不可能被允许参加搜救。他说如果你想亲自去找大哥,那就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然很可能还需要人照顾我。 他说的对,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已什么都不要想,赶紧睡觉。 秦航在我身后轻轻的拍我的肩膀,不知过了多久,我睡着了。 很快,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大哥站在一片废墟之中朝着我伸出手,他说小月过来。 我心头一喜,大哥没事简直太好了,我抬脚就朝他跑过去。可不管我跑得有多快,都没办法缩短和大哥之间的距离。我累得跪倒在地,大哥失望而忧伤的看着我,身影在空气中慢慢淡化,直到消失。 “大哥,回来。” 猛然张开眼睛,熟悉的窗前挂饰进入眼帘,我长吁一口气,按着狂跳的心脏暗自庆幸。 还好,只是一场梦。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秦小航,我梦到大哥在空气中消失了。你说,他是不是遇到危险了,在给我托梦啊。” 秦航柔声安慰我,“梦都是反的,这说明大哥他什么事都没有,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你去找他,把他带回来。” “嗯,明天我就去找他,一定把他带回来。你说得对,大哥一定在等我。” 在秦航的呵哄下,我又睡着了。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早上六点。 九点的班机,我还什么都没准备。连忙爬起来,掏出旅行包收拾行李和必须品。 走出卧室,只见茶几上已经分门别类的摆放着各种东西,不到二十岁的梁子傲正拿着手机一一核对。 见我出来,他伸出手说,“把包给我,我来装,你先拿几件换洗衣服给我,然后去洗漱。魏老师他弟弟应该很快就到。 话音未落,门铃被按响。 打开门,正是风尘仆仆一脸急色的魏叔和魏清风。 一夜未眠,上了年纪的魏叔叔脸色极差,眼底面满红血丝,还有怎么也压不住的担忧。 “准备怎么样了小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一夜而已,魏叔急得唇角起了两个火燎泡。 “叔叔别着急,我准备了早餐,现在还早,都吃一点。飞机是九点的,七点四十在学校集合,来得及。” 秦航帮我收拾衣物,我坐下和魏叔他们一起吃饭。 此时我不由对这个比我们小三岁的学弟另眼相看。 自从事情发生,他沉稳得像个成年人,思路清晰,举止稳重,不仅提出可行性非常强的行动方案,还把大家照顾得很周到,极好的让我焦灼不已的心安定下来。 第212章 备战 自从事情发生,梁子傲沉稳得像个成年人,思路清晰,举止稳重,不仅提出可行性非常强的行动方案,还把大家照顾得很周到,极好的让我焦灼不已的心安定下来。 秦航如果能接受他,也许会收获不一样的幸福。 心里压着事,多好的饭菜吃着也味同嚼蜡,但我还是勉强自己尽量的多吃一点。因为到了那边,一定会有场硬仗要打,我没有足够的体力和精神,便没办法应对,那就得不偿失了。 如我所愿,兰城确实有场硬仗要打,但该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要不要打,我却全然不知道,也没有应对预案。 二十多年顺风顺水的人生,爸妈和大哥,成功把我养成个废人,面对突发事件,除了哭,什么也不会做。 等安全的接回大哥,我需要强化自己,锻炼处理事情的能力。 学校派了三个老师、三个学生,这三个学生是本院、研院的学生会成员,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积极上进,敏而好学。其中本院那个又高又帅的美少年林子巍还蝉联大学生健美大赛三季冠军,并且在表白墙上给我写过信。 只不过他给我写信的事情我并不知情,还是敏慧看到了告诉我的。每天被表白的学生那么多,屡见不鲜,我也就没在意,任那封信被不断推陈出新的贴子淹没。 魏清风也知道表白墙的事,当他看到林子巍也在此行的队伍中时,身上的寒气一闪而过。 反倒林子巍够豁达,全然不在意魏清风的态度,坦坦荡荡、自自然然的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上,还阳光灿烂的和我打招呼。 我心情不好,没心情寒暄,再加上和他并不熟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是礼貌性的点点头。 从京都到兰城,至少要飞四个小时,我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后,戴上眼罩,抓紧时间补眠,给一会将要到来的战斗蓄积力量。 正值盛夏,又是密闭的空间,机舱的冷气打得很足,我只穿着简单的短袖T恤和七分牛仔裤,明明困意已经上来,却总是感觉凉嗖嗖的睡不着,双手不自觉的抱着手臂。 就在我迷迷糊糊、左右为难要不要起身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外套的时候,周身一暖,接着就是清淡的橙子香味。 身上暖了,我没出息的就着橙子香睡了过去,也没来得及看是谁这么及时的雪中送炭。 这一觉睡得又香又沉,直到旁边有人推我的胳膊,才悠悠转醒。 “还有半小时降落。” 我张开眼睛,小小的抻了个懒腰,暖意犹在,我左右看了看,却没找到其来源。而头顶换气扇里的冷气依然保持着原有的温度不住的喷发。 奇怪,难道是做梦? 不会啊,橙子的味道明明存在的。 我抬起胳膊嗅了嗅,并没有什么味道,怎么回事呀。 如果真的有人把外套盖给我,怎么也要说声谢谢才是。 既然找不着人,那便不管了,爱怎么回事就怎么回事吧,什么也没有救大哥重要。 “怎么了?”林子巍扬眉好奇的问我。 “没什么,呵呵,没什么的。” 林子巍转回头去,微微扯起唇角,樱红的唇上翘的弧度恰到好处,极具观赏性。 我很快收回眼睛,学弟美则美矣,可我已有大哥这种珠玉在前,其他的再怎么好,我也不会动心的。当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大哥的忠诚并不妨碍我欣赏美景。 然而,美景再美,现在也不是欣赏时机,对大哥的牵挂让我的心里除了担忧就是害怕。 走出机场,京大在兰城的其他两位老师就迎了上来,带着我们上了一辆中巴。 教授他们在前边和这两位老师低声交流最新的情况,我坐在教授身后不远,努力的支起耳朵听,可他们的声音太低了,我什么都听不清楚。 这让我越发的急不可耐,恨不能背插双翅直接飞去山里。 “我姥姥总说,当事情发生而我们又无能为力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尽人事、听天命。泥石流这种灾难破坏性非常强,但也不是没有生还的先例。我听说这次的灾害不算严重,截止目前没有死亡报告。与其急得乱了章法,不如想想一会出发去现场时你想要怎么做,或者以你对他的了解,他可能会出现在哪里。” “你知道他?”我很纳闷,林子巍居然直截了当地提到他。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我和大哥这种师生恋,在学校里还是比较注意影响的。 “知道啊,学校这么有名的师生CP,好多人在暗嗑。声明一下,不包括我。” 这话说得我更蒙了,我居然不知道自己在学校里这么有名,还被有人暗嗑。 “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不是开玩笑,研院的国画女神、京大新上任的国画老师情深意长,地球人都知道啊。” 又是地球人都知道,地球人就这么好信儿吗? 都知道了? 嘎嘎,我尴尬的干笑,“哪有,过奖。” 中巴停在一家宾馆门前,一行人按照分配好的房间去放行李。我急得想要放下行李就去山里,被教授阻止了。他老人家说情况不明,我们需要向导和专业的团队。而且,已经有兰城的人员在现场开始工作了,我们去了也只能打外围。 教授说一直在下雨,给搜救带来很大的难度,两三个地方仍然存在继续垮塌的危险。我们如果没有做好准备,是不会被允许进入现场的。 没办法,我只好努力的压下心底的焦灼,在房间里等待校方下一步的安排。 从来没这样关键过,那颗心一直在半空提着,好像随时会冲破嗓子眼儿,自己飞到大哥身边。 许是老天开眼,一个小时后,雨居然停了,半边天空的云彩变薄,隐约有了要晴天的意思。 心里的阴霾也跟着消减,持续下雨会造成二次坍塌,而且不利于搜救。 雨停了,这意味着搜救的难度会大大降低。 收拾好东西,我躺下休息,半小时后,教授发来消息,说做好准备,再半小时后出发。 我赶紧换了运动服,平底运动鞋,长发用皮筋固定后在脑后盘成髻,在小背包里装上水和手机、充电宝、消毒湿巾等必要的东西,跑出门去找教授。 刚推开门,对面的门也开了,林子巍一身轻便的迷彩服、背着包出来,见到我先是怔了一下,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随即淡笑着说了声,“好巧,一起。” 第213章 进谷 我们坐在刚刚的那辆中巴里,后边跟着两辆运输车,盖着蓬盖,不知装的是什么,想来不过是些搜救的工具以及后勤保障。 车里的气氛异常沉闷,所有人都不说话。 中巴出了市区,驶上狭窄的土路。再往前,应该就是山路。 道路狭窄而泥泞,路况极差,连日的阴雨使原本就坑洼不平的路更加泥泞难行,没有人知道乌突突的水面下面是路还是水洼。 汽车行驶得非常慢,晃得头晕脑涨,几次险些吐了。 大哥的电话还是关机,两天两夜了,我没有一丝丝他的消息,急得五内俱焚。 看着望不到头的路,眼泪几次涌上来,又被我强行咽回去。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告诉自己不要哭,要把所有的力气都留着去找大哥。 越向前路越难走,车厢里不时有人因为互相碰撞而发出低咒,甚至已经有人开始不满的嘀咕。 车上不止我们一行人,还有当地的几个志愿者和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发出不满情绪的是两个志愿者。 “不想去就下车,没人求你们。在这里嘀嘀咕咕的影响团队士气,你们就是这么做志愿者的?受不了苦就不要来,这不是你们沽名钓誉的地方。看着都挺年轻,附近大学的吧,几年级,姓甚名谁?” 林子巍阴沉着脸站起来怒视坐在后边的几个年轻人,他的下颌崩得很紧,俊脸锋利。 那几个学生一听这话,生怕把他们的抱怨反馈到学校,影响他们此行的结果,都不甘却无奈的闭上嘴,老老实实的闭上眼睛装睡。 中巴在两座山之间的谷口停下,我们全都下了车。 向导说前边就是事故发生地,涉及范围比较广,汽车没办法开进去,只能步行。 所有人整理装备,准备进谷。 我们到了以后就和当地的相关部门报备进山,并没有获得允许。因为他们已经有专业的队伍进去,我们什么也不懂,准备也不充分,还有可能发生意外。 是教授带着那几个老师,和当地官方几次交涉,一再保证我们的人员自己负责,绝不给搜救工作拖后腿,那个负责人才勉强同意。 林子巍问向导,也是此次搜救工作的组织和参与者老张,“张叔,还有大概多远。” “七八公里吧,不算远,但会很难走。天快要黑了,天气预报说今天还有小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咱们要快速行军,尽量在下雨之前到达目的地。还有,我需要和大家再说一下,情况不明,我不管你们来救的是谁,都不能鲁莽行事。必须在保证自身安危的前提下,才可以行动。一组保证两人以上,必须服从指挥,通讯设施随身携带,注意保存电量。还有,发的手电筒一定要保存好,重要时刻可以保命。” 教授从远处走过来,把我的装备检查了一遍,帮我背上包,拍拍我的肩膀,“走吧,我和你一组。” 我心里一暖,感激的说了声谢谢。 他老人家在我身边,我就安心多了。 “嗨,谢什么。这次交流本来没有清尘的事,是我和学校提的建议。清尘无论哪方面都很优秀,这些年的职称评定中多了一个社会责任感的加分项。别说老头子市侩,知识分子也是人,我为自己的学生谋发展也正常。” 原来是这样,我说嘛,大哥要是自己做的决定,不可能隐瞒我。 我凑近教授小声说,“要是我也会这么干。” 教授因为我这句话,情绪下沉,自责地说,“但愿清尘安然无恙,不然我罪过就大了。要不是我力荐,他遇不上这种事。他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他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别这么说教授,付出和回报是相辅相承的,这是大哥必过的考验。走吧,我相信大哥,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去找他。” 见我反过来安慰他,教授激动的大力拍着我的肩膀,老眼含泪,重重的点头,“对,要有信心,我们走。” 我和教授互相扶持着跟在向导身边开道,最后边是身穿统一服饰的某组织的人员,清一色二十七八的小伙子,或扛或抬或拎着很多东西,看起来都不轻快。 林子巍从后边赶上来,要和我们组队。 对此我有点抵触,并不太情愿。 大哥知道他给我表白的事情,为这酸得差点把自已变成泡菜,我主动哄了好几次才平息他的醋意。若是我找到他了,却是和林子巍一起找到的,保不齐醋成什么样儿,我可不敢冒这个险。 林子巍很聪明,想来看出了我的抵触,也明白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并没有反驳我,而是说我是女生,教授年纪在那儿,遇到突发状况不好应对,好歹他年轻有力气,总是个助力。再说还有教授在呢,又不是只有我们俩,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教授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就答应了,我不能忤逆恩师,也只好同意。 天色渐渐的暗了,天边的乌云一层一层的叠加,好像又要下雨。 本就崎岖难行的山路,因为灾难变得更加难行,到处是淤泥石块和断裂的树枝,踩一脚陷下去差不多一尺深,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很大的体力。 根本找不到原来的路,我们踩着先前进山的人员留下的隐约的脚印困难的行进。 地面上铺满粘稠的泥浆,最浅的地方没过脚面,深点的直接没膝,几次险些把鞋落在泥巴里。走了不到一百米,我的腿就酸得像是泡过老陈醋。 开始我还能和教授说两句话,没走多远,我就没有了说话的劲儿,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两条腿上。 教授在前,林子巍压阵,我在中间,尽量踩着教授的脚印,放稳步伐。 向导宣布已经走了一公里的时候,我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前边的路更难走,耗时相对来说会更长。 这个速度太慢了,慢得我心头火起,嗓子眼儿干辣辣的疼,压抑不住的干咳。 后边魏叔和魏清风赶了上来,魏清风越过林子巍和我并肩行走,关切的问我,“着凉了吗,怎么咳嗽了。” “没事,你照顾魏叔吧。”不想和他多说话。 第214章 等我 “没事,你照顾魏叔吧。”不想和他多说话。 如果可以,我一定会离他远远的,因为只要他出现在我眼前,我就会不自觉的想起之前的那些事。现在我一心牵挂着大哥的安危,着实不想因为他影响心情。 魏清风并不在意我的态度,问我要不要吃点含片,他带了。 别说含片,他就是带的金片,我也不需要,伤害和错误不是含片可以挽回的。 懒得理他,我朝后边喊了一声林子巍跟上。 林子巍挺上道儿,几大步追上来,不着痕迹地杵在我和魏清风中间,到好处的把我和魏清风隔开了。 魏清风的神色有瞬间的僵凝,知道我是有意的,也不勉强,只是无言的跟在我身后。 “你很讨厌魏学长吗?他可是研院儿之草,好多女生喜欢的。”原来男生也爱八卦。 我不屑地撇嘴,“狗尾巴草。” 林子巍捂着嘴哏儿哏儿笑,说我冷幽默。 不经意回头,看到魏清风落后林子巍半步,显然把我刚刚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脸上黑得像脚下的烂泥,难看死了。 不由白了林子巍一眼,这臭小子就是故意的。 平时最多一小时的路程,我们走了六个半小时才到。到达那里时,天已经黑透了,开始下起绵绵的小雨。 温度降底,大家都把带来的外套加上,穿着一次性的雨衣。 老张宣布前方就是学校所在地,选择个地势较高、相对干燥的地方安营扎寨,要我们原地修整。 所有人都累坏了,各自寻找合适的地方休息,有的人拿出东西吃,有的人仔细的检查装备,那几个年轻的在校志愿者则有气无力的捶打肩膀和后腰。 只有我,坐立不安,几次想要过去催促向导,开始搜救工作,都被教授给按住了。教授说夜里光线太差,我们没有营救经验,一切都要听组织者的,不能擅自行动。 身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教授就是我的主心骨,他说什么我都会听。 前方不太远的地方,能听到隐隐约约的人声,不断移动的光点肯定不是萤火虫,应该是工作人员的照明灯。 我看着那里,心里却不断的闪现各种各样的悲惨画面,恐惧也越发加重。 我就想不明白,在这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为什么要坐在这里,难道不知道每耽搁一分钟都有可能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吗。 “别急,人家这样安排一定有人家的道理,咱们还是得听指挥。一腔孤勇不能体现在这种时候,我们的人手本来就不多,必须尽可能的发挥最大的用处。” 林子巍看出我的焦躁,压低声音劝慰我。 这些我都知道,他说的我都懂。可那个生死不明的人是我大哥,我怎么能不急! 就在我的情绪全线崩溃之前,老张大手一挥,带着我们出发了。 这次不到三十分钟,我们就到了学校边缘-重灾区。 向导说因为这里的地势最低,是受灾最重的地方。因为之前曾经治理过,此前的塌方比预想中轻不少,而且学校正中央的几幢房子只被淹没一大半的高度,人员生还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对此,我全当是喜讯的听着。 我们站着的位置前方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有一根长杆斜插在泥土里,尖上挂着块看不出颜色的布,初步分析是旗杆。露在泥土上边的几条栅栏,大概呈现个长方形,应该是学校的围栏。几间房子在淤泥的围堵之下摇摇欲坠,四方形的窗户依稀可见。 搜救队派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给我们讲搜救工作的要领以及如何自保和遇到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时的应对搭话,并按人头发放工具。 “我们的施工队正在安装探照灯,各位一定要注意安全,遇到问题及时找我们的人沟通,不得擅自行动。因为你们的每一个举动,都可能造成一次新的灾害。为了将伤害减到最低,将救援结果做到最好,拜托各位一定要谨慎。” 由于发生灾害的时候是暑假,学校里的人不多。只有报了美术特长的十一个学生,校长和四个老师,再就是大哥和那个什么援建组织的女性,预计被困总人数不超过十七。 人数确实不多,可在这面积超过五百平、淤积了平均厚度超过一米二的泥沙的学校里找到十七个不知具体位置的人还是很难的。 到处是黑沉沉的泥沙。 距离发生事故已经过去超过四十八小时,泥沙经过沉淀,水分下沉,上部的泥沙密度非常大,清理起来异常困难。 没有机械,全靠人力,这么多的泥沙要清理到什么时候啊。 我不觉有些绝望,心脏撕扯着一样的疼。 我一边哭,一边用小铲子清理泥沙。 真正的挖掘工作有专业的搜救队来做,我们这些人都是跟在他们身后做清理泥沙。这次来的人里只有我一个女生,负责人不让我参与。可我坚持要加入,因为我觉得只要我多出一分力,就可以早一分钟找到大哥。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来了又有什么用,我怎么对得起大哥。 我的工作内容是把前边小伙子挖出来的泥沙装袋,再由人装上小推车拉到远处倒掉,周而复始。 不到半个小时,我的胳膊就酸麻得仿佛不是自已的,几次摔倒,脸也擦伤了,魏清风和林子巍都劝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体力活他们来做。 我不干,固执的一次又一次扬起铲子。铲子挥不动了,我就用手一捧一捧的装。 我总觉得只要我这么努力不放弃的一直挖,就一定可以找到大哥。他一定在学校的某个角落里等着我,而我,一定可以把他救回来。 两天两夜过去了,被困的人联系不上,生死不明,没吃没喝,被困在泥沙里的恐惧和绝望,哪一条都会让他们精神崩溃。 进度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曙光啊。 我祈祷着,大哥无恙,所有人都无恙。 我在心里默默念着,大哥,我来救你了,等我! 我看着还有二十来多米才能到达的教室,觉得或许可以改变一下救援方法。 “教授,如果能估计一下教学楼大门的位置,然后咱们所有人在一个位置一起挖,挖一条直通教室的通道,会不会比现在的挖掘方式更有效呢?我想那个时间孩子们正在上课,老师和校长也应该都在教室附近。” 第215章 珍爱 “我去找负责人说一下。”教授想了想,起身去找人。 二十分钟后,教授回来了,说是负责人的方案就是从两个方向挖掘出两条通道,我们这条就是直达学校大门的。优先救援困在教室里的人,如果人数不全,再从里边一点点的向外扩。被困的时间不长,灾害也并不是特别严重,肯定有幸存者。只要有人知道其他人在哪里,救援工作就会顺利完成。 那两条通道,第一条通道是教室门和学校大门的连线,第二条通道是教室后门和露天厕所之间的连线。 详细了解了救援方案,负责人说进度很快,大家又鼓起干劲儿。 看得出来,不少和我们做一样工作的,都是附近的老乡。我们是为了大哥,他们为了自己的家园和亲人,都在努力的干活。 我从没干这种力气活,觉得双腿双臂都不是自己的了。可我还在努力的坚持,精神上紧绷着一根弦儿,想要救大哥的信念在我每次要倒下的那刻,又支持着我稳住身体。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埋怨,更没有人放弃。 零点到了,大家的体力都到了临界点。 负责人要求大家停下手上的工作吃东西补充体力,休息三个小时以后再继续工作。 进入山谷时跟在我们后边的那些人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来,热气腾腾的,一人一个大碗,自己吃自己盛,筷子放在泥地上的一个大盆里,谁用谁取。 条件艰苦,没有人嫌弃,围坐在木板搭建的临时床铺上,大口吃着。 我心挂大哥的安危,一口也咽不下去。没来的时候还好,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严重。来了之后才知道,情况如此恶劣。而我能做的,竟然如此微薄。 第一次,我觉得自己是如此无用。除了哭和着急,就只能一铲铲的收泥沙。 时间一分一秒的滑过去,挖掘进度并不快,我好害怕救不了大哥。 “吃点吧。”魏清风为我盛了碗菜汤,拿着一个馒头,“把自己弄病了,我们还得分心照顾你。” 想想也是,我是女生,身体本来娇弱,再不照顾好,真的病了,只能拖大家的后腿。 勉强噎了一个馒头,半碗菜汤,身体热了,似乎也有了点力气。我起身要去接着干活,被林子巍给扯了回来。 我带着点薄怒的回头,林子巍的左手抓着我衣袖,魏清风的右手伸在半空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那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相遇,无声厮杀,谁也不肯退让。 这一局,如果我是局外人的话,可以判为林子巍获胜。毕竟,他握着我的手腕。 可惜这时的我没功夫为自己有两个出色的男人争风吃醋而骄傲,现在的我心里满满的只有大哥的安危,别的都入不了我的眼。 “放开,我要去干活了。” “不行,你得休息。” 这次,红眼蜂似的两个人居然意见一致,异口同声的阻止了我。 “放开,我不累。” 真的不累吗?我很累了,可我不敢休息,我总怕因为我一时的松懈,让大哥多遭罪。我更担心的是,万一因为迟了那么一小会儿,大哥他出了什么意外,我会恨死我自己的。 两个人困着我,实在挣脱不开,我开始激烈的挣扎。 声音太大了,惊动了旁边休息的人,大家都看过来,我才发现自己影响到别人了。 “兰月,别闹脾气。只凭你一个人的力气做不了多少,配合负责人的安排,你也休息一下。你这样不眠不休的,万一找到的清尘是受了伤的,你怎么照顾他。”教授严厉的阻止我,连魏叔也走过来,说教授说得对,让我好好听话。 叔叔说他的心急绝不亚于我,但不能逞孤军之勇。 没办法,我一个人的力量拗不过四个人,只好听话的在教授身边找个位置躺下来。 我想我是太累了,刚刚全凭着一腔热血强撑着,骤然松弛下来,没到几分钟我就睡熟了,连梦都没有做。 这一睡就睡了好久,直到我被欢呼声惊醒。 张开眼睛,头顶蓝天白云,身边绿树红花,身下躺着的木板虽然过分简陋,但正对着的那条通道已经开到底,几十个人挤在通道里欢呼,帽子满天飞。 原来在我睡着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不仅挖开通道,还把所有人都救出来了,不然欢呼声不会这样的热烈啊。 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我激动的一骨碌爬起来就往通道里边跑。 搜救工作圆满成功,工作人员说笑着撤了出来,清一色二十出头的壮小伙,一个个的脸上都带着笑容,一边朝外边走,一边讨论晚上去吃什么庆祝一下。 路窄人多,我用了好大的劲儿才冲到通道底部。 入目的,是几间本就破旧如今已经没法看的简陋房子,同来的伙伴都站在门外边看着里面。 教授见我来了,笑了笑,指指里边,“清尘没事,一会儿就出来了。” “太好了,我要进去接他。”我雀跃着蹦过去,不顾路上仍在蜿蜒流淌的泥水和满身泥污,一路欢跑。 路过魏清风时,他眼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转过身去不再看我。 莫名的后背一凉,原本轻松愉悦的心情忽然有些冷。 正在琢磨魏清风那个眼神的用意,就见大哥抱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他满头满脸都是泥浆,身上的西装也变得破烂不堪,他无比珍爱的抱着怀里的人,连头都没有抬,只温柔的垂首和怀里的人说话,“没事了,马上送你去医院。” 那女人伸出一只手臂吊住大哥的肩膀,把脸更往他怀里埋过去,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 大哥大步的越过我,脸上的急切那么明显,以至于都没有看到就站在他眼前的我。 突然明白了,这就是魏清风给我的那个眼神的原因。 在事发的两天两夜里,或者说在离开我前来兰城的一个多月里,究竟发生什么事让大哥会对另一个女人如此温柔呵护! 我以为这辈子都会只属于我的眼神和语气被用到另一个女人的身上。 她是谁?和大哥是什么关系? 我的心乱了,又酸又痛,无数个念头涌上来,耳朵里开始蜂鸣。 两天两夜,生死相陪,不论发生什么,都会在他的记忆里留下浓重的一笔,可能一生都无法忘怀。 直到他越过我向前走了好几步,我才找到声音,“大哥。” 第216章 用心 听到我的声音,大哥的身体一僵,不可思议的回过头,见到我时,身体明显一震,眸底涌上我不愿深思的慌乱和急切,似是想要说些什么,脚步也动了动,似乎想我靠近我,可看了看怀里的人,只留下一句,“你和教授一起回去,我先送她去医院。” 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哥他第一次放弃我,选择了别的女人。 我告诉自已,大哥不会这样待我的,他一定有他自已的原因,那个女人受了伤啊,他怎么可能不管不顾呢,大哥就是这么热心肠的人。 可不管我怎么找理由,都无法说服自己,更无法消除我心里深深的失落和失望,眼泪还是落下来了。 这一刻仿佛有一盆冰水兜头泼下来,让我浑身冰冷,说不出的委屈和难过。 从知道他被困的那一刻起,我快要急死了,食不知味、夜不能寝,甚至想过他要是有了什么不测,我就一辈子不嫁守着他。 为了救他,我满身泥浆,膝盖疼得站不稳,十指的每一根上都是血淋淋的伤口。 可他呢,在获救后,在知道我来了后,连理也不理我,像是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他一样,抱着怀里的人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共患过难的男女很容易产生深厚的感情。 大哥和怀里的人不仅共过患难,他们是共过生死。 大哥和那个女人会不会产生感情呢? 不会的吧。 对,不会的 大哥说过会一辈子只爱我,他的世界早就容不下别的人了。他最注重承诺,绝不会食言的。 可刚刚那一刻我的心真的好痛。 原来,我早就被他唯一的爱宠坏了,根本受不得那人一眯眯的冷落。 我看着大哥急匆匆离开的蹒跚背影,委屈得哭红眼睛。 不无醋意的想,真是难为他了,被困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居然还抱得那么稳。坚定的脚步踏起地上的泥水,溅在他已经脏污不堪的裤腿上,平添几分深色,却没有丝毫的狼狈。 这得是多么深的在意,才能挺得住啊。 除了难过,我这心里更多的是酸,酸得简直要把自己淹成泡菜了。 “走吧,有什么事回去再说。”魏清风抓住我的肘弯,拖着我朝前走。 “不要你管。”我用力的想要甩脱他,可他握得很紧,我根本就甩不开,被他拖着在泥水里被动的走着。 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太不好了。 我固执的不要魏清风管,魏清风固执的非管不可,我和他在狭窄的通道上你来我往的拉扯着僵持不下,引来前后不少人的悄悄关注,就连魏叔除了刚开始想上来阻止一下,接下来也是做全程的壁上观。 教授应该是知道我和大哥、魏清风之间的恩怨,也知道魏清风和大哥的关系,并没有参与进来,只是一直站在我身边护着我不受伤,眼尾扫了一下林子巍。 林子巍倒是聪明,斜跨一步抢到我前边,两只手分开,一只握住我手腕,另一只抓住魏清风的手腕,右手用力一掰再一甩,魏清风骤然失重噔噔倒退两步才堪堪站稳,脸色登时黑得不能看。 “怎么样?”林子巍放开我,担忧的盯着我那只被魏清风捏得发青的手腕。 我甩甩有些发麻的手,没再看魏清风,“教授,我们回去吧。” 教授点点头,带头走在前边,我和林巍跟在后边,魏清风和魏叔第三梯队。 沿着原路步行出去,天气虽然放晴,但路况并没有太明显的改善,难走依旧。 我踩着泥水,拖着又沉又冷的鞋子和裤腿,麻木的向前走,只觉满身满心的疲惫,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有那么一瞬,我甚至想不走了,留在这,就这么着吧,也好过以后去面对未知的人和事。 进山的时候也很累,可那时我一心牵挂大哥,再累也咬着牙坚持,带大哥回家的信念支持着我。 回去我却没有了这个动力,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大哥抱着别人大踏步的走远的背影,连回头都不曾有过。那一瞬的感受,让我终身难忘。 只是麻木而机械的走着,全凭本能。 回到宾馆,已经又是傍晚,距离下飞机,已经过去二十四小时。这二十四小时,我见识了自然灾害的无情,也经历了情感上的喜悲。 大喜大悲让我异常疲惫。 进入浴室洗个澡,把脏得看不出原样的衣裤洗干净晾好,浑身酸痛的躺在床上时,才发现身上有好几处青紫,十指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其中几根是那种血肉模糊的程度,钻心的疼。 十指连心,怎么可能不疼! 草草的给手指抹上药,听到有人敲门。 打开门,魏清风站在门外,面色清冷,双手插在裤袋里,淡淡问我,“我们去医院,你去不去。” “去。” 当然去啊,虽然大哥抱着别的女人走了,没给我任何的交代。可那是我大哥,是给过我承诺的人,是我未来打算爱一辈子的人,到什么时候我都不可能将他弃之不顾。 情感上我接受不了,理智仍告诉我要相信他。 而且书上不都说了吗,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要用心去体会。 我的心告诉我,大哥他不会做让我伤心的事,吃醋什么的,都是我女孩子的小心眼儿作祟罢了。 哪怕承诺不可信,他做了让我伤心的事,那也要由他亲口告诉我,而不是我漫无目的的去猜。 再说,被困两天两夜,也不知道大哥他有没有受伤,我总要看看才能放心。 所以,去医院是必需。 医院急救室门前有点乱,好几个孩子因为长时间被困没有吃喝,都有不同程度的脱水情况,三四个严重的正在急诊科挂水,校长的头部受伤了,已经包扎完,躺在窄小的床上输液,睡着了也皱着眉头,看样子伤得不轻,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坐在旁边看着。 很庆幸,这次的泥石流不严重,并没有给学校所在的山谷中的小村子和学校造成太大的伤害,除了三四个重伤,没有死亡人员。 紧绷两天的情绪得到舒缓,伤者家属凑在一起心有余悸的聊这场事故,纷纷为家人的平安表示欣慰。 我在人群中寻找大哥的影子。 第217章 想他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也很杂乱,我连问带找一直从入口走到最里边,才看到大哥站在两扇紧闭的大铁门前垂着头发呆。 这时的大哥满身污泥,头发上还沾着草棍,挺拔的身体也有点佝偻,整个人看上去不只憔悴,也有几分颓然,还有那种很深的负重感。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站了足在五分钟,他都连动都没动一下,更没有发现我的到来。 “大哥。”我站在他身后两米远的地方,开口叫他。 大哥的很快的回过头,见到我时,似乎愣了一下,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我看不清楚。 我想,或许大哥的全部心思都在那个伤者的身上,根本忘了我的存在。 “怎么到这来了?”大哥扯起一抹疲惫的笑走过来,想要扶住我的肩膀,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缩了回去。指着靠墙摆着的长椅说,“这边坐吧。” 大哥坐下了,和我之间隔着一个位置,“我身上太脏。” 第一次,大哥和我之间有了距离感。 这绝不是我想得多,或因为看到他和别人的亲近而萌生出的不当想法,而是实实在在的距离。 虽然不过是咫尺,但有时候咫尺也是天涯。 好想问问他究竟怎么了,为什么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里没有光。我千里迢迢的来找他,是我担心、我挂念,我害怕他出事。他可以不感动,甚至可以怪我自以为是,但不能不理我。 我来的时候一直告诉自己大哥一定不会有事的,我是来接他回家的。他看到我一定会很高兴,会像从前那样抱我,叫我宝贝。 可事实不是,和我所期待的完全不一样,他不仅没有高兴,也没有抱我,迎接我的除了那一幕,便只有疲惫和淡漠。 女孩子的心是敏感的,尤其对待感情。 我压制着心里的难受,告诉自己大哥他太累了,他只是太累了,你要理解他才是。兰月,平时都是大哥照顾你,现在大哥遭了那么大的难,也该你照顾他了。别想那些有的没有,别让无关的人扰乱了你的心。 对,我现在要做的是照顾好大哥,而不是胡思乱想。大哥他是个大好人,陌生人遇难他都会帮的。更何况是一起共事的人,他怎么可能不管啊。如果他真的不管,那也不是我从小就崇拜的大哥了。 我往他身边凑过去,把身后的背包拿下来放在椅子上,蹲在他膝前,拿出一大包湿巾给他擦手。擦干净手再擦脸,头发。 他也不说话,任由我摆弄,偶尔抬起头看他,那双眸底有的只是深幽,而脸上除了疲惫,就是浓浓的担忧。 他在担忧谁?我不愿想。 “清尘,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下车我们就想过来看你,但负责人不让,说我们会影响医生的救治。”魏叔找到我们,几大步跨过来,弯腰站在大哥身边仔细的观察他,生怕错过一寸肌肤。 大哥握住我的手让我坐在他旁边,又拍了拍另一侧,强扯起一抹笑容,“爸,坐这儿。我没事,清风你给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省得妈惦记。” “通道打通的时候就打过了,你妈哭的呀。听说这个信儿,你妈的眼泪就没停过,一夜没睡。要不是我们强烈坚持,她还要跟着我们来呢。得亏没来,要是来了看着昨天晚上那场面,还不得晕了。也幸好你没事,不然你妈很可能活不下去。” 叔叔老眼含泪,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大哥的头,又重重的拍他的肩膀,慈爱之情溢于言表。 美娜阿姨的电话接通了,魏清风把电话递给大哥,“妈要和你说话。” 我离得近,听到美娜阿姨在电话那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哥强打精神安慰着。 见大哥确实全须全尾的没事,美娜阿姨抽抽搭搭的挂了电话。 “大哥,你还没吃东西吧,我带了牛奶和面包,你吃一点。” 我打开包把东西掏出来,大哥揉揉我的发顶,接过来,先慢慢的喝了半罐奶,打开面包袋子,小口小口的吃。 他靠在椅子上,筋疲力尽到似乎连嚼面包都没有力气。 我没出息的开始心疼他,来时那想要和他问个清楚的想法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他是我大哥,是最爱我的人,他不会做让我伤心的事。 我信任他。 吃过东西,魏叔看大哥没什么事也放心了,他年纪大了,又一夜没睡,干了不少体力活,魏清风怕他身体受不住,把人带回宾馆去休息。 我没有走,坐在大哥身边陪着他。 一个多月没见了,不见还好,见着才发现,我好想他。 不错眼的盯着大哥看,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大哥发现了我的注视,转过头,眸底涌上温柔,低哑的和说话,“你怎么跑来了?” “我看到新闻推送,都快要急死了。男朋友被自然灾害围困,生死未卜,电话打不通,没有人知道什么状况,我怎么能不来啊。” 我往大哥那边凑凑,抓住他的胳膊环住我肩膀,赖赖的把自己塞进他怀里抱住他精窄的腰,呼吸着他混沌不明的泥土味道,提着的心总算放回原位。 大哥好好的,这就够了。 手指接触到粗糙的衣料,伤处疼得我倒吸冷气,身体颤了一下。 “怎么了?”大哥抓起我的手,看到我手指上的伤,心疼的红了眼睛,把我的指尖放在唇边轻轻的亲吻,“宝贝受苦了。” “我不苦,你才苦呢。大哥,我想你了。”我抱住大哥,把头埋在他颈窝里,告诉他我的思念。 “我身上脏,泥会沾上你衣服。”大哥想要把我推出去,我才不让,又往他身边靠了靠,“脏我也要抱,就抱。” 大哥无奈而纵容的笑了,伸出手指点我的鼻子,把我垂下来的头发掖至耳后,在我光洁的脸颊和耳朵上亲了又亲。 他的唇开裂了几个口子,有两道伤口上还带着黑紫色的血痂,贴在我肌肤上,麻麻酥酥的。 “一个月不见,怎么还学会耍赖了,顽皮。”大哥展开手掌抚摸我的脸颊。 “只和大哥赖,别人想要我赖我还不稀得赖呢。” 聊了没一会儿,抢救室的门开了,一群护士推着急救车出来,大哥连忙起身过去询问情况,把我留在原处。 我因为要收拾包包,慢了一会儿,等我过去的时候,大夫已经和大哥交代完病人情况,大哥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俯着头似乎在想什么,连我过去了都没有发觉。 直到我拉住他的小拇指,他才回过神,神色艰涩难辨。 护士把人推进特护病房安顿好以后,我和大哥才进去。 第218章 看光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不想看到大哥对别的女孩子的关心吧,我站在病房门口没有再向前走。 大哥则一直走到床头,看着仍然处在昏迷中的人,大手用力的拨着头发,眼中的担忧和烦躁更甚。 用手拨头发是大哥心恩凤时的习惯动作。 显然,他此时的心情为了那个躺着的女孩,极度不美丽。 那种不安又开始在心底来回晃。 心里明白是一回事,真正面对又是一回事。我心里无数次的告诉自己,大哥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他之所以对女孩那么好,完全是出于报恩和道义。可真的看到他对别一个女孩露出担忧的神色时,心里有块地方被很深的触动,说痛不是痛,那是种无法言说的心情。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看,一队人匆匆的走进来。可能是有点着急吧,站在门边的我被扒拉到门外。 为首的是位个子不高的中年男子,地中海头,小腹微凸,中年人特有的油腻。 大哥抬步走过来,和他握手,“郑总。” “魏老师,小滕怎么样,脱离危险了没有?” 大哥刚要说话,郑总身后挤进来个白大褂,自称是病人的主治医生,手上拿着病历本,邀请郑总办公室一谈。 我纳闷的看向大哥,大哥走到我身边无奈的摊手笑笑,“这次事故引起很大的轰动,任何参与搜索或救治的人,都有可能受到嘉奖。” 联想起那几个本不情愿、却坚持着一起进入山谷的高校学生,原来是这样。 本来还想呢,穿得溜光水滑的,精神饱满,一点没有参加救援的迹象,这会急匆匆的来干什么,原来是为了名声。 所有人退出病房,大哥和他们站在走廊里小声寒暄,说的主要内容是被泥沙掩埋的那个学校的选址重建和山上泥土流失的治理等事情。 没有我的事,我也插不上话,只安静的站在距离大哥不远的地方陪他。 其中有人不断的在说庆幸,泥石流和山体塌方不严重,不然整个山谷都会被夷为平地,所有的人将无一生还。 他们说的话,让我更加后怕。 大约半小时后,郑总回来了,脸色不如刚来的时候好看,眉头紧锁着,满脸愁云,拿出一根烟点燃了猛吸两口。 “魏老师,辛苦你照顾小滕,非常感谢。我们的人会接手接下来的护理工作,你回去休息吧。看你这脸色也不好,有没有伤到,要不要找医生看看。” 大哥礼貌的微笑,难掩疲惫的说,“好,那我先回去收拾一下,最迟明天早上,我会过来。” 一群人把我们送到电梯口,我和大哥进入电梯,大哥按下一楼的按键,拉住我的手靠在轿厢壁上闭目养神。 “大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做个全身检查吧。” 大哥缓缓摇头,干裂的嘴唇吐出几个字,“回去休息。” 大哥是真的累了,跟着我回到宾馆,连新房间也没有开,进我的房间洗个澡后,裹着浴巾扎在床上就睡了,连头发都还没有擦干。 给大哥盖上被单,拎起他的脏衣服进入卫生间,悄悄的洗了两个多小时才弄干净,抱着衣服跑到外边找宾馆的前台小妹给烘干后再回来,大哥保持着之前的睡姿,睡得特别熟。 我趴在床边盯着大哥看,一个多月不见,大哥除了被晒得有点黑,似乎更好看了一点。尽管洗衣服快把十指洗废了,但为了这么好的大哥,什么都能忍。 怎么说呢,就是越看越想看。 看来看去,把自己看困了,不知不觉的也睡着了。 十点不到,大哥醒了,他一动,我也被惊动。 他见我躺在他身边,张着朦胧的睡意迷蒙片刻,很快的笑了,特别愉快的那种笑。大手摸摸我的头顶,在我唇上啄了一口后翻身而起。 我和他都忘了,他是裹着浴巾睡的,这一起身,浴巾脱落,他的身体完全地袒呈在我眼前,吓得我啊一声尖叫,扯起被单盖住眼睛。 尽管我的动作足够快,可还是把大哥完整的收入眼底。 我噻,把大哥看光了! 好看是真好看,就是不到时候,不敢随便看。而且,看得我心跳得好快啊。 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努力的让自己忘掉刚刚看到的风景,可大哥那副精壮的身子骨像长在脑海里一样,一刻比一刻更清晰,一刻比一刻更贴近,近到我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温度。 大哥定然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社死现场,听到我的尖叫才猛然想起自己走光了,急乱之间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抓起另一条被单把自己牢牢裹住。 空气中是尴尬的安静。 好一会儿,大哥实在忍不住了才说,“我衣服呢?” “哦,你衣服太脏了,我给你都洗完了也烘干了,你--要穿吗?”我蒙在被单下边,说出的声音闷闷的。 说完就后悔了,这不说的废话吗,不穿人家问什么呀。再说,一晚上呢,总不能还让他光着吧。 大哥抢走我按在脸上的被单,那张看了多少次都让我心跳的俊脸距离我不到一尺远。 他盛满星光的眸子里含着坏笑,“干吗,被看光的是我,你怎么脸红成这样?怎么样,好看吗?” 谁要看啊,男狐狸精又开始撩了。 此时此刻,我忘记了清晨的那一幕,满心满眼都是他。 “谁像你脸皮那么厚啊,暴露狂。”我羞愤的抬脚去踢他,被他轻松躲过,反腿把我压住,动弹不得。 两个人离得超近,他身上的体温火一样炙烤着我。 脸又开始热起来。 “还不去给我拿衣服,是没看够吗?”大哥哑声开口,大手放在被单上,上挑的眉眼很有点看我笑话的意思。 威胁。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什么人啊! 没出息的我被他威胁成功,认命的爬起来把衣服拿过来扔在床上。 大哥坐起身,拎起内裤前后翻面儿看了看,抬眼注视我,“洗得挺干净,这么贤惠,以后一定是个好老婆。” 我这老脸热得像是着了火,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臭不要脸的。 就该不管他,让他臭着穿,脏死他。 好心好意的给他洗了,让他穿得舒服点,他倒好,用我的劳动成果笑话我。天知道,洗内裤时我的内心天人交战得有多么激烈。 之前我们也在一起住,可那就是单纯的睡觉,他一个房间,我一个房间,美其名曰叫同居,实际叫同租更合适。 第219章 自嗨 那时候,我们是自己的贴身衣服自己洗,每天晚上的睡衣都穿得牢牢的,从没这么豪放过。最亲密的接触,也只是在睡觉前亲我的额头互道晚安。 有一次干柴烈火的差点擦枪走火,因为我吓得眼泪汪汪的,他黑着脸回自己屋,然后那天夜里她起床上厕所时发现他在自嗨,羞得我差点没就地灭亡。 很久以后大哥和我说过一次,他说那段时间他都佩服自己这个忍术高手,还差点去东北学习冬泳,五指姑娘都要累弯了。 听他这么说,我笑得上不来气儿,五指姑娘的通常状态就是弯的,每天都直挺挺的得多吓人。 结果被他恼羞成怒的扔在床上烙了大半夜的饼,里出外进、煎炒烹炸一样没落,累得我一天没下来床。 “要看我怎么穿内裤吗?”大哥作势掀开被单,气得我转身跑进卫生间。 我趴在卫生间的角落里,用冰凉的墙砖给我滚烫的脸颊降温,让自己冷静。可惜尽管我一万遍的告诉自己不要乱想,可大哥那精壮的身板、壁垒分明的腹肌和下腹...咳...像是有生命一样,在我脑子里转来转去,生生不息。 想忘忘不掉啊,这可怎么办? 过一会儿,大哥的声音再次阴魂不散的响起,“改看我上厕所了?” 谁要看啊,气死我了! 我总得有个地方待着吧。 “魏清尘,你不要脸。”我悲愤的转过身,想要再骂他两句,可看到只穿着内裤的他,只觉得舌头打结,眼睛直直的移不开。 赶情我在洗手间躲了十来分钟,他就只穿上条内裤,这是什么龟速。 要不是大哥拎着我的衣领把我扔出来,我还不知道得呆愣到什么时候。 自古美色皆误人,不分男女。 那天晚上,大哥上洗手间的时间格外长,出来后我闻到他身上有种特殊的从没闻到过的奇怪味道。我问他用什么洗的澡,味道挺不好闻的,他黑着脸不说话,不管我怎么问,都坚决不搭理我。 大哥喝了我准备好的皮蛋瘦肉粥,抱着我又睡了。 因为先前的事情,我总觉得他的怀抱和刚才不一样。 怎么说呢,特别热、特别紧、而且他身上那种以前没闻到过的特殊的味道特别的浓郁。因为不太适应,我不断地动来动去,企图找到个舒服的姿势。 大哥发现了我的不安,贼兮兮的掐着我的腰把我往上送了送,贴在我耳边热热的说,“我也很想,超级想,但现在不行,我很累。宝贝的第一次,我想要给你最完美的感受。所以,宝贝忍一忍。” 愣了半晌才想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脸腾的红得彻底。 谁想了,要谁忍啊,谁忍谁知道。 呸,快三十岁的男人都这么不要脸吗,还老师呢,太色了。 我气得抽出上边的那只手猛捶他宽厚的肩膀,太硬了,打不动,手还疼。用脚踢,结果没抬起来呢,就被他双腿并用的给我夹住了,连动都动不了。 好吧,改为上牙咬,我的唇接触到他肩膀那一瞬,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突然僵住,喷在我额头的气息陡地变得灼烈,像岩浆一样,几乎要把我烤化。 大哥手脚并用的控制住我的四肢,双眼冒火地翻身把我压在身下,叼住我的唇疯狂的亲吻。 气息浓烈,温度不断上升。 这一吻足足五分钟,把我的魂儿都要亲没了,他才停下来,伏在我耳边大口的喘气,嘴里不住的念叨小妖精真要命,咬牙切齿的。 隔着薄薄的布料,大腿上的触感太过清晰,我被吓得动也不敢动。生怕惹急了上头这位,把我吃干抹净。 虽说早晚是这一天,可大哥说得对,第一次,怎么也要留个美好的记忆,烛光晚餐啊、月下沙滩啊、玫瑰花海啊,圆形大床啊之类的,总得有一两样才算完美。 再说,这些事情总得一步一步的来。做到这一步的前提,是他得把小红花贴满,先由试用期男朋友转岗成正式男朋友。 否则,一切没有谈。 终于,大哥的呼吸平稳了,我尝试着把自己挪出他危险的怀抱,他收紧双臂不肯放我出来,嘴里恨恨的说,“小祖宗,别再动了,我真的把持不住,也真的没有体力。再等一等,所有的都留给你,好不好?” 什么都留给我,我有要你留吗? 没脸活了。 又惹我咬他,可...算了,再咬不定发生什么,就这么着吧。 五分钟以后,身上紧绷的身体放松,呼吸变得平稳而悠长 睡了?睡了! 他睡了! 还想问问他怀中佳人是何许人呢,今晚也没机会了。 有话问不出口这种感觉还是很憋屈的。 第二天早上,一阵清脆的鸟鸣惊醒我,睁开眼睛,大哥正坐床边系衬衫的扣子。见我醒了,笑得眉眼温柔。 我心下一惊,急慌慌爬起来伸手抓住他的衣摆,“大哥你要走了吗?上哪儿,我也去。” 大哥把我的手放回被单里,俯身亲了亲我的额头,“还早,再睡会儿,我去医院,晚上如果太晚我就回学校宿舍,省得折腾你也睡不好,有什么事你打我电话。” 我急了,脱口而出,“你是去看那个女孩吗?郑总不是说他们有人照顾的吗,你还去干嘛。” 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话就那么说了出来,像只护食的小兽一样起身抓住大哥的衣襟,翻身骑坐在他腿上,私心地想把他留在身边,“大哥,我不让你走。” 说到最后一个字,声音都变了,鼻腔一酸,热乎乎的泪就那么流了出来。 也许是我的过分敏感吧,大哥无奈又温柔的拍着我的背,像在哄女儿一样,“我之前和你说过,和我们一起的还有一个工作组,是来搞援建的。事发那天,她和我一起在学校。为了救我,她被压在泥沙里两天,救出来的时候,腰部以下完全没有知觉,昨天进行了紧急的手术,可结果并不太好,我很担心。人家救了我,总要去看看,人不能没有良心。宝贝也明白这个道理的,对不对?” 第220章 决定 “那你等等我,我要和你一起去。那个姐姐救了你,就等于救了我,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谢谢她,和你一起照顾她。”我从大哥怀里挣出来,下了床就往卫生间跑,“大哥你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好。” 担心大哥不等我,把人按在床边坐下,自己忙不迭的拎着换洗衣物跑进浴室。 等我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大哥已经把床收拾好了,正站在窗边等我。 他指间夹着一根烟,凝眉远望,一动不动,似乎有着满腹心事。 心情突然变得很压抑,经过此次一难,大哥他有些不一样了。 是什么让他如此忧愁,那个姐姐的伤吗? “大哥,我们走吧。” 大哥转过头,眼里的忧色瞬间收起,只余一片温柔。 “其实我自己去就可以,兰城有好几个地方景色不错,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可以和清风他们出去玩一玩。” 我撇撇嘴,不由想问大哥一句,您是真心的吗?难道不知道我和你亲弟目前这水火不溶的状态?不就是不想让我去医院吗?为什么且不管,反正我是非去不可,什么理由也拦不住我。 “大哥是我生命中最美的风景,别的都入不了我的眼。”我极尽鼓吹,就想让他带着我。 “好,那就一起去。”大哥壮士扼腕般握住我的手,把我的手机放在包包里,顺手拎起来,带着我出门。 刚打开门,就见门口站着三个人,最前边的是魏清风,他的手扬在半空,看样子是想要敲门,没想到门会自己开了,见我们一起出来,眸色微微发沉。 “清尘,这么早就出门吗?被困了两天,得好好养养身体,别落下什么病根。”魏叔挤到前边,对于他从我房间出来倒没多少意外,全部心思都在大哥的身体状况上。 “爸,我没事。” “什么没事,你妈刚来电话还说呢,让你好好养养,最好做个全身检查。别仗着年轻不把身体当回事,以后有你受的。” “嗯,知道了爸,我心里有数。去医院看个朋友,争取下午回来休息。” “去看谁?昨天抱着的那女的?”魏清风皱着眉头插话,脸上一片冷漠。 大哥侧脸睨着他,口气也变得冷漠。经过那件事,兄弟俩的感情冷淡不少,“想说什么?” 魏清风一声冷哼,侧身让开地方,“只是想要告诉你记得自己许过的诺,别辜负了才好。记住我说过的话,那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什么诺,什么辜负,我没听懂他们说的是什么,听起来似乎是和我有关的。 “爸,我们先走了。”大哥没再搭理魏清风,拉着我的手从魏清风身边走过。 最后边的林子巍上前一步,眼睛看着我,显然有话要说。 “有事吗?”我问他。 林子巍追上我和我并肩一起走,“教授说项目有点变化,那边很急,定了下午的机票回去,让我来通知你一下。” “教授没和我说过啊,哪个项目?” “教授说你知道的,好像是设计方面的问题,那边负责人想要和你见一面。” 教授有事不找我,反而是通过林子巍转达,好奇怪。 “教授说联系你了,但你没有反应。” 我打开手机,半小时前教授给我发了一条极为简练的微信,下午返程。 “几点的飞机?” “下午三点。” 我看看大哥,瞬间无力,这么急的吗? 怎么什么事情都赶在一起了呢。 我为难的停住脚步。 教授说的肯定是千禾关于汉风的项目,前期我和教授都投入很大的精力和心血,也做好了全方位的准备,样图都已经交了十几份,反馈回来的结果都非常的好。现在千禾那边突然要变动,那之前所做的策划很可能要推翻重来。 这么说的话,一切都要重头开始,时间会变得非常紧,难度也更大。教授要求马上回去,说明事情他一个人决定不了,需要我的参与。 还有,教授和千禾那边是签了正式合同的,甲方突然有变,这属于单方违约吧,教授不追究任何责任,反而是通知我回去面对,这期间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呢? 人生不只有爱情,事业也很重要。 可大哥这边我真的很担心,一个是他刚刚经历一场灾难,身体和精神都仍处在紧张的阶段,昨天和今天不过是心中有事在强撑,我好想陪在他身边。做为正牌女友,我怎么也得多关心照顾两天吧; 另一个他抱着别的女孩的那一幕始终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心里在告诉自己大哥不会做对不住自己的事,可哪个女孩见到自己的男朋友抱着别人会不吃醋,不想要弄个清楚明白呢,我怎么也得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对吧。 可惜时不予我。 一件事摞着一件事,而且教授的通知太过突然,理由在我看来很牵强,却不敢质疑,怎么办啊。 我停住脚步,只觉得焦头烂额。 “要不,你和教授先回去?”大哥弯下腰,试探着和我谈,“这边很快也会出结果的,我的交流时间也快到了,最多不过半个月,我就会回去。有什么事我会及时告诉你,别耽误正事,好吗?” 我低着头沉默不语,不好两个字表现得很明显。 大哥无奈轻叹,大手揉着我的脖子,把我朝怀里揽了揽,“听话,那个项目你跟了那么久,我的宝贝不是半途而废的性格,对不对。而且,不是要赚多多的钱养我吗,怎么,你想说话不算数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他也不知道害臊,被女孩子养就那么值得骄傲嘛。 虽然知道他是在哄我,可他明着做我的思想工作,实际上已经帮我拿了主意,因为他知道我在为难什么,也知道我的不舍,索性帮我决定了。 我甩开他的手,转过身脸朝着墙生闷气,不肯理他。 什么嘛,就这么急着送我走啊,人家还想和他多待两天呢。 才来了一天一夜,还没来得及好好和大哥说说话,我们都一个多月没见面了,天知道我攒了多少话要和他说。可老天不开眼,不给我说的机会。更气人的是,我想见的人不留我,还要劝我回去。 好气。 身后一阵脚步声,很快,走廊里只剩下我和大哥两个人。 我承认我就是故意要搞事情,谁让我心里不舒服来着,还是他闹的。早知道他这样,我还不如不来。 大哥是了解我的,永远知道如何做能让我消气,让我重新开心起来。 他也不多说,抱住我的肩膀就往电梯那边走。我愤愤的想要挣脱他的手臂,却被他揽得更紧。 第221章 痛快 “宝贝乖,别和我挣,我现在没有那么多力气。上午我哪里也不去只陪你,先带你吃饭,然后去旁边的购物广场逛一逛,下午送你去机场。 回去后乖乖的,不许和男生多说话,尤其是林子巍,我看他瞧你的眼神儿不太对头。那小子挺出色的,你不许理他。 还有,回去好好赚钱,把养我的事情提上正式的日程,我可不想等太久。关键我等得,弟弟等不得,昨天晚上他叫嚣得快要自己离家出走了。” 又拿那没出息的破玩意儿说事,好像控制不住自己有多么光荣似的。 我不乐意,我放不下心,但没有办法,学校那边也还有事情等着我。 大哥先带着我吃早餐,然后去休闲广场喂小鸟,去黎明湾捞小虾,又去购物广场逛街。 秋装已经大量上市,大哥说这次他出来交流会有一大笔奖金,要送我几条裙子,他说我穿蓝色又干净又清纯,我拒绝了。 他问我为什么不要他送的礼物,我说不喜欢。其实我就是肚子里憋着一股气,骨子里不希望他在这种时候送我东西,很怕他是因为某种原因给我的补偿。 他看出我很不高兴,也没有勉强,说把钱先攒着留到以后给我买婚纱,然后就在超市里给我选了两大包零食。 大半个上午,他有好几次都显出疲态,我是又心疼又生气。几次话到嘴边要他回去休息,想想又几次咽了回去。 因为我知道,只要我说让他回去,他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医院。反正都是不能休息,还不如让他陪在我身边。也许我是自私了点,可爱情本身就是自私的嘛。 吃过午饭到达机场,教授他们已经到了,正在说好的位置等我们。 “小月乖,等这边忙完我就回去,到时候就可以天天陪着你。回去好好的,我每天都会给你视频,也会照顾好自己,放心好了。”大哥低声哄我,好言好语的给我下着保证。 我却没有他这么乐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情就是好不起来,胸口总是闷闷的难受,好像有什么憋着发不出来。 可再不乐意也不得不回去,再舍不得也只能分开。 “那你好好照顾那个姐姐,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要生病了,我会担心的。大哥,你早点回来,别让我等太久。” 大哥疼爱的捏了下我的脸颊,我别扭的闪身躲开,他无奈的改为揉我的头发,“乖,我会尽早回来,等着我,进去吧。” 我抱着一肚子的不甘和不舍,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大哥在后边喊了我两声,我装作没听见不肯回头。 直到进了安检,我才转身,可身后的每张脸都是陌生的,大哥早就消失在洪流之中了。 上了飞机我就戴上眼罩睡觉,其实也睡不着,就在后悔刚刚大哥喊我的时候干吗不回头看看,现在想回也回不了了。 越想越后悔,越想越心里不是滋味儿,没一会儿,眼罩就湿了。 飞机在京都落地时已是晚上七点多,魏叔和魏清风直接等着转机回南城,教授带着我们上了学校派来的中巴,晃晃悠悠的回到学校。 我推着小行李箱,还有两大袋吃的,怎么想也拿不动,气得踢了空气两脚,恨恨的把两个超大的袋子扔在地上。越看越气不过,上去又踢了两脚撒气,“买这么多破东西干嘛,有病吧。” 没事闲的,我又不是自己不会买,重死了。 林子巍吃吃的笑着过来,帮我拎起零食,晃晃因坐得太久而有些僵硬的脖子,“别拿好吃的发脾气了,我送你回去。” 想起大哥的叮嘱,便不想麻烦他,可东西也确实太重,人家又笑呵呵的主动来帮我,伸手不打笑脸人嘛,送就送吧。 一路闲聊着来到小区闸口,一眼便在树荫下看到两个熟悉的人,梁子傲和韩峰。 这两天为了大哥的事情脑子里一直乱糟糟的,居然把韩峰给忘了。 其实也不是忘了,就是觉得他那种身份背景的人,秦航把话说得那么到位,他该做的事都做了,自己也知道做得不地道,不该再来纠缠。 只是情之一字最是难逃,韩峰大概短时间内没找到逃的方向。快五年的感情,放谁身上也没那么容易放下。可惜他做的那些事太伤人,再不想放下,也无法挽回的。 大清早亡了,没有人可以再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 我把行李箱交给林子巍,走到树荫下打了个招呼。 见到我回来,梁子傲眼睛一亮,抻着脖子朝我身后看了看,奇怪的问我,“魏老师呢,没和你一起回来?那位小帅哥是谁?” 韩峰回头看了眼林子巍,讳莫如深的看着我,目光里很有几分探究的意思,我想他大概是把我当成和他一样的人了。 我没理他,直接问梁子傲,“怎么在这儿?” 梁子傲还没来得及回答,韩峰先开口了,他的声音低而嘶哑,像是生了重病。再看他单薄的身体,还有眉眼里的煎熬和痛苦,显然是生了病--无药可医的相思病。 看着他那丧打游魂的萧条样儿,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 自己找的,真该啊! “我找他聊聊小航的事。” “你和小航已经分手,小航的事情和你无关,还有什么可聊吗?”我不客气的直捣他心窝子。 爱你的时候你三心二意,为所欲为,不爱你了又来装深情,装给谁看啊。 早没人稀罕了。 不记得哪本书上说过,因为你爱你,所以把你当成宝,忍受你为所欲为。可我不爱了,那你在我眼里,就什么都不是,不如脚下的一粒砂。 韩峰现在就是这样。 “可我没有答应,也不会答应,我是真心爱她的。而且五年的感情啊,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我不相信,也舍不得。这辈子,我都不可能不爱她。”韩峰用力抹了把脸,锐利的眼睛里装满迷茫和不确定。 也许他到现在还不相信,那么爱他,把他当作神明一样的秦航,那个他以为不管他怎么样都不会离开他的秦航,会如此果决的离开,并绝不回头。 也许到现在他才知道,那个被他忽略和冷待的女孩,其实在他心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只不过,他明白得太晚了。 第222章 白头 “韩峰,我也算你们一路行来的爱情见证者。我想问你一句,你是真的爱她、还是不甘心先放手的人是她,或者你舍不得的其实不过是五年的时光和自以为的深情不悔。你回答我,你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韩峰听了我的话愣了一下,身体向后靠在树干上凝眸深思,挺拔的身躯僵硬得像块冰冻的石头。 大片的绝望像是冰山上融化的水,不断的在他眼底漫延,直到淹没所有,不再有一丝光亮。 在此之前,他应该是享受惯了秦航的深爱和付出,从没想过她和他之间的未来。换句话说,他对未来的规划中没有她,他一直以来只是把她当作自己的附属物而已。他在哪,她也在哪就可以了,别的都不重要。 如今终于明白秦航她是独立的个体,她有自己的感情和思维,她知道痛,却也无法挽回了。 “看,你自己都弄不清自己的心意,又如何能让小航体会到你的爱呢?韩峰,你和她之间注定不会有结果。这五年,她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她从不欠你什么。若说这段感情有亏欠,那也是你亏欠于她。 这么多年她为你吃的苦太多了,你只看到那一次。在你看不到的角落里,她又独自承受多少痛苦,你知道吗?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爱情带给你的除了痛苦还是痛苦,看到的永远是没有尽头的黑暗,那么,这段感情你还要吗? 你说你爱她我相信,不然不会纠缠这么多年。可再爱又如何,你给不了她结果,甚至不能给她一个家,你凭什么还要留住她。她在你身边,注定是人人唾弃的小三儿,让你爱的人做小三,受万人唾骂,就是你爱她的方式吗?” 梁子傲阴着脸冷哼,目光凶狠的在韩峰周身上下刀一样刮来刮去。如果目光可以变成实质,韩峰早被梁子傲的眼刀刮成一具无血无肉的骷髅。 刚成年不久,在我看来特别具有小奶狗气质的梁子傲,身上居然带着骇人的气势,在冷寒锐利的韩峰面前,不仅丝毫不见逊色,相反还有些超然之势。 那样子,分明是只护崽的狼王,秦小航就是他死命护住的狼崽子。 而韩峰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在听了我的话以后,变得更加灰败,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似乎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他靠在树上,就像一枝被断了根的枯藤,没有生机,让人看了就会生出怜惜之心。 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如今的下场都是他自己作的,与旁人无关,谁也帮不了他,他活该。 “可是,我不想失去她。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有她在身边,一生一世,共白头。她走了,我怎么办,怎么办?” 韩峰双手抱头,痛苦的碾转,声音破碎的像是将死的困兽。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说过一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秦航就够了,只要秦航回头,他就带着他远走高飞。如果他说了,我想秦航会什么都不顾的生死都和他在一起。 可惜他没有。 尽管他什么都没说,我却已经知道,在秦航和家族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这个选择,令我极度失望,也令梁子傲极度的愤怒和不齿。 秦航一定是已经确定了这一点,才死心离开他的。 所有人当中,秦航才是看得最透彻的那个。 “面对现实吧,也给她一条活路。”我抬头看了看楼上,家里的窗帘微微的晃动,显然有人刚刚从那里离开,“她被羞辱那天,但凡你扶她一把,哪怕责备那对母女一句,或过后给她一个电话哄哄她,她的心都不会冷到死。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结果你自己承担吧。” 我拉着梁子傲转身离开,林子巍乖巧的跟在后边。 我言尽于此,至于他以后怎么做,谁都没办法预知,总归他和秦航的爱情,结局已注定。 “那他就可以吗?你们可知道他是谁?他是京都梁家的长孙,一样背负着家族使命,小航跟着他就能幸福吗?不过是重蹈覆辙而已。梁家京中老族,无论门楣还是底蕴都比韩家要高深得多。” 我无暇理会韩峰的疯狂指责,震惊的侧头去看身边的大男孩,如玉的容颜,清亮的眼睛,高颀的个子,简单的休闲打扮,这个阳光样热烈执着的男孩,居然是京都梁家未来的掌门人,这确实是我始料未及的。 如果和梁子傲的交往会让秦航再受一次伤,秦航可能真的活不下去了,我不敢冒这个险。 “梁子傲,韩峰说的是真的吗?” 梁子傲露齿一笑,居然一派的轻松自如,他瞄了一眼韩峰,眼底的不屑是那样的明显。 韩峰的眼底肉眼可见的涌起暗黑,脸颊的肌肉剧烈的抽搐。想来被个比自己小上一大截的男人鄙视,不是那么好受的。而且这个男人,明显是个劲敌。 “月姐,我确实是梁家长孙,但这不会影响我对航航的喜欢。韩先生可见过梁家嫡系子孙有离婚再行娶嫁的先例?没有,因为我梁家的家训是配偶要找自己喜欢的,终身不悔,梁氏子孙只有丧但凡,没有离异。今天在这里,我敢对着天、对着地、对着世间万物起誓,我梁子傲此生此世只爱一个、只娶一妻,绝不辜负。” 大男孩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一脸的正色和认真任谁看了都会动容。 韩峰脸色遽变,狭长的凤眼眯起,突然放出亮光,定定的盯着我的身后。 不用看都知道,小航下来了。 “小月你回来了怎么还不上去?”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韩峰踏前一步伸手扯住秦航往怀里带,“小航,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不见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跟我回去吧,以后我会加倍疼你,再不让你受任何的委屈。” “放开。” 秦航、我和梁子傲异口同声。 梁子傲眸中含冰的怒视韩峰,抓住韩峰的手腕用力一捏,韩峰吃不住疼,手上一松,秦航的手腕落入梁子傲手里。 他抬起秦航被攥得带着手印的手腕轻揉,心疼的小口吹气,“疼不疼?你和月姐先上去,我买完药油回来给你揉揉,不然会青紫的。” 秦航的眼眶红了,透明的泪珠滑下来,低低的嗯了一声。 第223章 查岗 秦航的眼眶红了,透明的泪珠滑下来,低低的嗯了一声。 一边是绝望,一边是希望,一边是痛苦,一边是拯救。 该怎么选?还用选吗? 韩峰见梁子傲和秦航那么亲密自然的相处,怒意横飞,暴喝一声就冲了过来。 秦航惊呼着一把推开梁子傲,闭上眼睛迎了上去。 她见识过韩峰打人。 那年在酒吧,我们几个都喝醉了,韩峰赶来时不要命的把人打得半死,凶猛的模样连我们看了都胆寒。 秦航自然不想让无辜的梁子傲受到伤害,她深知自己做不了什么,只好挺身而出把人推在自己身后。 韩峰用力很猛,没料到秦航会把人推开,当攻击目标变成秦航时,想要收力已经来不及,眼看着拳头就要砸在秦航脸上,秦航面如死灰的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伤害和剧痛。 被推开的梁子傲很快反应过来,像疯了一样返身冲回,眼看拳头就要落在秦航身上,急得飞身纵起,一脚踹向韩峰的面门。 我趁机拉了秦航一把,让他离开韩峰的攻击范围。 梁子傲那一脚用了全力,踹中韩峰左边脸颊,不知伤了哪里,当即有血流了出来,人也被踹得侧退一步,狼狈的跪倒在地上。 秦航趴在我肩膀上呜呜的哭了,我心疼的拍着她的背。 一击即中的梁子傲一看秦航哭了,怒气更盛,追过去又踹了韩峰几脚。 韩峰也不是省油的灯,怒吼着爬起来迎战,不要命的只攻不守,眼底猩红一片。 梁子傲战斗力很高,不过几个回合,韩峰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后来索性不再反击,任由雨点般的拳头抡在他头上身上。 被打倒了,挣扎着爬起来。再被打倒,再爬起来。直到用完身上的力气,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好了,再打就出人命了。”林子巍结束背景板的使命,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把梁子傲扯回来,“有这功夫打人渣,不如看看你女人有没有伤着。” 梁子傲渐渐冷静下来,冷峻的看了一眼韩峰,转回来接过秦航,低头柔声问她伤了没有。 秦航哭着摇头说没事,梁子傲血红的眼珠才渐渐恢复原色。 韩峰一个人挣扎着站起来,高大的身躯摇晃着,昂贵的衣裤沾着泥土和枯叶,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脸上的血迹漫延成诡异的图画。 他绝望的看着被梁子傲呵护的秦航,眼睛涌上晶亮的水光,眸底的痛意又深又重。 韩峰也会痛吗?好难得。 只有他自己亲自体会了,才能知道这些年秦航有多么的痛苦。 “航航,回去好吗?”梁子傲柔声开口,尚显稚嫩却仿佛坚不可摧的身体站在秦航身后,仿佛一堵遮风挡雨的防护墙,可以护人一世安稳。 “小航,回去吧,我还没吃晚饭呢。” “好。”秦航抹干眼泪,抬步走在前边。 一行几人往回走,梁子傲想要接过我的行李,林子巍拒绝了,“算了,看着你女朋友吧。这点东西,我送上去得了。” 从内心来讲我并不想让林子巍进我的家门,毕竟大哥特地叮嘱过了,让我离他远点。 可秦航一直在哭,梁子傲心疼的不行,那么多东西我又拎不起,而且韩峰这疯魔的状态,多个男生总要更安全些,也只好让林子巍做苦力了。 走到单元门前时,后边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小航,我爱你。别不要我,求你。” 秦航身体一颤,下意识停住脚步,眼泪又流了出来。 梁子傲站在她身后,这次他没有任何的举动,在安静的等着秦航做抉择。 不过几秒钟,秦航重新迈步,进入楼梯间。 梁子傲松了口气,我刚刚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 还好,秦航她坚持住了。 第一步迈出来,以后的路就好走了。也许会疼一点,也许会苦一点,但只要坚持着朝前走,总会有走出来的一天。 从今天起,秦航和韩峰的情路算是正式的断了。 进了房间,我累得瘫在沙发上装死,也借此掩盖心头乱七八糟的念头。 梁子傲像个小主人一样招呼林子巍坐下,并打开冰箱给吓他拿了一瓶弱碱水。 秦航直接进了洗手间,再出来时,已经泪痕全无,只是眼睛还有点肿。 “小月,海鲜面好不好?”秦航低声问我。 我说行,秦航打开冰箱拿出食材进入厨房给我做吃的,梁子傲贤惠的自动扎上围裙跟着去了,剩下我和林子巍坐在沙发上大眼儿瞪小眼儿。 家里来客人了,总不能干坐着不说话吧,太失礼了。正琢磨开个什么话题比较合适,大哥发来视频邀请。 大哥这是掐着时间发起的通话。 我接起视频,大哥的脸出现在屏幕中,英俊如昔,只是眼底的光芒暗淡,一脸倦怠,浓眉在眉心拧成黑漆漆的一团。 他一手举着电话,另一只手揉着眉心,一副累极了的样子。 都不用问,肯定是把我送到机场以后,他就去了医院,一直留到现在,都没有休息。 我想我的心眼太小,大哥一直在陪另一个女孩子,想想我就不开心,哪怕是他的救命恩人。 “到家了吗?”大哥问我,声音干涩,显然很不舒服。 这不问的废话吗,大哥你打的是视频哦,看不出是不是家里吗? “刚进门,大哥,你头疼吗?”忍了几忍,还是问出口。 “没事,好像比预计的时间晚了点,飞机延迟了吗?” “在楼下遇到韩峰了,说了几句话,耽误点时间。” 大哥浓眉微蹙,显然韩峰这个名字的出现让他有点意外,“饿了吧,要不要我给你叫个外卖?” “不要,”我把手机转了个方向,“看,秦小航在给我做海鲜面,又好吃又干净,才不要外卖。” 大哥笑了笑,“这两天你没休息好,吃点东西早点睡。教授那边有什么变化弄不了的,随时打我电话。” 我把手机转回来,摄像头不小心掠过林子巍,大哥看见了,刚刚揉开的眉心立刻蹙起来,酸声问我,“林子巍怎么在这?” 魏老师,这可是视频,人家听得到的,吃醋归吃醋,要不要吃得这么明目彰胆啊。 “哦,行李太沉了,我拿不起,林子巍帮我送上来的。” “不是说了不许...怎么不听话?”大哥话说到一半,觉得老师吃学生的醋不太好,便把中间那段儿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几个字儿用停顿代替了。 “我也想听话啊,可东西那么多,我实在拿不起,你又不在,让我怎么办?”我翘着二郎腿耍无赖。 哼,许你抱别的女孩子,就不许我有个小学弟送上楼吗?不带那么双标的。 大哥噎了一下,叩叩牙齿,脸色转阴,黑眸盯了我好一会儿后才又说道,“我会很快回去,以后陌生人不要往家里带,你们两个女孩子不安全。” 第224章 滕静 大哥噎了一下,脸色转阴,黑眸盯了我好一会儿后才又说道,“我会很快回去,以后陌生人不要往家里带,你们两个女孩子不安全。” “我记住了,不过,安全方面不用担心,还有梁子傲呢,他会保护我们的。对了大哥,你还在医院里吗?”查完我的岗,也该我查查他的岗了,来而不往非礼也。 大哥没有隐瞒我,“是,手术还算成功,具体会恢复成什么样,现在很难预料。院长说即便能够痊愈,复健的过程也会极度痛苦。就是现在,痛感都特别强烈。滕静心情不好,异地他乡的,没什么可靠的人,怎么说也是校友,又是为我受的伤,我总要多照顾照顾她。” “滕静?那天你抱的人是滕学姐?”听到这个名字,脑海里浮现出一张久违的笑脸。我的心口猛地沉了下去,那种不好的预感又涌了上来。 大哥对自己的救命恩人那么上心,是单纯的因为救命之恩,还是因为那人是滕静? 这么说,大哥他在兰城交流的一个多月里,一直和滕学姐在一起。 我想起大哥第一次去援教时,视频通话里听到的那个声音是谁了。 原来是滕学姐,怪不得那么耳熟。 不知道是谁的时候还好,我可以把大哥的行为归于责任。 知道了那个女孩的名字,我承认我的心立刻就乱了,胃里一阵阵的发酸。 滕学姐可是在学校的时候就喜欢大哥,我还给她做过鸿雁。虽说当时大哥拒绝了,可多年以后二人在异地他乡喜重逢,又一起出生入死,大哥对她格外上心,这绝对是个不好的信号。 直觉告诉我,滕静的受伤没那么简单,以后会发生的关于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更不简单。 “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大哥挑眉问我。 我在想你对滕静究竟是什么心思,可这些只是我的猜想,不能随便说,我不想无理取闹的说些伤人的话。 我努力集中精神,有气无力的回复他,“我有点担心滕学姐,大哥,我能和学姐视频一下吗?” 大哥想了想,温柔的拒绝了我,这是他第一次明确的拒绝我,为了一个喜欢他的女人,“暂时还是不要了,她现在情绪很低落。等她哪天开心了,你再和她说话,好不好?” 不就是因为她情绪不好我才想和她聊会儿嘛,我又不会刺激她,干吗不让啊,还没怎么着呢,这就护上了?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我只是关心学姐,没有别的意思。”我掩饰着自己的小心眼儿,女孩子嘛,爱吃醋,正常。 “嗯,我知道。这边有我在,你不用担心,照顾好自己就行,乖乖等我回去。” “那行吧,你好好照顾学姐,不用总是给我视频,万一学姐知道了再受刺激就麻烦了。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我会找林子巍帮忙的,不用急。对了,要是钱不够你和我说哈,学姐救了你的命,怎么说咱们也得负责医药费、营养昆山、误工费什么的,别小气。” 大哥可能也听出来我的话里含沙射影,可又找不着反驳的点,似笑非笑的用眼角撩我,目光有点凶、也有点撩。 我承认我是故意提到林子巍的。 许他陪着滕学姐,就不许我找林子巍帮忙啊,反正截止目前还都是纯洁的校友关系,没什么不能说的。 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让我这百姓点灯吧。 大哥不太满意的挂断电话,我顺手把电话扔在沙发上,转眼就看到端坐着的林子巍正抿唇偷笑,不觉脸上发烧。 完了,利用人家争风吃醋,还让正主儿听见了,显得我心机多重似的,多不好。 面很快端上来,我和林子巍一人一碗。 挑起面吃了两口,碗里露出根红彤彤的大虾,夹起来准备带皮咬,冷不妨被林子巍给夺了过去。 “干吗,你碗里也有,干吗抢我的?”本来心里就酸得想哭,他还抢我的虾,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面了。 合着谁都欺负我是吧。 眼泪说来就来,湿漉漉的染上眼眶。 “干吗眼泪汪汪的,一只虾至于吗。放心,我不是抢你的,只是想帮你剥而已。” 细长的手指灵活的扭下虾头,开始一片一片的剥虾鳞。艺术生的手,都好看得惊人。 急中生智,我取过手机就拍了张照片,然后发了个朋友圈,还加了几个大字儿。 图片上是一只剥了一半的虾,和两只冷白如玉的手,想法那里写了八个大字: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配图和想法有点风马牛不相及的意思,但我相信有人能够读得懂。 吃过面,林子巍打着互帮互助的幌子,把手机号和我互换并加了微信以后,告辞离开。 秦航的情绪不稳定,梁子傲不放心,坚持留下来。可惜只有两间卧室,只能委屈这位大少爷再睡沙发了。 之前也不是没睡过沙发,只是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他是个普通大学生,和我们是一样的,没多想。现在知道他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再让他睡沙发,就有点不是那么回事,感觉委屈了人家,压力老大。 想必睡沙发这种事,梁子傲只在我们的小屋子里享受过,对他来说,可能是新奇且痛苦的体验。好在他的适应性很强,没有半分不悦,反倒有点甘之如饴,颇为享受似的。 沙发不太长,梁子傲躺在上边露出好长一截腿,我不由打趣他,“梁大公子,家里豪宅别墅大床什么没有,干嘛在这受这份罪啊,不觉得憋屈吗?” 梁子傲拍拍枕头呲牙一笑,“月姐你听说过没,有情饮水饱,我呢,只要在航航身边,哪怕睡狗窝,都觉得幸福,最好天天让我睡这,那我才乐呢。” “梁子傲,我一直想问你,论家世、年龄,你比秦航高出太多,为什么会喜欢她,我可以相信你吗?” 梁子傲来了兴致,翻个身半趴在沙发上,眨巴着眼睛,很有几分促膝长谈的意思,“月姐,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笑笑,“听说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我和她多年姐妹,彼此之间感情非常深厚。所以,如果你是见色起意或别的什么,我劝你就此止步,胆敢伤害她,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秦航是纯正的北方女孩,却有着南方女子的娇小身段,五官小巧精致,绝对有让人见色起意的本事。 “她掉一滴泪我都舍不得,怎么可能伤害她。月姐,我知道你们都看我年纪小,觉得我不靠谱。人不可貌相,那韩峰倒是年岁够看,可惜人品不行。而我,是那种爱了就会从一而终的人,除非她不要我,否则我不可能离开她。所以,姐姐,我才是那个可以给航航一世安稳的人,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帮我追到她。”说完,臭小子还和我调皮的眨眨眼。 第225章 你亲 仅凭这份活力,就不是韩峰所具备的。 而且我们在林大那么多年,韩峰也从没当着我们谁的面说过这种话。 对于一个正常女孩子来说,再多的物质,都不如当着别人的面被肯定和承认更重要。 “我凭什么相信你?三寸不烂之舌?” “凭未来几十年我对她的深爱和不离不弃,够吗?而且月姐,这种事情说得再多不如做件让她开心的事,对吧。承诺那玩意儿毛儿用没有,都是唬人的,至少我没见过哪个人因为违背承诺真正的受到报应。只要航航愿意给我机会,我会让她每天都快快乐乐的。” 说这话时,梁子傲的眼睛里一片真诚,快乐肆意流淌,眸光干净而清澈。 对于一个从小长在富贵之家的人来说,眸底的干净清澈是最难得的,这说明他具有一颗美好的初心。 他又拍拍枕头,兴奋的躺下,还来了个自拍,转手发了个朋友圈,附上四字真言,“追爱之旅。”后边还加了个小胖子缠着头巾的图像后坠,话风调皮又真诚,有点可爱。 不知秦航看见时,心里会是什么感受。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能放下过往,看看身边这只可爱的小狼狗。 也许就是他的这份干净,我居然就信了他会让秦航一世安稳。 躺在床上后我还在想,也许梁子傲真的会是秦航的救赎。 连着折腾几天,我很累了,躺下后刷了一会儿手机就觉得困意袭来,随意扔了手机陷入半昏迷状态。眼看着就快要睡着,电话又响。 真是烦死,大半夜打电话是不是有病啊。 我烦躁的抻起被单盖住脸,懒得找手机在哪,寻思着响一会儿没人接就算了呗。结果对端那位是真有耐心,自动挂断就再打,那点睡意都让电话铃声给赶没了。 直到第四次重新响起时,我烦躁的摸到手机,划开手机点了接听就吼,“谁呀,半夜不睡觉,精神不好吧。” 吼完才发现,接听的是视频,屏幕里的大哥脸色黑沉沉的,眸底幽光频闪,整个人都带着点阴郁,冷嗖嗖的,好吓人。 看这意思是来找我算账的?想起那条朋友圈,我在心里狞笑。哼,就是让你看的,谁让你抱别人来着。 不是我计较,也不是我心眼小,看着心爱的男人抱别的女人,怎么着我都咽不下这口气。 虽然他说的借口是滕学姐救了他的命,实际上什么样,只有他们俩知道。做为正牌女友,我有知道真相的权力。在真相完全大白之前,也具有闹一闹的权力,对吧。 而且,好眠被打扰,我正在琢磨要不要把小红花扣下几朵,用来惩罚他这次的不当行为,适当延长他的试用期。 只是大哥的眼神儿太吓人了,我没出息的瑟缩一下,又装着什么都不在乎的迎上他的视线,梗着小脖和他对峙。 “自己没长手?”他郁声开口。 “长了呀。”我的的瑟瑟的把另一只手伸到屏幕这边,灵巧的摆了个兰花指。 “长了为什么不自己剥?” “别人给剥惯了,自己剥不好,怕扎手疼。”我继续的瑟。 这不是问的废话吗,有人给剥,自己吃现成的,干吗找活干自己剥啊。要知道,小时候我可是有过被虾扎破过手指的先例的,才不要再被扎一次呢。没人给剥,我就囫囵个儿吃,再把皮儿吐出来。 “那就不要做虾吃。” 魏老师还挺霸道的。 哼,吓唬谁呢,没听见! “那不成,我馋得慌。”我拿出无赖相,皱鼻子撇嘴,眼睛往边上看,就是不肯好好看他。 “谁?” “林子巍。” “不是说了......”,大哥无奈的揉揉太阳穴,好像我有多么让他头疼似的,“说吧,在闹什么?” 我把空着的手往腋下一夹,摆出副不开心的表情,“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大哥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装什么装,人家不是救了你的命嘛,之前在林大还给你写过信来着,异地重逢,共居一室两整天,出来还抱得那么紧。” 大哥被气笑了,眼底波光潾潾,“小坏蛋,在这等着我呢。我说怎么这两天都不对劲,原来是吃醋了。救命之恩是真的,但不会以身相许。因为,我的身心早就许给一个小没良心的了。”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我心里不由暗自得意,只是面上仍然装着不依不饶,“谁信啊,抱得那么紧,连人家站在旁边都没看见,也不知道谁没良心。” “好,是我没良心,没看着我家宝贝。我知道,我家小宝贝为了救我,千里迢迢的,跋山涉水来救我,又累又怕的,受了罪了。这才是救命之恩,我是一定要以身相许的。只不过,要等我回去之后再许。还请我家宝贝安分点等着我,不要让人钻了空子,好不好?” 我噘着嘴不肯答应,大哥声音放得更低更柔,像是月夜里拨动的琴弦,好听得醉人,“好了,那天是意外,要是搜救的人带担架根本就用不着我抱。那只是救人的权宜之计,与感情无关。不管是谁我都会抱的,并不仅对滕静一个人设定。宝贝吃这么大的醋,是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了,嗯?” 切,谁没有信心啊,我是闹心好不好。 “谁吃醋啊,醋又不好吃,我喜欢吃虾,明天我要吃生煎大虾。” “嗯,宝贝没吃醋,那也不许吃虾,至少在我回去之前不许再做虾吃。” 我刚要炸毛儿,大哥的目光突然变了,由刚刚的波光潾潾变得深情缱绻,眸底压着腾腾的暗火,“宝贝,好想吻你。” 轰,我搭建了半个晚上的心理轰然倒塌。 哪怕我做好要和他闹一闹的准备,可他眼底的深情和唇上的热烈还是让我无法逃离的沦陷了。 大哥他太会撩了。 这一生,我可能都逃不出他编织的情网。 我红着脸讷讷着,羞得不敢抬头看他。 亲过记不清多少次,甚至抱在一起睡觉也不是一回两回,可面对他明晃晃的提出这种需求,我还是有点受不住,就觉得脸发烧、心狂跳。 “亲啊,我就在这儿呢,你亲,你亲。”我鼓起勇气,故作嚣张的扬起小下巴和他叫板。 第226章 体面 这招儿我是和子奇学的,明面上看是不服气、是叫板,实际上却是撒娇,结果是会让男朋友又好气、又好笑,爱不释手。她说没有几个真正的男朋友不吃这一套。 另外,我也是明知道他不可能亲到,才敢这么做。要是他真的在我身边,一个是他要亲吻的时候根本不可能问我的意见,我同意不同意都不会影响结果。另一个是我压根不敢挑衅他,生怕他一个激动再把我直接拿下了。毕竟他眼底压着的狼光,我见到不是一次两次了,绿幽幽的,瘆人得很。 我还想着把最美的一刻留在最有纪念意义的那天呢,才不要被提前拆封。所以,气气他可以,来真格的,嘻嘻,还要等等哦。 大哥沉沉的扯出笑意,漆黑的眸深邃如夜空,脸上的笑容很勾人,眼底的威胁却不要太明显,“乖,等我回去,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啊,就是皮子紧。 被大哥威胁后,心口不再憋闷,呼吸顺畅多了,睡得也格外香甜。 骨子里我相信大哥,就是小女孩的心意让我一定要闹一闹,不然过不去自己那一关。 次日早上起来,贤惠的梁家大少已经做好早餐,身姿挺秀的大男孩垂眸盛粥,每一个动作都格外认真。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动人,梁子傲就是,甚至比动人更进一步,带着点勾人的意思。 秦航洗漱好了出来,和我相视一笑,双双坐在餐桌边,等着被投喂。 其实想来我的运气也不错,之前得大哥一日三餐投喂,现在借着秦小航的东风,又被梁子傲投喂,整体感觉还是不错的。 趁着梁子傲去厨房拿东西,我拐了一下秦航,用眼睛剜了一下厨房,“秦小航,没想到你现在变成招小狼狗的体质了,感觉咋样?考虑一下呗,我看挺好,有钱有才还有颜,重要的是有心。” 秦航拿起个小奶油馒头就塞我嘴里,气得脸都红了,“吃饭堵不住你嘴,再胡说我挠你哦。” “秦小航,你这是恼羞成怒、欲盖弥彰。”我嚼了一下,小馒头酥脆香甜,奶味很浓。 “我们是同事、好朋友,才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我现在这种情况,不可能开展一段新感情,你少乱点鸳鸯谱。万一让子傲误会了,再耽误了他谈女朋友,罪过可就大了,我怎么承担得起。兰小月我告诉你,不要拿我和他开玩笑哦。” “男男女女交朋友和罪过可不沾边儿,听说过没,在很多时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多了,就是事实。鸳鸯谱这玩意儿吧,都是老天注定的,不是我想点,想点就能点。” 梁子傲返回来问我们什么想要点什么,是不是午餐,让我们把想吃的东西告诉他,他来点,显然是误会了。我憋笑差点憋出内伤,要不是秦航用眼刀宰我,我差点就实话实说了。 没有人回答他,梁子傲奇怪的看着我们俩,无奈的笑着嘟囔女孩的心思真难猜。 秦航一副你惹的祸你处理的德性,我只好讪笑着说“没什么,快吃吧,都饿了。” 梁子傲侧眸笑笑,拿起筷子给秦航夹了块新腌的脆瓜,“新腌的,航航你尝尝,不喜欢明天我换其他的品种。” 吃过饭,我们三个人一起出门。 秦航和梁子傲是比翼齐飞的上班赚钱,我是苦命的去学校找教授,商量新设计方案。 出了小区的闸口,一眼就看到站在马路对面的韩峰,挺拔得引人注目。 他一身黑色休闲服,高瘦的身体挺拔依旧,只是眸色晦暗,带着几分寥落,几分沧桑。 一夜而已,从来冷冽凌厉的人似是经历万千磨难一般,满身颓丧之气。 我担心的拉住秦航的手,秦航侧脸朝着我平淡的笑笑,柔声说,“我没事,你去吧。” “放心吧月姐,有我呢。我就是豁出这条命来,也要护着航航平安无恙。”梁子傲像只护食的狼崽子,冷冷的睨了一眼韩峰,伸出长臂虚揽住秦航的肩膀。 若是放在平时,秦航会直接晃掉他的手。可今天,当着韩峰的面,秦航默然接受了。 后来她和我说这时的她其实挺卑鄙的,我倒不觉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不是天作之合吗,谈不上卑鄙。 韩峰漆黑的眼睛在看到这一幕时,瞬间涌起深邃的痛苦和狼狈,高高的身体猛地晃了几晃。 这一刻,尽管离得够远,我还是看到悲伤在他的周身流淌,延绵不绝,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我不由生出几丝怜悯。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没有谁会永远站在谁的身后,没有谁会永远等着一份没有结果的爱情。 秦航被梁子傲护着走远了,韩峰失神的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有一滴晶亮的液体沿着他有脸颊流下来。 见到这一幕,我由衷感激梁子傲。秦航能成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离开,我猜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梁子傲的身份背景比他高很多,让他不敢掳虎须。 毕竟,在韩峰眼里,家族利益远远重要于爱情。当二者摆在面前需要他选择,尤其当爱情已经无法挽留时,结果不言而喻。 对于韩峰其人,我既希望他拼死挽留秦航,这至少证明他对秦航的爱是真实和无畏的,这些年秦航她并不是单方面付出。另一方面,我也希望他痛快的放手,秦航被伤得太深了,我好怕他没完没了的纠缠会让她失去开始新生活的勇气。 可是韩峰对秦航的爱真实存在过,但他也是真的渣。 时至今日,他仍然没有给秦航一个她想要的承诺,他舍不得的东西太多了,在他的天平上,那些东西都比秦航重要。 所以,秦航的放弃是正确的。 所以,他痛苦,他煎熬,是他活该。 我忍了几忍,最终还是于心不忍,踱过去,准备和他聊两句,宗旨不过是各自安好、留点体面。 “韩峰,朋友一场,奉劝你一句。回去吧,学会珍惜眼前人。秦航已经是你无法挽回的过去,那个为你怀着孩子的女人才是你的未来。你已经这辈子都对不起小航,别再对不起为你生孩子的人了。” 在林大那几年,大哥和我两个寝室的成员相处得非常好,我和韩峰算得上朋友。他今天走到这步诚然是他咎由自取,但做为朋友看着他这样难过,不劝两句也有点说不过去。 而且,只有他真正的放手,秦航才能真正的开始新的生活。 他狗是够狗,渣也够渣,但不失为一个合格的朋友。 韩峰用双手抱住头转过身,痛苦的悲鸣,“我舍不得啊,我那么爱她。快五年了,她无数次说过会永远陪着我、永远爱我。可这么爱我的她怎么就把我扔下了呢,她怎么可以不爱我。我是她最爱的人啊,她说过的。” 第227章 悲剧 我拉着他找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我相信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真心的,也真的想要和你一生白头。她有多么爱你,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可是韩躺在,你为你们的未来筹划过吗?换句话说,你曾想过要给她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吗?比如,你什么时候去见她的父母,什么时候和她订婚,什么时候娶她为妻,你们打算要几个孩子?” 韩峰的眉头拧起,错愕又不解的看着我,似乎在我问我我爱她还不够吗,为什么要考虑这么多?我明明已经足够爱她了呀。 “没想过,对吧?就是说,在你未来的人生规划里,没有她的定位。你爱她这话我信,她爱你也是真心的。可说白了,你更爱荣华富贵和高高在上,你没想过给她一个归宿,你想要的只是你倦了累了腻了时,一个让你停靠的港湾。 可是秦航她是人,她长了心的,她也会痛,也会失望、绝望。你的所作所为把她伤透了,只让她安分的知三做三这一点,就足够她失去继续爱你的信心。你用实际行动逼着她离开,她无法不死心。如今,你再做什么都无法弥补。韩峰,爱不是只用嘴说就可以的,她需要归属感和安全感。” “是我的错,我以为我心里记挂着她,她就会知道我的爱,无怨无悔的跟着我,一生一世。我以为给她足够的物质,她就会有足够的安全感。我以为她那么爱我,永远也不会离开我。是我,从没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考虑过。一切的错,都在于我。可是,兰月,我爱她的心是真的,从没变过。” “但是,你让别的女人怀了你的孩子,你把你的婚姻和未来都交给另一个女人,你将和另一个女人共同经营一个家。韩峰,人的一生把这些都除掉之后,还剩下什么?你知道答案吗?我来告诉你,是看不到希望的日复一日的痛苦煎熬,是身在天堂心在地狱。 你想过吗?如果有那样一天,你和你的妻牵着孩子在某个地方和独身一个人牵着孩子的秦航相遇,一个孩子叫你爸爸,另一个孩子只能远远的看着。一个女人叫你老公,另一个女人连好好看看你都是一种奢望。 韩峰,这个时候,你会是什么心情?秦航,她又会是什么感受?那个可怜的孩子呢,他幼小的心灵会不会受伤?她不是铁打的,她是人啊,一个深爱着你、想要把一生都交给你的女人。你呢,给了她什么?说不出来吧。 这样的生活,没人过得下去。她活下来没有死在你的手里,已经是她做的最大努力。放过她吧,让她好好活着。” 韩峰眉峰紧锁,眼底的痛苦又深了几分,还有排山倒海的悔恨。可是,这都是他自己做下的孽啊,怪得了谁呢? 我拍拍他的肩膀,是责备也是安慰,“你注定给不了她幸福,放手吧。” “我放不开,五年啊,多少个日夜,她早就长在我的骨血里了,放开她就等于放我了这腔血,你让我怎么放手,我总得活着吧。” 说了这么多,我觉得已经说得很清楚,可韩峰似乎一句也没听进去。 我不由怒了,当他把所有伤害都做完以后,又来说深爱,这究竟算什么,又把秦航当成什么! 他是世界的主宰吗,天下万物都要以他一个人的意志为转移!为什么他就不能为秦航多想一点! “你说你爱秦航爱到骨子里,没有她就活不下去,是吧。那好,你如果能放弃你现在所有的一切,家世、金钱、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唯要秦航。如果你做得到,我就去和秦航说,让她和你走,以后永远跟着你。你做得到吗?” 韩峰狠狠一怔,眸光越发的暗沉,脸上的表情晦涩难看。他的目光左右游移,不敢与我对视。 我的心不断的下坠,好像有一团冰堵在心口,又冷又闷。 看吧,把爱说得那么深沉,说得差点我就动摇了,可在权势和爱情面前,他还是选择了前者。 可笑吧,他说得那样深的爱情,其实不过是他永远的第二选择。 “你看,不过一道简单的选择题,答案只有A或B,你最终的选择是什么?其实你不用说,你的眼睛已经告诉我答案。你就是仗着秦航她爱你,所以才有恃无恐的挥霍着她的自尊和感情。而你的第一选择,永远不会是她。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他惨然一笑,用手捂住眼睛,“无话可说,我无话可说。伤她是我最不愿的事情,却是我伤她至深。是我的错啊,是我的错,我的错。” 韩峰站起身,痛苦的喃喃着转身离开,高瘦的身体在夏日的阳光下单薄得像找不到方向的桅杆,孤单的在空气中摇晃。 “别再来找她了,韩峰。”我提高声音大喊。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扬起右手摆了摆。 韩峰是放下了吧,挺好的,以后山高水长、各自安好。 只是,当年我所羡慕的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终究是以悲剧谢幕,很可惜。 直到进入教授的办公室,我的心情还是郁郁的,朡口闷得难受。 爱情这东西是毒药,中了药的人,都很难痊愈而出。 教授见我来了,抬手要我过去,拿出一叠文件交给我,要我回去好好研读,用最快的速度调整方案和创作方向,主办方很急。 “千禾这是单方违约,我们干嘛要答应他们啊。”社会经验少到可怜的我,还有一份少年义气,白纸似的世界观里非黑即白,总想坚持原则。 教授见识过大风大浪,凡事都有自己的考量,听我这么说,不赞同的剜我一眼说,“你现在是让业界了解你真实实力的时候,只管用心做好画,别的少管。小小年纪,怎么那么计较。需知道,越是难以达成的目标,越是能让人尽快的成长。” 我没敢回嘴,心里却是不服的。规矩就是规矩,随意就能破坏,还立了干嘛,谁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得了呗。那么大的公司,说变就变,要是对待客户也这样,可能离那啥也不远了。 第228章 人间 正值暑假,校园里没什么人,很是幽静。 太阳升起来了,有点热,身上开始冒汗。那几年一直在北方,已经适应北方的气候,京都虽比南城要凉快些,却着实比不上北方,太阳升起来就是一身汗,粘粘腻腻的,好烦。 我是地道的南方人,但每到这种时刻,便异常想念北方那随时可能从任何角度吹出来的小凉风,简直不要太舒爽。 我抱着资料在小径上快速的走,想要尽快回到公寓吹一吹空调,洗去这一身粘汗,没想到在喷泉池边遇到林子巍。 “嗨,这么巧。”他伸手和我打招呼,笑眯眯的,乖巧得像瘦版发财猫。 “确实巧。”我笑着回答他,心里却在纳闷明明是暑假,他怎么不回家。只是我和他没有多么熟,也不想走得更近,这种话自然没有问的必要,反正答案于我也不重要。 “这么热的天来学校做什么,是先前说的那个项目吗?”他清眉净眼的微笑着,气质温和,有种吸引人接近的亲和力。 这种气质出现在二十来岁的大男孩身上,很难得。 林子巍总是笑吟吟的,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很像晨起时的太阳,温暖却不炙人,明亮却不晃眼。和他相处的时候,其实很轻松很舒服。 我无奈的点点头,“我也不想来啊,要热死了。可是都签了合同的,当然要努力的做好,我不能丢了教授的脸,坏了我的名头。” “想不想放松一下?想的话,带你去个好地方,包你喜欢。”林子巍站在阳光下,额头泌着一层细密的汗珠,眼睛亮得真的像小太阳。就是那副笑脸,怎么看都像诱拐小红帽的狼外婆,看不透安的是什么心。 我急着回去看材料,那么厚的一沓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而且万一出入非常大,必定要把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部推翻。想想一切从头开始,先前自以为还不错的方案将付诸东流,画完的那些小样也很可能白费心思了,便觉得心底郁躁难安。 作品和创意就像孩子,做为亲妈,自己的孩子被剥夺出生的权力,很可惜,也很不甘心。 最近一直被不太好的事情围绕着,心情着实有几分压抑,而创作必须要持有一份良好的心态,我也着实需要去放松一下。 这么明显的邀约,去还是不去呢?我又想起大哥的嘱咐和那一脸的酸样。做为女朋友,我要给男朋友足够的安全感,便想要推了。至于放松,去哪里都好,方式也有很多种,不一定非和林子巍一起。 一切有可能引起我和大哥之间误会的事情,在我这里,都要坚决杜绝。 林子巍看出了我的犹豫,爽朗的仰头大笑,双手插在腰上,在阳光下肆意挥霍着满身的活力,“干嘛啊小月,只是做成功一件事需要有人分享而已,你不会想太多吧。哦,”他拉长着声音,一脸的了然,眼底也浮起几许戏谑,“是不是你那大男朋友不允许,害怕我这种靓仔把你夺走啊。” “叫学姐。”我虎着脸呵斥他。 被人说中心事好尴尬,我没好气的用资料在他胳膊上狠命拍了一下,在他夸张的惨叫声中好整以暇的看热闹,“靓这种事情还有自己夸的吗,你不是患有自恋症吧。只是教授给我拿了新的资料急着回去看而已,哪那么多有的没的乱讲啊。” 心里却给他大大的点个赞。小小年纪,看事情的眼光还挺毒。 他收住笑声抬步率先朝前走,“走吧,就在学校里,很近的,包你喜欢。” 我撇撇嘴,说得好像专门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还包我喜欢,万一我不喜欢呢?还能毁了重新来过不成?年轻人说话真是嘴上没有把门儿的,还是老成点的好,至少稳重靠谱。 反正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一个男子比大哥更好。 如果不是有林子巍带路,我还真不知道学校有这样一个安静而神秘的世外桃源。 那是我从没去过的老校区,大大的院子,一排三层小楼建的稍微靠后,院子前边大片的地方种着桃树,果子长得很大了,密密麻麻的压弯枝头,红彤彤的小脸蛋儿让人真的好想咬一口,果香四溢。 也许是没有人打理,地上落了一层熟透的果子,几只不知名的小鸟落在上面啄得分外投入,连有人来了都没有飞走。 风景不是绝美,却处处纯朴自然、很有点烟火人间的感觉。 我从小学画,爸爸和妈妈双管齐下,教会我发现美、欣赏美、保存美,面前这副虽有着明显的人工痕迹却仍在钢筋混凝土掩饰下的城市里带着超凡脱俗的味道,很正点的戳在我的审美观上。 “这里好美,我确实很喜欢。”我抬起眉毛问他,“你找到的?” 他又得意的哈哈大笑,带头打开一扇门走进去,“就说嘛,你肯定喜欢。请进,里边你会更喜欢的。” 我带着好奇心的跟在他身后,直到他停下来,我才发现,他着实给了我一个惊喜。 那是一间构造特殊的房子,三面从上到下完整的玻璃墙,第四面和打通的一楼相接。深而阔的空间,错落有致的摆着几盆青翠的大型盆景,浅金色地板,窗上挂着淡青色窗纱,被乳白色挂钩撩起。 窗子没有关,微微的风拂起轻纱,大片大片的阳光投进来,轻纱妖娆摆仿佛柔美的女子摆动柳腰款款而舞。天空湛蓝,云朵高悬,一室光明,仿若仙境一般。 更让我惊喜的是靠着墙壁的一侧,摆了张很大的归纳台,上边全是各种笔、颜料、生熟宣纸、调色盘、笔洗、镇纸等等做画需要用到的工具和材料,最吸晴的则是一块蓝色带青花的镇纸,无论图案还是色泽,都勾着我的眼睛,久久无法移开。 “怎么样,不错吧?”林子巍抱着双臂,如玉的俊颜上挂着调皮的显摆,仿佛得了新玩具在和小伙伴炫耀的小男孩,有点萌萌的可爱。 我轻笑着斜眼睨他,带着点取笑的说,“喜欢,但很难想象这么梦幻的地方是男生布置的。”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话说得却很是真诚,“兰月,你来这里作画吧。你是金教授的得意门生,又是大家都喜欢的助教,有你在,可以指点指点大家,我们都希望你来。他们知道我和你认识,特地委托我来邀请你。” 话说的好听,还不是别有用心。我就说嘛,那么大的学校,怎么就偏偏在那里和他偶遇,原来一切都是他的有意安排。 原来我在学校里还有知名度,以前倒是从没有注意过。 不过吧,金教授的名头确实足够响亮,他的得意门生也确实令人瞩目,关于这一点,我还是不和他犟了。 第229章 城堡 要说作画,其实家里更安静,而我也喜欢在安静的环境里作画。只是家里的房子不够宽敞,没有那么大的画板,大一点幅面的画就会施展不开。 所以,从小我就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拥有一间宽敞、明亮、设施齐全的画室。因为种种原因,这个愿望到现在也没能实现。 换个角度来说,林子巍带我来的这个地方,以另一种方式满足我对于画室的全部幻想。 这里面积足够大,画架、画板各种尺寸应有尽有,却又没有那种带着条条框框的束缚之感,完全满足我作画的需求。 这对于我来说,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林子巍,他用一间玻璃房成功打动了我。 由此可见,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不能说动的,也没有什么事是无法做到的。唐僧立志取不到真经不回还,却也在女儿国国王的温柔攻势下节节败退。端看你用什么方式去做,是不是真的做到投其所好。 所谓打蛇打七寸,林子巍正好打中我的七寸。 我被一间玻璃屋给攻略了,心甘情愿的。 “却之不恭啊,对了,这里这么美,给它取个名字吧,我喧宾夺主一下,叫水晶屋怎么样?” 就这样,当天下午,林子巍就在我家和水晶屋之间来回跑了几趟,把我画画用的东西都挪到水晶屋,并挑选阳光最好的位置给我布置了一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工作室。 有了工作室,我每天早早跑过去画画,因为离家不远,可以小小的加个班,通常回家的时间会晚一些,一般在晚上八点以后。 有了舒适的环境,心情好到起飞,我的创作进度取得飞跃性进展。 对了,千禾的新材料我看了,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动,只是在一些微小的地方做了加细,完全不影响整体策划和布局。 可能是暑假的关系,来水晶屋画画的人不多,可以说很少,好多时候都是只有我和林子巍两个人。 林子巍是学油画的,他的画法和我的有着本质性的区别,对于艺术的理解上却又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在我休息的时候,会跑过去看他作画,和他讨论一些问题。 几天的时间,我和林子巍因为水晶屋和画建立起不错的友谊。 每天晚上回家,梁子傲都做好饭菜,和秦航一起等着我吃饭,什么时候我到家,什么时候开饭。 曾经说过几次,我回来得太晚,会影响他们正常的吃饭,让他们不要等我,只要给我留一点就可以。 但秦航说什么也不同意,坚持等我回来一起吃,说现在她和我是一家人,一家人一定要在一起吃饭才有家的感觉。 有人等待总是让人感到幸福,反正也推不过,我也就顺水推舟的应了。 大哥的视频按照三顿饭的频率打过来,每次都是问候一些吃的什么、累不累、要注意休息啊之类没什么营养的话题,却仍然乐此不疲。 我和大哥都默契的没有再提滕静这个人,因为谁都知道,只要提起,可能话题就会跑偏,大哥会说他和她什么都没有,要我乖乖等她。而我会无限放大这个什么也没有背后的意思,各种猜想,抓心挠肝。 一个男人每天面对坐在病床上我见犹怜的女孩子,甚至这个女孩曾在多年前心仪过他、还救过他的命,如何能做到无动于衷?他的心又不是铁打的。 所以我不敢随意的提起,因为我害怕最后很可能不欢而散。不是我不相信大哥,我相信他对于感情的忠诚,但也深知他的性格,滕静的救命之恩,他是一定要回报的。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有点不太相信滕静。因为我总觉得,在灾难面前,多数情况是男人救女人,女人救男人除非是偶然,再有就是人为。我不想没良心的说滕静她是人为的,就是为了要大哥的一个报答,但总归有这个可能性。 更让我煎熬的是,滕静下肢不能动,作为一个成年男人的大哥究竟要怎么照顾她。她每天洗澡、更衣、洗手间这些事,大哥需做到哪一步。 除非克制着不去想,只要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恨不能背插双翅飞过去看看,滕静洗澡的时候,大哥他在哪里,有没有闭着眼睛给她搓背穿衣。 从知道救了大哥的人是滕静的时候起,我就没有一刻是安心的。多少次,我都想把亲自过去把大哥带走,让他不要再管了。 可我不能,大哥非常看重责任和道义,滕静为他受的伤,他不可能不管。 而我,也不能让大哥因为我落下个没有良心的罪名。 所以,我告诉我自己,我是大哥唯一爱的人,他绝不会做让我伤心难过的事情,我相信他。在魏清风那样以生命为代价的折磨我们时,大哥都没有一分钟放弃过我,如今为了滕静也不会。 大哥给我的那么浓烈的爱,就是我的底气。 最让我想不明白的是,滕静伤得那么重,如果治疗效果不好,她很可能会变成个瘫痪,为什么她的父母家人一个都没有来。 她家在哪里,父母何人,总不可能一个亲人都没有吧。 这些问题每天在我心头缠绕着,缠得我呼吸困难。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大哥只爱我,我相信他。不是什么不敢问,也不是不能问,而是我相信他,没有必要开这个口。而不开口,没有答案,换来的结果就是我的不安和烦躁。 我不开心,每天都很不安,我只能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只是因为分别的太久,我想他了,没有别的原因。 这天晚上聊天时,大哥眼尖的在镜头里发现我桌上的画具都不见了,纳闷的问我为什么。我这才想起,搬去水晶屋的事情忘记和他说了。 我顺手把相册里存的几张水晶屋的照片发给他,他看了一会儿,情绪有点不稳,嫌弃地问我是谁设计的,幼稚得像小女孩喜欢的公主屋。 我说是林子巍,末了还特地说了一嘴,“大哥,你真是个直男啊,不知道每个女孩子都有一个从小到大的公主梦吗?拥有一座梦幻城堡是所有女孩子的梦想啊。” 大哥那天听了我的话以后格外沉默,一直用他黑得看不到底的深眸凝视我,像是要把我看进眼睛里去一样。 我有点受不了这种交流模式,像是要确定我说这些话时有没有心虚。我不满的瞪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嘛,干嘛一副妒夫的样子啊。 再说,要妒也是我妒,我这一身清清白白的怎么了,反倒是他每天陪在别的女人身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啊。 第230章 心事 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也是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矛盾,没话找话的问他韩峰怎么样了,是不是不会再来打扰秦航。 大哥问我为什么对韩峰怀着那么大的抵触和不满,我说这怪不了别人,实在是他真的好过分,以爱的名义,把欺骗和背叛做到彻底,几乎毁了秦航。 我气咻咻地扳着手指头和大哥一一述说韩峰令人发指的恶行,大哥好笑的拍着我的脑门儿说我愤青儿。 “按照家里的要求,已经和那个女人确定订婚的日期。会不会再来我不知道,但他心里的人是秦航,这一点可以确定。不论未来他娶谁,都不可能忘记秦航。”大哥的声音低沉,也有几分遗憾。他和韩峰是室友,也是好兄弟,事情最后闹到这种地步,谁都始料未及,满遗憾的。 我对此不屑一顾,真正的喜欢是给她想要的归宿,事后装深情有什么用,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回头。 后来我仔细琢磨了大哥这些话的意思,没来由的感觉其实他是在PUA我,用韩峰和秦航的事情告诉我不论他最后会和谁在一起,心里爱着的那个人只有我。 只是我并不能理解这种深情,连真正存在的人都抓不住,要那虚无到看不见摸不着的所谓爱情,有什么用呢?如果未来有一天,大哥也这样做,我肯定一走了之,绝不回头。 “可求求他吧,别爱了。大清早亡了,还想着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呢,抱着A睡觉却说爱着B,这话也就他自己相信,真恶心。” 我把话说得很难听,却是真心的。 大哥似乎接受不了我的理论,蹙蹙眉,倒没多说什么。 “昨天和他通话了,瘦了不少,精神也不太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 “活该,自己找的。天下男人皆薄幸,这种利益至上的人,活该走不出来。”我愤愤的。 “别这么说宝贝,不管他做过多少事情,对秦航的心是真的,他爱的人确实只有秦航。” 说这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他爱的人确实只有秦航啊,真的只有秦航就该为了自己的爱情不顾一切的争取,而不是想要享受齐人之福的拖着这边,又恋着那边,权势和爱情都想要,一妻一妾保一生。 说他是无可奈何,实际就是给渣和自私找借口。 “算了吧,真爱一个人会和别人生孩子吗?真爱一个人会两三个月不通话、甚至连条微信也不发吗?真爱一个人会让她一辈子知三做三吗?真爱,会把心爱的人骗得团团转吗?呸,那都是给自己的花心找的借口。怪不得男人都想做皇帝,现在我明白了,做皇帝多好啊,有权有钱,谁也不敢忤逆,天下女人都是他自己的,想睡哪个都行。说白了,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已,恶心着呢。大清早亡了,他那是做白日梦。” 当时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义愤填膺。因为从小到大的我都被保护的很好,从不知人间疾苦,我存在于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之中。 后来,当我走出校门,见识更多的人和事以后才明白,成年人有很多的无能为力。有时候我们明明拥有着美好的愿望,却不得不被骨感的事实打击到体无完肤。 等到了那个时候,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在那些个无法入眠的夜里,再来回想现在的一切,才发觉我也曾无忧无虑的快乐和幸福过。于是,对这段时光的回忆,更加的弥足珍贵。 大哥听了我的话更加的沉默,眉头聚拢在一起,似乎有很多心事,但无法言说。 什么时候起,大哥他也有了无法和我诉说的心事了呢? 他蹙起的眉头,是为了韩峰还是为了我?或者是为了救了他性命的滕静? 我告诉自己,大哥他只是为韩峰和秦航不能共白头而遗憾。 一定是的,他对自己的朋友兄弟一向都非常看重。 “对了宝贝,周五这边的事情会结束,周日我会回去。” 大哥要回来了,我自然是开心的。 可为什么要周日才回来呢,周六他做什么去? 我本来只是这样想想,却不料嘴不听话,也就这样问了出来。 大哥的神色微顿,隽刻般的五官僵硬了一下,他伸手抚平额头隆起的硬疙瘩,坦然的看着我,他说,“这次离开,再过来的机会会很小。腾静说很喜欢这边的风景,想要出去游玩一天,看看这里的湖光山色,还有我们遇难的那个山谷。因为曾与那里生死与共过,想要留个纪念。” 看,不是躲避就可以避得开的。 我刻意不去想、不开口提,却总有人想尽办法让我想起,让我在意。 她把一个几乎让她送了命的山谷称为曾生死与共过,说得多么凄美和豁达。若我是男人,怕是会被她这种美丽和温软所俘获。 脑海里浮现出滕静的样子,中等个子,纤细窈窕,皮肤白皙,凤眼含情,身形柔美,唇边的笑意软软的,提起大哥时,双眸水润,唇角挂着羞涩的弧度。 当年我也曾因她的这种美所倾倒过,如今回过头去看她,才发现那是个隐藏着攻击力的女性,无论性格还是耐力。 内心深处,我不由以为,她是来和我抢大哥的。 无论以后结果如何,滕静都注定成为我心头的一根刺。 回忆太深,一时忘了大哥还在等我。 “小月,在想什么,那么入神?”声音中挂上些许浮躁,“其实我也不想去,天知道我有多么想飞回去拥抱你亲吻你,试用两个字用得太久,好想表现好一点快点摘除。可是...唉,就这么一次,宝贝能理解吗?声明一下,你男朋友我是很有分寸的人,一直一直,过去现在和未来,都为你守身守心如玉来着。” 大哥抬起右手起誓,一脸的郑重其事,看得我心里暖融融的。大哥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看得我没忍住扑的笑了。 看,这就是我大哥啊,世上最爱我的人,他时刻知道我在想什么,也明白如何做才能让我安心。 我本就相信他,他也知道我会相信他,这么说这么做,只是想让我更加一层安心而已。 只是,哪怕明明知道这一切,我还是会心里没底,心很慌。 大概,这就是女孩子生来就擅长的匪夷多思和患得患失吧。 第231章 定位 我回过神,有点无力的笑着回答他,“没什么,就是想起林大那年,滕学姐要我帮她送信给你,你为那件事惩罚我,足足一周没理我,害我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哭了好几场。如今却是为了滕学姐,好久不能见我。现在想想,缘分这东西还真是玄妙,呵呵。” 我垂下眼睑,呵呵的笑着。 “又乱想什么,只是陪她看看风景,什么都不会发生,你别多心。”大哥的语气有点急,似乎是害怕我误解。 “嗯,滕学姐恢复得怎么样?她什么时候来京都,我们请她吃饭吧。对了,我和梁子傲学了几道菜,可以让滕学姐来我们家做客,我做饭给她吃,感谢她救了我男朋友,好吗?” 大哥沉吟了一会儿,又揉了揉眉心,这个动作让我觉得他有点郁躁。他用的力气有点大,眉心被揉得发红,动作牵得眼角的泪痣都变了形状,“滕静会和我一起回京都。” 我心口一震,为什么?瞬间有种什么东西就快要抓不住了的感觉。 “在泥沙下压的时间太长,她的双侧下肢神经受损严重,这边的医疗条件不比京都,治疗效果并不好。为了避免贻误最佳的治疗时机,我已经和她沟通过,下一步会带她回京都总院治疗。” 这是他第一次和我说滕静的病情,之前我不是没问过,他都说交给他就好,让我不要想那么多,怪费神的。 今天,当他们回京都已经势在必行,才不得不告知我详情。 在此之前,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严重?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有点生气,也不能理解他隐瞒这件事情的出发点。 我和他是男女朋友,未来是要做夫妻的,我不能理解,在这种事情上他隐瞒我,目的是什么,那么做有什么意义。 “告诉你做什么,不过是多一个人担心,而且于事无补。”他说得故作轻松,一副为了我着想的样子。 大哥就是这样想的吗?出了事情,他把我隔绝在事情之外。难道他不明白,不论多少苦多少难,我都希望和他一起扛吗?魏清风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当时那么绝望,我都不曾后退一步。为什么轮到滕静,他就不想我担心了呢。 也许在他看来,这是男人的担当。可我的心里会不舒服啊,爱人之间就是要比肩而立的嘛,没理由他一个人承受磨难,我心安理得的享受安然人生。 我相信大哥的爱,也相信他的为人,更相信他和滕静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 可他的这种不告知我实情的做法,让我真的好气,也不能理解。 滕静的的确确救了大哥的命,救命之恩大于天,给她治病,义不容辞。 有时候就是这样,事情来得自相矛盾,总是让人无可奈何。 “来京都治疗也还是要你陪着吗?她爸妈呢,不可以过来照顾她吗?” “滕静的父母在国外定居,听说是公司出了些事情急着处理,一时过不来。她公司那边派了两个人过来,但都是男性又不太熟悉,不方便,我已经通知公司那边最少要换位女性过来。但不管怎么样,毕竟她是为了我才受的伤,照顾她是我的责任。这种照顾,会一直延续到她痊愈。” 大哥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他在等待我的认同。 道理上来说是这样没错,行吧,我无奈认命。 “学姐救了你,等你们回京都了,咱们一起照顾她。我们给学姐租个房子吧,如果治疗的时间很长的话,总得有个地方落脚。”我言不由衷的说到。 之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不管大哥隐瞒我的出发点是什么,我都看作是为我着想。既然这样,我就应该和他一起承担。 “嗯,宝贝考虑得很周到。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就让她和咱们住一起好不好,你随时都在,照顾着方便。” “什么?”我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 他的意思是大哥和我,还有一个当年追过他的女孩子,共住同一屋檐之下! 这种三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戏码我只在言情小说里看到过,也曾为此把男主骂得半死,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在我自己身上。 对,她是救了大哥,我感激她,更有义务照顾她为她医治,关于这一点我和大哥都会竭尽所能。 但带到家里来,怎么想都觉得理由不够充分。 两个人的世界有了第三个人的存在,会从根本上改变很多东西,不论谁来看都是荒唐的。 而且这第三个人,还是给大哥写过情书的,有可能这么多年还一直在想着他。甚至在他们单独相处的快一个月的时间里,她的想法有什么变化,大哥又是如何看待的,这一切我都一无所知。 反而,在没有事先和我商量的前提下,直接提出接到家里住的想法,这让我怎么理解,又让我如何接受! 还有,大哥说得很温柔,却也非常笃定,给我的感觉很像是通知我,而不是在和我商量。 我不由在想,在大哥心里,我的定位究竟是什么。 “可是,秦航还在啊,家里不方便的。”我磕磕绊绊的找了一个理由,希望可以让大哥打消带滕静回家的念头。 我没说出口的那句话是,我不愿意! 大哥吐出一口气,磕磕牙,想了想说道,“那就住先前清风那里,离得也不远。” 他似乎对于让滕静住在家里这件事异常执着。 “大哥,这又不是小事,不需要我们一起商量商量吗,你单方面就做了决定?” 不想问,但不得不问。 他眸色黑浓的看了我好一会儿,眸底浮起丝戏谑的笑,转移了话题,“怎么,现在就想要我的行政管理大权了,嗯?” 本来是有点怒意的,他这样一说,我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有时候我真恨自己的嘴太笨,关键时刻总是被他堵得死死的。 “如果不是我男朋友,我自然懒得多管闲事啊。” “好了,不说了,乖点照顾好自己,等我回去。我去看看滕静,没什么事的话,我还要回宿舍收拾行李。宝贝,亲亲。”他结束那个并没有给我答案的话题,把脸凑到屏幕上,等着我隔着万水千山给他一吻。 第232章 宣判 “好了,不说了,乖点照顾好自己,等我回去。我去看看滕静,没什么事的话,我还要回宿舍收拾行李。宝贝,亲亲。”他结束那个并没有给我答案的话题,把脸凑到屏幕上,等着我隔着万水千山给他一吻。 臭大哥,隔着千山万水还要撩,说得人家小心脏扑扑地跳,话都不能好好说了。 我红着脸噘起唇敷衍的在屏幕上碰了一下,挂断电话前我听到他喑哑的笑声。 把电话扔在一边,却并不开心。 只觉得心里分外的沉重,被什么东西压得喘不上来气。 滕静的出现,给我带来很大的压力。 大哥也看出了我的不开心,挂断电话不到半分钟,就给我发来一条文字信息,“宝贝,永远的挚爱,等我回来。” 永远的挚爱,我看着这几个字发呆。 话说得很好听啊,可心情就是美丽不起来。 我得承认,我是很忌惮滕静的。 大哥和任何一个女生接近我都会给他最大的信任,唯独滕静,那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无法拔除的那种。 有着魏清风的前车之鉴,滕静的这件事很难让我不朝那方面想,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魏清风闹事的时候,我是当事人,因为坚定着一个信念-这一生我都要和大哥在一起,咬牙坚持住了,没有被他得逞。 可滕静这件事,当事人是大哥,我坚信大哥对我的爱,不管他对滕静是什么感情,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关键是万一滕静的腿真的治不好了的话,她的人生怎么办,大哥的选择是什么,我又当如何? 滕静不过比我大两岁,正是好年华,为了救大哥变成残疾,可能一辈子只能瘫在床上,可以说这次灾难毁了她的一生,让她很可能再也无缘漂亮的高跟鞋。 更为重要的是,若她自己伤了也就罢了,偏偏是为了救大哥。 救命之恩啊,若是她提出以身相许,大哥会作何选择! 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定数。我想大哥的郁躁,也和这些有关吧。他那么睿智,一定比我先一步想到。毕竟,他早就知道滕静的病情。 一想到未来有可能因此会失去大哥,我的心就密密麻麻的疼。那种眼看着事情一步步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如担万斤重负。 而我,无力也无法改变这一切。 我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着事情继续向下发展,等着命运对我进行宣判。 这时我才真正的领略到,当初我答应照顾魏清风时,大哥的痛苦为什么会那么深邃,他为什么总是用不确定的目光深深的凝视我,一刻不想离开的守着我。 不过是缘于爱,缘于无法把握事情的结局。 魏清风的眼睛和腿经过二次手术已经复原,他是装的,想以此逼迫我答应和他在一起。而滕静,她万一真的不能痊愈,那...... 这种事不能想太多,不然牙疼。 秦航敲门后走了进来。 客厅的灯光比较亮,她背光而来,我却无端的觉得不过几天的功夫,她似乎胖了,不是脸上胖,而是身体。 “秦小航,你是不是晚上吃多了,我怎么觉得你的腰有点粗?” 秦航脚步微顿,低头应了一声,若无其事的爬上我的床和我依偎在一起,“不高兴?” 我没吭声儿。 当着好姐妹的面儿,我不想隐藏自己。 她摸摸我的头发,柔声说,“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分担的吗,别憋在心里,会生病的。” 想想也是,我们都是成年人,这种事情总要学会自己处理,不能什么事都找爸妈讨主意,这种时候,有闺蜜分享也不错。 于是我把滕静的伤情和周六去观光的事情说了。 她听我说完事情的始末,也觉得闹心,半天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因为整件事情都那么完整而光明正大,让人闹心却挑不出什么毛病,一旦做出点什么事情,还很可能被人说成是忘恩负义。 深不得,浅不得,接受了闹心,不接受没可能,这才是让人最为头疼的。 “兰小月你说真话,是不是相信大哥相信到发生什么事也不能动摇。”秦航握住我的手,她指尖有点凉,我回握住她,互相取暖。 “我相信大哥,只要他需要,我永远相信他。但现在的主要问题不在我身上,而是在大哥身上。” 我相信在我们相爱的时候大哥他不会背叛我,但我不敢确认大哥在面对恩情之时,情感会不会发生偏颇。 这种事情我亲自经历过,抉择的过程特别熬心。 秦航啧了一声,“也是,男人的心啊,说爱你爱得要死,说变了也变得彻底。盲目自信,会让人瞎了眼睛,到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话音未落,秦航的眼睛里又开始有忧伤流淌,想必是想起她和韩峰那痛到割肉锉骨般的爱情。 这段时间韩峰没再找过来,她面上平平淡淡的,该吃饭就吃饭,该上班就上班,实际不过是把心事躲起来悄悄疗伤。那么多年的感情,哪能说放下就放下,总要时光来磨平过往。 刚刚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把韩峰订婚的事情告诉她,按她现在的状态,还是算了,等她再忘一忘再说吧。 反正他们也没有关系了,知不知道的不重要。 再说,韩峰怎么能和大哥比! 能做出那么不是人的事情来的是韩峰,我大哥不能够。最起码他在爱我这件事上,从没让我丧失过信心。 “不管了,要来的总归得来。真到了这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我问心无愧,大不了各奔东西。” 我烦躁的扯起被子盖住脸,说着不负责任的气话,掩盖自己的心虚。 却悄悄在心里发狠,各奔东西,魏清尘你想得美,这辈子你都别想。我好容易打开心扉接纳你,你却要负心,没可能,我就是拖也要拖垮你,绝不让你称心如意的跑到别人身边去。 秦航安静了一会儿,幽幽的说,“各奔东西,说得好听,你舍得?”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要是他真的放手了,我也没什么放不下,和我说清楚就好。总不能成为别人爱情的绊脚石吧,我也是有尊严的,哼。” “这不像你啊,没发生呢就先打退堂鼓了。” “我不是打退堂鼓,就是防患于未然,只是做最坏的打算。至于大哥,除非他亲口告诉我他不爱我了,要娶别人做老婆。否则,哼,”我把右手摇到时空中狠狠一攥后用力握紧,“他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争个头破血流,我都不会放手。” 第233章 乌龙 我咬着牙,两眼怒瞪,像要吃人一样,宣示着我的决心。 “行,行行,知道了,快把手放下吧,以为自己是黑道大姐头啊,还头破血流,以你家那位对你的宠爱程度,你流一滴血都得心疼死。”秦航把我的手按倒,头疼的爬下床就走,顺带着给我关上灯。 也不知道秦航是不是最近都没好好吃饭,饿得连下床这样的行动都变得异常笨拙。 看来明天得和梁子傲说说,弄点好吃的给她补补。 拿出手机又看了看,大哥的信息安安静静的躺在对话框里,想了想,回过去几个字,“早点回来,想你想到睡不着觉了。”末了,还加了个大哭、亲吻和拥抱的美图。 说真心话,我相信大哥,但又着实不想让他陪着滕静去游玩。只要一想大哥那绝世的身姿推着轮椅,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游山玩水,就-浑身泛酸。 责任归责任,吃醋归吃醋,二者有点小冲突,个人倾向后者。 发完信息把手机放在一边准备睡觉,手机却又响起短信提示音。 我连忙打开阅读,果然是大哥,“想我抱你还是吻你?乖宝贝,等着,要什么大哥回去都给你,包括以身相许。” 随后发过来一张洗过澡头发还在滴水的真人秀,几条清晰的水印在他的胸前向下滑行,幽暗的光线下,带着野性和诱惑。男狐狸精的姿色,确实有让人垂涎的本钱。 用牙齿咬住想要去抚摸他结实胸膛的指尖。 臭大哥,又撩我。 深更半夜的发这种消息,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呀。 我睡不好,你也别想好好睡。 手欠的又回了一条,“大哥你今年多大?三十了吧,嗯,坚持锻炼。” 大哥转手就给我回了条语音,阴森森的,“小东西,嫌我年龄大是吧。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放心,不用锻炼也能让你两天出不了门。” 我扔了手机,转身扑在枕头上,红着脸笑得像只小狐狸,刚刚那点不快烟消云散了。 人生的路很长,难免遇到些沟啊坎儿啊的,遇沟迈沟,遇坎儿跨坎儿就完了,累点苦点也不怕,反正陪在身边的人不会变。 有大哥在,只要他牵着我的手,我就什么都不怕。 “吹牛谁不会呀。”我不怕死的又来一句。反正离得千万里,他又不可能顺着无线信号爬过来,先快快嘴儿呗。 “宝贝怀疑我的能力,不如我们先在梦里见一见。” ...... 结束聊天已经很晚,我困得关了手机就睡了。 结果还真的做了一夜的梦,整个梦里都是我和他。 铺满玫瑰花的圆形大床,酒香四溢的香槟,被微风吹动的帘拢,闪烁跳动的烛光,中人欲醉的松柏味道,高大健壮的体魄,饱满而富于狼性的线条,情人间专属的深情呢喃,甜蜜得让人心跳的爱之吻。 缠绵一个晚上,清晨被小鸟叫醒时,脸上还热得像火,心脏嘭嘭跳得乱了规则。 大哥真是个妖孽啊,说了梦里见一见,就真的在梦里和他缠绵一整晚,累得腰酸背疼,嗓子眼儿发干。 这要是真的......咳,不多想了,起床。 叮,手机提示音响起。 毫不意外,发消息的人是大哥,那是一张他在卫生间里的自拍,看着镜头的眸子里幽怨和满足并存,脸上还带着星星点点的羞涩的红晕。 而立之年的大哥还玩儿少年的羞涩,这种属于小奶狗的特性,和他整体气质不符。 我正纳闷,他大清早的弄这媚气的眼神儿所为哪般,又一条信息进来了,“猜猜我在做什么?” “那个,在洗冷水澡?”我按照言情小说里的套路,提出一个设想,然后等着他的答案。 “确实是洗,但不是冷水澡,而是睡裤。”信息最后边是个冒火的表情包。 洗睡裤有什么可害羞的嘛,大哥越来越会矫情了。 “猜猜为什么洗睡裤?” 这次,我猜得有点认真了。但想了足足一分钟,还是没想明白。这种每天都要洗的东西,真的需要有由我来猜的理由吗? “脏了呗。” “严格意义上来讲算是脏,而且一个晚上换了三条。又湿又冷没人心疼,可怜的爬起来自己洗。” 一晚上弄脏三条睡裤,天,大哥不是吃坏肚子了吧! 太担心了,我含着牙膏泡泡给大哥发视频邀请。 大哥还在洗手间里,手机放在和他的脸平齐的某处,隐约能看到他正在搓洗某物的动作。 “宝贝儿,梦到老公没?”大哥腆着脸笑。 呸,你是谁老公啊,脸皮厚,八字才一撇呢。 “梦到了,大哥。那什么,你肚子还疼吗?要不要买点药吃?” 大哥意味深长的撩了我一眼,手上不停,“肚子不疼,就是有点空虚。” “空虚?”我不解的嘟囔,“为什么?是不是脱水了?” 大哥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那张刚刚还带着痞气的脸一下子黑得像碳,怎么看都有点想要把我咬碎嚼烂咽下去的嫌疑。 正当我琢磨着下一句该说什么的时候,他阴森森的开口了,“我没拉肚子。” “那睡裤是怎么一夜脏好几回的?难道不是大小便失禁?”我顾及着大哥的面子,没敢把话说得太直白。一个成年人拉在裤子里,不论什么原因,都挺丢人的,我得给他留点面子。 小心翼翼的说出心里的猜测,却见他那张脸更黑了,不仅黑还带着冰碴。 他盯着我看的眼神,像是带着刀,咔咔的砍我。 我的直觉告诉我犯错了,还是个很大的错,是那种可能有损男人尊严的大错。 “你不是说脏了三次,”我喏喏的不敢看他喷火的眼睛,咽了下口水,勇敢的接着蹚雷,“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拉肚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病就要治嘛。” 我越说,大哥的目光越凉,我也越没有底气。说到最后,声音变成蚊子哼哼。 “兰月,”大哥蓦地提高声线,愤怒感爆棚,“你特么听清楚,我没拉肚子。我是想那个小没良心的想入魔了,你能不能想我点好?” 这是他第一次说粗话。 忽的,醍醐灌顶般的明白了。 原来...... 这乌龙闹的,没脸见人啊。 第234章 疯了 “什么,三,三次。”我磕磕巴巴的不敢相信,三次啊,折腾完这三次,还有时间休息吗,“大哥,你,你,那什么,累够呛吧。” 大哥的脸变成紫红色,一直红到脖子根,垂着脑袋不在自在的把眼睛落在手里正在搓洗的东西上,不再看我,手上的动作速度明显变快,“我愿意累,你管得着吗。” 行,我管不着,我不管,也不问,行了吧。 别扭精。 我呲着牙憋着笑。 水声淅淅沥沥的,大哥的脸变得更红,开始更加卖力的搓洗,泄愤似的。 好担心他手上的东西被他搓出洞来。 这么个不要命的洗法,质量多好的东西也抗不住吧。 有点心疼那块布料。 看着他那别扭样儿,莫名觉得年至而立的大哥骨子里好纯情,心情很好的笑出声音。 我是越笑越开心,一发不可收拾。 大哥的脸却越来越红,红得像是要滴血。 从没见大哥如此难为情过。 “懒得理你,自己玩儿去。”大哥恶狠狠的低声吼我,像只情绪激昂的雄兽。 电话被无情挂断,我开始漱嘴里的泡沫,还是忍不住笑,直到笑得脱力重新躺在床上。 门外梁子傲来了,问秦航我怎么了,干吗笑得像个傻子。秦小航特别不义气的说我疯了,要他离我远点,别被我传染了。 好闺蜜就是这点好,捅刀子特别及时。 因为早上的一幕,这天我的心情特别好,一路飞一样的来到水晶屋。招得路过的师生都用纳闷的眼神看我,好像我多么不正常似的。 进入水晶屋的时候,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儿,眉开眼笑的。 林子巍来得早,凑到我身边看稀奇。看了好一会儿,不无遗憾的摇头啧啧着,“温文尔雅?知性内敛?我看就是个为了爱情迷失自己的小疯子。” 很难得,他比我还小两岁的年龄,说得出概括性这么高的话。 对,我就是为了爱情迷失自己的小疯子。 那是因为,我的爱情和爱人很值得。 我以过来人的身份,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你还年轻,等你遇到心爱的人以后,一定比我疯一百倍。” 林子巍撇撇嘴,晃着肩膀摆掉我的手,转身回去,一边走一边嘀咕,他的声音有点小,我听得不太清楚,好像是说什么爱人找着了,但是没有疯的机会干什么的。 彼时我情绪高涨,完全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中午十二点,我收到一份贴心外卖,为我点餐的是一夜三次郎我大哥男朋友魏清尘先生。 拎着外卖,想起早上的乌龙和大哥的窘迫模样,又开心的笑了好久,直笑得林子巍拿张白纸用艺术体写了“疯子”两个大字,隔空举给我。 外卖很对我的胃口,一边吃饭一边给大哥发视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接起来,脸上的别扭还有余威,在看到我时蒙上一层黑色,语气也不怎么好,显然还在为我早上的不解风情生气。 “干嘛?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烦我。”他郁郁的问我,脸子沉得要滴水。 我嘻嘻地笑着,夹起片牛肉摇一摇,然后扔进嘴里大嚼,红色的油汁把我的唇染得愈加艳丽,“水煮牛肉,特别适合我的胃口。大哥,听说多吃牛肉有力气,你要不要也点一份吃啊,可香啦。” 大哥看了我两眼笑了,脸上的沉郁骤然散尽,取而代之的是明媚的笑脸,眸子清亮得仿佛阳光下湛蓝的海水,闪着潾潾的波光,美得晃眼。 脸子变得太快了吧,看来疯的不只我,还有他。 “牛肉用不上,等我回去以后,我要点份牛鞭,宝贝儿看怎么样?听说那玩意儿大补。” 林子巍拎着外卖盒子进来,正好走到我身边想和我拼桌,听到个尾音儿,无意识的问了我一句,“什么编?对了,学校文艺部的说下个月的迎新会想要我们帮个忙,答应不?” 没提防身边有人,他一开口吓得我一个哆嗦。 被学弟听见我和男朋友说这么过火的话太不像话了,慌慌忙忙的挂断电话。 大哥的微信消息很快发了过来,简单的三个字,吓得我头皮发麻。 “你等着!”读着这三个字,等同于看到大哥咬牙切齿的嘴脸。 好吧,我承认被他成功威胁到了。 等着就等着,没吃过猪肉,我也见过猪跑,他总不会把我弄死吧。 给我留口气儿就行,以后总会找到机会报复回来的,到时候但愿他别求我,哼! 迎新会的事我还是推了,因为去年的迎新会记忆犹新,有些事情,不想重蹈覆辙。我喜欢简简单单的生活,那种算计啊、解释啊、恭维啊、出风头啊什么的,都不想参与。 教授给我的文件我全都读完了,并根据文件内容重新整理了创作方向和方案。新文件的变动并不大,主要的一点就是增了对每幢别墅的命名,对我的要求是根据别墅名称确定画的内容。 从名字来看,我之前画完的好多小样都是可以使用的,这让我很开心,先前一直压在心头的郁气消散不少。 教授说如果换上他自己,不会答应千禾的要求。但千禾是个非常好的平台,为了打开我在业界的知名度,把我真实的能力体现出来,左思右想之后才同意的。 他老人家一心的为了我着想,让我感激不尽,做起画来格外的投入。 暑假没有几天就会结束,先前因为魏清风,后来为了专心作画,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回家了。想着周末大哥就会回来,分别已久的我们实在需要好好聚一聚。趁着这几天的功夫,我打算回南城一趟。在家里待几天,陪陪爸妈,省得她们老是惦记我。 把回家的打算告诉大哥后,他略有沉吟便答应了,只是仍多余的嘱咐我要我没什么事就不要回老房子,万一碰到魏清风,也是能避开尽量避开。 我一一的答应了,大哥不提醒,我也不想回去,更不愿和魏清风单独见面。 这家伙的所作所为已经在我心里扎了根永远拔不出来的刺,才不想理他。 把秦航交给梁子傲后,我踏上回家之旅。 在机场侯机的时候我和秦航发微信,要她把握住时机,最好将小帅哥一举拿下,被她刀子炸弹一顿扔,放狠话说除非我不回去,否则一定把我打出屎来。 秦航的路没走通,我又给梁子傲发消息,要他充分发挥合格的男友力,照顾好小航,争取把自己在秦航心里的地位再扎深一些。 梁子傲不知在做什么,没有理我。秦航的话太有味儿,没办法继续,只好关上微信,孤单的一个人听音乐。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兴冲冲的刚进家门,甩下行李,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呢,魏清风就来了,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比我这归家的旅人带的东西还要多。 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 见我在家,他先是一愣,对于我的突然出现表示很意外。 来者是客,我淡淡的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魏清风浅浅的笑了一下,栗色的瞳仁儿里光芒闪烁,干净得一尘不染。和前段时间刚见过的魏清风,又有了很大的区别。 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十八岁之前的那个少年,风光霁月,一身清辉。退去那身高冷,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可惜,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也与我无关了。 他的一切早就和我无关了。 “你回来了?”他启唇问我。 这不废话吗。 我下意识点头,“刚进门。” “谁来了?哦,清风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我妈从厨房里出来,一边擦手一边走过来,不动声色的把我和魏清风隔开。 哦,我的好妈妈,来得简直不要太及时。 我松开门把手,重新坐回沙发上,端起杯子,豪气的把水一饮而尽。 第235章 回礼 魏清风眸底漾起微微的波澜,很快归于平静,他笑呵呵的说,“问荷阿姨,这是小园子里摘的菜,我妈说挺好的,让我送过来一些,可新鲜了。” “啊?哦,是挺不错的,”妈妈接过魏清风手里的袋子打开看了看,招手让他进来,“菜我就留下了,正好我新烤的面包,也还行,给你妈捎回去几个尝尝。” 搬到这边以后,老房子的小花园就没有人管了。听说魏叔和美娜阿姨自靠奋勇的帮我们打理着,收了什么好菜都会给我家送一份。 魏清风听了我妈的话,乖巧的应声,然后坐在沙发上等着,礼貌的和我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他朝我清淡的笑笑,我回他个僵硬的笑笑。 相顾无言。 突然发现,六年过去了,我和他由当年的伙伴变成如今的无话可说,气氛一时间异常的冷凝。 要说恨,也没什么恨,毕竟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该说的话也已经全部说开,没什么需要记恨的。但就是找不回从前那种,不管他怎么样,我都毫无芥蒂的跟在他身边的那种感觉。 沧海桑田,四季风雨,云卷云舒,没有什么能一成不变。 我和魏清风自打那年中秋家家宴开始,就已经各奔东西,不问前程。 “九月份开学我会恢复正常上课。”他轻咳一声开口。 “哦,接着读,还是需要重修?” “上学期的课程我修完了,考核成绩还不错。和老师沟通过,不必重修。” “呵呵,那挺好的。” 气氛又冷了下来,我拿起手机开始刷新闻。 “小月,我知道说对不起太单薄了,没办法弥补我和爸妈带给你的伤害,但我还是想要说一声。过去我做错过很多事,每一件都不值得被原谅。所以,我不求你原谅,只想表示歉意。如果时光能够重来,我一定不会再那样。” 我用眼角余光看他,研究他话里的真实性。在此之前,道歉的话他也说过不少,但基本也就是限于说说,道歉过后也没少干不好的事。现在又来说道歉,不知道真心几何。 我沉默着没有接他的话。 “我知道,说什么你都不可能再相信了,我不怪你,是我做得太过。回头想想,我也觉得自己是疯了,对不起。” 他低垂着头,左手无意识的扯着沙发上铺着的垫子,右手放在腿上,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没有了之前的阴谋算计,清澈得和我记忆中十八岁之前的魏清风重合了。 经历那么多变故,魏清风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受到很大的打击,同时也是对他的磨练。如今的他,应该是终于想明白了,也成长了。 我但愿他是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尽管对我做过那么多不好的事情,可知错能改就好。怎么说也是大哥的至亲,我也不会一辈子记他的仇。 他救过我的命啊,对吧。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好了。 这一刻,面对着魏清风的一次道歉,我和六年以来的魏清风和解了。 “好,我相信你,也--原谅你。”我真诚的说。 魏清风似乎没料到这次我会这么好说话的愿意原谅他,惊讶的抬眸看着我,见我的神色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很快相信了我说的话,唇角扯出好看的弧度,开心的轻声说,“谢谢,小月,在我那么浑蛋之后你还愿意原谅我,谢谢。” 他的声音带着点哽咽。 我微笑着说客气什么呀,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呀。 这次,他开心的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软萌可爱的样子。 妈妈抓住时机出来了,手里拎着大大的包装袋,里面是满满一下子的面包,还是热的,袋子上已经出了小水珠儿。 “快,刚出炉的,趁着热乎吃,口感特别好。” 魏清风站起身,接过袋子,礼貌的谢了我妈,“谢谢阿姨,那我就回去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做,随时给我打电话。” 一直到目送着魏清风离开,妈妈才回过身来和我说话,“现在我也说不清该拿你们两个怎么办才好。要不是看着从前的情分,我是一点也不想让你们见面。可他又救了你的命,不论为什么吧,总归是救了你,我感激他。 结果呢,他居然装病逼你就范,让我对他好容易找回来的好感又没了。好几次我和你爸都商量着以后避免来往,可美娜三天两头的给我打电话。魏清风也是隔三岔五的来,不是送这个就是送那个的,态度好到不行。来了没办法不接待,咱们不能没有良心。我就随时准备点东西,让他拿回去做回礼。” “妈你这么做是对的,怎么挽回也不可能恢复成从前那样了,有些伤害是无法抹去的。从前那些事,我都不放在心上了。现在呀,我就想过好以后的每一天。见不见面的,谁也影响不了我。” 爸爸从书房里钻出来,赞赏的说,“这才是我老兰的好女儿呢,可惜的是,这么好的女儿啊,还是被老魏家的大猪给拱了。想想我这心里就不愤劲儿,凭什么!” 想到老魏家那只大肥猪就快回来了,心口甜丝丝的。 有什么办法,世上男儿千千万,就那口大肥猪对我的心思。之前对他和滕静之间的事情产生的怀疑,都被大猪的各种撩给成功驱赶。剩下的,只有一日多于一日的喜欢。 这就叫孽缘。 晚上和妈妈说完悄悄话,在爸爸开口赶人之前,我自觉性特别强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也不知我妈给我爸下了什么迷魂汤,二十几年如一日,甜蜜如初。 洗过澡躺在床上看小说,大哥发来视频申请,他见我在自己家里,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即很邪气的说,“这么快就回家了?是不是为我回去准备时间呢?看来,我的小宝贝真是想我想坏了。” 一语中的,我有点羞羞的,也美美的。 “是啊,想得都记不起来长什么样了。大哥,你一天按三顿饭给我发视频,是不是就怕我忘了你的样子呢?” 就你会逗人玩儿啊,我也会的。 第236章 活该 大哥扯起唇角给我来个邪邪一笑,“当然是,不然我这一夜脏三次就要找别人解决了,我可不想弄脏了自己,宝贝会嫌弃我的。” 又来,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赶情一夜脏三回还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光明正大的拿出来说。 魏老师的脸皮咋这厚。 我讷讷的接不上话。 本来是想要调侃他的,结果被他反调侃,把自己弄得难为情。 在打嘴炮这方面,我的水平确实有待提出。不论反击多少次,都以失败收场,我也是绝望了。 听说我回来,青青和小梓一大清早就来砸我家的门,非拉着我出去玩儿。 昔日的好朋友如今连见面都很难,太多沟通都是通过网络完成的。好容易真人相聚,着实应该出去狂浪一番。 我们这种年纪的女孩出去玩儿,已经很少去什么游乐场啊、海洋馆啊这类小儿科的地方,毕竟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年纪。现在我们的主要目标是各大商场超市购物中心,去了就是血拼,拼够本了就去品尝久违的美食。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逛得脚都酸了,收获颇丰,中午饭准备去拐过弯新开那家泰国菜。 小梓开了车,我们把数以堆计的各种购物袋放在车里。因为停车的位置距离饭店距离不算太近,准备步行去吃饭,却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一个特别不想见的人--花蕊。 多久了呢,要不是今天偶遇,我几乎已经忘记了她这个人,没想到她还在南城。 八月份的南城热得能要人命,花蕊却穿着拉链款长袖运动衫,下边的麻灰色运动裤一直盖到脚面,捂得严严实实,看着就热。她的长发剪短了,乱七八糟的披在肩头,那张娇弱的脸上挂着狼藉的泪痕,毫无美感。 我们经过一条狭窄的小巷时,她正拉着对面那个男人的衣袖哀哀的哭,嘴里不住的说着什么,离得稍远,也听不清都说的是什么。 只看到那男人似乎很不耐烦,一把打落她的手并推了一把,提高声音来了句国骂,让她滚远点。 花蕊一个踉跄,倒退几步差点摔倒,勉强稳住身子后又冲上来,毫不气馁的继续往男人的怀里钻。 这次男人是真火了,抬手就一个大逼斗,啪的一声听得我耳朵根儿都疼。 “花蕊,我最后和你说一次,想嫁给我,没可能。我爸妈不同意,我也不愿意。你这种唯利是图、阴险狡诈的脏女人,我就是一辈子不娶也不可能娶你。别再想办法纠缠我,很烦,很恶心。再有下次,我不介意把你干过的那些龌龊事发到你学校让大家都知道知道。” 说完,男人拔腿便走,经过我身边时我才看到正脸,是张双泽,那个花蕊从小私定终身的竹马。 半年多不见,他似乎瘦了不少,像根竹竿。 他应该也没想到会和我碰面,讶异的瞄了我一眼,脚步没有半分停顿的走远了,背影干净利索,没有半分不舍。 从前他见到我是那种恨不能弄死我的眼神,今天的他,对于我的出现选择了无视。 由此可见,花蕊和张双泽之间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大事。就是这件事,让张双泽不再恨我。 从张双泽的话里分析,和花蕊纠缠的男人不仅魏清风和张双泽两个人,在不为人知的背后,花蕊的私生活相当的混乱,不然张双泽不会用到恶心这样几乎等同于侮辱的词汇。 当年的张双泽对花蕊其实是有几分真心的,不知道花蕊做了什么把难得的真心给作没了。 看着花蕊坐在地上掩面痛哭的一幕,我不由感叹,三十年河东,三十河西,当年她背着魏清风做出那种勾当,把魏清风当成野狗一样的抛弃。如今也尝到被抛弃的滋味儿了,山水轮水转,挺不错的。 没想过落井下石,但我所遭遇的所有不好的事情,基本都和花蕊扯得上直接或间接的关系,我实在对她生不出好感,更不会有怜悯。 “嗳,我没看错吧,那不是花蕊吗?”小梓这烈脾气,看不顺眼花蕊多少年,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整治她的机会。 张双泽那一耳光打得不轻,花蕊摔倒在地,像是摔得还挺重的,哭着正努力往起爬的时候,听到小梓故意抬高的声音,原本苦瓜似的脸直接变成难堪和屈辱。 她鼓着嘴想回骂几句什么,又觉得以一敌三不是对手,而张双泽早已走得连影子都不见了。索性连爬也不爬了,直接坐地上转身背对着我们。来了个破罐子破摔。 没事找事,遇事就躲,是她的风格。 “哟,这是哭了?还有脸哭呐,也不简单了。”青青温温柔柔的,小舌头淬了毒似的狠。 花蕊的脊背一抽一抽的,显然是还在哭。 落井下石不是我们这种善良的姑娘会做的事情,说了两句,在花蕊被气疯之前,我们三个互相拉扯着离开了。 她今天的下场是她自己作妖的报应,没人同情她。 坐在饭店里还在讨论,花蕊肯定是背着张双泽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不然张双泽不能打她。想当年,张双泽为了她,可是把魏清风打得够惨。 要不是因为这,我和大哥怎么可能受那么多的罪。 想想就生气,这个始作俑者。 “依我看吧,张双泽对花蕊倒是真喜欢,要是花蕊能一心一意的跟着他,没准也能有个不错的结局。可惜她太贪婪了,心还那么花,难怪没有好下场,也是活该。” “可不是吗,当年她横刀夺爱把魏清风给抢走了,以为能修成正果呢,结果给魏清风戴顶翠绿的大帽子。小月我跟你说,也多亏花蕊抢着收了魏清风那坨垃圾,不然咱也想不到魏清风那种小鲜肉可以渣到那种程度。” “就是,听说魏清风和花蕊成了那天,我差点气死。现在想想,真是多亏他们俩成了。渣男贱女,绝配,没能锁死,好可惜。” 渣男贱女没能影响我们的胃口,这顿饭吃得还是满开心的。 吃喝玩乐一整天,晚上拎着大包小裹回家,我妈说魏清风又来了,还坐了好一会儿,可能是在等我,见我没回来,回去的时候挺失望的。 等我? 有病。 我耸耸肩,不以为然。 这种人渣还是离我远点吧,我可不想见他。 听着我妈和我絮叨,猛然想起小梓和青青说的渣男和贱女绝配,不觉笑出声。不知道魏清风听到这个评价,会是什么心情,肯定得气得七窍生烟、五官变形。 逛了一天,把大哥早午两顿饭的视频邀请给拒绝了,大哥肯定得生气。 为了安抚大哥,我决定主动给他发个视频申请,承认自己忽略男朋友的错误,同时动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哄哄他。 书上说男人至死是少年,要我看,男人就是长不大的孩子,争宠、撒娇、耍小脾气,样样玩儿得溜。 “有空理我了?”大哥一脸不悦,脸色臭臭的,一贯沉稳的人明显的炸毛儿。 我自知理亏,连忙乖巧的给他掳毛儿,掳得他心里舒服了,才委屈的说道,“大哥,你快点回来吧。南城没有你,一点意思都没有,人家都想你了。” 大哥的眉眼有所松动,撩起眼皮斜眼冷哼,傲娇的不肯接我的话。 我心中大喜,哄的有效果了,再接再厉。 “哼什么呀,你一天天的有美女相陪,怎么知道我孤家寡人的苦啊。刚才回来的时候,小梓和青青都被男朋友接走了,就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人家都是两个人了,没有人管我,下大雨都没有人接,要男朋友有什么用啊。小梓看我不开心才拉我出去的,完了你还生气。早知道你生气,我就不出去了,没意思就没意思呗,忍着点就完了,反正也熬不死。” 第237章 流血 其实只是为了让大哥消气,没想到说着说着,还真的委屈了,不自觉的声音里多了哭音儿,眼睛也湿润了,不由又说了很多。 积攒了两个月的那点思念、担忧、不安和牵挂,借着由头全都说了出来。说了好长一串,重点只在于他有美女相陪我却一个人孤苦伶仃。 想必他能理解我的用意。 大哥眼睛里努力维持的冷意全线塌方,听我说得可怜,还眼泪汪汪的,马上心疼了,开始满含深情的柔声哄我,“好了好了,别委屈了,我不气了,不气了还不成吗?知道这段时间你一个人委屈,这不马上回去了吗。等大哥回去一定好好陪你,把这段时间欠的都成倍的补上,好不好?不哭啊,我怎么可能真的生宝贝的气啊,就是逗你玩儿嘛。别当真,乖,不哭,大哥心疼死了。” 第一次知道,大哥也会说这么油腻的话,还挺好听的。 这天晚上,大哥哄了又哄,把好话说了一大堆,用了差不多一小时,才把我的眼泪给劝干了。 躺下睡觉时,眼睛哭得干巴巴的疼,又红双肿,我用热毛巾敷了好一会儿才舒服点儿。 说到底,我这些委屈和不满,全都来自于滕静。表面上看来她是大哥的救命恩人,大哥照顾她天经地仪,只是在我看来,这个救命之恩可没有那么好报,未来保不齐有得闹呢。 周五中午,我在京都落地,梁子傲开车载着秦航过来接我。 梁子傲年纪轻,可办事却很周全,我坐上车和秦航商量中午吃什么时,他幽幽的说已经定好位置,直接过去就成。 进了饭店,我们在订好的卡间坐下。我和秦航坐一边,梁子傲像被落在家门外的小狗一样,委屈巴巴的一个人坐在秦航对面。 两天没见,秦航看上去气色不错。她和梁子傲头顶着头研究菜单,冷不防放在我和秦航中间的手机响了。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脑袋嗡的一声大了,连忙去看秦航。 发信人是韩峰,“我明天订婚。” 秦航也看到短信了,她捏着菜单的手有一瞬的僵硬,眼底涌起惊涛骇浪,眼睛刹时湿了。我以为她会崩溃到大哭,却不想她很快压下自己的情绪,朝着我浅浅一笑,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转过头继续去看菜单。 只是放在桌上的那只手攥得很紧,紧到发白。 我盯着她那只攥得发白的手,心里像有一万只虫子在咬,难受得要命。 如果说之前韩峰的所作所为给秦航造成永远无法弥补的伤害,那他今天的这条短信,就是给了她最后的致命一击。 订婚就订婚,干嘛还要通知前女友,韩峰真狠! 一顿饭,一个半小时,秦航都吟吟的表现得特别正常。 我心疼的看着她强颜欢笑,却什么也做不了。劝慰的话说得太多,连我的嘴都快要说出茧子了,想必她也听得腻了。更何况,她的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比我们所有人都要明白。 吃过饭我回家休息,梁子傲带着秦航回公司上班。 我站在小区闸口门前,看着秦航挺直着脊背,坚定的迈出一步又一步,觉得很不安。 韩峰那种人渣根本配不上秦航,离开韩峰就是她新生的开始。可她听到那样的消息,表现得太过于平静了。以至于如果我不是知道事情的始末,可能会认为她根本没有爱过韩峰。 司空见惯,事情分明不是这样的。 天气很热,从闸口到家里不过几分钟的路程,却走得我一身是汗,粘粘的难受,扔下行李就进房间先去洗澡。 从浴室出来,舒服不少,人懒懒的。 本想去水晶屋画画,可折腾一上午真的好累,什么也不想干,索性躺床上准备睡个午觉。 洗过澡一身清爽,再吹着二十四度的空调睡觉,真乃人生一大享受也。 一不小心,我把自己给哄着了。 如果不是电话响得撕心裂肺,恐怕我会一直睡到日暮西沉。 接起电话,梁子傲紧张慌乱的声音传到耳边,隔着屏幕我都感觉到他像是要急哭了,“月姐,你能来吗?航航流血了,好多血。她晕过去了,怎么办啊。” 什么?我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捂住骤然加快跳速的心脏。 “哪里流血了,是身体受了什么伤吗?梁子傲你把话说清楚,你们在哪儿,我去哪里找你们。对了,打120了没有?” 听说秦航出事,我的睡意立刻没了,急匆匆的爬下床,打开衣橱找套运动服就胡乱的往身上套。因为太害怕了,手脚哆嗦着穿了好一会儿才穿上。 “在公司,我们还在公司。打过120了,但是堵车,可能要晚一会儿到。”梁子傲颤抖着声音,听得我头皮发麻。 堵车什么时候堵不好,偏要在这要命的时刻。 “我马上到,随时保持联系。”拎起包包,抓着手机,套上鞋就往出跑。 太阳热辣辣的悬挂着,从单元口跑到闸口,我已经出了一身的细汗。 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秦小航出事,我急都要急死了,哪有心思去顾及个人形象。 这个时间段不好叫车,我靠着两条腿在路上不顾一切的狂奔,一路带着风,引来不少行人的关注。 大概他们都在想,哪里来的疯子啊,披头散发的一路狂奔,哪还有个女孩子的样儿。 谁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没时间理他们。 一路上我的心思百转千回,想了若干个她受伤的原因和理由,害怕的祈祷她千万不要有事,不然我会难过死的。 跑到公司门口,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子正等在那里,见到我问我是不是兰月姐,我说是,她也来不及多说,拉着我就往公司大楼里边跑,“兰月姐快点,我带你去秦姐那里。” “就是那个房间。”女孩指着一个挂着休息室牌子的房间告诉我。 我几步跑过去,眼前的一切吓得我当时就乱了分寸,刚刚在外边晒得滚烫的皮肤立刻结了冰般的凉,浑身都在颤抖,腿软得差点支不起身体。 秦航还穿着中午时的那条白色长裙,她毫无知觉的躺在一片血泊上,脸色惨白得不似活人,梁子傲抱着她的头,不住的呼唤航航你醒醒。 可秦航的眼睛闭得很紧,完全没有反应。 阳光一般的大男孩,脸颊贴着秦航的额头,流着眼泪。 “秦航,你怎么了。”我一声惨叫,双腿发软,跌跌撞撞的扑过去。 我从小长到大也没见过这阵仗,那么多血,红得刺眼,害怕得哆嗦成一团。 第238章 迷茫 秦航整个人都躺在血泊里,那么多血呀,怕是身上所有的血都流出来了吧。一个人没有血还能活吗? “救护车怎么还不来啊。”我奔到窗前去看,外边长长的街道上都是缓缓移动的车,长龙一样,根本没有救护车的影子。 不用想都知道,秦航这样和韩峰的那条信息有着密切的关系。 当时的小航表现得太正常了,这让我放松了警惕,都怪我涉事经历太少,没有足够的经验,没能看出来秦航那片平静后边掩藏着的惊涛骇浪。 我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恨韩峰。 要不是他那条信息,秦航她何至于此。 你订婚就订婚,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想给哪个女人当老公,给哪个孩子做父亲,都是你的事情,干嘛要刺激一个爱你那么多年却被你伤得千疮百孔的人呢? 我想我明白了,为什么秦航她明明瘦得一阵风都能吹倒,腰部那里看上去却没有那么纤细,连平时的行动都不如之前灵敏。 这个傻瓜,她一个字都没和我说过,什么都自己忍着。现在闹成这个样子,如果事情是我猜想的那样,还保得住吗? 我害怕的大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救护车终于来了,经过一番简单的处理,把人抬上车,呼啸着拉走。 我坐在秦航身边,握着她冰一样寒冷的手,心里难过得要死。 手已经这样冷,心里想必比身上还要更冷上一千倍吧。 可恨的韩峰,这是想要了秦航的命啊。他怎么可以这么狠! 你该订婚就订啊,想生孩子就生啊,都和小航没有关系了不是吗?明明都说好分手,干嘛还要来刺激她。 难道他就那么想看着秦航被他折腾死吗! 我掏出手机就给韩峰发了条信息,“韩峰,你就是个畜生,我诅咒你一生一世永远得不到幸福。” 话说得太狠了,但为了秦航,我不后悔。他就是离得远,要是在我眼前,我一定冲上去撕碎他,让他万劫不复。 很快,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提示是韩峰。 我没接,直接按断了。 他再打,我再按。 一直打了七八次,我也按了七八次,那边总算没有再打过来。手机微信的提示音开始叮叮当当的响,我知道是他,一个字也没有看。 进了医院,秦航直接被推进抢救室。 钢铁筑就的对开大门在我眼前关闭,把我隔绝在外。 我盯着比秦航的血还要红的抢救室三个大字,哆嗦成一团。我好害怕,万一秦航醒不过来,该怎么办! 有可能会失去秦航的念头攥紧了我,理智提醒我给她父母打个电话,万一她有个什么,也好来见一面。可来时太匆忙,秦航的手机并没有一起拿过来,而我并不知道她家里人的号码。 秦航死气沉沉的那张脸不住的在我眼前晃,我这心啊一揪一揪的疼。 傻瓜,为了韩峰那种人渣,不值得呀。 梁子傲无声的靠在墙壁上,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抢救室的门,整个人都被阴霾笼罩着,眼中布满嗜血的冷戾,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手机的铃声陡然响起,在寂静的走廊里,催命符一样让人害怕。 我迟钝的掏出手机,看到主叫是大哥。 哆嗦着手划了好几次才接起电话,连一个字都还没有说,我哇的一声先哭了。恐惧在听到大哥声音的一瞬,达到顶峰。 方才我努力的压抑着心里的害怕,现在大哥出现了,我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情绪找到渲泄的出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大哥见我连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哭,也慌了,一迭声的问我怎么了,为什么在医院,让我别着急,慢慢说。 我也想说啊,可整个人都抖得不成样子,嘴巴像被什么控制了一样,除了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宝贝乖,不哭了,和大哥说说发生什么事。听话,你哭得我心都乱了。” 我还是说不出话,梁子傲接过我的手机,告诉大哥我没事,是秦航流了好多血,现在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 大哥知道我和秦航的感情有多深,听说秦航出事,也是急得要命,一再的要我冷静一点,听他说话。 不知哭了多久,大哥一直陪着我,软声的和我说话。 我总算不再哆嗦,慢慢平静下来,被梁子傲扶着坐在蓝色候诊椅上,我努力的集中精神,双手死命抠着掌心,让那痛意令我保持清醒,静下心来听大哥和我说话。 “小月,听得到我说话吗?” 我点点头,示意他我听得到。 大哥松了一口气,温声嘱咐我首先要保持冷静,他说秦航可能是小产了,要我不用太担心,医生会处理好的。 和大哥说了会儿话,我才完全的静下心,能理智的思考问题。 “大哥你怎么会这个时候给我打视频,是不是韩峰找你了?”大哥的电话很有规律,平时的这个时间我都在画室画画,他是不可能会打扰我的。 大哥顿了顿才告诉我,是韩峰要他打的,非常急切的要大哥问问我们这边有没有什么事。 我明白了,和我的猜想一样,是韩峰给我打电话我一直没有接听,他才找的大哥。他那么聪明,见我那样狠的咒骂他,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都成为别人的新郎了,还有什么可问的,这样的韩峰可真恶心。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啊! 我求大哥不要把这边发生的事情告诉韩峰,因为这是秦航的事,我们没有权力替她做主。 大哥为难的沉吟许久,禁不住我的一再哀求,终于答应我。 不知道大哥是怎么和韩峰说的,反正他再没打电话过来。 不知结果的等待是最漫长和折磨人的。 我和梁子傲足足等了两个小时,抢救室那三个血红的大字方才熄灭。 秦航被护士推出来时是张着眼睛的,只是目光迷茫,脸色惨白,整个人都蒙着一层死气。 进入病房,护士帮着把人安顿在病床上,告诉我们秦航是药物流产失败造成的大出血,已经止住了,孩子也没有了。她还说四个多月的胚胎人工流掉是非常危险的,她这是幸运捡回一命,要我们悉心照顾她。 护士吩咐完医嘱后离开,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我心疼的握着秦航冰凉的手,坐在她身边陪着她。 秦航好可怜,我心疼她,但当着她的面,我却不敢掉泪。 梁子傲站在窗边,手指紧紧的抠着窗棂,似乎在勉力的隐忍着怒气。而他时而的回眸,每一次投向秦航的目光,都带着怜惜和心疼。 第239章 无辜 梁子傲站在窗边,手指紧紧的抠着窗棂,似乎在勉力的隐忍着怒气。而他时而的回眸,每一次投向秦航的目光,都带着怜惜和心疼。 这个不过二十岁的大男孩,他待秦航真的很用心。 五点整,护士完成交班后,接班护士特地过来一次,说患者刚刚小产,还大量失血,身体非常虚弱,需要吃些有营养的东西补身体。 我不知道对于她来说什么才算是有营养的,小产的人该如何照顾也完全不懂,就想给妈妈打个电话问问。 梁子傲阻止了我,他让我寸步不离的守着秦航,自己回家去准备食物。他说他家有专门的营养师,一定知道给秦航吃什么最好。 我本想推辞,可身边确实没有懂这个的人帮我们拿主意。而且就算知道什么食物好,我也不定做得出来,只能在外边订,订的东西怎么也没有专业的营养师搭配的好。 为了秦航的身体着想,我没有拒绝。大不了欠他个人情,以后总有偿还的机会。 梁子傲离开了,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傍晚的阳光总算柔和下来,照在秦航脸上,更显得她苍白脆弱。 她闭着眼睛,两滴晶莹的泪水沿着她太阳穴缓缓滑落,没入发间消失不见。 方才有梁子傲在,她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现在他离开了,她才任由自己流泪。 她就是这么要强,不想梁子傲见到她的脆弱。 “是我自己吃的药。” 不知过了多久,秦航缓缓开口。她低低的哽咽着,声音像是从地狱里发出的一样,满是死寂。 她的这颗心,这回算是死透了。 亲手流掉自己的孩子,该是痛到什么程度、绝望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出的决定! 我的心撕裂一样的疼,这个傻丫头,用五年的时间换自己一身伤痛,还不得不放弃一次做妈妈的权力。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就挑老实人欺负。 “傻,你这个傻子啊。都快五个月了,医生说是个女孩,多可惜。想生就生,我帮你一起养啊,我们又不是养不起,干吗要打掉?多可惜,多危险,吓死我了。你这么做,万一出什么不好的事,你可让我怎么和叔叔阿姨交待啊。” 秦航哭得泣不成声。 “兰小月,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啊,我能不心疼吗?说句不要脸的话,我本来还是带着希望的,可明天他就和别人订婚了,真正的成为别人的丈夫,别的孩子的爸爸。” “他是谁的丈夫和咱们也没有关系,没有他,你和孩子也会好好的活着,我和子奇都会帮你的。”我义愤填膺的讨伐韩峰,恨不能揍死他。 “可是,一个孩子没有爸爸是很可怜的,她会被人欺负,被人耻笑,被别的孩子骂她是野种。而且,我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私生子,我不能让她从出生就背负着污名,这对她不公平。小月,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我早就不在意了。可孩子不行,她是无辜的。等她长大,会因为自己是私生女而自卑,甚至会被鄙视被厌弃,然后怀疑自己怀疑人生。我不能那么自私,我不好就够了,不能再让我的孩子不好。与其让她生下来受一辈子的罪,我宁愿她不要来这个世界。” 说完,秦航捂着脸,哭得不能自已。 是啊,她说得对。 只是,心好疼! 那毕竟是条小生命,很珍贵的。 “小月,我舍不得啊,那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舍得。怀着她的时候我无数次想过,我会把所有的爱都给她,给她穿漂亮的衣服,给她梳好看的小辫子,带她去游乐园,送她去学校,和她一起做亲女游戏。可是,我不确定没有爸爸的生活是不是她想要的。我不想她遭罪,不想,小月我不想啊,我舍不得,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让她做私生子,我不能啊,不能。” “她就这么离开我了,甚至她爸爸都不知道她曾经存在过。小月,我的宝宝好可怜。我恨,好恨啊。” 我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安慰的话说不出,只好陪着她一起哭,“我知道,我知道,小航,她不会怪你的,谁都不会怪你的。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 秦航哭累了,终于睡着。 她瘦削的脸颊上泪痕密布,眼角还挂着未曾滴落的泪珠,她那紧紧蹙着的眉头,即便在梦里,也没能抚平。 我用温热的湿毛巾给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给她盖好被子,让她睡得舒服一点。 大哥发了好多条微信消息,安慰我的情绪,同时提醒我,是不是有通知秦航父母的必要。 这个在秦航还在抢救的时候我就想过了,原则上来讲,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身边应该有长辈照顾。可当年秦航为了韩峰和家里闹得很僵,如今的秦航真的落到她父母当年预料的境地,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愿意被家人知道她的惨状,总要问问她的意见才好。 两个小时后,梁子傲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姨。 见到来人,我连忙做出手势要他小点声。 梁子傲轻手轻脚的进来,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窗台上,那位阿姨长得慈眉善目,坐在旁边安静的等着,不时抬眼看看秦航,眼睛里全是慈爱的怜惜。 快七点的时候,秦航醒来一次,晕晕沉沉的不太清醒,我和梁子傲配合阿姨费了好大劲才给她喂进去半碗粥。 有阿姨看着秦航,我和梁子傲去外面的走廊上说话。 医院里的患者并不多,走廊上很安静,我们的谈话进行得也很顺利。 “梁子傲,我想和你说说秦航的故事,但没有得到她的授权。” 他摇摇头,“月姐,她从前的事我不会在意,因为我想要的是她的以后。曾经她可能受过很多苦,没能保护她我很遗憾。但她的以后属于我,我不会再让她受一点点的伤,谁都不行。” “可她经历过的有些人和事,之前有能力伤害她,之后也有可能打扰她,或许会成为她一辈子的拖累和阴影,你也不在意吗?” 梁子傲年轻的眉眼微沉,漆黑的眸深邃凌厉,整个人都带着不容忽视的锋利,说出的话每个字都像有棱角的寒铁,“海城韩家,我记住了。” 一整夜,秦航都在做噩梦,不是连声的说对不起,就是无声的流泪。 我和梁子傲不敢睡觉,分成前半夜后半夜的轮班守护她。 第240章 落空 大哥发了好多条消息安慰我,他知道我从小娇生惯养,顺风顺水的长大,从没独立经历过什么事情,肯定被吓坏了。 他在短信中叮嘱我,一切的事情都要以秦航的意思为主,不要擅自做什么事情,万一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秦航也会遗憾的。 我一边关注着秦航,一边和大哥聊天。有了大哥的指点和开导,我总算不那么害怕了。 凌晨两眯钟,轮到我睡觉,大哥也累了,被我赶去休息。 夜里安静得要命,我被黑暗包围着,格外想念大哥,想他宽广的怀抱,和他身上清冽的松柏味道,想他看起着我时充满爱意的目光。 在我心里,大哥的地位远不止男朋友那么简单,很多时候,他对于我是亦父亦兄亦友亦夫的存在。他一个人用深沉的爱把一个男人一生中所能担当的所有角色全部体现给我,为我撑起一片天空。 躺在窄小的陪护床上,我头疼欲裂,怎么也睡不着。只要闭上眼睛,秦航躺在血泊中的一幕就会出现,看得我目眦欲裂,心口疼得不能呼吸。 为此,我更加的怨恨韩峰。 不由回想起当年他们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当年的他们感情非常好,两个人都带着非对方的不可的那股劲儿。全校的情侣都以他们为榜样,说他们是神仙眷侣,人人称羡。 五年过去,当年的神仙眷侣也走到尽头,曾经让全校都为之艳羡的爱情,以悲剧的形式曲终人散。 那么好的爱情都没走到头,别的爱情还可以相信吗? 朦朦胧胧的又想起大哥,这个时间,大哥应该睡了吧,他睡在哪里呢,是不是和我一样,躺在医院狭窄的陪护床上等待天明? 四点一刻,天空开始放亮,五点多我才有了点睡意,好像刚刚睡着,就被外边走廊里来往的人声惊醒。 坐起身发现秦航已经醒来,木然的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窗外,两只手放在肚子上,像在护着她的宝贝。 我看得心酸,不忍的挪开目光。梁子傲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哄她喝点水润润干得起皮的唇。 医生查房时说她的血已经止住了,下一步就是回去好好的补养,医院不够安静影响休息,上午输完液就可以办理出院。 洗漱时,我在墙壁上的镜子里看到自己憔悴到可怕的脸,眼底乌青,肌肤暗淡无光,一脸愁容。 一夜而已,所有人都发生改变。 大哥的电话就是这时打过来的,他见着我的模样吓了一大跳,一迭声的要我别太担心,说他昨天下午就订了回来的机票,不去什么劳什子的观景。 我心下稍有安慰,大哥能今天回来太好了,有什么事情我才有可以商量的人,有个依靠。 打完点滴已经快十一点,刘阿姨带着自己煮的营养餐来了,一样样的摆出来,说这些都是适合做小月子调养气血的,要秦航多吃一点。 秦航的情绪极其低落,没有胃口。我和阿姨一边一个好说歹说,连劝带喂,也只喝了一小碗粥。 吃过饭,梁子傲出去不知做什么,秦航安静的躺着,像个没有生机的娃娃,脆弱得似乎一碰就会碎掉。 我坐在她身边,细细的观察她。磁白的肌肤白到近乎透明,额头上有着细软的汗毛,双腮塌陷,从前丰腴的女孩,因为一个人,变成骨瘦如柴的骷髅一样,枯败的目光告诉我,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 从前她坚持着努力生活,因为有肚子里宝宝这个精神支柱。如今宝宝也没有了,她最后的希望也就落空了。 看着她生无可恋的脸,我好怕她会随着宝宝一起去了。 “小航,没有人值得你这样。已经不被人珍惜,为什么不学着自己珍惜自己呢?”我绞尽脑汁的想尽办法安慰她。 “这么长时间了,你没想过叔叔阿姨吧,他们把你从小养到大,还没等来你的孝顺,先等来你的放弃。你有没有想过他们该有多伤心,他们要是知道你现在受的罪,又得有多么心疼。现在你这样是不打算活了吗?是想让叔叔阿姨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的宝宝没有了,你就想让叔叔阿姨的宝宝也一并没了吗?秦小航,你那么聪明,怎么就没学会看透呢。” “阿姨要是听说你过得不好,你说她会不会找韩峰去拼命,然后把你接回去自己养。他们都是国企职工,韩家不是好惹的,斗起来谁输谁赢都不用猜,你忍心他们为了你丢了赖以生存的工作和安稳生活吗?” “还有那个渣男,你就那么放不下?我知道他爱你,也知道你爱他。可爱情是纯粹的,掺杂了利益之后,就不珍贵了。他也许爱你,但他更爱的是家产和身份地位,不然不会明知道你那么痴心爱他还要和别的女人成家立业生孩子过日子。那就是说你在他来说,永远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秦小航,打起精神来。逝去的一切永不再来,未来才是珍贵的。你才二十出头,未来还有无限可能。被一个渣男坑到放弃整个人生,你太没用了。记得那年张双泽找我的事吗,当时的你明知道打不过他,还是那么勇敢的和我一起面对。小航,当年那个你哪儿去了,你怎么变得这么胆小,连自己都不敢面对了呢?” “傻瓜你知道吗?我好怀念那个明明吓到浑身发抖还要挡在我面前的小航,回来好吗?没有了韩峰,你还有父母,还有我和子奇,甚至还有梁子傲,我们都爱你啊。小航,我想看到那个坚强勇敢的秦航。” 好久好久,久到我以为她可能不会开口的时候,她说话了,只是未语泪先流,看得我心酸,听得我难过。 “小月,我为了他背井离乡,为他付出我的所有,他承诺过我的,说一定会给我一个家,让我做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可誓言易碎,才几年啊,我心心念念的爱情变得面目全非。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也不是想不通,我就是委屈。” 说到这,她捂着眼睛又哭了。 “我是家里唯一的孩子,我爸妈肯定伤透心了。我好后悔,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伤了最爱我的人,小月你说我是不是缺心眼儿,咋那么不认好赖人呢。我妈说得对,我才懂事几年啊,知道什么是永远啊,就敢说永远。现在我后悔了,可我没脸见她们,没有脸。” “那有什么呀,哪个父母还真能和自己的孩子生气啊。” “小月,别告诉我爸妈,至少在我恢复以前别说。以后,等我活出个人样儿来,我再回去看她们。答应我!” 那天拔掉输液针以后,我们在医院吃了一顿午饭,两点多的时候把秦航带回家。 也不知为什么,她一直在无声流泪,哭得我心里乱糟糟的,好想抱着她一起哭一场。 第241章 绿茶 一行人回到家里,人仰马翻的忙了一个多小时才把秦航稳妥的安顿在客卧的床上。也许是家里这熟悉的环境让她有了安全感,躺了没一会便睡熟了。 刘阿姨手脚特别麻利的去给她熬补汤,我和梁子傲坐在沙发上相顾无言。 想起秦航躺在地上的样子,我只觉后怕,先是默默流泪,后来忍不住哭得好厉害。 没别的,我就是心疼秦航,好好的女孩子被韩峰祸害成这样,韩峰多没有人性。还有那个无缘来到世上的宝宝,她明明也应该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宝,却因为没有一个负责任的好父亲,不得不离开妈妈。 我也很自责,什么都不懂,没有发现小航怀孕,更没好好的照顾她。 万一抢救不及时,秦小向她可能就没有了。 “梁子傲,秦航她是个好女孩,只是她太苦了,你......” 我其实想说,秦航虽然和韩峰在一起过,也为他流过孩子,可她是最干净的,只是错付了一腔真情。如果你能接受这样的她,那就好好待她。如果不能,你就赶紧离开,别这么吊着。万一哪天她真的上了心,又会伤心一次。 梁家比韩家要厉害得多,这种人家想对付秦航,简直易如反掌。我好怕再重来一次,秦航她活不下去。 梁子傲正视着我,无比的郑重,清澈的眼底一片认真,“月姐,韩峰也和她起过誓,可他还是失约了。我不想说太多没有意义的承诺,我只想说,你可以放心的把她交给我。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做了猪狗不如的事,不用你,也不用别的谁,我自行了断,以命相偿。你放心,她的仇和恨,我来为她报。航航受的苦,不能白受,我不答应。” 以命相偿吗?话说得太重,却让人很心动。 如果真的是这样,秦航以后会幸福的。 一想到有那么一个人会给秦航深深的爱,把秦航从深渊中拉出来,给她美好的未来,我就感动得要命,眼泪哗哗地流。 就在我哭得像乱没形象,像个傻子的时候,家里的门开了。 一个人,长身玉立,风尘仆仆,手上握着家里的钥匙,把温柔而急切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深情而心疼的凝视着我。 大哥回来了! 今天是周六,他没有出去游玩,他回来陪我了。 我日思夜想的大哥,他舍不得我哭,舍不得我难过,他回来了! “怎么又哭得这么厉害,发生什么事,和我说说,嗯?”大哥把钥匙放回口袋,连鞋都来不及换就大步抢进房间里,蹲到我面前,握住我放在膝上的手,用他粗砺的拇指拭去我脸上的泪,声音低柔里带着奔波后的沙哑。 心头莫名的悸动,有什么东西热乎乎的流淌。 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松柏味道,我平静下来,却不自觉哭得更厉害,眼泪鼻涕糊满脸。 明明是感动,怎么越哭越觉得委屈越想大声哭呢?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人设,和我气质不符啊。 大哥想是也第一次领教我深层次的哭功,怎么也劝不好后,叹息一声,心疼又无奈的把我抱在怀里,一个劲的在我耳边哄我,几乎把情话说了个遍,我的眼泪才一点点止住。 等到大哥拿着毛巾给我擦好脸,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而家里的门还半开着。 想想刚刚豪放的哭声很可能已经被楼上楼下的邻居都听见了,我的脸开始不自觉的发烧,站起身去关门,却看到门外还有三个人,因为没有被邀请,一直在外边站着,神色简直不要太尴尬。 一高一矮两个男人,都穿着深色西装,一个推着硕大的行李箱,一个推着轮椅,一行三人尴尬的站在门外。 滕静一身白色长裙,腿上盖着薄毯,长发披在脑后丝毫不乱,长途奔波也没能拉低她的美丽。 多年以后的相见,眼前的脸和记忆中的脸重合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次事故的原因,看上去她比读书的时候稍瘦了一点,显得面部线条更加清晰,两只眼睛格外大而明亮。她坐在轮椅上,安安静静,文雅知性,见我看着她,很自然的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兰月学妹,好久不见。” 学妹二字咬得特别清晰,这让我心里不太舒服。 她大四那年追求大哥被拒之后,我就再也没在学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甚至要不是这次事情,我都已经忘了她这个人的存在。 她是大我两届的学姐,几年不见,她倒和记忆中的差不多,除了瘦点,没什么改变。就连说话时的温婉柔和,都和过去一模一样。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就觉得她这张熟悉的脸后面藏着我不熟悉的东西,猜不着,也看不透,我不喜欢。 “滕静学姐,好久不见。”我礼貌的问好。 大哥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带了人回来,也走过来,满含歉意的打开门请他们进入,“抱歉,我女朋友有点事,慢怠了,请进。” 我们本就不大的客厅里因为多了三个人外加一台轮椅,而显得特别拥挤。梁子傲不悦的伸出大长腿,尽可能的占着地方。 长得再高也还是孩子脾气,光占个地方又能怎么着,小帅哥幼稚得可爱。 “滕小姐,这里是我临时租的房子,面积不大,容不下这么多人,先克服一下,稍后我会另找房子安置你和你的两位同事。”大哥的态度非常客气。 “没关系的清尘,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把我放酒店就可以了,带到家里还要麻烦别人。”滕静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温温柔柔的开口,目光跟着大哥,似乎眼里看不到别的人,一副完全为了大哥着想的样子。 谁是别人啊?这话说得是什么意思?听着怎么就那么耳熟? 我眼皮一跳,滕静的表现在我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见面她就不动声色的发动攻击,这是有多么等不得! 就凭她这句话,已经可以确定,她这次来者不善。 我想我明白她熟悉的面孔后边藏着的是什么了,应该是一种饮品,俗称绿茶。 多亏这两年宫斗和言情剧看得多,也学习和积累了不少经验,不然可能还听不出来她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几年不见,当年那个说“朋友总有我位置吧”的那个洒脱的女孩,居然成长为满级绿茶,段位比花蕊显然要高。 当年的花蕊只会装柔弱挑点小事儿,现在的滕静是当着我这个正主的面和我宣战的同时,还保持着自己的优雅。 大概她是想用她的办法,让我首先破功。 可如今的我,也不是好欺负的。知道了她的来意,我又怎么可能让她如意! 第242章 比茶 刚想说话,大哥伸出手在我背后捏了我一把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客气的淡声开口,“小月是我女朋友,你救过我的命,她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你不必客气。” “女朋友?”滕静抬起头认真的看了我一眼,垂着头又念了一次这三个字,声音低而柔婉,似是不可置信,又似带着哀怨,“清尘,当年在林大,不是说月学妹是你妹妹吗?” 大哥歪头笑笑,修长的手指把我垂落的一绺头发掖入耳后,用骨节在我脸颊上划了几下,爱溺之情溢于言表,“你也说是当年,那时候确实是妹妹,确切的说是先当做妹妹养着的女朋友。毕竟,我六岁那年就暗中发过誓,要娶她做我的媳妇儿。所以,未来,她会是我的妻,唯一的妻。” 说这话时,大哥一改之前的客气和疏离,整个人变得温柔而缱绻,落在我脸上的目光柔得像是加了蜂蜜的水,满眼的宠溺,看得我脸红心跳,心窝子里甜丝丝的。 不由嗔怪的瞟了一眼大哥,有这么多外在的场合还要撩,知道你宠我,低调点好吧。 大哥揉揉我的发顶,用眼神告诉所有人,我就是宠她,甘之如饴。 滕静的脸色因这一席话,变得灰败,眼睛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明明很伤心,还是很坚强的和大哥道恭喜,“清尘,几年分别,没想到你都有女朋友了,我恭喜你。“ 我还在为滕静如此平静的道恭喜奇怪,却听她话锋一转,又说道,”只是没想到昔日的林大才子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你这种大神级的人物还挺接地气的。对了月学妹,你还在读书吧,听说京都这边花销都比较大,好在清尘有能力,你真有福气。” 这话说的,听着就让人生气。 不就是想说我只会读书没本事赚钱,全靠大哥赚钱养我吗?想说就直说呗,还拐这么大的一个弯,她不累,我都累了。 不要说我没靠大哥养,就是靠了,和她有什么关系呀! 过问别人的私事,真是闲出屁来了。 一看就是没事找事,一边做绿茶,一边铺设自己温柔和善解人意的人设,同时彰显她自力更生有多么了不起。 她怎么就不明白,女人太强或太弱,男人都会累的。她这种一味的想要表现自己和我的不同之处,自以为是的闪光点,在我看来,只是心虚的一种表现。因为她想不到,当年傻乎乎给她递情书的小学妹,会出落得哪儿哪儿都比她更吸引人。 不要说我自恋,事情胜于雄辩嘛。 看我一百七的身高,看我不过百的体重,看我该肥的肥、该瘦的瘦的小身板儿,看我京大研二在读并取得多项耀眼成绩的履历,看我正在走的越来越光明的未来国画大家之路。 还有,仅年轻两字就足以让她没有底气和自信。 挑战我哦,行,接了。 “滕学姐说的是,当时租这里也是觉得距离学校近来回方便,再说只是暂时住住,没想那么多。大哥说了要给我买间大点的,主要是我还在读书,以后去哪里落脚工作也不一定,而且我们都不是追求享受的性格,弄太大的房子没有必要,便没同意。我们搬进来的时间不长,你们三位可是我家的第一波儿客人。地方太小,大哥提前也没说要带客人回来,准备不周,倒是让学姐见笑了。” “怎么会,地方再小也是家呀,温暖又安心,”滕静撩了一下头发,侧眸微笑,一副温婉的大家小姐作派,只是眼底不停跳跃的暗光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是我打扰了。兰月学妹,我和清尘一样叫你小月可以吧,感觉这样亲近一些。” “可以的,除了大哥和我爸妈会叫我宝贝,别的人几乎都叫我小月。”我天真的呲着小白牙儿笑得毫无心机,还羞涩的瞄了大哥一眼。 不就是比茶吗,来吧! 滕静收回落在大哥身上的目光转为面对着我,压抑着眼底的情绪,想必是没想到我挺维缠吧,她温和的笑说,“清尘和你的感情真让我羡慕,小月好福气。” 又说我好福气,此言不虚,我不和她犟。 只是她这一一口一个清尘,叫的我好恶心,我敢发誓,她一定是故意的。 我靠在大哥身边,偎着他肩膀软软的站着,开心的点头,“是的呢,是的呢,大哥都快把我宠上天了,拥有这种完美型恋人,确实是我的福气。学姐也这么认为的吗?那学姐的眼光和我好相似呢,也太巧了吧。” 瞪大无辜的眼睛,渴求来自情敌的认可。 滕静无懈可击的面具终于出现一丝龟裂。 我心里的小人儿插腰狂笑,让你和我的瑟,必须秒杀。 大哥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和滕静在暗中过招,自然的伸出手环着我的腰,却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揉捏了一把。 我的腰非常之敏感,我这没被开发过的小人儿,哪受得了这个,登时被捏得红了脸,双腿发软。 没想到大哥他会用这招儿,我这小腰儿顷刻被捏得苏苏的发麻,腰酸腿软的差点瘫倒,大哥眼疾手快的收紧手臂把我困住,让我维持行得直、端得正、站得稳的正室仪态。 只是脸更红了,热得发烫。 见我脸红了,大哥胸腔里闷笑。我羞愤的想要站起来离他远一点,别再让外人看热闹了,他却不依的扣紧我,身上的温度烤得我冒汗,还凑我我耳边小声说,“宝贝,这么急着宣示主权啊。” 我扭动着身体要他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他愉悦的蹭了蹭我的鼻尖问我们晚上有什么安排,在家里吃还是出去吃。 话题被转变,我眼角观察到滕静松了一口气似的靠回轮椅靠背上,两只把握着轮椅扶手上的手用力的骨节发白。那低敛着的眼睛里,不知道压抑着多少东西。 就这点战斗力,也来玩儿小三挑战正室的戏码,然后被我这种战斗力超弱且没有任何经验的正室一招pk? 事实证明,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也把她的底线预估得过高。 一个人想要达到目的,不论她留给别人的印象有多么的高尚和美好,都不耽搁她为了自己的目的赴“汤”蹈“火”,死而后已! 礼貌来讲,滕静第一次来我们家,本着待客之道,应该出去像模像样吃顿晚饭。可小航昨天遭了那么大的罪,身体又因为失血过多特别的虚弱,肯定不能出门,我可舍不得把她自己留家里,自己出去吃大餐。 而且滕静刚刚的一番茶行,把我对她的好感降低很多,尊敬之心大幅度缩水,自然谈不到什么待客之道了。 吃顿大餐对如今的我来说算不得什么,但那得是请值当的人,猫零狗碎的,花一分钱我都心疼。要不是她对大哥有救命之恩,分分钟落脸色。 别说我小气,我就是普普通通的小市民出身,从小没接受的就是别人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人的教育。 但麻烦的还是这救命之恩,哪怕我不喜欢她,也没有办法不管她。 只因我和大哥是一体的。 他的救命之恩就是我的救命之恩。 所以,饭还是要吃的,而且要吃好、吃得有诚意、也有用意。 第243章 要你 梁子傲特别通透,他和我对视一眼,很快明白我的意思,会意的开口,“今天大家都很累,而且外边的东西重油重盐,并不适合滕小姐这样在修养中的病人食用,还是不要出去吃了。正好刘阿姨带了不少菜,晚上在家里做点吃。家常饭菜,简单却温馨,滕小姐不会嫌弃吧。” 说完,他用眼角瞄了一眼滕静。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怎么看都觉得他这一眼里带着明显的怀疑和不屑。 梁子傲说的话,就是我的本意。我第一个举手赞成,大哥宠着我,自然不会和我唱反调。 而且,在我们那边,只有特别尊贵和亲近的客人才会带到家里边用餐。 请滕静在家里吃饭,也是对她的礼待。 滕静扯扯唇说不会,在家里吃更舒服,可谓端庄到极致。只是她微皱的眉心告诉大伙,她并不满意。也许是有着坐在别家屋檐下的自觉吧,她并没提出不同的意见,而是礼貌的道了谢,说麻烦大家了。 梁子傲配合刘阿姨做晚饭,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满室人间烟火气。 大哥连续折腾那么多天,肯定很累了,被我硬赶进卧室去休息,我陪着三位客人在客厅里闲聊。 所谓的闲聊,其实多数时间是冷场。别说是现在,就是当年一起在林大读书的时候,我和她之间除了大哥,也没有聊过别的话题。更何况是如今,她已经摆明了我情敌的位置,更加没什么好说的。 坐了不到半小时,滕静便略有疲色,我问她是不是需要喝杯咖啡,家里有现成的速溶,她想了想,勉为其难的说好。 我进去厨房冲咖啡,偶然回头,见那两个男人站在滕静身边听着她说话,其中个子高的那个还用手按着衣襟下摆弯着腰。看那样子,两人对滕静都特别的恭敬,这种恭敬很特别,和下级对上级、学生对老师的那种恭敬有很大的不同,特别像清宫剧里大内总管对后宫娘娘的那种礼节,我不由好奇滕静和这两位之间的关系。 普通的速度咖啡看样子入不了滕静的眼,她端着杯子略有嫌弃的抿了两口便放下了,还是提不起精神,恹恹的说,“小月,对不起,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可以吗?” 我其实一直在暗中的观察她,她的脸色确实不好。一个病人,经过长途跋涉,疲倦是肯定的。 可家里两个卧室都被占上了,我不可能让任何一个人让出来。如果想休息,只有沙发还能睡人,但那是梁子傲的地盘啊,被她睡了,梁子傲怎么办。 相比于滕静来说,梁子傲可是我的家人,比她亲多了。我绝对不会让我的亲人给我的情敌让地方睡觉的。 我犯愁的挠挠头发,“滕学姐,家里地方实在太小了,没有多余的床。要不,我现在带你去旁边的酒店开个房间休息,吃饭的时候再接你回来,好吗?” “不必那么麻烦,只是休息一下而已,轮椅就可以了。” 矮个的那位把轮椅的靠背打开,喀喀两声,轮椅居然变成一张小床,看上去还挺舒服的样子。 高个在自己背的大包里拿出张薄毯,服侍着给滕静盖上。 滕静歉意的笑笑后阖上眼睛,那俩人儿一左一右的护着,像两个忠诚的保镖。 三个人的关系耐人寻味。 我无事可做,想要刷手机,担心打扰滕静,去厨房帮忙,又被梁子傲嫌弃的推出来,秦航休息舍不得打扰,只好回房间陪大哥。 推门进去时,大哥已经洗好澡,换上舒服的纯棉T恤和休闲裤,正躺在床上举着手机看什么,听见开门的声音,半坐起身伸出双臂。 我红着脸关上门,站在门边踟躇着不知何去何从。 一阵眩晕,我被扔在柔软的大床上,随即被一具精壮的身子覆住,压得我喘不上来气。 刚要开口让他起开,我快要被他压死了。话未出口,已然来不及,他叼住我的唇没命的亲吻。 脑中嗡的一声,眼里只有他妖孽般的笑容,鼻息里是他清冽的味道,身上是他滚烫的躯体。 除此之外,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迷蒙之中,我被他引导着,坠入热烈的情之海。 这是我与他第三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吻。 十几天没见,大哥凶猛得像只野兽,有力的大手在我背部上下来回摩挲,热烫的大手几乎灼伤我的肌肤。 今天的大哥格外狂浪。 他的手像是带着电一样,所过之处,一片苏麻。 我哪受得了这个,被亲得晕头转向,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做不了,完全被动的承受。 大哥似乎受到鼓励,粗粝的大手从肋骨一直向前向上,在腰腹部的肌肤上轻抚,断断续续的说着情话,“宝贝,什么时候给老公转正,我等得急死了。” 嘴里说着询问的话,手上却做着和身份并不匹配的动作。 理智告诉我推开他,他正在侵犯我的私人领地,我和他的感情还没到这步。可惜身体软得提不起一丝力气,反倒被奇异的触感刺激得更加无力。 他的呼吸愈加浓重,喷在我口鼻的气息热得烫人,喉咙里堵塞着粗嘎的哼声。 从不曾被人这样贴近热烈的贴近,奇异的感触让我全身像通了电流一样,微微的颤抖,神智在清醒和迷乱之间上下波动。 “大哥...”我本想说大哥不要,我还没有准备好,可大哥只让我换了口气,便又重新捉住我的唇。 吻,更加凶猛,更加热烈。 大哥的体温持续上升,身体热得像根火柱,蒸得我开始冒出细密的香汗,陌生的感受开始缓缓升腾,不知不觉想要更多。 这奇怪的亲昵触碰让我心肝俱颤,理智要我躲开一点,可身体却诚实的想要更多。 双手不自觉的拢上大哥的脖子收紧,让我们离得更近,呼吸相闻,肌肤相亲,气息相融。 “宝贝,好想你,要想疯了。别动,让我再亲亲,想死我了。” 大哥的话说得我粉面发烫,心脏跳得像是擂鼓。 我努力的维持着清醒,抬头望着外边,青天白日的,这样不太好吧。 突然,他抬起头,身体以手肘支在我脸颊两侧,星辉灿烂的眸子充血样的腥红,仿佛一直饥饿的猛兽,正在捕食美味的猎物。 当然,猎物是我。 还放在衣服外边的那只手倏然用力,捏得我死死咬住舌尖才忍住尖叫,他低哑的问我,“宝贝,想要你,可以吗?” 顷刻,我心乱如麻。 大哥,是不是太快了。 一般来说,试用期的男朋友没有这个权力吧。 给吗?妈妈时时在我耳边叮嘱,女孩子要自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轻易交付。 不给吗?无论心里还是身体都空虚到极致,很想要被填满。 第244章 亲热 大哥他趴伏在我肩膀上咬我的耳朵,热气喷得我半边身躯瘫软。脑子里有个声音在拼命的叫嚣,给他!给他!! 可,我说不出口啊。 我妈在我懂事以后,不断的和我渗透女孩子要自爱、不可轻易将自己交付、在爱人的同时不能迷失自己。这让我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总是非常的保守。这也是和大哥同一房间居住那么久,却只限于亲亲抱抱的主要原因。 我们两家二十来年住对户,大哥也深深的知道我们家的教育理念。所以,不论自己忍得多么难受,从不勉强我,只因舍不得我为难。 “给我吧,好吗?宝贝,我忍得好辛苦。想要你,要你,宝贝。” 大哥死命的忍着,一遍遍在征求我的意见。 他就是这样,舍不得让我有一点点的为难,事事都以我为先。明明已经忍到身体快要爆炸,却还是希望获得我的许可。 大哥,真好,也真傻。 我好爱这样的大哥。 被大哥的柔情蜜意包围着,好想就此沦陷。 我已经认定这辈子的归宿就是他了,如何不可沦陷? 只是这种事,我一个未经人世的女孩子,纵有满腔爱意,也不知如何开口。 屋子里的气氛柔腻甜蜜,温度热得像个大烤炉。 憋足全身的劲儿,我才堪堪在嗓子眼儿里哼了一声。 我发誓,我只是想说还没过试用期啊,再等等好吗。可他的大手带给我的感觉实在太过刺激,以至于我的话还没出口,哼声先起。 这是个美丽而狂乱的误会。 大哥身体的温度再攀新高,即便隔着衣物,也足以将我烤化。 他目露狂喜,动作麻利的一把脱掉自己的T恤,线条饱满的肌肉贲起,挂着细密的晶亮碎汗,还有眼底翻滚的烈火,像将要焚毁世界的妖。 气氛太过旖旎。 大哥正热烈的盯着我,那仿佛就要将我吞噬的凶猛目光,看得我面红耳赤。 想不到温柔谦雅的大哥,在这种事情上会有如此暴戾的一面。 正是柔情蜜意的浓烈时分,手机刹风景的响了。 霎时,我清醒过来,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还好,除了凌乱一点,别的都原封不动。 伸长手臂去够手机,大哥猛地压下来,让我动弹不得,唇在我耳边轻碾,“不论是谁,别管他。” 外边隐约有人来回走动的细微声音,手机还在不要命的唱。 一门之隔,有三个人在外边休息。薄薄的门板,断然不可能将里边的声音完全挡住。 我稳定一下情绪,理智回归本体,轻轻的推大哥压在我的身体,“大哥,外边有人呢。” 他瞪着腥红的眸子看了我好一会儿,意识到没可能继续后,一脸丧气的趴在我身上,脑袋放在我颈窝里,毛绒绒的,蹭得我痒痒。 我伸长手勉强拿到手机,来电显示是林子巍。 什么时候打来不好,偏挑在这种时机,大哥的醋缸会被打翻的。 “喂,林子巍,有事吗?” 大哥的太阳穴在听到林子巍这个名字时,青筋高高蹦起。 林子巍清亮的声音传过来,“没什么事,就是你说今天会回来,我想问下你一会儿过不过来水晶屋,还有晚上要不要订饭。西街那里新开一家店,肠粉做得特别绝。” 手机的外扩声音不小,大哥离得我又近,林子巍的话被他一字不落的听到。星眸中眼光一凉,惩罚似的轻捏了一下耳垂,奇怪的感觉直窜脊柱,我不由娇呼出声,吓得我连忙捂上嘴,眼含水光的嗔他一眼。 大哥得意的在胸腔里坏笑,在我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怎么了,兰月,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帮忙?”林子巍听到我的娇呼,以为出了什么事,一迭声的问我。 大哥的脸黑了,我笑了。 这种事还要帮? 大哥会疯的。 “哦,没事,被小狗咬了一口而已。呃,我今天不过去了,家里有事情要处理,晚饭你自己解决。” 挂断电话,大哥眼底的猩红已经退去,身体还是紧绷着,却已经没有那么热。只是手还不停的动,四处点火。 “大哥,我们出去吧,快吃饭了。” 大哥一个翻身躺在床上,把我放在他胸前,细细密密的吻落在我唇角、脸颊、脖颈,每一个都浅触即止,却各个引人遐思。 原来不是只有热烈到焚烧的爱情才让人心动,细水长流的相濡以沫更让人想要臣服。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早晚被你磨死。”大哥恨恨的咬牙,我捂着嘴笑得开心。难得看到大哥窘迫的一面,不开心白不开心嘛。 像是算好一样,大哥刚刚整理好自己,换上件新衬衫,梁子傲就在客厅扯着嗓子喊我们出去吃饭。 好不容易冷下来的脸颊忽的一下又热了起来。 刚才我们的动静那么大,一门之隔的客厅肯定听得清清楚楚。 梁子傲听见也就听见了,毕竟他对于我和他魏老师之间的事情比较了解。重点是门外还有滕静和她的两个跟班,只隔着一层门在里边弄得如此火热,和当众表演有什么区别! 我无声哀号,这种事被人听见,怎么还有脸见人啊。 “男女朋友亲热很正常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那小子指不定比我还沸腾。”大哥脸皮超厚的浑不在意。 话是这么说,可...总归会难为情的吧。 还有滕静可是他的仰慕者啊,要不要这么诛心。 这让我不由怀疑,大哥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他想我是真的,借着这个由头让外边的人听得清楚点,然后别做无用功,也不是假的。 大哥,好腹黑。 我打开房门出来,滕静已经醒了,听到开门声她幽幽的看过来,目光在我唇上掠过,眼底很快的闪过一抹痛意,最后落在大哥新换的衬衫上足足五秒,方才浅浅一笑。 后悔了,早知道刚刚就让大哥给我在脖子上种个草莓了,气死她。 “舍得出来了?”梁子傲痞笑着调侃我,眼睛在我和大哥颈部以上的位置流连,像是在找什么证据。 我不自在的捂上唇,“少废话,什么时候吃饭,我要饿死了。” 不捂不行啊,不用看光凭唇上的麻痛和滕静看我时的眼神就知道,肯定被亲肿了。 “呵,运动量看来不小,每天二十点吃晚饭的人也知道饿了,不简单啊不简单。” 这话说的。 真想一脚踹死他。 我憋屈的说不出话,大哥老脸不红不白的,笑得像个餍足的妖孽。 气死个人。 第245章 影射 餐桌是方形,很好的把一屋子人分成不同的阵垒。 我和大哥坐一面,梁子傲自己坐一面,滕静和那两个人分坐其余两面 我刚要问小航的饭单独准备了没有,什么时候吃,就见她扶着墙壁一步步的把自己挪了出来。 惨白的脸颊,摇摇欲坠的身体,瘦得杆儿似的骨架,要不是扶着墙壁,可能连站都站不稳。那快要散架似的脆弱看得我心惊胆战,起身就要过去搀扶,结果梁子傲一个箭步冲过去,稳稳的把人抱住了。 秦航不自在的挣了两下,因为力量相差悬殊,没挣过,不甘放弃。 “小航,你不舒服躺着就好,起来做什么?”我着急的问她。 “没事,又不是什么大病。家里来了客人,我总要打个招呼,才出来已经很失礼了。” 秦航抹了把头发,注意保持自己在人前的形象,刻意加重了客人两个字,听得腾静瞳仁微凝。 梁子傲把人交到我手里,动手拉开椅子,跑到卧室拿了张毯子折成四方形放在椅子上用手按平,才扶着她坐下,贤惠得像是合格的家庭小煮夫,“我刚去看你还睡着,想着一会醒了再去喂你呢。” “我又没病到起不来床、生活不能自理,自己可以吃饭,不用喂的。”秦航温柔的笑笑。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话,我却觉得她意有所指。所以下意识的去看滕静,见她低头敛着眉眼,把所有的情绪都遮住了。 梁子傲勤劳的跑到厨房去给她盛粥,秦航靠在椅背上虚弱的笑笑,“滕学姐是吧,好久不见,风采依旧。我身体不太舒服,没出来迎接,真是抱歉。我叫秦航,和小月是大学室友,也是最好的姐妹。” 滕静似乎并不认识秦航,纳闷的蹙眉盯着秦航仔细的端详,想是在记忆里没搜出秦肮这么个人,却也没表现出什么,大大方方的伸出手,“原来是秦学妹,之前来往不多,一时没想起来,不好意思。都是校友,不必客气。我也跟清尘认识得时间不短了,算不上客人。”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是大哥和小月的家,我在这里住的时间不短了,也不过就是个房客。对了学姐,听魏老师说你受伤了,我和小月都很担心。小月还说呢,你救了她男朋友,感激涕零的,等你来了京都一定要贴身照顾你。既然成功了,就放心治疗,我和小月一定会照顾好学姐的。” “真的不用了,清尘照顾得很周全,你们都有自己的事,不必所有人都围着我一个人转,多麻烦。” “魏老师是男人,照顾得再周全,毕竟男女有别,不方便。再说,论起照顾人,还是女生心更细一点。而且小月是魏老师的女朋友,由她照顾你以报答学姐对她男朋友的救命之恩,再合适不过,学姐又何必推辞。难道说,学姐其实是只想要魏老师的照顾,看不上我们姐妹俩?” 秦航笑得天真烂漫,话也说得特别坦然,仿佛真的完全是为了滕静考虑,最后一句话也只是随意开了个玩笑。 可长点心的人都听得出来,她这是在明射滕静指名要大哥照顾,其实是心怀不轨。 不得不佩服滕静的修养够好。 明明被说得羞恼,却仍然保持着一脸平和,笑着说,“怎么会,学妹想太多了。” 确实有人想得多,但不是我和秦小航,是谁谁知道。 “学姐自然是心里坦荡,不可能做那挟恩图报的事情,我们就是多心也多不到学姐身上来。对了,学姐初来乍到还不知道吧,魏老师可是京大有名的风云人物,多少女孩子明明知道魏老师有女朋友,还要明里暗里生扑,什么尊严啊面子啊,都不要了。好在魏老师洁身自好,多么年轻漂亮有才气有背景的,看都不看,一心扑在小月身上。别的人啊,只能望洋兴叹啦。要不是那些女孩子想太多,哪会做那么没品又损坏个人形象的事啊。要我看啊,那些女孩子们知三还想做三,简直是对不起生她养她的父母,更对不住京大这种高级学府的思想品行教育。学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难为秦航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把小脸都憋得发青了,喘息得厉害,才不得不停下口。看发那意犹未尽的样子,还不知多少诛心之语没说出来,遗憾得很。 但就这些,含沙射影,也够滕静喝一壶的了。 要不是她心怀不轨,又何必受这个! 滕静的情商就是高啊,被PUA成这样,还能维持着面带微笑,至于这微笑之下掩盖着的是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女孩子多是外貌协会成员,也正常。” “可不是嘛,爱美之心是正常,但你得爱属于你自己的美,觊觎别人的就不好了。在我们北方这叫什么来着,哦,文艺点说叫撬行,通俗的解释,嗯,应该叫自愿献身做人人喊打的小三儿。还有的人为了达成可耻的目的,不惜以己为饵,策划阴谋诡计,真是啥人都有。年纪轻轻的,有那心思做点什么不好,我都替她们惋惜。” 滕静脸上有点挂不住了,鼻尖挤出几粒细汗,求救似的看向大哥。 我大哥就是我大哥,眼皮也没撩的给我夹了块带软骨的脆骨,示意尝尝味道如何。 大哥全程保持不参与、不阻止的态度,面无表情的听着三个女人你来我往的打太极,却把偏宠做到不动声色。只是瞥向我时,怎么也压不住眼底的小得意。 可不嘛,三个女人为了他争风吃醋,不得意就怪了。 男人的好胜心啊,无处不在。 “别总是聊天了,开动吧。航航,这是你的粥,我加了红糖,你尝尝味道够不够。”梁子傲看话说得差不多,该警告的也全都警告完了,及时开口把话题拉回正轨。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对啊小航,多吃点。病殃殃的多难受,多吃点才能好得快。”我往小航那边贴了贴,被她按住脑袋给我推回原位,“离我远点,一身热恋中的酸臭味儿,熏死我了。” 第246章 守护 “对啊小航,多吃点。病殃殃的多难受,多吃点才能好得快。等你好了,咱们一起去血拼。”我往小航那边贴了贴,被她按住脑袋给我推回原位,“离我远点,一身热恋中的酸臭味儿,熏死我了。” 我和大哥对视一眼,都下意识的耸了一下鼻子。动作不大,却出奇的一致,显得格外有默契。 梁子傲和秦航发现了我们的动作,非常不给面子的嗤笑。尤其秦航,最不咋地,明明身体不舒服,还硬撑着笑得花枝乱颤。 我愤怒的朝她扬起拳头,梁子傲重色轻友的放下筷子,用两只手虚虚的拢住秦航,不让我得手。大哥无声的纵容着我们的胡闹,眼底也染上几丝笑意。 他纵容而宠溺的揉揉我的头发,给我喂了块肉,要我好好吃饭。 多日不见,大哥对我的温柔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我用眼角余光瞄了眼滕静那边,两个跟班饿死鬼似的搂菜,滕静拿着筷子的手捏得死紧,脸色难看得要死。 “秦学妹也生病了,不知道是什么病呢?”不甘寂寞的滕静卷土重来。 我就想不通,她在我的地盘上,一次又一次的起刺儿找事,究竟是怎么想的,是谁给的她勇气。傻子都知道,她不可能赢啊,为何还是要那么干呢。 秦航脸色一冷,就要开口说话,被我按住她的手阻止。 方才是她一直护着我,眼下也轮到我来护她一回了。 “没什么,就是让疯狗给咬了一口,挺重的,上医院打了狂犬疫苗,伤口疼得厉害,在家休养几天而已。” 梁子傲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音,把韩峰比喻成疯狗,很好的取悦了他。 他把搅得温度差不多的粥放在秦航面前,递给她一把亮晶晶的勺子,“慢点吃,锅里还有,一定要多吃一点。” 大哥不喜欢喝酒,也没有特地张罗。谈话告一段落,一桌子人都专心吃饭。 偏偏有人想要寻找存在感。 “秦学妹,你的男朋友真不错,年纪轻轻的,长得帅还这么体贴,真让人羡慕。”滕静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菜,“小帅哥是哪里人呀,看上去有些面熟。” 梁子傲抬头凉凉一笑,“借腾小姐吉言,希望我早日梦想成真。” 他自动忽略滕静的后半句话,似乎并不想让她知道他的身份,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原因我想不出,但我们是一伙的,我会无条件支持他。 大哥好像饿坏了,除了给我夹菜,基本不说话,埋头干饭。 整顿饭都是秦航和滕静在说话,除了刚开始的寒暄,后边基本在说大哥如何宠我,对我多么好,为我做了多少事,让她硬是被我们塞的狗粮给撑的食不下咽,都快瘦成麻杆了。 饶是修养再好,滕静也听得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秦小航几乎没给我留插嘴的余地,弄得我只好专心对付饭菜。 这才是真正的秦小航,无惧无畏,凡是她放在心上的,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守护。 在北方,这种行为叫护犊子。 吃过饭天已经黑透,秦航完成她护犊子的使命,被梁子傲送回房间歇着,滕静也是一脸的疲乏,说她太累了,要大哥带她们去休息。 说这话时,她的脸上多了几分憔悴,右手若有若无的敲打着被毯子盖住的腿。 “是我疏忽了,现在就带你们去酒店。宝贝,收拾一下,一起。”大 听到前半句话,滕静的眼睛亮了一下,听完后半句,亮光直接变成幽光,被压抑着。 好吧,懂得分寸,也知道避嫌,先前扣掉的二十个小红花再加回来好了。 我又开心又听话的回房间换衣服,刚把T恤脱下来,大哥就推门进来了,见我光溜溜的,眼底立即一暗,一步步的向我逼近,眸中是热烈的狼性。 我想起不久前和他的那场缠绵,不由脸又红了,还热得很。那时候我是穿着衣服的,怎么亲昵有层安全保障。眼下就不行了,自己把自己剥得只剩一件挂脖美背式小文胸,那几条细得可怜的带子,我怕大哥受不了啊。 大哥推紧门,为了确保安全,又用身体使劲的靠了一下。稳步来到我身边,在我不断瞪大的眼睛的注视下,双手抱住我,大手在光滑的背上细细的抚摸,不住的亲吻我圆润的肩头,还用唇在我肩膀和后背上粘粘的蹭。 细细的带子被上下左右拨动,不知道大哥怎么样,反正我是被拨得一颗小心脏七上八下。 我没出息的腿软了,靠在他怀里弱弱地提醒他还有人在等我们。 大哥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咬着牙,用沉重的力度给我穿好衣服,他快速的打开行李箱拿出证件,牵着我的手就往外边走。 他走得很用力,一溜风似的,把地板踏得通通地响。 我纳闷的挠挠脑袋,这是那什么不满吗?副作用挺大的。 我们两个走得快,站在楼梯口等人。梁子傲追出来问我们还回不回来,我说回,大哥说不回。 学会和我唱反调了,你等着的,魏老师。 下楼的时候,大哥突然把我拽过去在唇上用力咬了一口,然后说,“小东西,我不要管是否转正了,反正今天我要吃掉你。” 没等我反应过来,滕静他们已经跟了上来,容不得我再继续这个话题。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楼去找酒店。 大哥说预约的医生周一早上看诊,就在医院后身找了间星级酒店,说是看病和照顾都方便。 滕静表现得非常有分寸,对此不置一言,乖巧的听从大哥的安排。 进入酒店大厅,我们坐在沙发上等待,大哥去订房间。 滕静坐在轮椅上,让高个子推着四处走,说是要欣赏一下大厅的布置,实际只是拐个小弯,停在大哥身边。 大哥客气的笑笑,什么也没说。 把滕静送进房间的时候,我才知道大哥居然给他们三个人定了个大套间,说是滕静要求的,不由让我对他们三个人的关系更是好奇。只是当着她们的面也不好意思问,只好等以后再说了。 安顿好滕静,我先一步出了房间,大哥经过滕静时,被她拉住衣角似乎有话要说,大哥淡定的扯回衣角,嘱咐那两个人好好照顾她。 关上门的瞬间,我看到她脸上难掩的失望。 “大哥,我们去逛夜市,好不好?”林子巍说夜市有家麻辣烫,味道绝对正宗,之前吃过一次,一直念念不忘。饭桌上也吃了不少,但因为有了外人的加入,并不尽兴。这种情况下,补吃一碗倍儿爽的麻辣烫就显得非常重要。 这时的我还不知道,其实我就是大哥最美味的麻辣烫。 大哥走得慢,错后我两步,可能是没听清楚,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刚想再问一次,他居然坏笑着上前两步一把扛起我就进了电梯。 第247章 不管 怎么也想不起,我是怎么被扔在酒店豪华的大床上。 甚至,他什么时候定的这个房间,我都不知道。 没等我回过神,大哥他又密密实实的压在我身上。 吻,铺天盖地,疾如烈风,狂如暴雨。 我难以招架。 “干嘛啊,我还想去夜市吃麻辣烫呢。”我喘着气问。 “可我只想吃掉你。”他喘着气答。 大哥热得像团火,声音粗嘎勾人,听得我怦然心动。 估摸着今晚无路可逃,我也就不再挣扎,放任自己在他的热情中沉沦。 “想要你,给我吗?”他问的大言不惭。 “不知道。”我侧过脸,答的没羞没臊。 在热恋的情侣之间,不知道三个字最为玄妙。你可以用任何一种自以为是的答案来解读,结局定然是心想事成。 “乖,我去洗澡,等我,不许跑。”走到浴室门口,他回头不放心的叮嘱我,还给了我魅惑一笑。 “嗯。” 跑什么跑,跑得了初一,跑不过十五。刚才他的表现非常上头,我又何必做那垂死挣扎。虽然我自己也觉得这个进度太快了,完全超出我的预期。而且,我真的还没有做好和他这样那样的精神准备。 说不忐忑不假的。 说不想跑也是假的。 只有不能跑才是真的。 因为会被他抓回来,后果也许很严重。 大哥进入浴室开始,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十一分钟,大哥裹着浴巾出来了。 这是洗了个战斗澡。 他围着乳白色浴巾,上半身还挂着透明的水珠,发达的胸肌和棱角分明的腹肌展露无余。尤其那将落不落的水珠,在他的麦色肌肤上蜿蜒下滑,湿润的痕迹又纯又欲。 虽说在兰城,我已经领略到大哥的绝好身材,还是不由得看得呆住了。 这活色生香的一幕,可比杂志上的男模好看得太多。 就我这妥妥的颜控,也被收服。 见我呆呆的盯着他目不转睛,大哥绽唇笑了,星眸灿烂,笑颜如花,妥妥的男狐狸精一枚。 “好看吗?”他哑声问我。 这是他第三次问我这个问题,我心慌意乱、又羞双怯的顶着张大红脸越过他冲进浴室,连头也不敢回,身后是他低哑的笑声。 磨磨唧唧的洗了半个多小时,水声淅沥,我脑子里却一直在回想看过的那些小说中男男女女们是如何浪漫的度过初夜的。 可平时耳熟能详的东西,这会怎么也想不出个全套的,可恨的是情急之下,忘了把手机拿进来,想查查度娘都不可能,只好鸵鸟似的躲着,直到把皮肤都要擦掉一层,大哥敲了若干次门,威胁我再不出来他就进来,才不得不出来。 都说女孩的心思你别猜,因为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搞得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思,就挺矛盾的。 明明之前不确定自己的感情,而和大哥尝试着做为男女朋友相处,不然也不会先来个考察期,又来个试用期。 可今天,在他把我放倒在床上吻住的时候,突然就不想要这个期那个期,而是想要和他在一起,一生一世那种。 我不知道是滕静的出现刺激了我,还是在今天恰好看清了自己的心,又或者是气氛烘托到位的缘故。 从试用期男友到成为我交付出完整的自己,跨度之大称得上质的飞跃,此时做起来,我的大脑清醒的没有生出拒绝的意思。 不,不,我只是爱上大哥,是那种确定的、很深的爱,或者早就爱上了,只是我习惯了把他当成大哥,而忽略了。 今夜就要把自己交给他,以后就完完全全是他的人了,有点甜蜜,也有点紧张,嗓子眼儿里干得冒烟儿。 想要逃跑的感觉越来越淡,心头缓缓升起的,是美好的期待。 房间里的大灯关掉了,只开了两盏床头灯,幽暗的房间里充满着神秘气息。 我出来时, 大哥光着上身半卧在床头拿着手机认真的看着什么,肌肉线条起起伏伏,犹如坠入凡间的海妖,每一处地方都散发着撩人的味道。 听见我的声音,他抬起头,雕刻般深邃俊朗的脸上是柔昵的笑,眸子里盛满整个夜空,却又更多了浓浓的深情和火热的期待。 心脏没出息的开始狂跳,脚步就那么定在原位,四目对视,无声的火焰烈烈燃烧。 突然觉得大哥就是条凶猛的大灰狼,而我是傻乎乎的主动送上门的小白兔,来任狼宰割的。 他放下手机,人往上坐了坐,拍拍身边的位置,用眼神儿勾我,“宝贝,来。” 我像被施了盅一般,无意识的挪动脚步,在床前站定,再按着他的诱哄,爬上大床,主动的趴在他怀里,把小脑袋枕在他的颈窝,只要抬头,就可以把红唇送到他的唇边。 投怀送抱! 不过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大哥的眼睛唰地红了,满身的肌肉贲起,像条饿狼,一个饿虎扑食把我扑倒。 沐浴露的味道很清新,像是开在夜里的茉莉花。 空气刹时变得甜腻而粘稠。 大哥喑哑的叫我的名字,一声声,一遍遍...... 他浓烈如火的呼吸喷在颊边,热吻从唇移到颈子,锁骨,一路火花。 当他的手终于要开始下一步的行动时,电话铃响了。 这次,不是我的。 是他的。 一天之内,接连两次被电话铃声打断好事,便是脾气再好,也会愤怒的吧。 大哥瞬间暴怒,身上的肌肉僵硬成石,俊脸黑如包公,愤恨的盯着欢唱的手机。 “大哥,电话。”说完话的我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也能娇柔成到这种,像是浸了甜水的梅子。 “不管,爱谁谁。”大哥喘着粗气,顺手抄起枕头盖住手机,企图装作听不见铃声。 好一出掩耳盗铃。 哈哈,还有比这更可爱的欲盖弥彰吗? 关键时刻,我不给面子的笑场。 大哥下手狠捏捏了我一把,成功听到了我的尖叫。然后愤怒又无奈的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找到手机,看到屏幕时,脸色更加难看。 我瞄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外地号码,归属地显示海城,标记的名字让我心头一沉。 滕静! 第248章 摔倒 滕静! 这回可不赖我。 本能的看向大哥,他也正双眼窜火的看着我,眼睛里坦荡得没有一丝慌乱,清澈到一眼见底,除了怒还是怒。 他有什么可怒的?人是他带回来的,也是他安置的,事到如今,被打扰到好事,又不是我造成的,狠叼叼的看我有什么用? 我似笑非笑的重新躺回床上,装作没有看到那只被递到我眼前的手机。 今天是回来的第一天,晚上九点四十七分,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滕静在酒店这种敏感的地方给大哥打电话。 之前呢?在我缺席的这一个月里,她在这个时间给大哥打了多少电话,大哥是如何处理的? 更为重要的是,她这个时间打电话,有什么事要说呢?或者说,一个女人,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夜里由一个男人为她解决呢? 如果说在这种时候打电话,什么私心也没有,单纯的就是为了她的伤,打死也不会有有相信。 心口郁郁的发闷。 千万不要说我心眼小儿、容不下救命恩人,别的女孩子半夜给自己的男朋友致电,无论为了什么,都不可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大哥看出了我的不快,迅速决断的把手机静音扔在一边,重新在我身边躺下。也郁郁的吐出一口气,双手用力的扒了两下头发,仿佛有气没处撒般的烦躁。 还是这张床,还是相同的两个人,只是时间向后几分钟,因为一通电话,刚刚的旖旎气氛已消失无踪,只剩下相顾无言。 我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把手机扔在一边不去接,能说明什么?划清界限吗?那些我不在的日子里,他都是如此处理的? 我说我不相信,有人信我吗? 大哥侧躺在床上,小心的观察我的神色,不时在手机和我之间逡巡的目光里有着不容忽视的犹疑和探究。 犹疑的是电话那端的人这么晚了打过来因为什么。 探究的是做为正牌女朋友的我,会因为这通电话做出什么反应,会不会影响我和他之间用二十几年时间建立起来的信任和感情。 铃声终于停了,大哥长舒一口气,启唇刚要说点什么,电话很快再次响起,让他把未曾有机会出口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不接电话其实是躲避的一种。 “接吧,问问什么事。”我平静的告诉他。 “好。”大哥挺身坐起,动作精准的找到电话,划开接听键,“滕静,这么晚有什么事?” 大哥的动作太过急切,也太过熟练,我很想用一个词形容他的动作:迫不及待。 是我的错觉吗? 幽暗的屋子里,他的声音平静而沉稳,但我就是听出来一缕着急。 我看着大哥瘦却精壮的裸背出神,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大哥是如何答复的,我一个字也没听清。或者说,我有意让自己听不到。 装作听不到,便可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这叫掩耳盗铃,也叫自欺欺人。 电话结束,大哥回过头说,“滕静那边有点事,我得过去一趟。” 夜里,将近十点,我的男朋友告诉我他要去另一个女孩的屋子里。 深更半夜的能有什么事?就是有事,难道他们孤男寡女的,不需要避嫌的吗? 我放在被子里的手掐住大腿上的肉,让清晰的痛感提醒自己要冷静。 我闭闭眼睛,待心里的烦躁和不虞被压下,才重新张开。看着大哥的眼睛,我问他,“是什么事?一定要夜里过去吗?这个时间,是不是不太方便呀。” 含在口中没有说的那句话是,她身边有两个随身陪护,是什么事非你不可呢? 大哥顿了顿,目光幽幽的看了我一会儿,伸手揉揉我的发,低声说,“乖,她是为我出的事,这个时候找我一定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于情于理,我都该过去看看。宝贝最懂事,乖乖睡,没什么事的话,我会很快回来。” 如果有事呢,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我想的,但是没说出口。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矛盾体。 比如现在,理性的说,大哥应该过去。有句话他说得对,她是为了他才变成那样的。可从情感方面来说,我心里一万个不同意自己的男朋友深夜去她的房间。不管什么事,都不愿意。 “我和你一起过去,滕学姐是女孩子,你一个大男人半夜进入人家的闺房不太好,我在就方便多了。万一有什么事,比如滕学姐洗澡摔在地上什么的,是吧。”我故作俏皮的眨眨眼睛,用那种你懂的目光望着他。 大哥瞳孔缩成一个点,定定的看了我足有三秒,确定我是铁了心的要和他一起去,抿抿唇没说什么,伸手把我从床上扯起来,起床穿衣服。 滕静的房间在九楼,我们的房间在十二楼,穿衣服加上等电梯,不到十分钟,我们就到了九楼。 高个男给我们开的门,看到大哥身后的我先是意外的怔了一下,面露难色。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还真的有猫腻。 大哥对于高个男对我的怠慢不太满意,脸子比较冷。他在见到大哥一脸的冷峻后,礼貌的点头致意,侧身让我们进去。 大哥牵着我的手进入房间,一边走一边问高个男,“发生什么事?” “魏先生,滕小姐突然不舒服,我们用了所有的方法,但效果微乎其微,不得不打扰您过来一次。” “没什么,她哪里不舒服,还是右腿吗?” 我敏锐的抓住话里的重点。 这么说的话,滕静以右腿不舒服为由,曾在半夜的时候找过大哥! “不是。滕小姐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轮椅的轮子卡住摔了一跤,左腿受伤,疼得厉害。” 还真叫我猜着了,果然和洗澡有关。 难道这是女人钓男人的惯用伎俩吗?我看过的多数小说里的女二几乎都在浴室摔过,用意吗,出奇一致,不过是为了引男人上钩而已。 试问天下哪个男人能真正的做到,面对身材火辣的美女,一身湿搭,似露非露,若隐若现,满面娇羞的含着两包泪,能够做到完全不动心呢?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柳下惠其人,那他一定有生理性疾病。 我撇嘴冷哼,声音惊动走在前边的大哥,他的后背僵了一下,顿住脚步,问那个高个,“伤得很重吗?要不要去医院?” “这个,魏先生看过再决定吧,不太好说。” 滕静住在最靠里侧那间主卧里,门半掩着,里边的光线有些暗,什么也看不到。 高个把大哥领到主卧门前,推开门让大哥进去,我迈步跟上时,他伸出手想要拦我。 “这位请留步。” 第249章 茶婊 我不说话,抬高头颅和他对峙,充分表达我非进不可的意愿。 大哥意识事情不简单,没有理会高个男的阻止,握住我的腕直接把我带了进去。 高个男甩甩手,一脸无奈。 进入房间的瞬间,大哥准确的找到灯光的开关并打开。 啪的一声,主卧全景闯进眼帘。 如此美景,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滕静半躺着,长发带着水汽,脸色红润,目光朦胧,纯白色浴袍有些松垮,领口打开着,里头的风光若隐若现,朝着我们的一边,香肩微露,细嫩的白腿大半截露在外边,膝盖处有一片红印,中间位置是条小小的伤口。 这伤势确实像高个说的那样,不太好说。 毕竟,要是再不去医院,可能就自愈了。 滕静长得不错,身材也很好。此时半露着躺在床上,倒是香艳无比。和我刚才预想的出入不大,只是地方由浴室变成卧室大床。 我想知道,她以这种姿势迎接来给她查看伤势的男人,还是她亲自追求无果的男人,所求为何啊?真的只是为了膝盖上受的那一点点伤吗?如果那也可以称作伤的话。 难为她下半身连知觉都没有,却能把姿势摆得足够香艳和诱人。 这种浅显的问题,不需要智商就可以回答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大哥似乎没料到会是这种场景,手还落在墙壁的灯光开关处,人却像被施了定魂术似的定在原位。 这时,我很想要知道大哥是个什么表情。 抬头看过去时,大哥正移开眼睛,耳后有一抹并不常见的红晕,喉结不自在的上下滑动。 食色性也,男人吃饭之后,最大的事情就是色,美色。从古至今,是不是每个男人都逃脱不了这个定律呢? “转过去,非礼勿视。”我正色道。 大哥听话的背过身。 看着半露的滕静,我心口微震。 是第一次吗?在我不知道的那段时间里,这种事情发生过多少次?大哥都是怎么处理的...... 问题太多,我心乱如麻,一时间根本找不着答案。或许不是找不着,而是不想找。 滕静应该也没想到她心仪的男人半夜来看她时,居然还带着小拖油瓶。看到我站在门边目光冷冽的盯着她猛瞧,啊的一声尖叫,右手扯起睡袍的衣襟盖住胸前风光,连那圆润的小肩头一并拢住,左手拎过薄被,遮住露在外边那条白得发光的腿。 多有意思,明知道大哥一个大男人会来,她把能露的都露出来,不怕看。 我一个女生进去,她反而像见了色狼一样,发出瘆人的惨叫。 “小月,你怎么来了?”滕静涨红着脸问我,目光闪躲着不敢与我对视。 这是被现场抓包,不敢见人了吗?深更半夜的,大哥来得,我来不得? 我真是被气笑了。 这表现是害怕我看到? 我怎么不能来,我要是不来,怎么知道她会玩这一手! 色诱啊这是。 “太晚了,我担心大哥的安全才来的。滕学姐这是被我的突然出现吓到了?我们都是女孩子,你怕什么呢?如果进来的人是大哥自己,学姐你也会叫吗?还是说,学姐此举是专门留给大哥瞧的?那我来得是不是有点多余?” 话说得有点太过直白,但却是她该受的。明知道人家有女朋友,还要不惜以己为饵的色诱,这不只是脸皮厚不厚的问题,而是她三观有问题。 滕静的表现太失水准,怨不得我出言难听。 她这个样子,我真的很生气,很不能理解。好好的女孩子,学历高颜值高,干什么不好,偏偏要想办法诱惑别人家的男朋友,这是什么怪癖! 滕静是个聪明人,茶是茶,但智商够看,很快悟到我话里的意思,懊恼的咬住唇角诡辩,“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我和清尘清清白白,你千万不要多想,清尘不是那种人。” “哦?”我恬淡的扬起眉,“我有说过什么吗?有什么事情害怕我误会?大哥不是那种人,那学姐呢?学姐又是哪种人?对了,学姐不是受了伤吗?严重不严重,我打个110?哦,不,应该是120。”我不无讥讽的说道。 大哥阴着脸,身上的气息变得很奇怪,背过去的脸上一片冷肃。只是不知道他这副面孔,是对滕静的深夜相邀不满,还是觉得我话说得太难听。 如果是前者便算了,若是后者,滕静也好,大哥也好,且有得聊呢。 我绕过大哥,自顾自的走进去,在滕静床前站定。 我的个子本就高,滕静比我矮至少十公分,又是躺在床上,我俯视着她。她呢,无论高度还是气势,都比我矮上一大截。 “腿上磕了一下,没那么严重,不必打120,上点药就会好的。这么晚,麻烦你们了。清尘,送小月回去休息吧。她还小,睡眠不好会影响长身体的。” 我拷。 这个茶婊。 这意思是让大哥把我送回去,再回来陪她吗?陪多久?过夜? 几句话,把我从前在林大留给滕静的好印象摔成渣渣。当年的她被大哥拒绝时的潇洒,全是装出来的吧。这么多年一直蛰伏着,此次又恰巧救了大哥的命,这是以恩挟报呢。 这样说的话,大哥去兰城交流,也许事情的本身就是被设计好的。 没有根据的话我不会说,却会在心中合理猜疑。 很多事情上我确实有点迟钝,但这不意味着我傻到看不透她耍的把戏。 “没关系,我二十几岁早就成年了,少睡一会半会的不影响什么。大哥这么晚了到你这边来,也是担心孤男寡女深夜相处一室不方便,再影响学姐的清誉。滕学姐,伤得怎么样,我看看,严重的话还是要去医院才行。” 我微弯下腰,做势掀她的被子。 “不,不用不用,小月,一会儿我自己上药就好,不用你费心了,真的不用。”滕静连声的拒绝,难堪的用两只手按紧被子,拒绝我掀开的动作。 真的不想我费心吗?不过是伤口太拿不出手,不想自己太尴尬而已。 “刚才那位先生说的很严重,不好好看看怎么行?还是说,滕学姐只想让大哥看?这样的话,不如我回避。” 滕静的脸色唰地由红变白,再由白涨到通红,瞬息万变,调色板一样。眼底涌起风云,看向我的时候,有几分怨毒。 第250章 塌房 滕静的脸色唰地由红变白,再由白涨到通红,瞬息万变,调色板一样。眼底涌起风云,看向我的时候,有几分怨毒。 学姐啊学姐,何必怨我?爱情是自私的,你在知道魏清尘已经有女朋友的前提之下,还想要横插一杠都不觉得有错,我维护自己的爱情,又有何不可! “宝贝不许胡说。” “没有,谁都不用看。” 大哥和滕静同时开口。 两个人,两句话,两个意思,说给我一个人听。 大哥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了,走过来伸手拉我,被我甩掉了。 他握住被甩掉的那只手,神色晦暗难辨。 我狠狠的横他一眼,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哼,你的账回去再算。” 转回头,我又把刀锋对准滕静。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内讧,否则就是上了她的当。 “是吗?那学姐倒是说说,刚刚的姿势那么美艳,如果是大哥自己过来,你是打算怎么做呢?让大哥给你上药,还是给你盖上被子?” 我紧着滕静的眼睛,不让她有躲闪的机会。 要不是张不开嘴,我好想问问她,如果是大哥一个人单独前来,她是不是会借着某种动作,直接让自己的浴袍脱落,然后慌乱的想要遮住自己,结果越急越乱,一不小心要摔下床,大哥英雄救美,她趁势把自己摔大哥怀里,再借势做点什么,也未尝不可,也许这才是她今天夜里给大哥致电的真实目的。 温香软玉啊,抱在怀里,小手手再做那么点子不经意的动作,在胸上画个圈儿,不小心搭在腰带上......世上又有几人不心动? 她这是打定主意今天晚上拿下大哥。 她的目的性太强,让我想劝自己这真的只是个误会,都无从劝起。 这个女人,心思好阴沉。 滕静真是好算计,为了得到大哥,无所不用其极,连美人计都用上了。这么明确的投怀送抱,该有多心急! 也许是我和大哥对我的偏爱和维护,让她做出这等不入流之举。 “我,我没有,小月你不能冤枉我。我真的摔了,虽然伤口不大,但我下肢没有感觉,害怕受了别的伤不知道,才请清尘过来的,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真的。” 她红头涨脑的连连摆手,试图将自己的用意撇清。 可是,这么明显的事实,长点心的就看得出来吧,岂是她几句话就能蒙混过关的。 我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连这么拙劣的演技都看不出来。 想过她会找事情,但没想到这么的急不可耐。许是下午我和大哥在屋子里亲热的声音被她听到,刺激了她吧,这才破斧沉舟一搏。 由这件事我确定,滕静来京都,治病事小,拿下大哥才是她的终极目的。 挟恩图报,师出有名。 她有颜、有才、有计谋,还放得开,是个劲敌。 这是欺负到头上来了,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微微的火了,说的话可谓难听到一定程度。 “滕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哥终于烦躁的开口,许是为了我说的避嫌吧,他站在我身后,没有与滕静近距离接触,眼底压着的不耐烦和厌恶极是明显。 滕静一怔,脸上露出受伤的神情。 应该是大哥脸上的厌恶让她心里难过了。 “清尘,我没有那么多意思,真的只是摔了一下不放心,没有别的意思。是小月,她太多心了,把我想得那么脏,清尘,我,我冤枉。你知道的,当年你拒绝我的时候我就说了,朋友的位置你要留给我。这么多年过去了,要不是兰城相遇,我们根本就不会...清尘,我早就走出你的世界了。” 说完,双眼浮起水雾,欲滴不滴,格外惹人怜惜。 说得比唱得好听啊,什么朋友,会在夜里用露大腿相约见面呢? 倒是个演技高手,奥斯卡欠她一个小金人啊。 事到如今,还在说冤枉。那我刚刚看到那裸露的肩膀,若隐若现的胸前风光,还有那条缠在男人腰上恐怕会把人缠死的大腿,是我眼花了吗? 敢做不敢认,什么东西! 压抑了好久的火气一下子顶上来,火山一样的喷发了。 “冤枉?好,那请滕学姐解释一下,衣襟半敞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是浴袍的带子坏了系不上。那肩膀是怎么回事,还有那条只盖住根部的大腿又是怎么回事?只要你说得出令人信服的理由,我就给你道歉。每天深夜都同意大哥来陪你,风雨无阻,怎么样?” 滕静的脸色变得煞白,眼底的恨意再也藏不住,“你是谁呀,我凭什么要给你理由?我要找的人是清尘,和你没关系。出去,你给我出去,我的房间不欢迎你。” 知书达理、温文雅致的人设终于在美人计失败之后塌房。 说不过了,就开口撵人,这素质,也就那样。 我气愤的还要说什么,大哥走过来拉住我的胳膊,不赞同的摇头,示意我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想要甩开大哥,却没能成功,他是用了力气环住我的,打定主意让我甩不开,“放开,你这是在维护她吗?” 我气极大吼。 滕静茶就算了,大哥还护着她,气死我了。 这还是二十三年来,我第一次和大哥真正意义上的发火,第一次朝大哥吼,第一次生他的气。 万事开头难,这是个不咋地的开头,挺讨厌的。 小本本拿出来,擦掉所有小红花,让他归零,回去就取消他的试用期资格。 半夜三更会半裸美女,还想走出试用期,别做梦了。 我又难过又生气,色厉内荏的抱着双臂,用尽全力的把涌上来的泪水往下咽。 泪可以流,但绝不能在滕静面前。 大哥把手臂收了收,让我靠在他的胸前,“滕静,今天的事,我很失望。再次强调一下,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今生今世,魏清尘是非兰月不可的,其他任何人,我都不可能看在眼里放在心上。这句话几年前我就说过了,今天还是这么说,希望你记住,不要再有下一次。否则,我不会再包容你。” 滕静愣愣的抬起眼睛看大哥,好一会儿,突然哭了,抽泣着幽怨的说,“清尘,我那么爱你,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为什么你就看不见我,为什么?兰月她有什么好,你为什么对她那么的死心塌地。” 我了个去! 不是朋友吗,怎么这会儿又那么爱你了呢,这女人真是善变啊,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就是不知道哪句才是真的。 第251章 吃醋 不是朋友吗,怎么这会儿又那么爱你了呢,这女人真是善变啊,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就是不知道哪句才是真的。 大哥歪头看看我,许是我怒气冲冲的模样取悦了他,扯唇笑了,眸底星火点点。 我气得用力在他腰上掐一大把。 还笑,就那么好笑吗?我像个小泼妇一样在这吵闹,为了谁呀。 大哥捉住我使坏的手拿到前头,凑到唇边啄了一口,手背上温润的触感,让我安心些许。 “因为爱情是一粒种子,只有遇上对的人,才会生根发芽。滕小姐,你救了我的命,我感激你,也会负起责任给你治伤,甚至赔偿你,也可以为你做不违反人伦道德、国家法制的事情。但你要的爱情,我不可能给,一丝一毫都不行。以后别做这种事了,女孩子要珍惜自己。连自己都不珍惜的人,又怎么可能得到别人的珍惜。今天的事我当作没有发生,周一的看诊维持原计划不变。很晚了,不耽误你的休息,酒店的钱我交足了的,周一再见。” 大哥揽着我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清尘。”滕静在身后心碎呼唤。 大哥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对了,白天的时候,我托人给你雇了个女看护,全天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你,这样也方便些。有什么事打我电话,但我不想再看到今天的状况。” 卧室的门在我身后关上,滕静的哭声隔着门听得并不清楚,只依稀听她在说什么心狠,什么不公平。 她想要什么公平呢?爱情来了就是来了,该是谁的就是谁的,问世上会有谁管爱情要公平啊。更何况,晚来的是她,不被爱的也是她,想要插足我和大哥之间、破坏我们感情的还是她,这都给她公平,那我的公平呢,和谁要去? 大哥板着脸,在高个男复杂的目光追随下,目不斜视的走出套房。 经过走廊,踏进电梯,回到房间,大哥一句话也没说,好像很生气似的,也不肯看我,一味的拖着我往前走。 难道刚刚我对大哥那一点点不满和怀疑被他感觉到了吗?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这么敏感!再说,他的容忍和迟疑,该生气的不该是我吗,怎么反倒他倒一耙了。 用力甩开大哥的手,自己抬步就跑,就你会生气似的,我也会。 刚跑出两步,右手被人从手边捉住,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人落入一个干净清爽的怀抱。 “跑什么,不信任我还有理了?” “看到美色连眼睛都移不开了,还想要人信任。换我,你会信任吗?"我委屈的低叫,眼泪差点掉下来。 其实醒来没这么委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开口,心里就像被委屈填满了一样,不哭不足以表达我心里的难过。 大哥被我吼笑了,把我珍爱的扣在怀里,大手在我后背轻轻柔柔的拍,像哄小宝宝一样,”好了,又来惹我心疼,不哭了哦。哪有什么美色,我就是没想到她那么豪放,一时没反应过来。若论美,她不及你在我心里的九牛一毛。不相信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没有好东西。“ ”我就不是,我是兰月小乖的忠诚伴侣,永远为你守身如玉。“ ”真的?“ ”真的,比真金还真。“ 好吧。 把小本本掏出来,画上五十个小红花,试用期继续。 试用期男朋友之路,大哥靠他的守身如玉和忠贞不屈,直接完成一半。 但为了保险起见,我决定把剩下的五十朵小红花分散开来,打入滕静治伤的整个过程中。 毕竟,这世界太疯狂,计划没有变化的快,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防患于未然吧。 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我是说万一,最起码我可以给自己个交代。 至于今天发生两次的差点擦枪走火,以后还是要尽量避免,毕竟试用期延长了。有些事情,还是水到渠成最好。 一直到进入房间,大哥都不肯理我,我也讪讪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想道歉吧,看他那张黑脸,又不敢开口。 这天晚上的状态是,我和大哥相敬如宾的抱着纯睡觉。我隐约的感觉,大哥还在因为我对他的一点点不信任而生气。 直到睡着,我的脑子里还在闪现滕静衣敞的一幕。 今天要不是我强行跟着过去,大哥一个独身男人亲眼见到那香艳一幕,会和我在时一样表现得那般冷静吗?尤其是那时候他正好血脉沸腾、浴火焚身,可挺得住?一次挺得住,十次呢,二十次呢,一百次呢? 这无关信任,就是单纯的就人性进行分析。 滕静治疗的过程可能还很长,只要她对大哥的贼心不死,这种事情可能还会无数次的发生,到那时,大哥又会如何。 那年大哥就因为滕静和我生了好久的气,时隔多年以后,历史重演。 他两次和我生气都是因为滕静,这是不是说明滕静对于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好想把他踹醒问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再想想两次他生气的原因,第一次是传情书,第二次是不信任,又没有那个底气。 要不说呢,人啊,就不能犯错。 其实我也不是不信任,就是当时那个场景太气人,我失去理智,没办法冷静判断了嘛。 这也要和我生气,我当时其实不信任的程度非常之低,主要是吃醋,严重吃醋。 连我吃醋了都不懂的大直男,气死我了。 也不知道生了多久的闷气,终于睡着。 梦里,先是我美滋滋的把大哥和滕静摊牌那牛逼的一幕无数次回放,开心死了。后来,就变成滕静突然长出长长的冒着寒光的獠牙,扑过来咬我。长牙穿透我的肩胛骨,血哗哗的流,疼得要死。 大哥呢,就站在滕静身后,冷冷的凝视我,对于我的害怕和受伤无动于衷。 我一声接一声的呼唤,他没听见似的,根本不理。 画面一转,铺满玫瑰花的观礼台上,身穿圣洁白纱的滕静无名指上由大哥亲自戴上的钻戒闪着五彩的光,大哥掀起她的头纱,捧着她的唇寸寸靠近,眼看着就要亲上了。 我愤怒大吼,不许亲! 猛地张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人,头顶是熟悉的灯,身上是不熟悉的冷汗。 大哥转过身把我往怀里揽了揽,大手揉着我脖子后边的头发,怜爱的说,“不怕,大哥在。” 差点被气死的夜晚,大哥五个字,把我说得差点泪崩。 是啊,不要怕,大哥在。 这句话,极好的安慰了我不安的心灵。 只是,我却再也睡不着。看看手机,凌晨两点三刻。大概五点半的时候,来了困意,迷迷糊糊的再次睡去。 我的生物钟一向准时,六点钟整,我醒了。 尽管人醒了,但几乎一夜没睡的身体严重抗议,双眼酸涩难忍,头沉得像灌了铅,爬了几次也没爬起来,只好跌回床上继续躺着。 第252章 认错 尽管人醒了,但几乎一夜没睡的身体严重抗议,双眼酸涩难忍,头沉得像灌了铅,爬了几次也没爬起来,只好跌回床上继续躺着。 不好好睡觉的后遗症还是很严重的。 我安静的躺着,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虽说心里什么都明白,却还是免不了酸溜溜的不舒服。 没一会儿,身边有了动静,大哥闷不吭声的顶着鸡窝头爬起来,看到我正瞪着两只大眼睛望床顶。 就这样,他看着我,我盯着房顶,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我双手抱胸,傲娇的决定绝不先开口。 大哥闲适的凝视我,眼底流转的,是淡淡的戏谑。 大眼瞪小眼足有五分钟,见我一动不动,只好无奈的俯身在我唇角啄了一下,大手又习惯性的来揉我的头顶,“我去做早餐,喝粥好吗?” 他的声音很温柔,明显的哄人的语气。 我不想理他,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湿润了。 我也不想这么矫情的,可控制不住自己哇。 “好了,不气了,是大哥不好。大哥和你保证,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而且我给她雇了女护工了,以后不管什么事都会和你沟通后再做决定的,相信我,永远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不气了,好不好?” 大哥把我?起来抱在怀里,柔声哄我。 他越是认错,我越是委屈。 本来嘛,明明委屈的就是我啊,结果他还一夜不理我,我几乎整夜无眠,他倒睡得像猪一样,当然要哭的。 “怎么越哄眼泪越多了还,这是两只小水龙头啊,取之不尽流之不竭的。”他屈起指节给我拭脸上的泪,言语之中,是无尽的怜惜和心疼。 “是我愿意哭的吗,还不是你!她对你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干嘛还要那么晚去她房间啊。她脱成那个样子,明显就是要色诱的。你说,我要是没有一起去,她是不是就成功了?”我抽抽哒哒的诉说着心中的不满。 大哥被我说笑了,抬起手捏我的鼻子,“胡说,把大哥当成什么人了?不是我想要的,她就是脱光了,我也没有兴致。小没良心的,我想要的人是谁你会不知道吗?如果不知道,我来提醒你一下。” 说完,他抓住我的手往他小腹一按。 极薄的丝质睡裤之下,轮廓清晰无比,仿佛是一条腾起的怒龙,肆意张扬,坚韧有力,似乎还在无声颤动。 掌心贴着那里的肌肤滚烫,条条筋脉都尽在掌握之下。 触电般的撤回手,脸上又热又红,像是被煮熟的虾子,“人家不要摸。” “感觉如何?”大哥侧眸含笑。 我讷讷着抬不起头,“狗屁感觉,谁要摸呢,色魔。” 大哥愉悦的仰头大笑,“不气了?告诉你个秘密,他是你的,除了太想你的时候动用五指姑娘,从没有被开发过,自始至终,他都是你一个人的。” 我震惊于他把这种事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他却在得意的笑。 二十九岁的老处男,还挺忠贞的。 “昨天第一次发生那种事,我也是被惊呆了,一时不知做何反应,才慢了半拍。可不论她做到哪种程度,我都不可能动心的。倒是宝贝你,没看出来还是只不好惹的小野猫,小爪子挺利的,把滕静怼得哑口无言,好厉害。” “怎么了,你心疼啊。谁让他惦记我的东西来着,这是她活该,自找的。要是下次她还那样,我就不是怼她这么简单了。” “不知宝贝想怎么样呢?” “怎么样?”我气愤的捋捋并不存在的袖子,“冲上去先抽她两个大嘴巴子再说。” “哈哈,腹黑的小家伙,就那么在意我吗?虽说做法不可取,但其心可嘉,大哥喜欢。放心,他的初次一定交给你。”他抓住我的手又放回那里,用力的揉了揉,成功揉到是更加坚挺独立。 不要脸,谁说这个了。 又羞又怒的捶打他的胸口,结果他笑得更加得意忘形。 讨厌的家伙,无时无刻不在撩我。 于是,我就这么没出息的被他哄好了。 几句简单的话,我就傻子似的把昨天憋了一晚上的气抛到脑后。 但是,有些话,我还是要和他说清楚。 他腻腻歪歪的环着我一起去厨房做早餐才想起,这里是酒店,根本没有可供自己做饭的厨房。 好在梁子傲的电话来得及时,召唤我们回家吃早餐。 家里的早餐简单,粥、煮鸡蛋、煎得金黄酥脆的馒头片、腌制的酸甜可口的嫩瓜和素拌青笋。 秦航想要起床出来自己吃饭,被我无情的阻止。 刚刚用手机查了一下,女孩子做小月子,最重要的就是养,前几天一定要卧床。像昨天那样坐了那么久,对身体很不好的。 我把正在往餐桌上端食物的梁子傲赶去喂秦航,自己接手他的活-摆早饭。 早就心里长草的梁子傲端着粥碗乐颠颠的进了客卧的门。 大哥无事可做,换好衣服后,坐在沙发上拿着我的手机翻阅。 当然,他并不是查岗。 我有着把作品传入手机云盘的习惯,昨天闹腾一天,他没顾得上看。眼下没什么事做,他正在看他不在家的这两个多月里,我新完成的画作。 大哥在国画上的造诣高我不少,在这方面,他于我亦师亦友,可以给我最中肯的建议和帮助。 绘画是个精细活儿,平时还要上课,并不是专职,而且我对自己的要求非常高,绝不允许出现为了数量降低质量的情况,两个多月实际的完成量并算不上多。 他坐在晨曦之下,看得极为认真,浓眉时而微蹙,时而上扬,眸中星辉灿烂,唇边的笑容煞是好看。 “我做得怎么样,大哥?”盛好粥,我把人拉到桌边坐下,等着梁子傲喂好秦航后出来一起用早餐。 大哥顺着我的手过来,眼睛一刻也没从手机上离开过,不断的将图片扩大,查看细节。 听了我的话,脸上的笑意明显加深,装满毫无掩饰的惊艳和欣赏。 “非常好,比我预估的要好上一大截。唉,我现在是压力山大,明明努力了那么多年,没有一刻松懈过,明明比你早学画好几年,可你已经有了超越我的势头,宝贝真棒。” 超越大哥,目前我还不太自信,毕竟就天赋来说,他绝不逊色于我,又比我勤奋得多,加上男人和女人之间先天的世界观自然观的差异,他的画更加磅礴大气。金教授也说过,我需要打开眼界,汲取更多的东西。 第253章 琢磨 为了避免自己江郎才尽,两年前,我开始把专注于画画调整为用更多的时间去学习,汲取一切有益的知识,然后把学到的东西应用到实际的绘画当中去,这也是我可以把千禾的汉风很好诠释的原因。 金教授对此深表赞赏,今天就连一贯夸我夸得含蓄的大哥也这样说,心里其实还是满开心的,因为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吃过早餐,大哥说学校耽搁的很多事需要整理,我也要去水晶屋,四五天没过去了,耽误不少进度。 反正都在校园里,大哥和我一起出门。 水晶屋和大哥的办公楼在两处截然相反的方向,我们站在岔路口那里分别。 碍于校园里人多眼杂,作为学校大红人的国画系男神,魏老师滚动着喉结克制着自己想要亲吻我的念头,改为揉着我的脑袋说再见。 “等等,大哥,我有话和你说。”我突然想起还有话没来得及和大哥说,便叫住了他。 大哥收回迈出去的腿,眸底含笑的问我,“这么舍不得我啊,是要约我一起吃中饭吗?” 我笑笑,吃中饭固然重要,但他的心意才最重要。 “大哥,昨天的事情你也看出来了,滕静她是有备而来,目标是你。灾难发生时是什么情况你从未和我谈起过,她救了你的过程我也并不知道。但我相信人性的善良,也不愿去猜测滕静为了得到你做到人性泯灭的那一步。” 抬起头,我仰望着面前雕塑般完美的俊颜,认真的说,”我想说的是,大哥,我是个死心眼的人,无论认定还是放弃,都会是一辈子。好比魏清风,当年我认定他,那之前的十八年都属于他。如今我认定你,以后的一辈子都是你,无论生老病死、贫穷还是富贵,绝不相负。 我对人生的要求并不高,一间房,两颗心,三口之家,四目相对。拥有这一切的前提,是爱情的干净和纯粹,没有任何杂质。现在我很确定,自己已经爱上你。滕学姐救了你的命,我感激她,也愿意倾己所有的照顾她,唯独你,她不能沾染半分。一旦有那个苗头,我会放手的,一辈子不再相见那种放手。所以,大哥,别让我失望。” 大哥眸底漆黑的凝视我,先是沉静,一点点的,喜悦和满足渐渐点据了他的眼睛,笑容愈发妖孽诱人,“宝贝,谢谢你认定我,你所有的愿望都会成真,因为那也是我二十多年来的愿望。至于放手,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想。因为,”他顿了顿,突然俯低身子,凑在距离我只有不到一寸远的距离,接着说,“我不会给你那样的机会。” 把想要说的话全部说出来,得到大哥的承诺,我的心情无比轻快,哼着小曲儿进入水晶屋。 多日未来,这里一切如旧。就连先到不知多长时间的林子巍都和从前一样,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白衣白裤小白鞋的林子巍小白杨一样清新秀颀,认真而投入。 我站在他身边看了足有十分钟,直到他不适的活动脖子,才发现我站在那里。 狭长的凤眼一下瞪圆了,惊讶的看了一会,直到确定是真的我而不是他眼花了,才放下笔,伸出右手,笑嘻嘻地说,“兰老师回来了,欢迎归队。” 恰好我也很开心,对于他的这番奉承很受用,故作老成的点点头,伸出右手和他交握,“老师不在,有没有偷懒啊。” “怎么会,我们可都是好孩子。” 林子巍一惊一乍地想要蹦起来,却忘了自己是坐着的,一个没动好,人便朝着我的方向栽过来。 我只觉眼前一白,接着就有什么东西朝着我压过来,本能的伸手去扶,不料看着瘦得麻杆似的臭小子居然重得很,再加上他摔过来时的惯性,冲得我向后退了几步,方才险险站稳。 这一切来得太快,我们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人已经撞在一起。要不是他及时稳住脚步,我很可能被他砸成肉饼。 他左手把小胸脯拍得嘭嘭作响,不住的念叨着好险好险。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沉稳中带着薄怒的声音猛地在我身后出现,吓得我小身板儿一哆嗦。 林子巍正对着我身后的方向,笑脸有瞬间的僵凝,很快直起身体,摸摸脑袋解释说没什么,差点摔了。 他眼里的倒影让我认出站在我身后发声的人是大哥。 其实不用看林子巍的眼睛,我也知道背后的人是谁,大哥的声音简直不要太熟悉。 我转过身,却见大哥阴着一张大脸,黑乎乎的目光落在我的右手上,眉头危险的蹙着,眼里一片怒意。 顺着他的目光一瞧,我和林子巍的右手还在一起握着呢。 怪不得大哥一副妒夫的样子,可酸死我了。 我坏心眼儿的想,握个手而已,人类结交的正常礼仪,这就吃醋了?你昨天一头扎进人家的温柔乡里差点清白不保,怎么不知道我会吃醋啊。 呵呵,有醋大家吃嘛,一个人尝多没意思,都尝尝呗。只有尝了,才能推己及人。 林子巍反应很快的松开手,我也坦然的把右手撤回来,顺便捋了下颊边垂下的发丝,坦坦荡荡的甜笑着说,“大哥,你怎么来了?” 两只手分开,大哥的脸色好看了点,只是还阴沉沉的,像要下雨似的,说话的声音也沉得像是雨天坠在天空的乌云,“天气预报说有雨,我是来给你送伞的,中午我来接你,乖乖等着就好。” 我看了看外头的九九艳阳天,琢磨一会儿雨会从哪里下出来。而且中午来接我吃饭再给我伞不行吗,反正他都会来接我,用得着特地跑这一趟?会不会送伞是假,宣示主权才是真? 当时这只是我的猜测,晚上的时候大哥证实,我真相了。 “这边有点远,休息日没问题,哪天有课就会很麻烦,主要是浪费时间。先这样画着,回头在学校附近看看,买所大些的房子,专门给你布置个画室,省着来回跑这么累。”大哥一边絮叨,一边在衣袋里掏出张湿巾撕开,一下下的给我擦右手,擦得湿巾都没有水分了还在擦。 第254章 调侃 大哥一边絮叨,一边在衣袋里掏出张湿巾撕开,一下下的给我擦右手,擦得湿巾都没有水分了还在擦,差点把我的手部皮肤搓掉一层皮。 一开始我还在纳闷只擦右手会不会太过片面,毕竟人类洗手是两只手都要洗的,正琢磨要不要提醒他也擦下左手时,瞥见林子巍敢怒不敢言的憋屈脸,还有大哥酸哄哄的吃醋脸、眼底那明显的嫌弃,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大哥的用意。 赶情这是在给我的右手消毒。 男人要是小心眼儿起来,比女人还甚。 握个手而已,至于? 还有买房子,这种私事回家说就好了,用得着当着林子巍的面说吗?还特地提画室,不就是委婉的在表达不喜欢我来水晶屋和林子巍他们共处的想法吗。 真是幼稚。 不过,快三十岁的大宝宝蛮可爱。 大哥离开以后,林子巍又呆站了好一会儿,才从被嫌弃的打击中回过神,坚强的挺直脊背说,“兰月,你家魏老师醋劲儿可真大,这是天下所有的醋都让他一个人吃了。” 这话沾点夸张,但距离事实着实不算远。 我笑笑没说话。 可不嘛,这酸味儿都快把我泡发了。林子巍要是敢再多握我的手一秒钟,他能被大哥的醋意给泡化。 陆陆续续的来了好几名学生,水晶屋里热闹起来。 人的心情要是好呢,做什么都特别顺利,大家说说笑笑的,很快到了中午。 十一点刚过,同学们张罗着出去吃饭,主旨是我离开好几天,回来得吃个接风洗尘宴。 正在热烈的讨论吃什么的时候,大哥板着脸又来了。双手像老学究似的在身后背着,一脸的严肃,和来抓那什么的丈夫就差一个歇斯底里。 我扭头捂唇偷笑。 都是美术系本院的学生,没有人不认识大哥,见他板着脸衣冠楚楚的进来,所有人都及时收声,恭敬的站起来打招呼。 尤其林子巍,腮帮子上的肉都在抽搐。 回想起早上大哥给我擦手的那一幕,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音,气得小家伙直翻白眼儿。 “魏老师,您怎么过来这边了?作业我们都有认真完成,不会耽误上交时间的。”不知谁勇敢的说道。 大哥收起之前的严肃脸,玩魔术似的换上副春风满面的面孔,把手搭在我肩上,挑眉贱笑道,“我来接女朋友,和你们无关,都随意哈。” “什么,月学姐,你和魏老师是一对儿啊,这么大的料,怎么都没有告诉我们。” “女神配大神,人类果然是分阶级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郎才女貌吗?果然超级登对。啊!这可怎么办啊,我要被这神CP嗑晕了。” 一位个子稍矮的小男生看着身边女生的小手手做晕倒状,实际上把小手手握得死紧,明晃晃的利用我和大哥的生瓜达成他牵手小女生的美好愿望。 被人夸赞总是幸福而快乐的,我,嘿嘿,也不例外,没人不喜欢听好话,对吧。 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崇拜的眼光看着我们,惊叫声赞叹声此起彼伏,根本就忘了我们正在讨论的接风洗尘宴。 大哥对大家的反应和肯定巨满意,在众人的连声祝福中,把我带上他的SUV。 接风洗尘宴就这样心甘情愿的胎死腹中。 晚上大哥把我送回家后,返回学校加班。 离校的时间太久,先前不得不搁置的一个课题到了最后的收尾工作,好多工作必须大哥亲自上手,可能会干到很晚,要我早点睡,他做完工作直接回宿舍睡觉,不用等他。 回到家里,秦航和梁子傲居然都在,刘阿姨在厨房里忙碌着。 “舍得回来了?”秦航坐在阳光下,调侃的笑睨我,眼睛在我脖子上转了好几圈儿,好像在寻找证据的法官。 有心情调戏我,看来她恢复得不错。 对嘛,远离渣男是为了让自己更好的。 “干嘛不回来,给你们二位空间培养感情吗?” 秦航忽然变得不自在,瞄了眼坐在她对面的梁子傲,梁子傲也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脸蛋儿呼的红了,故作冷静的数落我,“你就怼我有本事,早知道你这么有能耐,昨天我就不该帮你。” “那怎么行啊,”我扑过去抱住她,和她撒娇,“看着我受欺负不上,那不是你,你不是那性格儿,对吧。” 笑笑闹闹一阵,秦航笑得直倒气儿,一声声的要我离她远点,都快把她压断气儿了。 “好了,月姐你别折腾了,航航身体还虚着呢。” 我白他一眼,“这就护上啦,别得罪我,小心我给你设门禁。” 梁子傲笑容一僵,颠颠儿的跑厨房躲着去了,不时的趴在门边上看一眼秦航。偷偷摸摸,做贼似的。 秦航沐浴着阳光,虽然脸色仍然有点差,可气色比之前要好得多,精神头儿也不错,至少眼睛很亮。 之前她一直郁郁寡欢,现在看应该不只是离开韩峰的原因,主要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在留和不留之间难以取舍。那是她的亲生骨肉啊,由自己动手亲自扼杀,那太残忍。 可事实变化无常,哪怕她再想要留,最终还是太过绝望,由自己动手剥夺了宝宝来到这世上的权力。 可我想,她的妈妈用这种方式避免了她从一出生就被别人诟病和嫌恶的痛苦。 韩峰订婚的事情让她彻底对五年多的感情死心,也同时决定放弃那条小生命。 那天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她哭得很凶,她说她舍不得,可是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就让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从生下来那刻起就背一辈子私生子的污名。 她说她有罪,一直问我是不是她将永远也无法被原谅。我说不是的,宝宝一定明白她的难受,绝不会怪她。 放弃一个已经四个多月的小生命确实残忍,可她说的也有道理。没有办法给孩子安稳和乐的人生,又何必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受罪呢? 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不该由孩子为大人的错误决定埋单。 因为,每个宝宝都是一个天使,值得被所有人珍惜对待。+ “不哭小航,她只是暂时离开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所以你要养好身体,然后给她找个合格的爸爸,让她从来到世上那天开始就是最开心的、受尽所有人的宠爱。现在你的目的就是把她哄开心了,她就会重新来找你,还让你做她的妈妈。” 我这样告诉她。 其实这只是我情急之下想出来的敷衍之词,她竟然傻傻的信了,并开始了新的期待。后来我明白了,这么简单到小孩子都不可能相信的说辞,是她在绝境之中能够抓到的仅有的救赎。 未来有那么一天,她生了一对龙凤胎,对于女儿,她宠到无法无天。我问她干嘛那么偏心,她说这是她欠她的。 也许就是这个新的期待,让她得以调整好心情,走出阴霾。 她和韩峰的那一段儿至此彻底划上并不完美的句号,以后的秦航是新生后的秦航。 从知道她和韩峰闹分手的时候起,我这颗心就在半空提拎着,终于可以放下了。 吃过饭,梁子傲把我和秦航推回她的卧室聊天,自己配合刘阿姨收拾餐桌和厨房的残局。 “兰小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看你情绪不对。”冷气开得有点低,小航担心我冷到,扯过毯子盖住我,小心的问我。 第255章 闭眼 “兰小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看你情绪不对。”冷气开得有点低,小航担心我冷到,扯过毯子盖住我,小心的问我。 和秦航之间没有秘密,我把滕静昨天晚上的干得那件龌龊事和她说了一次。 气得她坐在床边咆哮,把身边所有可以动的东西全部摔了,情绪激烈得仿佛她是那个受罪的人。 她心疼的抱着我,好一会儿之后说,“小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我的爱情是失败的,但这不意味着所有的爱情都不值得期待。我看得出来,大哥爱你毋庸置疑,在你心里,大哥的地位也很重要。既然你们相爱,就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我没和你说过吧小月,当年我义无反顾的跟着韩峰,也是朝着美好的爱情去的,因为我觉得那时的韩峰他值得,所以我愿意付出我所能付出的一切。虽然后来那段感情没得善终,我却从未后悔过。因为我努力过了,便没有遗憾。” 说这些时,秦航漂亮的大眼睛里,原来那些深邃的痛苦全都消失不见,只留下淡淡的哀伤和惋惜。 五年呢,确实挺可惜的。 “秦小航,如果,我是说如果,韩峰能斩断一切,和你重新来过,你还愿意回头吗?” “不愿意了。” “为什么呢?”我很纳闷她会回答得如此干脆。 “因为不爱了吧,失望太多、痛苦太多,渐渐的把爱耗光了。谁又愿意回头和一个不爱的人生活一辈子呢,怪可惜的。”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小航说得对,因为有爱,所以愿意信任和托付。 滕静的所作所为如同一根刺,扎在我心里。可因为爱情,我会付出我的感情和信任。不管结局如何,我不想让自己后悔或留有遗憾。 “可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秦航怜惜的握住我的手,温柔的说,“我能理解你的焦虑,我想大哥他可能也会有这种感受,别想那么多,和大哥一起照顾好滕静才是现在的重点。” “嗯,我知道。”我揉揉有点塞住的鼻子说。 本来想和秦航一起睡,奈何梁子傲一遍遍的来催我房间,只好灰溜溜的回房。 “干吗老是催啊,我不和她一起睡,你也甭想。”我恨恨的瞪梁子傲。 臭小子呲着小牙压低声音说,“我会有机会的,你是永远甭想。” 行,我输了。 早上六点钟,我被房间里闹老鼠一样窸窸窣窣的声音弄醒,睁眼一看是大哥在脱衣服。 我揉着朦胧的睡眼坐起来,打着哈欠问他怎么回来了,直接上班多好。 大哥已经洗过澡,发梢还带着些水气,一边扣衬衫袖口的扣子,一边说道,“今天周一,要带滕静去医院检查,忘了吗?” 他这一说我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拍拍不太清醒的脑门儿,起身下床进入卫生间洗漱。 等我出来,大哥板着脸衣冠楚楚的坐在沙发上。 我纳闷的摸摸鼻子,一夜未归就算了,大清早坐那沉着脸,和谁运气呢,没招你没惹你的。 “林子巍每天都这么早给你电话?”大哥走到我身后,接过我手上的毛巾给我擦头发,脸色仍然不好看,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 哦,原来是为这个。 拿过手机看了看,有条已经来电,通过时长四十七秒,显然是大哥接听的。 “有什么事吗?”我问大哥。 对于林子巍这通电话,我也很奇怪。之前他也在早上打过电话,一般在七点半左右,不过是他在吃早餐,问我要不要给我带一份。 我家有贤惠的梁子傲,每天早餐吃得饱饱的,次次都婉拒了。谁知道他今天抽的什么疯,六点半就打过来,偏还让大哥给接听了,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事,把我家这缸醋给惹着了。 “问你早上吃什么,几点会到你们的水晶屋。”大哥语气不善,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林子巍确实是疯了,水晶屋就水晶屋,说什么我们的水晶屋,好像是我和他联名共有和一样。这话不仅大哥听得不高兴,就是我自己听了也不顺耳。 没有这么说的。 “我上午没课的时候,一般在八点半之前到水晶屋。今天周一,上午没有课,时间不会变。”头发擦得差不多,我拿起排梳将头发理顺,把吹风机插上电,准备吹头发,“我早餐都是在家里吃的,不用他给我带,你告诉他了没有。” “我又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定的,能告诉他什么?你回个电话吧,告诉他今天不去你们的水晶屋了。” 大哥声音低沉,还重点强调了“你们”两个字,酸得我倒牙。 我在梳妆镜里看着大哥不虞的眉眼,好笑的问他,“大哥,你不是在吃自己学生的醋吧。” 大哥的耳朵因我的一句话红了,咬着牙说道,“是又怎么样?我女朋友被别的男人成天惦记,不能吃醋吗?” 吃醋的大哥好可爱,我靠在他身上开心的哈哈大笑。 我的头贴在大哥的胸前,距离突然缩短,大哥害怕吹风机会伤到我,关闭电源后放在一边,见我笑个不停,恼羞成怒的掐住我的下颌吻了上来。 激吻来得猝不及防,我的大脑有瞬间的死机,瞪大眼睛看着愤怒又陶醉的大哥。 然后就有一只大手抬起来,盖住我的眼睛。 一吻毕,我被亲得气喘吁吁,瘫软得险些摔倒,幸好大哥接住我。 “怎么,没力气了?刚刚笑话我的时候不是挺有本事的?” “本事都使完了,再没有了。”我可怜巴巴的抬眸看着他,希望他能放过我。 有过两次被亲肿嘴唇的经历,为了一会儿出门的时候不招来别人异样的眼光,我决定服软示弱。 大哥看我的怂样,好脾气的笑了,食指曲起,在我唇上抹了一下,“滕静的看护突然有事不在,稍后去医院检查,我自己过去担心不是太方便,你和我一起过去,有什么事也能帮上忙。” 我抬着头看向大哥,他那双灿烂的眸子里盛着星光,看着我的目光无比诚恳。 我缓缓的笑开。 第256章 诊断 我疑惑的抬头看向大哥,他是真的要我与他同去吗? 大哥那双灿烂的眸子里盛着星光,深深的凝视着我,每一寸目光里都是满满的诚恳。 我缓缓的笑开。 看吧,这就是我未来要爱一辈子的人。 人生那么长,也许他会有片刻的失神,或者一时的迷茫,可他不会放任自己迷失和走错路。 他时时刻刻都在用他的方式给我安全感。 预约的医生就是上次给魏清风看诊的那位叫张章,高高的个子稍微有点胖,眼睛是单眼皮,却很有神。从见面到离开,一直是笑呵呵的,没什么架子相处起来很舒服。 检查过后,张医生举着片子看了好久,又把报告包括在兰城的一些诊断全部都看了一遍,用了快四十分钟。 最后得出结论,说手术效果不错,她的腿部神经没什么大问题,现在最需要的是进一步的营养神经和康复训练。 章医生看材料的时候,眉头一直皱着,我以为情况很严重,心里七上八下的,担心万一真的不能恢复,那可就糟了。大哥欠她的可能永远还不清,这是我最害怕看到的。 我更害怕,其实病不在她的腿,而在她的心。 不是我想得太多,而是魏清风的先例就摆在那儿,由不得我不去想。魏清风还是大哥的亲弟弟呢,坑起哥来也是丝毫不手软。我和滕静除了是校友,再没有别的关系,为了得到出色的大哥,她怎么做都太正常了。 好在结果不错,我也能放心了。 滕静本人似乎对这个结果不是太满意,从进入医生诊室开始,就一直拉着脸不肯说话,一高一矮两个男人护法似的守在她两侧。 当章医生说她的手术很成功,只要不怕吃苦,认真进行康复训练,很快会恢复正常时,她的脸色怪异得像是刚刚吃过翔。 忽然生出这样一种感觉,或许恢复健康只是我和大哥的期待,对于滕静来说,双腿是她的得意武器。 “找间专业的康复医院,找不到合适的院方可以推荐。只要患者配合,三几个月就能实现自由行走。只不过这种康复训练开始的时候可能会很痛苦,但只要坚持过最初,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大哥之前说兰城那边的医院也提出过让她做复健的建议,可每次被护士扶起来都像上刑似的哭着喊痛,甚至有一次直接昏厥过去,吓得没人再敢和她提复健的事。 没有人会愿意做个残废,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那时候大家都以为是兰城医院的诊断有误,这也是大哥决定把她带到京都来医治的主要原因。 大哥和我说这些的时候,我也挺愁的。那时候我都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她的腿真的治不好了,我就和大哥把她当亲人照顾一辈子。 可终归是我们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面对阳光。 章医生的话让我们明白了很多东西。 滕静其实对自己的病情是知道的,她故意装做很严重,不肯配合做复健,拖延恢复健康的时间,所求的绝不是谁的照顾,而是大哥这个人。 那年表白失败,当时的洒脱或许是真的。但异地重逢,男未婚女未嫁,大哥的风采又更胜当年,难保她会想起旧情,从而更加痴迷,想要得到。 实际上她对大哥这个人从未真正的放下过。 这么说的话,当时她救了大哥这件事,也许另有玄机也说不定。只不过时机不对,手上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想,我不能不顾后果去查什么内幕。 爱情无罪,但处心积虑的算计,尤其是在知道对方已经心有所属的情况下,还要耍手段,那就是居心不良。 怪千怪万,还是要怪大哥太出众,到处招蜂引蝶。 我不满的瞪他一眼,没事那么出色干嘛,处处着人惦记。 大哥就像我肚肚里的蛔虫,我一个眼神儿过去他就明白我在想什么,把手伸到后边揽住我的腰细细的捏。我被她捏得脸上发热,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腿软得不像话,不得不示弱的靠着他。 隐约的我有个预感,以后的日子里,但凡我有点什么事情让大哥不满意,他的惩罚很可能就是揉我的腰。 医生毫无保留的把诊断摊开在大家面前,尤其是面对医生不解的目光,滕静文静的脸上也不免有丝龟裂,大概是没料到京都的医生这么直性子,直接戳穿她的谎言还毫无负担。 不过她的面部管理做得非常好,仅仅刹那就恢复正常,波澜不惊。 大哥的脸上阴雨欲来,心里的猜测被事实验证,换成谁也不可能高兴。因为感恩她的救命之恩,诚心诚意的陪着她医治,花费一切时间照顾她,恨不能那些痛和罪都自己来受。 可她呢,却是用别人的真心来换取自己想要的结果。 是的,爱情无罪,可这种爱情不纯粹,脏。 随行的那两位先生表情实在是耐人寻味,我有理由怀疑他们对此是知情的,一直在置身事外的围观。以他们和滕静之间的关系,那种恭敬的态度,没准还会在其中推波助澜。 对于寻找合适的康复医院的事情,滕静表示她初来乍到,对京都并不了解,直接拜托给大哥,还特别强调她自己来付诊费。 我和大哥异口同声的否决她的提议,医院一定是我们来找,钱也必须由我们来支付。 不能给她想要的爱情,便不能让她再承担经济损失,她付出两条腿,已经太多太多。 不管她用多少心思算计,就当前来讲,她是为救大哥受的伤,由我们出诊费合情合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出医院,一个小护士跑出来又把大哥叫了回去。 再回来后,大哥的脸就变得很奇怪,拿出手机极有效率的联系了一家口碑非常好的康复医院。因为其贴心的服务,并不需要太多准备,马上就可以入住。 滕静有些失望似的一直盯着大哥的背影,全程高度配合。尤其是在看到大哥再一次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变了的脸色后,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过,微垂着头,温柔顺和,也没有多做纠缠,分寸拿捏得非常好。 要是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情,恐怕谁见了都会对她柔弱的模样给打动,然后谴责我们知恩不报,没有人性。 第257章 抱抱 一番商讨后,兵分两路,那两个人去宾馆取行李,我和大哥直接带着滕静去复建中心入院。 住院肯定要交钱啊,大哥推着滕静去病房,我拿着钱去窗口交费。 也不知是个什么日子,交费的人居然好多。等了足足十五分钟才成功办理住院手续,拿着票据跑到病房去找大哥。 病房在一楼最右侧朝阳的那边,光线充足,外边有个小小的花园,站在窗边就能看到院子里的花草,位置还不错。 推开门进去,房间挺宽敞,一张病床,一张陪护床,有沙发、电视、冰箱及各种设施,独立的卫浴和厨房,让人有种居家过日子的亲切感。 好奇怪,病房里没有人,他们去哪了? 我小心的各处看了看,生怕自己走错病房。听了一会儿,才发现关着的阳台里传出隐约的交谈声。 偶尔的男声低沉磁性,女声是含着哭音儿的柔软,一听就是大哥和滕静。 我就这么一小会儿不在,两位就跑阳台上窃窃私语去了,说没猫腻谁信! 我悄悄贴过去偷听。 “滕小姐,你救了我,我感激你,我可以用任何方式报答你,唯独爱情和妻子的位置不可能,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小月。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不要再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好好做复健,早日恢复健康是我最想要看到的。” 滕静哀哀的哭了,声音更显得柔弱着人疼,“清尘,我只是爱你,这有错吗?为什么你不能给我个机会,只因为我认识你认识得晚了吗?我不会破坏你们的,只要给我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就够了,这么卑微的请求也不能答应吗?” “从她出生那天起,她就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无法割舍。这与时间早晚无关,只是她长在了我的心上。她不需要争,只要她愿意,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她的。” “长在心上,这么深情,我永远都没有机会了是吗?我知道了,清尘,我知道爱情不能强求,以后我会乖乖配合治疗,尽快让自己好起来,不给你添麻烦。只是,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只有一件,算我求你。” 大哥沉吟片刻,问她,“只要我做得到,不违背人伦道德,你说。” “我知道,把我放在这里,想要再见你就很难了。我也不想要别的,就是你,能在这分别的时刻,抱抱我吗?就像抱她那样,抱抱我,一次就好,哪怕只有一分钟。这样,我就可以骗自己曾经你拥有过你,更有信心迎接复建带来的那些痛。” 滕静哭得可怜,话也说得让人动容,那么卑微的请求一个抱抱。可她请求的这个人是有女朋友的,那她再怎么可怜,也显得过于廉价。 她这是用最冠冕堂皇的理由,做最没有道德底线的事情。 我这个气呀,求爱不成又求抱抱,花招层出不穷。 滕静的脸皮厚度,堪比城墙。 可惜,大哥是不可能答应她的。 她的所求所愿,注定会落空。 “滕小姐,我和小月的拥抱是情人间才能有的。而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并不适合。所以,抱歉,你的要求我无法答应。我还想劝滕小姐一句,世上的男人这么多,优秀的何止千千万万,你又何必只盯着我!”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也没有办法。爱情来了,我抗拒不了。”滕静哭得更加伤心,啜泣不止。 “抱歉。”大哥沉声道。 谈话声停止,阳台上只有滕静压抑的低泣声,那么失望,那么无助。饶我是个女孩子,也听得心软。 里边安静下来,我蹲在地上久了,脚有点酸,又想透过上边的玻璃偷看下抱没抱上。结果一个没把持住,撞到阳台的门,直接把门撞开了。 于是,出现诡异一幕。 我蹲在地上,一只手向前,企图将门拉回来,另一只手拄在地上维持身体平衡。 大哥靠在水泥打制的围栏上,一脸促狭,眸中含笑。 滕静坐在轮椅上仰着头,大眼含泪,深情依依。见我骤然出现,深情转为惊惶,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内容,像是恨,又像是怨。 “呵呵,我听见有人说话,以为病房里有贼呢,呵呵,没事,没事哈。是不是耽误你们拥抱了,要不要再来个吻别?需要的话,我可以回避一下。”我揉着脚踝干笑,心里要恨死这个坏女人。 打断别人的示爱挺不道德的,但这绝非我本意,就是尴尬的要命。被别人当面觊觎自己的男朋友,不说点什么宣示一下主权不太好似的。 滕静的脸刷地变得惨白,连嘴唇都失去颜色,眼里的倾慕和渴求彻底变成怨恨,刀子似的扎在我脸上。 大哥拉长着包公似的黑脸,警告的瞪了我一眼,告诫我不许再胡说八道,吓得我连忙用手捂住嘴。 我站起来活动活动酸麻的脚往后退了两步,正想着要不要像偶像剧那样眸中含泪、委屈的转身就跑出去,然后让男朋友抛下白莲花出来追,大哥已经先我一步有了行动。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切断我跑出去的可能,“滕小姐,该说的我都说了。身体是你自己的,要不要珍惜全看你如何选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能做的就是你的所有医疗费用我都会负责,康复后我还会再给你一笔钱,用作补偿你的误工费和后期的营养费。以后有什么事,是我帮得上忙的,我都会去做。唯有感情,恕我做不到。如果因此你认为我忘恩负义,我也认了。” 滕静垂下眼睛盯着我和大哥相扣的十指,牙齿咬着嘴唇,一脸的痛苦绝望,眼泪流得很凶。 大哥说完话,没有再看她,而是牵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见我们打开门走了,守在门口的那两人推门进去,后边还跟着一老一少两个陌生女性,手里拎着好几个袋子,脚步匆匆的,也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 出了病房,空旷的走廊里只有大哥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刚刚那一身的冷硬随着病房的远离,也渐渐消失,就是脸上还是黑得吓人。 第258章 反骨 出了病房,空旷的走廊里只有大哥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刚刚那一身的冷硬随着病房的远离,也渐渐消失,就是脸上还是黑得吓人。 “这么绝情,都把美人惹哭了。”我按着酸得冒泡儿的胃,不无醋意的说。 这话我自己听了都酸得倒牙,但这也怪不得我,谁亲耳听见自己的男朋友被人表白,还被人求抱抱,她能不酸啊,对吧。 我只是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大多数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时会采取的一个态度。 至于被表白者要如何做,那是他的事情,我无权参与他的决定,但他的决定将影响我的选择。 滕静她来者不善,以后这种事情怕是少不了,他总得给我吃个定心丸。 大哥捏了捏我的手心,侧过头说,“听起来宝贝挺遗憾的,不然我答应她?” 一听我就急了,这说的什么话啊,“才不要!你要是敢抱她,我就,我就...” “你就什么?”大哥闲适的斜眼睨我,唇角是揶揄的笑纹,等着我的下话。 “哼,我就打断你所有的腿!”我虚张声势,每个字都尽量做到铿锵有力。 不知道是不是我说话的声音太大,大哥他身子猛的一僵,牵着我的手直接上行改为捏住我脖子,咬牙切齿的,“这么狠!不知道你最想打断我哪条腿。” “反正是你对不起我,打断你的腿让你动不了,然后我就去找小鲜肉、小奶狗,在你家对门买房子,每天和老公出双入对,生两个娃,一个男娃,一个女娃,最好是双胞胎,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气死你,哼。” 大哥咬着牙,做出狠状的用手臂勒住我的脖子,其实一点力气也没用,“还挺敢想,我管你什么臭肉还是烂狗,来一个宰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我就是少条腿,也能将那些不长眼的打飞。” 一路说着闹着回到小区,刚停好车,就有一个人飞奔着过来。 等我发现,人已经站在我面前了,抱着一大沓宣纸,手臂上还挂着两个摇摇晃晃的袋子,里面装着油彩和颜料,另一个也鼓鼓的,看不清楚装的是什么。 定睛一瞧,居然是好几天没见的林子巍。 在家门口碰到林子巍,这...... “魏老师好。小月,你可算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他顶着一脑袋汗,笑嘻嘻的。 魏老师的气息刹时就变了。 刚刚还是旭日暖阳,突然就变成寒冬腊月里的冰雪,又冷又硬,还酸得很。 大手扣住我的腰直往怀里带,怎么想都有点宣示主权的意思。 “林同学,这个时间找小月有什么事?”大哥皮笑肉不笑的开口,眉宇间的不虞简直不要太明显。 魏老师的心眼儿好小。 林子巍瞄了两眼我腰上的手,眸色加深,笑容更加阳光灿烂,“哦,我是采购材料路过。早上我看小月没过去我们的水晶屋,不是说急着赶进度吗,正好遇上就来催催她。” 这意思就是在解释相逢只是偶然,并不是特地过来找我的。 “你们的水晶屋。”大哥把这几个字放在上下牙之间细细的咀嚼,像是在嚼我的骨头。 身边的温度更低了,我不得不抱起手臂,往他怀里又靠了靠。 也许是这个动作安抚了他,大哥身上的冷气稍微收了点,变得不那么刺骨。 “上午有事情出去了,下午应该......” “下午她没有时间。”我话没说完,大哥就把我截住不让我继续说下去,带着几分烦躁。 这种时候,我当然不能拆自家男人的台。只好干笑着说确实有事,明天再说。 以大哥今天这态度,恐怕水晶屋之行以后会受限制,趁着人还没发飙得多去几次。毕竟,真的好喜欢那里。 林子巍听说我下午也不过去,笑笑就走了。只是那笑容吧,怎么说呢,就挺不服气的。 他对大哥的态度,够恭敬,就是学生对师长的恭敬,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在这份恭敬之下,是他掩饰得极好的反骨。 想必大哥也看出来这位的不凡之处,看着他离开的眼神格外的凉。 回到家里是十一点多,刘阿姨不在,秦航和梁子傲正在吃饭,听说我们还没吃,连忙去厨房添碗筷,埋怨我们回来吃饭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害他们没有特殊准备,也不知道饭菜够不够。 天气火热,我总是苦夏,并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小半碗。倒是大哥,拿米饭撒气似的,吃了满满一碗。 吃过饭就是午休,其实下午根本就没事,大哥他就是不想让我和林子巍太多接触,才直接帮我拒绝的。 只是拒绝这一次,还有以后很多次,再说我过去纯属为了绘画,他不可能每次都阻止成功,也完全没有阻止的必要。我要是想和谁有点什么,早就有了,不会四年大学没有一点的感情经历。 洗过澡,我哄大哥回房间休息,想等他睡着了,然后偷跑去水晶屋。进度真的很赶,上午已经浪费,我不想再浪费整个的下午。 “别说废话,进去午睡。”我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发声,聪明的大哥手指压在我唇上,语气不善的打断我的表达意愿,拎着胳膊把我弄进卧室,“不想我有什么举动,就赶紧睡。” “我不困,”扭动着身体妄图摆脱大哥的钳制,“大哥你睡吧,手里这幅今天下午就能收尾了,我得过去。” 大哥也不多说,把我扔在床上,左手一伸控制住我的上半身,大长腿一蜷,控制住两条腿。不过一秒钟,我就变成被人肉麻绳五花大绑的小白兔,落到大灰狼的嘴里,无处可逃。 他个子高手臂长,我那点小劲儿用在他身上如蜉蝣撼树。而且他存了心不要我去,我再怎么挣扎也是没有用的。 手脚都被困住,又担心被客厅里的梁子傲听出什么来,只好气哼哼的乖乖躺着培养睡意。 我都快睡着了,听到大哥寒声说一定要找着大房子,自己住。 “为什么,和小航住一起这不是挺好的吗?” “好什么好,想和女朋友亲热亲热还要分神听外边的动静,防止被偷听和偷窥,这叫什么日子!” 我:...... 这是说的什么话,午休一下下也要开车,都不嫌累,大哥真是魔怔了。 年近而立的男人惹不起呀。 就这样,哄人没哄成,倒把自己哄着了,睡得还挺香。 两点半醒来时,大哥睡得正香。我悄悄的爬起来,去了水晶屋。 进门的时候,林子巍正在给一幅江景图上色。我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画功不凡,颜色把握得非常精准,作为一名未毕业的大学生来说,称得上高手。 第259章 你们 我进来时的脚步不算轻,他不可能听不到。而且我站在他身边,影子就在他脚前边,气息那么明显,他不可能感觉不到。尽管如此,他仍然坐得稳稳的,特别专注,没有半丝走神。 欣赏一会儿,我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掀开画布,继续给我回南城之前已经完成大半的仕女游园图收尾。 这幅图空间感极强,除了仕女和园中景色是主体,池塘、门廊、房檐、屋角还有门前的太湖石,无一不精。 这是我浏览了很多古代名画,并对汉朝的人文、建筑等文化进行深入学习之后,进行创作的。为了效果,我特地用了工笔的画法,力求细节更加完美。 这是千禾新策划中特地标注的重点,说是要用在样板间上,所以时间比较紧。我回南城耽误几天,回来又发生秦航和滕静的事,耽误了进度,看来要加班几天了。 我是个做什么都特别容易投入的人,拿起画笔,用不上五分钟,我便将自己和画融为一体,眼中心中耳中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小时候有一次自己在家里画得入神,爸爸进来都不知道。直到我爸把我抱起来,我才发现家里回来人。 为这,老爸还奖励我一根棒棒糖。 打那以后我爸就老是说,别人家孩子是睡得沉被抬着扔出家门都不知道,我家女儿是画入迷了把人抬起来还在伸长胳膊够画板,那之后好多年都为人所津津乐道。 这一画便画了好久,直到面前出现一瓶拧开的水,抬起头去看时才发现,已经到了傍晚。天色暗蓝,将落未落的夕阳努力的把最后的霞光洒向天空,色彩繁复,层层叠叠,居然有种别样的美丽。 “你怎么来了?”我接过水喝了一口,环视四周,只有我和大哥,林子巍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这家伙每次来了还是离开都会告诉我,今天居然不声不响就走了,好奇怪。 我想我有理由怀疑,大哥借着老师的名义,给林子巍施了什么莫名的压力,把人给欺负走了。 “在找什么?”大哥站在我身边,盯着我的画,星眸中赞赏难掩。 我抻了个懒腰,大哥怕我摔倒,伸长手臂在后边接着我,挑眉等待我的回答。 “林子巍啊,我来的时候他明明在这里的,是不是魏老师把人给欺负走了呀。”我是说者无心,这位却是听者有意了。 大哥一听这个名字,像玩变脸似的,登时变成一张包公脸,黑得吓人,说出的每个字都从牙齿里往外冒寒气。 “这里每天只有你们两个?” “不啊,暑假来的人少,平均每天三四个,四五个吧,等到开学以后就会都过来,林子巍说大概十几个人。” “林子巍,林子巍,一天嘴里你是离不了这个名字了。”大哥不满的冷哼。 “一个名字而已,魏老师要不要这么叫针,不怕被学生笑话啊。”我朝着他呲牙做了个鬼脸。 大哥屈指弹了我脑门儿一下,“敢取笑我,胆子不小。不早了,回去吗?” 我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对于我来说,回去还太早。那边要得急,必须抢抢进度,“再画一会,最多两小时就全部完成了。这里枯燥,大哥要是累了,回家等我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其实心里好想他在这里陪我一会儿。自打来这水晶屋画画,他可一次都没陪过我呢。 结果呢,大哥不声不响的走向门口,显然真的要离开,连一丝留恋都没有,我不免失望。 之前也没见他这么听话过。 正准备目送他身影消失就继续画的时候,这位居然单手拎起门边的一张凳子又走了回来。直接放在我身边,大刀阔斧的坐下。 他见我傻愣愣的盯着他瞧,好笑的揉揉我的脖子,“画吧,我陪你。” 堆在心口的郁结之气一下子就散了,我红着脸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亲,以示奖励。哪想他居然扣住我的后脑勺,直接咬上我的唇。 小心肝儿没出息的又开始狂跳,直到被吻得差点化成一滩水儿,他才放开我,那双星海般的眸子里,是我小小的影子,眸含秋水,双颊酡红,半羞半嗔。 “想亲回去亲个够,正事要紧。”大哥含笑逗弄我。 切,谁要亲啦,自以为是的家伙。 “小月,饭来了,快点过来吃,我带了你最喜欢的鲜榨苹果汁。”林子巍的声音骤然出现,打破一方旖旎气氛。 大哥一见林子巍拎着大包小包的咋呼,话里话外全都是我,气的脸上像是能掉冰碴子,刚捋顺的毛儿又炸了起来。 我说呢,林子巍怎么不声不响的走了,原来是去取外卖。 他把外卖放在桌子上返身叫我,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个人,这个人还是他的老师。 他微怔了一下,有瞬间的无措,很快重新扬起笑脸,朝着我们招手,“魏老师也来了,你吃了吗?我定了晚餐,很多的,一起吃点吧。” 我远远的看了眼晚餐包装,不由开心,“大哥你吃了没,这是我最喜欢那家的米线,可香了。” 大哥皱皱眉说和同事吃过过来的,我说,“那我过去吃了哦,好香,我都要流口水了。” “你们两个一起吃?” “不然呢,路上拽一个去?” 魏老师吃醋吃得智商都要下线了,屋子里一共三个人,他不吃,可不就我和林子巍两个人吃吗,这也要问? 大哥不理我胡言乱想,拉着我的手说,“晚餐没吃几口,我再吃点。” 我:...... 这都要争,行,吃吧,反正够吃,吃! 虽说行为有些幼稚,可为我吃醋这个发出点还是很可爱的,我喜欢。 抬眼欣赏大哥那副别扭样儿,心里乐开花,这醋吃得可不少。 大哥拎着他坐的那把凳子过去摆好,自己大咧咧地率先坐在中间的位置,我和李巍门神似的守在他左右。 我把米线挑到小碗里交给大哥,自己捧着包装碗吸吸溜溜的大快朵颐。 京都的八月末还是盛夏,本来就热,米线的辣椒放得有点多,又辣又烫,吃得我大汗淋漓,嘴唇都辣得发麻,又红又亮的。 第260章 诬陷 京都的八月末还是盛夏,本来就热,米线的辣椒放得有点多,又辣又烫,吃得我大汗淋漓,嘴唇都辣得发麻,又红又亮的。 大哥的口味偏清淡,并不喜欢这种口吐重的食物。他的那一小碗,纯属友情赞助,要不是为了插在我和林子巍中间做间隔符儿,可能一口都不吃。 尽管如此,他也只象征性的尝了两口就不肯再吃了,他已经吃过饭了,当然吃不下多少。 对他来说,米线的吸引力远远不如他坐的那个位置。 换句话来说,他是有意找借口隔开我和林子巍的。 沉稳如山的大哥会为了一个座位做这么幼稚的事,还有点出乎我的意思,不过细想想,也是人之常情。 林子巍也不是傻子啊,同是男人,自然知道他魏老师此举背后的警告含义,不免扫兴。 热情高涨的定了饭,结果吃得味同嚼蜡,啥滋味儿没有。 吃了大半份米线,又吃了一根脆骨肠,两串烤鱼丸,果汁一饮而尽,把小肚肚撑得鼓鼓的。 吃饱喝足的回到画架那里继续勾图。 这一画就画到了月上柳梢头。 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快十点了,超出预计的两小时差不多又两小时。 我扭着发酸的脖子又习惯性的扫视一圈,大哥冷嗖嗖的问我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看。 语气有点恶劣,又不耐烦又酸得死人。 毕竟同处一个画室半个多月,而且我真的只是习惯性的看看而已,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想要看到谁或者找什么,这醋吃给谁看啊。 莫名其妙! 回去的路上,大哥牵着我的手指捏得有点紧,一直板着脸,气咻咻的。 不想因为莫须有的事情和大哥闹不愉快,于是我没话找话的和他闲聊,不想他居然对于我的主动不买账,只是闲不闲淡不淡的哼个一两声,完全不搭我的话。 真是气死我了。 费尽心思的讨好他,成了我一个人的自说自话。 当我不会生气是怎么着。 干嘛呀,再醋也得有个限度吧。再说,我和林子巍除了画画,没有任何私下里的交流,要不要这样啊。 整天醋来醋去的,是想要把自己变成泡菜吗? 他和滕静在兰城朝夕相处快两个月,都到了欣赏肩膀和大腿的程度,我都没说什么,那么相信他,凭什么我和同学一起画个画就要被他甩脸子啊。 甩脸子也行,我都那么用心的哄他了,居然一点也不见晴天。 好吧,不就是生气吗,谁不会似的。 我也来气了,扒开他的手,不理他,自己加快脚步,进了小区闸口,迈进单元门,也不坐电梯,腾腾的用力踏着楼梯回家。 打开家门,一室明光扑面而来。 秦航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身上盖着小毯子,梁子傲坐在她脚边的小凳子上,腿上放着平板电脑,不知在做什么,好专注的样子。 见我回来,梁子傲放下平板站起来,问我吃了没有,厨房还给我留着饭。 “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明天开始我不吃饭,光吃气,又省钱又管饱,多好。”我气愤的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甩飞脚上的鞋子,连拖鞋也不穿就蹦上沙发。 秦航见我脸色不对,赶忙坐过来问我发生什么事,怎么不开心。 我刚要开始吐槽,家里的大门又开了,大哥闲庭信步的迈着四方步踱进来,脸上平平淡淡,刚刚的醋意不见了。 居然不见了! 难不成就醋给我一个人看,回家来装好人?这么腹黑。 好气。 梁子傲要去厨房给我们端饭,大哥说已经在外边吃过了,不用麻烦。 说完,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没事人一样,仿佛刚刚给我看了一路脸色的人不是他。被气得肚子发涨的我,纯属没事找事似的。 他这是明晃晃的故作无辜。 这大尾巴狼让他装的。 演得这么好,怎么不去奥斯卡要个小金人儿啊。 装大尾巴狼我也会。 于是,我没话找话的问梁子傲不去上班没问题吗。他说和公司请假了,本来打的就是短期工,而且学校马上开学,他还有作业没有完成,正在考虑要不要递交辞职申请。 梁子傲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看着秦航,目不转睛的,好像能看出花来似的,满含期待。 反观秦航,安静的坐着,存在感特别的低。扑闪着大眼睛看电视,没有任何的反应。 梁子傲被无视,轻叹一声,一脸的失望。 一个阴谋阳谋的追,一个大智若愚的躲,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还没有捅破的迹象,看来两人的情路还远着呢。 我真替他们着急。 一直坐在那聊天看电视,把秦航都靠困了,打着哈欠回去睡觉。 我又拿着手机刷视频,就是不回卧室,也不看黑着脸的大哥。 等我实在挺不住的回房间洗过澡爬上床,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十一。 每天这时候我都睡着了,今天因为回来得比平时晚一个多小时,困得蒙蒙的。肚子里还有气没撒出去,也不理人,扯过被子盖上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或者根本就没多久,只觉身后的位置猛地陷下去,接着贴上来一具硬邦邦却滚烫的胸膛,长臂伸进我的被单里揽住我的腰,让我完全贴合在他怀里。 即便睡得迷迷糊糊的,我也还没忘记生气的事,不想理他,扭动着身体想要离开他的怀抱,结果被搂得更紧,毛茸茸的脑袋趴在我肩头,一边吹气儿一边说话哄我,“我吃醋了,不许离得林子巍那么近,我看着闹心。” 睡意正浓呢,耳朵里听见了他的话,却没有精神理他,一秒钟的时间吧,又睡过去。 一夜好眠,六点钟睁开眼睛,面前一张笑眯眯的大脸,两只眼睛正腾腾的朝外喷火,灼得我脸上火辣辣的。 “还生气呢?小心眼儿,女朋友和别的男人吃饭,男朋友吃点小醋闹点小脾气,女朋友不是应该说点好听的哄哄的吗,怎么气得比男朋友还厉害,没道理!” “谁小心眼儿,你说谁小心眼儿?” 还讲不讲理了,不能随便诬陷人。 我气得想要伸手打他,被他握住捏了捏,直接伸进被子放在他的腹肌上,然后一路向下。 第261章 不许 我气得想要伸手打他,被他握住手掌捏了捏,直接伸进被子放在他的腹肌上,然后一路向下。 不得不说,大哥常年锻炼,身上的肌肉线条堪称完美,尤其是腹肌,真的好好摸。 摸到热烫的肌肤,手被那上边的热度烫得一缩,下意识就想要抽回来。结果力气不够,几经挣扎也没能把手抢回来。 听说清晨的男人惹不起,这… “宝贝,好想你,要想疯啦。”大哥嘶哑着嗓子说,这把嗓子真能磨死人,我小心脏儿突突的蹦。 “干嘛啊,放开我。”我压低声音吼着,拼着命的想要把手夺回来。 可大哥的力气哪是我能挣得过的更何况他存了心想要做点什么,想要夺回手更加没有可能。 “宝贝乖,帮帮大哥。等你那么久,总要给点甜头是不是,好宝贝,给我亲一囗。”大哥喘着气,呼吸热得像水蒸气一样。 轰的一下,全身的血都涌上脑袋,忘了想要和他算账的事,被他引导着,醉在他狂热的亲吻之下,渐渐沉迷。 好久好久,终于结束滚烫的亲吻,他揉着我头顶的发丝,不满的嘟囔,“宝贝,我们买间属于自己的房子好不好?” “干吗,这不是挺好的吗,又便宜离学校也好近,什么都方便。” “方便到和宝贝亲热都不能尽兴?这种引而不能发的感觉,太糟糕了,我需要日日夜夜无所顾忌的释放。而且宝贝听说过没,男人忍得太久会永垂不朽的,宝贝也不想一辈的性福被耽误吧。” 日日夜夜?无所顾忌?不要命了?什么也不做,每天就释放这一件事? 还有,永垂不朽这么坚贞个词,用在这对吗?听着好吓人的。 我无语。 被他耳鬓厮磨好久,磨得我不仅忘了生气,还答应了他另找房子搬出去的无理要求。 果然,人不能心软,一软就容易出事。 答应是答应了,只不过买房子不是小事,不能仅凭一时的头脑发热,地段、楼层、采光、物业、设施、装修风格等等方面,都要进行详细的市场调查,没有个小半年,根本完不成。 所以,我还有小半年的时间可以和大哥周旋,不急。 大哥说找到合适的房子便会带我去看,把一切交给他就行。 我乐得自在,一股脑的把决定权全部交给大哥。 生活很快步入正轨,大哥回到学校继续跟之前两个没有完成的项目,我则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几乎全天泡在水晶屋里。 大哥对于我整天和林子巍在一起颇有微词,但被我言辞恳切的彻谈两次后,不情不愿的妥协了。条件是不许再吃林子巍定的外卖,每天都由他本人亲自接我回家。 这两个条件都不错,我坚决接受、贯彻以及彻底执行。 大哥的酸意总算收回去不少,把心思投入到学校的项目之中去。 一天中午,我画到快十二点,肚子饿得咕咕叫,才停下画笔。 环视四周,偌大的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蓦然想起林子巍之前问过我要不要给我带午饭,被我拒绝了。 那两个条件的原因,这几天我的三餐继续由大哥接手管理,只是时间上向来规律,像这样十二点还没有送到的情况极其罕见。 打开手机微信,看到大哥九点半发过一条信息,告诉我事发突然,他需要到隔壁市去一趟,预计晚上九点之前能回来,要我自己弄饭吃。还加了条备注,不许我和林子巍单独吃饭。 好吧,小心眼儿的男人事业为重,午饭我自己解决。 走出老校区,摸出手机给秦航打电话,问她吃饭了没有,要不要一起吃。 结果电话拨出去,那边占线,只好收起电话,自己去食堂对付一口。 走在食堂的路上才发现,学校里多了好多提着大包行李的学生,一张张洋溢着明媚笑容的年轻面孔兴奋的来回穿梭。 八月二十七日新生报到,九月一日正式开学。 我敲敲脑袋轻笑,只顾着做画,忘了今天是新生报到的第一天。 迎新这种事情,是本院的师生在做,没有我什么事。可看到这些年轻的脸,突然就想起那年我一个人拖着行李去林大报到时的画面。 那年我也是这样青春靓丽的十八岁,超过一百七的身高在校园里成就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走到哪里都拥有足够的回头率。 可惜当时的我沉浸在往事之中,还没有从高三中秋的致命打击中恢复过来,整天一副魂魄游离在身体之外的状态,并未注意到在我把魏清风当作风景欣赏的那些年,其实我也是别人眼中难得的美景。 好在遇到贴心可爱的舍友,后来又被大哥护在羽翼之下,才渐渐的找回自我。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五年过去了,我由当年的十八岁的女孩变成二十三岁的成熟女性,个中的曲折坎坷自不必说,好在都熬过来了。 现在的我正在收获幸福,享受生活。 进入食堂找到个人少的档口点了份面,随意喂饱肚子,玩儿心大起的跑到校门口去看热闹。 正值午休时间,天气热得要命,连蝉儿都没力气叫了。迎新处没什么人,三五个戴着红色袖章的学生拄在桌子上打瞌睡,看门的大爷坐在花坛边上乘凉。 逛了一会儿没什么意思,便信步往回走,刚转上一条小路,就看到前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在犹豫要不要换条路,背对我站着的人听到脚步声回过头,脸颊瘦削,眉目依旧美得惊人。 真的是魏清风。 之前他和我说过会回来接着读研二,马上开学,他出现在学校并不违和。 违和的是和他相距不足三米遥遥相望的花蕊。 她一如五年前那样,纤弱的身体如拂风之柳,齿尖咬住唇角,双眼含泪,欲言又止,楚楚可怜。 先前一直放空思维,并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只是觉得二人之间的氛围有点奇怪,不是仇人相见的分外眼红或剑拔弩张,更不是情人久不见面的相思如狂,具体是什么,很难用语言表达清楚。 魏清风冷淡得像一潭秋水,双手插在裤袋里,无所谓的样子,眼睛里无恨无爱,如古井无波。 第262章 屏蔽 魏清风冷淡得像一潭秋水,双手插在裤袋里,无所谓的样子,眼睛里无恨无爱,如古井无波。 花蕊一如既往的眼泪汪汪,不像是来认错,倒更像是来和心爱的男孩倾诉满腔委屈。 只可惜如今的魏清风,经过那么多的风浪,想必早已把所有的事情看透了,那天花蕊其人也早就没有了期待,才会这么的淡定。 想不到当年的高领之花、学霸,也因为瞎,爱错了人,把自己糟蹋得不成人样。 和他们实在无话可说,我讲声抱歉转身走回原路,不去理会身后来自两个人不同的目光追随。 最近的日子过得不错,让我忘了这世上还有魏清风和花蕊这两个歹人的存在。 好好的午休居然碰到最讨厌的两个人,真是晦气,不由怪自己干吗没事闲着跑这来凑热闹,找个地方眯一会儿不香吗!没有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索性回水晶屋继续画画。 三点多钟的时候大哥告诉我还有事情没能处理完,晚上不回来,让我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梁子傲忙完学校的事情给我电话,他说小航早上说想吃可乐鸡翅,得去超市买鸡翅,问我要不要一起回去。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差一刻六点,回去也可以,可乐鸡翅还是出锅趁热吃才香。 而且,秦航一个人在家里,她还坐子,我不懂如何照顾,最近又为了赶进度每天泡在水晶屋,陪她的时间少的可怜,也该回去好好陪陪她。 按计划是想要画到八点的,但中午见到了魏清风,这人看上去云淡风轻的,似乎恢复成当年的冷淡少年。可做过的坏事不算少,让我见到他就会自动自发的生出防备之心。 今天大哥不在身边,很没有安全感,为了避免掉入魏清风挖好的坑,想了想便和梁子傲约着在学校门口碰面,然后一起回去。 一边走一边琢磨着,等小航恢复了,要不要和她一起报个班,练点散打、跆拳道什么的,不求打遍天下无敌手,最起码遇到危险能给自己争取个逃跑机会。 这时的我也没有想到,不过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后来真的做到自救。 这世上最气人的事情莫过于烦什么来什么。 只不过是要回个家而已,却在校园的茫茫人海中再次和魏清风偶遇。 我也纳闷儿,学校这么大,成千上万名学生和家长来来往往的穿梭,想要找个人都难于上青天,而我居然一天的时间和魏清风偶遇两次。 还有比这现罕见的偶然吗? 之前魏清风和我郑重的道过歉,我也说过会原谅他曾经的所做所为。但这不意味着我就愿意以后的人生还和他有什么牵扯。 原谅不等于遗忘,更不是接受,只是摒弃恩怨,从此天各一方、相安无事。 魏清风无言的站在我对面,与我不过两步之隔,却又分明远隔着万水千山。 他两眼直直的看着我,眼底没有星光,只有浓浓的黑,有层看不懂的东西在黑色之中沉浮,迷迷离离,更加看不透他的心思。 经过那许多事,魏清风的心思让人再也看不透。 见我出现,他挑起眉梢,语气凉凉的,“聊聊?” 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也是,和给自己头上种了青青草原的前女友见面,还被见到自己当时惨状的人看到,搁谁身上都挺难受,问问罪也正常。 得了,我也别等着人家问了,直接认错吧,谁让我没事闲得撞破人家密会呢。 “抱歉,中午的事是个误会,我不知道会在那里碰到你们。如果我事先知道,绝不会去的。我保证,以后有你们出现的场合,我绝对退避三舍。除此之外,我不觉得有私下聊聊的必要。” 其实我是有一点点生气的,准确来说算不上生气,应该是怒其不争。 在他上次道歉之后,我真的已经原谅他,决定放下旧事,把他当成普通人来相处。 妈妈在我小时候就总是教给我,人都是会犯错的,只要不是无法挽回的错误,都可以选择原谅。那天,我选择原谅他。 让我不能理解的是,他居然会再次和花蕊在一起。虽然我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谁发起的这次见面,见面又想做什么。 总之魏清风在被那样背叛和伤害后,还能和她见面,我觉得挺恶心,两个人都挺恶心。 说好的原谅,又多了点嫌恶。 我以为我说得这么难听,他那么要面子,肯定会不再说一个字的转身离开。 事实是他没有,反而像没听见我的话、也没看到我不耐烦的眼神一样,淡漠的问我,“大哥呢?” 我怔住。 他特地等我就为了知道大哥的去处? 那是他亲大哥,找自己的哥哥直接打电话不就好了,何必拐个弯来问我?是不是闲出屁来了。 行,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大哥去隔壁市出差了,应该明天会回来。” 他盯着我看了足足半分钟,扯唇讥讽一笑,“但愿。” 两个字之后,似乎掩盖着千言万语。 说完,他又把双手插在裤袋里,晃着肩膀从我身边错过离开。 我一头雾水的目送他不紧不慢的步步远离,嘴里还吹着不成调的口哨,颇有点无赖的德性让我很想冲上去踹他几脚。 考虑自己的战斗力,还是决定算了。实在想踹的话,留在跆拳道练成之后再说。 由此,我更加坚定报个武术班的想法。 这几年我和魏清风之间的关系前期淡薄,后期紧张,其中两三年几乎就是断联的状态,连普通同学都不如。即便这样,我也不认为他在校园里处心积虑的等着我,只为问我大哥去了哪。 因为,找大哥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完全不需要通过我。 如果不是他之前劣迹斑斑,我都要怀疑他其实是在用这个问题告诉我某个不能明说的消息,还是和大哥的去处有关。 难道他是在告诉我大哥根本不是去隔壁市出差,而是另有安排? 这个念头刚刚浮上脑海,就被我自动屏蔽了。 大哥他不会骗我的,全世界除了爸妈就是他最爱我,把我当成心尖儿一样疼爱的大哥怎么可能和我说谎。 第263章 相信 大哥他不会骗我的,全世界除了爸妈就是他最爱我,把我当成心尖儿一样疼爱的大哥怎么可能和我说谎。 不信,不信,我不信。 只是人这种生物很奇怪,理智告诉自己一定要信任,心里却难免要多想。 都说女孩子的心百转千回,现在我确定是真的。一旦付出真情实感,便会变得多愁善感、匪夷多思。 不过呢,大哥不是口是心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我不会相信来自他人的误导,尤其那个人是魏清风,更不可信。 哪怕我真的对于大哥的行踪有所疑问,也会亲自当面去问大哥,而不是仅凭自己的猜测去做事情,任由误会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听到有人在后边叫我的名字,回头一看,是梁子傲,他用手上的书在我肩上重重拍了一下,“想什么那么入神,喊你好几声也不回答。” 我定定神,原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校门口。 去超市买好菜回家,秦航正在厨房里忙活,电饭褒里煮着粥,咕嘟咕嘟的冒着香喷喷的泡泡儿,蔬菜切好了,就等着下锅翻炒。 梁子傲脱了衣服洗好手就进了厨房,摘下秦航的围裙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把她推出厨房,按到沙发上躺下,又给盖了条薄被单,“接下来的我弄,你好好躺着。不是发微信告诉你马上到家吗,干嘛还要动手?刘阿姨说了,你现在不能轻易碰水,有得养呢。以后这些都等我回来再弄,不许再动手啊。” 絮絮叨叨得像个小老太太似的梁子傲很可爱。 秦航被推坐在沙发上,小巧精致的脸颊覆着一层薄薄的红晕。 我换好衣服坐她身边,挤着眼睛小声地问她,“小奶狗挺好,感觉不错吧,收了?” 秦航抬头看了眼厨房里瘦高的人影,清淡的笑笑,“兰小月,别再拿我和梁子傲开玩笑了。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不想我错过值得的人。可是,爱了五年的人都说变就变,别的人又如何保证会是我的余生?再说,我这破败的身子,嗨,别耽误人家了还是。” “可你不能因为一个不值得的人,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吧。你只是爱错人而已,又不是犯了杀人放火无法救赎的大罪。嫁人生子,是每个成年女孩都要走的路,你别告诉我打算单身一辈子。” 她几不可见的摇摇头,腮边的笑容淡得像夏日里的最后一朵残荷,“至少现在还没有做好重新开始一段感情的准备,一个韩峰已经快要把我耗尽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能力去爱人。梁子傲很好,如果不是因为爱,我不会和他再进一步。” 秦航略显疲惫的靠在沙发上,空洞而脆弱,看得我心里难受,揪在一起似的。 和韩峰的那段爱情,伤了她的根本。 晚饭还要一会儿才会好,我看着秦航一脸疲态,心疼的扶着她送进卧室,让她闭眼睡一会儿,饭好了再起床。 电话响了,是大哥,我拿着手机回卧室接听。 在我和大哥的无数次通话中,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来电都是视频通话,今天,他却打的语音通话。 我接起电话,大哥深厚沉稳的声音清晰的透过无线信号传进我的耳朵,听得我耳朵发热。 “大哥。”我甜甜的叫他。 “嗯,”低音炮似的嗓子,“回家了吗?” “已经回来了,大哥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一会还有点事情,办完之后出去吃。” 说了大概五分钟,那边隐约听得见叫号机叫号的声音,不知大哥在哪里。 直到结束通话,那句大哥你在哪一直咬在舌尖,没能问出口。 其实问也就问了,大哥肯定会给我答案。总觉得问了就是对大哥的不信任,是对我们的感情的亵渎。 几番思索,还是决定信任。 大哥说韩峰的订婚典礼推后了,原因是他大病一场,差点丧命,好在抢救回来了。具体生的什么病、怎么生的病,大哥一概不知,我也没有深问。 一个是韩峰已经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另一个主卧和次卧一墙之隔,担心秦航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好容易打起精神,我可不想让她再受不必要的刺激。 “自作孽不可活,韩峰他这是报应。他爱什么样就什么样,反正我不会告诉小航的,大哥你也别说。韩峰不干人事,我可不想让小航再为他伤心了。” 大哥沉默片刻说其实韩峰也挺可怜,至于要不要告诉秦航我自己看着办。 看着办就看着办,反正我是不可能告诉的。 和大哥说话的时候,我的声音不小,为此我特地打着陪她的旗号跑到她房间陪她一会儿,就为了确定她没有听到我刚才说的那些话。 秦航迷迷登登的,连和我说话都有一句没一句,困得不行,应该没有听到。 晚上和妈妈打了视频,又和青青小梓聊天打游戏,折腾到十一点多钟才睡,结果生物钟闹脾气,我起晚了。 打理好自己连早饭也没吃就想跑出去,被刘阿姨截住,递给我个淡青色的小饭盒要我带着,说是不吃早餐会长胖的,就知道我来不及已经装了,要我到学校再吃。 上午只有一节课,九点半下课,我抱着餐盒跑到水晶屋,刚解决完刘阿姨的温暖牌早餐,就见大哥进门了。 我看看手上的腕表,十点过五分。这是办完事就开车回来的?不然怎么会这么的早!完全超出我的心理预期。 见到他时,我狠狠一愣。 这还是我惊才绝艳、帅出天际的大哥? 一天一夜没见,他憔悴不少,仍然衣冠楚楚,只是眉眼间掩不住的疲惫,浓眉紧皱,心事重重,眸底一片晦暗。 我走到大哥跟前,心疼的伸手抚平他额间的沟壑。 画室里除了我,还有四五个美术系低年级的学生也在,为了不打扰别人,没说几句话,他就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一夜没睡?” “睡了不到两小时。” “干嘛那么拼,不要命了?什么也没有身体重要,赚钱确实重要,那也得有命花啊。” 第264章 为难 “干吗那么拼,不要命了?什么也没有身体重要,赚钱确实要赚,那也得有命花啊。” 大哥抓住我左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眸底浮起丝热烈,带着渴望那种,可最终也只是亲我的手,力不从心的样子。 “这么累回家睡会吧,不用陪我。” “不方便。” 不方便?我不解的问他。 他拍拍我的脸蛋,没多说什么,只是给我个勾人的苦笑。 我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应该是刘阿姨不在,梁子傲这几天学校有事也不能按时回去,家里只有秦航自己,孤男寡女的,瓜田李下,确实不方便。 秦航以后会有自己的生活,要想让她和梁子傲能有进一步的发展,也该给他们一个独处的空间。 而我和大哥谈恋爱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却总是这事那事的闹个不停,直到现在,也没过几天二人世界。 我不由想起那天大哥说的再找一处房子的想法,当时觉得多此一举。现在再想想,为了大家都好,还真的有这个必要。 “等小航身体好一些,咱们就再找间房子,现在住的这间留给小航,好不好大哥。” “正合我意。”他疲惫的打了个哈欠,右手狠狠的捏了几下太阳穴,看得我心疼。 为了让大哥睡会儿,我要他回宿舍。他不肯,就在我身边腻着。 没办法,我只好早早的收工,在外边打包午饭后回家。 大哥真的累了,开始还和我强撑,一定要陪我吃完饭再睡,被我硬按在床上没到五分钟,就睡熟了。 陪大哥躺了一会儿,因为惦记着画画,我悄悄爬起来想要去水晶屋,结果惊动了他,被拖回去按在怀里要陪陪,说什么都不肯放手。几经抗争,最终以我败在他要办了我的威胁下无果而终,只好干巴巴的瞪俩大眼睛望房顶的陪着他。 事实证明我也是个没出息的孩只,说好的陪躺,结果睡得好快。等我醒来的时候,天色都暗了。 大哥还在睡,我动了动,钳制我的手终于松开,连忙爬起来。 客厅黑乎乎的没有开灯,只厨房里有一盏暖黄的灯光,让家里多了几分温馨的烟火气息。 秦航和梁子傲都在厨房里悄眯眯的干活,一个洗米,一个摘菜,配合得还挺默契。 我凑过去想吓他们一下,结果听到他们一边做饭一边进行的严肃谈话,话题中心就是他们自己。 蹲地上偷听了半天,累得脚都麻了。 秦航的意思是她没打算这么早开始新的恋情,而且她流过孩子,年纪又比他大三岁,和梁子傲不合适,要梁子傲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 梁子傲很诚恳,自己的意见表述得非常清晰。 他说他可以等,等到她愿意打开心扉开始新恋情的那一天。但她流过孩子和年纪比他大两个理由,都被他给严正的否决,他说那些事只会让他更加的心疼她,而不会因此对她有什么不好的看法。过去的事情他来不及参与,也根本不在乎,他要的是她的以后。 秦航又说了好多拒绝的话,全被梁子傲无条件给忽略,然后告诉她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要追求她,直到她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为止。 在厨房门口蹲了十几分钟,脚踝麻的跟针扎一样,自尊心极强的秦小航也没撒口,还在孜孜不倦的给梁子傲做思想工作,让风华正茂的少年放开眼界,去寻找配得上他的伴侣。言下之意,这样的她配不上梁子傲。 我从不认为秦航会因为谈过恋爱和怀过孩子而自卑,她如此强烈的拒绝,应该只是对豪门产生恐惧心理。 我的理解是,出自豪门的韩峰伤她伤得那样彻底,梁子傲的家世比韩家又要高上不知多少倍,这样的家庭不是她普通百姓家的女儿可以融入的。 归根结底,她是对和梁子傲之间的未来没有信心。跟了韩峰五年都惨淡收场,更何况是比她小三岁、家世更高的梁子傲! 这丫头看上去柔柔的,像水似的,其实内心很坚定,自从在和韩峰的那段感情里走出来以后,便封印了自己。 其实,她只是不想再让自己受伤,所以不敢接受。 梁子傲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疼爱的笑着要她别管了,反正追人是他的事,她只负责享受就好了。至于未来会如何,梁子傲让她拭目以待,他绝不会让她输。 这是我从第二个男人嘴里听到过这个输字,第一个是大哥。 厨房里的谈话告一段落,为了不打扰二人的精神交流,我只好咬紧牙关忍着来自小腿的刺痛一公分一公分的把自己挪走。 这个夜晚,算是我和大哥的小别重逢,可能是太累的原因,理论上的小别胜新婚没有出现,大哥洗过澡,亲亲我的额头抱着我就睡了。 后半夜的温度有点低,我冷得醒过来,伸手四处摸被子,却发现身边没有人。 穿上拖鞋想要出去找,发现洗手间的门缝里有光线透出来。 我走过去,发现大哥坐在马桶盖上闭目养神,右手的指尖夹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光线太暗,他脸上的表情分不清是落寞还是烦躁。 不小心碰到门把手,洗手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我穿着小吊带睡裙,光着脚丫站在微光之下。 大哥看到我时,微微一愣,很快压下眼底的情绪,掐灭指间的香烟,两步抢过来抱起我,走出洗手间,把我放在床上。 他用大手握住我的脚底,不悦的问我,“干嘛不穿鞋,凉到小心又会肚子痛。” 我一到天凉的时候,来大姨妈就会痛得不行。大哥知道后,几乎时时刻刻的关注着我的保暖问题。 可我的心思并不在脚底,而在他心里。 “发生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了吗?”我拽拽他的衣袖问道。 大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很快又接着按摩我的脚底,让那里尽快的热起来,“没有啊,就是烟瘾犯了挺不住,才躲起来吸了一根。” “哦,大哥你少吸点烟,对身体不好的。” “知道了,乖,睡吧,明天早上你有课。” “那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要和我说,不管为什么,我都和你是一起的。” “好,知道了。” 大哥拥着我重新躺下,他用一只大手抚摸着我的脸颊,哄我睡觉。 我呼吸着他指间淡淡的烟草味道,一直到大哥都睡了,还没能睡着。 一定发生了什么让大哥为难的事情。 会是什么事呢? 第265章 龌龊 转眼就是正式开学,研二的上学期的课程比较紧,每天都很忙。我还带着汉风的项目,更是忙上加忙,简直就要忙飞了。 开学季,也是各大名校组织绘画大赛的高峰期,各系都派出参赛选手。教授接了一个新任务,没有时间指导本院的学生参赛,想把这个重任交给我。并为这个事情,专门把我找到办公室长谈了一次。 学校里不乏年轻有为的好老师,之所以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这样一个在读的研究生,是教授想要借此机会锻炼我。 可我课程本来就有点紧,汉风的项目还有一大半没有完成,时间上不够充裕,想要考虑一下再决定接不接。 离开教授办公室前,我看到了恩师眼里的失望和恨铁不成钢。 我只好缩着脖子,装鸵鸟的快速逃出去。 从这天起,美院参赛的各个细节,在教授的授意下,无一遗漏的传到我的耳朵里,连个人邮箱都收到好几条各类策划报告,微信消息就不用提了,多到必须抽出时间来阅读。 林子巍被确定为大赛学生总负责人,参赛选手名单还没最后确定,就跑来邀请我做顾问,把我说得天上仅有,地上难寻,那意思我要是不帮他们,京大很可能在此次大赛中凉凉。 这就有点夸张了,我兰月自认本事还没这么大。 几番推辞,被他用引领学弟学妹走上新台阶、为京大美院再创辉煌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我推上风口浪尖,被迫加入战队。 我答应加入那天,不知道教授是怎么和他庆祝的,反正第二天不仅迟到,还一上午都迷迷登登的。 时间对我来说变得特别珍贵,摒弃一切其他行程,教室、食堂、本院、水晶屋,四点连线,简直就是争分夺秒,跑得腿都细了。 大哥先前因为交流而耽搁的项目重新提上日程,又接了很多校内的课程,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不是回家睡觉,我们几乎没有时间见面,更别提像从前那样,能坐下来好好的聊聊天,看看风景,顺便抱抱亲亲了。 所有的沟通,几乎都是通过手机完成的。 大哥也无奈,抽空给我发消息,说好想远离这万丈红尘,带我到一个没有嚣闹和争端的世外桃源,过着打鱼种菜的生活,也好过每天睡在一张床上还要做牛郎织女。 紧接着是一张他黑着脸、撅着嘴的幽怨自拍,把我笑得抱着肚子上不来气儿。 虽说真的很忙,可我和大哥苦中作乐,互相鼓励和安慰,还是很开心的。 这天赶上大课间,没有人找我,好容易偷会闲跑到顶层天台去躲会儿清静,却又好死不死的遇到魏清风。 这该死的孽缘啊,讨厌死个人。 要说也怪我,就不该戴着耳机听音乐,也不该突发奇想的上顶层,要不然也不至于碰个正着。 本院的教学楼格局比较老,上到顶层,还要走过一条小走廊,在走廊末端左侧是废弃的杂物间改成的小会议室,利用率不高,基本没什么人来。右侧就是天台的入口,进去后会发现一片广阔天地,也是我此行的目的的。 我走到走廊尽头刚要朝右边拐,隐约听到左边有声音,只是下意识的侧脸看了一下。戴着耳机的听觉并不灵敏,只能借助视觉做补充。结果就看到花蕊勾着魏清风的脖子亲得热火朝天,一脸陶醉。 魏清风的双手一如既往的放在裤袋里,身体挺直着,对于花蕊的热情并没有回应,却也没有推开,就那么淡淡的接受。 看到这种糟心的场面,我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离开,却不想碰到铁栅,发出一声轻响。 魏清风反应很快,眼睛一转就看到目瞪口呆的我,眸底一暗,反射性的双手一推就把花蕊甩到一边,难得的在他脸上见到慌乱。 讽刺的是,在他做出这副慌乱的样子时,嘴唇上还糊着属于花蕊的口红。 就是想破脑袋,把我所有的脑细胞都调动起来,也想不到今生今世会见到这样一幕。 那一刻我是震惊的,恶心感铺天盖地而来。 差点被花蕊毁了的魏清风,居然还能和她拥吻! 这是什么魔之现场。 不得不说,见到这一幕,我深受打击。被打击,不是对他有任何不该有的感情,而是觉得他可耻,为我和大哥还有两家人所付出的担忧和情感不值。 明知道花蕊做出那么恶心的事,还有心情和她约会,这样的魏清风让我不认识了。 早知道今日,当时就不该管他。让他自生自灭多好,省得污染了我这双尚未被世俗污染的眼睛。 魏清风啊,你这是把自己当成垃圾回收站了吗。为了拉你走出深渊,我们付出了多少努力啊,你就这么糟蹋别人的心意吗?好,别的人对你来说无所谓,也没有人想过要你感激。可你这么糟蹋自己,不觉得龌龊吗。 “小月,你怎么来了。”魏清风用手背抹了把嘴唇,再把手背拿到眼前看了看,那抹鲜红抹到他白皙的手部肌肤上,更显得夸张和讽刺。 不知做何反应才是正常的,我只好麻着一张脸说,“我想上天台透透气,没想到会碰上你。打扰了,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没有了再上天台的兴致,抬脚转身就往回走。 “等等我小月,不是你想的那样。”身后跟上来沉重又急切的脚步。 以我看过的言情小说的经验,接下来他应该要说,“小月,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不要听,因为我没有必要听。 恶心感越来越重,我好怕会在这里吐出来,不得不加快脚步,到后边简直就是在小跑。 这落在有心人的眼里,恐怕会变成伤心的落荒而逃。 魏清风人高腿长,几步跑到我前边拦住我,脸上除了慌乱,还多了几分急切、郁躁、愤怒或者还有别的我看不出来的什么内容。 我不明白他追过来想要和我解释什么,干嘛要和我解释。 事情是花蕊做的,罪是他遭的,非议是他受的,如今还可以被她抱着亲吻而没有拒绝,这不是贱是什么? 人至贱则无敌。 我接受不了,是觉得他做人没有底线,觉得他脏。 而他,完全没有必要和我解释,我更不想因为他浪费富贵的时间。 魏清风啊,那个月光一样的少年,他是不是已经从内到外的腐烂了。 明明还是那张脸,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好可惜。 岁月这把刀,将他削成一堆垃圾,不堪到必须由花蕊来收他。 他追上来显然是和我解释,可我觉得他真的没有解释的必要,因为我并不在意答案。只要他自己觉得好觉得值,别人的眼光和意见,全部没有意义。 那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有钱难买他乐意啊,对不对。 “还有事吗?”魏清风伸出一只手想来捉我的胳膊,被我侧走一步给躲开了。 过去我躲开是为了避嫌,今天我的躲开却是因为他太脏。 恶心感铺天盖地。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又说了一次,还回头看了看仍留在会议室门口的花蕊,眼底瞬间蒙上看不到底的黑暗,“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 我淡笑笑,是不是事实又如何,和我说不着,我也不会放在心上,更不可能在意。 他是成年人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自甘堕落是他自己的事,没有必要解释。 魏清风,求你了,闭嘴吧。 第266章 因果 “嗯,知道了,你回去吧。”我不在意的耸耸肩,可惜了好好的大课间,什么也没干成。 “小月,你,能不能当作什么也没看到?”魏清风眼底全是哀求。 “别的人我不会说,但我不会瞒着大哥。” 他颓丧的倒退两步,脸上的表情让我无法明白他的想法。 不就是绿帽子吗,你自己愿意戴,别的人除了看看热闹,开点恶劣的小玩笑,不会再有其他的,他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呀。敢做不敢当? 真是,给男人丢脸。 魏清风啊,他是彻底的烂透了,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那种烂。 我走出好远,听到他在后边问我,“小月,你会因此厌恶我吗?” 我想了想告诉他,“与我无关。” 回到教室,找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把方才看到的事情打电话告诉大哥。 怎么说也是大哥的亲弟弟,万一真的有什么内幕或不好的事情,也好及时想想挽回的办法。 想必大哥对于魏清风的做法也很困扰,沉吟了一会儿沉声说以他对魏清风的了解,魏清风绝对不可能再和花蕊复合,他们在一起一定是有原因的。至于是什么原因,他暂时还不清楚。 电话挂断之前,我又一次听到某种叫号机叫号的声音,可能是离得远,听得并不清楚,但肯定存在。 “大哥,你在学校吗?” “有点事情要忙,你回去上课,晚上我给你定饭。”大哥回避了我的问题。 学校也有叫号机吗?没听说过呢。 终于熬到下课,手机上有好几条未读消息,大哥给我发了晚饭的订餐记录,要我记得下楼取。 突然有点犯懒,想要逛一会儿再去水晶屋画画。 想到有一阵没去长廊了,便信步走了过去,不料已经有人在那里了,还是我特别不想见的人。 不知道我这是走的什么狗屎运,接二连三的和不想见的人碰面,心心念念想要见的,反倒见起来有难度。 真的,好烦。 “兰月,我一直在等你。”花蕊一袭红色碎花长裙,清纯的黑长直变成浅粟色小碎卷,妆有些浓,和红色相配格外突兀。 绿茶果然还是适合清淡些的装扮,烈焰红唇看得我这个闹心。 懒得理她,转身回去,只觉得有她的地方空气都很污浊,一个字都不想和她说。 可她的缠功是一流的,当年缠的魏清风和张双泽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让两个人都为她疯为她狂为她咣咣撞大墙。 同样的缠功用在我身上,只有厌恶和恶心。 她小跑到我前边去拦我,还妄图来拉我的胳膊。我在她的手碰到我胳膊之前,一把打落,和她拉开距离后冷眉冷眼的问她等我做什么。 “和你说说我跟清风之间的事。”她扬着脸,带着点得意和挑衅。 是谁给她的自信,让她以为我会愿意听她和魏清风那脏得要死的破事。 她这脑子里装的都是翔吧。 有病就去挂号看急诊,在这发什么疯呢。 “没兴趣,让开。”我伸手隔着花蕊,不让她碰到我,想要从她身边走过去。 花蕊的个子矮,又很瘦,我只是轻轻一拨,她便撞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要不是知道没有看客,她不会那么傻的用自己做饵陷害我,我真要给她拍手叫好了。 这演技是不断的在提升。 言情小说上说的那些恶心死人的白莲不就是这么干的吗?没想到我还能在现实生活中亲自体会一次,挺了不起的呢。 “兰月你再高傲不还是个弃妇吗,魏清风宁愿回头来找我,也还是不肯要你。我警告你,离魏清风远一点,不然我要你好看,他是我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属于你。”花蕊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特别得意,像是捡到什么宝了似的。 真把我气笑了。 她哪只眼睛看到我和魏清风离得近了?就那么一块烂透了的臭肉,根本就是扔垃圾箱的货,白给我都没有地方放好不好。 合着拣坨垃圾当成宝供着,还挺光荣是怎么着。 至于弃妇两个字,还真的有点侮辱人呢,用在我身上真合适。 和魏清风没有开始过,不存在弃。现在我身边有了喜欢的大哥,不存在弃。 于是我停下脚步,半转过身子,轻蔑的俯视她,笑滋滋儿的用能气死人的口吻说,“弃妇是有,是谁谁知道。被弃一次还不够,上赶着去求弃第二次,哦,不,应该是第三次,或者第N次才对,还真是被弃没够儿,佩服。不过呢,我也能理解,毕竟有的人就是为不要脸这三个字而生的。” 花蕊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双眼冒血,气急败坏的朝着我冲过来,凶猛的模样像是要把我撕碎一样,眼里的恨意那个浓。 究竟我是怎么惹了这个疯子的呢,要她和我没完没了的纠缠,一切根本与我无关好不好。 我轻蔑的看着花蕊撒泼,就她那小样儿的,敢伸手打我,我分分钟虐她个半死。以我一百七的身高,骑在地上虐都不成问题。只不过我没虐过谁,第一次出手很担心发挥不好,再丢了手艺。 上次面对张双泽,我是拼了必死的心的,可惜没用上。所以,也没积累着什么经验。 说实话我已经做足出手的准备,可惜没有我发挥的机会。就在花蕊冲到距离我一尺多远的地方,我的手正准备抬起来给她个大比斗的刹那,两道冷风突然出现,我身后那道以光速冲到花蕊面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响声特别的清脆。 另一道风出自花蕊身后,直接冲到我身边,冷俊的眉眼寒光闪烁,像堵墙一样站在我身后。 出手打人的是魏清风,站在我身后守着我的,是林子巍。 花蕊被魏清风一个耳光打倒在地,愣住了。我以为她会像以前的若干次那样,含泪咬唇,没想到也不过一瞬的功夫,又很快的爬起来抱住魏清风的腿,鼻涕眼泪可着劲儿的往他裤腿上蹭,声声的控诉我欺负她。 一个抱得死紧,一个嫌恶的想要甩开,两个人谁都不肯放弃,缠作一团。 “你怎么在这儿?”我纳闷的问他。 林子巍死死的盯着被花蕊缠住的魏清风,斜睨我一眼,唇角含笑,还带着点调侃,“路过,”他扬扬眉,“没看出来,说话挺毒啊。” 我自豪的笑笑,“最毒妇人心嘛,不能辜负老祖宗传下来的这句话不是。” 臭小子开心的哈哈大笑,跟在我身边并肩离开混乱的战场,转弯时不经意回头,却看到魏清风抓着花蕊的头发,抬手又是狠狠的一巴掌。 打女人! 我不赞成的摇头,格局太窄! 解决问题的方法千千万,打女人是最LOW的。 不过呢,花蕊脚踏两条船,又行尽卑劣之事,上次被张双泽打,这次又被魏清风打,谁又能说这不是她该受的惩罚呢。 咎由自取罢了,都是报应。 世上之事,有因才有果。她有今日果,诚然是当初种下不好的因的缘故,怪不了别人的。 看看腕表,外卖也该到了,我得回家。 和林子巍道了谢又道别,客气话感激话说了一大堆,他仿佛一句也没听进去似的,坚持把我送到小区门口,呲着一口大白牙呵呵呵的笑,“兰顾问,以后你的人身安全由我负责。回去吧,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不再说谢的。” 第267章 久违 说这话时,他就站在我面前不足一米远的地方,长身玉立,眉眼弯弯,身上披着阳光一样闪闪发亮,颇有成就感的笑容,桀骜的短发根根竖立,像一棵屹立在阳光下的树。 那双细长的眼睛里像鹰看到猎物时一样,冒着势在必得的微光。 我不觉反思,究竟做了什么不该有的举止还是说了什么暧昧不清让他误会的话,他为何要用这样的眼光看我。 进入闸口正好看到外卖小哥骑在小电驴上给我拨电话,签单后直接拎着饭菜上楼。 秦航听到开门的声音,从房间出来,帮我摆好饭菜后,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家里冷清得很,梁子傲没有过来。 这段时间他像是长在我家里似的,存在感特别强。突然不出现,就像少了什么一样,极为不适应。 习惯多可怕! “梁子傲呢?”我无心的问。 秦航拿着筷子的小手顿了顿,“不知道。” “没和你请假就敢不来?臭小子,太没有组织纪律性了吧。”我没心没肺的逗她玩儿。 我随口一说,秦航自嘲的笑了,“同事而已,还想让人家照顾我一辈子啊。就这,我都不知道怎么还呢。不来更好,省着越欠越多。快吃吧,凉了不好吃。” 秦航开始认真的喝粥,只是眼中的落寞让人难以忽略。 梁子傲用他的细致和耐心,鲸吞蚕食的成功侵入秦航的领地。虽说远不到恋人的那步,但秦航已经允许他的进入,说明他成功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突然玩儿失踪,什么情况! 这是要走渣男路线? 不应该啊。 心里有事,饭吃得也不安心,不时的偷看秦航的脸色。 秦航微垂着头,一声不响的认真吃饭,根本不睬我,而我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吃了一半时,我没忍住的给梁子傲的微信发了条信息,“在哪?” 对话框里安安静静的,直到洗漱完上床睡觉,对话框里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我不由也开始胡思乱想。 梁子傲确实不错,终归是梁家长孙,将来要继承家业那种,他对秦航究竟是一时的喜欢,还是想负一辈子的责任,说实话我心里也没有底。 他出现的时机太好,我自然而然的把他看作一个救星,希望他能把秦航拉出深渊,重新站在阳光下。 那天韩峰说的话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五年的感情,他韩峰都能为了私欲做到那一步。梁子傲会为萍水相逢的秦航打破常规吗? 而且他比秦航小三岁多,还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成年,这也是秦航的顾虑之一。年轻而阳光的梁子傲未来有无限可能,他真的会是秦航的救赎吗? 如果梁子傲再伤秦航一次,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想了好久,一直想到睡着,大哥还没有回来。 这是我和大哥最近的常态。 好想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里、在做什么,又怕耽搁了他的正事,手机都拿在手里了,也没拨出去,还是重新放下。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为了工作学习和未来,都在不停的努力,很辛苦。 爱情固然重要,但没有面包的爱情绝对不能长久,我们都是为了给对方最好的自己在努力。 他的事情我可能帮不上忙,最起码做得到不拖他的后腿。 大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滚烫的身子贴上来时我就醒了,可实在太困,便娇娇的嘟囔太累了,想好好睡觉。 他咬着我的耳朵揉了我好一会儿,才紧绷着自己,揽着我睡了。 次日早上我醒来时,身边空空的,伸手摸摸,凉凉的,人显然已经走了有一会了,连空气中都没有了他的味道。 说实话,有点失落。 洗漱完是七点钟,上午没课,想要练练厨艺。 趿拉着拖鞋到厨房一看,秦航正在盛粥,桌上还放着两碟新腌的小菜,还有一屉虾饺和一笼小包子。 “你做的?”我用手捏了一个小饺子放嘴里大嚼,鲜美的味道让我发出满足的喟叹。 “没这本事。” “我想也是,这么好吃的虾饺必定出自我大哥之手。” “知道还问,大清早的给我喂狗粮啊,不带虐单身狗的。”秦航喝了口粥,和我开着玩笑。 “追求者天天堵着家里的门,还说自己是单身狗,矫情。” 说完话我就后悔了,梁子傲昨天没来,我这不是朝她心窝子上戳吗。 醒来的时候我先看的手机,昨晚发出的那条消息没有回应。 这不是给秦航添堵嘛,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都服我自己,有时候说话做事都不经脑子的。 真想打自己一巴掌,说话过嘴不过心的,整天胡说八道。 想是我这种情商特低的人已经把心里所想完美的表现在脸上,秦航扑的笑了,又给我夹了个虾饺,“乱想什么,快点吃,我没那么不禁风霜。对了小月,我和公司说好了,休到这周末,下周一我回去上班。” “那怎么行呢,你们那边的风俗不是必须在家里躺够一个月才行吗,干嘛那么急,是公司那边不允许吗?” “我可不想在家里憋一个月,太无聊了。有这时间在床上躺着,不如把时间用到挣钱上。有什么能比经济自由更吸引人的?”秦航笑得有点夸张,像是在故意掩藏什么。 她说得也对,远离渣男要从经济独立开始。如果她有着傲人的家世,又如何会和韩峰走到这一步。 秦航第一天恢复上班,我把她一直送到公司门口,目送她进入办公楼,她回过头朝我挥手以后,我才离开去学校。 水晶屋里的颜料有好几种都用完了,新画已经完成底稿,今天就该是上色的环节,恰好上午并没有课,我决定去超市逛一逛。 其实颜料这些东西一直以来都是林子巍牵头准备的,放在水晶屋里随便取用。尤其是这次大赛会用到的东西,他事无巨细的全部准备齐全了。 我画的画是用来赚钱的,成本自然该由我支付,所以我的东西都是自己购置。林子巍为此和我争论过几次,都被我成功反制,后来他也就不再说这个。 我选择的是京都非常受欢迎的惠民连锁超市,距离学校不远,步行过去最多半小时,叫车过去不过十来分钟的事。 清晨的阳光没有那么烈,空气中还带着点微风,吹在身上很舒服。突发奇想的决定步行过去,也顺便欣赏一下为了画画躲在学校里而久违的京都马路风景。 第268章 尿急 超市十层楼,一层小百,二层文具,三层果蔬,四层内衣裤,再往上没有去过,想来也是琳琅满目的好东西吧。 这里的文具品种全、质量好,价格亲民,美术系的师生都喜欢到这里来选购。 我找到常用的品牌,根据水晶屋所剩的颜料情况,选择好颜色和相应的数量,抱着一大包东西跑去收银台结账。 超市是旋转式楼梯,硕大的场地正中央是空的,装着从上到下的观光梯,各个品牌的宣传创意琳琅满目。 结账的人并不多,为我服务的小女孩特别爱笑,一笑就露出一对小虎牙,更显得甜萌。 女孩胸前的名牌上写着田萌,我在心里想,这个名字和这个女孩真的好般配,拎起东西一转头,就在一楼扶梯那里看到熟悉的身影。 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推着轮椅,微弯着身体,似乎正在听轮椅上的人说话。坐在轮椅上的是个女孩子,长长的头发,腿上盖着小毯子。 目光突然被锁定,心脏开始下沉。 角度的关系,并看不到那两个人的长相,而且一晃而逝,无法确定是不是我心里想的那样。 只是,那宽宽的肩膀,松柏般挺拔的身材,一丝不苟的发型,和长在我心里的那个人简直一模一样。 抱起刚买的东西,狂奔着冲向扶梯,等我到达的时候,那里光溜溜的,只有偶尔经过的顾客,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生活用品。 人呢,去哪里了,从那边跑过来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不应该消失的。还是说刚才那幕根本就是我的幻想,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出现过。还是说最近太累了,以至于认错了人。 是我看错了吗?不会的,那个人根本就长在我心里,绝对不可能看错。 读书期间,妈妈和爸爸对我最多的管理,就是保护视力,因为一个画家如果视力不佳,会影响她对于颜色的判断。 小时候,每天要做若干遍眼保健操,各种强化视力的训练,几乎都参加过,妈妈对于我用眼卫生的管理堪称教科书级别。 认错人?绝对不可能。 真的是大哥吗?他不是说今天很忙,要和甲方见面,晚上可能又会晚归的吗?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推着轮椅? 轮椅上的人会是谁?大哥他还认得别的坐轮椅的女孩子吗? 答案不言而喻。 心口在不断下沉,四肢发冷。 或者只是巧合,世上真有无巧不成书这种事,不然老祖宗不会传下这么一句有哲理的话! 还是说根本就是有心人所为,只因想让我看到这一幕,而安排了这一切。 心里乱乱的,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好像是酸楚,又好像是疼痛,也好像是被隐瞒后的愤怒。 当以上所有一切在我脑海里转过一圈之后,我突然清醒了,用力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胡乱想什么,大哥怎么可能会骗我。 不是说好了吗,遇到什么事要说出来,不能胡乱猜疑。 就算那个人是他又如何,他一定是有原因的。 对,大哥不会骗我的。 我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拨出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心里不断的念叨着,大哥接电话,大哥接电话。 冰冷的蜂音有规律的响着,直到变成忙音,电话自动挂断,也没有人接听。 抱着颜料失神的往学校走,手上一直掐着电话,等着大哥给我回拨。 按照之前的惯例,看到我的未接来电不出五分钟,大哥一定会打回来的,哪怕最忙的时候,也会给我发条微信,让我心安。 可今天,过去足足十分钟,手机还安静的躺在我的手心,一点动静都没有,微信置顶的那个对话框里,最后一条微信是昨天下午问我要不要吃火龙果。 突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特殊感觉。 一直到进入水晶屋,脑子里还在想,那个高大的人影,他究竟是不是大哥。如果是,他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回我的电话! 心里有事,坐了好一会儿也没办法进入状态,不想悔了画,索性扔下画笔,决定去大哥的办公室看看。也许真的是我看错了,大哥其实稳稳的坐在办公桌前写策划呢。或者大哥他人不在,有别人知道他的去向。 走得太急,没注意到外边的脚步声,结果和从外边进来的大二女生王司撞在一起。 小女孩长得娇小玲珑,被我撞了出去,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捧着的东西稀里哗啦的满天飞。 “师姐,你是要起飞吗?”王司甩着被碰到的手臂嘟着小嘴撒娇,水汪汪的眼睛格外招人怜爱。 王司是大二整个年组唯一一个被金教授赞不绝口的存在,他老人家曾和我说过,王司那丫头画风多变,是棵好苗子,大有单独栽培的意思。小丫头闻风而动,教授还没说什么呢,她先自来熟的把师姐叫上了,还叫得异常热切。我阻止了好几次,都以无用告终,也就放弃了,随便她好了。 当时我还想问问教授,王司和我比怎么样来着。转念想想没什么意义,画画这条路上都是才子佳人,我要是开口一问,倒显得小家子气,没有格局。何况有个出色的师妹,师姐也是面上有光的。 这几天她的业余时间都泡在水晶屋,小小年纪难得能坐住凳子,仅凭这一点,就能证明教授的眼光够亮。 好几次她专心的作画,我都特地的观察过她,那样的专心,那样的入迷,那样的浑然忘我。 在她身上,我似乎看到曾经的我自己,在那些青葱岁月里,我也是这样的认真。 我还发现她特别喜欢往林子巍身边凑,只要看到他的人影出现,小丫头就会双眼冒光的围着他转,完全把林子巍当成她的中心。 弄得我心里痒痒的,想要做一回红娘。 言归正传。 没头没脑的把人家小姑娘给撞了,害人家受伤,确然是我的错。赶紧把人从地上扶起来,小东西一边揉屁股一边跟着我回到屋子里,坐在她的位置上,我担心的问她,“有没有很严重,我带你去校医那里看看吧。” “不要了,蹭破点皮而已,一会儿就会好的。倒是师姐你,火急火燎的是尿急吗? 第269章 酸奶 “不要了,蹭破点皮而已,一会儿就会好的。倒是师姐你,火急火燎的是尿急吗?” 我愁得想捂脸。 什么尿急,这么私秘的事,她说得也太直白了吧,说得我老脸发热。 幸好别人还没有来,不然可丢死人了。 “哦,”王司一脸姨母笑的拉长着声音调侃我,“我知道了,师姐是去找魏老师吧。唉,也是,那么好的大帅哥,换我也得勤看着点,不然啊,会被老鼠叼跑的。师姐你不知道吧,魏老师可是学校里的大名人,不知道多少女生暗恋他呢。对了师姐,你不是要去查岗吗,快去吧。不过吧,师姐查岗的频次太低了。要是我啊,就一小时一次,把人看得牢牢的。” 小丫头说话一针见血,倒让我老脸上挂不住。难道我这查岗的目的已经明确到被人一眼看穿了吗?有点丢人。 一小时一次,哈,那我什么也不用干了,每天就在校园里来回跑就行了。毕竟从我这边到大哥的办公室小跑都不止二十分钟。 被王司这么一闹腾,去找大哥的想法淡了不少。 我这心性还有得修炼,太不稳定,容易冲动。 就算那个人真的是大哥又如何?大哥一定有他的原因,我相信他不会骗我的。 矛盾的是,我一再的告诉自己大哥他不会骗我,我要相信他。可想要知道真相的心是那么的急切,这种急切支配我想要马上见到他,知道事情的究竟。 正在犹豫要不要去找人,大哥的回电终于姗姗来迟的打过来。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我竟有些不想接听。 “师姐,接啊,是魏老师。”王司推了我一把,我看着断了的来电音乐重新响起,接起电话。 大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深情,好听极了。 他说晚上有应酬,会很晚回来,要我别等他,早点睡。还说看了几处房子,还不错,等他空下来带我一处处的去看,要我选个最喜欢的。 说了差不多五分钟,大哥闭口不提超市的事,可他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和超市的那个背影高度重合。 心情愈加的不自在,而我居然不知道要不要开口问。 有时候我真恨我这万事开口难的温吞性格,心里想得挺好,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尤其是遇到感情问题,不自觉的就想要退缩,想想也是无能的很。 大哥敏感的发现我的不一样,停下没说完话题,改为问我,“你很不开心,为什么?是画不顺利吗?” 他的眉头微拢在眉心,目光带着探究,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要钻到我的心里,看看我在想什么。 突然就想明白了,他是我大哥,我的男朋友,有什么话直接问他就好,这本来就是说好的啊,何必憋在心里乱琢磨呢。 很多书上都说过,误会和心结是爱情的两大杀手,而不交流就是得罪这两大杀手的主要原因。 那年在林大,我给滕静送情书那次,大哥冷了我好几天,弄得我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后来大哥就和我说好了,以后不论有什么想法和问题,都要和对方当面说清楚,两个人一起想办法解决和面对。 怎么真的遇上事情了,就变得这么怂了。 我揉揉脸颊,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僵硬,“大哥你方才去哪里了,怎么汗洇洇的呢?” 大哥不在意的用手指抹了下额头,“出去看房子,突然有点渴就去超市买瓶水。居然碰到滕静,正好想要问下她康复训练的进展,就和她一起逛了一会儿。超市里边挺凉快的呀,怎么看出来我流汗了?” 原来是这样。 我就说嘛。 心头压着的乌云就这么散了。 晚上和王司一起嗦粉的时候,打开手机浏览朋友圈,发现一个沉在我朋友圈列表最底层的人发了一条动态,“如果是你,我不在意晚几年。” 配图是超市的一个角落,挺拔的男人站在一排酸奶架子前,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盒子,认真的阅读配料表。综合他所在的位置,手上拿的应该是盒固体酸奶,红色包装是草莓口味,我最喜欢的。 大哥并没有和我说给我买了零食,但他没有回来,也不能确定那盒本酸奶就不属于我。 换句话说,滕静作为救命恩人,别说给她买点吃喝、就是买点贵重的东西,也属正常。 酸奶而已,不值当纠结。 但我这心里就是酸酸的。 唉,我也是服了我这小心眼儿。 为了防止绿茶作秀,我视奸了滕静的朋友圈,发现她最新的朋友圈就是之前看到的那条。再往前的,发布时间在两个月之前,都是一些生活琐事,其中不乏参加各类聚会的照片,都是那种豪华型、俊男靓女、葡萄美酒夜光杯的PARTY。 每一条都无关爱情。 由此我得出两个结论,滕静她发布的这条朋友圈很可能是专门发给我看的。另一个,她的私生活很放得开,也很阔绰。 晚上结束得有点晚,大哥有事不能来接我,林子巍愉快的自告奋勇要送我,小王司牛皮糖似的耍赖非要跟着。 林子巍对这个小学妹还不错,假装训了几句,还是由着她跟着一起送我回家。 听说一个男人是不是对一个女人有心思,只看他是否纵容女人就好。林子巍在无形中纵容着王司,这两位很可能有门儿。 一路说说笑笑的回到家里已经快九点,我趴在露台看了下,小姑娘像根小尾巴似的长在林子巍身后,几次伸手去拉他的衣襟,几次被拒绝,却屡败屡战的再次去拉,林子巍无奈的冷着脸认命了。 林子巍个高腿长走得快,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跟着,欢天喜地的。 原来,这才是小丫头的真实目的。 送我什么的,都是她的过墙梯。 秦航给我留了条子先睡了,大哥还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客厅坐着。 突然觉得好冷清。 五年来,从未有过的冷清。 打电话过去他倒是接得快,可惜环境太过嘈杂,听不清楚什么,撩高声音简单说了几句就挂了。 结束通话后很快又进来一条消息,说可能应酬得很晚,要我先睡,不用等他。 第270章 子奇 秦航的身体本来就没恢复好,听说领导给她安排了新的工作,好像还挺重要的,工作量不小,她又是那种除非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的性格,每天早出晚归,弄得她整天累成狗,八点刚过就睡了。 我一个人躺着没意思,拿着手机刷视频,吴子奇在三人群里发了条消息,无异于重磅炸弹。 “宝贝儿们,十月四号姐姐出嫁,都来喝喜酒,做伴娘,美丽的小裙裙姐姐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哈。” 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太振奋人心了。 我当即就来了精神,告诉她小航睡了,切换页面私聊。 吴子奇是典型的北方女孩,个子和我差不多,性格是北方女孩独有的豪爽,斗起酒来敢踩箱的主儿(北方非常豪爽的一种喝酒方法)。 在林大那四年,我和秦小航经常因为她的狂放不羁取笑她假小子似的,以后嫁不出去,她从不当一回事,笑嘻嘻的说她从小命就好,肯定能找着好老公。 当时的我们一致认为最先出嫁的会是秦航,毕竟当时的她和韩峰浓情蜜意,打得火热,二人之间连根针都插不进去,恋爱之光差点晃瞎我们的眼睛,那股酸臭味儿把我们熏得都快腐烂了。 然而,岁月是把杀猪刀,我们都错了。 大学四年时光犹在眼前,我和大哥由兄妹变成情侣,秦航和韩峰分了,我们三个人里最先出嫁的竟然是假小子。 大四那年我们才知道吴子奇有个青梅竹马的意中人,她爱人家爱得死去活来,却因为某种原因一直没能捅破那层窗户纸,两个人凑凑合合的当普通朋友相处。 我离开北方不过一年,她居然要结婚了,看来这一年她攻略了竹马,心想事成。 我顶着一脑门儿的问号,扛着锄头和她进行深耕,直把男朋友的祖宗八代都询问个底儿掉,方才扔了锄头坐下歇歇。 原来新郎名叫陈星河,家里条件不错,人也长得挺好看。九岁那年在姥姥家过暑假的时候,被村子里的狗追着跑,吓得差点尿裤子。 同在奶奶家过暑假的吴子奇发现了被追得奄奄一息的陈星河,被小哥哥的神仙颜值深深打动,本着美女救英雄的美好品质,拎着奶奶的烧火棍就不要命的冲了出去。天不怕地不怕的抡起烧火棍把疯狗打一顿,救了陈星河,一时间美女救英雄,在整个村子里传为佳话。 后来狗的主人还来找她奶奶闹来着,听说是不知哪棍子打得那么寸,把狗腿打断了,她奶奶还赔了人家二十块钱。继小哥哥被追的满村跑之后,吴子奇被奶奶拎着扫把追得绕着村子跑了两圈儿,累成狗,也没逃过打屁股的下场。 美女救英雄被传为佳话,而那只恶狗也成了二人的红媒,为他们缔结一世姻缘。虽然耗时很长,好在结果如意。 子奇能和心爱的人结成连理,我由衷的祝福她。 话题扯上小航,我和小梓都是不胜唏嘘,感叹世事无常,昔日林大有名的模范情侣终因现实而劳燕分飞,回想当年她们的恩爱柔情,只觉恍然如梦,深感可惜。 她说对于婚礼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小航也是考虑了很久的,告诉她呢,担心她见到那个场面心里难受,再有个什么;不告诉吧,这么多年的舍友,感情深到堪比亲姐妹,少了秦航感觉不够圆满。 再说,她结婚肯定会来不少大学的同学。其中难免有人和韩峰认识,万一因此再给小航带来什么麻烦就不好了。 后来和陈星河也就是她的准老公商量,陈星河说不能让秦航一味的逃避,她必须坚强起来,有勇气面对未来,才能好好的面对自己。子奇想想觉得有道理,还是决定告诉秦航。 “嗯,我也觉得应该告诉,咱们三个同吃同住四年,总不能缺席彼此的婚礼。再说事情总会传出去,秦航知道你独独没有通知她,也会难过的。虽说你的出发点是为她好,可怎么也说不过去,会伤了咱们姐妹之间的感情。” 本来还想多聊一会儿呢,结果子奇这货扬土,“兰小月,我老公回来了,传我侍寝呢,见面聊哈,88。” 看着黑了的屏幕,闪得我腰疼。气不过的发了条微信消息骂她有异性没人性,早晚被睡死在龙床上。 等了好一会儿,她也没理我,只好独自一人孤单睡去。 半夜里睡得正香,有一具热辣的身体从后方贴了上来,晕头转向的被人控制住五指姑娘,早上醒来屋子里还弥漫着淡淡的麝香味道,而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很久。 我揉着酸痛的右手发了好久的呆,加强锻炼,提高身体的抗压能力,势在必行。 早上出去卧室,发现厨房的餐桌上放着一大袋零食,那盒让我心神不宁的酸奶赫然其中,包装袋下压着张便笺,“好舒服,谢谢宝贝。老公有事先离开,好好吃饭,有事打我电话或微信留言,看到我会及时回。” 拿出那盒酸奶打开,酸酸甜甜的味道安抚着清晨的味蕾,也把我心里的那点仓皇压了下去。不由鄙弃自己胡思乱想,那是大哥啊,世上最爱我的男人之一,怎么会做让我难过的事情! 自从梁子傲消失在我们的生活中时起,刘阿姨便没有再过来。我们的一日三餐变成早餐在家里做,中午晚上各自解决自己的。 至于梁子傲为什么会消失,他去了哪里,如何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我们一无所知。 秦航早上起来脸色不太好,我让她休息,去厨房做了我最拿手的西红柿鸡蛋面。 端面回来时,秦航正在和子奇讨论她结婚的事情。 在她们聊天的过程中,我一直小心的观察着秦航的神色,深怕她受到什么刺激。 结果是我太过担忧,她不仅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反而很有几分兴奋的意思。 吃面的时候,我不时的抬头偷看秦航,想要确定她的不在意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 在我第N次看她的时候,被她逮个正着,她用筷子敲了敲我的碗边,“干嘛,有话就说,不要老是偷看,看得我以为你要爱上我了。” 她眼底清澈,笑容自然,没有一点点的勉强,反而显得我太过小心。 “秦小航,我看到了四年前的你,真好。”我喝了口面汤,“我们很担心你,害怕她的婚讯会...” 第271章 意外 “秦小航,我看到了四年前的你,真好。”我喝了口面汤,“我们很担心你,害怕她的婚讯会...” 我故意把下话留给她,看她会怎么接。 为了韩峰,她低迷太久,是时候回归本色了。 “会什么?会刺激到我?修养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好多事情都想得很透彻。尤其是在宝宝没了以后,我才终于和过去告别了。子奇的婚讯来得恰到好处,这段时间因为我的事,害得大家全都心情不好。借着子奇的婚礼,咱们好好热闹热闹,去去晦气。” 韩峰用他的实际行动,把自己由秦航最爱的人变成她的晦气。 挺好的。 “真好,小航,我为你开心。” 她拍拍我的手,“小月,这段时间让你为我担心了,谢谢。幸好有你,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还有大哥,我不方便直接表达谢意,你帮我转达一下。什么时候你们都方便,我做一桌大餐,以示谢意。” “我们是好姐妹啊,彼此为对方做点什么都是应当应分的,客气什么。不过呢,一桌大餐我就不推辞了,一定要做水煮鱼,加麻加辣。” 秦航心情很好的吃完整碗面,洗碗时还哼着不知名的歌,眼角眉梢一片愉悦。 我倚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像小陀螺似的忙碌,把所有的碗筷洗好放进消毒柜,流理台擦抹得锃亮,心里由衷的高兴。 秦小航不再为不值得的感情所困,她走出来了,迎接她的将是未来大片的曙光。 收拾完之后,我们两人说笑着一起出家门,走到闸口的时候,那个人间蒸发的人突然出现了,正笑得阳光灿烂的朝我们挥手。 在我看到他的同时,秦航也已经看到。 她眼底微颤,礼貌的点点头,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反应,而是面色平静的拐上去公司的小路。 我想要招手说话,可秦航无动于衷的,我又拿不准是不是应该开这个口。终归是她的事情,我不能擅自越界做主。 “航航,surprise,我回来啦。开不开心,意不意外?”梁子傲像个大马猴似的突然蹦出来,自动忽略路人看傻子似的目光,围着秦航前后跳,活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早上这个时间段正是上班高峰期,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免不了看他两眼。 我不忍多看的抚额,赶紧往旁边走几步,离开被围观的范围。 人类文明得倒退多少年,才能变成他这样啊! 梁子傲笑得像早上初起的阳光,热情却不灼人,清澈的眸子里全是没心没肺的快乐,身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风华正茂。 秦航被拦得无法前行,只好停下来,淡淡的说,“嗯。” 说完,打算绕过梁子傲继续朝前走,态度非常之冷淡。 梁子傲毫不在意的又截住她,嘻嘻的笑着伸出两只手像老母鸡似的拦着秦航,把她前边的路堵得严严实实,一定要送她去上班。 两人在小路上旁若无人的拉扯,惹得不少路人偷看,秦航的脸红得透透的,低着头妥协了,被梁子傲握着手腕带走。 行啊,有什么话,两个人找地方说吧。 我没继续看下去,转身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有梁子傲在,秦航的安全肯定是无虞的。 梁子傲一走就是好几天,杳无音信的,连条信息都没给秦航发过,这件事他确实要好好解释。再忙,也不至于连发条语音的时间都腾不出来。 想要给秦航后半生幸福,这种做法是不可取的。 来到学校门口,居然又倒霉的看到魏清风和花蕊。只不过如今的两人,位置完全的调换了。 从前都是魏清风舔花蕊,无所不应。 如今却是魏清风一如既往的双手插在裤袋里,冷冷淡淡的,脸上的不耐烦是那样明显。 花蕊仿佛看不到魏清风的冷淡,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贴,胸前那两块小小的凸起换着角度的在他身上蹭。 一边蹭,还在一边不住的说着什么,眼里含着两滴泪,又拿出了楚楚可怜的模样。 从前她的这一招儿,就是对付魏清风的杀手锏,逢用必赢。 我站在一边思考魏清风接下来会怎么做,反正也没什么事,有热闹不看白不看嘛。 被绿过一回,还能坦然接受施绿人的,世上的男人恐怕没有能够做到的。 不知道魏清风会不会开创这个先河。 声明一下,我只是想看着热闹,毕竟我太好奇结果。 一波又一波的师生来来往往,他们两个就站在学校大门口,特别的吸睛。 花蕊粘乎了好一阵,魏清风都是既不接受又不拒绝的状态,脸上的淡漠倒是消了一点。 就在我以为花蕊马上就会成功的时候,魏清风一把推开她,嫌恶的掸掸自己被碰到的衣服,用力的甩被花蕊碰过的那条手臂,仿佛沾上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了一样,恶劣的笑道,“脏死了,好恶心,滚远点。” 花蕊的个子大概在一米五五,几个月不见比之前瘦了不少,像根麻杆似的,魏清风那一推用了力气,哪里是她承受得住的。 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噔噔倒退几步,啪的摔坐在地上。 学校是传播舆论最快最广的地方。 当时花蕊劈腿的所做所为早就传遍全校,论坛里为这事很是开了几场大型辩论会,物议沸腾的。这也让她的脸被全校的人所熟悉,成为全校各种婊的代表人物,也算真正的火了一把。 经过的师生中不乏英俊帅气富有同情心的大男孩,也有个子不高长相不帅的普通男生,却没有一个人肯上前把人扶起来,反而高低声的嗤笑着,把她当成玩物一样的欣赏。 不知道花蕊是怎么想的,明明已经是秋季,居然穿着勉强遮住大腿根的小裙子,短到随意动一动都会看到底裤的花边和两团白花花的腿根肉,小小的人豪放到令人发指。 由于裙子过短,摔坐在地上的姿势本就不雅,这下半边屁股都现于人前了。再听到那些取笑的声音,看到别人嫌弃的眼神,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不断变化。 尽管如此,她却还不知死的伸出一只手,娇滴滴的像雨后新茶,“清风,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把我摔疼了。” 魏清风厌恶的蹙起眉心,漫不经心的回了句,“怎么没摔死你呢,龌龊东西。” 第272章 介意 魏清风厌恶的蹙起眉心,漫不经心的回了句,“怎么没摔死你呢,龌龊东西。” 说真的,我蛮震惊。 魏清风能说出这么没品的话,我始料未及。 我所认识的魏清风,有点不辨是非、有点优柔寡断,但从来是清高霁爽的,从小到大,我认识他二十几年,第一次听他开口骂人,还是骂他曾经用心深爱过的女人。 是什么让他变成这个样子,恨吗? 花蕊本来只是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不然以她的名声,被摔倒在地的这件事很可能登上学校头条,成为新一轮话题的中心人物。 现在的她急需找到一块可以依靠的浮木,拯救她失败又丢人的人生。 魏清风,应该就是她选中的那块烂木头。 如今的她,地沟里的老鼠一样勉强存活,再来一波打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是以,当她被魏清风当众拒绝的时候,没去想如何让自己有点尊严,而是选择了最蠢的法子,让自己沦落得更加不堪。 她应该也想不到,被她伤得体无完肤的魏清风早已不是当年被她哄得团团转的2B青年,而她也不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事过境迁,所有人都不再是当初的样子。 所以,当魏清风说出这句含着毒的话时,她不敢相信的狠狠怔住,满身狼狈。 我不由叹息,还好,还知道狼狈,这说明她还有点残留的羞耻心。 应该没有什么热闹了吧。 看看腕上的表,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上课的时间,而校门口到教学楼,步行至少二十三分钟。 为了看热闹,差点把自己拖迟到,真是长心了。 来不及看最后的结果,抱着书抬步开始狂奔。 迟到是有考核的,被扣分就太不值得了。 路过魏清风时,他动作迅速的伸手抓住我,“小月,我有话和你说。” 你有话说,可我不想听啊。 话音未落,花蕊的目光刀子似的朝着我射过来。那眼底的恨意,倒像我抱她孩子跳井了一样,势不两立,欲杀我而后快。 又被她恨上了。 不过没关系,我才不在意,不嫌累就恨呗。 反倒是魏清风这个人,反反复复的,琢磨不透他的心思,更让我反感和抵触。 “我不觉得和你还有话说,离我远点,让开。”毫不留情的拒绝,用力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跑掉。 开什么玩笑,和个人渣扯淡,哪有上课香。 跑到教室找到位置坐下,气儿还没喘匀,上课的音乐就响了,听得我直想念阿门,好险。 这节课是外国美术简史,金教授衣冠楚楚的站在那里侃侃而谈,枯燥的理论知识经过他的渲染,变成有趣的、令人想要深入研究的流淌在历史长河中的故事。 上课不到五分钟,放在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魏清风发给我的信息,“太过相信一个人,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失望和绝望。很多人和事,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上点心吧。” 看着莫名其妙的这几句话,我甚是无语。 他在干什么?是在隐晦的告诉我大哥不可信吗?别问我怎么猜到的,目前在我身边还会涉及到信任和绝望的,只有大哥一个人。 关上手机放回去,很快也把这件事给抛于脑后。 大哥都不可信谁可信?他魏清风吗?简直是屁话。 哪怕有那样一天,大哥不再值得我的信任,我也要用自己的心去体会和决定,而不是由一个不相干的人胡乱置评。 我一直也没能想明白,明明是亲兄弟,为什么他魏清风老是想给自己的亲哥哥下绊子。 他是不是脑子穿刺了! 中午下课,居然在小路上遇到周敏慧。 说起来我们也有快三个月没正式见过面,期间电话和微信倒是常联系,也在校园里远远打过招呼,只是比之前的沟通是要少得多。好几次说要聚一聚,都因为这事那事的耽搁,没能聚得成。 所谓相请不如偶遇,在偌大的校园迎头遇见,且得点缘分呢。 我们俩像小疯子一样,开心的抱在一起转了几圈儿,还在她Q弹的屁股上用力的拍了拍。 果然,弹性还是那么销魂。 叽叽喳喳的聊了一会儿,正准备姐俩好的一起出去吃午饭,才发现一个人靠在车身上已经看了我们好久。 好久不见,李木似乎胖了一点儿,只是比刚见面时还是要瘦一些,却更显得线条清晰、俊美非凡。 他含笑走过来,在我们面前站定,伸手摸了把敏慧的头发,漆黑的眸子落在我脸上,笑意更深,眼中有光芒闪烁。 这是对敏慧有感了? “嗨,李大公子,好久不见,更帅了。”我没话找话的率先开口。 之前我曾暗中发过誓,为了李木快些走出来,也为了敏慧早日得到她想要的幸福,再也不和李木见面。即便不得已见了,也要当作普通同学,点头即过最好。 不是没想过再见到李木的可能,也设想过再见面时该如何说第一句话。当见面真的来临,发现一切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曾经准备好的那些话一句都用不到。 而李木也淡然许多,看着我的眼睛里只有一片望不到底的漆黑,似乎正在把一些事情慢慢放下。 如此,最好。 李木掀唇笑了,似乎很开心,“确实好久不见,怎么样,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两位美丽的姑娘共进午餐呢?” 他这个样子,倒让我想起高中时跑在我身后的那个小胖子,总是笑得那样温暖。 自从李木出现,周敏慧的嘴就和焊上了一样,一句话也不说,连脸上的笑都多了几分羞涩,低着头用鞋尖在地上抠城堡。歪头别身的,瞧着别扭。 要不是李木刚才摸过她的头发,很好的安抚她,恐怕这姑娘又会找个蹩脚的借口跑掉。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大哭一场。 难不成这丫头还在介意我和李木的那点事? 没看到李木为了顾及她的心情,特地先摸了她的发吗?这么明显的安抚都感觉不出来? 真是蠢死了。 “想吃什么?”李木自然的接过周敏慧的包包,拖住她左手,侧着脸问她。 第273章 猜测 “想吃什么?”李木自然的接过周敏慧的包包,拖住她左手,侧着脸问她,语气无比温柔,仿佛在这个偌大的世界上,只有她入得了他的眼。 周敏慧惊讶的回望李木,眼底渐渐浮起惊喜,小小的脸蛋儿红了,她很快回握住李木,得寸进尺的靠在他手臂上,笑意盈盈的说想要吃火锅。 在李木看不到的方向,死丫头得意的用眼角吊我,显摆的用意那样明显。 死丫头,真把我气笑了。 李木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手搭在她肩上,把人塞进后座。 突然感觉自己可能无意识的当了回电灯泡。 如果不是有我在,敏慧她应该要坐在副驾驶的。 我和周敏慧一起坐在后边,周敏慧还有点云里雾里的不敢相信似的,不时透过后视镜偷偷瞧李木。偶尔和他目光交汇,看到李木含笑的脸,便赶忙瞥开眼,装作看外边。宝里宝气的样子,蠢萌可爱。 看来周姑娘春心荡漾了。 我看了会儿好戏便好整以暇的笑着睨她,直到把她的脸看得又热又红,不自在的撇开脸。 “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恭喜呀,周大小姐。”我趴在她耳朵揶揄她,成功看到她的脸红得像要滴血。 李木显然听到了我声音不低的姐妹间的耳语,扯唇微笑。 一顿火锅吃得皆大欢喜,尤其是敏慧,李木是全程夹菜、涮肉、递果汁的贴身式照顾,乐得她那嘴就没阖上过。 出来的时候我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和这两只一起吃饭了,肉没吃几块,都被他们的狗粮塞撑了。 研二的课程比较紧,各种活动也多。教授为了提携我,开始带着我各处奔波,说以我的天赋和能力,未来一定会成为知名画师,现在他老人家要带我多认识圈子里的人,积累人脉。 我兰月普普通通的一个女孩子,万千学子中的一个,何德何能,有师如此! 这天下午,我在水晶屋给仕女图上最后一遍色的收尾工作,教授居然来了。 屋子里算上我一共四个人,其余三位是本院的小学妹,见到金教授纡尊降贵的亲临画室,都激动的站起来迎接,紧张又兴奋的行礼,那腰弯得快成直角了。 教授笑呵呵的受了,走过去一一的为她们做了点评,把小姑娘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只有我,稳坐泰山的收了最后一笔,方才站起来给教授行礼问好。 这不是我不懂得尊师重道,而是教授曾经说过,做画就是要心气平和、不焦不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不受任何外在条件的影响。我深受教授教诲多年,若是连这样把控能力都没有,可真是白活了。 我问他老人家来水晶屋有何贵干,教授神秘兮兮的不肯透底,只说让我回去换条裙子,打扮得庄重点,他要带我出去。 教授的吩咐对我来说,等同圣旨,我断不可能不从。 家里有点远担心来不及,记得公寓里还有我的几套衣服没有拿走,索性跑到公寓去找符合教授要求的裙子。 周敏慧不在公寓,我也乐得清静,省得还要费心的和她解释,然后再听她眩眩她那散发着酸臭味儿的爱情。 眼不见,心不烦,挺好。 换上淡蓝色长裙,为了显得成熟点,把头发在脑后挽了个髻,扎上亮闪闪的发带,扯下几楼细丝垂在脸颊两边,涂上淡色唇彩,眉黛微扫,便波光流转,颇显灵动和优雅。 教授在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那双见惯世间百态的老人眼中也浮起一抹惊艳,然后开始埋怨老婆没给他生个女儿,臭小蛋子有什么用,就会气人,还是香香软软的女孩好。 去了才知道,那是一个上流社会人士云集的聚会,所谓上流社会,其实包含两个大的方面,一方是趋于金钱权势,一方是家族底蕴和文化层次。 此前听大哥提过,教授所在的金家是有两百多年历史沉淀的老族,听说和清朝皇族颇有渊源。家族底蕴深厚,除了拥有无法计量的资产,还在文化界具有超然的地位。两两结合,金氏一门将那些豪门世家远远的抛在身后。 从而,和京都老族梁家呈双足鼎立之势,盘踞京都。 当时大哥说的时候,也没太细琢磨,后来才知道,这个梁家就是梁子傲他们家。我也是那时才知晓,梁子傲这个大少爷究竟有多矜贵。而秦航好命的遇到他,得他一世疼爱和保护,当了半辈子公主,又该有多么幸运。 聚会在琼斯酒店顶层的伊甸园大厅举行,这里的装修看上去纯真质朴,细细的再看,处处彰显着低调的奢华,便是墙上挂着的装饰画都是出自世界知名大师之手,价格就更不用多说,价值连城。 大厅中随处可见举止优雅从容的世家子女,一个个衣着光鲜、珠光宝气,挺直长颈,把自己当成聚会中的白天鹅。 我,一介小小的京大在读研究生,能被金家这一代文化层次的代言人亲自引见,这让我受到与会者的注目。 几乎每个人都在明里暗里观察我,彼此间窃窃私语的讨论我的来历和出身,更有甚者私自猜测我和教授有着某种见不得人的关系,不然眼高于顶的金教授,对自家亲侄女都不假辞色的存在,又怎么可能把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看得这样重,亲自带到聚会上来露面! 自古人心险恶,只要是掺了男女二字,便多有猜测。这些人,用他们自己的恶毒和龌龊猜度着我和教授,不过是为了安抚他们自己的求而不得。 我与教授坦坦荡荡,光明磊落,我尊他一代宗师、画德双馨,他惜我天纵奇才、勤恳上进,何惧世人猜测! 穿着不如他们昂贵,头上除了一对珍珠耳环,便再没有其他的首饰,简单素雅得近乎寒酸。但自小生在书香门第的教养,和父母的言传身教,让我身上的气质纯净高洁,自有傲骨。 挥洒自如的跟在教授身后走了一圈,居然小有收获,加了好几个影响力颇高的人物的联系方式,不免沾沾自喜。这趟没白来,教授的心意也没有浪费。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的。 美中不足的是,居然在贵妇堆里见到李木的母亲,那个追到公寓、当着众人的面把我骂得狗血淋头的泼妇。 第274章 搭设 今日的李夫人仍然穿着旗袍,宝蓝色,绣着同色系的暗纹,头上是一整幅头面,耳坠上的流苏闪闪发光。她高昂着头,像只在争斗的母鸡,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显得胜我一筹。 可她不知道的是,我和她之间从来不存在竞争关系,一切都是她自以为是的猜想,只是可惜了李木,要被这种人控制一生。 刚刚一直和教授穿梭在众人之间,并未注意到她也在场。现在见到了,我只觉得烦躁。 京都这么大,怎么偶遇会这么的容易! 世界还是小啊 嚣张的李夫人显然也认出我了,高傲的站在一群中年妇人之间,深沉的看着我,有防备,有抵触,也有点--惊讶。 只是不论她有什么想法,也与我无关,压根就不想搭理她,索性目光从她身上掠过,装作没看到她。 听说,最有力的反击就是无视。 这次,我要把她无视到底。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总不能自悔形象的冲上来与我干架吧,我才不怕她。 终于,教授慈悲的放我自由行动,自己则去楼上的包间见贵客。 走了差不多一小时,这对于一年也穿不上几次高跟鞋的人来说,无异于折磨。 教授前脚离开,我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把鞋脱下来拯救我痛到怀疑人生的脚。结果发现脚踝后边位置的丝袜已经被磨破的血水染透,粘在伤口上,稍一动就疼得要命。 这么重要的场合总不能失礼早退,只好用手扇风给伤口降温,小声的低咒该死的鞋。 不知是谁噗的一声笑惊动了我,心里一惊,惊愤交加的连忙把鞋子穿回脚上。伤口碰到鞋后跟的时候,那痛意简直不要太销魂。 咬着牙忍住了,没有哼出来。 旁边突然伸过来一个白色的盒子,盒盖上印着香水玫瑰,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我愕然的抬起头,一张笑意吟吟的脸闯入眼帘,柔软的发丝盖住额头,双目狭长,褐色瞳仁里含着淡淡的揶揄,声音清亮,像山间欢快的溪水在流动,“第一次见你这样的名媛,挺有趣。脚受伤了吗?喏,送你。” 他把盒子又往前送了送,差点碰到我鼻子尖,我不得不往后边闪了闪。 这位不请自来,究竟有何用意。 我在记忆的角落里搜索一遍,没有过这个人存在的印象。 他对我来说,是个真正的陌生人。 他突兀的来找我又送我礼物是何目的?搭讪? 我环顾了一下现场,确实有好几对男女正在不太自在的交流,很有可能就是这种初次见面的搭设的结果。 对于外貌,我是有自信的,不仅个子甩下在场百分之九十的女性,便是容貌,有我基因出色的爸妈,不敢说倾国倾城,但绝对称得上美丽。 难道这就是总裁文里遇着美色就要盯上来的富家公子哥儿?我这一身清汤寡水的,哪儿入了他的眼了?我改还不成吗。 细细的观察又似乎并不是,他的眼睛太过清澈干净,连笑容都是纯粹的,除了揶揄,没有一点点贪婪和欲望。 见我防备很重的看他,他扯唇笑开了,没有开口,用眼神示意我接着。 我看了他手里的那个盒子上的LOGO,是国外的一个女鞋牌子,售价五位数起,听说曾有双镶真钻的水晶鞋,在国际拍卖货上被某位富商六百万美元带走,至于后来穿在谁的脚上,却不得而知。 看眼前这位的穿着,还有盒子的精致程度,里边装的鞋价格应该不止五位数。 所谓无功不受禄,我与他素不相识,上来就给我整糖衣炮弹,让我不得不多想,不得不防备。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不会有那么好心的人花六位数的钱只为解救我此时的窘况。 脚确实够疼,我也确实需要一双舒适的鞋。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纵是雪中送碳,也得看前来的人是谁,不然会引火烧身的。 想到这,我礼貌的浅笑一下,顺手把落下来的一绺头发整理到耳后,“谢谢先生,我不需要。” “为什么?你的脚明明受伤,为什么不肯接受我的帮助?能舒服,为什么要选择忍受?”男人挑高眉梢,眼里的玩味更加深刻,似乎还多了几分的探究。 他在研究我?为什么? 他固执的伸着手,并不断的往我的方向送过来。为了保持礼貌距离,我不得不接连退了两步。 “这是我特地拿过来送给你的,别的女孩子想要都没有这个福气呢。”他扬了扬下颌。 这个动作在我看来,很有点不接着就是不识抬举的意思。 和他们这些人相比,我确实穷得可怕,但这不意味着就要受他们的羞辱。 他们有他们的世界,我有我的人生,谁都喜欢好东西,可来路不明的我不稀罕。尤其当为了一样东西,不得不放弃一些坚持的时候,我宁可不要。 从我懂事时起妈妈就告诉我,想要什么都要靠自己的努力,而不是不劳而获。因为,所有的不劳而获,都是别人设下的陷阱。 所以,很小的时候起我就带着一身傲骨,可以穷,但不会为了摆脱穷而卑微。 这个人的做法很准确的触到了我的逆鳞。 我是个简单到喜怒都会形于色的人,这几年在外边读书见识不少人性,性格有所收敛,但骨子里的东西还是没有变。 不喜欢被陌生人调侃,我收起笑容,眸光中凝聚冷意,连声音都冷漠而疏离,“我不认得你,你送我这个东西的理由我也不想知道。我能告诉你的是,请收回,我不需要。还有,我想休息一下,请不要打扰我。” “你的脚不疼吗?何必拒绝别人的好意?”年轻男人纠缠着不肯离开。 “好意来历不明,未来要承受的疼很可能超越今天的脚疼。” 说完,我转身提步离开。 “好啦好啦,不逗你啦,还真生气啊。”他扯住我的手腕,自己转到我前面,绽唇笑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金鑫。我爸知道你脚受伤,特地叫我送过来的。” 金鑫,他是教授的儿子? 我退开他的范围,上下打量他,长得白白嫩嫩的,除了性子里的小恶劣,完全就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下意识的抬头,看到教授端着杯酒站在二楼的某扇窗前,给我微微点头。 我不觉窘迫的舔舔唇,哂然的转过头。 刚刚显然是我过于紧张,让人看笑话了。 这臭小子也是,干嘛不早说啊,害我把他当成前来搭讪的坏人,好丢人。 第275章 金鑫 “原来是教授的儿子,初次相见,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是我过于敏锐了。”我不好意思的伸出右手和他相握,尬得恨不能脚趾抠地,“我很少参加这类聚会,并不是太熟悉,让你见笑了,抱歉。” 真的无地自容啊,人家一片好心而来,却被我误以为前来搭设的登徒子,世上真的有那么多坏人? 此时此刻,我有些怀疑,爸妈给予我的教育和引导是不是完全正确的。 金鑫像是很欣赏我的窘态,笑得很开心,鼻子微微皱起,腮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我爸说你个性很强,不会接受我送的东西。我不信邪,偏要试试。为这我还和老头子打个赌,本来以为稳赢的,不想输得这么惨。” “好吧,抱歉。不止你,换成别人谁,我也不会接受。” “确实有个性。”他指指旁边的沙发,示意我坐下聊。 转身看看那边的衣光云鬓,是我融入困难的世界,倒不如和他聊一会儿。好歹算熟人,而且他年轻活泼,交流起来,更轻松自在,主要是安全性高。 这么一想,便随性的坐下,接过他递给我的橙汁浅啜一口。 金鑫,教授的独生儿子,今年二十岁,是金家他这一代人中的佼佼者。不出意外,会是金氏一族未来执掌大舵的人,也就是金家的家主。 年纪轻轻便拥有超凡的身份地位,是出生就在塔尖上的存在。能拥有这样纯粹的目光和平和易接触的性格,实属不易。 这还得说是教授家教到位的原因,由此,让我对教授其人的崇拜和敬佩又上升一个台阶。 “你不知道吧,为了你,我受了老头子多少刁难。”金鑫带着点怨气。 我挑起眉,“哦?” 他仰首靠在沙发上,右手在叠起的腿上用力的拍了几下,以此来彰显他的不愤,“你就是我爸嘴里那种别人家的孩子,优秀的让人羡慕嫉妒--恨。本来我觉得自己还不错,在同龄人中那是比上不足但比下有余。有你一比,我直接变成垃圾。你说,我爸怎么就那么得意你呢,你究竟有什么神奇的魔力,让老头子刮目相看。” 我低声对他轻笑,“教授带我四年,于我亦师亦父,他是这世上我最尊敬和爱戴的男人之一。” 金鑫很健谈,皮皮的,眼睛很亮,似乎什么也不在意,却又时刻注意着分寸,没有让我有不舒适的感觉,显然家教良好。 “之一?”他抓住我话里的重点,好奇的问我,“还有之二?那是谁。” “我爸爸啊。” 他开怀的大笑,笑声传得很远,招得那边的人注意到这边,纷纷看过来。 聊了一会儿,金鑫接个电话离开,我喝了一整杯橙汁,自己去找洗手间。 服务生给我指了洗手间的方向,我一个人朝那边走去。 没走几步,硕大的盆栽后边转出来一个人,居然是李木。 刚刚并没看到他,突然的出现,我还是有点惊讶的。转而想到李夫人也在,李木出现就显得正常多了。 “小月,没想到会碰到你。”李木又递给我杯果汁,我接过啜了一口便在手里端着。 遇到老熟人总要聊两句,好在洗手间并不太急。 “教授带我过来的。” 他点点头,漆黑的眼睛看了我一会儿,说道,“听说前段时间你受了不少苦,抱歉,没能帮得上你,也不能...” 剩下的半句话他吞了回去,不无遗憾的摇摇头。 他那没说完的半句应该是“也不能陪在你身边”。 明白他的意思,却没办法给他回应。 我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对待感情尤其坚持这一点。否则,纠缠不清的,害人害己。 而且据我观察,李木现在和敏慧的感情升温很快。 放下心中执念的李木,很容易看到敏慧的好。 作为五好室友,我不该和她心爱的人私下见面聊天。 “还好吧,都过去了,没什么的,左右有大哥护着我,有惊无险。” 他摇摇手里的酒杯,凝视着杯子里暗红色的酒液出神,“魏老师人中龙凤,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读高中的时候我见过他几次,也为他的风采折服过,只是没想到你的选择会是他。” “他很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想了半天我才憋出这么一句,反正好字可以代表所有的优秀。 “小月,我...”他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抿紧唇,沉默足有十秒钟,才开口说,“我要订婚了。” 订婚? 我讶异的瞪大眼睛,“和敏慧?” 他点点头,然后勉强的笑着说,“抱歉,以后不能再喜欢你了,别忘记我。”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哽咽。 我也不无怅惘。 不是为我,是为他。 年少时的情怀是真挚的,也许他的心里永远会给当年的兰月留一个别人无法触及的位置。但他的现在和将来都是属于敏慧的,而且他留给我的位置,早已不属于我,那只是他对于年少时遗憾的一个追忆。 与爱情无关。 如今的李木可能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唯愿他在今后的生活中慢慢的品读出来。 但好在敏慧足够爱他,敏慧说过嫁给李木是她这辈子的愿望,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一个人心想事成,也还不错。 李木那种家庭,是一定要娶个门当户对的老婆的。 与其娶别人,我更愿意那个人是周敏慧。 因为她是真心爱李木的。 李木敞开心扉,爱上敏慧并不是难事。 都说水滴石穿,敏慧就是那滴水,总有一天会用她的深情打动李木这块顽石。 我有预感,李木已经一只脚踩入敏慧为他编织的情网之中了。未来一定会有那么一天,他心甘情愿的沉沦其中。 “恭喜。”我伸出手,真诚的祝福他。 他抓住我的手用力握了一下,涩涩一笑,问我,“你会来吗?” 这倒是个问题。 李木和我是老同学,敏慧又是我的好室友,于情于理,她们的订婚宴我都应该去捧场。 可鉴于我和李木曾经有过萌芽的暧昧,还有他们双方家长对我的成见,为了他们的订婚宴完美无憾,也为了不给自己惹祸上身,我还是努力压下想要参加的想法,但会送她们一份美好的订婚礼物。 第276章 误会 鉴于我和李木曾经有过萌芽的暧昧,还有他们双方家长对我的成见,为了他们的订婚宴完美无憾,也为了不给自己惹祸上身,更为了敏慧能开开心心、无所顾忌的做个幸福的新娘子,我还是努力压下想要参加的想法。 但会送她们一份美好的订婚礼物,庆祝他们来之不易的这一天。 于是,我微笑的摇头,“最近手头的事情有点多,都特别紧急,实在忙不过来,时间上很可能排不开。不过,我会真心的祝福你们。” 敏慧一脸不满的了然,很遗憾却又很私心的没有反驳我。 李木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我目送着他,高大的背影微微弓起,不知是不是喝得有点多脚步虚浮,背影寂寥。 我微笑着和他挥手,再见了,小胖子,要幸福哟。 转身继续朝着洗手间的方向找过去。 路过男洗手间时,一股细风吹过来居然迷了眼,便抬手去揉眼睛,没有料到会有人出来,以至直接和那人撞个满怀。 霎时,清冽的松柏冷香扑面而来。 那个人反应倒是快,稍退一步后又很快上前一点,双手握住我的肩膀,惊讶的叫我的名字。 我心中一惊,便想甩开。 可那味道熟悉得我想要叹息。 想要甩人的动作就那么被硬生生扼止。 “小月?你怎么在这里?”大哥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疑惑中带着几分惊讶,好像还有一点--嗯--慌张?我不敢确定。 慌什么呢,他还害怕我做出什么对不住的事情吗?真是多心了,我兰月可不是那种烂人。 仰起头,便撞进那双深幽的眸中。 能在这里见到大哥,纯粹是意外之喜。 想想也是,大哥他是教授的心尖子,这种好事,他老人家怎么可能不想着大哥呢? 这老头啊,办事越来越有趣了,居然不告诉我大哥也在,更没有让大哥和我们一起来,真不知道想的啥。 其实大哥在这里我是很安心的,因为有大哥在,我便不必独自面对那些陌生的面孔,也不用害怕会被陌生人搭讪。 无论有什么风雨,他总会挡在我面前,就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墙。 “教授带我来的,倒是你,不是在忙项目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慌慌张张的,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我开心又坏心眼儿的逗他,还伸出右手的食指尖儿挑着他棱角锋利的下颌,眯起眼睛威胁的睨着他。 大哥好笑的攥住我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然后趴在我耳边小小声的说,“你一个人我都搞不定,哪有心思去做对不住你的事情。” 痞赖的大哥很罕见。 他咬着我的耳朵,我的脸没出息的红了。 难道这是撩人新方法吗?还挺艳欲的。 刚想说什么,不想话还没有出口,我就知道他背着我做了什么事。虽然不至于对不住我,但肯定是瞒着我。 “清尘,我好了,可以帮我一下吗?”柔婉的女声中含着点点撒娇的味道。 我不由心下一沉。 这个声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也让人烦到想要不听不想为快。 脸上的笑容有点僵,很快就要挂不住。 大哥他和滕静在一起,我和他不是偶遇,他是等滕静。 而我,对此一无所知。 他也来参加这个聚会,却没有告诉我,而是带来了滕静。 心脏仿佛被什么重重的砸了一下,疼得要命。 我突然的有些发懵了。 大哥,他究竟有多少事,是我所不知道的!他为什么带滕静来,又为什么没有和我说一声,他们之间的情谊,在我看不见的角角落落里,究竟发展到哪一步? 如果亲眼见到这一幕,我都不会多想。除非,我对他的爱是假的,是用来骗他和我自己的。 我想这种事,不论哪个女孩子碰到,也不可能不多想的吧。 自己的男朋友,每天早出晚归,除了睡觉其他时间如果不是刻意连见面都很难的人,却陪着别的女人出现在聚会上。 不会想要知道原因吗? 不会觉得自己被隐瞒,然后委屈得想要落泪吗?不会愤怒的问一问他,为什么要骗自己吗? 我不得不承认,这一刻,我是震惊的,也是愤怒的。 还有那种被最信任的人隐瞒的感觉,似乎被背叛了一样,真的不好受。 滕静应该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我。所以,当她操纵着轮椅出来,看到站在大哥身边的我时,脸色变了几变,除了开始的不自在,更多的是被撞破的恼怒。 我不明白,和我男朋友来参加聚会的人是她,我都没有怒,她凭什么怒?谁给她的底气,谁给她的脸! 我的视线淡淡的在大哥和滕静二人身上扫过。 大哥坦然的回望着我,没有急着解释,而是好整以暇的把双手插在口袋里,非常的闲适,眼底隐约还带着点小戏谑。 腾静的视线敏锐的在我和大哥之间暗暗的转了两个回合,垂下眼睛,躲开我的注视。 空气中有一瞬的寂静。 滕静的情绪管理能力很强,垂下眼睑稍加整理后很快浮起笑容,柔声的和我打招呼,“小月,你居然也来了,真是巧的很。” 这话说得很有水平。 明着说是和我巧遇,实际却在暗示我在盯他们的梢。既想让大哥误会我,更想让我误会大哥。 一语双关。 哪个男朋友会喜欢总是盯梢自己的女朋友呢? 见她这样,我紧绷的心情倒有些放松了。 突然想起花蕊,同样都是茶,她的本事比起滕静可是相差得太远,真该虚心和滕静学习一下,没准能留住那个当街打她的小竹马。 “呵呵,无巧不成书嘛,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学姐。滕学姐不在医院做康复训练却来参加聚会,想必精神头儿不错,是痊愈了吗?”我双手抱胸,像没听见她刚刚那几句挑拨离间一般,笑吟吟的等着她的回答。 不是暗指我吗?那我就明指你一下,感受如何?干吗我一个人不开心,大家一想来嘛。 滕静神色微顿,又心虚的瞄了眼大哥的方向,干巴巴的说道,“总在医院里太闷了,正好有机会,清尘带我过来散散心。” 我没有作声,但满身的尖刺倏地立了起来,这还了得?魏清尘居然如此的不守男德? 我人是冷静的站着,心里已经泛起惊涛骇浪。 脊背挺直着,却没有回头。 我在等,等大哥给我一个解释。 内心里所最期盼的,是大哥在解释的同时,可以当着她的面揭穿她编撰的谎言。 滕静的话不可信,至少在当前来讲,她在我心中的信任程度不如大哥的九牛一毛。我虽不聪明,却也不会傻到偏听她的一面之词。 不就是想让我误会大哥吗,我才不要如她的愿。哪怕真的误会了,我也选择回去再说,而不是站在这里闹得什么也不像,让亲者痛、仇者快。 其实我也在想,是不是太过矫情了。不就是参加个聚会吗,有什么了不起,还非得要个交代。 聚会确实没什么了不起。 可带着自己的仰慕者、瞒着女朋友去参加聚会,就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我必须要一个解释。 我就是想知道原因,作为女朋友,我想我有这个权力。 同时也是要滕静清楚,我不会上她的当,我和大哥的感情不是轻易可以离间的。希望她以后少放这没用的臭氧层子,讨厌死了。 大哥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侧目看了看他修剪得整齐好看的指甲,没有作声,抑制住了把这只手甩下去的冲动。 他的手环过来捏捏我的脸蛋,赞许的眨了下眼,然后目光带着冷意直看向滕静,“滕小姐记性力不好要看医生,正好我有个认识的,可以介绍一下。“ ”没有,清尘,我没有记忆力不好。“ ”那就把话说清楚,滕小姐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会连句话都不清楚,除非是本意上不想说,我不想小月对于你我之间的来往,产生任何的误会。” 第277章 师母 滕静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看看,真相来了吧! 就说嘛,大哥怎么可能做对不住我的事。 滕静被当场戳穿,不免有几分难堪,看向大哥的眼神无比的幽怨,眼底很快浮起薄雾,倒像大哥做了什么对不住她的事情一样。 这个女人,简直浑身是戏吔。 明明乱说话的人是她,偏还要做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怜样子,随时把别人往她挖的坑里踹,也是醉了。 只是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还真招人疼。如果我是男人,都很可能会被她这副柔弱的样子打动。 男人嘛,天生自带英雄气节,他们可以逃得过枪林弹雨,却没有几个躲得过温香软玉。 哪本书上说过的吧,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滕静深谙此道,应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只是她还没有意识到,她倾心的这名男子并不是她所以为的大多数。她也没想到,自己编织的谎言,会被他当着我的面揭穿,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她更没有想到,在她自导自演的这场对大哥的舔戏之中,一直是仅凭一身孤勇。 和我预想的一样,理由是她自编自导的,其目的可想而知。 我看着滕静自顾自的表演,无论如何不能理解,好好的女孩子,有才有貌,为什么明知道那人有女朋友,还要往上冲呢?做小三真的就那么爽吗?还是说,她所信奉的,就是三观不正的真爱无敌? 做作的姿态,有意的误导,真的超级讨人厌呢。 其实我也有点生大哥的气,我又不是不让他探望滕静,甚至我好几次提出来陪她一起去医院,都被他给否决了,说是我们已经做了该做的事,去探望得多了,很可能会让她继续滋生出别的心思,怎么都不让。 可私下里呢,却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陪着她来参加聚会。 我相信他有他的原因,可来了就是来了,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不该生气吗?还有上一次在超市,他们真的只是偶遇? 怀疑是粒种在土里就会疯狂生长的种子,尽管我已经努力的压制了,却还是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我需要大哥的答案,帮我压下这粒会影响感情的种子,不让它生根发芽。 我相信他,他也要给我可信他的底气。 大哥见我鼓着腮不肯说话,好笑的揉着我的脖子,把我带入怀里,“滕静说有朋友在这里,邀她过来聚一聚。照顾她的那几个人有事不在身边,她临时打电话要我帮忙,仅此而已。” 所以呢,其实他今天在这里出现,根本就和教授的聚会没有任何的关系,他是单纯为了滕静而来。 更有意思了呢。 魏清尘,看来回去我们得好好聊聊了吧,总这样不行啊,有点折磨人。 只是聊是要聊,却不是现在。因为现在的我们不能内讧,必须一致对外。 “朋友?”我怀疑的看向滕静,“找到了吗?需要帮忙吗?” 滕静听了我的问话,有些假话被揭穿还被人认真以待的难堪,讪笑的说,“我这个朋友挺不靠谱的,我刚到这里,还没来得及见面呢,就给我电话说有事要先行离开。” 她无辜的摊摊手,“我被鸽了,本来还想让我朋友送我回去就好。现在,还要麻烦清尘送我回去。清尘那么忙,我还挺不好意思的。” 说的什么屁话,知道人家忙还要人家送她来这里,不就是故意的吗。做都做了,还要找理由,这人骨子里挺膈应人的,连骨子里茶气都特别浓,恶心人。 我敛眉不耐,送她过来都不算,还要送她回去。一口一个清尘,这名字叫的那么自然。让不明真相的人听到,还以为他们之间是什么了不得的亲密关系呢。 这是不仅要我误会,打算着要全天下人都误会,是吧。 大哥敛住眉峰,气息下沉,并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稍用力捏了下我的手,把场面交给我来应对。 我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儿,自己惹的事,干嘛要我给他收场啊,好气。 “好吧,学姐对大哥有救命之恩,我们照顾你是应该的。既然白来一趟,那我和大哥就送你回去好了。对了,照顾你的人如此的靠不住,不如我们给你重新雇两个。上次去康复中心那边,护士说她们那里有专业的护工,不仅照顾你吃喝拉撒,还能给你按摩读书,全方位的服务。总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怎么样,滕学姐,要不要考虑一下?费用我们来出。” “谢谢,先不用了。我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看事情有没有办完。如果顺路,让他们过来接我好了,省着麻烦清尘。” 说着,她在小包包里掏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也不知道说的什么,滕静平静的表相下波涛暗涌,被她强行的抑制着,胸脯剧烈的起伏几下后,说是不用我们送了,会有人来接她回去。 尽管如此,我和大哥还是把她送到酒店门前,等到那两个人开车过来,亲自交到那两个人的手上,才算完。 回到大厅,教授正在满世界找我。见我和大哥一起进来,并不意外,只是叫我快着点的跟他进去,大哥问教授找我什么事。 教授说是师母过来了,想要见见我。 这个消息挺突然的,我很惶恐,下意识的往大哥身后躲了过去。 按照我比较老套的想法,面见师母一定要做好准备,沐浴焚香,换上合适的衣服,再带着精心挑选的礼物,三拜九叩,做足阵势,否则就是对老师和师母的大不敬。 “怎么,看你这意思,是不太想见?”教授阴沉沉的开口,大有你不想见我就把你灭在当场的威胁。 我被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恭敬的回答,“才不是,我不知道有多想见到师母呢。就是突然见面,太仓促了,来不及准备礼物,我也穿得不够庄重,担心会被师母扣分嘛。” 教授没好气的拍了下我的头顶,说我一天到晚就会瞎寻思,带头朝大厅深处走,我和大哥赶紧的跟上。 “你担心的都不会发生,一会儿见到你就知道了,师母人特别好,你一定会喜欢的。”大哥小小声的和我咬耳朵,呼出的热气不住的喷着我的面部肌肤,痒痒的我想躲,被他用大手扣着固定住。 “重点是师母会不会喜欢我。” “那要看你的表现喽,毕竟,是要嫁给师母最得意的弟子的存在,师母这关肯定没那么好过。”大哥得意的扬起下颌,的瑟的有点欠揍。 我红着脸斜眼瞪他,“谁要嫁你呀,不许知说。” “我又没指谁的名字,你脸那么红干嘛,是自动代入吗?”大哥又调侃我。 偏我又羞又怒,却因恩师在前,师母即将出现,而无从反驳,只能含恨的捏了他一把。 大哥开心的闷声笑,声音低哑好听,动人心弦。 刚刚的不快仿佛有点要消散的意思,这可不是好兆头,不行,不能消失,还得回去找他算账呢。今天他要是不把事情给我拎清楚,我和他没完的。 教授带着我们进入二楼最靠里边最大阳光最好的一个房间。 “婉清,我把小月和清尘都带过来了。” 教授的眼睛在看到沐浴在阳光下的那条身影时,陡然间变得柔情万千。面对我时那严厉的眉眼间,全是似水般的缱绻和温柔。 第278章 宠妻 “婉清,我把小月和清尘都带过来了。” 教授的眼睛在看到沐浴在阳光下的那条身影时,陡然间变得柔情万千,面对我时那严厉的眉眼间,全是似水般的缱绻和温柔。 我惊讶于教授身上气息的瞬间改变,不可思议的扭头去看大哥。 没有看错吧,这就是咱们那个着名的黑脸教授?那个不训够我便无法进行正常通话的恩师? 世界好玄幻。 大哥无奈的耸耸肩,又瘪瘪嘴,弯腰在我耳边小声说,“教授永远待师母如初恋,此生不渝,是咱们的榜样。” 教授反手给了大哥一巴掌,嘴里恨恨的骂着他不知尊师重教,白白辜负了他这么多年的辛勤教诲。 大哥挺着腰板硬扛了这一掌,拉住我的手恭敬的弯腰行礼,“师母好。” 师母名字叫叶婉清,身材娇小纤弱,是那种江南水乡女子的精致和柔美。 肌肤白皙,长发在脑后挽着高髻,斜插着碧玉的发簪,一缕碎发垂在颊边,莹润的珍珠耳钉,无端增加几分俏皮,一件贴身乳白色刺绣旗袍裹在身上,腰部的布料有些松,更衬得她身纤如柳、柔若秋水、美如初荷。 只这一眼,师母她老人家便以她独有的风姿倾倒了我的膝盖。 如此美到不可方物的师母,当得起教授一辈子的疼宠和怜爱。 怎么也想不到,看上去严厉且不太修边幅的教授,家里居然藏着这样一位清丽雅致、柔婉干净的师母。 这真的是拥有二十几岁儿子的母亲吗? 就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一样,简直完美到无可挑剔。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师母那张年轻到说她二十出头都不会有人怀疑的面孔,脑子里不断的出现我那幅还未填上五官的月下独舞仕女图。 师母的脸和图画交替在我脑海中闪现,很快的自动融为一体。 图中的女子拥有一张和师母相同的脸,正穿着繁复的纱衣在水边翩翩起舞,衣袂飘飘,姿容绝丽,净如清溪,柔若蒲柳,双眸含情,纤腰款摆,一点红唇为她在这片清澈婉约之中徒增一抹鲜浓,真正的美艳不可方物。 我傻愣愣的看着师母含笑步步走近,一直到握住我的手。 “看什么看,再看也不是你的。”教授不满的捶了我的脑袋一下,把我从对师母的痴迷中打醒。 “流口水了。”大哥没安好心的开口。 我傻笑着下意识的用没被握住的那只手去擦唇角,然后就看到师母忍俊不禁的笑了。看到她眼底浮起的慈爱,我恍然回神。 “师母好美啊,像仙女一样。” 我抬起手去摸师母的脸,恨不能搬过来亲一口。 教授黑着脸一把打落我的手,转过身把师母揽在怀里,不满的训斥我,“想摸回去摸你自己家的,不许惦记我老婆。好心好意带你来拜见师母,居然是个色胚子,还惦记上了。你,魏清尘,赶紧把这没出息的带走,别在这丢人现眼的。” 我:...... 大哥侧头偷笑。 说谁是色胚子呢,不给摸就不摸好了,不带这么骂自己学生的。 教授是真正的宠妻狂魔。 也是,如此一个美人,换我也往死里疼。 师母因教授为老不尊的一句话,脸红了,眸中升起两条氲霭的雾气,在眼底若有若无的缭绕。 “说的什么话啊,为老不尊。我看小月满乖的,你别吓到她了。以后不许这么说小月了,不然罚你哦。” 师母连口音都是江南的吴侬软语,听得我双耳发软。 “行,知道了知道了,就会说我,敢情谁在你心里都比我重要。”教授很不满,却不敢大声说话,小声的嘟囔着。目光掠过我时,狠狠的瞪我一眼,吓得我一个哆嗦,差点坐地上。 教授这一眼,堪比导弹,炸得我外酥里嫩。 对自己老婆就和声细语的,对我就刀枪炸弹齐上,真是太欺负人了。 “师母,教授这么吓人,您是怎么下定决心要嫁他的呀。二十多年呐,您就不后悔?” 话音未落,人前衣冠楚楚的教授恼羞愤成怒的脱下脚上的皮鞋朝着我就抽过来,吓得我满屋子尖叫着乱跑。 一顿笑闹,以大哥把我隔在身后,师母拎着教授的耳朵把人堵在墙角教训的结局收场。 金鑫开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我们四个人分成两队大喘气的场面,无奈的笑着摇头。 对于他这对奇葩的恩爱父母,大概也早就身心疲惫了。 晚饭是我们五个人一起用的,在教授家,是师母的手艺,大哥打下手。 饭桌上教授很开心,因为都是自己人,师母法外开恩的允许教授喝几盅。教授乐得把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在师母的嗔怪之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大哥举杯。 师母坐在桌边陪着教授和大哥,笑意晏晏,金鑫只浅酌一杯便放下了,吃过饭陪我坐在露台上欣赏夜景。 我对露台情有独衷,每到一个新地方,总会下意识的去探索,但凡找到哪怕一米宽的小露台,都会欣喜若狂。 曾经我也分析过这个爱好的来源,想来想去也没找到出处。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大哥他拿着书坐在露台的藤椅上认真的阅读时才蓦然想起,原来一切始于他。 那时的我突然就想起,在我童年的记忆之中,我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蹲在我家的露台缝隙那里,偷看大哥坐在他家露台上认真读书。 好多次,我都趁着大哥不在,悄悄爬上他的藤椅,坐在那装模作样的阅读。后来大哥出去读书,不常回来,我再去他家里的时候,那时露台经过翻新,已经没有藤椅,我仍每次都会在那里站上一会儿,看着曾经属于藤椅和大哥的位置,默默回想少年时的大哥那一身的挺拔风姿。 教授家的露台非常宽敞,因为做了封闭式的装修,变成会客厅的样子,摆着名贵花草,和几只极有特色的小沙发。 金鑫幽幽的看着我,目光专注。 我不能理解他的意思,更不可能自以为是的把这种专注看作是喜欢,毕竟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只是觉得他的表现很奇怪。 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他笑着抬手来捉我的手指,我动作很快的收回手,蜷起手指放在背后。 第279章 鹰隼 金鑫见我躲的敏捷,坐得乖巧,哗的笑了,用那只想要捉住我的手按住太阳穴和前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兰月,你是小学生吗,坐得那么板正?还双手背后,可笑死我了。” 我看了看自己的造型,腰板挺直,双膝并拢,两只手背在身后悄悄握成拳,刨除身高年龄和没有红领巾这三点,还真有点像刚刚进入校门读书,正在被老师立规矩的小学生。 因为这句话,忽然想起七八岁的时候。 那时的我长得瘦小,坐在班级的第一排,就是这副双手背后瞪大眼睛看黑板的乖巧造型。 一晃十几年过去,我已经是个成年人,回想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居然感觉到种别样的留恋和快乐。 金鑫笑得声音很大,他的笑声太过快乐,感染了我,也缓缓的笑开。 氛围比较轻松,我和金鑫渐渐的熟了,便开始聊些小时候的事情,说到开心的事,两个人一起纵声大笑,吸引了餐厅中还在交谈的人不时抻着脖子张望。 接下来的聊天非常愉快。 多数的时候他在说,我在听。 他说他从三四岁开始被逼着画画,规定好的作业没有完成不许停止,为这好几次憋得尿了裤子。他说他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学画,明明也拿了好多的奖项,却总是亲爹被批评比不上这个,比不上那个,打击得他几度丧失继续画下去的信心。 我听明白了,被金鑫痛快的这个那个之中,就包含当年的大哥和如今的我。 如此说来,我和大哥的出现,让金鑫多受了不少的苦。 可这也怪不得我们,天份这东西,玄妙着呢。 “真是对不住了,没想到我的存在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困扰。早知道,今天我就不过来了。” 他纳闷的扬眉问我为什么,骂他的人是他爸,和我没有关系啊。 我调侃他道,“被骂那么多次,肯定会恨死我的吧。我好害怕你知道了我的样子,会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给我扣个麻袋,打我一顿出出气。” 金鑫又仰着头哈哈的大笑,不住声的夸我好可爱。 可爱这个词,用来形容二十三岁的女生,有点过了保质期的意思,我不是太能接受得了。尤其是被一个比自己小不少的男生夸可爱,感觉特别违和。 其实这句话只是开个玩笑,金鑫其人开朗阳光,很有绅士风度,是个能够通过聊天获得快乐的合作伙伴。 没想到的是不久后的一天,我真的在某个黑暗的角落被人扣了麻袋,挨一顿胖揍,休养好久才敢出门见人。 当然,凶手不是他。 大哥终于结束和教授的小酌,把教授和师母送回房间休息后,无声无息的来到露台,伸出手揽住我的脖子,就势在我侧脸啄了一口,“说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亲下脸颊而已,比这更深入的亲不是没有过,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不当回事的抬手扒住大哥绕在我脖子上的手臂,说正在聊小时候的窘事。 我和大哥说了金鑫小时候尿裤子的事情,大哥听得有趣,绕过沙发坐在我身边的扶手上,那只绕着我脖子的手臂改为揽住我的肩膀,这样,我就完全的依偎在他的怀里。他的唇就在我额头上方,只要稍微动了动,就会亲到。 金鑫没有因为多了一个人而少说半个字,只是我听着他接下来说的那些话都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哦,明白了,他不恨我,他恨的是大哥,一定是因为大哥让他受到的打击和否定更多。 在教授家度过的夜晚很开心。 回去的时候,金鑫代教授和师母送我们。 大哥去取车,我站在台阶上等他。 金鑫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全程陪同,等到大哥已经启动汽车并开出十来米后,我回头去看,金鑫还在刚刚的位置上站着,清澈的眼睛变得像是确定捕猎目标的鹰隼。 他的目光非常凌厉,我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怎么,冷气太低了吗?” 我两手互相拍打着手臂,安抚突然乍起的鸡皮疙瘩,摇摇头。 走出好远之后,又不自觉的回了一次头。 大哥发现我的异样,问我怎么了。 我想了想,还是和大哥说了,“也没什么,就是觉得金鑫的眼神儿有点吓人。” 大哥歪头看我一眼,抬起右手掐我的脸颊,“总算发现了,不算太迟钝。” 啊? 我不解的看着大哥。 他薄唇抿唇,下颌线条崩紧,沉默足有两分钟之后才说,“臭小子心怀不轨,以后离他远一点。” “心怀不轨?啊,不会吧,大哥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又不是人民币,谁看谁喜欢。” “男人最了解男人,我的感觉不会错。” 行,好吧。 “以后见他离得远点,听到没有?”大哥压着声音又说了一遍,听那语气,已经有了怒意了。 “知道了,好好开车吧。” 大哥现在就像惊弓之鸟,防备其他男生觊觎我,简直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我真的有那么好吗,谁谁都会看上我? 回到家里时,秦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梁子傲则小媳妇儿似的在厨房煮东西,散发着阵阵香甜的味道。 梁子傲重现之后,知道秦航不会轻易原谅他,便开始死缠烂打的追人模式。 秦航赶他千万遍,他待秦航如初恋(纠正:就是初恋)。 别看秦航个子长得小,却是头倔驴,认准一件事,神仙都很难转变她。 果不其然,刚回来那天梁子傲一直把人送到公司门口,秦航都没看他一眼,更没有和他说上一个字,把他当成空气忽略得可以。 听说是一天晚上下班,梁子傲忍不了的直接把人扛上他的豪车,锁死车门,按住她的肩膀,控制住她那双能跑的腿,硬逼着她听他的解释。 原来梁家的家训极严,每年都会从年轻一代中抽出一两个人,送到指定地点进行锻炼。 梁子傲非常不幸的被老家主抽中,当时就被没收一切通讯设施带上飞机,送到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进行全封闭式训练。 这种训练非常残酷,岛屿位置也是绝密,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同岛外联系。至于训练项目,全靠他们自己的智慧和体能去应对,考核分数直接影响他们继承人的排序。 第280章 跟踪 接受特训的那段时间,梁子傲简直心急如焚,就怕因为他的突然消失,秦航生他的气不肯原谅他,更怕他不在的这个空窗期韩峰那家伙来打秋风,把他好不容易打下的半壁江山给兜底搂走。 那些日子,他疯了一样的以超出常人想象的毅力提前数日完成考核项目,得到有史以来第一个提前结束训练的加分名额。 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这根木确实因此在家族同辈的一众同龄人当中脱颖而出,令梁家把他从小就当作接班人培养的老爷子龙颜大悦,将他的名字死死的焊在继承人序列第一的位置上。 梁子傲一时间风头无两,人人艳羡。 而秦小航,就是摧他的那股风儿。不管他在梁家如何威风八面、唯我独尊,换到秦航面前,却只能乖乖的收起满身棱角,像条小奶狗似的求撸。 秦航出自普通百姓家庭,对于这种上流社会像特工训练一样的族规很不能理解,觉得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压根不肯相信他的话。 好在梁子傲足够有毅力,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解释,大有秦航不相信就不让她下车的意思,逼得秦航不仅相信了他,还不得不恢复他家中行走的权力。 对了,梁子傲还为自己争取了一个新的特权,那就是换了一张长度和宽度都够大的沙发,供他睡觉。 大哥进门没一会儿就来了电话,他握着手机进入卧室去说话,我和秦航坐餐桌边喝梁子傲刚刚煮出锅的银耳莲子羹,商议着周末去逛街,给子奇选结婚礼物的事情。 手机叮的一声响,是条微信消息,内容很简单,“兰月,离清风远一点,不然......” 结尾的那几个点点,非常有点威胁的意思。 因为魏清风这个人出言威胁我的会是谁,一想就知道。 我只是不明白,是我哪里做的有问题还是说了什么让人误会的话,让她产生这种我还会和魏清风掺和的错觉! “谁啊,这么晚还发消息,不会是林子巍那小子吧。”梁子傲在秦航身边坐下,没话找话的问我。 虽说他强硬的为自己争取了登堂入室的权力,秦航却根本不给他好脸色,他做吃的,她就吃,他煮喝的,她就喝,除此之外,一句话没有。 秦小航的冷淡,把梁子傲憋得不得不就着我的话头,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 “没什么,垃圾信息而已。”我把消息删除,顺便把对方的号码拉黑。 本着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原则,花蕊的消息像块扔在水里的小石子,荡起一波小小的涟漪,很快被我抛之脑后。 次日是周四,大哥在学校成立了新的项目组,很多事情都需要他的亲自参与,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早上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出门去了。让我想要和他好好谈一下有关滕静的一切的计划,不得不被迫搁浅。 我出门的时候,外边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 上午两节大课,下午没什么事,我打算在水晶屋专心画画。 十点钟,大哥给我发消息说帮我订了午餐,十二点到,直接送到水晶屋那边,末了又说要我离林子巍远一点。 大哥似乎对距离的要求特别执着,总是要我离这个远一点,那个远一点,金鑫是,林子巍也是,魏清风就更不用提,把我衬托的好像海王似的。 有时候我都想要问他,难道不明白我不去就山,山很可能会来就我的道理吗?想要我安安心心的做他的女朋友,天长地久,他就要给我足够的安全感和许许多多的爱,让我心甘情愿的沉沦在他的温柔乡里。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是由空间决定的,而是取决于心与心是否靠近。 好比林子巍,我离得他再远还能远到哪里去,都在一个校园里读书,总有碰面的时候吧。更何况我们都是学美术的,几乎每天都在水晶屋见面,目前还一起跟一个项目,离得太远是不可能的。 就因为每天都会见面,还会为了一些事发生争论,就说明我和他之间有什么吗?不可能的,这只是正常社交而已。 所以,大哥所说的那种离谁远一点,挺多余的。 不过呢,他是我大哥,是我往后余生要去爱的人,他说我就听,小事情,没必要因此弄得彼此都不高兴。 下课后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询问参赛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困难,还听我详细的说了一下此次参赛的创意方向。 从教学楼离开时,已经十一点五十三分。 外边的雨下得大了,地上积了不少水,乌云压得特别低,光线极暗,看样子一时半会的不会停。 自从那年暴雨掉进线井的事情之后,我对于下雨就有了阴影,尤其是乌云压得特别低雨又特别大的时候,总感觉心里毛毛的。 可能早上出门的时候穿得有点少,那种毛毛的感觉特别强烈,甚至感觉到冷,冷得浑身都发颤。 下雨的原因吧,校园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我压低雨伞,一路小跑着奔向老校区。 跑到一半,听到身后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不远不近,不快不慢,就跟在我身后。 可等我回头去看,身后又是什么都没有,似乎我听到的脚步声根本就是我的幻觉。 转回身继续走,脚步声又重新出现,声音就在我耳边,被跟踪的恐惧一刻比一刻更加强烈。发根骤然竖起,腿软得像是面条,每跑一步都很困难。 突然想起花蕊发来的那条信息,这是来自花蕊的报复吗? 下意识加快脚步,一边磕磕绊绊的跑,一边不安的回头观察。 终于,看到水晶屋的房檐,扔下手里的伞就冲进屋门。最后一次回头,恍惚有一片黑色衣角隐没在一棵大树后边。 一直到进入水晶屋,心脏还在突突的跳。 林子巍见我按着胸口站在门边看着外头发呆,走过来问我怎么了。 “有人跟踪我。” 他一听脸色就变了,双目一立,也不管雨下得多大,箭一样的窜了出去。 大概十分钟,他回来了,头发滴着水,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打透,沾在身上。 第281章 不想 大概十分钟,林子巍回来了,头发滴着水,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打透,沾在身上。 我赶紧找到毛巾递给他,他接过来擦拭头发上的水。 “前后左右我都看了,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你是不是看错了。”他的头盖在毛巾里,声音有些闷。 那么清晰的脚步声,怎么可能听错? 我定了定心神,勉强的笑笑,“嗯,也可能。” 午餐送到的时间迟了小二十分钟,年轻的小哥抹去脸上的水,非常诚恳的给我道歉,满怀期待的请我给他的服务做出评价。 小哥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左右,眉眼还有些可见的稚嫩,眼底满是惶恐和不安,却还是勇敢的和我提出他的请求。 “对不起,我迟到了,雨...”他知道迟到已经是事实,努力的想要解释,却找不到合适的方法和借口,最后索性放弃了,只乞求似的说,“我不敢奢求您的好评,只要不给我差评就可以,会扣钱的。好吗姐姐,求求您。” 我放眼看了看无忧无虑蹦过来的林子巍,还真是同人不同命啊。都是一样的二十来岁,林子巍就可以无忧无虑的享受青春年华,小哥却要风里来雨里去的讨生活。 我妈总是告诉我,得饶人处且饶人,尤其是别人有困难的时候,能帮则帮,不能帮的,也不要落井下石。面对小哥几乎卑微的请求,我笑着用手拍拍手里的外卖盒,“没关系,我又不饿。给你好评了,加油哦。” 小哥惊喜的躬腰谢了一次又一次,欢天喜地的走了。 “这么开心?” “嗯,做了一件好事。” 林子巍瞄了眼小哥离开的方向,不在意的说,“一个好评而已,至于吗。” 我翘起脚拍拍他的头,像拍一只听话的吉娃娃,“少年不识愁滋味啊,你这种含金量特别高的人,起点都高于人家的终点,怎么能体会普通人的苦乐啊。” “什么起点终点的,我们不都是普通人?”林子巍按按被我拍过的头发,不满的说男人的头发不能随便摸。 我失笑。 还真是不知人间疾苦。 好吧,学姐今天就好好引导你一番吧。 “不要开这种玩笑,人啊,从出生起就是分阶级的,像我、大哥和学校里的大多数人,都可以称做普通人,我们要靠自己的双手和脑子通过劳动去赚钱,圆满自己的人生。我们从小好好学习努力工作,是为了以后获得好点的生活。你呢,什么也不用做,就有花不完的钱,只靠家族蒙佑就可以过得非常好。一个好字,只是给你锦上添花。” “狗屁锦上添花吧,我从小得过那么多小红花、一百分,我爸就从来没夸过我一句,最多是要我保持住,继续努力。哼,阶级不阶级的没想过,我也从没觉得自己和你们有什么不同之处。钱是好东西,可没有家里的钱,我靠我自己,也可以过上很好的生活啊。要是有一天,我心爱的女孩也爱我,我会拼死给她打下一片天空的,才不会靠家里。” 说实话我还满惊讶的。 人和人果然不都是一样的。 林子巍的话让我想起韩峰。 他们都是富二代,但对于人生和自我的认知存在着天壤之别。 如果韩峰也像林子巍一样,用自己的双手去打拼一片天空,而不是鱼和熊掌想要兼得,又怎么可能和秦航走散? 正在画的这幅取名洛阳牡丹,整幅画布局大气磅礴,颜色瑰丽,是千禾项目里我最喜欢的设计之一。为此,我付出的心血比之前的两幅还要多。 好久之后,我累得脖子发酸,抬头一看,外边已经黑透了,大雨变成小雨,淋在窗玻璃上,形成股股细流蜿蜒流淌。 屋子里很安静,除了我,只有相隔七八米远的林子巍。 他没有画画,而是倒坐在椅子上,下巴搁在盘住椅背的两只手臂上,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林子巍个子超过一百八,削瘦高挑,白衣白裤衬得他年轻而俊朗,就是目光亮得有点吓人。 “干嘛?贼溜溜的吓人。”我活动着不适的肩颈,开口问他。 他把嘴唇向两侧扯开,笑得没心没肺,还有点谄媚,“不干嘛,就是觉得你好看,越看越想看,越看越喜欢看。” 脸腾的红了。 被比自己小两三岁的学弟调侃,让我的脸往哪放啊。 顺手拿起桌边的笔帽就扔了过去,恼羞成怒地说,“闭嘴,再胡说揍你。” 林子巍像个脸皮超厚的小无赖似的,扬手接住笔帽,然后居然蹭过来,“小月,你脸红了,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我躲过他朝着我伸过来的爪子,愤恨的用手给他拍掉,“滚蛋,没大没小,不许和学姐开玩笑。” “没开玩笑啊,你好看是全校男生都公认的事实。怎么,不让人说实话啊。”他笑嘻嘻的。 他眼底的光很热烈,不住的在我身上旋转,在注视我的眼睛时,那里的亮光让我无法理解。 屋子里的气氛因他的几句话,莫名的变得多出几分暧昧。 心里生出些烦躁。 我从小家教极严,最不喜欢边界不清的暧昧。就连曾以为属于魏清风的那十八年,我都是和其他男生边界感极清晰的,不然也不可能没发现大哥对我的心意。 林子巍人不错,个人条件和家庭条件都非常好,我也很喜欢他。但这种喜欢仅限于做朋友,没有半点男女之间的感情。 去兰城那次和他同行是我们来往的开始,我心里把他当成学弟或朋友,和他的交往也从来注意分寸,从没给过他一点男女之间的错觉。 他今天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说实话让我非常不适。 “林子巍,我不喜欢这种交流方式。京都很大,交个朋友不容易,我不想失去一个好朋友。”我抬起头和他对视,正色的和他说。 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对他产生男女之情,话自然要说清楚,避免他继续付出感情成本,最后一无所得时,弄得两两生怨。 林子巍的笑容就那么僵在脸上,花朵一样的笑脸渐渐枯萎,眼中的光层层消减。 不知多久,也或者只是一瞬,他重新扬起笑脸,伸手扒了扒自己的头发,然后滑下来掐住自己的两腮,神色变得认真,“对不起,没想到会给你这种感知,我的错。我们认识这么久,有些话不说不快,至于你怎么想,答案是什么,我都可以接受,至少以后不会有遗憾。” 第282章 泪光 林子巍看我的那眼神,和大哥有点像却又不完全相同,我纳闷的琢磨,不是被拒了还要和我表白吧,怎么想的呢。 大哥那样看我的时候,我除了娇羞,就是甜蜜和期待。 换上林子巍,我只觉得像是背了块巨石一样的沉重,浑身哪哪都难受得要命,连空气都变得稀薄,特别压抑,很想要逃。 这,应该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我惴惴不安,很怕他会像魏清风那样死缠烂打。 不行,我得离开这里。 于是我开始拾掇东西,在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之前,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逃离这片压抑的空间。 “咳,我是在你研一报到那天见到你的,水兰色长裙,墨发如瀑,五官比画还要精致,真正打动我的,是你那双眼睛,又干净又清澈。一眼,只一眼,我就觉得心脏漏跳一拍,这是在我快二十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感觉。后来,我开始关注你,等到我每天都想要见到你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对你生出一种很特殊的感情。” 我被吓得干咳好几声,差点把肺子咳出来。 被学弟当面表白,我是真的接受不良。 这要是让大哥知道了还得了啊,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防不胜防。 我头晕脑涨的抱着收拾好的东西就想要拔腿跑,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臂,动弹不得。 “别急着走,听我说完。喜欢是喜欢,但没想过占有。而且,那个......”林子巍挠挠头顶的呆毛儿,吭吃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这倒是有点不像他了。 跑不了,躲不开,没办法,我只好紧张的吞吞口水,重新坐回原位,警惕的盯着他,“那你说吧。” 反正逃跑是不可能的,不如就让他一次性把话说完,最好能够把事情也一次性的了断,以后该怎么着怎么着。 躲躲藏藏的日子像老鼠一样,我才不要过。 “学校来了个魏老师,听说少年英才、威武不凡,后来知道是你的男朋友。我开始是不屑的,论家世论长相还是论学识,都不比他差,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成为你的男朋友。后来接触魏老师几次,发现他是个非常出色的人,这让我很没有信心,开始像跟踪狂一样跟在你们身后。看着你们比翼鸟似的形影不离,我这颗少年心都要酸成泡菜了。他对你那么好,我有预感自己没戏了。但喜欢你的心不是假的,所以我想当面问问你,对我是什么感觉,有没有可能和我谈场恋爱,以结婚为前提、疼你爱你一辈子的那种恋爱。如果有可能,我林子巍在此发誓,此生绝不负你、至死不悔,如违此誓,不得好死。” 他像模像样的举手发誓,那认真的样子,好像只要我说一个不字,他立刻就会以死铭志。 可感情的事最是不能含糊,我很确定对他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所以,他说得对,我们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应该把话说清楚。 我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和他说,“林子巍,我是那种一旦付出真心就是一辈子的死心眼儿。这辈子,我打定主意跟着他,就是你说的至死不悔。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在爱情的路上,我和你没有可能同行。” 说完,我勇敢的抬起头去看他。 其实说这些话时,我也不太忍心。但长痛不如短痛,明知道没有结局的事情,又何必让他浪费时间和心思。不接受也不拒绝,任由事态胡乱发展,那太渣了,不是我性格。 林子巍棕眸突然转黑,他定定的看了我好一会儿,确定我不是骗他之后,眸底浮起水光,然后仰起头,用力的甩了甩。 “好,你既无心我便休。不过,爱情的路不能走,朋友的位置总要留给我一个吧。兰月,我林子巍在此郑重承诺,你会是我一生一世的朋友,无关男女,无关爱情。” 说完,他挥挥手,转身便走,特别潇洒。 他转身的刹那,我看到他眼角闪烁的泪光。 我在心里微微的叹息,爱情这东西还真是伤人,幸好他陷得不深,不然我真的会内疚的。 好在他拎得清,不会执着于不可能的事情给彼此带来困扰。 但他说的那句“朋友的位置总要留给我一个吧”和当年的滕静何其相似,在这份洒脱背后,林子巍会不会变成下一个滕静呢? 呆坐一会儿,再次抱起东西准备回家,一抬头就看到那个人星目闪耀的站在门边,唇角的弧度特别优美。 “快三十的人了,怎么就改不了这听墙角的毛病?”我撇撇嘴,对他这种偷偷摸摸的行径表示唾弃。 “怎么发现的?” “脸上那笑容比姨母还姨母,傻子都看出来了。”我抱臂冷哼。 大哥接过我手里的东西,另一只手自然的搭在我肩上揽紧,“对,宝贝说得对,傻子确实看出来了。” 说谁呢,谁是傻子? 和大哥一路笑闹回到家里,站在楼下,大哥让我自己上去,说他是特地出来送我回家的,学校还有很多事要做,可能会忙通宵。 飞扬的心情一下子落了下来,就像等着春雨的小苗突然被一场冰雪覆盖。 多久了,我们没有一起出门一起回家过,也记不起上一次一起在外边吃饭是哪一天,连上一次坐在一起聊天是什么时候都没有了概念。还以为今天我们可以互相陪伴着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结果又被以忙完结。 我失望的垂下唇角,无奈的强扯着笑容,却在大哥的眼睛里看到,这个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自从我们开始谈恋爱,不好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弄得我们身心疲惫、心力交瘁。 乱七八糟的事情好不容易结束了,大哥他又总是忙,没完没了的忙。可我同学的男朋友也是学校里的老师,我总是会在学校里看到他们牵着手并肩行走的身影。难道他不忙吗?全世界的老师,只有大哥最忙! 快一年了吧,我们甚至没有过一次真正的约会,看电影啊、去游乐场、看海等等这些情侣间该做的事情,我们一件也没有做过。甚至离学校不过两公里的,网红情侣打卡地都没有去过。 我这谈的是什么恋爱啊。 第283章 必然 大哥细心的发现了我的情绪,捧起我的脸亲吻我额头,用他的脸颊在我脸上蹭了蹭,满怀歉疚的说,“宝贝不难过,我攒了一个多月的假期了,等忙完这段,带你出去旅游。你先看看攻略,选择几个想去的地方,咱们一个一个的走,好不好?” 好个屁啊。 你攒一个多月的休假,我是研二在读啊,课业那么紧,总不能请一个月的假和你去花前月下吧。 什么破提议,纯心用来惹我难过的嘛。 我不满的嘟起嘴,“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怎么了嘛,有什么不痛快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别闷在心里,好不好?” 我能有什么不痛快,不就是你成天没黑没白的忙,让我像孤魂野鬼一样独自在校园里晃荡吗?还有大哥你知不知道啊,要不是你的宝贝足够忠诚,今天你家墙角就被撬露风了呀。 好想把这满肚子的牢骚都说给大哥听,可我也知道,大哥这么拼的工作,都是为了我们的以后啊。这样都要闹的话,大哥得多么的累! 算了,忍忍吧。 我委屈的揉揉发酸的鼻子,“大哥,你有没有觉得咱们俩特别像曼珠沙华花啊。” 大哥一时没明白,困惑的蹙起眉峰。 “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我是花,你是叶,就这样。” 大哥想了一会儿才明白我的意思,被我气笑了,“胡说什么,这不就见了吗?知道宝贝委屈,大哥一定会补偿你的。乖一点,等着我。周末我腾出空来,带你出去看房子。上去吧,别再胡思乱想了。” “可是我们都还没有约会过。”我扯着他胸前的衣服擦拭湿乎乎的眼角,不想让他走。 大哥有些哭笑不得,听了我的抱怨还是疼爱的哄我,“好,周末就和宝贝约会,想怎么约会呢,去海洋馆、森林公园还是游乐场?都可以,只要我的宝贝开心。乖,不委屈了,等大哥忙完这段儿就陪你,好不好?” 大哥耐着性子的哄了我,耐心的口吻,疼爱的语气,愈发的显得我是在无理取闹,便不好意思再磨下去了。 又在大哥怀里腻了一会儿,大哥不住的看腕表,明明急得冒火,却没有一点点的不耐烦。 舍不得他为难啊,只好叮嘱他早点回来,然后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上楼回房间。 进入房间,我甩了鞋就跑到窗边,大哥正仰头向上看。见到我的身影在窗边出现,朝着我挥挥手后转身离开。 我看到没走出两步,他攥在手心里的电话屏幕就亮了,他抬起来看了看,然后放在耳边,一边说话,一边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唉,大哥是真的好忙,以后不能老闹他了。 我这样想。 转眼就到了周六,我和秦小航约好出去给子奇买结婚礼物的日子。 说好了大哥和梁子傲陪我们一起去,买完了出去玩儿,算是一起约会。结果不到七点钟,大哥的电话就响了,本院的学生来电说有万分火急的事情,我看不得大哥左右为难的样子,抱着满腹心酸,故作大度的挥手让他赶快去。个中心酸,只有我一个人品尝了。 男人嘛,哪能就想着儿女情长,事业为先嘛。 结果,四人行变成我给那两位做电灯泡,还是全程闪亮那种高度数的。 三个人结伴在商业街逛,见门就进,希望看到那种一眼就惊艳的东西,然后买下来,送给子奇。 这是秦航来京都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逛街,我们俩兴致都很高,看着她双眼冒心的在一件又一件漂亮裙子上放电,终于确定她完全走出韩峰带给她的情伤。 真心为她高兴。 秦航就职的公司待遇不错,薪酬本就很高,加上她肯努力、专业知识过硬,参加几次中大型会议,担任主翻工作,不仅获得领导的赏识,还收获不少奖金,算是事业金钱双丰收。 我这几年在林大受教授大力提携,赚了不少钱,口袋里鼓鼓的,基本实现经济自由。 女孩子的通病吧,心情一好,便想要血拼。 出了这家精品屋,再进那家旗舰店,一个多小时,梁子傲两只手就拎满购物袋。东西太多,拎着不方便,只好先送到车上,再回来陪我们。 进入一家首饰店,我和秦航同时看中一款小海豚情侣挂坠,都想买下来送给子奇和她老公。结果,因为我一个人势单力孤,没抢过有梁子傲无耻相帮的秦小航,被她先下手为强了。 看她拿着包装盒像傻子似的笑,气得我七窍生烟,拉着她继续逛,买不着心仪的东西绝不回还。 秦航占了我便宜,自觉理亏,毫无怨言的陪着我遛腿儿。梁子傲也由于他重色轻友的不正确三观,被迫做小跟班,专业拎东西。 已经有了小海豚珠玉在前,再看其他的东西,就没有一个喜欢的,怎么比较都更喜欢小海豚。眼看着十一点了,而商业街已经走到尽头,只剩最后一间也是最昂贵的奢侈品店。 秦航早就累得腿脚发软了,想想她刚小产恢复不久的小身板儿,也是心疼得很。转念再想想她和我抢小海豚时那打了鸡血似的模样,分分钟就把同情心怜悯心咽回肚子里,拎着她就进了店门。 如果我早知道,进了这家店,会让一上午的好心情戛然而止,我想我死活都不会进店,太不值得。 事实是我不是先知,对此一无所觉,一上午的好心情戛然而止,只能是必然。 店里划分出几个大的区域,首饰、摆件、箱包、挂饰等等,无论种类还是样式都很齐全。 摆件区比较靠里侧,转了两节柜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两个小吻人儿。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撅着小屁股,双目微阖的高高嘟起嘴唇,特别可爱。 小吻人儿通身淡青的颜色,线条流畅,光泽柔润,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只觉得娇憨可爱,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准备以五千以下的价格拿下,送给敏慧和李木。 两个小人儿分别象征他们俩,多么有爱! 叫过来工作人员询问价格,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女孩子戴着白手套把小东西拖出来,放在柜台上,热情的介绍说是什么玉、谁谁雕刻的,多么多么具有收藏价值,为了揽我这个回头客,便宜点算我,五千块。 第284章 拼茶 把小东西托起放在手心里,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比摆在柜台里还要可爱和好看。因为喜欢,五千块的价格便很能接受。 掏出手机准备扫码付钱,被梁子傲拦住了。 他严肃认真的和店家一顿讨价还价,最终以七百块成交。 真是惊掉我的下巴颌了。 还可以这样还价的吗? 说好的极品玉材呢?说好的名家雕刻呢?说好的收藏价值呢? 要是梁子傲没有来,我就傻了叭叽的直接交钱了。这下可好,活拉拉省下四千三,真是占了大便宜了。 梁家未来的少主,不仅会赚钱,还会省钱。把我乐得呀,一个劲儿的夸赞小伙子给力。 连一直对他不假辞色的秦航都破天荒的多看了他两眼,乐得他当时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工作人员把小吻人打好包装交给我时,不无遗憾地说他们从没这个价位卖过,今天遇上高手了,亏不少。 只不过这话没人信,不过是少挣点儿,亏本是不可能的,哪家店也不可能做亏本买卖,除非老板脑袋穿刺。 我喜滋滋的拿着包装盒,来到首饰柜台,想要给子奇选条手链。 首饰柜台呈环形,走了半圈,看中一条铂金镶碎钻的手链,造型简单大气,碎钻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珠光宝气、翼翼生辉。 手链确实好看,一看报价,三万四,价格也是相当好看,当即歇菜。 并非买不起,而是觉得没有必要。而且我是用来送给子奇的,那家伙最识货,不可能收的。 “小月,喜欢那条手链吗?三万多的价格比较亲民,怎么不买?是不是没有那么多钱,没关系的,我送给你好了。” 说话的人是滕静。 她不在医院好好做复健,跑出来逛街? 几天不见,滕静似乎胖了一点点,看上去脸色还不错,颜颜笑意中带着点轻嘲,说的话还是很让人膈应。 狗嘴是真的吐不出象牙。 什么叫没那么多钱啊?我确实算不上富人,但三万多还是花得起的,用得着她送吗?我和她非亲非故,干嘛要接受她的馈赠啊,我又不是买不起。 换句话说,我买得起就买,买不起就算,她送的,呵呵,不稀罕! 泥石流也是的,早知道她这么讨厌,就该放过她的腿,弄哑她的嘴,省得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净想着做小三抢别人的男朋友,说些茶言茶语恶心人,毫无道德底线。 真么气人。 她这不是明晃晃的PUA我吗,真想抽她两个嘴巴。 理智一直在提醒我,不行,别动手,这是大哥的救命恩人,不能做忘恩负久的事情。 我不断的给自己洗脑,别动手,别动手......劝了差不多有二十次,才把怒气压下去。 “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学姐,好巧。”我拿起手链又看了看,交给工作人员,示意她收起来,“手链确实挺好看的,不过呢,我听说手链这种东西一定要心爱的人送才最好。所以,学姐的好意我注定要辜负啦,学姐不会生我的气吧。” 滕静眼睛闪了闪,意外的微怔一下,应该是没想到我这种蠢人也会反将她一军,好脾气的笑笑,“当然不会。” “对了,学姐你看,我这条手链还是在林大那年大哥送我的呢,因为是喜欢的人送的,便格外珍视,这几年从没摘下来过。所以呢,别的手链再好,我也不会戴的。” 滕静把头发掖到耳后,看了几眼我腕上的手链,温柔不改的说,“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看到一款喜欢的也不容易啊,不如买了算了。咱们女孩子啊,还是得靠自己,总是依靠男朋友是不行的,经济不独立,以后就是结婚了,也会影响自己在家里的家庭地位。” 我咬咬牙。 这么想咬死她呢。 这是算准了我就是靠大哥养着、自己一分钱不赚、根本拿不出钱来,有意刺激我是吧,真是惹火了我这小暴脾气。 但是呢,我再生气,也不可能上她的当、让她得意就是了。 别人气我我不气,我要是生气就是中她的计。哎,我就不生气,我就不中计,气死你。 我又看了眼手链,咂咂嘴儿,颇有点舍不得的说,“学姐说得也有道理,”我拿出手机拍了个照,发给大哥,“这么有意义的首饰,让大哥送我好了。” 本来不过是做做样子,大哥那么忙,不可能盯着手机等着回复我的消息。 没想到大哥很给力,消息刚发过去,他那边就回复了,一句十秒的语音。 微信进入新消息肯定是有提示音的,滕静脸色不太好的抬起头,看那样子很想知道大哥是怎么回复我的。 我被她看得好胜心顿起,没控制住的把音量调到最大,点开语音。 大哥低沉微哑的声音在四双期待的目光中响起,听得人耳热心麻,“宝贝喜欢?把店址的定位发给我,大哥送给你。” 说得好棒,和我说的“手链这种东西一定要心爱的人送才最好”不谋而合。 不愧是我兰月的男朋友,心有灵犀啊。 我和滕静的脸色都变了。 我脸上是被当众示爱引起的羞涩,还有怎么也压不下去的得意和炫耀。 滕静则是听到心爱的人对别的女孩示爱后的强行掩饰着的嫉妒。 “也没有很喜欢,就是看着还不错。不过滕学姐也说挺好的,还说要送给我呢。” “不许!小东西,敢收别人送的礼物你就死定了。”大哥声音压得极低,咬牙威胁我。 滕静应该想不到我会和大哥提起她,不太自在的半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 秦航露出赞赏的姨母笑,梁子傲不屑的用眼睛斜视着欣赏滕静的窘态。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说说而已嘛,怎么可能收啊。不过呢,滕学姐也是一片好心,我可不想让学姐好心没得好报,再伤了她的心。”我娇声的笑着,声音甜腻得自己都受不了。 “心又不是豆腐,哪能说伤就伤,想什么呢你,别做无用功,该干嘛就干嘛去。对了,时间不早了,找个地方解决午饭。我这边忙,下午抽空去给你买手链,先这样。” 第285章 动心 “心又不是豆腐,哪能说伤就伤,想什么呢你,别做无用功,该干嘛就干嘛去。对了,时间不早了,找个地方解决午饭。我这边忙,下午抽空去给你买手链,先这样。” 又和大哥腻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滕静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变幻莫测。 只有眼底压着的阴郁,越积越多。 和滕静说再见离开的时候,她那一高一矮两个同事悄无声息的出现,弯着腰在和她说话,眼睛不时的往手链那边瞄。 我懒得理他们,大摇大摆的离开精品屋。 出了店门,秦航现也憋不住的哈哈大笑,翘起大拇指夸我牛X,被宠得无法无天,夸大哥男友力爆棚,和我已经处到心有灵犀不点即通的境界,让人叹为观止。还对我的茶艺大加赞赏,说我的茶艺经过滕静的锤炼,已经非常高段位。 走了好远,后背那被人盯着的感觉越发的明显,下意识的回头,我看到滕静目光寒凉的盯着我狠狠的看。 那股恨意,尖锐得像刀子。 我没理她,和秦航梁子傲说说笑笑的找地方吃饭。 走出很远,被人不怀好意的盯着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依然没有消失。 我隐约的生出一种感觉,以后这样被滕静扰乱的日子还会有很多,而且她的招术手段会越来越狠。 想好好的过点平静淡然的日子怎么就那么难。 扰就扰吧,我心大的想,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的男朋友那么出色! 不久之后我就知道了,男朋友太出色并不是什么好事,太操心! 吃过午饭又换个地方逛,总算买到喜欢的礼物。 结束逛街不过三点钟,回去时路过学校大门,很想要去水晶屋画画。三四个钟头的时间,能做不少事呢。 可一想到会去面对林子巍黑悠悠的眸光,就会心生退意。 不知道他是被我的拒绝打击了,还是什么原因,一改之前的阳光明媚,变得怎么说呢,并不是冷清,而是疏离,不时会隔山越海的看着我,然后不发一言的重新埋头画画。 为了比赛的事情开过两次会,他不热切的参加讨论,而是像领导发言一样,把自己的想法陈列出来,在会上一板一眼的读,然后让大家讨论。 他把一次生机勃勃的比赛,变成一次冗长严肃的战役。 大家都议论他受了情伤了,且得养一段儿呢。 听说养伤期间的野兽最狂躁,林子巍这种小狼狗在这种时候非常危险,还是躲着些的好。 秦航问我回学校还是和她一起回家,我拉着她的手选择了后者。 或许,我该搬离水晶屋,自己弄一间独立的画室。 这么说的话,买房子的事情要提上正式日程了。 晚上吃饭我和秦航说起买房子的事情,秦航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是觉得舍不得,眼泪汪汪的说不想和我分开。 梁子傲心疼的想要给她擦眼睛,纸巾都抽出来了,发现她根本没哭,就是表情可怜,把把纸巾讪讪的送了回去。 “月姐,我觉得吧,家就是居住和享受的地方,而画画呢,将是你终身的职业。一个人总得把工作和生活区分开来,才能更合理的生活。你要是把画室建在家里,那不是家不像家,工作不像工作了吗。我个人觉得,反正都是建,不如找个合适的地方开间属于自己的工作室。都研二了,研三基本没什么课,你可以今年先奠基,上了研三就大力发展工作室。以你的专业能力,和这几年累积的经验还有人脉,肯定能做出成绩来的。那可是你的事业,会让你靠自己的能力把自己变得闪闪发光。” 没想到学金融的梁大公子能说出这番话,初听有点骇人听闻,毕竟我这是先天的依赖型性格,就是开画室工作室什么的,也是大哥张罗,我直接加入就好。 但梁子傲这么一说,我居然有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心思。 这小子不愧是家族继承人,给人洗脑的本事超强。 不得不承认,他的话让我动心了。 也许从内心来讲,我很想也能够依靠自己的能力,做出点成绩来的。 大哥足够强大,能够给我好的生活,让我无忧无虑的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可我是他的女朋友,未来会是他的妻子,我更想和他并肩前行,而不是做他温室里的小花。 “开工作室又不是马上就能实现的事情,我总得有个地方画画。汉风的项目才完成一半,没有合适的环境不行的。” 秦航夹起碗里梁子傲夹给她的一块鱼肉像扔破烂似的扔回他自己碗里,嫌弃的抽出张纸巾擦擦筷子尖儿,重新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一边鼓着腮帮子咀嚼,一边和我说话,完全把子傲被气得直翻白眼儿的一幕当成空气。 又怎么了这是,下午不还好好的吗,怎么晚上又变了呢?我不解的用眼神询问梁子傲,结果梁子傲一颗心全在秦小航身上,根本就没看我,自然也无法回答我的问题。 莫名有种他们两人是一伙的那种感觉。 “怎么会没有画画的环境啊,水晶屋学校不让用了吗?” 我有些头疼的想要结束画画这个话题。 水晶屋当然让用啊,但那里有个人我受不了啊。每天被个人阴森森的盯着,有多少灵感也会被打入地狱的,怎么画得出好画来啊。 所以,想要离得远一点,有问题?可这话我怎么说呢,大哥那么睿智,我把那件事捂死在自己心里都不太放心,害怕哪天一高兴顺嘴就溜达出来。若是说出来,用不了一半天的就会被大哥知道。 以魏老师的醋劲儿,我好怕他会给林子巍穿小鞋,然后想个我没体会过的方式惩罚我。 怎么说林子巍也没做错什么,不过是和我表了个白,被拒绝潇洒的后退一步,和我拉开足够的距离,除了死盯着我看几回,没有任何不当的举止,被穿小鞋有点说不过去。 重要的不是能不能让魏老师为这点不值当的事,影响了他的清誉。 “没有不让用,就是......”唉呀,说着麻烦,别问那么多啦好不好! 第286章 上下 “没有不让用,就是......”唉呀,说着麻烦,别问那么多啦好不好! “那就在那再坚持一段时间呗,反正你不是挺喜欢那儿的吗。你就是现在买房子了,装修又买家具,再通风,也得个一年半载的。这么长的时间,你总不能不画画吧。正好,咱俩还能一起多住一段时间,省得剩我一个人没意思。”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 这不是大哥不同意吗。 “航航怎么会一个人呢,还有我啊,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绝不走散那种。”梁子傲瞧准机会,腆着脸凑了过去表忠心,毛绒绒的大脑袋抵着秦航的肩膀,活像只求撸的加菲猫。 我上火。 这绝心表的,这狗粮塞的,还要我吃饭吗? 秦航撩了撅眼皮,不屑地开口,“男人的话能算数,母猪就能倒上树。” 我忍俊不禁。 说的啥话啊,太粗俗了吧。 还有,我听错了吗?怎么就觉着有点幽怨的意思呢?这是在怪梁子傲上次的不告而别吗? 本以为梁子傲会为了这句话涨红着脸据理力争,同时就自己的消失再次做出诚恳到不能再诚恳的解释,一哭二闹三上吊全用上,务必让秦航为他心软,从而达到相信他的目的。 结果很让我失望,他不仅没解释,还斜眼了秦小航一眼后,包容而宠溺的笑了,顺手给人家夹了筷子青菜,“青菜补微量元素,多吃点。” 我:...... 这是我家啊,还让我这个主人有存在的意义吗? 不行,买房子,搬家,必须搬! 梁子傲那只痒痒多日的大手终于扣在秦航的头顶揉了两把,成功把她打理整齐的短发弄乱,又五指成梳的帮她理顺,唇角翘起老高的说,“航航,你终于肯正式理我了,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谢谢。” “理”这个事情,还区分为正式和非正式两种吗?闻所未闻! 然后,秦航的脸红了。 再然后,梁子傲呲着小白牙笑了。 靠地,这是要虐无人陪伴的我吧。 这两位太恶毒了有没有。 等我哀嚎完再去看时,秦航微垂着头,唇边也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为此,已经干完一碗米饭的梁子傲,兴奋的又添了一满碗,怕不够吃似的,还用盛饭的叉子在饭尖上按了按,又添了些。 我以一颗老母亲的心,为秦航的变化感到由衷的高兴。 那些曾让她痛不欲生的往事正在一点点的淡化,秦小航的眼睛里也终于可以看到别的人了,真好。 梁子傲啊梁子傲,在我们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之下,你小子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当我被虐得差点泪洒衣襟时,家里的门被推开,大哥高大的身躯走进来,眼底带着淡淡的疲惫。 这几天为了赶进度,大哥起五更爬半夜的,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早就体力透支了。 我心疼的跑到门边拉着大哥的手进来,按坐在餐桌前,狗腿的给他盛了碗汤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大哥,这个汤很好喝,你快尝尝。” 桌上的两人和大哥打招呼,大哥和气的点头,端起汤碗呷了一口,转眸淡笑着说,“味道确实不错。” “对了大哥,是项目快见亮了吗,今天回来得好早。” 大哥眉眼含笑的说,“不是想要......” 说这话时,大哥的手探向外套口袋,不知为什么,笑容突然僵住,后半句没有说出的话就那么含在了嘴里。 “怎么了大哥?”我不解的问他,纳闷他什么时候也会玩儿欲言又止了。 大哥的动作顿了一下,伸手用手背贴下我的脸,“没什么,吃饭。” 饭桌上因为有了大哥,气氛不如之前活络,倒是能专心的对付饭菜了。 我小时候我爸就总是说,食不言最好,助消化。 秦航是我的好朋友,非常注意边界感,和大哥之间的交流仅限于问好。而梁子傲是学生,虽然不是美术系,但对于校内的老师,还是要尊重的。 大哥在家的时候,我们很少开玩笑,一般都是挤眉弄眼的用暗号沟通。 大哥真的很累了,吃过饭就进了房间,洗完澡和我靠在床头说了会儿话,不到半小时,声音就低了下去。 我搬着他的头放在枕头上,给他盖上被子。他被我折腾醒了,迷蒙着眼睛握住我的手,还想要和我说什么,被我反握住他的手塞在被子里,拍着他的肩膀把人给哄着了。 时间不算太晚,外边的街上仍然车水马龙,橘红的灯光穿过我的窗子,令我能够清晰的看到心爱之人大气硬朗的五官,呼吸他身上清冽的冷香,只觉岁月如此静好。 我是个没什么物欲的人,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一生就足够。 明天周日,大哥说了带我去约会的,我连去哪儿都想好了。 约会吔,多么的浪漫。 听说在摩天轮最高处接吻,寓意着天长地久,明天一定要试试。 我红着脸蛋儿把明天约会将要做的事情在脑海里做了遍预演,效果出奇的唯美。拍拍又红又热的脸蛋,美滋滋的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一夜,有大哥这又热又舒服的人形抱枕在,我也难得的好眠。 生物钟把我叫起的时候,大哥已经醒了,侧卧在床上,一手撑着头,唇角含笑、好整以暇的注视着我。 “怎么了?”我呆呆的问他。 大清早的,这么看着我干啥呀。 “没什么,就是喜欢、想看、看不够。”大哥俯首在我脖子上亲了亲,掀被子下床,“你再睡会儿吧,安全起见,我先起床。” 心里纳闷大哥这是什么意思,睡觉还睡出危险来了? 一转眼看到大哥只穿一条四脚裤站在床前,六块腹肌随着他的动作线条若隐若现。 他、他、他...... 大哥啊,低调点好吗?知道你有货,也用不着这么炫吧。 我一声短促的尖叫,红着脸骂他一句暴露癖,扯起被子蒙上自己的脸。 大哥得意的闷笑在胸腔里震动,气得我凭感觉踹出一脚,结果人没踹着,还被他轻易的捞住我的小脚丫,放在唇边亲了亲,给我塞回被子。 天,居然亲我的脚。 好吧,亲过脚的嘴,肯定不能再亲嘴了。下次他再亲我,我一定要坚决拒绝到底。 他可以不分上下,我还是要分的。 第287章 长谈 天,居然亲我的脚。 好吧,亲过脚的嘴,肯定不能再亲嘴了。下次他再亲我,我一定要坚决拒绝到底。 他可以不分上下,我还是要分的。 “有点事情赶时间,你一会儿自己去学校。有事找我及时打电话,想我给我发微信消息,看到我会回过来。争取中午之前完事,下午带你出去。” 当耳朵里听到轻微的关门声,我故意端着的善解人意随着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 完了,说好的约会又一次泡汤! 每次都是割、割、割,再割下去,我就要断了啊! 说不失望绝对是装犊子,我特么的都要失望死了好吗。 好不容易晚上早回来一会,结果又早早的走了,话都没说上几句,我这谈的是什么恋爱啊。 虽然说了争取中午前完事,但那只是争取啊,以我对他的了解,不到晚上是不可能回来的。 我像是被抛弃的小兽,孤伶伶的自己起床洗澡换衣服吹头发,然后坐在梳妆镜前发呆。 心里寻思着,谈恋爱真没有意思啊,自己干自己的事,谁也不打扰谁,怎么比我爸妈那种二十几年的老夫老妻更像老夫老妻啊。 脸又红了。 呸,谁跟他老夫老妻啊,美的他吧! 总有一天,等我毕业的,我也要像他那样出去闯事业,换他日日夜夜的对我望眼欲穿。让他也傻子似的,每天在家里等着我,把自己站成一块望妻石。 秦航小偷似的推开一条门缝,见我醒着,大大方方的打开门走进来,坐在我身边,瞪着两只无辜的眼睛上上下下的用目光扫射我,像X射线一样。 “干嘛?变态,我不喜欢女人哒。”我捂紧领口,警惕的保护好自己。 “兰小月,有个问题在我胸中盘旋已久,不知当问不当问。” 我叩叩后槽牙,大清早的人话都不会说了?真想挑肉多的地方咬她一口,“放。” “你和男神谈多长时间了,快一年了吧。我怎么从没在你脸上脖子上胸前啥的看到蚊子包、樱花瓣、红蝴蝶啥的呢,是你皮太厚,还是男神下手太轻?” “没有蚊子哪来的蚊子包,秦小航你是不是有病。” “不是,兰小月,”秦航挺着急似的掳了把刘海,又往我跟前凑了凑,“咋地呀兰小月,说得这么纯情,别告诉我你和男神一直没那啥,柏拉图一整年。” “啥?”我纳闷的问她说的那啥是个啥意思。 秦航把两只手的拇指一起向里勾了勾,又给我一个“你懂的”眼神儿,“负距离亲密接触。” 这回明白了。 “没有啊,我们是谈恋爱,又不是结婚,非那样吗?不那样才是常规吧。” “我男神就没啥表示?每天盖被子纯睡觉?" "不然呢?难道说你睡觉都不盖被子?” 秦航被打击了似的瘫倒在我身上,“兰小月你是火星人吗?怪不得我男神老是蔫哒哒的。找着症结所在了,我男神这是欲求不满。” 我皱皱眉,一头雾水的望向秦航。 小妮子打了鸡血似的一轱辘爬起来,瞪圆两只眼睛,“早上男神出门的时候你是没看着啊,那脸阴的,吓人,满身杀气,好像生了大气了。我担心你们吵架,才进来问问的,还想着要做回知心姐姐来着。现在看是我想多了,男神就是欲求不满。快三十的人了,能抱不能吃,确实够不满的,搁我我也得气。” “秦小航,给我滚出去!” ...... 八点钟,我们三个人一起出门,在闸口各奔东西。 昨天梁子傲说的话我后来仔细的又想了一遍,觉得很有道理。 如果林子巍有心纠缠,我在哪里他都有办法找得到,不是搬离水晶屋就能解决的。更何况,我还参与了他们筹备已久的比赛,不能半途而废。 所以,我决定暂时还是在水晶屋画画。真的到了必须离开的那天,再搬也不迟。 我心坦荡,不惧任何流言和碎语。 我行磊落,不怕任何诋毁和磋磨。 水晶屋居然没开门! 我只好站在院子里的桃树下一边用手机看资料一边等待。 看来,有必要和林子巍申请一把钥匙,免得再发生傻等的情况。 打开朋友圈,最上方的动态就是滕静发的,时间在一小时之前。 特地编辑过的图片上,一只细白的皓腕上挂着一条铂金镶碎钻的手链。那条手链无论样式还是材质,都特别的熟悉。配文就更加气人:听说手链这种东西一定要男朋友送才最好,好幸福哦! 心脏猛地下沉。 昨天我亲眼在首饰专柜见到过这条手链,就是发给大哥,大哥说买给我的那条。 不看这张图片还想不起来,大哥说昨天下午会买来送我的,昨天晚上居然忘记了这件事。 只是,手链为什么会在滕静的腕上?是她自己买来炫的,还是谁买来送给她的呢?她用我喜欢的手链配上我告诉她的那句话,不用猜都知道是发给我看的,她想告诉我什么呢? 理智告诉我别被她的一条动态蒙蔽了眼睛,大哥不是那种人,可心里还是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楚。 我一再的告诉自己要相信大哥,相信大哥,身体里另一个声音却在拼命的叫嚣着,想要知道事情究竟是怎样的。 我想,是时候和大哥认真的谈一谈。我想要知道,关于滕静,他究竟是什么态度,未来,我们要如何做。 如果滕静的伤没有办法治好,他是搭上自己的一生去补偿她,还是坚定不移的选择我,然后我们携手一起面对未知的风霜雪雨。 假若大哥选择的是后者,以滕静的手段,绝对会制造出一些尖端的事件,用来挟制和制裁大哥,极有可能对他的职业生涯和个人清誉造成极大的损害,背上忘恩负义的罪名。 真的到了这一天,大哥他是不是有勇气去无畏的面对。 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有个最终的定论。 而得到这个定论,则需要和大哥开诚布公的促膝长谈一次。 好也好,坏也好,总归要有结果的。 我必须确定大哥的心思,因为他的想法直接决定我的所思所为。 第288章 偷盗 足足站在树下发了十分钟呆,眼睛一直看着那张图片,屏幕黑了再按亮,看了一次又一次。 当手机屏幕又一次暗了的时候,我不顾一切的跑了出去。 太想知道答案。 不愿未知原因的事情影响我的生活和爱情,所以,我要去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叫车来到那家店面时,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叔刚刚打开大门,里边两排笑颜如花的制服美女清脆的说着欢迎光临。 我迫不及待的找到那家专柜,服务小姐看了我两眼,很快认出我,惊喜又遗憾的轻喊,“哦,你是昨天那位美女。不过好可惜呢,那条手链被一位先生买走了,说是要回去送给女朋友。昨天没买后悔了吧,可惜啊世上根本没有后悔药的,我也帮不了你了。” 女孩子嘴有点碎,可能也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营销能力超凡脱俗,我一个字还没说,她已经把除了买主个人信息之外的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我听了。 来买手链的是位个子超高的大帅锅,三四万的东西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刷卡,还说是送给女朋友的,让她包装得精美一点。 “冲那帅锅的颜值和对女朋友的赤胆忠心,我把店里最尊贵的包装都用上了。我就说这条手链特别火,你说你戴上多好看,结果成全另一个女孩子了。这可是限量版,全京都只有两条,另一条没上柜呢就被人拿走了,唉。” 小姑娘不时的瞄我的手腕,惋惜的一直摇头,“帅锅提到女朋友的时候,眼睛里简直就是光芒万丈,一看就是爱惨了那个女孩子。不知道谁家的女儿,有这么好的福气......” 我无语的看着女孩自我陶醉,暗地里气得牙根直痒痒。 还用说吗,能把小姑娘迷得眼睛直冒粉红心的,除了我大哥那妖孽,还能有谁!走到哪都这么招小姑娘青睐,买个手链都能把人家小姑娘的魂给勾了,多让人操心。 我在思考找条链子把他锁起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只是,手链只有一条,大哥只有一个,大哥的女朋友是我,这都没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手链呢,我怎么没看到?滕静腕上的手链是哪来的? 难不成大哥买了是送给她的? 不可能啊。 还是说大哥昨天太累,忘记拿给我了。 猛然想起坐在餐桌上的那会儿,大哥好像是把手伸到衣袋里想要拿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拿出来,而且脸上出现瞬间的僵硬。 他想要拿的会是手链吗?瞬间的神色僵凝为的什么?手链又是如何到了滕静手腕上的? 我把整件事情串联起来,捋出个大概的轮廓。 大哥买了手链想要送给我,但是在想要交给我的时候发现手链不见了。 至于被戴在滕静的手上,不可能是大哥送给她。 那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手链上柜前直接拿走的那个人是滕静,另一个可能则是大哥在某个我不知道的时候私下和滕静见过面,被滕静抓到机会拿走手链。 我个人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 毕竟,手链算不上太贵,但绝对不便宜。没经过主人的同意,擅自把东西拿走,在法律上有个专用名词叫做“偷”。 偷,是一种违法行为,会受到法律制裁的。 那么问题又来了,如果是第一种情况,她拿到手链的时候肯定在我看到手链之前,滕静为什么早不炫、晚不炫,偏挑在大哥买了手链却没送到我手上的时候,还配上那句话,就只为了膈应我、挑拨我和大哥之间的感情吗? 以滕静之前的所作所为,这个可能性很大。 想不通,我决定不再一个人瞎猜,而是掏出手机给大哥打电话。 在那晚之后,我和大哥重新进行了约定,不论何时何地、不论发生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要坦诚相对,绝不发生那种因为沟通不到位而引起的误会。 书上那种因为一个不值当的误会而导致两个人一拍两散的事情,必须在我和大哥之间杜绝。 电话拨通,冰冷的蜂音一直响了三十九秒,在我就快失望挂机之前,终于有人接听。 接电话的人并不是大哥,而是一直和他搭档做项目的同事,显然这个人知道我的存在,告诉我大哥大约半个小时前匆匆忙忙的出去了,急得手机都忘了拿,至于去哪并没有交代。 大哥能去哪,肯定是去找滕静了呗。 显然他也看到了滕静的这条朋友圈,这是找滕静算账去了? 为了避免孤男寡女私下见面不方便,更为了早一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个水落石出,我也顾不上去水晶屋了,又叫了一辆车,直奔复健医院。 气喘吁吁的站在滕静的病房门前时,透过没关紧的门缝看到里面正在上演的一出大戏。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时间刚刚好。 滕静坐在轮椅上,在我的方向只能看到她一条腿和半个轮椅的轮子。 矮个子男人站在他旁边,他倒是全身入镜,一个岁数不小的女人蹲在地上拣碎玻璃,从地上的水渍来看,碎玻璃应该来自摔碎的玻璃杯。 “清尘,手链是我自己买的,发圈也只是单纯的想要抒发一下心情,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是不是小月又和你说了什么,她怎么可以这么过分,总是要找我的麻烦。”滕静哽咽着,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真想给她个干脆的大比斗啊。 这不是典型的信口开河嘛。 她委屈,我还冤呢! 在她发圈之前,明明我都不知道这个事情,更没有和大哥说过什么,她凭什么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这些女人都什么毛病啊,一个花蕊这样,换个滕静也这样,都给我扣黑料,我也没做过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吧。 “滕小姐,不要转移方向。这件事和小月没有一丁点的关系,我只想知道手链是怎么到你手里的?发圈的目的是什么?最后一点,滕小姐毕业于林大,绝不至于不知道偷盗是个什么样的罪名,会受到何等惩罚。” 我满意的点头。 这是我大哥,一点面子不留,根本就是正义之神的化身。 滕静哭了,“清尘你不要这么说我,手链真的是我自己买的。前不久我做完复健,腿疼得要命,让李嫂推我出去散心,正好看到那家店正在上新品,那条手链特别和我的眼缘,就直接付款买的。 第289章 控诉 “再说你买手链的事情我又不知道,怎么可能偷来呢。而且手链这种首饰那么常见,不可能就这一条,你又凭什么说我的那条就是你的啊,你有什么证据?我知道你喜欢小月,你偏袒她,我能理解,也从没因此怪过你,是我来得晚了,怪不得任何人。可你不能因为我对你单方面的仰慕就可以任意踩踏我的尊严,我只是喜欢你,但这不是我的错。” 滕静哀哀的哭着,哭声很压抑。 声东击西这招儿用得不错呀。 还和我提尊严,滕静你要是真的看重尊严,根本不可能做这么多恶心事。所以,尊严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莫名好笑。 一个女人说话了,不知道是不是滕静嘴里的李嫂,“魏先生,您真的误会我家小姐了。那天我亲眼看见小姐自己付钱买的这条手链,我可以发誓。” 大哥沉声冷笑,声音低沉悦耳、不卑不亢,说的话也毫不留情,“你的发誓很值钱?我和滕小姐说话,需要你一个看护来解释吗?滕小姐,如果你曾了解过我,就应该知道,我魏清尘从不打无准备之战。没有实在的证据在手,我不会来和你当面对质。 来这里之前去过那家精品店了,他们家的监控居然是高清,你们要不要在这里共赏一下?事实究竟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之所以要问你,而不是直接报警,是看在我们同出自一个学校,你又救过我的面子上。否则,你和你的李嫂现在就该在派出所喝茶。” 果然是滕静搞的事情。 好想咬死她。 一阵静默过后,隐约有沙沙的雪花声音和男女二人说话的声音。 我站在门外,听得并不清楚,分析应该是大哥在用手机播放那段高清视频。 事到如今,事情的脉络基本理清,不需要我再确认什么,自然也用不着隐身。 我来都来了,不能让大哥一个人和他们斗争啊,对吧。 推开门,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步走入病房,在大哥身边站定脚步。 我的出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除了大哥。 滕静脸上的难堪厚得似乎用刀子可以刮下来,放在膝上的手,刚刚还抹过眼泪,此时已经握成拳头,紧得指骨发白。 只有他见我进来,不着痕迹的弯弯唇角,似乎早就知道我会以这种方式出场似的。 视频已经播放完了,滕静脸色特别难看,她身边的几个人也都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还有什么话说,滕小姐?我说过,你救了我的命,我感激你,会尽我所能的报答你和包容你。但这不意味着你可以为所欲为,你要知道,你做的每一次没有意义的算计,都是在消耗我对你的感恩。 你这次的表现,我很失望。我会保留控告你的权力,希望不会有下一次。毕竟,这么低级的手段,是没有办法离间我和小月的,何必多此一举。言尽于此,以后怎么做全凭滕小姐自己琢磨。有时间我们会过来看你,多保重吧。” “清尘,别把我说得那么不堪,我只是太爱你。我对你的爱丝毫不比兰月少,为什么你不能回头看看我?我可以给你兰月永远给不了你的东西,我才是最适合你的啊。” 滕静突然哭出声音,含满泪水的眼睛里满是对大哥的控诉。那凄楚的模样,好像大哥是个辜负她一腔深情的渣男。 又又又来了。 哭是滕静的绝佳武器,在一切她无法正确回应的场合,都会选择用哭转移别人的注意力,助自己脱困。 这次也是,她用哭泣把自己的违法行为变成一个情场失意的女孩子的任性。 办法倒是不错,就是总用这一招儿,挺让人厌烦的。 大哥攥攥右手,眼底涌起深深的不耐烦和郁躁。 他掐了一下太阳穴,深深的呼吸,直到情绪和缓下来之后,才开口,“滕静,我认为关于这件事,我说得已经非常清楚,无论从前还是现在。而且我自认为从没给过你这方面的错觉,为什么你一定要执迷不悟呢?你说你太爱我,你做的那些事就是你爱人的方式吗?那你的爱还真是挺可怕的。” “因为你从没有回应啊,否则我怎么会做那些事?你以为我喜欢自己那样吗?我这么多年受过的教育都不允许,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吸引你的关注而已。我没有办法,你不理我,从来不理我,是你的不闻不问才把我变成这副丑样子的。 不能爱我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明明我都快把你忘了,是你自己重新出现的,怪得了我吗?我控制不住我的心啊,我只是爱上一个人而已,干嘛把我说得那么不堪。兰月她哪里比我好,让你痴迷不悟,她哪里比我好啊。”滕静用手腕挡住眼睛,仰靠在椅背上,哭得特别伤心。 同为女人,我有点可怜她。爱情是美好的,本无罪,但靠算计去抢夺不属于她的爱情,那叫卑鄙无耻下流恶心。 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大哥淡定的听着滕静说话,在她提到我的名字时,眉眼柔和下来,“其实很多时候我也在想,小月她有什么好,让我二十多年如一日的放在心尖上。可是不论我怎么想,都没有找到答案。只要看到她想到她,就觉得她没有一处不好,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得上。 滕静,这辈子我是非兰月不可了。你爱我,我谢谢你,但没有办法回应。所以,不要再把心放在我身上,不值得。世界那么大,肯定会有一个男孩心里眼里都是你。别执迷不悟了,那是浪费你的青春成本。” 不知道是不是听进去大哥说的话了,滕静改为捂着嘴无声的哭泣,眼泪成串的掉下来,不住的呜咽着听不清楚的话。 也许是她的眼泪吧,大哥身上的冷硬渐渐的回收,只是眼底的郁躁还是那么重,“腾静,别再做这样没有意义的事情。医生说了,只要你好好复健,几个月就能够完全恢复。过程可能很长也很痛苦,但我和小月都关心你,等你恢复健康,我还是你学长,我们可以有一辈子的友情。” “真的不能爱我吗?我不想要友情啊,我只想你爱我。”滕静绝望低喊,满面泪水。 “抱歉腾静,这辈子我都不可能爱小月以外的任何人。手链的事情到此为止,既然你喜欢,那你就留着吧,算我和小月一起送给你的。小月如今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算给了她一个交代,她向来大度,又对你亲生,不会追究你的责任。至于你,好自为之,我们先走了。” 出门时,我回头看了一下,滕静靠在椅背上泪流满面,妆容精致的脸上一片狼藉,一直追随大哥的眼睛里,满是无力感和爱而不得的失落。 第290章 人品 怎么说呢,我其实是个滥心软的人。 若是我做为一个旁观者,也许会滥好心的因为滕静的爱而不得而去怜悯她。 但当我做为局中人,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也知道她那些不堪一提的做法和想法,对她便只有厌恶和愤恨。 爱情没有错,爱一个人也没有错,错就错在坚持把爱用错误的方式强加给错误的那个人,从而给别人带来痛苦。 坚持做一件出发点就是错的事情,结局只能是悲剧式的。 如果她能明白这个道理,就此收手,也可及时止损,过一段属于她自己的快意人生。 但如果她真的执迷不悟,坚持一条道儿走到黑,以后不知道还能闹出什么事情,更不知会落到什么样的结局。 想想都头疼。 从前因为魏清风的纠缠,头疼那么长的时间,现在又来了滕静,比魏清风还更让我头疼。 为啥?因为魏清风的目标是我,我知道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对他动心。滕静的目标是大哥,尽管我对大哥一百个信任。但老话说得好,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万一不小心被设计出圈呢?我不得顶着一片青青草原吗。 一想到大哥被人惦记我就生气,好好的长那么勾人干嘛,真的和他过一辈子,怕是有操不完的心了。 同时呢,再想想那么出色的大哥是我一个人的,心里又会美滋滋的偷着乐。 人呢,就是这么的矛盾。 “干嘛不说话?”大哥专注的开着车,见我一直沉默,不由开口问我。 我盯着他衣袋里露出一小截的手机问他,“大哥,你不是没带手机吗?” 大哥纳闷的扬扬眉,略微思索一下,便笑了,“我出来的匆忙,在桌上拿了一部就走了,车开一半才发现拿错了,来不及回去换,只好让同事把有用的东西发过来,将错就错了。” 事情水落石出,我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好起来。 闷闷的坐着,不想说话。 “生气了?”大哥倒出右手摸摸我的头发,“你从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好容易有个喜欢的,我下午会议结束就过去买了,宝贝似的装在口袋里。结果回家想要拿给你的时候,一摸口袋,居然不见了。不想你失望,就没和你说。早上早早的出去找,结果车里没有,办公室也没有,正挠头的时候,看到滕静发的朋友圈,才知道是她捣的鬼。 我去买的时候,她也在店里,我和她在等候区说了几句话就告辞离开了。东西装在口袋里我一直没有拿出来过,也没有脱下过外套,不可能是我弄掉的。我和滕静也只在精品屋见过一面,于是我去精品屋查当时的录像。那家老板和借我电话的同事是好朋友,老板给我截了录像的片断,果然是她捣的鬼。 滕静会做这种事,出乎我的想象,我非常生气。在林大的时候,师生对她的评价还不错,几年不见,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大哥气的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方向盘,脸黑得能滴下墨汁。 大哥这次比上次被半夜叫过去色诱还要生气,不仅是生气,好像还有点失望。 谁也想不到,当年那个洒脱的女生,会变成如今面目全非的可厌模样吧。 其实从内心来讲,我也特别生气。 几万块钱我倒是不放在心上,反正也不是我的钱。要是她真的喜欢,明明白白的提出来,我和大哥送她一条做为礼物都很正常,就是再贵重一些,只要我们负担得起,也没什么的。 毕竟嘛,救命之恩在那摆着,不是用钱就能报答得完的,三几万块实在代表不了我们的感激之情。 可是你不能偷啊对不对,这就上升到人品问题了。 不论起因是什么,都不会被允许和认同。 现在的滕静就像是一块掉在灰堆里的豆腐,用水冲洗会化,用气吹吹不干净,用手拍会拍碎。 一个救命之恩限制了我们的思维和行动,轻不得、重不得,弄得明明是受害人的我们变成被动的一方。 如果不是滕静,我们大可以直接报警,熟是熟非,自有法律公断。可滕静其人对我们来说是不同的,我们不会,至少目前不会把救命恩人送进牢狱就是了。 大哥生气可能也是生气这一点。 要是别的任何一个人,私自拿走这么贵重的东西,肯定是要走法律程序的。 这个人变成滕静,就得另当别论。 总不能为了三万多块钱把救命恩人送进去吧,谁听了这事都得说我们没良心。 可不送进去,任由她为非作歹,以后不定还做出什么奇葩的事来,让人防不胜防,谁能安心? 说到这,我不由又生出来一肚子的怨气。 “问谁呢?还不是你,没事长那么妖孽干嘛,到处招蜂引蝶还不自知,勾得妖魔鬼怪都惦记,没一天消停时候。”我被气得嘟着嘴抱怨。 大哥被我说笑了,星眸里升起点点亮斑,伸手掐掐我的脸蛋,“好了,乖,不生气了。手链滕静戴过了,咱不要了。宝贝抽个时间多逛逛,再选一条,大哥送给你。这次我们一起去买,省得再发生什么意外。我岁数不小了,老是打怪也会烦和累。万一哪天宝贝烦了被气跑了,我得死。” 我点点头。 态度还行,这次的事就先算了。 “那手链怎么办啊。”好几万呢,不戴可惜,戴了膈应。 大哥沉吟一下,“她都戴过了,肯定不能再给你戴,送给别人也不礼貌,不如......” “不如什么?不如就送给她得了?你可真大方,行,送她吧。这回可真变成你送她的了,滕静可真行,略施小计,就名正言顺的拥有一条你心甘情愿送给她的手链。手链就是守恋,她这是想永远守着你呢,哼。” 真是要气死了! 我鼓着嘴巴,不管大哥说什么,都坚决不吱声,两手抱在胸前,冷着脸生闷气。 大哥无奈的搓搓眉心,耐着性子道,“她倒是想守,也得我用得着她,不许胡说。乖,别闹,学校还有点事情得忙一阵。我送你回去,你和秦航再出去逛逛,重新选一条。不必在乎价格,喜欢就好。” “不去,我要回学校,去水晶屋。”我歪着脖子耍脾气。 大哥从来舍不得为难我,加上在学校里他更放心,便把我亲自送到水晶屋。 下午,大哥给我发条信息,说是滕静把手链同城寄到他那边了,要我放心。 第291章 订婚 下午,大哥给我发条信息,说是滕静把手链同城寄到他那边了,要我放心。 心里莫名舒服不少。 不过,滕静戴过的东西我是不可能要的了。 我问大哥打算怎么处理,大哥说拿回去送给美娜阿姨。 这倒是个不错的去处。 我不是计较的性格,大哥也不想做得太过,手链事件就这么轻易的翻篇了。 但愿滕静能从中汲取教训,别再起什么坏心思。 时间一晃就到了九月底,十一黄金周机票非常紧张,我和秦航提前定了去海城的往返机票。 爸妈得知我十一又不回去,都不太开心,埋怨我女大不中留,翅膀硬了,不顾爸妈,只顾着自己吃喝玩乐。 尤其妈妈,也不知打哪弄来块梅花刺绣的小手绢,扯着一角不住的擦眼睛,柔柔弱弱的声声讨伐我不把她们放在心上,闺女都白养,连家都不回。 我好一顿插科打诨、好话说了三千三,才算把爸妈给安抚住了,妈妈松口答应我去海城参加婚礼。 大哥得知我整个假期都不能陪他,更是满腹怨气,被我撒娇加耍赖的给强行哄住。憋屈得大哥一直在嘟囔我和他快成牛郎织女了,好好的单独一会儿的机会都没有。 我和大哥的恋爱谈的确实和旁的人不大一样,明明住在一起,却总是感觉聚少离多,但用牛郎织女形容,还是有点言过其实的。 我不想和他二人世界的浪漫几天吗?想啊,但成年人的世界不是想怎样就可以怎样的。一脚踏入人生,我便没有了想怎样就怎样的机会和理由。 谁都一样。 李木和敏慧的订婚典礼是十月二号,提前找个她在学校公寓留宿的日子,我回去把礼物给她送过去。 把一对小吻人儿放在她桌上,说是送她们的订婚礼物,敏慧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下巴颌搭在桌边盯着瞧,喜欢到不行。 敏慧出身贵气,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反倒是平凡到普通的小摆件儿,让她开心得双眼冒红心。 “在哪儿淘来的宝贝啊,可爱死了。”她用食指的指尖轻轻的戳小人儿鼓鼓的小屁股蛋儿,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 “订婚礼物啊,我怎么敢不尽心,跑断腿才选到的。当然,我的腿不重要,敏慧心想事成才最重要。新婚快乐哦!” 敏慧把小人儿珍之重之的收好,放在包包里,郑重的用手拍一拍,“我拿回去摆在房间里,知道是你送的,木木也一定会喜欢的。” “敏慧,”我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对于这位认识时间不算长、却被我认定的好朋友,我真心希望她往后余生幸福快乐,“嫁给爱了那么多年的人,肯定很满足吧。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作为好姐妹,我想和你说几句贴心的话。” “好,你说。”死丫头粘乎乎的抱住我的胳膊撒娇。 “爱情呢,对于你这种恋爱脑来说,很重要。可是,你也是人,在爱的同时也会需要被爱。爱情长期存在的前提,是双向奔赴。所以,敏慧,答应我,在以后的生活中,永远不要遗失自己。我妈总会和我说的一句话,今天我送给你,那就是在爱别人的同时要首先好好爱自己。因为连自己都不会爱的人,不可能会有别人爱。” 敏慧听了我的话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她揉着眼睛埋怨我,“干嘛呀,弄得这么煽情,比我妈都像我妈,弄得我眼泪都出来了。小月,谢谢你。我从少女时期就喜欢他,也和他表白过。那时的他可冷漠了,从不正眼看我,他说他有喜欢的人,要我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他告诉我你的名字,给我欣赏过你的作品集,看过你从小到大的成绩单,见过你伏在桌上专注画画的样子。每一个你,都那么迷人。小月,你那么耀眼,像早上升起的太阳。我看了都喜欢,李木又怎么不喜欢。那时候我好绝望,我觉得这辈子和李木都不可能了。于是我恨你、讨厌你。 你和李木决定试试的时候,是我二十几年生命中最痛苦的时刻,好几次我都想一死了之。要不是想要看着他幸福,我真的就不活了。 幸运的是你们没能走到结局,我不仅和爱的人在一起,还得到你这么好的朋友,你说我多幸福。 小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订婚典礼你不来,我会很遗憾的,我想要你来做我的伴娘。” 想不到我给敏慧带去那么多的痛苦,虽然不是我所愿,还是感到很愧疚。 她的订婚典礼我很想去,可是我不能。 既然已经退出他的世界,那便半步也不能靠近,我有我的原则。 可敏慧坚决不答应,还威胁我要是我不去,她就不订婚了。 宁破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这罪名太大,我怎么负得起这么大的责任,只好去了。 大哥对于我去参加李木的订婚典礼异常不满,知道那时起就表态必须随行。遗憾的是项目的甲方爸爸二号过来,他作为项目牵头人,必须全程陪同。 知道这个消息后,大哥一度被打击得说话都没有劲儿,但他别无选择,只好任由我一个过去。 李木和我高中同学三年,他的订婚典礼来了不少高中同学。 魏清风的出现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所谓在意料之外,只是因为他从小到大都是冷清的人,即便朝夕相处的同学突然见面,最大程度也只是扯唇浅笑,简单的寒暄几句而已。就好像他从里到外都是冷的,没有什么人能让他入心。 所以说,当我在李木的订婚现场看到他,真的觉得不可思议。除了上边说的原因,他私藏了李木写给我的信,让李木年少时的梦想成为一纸空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木是仇视他的。而他本身,也对李木隐含着很大的敌意。 他能来参加订婚典礼,惊爆所有人的眼球。 我和魏清风在酒店门前碰到时,突然明白大哥一定要陪我来的原因。 他在意的不是李木,而是魏清风。 敏慧之前说过,因为是订婚宴,两家商议不必办得太过铺张,简单隆重就好。 尽管如此,李家还是选了京都最上乘的酒店之一摆李木的订婚酒。 第292章 膈应 我和魏清风一起出现在酒店门口,这让李木狠狠的愣了一下,连敏慧都不解的看了他好几眼,看回我时,眼里明显带了几分责问。 我摸摸鼻子,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 可这是她和李木的好日子,外边还不时的有宾客过来,以周李两家有京都的地位,不能失了礼节,已经到了嘴边的解释又被我硬咽了回去,以后有机会再解释也不迟。 我坦然的说了恭喜,从新郎新娘身边走过。我都走出好远了,敏慧还拧着脖子目光不善的瞪着魏清风。 大概他们和我想的一样,做出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之后,还敢出现在大伙面前,心理素质够高、脸皮也够厚。 李木反应很快的追上来,把我和魏清风送到高中同学那一桌。 他那略带烦躁的表情告诉我,他压根不想魏清风过来,可人家来了,他也没有办法。 大喜的日子,总不能赶人。 已经有几个高中同学先到了,正热烈的聊着高中时候彼此的趣事和窘事。时隔多年的相聚,共同回忆起起来少年时光,一个个都很是兴奋,说得吐沫星子横飞,双眼冒光。 见我过来,一个男同学捏唇吹了个唿哨,挤着眼睛取笑道,“哟,比翼鸟飞来了?男俊女靓,还是那么养眼。怎么样啊,在哪筑的巢,打算什么时候孵小鸟啊。可别忘了通知我们,份子钱到不到不好说,人肯定会到的。” 其他几个人集体哄笑,每个人的眼睛在看我们俩的时候,都带着浓浓的兴味。 当年一别,好多同学确实联系的少了,在座这几位都是男生,毕业后基本没有特地单独联系过。 魏清风一反常态的,没有任何的不耐烦和冷淡或愤怒的意思,而是破天荒的扯唇淡淡的笑了一下,也不说话,弯身坐下。 桌上只剩两个相邻的座位,他坐一个,我只好无语的坐在另一个位置上,和他挨着,这让我莫名不适。 高中的时候大家都玩得挺好,只是上大学后天南海北的分开,彼此之间的联系少了很多,但旧时的同学之情还在。 借着李木的场子见面,大家都兴奋的重新加了微信好友,不知谁还拉个群,说是大家都在京都,以后多联系。 大家都特别开心,说说闹闹的,我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自然的融入氛围之中,共同回忆那三年快乐的时光。 魏清风,一直挂着浅笑,唇角的弧度自然而柔和,并不主动说话。有谁提到他,就敷衍的应和两声,提不到的时候就安静的坐着,眼睛盯着桌上的细瓷茶盏猛看,好像能看出花儿来似的。 他上学时就是这副高冷的外表,同学们都习惯了,以为他可能这辈子都这样了,没有人介意。 正说得开心热闹,我旁边的同学问我,“咱们同学有两对儿都快要结婚了,你和魏清风这么多年,到哪步了,大伙可都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那个同学特别感慨的仰身靠在椅子上,侧着身子和我说,“你们俩可是模范情侣,学习、谈恋爱两不误,还都考上名校,又都上岸读研,羡慕死我们这些拼死才熬个普本的人了。” 我纳闷的笑笑,这有什么羡慕的,付出多少,收获多少,我努力学习了,所以考上名校,还能被保研,这是正常的呀。 事是这么回事,话却不能这么说,太凡尔赛了,会伤人的。 他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魏清风坐在我身边,自然把一切听的清清楚楚。这要是放在从前,他和花蕊热恋的时候,肯定会不耐烦的直接开口回怼,然后把和我之间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时过境迁,他不再是当初深陷情场的痴情少年,他和花蕊的爱情也早就成为一个笑话,而我亦不是当年那个被人嫌弃到当众责骂没皮没脸的软弱女孩。 在这场混乱又不成熟的情感纠葛之中,当年早早断臂的我,置身事外,算得上清净。 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提起当年为魏清风所不齿的事情,我以为他一定会迫不及待的给自己解脱,再不济也要来个甩袖走人。 然而,时间不仅带走了那些让人不愉快的过往,也能改变一个人。 魏清风听了同学的话,清亮的眸有瞬间的僵凝,脸部的线条变得非常冷锐。就在我以为他要发作的时候,他居然身上寒气一收,用修长的指端起细瓷的茶杯抿了一口,再放回去,然后继续看着杯子发呆。 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男同学笑着等待我的回答,他侧着身,眼睛在我和魏清风之间扫来扫去,不无暧昧。 等等,我和魏清风什么时候谈过恋爱了,谁造的谣! “打住,别造谣啊,是什么给了你们我和魏清风谈恋爱的错觉?关于我和他的关系,高三那年我特地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澄清过的,怎么你们还会这么认为呀,根本没有的事,我和魏清风从没有在一起过。” 同学听了我的话,转着眼珠想了想,应该是想起那天早上我站在讲台上特地澄清的一幕,尴尬的摸摸鼻子,“呵呵,当年你说的都是真的?当时都猜你们是闹矛盾了。怎么回事,真的分了?不是说从小就订的娃娃亲吗?娘胎里的情义啊,这都能分?” 这几年发生的事只有青青小梓等几个特别要好的知道,这些平时都不联系的不知道也正常。我以为当年的事情早就被大家淡忘了,却不知道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和魏清风是被锁死的一对。 这样的话,就有必要重申一下了。 一辈子和最厌恶的人被捆死,会膈应死我的。 于是,我把声音提高到大家都能听到,“明明我都解释过了,我和魏清风是对门邻居的关系,一起来一起走也是因为时间同步、目的同步、住得太近的原因,根本不是什么男女朋友。而且什么时代了,还娃娃亲,好可笑。魏清风的女朋友是花蕊的事大家都知道吧,怎么还把我和他往一起扯啊。亲爱的同学,不许乱点鸳鸯谱,会乱套的。” 桌上气氛出现瞬间冷凝,所有的人眼睛都在我和魏清风身上转来转去,像是在猜测我话里的真实程度。 魏清风除了绷紧的下颌,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似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心上的清高模样,我的表现也太过认真和自然。 这所有一切,都在告诉同学们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第293章 好笑 “真的分了啊,还以为你们能从校服到婚纱呢,结果最先散的才是你们。”一个同学夸张的大叫惋惜。 我伸出手摇了摇,“纠正下哈,我和他从没在一起过,自然没有分的那个环节,更不存在什么散不散的。自始至终,我和他就是同学兼对门邻居,别的什么都不是。所以求求各位,千万别再拿我和他开玩笑哈,有点受不住。大家都是成年人,会影响彼此的桃花运的。” 同学们冷笑热哈哈的说了几句诨嗑儿,把事情遮掩了过去。 魏清风放在桌上的右手却因为几句话倏然握紧,眼底黑暗狂涌,身上的气息由刚刚的清淡变成沉冷,他那张清俊的脸好像被黑气笼罩了,整个人阴郁得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大家很快找了新话题,把气氛重新掀起来,魏清风的脸却一直阴沉着。 婚宴结束,老同学异地相逢,都没尽兴,又张罗着一行人转战去唱歌。 我并不喜欢那种太过热闹的氛围,而且快九点,时间不早了,大哥发了消息问我什么时间结束,也好过来接我。 娓婉表达还有事情,让他们尽情玩乐的想法,大家一致否决,挟持着我按进出租车里。 没办法,只好给大哥发消息告诉他还要迟一会儿,让他不要着急,结束我会提前通知他,换来大哥幽怨的自拍照。 结束唱歌,已经快十一点,同学们一再互相叮嘱多联系后,作鸟兽散。 我提前给大哥发了消息,唱歌的地方离家里有点远,大哥还要等一会儿才会到。 初秋的夜里,风已经凉了。我穿着短袖长款连衣裙,白天不冷不热很舒服,晚上就有点凉,尤其时夜里起风了,两只手下意识的互相搓着手臂,不住的朝大哥过来的方向看。 突然身上一暖,一件带着烟草味道的外套罩在我身上。 不用想都知道这个人是谁。 当陌生的味道扑鼻而来时,浑身的每根汗毛瞬间立起,反感和抵触着。 大脑早就对魏清风的接近变得分外警惕,我像被铁水烫到一样,用两根手指捏着衣服就要扔,话也未经大脑的出口,“拿开,我不需要。” 说完才反应过来,我的声音中包含着什么样的不耐烦和厌恶,动作不由慢了半拍。 仓促间转身,魏清风因披外套而悬在半空没来得及收起的双手僵滞着,眼底晦暗艰涩。 他接住被我嫌弃的扔回去的外套,扯唇勉强的笑笑,“小月,我只是不想你感冒,没有别的意思,你何必这么防备我。” 我气结。 我为何会如此防备你,你心里真的没点逼数吗? 一次次犯错,一次次道歉和乞求原谅,又一次次再犯,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加不可理喻。 这样的人我都不防备,不成我有病了吗。 ”我可谢谢你,用不着,没有什么比离我远一点,更能让我开心。“ 魏清风苦笑着又上前一步,双手撑着外套的肩膀处,又要往我身上披,”好,你穿上我就退回去。“ 停电那天晚上的事情猛地在记忆底层窜出,无边的黑暗、粗重的喘息、冰冷而粘腻的亲吻,每一样,都像毒蛇一样侵蚀着我的理智和精神。 灭顶的恐惧再次来袭,我眼前发黑,开始浑身颤抖,双腿无力的快要瘫倒。 魏清风并未发现我的异样,而是盯着手里的外套,自嘲的笑着说,“别怕,风很冷,我真的只是不想你感冒。毕竟,买药的代价太大了。” 买药!? 大雨、车祸、长得仿佛看不到头的刹车线、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魏清风、被雨水稀释后四处流淌的血水...... 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抖成一团。 不是都过去了吗,不是一切都恢复正常了吗?为什么还要再次提起来,为什么总是要不经意间折磨我! 我无助的蹲下去,用双臂抱住自己,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要听不要想,一切都过去了,没什么的。可是恐惧和恶心感不住的往上涌,涨得我头晕脑涨,耳鸣声几乎刺破我的耳膜。 “小月,你怎么了?”魏清风终于发现了我的异样,吓得变了声音,惊慌的想要过来抱我。 我不知道此时的我是个什么模样,魏清风那么恐慌,我很吓人吧。 “魏清风!”一个女声尖锐的划破寂寞的夜空,带着很重的哭音儿。 神智因这个声音的刺激而有了片刻的回归,抬起头看到前边不远处花蕊那张气急败坏到狰狞可怖的脸。 混和着橙子香味的烟草味道接近,魏清风的手距离我的肩膀只有不到一尺。 “滚开,别碰我。”我双手抱住头,起身便想要跑。 只听一声短促的惨叫,接着就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什么东西互相接触时产生的沉闷声音,不时掺杂着痛苦的闷哼。 “放松宝贝,对不起,我来晚了。”耳边的声音柔和而充满怜惜。 随即,我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揽在怀里,熟悉的松柏气息笼罩住我。 心,瞬时安定下来。 原来,经过那么多事,魏清风已经成为我生命当中的阴影,永不磨灭的魔魇。 哪怕他真的只是想帮我,一时之间,我也无法接受。 毕竟,曾经的伤害太深了。 我回抱住大哥,埋在他怀里,眼泪打湿他胸前的衬衫。 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用,遇到事情就只会哭。 “不怕,没事了,可以走吗,我抱你好不好?”大哥柔声问我,他的体温不断熨贴着我,有力的大手一下下的抚摸着我的头发,让我整个人渐渐回暖。 缓缓睁开眼睛。 魏清风被花蕊抱在怀里,浅色套装上好多黑乎乎的印迹,一侧额角破了,在流血,细细的血流在他脸上蜿蜒,让他的脸在黑暗中,更像阴森可怖的鬼。 大哥把我抱上车,为我扎好安全带,自己绕到另一侧上车,启动车子离开,花蕊的声音在后边响起,“兰月,我不会放过你的。” 后视镜里,魏清风被花蕊扶起来,伤体摇摇欲坠,不断的挥开花蕊想要为他擦拭血迹的手,固执的看着我们离去的方向。 是我看错了吗?他的眼睛里盛满哀伤。 多么好笑! 第294章 警告 跨年那天,魏清风他因为花蕊被张双泽打翻在地,遍体鳞伤,我扶着他给他擦拭血迹。 这个夜里,他因为我被大哥打翻在地上,一样的遍体鳞伤,给他擦血迹的人,变成花蕊。 世事轮回,生生不息。 爱如此,恨如此,缘亦如此。 孽缘也是缘。 回去的路上,车里放着轻松的音乐,大哥不时观察着我的脸色变化,和我讲些小笑话,逗我开口说话。 那次停电整件之后,大哥见我情绪总是不稳定才租了现在住的房子。有了大哥的安抚,我已经很久没做噩梦了。今天的事不仅惊到我,也吓坏了大哥。 他害怕我受到刺激,精神状态再回复成之前那样的萎靡不振。 我闭着眼睛稳定着心神,不让自己回想之前那些恐怖的画面。 渐渐的,情绪平缓下来。 其实今天的魏清风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我对他的敌意和抵触太深,只要他靠近,身体就会产生本能的反应,想要害怕,想要远离。 想想也是我反应过激了。 “宝贝,怎么样,要不要去看医生?”大哥担忧的又一次问我。 我睁开眼睛,迎上他那双因担忧而不再明亮的眸,虚弱的笑道,“没事了大哥,刚才是我反应过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接触到他就会本能的歇斯底里,想到那些不好的事。” “没事就好,”大哥拉过我的手攥在手心里,用他的大掌温暖我冰凉的指尖,“不想理他就可以不理,我会解决这件事。” 下车时我腿软得差点摔倒。 大哥男友力爆棚的打横抱着我,一直到进入房间,把我放在沙发上。 “怎么了这是,脸色这么差?”秦航见我一身狼狈,连忙指挥梁子傲拿毛巾和热水,心疼给我洗脸擦手。 经过大哥的安抚,我的情绪已经稳定,把方才的事情说给秦航听,气得秦航破口大骂,要不是顾及大哥和他的血缘关系,很可能直接问候他的祖宗八代。 大哥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他知道秦航特别护短,并没有在意她因为维护我而对魏清风出言大骂,只是脸色不大好看。 其实我特别矛盾,从我内心来讲,魏清风其人我是真不打算再把他当人看了,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否则,见一次骂一次,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见我,永远只能做我膈应的一条赖狗。 从大哥那边来说,我又不能这样做。 他再坏,再有私心,还是大哥的亲弟弟。我做不到因为我,让他们兄弟阋墙。他做的那些事虽然恶心,总归有大哥护着我,没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 从这一点来说,我觉得自己很委屈。 有气不能撒,你说委屈不! 晚上睡觉,大哥把我抱在怀里,让我枕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拍着我的后背,嘴里哼着一首不是摇篮曲胜似摇篮曲的小调,温柔的哄我睡觉。 第一次知道,大哥低哑的嗓子哼起歌来还挺诱人的。 有大哥在身边,这个晚上睡得还不错,没有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 起床时,贤惠的梁公子已经准备好丰盛的早餐,正在给秦航检查行李,看看有没有遗漏。 大哥不知道去哪了,是不是又去学校忙他那些永远也忙不完的工作。 我站在客厅中央感觉自己被抛弃了,委屈得想哭。 行李还放在昨天晚上的位置,大哥不见人影,让我独自一人被强迫着吃狗粮。 我不要吃狗粮,我想吃正常的早餐。 什么嘛,昨天晚上还心肝宝贝儿的疼得不行,转天就不见人影,什么破男朋友啊。 “干吗这个表情呀,像被抛弃的小狗似的。你的行李魏老师早就检查过了,现在出去晨跑了,估计用不了十分钟就能回来。怎么着这是,离开这一会儿就要哭的德性。要不你别去了,半夜你想魏老师想哭了,我可没本事给你大变活人。” 秦航自打精神和身体恢复后,又变回从前那个爱说爱笑的豪爽女孩,取笑我从来不遗余力,梁子傲做帮凶,什么话戳肺管子挑什么话说,和我有仇似的。 说我就算了,现在居然连大哥都敢一并笑话了,我岂能容她这么嚣张放肆,必须报仇。 因为,大哥没有不管我,我又开心了,也有心情给自己报仇雪恨。 利用个子高腿长有力气的优势,抓到秦航按在沙发上呵她的痒,“你个炫夫狂,弄个梁大公子成天在我们眼皮底下晃,狗粮成吨的洒,还好意思说我,不想活了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闹得正欢的时候,大哥开门回来了,短发微湿,连眸光似乎都沾染着清晨的雾气,缭缭绕绕的。 身材娇小的秦航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被我呵痒呵得笑到脱力,却还是嘴硬的不肯求饶,换来我更加残酷的惩罚,秦航喊得都破声了。 大哥含笑看着我们,目光老母亲似的欣慰。 后来是梁子傲心疼了,出手把人从我的魔爪下救出。 下午一点的飞机,大哥带着我们几个人在外边吃过饭,送到机场。 排队进安检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居然是林子巍。 这位现在见面基本只是礼貌的点头打招呼,上个电话是什么时候的我都记不起来了。突然打电话,还是在这个时候,有事? 怎么有种阴魂不散、故意为之的感脚呢。 这家伙不是故意整我吧。 在大哥寒光四射的目光之下,我忐忑的接起电话,识趣的打开公放,“喂,林子巍,有事吗?” “没什么事,听说你出门,一个人在外边要注意安全,祝你一路顺风,再见。” 没等我回话呢,他挂了! 我不解的看着黑掉的屏幕,又疑惑的看向大哥,就为祝我一路顺风? 有病。 “我不在不许接他电话,不许和他单独见面,离他远点。”大哥说的咬牙切齿。 什么破警告啊,我要去的是海城,林子巍在京都,那是能随便见的着的吗?吃醋也要讲道理对不对。 但这话我也只敢在肚子里转一转,根本不敢说出口的。 第295章 埋葬 我和秦航拎着小行李箱进入安检,大哥和梁子傲阴着脸站在外边目送我们,一脸的弃夫的幽怨相。 心头忽的一软,扔下行李箱跑过去,隔着安全栏抱住大哥,没出息的红了眼眶。 离别总是伤心的,无关距离和原因。 这一年多以来,被大哥宠得感情特别脆弱,突然分开,心里是真的受不了。 “大哥。”我的声音里带着哭音儿,听得大哥心疼了,他抚摸着我的脸蛋儿,哑着声音说,“宝贝不哭,几天就回来了。我会每天和你视频,回来也会去接你。听话,你掉泪大哥会心疼的。” “嗯。”我抽哒着抓住大哥的手抹眼泪。 秦航想了想也走回来,站在梁子傲面前,垂头想了一会儿,轻笑着说,“梁子傲,我原谅你了,但只原谅你这一次。” 梁子傲愣了一下,接着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再然后就像个傻子似的隔空抱住秦航,开心的叫着,“太好了,航航原谅我了,我好幸福。” 秦航挣了一下,梁子傲抱得有点紧,没挣开,索性不再挣扎,而是悄悄涨红了耳朵尖儿,“先说好了,我只是原谅你,并没有其他的打算。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开心。我还没有重新开始一段感情的准备,希望你明白。” 梁子傲傻笑着不住的点头,“没关系,我都知道。徐徐图之,徐徐图之,我等向起,不急。” 可不是不急吗,他才二十岁,有着大把的时间供他挥霍,当然不急。 二十岁,真好啊。 四点钟,飞机在海城机场降落。 我和秦航拉着小行李箱走出安全通道,一眼就看到新娘子眉开眼笑的站着。 见到我们,激动的扑过来,三个人抱成一团,尖叫声吓得周围的人都躲得远远的,看我们的眼神像是在看三个神经病。 时隔一年,林大同寝的三姐妹首次异地团圆。 尖叫和拥抱是必须的。 笑闹够了,子奇拉过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男子给我们介绍,“老公,这是兰月,这是秦航,你看过照片的。上大学的时候,我们三个同寝,感情比亲姐妹还要好呢。” 子奇的老公名叫陈星河,名字挺浪漫,看上去却很儒雅,简约的金丝边眼镜,宽宽的额头,双眼很亮,鼻梁挺直,个子不算太高,但也足够用,一百八左右,比梁子傲和大哥稍矮,却另有一种温润的气质。 从我们三个疯在一块儿时起,他便站在子奇身后抿唇笑着,眼睛一刻也没从子奇身上离开,那温柔宠溺的样子,真的好上头。 我不无担心的看了眼秦航。 从踏上海城这片土地时起,除了最开始那几秒钟的眼珠颤动,她没有一点点异样,正常得我都感觉不正常。 海城,秦航为了韩峰,曾经驻足的地方。 当年韩峰把秦航几乎宠上天,无所不应,我和子奇被他们俩喂得差点撑死,那时候我们都以为最先嫁出去的那个人会是她。 如今,韩峰走了,只剩下秦航自己,最先嫁出去的人变成子奇。 明天的婚礼现场,秦航会不会想起自己那没有实现的夙愿和半路走失的爱人,她能受得了吗? 而且这里是海城啊,是她埋葬了青春和爱情的地方,是让她痛苦和绝望的地方。 子奇掐掐我的手背,暗中摇头,我连忙收起心思,和她们快乐的聊天。 吃过饭,子奇说我们姐妹几个要逛一逛,把新郎官儿给赶走了。看着新郎官儿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我和秦航都觉得自己是没有人性的那打散鸳鸯的大棒子。 由于明天还要早起上妆,我们也只是散散步,把购物血拼留在婚礼之后再说。 吃饭的地方在市中心的繁华地段,我们三个人没什么事,也不想远走,便在路上信步闲逛,一起聊聊分别这一年多的事情。 聊着聊着说到房子,子奇指着右边的位置说,“海城的房价很高,像这片别墅区听说十五万起,最小的二百平,一幢几千万,哪是咱们普通百姓能住得起的。不过呢都说这里的物业特别好,小区里的景致也漂亮。住这么好的房子我是不敢奢望了,什么时候有机会看看里头的景致就知足了。只可惜小区全封闭式管理,没有业主身份,根本进不去。” 我转头仔细的看了看,房子确实挺好的,雕梁画栋,有点复古的风格,青石板小路特别有怀旧的感觉。 确实是我买不起的样子。 这种高端的东西于我们平头百姓来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瞅瞅就得了,我的小两室一厅已经很不错。 秦航轻飘飘的瞄了一眼,又轻飘飘地说,“房子太大了没什么意思,发空,放点音乐都像有回音似的。景致嘛,也就那么回事,没觉得怎么好,就是挺干净的。” 我和子奇对视一眼,没敢搭腔儿,主要是不明白她的意思,不敢乱说话。 “干嘛那么看我啊,之前我就在这里边住,就是那个独幢别墅。”秦航抬起手指了个方向。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是个阳光充足、位置极佳的好地方。 秦航跟着韩峰的时候,至少在物质上,从没亏待过她。这种昂贵的豪宅,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有进去过。 然而,爱情不是靠金钱就能滋养的,尤其秦航根本不看重钱,她想要的只是一个眼里心里全是她的爱人,仅此而已。 所以,她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未来的。 我舔舔嘴唇,想说都过去了咱不想,可秦航云淡风轻的,眸光微敛,也看不清是什么情况,便没敢多说。 子奇侧过脸拍了自己嘴一巴掌,恨自己干嘛嘴欠扯什么房子。海城那么大,怎么就偏挑这条路走啊。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一时间,三个人都不说话了。 秦航走在中间,拉住我和子奇的手笑着说,“干嘛不说话,哑巴了?放心,我没那么脆弱。都过去了,我也走出来了,没什么的。好容易聚一起,别因为那点旧事弄得不开心了。” 虽然她说没什么,可我们却不敢随便说话了。 这里是秦航生活了好久的地方,她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我们担心哪个话题没起好,再让她想起什么不痛快的事情。 第296章 婚礼 海城这里的婚礼规矩又多又好玩。 新娘子一般要起早,由造型师做皮肤护理、上妆、做头发,然后是吃做为独身女孩在娘家的最后一顿早餐。 早餐多数以鸡蛋为主,对于母家来说,具有滚蛋的意味,但据有阅历的老人家说,吃鸡蛋有营养又不会像粥啊汤水啊那样会让人总是想去WC,毕竟新娘服装繁琐,总是洗手间什么的不方便,而吃鸡蛋会完美的避过这些。 到了接亲的时间,新郎带着团队前来求娶,什么叫门啊、离娘肉啊、洒账啊、找鞋、改口之类的流程走完,新郎抱着新娘子上花车去新房。 注意,是抱,必须是抱。无论花车离得有多远,都必须由新郎抱着新娘上车,在这段路上,新娘的脚不能沾地的。 新房是男方的主场,坐福、戴花、改口一系列完事,热热闹闹的去酒店。 到了酒店,必须等到几万响的鞭炮燃完才可以进入酒店大门。噼里啪啦,一挂上万响的鞭炮要响好久,吸引好多路人和附近的居民前来看热闹,尤其是小孩子,一个个乐得又蹦又跳,尖叫着拍手,好像结婚的是他们家什么亲戚似的。 到了酒店才是正式的结婚典礼,总之北方的婚礼又热闹又接地气,特别有意思。 秦航本就是北方人,说这里的婚嫁习俗和她们那里差不多,并没有多稀奇。 只有我,典型的南方人,头一次参加这种婚礼,全新的体验,全程情绪高涨,拍了好多照片和视频,一个个的发给大哥。 婚礼共请四个伴郎、四个伴娘。 我做为伴娘中个子最高的,站在子奇身边,秦航小巧,排在第四位,中间两位是子奇亲戚家的女孩子。 司仪正声情并茂的致词,嘉宾席上掌握阵阵,欢笑不断。 我忙里偷闲,眼睛不够用的左瞧右看,乐不可支。 这一看,还真让我发现点问题。 距离观礼台最远的一桌只坐了一个人,那是位年轻男子,侧着脸,一身得体的西装,衬得他英俊挺拔、矜贵冷清。他微垂着头,右手放在桌上,五指灵活的耍弄着熠熠闪光的火机,姿态闲适而优雅。 离得太远,他又侧着脸,那边光线很暗,我的角度看得不是太清楚,可那轮廓,让我莫名觉得像一个人,一个此行我最不想碰到的人。 心口一紧,下意识去看秦航。 她笑呵呵的站着,温婉柔美,像刚冒出尖头的一株新荷。 接下来的环节需要伴娘参与,为了避免出错,也为了不让子奇的婚礼留有瑕疵,我收回心思,专心配合司仪进行下一步。眼睛却控制不住的不时往那边瞄,想要看看他的正脸,是不是我想的那个人。 典礼结束,新郎新娘更换礼服,休息一会儿后再给来宾敬酒。 我们四个伴娘跟在新娘身后走下观礼台,准备去后台的化妆间补妆。眼角余光再次瞄向那边,黑衣人正站起来朝着外边走。 虽然仍未能看到他的正脸,可走路的姿势让我确信就是他,绝不会错。 确定是他以后,我的第一想法是他怎么会在这里?子奇和我一样讨厌死他了,不可能通知他前来观礼的。 转念一想,海城再大也就那么大,又都在闹市中心,碰面再正常不过。仅酒店门前龙门上的新娘名字,就足以将他吸引过来。 只是,我不想让他和秦航再见了。 秦航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让自己拔出泥淖,他的出现会不会让小航再次坠入深渊啊。 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情,也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我不能冒这个险。 婚礼后半场,我不时的分神在人群里搜寻那个人,最好能找到他,警告他让他不要出现在秦航眼前。 可惜再没能找到他的影子。 这让我惴惴不安。 婚礼结束,子奇被陈星河带走前,要人把我和秦航送回酒店休息。 早上四点钟就起床了,忙碌大半天,连坐会儿的时间都没有,我和秦航真的好累,回酒店洗个澡就睡觉了。 这一睡就睡到快晚上六点,要不是一天没进食儿的肚子严重抗议,我们很可能睡到明天早上去。 习惯的摸到手机,微信里大哥发了好几条消息,表达他对我摄影技术的不敢苟同和对婚礼现场的热烈肯定。最后一句他说,“不要羡慕,老公一定给你个世界上最独特、最浪漫的婚礼,让我的宝贝做世上最幸福和快乐的新娘。” 又用这种话撩,我还没答应嫁给他呢。 一个试用期的男朋友,要不要这么自信! 我承认在撩这方面,自己永远不是大哥的对手。 想了半天,回了几个字,“你是谁老公啊。” 大哥秒回,没有文字,是一个小屁孩穿着小裤衩的瑟的图片。 真把我气笑了。 成了男朋友的大哥,一改之前的成熟稳重,时常露出几分孩子气,还挺可爱的。 要不都说呢,男人至死是少年。 好心情的收起手机,和秦航商量着吃什么。之前在林大的时候听韩峰说过,海城有条全国闻名的小吃一条街,从晚上营业到凌晨,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吃不到。 那时候,我们都对这条街生出无限的向往。 我对饭店里精美的佳肴没什么兴趣,总觉得那不是吃饭,而是在吃文化和氛围,多了很多仪式感,却少了很多随性和自在,也不管饱。 你想想啊,连吃饭这么幸福的事情都不能随心所欲,还要受什么规矩的限制,这样的人生该有多么痛苦! 反倒是各色小吃,尤其那种地域特色的,更得我的青睐。刚到林大的时候,我被秦航和子奇带着,把学校后面的美食街吃个遍。 海城的小吃街比林大的可有名多了,好吃的肯定更多。 我好想去,可又害怕在某个角落再遇上什么不想见的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安全起见,我还是决定酒店定餐。 “不用,酒店的饭有什么好吃的。兰小月,换衣服,姐妹带你见识一下全国闻名的海城小吃一条街。保管只有你想不到,没有那里买不到,应有尽有,包你吃到撑破肚皮。” 我诚恳的表达了不想去的意愿,秦小航对我说来到海城不去小吃街简直就是人生一大憾事,以后会后悔的,能让我把肠子悔青了。 这么严重的吗? 为了不让自己后悔,我没骨气的从了她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第297章 爱你 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往往是想见的人见不到,不想见的人可地跑。 在海城这片土地上,又是秦航长期住过的地方,白天韩峰那一闪而逝的背影,如果有心人想要来个偶遇,躲是不躲不过去的。 既然避无可避,那就顺其自然好了。 小吃街和白天走过的主街并行,中间隔着几个居民区。 我们到那边的时候,那里已经灯火辉煌、万头攒动。 各色灯箱打着个性鲜明的广告,四条摊位纵向成排,长得看不到尾。夜风送来不同食物的香气,我的口水立刻泛滥,不住的狂吞。 我和秦航对视一眼,互相鼓励一下后,杀入人群,双眼冒光的在各种小吃上流连忘返。 一条街还没走完,我们已经撑得走不动路了,只好遗憾的放弃前面的美食,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遛弯消食。 从美食街回酒店,有条穿越居民区的近路。 我和秦航慢悠悠的散步消食,月色华美,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漫步。 走出一棵大树的阴影,月光兜头照下,清冷中带着几分凉意。 海城的温度比之于京都,还是要低一些的。 秦航淡然的停下脚步,低头浅浅的笑了一下,提起声音说,“还要跟到什么时候,出来吧。” 头皮一阵发麻。 该来的总要来! 从我们走出酒店开始,那个人就跟着,一直到现在,不远不近,不疾不徐,不声不响。 不知道这种执着的跟在身后的举止算不算另一种不离不弃。 只可惜不论算还是不算,都一文不值了。 韩峰慢慢的走出阴影,黑衣黑裤,将本就瘦削得过分的身躯衬托得更加形销骨立。 他脸上带着浅笑,一步步走出黑暗,来到秦航身前两尺远的地方站定,目光紧紧的抓着秦航,贪婪的盯着她的面容,像是要把人看到眼睛里去一样。 那双眼睛里的痛意和思念,让我这个局外人看了都有点受不住。 看来,分开的这段日子,他过的也不好。 韩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秦航抬起一直敛着的眸,绽开一个温柔却淡然的笑容,回望韩峰的眸光中除了温和淡然,就是死水般的平静。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对,什么都没有。 曾经深入骨髓般的爱和痛,全都消失不见了。 “嗨,好久不见,过得好吗?”秦航率先开口。 平常的问候,平常的语调,平常的心情,平常的关系。 韩峰眼底有风云雷电剧烈翻涌,眼睛黑得像个深渊,有种叫做痛苦的东西在深渊里爬出来,速度快得几乎是一瞬便已将他淹没。 “你呢,过得好吗?”韩峰握紧垂在体侧的左手,紧得骨节在月光下发着凄惨的白。 “我过得还不错。”秦航说。 韩峰瘦高的身躯几不可见的晃了晃,眼里痛意更深,笑容很勉强,“我,也挺好。” 今天的遇见,双方都很平静,秦航的淡然让我知道,她不会再让自己难过了。 她真的完全放下了。 我转过身抬步继续走,站在安全距离等着她。 我相信,莫名相信如今的韩峰绝不会伤害秦航。 秦航的安全无忧,我便没有存在他们二人之间的必要。 曾经深爱过的他们,需要一个好好的告别。 世界那么大,人那么多,曾经相爱过是很深的缘分。 可以不爱,可以分开,但不要留下永久的伤害。 就让她们好好聊聊吧,解开心结,以后的路还很长,没必要带着上一段感情的伤。 “小航,没有我的你,过得开心吗?” “这段日子,是五年来我过得最开心最轻松的。” 长久的沉默。 “恨我吗?我做了那么多让你痛苦和失望的事,小航,告诉我,你恨我吗?” 秦航轻笑,伸手拢了拢被夜风吹乱的发,“曾经恨过,但是,现在不恨了。” 停顿一会儿,接着说,“无爱便无恨,这样的日子无事一身轻,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必为了一个人劳心劳力,不必永远等一个没有结局的结局,挺好的。” 这样的话,之于韩峰,无异于在他的心口插刀。 如果韩峰爱过秦航,现在仍然爱的话。 我很好奇韩峰听到这话时会是什么表情,不由回头去看。 韩峰挺拔的脊背一下子弯了,他抬起手按住胸口,眼底的痛意深得看不到底,强挂着的笑容瞬间变得狼狈,眼圈儿很红很红,好像要滴血了。 又是长久的沉默。 已经看到宾馆的尖顶,我以为他们的谈话会就此结束。 韩峰再度开口。 “小航,我知道自己错无可恕。事到如今,我说一万个对不起、用多少钱、多么诚恳也换不来你的谅解,更不可能挽回你。可有些话,我想说给你听。我很害怕以后再没有这样的机会,所以,求求你,可以吗。” “好,你说吧。”秦航笑得恬淡。 “这些话,在我心里憋了很多年。开始的时候不敢说,害怕你因此离开我。哪怕知道你难过,我也装作不知道,因为我不敢开口。 你离开后我想明白很多事情,想要把那些话说出来,可是你已经不想听了。而且就算我说了,也于事无补。终究,是我的无用把我们的路走断了。 今天我鼓起勇气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你想的那么渣。这些年,我是真的爱你,很深很深的爱。也真的想过,给你一个家,属于你和我的家,然后生两三个孩子,我们一家人过快快乐乐、简单平淡的日子。粗茶淡饭、相依为命。只要一想到这些,我做梦都会乐醒。 可我们这种家族,爱情是最无用的奢侈品。开始的几年,我不敢让家里知道你的存在。后来他们不知道在哪里查到你的信息,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并使用各种手段威胁我。 小航,你没出生在我这种家族,不知道他们的手段有多么冷血和肮脏。我只愿你开心的过好每一天,不愿你接触到这些脏污。我用尽所有的力气,保证你五年的平安。这五年是我偷来的,是我一辈子的珍宝。不管你信不信,小航,我真的爱你,一直爱你。 第298章 补偿 后来我被我妈下手算计,出了那件事,只有一次,却不知怎么就有了孩子。两家长辈逼我结婚,我怎么会愿意?我拼死反抗,绝食、自残都做过。我不敢和你说,在一起那么多年,你什么性格我知道得一清二楚,被你知道了一定会不要我。当时我真的死的心都有,可他们用你的安全威胁我。我知道他们的本事,害怕你因我受到伤害。所以,我妥协了。 我承认,是我没用,护不住你,还用那样的方式伤了你。可是,小航,你要知道,我最不愿做的事情就是伤害你。可你还是被伤到了,而且是我亲自持的刀。 小航,多说无益,我说这么多不是为自己开脱,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我就是想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件是我爱你,此生不渝;第二件是好好活着,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只要你好好的,我就能好好的。答应我,一定要开心的活着,过好每一天。” 韩峰说得很长,也很动情,中间几次他湿了眼眶,又强行把眼泪咽回去,眼眶憋得通红。 秦航一直淡笑着倾听,渐渐的,笑容陨落,越往后,她的表情越是悲哀,也越是释然。 情到深处真的无怨尤吗? 这一刻,我相信这句话是真的。 “我会好好活着,韩峰,你也是。有些东西无法选择,有些东西无法放弃,有些人生无法改变,有些人无法忘记,这就是人生。我相信你会是个好老公,也是好爸爸。宝宝快出生了吧,恭喜你。” 韩峰没有接话,眼睛落在秦航的肚子上,目光沉痛。泪水终于挤出他的眼眶,滴滴落在脸上。 他盯着秦航肚子的目光,痛苦深邃到直入骨血。 那里,也曾经有过他的孩子。大概在他痛苦挣扎的那些日子时,最盼望的,就是那个不该来的孩子就在秦航的肚子里。 那样,他总算坚守住一些东西,不至于无法面对秦航,也无法面对自己,更无法面对那个无缘的孩子。 我难过的别过脸,不敢看秦航的表情。 那个孩子,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他和她之间最后的希望。孩子没有了,他们之间也彻底断了。 只是作为一个妈妈,不得不放弃亲生骨肉的痛,她终身难忘。 好在韩峰也同样难过,这说明他也是爱那个孩子的,秦航可能心里会好受一点儿。如果当时他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或许和秦航之间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然而,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宝宝出生了,是个女儿,很可爱。因为是早产,住了一个多月的保温箱,现在没事了,就是比正常孩子瘦弱一点儿。” “嗯,都会好起来的。” “小航,这辈子我就这样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一定要好好的,比我好。你那么好,以后一定会找到最适合你的人,会嫁给他、生个宝宝,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小航,你生的宝宝一定是世界上最可爱、最漂亮的,我可能无缘见她了。等她出生那天,你在朋友圈发张照片,让我看看她的脸,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就够了,我就知足了。” 韩峰哭得泣不成声。 一米八多的大男人,痛苦的把自己蜷成一个球。 他微垂着头,任由泪水在眼眶里涌出、滑落,坠在地上,碎成千万瓣,然后消失在空气之中。 秦航敛着眼睛,盯住不远处的一棵枯草根,我陪在秦航身边,看着韩峰哭得不能自已,哭红双眼。 “小航,最后一次了,让我抱抱你,好吗?”韩峰伸出双手,眼睛里满含期待。晶莹的泪花阻挡了他的视线,他固执的不肯拂落。 也许有泪阻挡他的视线,他才能让自己看不到秦航那双拒绝的眼,才有勇气伸出双手。 “没必要了,韩峰,回去吧,你的妻子和宝宝一定在等你回家。祝你幸福,以后,再也不见。” 韩峰走了。 瘦削挺拔的背佝偻着,像是痛极了的伤者,脚步踉跄着,背影萧索得如同秋季最后一片落叶,无所归依。 韩峰的背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我挪到秦航身边,小心的牵住她的手,想要把我的温暖渡给她。 她的手居然很暖,她用拇指捏捏我的手背,拉着我一起朝前走,“那么多年的感情,如果说我一点触动没有,并不现实。毕竟,我是真心去爱的。婚礼现场我看到他了,他从咱们出酒店就一直跟着的,我以为我会像从前一样痛苦到要死。当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居然很平静,除了淡淡的悲哀,没有别的感觉,也没有眼泪。小月,那时我就知道了,我真的不爱他了。” 当年林大的爱情神话像泡沫一样的破碎,两个相爱的人走到穷途末路,真是让人不胜唏嘘。 晚上快十点时子奇联系我们,说带我们出去嗨,被我们拒绝了。 洞房花烛夜啊,不留家里和老公你哝我哝,和我们出去玩,陈星河会记我们一辈子的。 返程的机票是四号下午两点钟。 我和秦航躺在床上,商议如何打发明天上午的时间,放在床上的手机叮的响了一声。 秦航拿起手机阅读完两条新消息后,秀气的眉头略微蹙起,腮帮子可爱的鼓着,手指快速点动的回了条信息,然后将手机按灭重新扔回床上。 我问她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生气。 她把手机拿回来打开,翻到刚刚的页面让我自己看。 消息是韩峰发来的,内容很简单,“小航,欠你的我用一生也还不完。如今的我穷得只剩钱,能给你的也只有钱,跪求你一定要收下。我知道你不在乎钱,但钱可以保你一生无忧,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的爱和保护,别拒绝我。” 我看了看金额,五千万,那么一长串的零,够大手笔,韩峰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这笔钱确实可以保证秦航一生无忧,可事已至此,他想拿钱来买心安,颇为讽刺。 “我给他退回去了,钱是好东西,但我想自已赚。想用这些钱买自已的心安,弥补他对我的亏欠,怎么可能?他欠我的注定要欠一生了,我早不在乎了,更不会要他的补偿。” 说这话时,秦航带着点愤怒。 第299章 馄饨 从内心来讲,小航每天出去工作养活自己,确实挺辛苦。 收下韩峰的钱,改善目前的生活窘况,并能保证以后也不会受太多苦,也挺好的。 白给的,不要白不要,不然荒废的那些岁月也是白白的浪费了。 可秦航有她自己的骄傲,要了那些钱,就等于是把自己的五年卖给的韩峰。 那对她来说,是对她那么多年感情的亵渎。 收或者不收,秦航有权力按自己的想法做出决定。 大约半小时后,大哥打来电话。 其实刚刚我们已经微信聊过了,并互道了晚安。 现在大哥把电话打过来,我觉得应该和韩峰有关。 “钱的事,可以说吗?”我问秦航。 秦航瞄了眼我电话的来电标识,淡笑着说,“没什么不能说的。” 奇怪的是,电话接通后,大哥并没有主动提及那件事情,而是只和我说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 视频里,大哥走在一条黑乎乎的走廊上,许是夜深人静的原因,皮鞋踏在地面上的声音特别清晰,似乎还带着空旷的回音。 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大哥的走动,一个个逐一亮起,又逐一熄灭。 场景有点熟悉,就是想不起是哪里。 “大哥,你不在家呀。”我好奇的问他。 刚刚在微信上说话的时候,大哥说他有洗衣服的打算,以为他在家里呢。 “嗯,”大哥低哑的笑着,“怎么,是要查老公的岗吗?放心,这就回去了。不过,家里没有你太冷清,我去学校再忙一会,直接在宿舍睡了。” 好吧。 我和小航都不在家,大哥和梁子傲两个男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确实有点奇怪。 “好吧。”大哥已经走出走廊,外边光线更差,只隐约的看到宽敞的院子和几棵树。 电话切断之前,大哥说,“小月,秦航没接韩峰的钱。” 我不屑冷笑,不知道韩峰和大哥都说了些什么,“他给别人就得要啊,没这个道理。小航还给他五年的爱呢,怎么也没看见他给小航一个家?现在来装深情,早过期了。” “韩峰给我电话,他说他那么做只是想尽一点自己的心意,让她不必那么辛苦。可是秦航拒绝了,他拜托我劝劝秦航。当然,要不要收下,肯定是以秦航的意见为准。我只是不好拒绝昔日好兄弟的请求,没有难为她的意思。” 我开的是视频通话,放了公放,秦航听得到我们的谈话。 她出现在我的镜头里,只轻声说了一句话,“大哥,麻烦你告诉他,我不是出来卖的。” 轻飘飘的十几个字,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 秦航有她的骄傲。 韩峰看错她了。 临睡前,习惯性的去浏览朋友圈,再次看到滕静的动态。 这条动态距发出时间不过十分钟,很新鲜。 图片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海鲜馄饨,旁边是一小客拉丝蛋糕,配文:你是我永远的等待。 莫名其妙,等待和馄饨有什么有关系,文不对图。 而且谁吃馄饨会搭配拉丝蛋糕呢?好奇怪。 “那是大哥?”秦航指着图片右边问我。 那是半张侧脸,秦航不提醒我,我还没注意那里。有了秦航的提醒再看,眼角鲜艳的泪痣,深邃的眉眼,那可不是像,根本就是大哥。 脑子里忽然出现滕静住的那家康复医院的走廊,不就是大哥刚刚走的那条吗? 也就是说,大哥又一次在深更半夜独自去见滕静,还给她带了碗爱心小馄饨。 我只出门两天,他就去见人家,这是想红杏出墙? 毫不迟疑的,电话回拨过去。 蜂音响了十几下之后,大哥才接起来,“这么想我吗?” 我撇撇嘴。 我想你千万别给我头上种草。 “大哥,腾学姐发的朋友圈是什么意思啊?” 大哥皱皱眉,满脸的疑惑,“什么朋友圈,我没看到啊,和我有关?” 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和你无关,我犯得着大半夜问你吗? 他最小化对话框,几秒钟后恢复通话,“我什么也没看到。” 秦航冷笑,用口型告诉我滕静发的可能是仅我可见。 好哇,上次发的太明显,被大哥呲了,好没面子。这回学聪明了,发仅我可见,就为了恶心我? 这是打定主意让我误会的意思! 把朋友圈截图发过去,“说说吧,魏老师,几个意思?” 大哥看完回来,脸就黑了,“又来这套,看来上次我说的话,她还没理解透,有必要重新说一次。” 我连忙阻止他,“拉倒吧,深更半夜的,别找借口给人家打电话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身正不怕影子斜。” 相较于重新说一遍,我觉得他把今天这事给我解释清楚更重要。 黑灯瞎火的,孤男寡女凑在一起干什么。 大哥吃吃的笑,“好酸,我家月宝贝掉醋缸里了吗?” 气得我翻白眼儿,男朋友半夜给别的女人献爱心,我不该醋吗? “同事出差了,他父亲在那家康复医院疗养,需要点东西,我帮着送过去。在走廊里碰到滕静,她好像是刚从外边回来,就随意聊了几句。” “看来聊得不错,小馄饨挺贴心。” 大哥一愣,“什么小馄饨?” “我总不会连馄饨也不认识,哼。还说这么忙那么忙的,原来都是私下里会学妹送馄饨去了,就是骗着我一个傻子。” 大哥气结,却没舍得说我,而是凝眉想了想,“确实有馄饨,在护士站那里,好像是当班小护士的男朋友给送的宵夜。” 护士的宵夜? 我又打开图片仔细观察,蛋糕边上露出一小条蓝色文件夹的边角,馄饨下边的白色桌面是护士站的标配。 我气得眼冒绿光。 连护士的宵夜都能利用,害我差点误会大哥,滕静这女人为了大哥已然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气冲冲的打电话质问大哥,结果是场乌龙,怎么收场? 我傻笑着给屏幕里的大哥示弱,“嘿嘿,我就说嘛,大哥那么矜贵冷傲的人,怎么可能给人拎馄饨啊,误会,嘿嘿,误会。那什么,大哥男朋友,晚安,好梦。” 第300章 反噬 大哥沉着一张俊脸,特别不满的嘟囔一句,“没良心,少给你拎了吗?我是不是真忙,你不知道吗,说好了有什么事当面说开的,你这阴阳怪气的是想怎么着,和谁学的都是。” 话音未落,视频切断。 第一次,大哥主动切断我的电话。 我无语的看着手机屏幕,一直到自动黑屏。 懊恼的叩叩后槽牙。 误会误得有点大。 主动切断我的电话,这是气得不轻。 大哥居然学会和我生气了,他是和谁学的呢? 唉,果然,大哥和试用期男朋友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职位,也具有不同的权力。 生我的气就是权力之一。 做为单纯的大哥时,他可从没舍得挂过我的电话,更没和我说过一句重话。 由不得我不去想,大哥和男朋友,哪个更重要,待我更好。 可是反过来一想呢,也是,屡次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误会,这都不生气还叫男人吗?换成我大概率也会生气。 怎么办,得哄哄吧,谁让咱有错呢。 打开微信,甜言蜜语各种好听的,发了好几条,又是送花又是端咖啡的,对话框里没有一丁点动静。 再等一会儿呢,还是没动静。 完了,这回的气生得太大发了。 都怪滕静那个作精,整天惦记我男朋友不说,还总是要搞事情离间我和大哥之间的感情。不收拾收拾她,不足以平我腹中之气。 于是,我打开朋友圈,找到滕静那条惹祸的朋友圈,发了句评论:不要抢护士小姐姐的宵夜哦,小姐姐的男朋友会生气的呢。学姐温柔善良,一定不会做破坏她们的爱情的小三,对吧! 反正只有我和她可见,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滕静大概也没想过,她用来气我的仅我可见,最后成了一个为自己挖的坑,最后埋葬的是她自己。 发完评论,咔,截图,转发大哥。 我要用事实告诉他,可不是我胡乱误会,实在是有人存心误导在先。 滕静可能就等着看我的反应呢,评论发出去不到三分钟,再找那条贴子,已经没有了,她删了! 这是钓鱼没成功,自己撤杆了?幸好我手快,留了截图,不然传出去别人还不得说我无中生有、诬陷学姐吗。 就你会玩阴的,拿我当傻子逗着玩儿啊,切。 没吃过肥猪肉,也见过肥猪跑。 怎么想都生气,又拿起手机,给滕静发了个点对点,“学姐,我和大哥二十几年的感情,不是一点小心思能够改变的,有那么多精力不如好好复健,早日恢复健康。”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但等了好一会儿,一个字也没发过来,正在输入四个字也没有了。 很想把这句话也转发大哥,转念想想大哥刚刚说还要忙一会儿,一个合格的女朋友不能用拈酸吃醋的小事去打扰男朋友的正事,自己告诉自己,大哥不是不理我,而是真的好忙,懂事点。 一夜好眠。 四号早上十点钟,新娘子顶着黑眼圈来我酒店接我们,坐下就开始狂捶腰,想来昨夜操劳得不轻。 新郎官儿也是,都是自己的老婆了,下手可不可以点呀,爱护点用能延长使用期限的不是! 心疼子奇满身幸福的疲惫,在她说要尽一尽地主之宜、请我们吃顿大餐的时候,被我们善良的拒绝了。 “算了,看你累得这样子,好容易聚一次,就别把时间浪费在等餐上了,定点餐送过来,连吃带聊好了。” 子奇娇羞看了自家老公一眼,答应了。 于是,三个昔日同居一室的女孩子闹成一团。 新郎官陪着一起来的,像老母鸡似的时刻提防我们闹得过火,再伤了他老婆,那个小心翼翼,看得我牙根发酸。 分别的时候,我们三个忍了又忍,还是流泪了。 大学毕业后,昔日的好友各奔东西,再想像读书时那样的朝夕相伴,很难。所以,每一次相聚都非常珍贵。每一次分别,也都很不舍。 大哥开车来接机,梁公子一旁随行。 我自动自发的上了副驾驶,把后座留给两天没见的准情侣自由发挥。 大哥可能还在生气,接过我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后,便不再多说话,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专注开车。 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哥自打上升为男朋友后,性格比从前小气不少,时不时的和我耍点小脾气。 反倒是后座那两位,也不知道做什么,只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我的好奇心。 暗戳戳的去看后视镜,把我逗乐了。 梁子傲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去握秦航的小手手,被一次又一次的甩开,然后还不气馁的一次又一次伸过去试探,像公园里的老爷爷打太极似的,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秦航发现了我的偷窥,又羞又气地涨红了脸,“梁子傲,你老实会儿行不行。兰小月,你闭上眼睛,非礼勿视懂不懂。” 懂啊,但想装成不懂,不行吗? 切,你让我闭眼睛我就闭啊,怎么可能!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我开心的和大哥用眼神交流,结果这位大哥特别不给面子的冷哼一声,转过脸不肯理人。 讪讪的摸着鼻子没敢再惹他。 我这地位啊,下降得有点严重。 本来想着回家后,小门儿一关,嗔痴娇呻的哄哄,大哥心一软,昨夜那出儿就过去了。 哪想林子巍那阴魂不散的居然守在小区闸口,手里拎着个什么玩意,见我们的车过来,冷着脸招招手。 大哥一看那个人影,身上寒气又加重三分,看我时的那双眼睛里噌噌的直冒火星子,双唇紧抿,腮上能看到清晰的牙印。 这是使了多大的劲儿。 我心里一紧,昨天晚上的气还没消呢,这又来一个加气的,还让人安生吗? 我是怎么得罪这些人了吗,一个个的变着法儿的整我。 脑子里开始酝酿回家后用什么办法才能把这个气包和醋精哄好。 如果可以,我想变成一根气针和一瓶苏打水,专门用来对付小心眼儿的魏老师。 心惊胆颤的下了车,大哥甩上车门,面色不善的眯眼看着林子巍。 梁子傲和秦航不厚道的站后边等着看热闹。 山水轮流转,古人诚不欺我。 车上是我看他们的笑话,现在轮到他们看我的笑话,果然笑话是不可以随便看的,分分钟受到反噬。 我特别识相的没和林子巍说话,而是小步蹭到大哥身边,伸出小手手挽住大哥的胳膊。 大哥矫情的收紧手臂,我厚着脸皮坚持不懈,终于成功的把手塞到他肋骨和手臂之间的缝隙里,牢牢把人挽住。 第301章 发麻 大哥神色稍松,仍略有烦躁的用另一只手扯扯领带,厌烦的瞄了眼林子巍,然后凉凉的看着我,好像在说,“来找你的,问问吧,有什么事赶紧解决。” 我又摸摸鼻子,行吧,我问。 “林子......” 哪想,人家根本不理我,把手里的袋子由拎变成抱,直接杵到大哥面前,“魏老师,陈老师家亲属从老家带来的特产,他要护理老人没有时间标亲自来,要我给你送过来,说是请你尝尝。” 分析陈老师应该就是昨天晚上拜托大哥去康复医院照顾老人的那位。 原来不是找我的,那我吓得跟个老鼠似气焰低人一等,所为哪般呢! 大哥也没想到林子巍是在等他啊,剧情突然反转,他顶着那张写着“兴师问罪”四个大字的脸一时不知改用什么表情才好,神色变幻莫测。 明明尴尬的要死,还在那故作深沉,没发现魏老师这么能装呢。 我立时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扬眉吐气之感。 狠狠瞪某人一眼,冤枉我了吧,看你怎么收场,哼! 江山轮流坐,终于轮到我装一把了。 抬起小脚步就进了闸口,理也不理给正在努力调整表情的大哥。 谁不会生气似的,哼! 我进了家门,甩下脚上的鞋,换好拖鞋,跑到窗前去看,闸口那里并没有人,显然已经进入单元了。 打开衣柜挑选洗过澡要穿的衣服时,大哥推门进来。 不想理人,装作没看见的抽出T恤,正琢磨配哪条长裤,后背一具火热的身体贴了上来。 清冽的松柏气息笼罩住我,耳朵被咬住,热气喷得我耳朵麻麻痒痒的,立刻软了半边身子。其实我想不明白,看上去明明是根挺风傲雪的苍松,却时常像被点燃了一般的奇热。 脸颊不争气的又红又热。 魏老师是真能撩! 原来只是话撩,现在升级成肉撩,两具肉身之间只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死紧的抱着,连身后的胸肌的形状都感受得清清楚楚,简直能要人命。 偏偏我没能耐,受不了他这千姿百态的撩,一遇上就身子骨自动发麻。 “起开,别耽误我洗澡。”顶起肩膀想要把他的脸挤走。 大哥哑声一笑,在我耳垂上加力咬了一口,“小东西,学会甩脸色了是吧,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倒打一耙抢先机,先下手为强了,战术很可以啊。” “别咬我,谁倒打一耙了?夜半相会我都相信你了,也骂她给你平反了,还想怎么着啊。林子巍又不是我叫来的,干嘛瞪我。你就是欺负我,你这是双标。” “好,我不好,不该吃飞醋,让宝贝受委屈了。宝贝大人大量,原谅男朋友一次,好不好?” 听着说得还挺诚恳的,我决定见好就收,原谅他一回,但是架子还是要端一会的。 “你说原谅就原谅啊,我不要面子的吗?”我傲娇的抱着手臂,下巴翘上天。 大哥从后边拢住我,趴在肩头吹气,声音柔腻得我耳根子发烫,“怎么办才好呢?以身相许怎么样?” “去你的,动不动就以身相许,你那破身,我才不要。不过呢,我想肯定有人特希望你对她以身相许,只要你许了,包管人家立马站起来能跑个马拉松,还复什么健啊,劳民伤财的。” 大哥被我气得哭笑不得,开始挠我的痒痒,“没完了是吧,我倒是想许,这不是怕有的人哭鼻子完了不要我吗。” “切,谁哭鼻子啊,自作多情。” ...... 玩得正开心,教授打来电话,破坏一室旖旎气氛。 严重怀疑教授他老人家是人类爱情灭绝专家。 平复了一下因被挠痒痒而笑得有些微喘的气息,划开接听键,教授雀跃的声音传了过来,“兰月,千禾的样板房设计图出来了,宣传效果非常棒,预售特别火。好几个有购房意向的业主纷纷表示,自己是冲着精美的墙画和配图来的。这还只是样板图,待房子正式建成,整体呈现时,效果会更好更完美。” “真的吗教授?那我这些日子的累没白挨。”这可是个真正的好消息。 “可不是吗,保持住,后边的部分不许松懈。千禾的广告宣传团队特别强大,作为项目画师的你,很可能在这个圈子里一炮而红。我给你电话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做的不错,鼓励鼓励你;另一个是要告诉你谦虚谨慎、戒骄戒躁,稳住状态。” “知道了教授,我会谨记您的教诲。”我不由严肃起来 “好,加油吧。剩下的部分要保质保量的加快进度,完事后我考虑带你出去采风。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道理懂吧。” “谢谢教授,我都明白。” “哦,对了,金鑫那小子下个月过生日,给我说邀请你过去呢。具体情况在定下来后,他会通知你,你先有个精神准备,时间上别有冲突。” 结束通话,我是亦喜亦忧。 喜的是自己的能力被大众所认可,终于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开创一片天地。 忧的是,金鑫过生日,干嘛要请只有一面之缘的我啊。 教授的儿子过生日,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参加。可一想到上次离开时,他看着我的那种野兽似的目光,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不想过去。 但是,邀请是教授亲自告诉我的,不去又恐怕闪了教授的脸面。这种场合,想必多少名门闺秀、窈窕淑女想去都没有机会,我不能不识抬举。金鑫可能就是考虑到这一层,才要教授亲自通知我。 这家伙还挺会算计的。 算了,不想了,到时候我和大哥一起去就是了。金鑫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当着大哥的面做什么的。 晚上,我躺在床上听着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回想大哥赤着上身在浴室门前回头看我时那棱角分明的腹肌和眸底跳动的无名之火,莫名觉得今晚可能不会太平静,应该会发生一些什么事。 当大哥缠着浴巾出来,站在浴室门口似笑非笑、星眸闪烁的看着我的时候,我心脏的跳动频率上升为之前的二倍。 大哥的眼神太热了,在我被焚成灰之前,主动跳起来接过毛巾给他擦头发。 第302章 受伤 大哥的眼神太热了,烤得我小心脏儿没出息的跳得慌张。在被焚成灰之前,主动跳起来接过毛巾给他擦头发。 没擦两下,大哥扔在床头的手机开始唱歌。 有时候我真讨厌手机这种如影随形、无处不在的高科技产品,多少关键时刻,都是它来煞风景。 当然,恨归恨,它带来的好处还是挺多的,谁都离不开。 手机扔在床头,距离我和大哥所在的位置一米多远,耐不住我这眼神好啊,轻轻一瞥便很轻易的看清楚硕大的手机屏幕上的十一位数字,只是号码并不熟悉,不知道那人是谁。 大哥同事我知道号码的没几个,主要是平时没什么接触,他们聚餐活动什么的,我不喜欢热闹,从没去过。 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我自动自发的以为是同事,而且是大哥帮助过的那个老师打来的。 懂事的拿过手机接起来,放在大哥耳朵边上,大哥的大手按在我手上,沾了我一手的湿意。 没说几句话,感觉大哥身上的肌肉一紧,突然把手机从我手里拿出来,换到另一边耳朵上,人也不自觉的站起来,双眉微拧,面色一片凝重,连浴巾松了都没发现。 “怎么样,伤得重吗?医生怎么说?”大哥的语速非常急促,脸上是少见的严肃。 显然,受伤的人是他非常重视的人。 情绪是会传染的,我也是心里一紧,连忙下床站在他身边,抱住大哥的手臂试图安慰他,把耳朵贴过去想要听一听究竟是谁受了伤。 那一刻,我脑子里掠过无数个此人受伤的版本。 可能是美娜阿姨,也或者是魏叔,再不就是那该挨千刀的魏清风。 可实际情况却出乎我的意料,她的受伤,在我的意料之外,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给我们找堵的。 大哥挂了电话,我提着心问他发生什么事,大哥也顾不上擦头发,扔了浴巾,就往身上套衣服,“滕静刚刚做复建的时候摔伤了,有点严重,我得过去看看。” 我下意识的看了下扔在床上还没有灭掉的手机,夜里九点四十七分,做复建,这...... 大哥神速换好衣服,打开卧室的门见我还在原地发愣,返回来推着我到衣柜边上,“还愣着干嘛,快穿衣服啊。” 啊? “难不成深更半夜的,我一个人过去啊,那太不方便了。万一再发生上次那种事情,我怎么说得清楚。快,动作快一点。” “那是你的救命恩人啊。”半夜三更的,睡觉不比看滕静香! “对,救命之恩是我的,但我是你的。等量代换,你应该去,而且拥有全程参与和决策的权力和义务,快点吧小祖宗。” 大哥一边说话,一边给我眨眼睛,过分的是还嘟起唇,给我来了个空中飞吻。 又撩我! 好吧,看在他说得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去一次好了。 其实刚刚大哥穿衣服的时候我就在想要不要跟着过去,大哥没开口,我也没好意思说,好像多不放心似的。 其实吧,我是真的不太放心,主要是不放心滕静。 好在大哥上道儿。 穿好衣服出来,秦航在自己房间,和梁子傲交代一声,跟着大哥下楼、上车。 到达康复医院门口时,一个麻杆似的人立在台阶上,见到大哥的车,迎了上来。 “魏先生,你可算来了,快进去看看吧,小姐她......”高个男应该是想拉着大哥的手臂直接进去,不想大哥转过车头打开车门,把我从车上带下来。 他没说完的话就那么含在嘴里,欲言又止、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们,那种想说却说不出口的憋屈,看得我有点爽。 “进去吧。”大哥拉着我的手,点头和高个男致意后,带着我迈上台阶。 路过高个男时,我看到他眼底破碎的信念。 这么看的话,滕静的伤,应该是真的有点问题。 经过上次的事情,大哥学会防患于未然了,好聪明。 路过长长的走廊,护士站那里,小姑娘正在埋头写东西,桌边放着一袋没打开的宵夜,圆圆的盒子,应该是某种含汤的食物。看袋子上的LOGO,挺熟悉的。 大哥的个子高,身材威武,不笑的时候比较严肃,看上去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护士一见我们,有些发怯的看了眼大哥,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我们一起去病房。 “魏先生,我们院里的复建是有时间规定的,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钟。滕小姐去康复教室时,并不是正常的复健时间,也没有通知我们,更没有获得院方的许可。” 言外之意,半夜去复健是滕静个人的行为,她是瞒着护士,自己偷偷去的,与院方治疗无关。 “康复教室是开放式的吗?患者为什么可以随意进入,这难道不是院方的疏忽?”大哥眉头稍皱,对护士的解释并不满意。 小姑娘想是也没预料到值个夜班还会出现这种意外。 在她值班的时候发生患者在康复教室内受到伤害,于她来说是不可推卸的责任。这种事情的结果,说轻了可能因此丢了工作,往重里说,属于工作失职,一旦有什么人叫针儿,她很可能在行业内混不下去。 如果这真的是滕静的有意为之,那她的心确实够毒的。 小姑娘急得眼睛都红了,说话带着哭音,“关于这一点,我也很疑惑。教室并不是开放式的,每天下午结束康复训练,会把门锁上。今天是我亲自锁的门,我确定是锁上了的。” 高个男在后边跟着,按理说这种时候,他应该解释一下他们是怎么陪着滕静进入教室的,为什么夜里去做复建,可他一直保持沉默。 大哥停下脚步等着高个男的解释,高个男眼观鼻、鼻观心,装作看不懂。 都这样还要说滕静受伤没有问题,打死都没人相信。 大哥歪头看了一眼高个男,表情讳莫如深。 “伤得怎么样?” “滕小姐的右小腿外侧有青紫创面,左脚小脚趾有个小伤口,流了一滴血,额头的伤重一点,额角上出了一个将近一公分的伤,没有流血,所有伤口都处理过了。目前,滕小姐精神状态和伤口情况都很平稳。” 关于伤情,也和高个男表现给我们的有很大出入。 说着话,已经到了病房。 高个男抢先两步,推开房门,里面的景象一展无余。 滕静并没有穿病号服,而是穿着真丝材质的睡衣,长袖长裤,因真丝特有的丝柔,她身上的曲线展露无余,倒比单纯的露要勾人得多。 第303章 又伤 滕静并没有穿病号服,而是穿着肉色真丝材质的睡衣,长袖长裤,因真丝特有的丝柔,她身上的曲线展露无余,倒比单纯的露要勾人得多。 她虚弱的躺着,应该是刚刚哭过,眼尾还有些发红。 矮个男站在病床左边,双手背后,满目担忧。 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姨正在给滕静按揉下肢,不时扭过头抹把脸上的泪,就像是一位心疼女儿的老母亲。她家里人不是都在国外吗,这是听说她受伤,特地赶回来的? 我疑惑抬头看向大哥,这位阿姨心疼得都流泪了,难道是滕静的母亲吗?不是什么大伤,一般的关系,不会流泪的吧。 大哥微不可见的摇头,用口型告诉我是看护。 这就有点奇怪了。 看护不是大哥现雇的吗,不可能几天的时间就和滕静处出深厚到心疼流泪的感情。 而且根据我对看护二字的理解,他们付出劳动、收获金钱,本着职业道德为雇主服务,基本不会对雇主付出个人感情。 难道是我的解读有问题,现在的看护都这么负责任,不仅付出劳动,还付出情感? 大哥还真给滕静找了个好看护呢。 见到大哥的刹那,滕静湿蒙蒙的眼里立刻闪起亮光,嘴唇嗫嚅着想要说什么,最终只是浮起一抹娇羞的笑。 我随后出现,滕静那两束光短暂的停滞后,熄灭成灰,笑容龟裂。 看来,今晚对于滕静来说,我还是多余的。 不,应该说,不论何时何地,我的存在,对滕静来说,都是多余的。 “清尘,这么晚怎么还过来了?都是我没用,做个复健还能把自己伤着,让你跟着费心。我没关系的,不疼,伤口也小,很快会好的,你别担心。”尽管失望,她还是打起精神主动招呼大哥。 是真正的招呼大哥,字里行间,没有一个字提到我,这是得有多嫌弃我。 滕静几句话,说得又识大体又故作坚强,明明眼里含着泪,却咬着嘴唇不肯落下来,眼睛痴痴的落在大哥脸上,那叫一个柔情似水。 要不是护士小姑娘刚刚说的话让她的实际情况出入太大,我真就要信了。 几天不见,滕静的茶艺见涨啊。 可是,当着有女朋友的男人的面,这么干真的好吗。 滕静茶言茶语的,大哥不好和女人一般见识,大手在我腰上捏了一把,我心领神会的捋捋袖子下场了。 “学姐千万别这么说,你急着复健,也是为了大家考虑,早日恢复健康,大家都开心,学姐也少遭罪,我和大哥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刨除别的不说,单你是我学姐、是大哥学妹这层永远无法改变的关系,我们就不可能不担心的。” 来吧,茶茶更健康。 滕静终于把眼睛从大哥身上移到我身上,像是才看到我一样,满含歉意的说,“小月也来了,过来坐啊。” 我暗中翻个白眼儿,坐什么坐啊,我是来探望伤员的,不是来坐的。我坐你那边,方便你和我男朋友眉来眼去吗? “学姐,”我走过去,站在她床边弯下腰,仔细的观察她额角的伤口,也是无语。 滕静可能也知道伤口不太拿得出手,抬起手想要遮住额角,被我轻轻的给拂开。 伤口长度确实将近一厘米,微微有点发红,看样子就是被指甲类的东西刮出的红痕,并不是开放性的创口。 关键是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难怪她急着半夜把人招来,因为我和大哥要是再晚来一会儿,这伤口可能都自行消失了。 大哥显然也看出来了,心里明白滕静又在作妖,气得脸色发黑。 屡次被人以不同的借口、相同的原因哄骗,是个人也不会开心的吧。 “唉,滕小姐可是遭了大罪了,每天复健疼得不行,不忍心让我们跟着上火,从来咬牙忍着不说,我看了真是心疼。要不是今天晚上这事发生得突然,又太危险,身边没有男人就没有主心骨,这才不得不麻烦您跑这一趟。” 我瞟了眼低头和鞋尖算账的矮个男,又看了看脸上肌肉跳舞的高个男,在心里悄悄的给阿姨点了个赞,编瞎话脸不红心不跳的。 当着两个男性的面说身边没有男人,这简直就是骂人! “您客气,滕小姐是为我受的伤,照顾她是应该的。刚刚我和院方交流过,正常情况下教室是要锁门的。滕小姐却进去了,显然院方有管理不到位的责任。 这件事,明天我会直接找院方进行交涉。我们把人交给他们,康复效果如何且不说,还受到意外的伤害,他们必须给个交代。” 阿姨听出了大哥话里的不悦,聪明的选择闭嘴,把话语权交还给滕静。 那一高一矮两位男子,居然像听不见似的全程装聋作哑。 我不得不又一次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进行审视。 很奇妙,对不对? 大哥说话的当口,我紧紧盯着滕静,想要看看她的表现。 果然不出我所料,她不安了。 听了大哥这话,滕静的目光明显变得慌乱,下意识的抬头去看高个男。而高个男不自在轻咳一声,滕静稍愣,很快的压下脸上的表情,然后瞬间恢复正常。 心理素质不错,表情管理也很到位。 只是这两个人眉来眼去的,说没猫腻谁信啊。 还有那阿姨,大哥在哪雇的,知不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如果只是为了工作,断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其中的关系耐人寻味。 “算了清尘,也是我不小心,护士小姐姐也不容易,万一真的因为我的事让小姐姐挨骂,我会自责的。”滕静用手摸了摸头上的伤口,满含深意的瞟了眼护士,“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伤,我不追究了。” 可在我看来,这一眼分明就是对小护士的无声威胁。 威胁小护士做什么,帮着她圆谎吗? 小护士看样子也就二十一二岁,滕静却管人家肉麻兮兮的叫小姐姐。这是为了找个同盟军,连脸面都不要了,更不惜耽误别人的前程,恶心的程度让人叹为观止。 一副全都是为了护士着想的样子,根本就是挖个坑再把小护士踹下去。万一小护士脑残的对于她的大度感激涕零,她就达成自己的目的了。 第304章 凉水 一副全都是为了护士着想的样子,根本就是挖个坑再把小护士踹下去。万一小护士脑残的对于她的大度感激涕零,她就达成自己的目的了。 我和大哥也看向小护士。 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暂且不说,就眼下的状况来说,小护士的立场很重要。 虽然说不至于影响事情的结果,但会影响心情。 “如果真的是医护人员工作不到位造成的后果,必须追责。”我不得不下了一记重药。 别说我卑鄙,连小护士都要逼迫和利用,我没有那样想,更没有那样做,我只是想要她说出一句实话。 这句实话,对我们而言,真的好重要。 好在小护士没有让我们失望,人看上去软软的,却看得出深浅。 她先是有些怯懦的咬咬嘴唇,目光忽闪几下,很快坚定下来。 害怕归害怕,但还没有失去理智,犹豫过后,抬眼看着大哥,鼓着脸颊说道,“我记得很清楚,复健教室的门是锁着的,我亲自己去锁的。八点钟我巡查的时候还去看过,门确定是锁着的。后来被打开,一定是有人采取了非常手段。院里每条走廊都有监控,是不是我的失职一查便知。我可以没有这份工作,但是不背工作不到位的黑锅。” 说完,小姑娘还气呼呼的跺了一下脚,鼓起的嘴巴像条被气坏的小鱼。 话不多,但挺狠,小姑娘也是个角色。 一听说查监控,滕静的脸色登时变得更加难看,强扯出来的笑摇摇欲坠,高个男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角度晃了一下。 看,事情这么简单的就弄清楚了。 走廊里到处是摄像头,滕静又如何不知院里有监控? 今天这事,说白了就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赌局,目的是大哥能夜里来看她。至于来了之后下一步怎么样,则是另外的事情,要看她的临场发挥。 赌赢了,我和大哥生出嫌隙,最坏的结果是分手,然后称了她的心。 赌输了呢,不过是再丢回脸。反正也丢了那么多次了,还在乎这一次吗?有救命之恩吊着大哥,总能找到机会再搬回一局。 只不过,这么低级的手段,让我对她的看法大打折扣。以她的学历和情智双商,不应该做出这么LOW的事情。 爱情这种东西,真能把人变成傻子、疯子,无所顾忌。 如此看来,天下茶师颜色和手段都是相似的,没什么新意,好腻歪。只是凭空添了这么多麻烦,挺膈应人的。 小姑娘看上去挺软糯,实际内心里却分得清主次和是非,三观正,挺不错。 我赞许的给她笑了笑,朝着她伸出大拇指。 她获得鼓励,小下巴翘得更高,还带着殷红的眼睛里浮起丝小小的得意。 大哥冷眼看我和滕静斗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发话,“嗯,说得都有道理,事关重大,我不想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始作俑者。明天我会亲自联系院方调取今天下午八点以后的监控,既为了满足小护士维护自己的意愿,也是给滕小姐你讨个公道。事情已经发生,谁该承担什么责任,明天一定会有结果。 对了,滕小姐旧伤未愈添新伤,受不少罪。身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康复医院毕竟不是以外伤检查和治疗为主,如果有需要,我带你去京都医院再看看,别落下什么病根。” 这倒是真心话,滕静变成这个样子,和大哥脱不了干系,自然也和我有所关联。她的身体健康,我们都是真心关怀的。 “我太累了,伤口也疼得厉害,只想好好休息,不愿再折腾。清尘,谢谢你为我着想,不用兴师动众的那么麻烦。护士小姐姐也累了,去休息吧,发生这样的事,谁都不想,还要浪费大家的时间。所以,我不追究了。” 滕静软声推辞着,伸手撩了下头发,又变成那副柔柔弱弱,什么都为别人着想的样子。 在我听来,她声声句句都在暗指是小护士工作上的疏忽导致了事情的发生,如今她的不追究,其实是她的大度,是要别人对她感恩戴德。 连无辜的小护士都要被她拿捏,好一个茶艺高手。 好在大哥是壶凉水,冲不开绿茶。 “学姐,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千万别自己忍着。再出什么别的问题,遭罪的不还得是学姐你吗。学姐收拾收拾,换身得体的衣裳,大哥你现在网上约个号,咱们马上带学姐过去做个检查。” 滕静无力的闭了闭眼睛,再张开时,眼底更见几分柔弱,连说话的声音都轻软不少,“小月,真的不用了。对了小月,你明天还要上课,就先回去吧。我这里,让清尘照顾就行了,没必要都耗在这里。” 我去!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当着我这个女朋友的面,让我男朋友留在这里照顾她,把我赶走,她这是什么脑回路呢? 谁给她的勇气! 在此之前,我觉得魏清风的所作所为已经很恶心,却不想眼前这位丝毫不逊色。这两位要是能凑到一起,准能过好日子。 主动邀请男人留下,这..... 大哥也吓一跳,一个呼吸没整好,呛得闷咳好几声,见我狠狠的瞪他,才用力按住胸口,镇压了咳意。 这个妖孽,没事长这么好干什么,让人随时随地惦记,一天天的就能惹麻烦,还得我给他善后,太操心了。 “哦,学姐的意思是只要有大哥在,身上的伤不用治疗也不会疼了?要是真这么神奇的话,我不如直接把这两位大哥和阿姨一并带走,让大哥专心一个人照顾学姐,贴身那种,好不好?估计这种方法疗效更加显着,学姐说呢?” 这话直白得和直接披露她惦记别人的男朋友没什么区别了。 小护士不屑的撇撇嘴。 大哥的脸一会黑一会青,朝着我呲了好几次大白牙。 滕静被我怼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睛都不敢看我,却仍是泫然欲泣的给自己洗白,“清尘,我不是这个意思,小月想得太多了。我,我真的只是...” 大哥俯首抬眸凝视我,眸底压着浓重的笑意。 睿智如他,早把我的那点小九九看得清清楚楚。 自然,滕静那点小把戏,也瞒不了大哥的慧眼。 行吧,我为他打足前阵,最后打脸的一巴掌,由大哥亲自来吧。 第305章 嘴炮 “我想滕小姐也不会是这个意思,我一个有妇之夫,深夜留在这里实在不方便,会影响滕小姐的声誉。很晚了,就不耽误滕小姐的休息,我和小月先回去。明天一早再过来,后续的事情我会跟进,一定会给滕小姐和护士一人交代,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蒙冤受罪的,请各位放心。” 大哥特别绅士的微微欠身,姿态端得那叫一个正,言来语去的那叫一个有责必担,无论言还是行,都让任何人挑不出任何的瑕疵。 这话说给滕静听,也是说给那个看护阿姨和一高一矮两个男子听。 看护阿姨也不傻,自然听得出大哥的话外之音,深知事情真相的她不自然的笑笑后说谢谢,跟着又补了一句也不是什么大事,要不就算了,算了。 滕静脸皮再厚,被心仪的男人当着自己女朋友的面干脆拒绝,还说得一点余地都不留,也挂不住面子,羞怒得涨红了脖子,没再说话。 脸上的欲言又止的表情像是吞了翔。 眼睛里那两抹湿润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只余下愤怒和不甘,还有被屡次拒绝的难堪。 这次,她是把自己都恶心到了。 我和大哥率先出来,小护士紧随在后。 快走到护士站的时候,只听病房里传出几声大的响动,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在什么上,然后掉落地面摔碎了。 我暗暗的琢磨,一起碎掉的,应该还有滕静那颗惦记大哥的心。 但愿她以后好好配合治疗,早日痊愈,她的恩情,我们会铭记在心。只要她不再觊觎不属于她的大哥,我们会把她当成一辈子的亲人来相处。 只是滕静现在的情况,以后什么样真的好难说。 显然她已经走进感情的误区,明明是知三做三的想要抢夺有了归属的大哥,却仍然觉得自己是正确的,坚定的死不悔改,想要一条道儿走到黑了。 如果真的这样,总有一天,她会把我们的感恩消耗光。到了那天,她就是真的一无所有。 小护士不满的小声嘟囔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楚。看小姑娘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听的,我也没问,谁都有发泄坏情绪的权力,更何况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不过,做为值班人员,被患者拿到钥匙,私自打开教室的门,都没有发觉,她也是有责任的。 大哥用手揉了揉眉心,无奈地低声说了句,“这个滕静,整天这么闹,好烦。” 你烦,我还烦嘞,找谁说去! 气得我又狠狠瞪他一眼,还不是你自己惹下的桃花债,连累我和你一起还。 要说烦,我才是真的烦好不好。 不能吃醋要大度,因为他们之间除了一个救命之恩,什么都没有,清清白白的。想太多是不体谅他,想太少是不放心她,哪有好儿? 出了医院大门,身边没有了别的人,大哥一边揽住我,顺势在我耳朵上咬了一口,“干吗抽着脸,为老公做点事就那么不情愿?” 热气喷在侧脸上,弄得我半边身子发麻。 蓦然想起病房里他说的那句自己是有妇之夫的话,脸悄悄的发烫。 刚听到的时候,因为注意力不在这,没什么反应,现在想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的。 没怎么着呢,他先把老公的外套给自己披上了,脸皮也不薄呢。 我用手推开他的脸,“我还没问你呢,什么时候变成有妇之夫的,背着我和谁领的证?” 大哥熟练的躲开我的手臂,再一次贴上我的脸,“你是我的妇,我是你的夫,有妇之夫,不对吗?至于领证,如果宝贝着急,民政局开门就可以实现。要不,一会回去,我把我全部身家先给你叨咕叨咕?” “呸,谁着急了,你才着急呢。” “是啊,为夫确实急得很,但一个人说了不算啊。所以,宝贝,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开通行证啊。知道不知道,只能抱不能吃是不人道的。” 大哥又拿出那副哀怨的样子,给我塞进副驾驶、扎上安全带,绕过去上车后发动。 一说到这个话题,我便感觉到招架不住。 我吧,就是个废物点心。 平时打嘴炮挺厉害的,一到说真格的就完蛋了。索性装作没听见,把话题生硬的扯到他的桃花运上边去。 回到家里,已经快零点,梁子傲和秦航坐在沙发上焦急的等我们。 “怎么起来了?”我问的是秦航,她的身体本来就没恢复好,又去了一趟海城。那边温度低,回来的路上不太舒服,就该早点休息。 秦航接过我的小包挂上,“醒来也没睡呢,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她这哪里是没睡,分明是被吵醒后,因为担心我,一直等着。 我就把发生的事情和她无一遗漏的说了一遍,秦航听了气得鼓着眼睛,“滕静是不是有病,人家的男人就那么好,多少年了盯着不放?女人的脸都让这些知三还要做三的人丢光了。” 看着比我还气的秦小航,暖心极了。 当年她被三伤了,对三这种生物恨之不及。今天又轮到我遇上那糟心事,她由己及我,这种气愤便上升一个档次。 可她身体不好,我也不想让她因为我这点烂事生气上火,便安抚着她。 其实我的境遇比她要好太多,最起码大哥和我是一条心。不像韩峰,想要左拥右抱、两全其美。 只是这样的话无异于在她的心上插刀子,我永远也不可能说的。 好在梁子傲出现了,未来什么样我不能预测,至少现在的她们看上去相处的很和谐。梁子傲可以把她拉出深渊,这就够了。 未来嘛,看他们自己的努力吧。 回到房间,大哥正在打电话,看他那凝重的脸色和严肃的话语,便可猜到时那边的是滕静。 “滕静,有些事之前我已经多次说过,不知道是你的理解有问题,还是我说得不够清楚。我现在再重新说一次,我这一辈子爱的人只有兰月。我不喜欢你,过去现在和以后,都不可能喜欢你。哪怕不是小月,也不可能是你。所以,不要再做这些无用功。 你为我受伤,我感激你,只要能为你做的事,不违反人伦道德和法律,我都可以为你做,但前提是不要触碰我的底线。” “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可能硬抓着不放,今天的事情就算了,但我希望你引以为戒,如果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会两件事一并追究。” 第306章 延后 “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可能硬抓着不放,今天的事情就算了,但我希望你引以为戒,如果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会两件事一并追究。”大哥说话的证据意外的冷寒,连眼睛里的光都是凉凉的,那些先前隐含的烦躁已经上升到表面,无比的明显。 显然,滕静一次又一次的设计和挑衅,真的惹烦了这个看上去温文雅致的男人。 “兰月是我的禁脔,任何人伤害她都要付出代价......对,包括你......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不要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还是那句话,你好好复健,你的救命之恩我会尽全力报答,但爱情绝不可能。不要再做无用功,这会让我很反感。” 说完,大哥挂断电话,顺手扔在床上,转身来到窗边站着,脸色比外边的天色还要黑。 自己惹了桃花债,被缠得心烦,还要我来安抚,这男人现在是惯得要上天了。 好吧,看在他从前把我惯上天的份上,也惯一惯他好了。 我走过去,从后边抱住他的窄腰,脸贴在他后背上,闷着声音说,“别生不必要的气,明天有什么安排?” 大哥的身体渐渐的软下来,大手覆在我的手上,轻轻的打着拍子,“还有三天的假期,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没?或者想回南城也可以。好久不见爸妈,是不是想她们了?” “你不忙了?” 大哥转过身,捧起我的脸,和我额头抵着额头,两人近到呼吸相闻,他的吻羽毛似的落在我唇上,轻轻浅浅,“工作是忙不完的,总是让我的小宝贝一个人,我也很心疼啊。所以,挤出点时间陪一陪,不是应该的吗?” “好啊好啊,大哥,那我们回南城吧。暑假只回去几天,我都没待够呢,想吃妈妈做的饭。” “就听宝贝的,我现在订机票。” 订好机票,我和大哥互相依偎着睡觉。 我都快睡着了,大哥轻微的叹息,让我睡意消失。 光线太暗了,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很愁。 “怎么醒了?”黑暗之中,大哥哑声问我。 我转向他,伸手抚摸他的眼睛,“大哥是在为滕学姐的事情发愁吗?” “嗯。”大哥吻吻我的指尖,把我朝怀里压了压,“早知道滕静会这样,当初还不如伤的是我。” “我也想不到滕静会变成这样子,可她毕竟救了你的命,我们又不能不管她。” “就是因为不能不管,我才愁。” “可是要怎么管啊,她想要的只有你,别的都不看在眼里,我们做再多也没有用啊。对了,大哥,那个看护不是你给她找的吗,怎么和滕学姐的感情好像很好似的呢?” “我确实找了一个女看护给她,可是只做了一天就被她给辞退了,说是不合心。这个是滕静自己找的。” 就说嘛,普通看护绝不可能那样。 “滕学姐究竟是个什么来历,我看那两个男的对她的恭敬程度根本不是公司派来照顾她的那么简单。还有她伤了这么久,怎么家里人一个也不过来呢?难不成她是孤儿,没有家人?” 这个问题困扰我好久,很想知道答案。 如果是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我爸妈就是在外星球,都得急得飞回来整天守着我寸步不离,哪可能连面都不露一次。 她不是孤儿,就是身份神秘,不想让我们知道。 “身份的事情她瞒得非常紧,我也曾联系林大的人帮着调取过她的档案,只是管理档案的人家里有事情,还没有给我结果。” 借此机会,我和大哥因为滕静其人,进行了一次非常深入的谈话。 之前总是想和大哥彻谈一次,了解大哥对于滕静这个人和这件事的态度。 这一点关乎着我们三个人的以后,非常重要,我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大哥没有丝毫的隐瞒,把他的想法和态度直接告诉给我,他和她之间只有恩情,没有任何男女方面的私情,眼下我们要做且一定要做好的,就是照顾滕静,让她尽快恢复健康。 有了大哥托给我的底,我也就知道以后如何处理和滕静之间的事情,不至于太过被动。 ...... 十点的飞机,我和大哥起得很早,收拾好行李,打算八点半出发去机场。 行李都拎起来了,林子巍居然打来电话。 好在这次不是打给我,而是打给大哥。 大哥对于林子巍三个字的敏感程度到了听到见到就心烦的地步。 他不悦的皱眉接起电话,只听了不到三十秒,脸就黑了。挂断电话,阴阴沉沉的看着我。 我心虚的以为自己做了做了什么让他不开心的事,默默的把自己这几天的行为回忆一遍,没做什么呀,干吗那么吓人的看我。 大哥沮丧地把手里的行李扔回原位,拉着我的手出门。 “不带行李了吗?” “回南城的计划后延,先和我去趟学校。” “教授怎么这时候找你,这老头坏透了。”我又失望又气愤的嘀咕,抬脚踹了行李箱一脚。 早上我都告诉妈妈了,我今天会回去,让妈妈给我做好吃的。结果又延时,以大哥那工作性质,这一延没准就变成猴年马月。 “不是教授,清风出事了。” 气死我了。 魏清风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刻搞事情,我有理由怀疑他是故意的。 那是个我一辈子不见都感觉幸运的人,真心不想理他。 可那是大哥的亲弟弟,离得远还好说,几步路的事,不管有点说不过去。 算了,去吧,看在大哥的面子上。 跟着大哥七拐八弯的来到学校一个僻静的角落,三个人出现在面前。 魏清风双手插腰,身上气压低得吓人,一脸的厌恶,好像吞了屎;花蕊哭花了脸上的妆,像夜鬼日出,半躺在地上,身下是一滩浓得让人闻之欲呕的血;好久未见的小海蓝捂着右边的脸,双眼含泪,倔强的不肯落。 这是什么修罗场! 花蕊她...... 我厌恶的扫了眼魏清风,花蕊的样子和小航那天太像了,是他做的?我想不通在被花蕊那样对待之后,他怎么还对她下得去手! 而且你做都做了,那就好好对待着呗,好歹也是你的骨肉,干嘛要狠心的亲手弄掉啊。 第307章 恶报 我厌恶的扫了眼魏清风,花蕊的样子和小航那天太像了,是他做的?我想不通在被花蕊那样对待之后,他怎么还对她下得去手! 这个男人,怎么就变得这么不挑嘴、这么没品! 让我说他什么好。 而且你做都做了,那就好好对待着呗,好歹也是你的骨肉,干嘛要狠心的亲手弄掉啊。 简直没人性! 林子巍并不在现场,他是怎么知道魏清风出事还通知我们的呢,好奇怪。 我用目光问大哥,大哥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从大哥那阴着的脸来看,他也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也很挠头。 我和海蓝有过一段时间的来往,小姑娘开朗活泼,对她的人品有一定的了解。想必是花蕊知道了她对魏清风的心思,特地约了人来这里搞事情。结果被魏清风知道了,两人决斗变成三人对决。 最后,可能是她以腹中之子要挟魏清风对她就范。却不料魏清风根本不在意什么孩子,直接让她失去这个依仗,把自己沦落得更加不堪。 不论事情是不是我脑补的这样,对花蕊其人我提不起任何的好感,更不可能可怜她,魏清风亦然。 为这样的两个人耽误我回家之路,真是不值当。 花蕊那一身的血污,说明她现在很危险,需要去医院,可惜这种事情实在不适合大哥出手。 “海蓝,你怎么在这,干嘛捂着脸?”把魏清风交给大哥,我走到海蓝身边,看着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样子,有点心疼。 “月学姐,音乐系有个演出,吉他手受伤了,我知道魏学长弹得好,想着请他来替补几天,满校园找学长。结果被花学姐碰上,骗我说她知道学长在哪,把我带到这里。” 我点点头,这确实是花蕊干得出来的事情。 指指她的脸,“这,怎么回事。” “是花学姐打的,她说我不要脸,是勾引学长的狐狸精。” “她呢,她又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她和学长的事情,她打了我之后,我就明白自己上了她的当,想要跑。她追我,结果自己绊到自己摔了。学姐,和我没有关系,我没有碰到她。” 花蕊身下的血迹越来越大,她狰狞着,眼底满是深深的怨恨。 海蓝大概从没见过这副场景,吓得小脸惨白,战战兢兢的向我身后缩过去。 “兰月,有你什么事,要你来装好人?”花蕊顶着黑森森的一张脸,呲着牙怒骂,尖利的嚎叫刺得我耳朵生疼,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大狐狸精带一个小狐狸精,都来勾引清风。我告诉你们,清风是我的,你们没资格。滚,给我滚开。” “你胡说,我是找学长有正事,才没有勾引。”海蓝气地攥着小拳头和花蕊互吼,努力的为自己据理力争。 我是真的想不通,在花蕊对魏清风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怎么有脸说魏清风是她的。这世上,谁勾引魏清风都有资格,唯独她花蕊,是真的不配。 话说回来,魏清风那种人渣,就得花蕊这种人折磨他。 说我是大狐狸精,这话我勉强认了,毕竟狐狸精都是美艳尤物,我好歹贴边。但说到勾引,我就不能认了,因为我从未做过那种没品的事情。 如果那个人是魏清风的话,我宁可一辈子孤单,也不可能对他做那种事,不屑。 再说,我有大哥那么出色的男朋友了,怎么可能再回头看上魏清风啊,那不等于丢了西瓜拣芝麻嘛。 这么蠢的事情,我才不干。 只是,花蕊如此诬蔑我,我是绝不可能生受的。 我右手握了两下,蓄积力量,迎头就想给她个大比斗,让她闭上那张胡乱喷粪的臭嘴。 可她身下那滩血太过刺目,举到半空的手,怎么也落不下来。 秦航死气沉沉的躺在血泊里的一幕在脑海之中回放,刺痛了我的眼睛。 花蕊可恶,咎由自取,只是人命关天,不能见死不救。 抬眼去看大哥,就见大哥正收了电话,给我点点头,要我放心,他已经处理好了。 救护车来得很快,把花蕊抬上去之后,医生问我们谁跟着一起过去。 魏清风沉默不语的爬上车,海蓝想去又不敢,死死的拉着我的手。我无奈的也跟着爬上车,大哥见我上车了,只好跟在后边。 “大哥,我过去就行了,你回吧,处理一下机票的事。” “机票在哪里都可以处理,我陪你,万一发生别的事情,也好及时想办法。” 救护车呼啸着在同学们的翘足围观之中离开校园。 “哪位是患者家属?赶紧交费办手续,别影响抢救。” 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魏清风的身上。 魏清风铁青着脸接过护士手里的票据去处理,我和大哥坐在长椅上等待,海蓝受惊的小鸟似的依在我旁边,不住的小声问我花蕊流那么多血会不会死,说这一切都和她无关,是花蕊先骗的她,还打了她,全程她一根指头都没碰过花蕊。 小丫头显然吓坏了,为了自证清白,一次又一次的对天发誓,精致的小脸蛋儿因为着急和害怕,憋成紫红的颜色。 其实我也有点害怕,花蕊固然可恶,可她罪不至死。就是该死,也不该以这种方式死在我们面前。 大是大非面前,我拎得清。 花蕊,得救。 海蓝一直哭叽叽的絮叨着她的无辜和害怕,我只好安慰她。 旁边大哥站起身,走到一边打电话,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总归是为了刚刚的事情。 一个多小时以后,花蕊被推出抢救室,安置在临时病房。 我们几个人跟着进去病房,大哥没进来,自己在外边等着。 花蕊是清醒着的,脸上的残妆被清理过,脸色白得像鬼,虚弱的半睁着眼睛,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 这样的花蕊看着很可怜,可惜我可怜不起来。 恶事做尽,总会有恶报,只是可惜了那个孩子。连人世什么样还没看到呢,就被自己的亲妈给作没命了。 护士给她一边整理输液器一边嘴碎的唠叨,“你们这些小姑娘啊,不知道爱惜自己。四个多月的孩子流了,多伤身体。子宫壁本来就薄,刮了这次,以后有没有孩子都难说。好好养着吧,别再瞎折腾了。” 第308章 惯的 护士给她一边整理输液器一边嘴碎的唠叨,“你们这些小姑娘啊,不知道爱惜自己。四个多月的孩子流了,多伤身体。子宫壁本来就薄,刮了这次,以后有没有孩子都难说。好好养着吧,别再瞎折腾了。” 我心中一惊。 四个多月?那这孩子... 我看向魏清风,这是接盘了?这都乐意?到底还是我小看了他,格局可以呀。 魏清风恰巧也看过来,发现了我的惊疑,气得咬碎一口石牙,冷漠而愤怒地瞪我一眼,“不是我的,别看我。刚开始我是想报复她来着,但一见她就恶心,根本碰不了,想想也没什么意思就算了,何必跟个烂人一般见识。是她一直缠着我,想要和我复合。今天的事情是她自导自演的,我是出于人道主义才管她。” 原来是这样,差点以为他喜当爹了。 没糊涂到给人收拾烂摊子,也不算没救儿。 花蕊听了这话,本来就灰败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枯寂的目光像是两个快要干涸的水水洼,死人似的身体一动不动,什么反应都没有。 我不在意的撇撇嘴,他们之间怎么样,那是他和她的事,与我无关,完全没必要向我解释,显着多余。 小海蓝眼泪总算干了,抽抽鼻子,放弃我的肩膀,走到魏清风身边,仰起头说了句让人喷水的话,“学长,你可真是个善良的好人,我崇拜你。” 我:......丫头,你是崇拜他的脸啊,还是崇拜他的人道主义啊,要不要这么夸张! 如果是那张脸,我无话可说。论颜值,魏清风确实能打,在整个京大都非常的名。 我们一行人说了这么多的话,花蕊一声也不吭的躺着,眼睛暗淡无光的看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身边这一切都和她无关。 孩子没了,她的魂仿佛也跟着没了。 我轻叹一声,她的眼圈儿跟着红了。 有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一滴又一滴,很多的泪不断滑下来,她终于颤动着肩膀,咬住被角,无声的哭了。 这时我才仔细的看了看她,很瘦,头发枯黄,哪还有一点点从前那丰腴的、娇滴滴的模样,想来日子过得不怎么地。 天做孽,犹如恕。自作孽,不可活。 这,也算是她的报应。 “花蕊,要通知你妈妈来吗?”我还是不忍心。 她的所作所为再招人痛恨,也只是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难免害怕。也许,她需要一个依靠,这种时候应该有个亲人留在身边照顾她。 “告诉我你妈妈的电话,我打给她。” 我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她却摇头拒绝了,“不用,我一个人可以。” “你这个样子......” 我还想要再劝劝她,让她妈妈来照顾她几天。看她虚弱得连说句话都有气无力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可以。 没想到话还没说完,花蕊突然生气了,瞪圆眼睛,愤怒的叫骂着我,“我说可以就可以,用得着你假好心吗?你以为别人都是你,走到哪都有人心疼有人护着?那么多人都喜欢你、疼爱你,我呢,什么都没有。爸爸在里边,有生之年不知道还出不出得来。我那妈,要不是她......” 花蕊哭得泣不成声,话也说不下去。 “要不是她”后边,应该是我们所有人没有见过听过的不堪,也是她不想面对的,更可能是促使她变成今天这样的原因。 “你让所有人惯得不谙世事的,怎么能知道我受过什么样的苦。你只会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指责我,可我愿意那样吗?我也是女孩子,我想要漂漂亮亮、想要有人疼爱,我错了吗?”花蕊哭得上不来气,还在断断续续的指责我,如同她遭受的这些罪都是我带给她的。 该是有多深的痛苦和绝望,才能够哭成这副模样呢? 不得不说,花蕊说的话,极大的触动了我。 她说我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是我错了吗?她做的那些事情不该被指责吗?想要漂漂亮亮和有人疼爱,那就好好的做自己啊,让自己成为一个浑身发光的人,自然有人喜欢有人疼爱。 也许她有她活着的不容易,人活着谁又是一帆风顺的呢?老话说得好,没有梧桐树,引不来金凤凰。你要是棵根都烂了的破树杈子,连麻雀都不稀得落,怎么可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呢。 我确实不谙世事,我身边的人多数也真的都在尽他们所能的惯着我,但所有我想要的东西,都是靠我自己去争取,我努力读书,努力画画,努力做好一切关于我的事情,就是爱情我也做到专一不悔,所以我才有今天,这是我努力的结果,不只是被惯出来的。 原生家庭不好,可能会给她带来一定的困扰,但不妨碍她成长为一个优秀的人。 她可以和我们一样读书,那当然也可以和我们一样去努力创造未来,而不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做一只寄生虫,由别人帮助她实现夙愿。 更何况,她的原生家庭,在她十五岁之前,比我的家庭要好的多,那可是高官之家,十五年还不足以塑造她的品行吗? 明明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明明是欲壑难填,明明是心性不定左右摇摆,还说得这么委屈。 花蕊的心思,我真是不能理解也不敢苟同。 这让我对她的那点怜悯和心疼瞬间消失殆尽。 我是好心帮她,没有看她热闹的意思,却换来她的一顿不满和责骂,想想也是自己找的,就多余管她,让她自生自灭多好。 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也真是不值得,可惜了机票,改签好贵的。 魏清风给花蕊垫付了医药费,又给她雇了一个护工,等到一切都安顿妥当,已经快十一点。 我们一群人集体离开,剩下花蕊自己留在病房里。 不是我们没有同情心放她一个人在医院不管,而是管不了。 关门时我回头看了一眼,花蕊抻起被子盖住自己,洁白的被单微微的颤抖。只是不知道她的哭,是为自己的言行感到羞愧,还是失去孩子而感到的痛苦。 不管哪个原因,都是她活该罢了。 海蓝受惊的小鹿似的跟着魏清风,战战兢兢的小样子,倒引起魏清风的注意。可能想到是他的原因导致她受了惊吓,难得的起了愧疚之心,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至少不像先前那样冷冰冰的让她不敢靠前。 第309章 完了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大哥说既然遇上了,就一起吃个饭。十一的假期还没过去,也算凑在一起过个节。 魏清风说自己还有事要回学校,问海蓝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 小姑娘揉揉肚子,毫不迟疑的跟在魏清风身后上了出租车,她上车前回了次头,我对着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她了然的笑了,朝着我郑重的点头。 但愿海蓝的单纯和明媚能够拯救魏清风那快要腐烂的灵魂,让他变回从前风光霁月的少年。 “唉,女大不中留啊。” 我感慨的摇头叹息,逗得大哥含笑斜睨我,“怎么担忧得像老母亲似的?走吧,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 “随意好了,不是太饿。” 大哥选了一家不大但看上去很干净的饭店进去,服务生给我们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卡座。 我和大哥面对面的坐着等餐。 我想起来还没告诉妈妈回不去的事情,掏出手机,脑子里琢磨该怎么和妈妈说不回去的事,结果大哥说他已经通知过我爸妈了。 “我爸妈说什么了,很失望吧。” “失望确实有一点,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要我好好照顾你,还说有我在,她们放心。” “大哥,你这样真的会把我惯坏的。”想起花蕊说的话,在家里爸妈惯着我,出来读书这几年,大哥惯着我,几乎没什么事要我自己做的。总的来说,确实是被惯得够呛,快成废人了。 “惯坏才好啊,把你惯成巨婴,没有自理能力那种,你就会离不开我,一辈子赖着我一个人,多好。” “可我会觉得自己好没用。”我半趴在桌边不无遗憾的说。 想想青青她们,多数的事情都是自己处理,看着她们风风火火闯九洲,就觉得好威风。 其实,花蕊的话多多少少的对我产生点影响。 大哥伸手掐了下我的下颌,“胡说,宝贝的画一级棒,学校的成绩一级棒,连吉他都弹得一级棒,怎么会没用呢?不许妄自菲薄。” 我侧头考虑一下,也是这个理儿,但成长是必须的,我不能永远享受而不懂得付出,“爸妈年纪大了,你也比我大那么多,以后肯定需要人照顾,我会好好学习如何照顾人的。现在你照顾我,等你老了我照顾你。放心好了,我会学会熬汤的。” 大哥被我气坏了,伸手掐着我的脸蛋儿威胁我。语气是恶狠狠的,实际只是微微捏了一小下,“胆肥了,敢嫌弃我年纪大。” 冤枉,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就是单纯的想要以后照顾他,让他也享享我的福嘛。 和大哥玩儿得正开心呢,饭店门口闯进一个人,见到大哥眼睛一亮,冲到我们的桌边,累得拄着双膝牛喘,“魏老师,手机请不要放静音好吗?学生我为了找你,真是走遍千山万水、又越过险滩戈壁,一个多小时,连口水都没喝上,累屁了。” 小男生脸上还带着几分青涩,面孔也很生,显然是大一新生。 我被他逗笑了,大哥那张在学生面前的严肃脸也多了一丝笑纹,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好家伙,十几个未接来电,微信上也几十条语音加文字消息。 “不小心按了静音键,辛苦你了,急着找我,发生什么事?”大哥左手握拳抵在鼻尖,掩住喉咙里的笑意。 小男生终于喘匀了,眼睛瞧着桌上已经上来的两道菜,咽了咽口水,“魏老师,有没有可能一边吃饭一边述说呢,学生找了您一个多小时,腿都跑细了,肚子里边现在是钟鼓齐鸣,都快能开音乐会了。” 他的幽默逗笑了我们,大哥按铃要服务生添了套碗筷。 原来是校方合作的一个新项目,甲方的人员突然决定下午过来调研,大哥做为项目牵头人,必须随行。而且还有一些先期的准备工作,需要大哥参与和把关。 这回是真的完了。 我就说嘛,想回南城,哪有这么简单。 好好一顿饭,吃得滋味儿全无,还攒了一肚子失望。 吃过饭,大哥叫车把我送回家后再去学校,家里没有人我自己在家也没有意思,便想要去水晶屋画画,索性一起回学校。 下车前,大哥揉着我的头发要我乖一点,离危险物品远一点,发生什么意外机灵一点。 都什么时候了,就看不到我受伤的心灵吗?就只顾着你自己那点利益,也考虑考虑我好不好。 我强颜欢笑的和他说再见,大哥的眼睛紧盯着我,带着浓浓的警告。直到我一再的表示他的意思我明白,三个一点全都铭记于心,他才放心的下车离开。 这是男朋友吗?简直就是醋精好不好。 多日未来水晶屋,也没摸画笔,今日再次进入,发现居然有点想念。 看来我这辈子是和画笔分不开了。 正是国庆假期,同学们不是回家就是结伴出去旅游,水晶屋里只有林子巍和一个面生的小女生。 女生坐在画架前,笔握在左手心,右手指着画上的某个部位说着什么,林子巍站在她身边耐心的倾听。 见我进来,林子巍先是愣了一下,很快直起身子,有些局促的挠了挠头发,转头朝我笑了笑,“学姐怎么过来了,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 不知什么时候,这家伙对我的称呼又变成学姐了,态度变得分外恭敬,挺突然。 不过,也挺好。 “处理完了,参赛的事情准备得如何了,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基本就绪,有事情我会和你说。对了,这次的参赛,你要不要联名?如果要的话,我加上。” 这次的比赛我并没有报名,作品取自他们自己,我只是做为顾问从旁协助,根本没做什么事,取得好成绩也是他们画得好,和我没什么大关系。 这种情况之下,我怎么可能那么厚的脸皮的要求联名,“我又没有作品,不必报我的名字。我过去了,你们有事再叫我。” 我走出几步,听到小姑娘压着声音问林子巍,“师兄,这个姐姐就是你的女神吗?” 林子巍默了一会儿,说,“她是京大美术系的女神,不是我一个人的。” “哦,姐姐个子好高啊,身材太好了,说话的样子也好酷,太漂亮了,有男朋友吗?” “有啊,学姐的男朋友是美术系男神。不过是禁欲系,别多想哈。”这句话我听着说得有点勉强。 第310章 神秘 林子巍默了一会儿,说,“她是京大美术系所有人的女神,不是我一个人的。” “哦,姐姐个子好高啊,太漂亮了,有男朋友吗?” “有啊,学姐的男朋友是美术系男神。不过是禁欲系,别多想哈。”这句话我听着说得有点勉强。 “卧靠,男神配女神,双神合璧,所向披靡啊。” “女孩子不许说脏话。” “学长,卧靠不是脏话,就是感叹词,相当于哇哦或者哇噻。” 我走得远了,没听清林子巍回复什么,只听到小姑娘一声惊呼,接着就没了动静。 我一边打开画布,一边禁不住莞尔,多么活泼的小姑娘啊,把林子巍这种浪子型的大男孩都给震住了,年轻真好。 林子巍只有跟这种小女孩在一起,才显得有活力。 不出所料,大哥一忙起来就昏天黑地的,把之前的约定忘在脑后了。 五点钟接到他的电话,“对不起啊宝贝,这边的事情还要忙一阵,没办法陪你吃晚饭。想吃什么,我订了送到家里。” 还好,他还记得喂饱我,没有把我弃之脑后。 说不失望是假的,我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和大哥在一起好好的吃顿晚饭了。 所以,临时起意的回南城会胎死腹中,真的不奇怪。 可他这么又忙又累的,全都是为了我们的以后,我失落之余,更多的是心疼。当大哥歉意明显的消息发过来,我说不出一句指责的话,只能大度的说知道了没关系,不用订饭,我可以自己解决。 挂了电话,我转手拨给秦小航,正好梁子傲公司有事需要加一会的班,我们俩便约好了去逛夜市,等梁子傲忙完,再一起去吃大餐,度过一个美妙的傍晚。 京都繁华,大型市场、购物中心随处可见,里头的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出生平民之家的我和秦航却对夜市这种富人从不屑涉足的场所情有独钟,我们好多装饰品都是在夜市淘来的。我最喜欢的是一家挨着一家的各色小吃,想想都流口水。 秦航常说我外表和内里不符,长着一副天使的面孔,却拥有一颗接地气的心,最喜欢那些满带着人间烟火气的东西。 这确实是我,真实、自在、信奉越努力越幸福、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白头到老,想过那那种一盏橘灯、两碗热饭、三四碟小菜的普通生活。 过去街心公园,就是一条夜市,街道两边全是林立的小摊,各具特色,绝无雷同。 我们一家家的挨着逛,不一会儿手里就拎了好几个包装袋。 逛完半条街的时候,梁子傲找过来,接过我们手里的袋子送回车里,又返回来护在秦航身边,陪着我们一起玩儿。 秦航现在对梁子傲的态度软化很多,这让梁子傲每天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对待她更加的上心,连逛个夜市都像上战场似的,把人护得密不透风,像个超级负责任的大内总管。 这让孤身一人的我无比的羡慕和心酸,不由在心里默默的想,大哥什么时候才有时间陪我出来逛一逛,一同体会一下这人间烟火气。 可大哥那种谪仙般的人物,让他和我一起逛这熙熙攘攘的街市,怎么想都觉得不搭。 所以,我还是和秦小航搭伴来逛更合拍。 有了梁子傲这个劳力,我们逛起来更加的肆无忌惮,一直走到街道的尽头。再往前,就是一片没有开发的空地,被蓝色的铁板拦着,看不见里边是个什么情况。 听小摊主说这里要开发新的小区,土地已经批给某北方房产开发公司,很快就会投入建设。 这里摊位少,行人也少,没什么可看的,一行三人准备返回去,找地方喂肚子。 没走两步,秦航突然停下脚步,“小月,你看。”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愣了一下。 前方十几米远的地方,高个男推着轮椅,滕静身穿素净的白色长裙,长发披在脑后,脸上画着淡妆,美丽之中带着让人不敢随意接近的高冷。 这样的滕静让我感到陌生,仿佛是长着同一张脸的两个人。 可她分明就是滕静,并不是另一个人,只是在我们不知道的角落里展现了真正的自己。 我笑了,不半夜复健,改逛夜市,她这是折腾出瘾来了,一天不折腾出点事情就心难受,只是不知道她在夜市想要折腾出什么新的花样。 “滕学姐业余生活挺丰富。”我不无讥讽的开口。 “这儿离复建医院远着呢,她都不累吗?”秦航纳闷的问我。 “谁知道这是什么怪癖。”我耸耸肩,对于她的做法很不能理解。 正说着,一辆黑色豪华轿车无声的滑过来,在她身边停下。司机弓身打开后座的车门,高个男弯腰把人抱起来放在后座上,司机把轮椅折叠起来,放进后备箱。 看这阵势,倒像某家出来闲逛的千金小姐。 一时间,我脑子里跃出好几个问题。 那是谁的车?他们要带滕静到哪里去?滕静究竟是什么人,那个司机对她的恭敬程度让我想起清宫剧里的大内总管,点头哈腰,卑躬屈膝。 “小月,想什么呢,和你说话也不吭声儿?”秦航推推我。 我回过神,抬头瞟了眼轿车的尾灯,说出心里的疑问,“我在想,那两个男人和滕静是什么关系?大哥说她受伤后家里人一次也没来过,是不是很奇怪?我总觉得她的身份很神秘。” “也没什么奇怪的,我出那么大的事情,家里的人不是也一个没有来过吗?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她和咱们一个大学毕业,在校期间没听说过什么关于她的不好的传闻。虽说做的事情有点恶心人,除了这点,应该不会再有其他的了吧。” 秦航说这话时,情绪稍有低落,梁子傲的大手及时的按住她的肩膀,给她无形的力量和支撑。她侧过头,朝着他费力的笑了笑,“我没事。” “我也说不好,她身边跟着的人对她都有种超乎寻常的恭敬。每次看到那时的她,我都有种其实她不是我们见到的那个她的感觉。就,很奇怪,很神秘似的。” “什么不是她的她,兰小月你改行说相声了吗?她爱是谁是谁呗,只要你和大哥好好的,大哥对你情比金坚,不给她活口,她就没有可乘之机,别的咱们不需要知道,也不必太在乎。” 我这人性格有点随遇而安的懒惰,想想秦航说得也有道理,便想放下不管。左右大哥的心在我这里,她滕静再能作妖儿,也只是自导自演而已。 倒是梁子傲突然说了一句,“月姐的感觉没有错,她那辆车三百多万,拥有那种车的人非富即贵,简单不了。魏老师和月姐的感情是好,但有些东西咱们还是得知己知彼,做到心里有数才行。” 第311章 礼物 “三百多万?天,我要不吃不喝干多少年,才能攒到三百万啊。这么说的话,她应该是个有钱人,子傲你听说过她吗?”秦航问道。 梁子傲一见秦航主动找他沟通,还颇给好脸色,当即双眼冒光,不要脸地顺势把胳膊搭在秦航肩膀上,揽着她往前走,“京都曾有个老族姓滕,听我爷爷说很多年前因为出了什么事,举家北迁了。至于在哪落地生根,我没关注过,滕静很可能是滕家的后代。” “怎么说?”我纳闷的问他。 天下姓滕的多了,怎么就能确定滕静出自他知道的那个滕家呢。 “我这人吧,没别的优点,就是记忆力特别的好。其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有点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上次回老宅,我看到奶奶的一张老照片才想起来,滕静长得特别像照片上的那个人。奶奶说,那个人是她一个朋友的女儿,和滕家的人关系匪浅,好像还在外头给滕家生了个女儿。我分析,滕静很可能就是那女人生的女儿。” “你怎么不早说呢?”秦航不满的埋怨他,抬手准备打掉他得寸进尺的想要把人揽进怀里的那只手。 梁子傲笑嘻嘻地手上用力,坚决不让自己好容易上位的大手中途被甩,认真的解释说,“当时没当回事嘛,刚才月姐提到她的身份,我才想起来。想知道确切的结果吗,回头我找人查一下,动动嘴的事,很简单。” “要查吗?”秦航问我。 “方便就问一下,不方便也不用特地兴师动众的去调查,没有必要。” 关于滕静身份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南城终于也是没能回得成,妈妈为此还特地打电话我和哭诉了一番,弄得我再三保证,寒假一定早早回去才算放过我。 十月十五号是大哥的生日,我想要给大哥准备一件让他惊喜的礼物。 正好还有两天长假,我和秦航决定出去走走。 给大哥的礼物不必太贵重,但必须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 梁子傲家里有什么宴会,本来要带着秦航一起,结果秦航抵死不从,他只好失望的自己回去了,我们姐妹俩乐得没有拖油瓶,早早的就跑出去玩儿。 “兰小月,你和我说你心里究竟有没有谱?走一大上午了,进了一百来家店,就没一样你看上眼的?”秦航累得坐在路边的椅子上,不住的用手给自己扇风。 我也累得死狗似的瘫在椅子上,早知道走这么久,就穿双平底鞋了,小高跟什么的,真的不适合逛街。 平时在学校清一色的走学院风,休闲加平底。今早抽风似的选了条长裙配小高跟,美则美矣,逛这一路回头率也挺高,就是脚酸得厉害,连小腿都绷得发疼。 “有谱啊,就是要那种看见的第一眼就喜欢、然后再看多好的东西都不能代替的东西。西装、领带、公文包什么的,再贵的都有可能撞上,我要送给大哥的,必须得是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的?那确实不好整。不过,我知道有个独一无二的东西,只要你舍得送,魏老师他一定会喜欢死。” “啥呀。”我精神抖擞的坐起来,双眼冒星的等着她给我指条明路。 “兰月。” 我? 我疑惑的看向秦航,她那张被太阳晒得发红的脸上是一片不怀好意的笑,“对啊,兰月,全世界仅有一个,不够独一无二吗?” 这家伙是说...... 我去,这不要face的玩意儿。 猛然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脸腾的红了,羞愤交加的挠她的痒痒,“我不是东西,你才是东西,秦小航你是不是找死?” 就不该对女狗产生信任这种感情,毕竟狗嘴哪能吐出象牙来啊,她这是故意挤兑我呢。 “对,你不是东西,我是东西,得了吧。我说的不对吗?如果实在找不着合适的礼物,你就去酒店定间房,我帮你装饰一下,然后把你自己打上包,放在酒店的大床上,魏老师得喜欢疯了,从此君王不早朝。” “滚你的,再胡说信不信我剥了你的皮烀狗身上。” 我见过猪跑,但没吃过猪肉,对于秦小航这种带颜色的玩笑,还真吃不消。 闹够了,找地方吃午饭,下午接着逛。 这一逛,就逛到七号中午,人累得半死,腿都细了两圈,还是没选着心仪的礼物。 我和秦航像斗败的公鸡,无精打采的决定走完这最后一条街就打道回府。 “这就回去了?还没先到礼物呃。” “对,这条街要是还没有合适的,就回去。大不了我埋头奋斗几天,再给他画幅画。虽说没什么新意,总归是我亲自动手的,他应该也会喜欢。” “兰小月,你看,”秦航用肩膀顶了我一下,“那是什么?” 我转头一看,宽大的橱窗里摆着一套蓝胖子造型的小摆件,各个栩栩如生的,特别可爱。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特别喜欢蓝胖子的卡通形象。自然那一组蓝胖子,有足够的魅力吸引我进去近距离欣赏它们。如果有缘,还会带走它们。 进去才知道,那是间手工小作坊,里边居然别有洞天。 小小的门脸,纵向特别的深,不同的区域、不同的装饰、经营不同的项目,如果客人喜欢,可以自己制作,有专业的老师指导。 我站在操作台边上,看着一条长长的红绳在老师如飞的五指之下,以惊人的速度变成不同形状的挂件,大呼神奇。 眼睛在成品的陈列柜台上扫了一圈,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大哥在林大是大神,在京大是老师,给自己的定位一直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温文儒雅、端正绅士,常年深色服饰,身边所用的所有东西都是简单到近乎单调的。 钥匙扣就是普通的一个圈,车钥匙没有任何装饰,就连车里边都光秃秃的,又严肃又沉闷。 不如这次就送他一套挂件好了,虽说不值什么钱,但大哥从不在意金钱这些,从我出生起就认识,他是什么样的性格,我当然清楚。而且我亲自手工编织的,是我的一片真心,又符合他对自己的定位,他肯定会喜欢。 第312章 掰弯 “兰小月,别告诉我你逛得累成狗,最终却决定只送我男神这玩意儿。”秦航对于我的选择嫌弃的不行,那嘴撇得堪比古装戏里成天拿着大烟袋的老媒婆儿。 我朝她眨眨眼,“千里抗猪槽子-礼轻情义重,对吧。东西不在贵贱,关键得看是谁送的,兰月出品,你男神保管喜欢。” 在秦航不赞同的蔑视眼神之下,我顶着天大的压力和老板说了我的想法。 老板是个扎着低马尾的年轻小伙子,看着有点阴柔,性格倒特别爽快,直接把我带到操作台那里,交给刚刚那个十指如飞的老师交代,“老徐,上点心,成全一下小姑娘对男朋友的痴爱之心。” 我盯着那中长发美人的后脑勺悄悄琢磨,只看背影就是个绝世美女,怎么也和老字不沾边儿,纳闷老板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是怎么把人留下来给他打工的。 等人回过头,聊过之后才明白,老板根本只是慧眼识眼,反而是我错得离谱,看走眼了。 真正的柳眉杏眼,腮若桃李,眸如秋水,悬胆鼻,瓷白皮,那两排小牙儿都白得像美玉,养眼到让我移不开眼啊。 我和秦航自惭形秽的退了半步,结结巴巴的打招呼,“姐姐,你这太美了吧。” “姐姐”欣赏了一下我和秦航的傻样,扑吃笑了,音如碎玉落盘,听得我小心肝儿发颤。 这声音,男的? 秦航和我疑惑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找到问题的答案。 又仔细看了看,精致到艺术品一样的脸上,挂着属于男人的表情,还挺出戏的。 “老板,管这种美人儿叫老徐,是不是暴殄天物啊,换个美点的称呼吧,听不下去。”秦航充分发挥颜狗本能,怜惜的提出个自以为中肯的建议。 老板开心的哈哈大笑,“哥哥给您个建议,好好学手艺,除此之外,什么也别听别看,有些坑一旦掉进去,很可能爬不出来。所谓入坑送终身,就是这个意思。自古美色皆是利刃,伤人于无形,美丽的皮囊下,很可能是刺骨尖刀。小姑娘还年轻,别被美色所惑。” “老不休你别总当着漂亮小姑娘的面儿损我形象?我这么像刀,怎么就没把你扎死。” “哈哈哈,因为爷是直的。想让爷被你扎你,那你得先想办法把爷掰弯。” 什么虎狼之词,真要命啊。 我和秦航听不下去的自动闭上耳朵。 老徐和老板笑骂几句,把人赶走,开始和我讨论我的想法。 听闻我是要送给男朋友做生日礼物,老徐不无羡慕的直咂舌,“现在愿意这么费心思给男朋友准备礼物的女孩子不多了,你男朋友真是好福气。放心,哥哥一定好好指点你。开始吧,先选线的颜色和花式。男性要用的,不建议红色。” 当然不要红色啊,堂堂京大老师,掏出的钥匙挂个红色小苹果,想想都笑到肚子疼。 我指着墨绿色线轴,老徐赞许的点头,“有点眼光,坠上珠子,特别上档次,想要什么花色?” 什么叫有点眼光,我那是颇有眼光好不好,姐姐可是学画的,对于颜色有着超乎常人的理解和认知。 花样选的是比较常见的平安如意扣,简单大方、寓意美好,颇具祝福性和欣赏性。重点是工艺简单,适合我这种初学者。 投入工作中的徐美人一改和老板嬉笑怒骂时的痞气,严肃而认真的给我讲解编法,并耐心的做着示范。 不到一个小时,钥匙扣便编好了。虽说不如大师做的那般平整好看,以一个新人来说,还是受到老徐的夸奖,毕竟成形了。 秦航拿着钥匙扣掏出钥匙串比了比,觉得挺有意思,自己动手选择一缕玉色的线跟着我一起学。 人一旦对某种事情特别投入的时候,时间便过得飞快。当我拿着编好的四个挂件和秦航互相欣赏时,外边的天早就黑透了。真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拿出手机一看,好几个未接来电,微信里的未读信息二十几条,全部来自大哥男朋友。 秦航的手机上也是一小排红字儿,梁子傲的号码占据全屏。 给大哥回电话,他说事情今天会结束得早一些,要我把位置发给他,他过来接我。 我捏了捏放在包包里的小东西,理性的拒绝了。 生日礼物这种东西一定要当天拿出来,才有惊喜感。让他知道我在这儿,分分钟分析出原因和目的,那就没有意思了。 叫了车走到一半,梁子傲打来电话,说是他那边很快结束,会给我们带好吃的,要我们不必做饭,等他回来就好。 进入家门没几分钟,大哥和梁子傲一起回来,两人手上都拎着好几个食品包装盒,光闻味道就足以令人垂涎三尺。 我接过大哥手里的东西送到厨房,“梁公子,在哪里订这么多,怎么吃得完。” 梁子傲甩着被勒得发红的手,眉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欢喜雀跃,目光穿过厨房的玻璃门,远远的落在秦航身上,“不是订的,今天不是家宴吗,奶奶听说我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开心坏了,亲手做的几个菜,一定要我拿回来给航航尝一尝。” 梁家当家主母亲自下厨啊,我受宠若惊的看着包装袋,幻想会是个什么神奇味道。毕竟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吃顶级富豪家的私人定做大餐。 说实话,梁子傲这么说,我开心,但也担心。 有些话,秦航可能永远也不会张口问。既然这样,便由我这个姐妹替她问一问好了。 “子傲,秦航也好,她父母也好,甚至我们这些姐妹也好,从没有想过要她去做什么富家太太。我们这样的平民百姓家庭出身的女孩,一生当中最希望的就是嫁给爱人和爱情。像那种为了一些私欲,卖了自己的人和灵魂的事,我们是不会做的,你明白吗?” 梁子傲从柜子里拿出大碗,把菜一样样的放进去,听了我的话,他把手里的包装盒放在一边,侧过脸温柔的看着秦航,笑笑说,“月姐,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你们的期望,也是我的期望。出来时奶奶特地拉着我嘱咐,我们梁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为了家族的利益去做什么联姻。在梁家,配偶必须是真心相爱的。我喜欢秦航,想要娶她,这一点毋庸置疑,原因仅仅是我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 第313章 豪赌 “之前你曾亲自见证过小航曾经的一些事情,以及她受到的伤害。其实她只是用尽身心的爱一个人而已,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不希望未来有那样一天,有人拿这些事情出来伤害她,让她因此受到什么抨击和羞辱。” “这些事情,我给你下再多的保证,都不如事情真的来临那天,亲自做给你看更有说服力。没经过事实验证,我不想说空口承诺。月姐,未来航航如果因为我受到哪怕一点伤害和委屈,我都自裁谢罪。”梁子傲一脸的郑重其事,总是挂着笑纹的眼睛里满是认真。 什么自裁谢罪,大清早亡了,不兴这套。 他的承诺足够郑重,可是,人活一辈子,变故那么多,有多少人可以真的兑现承诺呢? 远的都不说,就说近的,秦航和韩峰、魏清风和花蕊,哪一对在开始的时候不是山盟海誓呢,最后还不是各奔东西、甚至相见两厌! “你才二十岁,世上有很多不同类型的女孩,你还没有见识过,怎么就知道自己能从一而终呢?” 梁子傲挑眉笑笑,朝我身后看了一眼,“为什么不知道呢?我可是听说魏老师从六岁那年起,就决定把你当成一辈子了。” 突然被提及,人还没反应过来呢,脸先红了。 臭小子和谁学的,还会倒打一耙。 好漂亮的反击。 不自在的伸手捋捋额前的碎发,想着如何结束这越来越不顺畅的尬聊,就听身后一声低笑,肩头一热,瞬间遗跌进一个带着淡淡烟草味道的怀抱。 “魏老师,这两个菜我先端出去。”梁子傲精的猴儿似的,忽略我涨得通红的脸,端着处理好的两碗菜旋身出去,把空间留给我和大哥。 “魏老师,你可要注意为人师表,不能什么话都和学生说。”我咬了口环住我的手臂。 牙齿之下的肌肉立时绷紧,有点硌牙,头顶的声音沉哑,好听得要人命。 我这声控的毛病是真没治了。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有什么不能说的,实事求是而已。要不是担心你受不住,我都想昭告天下。” 我狂汗,还昭告天下,真以为自己是康熙大帝呢。 “六岁的小不点儿懂什么,还说一辈子,扯呢吧。” “怎么不知道,反正自打我毫不嫌弃的给某人换尿不湿的那天起,我就决定好了。”大哥趴在我耳边,往我耳朵眼儿里吹气,温温热热的气息,扑得我半边身子发软。 这个妖孽,时时刻刻在撩我。 不由好奇,一本正经的魏老师是怎么和学生说这件事的。 魏老师挑起眉头,笑着睨我,“我在你看的小说里学了一句话,应该是叫,嗯,一眼万年。当时就觉得特别符合六岁那年我对你的惊鸿一瞥,便牢牢的记住了。你老公聪明吧!” 大哥扬着下巴,垂着眼睛瞟我,得意洋洋的,那样子分明在说:快夸我啊,夸! 因为一眼万年那四个撩骚意味特别重的四个字儿,十一国庆长假的最后一顿饭吃得滋味和感情双重无限升华。 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晚上睡觉,我洗完澡趴在床上困得睁不开眼睛,不得不用两只手扒着眼皮,努力不让自己睡过去。 大哥还在洗澡,我想等他一起睡。 “困了就睡,小心撑坏眼睛。”身边的床陷下去,大哥终于爬上床,见到我的怪异造型,好笑的扒掉我的手。 我没出息的翻过身滚进还带着温润的水气和沐浴露香气的怀抱,小狗似的在他怀里蹭了蹭,找到最舒服的位置,安心的窝着,“大哥,快到你的生日了。” 大哥嗯了一声,大手在我后背上轻抚,怜爱的轻啄我的额头,用下巴在我额头上来回轻蹭,“就为这个不好好睡觉?” “嗯,之前都是大哥给我过生日,这次我想认真给大哥庆祝一次生日。” “生日而已,每年都有,也不是什么大寿,不用特别费心弄什么庆祝。” “不,就庆祝。”我困得都有点混沌了,仅剩一根大哥生日的筋还清醒着。 “想好怎么庆祝了?” “那倒没有,不过你得听我的。” “好,就听宝贝的,需要大哥做什么,全程无条件配合。” 假期结束,我开始着手准备一个研究课题,为毕业论文做准备。 本来准备的课题是关于古代画法对于现代国画的深远影响,但国画传承几千年,类似课题被多少前者认证过,再怎么推陈出新,也是老掉牙的。 所以这个想法只浮起那么一会儿,便被我打消了,把目光转投到颜料的研究和运用上。尤其是在接了千禾的项目,阅读过很多古代建筑绘画的资料后,对于历经千年仍鲜艳如初的古代劳动者智慧极为钦佩。 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现在市场上销售的颜料有很多质量不错的品牌,但经历时间、温度、湿度等环境的潜移默化后,多少都会发生点变化,而一幅成功的画,颜色上的改变会是致命的。所以,制造出保色性更加优良的新颜料,便成了每个画者最为期盼的事情。 只不过这条路既宽且长,最后是不是走得通、会不会真的取得进展和成果、有没有可能忙到最后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都没有答案。 这件事的本身,就是场未知结果的豪赌。 但不管有多难,既选择了,我就会坚持做下去,绝不会中途反悔。 只是千禾的项目还有一半没有完成,本院的比赛也马上开始,因主办方改变传统的参赛方案,学校的方案也要做出相应的改变,参赛者一个个的摩拳擦掌,都准备大显身手。 这意味着我将投入更多的时间去支撑本院的参赛团队。 之前的书画类比赛,尤其这种面对高等院校开展的,基本是统计好参赛名单,统一时间提交参赛作品,几轮PK后,评选出获奖作品。参赛者除了创作之外,对于评选过程一无所知,一般就是交完赛稿后坐等结果。 当然,这不是说评审结果有什么问题,只是说过程不够直观。 本次比赛的举办方脑洞大开,专门找了场地,效仿古代科举的方法,把参赛者分成几批,关在指定地点根据抽到的不同命题,各自在独立的区域现场进行创作。 第314章 月助 本次比赛的举办方脑洞大开,打破传统的参赛方式,专门找了场地,效仿古代科举的方法,把参赛者分成几批,关在指定地点根据抽到的不同命题,各自在独立的区域现场进行创作。 创作过程全程录像,并额外增加创作心态专项分数,由评选小组根据现场实际情况进行评分,加入总成绩。 总结起来说,这次的比赛,拼的不只是画技,还有个人的心理素质和创作能力,那种被固定在框架中的传统型画者,将被时代淘汰。 对于书画类比赛来说,算是开创一个先河,对于参赛者来说,发挥空间和难度要大一些,相对更加公平和公开,也是一个本新的考验。 这引起全国着名高校学子的极大热忱,报名参赛的人数比往次的一倍还要多,还有不少没有报名的学生为错失这么好的机会而后悔不迭。 林子巍是油画高手,他带领的参赛团队共五名成员,三男两女,在校内都很有名,获得导师的一致认可和推荐。 我看过他们的作品,专业能力很强,之前曾指导过他们创作思维的开发,表现都不错。只要知识面广一些,参赛时心态不崩,一定能取得好成绩。 还以为自己的工作完成了,接下来就是选手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教授见不得我有时间,硬给我安排了个新活,还是那种我根本没有信心完成的大活。 我从小受爸妈严教,只要握住画笔,周围的一切都会自动变成无声的黑白背景,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对我造成影响,连教授都对我的心理素质持高度赞赏。 于是,八号第一天复工,我就被教授一个电话呼到办公室,要求我对本次参赛的五名选手做心理素质训练,让我在半月之内教会他们克服紧张心理。 我的心态那是从三四岁就开始训的,属于童子功。而且当年是我爸我妈男女混合双训十几年,才达到的效果,半个月内不可能实现的。那不等于还没学会走,就让必须得跑是一个道理。 一蹴而就从不是最佳方案。 教授这是强人所难。 学生做不到啊! “教授,我没学过心理学,也没正式学过如何做一名合格的老师,像心理素质这种提升训练,无论专业知识还是教导经验,我都小于等于零,结果肯定会让您老失望的,不能误人子弟啊。” 我呼天抢地的哭诉,希望教授能枉开一面,放我一马。 教授听了我的话,气得把手里的保温杯咣的礅在桌上,一粒颜色漂亮的枸杞不服管教的蹦出来,躺在桌面上,展示它不平凡却短暂的一生。 “兰月,现在我交代不得你了,是吧!敢顶嘴了,是吧!” “不不不,不敢,绝对不敢。”我连忙摇头,两只手也配合着左右大开大合的摇晃,如果不是怕丢丑,我会连脚都拿上来一起摇,表示我绝无忤逆恩师之心。 教授伸出两根手指拈起那枚出挑的枸杞看了看,扔进嘴里,使劲大嚼。 我微不可查的一个激灵,迈步往边上撤了半步,离开教授杀人目光的击杀范围。 刚才有那么一瞬,我差点以为我才是那枚倒霉的枸杞子。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没良心。用着你的时候,一天来八趟,恨不能磕头管你叫祖宗。等到学有所成,功成名就了,就把你一脚踹开,绝不拖泥带水。什么世道啊,尊师重教彻底变成一纸空谈。” 教授捶胸顿足的夸张表演,甚至还在眼角挤出两滴不明的水渍,那样子仿佛只要我再说一个拒绝的字儿,就是不忠不孝、忘恩负义、没心没肺,活该挨天打雷霹的不肖弟子。 “学生绝没有那个意思,但您老不能赶鸭子上架是吧,我这也是为了您的脸面着想。您老想想,我可是您的亲传弟子,万一勉为其难的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结果出了问题,不仅您老的脸面受损,您那伯乐精神和看人的眼光,会受到业界质疑的,对吧。没有了伯乐的美称,上哪再招我这种德才兼备的学生啊,对吧。” 我这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想教授根本不买账。 啪,教授大手在办公桌上用力一拍,纸啊笔啊那些办公用品,和我一样,被吓得原地起跳,差点丢魂儿。 教授是从何时起,变得如此暴躁和暴力的呢? 这也太吓人了。 “别在我这儿贫嘴,我且和你把话说透彻,要是比赛没拿回前三名,我不管什么原因,全算你脑袋上。现在,把嘴闭上,赶紧该干啥干啥去,滚。” 于是,我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十来位老师的见证下,干脆利落的带着一身无处诉说的悲愤-滚了。 教授的办公室在拐角,旁边就是楼梯。我灰头土脸的被赶出办公室,有气无力的打算顺着楼梯走路下去,刚转过角,就看到林子巍斜靠在墙壁上,双手插在裤袋里,牛气哄哄的看着我不怀好意的坏笑。 完了,被这家伙看笑话了! 我下意识转脸看看外边晴朗的天空,秋高气爽,天蓝云白的,太阳和每天一样挂在东方,挺正常。 不正常的好像是我。 懒得理这种喜怒无常的臭小人,索性装作没看着,继续朝前走,把他忽略得彻底。 林子巍也不生气,不远不近的在我身后跟着,鞋后跟磕在楼梯上的闷响节奏感很强。 走出大楼,踏上小径,呼吸着凉爽的空气,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当然,愁还是很愁的,只不过宝宝不说而已。 迎面走过来五六个大一新生,有男有女,嘻嘻哈哈的。 应教授的要求,给他们代过几节课,因为年龄接近,处的挺好。如今见到我都乐呵呵的过来打招呼,叫我月助。 刚开始的时候,都叫我兰助,我觉得不好听,他们又改成月助。其实从我本心来讲,我更愿意他们叫我月姐,至少亲切点。 可这帮小东西一个个的固执得很,坚持一日为师,终身是师,一致决定叫有月助。 月助,月助,怎么想都有种月子中心助理的感脚。 第315章 心理 “听说大一新增加四个助教,都是研院儿的。另外三个反响平平,只有你月助,被学生夸得上天入地独一份儿,就差跪下给你磕头了,这就应该是金教授说的心理战术吧。说说,你是怎么给吓他们洗脑的,让他们把你当成神一样的膜拜,我们也学学。”林子巍贱兮兮的问我。 我不满的朝天翻了个白眼儿。 什么叫心理战术,我干嘛要给自己的学生洗脑?有功夫干点啥不好,浪费这精神头儿。 学生说我好、喜欢我,那是我有人格魅力,是我画画得好,根本不是靠心计算计来的好吗! 可这种事情怎么和他说呢,没办法解释呀,凡尔赛不是我性格。 闭嘴不理他。 “月助,听说教授安排你来做我们的心理导师,请问您备好课了吗?什么时候开始?大赛在即,时间非常之紧迫,学生们对于您的教导盼若春雨啊。”林子巍唐僧一样在我耳边没完没了的唠叨,说得我耳根子发疼。 臭小子扯淡是真有一套功夫,以前没发现,他贫起来咋就这么的烦人。 真想找块破抹布把他嘴塞上啊。 “我没学过心理学,没有心理疏导的经验,没有备课方向,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为了不耽误各位未来之星的赛前培训,还请你们亲自移驾金教授办公室,说出你们的请求。我真的无能为力,OK?” 我言尽于此,各位另请高明,我真的做不了心理培训这么高端的活儿。 林子巍追上我的脚步,他个子高,不时侧头俯视我,唇角的笑容欠得我想抽他。 不是把我当成学姐尊重了吗?怎么又变成这副痞子样了呢。 “不OK,我们都是好学生,不可能给老师出难题。而且,刚刚我都听到了,月助没拒绝教授,不拒绝就是同意。所以,这个心理培训非月助不可。” 什么是不OK?林子巍同学,你的英语是兽医教的吗? 不给老师出难题,就给我出是吧,我不是你们的老师吗?好歹给你们代过课,算半个老师不亏吧。 这群没良心的玩意儿啊。 “没功夫和你贫,你是队长,我不瞒你,若论画画,我知无不言,但心理教学,从没沾过边儿,真的来不了,也不知道怎么做。所以,保险起见,另请高明。” 我鼓着一肚子气加快脚步,脑子里乱糟糟的,也没看路,就顺着一个方向,不停的走。 大概五分钟吧,林子巍看不下去了,拎着我外套上的帽子给我转了个方向,“按你这走法,明天早上也到不了。水晶屋在这边,大家都等你呢,快着点吧。” 我愤怒的用力甩开林子巍的手,自己整理好帽子。 一个两个的都仗着个子高拎我,个子矮该死是怎么着。 有这么对待老师的学生吗? 何其嚣张! “还是那句话,教画没问题,心理弄不了。非让我教的话,得给我时间先回去自己研究研究,我总不能无的放矢,误人子弟。至于时间嘛,一年两年都有可能,等得起你们就等,等不起就另请高明。” 边说边打嘴架,没一会儿,已经能够看到水晶屋的透明顶。 “其实心理素质这个东西,天生的性格占很大的部分,通过外力灌输也能起到一定效果,但不会很明显。总的来说,还是要靠自己调节。内心不够坚强,我就是给他灌上砼,也改变不了遇事哆嗦的反应。” 林子巍被我说得捂着嘴猛笑,“月助,你真像个年近六十的老学究。” 什么老学究,人家分明是大美女。 在我气到发飙之前,林子巍抓住时机,把话拉了回去,“所以,我们需要的是实战经验,不是单薄的文字叙述。心理类的书籍我们可以自己看,但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话是这么说没错。 我停住脚步,想了想,教授的安排不可能不听,但他既然把这事交给我,如何完成就是我的事情。 “大家都在吗?” “在,听说了主办方的变动,确实都有点小急躁,尤其是没参加过大型比赛的。刚给我发过消息,人员已经在水晶屋集合。” “行吧,讲课谈不上。我就和大家聊一聊我的亲身经历,以及遇到事情时如何戒骄戒躁、保持情绪稳定和精神集中的。” 所谓的聊,其实就是把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当成故事讲出来。 传递能量的方式有很多种,讲课是最正式的,但不免枯燥,理解起来也有难度。讲故事看上去不着调,但重点在于气氛的烘托,能让人身临其境,往往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年轻的学生最喜欢的就是讲故事,既能学会一些东西,也能摆脱枯燥的公式式的生搬硬套。 我把我记得的关于调整心态的大事小情、事无巨细的一件件讲给大家听。 有些事早就沉淀在记忆底层了,如今回忆起往事,以时间做线,把它们一一串连在一起,也是种难得的享受。说到过往的窘事,不免跟着大伙儿愉快的大笑。 没想到这样的分享方式居然十分的受欢迎,除了中途休息十分钟,一直讲到快十二点,大家仍然听得津津有味。 要不是大哥打电话约我吃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 刚挂断电话,大哥的身影就出现在水晶屋门前的小径上。 京都的十月份也有了几分凉意,大哥又穿上严谨的西装,身高腿长、黑衣裹体,俊眉朗目,举手投足,温润儒雅。 谁也看不出,就是这么个温和雅致的人,却有着鲜为人知的残暴的另一面。至今想起他抡起铁拳把那几个困住我们的小混混打得浑身是血的场面,都还觉得背脊发寒。 或许每个人都有着两面性,分别呈现给不同的人看。 我尚且不知自己在大哥的心理定位是什么,但却清楚的看到他的两面性,面对挚爱之人的热忱包容,和面对敌人时的冷酷残暴。 不管哪一面,都是我所喜欢的,都让我心动不已。 从小看着大哥的俊脸长大,应该早已司空见惯。 如今每次相见,还是不免心生惊叹。 这样把五官长相和自身气质完美糅合在一起的人,显然是造物主的偏爱。 第316章 激动 其实我认识的年轻异性当中,美男子有很多,只是各人有各人的特色。 十八岁的魏清风清冷、自带傲骨,回归李家后的李木内敛矜贵、果敢不足,梁子傲阳光四射富于青春活力,背地里是只危险的小狼狗,教我编织的老徐则是男生女相,美则美矣,少了几分阳刚之气。 只有大哥,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眸如星河,波光潾潾。既有天空的宽广,亦有海水的磅礴,当柔时似一根细柳,姿态千变万化;当刚时犹如猛虎下山,无所畏惧。 尤其眼角那颗泪痣,为他更添几分妖娆,称一句男狐狸精,绝不为过。 就是这么出色的一个人,尽管性情低调,除了工作和我,心无旁骛,对其他的人和事都淡淡的,从不放在心上。 即便这样,也还是成为表白墙上的出现率最高的人之一,连我这素来两耳不闻身外事的人在学校里来来去去的都听说过好几次,足见他有多么受女性欢迎。 当他站在水晶屋前的小径上,沐光而立,眉眼如画,只安静的站着,便是一道极美的风景。 屋子里的几个学生,除了我和林子巍司空见惯,其他几人全都尖叫出声,“那不是魏老师吗,帅出新高度,我想我爱上他了。” “我草,不愧是神级人物,硬是把自己站成一幅画。” “不行不行,我得把这一刻狠狠记住,万一参赛抽中人物,我就画魏老师。” “长成这副祸国殃民的样子做什么老师啊,当模特多好,肯定大火。” “嗨,不当模特去演戏更好,就这张脸,这副身子板儿,我和你说,什么天王地王影帝视帝的,非魏老师莫数。” ...... 我无言以对。 身边有这么出色的美人男朋友确实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却也是非常操心的。 林子巍被他们见了美色就失去理智的德性气得咬牙,气急败坏的使劲瞪那几个每天以他马首是瞻的伙伴,恨不能把他们眼珠子抠出来安自己身上。 可惜那是全校师生为之倾倒的魏清尘啊,他所具备的个人魅力和影响力,目前的他还是只有仰望的份儿。想要和魏老师一决高下,很难。 “魏老师,您怎么到这来了?”一个快嘴的小姑娘红着脸蛋儿冲到大哥跟前,仰起苹果似的小脸,难掩激动的开口问道。 我捏住额角用力按了两下,这妖孽,无形无意当中虏获多少少女心啊! 大哥冷淡的瞄了眼小姑娘,目光温柔的落在我身上,绽唇笑开,眼角的泪痣鲜艳欲滴,“我来接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小女生失落的耷拉下唇角,当即没了力气,不甘心的小声嘟囔着,可爱的鼓起腮帮子,“魏老师,您都有女朋友啦?您怎么可以有女朋友呢?她是谁啊。” 说完,小姑娘的目光在水晶屋里几个女生的脸上来回逡巡,想要找到那个让她魏老师拜倒的女生。 我把女生失落的小模样尽收眼底,再一次感叹魏清尘先生的妖孽程度已经登峰造极,打碎多少少女的心和梦啊,太坑人了。 “小五你快回来吧,魏老师是来接月助的,你可别在那当电灯泡了,在这我都觉得晃眼睛。”一个男生看热闹不怕事大,也不管小女生挂不挂得住面子,使坏的大喊。 “真的吗魏老师,月助是您女朋友?”女孩惊讶的用小手扣住唇,眼底重新浮起光亮。 好像对于我是她老师的女朋友很震惊,很-开心,莫名的激动。 “是。”大哥点点头,抬脚过来迎接走到水晶屋门口的我,把我垂下来的一绺头发掖在耳后,然后牵起我的手,“老师来接女朋友吃午饭。” 当着学生的面做这么亲腻的动作,魏老师你太不庄重了点,会被学生笑话的。 脸不争气的红了,小声要他离自己远一点,结果人家好像没听见似的,直接把我揽在臂弯里。 那几个年轻的学生夸张的尖叫,刚刚差点和大哥表白的那个女生尤为激烈,居然在地上蹦了好几下,激动得眼含泪花。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就是去看天王现场也不过如此吧,太热情了! 还有那个小女生,你表白在先,尖叫在后,究竟几个意思,给月助我整不会了。 “小五,你是不是被刺激疯了。别来这套,你就是把天捅塌了,也撼动不了月助在魏老师心里的地位,人家可是刀砍不断、斧劈不开的铁瓷。” “我这是开心的,魏老师这种天人,只能远观,不能亵玩,我就是近距离观赏一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有月助这种天仙才配得上,简直是神仙组合。我太开心了,哦,别理我,让我哭一会儿。” 我:...... 被一顿狂乱吹捧的最终结果,魏老师和月助被他们的学生联合坑了一顿午饭。 若论午餐气氛,最炫不过火锅。 十来个人围坐在一起,一人守着一个腾腾冒热气的锅子,牛肉羊肉大虾毛肚青菜哗那么朝锅里一下,红油翻滚中捞那么一筷子,再沾上各人依据口味调的蘸料,鲜香麻辣,肉嫩菜鲜,简直不要太过瘾。 只不过我来姨妈,大哥不让我吃辣,给我要了菌菇清锅,只能就着别人辣锅里的味道下饭,馋得眼睛发蓝。 大家的热情异常高涨,从天文地理到时事政治,包括新生寝室六人间要不要安装独立卫浴,都讨论到了。 我和大哥插不上什么嘴,只是安静的做倾听者,不时的嗯啊几声告诉大家我们听到了,然后就感觉彼此之间的鸿沟在不断变宽,变宽,最后宽度大于黄河,我们出局了。 我和他们年龄差距不大,但代沟很深。 说来说去,也不知怎么就说到大哥过生日的话题上来了,也是这个话题,成功将午餐氛围推上新的高度。 所有人就如何庆祝积极发表自己的看法,最后在将我们二人排除在外的前提下,通过投票的方式做出决议--在水晶屋布置现场,为大哥庆祝二十九岁生日。 大哥诚心推辞,被无情拒绝。 林子巍的兴致并不高,但配合度高,不仅没摆什么脸色,反而还在讨论过程中提了几个比较中肯的建议。 第317章 摒弃 有了他的拍板,大哥二十九岁生日的庆祝大权,无故旁落。 这让我不胜唏嘘,也不胜庆幸。 幸好还没来得及想怎么为大哥庆祝,不然就白费脑细胞了不是。 有了他们的积极策划,我们坐享其成就好。 大哥初入杏林就被弟子如此喜欢和追捧,这诚然是他德才兼备、富于人格魅力的原由。 一点钟,一行人吃饱喝足,大哥去结账,那几个小坏蛋全躲在边上捂嘴偷笑,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大哥不动声色的付完款,见我不解的看他,把手上的账单顺手交给我。 我打开一看,也是吓了一跳,三千七,这是吃了多少东西啊,别再撑坏了。 下午回去没什么事,因为上午过的太嗨了,不想他们产生思想波动,强迫着安静下来画了三个小的的画,才继续上午的故事接着往下讲。 当我说到我爸从外边进来,我一无所觉,被我爸抱住那时吓得哇哇大叫时,活泼的小五发言说,“月助,不瞒你说,我自己在家里待着的时候,别说我爸回来,就是有只蚂蚁在我旁边爬过去,我都听得到声音。我爷说我不适合画画,应该去做侦探,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和耳朵。所以,心理素质这玩意儿,三七开吧,七分天注定,三分靠后天。我先天的七分经过二十来年的沉淀,已经发展到九分半了。后天的半分,就是修炼好了也没啥大用,不如放弃了的好。” 小姑娘读教科书似的说得一本正经,逗得大伙都哈哈大笑。 看着他们闹成一团,想起自己初入林大时的情景。 那时我背着满心的伤痕,一个人默默疗伤,看什么都带着伤心,从没这样开怀大笑过。 现在回头再看,为了不值得的人荒废了宝贵的时光,没有恣意享受过青春的快乐,好可惜。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希望把没有意义的人和事全部摒弃,为爸妈和我自己,好好的活一回,开开心心的,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欢快恣意的笑。 只是时光无法倒流,过去的永不再来,我只能向前看了,把未来的每一天都过到最好。 十月十一号,大哥跟了好久的一个项目完美竣工。项目小组的成员晚上聚餐庆祝,我做为组长家属,被强烈要求参加。 下午没有课,在水晶屋画到四点钟,大哥接我回家,准备赴宴。 京都靠南,十月中旬的温度很凉爽,是一年四委中最为舒服的季节。不用每天出门就热汗抱身,也不必被热辣辣的太阳晒得头晕眼花,我很喜欢。 在学校,我穿运动服务和休闲套装的时候居多,但参加晚宴,尤其是大哥做主角的宴会,必须穿着大方得体,怎么着也不能给大哥丢脸是吧。 找出新买还没穿过的白色绣青花图案的复古式长款改良版旗袍换上,淡淡的上了一层妆,将头发用带流苏的簪子在脑后盘成松松的发髻,大哥亲手给我戴上和发簪同系的耳钉,穿上乳白色镂空小高跟。 往穿衣镜前面那么一站,柳眉杏腮,眸若清溪,唇如红樱,抬手抚摸肌肤盈润的桃腮,一颦一笑,仿佛从年代的洪流中走出的女子,既带着年轮的味道,又具有遗世独立之风。 常听身边人夸奖我美貌,我也知自己长得不错,但今日正式打扮一番,再立于镜前,竟也被自己的美恍惚了。 走出卧室的门,坐在沙发上的大哥抬眸看我,定定的怔住。那双星辉灿烂的眸子,除了一开始浓烈的惊艳,便是深得探不到底的黑,仿佛带着旋涡,下一刻就会把我吸入其中。 大哥从沙发上站起身,入魔似的一点点飘到我跟前站定,星眸中缭绕着妖娆的雾气,他伸出手轻触我的脸颊,向下轻滑,直到修长的脖颈,拇指在锁骨那里细细的来回摩挲。 喉结上下滑动,我听到他吞咽口水的微妙声音。 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像是饥渴难耐。 “宝贝,你好美!”大哥沉沉开口,声音低哑而富于磁性,如同在夕阳之下奏响的大提琴,伴着细碎的风,温柔优美、深厚丰满,简单的几个字,带着无穷无尽的回味。 看着他和我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看着那张总是让我怦然心动的脸在不断靠近,看着他灿烂的眸底有火光开始跳动。 我清楚的知道,他压在眸底的火光是什么。也知道,此时此记得,他想要的,又是什么。 脸,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又红又烫,心脏不争气的跳得失去节奏。 “每天也这样呀,不过是多抹了一点唇彩。上次逛街新买的,颜色好看吗?”我朝着大哥嘟起红唇。 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会对气氛的暧昧起到什么样的作用,纯粹的想要问问他对于唇彩颜色的看法,实际却是次不知死活的试探。 只见他眸中颜色乍然变深,刚刚还在跳动的火焰倏然高高窜起,很快形成燎原之势,把他眸中的星光焚尽,仅余两泓滚烫的岩浆。 “好看,宝贝怎样都好看。乖,我们不去宴会了,好不好?”大哥的声音压得更低,那双手在半空中这里那里的动了好几次,也没找着合适的着陆点,最终将我一把揽到怀里,呼吸滚烫的亲吻我的发顶,大手在我后颈的肌肤上细细的揉。 “不去了?不好吧,你是主角啊,大家都在等我们。”我在他怀里,努力抬起头,视线里是他线条清晰的下颌和不断上下滑动的喉结。 大哥的喉结弧度非常优美,好几次想要摸摸,都被他躲开了。 今天的我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手痒,抬起手臂,用指尖轻轻的触动喉结的最高点,感受着它滑动时带来的动感。 大哥的眸色忽然变得更深,岩浆开始沸腾,有种并不熟悉的东西在眸光中乱窜,带着深深的威胁。 “我有没有说过,男人的喉结不可以随便摸。” 啊?不可以摸吗?不记得有说过啊。 我正想问问为什么不可以摸,眼前一黑,嘴唇被软软覆住,清冽的松树柏香气瞬间令我迷失了自己,愣愣的忘了反应,瞪着大眼睛,被大哥抱在怀里碾转深吻。 第318章 叫停 我正想问问为什么不可以摸,眼前一黑,嘴唇被软软覆住,清冽的松树柏香气瞬间令我迷失了自己,愣愣的忘了反应,瞪着大眼睛,被大哥抱在怀里碾转深吻。 怀抱越收越紧,待我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才发觉事情正在朝着不可控的方面发展。如果不及时阻止,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再想叫停,很可能就没有可能了。 突如其来的深吻也越加热烈,我只感觉得到他唇上的温软和呼吸的越发粗重和热烈,仿佛有一把火,正在将我点燃。 他像一只凶猛的兽,狂热的攻城掠地。 好大哥,亲亲就得了,亲肿了可怎么见人。还有我辛辛苦苦画好的妆,就这么被破坏了,还得重来,时间上会来不及的。 我在大哥怀里开始挣扎,想要他先放开,宴会很快开始,做为主角他绝对不能迟到。儿女情长固然重要,但男人要先立业啊好不好。 可不管我怎么挣扎,如何的想要喘口气说上一句话,大哥都没有给我这个机会,我能发出的也仅有被控制的唔唔声而已。 怎么办?烈火熊熊,势不可挡。 大哥的手臂像是被烧红的铁,箍着我又热又紧,还带着不把我拆吃入腹就绝不罢休的狠劲儿。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亲吻,想要爱一生的人。 这一刻,我心甘情愿的想要任自己沉沦。 意识开始模糊。 渐渐的停止挣扎,轻轻的阖上眼帘,软软的放松身体,柔柔的翘起舌尖。 大哥感觉到我的回应,攻势更加猛烈,逼得我招架不住的连连败退。 大手解开我领口的盘扣,滚烫的指尖灼得我肌肤苏苏麻麻。 我眼一闭,心一横。 已经到了这个气氛,我要是再拒绝的话,未免显得太过不解风情,更是对大哥的一种别样屠戮。 反正这辈子是他了,今天和哪一天没什么分明,反正都是他,索性他想做什么都由他好了,早晚是他的。 放下心理上的包袱,便再没有别的顾忌,身体软得像是一滩水。 大哥一手插在我背后,弯下腰,用另一只手扣住我腿弯,双手用力想要给我来个公主抱。 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电话在拉丝般的空气中乍响。 心里一惊,意识回笼,连忙伸手抱住大哥的脖子。 大哥蓄积好力量,做好准备要一鼓作气的把我抱起来放在卧室的大床上,可电话铃声像个完美的休止符,成功让大哥的动作顿了一下。 声音出现得突然,大哥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人顺着力量的惯性向前抢了半步,我差点从他怀里掉在地上,不由惊叫出声。 大哥连忙稳住身体,把我放在地上,扶着我站稳。 电话就在我们旁边的小柜子上,一串数字在欢快的跳跃,大有你不接我就没完的架势。 这么重要的时刻被叫停,大哥他那里不会有事吧。 我暗戳戳的先瞄了眼那里,没看出什么来,又抬眸偷看他的脸,被逮个正着,本就因为来电而黑得不像话的脸,又蒙上一层锅底灰。 整张帅脸就写着四个大字:欲求不满。 “接电话吧大哥,是教授。”我有点无良的补刀。 大哥愤怒加幽怨的瞪我一眼,深深的呼吸几次,平息了呼吸后无奈的拿起手机,用力划开绿圈圈,咬着牙和教授问好。 “怎么气哼哼的,还有点不甘?”教授就是教授,听声音能一同听出情绪,真乃人间高手。 我坐到沙发上,捂着嘴笑,竖起大拇指,赞教授总结得非常精辟。 大哥懊恼得用力扒了两下头发,勉强按下情绪和教授对话,“晚上有聚会,我在家里换衣服。” “月丫头在家不?”教授问的贼兮兮的。 “在,稍后我们一起过去。” 教授拉长声音哦了一下,“看来是我电话打的不是时候。” 大哥的脸唰的红了,不自在的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不无羞恼地压低声音,“为老不尊。” 结束电话,一室旖旎的气氛被破坏殆尽。 看看时间,距离聚会还有不到一小时。 我和大哥站在穿衣镜前欣赏自己的模样。 大哥的衬衫领口和胸口沾着我的唇彩,唇上是重灾区,连唇边的肌肤都被唇彩染得变了颜色。 我挽得好好的头发乱成鸡窝,唇彩被吃得只剩下斑驳的红痕,衣领微敞,瓷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乱成这样去参加宴会还不被笑话死。 重新来过。 等到重新打理好自己,时间又过去二十分钟,再不出发,真的来不及了。 大哥手机不断的叮咚响个不停,想必都是催促的。 到达包厢时,人已经基本来齐,见我们进门,纷纷笑着打招呼,说我们来得太晚,一会儿要罚酒。 人不算多,算上我们一共十三个,四个女的,九个男的。 点好的菜很快上桌,十几个人热热闹闹的开动。 主角是大哥,开场白肯定由大哥发起。 他张罗着大家倒上酒,说了一大段话,无非是心路历程、付出的努力、得知结果时的喜悦和对伙伴们的感谢。 大家热烈鼓掌说恭喜,一起饮了杯中酒。 我端着橙汁坐在一边陪着,感受着热烈而真诚的氛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热烈起来,年轻的男男女女们开始逐一的给大哥敬酒,敬了一波又一波,玩儿起车轮战术。 我算看出来了,今天这局子,庆祝是真,但成心灌大哥酒也是真。恐怕平时工作中大哥没少压榨大伙儿,他们都憋着一股劲儿,就留着今天收拾他呢。 哈哈,被自己的伙伴和学生秋后算账,还挺好玩儿的。 大哥平时很少饮酒,但酒量不错,至少之前我没见他真正的醉过。只是再好的酒量,也禁不住十一个人玩车轮战啊。 想必他也知道大伙的心思,不管谁敬的洒,一概的来者不拒。 气氛到那儿了,有人敬酒不可能不喝。大哥硬挺过两轮后,有点受不住了,脸颊颧骨往上的部分变成红色,目光开始涣散,舌头也不大利落。 那个已经敬了两满杯的女老师第三次端杯过来,说了一通吉祥话,和大哥碰了下杯,笑眯眯的等着大哥干了。 第319章 撒娇 在林大上学的时候,见识过那边的人喝酒,基本是端杯就干,好像是叫什么感情深、一口闷,不干不够意思。 听说北方还有一种豪爽的喝法,叫做对瓶吹。意思就是一起喝酒的人一人手里一瓶酒,不需倒在杯子里细饮慢酌,而是对着瓶口直接喝,举次瓶就要干掉一整瓶的啤酒。 那么豪放的喝法在南方很罕见。 大哥神智已经有些混沌,右手不稳的端起酒杯还要喝。 喝到脸红脖子粗,明显就是喝多了,还要面子的逞强。我看得又生气又心疼,劈手夺过那杯酒。 干啥都得适可而止,大哥也给了你们机会报仇了,差不多就得了,再继续就是过分。 做为女朋友,我当然要护着自己的男朋友。 这一刻,我女友力爆棚。 大哥有难,我岂能坐观?我那除了爸妈无人知晓的超能力,将在今夜闪瞎所有人的眼。 不就是酒吗,有多少尽管拿来,都谁想灌大哥,放马过来吧,看我如何喝趴你们。 “大哥明天有课,不宜喝得太多,这杯我替他饮了。”我端着酒杯,在一桌人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注视之下,把杯子凑到唇边。 大哥摇晃着来抢我的杯子,被我躲开。 他那点量,在我面前太不够看了,还是闭上眼睛养会神的好。 说完,我举起杯一饮而尽,完了把杯子倒过来,示意大家我干了。 干杯的动作还是满潇洒的,就是酒的味道太不喜欢了,又苦又辣,舌头都麻了,刺激得我把两条秀眉皱成黑疙瘩,嘴也不可避免的抿住,酒味在口腔中漫延。 能喝酒不意味着喜欢酒的味道,讲真酒好难喝,我还是喜欢酸酸甜甜的橙汁。 大哥硬瞪着迷蒙的眼睛惊愕的看着豪放的女朋友,似乎被我吓坏了,酒意都散了三分,捉住我按在座位上,又感动又心疼的连声问我喝了那么一大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不在意的笑着摇头,告诉他我是千杯不醉,什么酒对于我来说,都只是难喝的水而已。不是吹牛,至今为止,我没遇到过比我酒量大的人。 酒量,我是有自信的! 桌上的人见我眉头都不皱的就干了一杯,喝完了什么反应没有,跟没事儿人似的。顿时来了精神,扔下醉猫似的大哥,把攻击目标转为我,还美其名曰:夫债妻还,天经地义。 好啊,还就还,谁让咱顶了妻的名头呢。 今天是大哥的主场,这些都是大哥的好伙伴,为了大哥,我不可能掉链子就是了。 只是喝酒是群体性活动,不可能只我一个人喝对吧。共饮一杯,挺正常。 于是,晚宴上出现诡异一幕:身穿旗袍的乖乖女抱着酒瓶和一桌子男女大呼小叫的拼酒,姿态之豪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一拼就拼到快晚上十点,我干了杯中酒后,给我敬酒的那位抬起酒杯想要倒进嘴里,结果一滴没浪费的全倒在脖子上,雪白的衬衫前胸被酒液染成漂亮的玫瑰色。 我看着一桌子东倒西歪的贵宾揉着撑得圆鼓鼓的肚子,庆幸的说,“终于全倒了,再不倒,我就要被撑死了。” “不是醉死吗,怎么到你这里变撑死?”大哥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声音比浓酒还要醉人。 我侧过头,大哥正手拄着头含笑看我,目光迷离,唇色鲜艳如樱,“月女侠了不起,以一己之力喝趴全桌的人。只是我怎么不知道,我家宝贝还有这种大能耐?” 他伸手揽过我,手指点着我的鼻尖,宠溺而温柔。 我不大好意思的抓抓耳朵,“嘿嘿,天生的,纯属投机取巧,不值得称颂。呵呵,没啥了不起的。” “喝了那么多,有没有不舒服?”大哥伸手给我揉肚子,大金毛一样趴在我肩膀上,呼吸中带着淡淡的酒香,“宝贝,告诉为夫,你还有什么本事是我不知道的?” “没有了,嘿嘿,我只有这一个秘密,其他的你全都知道。我妈说女孩子喝酒不是什么好事,不让我说,也不让我随便喝。今天要不是为了给大哥救场,我是绝不可能暴露的。” “宝贝,我有没有和你说过?” “嗯?什么?” “我爱你,宝贝,我好爱你,今生非你不娶那种爱。” 魏老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示爱,真的好吗? 脸上一热,心脏没出息的狂跳。 这妖孽,又撩我。 不得不承认,醉酒后的魏老师,说起情话来,好让人难以抵御呢。 虽说当着一桌醉猫的面表白挺不正式的,但我喜欢。 “宝贝,你爱我吗?”大哥咬住我的耳垂,呢喃着磨我,“告诉我,你爱不爱我,我想听。” 我扫了眼似乎醉得不成样子的人,深深以为此时此景不适合谈论这么私密的话题。 那些人看着是醉了,保不齐哪个人也是天赋型选手,埋伏在众人之中等着吃瓜。 “有人在呢,回去再说。”我作势推开他的大脑袋,却根本推不开,醉酒的大哥力气一点没有减弱。 “不,我就要现在听。宝贝说,我听,要听。”大哥孩子似的噘着嘴,毛绒绒的大脑袋不住的在我颈窝里蹭,仿佛一只粘人的大金毛。 醉酒的大哥这么粘人,还会撒娇,真---挺上头。 这天晚上,我和大哥在十一个醉鬼的陪伴下,谈了半小时的情爱。 叫了车把大伙都送回去,再搀着半醉半醒的大哥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 大哥接近一百九的身高,常年健身而养了一身肌肉,我这堪堪一百斤的小身板儿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勉强保持扶住,没让他和大地母亲亲密接触,累得直岔气儿。 睡在沙发上的梁子傲听到我们回来的声音爬起来,顶着一脑袋乱发接过大哥,问我们,“喝这么多,要不要煮醒酒汤?” 秦航被惊动了,我迟归的时候少之又少,很可能她根本就没睡着,一直等我呢。听到声音,也从卧室里出来,接过我手上的包挂好,把我安顿在沙发上坐好喘气,转身进厨房去找醒酒茶。 第320章 醉猫 家里没有人经常喝酒,大哥即便有应酬,多数时候也只是浅尝即止,醒酒茶是梁子傲回家去参加家宴喝了不少酒之后,他家里人送过来的,我们之前没有自行准备过。 由于一直没有人用,孤单的放在柜子里熬保质期,没想到今天倒是派上用场了。 要不都说呢,存在即合理。所以,有了醉酒茶的存在,就会有喝醉酒的人。 洗完澡,换上睡衣,再喝完醒酒茶,又过去一个小时。 把大哥洗剥干净扔在床上,我累得大字型瘫在床上喘粗气,一动也不想动。 喝醉的大哥好沉,累得我腰酸背痛腿抽筋,好想踹他一脚。 照顾醉猫真不是个好活计。 明明在饭店的时候还可以和我正常交流、谈情说爱,把情话说的我面红耳赤,怎么上了车就晕迷不醒了,害我把人从一楼一路扛上来,腰都累断了。 我严重怀疑他是装的,就为了折腾我,没安好心。 闭上眼睛想要好好睡一觉,不成想眼睛刚闭上一秒钟,大哥便沉甸甸的压了过来,噘着嘴唇哼哼唧唧的闹着要亲亲。 死我都想不到,我人前清清贵贵的大哥,居然还有这么奶腻的一面。 我累得要死,只想一头睡死,真的没有亲的兴致啊。左躲右闪的不让他得逞,他就像大狗狗一样在我脸上脖子上嗅来嗅去,伸着舌尖把我脸部皮肤舔出一条潮湿的水线。 “不要闹了,我好累,让我睡会儿吧。”我双手并用的抱着他的脑袋,企图阻止他的索吻。奈何身高体重加力气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怎么也躲不开。 “不,亲亲,亲完再睡。”大哥准确的逮住我的耳垂,咬在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吸。热乎乎的呼吸喷在我耳后,激起我一身的鸡皮疙瘩,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而且我小小一只,被他快一百五的体重密密实实的压住,胸腔都要压瘪了,呼吸困难。 只恨我体力不支,斗不过他。不然我一定把他把压在下方反制,让他也尝尝被压断气儿的滋味儿。 可惜和醉猫无理可讲,我只能勉力把自己往边上挪了挪,尽力躲开他火热的危险地带。 我就不明白,他这是什么逻辑。平时也没天天亲,不都睡得挺香吗。怎么喝了酒就得亲完再睡了,还是借着醉酒的由头有意为之? 不管是哪种,今天天不时、地不利、人也不和,就不给亲。 因为,太危险了。 言情小说读过几百本,酒后出事的占大多数,毕竟天干物燥、干柴烈火的,我可不想蹈这个前人用烂的覆辙。 第一次哦,多么美好的事,不能糊里糊涂的交出去。 最为重要的是,我真的好累。 酝酿好久,终于,我趁着大哥一个松懈,翻身而起压住他,骑在他肚子上,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威胁他,“快睡觉,不然把你扔出去喂大灰狼。” “不要扔,要亲亲。”大哥变成一根筋,像蛇一样扭着身子,不依不饶的缠着我,大有不亲不给睡觉的意思。 醉猫大哥好执着,我偏不让你如意,就不给亲。 我用两条腿压住他的胳膊,双手按着他肩膀,不接他的话茬,让他完全没有行动能力。 大哥不再挣扎,委屈的瞪着两只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我,哼哼着要我放开他。 委屈的大哥还挺招人怜爱的,好想凑上去亲他一下呢。 可惜时机不对,断不能给他撮火。 渐渐的,大哥安静了。 我又困又累,垂着头积蓄力量,预防他有可能的反击。 等我发现空气中安静得有点奇怪,抬眼看他时,这位要了一晚上亲亲的魏老师居然睡着了。 没过五分钟,他睡着了! 睡着了好,他睡着了,我就能安心的睡一觉了。 话说我喝酒虽然不易醉,但肠胃还是会不舒服的,也会有口渴的情况。所以,休息还是很重要的,必须好好睡一觉。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扯出被单盖上,阖上眼睛秒睡。 也不知睡到什么时候,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是在一片美丽的小树林,我躺在如茵的草坪上,好心情的享受日光的洗礼。阳光很好,我也渐渐的有了朦胧的睡意。 突然不知在哪跑来个毛乎乎的小东西,在我脸上蹭来蹭去,热乎乎,毛绒绒的。 睡意正浓,不想睁眼睛。我有些不耐的翻身,想要躲开这扰人的小东西。却不想小东西是个粘乎的性格,我躲到哪里,它跟到哪里,而且好像先前的蹭已经不能满足它的玩心,改蹭为亲,先是眼睛、鼻子,最后竟然来舔我的嘴唇。 小东西的唇软软的,好像甜甜的,熟悉的松柏味道愈发清晰可闻。 唇可忍,情不可忍。 我的唇是大哥的,从没被别的人触碰过,我得为大哥护住贞洁的唇,谁也不准碰,小动物也不行。 胆敢侵犯大哥的领地,揍无赦。 烦躁的抬手去拍,小东西没打着,人倒是忽的醒了。 张开眼睛发现,一张大脸悬在面前,白森森的,呲着牙,笑得正开心。 我两只手捧着他黑乎乎的脑袋,两双眼睛相对,空气有一刻的凝结。 宿醉的大哥脸上带着疲惫,嘴唇干裂出几道竖痕,眼底的笑却像晨光一样明媚,星眸里光点跳跃。 扰我好梦的小东西,居然是大哥的脑袋! 晚上不让睡,早上还不让人消停,好气。 我把大脑袋扔到一边,自己翻个身打算再眯一会儿,“大清早的别闹,我还要睡。” “不睡了宝贝,继续昨晚没完成的事儿好不好。”大哥贱兮兮的。 带着淡淡酒气的呼吸凑近,大脑袋又开始在我脸上脖颈上磨蹭。隔夜长出的胡茬有些粗砺,磨在脖子细嫩的肌肤上,麻麻痒痒的。 就这么被扰得睡意全无,不得不清醒过来。 昨晚没完成的事,昨晚有做过什么事吗? 我正纳闷呢,细密的吻已经从额头下移到眼睛,温温热热,苏苏麻麻。 猛然想起魏老师像大狗狗一样讨亲亲的一幕。 原来他说的没完成的事是指这个。 这么说的话,他昨晚...... “魏清尘,你昨晚是不是根本就没......” “不,我醉了,醉得一塌糊涂。”他用手指压住我的唇,不让我说出后边的话。 “那怎么还记得亲亲?骗我好玩是吧。知不知道我都快要累死了?”我气愤的捶他。 第321章 庶出 “那怎么还记得亲亲?骗我好玩是吧。知不知道我都快要累死了?”我气愤的捶他。 天知道,昨天晚上从楼下把人扛上来那一段儿,我是怎么熬出来的。 大哥好脾气的任我发泄,我的小拳头落在他身上,他躲也不躲,眸底星光灿烂,“醉是真醉,四肢不听话,但意识还有,不至于断片儿。宝贝乖,别动,让老公好好亲亲。” 亲就亲,还好好亲亲,怎么亲才叫好好亲亲呢! 耍赖气我,真想揍人啊。 他这酒醉得好啊,意识有,但行动力为零,一路上意识清醒着像滩烂泥似的往我身上贴,亲眼看着我累得吐血。 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我明白了,你就是故意的。魏老师,从今天开始,分被窝睡,五天,不准碰我一下。不然,我就把你赶下床。”最后一句,我是咬着牙说的。 我愤怒至极的推开他想要爬下床,不理他,分被窝从这一刻开始。 没想到我刚穿上一只拖鞋,大哥就从后边贴上来,搂着我的腰不让我走,粘粘乎乎的说他真的醉了,手脚不听使唤,没有想要折腾我,还说他好爱我为了他竭尽全力的样子,要我收回惩罚,不然别想下床。 求情就求情,还带威胁的,这是欺负我笨听不出来吗? 不收不收就不收,再磨叽就把五天延长到十天。 而且从现在马开始执行,把你那搂在我腰上的爪子撤回去,不然直接踹下床。 我气哼哼的坚决不肯让步,大哥粘乎乎的坚决不肯放我下床。 卧室里的气氛一时间既僵凝又胶着,谁也不肯让步。 “魏老师,你电话来了好几条新消息,可能是学校有重要的事情吧,要不要我把手机送进去?” 卧室门上响起两声礼貌的叩门声,接着就是梁子傲清亮的嗓音。 大哥手上的动作微顿,我看准机会,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他吃痛,下意识的缩了一下手,我成功从他的魔爪下逃离,跑到门边得意的朝他呲牙。 魏老师微眯双目,威胁似的朝着我叩叩大门牙,黑着脸转身进入卫生间。 我则抱着衣服跑到秦航的房间去洗漱。 等我洗好出来,秦航和梁子傲已经在厨房共同探讨百姓生活的真谛,共同缔造完美早餐,大哥还没出来。 他的手机就放在沙发上,想起刚刚说有消息进来,顺手拿起手机点开。万一真的是学校的事,我也好就此机会去卧室里把别扭的魏老师拽出来。 都说好奇心会害死猫的。 事实证实此言不虚。 因为,我就是差点被害死的猫之一。 五条微信消息,没有一条是学校或别的什么人的,全部来自于滕静。 “清尘,晚上我生日,你可以陪我一起吗?” “父母都好远,我的身边只有你而已,真的只是陪我过一个生日,我不会做任何让你为难的事。”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是我的梦想,以后,你仍然会是我的太阳。我不渴望拥有,只想被你的光芒照耀。” “清尘,救你只是顺从了我的内心,并没有奢望因此而获得什么。如果重来一次,我仍然会做出相同的选择。清尘,无论爱上你,还是救你,都我心甘情愿的,无怨无悔,你不要有负担。” “答应我好吗,清尘,求你。” 几句话,说得情真意切,也说得无比卑微。 是啊,先喜欢的那个人注定卑微。可是,这不是可以破坏别人感情的借口。毕竟,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不是一厢情愿。 当年我也曾如此卑微过,所求的不过是魏清风能看把目光落在我身上,和我分享他的人生喜乐。 可事实证明,不是所有的卑微都会有结局,更不是所有的卑微都值得。 魏清风,就是我十八年青春时光里的不值得。 那大哥呢,他那么好,足以让大多数女孩子为他心动。他会是滕静的没有结局,还是她的值得? 她把自己摆的那么低、那么可怜,大概是个男人都会心软,大哥不是钢铁筑就,他可挺得住? 轻快的心情就因为这几句话低落下来。 说真心话,如果滕静就只是这样默默的喜欢,同为女孩子,我能理解她,或许还会心疼她。 但她太功于心计,她所说的什么也不图,在我心里不过是迷惑大家视线的烟雾弹。她说她只想过一个生日,别的什么都没有,这话打死我都不会相信。 可是,她说得这么可怜,大哥会做什么选择呢? 只要一想起有另一个女人,每天日日夜夜的惦记我的男朋友,这心口就酸得要死。 然而,这是大哥的事,决定必须由大哥亲自来做。 原则上我不希望他们单独接触,但若这是大哥的选择,我会尊重他的意愿。只因我相信大哥超过信任我自己,我坚信他舍不得让我难过。 秦航发现了我的异样,从厨房里跑出来,就着我的手看到信息内容,小爆脾气当时就犯了,“我草,这傻逼大姐是绿出新高度啊。这是挟恩相逼,大哥不去就是大哥忘恩负义了是不是。” 说完,她把我的脸搂在怀里,拍着我的脑袋安慰我,“小月不怕,绿茶自有天收,她不会得逞的。相信大哥吧,他不会把垃圾当成宝捡的。” 梁子傲一看这边有事,兔子似的也从厨房蹦过来,腆着一张八卦脸,读完页面上的消息,煞有其事的摇摇头,好像特别遗憾似的,“唉,庶出的就是不行,这点手段,我家花匠都不屑于使。” “庶出?”我和秦航都是一头雾水,大清亡国以后,还有庶出这个词吗? 梁子傲能说出庶出两个字,显然是对滕静的身世有了详细的了解。 “我让人查了一下,滕静的母亲和滕家那一代的长子是同校的同学,两人在大学没毕业的时候就生下了滕静,本想着母凭女践,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当年滕家的当家人看不上她的出身,听说了她和滕静的存在后,一个月内火速给长子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大家小姐结婚了。滕静的母亲还抱着她去滕家闹过,被赶了出去。听说这件事当时在滕家闹得挺大,滕家老太太一怒之下,便想下手对付母女二人,是那个没担当的长子求情才算了。但老太太也说了,滕静想姓滕她不管,但别想进入滕家。所以,滕静其实是滕家长女外头的女人生的孩子,是名副其实的庶出。” 第322章 处理 “说得挺好听,还庶出,说白了,那不就是不被滕家承认的私生女?”秦航不屑的问道。 “对,就是私生女,”梁子傲点点头,接着说,“后来滕老太太生了场大病,长子带着滕静母女回去,床上床下的效犬马之劳,才让滕静在老太太心中留了点印象。至于滕静本人,钱是不缺的,身边也有人照顾,只是一直没有被滕家认可。” “为什么不认呢,终归是滕家的骨肉。”我不解的问他。 “月姐,这个社会是分阶级的。阶层越高的,越是注重家风、忌讳丑闻。滕静的母亲生下她以后,并不消停,听说养了个牛郎,闹得满城风雨。滕家迁移到北方后,虽说不如从前显耀,但也容不得那种女人生的孩子进门,那简直就是家族的耻辱。所以,滕静如果没有特殊的机遇,这一生都将过着衣食不愁的日子,却一生都要顶着私生女的头衔,不可能甩掉的。” 怪不得,出事以后,她家里没有一个长辈过来看望她,原来一切都缘于此。 “这么说的话,她是从小就没有父母亲人的关心和疼爱,也挺可怜的。”秦航和我一样,面上不管怎么强硬,心里都软得一塌糊涂。一听说滕静父母都不管她,登时就不好受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那些不入流的做法,倒是和她的身份匹配。” 我点点头,非常认可梁子傲的话。 心软归心软,但这并不会让我们因此做出什么圣母的决定。 二人重新回到厨房奋斗,留下我一个人在沙发上发呆。 大哥换好衣服出来,一眼便可看到坐在沙发上一脸醋意纠结的我。 他垂眸瞟了眼我手上握着的手机微信页面,面色没有一丝变化的坐在我身边,“怎么了?” 我懒得看这勾人的妖孽,身子往边上挪了挪,躲开他那一身清冽的味道,把手机扔给他,“自己看呗。” 大哥接过手机瞄了两眼,脸黑了。 最近魏老师脸黑的频次有点高。 我不无讥讽的斜眼瞄他,“看看,多么情深意重,不去都对不住人家那救命之恩和这些年爱你的心。” 大哥抽抽鼻子,用手指着捏着我的下颌,似笑非笑的凑近我,唇几乎贴在我的唇上,我闻到他嘴里清爽的漱口水的味道,“好酸,我家宝贝是醋西施吗?” 说话呢,离这么近做什么。 我被逼无奈,往后闪过去,伸出右手支在他胸前,让他离我远一点,“别转移话题,快着点回话,人家那边肯定望眼欲穿呢。为了救你,腿本来就受了伤,万一为了等你再把自己变成望夫石,那双腿可就彻底废了。赶紧回消息,别让美人儿等久了。” 大哥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想捉我,被我灵敏的躲过了。 “又胡说,看我怎么罚你。” ...... 我们在客厅里闹腾的动静不小,惊动厨房里的天作之合,秦航和梁子傲躲在厨房门口听墙角。 她们忘了,厨房和客厅的隔门是玻璃的,视线完全不受阻。她们的猥琐举动,我和大哥看得一清二楚。 我用眼色示意那两位别太的瑟,离远点,小心受伤,结果人家根本当作没看着,偷听偷看的欢快。 眼看着捉我无望,大哥索性不捉了,直起身子,落下脸,严肃的转向厨房。 大哥是京大老师,梁子傲做为京大的好学生,自然不能看老师的笑话,自己摸摸鼻子,拉着秦航回到灶台前,继续进行煮饭大业。 玩闹一会儿,大哥坐在我身边,抄起手机,打开微信页面就编了一段话,“生日快乐,我很忙,但礼物会到。听闻乐哈哈家的千层蛋糕味道不错,一并送过去。” 编完消息内容,他把手机递到我眼前,挑起眉询问我这样回复可以不可以。 我嘬嘬牙龈,话说得特别解气,但对于女孩子来说是不是不有点狠啊。 大哥用脑门顶了我的头一下,“傻瓜,别烂好心。对付这种人,就得坚定的表明立场和决心,从根本上断掉她的歪门邪念,否则后患无穷。” 说完,手指轻轻一按,发送成功。 我拍拍脸颊,劝自己不要做东郭先生。 早饭摆好,秦航出声叫我们过去吃饭。 我和大哥坐在餐桌边,大哥把手机放在我和他中间。 这种开诚布公的态度还是值得大力提倡的,我喜欢。 端起粥碗喝了一口,夹起个小笼包还没来得及入口,手机叮的响了,滕静的微信头像上的红色数字不断的变化。 我抬起头看大哥,他正姿势文雅的喝粥,见我看他,眉眼一丝不动,抬抬下巴,“我的就是你的,随你怎么处理。” 拥有如此明事理的男朋友,我多么幸福。既然是你强烈要求我处理的,那我就处理好了。 得到授权,我点开对话框,第一、二条是文字消息,“清尘,别这样对我。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因此鄙弃我。喜欢你是不是我的原罪,真爱不该被冷待和伤害。” 啊,好气,多余的真爱不冷待,留着一起过年吗? “我今年的生日愿望就是和你一起过生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会连这么小的愿望都不满足我吧。世界这么大,人这么多,没有谁能一成不变,唯有朋友间的友谊地久天长。” 啊,太气人了,什么意思,这是咒我和大哥之间的感情走不到最后吗?老绿茶,你这么讨厌,自己知道吗? 我侧头端详大哥的脸,琢磨给他毁容的可能性有多大。要是在他脸上刻几个大字“生人勿近”,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花蝴蝶往他身上扑? 第三条是语音消息,我直接点开,大哥的手机是最新款,音效特别好,一桌四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清尘,我知道你现在喜欢的人是兰月。但人生这么长,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比她更适合你呢?我对你的爱一点也不比兰月少,还可以给你更多事业上的帮助,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你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太大,彼此无法融入对方的世界,以后难免会发生矛盾。我不想你因此伤心,所以,清尘,偶尔回头看看我好吗?我是真的爱你,好爱你。” 第323章 反击 这个女人真是打不死的小强,被拒绝一百遍,还会在第一百零一遍重振旗鼓。 现在的战术已经由色诱变成直接表白了,看来她这是拿下魏清尘之心不死。 气死我了,这是邀请大哥陪她过生日?不是撬行让大哥转拜在她多金的石榴裙下? 滕静的声音本来就是那种轻柔的,如今说了这样一番足以令大多数男人动容的话,愈发显得她娇柔和招人怜惜。 尤其到了最后一句,略带哽咽,却故作坚强的强行压抑着,忽略知情这个前提,我一个女生都听得心碎。 问世上直男渣男千千万,有几个扛得住温柔攻势啊。 五十几秒的语音听完,桌上四人神色各异。 秦航气得要命,憋了一肚子的气找不着发泄口,愤怒的夹起个包子整个塞嘴里用力的咀嚼,我猜她是把包子当成滕静在撕咬、嚼碎、吞咽,一气呵成,最后让她变成一坨屎。 梁子傲年纪不大,却有着相当的沉稳,即便亲耳听了这场大戏,也当作稀松平常的不放在心上,只眼角余光瞄了眼手机屏幕,不屑的撇撇嘴,接着做了个干呕的动作。 秦航很没有面子的笑场,五官明媚张扬,有点东北女孩豪爽的样子了。 最有特色的是大哥,他应该是没想到滕静会说这样直白的一番话,也没想到我会当众播放语音,更没想到一桌四个人,有三个人对此表示极度厌恶和嫌弃,没有一个人对他的处境表示半分的担忧和关心。 大哥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红一阵,调色板似的,太阳穴上高高蹦起的青筋告诉我,他要暴躁了。 暴躁了好,暴躁了就有人要倒霉了。 本想把手机交给他,让他自己决定如何回复。转念一想,不是刚说完的吗,他任我处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给男朋友处理一下烂桃花好了,也弥补一下当众播放语音给他带来的负面影响。 就你会说话,别人都是哑巴吗? “抱歉滕学姐,大哥什么都不瞒我,结果不小心听到了你对我男朋友的表白。世上多一个爱大哥的人,我真的好开心。我觉得吧,两个人之间有没有矛盾和年龄没什么关系,有时候我确实爱使小性子,可这都是大哥往死里惯的,我也没有办法。话说回来,这种被男朋友没有底线宠着的感觉挺不赖。等学姐也找到一个属于你自己的男朋友,就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了呢。 还有啊我和大哥的感情一直处于上升期,确实不太稳定。但是呢,这辈子我和他之间只有死别,不会有生离的,不是我不愿意,是大哥不允许。学姐生着病,还要担心大哥缺爱,想要弥补大哥,真是费心了,谢谢学姐。我和大哥一定会让我们的爱情没有最甜蜜,只有更甜蜜的。” 我故意用那种甜甜的、嗲嗲的声音说话,腻死人不偿命那种。 不就是茶吗,谁不会似的。也许我的段位不如她高,但茶也要茶得有特色,段位高低倒显得没有那么重要。 “对了学姐,明天你生日,这么大的日子,我和大哥一定会给你庆祝的。学姐喜欢什么,告诉我,我买来送你做生日礼物。” 语音发过去,足有十分钟,一直到吃完早饭,对话框里都没有反应。 我想象不出滕静满怀期望的按开三段来自心爱之人的语音,却听到了人家正牌女朋友的声音,会是什么表情,心情又是怎么样的。 我承认,在说那些话时,脑子里是憋着点小恶劣的,目的就是想膈应滕静,让她难受。 只是这并不怪我,谁让她总是变着法子让我先难受来着。 明知道对方有女朋友,还要上赶子的往上贴,哭着喊着要做三,我不让她难受是我有病。 早上的事情如同一出闹剧,很快掀了过去。 我是那种特别不长心的人,好多人和事,转身就会遗忘。关于滕静邀请大哥为她庆生的这件事,因为和学生讨论一幅画,转身就抛在脑后。 直到下午,完成教授交待的代课,我走出教学楼,发现工作狂的魏老师居然特别帅气的站在一棵小树下,目光深深的等着我。 彼时,阳光亮而不烈,年初新植的小树被他高大伟岸的身躯衬托得显出几分稚嫩。 他就那么简单而随意的站着,发如墨,唇边笑意浅浅,眸底情意深深,在人群之中望向我的时候,更多了几分温柔。 因为之前上了几次论坛和表白墙,我和大哥的师生恋情几乎成了全校皆知的秘密。 年轻的男孩和女孩子们看到妖孽样的大哥微抬下颌隔空遥望着站在台阶上的我,发出声声惊叹,一个有些面熟的短发女生居然大胆的挎着我的手臂把我拉下台阶,带到大哥面前,用力的推到大哥身边。 因为穿了小高跟,被女生一推,便有些站不稳,众目睽睽之下,大哥动作迅速的伸出双手扶住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人已经倒在大哥的怀里。 清冽的松柏香气扑鼻而来,小心脏儿特没出息的扑扑蹦了几下,满欢快的。 我费劲儿的从他怀里站直躯体,抬起头,正好撞进他略带揶揄的眸子里。那里美得像一片海,渔火点点,波光潾潾。 “还没抱够吗,这么多人看着呢。”大哥垂眸注视我,眼中含满笑意,将我一绺垂下来的碎发别至耳后。 身后阵阵参差不齐的笑声,不知哪个男生使坏,吹起尖利的指哨。旁边的几个小姑娘兴奋的小声说着什么,激动不已。 大哥扶着我站稳,而我顶着一张红透的脸,怎么也不敢抬头看眼前的盛景。 “各位同学体恤点老师,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不要耽误老师和女朋友培养感情。” 为人师表啊,魏老师,要点脸吧。 你怎么能把这种话说得如此坦然,给学生做个表率好不好! 大哥人长得帅、课讲得好,来京大任教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在师生中的知名度非常高,而且特别有师生缘。 他一发话,那些尊敬和崇拜他的学生们笑笑闹闹着跑开了。 “怎么过来啊?”我问大哥。 他牵着我的手,像普通大学情侣那样,在偌大的京大校园人流中漫步。 第324章 胡说 上次这样和他牵着手自由自在的徜徉,已经记不起是哪天。我们都为了未来的生活更好而努力奔波,幸好爱情永存。 “去选礼物。” “不年不节的,选什么礼物。” 大哥微怔一下,屈指弹了下我的耳垂,“你是鱼吗,只有七秒钟的记忆?” 我摸着被弹得麻苏苏的耳朵,脑中快速的把这两天的事情过了一遍,早上那一幕总算自被压着的记忆底层拉了出来。 对了,早上答应给滕静买生日礼物的,为这个还闹了一通来着,结果过耳不留,忘得确实挺快。 咳,不重要的人的事,真的重视不起来。 但也不至于七秒记忆那么夸张吧。 大哥他学会挤兑我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不行,这局得扳回来。 皱皱鼻子,我斜着眼睛学着他的样子,也挤兑他,“又不是我什么人,干嘛要记得啊。倒是魏老师您,记得这么清楚,显然这人在魏老师心里地位不一般。我可从小就知道,魏老师对于不相干的人,那是要忽略到外星球的。” 说完,我便想要拿回被他牵着的手。 一个是看他那副在意的样子,心里不满,另一个是正值下课时间,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师生特别多。魏老师作为学校里最年轻有为也最帅的老师,知名度是非常之高的,认为他的师生自然不在少数。 大庭广众之下牵着手,哪位经过我们身边,都要明着暗着扫一眼我们紧牵在一起的手,像猴子一样被围观,感觉不咋好。 而且我们这是师生恋,太过高调不好,再说总得维护魏老师为人师表的人设。 好多次我都在想,我和大哥是怎么变成师生恋的,明明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严格的说,也算得上青梅竹马,虽说这匹马无论年纪还是个头都有点超大号,但不妨碍情分。 好在现在的大学都很开明,不会忌讳师生恋,好多助教和老师都是青年才俊,比学生大不了几岁,互相看对眼、天长日久产生感情的例子并不少见,我和大哥才不显得突兀,才会被学校列为校级爱情神话,才会成为同学们羡慕嫉妒的对象。 但是,这绝不意味着我们就可以在校园里为所欲为,该低调还是要低调些的。 魏老师对于我不满的揶揄并不在意,好笑的看了我一会儿,没说什么,重新拎起我的手,和我五指相扣,强硬的把我拉出校园的大门。 各种购物中心、奢侈品商店走了一个多小时,也没选到合适的礼物。 我和大哥坐在冷饮店里一筹莫展。 主要原因是我们两个人都对于选礼物不专业。 大哥呢,直男一个,从谈恋爱到现在,送我的礼物都少得可怜,每次过年过节生日什么的,都会特别实在的把钱包给我,要我喜欢什么随便选。虽说少了几分浪漫,可有句话不是说吗,男人的钱在哪,心就在哪,大哥的举动充分说明,他的心是属于我的。 那份完全交付的真实我很喜欢。 我呢,对于给情敌选礼物这件事,真的没有任何的经验,选择起来自然困难。 次要原因是滕静做为不被滕家认可却可以恣意享受滕静家财力物力的私生小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用钱买来的东西就没有她需要和喜欢的。 我舀了一就炒酸奶放进嘴里,酸酸甜甜又凉洼洼儿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简直不要太销魂,“找不到合适的礼物,明天怎么办?” 大哥抿了口苏打水,好整以暇的靠在椅背上。他逆光而坐,傍晚的夕阳透过窗子打在他脸上,如同给他镀上一层五彩光环。 也是这样的夕阳,让他微仰起头看我时,不得不眯起眼睛,还用一只手在额前搭了个遮阳棚,“必须去,礼物也一定要选到。” “可是都没有合适的,总不能丢魏老师脸。” “我的脸面没那么重要,礼物嘛,如果选不到接受方需要的,那就选送礼方认为合适的。” 合适的? 我想了想,有了主意。 既是由送礼方选择认为合适的,那我可就选了。 喝完冷饮,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我拉着大哥再一次进入商超,用十分钟时间选好我认为合适的东西打好包装,拉着大哥离开超市,研究晚上吃什么。 大哥对于我一顿猛如虎的操作深表讶异,两只星眸不断的在我周身上下转,像是在确认我是不是披着兰月外衣的穿越人。 “干嘛用这个眼神看我?”我夹起碟子里大哥剔过刺的水煮鱼送进嘴里,纳闷的问他,“是对礼物不满意吗?” 川菜如此美味,不赶紧的大快朵颐,却要盯着我上下的看,纯属有病。 “没想到呗,我家宝贝报复心这么强。” 我不在意的撇撇嘴,又夹了块麻婆豆腐,“这可不怪我,你要是心疼,就自己想办法。” “胡说,心疼两个字不能随便用,会亵渎你老公的。” 行,不愧是老师,文字游戏玩儿得贼溜,骂人都不带脏字儿的。 吃过饭,我想回去水晶屋绘画,结果又被大哥拉进精品屋。 我揉揉发酸的脚踝,耍赖不想去,“不是有礼物了吗,还进去干嘛呀,不想让我去水晶屋,那咱们回家好不好?” 大哥眉头都没动一下,牵着我推开门就进去,“给你选两套合适的衣服。” “我不缺衣服,不用买。” “生日宴是正式场合,我想要我的女朋友成为宴会里最美的女孩。” 这么说的话,大哥是打算带我参加他仰慕和追求者的生日宴? 有点扎心不? “那也用不着买奢侈品吧。”我暗自开心。 被男朋友带着去虐绿茶,怎么可能不开心。 大哥笑笑,“是不是奢侈品我也不太懂,就是觉得橱窗上挂着的两条裙子挺适合你。” 导购小姐站在我们身边,一直等着我们说完话,才笑容甜美的引领着我们进去,“先生真是好眼光,橱窗里的两条裙子是限量款。这位小姐个子高,腰窄,胸部够丰满,皮肤又白得像细瓷,穿上肯定特别美。” 这话说得特别对大哥的心思,一向对其他异性持冷淡态度的魏老师赞许的朝着导购小姑娘笑着点点头,惹得小姑娘双眼直冒粉色小心心的用手遮住红唇。 “找到她的码,两条都要,还有什么新品,一并拿过来。” 小姑娘一共拿来五条风格迥异的长裙,颜色也各不相同。 “先试这件。”大哥指着挂在橱窗中那条吸引了他眼光的蓝色改良版旗袍。 第325章 炫耀 “先试这件。”大哥指着挂在橱窗中那条吸引了他眼光的蓝色改良版旗袍。 我最喜欢的颜色是蓝色,各种深浅不一的蓝,在我眼里是世上最大的美好。 我在导购的帮助下,进入试衣间换好,就着试衣间的半截穿衣镜看了看,把扎成马尾的长发拢起,挽成带有复古风情的髻,左右晃了晃脖子,要是再配上一只带流苏那种玉搔首,会更完美。 好多人说过,我在安静的时候,特别具有古典美。生就的古典气质再加上带着复古气息的旗袍,我看着镜中的自己,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却风情无限,仿佛一位从古画中走出来的绝世佳人。 打开试衣间的门,我款步缓缓而出,亭亭的站在大哥面前。 可能是裙摆有些小的原因,也或者是旗袍本身让我生出一种温婉的情怀,不知不觉之中,连走路都由之前的大踏步变成江南女子的柳腰款摆。 如此看来,一个人的气质,大部分取决于他穿什么样的衣服,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是有科学道理的。 “太美了,简直如同量身定制的一般。这位小姐,您是我们见到的穿这条裙子最美的,没有之一。” 大哥自从我出来,眼睛便没有从我身上移开过。他的胸膛小幅度的起伏着,被他强行压在眸底的浓浓的惊艳和赞赏,还有灼灼的火焰在燃烧。 “好看吗?”我学着电视里的美女,摆动腰肢转了个圈儿。右手摆了摆,要是添一把画着贵妃醉酒的团扇会更有风韵。 大哥站起身,也不管周围站着好几位销售小姐,把我拢在胸前,俯首在我耳边轻喃,“宝贝,你美得像是一幅画卷。怎么办,好想把你藏起来。” 小心脏没出息的开始嘭嘭乱跳。 这妖孽又撩我。 我哪有那么好! 这天,我把五条裙子都试了一遍,大哥目光里的惊叹就没有停止过。每试一条,他都会在我耳边说出不同的赞美之语,听得我心花怒放,也看得小姑娘们满眼艳羡。 付款的时候,店长亲自做的接待,说她们从没见过比我更适合穿裙子的女孩,主动给打了九折。 我财迷似的计算打九折后省了多少钱,逗得大哥几次宠溺的揉我的发顶。 晚上直到睡觉,我的耳朵还热热的,麻麻的。 这天晚上的大哥格外难缠,总是摸来摸去、亲来亲去。 去参加滕静的生日宴会,我换上大哥最喜欢那条旗袍,长发在脑后挽起,耳朵换上乳白色珍珠耳钉,蹬上同色系小高跟。 打扮一新后,我站在穿衣镜前,对于自己的新装扮很满意。美中不足的是,鬓边缺少一根带流苏的发簪。 不过,这个年代,已经很少有人用那种饰品,而且我很少出席正式的场合,也没有必要为穿着投资太多,这样已经很美。 遗憾确实遗憾,可人生那么长,遗憾不会是一个两个,更不在乎多一个两个。所以,残缺美有时候也挺好的。 我伸手按了按鬓边的头发,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大哥打开我身后的门走出来,星眸含笑的看着镜中的我,怎么也掩盖不住眼里的惊艳,和浓浓的爱恋。 他走到我身边,在我颊边轻吻,“宝贝好漂亮,送你个礼物,闭眼睛。” “不必,我想看着你拿出来。” 大哥亲吻我的眉心,耐心的哄我,“乖,好宝贝,闭上眼睛。” 最最受不了大哥的温柔,大哥的味道清新干净,我倚在他怀里,听话的闭上眼睛。 只觉发间一凉,再张开眼睛,鬓边已经多了一枝银色发簪,流苏上坠着从小到大的珍珠串,无论颜色还是材质,都与耳钉特别的搭配。 珍珠流苏在空中灵动摇摆,看得我心中一暖。 我试穿旗袍时,只在心里想了想,没想到大哥居然能看透我的想法,直接给我买了来。而我,傻乎乎的,都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在哪里为我弄来的。 我怎么傻成这样啊,都是被爸妈和大哥给惯的,快成废物了都。 “大哥......”心底软得一塌糊涂,嗓子眼儿莫名的有点发甜,叫大哥的声音都像浸了蜜酒的梅子,甜甜糯糯。镜中的我,眸如秋水,双颊嫣红。 大哥轻啄我未施粉黛的脸颊和眼睛,声音低柔婉转,万般缱绻,“小笨蛋,你可是我的宝贝,我们心意相通,你想什么,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啊?大哥你不会是会传说中的读心术吧。”我有点忐忑,生怕偷偷嘀咕那些小心思被大哥看穿。 大哥捏了下我的鼻头,爱怜的说,“什么读心术,这叫心有灵犀。” 后来有一次我问他怎么做到和我心有灵犀的,大哥说当一个人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一个人的身上,眼里心里无时无刻都是那个人,那她所有的想法和需求,都会被他第一时间知晓,自然做得到心有灵犀。 心灵互通,应该就是爱情的最高境界。 滕静的生日宴会果然如大哥预料的那样,一改之前普通工薪女孩的人设,把地点选在京都最豪华的星级宾馆的一个大厅里,人为装饰成可爱清纯风。 场面很大,看样子,砸了不少银子。不知道滕学姐一个人,是怎么做到的。果然,有钱人的世界不是我们这种平民百姓可以了解的。 可惜富丽堂皇的装修配上做作的可爱清纯装饰,以我美术专业高才生的眼光来说,怎么看都有几分格格不入和面目皆非。 人们往往为了自己的一点念头,偏执的想要做些事情,觉得自己可以改变什么。结果却是画蛇添足,起到相反的作用,得不偿失。 我遗憾的摇头叹息,可惜了这么好的酒店,糟蹋成这个样子。 花钱找罪遭,应该也是有钱人的一种怪癖。 大哥歪头看我,默契的抿紧唇,又看了看场地,也遗憾的摇摇头。 我们到达的时候,大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有几个走过来和大哥打招呼。大哥愣了一下后,坦然的和他们聊了起来。 “尘哥,女朋友好漂亮,看着眼熟。不愧是尘大神,不仅眼光好,运气更好。” “就是太漂亮了,让我时刻担心自己配不上她。”大哥把牵着我的手移到肩膀上,不无骄傲的炫耀。 第326章 软饭 “尘哥,女朋友看着眼熟,好漂亮,真是好眼光,羡慕啊。” “就是太漂亮了,让我时刻担心自己配不上她。”大哥把牵着我的手移到肩膀上,不无骄傲的炫耀,同时无声的宣示主权。 “尘哥,不带你这么虐狗的啊,兄弟不容易,不好落井下石。” 围过来的几个人都是男士,见我和大哥手挽手而来,纷纷出言赞美,每一道目光都在我身上赞赏的流连,却只是单纯的欣赏和赞美,没有半分不礼貌。 人家问的坦然,大哥应对的随心,我听得欢快。 为了不打扰大哥和朋友畅聊,男人嘛,总有些自己的话题,我退后一步,给他们让出足够的空间,听着大哥和他们熟悉的寒暄。 见我含笑站在后边,又有人夸奖我乖巧懂事,说现在这么听话的女朋友太罕见了,尘哥有福气,把大哥乐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上了。 不由在心里悄悄开心,这些人简直不要太有眼光,骄傲的觉得他们的每句夸赞,我都提得起。 我站得靠后,他们的对话听得并不清楚,直到聊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些人居然是滕静在京大的朋友和同学,目前都在天南海北讨生活,因为收到滕静的邀请,特地大老远赶过来的,好像有一位刚下飞机,拎着行李箱直接来的宴会现场。 我惊讶的咂舌,想不到滕静的面子这么大,可以把分布在大江南北的同学都找过来,为她庆祝一个普通的生日。 和几个女生一起聊天的滕静显然发现了这边的动静,由高个男推着轮椅迎上来。 她穿着正红色长裙,长发卷卷的披在肩上,脸上的妆容精致而清纯,眼睛在看到大哥的刹那变得很亮,嘴角挂上甜蜜的笑容,仿佛热恋中的女子,柔声的说,“清尘,你来了怎么不进去找我?今天来了好多大学同学,都是我特地为你邀请的,一会儿你们可以好好聊聊。” 她说话时,状似和大哥的来往很亲密,感情非常好。毕竟,清尘两个字,不是一般人能叫的。 可她说的话却很有内涵,大哥听得眼中冷光一闪。 明明是她的生日会,之前完全没有提到要请大学同学过来。事到如今,她居然说成是为了大哥才把人叫过来,内涵着她是为大哥才办的这场聚会,这帽子甩的是真有水平,也真不要脸。 我瞧着她打扮得像朵盛开的花,不由纳闷她是不是得了选择性记忆力减退。昨天聊到最后我都尬了,她做为话题发起者,怎么像没事人似的呢? 都被怼得哑口无言的人,一夜过去,还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谈笑风生,她是怎么做到的?把锅甩到大哥身上,就是她憋了一夜想出来的报复高招,还是用来笼络大哥的新招数? 不管是那个,都挺幼稚和恶心人的。 大哥站着的位置很奇妙,身边就是用玫瑰花缠成的拱门,角度的原因,我站着的位置,正好是滕静视线的死角,她并看不到我,自然不知道我也在现场。 而我的缺席,让她发挥起茶气来,更加的肆无忌惮。 也许是见大哥一个人如约前来,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笃定大哥不会折她的面子,竟然想要牵大哥的手,“清尘,和我过去那边,我介绍我的朋友给你认识。他们都很厉害,未来会在你的事业上给你很大的帮助。” 周围几个人神色变得很微妙,目光不住的在她和大哥身上转来转去,似乎在研究她们之间真正的关系。 刚刚他们的谈话我听个差不多,几乎每个人都很羡慕大哥取得的成就,言语之中诸多尊敬和崇拜之意。 结果滕静凑过来,一句话,便把大哥这一切成就全部抹杀,变成一个依靠女人才有今天的软饭男。 大哥听闻她的话,气息下沉,整个人瞬间冷了下来。 “哦,这么说的话,滕静当年的心愿达成了?恭喜啊。”一个不怕死也看不出听的男同学口无遮拦的开玩笑。 大哥身上气息一冷,整个人登时变成北方冬天里挂在房檐下的冰溜子,又冷又硬又尖锐,简直能把人直接穿个透心凉。 自然,身冷如冰的人,说出的话也不可能好听。 滕静显然明白此理,也知道自己说错话,明白大哥不会让她的诡计得逞,有了几分慌乱。 为了维护自己可怜的面子,在大哥掀起唇片时,便抢先咯咯的娇笑,率先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杜绝了大哥反击她的最佳时机,装作无知的开口道,“不要乱说了,清尘可是高领之花,岂是我这种凡夫俗子可以采撷的。不过是大家校友一场,我又和他有点小缘分,而清尘的专业也和我家的生意有着一定的渊源,才想着帮他一把,也好让他少走点弯路。创业不仅风险大,还很辛苦,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功利。” 这话说的。 我真想在垃圾筒里捡只沾上狗屎的臭袜子塞她嘴里。 她这是想要澄清上一句话啊,还是想要把大哥依靠她才有今天这件事坐实呢?当着这么多少年同学的面说这些,还是用不同的方式说了两次,这和告诉所有人魏清尘过去和未来都要靠她吃软饭有什么区别! 这是对大哥明晃晃的羞辱。 怪不得滕家不肯承认她,就这智商和情商,根本是不分敌我、不知对错,着实让人上火。 她这是亲手挖了个坑,把大哥一脚踹下去,沾上满身泥水和污垢。 这就是她爱一个人的方式吗? 不能理解。 大哥性格要强,想要什么都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而不是依靠来自女人的帮助。他到京大任教,完全是个人专业能力强、业务口碑好的原因,是他努力的结果,和滕静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虽说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但这个人过去不会是她,未来也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滕静大张旗鼓的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想做什么?用自己的脸面做赌注,逼迫大哥就范?还是把大哥的尊严踩在泥地里,不仰望她就无法重新站起来? 好想告诉她,她这次真的打错主意了,她不仅有可能因此失去大哥因救命之恩对她生出来的尊重和歉意,更有可能因此触碰到大哥的逆鳞和反骨,把大哥推得离她越来越远,最终朋友也做不成,覆水难收。 第327章 龙井 她以为世上所有人都一样,为了金钱地位面子,为了出人投地,可以不顾一切,就像她自己一样。 可大哥毕竟和她不是一种人,自然也不可能和她的观念相同,她的所作所为只会让大哥更加的厌恶她。 不得不说,她这几句话,真的惹到大哥了。 我担心的观察大哥的脸色,好怕他一个发怒,当众给滕静难堪。被人议论事小,毁了滕静精心准备的生日宴就可惜了。 毕竟,这肯定花了她不少的钱,更重要的是我的礼物还没送出去呢。 突然很期待,一会当众打开礼物时,滕静会是什么表情。 但愿,她不会因此疯掉。 果然,大哥生气了。 魏老师成熟内敛,在外人面前向来淡然,没什么事能让他的情绪真正的发生波动。他那些愤怒啊、喜悦啊、吃醋啊、担心啊什么的,都是针对我一个人的。 我曾问过他为什么,当时大哥亲着我的鼻尖说,每个情绪都发自内心,他的心是我的,当然不会为不值得和没必要的人浪费心意,自然也就无法发生情绪的波动。 当时的我为此沾沾自喜了好长一段时间呢。 只是滕静的猪脑子把话说得太难听,大哥即使再稳重,被暗指成以后要靠女人吃软饭,也忍无可忍。 都这样了还不生气,还是男人吗? “滕小姐客气,你的这些助力和帮助还是留给别人吧,我魏清尘行得正,坐得直,动手能力强,又长了脑子,你说的那些,我都可以靠自己得到。而且,我之前取得的所有成就,都出于自己的努力,与你无关,还请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挺膈应人的。至于你说的什么举手之劳,我,”大哥露出妖孽一笑和与表情不匹配的冷哼,眼睛里冷冰冰的,是不屑一顾和厌恶,“滕小姐还是留着吧,我魏清尘,不需要。” 大哥紧盯着滕静,怒极反笑,眼底的冰冷,我看了都后脊梁发麻。 旁边几个人刚刚还调侃滕静终于得偿所愿,把京大国画系大神终于追到手了,大哥便亲自下场扭转事情的走向,这让大家很惊讶。看向滕静的眼光,也多了几分探究和轻讽。 世人皆爱吃瓜,不分男女。 滕静家有钱有势,自然是多数人巴结的对象。可大哥年纪轻轻已经在学术界取得重大成就,并依靠自己的实力杀败众人闯入京大任教,能力也不容小觑。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滕静面子里子全无,她要是适时收手,还可以过个不错的生日。毕竟,她有颜也有钱,还是有不少人尤其男人愿意恭维她。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像大哥那么死心眼儿,少奋斗十年二十年便可得到想要的结果,何乐而不为? 可她偏还是个不知死的性格,而且是越挫越勇的那种不知死。 由此可见,美色果真能让人神智全失,男女不论。 眼见着事情脱离她的预想,仍不想放大哥离开,而是又一阵干巴巴的笑声,“咯咯咯,我只是开个玩笑,怎么还都当真了。清尘,今天我生日啊,你能来捧场我真是太开心了。只是...” 她故作矜持的撩起头发,不动声色的结束刚刚令她很失脸面的话题,微笑着停顿一下,娇俏地伸出右手,手心朝上,“我的礼物呢,你一定给我带了礼物吧。” 自己主动找死,我也是活久见。 我站在大哥身后的角落里,滕静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看得清清楚楚。当她提到礼物时,确实是带着期待的。 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大哥,爱意根本藏不住。她应该深信,承了她救命之恩的人,肯定会给她一个极大的惊喜。 我相信她喜欢着大哥,可爱情这东西是世上唯一不能被分享的感情。大哥他有了我,便不可能再给她。不论她如何喜欢大哥,我都不会让她把我的爱人夺走。 胸腔里突然升起一种豪情,那种想要保护爱情、保护爱人,并为此不顾一切的情感。就好像小兽,为了守护自己的领地,不惜所有的和入侵者嘶咬,哪怕流血,也要勇往直前,绝不退缩。 “当然带了呀,学姐过生日,做为学长和学妹,怎么会没有礼物。” 我从大哥身后款款而出,脸上维持着体面又温软的笑容,忽略滕静的意外,把手里包装精美的盒子递到她面前。 滕静震惊的看着我,眼里的嫉妒和愤怒统统的升上来,连僵在脸上的笑容都变得狰狞。 她拧起眉心,并没有接我手上的东西,眼睛里的厌恶完全藏不住。 “哇,这不是美术系的仙女小学妹吗,几年不见,更漂亮了。”一位刚刚走过垭来的男人挑眉开口,似是没有看出来我和滕静之间的波涛暗涌,“送的什么,滕静,你们这些女孩子,最重视生日啊这类的日子,包装得这么精美,一定是了不得的好东西。打开让我们开开眼啊,一起乐一乐。” 旁边很快有人附和。 我感激的看了眼那个学长,他礼貌的给我点头致意。要不是他开口,接礼物这个环节,不定变成什么样。 其实我想不明白,这是她的生日会,开开心心的过去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让自己丢脸呢。 而且大哥已经多次和她说过了,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她为什么还是要纠缠!把事情做得这么难看,难道她都不觉得丢人的吗? 滕静勉强维持着笑脸,接过我手上的礼物,在众人的催促之下,开始拆礼物。 我的心突然有点忐忑,不由回头看向大哥。 许多事,滕静确实做得过火,可她毕竟对大哥有着救命之恩,我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有那么一瞬,我好想把礼物收回来。 大哥朝着我眨眨眼,大手放在我肩膀上安抚我。 打开包装,里边是个淡绿色的小盒子,打开盒子,一罐上好的西湖龙井赫然出现在大家眼前。 围观的人发出惊叹,“我草,这可是顶级绿茶,听说这么一小盒就要上万块,小学妹你可真舍得。” 好想抚额。 西湖龙井就西湖龙井,提什么绿茶,不是什么话都能开诚布公的说。 大家都在小兴奋的议论这罐茶叶的味道和价值,言语之中诸多羡慕,谁都没有意识到茶叶背后的含义。 第328章 臣服 大家都在兴奋的议论这罐茶叶的味道和价值,言语之中诸多羡慕。大家都是刚出校门不久的社会新成员,事业都是在初始的阶段,除了先天的富二代,多数人都不会买这么贵的茶来喝。 在男人眼里,这罐茶叶真的只是个精心挑选的生日礼物,谁都没有意识到茶叶背后的含义。 女人的心思,只有女人才读的懂。 滕静在看到茶叶罐时,脸色唰地变了,先是变得惨白,听了这人的话后,又涨得通红,那种想要说些什么却无从说起的感觉,想必把她憋得够呛。 她抬起头望向我,凶狠的瞪视我。那一瞬,我看到她眼睛里很深的愤恨,还有一种惹我者必死的阴狠。 目前为止,在座的诸位应该还不知道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绿茶在他们眼里就是单纯的绿茶。 可滕静对于自己的做为一清二楚,当然会明白我这份礼物的含义。 被人明晃晃的当众打脸、揭短,怎么也不可能好受就是了。 这可怪不了我,谁让她总是想尽办法让我难受来着。恩怨分明才是新社会好青年嘛。 “谢谢学妹的礼物,我很喜欢。”滕静很快恢复平静,又挂上一脸公式化的笑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身后的高个男,挺直后背,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自然而高贵,“也是怪我,忘记给学妹请柬了。不过,来者是客,都是熟人,就一起坐吧。很快开席,有今早从国外空运过来的龙虾哦,味道很不错。” 又来! 我暗中咬咬牙。 没完了是吧。 PUA大哥不成,又暗讽我不邀而至,还含沙射影我这种普通小老百姓吃不起外国空运的小龙虾。 这个女人,真是,让我说她什么好。 明明是她动了不该有的歪心思,觊觎我的男朋友,怎么就好意思一次次的挑衅我!就因为她比我有钱吗?知三做三就那么有成就感? 真不知道她从小接受的是什么样的教育,才能这般的三观不正,为所欲为。 用古典的眼光来看,庶出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我装作没听懂的呵呵笑,“学姐和我客气什么呀,我和大哥是一体的,有他的地方就会有我,请不请我的,真没那么重要。” 滕静沉着脸没有接话。 终于,身边的几个人发现了我们三人之间的诡异气氛,本着清官难断家务事,都打着哈哈找借口离开,把战场留给我们三个人。 全是聪明人,谁也不愿意蹚我们三个这潭浑水。 是非这地,远离保平安的好。 围观的人都离开了,滕静也懒得再装端庄大气,让高个男掉转轮椅,带头向大厅里边走,态度有点冷漠,“来都来了,就一起进来吧,今天的菜色不错,好几道都是我亲自定的,味道很好,都尝尝。” 她这话应该是说给我听的。 因为所有的人里,只有我不在她的邀请之列。而且昨天,我和她在微信里你来我往打了一场好架,她不可能不记我的仇。 她要我进来一起吃饭,不过是变相的羞辱我没见过世面而已。 这个时候,她想要报仇雪恨,报复我一个普通的在校生,语言是最好的武器。 只是如今的我,经过几次锤炼,已经不是那个好欺负的兰月了。 张开嘴刚要说话,大哥握住我的肩膀,对着滕静的背影不疾不徐的说,“滕静,礼物送到,我和小月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了,生日快乐,再见。” 说完,大哥不等滕静有所反应,揽着我转身便走。 此时的大哥,真的好像踩着五彩祥云拯救我的大英雄,那片雄厚的后背,简直就是为我遮风挡雨的城门楼子。 滕静一听这话急了,等不及的自己动手驱动轮椅,很快的转过身,急切的要大哥别走,声声呼唤,肝肠寸断一样。 大哥像没听见似的,不肯理她,牵着我的手走得飞快。 我挣扎着回头看了一眼,滕静坐在轮椅上,紧咬着下唇,一脸的失望。 她发现我的回望,含着脉脉深情的眼睛里刹时涌出怨毒的黑光,仿佛我是她的杀父仇人。 这个女人,为了强求一份永远不属于她的爱情,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看着滕静的目光,我有一种感觉,我和她的牵扯还只是个开始。 她对大哥爱而不得,未来很有可能把对大哥的爱转化成恨,转嫁到我的身上。 转就转吧,为了大哥,这也是我应该受的,谁让我眼光那么好,拿下多少怀春少女眼中可望不可及的高山。 滕学姐啊,尽管放马过来吧,学妹我逢山开路、遇河架桥、见招拆招,怎么苦怎么难也不会放弃大哥就是了。 走出酒店大厅,大哥松开我的手,改为揽住我的肩膀。他放慢脚步,配合着我小高跟的节奏。 酒店大堂左侧,摆着一圈真皮沙发。 我的鞋带有点松,大哥扶着我坐在沙发上整理鞋带。 发财树后边的沙发上坐着几个人,看不见是谁,只能隐约的看到人影,正在小声的说话。 “滕静安排今天这局子,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看到魏清尘了吗,她是想把自己和他锁死。” “魏清尘是高岭之花,你看他那小女朋友没?在林大就是出名的才女,几年不见,出落得更漂亮。滕静平时看上去也不错,但和那女孩比,可就差得多了。魏清风又不瞎,可能那么漂亮的女友不要,却选择滕静?更何况,滕静的腿伤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谁人愿意和个瘫子过一辈子。” “你啊,还是太单纯。这世上有个词儿叫阴谋,听说过吧。” “强夺来的,有意思吗?” “总比嫁给六十来岁的糟老头子有意思得多吧。别看魏清尘出身平民,没有背景和权势,可那是条盘着的龙,前途不可限量,滕静选中他做目标,眼光很毒。” “听这话有内幕?” “滕静是私生女,就是占了个滕姓,实际滕家根本不认她。这些年,她为了成为真正的滕家人,阴谋阳谋用了不少,可惜收效甚微。前阵子听说滕家老太太松口了,只要她同意联姻,就考虑让她光明正大的进滕家大门。” “她愿意?” “不愿意,但由不得她不愿意。滕老太太特别跋扈,想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滕静不嫁,老太太有一万种方法让她臣服。听说连人家的聘礼都收了,滕静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第329章 浪漫 “听上去还挺让人唏嘘的,既然要嫁人了,还死缠着人家做什么呀,就不怕她未来老公抽她?搞砸联姻,滕老太太还不得抽了她的筋?” “谁知道呢?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吧,也许只是想在嫁人之前,圆一次自己的梦。就姓魏那小子,真是好颜色,我看了都动心,何况滕静那样的女人。” ...... “大哥,滕静是不是也挺可怜的。” 大哥冷哼一声,捏了把我的脸蛋,恨铁不成钢的说,“又烂好心,忘了东郭先生怎么死的了?眼睛和耳朵有时候也是会骗人的,那些话,就当成故事听听得了。” “怎么可能,她总不会特地安排人说那些话给咱们听吧。” 我不相信这些人的谈话是有意说给我们听的。 因为滕静已经亲自下场厮杀了,便用不着安排这些无甚大用的小场面。至于这一幕为点什么,懒得多想。 “想明白了?我家宝贝变聪明了。”大哥看看四下无人,俯首就在我唇上用力吸了一下。 我羞恼的捶大哥肩膀一下,被他捉住手直接握住,“她的境遇如何,不是我们可以改变的。如果她就此放弃进入滕家,安心的做个普通人,也许就可以逃开被摆布的命运。说到底,是她的贪念把她变成面目全非。” “你是滕学姐的梦想呢。” “人活一世,在不同的阶段,会有不同的梦想,只不过能实现的很少,因为不切合实际。所以,往往是梦想越多,失望越多。人啊,还是脚踏实地的好,不要总是做梦。像我家宝贝,凭着一双灵巧的手、一颗聪慧的脑,便可以依靠自己过上喜欢的生活,多好。” 大哥就是大哥,说的每句话都特别有深意,如同香气扑鼻的心灵鸡汤,又像指导人生方向的引航灯。 突然想起句话,连忙说,“大哥,刚才那个男的说对你动心了吔,这就是传说中的男女通吃,对不对。” 大哥气得连着弹了我两个脑瓜崩,警告我再胡说就收拾我。大哥所说的收拾可不是打屁股,而是....我还是乖点吧,别惹他了。 晚上回到家,感觉屋子里的气氛很怪异。 梁子傲一个人在厨房里扎着小围裙忙碌,不时回头观察坐在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般的秦航,担忧和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我和大哥对视一眼,为了避免被不明气息波及,打了招呼就快速躲进房间。 大哥去洗澡,我趴在床上刷手机,恰巧妈妈打来电话。 我把通话转换成视频,妈妈慈爱的脸和爸爸半副肩膀闯进镜头。 “宝贝女儿,在忙什么,画画吗?”妈妈穿着长袖的睡衣,眼睛不断的在我脸上看来看去,像是能看出花儿来一样。 也许天下的母亲都这样,自己的孩子,怎么看都看不够,不管长多大了,都有着操不完的心,恨不能时时刻刻在身边守着。 面对妈妈的问话,我不免心虚。她们的好女儿,为了儿女情长那点事,似乎有点不务正业了。 该认真画画了,千禾的项目要抓紧,万万不能砸了招牌。 “妈妈,我是不是变漂亮了?”我生硬的扯开话题。 “嗯,我女儿就是漂亮,女儿是爸爸妈妈最杰出的作品,当然漂亮啊。”我爸的脸闯了进来,中年男人特有的成熟俊朗表露无疑。 听我妈说,我爸年轻的时候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多少女人像苍蝇盯着肉一样的盯着我爸,都想嫁给我爸。 可我爸独具慧眼,眼里心里全是我妈,不管多少狐狸精往上扑,都没给过好颜色,一心一意的守着我妈,成就那个年代难得的爱情神话,从而收获一辈子的幸福生活。 我的男朋友无论才还是色,均不逊于我爸,这些年想要扑倒大哥的女人也不在少数,都被大哥坚定的屏蔽了。 可人生那么长,谁知道未来还会有多少人为了大哥前赴后继,而且眼前就有一个不要命的往上贴的滕静,我正琢磨怎么样和她斗呢。 可巧妈妈的电话过来了,做为打了半辈子爱情保护战的高手,我觉得我有必要和妈妈取取经。 扯东扯西的闲聊一会儿,聪慧的妈妈看出我的欲言又止,不客气的一脚把爸爸踹出卧室,留出空间和我说悄悄话。 妈妈听我吞吞吐吐的表达完自己的意思,收起玩笑的态度,变得很严肃。 “乖女儿,爱情和家庭一样,都是需要用心去经营的。对于你的问题,妈妈送给你几个字:信任、忠诚、包容、坚定。只要你们彼此都能做到这一点,等待你的,会是一生的幸福。” “妈妈,和爸在一起,您幸福吗?” 妈妈笑眼瞄着卧室的门缝,我知道,那个方向可以看到的是客厅的沙发,爸爸肯定坐在沙发上,眼巴巴的等着回归卧室呢。 “妈妈和你爸过了二十多年,他给我了最大的包容和最深的爱,在他面前,我可以随心所欲,他宠我爱我,这辈子能和你爸在一起,我很幸福。” 我羡慕的看着妈妈脸上幸福的荣光,真希望自己的未来能够和妈妈一样,被当成公主宠一辈子。 “老婆,突然这么煽情干嘛,说得我眼泪都快落下来了。这辈子有你,我也很幸福。如果有来生,我还要找到你,和你在一起。” 不是说不要太煽情?怎么我爸说的话倒比我妈还要煽情三分,难道这是属于男人的浪漫吗? 这什么虎狼之词,酸得我牙疼。我的亲爹亲妈啊,要不要这么过分的给亲生女儿强塞狗粮,太过分了吧。 我被妈妈塞得直翻白眼儿,妈妈被爸爸一席话说得湿了眼睛,保养得宜的脸蛋上浮起抹罕见的红晕,没拿手机的小手手攥成小拳拳,软绵绵的抡在重新凑到妈妈身边的爸爸肩膀上,一脸小女儿娇态的说,“当着孩子的面,乱说什么呢。” 爸爸半揽着妈妈,不断的朝着我挤眼睛使眼色,我被气得肝疼,没眼看的直接挂断电话。 本来想和妈妈多聊一会儿呢,结果天没聊成,反倒被硬塞了一肚子狗粮,撑得我心肝肺都移位了。 啊,这不负责的父母! 第330章 骂街 每次都这样,我这对人间恩爱楷模的父母,根本不顾及我这个女儿的心灵会不会受到伤害,粘乎的要命。 自打我离家读书以后,她们二位更加的肆无忌惮了,时时刻刻炫恩爱,连给我打电话,多数都是两个人一起出镜,一股中年夫妇难耐的酸臭味儿。 只是可怜我,成了他们之间的意外,宝贝女儿什么的,都是浮云。 大哥洗过澡出来,见我郁闷的躺在床边,迈着大长腿走过来,坐在我身边,一边擦头发,一边问我发生什么事,在和谁生气。 能和谁啊,还不是我那对奇葩的爸妈。 可这话,我没办法说出口,气人也丢人。 “没什么,我去洗澡了。”我郁闷的滚去洗手间。 等我洗过澡、吹好头发出来,大哥已经先爬上床,卧室的大灯关着,只留了盏淡橘色的床头小灯。 我挂好浴巾也爬上床,扯过薄被盖好。 “明天......”大哥应该有事情和我说,只是才说出两个字,便被叮的一声提示音打断。 声音来自大哥的手机,是微信消息的提示音。 大哥也不悦的蹙起眉头,冷漠的瞄了扔在我这边的手机。 我有些头疼,内心很烦躁。 这么晚还会发微信消息的,多半是吃了瘪的滕静。 “看看发的什么。”大哥低声说。 我翻过身背对着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这个惹祸精,一天到晚的被人惦记,连个好觉也不让人睡,烦死了。 我平时总是笑呵呵的,从没给大哥撂过脸子,更没有如此明确的拒绝过他的话。他大概也不习惯这样的我,顿了顿,然后过来扳我的肩膀,我坚决不配合的绷紧身子,不肯理他。 大哥拿我的非暴力不合作没有办法,又舍不得怎么着我,只好伸长手臂越过我,捞起手机。回去的时候,顺便用手臂把我扳回原位,让我面朝上的躺着,在我唇上重重啄了一口。 我抵不过他的力气,只好被动的翻转回去,被他亲个正着。 他把手机杵到我眼前,打开手机的微信页面,滕静的头像上有个红色的数字1,再打开对话框,一条文字消息赫然入目。 “清尘,你就那么笃定能够和兰月不惧时光、不畏分离的白头到老吗?想好了再回答我。” 明明是句忧伤的话,却被她说得如此文艺,还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我撇撇嘴,移开眼睛,不想多看。 大哥拿着手机,像个耍赖的孩子似的,让手机跟着我的脸移动,快速的挪动手指,打出几行字,“我对小月的爱至死不渝,不惧时光、不畏分离,没有人和事能够将我们分开。” 消息发过去,那边显示正在输入,足有五分钟,没有发送,正在输入几个字也消失了。 又过去五分钟,对话框里还是什么都没有。 大哥的回复肯定不是滕静想要的,可她没有回复,不知道在想什么。按照她之前的风格,接下来必须是各种娇弱的哭诉和控诉啊,让大哥看一看她,她比我更爱他之类的,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呢? 我和大哥纳闷的面面相觑。 叮! 我的手机又响了。 拿起来一看,滕静发给我一条微信消息,有图有真相那种。 这是踢不动大哥这块铁板,改为从我这边下手了? 我和大哥又对视一眼,果然,一个人的风格不会随意改变。 “兰月,你也在看着吧。别得意,清尘最终一定会是我的。” 大哥歪着头也看到这条消息,气得直喘粗气,摸起手机就要打电话,被我一把按住了。 “不是吧,宝贝,挑衅到家门口了,这也能忍?” 大哥严肃的等着我的回答,似乎只要我说能忍,他就要收拾我一般。 当然不能忍,我又不是忍者神龟。 必须回击。 但回击的方式有很多种,骂街是其中效果最不好还最费口舌的一种。 这次是女人间的斗争,维护自己对男朋友的所有权,是每个合格的女朋友必须做到且做好的事情。 看我的! 我掳掳睡衣的袖子,纤细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运行如飞,“属于我的,你抢不走。抢得走的,我不稀罕。学姐,给我发这样的信息,本身就说明你没有信心吧。学姐,你加油哦,只有把自己忙起来,才会暂时忘记痛苦,反正你的愿意永远也无法实现,舒服一时是一时吧。” 消息发过去足有三分钟,那边才传过来回信,简单的几个字,我却从这几个字里读出她对我深深的恨意。 “走着瞧,有你哭的那天。” 我朝着空气呸了一口,还走着瞧,说的什么话,走到什么时候算个头呢,毕竟如果她一直没能如意,可能就一直在走,还不得累个好歹的。可惜我才不陪她走,账本她一个人看就行了,我才懒得管。 我就嚣张,我就得意,你能把我咋地! “记着点来时的路,别走丢了哦。” 发完消息,我占了便宜似的哏哏儿乐,大哥宠溺的揉我的头发,说我学坏了,皮得很。 滕静没再有消息回过来,我几乎可以想象她躺在病床上,铮狞着脸诅咒我的丑样子。 这个晚上,我和大哥就着滕静分别发给我们二人的绿茶,睡了个不错的好觉。 转眼就是大哥生日。 刚要开始吃早餐,魏老师生日策划群就开始消息泛滥。 “我是0号,我是0号。1号、1号,起床没,十点半前你负责的部分必须完成。” “3号,彩带数量有变化,请看群里表格。” “4号4号,气球颜色要重点筛选,注意配色,老师对颜色特别敏感,千万不能搞砸。” “8号,你的任务是捉光,务必保证室内光线充足、分毫毕现。” ...... 这些年轻的男孩女孩,学业那么忙,却还是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他们把大哥的生日当成一件大事在做。 我们一家四口人围坐在餐桌前,一边吃早餐,一边欣赏来自于年轻人的青春活力。 严格来讲,我和小航、梁子傲都是年轻人,就连大哥,也稳稳的拽着青春的尾巴。 可不知是从小所受的教育的原因,还是个人性格导致的,我们四个人即使在他们现在的年纪,也没有这样的肆意张扬过。 第331章 勇敢 此前,我唯一一次的叛逆去了酒吧,还被打屁股。打那以后,我比乖乖女还要乖上三分半。好多时候我都觉得,他们对我的保护过度了,以至于把我养成个废物。 最近,我为维护自己的爱情,发展成如今敢于和滕静明着暗着杠、半步不退,已经是很大的进步。 只要有滕静在一天,我觉得我这个杠的能力还有无数上升空间。 感谢她给了我成长的机会,以后我会再接再厉,直到完全将她干败。 庆祝会十一点半准时开始,第一场地在水晶屋。 十点三刻,我和大哥下楼,准备开车过去。怎么说也是为大哥庆生,准备过程不用我们操心,但正日子这天怎么也得帮着忙乎忙乎。 坐到车上,看到大哥车里光秃秃的没有配饰,才想起生日礼物还没有送。连忙又跑回去,把我藏了好久的宝贝找出来,一股脑儿的抱上车。 大哥看我笑得贼兮兮的,问我干什么坏事去了。 我神秘的让他猜,大哥用手指按住眉心,故作困惑的想了又想,不住扫描我抱着的粉色小盒子,足有两分钟,方才状若失败的摇头说,“猜不到,宝贝告诉我吧。” 以大哥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猜不到盒子里边装的是我送他的生日礼物。可他知道女孩子喜欢玩儿这些,便也撇去自己的成熟稳重,配合我玩儿这些小把戏。 所以说,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并不会每天把爱挂在嘴上,而是知你懂你,愿意在一切事情上配合你纵容你。 这辈子和大哥一起,我何其幸运! 当我把一整套手工编织的挂件儿拿出来,并一一的拿起给大哥讲述它的用途,我看到大哥星眸之内升起的,是惊喜和满足。 “大哥,这些都是我亲手编织的,每一个线条里都是我对大哥的祝福。当然,这并不值钱,也并没有多么精致,”我的声音不自信的低了,连刚刚开心仰起的头都垂下来,本来想得挺好的,真的把东西送出去的时候,发现确实挺廉价的,怎么都感觉送不出手。 这可是我男朋友,要互相陪伴一辈子的人,送这玩意儿做生日礼物,是不是有点那啥。 “可我看你的车钥匙和车里,都没有装饰,挺单调的,就想起这个来了。而且,而且,我想让你所有的东西,都有我的痕迹。” 我担心的不敢抬头,生怕大哥不喜欢,觉得我小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哥没有出声,我等得双耳嘶鸣,渐渐变得难过,差点就要道歉了。 大哥突然发声,嗓音低沉入耳,好听到不行,“做为一名合格的女朋友,难道不该把生日礼物亲自给男朋友挂上吗?” 啊?挂上? 这么说的话,大哥没有嫌弃我的礼物,也没有生气? 大哥哑声笑了,温暖的大手揉着我的发顶,探身过来亲吻的我发丝,气息温柔的扑在我头顶,那张总会把我亲吻得气喘吁吁的嘴里说着醉人的情话,“宝贝是人生赐给我最珍贵的礼物,有了宝贝,这世上任何用钱可以买到的东西都变得可有可无。不过,宝贝亲手编织的生日礼物-很别致-我,很喜欢,宝贝受累了,手指疼不疼?” “大哥,你真的喜欢吗?没有哄我?”我不无担忧的又问了一遍。 “真的非常喜欢,看着它们,我已经能够想象宝贝在给我编织这些礼物时认真投入的样子。宝贝,谢谢,我爱你。” 耳朵尖有点发热,大哥唯恐我不知道他的心意,逮着机会就会向我直白的示爱。虽然说有点难为情,但其实心里爱听的很。 “生日快乐,大哥,我也......”后两个字,我难为情的变成窝在嗓子眼儿的哼哼,用充满爱意的回望代替了。 “宝贝也什么,再说一遍,大哥年纪大了,耳朵不灵,没听清。” 故意的。 坏大哥! 不就三个字吗,有什么难的。大哥那么期待,今天又是他的生日,我就勇敢一次好了。 “我说,我也爱你,听清了吗?”我扯起大哥的耳朵,运足丹田之气,朝着他一声大吼。 大哥的眸底突然升起两团耀眼的光,我还震惊于那两束光的美丽,已经被他捧住脸颊并精准的叼住我的唇,深情碾转的亲吻。 待一吻结束,我的口红已经花的不成样子,大哥的唇上沾着我的唇色,平白添了几分狂野不羁的性感。 大哥启动车时,我不得不对镜补唇妆。 从我家到学校开车只要几分钟,这期间,大哥一边开车,一边不住的侧眸凝视我,眼里的热情快要把我融化了。 年纪大的男朋友可真好,又贴心又疼人! 我们到达的时候,平时安静宽敞的水晶画室变成人声熙攘的闹市。 同样是市(室),实则天壤之别。 刚走到门口,负责在门边迎宾的一男一女眼前一亮,像看到绝世珍宝似的,双双跑过来,绕着我们跑了一圈,然后率先进去,一左一右门神似的守在两边,分别伸出左手或右手,身体微斜,笑容可掬的大声喊道,“当、当、当、当,欢迎我们的寿星魏清尘老师闪亮登场。” 屋子里不下三四十的年轻人各个兴奋的大声尖叫,像迎接喜爱已久的爱豆似的,把热烈欢迎四个字发挥到最极致。 来之前,我和大哥讨论过现场可能会很热烈,但没想到会热烈到夸张的程度。 举架看上去差不多七八米的房顶,挂满那种流星坠落似的小细灯管,各种颜色的灯不断的自上而下坠落,像是整片的彩色流星。 那么高,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上去的。 也许是为了不辜负流星的存在,高大的落地窗上边有一小部分被遮挡,高度正好和流星平齐。这样既不耽误阳光明媚,亦不辜负流星如雨。 屋子里到处漂着各色气球,一边的墙上,用美术体大字写着“恭贺魏老师三十岁华诞”,背景是一个小娃娃从襁褓到长大成人的一套漫画。 别的暂且不提,画功和创意很值得赞赏。 不是二十九吗,怎么快了一岁?现在再改还来得及不?算了,二十九和三十没啥大区别,无所谓,开心就好,何必计较那一岁两岁的针儿。 原来摆放颜料的那条大桌子被加长一倍变成自助区,上边放着好多个装满水果、瓜子、糖块、果脯、各类网红食品的花朵型果盘。 原来的画架都收起来了,换成几排长椅,呈方形的迂回摆好。 就整体布置来看,好像某公司的年会,只是不知道一会玩儿起来会不会再有击鼓传花这个传统的保留性节目。 第332章 幼稚 就现场整体布置来看,好像某公司的年会,只是不知道一会玩儿起来会不会再有击鼓传花这种传统型保留曲目。 大哥首次面对来自同学们的热情,更是第一次以这种方式被庆祝生日,一时有点拐不过来,回应的有点生硬,就连笑容都像被格式化的。 这种场面,我都有点受不住,更别提已是而立之年且以老师自诩而强令自己端庄严谨的大哥。 尖叫声过后,那对门神又对视一眼,然后齐声接着喊,“下面欢迎兰月兰助,我们魏老师最心爱的人,我们未来的师母,闪亮登场!” 前半句听着还好,算正常,可一句师母毫无预兆,哪怕我这张脸已经被滕静训练得接近百毒不侵,还是一秒之内就红得彻底。 同学们,称呼得有点早了哈。 “脸红什么,魏师母的名分早晚是你的,他们说得对。”大哥俯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带着点小小的得意。 对个屁啦。 是我的,也不需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布吧。 “低调点好吧。” 大哥含笑又说了句什么,现场因我们的几句耳语而爆发了新一轮的尖叫,大哥说的什么,我没听清楚,想要问问,却没有了机会。 一群人冲上来拥着我们进入,并把我和大哥推在主位上坐定,完了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这说那,就是说一下庆祝流程什么的。 事件核心是大哥,我是打酱油的,便有空东瞧西望。 这一瞧一望不要紧,居然看到几个特殊存在。 一个是林子巍,这家伙穿着一身黑,挺英俊的脸板得像块凝结成块的混凝土。不像参加生日庆祝,倒像是在悼念什么。他出现在这不奇怪,毕竟这是他的地盘。就是这一身的黑,让人一言难尽。 我望向他时,他整个人凉凉的,似乎颇有些不情愿和不满。 我耸耸肩,臭小子,不情愿就不来好了,干嘛拉个脸,拉给谁看啊,又没有强迫你对吧。 另一个是魏清风。 似乎我已经好久没看到这个人,更没能想起过,他于我是个可有可无、最好是无的存在。 最让我惊奇的是,甜甜蜜蜜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女生,闭上在我跟前总是叭叭儿说个不停的小嘴,不时用满是爱慕的眼神儿抬头看向魏清风,梳着齐流海的披肩发,乖巧得像个洋娃娃,居然是小海蓝。 我隔着空间和人海,跟海蓝挑挑眉梢,无声询问:拿下你男神了? 海蓝抛给我个让我安心的小眼神儿,无声回我:指日可待。 我开心的哏哏儿乐。 行,小姑娘人不错,要是真能和魏清风走到一起去的话,也许可以从根本上改变魏清风这个人。回到十八岁前的状态不大可能,最起码能做个正常人,这就够了。 我把目光移回魏清风身上,他也正幽幽的看着我,星光一样的眸子里宁静得像是无风无浪的海面,沉寂、孤远、看不到尽头。 他的美依然让人心惊,只是面对他,我似是一潭死水,丝毫不起波澜。 我礼貌性的点点头,他顿了一下,然后绽开个浅淡的笑容。 好久没有见到他的笑容,如今再看,美则美矣,我却想不起曾经的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 海蓝这只小颜狗,想是没见过魏清风笑着的样子,突然看见,激动得晕红着小脸儿,双手捂着胸口,陶醉的躯体不住的向后拗,快要晕倒似的。那把小腰弯折的程度,看得直想给她贴块板上,以免折断。 结果是我自作多情了,小海蓝的腰没有折断,因为魏清风在危急关头,一把扯回她,让她避免了一次没出息的折腰。 忽然想起十八岁那年的花蕊,她也是这样的青春明媚,柔柔娇娇的,曾得到过魏清风所有的爱。 可惜时光最是磨人,不过几年而已,当年的痴心恋人,如今不仅劳燕纷飞,甚至因情成仇。过去的一切深情,如今只余不堪。 而小海蓝明媚如曦,更胜前人,只是不知她这段尚未出世的单恋,未来会有不会有个完美的结局。 对了,这段时间有点忙,花蕊小产住院,不知道出院了没有。 她出事那天,我们把人送到医院后,再没有去探望过她,而是把有关于她的一切忘得死死的。 主要原因有三,一个是她对我天生的敌意,让我想要远离她;二是她对我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情,让我对她生不起亲近和怜悯的心;三是她的脆弱和不堪,并不想在我面前暴露,我不去见她,也是对她的一种别样尊重吧。 只是,不知道她的身体恢复得如何。这么大的事,她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秦航的小月子,我们好几个人一起照顾,耗时巨大,才把人养回来。她花蕊身边连个靠谱的人都没有,能不能养好身体,真不大好说。 “看入迷了?”大哥突然凑近我,清冽的松柏冷香倏然闯入鼻腔,这个味道总能让我心神一荡。 可今日的这个味道里,掺了些酸味,嗅起来更有感觉了。 无论男性还是女性,都有着天生的虚荣心。尤其是看着异性为自己泛酸吃醋,心里那舒坦劲简直不要太爽。 当着几十个同学的面,我不好意思离他太近,更不好意思做出过分亲热的动作,只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没有你好看。” 大哥像只被喂了骨头的大金毛,瞬间被安抚,得意的瞄了眼魏清风和林子巍,眼睛里的宣示主权的意味是个人就能看得懂。 林子巍本身就从上到下的黑,这回成功增加了一项从内而外的黑,算是黑到彻底,里外全黑了。 魏清风放开左手上的海蓝,抬起右手朝着大哥摆了摆,那份清俊秀颀之外,多了几分痞气和嘲讽。 这是觉得大哥的行为幼稚吗? 除去年少时的滤镜,魏清风跌下神坛,除了拥有一张看得下去的脸,和其他男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清竹子似的魏清风单薄寡淡,还是烂了内芯儿的,哪有大哥有味道。 选中大哥做我一生一世的爱人,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中午是没有饭的,大家都吃些零食垫肚子,用学生们的话说,晚上有大餐,都攒攒肚子,晚上一起吃。好事不怕晚,急不得,耐心等。 大餐的时间定在下午四点,在此之前,所有人都要在水晶屋里尽情狂欢。 第333章 答案 大餐的时间定在下午四点,在此之前,所有人都要在水晶屋里尽情狂欢。 应大家极力邀请,我和大哥一起跳了开场舞,正式燃爆生日会,气氛热烈到能烤干地表。 也许是林子巍和魏清风的存在刺激了大哥某根神经,一曲很老的探戈,他甩头、扭腰、摆胯,每个动作都特别带感,硬是跳出一股风骚的味道。 滑过魏清风和林子巍身边时,魏清风嘴一撇,嘲讽的意味浓得我想要停下舞步上去给他个大比斗,看不起谁呀,找抽的东西。 林子巍更气人,直接转过去,当作没看到我们俩,气得我鼓鼓的。 两个精神病在大哥的生日会上玩儿冷暴力不合作,算是触了我的逆鳞了,打今儿起,我把他们一起列入黑名单。 大哥见我鼓着腮帮子双眼喷火,憋着笑寻了个机会咬着我的耳朵说,“两个神经病,忽视就好,不值当生气。” 我扑的笑了,两个神经病,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对,不理他们。对于一个人最好的惩罚,就是无视。 无视他们,气死他们! 搂着大哥的手又紧了紧,大哥妖孽似的笑了,用温热的唇在我颊边细细的磨,魏清风的脸比墨汁还要黑三分。 大哥的舞步更加有味儿,旋转起来带着一溜风,叫好声尖叫声震得我耳朵根发麻。 有个小人儿在心里狂叫,大哥呀,差不多行了,你这样有点太过,再把胯骨甩出去可咋整。 可惜大哥根本无视我的内心活动,更不在意我的担忧,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舞曲上,继续着他的风骚表演,大有清尘出马、谁与争锋之意。 突然就觉得,大哥这一曲根本与我无关,而是跳给那两个人看的。 真是幼稚得可爱。 曲子到一半的时候,好几对男女学生也滑入舞池,围在我们身边,众星拱月似的,把我们围在中心位置上。 海蓝踮高脚尖,不知在魏清风耳这说了什么,他有点不耐烦的盯着舞池看了几秒钟,不情不愿的拥着她也挤进人流之中。 清竹似的魏清风居然还是国标高手,一移一挪,好看的都快步步生莲了,把海蓝美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嘴巴咧到耳根上。 不过呢,他跳得再好,也比不上大哥一点微末。世上的男人不管多好,我最爱的只有魏清尘。 唱歌、跳舞、游戏比拼,高潮一个接着一个,学校跨年联欢的那些保留节目被他们玩儿得风生水起。 果然不出我所料,居然真的有击鼓传花的环节。 就说嘛,从打进门就摆在台上的正红色手工绸花不可能只是一个摆设,没有任何的用处。 确切的说,这是一个集真心话大冒险和击鼓传花于一体的综合性节目。 鼓声起,开始传花,鼓声停,红花在谁的手里,就由谁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两样都不选的,需要一口气干光一大瓶雪碧。 我的运气从小到大就好,所以,第一轮鼓点停止时,红花恰好蹦到我怀里。 “师母快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也可以选雪碧,看看,一大瓶哦。”小女生兴奋得两只眼睛直冒贼光,有意的把雪碧抱过来让我看。 那意思就是师母你那么瘦,一大桶雪碧一口气怎么可能喝得完,还是选择真心话和大冒险吧。 一见那桶雪碧,我就放弃了选择它的想法。至于大冒险,好多言情小说里的这个环节都会有人整盅,什么解下左手边第一位男士的腰带啊,倒退行走,亲吻第一个撞到的异性之类的,想想都做不出来。 更别提大哥就在我旁边,虎视眈眈的瞪着我,似乎我只要敢选大冒险,他就会把我掐死。 算了,真心话吧。 “好吔,师母选真心话了。嗯,我们想知道,师母除了父亲外,第一个最爱的异性,他叫什么名字。” 这还要考虑吗,答案长在我的心里呢。 “魏清尘。”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大哥震惊的看向我,握着我的大手倏然收紧,并不断的用五指揉碾,似乎是极致的激动,又更像是突然得到期盼已久的承认,喜不自胜。 我曲指在大哥的掌心挠了两下,成功化解了大哥的僵硬,他的唇边渐渐的浮起志得意满的笑意,“宝贝,我好开心,这是我有生以来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第二轮中招儿的是海蓝,她勇敢的选择了大冒险。 不知是不是主持人看出了她和魏清风之间的暧昧,特别上道儿的要她和在场的一位男性表白,必须是那种肉麻得没眼看没耳听的表白。 此言正中海蓝下怀,只是肉麻和没眼看两个要求,难度不小。 魏清风听到海蓝的选择,预感到事情不妙,便朝相反的方向躲了躲。 可惜位置排列得比较紧密,他再躲又能躲到哪里去,还是被小丫头成功逮到,红着小脸就抓起魏清风的手。 魏清风不是未经世事的毛头小子,这些年被追的次数多到数不过来,也不知怎么回事,此时却被海蓝吓得唰地站起来,脸色都变了,惶惶的,要不是人太多,我都怕他会转身就跑。 “学长,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了。这份喜欢经历了时光的参与,变成深深的爱。学长,你是我的天空,无论何时何地,都被你笼罩在怀里;你是我生命中的暖阳,不仅给了我温暖,还为我照亮前进的方向。学长,我爱你,至死不渝。学长爱我好吗?我想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做你的影子,不离不弃。我想做你的宝宝,一辈子被你疼,被你宠,做你一生的公主。那样,我该有多么幸福。” 长长一段话,海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甚至没有一点卡壳,像演练过千百次似的。 从始至终被她握着手的魏清风,如画的脸由开始时的不耐烦,渐渐变成惊愕,最后直接涨成通红的色调。嘴巴动了几次,好像也说了点什么,只是声音太小了,被大家的起哄声给淹没。 终于,魏清风抢回那只被握住的手,揣在外套口袋里,人也恢复成一惯的云淡风轻。 “学长,我的表白成功了吗?”小丫头可怜兮兮的问道,活像只等待主人投喂的小泰迪。 第334章 BBQ “学长,我的表白成功了吗?”小丫头双手抱拳抵住下颌,可怜兮兮的问道,活像只等待主人投喂的小泰迪。 魏清风咬咬牙,太阳穴上的青筋高高蹦起,耳尖又浮上可疑的红晕,“不是游戏吗,何必认真?” “可我当真了,学长,你真的狠心到不答应吗?”小海蓝漂亮的大眼睛浮起一层雾气,嘴唇微瘪,又可爱又可怜,“当着大家的面表白成功,就不用再费力气官宣了。学长,我又聪明又乖巧,肯定会超级听话,在一起后的每一天都会更加喜欢你的。答应吧,好不好,过了我这村可没有下个店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关键时刻,主持人做助攻,又冲了上来,“我宣布,海蓝表白成功。从现在起,清风学长荣升为海蓝小美女的男朋友。学长,要好好对待海蓝哦?来,大家鼓掌,一起庆祝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掌声哗哗的响了,经久不息。 这也行? 我钦佩的看着小丫头,怪不得刚刚那么自信的告诉我指日可待呢。现在看来,她早就选中了今天的日子了。 终于有人收了魏清风这坨垃圾,小海蓝,你可要不负众望的变废为宝啊。 我加入鼓掌,眼角瞄到被事情走向惊到的大哥,连忙用胳膊拐了他一下,自己亲弟弟的人生大事有了着落,亲哥哥不表态多不好。大哥反应过来,忽略魏清风的黑脸,也跟着鼓掌。 这一刻,我在大哥眼里读到如释重负和真心的祝福。 挺好,一个生日会把魏清风的终身大事解决了。海蓝可比花蕊好太多了,魏清风挺有福气。 最后一轮,红花落在大哥手上,他选了真心话。 “魏老师,大家都想知道,你一共谈过几次恋爱,女朋友都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好,我也想知道。 大哥坦然一笑,眼角的泪痣鲜艳得惊人,“我魏清尘,一生只谈一次恋爱,她的名字,叫做兰月。” 啊! 啊! 啊! 全场欢声雷动,所有人都在赞叹大哥对爱情和爱人的忠诚不二,在羡慕我的好运。 我红着脸看向大哥,他也正眸光如蜜酒般的凝视我,目光那样的专注、那样的让我心跳。 我看到那双星光点点的眸子里,只有小小的我,红着脸,明眸如水,柔情万千。 大哥给我的爱情,真的好甜啊。 和大哥在一起的每一天,连空气都是甜甜的。 四五个小时的时间,大家都玩得很开心,结束时还有些意犹未尽。 可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呢,一时也想不到。 四点钟,所有人结束狂欢,因为到了大餐的时间,得转移狂欢场地了。 组织者把人分成几组,逐一的安排车次。因为聚餐的地方有点远,好像是叫什么轰趴馆,就是集吃喝玩儿于一体的那种娱乐场地,时下特别流行。 去了才知道,组织此次活动的几个学生真的费了好大的心思,场面弄得很大,怪不得要单独弄个微信群。 主餐居然是北方特别盛行、我特别特别喜欢、想念了好久好久的BBQ,场地就在轰叭馆能容纳上百人的宽敞大院儿里。 虽说这种自助式的聚餐不够正式,还烟熏火燎的弄得身上一股浓重的味道,却足够快乐,氛围轻松,是年轻人聚会喜欢的方式,也是我在林大读书四年最钟爱的地域文化之一。 过去之后才知道,这边还有二十来个学生在忙碌着,做幕后英雄。 为了大哥的生日,同学们劳心劳力、煞费苦心。 我和大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温暖和感动。 院子特别宽敞,右侧的空地上摆着几张长条形桌子,铺着带淡蓝色图案的桌布,地面随意摆放着圆形面的三足小凳子,显然是就餐区。 左侧通风好的地方是三个烤炉,角落里用砖头垒的土灶上,两枚硕大的铁锅里不知炖的什么,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香味儿四溢。 下边灶膛里的木柴烧得噼啪作响,空气里羊肉经过碳火烹烤后发出的浓香让人食指大动。 所有的人都直呼好香,没看到食物呢已经被馋得流口水,为了早一步吃到美食,纷纷动手参与进烧烤大军,偌大的院子里好一派烟火人间! 我也要过去帮忙,被同学们拒绝了。原因是我做为未来的师母,有坐享其成的权力。而且今天是魏老师的生日,所有人都被分配了工作,我的工作就是全程陪伴魏老师。 好吧,这个工作我喜欢。 大院的左侧里边也是两张条形长桌,上边摆满大大小小的盆和托盘,里边装着准备好的食材。 穿得参差有致的各种肉串儿,牛肉的、猪肉的、还有鸡肉的,满满一大盘的什么鱼洗剖得白白净净,身上抹着各种腌制的调料,鸡翅、鸡手、石蛋、面包片、馒头片、土豆片、地瓜片、各种蔬菜、干豆腐卷,还有锡纸类、涮牛肚锅等等,应有尽有,全都码得井井有条,光看着都让人食欲大振。 眼眶有些湿润了。 我突然有点明白,或者这并不是为大哥准备的生日聚会,而是大哥费尽心思的想要圆我记在心里好久的一个梦想。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林大的时候,气候也好食物也好,四年的时间司空见惯,不以为然。 可到了京大,却总是会想起那四年里的每时每刻,仿佛刻在骨子里一样,越是触碰不到,越是想念得厉害。哪怕一缕相似的味道,都足以让我心动。 好几次夜里醒来,都看着窗外的星月发愣,脑海里有关林大和北方的一切,电影片断一样的回放,让我越发的想要再回去看看,再去校园里堆一次雪孩子,再吃一次具有北方特色的麻辣火锅,再撸一次所有北方人都喜欢的串串儿,再和大哥手牵着手在雪后寂静无声的校园里,踩出两条相依相伴的足迹。 有两回大哥发现我醒了,哑声问我为什么不睡,我便说了我的想念。当时的大哥只安慰的拍着我的后背哄我好好睡,以后一定会有机会重温当年的一切。 却不想他一直记在心里,会选在这样一个大日子里,让我心想事成。 大哥,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整得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他们怎么会弄这些?”我拼命压下惊喜,故作淡定的问大哥,“一会儿会乱成一团,还怎么切蛋糕?” 第335章 老套 “他们怎么会弄这些?”我拼命压下惊喜,没骨头似的倚在大哥的身上,故作淡定的问大哥,“一会儿会乱成一团,还怎么切蛋糕?” “不是馋了好久吗?怎么样,宝贝开心吗?”大哥的声音低沉磁性,听起来有着惑人的魅力。 开心啊,这都不开心,天理难容。 “可这是你的生日啊,干吗选今天弄这些。”我带着点小矫情,明明知道这一切是由谁来主导的,偏还想要听他亲口说出来。 应该是所有女孩子的通病吧,明知道自己被爱着、被宠着,还想要亲耳听对方说出来,让自己那颗小心脏儿幸福开心之余,再添点得意。然后以此做为一个被缠得无奈的小烦恼,去和小伙伴们诉苦,实则是炫耀发狗粮。 这是大哥的生日,当然一切都要以大哥的喜好为准,怎么能因为我的怀念,就把主角都忘了呢。 大哥油腻一笑,嘬唇亲吻我的发顶,“我都是宝贝的,我的生日当然也要以宝贝为中心。只要宝贝开心,大哥做什么都愿意。” 大哥舒展着眉眼,五官俊朗,线条刀凿斧琢般清晰,那铺满眸底的星河,灿烂无比。 鼻头发酸,两股热流没出息的拼命往上涌,吓得我不住的眨眼睛,把它们咽回去。 这么开心的日子,可千万不能落泪。 “可是,”我吸着鼻子往他怀里挤了挤,让自己靠在他胸口,伸出双手揽住他那把精壮的窄腰,手心贴着他的腰眼,也顾不得那些带着调侃意味的口哨声和低呼声,“可是大哥你怎么知道的,又怎么做到的啊。” 大哥揉着我的后颈,把所有人都当作透明人的和我额头亲密相抵,“自己的女朋友心里想什么都不知道,还怎么从试用期转正,对不对?至于怎么做到的,还真不难。我班里有两男一女三个来自林大附近的学生,其中有一个家里居然是从事烧烤生意的,听说店面盘得很大了,开了好几家分店,远近闻名。他从小受父母耳濡目染和言传身教,烧烤功夫相当的深。我一和他说,他当即拍着胸脯答应了。” 他抬头扫了眼大院里的几十号人,问我,“和你心里所期望的相比,如何?” 这还如何,比我想象中的要完美十倍,太入我心了。 没来得及说话,海蓝小兔子似的蹦过来拉着我便跑,“学姐,哦,不对,月助,快来帮我摆饮料。他们还准备了好多酒,有一种叫什么的北方酒,听说有六十五度,好几个人摩拳擦掌的想尝尝呢。” 不是说我的工作只是陪他们魏老师吗,怎么还要拉着我干活。 大哥点点我的鼻尖,放我和海蓝离开。他这是早就看出来了,我有多想和同学们一起玩儿。 我被海蓝带着,兴奋的也冲进忙碌大军中,把成箱的果汁拆开,摆在长条桌上,再把托盘洗干净,一一套上透明的防油罩,用来装烤好的各种串串,跑来跑去的,忙得不亦乐乎。 这一忙便是半个小时,待我想起大哥转着眼睛找他时,见他在原来的位置上站着,魏清风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去,站在他身边,两人指尖都夹着香烟,正在说着什么。 气氛说不上多么亲近,至少融洽而平和,曾经的剑拔弩张和两看两相厌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同消失了。 两个同样出色的男子站在一起,本身就是一道绮丽的风景。 海蓝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掏出手机,咔嚓咔嚓连拍好几张,自豪的扬着小下巴炫耀,“清风学长真帅,对吧。” 我淡淡笑笑,目光落在大哥身上。 魏清风确实帅,可就是他再帅,也比不上我的大哥。 自从我心里有了大哥,世上的男子再如何出色,也入不了我的眼。 世上男子何其多,优秀者何其众,我深爱的、非他不可的,只有一个大哥。 兴致突起,掏出手机找好角度给大哥拍了几张照片。 大哥发现我的小动作,看过来,眼神温柔而宠溺,像用蜂蜜酿制的美酒,香醇又醉人。 突然好想扑在他怀里,去亲吻那双星辉灿烂的明眸。 可惜现场人太多,我不好意思,只能等到晚上回去再亲了,先忍忍。 “世上第一帅,心尖第一宠。”我把这几个字配上照片发给大哥,然后举起手机示意他。 大哥掐灭指尖的香烟,掏出手机打开,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唇角的笑弧看得我心醉。然后十指快速飞动,回了我一条。 我打开一看,“宝贝有眼光,晚上回去给你奖励。” 如何奖励?大概与我刚刚的想法有异曲同工之妙。或许今天晚上不用我亲他,他一定会把我亲个够的。 臭大哥,总是撩我。 脸颊不知不觉的红了,羞羞怯怯的抬眼瞄大哥,却见他嘬起唇,隔空给了我一个飞吻。 脸更红了,轻跺了一下脚,不好意思的半转过身子,避开他没羞没臊的当众示爱。 大哥见难为情的样子,开心的哑声笑了,笑声太过好听,惹得旁边经过的几个小女生捂着小心脏快步逃走了。 这只妖孽,向来撩人于无形,真不知道伤了多少少女心! 魏清风不要脸的歪着脑袋偷看,不屑的转过身嗤笑,气得我又想给他加两个大比斗。 大哥没时间理他,用细长的指在手机上写了几笔,挑挑眉,示意我看手机。 我打开锁屏,置顶的那个对话框里,写着几个简单的字,“兰月,我至死不渝的爱人。” 配图是一张我从没见过的照片,背景是林大,我穿着白色羽绒服,脖子上系着大红色围巾,戴着同色手套的手互握着,两手中间是一团洁白的雪。 好老套的情话! 只是,照片...... 倏然想起大二那年冬天的圣诞节,一觉醒来,外边铺天盖地一片银白。经过北风一夜辛苦,地面的积雪被塑造成各种不同的厚度和形状。 做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我对雪有着近乎疯狂的喜爱。掀开被子便要到窗边细赏雪景,手机适时的响了。 短消息来自大哥,他像是给我安装了监控一样,把我的动作预计得丝毫不差,“穿好衣服再下床,小心着凉。雪很厚,乖一点带你打雪仗。” 这张照片应该就是大哥带我打雪仗时偷拍的,我没见过照片,却记得当时的场景。 那场雪仗打得特别酣畅,林峰、韩峰、秦航和子奇等几个最要好的朋友都在,我和大哥因为战术先进、配合默契,是最终的赢家,秦航和韩峰只顾着玩浪漫被打得很惨,不仅输了比赛,还包揽了晚上的火锅。 几年的时光一晃而过,皮猴子似的林峰好久未见,子奇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幸福,韩峰和秦航这对当年全校人都羡慕的情侣却没能走到最后,想起来也是不胜唏嘘。 好在我和大哥相爱,一天比一天更相爱,我相信,经过我和大哥的共同努力,未来我们的生活和爱情一定很美好。 只是,在这么开心的场合里,为什么我总是有种不安的感觉?那种似乎少点什么的感觉又来了,比在水晶屋时更要强烈。 第336章 对阵 只是,在这么开心的场合里,为什么我总是感觉到很不安?那种似乎少点什么的感觉又来了,比在水晶屋时更要强烈。 我的不安未能影响现场的热烈。 大哥班级里的烧烤大师,两手各掐着一大把滴着油的串串儿,迈着大步窜到长条桌边,放在套好防油袋的大托盘里,扯着嗓子喊,“魏老师,串好了,快过来趁热吃吧。酒,白的,那谁你别唠了,赶紧把酒倒上,开整。” 大师父还挺专业的,连说的话都带着记忆里熟悉的豪爽。 大哥走过来牵起我的手,温暖的大手成功压下我心里的不安,带着我跟他来到桌边,接过他递来的干豆腐卷儿送进嘴里,一口咬下去,又鲜又辣的酱料里边裹着香菜、洋葱切成的细丝,特殊的香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带着深深的幸福感。 最是快乐少年时,那四年,有大哥亲自参与的四年,现在想来,真的是我年少时光中最为快乐的一段。在往后的很多年中,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好幸福。 不管了,爱少什么少什么吧,不想那么多,及时行乐最重要。 我的世界里,有父母健康长寿,有大哥相爱一生,别的人和事,都无所谓。 铁锅里炖着的菜熟了,这道菜在北方特别有名,因为使用的工具和烹饪的方式,顾名思义就叫做铁锅炖。至于炖的原材料,可选择的范围极广。 在北方的冬季,尤其是下着雪的夜晚,三五好友或七八同事,围炉坐在一起,就着烫得滚热的高度白酒,各种材料的铁锅炖以味道纯朴自然、选材范围极广为亮点,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就上脆嫩的大蒜瓣儿,吃得大汗淋漓、不亦乐乎,可以度过一个温暖和轻松的夜晚。 铁锅炖在北方的饮食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深受百姓喜爱。 两个大锅一个是排骨鸡手锅,里边加了土豆和干菜,土豆炖得绵软、入口即化,干菜一看就是那种北方人家自制的,即便经历了由新鲜到脱水再经由铁锅的炖煮这样耗时巨大的过程,仍然维持着其特有的翠绿颜色,味道别具一格。 另一只锅里炖的是杂鱼,我看了一眼,肥美的三道鳞、鲫鱼、鲶鱼、那两条头有些大的应该是胖头。这些极具北方特色的鱼类,之前我没有注意过京都的超市里是否有得卖,不知道年纪没轻的大师父是怎么弄来的。 锅里还加了茄子、宽粉、白菜。掀开锅,浓郁的香味勾得我馋虫乱爬,胃里仿佛有一只小手要伸出来,也好把这些香到过份的食物抓进去,好好享用。 我看着那些被端上桌子,冒着腾腾热气的大碗,狂咽口水。趁没人注意,偷了个小块的排骨扔进嘴里,好香,也好烫,却无论如何舍不得吐出来,不住的换气,加快排骨降温的速度。 大哥笑的纵容,扯起张纸巾给我擦不小心淋在唇边的油汁,眼神温柔得如同流淌的蜜汁,“慢点儿,好多呢,急什么,小心烫着。” “可香了,大哥你尝尝。”我百无禁忌的徒手又抓起块排骨递给大哥。 大哥和我不一样,我被他宠惯了,向来无法无天,也不在乎会不会有人笑话,反正一切都有大哥垫底儿。可他不行,他是老师,很多时候,他不得不端着自己为人师表的架子,摆着一张严肃脸,不然无法在学生面前立威。 我来了玩儿心,把那块拈在指尖的排骨递到大哥唇边,娇嗔的要他尝,大有你不尝我就这么举着的意思,看谁靠得过谁。 大哥左右看了看,趁着没有人注意这边,动作很快的张口叼住排骨,还顺便用灵巧的舌头舔了下我的指尖。 指尖一麻,脸蛋儿不自觉的红了。 大哥嚼着排骨,揶揄的笑着睨我,笑得像偷到腥的狐狸精。 三个炉子一起烤,大师父陀螺似的忙来忙去,不时抬起手臂抹去额头的汗珠。 串上得特别快,那些第一次吃到地道的北方烤串儿的男孩女孩都发出惊叹和赞美,烫得不住的哈气也舍不得吐出来。没一会儿,桌上便扔了一层竹杄子,纷纷大呼好香。 五六十号人围坐在一起,女孩们的吃相由开始的小斯文变成大快朵颐,男生们则甩开腮帮子把嘴撑得鼓鼓的,六十五度的北方佳酿倒在一次性杯子里,醇厚的酒香未饮人先醉。 所有人都扔开京大高才生的包袱,吃得形象全无。 什么仪式啊、开场白啊,全都扔一边儿去,什么都没有到嘴的串串儿实在。 那个主厨男生眼睛看着大家吃的欢快,耳朵里是接连不断的赞美,乐得嘴巴都要扯到耳根子上了,一个激动,大半杯高度白酒见了底,换来一阵叫好的声浪。 很快,我和大哥被同学们围住了,一个接一个的来敬酒。 男生端的是啤酒或白酒,女生多数端着的是果汁,祝酒词出奇的一致:祝魏老师生日快乐,祝月师母貌美如花。 我面上羞涩,心里窃喜,喝到这个地步,否认什么的完全没有用,我也便顺水推舟的认了。 大哥说得对,我早晚是他们的师母,只不过早叫几年而已,我受得起,想叫就叫吧。 我拍拍发热的面皮,对,受得起。 不到一小时,大哥便被学生们敬得有了醉意,星眸迷离,双颊泛起红晕,手上开始没有了稳头儿。 “还成吗?接下来我上吧。”我看了看还有半桶的高度白酒,担心他会撑不住,悄声问大哥。 我那奇葩的异能,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发挥作用。 “不用,我还能喝。”大哥等着一个白衣男生给他斟完酒、说完祝词,说了声谢谢,便端起酒杯。 男人啊,有时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明知道我拥有的无敌酒量,还偏要自己喝,简直就是找罪受。 我担心的用双手接着大哥手里的杯子,生怕那杯酒会在他已经有些不稳的手里落下去。 大哥强撑着又被敬了几轮,醉意更浓,似乎忘记了他正在接受来自他学生们的生日祝福,以为在自己家里呢,两次噘着唇和我要亲亲。 被同学们调侃和是暧昧的眼神荼毒,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啊。 魏清尘先生,你可记得为人师表四个字是何意思?众目睽睽之下,不要这么轻佻好不好。以为这是你家卧室呢,想亲就亲?就算我占着师母的名头,也得避避人不是? 庄重,要庄重啊,魏老师! 在大哥第三次来求亲亲时,我果断夺下他的酒杯,干了那杯酒,换我上阵和排着长队等待敬酒的学生们对阵。 这些臭小子,丝毫没有因为我是女生而有所收敛,相反的更加亢奋,恨不能换成大碗。用他们的话说,平时都是他们受压迫,这是他们仅有的机会,浪费了太可惜。 第337章 排场 这些臭小子,丝毫没有因为我是女生而有所收敛,相反的更加亢奋,恨不能换成大碗。用他们的话说,平时都是他们受压迫,这是他们目前仅有的报仇机会,浪费了太可惜。 只是他们不知道,酒于我来说,只是苦一点辣一点的水,除了会多上几次厕所,不会有其他的反应。 至于他们是不是受得了,就不是我要管的事情了。 大哥坐得端端正正,眸底雾气缭绕,含笑欣赏我和他的学生们PK,我每干一杯,他的学生们便会惊呼一次,然后他就会得意的笑一下。 明面上看,魏老师持重儒雅,不失体态,实际上只有我知道,他真的醉了。 “好了,小月是女孩子,喝那么多怎么受得了,接下来的酒我喝了。” 魏清风终于男人了一回,也知道挡在我身前了。 可惜他这是画如蛇添足,我根本就用不着,不是吹牛,这种小场面,我一个人应付毫无压力。 “用不着,起开,我家宝贝可以。”没等我赶人呢,大哥黑着脸伸手把魏清风推走,不耐烦的让他一边儿去。那嫌弃的模样,仿佛魏清风不是他亲弟弟,而是一坨垃圾。 我明目张胆的笑,让你显欠儿,挨呲儿了吧,自找的,该。 “哥,你连这醋也吃啊。一个女孩子喝那么烈的酒,万一喝坏了,怎么和叔叔阿姨交代啊,你有点正事好不好。”魏清风甩开大哥的手,还要过来夺我的酒杯,被我躲开了,“谢谢,我真的可以。” 说完,我又干了这杯酒。 肠胃里有点烧得慌,我拿起块烤得金黄酥脆的馒头片咬了一口,味道和心情都好极了。 魏清风站在边上见我喝了好几杯,仍然脸不变色心不跳,终于一步三回头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我。 气得我暗暗骂他,好好照顾你的新女朋友得了,别在我这里找存在感。 “你看什么,我家宝贝千杯不醉。”大哥不满的拿起个什么丢过去,那块东西啪的打在魏清风身上,在他衣服上留下个清晰的油印。 大哥恶作剧得惩,孩子似的得意而笑,气得魏清风嘴角直抽抽,脸黑得堪比锅底。 喝醉酒的大哥好可爱。 我倚着心爱的男人,看着眼前的欢乐时光,恍然想起高三那年的中秋。 如果没有魏清风那次绝决的以死相逼,哪有我今天和大哥一起的幸福快乐。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古人诚不欺我。 魏清风是我的祸,却让我找到珍贵的福,我知足了。 夕阳西下,霞光浮动,景美如画。 一个甜美的声音突然打破这满院子的和谐,我心头一闷,突然明白了缺少的是什么。 这一切都太过顺畅和乐,而有滕静存在的世界,怎么能容许我们偷得浮生享清欢。 “好热闹啊,我这是来晚了,要不要自罚三杯?” 她的声音响起的一刻,大哥后背一僵,唰地瞪大星眸,随后眼角微眯,星眸中渐显清明,强压着不耐烦和厌恶。 我不禁惋惜,爱一个人本应是美好的事情,滕静用她的所作所为,硬是把这一切变成自己招人讨厌的缘由。 陌生的声音一起,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不解而探究的盯着被人推进来的滕静,和他身后那一溜跟班。 滕家小姐的排场果然不一般,这是带来一个战队呀! 她身着大红色复古长裙,肩上搭着乳白色刺绣披肩,长长的卷发上半部分扎成丸子,下半部分随意的披散着,耳朵上垂着同色系珍珠耳串,妆容很精致,精致到在我看来有些夸张。烈焰红唇,更有几分高高在上的意思。 衣着鲜艳合体,妆容精致,只是在我看来,二者之间并不匹配,格格不入。复古的衣饰,搭配烈焰红唇,匹配得上就怪了。 我不太喜欢化妆,总觉得一层又一层的水霜乳膏啊什么的是种负担,很多时候都是素面朝天。遇有正式场合,也不过是涂点唇彩,扫下眉尾,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而滕静,从我第一次见她到现在,每次的见面,都是妆容精致。就连刚来的那天晚上衣襟半敞的躺在床上时,也画着不动声色的裸妆。 可以说,我根本不知道她卸了妆,走在路上,是不是还认得出来。 大哥浓眉高蹙,烦躁的就要开口赶人。 只是醉了的神经反应慢了半拍,我伸手按在他手上,没让他说话。 今天的滕静很奇怪,带着势在必得的意思。我想要知道,她如此大张旗鼓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前来,目的绝不可能是简单的挑衅,她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出现究竟想要做什么! 与其不知其目的的先发制人,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若大哥没有喝那么多的酒,对付滕静的事由大哥来就好。 可大哥喝的不少,虽说不至于没有理智,但反应能力和理解能力肯定比平时下降很多,把事情交给他,我放心不下。 再说,平时都是他护着我,现在也该由我护他一回。 魏清风并不认识滕静,却敏锐的感觉到此人是冲着我和大哥来的,没什么犹豫的便走了过来,站在我们身边。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 海蓝以魏清风的马首是瞻,也颠儿颠儿的跟着过来,站在魏清风身后。 林子巍也不声不响的凑过来,站在我另一边,一起在画室的几个同学也跟过来,站在他的身后。 一会儿而已,我和大哥的身后,也站起两条战队,和滕静有了点势均力敌的意思。 滕静应该也没想到会是这副景象,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有情绪剧烈的翻涌。 “这人什么来路?”魏清风压低声音问我。 “你哥的追求者和救命恩人。” 魏清风点点头,扯起唇角邪邪的笑了。 说滕静他不知道,可说起救命恩人,他便明白了。 那场救援,他也是参与者,对于有人救了他哥性命的事情,是知道的。只是对于救命恩人,他是只闻其人,未见其面,未知其名。 “人都找上门了,看来是真爱。”魏清风恶劣的抱起双臂,下巴点点滕静,“接待吧,那可是救命恩人。” 满肚子坏水儿的东西,我懒得理他。 不过,人家带着队伍到眼巴前儿了,接待一下还是必要的,怎么说也是救命恩人。 第338章 毒瘤 “滕学姐怎么来了?”我扶正大哥靠在我身上的身体,让他自己坐稳。 大哥不知哪根筋不对,明明滕静来之前坐得蛮好的,滕静一来,他居然坐不稳了。赖赖叽叽的往我身上靠,一身软骨头似的,仿佛一个没靠稳就会跌坐在地上。 我只好站起来,搂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我怀里,他这才消停,接过一位男生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 滕静见到我和大哥的亲密互动,做作的笑容被瞬间定格,像挂着笑脸面具一样,足有三十秒没有任何的动作。 站在她身边的高个男轻咳一声,滕静才算有了反应,很快的压下眼里就快溢出来的嫉妒和愤恨,开口说道,“今天可是清尘的生日,我怎么可能不来。那么多年的老相识,感情自是不一般,总要送份礼物表示祝贺。” 茶艺开始,请众位同学鉴赏吧。 但这话我不爱听了。 大哥生日凭什么你就应该来,你是大哥的谁?还有,和大哥相识多年的人多了,你算老几?再有那感情自是不一般,你怎么有脸说的呢。 哦,或者确实有点感情,只不过不是什么亲密的感情,而是她对大哥的强取豪哥和大哥对他的避之不及。 如果这也算感情不一般的话。 “祝贺收下,礼物就不必了。学姐和大哥虽是同一个学校出来的,但一直罕有联系,要不是这次出差偶遇,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所交集,怎么好意思让您破费呢。虽说滕家不在乎这点小钱,但我们是无功不受禄。” 这可怪不得我说话难听,因为我说的每个字都是事实。 你能自编自导茶言茶语来恶心我们,那我就用残酷的事实给予你最有力的回击。谁让你有着好日子不过,偏要送自己过来找刺激呢。 滕静应该是没有预料到我会如此的不给她留面子,几句话把她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的要死。 要是有人认为她会就此消停可就错了,滕静根本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丢脸什么的,根本不在意。 “话不是这么说,礼物是送给清尘的。你虽然有着清尘女朋友的名分,可法律不保护男女朋友的关系,你没有权力替他做决定。而且我喜欢清尘,他也知道,我和他男未婚、女未嫁,送个生日礼物是人之常情,有什么了不得的。” 我真是呵呵了。 当众表达对有主的男人的喜欢,这智商和情商真没谁了。富豪的家教,确实与众不同。 法律确实不保护男女朋友的关系,那就保护知三做三的行为吗? 而且他还让大哥自己做决定,这不是上赶着找虐吗,真是不知死啊。 大哥是什么人她不知道?刺激她的话没有最无情,只有更无情。她不是没有领略过,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服了。 “滕学姐知道魏清尘有女朋友,听这意思是想要强插一脚。这叫什么来着,哦,对了,简单点说应该叫知三做三。这种行为虽然不违法,但会受到道德谴责的吧。堂堂滕家大小姐,上赶着做小三,啧啧,挺让人遗憾的。不知道你父母知道了,会不会失望。” 你敢承认自己主动做三,我又有什么不敢揭露的。总归话题是她引起来的,我是无奈接招。被人觊觎男朋友,弱弱的回击两句在情理之中。 我这可是维护身为正牌女朋友的主权,是正义的一方。 果然,同学们不干了。 别看玩闹起来像小疯子,实际上各顶各都是聪明人,不然怎么进得来京大的门槛。 听我们说了几句,都反应过来,他们魏老师是事件核心,而我==他们未来的师母,正在被一个企图破坏我和他们老师的感情的第三者欺负。 这断不能忍啊。 几个上过我课的女生走上来,毫不客气的赶人,“这位大婶有私事,等我们的聚会过后再说吧。你这个年纪不在家里好好保养,跑出来惹事可不好,会老得更快的。” 大婶! 笑死我了。 滕静听了大婶两个字,气得七窍生烟,面目可憎,盖住双腿的裙摆在微微的颤抖。 “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参与我的事情,起开,别惹事上身,小胳膊小腿儿的可吃不消。”滕静拿出了上位者的气势,愤怒又不屑的驱赶伸张正义的同学们。 只是,京大的同学可不是好欺负的。 “哈哈,我们自然比不上知三做三的大婶。请问下,大婶,您老是什么东西?不管大婶你是什么东西,也请不要打扰我们好不好,挺没礼貌的。” “就是嘛大婶,别说魏老师和师母情深意重不可能惹上三儿这种恶心人的东西。就是找三儿,也得找年轻漂亮的,不可能找个大婶就是了,魏老师的口吐可没那么重。” 滕静铁青着脸,刚要说话,不知从哪里飞出个装满啤酒的一次性杯子,精准的擦过滕静的肩膀,酒杯洒了,一满杯啤酒一滴没浪费,全酒在滕静的披肩上,可惜了那么好的东西。 幸好杯子是一次性的,没什么棱角,伤不了人。不然,以她此时的气急败坏,很可能找警察叔叔给她撑腰。 滕静故作的温婉面容开始龟裂,控制不住的想要发火,就见林子巍从后边慢悠悠的走上前,“抱歉,手滑,没拿住。怎么办呢,弄脏了大婶的衣服,不如你脱下来,我赔一件给你,如何?” 我努力维持着端庄得体,其实肚子里已经笑开花。 该赔就赔,拿件新的过来就是。还让人家脱下来,怎么着,想欣赏脱衣舞啊。那可不行,影响校容校貌。 没想到林子巍这么的腹黑,骂人都不带脏字儿,把滕静气得快要升天了。 在场的同学都很护短,听了这话,全都不给面子的哄堂大笑。 滕静要被气疯了,要不是她不良于行,很可能冲上来干架。 “大婶,给自己留点面子快走吧,别打扰我老师和师母的恩爱世界。” “就是,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不干人事啊,当三就那么好,要不要明天我们全体去你家大门前拉条幅啊?不过呢,老师有了正牌女朋友,你要是非上赶着不可,那只能做妾了。也不知道新社会新国家,妾这种东西上不上得了台面,法律是不是给予保护。” 此时的滕静得后悔死,刚才就不该提男女朋友不受法律保护这茬儿。 说话这孩子厉害,用时下非常流行的一个梗,成功的让滕静全面破功。 哗,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几个夸张的,蹲在地上捂着肚子,要笑疯了。 “你们都口下留德吧,让狗好好活着。三儿那种玩意儿,怎么配和狗相提并论。” “话也不是这么说,三儿这种东西没脸没皮,怕不怕人肉我不知道,但喜欢露肉是肯定的。唉,大婶,今天这里有不少肉,你就别露了,我怕好容易吃到的好东西再被恶心吐了。” ...... 我服了,这些学生年纪不大,一个个的嘴是真毒。 不过,我喜欢。 对付滕静这种毒瘤,就得以毒攻毒。 幸亏有她们在,不然得费我多少口舌啊。 果然人多力量大。 同学们你一句我一句,把滕静怼得说不出来话,被气得一张脸变成茄子皮色。 大概她也在后悔,不该选在这么一个人多的场合搞事情。 而当事人-魏老师-我男朋友,一个字不说,一点反应没有。要不是搂着我腰的那双手紧而有力,我会以为他睡着了,根本没听见这边的口水战。 这大尾巴狼让他装的。 第339章 好丑 这位大哥比林子巍还腹黑,自己惹的事自己不出面平,反倒没事人似的躲清闲,把战场留给我和他的学生。 这只大猪蹄子! “都闭嘴,你们可知道在和谁说话?一个个的,不想要命了?”高个男罕见的出声怒吼。 这人个子够高,声音也挺大,就是说的话没什么道理。新社会,新国家,人人平等,言论自由,法制严谨,说句话就让人没命,这是置国家的法制法规于不顾,真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这位麻杆大哥今年得快四百岁了吧,是不是一直生活在古墓里,不知道大清早就亡了呀。” 高个男的修养不错,没有和说话的女生打嘴架,只是被气到直翻白眼儿,没以有接话。他应该是也意识到话说得过头了,不好继续扩大影响。 “都让开,我不找你们。”滕静狠狠瞪了一眼高个男,然后愤怒的尖声吼叫,自己把自己设定的温柔婉约的气质破坏殆尽。 或许,她从不是什么温婉的人,那只不过是她用来迷惑世人的一个方法,是她无数个形象之一。 “那你想找谁?我吗?抱歉大婶,我对老女人提不起兴致,想想都会怕得睡不着觉。”魏清风双手插在口袋里,晃着肩膀上前几步,流里流气的瞄了滕静一眼,然后仰起头吹出个哨音。 我惊愕的看向魏清风,根本无法想象刚刚那番话是经由魏清风的嘴里说出来的,而他那很有些接近无赖的肢体动作,绝对是我认识他二十几年来,第一次见识。 清淡如霜的魏清风,还会有这么赖痞的一面,好神奇。 胳膊被拐了一下,我回头,是小海蓝。她喜滋滋的扬起下巴,好像挺骄傲似的,颇有成就感的说,“月助,我未来男朋友不错吧,我教的哦!” 我朝着她眨眨眼,不错,确实不错,有长进了。 听说过一个典故,母亲用二十几年养了一个儿子,到了另一个女人手里后,也许只要三分钟,就会被改变。 现在看来,此言不虚。 花蕊和魏清风纠缠好几年,最终两败俱伤、可以说是反目成愁,谁也没能感化谁。而小海蓝,只用了短短的一段时间,就改变了魏清风,也许她和魏清风之间,拥有的感情才叫做爱情。 就像我,从小顺风顺水的长大,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和爸妈商量,有了大哥以后,为了守护大哥,我把自己变成守护领地的小兽,不论谁想要前来掠夺和破坏,都会毫不犹豫的伸出利爪和尖牙,把敌人赶跑。 从这一点来说,我和魏清风是一样的,都愿意为了一个人而改变自己。 今天,就在此时此刻,滕静气势汹汹的来了。她打着为大哥庆祝生日的旗号,实际在进行着绑架和抢夺大哥的无耻行径,就是在向我宣战。 她凭什么向我宣战呢?谁给她的勇气?选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前来闹事,确定她是长了脑子的? 其实有时候我真的怀疑她对大哥的喜欢是真还是假,不是说真心爱一个人便什么都为这个人好吗?滕静选择在这么多人面前来闹,而且是那种想要把事情闹大的苗头,她的这种爱法,让我无法理解。 或许,她只是不甘心如此优秀的大哥没有属于她,而是死心眼儿的钟情于无论身世还是经济实力都远不如她的我,她不服气。 换言之,她只是习惯了占有一切优质的,人或东西都想要占有,才会不顾后果的用尽手段来抢。 是人都爱面子,滕静亦然。她又是出生在有钱的人家,自小被人仰视惯了,如今被年纪比她小、身份比她低的男男女女指责,尤其是一声声刺人心脏的大婶,滕静快要被气死了。 可能自她出生以后,便没有爱过这样的气罢。 端庄的五官扭曲着,面部肌肉没有规则的抽搐,右手放在腿上,把大红色的裙摆拧出无数条细褶。 我有种感觉,她该要放大招了。 如此大张旗鼓的前来,绝不可能只是为了看大哥一眼,她一定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在我眼里,她没有那么痴情。 “魏清尘,我是为你才来的。你避而不见,把些猫猫狗狗推出来,自己做缩头乌龟。堂堂京大老师,别让我小看了你。” 一声怒吼,万籁俱寂。 羞怒交加的滕静终于自动掀下温婉大小姐的面具,把她为人不耻的一面露了出来。 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好丑。 她说出的话,好没水准。 滕静吼得所有人被震住,全都像被定格了一样,一个小女孩正咬着杄子撸肉,也被滕静的语录惊呆了,咬着杄子两眼圆睁,硬是忘了继续下一步。 肉到嘴边都忘记吃,看把这孩子给吓的。 “妈亲哪,咱这是被骂了是不是?”大厨是个爆脾气,听闻滕静把伙伴和老师都给骂了,当时就炸了,一个高儿窜起来就要冲过去,“老子不打女人,但这不代表就可以纵容女人无法无天。想打嘴炮是吧,来,爷陪......” 这小子个头不高,却很敦实,往出冲的动作活像颗被点燃的炮掌。 经过大哥身边时,据说醉得话都说不利索的大哥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拖了回去,自己则借着力道站了起来。 “魏老师,你不用动,就在师母怀里呆着就行。这点小事,学生为你扛了。欺负到家门口,我还就不信了,管她是什么妖魔鬼怪,看我收了她。” 北方帅哥果然仗义。 可大哥毕竟是大哥,他就是醉了,也不会允许别人踩在他头上撒泼。刚刚的装病娇,不过是有意的逗我玩儿呢。该他出手的时候,他绝不可能装怂,真的把战场留给别人。 大哥站起来身走过去,身子微微发晃,我不动声色的站在他右边,扶住他的手臂,同时也稳住他的身体,让他看上去和平时一样英俊挺拔。 “滕小姐自降身价来此,和猫猫狗狗吵闹一场,不知找我这缩头乌龟有何贵干。如果只是来找事的,不如离开,毕竟以我们的身份,配不起和滕小姐处在同一空间之中。” 见到大哥出现,滕静愣住了,隐忍的攥紧拳头,然后满眼的愤怒变回深情。 我本来是想要大哥穿西装的,可大哥知道休闲式聚会,便只穿了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配上乳白色运动鞋,刀雕斧刻的五官,黑发随飞微动,仿佛一位青春飞扬的阳光少年。 第340章 承诺 我本来是想要大哥穿西装的,可大哥说这是休闲式聚会,参与者又都是他的学生,穿得太正式会过于呆板和严肃,会影响大家的心情。 仔细想想也是这个理儿,便给大哥只穿了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配上乳白色运动鞋,刀雕斧刻的五官,黑发随风微动,仿佛一位青春飞扬的阳光少年。 不得不说,大哥这颜值实在能打,也实在勾人。 滕静被大哥吸引住了,整个人痴痴的,仿佛眼睛里再也容不下任何的人和事。 只是她这样的态度让我更加的愤怒。 因为不管她痴到什么程度,也不可能听不出大哥话里的含义。 几分钟的时间,她的脸色千变万化,情绪也几经波动。 很快,滕静的理智回归,又恢复成那副娇弱模样,双眼含泪,楚楚可怜的凝视着大哥,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掩面抽泣着说,“清尘,我只是想给你庆祝生日,你怎么能忍心让我被这些人欺负。清尘,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很难过。” 难过好歹可以理解,但失望就谈不上了吧。再说你是不是被人欺负,需要大哥去给你找回场子吗?你是大哥的谁?这话怎么说的,好像她和大哥之间有什么特别亲密的关系一样。 大哥听了也是龙躯一震,满目的不可置信,眼底的厌恶更重。 我悄悄的侧脸偷笑,大概他也没想到滕静会茶得这么没水平! 他疑惑的开口说道,“等等,滕小姐,我曾让你不失望过吗?” 我没控制住的大笑出声,滕静的脸死人样的惨白。 一句话,短短几个字,滕静的心理坍塌,再也没有耐心维持她的温婉和柔弱,难堪的怒声控诉,“清尘,我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对我?” 大哥沉了沉眸色,“滕静,你真的是来给我庆祝生日的吗?” 滕静微哽,随即眼底升起热切,自己操作轮椅向大哥前进了几步,“当然是的,清尘,我那么爱你,你的生日我怎么可能不来,怎么可以不来?我只是没想到......” 言犹未尽,给在座众人留下无限的暇思空间。 现场的学生听了这话,都安静下来,一人抓了一把瓜子,坐在位置上,一边嗑一边观赏滕静的个性化表演。 要不是我也算当事人之一,我都想抓把瓜子坐一边瞧热闹来着。这种大瓜,百年难得一遇,不好好欣赏可惜了。 一个女人给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当众示爱,这可是惊天大瓜,不吃白不吃。 滕静的话并没有说完,顿了顿后还想要接着说,被大哥严肃着脸抬起一只手给阻止了,“滕小姐,不知是你记忆力障碍,还是你习惯了自欺欺人,说过若干次的话,总是记不住。 既然这样,那今天我就当着我几十个学生和你十几个随从的面把话再说一次,我有女朋友,我非常爱我的女朋友,这辈子非她不娶。 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我都不可能移情别恋,也就是说,这辈子,我都不可能爱上你,更不可能和你之间有任何超越校友的关系。为了避免你以后还是记不住,就让我的这些学生和你的那些随从帮着记一记。万一什么时候,你再犯糊涂,他们也好及时提醒你,不要犯不该犯的错误。 真心来给我庆祝生日,我领情也感谢。若是存着别的不该有的心思,我只好请你离开,以后也不要再接近。重复一下,请记住,我爱的人是兰月,此生不渝。” “清尘,爱你是我的错吗,我不过是爱上你而已,你这么狠心的对待一个喜欢你的人,你好残忍。”滕静不知道是情到伤心处,还是受不了大家的议论,开始低着头啜泣。 大哥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她的这些话而有所缓和,稍默了一会儿,坚定的说道,“错误的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所以,请你收回你的爱,我承受不起,更不需要。” 这话的意思和直接告诉她这辈子我都不可能爱你、别白费心思了没有分别。 滕静大概没想到大哥会把话说得这么绝决,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那双总是看不到真诚的眼底,被悲伤和失望铺满。 泪水一滴接一滴的流下来,无声无息,很快爬满她的脸颊。 大哥说完便转过身,想要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 “魏清尘,我救过你的命,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这句话像个巨大的钟摆,精准的命中我的心脏,致命的钝痛。 大哥猛地收住脚步,伟岸的身躯瞬间僵硬。 我捂住闷痛的心脏,没有说话。 魏清风和林子巍不无担忧的看着我,眼里的同情和怜惜那么的清晰。 我朝着他们笑了,因为,我相信,大哥,不会让我失望的。 大哥慢慢的转过身,他的动作真的很慢,慢到我都感觉到他所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滕静的一种凌迟。 他终于转过身,和滕静面对着面,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深吸了口气,右手捏紧我的手指,然后开口,“滕小姐的救命之恩,我没有一刻遗忘。除了爱情,不违反人伦道德、公序良俗、法律法规,我都可以按照你需要的方式去报答你。”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 滕静情急之下,把事情推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不可能不后悔。 只是后悔也来不及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她紧咬着唇,眼底泪光莹莹,努力的吸气不让眼泪落下来,想要维持自己的体面。 我想,这次她的眼泪是真心的。 足足五分钟,滕静才抬起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眼底的泪痕未干,脸上已重新挂上笑容,只有唇角的那抹鲜艳看上去有些刺眼,“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好,只要不违约我说的那几条,我答应你。” 大哥正人君子,说话历来算数。 滕静和大哥要了一个承诺后,转头离开了,有点干脆。 事情似乎得到解决,又似乎才刚刚开始。 我目送滕静被随从推走,带上豪车,然后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内心深处很不安。 也说不上为什么不安,就是觉得滕静闹了这么久,事到如今,突然放手,未来她要大哥做的那件事,肯定不会简单。 滕静的到来仿佛只是生日宴上的一个小插曲,那群人走后,大家都默契的不再提起,重新开始新一轮的狂欢。 一直玩闹到月上柳梢,几十个人才意犹未尽的散了。 除去滕静突然出现带来的意外,这是我参加过的最喜欢、最开心的生日宴会。 当天晚上,大哥洗过澡,安分的躺在床上,等我洗完澡也爬上床的时候,他长手长脚的把我抱在怀里,没有像往日那样粘粘乎乎的亲亲抱抱加摸摸,而是安静的拍着我的后背,无声的哄我睡觉。 第341章 告别 当天晚上,大哥洗过澡,安分的躺在床上,等我洗完澡也爬上床的时候,他长手长脚的把我抱在怀里,没有像往日那样粘粘乎乎的亲亲抱抱加摸摸,而是安静的拍着我的后背,无声的哄我睡觉。 玩儿了大半天,我也很累,难得有这样宁静的夜晚,很快便睡意朦胧。 就在这时,我听到房间里隐隐约约的轻叹,声音熟到我的骨子里。 我在半醒半梦之中也微微的叹息着。 他愁,我也愁,只不过为了减轻彼此的精神负担,我们都没有说出口。 为了彼此,甘愿承担一切苦和难,这,应该就是爱情该有的样子。 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们都深爱着对方,我们都想成为对方的依靠--因为,我们深深相爱。 滕静是个什么事都要算计的人,今天她被大哥当着那么多人又一次拒绝,里子面子都挂不住,以她的性格,不可能不报复回来。 想要报复,大哥允下的那个条件就会成为她的反击武器,想要完成,一定会很难很难。 然而,只要她规避开大哥提出的那几个条件,别的不管是什么,不管有多难,我们都会咬牙撑过去的。 也许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我会站在大哥的身后,永远支持他。 支撑我们坚持下去的,将是未来数不清的互相陪伴、互相深爱的好日子。 隔日,大哥收到滕静的微信消息,她说她要回去了,已经订了机票,并对之前她所做的一切,给我们道歉,希望获得我们的谅解。 我和大哥都是心软的人,就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她闹,我们不怕。她突然放低身段说抱歉,我和大哥却都想起,其实我们对他也是有所亏欠的。 她欠我们的,是无休无止的精神折磨。 我们欠她的,却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和她两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的腿。 毕竟,是她在那么危险的时候救了大哥。没有她,大哥会是什么样我根本不敢想。而健全的两条腿,对于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来说有多么重要,不必说也谁都会知道。 大哥问她现在离开,没有完成的复健怎么办。 她说家里有医疗团队,回去慢慢复建,早晚会好的,要大哥不要担心。 然后又问了她的航班时间,她把机票拍照发了过来。 这次并没有说多久,也没有提一句和大哥之间的感情。 我想,也许她是放下了,或者是看透了。 但愿一切如我所想。 没有了阴谋诡计和逼迫逢迎,大哥也放下对她的厌恶,诚恳的要她好好保重,有时间会带我过去看望她。她的消息隔了一会儿才回过来,只有四个字,“后会有期。” 简单的四个字,明明是对于未来的一个期待,听在我耳中却仿佛意有所指。 由此我断定,她未来要大哥去做的那件事,会特别困难。否则,以她的性格,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离开,更不会留下意味深长的四个字“后会有期”。 到了滕静离开那天,我和大哥共同去机场送她。 我们到那的时候,她坐在轮椅上等待安检,身边围着几个眼熟的随从。 见到我和大哥牵着手出现在她面前,她无言的盯着我们相扣的十指,足有三分钟。 大哥和她握了手,说了告别的话,她也一一的含笑答应下来。 我们目送她进入安检大厅,消失在人流之中。 滕静走了,我和大哥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清爽而安静,时间、空间、快乐都在无形中增加很多,连天空都格外的蓝。 没有外在力量的影响,大哥重新接了新的研究项目,开始新一轮的忙碌。每每回来得晚一点,都会趴在我耳边柔声的说着抱歉,告诉我他在拼命赚钱,等我们赠够宝宝的奶粉钱和未来的养老钱,就辞职回家,每天给我洗衣做饭,我负责貌美如花。 好想告诉他,其实他比我现像一朵花,一朵盛开在极寒之地的高岭之花,绝美、高傲、难以采撷。 我轻装上阵,很快投入到学业和汉风的项目之中,挤出点时间,就和林子巍他们探讨即将到来的比赛,给他们加油打气。 我本人并不参赛,但带出来的队伍获奖,与有荣焉。 这一忙就忙到十月末,千禾提出的用于样板间的四幅大图全部画完,教授一一的看过,大力赞赏,又一次夸赞我开赋极佳,罕见的天才。 我和大哥分享着每一个喜悦瞬间,生活忙碌而美好。 两天以后,千禾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他们老总看了我的四大主体设计图,非常满意,同时也对没有完成的部分特别期待。 期待两个字有点玄机,明面上是对我能力和实力的认可,暗地里是在警示我不能虎头蛇尾,普通地说,就是没完成的部分不能掉链子。 当然不会啊,我有我的职业道德,绝不会做损坏我形象和名誉的事情,更不会让教授的声誉受损。 而且以后我很可能要在这个圈子里混饭吃,个人形象和职业素养多么重要,我比谁都知道得清楚。 所以,做掉链子那种糊涂事,绝不是我的风格。 又一头扎进画画之中,舍不得浪费一分一秒,恨不能把自己变成机器人,除了充电,不用吃饭和睡觉,节约时间和精力。 十一月初,收到敏慧和李木发来的红色喜悦,她们终于要大婚了,婚礼定在月末。 大哥爬上床时,我正在一遍遍的欣赏他们的电子请柬和婚纱照。 李木矜贵帅气,敏慧美丽温柔,两人依偎在一起,彼此对望着,深情款款,看得我都羡慕了。 不过一年的时间,李木已经会用这种深情的目光凝视敏视,可见爱上敏慧,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难。而年少时曾有过的情感,在放下以后再看,其实并不是什么无法忘怀的爱情,只是对于青春时期遇到的有些特殊的人的一点不甘而已。 心情好美丽,我按捺不住的给敏慧发过去我的祝福。敏慧仿佛端着手机等待我的反应,马上回了过来,她要我必须去参加她的婚礼,热情邀请我做她的伴娘。 她说她一共准备了八套伴娘服,我的那套是按照我的尺寸订做的,穿我身上肯定绝美,要我一定去,我会成为婚礼上最美的伴娘。 我考虑了一下,婉拒了。 她也知道那些前尘往事,更知道我这副倔强的破脾气,理解又遗憾的答应我的拒绝。 当年的事闹得不亦乐乎,她们的圈子里不少人都见过我,更有不知多少人鄙视嫌弃我,李木妈妈和敏慧妈妈就是其中最为强烈的两位。 我没想过挤进他们的世界,更不想成为他们取笑和轻蔑的对象,他们的世界对我没有吸引力,我当然不会去自取其辱,我有我的活法和骄傲。 第342章 不朽 当年的事闹得不亦乐乎,她们的圈子里不少人都见过我,更有不知多少人鄙视嫌弃我,李木妈妈和敏慧妈妈就是其中表现最为激烈的两位。学校一战,弄得我直接成全校名人。 可我没想过挤进他们的世界,更不想成为他们取笑和轻蔑的对象,他们的世界对我没有吸引力,我当然不会去自取其辱。 还有敏慧的妈妈当年和李夫人沆瀣一气,我要是出现在她女儿的婚礼上,还不得误会我是想要当场抢亲啊,我可承担不起这莫须有的罪名。 但李木和敏慧都是我的好朋友,他们的婚礼我会给予真心的祝福。 结束和敏慧的聊天,微信主页面上李木的头像上闪着耀眼的红色数字1。 和李木说清楚的那天起,我便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和社交账号拉黑了。后来因为魏清风的事情,李木帮了很多忙,不得已又重新加回来。学校的事情结束以后,没有再删,却也没再有联系的一直在通讯录最下边蹲着。 看着那条提示,我很忐忑。他突然给我发消息,想说什么呢? 告别的话早就说过了。 点开对话框,里边是条语音消息,长达五十七秒。 我点开语音,背景有点吵,李木似乎喝了不少的酒,不住的说着话,声音里带着很重的哭音,“小月,不能再爱你了,对不起,原谅我。我舍不得不爱你,我忘不了你小月,我想你,我爱你。WWW,小月,原谅我,原谅我......” 震惊! 过去这么久了,他还在......敏慧知道吗?他有成婚前夕这么的我另一个女人哭诉,敏慧知道了,会不会因此影响她和李木之间的感情?如果敏慧的妈妈知道这件事,我三儿的罪名算是落下了。 怎么感觉自己这么像祸水呢。 打开语音的时候其实是想着听完后,也给他发份祝福的。如果实际情况是这样的,祝福什么的,没有必要了吧,还是离得远一点的好。 突然觉得自己刚刚推掉伴娘这个凑合的决定无比的英明。 手机又是叮的一声响,敏慧发了个圈,图片是她和李木拥在一起自拍的照片,配图很老土,也很浪漫,“亲爱的木木,余生请多包涵。” 这条圈发了我就打开的,李木却几乎在同时点了个赞,而敏慧也飞速回了个羞羞的表情包。 她们这是发圈吗,这是发狗粮! 好过分。 只是,她们配合得如此默契,那条语音的目的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总归我早就是他感情道路上不相关的人。这次,再没有联系的必要了吧,为了以绝后患,拉黑。 嘿嘿,以后再有什么事,大不了我找敏慧就是了。 藏个小心眼儿哈,看官宝子们别喷哦 看着李木从我的好友列表中消失,莫名开心了一下。 真好,李木和敏慧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呢。 我的幸福也在眼前了,只要再努努力就能够实现。 好想@所有人,兰月的幸福就快来啦,和我一起倒计时吧! “怎么,宝贝眼馋了?”大哥一边擦头发一边取笑我。 “才没有,我这是为他们开心。”我移开手机,庆幸先一步拉黑李木,不然这位听到,又不知会酸到什么时候,再想什么奇葩的方法来收拾我。 如今之计,明哲保身为上。 “这是在海边拍的,很唯美。宝贝,我们结婚的时候,你想拍什么风格的婚纱照?” “我才不要拍。” “不要拍?难不成自己画?” “对啊,咱们俩一起画。我画你,你画我,以咱俩的画功,肯定特漂亮。”我得意的扬着小下巴,憧憬着充满温馨气息的客厅、卧室和书房,悬挂着我们共同舞墨而成的手工婚纱照,多么地炫酷! 大哥扔了毛巾爬上床,把我翻起来抱在怀里,伸出手指,和我一起一张张的翻阅之前的照片,嘴里却调侃的说着,“宝贝连这都想好了,就这么急着嫁我?” 我羞恼的捶他的肩膀,用手去捂他讨厌的嘴,不让他胡说。 大哥吃吃的笑,噘起唇轻啄我的手心,身体随着笑声一颤一颤的。 很快,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在卧室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因为他笑的幅度有点大,绑在腰上的浴巾不听话的自动下滑,三对半腹肌在幽暗的光线里,像妖孽撒开的大网的饵,就等着猎物上钩。 从小长到大,我接触比较多的男性无外乎我爸、魏叔、魏清风和大哥。魏叔在我有记忆时起肚子就是圆溜溜的,不至于啤酒肚那么夸张,有腹肌的可能性却极小。 我爸性格儒雅,却从不忽视身材建设,用他老人家的话说,当年要不是那把好身材做助攻让他在我妈一众追求者中脱颖而出,我不定是谁家的娃。所以,我敢肯定,我爸有腹肌,只是我不配欣赏。 至于魏清风,和他一起玩耍跟随的十八年,我只是个小跟班,年纪小,没想过腹肌的问题。但以他那干巴巴的比竹竿没强多少的小身板儿,这一年多来我从没见过他健身,也就顶多有点囊囊踹(就是那种肚皮上松松垮垮的肉),不可能有腹肌。 唯有大哥,在我有记忆开始,就常看见他自己在小花园里各种体能锻炼,风雨无阻,颇有毅力。所以,大哥拥有我所认识的所有男生当中,最威武、好看、坚硬、壁垒分明的腹肌,不是偶然。 大哥自我陶醉的笑个不停,我盯着他的腹肌狂吞口水。 自古美色皆惑人,男女不论。 等他笑够了又厚着脸皮问我,“宝贝,你那小本上红花攒得差不多了吧,什么时候让我转正啊,为夫等得心急如焚。” 说着,他盖上被单后扯掉浴巾,自己动手在重点部位拍了拍,伸出三根手指,“你老公快三十了,还没开过荤,你就是不心疼我,也心疼心疼它吧。再不让它发挥应有的功能和作用,我怕它会惧怕以后的人生,从而永垂不朽。” 我看了看那块凸起,脑子里一下蹦出兰城那晚他浴巾掉落的一幕--不行,不能想了,关闭记忆开关。 晃晃脑袋,咂咂嘴,也是有点犯愁,话这么说确实不错,在这个时代,还有几家男人会三十年如一日的守身如玉呢? 第343章 收拾 晃晃脑袋,咂咂嘴,也是有点犯愁,话这么说确实不错,在这个时代,还有几家男人会三十年如一日的守身如玉呢?那么多年擦枪没走火的时候,大哥经常一冲就是两个小时的冷水澡。也就是他常年锻炼身体素质好,不然可怎么熬得过去。 关于男人憋太久会不会永垂不朽我不清楚,反正心理会受到很大的折磨是肯定的。 不过吧,永垂不朽应该也不至于,那么多没过好日子夫妻分开的,都永垂不朽了?还有那些有信仰的人,终身不近女色,难道都是永垂不朽的? 尽管事实如此,但他大狗狗似的贴着我粘糊,总得尽尽女朋友的责任,安抚一下。万一真不朽了呢?我的后半辈子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所以说,还是要鼓励他再坚持坚持,胜利就在不远处,往远看! “安慰人都不会,早晚憋死在你身上。不理你,我今晚自己睡,不抱你,哼。” 粘人的大狗狗心情非常不美丽的转过身去,自己抱紧自己,睡了。 我傻看着那副宽广的后背,好半天回不过神,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对劲儿。 平时自己又累又困,很想早点睡,却被大哥缠着亲亲抱抱,没完没了,困得恨不能为周公他老人家殡葬。 今天大哥自己睡了,把我想要的安静夜晚还给我,让我可以随心所欲的睡个好觉,怎么我反倒不适应了呢?就有种空虚、寂寞、冷的感觉,还有一种被抛弃的委屈之感。 果然啊,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大哥的怀抱就是我的奢。 不过,这么私密的事情不能让他知道啊,不然我在他眼里不就有弱点了吗。 好,你说的,不抱就不抱,我决定自己睡。 翻左边,翻右边,翻了一百零八次,没睡着。 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三十只羊,还是没睡着。 怎么办,再折腾会天就亮了吔。 算了,再依赖大哥一次吧,自立性什么的,还是以后再练。 我又看着大哥的后背运气三分钟,一狠心,做了二十三年来最英明的一个决定。 先用脚探了一下大哥的小腿,没反应。 又用手指捅了捅大哥的窄腰,也没有反应。 轻声的朝着他后背喊了好几声大哥,还是没有反应。 应该--可能--大概真的睡着了? 怎么办呢,魏老师这是睡着了,还是自己生闷气存心不想搭理我呢? 咬着手指又想了想,管他前者还是后者,睡觉最大,值得我使用阴谋、阳谋和诡计。 于是,扎紧睡袍的带子,上下看看,裹得严严实实的,挺安全,完了也不管大哥会是什么反应,抬腿骑上大哥的腰线,上身用力抬起趴在大哥肩膀上,一个空翻,哈哈,成功把自己精准的掉在大哥前边,与他的怀抱只有五公分之遥。 细细的端详大哥,他还是双眼紧闭,手也没伸出来抱我。 这是什么情况呀,不至于半个小时的功夫就睡得这么死吧,成心不理我? 那可不行,得想办法策反他。 开动小脑瓜,想个好主意,来一场让他舍不得拒绝的策反。 有了,睫毛打架。这么经典的游戏,他这种纯情老大哥肯定受不了。 大哥双眸如星,睫毛堪称羽扇,睫毛打架这种游戏,最适合他啦。 管不了打扰好眠一会儿将如何收拾我了,把自己往上凑了凑,脸贴着脸,不断的眨动眼睛,让我的睫毛和他的睫毛玩儿妖精打架。 不过眨了三四下,眼睛已经痒得不行,好想用手使劲的揉揉,直到死死忍住眨了六下,大哥先前寂然无声的眼球开始有了波动,抱在胸前的两只手也隐约有了要行动的意思。 根本就没睡着,有意冷着我。 打,继续打,拼着痒死,也得打到底。 可,我还是没有打到底的运气,因为大哥动了。 只见他龙臂伸展,长腿勾缠,不过零点一秒的时间,我才只有点晕的感觉,人已经被扣在怀里,双腿也被紧紧锁住,想要动一动?大哥出手,怎么可能! “好哇,学会使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个小东西。”大哥腾出一根手指,用力的揉了几下眼睛,恨恨的翻身把我压在底下,高大的身体将我完完整整的覆盖住。 果然不出我所料,又以要收拾我来威胁人家,他的本事全用在收拾我上了。 行,好,收拾吧。 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反正每天温衾暖账的,都被上下齐手的收拾惯了,不收拾睡不着觉哇,总感觉少点什么,睡前仪式感严重缺乏。 ...... 周敏慧的婚礼未到,先迎来了金鑫的生日,敲黑板:二十岁生日。 婚姻法规定二十岁就可以领结婚证,好多地域特别看重二十岁生日,认为这才是真正的成年日。过了二十岁就可以成家立业、传宗接代,是一个人成长为大人的分割线。 这个年龄报数应该是真实的,因为来源靠谱。 教授特地提前通知过我了,我是一定要去的,怎么也不能拂恩师的脸,对吧。 大哥从在京大读研就跟着教授,后来教授又做了他的博导,如今同校执教,恩师的独子过生日,他必到。 既然都必须去,那就一起去好了,互为男女伴,也省得尴尬。金鑫那小子有几分邪气,还指着大哥用一身正气压过去呢。上次的见面,我发现他还是很忌惮大哥的,想必不敢当着大哥的面造次,我也轻松。 啊?你问我大哥不在怎么办?只有一个良策,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大不了死活不见。 十一月十六日,我和大哥起了个大早,很是认真的捯饬了一番。 之前和金鑫打听了生日宴会的具体形式,说是年轻人就要走年轻人的路线,玩儿点神秘加心动的,开面具趴。 我不禁对此做了个差评。 金鑫小朋友是不是对年轻人的神秘加心动有什么误解,面具趴这种东西,十几年前就有了,都是前辈们玩儿剩下的,他就这么热衷? 他说这次的趴他做了小小的改动,所有的来宾都会先进行抽号,抽到谁扮演谁。也就是说你命苦抽到孙悟空,就得穿个猴装再手上拎根棒子。要是你抽中个背景,就得一直站到趴结束。 第344章 范进 这次的趴他做了小小的改动,所有的来宾都会先进行抽号,抽到谁扮演谁。也就是说你命苦抽到孙悟空,就得穿个猴装再手上拎根棒子。要是你抽中个背景,就得一直站到趴结束。 这个规矩,有点缺德吧。 万一谁抽中个厕所,还得给人端屎倒尿呗。 好没人性。 更气人的是,我和大哥浪费一个多小时把自己捯饬得衣冠楚楚,我的时宜和大哥的小南辰王用不上,全白忙乎了,把我气的真想狂捶他一顿,然后让他抽中个济公,抹上一脸的泥。 金鑫这没心肝的玩意儿啊,教授是怎么生出来的,一肚子歪风邪气,与教授的德行高洁相去甚远,很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教授亲生的,如果是,那就是基因突变。 心存万分不满,还是换上正式的服装,无奈的去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真的发生什么不能接受的事,现场解决吧。 金氏老族出手,无论场地还是布置,就是宾客档次,都比滕静高出不知几截。那些客人我绝大多数不认识,但仅从衣着打扮和言谈举止就能看出来,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我们下了车,一眼就看到等在门前迎宾的金鑫打扮得像只火鸡似的,好好的脑袋非整成鸡冠子,不断咯咯咯的和人打招呼,笑容很大,一直扯到耳根子上,就是特别僵硬,还带着隐约的烦躁。 年华正盛的少年郎,正值自己的大日子,想必心早就飞去和自己的伙伴、发小或同学们玩耍了,哪有心情和耐心傻子似的在这说那些重复来重复去的冠冕堂皇的话。 光从那无可奈何的烦躁上就看得出来,家里肯定有人给他施压了,让他不得不按捺住性子,老老实实的站着。 看到时我们下车,他眼睛一亮,目光大大咧咧的落在我身上,扔下正在说话的一对夫妻,蹭蹭几步蹦过来迎我们,又变成只打了鸡血的兔子。 看他着装可笑,很想调侃他几句,可惜和他不算相熟,他又好像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格,想想也就算了,还是不惹他的好,省得他顺杆爬再作出什么妖儿来。 “师兄,小月,你们都来啦。” 坏东西,见到大哥就恭恭敬敬的叫师兄,见我就叫小月,明明我年纪比他大,叫声师姐不亏啊,他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明白还要做,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家伙故意的,就是抛砖引玉的想要搞事情。换个性格外向些的,多数会让他叫师姐,然后就师姐师弟的辈分问题展开讨论和打闹。 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反正大哥都应和他了,大哥是我的全权代表,那就用不着我出声了。 听说最高端的反击就是无视。 无视恩师的儿子,确实有点嚣张,我忐忑着会不会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可这货根本不在意,和大哥哈啦几句后,转到我右边,扶着肩膀和我说话,离得我非常近,近到我闻到他喷的香水是玫瑰味道。 说实话,我对男士香水的知晓度尚属一片空白,只是大男人不都是古龙水啊什么的,金鑫怎么想的选用玫瑰呢? 想不通。 臭小子特别热情的亲自引导我们进入酒店大厅,我和大哥在一众上流人士疑惑又羡慕的注视下,被带到抽取角色的区域。 果然是老族啊,连装角色牌的盒子看上去都贵死人。 把手伸入箱子之前,我和大哥心有灵犀的对视并给予对方鼓励。来时的车上我们也商议了,但愿我抽中白雪公主,他抽中吻醒公主的王子。 可惜天不随人愿,我抽中的居然是西游记里那个又漂亮又性感又招人恨的白骨精,大哥抽到的居然是死都想不到的范进,那个自己把自己开心疯了的屠夫女婿。 如遭雷霹。 谁这么损,这种角色都想得出来,疯都疯了,还拉出来祸害人家干嘛。 更可气的是与角色匹配的那件长袍,看料子是新的,就是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前胸后背还各有两三个补丁,身前的两个补丁正好在重点位置,穿在身上,好像在男式外衣之外单独粘了两个胸贴,面具则是一张耷拉着两个大肉脸蛋子傻笑的形象,要多搞笑就有多搞笑。 我的衣服相比之下简直太漂亮,是条黑色长裙,露肩卡腰,长而繁复的裙摆,将我罩得严严实实,腰部的抽丝设计让我的腰线若隐若现,神秘而性感,面具就很简单了,就是那种羽毛材质的眼镜,亮点是悬在脑门儿上的额饰,在灯光的照射下,发着细细碎碎的光。 这是我有生以来穿过的最暴露的一条裙子,看得大哥眉心都快拧成两座小山头。 被工作人员带着穿戴好了重新出来,金鑫抱着肚子笑得毫无形象。周围好些已经完成造型的男男女女都跟着一起笑。 笑什么?当然是笑大哥的造型。 大哥是那种特别一本正的性格,从小学画,特别的沉稳,范进这种极具戏剧性的人设本就不适合他,再加上那张让人看不出是谁的面具,活生生把大哥打扮成现场的一个笑料。 隔着面具看不出他脸色如何,可我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想象他是如何的愤怒。 “哟,人帅穿什么都帅,师兄,来,跟兄弟拍张合照发个圈儿,炫一下。” 金鑫憋住笑,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的一个群,扳着大哥的肩膀就要来个自拍。 大哥是谁呀,能让他这么简单的就如意吗? 这种照片发上去,一传十,十传百的,简直会变成循序渐进的社死,会影响大哥光辉形象的。 趁着金鑫二了叭叽的伸出两指摆POSS,大哥抓住时机,掀下面具套在金鑫脸上后,迅速退了半步,并顺手点了拍摄。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金鑫眼看着自己的照片发到群里,把自己吓得目瞪口呆,啊啊啊一顿狂叫后,反应很快的撤了出来,还是被不少人围观了,在那条撤回的消息下边,高速垒起爆笑、震惊、扭屁股、666、再来一个等等内容的消息。 “师兄你又玩埋汰的,干嘛要坑我。”金鑫摘下面具想要给大哥扣回来,“你这是在损害我的高大俊帅的形象,让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第345章 有主 “师兄你又玩埋汰的,干嘛要坑我。”金鑫摘下面具想要给大哥扣回来,“你这是在损害我的高大俊帅的形象,让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大哥嗤的一声,对他的惨号予以无视,大手在装面具的镂花箱子里翻了翻,找出个和我配套的羽毛眼镜戴上,把自己由疯举人改变成落魄书生,身材高大健美那种落魄书生,纯欲双修范儿。 “我埋汰?我有你玩儿的埋汰吗?不过你得感谢你自己,要不是你弄出这么缺德的主意,至于像傻子似的发自拍吗?自作孽不可活听过没,就是你鲜血淋淋的写照。” 金鑫气得跳脚,也没找出句合适的话反驳大哥,只能扯着脖子吼了声,“你最埋汰。” 大哥懒得理他,牵着我的手转身就走,留下金鑫一个人在原地发疯。 阴谋没有得逞,还损害了自己的形象,金鑫叽叽嘞嘞的重新跑到门口去做迎客火鸡。 宾客都来得很早,到了预定的时间,金教授做为东道主致开幕词,金鑫不知什么时候换了身帅气的西装,用发胶高高固定的火鸡头也被打理成少年英才应有的发式,嘴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连眼睛里的光都是谦逊而敦厚的,竟没有一丝丝刚刚蹦马猴子似的出格,俨然一位笑容开朗明媚的富家公子。 “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还挺善变的。”我用胳膊肘拐了一下站在我身边的大哥。 大哥叩叩牙齿,面色不善的说,“谁看不出来呀,他就是装的。在这个圈子里,谁什么样,别人心里都有数着呢。看看那些衣着光鲜的人,每个人脸上的笑都带着自己的目的。什么生日宴、庆功宴......不过是他们用来稳固自己地位、开拓新圈子的工具。” 我深以为然,点点头。 教授致完开幕词,金鑫也像模像样的讲了几句,无非是感谢那类听得耳熟能详的样板语言,没什么新意。 这一环节结束,就是开场舞。 金鑫做为今天的中心人物,肯定是要开场的,只不过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并没有女伴,便只好在与会的女宾当中选择一位与他搭档。 我的心里突然开始不安,今天他的种种表现都好怪异,我好怕他会选我去跳开场舞。 因为这种场合,中心人物选择谁做舞伴,其实是有很深奥的意义的。 我已然是有主的花,不想被任何人误会或狐疑。 果然,金鑫站在台上,目光一一掠过在场的女宾,停留在我的位置上足有五秒钟没有移动。 现场的人跟随着他的目光全都看向我,那一瞬,我浑身冰冷得发根直竖,反感的情绪在心底缓缓升起。 好几张熟面孔闯进我的眼帘,李木的父母、周敏慧的妈妈、还有那天现场给我下马威的贵妇。 不知是不是碍于身份和年纪,她们都穿着高贵的大牌裙装,没有参与所谓的角色扮演,站着的位置比较靠边。 她们所有人全都毫无善意的盯着我,让我分外的不舒服。 曾经的记忆被抽丝剥茧般摆在心口。 也许金鑫发现了我情绪的突然变化,愣了一下,教授也给了他警告一瞥,他摸摸鼻子,目光探照灯似的继续扫射,最终选了位身穿淡粉色公主裙的女孩子,短发俏皮,笑容甜美,年纪一看就很小,和金鑫也极是般配。 曲目进行到一半时,不少人滑入舞池,现场开始向热烈迈进。 开场舞虚惊一场,我拍拍小心肝儿找地方躲清静。 我不喜欢这种没有多少真心的嚣闹,大哥被一位男士拉走说话,我无聊的找个角落,准备找点可口的东西吃。 有看官宝子会说,兰小月你是不是上辈子是饿死的,别人都在铺设属于自己的关系网,拉人脉,筹谋个如何为自己获取最大利益,你怎么一到聚会就找东西吃呢,是没吃过还是怎么着。 我也很郁闷啊,因为除了吃东西,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喜欢安静的我和这里的步调根本没有一致的地方。与其主动和那些眼高于顶的人打招呼,还不如多吃点好东西。毕竟金家的私人定制,不是随便能吃到的。 食品自助区的食物非常丰盛,我拿着小盘子选了块颜值最高的小蛋糕,用小钗子一点点的往嘴里送。 “我就那么不着你待见,连跳个开场舞都气得脸色发白?” 金鑫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刚刚钗起的一小块蛋糕应声而落。 看着光洁的地板上多了块污渍,我上火的不知如何是好。我的包包里是有纸巾的,只是下车的时候放在车里,并没有拿进来。 我犯愁的看着奶油在地板上摔成一朵不怎么好看的花,这么多人,万一谁没看到踩上了,摔着,再出点什么意外,我可罪大恶极了。 “喂,我在和你说话,你就不能专心点吗?”金鑫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上窜下跳。 你又不是我老师,我干嘛要那么专心啊,有病。 我腹诽着他,面上却只能违心的和他说话。 有句老话说得好,狗尿苔不计,可人家长在金銮殿上了,珍贵着呢。 不看僧面看佛面嘛,教授就是那尊大佛。 “什么,抱歉,请再说一次。” 金鑫长手长脚的站在我身边,离得很近。还不错,阴柔的玫瑰香变成质朴的木香,和身份多了。 我说了这句话,又开始胡思乱想,金鑫却不乐意了,他烦躁的扒了扒额前垂下来的头发,正了正领带,压低声音,非常郑重的说,“兰月,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我知道你是师兄的女朋友,但男未婚、女未嫁,我有追求你的权力。所以,你要不要考虑和我试试。” 我震惊极了,肚子里那半块糕点开始不适的自主翻涌,想要从来路再出去,被我拼命抑制住了。 这是什么迷之拷问? 知道我有男朋友,还要来横插一脚?知道我心有所属,还要来主动做男三儿? 有病吧。 “你今天怎么老是走神?金家少爷在追求你吔,能不能请你正视一下我的感情,这可是我第一交真正意义上的追女孩子。” “第一次?你确定?”我怀疑的上下打量他,这么活跃一个人,从没追过女孩子,谁信? 第346章 合作 “你今天怎么老是走神?兰月小姐,堂堂金家少爷在追求你吔,能不能请你正视一下我纯洁的感情,这可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一个女孩子产生好感,想要追求你,给点面子好不好。” “第一次?你确定?”我怀疑的上下打量他,这么活跃一个人,从没追过女孩子,有人信? 金鑫面露尴尬,掩饰性的呵呵干笑,“请注意正式二字,我是说正式的追求,以结婚为目的那种,而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 我端了下肩膀,对他的这番议论持高度不认同和怀疑态度,同时表明我对他所说的正式追求我这件事的立场,“抱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目前感情特别稳定,没有更换的想法。而且,我这人对待感情向来专一。除了大哥亲口说他不要我,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把我和大哥分开,金家少爷也不成。” 金鑫不服气的围着我转了个圈儿,“你四不四洒,你那大哥有啥好的,他那种老古板,根本就不适合你。和他一起生活,早晚把人闷死。你看看我,年轻、帅气、多金、疼人,这才是男朋友的标准配置嘛。” “我不适合谁适合?金公子你吗?撬墙角都撬到我这来了,金小子,你是不是皮痒的厉害,想要我给你松一松。”大哥穿着一身落魄的破长衫,一步步沉稳的走过来,眉目清冷,带着很强的威慑之力,似乎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寒霜。 “合适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得小月说了算。月儿你说,我只听你的。”刚才还大放厥词的金鑫见大哥过来,登时怂的躲在我身后,只是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欠。 这家伙真是欠抽啊,月儿,这个称呼听着怎么那么刺耳啊,他以为他是黄歇呢,还月儿,真逗吐我了。 我就纳闷了,他这是装听不懂,还是真的没听懂,或者根本就是在影射我刚才表达得不够清楚。 刚想重新说一次,就见大哥双手抱在胸前十指互捏,把骨节捏得喀喀直响,“金鑫,皮痒了直接说,师兄给你熟熟,绝不带藏私的。” 金鑫一个激灵,半个字没敢说的逃走了,脚步匆忙的活像夹着尾巴的丧家之犬。 就这点本事还学着别人来撩姐,笑死我了。 “大哥,他好像挺怕你。” “嗯,几年前他和教授顶嘴,被我揍了一顿,可能是留下阴影了。” 我想起在林大时,大哥揍张双泽时的战斗力,张双泽有多猛我是知道的,还是被大哥打的落花流水。金鑫这种奶油式的公子哥儿,手无缚鸡之力,在大哥手下必然被完虐。 “师兄,你就会欺负我。小月,我不会放弃的。”金鑫跑到安全距离后,不甘心的蹦起来吼了一句。 大哥嗤笑一声,“精神病,别理他。” “嗯,我知道。” 吃了一肚子好吃的,又喝了两杯果酒,肚子撑撑的,便想去卫生间方便一下。 酒店非常大,出了宴会大厅,是个小型的植物园,里边种着很多名贵的花草,长得郁郁葱葱的,绕过植物园,才是洗手间。 我素来喜欢观察动植物,并把它们细细的记在脑子里,作画时随取随用,画出来才逼真。 这要感谢不时候家里给我做的记忆训练,说是过目不忘有点夸张,至少仔细观察过的事物会被我的大脑清晰的记录下来。 于是,我踏上植物园弯弯曲曲的小径,一一的辨认那些长势葳蕤的树木。 植物园中心有个小小的人造假山,我刚过去,便有谈话声传出来。 听声音是一男一女。 “金少爷对兰月情有独钟?” 滕静?她不是走了吗,什么时候又回来的?还是说,她的所谓离开只是一个幌子,用来迷惑我和大哥的。 她撒下一个这样的弥天大谎,是想要做什么? “有话直说。”男声略有不耐烦。 “你想要兰月,我想要魏清尘,不如--我们合作?” “哦?”金少爷淡淡的笑着,“那个家伙,一天到晚硬梆梆、冷冰冰的,老是端着一本正经的脸,怎么还这么多人喜欢,眼瞎了不成。” 滕静沉默着没有接话。 “不知这位小姐所说的合作,是怎么个合作法?给魏清尘下副药,让他和你生米煮成熟饭,还是给兰月灌醉,让我爬上她的床?” “咯咯咯,金少爷果然人中龙凤,精于此道。这两个方法虽然没什么新意,却很好用,若是双管齐下,结果不是更加皆大欢喜吗?你我都能心想事成,何乐而不为?” 最毒妇人心,好想冲出去往死里骂她一顿,揭穿她当天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伪面具。 我强压着愤怒,想要看看滕静还有什么要说的,更想知道,刚刚对我表白被拒的金鑫,面对诱惑,会做什么样的选择。这个结果,直接影响以后,他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敌人。 “呸,小爷生来光明磊落,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干那埋汰事。我也劝你别动歪心思,不管伤了她还是师兄,小爷都饶不了你。” 我点点头,金鑫这小子看上去不那么靠谱,实际上人品很够看,不愧是教授的亲生儿子,有格局。 “金少爷不如再斟酌斟酌,这可是你我双赢的事。” “这位小姐,小爷警告你,别动他们,也别再找我说这些用不着的事儿,不然,后果你承担不起。” “金少爷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吗?” “我草,给你家小爷扣帽子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美女亦然。我喜欢兰月不假,却不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得到她。魏清尘是我师兄,我们同出一门,我可以和他公平竞争,但不屑于玩阴谋诡计。在我发火之前赶紧滚,还有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是谁,不然,哼,我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 谈话就此结束,没多久,金鑫气哼哼的从里边大步走出来,我连忙躲在一棵灌木后边隐藏身形,看着他从我身边走过,离开这里,然后信步走到假山的那一边。 果然是滕静。 她僵硬的坐在轮椅上,右手紧紧的握着轮椅把手,用力到骨节发白。 金鑫这小子嘴挺毒的,最后说那几句话,着实把她打击到了。 “不是说了不要来烦我,滚。”滕静恶声开口,不复之前留在我印象中的温文尔雅和端庄大方。 原来,每个人都是有多面性的,只不过习惯以一种为多数人所喜欢的面示人罢了。 而滕静,眼前这一幕就是她的第三面。 “谁这么不长眼睛,连滕学姐都敢开罪,不想活了不成。”我讥讽的开口,巧妙的应用了生日宴上,她的随从威胁我们的那句话。 滕静震惊的回过头,见到我,脸色遽变,发现只有我一个人后,又很快的平静下来,唇边扯起丝不屑的笑意。 “你都听到了?” 我点点头,“全部不一定,但确实听到一部分。哦,对了,就是从合作那里开始的。” 滕静脸色一白,算计别人却被正主听到,那种感觉想必挺上头的,“你以为你赢了?别高兴得太早,我不会放弃的。” “学姐又是何必呢。明知道大哥是块铁板,还想不要命的去踢,烦人伤己,有什么意思?”我无奈的叹息着,苦口婆心的劝她,“世上的好男儿这么多,滕静何不选位喜欢你你也喜欢的。” !明知不可为,偏要为之,这不叫勇敢,而是愚蠢。 “你怕了?” 我摇摇头。 我和大哥的心紧紧的长在一起,没有人能够分得开,有什么可怕的。 第347章 二心 “你怕了?”滕静立起眉梢,挑衅的问我。 我摇摇头。 滕静真的不懂爱。 我和大哥的心紧紧的长在一起,没有人能够分得开,有什么可怕的。 “学姐如果真的有信心,又何必出此下策?我二十几岁的人了,激将法对我没有用。但有句话,我不吐不快,学姐想听听吗?” “有话就说。”滕静阴着脸冷哼,像谁欠了她八百万似的。 “学姐家世、容貌、学历、阅历,哪一样都很棒,只是还不明白万事不能强求这个道理。我和大哥二十几年的感情,根深蒂固,哪怕最后和他在一起的人不是我,也绝对不可能是滕学姐你。所以,我想劝师姐别做无用功,世界很大,人也很多,何必弄得自己灰头土脸。把精力用在值得的人和事情上,才是聪明的。” “闭嘴。”我话还没说完,便被滕静不客气的打断了,她满脸怒意的指责着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由用不着你假好心,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明为劝我实际是在向我炫耀。你等着吧,我一定会成功的,也会要你付出代价。” 滕静自己操控着轮椅离开了,背影是愤怒的,留下的话却信誓旦旦。 看着那无理却嚣张的背影,真想把人拽过来摁在地上用力摩擦。 是什么让一个时时刻刻在做错事的人如此的理直气壮! 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给我发脾气,我招谁惹谁了这是?自己做遍了恶心人的事,不被喜欢,倒要我来埋单? 还有没有天理! 我凝视着那个背影,内心的不安更加的深重。 如果说当年的花蕊是个事儿精,现在的滕静已经进化为满级绿茶。她不仅有着聪明的头脑,还有着强势的背景,随时可以用各种阴谋阳谋挖坑把我踹进去。 她为了大哥是机关算尽,我就不明白,这么死乞白赖的去抢夺与她无关的爱情,有什么意义?难道她真的不知道,能够被她抢到手的,也能被别人再次夺走吗? 不知呆站了多久,直到手机来电铃声响了,我才回过神。 大哥见我出来时间不短了还没回去,着急了,问下我的位置,想要出来找我。 “我在植物园。”握着手机,我只觉浑身无力。 “好,我过去找你,等我。” 不到三分钟,大哥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 “发生什么事,脸色这么难看?”大哥拍拍我的脸,又屈指捏了捏。似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宠溺的轻啄我的额头,让他温热的呼吸扑在我脸上,“都皱成小包子了,笑一笑。” “我看到滕静了。” “滕静?”大哥惊讶的转头四处打量,“她也来了?我怎么没见到。” “她和金鑫见面,想要联手算计我们。” 大哥的眼睛里突然射出箭一样的冷光,“不怕,大哥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你担心的事情发生。说说,听到什么了?” 我把金鑫和滕静的对话学了一遍,大哥浓眉紧蹙,目露凶光,“胆子不小,真以为有点钱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法制时代,岂容她违法知纪、作奸犯科!她这是自己找死。” “大哥,你猜猜,那天她要你为她做的,会是件什么事?” 大哥拧眉深思一会儿,握住我的手把我带出植物园,“不论什么事,违反我的前提是不可能的,我有分寸。把一切交给我,不要担心。” 到了送礼物的环节,金鑫又蹦过来,说大哥送的是大哥的,代替不了我,我必须单独送给他一件礼物。 大哥利用身高手长的优势,把他的脑袋推得远远的,说我和他是一体的,没有分开送礼物的道理,让他别痴心妄想,赶紧滚蛋。 金鑫又开始猴子似的上窜下跳,只不过,现在的他在我眼里,就是小孩子无理取闹,可爱了不少。 生日宴结束,我和大哥辞别教授和师母,准备去超市购买点生活用品,然后回家休息。 京都的十一月份,温度很低了,需要穿厚风衣或薄呢外套,都比较的板身子,我更喜欢穿在身上柔软舒适的加厚卫衣。 出了超市的门,把买好的东西放在车上,大哥带我去附近的休闲广场挑选卫衣。 刚向前走了没几步,就见前边十米远左右的地方,有一对男女正在撕扯。 男的似想要抱住女的,女的好像喝了酒,四肢并用不住的拍打着男人,嘴里哭哭咧咧的。因为离得远,听不清具体说的都是什么,恍惚说的什么不爱她了、骗人之类的。 等我们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男人终于成功的把女人控制在怀里,紧紧抱住。 女的安静下来,像只乖巧的小兔子,埋在男人怀里呜呜的哭。 男人如释重负的长呼一口气,唇角漾起一抹弧度,透明的镜片下,目光柔得像水。 彼此错身时,男人恰好脸朝向我这边。 是他! 我的心像被什么扯住一样,狠狠一怔。 “怎么了,你认识那两个人?”大哥压低嗓音问我。 “那个男的好像小梓的男朋友林卓巍。” 大哥惊讶的挑眉,回头仔细看了看,“还真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那女的是谁,看上去关系不一般。” 我也想知道啊。 这时再回头,那两个人已经吻得难分难解。 怒气登时上涌。 怪不得和小梓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冷淡,连笑容都欠奉,原来包藏二心。 背着小梓来和别的女人相会,神马东西。 我捋捋袖子就要往回冲,必须找他要个说法,好姐妹被戴绿帽子,绝不能视而不见啊,对不对。 死渣男,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哥没给我发挥的机会,一把秋住我的衣领,把我拎了回来,“你要做什么?” 我气愤的扯回衣领,打开他的手,“他明目张胆的出轨,我得问问他去,凭什么这么对小梓,他还要不要脸了。” “傻丫头,不许冲动。你有多久没有和刘梓见面了,她们有没有分手你知道吗?万一人家早就分了,你这不是闹个大乌龙?” 我愕然,说得也是。 “那怎么办?” “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感情的事情还是两个人解决比较好。有了外人的掺和,很可能起到相反作用。” 已经走出好远了,我又回过头去看,他们的拥吻已经结束,正在深情凝望,眼神都快拉丝了,林卓巍不知道说了什么,女的含着泪花羞涩的笑了。 第348章 心意 “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感情的事情还是两个人解决比较好。有了外人的掺和,很可能起到相反作用。” “小梓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亲眼见到了都不管,我还配做她的好姐妹吗?大哥,你不能让我沦为无情无义之辈吧。” 大哥好笑的拍了一下我的脑门儿,,“胡说什么,我的意思是你要先弄清楚刘梓和林卓巍分手了没有。如果分手了,林卓巍做这些无可厚非。如果没分手,那就另当别论,对吧。” 我用不太灵光的脑袋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还是回去先透透小梓的话再作打算。 大哥带着我已经走出好远了,我又回过头去看,他们的拥吻已经结束,正在深情凝望,眼神都快拉丝了,林卓巍不知道说了什么,女的含着泪花羞涩的笑了。 多么辣眼睛! 气得我胸腔疼。 这个林卓巍,和小梓在一起的时候,像块冰一样,爱答不理。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却热情得像团火。 如此不真实的一个人,小梓爱他什么?爱他说谎说得圆滑吗? 真的好替小梓不值。 大哥拉着我走,我不甘心的拿出手机,选了几个角度,给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拍了好几张照片。若真有一天他和小梓闹起来,这就是他出轨在先的证据,看他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对,我就是这么护短,我的好朋友不能受欺负。 遇上这么一出事儿,哪还有心思买卫衣,心心念念的就想给小梓打个电话,旁敲侧击也好,引君入瓮也好,打听下她的近况。 “老公劝你行动之前先想清楚,别一时冲动,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那天吃饭你没看出来吗,这个男人完全不把刘梓当回事,刘梓却把他当成个宝。” 大哥见我急得抓耳挠腮,不得不开口引导我。 “所以呢?” “所以,今天的事情,刘梓未必没有感觉。每个人都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一面,你不要擅自越界,懂吗?” 大哥说得对,在这份爱情里,刘梓确实是弱势的一方,她对于林卓巍的主动出于什么原因我并不清楚,但刘梓深爱林卓巍,这是我们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好吧,我承认大哥说的有道理,把电话收到口袋里,继续去购物。 只是心里有事情,无论如何不能集中精神,只好把挑选的重任交给大哥男朋友。 大哥给我挑了一套白色休闲加厚版的卫衣裤,和两套品牌运动服,都是穿着舒服又保暖的那种,颇合我的心意。 回去时,大哥平稳的开车,我坐副驾驶闭目养神,突然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 “我们去哪儿?” “去带你看个好东西。”大哥神秘一笑,唇瓣如樱,眸底光华闪烁,“再眯会儿,十五分钟左右会到。” 大哥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心,哪还有心思眯一会儿,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盯着外头猛看,猜想他会给我什么样的惊喜。 十几分钟以后,车拐入一个新小区,建设的还不错,有山有水有绿植,几个小孩子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骑着小自行车,开心的笑声成串的在天空中飘着,让人听了心情舒畅。 脑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大哥他...... 我求解的望向大哥,他唇角含笑的揉着我的发顶,顺势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就在那里,看看喜不喜欢。” 那是一间南北通透的花园洋房,楼层居中,不高不矮,视线所及之处,蓝天白云、高树绿野,弱风扶云,景致很美。 三室两厅的格局,是我喜欢的那种贴着简单壁纸和暖色地板的装修风格,窗纱是淡淡的蓝色,随着秋风微微的起伏,不知道哪里安装了风铃,叮叮当当的不时碎响,清脆好听,每一声都敲在我的心坎上。 这一切,像一个最美好的梦。 心底有热流涌出,我惊喜的捂住嘴巴,任眼泪濡湿了眼眶。 早就憧憬过未来想要拥有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做我们温暖的家,每天和他朝夕相伴、相濡以沫,一世共白头。 前段时间大哥还提起过这件事,我还畅想过如何装修我们的房子,在哪里挂上我亲自画的哪幅画,电视墙选择什么风格做背景,后来因为总是忙这忙那便搁浅了。 没想到,大哥一直记着这件事,并在不知不觉中为我准备好了。 他看着我长大,了解我的所有喜好。 所以,这间房子所有的装修和设施,全部精确的长在我的审美点上,甚至比我自己想象的还要完美。 这是我的家啊,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大哥......” 温暖的食指屈起,在我眼角轻轻划过,为我刮去一滴感动至深的泪,“哭什么,不喜欢?” 然后,我傻住了。 因为,我不知道大哥的这句问话,我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点头的意思,是不是不喜欢? 那要是摇头呢?摇头的意思是不是不喜欢,还是喜欢?可喜欢不是要点头的吗? 做老师的真不好,总是用语言挖坑,再把我踹进去。 “傻,”他俯低自己,在我额头印下轻轻一吻,“看,这间最大的连着露台,做你的画室。在这里,你可以随心所欲的画任何尺寸的画。” 露台是独立的,被打造成玻璃屋,可保证光线充足。 大哥从后方拥着我,下颌抵着我额头,站在玻璃屋似的露台上,“宝贝,这是属于你的水晶屋,你一个人的,想怎么安排都可以。家具我已经订了,是之前我们一起看的那套定制,很快就可以送过来。如果你没有意见,我想请叔叔阿姨和我爸妈,咱们在这里一起过个元旦,顺便谈谈我们的事。” 我们的事?什么事?当然是婚事呗。 我厚着脸皮傻笑。 明了的自己的心意,谈亲是必然的。而且,无形中,我竟然是在盼着这一天的。 “之前都没有听你提起过。”我娇柔的嗔声说道。 “说了就没有惊喜了呀,对不对。宝贝,怪我吗?” 我摇头,弄得这么合心,还要怪?我兰小月可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什么时候可以住人啊?” “装修用的材料都是绿色环保的,但安全起见,还是要多放置一段时间进行通风,已经请了专业的团队来做空气的净化工作。最迟再有一个月吧,应该就没问题了。” “我想要一张大大的水床,可以加热那种的。” “好。” “我还想要一套全新的画具。” “好。” “我想把那个房间变成衣帽间。” “好。” 第349章 烦人 “我还想要一套全新的画具。” “好。” “我想把那个房间变成衣帽间。” “好。” ...... “什么都好吗?”我眼睛亮亮的问大哥。 他眸中笑意吟吟、宠溺深深,“只要是宝贝想要的,什么都好。不过,我也有个小小的条件,不知宝贝能不能答应。” “什么?” “把你那小本子上的小红花填满,我真的等得好心焦。宝贝,心疼老公一下吧,别让我每天每夜都抓心挠肝的,好吗?” 魏老师,用这么认真的态度和语气谈这么那什么的话题,不太好吧。 我窘迫的捏紧衣角,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大哥却一改清逸的常态,化身大金毛,趴在我肩膀上不住的摇晃着我撒娇,“好不好,宝贝,答应,快答应。老公等不及的想要上位啊,快答应。” 傻瓜,早就满了好不好。 我抬头凝视着大哥充满希冀的明眸,在那双比星辉还要美丽的眼睛里,我看到自己娇羞的点点头。 清冽的松柏气息突然靠近,大哥捧起我的脸颊,猛地捕捉住我红润的唇,甜蜜而爱昵的亲吻我,久久不肯离开。 鼻息里全是熟悉到心安的味道。 这个吻,好甜,好喜欢! 时间不动声色的日日前行,我和大哥依旧每天忙碌着,还是那种只有晚上才能靠在一起的方式,我却觉得每一天都无比幸福。 是的,有了大哥,我就是幸福的。 某次和爸妈通话时,说了大哥买房子的事情,还把写着我名字的不动产证展示给妈妈看。 妈妈倒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学会珍惜。不乐间的是我爸,眼睛在我名字上瞄了好几眼,不满的嘟囔,“干嘛住姓魏的买的房子,我给女儿买不起吗?哼,姓魏的没有好东西,就魏清尘一个拎得清的,还化身为猪,成功的拱了我家唯一的大白菜。” 我被爸爸说的羞窘难当,妈妈却后着脸嗤嗤的笑的花枝乱颤。 明明是一件很郑重的事情,反馈到爸妈那,最后竟演绎成一个笑料,好气! 转眼就到了比赛的日子,教授带队,我做副手,带领美术系七位种子选手去林城参赛,为时暂定一周。 大哥对于我要去林城表示反对,但有教授做主,他再不乐意,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儿来,只能屈从。 出发的那天早上,天气有点阴,下着毛毛细雨,并不冷,就是粘粘腻腻的难受。 大哥把我送到学校准备好的中巴车上,帮我放好行李,拉着我的手不放心的一遍又一遍的嘱咐我,小心这个,注意那个,好好吃饭,别喝冷饮,照顾好自己云云的。 一圈人等着我和大哥话别。 “行了,出去比个赛,也不是不回来了,弄得这么煽情做什么,有点老师的样子行不行?赶紧走,我们要出发了。”教授终于受不了了,不耐烦的把我推上车,无情的驱赶大哥离开。 大哥不知哪根筋不对,居然敢和教授对嘴,那幽怨的模样,活像个被抛弃的怨夫,“还说呢,学校那么多人,干嘛非要她跟着去,小月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魏清尘,出去别说我是你老师,丢不起这个人。”教授轻蔑的上下扫视大哥,目光像两把刀似的,毫不留情,“一天天的不好好干活,就知道沉溺儿女情长,你真该替唐僧去西天取经,直接留在女儿国。” 坐在校车门边的学生听到这句话,都忍俊不禁的扑哧笑了。 大哥黑着一张俊脸,气哼哼的,“人交给您老了,照顾好了,少一两肉赔十万块钱。” “放心,我让金鑫那小子全程照顾,保证只胖不瘦。”教授扯唇邪气一笑。 我抚额长叹。 尊贵的教授老人家啊,怎么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我算是知道金鑫随谁了,原来是得了他老爹的亲传。 可是,金鑫也会来吗?我怎么不知道?要是提前知道,我死活得辞了这趟差事,才不想和他接触。 论斗嘴,大哥怎么可能是教授这种千年老狐狸的对手。 我用眼神示意大哥,快回去吧,别找虐了,看不出来吗,老头子就是故意的气你。 “什么,金鑫也去,我怎么没听说?”大哥本就忌讳金鑫,一听说在没有他的多日行程里,居然有金鑫那小子的参与与,登时急了,伸手去抓教授,想要问个清楚。 别看教授一把年纪,身手居然很灵敏,闪身躲过大哥的魔爪,蹦上校车,顺手关上门。然后唰地打开一扇窗,“玩儿的就是心跳。开车!” 中客在大哥的风雨暗涌中启动,越行越远。 我眼看着大哥的身影越来越小,心口酸酸的,感情脆弱的眼睛湿润了,要不是还有一车的学生,我想我一定会哭出来的。 唉,热恋中的人就是太矫情,分开几天而已,至于落泪?当年我一个人留在林大读书,也没这样啊。 啥时候变得这么矫情的呀。 事实证明,还真至于。 只不过我做为教授的得意弟子、此次大赛的参与者、七位学生的学姐,还是要表现得坚强些。 汽车开出去不到五分钟,手机开始叮叮当当的响,大哥的文字信息和语音一条接一条的挤进来,每一条的意思都差不多,不过是我都长大了,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离开林子巍和金鑫远一点云云的。 从前大哥最忌讳的是林子巍,自打我认识金鑫以后,这个最字挪到金鑫的身上,对于林子巍不那么在意了。 我上车的时候,前排只剩一个座位,当时有点急,也没看是谁,直接坐了下来。 当我哭笑不得的一条条的阅读大哥的消息的时候,旁边的人不屑的冷哼,才发现同座的竟然是大哥一再叮嘱要远离的林子巍。 我目测了一下和他之间的距离,还不错,尚有一臂之遥,不算近。 而我手上的信息正好是关于林子巍的那一条,难怪他会如此的怪声怪气了。 林城距离京都不算太远,五百多公里。为了方便,学校特地派了一辆车,省去乘坐交通工具的不少麻烦,又安全又方便,但也挺烦人。 为什么说也挺烦人呢? 烦人这个词儿来自于林子巍。 刚刚认识那段时间,因为对我的态度和别人不一样,还有大哥时刻的耳提面命,着实让我防备了一阵子。 越到后来,他给我的感觉变得越是特殊。 他对我的关注度很高,经常会给我带吃带喝、在我一个人的时候为我张罗一些事情,甚至还有下雨送伞、天凉借外套等等让人误会的举止。 连一起画画的同学们都明里暗里的说过林子巍喜欢我,他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看到眼睛里去似的。 我承认他对我的每一个好,但这种好和大哥有着极为本质上的区别,尤其在后边,更加的明显。他给我的感觉更像是讨好和巴结,有求于我似的。 第350章 偷窥 连一起画画的同学们都明里暗里的说过林子巍喜欢我,他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看到眼睛里去似的。 我承认他对我的每一个好,但这种好和大哥有着极为本质上的区别,尤其在后边,更加的明显。他给我的感觉更像是讨好和巴结,有求于我似的。 好几次我都想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求我。后来因为拿不出证据,没能问得出口。 讨好和巴结这四个字当初在我脑海中闪现时,被我自动忽略了。只因为我从不认为我具有那样的本事,值得别人讨好和巴结。就算我是助教,也只是教授自定的,用来缓解工作上的压力,并不是说我就有什么了不起。 尤其是现在,他就坐在我身边,歪着脑袋、斜着眼睛、盯着我的手机屏幕,唇角含着冷笑,眼底的淡嘲,无论如何都让人无法和喜欢联想在一起。 他不喜欢我,却时刻关注我,有病?还是想透过我,得到什么我目前还没有意识到的东西?我两手空空,名下只有一张手机卡,有什么是他想要得到的?银卡倒是有点小钱,可这绝不可能是公子哥作派的林子巍能看在眼里的。 “阴阳怪气的,小心我抽你。”我按黑手机屏幕,装作狠狠的说。心里却在考虑,给手机换张防窥膜的必要性有多大。 有偷窥嗜好的人并不多,遇上一个就够呛。 我以为我这样说了,以林子巍的性格,肯定要和我掐一架。这是最近一段时间,我和林子巍相处时的常态。不知哪天起,他长出一身的刺,谁碰谁受伤。 奇怪的是他居然只是哼了一声,便靠在车窗上,抱着双臂闭目养神。 没有外人的打扰,我开始一一的回复大哥的那些消息。 其实所有的回复,在我看来,就是表达一下自己绝对不会让别人钻了空子的决心,以及为大哥守心守身如玉的忠心,让他对我的此次出行放心。 打了几篇小作文,写得手指发酸,大哥总算被捋顺毛儿,安心的去做自己的事情。 我也靠在椅背上休息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前两天在路上看到林卓巍和别的女人拥抱亲吻的事情。当时的我义愤填膺的想要直接告诉小梓,可大哥说这种事情很伤人,小梓那么喜欢林卓巍,知道他心有旁鹜,会难过死的,不许我轻举妄动。 可我总觉得爱情这种事,是双方的共同奔赴,小梓她只知道付出,而没有得到相同的回报,早晚有一天会累的。更何况,她深爱的人,在她看不到的角落,居然是这种货色,早点分开不是更好吗? 大哥却一再的要我三思,他说每个人的爱情都长着不同的样子,小梓对于林卓巍的事情未必一无所知。或许是她愿意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尽管我不愿意相信小梓会如此委屈自己,可那次聚会吃饭时,林卓巍和小梓对待彼此的态度却让我不得不对大哥的话生出点迷一样的相信。 小梓喜欢林卓巍我信,但喜欢到能够容忍他和别的女人同时交往,我却是打死都不可能相信。 好容易脱离大哥的眼皮子,我便想和小梓聊聊,也侧面先提醒她一下。 十几年的好姐妹啊,绝不可能看着她被伤害而无动于衷。 打开小梓的对话框,上一条聊天记录还是在国庆节的时候。我又去看她的朋友圈,干净得什么都没有了。 她删除了所有的朋友圈,之前发的那些有关林卓巍的所有动态一个都没留,为什么? “小梓,我带队出去比赛,正在去林城的路上,听说那里风景不错哦,要不要来场说走就走的偶遇。” 小梓似乎就在等着我的消息一样,秒回,“我一个同事家里是林城的,她说那边是有名的天然氧吧,这个季节过去空气特别好。可惜我公司这边走不开,没办法过去。” “我先过去看看,真的有那么好,等放假的时候,带上青青,咱们六个人一起过去好好玩儿一次。” “六个人?” “对啊,你我青青,加上随行家属,不是六个人吗?我数学确实不咋地,但十以内的加减法还是有准头的。嗯,就寒假吧。” 足足五分钟的沉默。 小梓的屏幕上一直提示对方正在输入,只是一个字也没发过来。 我的心开始下沉。 似乎看到刘梓难过的脸。 大哥说得对,小梓她应该是知道的,最起码不是一无所知。 “到时候再说吧,咱们姐妹的活动,不带臭男人。” “哈哈,也是。对了,小梓,林卓巍那么优秀,升职了吧。” “嗯。”小梓没有多说。 我没话找话,故意把话题往林卓巍身上引,“小梓,我手上头上的项目很快就完成了,接下来会有一大段闲时间,你们一起过来,我带你们出去浪,好好的尽一尽地主之宜。话说林大太远,你们不过去就算了。京都这么近,几个小时的车就到了,你们要是再不肯来,我可真的要生气了哦。” 那边又是长久的沉默,手机屏幕黑下去,我按亮,又黑下去,我又按亮。如此反复几次,终于听到消息进入的提示音。 小梓只回了我几个字,却看得我心里发酸,眼睛涨涨的。 “我和林卓巍分开了,是和平分手。” 隔着长长的空间,我却似乎看到小梓咬着嘴唇强忍泪水的故作坚强。 回想起那一幕,便对和平分手四个字很不认同。 这个自欺欺人的傻瓜,被伤了还要替他说话,真是个情痴,只是没遇上对的人。 “什么时候的事?” “四天前。” 四天前? 那不就是...... 不知道林卓巍是无缝衔接还是早已计划内出轨。 加想林卓巍和小梓在一起时的冷淡,和那天抱着别的女人时那一脸的痴迷和热烈,爱和不爱一眼便可分得清清楚楚。 林卓巍,真不是个东西。 只是啊林卓巍,错过小梓这样爱你的女孩,今生都不会找到更喜欢他的人了。等他充分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呢? 但愿他难受到死,不然对不住小梓对他的那一腔热忱。 手指在屏幕上写写删删,消息内容换了又换,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那个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林卓巍身上的大傻瓜。 “发条消息就这么难?平时怼我的时候嘴皮子不是挺利索的?”林子巍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一脸嫌弃地瞥着我的手指,一把夺过手机,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唰唰几下,一条消息发了过去。 等我回过神把手机抢回来,消息已经是发送成功的状态,而且经过一番抢夺,小梓一定已经看到我的回执内容,再撤回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渣男当踹则踹,分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屎壳郎!勇敢前行,开始新生,前边有更好的男孩等着你。” 第351章 添堵 “渣男当踹则踹,分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屎壳郎!勇敢前行,开始新生,前方有更好的男孩等着你。” 提什么屎壳郎,恶心死了。 新生两个字倒是没有错,可渣男,用的就很微妙了。 还有,前方有更好的男孩等着你,这个男孩指的谁?我看了眼鼓着两只眼睛像青蛙一样的林子巍,这家伙说的不会是他自己吧。 转念想想又深觉不可能,小梓和林子巍又不熟对不对。 我有点纳闷,林子巍是我学弟,小梓是我发小,林卓巍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一位,渣男的事连我都刚知道没几天,这家伙用词怎么就这么准确。 那么,渣男二字林子巍他从何而知? 而且,据我观察,林子巍似乎非常的气愤,还有一种情绪,很特殊,让我读不懂。 这是我姐妹的事,和他有关?用得着他这么上头? “你有病啊?”凭什么代替我发消息啊,闲的。 “不是我有病,是你们女的有病,五好新青年看不着,捧着垃圾当宝贝,哼。”一声冷哼,林子巍脑袋一别,双手抱胸,接着睡去了。 我:...... 什么意思这是,我和好姐妹聊天,他偷窥就算了,还指手画脚的代替我发消息。这都算了,更过分的是居然还骂我们女的有病,谁给他的胆子? 我们有没有病是我们的事,和你有毛线关系,是不是闲出屁来了。 我气得好想扯着他的耳朵问问他想要干嘛,可车上十来个人都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我总不能打扰到大家,只好忍下这口气,等到了地方下车后再收拾他。 又和小梓聊了几句,听她的口气,非常疲惫似的,便让她去好好休息,有空再聊。 一个多小时以后,车上的师生基本都睡了,我也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却突然总结出两个问题,一个是林子巍,总感觉他对小梓的事情有点过分关心,另一个则是,教授不是说金鑫也在吗,怎么没看到他? 难不成他不坐车,跟在车后边跑着去?我又抻着脖子看了看车后,除了不断后退的高速路,什么都没有,便入心了。 金鑫并没有同行,教授是有意气大哥的。这老头啊,都快变成老顽童了。 到达目的的,大家都恰好睡醒,一个个精神得不得了,纷纷蹦下车,感受着几百公里外的林城与京都不一样的气候,大口的呼吸着清甜的空气,赞叹天然氧吧名不虚传,仅仅呼吸几口就感觉到胸腔里特别的通透,浑身每个毛孔都舒爽到极致。 我则没有心思体会什么空气,下车就要抓林子巍。困扰我一路的问题,急需他给我个交代。 林子巍有先见之明似的,背着自己的大包早我一步下车,早跑远了。 我刚要追,被教授给拎了回去,“助教就要有个助教的样子,和学生打闹,成何体统。” “没有,我有......”我奋力的挣扎,奈何老头子的魔爪太过有力,我不是对手。 他老人家沉着脸子,“还有,你忘了清尘是怎么嘱咐你的了吗?差不多就行了。” 我做什么了,还差不多就行了。 我是真有事,不是无理取闹,和助教的样子有什么关系?助教应该什么样子?木头似的不苟言笑? 我终于成功扯回自己的卫衣帽子绳儿,试图解释,“教授,我找林子巍......” “我不管你找他做什么,明天开始预赛,今天下午还要进行模拟和赛前的心理辅导,在比赛完成之前,我不许任何人以任何借口影响参赛者的心情。” “我没有要影响他,我就是......” “什么都不行,赶紧去酒店前台接洽房间,快去。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别的事少管。” ......好吧。 迫于教授的威严,我狠狠瞪了林子巍两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先行进去和酒店前台进行交涉。 教授亲自带队,一应的事情基本都安排得非常妥当,我占着助教的美名,实际上也就是跑跑腿,学学舌,照顾下教授他老人家的身体,让他保持着老当益壮的状态回去面见我师母。 在林城停留一周的时间,参赛的学生一直被关在赛场,不完成作品不许出来。 我无事可做,闲得快要长毛儿了,便和小梓又聊了两次。两次她都没说什么,只是不停的哭。 小时候我们天天在一起,有什么事情都能一起扛。 现在的我们长大了,天各一方,见次面都很困难,更别提像从前那样守着彼此,陪伴她度过难过的时光。 可惜她有她的事,我也有我的生活,所谓的陪伴和心疼,也只能是通过缥缈的无线信号。看着她在镜头前哭得泣不成声,我能做的,也不过是陪着落几滴泪而已。 成年人的世界真不好,要是永远长不大就好了。 “傻瓜,别总是哭了,小心眼睛。世上男人那么多,凭什么非他林卓巍不可。我们学校好多又高又帅的男孩子,你打起精神,等我回去一个个的给你相亲,就不信找不着个比林卓巍好的。” 可她总是说没事,要我别操心,好好带队,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她现在还不想开启新的爱情生活。 什么不想开启,不过是忘不掉林卓巍罢了。 直到回去的车起程,我还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 而金鑫,那个讨厌鬼,也并没有出现在林城。换句话说,他根本就没来,已经证实教授他老人家虚晃一枪,就是为了给大哥添堵。 不知大哥做了什么令教授痛恨的事情,让他老人家不惜亲自下场坑人。 第六天下午,比赛结束,参赛者走出封闭考场,一个个出栏的老母鸡似的冲过来抢走我手上拎着的大包,找到自己的手机,电话、语音不住的向外输出,呜哩哇啦、叽叽喳喳的声音刺激得我耳朵嗡嗡直响,弄得乌烟瘴气,末日似的。 等到大家把憋了四五天的各种情绪发泄得差不多,终于安静下来时,教授公布比赛结束,不论成绩如何,晚上都要出去大肆庆祝一番。 饭店早就提前定好了,我选的,一家集烤涮于一体的自助式餐厅,非常适合年轻的大男孩女孩。 我坐在角落里,看着这些在被憋疯的边缘抢救回来的可怜孩子们把大盘的手切牛肉倒在烤盘里,淋上油,烤得滋滋作响,焦香四溢。 第352章 小别 我坐在角落里,看着这些在被憋疯的边缘抢救回来的可怜孩子们把大盘的手切牛肉倒在烤盘里,撒一层洋葱碎,再淋上油,烤得滋滋作响,焦香四溢。 耳朵里是他们对于此次主办方变态的策划的各种不满和讨伐,还有被塞得满满、不断流油的数张大嘴一张一合的吞下数不清多少东西,气氛随着酒杯的不断被斟满而更加热烈。 他们像一团团烈火,点亮整片夜空。 教授以身体乏累为由,先一步撤了,走时交待我看好这些孩子。 看着他们高淡论阔,不断的发出欢快的笑声,不由感叹自己可能是提前老了,面对他们的年轻和张扬,竟有点格格不入。 我不喜欢晚上的时候吃太多肉,这会令我整夜睡不安稳。只烤好一小盘蔬菜夹在小碟子里,一根一根的蘸上自调的酱料,再送进嘴里,吃得百无聊赖。 明明也是按照大哥的方法弄的酱料啊,只是不管口感还是味道,都和大哥弄给我吃的没法比。 唉,大哥不在身边就是不行,连烤肉的味道都不太对吔。 什么时候回去啊,数日分别,我都想大哥了。 魏老师的视频申请就是这时打过来的。 环境太吵,根本听不清,耳机没在身边,只好点了公放,把耳朵凑近话筒倾听。 祈祷魏老师别说什么过分的话,被他的学生们抓住笑柄。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怕什么,往往什么越是会发生。 就比如现在,我想要大哥说几句寻常的问候就好了,例行公事那样的表达一下对我的关心和牵挂,反正明天就会回去,有什么话回家关上门说呗。 可大哥不按套路出牌,几句话,直接把聚会的气氛推上高峰。 “大哥。” “宝贝儿,什么时候回来,好想你。” 我暗暗咬牙。 宝贝就宝贝吧,还加个儿字音儿,听着莫名的暧昧。 他的用意在于撩我,却被他的学生们听了稀奇。 魏老师,别撩了,你的学生们在啊,要撒娇等我回去好吧,时间地点都不太合适。 “明天回程。”我装作没听见他的称呼,硬着头皮回了一句。 “宝贝儿,你吃了什么啊,嘴唇那么红,像樱桃一样,好想咬一口。乖,我想做你碟子里那根菜啊,颜色真漂亮。” 做我碟子里的菜?啥意思,大哥他喜欢绿? 我正纳闷他这是什么特殊爱好,魏老师又来了,“好想被你吃。” 靠地,魏老师,你是尴尬癌犯了吧。 我痛苦抚额。 老天爷啊,收了我吧,没脸活了。 七个人听了这话,全都停下一切东西,像商量好了一样,集体在同一时间,哄堂大笑,然后就是大声的夸赞他们魏老师真猛,值得他们学习。 我这无处安放的老脸啊,烫得能煮熟鸡蛋。 “喝酒了?”我问大哥。 大哥有个特点,只要喝一点点酒,那颗泪痣就会变得特别鲜艳。 “嗯,只喝了一点点。”大哥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比了小小的一块地方。 呵呵,一点点,还是亿点点? 真要命啊。 喝了酒就乖乖睡觉呗,磨叽什么呢,让人笑话。 魏老师同志,差不多行了,洗洗睡吧。 “回去睡觉吧。” “睡不着。” 三个字出口,我就知道事情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飞速发展了。 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 “一个人不好睡。” 我恨不能找个地缝躲起来,要不要这么直白,魏老师,你的一世英明啊,不要了吗? “快点回去吧,我要挂电话了。” “我想抱着你睡,宝贝儿快回来,我头疼,睡不着,揉揉。” 魏老师瘪着嘴,委屈巴巴的在屏幕里盯着我,那双布满星光的眸底,隐藏着危险的猩红。 喝醉酒的大哥,是恶狼和小绵羊的矛盾体。 这都要揉揉了,下一步是不是该要亲亲了。 不行,已经够丢人,千万不能更丢人。 “魏清尘,立刻滚回去睡觉,实在睡不着就去打警察。” 我被突然发出的声音吓得愣住,不明白这句话从何而来,难道说打警察和睡觉有联系?而且,敢于这么呵斥大哥的,哦,教授复出了。 “教授,警察现在连哄人睡觉的事都管了吗?”我本着不耻下问的优良传统,顶着教授鄙夷的眼神,勇敢的问他。 教授一本正经的摇头,“警察闲得没事干哄人睡觉玩儿?但是,进入警局,可以让醉鬼清醒。” 原来是这样。 教授他老人家是在糟践大哥。 这几天的时间里,大哥不知打了多少视频电话,查岗查得那叫一个准时,那叫一个严厉,气得教授骂他没出息,咋不想办法把我别在裤腰上。 大哥也不示弱,直说要不是您老人家啥事都要拽着她,没有养那么一个恶狼似的儿子,他自然用不着每天看眼珠子似的看着我。 气得教授吹胡子瞪眼睛,骂他不尊师长,不爱幼弟,太气人,早知道这样,哪怕他是神仙降世,也不收他做学生。 我和大哥的情人间对话,后来演变成老师和学生间的深情对骂,没有什么事儿。什么时候挂的通话,我已经记不住了。 一周的比赛之旅结束,成绩是要经过专业的委员会进行综合评定和测评打分的,没有两三个月出不来成绩。 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每个人都对自己的发挥很满意,信心满满,归程自然是欢乐多多。 晚上八点钟,中巴在京大校门口停下来。 车门打开,我一眼便看到那个高高长长立在灯光下的男子,他背光而立,五官线条深邃,像一尊俊美的天神,目光温柔又热烈的凝视着我。 小别重逢的喜悦那样的甜蜜,以至于我顾不得教授他老人家杀人似的眼光,站在中巴的台阶上弯下膝盖,跃跃欲试。 大哥见惯了我的调皮,看穿我的小心思,向前两步,找了个安全的位置站定,然后展开两臂,微微颔首,“来吧。” 我双腿屈起,用力向上一纵,整个人向着大哥扑过去。大哥长臂一揽,我如愿跳进他的怀抱,双腿夹住他的窄腰,两手抱住他的脖颈。大哥托起我转圈圈儿,我仰起头开心的大笑。 夜色华美,灯光暖人,笑声清澈甜脆,在夜空中传得好远。 教授没眼看似的以手遮面快速的先行离开,一边走一边嘟囔着师风日下,怎么教得好学生。 同学们打着尖利的唿哨,不住的说着魏老师威武、魏老师给力、魏老师加油,甚至不知谁特别气人的吼了一句,“魏老师,月黑风高夜,洞房花烛天,春宵一刻值万金,别浪费大好时光了,加油。” 第353章 脑抽 同学们打着尖利的唿哨,不住的说着魏老师威武、魏老师给力、魏老师加油,甚至不知谁特别气人的吼了一句,“魏老师,月黑风高夜,洞房花烛天,春宵一刻值万金,别浪费大好时光了,加油。” 大哥满意的含笑朝我身后致意。 同学们更加卖力的起哄。 我这脸啊,真是没地方放了。扭着身子想要爬下来,大哥却抱得更紧,怀抱火热。 “宝贝,别扭了。乖,我们回家。”大哥的呼吸有些重了,鼻息热得几乎灼破我的肌肤。 “行李。”我像树袋熊似的挂在大哥的身上,上不去也下不来,好多路过的人都在侧目围观,瞧稀奇似的对着我指指点点,羞得我抬不起头,挣扎着又想要下来。 大哥却越抱越紧,两条胳膊铁箍似的,牢牢制住我,想要动一动是不可能的。 “有人拿,你不必管了。”他抱起我转身就走,步子大得仿佛是在逃。 我回头,林子巍正铁青着一张帅脸,不得不认命的两手推两只行李箱,还不满的朝着我那只小行李箱踢了一脚。 我运气想要喊他对我的行李箱好一点,好贵的,踢坏了赔我个一模一样的。可惜没来得及开口,人被大哥塞进副驾驶,黑色SUV怒龙一般在马路上奔驰,把学校门口的热闹和橘色的路灯扔在身后。 一周没见着真人儿,我都想大哥了,此时真人儿就在眼前,我不错眼珠儿的盯着他瞧,舍不得移开眼睛。 大哥发现了我的凝视,侧眸朝我暖暖一笑,牙齿白得反着光,“宝贝,对老公的容貌还满意吗?” 臭男人,又用美色撩我。 好吧,被你撩了千百回,也轮到我撩撩你。 我凑过去,学着古装电影里无赖的样子,用指尖挑起他线条锋利的下颌,涎笑着说,“美人儿乖,笑一个,爷有赏哦。” 他宠溺的瞥我一眼,目光酒一样的浓,顺手抓住我的指尖放在唇边轻吻。 指点像落了蜻蜓一样痒痒的,一直痒到心灵最深处。 汽车停稳,大哥飞速蹦下车,打开副驾的门,把我扔在肩上,脚踩风火轮似的,飞速冲进电梯。 直到眼前的画面静止,耳中只有电梯稳步上滑的声音,才发现大哥带我来了万城王府--我们的新家。 “这里什么还都没有呢大哥。”我脑补了一下等会将要发生的热烈事件,和光秃秃的卧室,脑抽的问了一句。 言外之意,那什么不得有个被子啊什么的吗,对吧。 大哥的笑声又低又热,在电梯狭小的空间中响起,带着迷惑人心的力量,“老公用七天的时间,把一切安排妥当,只等宝贝施恩宠幸。乖宝,小红花已贴满,我现在是你正式的男朋友,想要你,想了多少年,要想疯了,可以吗?宝贝,可以吗?” 我迷迷登登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电梯停了,大哥一秒钟都没有耽搁的把我打横抱起,几步奔回家门,走出一路火星子。 进入家门,房间里一片模糊的黑暗,我一阵天眩地转,已经被紧紧的抵在门板上。 热辣的吻,铺天盖地而来。 大哥残暴的吞噬着我。 熟悉到心颤的清冽冷香,在鼻尖缭绕不去,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仿佛擂响的战鼓。 大哥一只大手控制着我的后脑勺,固定住我的头,方便他疾风暴雨似的对我攻城掠地,温热的唇齿之间,全是动人心魄的狂猛和躁热。 温文尔雅、冷静自持的魏老师,凶狠得像一头饿了千万年的猛兽。 一朝得释,所向披靡。 另一只大手毫不客气的塞进我卫衣后下摆,然后不断向上,修长的手指微凉,在腰部细嫩的肌肤那里柔恋的摩挲,大手所经之处,带起一片陌生却诱人的苏麻。 脑子发蒙,整个人晕乎乎的,有个人不断的告诉我,兰小月,今天你要被拆封儿了! “宝贝,可以吗?我想要你,答应我。”大哥抵着我的额头喃喃着,声音里带着极致的欢愉,也有强忍的痛苦。 脑子里嗡嗡乱响,我傻了一样的无法思考,舌根被吸得发麻,说出来的话也断断续续,模糊不清,“不要,在,这里。” 大哥狂喜抱起我进入卧室,扔在柔软的大床上。 “宝贝,三十年啊,终于等到了,我心爱的宝贝,我要爱死你。”大哥兴奋的扯下衬衫扔了出去,星眸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着烈烈的火光。 两只大手轻易的把我身上的外套剥下,我下意识的扭动着身体想要躲开,却怎么都没能成功。 大哥像一张细细密密的网,把我严丝合缝的罩住。 他不要命一样亲吻颈子上的肌肤,在那里吮出一朵又一朵紫红色的玫瑰花,然后一路向下,带起片片火花。 大哥像剥荔枝一样,把我的皮和瓤分开,柔软水嫩的白色果肉散发着迷人的水果清香,他伸轻轻的触碰,感受着甜蜜可口的滋味儿。 我害怕着,也期待着。 大哥像一只饿了不知多少日的饿狼,突然发了疯似的红了眼睛,渐渐加大力度,带着拆吃入腹般的凶狠。 骤然的五感尽失,我沉浮在一片虚无的海洋之中,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只能像一叶被扯掉了帆的小船,随波逐流。 陌生的欢愉。 能要人性命。 大哥喘着气,抓住我的手放在腰带上,目光迷离的看着我,哑声说,“宝贝,帮我解开。” 我颤抖着一双小手,心慌意乱的在他腰上摸来摸去,这里捏捏,那里拽拽,始终不得其法。 这辈子第一次触碰男人的腰带,根本没经验,折腾好一会儿,也没找到解开腰带的方法,却换来他更加狂放的低吼。 气氛愈加胶着,空气爆烈得似乎就要开始燃烧。 大哥等不及的想要自己动手,突然,被扔在床上的手机欢快的唱起歌,他的手猛然顿住。 热烈的空气瞬间僵凝。 每个月都要交钱养着的手机啊,真会在关键时刻寻找存在感。 骤然清醒,我才发现自己被剥得像除完鳞的鱼,肌肤在夜色下闪着润泽的柔光,像美丽的锦缎,点点樱瓣般的吻痕犹如正在怒放的花朵。 第354章 磨叽 大哥的脸色在一霎便黑得像暴雨前的乌云,盛夏和严冬两个季节在脸上交替出现。他狠狠的盯着还在唱个不停的手机屏幕,僵硬得像是一块石头,紧紧咬住的两排钢牙,在腮肉上留下清晰的齿痕。 骤然握紧的右手上,青筋爆起,缓缓蠕动,似乎看得到里边愤怒奔涌的血液。 愤怒、痛恨和无可奈何! 眸中的热烈和索求寸寸消减,恨意更加的浓重。 大哥被气得身体在暗暗发抖。 生气太过对身体不好的,我顶着迷迷登登的脑袋,安抚的拍着他的肩膀,被他一耸给甩开了,“暂时别碰我,让我冷静冷静。” 我:......好吧。 “怎么不接,是谁啊?”意识完全回笼,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自动起了不少突出的小粒粒。我哆嗦着扯过块什么布料盖住自己,微微的气喘。 头有点晕,毛孔还在向外渗出汗水,那颗已经被提到半空的小心脏儿开始缓缓的自行着陆。 差点被吃掉,真是色令智昏,女人也逃不掉。 大哥咚的一声躺倒在床上,右手使劲在床上捶了一下,颓然的倒在我身边,像是坍塌的大厦。只有那喷火的双眸和攥得紧紧的拳头在述说着,他内心的狂暴和愤怒。 临门一脚被叫停,确实有点那啥。 这么关键时刻打电话,这人挺不厚道的。 我同情的又拍拍大哥厚实的胸肌。 气息渐渐平稳,心情变得很复杂,不知道是保全了自己没被开封的喜悦,还是箭已在弦上当发却未发而导致的惆怅,反正就是复杂,乱七八糟的。 还有,大哥被正兴头上打断,不是一次两次了,看他那难受的模样,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老这么着也不行啊,我可不想以后的半辈子没有好日子过。 我爬起来看了眼电话屏幕,教授的号码不怀好意的蹦跶着。 哦,教授打电话肯定有正事,我收回刚刚的话好了。 “教授这么晚打电话,肯定有急事,快点接吧,都打两遍了。”做为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当务之急,还是安抚这只大狗狗的情绪。 男人嘛,事业为先。 虽然,教授大半夜打电话,怎么想都有点有意为之的嫌疑。 “春节回去我就让爸妈过去谈亲。”大哥一把揽过我,俯在我颈窝里用力的呼吸,牙齿咬住一点颈部肌肤,细细的在牙齿间磨。 另一只手认命的拿过手机,按了回拨。 “事情紧急,马上到我办公室开会。”教授的声音严肃中含着不可忽视的看热闹。 这老头子,一定是故意的。 那么大的年纪,刚从外地回来,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好好休息一夜不好吗?干嘛非要马上开会,火燎房顶了吗? 大哥压着一肚子的火气,又抱着我揉了一会儿,才挺着绷紧的身体爬起来,把没脱利索的衣服又穿了回去。 “会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边你没住惯,我送你回那边。” 半小时后,我在梁子傲惊讶的注视之下,推着小小的行李箱走进家中,顺势回腿踹上门。 “你自己回来的?”秦航越过我看了看身后已经关闭的房门,接过我的行李箱,纳闷的问我,“不是说早就到了吗,怎么这会一个人回来了?魏老师没去接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天干物燥,干柴烈火喜相逢,却被人为有意的中途打断,想睡会觉,又被迫转睡觉的阵地,搁你你乐得起来? “好累,我先洗洗睡了。”我打着哈欠,重新拎起我的小行李箱,就打算推开卧室的门。 “哟,小月,你这是怎么了?啊?谁弄的,怎么伤成这样?下手太狠了,这么嫩的肉皮子受伤,会不会留疤啊。兰小月,你遇上什么事了,和我说说,我帮你报仇去,可不许瞒我。” 秦航一把扯开我有意拉到头的外套拉链,指着脖子和锁骨上斑驳的玫瑰花瓣大呼小叫,“小月,不难过,我现在给魏老师打电话。什么男朋友,女朋友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回来,也不知道成天的忙什么。” 说着,她抄起沙发上的手机就要拨号码。 梁子傲正在沙发上铺被子,听见秦航的话,不动声色的在我脖子的位置仔细扫了两眼,了然的点点头,“下手确实挺狠的。”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两个人都一个臭德性。 我一把抢过来秦航的手机重新扔回沙发,没好气的瞪她一眼,甩开她夸张得乍乍起来的手,打完被吓回去的半个哈欠,回了房间。 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又被人按着揉了好一会儿,现在我是浑身酸痛,就想好好泡着热水澡,接着好好睡一会儿。 卧室的门还没关上呢,秦航贼溜溜的跟了进来,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贱特特地。 “我要睡了,你进来干嘛?”我没好气的说道。 好累了,真的懒得满足她的八卦热情。 秦航也不生气,绕着我走了两圈儿,眼睛就没从我脖子上离开过,晃着脑袋咂咂称叹。 “没事儿,欣赏一下人工玫瑰。” 欣赏个毛儿! “秦小航你是不是精神不正常,想要玫瑰自己找人种呗,欣赏我的干嘛,是不是闲地。” 秦航跟没听着似的,在我身边坐下,用胳膊肘拐了我一下,扬扬下颌,笑的刁钻,“怎么着,被吃了?感受如何,说说。” 我确定,秦小航是个色胚。 “滚边去,我要洗澡。” “洗吧洗吧,第一次肯定特疲惫,用热点的水泡泡,会舒服很多,放点精油。”秦航一副过来人的架势,分不清好心还是看热闹的提醒着我。 这死丫头,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黄澄澄的翔吗? “哎,说说,魏老师是不是开心疯了,以至于找不到家,你自己先回来了?也不怪他,就你这身肉皮子,我看了都稀罕,魏老师见了肯定得疯。” “那个啥,一共...唉呀,得了,我不问了。那什么,我给你放热水吧,你泡泡。” “这回魏老师彻底放心了吧,就是嘛,自己的女人,管不服就睡服,不然总是提拎着心,怕被人钻了空子。” ...... 秦小航像只烦人的麻雀一样,没完没了的喳喳,烦得我头晕脑涨。 真想找根针、穿上线,把她的嘴给缝上啊。 咋这么能磨叽。要烦死了。 “秦小航,我警告你,闭上你的喙,立刻从我眼前消失。不然,我会呵你痒呵到你怀疑人生。”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我一吼定乾坤。 “所以,兰小月,你这是......天,不是吧,魏老师,我天......”秦航不可思议的捂住嘴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死丫头,又脑补什么呢,真能把人气死啊。 第355章 狂奔 “所以,兰小月,你这是......天,不是吧,魏老师,我天......”秦航不可思议的捂住嘴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死丫头,又脑补什么呢,真能把人气死啊。 头被她吵得嗡嗡响。 是不是看热闹的,都不怕事情被闹大。 “什么都没发生,我,兰小月,还是原装的。你,秦小航,赶紧滚出我卧室。再敢叭叭儿一个字,鞋底子伺候。”我抬手指向门的方向,希望她自动自觉的消失在我视线中,让我消停一会儿。 “不是,”秦航似乎没听到我说的一长串话,压下我的手,刨根问底,“怎么就什么都没发生呢?你看啊,小别胜新婚,是吧。月黑风高夜、一个三十岁的老处男、一个时刻散发着香甜味道的原装儿小宝贝,怎么就什么也没发生?这叫个男人都忍不住吧。兰小月,你确定不是魏老师他那什么?” 好想抚额大哭一场。 想睡着好觉怎么就这么难啊! 看来不把话说清楚,这家伙是不可能放我睡觉的。 行,说吧,为了早点睡。 “刚打到半垒,教授来电话说马上开会,魏老师就走了。”我不无丧气的说。 真实情况交待完了,该滚出去了吧。 “完了?”秦航瞪大眼睛,又在我身上逡巡一圈儿,那么的不可思议。 “完了呀,不完留着过年?”她怎么这么多的问题,快滚吧。 “行吧,你自己的事,你想完你就完,你有自由。哈,好困,我回去睡了。” 秦航成功的把我的困劲儿给折腾没了,完了她要回去睡。 看着她趿拉着拖鞋款款的离开我房间,好气。 真想把她骑坐在地上,抽她屁股三百鞋底子。 躺在床上等大哥回来,一直等到快零点,大哥还没回来。不知道开的什么内容的会议,两个来小时还没结束。也不知道是什么紧急的事情,一定要半夜三更加班传达,明天传达不行吗? 不太开心的发了条微信,问问还要多久才可以回家。 消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大哥就发回一张即拍的照片:金老头右手三指掐着根笔凌空比划着什么,嘴里是口若悬河,说得吐沫星子横飞,两条眉毛要是没有把根扎在皮肤上,很可能自动离家出走了。 我一看就歇菜了。 教授说得那么兴奋,显然是件极大的好事。看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天亮能散会就不错了。 “我先睡了,88.”没时候能散,熬不起啊。 大哥又很快回了一个图片,一只小熊仔扯着被子往自己身上盖,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细缝。 熊仔都困了,我也要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只觉身边一凉,有股冷风吹进被窝,紧接着被具凉洼洼儿的身子搂进怀里。 “几点了,开这么久。”我翻个身嘟囔着,把自己又往那边贴了贴。 硬梆梆的胸膛,细滑的肌肤,棱角分明的腹肌,挺好抱的,手感好,能催眠。 “学校可能会新接一个大项目,具体的还没下来。快两点了,乖乖睡。”大哥爱怜的亲了亲我的脸颊,大手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像哄小宝宝一样哄着我。 我也是听话,他要我乖乖睡,我就真的乖乖睡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次日的清晨和平时的每个清晨一样,相同的蓝天,相同的白云,连在窗前不住啼叫的小鸟都是相同的那一只(没经过考证,听声音像同一只,嘻嘻)。 然而,这个清晨却又和平时的每个清晨都不一样。 因为,好消息太大了,激动得我差点晕过去。 早上七点钟,我刚吃过早饭,正准备和大哥一起出门去学校,秦航在厨房和梁子傲一起洗碗。 教授的电话打进来了。 打的是我的号码。 这两天我一看见与教授有关的人或物,就觉得头疼。大清早的来电,不仅头疼,还极有可能破坏我一天的好心情。 小老头儿现在超级能折腾。 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跃的数字,心里琢磨着教授他老人家半夜把大哥叫走开了半夜的会,一大早又打给我,这是想干什么呀,非起早贪晚的把我们俩都折磨趴下才算完吗? 大哥用眼神鼓励我接听,我用力摇头表示我对于这通电话的抵触,把手机翻过去扣在沙发上。 “别这样,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该接就接,合理的答应,无理的再议,乖。” 双眼都往出鼓啊。 说的这是什么话,合理的得答应,无理的就应该是否决啊,对吧。怎么到了大哥嘴里,就成了无理的再议了呢。 大哥像安抚炸毛儿的小猫似的揉着我的后颈,“一日是师,终身是师,尊师重教,乃我辈优良传统,断不可破。” 我:...... 也不是没有道理,接吧。 “教授早安。” “好好好,安,都挺安。赶紧的,上我办公室来一趟,马上来。” 好想抚额大哭。 果然是我想的那样,他就是想折磨趴下我。 “教授,您的得意弟子才刚起床,是有什么急事吗,稍等等好吗?”我努力的垂死挣扎。 “不好,立刻,马上,给你二十分钟。”语毕,金教授干脆利索的挂了电话。 我流着两行宽面条泪,在大哥的笑声里,狂奔下楼。 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教授了呢,啥命啊这是。 十七分钟,到达教授办公室门前。 虔诚的推开办公室的雕花大门,昨天奔波大半天又开了大半夜会议的金教授精神矍铄的坐在位置上,老脸上笑得像要开花似的。 “来了,快过来,兰月同学,魏老师,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一个。” 现在的老头子也玩儿这套吗? “好的吧,我先听好的。” “好的就是,兰月同学,你负责的千禾汉风的项目,千禾方的样本房已经正式面世,获得极大的社会反响,只昨天一天的时间,就已经销量惊人。这不仅拉动了低迷的房产市场,也为未来房产业的多元化走向提供极好的引航。兰月,我说什么来着,付出就会有收获。你,用你的天赋和汗水证实了老师的话,也证明了你自己,恭喜你。” 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第356章 吃瘪 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只是,千禾的成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只是画了几幅为房屋增光添彩的画而已。这么大的瓜,我不敢自己背啊。 不过呢,成功的背后也有我一点点原因啦,关于这一点,我不会否认的。 努力了这么久,取得了远远超出我预期的成绩,我真是欣喜若狂。 可恩师在前,再怎么开心,也不能喜形于色,那太不稳重了,会让教授对我失望的。 “谢谢教授的夸奖,也谢谢千禾给予我的极高评价。我会继续努力的,争取再次锦上添花。”我谦逊的对着教授鞠躬,表达我对他老人家的敬意和谢意。 金教授在我的国画生涯中,起到举足轻重的地步。他老人家为了栽培我,真的花费了太多精力。 可以说,没有教授,就没有我兰月的今天。更确切的说,我不会这么迅速的取得今天的这种成就。 感谢教授,我是真心的。 大哥含笑看着我,目光一瞬不瞬,眼睛里的喜悦像海一样,深不可测。 “宝贝最棒。”大哥用口型无声的夸奖我。 怎么感觉我被夸了,他比我还高兴呢,这就是老话说的那个什么与有荣焉吧。 教授对于我的表现极为满意,捋着并不存在的胡子,哈哈大笑几声说,“非常不错,稳得住性子,不骄不躁,有大家的气度。兰月,加油吧,你的前途一片光明,指不定很快会超越我老头子的。” 这马屁拍得,舒服! “那坏消息呢,是什么?”我奇怪的问道。 教授收起笑容,右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略带歉意的看看我,转头对着大哥说,“学校新接了个大项目,合作方指定要清尘做总负责人。所以,”教授又看了看我,“所以,清尘,未来你可能会忙到昏天黑地。也就是说,一年半载之内,你没有时间谈情说爱了。” 什么? 我真是如遭雷霹。 未来一年半载,大哥比现在还要忙,那不是说我和大哥连见面都会很困难了? 干嘛呀,我不过是想和喜欢的人好好谈个恋爱,像所有女孩子那样约会、看电影、散步、网红打卡、吃饭逛街,怎么实现起来就这么的难? “教授,学校里年轻英才那么多,不能把所有的担子都放在大哥一个人身上吧。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也会累的,总得问问大哥的意见吧。” 教授抬眼看了下大哥,“女朋友都成了业界人尽皆知的新起之秀,男朋友若不奋起赶超,以后可怎么给女朋友遮风挡雨?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又想要安逸,又想要享受,还想要出人投地。殊不知这世上的事,做成哪一件都是要付出辛苦的。就看你想要的是个随时跟在身边的跟屁虫,还是一个冲锋陷阵为你打下一片江山的勇士。对了,清尘,这个项目你要是不想接我可以替你和校方说一说。至于能不能成功,这个不好说。毕竟,那边点名要你做总负责人。” 教授一边训话,一边不满的用眼刀剜我,一刀接一刀,毫不留情,好像是我扯了大哥的后腿,让他没能打下一片江山似的。 几句话,说得我和大哥面面相觑又无言以对。 我们都是国家好青年,都想要努力学习和工作,都想要成为勇士,都想为对方遮风挡雨。 果然,一日是师,终身是师,教授总能在我们思想觉悟和实际行动开小差的时候,及时把我们拉回正轨。 而且,亲自被对方指名,那得是多么大的荣耀呢,知名大师那么多,偏要我们这种初出茅庐的小人物,我那可能是巧合,大哥则完全是实力摆在那。 这都不答应,就有点不识抬举。 更重要的是,有可能为此错失难得的机会。真正的好机会极其珍贵,它可以非常有效的大大缩短你的奋斗和创业之路,更早一步接近自己订立的目标。 教授望学生成龙的心我是理解的,只是,我从没想过自己未来的老公要做条龙。以我们的能力,按部就班的谈恋爱、结婚和生孩子,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足矣。 什么名气啊、地位啊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有了可以增添光彩,没有也不觉得失望。 “教授,我觉得吧,您老还可以再想想。京大强师如林,各个都是才子佳人,总是可着大哥一个人照顾,别的年轻老师会有意见的。” “我管谁有意见,谁爱有谁有,哪个胆大闹到我面前来算他厉害,没胆子就乖乖受着。怎么着兰月,听这意思你还是不想让清尘接这个项目是吧。我是没想到啊,平时看着挺明白一女娃,怎么目光这么短浅,心里只有那点子情情爱爱,倒做起清尘成功之路上的绊脚石了,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我被训得面红耳赤。 教授呃,我就是问问,看看有没有那个可能,完全没想过做什么绊脚石的好吧。那是我男朋友啊,未来会是我老公,和我生活一辈子的人,我会不希望他好吗? 老头子,您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呀,把你学生打击得抑郁了,您老能捞着什么? 大哥见我吃瘪,心疼了,张嘴就要替我辩护。 教授却颇有先见之明的抢先开口,把大哥的话整体堵在嘴里,没能说出来,“还有你魏清尘,我一直把你当成正面教材,和每个我认识的人夸奖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前途不可限量。你呢,居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反而任由自己沉沦在儿女情长里,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我和大哥战战兢兢的对视一眼,没敢接话。 就我们那恋爱谈的,连个正经的约会都没有过几次,都快赶上牛郎织女了,就这也称得上儿女情长?教授是不是对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意思有什么误解。 “在我面前眉来眼去的做什么,给我秀恩爱吗?我看你们是有病,得治。行了,我也不是你爹,说太多也没有用。你就说吧,魏清尘,这个项目你接不接,给个痛快话。只要你说不接,我立马打申请换人,那边不同意的话,我拼着这张老脸不要取消合作,也不会让你为难。这是多好的机会,只要做好了,主办方满意,就可以得到上千万的奖励金。你们这是富到要和钱过不去了吗?用不着扯别的,你就说你接不接,接不接!” 第357章 邪门 教授在无情咆哮,然后失望的跌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叹息。 好一招以退为进。 同办公室的两个老师充满羡慕、嫉妒和担忧、同情的看着我和大哥。 我的心里,眼泪逆流成河,教授他老人家把我说成红颜祸水了。 可我不是祸水,我只是个想过平凡日子的普通女孩而已,怎么就被教授上纲上线的定了那么大的罪名了呢。我只是争取一下不接的机会,没有说一定就不接吧,用得着发这么大的火吗。 生气对身体不好的,您老爱惜点身体好不好,吹眉毛瞪眼睛的,也不利于五官团队合作呀。 虽然,其实教授说的那些除了有那么一丢丢牵强外,都是事实。 好吧,做为新时代好青年,必须奋斗。 “接不接,痛快点。”教授的怒火卷土重来,大手在办公桌上用力一拍,震得桌上的东西都自动的蹦了几下。 “接。” “接。” 我和大哥异口同声的答应了,教授放下又要拍桌子的右手,唇角掀起,露出个老奸巨猾的笑容。 这脸变得也忒快了点。 面对教授,我和大哥永远没有胜算。 大哥领着我离开教授的办公室,我还有点云里雾里的,无意识的抠着被教授的咆哮震得嗡嗡作响的耳朵。 直到站在阳光下,我才回过神,肚子里却是冰火两重天。 火的是我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被认可了,这是我国画生涯中的一个里程碑。 冰的是大哥要开始新一季的繁忙,比过去的忙还要更忙,我们可能连见面都成为一种奢侈。 唉,这恋爱谈的,真是多灾我难、坎坷死了。 手机里叮叮当当的响了几下,是学校的论坛,全是关于我在此次千禾的项目中取得的成就。其中的两篇文章里,还把我这几年取得的成绩做了梳理,连我在林大放弃保研、导师痛哭流涕这件事情也收录其中,最后总结为经过不懈的努力拼搏,京大研二女神兰月一步登天,取得了令绝大多数人终身仰望的骄人成绩。 我承认,因为论坛上这些火爆的贴子,心里的冰融化了一点点,不再那么冷了。 “大哥,你是不是要搬回学校住了?” “怎么,宝贝舍不得老公吗?放心,尽量不搬。要是非搬不可,我也会多去看你的。宝贝要记得,无论何时何地,老公的身心都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说完,大哥抬手来揉我的脖子,被我歪着脑袋躲开了。 大哥明白我的心思。 那我就放心了。 “谁舍不得你啊,臭美。”我不好意思的跺了两下脚,扭身跑开了。 我们都是正当年的年轻人,要把更多的精力投到读书和创业中去,谈情说爱只能挤时间。 刚刚被教授夸奖了,得再接再励啊,学习画画都得跟上,一样也不能落下。 上午十点有一节大课,我抱着书本刚踏进教室的门,就被里边如雷的掌声吓了一跳。 定睛一瞧,教授站在讲台上,下边坐着上百位情绪激动的学生,把两只手拍得啪啪响,每一双眼睛里都是对我的尊重和赞美。 成绩确实取得一点啦,但不要这么夸张吧。 我再三鞠躬致谢,方才平息教室里高涨的氛围。 下课,我随着人流往出走,好几个面熟的男女同学都凑过来和我搭话,说是我的粉丝,以后他们要向我多多学习,弄得我还怪不好意思的。 下午还要去水晶屋画画,大哥忙得没时间管我,只发了条消息要我自己吃饭,我决定中午不回家了,在食堂吃一口得了。 天气凉了,从教学楼跑到食堂,呼了一肚子冷气,便点了份热汤面。 端着面刚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下,挑起根面还没来得及送进嘴里,对面就多了个人。 我顺着麻灰色拉链一路向上看,林子巍那张臭脸赫然出现。 他直勾勾的盯着我,目光发狠,弄得我只好放下那根面条。 恋爱不让好好谈,连个面都不让好好吃,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一个个的都来给我摆脸色看? “干嘛,想咬我是怎么着?”放下筷子,我也隐约的火了。 “想问你个事儿?我,态度不好,你别介意,不是冲你。”林子巍难得的开口解释,脸色和缓不少。 我重新拿起筷子,挑根青菜放入嘴里嚼,声音模糊的问他,“有话说,有...放。” 林子巍的脸黑了一下,脸上是那种有气没处撒的憋屈,“你和刘梓什么关系?” 刘梓? 林子巍和我打听小梓的事? “你认识刘梓?”他的问题太出乎我意料,面是吃不下去了。 “你别管了,那天在车上我看到你和她聊天,想和你打听下她的消息。” 我想起去林城那天在车上和小梓用微信聊天的事,当时他还酸不拉叽的说了句什么来着,他是那时候知道小梓其人的? 也有可能,毕竟我微信朋友列表里,小梓我标注的就是她的名字,而不是昵称。 但,就感觉很奇怪。 “你打听她有什么企图?”我警惕的问他。 林子巍被我的话气得脸色发青,却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忍了又忍,憋出一句,“就是想知道一下她的近况,没别的企图。” 我更纳闷了。 一个连面都没见到的陌生人,想要知道小梓的近况,还能叫没有企图? “你不把话说清楚,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我抱着双臂,半步不退。 事关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我是一定要谨慎对待的。 “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关注小梓,你想要做什么,否则我不可能告诉你任何有关她的事情。” 林子巍气得眼珠子直冒火光,奈何我非暴力不合作,他气哼哼的甩手离开了。 总觉得林子巍突然关注小梓的事情很邪门,便想着和小梓沟通一下。 不料手机刚掏出来,还没来得及拨号,青青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有些日子没聊天,我还挺惊喜的。 一边和她聊天,一边继续嗦已经快要糊了的面条。 “对了青青,小梓怎么了,她那么喜欢林卓巍,怎么还会分手?” 青青和小梓家住得很近,两位妈妈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小梓的事情,青青通常知道得很清楚。 第358章 渣男 “对了青青,小梓怎么了,她那么喜欢林卓巍,怎么还会分手?” 青青和小梓家住得很近,两位妈妈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小梓的事情,青青通常知道得很清楚。 其实那次一起吃火锅之后,我就和青青探讨过关于小梓和林卓巍的事情,我们两个都认为小梓和林卓巍不搭。 因为小梓是那种比较外向的女孩,对人热情真诚,本身从小开始练习散打,曾蝉联过两届的省级少年组散打大赛的亚军,要不是受过伤,很可能现在是位专业的散打运动员。 而林卓巍看上去特别冷漠,好像根本就没有身为小梓男朋友的自觉和认识,对待小梓总是冷冰冰的。 我这反应迟钝的人都看出来,林卓巍对小梓并不上心,他们之所以能在一起,全靠小梓一腔孤勇的维系着。 当时的我不明白这么不对等的爱情,性格那么刚烈的小梓为什么会那样执着,在我看来那根本就不值得,以至于我很想告诉小梓,离开林卓巍。世界那么大,总会有一个男孩子愿意眼里心里全是她的爱着她。 可青青告诉我林卓巍在小梓心里有着极高的地位,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小梓不可能放弃林卓巍,谁都劝不动她,刘家叔叔阿姨管也管过、骂也骂过,都没有用,小梓她是铁了心的,要我也不要多说什么。 青青说做为好姐妹,就是对小梓的选择报以真心的祝福。 所以这些年,都是小梓一路追着林卓巍走,我离得远见得并不多,青青和小梓家走得近,见面的机会比我多,自然了解得也更深。 听到我问起小梓分手的事情,神经大条的青青居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给我讲了个故事。 刘梓是林卓巍的正牌男朋友,但这不妨碍他心里有个小青梅,而且数不清多少次,小青梅像叫狗一样的招招手,林卓巍就会把小梓放在一边,奔向小青梅,风雨无阻,从不在意小梓会不会伤心难过。 “林卓巍凭什么这么作践小梓,那个小青梅究竟是什么人物啊,知三做三,很光荣吗?林卓巍那么做,肯定是不爱小梓了,小梓干嘛那么傻,这种男人不分留着过年吗?幸好分了。”我被气到口不择言。 这让我想起滕静,一样的知三还要坚持做三,为了自己的目的破坏别人的爱情关系,都不觉得自己丑吗。 “还有更气人的,前段时间,两家老人坐在一起谈亲事,结果林卓巍居然把小青梅带来了。那天我也去了,你可不知道,那女的婊的,我都想抽她。姗姗来迟就算了,当着所有人的面非要坐在林卓巍身边,小梓不让地方,就眼眶红红的一脸委屈。 林卓巍他妈也是够呛,不仅不帮着自己的准儿媳妇,反倒劝小梓把位置让出来。小梓不想让局面太难看,忍着气让了,结果林卓巍那个二百五又是夹菜又是倒热水,把人照顾得无微不至,外人看了肯定以为他们俩才是一对儿,小梓是去打酱油的。” “姓林的太过分了,他那么做,就不怕伤了小梓的心吗?要是我掀了桌子带着爸妈就走,还谈什么亲,有病。”我气得咻咻的喘,小梓这个傻瓜,这种气都会受,怎么想的。 我怎么都想不到,英气十足、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的小梓,居然是个恋爱脑。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连尊严都不要了,真气人。 啊,要气死了,我握拳用力的捶着膝盖。 “还有更过分的,那女人也不知吃了什么,就说难受,软塌塌的歪在林卓巍怀里。姓林的那傻B居然扔下所有人,抱着那女的就去医院了。一去不复返,小梓打了多少电话,发了好多消息,他一点反应没有,三天后才联系小梓。你说气人不,当时我就在现场,要不是我妈死命拦着,我都想冲上去踹姓林的几脚,大嘴巴子扇死他。” 对,我也这么想的。 这种贱男人,就得狂扇一顿,把他打成猪头,然后踹了,老死不相往来,让他和不要脸的小青梅锁死,别再出来祸害别人。 “小梓因为这个分的吧,对,分了就对了。连谈亲都能放鸽子,这种男人要不得。” “姓林的把那女的送去医院,大夫说她是身上的布料过敏,得换身纯棉的衣裳。你猜怎么着?” “能怎么着,姓林的再拎不清,也不可能给她换衣裳吧。” “真让你猜对了,不仅给买了身新的纯棉裙子,还亲手给换上的,包括贴身的内衣裤。” 肺要炸了,真能一口面汤喷死他。 林卓巍这么做,究竟把小梓置于何地?看他戴着眼睛,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想不到内里居然已经腐烂到这种程度,简直狗到不能再狗。 这种男人就该扔到垃圾场自生自灭! 要不就找一百条野狗,把他撕碎,再吃下去,让他变成屎。 “还好发生这个事,不然小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那个魔鬼。万一结婚以后再发现,想要后悔都来不及。把一辈子搭在这种烂人身上,不值得,太不值得。” “唉,话是这么说,可苦的还不是小梓吗。姓林的本来就不喜欢小梓,现在分手了,正好称了他的心,小梓伤心到不行,这几天瘦了十来斤,一点精神都没有,我看着都心疼死了。” 知道了小梓分手的原因,除了生气,我更心疼小梓,心疼她这些年一心一意的付出。 “林卓巍会后悔的。” “后悔又如何,这次他是真的伤到小梓了,以后不管他怎么做,小梓都不可能会回头的。” “真能这样最好,只是苦了小梓这傻瓜。” “现在看分手后遗症挺严重的,但我相信她一定可以扛过去,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我也相信她。” 小梓的事情让我心情异常的沉闷,胃口尽失,那碗汤面只吃了几口,剩下的大半糊成一团,就像小梓那乱糟糟的爱情,不管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恢复原样了。 好在他们没到领证那一步,只是分手而已。 和青青结束通话,便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我又匆匆的跑回教室,想要问小梓林子巍的事情,就这么被我粗心的忘在脑后。 晚上大哥回来得还挺早,告诉我新的项目预计在十二月初开始谈,在此之前,他将会有几天的时间,可以全部用来陪我,或是约会,或是回南城看看爸妈。 第359章 责任 十二月初听起来好像还很远,实际上不过就是下周而已。 对于大哥新接的项目,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抵触,不想让他接,总觉得会因此失去什么。 于是我祈祷着这只是我不乐意大哥总是因为工作冷落我的原因,和我那该死的预感没有任何的关系。 可这颗心就在半空提着,让我惴惴不安。 人啊,有时候就是贱得慌。 平时大哥回来得晚,数不清多少次,为了和大哥见面,挺着不肯睡,就要等着他回来抱抱我再睡,结果每次都没能等到最后,睡得哈喇子直流。 好容易大哥早回来一次,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却怎么都睡不着,躺在床上不敢乱动。 为了避免擦枪走火,我悄悄的把自己向后移开,和他保持着两拳远的距离。 其实我知道大哥的煎熬,每天抱着心爱的女孩睡觉,却能抱不能吃,每天都是一种折磨。有好几次,大哥都已经到了临界点、马上就要暴发,却因为我眼泪汪汪的退缩,不得不在浴室泡上好久的冷水澡。 我确定自己是爱大哥的,今生非他不可那种爱,也数次鼓起勇气,想要把自己交给他,反正早晚都是他的,早一点也可以让他少受点苦。可每次到了关键的当口,都没出息的退缩,只因为我从小受父母严教,总想把珍贵的第一次留到洞房花烛的那天。 而且我读过的那么多言情小说,女主和男主绝大多数都是发生婚前性行为,最后却没能走到一起,各奔东西,曾视为珍宝的初次也变得面目狰狞,多么可惜。 敏慧说过,很多时候我保守的好像是封建社会的女子,把自己束缚在条条框框里,太过呆板。 没办法,我就是这样的人啊。 好在大哥理解我,也心疼我,宁可自己受罪,也没有强迫过我。 今天的大哥看上去很冷静,可熟悉他每个眼神的我却知道,他不过是在强忍。 他在等,等我睡着以后,自己去浴室或是洗冷水澡,或是用别的方式解决。 每当这时,我都觉得自己亏欠他。 “大哥,那什么,”我吞咽一下口水,没话找话,“下周你就又开始忙了,我们还搬家吗?” 我的意思是,他忙起来没黑没白的,我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没有意思,不如留在这里,好歹有小航和我做伴。 大哥握着我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捏着玩儿,听了我的话挑起眉头,在我指尖亲了亲,“我再怎么忙,也是要回家睡觉的。” 这话没毛病,那就是说家是一定要搬的。 “那什么时候搬啊?” “这两天吧。” 就快去属于我和大哥的真正的家里住了呢,我挺开心的。 大哥把搬家的日子定在三天以后,正好是周末,可以直接庆祝一下乔迁之喜。 小航听说我要搬出去住,明里暗里哭了好几场,并没有挽留,只说了一次又一次要我常来看看她,然后又让眼泪哗哗的流,心疼得梁子傲直在地上转圈圈。 不想老是被她的眼泪淹,我答应她会每天和她视频,一有时间就来看她,她总算不那么难过了,却还是在搬家的那天早上,抱着我哭得一塌糊涂,好像世界末日来了似的。 当然,我和大哥的离开,还是有人喜欢的,至少梁子傲是真的很开心。 那天是十二月二号。 在林大,这个时候正是冰天雪地、银装素裹;在京都,温度也降到零上七八度,要穿棉服或厚点的毛呢大衣。 我和小航穿着宽松舒服的棉服一次次的上楼下楼搬运东西,累得直喘气也不肯停。 本来大哥已经请了搬家公司,但小航说房子是租的,所谓的搬家不过是搬些衣服、鞋子和平时的日用品,东西不多,也不重,我们四个人完全可以胜任,用不着花钱去雇人。 而且来来往往的忙碌更有搬家的氛围,我和梁子傲觉得她说得对,一致拥护,弄得大哥也只好同意了。 东西确实不多,四个人一人两三趟就把东西全搬到大哥和梁子傲的车上,正准备发车,学校那边又跑来好些个学生,都兴高采烈的说是知道我们今天乔迁,特来帮忙和恭贺的。 把东西全部搬进新居后,大家先是参观了家里的装修和布置,又对我的阳光屋表达了震惊和夸奖,一致说比学校的水晶屋还要漂亮。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大哥早就在饭店订好桌,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去吃饭。 大哥定的是个可以容纳两张桌的小厅,大家乐呵呵的各自找地方坐下,等着开饭。男生们不知打哪找来的扑克,大呼小叫的玩得热火朝天。 秦航坐我左边,梁子傲坐在秦航的左边,右边的位置是大哥的,由于大哥还在忙碌一些事,暂时空着。 菜上到一半的时候,林子巍和魏清风一起进入包厢。 我纳闷的扫了他们两眼,不明白水火不融的两个人是如何搭的伴儿。 还有,魏清风做为大哥的亲弟弟,搬家干活的时候不露面,吃饭倒是挺积极,真讨厌。 另一张桌已经坐满,他们两个人就坐在我们这桌,魏清风和我几乎是面对面,林子巍稍偏一点。 不过林子巍对于位置并不太在意,而是进来以后就一直盯着我,嗫嚅好几次,欲言又止的,似乎有很急的事情想要和我说。 在这快乐的日子里,我不想大哥打翻醋坛子,坚决不肯搭理他。 大哥简单致词后,所有人欢呼着开动,包厢里很快热情高涨、酒香四溢。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伙都被酒催得有点上头,红着眼珠子打酒官司,玩得不亦乐乎。 两桌人,有一大半吸烟的,包厢里烟雾弥漫,呛得人不舒服。 我吃得差不多,便放下筷子,和大哥说一声出去透气。 刚在走廊尽头的窗边站定,还没来得及呼吸难得的新鲜空气,就见不远外的弯角那里,有两个人站着。 那是一男一女,男的正拿着电话浓眉紧皱、满脸不耐烦的说话,“可以不要无理取闹吗?分了就是分了,问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你不烦我都烦了......我没有要分手,是你闹着分手......她是我妹妹,她病了我不可能不管她......你可以不要这么狭隘吗,她病了,不论谁有意见,我都必须陪着她,这是我的责任......” 我不禁嘲讽一笑。 第360章 仗义 我不禁嘲讽一笑。 又一个自以为是的渣男,做尽暧昧不清的事情,却口口声声的说着自己的清白,用责任遮挡他的渣,用指责别人换取自己的心安理得。 这是个什么世道啊,犯了错的人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受了委屈的却要忍气吞声,否则就是心胸狭隘。 姐妹儿,这样的男人分了吧,真的不值得啊,我想。 “刘梓,我最后问你一次,过去的事就算了,我既往不咎,你现在收回分手的话,我就安排两边长辈重新议亲。以后也会待你更好,但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飞飞是我妹妹,是我一辈子的责任。以后你会是她的嫂子,要和我一起心疼她照顾她。” 刘梓? 那个男人是林卓巍? 我正要开口问一问,就听站在他旁边的那个女孩子嗷的一声哭了,“卓巍哥哥,是不是我又给你惹祸了?小梓姐姐,对不起,我真的是生病了,医生说很严重,要有人照顾才行。小梓姐姐你知道,我父母都在国外,京都只有卓巍哥哥一个亲人。姐姐你不要生飞飞的气,等飞飞的身体好了,就会把卓巍哥哥还给你的。” 多么标准的茶言茶语,哪个男人听了都会心疼她,可这却是对另一个女人的屠戮。 不知怎么回事,手机突然变成公放,刘梓崩溃的哭声一下子扑入我的耳朵,心疼得我心尖都直抽抽。那么开朗豪爽的小梓,怎么能被狗男女这样对待! 林卓巍听了小梓的哭声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恼羞成怒的低声吼着,烦躁和厌弃是那样的明显,仿佛是小梓丢光了他的脸,而不是他做了对不住不梓的事情,“刘梓,有什么不满你冲着我来,别找飞飞的麻烦,你没有这个资格。” 小绿茶哭得更厉害,不住的道歉,声声泪下,“卓巍哥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和姐姐发生矛盾了。我走,我现在就走。” 林卓巍顾不得再说什么,直接按断电话揣进上衣口袋,便去阻拦执意要离开的小青梅,两个人在街上拉拉扯扯,不到两个回合,小青梅便倒在林卓巍怀里,两手紧紧的抓着他胸前的衣襟,脸颊贴在他的脖子上,不住的抽噎。 没错了,那两个人就是大渣男和绿茶小三儿。 亲眼见到林卓巍看着小青梅那粘得能拉丝的眼神,便为小梓深深的不值。这哪是什么妹妹,更不是什么责任,而是明晃晃的精神和身体双重出轨。 真是晦气,怎么会碰上这两个讨厌的人,而且林卓巍说得出那么不要脸的话,谁给他的脸啊。还有什么飞,一看那尖下巴就是个刻薄的人,偏偏装得柔柔弱弱。不知道她是什么品牌的塑料袋,好能装。 林卓巍他是傻子吗?看不出来那女人有多能装? 听到青青和我说的那些事是一种心情,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火气瞬间冲上脑门,想也不想的就冲过去,就想要替小梓狠狠的抡渣男几个大比斗,给小梓出气。 可有人比我还快。 我这才动动脚,一道黑影从我身边嗖的一闪,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就见林卓巍被踹出两米多远,撞上墙壁又被反弹回来,以极其不雅的姿势趴在地上,好半天没起来。 那个叫什么飞的小青梅惊吓过后,大呼小叫着飞扑在林卓巍身边上,一边叫卓巍哥哥,一边叽叽歪歪的哭。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抱作一团的两个人,真是患难见真情,抱得真紧。 “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个人渣,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情就消停的眯着得了,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出口,谁给你的脸。” “我的事你管不着。”林卓巍呸的吐出一口血水,气急败坏的又喊道,“林子巍,你个小崽子有什么资格打我,我要告诉你爸制裁你。” “渣男贱女,人人见而打之,不必手下留情。林卓巍,你一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但凡出点事就要告诉我爸。好啊,你告诉啊,你不告诉我去替你告诉,让我爸也看看,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牲做了多少猪狗不如的事。” 林子巍? 我一愣,这个从天而降的战神是林子巍?他为什么会出手?他和林卓巍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问我有关刘梓的事? 林子巍,他究竟是谁? “林卓巍,给你一分钟,从我眼前消失,不然我不介意让你瘸条腿,你知道,我做得到。” 林子巍长眸微眯,威胁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林卓巍因为刚刚那一摔,鼻子被碰到出血,被他用手背一抹,弄得整张脸鬼一样肮脏和难看。 他被小青梅扶起身,恼羞成怒的死死盯着林子巍。他不甘心白白被打,却也不敢有其他的动作,只能恨恨的瞪着林子巍。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林子巍已经死过不知几次了。 “怎么,挨揍不服啊。好,有种起来,重打一回,小爷让你三招儿的,来,再干一架。” 林子巍嚣张的用食指勾了勾,然后摆了个出拳的专业姿势,他说得无比认真,可眼睛里的鄙视是那样的明显。 林卓巍渣虽渣,却很识时务,知道自己不是林子巍的对手,在小青梅的搀扶下,骂骂咧咧的走了,还留下一句没什么震慑力的“臭小子你等着!” 走廊里的动静惊动了附近包厢里的人,有个小个子男人打开包厢门左右看了好一会儿,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我退回到窗边,林子巍看了我一会儿,尴尬的笑笑,抬起一只手扒拉自己后脑勺的头发,笑得更加傻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不想搞严刑逼问那一套。” 事到如今,我若还是不明白这林子巍和刘梓之间有点故事,那就真是傻到没救了。 林子巍先是不住的用左手挠头发,眼睛左右不断的乱看,就是不肯看我。 “说,不说我问刘梓。” “哎,别。嘿嘿,那什么,他爸爸是我爸爸同父异母的兄弟。因看不惯他的渣行,才仗义出手,暴打渣男。我知道你和刘梓是好朋友,不用太感谢我,也不用问我的名字。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叫什么,那么请记住,我是雷锋。” 臭小子够贫的。 我没忍住,被他逗笑了。 第361章 童话 我没忍住,被他逗笑了。 我该有多迟钝,林子巍、林卓巍,光看名字都能看出点猫腻来,我居然完全没将两个人往一起想过。 人不在江湖,果然连反应都慢半拍。 “渣男的亲弟弟?啧,不知道渣这玩意儿会不会家族性遗传。”我绕着他走了一圈,嫌弃的摇头。 林子巍的脸腾的红了,抓耳挠腮的想要说什么,却憋得脸红脖子粗,也没说明白什么,只会不断的说不会,我不会,我不是那种人。 巧言善道、伶牙俐齿的林子巍,居然也有语不成句的时候,好神奇! “说说,打听小梓做什么?说实话,胆敢撒谎的话,一经发现,严肃处理。” 林子巍顿了顿,收起刚刚浑不在意的态度,变得很认真,“刘梓眼挺瞎的,连林卓巍那种伪君子都看得上。我只是不想一个好人被祸害,想要拯救她而已。” “真的?别无所求?”我不太相信的挑起眉梢问他。 “真的。别无所求。”他点点头,一本正经的回答。 “真的你脸红什么?” 林子巍的脸更红了。 回到包厢,好几个学生都喝醉了,硬着舌头还要坚持讲段子。 “累了吗?”大哥在桌下握住我的手,攥在手心里揉捏。 他的呼吸温热中含着淡淡的酒香,温柔而专情的眸子注视着我。 “有点困了。”我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很快回去,先靠我肩上眯一会儿好了。” 我乖乖的靠上去,他的肩膀好宽,呼吸间全是他独有的松柏样的清冽味道,嗅起来好舒服。 早上不到六点就起床忙碌,确实有点困,但也没到非睡不可的地步。 可大哥的肩膀好舒服,管他睡不睡得着呢,先靠会儿再说。 午饭终于吃完,跟着过来的几个学生下午都没有课,这边结束就自己想办法找地方午休去了。 我和大哥站在饭店门口送完客人,他突然靠近我,右手揽过我细细的腰肢,声音喑哑而带着致命的诱惑,却也带着迷死人不偿命的致命的硬朗,说出的话却让我差点内出血,“宝贝,要亲亲。” 完了,这是又喝大了! “乖,这是外边,回家再亲。” "不嘛,就要现在亲。“大哥仿佛稚龄儿童,扭着身子不肯配合,粘粘乎乎的噘着唇来贴我的。 京都闹市区、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整这么亲密的事情也太不好了,连忙双手并用的推他毛绒绒的大脑袋。 好容易让他安静会儿,叫了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弄上车,弄下车,再弄进房间,累得我像条狗一样趴在沙发靠背上牛喘。 而我的男朋友,好大哥,除了无数次的凑过来噘着嘴要亲亲以外,全程高度配合。 “宝贝,要亲亲,亲嘴嘴。” 话音未落,我的头被两只大手捧住,一颗毛绒绒的大脑袋凑过来,噘起的唇在我脸上不住的这里亲那里嗅,还不满的喃喃,”嘴嘴呢,找不着嘴嘴了。“ 又来了! 累了一路,我已无力再躲,被他捉在怀里亲个够。 “进屋屋,睡觉觉。”身高接近一百九的精壮大男人,睁着醉意迷离的眼,微一用力,以公主抱的标准姿势,抱着我便走向主卧。 有那么一瞬,我觉得他的脚步好稳健啊,这完全不是醉了酒的人应该有的步伐。 接着人被扔在床上,带着酒香的亲吻铺天盖地而来,密密麻麻。 要人命的节奏! 一只修长的大手探入我卫衣的下摆,手指的纹路在细嫩如牛奶样的肌肤上带起一路细碎的火花。 “宝贝,想要你,好想。”他趴在我耳边粗声索要着,每个字都带着诱惑,让我五脏六腑连带着头发丝都幸福又紧张得微微发颤。 “可以吗?宝贝你说可以,你说,你也要我,说,要我。”大哥低哑的喃喃着,呼出的热气刺激得我颈部的肉皮子起了一层小疙瘩。 心尖儿麻苏苏的,那种又期待又空虚的感觉,真的非常上头。 想要吗?我尽量忽略那只手带给我的奇异感觉,真诚的问我自己。 想不想要呢? 说不想吧,心脏和身体空得难受,很想要被填满。 说想吧,一个是不好意思张嘴,另一个就是害怕。虽说各种言情小说早把这种事情的来龙去脉弄得很清楚了,可那只是纸上谈兵,动真格的,还是很需要勇气的。最起码开始时那个剧痛,让我头皮发麻的不敢尝试。 我这正纠结着呢,就听肩膀上的呼吸声变得特别均匀。再仔细一看,大哥他趴在我身上,一只手还在我衣襟里,人居然睡着了。 睡着了! 他把我情绪调动起来了,结果他睡着了! 我严肃的思考着,这样的男朋友还有要的必要吗? 我是又羞又气,手脚并用的开始挣扎,想要把自己从他身下挪出去。 一百四五十斤的大男人压在身上,呼吸真的好困难。 眼看着要成功了,身上那人手臂一紧,模模糊糊的说了句,“宝贝不闹,睡觉觉。” 我便又回到解放前。 好气! 最后的结果是,我被气得也睡着了。 中途被热醒,发现天已经黑透。 卧室里没有开灯,外边的点点灯火便显得格外有人间烟火气。 一侧头,大哥刀雕斧刻般的脸近在眼前。他星眸微阖,鼻梁直挺,唇色绯红,一呼一吸轻浅而平衡,莫名心安。 大哥,他就是我的盛世太平。 我掀开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裹上的被子,下床来到窗前。 只见夜空深邃,并没有星子,漫天飘着细细碎碎的白粒子,随着风飘飘悠悠的飞着,把眼前的世界装点得多了几分浪漫。 下雪了! 见识过北方大片的雪花,一夜便可达到没膝的厚度,京都的这点小雪便显得很不够看。 可世间万地万景,同样是雪,落在不同的地方,就会有不同的景致。 被玉屑般的碎雪笼罩着的京都之夜,美得像一帧童话。 身后床上的大哥呓语着宝贝抱抱,翻了个身,侧出手习惯性的在床上寻找。 我笑了,带着微凉的温度重新跳回床上,把自己塞进大哥怀里,闭上眼睛,重新沉入甜甜的梦乡。 次日醒来,只觉鼻尖和耳朵尖发凉。 蓦然想起夜里那场小雪,想必是因此而降了温。 京都这边和北方不一样,入冬并没有公用的取暖设施,冷热全依靠空调进行调节。 夜里没有人开空调,家里的温度肯定会低。 第362章 是她 习惯性的摸出手机一看,居然快七点半了。 这觉睡得也太久了。 今天是周一,上午我有大课啊,金教授的课,万一迟到,不知又会被小老头儿安排多少代课。 早课八点半,现在还有不到一小时,而我才堪堪张开眼睛,头没梳澡没洗,早饭更是没影子。 怎么办啊! 没有了贤惠的梁子傲,日子好难过。 转眸看到大哥也已经醒了,正以手撑头定定的看着我手蹬脚刨的哀号,眸底除了浓浓的笑意,就是深不可测的遗憾。 遗憾什么? 我摇摇头,没功夫细想,拿出他放在我腰上的大手,连滚带爬的去洗漱。 洗过澡,头发没有吹干,脸上也只涂了层薄薄的面霜,抱着上课需要的资料,撒腿狂奔,连大哥在后边喊的什么,都没时间听清楚。 踩着第一遍上课音乐进入教室,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喘气。 看来该加强体能锻炼,不然双腿可能会退化。 今天本该是金教授的课,但前来的却是位年轻的老师,说是金教授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这节课他来代上。 老师虽然年轻,课讲得倒也不错,声情并茂的,讲到重点的地方,连眼睛里都有光在闪烁,显然爱着这份职业。 可不知为什么,自打听到教授有事那刻起,我这颗心便被提上半空,慌慌的,怎么都不落底儿。 那种不好的预感像个魔咒,把我捆得紧紧的,让我喘不上气,呼吸困难,六神无主。 难道又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吗?这该死的预感,向来好的不灵坏的灵。 好容易熬到下课,浑浑噩噩的跟着人流往外走,直到进入水晶屋,都感觉魂魄游离在身体之外,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的强烈。 因为状态不好,为了避免糟蹋画,便没有继续画,而是在手机里找了本书,靠在落地窗边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着。 十二点整,我正坐在桌边吃着大哥订的饭,微信工作群里发了一条通知:新项目的两方见面会于下午两点半开始,魏清尘做为甲方指定的接洽人,负责主持此次会议,其他项目参与者提前十分钟到会,兰月列席旁听。 我又不参与项目,干嘛列席还旁听? 我给教授发了条消息,教授说此次的项目和我负责的汉风有一定关联,汉风做得不错,我做为多次受到甲方爸爸表扬和赞赏的成功先例,会对新项目的顺利开发有所益助,这才叫我列席。 “列席就列席,干嘛是旁听?” 可能是我太钻牛角尖,教授炸了,“那你想怎么着?主持会议?连未来老公的饭碗都抢?兰月,想怎么着?” 我不想怎么着呀,我就是问问,不行吗?不行吗?这年头连问句话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我哪个字说我有要抢自己老公饭碗的意思啊,我就是问问为什么给我用旁听这种听着不太舒坦的字眼儿而已。 您老人家至于? 没等我反应过来,金教授咔哒把电话挂了。 一口气被死死的憋在胸口,呼之不出,咽之不下。 我盯着发出冰冷忙音的手机,心情更加不好,只觉得后背冷森森的,像被毒蛇盯着一样。 下午两点一刻,我到达指定会议室。 我进去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坐满大半。 每个位置上都写着与会者的名字和职位,以及在本次项目中将要担任的角色。 我是旁听者,并没有固定的位置,自动自发的找了个后排靠边的位置坐下。 会议桌是通常可见的长方形,右侧正位第一的位置上摆着教授的名牌,教授对面的名牌上很简练着,只写了总负责人三个大字,没有名字、没有机构,甚至不知道男女。 看来这个甲方爸爸还挺神秘的。 我并没有在意,而是下意识的去寻找大哥的身影。 一抬头,就看到大哥的名牌摆在教授身边,名牌上写着京大总负责人魏清尘,人还没到。 两点二十三分,大哥带着一队人马来了。 他换了身黑色西装,领带扎得很严谨,头发整齐的向后抿过去,看样子是特地做过造型。 那一队人都是京大的精英,每一位都极为出色。 可就是这样,大哥无论身高、气质还是五官,在那些精英之中,都是最拔尖的。 这么出色的男人是我的,我不免生出几分骄傲之感。 大哥一边朝着自己的位置上走,一边在人群中寻找,见到我时,目光一亮,唇角的笑意加深,微不可见的和我打个招呼。 我回以他柔柔一笑,嘬起唇轻碰一下,然后无声的给他加油。 大哥了然的也动了动唇,唇边笑意更深。 两点三十分整,会议室的门推开。 金教授满面春风的带着甲方爸爸走进来,立刻有工作人员根据每个人胸前挂着的工作牌引导他们入座。 因为角度问题,人又非常多阻挡视线,我所在的位置只能隐约看到走在最前边的甲方代表是个女性,个子非常的矮。 大哥礼节性的站起身迎过去,可他不过刚刚离开椅子,还没有完全站直,人就僵住了,脸上的那种震惊和不可思议,像个长满尖刺的鎯头,砸得我头脑发晕。 果然有问题。 不然,大哥绝不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失态。 我太阳穴开始一鼓一鼓的蹦,那种不好的预感达到顶峰,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叫嚣,要我去看看那个让大哥失态的,究竟是谁。 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想,只不过潜意识里,不想要承认。 顾不得教授警告的眼神,伸手拂开身边那个想要阻止我的胳膊,踉踉跄跄的从会议桌椅后边奔过去,途中经过好多个人,也被好多不解的目光洗礼。 终于奔到大哥后方,那个已经就位的甲方代表正笑意吟吟的注视着我。看上去文雅有礼,实则嚣张无比。 是她,真的是她! 那一刻,我的震惊程度绝不亚于大哥。 仿佛有一块万斤巨石突然砸在我头顶,砸得我巨痛无比、血肉横飞。 那一刻,我真的好恨我那从小接受特殊训练、无比犀利的视力。 第363章 变故 是她,真的是她! 那一刻,我的震惊程度绝不亚于大哥。 仿佛有一块万斤巨石突然砸在我头顶,砸得我巨痛无比、血肉横飞。 意识出现瞬间的混乱,脑子昏昏沉沉的,耳朵里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的叫。 我真的好恨我那从小接受特殊训练、无比犀利的视力。 我被滕静拘在两只眼睛里,那小小的我发丝凌乱、目光惊惶不定,无比狼狈。 这一局,我是输家。 二十多年,我从未这样恐慌过,仿佛有什么东西就快要抓不住了。 我用力的掐住掌心,剧烈的刺痛才能让我保持片刻的清醒。 消声灭迹半个多月的滕静,突然的出现在京大高层极为重视的新项目见面会上。说她不是有意的,谁会相信? 那得体的妆容,那从容的气度,那胜券在握的笃定,那看笑话似的嘲讽。 她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为了针对我。 滕静,她绝对是故意的。 她从告诉我们离开京都的那天起,就在寻找一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的脸的机会,为她自己讨回她之前在我和大哥这里受过的否定和拒绝。 同时,她在告诫大哥,拒绝她,是大哥做过的最为愚蠢的决定。因为不管是我也好,还是大哥也好,都逃不过资本的压榨和围困。而她滕静,完全有能力把我们玩弄在她的股掌之中。 怪不得,刚来京大任教一年的大哥会那样荣幸的被甲方指名做总负责人。 怪不得,没有我的事,却要我列席旁听。 原来,一切都是她的算计,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教授用目光警告我,要他的助手来带我离开,被我用力的甩开。 教授如此急切的想要我离开,难道对于滕静的事是知情的吗?如果是,他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答应她?金家和滕家有什么隐秘的关系?资本当道的时代,是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将永远被资本踩在脚下! 愤怒霎时点燃了我,仿佛整个空间里所有的人都不复存在,只剩下我和滕静,在无声的对恃。 不,我不要输。 为了大哥,为了我的爱情,我一定不能输。 她有钱如何,有势力又如何? 我们是有人权的,我们可以选择自己做或不做。 滕静还是那样擅于玩弄阴谋诡计,一如既往的令人厌恶。 算计我就算了,可她今天这一出,把大哥也算进来了,可以说,她的这次算计针对的就是大哥。 她想要把大哥怎么样? 她凭什么想要把大哥怎么样? 她那时提出的要大哥为她做一件事,会是什么事? 这次,她是来讨回那个承诺的吗? 不过一瞬间而已,无数个念头在我脑子里掠过。刨除最开始的震惊,剩下的只有愤怒,满满的愤怒! 滕静其实不懂爱,如果懂就应该明白,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不是一厢情愿。真爱是纯粹的,不能掺杂任何的谋划和心计。 而且,真正的相爱,是希望对方好,而不是强取豪夺。 从这一点来说,她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而大哥对他的情感,由感激变得更多的是厌恶,全是她自己作的结果。 我不顾一切的想要冲过去,问问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可刚刚抬起脚步,便被大哥握住手腕。 我不解的看向大哥,只见大哥强行的压抑着激烈的情绪,摇摇头。 教授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他压低声音严肃的说,“我不管是什么让你如此冲动,冷静点,不要破坏校方的计划,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教授的话像一瓢凉水对着我兜头浇下,让我立刻清醒。 这才发现,我的怪异举止已经吸引了周围几个人的注意。 是的,我和滕静之间是私怨,是小我,不能因为我的私事影响到学校的项目计划。 我回握了大哥一下,抽出手,默默的退后一步,没有回我原先的座位,而是在大哥身后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教授看了我一眼,似乎并不赞同我的做法,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会议正式开始,大哥冷静的主持会议,没有一点疏漏,仿佛刚刚那个震惊又愤怒的人并不是他。 此次会议,甲方先发言,发言的着重点在于他们对于此次合作项目的整体规划和设计方向以及合作展望,相当于公布总的架构。 投入工作中的滕静居然格外认真,她全程没有看我和大哥一眼,而是认真而专注的看着投屏上的项目资料,细致的讲解。 会议长达两个小时,我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心惊胆颤了两个小时。根本没有心情倾听她都说了些什么,而是全程盯着她的嘴一张一合,精神高度紧张。 终于,会议在两方人员热烈的掌声中圆满结束。 所有人都整理好自己的资料,准备离开。 大哥回头看看我,见我安静的坐着,对着我柔和的笑笑,转回头去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 就在我以为此行很可能是虚惊一场时,变故发生了。 “金教授,请您等等。”滕静温声开口,口气却不容置疑,带着决策者的高高在上。 大哥的动作猛的僵住,我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 来了,终于来了! 这么好的机会,滕静怎么可能放过不用! “不知滕小姐还有什么事?”金教授停下已经抬起的脚步,把手上的资料重新放在桌上。 教授虽然从文不从商,但出生在金家那样的老族,自带的气质和威压感是极强的。 只这么几个字,了解教授的人都知道,他老人家不开心了。但碍于滕静是甲方,而且自己的身份地位在那里,不能自降格调,还是绅士的把不悦压了下去。 滕静简单的一句话,成功让所有人停下脚步,大家都一头雾水的重新坐了回去。 她是甲方代表,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对合作产生深远的影响。如果不是特别出格,都可以坐下商讨。 “此次项目是滕氏未来两年内的重点项目,家母在众多高校中选择京大合作,足以表达家母对京大的重视。为了未来两年内,能够更顺畅的沟通,实现我们共同的梦想,我这里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金教授可否答应?” 第364章 主权 “此次项目是滕氏未来两年内的重点项目,家母在众多高校中选择京大合作,足以表达家母对京大的重视。为了未来两年内,能够更顺畅的沟通,实现我们共同的梦想,我这里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金教授可否答应?” “哦?”金教授扬扬眉,“既是合作,公平公正公开是前提,相关的问题经过协商都会在合约中体现。若是滕小姐单方面有额外的要求,这个恐怕还要经过校方。滕小姐不如说说看,答应与否,自有校方决定。”教授不卑不亢,从容以对,脸上挂着的淡笑深了一分。 熟悉教授的人都知道,他老人家此时不太开心。 金家是全国知名的老族,无论地位还是底蕴,都远超为避祸而搬到北方的滕家。 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滕静一个滕家的无名小卒胆敢提出附加条件,这不仅是对京大的轻视,也是对教授他老人家的不尊重,更是对金氏一族的挑衅。 所以,教授不悦,实在再正常不过。 看着金教授气定神闲的端坐,等着滕静说出好的不情之请。大哥一派沉静严肃,目光落在手里的资料上,岿然不动。 我心头那疯狂涌动的愤怒和恐慌渐渐的平息。 大哥的身上带着股让我心安的力量。 没关系,我不是一个人,至少大哥还在身边,总会想到应对办法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魏清尘先生做此次项目的总负责人,在合约期内,双方的接触必然很多。我希望,在京大校园内或某个校方认可的位置设置办公区,我和魏清尘先生共同搬到那里办公,直至项目完美结束。” 这是想把大哥绑在她身边,随时在她眼前,每天欣赏她的各种风情,成为粘在大哥眼珠子上的一颗饭粒子,强迫大哥对她日久生情。 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真不要脸。 这么想的话,她想要和京大合作的项目,肯定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蓄谋已久的。 为了得到大哥,她真是煞费苦心,机关算尽。 这样的滕静,让我的怒火直冲头顶,怎么也压制不住。 我头脑一热,又要冲上去理论,被教授不动声色的阻止了,“顾全大局。” 教授说得对,在如此重要且正式的场合,如果我做出过激的举动,不管出发点是什么,丢的都是京大的脸。 不会有人在意事情背后隐藏的原因。 我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只因于私我可以和滕静理论,但于公不能影响双方的合作。 “京大并没有这个先例,办公室可以有,一个还是两个无所谓。但单独的共同办公地点,并不是很有必要。” 滕静爽朗的笑了,“教授,我的提议只是出于对项目的考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而且,”她抬起眼睛,看向我和大哥的方向,话是对着教授说,却是说给我和大哥听,“我的这个提议既不违反公序良俗,亦不涉及人性底线,更没有违反法制法规,完全出于合作的考虑,还请教授费心了。” 话说得很官方、很漂亮,仿佛她坦然得真的没有一点私心,全是为了合作考虑。可在座的都是人精,事发突然,虽然不知道起因是什么,但都看得出来是有内情的。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敛着眉头,连同满眼的恨意,一同遮盖。 大哥星眸微眯,薄唇紧抿,腮边可以清晰的看到牙印。他目光寒凉中带着怒意,眼底怒意涌动。 我则用力抠住掌心,剧痛让我的精神保持清醒,才没有让自己指着她的鼻子骂人。 教授静静的看了滕静几秒,突然笑了,“呵呵,既是为了合作考虑,我要是拒绝了,显得格局不够。这样好了,我把贵方的要求向校方反馈一下,结果如何,由校方决定。” 小老头儿话话做事滴水不漏,一句校方决定,把自己完全的自事情的漩涡中摘出来。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校方的决定,与他无关。 滕静满意的点头笑了,眼睛里暗火跳动,她开心的和教授握手,互道合作愉快。 她被随从的人员推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不经意的回了一下头,满面笑容的看了我和大哥一眼。 这一眼,包含太多内容,最明显的,就是嘲讽和挑衅,还有势在必得的强悍宣示。 我的人,凭什么你滕静势在必得! 我像一条护崽的小狼,想也不想的直接闪身站在大哥身前,愤怒的回视她,寸步不让。 大哥真是个绝佳的合作伙伴,大手蛇一样缠上我的腰将我往后一拉,让我的身体和他的贴合在一起。 这一刻,我和他像是同生共体,相依相偎。 我向滕静宣示着我对大哥的主权,大哥用行动告诉滕静,他的怀抱和情爱,只属于我兰月。 我和他抱在一起,我仿佛是百炼钢,大哥他是绕指柔,一钢一柔,相得益彰。我们的影子清晰的映在墙面,紧密的插不进一根针。 滕静一愣,眼睛落在大哥盘着我腰身的那只手上,脸上的表情变得又凶狠又难看。她很快抬起头,笑得狠毒,还无声的用口型警告我,“你们逃不出我的手心,等着瞧吧。” 抢别人的男朋友,还这么嚣张! 恨意和愤怒从没这样强烈过。 如果我真的是狼,那一定会扑上去死死咬住她的喉咙。 事实是我不是狼,我不能咬住她的喉咙,因为我不能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搭上我自己的人生。但我会用我的方式保护大哥,绝不屈服。 我反手勾住大哥的脖子,我在用我的实际行动回击她,大哥是我的,她不管使用什么样的阴谋诡计,都夺不走。 滕静带着一身怒火被同伴推走,其他人见无八卦可看,也三三两两的离开。 很快,会议室里只剩下教授和我们两个人。 “滕静是冲着你们两个来的?什么情况,说说。”教授拧开一瓶水喝了两口,指着身边的椅子示意我和大哥坐下。 大哥把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所有过往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包括在兰城,她救了大哥的命,然后开始以恩挟报,做的那许多烂事。 “救了你的人是她?还真是孽缘。”教授的眼睛在我们两个人的脸上转了一圈儿,没正形的调侃着。 “教授,那女的一看就是来找事的,干嘛答应她。她就是想把大哥绑在她身边,破坏我们,她根本就是居心不良。”我气乎乎的说道。 一想到以后的两年,大哥每天和她面对面的坐在一个屋子里办公,大哥低头抬头看到的都是滕静那张让人讨厌的脸,我这心里就象被无数根针扎了无数个洞,再浇上最上等的老陈醋浸泡,又酸又痛。 “这次不答应,她也会想办法再想其他办法。”大哥握住我的手,拇指摩挲着我的手背安慰我。 第365章 臭肉 “这次不答应,她也会再想其他办法折腾。现在知道了她的目的,想办法应对就是了。”大哥握住我的手,拇指摩挲着我的手背安慰我,“一个喜欢算计的女人而已,不足为虑。” 教授用手指点我,“你啊,多学着点,头脑是用来思考的,别闲着不用,再生了锈。” 我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脸颊发热,讷讷着问,“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总不能让她就这么得逞了吧。” 和这种一肚子坏水的女人一起办公两年,大哥会不会清白不保啊。明着来,大哥不会惯着她。可滕静最擅长的是玩儿阴的,这就难办了。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这次的合作比之前千禾的工作量的两倍还要多,涉及很多细节,清尘一个人不吃不喝也无法完成。” “所以呢?”我着急的问着不紧不慢卖关子的教授,想要扯他老人家的袖子,结果被教授极有先见之明的给躲开了,还煞有其事的掸掸差点被我抓到的袖口。 我气结。 什么意思嘛,我手上又没有灰。 这老头现在学坏了,不是骂我就是吊我胃口,分明是想看我的窘态。 “所以,他需要一个团队。” 团队? 脑中灵光一闪。 我想我明白教授的意思了。 果然啊,还是教授他老人家见多识广,制衡对手,不动声色又直戳靶心。 “所以,”心情豁然开朗,先前的愤怒和担忧一下子就散了,如同在黑夜里挣扎许久的人突然见到光明,“教授,学生兰月有这方面的经验,又是不可多得的名家门生,加入团队很正常,对吧。” “奸诈的坏家伙。”教授欣慰的拍拍大哥肩膀,“做好准备吧,我会尽量要求把办公地点设在校内。” “您现在就回复她吗?”大哥眉眼如画,眸中光点闪烁。 “急什么,咱也吊吊她的胃口。”教授顽皮的眨眨眼,“所谓上赶着不是买卖,等她急得不行了再说也不迟。胆敢挑衅我,总得承担后果。” “教授,您是我一生的偶像,爱死您了。您老人家放心,她连金教授的虎须都敢薅,学生一定会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我狗腿的跟在教授身后,极尽阿谀奉承。 “拉倒吧,谁信呢。刚刚不还是一副怨怪我的德性吗,以为我老眼昏花看不出来呢。” “嘿嘿,那不能够,兰月得恩师照拂,虽是师却如父,学生只有敬重,哪敢怨怪,您一定是看错了,对,看错了。哪天您方便了,学生陪您去配副新的老花镜。” 我松开大哥的手,像大内总管似的,托着教授的右手,谄媚的说着奉承的话,做足了一只狗腿该做的一切。 教授是一脸的受用,大哥则没眼看的用一只手挡着脸,偷笑偷得像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好容易把教授送回办公室,我的双肩塌了下来。 虽说有教授力挺,可学校和金家的事情那么多,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我们的身边维护我们。而教授,一日在校,便要遵守校方的规则。 所以,大多时间,我们是要进行自保并进行有力还击的。 我又气又愁的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大哥居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大手揽着我肩膀,走得飞快。 他身高腿长,快卡疾走,比我小跑还要快,累得我腿发软。 走到一片僻静的小树林,我终于爆发,“走那么快做什么,就这么急着去共同办公吗?” 大哥一愣,眼底随即浮起一抹打趣的笑意,耸动着鼻子在我脖子上脸上使劲地嗅,“好酸。” “酸个屁啦,长得像块臭肉一样,整天勾搭苍蝇往上不要命的扑,你是有女朋友的人,有没有点自觉啊。还守身如玉呢,依我看用不了两天,就得被人扔锅里炖了吃掉。” 吼完我就后悔了,脸热得不行。 我这是有多想把大哥占为己有,才说的如此大言不惭。 细想想又没什么,本来我就是他的女朋友啊,把男朋友占为己有再正常不过。在适当的时候,明确表达一下我对他的占有欲,吃吃醋,发发不满,会让他很有安全感,很正常的。 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一切以相信为借口,才是真的不正常。 我敢说,这世上就没有不吃醋的恋人。 大哥也不吭声儿,就是吃吃的笑,得意洋洋的,一点也没有上课时的严肃端正,怎么看都是只捉到鸡的狐狸。 这个妖孽。 “不许笑。”我恼羞成怒的去捂他的嘴,被他捉住手臂直接带进怀里,哑声说,“宝贝,我好开心。” 还开心! 男人啊,让我说什么才好。 跟仰慕者面对面两年,就那么乐吗?早知有今日,何必做之前那么多的功夫,直接和我了断,答应滕静不就得了吗。 我气得转身就想走,却被他更紧的扣住,濡湿的唇贴在我耳朵上,腻腻乎乎的压低声音耳语,“你为我吃醋,你想霸占我,你义无反顾的护着我,哪一样,都让我开心得要死。” 开心的是这个吗? “宝乖放心,我这块肉,就是烂了臭了,也必在你这口锅里。这个世上,除了你,没人有资格炖我。” 这话说得没毛病。 我挠挠被他呼出的气息喷得发麻的半边脸颊,心情像荡秋千一样,由跌落谷底变成飞上云霄。 行叭,刚才是我太狭隘,冤枉他了。 不过,大哥好油腻有没有。 大哥噘着唇过来找我的唇,我左躲右闪着,伸出两只手抵抗,“这是学校,会有人的。” “不管,就要亲。” 论力气,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唇被捉住,带着松柏清冽气息的味道扑鼻而来,中人欲熏。 我晕晕乎乎的被他咬着唇吸得双腿发软、呼吸困难,不自觉的向下滑。 “噢噢,魏老师亲月助了,舌吻。” 一声热烈的欢呼,接着旁边的灌木丛中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几个年轻的身影跑远了。 老师在学校里公然接吻,还被学生抓包,我这老脸可往哪儿放,会不会误导了学生们的三观啊。 想把那些看到事实的学生叫回来嘱咐一番,不要乱传,奈何人已跑远,影子都找不着了。 “都说有人了,非亲,被看到了吧。”我恼羞成怒的挣开他的手臂,不住的狂跺着脚。 万一哪个臭小子拍个视频或照张照片什么的,回去往学校论坛或表白墙上那么一发。 第366章 挑衅 “都说有人了,非亲,被看到了吧。”我恼羞成怒的挣开他的手臂,不住的狂跺着脚。 万一哪个臭小子拍个视频或照张照片什么的,回去往学校论坛或表白墙上那么一发。 我天,没法活了。 老天爷啊,收了我吧。 我都要愁死了,大哥不仅不想办法,居然笑的好得意,“看到就看到了,男女朋友情不自禁的亲热一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们就没亲过吗?” 我无语。 看着他那副我对我有理的德性只觉四肢无力,这是丝毫不知羞字是什么意思,这脸皮得多厚。 你可是正儿八经的老师啊,为人师表、以身作则,都忘了? 好气! 不理他。 我转身就走,被他一把拉了回去,“你是打算走路回家吗?车在那边。” 好吧,情急之下,忘了看方向。 转个身朝车的方向走,大哥还在笑个不停,不住的抿唇,像是吃到什么好东西了似的。 没完了是吧,被抓包有这么开心?还是说魏老师有这种当众表演的癖好,今天这事正中他的下怀? 你不要脸皮,我还得要的啊。 气得我又转回身继续刚才的方向,难得的耍脾气,“我就走路回去,我锻炼身体,你少管。” 我从小被爸妈教出个好性格,耍性子什么的极为罕见,好姐妹也总是说我性格温吞,有时候特别急人。要不然那年中秋,我就该扯着魏清风的衣领子大嘴巴烀他个万紫千红。 大哥当然知道我什么样,见我一个人憋着气用力的在前头走,自己在后边吭吭的笑,还连声音都不带收敛的,气得我抬脚就想跑。 结果,没跑出五米,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拎住外套的帽子,把我扯回去,“锻炼的方式千千万万,走路并不是最好的。那么想锻炼,晚上我给你机会,不求饶就好。” 我想了足有一分钟才明白他的意思。 臭男人,又撩! 整天就想着那点破事,这是有多饥渴。 真气人啊。 虽说有教授撑腰,滕静的事还是给了我很大的冲击,严重影响我的心情。 大哥把我送到家又走了,学校那边要召开一个紧急的会议,大哥做为中心人物,必须参会。 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抱着蓝胖子玩偶,感觉到无比的孤单,还有丝隐怒暂时没找到出口。 那种想要找个人倾诉,却无人可倾诉的寂寞和惆怅,真的很不好受。 蓦然想起之前和小航一起住的那些日子,尽管家里很挤,可不管我们彼此有什么心事,都可以第一时间分享,对方不开心了,也可以第一时间送上关心和安慰。一起哭也好,一起骂也好,总归不是一个人。 好想给妈妈打个电话,在这彷徨的特殊时刻,真想听听妈妈的声音,问问妈妈,我这种义无反顾的站在大哥身边、誓要与他共进退的决定是不是最正确的,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解除眼前的困境。 电话都摸了起来,号码也拨出一半,最终还是颓然的放下了。 爸妈为我操了那么多心,就是现在我长大了,她们的心也没有一时半刻从我身上移开过。 现在我是成年人了,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生活,不能随时承欢父母膝下已经很遗憾,还要为自己的这点事情去打扰她们吗?我连自己的感情问题都处理不好,又怎么做得好别的事情! 小航好容易走出往事,开始新生活,我舍不得打扰她,也不该再打扰。 子奇新婚燕尔,青青和男朋友正忙着筹备订婚,小梓刚和林卓巍分手、生活一地鸡毛,敏慧和李木的感情急遽升温,每个人都不适合我此时的心情。 世界那么大,我竟然憋了一肚子的话,无人可说。 其实人长大了真的没有那么好,昔日的好友和伙伴都有各自的生活,偶尔的关怀已经难得,又如何能奢望像小时候那样,听到你一个呼叫就顶着爸妈的扫帚冲出家门来陪你呢? 我无聊的抱着蓝胖子进入客卧,扑在床上,觉得无比的委屈和闹心。 我们好姐妹七八个人,差不多一半,感情的路不顺畅。 爱情这东西,真是磨人。 想着想着,便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待双臂的酸麻将我从睡梦中叫醒,已经快要下午一点。 按着疯狗叫嚣的肚子,我无奈的长长叹息。 趿拉着软毛拖鞋去厨房煮了我最擅长的西红柿鸡蛋面,坐在餐桌前开始嗦。 一边嗦面,一边打开微信查看未读消息。 朋友圈里,滕静新发了一条动态。 图片是张不知何年何月的旧照,高大的男人背身而立,微侧着脸,隐约可以看到挺直的鼻梁和一薄条嘴唇,宽宽的肩膀,浅咖色休闲西装包裹着精壮的身躯。 是你妈呀,闲的一批。 不需第二眼我便可以确认,那是在林大读博时的大哥。 那件休闲西装,还是他带我去逛街时,我帮他选的。 上午刚刚结束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午就开始发帖挑衅,这个女人有点疯啊。 图已经很让我生气,配文就更气人,简直要贱出天际,“是我的,跑不掉,乖乖等着我来捉你哟。” 火冒三丈。 是不是你的且不说,捉这个词太气人了。 大哥究竟是你喜欢的男人,还是你看中的猎物呢?好多情况下,捉这个字用在人身上时,贬义大于褒义。 比如捉奸、捉贼...... 头脑一热就想回她一条骂她一顿,不要异想天开。可教授的话深深的印在我的脑子里,及时叫停我的冲动,现在的滕静不仅是大哥的救命恩人、我的情敌,还是校方重要的合作伙伴。 这次的合作不仅校方,就是教授都很重视,因为合作的范围很大,不单单给校方创造收益,更是大哥展开事业宏图的重要一步。 我可以不顾及滕静的体面,却不能不顾及大哥的前途。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我不能做出过激的举动,更不能拖后腿。 大概滕静发这条动态的用意,就在于引诱我上钩,对她做出点什么,让她有机可乘,从而对学校施压,让教授和大哥妥协。 我一遍遍告诉自己,一个动态而已,为了她这点可耻的小心思,影响大局,实在不值得。 下午没什么事,给大哥发个消息后,我一个人跑到水晶屋去画画。 目前处于爱情受挫、不能奋起反击的阶段,与其一个人自怨自艾,不如搞事业来得香。 也许我奋斗一辈子,也达不到滕静出生就拥有的起点,但这不是我放任自流的理由。经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生活,其本身就是甜蜜的。 这个时间林子巍居然也在水晶屋,见我进来,瞟了我一眼后,重新埋头做画。 我扫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熟悉的背影似乎带着我不能理解的寒意和戾气,运笔的右手起起落落,不像是在画画,倒像是在不断的挥剑斩断什么,一下又一下,不将那东西斩成碎末不甘心的架势。 谁招他了?! 不明所以的摇摇头,把一切杂念摇出脑海,开始投入工作当中。 第367章 见面 谁招他了?! 不明所以的摇摇头,把一切杂念摇出脑海,开始投入工作当中。 这是八幅大图中的最后一幅,算得上大图的收官之作。前七幅都完成得很好,这一幅我格外仔细。 正画得入神,猛的一声怒吼,吓得我手中的笔一划,幸好我控制能力超强,很快反应过来的抬起笔,才没有铸成大错。 “林子巍,你有病啊。”几个字没来得及喊出声,就看到那家伙抄着电话,扯着嗓子和电话里的人干架。 他站得笔直,胸腔剧烈的起伏,清俊的侧脸上像是挂着寒霜。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是谁,怎么惹的他,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怒火冲天、恨意波涛一样涌动,恶狠狠的。 想不到林子巍发起火来是这样的,挺吓人。 我放下笔过去想要劝劝他,淡定一点,没什么过不去的事。这里是学校,有什么事回家或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聊会更好。 等我跑到他跟前见到他的脸时,没出口的话没出息的咽了回去。 林子巍从没这样暴怒过,那双眼底缠着黑红的血丝,大白牙闪着森冷的光,面目狰狞。 “卑鄙无耻的事情让你做尽了,现在又是在干什么?你病死、疼死都和别人没有关系。我告诉你,别演那苦情戏,没人信了,在你做出那不要脸的行径以后,就没人信了。好了,我还有事,你好自为之吧。” 挂断电话,他愤怒的盯着手机一直到屏幕自动变黑,又恨恨的呸了一口,“渣男,咋不疼死你呢,该。” 看他那义愤填膺的样子,我悄悄笑了。 这就是渣男贱女,人人得而诛之吧。 好吧,看在林子巍和我三观奇合的分上,我会把他当成好朋友的。 滕静当着大家的面搞了那么大一个阵仗,以为她会高调的等着教授的回复,然后冷眼瞧着大哥乖乖搬进她要求的位置共同办公,没想到她会私下找我见面。 她想做什么?无非是向我正式宣战,还要再用她那些的龌龊小心思来恶心我。 无论哪一样,我都要去。其实完全可以不必理会,但老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也想看看,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给大哥发了条消息报备行程,我便一个人去赴滕静的约。 要说滕静其人也是个奇葩,一般的邀约不都得在咖啡厅啊、清吧啊之类的地方嘛,安静便于说话。 她约我的地方却是京大的三食堂。 我过去的时候不是饭口,食堂里只有零零星星几个学生,滕静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一手拖腮,安静的凝视着窗外的某处,一动不动,像是被世界抛弃了。 这样的她,给人一种寥落、孤索的感觉。 如果不是和她处于对面的立场,我想我会对这样的她生出点怜悯之心。 只不过可怜之人向来有可恨之处,我的怜悯完全没有意义。 滕静不需要,我更不想给,因为我不是圣母。 如果可以,我希望她入十八层地狱。 听到我的脚步声,她回过头,不动声色的打量我一下,笑了,指着她对面的位置,“小月来了,坐吧。” 我暗中撇撇嘴,选择坐在她的斜对面。 不是不喜欢她指的地方,而是不需要她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 这里不是她家,我想坐哪里就坐哪里。 我有我喜欢的生活,我要用我喜欢的方式生活和做事,她滕静无权干涉。 “滕学姐找我有什么事?”我开门见山。 “喝点什么?”她像没听见我的话一样的自说自话,手上优雅的用小勺子搅动面前杯子里的东西,一杯果汁,硬是让她搅出咖啡的感觉。 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无奈的叩叩门牙。喝果汁用小勺子,这是什么搭配? 滕静她是把这里当成冷饮店还是咖啡厅了呢,动作再怎么优雅,也和环境格格不入,实在不具备欣赏价值。 “我的时间很紧,滕学姐如果是为了请我喝东西,我只能说声谢谢,然后离开。”我淡声再次开口,心里已经开始不耐烦。 滕静微微的哽了一下,对于我的不给面子,显然不开心,可能是碍于环境吧,她并没有再说那些没有意义的闲话,“学妹的才华真是耀眼,昨天我才知道你手上带着一个不次于滕氏的项目,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头脑里迅速的分析她这句话的意思。 夸奖我是绝无可能的。 “滕学姐过奖了,我总觉得吧,男女朋友要想长久的相爱,不仅要有共同的兴趣爱好,还必须共同进步。我的男朋友有多么出色,滕学姐知道的最清楚,若是我一无是处,如何配得上他,还不得让人笑话我不自量力,笑话他眼神有问题吗。滕学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一脸诚恳的向她发出灵魂的拷问。 滕静认同的点头,对于我的话完全认可,“清尘确实出色,只是这么出色的男人,他值得更好的。男人想要在事业上一日千里,需要强有力的推手和助力。所以,对他来说,拥有一个能在金钱和势力方面支持他的女朋友,才是他最需要的。” 意思是她更适合大哥呗。 “学姐社会阅历比我丰富,看事情自然更有高度,可惜学姐还不明白,让男人时刻惦记、想要永远绑在身边、看到就会开心的那个人,才是他最需要的。掺杂了金钱物欲的爱情,其实是肮脏的,也是不尽人意的。我大哥一身傲骨,让他靠女人上位,简直是对他的侮辱,大哥宁死也不会肯的。” 滕静的脸色忽的变了,不复之前的和气温柔,而是变得特别的烦躁,双眉皱起,眼底的厌恶是那样的明显。 “好了,我不是来和你打嘴仗的。让你来是想要告诉你,清尘只是一时的糊涂,等他想开了,最终一定是我的。你我是校友,又认识了很多年,我想奉劝你一句,直接退出吧,别再做无用功了。青春短暂,浪费可惜。待到清尘亲自放弃你那一刻,我怕你会受不了,再做出什么不体面的举动,让清尘难做。” 这话说得好像大哥已经上了她的当,就要把我扫地出门了一样。 想得还挺美,可她没听过那句话吗,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她大概连梦里都在等着大哥屈服于她,爱上她,想要和她在一起。 只可惜梦究竟只是梦,醒了,就消失了。 第368章 立场 她大概连梦里都在等着大哥屈服于她,爱上她,想要和她在一起。 只可惜梦究竟只是梦,醒了,就消失了。 “学姐多虑了,是否难做,不在于我做了什么,而在于大哥的选择会是谁,对吧。滕学姐这么关心我和大哥的感情,我真是感激不尽,学姐不是外人,我不妨和学姐交个底,只要我活着,就绝不会离开大哥,更不可能退出。当然,大哥移爱他人另当别论。如果这就是学姐的终极目的,我想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我琢磨着起身直接离开会不会太没有礼貌,滕静又说话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油盐不进让她格外恼火,反正她的脸色是一会儿比一会儿更难看,原本就埋藏在她眼底的愤怒和恨意像喷发的火山,势不可当。 她用力把手里的小勺子扔在杯子里,两物相撞,清脆的叮声过后,果汁高高溅起,让她昂贵的前衣襟上多了几个圆圆的污渍点点。 “哼,兰月,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前来亲自和你谈,这是给你脸面。若是我不想给你脸面了,你在我眼里就是一条狗。识相点,离清尘远些,不然我分分钟毁了你,不费吹灰之力。” 我的右手紧紧握着手机,虽是被她的嚣张气得要死,仍坚持着清醒的和她对阵。她把姿态放的很高,很有几分藐视我的意思,但我的态度也很强硬,事关大哥,我不可能退步。 也许她就是想让我失态,从而捉到我的错处用以胁迫大哥对她低头妥协。比如一把推倒她,比如端起果汁扬在她脸上,比如用尽幼稚却恶毒的语言去诅咒她...... 可惜我笨归笨,却没有糊涂到亲自把错处推送到她面前,让她加工成对付我和大哥的利刃。 大哥是我的,我可舍不得远离,也舍不得让他承受本不该由他受的苦,更加不会让他因为我的疏忽而低下他尊贵的头。 “立场不同,看待事情的结局自然不同。好比狗,它看什么可能都觉得是狗。我也奉劝学姐一句,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强求,弄到最后面子里子都没了,其实挺丢人的。大哥他是我的,永远都是,学姐别白费心机了。我还有事情,不多赔了,告辞。”我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 过激的事情我不会做,但该说的话一字也不能少。面对她的责难,我必须让她明白我的态度和立场。 我没有说再见,因为再见的意思多为再次相见。我才不想和她见,也就用不着说再见。 站起来转身离开,将将走出三步,便听到她在我身后气急败坏的诅咒,“兰月,你太年轻了,把爱情和人性想得太简单。今天你胆敢无视于我,以后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哼,我不会让你有好下场的。” 终于露出来真面目了,只是还是那么LOW,那么丑。 我停住脚步,因为不想看她那张丑陋的脸,所以并没有回头,但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给她听的,“和谐社会,学姐说话还需谨慎,国家打黑除暴,为了就是还老百姓安良的日子,想必学姐不会想要无视法制而置我于死地吧。到处是监控的时代,学姐千万别自掘坟墓。我自知无论金钱还是权势,都比不得学姐。我想告诉学姐的是,我就是死,也要和大哥在一起。” “清尘最终会抛弃你,选择我。”滕静气急败坏,已然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也不在乎周围还有人在围观。 听闻她的这句话,我不禁怀疑,她究竟是真的喜欢大哥喜欢到疯魔的程度,还是不甘心败给我这一无是处的小丫头。 我低头轻轻的笑了,如果她真的这般有底气,根本不会如此的张牙舞爪到我面前,这只是她心虚无能的表现罢了。 愚蠢的女人对付女人,聪明的女人对付男人。 或许她不是没想过去对付男人,只不过我的男人是块铁板,油盐不进,她对付不了,这才到我面前来宣示她莫须有的决心和主权。 “我等着他亲自和我开口。”表明我的态度,我便一身轻松的转身离开。 身后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格外刺耳,接着是她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我走得有点远了,听不清她都骂的什么,也并不在意她会骂我什么。 无能的人才会用羞辱和咒骂别人得到心理上的安慰。 怪不得滕家的人不肯认她,就这种情商和智商,真的不适合在那种高门大户中生活,太小家子气,喜怒形于色、人前背后的手段低级。还好她没有正式进入滕家,不然分分钟被拆吃入腹,连点渣都不剩。 她的动作太大了,吸引了那几个学生一起看过来,就连档口的师父,都顶着小白帽抻长脖子,猎奇似的寻找声音的来源,想要看看热闹。 世人皆爱八卦,京大厨师也不例外。 我无语问苍天,在京大食堂闹事,滕静是怎么想的,脑子进水了。 这次见面和我预想的一样,不欢而散。 滕静想要打压我,让我知难而退,她没想到我这种温吞的人会有那种越挫越勇的隐性基因,不为所动,顽强不屈; 我想要告知她我对爱情和大哥钢铁般的意志,也没想到她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会是最后的赢家,给我添堵。 这场对决,没有硝烟和战火,也没有真正的赢家。 刚才打嘴炮的时候很过瘾,出了门冷静下来,又变得很担忧和后悔。 她是甲方爸爸,大哥是乙方负责人,她要是有心磋磨大哥,会想出一百个、一千个方法,受罪的只会是大哥,是我冲动了。 我隐约的有点后悔,何必逞这口舌之快呢,有些事实不必我说,大哥就会做得极好,滕静也未必不知,她只是自己不痛快,便想要所有人都和她一样的不痛快。 神情恍惚的走出食堂的门,接近中午的阳光很明亮,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却被一个风风火火跑过来的人一把抓住手臂。 那人用力有些大,拽得我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就这么突然的爆发,口气也分外的恶劣,还没看清楚来人是谁,话已然脱口而出,“喂,有病啊你。小心点,会伤到人的。” 那人却并不在意我的态度,待我站稳,及时的收回手臂,略显焦急的问我,“怎么样,没伤到吧。” 我双手遮在额前避免阳光的照射,只见他逆光而立,瘦高的身躯遮挡不了多少阳光,那张脸上的担忧和急切,还是挺让人感动的。 第369章 膜拜 我双手遮在额前避免阳光的照射,只见他逆光而立,瘦高的身躯遮挡不了多少阳光,那张脸上的担忧和急切,还是挺让人感动的。 只是,这种时刻,来英雄救美的,不该是男朋友吗,怎么会是最近看我不太顺眼的林子巍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纳闷的问他。 “我知道你在这,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你怎么样,伤到没有?”他的态度并不友好,但认真观察我有没有受伤的动作挺认真,我也就不和他计较态度问题了。 “没有,只是打了一场嘴仗,没动手。” “办理了还是赢了?”他挑眉问我。 “算是小胜一局。你还没说,谁告诉你我在这儿的?”我不依不不饶的追问。 “很重要吗?明知故问,当然是你家魏老师。他在外边办事,听说你被约谈,他一时半会的赶不回来,担心你受伤,打电话要我过来守着你。”林子巍皱着眉,一脸的不情愿却又不得不为之的烦躁和被压榨的憋屈,“一天天的跟眼珠子似的护着,真不知道哪儿那么好。” 大哥:我家宝贝的好岂是你这等凡夫俗子能够体会到的! 我敛眉偷笑,就说嘛,知道我行踪的只有大哥一个人,要不是受大哥的委托,林子巍是绝不可能出现的。 大哥男朋友多好,自己离得远不能亲临战场,还知道派个人来保护我。这么爱我的男朋友,为他做什么都值得。 不过好奇怪,出了事情,大哥首先想到的人不是自己的亲弟弟,反而是林子巍! 看来,防火、防盗、防亲弟弟,哪一样都挺重要。 不过,大哥他之前对林子巍避讳得不行,怎么突然放心让他来帮我了呢?让他转变观念的,是什么? 男人的友谊有时候真的突然到让人无法理解。 晚上七点多,大哥才风风火火的冲进水晶屋,见我果真安然无恙的安心画画,扯松领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我身边的小方凳上,拿起我的杯子牛饮。 “泡的什么,味道好奇怪。”大哥咂咂嘴,略带嫌弃的把杯子放回原位。 我看了眼被他喝到见底的杯子,打心底里鄙视他。 奇怪还都喝光了,不奇怪还不得我再给弄一杯吗,男人啊,都是大猪蹄子。 已经入冬,就是京都,温度都已经很低,他却一脑门子的细汗,想当然是急得够呛。 突然间就来了坏心思,想要逗逗他。 “没什么啊,就是活血调经的几味中药而已,很难喝吗,我觉得还好啊。” 大哥的脸突然爆红,一直红到脖子根儿上,死死瞪着我,无语凝噎。 三十岁的纯情男人好可爱。 “哈哈哈,”我没良心的开心大笑,“没有啦,只是驱寒的而已。天凉了,我妈怕我总是吃凉东西不舒服,特地给我寄的暖胃茶。” 魏老师怀疑的观察我的脸色,确定没有说谎的迹象,脸色总算变了回来,星眸水汪汪的瞪我,带着一点点的嗔怪。半晌,曲起右手食指,在我额头轻轻弹了一下,骂我调皮。 我把滕静所说的那些话一字不落的复述给大哥听。 大哥听完,愤懑的靠在身边的架子上,烦躁的捏了几下眉心,对于滕静的无孔不入和百折不挠万分痛恨。 被人喜欢应该是开心的,这种事情放到大哥身上,活脱脱变成要命的负担。 聊了好久,大哥深觉和滕静共同办公一事任重而道远,前路一片迷惘,无比辛酸惆怅。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美女整天陪着,无所不应,简直就是视觉到心灵的盛宴,别的人求都求不来,你干嘛愁成这样。”我不无醋意的挤兑他,谁让他长得那么勾人来着。 大哥没好气的了我一眼,伸手捏了下我的下巴尖,顺势在我唇上轻咬一口,“酸死了,这么好,不如让给你?” “切,我又喜欢女人,才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你不要我更不要,这种人留着做什么用,保不齐什么时候被算计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还是我乖宝贝好,吃饱喝足就知道画画,安全系数高。” 这话和说我傻没差,我不依的去揪他的耳朵,他连躲带笑的把我抱在怀里揉,又是一场恋人之间甜蜜互动。不超三秒,我就被亲得软成一滩水儿。 甜蜜归甜蜜,我和大哥都知道,滕静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的,未来还不知有多少手段等着由我们亲自去试刀。 我愁,大哥也愁,只不过男人心思要重一点,并不表现出来,只有深夜我偶尔醒来,会听到大哥在叹气。 教授接连沉寂两天,没有给滕静答案。 我曾问过教授,就不担心甲方爸爸因此给他小鞋穿吗。 结果教授特别霸气的说,“那也得她拿得动那双鞋,就是要磨一磨她的锐气。小小年纪目中无人,以为天下是她的了,以后会惹大事的,我这也是为她好。” 我用充满羡慕的眼神对教授进行顶礼膜拜。 是的,抛开校方不谈,金这个姓氏便可供教授如此嚣张。 “万事以静制动,等她受不了的来问咱,那就是咱们的天下,以不变应万变。” 教授的意思是我们要由被动转变为掌握主动权。 果然,周一早上,滕静坐不住了。 和教授这条万年老妖斗,她滕静还太嫩,完全不够看,自不量力。 她亲自给教授致电,询问那件事校方商议得如何了,她这边急需办公地点落脚。话说的非常官方,一副只为了项目考虑的样子。实际如何,大家心中都有数,不是她一句话便可蒙混过关的。 滕家既然派她过来主持项目,断不可能没有落脚的地方。至于办公,只要有心,在哪里都可以,前期提出的条件不过是私心之下的借口。 彼时,我正坐在教授左手边的办公桌上批注本院学生的作业,教授将电话放成免提的模式,他们的对话我听得一字不落。 “嗯,魏老师毕竟是在校老师,担任着不轻的任教工作和一些其他方面的任职,不能离校。关于这一点,合约中已经有相关条款。滕小姐的提议经校方研讨,决定在校内的老校区辟出一个环境和位置均佳的办公区域,实现甲乙双方共同办公的需求,也算满足滕小姐的心愿。” “谢谢金教授,老校区还是新校区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安静,只要安静就好。” 第370章 绝妙 “谢谢金教授,老校区还是新校区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安静,只要安静就好。”滕静客气而恭敬,我却听出一丝掩盖不住的得意。 我不屑的撇撇嘴,可不是安静就好嘛,方便她静下心来琢磨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抢别人的男朋友,不被他人打扰。 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像是就能遮盖她那龌龊心思似的。 “单从办公地点来说,因老校区稍偏远,除了醉心专业的几个学生以外,平时基本没有什么人来往,足够安静。但魏清尘是带着校方的工作一起搬过去的,学生们有什么学术上的问题,很可能过去找他,从这一点来说,你们以后枯燥的办公生涯还会多出点乐趣。” 滕静那边沉默好一会儿,才干巴巴的说了声谢谢。 只是这声谢谢里含着多少气愤和不甘,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校方做到这一步,她再得寸进尺,就显得过于私心和刻意,不好交待了。 挂断电话,我谄媚的给教授竖了根大拇指,夸奖他老人家不卑不亢、半步不退的立场非常值得称赞。 教授笑骂我是只皮猴子,让我赶快滚蛋,别耽误他老人家干正事。 办公地点很快敲定,我过去看了,不由为教授的老谋深算深深折服,要不是大清早亡了,我都想给他老人家磕一个。 老校区多年不用,平时人迹罕至,是林子巍的水晶屋,为这里带来些许的生气。 教授异常有眼光,把办公地点定在水晶屋一栅之隔的另一侧,最绝的是办公室和水晶屋只隔着一层透明得一切无所遁形的玻璃墙。 不论那边做什么,水晶屋这边都一览无余,看得清清楚楚,纯纯的现场直播。 这个位置选的真是绝妙。 水晶屋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我们这些醉心画画的人,与教授那句醉心专业特别契合。而且这边好几个学生都上过大哥的课,时常过去请教他几个问题,再正常不过。 这样的环境,滕静还能安心的过二人办公世界吗?做梦! 为此,我很是开心的发出几声牛吼。 大哥对于这个设置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想必是提前知道。尽管如此,当他亲眼看到这一切时,还是没能控制好的抽搐几下唇角后,眉开眼笑,星眸中光点跳跃。 他捏紧我的手,无声的向我传达他的好心情。 只要滕静吃瘪,我就格外高兴。 由于时间紧任务重,办公室的装修和配置并不够豪华,却足够庄重和严谨,处处皆可完美体现校方对于甲方的提议的重视程度,特别适合办公。 滕静第一次过来的时候,是大哥亲自全程陪同的,后边还跟着些面生的男士。 因为走的是另一条路,滕静并没有发现端倪,而是一直情绪高涨的和大哥说话,自己把轮椅操控得如行云流水。不时仰起娇嫩的脸,娇滴滴的,想要得到大哥的一点回应。 等到她兴高采烈的进入办公区,看到一墙之隔的我端坐在画架前工作,满脸的笑容面具一样僵在脸上,震惊的半张着嘴巴,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接下来的几分钟,滕静的脸像调色板一样,一会青一会儿红,一会又变成比锅底还要难看的黑色,恼羞成怒显而易见。 任凭她如何聪明擅于钻营和算计,也想不到结果会是这样的,偏偏她还挑不出任何的毛病,若是拒绝,那就是无理取闹,更何况,她根本就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她要的是一个独立的办公地点,条件是要满足她和大哥两个人共同办公的需求。 这间屋子又大又宽敞,没有别的人入驻,完全符合她当众提出的要求。 也难怪她把自己的脸弄成调色板,换成谁的话,被心仪的男人的女朋友每天死盯着,让她连施展茶艺和勾搭的机会都没有,都得气个好歹出来。 这,就是教授他老人家的高明之处。 杀人诛心,潜移默化。 之前我还怪过教授,现在想想,也就是教授他老人家大度不和我一般见识,不然我都没脸见他老人家。 想到以后滕静就要在我眼皮子底下工作两年,她的如意算盘还没正式开始打便已落空,心情就无比晴朗,不由抬起头,对着震惊当场的滕静礼貌一笑,还用口型无声的说,“欢迎腾学姐。” 滕静像当众吞了苍蝇一样别开脸。 咽,咽不下去,不咽,噎在嗓子眼儿里,不上不下的卡着,难受得要死。 她握紧的右手微微的颤抖,诉说着她的愤怒和不甘心 我和大哥隔空对视,眼睛里除了对方,就只有一片轻松。 他们用两个小时的时间熟悉办公室,滕静始终沉着脸,阴郁得像女鬼。大哥则全程严肃而谦逊,绅士的做着这个那个的介绍,举止谦雅,疏冷客套。 教授选了个黄道吉日,安排几个大一的新生狠狠放了一挂鞭,完成办公室正式投入使用的仪式。 滕静尽管不愿,可话是她说出去的,学校的做法也完全符合她的要求,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再不乐意,也只能顺应形势的先搬进去,以后再做打算。 一切就绪,时间指向正中间的位置,我坐在往日的凳子上一边嗦粉,一边欣赏坐在我斜对面的滕静一脸气急败坏的拿着笔用力的戳一只卡通摆件的肚子,还不时抬起头用死鱼样的目光瞪我,怎么看都像个不甘心咽气的女鬼,吓得我连忙转过身,不然连粉都嗦不香了。 滕静的此次作妖就这么被解决了,我和她的梁子也正式结下,她一日心不死,我就一日消停不了。 这次也算是把她彻底的得罪了,以后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折腾,都不好说。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至少现在我是快活的。 接下来一整个下午,我的画都画得异常顺利,简直是思路清奇、下笔如有神。 滕静的脸色在时间到了五点,大哥推开他那侧玻璃墙上的一个小门直接进入玻璃屋找我时,难看到顶峰。 第371章 滚蛋 滕静的脸色在时间到了五点,大哥推开他那侧玻璃墙上的一个小门直接进入玻璃屋找我时,难看到顶峰。 怎么说呢,如果你曾见过仙侠大片中那些中了奇毒的妖魔鬼怪的面相和听到过他们提起下毒之人时的那种气急败坏和咬牙切齿的痛恨,就可以理解我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滕静的脸色和对我的恨意。 我不断的使眼色让大哥欣赏,大哥却毫不在意的揉揉我的发顶,在我身边坐下,安静的陪着我,连眼角的余光也没朝那边瞥。 因为时间还早,我便又多画了一会儿,快七点的时候,肚子开始叫嚣,我不得不停下笔,去喂五脏庙。 那边滕静也恰好收工,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她一边等着电话接通,一边不错眼珠的盯着我身边的男人。 她这是打给大哥的?明目张胆的勾搭我的男朋友? 突然好想问问她,大姐啊,你的复健不做了吗,难道想要在轮椅上坐一辈子?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让自己错过最佳的康复机会,真的值得吗?你就那么有信心,一定可以拿下大哥? 万一拿不下呢?岂不是人腿两空,得不偿失?而且,她拿下大哥的可能性根本就是无限接近零。 我满肚子的疑问无人解答,大哥放在画架边上的手机屏幕却亮了,号码是滕静的。进入工作状态,手机就会换作静音模式,这是我们从小养成的习惯。 大哥抬起眼皮撩了一下,不动声色的重新垂头翻看我之前完成的画稿,又投入又认真。 直到自动挂机,我和大哥谁都没再看一眼,都装作不知道有来电进来,自然也没有人接听电话。 收拾好东西,我和大哥并肩离开水晶屋,隔壁的办公室已是一片漆黑。滕静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和大哥都没有关注过。 冬季的天色黑得早,七点多钟已经黑透了,校园的小径两边林立着暖黄色的路灯,来来往往的师生,把学校装点得格外鲜活灵动。 大哥正在和我讨论一会吃什么,后边滕静的喊声和轮椅的轮子轧过石板路的声音追了过来。 原来她没有离开,而是潜伏在某个我们没有注意到的角落,等着半路截胡呢。 我和大哥听到声音,很快的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和厌烦。 她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不论受到什么样的反击,都死不撒手。 大哥和我特别默契的牵上手,相视一笑,飞快的同时抬步向前跑,还专挑那种又窄又黑的小径走。 不是主动来做跟屁虫吗,那就使劲儿的跟吧。 滕静的声音很快被甩在身后,再也听不着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旁若无人的忽视滕静的存在。 我不知道她是怎样的心情,反正大哥和我的心情是超级爽的。 “唉,光明正大的谈恋爱,却要像做贼似的躲着某人,又不是偷情,干嘛呀。” 大哥失笑,“当作我们爱情的调剂品,还挺刺激的。” 回望大哥乐在其中的那张脸,我无言以对,大概这就是男人的天性吧,喜欢刺激。 “大哥你说滕静是不是心理变态,这得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整天的胡搅搅,烦死了。” “烦什么,夫妻双双把茶虐,不挺有趣吗。反正也阻止不了,不如当成游戏。” 也是。 多么美好的斗茶好时光。 晚饭吃的小火锅,就是那种一人一锅的,我不喜欢羊肉,大把的涮青菜,蘸上红通通的调料,吃得不亦乐乎。 大哥的饮食偏清淡,也不喜欢吃火锅,就是为了陪我。他要了个菌菇清汤锅,煮几块冬瓜、红薯、绿叶菜,并不怎么吃,见我吃的太辣时,及时把自己煮的菜夹给我。 秦航的电话打过来时,我正在喊服务员加汤底。 搬过来快一周了,先前说好的每天视频聊天,因为彼此之间都很忙碌,实现起来挺困难的。往往忙完所有的事想起来视频时,已经太晚,为了不耽误她的休息,只好作罢。之前每天都有的促膝长谈变成微信里的语音消息,就这还经常的回复不及时。 不住在一起,朋友间想要好好的聊次天都不方便,这就是成年人的无奈。所以,每一次通话,对于我们来说都很珍贵。 简单的问了下彼此的情况,知道对方都好好的活着呢,身体健康,吃睡正常,便放了心,开始说些别的事情。 没聊几句,便提到我们的好学姐滕静,“一说她我这脑袋瓜子嗡嗡的,太能整事情,烦死了。咋样啊,最近没起啥臭氧层子吧。” 我耸耸肩,不起,不起就不是她了! 她是根本就害怕起的太少,没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加讨人厌。 “滕静现在是条饿了不知多久的狗,我大哥,是块烤得外酥里嫩、味道奇佳的肉骨头。” “我草,滕静不得疯啊。” 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和小航做了详细汇报,听得她目瞪口呆,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语言功能。 “我草我草,这女子太丧尽天良、泯灭人性了吧,她是哪来的脸啊,我真是服服地了,啥玩意儿啊。得亏我男神腰带紧,不然还不得被剥了呀。能不能发回母胎重新出回炉呢,这也太恶心人了。” 我:......你男神腰带紧,你咋知道地! “可不嘛,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我和秦航笑闹足有十分钟,亲自敲定下一次视频的时间,才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 整个通话过程中,梁子傲就像地主老财刚娶回来的第二十一房小妾,乖巧得让人心疼。老老实实的站在小航身边,不言不语,那一直停留在小航身上的目光,像熬得浓稠的粥拌上糖,又糯又甜。 简直没眼看,忒丢梁家公子的脸。 “对了秦小航,没有我这个电灯泡在,你和梁子傲的感情到什么程度了?你不能老是吊着人家,万一想不开出点什么事,祖国就少了他这棵茂盛的小草。说实话,胆敢瞒我,必定呵痒痒呵到爽。” “滚你的兰小月,一天不找着事你都心难受,没功夫搭理你,滚蛋。” 第372章 专人 “滚你的兰小月,一天不找着事你都心难受,没功夫搭理你,滚蛋。”秦小航握紧小拳头,龇牙咧嘴的骂我。 看她的样子,是不认可我说诉话。可谁知道她这仿佛不满的语气背后,遮掩的是不是她日渐松动的心呢? 让我滚蛋? 好嘞。 奴家这就滚得远远的,一定不碍你二人的眼,留下空间给二位培养感情好了。 和小航闹了一会儿,把滕静骂得稀里哗啦,气里憋着的郁气散出去不少,我只觉七窍清爽、五脏六腑都格外通透,好像打通任督二脉的武林高手。 果然,骂骂更健康。 本以为有学校做为后盾,有教授给我们撑腰,事情就会朝好的方向发展,我和大哥的爱情就不会被打扰。 毕竟我们也是有靠山的,不是孤军奋战。 可事实证明,是我把事情和滕静想得太简单了。 为了达到目的,她真的无所不用其极。阴谋阳谋无法取胜,她改走怀柔套路。 学校的团队正在组建当中,我毕竟还带着唐风的项目,同一个人同时参与两家公司两个风格相近的项目,本身就是违反行业规则的。 我做为成员进入滕氏的项目,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除非汉风提前结束。 这件事还没有太清晰的眉目,滕静便开始了小动作,还是个让人无法拒绝、不得不配合的小动作。 就是这个被称作小动作的动作,不仅给我增加了深重的痛苦,也让她对大哥的救命之恩获得一个新的契机。 大哥搬入茅屋(这是我给隔壁那间屋子取的名字)办公的第四天晚上,我和大哥披着满天星斗吃完晚饭,牵着手走在回家的小径上。 相较于拥抱、亲吻那些亲密动作,我更喜欢牵手。大哥的手不论什么时候都温暖而干燥,把我的小手拢在掌心里,仿佛拢着他的整个世界。 每当这时,我的心里都很甜。 多少次我都在想,就这样多好,手牵着手,一起走过这辈子,平平淡淡,温馨幸福。 只要有大哥陪在身边,我都喜欢拉着他在石板小径上散散步,那种相依相伴的贴心感觉,格外依恋。 拉着大哥的大手,鼻尖处是他清冽的味道,稍一侧首就能看到他刀雕斧刻般的俊颜,只要发现我的注视,那双眸子就会变得星辉灿烂,令我心动不已。 其实恋人间的相处,并不需要什么大起大落、惊涛骇浪,平平淡淡也是一种幸福。 我和大哥正在讨论千禾的项目,预估没有完成的几幅作品大概还要多长时间,大哥说只要这个项目一完事,他立刻安排我进入茅庐办公。 他说滕静每天在办公室里各种小动作,烦死人。等我进去就好了,要是滕静还瞎折腾,就由我出手对付她。不管把她弄成什么样,都有大哥给我兜底儿。 我问大哥打算怎么兜底儿,是不是用美人计。 大哥坏笑着说,别管什么计,好用就成。 我说我才不管,桃花是他惹来的,干嘛我出手对付。大哥就说我没良心,见他有难都不管,晚上回去要重重的收拾我。 正闹得开心,滕静给大哥打来电话,还是视频。 以视频的方式和大哥通话,这还是第一次。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我的心脏开始狂跳。 这滕静不仅是勾人能手,还是特别好用的气氛冷凝机,没有一点招人喜欢的地方。 大哥的身上开始冒寒气,黑着脸把手机交给我,意思是让我看着处理。我略微想了想,又还给他。 如今的滕静不仅是大哥的救命恩人,还是他和学校的合作伙伴,是尊贵的甲方爸爸,她一个不乐意,很可能整个团队的人都会焦头烂额。 这是大哥进入京大任教以来,接手的第一个大型项目,万一出现问题,将对大哥造成很大的影响。滕静再出点什么阴招儿,大哥从此被业界除名,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再怎么吃醋,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和是非的。 为了大哥的荣辱,我应该当忍则忍,只要不让我变成忍者神龟。 大哥不情不愿的划开接听键,滕静那张经过精雕细琢的脸出现在屏幕中。 我万分无语。 半夜里把自己画得这么精致,就是为了给大哥看,其心可表,就是有点膈应人。 勾搭有主儿的男人,怎么就这么上心。 我不悦的拉下脸,朝大哥那边贴过去,与他一同出现在屏幕之中。 她不是专门挑选半夜的时候来膈应我吗,我也膈应膈应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清尘,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语声娇娇柔柔的,像一汪流水,双眼含情脉脉,话说的客气,眼睛却不断的朝着大哥放电,特别像工地上施工用的那种电焊射出的光狐,贼亮贼亮的。 吓得我赶紧捂住眼睛。 听说被光狐灼伤眼睛会特别不舒服,我可不想让自己无辜受罪。 大哥斜眼欣赏我的小动作,丝毫不给滕静面子的吭吭闷笑。 滕静脸上的笑容如同打过玻尿酸的后遗症,又僵硬又吓人,却还要咬牙维持着自己的体面。 “滕总不是分不出轻重的人,这么晚来电,必然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不必说抱歉。”大哥语声冷淡,态度疏离。 滕静一脸的欲诉还羞就这么被我和大哥几句话给堵在嗓子眼儿里,不上不下的,噎得她眼珠子发颤,嘴唇哆嗦。 可能是我不够厚道,每每见到她吃瘪,都高兴得不行,可为了给她留点薄面,只好不动声色的侧过脸,悄悄的笑。 大哥暗中捏了把我的手心,我抬起头用眼神问他有什么事,大哥浓眉舒展,用口型让我别太的瑟,好歹尊重一下人家的职位。 我不满的白他一眼,就的瑟,怎么了?明明是她老干招人恨的事,干嘛要我老实。我自动老实是一回事,他让我老实又是另一回事,这让我有种他向着滕静的错觉。 我的男朋友,怎么可以向着别的女人,为什么都不成,坚决不接受。 心里不痛快,便会有所行动,我开始往回抽自己被他握住的指尖。 不想看上去他只是轻轻握住,等我往回抽的时候,那只大手变得像钳子一样,努力了几次,也没抽动分毫。而大哥面不改色心不跳,一点也看不出来正在和我暗中较劲。 “放开我的手,我不想耽误你们工作。” “就不放,我想让你耽误我的工作,越耽误越好,我乐意。” 无声的拉锯战僵持了足有十秒,以我的无能失败告北。 滕静终于被我和大哥的眉来眼去惹怒了,她一改之前的娇羞,换了副高高在上的严肃面孔,拿出甲方爸爸的气势,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魏老师,事发突然,你要和我出趟急差,一会儿就走,我打电话给你,是通知你有所准备。衣物和洗漱用品带不带均可,那边会有专人安排。” “专人安排?”我忽略事情的主体,不可思议的问出声音。 第373章 内裤 “专人安排?”我忽略事情的主体,不可思议的问出声音。 衣物的包括范围可广了,内裤袜子睡衣全都包括在内,滕静这意思是大哥可以连内裤都不用准备,她的人已经备好了。 是谁赋予她为别人家男朋友准备内裤的权力? 我就纳闷,她知道大哥的尺码?这么私密的东西,我都还没有给他买过呢。难道这给大哥买内裤的首秀要她滕静来做吗? 这已经不只是脸皮厚的问题,简直就是一张纸上画一个鼻子--她好大的脸。 岂有此理! 我这小宇宙有要爆发的迹象。 滕静似乎并不理解我的意思,或者根本不在意我有什么意思,而是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当然,滕氏的合作者是尊贵的,会有这种待遇也不稀奇。” 貌似有点牵强。 滕氏给每个有业务合作的人准备内裤?想想都挺诡异。 不知滕氏用这种方式破坏过多少合作者的家庭,有没有被人找上办公大楼骂街的前科。 大哥眸色下沉,语声清冷,“只有我和滕总同行吗?我并没有得到校方的通知。” “是的,此次的出差涉及项目设计方面的问题,属于公司机密,并不适合带太多人。” “如此机密的行动,校方对此知情吗?我虽是京大侧负责人,但重要行动还是要和校方报备的。”大哥不再看她,而是把我落下来的一绺头发掖到耳后,收手的时候,手背好死不死的擦过我的唇。 冬季风冷,大哥的手背有些凉,擦过唇角时,我潜意识的抖了一下,不由脸颊发热。他却仿佛没有感觉到一样,抬起手背在自己的唇上蹭了又蹭。 这个动作实在太过油腻,我的脸登时发起高烧。 我的好大哥啊,当着仰慕者的面,做这么亲昵的动作,真的好吗? 答案是:不好。 因为,滕静正恶狠狠的瞪着我,像是要把我撕碎吃掉一样,一脸的怨毒。 然而,滕静再不计,再不被滕家承认,终究是从小在那样的人家长大,受到的教育与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截然不同,最起码在情绪管理这一块,还是要比我们有优势的。 恶毒和愤恨在她脸上一闪而过,很快恢复成之前的严肃,只不过脸部肌肉的抽动泄漏了她的真实情绪。 “严格来说,在双方的合作达成一致之后,乙方的人员要根据甲方的工作要求随时进行相关的动作调整。关于这一点,校方是持认可态度的,也是行业不成文的规矩。” 大哥还想要说什么,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来电等待提示有新号码呼入,他说了声抱歉,接起电话。 对方应该是校方的一位领导,因为大哥叫了声李主任。 那人说话的声音不高,以至于我就靠在在哥的肩膀上,也只能听到隐约的几个字,并串联不起来。 对端的人一直在说话,大哥认真的听着。 听着听着,两条浓眉便拧了起来,眸底一片深黑。 这是大哥郁躁时最明显的表相。 “好,李主任,我会尊重校方的安排,配合此次出差。” 电话挂断,大哥一身肃冷,锋利的眉眼带着戾气。 “怎么了?”我担心的问他。 大哥哼了一声,“李主任通知我即刻出差。” “她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大哥冷哼一声,“滕静是想和我玩儿关门打狗,可惜她不是位好的猎人,我更不是任她宰割的无能之辈,不可能让她得逞。” 滕静前脚刚宣布出差的事实,李主任又亲自打来电话通知,可见学校对于此次出差是知情且同意的。 只是吧,出差就出差,做为一个知名企业,肯定会有周密的计划,打出提前量,不可能大半夜一个电话打过来就直接决定。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此次突然的出差,肯定又是滕静在捣鬼。不惜惊动校方,保不齐会有什么大的动作。 此时此刻,我感觉到万分无力。 大哥也是。因为无法拒绝甲方和校方的双向要求,不得不忍气吞声的接下这趟急差。 腾静是甲方爸爸,再怎么愤怒不甘都好,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影响到双方的合作。 那样的话,不仅会令校方受到巨大的经济损失,还会将大哥推上风口浪尖,从而影响他京大行教的口碑和行业内的声誉。 电话回拨过去,“校方已经通知我关于紧急出差的事宜,我的行李会自行准备。但滕总身份尊贵,我建议滕总带上生活助理。”大哥重新发起视频通话,人还是那个人,就是周身的气质变得特别凉薄和疏冷。 大哥接到学校电话以后,整个人变得更加的沉冷,唇齿之间向外溢着寒气,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冰碴子。 既无力改变事实,那就学着接受。 “多谢魏先生为我费心,我的事情自会有人安排。”滕静心愿达成,也不多做计较,并不在意大哥的态度,重新恢复之前的样子,声音嗲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以这种状态出差,孤男寡女的,着实令人担忧。 大哥受不了的一个激灵,然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我只是礼貌提示下,出差在外多有不便,滕总身体微恙,照顾的人还是要带几个贴心的,随时随地的跟在身边照应,也能避免影响工作的正常开展。” 也许滕静的意思就是二人单独出差,以她的身体情况,私人生活方面肯定需要人照顾。当身边没有别人时,这个重担自然要落在大哥的身上。 她想得挺美,可大哥怎么肯! 滕静可以独自挑起这么大一个项目的大梁,观察能力自然不一般,大哥那个激灵自然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做为一个男人,面对女人的撒娇打冷颤,无异于打女人的脸。 这让她脸上的甜腻笑容被定住,稍哽了一下,银牙紧咬,“这是我的私事,会有人专人打理,不必魏老师多费心了。” 面子被下了,里子还是要想办法保住的。 “如此最好。”大哥凉凉的说出四个字便要挂机,滕静连忙的追加了一句,“十点半的飞机,一小时后在校门口集合,一起过去机场。” 十点半?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八点一刻,一个小时能收拾出什么来?怪不得特地强调个人物品可带可不带,她是故意想让大哥穿她买的内裤吧。 滕家小姐可知脸为何物? 不行,不能让她得惩,回家就先给他装内裤,一定要多装几条。 我每年离家的行李都是爸妈帮忙弄的,我就是一废物点心,打点行装这类事情并没有什么经验,只能照葫芦画瓢。 一阵兵荒马乱,客厅中央的方毯上堆起座小山。 我按我自己理解的方式准备得超级全乎,大到西装皮鞋,小到香烟火机充电宝,内裤装了一打半。 上次和大哥逛超市买了两打,用了几条,剩下的一打半全都带上。还有睡衣裤,挑选那种把人裹得严实的,装了三套。 大哥捂着脸笑得不行,说他不过是出差,不是搬过去过日子,用不上十天半月的就回来了,行李够用就行。我倒好,把半年的内裤都准备好了,这是不打算让他回来了是怎么着。 我拍拍没有灰的手,笑嘻嘻的说,“有备无患嘛,万一去到什么偏远山区,特缺水那种,连洗脸都费劲,内裤就别洗了,浪费水,穿了就扔。” 对了,说到缺水我又想起来,万一真的没有水洗脸,我总不能让我帅到天际的男朋友成天顶着张没过水儿的脸和人谈事情吧,连忙打开储物柜,又拿了两包不伤皮肤的湿巾扔在山头上。 就这么一收拾,时间就到了九点。 滕静发过来消息,催促九点三刻学校门口集合。 第374章 爱我 就这么一收拾,时间就到了九点。 滕静发过来消息,催促九点三刻学校门口集合。 大哥看着地上的小山,掐着眉心哭笑不得,自己动手挑挑捡捡,最后只装了大半个行李箱。 我盯着被放在沙发上的一打内裤运气,趁他不注意,塞到行李箱的最底层。 洗手回来的大哥发现我的小动作,好笑的揉揉我的脑袋,没说什么,阖上行李箱的盖子。 对于我,大哥总是既包容,又纵容。 “笑什么笑,我可告诉你啊,缺什么少什么的,自己买,或者告诉我寄给你,反正不许穿她给你准备的任何东西,尤其是......”内裤两个字太过私密,我有点张不开嘴。 纵然我和大哥一起睡了这么久,也只是单纯的睡觉。几次差点擦枪走火,都因各种外界因素被打断,直到至今,大哥也还只是我的床友。 “尤其是内裤,知道啦。宝贝放心,你老公我就是光着不穿,也绝对不穿滕静准备的一个布丝儿。”大哥信誓旦旦。 “好,乖,记得出门见人找条毛巾盖住关键部位,别让人偷看了。”我满意的拍拍他结实的臀部,语重心长的叮嘱他。 “关键部位?什么关键部位?说说看,嗯?”大哥俯低头,眸中的星辉之下有暗芒烈烈涌动,似要破土而出。他不要脸的模仿某种敏感动作,用力撞了几下我,眸底的光浓得拉丝。 这个动作成功的把我的脸弄红了,又热又红,像刚煮熟的笨鸡蛋。 大哥的渴望我如何不知,三十岁的纯洁男人,了不起,更惹不起。 笑闹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大哥带我提前出门。 原因还是我自己住他不放心,把我送回秦航那边,要我在他回来之前都在那边住。 只是生活用品什么的都搬到新房子,那边什么都没有,在那里住上十天半个月的,需要不少东西,还得搬回去,太麻烦了。 反而学校的公寓里还有不少东西没有搬,临时生活几天完全没有问题,大哥虽然不愿意,经不住我磨,只好把我送到学校的公寓那边。 滕静的车来到公寓门前接大哥。 我们到达的时候,她已经等在那里。 那是辆豪华的黑色轿车,滕静坐在后座左侧,司机跑下来,殷勤的为大哥打开后座右侧的门。 从礼节上来讲,滕静的这个举动给足大哥尊重,也有点小意讨好的意思。 只是她到现在还不明白,她所做的这一切除了让大哥对她更为反感,起不到任何正方向的作用。 她夜里突然发布出差的要求,这本身就是一种心计。 她喜欢的那个男人,从小到大喜欢的都是清风朗月似的阳光和透明,最讨厌这种挖空心思的算计。 而且,爱情最经不起算计二字。我从小到大,什么事都直来直往,待人真诚,从不妄自揣测和算计,这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傻,但大哥说就喜欢我这一点,特别难得。 大哥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亲手推上那扇打开的门,温和的笑着说,“多谢滕总抬举,身份不符,我坐副驾就好。” 说完,大哥自己打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 仅是一件很小的事,大哥却用他的实际言行给足我安全感。 也许是被大哥拒绝的次数太多了,滕静竟然没有生气,而是端正的坐着,脸上挂着那种公式化的微笑,略微有点小得意,并不明显,但真实存在。 也是,人都被她带走了,何必因为一点点小事情不开心呢。 轿车缓缓启动,我站在路边不住的挥手。 告别的话,已经说了太多。当分别真的来临,反倒说不出什么,只能微笑着目送爱人远走。 大哥落下车窗,把手伸出车外挥动,那双含笑的眼里全都是我,脸上的洋溢着仅属于我的温柔笑容。 轿车渐渐的加了速,马上就要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胸口突然被离别的酸涩填满,我不由下意识的跟着轿车消失的方向奔跑,有什么东西毫无预兆的顺着脸颊流淌。 脑海里突然出现读过的言情小说里关于热恋中的男女朋友分离,其中一方追在开走的车后面奔跑,大声喊着“早点回来,我等你”,或者“宝贝别走,我是爱你的。”的画面。 当时读的时候只觉得矫情,有什么话平时不能说,偏要等到分别时再说出口。 如今当我亲身经历了,才终于明白,离别本身就是一种特殊环境,它可以触发人隐藏已久的情感,并及时爆发。 终于,轿车彻底消失了。 我一个人留在校园寂静的路上,残泪满腮。 大哥离开我身边,把我的心也一并带走。 不知不觉跑出好远,我沿着熟悉的小径一步步的往回走,孤身一人,满眼凄凉。 月色清冷,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这是真正的对影成三人。 脚尖无意识的踢动路上碍眼的小石子,小石子无辜的飞身而起,呈抛物线状在低空飞行一段路程后,落在某个角落里,发出细微的声响。 世界因这细微的声响,显得更加空旷和孤寂。 没有大哥的陪伴,我好孤单。 晚上没有那副火热的怀抱了,不知道睡不睡得着。 平时老在一起腻歪着,不浑身怎么的。如今不过才刚分开,我就已经开始想他。 手机叮的一声响,是大哥给我发了消息。 宝贝不要哭,老公会心疼。赶紧回去休息,想我随时可以打电话。宝贝,我爱你,记得想我,等我回来。 脸不觉有点热。 和大哥谈恋爱一年多了,这还是他第二次热气腾腾的说爱我。 多么突然的表白! 啊!啊!啊! 我的小心脏啊,受不鸟了吔。 眼泪就这么被几句话给哄干了,多么没出息。 公寓还是老样子,就是窗台和桌上的灰尘有点厚,不擦干净没有办法住人。 我打盆水,擦了遍灰尘,又把床单被套换了新的,给窗台上那两盆百虐不死的多肉淋了点水,忙乎了二十多分钟。 一切收拾妥当后,我洗了澡,换上舒服的睡衣,爬上床。 又打开手机,大哥发了条消息问我睡了吗。 第375章 难熬 一切收拾妥当后,我洗了澡,换上舒服的睡衣,爬上床。 又打开手机,大哥发了条消息问我睡了吗。 我左手拿着手机打开摄像头,右手放在脸颊边上比个小树杈儿,咔的一声按下快门儿,把自己新荷出浴、不施粉黛的模样定在画框里,发送给大哥。 他秒回一张双眼鼓出红心、唇角挂着口水的图片,“小坏蛋这是勾搭老公吗?” 这样的大哥好油腻,但是,我喜欢。 “没有哦,不是你问我睡了吗,我在告诉你,我要睡了哦。” 我故作无辜的吐了吐舌头扮可爱,突然想起手上是冷冰冰的手机屏幕,而不是大哥那双炽热的眼,不由垮下肩膀。 浪费表情了。 登机前大哥又给我发的消息,告诉我他要关机了,这次的目的是兰城。 兰城两个字和滕静一样让我头疼难忍。 对,就是那个让滕静救了大哥的兰城,我最讨厌也最幸运的地方。 幸运的是大哥有惊无险,讨厌的是我想当作救命恩人去好好对待的滕静时时刻刻觊觎我的男人,并为此不择手段,毫无道德底线。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兰城那一切只是一场梦。 和大哥说再见以后,发现微信朋友圈有新动态,打开一看,很是上头。 发动态的人是滕静。 照片是飞机的机舱,她靠窗坐着,身边是一身黑色西装的大哥,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再往边上,坐着个瘦高的男人,面目模糊,看身形分析,恍惚是照顾她的那个高个男。 大哥曾和我说过这个人的姓名,因为是无关紧要的人,也没特地费心思去记,高个男三个字好记,我便一直用着了,叫起来挺顺口,辨识度也高。 看来她把大哥听话听进去了,心里明白很可能指不上大哥,自己带了随行的人。 滕静对着镜头笑得格外开心,脸上的每一条细纹都在述说着她的喜悦,一副心愿得偿的幸福模样,红衣黑发,烈焰红唇,如暗夜之妖。 配图是她惯用的绿茶语录,“如果同行的人是你,我愿天涯海角,不问归期。” 说的什么屁话,你愿不问归期,我不愿。我的男人凭什么和你不问归期,真是病得不轻。 大哥晚回来一小时我都得盯上去找他,腾静啊你就别白费心思了,又累又没面子,图什么。 我是想不明白的,不过是一起坐次飞机,人家连正眼都不给她,她还能兴致勃勃的发圈儿,究竟在炫耀什么,又有什么值得她如此骄傲的。 难不成有钱人家的大小姐都喜欢用热脸去贴别人男朋友的冷屁股吗? 好奇怪的嗜好! 真是,富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是猜不明白。 刚出校门就开始整事情,滕静真是能折腾。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次又一次的被拒绝,一次又一次的卷土重来,她都不觉得难堪的吗?换成我,宁可一辈子找不到男人,都不受这个,偏她不,被拒绝多少次都不在乎,还乐此不疲。 动态发了有一会,一条评论和点赞都没有,显然又是发给我一个人看的。 好吧,截图,存档。 碍于她甲方爸爸的身份,不好直接评论,但又咽不下这口气,便也学着她发了条动态,图片是我和大哥牵手走在校园里的自拍,“他说爱上就是一辈子,好幸运。” 她小家子气的仅我可见,我就大度点让大家都看看好了。 明知道飞行期间她不可能看到这条动态,还是在幻想她看到之后咬牙切齿的表情,开心了好一会儿。 原来和茶斗是如此的快乐。 本来想睡了,滕静一条动态成功将我的瞌睡虫赶跑,一个人住真的好没意思,拿着手机扒拉一会儿,还是觉得无聊,便又发了条动态。 好无聊三个字配上公寓窗台上那两盆半死不活的多肉的图片发个动态。 刚发出去没有三分钟,周敏慧先有了反应,赶紧给我发私信,“你回公寓住了?” “一个人独守空房,好冷清。”我装可怜。 装可怜也白装,这个重男轻友的东西,好不容易和李木修成正果,腻歪着呢,怎么可能抛下家里暖乎乎的人形抱枕,到学校来陪我呢。 “干嘛搬回去,被扫地出门了?这才好几天啊。”周慧敏这话说得气死人不偿命。 我气结。 周敏慧的嘴还是那么损,真想挠她。 只可惜时不予我。 “乌鸦嘴,你被扫地出门,我都不会。多长时间没见面了,出口就咒我,”我眼珠儿一转,便想出个坏主意,“你家小木木在不在,让他和我说两句。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让她跟我的瑟,看我怎么戳她的肺管子。 这女人果然不干了,急赤白脸的吼了我,“木木是我家的,凭什么和你说两句,一句都不行。闲着无聊就去打警察,肯定会有大事让你干。要不就赶紧洗洗睡了,别惦记我家木木,没你的份儿。” 一长串语音发过来,我听到那边有李木磁性的笑声和女人的娇呼,显然两人正在合作探讨人生。 最后还是睡着了,只是没有大哥的怀抱,总觉得有点冷。 早上醒来,窗上边角的地方有点雾气,屋子里也凉嗖嗖的,显然外边的温度又降低了。 冬天真是个难熬的季节。 不自觉的想起大哥,不知道兰城那边冷不冷,他把我准备的好多东西都留下了,厚衣服够不够穿。 伸手摸起电话按下熟悉到骨头里的号码,刚要拨出,猛地想起大哥凌晨才下飞机,这个时间肯定在休息,便放弃了打电话的念头。 退出通话的页面,顺手打开微信。 置顶的那个账号,棒球少年扛着球棒又痞又帅的盯着我,点开头像,是大哥发给我的三条消息。 “落地了,平安无事,乖乖睡觉,记得想我。” “宝贝的幸运是一辈子的,我保证。” “不论发生什么,宝贝,信我就好。” 最后一条的内容有点突兀,应该是大哥知道了什么,特地发来安慰我的。 把手机按在胸口,只觉那里热热的,有一种叫做情深无悔的水,在眼底涌动着,想要出来。 第376章 显摆 “不论发生什么,宝贝,信我就好。” 最后一条的内容有点突兀,应该是大哥知道了什么,特地发来安慰我的。 别的恋人都是女孩子善解人意,到我们这里,变成男人善解人意,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巧妙的知道我的心思,然后用他的方式哄我,让我安心。 有男朋友如此,夫复何求! 把手机按在胸口,只觉那里热热的,有一种叫做情深无悔的水,在眼底涌动着,想要出来。 这就是我的男朋友,我的好大哥,我想要托付一生的人。 仅通过一条动态,便读懂了我的心情。 他是那么的爱我、懂我,此生有他,我真的无悔。 “大哥,我也爱你。好好工作,等你回来。” 发完几个字,心里轻快不少,昨天夜里堆积的那点不快消失了,这就是大哥的力量。 没想到对着心爱的人示爱表白,感觉是这么的爽。看来以后要多说点甜言蜜语,也让大哥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没什么事的翻看朋友圈,发现昨天晚上发的第一条动态,居然有好几个人点赞,第一个还是多日未见也未曾想起过的魏清风,第二个是李木,林子巍发了条酸不啦叽的评论:显摆个什么劲儿,矫情的。 矫情吗? 我问我自己。 不啊,每个处理热恋中的女孩子都会想要显摆一下的吧。而且我的用意根本不是显摆,而是为了反击绿茶,扞卫领地。 没有女朋友的臭小子懂什么? 七点半,外卖准时打来电话,要我下楼取早餐。 没有搬出去住时,每天早上,大哥都是这个时间给我送饭,把我照顾得硬是胖了二斤。 搬出去单住以后,有一小段时间是他早起煮饭,后来这个重任就落在了梁子傲的身上。只要大哥有事或出差,总会想尽办法的给我订餐。反正,早餐从没有不及时过。 取回早餐打开一看,是我喜欢的红枣小米粥和虾饺,另有一小客草莓蛋糕和一罐固体酸奶,应该是上午茶。 早餐很美味,为了营造出大哥在身边的氛围,我打算就着大哥的照片下饭。 在手机里找到一张之前偷拍的大哥的帅照,那是某日他刚洗完澡的美人出浴图,麦色肌肤上滚动着透明的水珠,发达的胸肌形状刚硬有力,八块腹肌只露出两对半,线条优美,壁垒分明。星眸含着朦胧的水汽,眼角的泪痣鲜艳欲滴。 眼睛欣赏美男,嘴里嚼着味道鲜美得想把舌头吞掉的食物,心里美得啷哏儿哩哏儿啷。 我男朋友对我可真好,人在外边也不忘了安排好我的生活。 上午我有一节大课,教授又临时安排我下午去给本院儿上课,索性中午不回公寓,在食堂喂饱肚子后直接去水晶屋画画。 大哥出差,他在本院儿大一的课程便落在我的身上。好在课程不多,不然我的时间根本不够。 教授最近对汉风看得很紧,我不得不加快速度。而且,想要进滕静的项目组,手上的汉风不完成是不行的。 所以,大哥出差的这段时间,我打算用没日没夜的繁忙来打发没有男朋友在身边的寂寞时光,赚钱和等待男朋友两不误。 晚上,我一边吃饭,一边和小梓聊天。 她的情绪还算正常,好几次都笑出声音,听在我耳朵里,却是强颜欢笑,因为我见过她没心没肺欢快大笑的样子。 我的好姐妹,她受伤了。 林卓巍的事情对她的伤害很深。 想起她之前说过攒了好多天的假,便邀请她来京都玩儿,一来我自己在家没意思,她来可以做个伴儿;二来换换环境,她也能开心点。 之前邀请过好多次,她都不肯来,说不想做电灯泡。 这只是她不想来的托辞,因为她舍不得林卓巍。 这次我也没敢抱太大希望,就是试探着说几句,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而且很麻利的订了后天的机票,还撒娇的说是我让她来的,我得管她的衣食住行。 如今的我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大钱没有,安排好姐妹的衣食住行是完全无压力的,便不无傲娇的答应了。 其实好想昔日的好姐妹来京都玩几天,只不过我们都长大了,不是求学,便是在工作,好容易挤出点时间,又要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所耽搁,一直未能实现。 小梓的前来,让我由衷的高兴。 只是,小梓来了,人生地不熟的,一定要与我一起住,那我便不能继续住公寓,必须回家。反正家里够大,房间够多,多她一个人绰绰有余,大哥不在家的日子,我也有个伴儿,不至于太过孤单。 而且我有个想法,如果小梓同意的话,就把她留在这里。京都相较于她所在的城市,无论发展空间还是发展机会,都更大也更多。 如果男朋友靠不住,那就靠自己,通过努力让自己过上喜欢的日子,多么地香! 小梓很优秀,她值得更好的。 和大哥视频时,便把小梓要过来的事情汇报了,大哥听了,登时变得很奇怪,像是幽怨,又仿佛是不悦,更多的是无奈。 尽管如此,他在我可怜兮兮的注视之下,还是轻叹着屈服了,“好吧,宝贝的朋友,我再不开心也要接受。只是不知道,哪年哪月我才能过上真正的二人世界啊,好期待。” “小梓独立性很强的,等她找到合适的工作,想让她留她都不肯留的。所以,短时间内,委屈大哥啦。”我嘟起嘴巴扮可爱。 “你啊,人家都是防火防盗防闺蜜,你倒好,专门儿把闺蜜往我身边放,一个不够,又来一个,宝贝就这么信任闺蜜?需知人心隔肚皮,不是所有的好心都能换来好报的。” “错,我是相信大哥男朋友。”我郑重的凝视大哥,然后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 大哥没有料到会骤然被夸,眨巴几下眼睛,有些语拙,那副略显局促的样子,成功逗笑了我。 小梓开始会和我一起住,但凡她站稳脚跟,便会自己想办法自己住的。 而且防闺蜜这种事情,说开了是防不胜防。真的发生男朋友和闺蜜有不轨行为的事儿,只能说闺蜜不配做闺蜜,男友也不配做男友,早发现早止损,也是好事一桩。 第377章 城府 大哥告诉我兰城只是此次学校与滕家合作的项目其中的一个部分,之前在这边和滕静遇到,就是她在打前阵。 滕家有意在兰城开发山景别墅,特地选了个距离市区不是太远、风光秀丽的小山村去现场勘测,就是之前发生泥石流的那个地方。 此次的唐风项目中,就包括小村子的开发和建设,设计方案已在研发之中。只不过这种开发,原住居民注定要群迁。而村民不想离开祖辈生活的地方,拆迁困难,没有人愿意做,滕静自告奋勇的接下这烫手的山竽。 因为滕家的家主说了,只要她把这个项目做好,让她刮目相看,堵住看不上她出身的悠悠之口,就可以让她入滕家的族谱。虽说没有继承权,但滕家人这三个字本身,就是一种身份上的镀金,比她姓滕却也仅仅姓滕有着本质上的提升。 滕静对此是势在必得,打定主意要做好这个项目,这也是她在和校方沟通时一定要由大哥做总负责人的主要原因。 滕家的人不会为她所用,即便可以用,她也不放心,背后下绊子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的可能。这种情况之下,找到一位和自己同心的合作伙伴就显得极为重要。 出自同一所学校,除了一个女人对男人的仰慕,她对他出色的能力也是有着极为深刻的认识。她相信大哥的品行,会是她最大的助力。 在此同时,她还可以近距离的和大哥培养感情。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 大哥说他会尽力把事情做到最好,不是为滕静,只因为一份责任感。他说项目涉及的地址比较零碎,可能存在长期出差的情况,他要我在他不在身边时照顾好自己,要我相信他。 他说两年而已,两年以后,他会把他给拿得出的最好的一切,给我。 只给我! 我相信大哥说的每个字,只是这颗装满了他的心,却在不断的下沉。 现在回头看,先前滕静和教授提的那个要求,只是她的一个试探。当校方给出决定以后,她很聪明的调整了战略和战术,并打着一切以项目为先的旗号,实施她自己的诡计。 她的目的现在看是两个,一个是得到她心心念念多年的男人,另一个是由这个男人帮助她做好项目、得到滕家人的认可和信任。 依照滕静的性格,后者大于前者。 滕静是聪明的,不能共同办公,那就共同出差,反正她的要求名正言顺,反正一切都是为了项目,理由充分,正大光明。 原来,滕静其人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无能和草包。 她是个心计和城府都颇深的人。 也是,出身复杂,从小生活在特殊的环境中,她怎么简单得了。 这一次,我和大哥,都被她算计了。甚至学校,也不过是她实现自己目的的踏脚石而已。 我没有问这些消息大哥是从哪里知道的,这没有意义。 “宝贝,乖,照顾好自己,别让我分心。合作的原因,我和她的接触肯定会很多,她也会想尽各种办法作妖儿。宝贝,不管她做什么,你都要不听、不看、不信。老公就是死都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乖乖等我就好。” 我呆愣着听完大哥的话,脑海中一片混沌。 明明我只想要一份简简单单的爱情,他爱我、我爱他就足够了,一起谈一场甜甜蜜蜜的恋爱,一起携手走进心心念念的家庭,再一起生两三个玉雪可爱的孩子,一起孝顺双方父母,仅此而已。 什么金钱地位、什么权势名利、什么轰轰烈烈,我都不需要啊。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愿望,怎么就这么难以实现呢? 世上的人那么多,难道他们的爱情都和我一样,如此的坎坷吗?如果不是,那我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才要经受这么多的磨难! 想方设法的觊觎有主的男人明明就是错的,还那样的明目张胆、理直气壮,反倒是我要承受那么多的心理压力,这世道是怎么了。 妈妈说过,无论爱情还是生活,都很难,都要用心的去经营。当时的我并不以为然,爱就是爱,两个人的事,有什么可经营的,现在想想,爱情不是两个人的事情那么简单,也真的需要经营。 大哥又说很快会去一个偏僻的地方进行现场勘测,也许信号会很差,很难取得联系。他要我不要担心,他会寻找一切的机会联系我。 我知道,滕静--她要开始下一步的动作了。 他说宝贝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以后,他不会再接这种项目,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开个画室,做我们都喜欢的事,然后永不分开。 木然的看着大哥的嘴一张一合,麻木的心给不出任何的反应,而他的眼底,忧虑和挂念那样的浓。 或许,他和我一样,也对这模糊不明的未来两年,感觉到担忧。 我们都明白,事情不会如此的简单。 爱情有、信任有、忠诚也有,但这个世界变数太多,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那可是两年,七百多个日夜,变数随时会发生。 这一切,我们都无力改变。 我只告诉大哥,不管去哪里,都要给我发个定位,让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在哪里才能找到他。 挂了电话,我转手打给教授。 教授也对这件事表示无比的愤慨。 他说下午开会才听说的,滕静在校方上层做了工作,并获校方的首肯。此次突然出差,校方也亲自通知了大哥,并不仅是滕静个人决定的。 结束通话,我浑身脱力的瘫在椅子上,已经没有力气思考。 我觉得我和大哥被强行拉入一个局,那是滕静为我们亲自编织的,要想出来,只能拼命的挣,不死不休。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夜,天刚蒙蒙亮就醒了,只觉得脑袋里乱成一团,耳鸣声能震破鼓膜。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里边顶着一头乱发、双眼红肿、目光呆滞的面相,自己都不忍心看。 果然,深夜抑郁要不得。 画了个淡妆,好歹遮住一脸憔悴,方才敢出去见人。 上午还有课呢,总不能让学生们看到她们的助教邋邋遢遢的。不管面临多少痛苦和困难,日子总要过下去,该做的事情一样也不能少。 早餐一如既往的七点半送到,我问了小哥,他说这是定餐人之前预定的,已经预交很大一笔钱,只要他没有通知停止送餐,自己就会一直准时送。 我看着热气腾腾的海鲜粥,脑海中浮现大哥几个小时前发我的一条消息和一个定位。 第378章 奢望 早餐一如既往的七点半送到,还是之前那个小哥,个子不高,胖乎乎的,他说这是定餐人之前预定的,已经预交很大一笔钱,只要他没有通知停止送餐,自己就会一直准时送。 听了小哥的话,我不由纳闷,大哥这是预算到自己这次将会出去很长的时间吗?关于这一点,无论大哥还是教授,都没有告诉我准确的数字。 我看着热气腾腾的海鲜粥,脑海中浮现大哥几个小时前发我的一条消息和一个定位。 “现在出发去施工现场,听说信号很差,我会小心的,不要急,找到信号我会联系你。” 我用定位上的经纬度查了,那是郊区的一个位置,周围很荒凉,荒草丛生,树木林立,连条现成的路都没有。 也就是说这是块等待开发的土地,大哥他做为一个建设后期的设计者,这个时候需要他去勘察什么呢? 我从未接触过基本建设类的工作,就是平时的生活当中,对此也是知之甚少,说是空白也未尝不可。但以我的思维分析,在工程最开始的阶段,应该有专业的技术团队来做,设计者一定是专业的建筑设计师,而不是一个画家。 大哥的工作是在主体建筑完工后,根据建筑物实际的情况进行相关的唐风方面的设计和现场制作。 为什么说现场制作呢? 我做的汉风,是把图画在纸上,由甲方采用高科技的手段,将画进行比例放大,然后柘印在建筑上。 大哥所做的滕氏唐风,则是在建筑主体完工后,直接在指定的墙面上进行现场绘画。这种画法的难点并不仅是画功和设计理念,而是后期对于画作的保护,比如颜色。 听教授说,大哥的这个项目时间长达两年,算是开辟了房地产开发业的一个先河。只要完成得好,收入会非常可观,最少两千万。 先前知道我的汉风项目将会得到八百万的酬金时,那种激动的心情无法用语言表达,再怎么累都甘之如饴,每当累到极点时,便会看到红色的票票朝着我滚滚而来,便会立刻重新提起精神。当时真的觉得自己很优秀,还未出校门便能受到行业的认可,赚到这么可观的一笔钱。 如今再看大哥的项目,不仅难度比我的高上不止一点半点,就是收入也成番的增长。 由此可见,当时自以为不错的我,还是没能正确认识自己的真实水平。回想当时的志得意满,不觉汗颜。 在绘画这条路上,想要追上大哥的脚步,我还需要更多的学习和磨炼。 话说回来,滕静以甲方爸爸的名义把大哥带到那么荒凉的地方,定然有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对于大哥是垂涎已久,对我是厌恶不已。在我不在的日子里,她一定会想尽办法、用尽手段,得到大哥。 我相信大哥,也相信我们之间的爱情坚如磐石。 但我不放心滕静,她如今在我心里的印象是诡计多端、无恶不作。 可是,不放心又能如何,大哥有他的使命,我也有我的定位。他要为了他的使命在外奔波,我也要为我的定位做好我的事情。 我的学业还要继续,我的学生在嗷嗷待哺,我的项目正处于关键的收尾阶段。 哪一样,我都没有办法搁置不办。 而关于大哥的去留,我无力改变,只能被动的接受。 所以,我能做的,只有忍和等待。同时祈祷着大哥他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陪在他身边,此时就是种无法实现的奢望。 头上像扣了个钢铁铸就的帽子一样,沉重得抬不起来,又闷又痛,眼泪无数次涌上来,被我强咽回去。乱七八糟的画面不断的闪现在眼前,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乱想,却总是控制不住。 我不能总是哭,因为哭除了证明我的软弱无能,对于事情没有任何的帮助。而且疼爱我的人不在,我哭给谁看! 可是,除了哭,我又能做什么呢? 人长大了真不好,各种无奈,各种疼痛,各种难题,各种忍耐。 而受众多学妹学弟敬仰、也对自己取得的小成绩颇有点小骄傲的我,在经历种种事情之后,也终于明白,自己其实是渺小的,改变不了任何事情,甚至连自己的爱情都保护不好。 面对这样那样的难题,我除了依靠父母、仰仗大哥,完全没有独立解决的能力。 在他身边时,我都没能为他做什么。如今离的远了,我更是望尘莫及。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哥叮嘱的那样,照顾好自己,乖乖的等他回来。 尝试着拨打大哥的号码,一个冰冷的语声机械的提醒我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心脏像是被无数只针扎。 大哥在哪里?什么时候出去的?和谁在一起?他安全吗?衣服穿得够不够,会不会冷...... 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是说好了相信大哥的吗,为什么还要想这些无法确定的事情呢?我回答自己,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想这些,只是因为控制不住,不得不想。 睁开眼睛,是微信对话框里没有回应的消息。 闭上双目,是大哥站在阳光之下朝着我笑的妖孽,他伸出略带薄茧的右手,低声唤我,“宝贝,来。” 心口酸酸的发疼。 大哥,你在哪,我好想你! 这才只是一夜而已,已经如此难捱。未来还有两年啊,让我如何挺过去! 我想我真是没用。 丧打游魂的过了一上午,微信置顶的对话框里空空如也,电话拨过去,仍是那个冰冷的机械提示音。 心在不断下沉,担忧更加沉重。 好几次,脑海里都出现之前的那场山体滑坡时的情景——大哥一身泥水抱着滕静在狭窄的人工通道中走出来。 如果那一切重来一次,我该怎么办? 心里缠着一团乱麻,做什么事情都没有精神。 对于大哥安全的担忧达到顶峰。 恍恍惚惚的去给本院大二上课,讲着讲着,突然就断篇儿了,心思不自觉的就转到大哥身上,恨不能背插双翅,什么后果也不计的,直接飞到定位的那个地方,亲眼去看看他好不好,然后把他带回来,才能安心。 第379章 变强 下课回到大哥的办公室,准备明天的教案。结果完全无法集中精神,索性扔了鼠标,坐在他的位置上继续发呆,直到一杯热水放在桌面上,才回过神。 陈老师含笑站在桌边,要我喝点水润润喉咙。 我无意识的端起杯猛灌一口,水温有点高,热水从口腔到胃里,拉起一条热线,很刺激,头脑刹那清醒。 头脑清醒了,自然也回忆起刚刚结束的那堂课,恨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好老师的责任。要是大哥在,肯定不会把课讲得那么差,不觉羞愧难当。 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心性也不定,爸妈和大哥知道了说不定会失望的,看来以后还得磨炼啊。 好容易熬到下班,晚饭没有心思吃,水晶屋也没有心思去,一心记挂着大哥的安危,干什么都不对劲儿。 回到公寓,扑在床上便不想再动,眼睛盯着手机屏幕,看着那一排未接听的呼出记录,又心怀侥幸的拨出一次。 整整一天,手机无法接通,微信没有动静儿,大哥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忍了一天的眼泪就快要夺眶而出,被扔在身边的手机突然开始唱。 心情一下子就激动了,当脑子里反应过来时,这股突然鼓起来的热情又消了下去。 虽然没看来电显示,我也知道,确实有电话打过来,但不是大哥,因为大哥的铃声是设置的专属铃声,和其他来电不一样。 蔫蔫儿的摸起手机,原来是小梓。 对了,明天小梓就过来了。 我强打起精神接听电话。 果然,小梓就是和我说明天她过来的事情,她知道大哥不在家,要我在学校等着就行,她自己打车过来。 头又开始疼。 小梓在双方父母谈亲的正式场合被深爱多年的男朋友为了年少时的白月光抛弃在现场,成为名副其实的弃妇。 我呢,男朋友被野心勃勃的女人强行带走,杳无音信。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次日凌晨,天还黑着,属于大哥的铃声突然响了,我激动的爬起来,摸起放在枕边的手机,接通电话就是带着哭音儿的“大哥你没事吧”。 我是真的不好受,一直没有他的准确消息,又担心又害怕,更多的是那种被扔在原地的委屈。 从前也不是没分开过,但那种分开是在知道他的去向、随时可以视频通话的前提之下。如今的大哥,虽然有去向,却联系不上,这让我怎么能不担心。 我这颗脆弱的心啊,简直要碎了。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淌,没一会儿就在睡衣的前襟打出一个颜色稍深的不规则圆。 通话质量并不好,听筒里一直嗞嗞啦啦的响,还会有短时的寂静,大哥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过来,我却什么也听不清。 “大哥,你到底怎么样啊,有没有受伤,怎么电话都打不通,我要急死了,好怕你有什么事情。”没忍住,哭了。 委屈和担心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无线信号要是高架桥多好,可以直接跑过去找他。 我扯起睡衣的衣襟不住的抹眼睛,想要忍住心里的难受,好好和大哥说两句话。可惜眼泪不听话,流个不停。 “我没...事...别哭...不怕...没...受伤,宝贝我真的没事。” 最后一句话听得最为清晰,我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还想再说点什么,电话切断了,再打过去,又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不管怎么说,大哥回话了,他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只是,这份安全和放心只是暂时的。 滕静还是如同一根又长又硬的刺,哽在我的喉咙里,拔不出,咽不下,扎得我鲜血横流,每动一下,都痛得要死。 大哥自会忠于我们的爱情,可被大哥无情拒绝的滕静,心思那样深沉,又诡计多端的,那边是她的地盘,不知道她会给大哥什么样的难堪,又会下什么绊子!他自己在那边,孤独无依,遇到事情可能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找不到,又该有多么的难! 滕静一定会动手的,否则就不必设这么大的一个局。 心情无比的郁结。 越想越憋屈,越憋屈越要想,我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被困在玻璃的这一边,眼看着事情朝着无法把控的方向发展,却无能为力。 哭了好一会儿,头晕脑涨中,大哥的脸浮现在脑海中,他脉脉的凝视我,嘱咐我要我好好的,照顾好自己,不要哭,他一定会完完整整的回来,要我安心等他就好。 可是我在干什么?怨天尤人?混吃等死? 之前大哥说两年内这种情况很可能会很多发,熬过去就会是亮瓦晴天。 可这才一天,我就一副活不下去的样子,还有两年啊,岂不是不用别人,我自己就把自己弄死了。 那样的话,我所想要的甜甜的爱情和深爱的人就会成为一纸空谈,多可惜。 怪不得大哥一再的要我好好的,原来他早就知道发生这种事,无用的我会是什么表现。 他担心我啊,不管身处何方,我始终是他不变的牵挂。 不行,我不能让自己就这么被轻易的打倒,不能让大哥失望,不能让爸妈二十几年的教育白白浪费。我要让自己变强,鼓起勇气和他一起面对未知的风雨。 对,我要变强! 强压下心里的难受,顶着沉重的脑袋爬起床,换件衣服、锁上公寓的门,昏昏沉沉的往水晶屋那边过去。 一边走,还一边订了份晚餐。 我告诉自己,没什么的,大哥只是去出差,只是无线信号不好没有办法和我沟通,他没有受伤,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应该做的是吃好、喝好、画好、把自己养好,等大哥平安归来,我要还他一个白白胖胖、在我擅长的领域散发光芒、可以赚钱包养他的女朋友。 走到水晶屋,已经快七点半,天都黑得透透的了。 林子巍抱着一堆东西往出走,我鼓着一口气低头朝里边走,谁也没看到谁,结果咣的撞在一起,他抱着的东西哗啦啦全掉在地上,心不在焉的我趔趄一下才扶到身边的墙壁才稳住身形。 “火燎尾巴了是怎么着,没头没脑的。”林子巍发现是我,气愤的摸着被撞到的鼻子,没好气的低吼。 最近这小子不知道犯的什么病,说话老难听,真是一点不把我当助教。 第380章 嫂子 “火燎尾巴了是怎么着,没头没脑的。”林子巍发现是我,摸着被撞到的鼻子,没好气的低吼。 最近这小子不知道犯的什么病,说话老难听,真是一点不把我当助教。 强打精神的我准备把精神用在正事上,不想和他废话,更懒得说话,弯下腰拣起地上的东西交到他手里,默默的来到我的画架旁,掀起盖在上边的画布,然后坐了下来,沉淀情绪。 “我说月助,丧打游魂的,脸色也不好,发生什么事了。”林子巍大概看出了我的不在状态,跟在我身后返回屋子里,站在我旁边看着我拿起画笔,不解的问我。 也许大家都看惯了我没心没肺的样子,骤然的颓废和憔悴,让他很惊奇。 我已经拿起笔的手顿了顿,出门时只拢了把头发,脸也没洗,想必哭过的痕迹过于明显,让林子巍发现了。 抬起左手揉了揉脸,又用力的搓了两下麻木的后脑勺,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没什么,饿的。” “饿的?”林子巍不肯相信的俯低身子,仔细研究我的脸,“我怎么看你眼睛有点红,这是饿哭了?不至于吧,外卖有的是,你舍不得钱,我可以请你一顿,不要钱那种。魏老师呢,那种宠妻狂魔怎么会让你饿哭?” 咬咬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是怕我不哭是怎么着。 我眨眨因为哭而干涩的眼睛,躲开他的探究,伸手把他推出去,“没有,你看错了。我要画一会儿,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别惹我。” 林子巍没再说什么,叮嘱我早点回去后,抱着怀里的东西走了。 我挺直着脊背,一直等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方才放松自己,垮下双肩。 盯着宣纸上的明媚女子沐浴着月色在塘边翩翩起舞,那半只浮在空气中的玉足需要我将其补充完整。 可手上拿着笔,却完全找不到感觉。 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才收敛了外放的情绪,把自己沉入画中,把自己想象成那个为了心上人开心舞蹈的汉朝女子。 微风沉醉,葱指纤纤,玉足挑起晶莹的水珠,人间绝美的景致。 收了画笔,关上水晶屋的灯离开时,已经十点半。 我独自一人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幽暗的光线、在暗夜里被无限放大的脚步声,让我无比的想念大哥,倍感孤独。 这还是第一次、在这么晚的夜里、独自一个人走在回公寓的小路上。 刚踏出小院子,就看到一个高瘦的身影背朝我的站在距离院门几步远的地方,长手长脚,瘦骨嶙峋。 魏清风? 这么晚了,他怎么在这儿?他想要做什么? 或许是从前关于他的记忆太过不堪,一见到他,抵触便从内心深处涌出来,身体的每个毛孔都特别警觉。 我的脚步惊动了他,他转过身,用漆黑的眸盯着我,眉眼是我记忆中的样子,眉目如画,以夜色做背景,更显得线条清晰清冷。 他微皱着眉心,向我走了一步,“这么晚?” “嗯,”我淡然回道,“你是特地来找我的?有事?” “送你回去,边走边说。”他抬起脚率先走了,两手习惯性的插在衣袋里,自在而洒脱。 “不用,我自己可以。”我没有丝毫犹豫的拒绝了他。 这么晚的时间一个人在学校里走确实存在危险,但魏清风本身就是危险的化身。与其由他来送我,还不如我自己跑回去。因为在我眼里,他比未知的危险更加可怕。 他站定脚步,半侧回身体,看着我清淡一笑,带着几分无奈,“那点事你是忘不了了是吧。” 换成是你,你能忘得了吗? 我退后一步,打算绕过他,“记忆力好,没办法。” 他用手捏了捏眉心,叩叩门牙,抬眸定定的看了我足有三秒,又开口说,“真的只是单纯的送你回去,不要想太多。你是我嫂子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你我以后注定是一家人。所以,小嫂子,你打算这辈子都和我这样相处吗?” 我惊讶极了,不由转了转眼珠儿,他这声小嫂子叫得还挺真诚,真心的? “在食堂吃晚饭听说大哥出门了,多少也听说点滕静的事情。在校内遛弯儿时看到你朝这边来了,分析可能不会有人送你回来,便来这里等你。” 这么好心? 我怀疑的打量他。 他耸耸肩,表达了他的无辜,“虽说大哥也不待见我,送你回去你和他都不会感激我,但好歹是一家人,明知道没有人接你的情况下,我就尽一尽一家人的义务好了。最后相信我一次,之前的破事不会再发生,我保证。” 当我不得不屈服的跟在他身后回去的时候,又一次坚定了要去学防身术的信念。 世上我最相信的男人是老爸和大哥,他们不在身边,我只有依靠自己才能心里有底儿。所以,一定要去报个班儿,散打啊、跆拳道啊、中国传统武术什么的,选一样练练,不求打遍天下无敌手,关键时刻自保就行。 一路无话,到了公寓门口,他侧开身,我从他身前小跑着进入公寓,直到声控灯亮了,暖色的灯光包围住我,看宿舍的阿姨趴在她的小窗口和我点头示意,这颗心才踏实了。 “明天再贪晚,给我发条消息,我还来送你。”魏清风明显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 我可谢谢你! 明天?明天小梓就来了,她可是散打高手,会保护我的,用不着你。 别说我没良心,人家送我回来还说这种话。实在是他劣迹斑斑,让我信任不起来。 有魏清风这么一闹,加上明天小梓会过来,郁结的心情总算有点变化。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大哥在我洗澡时发了条微信语音给我,也是断断续续的,但好歹能听清楚,告诉我因为网络信号的原因无法正常使用手机,什么时候可以离开那里暂时不确定,但他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为我守身如玉,消息末尾又要我乖乖的,离那些臭小子远一点。 两天没能正式听到大哥的声音,突然的听到了,居然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 第381章 喷火 守身如玉四个字极好的取悦了我,不由笑出声音,心情很不错的给大哥回了条语音,“大哥,我好想你,事情结束就赶紧回来。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让人污了清白。” 不知道大哥听到语音会是什么反应,反正我是笑出猪叫声。 这个晚上,总算睡了个踏实觉。 次日上午有一节本院的大课,然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正好为我给小梓接风洗尘提供了足够的时间。 下课后我回了新家,打理出一间客卧给小梓,又去楼下的超市买了很多食材以及生活用品,一切准备停当,出发去接她。 不知道什么原因,叫车软件排了十七号,预计二十分钟以后才能轮到我。 手机提示我当前时间为差五分钟两点,小梓乘坐的飞机两点五十落地,二十分钟后出发肯定来不及,我急得跳脚。 看着大哥那辆安静的停在车位上的黑色SUV,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考个驾照,省得有车开不走干着急。 瞧,该做的事情这么多! 正急的不行的时候,林子巍从天而降。 “不会开车?”他轻蔑的瞥着我。 “管着吗?”我没好气的回怼他。 “打算去哪里?” “机场。” “正好我也去,车钥匙呢?”他伸出右手。 “你会开车?” 林子巍点点头,“把钥匙拿来,我开,快点,要来不及了。” 他怎么知道要来不及了? “那个,你去机场干嘛?” “你说去机场干嘛?我准备了二斤TNT,准备炸了那里,满意不?”林子巍没好气的怼我,“快点给我钥匙。” 我:...... 招他惹他了我,怎么一开口就跟喷火似的,严重怀疑TNT都被他自己吃了。 行,你炸吧,不炸我都看不起你。 不过,有免费司机,还是自己找上来的,不用白不用。 到达机场时,飞机已经降落,我和林子巍迅速下车,大步跑向大厅。 站了没一会儿,小梓拖着乳白色行李箱随着人流出现,我兴奋的朝着她摆手。 “小梓,我在这儿,这儿。”终于见面了,我兴奋的双手乱挥,要不是栅栏有点高,我想我会直接蹦进去抱她。 小梓看到我,眼睛一亮,迈步就朝着我走过来。 我伸开双臂,打算隔着栏杆先和她来个拥抱,却见一脸笑容的小梓跑到与我相隔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停住了,笑容先是僵硬得像是一张面具,接着寸寸陨落。 她盯着我左后方,眼底一片寂灭。 我顺着方向看过去,居然见到林卓巍正板着一张扑克脸站在那里。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有脸来? 大好的日子,他来添什么乱,还嫌伤得小梓不够深吗? 再说,他不是有了新欢已经和小梓划清界线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想要做什么?他已经把小梓害得那样惨,还想要怎样,真的想弄个不死不休? “小梓,我特地来接你的。”林卓巍淡声开口,他伸出右手,示意小梓过去他那边。 可是,凭什么? 在他把恶心人的事情做尽之后,还一脸淡定的站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声称来接人? 小梓一动的动的站在那里,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就那样平静的注视着林卓巍。 我不由急了,小梓这是什么意思啊,不是见着人就又心软了吧,那可不成,我都不答应,“小梓,快出来,晚上带你吃大餐。” 小梓眼珠儿转了转,朝我笑了一笑,拖着行李箱从出口出来。 我连忙跑过去捉住她的手,拽着她就往外边走,“渣男不要看,闹眼睛。” 她听话的跟着我,一言不发,加快脚步。 可我看出来了,她在强忍着难过,眼睛憋得红红的。 “刘梓,你在闹什么?不就是谈亲出了点意外吗,也值得你死咬住不放?我答应你,重新约个时间,再谈一次。你想要什么,或者你家想要什么,只要在合理范围,我都答应还不行吗?” 林卓巍挡住小梓的去路,又伸手去夺她的行李箱,他的语速很快,眉心拧成一团,言语之间很多不耐和烦躁,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他做的那些事不值一提,一切全部是小梓的错。无论他做什么,不梓都应该无条件接受。 我气得肝儿疼,要不是碍于小梓,真想兜头给他个大比斗。 人至贱则无敌,林卓巍无疑贱到顶峰。 谈亲当天弃未婚妻于不顾,转首哄着别的女人眉开眼笑,活活搞砸说亲宴,连点歉意都没有,反而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还来质问小梓,把一切的错都推向小梓,他怎么做得出来! 我所认识的小梓是豪爽霸气的,不管受了什么样的对待都不会哭,而是想尽办法报复回去,为自己讨个公道。 就是这么好的小梓,在林卓巍面前却时刻讨好,把自己放在很卑微的位置。 我看着小梓,想要告诉她不要相信渣男的话,以后离他远远的,独自美丽。 然而,小梓还是我印象中的小梓,她终于收起这么多年铺在林卓巍身上的卑微,变回那个从不让自己吃亏的大姐大。 被伤得太疼,自然会想办法让自己不再受伤。 她淡笑着注视林卓巍,整个人平静得令人惊讶,那双从前见到林卓巍会放光的眼睛里,再没有昔日的一点点爱意,有的只是平淡,“我想要你让开,挡我的路了,可以吗?” “什么?”林卓巍愣住,大概在他的世界里,小梓只能是为他命所是从的,不该以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说出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不论他做过什么不要脸的事,小梓都应该理解他、纵容他,让他为所欲为。 大概他从没有想过,没有任何人会永远站在他身后等着他回头。你就是打狗一百次,狗都会记恨你。更何况,小梓她是活生生的人,为他付出过自己的整个青春时光。 我登时乐了,这才是我的女神啊,好炫。 我伸手把横在我们前边的林卓巍推到一边,“让一让,借过,好狗不挡道没听过吗,让开。” “刘梓,非要弄得这么难看吗?好了好了,我认错,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不该中途离席,也不该和你说那么重的话。你也别闹了,和我一起回去,别让爸妈等久了。” 说完,他又来拉扯小梓,脸上的不耐烦像是堵了的下水道,不断的溢出来,招人厌恶。 第382章 人渣 “刘梓,非要弄得这么难看吗?好了好了,我认错,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你也别闹了,和我一起回去,别让爸妈等久了。” 说完,他又来拉扯小梓,脸上的不耐烦像是堵了的下水道,不断的溢出来,招人厌恶。 “林卓巍,如果你记忆力出现问题,那我就再说一次,你我早已分手,谈亲是我给这段感情的最后一次机会。自从你为了别的女孩离开谈亲宴开始,你和我已经没有未来了。 我想我已经把话说得足够清楚,你没有权力对我提出任何要求,我也不可能像过去那六年一样,对你唯命是从。所以,你对也好,错也罢,要不要重新谈亲,都与我无关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不会再联系你,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很难看。最后,请你给自己留点体面,别玩儿死缠烂打那一套,真的很恶心。” 林卓巍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冰冷而黑暗,瞳孔可怕的凝成针尖,暴怒的扯住小梓的手腕,沉声开口,“刘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可别给......” 小梓反手一个耳光,扇在林卓巍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听得我五内俱爽,“别给脸不要脸,是吗?姓林的,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这无耻的样子真的很LOW。我再说一次,你,和我已经分手,我的事与你无关,你的事,呵呵,我也不想再听一个字。林卓巍,以后,再也不见。” “刘梓,当初是你非赖着我在一起的,谁给你的脸要由你来说再也不见?” 刘梓翘起唇角,眼睛里的愤怒和难过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消失了,只剩下浓浓的悲凉,只是说出口的话还是那么硬气,“当初我喜欢你,所以想要在一起。现在我不喜欢了,自然要说再也不见。爱你是你是我手心里漂亮的水晶杯,不喜欢了,我就会松手,你也会变成玻璃渣子。所以,你明白了吗?” 说完,她转身大踏步的离开,背影坚定而决绝,剩下林卓巍站在原地,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这样的刘小梓,真的帅呆了有木有。 我强行压住想要鼓掌的冲动,追上小梓的脚步。 后边林卓巍反应过来,还要纠缠,林子巍嗷的一声冲了过去,只听一声闷响,之后便是林卓巍的痛呼和反击。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很快吸引了周围旅客的注意,渐渐的围上来。 我头疼的和刘梓对视一眼,刘梓恼怒的踢了林卓巍一脚,拎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再次离开。 “滚开,谁允许你管我的事?” “用不着谁允许,你不干人事儿,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再不滚开,我对你不客气。” “嘿,小爷生来就不是什么文明人儿,从不认识客气两个字儿。” ...... 等我追上小梓才看到,她挺直的后背前边,是她被伤得流血的心,脸上早已泪痕狼藉。 我们在车边等了大概五分钟,林子巍一路跑回来,他一边用左手的拇指按压着唇角的一个伤口,一边用钥匙遥控开了车门,不时偷眼观察小梓红肿的眼睛。 汽车在公路上行驶,安静的车厢里弥漫着真皮若有若无的味道,没有人说话。 直到把小梓带上楼,推进浴室让她洗个澡,换上舒服的居家服又按在床上让她休息,看着她呼吸平稳的睡着时才想起林子巍。 他把我们送到楼下就走了,离开的时候,嘴唇一直嗫嚅着,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 他不是去炸机场的吗?结果到了那儿,除了和林卓巍打一架,连话都没说几句。 倒好像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揍那烂人一顿似的。 想问问他去机场究竟干什么的,想想没必要,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没有立场过问他的事情。我出车,他出人,各取所需罢了,有什么值得追究的。 小梓睡了一觉精神不少,脸上也有了笑容,我把秦航也约了出来,姐妹三人去吃火锅。 京都的冬季比北方的温度要高得多,并不需要靠吃火锅让自己热乎起来。但火锅是氛围最热烈的餐饮品种之一,而我,经过多次的有意锻炼,对火锅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么的害怕和抵触。 由此可见,没有什么伤口不能愈合,没有什么恐惧不能克服,端看你心里的想法,是不是真的想要战胜它。 林子傲家里有事,把秦航送到饭店门口就离开了,要她吃完打电话,他再过来接她。 秦航和小梓都是在我的嘴里出现频率特别多的人物,她们彼此之间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只是素未谋面。 第一次见,两人都大呼相见恨晚,分分钟喜欢上彼此,一起痛骂渣男,一起豪爽大笑,大有同仇敌忾的意思。 尤其是说到林卓巍那个大渣男的所作所为,秦航的怒火仿佛比小梓还要盛上三分,她用世上所有可以用来骂渣男的话诅咒他,还特别豪气的拍着小梓的肩膀说那家伙再敢来找你的麻烦,你就联系我,喏,这是我号码,我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帮你一起揍那不要脸的玩意儿。 我对此深表赞赏,强烈要求加入她们的揍人团队,成功被接纳了。 姐妹三人磨拳擦掌的,都在脑海中绘制林卓巍被揍得满地找牙的狼狈样儿,然后哈哈的开怀大笑。 小梓笑得开心,但眼底仍有伤痛。我相信假以时日,她一定可以走出来。 快吃完的时候,小梓说她不喜欢酒店,未来几天内她将住在我家,问我接不接待,秦航突然笑得不行。 我问她傻笑啥,她说我家整个一难民收容所,专门收容她们这种为情所伤的傻女人,小梓那傻瓜听了还深以为然的点头承认。 一顿火锅,两个人也成功的知道了我和大哥目前的情况。 秦航担心我,便想要去我家陪我们一起住几天,和我一起想办法对付绿茶,奈何梁子傲及时回归,连哄带骗的把她带回去了。 吃过饭没什么事可做,我便带着小梓去水晶屋,我画画,她作陪。 一开始她是很开心的,小时候,她陪着我画画的时候多到数不清。长大以后,尤其是上了大学以后,便再没有过了。 眼下有机会重温年少时光,我和她都很高兴。 到了水晶屋,她却变得很不自在,手脚都无处安放似的,头也一直低垂着,连我问她话,都回答得乱七八糟、驴唇不对马嘴。 我画画的时候精神高度集中,为了不让小梓无聊,便将她托付给白天有过一面之缘的林子巍。 十点钟,我收起画板,准备带小梓回家,林子巍像只兴奋的兔子似的,蹦达着非要送我们回去,被我拒绝了。可他一个劲儿的和我挤眉弄眼,看的我一头雾水。 第383章 战场 十点钟,我收起画板,准备带小梓回家,林子巍像只兴奋的兔子似的,蹦达着非要送我们回去,被我拒绝了。可他一个劲儿的和我挤眉弄眼,看的我一头雾水。 这家伙不是和我划清界线,改叫我月助或学姐了吗,现在蹦马猴子似的,这是唱的哪出儿啊。 有话好好说不行吗,非得挤眉弄眼? 我有小梓了哦,还用他送? 三个人一个非要送,两个不答应,推推搡搡的就来到门口,刚锁好门,一道黑影就从灌木丛里钻出来,拉住小梓就是一顿输出,“刘梓,你不要得寸进尺,我都已经答应重新谈亲了,你还闹什么?她和我青梅竹马二十几年,自己一个人在这边,我不帮她看着她出事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计较,这么不可理喻?我告诉你,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如果你仍然不跟我回去,就别怪我了。” 小梓和我牵在一起的那只手瞬间凉到指尖,她倏地收紧五指,尖尖的指甲抠痛了我的手部皮肤,也把她那一腔怒气传导给我。 面上看着不在乎,其实她心里还是在意的,毕竟是爱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放下,是个正常人都做不到。 (我看到好多小伙伴评论,说是女主性格拖沓,关于这一点我想说明一下,在现实生活中,女孩处理感情问题时能够做到嘁哩喀喳一刀两断的,实在是凤毛麟角,多数人都是在犹豫的过程中累积更多的失望,才最终放手的。本文不是大女主文,也不是那种看上去特别解气的女主人间清醒文,而是贴近生活和现实的。) 看着小梓那张在月光下显得尤其苍白的脸,我是又心疼又气愤。 到现在,林卓巍都不知道他错在哪里,还要把自己的错误导致的严重后果推到小梓的身上,这种脸皮堪比城墙的劈腿男有什么资格在这质问小梓? “林卓巍,别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自己是什么货色不知道吗?是小梓无理取闹,还是你公然劈腿背叛,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恶心人的事做尽了,又来装无辜还倒打一耙,倒好像小梓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怎么那么不要脸啊你。你滚吧,小梓不会和你回去的。还有,谢谢你不娶之恩,小梓她值得更好的,而不是你这种披着人皮的畜生。” 我拍拍憋闷的胸口,骂完人,心里头舒服多了。 林卓巍应该也想不到我会这么不留面子的骂他,而小梓完全无动于衷,并没有如之前那样护着他,眼神当时就变了,仿佛一只将要攻击的恶狼,满身杀气,哪里有半点念旧情的样子。 原来,这些年来,他的清淡儒雅都是装的,内里却是个无情至极的人。 “兰月,你不要信口开河,我做什么了?你有证据吗?空口白牙诬陷我,你这是犯法的,小心我告你。” 特么地,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头脑一热,掏出手机就翻到那天在街头拍到的他和别的女人拥吻的视频和照片,往他眼前一杵,“好啊,给你证据,看吧,大家都看看,来,看看这经纬度和时间点,再看看这清晰度,堪比言情大片。” 林卓巍看到视频里的自己忘情的按着女人的脖颈亲吻,脸色刹时变成灰色,又惊又怒,还有那种被人当众掀开真相的羞恼不堪,却唯独没有歉意,“兰月,你怎么敢跟踪我?破坏我和小梓的感情,你怎么那么恶毒!” 我无言以对。 这个男人,真的不能要了,他不仅无情,也没有心,根本就配不上别人的真心。 他的背叛幸好发生在婚前,小梓能够及时止损,并不算太糟。 林子巍也凑过来看了几眼,待看清楚视频里的两个人都是谁时,右拳已经破风而出,重重打在林卓巍的脸颊上。 林卓巍的注意力全在视频上,一心来抢我的手机,没有提防身边其他人的动作,被打了个正着,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下意识的伸出手捂住被打的地方,吐出一口浓血。 不太解气啊,咋不揍死他呢。 “谁特么敢打老子,不想活了?”他用拇指抹去唇角的血,狂怒大吼。 林子巍一声冷笑,又一拳挥出,精准命中他另一边的脸颊,“打你个杂碎还用做自我介绍吗?你个烂人也配!就打你了,怎么着,我看你怎么不让我活?再来一拳,好,这下对称了。” 两人很快打在一起,互相用语言骂咒着。 不过一个回合,林子巍便明显占了上风,连拳带脚,完虐林卓巍。 看着那人渣被打得落花流水,脸上乱得像胆酱油铺子,两只手没有章法的胡乱挥,我简直要乐坏了。 该,揍他,往死揍。 渣男人人得而诛之。 刘梓的心情比所有人的都更复杂,她看着混乱的战场,不住抹鼻血的林卓巍和勇往直前的林子巍,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变化,人却在微微的颤抖。 突然,她转身就跑,我连忙跟过去,把二林扔在原地继续干架。 跑出好远,刘梓才渐渐停下来,不再颤抖,垂着头一步一挪的朝前走,似是疲惫极了。 “小梓,你别怪我不告诉你。我看到他们的那天,正是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害怕我说了对你雪上加霜,不敢说。后来想好了要告诉你的时候,你又和他分手了,便没有了说的必要。对不起啊小梓,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不想你受更多的伤害。” “我明白,小月,你不用自责。他们早就越界了,一个拥吻算不上什么。” “小梓......” 她扯唇努力的笑了笑,笑容之后却是深深的悲哀,“傻瓜,真的没什么,既然决定分手,我就不会再回头。只不过那么多年的喜欢,总要用点时间才能收回来。不会太久的,你放心。” 我心疼的抱住她,不知说些什么才能让她不那么难过。 一声轻笑,有个高挑的身影从旁边钻出来,双手插在口袋里在我们面前站定,“两位女侠,很晚了,我送你们回去。” 魔鬼似的声音简直不要太熟悉,我烦躁的翻个白眼儿,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的,已经够乱了,不要更乱了好吗? 第384章 乱麻 一声轻笑,有个高挑的身影从旁边钻出来,双手插在口袋里在我们面前站定,“两位女侠,很晚了,我送你们回去。” 魔鬼似的声音简直不要太熟悉,我烦躁的翻个白眼儿,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的,装作不睡觉,藏在阴影里是想怎么着啊。已经够乱了,不要更乱了好吗? “魏清风?”小梓惊讶的瞪大眼睛惊呼出声,快速看我一眼后,身体极为迅速的挡在我前边,像防狼似的警惕盯着他,右脚向前,摆出攻击的姿势,“你要干什么?” 小梓从小骨髓清奇,五岁就开始练习散打,这些年各种奖项拿了不少,寻常三五个男人近不了她的身,对付一个瘦成麻杆的魏清风,易如反掌。 读高中的时候,有小梓在,我们几个好姐妹从没受过任何欺负。但凡遇上点不愉快,都是她挡在我们身前。她那两条不长眼睛的腿,让全校的人闻风丧胆。 当年我被魏清风骂得狗血淋头,小梓握着小拳头无数次想要把人揍趴,都被我拦住了。不是我怂,或什么舍不得,而是我们都在读高三,不想小梓因为我的事情分散精力。 有小梓在,我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只是对于魏清风如影随形般的出现感觉厌烦。 魏清风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高中三年在同一所学校就读,对于刘梓当年拳打小混混、脚踢地痞无赖的光辉事迹亲眼所见多次,自然知道她的武力值不是他一人可以抗衡的,便有自知之明的退后一步,双手举起做投降状,无奈的笑笑,“我没有别的意思,时间很晚了,想送你们回家而已。” “用不着,我们自己可以回去,离我们远点,这样跟着好讨厌。”说实话,有小梓在身边,就凭她那超人的战斗力,我真的特别有安全感。相比之下,魏清风根本是弱鸡。 “离我们远点,别给我揍你的机会,后果你承担不起。”小梓拉着我,头也不回的朝前走。 魏清风好脾气的没有生气,而是踢踢沓沓的在后边跟着,不远不近,不快不慢。 “他怎么会来?”小梓不满的回头看了一眼,防狼似的伸手揽住我的肩膀,简直男友力爆棚。 我耸耸肩,大姐啊,你问我,我问谁去,谁知道他怎么会来。依我说,他就是闲出屁来了。 “谁知道,可能是病得不轻。”我不屑的撇嘴。 从学校到我家的路程算不上远,但也不近,开车不觉得什么,走回去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走到楼下,看到大哥的车安静的蛰伏在车位上,能看不能开,不觉下气,油然而生另一个想法,那就是-我要考个驾照,以后可以自己开车,多么的方便。 回家之后,小梓去洗澡,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翻看手机。 一整天了,大哥没有任何的消息,电话拨过去,仍然是无法接通的状态。而滕静,却接连更新了三条动态。 我看着那每条都和大哥有关的动态,在我眼里每一条都是在向我示威,不觉心乱如麻。 大哥不是和她一起出差的吗,为什么她可以发动态,大哥的手机却无法接通?大哥究竟怎么样,他有没有什么事?是什么让他音信皆无? 多少念头在脑海中冲来撞去,脑子里像是塞了团乱麻,理不出头绪。 “大哥,衣服够穿吗?冷了记得添件厚衣服哦?对了,好想你,能不能发张照片让我看看呀。” 消息发过去,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响。 心脏像被无数双手在揉一样难受,欲哭无泪,眼眶干涩得要命。 小梓洗完澡出来,看见发呆的我,连忙在我身边坐下,安抚的捏捏我的脸颊,柔声说,“别想那么多,大哥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心里都有数。” 我把手机举到她眼前,她垂眸瞄了一眼,眼珠儿有片刻的凝滞,接着说,“数字时代,弄些有内涵的图片什么的,再简单不过。大哥即使真的有了什么,也一定会当面给你交待的。你要相信大哥的人品,也要相信自己的眼光。哦,我说的是你二十岁之后的眼光。” 就是说,十八岁之前,把魏清风当成神明一样去对待的兰月,那时的眼光不咋地,不值一提。二十岁之后的我慧眼识英,找到适合我的那个人。 好叭,虽然这最后一句明显是小妮子对我的嫌弃,但也是事实。 其实我心里明白,大哥是不会做对不住我的事情的,滕静发的那些图片,一定有这样那样的原因或问题。 但当东西摆在眼前,又无法求证其真实性的时候,我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会和我一样很矛盾,心里多多少少都会难过,都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都想要确定那个唯一爱的人-还是不是自己的。 是的,小梓说的对,大哥不会让我难过,要相信大哥。 我刚把手机按黑,小梓的手机就开始疯狂的叫嚣,电话、信息连带着微信消息,潮水一样的涌出来。 而这所有一切的来源,我瞄了一眼,全是那个做尽亏心事还要死缠烂打的林卓巍。 电话不断的响,听得人心里烦躁,小梓阴森森的看了一会儿后一把抓起手机,拉黑、删除一条龙,为了避免他再用其他号码打过来,直接按了关机。 就在这个当口,我的手机响了一下,居然是林子巍给我发了条微信,“她没事吧。” 我死盯着屏幕,一万次的琢磨这小子是不是把你和她两个字认混了。 当然,他一个名校在读大学生,绝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那就是说,他确实是在问我小梓好不好。 可是,他们一个是南城御姐,一个是京都阔少,此前应该连面也没见过,怎么会突然和我打听她的情况呢? 不对,等等,让我捋捋。 察觉出问题了。 林卓巍、林子巍,一字之差,他们两个人之间不是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吧。这么说的话,再细回想,他们俩的眉眼长得还真有那么点相似。 还有,今天去接机,他非要跟着,结果去了什么也没干,揍了林卓巍一顿后,又跟着我们一同回来了,似乎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我当司机,外加暴揍渣男。 “认识林子巍?他和林卓巍是什么关系?” 小梓把擦头发的厚毛巾放在小柜子上,有点发蒙地说,“林子巍?不认识啊,不过听名字挺熟的。” 第385章 有缘 “认识林子巍?他和林卓巍是什么关系?” 小梓把擦头发的厚毛巾放在小柜子上,有点发蒙地说,“林子巍?不认识啊,不过听名字挺熟的。” 我暗笑,能不熟吗,林子巍林卓巍,一字之差,熟悉指数高达百分之六十六点六七。 观察小梓的表情,说的不是假话,她是真的不认识林子巍。 可我就是觉得那两个人之间关系不简单,不然两人从在机场见面到干了两架,谁也没问对方是谁,都是直奔主题,就--挺奇怪的。 想要知道真相的愿望太过强烈,赶紧给林子巍发了条微信,问问他回到宿舍没,有没有受伤,侧面提了句他和林卓巍认不认识。 结果等了快半小时,也没有动静,等得烦了便扔下手机去睡觉。 同在一的学校读、在同一个水晶屋画画,见面的机会很多,寻一个合适的机会再问就是了,也不急于这一刻。 不论林子巍是谁,都无法影响到小梓和人渣分手的事实。 梦里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有些似曾相识,有些则完全陌生,还有条绿色的蛇拱来拱去,不时吐出流黑水的芯子,看得我冷汗直冒。 早上睁开眼睛,天还没亮透,世界安静极了。 我迫不及待的找到手机,去看大哥有没有给我发消息。 可今天的我失望了,置顶的对话框里和昨天晚上一样,并没有新的消息。 按着空落落的胸口,遥望着天边的半透明状的月牙,在意识中描绘大哥的面容。 大哥,你还好吗?我想你。 小梓和小航一样,都特别贤惠,能把简单的食材做得丰富多姿、味道鲜美。 就是这么鲜美的早餐,我也吃得没滋没味儿的,小梓也是,嘴里喝着皮蛋瘦肉粥,心思却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心不在焉的。 接下来又是整整三天,大哥一条消息也没发给我,滕静的朋友圈却永远不缺新鲜出炉的照片,有她海边凭栏眺望的、有她参加聚会笑得张扬的、有她坐在电脑前严肃办公的......每一张都带有大哥的影子,不是一只手,就是被风掀起的衣舞动,或者松柏般挺直坚韧的背影。 不知道是不是照片有些失真,滕静看上去丰腴了不少,明媚张扬的笑容里多了许多自信,目光不再如之前见到的那样,时刻充满算计和阴冷,整个人消瘦干瘪的可怜。 她似乎过得很不错,难道是大哥在她身边的原因吗? 只有大哥,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想要看到一点他的痕迹,还要通过其他女性的朋友圈,让我愁肠百转。 五天了,没有大哥的确切消息,我的心每分每秒都处在煎熬之中,异常孤单和害怕。 经过青青和我的规劝,小梓终于同意留在京都试试,这几天我早上去学校,她就出去找工作,在网上投简历,忙?得很。 开始两天,林卓巍还能耐着性子来找小梓,妄图把她带回林家。每回小梓都拒绝了,她说她爱的时候全身心的投入,当她不爱了、放弃了,便不可能再回头,要他不要再做无用功。 生活变得充实,便没有多余的时间为不值当的人悲春伤秋。 后来,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纡尊降贵的来求和,小梓都不给面子,变得很暴躁,堵在我家楼下,看到小梓出现便冲过去,想要凭借蛮力把小梓强行带走。 可惜她小瞧了小梓,或者说他从没有真正的用心了解过小梓,他用蛮力,小梓便用武力,轻松的一个过肩摔,林卓巍惨叫过后,躺在地上,强忍着身上的剧痛,狼狈而不敢相信的看着小梓,“你打我?” 刘梓掸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平淡中略带讥讽的回视林卓巍,伸出手指隔空用力戳着躺在地上蛄蛹的烂人,“林卓巍,现在知道这几年我对你有多么好了吧。警告你,别惹我,后果你承担不起。” 我跟在转身阔步离开的小梓身后,为她刚才那潇洒的一摔而佩服得五体投地,立马将之前那个报个班学习武术的想法更改为跟着小梓这位大姐大学习。假以时日,我必能像她一样,将渣男摔得七晕八素。 我有些担心的拉着小梓的手,她用力回握我一下回眸笑了笑,“别担心,他就是跪在我面前、说吐血,我都不可能回头的。” “我就是纳闷,他这么执着,是被那女人坑了,还是突然发现自己爱上你了,个把月的功夫,他变得也太快了吧。” 小梓耸耸肩,“谁知道呢?不管为什么,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我又不是回收垃圾的,不可能再要他的。” 关于这一点,我没有丝毫怀疑。小梓就是这样的性格,说一不二,绝不拖泥带水,她之前的二十多年生命中,只有林卓巍这一个变数。 现在,这个变数已经从她身上彻底剥离,小梓还是那个雷厉风行、潇洒自在的小梓。 至于林卓巍变成什么,她不会再在乎。 我回头去看,林卓巍已经爬了起来,一手扶着腰,佝偻着身体,固执的望着我们离开的方向。 对的,不论林卓巍变成什么样,是生是死,都不在小梓在乎的范围内了。 下课后,我一边给小梓打电话问她面试的结果怎么样,一边赶往水晶屋。唐风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虽说距离合同约定的时间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并不急。但我想早点结束,做好随时背着背包出发的准备。 可能是聊天聊得太过投入,以至于被一堵肉墙回弹才发现慌不择路的,居然撞到了人。 是消失好几天不见的林子巍。 林子巍揉着被撞疼的肩膀,冷着一张俊脸,没好气的说,“慌里慌张的,连路都不看,急着去做什么?” “回水晶屋画画,你呢,无事可做吗?”撞到人是我的不是,刚想要怂怂的道个歉,转念一想,我没看路撞到人,这说明他也没有好好看路,不然不可能迎面撞上,我有责任,他也不无辜,再说我可是他的半个老师,凭什么和他认怂,便又挺直腰杆,冷了口气。 装酷而已,谁还不会了。 “当然也是去水晶屋,见你急匆匆的从那边过来,特地等你一起。” “哦,那走吧。”忽然想起在肚子里憋了好几天的问题,正好见面了,必须得问一问,“林子巍,姓林的那人渣是你什么人,我看你们挺熟,名字也挺有缘的。” 第386章 扛揍 “当然也是去水晶屋,见你急匆匆的从那边过来,特地等你一起。” “哦,那一起吧。” 我和他并肩一起走了大概五百米,忽然想起在肚子里憋了好几天的问题,正好见面了,必须得问一问,不然闹心啊,“林子巍,姓林的那人渣是你什么人,我看你们挺熟,名字也挺有缘的。” 林子巍没想到我问这个问题,顿了一下,但也没瞒着,说道,“那狗东西是我伯父家的二哥,本来是个挺优秀的人,我爸妈总让我跟着他学,没想到变成这德性,给我们林家丢脸。” 伯父家的哥哥,血缘关系太近,几乎等同于亲兄弟。 “从小就板着一张扑克脸,不苟言笑,像多高贵似的,结果是用冷酷的面孔掩饰他那颗肮脏龌龊的心。哼,偏还有人不识好歹,以为这种人可以托付终身,真是瞎到不行。” 林子巍说到最后一句时,情绪突然变得很激烈,抬起手用力的抽了一下身边那棵树伸出来的一根枝子。 “有人?你说的谁?”我敏锐的捉到他话中的重点。 也许,这是一个模糊的答案。 “你那个好姐妹呗,还能有谁,明明在他身上感觉不到爱,还坚持这么多年,可惜了好光阴了。” 这倒是,为了林卓巍那种劈腿男浪费好几年的时间和感情,确实不值得。 好在小梓干脆利落,一旦决定的事,绝不会拖泥带水,这次的分手,她是铁了心的,绝没有回头的可能。 “好几天不见你人影,干嘛去了?” 一说这个,林卓巍气愤的像条喷火龙,“还不是那个没出息的老二,敢做不敢当,被我打伤了,和我爷爷告状,我被爷爷拎回去受家法了。” 家法?通常只有小说里看到,有一些上流社会的老族会有家法这种东西,没想到现实生活中还真的存在呃。 家法就是那种用一根又粗又长的大棒子猛敲受者的后背,将他打得皮开肉绽吗?那林子巍不是浑身上下没有好地方了。 我持同情态度的在他身上看了几眼,尤其是后背,估计这种家法不可能朝着脑袋上打,那后背和屁股肯定是重灾区,不知道他伤得怎么样。能在这儿阴阳怪气儿的吐槽他家二哥,想必伤得不是太重。 这么说的话,林子巍这小子挺扛揍啊。 林子巍发现了我的目光,眼睛转了转便明白了我的意思,不觉脸色发青,“乱看什么,爷爷最疼我,碍于伯父的面子不得不做做样子,只挨了三藤条,死不了。” 哦,我点点头。 原来家法也可以做弊,受罚人伤势如何,全凭家主一句话,还挺--人性化的。 “不过呢,那家伙挨了十藤条,”林子巍得意的笑了,像只拿到骨头的小狗,“你可没见着,嗷嗷的叫,哭得没人样儿了都。” 我想象一下,一贯冷清高贵的林卓巍被打得跪在地上嗷嗷哭,得挺解气的。 这事,我得回头和小梓共乐一下。 “对了,你为什么帮我们?” 林子巍不说话了,状若不耐烦的说我走得慢耽误时间,再不过去,都来不及了。 我看着头顶瓦蓝的天和冉冉东升的太阳,还有他罕见的红了的后脖颈,不明白来不及三个字指的是什么。 晚上我把这件事当成饭后甜点和梓说了,小梓却并没有什么意外,只淡淡的说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和姓林的有什么瓜葛,谁什么样、挨多少打,都和她没有一毛钱关系,现在只想好好为人民服务。 是的,小梓找到工作了。她是散打八段高手,大学选修的法律,成绩优异,因学历漂亮、履历干净、战斗力强、头脑灵活、反应敏锐、忠诚度高,被市公安局破格聘用,过了试用期和观察期,便会成为一名正式的警官。 找到工作的小梓开心了一点,脸上时常带着笑,还会自信的说她会是一名最好的警官,林卓巍带给她的伤害似乎正在慢慢的减少。 假以时日,她就会像小航一样,彻底的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多心了,总觉得林子巍对刘梓有几分特别,而小梓对于林子巍的态度冷淡之余,还有些回避。 就感觉他们俩之间不正常,有点猫腻。也曾问过小梓两次,都被她避重就轻的给打发了。 只是,大哥还是没有消息,只言片语都没有,手机一如既往的无法接通。 几乎只要是我闲下来的时间,都盯着大哥的微信界面,眼睛都盯酸了,一颗心像被放在油锅里炸、火里烤一样。 真正的心急如焚。 大哥杳无音信,出个差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知道他在哪里,想去看看他都找不到地方,甚至于求助都无门。 我也曾屈服过,为了大哥,再屈辱我也愿意受,便给滕静打电话,可接电话的据说是她的助理,打着一口官腔,只告诉我滕总很忙,有什么事和他说就行,他负责帮助转述。 请求他把电话交给滕静,他不肯,问他知不知道魏清尘在哪里,那边直接挂断电话。 再次拨打过去,没有人接听,然后变成忙音的状态,应该是把我拉黑了。 唯一可能获得大哥消息的途径被斩断,我欲求无门,若干个夜里,我哭着睡着,又在梦里哭着醒来,身边仍然空荡荡、冷冰冰。 也曾想报警,滕静再如何有背景,也不可能不配合警方,给自己惹上麻烦。转念一想,报警人口失踪是有一定条件的,大哥的情况是否符合且不说,他是代表校方去出差的,我在未与校方达成一致的前提下擅自报警,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 所以,我不能轻举妄动。真到了紧急关头,我也真的顾不了这些了。 目前,我只能在等待中焦急的煎熬着,更可怕的是,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大哥说过,要我放心,他不会有事。可他连半点消息都没有,我要是这都不担心,我还是人吗? 整天提着一颗心难受得要命,想给妈妈打电话说一说,可爸妈的年岁都大了,一旦知道了,很可能会直接过来找我,帮我。路途不近,他们又都有工作要忙,我舍不得他们为我奔波。 也想不计前嫌的问问美娜阿姨,大哥回去没有,或者有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报过平安,万一他们根本不知道大哥出差的事情,反倒让他们跟着多操心,还于事无补。 我终于忍不下去,斟酌许久,还是去找教授 第387章 证据 第九天,我终于忍不下去,斟酌许久,还是去找教授。 他是我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可以求助的人。 这九天,我没办法和大哥取得任何的联系,可滕静的朋友圈里永远不缺大哥的消息。 这让我又气愤又欣慰。 她的朋友圈里出现大哥的影子,至少说明大哥他很安全。而滕静可以发动态,大哥却不能,这让我怀疑大哥的行动被她给限制了。 如果我的猜想是真的,那我得去解救大哥,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困境中挣扎。如果更换彼此的位置,大哥也会为我这样做的。 不是没想过找梁子傲帮忙,甚至一度想要请李木出马,可他们代表着各自的家族,牵一发而动全身。况且,都是有名望的私企,彼此之间难免有瓜葛,我无法为我的事情令他们为难。 不到最后关头,我不会动用他们。 而教授,本就在学校任教,又是此次合作的参与者之一,他老人家是我可以求助的最佳人选。 推开教授办公室的门,没想到魏清风坐在教授会客区,教授正和他说着什么,二人神色都很严肃。 尤其教授,在严肃之余,还隐含着一丝愤怒。 见此情景,我心里猛地一沉,脚步当即沉重得有如挂着千金坠,用尽了力气,也只挪了一小步。 这一刻,我突然变得特别害怕,不敢听他们正在说的话,先前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全线崩塌。 魏清风的专业和教授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他能坐在教授这里和教授进行一场严肃的谈话,那话题的中心必然是大哥。而且是关于大哥的比较严重的事情,否则二人的神色不会如此凝重。 我后悔来这里了,万一是什么不好的消息,我只要晚知道一刻,便会多希望一刻。 好害怕他们正在讨论的话题是最坏的结果。 教授和魏清风见到我进来,都一齐注视着我。不知为什么,我在魏清风的目光之中,读出那么多的怜悯。 是大哥出事了吗?可我那该死的对于坏事的预感并没有出来呀,是不准了吗? 我告诉自己,兰月,坚强点,大哥一定没事,他们在讨论的肯定是大哥何时回来,大哥舍不得我难过,一定不会有事。 可眼泪还是流了下来,无声无息,却像永不枯竭的泉水,肆意流淌。 我确实没用,遇到事情就只会哭,真是没用极了。 双腿沉重得无法抬起,每走一步都像受刑一样困难到极点。 “正好你来了,过来坐下一起说吧。”教授朝着我招招手,拍拍身边的位置,说话的语气有了几分松动,“哭什么,又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赶紧憋回去,别耽误商议事情。” 真的吗?没发生不好的事就是好事。 双手并用,抹去脸上的泪水,不断的抽咽着,努力想要把未曾流出的泪水咽回去。 “好了小月,别这么紧张,先坐下来,平静一下,然后咱们一起商议。”魏清风抬起头,勉强的笑了笑,拍拍旁边的桌面,示意我坐下。 如今的我和魏清风之间的隔阂像是马里亚纳大海沟,他怎么做都不可能填平,哪怕他的担忧再怎么真实,哪怕他真的是为了大哥的安危而来,都解不开我的心结。 挨在他身边坐,我会有心理阴影的。 从旁边的位置上拉过一张椅子,教授和魏清风面对面的坐,桌子是小长方形,我坐在两人中间的那条桌边。 “教授,大哥已经九天没有消息了,您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吗?”我吸吸鼻子,眼泪又夺眶而出。 “别急,我也是为大哥的事来找教授的。教授,我们对于滕氏完全不熟,也没有任何获得信息的渠道,校方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我去问的时候,只说人员的安全绝对可以保证,其他的因为涉及商业机密,不方便透露。我父母那边暂时瞒着,可也瞒不了太久,大哥长时间不与家中联系,他们早晚会察觉的。现在不仅小月急,我也是急得要命。我今天来,就是请示教授施予援手的。” 魏清风坐得端正,双手十指交叉的放在桌上,看上去四平八稳,可那发白的骨节泄漏了他的焦急。 还好,他是真的担心大哥,这说明之前兄弟之间的真情还在。 也算他没有完全丧失人性。 “此次合约由校方和滕氏签订,决策和管理权归校方,我不好干涉太多。清尘做为此次合约的总设计师,甲方要求其参与一些工作,并不违反合约条款。”教授用手指的骨节敲了敲桌面,略显烦躁。 “教授,从合约上来看确实是这样,可我哥九天没有和我们任何人联系,我现在怀疑有人利用手中的职权强行限制大哥的通信和行动自由。这是违法的,谁都没有权力这样做。”魏清风面色阴郁,很气愤。 “是的教授,大哥自从出差后只给我发过一条具有真正意义的消息,手机永远无法接通,滕静拒绝接听电话,可她的动态里却一直带有大哥存在的痕迹。所以,我合理怀疑,她有意隐匿大哥的消息,并阻断了他和外界沟通的渠道。换句话说,现在大哥的情况,很可能被她限制了人身自由。这,也许确实不违反合约,一旦怀疑成为事实,我认为她违反了国家法制法规,是违法行为。” 教授点点头,拿起手边的自制养生茶呷了一口,“怀疑毕竟只是怀疑,想要确定她是不是违法,还是要用证据说话。个人觉得,目前弄清楚清尘的安全情况是重中之重。毕竟,合约摆在那儿,双方都要受到制约,谁也不能轻举妄动,清尘受到限制有可能,但人身安全绝对不会有问题。滕家打算用这次的合作项目,打开京都的市场,改变长期停滞不前的局面。所以,他们不会做得太过。” 我也是这样想的,滕静突然要求出差的事,不仅我知道,还有学校的那个李主任也知道,他不仅知道而且持同意和支持的态度,那通打给大哥的电话就是最有力证据。 第388章 好烦 滕静突然要求出差的事,学校的那个李主任是知道的,他不仅知道而且持同意和支持的态度,那通打给大哥的电话就是证据。 也就是说大哥此次的离开,知情的人很多。 这样的话,不管滕静的色胆有多么的包天,也不敢把大哥弄死。至于清白,那就不是滕静一个人能说了算的,得看大哥对于保护自己的贞洁敢不敢于做大勇且无畏的斗争。 话是这样说没有错,然而、但是...我还是要知道大哥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我想知道大哥的现状,而且,就算她是甲方爸爸,也没有权力限制他人的人身自由。大哥是和她合作,不是受她管制的随从,她没有权力干涉大哥的自由。” “所以呢,你想怎么办?”教授眯眼问我。 我看向窗外,出来的时候天气便不够晴朗,这会儿更阴了些,开始飘着细小的冰水混合物,也就是传说中的雨夹雪。 京都的冬季雪不多,这种雨夹雪一般出现在十二月份,过了元旦就会变得罕见,那时再有降水,便是雪了。 又快跨年了,从前和大哥一起跨年的场景历历在目,鲜活无比。只是记忆犹新,人却不在身边,这就是物是人非吧!好想和大哥一起。 “教授,唐风全部完成了,下午我送过来,麻烦您帮我提交审核。如果没有问题,我想请一段时间的假,去找大哥。不亲眼看到他安然无恙,我不放心。”面对亦师亦父的教授,我说出了心中打算。 魏清风的眼睛始终落在我的身上,听说我要亲自去找大哥时,他的眸光变得很奇怪,似乎有感动、有羡慕、有后悔。只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也无心研究,我想要的,只有大哥的平安无恙。 此时的我心里想的,只有大哥一人,以后也是。 “去是要去的,只是我想再等三天。稍后我会以个人名义就清尘的问题和滕静进行官方交涉,如果三天后还是没有确切的消息,我会安排人过去的。” “真的吗?”我惊喜的问教授,只要再等三天,我就可以去找大哥了呢,真好,“谢谢教授。” “教授,我觉得小月一个人......” 我朝着魏清风翻了个白眼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不就是告诉教授我一个女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独自面对未知的困难和危险不合适,不想要我去嘛。 有什么了不起的,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只要是为了大哥,我都可以,我都不怕。 教授抬手阻止了魏清风,“听我说完,究竟要不要去,需在三天后决定,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小月,你回去把画整理好交给我。越是紧急时刻,越是不能慌。把该做的事情做好,然后轻装上阵。清风你要安抚好父母,别让她们恐慌,更不要采取非常行动,只会适得其反。三天后的下午五点钟,我们还是在这里见面,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和教授的见面虽说没能立即解决实际的问题,但已经有所计划,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指日可待。 所以,我也并不失望。 再等三天而已,大哥说了要我信他,那我就安心的再等他三天。如果这三天他仍然音讯全无,那我就背着行囊,亲自去找他,不管付出多少辛苦,都要把他安全的带回来。 离开教授的办公室,我想去水晶屋整理画,便马不停蹄的朝着老校区走。 魏清风是和我一起离开的,不远不近的跟在我身后,也不说什么,仿佛游园一样的闲庭信步。 我烦躁的想,这人可真讨厌,像条跟屁虫一样,好烦。 “你不用担心,真的要过去也是我去。你一个女孩子,独身去那边太危险。大哥一个人的事情已经很棘手,你再出什么问题,我担心没有精力顾及到。” 虽说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魏清风说的有道理,我想教授也是这个意思。可我太担心,太想见到大哥,再危险也要去,绝不会退缩。 “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事关大哥的安危,我是一定要亲自去的。你了解我的性格,决定的事情不可能改变,所以,不要再劝我了。你的好意我心领,这次谁也阻止不了我去找大哥的决心。”我目光坚定的看向魏清风,向他传达着在亲自去找大哥这件事情上,我绝不退步的决心。 魏清风的眼睛霎了霎,抿紧薄唇,目光一片深黑,那副表情似乎在说,“我就知道会这样。” 他还想要说什么,我却不想再听了。 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用不着听别人的。 到了水晶屋,林子巍居然在,看那样子,似乎是在特地等我。 “有事吗?”我一边整理画,一边问跟着我过来的林子巍。 他缩了缩手脚,略带局促的问我道,“月助,那个小梓姐她这两天怎么样?” 这小子是找揍了吧,叫刘梓就是小梓姐,叫我从前是小月,现在是月助,怎么听都闹心。再说他什么时候和小梓那么熟了,小梓姐小梓姐的,叫得那么顺口。 而且他不一直趾高气扬的吗,怎么突然变小奶狗了,好奇怪。 “挺好的,远离渣男,自力更生,前途光明。” “林卓巍可能要和那个女人订婚了,这是他家里的意思,具体的时间还没定。” “嗯,渣男贱女锁死最好,省得祸害好人。”我恨得咬牙。 好想亲自出手揍林卓巍一顿,最好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看他还怎么不干人事儿。 林子巍见我忙个不停,特有眼色的伸手帮忙,我本来想拒绝,辛辛苦苦画了好久,哪一件都是我的宝贝,弄坏了可怎么好。 好在他也是专业做画的,对于这一套熟悉到骨子里,干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并不比我自己弄的差多少,便没有拒绝。 “那个,小梓姐想做警察吗?” “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她是否适合的问题。小梓学历亮眼,战斗力惊人,又拥有一颗行侠仗义的心,不做警察可惜了。” 林子巍的手顿了一下,没有接话,似乎在思考什么。 反倒是我,话匣子打开了,还没有说过瘾,一时停不下来。 第389章 饿死 林子巍的手顿了一下,没有接话,似乎在思考什么,神情有点别扭。 反倒是我,话匣子打开了,还没有说过瘾,一时停不下来。 骂渣男这种事情,那是骂得越狠越开心,骂不够不痛快。 “也不知道小梓是怎么想的,就林卓巍那种男人,谈亲当天都能玩出轨,多没人性。她居然好脾气到除了哭,什么也没做。要我说,那种人渣,就该按地上摩擦,最后一脚踹废他的犯罪工具,让他一辈子做大内总管。” 回想起那天看到林卓巍和别的女人当街拥吻的一幕,我气不打一处来,口气也是格外的狠戾。仿佛被绿了的人是我似的,恨不能砸扁他那张冰块似的脸,再断了他的子孙根。 可能是我说的太狠了,林子巍听了我的话,居然很明显的哆嗦了一下,然后并紧双腿,像在保护什么一样。 说的是林卓巍,林子巍这么小心为哪般?有病! 我认真的看了林子巍一眼,他发现了我的注视,也转头看我,两双目光空中相遇,他带着几分闪躲和慌张,我则是满眼的气愤。 别以为他故意打听小梓的用意我看不出来,我家小梓除了脾气有点小火爆,一七二的身高,凹凸有致的身材,鲜活灵魂的眼睛,还有大气明媚的五官,哪一点上看,都称得上美女。随便往人群里那么一站,便足够吸睛。 小梓好容易从林卓巍的感情泥淖里逃出来,我可不想再让她掉进另一个火坑里。总之,能培养出林卓巍那种烂人的家庭,其他成员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子巍看上去人模人样的,谁知道背后什么德性呢。毕竟林卓巍明面上一副本分相,冷静又端正,可偷吃这种行当做起来,那是驾轻就熟,表里不一的很。 林家人都有毒,碰不得。 “哼,我家小梓值得世上最好的男儿。林家,呸,没一个好东西,想都别想,给一百亿都不再进林家的门。”我嫌弃的做了个吐唾沫的动作。 林子巍听了更加沉默,手上的动作不断加快却没有了章法,明显的心乱了。 我去,这家伙的表现是不是说明,他真的在惦记我家小梓啊。 哥哥刚踹掉,弟弟又要上,这叫什么事儿。 本想说几句刺激他一顿,但又想到我和大哥魏清风之间的事情,倒与他们极为相似,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爱情无对错,端看是不是值当的人。 毕竟他们的事情还只是猜测,而我和大哥已是既定的事实。而且这个事实证明,能养得出魏清风那种人渣的家庭,也养得出大哥这种人间绝绝子,便自觉没有立场和理由去损林子巍。 万一林子巍就是刘梓的真命天子呢,这种事谁也说不定的对吧。 不是最好,真是了也没辙,只要小梓乐意,我只有说祝福的份儿。 收拾好以后,把所有的画都给教授送过去。 教授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见我来了,指挥我把画放在指定位置,又给我倒了杯水,和我聊了一会儿,主要是为了开导我。 “清尘是我最得意的学生,这几年我把他亲生儿子一样的对待,他发生这种事,我也是既担心又生气。” 我囊囊着鼻子,揉着涩涩的眼睛说,“谢谢教授。” “你的气色很不好,要养好自己,万一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上,你这种状态可不行。” “我知道,回去我好好吃饭。” 教授被我说笑了,“你啊,真是个活宝。不要太担心,我给你交个实底儿,如果有必要,我会动用私人的力量,保清尘安然无恙。” 教授的话无疑给我吃了颗定心丸,有他老人家出手,大哥一定没事。 回到家,小梓还没回来。下午的时候她给我发了条消息,说是系统内对于新入职的人员有一个统一的封闭式培训,明天开始,今天要协助局里做些人员统计之类的活,晚回来一会儿。 我按黑手机屏幕,进入厨房去准备晚饭。 经过梁子傲的精心培养和耳濡目染,厨艺方面我已经有了惊人的进步,除了西红柿鸡蛋面,还会做几道家常的小菜,普通的粥啊什么的,也都学了点,味道还不错。 大哥出差以后,我东奔西走的,也没有心情打理生活,多数时间在外边吃完再回来。以至于想要好好的做顿晚饭,冰箱里只有两个鸡蛋和一把小葱,其中一个鸡蛋的皮儿还粘在冰箱底部,估计拿下来就会破了。 正在琢磨是等着小梓回来再一起出去吃,还是趁着小梓没回来去趟超市,采购点生活用品回来的时候,有人按电子闹铃,打开一看,是秦航和梁子傲。按下开门键,把两人放进来。 “兰小月,怎么就你自己,小梓呢?”秦航放下手里的一个小袋子,换上鞋进来。 跟在后边的梁子傲大管家似的,拎着好几个购物袋,装着满满的瓜果蔬菜。 得,超市不用去了,挺好。 “她加班了,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我纳闷的看着梁子傲放下手里的袋子,甩了两下被勒红的手。 这两位是来喂猪的吗? 秦航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嗤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担心你这种生活白痴没有人照顾,会把自己饿死。不想我男神穿越山川戈壁历尽千险回来,结果女朋友变成木乃伊了,岂不是哭都没处找调儿去吗。” 你才变木乃伊呢! 梁子傲非常不给面子的笑出声音,把买来的东西一一的摆在冰箱里。 想不到起点即在罗马、从小养尊处优的梁家公子能把这种居家琐事做得如此娴熟,看来秦小航驭人有道。 只不过这死丫头说话从来都这么难听,明明是担心我,偏把我损得一无是处,好气! “你们都听说了?”我跟到厨房,凑到秦航身边,跟她一起抢水龙龙洗手。 “子傲在学校听说了大哥的事情,回来讲给我听的。小月,你是怎么想的?” “也没什么太多的想法,只要大哥的人身安全有保障,别的都好说,徐徐图之呗。” “还徐徐图之,你太徐徐了,就不怕他孤身在外,身边连个可信任的人都没有,一个不察,被那老妖精给吃了?” 第390章 迁怒 “还徐徐图之,你太徐徐了,就不怕他孤身在外,身边连个可信任的人都没有,一个不察,被那老妖精给吃了?”秦小航扯着我的耳机对我发出灵魂拷问,大有我不给出满意答案,绝不放过我的意思。 她不是逼我,是在想办法让我认清眼前的现实。 不错的心情,因为这一句话,直接坠入谷底。 这不废话吗,我当然怕啊,怕死了好不好! 我无力的回到客厅瘫倒在沙发上,完全提不起精神。白天因为教授的计划而有些缓和的情绪,再度消沉。 秦航说的话,就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我相信大哥对我的爱,他绝不会自主做出伤害我的事情。可滕静不一样,她的目的仅在于得到大哥,然后永远的霸占他。哪怕明知道大哥不会喜欢她,还是要用尽手段的得到,这是她可怕的夺舍欲。 这么多年过去,大哥一直拒绝她,甚至多次不给她留面子的回击了她,做为一个从小生活在异常家庭环境中、心灵很可能有些扭曲的人,她真的可以做到为了那一腔的爱,从不记恨大哥吗? 还有我,当年傻乎乎的给她传信,后来又和她喜欢的人成为感情坚固的男女朋友关系,并且还是大哥多次对她不假辞色的源泉,她就不恨我吗? 这个问题之前我就想过,相较于大哥,滕静更恨的人应该是我,因为在她的意识之中,是我夺走了她喜欢的男人。 如果恨,她肯定要实施报复,问题是怎么报复才是最有力、最无法挽回的呢? 说到这个,其实非常的简单。 只要她想办法得到大哥,让大哥成为她的入幕之宾,两人发生实际的关系。那么,我与大哥情比金坚也好,还是大哥对我的爱矢志不渝也好,全都会输给现实。 与他人发生肌肤之亲的大哥会自觉无法面对我,我体谅大哥的处境愿意重新接纳他,但会永远心里存在一个结,我和大哥的爱情将再不能恢复如初。 假若滕静的终极目的是这个,那么,她虽然还是无法得到大哥的爱,反而让大哥更加厌恶她,可她也做到了破坏我们,结局是三个人,谁也无法获得幸福。 杀人诛心,滕静够狠。 “怎么了,知道上火了?”秦航坐在我身边,留梁子傲一个人在厨房忙活。 梁子傲自打遇上秦航,便从梁家未来的家主一跃而下,成为一名合格的家庭煮夫,到哪都要做饭。我看他那意思,对此还挺上心的。 我抬眸远远的观察,他始终挂着微笑,不时的回头看看秦航,然后眼里的光变得更加温柔。 大哥做饭时,也总是这样看我,想必梁子傲对待秦航的感情,也和大哥对我的感情如出一辙。 这么爱我的大哥,我一定不能让他受伤,一定不能。 “教授那边已经开始有所行动,还要等三天,三天就会有初步的结论。” “还要等?有的事情一旦发生,就无法挽回了。兰小月,你是不是脑袋穿刺了,这都等得下去?” “我知道,大哥没那么无用,他会想办法保护自己的。”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正常情况下他能保护自己,特殊情况呢,你就能保证他忍得住?” 我心尖儿一颤,特殊情况是什么呢,醉酒?下药?催眠? 秦航啊秦航,你真是我的好姐妹吗?咋这会往我心尖上戳刀子?我这一个劲儿的催眠自己大哥定会平安无恙,你倒好,好像一个劲儿的怕大哥不被催眠似的呢。 你这是劝我呢,还是劝我啊! “我相信大哥他忍得住,只要他有一口气,就会保护好自己。”我暗中给自己打气,也给大哥打气。 无论如何,我们输人不输阵,气势必须先起来,才有勇气去做后边的事。 秦小航见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不惯的踹了我小腿一脚,“你就那么笃定,凭什么?” “凭大哥对我的爱。” 秦航:...... “真是!兰小月,几天不见,你怎么变成这副德性了,你这不是心中有数,你这是软弱无能。” 你说的对,我是软弱无能,可是,这种时候我还能做什么?我可以逞匹夫之勇的按照那个定位去找他,找不到的话,下一步又该如何? 就算找到了,滕静一定会抓住我的不当行为大做文章,什么影响双方合作、盗取商业机密、甚至与大哥里应外合之类的大帽子就会给我压下来。 到那时,我们又该怎么办? 脑子里乱糟糟的,仿佛在草在疯狗生长。 不知什么时候,梁子傲进来了,扎着我新买的蓝胖子围裙,坐在秦航身边,乖巧得像只小奶狗。 “你不好好做你的饭,进来干什么?对了,你不是梁家接班人吗,莫不是你的能力比滕静还要差,这么关键的时候连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秦航说我是说我,心里也是真的为我着急,以至于迁怒无辜的梁子傲。 “小航,别这样,整件事情都是我和滕静、大哥、学校之间的事情,别把梁公子牵进来。听说商场上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目前没到不可控的地步,教授的意思是以静制动。” “还以静制动,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秦航被我的温吞气得眼珠子瓦蓝,又踢了我一脚。 我揉着倒霉的腿,明明我也是受害者啊,为什么就不能体量我一下,少踹两脚好不好! “报告太监,皇上也很急,只是皇上没办法。” 秦航:...... 我和秦航面面相觑好一会儿,然后无言的放弃交流。 七点半,小梓回来了,正好饭菜做熟,便坐在一起开始吃晚饭。 现在的年轻人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饭桌尤其是酒桌,可是人际关系交流的重要场所,好多大事都是在酒桌上拍板的。 我们一边享受味道超好的罗宋汤,一边聊天,主要话题还是我和大哥的事情。 如今的小梓是名预备警官,对于公民应待命的权力和义务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她的观点和教授一样,还是要先弄清楚事情真相,再研讨下一步的动作。 一直伺候我们三个女人的梁子傲给秦航盛第二碗汤时,郑重的告诉我,“月姐,如果需要,我可以用我的方式去查。不论何时,只要你需要,我会及时出手。” 第391章 配文 一直伺候我们三个女人的梁子傲给秦航盛第二碗汤时,郑重的告诉我,“月姐,如果需要,我可以用我的方式去查。不论何时,只要你需要,我会及时出手。” 这意思就是到了必要的时候,他会动用梁家的力量帮助我。 秦航接过汤喝了一口,唇边的弧度很好看,想来对梁子傲的表态很满意。 他的这句话令我如醍醐灌顶,刹时清明不少。 我还有这么多的好朋友,每个都在摩拳擦掌的想要帮我的忙,我并不是孤军奋战。 滕静再有本事,也翻不过梁家的五指山。这个事实之前无论梁子傲本人还是大哥,甚至金鑫都曾经确认过。 梁子傲想娶我的好姐妹,肯定要先过我这关,为了贿赂我,帮我做点事也是正常的嘛。他这可不是单纯的为我,是为了未来能如愿抱得美人归。 哈哈哈,我真是无耻又开心。 前有教授冲锋,后有梁子傲垫底儿,大哥的安全回归只是时间问题。 心情瞬间好了几分。 “谢谢,如果校方的结果不如人意,就要拜托你帮我。”思想活动是一回事,真的有求于人,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没等梁子傲应话呢,秦航先开口了,“子傲,小月是我非常重要的人,她和大哥的事情你一定要上心,我可舍不得好姐妹伤心难过。” “我知道,放心吧。航航,别把牛肉挑出来。你的身体弱,牛肉营养丰富,补身体非常好,多吃点。” 梁子傲是个钻空子高手,借着秦航的吩咐,夹起筷子牛肉送到秦航嘴边,秦航本想拒绝,但在他殷切的注视之下,僵持了一会儿,还是败下阵来,红着脸张口接住那块肉,在我们所有人的关注下,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的嚼碎咽下。 想必这是梁子傲第一次投喂成功,当即兴奋的手舞足蹈,狭长的凤眼光点乱窜,要不是正在吃饭场景不对,很可能原地蹦起来,然后跳个咱们老百姓今儿真高兴。 秦航知道我心理压力很大,想要留下来和小梓一起陪我,又被梁子傲连哄带骗的给带走了。 洗过澡,我又给大哥拨了几个电话,仍然没有人接听,电子语音提示由之前的无法接通变成无人接听。大哥很可能已经离开之前的偏僻之地,之所以不接我的电话,是受到来自滕静的阻力。 又给大哥的微信里发了几条消息,语音和文字都有,叮嘱他看到消息要及时回复我,哪怕一个字也好,至少让我知道他很好。 消息发出去足有十分钟,对话框里还是一片沉寂,先前轻松不少的心情重新开始下沉。 这颗心自打大哥离开我身边,总是七上八下的,就没有过稳稳落地儿的时候。 正闹心的胡思乱想,滕静又发了条动态,图片上显示着今天的日期,时间是半小时之前。照片里,一身正式套装的滕静面对镜头笑得很甜,身穿深灰西装的英俊男子,手上端着一杯红酒微抬着,似乎在向某人示意,脸上是礼节性的微笑。 心脏开始猛烈的跳动,股股热浪涌向头部。 那是我大哥啊,我心心念念,已经有十天没有见到的大哥,让我牵挂多日的大哥。 他好好的,没有受到伤害,只是瘦了一点,眼睛还是那么亮。 我贪婪的看着照片里大哥的脸,鼻子发酸。 大哥,你什么事也没有,为什么不回我的电话,也不回我的消息呢?你怎么了? 我抚摸着那张让我日思夜想的脸,热泪潸然而下,落在手上,滚烫得惊人。 再看配文,“冬日风凉,有你,我就是温暖的。” 特么地,滕静,你这是在做暖宝宝的广告吗? 正在心里骂滕静,这人又发了一条新的,这条更过分,直接把我的怒气点燃。 图片是两只带着同款戒指的手,一大一小,大的那只手属于大哥,他的腕上还挂着我搓的幸运绳。小的那只是谁,不用我说,想必大家也猜得到。 这是多少言情文里的御用梗,我只读都读到腻,想不到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生活之中了。 小说源于生活,此话诚然有理。 更可气的是配文,一如既往的茶,“双向奔赴的归宿。” 这个动态可不得了,发送成功后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上来数条评论。 “恭喜静静终于抱得美人归。” “修成正果了?请客啊,必须请客。” “能为滕家拉来如此出色的乘龙快婿,进入滕家的万里长征又近了一截儿。” “有颜有才,不错,千万要守住,不然......” 评论是不少,有羡慕的,有嫉妒的,多数却是讥讽的,至于真心祝福的,我没有看到。 这个滕静,不待见她的不只我和大哥,还有更多她自己的圈友。 果然,人品奠定社交圈的基础,她这种为达目的无所不用的人品,注定不会拥有真心相交的朋友。 尽管如此,也没能挡得住滕静向我挑衅。 这么明显的挑衅我要是都看不出来,真成废物了。 挑衅我是吧,没事找事是吧,用大哥威胁我不敢把你如何是吧。 那你可看错我了,如今的兰月,尤其是被迫与大哥分开长达十天之久、怒气怨气和担忧已经达到顶峰、随时会暴发的兰月,你惹不起。 又看了一眼第一条动态上的照片,仔细观察后,心里有数了,十指如飞的开始编辑评论,“学姐是不是也被我男朋友的天人之姿迷住了?嘻嘻,呼叫男朋友,照顾好你今日的女伴哦。” 再看看第二张照片,发出第二条评论,“姐姐手好巧,麻花扣的幸运绳好漂亮,我也给男朋友编过,只不过我那只是如意扣,好像没有姐姐编的这只精致呃,好在男朋友喜欢,也是每天都带着呢。” 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是的,和滕静相握的那只手根本就不是大哥的,证据有两条,一个是大哥常年手握画笔,右手指带着一层薄茧,而且大哥的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和她相握的那只手肤色惨白,五指光滑,右手食指和中指发黄,显然是经常夹烟导致的。 第392章 读心 是的,和滕静相握的那只手根本就不是大哥的,证据有两条,一个是大哥常年手握画笔,右手指带着一层薄茧,而且大哥的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而和她相握的那只手肤色惨白,五指光滑,右手食指和中指发黄,显然是经常夹烟导致的。 另一个就是幸运绳,我编的是如意扣,那只手上戴的是麻花辫,连幸运绳的花样都不同,真不知道滕静发圈前长了脑子没有。 她大概以我不会发现其中的奥妙,却没有想过,鱼目岂能混珠! 唉,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家性命。 这下丢脸了吧,真想给她来声大鹅叫。 或许在她的心里,一直认为我是那种没有脑子不懂得思考,一切事情依靠大哥,除了吃醋,什么也看不出来的废物,却不想打了自己的脸。 我的评论一出,朋友圈立刻安静了。 大家都出自林大,好友的重合度比较高。显然发言的这些人都知道滕静觊觎大哥很多年,被她的图文误导了,特地来恭喜她,结局却是一场人为的大乌龙。 也不知滕静现在是什么心情,大家见面时,她的脸往哪放。 几秒钟之后,秦航圈我点了个赞,接着是好久没露面的子奇,还有几个在林大时关系很不错的同学。就连韩峰都在第二条圈上评论了两个冷漠而嘲讽的字,“难看。” 滕静打的应该就是让人误以为她已经和大哥在一起的主意,现在被我无情揭穿,想必她恼羞成怒之余,需要思考的是如何给大家解释。 那就不是我可以干涉得了的事情了,都随她好了。 或许她可以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五分钟后,两条动态全部删除。 我意犹未尽的咂咂嘴,刚刚开撕就撤了,不尽兴呀。 不得不说,手撕绿茶的感觉真不错。 绿茶这种生物,当撕则撕,不撕白不撕,撕了也白撕。 过了一会儿,微信提示音再次响了,我打了鸡血一样迅速的输入手机锁屏密码,小梓笑得上不来气儿,说我活像只等着和人掐架的小公鸡,浑身的毛都乍起来了,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比喻还不错,适合我此时的状态,就是公母没整明白,得改。 滕静给我发了私信,是一句极尽威胁和羞辱的话,“贱人,敢坏我好事。等着瞧,下次我直接发你男朋友的床照。” 这是狗急跳墙了? 滕静啊滕静,不要这么粗鲁好不好,你的大家小姐的修养呢,好丢人的说。知三做三都不觉得贱,我一个正宫贱从何来? 还发我男朋友的床照,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我大哥那种干净到纯洁的男人,怎么可能让你这种女人染指!真有被你算计到的那天,我大哥宁可一头撞死,也不可能让你得逞。可别做梦了,洗洗睡吧。 “便宜姐姐说什么呀,你男朋友的床照我没眼看,我男朋友的床照用不着你发,因为那是我们的私密事,你看不到的呢。羡慕吧?嫉妒吧?呵呵,就喜欢你这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不服气?来呀,你咬我呀!” 气人谁还不会了。 当然,骂人我是不能随便骂的。 上幼儿园时妈妈和老师就都过了,骂人不是好孩子。 小梓趴我肩膀上看我发完这条消息,乐得直抽,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小月,我以为你这温吞的性格得被人欺负死呢,不想是条藏起爪牙的小野猫,姓滕的还不得被你气抽啊,干得漂亮!” “那是,打击绿茶贱女,人人有责。”我煞有其事的和她握握手,经示英雄所见略同。 她又笑了一会儿后,收起笑容,正色问我,“那个滕静有钱有势,颜色虽说不如你,也是中上的水平,和她在一起的人,仕途将会是少奋斗二十年的一片光明。男人都是有野心的,我估计这世上的男人,没有几个逃得过这种诱惑。大哥那么出色,人中龙凤,有了滕静的加持,他会瞬间腾飞。小月,你就那么相信他会对你一成不变,凭的什么?” 在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她对我的担忧,心口有点暖。 小梓说的没错,滕静条件那么好,是大多数男人的打得头破血流也要抢到手的,可这大多数人里,永远不会包含大哥。 因为魏清尘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男人,他清高却不高傲,他渴望成功却喜欢脚踏实地,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更清楚想要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方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爱我!二十几年的深情,无人可以扞动。 也许有人会说,你和魏清风也有十八年的感情基础,最终还不是不欢而散,现在连句话都没有办法好好的说? 我要说的是,我和魏清风、魏清尘之间的感情是不一样的,有着天差地别。 魏清风是长辈之间曾经的一句玩笑,被我当作一生。这个出发点,不是因为我喜欢他爱他,而是我从小听从父母的话,因为被定了娃娃亲,所以需要喜欢他跟着他守着他。这是我单方面的被动付出,与爱无关。 魏清尘则是用长久的深爱和陪伴,打动了我的心,长在了我的心里,让我深深的爱上他。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是真爱,是双向奔赴,是永远的不离不弃。 以上种种,是我在那年中秋之后的这许多年,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和分析得出来的结论。 大概有人会说,世界上的男女朋友那么多,开始都爱得死去活来,没能走到最后的比比皆是,你怎么就确定可以和魏清尘走到最后共白头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因为我只知道答案,却拿不出证据。若是有谁一定要我给个原因,我只能说读心。 我的心日日夜夜告诉我,魏清尘会是我一生的良人,是我此生的依靠,是我想要永远陪在身边的人,我们互相给出对方所有的爱。 我侧头凝视着大哥亲手拍摄和装裱的小相框,我站在他身边,右手傻傻的比着小树杈,笑得没心没肺,他的星眸之中溢满深爱,目光比最昂贵的酒还要浓上三分。 当初摆这张照片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笑的有点二,可大哥说那不是二,而是呆萌,他最喜欢这样的,真实。 有时候我会怪我自己,为什么大哥都把偏爱和宠溺做得那么明显了,为什么我就没想明白那是爱呢? 还真是人至笨则无敌。 “爱,”我甜笑着开口,“我相信他,凭的是最真的爱。若是我们身份互换,他也会为我这样做,原因无他,也是因为最真的爱。” 第393章 初心 “爱,”我甜笑着开口,“我相信他,凭的是最真的爱。若是我们身份调换,他也会为我这样做,原因无他,也是因为最真的爱。” 小梓愣愣的看了我好一会儿,眼底闪过一抹伤,然后嘟囔着,“我特么就不该问,一个人也强塞狗粮,也不管我这刚失恋的人受不受得了,真没人味儿。呸,这张欠嘴,能不能管好自己,再问没用的就噎死你。” 我:...... 外边早就黑透了,没有了阳光的隆冬夜里有些微凉,可我却一点都不冷。 因为我的心是热的,回想起与大哥之间的点滴,他曾给我的那些关怀和宠爱,每一个瞬间,都让我的胸口热到发涨。 大哥爱我啊,他那么爱我,我也那么爱他,有着我们的共同努力,怎么会有意外呢?坎坷和困难都是暂时的,我们一定可以捱过去! 这是我喂给自己的心灵鸡汤。 晚上抱着手机躺在床上,刚刚见到大哥的照片,知道他什么事也没有,还完美干了一架,扞卫了正牌女朋友的尊严,自我感觉是赢了的,心情好到起飞。 小梓说得对,温吞的我终于成长了,学会了守护自己的领地,学会了对入侵之人进行强有力的反击。 睡意还没培养出来,电话铃声响起,我拿起一看,不觉愣住了。 韩峰! 居然是韩峰。 深更半夜的,他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为了秦小航吗?如今的他们各有新的生活,而且他们也正式的告别过了,前尘往事都说开了,不应该再有什么牵扯了呀。 那他这是...... 不会是? 划开接听键,韩峰略带干哑的声音传了过来,记忆中的意气风发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一同消失了。 或许在小航彻底离开他的世办之后,他才感觉到那段感情的重要性。只可惜,前尘往事太过伤人,他们回不去了。 并没有见到他的人,但仅凭无线网络传输过来的声音,我就可以断定,他过的很不好。至少,他在过的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但这能怪得了谁呢?人生就是这样,有所失也会有所得,得失都是自己选择的,没有办法后悔,更不可能回头。哪怕想要回头,也不见得有路可走。 “兰月,我是韩峰。” “嗯,我知道,有事?”我淡淡的不想和他多说。 “尘哥和我不一样,他是那种爱上就是一辈子的人。” 我笑了,用得着你说吗,我的爱人我不知道? “所以呢,你想和我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尘哥值得你期待和等待,别打错主意。如果需要,我会出手。让滕氏消失,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家伙是来帮我的,在我曾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之后,他不仅没有记恨我,还愿意帮我! 不,他不是帮我,而是帮大哥。或者说,他不想大哥变成另一个他。 想必大哥和滕静的事情已经在校友之间传开了,他和大哥是室友,关系非常铁,不可能不过问。 “为什么帮我们?” 韩峰沉默了足有十秒钟,然后怅声说道,“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两个真心相爱的人被外力强行拆开,结果太残忍,也太疼。” 我的心狠狠一揪。 他受过这种苦,所以,不想我和大哥再受一次。 这句话让我相信,他还是当年那个爱着秦航的张扬少年,只不过人生的路太过复杂,诱惑太多、人的欲望也太多,他走失了。 “谢谢。” “嗯,坚持住,有事随时找我,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好。” 生活一地鸡毛,可有这么多的人还想着帮助我们,其实也没有那么糟。 人的一生谁还不遇上点坎坷,只要有毅力,信守初心,不管困难多大,坚定起信心,总会成功走过去。 安心的睡了一个好觉,早上起来只觉得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神清气爽,天空都格外的蓝。 厨房的餐桌上摆着早餐和一张便笺,“小月,我去参加集训了,结束时间过后告诉你。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保护好自己,遇到危险及时报警,也可以找林子巍。还有,扎马步每天不能少于一小时。” 报警我理解,她现在算是一名预备警官,宗旨是利用法律法制解决一切矛盾纷争,不可轻举妄动,避免造成严重后果。 可找林子巍是个什么梗?她和林子巍之间,到底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猫腻?算了,等她回来再好好审问吧。 还有扎马步,我已经开始和刘梓警官的学武之旅。为了扎马步,大腿小腿连着后腰屁股就没有一处不疼的。 不过,为了提升战斗指数,更为了在大哥不在的时候保护好自己,再苦再难,屁股再疼,还是要坚持的。 我兰月别的优点没有,吃苦耐劳绝对不是事儿。我三岁起被爸妈言传身教,不畏艰难困苦,过去谨遵的事,如今更不敢忘。 等我练好功夫,那就真正的成为那种进入了厅堂、入得了厨房、斗得了地痞、打得跑流氓的女汉子,看谁还敢欺负我! 上午上大课的时候,教授给我发了消息,说是汉风的所有画作都完成的不错,他已经交给甲方那边进行终审,也没有问题的话,我的八百万就会进账啦。 还有半天的时间,我就是个小富婆了,凭借自己的实力实现经济自由,还是很开心的。 我这个人没什么野心,吃得饱、穿得暖,有房子住,有能力孝顺父母,给孩子一个温暖的家就够了。 现在我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得到这一切,挺好的。 正是一天当中阳光最好的时候,我坐的位置被阳光沐浴着,明亮而温暖。 冬季再寒冷,终究还会有阳光,一如我和大哥此时的境遇,虽然艰难,但我们共同努力,总会战胜一切。 趁老师不注意,给自己来个完美自拍,转手发了条动态,“时间磨灭不了爱情,时空拆不散靠在一起的心。山河随风,深情不变。” 我欣赏着傻笑的自己,只觉得胸腔里满满的。 联系不上大哥,这不意味着大哥就会减少对我的关注。或许他只是受某种限制,无法和我取得联系。 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的大哥,肯定会像我想他那样,思念着我。 第394章 韭菜 联系不上大哥,这不意味着大哥就会减少对我的关注。或许他只是受某种限制,无法和我取得联系。 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的大哥,肯定会和我一样担心的。 不过没关系啊,不能通话不能微信,那就发个圈吧,没准大哥看得到呢。 只要我开开心心的,没有受伤没有难过,大哥就不必为我操心,从而集中精力专心对付大绿茶。 下课后我去水晶屋收拾画具,汉风的项目已完成,这个项目的成功是我职业生涯中的一个里程碑。 接下来我要准备毕业论文,不打算再过来这边。先前那个关于颜料的选题并没有那么简单,也到了开始的时候,要想出色完成,且有得忙呢。 我前脚刚到,后脚林子巍就来了,出现的时间刚刚好,就像一直跟着我一样的。 这个时候他应该有课,怎么跑这来了?在一起画画的时间不短,对于他的课时安排也有一定的了解,更何况我还代过他们班的课,几乎背得下他的课表。 “逃课?”我抬头拧眉问他。 他本想和我说话,被我问的一噎,脸当时就绿了,眼睛里射出的光像两根带刺的棍子,想要揍我似的,“对,我有病,闲着没事逃课玩儿。” 懒得理他,继续沉默的收拾东西。 东西很多,收拾起来耗时也很长,食堂还有四十分钟就要开饭,去晚了韭菜鸡蛋的水饺又该被抢光了,没时间理他发疯,只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教授临时有事,串课了。” 我耸耸肩,不予置评。真假都好,我是不会去取证的。他是成年人,用不着我督促什么,我也不想招人烦。 “我拿了整理袋,喏,这些装在袋子里,省得零零碎碎的不好拿。” 林子巍从拎着的纸袋里抑制出两个淡紫色的整理袋,把我理好的东西分门别类的小心装入,看他认真忙碌的样子,好像是专程来在我搬东西的。 他这么闲吗?还有,谁告诉他我今天搬家的?这家伙不是在我身上安了什么监听的设备了吧。 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捏了捏衣袋和裤袋,什么也没找到,这才稍稍放心。 “你是特地来帮我搬家的?不是,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搬家?”我不放心的追问。 “能不能别这么多问题,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搬个破家有什么可保密的?我是帮忙,不是抢劫,你用得着这么多事吗。” 林子巍这是吃了厕所的石头了吗,怎么又臭又硬的,谁招他了是怎么着。 你不爱帮可以不帮,我也没指望他帮,更没有强迫他帮,干嘛一脸的不情愿,还用语言挤兑我,当我好欺负是怎么着?还是说他以为没有了他,我就没办法把东西带回家? “怎么的,机场没炸成,TNT你自己消化了?” 林子巍稍愣一下,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表情缓和了,语气也温和不少,“我是正常人,只吃正常的人类食物,TNT不适合我的肠胃。” “那你这是干嘛来了,喷火龙似的,我没招你吧,和我撒什么邪风?不爱干活可以不干,我没求你来。” 林子巍青着脸咬咬牙,被我气得要发疯似的,“你才发邪风,要不是有人...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我就是专门求着来给你搬东西做苦力的,如果弄完了,请移驾,小的送你回去。” 送就送,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谁让她上赶子来呢对不对。 折腾两次把东西都搬回家,已经过了十二点。 林子巍说要请我吃中午饭,我牢记着大哥的叮嘱,无情的拒绝了他,撒腿就往食堂跑,祈祷着韭菜鸡蛋的饺子还会剩一份。 功夫不负苦心人,等我气喘吁吁的跑到档口上,打饭的阿姨正在嘟囔最后一份饺子是自己吃掉还是卖掉更划算。 老板是北方人,特别聪明,面食做得也好,一只只雪白的饺子腆着透出翠绿的圆肚子,各个鼓溜溜的摆在薄木板上,下水煮熟后沥水,装在盘子里,特殊的香气很诱人。 端着饺子随便找个靠窗的位置,又用海鲜酱油、醋、辣椒油调了份蘸料,夹起一个白白胖胖、肚子处隐约露出脆绿的饺子在酱汁里蘸了一下,送进口中。 韭菜独有的特殊香气很快弥漫了整个口腔,我满足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是到了林大之后才和韭菜结下不解之缘的。 我自小生活在南城,平时妈妈做的最多的是韭黄,虽说和韭菜除了颜色没有太大区别,可就是这不同的颜色,让我对翠绿的韭菜感到万分陌生,怎么都不相信这两个物种根本是亲兄弟。 大二那年初春的一个周末,北方春寒料峭,又连下了几场雨加雪,路面湿滑难行,冷气直钻人的骨头缝儿。 我冻得藏在被窝里准备订份麻辣烫热热身子,大哥却把我叫下楼,用他的大衣给我裹成蚕蛹的形状塞进车里,带我去了一个隐藏在深街小巷里的饺子馆儿。 北方的水饺煮熟之后过水漏干,装在深盘子里,蘸上酱汁吃。酱汁的选择有很多,除了传统的酱油、醋,也有捞汁,蒜泥、香油、辣椒油等等,喜欢的还可以放芥茉油或麻油,无论味道还是口感都非常的丰富。 那天大哥给我点了盘据说北方女孩子都喜欢的韭菜鸡蛋馅儿,温柔的为我调好酱汁,用饺子蘸了喂到我嘴里,殷殷地问我,“好吃吗?” 我仔细品了品,“有点微辣,味道比韭黄要重一点,不过很鲜美。” “说得对,”大哥点点头,温柔的微笑着说,“韭菜是非常神奇的一种蔬菜,开始的时候你可能会因它的奇怪味道而接受不良,甚至拿它和你吃过的其他蔬菜无形中进行比较,从而挑出很多不喜欢和不合适的理由。然而,当你真正的用心去了解它并熟悉它之后,会发现,在最初的不适之后,只要你的心态放正常,它会带给你意想不到的鲜美,从而深深的喜欢上它。” 第395章 人生 当时只觉得大哥夸张,韭菜而已,有必要说得这么具有人生哲理吗? 如今再想,大哥他说的哪里是韭菜,分明是用韭菜做喻引,其实他想说的是我和他之间的感情。 那时候的大哥已经预见到我会对他的感情产生接受困难,他在用他的方式告诉我,学会适应他、接受他,然后我会得到世上最完美的爱人,过上最最快乐幸福的日子。 那种美好就像韭菜鸡蛋馅儿的饺子入口时的感觉,鲜美异常,味蕾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再不会有一种食物,能够达到这种效果。 那天是我第一次吃韭菜鸡蛋组合的饺子,韭菜本身就够鲜,再加上鸡蛋,经过适量的油盐调味儿,简直鲜美得要命,香得我想要把舌头吞进肚子里去。 不知不觉中,我吃掉一整盘的饺子,打那以后,我就爱上了它。在林大那几年,一个月总要吃一两次,不然管不住肚里的馋虫。 刚开始只是喜欢它的味道,吃上了瘾。后来转到京大读研,大哥也过来任教,我们两人因为爱情走在一起,再去吃韭菜鸡蛋的饺子,我便品出些别的东西来,因此更加的喜欢。 因为对于我来说,韭菜就好比大哥。 大哥人品出众、才色双全,非常受学生的喜欢,校方也给予极高的评价。 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哪方面都相当出色的大哥,便被个别的校内同僚所嫉妒。他们在背后说大哥恃才傲物、眼高于顶、目中无人、难成大器。 这样难听的风言风语我也偶尔听到过,可惜无论他们怎么样的诟病,大哥在我心里都是独一无二的、是世上最好的、也是我最爱的。 就好像韭菜,多少人因为它的味道过于激烈而厌恶它,可它从不言语,兀自和鸡蛋结合在一起,带给人们味蕾的满足。 在我心里,大哥是韭菜,我是鸡蛋,只要我们在一起,便是人间至味。 大哥用长期的陪伴和疼爱,润物细无声的把自己化为一粒种子,种在我的心头,成为我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眼下大哥不在身边,我便吃一盘韭菜鸡蛋的饺子,就好像大哥在我身边一样。 我想大哥了,好想,好想! 两年才刚刚开始,我就想成这样,以后的日子该怎么熬? 又夹了一个饺子送进嘴里,细细的品尝,让那鲜浓的滋味在口腔和意识里无限蔓延,连肌肤和头发丝都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 大哥,他就是我的韭菜鸡蛋馅儿饺子。 口中吃着饺子,想象着大哥就坐在我对面,凝视着馋猫似的我抱着盘子大快朵颐。 “学姐不愧是艺术家,连吃个饺子都这么的陶醉,想必是品出不同的味道来了。” 我正沉浸在那段往事中不能自拔,一个清脆却带着几分落寞的女声闯入耳中,很熟悉。 匆忙咽下嘴里的饺子,睁开眼睛,小海蓝穿着白毛衣、深蓝色窄腿牛仔裤站在我面前,长发高高扎成丸子头,白嫩的脸颊,微嘟的嘴唇,无处不彰显着她的青春靓丽。 “吃了吗,要不要尝尝,这可是难得的美味。”我从筷笼里拿出副未开封的一次性木筷递给她,示意她坐下。 海蓝坐下来,顺手接过筷子,夹了个饺子直接塞嘴里,嚼巴嚼巴咽了,撇撇嘴,不太上气地道,“味道好奇怪。” 多好吃的饺子啊,味道怎么奇怪了呢?难道小丫头从没吃过这种馅儿的饺子吗? 也太孤陋寡闻了吧。 海蓝放下筷子,瞥了眼还有大半的饺子,颇带点嫌弃的说,“学姐,这种饺子遗留的味道可大了,一会儿别忘了买绿箭。” 我不由发自内心的笑了,正是呢,大哥是我的大哥,爱情是我的爱情,别的人自然无福消受。 话虽如此,绿箭还是要买的,不好因为我的喜好而让附近的其他人受罪。 海蓝弄了碗桂林米粉,上头洒了不知多少辣椒,一边吸气一边狠嗦,辣得眼睛都红了,还在不要命的吃,像泄愤似的。 “小丫头,放那么多辣椒粉会长痘的,不要命可以,不能不要脸呀。”我心情不错的逗她。 和谁过不去呢这时?不知道用这种方法宣泄,最后吃亏的只能是自己吗?傻丫头。 小姑娘把嘴里塞得满满的,模糊不清的嘟囔,“命都没了,还要脸干什么呀。” 我想想也是这个理儿,但就是死,也得死得有面子是吧,把最美的一面留给这个世界才对,“话不是这么说,真到了命都没了的时候,也还是会在乎留给世上的最后一点印象美不美,对吧。” 海蓝歪着脑袋想了想,啪的扔了手里的筷子,溅起的红油好死不死地临幸了她的白毛衣前襟,气得她眼眶更红了。 雪白的毛衣上挂着红通通的辣椒油,像是雪地里开出的红色梅花。 “有心事?不保密的话可以说给我听听,月助给你排解排解。” “我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清风嘛,老是惹我伤心。” “哟,这都清风了,进展得挺快的嘛。那什么,学姐和你说啊,男生吧多数心粗,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男朋友和丈夫,全在女人的引导和再教育,你懂吧。” “懂有啥用,他一天老是沉着脸,吃饭冷冰冰、走路冷冰冰、看电影都冷冰冰,我想引导和再教育,根本没地方下手。上次我们吃过晚饭回来,碰到他舍友,介绍的时候居然说我是学妹。天知道,我从来不想做那劳什子的学妹。赶情我当众表白、每天准时蹲点跟班,就换来个学长。早知道是这个身份,我还做那么多干嘛,随便扔块石头都能砸个学长出来。学姐你说,他是不是永远也不可能喜欢我?” 这倒不一定,依我看,魏清风对小海蓝不可能没有感情。只不过他性格从小就冷清,后来经历过花蕊一事,提起的那点热情被消耗光了,想要再提起来,确实困难点,但不是没有可能。 “海蓝,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真心喜欢魏清风,打着这辈子非他不可的主意?” “当然,”小姑娘忽然提高声音,害怕我不相信似的,举起右手发誓,“海蓝喜欢魏清风,真心的。只要他愿意喜欢我,我就跟他一辈子白头到老。” 第396章 三天 “当然,”小姑娘忽然提高声音,害怕我不相信似的,举起右手发誓,“海蓝喜欢魏清风,真心的。只要他愿意喜欢我,我就跟他一辈子白头到老、非他不嫁。” 我汗! 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老套的词儿做爱情宣言。 不过,真心可贵,诚心可佳。 “那我给你出个招儿啊。”我朝着她眨眨眼睛。 “太好了,学姐,你说。”海蓝用手捂着被溅脏的毛衣,弓身重新趴回桌上,小脑袋凑近我,害怕别人听去似的,小小声的问我,“什么高招儿?求学姐指点。” “听说过那句老话吧,烈女怕缠郎,这句话反过来用,效果更好。” 点到即止吧,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海蓝把五个字儿放在唇齿之间咀嚼了几遍,大眼睛叽哩咕碌转了几圈,突然茅塞顿开的笑了,红润的小嘴儿咧开好看的弧度,大眼睛翼翼生辉,“好招儿,等他回来的,我必化身为网,日夜缠住他,用我万人迷的功夫,迷得他找不着北。实在不行,我就用点下作的阴招儿,先和他生米做成熟饭,看他还怎么跑。有志者事竟成,我还不信征服不了他魏清风。” 好姑娘,有志气! 只是这个时候,魏清风出门了?那他还赶得上和教授的三天之约吗?千万别耽误正事儿,大哥不仅是我男朋友,也是他的一奶同胞。 “魏清风去哪里了?” “还不是为......”话未说话,小丫头想起了什么,及时的捂住嘴,把没出来的话咽了回去,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干笑着说,“那块冰没告诉我,嗨,他能有什么事儿,用不上多一会儿就回来了。” 真的吗?可据我观察,海蓝那左躲右闪的眼神儿,支支吾吾的,显然清楚魏清风的去向,只是不想告诉我。确切的说,小姑娘也许是被什么人嘱咐过了,单纯的不让我知道而已。 小姑娘的嘴很严,我再怎么问,都只说不知道、不清楚、魏清风也没告诉她,被我追问的狠了,放下筷子借口还有事转身跑了。 她的乍然出现和慌张离开,让我已经安定的心又有点发沉,不住的在想他出去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和大哥有关。 一直到吃完,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忧心忡忡的跑去找教授。 本以为教授会给我颗定心丸吃,让我可以安心的等到三天之约那天。 结果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一位研三的学长在电脑前忙乎着,压根没有教授的影儿。 这位师兄学的是美工设计,非常优秀,妥妥的学霸一枚,之前拿过好几个大奖,听说有留校的意向。设计和美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之前因为项目合作的原因有过几次接触,行事干脆利落,不走歪门斜道,是个不错的人。 “师兄,教授去哪里了知道吗?”我风风火火的问道。 师兄抬起头温和一笑,招手叫我过去,“你还真来了,教授挺未卜先知的。” 心口又凉了一分。 教授预见到我会来,还特地安排人在这里等我,难道说...那是不是魏清风离校,也是为大哥的事呢? 究竟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他们要背着我单独行动? 难道是我和滕静撕得太凶,那女人恼羞成怒,把大哥给怎么着了,教授和魏清风赶去救人的吗? 一时间,我这脑子里百转千回。 师兄哈哈大笑,“你这脸都快变成调色板了,瞎琢磨什么呢,不要紧张。教授有点事要办,下午不会回来了。走之前特地叮嘱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坐不住椅子,要我在这里等你。” 什么年代了呀,交流的方式那么多,睿智如教授怎么就选了最笨的一种! “教授有话留给我?”不然不会安排人专门等我。 “确实有句话:告诉兰月,计划不变,不许轻举妄动,等我回来。” 师兄模仿着教授的语气和表情,一板一眼叙述教授留言,样子有点蠢萌,他是在故意的逗我开心,我却根本开心不起来。 想起那天教授说的,如果有必要,他会动用私人力量。 现在教授都亲自出马了,有没有动用私人力量我不知道,至少说明事情的发展不乐观。 习惯性的伸手进包包里拿手机,想要给教授打个电话,问问具体情况。结果摸了个空,应该是刚刚搬东西时出来的太匆忙,掉在家里了,没有拿出来。 告别师兄,急匆匆的连跑带颠儿的回家去拿手机。 这个通信超级发达的时代,没有手机就等于瘸子没有拐杖,寸步难行。 平时都是开车或叫车来往,仅有的几次步行也因为没有什么事,当作散步一样,溜溜达达的,没感觉怎么着。 眼下由于心里有事,乱得忘了叫车。心里急切,虽说是用跑的,却感觉那条路好长,怎么也跑不到头似的。大冬天的,硬是跑出一身热汗。 好容易拿到手机,发现教授一个小时前给我发了一条消息,内容和师兄说的差不多,只是安抚我要冷静,万事都等他回来再说,事情没有到失去控制的地步。如果我擅自采取什么行动,很有可能会给事情的解决增加难点。 尽管想要去找大哥的那颗心无比强烈,可眼下他老人家就是我的主心骨,教授的话我不能不听。 我的目的是把大哥安安全全的带回来,而因我的一时冲动,把事情带向不可预知的方向,从而影响到大哥,我是至死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教授不让我随便行动,我只好捧着一颗焦急而恐慌的心,乖乖的等着三天之约的到来。 一整个下午都没有教授的消息,魏清风也是没有只言片语,我六神无主的等着,心乱如麻。 当时针指向下午五点钟的时候,我的负面情绪已经累积到顶峰,把魏清风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发消息问他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校。 然后又给教授也发了条文字消息,询问他老人家是否知道新的动态。 两个对话框全都安静的诡异,没有人理我。 我的心在等待中渐渐的趋于疯魔,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拨通了金鑫的号码。 急病乱投医。 如果不是实在无路可走,我不会惊动这只小恶魔,他那双带有洞穿力的眼睛总让我有种被他窥视到内心的感觉,就像一只隐藏在暗处死盯猎物的狼,很危险似的,不喜欢和他相处。 第397章 猴哥 电话拨通,有规律的电子提示音冷得人心颤。 我不住的在心里祈祷金鑫一定要接电话,做为教授唯一的亲生儿子,绝不可能不知道教授的去向。 随着呼出页面振铃的秒数不断变大,心也在不断下沉。 难道金鑫也不会接电话吗?为什么都不肯接电话呢? 脑子里正在想如果他也不接电话,下一步我该怎么办时,秒数跳到51,我几乎要放弃希望了,电话却被奇迹般的接听。 “兰月?找我有事?”他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很浓的惊讶,似乎很疲惫。 “呵呵,”我干笑着打哈哈,“这话说的,你是我师弟,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算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什么事快说,我超过45小时没睡觉了,累得要死,别耽误我临幸大床。” 说的什么话,这小子真是荤素不忌,当自己是皇上哪,还临幸,我看是有病。 不过呢,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我还是哄着点这小祖宗为好。 “教授不在学校,打电话也没有接,我很担心,他老人家没事吧。” 金鑫没有形象的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隔着电话,我都感觉到了他的疲惫,“难为你有心了,还知道惦记我爸,总算老头子没白疼你,我算是知道了,为啥老头子那么得意你,原来是马屁拍得又准又好。不像我,总是拍在马腿上。” 什么儿子这是,把自己老子比喻成马,真不孝啊。 “呵呵,一日为师,终身是父,应该的,呵呵,应该的。”我极尽讨好的说。 “哟,要不要给你颁布发一枚尊师勋章啊,说的我都感动了。”金鑫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心底开始有烦躁升起,我没有心思和他扯皮,耐心变得很差,“金鑫,我不是在和你说笑,教授去哪里了你知道吗?我有很急的事情找他。” 许是我说话的态度过于严肃,他总算收起了那份玩世不恭,只是口气还是赖赖的,“我爸的表弟他二舅妈的侄子的....的四伯母明天九十大寿,我爸代表我们一家过去表示祝贺。预计的是明天下午回来,你找老头子有什么事?我帮得上忙吗?” “帮不上,谢谢,我先挂了。”原来教授不是为大哥的事情出去的,提拎着的心好歹稳定了。 “唉你别挂,什么脾气这么急,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你是不是为了大师兄的事啊。” 不,我不是为你大师兄,是为了猴哥儿。 师兄就师兄,还大师兄,怎么听着那么别扭,还不如直接叫猴哥儿听着舒坦。 脑海中突兀的出现我朗润俊美的大哥身穿虎皮短裙、头戴紧箍咒、手上拎根大棒子与滕静幻化的妖打架的画面,不由把自己逗笑了。 我大哥就是做大师兄,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世界上最好看的大师兄,哪怕猴子再世,也无法出其左右。 这个出乎意外的梗,让我从下午五点钟撑到六点钟。 临挂电话之前,金鑫说我要是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尽管开口,他会看在我们同门的情谊上不遗余力的帮我,让我倍感温暖。 没想到一匹蛰伏的狼也长了良心。 时间在我难过的发呆中走得飞快,等我回过神再去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六点。 家里的门铃突然响起,吓了我一跳,接起来一看,是秦航和梁子傲。 大哥去出差以后,这两位来得挺勤。 现在的梁子傲简直像块牛皮糖,粘在秦航的身上。哪里有秦航,哪里就有他的身影,严格的说,梁子傲把自己变成秦航的影子,是真正的如影随形。 有梁子傲在,我就不会没饭吃。有秦航在,我就不会孤单。孤单而难熬的生活里有了他们存在,挺好的。 打开家门等了一小会儿,叮的一声响,电梯门打开,秦航和梁子傲夹包带裹、逃荒似的带着好多东西相携而来。 “家里发水了?”我纳闷的问秦航。 这两位是来我家逃难的吧,不然这大包小裹的,也不可能是拍电影就是了。难道是来给我补生活用品?太夸张了点。 “没发水,但也和水有关系。”秦航把手上的两个袋子放在地上,自己弯腰找出棉拖鞋穿上,顺手扔给梁子傲一双,“新的,换上。” 我看着那双我和大哥一起去超市选购的棉拖鞋,感觉自己被土匪打劫了。 那双鞋大哥超级喜欢,当时一次性买了不同颜色的两双。这双没有穿过,还是新的,没想到大哥没享受着,倒是便宜梁公子了。 当然,这只是我没把梁公子当外人的说法,高贵如梁公子,能穿这双普通百姓的拖鞋,已经是拖鞋的荣幸。 我代表拖鞋向接地气的梁大公子表示敬意和感谢。 “停水了?”我又问了一次。 秦航坐到我身边喘气,“今天外边特别冷,你家屋里还行,挺暖和。” 我没心情和她哈啦家常,“重点,水。” “啊,你说水呀。”秦航夸张的干笑两声,“家里留你一个人有点可怜,正好我家里的水费用完了还没有交,我们就搬到你这里来了,能省则省嘛。对了,你家水费够吧,别也花完了。” 我:...... 这两位还真的是来我家逃荒了,有才! 三个人张张罗罗的吃过晚饭,秦航挽着我的手和我一起下楼去外边,美其名曰是散步,实为消食。 真的怪不得我,梁子傲的手艺太棒了,多简单的菜经过他的手,都会变成无上美味。 如此看来,梁家虽是老族,但是对后代的教育还是非常注重德志体美劳全方位发展的,值得大力提倡。 万城王府是新开发的小区,属于京都的新贵小区,矗立在好几所名校中间,极佳的地理位置和浓厚的文化氛围,让这里开盘没多久便售罄,可见其受欢迎的程度,也可知其价格有多么昂贵。 小区的景致不错,花园小径、假山流水一应俱全,眼下正值冬季,万物凋零,并没有什么好看的花草,亮色只有绕小区一圈的长绿灌木带着点点生机。 一边走,一边和小航小声说话。 冬季温度低,天色也黑得早,出来遛弯的人不多,我们倒是可以随心所欲的聊。 第398章 湮灭 冬季温度低,天色也黑得早,出来遛弯的人不多,我们倒是可以随心所欲的聊。 话题的中心,还是滕静其人和她干的那些不入流的事,以及我们平头百姓无能为力的愤慨。吐槽过后,便咬牙发誓一定要努力读书,凭真本事做那种可以决定自己命运的人,让自己和后代不再受人磋磨。 走了大约半小时,有点累,我和小航坐在小树林边的长椅上休息。 刚坐下,就听到有人说话,一男一女,声音很是熟悉。 “别纠缠了,事到如今,我不可能娶你的。看在过去的份上,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好自为之吧,也不要再来找我。从今以后,你我只当从来没有认识过,再见面,也请不必打招呼。” “不要,那么多年,你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你不能这么狠心,我为你吃了多少苦,你都忘了吗?” “你永远只记得为我做了什么,那我呢,我为你做过的事,你可曾感动过分毫?你是我见过的心最狠的人,没有之一。”男人似乎很疲惫,说出的话没有丝毫波澜,就像是一潭死水,“你走吧,别再来了,相爱一场,我不会为难你,但也不想再见你。每次见到你这张脸,都让我更深的意识到曾经的自己多么傻B。” “别走,求你别走,你说过的啊,会一直爱我,会娶我,给我一个家,让我过上幸福的日子。我错了,以后我会乖乖听你的话的。别走,求你。” “我确实说过,可太多的事实证明,我太过高看我自己,你做的那么多事,硬生生把我变成一个任你予取予求的傻瓜,脖子都被绿帽子压断了,还在傻B似的给你找理由。所以我很后悔,我要收回曾经许给你的承诺,因为--你不配。” “不要这么说我,那些都是逢场作戏,只有你,我是真心的。别放弃我,我可以改的。” “来不及了,现在听到你的声音,都会很恶心。我真的想过和你一辈子在一起,也真的想过给你一个家,真的想过。” 接下来是女人的抽泣声。 我和小航僵硬的坐着,连呼吸都放的很轻,生怕发出什么声音惊动里边那两位,令他们不能好好的告别。 说话的声音消失,接着响起的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个越来越远,一个越来越近。 我拉着小航想要藏起来,避免里边的人出来见面尴尬。 可惜我们选错了路,不仅没和里边的人错开,反倒走个正着。 花蕊穿着白色棉服,垂着头,满身落寞,一步步的走近我。 她长得是那种娇小玲珑的类型,好久不见,瘦得说是皮包骨也不为过,那两只总是含着水汽惹人怜爱的眼睛渗着红血丝,像是哭了许久,在她的脸上却又看不到泪痕,眼底是满满的沧桑,过肩的发枯燥而凌乱,瘦弱的身板儿在深冬的夜里,有着别样的萧索,很可怜。 可惜对于她,我生不出半分怜悯之心。 那个梳着齐耳短发、一笑露出两个小梨窝的女孩,永久的湮灭在时间的洪流之中,再也回不来了。 走到今天,她人财两空,算是该得的报应。 她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我吧,微怔之后,便没有其他的反应,冷风吹过,她缩了缩脖子,双手互插在袖笼里,从我身边走过,佝偻的背影,仿佛一位垂暮的老人。 被偏爱的时候不珍惜,被放弃的时候活该没有人心疼。 我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言语,就好像,两个陌生人,擦肩而过。 “恶有恶报,她混的这么惨,就是她的报应。”秦航向来嫉恶如仇,眼里不揉砂子,对于花蕊这种三观不正的人零容忍。 韩峰应该是在她眼里存在最久的一粒砂,不仅蒙蔽了她的眼睛,还让她受了伤,最终也被她亲手剜了出来。剜的过程疼是真疼,但疼痛过后,双目明亮。 “其实张双泽那人还行,要是她一心一意的跟着他,没准儿也能有个不错的归宿。” “哼,她那种眼珠子冲钱的人,一边吊着张双泽,一边积极寻找备胎,恐怕连孩子的爹是谁都不知道,张双泽不要她只是早晚的事。” 不久前恍惚听说花蕊堕胎的事被校方知道了,做了详细的调查,可能是查出什么不光采的事情,被记了大过。好像说是做了开除的打算了,是花蕊她妈到学校来找,跪地磕头相求,学校特地召开两次会议商量,才把开除的处分降为记大过。 在校大学生被记大过是会被记入档案中的,不论原因是什么,都会对以后的就业造成很严重的影响。 花蕊的一生终究是被她自己给作得一败涂地。 不知道如今的她,孤伶伶的一个人有没有认识到之前犯过的错,有没有醒悟。 魏清风也好,张双泽也好,只要她一心一意,过上好日子并不难。 只可世人心不足蛇吞象,她该受这些。 回到家,梁子傲已经收拾完了,正站在厨房的流理台前,细心的把苹果削皮、去核、削成小块儿再插上牙签。 我吃了几块苹果,便开始在平台上开始我的每天一扎--马步。 梁子傲看了一会儿,突然要小航也跟着我一起练。 秦航不乐意,缩在沙发的角落里不肯穿鞋,梁子傲耐心的哄她,拎着拖鞋想要给她穿上。 “我一没钱二没色,不会招人打劫,也没有男朋友,不担心被情敌算计,不练不练就不练,你爱练你练。” “航航乖,我也练,咱俩一起练。你不用练成绝世神功,关键时刻能逃跑就行。听话,快起来。” “不练,说什么都不练。” “那你遇到危险怎么办,任人宰割吗?” “你不是说会保护我的吗,为什么我还要遇到危险?” “我是说过,可我不能二十四小时在你身边吧,总有顾不着的时候,你得学会自保啊。” 秦航被绕得有点上头了,“怎么不能啊,你不是说话不算数吧,就知道你们这种富家公子哥儿不靠谱。” “你就是能耍赖,想要靠谱也不难,这么地,你答应让我永远在你身边、全天候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永远不变,这样你就安全了,不用像月姐那么吃苦的扎马步,行不行?” “行,我答应。” 反应过来自己吃了什么,秦航捏着苹果送进嘴里的动作僵住,脸色变得特别诡异。 第399章 一面 “你就是能耍赖,想要靠谱也不难,这么地,你答应让我永远在你身边、全天侯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永远不变,这样你就安全了,不用像月姐那么吃苦的扎马步,行不行?” “行,我答应。”小航答应的异常干脆,一丝的犹豫也没有。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秦航捏着苹果送进嘴里的动作僵住,脸色变得特别诡异。 偌大的客厅里,气氛瞬间诡异的安静。 我努力的调整呼吸,可气息还是不断的上升,心浮气躁的,好想看到梁子傲直接跪下告白。 永远、二十四小时全天候,那不就是...... 我真是没眼看秦航那被人下套套住的蠢样,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 小梓说过的,练武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一定要心静如水。 对,不想,不听,我要心静如水。 两耳不窗外事,一心只想把马步扎。 “不是,梁子傲,你你你......”秦航窘得脸蛋儿通红,目光闪烁着左躲右闪。 梁子傲登时乐得见牙不见眼,吃通一声跪在秦航脚前,打衣袋里掏出个四方形的丝绒小盒子啪的打开,一道七色彩虹刹时刺痛我的眼。 我脚跟一麻,人差点来个前趴。 真的跪下了吔。 这家伙还挺会打蛇随棍上,来了招趁热打铁,挺腹黑的。 “秦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爱上你了,是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一眼万年你信不信。我梁家祖训,一生只爱一个女子,你是我选定过一生的那个人。我会用我所有的一切疼爱你、包容你,让你做世上最快乐的女孩。所以,秦航,做我女朋友好不好。这颗其实是订婚戒指,可能送的有点早,但我非常希望你能收下。答应我,好不好?” 特么地,要不要这么诛心! 当着一个与男朋友分隔千万里的人说这么上头的话,是想要我的命吗?太不顾及我的感受了。 我下气的马步哪还扎得下去,扔下眼神儿拉丝的两个人,甩门回到卧室继续扎马步,把客厅让给他们做二人世界。 小梓说练功的时候必须心净和心静,想做到这两点,就要在练功时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一件事上,不能胡思乱想。 我把我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凝结在耳朵上,心净加心静的使劲听客厅的动静。 可惜房屋隔音效果太棒,啥也听不着,把我急的呀。 三天之约终于到了,我早早的到达教授的办公室。 教授坐在桌边不知和谁打电话,语气算不上好,却也没有多差,只是全程嗯啊行回来再说之类的,也不知道说的什么事。 见我进来,教授用眼神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我走过去坐下来。 魏清风还没有到,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没有接。 又不接电话,他究竟是做什么去了,真是急死人。 哪里还坐得住啊。 “别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好好坐那,转得我头晕。” 我只好重新坐下继续等。 半个小时过去,不仅魏清风没动静,教授也不肯理我,就我一个人坐得板板正正,腰都坐酸了,两眼盯着办公室的门,再没有人进来,门板会被盯穿的。 学校老师五点下班,很快,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教授。 可怕的安静和等待。 “去开门。”教授突兀的开口。 我精神一振,几步窜到门边打开门,魏清风那风尘仆仆的脸出现在眼前。 “你回来了,教授等你好久了。” 我让开门边,他背着一只旅行包迈步进来,顺手把背上的包卸下来扔在一张空桌上,抓起一瓶水拧开就朝嘴里灌。 “过来坐,先休息一会儿。”教授招招手。 魏清风真的是为大哥的事情离校的,怪不得小海蓝不肯告诉我,魏清风一定是叮嘱过她,就是害怕我会胡思乱想,再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举动,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清风是我派去兰城的,清尘的事情涉及学校和滕氏两方,不到万分紧急的时候,我不好动用私人力量。清尘那边的情况过于模糊,你又太急切,等不得我们的调查结果,只好给你设个三天的期限稳住你,让清风过去实地探查,只有亲眼见到的,才是第一手的可信资料。” 教授那天提起三天之约的时候我还不理解,紧急时刻每一分钟都非常珍贵,教授为什么要空出三天的时间,现在明白了,这才是他老人家的真实用意。 我不由惭愧,教授也好,魏清风也好,都足够了解我,知道我思念大哥的心切,很容易冲动,会把事情搞糟,只好想办法让我心甘情愿的配合他们的行动。 “对不起教授,让您费心了。”我咬咬唇,也真诚的向魏清风道歉,“对不起魏清风,我误会你了。” 之前他晚上送我什么的,想必也是真的为了我的安全考虑,却被我不知好歹的冷言拒绝,浪费人家的好意,该好好道个歉。 魏清风扬起抹笑容,温和的说没什么,转手从衣袋里掏出盒烟,询问的看着我和教授。 我和教授都表示不在意,他抽出一根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吐出个白蒙蒙的烟圈,有了烟雾的遮掩,他脸上的疲惫不再那么清晰。 “说说具体的情况吧,小月还什么都不知道。”教授等着魏清风把一根烟吸完,开口道。 魏清风掐灭烟蒂,用手挥了挥缠绕的烟雾,看了我一眼,又垂下脑袋,右手拿着打火机耍玩,“大哥和滕静都在兰城,大哥的人身安全没有问题,只是被看得很紧,行动自由受限。” “滕静安排的?她这是不是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是违法的吧。大哥呢,他不可能随便就范。” “你说的对,大哥确实不可能随便就范。可若是他对那人有所亏欠,你说他会不会呢?” 仿若一个闷雷在头顶滚动,霹得我心慌意乱。 答案我知道,会! 滕静对大哥有救命之恩,至今两条腿还不能自主行走。若是她以救命之恩相挟,大哥很可能会就范。只因为他从不想亏欠别人,尤其那人是滕静--一个不断对我造成影响和伤害的人。 心口开始密密麻麻的疼。 大哥他为了还上救命之恩,为了我,要受多少的罪啊。 眼泪涌上来,涌出眼圈,再顺着脸颊滚落。 “大哥又没怎么着,你哭什么。我买通大哥身边的一个男人,在他的帮助下,我和大哥暗中见了一面。” 第400章 认了 “大哥又没怎么着,你哭什么。从小也不见你这么爱哭啊,怎么一遇上大哥的事还变成哭巴精了呢。不要哭了,听我说。我买通大哥身边的一个男人,在他的帮助下,我和大哥暗中见了一面。” “你见到大哥了,真的吗?大哥好不好,瘦了没有,衣服够不够穿啊,那边很冷的。滕静有没有把他怎么样,他没受伤吧。”一听说魏清风和大哥见面了,我登时理智全无,越过桌面抓住魏清风的衣袖,心里的担忧蹦豆子似的一股脑冲出来。 魏清风垂眸看着被我捉住的衣袖,淡淡的笑了,几分苦涩,几分怅惘。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的不合适,连忙撤回自己的手,讪笑着说抱歉。 “稍瘦一点,不过精神不错,眼睛很亮,衣服应该够穿,滕静限制的是他的个人行动,没想把他冻死,瘦只是因为工作太忙累的。” 这是个并不好笑的冷笑话,我却由衷的笑了。 大哥好,我便好。 “那大哥都说了什么?”我急不可耐的紧追着问。 “好了清风,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别吊她了。小丫头脆弱着呢,一会再逗哭了可不好哄。” 魏清风低低的笑了,他略微垂头、侧首低笑的样子,真的和大哥好像。不愧是亲兄弟,举手投足之间竟然相似至此,以前我居然没有发现。 不过他也真成,在我们都为大哥担心得要命的时候,他还能在这里心情不错的卖关子。果然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啊,这位的心大得没边儿了。 “生日那次大哥说的话你都知道,滕静却并不相信。她始终认为不会有人对可以一步从平民到罗马的日子,而不动心。她设计把大哥带到兰城以后,说出了她要大哥做的那件事。” “什么事?”隐约的,我想我已经猜到是什么事。 如果我所猜测的和魏清风了解到的一样,那滕静也真的太狠了。只不过再狠,失望的那个人也只能是她。仅凭她老是想用算计得到人心,就证明她不配得到人心。不会用心去爱人的人,也不会得到真爱。 “滕静要大哥两年不与你发生任何联系,更不能见面。如果这两年之内,你们没有任何矛盾,不管发生什么都相信彼此、像以前一样爱着对方,两年后她就会放弃大哥,她的救命之恩就抵消了。” 这个坏女人,她怎么敢?她怎么坏成这样! 两年不见还不许联系,这对热恋中的人来说多么的残忍。 也这是在诛我们的心啊。 不过十几天没见,我想大哥已经想得食不知味,若是两年不见,我可能真的会因为相思而弄得自己人比黄花瘦。 滕静存心破坏我和大哥的感情,两年是她给自己强取豪夺来的最后机会,她肯定会在两年之内无所不用其极的想尽各种办法去得到大哥的关注和喜欢,甚至于会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让自己从根本上得到大哥。 两年啊,七百多个日夜,滕静会用她那颗阴暗的心去设计多少阴谋阳谋,大哥又该如何惊弓之鸟一般时刻提防着她,不让自己落入她的大网。 万一大哥着了她的道,她就是心想事成;如果她输了,那她也用两年的时间狠狠的折磨了大哥和我,也为她的爱而不得讨了利息,也算够了。 不管结局如何,似乎赢家都是滕静。 这个女人,怎么可以狠毒至此! 第一次发现,一个人可以招人恨到时这种地步。 魏清风没再往下说,因为已经没有了说的必要。 我所了解的大哥,为了我们美好的未来,一定会答应的。就是说从他去出差的那天起,我们便已注定两年内无法见面,甚至连句话都没有办法说。 而这一切,不过是滕静为了夺舍大哥所设下的局。 从今天起,滕静是我兰月一生一世最讨厌的人,是我的仇人,我恨死她。 从今天起,我要努力进步,有朝一日,我定要将大哥在你身上所受到的屈辱成倍的还给你,让你也尝尝痛苦的滋味儿。 眼泪忽然就干了。 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改变。 哭有什么用呢,那只是软弱的表现罢了。我要做的是坚强起来,不断的壮大自己,勇敢和的大哥并肩战斗,等大哥回来的那天,以我最好的面貌迎接他。 未来,我们有得是互相陪伴的好日子呢,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魏清风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受的刺激太大不会有所反应了,担心的叫了我一声。 我抬起头朝他微微一笑,恐慌和愤怒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没事,别担心,不就是两年吗,我和大哥的感情不是两年的时间就可以改变的。我相信大哥,也相信我们的爱情坚不可摧。 只是,大哥在学校的工作怎么办呢?我还有一年半才毕业,只要大哥回校任教,用不着有意,随便就能见到的,总不能算我们违背约定吧。” “滕静会傻到这个都想不明白吗?她以合作为借口,已经同校方达成大哥脱离教务工作至少一年的共识。也就是说,一年内,大哥不再从事学校的任教工作。由于他是公出,并为学校创造较大收益,他的老师资格会得到保留。一年期满,后续再议,但京大始终有他的位置。” 此时,我纵有一千个不满,一万人不愿意,也是于事无补的了。 现在的状况是我只能无条件接受滕静的不平等条约,耐心的先熬过一年。 “美娜阿姨他们知道吗?滕静不会过分到年节这样的大日子也不让大哥和家人团聚吧。” 我握紧十指,指甲抵着掌心带来的痛感,让我前所未有的清醒。 魏清风用手捏捏眉心,想要再拿根烟,想想又放弃了,“我和大哥是偷偷见的面,只有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只来得及拣重要的说,你说的这些并没有提及。滕静让不让的,全看大哥怎么争取吧,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说不准。” 话说到这,整个事情基本明朗,我这颗心总算是落了底,只是难受得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感觉,很想把心拿出来,小心的揉揉。 一直沉默不语的教授问我,“相信吗?” 我一愣,什么相信吗,教授说的是这件事还是魏清风其人?前者后者都好,我都相信。因为教授在这里,他不会允许有人拿这种事情做文章或开玩笑。 于是我点点头,“我相信的,教授。” “准备就这么认了?” 说实话并不想这么认了,但目前为止,并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而且,那个烫手的救命之恩,早晚都要回报。滕静能现在就把条件提出来也挺好,至少一年以后就会有转机。 第401章 打算 “从内心来说,教授,我不想认,也不愿认。但事已至此,大哥一定有他的想法,我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先静观其变吧。滕静人虽然可恶,可她毕竟是为了救大哥才导致双腿受伤的,这份情我们该偿还。只要她折腾得不太过分,我能够接受,权当还她的救命之恩了。” 教授满意的点点头,拍拍我的肩膀,再次看向魏清风,“清风,回头和你父母解释一下,别让他们担心。小月,这次的事情对于你和清尘来说,是个极大的考验,我相信你们的人品,更相信你们的信心。所以,坚持住,不要让我失望。在这段时间内,有什么处理不了的问题,及时找我。” “谢谢教授。” “对了,金鑫那小子也听说了,气得一夜没睡好觉,嚷嚷着要去找滕家的人说道说道。有什么不方便和我说的,你找金鑫也行。他啊,看着狂放不羁的,实际上内里很沉稳,遇事也有主张,能帮得上你。” “好,教授,我知道了。” 告别教授,我和魏清风一起出来。 魏清风再次拎起他的大旅行包甩在肩上,步履慵懒的走着。 “没想到你可以这么平静的接受,以为得大哭一场然后闹着亲自去找人问个清楚呢。” 我摇摇头,如果哭闹有用,何必他千里迢迢的跑去那里和大哥想办法接头呢? 法制时代,滕静的做法严格的说是触及法律的。可我们却不能使用法制途径保护自己,因为滕静曾救过大哥的命,而且为了大哥,搭上自己的一双腿。 双腿对于一个人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不必我多说,大家也都知道。 从这一点来说,我们永远欠她。 大哥那种一身正气的人,受人如此深恩,不可能不报答。这也是滕静把事情做的那么绝,他却选择接受而不是通过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原因,也是无声妥协的原因。 我深深的了解大哥,知道他的为人,明了他的心思,自然支持他的一切决定。 “魏清风,这次的事,虽然你没说,但我明白,兰城一行肯定好多艰难险阻,真心的感谢你。” 魏清风不在意的摆摆手,“谢什么,那是我亲哥。” 说完他看了看天色,“还不算晚,我需要回去收拾收拾自己,就不去送你了,你自己没问题吧。” 还不到七点,当然不会有问题。 告别魏清风,我一个人准备走回家。 大哥的事情与我的猜测有几分贴近,然而,猜测只是猜测,真的变成事实,也还是需要时间来适应。 答应的时候挺爽快,当时理智一根弦崩得紧紧的,就想着和大哥同心一体,不能拖他的后腿。当时是豪气万千的,觉得那是对的,就一门心思的去做。 当事情过去,自己一个人面对生活时,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坦然,心里难受得无法描述,好想找个没有人的角落,狠狠的大哭一场。 走到校门口,见到秦航翘着脚朝学校里边看呢,梁子傲无语的站在她后边,像个合格的忠诚护卫。 心情刹时轻松几分,有她们在我身边,大哥也能放心。我只有过得好一些,才能让大哥不那么牵挂我。 对了,光顾着大哥的事情,忘了问她,那天晚上,梁子傲的表白成功与否,那枚闪烁着七彩光环的戒指送出去没有。 大哥的事有了着落,也该关心下好姐妹的爱情进展。 “干嘛在这里等,可以进去啊。”我纳闷的问她。 梁子傲是本校的学生,她跟着一起进校没有难度的。 “你还说,我进学校干什么去?那么多条路,我知道你习惯走哪条?万一错过了,你找我,我找你得找到什么时候去?还有,干嘛不接电话,手机在你手里是摆设吗?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急得我跳脚。”秦航没好气的拍了我一下,愤愤的吐槽。 我借机看下她的手,没有戒指的痕迹。 我挑眉看向梁子傲,失败了这是? 可梁子傲根本就没往我的方向上看,两只眼睛全落在秦航身上,那叫一个温柔似水。 掏出手机一看,还是静音状态。刚才谈事情的时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来电影响交谈,我把手机调成的静音,忘了调回来了。 手机上有七条未接来电,都是小航和梁子傲的,想必是联系不上我,知道我最近情绪不太正常,担心我会出什么意外,特地跑过来接我的。 “我没事,吃饭了没,要不要去撸串儿,我请客。”拍拍胸脯,我豪气干云。 汉风的八百万今天下午成功打入我的账户,这可是税后的金额,我一下子就成了低调的小富婆,当时就想好叫着秦航出去庆祝一下。 可惜没过去多久就收到来自魏清风的消息,心情一落千丈。 所以,今天下午对我来说,是喜忧参半。 “撸个屁串儿,子傲饭都做好了,就等你回去吃。结果你倒好,死活不接电话。我算看出来了,不折腾我一趟你心里难受。不过你也别的瑟,这顿串儿先记着,改天勒你顿大的,敢推辞揍死你。” 秦航激头白脸的一顿输出,我只好俯首贴尔的不断附和着说好,谁叫我有错在先呢。 回家吃也好,我实在需要有个人倾诉,最好喝上几杯,然后一醉解千愁。 可惜就这么简单的愿望都实现不了。 喝几杯可以,喝几瓶也可以,甚至喝几箱都没有问题,就是醉太难,也就更谈不上解千愁,只会肚子涨。 当然,无法一醉解千愁,有个贴心的人聊一聊也很好,最起码可以有效缓解心理压力。 受气小媳妇似的被秦航赶上车后座,回家被念念叨叨的吃了一顿意面,直到我抓着个空档,把大哥的事情说了,秦航才变了脸色,呆愣半天后说道,“卧草,滕静这傻B女人不是想使用阴谋阳谋先和大哥生米煮成熟饭,再使用阳谋阴谋,夺舍大哥的灵魂吧。” 我能说不是吗?事实上就是。 “那你有什么打算?” “用大哥的话说,以不变应万变。大哥既答应了滕静的无理要求,那我需要做的就是配合大哥,完美的履行这次约定。” 第402章 视频 “兰小月你脑子是不是让狗吃了,那可是两年啊,七百多天,光数天数都容易数乱了。滕静那女人一肚子坏水,哪天灌点酒或是下点药的,你就能保证魏老师他能像你想的那样?魏老师再自律,也是男人,但凡是男人,都用下半身思考。有科学家经过历史考证和科学实验最后得出结论,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其实是性无能,懂不?” 我茫然的摇摇头,这种事还会有科学家去考证吗?科学家都这么闲?肯定是假的。 “有病怎么不治呢,不过古代的医疗水平太差,想必是治不好,他是先天性的问题吧。” 秦航气得脸红脖子粗,又尖又利的指甲差点没杵瞎我眼睛,“那是重点吗?啊?你是不是缺心眼儿?你就说,万一魏老师真中招和滕静那什么了,你能原谅他、既往不咎吗?你俩以怎么处?那什么的时候你不膈应吗?” 能做到既往不咎吗? 不能的话显得我很没有良心,大哥也不是存心的,他只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而一时不察被有心人算计,他也是受害者。 能的话又不符合我的本心,且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心,做了就是做了,哪怕当时故作大度的接受,也不会真的就此遗忘,心里会有道怎么也越不过去的坎儿。 就好比一块你惦记了一辈子的巧克力,马上就要到手了,却被别的人先吞到嘴里,后来又吐出来,你还吃得下吗? 是个正常人都吃不下,对吧。 “能与不能都是后话,走一步看一步吧。眼前这种情况,没有别的办法。好在我和大哥都有信心,都愿意为了对方去努力,这就够了。以后遇上什么事都不好说,且行且珍惜吧。”好想躺平。 秦航看了我好一会儿,愤怒渐渐的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怜惜和心疼,她轻叹一声,捏捏我的脸蛋儿,“爱情这东西真是害人不浅,把我呆萌的兰小月都给折磨成沧桑大婶了。那什么,心里难受吧,要不你哭会儿?” 我:...... 结束聊天时,已经过了十点,我坚持自己睡,秦小航坚持陪我睡,梁子傲坚持支持我,就在这个当口,手机上收到一条来自魏清风的视频消息。 “大哥要我带给你的,接收吧。好好看看,包你睡个好觉。” 接着便进来一条视频,因为内容过大,一直显示接收中。 我眼睛盯着进度条缓慢的移动,给魏清风回了一条消息,“这是什么?” “视频是加锁的,大哥说你知道密码。他背着我一个人躲在洗手间录的,我并不清楚是什么内容,估计得挺上头。” 视频很正常,加密也很正常,就是这拍摄的地点有点不好解释,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躲进洗手间拍摄视频,除非有特殊爱好。 转念一想,大哥连和魏清风见面都是偷偷的,估计除了洗手间也找不到更适合拍摄的地方。 拼尽全力把秦航赶出我的卧室,飞速洗漱后关灯上床,打开床头的小灯,正好视频上传完毕,开始看大哥的视频。 我从小就是个条理性很强的人,这种强让我连各种密码都是一致的--我生日,大哥知道后为此很是笑话我几天,说我是当今几大傻之一。笑够了,便帮我想了一个个性化的密码,我一直沿用至今。 视频对我来说,如同一个承载着我希望的盲盒,心情既雀跃又有点担心。 输入个性化密码,视频被解锁,我还没有任何的精神准备,大哥那张俊颜一下子闯进我视线,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有股热流上涌,眼泪就没出息的流了出来,心里像捧个小兔子似的,腾滕地蹦个不停。 他这张妖孽般的脸,每次见面都会让我怦然心动。 大哥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快半个月了,突然出现,这种冲击力让我一时无法抵抗,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仿佛流浪已久的人,突然看到家门,那种激动之情无法用语言形容。 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紫红色条纹领带,深色衬衫,英挺的五官线条清晰绝美,连梦里都注视着我的那双星眸盛着似海的深情,他薄唇微启,喑哑低沉的声音磁性勾人,“宝贝,好久不见,想我了没?我好想你,时时刻刻的想,想的心都疼了。 想念你晚上像条鱼一样在我怀里游来游去,想念你发际间熟悉的香气,也想念你夜里盘在我腰上的腿。你不在身边,我连觉都睡得不香......滕静的要求很过分,我也曾气愤到想要不予理会。可她毕竟救过我的命,还为此伤了腿,可能一辈子也不能靠自己的双腿走路,这让我总觉得亏欠她。 她说我不能给她爱情,那就给她一个努力的机会,无论结果怎样,她都不会再有遗憾。所以我明知这将会给你带来很大的伤害,还是违心的答应了。宝贝,我不想永远因为这个救命之恩和别的女人一生牵扯不清,所以答应了她的要求,因为我不想对她有所亏欠。如果说这世上我最不想亏欠的人是谁,非滕静莫数。至于欠你的,宝贝,我用往后的整个人生补偿,好不好? 我最爱的宝贝,你理解大哥的对不对?救命之恩不报,我一生难安。只是苦了宝贝,要和大哥一起熬过这两年的时光......宝贝,相信我,魏清尘在这里对着风月对着老天发誓,我但凡做出一点对不起你的事情都不得好死。你乖乖的等着我,不要溜号。 学校里出色的男孩子那么多,你一个也不许理。卧室床头几的抽屉里有一枚我为你精心定制的戒指,本想找个好日子亲手给你戴上,可惜还没找到机会。你把它拿出来,自己先戴上,哪个男生接近你,你就把戒指亮出来,让别的男人知道你名花有主,别再痴心妄想。听话,一定要戴上。 ......宝贝,这么久没有摸到我是不是馋我的身子了,天高水远,两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一时半会的不能让你摸,那就让你看看好了.....最近我做完工作就去健身,看,胸肌又大了不少吧,可结实了......腹肌,有没有发现腹肌的线条清晰多了,一块块儿的多规则,手感可好了。” 大哥一边目光灼热的和我说话,一边用手指轻轻的掠过每一块腹肌,又欲又撩,看得我脸红心跳。 “记得啊,想我的时候,你就摸摸屏幕,也能解解馋。等我回去了,让你摸个够。” 长达十五分钟的一段视频,大半时间都是在和我炫耀好身材,勾搭我想他馋他,那双星眸中光华闪动,让我看到迷醉,鬼使神差的当真伸出手指在他胸肌和腹肌上摸了几把。 第403章 戒指 长达十五分钟的一段视频,大半时间都是在和我炫耀好身材,勾搭我想他馋他,那双星眸中光华闪动,让我看到迷醉,鬼使神差的当真伸出手指在他胸肌和腹肌上摸了几把。 可惜屏幕冷冰冰的,哪有真人摸起来手感好、解心火! 大哥你快回来吧,我想摸真人。 我看着大哥在视频里拼命的在向我传达着他一切安好的信息,眼泪又开始无声的流。 我好想他,想得快要发疯了。 大哥,我想你,好想你,快回来,不要管狗屁的救命之恩了好不好。 视频放了一遍又一遍,我贪婪的看着他的脸,把他说的每句话都牢牢的记在脑海之中,把他肌肉的每个线条都画在脑海里,成为经久不忘的画卷。 大哥,我不会让你失望了,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放下手机,我在寂静无人的夜里,咬着被角放肆的无声大哭,泪水不仅沾湿了我的脸,也打湿我这颗因相思而难过无比的心。 哭够了,开始起草小作文,声情并茂的、极度愤慨的、相思无边的、爱你一万年的等等,一共发了七篇。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得到,我希望他可以看到,也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沟通的方式千万种,我们总会找到不违反滕静提出的条件的一种。 发完小作文,想起大哥说的戒指,心情又是一阵的激荡。 什么时候准备的戒指呢,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打开床头几的抽屉,一个宝蓝色丝绒盒子跃入眼帘,烫金的四个大字像蜜糖一样,甜到我心里,“钟爱一生。” 打开盒子,一枚素钻戒指安静的躺着。是小雏菊的形状,细细碎碎的小钻粒包围着中间六角星形状的主钻,样式简单大方,钻石在灯光下折射着隽永的光。 拿起戒指套在中指上,大小正好,服服贴贴,最下边有张椭圆形卡片,飞云流水般的行楷写着一行小字:兰月-我永恒的挚爱。 在这冬日的夜里,我穿着睡衣,堆坐在床和小几围成的角落里,一次又一次的亲吻手指上的钻戒,相思成河。 一夜睡得极不安稳,总是睡睡醒醒的,朦胧中看到秦航悄悄的进入房间,抚摸我的额头,给我扯好被子,见我安然无恙,再转身离去。 真好啊,在这么痛苦难熬的时候,还有好姐妹在身边陪伴,让我煎熬而孤寂的心,被温暖着。 早上六点多,收到小梓发来的语音信息,她向我述说了教官的魔鬼式训练有多么变态,幸好她从小习武、基本功扎实,才没有被虐死。她说训练几乎隔绝了学员们和外界的沟通,只有表现最好的,才有机会得到教官给的使用手机二十分钟的超级奖励。她说为了这个奖励,都要把自己累死了。 小梓在小作文里对我的处境表示很大的担忧,她要我保护好自己,遇着事情打不过就跑,只要不受伤别的都好说,君女报仇十年不晚,总有找回场子的时候。不管谁欺负的我,等她回来都会帮我打回去的。 还说林卓巍那人渣也不知道哪根筋出了错,居然给她发了二百多条消息,不是道歉就是乞求原谅,把爱字说得惊天地泣鬼神,条条都能恶心死人,早饭都快吐了,还差点害她手机死机。 最后她要我给她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爸妈的电话都没打通,她只有这二十分钟,下次不知道猴年马月呢,害怕父母担心。 听完小梓的语音,我看了看时间,六点三刻,这个时刻刘家叔叔和阿姨应该起床了。 电话响了快五十秒才被接起,刘叔叔带着轻喘的声音出现在耳边,一连声的问我是谁。 我自我介绍后,得到刘叔叔的极大热情,告诉我刘阿姨出去买早点了,很快就回来。 我说了小梓在这边找到工作正在集训的事情,老人家激动得声音哽咽,不住的说着谢谢。 后来是刘阿姨把电话接了过去,听说小梓当上了人民警察,开心坏了,“小月啊,多亏有你啊,不然小梓......”刘阿姨哽咽着,“林卓巍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我们还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振作了,没想到......谢谢你小月。” 谢我什么,能把事情想得开、让自己勇敢的放下过去走出来的,是小梓自己,我什么也没做,担不起这对老人家的感谢。 聊了几分钟,叔叔阿姨知道小梓很好便放心了,挂电话前一再的说要我放寒假去她们家里玩儿,她们会给我做好吃的。 挂了电话,我这心里也酸酸的不舒服。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儿女的健康喜乐,每一个父母都殚精竭虑、任劳任怨、无怨无悔。 妈妈的脸在脑海之中浮现,为了这样那样的事,每次通话都是匆匆挂掉,我已经好久没有和爸妈认真的聊过天了。现在发生了大哥的事情,也是件大事,而且事情已经有了明确的方向,我想要告诉爸妈知道。 接电话的是我老爸,他说出去晨练刚回来,一身的汗,要去洗个澡,要我先和妈妈聊。 我无语的看着爸爸好久,说好的宝贝女儿最重要呢? 妈妈正在准备早餐,一天当中,做早餐的时候是妈妈最温柔的时刻。只可惜妈妈极少做早餐,都是由爸爸代劳,所以妈妈这刻的温柔显得特别罕见和珍贵。 “宝贝,这么早,刷过牙了没?” 我:......妈妈真是世上最好的妈妈,每天为我的个人卫生和外在形象努力着,我可谢谢您老嘞。 可是,谁家的妈妈早上接到女儿的电话,会有没有刷牙! “刷过了,澡也洗过了,衣服换过了,头发也吹干了。”为了避免一问一答式沟通浪费时间,我一鼓作气把妈妈的灵魂四问做了个统一的回答。 滋啦一声,妈妈把什么东西下锅了,我猜可能是西红柿,妈妈最拿手的早餐--西红柿鸡蛋热汤面,在寒凉的冬季早上喝上一碗,能让人从里暖到外。 “啊,好,好,能自己照顾自己了,挺好,啊!哦,没事,宝贝你接着说。”妈妈有点手忙脚乱的小慌张。 有点后悔了,在妈妈这么热烈的为爸爸做点事情的时候,我来打扰是不是不太好。 “妈你先做饭吧,有空我再打过来。” “有事啊,不用不用不用,现在就说吧,我添好水了,有时间。” 我用尽量简洁的语言把事情做了个大概的描述,妈妈听了沉默足有一分钟,然后对我发出了灵魂第五问,“那个滕什么的,是日本人吗?” “不是啊。”我纳闷妈妈为什么会这么问。 “听这名字挺讨厌的,像那边人常用的名字呢。” 我默默的念了两遍,别说,还真有点像,确实挺讨厌的。 第404章 喝羹 “小月,你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做为一个看着清尘长大的长辈,原则上我相信他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可是,这么大的事儿,你只凭几个人的几句话,就可以确定其真实性吗?眼见都不一定为实,况且还只是听说,有几分可信度呢?就算一切都是真的,你还小,一年的时间也确实算不得很长,等得起。但是,这期间会发生什么事,谁都无法预知。 清风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过去我对于他的信任丝毫不少于清尘,他却用最锋利的刀伤了我最爱的女儿。还有美娜,她多么疼爱你不用我说你自己都清楚,她也会为了魏清风不顾几十年的情分,毫不留情的伤害你。 小月,妈妈说这么多,不是让你提防人心,而是让你自己看清楚人心。清尘是个好孩子,可是,未来的变数太多了,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就一成不变,金钱和权势的诱惑对于一个有野心的人来说多么巨大,不用我说你也明白。爸妈只有你一个宝贝,所希望的不是你的大富大贵,而是平安喜乐。” 我沉默好半天没能接上话。 这段长长的话的意思就是,大哥会不会被诱惑尚且无法确定,万一出现意外,受到伤害的只会是我。到了那时,真心实意的心疼我的,只有爸妈。 妈妈的意思表达的很阴晦,但我明白,她是在问我,真的出现意外,我是不是承受得住。她在告诉我,事情的真相要自己亲眼看到才算数,除了父母,谁都有可能会对我说假话。 妈妈是为了我好,她说的话都有道理,我明白的。 只是除了等,我还能怎么做呢?从滕静其人忽然出现时起,我能做且最需要做的,就是信任大哥,从没想过万一我的信任落了空该怎么办。并不是不敢想,而是他让我很有安全感,完全没有必要去想。 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的阅历不够,遇到事儿考虑得太简单。更重要的原因,则是因为我相信大哥,也相信我的心。 退一万步说,假如事情真的发生异变呢,我该如何? 不,不,不会的。 大哥绝不会那样待我。 如果连大哥都会如此待我,这世上还会有可以让我信任的男人吗? 没有了。 “妈妈,我相信大哥。”我仔仔细细的问了一遍我的心,它坚定的告诉我答案。 “凭什么相信?” “我的心,我凭我的心,妈妈。” 妈妈又沉默了好久,然后轻叹一声,“好,既然我的宝贝女儿相信,那妈妈也相信,因为妈妈相信女儿。既然选择信任,那就要坚定起来。网络时代,传播速度特别快,你要做到不听、不信、不难过,做得到吗?” “谢谢妈妈,我做得到。” “母女之间,不用客气。但是你要记住,不论因为谁,也不管因为什么,受了委屈就告诉妈妈,妈妈会永远站在你身后守护你。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背叛,唯有妈妈不会。所以,只要妈妈活着,你就有退路,明白吗?” “嗯。”我哑着嗓子回答。 一个电话,妈妈成功的把我劝哭了。然后听到爸爸的声音,“问荷,今天早上吃西红柿面汤吗?水放得太少了吧。” 再然后,是妈妈的娇呼,“糟了,面条变成面汤了。” 我含着眼泪又笑了。 爸妈恩爱一生,彼此信任和包容,我和大哥以后也会这样的。 我明白妈妈对我的惦念,她并不是对大哥有所否定,也不是因为魏清风和美娜阿姨的作法而对大哥这个魏家人有什么偏见,她只是单纯的心疼我,害怕我再一次被伤害。 其实我有更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只要把视频给妈妈看看,就会打消她的疑虑,可我不能,也不敢。 因为那条长达十五分钟的视频,除了最开始讲述事情始末时比较正常,往后的部分有太多儿童和长辈不宜的画面,无法做为举证提供给妈妈观看。 大哭了一通,眼睛通红,脸也脏兮兮的,只好又洗了一次脸,拾掇妥当才出卧室的门。 秦航已经坐在餐桌那里等我,不知什么原因,梁子傲并不在。 “哭了一夜眼睛痛吧,羊肝羹你多喝点。” 我坐下来,拿起勺子搅了搅小碗里的羊肝羹,香气扑鼻,最近几天被冷落的胃一下子来了感觉,舀了一勺喂进嘴里,一条热乎乎的流水线直入空落落的胃,舒服得很。 “好喝,小航,谁娶了你真是天大的福气。”我眯着眼睛幸福的喝羹。 “别说我了,说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两年你打算怎么过?今年你研二,毕业课题准备得怎么样?万一我男神变身海王,你是打算变身为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还是做一把专门剁鱼馅儿的菜刀,都有谱没?” 我被小航逗得笑出声儿,专门剁鱼馅儿的菜刀,什么破比喻,想象力够丰富的。 “笑什么笑啊,不是傻了吧。我说的是真的,过去你什么事都依靠我男神。现在他暂时不在你身边,你也得活下去对吧。怎么活,活成什么样儿,是个问题。说说,怎么想的你?” 我夹起块烤得酥脆的馒头片咬了一口,焦香味儿甚是诱人。 小航是北方人,面食做得五花八门,每种都好吃到爆。小梓和她认识没有几天,也被她的面食给俘获了身心。 “吃饭、上课、睡觉、专心研究课题、把自己养得水水灵灵,”我咽下嘴里的东西,又想了想,“嗯,对了,还有,坚持学习散打提升自我保护能力,利用两个月的时间拿下驾驶证,再就是利用一切闲暇时间赚钱,争取尽早实现包养你男神的伟大望。” 秦航无语的看着我说得吐沫星子横飞,眼底压着让人费解的狂乱,“兰小月,我不是在和你闹着于儿。听这意思,你是把自己的日子安排明白了,那我男神呢?你这是打算让他自生自灭?” 当然不会。 让他自生自灭了,我做这些岂不是失去最基本的意义! 第405章 韵角 我拿起块形状接近心形的馒头片放在空盘里,拿起餐刀在中间位置比画着,一刀下去,干脆的分成对等的两半,“看到吗,这半,是大哥,我会优先吃掉,然后由胃转移到心脉,让它在我的心里妥贴安放和茁壮成长。 这半,是我上边说的那些,第二次吃掉,让它分散到四肢百骸,变化成一份份的动力,支撑着我完成那所有一切。然后,以最完美的一面,迎接大哥的归来。” 说完,我郑重的拿起大哥塞进嘴里,用力咬下去,再细细咀嚼和吞咽。 馒头滋味儿不错,我满足的闭上眼睛细品,脑中出现大哥含着脉脉温情的脸,便觉得入口的馒头更加的香甜无比,滋味儿深入我心。 大哥,我会坚定不移的等着你,大话说出去了,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秦航放下筷子,一手摸我的额头,一手摸自己额头,确认我没有发烧,不至于白日做梦,长舒一口气又问我,“兰小月,你现在意识清醒对吧,所说的一切都可以自己负责对吧,不是憋了一夜把自己憋疯了对吧。” 三个对吧,把秦小航对我的一腔担忧完美的体现。 虽说问话有点损,但用意够真切,这就够了,挺温暖。 我抬起头凝视着小航的眼睛,正色道,“小航,我很好,很正常。昨夜我确实哭了好久,也想了很多。人的一生呢,遇到知心遂意的爱人不容易,我和大哥的爱情,是我们彼此的幸运。一年而已,我愿意倾尽所有的去等待和信任。因为大哥他,值得。所以,我没有疯,只是说出了心里真实的想法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秦航伸指拂了把额头我不曾看到的冷汗,连连点头,“我是真怕哪天男神回来了,我还给他个疯女人。” 我:...... 上午下课,我联系了林子巍,并按照他的推荐,报了一个驾校。他是本地咖,由他推荐的驾校肯定比我自己盲目去找的要靠谱。 教练是个面目和霭的大叔,告诉我回去先背科一的题目,一千多道题,都挺简单,感觉背好了就可以在软件上报考。 从驾校出来已经到了中午,我请林子巍在学校附近吃了碗麻辣烫。 京都的麻辣烫就味道来说要比林大那边清淡,辣度不够,也没有那么香,就连量也要小很多,考虑林子巍的个头儿,不得不心疼的给他要了个大份的。 小店面积不大,都是那种两人卡座,我们的位置靠窗,我和林子巍面对面的坐着,一人捧着一碗,头不抬眼不睁的嗦。 不过一顿再光明正大不过的午饭,没成想下午就上了学校论坛,也不知哪位大神操的笔,居然把我和林子巍夸得天上仅有、地上绝无。 等到敏慧大呼小叫的通知我上论坛,说我成了全校的名人,我一头雾水的登录时,才发现一条不过百字的贴子下面,已经垒起了三千多层楼。甚至有一条回贴因其分析透彻、用词唯美、结论有力,而获八百多条的点赞。 配图我看了,是我和林子巍坐在小店里头顶头吃麻辣烫的一幕。 照片因为角度的问题,显得我和林子巍之间亲密无间,两颗头紧紧的挨着,林子巍微微抬着头,目光宠溺的盯着我看,像是最温柔的恋人。 我把吃饭的整个过程重复回忆一遍,怎么也没想起来林子巍曾用这种眼光注视过我。 后来楼越垒越高,眼瞧着就要把我和林子巍这顿饭改编成京大爱情童话,逼得我不得不又回忆了一次。 这次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看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我碗里单独加的一份撒尿牛丸。 天大的误会! 我正琢磨该如何把误会澄清到大家都相信,林子巍居然发声了。 这个我从没在任何社交平台上偶遇过的时代脱离咖,只用几句话,就把事情解释得清清楚楚,也把我气个倒仰。 “本人林子巍,心有所属;对面月助,名花有主。吃饭纯属偶然,我的眼中只有撒尿牛丸。误会自此澄清,请勿多做误传。如有不实言论,派出所喝茶加个人访谈。” 此言一出,热闹得堪比年货大集的论坛刹时寂静无声。 不过三分钟,又发起新一轮热度。先前发表评论的人开始给他的这几句话疯狗点赞,还有人说林子巍不仅适合画油画,也适合说脱口秀,韵角压得太漂亮了。 就是我这个深受其扰的当事人,也觉得林子巍是个多功能型人才。 这件事经过小半天的发酵,到了晚上基本归于沉寂。 我以为可以好好睡一觉了,结果朋友圈开始闹腾,手机的提示音叮叮的响,让洗过澡躺在床上酝酿睡意的我被成功提起精神。 打开手机的朋友圈一年,差点没被那条扰我好眠的动态高兴晕了。 发出动态的好友头像很可爱,是个扛着棒球棍的少年,歪戴着帽子,富于活力,斜斜勾起的唇角让他看起来,带着痞痞的味道。 动态的风格一如他的行事作风,简约而富有含义,并没有配文,只有一张图片。 图片上一位个子高些的男孩左手拎着扎两只羊角小辫的女孩,另一只手拿着一根细细的小鞭子,正高高的扬起。也不知道那女孩犯了什么错,男孩嘴里不断的喷出各种符号,似是气坏了,可右手的鞭子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我看着那个图片,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下来了。 终于想起来,大哥做为京大一员,肯定也有注册过京大的论坛。今天下午的那条关于我和林子巍的贴子,其热度之高,足以吸引全校的人去围观。 显然,大哥也看到了。 大哥很早之前就和我说过,林子巍是个危险份子,要我离他远一点。为这,还暗戳戳的给林子巍穿过小鞋。 今天我和林子巍的照片明晃晃的被挂在论坛上,想必大哥的醋坛子碎得不要不要的了。 那个女孩肯定是我,因为没有听他的话离林子巍远一点,被夹起来收拾。 第406章 漫画 今天我和林子巍的照片明晃晃的被挂在论坛上,被全校几万名师生共同品鉴,照片也真的有一眯眯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虽说那只是角度的问题,并不是事实,也足够大哥打翻他那酿了三十年的老醋缸。 我盯着那张图片,脑子里在做分析:嗯,那个女孩肯定是我,因为没有听他的话离林子巍远一点,被夹起来打屁股。男孩必然是大哥,他一手夹着我,嘴里不断的训着我,在行使正牌男友的权力,只是准备好的右手却舍不得落下来,显得有点妇人之仁。 也是,大哥怎么舍得打我呢,我小时侯把他耗时两个月才完成的一幅画给打湿了,都没舍得动过一个指头。惯着我,早就是他深入骨髓的习惯了呢。 也不对,那年我和子奇她们偷偷去酒吧,也是被打过屁股的,虽说只是做做样子,实际上和拍灰一样,并不疼。但原则上来说,确实是挨了打的。 眼泪不停的流,我的心里却非常的高兴。 看似一张普通的图片,其实蕴含了很深的用意。而且这个用意,滕静一时半会的是弄不明白的。 大哥好聪明,他找到了一个完全不违反与滕静的约定的沟通途径,从根本上解决了我和大哥两年内不能私下发生任何联系的要求。 我和大哥在生活和交友圈中重合率非常的高,尤其同在京大,校方的很多平台都可以成为我们进行隔空交流的通道。 这简直太好了,我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从没这样兴奋过,连忙执笔画了幅简笔画,创意很简单,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被拿着鞭子的男孩牵着手,男孩手里的鞭子打在一个抱着脑袋的毛头小贼的身上,小贼的嘴里不住的哀号,被打得半死不活,哭爹喊娘。 就让我那无法实现的美好愿望以画的形式体现出来昭告天下吧。 动态发出,很快有人点赞,许久没见的金鑫给我评论,“幼稚。” 我气得想咬人。 他这种没经历过美好爱情滋润的单身狗,怎么懂我们热恋中人的情怀、又怎么会知道我们是如何的沉醉其中呢?不懂就不要乱说话,评论的什么玩意儿,没文化。 魏清风也出现了,他在评论里发了个带墨镜的歪嘴的小黄人儿,特别的瑟。 这两个让我甚是头疼的人,都来评论我的动态,真是闲出屁来了。 大哥和我预计的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但我知道,他看到了。并且盯着屏幕,爱溺的说着臭宝贝好调皮! 心里好甜啊。 我抱着被子在大床上无声的翻滚,要不是半夜怕吓到人,好想高歌一曲,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心里的快乐。 次日我全天无课,还是早早的起床出门,去找教授申请立项,并请他老人家给我安排个实验室。 “为什么要立这个项目呢?你要知道,现在市场上销售的高端一些的颜料,基本可以避免脱色的问题,你不觉得这个项目有点多此一举吗?” “可是高端颜料的价格也比较高,学画的人那么多,不是每个人都买得起的。我想要研发一种新的颜料,除了具有其他颜料的效能外,价格也更加的平民化,让所有的学画者不至于因为买不起好的颜料而被埋没才华。” 教授赞许的点点头,露出慈爱的笑容,“好丫头,有格局。只是,搞科研不是那么容易的,会很辛苦,而且不是一个两个人能够完成的,你需要一个团队。团队的核心人员,你有人选了吗?团队成员是否能够为了同一个目的精诚合作不生异心,你是不是有信心挑起这个大梁,这些,你都想过吗?” “说实话,教授,这些我还没来得及做精细的计划。我是想着立项通过后再做这些具体的工作,对不起教授,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有些沮丧。 对于做科研类的项目,我没有经验,教授的话为我掀开冰山一角,这让我意识到自己选定的这条路将会有多么的坎坷。 然而,不论多么的不容易,我都不会轻言放弃。因为,这是一个值得去探索的世界。 “我只问你,一定要立这个项目、不再考虑下其他的吗?我所带过的研究生,毕业论文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从画入手,虽说成绩突出的并不多,但胜在稳妥不会出大错。以你的能力,通过考核是没问题的。而颜料是个冷门,也是难点。一旦成功,将会为整个业界带来巨大的影响,你兰月,也将变成业界神话。但一将功成万骨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教授神色凝重的说道。 神话不神话的我没有想过,我的出发点,就是研制出效能强大、价格亲民的新型颜料,造福画者。 倘若项目不成功,我的研究生可能要延毕。一旦成功,其引起的轰动将是划时代的,其背后......难怪教授如此的严肃,还是我思维不够成熟,只看得到眼前的成败,未能意识到成功背后将会出现的变故。 尽管如此,项目还是要立的,尽力做好就是了,就是做不好,好歹努力过,不留遗憾。至于延毕,延就延吧,不拼一拼,谁知道结果如何! 毕竟,爱拼才会赢,事情总得有人去做,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是的教授,这个项目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怎么都好,只要通过立项,我都是要进行下去的,并尽一切力量做到最好。” “好,我马上为你提交立项申请,结果两天内会下来,你回去等我消息吧。” 从教授办公室出来,我无事可做,在启智楼里溜达,阶梯教室的门大开着,一位年轻的陌生老师正在讲课,主题是漫画的构思与制作。 恍惚记得学校通知过,今天有堂某文化公司的老师来讲公益课,应该就是这节了。 我探头看了看,有不少美术系的学生在座,听的都很认真。 反正我也无事可做,恰好后门靠近门边的位置就有空座,便也进去蹭课。 我吧,兴趣广泛,只要是与画有关的,全都喜欢,小的时候对漫画且痴迷过呢。 年轻的老师课讲的很不错,旁征博引、生动有趣,让那些生活在二次元世界的人物变得立体,并为其注入灵魂。 听着听着竟渐渐入了佳境,尤其是后边讲到它的商业价值时,终于勾起了我的兴趣。 从小到大,我学习的都是正统的国画,并立誓以此为一生的事业。漫画喜欢看,却从没琢磨过用它做为一种职业。 这位老师的课让我意识到,只要做得好,漫画也是非常好的一个发展方向。 第407章 团队 从小到大,我学习的都是正统的国画,并以此为一生的事业。漫画喜欢看,却从没琢磨过用它做为一种职业。 这位老师的课让我意识到,只要做得好,漫画具有非凡的发展前景。 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国画的职业不够好,相反国画几乎等同于我的灵魂和生命,是要与我同生共死的。而漫画可能会引起我另外的一种精神层面的共鸣,拓宽我未来的创业之路。 看着老师在讲台上神采飞扬的样子,突然觉得也许我该成立个小小的工作室,用来做我喜欢的事。 第二天下午,教授拨通我的电话,老头的声音里隐含着丝喜悦,很好的感染了我,连忙跑到教授的办公室与他老人家面谈。 “教授。” “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一个。” “先听好的吧,坏的再坏,有好的做铺垫,也会好接受一些。” “好的是经过学校研究,你的立项被批准了。” 太好了,我几乎要尖叫出声。 “别激动,还有坏的没有说呢,听了再乐也不迟。” 我收敛了情绪,淡声道,“教授,坏消息是什么呢?” “坏消息就是,你的这个项目不在学校的扶持范围内。研发是很耗费资金的,所以,坏消息就是资金这块,至少初期,是没有补贴的。” 什么意思,就是说同意我研究,但不给我钱,这玩的哪出啊,我自己出钱研究吗? 从没听说过这种立项的方式。 “或者,兰月,你可以换个方向,颜料项目虽好,但问题诸多,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而且,那是笔不少的钱呢,你确定自己可以承受得来?” 我沉默下来,开始认真的思索。 方向可以换,项目也可以重新选择,可让所有画者都能享受最好的颜料带来的视觉效果的初衷呢?谁来帮我完成! 钱是好东西,然而,就因为钱,让自己的心愿尚未开始便破灭,值不值? 钱我是有一点的,但够不够支撑整个的项目,这我还不确定。 “教授,我不大懂,研究这个大概需要多少钱?还有,既然是我个人出资,成功后论文是不是署我个人的名字即可?而且,万一研究成功,是要申请专利的,由此项目带来的一切收益,是我个人的,还是和学校联合共享呢?” 版权类的问题肯定是要事先言明的,我不想也不会和学校因为这类问题在未来发生矛盾。 学校不肯出资,但我毕竟是京大的学生,学校也算给我提供了平台,公平起见,这类的问题必须要弄清楚,并在项目书上做明确标注,需我和校方共同认可并执行。 “如果整个试验是你一个人完成的,署你一个人的名字没有问题。如果是团队合作完成的,那要团队商议后决策,因此引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是很丢人的。专利和收益亦然。” 我点点头,这么定的话还算讲理。京大不愧是京大,确实有其可取之处,最起码没有强势的想要分杯羹。 “我个人能力有限,研发的话确实需要一个团队,但不想要太多人,一两个就足够了。如果大哥在就好了,我和大哥一起弄,就不会存在上边说的那些问题。唉,这个滕静。” 说到滕静,我脑子嗡的一声,好像瞬间醒悟了。 学校给予立项却不提供资金支持,此前并没有听说过,难不成是...... 我震惊的看着教授,只见教授含笑点点头。 怀疑被证实,我的胸腔瞬间被愤怒填满。 滕静是真够恶心人的。 “京大研究生的立项成功是要签署合约的,关于专利所有权、论文署名情况以及收益持有情况,都会体现,你要先做到心中有数。你是我的学生,我不好插手。所以,你要准备一名经验丰富的法律顾问,避免你在合约上吃亏。一旦成功,你的项目就会变成一块肥肉,多的是人想要分一杯羹。到那时,完善的合约条款是你的护身符,明白吗?” 教授都说难的课题,肯定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却也并不是说就没有成功的可能。滕静既然联合校方的相关人员又一次算计我,为什么会答应专利和收益都归我一人呢?既是块肥肉,从小受滕家商业氛围熏陶的滕静不可能轻易放过。 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还是说,这是她又一个阴谋的开始? 我把疑虑和教授说了,教授哈哈大笑,右手食指点了点我,“金鑫那小子说你太单纯还担心你受欺负,你哪里是单纯,分明是在这扮猪吃考虑,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尴尬的咬住嘴唇,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金鑫说的对,我确实有扮猪吃老虎的想法,只是猪还没养大,暂时吃不下去而已。 好在猪早晚会长大,到那时候,滕静,你可要做好接招的准备。给我下这么多的绊子,连我的爱人都想要不要脸的据为己有,到了那一天,我一定会死死的咬住你,让你也尝尝受制于人的滋味儿,给大哥报仇! “她这是故作慈悲的给我留条活路,还是以为我太过怯懦无用,根本就不可能完成,想在未来的某一天,看我的笑话呢?” “后者的可能性很大。” 我几乎可以想象滕静说出等着看我笑话时,那副恶心的嘴脸。 想看我笑话?没门儿! 我有笑话让全天下的人看,也轮不到你滕静。尤其是你滕静,我不可能让你有这个机会! 教授的话愈发的坚定了我必须完成立项的决心,不仅要完成,还要完成的漂亮。 狠狠的打她的脸。 她不是屡次暗指我没用,配不上大哥吗?我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等大家回归的那一天,骄傲的站在大哥身边,成为全世界最为配得上大哥的那个人。 滕静,阴谋阳谋全来吧、我不怕你,你用的每一次阴招儿,都是促使我进一步成长的动力源泉。总有一天,我会站在你的肩膀上,俯瞰着你。 告别教授,我在校园内信步闲逛,琢磨团队成员的事。 之前也看到过其他项目组在学校论坛上招募合伙人,我则更倾向于自行寻找志同道合、专业知识过硬的伙伴。 第408章 我有 之前也看到过其他项目组在学校论坛上招募合伙人,我则更倾向于自行寻找志同道合、专业知识过硬、可以自在相处的伙伴。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之前一直受大哥荫庇,社交的圈子非常小,来来去去就那几个人,真的不知道谁适合这个项目,谁的人品可以信得过,能够与我共同进退。 合伙人是谁,真是个不好解决的难题。 信步来到小广场,坐在长椅上愁难自禁,想来想去没有头绪,不由更加的想念大哥。要是大哥在该多么的好,一定会给我最中肯的建议和帮助。 我想我对大哥可能会是一辈子的依赖,无人可以取代的那种。 想着想着,情不自禁的轻声长叹。 “什么样的事,能把小师妹愁得一个人在这里长吁短叹?”一个满含着揶揄笑意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让我着实惊了一下。 声音似乎有点熟悉,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回头一看,居然是研三的师兄司南。就是上次在教授办公室等着给我传话的那位,专攻美工设计,也是学校里的传奇人物。 我站起来笑了笑,礼貌的叫了声司师兄。 他的才华令我景仰,这声师兄也叫的心服口服。对于有真本事的人,我向来尊重。 他一直走到我面前两步远的地方站定,微弯着腰笑眯眯的问我发生什么事,愁成这样。 司师兄个子很高,几乎与大哥不相上下,体态稍显清瘦,不似大哥那般强壮,不知道是皮肤白还是生病的原因,看上去特别像那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公子哥儿。 “师兄不舒服吗,脸色不太好。”心里这样想,口中也就这样问。 说完我就呸了一下自己,哪有见面就问人家舒服不舒服的,这是哪跟哪儿啊。 还好师兄性格随和,并没有对我话语中的不当而有所不快,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不在意的笑着说,“没,天生长得白而已,身心都很健康。倒是你,平时做起正事来像打不死的小强,什么事愁成这样?说说,师兄给你解惑。” 我有理由怀疑,师兄他不是在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在炫耀自己的皮肤白。 来到京大读研一年多的时间,刨除林子巍、周敏慧几个来往比较多的同学之外,司师兄算是接触比较多的,相对来说,算是熟悉。 之前的几次合作都很愉快,脾气也比较合得来,见面是可以聊几句的。 偶然抬头,看到师兄手里拿着的一撂资料,全是关于化学类的,不由眼前一亮。 师兄尊重科学,爱好广泛,校内很有名气的学霸型人才。在学习美工设计的同时,选修的化学,这就很有意思了,两者几乎是风马牛不相及,不知道他是怎么选修上的,又为什么要这么选。 眼着忽然一亮,或许,司师兄会喜欢我的这个立项。 虽说目前我还不知道,颜料的配方究竟和化学会扯上多大的关系,但总归会有一定的关系。对于他来说,这是个全新的挑战。 有学霸在,肯定事半功倍。 打蛇随棍上啊,研院的学生多数会在研二就开始准备毕业论文,师兄这种人才会被很多人惦记的,我得先下手为强。 一想到以后有这么一位大神助力,我立刻浑身充满力量,斗志昂扬,坚决把人拿下。 我将我的项目捡重要且有吸引力的部分和师兄叙述完,然后诚挚的邀请他加入我的团队。 本以为人家得考虑一会呢,毕竟他学的是美工设计,颜料什么的,真的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没想到司南居然一口答应下来,半点犹豫都没有。 害我情急之下准备的一肚子劝说的话一个字儿都没用上,差点闪伤我的小腰儿。 这就好比你想要征服一片高地,拉来洋枪大炮甚至原子弹,结果什么都没用呢,人家投降了,心理落差特别大,会让你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思维出了故障。 堂堂学霸这么容易就被我这小破项目给打动了?这也忒没有成就感了吧。 但是,我喜欢! “师兄,”本来不想说没有资金扶持的事,但师兄这么痛快的答应了我的邀约,我要是不坦诚点,总觉着对不起他似的。而且合作这种事情,双方一定要坦荡,否则一定走不到最后,“有一点我想重点说明一下。” 我竖起一根手指,困难的咽了下口水,忐忑着一颗心。 好怕师兄听到这么残酷的事实会心生退意,那我就会损失一员超级巨将。可为人诚实坦荡是我家的家教,真的做不到跟合伙人隐瞒,太没有良心了。 “说吧。”司南瞄了眼我的手指头,不甚在意的开口,把手里的资料背在身后,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项目是我申请立的,但校方说初期没有资金扶持。后期有没有,也不确定。” 我说了学校那一半,把我打算自己出资的后一半暂时留住,主要害怕事实太过分,师兄会直接跑掉。 哪想司师兄长眉一挑,斜着眼睛睨我道,“你没钱?” 我狠狠怔住。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学校很可能全程不给出钱,正式立的项目,名头是学校的,校方却不出人也不出钱,这要是说出去,会让师兄受到怀疑和质疑的。 师兄见我不说话,大概以为我有难处,大方的挥挥手,“没事,我有,多少都成。” “不是,师兄,那什么...” “算我投资也成,算我借你的也成,无所谓的。只要钱能解决的,都是小事儿。”司南的眉毛特别戏剧化的动了动,像两条会蠕动的柳叶。 刹那,师兄的形象在我眼中变得更加高大,仿佛从天而降的财神爷,让我想把他烀墙上供起来。 是不是说,有了师兄的参与,我不仅多了个伙伴,同时拉来笔资金! 多少都成!这个意思就是没有上限,对吧。 哎呀我去,赶情这位还是隐形富豪! 我这是什么运气啊,身边认得的人一个比一个财大气粗,太惊人了! “怎么,好消息来得太突然,是不是傻了?”师兄含笑调侃我。 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除了戏谑,全是澄清,就像阳光照射下的一潭水,清可见底。 我有点不敢相信的挠挠脑门,斟酌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因为师兄说的全对。 好消息来得太突然,我确实被震傻了。 “好了,我还有事,不能和你多聊,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微信发给我就成,要钱给我发账号。先走了,再见。” 第409章 累赘 “哎,师兄你别急着走啊,话还没说完呢。”师兄潇洒的抬步离开,我急得追在他后边喊他。 师兄如此的云淡风轻,对于一个既要出钱还要出力且不知前景如何的项目来说,正常人都不会表现得如此淡然。淡然就算了,师兄现在是根本连问都没有问一句,直接拍板儿,这是对我的信任,还是对金钱的不在乎呢? 再者,我与他除了几次学术方面的交流,没什么其他的来往,要不然也不会不知道他长得多白。他为何要轻易的答应我的邀约?又为何连考虑都略过的直接答应出钱?单纯为了项目? “有事发微信,我真的得走了。” 师兄人高腿长,步子迈得特别大,我追了几步没追上,而且我看他根本不欲多言,也就歇了追上去问个究竟的心思。 据我的观察,这位师兄人品不错。但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以我那不成熟的阅历,很可能存在看走眼的风险,还是找个时间问问教授吧。 他老人家精明睿智,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而且绝不会对我有所隐瞒。只要他老人家说此人可用,我立马死皮赖脸的盯上去,无论如何得和他搭档。 回到家,时间还早,想着即将开始的新事业,不由激情澎湃,打开电脑开始查找相关的资料,研究国内外颜料的制作配方和工艺,以及业界大师对于行业未来的展望。 所有的一切以借鉴为名的引用都属于抄袭和侵权,我想要做的是完全属于我的配方。阅读这些资料,只是促进我对于行业知识的了解。 这是一个相对漫长且枯燥的过程,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精力。 网上的相关资料比较丰富,我看得入迷。 这一看,就看到梁子傲和秦航下班回家。 “看什么那么认真,研没读完,这是要直接攻博?”秦航趴在书房门口看见我伏在桌上一动不动,开口问我,“你可真行,这么喜欢读书,不如一直读下去好了,以后岁数大了,直接报个老年大学,一辈子在学校,也挺拉风。” 想一辈子在学校,做老师不就行了,报什么老年大学,有病。 “秦小航,我的立项学校通过了,正在查阅资料。”北方女孩打嘴仗的功夫太深,我惹不起。 “有信心做得好?”秦航推门进来,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瞄了眼电脑屏幕上的字幕,驽驽嘴,有点嫌弃,也没有那份闲功夫。 “当然,那可是我的愿望呢,我一定会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愿望成真的。”我开心地眉飞色舞,那股一定要成功的豪气再一次腾起来,小胸脯也不自觉的挺了挺。 以后我的配方问世,到时候我们自己开个公司,由合伙人采石矿,自己制作,一条龙式的一产流水线。 秦航羡慕的盯着我看,满目的赞叹,“太好了,兰小月,挺厉害啊。没有我男神在身边,你更加耀眼了呀。我好怀疑,其实你一直是耀眼的,只不过我男神的光太过强烈,把你盖住了而已。” 我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大哥,我的男朋友,世上最爱我的男人之二,他从不会想要遮住我的光,让我永远依附他。 过去的我不显眼,只不过是因为我喜欢安逸,才会想要躲在大哥的羽翼之下,享受太平盛世。所以,任由自己随心所欲。 现在,我不想再做弱不禁风的温室小苗了,我想做一只翱翔九天的鹰隼,成为一个可以依靠自己傲立于世的人,成为大哥的助力,而不是一个累赘。 就在几天前,我还是怨恨滕静的。但现在我不那样想了,正是因为有了她做的那些事情,让我一步步的成长,从学会维护自己喜欢的人、保护自己的领地开始,到现在的想要把自己变强,和大哥一起并肩作战。 换个角度思考,我是要感激滕静的,她的步步紧逼,成为我前进的动力。 “大哥是太阳,我是月亮,没有太阳,我再努力,也没有光,热不起来。我能这样耀眼,动力源泉是大哥的爱。此前我只顾着享受,这次的分别让我想清楚好多事。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大哥把他所有的爱都给了我,我也要回报他同等的或更多的爱。现在大哥受难,我要勇敢的陪着他。不论他在哪里,都能感觉到我的努力和爱。” 秦航听着我吐沫得子横飞的描述自己的梦想,拉着我的手说道,“兰小月,你热烈爱人的样子,好瑰丽。” “嗯,我要变成最好的自己,有朝一日,让大哥也可以依靠我。我会把我所有的爱全都给他,和他一起手牵着手,哪怕风雨兼程。只因,大哥,他值得。” “小月,我相信你做得到,加油吧。” “秦小航,我们一起加油。”我和小航两个拳头顶在一起,互相加油鼓劲儿。 “嗯,我们一起加油,美好的未来在向我们招手啦!” 我和秦航握紧双手,相视而笑。 这个世界,从不会辜负努力的人。越努力越幸运,我们都是最幸运的。 “秦小航,你的第一个加油站,搞定外边那位。”我弯着拇指指向厨房的方向。 不用想都知道,贤惠的梁子傲梁大公子一定扎着小围裙绕着灶台在忙碌。因为他坚信一句至理名言:想要留住女人的心,先要拴住女人的胃。 就吃这件事来说,女性更加上心,对于吃食也有更多的要求,除了精致美味,还要健康不胖。梁子傲致力于此,并为此不懈努力,先攥住她的胃,再一步步上行,最后捧住她的心。 晚饭很清淡,素炒芥蓝、青笋炒鸡蛋、菌菇清汤,白米饭。 我端着碗安静的吃饭,眼角却盯着梁子傲和秦航,看着梁子傲一次次被拒绝,仍然一次次的把菜送到秦航面前,琢磨着他们俩的感情到了哪步,上次的梁子傲表白成功了没有。 最后一个问题我找秦航要了几次答案,这丫头也不知怎么想的,只要我一提到这个,她不是立刻转移话题就是装作很忙的样子转身离开。 第410章 猫腻 最后一个问题我找秦航要了几次答案,这丫头也不知怎么想的,只要我一提到这个,她不是立刻转移话题就是装作很忙的样子转身离开。 可她这副样子,分明就是欲盖弥彰,他们两人之间肯定有我不知道的猫腻。 看来,从小航这里得到答案的可能性太小了,有必要从梁子傲那里寻找突破口。 不过吧,看秦航那左躲右闪、故意拉开两人距离的表现,梁子傲的表白很可能随波逐流了。而梁子傲并没有放弃,仍然一如既往的做他的维持他小奶狗人设,把小航照顾得无微不至。 哪怕表白失败,他们也是一条战线的,我充其量只是个外人,这种被拔除在外得不到答案的滋味儿不好受啊。 不喝酒的晚饭吃得很快,不过二十分钟,已解决战斗。 我主动担起洗碗的大任,秦航陪我一起。 “月姐,快看学校论坛,你又火了。”梁子傲一声大吼,吓得没有精神准备的我差点扔了手里洗完的那只碗。 什么跟什么,我就又火了。 秦航的速度比我快得多,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她已经抓过我放在流理台上的手机,动作利落的密码解锁,直接登录学校论坛。 “美工男神、国画女神深情凝望,是爱情吗?” “铁汉亦有柔情,小姐姐有福喽。” “看他柔情万千、看她甜如初恋,爱了。” ...... 什么玩意儿啊,就爱了。 看来京大学生的学业不够重啊,弄得同学们无所事事,一顿饭的功夫就能垒起千层高楼,让人想要忽略都没可能。 哪有什么深情凝望,司南是不是美工男神我没研究过,但深情凝望纯属扯淡。从我认识他那天开始,他就两只眼睛清澈的像水,从没有表现出一点点对我有想法的意思,深情从何而来? 再说了,一个个的眼睛都有问题是怎么着,我看师兄那目光分明是满满的期待,期待师兄加入我的团队,师兄俯视我的眼神,也只是隔空欣赏我表演的那种置身其外。 这一切,都和感情无关啊。 对于司南其人,我真的没有任何想法。甚至于我敢顶着挨揍的风险说一句,我就没把司南当男人,而是专业成绩突出、可以并肩搞学术的师兄,仅此而已。 另外,这话我都说过多次了。自打我的生命里出现大哥其人,世上再好的男子皆入不了我的眼,更走不进我的心。 这份坚定,哪是一个司南师兄可以随意破坏的。 还有,这些没有眼色的同学们啊,难道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的小姐姐其实是名花有主,早被他们景仰的魏老师纳入禁脔的范围了吗?魏老师只是暂时出差,他会回来哒。胆敢在网上胡乱评论,就不怕魏老师回来给他们来场魔鬼训练吗? 这些人啊,听风就是雨,但凡有人带一带,就能自动跑沟里去。 上次和林子巍上论坛还没过去多久,这帮同学已经把林子巍那韵角整齐的解释给抛之脑后了? 年轻是真好,一个个的,都不怕死。 虽说这种帖子的热度持续不会超过两天,会自生也会自灭,不必管它。不过呢,终究是我的原因,导致师兄当了回另类的名人,说起来还是挺愧疚的。 还是给师兄道个歉吧,以后要长期合作的,万不能因小失大。 “抱歉师兄,是我的原因连累你了。”我夺回手机,很直女的发了条道歉消息。 秦航对于我的私人社交几乎是了如指掌,见我突然和她不熟悉的头像说话,一下子变得高深莫测,警惕的问我,“男的?谁?交待!” 我微愣,下意识看了眼手里的电话,感觉很闹心。她这问话,怎么听着都不是好姐妹,而是想要问责的吃醋妒夫啊。 秦小航她不是男女通吃款吧,没答应梁公子有我的原因?以前没发现呢。 不对不对,快呸,她的性取向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话说回来,她的性取向没问题,干嘛用这种目光屠戮我,干嘛用那种语言怀疑我?好姐妹不得和我站同一阵营的吗? “管着吗你,管好你家梁子傲得了。”我捉着她的手按在洗碗池里,打算绕过她回房间,让她一个人在厨房奋斗。 “那不行,”秦航小小一只倒是灵活,只一闪就截住我,哆嗦着两只手甩沾上的洗洁精,“我得替我男神看住你。” 我气结。 那是你男神,也不是你爸,用得着这么负责任吗?这不仅是闲出屁来,简直是闲出屎来了! 这丫头忘了自己是哪伙的了吧。 世上真的有塑料姐妹花儿这种组合。 “有本事...”,话未说话,微信消息提示音响了,秦小航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把手机抽走,司南回复的消息就那么被她明窥。 “没事儿,爱说什么说什么,别放心上。咱俩什么关系,不是谁说两句话就能轻易改变的。” 我搭眼读了一下,深觉四肢无力,这下更解释不清了吧。 说这么一长串,除了加深误会,毛儿用没有。其实他就回“没事”二字就完了,说这么多,更得费心思解释,好麻烦。 “兰小月,老实给我交待。话说得这么暧昧不清的,是咋回事?别以为男神不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除了是你闺蜜,还是你男朋友的铁粉。我这一身正气,绝不可能包庇你犯的错。” 我一天两点一线的,犯什么错了,要她来讨伐我,她以为自己是奥特曼吗? “我没......” “行了,别和我说没用的,有没有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这一次哈,这次我给你们澄清了,以后不许。” 说完,转身就跑回卧室,把我锁在外边,任我怎么敲门都坚决不开。 等我找到钥匙准备开门时,她把门打开了,得意洋洋的把手机还给我。 秦航代替我发了条解释的消息,特别硬气。时间在两分钟之前,我想要撤回,也是来不及的。 “澄清:本人名花有主,师兄心有所属。本人与师兄是单纯的同学关系,请勿乱组CP。如有人因此给我个人带来困扰,追究到底。” 看着这条和林子巍几乎雷同的解释,我深觉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澄清的内容和口气是如此的相似。 果然,高楼被秦航带歪了。 这些刚刚还在说我和师兄深情凝望的人,立马嗅到那句话里的玄机,转为讨论他们除了吃喝拉撒只知道搞科研的师兄那颗少男心属于了哪位天仙儿。 这招儿祸水东引玩儿的好哇,到底是我姐妹儿,干得漂亮。 第411章 毁誉 我看着迅速把我遗忘的论坛,还有瞬间垒起的百层高台,哭笑不得。 那字字句句的追问,不知道师兄受不受得了。 合作的事八字还没一撇,便给师兄惹了个大祸,我有错。 试问京大的同学,有谁不知,司师兄醉心学术、万年单身,从没有官宣过女朋友。 很久以后的一个偶然,我才知道,师兄哪里是清心寡欲,分明是斯文败类。 秦航一句话不起眼,威力却相当于给师兄造了个谣儿,简直是毁灭了师兄的清誉。 说来说去还是怪我,怎么办呢?再道个歉吧。 拿起手机又编了一条消息发过去,“对不起师兄,那句话不是我说的,真的不是我。” 师兄的消息回的倒是挺快,“名誉已经被你毁了,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不如给我介绍个女朋友来得实在。” 头开始疼。 师兄有颜有才还有钱,想要个女朋友简单到和一加一等于几的难度相当。学校美女才女那么多,他一个也看不上,得什么样的女孩才配得上啊。 而且我来京大的时间虽然说不短了,但因为有大哥照顾的原因,社交圈子小得很,关系比较好的除了周敏慧,就只有一个沉默寡言的孟宪策。 话说孟宪策其女,个头一六八,瘦瘦的,常年吊根马尾辫,身上一年四季是各色运动类服饰,戴副大大的黑边眼镜,整天醉心于读书,视男子于无物,从没给哪个男生一个眼角的余光.。 把她介绍给师兄?但一想她那很可能见到泰山崩裂都不会动容、看到书就双眼放光的性格,连忙打消念头。 对了,补充一下,孟宪策身上有个特别神秘的部位--腰。 不论她穿衣服还是裙子,腰部那里总是松松垮垮的,余出很多布料,让人很想要亲自伸手掐一掐,那把腰得细成什么样。只不过想归想,从没有人敢奔现。 没有合适的人选,只好给师兄泼点冷水,“行,师兄,只要我手里有货,立马介绍给你。注:前提是我手里有现货。” “等你的好消息。” ......他倒是不客气。 真想抚额大哭,我无能为力的态度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师兄怎么能装作听不懂,他就是有意给我出难题。 没时间再关注论坛里的情况,而是继续回到书房阅读先前找到的资料。 人在认真做某事的时候,时间往往过得很快。 等我看得脖子酸痛的想要活动活动时,已经过了十一点。 摸起手机打开微信,朋友圈安安静静的,数百个好友没有一个人发动态,失望的按灭手机,拿着回卧室洗漱。 好吧,我承认,我其实是在等。 上次林子巍的事情过后,大哥发圈给了我回应。这次和师兄的事情闹了不小的动静,大哥不会看不到,我在等他再发点什么,给我个回应。 那样,我会像大哥在身边一样,非常开心。 可惜他没有反应。 大哥肯定是因为太忙才没有来得及上论坛,等他看到一定会发的。 今晚不发,还有明天,我不急。 躺在床上,抱着大哥的枕头,呼吸着上边大哥所剩无几的味道,渐渐沉入梦乡。 研二的课程已经很少,基本上一周一两节的频率,其余的时间,大家都用来做项目、准备毕业论文、开始创业计划。 我也曾很多次畅想过,未来开一间画室,房间宽敞明亮,要有一个带水井的院子,院里最好可以种些花草,摆一套藤椅,闲暇时煮一壶上好的普洱,边品茶边赏画,多么的惬意。 朋友们知道我这三寸未来规划后,都笑得直不起腰,说我二十三岁的身体里一定是住了个八十岁的灵魂,人未老,心先衰,提前步入退休后的老年生活。 对此我不置可否,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我就是这么没出息,又有什么办法。 但我乐意,有钱难买我乐意。 大哥很支持我,他说他会用十年的时间拼命赚够我们后半辈子的花销,然后和我一起隐居世外桃源,每天过那种钓鱼养花画画赏景的日子。 他说会在我喜欢的地方买一个带院子的房子,亲手给我布置画室,让我随心所欲。 但是,后来发生很多事,我逐渐明白,人是社会人,总有着许多的亲人和朋友放不下也离不开,而我们总愿意为深爱的人去做一切的事情。 隐居在世外桃源,只是人们对于美好生活的一个幻想罢了。 我安心的守在学校里,等待两年之期,就是我为大哥所做的第一件事情。 画室的事以后再说,目前我要潜心研究颜料的新配方。 立项已经获得审批,钱也基本算是有了着落,也找到合伙人,下一步就是准备实验室。 项目是学校立的,实验室当然要设在校内,还是免不了要麻烦教授。 教授显然早就想到这一点,我敲门进去办公室时,他放下手里的笔,拎起外套带我一起出去。 “教授,去哪里啊,我找您有事商量呢。” “到了就知道了,看着路。” 跟着教授左拐右拐的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来到一个小小的院落。 说小小的,真是小的足够袖珍,院子外边一圈一人多高的栅栏上缠着密密层层的某种爬蔓植物,看叶子的形状像是蔷薇,院子里一排三间小平房,红瓦白墙,最左边的屋檐下还有个小小的鸟窝,不知道这个季节,还有没有小鸟住。 “自己想办法弄块牌子挂在这里,”教授指着入口处一块平整的大石头说,“未来一年半,这里是你的实验室。” 说实话,我有点受宠若惊。 独立的院落分给我做实验室,还一用就是一年半,教授他老人家待我真是太好太好了。 有师如此,我叩谢老天爷。 研院那么多学生,恐怕只有我才有这份超高级的待遇。 “谢谢教授。”我声音哽咽,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报答,只能干巴巴的说谢谢。 教授看着我通红的眼睛,扯起唇角笑了,“感动哭了?呵呵,小丫头,好好干,研究点名堂出来,给老头子长点脸。” 可长您老人家的脸不得金鑫来最好吗? 第412章 创意 “那小子,整天的不务正业,打鱼摸虾的,除了正事不干,别的全干,整个一混不吝,不气死我就不错了,能给我长什么脸?”说到自己独生的儿子,教授总是一脸嫌弃。 可熟悉他们的人都知道,金鑫混归混,真本事是有的,不仅继承的教授的画画天赋,还非常睿智,勇敢果决,是个难得的人才。 金教授每次骂自己的儿子,嘴上说得一文不值,可那双眼睛分明在说:快夸我儿子,夸啊! “教授你可别炫了,就你那儿子,恐怕玉皇大帝都没有,知足吧。” 如此明显的马屁不拍,更待何时啊,拍吧。 这话果然如教授的意,呵呵的笑着离开。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哥的朋友圈终于有了动静。 他只发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一只盘脉虬髯的手,食指和中指伸出,其余三指握住。 看着手背上鼓起的青色血管,我如同看到大哥愤怒而醋意盎然的俊脸。 下方很快有人评论,五花八门的。 “这是看破红尘,出家练二指禅了?” “得着什么好东西了,开心成这样?吔吔吔,我也会。” “和猴子二更有约吗?” ......所有人都在调侃大哥,猜测他这个手式的意思。 只有我知道,他不是什么二指禅,也不是得着什么好东西,而是在用他的方式警告我,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被拍到和异性接触,他都给我记着呢。 攒着干嘛?当然是攒在一起,回来收拾我。 大哥会怎么收拾我呢,嘻嘻嘻... 得了大哥的回应,一下午都过得特别快,拿着块小抹布,认真的擦洗实验室,把所有会的小曲哼哼得一个不落。 一边洗抹布一边哼着小曲儿,心情美丽得不行。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我能看到大哥的动态,他当然也可以看到我的。不能明修栈道,我们可以暗度陈仓嘛,搞仅一人可见好了。 想法虽然不太磊落,滕静更不光彩,就许她满山放火,还不许我们这受她压榨的小人物点个灯? 明着不能和你斗,那就玩暗的好了。 拿出手机在实验里走了一圈,边走边讲解,把我立项的整个过程简要的复述了一遍,最后放上我的搞怪自拍。 两分钟不到的视频,内容却很丰富,我想大哥一定会喜欢的。尤其后边我的自拍,缩着脖子吐舌头挤眼睛的造型,别说大哥没见过,我都是第一次做,想必他会更喜欢。 不能见真人,那就用这种方式见面吧。 大哥,我想你。 视频发出去,我又自己点回放看着玩儿,看到第三遍的时候,只觉眼角一闪,凝眸一看,师兄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靠在门边笑吟吟的瞧着我投入的表演。 想来我刚刚那副傻样子被师兄看光了,好惨。 “司师兄怎么来了?”我收起手机,装作没事人似的,掩饰刚才看视频时的傻相。 师兄扬起眉梢,眼中笑意更深,所答非所问,“我是在你拍视频的时候来的。” 哦,呵呵。 意思是看到我刚才的傻样了。 师兄真讨厌,看破不说破的道理不懂吗? 我装作没听懂,拿着抹布去擦已经擦得很亮的窗玻璃。 司南把手里的东西找地方放下,只拿块长方形的实木牌子出去了。 等我收拾完屋子出去找他的时候,他正拿着个小锤子站在一边,欣赏他自己的杰作。 我凑过去一看,在教授指定的地方已经安好牌子,上头写着四个大字:梅染荼白。 师兄就是师兄,名字取得不错,有颜有色有意境,不愧是美工大神,创意很给力。 经过抽签决议,师兄负责一切的采买事宜。商议后,我和司南师兄前期一人先拿出五十万,放在他那里,需要买什么就从这些钱里出。如果钱不够,继续投入。 师兄的效率很快,次日中午,一应的办公设备便送货上门,两套大大的老板桌椅,电脑、复印打印一体机、档案柜、以及纸笔尺刀等等办公要用到的东西,还有一个保险柜。 别的我都知道用途,这保险柜,挺让人匪夷所思的。 师兄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见我费解的研究保险柜,好心的帮我解惑,“一看就是个小白,试验涉及很多数据,为了一步登天,以身犯险者不在少数。所以,每一次的实验数据都要妥善的保管。喏,这是钥匙,你一把我一把,合在一起才能打开。” 原来是这样。 我了然的点点头,“还是师兄想的周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了这东西,咱们的劳动成果就不会被想要不劳而获的人窃取了。” 转了一圈儿,又看到两个奇怪的摆件,细长的形状,带个底座。 “师兄,这是干嘛的?” 司南接过去,打衣服的内兜里掏出只笔,在上边刷刷的写了两句话: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哦,原来是座右铭。 写完把笔和另一个摆件递给我。 我接过笔,念了一遍大哥的座右铭,想了想,也刷刷写了两句: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师兄的面部神情肉眼可见的无声抽搐。 活到老学到老嘛,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接下来的两天是采购试验的器皿,这个可比办公家具复杂多了,我不太懂化学,全权师兄代理。 看着师兄为此焦头烂额,深觉由他抽到那根签太正确了,他简直就是天选之子,专为化学实验而生的。 东西很快备齐,一百万也见了底。我和师兄看着账本上一笔笔的记录,觉得每笔都算不上多,但加起来真的很可观。 这才几天的功夫,就用完一百万,未来还有一年半啊,得多少钱能够。 虽然师兄说了他有钱,可项目是两个人合作的,不能够他一个人出钱对吧。 拣不重要的地方拍了张照片,发条动态:花钱似流水! 动态发出没一会儿,就有好几个人问我怎么了,连我妈都问我是不是没钱花,让我爸给我转点,我拒绝了,说自己只是随便感慨一下,钱够用。 最离谱的是魏清风,知道我不愿见他,居然委托海蓝给我送来一张银行卡,说是卡里有六十万,是他这几年攒的,要我随便用,不必还了。 我连我妈的钱都没收,更不可能要他的,委托小海蓝再把银行卡原路返回。小海蓝嘟着嘴巴埋怨我和魏清风打哑迷,害她小腿儿都跑断了。 第413章 山海 我连我妈的钱都没收,更不可能要他的,委托小海蓝再把银行卡原路返回。小海蓝嘟着嘴巴埋怨我和魏清风打哑迷,害她小腿儿都跑断了。 我没搭理她,连人带卡推出门去。 断了也是她的命,谁让她看上那么个玩意儿来着。不过这话我没说,唯恐伤了她幼小的心灵,毕竟以后很可能成为一家姐妹,总得团结点。 好多时候我在想,如果魏清风一开始遇到的人是天真烂漫的海蓝,而不是花蕊,也许他的命运一定不会是今天这样。 白天,我除了正常上课,偶尔给本院代讲,其余的时间都猫在梅染荼白研究颜料配方和生产工艺。 关于配方的问题,我和师兄几次争执,他的意思纯化学配方更容易保色、工艺也相对简单,原材料容易获取。我则坚持纯天然,绿色环保又有利于人体的健康,更适合将来的大环境。 时代进步了,人们在吃喝不愁之后,最为渴望的就是健康长寿,喜欢一切绿色产品。 几番争论,各执己见,谁都不肯让步。 团队一共就两个人,结果意见各为百分之五十,谁都不肯退一步,团队就得黄。 最后的结局是双方各退半步,以纯天然为主,化学元素为辅,既在最大程度上保证安全健康,也能相对简化加工流程,一箭双雕。 其实在我看来,纯天然的染料更容易固色。 比如路边常见的叶子,翠绿的颜色,不小心弄到衣服上,就很难洗掉。 北方老人家常在小园子里种的一种叫季季草的植物,学名凤仙花,开出来的花颜色艳丽,把花瓣揉碎涂在指甲上,再裹上布,一定时间后拿下来,指甲的颜色就会变得特别漂亮,可以保持好久。 还有一些矿物质,经过打磨和提取,就可以做为颜料使用。比如辰砂,颜色以大红和朱红为主,听说秦始皇兵马俑所用的颜料中就包含辰砂。去看过兵马俑的人都知道,颜色是何等瑰丽。古人都可以完美应用的东西,我们更应将它发扬光大。 在这些基础之上,巧妙的加入化学制剂,进一步提升固色性,既可降低成本,也能同时简化制作工艺。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目前还是在整理材料的环节,只有掌握足够丰富的专业知识,才能在实际的研究工作中事半功倍。 工作总能使我沉静下来,全身心的投入,暂时的忘却内心的烦恼和忧伤。 一天的忙碌,往往带着满身的疲惫入睡,第二天再满血复活的投入到工作当中。 秦航说我一夕之间完成乖乖女到工作狂的蜕变,我觉得也是,还挺为自己骄傲的。 大哥偶尔的动态是缓解我疲劳的法器,每个无法入睡的夜晚,我都抱着大哥的枕头,一遍遍的翻看他的朋友圈,然后一遍遍的后悔,和大哥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没有多拍些照片,现在想拿来看看,都找不到几张。 也许真心的恋人之间真的会心有灵犀,在我和自己抱怨照片太少之后没两天,大哥发了很多张自拍照,每一张都美得惊人。 有时是他坐在桌前,端着一杯红酒,顾影自怜;有的是他站在夜色之中,仰首凝望天边的圆月,对影成三人;有的是他立在海边,海风吹起他的衣角,短发在风中凌乱飞舞,仿佛远征归来的战神。 配文是所有言情文爱好者都知道的经典语句: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是啊,只要两颗心在一起,穿山越岭也如一马平川,汗水淋漓也似蜜酒香甜。 时间和距离将我和大哥隔离开来,却无形中让我们的爱更加纯烈和真实。 我把这些照片存起来,在寂静无人的夜里,一张张抚摸轻吻,抱着它们进入甜甜的梦乡。 没有大哥在身边的日子难熬,却也充实。因为我们的心相拥在一起,给予彼此力量。 驾考科一顺利通过,十天后可预约科二刷课时和练车,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自己开车了。等到大哥归来的那天,我要自己开车去机场接他; 散打的练习虽一直停留在扎马的入门阶段,但每天一小时风雨不误的锻炼,腰部和腿部力量大增,好像腰围都小了。假以时日,小梓回来后给我加点强化训练,估计遇到危险逃跑是有希望的; 千禾抛来橄榄枝,问我毕业后是否愿意去他们的设计总部任职,待遇可以面谈。这对初出茅庐的我来说,是很大的诱惑。但我想了又想,还是婉拒了。 教授问我为何拒绝待遇如此优厚的公司,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我说千禾是搞房产的,汉风只是一次尝试,因为新鲜会被大众抢购,这种风格很快会形成一股潮流,也会很快退热。到那时,购买者首先重视的仍是房屋位置、建筑质量和格局,我没学过建筑设计,只会画画,去千禾做设计师,没有我发挥特长的空间,会把自己的路走死。 我的最爱,始终是国画。 教授对于我如此冷静很是赞赏,他说我做的对,做我们这一行的,要禁得起诱惑和寂寞,只有沉得下心,才画得出好的作品。 上述种种,我都一一的单发给大哥,大哥就像之前在京大一样,多数时间会马上回复我。 他的回复也许只是一张薄薄的图片,也许是一句在别人看来不痛不痒的话,但在我眼中,都是大哥对我的一片心。 我和大哥离得很远,听不到彼此的声音,也见不到对方的脸,但难得的交流,让我倍感甜蜜温馨,时时刻刻的期盼着,倒忽然理解了十八九岁的小女生谈恋爱时患得患失的心态,弄得一颗心像锅包肉似的,酸酸甜甜。 埋头忙了几天,一次加完班回家的路上,天早就黑透了,学校里却很热闹,好多低年级的女孩子,头上戴着闪亮的发箍,穿得漂漂亮亮,三五成群的嘻笑着跑来跑去,方才知道,圣诞节到了。 这并不是我们的传统节日,也并没有人提倡过,只是年轻的男孩女孩喜欢热闹,凑个热闹罢了。 第414章 陪伴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车水马龙,万家灯火,到处喜气洋洋。 时间过得真快,又要跨年了。 人们每到特定的时间和地点,总会回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有美好的、也有不幸的,甚至有让人终生遗憾的。 去年的跨年因为魏清风的事,闹得我和大哥在医院呆了整晚,现在想想,第一个和大哥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度过的跨年被毁,确实成为我人生中的一大憾事。 今年是我和大哥在一起之后的第二个年头,本该好好的庆祝的。可惜大哥不在身边,孤身一人的我该如何跨年呢?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 避开与我无关的热闹,打开家门,家里黑洞洞的,秦航和梁子傲都没过来,偌大的房间,唯余冷清。 下午时秦航曾问我晚上想吃什么,她去买食材。这几天她一直陪我在家,梁子傲那双眼睛都发蓝了,再不赶他们出去,我怕自己成为那根破坏鸳鸯感情的大棒子,便用尽方法把人赶了回去。 反手给梁子傲发条消息,要他带着秦航出去约会。 当时只是心血来潮,现在看却是歪打正着。只是不知道,在这种日子里,饭店是不是还定得到位置。 家里很大,所有的灯都打开,仍显得冷清而空旷,似乎每走动一步,空气中都带着回声。早知道有这样一天,当初就不买这么大的房子,省得把孤单放大这么多。 洗好米煮进电饭煲,拿出冰箱里梁子傲备好的牛肉咖喱半成品,加工后成功喂饱五脏庙。 洗好碗,打扫完家里的卫生,给爸妈打完电话,已经快晚上八点。 我关了所有的灯,躺在沙发上,月光铺进刻意,洒下一室冷白。 可以在寂静的夜里,安静的思念一个人,其实也很美。 我静静的欣赏一会儿月光,拿起手机,想要给多日没有消息的小梓发条消息,问候她一下,却看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收到一条快递员发来的消息,说是有我一个快件,放在小区的驿站里了。 很奇怪,最近我没有线上购物,爸妈也没有和我提起有给我寄东西,看到短信的第一感觉是快递小哥发错消息。只是通知消息上我的名字和号码那么清晰的体现着,弄错也不会错得这么精准,我还是决定下去驿站看一看。 小区大门附近的门市街上,有一对年轻的恋人经营着一家温馨的蛋糕店。这两个年轻人特别好,见到谁都笑眯眯的,发现小区居民总会因为不在家中而错过快递配送,便主动把自家的小店隔出半间,做了驿站,为小区居民提供免费服务。 由于是自己家的房子开店,时间上比较自由,打烊的比较晚。有一天晚上快十点我回来,那对恋人还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准备次日需要用到的食材。 现在才八点多,我决定去碰碰运气。主要是想知道快递究竟是不是我的,万一真提寄错的,也好及时给人家返回去。 快递是个四方形的小盒子,拿在手里不轻也不重,标签上确实写着我的名字和电话号码,邮寄方是一个厂家的名称,号码也很奇怪。 女孩拿给我一把裁纸刀,笑呵呵的要我打开看一看,“看看喜欢不,要是不想要了,可以放在这儿,明天快递小哥来了,让他直接返寄回去。” “我不知道是谁寄来的,不会是炸弹吧。”我看着小盒子发难,听说好多诈骗犯会利用快递实施犯罪,拿不准要不要打开。 女孩听我这么一说,也有点迟疑了,我们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真正的面面相觑。 “我来。”男孩从里边走出来,接过裁纸刀,咔咔几下打开包装,一个小小的描金信封和一个白色软包盒子露了出来。 小信封正面写着几行字,字体熟悉得我热泪盈眶。 心情猛然起飞,我抱起盒子转身就跑,女孩在后边追着喊我,“喂,是不是骗子啊,看清没有。” 脚步越发的轻快,连吹在脸上的夜风都变得温暖如春,我边跑边快乐的告诉她,“是我男朋友寄来的。” 后边仿佛是一阵奚落的笑声,可我顾不得了,想笑就笑吧,没什么了不起。 抱着绝世珍宝一样抱着快递盒子跑回家,珍而重之的放在小几上,跑到浴室反反复复的写了三回手,擦干后,抹上香喷喷的护手霜,再次坐在沙发上。 突然想起小说里常写的,小妖啊什么的为了叩拜神仙,提前三日沐浴焚香,无比虔诚。 此时的我,就是那只小妖,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香香白白,只为接触我的神明。 大哥,他是我真正的神明。 信封是淡蓝色,描着细细的金边,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的味道。 我最喜欢的颜色,最着迷的味道。 “宝贝,见字如晤,卡里有七百万,助你完成梦想。音乐盒是送你的圣诞礼物,愿我宝贝永远开心快乐。时光如梭,期盼早归。想你,爱你,一世不变。” 落款写着:你的老公魏清尘。 我又是羞涩又是开心的笑了,臭大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给自己封了个老公的自称,随时随地的用起来,特别得心应手。 打开信封拿出那张淡灰色的卡片,只觉重若千斤。 他一定是看到了那天我无意中发出的动态,以为我钱不够,心疼我因缺钱而着急为难,把他的钱隔山越海的寄给我。 在这个数字时代,随便转个账就可以把钱交给我,可大哥选择了最笨的也最慢的一种方式。不是他真的那么笨,而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无声的告诉我不要怕,想做什么就去做,一切有他。 他知道我想他,知道夜里我一个人,孤枕难眠,更知道在这处处都洋溢着欢乐的日子里,孤身一人的我会如何难过。 他不能陪在我身边,便把自己的东西送到我身边,如同他陪在我身边一样。 这是大哥给我另一种形式的陪伴。 我把卡片贴在脸上,像贴着他温柔的笑脸,心口热流涌动。 大哥,你怎么可以待我这么好! 打开白色软包盒子,一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摆件露出来,深蓝的天空,新月高挂,一架小小的秋千挂在月牙尖上,身穿淡蓝色长裙的女孩墨发披肩,微垂臻首,细白纤长的十指撩动琴弦,唇边是温柔似水的笑容。 隔着清澈的玻璃罩,我仿佛听到琴声在缓缓流淌。 记忆刹那回到小时候。 那年我刚刚开始学习弹吉他,正在兴头上,除了吃喝拉撒和上课,一颗心全部扑在练琴上。 那个下过微雨的午后,我坐在小花园里练习指法,琴声磕磕绊绊不成调,我却兀自乐得不行。 第415章 圆梦 那个下过微雨的午后,我坐在小花园里练习指法,琴声磕磕绊绊不成调,我却兀自乐得不行。 大哥听到声音,从他家的小花园里走出,来到我家花园门边,长身玉立,清净雅致,深黑的眸一瞬不瞬的凝视着我。 他静静的陪了我好久,然后在我面前坐下,和我聊天。 那天,他问我,“小月,长大后你想做什么呢?画家?还是琴手?你有什么想要在未来实现的梦想?” 我用指尖扫过琴弦,仰头笑嘻嘻地说,“以后,我要买一幢带着大院子的房子,种一棵超大的树,在树上拴一挂秋千。白天我想自由自在的画画,晚上就抱着吉他坐在秋千上拨动星月、吟唱风雪。” 不爱名利,不图显赫,用我喜欢的方式过我喜欢的日子,这就够了。 多少年过去,年少时的很多事被压在记忆底层,大哥却记得清楚,并帮我圆了那个梦。 房子足够大,没有大树,书房里却有一面画着整棵树的墙;没有秋千,阳台上却有一架摇床。 大哥懂我! 在我和他的这段感情中,大哥的付出远远多于我,好多时候,我都觉得他是把我当成女儿来疼。 我对大哥的感情在日复一日的陪伴中,日复一日的更加深厚。 地域分开了我们,时光却在不断的抽离中让我们一步步走近彼此。 我爱他,他也爱我,我想他,他也想我。 两年的时间,并没有那么难熬,也许会让我们的爱情经过沉淀变得更加纯浓。 这一夜,我像个傻子,又哭又笑、又蹦又跳。 这一夜,我抱着大哥送我的月亮,仿佛抱着他,无比幸福。 这一夜,我睡了大哥离开后最香甜舒适的一觉。 清晨醒来,月亮还在我怀里乖乖的躺着,我侧身用手抚摸大哥的位置,床单布料细腻的触感,恰似裹着他健壮身躯的睡衣。 透过照在床头的晨曦,我仿佛看到大哥英俊的笑颜,眸中的万千星辰,都是给我的宠溺。 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 我要把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用图画的方式记录下来,装订成册,妥善收藏。然后在我的女儿出生后再拿出来,一页页的讲给她听,告诉她这是妈妈和爸爸留给她的一千零一夜,是世上最美好的感情和陪伴。 她会知道她的妈妈多么幸福,叮嘱她以后一定要找个爸爸这样的男朋友,得一世专宠,无人可以取代。 得益于上次旁听的那节动漫课,我的一千零一夜就用这种方式来表现。 就这样,我开始利用一切的私人时间学习漫画。一边学,一边画,进度居然也不慢。 蓝月亮摆在书房,这里是我每天清醒时停留时间最长的地方。那张银行卡被我放在随身推带的包包里,时刻与我相伴。 时光流转,很快到了年底最后一天。 这天我只在上午有一节大课,其余的时间都可以自己支配。 进入教室,同学们已经来了一半,大家都在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生动,教室里浮动着压抑的兴奋。 过不了多久,她们就会和心爱的另一半或者最亲密的伙伴一并加入庆祝跨年的大军,用一夜狂欢迎接新的一年。 回想起去年游乐园门前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戴着各式发箍的小姑娘,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盛装男孩,半空飘荡的喜庆乐声,不觉也发自内心的笑了。 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外边飘起雪,没有起风,小小的雪片自上而下旋转着飘落,像一只只坠落凡间的小精灵。 老师见我们一个个的精神力外放,知道讲什么也是听不进的,索性把时间留给我们自行习作。这么英明的决定,乐得同学们恨不能抱着老师啃两口。 雪越下越大,下课音乐奏响时,地面已经被铺满银白,仿佛童话世界。 我抱着书本,一个人在校园的小径上徜徉,不知不觉来到许久未曾去过的秘密基地。 去年,我就是在这里,被大哥以五个数强迫定情的。 这里一切如旧,只是那个双眸如星的男人不在身边。 好想他啊! 大哥,你好不好,有没有像我想你那样的想我呢? 这个跨年,你打算怎么度过? 冬季寒凉,你那里,下雪了吗?有没有及时添衣? 隔山隔海,唯有两颗心紧紧相拥。 大哥,我们隔着山海牵手吧,一起去跨年。 在之前常坐的位置坐了好久,直到手脚都冷得有些僵硬,方才抖落身上的雪片,踏着地面上洁白的雪,一步步的离开。 京都的冬天气温比南城低不少,比起林大那里,还是要高很多。往年也会下雪,只不过飘在空中时看着是雪,落到地上会很快融化。用不了多一会,地面就会凝结成冰水混合物,踩在脚底又湿又凉。 天渐渐的黑了,我和爸妈打了电话,祝他们新的一年事事顺心,也给好朋友们发了微信消息,祝他们新的一年心想事成。 所有人都出去跨年,公寓里安静极了。 我走出公寓大门时,守门的阿姨正站在窗边不知和谁通电话,眉眼间满满的温柔,唇边的笑那么的美。 这是个所有人都开心幸福的好日子。 雪一直没有停,洋洋洒洒的,在地面积了一小层,一双又一双的脚印留在上面,仿佛留下人生的印迹,向四面八方延伸。 这是场罕见的没有化水的雪,洁白而纯净,成为跨年最美丽的一道风景。 路灯散发着暖黄的光,我仰首看着洁白的雪片在空气中自由飞舞,大哥的脸在空中缓缓出现,墨发染雪,星眸明亮,红唇一张一合,祝我新的一年快快乐乐。 雪花落在我的脸上融化成水,凉凉的。我在夜色和灯光之下双手合十,给我在远方的爱人最真挚的新年祝福。 失落淡淡的在心口围绕,在憧憬明年今日时,又化作久别重逢的喜悦,变得很甜。 有希望,就有快乐! “新年快乐,大哥,祝明年今日,你我共同欣赏这满天的风花雪月。” 走着走着,脚前忽然出现一排阴影,齐齐的挡住我前行的脚步。 诧异的抬起头,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意味不同的笑。 第416章 报警 魏清风眉目如画的站着,身后跟着小鸟似的海蓝,林子巍像只护崽子的老狼,状似高傲的看着我,实际精神力全在久未谋面的小梓身上,梁子傲强硬的拖着脸颊涨红的秦航,笑得志得意满。 在这万家团聚的美好时光,他们成双成对的前来,是强行给我这孤家寡人炫恩爱、喂狗粮的吗? 真没人性啊。 “好狗不挡道,都让开。”我愤愤的打算从他们中间穿过去。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帮没人性的狗东西,我才不要被他们看笑话。 “狗拉雪橇坐不坐?” “广场有焰火晚会。” “有惊喜的晚餐要不要一起?” 我面无表情的穿过人墙,走出足有五十米远,猛然回头大喊,“要,不要白不要。” 于是,一群年轻的男女笑作一团。四个女孩子抱在一起,开心的笑声在校园上空飘得很远。 在这么欢乐的日子里,有人陪,总比一个人黯然神伤要好上太多太多。 好不容易在人潮涌动的美食中心广场找到位置,女孩子们坐着,男人前后穿梭着,把一盘又一盘的特色小吃端过来,放任我们大快朵颐。 我最喜欢地方小吃,如果不是那四对无良的人碍眼,我想我会吃的更开心。 吃过饭,梁子傲开车载着我们去冰雪城玩耍。 北方有个冰城,那里每年冬季都会聚集大量来自天南海北的游客,欣赏冰灯、学习滑雪、在被棉被一样厚的雪覆盖的民宿中围着火光跳动的火炉,开怀畅饮。 那是个神话一样的冰雪世界,充满梦幻。我曾经去过一次,可惜当时的游客太多,欣赏得不够尽兴。那时候总念叨着以后要再去一次,却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太多,直到大学毕业,也没有机会再去。 冰城以它特有的魅力,成为我四年大学生涯的一个遗憾。 京城的温度高过冰城很多,冰灯无法维持太久,便建了一个别样的滑雪场。 买票进入,雪道上已经有了很多的人,几只大型拉布拉多犬在众人的团宠之下,撒欢儿的跑,坐在雪橇上的儿童笑声直冲天际。 我们也很快加入游戏行列,因为心疼狗狗伸长着舌头喘气还在努力的跑,我们选择了电动小爬犁,在场地上快乐的追逐和奔跑。 小梓疯了一会儿便不再玩了,而是拉着我的手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说悄悄话。十几天不见,我们都攒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说。 林子巍像影子一样跟着我们,寸步不离。 当然,我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他是跟着我,毕竟他那双眼睛像涂了502一样,牢牢的粘在小梓身上。 事到如今,若是说我还看不出来林子巍的心思,就是我傻到家了。 同来的七个人,除了我,都是成双成对儿的,我一个人便显得更加孤单。小梓坚持和我搭伴儿,气得林子巍用眼刀杀我好几回。 该,谁让你惦记我好姐妹来着。林家家风不好,谁知道你会不会变成下一个林卓巍啊,才不要好姐妹再受一次罪呢。 等待午夜钟声的地点,我们选在游乐场。 一行人在游乐场门前下车,这里的氛围一如去年,到处是人,年轻的男孩女孩互相追逐着、欢笑着,把冬夜的寒冷都驱散了。 魏清风自打下车,就沉着一张脸,不管海蓝说什么,都不予理会,像块行走的冰冻石头。 时间过得好快,去年的场景犹在眼前,时光却已经走过365个日夜。 魏清风一定是想起去年的那一幕,面似平静,实际眼底压着激烈的情绪。只是当时的愤怒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悔意和难堪。 一样的热闹,不一样的心情,物是人非。 七个人分坐两个轿厢,随着摩天轮的启动,缓缓的升到半空。 夜空如洗,繁星如坠,远处灯火如豆,不知谁家的炊烟袅袅升起,随着风扭动着,像蜿蜒爬行的蛇。 新的一年来了,祝爸妈身体康健,祝朋友们所求所愿皆实现,祝现世安稳,祝人间常乐。 望向脚下,数不清的人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跟着IED大屏一起倒数,迎接新年。 3.2.1... 迎接新年的焰火升上天空,我乘坐的摩天轮轿厢正好停在最高点,和零点的时针位置相同。 不知谁的手机蓦然响起,在狭小的轿厢空间里,声音尤为清脆喜庆,“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贺大家新年好......” 海蓝小小声的叨咕,“这首歌我在幼儿园就学过了,好幼稚。” 我只觉眉头一跳,意识里觉得这个电话与我有关。 魏清风掏出手机看也不看的一把杵到我眼前,“接吧,真是该你们的。” 手机差点碰到我的眼睛,我刚要发火,手机屏幕里出现一张美得天怒人怨的脸,眼睛立即红了。 “小月。”大提琴一样的声音,听在耳中,犹如天籁。 “大哥,你怎么......”话未说完,我已是泪流满面。 我这是喜极而泣。 体验过你会知道,人在太开心的时候,真的会哭的。 我日思夜想的人,在新年第一天的凌晨,突然出现在眼前,那种毫无预兆的狂喜,还有心里藏了许久的委屈、害怕和担忧,全都和眼泪一起流出来。 “好宝贝不哭,大哥心疼。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瘦那么多。” 我双手并用的抹眼睛,想要把大哥看得更加清楚。 魏清风气得脸色铁青,把手机塞我手里,要我自己拿着,空出来的双手捂住海蓝的耳朵,“乖,别听,会学坏的。” 海蓝乖乖的伏在魏清风怀里,灵动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明晃晃的偷听和偷看。 我:...... 大哥和我在屏幕里贪婪的看着彼此,爱意在对方的眼睛里海水一样涌动。 我絮絮叨叨的述说着他离开后发生的一切,我说我想他,每天都睡不好觉,也吃不下饭。 大哥耐心的听着我说话,不时的软声应和我。 眼泪很咸,但心里很甜。 这是我有生以来收到的最甜蜜的新年礼物。 “清尘,你在和谁说话?”熟悉而讨厌的声音突然出现。 魏清风动作敏捷的一把抓过手机,把屏幕对准自己,痞痞的对着镜头扯起一侧的唇角。 我看不到大哥表情如何,只听到他刚刚还温柔似水的声音变得如同冬季里的霜雪,寒冷如冰,“和家里人说声新年快乐,也要和滕总报备吗?” 魏清风眉心拢起,眸色浓郁的开口,“哥,你真的只是出差吗?我怎么觉得你是被人控制着呢,不是误入传销组织了吧,要报警吗?” 第417章 效应 魏清风眉心拢起,眸色浓郁的开口,“哥,你真的只是出差吗?我怎么觉得你是被人控制着呢,不是误入传销组织了吧,要报警吗?” 海蓝躲在一边和我挤眉弄眼,我咬紧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大哥不软不硬、不冷不热的怼了滕静几句,然后冷静的挂断电话,全程没给滕静说一个好听的字。 如今的魏清风是资深鉴茶大师,不动声色的和大哥一唱一和,气得滕静以开会为由,强行中止通话。 电话挂断了,小小的轿厢里气氛凝重,海蓝握住我的手,魏清风小心的看着我,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抿抿唇,干巴巴的问我有没有事。 当然没事啊,本以为一个人度过的跨年夜,结果居然见到活生生的大哥,这比任何礼物都贵重,天知道我有多么开心。 这种开心,就像有一万朵心花在空中绽放,又像和煦的春风挂着缕缕幽香在心头缓缓的轻拂,仿佛期待几辈子的愿望突然实现,又似被卷到岸上的鱼重新游回海洋。 这么开心,怎么会有事! “没事就好,不枉费大哥一片苦心。”魏清风像老妈妈一样的欣慰。 如果不是之前的隔阂太深,我猜想他很可能会拍着我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要我凡事想开点。 魏清风的话让我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就明白了。 就说嘛,本来互看不顺眼的三对儿男女,怎么会同一时间段儿一起强迫我和他们一起跨年呢?以小梓和秦航对魏清风那种讨厌的程度,没当场揍他都是好的,和他一起跨年?我真要呵呵了。 是大哥,他担心我一个人跨年会难过,费尽心思的安排魏清风给我一个惊喜。而他们几个来找我,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所预谋。 因为魏清风知道,仅凭他的话,把死人说活、把日升说成日落,我也不可能和他单独见面,只好请求小梓和梁子傲帮忙。 又要成功约到我,又要做到不能事先透露底牌,真挺不容易的。 不管怎么样,这个跨年,我过得真的好开心。 过了元旦,就是期末考。 到了我们这个阶段,文化课的成绩已经不重要,一切用作品说话。 好在我天赋佳,后天也够努力,大哥不在的这段时间,也没有荒废,期末测评成绩非常不错。那张大哥背靠雪山、凝目远望的肖像画,还被教授挂在京大每个系都包括其中、但上榜者寥寥无几的仰望台上供全校师生共赏,获得全校师生的一致好评。 于是,因为一副画,我又一次成为全校师生议论的红人。 在京大,没听说过兰月的人很罕见,但真正和我见过面的,却是极少数,我是名声在外。 听说,美术系国画专业本院儿的同学还专门成立几个小的团队,对这幅画做很深入的研究,旨在参透国画的精髓所在。 他们称这幅画为中国版的“蒙娜丽莎”,说大哥的眼睛里含着深情的密码,唇边若有若无的弧度,带着含蓄的深爱。 动笔的时候我没想这么多,只是画出记忆中大哥原本的样子。 紧接着,中文系的才子佳人们,以这幅画为中心,以我为女主杜撰了一个又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接二连三的发表在各种期刊上。 听说有一篇甜宠文还被某个文化平台改编成有声情景短剧,火得一塌糊涂。那个作者亲自来找我,坚持分给我一部分的版权费,说是没有我那幅画,她就不会有灵感,更不会写得出那么感人的爱情神话。 同学们给这种连环现象取了个特别接地气的名字:兰月效应。 当然,这都是后话。把大哥的肖像画当作作业交上去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更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喜欢。 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期末考之后,接着就是寒假,我和小梓背着行囊,一起回南城。我是放寒假,小梓是补休之前攒下的假期。 小梓依靠自己的实力,成功拿下转正的名额。如今的她,已经是一名真正的警官,她与生俱来的正义感和敏捷的身手终于找到最正确的归宿。 现在的小梓神采飞扬,霸气豪爽,林卓巍带给她的伤痕愈合的不错。 只是不知道,梁卓巍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小青梅甩。见到这样意气风发的小梓,他又会是什么心情! 回想起小时候她歪戴着不知打哪捡来的已经飞边儿的大盖帽,帽子很大,总是遮住她的眼睛,害她不得不总是要腾出一只手扶着帽子,不然看不见路。 即便这样,也没能挡住她一次次的和人说长大想要做一名会开飞机的警察。 今天的她,用自己的努力实现了童年时梦想的后半部分,前半部分的开飞机,以后看机遇吧。 果然,远离渣男,前途一片大好。 秦航经过我和梁子傲的劝说,终于放下面子,主动给父母打电话认错,和爸妈聊了一个多小时。 第二天晚上下班回来,居然看到爸妈站在小区门口等她。两个人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见到她过来,她妈妈扔下东西就扑过去,把人抱怀里一边捶一边哭。 一家三口,尽释前嫌,秦航终于开始正式向前走了。这一次,有她爸妈陪着,一定不会再让自己受伤。 期末考过后,收拾几件衣服,我便一个人直奔南城。 我到家时是早上五点钟,悄悄的开门进去,爸妈还没有想床,我缩手缩脚的回到自己房间,洗澡换衣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擦头发。 苦命的早起做饭的爸爸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我,惊讶的张大嘴巴,和我四目相对,一时忘了反应。等他回过神,激动的喊了声女儿回来了,转身重新进入卧室,顺手关上房间的门。 留下我一个人在客厅梳理凌乱的秀发。 这就是我恩爱的爸妈见到女儿归家的第一反应。 恩爱夫妻之间,女儿只是意外。 好想哭怎么办? 过了足有五分钟,爸妈手拉着手出来,围着我嘘寒问暖,尤其是妈妈,开心得眼睛湿漉漉的,好几次哽咽出声,被爸爸硬给劝了回去。 女人的泪窝子浅,妈妈心疼我遭遇的事情,流泪是最直接的表达方式。当然,爸爸不是不心疼我,只不过他是一家之主,总得拿出点魄力来。再说,我哭就算了,妈妈哭会扯疼爸爸心脏的。 第418章 童年 早餐特别丰盛,都是我喜欢的。 爸爸去楼下那家包子铺买了我爱吃的素包子和油条,妈妈煮了粗粮粥,还在我那碗里加了勺白砂糖,香甜软糯,可好吃了。 我一边吃一边感慨还是家里好,连粥都香甜得想要把舌头吞下去。 不由更加的想念大哥,我们一起吃过数不清多少次早餐,他最喜欢的,就是杂粮粥,每次都叫大碗,不然不够喝。 妈妈做杂粮粥是一绝,比早餐店的可口多了,可惜大哥没有口福,没喝到。 想起大哥,鼻腔便不由自主的发酸,想要哭一场,可为了不让爸妈担心,被我死死的咽回去,赶紧低头使劲儿的扒粥。 “五点就到家了,天还没亮呢吧?”爸爸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状似无意的问我。 妈妈停下筷子,也是一脸的期待。 我明白,爸妈问我是假,其实是想知道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又不舍得直接问,害怕伤我的心。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非常期待答案。 很快会是春节,他会回来吗? “爸妈,我挺好的,不用担心。元旦那天我和大哥视频通话了,除了有点瘦,别的都挺好的。春节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呢,大哥会想办法的。” “好,挺好就行。事情已经这样了,想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清尘这是报救命之恩,是正事,应该的,你也不用太上火。两年而已,爸妈陪你一起熬,很快会过去的。” 我揉着酸酸的鼻头嗯了一声,怕哭出来,没敢多说话。 吃过早饭,被我妈赶回房间补眠。 妈妈打开柜子,抱出被子给我盖上,像小时候那样拍了我一会儿,“睡吧,今天我和你爸都休息,中午给你做可乐鸡翅吃,好了叫你。” 被子是新洗过的,我把脸埋在被子里,呼吸着淡淡的洗衣粉的清香,身体每一个角落都是热乎乎的。 有爸妈疼爱的孩子好幸福。 房间的门并没有关紧,爸妈坐在客厅里低声的讨论我和大哥的事情。 “老兰你说咱俩这辈子没干过什么亏心事,对人诚恳、乐善好施,怎么就没给女儿积累点福气呢。小小年纪,受了这么多的苦,我可真心疼。只要一想小月受过的罪,我这眼泪就要往出淌。” “我的亲生女儿,我不心疼吗?心疼又能怎么办?人是小月自己选的,受点苦也对,得来的太容易不知道珍惜,女儿从小太娇养,磨练磨练也是好事。不过你说这是什么命,老魏那两口子现在我看了就烦,女儿偏非他家儿子不可。” “嗨,别说这些没用的,女儿喜欢,咱们就得支持,老魏和美娜什么样是他们的事,清尘重视小月,对她好,比什么都强。” “我不是不支持,我是心疼女儿,读研一年半,都瘦成什么样儿了。依我看,老魏家就是克咱们家的。” “别说了,小心女儿听见,换衣服,咱俩去趟超市,买点儿女儿喜欢的零食。” 没多久,爸爸带着妈妈出门,家里只剩下我自己,静悄悄的。 爸妈对我的疼爱和关心我如何不知,我是她们唯一的女儿,她们一生的愿望也只是我的快乐和幸福。只是我没用,老是让他们跟着我操心。 以后,等所有的事情都过去,我一定和大哥好好孝顺她们。 这个寒假过得很懒,除了爸妈,谁也不想见,也不想出去玩儿,几乎每天都在家里窝着,没事就继续画我的一千零一夜。偶尔和司南师兄打个电话,关心试验的进度。 师兄的家就在京大附近,我回家的这些日子,实验室的事情全是他一个人在弄,尽心竭力,毫无怨言。 回到家里,许多小时候的事从记忆底层浮起,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才发现,在我童年时期,大哥从不曾缺席,他给我的关注和陪伴,比魏清风要多得多。 他纵容我,宠着我,把他所有的一切好东西都留给我,比如一整块巧克力,比如新买的笔记本,比如一个最新款的娃娃,比如新上市的水彩颜料。 那时的大哥也只是个学生,并不赚钱,给我的所有东西都是用自己的零花钱买的。 我们小时候念的是那种小中高一体的学校,三所教学楼在一个大院子里。好几次我都看到刚打完球的大哥,头上像洗过一样全是汗水,别的同学都去买冰水喝。只有大哥,抬起胳膊抹去额头的汗,从书包里拿出自备的凉白开,仰起头咕咚咕咚的喝。 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不买甜甜的冰水呢,大哥一边掏兜给我付雪糕的钱,一边说凉白开解渴,他喜欢。 那时的我是真傻,以为大哥是真的不喜欢吃雪糕,还为此笑话过他。 那个夏季,我入学读一年级的前一天,大哥把那只我喜欢好久的小书包背在我的肩上,要我好好学习。我乐坏了,背着书包在家里转着圈了儿的跑了好久好久,晃得妈妈眼晕受不了把我按在沙发上才算消停。 那个书包我背了两年,刚背上的时候逮谁和谁说是大哥买给我的。后来年级高了,书本很多装不下,妈妈才给我换的新书包。 如今回想当年,大哥喝了一学期的自备凉白开,用攒下的钱给他的小公主买了一个最漂亮的书包。 已记不清多少次,放学时大哥等在班级门口,接过我的书包扔肩上,牵着我的小手带我回家。 那时候的大哥,待我真的非常非常好。 当年,大哥为我做过的事情,又何止这一点点。 为了给受了欺负的我找回场子,他揍哭自己的亲弟弟N次; 为了让我吃到热乎的千层蛋糕,他天不亮就骑着自行车去蛋糕店排队; 为了我童言无忌说的一句只喜欢魏清风,十几岁的少年红了眼眶; 为了我能够安心的画画,他放弃自己的时间,留在家里陪着我; ...... 原来,我和大哥之间有这么多的交集,如今回忆起来,竟远远的多于我和魏清风之间的互动。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妈妈和美娜阿姨说错了娃娃亲的对象。 我和大哥才是最可以相伴一生的伴侣。 美娜阿姨从魏清风那里知道我回来了,几次打电话约我去她家玩儿,说要做好吃的给我,都被我婉拒了。 不是我记仇,而是曾经的记忆太过不堪和痛苦,魏家那个地方,如果没有大哥,我永远不愿再踏足。 第419章 除夕 不是我记仇,而是曾经的记忆太过不堪和痛苦,魏家那个地方,如果没有大哥,我永远不愿再踏足。 美娜阿姨见我屡次推辞不去,终于哭了,问我是不是还记恨她,怎样才可以原谅她。 我不知道未来是不是会大度的原谅他们,可以确定的是我一定会接纳他们,只因为他们是大哥的亲人。我可以不管美娜阿姨的想法,却不能不顾及到大哥的感受。 春节快到了,大哥除了偶尔发一条动态,没有任何消息。我既盼着他什么也不顾的跑回来和我一起过年,又害怕他太过冲动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让那个救命之恩永远没有报答完的那天。 心情一天比一天的更加焦躁。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抱着那个小书包抚摸,闭着眼睛回忆和大哥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想着想着,也便睡了。 时隔十几年,小书包早已不复当年模样,可于我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珍宝。更是在这些个思念的日子里,极好的慰藉。 大哥会不会回来这个问题,像一座高山,横亘在胸口,堵得我上不来气,呼吸困难,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个出口。 好几次,我盯着放在窗下的水粉色行李箱,真想来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亲自过去大哥所在的城市,管什么滕静不滕静、怕什么前途不前途,不顾一切的把他带回来,一家团圆。 幸好理智还在,没容许我做出那样的举动。 只是胸口一天比一天的更加酸楚,疼得越来越厉害。 妈妈见我越来越沉默,劝几次见劝不动,便不再说什么,而是变着花样的做我喜欢的菜式,哄我高兴。 大哥不在身边,吃什么都感觉差点味道。 真的真的非常想要大哥回来,为此,我这个无神论者无数次的祈求老天爷帮帮我,让我见见他,抱抱他,真实的感受他。 我真是太想太想大哥了! 可惜世上的人太多了,想必求老天爷的人也太多,他老人家忙不过来,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请求。 一直等到腊月二十九,大哥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外面爆竹声声,我抱着小书包窝在床上,像被抛弃的小狗。 每年这个时候,我早就张罗着出去放鞭炮、贴春联,家里家外的闹腾。 今年,我完全没有兴致。 除夕还是来了。 我早早的被鞭炮声震醒,空荡荡的房间、冷冰冰的枕畔、静悄悄的微信页面,令我黯然落泪。 妈妈见我垂头丧气的没有一点精神,几次想要带我出去走走,都被我拒绝了。后来干脆锁上房间的门,将妈妈隔在门外声声的叹息。 爸妈施展浑身解数弄了一大桌的好菜,都是我喜欢吃的,我仍然吃得没滋没味儿,强打精神陪爸爸喝了两杯啤酒便放下筷子。 我在家里享福吃着最喜欢的饭菜,却不知道大哥在千里之外有没有吃饭,让我如何吃得下呢。 爸爸小声的嘟囔着女大不中留,没出嫁呢就吃不惯家里的饭了。 好想告诉爸爸并没有,我热爱家里的一切,只是因为牵挂大哥,才吃不下去。可心情实在太过低落,不想讲话,便又返回饭桌,倒了一满杯的酒一口干了,再续满,才算堵住爸爸的嘴。 一顿年夜饭,喝光一整箱啤酒,爸爸醉得说胡话,还要继续喝,被妈妈强行按在床上哄睡了。 我猜想,妈妈哄我的功夫,其实是在爸爸身上练出来的。 饭后本想陪着妈妈看会儿春晚,奈何爸爸太磨人,一个劲儿的喊妈妈,见妈妈不应,瞪着通红的眼珠子出来亲自拎人。 妈妈歉意的望了我一眼,满面娇羞的被爸爸拉进卧室,咣的一声关上门,把我隔绝在二人世界之外。 这次我信了,我其实就是个意外,他们才是真爱。 一个人的春晚没看头,而且如果不是想要陪妈妈,我也没有心情看的。妈妈和爸爸回屋,我也就没有了继续看下去的必要。 收拾好客厅便回了房间,洗完澡,躺在床上望着房顶发呆。 外边的爆笑声此起彼伏,不知谁家放的烟花,五颜六色的光透过窗子探进我的房间,将月亮送进来的冷辉染得色彩斑斓。 强迫自己不要想,脑子却不受控制的一直闪现大哥的脸,那种想要知道大哥在做什么的想法愈加强烈。 今天的朋友圈格外热闹,满满的都是晒年夜饭、晒烟花秀、晒全家福的动态。 置顶的那个朋友圈一整天没有任何的动静。 我默默的念叨,大哥,真的不回来吗?过年了呀,全家人都在,只是缺少你而已。不回来也成,至少发张图片,让我看看你啊。 躺了好久,窗外的爆笑声渐渐的少了,最后夜归于沉寂。 我只觉又困又乏却睡不着,不想一分一秒的瞪着眼睛熬过除夕之夜,便悄悄出去拿了一片爸爸的睡觉药吞了下去。 爸爸之前带毕业班,殚精竭虑,睡眠特别不好,医生给开了口服药,没有吃完,剩在药箱里。 事实证明,这种药对于治疗失眠极为灵验。只觉药片咽进肚子里没一会儿,睡意便铺天盖地的涌上来。 可能是太过想念大哥,梦里我居然嗅到来自大哥的清冽冷香,还带着冰天雪地的那种寒意。 他抱着我,轻轻的亲吻我的额头、鼻尖、脸颊和红唇,声音喑哑的不住说着宝贝对不起,宝贝我回来了,想你快要想疯了。 修长的指尖柔柔掠过脸上的肌肤,渐渐向下,经过脖颈,然后转向后背,微带凉意的在手在后背上下摩挲,又麻又痒。 那双星光般光华闪耀的眸子里,盛着满满的深情,我痴痴的回望他,仿佛已拥有整个世界。 大哥灼热的呼吸扑在我的肌肤上,激起串串的战栗。我抬起手去触摸他的眼睛,被他握住指尖,放在唇边密密的亲吻。 他热烈的亲吻我的锁骨,声声的称赞着真漂亮,沁凉的指尖不知从哪里变出根光华璀璨的项链,戴在我的脖子上,然后又细细的啄着项链的吊坠-一朵素雅的兰花,说项链好看,好配我的肤色。 “睡得像小猪一样,真想一口吞了你。”沉哑磁性的声音在我耳朵缭绕,我听出了他语声中的急切和克制。 第420章 猜想 “睡得像小猪一样,真想一口吞了你。”沉哑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缭绕,我听出了他语声中的急切和克制,甚至感觉得到他的呼吸喷在我耳后的热度。 清洌的味道充满鼻腔,清晰得仿佛真人就在身边。 我伸出手,用尽所有的力气拥抱着他。然后在心里想,这个梦太真了,从没这么真过,太好了简直。 我真的太太太渴望大哥的怀抱,即使什么也不做,就让我那么抱着,贴在他的胸口,听他有力的心跳,嗅他身上清洌的松柏冷香,就足够了。 即便在梦里,我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在睡觉,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一个美梦。只是这个美梦太过真实,仿佛大哥就在我身边,只要张开眼睛就能见到他。 于是我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验证这梦幻般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可眼睑好沉,不管我怎么用力,都无法自梦境中醒来。 大哥似乎知道我的心思,轻柔的哄着我,要我乖一点,好好睡觉,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完全的回到我身边,永远陪着我。 还好,梦里有大哥,我不是一个人过的除夕。 “宝贝好梦,我得走了。对了,实验室尽管放心弄,别担心钱的事。司南是个非常不错的人,会给你很大的帮助。” 大哥要离开了吗?不要啊,我还没抱够! 我急得连忙阻止,伸出双手抱住他精壮的腰身,指腹下的触感真的好清晰,“不行,我不要你走。” 害怕盼望已久的团聚这么快就结束,我流着眼泪挽留,根本就忽略了,一贯把我身边的异性当作猛兽来防的大哥,怎么会这般的信任司南。 我哽咽着出声挽留,大哥不要走,我们做那种狼心狗肺的人好不好。不要管什么救命之恩,也不要管什么京大。咱们一起离开京大、离开京都,谁爱骂什么就随便骂好了。天大地大,哪里还不混口饭吃,我不要和你分开。大不了我们以后不画画了,你送外卖,我做柜台推销员,一样可以过上幸福的日子。 大哥宠溺的抱住我,下颌抵着我的发心,笑着牵起我的手,带着我一直向前走。 走啊走,白色的浓雾带着袅袅的香气,像风吹过松林带来的味道。 很快来到一块看不到边的花海,五颜六色的花朵开得荼蘼,花瓣上挂着清晨的露珠,小小的蜜蜂勤劳的扎在花芯里,露在外面的胖乎乎的尾巴不住的颤动。 大哥把我送进花海中的小路,摆手和我告别,“宝贝乖,在这里等我,不要走失了,我会很快回来的。” 我不舍的想要转身回去,花朵旋转起来,我看不到回去的路。心急的想要开口喊,花香袭来,我沉沉睡去。 大年初一的早上,我被鞭炮声惊醒。楼下不知谁家孩子在奔跑玩耍,笑声成串的飘进我的窗口。 我一一的抚摸着梦里被大哥抚摸过的肌肤,手停留在胸前,捏住一朵小小的花。金属的质感因贴在肌肤上,带有玉样的温润。 突然,我感觉到了不对。 我从小学画,因为项链一类的首饰在特定的条件下会有动感,容易吸引注意力,妈妈不允许我佩戴,久而久之养成不戴首饰的习惯。 那么,脖子上的东西哪来的? 我连忙顺着小花向上摸,一根链子在我手心里滑过,凹凸不平的触感,令我无比震惊。 情绪骤然激荡,我颤抖着手上上下下的摸着链子,心头涌起不敢相信的猜想。 梦里,大哥亲手为我戴上的项链是朵兰花。手心里的项链坠,也是朵小小的兰花。 那么说,昨天夜里的一切都不是梦! 猛然跳下床,右手撑在床边时,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硌痛了我的手心。 拿起来一看,是套高档毛笔,上下三层,分别是软毫、硬毫、尖毫。 床边还有一个扁平的纸质硬壳盒子,里面装着一本很旧的书,字迹斑驳,书角都磨破了,带有书名的那页并不存在,直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古老的颜料配方。 还用说什么吗?一定是大哥回来了。那些他在梦里对我的呼唤,是真的。 他来看我,结果我睡得像猪一样,怎么都叫不醒,还把好不容易盼来的相聚当成一场美梦。 可怜我盼了那么多天,就等着大哥会像跨年那天一样,在除夕给我个巨大的惊喜。 结局是惊喜来了,我却睡得像口猪,硬生生的错过了。 本就酸涩难当的心,一下子空了。 不知道大哥顶着多么大的压力,来陪我过年,结果却是我在睡觉,他一定很失望吧。 我相信,在我想念他的那些时日,他也一定如我想他那般想着我。 对不起,大哥,对不起,我不该吃那粒药,对不起! 崩溃来得太快,眼泪成串的跌落,先是无声的哭泣,渐渐变成嚎啕大哭。 爸妈风风火火的冲进来时,我正抱着大哥送给我的礼物,窝在床的角落里,哭得地动天摇,悔得肠子都青了。 干嘛非找死的吃那片药啊! 如果说在我二十四年的生命当中最了解我的人是谁,那一定是我亲爱的爸妈。 妈妈推门进来,坐在我床边,爸爸转身出去,没一会端进来一杯温开水。 见到妈妈,压抑着的思念和委屈还有因错过与大哥见面而生出来的自责像喷泉一样一拥而出,我仰起头,后脑勺紧贴着墙壁,张着大嘴,毫无形象的哭得更大声,哇哇的声音大的回弹到我自己的耳朵里,震得鼓膜发疼。 “妈,大哥回来了是不是,你为什么不叫醒我?”放下手里的东西,我双手乱挥,不住的拍打着身边的被子,呜哇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都快两个月没见大哥了,妈你为什么不叫我啊。” 妈妈抽动着秀气的细眉,虽然爸爸也在旁边,可她那在爸爸面前经久不变的温婉和柔还是端不住了,抬手用力的叩了好几下我的额头,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急败坏简直明显出天际。 “我用手沾上凉水拍你的脸,你都没反应。自己睡成死猪,还怪我不叫你。我还得怎么叫,要不是大家都在过年,我都想出去买个一万分贝的喇叭对着你的耳朵轰。把清尘急得,眼睛都蓝了。” 第421章 冷脸 妈妈扯着嗓子一通喊,震得我耳朵更疼了,头也跟着晕乎乎的。 什么时候妈妈也能像对待爸爸那样的对我,温柔似水的哄我,别老是吼我呢? 显然,这又是我另一个不切实际的美梦。 “小月你也是,平常蚂蚁从地上爬过去你都听得见,怎么到了关键时刻,掐都掐不醒你呢,你这是睡的什么觉?”爸爸抱着妈妈的肩膀无声安抚,看向我的目光里带着足以令我屈辱的嫌弃。 不就是睡着了吗?那怪得了我吗?还不是那片该死的药,怎么就那么好使,一片就睡成猪,说明书里也没说呀! “一直睡不着,我吃了爸的睡觉药。”我抽抽哒哒的把事实公布于众。 爸爸和妈妈先是用不可理喻的眼神儿盯了我足有一分钟,然后互相茫然对视,最后一前一后,双双离开我的房间,留下我一个人自由发挥。 我:......这是什么爸妈呀,不能为女儿分忧解难就算了,还要嫌弃。早知道我这么碍眼,当年就不该生我。你们就二人世界一辈子呗,多好呢。 爸爸妈妈,对你们唯一的女儿仁慈点吧,她的心在流血啊。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可孩子也不容易。 大哥肯定是冒着风险偷跑回来的,为了见我一面特地选在深夜来我家,结果我睡成傻子,连眼睛都没睁一下,他得多失望啊!这一趟不是白回来了吗! 大哥我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我就是个没人疼的意外,你要是再生我的气,我可真没路可走了,呜哇呜哇! 望着爸妈的无情的背影,我摸起手机,抹了把眼泪,把书和笔拍下来,还有我脖子上的项链,连同我细长的脖颈一并照了,在朋友圈发了条动态,配文:来自梦境的新年礼物--此生最爱。 面没见成,我总得告诉大哥,我知道他来过了,这些礼物我都特别喜欢。 那天的后来,在吃早饭的时候,妈妈絮絮叨叨的和我说了大哥回来的事情。 凌晨一点钟的时候,大哥敲响了家门,他披着一身寒冷,双眸却含着烈火。爸妈震惊之余也很惊喜,连忙叫醒我。 却不想我睡得实在,怎么拍打都只哼哼不睁眼睛,想尽办法仍未能将我叫醒,只好把珍贵的时间留给错过的我和大哥,让大哥单方面的和我聚一聚,说说心里话,好歹没白回来一趟。 我含着热泪,咽下嘴里的南瓜粥,小声的抱怨,“妈你掐都掐了,怎么不用点劲儿啊,你要是劲够大,我肯定能醒。” “别老埋怨你妈,你摸摸你那大腿里子,再掐都得拧下块肉来。自己睡得死还怨别人,一点不知道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 行吧,怪我,不该吃那粒效果神奇的药。 可是,你们的女儿错过这么重要的事,都要伤心死了,做为合格的家长,就不能安慰安慰我这难过的心灵吗。 我发誓,以后就是瞪着眼睛到天亮,也坚决不再吃药。 虽然这是次不成功的见面,我没见着大哥,但是大哥见到我了呀,至少解了点他的相思之苦,也不是全然没有意义。 所以,我的心情是两个月来前所未有的美丽和晴朗。 这种好心情一直延续到魏叔和美娜阿姨来我们家拜年,魏清风也跟着来了。 自从发生魏清风的事情以后,我们两家的感情急转直下,现在已然是见面打个招呼、不见也不会主动联系的状态。 对于他们一家人的到来,我们都不太喜欢。只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人家又是满面笑容,见面就说吉祥话,不得不打起精神招待。 而让他们顺利进入我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想问问大哥的消息。因着滕静那个条件的原因,大哥和我不能私下联系和见面,但没限制他和家人来往。 让我想不到的是小海蓝居然跟在魏清风身后蹦了进来,笑嘻嘻的,也不认生,打过招呼后就往我身上挂,学姐叫的那个甜腻。 “海蓝?啥意思,你这是来官宣的?”我寻个机会悄悄问她。 小姑娘的脸腾的红透,贝齿咬住粉嫩的唇角,娇羞的扭着身子,跺着小蛮脚丫,蚊子哼哼似的说,“才没有,学姐别乱说。” 魏清风进门的时候脸上是带着微笑的,对于我爸妈,这么多年他倒是还很恭敬。只是听了我的话,笑脸变成青脸,耳根子上好像还有一丝着我怀疑的暗红。 这是害羞了?怎么可能! 大家都坐下来聊天,海蓝是个活泼的性格,很快忘了刚刚的羞窘,很好的融入话题之中,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她活泼的样子,把我爸妈都逗笑了。 进门时,美娜阿姨没有为海蓝多做介绍,只说是魏清风的同学,但我看她看向海蓝的目光,比当年看花蕊要认真得多。 小姑娘叽叽喳喳的,魏清风嫌吵,把我们撵回我房间。 “进展挺快,都登堂入室了。”我抱着玩偶取笑她。 海蓝性格特别好,外向开朗,不是北方女孩那种豪爽,而是敢说敢做,一旦确定目标就要努力实现。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现在南城的,但是肯定少不了她的有意为之就是了。 她听了我的调侃羞红了脸,却没有像别的女孩子那样逃避,而是红着脸告诉我事情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句话可是由小说照进现实的。太多的言情小说中,男女双方因为某个人某件事发生矛盾,解释的那方都会说这黄金七个字,万能定律。 “那是怎样,说来听听?” 海蓝刚要说,卧室门叩叩的响了两声,紧接着魏清风推门进来。 他认真的四处环视一圈,在小沙发上坐下,感慨的说,“你这屋子倒是和老房子的布置差不多。” 我没接他的话茬,只是出于礼貌的笑了笑,“女孩子聊天你进来做什么?” 这话和逐客令也没什么区别了,魏清风清冷的哼了一声,正色道,“别想太多,要不是大哥委托,以为我愿意主动来贴你的冷脸啊。” 第422章 为我 我没接他的话茬,只是出于礼貌的笑了笑,“女孩子聊天你进来做什么?” 这话和逐客令也没什么区别了,魏清风果然不满的清冷的哼了一声,正色道,“又不是第一次进来,说这个干嘛?别想太多,要不是大哥委托,以为我愿意主动来贴你的冷脸啊。” 魏清风是真狗,真正的狗。 不过,他提到大哥了呢,一提到大哥我觉得自己精神百倍,扔了手里的玩偶,忽略狗言狗语,迫不及待的开口问他。“大哥委托你什么事了?” 他没好气的瞪我一眼,很不屑的在小沙发上坐下,“大哥昨天中午就回来了,滕静派了两个人跟着,就是为了防止你们两个人见面。大哥想在吃年夜饭时把两个人灌醉,结果那两位酒量都不错,喝光了我爸的好酒还在要酒喝。后来还是爸在酒里下了点安眠药,才把他们弄睡着,大哥这才得空跑出来见你。” 我已经猜到,为了这次见面,大哥一定费了不少的心思,“所以呢?” “所以,”魏清风突然提高声音,吓我一跳,“所以他委托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哭,要我告诉你他会再找机会来见你的,要你乖一点。” 说完,还特别招人恨的嘟囔着,“乖一点,乖一点,哄小孩儿是怎么着,恶心。” 我刚想怼他一句,不想腿比嘴快,上去就是一脚,正好踢在他小腿和膝盖相接的部分,疼得他直吸气,“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又提救命恩人四个字,知不知道我现在对这四个字特别不感冒儿。为了这四个讨厌的字,上去又是一脚,结果魏清风已经有了防备,没踢着。 除夕那次不成功的见面之后,大哥再没有任何的消息,只言片语都没有,朋友圈安静极了。 我好容易松懈下来的心又提到半空,每天一百次的看手机,朋友圈都要翻烂了,仍然找不到蛛丝马迹。 为了得到大哥的消息,这些年来,第一次心甘情愿的主动打给魏清风。 电话那边的声音懒洋洋的,回答我的话带着几分痞气,“看来你有我的号码,为什么一个电话也不肯打给我,我就这么招你恨?” 擦,招不招人恨,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这也要问? 要是我,我都没脸提。 干脆打电话给这种人渣,伸出手指就想按断电话。 不得不说,魏清风是了解我的,他知道说了这种话以后,我肯定会挂电话,一连声的喊我别冲动,他有大哥的消息告诉我。 我咬咬嘴唇,为了大哥,忍了。 “可能是大哥去看你的事情被发现了,滕静很重的罚了那两个跟着回来的人。大哥连累无辜的人很内疚,想要弥补。答应滕静为滕家老太太画幅画做为寿礼,换回那两个人。最近一直在忙这个,没黑没白的,没有时间做别的事。” 原来是这样。 又是为我! 大哥想尽办法才得来的一次见面,还被我没用的给浪费了,想想都气自己。 “我知道了,谢谢你,魏清风。”我吸吸有些塞住的鼻子,真心的道谢。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你也别太自责,大哥会心疼的。对了,后天是你的生日,打算怎么过?” 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后天是元宵节,我的生日。 这几年的生日都有大哥陪我,今年他远在千里之外,生日过与不过,都没什么意思。 过再好的生日,也不如大哥陪在身边来得实在。 “手上有点没做完的活,生日不生日的,不重要,不过也好。” “别,后天海蓝会过来,你也出来,咱们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海蓝听说你过生日,特地买了礼物的。” 有海蓝在的场合会很快乐,我却没什么兴致,淡淡的说,“再说吧,真的没有时间。” 魏清风晓之以情动之以礼的劝了我好久,最后把三人庆祝改为两家人一起吃饭,我还是不肯答应。结果他扔下一句“后天上午我过去接你和叔叔阿姨,就这样,挂了。” 咔哒真的挂了电话。 把电话扔在一边,心里的烦躁到了顶峰,哪里有心思过什么生日。 爸爸听到我的动静,特地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自己的生日自己做主,不想出去就在家里,清风来电话我推了就是了,愁什么?让你妈给你做几道拿手菜,咱们自己庆祝。” 我坐在沙发的扶手上,身位比爸爸高出一截,爸爸那半头华发一下子就闯入我的眼帘,心口莫名发涨。 父母爱子女的那颗心,是世上最纯粹的,那种感情浩瀚如海。 愧疚油然而生,爸爸妈妈大半辈子都是为了我,我却没能在长大以后为他们撑起一片天,还要用自己的事情让他们烦心。 对不起啊爸妈,让你们为女儿操心了。 “爸爸,我学会做好几个菜了,等我生日那天,我来做饭,让你们也享享女儿的福。” 爸爸老怀感慰的连连点头,说还是女儿好啊,知道疼父母。 然后把想要去厨房帮忙的我按回沙发,要我自己玩一会儿,很快开饭。他说女孩子是要娇养的,只要他们在,我就可以做米虫。 然而,尽管我连菜谱都想好了,却没有机会大展身手。 正月十四,司南师兄给我打电话,兴奋的说颜料的配方他有了新的思路,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只差一种罕见的矿石。他急着把材料准备齐全后做试验,想要出去找矿石,和我交待一下行踪。 这是新年的第一个好消息,我也非常的开心。 “师兄,矿石的产地在哪里啊。如果太过靠北,我建议等到四五月份化冻再去。”北方冬季长,温度特别低,三月份还会有很多的雪没有融化。 至于地面,据林大建筑系的同学说,五月初的时候,地面六十公分以下还都是冻土,现在这个月份根本不适合找什么矿石。 “不算远,也不太北,兰城,听说过吧。” 兰城! 我心尖一动,激动的握手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对于我来说,这应该是个难得的、光明正大的、接近大哥的机会。另外,实验室是我和司南两个人成立的,一开始就说好的,成果归我们两个人,那就没有理由他一个人付出,我来坐享其成,那不公平。 “师兄,正好有时间,我也一起去。” 暂时不能和大哥在一起,去有他在的城市,也是好的。最起码,离得很近。 师兄对于我的要求不置可否,不鼓励、不拒绝,只是告诉我去可以,但不能半途而废,因为找矿石的过程也许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可能需要在深山老林中长期工作,会很苦。 苦就苦呗,不是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这种苦,我吃得下。 第423章 服从 我告别依依不舍的爸妈,带着不能给爸妈做饭的小遗憾,背起我小小的行囊,在团圆的节日之前,再一次离开故土。 我和师兄约好在学校会合,然后一起过去兰城。 到了学校才知道,此行不仅我们两个人,还有教授和李木夫妻二人。 对于这种奇怪的组合我很纳闷,师兄解释过后才知道,教授是为了去参加同学会,李木则是带着新婚妻子去视察自家企业。 先前还觉得只有我和师兄有点不方便,现在多了三个熟悉的人,心里自在多了。而且有敏慧在,能说说话,旅途不至于寂寞。 到了兰城,我们一行五人在事先定好的五星级宾馆落脚。 之前我和师兄之前商量是找个干净安全的招待所就可以,主要是为了压缩开支。不是住不起五星酒店,毕竟我的钱没有多到可以任意挥霍的地步,实验又不知道要投入多少成本,会不会有回报都是未知数,总归能省则省。 但教授和李木夫妻都是富豪,出入五星级酒店就像进自己家的厨房,根本不在乎什么钱。直接帮我们把房间定了,说什么也不准我和师兄另找住处。强拗不过,我也就从了。 我自己一间房,左右两边分别是教授和师兄,对门是李木夫妇。他们几个人形成一个包围圈,把我放在正中间,这种布局算得上C位吧。 到达兰城的时间是中午,这边的温度介于京都和北方之间,厚毛呢或薄羽绒都可以。 双脚踏上兰城的土地,我只觉身上的感官瞬间变得特别敏感,好像空气中都浮动着大哥的气息,心情无比的激动。 在家里和学校的时候,时刻盼着大哥能发个朋友圈什么的。到了兰城,则变成时刻期待着在某个转角和大哥来场偶遇。 大哥,我来你的城市了,你可感觉得到?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睡着的! 飞机餐太难吃,我们都没有吃,把行李放进房间,先出去吃个饭,然后就各回房间修整,各自为政。 我给爸妈报完平安,给海蓝打电话告诉她我出门了,感谢她过来给我过生日,可惜生日过不成了。小姑娘好大不乐意,直到我承诺一定会给她过次生日,才算放过我。 和海蓝说话的时候,我听到魏清风在低声的和谁说着什么。他的声音是我不熟悉的低柔,这种音调,在他和花蕊感情最热烈的时候,也没有听到过。 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对待。或许海蓝就是魏清风的归宿,是那个和他一辈子相濡以沫的人。 想到未来每个人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心情很好的弯起唇角。 大家都好好的,我和大哥也一定会好好的。 没什么事可做,站在酒店明亮的大落地窗前欣赏风景。对面高耸的国贸大楼巍峨挺立,是兰城的地标性建筑之一。 我查过地图,这里距离去年来时住的酒店不过几公里。当时大哥说过,滕静工作的公司也在这附近。或许,和大哥偶遇并不是异想天开。 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国贸大楼在照片中更显巍峨。把照片发在朋友圈里,设置为仅大哥可见,然后打开位置共享。这样,不管我走到哪,他都可以找得到,算是给我们的偶遇创造机会。 只要大哥看到这些就会知道我来了。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 他急也好、担心也好,或者有可能给他带来什么麻烦也好,总之我来了,离得他很近,哪怕不能见面,也可以欣赏同一片蓝天,呼吸同一个城市的空气,就好像彼此陪伴一样,也挺好的。 吃晚饭时,司师兄说明天是元霄节,休息一天,后天再去找矿石。 我没有意见,实验室成立以来,师兄付出的比我多的多,也充分的体现了师兄这种生物存在的重大意义。此时,做为师妹,我自然要服从师兄的领导。 教授听说我没事,便要我陪他出席明天的聚会,我不好意思的拒绝。人家的同学会我一个小辈的去凑什么热闹啊,听说同学聚会有很多秘密的,我可不想知道太多,以防哪天被教授灭了。 他老人家带着薄怒的把我呲儿了,手指头差点把我脑门儿戳穿。说这次见面的同学,都是行业内最尖端的领军人物,不是什么人都有幸见到的。带我去还不去,简直是不知好歹。 出于尊重老师,和对领军人物的景仰,我又没出息的从了。 有师如此,实在是我人生的一大幸事。 聚会的地点就在附近的一家高端会所,会员制那种。里边不论是装修、设施还是服务,都非常出色,让人有种宾至如归的自在感。 要不是有教授带领,凭我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奋斗成这种场所的会员。好在我对于享受并没什么欲望,不然会得红眼病的。 过去的时候是下午两三点钟,好多人还没有来。教授说真正的聚会在晚上,现在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要我自己找项目玩儿,他去和先到的同学喝茶。 会所景致非常美,外面看着普通的门脸,里边却别有洞天。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精致异常,主题包厢、梦幻灯光极具特色,名贵花草随处可见,来来往往的帅哥和美女穿着统一的制服,腮边带笑,自成美景。 我捏着小包包在会所里漫无目的的闲逛,眼前的一幕惊得我瞠目结舌。 那是一堵自上而下的透明墙壁,打造成鱼缸的形状,里边养着名贵的观赏鱼,底部不断的向上吐着泡泡儿,应该是某种滤水和加氧的设备。从未见过的水草随着水流的变化而飘动,犹如摆动纤腰的美丽女子款款而舞。 我初中的时候,爸爸有段时间特别迷恋养鱼,家里弄了两个一米五的鱼缸,装饰得很漂亮,养着据说很名贵的鱼。 好多邻居都来我家赏鱼,言来语去的,都是羡慕。尤其魏叔,每次来看鱼都双眼冒光,我爸劝他弄个缸,把鱼匀他一半。 魏叔都婉拒了,多少次感叹自己命不好,养两个臭小子,光给他们攒媳妇儿就要了老命。正是爬坡的时候,哪有闲钱弄这些。 那时候我还小,也特别喜欢,画画累了就搬着小凳子坐在鱼缸前观察鱼的一举一动,鱼和水都是动的,我却往往能从其中读到一份难得的宁静。 第424章 大佬 当时的我以为爸爸的鱼缸已经是鱼缸中的极品,毕竟左领右舍都羡慕得要命。曾经多少次和小伙伴炫耀,也曾无数次带着小伙伴回家观赏。 以至于好长一段时间,小伙伴们但凡和家长说话,都要以“兰月她们家的鱼缸”为开头。 可今天,我见到鱼墙,才明白,这世上有太多我未曾接触过的领域,存在着超出我认知的东西。 真的从没想过,鱼缸可以以这种形式无比嚣张的存在。 在这堵鱼墙之下,我这个身高一百七的人显得非常渺小。 我仰头欣赏一条银兰色小鱼调皮的游来游去,长长的像鱼尾裙一样的尾巴每动一下,都闪着潾潾的银光,煞是好看。 对于欣赏美,我一向是贪婪的。 正看的入迷,有人嗤的一声笑了,然后拍着我的肩膀,“看到什么了,这么痴迷?” 回头一看,居然是周敏慧,李木一身黑色西装,双手插在裤袋里站在她身后,嘴角的笑意非常明显,好整以暇的含笑看着我们。 我松了口气,总算看到个熟人,不用小傻子一样一个人游荡,“你们也在这儿啊。” “还不是木木,”周敏慧噘起唇,嗔怪的睨了李木一眼,拉着我的手走到一边坐下来,一边揉着脚踝,一边抱怨,“本来都定好餐厅过元宵节的,结果中途放我鸽子,一定要来参加什么破酒局,烦死了。” 李木把人朝自己的怀里带了带,大手搭在她后颈上,柔声哄着,“脚痛了?等会儿回去老公背你好不好,背着就不会痛了。” 看不出来,当年体育课基本不达标的小胖子,每天敢乎乎笑着的小胖子,多年以后,哄起老婆来,居然这么上头。 我忍了又忍,没忍住,扑的笑了。 我这一笑可好,本来一肚子抱怨的敏慧,变成一肚子害臊,从脸蛋儿一直红到脖子,羞愤的抬手够着来打我,被我嬉笑着躲开了。 李木握住她的手揉两下后抬起放在唇边又亲了两下,敏慧的脸红得简直能滴血,“别闹了,被人笑话死。” “合法夫妻亲一下怎么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乖,歇好了没,我们该走了。”李木浑不在意的低笑,眉目和唇齿之间全是溺死人的温柔。 曾经的李木看到敏慧就皱眉头,如今把人娶回家,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倒开始随时随地秀恩爱,挺气人的。 李木给敏慧的这种温柔,即便在我和他尝试谈恋爱的那段时间里,也从未见过。果然,有些感情只能给对的那个人。 周敏慧就是李木对的人。 目送李木揽着敏慧一步步走远,我的眼里只有祝福的欣慰。 周敏慧用她十几年如一日的真情终于得到想要的爱情,以李木的性格,和两个家族的匹配程度,一定会疼爱敏慧一辈子的。 那我的爱情呢?什么时候可以成为我想要的相濡以沫? 还有那遥遥无期的两年,简直是度日如年。 看够了鱼墙,我满怀期待的坐在会所入口处的真皮沙发上,面前放一杯鲜榨果汁,眼睛盯着入口的旋转门,期盼下一刻,大哥就会在那里出现。 我给他发了实时定位,只要他想见我,就一定能够找到。然后他只用一眼就找到我的位置,用他星光灿烂的眸子凝视我,对我露出惊艳一笑。 我需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等待奇迹的出现。 总觉得大哥一定会出现,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们早就说好了,他以后会陪我过每一个生日,绝不会缺席。 不知道坐了多久,瞪得我眼珠子又干又涩,天色都暗下来,也没等到大哥。 心里又失望又难过,说过的诺言犹在耳边,他却失约了。 又掏出手机,看到爸爸妈妈分别给我发了大红包,要我每天都快快乐乐;小梓和小航他们也给我发来生日祝福,连林子巍都给我发了88.88的红包;魏清风写了很长的一段话,还有看不出金额的红包,我没接红包,也没读那段话,而是直接忽略了。 海蓝发给我一个嘟嘴生气的表情包,外加一句干巴巴的生日快乐,叮嘱我千万别忘了陪她过一个生日。 我几乎能够想象小姑娘咬着指尖贼兮兮偷笑的样子,不觉也笑了。 魏清风很讨厌,但小海蓝还是很可爱的。 教授打过来电话,说是晚宴要开始了,要我赶紧过去。 我又看了一眼暗蓝色的窗外,抚平裙上坐出来的褶皱,起身离开时,会所宽敞的院子里,又开进几辆豪车,灯光刺得我眼睛发花。 进入包厢,硕大的桌前几乎坐满,我仔细看了两眼,居然有好几张熟面孔。说熟不是因为认识,而是他们出现在各种媒体的频率太高,想不认识都没可能。 知名画家、商界精英、地产大亨,清一色大佬。 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我可以和这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大佬同桌用餐! 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我不免有些紧张,拳头紧紧的握着,掌心已被汗水濡湿。 教授发现我停住脚步,纳闷的用眼神问我,“发什么呆?” “没发呆,大人物太多了,我害怕。”我瑟缩着脖子,双腿发软。 教授咬咬牙,用力推了一把我后背,我小小的踉跄一步,才没有当众出丑。 “老头儿您干嘛,差点把我推倒了。” “推的就是你,废物。” 我:......有这么骂自己得意门生的没? 教授才不管我如何在内心哀嚎,笑呵呵的带着我一一介绍那些大佬,最后说我就是那个前段时间掀起古风热潮的汉风缔造者,那些人才露出真心的笑容,惊讶于我的过于年轻。 其实大佬们未必不知道我是谁,只不过我这种小人物,还不够级别获得他们的关注罢了。 对于这一点,我并不意外,像这种顶流人物,都是有点小傲气的。 和一桌大佬共进晚餐,压力还是很大的,全程小心翼翼,别人不问,坚决不随便开口,生怕哪个字说错,给小老头儿抹黑。 席间教授几次就着话题拐到我身上,讲我如何的有天分,如何的努力肯吃苦,又是如何的独具匠心,让唐风在地产界一炮打响,引领新潮流。 第425章 生日 席间教授几次就着话题拐到我身上,讲我如何的有天分,如何的努力肯吃苦,又是如何的独具匠心,让汉风在地产界一炮打响,引领新潮流。 有了教授的夸赞,而汉风确实在业界掀起一股热流,这些大佬们也算对我刮目相看。每个人都对于我在这个年纪就取得这么好的成绩表示赞赏,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 当然,我不会将大佬们的赞美当真的,他们说的每句话,都包含着教授的面子。 教授说在座的都是前辈,要我以小辈的礼数一一敬酒。 我心情不太美丽,不想喝酒,但教授的话不能不听,只好端着酒杯一一敬过去。 其实我明白,哪怕一个小小的敬酒的机会,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没有教授,我熬上十年,怕是也没有这份殊荣。 教授是在尽他所能的在给我铺路,这份情义是别的人求都求不来的,我感激不尽。 由于教授没有指点我在座哪位为尊,我这愚钝的眼神儿也看不出来,为了不失礼,便从教授那边开始,一个挨一个的敬酒。 做为晚辈,敬酒当然是先干为敬。做为未来画家的兰月,也不能免俗。 一圈儿敬完,我喝了二十一杯酒,小肚子要撑爆了。 教授见我稳稳的走回来重新落座,惊讶的问我怎么样晕不晕,我晃晃小脑袋,说不晕,就是撑得厉害。 这下不仅教授,在座所有大佬都笑着说我不仅画画得好,酒量也非常好,前途不可限量。 只有我自己知道,肚子都被撑成真皮大鼓了。 好在大佬们都非常绅士,没有任何人为难我,否则我会被撑死。 教授和老友相聚很开心,喝了不少酒,结束的时候,脸颊红红的,目光也有点迷离,我搀扶着他随着人流走出会所大门。 兰城并不是教授的常居地,没有准备车,一位姓徐的大佬派了一辆黑色豪车送我们。 在酒店门口,恰好碰到不知打哪回来的师兄,帮我把教授送回房间安置。 我在包包里掏出房卡刷了,推开门,一阵馥郁的花香突然扑鼻而来。 从明亮的走廊进入漆黑的房间,眼睛一时没能适应黑暗的光线,只觉花香沁人心脾,耸耸鼻子深嗅一口,以为是酒店搞的生日活动。 身在异乡过生日,被如此慎重对待,搁谁都会感动。 顺手打开房间的灯,眼前的一幕让我震惊的瞪大眼睛。 这么大的手笔,绝不可能是酒店的意思。而是那个我等了一晚上的人,他在我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给我准备了生日惊喜。 二十四年,我从没见过如此绚烂的景致,仅属于我一个人的盛世繁景。 宽敞的酒店房间,从门口到洗手间再到卧室,除了一条窄小的通道,其余的地方,只要可以放东西的位置,全部摆满红色的玫瑰花,数量之大、品种之多,前所未见。 玫瑰花瓣层层叠叠,嫩色的蕊吐着芳香。我仿佛置身于玫瑰的海洋,这应该是世上所有被爱着的女孩最爱的一幕。 我死死的按住胸口,压制着狂乱跳动的心脏,弯下腰抚摸娇嫩的花瓣,深深的呼吸馥郁的花香,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眼睛没出息的湿了。 我知道为我布置这一切的,一定是他,难道说我在会所苦等许久的人,其实一直在这里等着我的归来吗? 沿着窄小的通道向前走,含了许久的泪夺眶而出,压抑许久的感情在这一刻再也无法克制的倾泄而出,那些无法诉说的思念、那些无法表达的深爱、那些不能相拥的悲伤,全部化作泪水,肆意的流淌。 好想他就这么出现在我眼前,站立在繁花盛景之中,对着我柔柔的笑,眸子里星光闪烁,目光热烈的落在我身上,眼角的泪痣鲜艳欲滴。我扑过去,什么都不顾的扎在他怀里,抱住他精窄的腰,感受他腹肌的形状,还有他火热的爱! 走到房间里边,正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和我真人一般大小的人像画--身穿淡蓝色长裙的女孩,披着如墨的发,站在一棵桃树下,努力的翘起脚尖,用唇瓣去轻触绽满枝头的桃花。 阳光并不烈,照在她身上,温暖而灵动,女孩就那么站着,脚尖高高踮起,双眸微阖,羽扇般的睫毛轻轻颤抖,仿佛坠落凡间的精灵。 这一刻,我把满腹相思化为一场动人的泪雨。 这一幕何其熟悉!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还把我画得这么传神? 那是一个春天,正是桃花绽放的好时节,我和他都被乱七八糟的事情缠着,生活一地鸡毛。 一个阳光很美的午后,我去水晶屋画画。 院子里桃花开得荼蘼,淡雅的香气在空气中浮动,我望着那满树繁华,压抑的心情蓦然晴朗。而那随着身躯颤动的花枝,仿佛是在我心尖跳舞的妖,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诱惑,不由抬起脚尖,去接触那抹亮色。 记得很清楚,我是吃过午饭就过去的,整个院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若不是亲眼所见,怎会画得如此传神,甚至蓝色长裙上的花纹都一模一样,简直就是把当时的景象封印在画纸之上。 大哥,他不仅深爱我,更懂我。 大床的中央用玫瑰花瓣摆了个俗气的心形,一只大红色丝绒盒子安静的躺在正中央的位置,等着我亲手把它开启。 看着丝绒盒子里那根流光溢彩的项链,和卡片上熟悉的字迹:宝贝,生日快乐! 我像个傻子一样又哭又笑。 我就知道,在我疯狂想念他的每分钟里,他也一样的相信着我。他记着与我相处的每一个瞬间,知道我每一瞬间的心愿。 是什么让我们隔着时间和空间,被金钱和权势诱惑着,还能如此的深爱和牵挂呢? 我想,应该是彼此之间纯粹如水晶般的心灵的交汇。 这,就是爱情应该有的样子。 时时刻刻的惦念,分分秒秒的相思,全心全意的付出,无怨无悔的陪伴。 这世上,不会再有任何一个男人会为我如此用心的过生日。爸爸也是疼爱我的,可他的这种心思只会用在我妈身上。只有大哥,满心满眼都是我。 第426章 魔鬼 这世上,不会再有任何一个男人会为我如此用心的过生日。爸爸也是疼爱我的,可他的这种心思只会用在我妈身上。只有大哥,满心满眼都是我。 他用他的方式,给了我一个毕生难忘的生日,浪漫而温馨。 他知道我在这里,他来见我了,虽然还不能对面拥抱,但我感受到了他的心。这里的每朵花、空气中的每个分子,都是他对我的心意和爱。 胸腔里,汩汩的热流在涌动,温暖了我的每一个细胞。 这个生日,我好开心,也好幸福! 拿出手机,将这一室繁华扩入镜头,然后发在社交平台上,配文简单:谢谢,my love! 这次,我没有发仅大哥可见,而是把我的幸福展示给所有的人,让他们知道,我被人深深的疼爱着。告诉他们,那个最爱我的人,永远只属于我,我们是彼此的唯一。 无论艰难险阻,也不管坎坷万千,只要可以为我做的,他绝对会做到最好。 我知道,滕静几乎日日都在视奸我的社交平台,从浏览记录来看,那些陌生的小号,全都是她。 她会将我发出的每条动态的每个字细细咀嚼,想要从其中找出一点点大哥违背契约的证据,然后再来为难我们。 在此之前,我就是害怕她会捉到蛛丝马迹从而难为大哥,发的每个帖子都极其小心。 今天,我却不想再顾及那些了。 去他的救命之恩,去他的良心责任,去他的一切一切,我只要现世安好。 她滕静可以挟恩图报、可以用尽手段,企图破坏我的爱情、抢夺我的爱人,明明错的人是她,为什么她可以明目张胆的为所欲为,我却要忍气吞声? 之前一直在忍,这一刻我不想忍了。我想我应该要勇敢一点,大不了她对我们赶尽杀绝,断了我们在业界的前程。 即便那样又如何?我们可以不画画,我们可以开一间小小的奶茶店,也可以站在街边卖关东煮,总归两个人在一起,平平淡淡也幸福! 我想我是太想大哥了,想到昏了头了,想到不顾一切。 动态发出没一会儿,就垒起了高高的赞墙,有幼时伙伴,有高中同学,有林大的好友,亦有京大的同窗,他们每个人,都给我点了赞,祝我生日快乐。 李木发了个愤怒的表情包,说没结婚的人不带这么虐结婚狗的。 梁子傲说我干得漂亮,无所顾忌才是最难得的真心。 秦航说我的小月是世上最棒的女孩,值得被人如此珍视。 在她的楼下,消失许久的韩峰也发了条评论,他说宁愿背负一世骂名,也要和爱人相伴一生,赞。 别人的评论我没什么特殊感触,韩峰的话让我颇为动容。经历过一些事,大概他终于明白,人的一辈子真正的深爱只有一次,错过便是永久的遗憾。他,后悔了吧?不然不会说出那样一句话。 我把项链戴在脖子上,微凉的触感有种异样的舒服。 这一夜,我守着满室芳菲睡得很香很甜,还做了很美好的梦。 次日醒来,我坐在床上,对着满屋子的玫瑰发了会儿呆。 昨天正在兴头儿上,光顾着高兴来着,没想那么多。今天清醒一点,不由望着数不清的玫瑰,心疼不已,也后悔不已。 鲜花属于消耗类物品,并不是生活必须品,它存在的意义是给生活增光添彩的。 这么多玫瑰,得多少钱?想要表达心意,一束就够了,用不着这么多啊。 有钱不知道攒着吗?不是说好了年轻时多存点钱,然后就找个世外桃源隐居的吗?怎么就不知道省钱?男人啊,太不会过日子! 我不仅后悔,也有点后怕。 昨晚头脑发热,发出那条带有明显挑衅意味的动态,滕静不可能看不到。她是那种工于心计、玩弄阴谋诡计的人,明面上没有立场和我硬刚,背地里呢,在我们看不到摸不到的背后,又会做些什么? 她不是傻子,我的炫耀那般明显,她再傻也分析得出来是大哥给我布置的那一切,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冲动是魔鬼。 洗完澡,我坐在床上琢磨把这些玫瑰打折卖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还有大哥知道我把他送我的玫瑰给卖了会如何收拾我,越想越觉得两个想法都不咋地,还是放弃的好,改为思索,如果我是滕静,会用什么办法扳回这一局。 正琢磨呢,师兄来敲门,说他今天要去山里寻找矿石,问我去不去。 我站在房间门口和师兄说话,满室玫瑰就那么嚣张的绽放着,师兄居然没有意外之色。 我怀疑师兄知道点什么,但我没有证据。 我来兰城的初衷就是找矿石,谈情说爱固然重要,事业也不能置之不理。毕竟我还是想要强大自己,才能不受人胁迫。 矿石并不如我想象的那样容易找到,尽管有当地的百姓指点,也咨询过相关部门,有了大概的方向。可真的找起来,还是很难的。 毕竟我们两个人,谁也不是真正的专家,好多关于矿石的知识都是现用现学的,无论理论还是实践经验,都差得很远,连入门都称不上。 兰城靠山接海,冬季湿冷。接连跑了两天,弄得精疲力尽,鞋底都磨薄了,我们心心念念的矿石还是没有影子。 来到兰城的第四天,敏慧来电话约我去参加一个聚会。 李家和周家在兰城都有着很高的地位,他们此次前来,是为了和当地一个老族合作。这个合作如果能成功,无论是李家还是周家,以及当地的老族,都会在行业内得到质的飞跃。 李家派出重量级人物太子爷李木前来洽谈,事情很顺利,这天是李家举办的庆功宴。 所谓的庆功宴,不用想也知道,前来的都是些商界精英,谈的也都是我不感兴趣的话题。说实话我并不喜欢那种场合,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婉拒几次,都被敏慧连撒娇带恐吓的给略过,结局是我不得不梳洗打扮一番和她一起过去。 宴会定在晚上七点,仍然是上次的那家会所。 由于是庆功宴,主题寓意很好,整个聚会的气氛也非常的高涨。来自不同行业的精英们汇聚一堂,高谈论阔。 第427章 密谋 由于是庆功宴,主题寓意很好,整个聚会的气氛也非常的高涨。来自不同行业的精英们汇聚一堂,高谈论阔。 我实在不喜欢这种氛围,和敏慧说了一声后,一个人在会所里闲逛,很快找到个僻静的角落,便藏在那里,打开手机上拍下来的资料细细的研读。 这里应该是整个会所中最为偏僻的所在,人迹罕至,我坐了足有半小时,竟然连个服务生都没有见到。 而我所坐的位置后边,是棵足够几人合抱的大树,繁密的树枝垂下来,把我遮得严严实实。只要我不主动出来,绝不会有人看到我藏在那儿。 司南师兄真的是业界奇才,实验室成立才个把月的时间,已经提出几个配方,只待找齐原料后一一的进行试验。 其中的一个配方,采用植物、矿石和化学药品三种制剂,并融入东汉时期的一个古方,非常有研究的价值。植物和矿石的应用出自于我,化学制剂的使用,源自师兄。 我和师兄此次来兰城,就是为了找齐这个配方中缺少的一种矿石。 师兄的报告中把配方中每个组成部分都做了详细的分析和讲解,从其形态、性状到对于其在颜色变化和保持上能起到的作用都做了详细的阐述,专业性很强。 我一条条认真的阅读,生怕错过一个字。 正读得入迷,被突然出现的说话声惊扰。为了不吓到别人,我小心的屏住呼吸。 说话的是一男一女,我的位置过于隐蔽,他们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以为是哪家看对眼的男女,找到避人的角落中来做感情交流,我连忙把手机调成静音的状态,以防影响人家谈情说爱。 那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低,但因为距离不算远,还是让我听个七七八八。 让人惊奇的是,那一男一女并不是什么看对眼的有情人,而是在此密谋害人。 “他很警惕,万一被发现怎么办?”男人应该没干过害人的事,对此比较抗拒。 女人很强势,听声音并不算年轻,她不由分说的打断男人的话,压低的音调平添几分烦躁,“闭嘴,让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被发现也用不着你承担后果,担心什么?” “可是...”男人还想做做挣扎,女人却不给他机会。 “可是什么?赶紧去,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上边必重重有赏,这辈子你都不用再出来伺候别人,躺着吃都够了。做不成,哼,你知道后果。” 或许是后半辈子躺平诱惑男人,或许是后果二字成功的威胁到他,男人沉默一会儿,从鼻腔里喷出个嗯字,踏着沉重的脚步走了。 女人等了一会儿,见没什么人过来,拍拍屁股朝相反的方向去了。 我从树后钻出来,由于角度和光线问题,只看到男人快要消失的半截背影,个子很高,瘦得麻杆一样,还有些驼背。 有些后怕的拍拍胸口,无意中偷听到这么大的瓜,幸好没有人知道,不然还不得被杀人灭口么。 看来豪门之中有太多密辛和阴私,能在豪门中生存的人还挺不容易的。幸好我出自平民百姓家庭,不然以我情商知商,很可能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两个人都走了,我被打扰得有点心乱,为了避免再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失去继续看下去的想法,便收好手机,继续闲逛。 会所的设计很有特色,像迷宫一样弯弯绕绕,不走到尽头,你永远不会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也根本看不到路的具体走向。 两次聚会都是在一楼,望着上边或明或暗的灯光,像是受到某种召唤般,想要上去探探险。 绕了一会儿才找到楼梯,便举步拾阶而上,刚走到中间的缓台,楼上突然冲下来个男人,低着头,看不出长相,脚步匆匆的,经过我身边时,还刮了我一下,连句抱歉也没有说,很快消失了,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在慌乱逃窜一般。 我摸摸被撞的肩膀,没什么痛意,也就歇了追上去讨个说法的想法。更何况,那个人急匆匆的,想必早已经跑远了,根本追不上的。 二楼的设施和一楼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气氛比较多变,数十个吃喝玩儿住一体的大型包房大门紧闭。 再好的景致看得多了,也会变得没有吸引力。 走了大半圈,我走得累了,取一杯果汁,坐在空中阁楼的小沙发上休息。 半杯果汁下肚,越发的觉得无趣,与其在这里勉强自己浪费时间,不如回去仔细研究配方。掏出手机想要知会敏慧一声,先行回去。 手机刚刚解锁,倒是敏慧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兰月,你又跑哪儿去了,害我好找。”周敏慧气咻咻的,娇嗔的抱怨着。 爱情真是具有神奇的力量,可以把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变成温婉可爱的娇娇女。 我飒爽如风的好姐妹呢? 我捏着耳垂笑笑,想知道我在哪里,打个电话就好了,何必自己亲自去呢? 都说一孕傻三年,难道一恋也会傻三年? “我在二楼的空中楼阁,正好想和你说呢,我想先回去。”看眼腕表,已经十点多,确实该回去的。 “别,再稍微等一下下,这边很快完事,我们一起回去。太晚了,不好叫车,而且也不安全,我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 我看看外边漆黑的夜色,人生地不熟的,这么晚一个人走确实不安全,等一等好了。 “好吧,结束你打我电话。”我重新坐回去,这边相对安静,是个等人的好地方。 挂了手机,不经意的一个抬头,就见对面的楼阁那里,有几条人影一闪而过,其中那个个子最高的半侧着脸,不论身形还是侧脸,都熟悉到骨子里。 大哥! 他也在这里! 来不及思考,腿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 第428章 解药 大哥! 他也在这里! 来不及思考,腿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 这里是高端会所,又是公共场合,不好大声喧哗,我抬腿便跑,朝着那一行人消失的方向追过去。 可是,会所太大了,待我跑到对面时,大哥的身影已经不见了。甚至于数条小走廊中,哪一条也找寻不到大哥曾来到过的痕迹。 仍然有着衣冠楚楚的人来来往往,有的面带笑容,有的面无表情,可没有一张脸是我想要见到的那个人的。 大哥不见了,难道是我眼花看错人? 不,不可能。 我的视力接受过严格的训练,大哥又是长在我心上的那个人,我熟悉他的身影超过我自己。 那个人一定是大哥,我绝不会看错。 阁楼附近全是豪华包厢,一间接着一间,一排连着一排。 大哥不可能凭空消失,而是进入某个包厢。 我焦急的逐个包厢去看。 因为太过急切,我浑身无力,连腿都是软的,脚步踉踉跄跄。 可惜会所非常注重保护客人的私密,包厢的门都是自动关阖的,而且一旦里边进去人,只需选择一个按钮,除了会所的工作人员,外边的人根本无法进入。 我急得浑身是汗,想见到大哥的想法分外的迫切。 人往往是这样,两个分别异地的人,不见便算了,什么激烈的感情啊,都可以收敛和控制。但凡有一点点能够相见的可能,便会思念如潮,非见不可。 找不到人就打电话! 该死的契约滚吧,我只想要我的大哥,别的都不要管。我们就知恩不报了、就狼心狗肺了,又怎样! 烂熟于心的号码拔出,一次又一次,那边永远是冰冷的蜂鸣声,最终自行挂断。 电话打不通就发消息,常用不常用的社交页面一个不落的用了,消息一条条的发出去,全部石沉大海。 大哥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说他被事情绊住了,只是暂时没看到而已? 究竟怎么了,大哥他还好吗? 我害怕了,心脏开始不规律的狂跳,那种不好的预感再一次出现,惊惧令我毛骨悚然,冷汗沁湿额头。 这破预感向来好的不灵坏的灵,这说明大哥遇到危险了呀,怎么办?怎么办? 我急得快哭了。 知道爱人有难,却无法陪在身边帮助他,而是束手无策,这种感觉有多糟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简直是锥心的折磨。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哥,不论他遇到什么事,我都要和他分担。 我颤抖着双手给敏慧打电话,也许她会认得会所的人,可以帮到我。 打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接听。今天是她的主场,她一定很忙,想必是真的没有听到。等她发现我的来电,一定会及时回给我。 紧急时刻,分秒必争,我等不及,也等不起,只好慌乱的跑下楼去找她。 教授不在身边,师兄在山里没有回来,除了敏慧和李木,我在这边再找不到可以帮我的人了。 由于太过急切,精神有点恍惚,跑到一楼转了两圈儿,都没找到那间宴会厅。 一想到大哥很可能不好,心脏就像架在火上烤一样的煎熬。不由暗恨这该死的会所,建得像迷宫一样干嘛。 我急得快哭了。 “小月,乱跑什么?” 一只大手有力的抓住我的手腕,很有效的阻止了我继续胡乱寻找的脚步。 抬头一看,李木正惊讶的看着我,目露担忧。 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目光惶然、发丝凌乱的自己,好狼狈。 “李木,我,我......”这时我才知道,人到了特别着急的时候,真的说不出完整的话。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木木你放开她,让她平静平静。”周敏慧从我身后过来,安慰的拍拍我的肩膀。 李木松开我的手腕,绅士的退后一步,略带歉意的笑笑。 敏慧抱住我的肩膀,柔声说,“小月,深呼吸,不要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事。”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努力压下心里的急躁,足有三分钟,才沉静下来。 “我刚刚看到大哥了,等我追过去的时候,人就不见了。我有预感,他一定遇到危险。敏慧,你和会所里的人熟吧,能不能帮我看看监控,大哥他进了哪个房间。具体的时间点和大概方向,我都可以提供。” “不可能的小月,这种高级会所对于客户的信息保护得非常严密。除了司法部门,无人有权查看。” “那怎么办啊,怎么办?”我急得跳脚。 “是啊,木木,魏老师有危险我们不能会视不理,怎么办啊,你想想办法呀。” 李木究竟是男人,比较沉得住气,他捏捏敏慧的脸颊,“当务之急是找到魏老师,既然监控无法查看,那我们就一间间的去敲门。” 也许,这是目前我们能想到唯一的办法。 “大哥是在二楼阁楼那边不见的,我们现在就过去找吧。”我转过身没有半分迟疑的跑着。 李木扶着周敏慧,跟在我身后踏上旋转式楼梯。我的大脑里在不断的回忆,和大哥一起的那几个人的特征,即使找不到大哥,找到他的同行人,也总会问到大哥的消息。 可惜两个阁楼离得太远,而我自发现大哥的身影起就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大哥一个人的身上来着。只记得旁边的几个人都穿着深色西装,个头高矮不一,好像有个秃顶的啤酒肚,其他的什么也记不起来。 眼前突然闪过大树那里见到的那个背影和楼梯上撞了我后跑掉的男人,当时没有上心看,现在回想,那两个人的身影惊人的相似,应该就是同一个人。 而且不仅相似,更是莫名的熟悉,似乎就是一直跟在滕静身边的高个男。而那个女声,和滕静康复时自己找来的那个保姆很相似。 这么说的话,很多事情就可以对得上了。今晚这一切,一定又是滕静设的局。她见大哥久攻不下,没有了耐心,想要使用非常手段。 能让一个对自己没有任何感情的人和自己生米煮成熟饭,会使用什么手段呢?这种事情在小说里体现的太多了,百分之九十都是靠下药。 好多书里都写过,有种什么药只要吃进去,管你柳下惠,还是姓无能,都必须经过和女人那个,才能解除。否则就只有进医院那一条路,还有可能因此变成废人。 大哥孤身一人在这边,不会有人为他叫120,肯定由滕静本人亲自做解药。 第429章 染指 大哥孤身一人在这边,不会有人为他叫120,肯定由滕静本人亲自做解药,这就是滕静的终极目的。 大哥真的有失身的危险啊! 当时那一男一女商量的,就是要去做一件害人的事,然后让谁和谁生米煮成熟饭。 前后联系起来,根本就是滕静着人授意高个男给大哥下点什么药,让他和滕静在我眼皮底下生米煮成熟饭。 滕静对大哥的占有欲已经疯魔到不惜一切代价。 心脏猛地下沉,头脑在这一刻清晰无比。 果然,不能太冲动,是我轻率了。 想必这就是滕静对于我发出的动态最有力的回击。 不得不说,这招儿够阴狠,滕静的心思够毒。 只要此次她能成功,好多事情的结局都将被强制改写。 大哥再爱我,我们的故事可能也不会有后来了。他会满怀愧疚,无法面对我,甚至一走了之,让我想找都找不到;我也很可能无法接受现实,心中拱出条怎么也越不过的坎儿。 人性如此,与爱情的深浅无关。 滕静她是下死手的想将我和大哥彻底拆开。 好后悔,不该逞一时之快,令滕静狗急跳墙,采取非常手段,造成这样无法控制的局面。 我恨不得砍掉自己那双不知深浅的手,干嘛手欠要发那条动态啊!明知道会有麻烦还要发,真是自己找死。 今天大哥真的有了什么,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大哥,你千万要挺住啊,我还想和你过完这辈子呢。 悔恨如同涨潮的海水,铺天盖地而来,避无可避。 怪我,都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错。 大哥,你要挺住,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从前都是你救赎我,如今我也一定会救赎你一次。 这边是吃住玩一体的豪华大包,最小的包厢也超过一百五十平。 一共六条走廊,每条走廊里都有七八个大包厢,每个包厢都找一遍,非常的耗时耗力。 我和李木他们分头一间间的找,可那些从里边关住的包厢,多数不管怎么敲门都无人理会。过往的服务生说包厢的客人想要的就是不被打扰,而且这边隔音效果特别好,我敲烂手里边也听不到。就是扣得到,人家成心不想开,谁也无可奈何。 所有空着的包厢都找过了,里边黑漆漆的,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存在的气息。 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的等着大哥被算计而无计可施吗? 我真的无计可施了。 来到走廊的入口,看着外边的繁华盛景和衣光云鬓,我无力的滑坐在地上,脸颊埋在膝盖上,无声的哭了。 我真的好无能! 李木和敏慧过来与我会合,三双眼睛相聚,都从对方那里读到失望。 我咬着嘴唇,眼泪成串的流下来。 心痛到浑身无力,想抬起手来擦擦眼睛,也做不到。 就那么任由泪水无声的滑落,沾湿我的衣襟,凉凉的,让我已经痛到极致的心脏又增加许多冷意。 大哥和滕静在一起吗?她们进行到哪步了?我的爱人,会因为一个可耻的阴谋,被人染指吗? 我真的帮不了大哥,我没办法成为他的救赎,怎么办,怎么办!! “小月,你振作点。魏老师那么睿智,不可能看不出来被设计,他一定会想办法保护自己的。” “是啊,滕静是什么人,魏老师是知道的,他不会傻到对她没有防备,别太担心,我们再想想办法。”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一个服务生从我身边经过,我一把拉住,犹如抓住救命的稻草,对他寄予无限的希望,“请问你们老板在哪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他。” “对不起,老板在国外出差。”服务生微弯着腰,礼节周到。 “那这一层的负责人呢,或者监控室的负责人也好,他们在哪里办公?” “对不起,现在是下班时间,有什么问题您方便和我说吗?” “我一个很重要的人在这里,不知道是哪个包厢。他现在有危险,我得救他,你能帮我看下这里的监控吗?我有具体的时间段。只要知道他在哪里就好,其余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做。” “对不起,客户的信息是保密的,我们无法泄漏客户的行踪。根据会所规定,监控室仅针对特殊部门开放,其他任何人无权查看。” 什么都解决不了,干嘛要我和你说啊,这不是耽误事吗?不仅没解决任何问题,还浪费口舌。天知道我是怎么坚持着和他说完这番话的。 如果我提得起力气,一定要踹他一脚。 服务生致歉后施施然的离开。 我抱住头,那颗反复被油煎火烤的心,要碎了。 真正的崩溃。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意识正在离我远去,我像一片树叶,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 意识涣散之前,手机发出叮的一声,仿佛救命的信号,我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强自挣扎着掏出手机。 只见置顶的棒球少年头上,出现一个小小的红色标识。 大哥回信了! 我心中一阵狂喜,身上刹时充满力量,使劲的揉揉眼睛,揉散刚刚差点吞噬我的黑暗,按开对话框。 “紫云轩,快来。”我仿佛受到某种召唤,抬腿就想跑,被李木手疾眼快的抓住。 李木和周敏慧都看到了这条信息,却是一脸凝重。 我急切的想要甩开,“别拦着,我要去找大哥了。” “跑什么,你知道去那里的路吗?没头没脑的一条消息,贸然前去,你就不怕是圈套吗?” 是圈套我也认了,有福我和他同享了,没道理有难不同当。 “小月你冷静点,紫云轩距离这边稍远,我们陪你过去。”敏慧不住的拍着我的后背。 理智回归,不觉有些讪然。 我只来过这里两次,认知范围也仅限这两层楼,紫云轩的名字是第一次听到,至于在哪里,我确实不知道。 李木带着我和敏慧,穿过一条又一条走廊,绕过两个室内花园,又走过一个寂静无人的宴会大厅,然后指着前方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一个地方说,“那就是紫云轩。” 我来不及思考短短的一段时间,大哥是怎么来到这么远的地方的,甩开敏慧握着我的那只手,不管不顾的撒腿就跑,很快把那两个人甩在后面。李木和敏慧焦急的呼唤我,要我小心些,别被人算计了。 第430章 愉悦 我甩开敏慧握着我的那只手,朝着指定的方向撒腿就跑,很快把那两个人甩在后面。李木和敏慧焦急的呼唤我,要我小心些,等等他们。 敏慧的姨妈来了,身体不方便,跑不快,李木一边要照顾着她,一面又要顾着我的安全,急得满头大汗。 我是真的什么也顾不上,一心扑在那扇紧闭的大门上,什么算计,什么小心,全特么地顾不得。 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清醒过! 只要大哥没事,其他的一切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从今天开始,从这一刻开始,我只为我在意的人而活,其他的人或事,全都不放在心上。 终于跑到紫云轩门前,因有了之前那些被拒之门外的经历,我伸出手尝试的推门。 没想到门随着我的手劲儿缓缓的开了。 房间里一片黑暗,饶是我视力超人,一时也看不清里边的具体情况,更无法确定大哥他在不在这里。 难道真的是个陷阱吗? 我不信邪的又推开一点点,迈步进去,只听一道沉重的喘息声清晰的传入耳中。 还没反应过来该进去还是该跑掉,一股大力便将我拉进去,紧接着我被按入一个滚烫的怀抱,清洌的松柏香气混合着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中人欲熏。 心脏通的一声落地。 我以为房间里会有那种电视里常演的大哥被保镖控制住的场面,或者滕静坐在豪华的椅子上,喝着美酒,要大哥在死和她之间做个选择。 事实是这些都只是幻想罢了。 房间里只有一人个人,是火辣辣的大哥--我的爱人。 不必开灯,也不必看到他的脸,仅凭这个熟悉的怀抱和味道,我就知道,这个人是我惦念已久的大哥。 吻,像疾风暴雨般倾泻而来,带着把我咬碎吞掉般的凶狠和残暴。 来不及问候,也来不及开灯,我被他狠狠的钳制住,动也不能动。 “宝贝,你来了...怎么才来,我等了好久...好想你...宝贝,我想要你,给我,好不好...宝贝,我要难受到死了,给我吧,给我...不信你摸摸,是不是?要你宝贝,给我...滕静给我喝了不好的东西...我逃出来了...帮我,给我,好宝贝...” 提着的心放下了,眼泪又开始不争气的流。 滕静果然用了下作的手段逼迫大哥就范。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的遮光效果非常好,屋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看不到大哥的脸,但却感觉得到他强行隐忍的痛苦,汗水将他的衬衫濡湿,额头和脖颈上一片水渍。 大哥的呼吸越来越炽烈,高大的身躯笼罩住我,身体不住的摩擦着我,向来冷静自持的男人不断的吐出乞求的话语,被药物操控的身体似乎已在崩溃边缘。 尽管如此,大哥仍然保持着最后的理智,想要征得我的同意。哪怕自己受再多的苦,他也不愿为难我。 他尊重我,从来都是。 这个傻瓜,他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 管不了了,什么矜持、什么保守、什么把最美好的一刻留在最美好的那天晚上,左右这辈子认定了这个人,非他不嫁,哪天把自己交给他又有什么分别! 反正都是他啊! 更何况,这种情况,大哥明显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要么在我身上发,要么在别的女性身上发,要么打120上医院。 发在别的女性身上我不乐意,大哥他也不乐意,不然不会躲在这里熬着等我。打120叫救护车也不现实,救护车兴师动众的来了,大哥面子上过不去,也会给会所带来麻烦。 万全之策,还是发在我身上最好。 “我愿意,大哥我愿意。” 话音未落,抱着我的双臂一紧,人已腾空而起,待眩晕感过去,我已经被抛在柔软的大床上。紧接着,一具火热的身体覆上来,将我严严实实的全部盖住。 吻变得强势而凶狠,颤栗着的指尖拂过每一寸肌肤,让我和他一样微微的颤抖,共同奔赴别样的愉悦。 我被动的承受着来自爱人的攻击,心甘情愿做他的解药。 当真正的接触到来的一瞬,剧痛直冲头顶,带着冷香的深吻恰到好处的阻止了我难以承受的尖叫。 空气中,火花爆裂,五彩缤纷,有种痛快的感觉从脚跟直接冲上天灵。 我在爱人的拥抱中起起伏伏,痛意过后,是极致的愉悦。 我舒展着自己,无数次被顶撞到床沿,又被粗鲁的拉回去重新按住,完美的律动带来的感观体验放射到四肢百骸,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张开了,吸纳着我们混在一起的气息。 一遍又一遍,晕了再醒来,醒来又晕过去,一整夜,没有停歇,花样百出,抵死缠绵,一次次的把我送上云端。 刚开始我还记着要给门外的李木和敏慧发个消息,告诉他们回去,人我已经找到了。 可话还没来得及说,便被吞没理智。 最后一次晕之前,我的灵魂深处产生一个疑问:大哥他真的是第一次吗?这凶猛残暴的程度、这经久不衰的体力、这变化多端的姿势,真的不像初经人事的人可以做得出来的。 在我的理解中,第一次就应该像我一样,傻子似的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又该怎么做。最起码,应该有个共同探讨的过程才对。 好久之后,我问过大哥这个问题,彼时大哥正在享受第一波水乳交融后的余韵。 因为那天是我们真正交融在一起的第一百日,为了庆祝这个伟大的日子,白天各种吃喝玩乐,晚上回到家,澡都没洗就被扔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了一锅饼。 他以手拄头,邪侫的凝视着我,笑得像个痞子,“不知道吗宝贝,男人都是这方面的天才,你老公我啊,这是无师自通。怎么样,对老公的伺候还满意吗?” 我抓着他开始点燃第二把火的手模糊的想,大哥真是天才中的天才啊,无师自通可通得真够好的,简直能要我的命。 迷迷糊糊的被抱着进入浴室洗了个澡,又迷迷糊糊的被抱回来放在大床上,有力的大手把我揽在怀里,再盖上带着茉莉香气的被子。 天边泛起鱼肚白,淡紫色的初霞铺满大片天空,我却无心也无力欣赏。 我累得连小指头都抬不起来,乖乖的伏在他怀里,肌肤相亲、彼此赤诚相拥的温柔,甚至比刚刚的狂风骤雨,还要温馨可人。 “坏人,那么用力,好疼。”我强撑着最后的意识不满的嘟囔。 也不知道滕静用的什么药,让大哥疯狂至此。哪里还是个人,分明是只下山猛虎,把我吃干抹净,连点渣儿都不剩。 唇上被吸了一口,接着是低哑惑人的笑,“宝贝,你终于是我的了,好开心、好幸福,也好舒服,谢谢。” 吻轻得像羽毛,落在我圆润的肩头,满满的爱意和怜惜。 深夜放纵的结果,后患无穷。 睡眠不足,双眼干涩得难受,身体每一处都酸痛难当,想要换个姿势,又发现提不起一丝力气,简直就是瘫软如泥。 好在身上够清爽,让我好受一点。 “混蛋,那么大力。”我咬住唇角,强忍着身上的酸痛尝试着挪动身体。 第431章 一次 “浑蛋,那么大力。”我咬住唇角,强忍着身上的酸痛尝试着挪动身体。 一道白光闪闪的身体光速贴过来,揽在腰上的手不安分的捏揉,“宝贝,你和我想象中的一样,那么香那么软那么-让我沉醉。没控制好力度,是我的错。来,老公给你揉揉。” 脸腾的红了,红得滴血,热得仿佛可以煮茶。 忙不迭的去捉那只又要作乱的手,却被反制住,放在那把精窄的腰上。 触手之处,肌肤细腻如瓷,温润如玉,肌肉线条完美。 我抗议的捏了把他腰上的软肉,揉什么揉,感觉越揉越麻烦,快放开。 大哥颀长有力的身躯在微微的颤抖,我知道,那是他把脸藏在我头顶在偷笑。 吃饱喝足,可不是要笑吗。 那得意扬扬的德性,要不是事情过于私密,估计得开个新闻发布会昭告全世界。这还是人前治学严谨、为人师表的魏老师吗? 简直是色中恶鬼。 几乎在捏的同时,我发现我错了,错到离谱。 那可是男人的腰,腰,腰! “只对宝贝一个人色。”这把低沉喑哑的嗓子,在清晨这种初醒的朦胧时刻,能勾魂儿啊。 不管勾哪,我是不打算再被勾了,什么也没有活着重要。 再折腾几回,我会散架子的。 大哥却不知道我的想法,粘乎乎的缠上来,下颌一夜之间长出的胡茬不断的刺激着我的肌肤,麻麻痒痒的,让人心尖发颤。 “大哥,我好累,不要了。”我推着他不断作乱的唇,结果却被他锁得更紧,抬腿反抗,结果碰到的零部件儿直接把我的魂给再次戳穿。 清晨的男人,不能惹啊! “宝贝,”他的呼吸变得浓郁,“乖,再一次,一次就好。这次是真的,一次。” 百般挣扎,却不想换来他更加亢奋,体力尽失无法反抗的我,又被他成功的享受了去。 一次折腾完,已经快八点。 我的周身只剩下嘴还有劲儿,求饶的劲儿。 说好的疼爱我一辈子呢?怎么到时了这个时候就只顾着自己享受了,怎么就不顾及人家这小身板儿受不受得了啊。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此言诚不欺我。 臭男人,说话不算数。 大哥任由我不满的嘟囔,好脾气的笑着,抱起我洗干净,给我一件件的穿衣裳,拨打会所客服叫了我喜欢的早餐。 我身上无力起不来,他便一口口的喂给我。 窝在他怀里喝了半碗粥,又吃了一块蛋糕和一个鸡蛋,身上总算恢复了点力气,却还是懒懒的不想动。 手机闹铃突然响了,吓得我立马清醒。 完了,昨天早上就和师兄约好今天下午进山,这还去得成吗?要是让师兄知道我为什么去不成,还不得被他笑话死。 没脸见人了。 大哥吃饱喝足,心情格外美丽,对我照顾得也格外仔细,吃顿早餐,就差嚼碎了喂我。 “大哥,昨天晚上我好害怕,担心救不了你。幸好你发了那条消息,不然我会急死的。”想起昨晚的惊魂一幕,我仍然后怕。没有大哥在身边,再如何怕,也能忍得住。大哥在身边了,便想要说给他听一听。 窗帘被打开,清晨的阳光像调皮的孩子,一股脑儿的涌进来,照着这一床的凌乱。 我抬起手臂想要遮一遮阳光,透过指缝却看到他精壮的后背上,层层叠叠的抓痕,深一些的,似乎破了皮,有血丝渗出来。 这是有多疯狂才把人挠成这样,我会这么狂浪吗? 没眼看了。 我顶着大红脸,扯起被子准备盖住自己,装作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还是被大哥发现了。 他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几个椭圆形牙印,再次扬起邪肆的笑意,“想不到我的宝贝温温柔柔的,还是只牙尖爪利的小野猫。宝贝,告诉老公,舒服吗?别藏起来,说啊,告诉老公,舒服吗?哪种姿势最舒服?” 特么地。 这种话,要我怎么说! 魏老师,你的学生和同僚知道你是这么的没羞没臊吗? 我扯着被单死活不肯放手,还是大哥率先放过我,他隔着被子把我拢在怀里,侧身躺在我身边,一个清澈的吻落在发顶,“如果不是宝贝,我宁可爆体而死。看到吗,那个花瓶?如果你没有来,在失去意识之前,我会用它的碎片刺穿自己。滕静再嚣张,也不敢随意伤人性命。为了给我乖宝守身如玉,我可是连命都能放弃,不知道宝贝要怎么奖励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自己又往他怀里塞了塞。 此处无声胜有声,大哥会理解的。 好想永远这样偎在他怀里,不去想外边的喧嚣尘世,不再管那些不喜欢的人和事。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辈子。 大哥的电话像掐准了时间一样,我刚咽下最后一口粥,便叮叮当当的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不知道对方说的什么,只见大哥柔和的眉眼之间,怒气立现,身上的冷意冻得我缩起脖子。 大哥安抚的抱紧我,大手抚摸着我的长发,“嗯,我没事。哼,欠我的总有一天要还回来。” “怎么可能让她得逞,我有得是办法自保。哈哈,我的清白是留给老婆的,她不配。” 虽然大哥当着我的面这么说,很可能带有邀功和显摆的意思,我仍然沦陷了,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臭男人,随时随地的撩我。 修长的手指挂断电话,然后把脑袋凑过来,骄傲的要亲亲。 “干嘛,这难道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应该做的吗?” 我双手并用的阻止他的粘乎,不想他居然熟练的躲开了,结局是我没用的又被按在怀里亲得双腿发软。 一直腻歪到快十点,我们才成功离开酒店。 一楼大厅,体力不支的我在沙发上坐着,大哥在柜台和前台小姐办理退房手续。 不是我不想起来陪他,而是脚软得实在提不起。 大哥站在柜台前,拿出证件,和前台小姐说着什么。长身玉立,挺拔如松,黑色西装包裹着他健美的身躯,侧脸完美的如同雕塑。 我拄着腮看得入迷,脑子里却在琢磨他是什么时候开好的房间,难道他已经预感到滕静会于何时何地对他下手了吗? 第432章 坏人 我拄着腮看得入迷,脑子里却在琢磨他是什么时候开好的房间,难道他已经预感到滕静会于何时何地对他下手了吗? 就--挺有悬念的。 “哟,舍得现身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吓和晚一个哆嗦。 听到这个声音,我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昨天光顾着那什么,居然到最后也没能和他们报个平安,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去的,难怪敏慧要一大早的来取笑我。 哦,不,已经不早了。 “我又不会隐身,什么现身不现身的。”我有意忽略重点词语,羞愤的抬腿踹人,面条似的腿使不上劲儿,只略微的动了动。 “踢啊,你踢啊,没能耐了吧,该,让你重色轻友。”周敏慧没良心的笑得前仰后合,李木不语,目光在我露在外边的脖子上看了一眼,了然一笑,转向周敏慧,抬起手按按她的发顶,温和开口,“好了,别笑得像个小傻瓜。” “谁是傻瓜啊,你才是,我不是。”周慧敏立马被转移注意力,转过身去噘着嘴和李木撒娇,不住的往李木身上蹭,把我扔在一边儿。 不论男女,见色均忘友。 李木把人揽进怀里,刮刮她的小鼻子,宠溺的说,“好,我才是,我是男傻瓜,你是女傻瓜,绝配。” 敏慧被李木带走了,帮我解决眼前窘状。 李木真的是个非常好的人,做丈夫,可以宠妻无度,做朋友,也是极为贴心的。不动声色的善解人意,给人的感受非常舒适。 “我们走吧。”大哥办完退房手续,逆光而返,犹如披着光甲的神祗,俊美而挺拔,带着圣洁之光。 “去哪里?” “送你回酒店。” “滕静不会看到吗?” “很怕她会看到吗?”大哥挑眉好笑的问我。 我一哽,做都做了,还真就不怕她看到,“我有什么可怕的,我是怕她给你找麻烦。她那种人,诡计多端,这次不成,还会有下次,保不齐给你下多少绊子呢。” 这滕静,提起她来我就恨,真想抽她。在我眼里,她就像一只四处蹦跶的癞蛤蟆,不咬人也膈应人,超级招人厌恶的那种。 更不论她是咬人的,更让我厌恶她。 大哥不在意的笑笑,眼底有阴霾在升起,“该看的她应该已经看到了,也不差送你回去这一条。这次的事情,是她违反约定在先,我不过是自救。昨晚的事,她必须给我交待。” 我顺着大哥手上的力度站起来,努力的想要靠自己走出去,奈何仍是一只软脚虾,根本就走不快。 大哥想要抱我,被我拒绝了。 大厅里人来人往,全都衣冠楚楚,我这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到了我居住的酒店,大哥还要抱着我上楼,被我拼命阻止了。 严重怀疑,抱人这种动作会上瘾。 只是青天白日的,在这种公共场合弄个公主抱,还不得让人看热闹吗。我又不是没有腿,虽说酸软点,从酒店门口到电梯那几步路,总能咬牙坚持下来。 大哥拗不过我,也舍不得强迫我,只好放下让我自己走,他在我身边伸着两手呈环抱状,准备在我脚软跌倒时及时拯救我。 只是动作有点可笑,活像护着自家小鸡崽的老母鸡。 事实证明,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走确实是能走,除了肌肉酸痛,就是姿势怪异,特别怪异。估计但凡有点经验的,都能通过我的动作知道我昨天晚上干了什么好事。 经过我身边的人无一不对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笑得我无地自容。 我这边努力的想走一条直线,走得好看一点,大哥却侧着脸努力的压抑着笑意,胸腔不住的闷声震动。 是谁把我变成这副狼狈模样的,心里没点数吗,还有脸笑?真是没良心他妈给没良心开门--没良心到家啦。 真想把他扔在原地,自己一个人健步如飞的离开,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可惜我走不动。 走到一半,电梯门开了。 师兄从里边出来,见到我的熊样子,死咬着牙齿憋笑,把脸憋得红中带紫。 我抬起手遮住脸,在心里念叨,“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事实证明,自欺欺人始终是自欺欺人。 “笑什么笑,憋回去,吓着我老婆,有你受的。”大哥虎着脸开口,看那样子倒是和师兄熟稔的很,不似普通师生关系。 司南师兄咬住上翘的嘴唇压抑着笑意,用力的点点头,抬手和大哥致意,快步越过我们,朝着门口去了。 我好容易挪到电梯口,就见我那天杀的师兄特别不厚道的回头补刀,“兰月,下午两点去山里,嗯,还有三个多小时就出发了。你,可还去得成?” 我的内心在咆哮。 去不去得成还用问吗,师兄他不瞎吧。 可这话让我怎么说,让我怎么有脸说! 这些看笑话的坏人! “知道了。”我也咬紧牙关,在齿缝里挤出三个字。 不就是想看我笑话吗,我偏不让你看。不就是进山吗,我进得了。不过呢,进去之后的事,就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 “司南,小月下午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下午进山你一个人过去。”大哥总算收起那副终于吃到肉的羞耻嘴脸,一脸正色的和师兄吩咐。 这回,师兄什么也没说,又点点头,转身大步出去。 还是大哥出手力度大啊,怎么说人家也是京大老师,研三的学生也是学生,不可能不尊敬老师。更何况,大哥可是京大年轻老师中的传奇。过硬的专业素质和端正的人品,足以令师生敬佩。 师兄这种天才,最敬佩的就是大哥这种厉害人。 大哥把我送回房间,知道我身上不舒服,只让我在沙发上歪着,自己打电话定了午餐,都是我喜欢的菜色。 等餐的时候,我躺在大哥腿上,听他把出差后发生的事情,一一的说给我听。 大意和魏清风转述的差不多,大哥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对一切都毫不在意,实际上他受了多少苦,只有自己知道。 最起码开始的几天,他被滕静安排到郊区陪同勘探,吃住都极差,手机没有信号,也没有任何的娱乐设施,甚至连一日三餐都可怜到艰苦的地步,又赶上连日的阴雨,艰难可想而知。 第433章 闲地 若说滕静此举完全为了合作,我是不会相信的。先前大哥多次闪了她的面子,她这是借着合作的借口折腾大哥公报私仇呢,根本就是故意的。 看来滕家对教育子女这方面并不注重,不然不会教出滕静这种上赶着做人家小三儿的人。连下药这种下三滥的事情都做得出,挺恶心人的。 “她不是喜欢你吗,口口声声的说喜欢你多少年,怎么还对你那么不好啊。” “过去的时候她对我是什么感情,我没有仔细想过。现在嘛,我倒不觉得她对我的感觉是喜欢,而是对于优秀的人的一种可怕的占有欲。至于为什么她想要占有我,这个我还没弄清楚。” “能为什么,”我酸酸的拧了把他腰上的软肉,疼得他咝咝的吸气,“还不是为了你这张妖孽的脸,妖精似的,四处勾人。” “这倒是真的,毕竟我从六岁那年起就在蓄谋勾一个人。好在最终成功了,不然我都打算孤独终老的。” 大哥聪明的转移话题,还同时讨好了我,博士的怀商果然不是我这读研的人可比的。 聊得正开心,有人按房间的门铃,大哥起身打开门,快递小哥抹着汗把餐盒和一束火红的玫瑰花递过来,临走时一再的叮嘱给他好评。 我看着满桌佳肴却没有胃口,因为我知道,吃过饭,大哥又会离开的。 不管昨夜发生什么,大哥和滕静的契约还在,学校和滕家的合作还在,从哪方面来说,他都要回到滕静那边,继续他未完成的事。 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大哥几次想要开口劝我,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柔声的要我再吃一点,他说我瘦了,看着心疼。 哪怕我一再的有意拖延时间,饭也还是吃完了,我放下筷子,感觉到心口阵阵难受。好像所有的饭菜都堵在喉咙口,噎得我生疼生疼的。 在这之前,大哥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只看了第一次,便将手机扣在桌上,再没有理会。 端看大哥那脸色,不用猜也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 滕静忍到这会儿才打电话,还挺了不起的,最起码能忍这一点一般人很难做到。 大哥看穿了我的想法,好心的为我解惑,实际上是又一次炫耀做为男朋友,他是如何用阴谋阳谋让自己守身如玉的。 “她准备一整瓶加了料的酒,我喝了两杯就感觉到不对,趁她不注意和她交换了。后来,酒桌上的人都识趣的先一步离开,她又和我说喜欢我,让我别拒绝她。她不要什么名分,只要跟着我就满足了。我听着恶心,一个掌刀把她打晕了。” 我吓得一哽,唾沫没咽好,呛得直咳嗽。 一掌把人打晕,那得是用了多大的力道,滕静还活着,命挺大的。 她那种人几乎是睚眦必报,大哥的做法在她看来无异于羞辱,她不可能白白受了这一掌,以后一定会想办法成倍的讨回来。 大哥他,以后会受多少苦呢? 电话被接通,大哥放了免提模式,滕静的声音清晰的透过来。 之前的滕静说话时总是柔柔的,笑容也是软软的,特别有大家闺秀那种温婉和顺。 今天的滕静和我印象中大不相同,声音嘶哑着似乎夹杂着很深的疲惫,说出口的话明明应该是委屈和抱怨。听到我耳朵里,却只有气愤和无奈。 “清尘,你不在会所,昨夜睡得好吗?” 我翻翻白眼儿,睡得好不好的,你心里就没点逼数吗,问这个有毛儿用,纯属没屁搁郎嗓子,闲地。 “托滕总的福,昨夜过得相当不错,简直是我有生以来度过的最幸福的一个晚上。” 那边没了声音,只剩下轻浅的呼吸声。 我不厚道的偷笑,滕静听了这话以后会是什么表情,可以想象得到。 “我打电话是提醒你的,下午三点钟的会议很重要,不要迟到。” 大哥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躺在酒店的大床上默默流泪。 他说宝贝你等我回来,我说好,我会一直等你。 没有问他下次我们什么时候见,也没有问我可不可以给他打电话发视频,就那么平平淡淡的,他说我走了,我说再见。 因为不是每个问题都会有答案,而有的答案,早就种在了彼此的心里。 离别总是伤心的,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结束。那个该死的救命之恩,要报到什么时候呢? 最近我常常在想,滕静这种自私又城府极深的人,是什么让她在危险来临、自身难保的情况之下,义无反顾的救大哥呢?真的爱到为了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连命都不要了? 如果她是言情小说的女主角,我可能就相信了。但这段时间的接触让我知道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或许骨子里的她,比我所知道的还要更加的深沉几分,便不由对她当初的所作所为生出那么点质疑。 不到二十四小时,我经历了人生中最快节奏的喜怒哀乐。 两点五十五分,大哥给我发了条消息报平安,他要我安心的等着,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 我看着窗外瓦蓝的天空,一朵云恰好飘过去,掠过我的窗棂,不知去往何方。 疲倦袭来,我抱着被大哥深爱过的自己,缓缓的沉入梦乡。 再次醒来,已是次日清晨。 手机上有一条未读消息,是大哥在叮嘱我别忘记吃饭。 大哥他终于要冲破桎梏,无视那条为期两年的契约,摆脱滕静的精神束缚了吗?以滕静的为人,她会不会又想出更阴狠的办法对付大哥呢?若是她继续以救命之恩相挟,大哥会不会再一次妥协呢? 这该死的救命之恩! 别骂我没有良心,你们被这种女人救一次试试,包管你无数次祈祷,宁愿没有被救过最好。 师兄的电话恰到好处的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只顾着温衾软被了吧,事业还要不要搞。” 当然要啊。 收拾停当赶到师兄指定的地点,师兄正趴在半山坡,弯着腰研究一块赭红色的石头,见我过来,兴奋的扬起石头,双眼直冒光的朝着我摆了摆。 第434章 修路 收拾停当赶到师兄指定的地点,师兄正趴在半山坡,弯着腰研究一块赭红色的石头,见我过来,兴奋的扬起石头,双眼直冒光的朝着我摆了摆。 “这就是咱们要找的矿石吗?”我也来了精神,扔下背着的大包,蹲在师兄身边,捡起块一样的小矿石拿在手里观察。 这时,一个老乡从远处走过来,手上拎着个大大的蛇皮袋,里边装满这种矿石,“司先生你看看,这些是不是你说的那种石头。” 我和师兄抻着脖子朝袋子里看了看,大部分都和我们手里的石头相同,每块石头上都用特殊的笔记着不同的数字,应该是某种特定的记号。 师兄指着几个大块的问老乡,“这些是在哪里找到的,有做好标记吗?” “做好了,每个地方我都记得很清楚。”那位老乡放下手里的袋子,顺势坐在司南旁边,抹了把额头的汗,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个本子,本子上画着简陋的地形图,把带编号的石头和地图上标记的数字一一的对应给师兄看,师兄惊讶于老乡的理解能力,居然和他交待的一模一样。 老乡得到师兄的表扬和肯定,开心的咧着嘴笑,还讨好的说,“司先生,都找到这么多了,是不是会在这里开矿啊。” “那要看储量,如果矿石比较分散,数量也不多,开矿是不可能的。反过来,如果矿石储量够大,聚集性也好,开矿的可能性很大。”师兄拿着块石头掂来掂去,乐呵呵的回答老乡。 “哦。”老乡有点失望的靠在山石上,笑容淡了许多,“唉,开不了矿,修条路也行啊。有了通到外边的路,娃们就可以到外边去上学了。咱们种的那些好东西,也能拿到外边去卖了。年年的落在地上烂掉,可惜哩。” 老乡的话触动了我和师兄的心,那张饱经风雨的脸上沟壑纵横,粗糙的大手,累弯的腰背,无一不在述说着生活的艰辛。 说实话,我家里的生活条件在普通百姓里算很好的,从没有受过任何的苦,电视上看到类似的镜头,共鸣也并不明显。 当我亲眼看到这个老乡和他眼睛里的期盼时,方发现是我太过不识人间疾苦,好多东西远比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更加震撼人心。 师兄把手里的矿石收好,转身在老乡身边选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和老乡拉起了家常。 我是女孩子,和陌生人沟通比较受限,就坐在师兄身边,听他们聊天。 为了进山找石头,师兄的行头特别接地气,一身深蓝色工装,背着大袋子,还拎着一个不小的工具箱,这种装扮很大程度上缩短了和老乡之间的距离感,得以让老乡跟我们实实在在的说点心里话。 老乡说这里虽然不算特别偏远,但距离最近的市里也有二百多公里,这段距离中,最好的路是沙石路,其他的都是土路,尤其是临近村子的几十公里,因为总是有人或牲口拉的车来回经过,路况特别差。下点寸就没法出门,一踩一个深泥坑。村民们进城一次,特别不方便。 这里有小学和中学,就是隔得远,和周边几个村子共用的,师资也不足,孩子们的求学之路很艰难。不少家庭想让孩子去镇上读书,大人没有时间接送,到镇上相隔的几十里路特别难走,孩子们自己来往根本不放心。 “唉,要是通条路,孩子们能走出山里,总能给自己找条出路,我们不能祖祖辈辈被困在大山里头啊。” 老乡的话让我们的心情很沉重,背在肩上的几块石头简直要压弯我们的背。 这种沉重和滕静带给我的感觉完全不相同,两者相比较,滕静的那点事倒不算什么了。 “怎么不说话了?”师兄侧头问我。 我淡淡的笑笑,拿根小棍子在地上划来划去,借此掩饰心中的痛意,“心里难受,不知道说什么。” “为了老乡说的那些话吗?” 我点点头,“师兄,真的不能修路吗?” “不是不能修,也不是不想修,这里情况特殊,属于泥石流多发地段,这种自然灾害破坏性强,道路可持续使用性不高。而且深山中很可能存在珍稀物种,过度开发会破坏生态平衡,我听说政府一直在研究,初步方案是找到一片适合村民居住的土地,把他们集体从这里迁出去。” “这倒是个好办法,希望能快点实现吧。要是直接迁到镇子上就好了,孩子们都能有书读。”我第一体会到忧心忡忡是个什么滋味儿。 离开山里之前,老乡给我们提供一个新的信息,说是在不太远的另一片山里,我们想要的这种石头很多,还画了简易的地图,方便我们过去寻找。 老乡给我们做向导,还帮我们做了很多活,师兄付给他一千块钱,老乡千恩万谢的走了,叮嘱我们有事还找他,他家就住在村口第一家,可好找了。 回到酒店已经很晚了,师兄背着装满石头的大袋子,我背着工具箱,一身尘土、鞋上全是干了的泥巴,好像逃荒来的。 我们一起出现在大厅里时,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多数人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我们,也有的人鄙视的撇着嘴,嫌弃的很。 大概所有人都认为,我们这样灰头土脸的人不配住星级酒店。 对此我并不在意,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和追求,谁也干涉不着谁。酒店嘛,我花了钱的,想怎么住就怎么住,又没影响到别人什么,其他人无权置喙。 “师兄,把东西放上去洗漱完了打我电话,出去吃东西。” “好,工具箱放我房间门口就行。你收拾完问下教授他们,没吃的话一起吃点。” 电梯在二十三楼,我和师兄站在电梯口前耐心的等待。 “兰月。”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大厅里。 我后背骤然发紧,像是有冷风刮过。 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让我听了会反胃,懒得搭理她,装作没听见的连头也不回。 “是不是有人叫你。”师兄回头在人群里搜索叫我名字的人。 我耸耸肩膀,“有人叫我?确定是人?” 师兄是个聪明人,虽然不明就里,却很快明白我是有意的,不由摇头轻笑,说我看上去软趴趴的,还挺不好惹。 第435章 暗恋 师兄是个聪明人,虽然不明就里,却很快明白我是有意的,不由摇头轻笑,说我看上去软趴趴的,还挺不好惹。 本来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自己干那招人厌的事,就别怪我不拿她当人看,都是她自己作的。 以为不理她就能知趣点,却不想那人还挺执着,换句话说脸皮够厚,似乎并不明白我是不乐意理她,也或许是明白,但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做了选择性的忽略。 她的身影很快出现在电梯锃亮的门板上,越来越近。 跟着她的还是之前的高个男,一身深蓝色制服,板着脸,目不斜视的把轮椅推到我身后,滕静伸出手,高个男扶着她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我惊讶的在电梯门的反光面看着她一步步的走过来,速度很慢,右脚明显的有点跛。可不管怎么样,她可以站起来靠自己的腿走路了呀,这说明没准哪天她就能够完全恢复正常。 忽然感觉压在身上的那座大山自己松动了。 这真是个既惊人又喜人的好消息。 她站在我面边,努力的挺直脊背,下颌高高扬起,眼睛里是不可一世的骄气,一身条纹长裙看上去就像只骄傲的斑马。 我掩住眼睛不敢细看,黑白条纹特别晃眼睛,看得我头晕。我是画画的,眼睛对我来说超级重要,可不想为了一只没事找事的斑马影响到视力。 想不到堂堂滕家小姐,品味竟如此独特。 斑马装,就--挺重口味。 不过,看到她能站起来和行走,我还是打心眼儿里高兴的。 只要她可以恢复到从前的样子,我和大哥对她的愧疚就会不那么深。 “兰月,你把东西交给旁边的人,我有话和你说。”一开口,就是高高在上的颐指气使。 我翻了个白眼,和谁俩的呢,我一不是你员工二不是你保姆,凭什么听你吆五喝六儿。你是给我钱了,还是管我叫祖宗了,我凭什么听你的。 整天惦记着抢我男朋友,还给我男朋友下药想要霸王硬上弓,我都没和你算账呢,你倒先来招惹我,不怼你两句,显得我太好欺负。 “可是我没有话和你说。”我真诚的微笑回答。 话音未落,刚好电梯下来,我拎起工具箱抬腿就走,师兄也不迟疑,跟在我身后进来。因为身上背的东西挺重,进了电梯就把蛇皮袋重新放在地上,夸张的用手做扇子在脖子那里扇风,旁若无人的。 这个动作看在别人眼里很正常,可我知道,师兄是讨厌滕静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儿。 滕静也是,不知道脑袋里哪根筋不对,总是喜欢喷那种香味浓郁到刺鼻的香水,逆风二里地都闻得着,一般人都受不了。 我很不给面子的捂着嘴笑得开心。 师兄人真不错,也不管什么原因,对我就是无原因的偏帮,这人可以处。 滕静离我有两步远,见我不理他,而是踏进电梯,急得抬步过来阻止,“你别是敢做不敢当吧,别让我看不起你。” 她话说得霸气,行动却怂得厉害。 刚迈出一步,右手堪堪抬起,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一个踉跄,倒在一直护在她身边的高个男的怀里。 高个男把人紧紧抱住,大手护住她的腰,脸上是满满的疼惜。 我不觉诧异。 那是一个正常男人面对心爱的女生时才会露出来的表情,这说明,他喜欢自己的老板? 从两个人的日常相处来看,高个男一定是滕静生活助理之类的角色,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贴身男保姆,负责她的饮食起居和日常陪伴。 每天近身接触的一对男女,确实容易滋生感情。只是不知道他对滕静的感情,滕静知不知道。知道以后,又会是什么反应。 以滕静的身份地位,她就是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反而会很不屑。因为她的心愿是进入滕家,做一名真正的滕家小姐。想要在滕家站稳脚跟,就必须找到一个可以在各方面都很出色的丈夫。 而高个男,他的出身和地位都太不够看,滕静可以依靠他的照顾,却不可能嫁给她。 看来,这注定是一段没有结局的暗恋。 我没有接滕静的话,而是站在电梯里,笑吟吟的看着电梯缓缓关闭,用右手和她缓缓挥别,把滕静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关在门外。 “她是谁?” “一个疯子。” 师兄瞄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手机早就没电了,进入房间,把手机充电开机,嘀嘀的信息提示响个没完。 我捞起手机扫了一眼,无一例外出自滕静。 有那么一瞬,好想把她拉黑。 但,为时过早。 “兰月,有本事你就下来和我面谈,别像只缩头乌龟似的,只会躲躲藏藏。” “你们严重违反约定,我有权保留意见,也有权追究你们的责任。” “我现在还有心情找你谈你就赶紧下来,惹怒我,后果你承担不起。” “贱人,你缺男人就去夜店,别勾搭不该勾搭的人。” “做了不要脸的事情,不敢见我吗?你这种贱女人就该一辈子生活在淤泥里,千人踩,万人踏。” 越到后边,说的话越加不堪入目,她以为她羞辱到的是我,实则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堪和不安。 大哥中了药,都不要她,想必她也是因此而自惭形秽了吧。 “我等你半小时,如果半小时内你不下来,我就把魏清尘知恩不报、违反约定的事公布在京大和林大的社交平台上,看你们怎么见人。” 前边的都是些不关痛痒的话,对我造不成什么伤害。最后这条精准的打在我的七寸上,让我想要把她当成垃圾忽略的想法被迫终止。 万一滕静真的狗急跳墙,动用媒体力量整治我们,我们该如何应对呢?以她的能力,最擅长的就是颠倒是非、胡编乱造。 在这个数字化的时代,媒体被人们玩儿的炉火纯青,各种视频新闻层出不穷,真的假的无所谓,大家看的就是个热闹,越乱越喜欢。 开心的点个赞,讨厌的骂几句,反正过后就忘了,至于剧中人会不会因此受到伤害,事情是真还是假,没几个人在意。 第436章 揍人 开心的点个赞,讨厌的骂几句,反正过后就忘了,至于剧中人会不会因此受到伤害,事情是真还是假,没几个人在意。 吃瓜群众想要的是刺激和话题,其他的无所谓。 可对于我们来说,这却是天大的事情。 大哥从林大到京大,一步一个脚印,取得的每个成就都是辛苦努力的结果。如果滕静真的做了什么,媒体的力量是强大的,不管最终的结局什么样,大哥的声誉都会受到影响。 做为一个拥有博士学历的画家、京大最年轻的硕士生导师、一个清清白白只想做学术的人,他的名誉不能有半分的污点。哪怕这污点是被人强加的或诬陷的,也不行。 我不由自省,今天是不是做得太过了。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惹得她发疯,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结果却让大哥承担恶果,得不偿失。 把消息截图发给大哥,然后把电话打过去。事情很重要,有必要和大哥商量一下怎么做才能不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 因为我的原因让大哥蒙受不白之冤,我不会原谅自己。 正担心会不会像以前那样电话无人接听,不料只响了三声,电话就接通了,大哥的脸出现在镜头之中。 “大哥怎么办啊,她不会真的那么做吧。”我着急的问大哥。 大哥略显疲惫的捏着眉心,眸光沉冷,满身郁躁之气,“做了就做了,就怕她不敢做。” “那会影响到你的,不行,我现在就下去和她见面。”我慌乱的想要下去找滕静。 “不用去,也不必担心。那天的事情是她违规在先,而且情节属于特别严重的,我不过是被逼无奈想要保住自己的清白而已,她不会傻到自打嘴巴,把她做出的丑事公布于众。而且,滕静并不是我们明面看到的那样,背地里有很多不上台面的事,我都有证据。只要她敢乱来,我必定让她永远失去进入滕家的可能。” 大哥的话说得掷地有声,听得我万分敬服。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还是魏老师聪明,懂得用敌人的矛戳敌人的盾。 就是不知道滕静一旦知道大哥掌握她那么多见不得人的秘密,会不会后悔招惹到他。 别怪我们不敬救命恩人,实在是她把事情做得太绝。 “滕静干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了,大哥你和我说说,我保证不和别人说去,她是不是养小白脸儿了。”八卦是女人的权力,尤其是滕静的八卦,对我有很大的吸引力,本能的想要听一听。 大哥听了我的话,瞬间唬着脸说道,“胡说什么,像个脏猴子,赶紧去洗澡。手机关机,她说什么你都不要理。” 好吧。 “那她要是再惹我呢?能不能揍她?” 大哥纳闷的抬高眉毛,“你会揍人?” 说起这个我可就得意了,快两个月的时间,我不仅马步扎得稳,还和小梓学了不少自保的简单招式,猴子摘桃儿、二龙捣珠啥的,对付别人可能不行,但对付滕静应该没有问题。 “我和小梓练武术了,想找人练练手儿。”我呲着牙儿的瑟。 “真的?宝贝这么能干啊,练一个给老公看看。” 我头脑一热,得意洋洋的就给他表演一个猴子摘桃儿。 等我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发现大哥的眼睛紧盯着我,目光幽黑,深得看不见底,像是要把我吸进去一样。 尼加拉瓜瀑布汗! 滕静又没有桃儿,我表演这个干嘛呀,的瑟过头了。 “那什么,大哥,我,我这是练了对付坏人的。” “嗯,”大哥郑重的点点头,眸底浮起丝笑意,“好好练,但永远不能用在老公身上。不然,宝贝的后半辈子可能都没有性福可言了。” 幸福?性福?脸红了。 “宝贝,我好想你,想得快疯了。白天不管看什么,都会看到你娇羞的笑脸,晚上更严重,浴室也好、沙发也好,尤其是床,只要沾上边儿,就心空的要命,想抱着你狠狠的欺负。宝贝,想我了没有?” 用力咬住后槽,才没有让自己叫出声音。 狠狠的欺负,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自己的女朋友啊,欺负坏了,不还是你自己心疼吗,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想不想他呢?说实话,有点想,但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白天的工作又忙又累,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晚上临睡前倒是真的会想,脑海里总是不自主的浮现那天晚上的一切,滚烫的身体、嘶哑的低吼、完美的律动、蚀心的舒爽。 咳,别想了,我不是色女。 赶紧转移话题吧,不然今晚可能会睡不着。 “对了大哥,你说这意思,是不是以后我见到她,都不用惯着她呗。但凡她挑衅我,我都可以怼回去,是不是?” “尽量别动手,法律讲的是伤害,只要没有对她造成实际上的伤害,别的都不要紧。” 哦,大哥万岁! 有大哥这话,我做起事情就不用瞻前顾后了。 动手是不可能轻易动的,但撕一撕还是可以的,不用顾忌什么。 看来滕静这次是真把大哥惹急了,不然大哥不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活该,谁让她净不憋好屁来着。 滕静,等着吧,看我们男女朋友双双把茶虐,有你受的。 洗过澡,换上干净的长裙,吹干头发后,给师兄和教授、李木夫妇分别发了消息,约着一起下去吃东西。 结果李木夫妇在外边办事,教授吃过了想要休息,需要去吃饭的还是只有我和师兄。 乘电梯下到一楼,拐到酒店的中式餐厅用餐。 时间有点晚,餐厅里只有零零星星的三五个人,上空浮动着若有若无的音乐,平添几分宁静和神秘。 菜式是事先定好的,我们刚坐下,就全部上来了。 师兄口味清淡,我也不喜欢太过油腻的东西,只点了小酥肉、清炒芥蓝,外加一个酸辣汤。 十二点吃的午饭,现在已经快八点钟,一下午只喝了一瓶水,我们早就饿得前胸塌后背,见到吃的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盛汤先干了一碗,暖暖吸了一天凉气的肚子。 “师兄,下次再进山,咱们带点吃的吧。老这样儿,都变成饿狼了。” 第437章 偷笑 “师兄,下次再进山,咱们带点吃的吧。老这样儿,都变成饿狼了。”我咽下小酥肉,又夹了筷子芥蓝塞进嘴里。 “嗯,”师兄嘴里嚼着小酥肉,吃得也挺急,语声有点模糊,“我去买,主要是甜点,补充体力快。你要不要巧克力,抗饿。” “我想要棒棒糖,可以一边干活一边吃,两不耽误。” “整几条士力架,广告不是说这玩意儿抵抗饥饿吗,我没吃过,你吃过没?” 正聊着,有个人不经同意,一屁股坐在我旁边。 我受惊抬头,就见滕静拉长着脸狠狠的盯着我。 小酥肉瞬时不香了。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呢,像狗皮膏药似的得哪贴哪,神出鬼没,不去阎王爷那里做鬼差都可惜她这人才了。 无奈的抬眼,正好撞上师兄戏谑的目光,看好戏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这还是我敬重的师兄吗? 好想把那双骨碌碌乱转的眼睛打成熊猫眼怎么办? 滕静死死的瞪着我,也不说话,恨意如涛涛江水在她眼底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她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愿意坐就坐呗,椅子也不是我家的。 我决定以静制动,绝不先开口,埋头专心对付桌上的饭菜,当她不存在。 和疯女人撕逼哪有吃饭香。 “这位先生请回避一下,我有事和兰月谈。”滕静没熬过我,忍不住先说话了。 又来了,刚才装逼没装成,又来重装一回,真是受虐没够儿,就那么喜欢被人怼? 病得不轻。 师兄头都没抬,吸溜喝了口汤,咕咚咽下去,又夹起块芥蓝扔嘴里大嚼,像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放下这样就整那样,“谈什么谈啊,我是来吃饭的,不是来给人让地方的。这些菜我都花钱了,不吃完多可惜。再说,不吃饱我也饿呀,饿坏我怎么办,谁负责?你这后来的都不回避,我凭什么回避对不对。你说你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你先告诉我,等你说到那段儿,我就把耳朵堵上不听还不行?看看我多配合,对于你这么无理的要求都能忍耐,是不是值得表扬?” 滕静本就难看的脸色这下变得更难看了。 说了这么长一大段,就是告诉她,别做梦了,我是不可能回避的,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滚蛋。 我心悦诚服的望着师兄,心里已经给他点了一万的n次方个赞。 以前真没发现,师兄不仅专业知识过硬,磨叽人的能力比唐僧厉害多了! 目睹滕静一副吃了翔的表情,我开心的笑出声。 滕静的脸黑得没法看。 毕竟她提出无理要求在先,别人不配合也是有的。 “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吧,不然这丫头吃饱了跑得快,你这腿脚可追不上,岂不是一晚上白等了。我听不到你说什么的,你放心谈你的就行。听说过一心不能二用这句话吧,我一心一意的干饭,根本二用不到你说的话上,你就放心的说好了。就是听着了,我也不会把你说的话当成话听,全当耳旁风,放心。” 不得不说,师兄是真挺能磨叽的。 也不知哪儿来这么些气人的话,简直就是气死人不偿命。 不过,用在滕静身上还挺恰当。 有师兄帮着掐架的感觉很不错,这种师兄能长处,多来几个也行,留着掐架时候派用场。 滕静也不知犯了什么病,居然不瞪我了,改为盯着师兄看。那双眼睛就像探照灯似的,上下左右,全方位无死角,恨不能把人家的五脏六腑都看透。 脑中灵光一闪。 她不是看上师兄了吧! 要是真的可遭了,师兄人不错,又不欠她救命之恩,实在没有必要和她发生什么牵扯。和这种女人谈恋爱,会短命的。 “帅哥贵姓?我看着你好面熟。” 我愕然。 不是找我自算账的吗?怎么改为撩帅哥了? 多么老套的搭讪啊,现在还有人用。下一句会不会就是那句经典的,“你好像我未来的男朋友”呢? 师兄又吸溜整口汤,然后特别认真的说了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意思就是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偏不告诉你。 滕静一噎,我则不礼貌的笑出声音。 不是有意不礼貌,实在是忍不住啊,太好笑了有木有。 一个身高一米八五的大男人,头不抬眼不睁在饭桌上念这种酸不拉叽的诗,怎么想都很违和。 滕静面子挂不住,见师兄油泼不进、水淋不湿的,根本不上道儿,也说不明白什么,还受了不少暗气无法发泄,便把一肚子气朝着我发。 “兰月,看不出来,你这样的清纯佳人,居然会背着清尘,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真是不要脸。” 特么地,究竟谁不要脸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再说,我要不要脸怎么了,用你给脸了吗? “不要这么说自己,我会当真的,万一传出去多不好。” “我才没有说我自己,我说的是你,是你!” “噢,说我哪,那什么,我怎么招你了,你倒是说说看,我干什么不要脸的事情了?我明知人家有女朋友硬往上贴了吗?我有把做别人的小三做得理直气壮吗?请一定要举例说明,不然我可不服。” 师兄把脸埋在饭碗里偷笑。 滕静气得放在桌上的手直哆嗦,活像帕金森患者,“你,你,你,你有脸做我可没脸说,我,我说不出口。” “别说不出口啊,你说,你说不出口就唱,要我给你整个rap不?” 师兄一口汤喷出去,差点没把自己呛死,吓得我不得不隔着桌面给他捶两把。我和他师出同校,相煎何太急! “兰月,你真是疯子,简直不可理喻。” 喝了两碗汤,干掉一整碗米饭,吃了半盘子小酥肉,外加三分之一的芥蓝,肚子总算不闹腾了。 肚子不闹腾,我就更有精力对付绿茶精。 “疯了不行吗?还是说你想给我治啊。算了,估计你也治不了啥,不然早就治自己知三还想做三的毛病。啧,医者不自医,果然是旷世真理。” 说完,我咂咂嘴,对于自己总结出的真理表示特别满意。 师兄总算咳完了,我和他迅速对视一眼,此处无声胜有声。 “吃完没?” “完了,撤。” 我和师兄同时放下筷子,起身抬步就走,毫不拖泥带水,那叫一个干脆。 说实在的,放下筷子就跑是我的一个小恶劣。因为知道滕静的腿脚不灵便,故意跑得很快,就是为了看她当众出丑。 滕静应该是想不到我会突然离开,稍愣了两秒钟,猛地回过神,也顾不上什么礼仪,气急败坏的尖声喊,“截住她,不能让她离开。” 高个男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大踏步的向我追过来。 第438章 谈吧 高个男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大踏步的向我追过来。 我转个方向开始小跑,师兄坏笑着紧随我身后。我一边跑一边用眼角余光瞄到滕静也想追过来,结果腿脚不给力,扑通跪在地上,高个男一看她摔了,立马停下脚步,看看不断远离的我,又看看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滕静,最终放弃追我,而是几步跑到滕静面前,一个公主抱,把人带走了。 我长出一口气,这瘟神可算离开了,真要命啊。 结果事情又出现新的变故。 高个男担心滕静受伤,抱着她走得飞快,却不想滕静精神分裂似的一个巴掌扇在他脸上,啪的一声,已经离得好远的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得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响得整个餐厅都听得到呢?有那么一瞬,我都感觉到自己的脸有点疼,高个男会更疼吧。 男人的脸上渐渐浮起清晰的指痕,人也呆住了,高大的身躯抱起滕静一个百十来斤的大活人都稳稳的,却在挨了一巴掌以后,开始身躯摇晃。 我不由停下脚步,被滕静的做法惊到了。 她这根本是不分敌我。 那男人明明是为了她好,结果她不领情不说,还直接搞起内讧,这是什么战术呢?有钱人都这么不拿人当人吗?金教授、梁子傲、李木,哪个也没像她这样,她这根本就是人格的缺陷。 不敢苟同啊。 “废物,连个女人都追不上,我要你有什么用?”滕静恶狠狠的开口,每个字都在往外释放毒素。 可以伤害人心的毒素。 高个男两腮肉眼可见的抽搐,眼底被阴霾覆盖。 再爱一个人,被当众掌掴,也会失望和伤心的吧。 不过瞬间,他便垂头敛眉,低声说了句什么,滕静还是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却也没有再多说。 电梯里,师兄靠在厢壁上,还在哏哏儿的乐。 “中失心散了是怎么着,傻笑什么?” “兰月你让我刮目相看,明明软萌得像只小兔子,结果却是只藏起爪子的狐狸,又狡猾又腹黑。” 评价这么高,我可谢谢你。 累了一天,回到房间洗漱过后直接爬上床,满身的疲惫瞬时上涌,感觉身上都快要累散架了。 创业果然不容易。 不过,再苦我也会坚持下去的。 只是这个滕静,今天这样被我对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必定再来找茬。 之前我真的特别害怕她找麻烦,只因拿捏不准尺度,总担心做得过了,对不住她的救命之恩。 经过这么多的事,每件都在消耗着我们的感激之心。尤其是算计大哥那件,几乎把恩情消耗殆尽了。 如今她再来找麻烦,我是不可能再让步的。反正大哥都发话的,我不会客气了。 在外边跑了好几天了,又冷又累,趴在床上,温衾暖被的,舒服到不行,意识很快下沉,突然想起还没有告诉大哥刚刚的战况,又爬起来,摸到手机,把餐厅里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和大哥说了。 信息回的很快,没有多余的字,“嗯,别让自己受伤,睡觉吧。” 好吧,我睡了。 次日天刚蒙蒙亮,我就爬起来了。师兄说她在这边找到一个实验室,正好石头也找到了,要去实验室里做实验。 在走廊里碰头后,和师兄一起去酒店的早餐部吃早餐。原材料终于准备齐全,也算朝着目标迈近一大步,我们都很开心。 由于时间还早,早餐部没有几个人,我接了一杯牛奶,两片面包,加一个煎蛋。为了避免出现昨天饿疯的情况,又顶着煎蛋小师父黑沉沉的注视加一个煎蛋。 相比于我的含蓄,师兄就豪放多了,一碗扬州炒饭,两个水煮鸡蛋,一份煎肠,半杯牛奶。 “今天吃得不少,不怕胖了?” 我看看面前的碟子,揉揉这几天经常挨饿的肚子,扬起叉子说,“不吃饱哪有力气减肥,我这叫养精蓄锐。” 师兄笑着摇头,坐在我对面,拿起鸡蛋磕开皮剥好,在酱汁里蘸了一下,一口咬掉一半,嚼巴几下咽了,把剩下的半个一次性全塞嘴里,腮帮子撑得鼓鼓的。 我就着师兄的狼吞虎咽,把自己的那点早餐全干掉了,撑得胃里发胀。 稀里糊鲁的吃完早餐,正好约的车也到了,我和师兄拎着各自的大包往出走。 我的包是双肩的背包,用手拎着有点沉,便想背上,正鼓捣呢,走在我前边的师兄突然站住了,回过头一脸闹心的看着我。 等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是头皮发麻。 她是没事可做了吗,一天到晚的盯着我,我都有点怀疑,她喜欢其实的是我吧,不然为什么老是在我跟前寻找存在感呀。 变态。 或许是昨天那巴掌打得太重,高个男受伤了吧,今天站在滕静轮椅后边的是一个眼生的小胖子,年岁不大,矮墩墩的,长着一副笑面。见我瞪着她们,还给我挤挤眼睛。 正纳闷这孩子是不是眼睛有问题,他又挤了几下,还幅度很大的努努嘴。 我恍然大悟,这位应该就是大哥和魏清风策反的那个人了。想必来这里之前大哥和他通过气儿了,他那夸张的面部表情是在告诉我别担心,他和我是一伙滴! 哈哈哈,和卧底合作的感觉好好哦。 想想滕静真是可怜又可悲,气势汹汹的来找我麻烦,结果带着一个对她有二心的下属。连自己身边人都搞不定,她又怎么会成就什么大事! “兰月,无论如何,今天我都要和你谈谈。”滕静沉着脸,冷冷的说道。 昨天晚上等,今天早上又盯,看来要是不谈,她都可能搬我房间去住,铁了心要和我谈。 行吧,那谈吧。 反正躲不过去,早谈完早消停,我还得去做实验呢。 “师兄,我这边有点事,你先过去,到那里把定位发我。这边结束,我过去找你汇合。” 师兄接过我的包甩肩上,痞里痞气的吹着不成调的口哨,大咧咧的打滕静身边经过。不知是不是有意,背包的角刮在她左边的头发上,硬生生扯下来一绺,把溜光水滑的发型弄得乱糟糟的。 第439章 小姐 师兄接过我的包甩肩上,痞里痞气的吹着不成调的口哨,大咧咧的打滕静身边经过。不知是不是有意,背包的角刮在她左边的头发上,硬生生扯下来一绺,把溜光水滑的发型弄得乱糟糟的。 “哎哟,真是不好意思,碰到您了吧小姐,小姐去医院看看吧,万一伤着小姐,我可就罪大恶极了。小姐您说句话,没伤到脑仁儿吧,小姐?小姐?” 我扭过头吃吃的笑。 师兄挺会演,一口一个小姐,骂人不带脏字儿,叫得滕静脸都黑了。 小姐,在南方是对女性的尊称。陌生男女见面,称呼一声先生小姐,既显得自己礼貌又是给对方的尊重。 可在北方,小姐具有特殊的含义,绝大多数时候用来称呼特殊职业者,至于这个职业是什么,大家都懂的。 我在林城呆了几年,对此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 滕静是北方人,当然知道小姐所代表的意思,不可能听不出来师兄是在隐晦的骂她。堂堂富家千金被称作小姐,简直就是莫大的羞辱,搁谁也受不了。 而且从昨天开始,师兄都是和我一同出现,昨天就把她怼够呛,今天这一撞,谁敢说他不是有意的呢? 可是,问题就发生在可是二字上。 可是,就算师兄是有意的,她再怎么不满,也没有办法反驳,甚至不能为自己讨个说法。因为师兄认错的态度实在是诚恳到无可挑剔,对自己的错误认识得非常深刻,想要带滕静去医院的建议特别真诚。 她但凡说点什么,都会被人指责不依不饶没有同情心。 只因师兄背着大袋子,穿着普通的工装,怎么看都是处于弱势的人。 恃强凌弱,会被大多数人讨伐的,这对于滕静来说,有点犯不上。 虽说被刮了一下,但没受什么实质性的伤。人家态度那么好,完全没有不管和逃逸的意思,她纵使想要挑错,却也无从下手。 再说,她今天的目的是我,也没有心思去计较这一撞。敌人嘛,越少越好对付,这个节骨眼儿上扩大敌人对伍是不明知的。 所以,被撞这一下,她只能认了,打掉牙和血吞呗,谁让正好赶上了呢。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别在这碍眼。”滕静怒气冲冲的摆手赶人。 小胖子像是才看到自家主人被撞到似的,心急火燎的围着轮椅转了好几个圈儿,吓得说话都结巴了,不住的问,“小姐你怎么样,小姐你伤到哪里了,小姐我们要不要去医院。小姐你说句话呀,小姐你别吓我。” 好嘛,师兄背影还在大厅里,就自动来了个接班的,小姐小姐叫的这叫一个遛。 滕静的脸色像刚吃过翔,耐人寻味。 我真的忍不住了,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哈哈的笑。为了不打扰别人,我是用手捂着嘴的。 “闭嘴,再说一句我就开了你。”滕静两次吃瘪,憋了一肚子的气,全都撒在小胖子上了。 小胖子也是个人才,被呵斥了也不生气,立刻停止转圈儿,满脸担忧的站在侧面,快要哭了。 没看出来,小胖子也是个极有天赋的人才,适合做演员。 “那个,还有心情谈吗?不谈我得走了,还有正事要办呢?” 滕静这个气呀,脸色像茄子皮似的,黑紫黑紫的,特别吓人。那精致的妆容、昂贵的衣料,都被这张脸衬托成笑话。 “谈,”滕静咬紧后槽牙,语气森冷的说道,“跟我出来。” 我不配合的摇摇头,“你得告诉我去哪,不然我不出去。” 滕静咬咬牙,“我在这附近有家店,去那里坐坐。” “不行,那是你的地盘,我一个女孩子过去不安全,万一被下药什么的就遭了,那么危险我可不去。” “那去前边的咖啡厅。” 我又摇摇头,“那家店要十点钟才开始营业,现在没有人。” “我车里,去我车里总行了吧。”滕静双眼冒火的低声怒吼,身体向前倾出,和水平线成三十度角。 “小姐请注意安全,我穷着呢,被碰瓷也拿不出钱来。车里也不行,空间密闭,更容易出事。不行,我不去。” 滕静大概出生到现在也没遇着我这么难缠的人,也不吵也不闹,就是非暴力不合作,让她拳拳打在棉花上,有气没地方出。 然而,但是,滕大小姐也是有脾气的,“那你说,哪里你能去,你说。” 我指指脚下,“这里。”又指指身后,“那里也成。” 滕静可能要疯了,勉力压着怒火,“去餐厅。” 行吧,餐厅人来人往的,眼睛多,她想加害我,没那么容易。 小胖子一听地方定好了,推起轮椅就走。 哪想滕静不配合,猛地站起来,高跟鞋敲打着地面,阴着脸大步的来追我。或许是想超越我,拿回她的主导地位。 可惜她那双腿还没有完全恢复,经不起她折腾,自然也不可能为她的气势增加多少帮助,反而没走几步便软软的用不上力,人也跟着向前抢过去。 说实话,我特别想做一个旁观者,看她摔个狗啃屎,谁让她老是干那么恶心人的事,太可恨了。 但一想那双腿是因为大哥才变成这样的,我又于心不忍。 做人不能没良心,滕静再如何坏如何可恨,终归救过大哥的命,我真的做不到眼看着她摔倒而无动于衷。 我被滕静的突然摔倒吓了一跳,想也不想的反身冲回去,伸出双手想要扶住她。 之前在京都的复健医院住院时,我常去看她。好几次正好赶上她在康复教室做复建,那时的她额头的汗水连头发都打湿了,牙齿把嘴唇咬得血淋淋的,受了不少的罪。 好容易能走了,可别为了这一摔再一夜回到解放前,那之前的罪不是白遭了吗。 只是我离得太远,再怎么用力的跑,也已经来不及。 好在小胖子给力,在滕静的脸着地之前,捞住她的胳膊,把人扯了回去,虽说样子有点不雅,但好歹没受什么伤。 一向爱面子的滕静先是被刮到头发,接着被我磨疯,又差点毁容,再好的脾气也得疯了。等她坐在早餐部的椅子上时,脸色已经没法看了。 但她仍然坚持着要和我谈,那就谈吧。 “小姐有什么事请直说,我这边有点忙。”我翘起二郎腿,略带点不耐烦。 不就是气人嘛,谁还不会了。 第440章 听见 “小姐有什么事请直说,我这边有点忙。”我翘起二郎腿,略带点不耐烦。 不是瞎说哦,我是真的忙,没见师兄已经先走一步了吗。 不就是气人嘛,谁还不会了。 滕静气人是用阴招儿,我则全是明着来,虽说殊途同归,但我光明正大,对不对。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和清尘契约的事情你知道吧。他答应了两年内不主动联系你、不和你见面,可那天晚上你们却待在一个房间里一整晚,做了什么我说不出口,也不想说。我想说的是,他违背了契约,让我很失望。” 还有脸说,我真是服服地了。 什么人啊这是,自己干的事只字不提,全把黑锅扣别人身上,好LOW的人品。 “请问小姐,他为什么会和我在一个屋子里呆上一整晚呢?还有,契约有说过可以通过下药的下作方式和对方生米煮成熟饭吗?”我故作谦虚的弯腰问她。 滕静哽住足有五秒,一直盯着我的眼里铺满滔天的恨意。 “小姐你的表现很好的说明契约里并没有这一条,那请问魏清尘他是被什么人下的药呢?下药之人有何见不得人的目的呢?错在谁身上?是谁率先违背了契约,很显而易见,不是吗?”我挑起眉峰,笑的欠揍。 “哼,牙尖嘴利。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给清尘下了药?我那么爱他,护住他还来不及,怎么会用那种手段对付他?你真是编瞎话都编不清楚,还想诬陷我,别以为我不敢告你。” “证据嘛,我还真不知道什么可以作为有力的证据。不过那天我在角落里休息时,听到一男一女交换东西,算不算证据的一种呢?若不算的话,哦,对了,当时为了自保,我还给两个人拍了段小视频,小姐你想看看吗?” 滕静也想不到不足三分钟的交易会被我发现,更想不到我不仅看到还拍了照,先前已经难看到没眼看的脸色突然完全的失去血色,变得灰暗颓丧,还有着隐隐约约的阴戾。 所以,为什么要干坏事呢?堂堂正正做个人不好吗?省得被人抓住把柄时,搞得这样难堪。 滕静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阴冷的盯着我,目光中是满满的恨意和恶意,看那样子,把我吃了都不解气。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大概也觉得自己做的事不太禁得起推敲,便识趣的掠过,主动转移了话题,“好,就算你说的对,那这件事就当我们扯平了。其实在此之前清尘就已经违规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除夕夜里去你家找你。留在你房间四十分钟之久,做了什么你没忘记吧。”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怪不得这么嚣张。 那天晚上的事我都要悔死了,她还要提起来,以为抓到了我们的把柄,可以就此拿捏住我。 不过呢,她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因为事情根本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 “滕小姐名校毕业,想必对于私下联系和见面几个字的意思能够完全理解。除夕那天及之前,魏清尘从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或发过一条私信,那么,私下联系一条可以否定。 至于见面,我爸妈说他确实在除夕夜来过我家,可一个小辈给未来岳父岳母拜拜个年有什么问题吗?人之常情吧。 那几天我睡眠有点问题,吃了一点安眠的药,睡得很熟,根本不知道他来过的事情,更没有和他见过。至于他在我房间里留了四十多分钟,这件事你确定吗?有佐证?如果没有,第二条也可以否定。 请问滕小姐,你是怎么确定这些事的错误全在我们的身上,而你屡次以色诱人、甚至不惜下药设计陷害我男朋友,却从不觉得这是一个错呢?是因为你有权有势,可以一手遮天吗?” 我冷冷的回视滕静,毫不退缩的盯着她的眼睛,和她在做无形的斗争。 滕静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发的吓人,五官全都移了位,没有章法的扭曲着,那种明明有一肚子的诅咒,却无法说出口的感觉,想必不好受。 我觉得她一定攒了一万句用来骂我不要脸勾引男人之类的恶毒语录,只是没有机会发挥。 因为我说的每个字都是事实,严格的说,违背规则的人明明就是她。而且,不止一次。 无言以对的滕静,除了怒视我,暂时没有别的表情。 小胖子没眼看的转过脸,表情莫名难测。 “不管你说什么,总归那天晚上你们在一起了,还以为是什么清纯玉女,叫的那么大声,都要把房顶掀翻了,真是颠覆我对你的认知。” 说起那晚,滕静气得咬牙切齿,眼睛里的怨毒和嫉妒像两把能伤人的长剑,随时能要我的命。 我一口气儿没喘好,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剧烈的咳嗽。 特么地。 这个贱到没下限的老女人,真恶心人啊,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她是怎么知道我叫的大声的?我真的叫的那么大声?喂,初次真的很疼,叫两声也不算毛病吧。 大哥都说了,想叫就叫,男女朋友亲热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叫的声音越大说明越和谐、也越舒服。 我就纳闷她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房间里其实是安了监控的? 我去,这就挺吓人了。 多亏那天晚上屋子里黑得什么也看不见,不然不就成了现场版演绎供人观赏了吗? 大哥也太失察了,被人监控了都不知道。我更完蛋,根本没想到还会有人对这种事做监控。 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暗中给大哥发了条消息。 反正该见的面见了、该做的事也做了,约定已然成为一纸空谈。也不在乎多发一条消息,还是问问放心。 “大哥,紫云轩有视频监控吗?” 消息回得飞快,“没有视频,但有语音记录。” 宽面条泪唰唰流。 就是说,滕静真的听见了!听见了!! 这不要脸没下限的老女人,竟然有偷听人家男女朋友亲热的癖好吗? “干嘛不想办法删掉?” “诛心。” 盯着这两个无情的字眼儿,我满意的笑了。 第441章 霸气 “干嘛不想办法删掉?” “诛心。” 盯着这两个无情的字眼儿,我满意的笑了。 有情无情仅在一线之间,本来我和大哥对滕静都是有情的,恩情也是情。但滕静亲自将这份恩情寸寸消磨,已经所剩无几,有情变成无情。 对嘛,她各种折腾不过是为了得到大哥从而诛我的心,如今我有机会了,干嘛不诛诛她的心呢? 有心大家一起诛嘛。 “滕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啊,男女朋友之间的亲热天经地义,情到深处叫两声也是地义天经。是不是滕小姐没有被人疼爱过,所以没有办法理解和接受吗?这种事,也要给滕小姐交待吗?请问下,我是不是要把每人细节都讲给你听?不知道,滕小姐您是什么立场,要我这个交待呢?” 我字字句句紧逼滕静,看到她那张痉挛的脸,心里无比畅快。 谈话至此,算是进入死局。 无解的那种。 我眨着眼睛,双手托腮天真的等着滕静的答案。 滕静应该是从小到大也没遇到过我这样的混不吝吧,连续两天堵我想要和我谈谈,宣示一下两年内她对大哥的主权,都被我软硬兼施的给怼了回去。 好不容易谈了,却还谈得灰头土脸,等同于上赶着找虐,不如不谈的好。 想必她也会对自己非要给我添堵后悔的吧,毕竟她比我要堵得多了。 可惜啊,世界上永远无法买到的,就是后悔药。 她就是悔死,也只能自己受着了。 临离开前,滕静狠狠的瞪着我,送我一个恶毒的诅咒,“你,你们,都等着,背叛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不理解她说的背叛指的是什么,毕竟我和大哥无论做什么,于她来讲都谈不上背叛两个字。毕竟,我和大哥哪一个也没和她有生死之约。 可她眼神中满满的恶意,仍然让我心头惴惴不安。 未来想要和大哥安稳的生活,滕静这个不安定因素一定要消灭。 滕静的背影才消失,大哥的电话打了过来,“刚结束会议,你没事吧。” “没事啊,不过呢,你的救命恩人应该会有事。”我痞痞的说道。 大哥对于我突如其来的痞气有点惊讶,好笑的问我发生什么事。 我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复述给大哥听,大哥那样一本正经的性格,也没忍住嗤嗤的笑了。 那双星河一般的眸子,一笑起来,更是星火点点,引人遐想。 “小东西,还挺不好欺负。不过,做得很好,魏清尘的女人就应该这样无所畏惧。” 好霸气! “她又算计我们怎么办?我们在明,她在暗,防不胜防啊。” “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老公在,宝贝不要担心。对了,那天忘了说,戒指戴在你手上很好漂亮。” 我:......话题转移得有点生硬有木有。 不过,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赶到师兄找到的实验室,已经十点钟,他正在把分门别类放好的石头逐一的做粉碎。 见我来了,安排我做进一步的研磨,说是这活儿细致,适合女孩子。 我坐在实验台前的椅子上,拿着石锤把小块儿的矿石一点点碾压成粉末。 这是个细致活儿,也是磨叽活儿,耗时很大。我一边干活一边和师兄闲聊,说起早上那一出儿,师兄又一次靠在实验台上,哏儿哏儿的乐得不能自已,哪里还有人前冷静睿智的精英模样,分明是个雅痞。 “兰月,你真是个宝藏,难怪老魏把你当宝儿似的捂着,换我也会不想别人见到。” 啊? 我讶然。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有很多面,有时乖巧,有时灵动,有时软弱,有时又硬得像块钢板,油盐不进。昨天晚上和今天,你又让我见到你腹黑不吃亏的另一面,总之,挺--嗯,挺有意的。” 想了半天,没弄明白,师兄说的有意思的点在哪里,索性不想,安心的碾石头粉。 实验里突然的安静下来,除了浅浅的两道呼吸,只有工具和矿石接触发出的轻微声音。 师兄不说话,我也找不着合适的话题,索性安心工作,可内心里总觉得有个什么想要问师兄的问题被忘记了。 和滕静的交流以不愉快做为结束,明面上看,这次的交锋是她输了,可以说从开局到结束她一直处于劣势,我以我对我有理扳回一局。 可是,当夜深人静,一切喧嚣皆安然之后,我一个人躺在酒店宽敞的大床上时,恐慌和担忧却丝毫不比和大哥相逢之前少。 总觉得滕静那样的人不可能就此罢休,而且她离开之前那怨毒的眼神和恶狠狠的诅咒,让我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用了两天的时间,第一批样品终于试制成功,我和师兄很是高兴了一番。 我自己构思了一个月上柳梢、佳人相会的故事,画在纸上虽只是一幅简单的画面,内含的意思却很深刻。 幽蓝的夜空,明月高悬,桂花树下,香气撩人,男孩俯首凝视着心爱的女孩,静谧而甜美。 上完最后一遍颜色,我在一边收拾画笔,师兄则俯在桌边惊讶的欣赏我的画。 说真的,这种画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画面整体布局不够严谨,所表达的含义也不够庄重,很多地方并不符合国画的理念。但此画胜在自由和唯美,对于现下的年轻人来说,拥有极强的吸引力。 教授也说过多次,我的画功扎实,技巧运用完美到无可挑剔,画风自成一脉、别具匠心,唯有一点,也是这点让教授格外头疼。 这一点就是过于理想化,说白了就是个人对于画的理解主观性比较强,总想用主观的东西去表达的客观的寓意。 这样的表现方法,受众性比较局限。毕竟,我们谁也不能要求欣赏画的人钻进我们的大脑,从根本上去品读画的表现形式的出发点和原始用意。 教授也说了,就是我的这种过于理想化,让我在一众画者中遗世独立,成为一颗新星。 因为无论哪个行业,哪个时代,创新永远高于墨守成规。 但,创新者将永远孤独。我必须受得住孤独,才能有所大成。 如今的我,二十四岁,学画超过二十年,忍过了孤独,有所大成不敢说,但小成就还是有点的。 师兄专攻美工设计,对于书画的鉴赏,有独到的见解,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赞赏和惊艳,说实话我很开心,特别开心。 第442章 现象 师兄专攻美工设计,对于书画的鉴赏,有独到的见解,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赞赏和惊艳,说实话我很开心,特别开心。 “小丫头,我本以为你是块未经雕琢的美玉,老魏是那个手执刻刀的人,会把你精心打造为举世瞩目的一颗新星。不料你是自带刀锋,从内向外的自我雕琢。” 我被师兄说笑了,对于自己的画功,我是有信心的,但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吧。 “师兄抬爱了,兰月不敢当。”我谦虚的拱拱手,成功逗笑师兄。 司南双手拄在画的两端,高大的身躯弓着,侧首扬眉,眉目之中笑意满满,“这个评价,非常中肯,不要质疑我的专业眼光。” 我:......好吧,这个马屁我生受了。 正聊着,有个陌生号码给师兄打电话,师兄接起电话,对端一直是咝咝啦啦的电流声,足有半分钟,才传来说话人的声音。 是山里的那个老乡,他说明天去之前留给我们的那个地址走亲戚,会在那里住几天,问我们要不要一起过去,如果要,他可以带我们进山,做我们的向导。 经过我和师兄的共同努力,第一批颜料手工制作完成,色彩足够艳丽,但实际的保色效果如何需要长时间的观察。另外还需要采集光照、不同湿润度的空气等多个条件下,颜色的变化情况,根据数据再做进一步的配方调整。 这个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我们不可能什么也不做,浪费时间干等。 而且,不论这次的成品试验结果如何,那种矿石都是配方中的必须品。一旦成功,未来的用量会非常之大,这就要求我们做好事先的原材料准备工作,以防预计投入批量生产时,再去寻找矿脉,会误事的。 市面也有提供这种材料的,但经过不知几手的东西再到我们的手里,价格肯定会翻几番,成本太高。而且不是自己开采的,品质如何很难保证。 所以,寻找到材料的源头,自给自足,是最完美的。 听了这个消息的师兄和我一商议,反正等待的过程中也做不了别的事情,不如进山去先看一下矿石的分布范围。如果符合我们的预期,回去后会组织地矿专业的同学来做实地的勘探。 这样,不仅可以缩小开支,还有可能因此组建一支专业性过硬的团队,实现采、制、销一条龙,为以后的创业打造良好的基础。 次日早上,我和师兄又一次背起行囊,带着准备好的一应工具,坐车至与老张约定好的地方汇合,然后一起向另一片山里进发。 这次的路程不短,也没什么事,便和老乡聊天。 “我姓张,四十二哩,你们可以叫我张大哥。山里生山里长,现在山里日子不好过哩,年轻的都出去打工了,村里剩下的都是老的和小的、体弱多病的。前几年我也想出去,家里上边三个老的,两个娃儿还要读书,我老婆一个人顾不过来,我就没出去。 村里壮年劳力少,一些需要出力的活,没有年轻的也不行。还有地哩,有人承包的还好,没人承包的,老人种不起来,荒了可惜。唉,也不知现在的人都咋想地,出去干个十年二十年的,也不见得能在城里买上房安家,到头来累得一身伤一身病,还是要因乡下养老。我都眼看着,多少人弄得家不是家,外头不是外头的,为啥还有那多人想要出去,城里的日子就那好过?安安分分的在家种地,闲下来做点挣钱的营生不比在外头强?” 张大哥很健谈,说的话并没有多么好听,却很好的披露了当前乡下的一种生活现象。 这种乡下年轻劳动力外流、留守老人和儿童增多,导致城乡劳力失衡的情况,现在是个普遍现象,非常常见。 在一些类似人才交流市场的地方,数不清多少挂着牌子的壮年人在那里等待有人来请他们干活。因为文化程度不高,也不懂什么高深的技术,能干的活大多是力气活。 我妈说现在的力工都是按小时给钱的,很贵。但他们在城市漂泊,无根无依,做什么都要花钱。而且大城市消费高,他们那些凭力气赚来的辛苦钱,想要在城里买房落脚,真的特别难。 说这话时,张大哥一脸的愁容,顺手从外衣兜里掏出盒有点皱的烟,抽出一根想要点燃,转首看看干干净净的车厢,又重新放回去,长长的叹息。 说实话,学校里不乏四十多岁的老师,他们每个人都精神抖擞,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无论衣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都看着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 张大哥只有四十二岁,黢黑的皮肤,身体消瘦,脊梁微弯,脸上的皱纹深得像一道道沟壑,且不说学校里的老师,就是我在京都和南城的街上看到的任何男人,可能都比张大哥看上去年轻。 可见,乡下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而张大哥是个热心肠的人,心里记挂着村里的老老少少,实际付出的更多。 我家里只有我自己读书,爸妈有段时间都觉得钱不大够用,因为学习一项特长,真的超级费钱。 张大哥家两个孩子都读书,要是男孩子,以后还要娶媳妇,且得点钱呢。一个纯粹的庄户人家,得干多少年活才能赚到娶两个儿媳妇的钱啊,难怪他总是一脸愁容。 搁我我也愁。 直到这时,我才从根本上理解张大哥希望我们在山里采矿的初衷。 他知道在哪里讨生活都不容易,家里如果开矿,那些在外奔波的人就可以回来工作,既守住了根,又能赚钱过上好日子。 车子晃晃悠悠的在崎岖的山路上走了一整天,到达目的时天都黑透了。 那是个很小的村子,坐落在半山腰,零零落落的几十个院子灯火明灭不一,不知谁家的狗受到惊扰,汪汪的叫个不停。 从小长到大,二十四年了,这是我第一次黑夜里出现在陌生的小村子。身边除了师兄和勉强算得上熟悉的张大哥,其他的一无所知。 心里突然有点发毛,后背冷森森的,无处不在的黑影像数不清的黑手,好像随时会掐断我的脖子。 打我懂事时起,老爸老妈就整天和我叨咕安全问题,就是害怕我被哪个无良的人贩子给拐了,找都没地儿找去。 第443章 被卖 打我懂事时起,老爸老妈就整天和我叨咕安全问题,就是害怕我被哪个无良的人贩子给拐了,找都没地儿找去。 张大哥的亲戚是对热情的老夫妻,见我们一行人来了,并没有多问什么,寒暄两句便钻进黑乎乎的厨房张罗做晚饭。 张大哥说自己闲不住,也进去厨房帮忙。 师兄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我在院子里看了又看,也没见到他的人影。 我不由的有些害怕和后悔。 记得在哪里曾看过一条报道,一位大一的在读大学生,和大二的一位师兄走得很近,全校都知道。后来有一天女生突然消失了,老师找师兄询问,那男生说他也不知道,但听她说过想妈妈,不想读大学了,还把女生放在他那里的日记本拿给老师看。 最后一篇日记写描写了她在大学里的迷茫和因贫穷被同学嘲笑的痛苦,说想要出去旅游一阵子,缓解一下心理压力,搞得大家真的以为女生回家了。 可当老师联系她家里时,才知道她根本没回家,也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甚至从她离开家开始便没有和家里人联系过。 这下学校可慌了,四处找,四处问,却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学生在学校失踪,校方有不可推掉的责任,会给校方赞成重大影响,直接影响到以后的招生。 教务主任亲自给女生家里打电话,结果和老师描述的一样,她父母说自打上了大学女生一个电话也没给家里打过,根本不知道她不在校的事情。 为了早日找到女生,给整天打电话来哭闹的父母一个交代,校方及时报案了。 经过半年多的调查,结论是女生被那个提供日记本的师兄给拐卖到偏远山村去了。 而且,女生已经是师兄拐卖的第七个女孩子。他就是用同情帮助弱小的方法,成功获得来自偏远山区比较自卑的女孩的信任的。 这么说的话,师兄也是个危险的物种。 师兄不知何时回来的,和张大哥站在开着的房门口吸烟和说话,两人情绪都挺高涨。师兄一边说还一边回头瞄我,像是怕我跑了似的,怎么看都有点不怀好意似的。 此时,我看着笑容满面的师兄,感觉到后背嗖嗖发冷,不由后悔自己太过轻率,怎么就谁也没知会一声就跑到山旮旯里来了呢,人身安全意识太薄弱。 万一被卖了可怎么办,师兄是个危险人物啊。 心里害怕,便想找个依靠。连忙掏出手机,给大哥发了个定位,又把当前的处境详细的描述清楚,一并发到大哥的微信里。 假设我真的被卖了,但愿这两条消息给大哥提供点找我的线索。 越想越害怕,不由急得额头都是冷汗,可事情就像专门和我过不去似的,点完发送以后,微信页面一直提示发送中,小圆圈儿就在那转,转了好一会儿,给我来个发送失败的红色惊叹号。 真是喝凉水都塞牙了。 难道注定被卖了吗? 冷汗冒得更厉害,脑子里开始浮现我被卖以后,爸妈一夜白头,大哥疯狂的把滕静重新揍成瘫子,辞了京大的职位,满世界找我的画面。 而我,被买家关在猪圈里,身边就是成堆的猪屎,一个矮矬穷烂的男人劝我尽早从了他,也能少受点罪。只要生出儿子,就让我进屋和他一起睡。 我认真的想,真的到了那天,我宁愿死,也不受这份屈辱。 眼泪在眼圈儿打转,我咬紧唇角不让眼泪落下去,害怕得偷偷握紧冰凉的手指,眼睛不住的瞄着屋门,思忖着靠我一个人逃跑的几率有多大。 可是荒山野岭,路途遥远,又不认识路,能逃到哪里去呢? 很快吃饭了,师兄屋里屋外的忙乎,又是端菜,又是盛饭,那叫一个殷勤。可这一幕落在我眼里,就是为了让我对他更加的信服,然后我好心甘情愿的跟他走。 最吓人的是,张大哥居然不知打哪拿出来一瓶我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的白酒,用牙齿啪的咬开盖子,咕嘟咕嘟的往几个白色瓷碗里倒。 这饭还敢吃吗? 虽说酒于我来说,不过是带点味道的水,但谁知酒里有没有加什么好料啊,真的是安眠药之类的也还好,至少能拖延一段儿。万一是滕静下给大哥那种药可怎么办?那我就得上赶子求着人家羞辱,还有活路? 大哥,你在哪里呀,救救你身陷囹圄的小月吧,她很快就要遭殃了。 “哦,大哥大嫂,忘了介绍,这是我师妹,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别看人长得娇娇弱弱,可是有名的画家呢。快过来,吃饭了,给。” 师兄夸了我一通后,递给我一双用热水烫过的竹筷,用眼神示意我接着。 面对四个体力远超我的潜在敌人,反抗是无用的,只能看机会以智取胜吧。我使劲挤出个笑容,接过筷子,身体却朝后边又撤了撤。 “离那么远怎么吃,兰月你今天怎么贼眉鼠眼的,往前上上。”师兄目光发凉的瞧我一眼。 “姑娘往前点儿,快,新杀的鸭子,可香哩,快吃。你是女娃娃,鸭腿给你。” 大婶挺热情,也不拘小节,把她的筷子在嘴里嗦一下后,夹了根鸭腿放我碗里。 我强笑着推辞,没敢动那根油光闪闪的鸭腿。 肚子是饿得咕咕叫,但不敢吃呀。口水不口水的都不提,关键是害怕被药倒。 不是说吗,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我害怕性命被一只鸭腿葬送了。 此时此刻,我肠子都悔青了。 怎么就没早点和小梓练练呢,要是和她一样打小练起,别说眼前这四个,就是再来四个,我也不定会输啊,最起码有体力跑不是! 这可好,除了扎马,手无缚鸡之力,成了待宰羔羊了。 大叔和张大哥见我愣着不动筷,以为生人太多我不好意思,一个劲儿的劝我吃,让我把这里当成家,那个殷勤劲儿,吓得我口水逆流。 亲闺女照顾成这样也到头了吧,我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不乱想哪跑啊。 实在拗不过,加上肚子确实饿,我提着筷子,跟着司南吃。他夹哪个菜,我夹哪个,连下筷子的位置都极为接近。至少他和我最熟,真的到了那一步,我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也只有他而已。 第444章 解救 再说,万一师兄和我一样只是被人蒙骗的,我们还可以拉成同盟,一起商量怎么逃跑对吧。 眼下我只祈祷他不是坏人,不会把我卖掉吧。 心里有事,情绪也特别的紧张,哆哆嗦嗦的吃了几口,就再也咽不下去了。 “唉,城里娃儿细皮嫩肉的,吃不惯咱这里的粗茶淡饭,老婆子,一会儿挤点羊奶来,给城里娃喝,来咱这一次,可别给娃饿着哩。” 我:......大叔,我可谢谢您的盛情。 终于吃完饭,乡下没有什么娱乐节目,就是饭后聚在一起看电视,大婶给我拿把椅子,上边铺着厚厚的垫子,“姑娘你坐这个,软乎儿,马上开演了,一堆儿看。” 椅子高矮适中,垫子也很软,坐着很舒服。 我坐着,却如坐针毡,不得安宁,心里老琢磨被卖那个事。 趁着大家都没注意我,找准机会,把消息又重新发送给大哥,期望这次能发送成功吧。 结局是又一次发送失败。 山里的信号也太差了,万一能好好的出去,一定要投诉运营商,加强信号覆盖。 电视剧换集的时候,师兄见我实在没精神,以为我太累,就张罗要我去睡。 大婶把我带到最靠里侧的一个独立小屋子里,三面墙,一面门,没有窗,头顶悬着一盏15瓦的白炽灯泡,墙面糊着白纸,许是年久了,熏得黑黄。一张靠墙摆放的小床,褥子铺得倒是够厚,被子也很大,想来不会太冷。 就着厨房昏暗的灯光,我刷了牙,洗完脸,用随身携带的湿巾擦干净脚后爬上小床。 条件艰苦,能洗个脸就不错了,明天脸还让不让我洗都不知道呢。 吃饭时大婶说山里人没那么多讲究,洗澡没什么浴缸沐浴的,就是一个大塑料盆,装上热水放厨房里,把别人都赶走,一个人擦洗。 试问这澡怎么洗?没法洗,所以只好擦巴擦巴得了。 大婶亲眼看着我钻进被窝,按灭房间的灯,关上门时我隐约听到她在吐槽,“咋这多讲究,睡个觉折腾的,还有困劲儿啊,真是。” 我已无力思考大婶说的是什么意思,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五官上,鼻子不住的翕动,眼睛更是一刻也不敢阖上,两只耳朵支楞着,硬是害怕放过一点点动静。 没过多久,外边安静了,什么声音都没有,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来了困劲儿,很想睡一会儿,但这种安静像是一个魔鬼,无孔不入,渗透我每一个细胞,头发根全是冷汗。 那两条没发出的信息被重新发送了十数遍,终于发送成功,我两只眼睛都瞪干了,也没等到大哥的回复。 快零点了,我抱着手机不敢睡,可长时间的不休息让大脑晕晕的,无法思考。 零点十分,手机骤然响起视频通话的请求铃声,吓得我猛然从晕头胀脑中清醒。 “大哥,我害怕。”我把手机设置到最小声,带着哭腔和大哥说话。 大哥温柔的笑着,“不怕宝贝,司南不是人贩子,不会把你卖了的。” “万一张大哥是呢,那我们两个都跑不了了。到时候我被卖到贫困山区当媳妇儿,他被送到黑市割腰子,那不完了吗。” 大哥轻咳一声,压下笑意,柔声的哄我,“没事,睡吧,我陪你。” “那你先别挂电话,等我睡着了再挂。” “好。” 我是真的困不行了,自私的忽略了大哥眸底压着的疲惫,在他如大提琴般缓缓流淌的声音中慢慢沉入梦乡。 不知道是不是有大哥的声音陪伴的原因,睡着的我不再害怕,也没有做噩梦,而是沉浸在鲜花的海洋里,鼻子嗅到的是满园芬芳的味道。 长久规律作息,已经养成习惯的生物钟在早上六点钟准时叫醒我。 张开眼睛就看到黑乎乎的房顶,昨晚那吓人的一幕重回脑海,掀开被子看到自己完整的衣裤,捂着狂跳的小心脏儿吐出一口浊气。 收拾好自己推开门,大婶在厨房里轻手轻脚的准备早餐,见我出来了,笑呵呵的说,“姑娘醒来哩,那边盆里有热水,洗了就吃饭哩。白菜包子,放了虾米皮儿,可香哩。” 一说到吃,我这不争气的肚子开始咕噜噜的叫。 压下肚子里没有答案的疑问,用大婶留出来的热水洗脸刷牙抹香香,完事后恰好白白胖胖的大包子出笼,香气和热气瞬间笼罩整间厨房,真乃人间仙境。 前提是如果没有人贩子的话。 早餐摆好,我正要问师兄去哪里了,就见厨房的门打开,从外边进来四个男人。 为首的那位身高腿长,双眸如星,眼角的泪痣在小厨房里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红艳。 他站在两米远的地方,站在晨起的微光之下,站在尚未消散的热雾之中,目光温柔的凝视着我,唇角的弧度,美如妖孽。 我左手端着粥碗,右手握住一把竹筷,就这么愣在那里,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 大哥来解救我了,他怎么会来?那么远的路,他是怎么在几个小时内抵达的? 很想哭啊,要不要哭出来! “干嘛,高兴傻了?”师兄从大哥身后闪进来,来到桌边抓起个包子就往嘴里塞,另一只手捏根拌好的萝卜条大嚼,“真香,萝卜也脆。” 大婶听到有人夸她做的东西好吃,乐得笑成一朵花,“好吃就多吃几个,两大锅呢。哎哟女娃子,这是你老公啊,到了好一会哩,见你睡着,舍不得叫醒。现在的小年轻,知道疼老婆的不多哩,女娃子有福气。” 我回过神,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湿润,心里说对啊,我就是这么有福呢。 大哥的到来让我七上八下的心落了地儿,知道自己不会被卖掉,心情变得无比美丽。 也是,哪怕天涯海角、天崩地裂,只要有大哥在,我都是开心的。 早饭我吃了四个大包子,非常完美的把昨夜的那一顿给补上了。 大叔大婶见我吃的香甜,一个劲的说昨夜的饭没做好,让我饿了一夜的肚子,言语之中歉意的很。 我亦是满怀歉意的说着没事昨天晚上不饿,不是饭的原因,食物都很美味。 第445章 印象 大叔大婶见我吃的香甜,一个劲的说昨夜的饭没做好,让我饿了一夜的肚子,言语之中歉意的很。 我亦是对于昨天晚上的奇思妙想感到内疚,硬是把这么慈祥的两位老人家当作人贩子,满怀歉意的说着没事昨天晚上不饿,不是食物的原因,饭菜都很美味。 大婶说这话的时候,师兄还跟着一个劲儿的插嘴,说我认生不肯吃饭,一看就是温室里养出来的娇气包儿,一眯眯苦都吃不得。 大哥坐在我旁边,憋笑憋得耳朵都红了。要不是我一个劲儿的用眼神威胁大哥,不许他乱说实话,很可能我已经被在座的人笑话死了。 所以,对于大哥的憋笑,我是敢怒而不敢言。因为担心暴露自己那点小心思,便又偷偷踩他几脚,让他老实点,小心说话。 结果大哥就是大哥,在我又一起抬起腿的时候,准确捞住我的腿并架到自己的大长腿上,还坏心的在小腿处捏了几把。 这下我属于半边身子悬空了,只要动一下就可能掉地上,吓得我赶紧坐好乖乖吃饭,不敢再千次。 本意是想制人,结果被反制,挺没面子的。 吃过饭,张大哥带着我们进山,大哥也跟着一起去。 大哥能一大早就到达这里,显然结束通话就连夜朝这边赶,一夜没休息,这让我很心疼,便想他留在大婶家里休息。 可私心里又想让他陪着我,见面不容易,不必被人盯梢的见面更加不容易,又想要大哥陪我一起进山。 一时间有点左右为难。 好在大哥拎得清,说正事要紧,他陪我一起去,回来再睡也来得及,正好他也想再进去看看。 当时大家坐在一起说话,我也没太在意大哥说的这个再字。 院子对面的一块空地上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身挂着厚厚的一层灰,左侧的后轮鼓有两道很深的划痕,车尾到处是泥浆崩溅的脏污,好好一辆车,灰头土脸到没有一处干净地方。 昨天晚上,大哥就是开着这辆车一路疾驰飞奔来到我身边的。 只看车身的狼狈即可想象那几个小时的车程,大哥是如何的不辞辛苦和心急如焚的把汽车当成飞机来开。 我心疼着,也感动着。 大哥为我,不畏山高路远,不怕艰难险阻,从来不遗余力。 只要有他在,我就是有依靠的,时刻安全的。 大哥,我一生的爱人,所有我难过和苦难的时候身边都有你,谢谢。 进山的路远而难走,师兄和张大哥有意走在我们前边,给我和大哥创造独处的机会。他们两个嘁嘁喳喳的说着什么,不时回头朝着我们露出异样的笑容,怎么看都是在笑话我。 我的脸不知不觉的红了,可手上却更加用力的抱住大哥的手臂。 从和大哥见面开始到现在,快三个小时,都没能好好和他说说话,我分明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和他说,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呢。 我就抱,就抱,谁爱笑谁笑呗,全当没看到。 “走不动了吗?要不要老公背?”大哥牵着我的手问我。 我看着大哥,他依旧目光清朗,笑容温暖,却含着很深的疲惫。可为了我,他仍然在坚持着。 昨天晚上通视频的时候,大哥就很累了,只是当时我太害怕,忽视了大哥。今天一大早他就过来找我,开了一夜的车,肯定累坏了,真不该让他跟着一起进山。 男朋友累成这样,还要他背的话,我还配做人家女朋友吗? “不累啊,之前我和小梓练武功来着,扎马可以一小时不动呢,现在我的体力特别好,可以走好远的路。”我带着点小得意的和大哥炫耀着,牵着大哥的手蹦蹦跳跳,“大哥你是不是可累了?等回去的,我给你按摩,让你美美的睡一个好觉。” “确实有点累,但也没累得太过,还能坚持。不过宝贝可要信守承诺,别回去再忘了,我可就等着你的按摩了,不然睡不好。” “不会忘了,你为了我那么累,这种大恩,我怎么可能不报啊。” “是吗?那宝贝打算怎么报老公的大恩?” 我歪头想了想,情急之下没想出什么好的方法,不由说道,“你说吧。” “给你舒服吧。”大哥扯起唇角坏笑。 我想了半天这个舒服二字和报恩有什么关联也没能想明白,甚至觉得他说的根本就是个病句。 正迷茫着,大哥揽着我腰的手突然捏了几把那里的软肉,然后上移,将我环在臂弯,掌心若有若无的在我胸前磨蹭几下,接着五指微曲,形成一个圆形包围圈,扣住我那方敏感又干净的小天地。 突然明白了。 脸颊腾地热得仿佛燃烧起大火,能烫死人的那种温度。 又撩我! 又撩我!! 前边还有人在啊,随时可能回头的,他怎么敢!!! 那晚潜伏在黑暗中的一幕一幕骤然闯入脑海,火热的怀抱,滚烫的亲吻,韵律的撞击,通体舒爽后极致快乐的余韵...... 真要命啊,这天还怎么聊下去! 男人,真的都是下半身思考吗?也不分个时间地点的,好讨厌。 我紧走几步,试图追上前边的两个人。 追了足有五分钟,不仅没追上,还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惹得大哥在后边吃吃的笑。 这体力,还得练,等我回去的,回去就开始打沙包。 山间的小路已经很难走,山里边的路却要更难走十倍,到处坑坑洼洼、深一脚浅一脚。 我们去的地方是个小盆地,四周的山坡上长满歪歪斜斜的树,有好几个地方的树不知什么原因消失了,长着高矮不齐的杂草,弄得山体像得了癞疮病一样。 脚下的路高矮不平,灰黑色的地面布满深深浅浅的鞋印,还有两道不知是什么东西蹚出来的痕迹,基本呈平行的状态,我分析是某种车留下的辙印,一直向前方延伸,看不到尽头。 大哥没有再闹我,而是一本正经的和我肩并着肩,一路走一路小声的和我说话。 我可开心了,走了好久都不觉得累,连脚下的路似乎都变得很短。 “对这里有印象吗?”大哥问我。 “都差不多,这个季节也没有花开,枯燥死了。”这段时间经常在山里转悠,一开始时对于山中景色的惊喜被渐渐的磨平,出现审美疲劳,再美的景色也看不出特别。 大哥伸手在我脖子上拍了拍,顺势揽住我的肩,继续朝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大哥那句问话的原因,坎坷难行的小路居然真的越走越熟悉。 “大哥我看着有点熟悉的感觉了,好神奇。” 大哥抿唇不语,只牵着我一直向前。 嘴上说着不累,但嘴只代表嘴,主要原因是腿太闷了,不会说话,再累也说不出口,只好忍着。 第446章 张磊 嘴上说着不累,但嘴只能代表嘴,无法代表腿。主要原因是腿太闷了,不会说话,再累也说不出口,只能忍着。 等我拖着两条沉重的像铅条一样的腿走到一片开阔地的时候,终于明白大哥为什么那样问我,我又为什么觉得这条路越走越熟悉了。 因为,这就是大哥支教的小村子所在的山谷,是由于连日大雨而引发泥石流的地方,也是是滕静救了大哥的地方。 一时间,我说不清是种什么感受,又爱又恨,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爱是因为泥石流那种无情的自然灾害没有收走大哥的性命; 恨是因为这里是让大哥和滕静开始纠缠的起点。 我惊讶的扭头看大哥,他的眸底浮现几许温情,指着重新建起来的几间房说,“上次的事故惊动了很多爱心人士,他们呼吁社会各界展开募捐,为孩子们在安全的地方建一座新的学校,现在已经动工了,预计今年雨季之前会投入使用。这几间房是新起的,暂时先用着,新校建好以后再搬过去。” “真好,以后再也不怕流石流了。不过,流石流发生的原因是什么呢,有没有办法整治。国家那么大,泥石流多发的地方多着呢,迁徙百姓是治标不治本,还得从泥石流的治理下手才行。” 大哥转动眼珠见无人注意,捧起我的脑袋在唇上重重的吮了一口,“宝贝长大了,什么都知道。说的对,治理才是最重要的。只不过治理之路很漫长,最快的减少伤亡的办法是将事故多发地的居民迁走。” 正说着话,一个半大的男孩子从远处跑过来,经过我们身边,兴奋的大叫一声,“魏老师!” 臭小子的声音又大又突然,吓我一跳。 男孩子像踩了刹车一样,板板正正的在大哥身边停下,一身蓝色运动服洗得发白,很干净,正呲着大板儿牙笑得开怀。 “张磊?”大哥惊喜的叫出孩子的名字,明眸浮起喜悦的光,他拉着孩子前后看了看,“你没事吧。” 张磊右手握拳在胸前用力的敲几下,胸膛受到震动通通的响,“没事,早好了,现在我体格棒着哩。魏老师,中午去我家吃饭吧,我爷老念叨你哩。” 出发时我们带了不少吃的,足够解决午饭,小张磊的邀请真心实意,可大哥不会去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麻烦别人。 大哥用有事婉拒了张磊的邀请,叮嘱他好好读书,说他很有画画的天分,要坚持画下去。 再往前边,就是当年的那个小村子,里边的人很多都认识大哥。 好在经过时村子里并没有什么人在外边逛,我们得以顺利通过。不然以村民们对大哥的敬仰和尊重,一定会拉着我们进村吃饭的。 过了村子再向前走大约两里路,两侧的山体颜色开始分层次的发生变化,由灰黑色渐渐变成赭石色,好几个地方露出的石头尖,看上去密度和前两天采集的极为相似。 师兄见到要找的东西,立马来了精神,拿出工具开干,大哥帮着师兄每隔一段就取点样本并做好标记,不到两小时,就装满带过来的背包。 虽是取满背包,但实际上并没有走得太远。朝前边看,一直向前延伸的,都是这种山体。也就是说,这里极可能拥有一条蕴藏量丰富的矿脉。 我和师兄都很兴奋,只要结果是我们想要的,再辛苦也值得。 总的来说,这段时间风里来雨里去的,没白折腾,脚步变得格外轻快。 取好最后一块样本石的地方,两侧的山彻底变成赭石色,就连石缝间长着的树的枝干都带着点红色。再朝前边看,延绵不绝的山上目光所及之处也都是一样的颜色。 说实话大家都惊呆了,张大哥甚至激动得眼含泪花。因为之前师兄说过,只要储量够,极有可能进行批量开采。 那样的话,他把年轻人都找回来干的意愿就成真了。到时候孩子们会有爸妈送去上学,老人生病也有儿女在跟前尽孝,难怪会激动成那样。 表面上看,矿石储量很惊人,师兄掏出相机,前后上下选了很多点进行拍摄,并在几个显着的位置做好记号,待地矿专业的校友过来实地勘探时借鉴。 究竟这里的矿石储量是否能够达到开采的程度,还需以专业人员的勘探结果为准。因为不知道结果会如何,我们没敢和张大哥说太多。以防事情不成,再让他失望。 此行有了巨大的发现,所有人都特别高兴,大家说说笑笑的往回赶,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回去正好赶上晚饭,我饿得前胸贴后背,端起碗就开始狼吞虎咽,几次差点呛着,吓得大哥不断给我拍后背。惹得师兄侧目,说我们不厚道,太虐狗。 大哥瞪了他一眼,又给我夹了筷子菜,要我慢点吃,说我瘦了,回去得好好的补补,气得师兄直翻白眼儿。 吃到一半的时候,师兄说了明天早上离开的打算。 大叔大婶都是实在人,听说我们明天早上就走,很舍不得。 老两口年纪大了,又没有孩子,喜欢热闹,对于我们的离开很是失落,说了好几次让我们以后有时间常来,她还给我包大包子吃。 晚上我仍然住昨天那个小房间,只不过床上多了个大活人。 小床目测宽度只有一米三五,睡我一个勉强够了,加上身高接近一百九的大男人,挤得两个人肉贴肉。 大哥食髓知味,又和我贴得那么紧,很快把持不住,身体紧绷得厉害。 大婶还在厨房里忙乎着准备明天的早饭,一门之隔,细细碎碎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大哥仿佛不知道门外有人似的,关上灯便满身滚烫的挨过来,在黑暗里精准的捕捉住我的唇,大手探进衣襟,在腰部细细的抚张摸,然后不断向上向前。 他像一只饿了许久的狼,贪婪的吞噬着我,呼吸烫得惊人。 “别闹,大哥别闹,大婶还没睡呢,会听到的。”溃不成军之前,我拼着最后一丝理智把嘴拯救出来,微喘着气捉住大哥使坏的大手,极力的想要阻止他。 第447章 够瞎 “别闹了,大哥你别闹啊,大婶还没睡呢,会听到的。”溃不成军之前,我拼着最后一丝理智把嘴拯救出来,微喘着气捉住大哥使坏的大手,极力的想要阻止他。 三十岁的男人有多急切我能理解,但再急,也不能在有听众的情况下折腾吧。这种事都被人听到,还怎么有脸见人! 这里不是我们隔音良好的大平层,屋内屋外只隔一扇薄薄的门板,还是关不严实的那种。里边咳嗽一声,外边估计都都听得清清楚楚。在这种条件下那什么,和现场直播也没什么大区别。 我脸皮再厚,也不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那什么,对吧。 可大哥太执着,三言两语根本无法说服他。或者说,在他释放身体里的那只猛兽之后,不将它喂饱,根本无法把它圈回去。 既然躲无可躲,只好迎难而上了。如果控制好,应该不会被听到的吧。 我试图对大哥进行安抚,亲热可以,但不能太豪放,要控制、控制、再控制,此处无声胜有声最好。 他连声的答应着好好好,身体却诚实的已经先入为主,让我避无可避,控无可控。 我终究没能从根本上认清男人体力上的优势,我上边左躲右挡,等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被他得逞。 先前一直和他打太极的手只好收回来,改为捂住自己的嘴,不让销魂的声音溢出来一星半点。 这一捂就捂了半个晚上。 而我,就像条腌制透透的鱼,被放在平底锅上反过来掉过去的煎了半个晚上,晃得小脑都丧失方向感。 期间我无数次祈祷两个问题,一个是床千万别塌,另一个是外边的人都是聋子听不到屋子里的动静。 好在用石块垫起的小床很稳固,没有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否则不知如何跟大叔大婶交待,我的脸也不用要了。 在人家家里睡一晚,结果把床睡塌了,谁还想不出干了什么好事! 幸好早上醒来出门,所有人都面无异色,我这颗提了一夜的心总算平安着陆。 我帮着大哥把开来的车擦洗干净后,带着师兄和张大哥出发回市里。此行收获颇丰,回去整理材料,然后联系专业人员前来进行实地勘探。 路还是那样颠簸,晃得我头晕,半阖着眼睛坐在副驾上,人懒懒的提不起什么力气,大脑却在飞速旋转。 这次大哥来找我的事情肯定瞒不过滕静的眼睛,之前的她已经累积了足够多的怨气,以她无事都要找事的性格,不定会想什么招儿折腾我们呢。 我们在明她在暗,究竟会如何布局,不是靠猜就能知道的,只好见招拆招了。 回到市区下车的时候,我一个恍神,差点摔倒,幸好大哥手快的扶了我一把,才避免我与大地亲密接触。 “怎么了,精神恍惚的?”大哥把我夹在手臂和身体之间,忧心忡忡的问我。 “没怎么,就是担心。” 大哥听了我的话,眉头微皱,稍沉吟一下后,说道,“乖,不担心,一切有我。先去吃饭,今天就不要去实验室了,回酒店好好睡一觉,养养腰。” 正好有一对年轻的男女从我们身边经过,两人对视一下,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女孩还特地瞄了眼我的脖子,眸色更加深了。 我羞窘得好想找个地方藏起来,谁家会把这种事放在明面来说啊。夜里不要脸就算了,怎么大白天的也随时随地开车呢。 大哥真是越老越不正经。 吃饭的时候,大哥的手机若干次的响。手机就放在他右手边,我和他都看得到,来电号码是滕静,她在以这通自动挂断,另一通紧接着响起的频率在骚扰大哥。 大哥的脸一会儿比一会儿更加的阴沉,眸底的星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探不到底的怒意。 “要不接一下吧,也许有急事。”我握住他的手,软声说。 他捉住我的手紧握一下很快松开,拿起手机调到静音状态,翻扣在桌面上,没有理会,”就是接也等会儿再接,杀杀她的锐气。再说有什么可接的,她会说什么,我猜都猜得到,无非是工地哪里出了什么问题,需要我立刻处理。“ 我已经尽量放慢吃饭速度,可还是不到一小时就吃完了,这意味着我和大哥将又一次分开。 大哥拿起电话,手机屏幕上提示他有五十七条未接来电。 很快,第五十八通电话打过来,我忍无可忍的抢过电话,划开接听键。 有事情总要面对,一味的束之高阁,对于解决事情没有任何的帮助。 反正她心里什么都明白,我们又何必遮遮掩掩,捅破那怪窗户纸得了,也探探她的口风。 “魏清尘,你是不是又和兰月那个小妖精在一起?你忘了给我的承诺吗?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滕静尖利的声音猛地刺痛我的耳膜,下意识把手机扔出去,大哥伸手一把抓住,那双装满愤怒的眼睛里更多了几分沉郁和肃杀。 “滕小姐,我非常严正的请你注意措辞,兰月是我女朋友,以后会是我唯一的妻子,请你尊重别人也尊重自己;我和你之间有一个约定,但没有承诺,而且是滕小姐你的做法从根本上破坏了那个约定。既然滕小姐你这个约定发起者都不能履行约定,我也没有遵守的必要。” ”别说的那么好听,根本就是你心存不轨。“ 大哥被气坏了,捏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指肚发白。 “你们都是混蛋,没良心的东西,我救了你的命啊,没有我你早死了,你知道不知道,没有我你早就死了,和鬼卿卿我我去吧。” “是,滕小姐救过我的命,我也数次的说过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你也可以提出你的条件,只要不违反人伦纲常、法律法规和社会道德,我都可以为你去做。唯有爱情和家庭,我永远无法给你。” 电话里安静了片刻,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哭声,滕静一边哭一边骂,什么混蛋王八蛋该死之类的诅咒,流水似的往外边蹦。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柔柔的劝她,要她别再喝了,注意身体云云的。听着像是高个男,大概也只有他会在滕静如此歇斯底里的时候,耐下性子来安慰和陪伴她了。 “魏清尘你这个渣男,兰月,贱女人,你们会遭到报应的,等着瞧,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电话被挂断,我的耳边却仍旧被那尖利到难听的声音环绕着,挥之不去。她那句阴狠的诅咒像是一道魔咒,困住了我。 大哥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慢慢垂下,他的脸隐藏在黑暗之中,神情晦暗难辨。 这个滕静,她不是是疯了,明明看上去那么文雅的一个人,怎么做出的事情和说出的话,就那么狠毒,她的心是铁做的吗,那么狠? 滕家不是一般的家族,如何培养得出这种三观不正还自以为是的后代的呢? 由小见大,滕静这么不地道,滕家的格局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以前的我真是眼睛够瞎,怎么就觉得她好,还想要让她和大哥双宿双飞呢。或许没有我当初滥好心,大哥今天就不会受这么大的罪了。 滕静是想用救命之恩硬生生的掰断大哥的脊梁,让大哥臣服于她,满足她数年来的痴心妄想。 第448章 般配 滕静是想用救命之恩硬生生的掰弯大哥的脊梁,让大哥臣服于她,满足她数年来的痴心妄想。 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 可是,凭什么呢? 大哥情绪不好,我把原本想要离开的他带到我房间,让他静一静,不然情绪太过激开车会有危险的。 我在村子里住了两夜,大哥住了一夜,小山村没有洗澡的条件,早晚都是简单的擦洗,酒店房间里热风开得足,身上很快一片粘腻。 大哥素来爱干净,喜欢清清爽爽的,我把他推到浴室去洗澡,要他好好泡一泡,热水泡澡最解乏,也能舒缓情绪,不用急着出来。 酒店的浴室和洗手间隔着一道乌玻璃墙,他在里边洗澡,我在外边给他搓洗贴身衣物。洗干净后放进烘干机烘干,前后用了不到半小时。 在洗内裤的时候,我是做过心理斗争的,毕竟不是夫妻,洗私密性超强的衣物有点不好意思。 转念一想,我们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是事实上的夫妻啊,而且又不是第一次洗了,得学着克服不好意思的毛病,还是坚持着洗完了。 看着大哥没有出来,我又拿起消毒湿巾清理西装和外裤。 做完这一切,时间已经过去快五十分钟,浴室里只有淙淙的水声,一点听不到大哥的声音。 这么久还没泡好吗?还是泡得太舒服以至于睡着了? 我打算贴在玻璃门上仔细听听,哪想耳朵刚挨着玻璃,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我借着门被自里边打开的惯性,一头栽进去。 浴室的地面上全是水,还有没冲掉的泡沫,这要是倒下去,身上都得弄湿。虽然洗衣服时衣服已经湿了好几块地方,但和扑倒在地沾一身的污水比还是挺好的。 大哥发现我时,由于手上拿着东西,一时倒不出手来拯救我,只好把一条笔直的大长腿送到我面前,方便我抱着稳住身体。 紧急时刻由不得我多想,伸手就住那条刚刚洗完还挂着水珠儿的大腿。 等我反应过来自己是靠着一条大腿才没有摔一身水的事实时,脸不可避免的又红又热。 这就是传说中的抱大腿吗?这可是一条货真价实的大腿啊,肌肉坚实、皮肤光滑,麦色肌肤闪烁着健康的光泽,温温热热的,抱感不错。 见我稳住了,大哥放下手里的东西蹲在我面前,用一根手指挑起我的下颌,目光灼烈的望着我,启动因洗澡而更加红润的唇,吐出琴音一样的几个字,“投怀送抱?这,就是宝贝一定要我洗澡的原因吗?” 大哥的这个动作太妖,诱惑性太强,以至于我看得呆住,一时忘记反应,让他挑个正着,也调戏个正着。 “哦,我,没有。”后知后觉的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连忙矢口否认。 “有也没关系,我会极力配合你予取予求,正好昨晚的环境太过限制,让我没能好好发挥,现在补上我也是有力气的。怎么样,老公合格吧。” 我咬咬牙,暗中活动一下腰,感觉还有点酸,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发挥太好才好。 “嗯,那个,衣服洗好了,你现在要穿吗?”不想再继续带颜色的尬聊,只好生硬的转移话题。 说完,我抖了抖手上一直拎着的已经被烘干的男式内裤。 大哥盯着我的手,目光瞬间变得又深又浓,像一坛酿了万年的美酒。 “穿了还要脱,不如不穿,宝贝觉得呢?”他又朝着我凑了凑,几乎和我脸贴着脸,只要稍微有一点点的动作,嘴唇都会亲密接触。 他的身上很热,还带着潮气,蒸得我耳鸣眼花,身上的温度不断上升,不自觉的双腿发软。 我:...... 这天晚上的大哥极致的温柔,他并没有不要命的发挥,而是抱着我温温柔柔的亲,把我按在怀里一遍遍的揉,说话的声音低沉悦耳的如同在开满茉莉花的夜里拉响的大提琴,无论味道还是声音,都又香又美,令人无法拒绝,一再贪恋。 我以为他一定会做个够本儿,结果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有大半个晚上的时间极尽爱抚,一定是心疼我新手上路,要我多养养。 夜深了,我也困了,趴在他怀里渐渐睡熟。 在意识沉沦的瞬间才明白,大哥是在安慰我,要我不必太过担心。 其实我所有的忧虑他全都知道,虽然没有说出口,却在用他的方法让我安心。 一夜睡得很香,也很甜。 有大哥在的每一天,不仅睡得香甜,月色很美,风也温柔。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醒了,转身去寻找带着松柏冷香的怀抱,却发现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连被子都折得整整齐齐,仿佛昨夜留在这里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工地发生紧急的事情,大哥被召回,他在临走前给我发了条很长的消息,要我不必担心,他可以处理好所有。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必放在心上,更不要想办法应对,一切都早有准备。 他说接下来会很忙,可能抽不出时间见我,要我不要难过。因为哪怕我们分隔天涯海角,他的心和人始终只是我的。 大哥又一次从我的世界里离开,这一次,他要离开多久,谁都不知道。会再发生什么变故,也无法预知。 大哥在消息的最后边叮嘱我好好生活,一定要把项目做好,不然他会失望的。 项目做不好,不仅他会失望,我也会失望的。 所以,我一定会做好! 我和师兄定了下午的机票回京都,教授在这边的事情也已经全部完成,和我们一起走。李木夫妇还要参加个什么会议,迟几天自己回去。 落地时,京都的天空有些暗沉,天空飘着时有时无的雪。只不过温度有所上升,雪还没落到地上便已融化,空气中含着潮湿的分子,地面到处都是水渍。 正月十四离开南城,再回到京都已经到了二月初,痛过哭过也甜蜜过,就像京都的天气,有风有雪也有回暖。 刚出安检,就看到秦小航站在围栏外边朝着我兴奋的挥手,梁子傲双手插在口袋里,眉眼宠溺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两个人站在一起,真是越看越般配。 第449章 闹腾 两个人站在一起,男的阳光帅气,女的仿佛江南女子温柔似水,真是越看越般配。 夜晚的机场大厅里光线充足,来往的旅客并没有那么多,少去白日里的繁忙和耀眼,灯光下的少年眉目清俊,一脸纵容的看着心爱的女孩。 这一幕,如同一卷画,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之中。 多少个相似的时刻,大哥就是这样深深的看着我,站在我身后,只要我回头,他永远在。 曾见过有人问--爱情是什么? 以前我也曾问过自己,但那时的我并不知该如何回答。此次兰城之行,让我对爱情有了新的更深层次的理解,关于爱情是什么的问题,我突然在此时找到答案。 爱情,是无怨无毁的等待和无休无止的纵容。 从没有一个真心爱着的人会不耐烦等待自己的爱人,更不会嫌弃等待的时间太久,因为他知道,等待过后,就是团聚的喜悦; 真心的爱一个人,会喜欢和包容她所有的一切,优点、缺点,甚至在别人眼里永远也无法理解的那些行为举止,在爱人的眼里都是珍贵的。 梁子傲之于秦小航,魏清尘之于兰小月,就是爱情应该有的样子。 也许有人会说,你的大哥你自然是有信心的,但凭什么说梁子傲会是秦航的未来呢?当年的她和韩峰也是那么深的相爱,最后还不是劳燕分飞? 关一这一点,我只回答你一句话:爱情会不会变,爱人的眼睛会告诉你。 梁子傲看向秦航的目光,和大哥看我的眼神是一样的,只要是有我们存在的时刻,他们的世界便再容不下别的什么人。 韩峰看着秦航的时候,也是专注的,只是在这份专注的后边,还有看不透的漆黑和深意。就是这漆黑和深意,把他放在秦航身上的注意力瓜分了。 这,就是爱和深爱的区别。 和师兄约好明天一起去地矿院那边谈勘探的事情,转身上了梁子傲的车。 “小梓也说要接你来着,好像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没来成。”秦航和我好久不见了,乐呵呵的放弃她的专属副驾宝座,和我一起坐在后边,上来就软歪歪的靠在我肩膀上。 她的个子稍矮,坐我身边有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梁子傲为此很是幽怨,透过后视镜不断的用眼睛诉说着他的委屈。 “她还好吧。”我问道。 我和小梓从过了春节开始分开,到现在一直没见过面,所有的交流都是通过微信或手机电话。她实际上什么样,过的好不好,我真的很想知道,也真的好担心她。 打了几个电话,刘梓都没有接,这让我和秦航都很不安。 回到小区楼下,见保安和几个男女在说着什么,好像是什么人来闹结果受伤,差点叫110的事情。 小径上满是被碾碎的玫瑰花,在夜色下,像凝固的血。 一对年纪稍长的男女惊恐的瞪圆眼睛,不住的哦哦,像是吓得说不出话了一样。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能闹腾,一点也不为别人考虑。” “可不是,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真有那想死的心,找个安静的地方自我了结多好,何必大庭广众的打扰别人,没道德。” 我和秦航对视一眼,纷纷猜测是什么样的人做出了什么样的事,才会让这些平时来去匆匆从不会为谁驻足的人特地留下来议论。 小梓不接电话,人也不在家,想起刚刚那些人说的话,不由担心小梓的安全,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这回她很快接听,那边乱哄哄的,有人呜呜的哭,隐约还有人在骂着什么,小梓的声音很烦躁,只说她在医院,受伤的不是她,要我别担心,好好在家待着,就匆匆的挂了电话。 这么说的话,小区里发生的事十有八九和小梓有关了。 小梓在京都除了我和小梓,就认识林家那两兄弟,林子巍和小梓算不上十分熟稔,来闹事的必然是林卓巍那个大渣男。 把行李胡乱扔在家里,洗把脸,换件外套,便赶往医院。 医院夜里开急诊,诊室在主楼后身,我们赶到抢救室门口,那里和电话中听到的一样,乱糟糟的,站满了人。 一对中年夫妇坐在侯诊椅上,男的西装鞋履,一脸严肃,女的穿着华贵的长裙,妆容精致到有些夸张,拿着个真丝的手帕不住的蘸眼角。 中年男眉骨突出,眼窝很深,和林卓巍有五六分的相似,应该是林卓巍的父亲。那张严肃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还算个合格的父亲。 中年女和男人靠在一起,定然是林卓巍的母亲。可这位母亲让我很想不通,她那身衣服连个褶皱都没有,脸上的妆一看就是新上不久的,难道说他为了照顾儿子,特地腾出时间给自己画了个妆吗? 而且女人的下颌特别尖,眼角上吊,一看就是个刻薄的人。在她的身上,我根本找不到任何与慈祥有关的痕迹。 不住按眼角的手帕没看到湿痕,眼睛也看不出哭过的痕迹。给我的感觉,不过是为了表达自己的难过而做做样子。 如果我所想的是真的,这样的母亲养出林卓巍那种儿子,真的不稀奇。 小梓见我和小航来了,烦躁的抹了把脸,朝着我们的方向走过来。 “不是让你好好在家待着,跑来做什么,无端添堵。”小梓朝着林父那边瞥了一眼,嫌弃的转过身,来个眼不见为净,气鼓鼓的埋怨我。 “净说废话,你出事,我们不知道没办法,知道了怎么可能不来。什么情况,大渣男不会自杀了吧。”我白了刘梓一眼,对于她能说出让我在家待着这种话分外的不满。 秦航拍我一下,示意我别乱讲话。那边还有那么多人,一看就都是林卓巍的家里人,让人听见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渣人干渣事,还不让人说了? 没道理。 “没,不过也差不多。看看这一大家子人,”小梓悄悄的和我们一一的介绍,“坐着那位,是林卓巍他妈。谈亲那天看着还好,最起码像个人,能说两句人话,现在看可能是装人来着。 你们没来的时候,她像个疯子一样又哭又闹,直作势朝地上坐,就是不掉眼泪,干嚎,要不是我穿着这身制服,她很有可能冲上来扯我头发。 第450章 冷眼 你们没来的时候,像个疯子一样又哭又闹,直作势朝地上坐,就是不掉眼泪,干嚎,要不是我穿着这身制服,她很有可能冲上来扯我头发。 那边那几个人,看着没,是林卓巍的舅舅啥的,来了就在那大声的嚷,说不上几句有用的,也不敢过来和我理论,就吵个没完。护士制止几次了,跟听不懂人语似的,照吵不误。” “有想法就报警呗,吵什么,还不是不敢吗?一家子没素质,都有病。”秦航性格豪爽富于正义感,最讨厌这种玩嘴上功夫的人。 “还能为什么,字字句句都是自家的人伤了,要赔偿,都是为了钱。一个个的嘴脸,瞧着恶心。” 对此,我真的无法理解。 梁子傲说过的,林家虽比梁家、金家这样的老族差得很远,但在京都也小有名气,不可能缺钱的。 哪怕是舅舅什么的旁支,看那衣着穿戴,都溜光水滑儿的,脸上油光锃亮,不像是没有钱的样子。 梁卓巍的父亲虽说是私生子,比不上林子傲的父亲在林家的地位,好歹是林家子孙,不可能活到要靠儿子受伤讹钱的地步吧。 这一大家子人,字字句句的离不开钱,又是为什么呢? “他们家不是挺有钱的吗,怎么会做这么没品的事。”我不解的问道。 秦航嫌弃的呸了一下,“兰小月你不知道,有的人就那样,自己有多少都不知足,格局不行。总想要把别人的抢过来自己占有,说白了就是缺德加冒烟儿不要脸。” 小梓撇撇嘴,特别不屑的说,“可不是嘛,林家这一大家子人啊,我今天是看透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们家要是真的像表面那么风光,林卓巍的小青梅当年怎么会扔下他跑到国外去呢,又怎么会放下臭架子和我家谈亲。是我眼瞎,让这种人蒙蔽了那么多年,可惜了。” “那林卓巍岂不是......” “对,他就是只不值钱的舔狗。当年他爸犯错被他爷爷赶出林家,并对外宣布取消他爸的继承人排序资格,以至于林卓巍坠落云间,一度低迷,小青梅见无利可图,定张机票就跑了。结果在国外做小三破坏别人家庭,被人家老婆打得就剩一口浊气儿,连孩子都不能生,名声也坏了,灰溜溜的回来找林卓巍做接盘侠。” 秦航一听这种八卦,当时来了兴致,把我拱开,凑到小梓身边,“林卓巍愿意,林家也愿意?” “当然愿意,林家人根本不知道小青梅在国外的所作所为,不然能默许许她在两家谈亲时作妖儿吗?小青梅是打着国外成功创业的杰出女青年的光辉形象回来的,林卓巍他妈一听就舔上去了。连真假都不辨,恨不能跪着给求小青梅看她一眼。唉,听着都感觉太贱。一家子混不吝,早晚遭报应。” “对了小梓,”我用下巴指指抢救室那边,“怎么回事儿,我回家时看到地面好多玫瑰,不是那货知道事情真相,带着婚戒求你原谅去了吧。” “差不多,他说他爱的人是我,求我嫁给他。我不接受,让他滚,那个傻B玩意儿直接掏出一把水果刀说没有我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一了百了。我寻思他就是说说呗,没想到他真把自己划伤了,还耍泼的一头撞自己的车上,也不知道碰着哪里了,血哗哗地流,老么吓人了。也是他倒霉,120赶来的路上恰好碰上119出火警。要不是保安帮着给他做了临时止血,可能连命都没了。” 说这些时,刘梓脸上的厌恶像踩到翔一样。 看来林卓巍的行为真的恶心到她了。 别说她,就是我也想不到,一贯高冷的林卓巍会自己划上自己,玩儿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真那么爱刘梓,当年干嘛去了,现在来恶心人,呸! 我不知道林卓巍以死相逼是真的出于爱,还是发觉自己被骗才想起小梓的好,但总归,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他想要回头是不可能的了,小梓又不是专门回收破烂儿的垃圾箱。 正在这时,抢救室的红灯灭了,戴着主治医生名牌的大夫率先出来,林父站起来询问情况,大夫说送来得很及时,再晚五分钟可能就救不回来了,要家属好好照顾。 林母听说儿子救回来了,用手帕捂着嘴开始嗷嗷的哭,声音刺耳,手帕终于有了一点湿意。 她这个哭法,没有一点儿子救回来的喜悦和劫后余生,倒像人没了哭丧似的。 富家女子的风华确实无人能及! 我服了。 “哭得像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鸡,真难听。”秦航嫌厌的捂着耳朵,说的我和小梓吃的笑了。 老母鸡也知道护小鸡的,这位母亲,恐怕连鸡也不如。 没一会儿,几个护士推着急救床出来,直接推进观察病房。 我隔空远望了一眼,只看到林卓巍没有戴眼镜,脸色惨白,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 所有的人一股脑儿的跟过去,七嘴八舌的说着没有用的屁话。 林卓巍受伤虽说是自食恶果,但终归和小梓有关,怎么也要跟过去看一眼,我们三个人跟在人群最后边。 病房里乱哄哄一片,林父拉着一张脸站在病床一侧,林母嚎哭着占据另一侧,其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围在边上高声的发表着自己的见解,好好的病房弄得像菜市场,没有人在意病人需要安静。 护士不住的强调要肃静,完全没有人听。 一个妇人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小梓,想起什么似的喊道,“卓巍啊,我的好孩子啊,就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连命都不要了,不值啊。你个不要脸的女人,卓巍都这样了,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给他赔罪。要不是你,他哪能躺这儿遭罪啊。” 有人开头,接下来场面开始失控。 所有人都围过来讨伐小梓,好像他们家人自己划那一刀是小梓主使的一样,把所有的错误全推到小梓的身上,一个个的恨不能剥了小梓的皮再喝她的血,不然不解恨。 只不过都忌惮小梓的身份,也只敢说说狠话,没敢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比较理性。 林父林母自恃身份,并没有参与,一动不动的站在原有的位置上,冷眼盯着小梓。 小梓也不开口,只冷冷的看着那些人的丑陋表演,嫌弃和鄙视的神情完全没有掩饰。 第451章 赔偿 林父林母自恃身份,并没有参与,一动不动的站在原有的位置上,冷眼盯着小梓,目光中的愤怒和威胁不言而喻。 小梓也不开口,只冷冷的看着那些人的丑陋表演,嫌弃和鄙视的神情完全没有掩饰。 在这场正义和邪恶的争斗中,正义显然具有优势。这个优势,在我看来,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小梓那身笔挺的制服。 这么看的话,林家也不敢真的做的和说的一样嚣张。面对法制,林家人也不敢薅胡作非为。 也许是小梓的气场太过寒冷,也许确实是那身衣服确实让他们忌惮,说话的人渐渐声音低下去了,最后变成面面相觑,脸色还是愤愤的,却再没有人肯多说一个字。 这么脓包,也好意思站出来讨什么公道。 “都说完了?”小梓踏前一步,眼睛从所有人身上轻轻掠过,轻蔑一笑,“众位都说是我害得林卓巍躺在这里,我想问问各位,你们有什么依据?如果没有,红口白牙,你们就是诬陷,要负法律责任的。” 那位叫嚣最欢的舅妈一听说要负法律责任,连忙后退一步,躲在别人身后,没敢再说什么。 林母见局势不太对,适时的走上来,她站在所有人面前,端着一张刻薄脸说道,“刘梓,卓巍缺席谈亲确实是他不对,我们也给你道过歉了,卓巍也知道自己有错,几次求你原谅,还不够吗?你跟在卓巍身后那么多年,他也不是没遇到更好的女孩子,只不过是不想辜负你。 如今他不过做错件小事,你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毁婚,更不该把对你一片真心的卓巍害得差点没命。今天的事情全部因你而起,伤人的责任我们就不追究了,但卓巍抢救和住院,以及术后的修养,都要花很多钱,你把这些钱付了,你和卓巍就彻底两清,以后他也不会再去找你。” 我被气乐了。 什么意思呢?这是在隐喻是小梓阻挡了林卓巍的桃花运,让他不得不和小梓将就吗? 奇葩的父母养出奇葩的儿子,都这么不要脸。 不知道躺在那里人事不知的林卓巍知道他妈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心里会怎么想,还如何维持他清高不凡的面子。 如果我是林卓巍,我就一头撞死。明明恶心的事都是自己做下的,怎么有脸把责任推给受害者! 真想抽人啊。 “话不能这么说吧,这位大妈。林卓巍知道自己有错,道歉是礼貌和修养使然,至于要不要原谅,主动权在小梓。他当着两家人的面搞出轨那一套,这种婚都不毁,留着膈应自己吗?我们小梓确实跟在林卓巍身后好几年,但那一切都是因为爱。再说小梓绑着他林卓巍了吗?如果他不愿意,小梓能把他怎么着? 如果她早一点知道林卓巍是这种烂人,还有这种烂家人,她是宁可铰了头发出家,也不可能和他牵扯这么多年,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成本。渣男出轨,没要林卓巍赔偿小梓的青春损失费就不错了,还敢要医药费,没门儿!我且告诉你,钱是不可能给你们的,不服就告去。” 小梓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说话,我明白,她是不想让我掺和她和林家的矛盾。 这有什么呢?矛盾就矛盾呗,本来就是他们的错,话该说就要说,不然还以为小梓好欺负。好姐妹就是在这时派上用场的,立场必须鲜明。 我只说几句话,倒像剥了林家人的脸皮似的,林父林母双双变了脸色。 尤其林母,憋得脸红脖子粗,伸出戴满戒指的手刚要说话,刚刚醒转过来的林卓巍弱弱的开口了。 他的声音特别的沙哑,像两块粗粝的石头放在一起摩擦发出的声音,很难听。 他有气无力的开口,“爸,妈,别说了,我不要赔偿。” “傻儿子,你被她伤成这样,怎么能不要赔偿?要不是她,你用得着躺在这儿遭罪吗?” “妈,是我自愿的,她没有伤我。小梓,过去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你先回去,等我好了再去找你。” 林卓巍努力的想要抬高上半身,可惜失血过多的身体根本做不了大幅度的动作,只能稍稍抬起缠着纱布的头,那双淡泊到冷漠的眼睛里盛着满满的深情。 我看的一个激灵,好想一巴掌给他再拍晕。 恶心死人了。 多少年了,他看小梓的眼神就像两条冰溜子,怎么淌点血,还淌出深情来了,这也太狗了。 刘梓和我一样,被他的深情表演吓得哆嗦一下,然后抱着双臂用力的上下拍了拍,脑袋摇得波浪鼓似的,想要把什么甩出去,“林卓巍,我不欠你,你欠我的,我不要了。把你送到医院是出于人道主义,和感情无关。以后,你我各自安好,不必再见面了。” 说完话,刘梓转身就走,任凭林卓巍怎么在后泣血的呼唤,都没有再回头。 坐到车上,刘梓捂着眼睛哭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为了林卓巍哭,但我想,应该也是最后一次。 谁都没有说话,让她哭个够,把心里那些痛苦和委屈都哭出来,以后就会轻松的。 回到家,我和小航一边一个的守着小梓,梁子傲做了几个清淡的小菜,还订了两打啤酒。 自我登机到现在,大哥都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是工作忙,还是出了什么事,心情很不好,特别的担心。 还要打起精神安慰小梓。 爱情明明是甜蜜的事啊,怎么如此的磨人! 梁子傲做好饭便离开了,把小航留下来,让我们姐妹三个人尽情的聊一聊。 这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喝光了所有的啤酒,小梓不声不响的默默流泪,秦航大概是想起自己那无缘来到这世上的宝宝,借着酒劲儿,抱着小梓哭得昏天黑地。 只有我,冷静的一杯接一杯的喝,头脑却越发的清晰,眼泪和酒一起,逆流成河。 人人都说一醉解千愁,偏偏我连醉一回都是奢望,这人生还真是苦啊。 聊到后半夜,小梓和秦航的酒基本醒了,情绪恢复正常,开始关心我和大哥的事情。 我把在兰城发生的点点滴滴都和他们说了一遍,气得小梓脸色煞白,小航一个劲儿的要我把掌握的所有滕静插足我和大哥感情的证据都发给她,她要在校友群里放面照茶镜,狠狠治治那杯旷世绿茶。 第452章 折磨 “对,全发上去,有几个群发几个群,还有朋友圈、微博,所有社交平台,发全了,彻底揭露她,让她像条赖狗一样人人喊打。”小梓捋胳膊挽袖子的跃跃欲试,那架势拿的,要是滕静在她面前,得冲上去来顿连环踢,不把人踹废都不可能停。 姐妹一心为我着想,这让我很感动。 可是,我爸说过,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大哥被她算计之后,不仅没让她得逞,还和我一起度过初夜,后边又去山里找我,这很大程度上触怒滕静,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肯定会再想办法折腾。 我保留的那些证据,要留在最重要的时刻,给她最有力的回击,要一击即中,让她再没有反抗和回旋的余地。 所以,现在还不到用的时候。 我妈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急。 第二天和师兄一起过去找地矿专业的学长研究勘探的事情,到了那里见到真人才知道,哪里是什么学长,分明是位英姿飒爽的美女学姐,名字叫做季枫。 齐耳的短发顺服的贴在脸颊两侧,奶油色肌肤,身材高挑,虽然没有我高,但最少也在一六八,穿着牛仔拼接外套,紧身牛仔裤箍着笔直的长腿,黑色烟管靴更显年轻和活力。 她耀眼得像是一颗小太阳。 只一眼,我就喜欢上她,不仅是长相,更是她那身阳光一样的气质。 打过招呼刚坐下,学姐率先开口,她爽朗的笑着,目光是那种欣慰和赞赏,特别像个看着自己的女儿长大成人无比感怀的老母亲。 我看看自己,没什么不妥贴的地方呀,怎么让学姐生出慈母之心的呢?一百七的身高,九十八斤的体重,一张和二十四岁非常契合的脸,哪哪都没有孩子气吧。 学姐见我纳闷的研究自己,扑的笑了,隔着桌子拍拍我的手,笑意更浓了,“学妹和我想象中一样,既有漂亮的脸蛋和完美的身材,又具有令人敬佩的才气,你就这么一坐,怎么看都是腹有诗书气自华,配得上魏老师。” 她也知道我和大哥是男女朋友的事情,就是说,很可能全校都知道,只有我和大哥不知道别的人都知道。 唉,有点绕。 一提到大哥的名字,我立刻警惕的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难道齐学姐和滕静一样,也是大哥的仰慕者?一个滕静就够头疼的,再来一个,不得要人命嘛。 魏清尘这块肉啊,是真不省心。赶明儿一定尽早给他炖了,让他没有能力勾别人去。 师兄见我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笑得前仰后合,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兰月,你这醋吃的,我服了。” 服屁呀,我半个字还没说呢,就往醋上扯,我这不是醋那么简单好不好。 我朝师兄呲呲牙,生硬的扯出笑容,“师兄你别乱说,我这是被学姐的风采折服了,羡慕的。” “对,你不是,我看错了,我眼拙,你不是,哈哈哈,乐死我了。”师兄乐得前仰后合,差点把椅子弄倒 脸被师兄笑的有点挂不住,暗戳戳的在桌子下边狠跺了师兄一脚,踩住后还用力的碾几下。 师兄嗷一声惨叫,成功收起笑声。 让你笑话我,该。 笑闹够了,开始说正事。 都是精英,一说起正事,都收起嬉笑的态度,变得严肃和认真。不过十几分钟,就敲定两天后过去兰城进行实地勘探。 这两天时间,用来打造队伍和准备工具,并制定一套稳妥的操作方案。 快两个月没有回来,打开家门,只觉哪一处都很亲切,不由扑倒在沙发上,顺手拿起块靠枕抱住。 “小月,现在只有你和我,你说句实话,对于大哥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滕静不是省油的灯,心眼儿坏着呢,能给大哥下一次药,就能下第二次,大哥一次可以找到你,下一次呢,下下次呢?你们分隔千里,他就是向你求助,也来不及啊。” 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想了又如何?该死的救命之恩,两年之约虽说基本算是作废,但学校和滕氏的合作还在,大哥还是京大的主要负责人,于公于私,他和滕静都不可能没有交集。 那天晚上我就在想,多亏我来了,解了大哥的燃眉之急,若是我不在,大哥和滕静或别的哪个女人做这么亲密的事,我会自责难过死的。 难过就不会发生吗?小梓说的话字字扎心,我却是该死的逃不开。 能怎么办呢?我也不知道啊。 清醒时大哥一定是自律的,可真的中了药,他还逃得过吗?那天他疯了一整个晚上,都快把我摇散了。那样大的药性,他怎么可能只靠自己硬熬过去呢? 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那是致命的折磨。 “我相信大哥,他会保护好自己的,一定会的。”我用力捏着手上的抱枕,说出的话连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 如果相信可以解决一切难题,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机构和变故的存在。 所谓的相信,是自己给自己打气,也可能是自欺欺人。 可是,除了相信,我还有其他的办法可想吗? 没有。 真的没有。 大哥、我和滕静之间,眼下就是个解不开的死局。最后这个局会演变成什么样,主动权握在滕静手里。 尽管我是那样的想时刻守着大哥,但是事实不允许。 越想心里越难受,眼睛不觉发涩,没一会儿抱枕就染湿两个圆点,渐渐的面积越来越大。 小梓长长的叹息,低声的劝我想开点,可劝着劝着,她的声音里也带上哭音,后来干脆不劝了,倚在我肩膀上,无声抽泣。 这个夜晚并不美好。 然而,生活再不如意都好,只要天正常亮起,我们还是要挣扎着起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这是成年人的责任,也是成年人的无奈。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过,我和师兄学姐拖着行李箱,再次坐上去往机场的大巴。 起飞前我给大哥发了航班的时间,等了一会儿他没有回我,便没有再等,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后,戴上眼罩开始睡觉。 第453章 破防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过,我和师兄学姐拖着行李箱,再次坐上去往机场的大巴。 起飞前我给大哥发了航班的时间,等了一会儿他没有回我,便没有再等,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后,戴上眼罩开始睡觉。 大哥是否马上回我的消息都不打紧,因为很快我们又可以呼吸同一片蓝天下的空气。 回来的几天由于总是担心大哥,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当飞机爬上万米高空平稳飞行后,居然睡着了。 飞机到达兰城机场是晚上九点,机场里灯火通明,外边夜幕暗沉。 大哥来接我了,他站在出口处,翘首以待。见我出来,几大步过来接过我的行李箱,另一只手牵过我的手紧紧握住,“累了吧,冷不冷,把我外套给你。” “一直睡觉来着,不累。我穿毛衣了,也不冷。大哥,我想你了了。”第一次吧,我把思念如此直白的说给他听。 大哥握着我的那只手收紧,星眸中光点荡漾,高高翘起的唇彰显着他的愉悦,“我也想你,想得睡不着觉,闭上眼睛就是你。小妖精,你是什么变的,怎么把我勾得失魂落魄的。” 这一刻,我好想扑在他怀里,放肆的大哭一场,让那些没完没了的担忧、害怕、委屈和难过全部随着泪水流出去。 可惜我不能。 我难,大哥一定比我还要难。 几天而已,我竟有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 人人都说爱人之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从前我只觉得都是无病呻吟,太过夸张。当大哥清冽的松柏味道把我环绕住的一刻,我方才觉得思念如潮。 未见的三日,仿佛我的整个人生。 我被大哥塞进副驾,他转身招呼师兄和学姐上车,却看到他们正在给一辆出租车上搬行李。 学姐朝着我眨眨眼睛,无声的说,“我们不做电灯泡,先走了,酒店见。” 出租车疾驰而出,大哥看了眼出租车消失的方向,唇角扯出个迷人的弧度,“这两个家伙。” 冬末春初的时节,夜风还很冷,兰城的夜晚天空的星星很多,也很美。 汽车平稳的行驶着,车厢里流淌着舒缓的轻音乐,淡淡的真皮味道随着音乐在狭小的空间里时有时无。 跳动不安的心,就这么安定下来,稳稳的。 有大哥在身边,我很安心,幸好有大哥在。 眼泪忽然落下来,很快爬满脸颊,我两只手忙乱的擦拭,却越拭越多。眼泪像坏了的水龙头,流个不停。 “怎么哭了?”大哥慌乱的用右手手背给我擦泪,眸子里全是心疼,“发生什么事?不哭好不好,乖,不哭了。” 我也不想哭,只是眼泪不听话,自己不停的流下来。 怪不得爸妈总是要打不听话的孩子的屁股,不听话真的好讨厌。 “不哭了,宝贝,这里不能停车,发生什么事和老公说说好不好?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老公会帮你出气的。” 这个时间路上的车仍然很多,大哥一边要注意来往的车辆,一边还要分神关注我的情况,耐心的哄着我,急得额头泌出细细的汗珠儿。 哭了一会儿,眼泪终于自动停了,我揉揉塞得很紧的鼻子,囊囊着说,“没有人欺负我,我就是害怕。” “害怕什么?是不是有人威胁你?”大哥更急了,一贯沉稳的人,竟然慌乱得握住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 “没,我害怕你会被抢走。”终于说出来了,好不容易收起来的眼泪又重新开始流,“滕静那么坏,把你骗走可怎么办。” 大哥听完倏地笑了,打胸腔里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端起的肩膀缓缓恢复正常,好笑的问我,“宝贝这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我没有信心?” “根本不是有没有信心的问题好吗,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滕静的狼子野心,长眼睛的就看得出来。我再有信心,也禁不住她算计。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上次的事,要不是我恰好在,什么结果还不知道呢。” “上次是我疏忽才着了她的道,以后不会了。而且,就算真的历史重演,我也不会让她得逞的。小月你要知道,所有的醉酒和被药控制而做错事都是借口,因为人的意识是由清醒到迷乱。只要有片刻的清醒,便足够他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真的吗?可书上没这样写过啊。 绝大部分的言情小说里都会发生这种狗血的剧情,不是醉酒,就是被下药,男主无一幸免。 我的理智无数次告诉我,要相信大哥。可脑子里总是有个声音在提醒我,事情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兰月你要做好精神准备。万一你大哥被别的女人染指,你该怎么办。 是啊,我该怎么办呢?这个问题好难回答。 进入市区,来往的车流量减少,大哥找到最合适的地方停好车,倾身过来抱我。 “宝贝是在吃醋吗?”他弯着腰,把下颌搭在我肩膀上,呼出的热气喷在我耳后,激得那一小片肌肤浮起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幽幽的松柏冷香在鼻端缭绕着,大哥浓密的短发摩擦着我的额头,我和他交颈相拥,彼此近到听得到对方血管里血液的奔涌。 大哥沉稳的心跳声让我浮躁的心逐渐的安静了。 这副熟悉的怀抱,总是让我心安。 只要有他在,我便心安。 “没有吃醋,滕静总是惦记我爱的人,我不乐意。” 想不到我顺嘴出来的一句话,大哥竟突然变得异常激动。 他捧起我的脸颊,声音颤抖的问我,“宝贝你说什么,再说一次,我没听清楚。” 我不知哪句话说的不对,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懵懵懂懂的说,“我说我没有吃醋。” “还有,还有呢?” 我想了想,“哦,我说我不乐意啊。滕静总是想办法成为你的人,我不乐意也正常吧。大哥你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啊,有点吓人。” “也不是这句,是前边那句,你说我是你的什么人?”大哥耐心的引导我,双眸星海般闪亮,每一颗星子都带着期待。 我仔细回忆那句话,猛然顿悟,心底升起丝丝愧疚。 在一起一年了,大哥他时刻向我述说着他的爱意,并用实际行动令我时刻感受到他的爱。我呢,只知道被动的享受他待我的好,就是我爱你这样所有情侣都会挂在嘴边放在心里的话,都没有正式的说过。 难怪只是一句我爱的人就让大哥成功的破防! 第454章 失落 难怪只是一句我爱的人就让大哥成功的破防! 原来在我和大哥之中,真正没有安全感的,一直是他啊。 “我说大哥是我爱的人,怎么了,不对吗?还是说你爱的人不是我?”我一字一顿的说完这句话,眼睛紧紧的盯着大哥的眼睛,一瞬不瞬。 用这种方法确定大哥对我的爱,说实话,有点幼稚。 当然,试探不是目的,我说这些话的原因,是想要他知道,在他爱我的同时,我也是爱他的。我对他的爱意,不比他对我的少。 果然,那双漂亮得人神共愤的眸子里,欣喜变成喜悦,喜悦又变成狂喜。 有一种应该叫做满足的情绪,在大哥的脸上表露无疑。 “宝贝你知道吗?你从不说爱,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这一切是不是梦,其实你并没有和我在一起。可是今天听到你说了爱字,我真的好开心。谢谢,宝贝,谢谢你爱我。我也爱你,非常非常爱,非你不可那种爱。” 我回抱住大哥,转过脸在他丰满的唇上重重亲了一口,“大哥我也爱你,非常非常爱,非你不可那种爱。” “宝贝你刚才吓到我了,你得补偿我,哄哄我。”刚刚还一脸深情的人,只在瞬间就变成一只呆萌的大金毛,满目渴望的等着我撸。 我没干嘛啊,怎么就吓到他了呢。再说,寻求安慰和安心的人不是我吗?怎么几句话说得变了立场,需要哄的人变成他了呢? 好玄幻的说。 大哥星眸中笑意浓烈,用力的紧拥我一下放开,重新启动车辆,汇入车流之中。时刻令我心动的俊颜在路灯的照射下,明明灭灭,更添几分神秘。 我坐在爱人的身边,呼吸着他的味道,竟忘了今夕何夕,贪心的想要这一刻的安宁成为隽永。 轿车很快驶出主路,在小路上左拐右拐,停了下来。 那时的我已经有些朦胧的睡意,还没看清楚这是哪里,便被大哥打横抱起,脚步如飞的冲进室内。 等我终于完全清醒,人已经稳稳的躺在酒店洁白柔软的大床上。 强健有力的身体覆上来,带着初春夜里的丝丝凉气,味道清冽好闻。 吻,铺天盖地,那双创造出无数书画奇迹的大手在热烈的探索。 攻击来得太过强势,躲无可躲,索性安心的承受。 只是,做如此耗费体力的事情,难道不该先把肚子喂饱吗?我还没有吃晚饭,好饿! 曾经的亲密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之中回放,甜蜜的深吻,温柔而有力的彼此交融,一切都那么美。 这个晚上,可能不会太好过。 大哥的身上那么热,我好怕自己会承受不住。 真的,我吧,是真饿。 我搂住他的脖子,把又红又烫的脸埋在他的胸前,小声的喏喏,“我想洗澡。” “做完再洗,宝贝,我想你快要想疯了,给我,给我......” 大哥双眼喷火,那是一秒钟也不能再等的急切。 避免被编辑大大封禁,此处省略一万字。 又一个疯狂灼烈的夜晚。 大哥是掀起海浪的狂风骤雨,我像一叶漂浮在海上的小舟,在风雨之中沉沉浮浮。 被抱去浴室清洗时,我有过片刻的清醒,唯一还记得的便是--我还没有吃晚饭,好饿。 次日一早还没睡醒,师兄的电话催命符一样的响起。 我在被子里扭动着光溜溜的身体,又累又懒的装作听不见,大哥无奈的拿起我的手机接听。 “司南,这么早什么事?”大哥声音沙哑,在清晨听在耳中,别样的性感。 师兄在电话那边坏笑,嚣张的声音透过话筒,被我听得一清二楚。 “哟,魏老师还睡哪,春宵苦短,是不是打算从此君王不早朝啦?” 大哥彻底的清醒,浓眉微蹙,瞥着我的眸子里却含着满满的甜腻笑意,他对着话筒无情的说道,“有事说,没事挂。” 真是个双面人! “别挂,别挂。季枫的团队到齐了,中午前出发进山。魏老师问问你家小祖宗去不去了,这次会在那边住几天,去的话行李要准备充分一些。不去也成,反正她是编外人员。” 出发前就定好的,只要学姐的团队抵达,立即开始工作。如果这次的勘探结果非常出色,并能够成功开采,将会为她的学业添加浓墨重彩的一笔,这对于研三快毕业的学姐的毕业论文会起到极大的帮助。 我拖着疲累的身体,苦命的往起爬。 自古美色惑人,害人不浅。 “一定要去吗?我担心你体力不支。”大哥也掀开被子坐起,精壮的胸膛在晨曦的照射下,更显得线条优美,因为有了被子的遮挡,没能欣赏到腹肌的风景,遗憾。 “所以,能麻烦魏老师送我进浴室吗?”我仿效着古代调戏良家妇女的无良公子,用食指尖挑起大哥线条清晰的下巴尖。名为调戏,实则腰身酸软提不起力气。 “乐意之至。” 大哥发出愉悦的笑声,捉住我的指尖放在唇边亲了一下,翻身而起,精壮的身躯完全的暴露在空气之中。 这回看到完整的腹肌形状了,八块,壁垒分明,就--特别好看。 被抱起来的短暂过程中,我有意的伸出手掌在腹肌上掠过,细腻丝滑,结实有力,手感一级棒。 就这一下,他的眼睛瞬间变得又黑又浓,星光全部化为火焰。 大哥咬着后槽牙,凶狠的说道,“这可是你先动的手,别怪我把持不住。” 离床不过三十公分,又被扔了回去。 温润的肌肤相亲,我没出息的沉沦。 理次睁开眼睛,捞起手机一看,已经十点半。 说好的中午出发呢?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 着急的翻身起床,隐秘的酸痛扯着我重新跌回去,悄悄的吸气缓解。 三十岁才开荤的男人惹不起啊,惹不起。 这战斗力简直是持久再持久,经久不衰。 我服了。 等我终于从床上成功的爬起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房间里特别的安静,那个让我乏力的始作俑者并不在。 望着空空如也的另一侧,我不由轻轻的叹气。 说实话早已预知会如此,并没有多么失望,只是失落,很失落。 第455章 知足 望着空空如也的另一侧,我不由轻轻的叹气。说实话早已预知会如此,并没有多么失望,只是失落,很失落。 那种被彻夜宠爱过后,一个人的清晨是什么滋味儿,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可能体会得到的。 这种聚少离多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相爱相守怎么就这么的难! 时间太紧,要做的事情太多,我没有多余的功夫供我悲春伤秋。 光速洗澡换衣,准备找点零食垫垫肚子,吃完就去找师兄和学姐,却见到外间靠窗子摆着的小圆桌上放着几个打包袋,还有一张写着字的纸。 “宝贝,这是你最喜欢的虾饺和粥,一定要全部吃完。行李装好了,加了两件厚外套。山里条件艰苦,照顾好自己。有事及时联系我,爱你,宝贝!” 可能是时间比较仓促,纸条上的字略显凌乱,却不失苍劲,仿佛大哥那张刀雕斧刻般的脸。 拿起粥杯,还是热的,不仅温暖我的手,也让我的心里热乎乎的。 “老公,你的宝贝要去工作啦,我会努力赚钱包养你哒,等我哦。” 拍拍因为撒娇而有些发热的脸,我收起手机,拎起行李箱,举步离开酒店,脚步异常轻快。 来到约定见面的地址,那里站着十来个年轻人,学姐拿着个小本子,站在他们中间说着什么,旁边的人不住的点头。 学姐抬眼看到我,收起手上的小本子,笑着招手,“小月来了,快,上车吧。” 师兄接过我的行李箱放好,一行人登上一辆暖黄色的中巴。 都是年轻人,共同的话题很多,颠簸而漫长的旅途便显得没有那么无聊。 一个地矿系大三的男同学绘声绘色的讲述他第一次和老师出去实勘时发生的趣事,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学姐性格外向,特别率真,笑得前仰后合,借着兴致,说了一个自己遇到的好玩的事情。 他们说的都是专业相关的东西,我没有接触过,插不上嘴,安分的做个听客。 师兄也不说话,一直含笑听着,只是那双眼睛,几乎就没有从学姐身上移开过,温柔得像是能淌出水儿来。 学姐偶尔会看向他,他就连忙收回目光,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不让她发现他的注视。 发现就发现喽,躲什么呢?学姐永远不发现,师兄的暗恋何时才能变成明恋啊。 矫情劲儿的。 怪不得地矿系那么多高手,师兄他一定要约季枫学姐,原来这才是他的原因。 只是,学姐自在得像风,喜欢上这样一位如风的女子,师兄的情路怕是会漫长而艰难。 中巴足足摇晃了八个半小时,才到达目的的。 落脚的地方是提前定好的,在距离山里最近的小村子,也就是之前发生泥石流被破坏的那里。 村长知道我们是来探矿的,特别热情的把村部让给我们,自己搬到别的地方去办公。 那是个特别宽敞的大院,院子里呈品字形盖着三栋青砖房。我数了数,一共八间房,足够我们一行人居住的。 此次一共来了十三个人,四个女生,九个男生,两人一个房间,师兄单独住一间,另外一间做库房,八间房刚刚好。 到达的时候天已经黑透,村长老早就等着我们了。见到车开进来,连忙叫人打开大门,这边招呼我们放行李,那边张罗着做晚饭,一个劲儿的说要给我们好好的接接风。 让我惊喜的是,老村长居然记得我,一见我的面就笑呵呵的迎上来,问我魏老师怎么没有来,孩子们都很想他云云的。 我很纳闷,一天一夜的抢险救灾,说实话我甚至于我们,能做的都很少,真正付出的是那些专业的团队,我们充其量起到个辅助的作用。 而老村长,也只是在分组时见过两次面,都是一闪而过,根本没有正式的见面和寒暄。能让我记住的,是他那张因为焦急而变形的脸,似乎所有的皱纹都被抻平了,只留下让人动容的重重的担忧。 “老村长,您还记得我啊。” “记得,记得,你是魏老师的女朋友,魏老师在这支教的时候,我说给他介绍个好姑娘,他说已经有女朋友了,说啥都不干,还给我看你的照片哩。” 原来是这样,以为救灾现场那惊鸿一瞥让老村长记住的我呢,原来人家记住的是照片。 可是,大哥的手机里存着我的照片吗?我怎么没发现过?看来下次见面,要好好的查下他的手机了。 老村长在家里拿来一个长方体形状的塑料桶,里边装着半满的透明液体,师兄说那是散装的白酒。 “这可是好酒,一般人来我可不拿出来。平时我在家,老婆不让喝,今天借你们的光,我也解解馋。” 说完,老村长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闭上眼睛,让酒液在嘴里含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咽下去,再睁开眼睛,便是双眼发亮,装的全是满足。 白酒虽说是散装的,却是真正的纯粮酒,味道特别好,散发在空气之中,特别的香。 同来的男同学被勾出馋虫,也尝了一口、两口、三口,结果都尝得双颊嫣红,目光迷离,全都眯着眼,学着老村长的样子,抓一把盐炒花生在手里,用拇指和食指拈着,一颗颗的抛进嘴里,崇拜的听老村长讲过去的故事。 “唉,现在日子好多了,过去的那些苦哇,也不提了。我现在就盼着你们这次的勘探能行,到时候肯定得用人吧,我就把在外边打工的娃们叫回来。家里有钱赚哩,跑出去做个啥。 你们可不知道,那些娃在外边,可吃了大苦了,没文化干不了技术活,全是出大力。家里边老的老、小的小,顶门立户的也难。唉,两边都不易啊。 去年有个娃,才三十出头,在工地上出事,废了一条腿,这辈子是不成了,我瞅着心疼。 唉,我是不行了,还有两年就退下去。现在啊就盼着能为乡亲们做点啥,但愿你们能成啊,那我就知足了。” 第456章 血泪 唉,我是不行了,还有两年就退下去。现在啊就盼着能为乡亲们做点啥,但愿你们能成啊,那我就知足了。” 几句话,老村长红了眼眶,也把同学们的眼睛说湿了。 村长大叔是真的替村民们着急,也是真的想要给大家伙儿找份靠谱的营生。 学姐抹把眼睛,端起酒杯,豪迈的说,“大叔,开矿不是那么简单的,除了储量要达到可开采的标准,还要经过很多部门的审批。这个过程会很长,但是大叔,我跟你保证,只要建矿成功,我一定向施工单位推荐,让咱的乡亲们都回来干。守家在地儿的,还能照顾家里老小,多好哇。” 第一次,我领会到,做一件事,会影响到那么多人的人生,不免有点小自豪。 老村长喝醉了,是村长大婶亲自把人接回去的。 男同学都喝的不少,一个个醉意满满的回到自己的屋子睡觉。 我和学姐一个房间,吃过晚饭就坐在木板床上收拾各自的行李。师兄以送这个找那个和借东西为由,进来四五次,折腾得我都想让他搬进来住,我去和学妹挤一挤。 他第六次进来的时候,学姐一只脚踩着凳子,手搭在膝盖上,双目含威的问他又要借什么,要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不如搬进来和我们一块儿住得了。 吓得我果断一头扎在床上,脸朝里侧,用外套蒙住脑袋,把空间留给那两个人对决。 神仙打架,我这小鬼可得躲着点,省得受意外之伤。 外套蒙在头上,为我隔出个单独的小世界,摸到手机,习惯性的去看微信消息。 不到九点时,大哥给我发两条消息,一个是问我到了没有,另一条只有一句话,“宝贝,老公好叫不?你给老公发个语音叫一声儿,老公想听。” 我:...... “我和季枫学姐一个房间,不方便呀。” 消息发出去,大哥秒回,“小小声的叫,老公听得清楚。乖,快点儿。” 磁性的低音炮带着深深的诱惑,我的小心脏开始嘭嘭的跳,好像要蹦出来一样。 我承认了,这辈子我可能都禁不住他的撩。 见我久久没有动静,又发过来一个可怜巴巴等着的表情包。 看来不叫是不行了。 那就叫一声吧。 掀开衣服观察一下,学姐和师兄都不在,去哪培养感情了不知道。 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不叫,更待何时! 按着语音键,嘴张了好几次,老了半天,公字怎么也叫不出口,只好用手写了老公两个字发过去。 大哥很快打来视频电话,看来今天必须把老公这个身份坐实。 可惜老天不帮忙,山里信号不好,视频接起来就卡住,没办法正常通话,只好挂断了。直接找了“坐大半天的车都要累死了”为借口,匆匆挂了结束聊天。 山村的条件相对落后,没有热水,我将就着用凉水洗脸刷牙,坐在床上拿两张湿巾擦完脚,学姐仍然没有回来。 我给她打了个电话,知道她在师兄屋里商量事情便放了心,自己爬上床睡了。 唉,同在的师兄学姐什么的都太难带了,累心。 真正的工作从次日早上开始。 每个人都背着大包,里边装着什么我不得而知,但看上去似乎都很重。 学姐带队,大家一起有说有笑的向山里进发。 师兄也背着一个包,里边装着上次采集的标本样本和记录本,亦步亦趋的跟在学姐身边,借着讨论学术的由头,把追人做得不动声色。 我则像个小跟班,跟在学姐和师兄身后,努力的和他们保持着二步远的安全距离。这个距离,既可保证不被他们落下,又能杜绝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真正的地质勘探和我想象中有着极大的出入,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孔在投入工作后变得异常严肃和认真,不由对他们生出敬意。 每个认真工作的人都值得被敬重。 因为专业跨度太大,具体的工作没我的份,我被分配跟在学姐和师兄身后照相和做记录。别小看做记录,那可是起到决定性的工作。 忙忙碌碌的,时间过得很快,没怎么着呢,就到了中午。 来的时候我们都自备了午饭,不过是面包牛奶之类的,大家都有点累了,好在年轻,并没有人抱怨,反而都很兴奋地围坐在一起,各自拿出东西吃午饭,一边吃一边认真的讨论着上午的成果。 我把上午的数据交给季枫,请她看下有没有问题时,电话突然响了,熟悉的铃音极为刺耳,听得我心里发慌。 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秦航。 我刚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小航又急又怒的声音便传过来,“兰小月你看校友群了没?” “没啊,怎么了?”我茫然的反问她,下意识的掏出手机。 上午那么忙,根本没有时间看手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然小航不会这样激动。 “滕静那个贱女人疯了,她在群里发了一篇小作文,你看看去吧,真么恶心死了。” 我无力的闭上眼睛,早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天,该来的总会来! 稳定一下情绪后,我打开微信,林大校友群里热闹得像是沸腾的饺子锅,热闹极了。 数百条发言掩盖住滕静的小作文。 无心阅读评论,在手机上划了好久才找到滕静那条长过千字的作文。 腾静不愧是学文的,一篇文章写的声情并茂,硬生生的把自己刻画成暗恋大哥多年却爱而不得的痴心女,为了心爱的男人,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在危急时刻救了大哥,伤了自己的两条腿。 而大哥,却被她隐晦的内涵成不仅有恩不报,还多次伤害恩人的人渣。其中也提到了我,一个阻止大哥报恩并多次给大哥出坏主意,令她的心灵受伤的恶毒女人。 真可谓字字血泪,句句委屈。 至于评论,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校友群中也有一些我当年的同学,她们知道我的为人,对此持怀疑态度。尤其小航和子奇几个和我特别亲近的同学,愤怒的和那些人争吵,即便被众人围攻也坚决不退。 第457章 强加 至于评论,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校友群中也有一些我当年的同学,她们知道我的为人,对此持怀疑态度。尤其小航和子奇几个和我特别亲近的同学,愤怒的和那些人争吵,即便被众人围攻也坚决不退。 大哥在林大读了九年书,和他交好的校友不少,都及时的为大哥发声。 只是,校友群里的人实在太多,当年的大哥光芒耀眼的遮盖住所有人,成为站在塔尖上的存在,气煞多少人啊。 如今大哥终于被当众讨伐了,要倒台了,不管事情是真还是假,也没有人在乎是真还是假,那些当年臣服于大哥之下的人抓住机会落井下石,没有任何查证,颠倒黑白的对大哥发出人身攻击,对大哥的品行做出强烈质疑。 毕业后大哥在业界取得的耀眼成绩,简直就是林大美院的天花板,又会招惹多少人的愤恨和嫉妒! 他们口口声声的说魏清尘以怨报恩,道德败坏,给林大蒙羞。还有人建议取消大哥在林大硕博连读的成绩,开除他的学籍,不然林大的美术系怕是再难招到优秀的生源了。 想要看到当年的国画系男神落马的大有人在,甚至为了丑化大哥,不惜歪曲事实,发布不实的评论和文字攻击。 真正的墙倒众人推。 伪君子、人渣等等恶毒的字眼儿,一股脑儿的往大哥头上强按,最后全部归于道德的沦丧。 一个道德败坏的画家,画得再好又怎么样呢,人品不行,还怎么在国画界立足?展开来说,没有道德的人在哪个行业都会受到鄙弃,更何况国画这样弘扬民族文化的行业呢? 更何况大哥现在是一名教师,一个道德教师,如何能把学生带好?不过是误人子弟罢了。 相比于充满恶意的声音,那些力挺我们的便显得微不足道。 网络的力量是强大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好事的人把发生的这一切截图,转发到其他的平台上,再加上添油加醋的解释,告诉大家一个与实情完全相悖的故事,引导大众舆论走向,将大哥引到风暴中心,让他受到更加猛烈和肮脏的攻击和辱骂。 其实他们说什么我不在意,大哥也不会在意,因为说的那些都是捏造的,我们没有做过,事情总会有得到澄清的那一天。 滕静她真是疯了,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污蔑大哥,她怎么可以这么恶心! 可怕的是,这件事将对我们造成严重的名誉损害。 京大是世界知名学府,大哥在京大为人师表,教书育人,除了专业能力过硬,道德品质更是不容置疑。 我作为国画行业的新起之秀,独立完成千禾集团汉风系列的创作,未来我还有更多的职业规划,哪一样都不允许我做出违背道德的事情。 而且,我们的负面消息将直接影响合作企业的声誉,也对我将来从事的事业造成难以挽回的巨大影响。 这篇小作文横空出世,一传十,十传百,用不了多久,我们的负面新闻就会传得人尽皆知。 大哥将被迫跌落神坛,从一位优秀的青年画家,变成以怨报恩的反面道德教材。 别人如何看待这件事情不重要,但京大肯定会做出反应。 再严重点,曾经的合作企业受到波及,我们将面临高额的经济赔偿。 而且国画啊,那是代表国家几千年文化积累的存在,世人景仰。试问,这么严肃庄重的行业,会接纳一个道德败坏的人吗? 大哥的从教资格还能保住吗?我还能够正常研究生毕业吗?未来,我们还有机会执笔作画吗? 答案不言而喻。 滕静此举,是想毁了我们未来的人生! 最毒妇人心,滕静的狠毒我受教了。 这就是得不到的就要毁掉吗?如果是,那滕静的喜欢真的太可怕。 她怎么可以如此狠毒?我们是做了什么毁天灭地的事情,让她如此的恨我们,不惜置我们于死地?难道一直执迷不悟的人不是她吗?强行知三做三的人不是她吗?处处使用阴谋诡计设计我们的人不是她吗? 如今却要把错误强加在我们的身上,她怎么做得出来?! 滕静就是个疯子,她疯透了,无可救药! 我被气得直哆嗦,几乎拿不住电话。咬了一半的面包掉在地上,仿佛我们即将被强行中止的国画之路。即使再捡起来,面包也沾了灰土,和当初不一样了。 我左手拿着手机,右手焦躁的搓着肌肉僵硬的脸,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师兄就站在我旁边,发现了我的异样,凑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回过神,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句问话。 慌乱的和大家说声对不起,跑到一块大石头后边,给大哥拨电话。 从没这样的慌乱过,那是一种无所适从和对未知结果的恐惧。 冰凉的蜂鸣声有节奏的响着,一直响了十几声,大哥才接听。 “喂,大哥,你有看到林大校友群吗?”我急切的劈头就问。 “嗯,我看过了,不要急,我会处理的。你在那边安稳的待着,这几天就先不要用手机了。”大哥愁眉紧锁,眸中星河不再,眼底压抑着滔天的怒意。 “大哥你也不要急,我这就想办法回去,不管有什么风雨,我们一起面对。”我坚定的说道。 事情会发展到什么程度,谁也无法预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大哥,风雨也好、晴天也好,总归我会和大哥在一起。哪怕全世界都抛弃我们,我们还拥有彼此,这就够了。 我不由后悔,这次的勘探工作并不需要我的参与,我是为了离大哥近一些,特地要求一同过来的。 如果我能够预计到今天发生的一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进山的。 这边交通不便,带我们过来的中巴把我们安全送达后便直接返程。眼下我想要回去,却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 我后悔了,我就不该来。 “不,小月,听话,你就在山里安心的工作,不必理会,我会处理好所有的事。”大哥沉声阻止我。 “大哥,我要回去,我想和你一起......” 第458章 新帖 “大哥,我要回去,我想和你一起......” “不许,兰月,听我的话。你回来也帮不上忙,反而我还要分心照顾你。所以,你留在那里,不要动,我不允许你这个时候赶回来。” 大哥严厉的打断我的话。 第一次,他叫了我的全名。 他提高声线,口吻强硬,双眸漆黑的盯着我的脸,面容严峻的不容我拒绝。 这是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这么严厉的和我说话,我很委屈,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我能理解,他的本意是想要我远离风暴中心,把一切难题留给自己,他是为了我好。 可想要陪着大哥的想法是那样的强烈,我不想放弃。 隔着手机屏幕,我和大哥无声对峙。 最终,是我败下阵来。 “我手机里存了好多滕静发给我的消息图片和通话录音,一会我都发给你,你看看有没有能用上的。 大哥意外的扬起眉,语气缓和了,唇边弯起小小的弧度,“你还留了录音?” 说到这个,我就有点小骄傲了,“对啊,我和小说里学的,只要是有关滕静的,我都做到留痕,聪明吧。” “小月好聪明,你在那边乖一点,没经我的同意,不要采取任何行动,一切听从我的安排。眼下我们一定要谨言慎行,一旦行差踏错,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所以,你一定要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需要你的事,我会联系你。” 我不甘愿的点点头。 事到如今,我只能听从他的安排,安心的在这里等待。 我不由再次恨自己的无用,遇到事情只能躲在大哥身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谈什么帮大哥! 大哥的眉眼软下来,低沉的声音中含着柔哄,“宝贝,给我点时间,我会扫平一切障碍,给你一个太平盛世。” “好。”我哽咽着答应。 挂断电话,我把手机里留存的一切有关滕静的东西,全部转发给大哥。 但愿我这点小心思,能给大哥解决事情提供一点点的帮助。 回到休息地点,学姐递给我一个没开封的面包,要我再吃一点,说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做,吃不饱可干不动活。 学姐很热情,我不好拒绝,只好强笑着接过来,却没有一点打开的想法,从小航的那个电话开始,我已是食不知味。 师兄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什么,一定要送我回住处休息,被我拒绝了。 一个人难免胡思乱想,更加的难熬。不如和大家一起干活,说说笑笑的,分散点注意力,时间能过的快一点。 下午的时候,我抽空浏览校友群,图标上边的红色数字显示九十九加。 我打开往上翻了几页,无一例外,讨论的还是滕静的小作文。 羞辱的、谩骂的、鄙视的、看笑话的...... 一直到晚上收工,群里的议论才渐渐的少了。 滕静发完小作文以后,再没有任何的动作。 作为当事人的我和大哥,也没有动静。 这让那些想要借此机会踩踏大哥从而达成自己意愿的人,失去兴趣。或者说,他们在隐藏,等待更大的惊天大瓜,也好直接把我们踩入淤泥,再无翻身之可能。 不得不说,人性之自私和恶劣,令人叹为观止。 我不知道,这些散发着恶意的人是不是滕静请的水军,如果是,她不可能这么任由事情自然发展。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有后招。而那个后招,才是最狠的。 晚饭是村长大婶准备的,我们回去时,热气腾腾的端上桌,又冷又累又饿的同学们欢呼着扑上去,端起热汤往嘴里灌,嘶嘶哈哈的说好喝,谢谢大婶。 我没有胃口,为了保持体力,也勉强自己喝了一碗汤,硬噎下一个三合面的馒头。 回到房间,我坐在桌边整理数据,把一条条记录誊写在另一个本子上,一行行的数字看的眼晕,不由分外怀念电脑。 因为山区信号不良,无法提供稳定的有线或无线连接,手提我并没有带过来。现在想想真是蠢,虽说不能连接办公,但至少可以用来记录和保存数据,不至于害怕丢失。 真是脑残。 整理完数据,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腕表上的时针指向十。 想要早点休息,却没有困意,便找到教授昨天发给我的一个学术报告阅读。 读着读着,不自觉的,手机页面上的字渐渐凝结成大哥的脸,星眸如辉,气宇轩昂。 我连忙眨眨眼睛,暗忖自己无用,除了担忧,什么也做不了。 滕静的事让我又一次认识到强大的重要性,也更坚定了要尽快让自己强大起来的信念。 报告看不下去,便尝试着给大哥发条微信消息。 眼下这个节骨眼儿上,大哥肯定忙坏了,不期待他能回复我,最起码可以让他知道我听他的话了,我很好。 没想到消息发过去不过几秒钟,大哥就回复我了。 “今天很累,但很开心。”文字后边加了条表情,是条强壮的手臂。 “继续保持。一切安好,勿念。” 今天的大哥回复消息格外简洁,还想再说点什么,又担心影响到他,便算了。以后说话的机会多着呢,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洗漱过后爬上床,捏着手机又看了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我醒来时外边的天色还没有亮透。 头顶学姐的呼吸声平稳绵长,睡得正熟。外边除了偶尔的鸡啼和不知谁家的狗叫,一切都很安静。 不想影响学姐休息,给手机定个闹铃,重新闭上眼睛酝酿睡意,准备来个回笼觉。 结果还真的睡着了,不过不是闹铃叫醒的我,而是学姐。 我睁开朦胧的睡眼,对上学姐焦急的眼神,不觉心中一凛,一定是出事了。 确实出现了,而且是大事,很大的事。 滕静继在林大校友群发布小作文后,在京大的论坛上发起新帖,作文内容比发在林大群里的更要真挚感人,我和大哥根本就是十恶不赦的浑蛋,京大要是不开除我们,根本就是自取灭亡。 第459章 生病 我睁开朦胧的睡眼,对上学姐焦急的眼神,不觉心中一凛,一定是出事了。 确实出事了,而且是大事,很大的事。 滕静继在林大校友群发布小作文后,在京大的论坛上发起新帖,作文内容比发在林大校友群里的更要真挚感人,我和大哥根本就是十恶不赦的浑蛋,她此举就是为了揭露我们的丑恶嘴脸,京大要是不开除我们,根本就是自取灭亡。 我在滕静的文章里,不仅是个烂人,还是个荡妇,和司南师兄工作的几张合照被上传。因为角度问题,看上去确实靠的有点近,但我们坦坦荡荡,要不是需要读者主观臆想和猜测,完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一石惊起千层浪。 等我登录论坛时,滕静的贴已经累起快两千层的高楼。 不同于林大的疯狂,京大论坛里虽然热闹得很,但大多数人是理智的。他们没有随意的对我和大哥做出人身攻击,只是就事论事的进行讨论和发表自己的见解,把想不明白或不清晰的地方发布出来,供吃瓜群众共同讨论。 然而,那些不着边际的胡乱猜想,其杀伤力于我和大哥而言,并不会小于正面的攻击。 “发帖的是谁?我没在校内找到她的痕迹,她不是我们学校的吧?”师姐问我。 她在京大读的本硕连读,七八年的时间,校园里就没有她找不到的人。 显然她没有找到滕静存在过的痕迹,这才有此一问。 我点点头,“嗯。” “林大的?” “是啊,校友。” “呵呵,真是个极品。对了,你们有没有带她去看看精神科啊,感觉她心理有问题呢。” 我无奈的笑笑,感觉到无话可说,因为一般的精神科根本看不了滕静的病。 好多时候我真的感觉她有心理障碍,但也只能感觉,毕竟带她去看精神科这种事,怎么轮也轮不到我,保不齐哪天还会因此,被滕静心血来潮的定义为诅咒救命恩人得了精神病。 “别霜打了似的,多大事儿啊。要相信校方和我们的好同学,吃瓜归吃瓜,大是大非上,不会让你失望。魏老师是校长求才若渴渴来的,怎么可能会相信那种无稽之谈。” 但愿吧。 我现在只盼着大哥能快点解决掉这些,更重要的是,消除这两件事对他的影响。 他那么清澈高贵的人,怎么能被无端的陷害损掉呢,太太太可惜了。 还有滕静,我现在不能把你如何,但未来一定会有那么一天,我会把今天我和大哥所承受的一切,成倍的还给你! 忧虑过度的结果,就是生病。 在山里哆哆嗦嗦的忙了一天,回去连饭也没吃,就一头扎在床上,晕得不行,张不开眼睛。 学姐体贴的把晚饭端到房间要我吃,才发现我发烧了。 村长说村里本来有个老中医的,治个头疼脑热的特别灵,可惜昨天就出门去走亲戚了,哪天回来不知道呢。 见我烧得双颊通红,村长婶子急得直在地上转圈儿。 学姐把我裹得像蚕茧一样,不知打哪弄来个盆子,里边堆满燃烧的竹炭,还端来一盆凉水,洗湿毛巾给我放额头降温。 师兄当然也知道我为什么会生病,几次想要打电话通知大哥,都被我挣扎着制止。 大哥已经够难了,我不要再给他找麻烦。不过一个小发烧,会挺过去的。 学姐和师兄站在离我远点的门边商议究竟要不要通知大哥,因为我的体温上升的太快,这里距离正规医院又很远,他们担心万一我有个什么,没法和大哥交代。 结果是先过了这一晚,如果明早还不退烧,就送我回市区,不会再考虑我的意见。 夜里快十点,我烧得像块通红的碳,同行的小学妹见我无声无息的躺着,突然茅塞顿开,一拍脑门儿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回来,递给学姐,“学姐这是我妈给我准备的,你看看有没有月学姐能用上的。” 学姐接过盒子打开扫了一眼,松了一口气,抬手啪的拍了一下小学妹,“有药不早拿出来,给你月学姐烧傻了,怎么整。” “我不是忘了吗,又不是有意的。”小学妹委屈的捂着脑门儿退后,坐在一张四脚凳上噘着嘴。 季学姐给我吃了药,灌了一大杯温水,拿过她的被子给我加盖一层,要我捂汗。 不知是药的作用,还是火盆或被子的作用,或者是我那不想惊动大哥的决心感动了病毒,半个多小时后我开始发汗。 十一点半,烧总算退了。 我周身上下像水洗过一样,粘腻腻的不舒服,但头不疼也不晕了,肚子开始咕咕叫。 我捂着不听话的肚子,心里默算距离明天的早餐还有几小时,我会不会没烧傻,反而被饿成傻子。 “能坐起来不?我给你下碗葱油面,热乎乎的,起来吃点。” 学姐来雪中送炭,感动得我泪花流。 发烧这事有惊无险,但后遗症还是挺凶的。睡了一觉后,太阳穴闷痛,鼻子塞住,脑袋像臭鸡蛋一样晃晃荡荡,说话囊囊的,嗓子干的冒烟儿。概括的说,就是脖子以上没有舒服的。 我拖着病体收拾好自己,打算和他们一起去干活儿时,被学姐和师兄严厉拒绝,尤其是师兄,强硬的命令我卧床休息,还留下小学妹照顾我。 尽管再三表示我自己可以,我是来创业的,不是来享受的,不用人照顾,会耽误进度。可师兄还是强硬的把学妹留了下来,并威胁我要是不听话就把我送回去,交给大哥处理。 为了不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给大哥添麻烦,我屈从了。 我掐着手机晕晕乎乎的在床上躺一天,等待着大哥出手对滕静的无耻行为做出有力的回击。 可直到师兄一行人结束工作回来,无论校友群还是朋友圈,都安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人往往就是这样,一件事发生,不论真假,总会有人冲上去掺和。可看到事情没有按照预期的发展,又觉得没有意思,很快便放弃了。 第460章 怀疑 人往往就是这样,一件事发生,不论真假,总会有人冲上去掺和。可看到事情没有按照预期的发展,又觉得没有意思,很快便放弃了。 如今的林大校友群和京大论坛就是这样,事发这么久当事人都没有反应,吃瓜群众觉得没什么意思,渐渐的散了。剩下少数几个还在上蹿下跳,为滕静鸣不平叫冤的,很可能是滕静使用什么手段雇佣的水军。 晚上师兄学姐在房间和我一起讨论为什么过去两天一夜了,大哥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他是就这么认了,还是蓄积力量在等待时机来记重拳。 “如果等待事情自动风平浪静,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会对魏老师失望的。他总得给大众一个交待,要不然误解深了,想要再扭转就难了。”学姐坐在我床脚,双手抱着小腿,略有失望的说。 师兄用拇指和食指掐着刮得光溜溜的下巴,若有所思的道,“我觉得吧,魏老师绝对不可能吃下这么大的亏。两天都没反应,一定在憋大招。那个滕什么的,这回肯定捅了马蜂窝而不自知。等着吧,魏老师不把她剥层皮,我都不答应。” 显然,这两位都是支持大哥的。还有这些同行的学生们,在此之前他们和我甚至和大哥,基本没有交集,更谈不上什么私交,当事发生了,他们仍然毫无疑问的站在大哥这一边。 可是为什么呢,林大那些和大哥一起读过那么多年书的人都不相信他,反而京大基本没和大哥有过太多接触的同学对大哥深信不疑呢? 我这样想,也便这样问了。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信任大哥,因为不管怎么看,滕静的那条帖子言辞恳切到令所有人都认为她都是个好心没好报的受害者,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大哥和我加诸于她的,我们就是坏人,她是无辜的道德和人性持有者。 “拜托,兰月学妹,我们是国内顶尖大学的研究生,无论情商还是智商都是优等,怎么可能看不出好歹人啊。再说,就算事情不是我们认为的那样,我们也会站魏老师的。要知道,京大的人可是很护短的。”学姐对于我的问题表示非常嫌弃。 护短两个字本来篇于贬义,但由学姐说出来,却让我听出炫耀和自豪的意味。 京大果然与众不同,看来我转到京大读研是个正确决定,拣到宝了。 “就是嘛,一个人的品性如何,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魏老师的眼睛威严归威严,但很清澈,没有私心和贪欲,一看就不是干得出那种事情的人。反倒那个滕静,茶言茶语,一看就是杯过期的绿茶,自私、阴暗,还脸皮厚。刚刚我还在想,滕静是如何决定在生命受到威胁时宁可自己受伤也要救魏老师的,怎么也没想通。” “我也这么觉得,滕静是吧,她字里行间都是自己受了什么苦什么委屈,把自己说得无比可怜,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你们,证据又不充分。显然她是个自我意识非常强、很自私的人。一个自私的人,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别人?反正我是不信的。” “退一万步来讲,就像你说的,滕静在林大就暗恋魏老师。可你看她干的这些事,有让人感觉到她对魏老师的感情是爱,而不是占有或别的什么吗?” 师兄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醒了我。 之前不是没有对滕静救了大哥的事有过怀疑,可救命之恩是大哥认可的,出于对大哥的信任,我也不会任意揣测。 可师兄的一席话,将之前被我压在心底的疑虑无限放大。 当时大哥抱着奄奄一息的滕静走出来,我光顾着担心他的身体,根本就忘了滕静是如何救的大哥,后来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再也没想起来问。 我该寻找当时一同被困的学生了解一下,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滕静是如何救了大哥的。 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牵扯,归根结底全部来源于一个未经证实的救命之恩。 或许这才是解决事情的根本所在。 只要能够证实救大哥的另有其人,那滕静所做的一切将成为一个自导自演的笑话。她强加给我们的帽子,为我们造的舆论和谣言,全部将不攻自破。 因为心中有了目标,这个晚上我睡得特别踏实。 师兄以我大病未愈为由,要我再休息一天。 这次我没有再推辞,而是欣然接受,正好可以利用这一天的时间去找村长问一问。救援那天村长全程在场,他老人家说不定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打开突破口,从村长大叔开始。 我过去村长家里时,老村长正在检查农具,说是快要开始春耕,检查一下工具有没有损坏的,及时修一修,免得耽误干活。 村长婶子把我拉进屋,还给我倒了杯热水,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听说我要找村长大叔了解点事情,连忙出去把大叔叫回来。 屋子里没有太多的家俱和摆设,但收拾的很干净,墙角的柜子显然用了有些年头了,上头盖着小碎花的布做装饰,露出来的一角红漆斑驳,带着复古的蕴味。 大叔放下手里的活进来,一边洗手,一边和我说话。别看大叔年纪不小,可身体棒着呢,声如洪钟,隔着半间屋子,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魏老师什么时候过来?娃们老念叨他哩,还想跟他学画画。对了,魏老师还不知道哩,村里有个娃今年考到市里的重点中学去了,专门学画画,学校老喜欢他,说他画的好,不收他的学费。娃的爸妈感激死哩,老是说没有魏老师就没有他家娃的今天。昨天听说魏老师的女朋友来村里了,挣着命的要请你去家里吃饭。要不是你生病,今天肯定去请你哩。” 我真是与有荣焉。 “老乡也太客气了,我男朋友是老师,本来就是教书育人的。再说,也是那孩子争气,他教过那么多孩子,还不是只有他一个考进市里吗,主要还是孩子努力。” 第461章 讲述 “老乡也太客气了,我男朋友是老师,本来就是教书育人的。再说,也是那孩子争气,他教过那么多孩子,还不是只有他一个考进市里吗,主要还是孩子努力。” 该谦虚的时候要谦虚,但这也是我的心里话,不论多么出色的老师,遇到不上进的学生,也无法取得好的成绩。那个考进市里的孩子,肯定是天赋加努力,大哥只是起到一个鼓励和因材施教的作用。 “可不敢这么说,魏老师教孩子可上心,村里的娃就没有一个不喜欢他的。”村长大叔在凳子上坐下,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幸福的眯起眼睛。 村长大婶端着个笸箩进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我一看,居然是红彤彤的大苹果,一个个水灵灵的,刚洗完还挂着透亮的水珠儿,比我在超市买的看着还要新鲜,果香浓郁,一看就好吃。 “娃你吃,这都是家里的果树结的,可甜。村里家家种果树,北边的山坡上全是苹果树,一到秋天,果子红灯笼似的挂着,可好看。大伙儿挑好的大个的摘回来,放在下屋里保存,能吃到明年四五月份儿。你尝尝,水分可足,快吃,甜脆。” 大婶一个劲儿的让我吃。 我也不客气,接过大婶递过来的大苹果就咬了一口,果真又甜又脆,汁水丰富,特别好吃。 “好甜啊,大叔,这么好吃的苹果得十多块钱一斤吧。还有没有,我想回去的时候带一点,按斤给钱。” 大叔呵呵的笑,“给啥钱,果子可多,吃不完都掉在地上烂掉,一山苹果烂大半山。家里还有好几缸,回去你拿两缸,叫魏老师尝尝。你要是能来车拉,明年我给你准备一车,一分钱不要。” 我咂咂舌。 魏老师得多大的胃,弄成缸的苹果尝尝。那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一斤两斤,而是两缸,两缸!还要给我准备一车,一车! 按我的理解,两缸怎么也得有二十来斤。 后来,当我看到缸的实物才知道,我对于缸这种盛具的理解有多么的浅薄。 “大叔,这么好吃的果子怎么会烂掉,不拿出去卖吗?”我不解的问。 “种的时候也是打算出去卖,来传授种植技术的技术员也说给提供销路。可是等树上结果了,却找不到技术员了。进城的路太不好走,还远得很,又不会有人跑到村里来买。弄到县里卖,来回的路费比苹果还贵,卖个啥!到了秋天,家家去后山挑大的好的拿回来存着吃。村子里的人不多,也吃不了多少,大半都成了扔货。唉,可惜了好果子哩。” 怪不得张大哥对于修路那么的热衷,原来如此。 这么好的果子漫山遍野的等着烂掉,真的太可惜了。 修一条好路,对于农民来说,多么的重要! 之前我还以为自己挺有钱的,现在这么一看,对于一条路来说,我那点钱真的是杯水车薪。 算了,回去找大哥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去年不是发生地质灾害了吗,苹果还接这么多?” “泥石流是这两座山,专家说开采得过哩,石头和老树被采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护不住泥沙,才会下雨的时候滑坡,都是人为的,治理也治理过,来不及哩。北边那几座不是种了果树嘛,没采过石,土可结实,苹果一年比一年接的好哩。” 天灾人祸,天灾人祸,所谓天灾其实是人惹出来的祸。 最终承担后果的,也是人。 大叔大婶都很实在,和他们聊天居然挺开心的,这一聊就聊到快十点钟。我正要问下去年的事,一个胖乎乎的男孩手上端着个白色带大花的瓷盆开门进来。 “老奶,我妈贴的饼子,刚出锅儿,可香,送给你和我老爷正好中午吃哩,我给你放锅里。” 村长家的房子布局比较老,就是一进门有个大堂屋,两边是灶台,左右各一间卧室。卧室很大,靠里边的一半睡觉,外边的一半摆着桌椅和一套木柄沙发,当客厅用的。 客厅和厨房中间的那面墙中间掏空,镶着玻璃,可以将厨房一览无余。 男孩掀起灶台上的锅盖,把盆放进去,又盖上盖子,抬头看了一眼,可能是见我眼生,腼腆的笑笑,“奶,那我回去了。” “别回去,小胖,你进来,看看这是谁?” 村长大叔招招手,男孩听话的抬腿进屋。 我还在纳闷男孩是谁,村长大叔为什么要这么说,男孩仔细看我几眼之后,已是眉开眼笑的跑过来站在我前边一步远的地方,“魏老师的女朋友,我认得你,你是魏老师的女朋友。” 小胖墩儿居然精准的说出我的身份,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啊。 我诧异的转头看向大叔,却见村长大叔抿抿唇,神秘的笑笑,“这是我侄孙,十三岁了。他啊,和魏老师可有缘哩。小胖,你自己说说。不是要报救命之恩吗,见不到魏老师,和魏老师的女朋友说也是一样的。” 听闻此言,我更糊涂了。 怎么又来一个救命之恩啊,现在的我对于救命之恩几个字已经深恶痛绝了好不好。 “姐姐,你不记得我了?那天在医院,我躺在病床上挂水,你就站在我旁边哩。” 我努力的回想那天兵荒马乱的场面,勉强在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一张搭在走廊里的加床,又低又窄,上头恍惚躺着个小男孩,个子似乎并没有这么高,胖乎乎的。 “哦,我有点印象了,你是不是住在走廊的加床上的?” 小胖高兴了,非常兴奋的蹦了两下,“是哩是哩,我手和脑门儿受伤了,就肯睡在走廊里。” 没想到的是,小胖双眼直冒小星星的和我说了一件让我无比震惊、简直要颠覆我三观的事情。 “姐姐,魏老师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魏老师,我早就死了。” “魏老师救了你?魏老师从没和我说过,小胖,你和姐姐说说是怎么回事。” 小胖子坐在我旁边,开始一字一句的和我讲述泥石流灾害当天发生在学校里的事情。 第462章 冒充 “魏老师救了你?魏老师从没和我说过,小胖,你和姐姐说说是怎么回事。” 小胖子听话的坐在我旁边,开始一字一句的和我讲述泥石流灾害当天发生在学校里的事情。 灾害发生以后,学校是个单独的空间。那里发生的事情,只有当事人知道,当时我听的是大哥的一面之辞,或许那时也有大哥不知道的事情也说不定。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魏老师讲完课站在窗边等我们做作业,发现山体松动了,想要我们跑。可家离得远,泥石流来得会很快,没等跑到家呢可能就被泥石流给压住了。魏老师立刻让我们把桌子都摆到墙角,所有人站上去。他自己举起讲桌堵住离墙角最近的那扇窗。 我长得胖跑得慢,往上爬的时候还摔了一跤。那时候泥石流已经从别的窗口涌进来了,眼看着就要把我埋上了,魏老师把我拎起来扔到桌子上,他自己却被掉下来的课桌撞到头晕了。姐姐,是魏老师救了我。我想感谢他,可是我妈把我带回家养伤了。等我好了再去找魏老师,再也没找着。姐姐,你能带我去见魏老师吗,我想当面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我还想和他学画画,我们学校的老师说他是大画家。” 小胖子仰起头,眼睛里带着特别真诚的恳求和深深的崇拜。 大哥可真是活雷锋啊,救了小胖的事一个字都没有和我提起过,就是连他被撞到头晕倒都没有说,嘴可真够严的。 我其实理解大哥不和我说的初衷,不仅我,估计他自己家里的人也没有提,主要是不想我们担心。 这就是大哥其人。 他总是这样,无论为别人做了多么难的事,都不会多说一个字,因为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感激,只是在尽自己的心意。 就好比我从小到大那些年,一直是他宠着我,却从不曾仗着他的付出而索要我的什么承诺,只是默默的做一切他认为该做的事。 我不禁回想起当时的事情,那时的我只觉得万分庆幸,幸亏泥石流并不严重,不然我可能就失去大哥了,这些纯朴可爱的孩子很可能没有机会生还。 想着想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感觉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小胖的陈述中并不包括腾静,当泥石流袭来的时候,她在做什么呢?是在大哥晕倒的时候救的大哥吗?她是怎么救的,为什么小胖没有说呢? 还是说,滕静根本就没有救过大哥。 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我为我生出这样的想法而震惊。 现在的我和大哥深陷知恩不报反而蓄意折磨和陷害恩人的漩涡中不能自拔,吃瓜的群众只负责用他们自己的理解和言论让这个瓜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我和大哥成为千古罪人,罪不可赦。 却没有人想到要去证实一下,当年的救命之恩究竟是否真的存在,有没有什么疑点是被所有人忽略的。 如果没有救命之恩,我和大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那些为了所谓正义把我们骂得狗血淋头的网友,又该是怎样的心态呢? 我很期待会有样的时刻。 之前我哪怕有一时半刻怀疑过滕静救过大哥这件事,但大哥本人亲自确认的事情,我没有理由怀疑,更不可能让大哥因为我的怀疑而陷入不义的境地,也不得不无声放弃心中的疑惑。 现在听小胖这么一说,我不禁又一次怀疑,滕静救了大哥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是否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毕竟,在大哥晕着的那段时间发生什么事,除了滕静,就只有那几个孩子知道。 看吧,这就是不求甚解的后果。我爸从小教给我,无论什么事都不能只看表面,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 小的时候每做一件事,都会想到这句话而前思后想,一本书读了一遍又一遍,就为了理解其表达的主要含义,一幅画欣赏一次又一次,就为了把每幅画所表达的意境吃透。后来长大了,不知为什么,倒把这个习惯给忘了。 “不是还有一个姐姐吗?泥石流发生的时候她在做什么?魏老师晕倒了,是她救的魏老师,对吧。” 尽管心里有怀疑,我仍然不愿意误导孩子,只想得到一个真相。 我有种感觉,这个真相,就是解开我和大哥困境的关键所在。 没想到,我的几句问话,像是引燃了小炮掌,小胖当即就炸了,两只小手不住的在半空比划,因为气愤,胖乎乎的脸蛋儿都变形了,“才不是,她才没有救。” 小胖的称呼引起我的称呼,他用了一个她字,而不是那个姐姐,提起滕静,让小胖非常气愤。这说明,小胖对于滕静其人,有点不愉快的看法。 “好了好了,别气,慢慢说。”我拉住小胖的手,让他坐在我身边,轻柔的让他有什么话慢慢说,不要急。 小家伙气的不住的从鼻子里咻咻的往外喷气,胖乎乎的腮鼓起来,活像只鼓起肚皮的小青蛙。 也不知道滕静都做了些什么,让小胖一提到她就被气成这样。这个滕静,真是伤人不分大小,做事不分轻重,一切全看自己的心思。 小胖气咻咻的说,“还说呢,要不是她,我根本就不会受伤,都是她乱搞的哩。” 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有内情。 “魏老师不是晕了吗,我们几个男同学蹦下去一齐把魏老师抬上桌子。可是桌子的位置不够那么大,那个女人在旁边的屋子里,她跑回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没有地方了。她不要脸的伸手想要把我拉下去,可是她穿高跟鞋没站稳,摔倒了。结果窗户的玻璃突然碎了,她的腿被沙石给埋住。我也因为她的一拉摔倒,不知磕在哪,脑袋流了好多血。喏,就是这儿,姐姐你看,这么长的口子,可疼了。” 我气得眼冒金星,这也就是她人不在,不然我都得冲上去甩她两个大嘴巴子。 没想到滕静竟然是这种人,冒充救命之恩就算了,居然还想把小胖拉下去,换自己活命的机会,这就太无耻了,浪费了她那张看上去温和软顺的脸。 第463章 帮忙 没想到滕静竟然是这种人,冒充救命之恩就算了,居然还想把小胖拉下去,换自己活命的机会,这就太无耻了,浪费了她那张看上去温和软顺的脸。 是个人、长了心,都不会做这种事情。 “那后来呢,魏老师怎么醒的?是她救了魏老师吗?” “才不是,她被埋了以后就使劲的又哭又喊,像要死了似的,要我们下去救她。我们小孩儿都不哭哩,就她哭得狠,我觉得魏老师是被她哭醒的。声老大,可吓人。”小胖可能是对当时发生的事情记忆犹新,小胖手抱住自己哆嗦了好几下。 看来是滕静留给他的印象太过恐怖,不然小家伙不会咆哮的。 我却有点憋不住的想乐,被桌子撞晕,又被哭叫声惊醒,我大哥还挺传奇的。 “魏老师好久才醒过来,那时候泥不流了。小柱子和英子伤得厉害,魏老师给他们包完伤口,就去挖她。我也帮着挖了,手指头都挖出血了。她就一直哭,老是说啥只要你没事就好,你没受伤我就知足了,只要你没事我咋样都不要紧,不用担心我啥的,魏老师眼睛都急红了。” “不对啊,滕静说是她救的魏老师,小胖你说的和她说的不一样。” “我听着魏老师问是不是她把自己抬上桌子救了他的,她哭着说什么,好象是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而已,不用你报答。对,就是这么说的。” “魏老师是你们救的,为什么你没有说话呢,小胖?” 小胖难为情的抓抓头发,稚嫩的脸蛋浮上红晕,不好意思的说,“当时我脑袋出血了,有点晕,小英还一个劲儿的说我们会死在那里的,我害怕死,光顾着哭,没想起来告诉魏老师。后来想说了,魏老师都走了,我找不着他。” 也许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我心下了然。 哪里有什么救命之恩,一切不过是滕静的杜撰而已。 她不仅想要牺牲别人成全自己,还无耻的霸占了大哥的救命之恩,颠倒黑白,捏造事实,欺骗人心。做得出这种事,她也真的是不要脸了。 在她那副蒙蔽世人的温婉的天使面孔之下,隐藏着的是丑恶的灵魂。她就像一块腐烂的肉,早就发臭了。 难怪滕家二十几年不接纳她,想来对她的品行早有了解,这么恶毒劣性的人,换我也不会接纳她。 认回来干嘛,给家族蒙羞吗? 此时,我对她的恨,居然没有了。 费心费神的去恨一个不配为人的东西,简直就是浪费感情,她根本就配不上我的恨。 只是苦了大哥,被滕静这无端杜撰的救命之恩折磨着,早已身心俱疲,做事束手束脚,却不能改变。 我不由恨自己,当时太过慌乱,竟然没有清醒的坐下来和大哥好好的聊一聊这些事。只要用点心思去想,分析一下当时的情况,就一定会发觉其中的蹊跷,也不至于被她折腾这么长时间。 但我也庆幸,滕静对大哥没有救命之恩,那我们想要做什么,便不需再有所顾忌,眼前的困境便可迎刃而解。 对于一个存了心要陷害我们的人,又何必手下留情? 滕静,你等着,这次我要用你伤害我们的刀,将你反屠! 你做了那么多的恶事,也到了付出代价的时候。 正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村长大叔见我脸色不好看,着急的问我是不是又烧起来了,赶忙叫大婶给我量体温。 “不用大叔,我没发烧,就是想起些不好的事情,心里有点难受。” “姐姐你有什么事,是和魏老师有关的吗?”十三岁的小胖原则来讲还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孩子,懂得看人的脸色,却还不会看得更透。 滕静在两个学校发布不利于我和大哥的小作文,已经对我和大哥造成极大的影响。以这两所着名学府所具有的社会影响力,肯定会将事情进行社会性转移,将影响面无限扩大。 若不能及时阻止和澄清,未来什么样真的不好说。 尽管大哥说了要我乖乖等着他就好,把事情交给他,他会解决好的。 但这是我们共同的事啊,也有我的一份,我还是想要为我们的未来做点什么。 我不知道大哥会用什么办法解决,只知道我不可能袖手旁观的坐享其成,必须倾心全力的从旁协助大哥。 小胖所说的一切,肯定能帮到大哥,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再说,这可是个惊天的秘密。只要爆出来,必定能够逆乾坤,挽回我和大哥的名誉损失,而滕静也注定要为自己的言行付出惨重代价。 因为这不仅是救命之恩属实与否这么简单,而是上升到一个人的道德品质的高度。 的确,她有钱,还有权力和地位,但我们不会害怕,更不会退缩。 法制时代,我相信会有公平和正义的存在,不会让好人蒙冤,而坏人能够逍遥法外。 滕静的所作所为,很好的激发了我的斗志,那种想要一雪前耻,让一切水落石出、展现于大众眼前的痛快。 这一次,我不会手下留情,我会下死手掐死滕静的一切后路。 我没有心狠手辣,我只是将她施加给我们的东西还给她,这是她应得的,仅此而已。 不是打破头都想成为滕家真正的一份子吗?那我就让你身败名裂,永远没有进入滕家的可能! 世上容不下道德有失的画家,但滕家更不可能容得下一个被世人鄙弃和唾骂、会给家族带来负面影响的滕静! 滕静啊滕静,别怪我心狠,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是你贪得无厌、卑鄙无耻的把我们逼到这步的。 所以,不管结果是什么,你都得自行承担,是你活该。 “大叔,大婶,小胖,我有个事情想请求你们帮忙。”我站起身,郑重的给大叔大婶鞠了个躬。 “哎哟哎哟,娃这是咋哩,有事就说,叔能帮的肯定帮,别这样,快坐下,慢慢说。”大婶扶着我的胳膊把我摁回原位坐下。 第464章 轻信 “哎哟哎哟,娃这是咋哩,有事就说,叔能帮的肯定帮,别这样,快坐下,慢慢说。”大婶扶着我的胳膊把我摁回原位坐下。 小胖特别懂事的拍拍我的手,像个小大人似的开口说道,“姐姐,是不是那个女的对魏老师做不好的事了?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会做好的。” 我惊讶于小胖的敏锐和聪明,居然比大人看得还清楚,一句话叨住事情的本质。 “你怎么知道?”我纳闷的问他。 一个小萝卜头,居然会预判滕静的行为,真的好了不起。 小胖得意一笑,鬼精灵的样子,特别可爱,“我当然知道,那个女人可坏了,我们都讨厌死她了,老是嫌我们脏。有一次我问她城里的酒吧是什么样的,她捏着鼻子要我离她远一点,把我都气哭了。 她和我二爷说要建设我们的村子,可是她什么也不干,就每天跟在魏老师身后,又送水又做饭的,不过魏老师都没接受。还有一次她想给魏老师擦汗,被魏老师生气的给推开了呢。 有一回我在学校后边的林子里玩儿,听见她跟魏老师说喜欢魏老师,问魏老师喜不喜欢她,魏老师脸都气青了。” 还有这事?我不由来了好奇心,想要知道大哥是怎么回答的。 “魏老师说我有女朋友,我很爱她,这辈子都不会变,要她自重、以后别再来打扰啥的。那女的哭着跑了,路过我身边还瞪我了呢。”小小少年显然明白爱是什么意思,说完这些话,耳朵尖都红了,看得大叔大婶忍俊不禁。 我会心一笑。 这么直男,是我大哥。 滕静大概直到现在都不明白,大哥的忍耐、包容、宠溺和深爱只对于一个我。别的人,天仙也好、妖精也罢,大哥都拒之千里,不会给好脸色。 这就是被爱的嚣张。 别问我为什么这么自信,问就是大哥给我的底气。 她也许真的喜欢过大哥,可不知什么时候起,那种喜欢变成一种得不到就要毁掉的执念。 她对于大哥的执着就是她给自己挖的深渊,最终也只能由她自己来填。 这个执念,会给我和大哥造成阻碍,可阻碍只是一时的,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她最终毁掉的也只能是她自己。 也或许她在顶着滕这个姓却无法成为真正的滕家人、处处受人掣肘的生活环境当中,心境早就扭曲变形了。 我把滕静冒充大哥的救命恩人,挟恩图报的事拣重要的和大叔大婶说了,气得两位老人不住的说造孽。 说到滕静这几天干的事,以及我和大哥受到的那些指责和谩骂,大婶一个劲儿的拍桌子,说她活了六十多年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连小胖都怒了,挥舞着小胖胳膊儿说他早就看出来那女人不是好人了,他说他们几个都看出来了,滕静就是想做小三儿缠着魏老师。只是大人都不相信他,要不然魏老师也不会被她害这么惨。 我真想掩面叹息,滕静这是个什么情商智商,想要做小三儿弄得这么明显,连十二三岁的孩子都看出来了,她这是争抢着给自己扣小三儿的帽子吗? 做小三儿就那么好吗?好到连脸都不要了? 真是素质低下,道德沦丧。 “大叔,我想让小胖给我们做个证人。只要能证明滕静所说的救命之恩是假的,我们就能揭露她的伪装,还大哥的清白。不然的话,大哥很可能没有资格做老师了。”最后这句是我特地加上的,算点小心机,主要目的是装装可怜。 村长大叔和大婶对此持支持的态度,小胖一听说他作证能帮到魏老师,激动得差点蹦起来,马上自豪的拍着小胸脯答应了,还说要带当时被一同围困的其他向个孩子一起,就当是给魏老师报救恩之恩了。 对此,我当然求之不得。 时间转眼就到了中午,大叔留我在那里吃午饭,我急着回来和大哥商量事,便婉拒了。 回去的路上,我只觉得胸腔里激情澎湃,仿佛卸下个万斤重担一样,浑身上下都特别的轻松,连看着天上的蓝色都和往日不一样。 没有了救命之恩,我和大哥就不必束手束脚,而是竭尽全力的做反击。 不到一年的时间而已,虽说时间不算长,但滕静给我们找的麻烦和晦气实在是不少,如今我们总算能够扳回一局,扬眉吐气。 一想到马上就能把之前在滕静那里受过的气全部讨回来,就满心欢喜,不由自主的哼起小曲儿。 事情发生重大转机,我兴奋又急切的给大哥拨打视频电话。 显然网络信号也为我开心,视频居然一拨就通,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大哥的脸出现在眼前,俊美如昨,只是双眸微显疲惫。 来不及寒暄,也没有时间询问他那边的进度如何,是不是已经找到稳妥的处理方案,这些都不重要。 我直接和大哥说了泥石流当天发生的事情,小胖所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全部转述给大哥。 大哥想是也没想到自己一个硕博连读的高才生,堂堂京大最年轻的教授,居然被一个女人握在手心里当猴儿耍,气得要命,俊脸黑得没法儿看,沉默了好一会儿。 接着便是戾气上涌,眸底寒光四射,脸部线条锋利得像是出鞘的利刃,触之必伤。 “大哥你冷静点,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回击。小胖会给我们作证,别的你来安排,如果需要小胖过去市里,我会想法子的。” 大哥身上的寒气渐渐的缓和下来,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布满歉意和悔意。 歉意想必是来自小胖和那群把他抬到桌上的孩子,尽管他的初衷是挽救那些孩子的生命,但实际上,也是那些孩子们挽救了他的生命。 善良是可以传播的。 至于悔意,应该来自于当时他的轻信。但凡大哥能多和孩子们交流几句,或许就会知道事情的真相。那样的话,滕静便没有机会用一个假的救命之恩挟制大哥那么久。 第465章 功臣 至于悔意,应该来自于当时他的轻信。 但凡大哥能多和孩子们交流几句,或许就会知道事情的真相。那样的话,滕静便没有机会用一个假的救命之恩挟制大哥那么久。 只不过,现在再去想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当务之急,是平息事态,找回属于我们的公道。 学姐和师兄收工回来后,我把今天了解到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事情发生后,他们都是坚定不移的站在我们这边的,他们这么信任我们,我自然也不会对他们有所隐瞒。 而且有他们在身边,也可以商量商量下一步如何走。 师兄气得脸色铁青,气愤的用无耻、卑鄙、报应等文绉绉的词儿诅咒滕静。对于一个从小到大的学霸来说,这种粗话应该是他的知识储备中仅有的和骂人有关的词语。 刨除偶尔的痞气,师兄是个非常正统的人,人心正,三观正。 学姐则冷静得多,她告诉我如果需要回市区,她可以马上安排车过来接我。 又和大哥联系上一次,对于我让小胖一起回市里的提议,大哥接受了。 第二天上午,我又去一次村长大叔家,说了想要小胖和我一起去市区的事情,大叔大手一挥,直接批准。 学姐调来的还是那辆黄色中巴,我带着小胖和大叔大婶告别时,又有好几个孩子跑过来,吵吵嚷嚷的闹着和我们一起去市区,说是泥石流发生的时候他们都在场,都是把昏迷的大哥抬上桌子的参与者,可以一起作证的。 说实话,我特别感动。只是这次回去一定会有场硬仗要打,这么多孩子,我不确定能够照顾得过来。 孩子都是父母的宝,万一不留神哪个出什么意外,我没办法也没脸和家长们交代。 随后赶来的家长们听了我的顾虑,完全不在意,说他们的孩子从小在山野里长大,给吃饱就行,用不着特地照顾什么。 家长们实在太真诚和热情,我只好带着六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女孩,坐上回去市区的中巴车。 大哥在酒店楼下等我们,见到下来一群孩子,也惊得瞠目结舌。 孩子们都认出大哥,欢天喜地的扑上来,一个个围着大哥叫魏教师,七嘴八舌的说话。 大哥沉郁的眉眼在见到安然无恙的我和天真热忱的孩子后,终于破除阴翳,换上一片阳光。 接下来的事情顺利很多。 大哥把从泥石流开始到会所的阴谋算计制成视频,按照时间顺序,一一做出说明,每个事件都有图有真相。 几个孩子在录制的时候问我需要怎么说,我告诉他们不必想太多,实话实说就好。 当时的事情是怎样的,就描述出来,说给大家听,一个字的假话都不要说。 师兄和学姐在村里,也做了很多工作。村长大叔和几位当时被一同困在学校的学生家长实名对当时发生的事情进行复盘。 村长大叔甚至将滕静在山村期间,打着援建的旗号,实则无所作为,甚至多次对山里的生活和卫生条件表示厌恶,极大的伤害了乡亲们的感情的事公开披露。 相较于编造救命之恩,不尊重事业、不懂得维护企业形象才是致命的错误。 所有的证据汇总在一起后,大哥直接发送到林大校友群和京大论坛,包括朋友圈、微博等社交平台,也全部同步发送。 大哥的长相本就是精致中凸显刚毅,当他一脸郑重和严肃的坐在摄像机前,将所有的事情一字一句的进行剖析和总结,那目光中对于滕静做法的不敢苟同,对于她丧失人性基本良知的沉痛和惋惜,让听者动容,见者诛心。 这本身就是最好的辟谣武器。 资料发出去不到半小时,立刻在网络上引起新的轩然大波,从前咒骂我们的人几乎全部倒戈相向,他们锐利的口锋转向滕静,将她骂得如丧家之犬。 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滕静辩无可辩,一时间沦为过街老鼠。 滕静终于用她自己搬起的巨石,砸了自己的脚。 这,也是她应该得的结局,报应。 事情到这里,基本告一段落,我们做了该做的事。 至于最终滕静其人的结局如何,交给大家和时间吧。 我们相信人性的善良,会给我们公正的评价。 视频发出后,大哥关了我和他的手机,拨打酒店前台电话定了一大桌好菜,在我们的房间中招待来自山区的六个孩子。 关于滕静被骂到很惨的这件事,是孩子们在吃饭的时候,颇有点兴灾乐祸的讲给我听的。 这些孩子为了大哥的清白,离家几百里,带着一腔赤诚的敬重和爱戴,着实应该好好招待。没有他们,这件事情没这么快结束,可信度也不会这么高,我和大哥被滕静泼的污水也没这么快洗干净。 这次的事情,多亏这些孩子,他们是我和大哥的功臣。 因为预见了好的结果,大哥心情很轻松的喝了不少的酒,在他变成没完没了索要亲亲的醉猫之前,我把孩子们送回房间安置了。 祖国的花朵还小,不该被妖孽荼毒。 大哥丝毫没有令我失望的亲了好久,也没有别的举动,就噘着唇要亲亲,亲了眼睛亲鼻子,亲了额头亲脖子,各种花样亲。 我快要睡着时,大哥紧了紧环住我的双臂,在我耳边低低的喃语,“宝贝真棒,谢谢。” 晕晕乎乎的我被这句话甜的直接坠入梦乡,没来得及回他一句,“大哥,是你把我教成这么棒。” 一夜好眠,天光大亮才醒来,却懒洋洋的不想起床。 大哥趴在床上大眼冒火的威胁我,“不想起床的话,不如我们做点运动吧。” 我裹紧被子,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坚决的否决了大哥的提议,“不要。” 这可怪不得我,之前三次运动经历告诉我,他的运动时间太长、力量太大、花样太多,有点承受困难。 被拒绝的人没有生气,而是轻笑着来拉我的被子,语气轻快得仿佛二十岁那年站我家窗下给我递曲谱的大男孩,“不要就快些起来,我们要收获了。” 第466章 瘆人 被拒绝的人没有生气,而是轻笑着来拉我的被子,语气轻快得仿佛二十岁那年站我家窗下给我递曲谱的大男孩,“不要就快些起来,我们要收获了。” 对哦,昨天我们种下那么大的一粒种子,经过一夜的生长发酵,肯定已经不是种下时的样子,该去收获的。 打开手机,林大校友网和京大论坛像两锅沸腾的水,热闹得快爆炸了。 各种神评层出不穷,看的我无比振奋。 “我草,这个滕什么的这么烂,连救命之恩都敢编,还以怨报恩,我看她是臭不要脸加缺德冒烟儿。” “品质败坏啊,这种人居然是我校友,浑身生理不适。” “月神对不起,误会你啦,不要记恨我啊。” “我早就说了,尘哥不可能做出那种事,偏有人不信,还在这大放厥词,想赎罪吗?那就跪倒在地说一万遍对不起好了,不然没诚意。” “尘哥,那女人说的话我一句没信,一直挺你来着。装可怜,我永远是你的小学弟对吗?” 已经累了三千多层的高楼,还在持续增高中,我有心找到第一条回复记录,看看说的什么,出自哪位的手。无奈太遥远,找不起,只好放弃。 韩峰和子奇等好友在各自的社交平台转发视频,并分别进行阐述,对于跟着滕静的误导做出过激言行的网络疯子做出严正警告。 林大校园网一片哗然,大哥重回大神巅峰,信誉比之前还要高上几分,而滕静凭实力把自己作成淤泥。 京大这边反应更大。 除了学生们对滕静其人的做法表达极大愤慨和抵触外,金教授真人真名的在论坛上罕见发言,对大哥的人品郑重肯定,并提供担保。 校方见金教授都发言了,也整理了一套说辞,紧跟其后发布,对于滕静的做法表示谴责,并表示了对大哥人品和德行的肯定,称大哥是京大建校百年以来,最为才华横溢、德才兼备的人才。 可笑的是,跳出来发文的居然是之前夜里通知大哥和滕静共同出差的李主任。 李主任的声明中,深刻阐述了大哥在京大任教其间的优秀表现,以及个人品质的高洁,并对于滕静无端给大哥抹黑的行为表示深恶痛绝,包括在唐风项目合作中,滕静各种出格的要求,全部予以保留意见和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力。 金鑫、梁子傲、林子巍等一大群人紧跟着教授的步伐,对滕静的不实言论做建设性发言,要求所有发布不实评论的人进行实名道歉,并为我们正名,否则将逐一追究法律责任。 一时间,网络上到处都是讨伐和咒骂滕静的声音。 滕静先前拼命树立的委屈的受害人设定被全线击溃,一夕之间成为过街老鼠,人人见而骂之。 中午的时候,不知哪位大神,把滕静是滕家私生女的事情披露出来。网友纷纷指责滕家的教育有问题,致使年轻一代三观不正,滕氏未来堪忧。 这条消息是爆炸性的,将对滕氏的稳定发展造成毁坏性的打击。滕氏目前无人对此事表态,我想,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 事情闹得这么大,应该是超出滕静预期的,也是她没有预料到的恶劣结果。 由此可以断定,滕静正式入驻滕家的愿望,已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心心念念的滕家大小姐身份,将永远与她无缘。 三个小时以后,梁子傲发微信告诉我,滕家的股票开始下跌。不少持有滕家散股的股民在网上发声,称对滕氏家风不敢苟同,要求滕家清理门户并公开道歉,部分股民开始抛售手里的股票。 关于这一点,倒是我没有想到的,因为我并不觉得滕静一个人的不当行为会给滕氏带来动荡。而且在我们的预计结局中,并没有考虑到滕氏的部分。 仔细想想,或者想要滕氏动荡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他们只是缺少一个机会而已。滕静愚蠢至极的做法,给那些人提供足够施展的平台,滕氏未来堪忧。 是滕静给他们创造了这次机会,如果说他们是打压滕氏的刽子手,那滕静就是递刀人。 网上一边倒的全部是骂滕静的,痛打落水狗。零星几个想要为滕静说点什么的,也因为受不了其他网友的鞭笞,消声灭迹了。 被压制快一年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身心均是轻松不已,这种由内往外的舒适,久违了。 吃晚饭的时候,秦航和我视频,告诉我滕家的股票跌幅达九个点,创史上新高。滕家转移到北方,用了几十年才发展起来。现在正在关键时刻,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是致命的。如果滕家无人力挽狂漾,滕氏最后会是什么下场,悬念不大。 滕静凭自己的一人之力,不仅毁了自己,也坑了滕氏,不知道滕家的家主会如何处置她。 不论如何处置,反正不会让她好受就是了。她滕静也有今天,想想都解气。 大战告捷,我和大哥心情万分晴朗的又带着孩子们出去吃大餐嗨皮,拍了好多照片留念。孩子们吃的开心,连玩带闹,欢快的笑声把我和大哥都感染了。 “大哥,我们喝一杯吧,庆祝一下战斗全面胜利。” 大哥的唇角弯起优美的弧度,眸中星光点点,柔声说,“我怎么会是你的对手。” “对啊,你从来不是我的对手。”我若有所指。 大哥微愣一下,很快明白我的意思,绽开唇愉悦的笑了,趁着孩子们不注意,捏着我下颌在唇上轻啄一口,“小机灵鬼儿挤兑老公呢,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吃过饭回房间,我伸出去想要插卡开灯的手还没抬到一半,就被按在门板上,一具滚烫的身子贴上来,瞬间被攫夺呼吸。 多日不见,简直就是天干物燥、干柴烈火。 就在城门即将失守之时,大哥的电话叮叮当当的响了。 如此关键的时刻来电话,对方挺没人性的。 黑暗中,我听到大哥牙齿互磨的怒意,挺瘆人的。 “电话,接电话。”我软到无力的手推推大哥,提醒他,顺手打开房间的灯。 第467章 道理 黑暗中,我听到大哥牙齿互磨的怒意,挺瘆人的。 “电话,接电话。”我软到无力的手推推大哥,提醒他,顺手打开房间的灯。 大哥呼吸又热又重,眸光浓得像酿了百年的酒,他在我唇齿之间碾转着,仿佛要把我的魂儿吸出去,“爱谁谁,不要去管它,专心点。” 可主叫方似乎打着你不接我就给你打爆的狠劲儿,这个自动挂断下一个紧接着响起,没有间断。 电话铃音吵得我脑仁发涨,哪还有兴致做什么事情,一心只想把电话丢出去,让它彻底安静,别再骚扰我可怜的耳朵。 大哥的脸上一片烦躁,拎起手机打算扔出去,被我一把夺过来,也没看是谁,便成功接听。手机是自己花钱买的,扔了还得花钱重新买。有钱还是多攒点好,修那条路要好多钱,财从细起嘛。 “你好,哪位?” 对端沉默着,只有轻微的呼吸音。我脑中灵光一闪,下意识看了眼屏幕,果然。 “请魏清尘听电话。”二十四小时而已,滕静的声音不复之前的咬牙切齿和高高在上,嘶哑得像是哭了几天几夜,再没有了那种似乎可以掌握别人命运的笃定。 从前的颐指气使和洋洋得意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落魄和沙哑。 真该啊,落水狗嘛,就该是这样,再惨点也没什么,都是她该受的。 害人不成被反噬,活该啊。 “说吧,他听得见。”我抬眸看了眼大哥,他不满的嘟着脸,朝我呲牙,无声的怨我多事。 这是我多事吗?祸是谁惹的?没事长那么勾人干嘛呀,多麻烦! 要不是他那张脸太过妖孽,走起路来自带荷尔蒙,估计滕静也不可能弄这些事。 况且,大哥也确实需要把话和滕静说清楚,从根本上杜绝她卷土重来的可能性。 听说大哥能听见,滕静的声音缓和了,沙哑中带上几分委屈,硬是把质问变成抱怨,“清尘,我们那么多年的情分,你怎么忍心把我逼到这个境地,你的心好狠。” 电话那边传来抽泣声,又柔软又可怜,仿佛真的受了多少委屈似的。 狼哭啊,会有人相信吗? 反正我不信。 大哥一声冷笑,冷硬开口,“滕小姐说话千万注意措辞,这么模糊,我女朋友会不喜欢的。虽说我和滕小姐之前充其量只是校友,从没有过什么情分可言,却仍不希望你的错误言论误导我女朋友,让她不开心。” “清尘,你一定要做的这么绝吗?毁了我还不够,还要毁了滕家?你收手好不好,只要你在网上澄清视频是假的,我可以补偿你两千万。两千万啊,靠画画得多少年才能挣到手,希望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而且,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太爱你,完全没有别的意思,你又如何忍心对我这么狠。一个为爱痴狂的人,做错点事情是可以原谅的,是不是,清尘?” 滕静开始嘤嘤的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可这一切,不都是她作的吗?要是她一开始就安安分分的养伤,我们真的会拿那个莫须有的救命之恩,善待她一辈子,做一切能够为她做的事,一生把她当作亲人来对待。 事到如今,不过是她咎由自取,她根本没有埋怨的资格。 好想撬开滕静的脑袋看看,事情到了这一步,她是怎么有脸来要求我们否决视频、放她一马的呢?为了两千万,就要出卖自己的灵魂吗? 唐风的项目给大哥的是两千万,完成时间是两年。赚两千万对大哥来说,确实没有滕静那样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拿出来那样简单。 但是,我们靠自己的真本事赚钱,每一分都拿得心安理得。 赚钱速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那颗初心,此生不违。 而且,我们对于物质生活的要求没有多高,一日三餐,有房子住,有衣服穿就够了呀。 直到现在,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她还想用爱来绑架大哥。 一通电话,充分表达了她内心的自私和无耻。 或许她对大哥的感情从不是爱,而是把大哥当成一个可以提升她自己品味的工具人。 别说区区两千万,就是两亿,也没有大哥的声誉和前途重要。 让大哥为了钱出卖灵魂,真是天方夜谭,怎么可能? 她习惯了一切都用金钱去衡量,却不知世上无价的东西太多,钱从不是万能的。 明明是她的所作所为导致的今天这个结果,滕静却要把责任推到大哥的身上,仿佛造成这个局面的不是她,而她才是那个受害者一样。 我就不明白,她脸皮多厚,才能张得开这个口。而且事到如今,她没有一点做错事的自觉,连声抱歉都没有说过,就还要我们为她撒谎,从而保全她。 她也配! “绝无可能!滕学姐,我尊你一声学姐,是出于我的教养,与你无关。滕学姐,做错事的人是你,后果必然由你来承担。如果不是你太过狠毒和贪婪,不可能落到今天的下场。所以,我希望你能正视自己犯下的错,认真悔过,而不是推卸责任。还有,如果你的所作所为就是你爱我男朋友的方式,那你的爱还真可怕。对了,为了避免你再耍什么阴招,刚刚你说的那些我已经录音了。” “兰月你闭嘴,你个阴险的臭女人,”滕静瞬息之间变得歇斯底里,隔着手机,几乎能够想象得到她此时是如何的面目可怖,她的情绪如此激烈,显然是受到录音的刺激,“我和清尘说话关你什么事?如果不是你这个贱女人一直从中作梗,清尘怎么可能看不到我。你这个贱女人,狐狸精,你去死!” 滕静的喊声尖利刺耳,我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一点,躲开她的声浪袭击。 这女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针对我。 我就不明白,我做什么了,让她这么恨我?一直都是她敌视我的啊,一直都是她知三还要拼命做三,怎么反倒像是我抢了她男朋友一样呢? 严重怀疑滕静其人不知道脸为何物,在她的字典和精神世界里,大概率没有“道理”这两个字。 这次我确定了,滕静是真的蠢。当着大哥的面咒骂我,就没想过后果吗? 大哥听到滕静骂我,眸中寒光频闪,他摸摸我的耳垂,冷声开口,“滕静,你编造救命之恩在先,欺骗我照顾你在后,又在网上发布不实言论,严重损害我和小月的名誉。现在,又来电使用带有污辱性的字眼诬蔑小月,我会保留追究你法律责任的权力,你所说的每个字,都将是你埋葬自己的推力。” 第468章 不安 这番话说得可谓铿锵有力,若是我,公深感无地自容。 滕静听闻,再次转变态度,重新恢复成那个红着眼眶故作坚强,却又无限委屈的人设,“清尘,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一点旧情都不认,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舍得?” 这话听得我快要吐了。 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大哥有什么舍不得?真拿自己当盘儿菜了。 是,大哥心软,向来吃软不吃硬。 可若是这软来自于滕静,那大哥可就是软硬不吃了。 “打住,滕静小姐,我和你从始至终,先是校友,后是合作的同事,而且后者还是你费尽心思设计的。从始至终,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超出校友和同事的情义,更谈不上舍得舍不得,请你自尊一点。如果你再提起这个话题,我会以造谣和诽谤罪起诉你。” 见大哥毫无妥协之意,滕静终是装不下去了,倒是没有疯子似的吼,而是阴森森的留下一句话,不待我们回答,便主动切断通话。 “你以为你们赢了吗?别高兴的太早。” 我以为这就是滕静最后的倔强,不具备真正的意义。大哥却看着归于平静的手机屏幕,眉头紧锁。 见到大哥的表情,我的心里也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这次的感觉,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强烈。 难道滕静还会有后招吗?她会做什么呢? 滕静的来电破坏了今晚的气氛,洗漱过后,大哥抱着我躺在黑暗之中悄声的说话。 听说我发烧过,大哥担心的想要爬起来,被我按住了,“都好了,什么事也没有,起来干嘛,陪我躺着吧。” 大哥拗不过我,重新躺下,把左臂伸到我脖子下面屈回,将我完整的揽在怀里,下颌在我发心细细的摩挲,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最害怕的,就是你不好。所以,宝贝,你答应我,未来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一定要好好的。先顾好自己,再去做其他的事。答应我,好吗?” 他的呼吸有点急促,我听出了他的不安。 可是,大哥为什么如此不安呢? 次日是送孩子们回去山里的日子,仍然是坐学姐安排的中巴。本来我想一个人去,路上有孩子们作伴,不会无聊的。 大哥不同意,和校方、施工方沟通后,带着我们七个人,一同坐上汽车。 滕静做出攻击大哥的事,给学校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校方也大为恼火,以滕氏不尊重合伙人、行为涉及违法为由,和滕氏正式提出更换合作人选的意见,并要求重新约定合同条款,否则校方将以滕氏做出不当行动,严重破坏双方合作关系,并对校方工作人员个人名誉和学校的声誉造成恶劣影响的理由,发起诉讼。 论财力也好、影响力也好,作为全车知名的顶尖学府,京大都比滕氏要高上许多。 学校的重拳出击,令整个滕氏被推上风口浪尖,如履薄冰,听说接到学校意见的当天就召开紧急会议,研讨应对方案。 滕氏小有名气,可京大是国际知名院校,不必说建校百年的影响力,就是那些散布在世界各个地方的友好校友,哪一个也都不好惹。真的叫阵起来,滕氏必败无疑。 滕氏的方案尚在研讨之中,学校和滕氏都担心在这敏感时期,大哥会有什么别的举动,造成进一步的社会影响。 所以,大哥提出休假的要求时,双方无比痛快的答应了,并一再的告知大哥可以多休几天,养养精神和身体。 因此,大哥得到半年多强压劳动过后的第一个正式假期,说是要和我们一起在山里待几天,体会一下大自然的魅力。 大哥的来访,让全村沸腾了。 外边的风雨如何,与纯朴的村民无关。 他们记得的是大哥在这里支教的时候,对孩子们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真心实意的教导。 几乎所有村民都来到村口迎接,热情的和大哥寒暄。村长握着大哥的手就不肯撒开,不住的询问事情有没有解决,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他们的地方。 我则打开中巴的后备箱,在孩子们的帮助下,把在市区购买的零食拿出来,给孩子们一一分配。 听说事情完美解决,村长乐得撑开一脸的皱纹,非要我们去他家里吃饭。 因为不愿麻烦别人,大哥婉拒了,乡亲们很是遗憾。 回到村部,师兄他们还没回来,院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大哥把车里带来的菜肉什么的搬到厨房,结果看到厨房里冷锅凉灶的,异常凄凉。 灶台上的一个大盆里放着小半盆米饭和三个干巴巴的馒头,旁边的桌子上是半盘大葱炒土豆片,还有一小盆白菜汤。 清一色的素菜,连个肉星儿都没有。 大哥心疼的看向我,“怪不得瘦了,是不是没吃饱?” 我:...... 瘦确实是瘦了,一个是生病的原因,另一个就是被滕静气的上火,和吃饭没什么根本性联系。 当然,我在这里的时候,伙食也没困难到这种程度。 “嗯,你得给我补补。”我靠在大哥身上无病呻吟。 事情解决了,我也有心情和大哥撒娇耍赖。 大哥宠爱的捏我的小鼻子,“好,老公亲自上灶,给我宝贝做红烧排骨,油焖大虾,还想吃什么,和老公说,都做给你吃。” 我又点了两样小菜,大哥挽起袖子就钻进厨房。 师兄一行人回来时,刚进院子就抽着鼻子大呼好香,一个个疯了似的朝厨房里涌,说是想看看墙上挂着的画里仙女是不是下凡了,不然怎么满院子都是炖肉的香味。 仙女当然走不出画纸,给他们准备丰盛晚宴的是他们的好魏老师。 见到桌上摆着满满一大盆的红烧排骨,先前照顾过我的小学妹感动的眼泪汪汪的,也顾不上烫不烫,手都来不及洗一洗,捏了一块就放嘴里,一边吸着气大嚼,一边模糊的说感谢魏老师,要不是魏老师来了,她们都快变成苦行僧了。 一群男女围着桌子你一块我一块的抢着吃肉,连师兄和学姐也没能扛得住肉的诱惑,在人群里几次冲杀,吃得满嘴流油。 第469章 杀猪 一群年轻男女围着桌子你一块我一块的抢着吃肉,连师兄和学姐也没能扛得住肉的诱惑,在人群里几次冲杀,吃得满嘴流油。 这些熬过无数个日夜,把书本吃透啃光才踏着万千学子的肩膀爬进京大的才子佳人们,在把自己吃的功夫体现得淋漓尽至,充分认证了人类是食肉动作这条定律。 可是,诸位未来的大佬们啊,给自己留点形象好不好! 不吃肉死不了,但丢了面子,可难找回呀。 大哥实在看不下去,一手一个的把人拎走,赶去洗漱,说还有几个好菜马上出锅,要他们拾掇完赶紧过来入座好好吃。 众人这才一窝蜂的散开,院子里阵阵欢快的干嚎。 看来不论多大的人,只要是群体,就需要领导者。大哥做为他们的教师,自然而然的成为他们的领导者。 看着坐在桌前不顾形象埋头干饭的同学们,魏老师咽下满腹感激的话,给我夹了块带软骨的排骨,又抢下最后一只油焖大虾剥好虾壳喂给我后,放下筷子,老怀感慰的露出老妈妈样的笑容。 这些人再馋,也不至于吃得头不抬眼不睁,眼里只有饭菜的地步。 眼前的一切,谁又能否认不是他们为了堵住大哥那一肚子的感激呢? 有些话不必说,该懂的人已经懂了。 有些话说得天花乱坠,该不懂的人仍然一身懵懂。 说与不说,全看倾听的人是何种态度。 这顿饭吃得所有人满嘴流油,撑得所有人心满意足。 吃过饭大家都有了力气,争抢着收拾桌子和洗碗,小学妹拎着笤帚乖巧的扫地,厨房里从未有过的热闹。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和大哥看着放在角落里为当数不太多的肉和菜犯愁。 未来还要在这里住好几天呢,吃什么? 过来的时候,带着中巴一后备箱的吃食,排骨直接买了半口猪的,结果这些人和饿狼一样,一顿就见了底儿,想要再吃,短时间内是没可能的。 不是没有钱买或舍不得钱买,而是能买到肉最近的市里也要一百多公里,都是土路,颠簸得很,来往太麻烦。 所以说,修路啊,得修路。想要从根本上解决村民们的生活质量,第一关就是修路。 “怎么办大哥,好吃的都快没有了。” 大哥则牵着我的手来到院子里,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条坑坑包包儿的土路半晌,说了一句,“修路迫在眉睫。” 我:...... 唉,我忧国忧民的大哥啊,真要把心操碎了。 当然要修,这也是我的意思。 但是,修路不是一时半会能实现的,而明天的伙食却是迫在眉睫。 “明天我在村里转转,看看有没有谁家卖猪的,不行咱们买一口,找个人帮着杀了。” 嗯,不愧是大哥,想得出这样绝妙的主意。 次日一大早天还没亮透,大哥就一个人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凉气,情绪却很激动。 我也是心中一喜,这是成了? 大哥点点头,眉开眼笑的,“村长帮着问的,小胖的爷爷家养了三口猪,给咱们一口小的,二百多斤,怎么也得出一百八九十斤的肉,够吃了。我给完钱了,晚上回来就能吃上。” 十几个人,一整口猪,岂止是够吃了,简直能把人吃废喽。 大哥爱好广泛,喜欢一切新奇事物,对于学姐正在做的地矿勘探极为感兴趣。吃过早饭,收拾完,便和我们一起进山。 生活突然恢复之前的美好和平静。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累了找地方靠一会儿,馋了大家一起努力做顿美味的晚饭,猪肉管够。遇到难题,所有人一起挑灯夜战,寻找答案。找到答案,全体人员集体欢呼、乐不可支。 留在山里的四天五夜,我们知道了滕氏就滕静的所作所为公开道歉,并将唐风项目的负责人正式更换为滕家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滕远,称滕静虽不是滕家人,但滕氏会为用人不当向社会做出道歉。 听说滕远其人名校毕业,作风利落,能力高超,强势进入项目组后,以迅雷不及掩盗铃之势,做了个人员大清洗,将滕静一派的人全部砍掉。而滕静权力被架空,直接由总负责人变成打工者,挣一月几千块的死工资,不干就走人。 听说林大对校友网和学校官网做了清理,要求全校师生学习大哥在贫困山区支教所做的努力,并将大哥既往的努力和成就以及遇到危机时坦然以对的风度做成心灵鸡汤,要全校师生共同品尝。还将大哥列为建校百年庆典的特殊嘉宾,需在庆典上发言激励在校学生砥砺前行。 听说滕静像条落水狗,对滕氏给她的处理极度不满,和滕远闹了好几天,疯子一样极尽诅咒和辱骂,滕远看在同根生的情义劝了她两回不见成效后,果断命令保安将人赶出去,并不许再接近管理中心,闹就报警。 听说滕氏这次损失巨大,滕家老太太大为光火,在一次聚会上当众宣布永远不许滕静进入滕家的大门,滕静相关的任何事情或言论产生的后果均由她本人承担责任。 最后一条消息是敏慧告诉我的,我听了以后久久的沉默,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觉得滕静可怜又可悲。 从内心来讲,她对我们做出那么多过分的事,如今她得到应有的报应,我应该开心,更应该开瓶好酒欢饮达旦以示庆祝。 可是也不知为什么,我却并没有多么高兴,我有点可怜她。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经此一事,我只想远离她,从此和她不再有任何交集。 我问大哥有什么感想,大哥淡淡的,说一切都是她的咎由自取,活该。 确实,她活该。 小航感慨滕静太急切和贪婪了,一门儿心思的想要得到滕家的认可,却没有脚踏实地的努力进取,而是处处算计耍手段,其实从某方面来说,挺可怜的。 说什么可怜不可怜,不过是贪心作怪罢了。那个抱着书本,一身白裙行走在林大校园中的滕静,终是没能斗得过内心的猛虎,消亡在欲望的横流之中了。 三月十二号,我和大哥拎着行李箱,登上飞机,一起回到学校。 时隔小半年,我们终于能够携着手,重新回到属于我们的世界之中,重新做回那对令全校同学羡慕的神仙眷侣。 四个小时的旅程,我什么也没做,只伏在大哥的肩膀上,闭着眼睛用同一只耳机的两只听筒共同倾听存在小音箱里的轻音乐,享受暴风雨之后的宁静。 世界如此安静而美好,我想我是醉了。 在家里休整两天后,大哥回学校报到,我则去找教授报告实验室的进度。 滕远比我们先一步回到京大与校方进行会晤,重新就合作流程和细节进行敲定,并提出申请,仍要大哥做为版画设计的主要负责人。 第470章 亢奋 滕远比我们先一步回到京大与校方进行会晤,重新就合作流程和细节进行敲定,并提出申请,仍要大哥做为版画设计的主要负责人。 不知道滕远此举是为了挽回公司形象,还是看中大哥的专业实力。无论哪方面来说,他的这个决定都是最正确的。 新生代青年画家中,大哥绝对是塔尖人物,他指名大哥做总设计师,是睿智的。 这次校方非常迅速的做出回应,并且为了更快的挽回之前的一切,把之前想进项目组都进不去的我,和大哥抱包后直接扔给甲方,称我的研毕除了专业课,其余分值分成两部分,实验室和此次唐风项目的最终成绩相加。 知道这个不幸的消息,我倍感愤怒,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因为打分建议是教授提的。 教授狡猾的劝我说,一切辛苦和磨难的尽头,都是光明大道。 好吧,我暂且信了。 关键是不信不行,我不敢用我的不胳膊去挣教授的大粗腿。 新的方案推翻之前房屋竣工后直接在封面作画的方式,沿袭汉风家的做法,事先画好小样,使用技术手段将画柘印在墙壁上。相较于墙壁直接作画,后者都要事半功倍,而且可用时限可无限延长,万一遭遇损坏,修复也容易些。 这样的话,工作量由后期调整到前期,我和大哥不得不每天伏案作画,没黑没白,累得眼花手抖。 但凡有块布从我眼前飘过,我都会看成是唐服的一部分,想要抓住仔细研究研究。 已然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唐风的项目追得紧,实验室的试验也取得突破性进展,还有学校偶尔的大课,我一天画室、教室、食堂和家四点一线转得比陀螺还要快,整天忙得晕头转向,连爸妈打来电话都是问候几句就挂断,没功夫多说。 接连半个月,我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体重下降三四斤,精神却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晚上睡觉的梦里都在挥毫泼墨。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这种依靠自己的能力创造未来的感觉。 大哥比我还苦,除了常规工作,还多出照顾我一项,眼看着眼窝陷下去,好在精神矍铄。 在苦中作乐这一点来说,我和大哥有着绝对的默契,并乐此不疲。 滕远的办公地点还是在水晶屋旁边,依校方的意思,为了避免滕静留下的余毒影响到滕远,可以给他换个地方办公,被滕远拒绝了。 用他的话说,他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享受,只要满足办公需求,在哪里都一样。而且在学校里,距离我和大哥都很近,沟通起来方便又不至于互相打扰,挺好。 既然哪里都一样,便没有必要更换,滕远和他的一个秘书在回到京都的那天,就搬进办公室,开始梳理滕静遗留的工作。 先前甲乙双方在同一地点办公是滕静提出的要求,实际上是不符合规则的,主要是不方便。滕远来了以后,大哥便搬去别的地方,我跟着他一起过去。 这天下午,我受大哥的安排去滕远那边取一份数据。 初春的温度比起冬日有着显着的提升,校园里的好多树都冒出新芽,黄黄绿绿的,嫩萌可爱。 水晶屋院子里的桃树枝干上拱出密密麻麻的花苞,粉嫩的水红色,特别好看。 反正大哥要的也不急,我便绕到水晶屋那边观赏桃花苞。 女孩子嘛,总是喜欢一些颜色娇嫩、模样软萌的小东西,我也不例外。 找到一根花苞格外密实的树枝刚站稳脚跟,就听到隔壁的院子有人在说话,听声音都很耳熟。 我仔细看了一下,滕远和滕静站在栅栏边正在说话。 不知道这对兄妹,也可能是姐弟,有什么毛病,有话不在办公室里讲,倒要在这四处漏风的院子里。 想必是滕远不想让滕静再接触到他的工作吧。 滕远双手插在裤袋里,姿态随意,微撇的唇角挂着几分厌弃;滕静一身清纯的白裙,长发披在脑后,背对着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凭紧紧握住的两只手就可以断定,此时的她异常愤怒。 “小远,别人不相信我,你也不相信吗?我是你亲姐姐,你怎么能如此对我?爸知道了,不会答应的。” “抱歉,母亲只生了我和妹妹。滕静小姐卸任的事情是董事长的意思,父亲点头的。有任何不满,请寄律师函。” “不可能,爸不会那么对我。奶奶明明说了只要我做好这个项目,就让我回家的。” “可是你的项目并没有做好,相反给滕氏带来巨大的灾难,损失惨重,父亲尤为失望,奶奶更是怒不可遏。如果你可以弥补损失,或许父亲会听一听你的诡辩。”滕远的声音含着明显的不屑和厌恶。 这个条件就有点狠了。 听梁子傲提过一嘴,此次滕氏的损失在十亿以上。藤静如果有这么多钱,大概也不会拼死想要回到滕家了。在这个时候,让她补这么一大笔天文数字,无异于天方夜谭,滕静怎么可能补得起! “我说过了那不是我的错,我是被人陷害的。”滕静似乎要哭了,还在努力的想要把谎话说得真实一点,希望能够感动滕远。 可是,古代宫斗戏也好,现代豪门言情剧也好,正室所出的孩子和外室生的儿女,从来都是天敌,滕远又怎么可能对作死的滕静生出什么怜悯之心呢。 可叹滕静根本没看清楚这一点,还在做着丑陋的表演。 滕远看猴儿戏似的挑起凤眼,奚落的说,“不如...我帮你报警彻查?” 滕静噎住,我了好几声,也没说出什么,抖着肩膀哭了。 我也没想到滕远这么上道儿,一句话就把人整破防,看的我还挺开心的。只是人一开心就容易失态,我一失态就没憋住笑。我一笑,就把人给惊动了。 滕远应该早就发现我在这边,礼貌的和我点头示意。 滕静听到笑声,转过身来,一脸惊怒的正要骂人,发现是我,立刻闭紧嘴唇,只是面目阴沉的吓人,眼底的恨意海水涨潮的往出翻涌。 第471章 外人 滕远应该早就发现我在这边,礼貌的和我点头示意。 滕静听到笑声,转过身来,一脸惊怒的正要骂人,发现是我,立刻闭紧嘴唇,只是面目阴沉的吓人,眼底的恨意海水涨潮的往出翻涌。 我不在意的笑笑,一个疯子罢了,和她计较什么? “滕总,我过来取文件,打扰了。” 滕远也和滕静磨叽够了,文雅的笑笑,说,“已经准备好了,你进来取还是我拿给你?” “绕过去有点远,麻烦滕总拿给我,谢谢。” “好,你稍等,我去去就回。”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向门口,理也没理滕静。 我自然也是不可能搭理滕静的,继续欣赏我的桃花,对于她的存在视若无睹。 “你是来向我示威的?”滕静恶声问我。 理解不了滕静的脑回路,以为她是太阳吗,谁都得围着她转?我每天都要忙飞了,真的没有那份闲心。 还示威,她现在有什么威值得我示? “有必要?”我淡声反问她。 滕静没再说话,目光落在我脸上,锋利的像刀,怨毒深的仿佛我抱着她的孩子跳进了一样。 她不说话我也不说话,而是坦然的和她对视。 我的目光中是带着嘲讽的,这让滕静故作的镇定随时处于崩溃的边缘。 她高高在上惯了,给我添堵惯了,像这样被我当成不存在一样的忽视和蔑视,还有点承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这是她自找的。既然你选择毒打别人,自然也会受到反噬,正常现象。 滕远的身影从透明的玻璃墙中出现,滕静看到了,凶狠的瞪了我一眼,扔下句话便匆匆的跑走了。 这句话是,“别高兴的太早。” 她的眼神很阴毒,落在我身上,仿佛一条湿冷粘腻的毒蛇。 滕静最后看我这一眼,让我很不舒服,拿着文件走了好远,都还觉得浑身不适。 那种感觉就像被冰冷粘腻的巨蟒缠住,摆脱不掉,特别恶心。 而且,我觉得她说的那句话隐含着别的意思,是什么我并不知道,但定不是威胁我那么简单。 回去后把文件交给大哥,随便找个地方坐下,脑子里琢磨滕静那句话的意思,想得太过投入,大哥叫了我几次,我都没听到。 直到他过来拍我的肩膀,我才发现自己走神已久。 “怎么了,神思恍惚的?”大哥在我身边坐下,柔声问我,顺手把我垂下来的一绺头发掖至耳后,用嘴唇在我额头贴了贴,“不烧,是不是太累,去里边休息一会儿?” 我摇摇头,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双手抱住他精壮的腰,“没什么,就是看到滕静了,在和滕远吵,她可能还想进项目组。” 大哥冷哼一声,“滕远是个明白人,不可能答应她。” 我又点点头,大哥好聪明,不用我说都知道结果,“我觉得滕静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以前仗着滕家的势力,她才能为非作歹。现在她孤身一人,翻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大哥这话意在安抚我,我却觉得更加不安。那种不安就像一个人坠落到未知的洞里,一直在下坠,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着陆。因为只有着陆才会知道自己的命运,摔死或得救。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凝重,我不喜欢,坏心眼儿的咬了一口大哥的喉结。 几乎是瞬间,万分之一秒,大哥黑沉的眸色散尽,变得火一样热烈,线条优美的喉结上下滑动数下,声音磁性而喑哑,“坏蛋,敢挑衅我,看我晚上回去怎么收拾你。” 大手在我腰上捏了一把,我立刻软成一滩,眸含秋水的注视他的眼睛,嘴里却说着最败兴的话,“大哥今晚我们要加班,汤池那幅今天必须完工。” 看到大哥黑着脸咬牙切齿的俯首欲要咬我,我先一步推开他,笑着跑开,背后是他纵容而宠溺的眸光。 接下来的时间,我忙得昏天黑地。每天晚上睡觉的梦里,都在画画。 滕氏此次开发十六个别墅群,每个别墅群由十栋独栋别墅组成,也就是说,我和大哥至少要画一百六十组大图,小图数量暂未最后确定,想来数量不会太小。 即便由我和大哥一起执笔,时间也非常的紧。 所以,滕氏把建筑的设计方案给我们后,我和大哥便一头扎进创作之中,无暇顾及其他。连每天晚上的见面,都由之前的甜蜜缠绵变成草草的晚安吻。 打工人的日子好难。 实验室那边的前期工作一切就绪,做了几次配方剂量的调整,并将成品应用在画作上,正在进行进一步的保色实验。矿石的开采预案也正式提交至相关部门,正在审核的过程中。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两边我都放不下,只好充分安排一切时间,两边奔波。 累确实累,但心情很好,精神振奋。 那天以后,我再没有见过滕静,她像是消失了一样。 几次和滕远见面,也没听他提起。曾经问过大哥是不是知道滕静的去处,总觉得如此安分不是她的性格。 大哥只说无关的人不要浪费精力,有时间好好画画。 行吧,我好好画画。 这一忙就忙了好久,春去夏至,校园迎来新一季的花海。 半年的时间过去,我也到了研三。 好多东西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改变,正是所谓的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从桃花顶苞到桃子成熟,梁子傲终于成功打动秦航这块顽石,送出人生第一枚戒指做为定情礼物,二人手挽手在社交平台官宣。 听说韩峰给秦航的银行账号发了好大一笔钱,祝她往后余生幸福快乐,他说她结婚的时候他就不来了,这是他给她准备的嫁妆,恳求小航一定要收下,不然他一生难安。 梁子傲知道后直接把钱原路返回,然后火速把自己名下的财产转到秦航名下,并将这个结果通知韩峰,说这是他给她准备的聘礼,要他以后不必再做无用功,他难不难安是他自己的事,自己的老婆会自己宠,怎么也轮不到韩峰这个外人。 第472章 雾水 不知道韩峰听到这话是什么心情,想必很复杂。世事多变,他的私心和无能,以及一肚子无法和解的痛苦和后悔,将永远只属于他自己了。 海蓝精诚所至,终于金石为开,和魏清风二人虽说并未正式的官宣,但魏清风允许她牵自己的手,回家会带着她一起同行,下雨的时候会给她送伞、然后背着她送回寝室,也会在月色和风都很温柔的夜晚亲吻她的唇。 离开花蕊的魏清风变得越来越好,终于像个正常人。 大哥对此也很欣慰,几次说想要请他们一起吃个饭,都因为事情太多时间不够而没能实现,拖来拖去,拖黄了。 时间转眼便到了国庆,我们的画进度喜人,家中母上无数个电话来催,要我们一定回南城过节,说如果我们再不回去,她们就集体打包过来拎人。 为了避免我妈兴师动众的来捞人,我和大哥商议后决定主动回去。再说辛苦半年了,整天几点一线的,不仅身体累,心也累,很想好好的休息休息,劳逸结合嘛。 再想起去年那个不成功的除夕之夜,以及连元霄节都没能在家度过的遗憾,便更加坚定了回南城的想法。 父母的年龄大了,总是希望我们多多陪在身边。 虽然爸妈从来不说出口,但每次我离开之前,妈妈都会靠着爸爸哭上几次。 不说是不想我有负担,但想我,爸妈从来不遗余力。 十月一日的早上,我和大哥、魏清风带着小海蓝,一行四人登上回家的飞机。 半年多的日子过得像是闭关修行,滕静再没有出现,连微信朋友圈都安静的像是不存在一样,曾经不愉快的事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化。 也许是长时间的与画作伴令我的性格得到升华,如今再见到有海蓝陪着的魏清风,我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厌恶,只是仍然懒得和他主动有什么交流。 这是最近几年,我和魏清风最为平和的一次相处。这说明过去的事情全部翻篇儿,以后的我们各自过自己的人生,互不干扰。 除了偶尔的视频通话,我和爸妈已经八九个月没见过面,突然回来,我妈激动的眼冒泪花,我爸说我们俩瘦得脱相,还黑乎乎的,都快赶上非洲难民了。 我看着爸爸瞳仁里的自己,深深佩服身为中学语文教员的老爸,用词如此之精准。 这大半年的日子过得真的有点像难民,除了画画和做项目,吃喝拉撒睡一切从简,我已经好久没有坐在饭店里认真的吃顿火锅了。 上飞机前说好的,回到南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谁也别打扰谁回家团聚。 却不料那三个人跟得了健忘症似的,下了飞机拖着自己的行李箱,亦步亦趋的跟着我,一言不发,也一步不落。 我不解的赶了好几次,没有人理我,这让我更加的一头雾水。 大哥跟着我算正常,毕竟是我男朋友,跟我回家问候问候父母是应该的。魏清风和海蓝呢,尤其海蓝,你来南城不先回去见婆婆,跟着我干嘛呀? 可不管我说什么,怎么赶,那两位都和没听见似的,坚决跟到底。 就连来接我们的老爸都一脸的讳莫如深,接过我的行李放进后备箱,把我按上副驾,车钥匙交给大哥后,自己钻进后座就闭眼打盹。 我更蒙了。 我爸几天没睡了,以至于困得可以在接久未谋面的女儿的车上睡得打起幸福的小呼噜? 顶着一脑袋问号进了家门,却发现家里比之于刚刚丝毫不逊色,更让人费解。 打开家门,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正在厨房忙碌的妈妈听到声音出来迎接,笑容满面的,后边跟着美娜阿姨,满面笑容的。 魏叔叔坐在阳台那里,一个人守着棋盘,见我们回来了,连忙站起来,既笑容满面,也满面笑容。 走进家门,发现两家人又像很多年前那样的凑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只不过妈妈的笑是无奈的,美娜阿姨的笑是高调的。 自从高三那年中秋发生那件事,我们家和魏家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仿佛一切回到高三那年之前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 什么情况呢? 我回头看看,魏清风面色平淡,眼里却似乎有光和释然,海蓝一贯的笑嘻嘻,乐得好像有什么喜事一样。我一问,就三缄其口,什么也不肯说。 大哥殷勤的帮我把行李送进卧室,洗个手钻进厨房帮忙,像在自己家一样主动和自在。 海蓝和魏清风也帮着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只有我这个兰家的亲生女儿,像个真正的客人,坐在沙发上,看着众人忙碌,顶着一脑门的问号。 趁我妈上洗手间的功夫,我赶忙跟上去,“妈,她们怎么会来,你和我爸邀请的?” 我妈一脸无奈的摊摊手,“不知道啊,突然就过来了。” “有事?” “不知道,你美娜阿姨进门就帮我做菜,我也没好意思问。来都来了,总不能赶出去吧。” 这倒是,赶人实在非我们这种书香门弟的待客之道。 终于开饭了,所有人乐呵呵的围桌而坐,开始记忆中的高谈论阔。 我一看桌上都是我喜欢的菜,也没心思再琢磨别的,开始心无旁骛的干饭。大哥坐我身边,不时的给我夹菜投喂,没有参与聊天的话题,仿佛他的世界只有我。 爱什么就什么吧,爸妈都在场,肯定不会让我吃亏就是了。大哥虽说是魏家的人,但有前车之鉴了,他也会护着我的。 这么一想,饭菜就更香了。 爸妈和魏叔美娜阿姨热烈的聊了一会儿,魏叔突然正了脸色,用胳膊拐了美娜阿姨一下,郑重的端起酒杯,说道,“老兰,问荷,今天我们全家人过来,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就之前做过的错事向你们和小月正式的道个歉。因为我们的一些不恰当言行,让小月受了很大的委屈,你们两口子也没少跟着操心。对不起,是我们做错了。这杯道歉的酒来得有点晚了,但是真诚,我们先干为敬。” 第473章 该换 原来魏家是有备而来,怪不得魏清风死皮赖脸的非跟着,赶情之前通过气儿的。 我用腿碰了下大哥的腿,无声的问他是不是也知道这个事情,只瞒着我。 大哥把虾仁喂我嘴里,用口型告诉我他不知道。 我又问他现在怎么办,他说见机行事,以不变应万变。 说完话,我把脸埋在碗里偷偷的笑了。 明明是很正常的交流,搞得像特务接头似的,还得用唇语。 魏叔叔说完话,一仰脖,把酒倒进嘴里,美娜阿姨也不含糊,跟着干了一杯。完了还把杯口朝下抖了抖,示意真的全干了,没有养鱼。 说起从前,我的心情还是有些沉重,不去想不等于忘记,主要是当时的伤痕太深,很多事回想起来太过不堪,想要遗忘,真的好难。 我和爸妈那时候特别生气,已然做了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的打算。 然而,只要有大哥在,僵局早晚有一天会被打破,这是肯定的。 说到底,他们终究是长辈,在我小时候,给过我女儿般的疼爱和照顾。 如今时过境迁,再想起来,恨意似乎有所消减,没有当时那么强烈了。 大哥用他的细心呵护把我的伤口渐渐的抚平了。 再说,他们好歹不计终归是大哥的父母和亲人,我可以无视他们,但不能无视大哥的感受。 两位长辈在饭桌上郑重其事的道歉,突然的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大哥在桌下握住我的手捏两下,趴在我耳边小声说,“这是他们欠你的,不用不好意思。” 真的可以不用不好意思吗?就无动于衷的接受了?总觉得缺点什么似的呢。 我正琢磨要不要表个态,怎么表态,是说都过去了不要紧,还是说没关系我原谅你们了的时候,魏叔又给自己和美娜阿姨满上一杯,“不管原谅不原谅,我们以后都会好好表现。比从前更疼爱小月,你们可能不太相信,没关系,这也是我们的原因,看我们的实际行动吧,我们会用实际行动让你们两口子放心的。” 怎么听着有点想笑,好像小学生犯错之后,站在讲台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读的检讨书呢。 看我们的实际行动吧,还挺好玩儿的。 爸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幕,一时间也不知道做何反应才好。 他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当时确实气的够呛,可人家来当面正式道歉,他们不可能揪着不放。 为了不至于冷场,我妈开口说,“当时是真生气,好在过去了,孩子们都没事儿。” 我妈说的是孩子没事儿,没有说原谅。 还是爸爸反应快些,接过话头,“我们小月确实受了不少的委屈,现在想想当时那个情况,我这心都疼的厉害。小月可是我们两口子的心肝儿,从小到大没舍得动一手指头,当美娜那巴掌落在小月脸上的时候,我这心都要被拍碎了。心疼,真心疼。” 我爸这一说,别人什么感觉我不知道,反正把我说得是眼泪汪汪的。 “可不是呗,小月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也没和别人说过你们一个不字儿,懂事的让我心疼。” 叔叔阿姨听了这话,脸上便有点挂不住,讪讪的,连声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魏清风也不住的道歉,说都是他犯糊涂,不然也不会连累两家人的感情变得那么生分。 “该道歉,老魏,美娜,你们是该道歉,这歉道得好啊,我们受了。”我爸放下筷子,扯张纸巾递给我妈。 我妈接过来,按了几下眼角的湿润,“那段日子真是黑暗,好在小月坚强,挺过来了。也幸好清尘是个明白的孩子,不然我真不敢想是什么结果。” 我不由眼眶发涨,心口窝热热的。 爸妈这是在给我和大哥找场子呢,当时我挨了打,爸爸心疼的偷偷和妈妈哭过好几次。男儿有泪不轻弹,我爸那是心疼到一定程度了,不然不可能哭。 魏叔不断的说好话,举起酒杯和我爸碰了一下,一口干掉。 美娜阿姨坐在我妈身边,没再喝酒,而是握住我妈的手,说她当时昏了头了,多么多么的浑,让我们千万别和她一样的,说那之后她也后悔的不行,好几次想过来道歉都没敢来,也没脸来,怕被我爸妈轰出去。 还说她们二十几年的感情多么的深厚,为了点不应当的事断了是她脑袋穿刺。又说我小时候多么可爱,她和叔叔如何的喜爱,什么什么的。 说到动情处,美娜阿姨落泪了。她不住的用手抹眼睛,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我也想起那时候的大哥,一边是我,一边是亲弟弟,还有亲妈不断施加的压力,硬是把一位英挺的汉子逼得瘦了十多斤,他才是受苦最多的那个。 “还好有清尘,美娜我和你说,今天我愿意让你们进门,咱们能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过节,都是为了清尘。这孩子对小月的心是真的,不管你怎么给施压,不管清风怎么胡闹,都没松开小月的手,他对小月真的很好。要是没有他,我真不想再理你了。 其实这是你们的家事,我无权置喙,但我是真心疼清尘。那么好的孩子,你们怎么就忍心那么狠心的逼他呢?快一米九的男孩子,瘦得挑不起衣服,背都弯了,你们的心啊,可真狠。我要是他,这辈子都不原谅你们。” 说到这个,美娜阿姨下意识的去看她的大儿子,那个当时被她逼到走投无路失声痛哭的大儿子,难过的捂着嘴开始抽泣。 “清尘,是妈妈不好。今天妈妈在这也给你道个歉,原谅妈妈当时的偏心。你们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哪个我都疼。只不过你从小懂事,什么都让着清风,我习惯了由你退步成全清风,却没有想过你会多么难受。对不起,儿子,妈对不起你。以后妈妈会补偿你,什么都可着你先来,让清风滚蛋。二十多年,也该换了。” 美娜阿姨说的很诚恳,大哥点点头没说什么,眼眶却红了。 有什么可说的呢,到底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给了他生命的人,原谅不原谅都割舍不断那份亲情。 这回轮到我回握住他的手,无声的安慰他。 第474章 提亲 大过节的,好好一顿饭变成认错大会,弄得大伙心情都不好,两位母上哭哭啼啼的。 我不由头疼。 能不能好好吃饭了,开心点行不行?有多少歉啊,非得在饭桌上道,吃完饭再说不行吗?这么香的饭菜,别辜负了呀。 我正犯愁如何调节一下饭桌上的氛围,小海蓝捋捋袖子上场了。 这丫头挺可以,性格开朗乐观,属于社牛型的,由她来当开心果,最合适不过。 “叔叔,你不是说有两个目的吗?歉也道了,兰叔和阿姨也接受了,是不是该说第二个目的了呢?我希望第二个目的是发红包,红包越大越好。”小姑娘双手一拍,露出个期待的神情,逗笑了身边的魏清风。 美娜阿姨知道小海蓝这是在给她找台阶,也不矫情,抹把眼泪,嗔怪的拍了一下海蓝,“你这孩子,又不是春节,哪有红包。不过,这第二件事还真是个大事,大喜事,比红包还喜庆呢。老魏啊,快说吧,大伙都等着呢。” 比红包还美的事,那得是什么事呢?我看向我妈,我妈摇摇头,我又看向我爸,我爸也摇摇头,大哥则直接捏捏我的手指,告诉我他也不知道。 “都是一家人,我就开门见山了。老兰啊,问荷,清尘和小月谈恋爱的时间也不短了,看他们俩情投意合的,我这心里高兴。小月是世上最好的姑娘,我和美娜害怕这么好的姑娘被猫叼走,想要定下来。所以,这第二个目的也是我们今天的主要目的,我们是来提亲的。清尘三十了,小月也不算小,把他们的亲事定下来,明年五一就让他们结婚,我是真急着抱孙子。” 提亲?! 还抱孙子?这跨度也太大了吧。 再说你提亲,也得知会我们当事人一声吧,最起码问问我们的意见,对不对。 再不计,和我爸妈事先通个气也好啊。 结果什么都没有,直接来个突然袭击。 这是打算着现场逼婚,嫁不嫁都得嫁是怎么着? 我一口气儿没上来,差点没晕过去。 大哥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儿,刚放进嘴里的红椒圈儿没吃好,呛得他没命的咳嗽,脸都咳红了。 事情来得实在太突然,没有精神准备,怨不得我们失态。 这种事搁谁身上都得失态。 爸妈听了这第二个目的,也是懵得一批。 国庆节吃顿饭,就把女儿许出去了? 大概他们也不知道世上有一种提亲叫做一厢情愿吧。 当然,我这辈子的归宿肯定是大哥,从这一点上来说,一厢情愿四个字不算恰当,应该是两情相悦。但魏叔和阿姨突然来提亲,事先连提也没提过,总让我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哇,提亲呐,”海蓝欢喜的拍着巴掌,看那样子比她自己出嫁都要高兴似的,“月助,哦,学姐,哦,月姐,不对,嫂子,你快答应,这样我和清风就有嫂子了。” 小姑娘把嫂子两个字叫的那叫一个亲,让我的脸骤然的又热又红。 这,这,这,实在太突然了。 刚刚魏叔说提亲的时候太过震惊,吓得我忘记脸红了,现在正好补回来。 要不然一个女孩子,被人提亲,脸上不红不白儿的,还不得被笑话死。 海蓝话音落下,魏清风的咳嗽声紧跟着响起。 魏清风捂着嘴,把脸侧向一边,咳得惊天动地,只是神情看上去不是一点半点的别扭。 他是那种冷白皮,咳嗽得太厉害,血色上涌,让他脸和脖子上的皮肤覆上一层淡红,像桃花瓣似的。 就皮相来说,魏清风和大哥不相上下,但二人各具特色。区别是魏清风偏奶油系,有色无骨。而大哥,不仅容貌出色,性格沉稳,才华出众,最让我着迷的,是骨相。 所谓骨相不是指人身上骨头的形状好不好看,而是风骨,就是一个人内在的性格和气质。 所以尽管魏清风咳得姿态万千,在我眼里不过是个好看的纸片人。 “清风你看你,这么关键的时刻你怎么还咳嗽上了,去,上一边咳嗽去,别耽误正事。问荷,今天我和老魏是捧着一颗真心过来的,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尽管对着我们发,不耽误俩孩子的婚事就行。” 等等啊,我还没答应呢,怎么就又扯到婚事上去了呢。 让我缓口气儿行不行。 “美娜,两个孩子感情好我知道,可突然提亲是不是有点慌张啊。再说小月读研还有一年才毕业,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不能拖孩子后腿吧,现在应该以学业为重。”我爸做为人民教师,觉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事比作学问更重要。 当然,主要是他老人家舍不得我。 “那不能够,只是提个亲,让他们知道自己是有主儿的就行。订婚结婚什么的,以后他们自己商议,我们配合。老婆,把咱们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快点。” 还有礼物?我下意识看下大哥,只见他巍然而坐,不动如山,如果不算耳根处的红晕和把我握得死紧的手的话,我真的会以为他的镇定是真的。 原来称重如大哥,面对奇葩父母给自己提亲,也是会害羞的。 这些年,我见过大哥太多面,知性、儒雅、正直、冷静、狠戾......但害羞,真的头次见。 “礼物的事我不知道,今天所有的一切我都不知道,和你一样。”大哥突然弯下腰,贴在我耳边小声说,“但是,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什么啊你就赞成,我的意见不重要吗? 大哥呼出的热气全数喷在我耳朵和脸上,刺激得我直缩脖子,连忙用手抹了把脸,顺手把那颗毛绒绒的大脑袋扒回原位,“长辈在啊,离那么近干嘛,好好说话。” 大哥顺着我的力道回到原位,也不反驳,只吭吭的笑。 海蓝又开始作妖儿,“快看看,叔叔阿姨们快看,大哥和月姐感情多好,甜蜜的我都羡慕了。就这还不定,天理难容。” 怎么了就天理难容,堂堂京大在校生,用词水平太差了也。 说话的当口,美娜阿姨已经把礼物捧了过来。 是的,捧。 第475章 掌眼 说话的当口,美娜阿姨已经把礼物捧了过来。 是的,捧。 而且看美娜阿姨的动作,礼物还挺重,不然不会捧啊。 “小月,这是阿姨送给你的,快看看喜欢不喜欢。收了我的礼物就是我魏家人的人了,我和你叔叔就彻底放心了呀。” 这话说的好像我收了礼物,就是给自己周身上下扣个徽章,从此归老魏家,旁人不能再惦记的意思。 虽说本来我也没打算把自己弄别人家去,这辈子跟定魏清尘的。 美娜阿姨把一个大红色长方形的盒子放在我面前,连声的催促我打开看。 这让我怎么打开啊。 打开不就意味着我答应提亲,也就是亲手给自己盖上魏家专有的徽章了吗。 我还没有答应,爸妈的意见也还没有发表,什么都没个定数呢,就把礼物收了,怎么说都早点。 魏家人办事的速度,都快赶上慧星撞地球的速度了吧。 我抬眼向爸妈求助,终身大事,总还是要听听父母的意见。 一直没机会发表意见的爸爸说话了,“老魏,儿女的事情还得他们自己做主。你们来提亲,我们心里有数。但要不要定,我和问荷得看小月的意思。只要她愿意,我们就愿意。她要是不愿意,我们也绝对不会勉强,也不允许别人勉强。至于礼物,收回去就好,真的到了我女儿出嫁的那天,我们自己会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齐全的。” 魏叔赶紧接过话,四位长辈开始新一轮交流,“那不成,你给小月什么是你的事。这可是我魏家娶儿媳妇儿,我们当然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准备齐全。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你可不能代替我。” 我感觉到万分尴尬和多余。 自从提亲的话题出来,就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哪怕我爸说要看我的意思,也根本没问过我一句。 大哥见我脸色不太好,凑过来悄声问我,“宝贝,今天这事是我爸妈唐突了,不过这也是早晚的事。早一天定下来,我也能早一天放心对不对。你别不说话,偷摸儿的和老公说说,你是怎么想的。要是真不愿意现在定下来,我和我爸妈说,你不用为难。” 他口中说着要我不用为难,可落在我脸上的目光却带着期盼和担心。 期盼自然是盼着我答应,至于担心,当然是担心我不答应。 此时我不由纳闷大哥的脑子是不是没有回路,这种问题还用问吗?我觉得他早就应该知道答案的。 这话绝不是他一个博士应该问出口的。 “说呀,宝贝,愿不愿意和我订婚、嫁给我,然后咱们一起努力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咱们家里我做饭,你洗碗,不洗也行,我来洗,宝宝出生了,你抱宝宝我冲奶,你不抱也行,我来抱。嫁给我多好,家务不用你干,钱不用你赚,孩子不用你带,你就负责做个貌美如花的老婆和妈妈,其他的都我来。好不好?宝贝?” 大哥以为我不肯,连忙做我的思想工作,扳着手指,如数家珍般的和我细说嫁给他之后的诸多好处,虽说他说的可能确实是事实,但我听着怎么都有点诱哄的意思。 “我都没有思想准备,一定要这么急吗,等我毕业再说呗。”女孩子嘛,该矫情也得矫情矫情。 “你不急,我急啊,要急死了都,不信你试试。” 说完,他握着我的手,按在他腰带以下大腿以上的某个敏感部位。 在那个位置,隔着布料,卧龙的形状仍然清晰得要命,QQ弹弹,强劲有力。许是感觉到它的主人在触碰它,居然十分有活力的跳了跳。 我这脸啊,要熟了。 真要感谢装修时,妈妈给餐桌定制的田园风桌盖,可以把我们腰部以下的位置全部盖住。 否则......没眼想都。 我一声羞愤的低呼,用力撤回手,愤怒的瞪视他。然后在他眼里,看到脸红到滴血的自己。 脸上烫得能煮熟鸡蛋。 他怎么敢! 当着双方父母的面,他怎么敢这么的--不要脸! 说好的成熟稳重呢?说好的为人师表呢?说好的不要我为难呢? 听说男人这种生物,只要开了荤,食髓知味,就会无所顾忌。 从前我并不相信,总觉得这种结论属于一竿子打死一船的人,至少我大哥就不会那样。 可事实告诉我,男人在社会上扮演的角色之中,首先要是男人,是男人,只要他没有病,是正常的,就无法逃脱这个定律。 我风光霁月的大哥遇上这种事,也沦为一个纯粹的俗人。 虽说我和大哥早就破了色戒,但因为太忙,我又总是不好意思放不开,大哥舍不得难为我,绝大多数时间是抱在一起纯睡觉的。 难道说是纯睡觉把大哥给憋疯了,所以才选择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做这么不要脸的举动? 大家都被我的过激反应惊动了,全部看着我,然后探究的目光轮换着在我和大哥脸上瞄。 两双父母有点蒙,海蓝傻乎乎的看热闹,只有魏清风,露出了然的淡笑。 我觉得他一定是知道了真相,但是我没有证据。 “怎么了这是?”我妈疑惑的问我。 大哥一本正经的说,“没什么阿姨,虾仁有点热,小月被烫了一下。” 我屈辱的看着凉得透透的盐水煮虾,只觉头顶有一万道雷在霹我。 这找的什么破理由,有人信就怪了。 “我的儿媳妇我来疼,等到结婚的时候,所有的东西一切的一切,都我们家来张罗,就这么定了。来,小月,看看阿姨送你的礼物,问荷你也给掌掌眼。” 我松了一口气,内心里无比的感激美娜阿姨。 丝绒盒子的盖子打开,金光闪闪,简直要闪瞎我的眼。 只见朴素的盒子里,放着一套纯金的首饰,耳环、项链、戒指、手链、脚链,还有一条链子,目测是额饰。 盒子正好放在阳光照射得到的位置,将金子照得光芒四射,满满的土豪气息。 我无语的看向大哥,大哥也是满脸无奈。 谁也没想到,礼物居然是厚重的纯金首饰一套。 第476章 魔法 礼物的心思不够奇巧,但在平民百姓家庭来说,已经足够贵重。 纯金啊,还都是实芯儿的,没有十几万下不来。 虽说这些首饰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属于小儿科,但礼轻情义重,有大哥在,情我领了。 “妈,您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怎么不知道?”大哥抹把脸,开口问道。 美娜阿姨得意的笑道,“你老不回来,能知道什么?这是我和你爸去了多少次金店,才选出来的。老板说这套是最新的款式,特别火爆。小月,喜欢不?” 阿姨邀功似的看向我,脸上笑成一朵花儿。 这话让我怎么回答? 说真话,相比于金子,我更喜欢清透的玉饰,总觉得金饰老气,但这话不能说呀,会伤人的。 说喜欢?实际上还真不太喜欢,从小我妈就教我了,撒谎不是好孩子。 “阿姨,这太贵重了,我,我不能收。”我把首饰盒朝美娜阿姨那边推过去。 “这有什么不能收的,这是阿姨送你的定亲礼,喏,还有这张卡,里边有五十万,京都房价高,你们先交个首付,贷款我和你叔叔帮你们还。这样你们以后的生活压力就能小点,收着。” 我一听还有卡,卡里还有五十万,更不能要了,吓得赶紧站起身,把卡塞回阿姨怀里。 看来魏叔一家都不知道大哥自己能赚多少钱,手里又有多少钱。 五十万对于普通家族来说,已经不少了。尤其是魏叔家这种有两个儿子的,每人五十万就是一百万,工薪家族没有额外收,都是口挪肚攒硬挤出来的。 别说我和大哥都不缺钱,不需要长辈出钱给我们买房子。就是真的缺钱,也不忍心把长辈一辈子的积蓄掏空,自己过逍遥日子,让长辈拮据。 这钱我是万万不能要的。 再说,在京都买房,五十万真的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而且,我和大哥早就商量好自己买房,不要长辈的钱。 见我推辞,美娜阿姨急了,急扯白脸的一定要我收下。 我坚决不收,美娜阿姨一下子哭了,“小月,你是不是还生阿姨的气?过去都是阿姨不好,你原谅阿姨好不好?不原谅也行,阿姨现在什么都不求,只要你和清尘好好的,比什么都强,怨我一辈子我都认了。好孩子,阿姨知道五十万不多,你先收下。我和你魏叔一定努力多攒钱,都给你。” 突然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就是单纯的不好意思接,也不忍心,绝对没有阿姨说的那些意思。 在这当口上,魏清风突然开口了,“小月,当时不是誓死跟着大哥、情比金坚吗?怎么如今我们全家来提亲了,你倒不表态呢?那时候你说只喜欢大哥是假的吗?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嫁给我哥?” 别人说什么都好,好听不好听我都可以忍,唯独魏清风,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没有立场和身份对我的事指手画脚。 还敢提当初。 当初要不是他作妖,我和大哥至于被折磨得那么惨吗? 怒气一下子涌上来,也不知怎么回事,我不加思索的就秃噜出一句,“凭什么非要我嫁大哥,他嫁我不行吗?” 说完,整个餐厅都安静了。 我妈和我爸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海蓝和魏清风像被定格了一样,魏叔和美娜则互相对视好几次,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我也懵了,心里明明没有这样想啊,怎么话就脱口而出了呢? 美娜阿姨结结巴巴的说,“啊,小月,原来,啊,原来你是这意思。问荷,你们两口子,也,也是这意思吧。让清尘嫁给小月?” 我脑袋里嗡嗡直响,话现在收的话,还收得回来吗? 捂着脸不敢见人,这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大哥他不会借此收拾我吧。 魏叔也接话了,“老兰,你,你是想让,让我家清尘嫁过来做,做上门女婿是不是,但是,可是......” 我爸妈一听,完了,事情性质变了,这得表态呀,“不是,老魏,我们,其实......” 爸妈忙着解释,我却从她们的神色中看出来,其实对于这个莫名被提出来的方案很满意。 之前我爸若干次对于我以后会嫁到别人家去表示不能接受,怕我在别人家受委屈,也害怕不能经常见到我。 要是招个上门女婿,这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我爸肯定高兴。 “倒也不是不行。”爸妈的话还没说完,魏叔把话截断了。 “啊,我家老魏同意了,那,那我也同意,行,就这么定吧,让清尘嫁给小月,反正我还有一个儿子,清尘嫁你家小月也挺好,以后能给你们养老呢,就让清尘嫁小月吧,以后生孩子姓兰。我们不要聘礼,一切还都是我们家张罗,就是把娶改成嫁了,也简单。” 我彻底无语了,用手捂着脸,悄悄从指缝里偷看大哥,一会娶一会嫁的,我男朋友会怎样。 果然,大哥的表情精彩纷呈,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显然在努力的压抑着处在崩溃边缘的情绪。 让男人嫁,这话怎么听都有点屈辱。 双方父母都很开明,立刻就新的方案展开新一轮讨论,我和大哥仍然被排除参与。 六年过去,两位母上仍然喜欢擅自为我们做决定,并不在意我们的想法。 我靠在大哥的肩膀上,压低声音问,坏心眼儿的逗他,“清尘,怎么都不说话,你就那么不想嫁给我吗?枉我对你朝思暮想,却原来你心里根本没有我。” 他眼睛眨巴眨巴,平息了一下情绪,痞笑着说,“宝贝愿意娶,清尘如何不肯嫁?你对我朝思暮想,我对你也是日夜挂怀。却不知宝贝打算何时娶我过门,也全了清尘这颗思慕你的心。” 大哥终究是大哥,用我的方式把我打败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用魔法打败魔法吗? 我无语了。 魏清风和海蓝坏心眼儿的笑个不停,调侃大哥,“新娘子打算什么时候嫁呀,到时候兄弟我好给你添妆。想要什么,现在告诉兄弟,也好有个准备的时间,不至于到时候辜负了新婚之喜。” 第477章 好冷 魏清风见小海蓝坏心眼儿的笑个不停,伸手揉揉她的头发,用眼神儿示意她别太高度。 然后扯起笑容调侃大哥,“新娘子打算什么时候嫁呀,到时候兄弟我好给你添妆。想要什么,现在告诉兄弟,也好有个准备的时间,不至于到时候辜负了新婚之喜。” 大哥故作羞愤的扬起拳头就朝着魏清风砸过去,魏清风夸张的大叫着躲开,兄弟俩闹成一团。 海蓝担心魏清风吃亏,连忙追上去劝架,却左躲右闪帮不上忙,只能在边上着急的劝架。 我对此无动于衷,那可是我大哥,凭一己之力打败三个流氓的男朋友,对付魏清风这种菜鸡绝不会输。 “嫂子你劝劝吧,大哥都快嫁人了,伤了可不好。” 小丫头,还没嫁呢就和魏清风穿一条裤子了,该收拾。 “不怕,我男朋友是战神级别,你家那麻杆似的瘦鸡崽儿,再来十个也不是对手。你要是急就自己上,我可以保证我家男朋友不打女人。” 海蓝不甘的瞪我两眼,敢怒不敢言的放下准备扬起的不拳头。 小样儿的,敢取笑大哥,叔可忍,嫂不可忍。 莫名其妙的晚餐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 它来得没有准备,却结束得皆大欢喜。 亲事由两方父母商议妥当,算是正式的定下来,这只是双方家长的态度。 求婚、订婚、结婚这些环节,后续都由大哥自己决定。 一顿饭,双方母上在完全不顾及我和大哥这两位当事人的意见的前提之下,决定了我们的婚姻大事。 蓦然想起高三那年的中秋,也是和现在差不多的季节,两家凑一家的庆祝节日。 双方母上也是在完全不顾及我和魏清风个人意见的前提下,打算为我们决定往后的人生。 结局是我倍受羞辱,发誓从那以后与魏清风形同陌路。 六年以后的今天这一幕,几乎是历史重演,我却甘之如饴。 如今再回忆当初终于明白,当年的父母其行为本身并没有错,他们只是给我们选择了他们认为对我们最好的结局。 只不过,那一年的他们选错了人而已。 魏清风只是我们彼此生命中的过客,大哥才是我的命定之人。 我不禁在想,如果当年,那件事的中心人物是我和大哥,结局会如何呢? 算了,不想了,因为这世上,从没有如果。 夜深了,美娜阿姨和魏清风扶着喝得醉醺醺的魏叔回家,海蓝屁颠屁颠的跟着。 “你不走吗?”我问站在身边目送父母离开的大哥。 他斜我一眼,有点不开心,“我不是嫁到你家了吗,干嘛赶我走?” 想起这个梗,我不给面子的哏哏儿乐了好一会儿,直到我妈一巴掌拍我头上,才算止住。 我扶着腰喘息着笑他,“宝贝儿乖,乖乖回去,老公择日一定带着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去把你娶回来,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大哥的脸色更黑了,伸出可怕的魔爪来捏我的脸蛋儿,被我灵巧的躲开,却一脚踩中站在我身后的爸爸。 “大半夜的在走廊里闹什么,二十多岁的大姑娘,能不能有点样子。”爸爸小声的埋怨,顺手拎住我衣领,把我推回家里,转身关门时,看到笔直的站在门口的大哥,神色一顿,咂咂嘴,“清尘你没走?” 我一惊,您老是有意的吧,这么大一坨杵在家门口,看不到? 我爸回头看了看客厅,颇有点为难的说,“家里只有两个卧室,沙发有点小,也睡不下你,你看是不是......” 单从我爸那闪烁的目光就可以确定,小老头儿就是故意的,他这是以未来岳父的名义给大哥来个下马威。 这话和直接赶人也没什么区别了,只是不知道我那向来注重身份的大哥会怎么接招。 听说婆媳是天敌,岳父和女婿是情敌。 今天这一出儿让我确信,传言不虚。 就在我以为大哥会礼貌的说声叔叔再见转身离开时,大哥说话了,“没关系兰叔,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一夜就好了。” “那怎么能行呢,一天又坐飞机又折腾的,再不好好睡个觉,明天哪有精神头儿。”我爸抿着唇,对于大哥的不知趣表示拒绝。 “您太客气了,我没那么讲究,有个地方就行。” “不行不行,让老魏知道还不得生我的气吗,不行。” “没事兰叔,我爸不会知道。” 我:...... 头疼,眼睛也疼。 好想现在就直接睡过去。 爸爸和大哥还在就睡沙发好不好和行不行上打拉锯战,声音不小,我妈居然窝在卧室里不出来,不知道是听不到还是不想管。 眼看着老爸的脸色一会儿比一会儿沉,打定主意让大哥回家,大哥则始终保持坚定的立场,就要睡我家沙发。 谁都不肯退步。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睡觉,还有完没完了,不就一个破沙发,睡不睡能怎么着,还能睡坏不成! 我气愤的回到卧室找到备用的被子和枕头,一股脑儿的扔在沙发上,然后掐腰站在客厅中央,示威似的盯着那两个幼稚的男人。 我爸摸摸鼻子,无奈的放开拉着门把的手,一边朝客厅里走一边不满的嘟囔,“女生外向,没嫁呢就不向着自己老子了,养了有什么用。” 我装作没听见,翻起眼睛看房顶。 老爸似乎对这个结果分外不满意,转回身提高声音,“我告诉你们,好好睡,别搞事情,小心老子发火儿。” 我老脸一红,羞愤的转身跑回卧室。 大哥俊颜露出胜利的笑容,还调皮的和我眨眨眼,反手关上家门。 太好了,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我以为我可以安心的睡个好觉,折腾一天真的好累了。 但,有人不想让我好好睡。 头刚挨上枕头,手机就开始叮叮当当的响,所有的消息,无一例外,全部来自外边那位蜷缩在沙发上的男人。 “宝贝你知道吗,提过亲你就不仅是我宝贝,还是我的女人了。我魏清尘从今天开始,正式拥有一个漂亮又可爱的女人了,多幸福,羡慕不?” “宝贝,沙发有点短,我小腿硌得好疼。”后边跟着一个可怜的表情。 “你给我拿的是不是薄被子,好冷。” ...... 第478章 摊牌 “宝贝,沙发有点短,我小腿硌得好疼。”后边跟着一个可怜的表情。 “你给我拿的是不是薄被子,好冷。” ...... 我悄悄爬起来,打开一条窄窄的门缝,客厅里很黑,只有一个小方块是亮的,隐约看得见他的脸,手指飞快的在手机屏幕上跳跃,俊颜在手机光线的照射下有点诡异。 实在受不了他的短信轰炸,我只好回了一条,“就知道你受不了委屈,现在回去也来得及。” 不是真心的想要赶他走。 关键是不下点重药不行,就这么发两三个小时的消息可怎么整,我已经又累又困。而且大半夜的,鸡和狗都睡了,没理由我们还在这叽叽歪歪。 “不,我不回去。宝贝你把门打开,我悄悄进去。” 我头皮发炸。 我爸那么抗拒你在家里住、还特地提了不许搞事情,什么意思他不明白吗?他这是要和我爸玩阳奉阴违?不好吧。 在我爸妈眼皮底下,尤其是被我爸警告后不久,居然想要顶风作案,这个上门女婿他是不想做了吧。 “忘了我爸的话啦?” “那怎么办,不抱着你我睡不着觉,怀里好空。” 真无语。 一个人在兰城留了那么久,谁给你添怀了吗?不也都一个人睡过来了?怎么今晚就受不了呢?怀里空是吧,沙发上有抱枕啊,抱一个呗。 “小猪抱枕是我的,你抱着。” 接下来的消息全都是可怜巴巴的表情包,那个哭出鼻涕泡儿的小女娃的表情包,看在眼里格外有感觉。 看着看着,看睡着了。 晚上吃饭喝了两杯果汁,肚子好涨,天快亮的时候起床去上厕所,路过客厅时,发现沙发上居然空空如也,只有被子毫无生气的摊着,吓我一跳。 人呢? 不会也去上厕所了吧? 里里外外的找了一圈儿,也没找着人。 我站在爸妈卧室前,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好久,什么也没听到。 于是我努力说服自己,大哥绝不可能在爸妈卧室。 那么,大哥去哪了呢?天色还没有亮透,他的车又不在,连外套都还挂在衣架上,只有人不见了,难不成穿越到平行时空了? 不是睡蒙了梦游吧! 想起哪条新闻说有个梦游患者半夜犯病,直接从阳台上折下去了,摔成全身粉碎性骨折,吓得跑到凉台去看,楼下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我是无神论者,说人凭空能消失,我是不信的,跑回卧室摸出手机打电话,结果客厅里电话叮叮当当的响了,吓得我赶忙挂断电话。 衣服和手机都还在,只有人失踪了,事情也太诡异了。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结果,心急之下,只好去找爸妈。 爸妈听说大哥半夜无故消失,也吓得够呛,连忙起床侦查现场,什么也没发现。 于是,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琢磨大哥去哪了,要不要给魏叔打个电话,也许睡得不舒服回家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拿起电话又觉得不妥,魏叔和美娜阿姨年纪也不小了,突然打电话找人,会吓着的。 算了,还是打给魏清风吧。 电话拨过去,蜂鸣音响了四十多秒,才有人接起电话,迷迷登登的问我,“谁呀?” 声音软嫩,口气娇萌可爱,是小海蓝?他们这是,住在一起? 要不是没有心情八卦,我真想好好问一问他们是什么情况,这进展也太快了吧,他们是骑着火箭发展的吗。 魏清风什么样我才懒得管,关键是海蓝,那么好的女孩子,我可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是我,兰月,魏清风在吗?”其实我知道问的是废话,但没办法,我总不能直接说找魏清风吧,小姑娘会不好意思的。 只听电话那边有人问谁的电话,海蓝说她说她叫兰月,接着听筒里就传来魏清风略显慌乱和沉重的呼吸声,“小月,你别误会,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我不由愣住。 发没发生什么,与我有关?用得着和我解释?住在一起,却什么都不发生,魏清风,你不是有病吧。 唉,不管了,左右不是我该管的事,还是找大哥要紧。 “你在家里吗?”越过魏清风的解释,我直奔主题。 “在啊,怎么了?” “那个,大哥,回去了?” “没有啊。” 我心中一沉,没有回家,那穿着睡衣的大哥去哪里了呢?难道真的凭空消失了? 见我沉默不语,魏清风追着问了一句,“大哥不是在你家吗?怎么,他不在?” 本来在我家啊,可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这可怎么办啊? 我正不知道如何与魏清风解释,就听家门那边传来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紧接着咔哒一声,家门开了,大哥捏着我的钥匙,顶着一头乱发,微猫着腰朝里边进。 应该是没想到里边会灯火通明,也是吓了一跳,赶紧站直身体,见我们一家三口齐刷刷的坐着,怔住了。 “兰叔,阿姨,宝,小月,怎么都起这么早?” 我一看他那懵懂无辜的样子,火气一下子窜上天灵盖。 还怎么了,你说怎么了?大半夜玩儿失踪,吓人好玩儿是吧。 “还说,一声不吭的人没了,衣服没换,手机不带,家也不回,你这是想干嘛呀。”我气得语无伦次,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哭音儿。 方才我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魏清风身上的,听说大哥没有回去,吓得我魂儿都没了。结果他还一脸无辜的在这儿问我们为什么起这么早,怪得着我发火吗?搁谁也受不了,对不对。 这还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和大哥发火,过去的二十几年中,我都是生活在大哥的呵护和宠溺之下的,从没有发火的机会。 今天也算是开了先例的。 大哥自知理亏,略显尴尬的给我爸妈致歉,说沙发太小,实在睡不下,这才回去睡的。 “回去?回哪去?我问过魏清风了,你根本就没有回家,那你回的是哪里?说清楚。” 大哥的脸颊抽了抽,薄唇紧抿几下,似乎有些为难,见我面色不善的盯着他,爸妈也一脸疑问,只好摊牌。 第479章 失踪 “回去?回哪去?我问过魏清风了,你根本就没有回家,那你回的是哪里?说清楚。” 刚刚见他不在沙发上,电话也找不着人,我真是急坏了,不得不惊动爸妈。 此时不免第一次端出家庭女主人的架子,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你不给我个合理解释,我就要闹到天上的样子。 大哥的脸颊抽了抽,薄唇紧抿几下,似乎有些为难,见我面色不善的盯着他,爸妈也一脸疑问,深知不把话说清楚的话,这件事是不可能蒙混过关的,只好摊牌。 “我回去的对面屋子啊,那是咱们的房子。” “什么对门儿,清尘你这是整的什么事,好好说清楚,别妄想蒙混过关。”老爸拉下脸,好大的不悦。 来说亲这事已经极大的触了我爸的逆鳞,一肚子说不出的火气无处发散呢。如今他又弄这半夜失踪的事,我爸要不借机搞点事情,那都是他新上位的准岳父没本事。 大哥多聪明啊,这些年在外边打拼,察言观色的本事锻炼得是炉火纯青,自然看出来我爸不痛快。 索性也来到沙发这边坐下,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串钥匙放在茶几上,给我讲述了一个老百姓自己的故事。 “我买下了对门的房子,本来是想明天给小月个惊喜的,可沙发太难睡,我就回对门睡了一觉,天亮前再回来,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也不用破坏送给小月的惊喜。没想到,你们都起床了。” 大哥朝着我摊摊手,一副好心办坏事的失意模样。 爸妈对视一眼,没说话。 我可不愿意了,“惊喜个屁啦,明明是惊吓。好好个大活人半夜消失,我连凉台都看了两遍,就怕你发生什么意外,你倒好,自己找地方睡舒服觉去了,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心怎么就那么大呢。” 说着说着,我就委屈了,就非常的想要哭一场。 大哥一看我眼泪汪汪,心疼了,蹭过来哄我,“对不起,让宝贝担心了,都是我不好。别和我生气了,我给你道歉还不成?别哭啊,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不管去哪都和你报告,好不好?” 他一只手环着我,另一只手给我抹眼角的泪水,低着头,柔声的哄我,我生气的几次想要甩开他,可那只手像牛皮糖似的,怎么用力也甩不掉,只好半推半就的被他抱着。 爸妈没眼看的转身回去补觉,把我和大哥扔在沙发上腻歪。 “好了,不哭了啊。睡醒了吗,要不是再睡一会儿?爸妈都去睡回笼觉了,你也睡会,睡眠不足会影响皮肤的。” 于是,失踪半夜的魏清尘同志在成功回归之时,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把我说蒙之后,成功入驻我的卧室。 也许顾及这是我家,爸妈就在身边吧,大哥紧着火热的身体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紧紧抱着我。 他的体温很高,像火一样,蒸得我根本睡不着,便不由自主的动了动。 “别动,乖,容易出事。” “嗯。” 可是,心里明知道不能再动了,真的容易出事,却越是想动,总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拱来拱去的一会挠挠这,一会儿又抠抠那,就是停不下来。 大哥终于忍不住了,一声低吼,“要你别动非要动,你你你。” 我还不知道你你你之后是什么,手已被他抓住,待我反应过来,手已经被按在某个位置,坚韧挺拔,有生命般在手心里一跳一跳的。 脸腾地瞬间红透,其热度简直能烤熟红薯。 “放开,我不要摸啦,讨厌。”我拼命的往回撤手,想要抽手远离。 可大哥固定住我的那只手像焊住了一样,不论我如何用力挣扎,都纹丝不动。 “快放开呀。”我急得快哭了。 他用另一只手把我的头按在他胸前,不让我看他隐忍的脸,沉声说,“宝贝乖,就这样握着就好,我不动,也不会做什么,我发誓。” 我安静下来。 果然,他什么也没做,紧绷的身体温度渐渐降下来,只是手心的那块铁还是维持原样,一点没见小。 等我再一次醒来,天已经大亮了,客厅里隐约有来回走动的声音。 我只觉浑身酸痛,想要动一动,却不料惊醒了旁边睡着的人,只听他一声闷哼,我的手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壮大。 这才想起,我居然握着那个东西,睡了个美美的回笼觉。 “宝贝乖,动一动,它好想你了。” 我宁死不肯,几乎使上吃奶的劲儿,才把手抢回来。 收拾妥当走出卧室,我在前,大哥在后。 爸爸正好从外边进来,见我们一前一后的从我卧室出来,气得翻出眼白,重重的哼了一声,连大哥和他问早安都不理,拎着手里的早餐直接进入厨房。 大哥却不生气,而是贼兮兮的偷笑,那叫一个志得意满。 早饭桌上,少不得问起对门那个房子的事,大哥很坦诚,直言不讳的说了购买的原因。 自从那年中秋发生那件事,两家的感情便日渐生疏。直到魏清风车祸发生,两家关系冷到冰点。大哥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过去两家的关系处得像是一家人,妈妈和美娜阿姨更是像亲姐妹一样,闹到反目成仇的地步,说实话两家都有遗憾。 尤其是我家搬走以后,美娜阿姨和魏叔经常坐在自家的小花园里望着对面的小花园发呆。知道美娜阿姨是在怀念从前那些快乐的日子,便要想办法重新将两家联合在一起。 恰好我新家对门的业主工作调转,只好售房,大哥偶然知道了,觉得这是老天都在给他机会,便毫不犹豫的买了下来。 “叔叔阿姨,老一辈的事情我不敢干涉太多,买下这个房子的主要目的,最后要的还是想要小月离你们近一点。你们只有小月一个女儿,以后我们成家了,逢年过节的,就剩叔叔阿姨两个人会很冷清,小月也会难过,你们也会伤心。养儿养女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老了膝下有个依靠吗。所以,两家住在对门,像从前那样什么事都一起,两家并一家,就能完美解决所有的问题,是我认为最好的相处模式。” 大哥一番话说得很真诚,他真的为我做了很多,身不由己的又往他身边凑了凑。 第480章 回来 大哥一番话说得很真诚,他真的为我做了很多,身不由己的又往他身边凑了凑。 找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多好,对自己的父母感情深,能从我的角度为我和我家考虑,并找到最好的解决方案,幸福两个字就是这么写的。 妈妈扯张纸巾擦拭眼角的泪水,感激的说,“谢谢你清尘。从前吧,小月也不在家,但她是出去读书,寒假暑假都会回来的,心里有个盼头。现在她长大了,用不了多久就要嫁出去。 说实话清尘,一想到未来有那么一天,小月跟着别人回家了,不能像之前一样绕在我们身边,我这眼泪都止不住的往下掉。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的,毛病还多,老是怕她受委屈我们不知道。 还好你想了个好办法,能让我们继续守在她身边,不然我真是要难过死。好孩子,你真心的为我们着想,我和你兰叔都感谢你。是不是老兰,你说句话呀。” 我爸是个特别明整理的人,他给大哥黑脸无非是对自己的女儿即将属于别人的一种失落的体现,并不是对大哥有什么不满。那种舍不得又不能阻止的无能为力,大概只有养了女儿的父亲才能完全体会。 如今大哥把事情做的那么贴心,把话说的那么真诚,饶是他心里再不愿意,也是挑不出什么来的,脸色便不知不觉的和缓下来。 试问面对这样一个事事为他们考虑的好女婿,谁能不动容! “嗯。”我爸端着架子,从鼻子里挤出个嗯字,已然是对大哥的做法的肯定。 “大哥谢谢你。”我抽着鼻子,忍住想要哭的冲动。 “谢什么,以后我们是要生活一辈子的,为你做点事是应该的。而且叔叔和阿姨对我那么好,在我心里,和我的亲生父母一样,自然要为她们着想。” 真是的,大清早说那么煽情的话题,都要把人家惹哭了。 “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开心我的日子才好过。所以,谢什么呢?要说谢,得谢叔叔阿姨愿意把你嫁给我,真正要说谢谢的人是我才对。” 我羞涩的破啼为笑,揪着他的衣襟抹眼睛,“明明是你嫁我。” “对,我嫁你,只要是你,嫁和娶都好,都好。” 魏叔和阿姨知道了房子的事情,乐坏了,给我妈打电话,说是以后过年过节的就到这边来住,这样我就不用两边跑了。还说等我以后生了孩子,他们就彻底搬过来,把两家中间那面墙打通,两家并一家,一起带宝宝。 我妈对这类话题的响应非常热烈,这个电话一直说了一个多小时。 妈妈和阿姨的关系彻底打破冰点。 我看着眉开眼笑的妈妈,突然觉得时光好像倒流了。所有不愉快的事情从没有发生过,两位母上仍然亲如姐妹,一切都是最初最美的样子。 在南城度过开开心心的三天假期,我和大哥又背起行囊起程,京都那边还有许多事等着我们去做。 实验室那边对于颜料的保色性的试验已经告一段落,所有的数据都表明结果比预计的还要好。 下一步是扩大试用范围,增加不同干湿度、不同光照等先决条件,进一步掌握相关数据。 我和教授几次商谈,准备将我们的颜料再制出一些,一部分交给美院儿的同学试用,另一部分寄到林大,由那边美院的学生协助试用并记录数据。 这次的试验,颜料的用量比较大,由于颜料尚在开发的过程中,并没有投入量厂,也没有请帮工,所有的工作全是我和师兄自己做。现如今颜料需要的数量骤然加大,我和师兄会忙好一阵子了。 舍得付出辛苦,就一定会有丰硕的收获。 这年的冬天,经过我和大哥的共同努力,唐风项目的样本已经赶出一半多一点,按这个速度,最多一年半,便可全线完工。 于是,十二月份,在京都迎来初雪的那天,我和大哥一起接到林大的邀请函。 林大建校百年庆典将在十二月十八号举行,我和大哥做为杰出校友被特邀出席。因为我们在毕业后的成就突出,足以作为正面教材给那些在校生树立学习的典范。 这对于林大的毕业生来说,是莫大的荣誉,也是极大的肯定。 没日没夜的忙了大半年,我们也想认真的休息几天,好好的放松放松。 而大哥同意回校的主要目的却是为了我。 不久之前的一天,我和大哥在画室里设计一个新小区的图案。恰逢外边有风,落叶雪片一样在天空飞舞,我突然想起北方冬季的大雪,纷纷扬扬的一下就会是大半天,目之所及一片亮眼的银白,景致厚重而宁远。 因为想起,便突然有了期盼,那时我说,“大哥,林城该下大雪了吧。” 大哥停下笔望下我,眸中星辉闪耀,他说,“林城的大雪一般会在十二月份,乖,有机会带你回去看雪。” 那天接下来的日子,我满脑子都是在林大生活过的那四年,春季的柳絮、夏季的繁花、秋季的小雨、冬季的大雪。 奇怪的是,不论我想起哪个片刻,那个片刻里都有大哥的身影。 无一例外的,他的眼神时刻的落在我身上,当时我只把这些当作一个哥哥对待妹妹应有的情义。如今回忆起多到数都数不完的时刻,他的每一份目光都是对我的纵容和宠溺。 原来,属于我的爱情真的那么早就在我身边,可惜我傻傻的从没发觉过。 十二月十五号,我和大哥一起登上去往林城的班机。 同行的还有秦航和梁子傲,她本就是林城本地人,当年她为了韩峰和父母闹翻,已经几年没有回去了。 现在她和往事和解,也与父母恢复联系,该回家去看一看。而且梁子傲自打有了名分以后,每天就记挂着去她家里拜访父母。 飞机抵达林城是晚上七点多钟,彼时的林城刚刚结束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雪。 梁子傲跟着秦航回家,我和大哥则坐上酒店派过来接我们的车。 酒店在林大附近,和机场约有四十分钟的路程。 可能是大雪的原因,路上的车在厚厚的雪面艰难的爬行。 雪很厚,铺在地面仿佛厚厚的被子。橘红色的路灯,把纯白色的雪渲染成深深浅浅的颜色,空中仿佛仍有细碎的轻雪在飘,在光纤线下好像舞动的雪之精灵。 林大,我爱情开始的地方,我们一起回来了! 车厢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淡雅的茉莉香气若有若无的飘动。 第481章 十五 雪很大,铺在地面仿佛厚厚的被子。 橘红色的路灯,把纯白色的雪渲染成深深浅浅的颜色,空中仿佛仍有细碎的轻雪在飘,在光纤线下好像舞动的雪之精灵。 车厢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淡雅的茉莉香气若有若无的飘动。 我靠在大哥肩膀上,时有时无的光线像是这些年的记忆,不好的犹如黑暗,忘了就好。美好的就像灯光,与时光并存。 车在酒店大门口停下,这里离得大厅入口还有着大概一百多米的距离。 林城的冬天冷得出奇,迈出车门,空气冰冷的拍打着脸颊,呼吸霎时变得困难,冷风顺着衣领很快吹透我的厚外套。 扣上外套的帽子,捏紧衣领,没命的朝着酒店大厅奔跑。鞋底踩着脚下的雪,发出吱吱的响声。 “大哥快跑啊,要冷死了。”我一边跑一边喊。 见过和时间赛跑的人,想不到今天我成了和北风赛跑的人。 大哥一手一个行李箱走不快,苦笑着努力追赶我的步伐,还不断的提醒我小心点,不要摔倒了。 入住手续是早就订好的,大哥拿了门卡便直接回房间。 北方的冬天外边是真的冷到彻骨,但屋子里也真是暖和的让人舍不得出门。 进入温暖的房间,我从行李箱中翻出自备的大毛巾和浴袍便冲进浴室,留下大哥一个人收拾行李。 等我洗好澡出来,大哥坐在单人沙发上,不知和谁在通电话,脸上的神情极为愉悦。 见我出来,他又说了几句便挂断,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毛巾给我擦头发。 “和谁聊的那么开心?” “是林锋,快两年没见了,他在这边办点事情,正好可以聚一聚。” 林峰和韩锋都是大哥在林大读书时的室友,彼此之间感情非常好,只是毕业后天各一方,见面不易,多数时间都是电话聊天。 如今能在林城重聚,很不容易,难怪他会高兴成那样。 “那小子现在可以,没毕业就拿到一家知名公司的offer,现在已经是业内小有名气的设计师了。” “哈,他好厉害。读书的时候一天嘻嘻哈哈的,没想到干起正事来还挺有本事的。” “对了,先和你说一下,韩锋这次也过来了,要不要和你的小姐妹通个气儿你自己定。” 我想了想,秦航是回来探亲的,并不会参加校庆,但校友聚会就不好说了。虽说有梁子傲护着她,但为了避免发生不愉快,还是有必要通知她一下的。 怎么说也要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以防突然见面太尴尬。 秦航收到我的微信消息,对话框里一直提示对方正在输入,我等了好久,最终却也只有再简单不过的我知道了四个字。 林大百年庆典搞得声势浩大,不少社会名流都被请入贵宾席。 我和大哥作为曾经的风云人物,以及离校后取得的成就,被安排在主席台的第二排,位置比较显眼,足见校方对我们的重视,也真的给足我们面子。 按照庆典章程,先是由校长进行慷慨激昂的讲话,接下来是各行各业对于学校起到的社会作用予以充分肯定和高度的评价。 回忆过去、再看今朝、展望未来,每个环节都赢得台下上万学子的热烈掌声。 作为代表人物,大哥被要求现场讲演。 之前校方没有说过这个,大哥并没有做准备。 但大哥是谁啊,那是京大赫赫有名的讲师,一场不到十分钟的分享和激励,成功调动起现场氛围,久闻其名、终见其人的林大学子们疯了一样的尖叫,其热烈程度,差点掀翻礼堂的棚顶。 大哥都回到座位有一会儿了,还有人在大神尘哥的大声喊叫。 庆典仪式过后,校方在林大食堂举办酒会,晚上露天场地会有才艺表演。 我和大哥因为滕静那一闹,成为全林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人,而我在千禾汉风项目中创作的组画,更是让我的名气又上一层楼。 酒会上,不断的有人过来与我们攀谈,灌了一肚子的酒。 与会的不少都是曾经的熟人,大哥很高兴,喝了不少,眼里开始迷离。 为了避免重演噘着唇要亲亲的雷人行动影响他的光辉形象,趁着大哥还有一丝清明,我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成功扛回酒店房间。 从兰城回京都后,我和大哥只在一起住了不到一个月,便分开睡了。主要是因为白天太忙,累得要死,大哥是食髓知味的,晚上老是想要那什么,一折腾就是半夜,严重的休息不足。 三十岁的老男人,白天忙就算了,晚上还要辛勤耕耘,长此以往,身体怎么受得了。 于是,我把大哥连同他的被子打包扔到次卧,并规定半个月那什么一次,时间定在每月十五和三十日。 大哥为此很是幽怨,但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我坚定立场不动摇。 今天是十五号,正是每个月大哥最兴奋的日子。 回到房间,我给大哥煮了带来的醒酒汤喂他喝下,自己先去洗澡。等我出来,大哥已经清醒多了,站在窗边欣赏外边的万家灯火。 我爬上床,看了一会儿开锅了一样的校友群,困意袭来,放下手机便想要睡了。 睡意正浓时,只觉身边的床铺塌陷,接着一具热烘烘的身体蛇一样缠上来,带着酒香的吻密密麻麻的印在额头、脸颊、脖颈...... 情到浓时,大哥一边卖力的起伏,一边趴在我颈窝里吐着热气说,“宝贝你知道吗,在林大的四年,是我有生以来最难熬的四年。那时候的每一天,我都盼着你会在下一秒成为我的女人,做梦都在想。如今,我总算美梦成真了。” 尽管被折腾得浑身发软,却觉得我的女人四个字分外好听。 因为表扬了一下他会说话,又成功让自己被煎了一个反正面儿。 次日便是赵峰组织的聚会,过来参与的,都是之前处得比较好的同学。 我问秦航她去不去聚会,她刚起床不久,还带着点可爱的小迷糊,哈欠连天的说不想过去,打算带着梁子傲去看冰雪城看冰灯。 第482章 不争 我问秦航她去不去聚会,她刚起床不久,还带着点可爱的小迷糊,哈欠连天的说不想过去,打算带着梁子傲去看冰雪城看冰灯。 秦航不想过去的原因我想我能够想到,便和大哥说我想去陪秦航,再说聚会肯定都是男生,吃吃喝喝的,我认识的人本就不多,过去也没什么意思,反倒会让他们放不开,不能尽兴。 大哥笑话我好好的聚会不去参加,反而要去给人家热恋中的人做电灯泡,也不知我是怎么想的,除此之外,倒也没有非要我去的意思。 赵峰却不肯答应,说当年在一起玩得好的这次几乎都来了,好容易聚一次,不希望任何一个人缺席。 尤其我,最应该参加。那些年我跟在他们身边,被他们当成妹妹一样的疼爱,我要是不去,会让他们很没有当哥哥的成就感的。 不知道他说的当哥的成就感是什么,但真诚的邀请还是让我很受用的。 我想起在林大读书的那几年,几乎每周都会和韩峰他们一帮子人聚餐两三次,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所有人看在大哥的面子上,都特别照顾我。 事隔两年多再回想当时的情景,觉得满难得的,便也有了去的心思。 大哥也希望我可以去,算作重温大学生活的一个重要环节。 有了这些铺垫,我没有再多想什么,告诉秦航一声,答应了前去赴会。 我以为只有我一个女生的聚会其实不然,秦航也来了,这让我很意外,因为她根本没和我提她会来。 大哥带我到达饭店时,来了一多半的人,应该是之前都很熟,坐在一起聊得很开心。 秦航比我来得还要早一点,坐在靠窗那边一个人玩手机,见我来了,笑着给我招手要我过去。 和大家打完招呼后,我坐在秦航身边,埋怨她会来也不和我说一声,害我差点不过来了。 秦航接过我的包放好,神色有几分凝重,“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秦小航你还是不是人了,居然学会和我卖关子,谁教你的?”我气的抡起拳头捶她。 秦小航知道我不会用力,也不躲,而是一把摁住我,要我消停点儿,“不是卖关子,因为不知道消息是不是准确,不想误导你,也不想你丝毫不知情会吃亏。” 秦航说的很认真,这让我也不由放下玩闹的态度,心里生出几分不安,认真的问她知道了什么。 她打开手机,翻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要我自己看。 “听说滕静也会参加这次的聚会,不知道兰月是不是应付得来。韩峰。” 消息不长,很快读完,我倒没有太深的感触,一个原因是滕静已经淡出我们的世界很久了,久到我都快想不起她的样子。 如果发消息的真的是韩峰,以他和大哥当年的感情,应该会把消息直接发给大哥,而不是绕到秦航这里。 按我的理解,韩峰把消息发给秦小航,应该是想见她一面,就用我做借口,骗秦航过来。因为他了解秦航,事关我,她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只不过你想见就想见的办法得了,用这种办法好幼稚,不像他韩锋的作风。 我没太上心的哦了一声。 “哦什么哦,你是大鹅吗,还哦。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滕静那人的性格,不可能大半年什么消息也没有,我总觉得她在憋大招,你不还能用点,那女人阴着呢,不得不防。”秦航急得不行,蜷起指尖掐了我一把。 我揉着被掐痛的手臂,笑笑说,“一条不明来源的消息,不至于如临大敌吧,梁少夫人。” 秦航的脸红了,抬起眼睛观察了一下周围,见没有人注意她,压低声音训我,“空穴不会来风,你长点心吧。要不是怕你吃亏,我就去冰雪城了,没良心的。” “之前她玩过那么多心机,也没把我们怎么着,见招拆招吧。放心,大哥在呢,你也在啊,我才不怕她来,想来就来。反正该来的总会来,挡也挡不住的。” “说绕口令呢你!还是小心点的好,一会吃饭我坐你旁边。她要是真敢做过火的事情,我直接抽她。早我就想大嘴巴子抽她个满地找牙,就是没机会。” 秦航咬紧门牙,右手抬在半空,用力的左右抽了空气两下,大概是觉得得不解气,又重重的呸了一口。 这丫头有多么护短我是知道的,为了维护我,她是真的用了心了。 说话的时候,又来了好几个人,我和秦航都不熟,赵锋给我们做了介绍,互相就算正式认识了。 赵锋没什么事,跑到我和秦航这边来闲聊。 校友坐在一起,聊天的话题多是上学时的那些事。 不知怎么,就说到那年我们寝室三姐妹叛逆的去酒吧玩儿的事情,赵锋拍着大腿,不无遗憾的感慨,“唉,你是不知道,尘哥那天跟疯了似的,硬是把两条腿倒腾成风火轮,跑得那叫一个快,下手那叫一个狠,把人揍得他妈都不认识了。那是我第一次见识到尘哥的另一面,挺吓人的。尘哥也是,光会做,什么也不说,明明喜欢你喜欢的要死,结果就当好哥哥。好在现在你们俩成了,不然我都替尘哥上火。” 我也想起那天的事,耳根子暗暗的发热。 那天大哥不仅把坏人打得落花流水,我的屁股也开了挨打的首秀,丢人死了。 大哥早就喜欢我的事,果然像秦航说的那样,除了我,别人都知道。 怪我后知后觉,怪我。 “还不是某人迟钝,我男神把喜欢做的那么明显,就差在脑门儿贴上兰月我爱你五个大字儿了,某人硬是没看出来,像根不通气的烧火棍。说好听点,那叫呆萌,说难听点儿,那特么就是傻,傻透腔的傻,把我和子奇急的。” 一说这个,秦小航就像个为女儿发愁的老母亲似的,老怀感叹,怒我不争。 “得了,说点别的行不,那天我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能不能不提这事?”我害怕赵锋没心没肺的再提到韩峰,赶紧出言打断,不让他们继续这个话题。 第483章 怀孕 “得了,说点别的行不,那天我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能不能不提这事?”我害怕赵锋没心没肺的再提到韩峰,赶紧出言打断,不让他们继续这个话题。 可赵锋也是个一根筋的主儿,根本没把我的话当回事,更没能理解我的意思,惋惜的摇摇头,“还说呢,韩峰那小子对你也不差,上心着呢,那拳头抡得呼呼生风。可惜啊,时光不饶人,当时你们那么好,我成天羡慕的牙酸,没想到那么恩爱的一对儿居然没能走到最后,可惜,太可惜了。” 说完还仰起脖子长长的叹息一声,多么遗憾似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这个有什么用,谁还不是这么想的怎么着,嘴咋那欠! 要不是他比我大几岁,场合也不对,真想上去踹他几脚,太没有眼力劲儿。 我就近拿过个小沙糖桔皮也没剥,囫囵个儿塞到赵锋嘴里,噎得他直翻白眼儿,总算让他暂时不能说话。 从前没发现,这家伙还是个话唠,而且没眼色,不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不懂得看人眼色,就挺气人的。 收拾完赵锋,我小心的去看秦航的脸色,却见她捂着嘴笑得一抽一抽的,眼睛里全是细细碎碎的光。 我突然明白了,并深觉自己刚刚的动作是多余。秦航早已不是为了无望的爱沉没自己的傻姑娘,韩峰于她真的什么都不算了。 可惜那个砂糖桔了,长得挺好看的,肯定甜。 喝了一整瓶矿泉水,肚子涨得厉害,我便拉着秦航去洗手间。 刚走出包厢的门,就见一个人从走廊的尽头缓缓逆光走来,步履沉稳、身姿颀长。 重见总是如此出其不意。 他逆着光,即便在人人都裹着厚棉衣的冬季,身躯也瘦削得吓人,短短的寸头,眉眼熟悉,仿佛仍是当初的少年样。 洗手间就在他走来的那个方向,我看了眼秦航,不由怪自己这个洗手间上的时间有点寸。 秦航把我的脸推回去,若无其事的牵紧我的手,迈步走过去,目光温淡,表情平和。 我们和他在走到相距一米远的地方站定。 “小航。”声音沉哑,听着有点心碎的感觉。 秦航惊讶过后,扬起一抹笑,“韩学长,好久不见。” 韩学长三个字仿佛一柄能穿透人灵魂的利刃,韩峰瘦高的身躯显而易见的晃了晃,勉强扯起一丝笑意,干涩的道,“好久不见。” “学长快进去吧,人快到齐了。我和小月有点事,要离开一下,等会儿见。” 秦航淡笑着,韩峰紧抿着嘴唇,二人擦肩而过。 曾经的五年,对于秦航来说,成为一段成长的经历,于韩峰来说,却是永远无法释怀的悔恨。 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因为由人的时候,他没有珍惜。等到他想要由的时候,事情已经由不得他由了。 等我们回来,大家已经就座。 能容纳二十人的大圆桌边围满人,只剩下三个空位,两个在大哥身边,另一个在我正对面。 我和秦航坐下,便只剩下对面的一个空位,显得有点突兀。 那个位置是为她留的吗?我突然想起那条不明来源的短信,不由望着那个位置发了会儿呆。 “你脸色不太好,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先回去?”大哥敏锐的发现我的不对劲,压低声音凑在我耳边说话。温热的唇若有若无的擦过我耳廓,心尖儿不由跳了几跳。 “我没事,那个空位置是谁的?”我的目光仍然落在那个位置上。 大哥瞄了眼那边,说道,“韩峰说可能是滕静,但不......”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从门口进来,亮着嗓门儿说话,很有几分王熙凤那种喧宾夺主的味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让大家久等了。为了赔罪,吃过饭我请大家去K歌。” 说话的口气分外熟稔,仿佛在座的都是她关系亲密的好友。 而她是被众星捧着的月,该被大家仰望。 我心口一滞,她真的来了! 我和大哥在这里,以她的本事,绝不可能不知道。明明知道还要做出这副嘴脸,一定有她的目的,当真挺恶心人的。 只能说,她的这副做派是做给我们看的。 下意识的看向门口,在座的人也都把注意力移到滕静的身上。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吓我一跳。 不过半年多不见,她居然变化如此之大。 滕静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皮肤暗淡的像是刷了一层灰扑扑的漆,被高个男扶着走了进来。她一手扶着腰,面上略带疲意,笑容却大到夸张,故作一副毫无心机的爽朗样子,完全不在意别人看她的目光是怎样的。 不只我,秦航也是,震惊的盯着她那过分大的肚子,不敢相信。 她怀孕了? 孩子是谁的?那个高个男吗? 疑惑归疑惑,只是这是她的私生活,我无心关注。 爱谁谁呗,反正生出来也和我们没关系,无所谓的。 她在林大校友网发布不实言论诬陷我和大哥的事才过去不算久,当时的剧情反转,不仅推翻她的苦情人设,还揭露了她有名无实的救命之恩,她也因此给自己戴上了无耻、恶毒的帽子,成为新一代的污点典范。 今天,她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前来与会,实在是勇气可嘉。 在座的人是赵峰找来的,和大哥他们都很熟,必然对于滕静的所作所为有着透彻的了解,对于她的到来,多数淡淡的,韩峰赵锋几个则是明显的厌恶,轻蔑的目光便表明了他们对她的态度。 我只是不明白,她怎么敢来,又来做什么。 然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老话说的好,秦桧还有几个好朋友呢,更何况虽成了落架凤凰但不缺钱的滕静。 两个男生一个女生应该是和她很熟,热情的招手要她过去坐,“滕静过来这边,给你留着位置呢。几个月了?快生了吧。唉哟,你可瞒得真严,结婚也不说知会大家一声,是害怕我们去蹭酒喝吗?” 第484章 修养 女孩子总是话题发起者,听了这话的滕静,眼睛不着着痕迹的朝着我和大哥的方向瞥了一眼,又很快的收回去,抬手把一绺头发掖到耳后,略带羞涩的说,“快满十个月了,预产期就在这几天。等宝宝生了一起请你们好了,想吃什么,我安排人定最好的。” 旁边立刻有人响应,气氛尴尬的热络着。 我却犹如被块又湿又重的棉花堵住心口一样,沉闷的难受,眼睛艰难的从她的肚子上移开。 “她结婚了?”秦航问我。 “没听说。” “我也没听说,那这孩子哪来的?” “不知道。” 什么样的肚子是妊娠足月,我并没有经验,但仅看那腰围,也可知道月份不小。 按滕静所说的十个月计算,这个孩子应该是三月份前后怀上的。 那个时候滕静和哪个男性走得那么近,近到可以为他生下一个孩子,我真的毫无印象。 “心真大,快生了还出来浪,就不怕生在半路上吗?这么不负责任,不配当妈。”秦航气哼哼的。 她最看不得别人对孩子不好,没出生的婴儿也不行。 “哪能说生就生,正常不都得有个阵痛的过程吗?” “谁知道她正常不正常。” 没想到,秦小航她一语成谶,滕静的到来不仅破坏了好容易的一次聚会,还把大伙都吓够呛。 大哥对于滕静的到来无动于衷,连个眼角余光都懒得给她一个,只自如的和附近的几个人说着话。 狗咬了你,难道你还要回咬狗一回不成! 反倒是滕静,事隔大半年,腰围长了,脸变胖了,但人并没有太大长进,那双眼睛像要离家出走似的,一次次的往大哥脸上瞄,恨不能粘在大哥脸上似的。 她这是在昭告天下,她对魏清尘的心一直未死。 不知道大哥被这样的目光盯梢是什么感情,反正我只觉得糟心,烦躁到想揍人。 滕静还真是阴魂不散。 只是,她那肚子是谁的呢?一直以来,除了大哥,没听说她和哪个男性走得近。而肚子不是一两天长起来的,想必在一起有段时日了。 在座的人显然没有人知道她的婚讯,也不知道她的孩子父亲是谁,这个肚子成了一桩迷案。 从进入包厢到坐下,滕静都保持着含蓄的高调,那种既想要炫耀,又想要不动声色,被她演绎的入木三分。 她装作和我们不认识,我们自然也不会主动和她打招呼,拿热脸去贴一张恶心人的冷屁股。自从知道救命之恩是假的,滕静对于我和大哥来说就是一坨恶心人的垃圾,厌恶还来不及呢,哪有什么心去关住她。 菜上齐那刻起,大哥便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不住的给我夹喜欢的菜,我就安心的享用美食,把坐在我对面不断哗众取宠的滕静忽略到不如一粒尘埃。 这不怪我,她值得。 席上的气氛并不热烈,先前预想的分别多年一朝相聚的热闹氛围没有出现,挺遗憾的。 可以说,这是一次不成功的聚会。 赵锋有点失望,这种结果和他的预期相差的太远。 他给大哥偷偷发私信,解释他并没有通知滕静,也没想到她会来,更不知道她怎么会来。 “尘哥,要是早知道那个死女人会来,我宁可不聚,真特么晦气。” 大哥凝眸看了一眼消息,把手机递给我,“宝贝,我有点事情要谈,你和他说。” 我接过手机,手指如飞的啪啪按出一行字,“只要她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脸皮厚的人一贯如此。” “哈哈,兰小月你可真行,骂人不带脏字儿。这次的事怪我了,但凡那女人敢做点什么,锋哥都会第一个抽她,放心吃吧。” “谢谢锋哥。” 我正放心的吃得欢快,滕静仿佛精神病突然犯了,居然惊讶的说,“呀,清尘,你也在这里呀,我刚看到,没及时和你打招呼,真不好意思。好久不见,一会儿去K歌,咱们好好聊聊。” 特么地,那 滕静的招呼打的坦然又自tc然,仿佛曾经的那些事情从来不曾发生过,而她还是那个仰慕魏清尘的小女生。 恰好我夹了个干炸虾仁放嘴里,一听滕静的话,恶心得差点吐了。为了不影响别人的食欲,我硬生生的把那股强烈的恶心感咽下去,噎得泪花直冒。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犯冲。 大哥舒展的眉眼倏然凝住,瞬间结冰,语声也冷得冻人,“我和你不熟,请叫我魏先生。滕小姐不和我打招呼挺好,我才有胃口吃点东西。而且,我带老婆一起来的,不想她为不值当的东西误会,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几句话说得没给滕静留一点面子,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大家都是高学历高情商的精英,这种场合,再如何不高兴,也不会出言伤人,这是最起码的修养。 大哥是所有人中靠自己的实力发展的最好的,他如此表现,着实令人惊讶。 那些人愣愣的在大哥和滕静之间看了看,也就释然了。 对于一个编造救命之恩、捏造莫须有的事实陷害自己的人,谁也不可能说出好听的话。 由己及人,便理解了大哥的做法,没有人发表意见,而是将这一幕忽略了。 因为,这无关个人修养。 滕静听闻此言,特别的尴尬,转动眼珠把在座的所有人都瞄了一遍,见没有人打算声援她,便又拿出柔弱的假面,难堪的强笑着说,“清尘,我只是好久不见和你打个招呼,真的没有什么坏心思。而且,小月学妹那么善解人意,不会误会的。” 原来她看到我了,以为她的视图可以做选择呢,想见的能看到,不想见的就看不到。 这个讨厌的女人,她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会不会误会呢,她有什么资格替我做决定!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呗,管得着我误会不误会吗。 自己招人厌就算了,干嘛拉我下水。 之前被怼得无言以对的事情都忘了是吧,不介意帮你重温一回。 现在的兰月,可不是之前只会躲在大哥身后的笨蛋了。 第485章 破水 之前被怼得无言以对的事情都忘了是吧,不介意帮你重温一回。 现在的兰月,可不是之前只会躲在大哥身后的笨蛋了。 敢动我的禁脔,就要有受到惩罚的自觉。 我喝口果汁,压下胃里的翻腾之感,刚想要开口说话,秦航不干了,嘴巴一张,小毒舌刀子似的就飞出去了。 “这话倒有几分道理,小月再不计,也不可能和条狗计较。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狗咬你一口,你还能回咬狗一口不成?挺有道理的。” 从开席就懒洋洋的秦峰听了秦航的话,眼睛里迅速掠过一抹惊讶,随即眸色变得幽黑,不可见底。 他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到秦航的另一面。 “秦航,有你什么事啊,要你多嘴,你才是狗。”滕静被骂成狗,终于维持不住虚假的笑脸,恼羞成怒。 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成狗,确实挺丢人。 先前几个和滕静说话的人,看到气氛不对,全都聪明的闭上嘴,选择远离战火。 见她有钱闲聊几句还行,若真是为了她得罪桌上其他的人,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都是林大出来的,谁不知道当年的尘哥有多嚣张,哪敢轻易得罪,又不是不想混了。 说实话,滕静这个人我是真心膈应,要不是顾及大家凑在一起不容易,不想因为我让大家不开心和遗憾,我都想冲上去抽她。 和小梓学的那几手已经练得很熟,正想找人练练手呢,她就是最好的选择。 可她偏不知趣,以为我不理她是怕她吧,居然来挑衅我。 你挑衅我就算了,居然还敢骂小航是狗。 这我就不能忍了。 张嘴刚想回怼,结果有人比我嘴还快,已经骂出声了。 “谁特么把这么恶心的玩意儿带来的,倒胃口。滕什么是吧,我韩峰可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是条狗就消停儿趴着,别招我抽你。” “就是,乱吠什么,不知道自己多招人膈应吗。哎不是我就纳了闷了,也没请你呀,你怎么来的?厚着脸皮往这凑,你是没吃过饭,还是没挨过骂?还是说,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这是赵锋说的。 他是看滕静不顺眼,不骂两句心里不痛快。 可以说,出了林大校友网那件诬陷案,所有懂得明辨是非的人,都看滕静不顺眼。先前那几位和滕静打招呼的,应该也只是看在她有钱的份上。当矛盾面被激化,他们自然懂得趋利避害,不可能站在滕静那边的。 滕静被气得嘴唇直哆嗦,张了几次嘴,却没敢再说什么。 不管是动了怒的大哥,还是把她当狗看的韩峰,哪个也不是现在的她惹得起的。 滕家在北方确实有一定的影响力,但韩家底蕴深厚,滕家给韩家提鞋的资格都不够。 更何况,她滕静被滕家永久排除在外,单枪匹马的一个滕静又怎么敢和韩家新一代当家人顶牛呢? 长点脑子都不会这么干,除非她想死。 所以,哪怕韩峰把她骂成一条贱狗,她也绝对不敢回嘴,只能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瞪我。 我才不理她,好好的人干嘛和狗搞竞争。 你使劲儿具,把眼珠子瞪出来才好呢,我当泡儿踩着玩儿。 一直站在滕静身边的高个男见自己的主子吃了亏,赶忙上前一步扶住她,低声的劝了几句,然后抬头说,“我家小姐因怀孕情绪不大好,若是有得罪各位的地方,还想多担待。也请各位嘴下留情,这么多人针对一个孕妇,胜之不武。” 高个男这句话,无疑是对韩峰几人的宣战。 我看着高个男对待滕静的袒护和面对比自己地位高出不知多少倍的韩峰的无畏,不由心生佩服。敢于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去硬刚实力比自己强的人,是条汉子,就是配滕静有点可惜。 只不过滕静其人,大概一直以来只把他当成个服侍自己的随从,从没有真正的在意过。 这么说的话,就很替高个男不值。 “小姐,您出来的太久了,回去休息吧。” 这个台阶递来的很及时,全桌没有一个人为她说话,再留下去也只是自找无趣,不如回去,好歹眼不见心不烦嘛。 滕静不傻,马上接住话茬,柔柔弱弱的把手搭在高个男的胳膊上起身,“走吧,我也累了。” 高个男一听说她累了,眼里的心疼更重,扶着她站起身,拿过大衣给她穿好,扶着人朝包厢门口走。 不过走了两步,滕静突然的一声惊叫。 没等大伙反应过来,就见她靠在高个男身上,一只手捂着肚子下半部分,另一只手抓着高个男的袖子,脸上的表情很痛苦,“快,去医院。” “呀,滕静是不是羊水破了,好吓人。”一个女声突然响起。 大家不约而同的去看已经脸色如纸的滕静,只见她不住的粗喘,乳白色的长裙下摆濡湿一大片。 我没见过这阵势,不免害怕,大哥和秦航一人捉住我一只手,秦航趴在我耳边小声说,“她羊水破了,应该快生了。” 高个男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很快从外边跑进来两个年轻的男人,都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三人合力把滕静弄上单架抬走了。 滕静是走了,在刚刚她站着的地方留有一滩水渍,一种特殊的味道在包厢里漫延,不大好闻。 赵锋气愤的把筷子扔在桌上,筷尖不知挑起哪个菜,汤汁飞上半空,溅得四处都是,“滕静是不是有病,要生了还出来祸害人。好好一顿饭,让她给毁了。” 韩峰把椅子朝后边挪了挪,打衣袋里掏出盒烟,拿出一根点燃,猛吸一口,随着烟雾吐出两个字,“晦气。” 这个承载着多数人希望的聚会,因为滕静,不欢而散。 说好的K歌也成了一句空谈。 走出酒店大门,外边早已黑透,寒风透骨,我把手塞在大哥的外套口袋里,缩着脖子在寒风之中尽量缩小存在感。 大哥伸出长臂揽住我的肩膀,“别出来,在里边等着,我去叫车。” 我和秦航退回门内,站在玻璃门内等着大哥。 沉郁一晚上的韩峰出现在电梯口,迈动长腿,走到秦航身后站定。 第486章 平安 我和秦航退回门内,站在玻璃门内等着大哥。 沉郁一晚上的韩峰出现在电梯口,迈动长腿,走到秦航身后站定。 不知他躲在哪里吸了多少烟,身上的味道重得呛人。 秦航被惊动了,回过头看到是他,并没有多么惊讶,而是礼貌的笑笑,点头致意,“再会。” “为什么不要我给你的钱?”韩峰没有走,而是不甘的出口相问。 有什么可问的呢?人家早就和你分了,凭什么要你的钱。 “韩先生,你我非亲非故,我没有接受你的钱的立场和身份。而且,我需要钱,可以自己赚。” 立场和身份五个字让韩峰幽黑的眼底多出几许狼狈,他微微弓着背,伸手扶住身边的圆柱,“我亏欠你太多,那是我给你的补偿,是你应得的。” 他的声音很低,也很卑微。 瘦高的身体佝偻着,像被风雨吹打过的落水狗。 秦航转过头看着外边,淡然的说道,“韩先生,我是谈恋爱,不是卖的。” 韩峰像是遭了重击,身体晃动着,脚步向后踉跄着退了一下,眼睛埯绝望涨潮的海水一样翻涌。 或许他仍然想要得到秦航的谅解,可这一刻他该明白,永远不可能的。 酒店门廊的灯很亮,梁子傲从黑暗中走来,站在灯光之下,唇角微翘,笑容水般的温柔,五官精致,如同漫画里走出的少年。 他朝着秦航伸出手,“航航,我来接你了。” 秦航眼睛一亮,整个人立刻鲜活起来,和我说了一声,转过身脚步轻快的小跑着离开。 韩峰扶着柱子,眼睛一直追随着秦航,看着她扑到梁子傲怀里,梁子傲给她带上围巾,把人圈在怀里,如同护着绝世珍宝一样的小心,渐渐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我听到身后仿若有着细细的抽泣声音,那应该是一个男人为自己的愚蠢和残忍流下的眼泪。 “她找到属于她的光了,以后别再打扰她,让她好好过日子,韩峰。” 好半天,韩峰才囊着鼻子,说了名话,“嗯,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他了。” 回去的路上,大哥见我不说话,在等红灯时,倒出手来用手背蹭我的脸颊,亲腻的问我怎么了,还说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去看冰雪城,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大哥你说,滕静的孩子是谁的呢?”这是我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不知道,按月份算,这孩子大概是在兰城的那段时间怀上的,只是我并没见过她和哪位异性来往过密。” “那就奇怪了,她总不能个体无性繁殖。” 大哥捉住我的手在唇边啄了两下,“干嘛想那么多,爱是谁的都和我们没关系,反正不可能是我的。” 当天晚上零点之前,赵锋告诉我们,滕静生了,剖腹产,是个男孩,五斤四两,母子平安。 听到这个消息,我松了一口气。 不是为滕静,而是为赵锋。 赵锋是聚会的组织者,万一滕静因此发生点什么意外,他一定会受到连累。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十二月二十四日,我们一行四人在京都着陆。 梁子傲直接把滕静带走,大哥开着放在停车场多日的车带我回家。 平安夜的夜里并不安静,路上到处张灯结彩,店铺多数做了装饰,把街道装点得像个童话世界。 “看什么?”大哥握住我的手,轻声问我。 我转头笑笑,“看路上的人啊,年轻可真好。” “你现在也很年轻。” “嗯,可是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都没有出来玩过。”我有些落寞。 这是我童年时期的一个遗憾。 爸妈都是保守型的家长,不希望一个女孩子晚上出去外面,总觉得不安全。 那时候我也很乖,爸妈说什么就是什么,典型的妈宝女,真的没有晚上出去玩儿过。看着小伙伴们都穿得漂漂亮亮的出去疯跑,我却只能坐在书房里练书法,也曾伤心落泪过。 不过呢,都过去了。我能长得这么好,都是爸妈的正确教育和引导的原因。 落寞归落寞,并不后悔。 大哥定定的凝视着我,明眸中是满满的心疼,他把我扯在怀里,大手抚摸着我的后背,“乖,不难过,想去哪里玩,老公带你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你喜欢。” “那,可以去坐摩天轮吗?” 听说,午夜来临的时候,在摩天轮最高的地方亲吻,可以预约下一世的爱人。 “好,现在过去,希望游乐场没有关门。” “借大哥吉言哦。”我双手合十抱在胸前。 大哥轻笑着揉我的头发,宠溺的说我还没有长大。 他总是喜欢用那种温柔又纵容的目光凝视我,每当这时,我都感觉自己其实不是他的女朋友,而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人人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或许有一定道理。 游乐场里很热闹,到处是戴着亮晶晶头饰的年轻男女,人声熙攘,头顶的音乐震耳欲聋。 “握紧了,人很多,小心走散。” 大哥攥着我的手,在人流之中穿梭行走,差不多三十分钟才挤到摩天轮下边。 如我所愿,游乐场没有关门,只是摩天轮没有运行,像个黑巨人一样杵在黑暗之中。 摩天轮入口那里挂着块牌子,写着:“此处检修。” 我丧气的看着那块牌子。 好想摘下来扔掉怎么办。 我一年到头也来不了一两次游乐场,什么时候检修不好,偏挑在我寄予无限期望的时候,真是时不予我。 “宝贝,我看那边有小猴拉车,也不错,不如去坐那个吧,又安全又可爱。”大哥不忍见我失望,指着入口处排队的人稍少一些的场地说道。 所谓的小猴拉车,就是一个圆形的控制器,辐射状向外伸出二十几根连接杆,每根杆的尽头都有一只红衣的小猴子拉着一架小车。 控制开关一打开,小猴子随着音乐的节拍,一蹦一蹦的朝着一个方向运动,同时放着世上只有妈妈好的音乐,看上去像是小猴子拉着车在跑。 我气结。 虽说摩天轮维修有点失望,但游乐场里那么多项目,不至于坐这么幼稚的玩意儿吧。 我特地观察了一下猴子身后的小车,估计连胖点的小孩子装着都困难,装得下我一米七二的大人吗? 第487章 愿意 虽说摩天轮维修有点失望,但游乐场里那么多项目,不至于坐这么幼稚的玩意儿吧。 我特地观察了一下猴子身后的小车,估计连胖点的小孩子装着都困难,装得下我一米七二的大人吗? 那些排队的小孩子一个个的都警惕着呢,我要是真的坐上哪只小猴子后边的车,坐不坐得下且不说,单是孩子们控诉的目光都能让我无地自容。 这哪是哄人,分明是给我添堵--虽然我也没有坐过小猴拉车啦。 那天我和大哥在游乐场里转了一大圈,什么也没玩成,因为排队的人太多了。 后来他给我买了一根云朵样的,好歹开心点。 我一边舔,一边回家。 进了家门,大哥不由分说的扒了我的外套就把我扛进浴室,吓得我搂着他的脖子尖叫,“放开,干嘛呀。” “宝贝,你太累了,我帮你洗澡加按摩,不收钱,免费的,包你满意。”大哥埋头认真的剥我身上的薄毛衣。 毛衣的样式有点繁琐,领子和袖口都穿着细彩带,而这些彩带都被我耗费巨时打成漂亮而繁琐的花结,不是系花人很难解开。 看着他忙得满头大汗仍不肯放弃,我坏心眼儿的吃吃笑。 大哥抬起发红的眼恶狠狠的瞪我,然后在我得意的笑意中,嗤啦,把彩带扯断了。 扯断了! 看不清形势的惹怒一只狂暴的猛兽,会是什么后果呢? 也不难猜,端看我水漉漉的被扔在床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时,就知道了。 尽管累得连喘气儿都嫌费力气,我还是打起精神说,“刚刚没有做措施呃,现在不是安全期。” 大哥抿唇,眼角眉梢全是阴谋得逞的笑意,“怕什么,我只怕不中,否则我不是白努力了吗。” “你是不是故意的?”我迟疑的问他。 魏教师给我下套了? 大哥坏笑着捉住我扬起来想要捶他,却因为没有力气绵软的面皮一样而没有得逞的手,放在唇边啄了两口后按回被子里。 他重新覆上来,隔着被子把我扣在怀里,与我耳鬓厮磨,“宝贝,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有意的而已。” 有意还不就是故意! 这个腹黑的坏男银,我要捶他! “万一...怎么办,我还没有毕业。”我扭动着身子想要把他翻下去。 “在校大学生允许结婚的,宝贝乖,别动。”他突然收起痞气,伏在我肩头和我说话,声音闷闷的,“我想要个你给我生的孩子,男孩女孩都好,软软的,香香的,叫你妈妈,叫我爸爸。等他长大了,我们一起带他去游乐园坐小猴拉车。” 我又气愤又担心的情绪,被他这几句话,说得一下子软了下来,软得一塌糊涂。 一间房子,两个相爱的人,再生两三个宝宝,或许可以再养条聪明伶俐、整天可哪蹦达的小狗,院子里种一棵春天会开花的树。 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但不是现在。 我承认我喜欢那种闲云野鹤、世外桃源的生活,只是还不到时候。 “可是大哥,我还没有赚到包养你的钱啊。”我把五指插进他浓密的发间抚摸。 “没关系,我可以养你。老公会赚很多很多的钱,全都交给你打理,你只要在家里等我就好,外面的所有风雨,都由我去面对。” 只是,我不想做你背后的女人。我想要的是和你一起并肩前行,而不是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米虫啊。 “大哥,你想要我放弃梦想吗?” 身上的人一愣,好一会儿,才重新闷闷的说,“不是,我只是想把你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 “发生什么事吗?”我不解的问他。 “也没有,就是那些人看你的眼神我不高兴,宝贝,我是吃醋了。” 听着他小声委屈的嘟囔,我悄悄的笑了。 大哥吃醋了,还挺萌的。 “放心,我不会变心的。”我拍着大哥的头,像在安抚一只在外边受了委屈的大金毛。 又隔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嗯了一声。 半夜纵情的结果,是次日睡到日上三竿。 吃完大哥亲手准备的爱心早餐粥,他递给我一片白色的小药片和一小杯温水,“吃了。” 药片好苦的,我才不要吃。而且我根本没有生病,干嘛吃药。 我摇着头,坚决拒绝。 大哥好脾气的把药片塞进我嘴里,又捏着我的两颊迫使我把嘴张大,给我灌了一小口水。 药片咽下去了,奇怪的是嗓子眼儿并没有苦涩,而是种特殊的味道,并不重。 “什么药这么难吃。”我用手掐住脖子往下顺,不知怎么回事,就是觉得药片粘在喉咙上,并没有咽下去。 “紧急事后药,不苦的,再喝点水。” 我放在脖子上的手顿住,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抬起头,大哥的眉眼之中除了温柔和宁静,似乎隐藏着点我看不透的东西,是失望吗? “怎么了?不是不想这么早生宝宝吗?” 所以,你一大早跑出去买事后药? 这个傻瓜,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我推开他直接冲到洗手间,想要把吃进去的药片吐出来。 他见我把自己折腾得直流眼泪,心疼的制止了我,不顾我的挣扎,将我按在怀里用腿夹住,动手沾湿毛巾给我擦脏兮兮的脸。 “快放开,再不吐出来,就会融化完了。” “吐出来做什么,不想生就等几年,老公等得起。不许胡闹,吐得怪难受的。” “要吐,我要把药片吐出来,快点放开我。” 大哥拿着毛巾的手顿住,不解的盯着镜子里边的我。 我快要急死了,趁着他愣神,抢过毛巾扔在盥洗台上,认真的仰头和他说,“大哥,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不是不想给你生宝宝,而是不想因为生宝宝而放弃自己的专业和梦想。 所以,大哥,哪怕我真的生了宝宝,也不要困住我好吗?我不想做一朵被你养在温室里的小花,让我去做自己的事,实现从小到大的梦想,好不好? 大哥,我爱你,所以愿意生你的孩子。你不要对我失望,也不要难过。” 第488章 安稳 大哥愣愣的盯着我,我以为他不能理解和接受,只好耍赖的又说了一遍,没等我有下一步的动作,已经被他狠狠的扣在怀里,一言不发的俯在我肩头。 我不安的拍拍他的肩膀,“大哥,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就是感动。我以为你不愿意给我生宝宝,是我理解错了,宝贝愿意的,是不是?” 从没见过大哥患得患失的样子。 要不是他开口说出这些话,我可能永远也不知道他会这样想。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想啊,我们早就互相认定了彼此不是吗? “当然愿意啊,我宝宝的爸爸只能是你。我都想好了,以后我们要生两个宝宝,女儿像我,儿子像你,我们一起陪着他们长大,让他们做世上最幸福的宝宝。” “宝贝你知道吗,就是你和我在一起,我也经常会有不真实的感觉,好怕哪天张开眼睛,你就不在我身边了,一切只是我的一场梦。听到你愿意给我生宝宝,我真的好开心。宝贝我好开心,我从没这样开心过。”大哥像个得到宝贝的孩子,开心的说个不停。 这个傻瓜啊,看上去再正常不过,却原来心里有这么多的心思。 是我做的不够好,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以至于总是这样的不确定,总是患得患失吗? “对不起大哥,是我不好,没把话说清楚,惹你难过了。”我真诚的向他道歉。 在我和他的这段感情之中,一直是他付出的多,我享受的多。甚至于因为不好意思,我连爱他这种话都极少说。 好几次情到浓时,他哑着嗓子要我说我爱他,我都张不开嘴。不是不想说,不是不爱,就是单纯的不好意思。 没想到我的不好意思,落在他的眼里,就是我的不确定。 难怪他会如此没有安全感。 大哥嗤的笑了,捧起我的脸用力亲了一口,“不要乱想,不是你不好,而是你太好,太耀眼,我很怕自己配不上你。而且你青春活力,我却是而立之年,很担心追不上你的脚步。” “哼,我就是让你追不上。”说完,我扭动着身子从他的怀里挣出来,跑了出去。 大哥灿然一笑,捋起袖子,“小坏蛋,看我追上怎么收拾你!” 能怎么收拾呢,还不是这样那样。 真是的,大清早的也不知道控制点自己。 等到我完全清醒的坐在沙发上时,才突然想起,不是十五号,也不是三十号,怎么还这么疯狂呢? 次日是个周末,学校里冷冷清清的,同学们大多跑出去玩儿了。 我和大哥没有那个命,他泡在画室画画,我在实验室苦命的研磨矿石粉,两只胳膊都要累废了。 研三基本没有课,所有的同学都在为研毕做准备。我则被已经毕业的师兄扣在实验室,为了共同的事业而忘我的忙碌。 好容易师兄发话下班,他借口有急事,开车匆匆的跑了,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看着他快乐的汽车尾气,我觉得他一定是找学姐约会去了,不然不会有人让他急成这样。 我揉着酸痛的胳膊站在路边琢磨怎么回家。 叫车软件排了四百多号,估计等到明天早上才排得到我。 每到这时,我都无比期盼驾照快点拿到手,到时我也买辆车,自己开,想去哪就去哪,多么的自由。 我拿着手机拨给大哥,要他来接我,一辆灰色布加迪停在身边,接着车窗摇下,一张年轻帅气的脸露出来。 居然是滕远,坐在驾驶位上含着笑意和我打招呼。 我有点纳闷。 这种日子,根据总裁文定律,不是他们这种二世祖最喜欢的吗?应该召集平时玩得好的纨绔们,包个大大的包厢,吃喝玩儿一条龙那种,玩个通宵。 而不是开着车清清淡淡的停下来和我打招呼。 滕远哪里知道我的想法,推门下车,“兰小姐,好久不见,站在这里等人?” 我不着痕迹的退了半步,虽说这是滕远,正宗的滕家人,但由于之前和腾姓的人之间发生太多不愉快,以至于现在的我对于一切与滕有关的人或事都分外防备和敏感,哪怕这个人是滕远。 “滕总,真的好巧。刚下班,网约车约不上,正打算让我男朋友来接。” “回学校吗?正好我也过去,一起走吧。” 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反正顺路,一起回去也好。我们是合作的双方,打交道的地方以后少不了,也不必特地过于生疏。 “那就谢谢滕总了。” “客气什么。”滕远绅士的打开副驾驶的门,还体贴的伸出左臂挡住车边,避免我撞到。 心里是打算坐后座的,可人家堂堂滕家公子给我做司机,怎么想都不太好,也就没有推辞。 只是这副驾驶对于男性来说,是具有特殊意义的。我大张旗鼓的坐着,总觉得不大好。 “兰小姐,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如坐针毡的意思?” 滕远不愧是滕家最优秀的家主候选人,如此细微的情绪活动他都感觉得到。 我尴尬的干笑,一时想不到别的借口,便实话实说,“一般来说,副驾驶不是女朋友的专属座位吗,我就是坐得不太踏实。” 滕远爽朗的笑了,脸上的神情特别愉悦,笑笑停停足有两分钟,“放心,截止目前,坐过我副驾的女性有三位,我妈、我妹和你。未来什么时候会有女朋友还不知道,但在那之前,你可以安稳的坐着,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我可呵呵了。 表面意思,他是让我安心的坐,不要想太多,可不知是不是我多心,这几句话让我心里不太是滋味儿。 “滕总还有姐妹?” 他看出我的疑虑,耐心的解释,“有一个,亲生的,同父同母,特别乖,有机会介绍你认识。” 我舒出一口气,还好,不是滕静,不然我可真要谢谢了。 路程不远不近,二十多分钟。 两个不太熟的男女坐在狭小的车厢里,总感觉不太自在,只好拿出手机来玩儿,缓解空气中的尴尬。 “大哥,我下班了,坐滕总的车回学校,你可以出来接我吗?” “怎么会做滕远的车?” 第489章 对话 “大哥,我下班了,坐滕总的车回学校,你可以出来接我吗?” “怎么会做滕远的车?”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来接我好不好。 透过这八个字,我仿佛看到大哥醋意盎然的脸,不由笑了,“碰上而已。” 有大哥这坛老醋在,我想我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得心脑血管类疾病的。 “好吧,我会在校门口等你。” 阖上手机,一抬头,发现滕远含着笑在观察我,神情意味不明,见我抬头,笑笑说,“和男朋友聊天啊,魏先生人不错,一表人才,人中龙凤,你也是女中豪杰,不遑多让。怎么样,魏先生对你特别好吧。” “嗯,大哥待我特别特别好,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最疼爱我的人,没有之一。”为了表达对我好的程度,我加了一个特别。 “我不大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你男朋友,却要称呼魏先生为大哥呢?” 我在心里吐槽,不明白的事情还挺多,和你有毛儿关系呀,好好开车得了。 “我们的妈妈是好姐妹,两家住对门,从小一起长大,当然要叫哥啊。” “可是你叫的是大哥,还有二哥?” 我有点反感了。 这是我的私事,他的关注度过了。 他状似在和我闲聊天儿,实际上却是在打探我的私事,是对我的试探,这让我心和不悦。 碍于他是甲方爸爸,又没有做的太过分,我也不好说什么。 “对,是有个二哥。” 见我面露不快,也不欲多说,滕远识趣的闭上嘴,改为专注的开车。 那天大哥接到我的时候,脸色有点阴,可能是碍于滕远的身份,没有发作。只是在晚上的时候,不知疲倦的把我揉搓了大半个晚上。 我累得腰酸腿痛,想尽办法躲避他的又一次袭击,他居然无耻的说,“没关系,宝贝困了就睡,一切交给我就好。” 我:...... 等我想起来去质问他为什么要破坏十五、三十的约定之时,他的回答理直气壮,似乎自打知道了我愿意给他生宝宝之后,他总是这样的理直气壮。 他说,“副驾只能坐我的,其他人的,坐一次,我收拾你一次,我不介意一天按三顿饭收拾。” 我:......魏老师这是把自己当成工具人了。 收拾呗,谁累谁知道,反正我是擎现成的。 由于时间紧,任务重,为了尽早完成唐风的设计图,我和大哥商量后决定元旦在学校这边过,抓紧一切时间创作,等到放寒假学校封校以后再回去。 两位母上对此特别不满意,差点要过来这边给我们一起过元旦。被我和大哥强势镇压后,方才不甘不愿的答应再等等,要是春节还不回去,她们不介意拖家带口过来拎人。 春节前十天,我和大哥回南城了。 回去后才发现,魏叔一家居然搬到了我家对门来住。 两位母上尽释前嫌,经常性的钻在我妈的书房里密谋,没有个把小时的不出来,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事儿。一问就是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把书读好就行了。 好想告诉我妈,书基本读完,再有几个月我就是京大的硕士生了。 可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不说,因为没有人会听。 她们的重点是要我少问,并不是真的督促我读书。 除夕前一天,我实在忍不住的想要知道将会发生什么,那种被亲妈排除在秘密之外的感觉特别不好。 于是,过去问大哥知道不知道家里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因为母上们的密谋频率明显增多,脸上的姨母笑也越发的瘆人。 结果正站在写字台前一手背后一手执笔挥毫的魏老师眉目持重,巍然不动如泰山,只用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爱密谋什么就密谋什么呗,反正不可能把我们卖掉就是了。” 我有火发不出的想了又想,竟然越想越觉得有理,于是也就算了。 除夕的年夜饭,魏兰两家七口人,一个不少的坐在我家餐厅里。 我不觉有些恍惚。 这样的场景,多少年没见过了呢?七年,还是八年? 是自打那年中秋以后吧,便再没有一次真心实意的团聚过。 人还是那几个人,似乎除了时光,一切都没有改变。 然而,所有的一切,终归还是变了,不仅容颜,还有心境。 这顿年夜饭吃的说高兴也高兴,说沉重也沉重。 因为过往的一切,所有人都不会遗忘,只是在刻意遗忘。 我们背着那些过往,快乐的、痛苦的、忧伤的、期待的,努力前行。 饭到尾声,我突然想起件事,“海蓝呢,海蓝没有过来吗?” 美娜阿姨和我妈相视一眼,神秘的笑笑,“她有重要的事要做。” 两位年近半百的老人家,要不要时刻玩神秘,顾及下别人的感受好吧。 冬季的白天比较短,吃过年夜饭,天色已经黑透。 外边有成串的鞭炮声,还有孩子们跑闹玩耍的欢快笑声。 我坐在沙发上准备饭后水果,大哥看了眼手机,突然站起身,推开家门出去了。 没有任何交待的转身就走,不是大哥性格。 我纳闷的问大家他去干嘛,怎么都不说一声。 魏清风嗤笑着说,“神经病呗,不用管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你才神经病呢,诅咒亲生哥哥的人要吞一万根针。” 果然,魏清风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吞了一万根针还要难看。 该,谁让他说大哥不好来着。 我摞下手里削了一半的苹果,就要追出去,结果被我妈半路截糊,拎着我进了我的卧室,严肃的和我谈关于唐风设计方面的问题。 终于没能逃脱被拎的命运,但突然过问工作上的事,不免有点忐忑。 爸妈从来没有干涉过我工作方面的事,突然的关心,让我无所适从,一头雾水的有问必答。 和妈妈汇报工作的当口,客厅里似乎有点乱,我几次想要出去看看怎么了,都被妈妈强势的按住,继续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 我发现我妈在强压着激动的情绪,忍不住的胡乱琢磨。 第490章 求婚 和妈妈汇报工作的当口,客厅里似乎有点乱,我几次想要出去看看怎么了,都被妈妈强势的按住,继续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 两个心不在下来的人说了足有十五分钟,直到妈妈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打开看了看以后,才挥挥手赶我出去。 让我进来我就得进来,让我出去我就要出去,妈妈,您是不是忘了这是我的卧室! 没办法,我这小细胳膊拗不过我妈的大粗腿,只好憋憋屈屈的打开门出去。 然而、但是... 卧室的门打开,我震惊当场。 一片眩目的红色直扑而来,只见客厅所有可以放置东西的地方,全都是玫瑰花。 空气中飘浮着幽幽的花香,沁人心脾,诱人心跳。 脑海中猛然浮现生日那天,酒店房间里,大哥送给我的满室玫瑰,也是装了满满一个房间。 今日种种,竟比生日那天还要来得震惊和惊喜。 只因为,我在万千花朵中,找到那个衣冠楚楚、眉清目朗,满身上下都写着深情二字的男人。 世界陡然安静了,仿佛只有我和他隔空相望。 不知谁关了家里的灯,短暂的黑暗过后,烛火一盏盏点亮,那个男人,在满室烛光跳跃中,缓缓向我走来。 每迈出一步,他眸中的深情便愈加浓郁。 那些深情,如酒般甘醇欲醉,如蜜般香甜诱人。 心里忽然涌起强烈的猜想,看着他愈走愈近,那个想法愈加深刻。 他终于走到我的面前,单膝跪下,右手在衣袋里掏出个深色小盒子,一枚样式简单素雅的戒指安静的在烛光中熠熠生辉。 刚刚开口,声音已经哽咽,“宝贝,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开心。二十四年,我他、分分秒秒的想着你、陪着你、喜欢着你,十岁那年我就发过誓,我魏清尘如果娶妻,一定要娶兰月。 二十四年,这其中的每一天,我都在患得患失,也在痴痴等待。我害怕我永远也无法走进你的心里,同时也期待你能够看到我、爱上我,和我走完人生。数不清的夜里,我无法入睡,天空的每颗星子都是你的脸。想你、念你,几乎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小月,我不知该如何表达对你的爱,因为这份爱太深、也太执着,让我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词汇。对不起,大哥真的很笨,连求婚也说不出好听的话。” 大哥说的动情,眼睛红红的,我听在耳朵里,感动在心中,眼睛也热热的难受。 “行了,别煽情了,赶紧说正经的,你要不是会说,我来说,我会。”魏清风不耐烦的开口。 海蓝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听了魏清风的话,不知隐藏在哪个角落,吃吃的笑。 我突然明白了,两位母上这些日子的密谋、小海蓝的年夜饭缺席,都是为了这一刻。 大哥斜瞟魏清风一眼,隐忍的压着在这关键时刻被亲弟弟拆台的怒火,抬高右手,将戒指举得更高,“宝贝,嫁给我好吗?我会用一生一世照顾你、包容你、把你纳在我的羽翼之下,雨天给你撑伞,晴天给你遮阳,开心里与你同乐,忧伤时与你,不,我绝不会让你忧伤。所以小月,像我这么好的男人举世难寻,我建议你把我定下来,让我永远只属于你。所以,嫁给我,你愿意吗?” 被当着爹妈的面求婚,我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小说读了无数本,求婚的场景也看过很多次。当被求婚的人变成自己,方才明白那种感动,足以让你心甘情愿的交付出一生。 海蓝拍着手,大声的喊着“I do,I do,I do.” 烛火浪漫,伊人如玉,双眸含星,期待似海。 鼻子塞塞的,感动的热流在胸腔中涌动,有种叫做心甘情愿的喜悦从心底快速升起。 这是我最爱的人啊,我怎么会不愿意。 我早已打定主意,不论山河变幻还是天崩地裂,我兰月要嫁,必嫁魏清尘。 我早已把自己许给他了。 “我愿意。”我坚定的说道。 大哥眼睛骤然一亮,仿佛万千星辰同时闪烁,眸中是怎么也藏不住的狂喜和终于得偿所愿的慰然。 他迅速站起身,长指捏起戒指套在我的左手中指上,然后和我十指相扣,抬起放到唇边轻轻亲吻,“宝贝,谢谢,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手背上突然有温热的感觉,跳动的光线下,我看到一线透明的水线没事着手部肌肤延伸下去。 “我好开心,你答应了,以后将永远只是我一个人的了,真的好开心。”大哥哽咽着,话音里带着哭腔。 我被大哥紧紧的抱住,然后看到隐藏在黑暗中的爸爸环着妈妈,妈妈伏在爸爸肩膀上,身体在微微颤抖,我那宠妻如命的老爸,温柔的拍着妈妈的后背。 真是羡慕了,在女儿被求婚的时候,他们还在当众炫恩爱,我服了。 魏叔和美娜阿姨没有我爸妈那么气人,但也相互扶持着站在一起。 突然有种感觉,我是被所有人祝福的那个。 “大哥你还要抱到时什么时候啊,花,花还没送呢,压得我胳膊都酸了。”海蓝快乐的大喊。 大哥像是突然想起还有送花的环节,微赦着接过花。 那是束由粉白两种颜色的玫瑰编织的心状,艳丽的颜色在暗夜里格外引人注目。 我接过花,这才想起,除了怀里这束,整个客厅都是花啊,简直是花的海洋。 “干嘛买这么多花啊,好浪费。”我掩饰不住羞涩,只好把脸埋在花束中央。 “因为宝贝值得,而且,只要你喜欢,无所谓浪费不浪费。” “不要乱花钱嘛,赚钱好难的。” “也没有关系,我来赚,你来花就好了。” ...... 我和大哥旁若无人的就以后过日子听谁的展开商议,把别的人都给忽略了。 由于光线太暗,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为了渲染气氛刻意的装成背景板,以至于被遗忘了。 直到小海蓝弱弱的发声,“大哥,新嫂子,请问下,什么时候可以开灯,我的脚已经两次踢到沙发脚,真的好疼。” 第491章 新婚 由于光线太暗,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为了渲染气氛刻意的装成背景板,以至于被遗忘了。 直到小海蓝弱弱的发声,我们才那惊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大哥,新嫂子,请问下,什么时候可以开灯,我的脚已经两次踢到沙发脚,真的好疼。” “笨死了,这也能踢到。”魏清风好笑的找到灯光开关按开,并心的问她脚怎么样,要不要紧。 “不要紧,这可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并真正参与求婚仪式。这么大的喜事我乐都乐疯了,疼一点没什么的,也没真的伤到,没事儿没事儿。” 所有人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小月,今天是七年来,我最高兴的一天,因为你终于成为我们家的人了,清尘也有了他最需要的归宿,真好啊。” 美娜阿姨不住的抹着眼睛,把眼睛周围的皮肤都抹红了,“当年我做了不少混账事,你和清尘都受了好大的委屈,后来悔得我恨不能以死谢罪。这两年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就怕因为我,你们不能在一起,那样的话,我就永远对不起我的清尘,也对不住你。” “清尘,事情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妈今天和你说声对不起,不知道晚不晚。” 阿姨抬起头,努力张大模糊的泪眼,看向她的大儿子,目光中满是歉意和后悔。 “妈,说这些做什么,我们是一家人啊,永远都是。”大哥的眼眶更红了,笑容轻松而释然。 “就是,到什么时候,清尘都是你的儿子。美娜你知错能改,知道对不起他,以后好好补偿他就是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过去的就算了,往前看吧。”我妈心软,见美娜阿姨愧疚成那样,连忙开口帮着圆话。 “妈,哥,小月,说起来从前,错误的根源一直是我,该道歉的人也是我。对不起说过太多,但今天,当着两家人的面,我郑重的再说一次:对不起,问荷阿姨,对不起小月。” 魏清风给我我和我妈深深鞠躬,态度诚恳到无法再诚恳。 大哥不悦的踹他一脚,“什么小月小月的,叫嫂子。” 魏清风连忙往后撤,嘴上不服气,“真娶回来再说,一天没上你的户口本,你就一天没名分。” 大哥又要去揍他,被我拉住了。 海蓝捉到大家说话的空隙,适时弱弱的又补充一句,“那个,今天不是求婚吗?怎么变成认错大会了?跑题了吧。” 所有人恍然大悟,这才发觉自己刚刚有点喧宾夺主,赶紧更新话题。 气氛重新变得活跃。 小海蓝精神头儿十足的说戒指都戴上了,不能落下亲吻的环节。 听闻这话我是羞得无地自容。 亲是真亲过,只要在一起,每天不知要亲多少次。可在双方父母面前亲吻,这就很难为情了,放不开呀。 我红着脸偷瞧大哥,他的耳根也浮上一层可疑的红色。 嘻嘻,不好意思的不仅是我,大哥也害羞啦。 “我要亲了。” “不行,没人再说。” “他们不会答应的。” “那就把他们赶走。” 大哥:...... 这是一个比较成功的求婚仪式。 大家玩闹一会儿后便散了。 海蓝自然跟着魏清风回魏家,不是回对门的魏家,而是回老屋。因为美娜阿姨说对门的屋子是准备给我们住的,他们才不要当电灯泡。 收拾好客厅,已经接近凌晨。 外边的鞭炮声一直没有停歇,新的一年马上来了。 爸爸困得眼睛都张不开,还坚持坐在沙发上,盯着大哥,看得我好笑不已。 妈妈气得拎着他的耳朵回房间,爸爸一边抢救耳朵一边还在嘟囔让大哥回对门住去。 “人家现在是准夫妻了,管那么多干嘛,闲的你。五个数不回房间,以后你就永远睡在客厅。” 老爸成功被妈妈威胁,求生欲极强的放弃挣扎,乖乖的跟着妈妈回卧室。 历经多年,大哥终于光明正大的入住我的卧室,得意的恨不能昭告天下。 我洗澡出来,他坐在沙发上认真的看手机。 “我洗完了大哥,先睡了,你慢慢洗。” “不急宝贝,先带你看个好东西。” 大哥神秘兮兮的凑过来,抓起我的手机塞在口袋里,拿着床上的被子把我裹成一只蚕茧,扛起来就走。 “干嘛呀,我衣服都没穿,头发也没擦,去哪里啊,快把我放下来。” 大哥伸手在我屁股上用力拍了两下,“喊什么,会吵醒叔叔阿姨的。” 我赶紧闭上嘴巴。 等我眼前恢复光明,发现自己坐在一张完全陌生却非常喜欢的大床上。 眼前的一切都是我从未见过的,但每一个小小的细节都精准的扎在我的审美观上,完全符合我对于房间和家的理解。 “知道这是哪里吗?”大哥双眸如星,笑吟吟的把双手撑在我肩膀两侧,额头与我相抵。 腻死人的甜蜜温柔。 “知道,是对门儿。”我笑嘻嘻地答道。 离得实在太近了,以至于我每说一个字,唇都会和他的相碰,触感温柔甜润。 “不对,这里不仅是对门,也是我们两个在南城自己的家。宝贝,喜欢吗?”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压下来,声音低哑温柔,身体火热的覆住我。 唇被轻轻叼住,属于他的气息在我唇齿之间缠缠绕绕。 “宝贝,谢谢你愿意嫁给我,这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可开心吗?” 他细细密密的亲吻我的肩头和脖颈,低低的细喘着,我似乎听到他身体里血液流动的声音。 我当然开心啊,从未这样开心过。 天大地在,人那么多,我只想要这一隅天地,要他一人尔。 “我会努力做个好老公,以后会做个好爸爸。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呢?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如果生的是个女儿,我来保护你们母女。如果生的是个儿子,我们父子二人保护你。好吗?好不好?” “宝贝我想你了,想要你,可以吗?”大哥的声音越发的低沉喑哑,含着深深的渴望和期待。 “可是,”我动了动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子,“可是我被缠住了。” 大哥忍俊不禁的吭吭笑,灵活有力的大手三两下剥掉我身上的被子,扬手扔在一边。 第492章 邀功 “可是,”我动了动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子,“可是我被缠住了。” 大哥忍俊不禁的吭吭笑,灵活有力的大手三两下剥掉我身上的被子,扬手扔在一边。 见到我像条剥了皮的小白鱼一样暴露在空气中,大哥的眸色立刻变深,像是一潭见不到底的水。 “有点冷,”我伸手捏住被子一角,想要盖住自己。 大哥猛地压下来,吻如狂风暴雨,吹打着犹如无帆小舟一样的我。 一夜激烈缠绵,天亮方休。 是大年初一的鞭炮声吵醒的我。 大哥已经起了,赤着上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忙碌着,厨房里不知炖的什么,香气扑鼻的。 我浑身酸痛,懒懒的不想起床,躺着滚来滚去的玩儿。 打开手机没一会儿,便有叮叮当当的提示音响个不停,都是多年来的朋友和同学发来的新年贺词。 对哦,昨天不仅是大哥求婚的日子,也是除夕夜。光顾着感动,居然忘了和大家拜年。 真是的,美色耽误事。 抱着手机,一条一条的消息回过去,怡然自乐。 直到妈妈来敲门叫我们回去吃饭,我才发现光顾着玩儿,还没有梳洗,也没有可以穿着出门的衣服。 昨夜过来的时候就是睡衣外边裹着层被子,总不能再裹着被子回去吧。 我要是敢那样回去,我爸那两只眼箭能把大哥射穿。 正琢磨着哄大哥回去给我取套衣服,大哥夹起我放在衣柜前,伸出右手打开柜子,颇有点得意的看着我,邀功似的。 我定睛一看,然后就真的被定住了。 整面衣柜,满满的都是女式服装,下边的抽屉里装着内衣裤。 着实有点惊喜。 惊喜归惊喜,悄悄为我买这么多的衣服我也真的好开心,目测都可以穿,可内衣裤...... 大哥笑着拎起条大红色文胸,“我知道你的尺码,肯定合适。宝贝,原则上你现在是新娘子,要穿红色,这个就很合适。” 不就是个求婚吗,还新娘子,说的那么自然,怎么有点不好意思了呢还。 羞答答的穿上内衣裤,尺码居然真的非常准。 “大哥,我又没说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啊。”我纳闷的问他。 大哥不怀好意的在我胸前捏捏,“男人的手是世界上最精准的度量工具。” 我呸,不要脸的。 捯饬好自己,被大哥牵着,像个真正的回门的女儿一样,回了对门的娘家。 果不其然,我温润儒雅的老爸穿着正式的西装,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脸色像黑包公似的。 我和大哥端着小心,在我爸对面坐下,想要哄哄他,却实在不知该从何哄起。 大年初一跟个判官似的绷着脸,挺吓人的。 三个人大眼儿瞪小眼儿的坐了好几分钟,我妈见我们俩被吓得象兔子见了老鹰似的,心疼了,拎着我爸就进了厨房。 “大年初一的,你脸拉得那么长给谁看呢?” “没给谁看。” “那你是想干什么,看把女儿女婿吓的,大气儿不敢喘。” “不想干什么,就是立立家规。” “我看你是有病,高兴点听见没?再来这出儿,我们仨就上对门吃去,你自个儿留下看家。” 有了我妈的教导,饭桌上的老爸可算露出点笑模样。 一顿饭吃得有惊无险。 刚吃过饭,魏叔和阿姨又来了。还是海蓝和魏清风跟着,带着大包小裹。 长辈们聊天,我们四个小的坐在一边听。 “问荷,昨天呢,是清尘的日子,求婚成功了,我和老魏都特别高兴。今天啊,是我们做父母的日子,我和老魏是特地过来下聘的。是正式,之前的都不算。清尘能娶到小月这么好的女孩,是我魏家的福气。以后啊,我会把小月当成亲生女儿来疼。东西不多,也不贵,全是我们的心意。” 一下子,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我,把我看愣了,然后脸渐渐的发热发红,不好意思的躲在大哥身后。 先求婚后提亲,这流程是不是返了。 海蓝机灵的把东西一样样掏出来,大包的是衣服,中包的是化妆品,小包的是首饰,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都是我喜欢的小玩意儿。 我爸不情愿却无法拒绝的一一接下来,说等我结婚那天都给我带走,一样都不留。 另三位老人乐得合不上嘴,穿上衣服去超市购物,说是晚上涮火锅。 下聘成功了,我妈本着来而不往非礼也的态度,精心的准备好礼物,带着我去魏家了。 踏进单元门,那股熟悉的感觉一下子扑过来,鼻子竟有些发酸。 我在这里生活二十来年呢,睁眼闭眼都是过往。 刚踏上台阶,就见两边的门都开了,魏叔和阿姨从左边出来,魏清风和海蓝从右边出来。 我不由愣住,爸妈笑着没有说话。 倒是魏清风笑了,指了指身后,“房子那么多年感情太深了,舍不得让别人来祸害,我就买了。等你们结婚了,家里可能住不下,我住这边,还能互相照应。” 大哥和爸妈的表情说明他们对此早就知情,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突然就感觉这个年过得像是买房子大战似的。 这是两家谁也离不开谁的意思。 年假只有七天,我和大哥几乎忙得脚不沾地,感觉这年假过的比在学校还要累。 回到学校后,大哥把唐风的事全部接过去,我空下时间准备毕业论文。 本院对颜料的试用效果给予很高的评价,这距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连续半个月在实验室和教授的办公室两边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和学姐进行商量接洽,两条腿差点跑成麻杆。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四月,学校校子里的草都绿了,带着层层的希望。 我把新型颜料写了一篇学术报告在国家级的科研杂志上投稿,我要师兄联名,师兄居然拒绝了,说他有得是的事要做,才不会把未来的重心放在这个上边。 他说他当初纯粹是出于玩儿的心态才加入的,现在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 我对此强烈反对,威胁他要是不联名,我就不发表了,师兄还是不答应。 第493章 重生 我把新型颜料写了一篇学术报告在国家级的科研杂志上投稿,我要师兄联名,师兄居然拒绝了,说他有得是其他的事要做,才不会把未来的重心放在这个上边。 他说他当初纯粹是出于玩儿的心态才加入的,就是为了帮我,现在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 我对此强烈反对,威胁他要是不联名,我就不发表了,师兄还是不答应。 晚上回家我就不高兴,大哥问我怎么了,我把师兄不同意联名的事情说了一遍,大哥没有丝毫的意外,告诉我他就是那种人,不想联名就算了。 “那怎么行?实验室创立成功,师兄的付出比我多多了,怎么可能他打下的大半江山,却由我来擎现成的。反正他要是不联名,我就不发表了。”我噘着嘴,气得不行。 大哥被气笑了,他说我和师兄是两个书呆子,都病得不轻。一个非得不联名,一个非得要联名。要是别的人早就打破脑袋,没关系都想跟着捞一杯羹,我们俩倒好,都往出推。 其实不是往出推,而是公平起见。合作的时候就说好了,出了成绩算我们两个人的,我不独占。 或许以师兄的身份地位,确实看不上小小的实验室。但付出就要有回报,况且万一以后找到合作单位进行深入开发,保不齐前途无量。 晚上临睡前我还在想,无论如何都要说服师兄,让他同意我的要求。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师兄大发慈悲的给我发了条微信消息,“倔强的小姑娘,联名我不需要,如果你一定要给我点什么,那就等你的公司弄起来了,用我那一点点功劳分点股份给我好了,不用多,百分之五就成。” 不得不说,师兄是真敢想。 现在不过是个小小的实验室,会不会有企业愿意合作都不好说,他却把眼光放大到分他股份。 好吧,为了师兄百分之五的股份,我一定要好好干,必须把公司尽早做到上市。 报告寄出去了,不到一周就收到回执消息,通知我被录用了。 杂志刊发后的第五天开始,仅三四天的时间,就有五六家企业找到我,想要和我合作,共同开发新型颜料的生产和销售。 我都没答应。 专利是我的,和什么样的公司合作,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合作企业的选择必须谨慎。 配料方就像我的女儿,总得给她找个靠谱的婆家。 在所有有合作意向的公司中,有一家规模中等、已经濒临破产的公司最诚恳。 负责人亲自和我通话三次,最后一次说只要我加入他们的工厂,他可以把管理权拿出来给我。只要能挽救公司,让工人们有饭吃,条件任我开。 为这件事,大哥特地挤出时间,把师兄学姐请到家里来吃饭并商议。 合作不是小事,这直接关系我们的专利能否发挥最大效用。 最后一致决定去工厂进行实地调研。 对于这类的事我是门外汉,什么也不懂,不得不厚着脸皮求到敏慧那。 敏慧二话不说,夫妻二人放下手里的事情,和我们一起过去。 厂长姓高,是个瘦瘦的中年男人,一脸沧桑,没说几句话,就愁得直叹气。 我们几个看着心里都不舒服。 可合作是大事,我们不能凭借那点可怜的同情心就答应合作。而且,我觉得他们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重生。 看完工厂以后,双方的人开了两次会,闲暇时间,我就和住在厂里的工人师傅聊天,争取多掌握点有用的信息。 未来是否能够合作还不知道,厂里的工人们的凝聚力和集体感把我打动了。 一个企业,因为一次失策而跌入低谷。在这重要时刻,只要万众一心,大家的努力目标一致,就一定会有新的方向。 这些工人没有一个人说厂子的不好,反而都在愁怎么样才能让工厂复活。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师傅甚至说只要能让厂子活过来,让他拼上这把老骨头都乐意。 我不懂管理,但我觉得和这样的一群人合作,大家的目标都一致,会很有乐趣。 李木对于工厂的总体评分不错,师兄把最后的决定权交给我。 看着那一张张殷切的脸,我人生中第一次做主拍板一件大事。 接下来就是做投建前的准备,师兄还有别的事无法分身,我和学姐两个女孩子坐着高铁,三天两头的四处跑,经常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出差。 大哥对此颇有微词,好几次抱怨自己地位快要不保,要我不必那么拼,他养得起我。 说是说,第二天我要出门时,他还是会给我装好行李,把我送到车站,然后亲吻我的额头和我挥手告别,要我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和大哥一起生活,让我觉得自己像个被捧在手心中的公主。 时而的出差,却又让平淡的幸福涂上色彩,小别胜新婚嘛。 时间很快来到三月,又一个桃花盛开的季节,处处充满着希望。 在我和大哥的共同努力之下,唐风的设计获得甲方爸爸和校方的大力赞扬,尤其滕远,看到画时,激动的眼睛都直了。 他说他长这么大,好字好画见得多了,但这样清新脱俗、让人见了就喜欢上的,还是第一次。 他传达了滕家老太太的话,说这次的唐风设计是最合她心的,她非常满意,希望以后有机会还一起合作。 还有十几幅就可以完美收官,我和大哥倍觉轻松,却也压力倍增。 因为越是到最后,画者的情绪会越是放松,而放松就是创作的大忌,因为之前为了把项目做好,创作者一直憋着一股劲儿,一旦提前放松,极有可能出现虎头蛇尾的现象。 所以,越是到最后,越是要谨慎。 四月初,唐风项目的所有创作全部完成,我和大哥乐得快要疯了。他抱着我,原地飞了好久,飞得我头都晕了。 滕氏再次对我们的创作表示极大欣赏和肯定,并对我和大哥抛来橄榄枝,邀请我们入职滕氏,薪资条件随我们开。 但我和大哥对事业的展望是以画为重点,像唐风、汉风类的项目,是校方的意思,顺利完成就好,以后也不会再随便接。 第494章 演员 我和大哥对事业的展望是以画为重点,像唐风、汉风类的项目,是校方的意思,顺利完成就好,以后也不会再随便接。 而滕氏是一家以建筑为主的公司,我们在那里的发挥空间太小,会荒废专业的。 滕远对于我们的拒绝表示很惋惜,郑重的留下名片,说只要我们想,滕氏永远有我们的位置。 研毕论文答辩的一周前,校方召开准备已久的十年以来特殊贡献人物表彰大会,我和大哥均在表彰之列。 那天应该是我人生之中的高光时刻。 当我走上主席台,拿起麦克风,对着台下数以万计的师生发表讲话时,雷鸣般的掌声,让我很有些飘飘然。 讲话时间不长,大概五分钟,结束时我刚想下台,却见大哥抱着火红的玫瑰缓缓的向我走过来。 他浓眉舒展,星眸含笑,眼角那颗泪痣鲜艳欲滴。 灯光忽然暗了,只在特殊位置留下几盏投射灯,将我和大哥笼在光圈之中。 温润儒雅、如磋如磨的谦谦君子身着深色正装,在我身前两步远的地方稳稳站定,一手抱着花,一手在衣袋里掏出个暗红色锦盒打开,里边赫然是枚带有浓郁的复古风格的钻戒。 “小月,爱你是我要用一生去做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把你的一生交给我,相信我会用尽所有的力气爱你。兰月同学,嫁给我,好吗?” 他单膝跪地,又一次向我求婚了。 除夕的求婚,是他对双方家长的交代。 今天,却是他给我的交代。 他要在所有人的见证之下,让我成为他此生的爱人。 我本来是想要笑来着,可眼泪却先一步流下来。 大哥他为我,做了太多太多。 不知谁起的头,开始是一两个,接着是一两百,最后是所有人,连校长和教授都在跟着一起喊,“答应他,答应他!” “好。”我伸出手,由他把戒指给我戴上。 怪不得早上出来,他怎么都不许我戴戒指,原来他已经为我准备了一枚。 我不知道世上有多少个女孩子像我这样,拥有同一个爱人的两次求婚和两枚戒指,反正我是有了。 台上台下都是拿着手机拍摄视频的师生,我和大哥订婚的消息很快会传递到每个角落。 因着这个插曲儿,表彰大会的气氛异常高涨,结束时每个人都有点意未尽。 表彰大会结束,参会的人汇聚成小小的溪流,从会场两侧的门里缓缓向外流淌。 大哥牵着我的手走得很慢,我的心口却忽然的发慌,大哥发现我不对劲,接过花束,担心的问我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心里慌得很,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一样。”我无法形容我的恐慌。 大哥拥着我走出会场,来到广场之上。 正是中午阳光最好的时候,广场上到处是人。 忽然,前面的人潮向两边分开,中间留出条窄路。 滕静脚蹬平底鞋,怀里抱着小小的婴儿,一步步缓缓的走过来。 她的目光落在大哥身上,一瞬不瞬,像是要把人看进眼睛里一样。 心脏跳得又快又乱,直觉滕静此次来者不善。 我下意识向左前方踏出一步,将大哥挡在身后。 因为滕静的眼睛一直落在大哥的身上,连眨都不眨。 “这么紧张,兰学妹,你怕了?”滕静停下来,右手轻轻拍着怀里的襁褓,奚落似的问我。 “说笑了,滕学姐以身试法都不怕,我兰月堂堂正正,何怕之有?”我朝她露出一个讥讽的笑,眼睛却盯着她怀里的小人儿。 这个季节并不算太暖和,她抱着孩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显然在等我和大哥,她想要做什么? 回忆起之前她做过的那些事,不免身上发冷。 她是个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当之前那些阴谋全部失败,她没有再来找我们的麻烦,而是一个人消失不见。 这,本身就是极大的问题。 “但愿。” “不知滕学姐亲自来校内堵人,有何贵干?都是明白人,有话直说最好。” 滕静笑着点点头,“学妹大气,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看来你和我还是有点缘分的。” 我无语的撇撇嘴,是有缘,孽缘。 “清尘,”滕静突然变得特别深情,刚刚看向我时还分外不屑和抵触的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挤出两滴泪,就那么含着,要掉不掉的,看着挺招人怜惜。 “清尘,好久不见,你好吗?虽然你对我下手毫不留情,可我依然很想你,连梦里都是你的脸。” 我差点吐了。 大哥的脸立马沉了下来,拉得老长,黑得吓人,“滕小姐,请不要制造不实言论。这会让让我做噩梦,也会让大家更加认清你的嘴脸。” 围观的人群里,不知哪位那么不给面子,扑地笑了。 我也挺钦佩大哥,把话说得这么简单,还这么的令人深思。 “清尘,这么多年,你的心里真的就一点也没有过我吗?是,我做错了很多事。但那都是因为爱你啊,你别生我的气。今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正式给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求你。” 倒是个好演员,眼泪说下来就下来。 “住口。”大哥发怒了,双眼气得通红,两只拳头也攥得死紧。我有种预感,如果滕静不是女的,大哥很可能冲上去在她脸上身上狂砸,让她血溅当场,“你做错事给我道歉很正常,但是别提爱,你的爱让我恶心。” 这话说的,就有点不留情面了。 我要是滕静,得找个蚂蚁洞钻进去。 滕静的脸刷地变得惨白,眼泪在脸上疯狂的爬,像一条条虫子,又脏又可恶。 “滕静,你和我无论过去还是未来,都没有也不会有任何牵扯。请你体面点,不要总是编造不实言论来误导大家的目光和舆论方向。你滕静对于我魏清尘来说,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充其量算最多是一个学校读过书的同学。我不想用无耻两个字去形容一个女人,是出我的自身修养。让开,别挡我们回家的路。” 说完,大哥牵着我绕过滕静,坚定的离开。 “清尘你别走,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你不能这么狠心啊。”滕静叫的很凄厉,声音刺耳。 大庭广众的撒泼,她也真做的出来。 真没见过这样不要脸、没底线的女人。 第495章 宝宝 “清尘你别走,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你不能这么狠心啊。”滕静叫的很凄厉,声音刺耳。 大庭广众的撒泼,她也真做的出来。 真没见过这样不要脸、没底线的女人。 大哥被气得要炸了,差点维持不住风度,他将牙齿咬得嘎嘣直响,“滕静,我再说一次。我魏清尘,和你滕静,根本从来都称不上要或者不要。因为你在我眼里和路边的一根草、一张废纸没有区别。” 这话说得够狠了,我都有点听不下去。 可是滕静这样的人,真的和这些话很配,非常配。 我本以为话说到这个地步,以大家对她之前的所作所为的知晓度,以她做为一名母亲所应有的善良,会明白我们已经对她手下留情,她应该见好就收。 世界这么大,她不该只执着于心里没有她的魏清尘,而是应该努力的生活,却寻找真正属于她的那个人。 可滕静毕竟不是我们,她的思维和我们根本不在同一条线上。换句话说,她的思维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 “清尘,你不要我可以,那宝宝呢,你难道连我们的宝宝也不要了吗?他可是你的!” 围观群众一片哗然。 听闻此言,大哥震惊的怔住,而我仿佛被冰水从头淋到脚。 所有人都震惊的不知所措。 滕静她用了大半年的时间,为我和大哥挖了个天坑。 “胡说,我从没碰过你,哪来的孩子?滕静,做为女人,你有没有廉耻心?这种话也编得出来?请你自重一点,你不要脸,我还要。” “宝贝相信我,那个孩子不是我的,我和她从没发生过任何事。”大哥担心我,连忙握紧我的手,目光定定的看着我。 对,大哥不会那样做的。 那个孩子,不可能和大哥有任何关系。 因为大哥就是那样一个人,宁可丑陋也要真实,如果他和滕静之间真的有过什么亲密接触,他不会欺瞒我,而是会选择我和当面坦白。 他会把自己剖开放在我面前,是否原谅,由我决定。而不是利用欺骗和隐瞒,换取片刻的安宁。 “清尘,我没有骗你。不相信你看看,宝宝长得是不是特别像你。你就是他的爸爸啊,你看,清尘你看看,这是我们的孩子,你当爸爸了。” 滕静抱着孩子来到我们面前,掀开小孩子脸上盖着的被子,一张粉嫩嫩的小脸露出来。 看热闹的人迅速的围上来,彼此间窃窃私语的议论着,指指点点。 更有那好事的,抻长脖子想要看看孩子的长相。 说实话,小孩子闭眼睡得很香,看着皮肤很白,鼻子塌塌的,并看不出来和大哥哪里长得像。 大哥他是麦色皮肤,鼻梁挺直,头发浓密,二者完全没有一处相似的地方。 按时间来算,滕静怀孩子的时候正是在兰城的那段时间。 大哥在清醒的情况下,绝不可能和滕静发生什么。 可若是在不清醒的时候呢?被药性折磨的大哥如何的凶猛,我是亲自领教过的。 那天是我恰好在,解了大哥的困境。 我不在的时候呢,滕静有没有做过相同的事?如果有,大哥是怎么熬过来的? 假如大哥真的被陷害而和滕静生了一个孩子,我又该怎么办? 瞬息之间,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部涌入大脑。 我的眼前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耳朵里嗡嗡的响,谁说的什么也听不清楚。 我感觉到万分的无助,不知该该怎么办才好。 此时我承认了,我就是一个占有欲非常强大的普通女孩。我想要的就是和爱我我也爱的人一辈子过普普通通的生活。我不能允许我爱的人有瑕疵,我接受不了! 可是,大哥是无辜的,我也是。 但被困在事情之中的,也是我们。 然而,在滕静和大哥之间,我还是选择相信大哥。 就算大哥和她真的有了什么,那也是我和大哥之间的事也是由我们两个人来解决,而不是由滕静在这里当众指手划脚。 滕静那么诡计多端,她一定是在骗我们。 哥那么爱我,不会做出那种事,绝不会的。 爱他,就要信任他。 我咬紧牙关告诉自己。 做为事件中心的大哥,肯定比我还要难受一百倍。 此时不管我心里难受成什么样,也要坚定的站在大哥一边。 我抬起头,大哥也正担忧的俯视着我。 尽管心口疼得厉害,我还是努力扬起一个笑脸,冰凉的指尖回握住大哥,“大哥,我相信你。” 他笑了,捧起我的脸在额头印一吻,“谢谢宝贝。” 越过大哥的肩膀,我看到滕静抱着孩子,狠毒的怒视着我。 真的好像个疯子。 她轻轻的用手拍着小襁褓,嘴里哼着一只曲调有点熟的摇篮曲,明明该是无比温馨的一幕,可她那双眼睛却比毒蛇还要可怕。 她仿佛一个双面人,一边凶狠,一边慈爱。两种气质相结合,我只觉得滕静像个恶鬼。 让一个大男人,当众和疯子撕逼,对我风光霁月的大哥来说,是一种羞辱。 而且大哥是学校非常受欢迎的老师,在学校影响力很大。我不能让一坨垃圾,影响到大哥。 我推开大哥,笔直的站在滕静面前,不屑的笑笑。 “滕学姐,你说宝宝是大哥的,空口无凭,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乱说话,我可以告你的。” “好啊,那就去告吧,我才不怕。孩子就是清尘的,兰学妹,你不知道吧,那个晚上,他有多用力,弄得我好疼。” 真是要YUE了,大庭广众之下,她简直有辱斯文。 她自己不要脸,侮辱自己可以,但不能辱没京大的校园。 我气得直哆嗦,决心和她死磕到底。 她当然不怕,打了鱼死网破的主意而来的人,说怕也没有意义。 “无耻,滕静,你不要在这里大放厥词。你那么笃定孩子是大哥的,好啊,就现在,趁着大家都在,一起带孩子去医院做个亲子鉴定,事情很快水落石出。泼脏水是没用的,用事实和科学说话。” 滕静很镇定的裹紧小孩子身上的薄被单,抬起头死鱼似的盯着我,“我和清尘的孩子,用得着你做决定吗?宝宝饿了,我要回去给他喂奶。至于亲子鉴定,宝宝这么小,我是不会答应的。我能告诉你的是,兰月,别太自信,会打脸的。” 话音未落,她抱着孩子抬步就要走,我上前一步把她拦住。 第496章 高远 话音未落,她抱着孩子抬步就要走,我上前一步把她拦住。 滕静故作镇定的打着孩子喂奶的旗号离开,在我看来那背影分明就是仓皇而逃。 泼完脏水就想跑,不可能! 如果说刚刚我是强打精神和她对阵,现在我就是有底气的据理力争。 尽管滕静表现的很平静,但那抹一晃而过的慌乱,恰到好处的被我捕捉到。 既然说得那么笃定,她慌乱什么呢? 原因就是她在说谎。 这一幕我看到了,旁边这么多围观的肯定也有看到的,滕静的话是真是假,相信大家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孩子不是大哥的,或者,她也不确定孩子究竟是谁的。 真不明白,在科学技术如此进步的时代,一管血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她为什么还要拿来利用呢?被人当众戳穿,都不难为情吗? 还有,孩子还那么小,软得像面团一样,带出来在外边留了这么久,对孩子好吗?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她如此不把孩子当回事,真的令人匪夷所思。 难道说为了达到自己见不得人的目的,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利用吗? 如果是的话,这个宝宝也太可怜了。摊上这样的妈妈,恐怕以后有的罪可受呢。 滕静的话说得有点气人,我刚要回击,大哥拉了我一把,无声的告诉我,“交给我。” 好吧,这是他的事,交给他处理也正常。 我挽住大哥的手臂,在数百人的目光注视之下,坚定的站在大哥身边,给予他无声的支持。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我和大哥也是同林鸟,只不过大难来时一起扛。 “滕小姐,你说孩子是我的,我说不是,不过空口白牙。你不配合做亲子鉴定,也没什么。可为了还原事情真相,也为了我的清白,更为了小孩子有个真实的出处,我决定报警。” 大哥掏出手机,拨打110。 “想报警就报吧,宝宝饿了,我可没有时间奉陪。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让我给宝宝喂奶。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清尘,我还会来的。听说男孩子从小要和爸爸在一起才会聪明勇敢,我不会让你错过他成长的过程。” 滕静抬脚又要走,我着急的过去阻拦。 “不行,把话说清楚,否则不能离开。”我拦在滕静前边,半步不退。 没头没脑的到这来闹一通,什么也没说明白就想要走。这在我看来,是她心虚的表现。 大哥是男人,不能随意接触滕静,和她争执的场面太难看。 我是女人,我可以啊,为了维护大哥的声誉和清白,这事必须追究到底。 错过今天的机会,以后再想要澄清,那可就难了。 所以,我不会放她走,除非她配合去医院或派出所。 围观的人的议论声也变大,不知谁说了一句,“别走啊,你这一走,我怎么看着像是心里有鬼呢。” 旁观的人纷纷附和,大致的意思都是事情发展到这步儿,怎么也得弄个水落石出,不然对不住她抱着不到半岁的宝宝过来折腾。 “对了,魏老师,不去医院也成,我是医学院的,正在和导师研究基因方面的课题,做个亲子鉴定很容易,不如当面做一次呗。” 滕远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脸上的慌乱再也掩盖不住。 “高远你是死人吗,还不过来?”滕静一声怒吼,旁边过来几个男人。 其中有一个我认得,就是之前一直跟着她的高个男。 原来他叫高远,这次我记住了。 高远的脸色很难看,伸出手接过孩子,转身就走,“别闹了,赶紧回去,孩子会感冒的。” 滕静微愣,不过瞬间脸色又变了,“高远你个窝囊废,别人欺负我你不敢吭声,倒是有脾气挤兑我,信不信我开了你。孩子是我的,你没有资格发言。” 我真心无语。 她好歹也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怎么说话做事这么没脑子呢。对外的事情弄得乱七八糟,转身就搞内讧。 而且她这做法,怎么想都像是精神病人,正常人谁也不会做这种很简单就能得到答案的破事。 我不由怀疑滕静她精神有问题。 “大哥,她是不是疯了。” “嗯,可能。” 高个男没有说话,回头看了一眼滕眼,见她走得慢,把孩子用右手护住,左手过来牵住滕静的手,带着她一起。 不能走啊,大哥无端被扣顶新帽子,怎么也得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然,流言蜚语压死人。刚刚恢复的清白,又要遭污染。 我跑上前几步,想要把滕静留下。 跟着高个男的几个人迅速上前,把我和大哥拦住,在我们的面前站成一排,不许我们过去。 眼看着滕静越走越远,我却无能为力,又气又急,伸手就去推那道人墙。 其中一个男人甩了一下胳膊,我差点摔倒。 大哥这次真急了,一把扶住我,抡起拳头就要往那个身上砸。 这怎么行? 这里是学校,他是教师,不能随便动手,会影响他在学生们心中的形象。 重要的是,动手绝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 放下甩我的那个人,我一把抱住大哥,要他千万别冲动,为这些人以身犯险不值当。 我正劝大哥呢,就见从楼里又跑出一队人马,快步跑过来,见我和大哥被围困,直接分成两队,一队越过我们,朝着滕静追过去;一队围住那几个陌生男人,阻挡了他们离开的路。 滕静被拦住没能走得成,警察也很快来了,把我们几个人一起带到派出所了解情况。 没想到这辈子我还能进回审讯室。 “谁报的警?” 我举举手,“是我。” “把事情经过描述一下,记得,要实话实说,对着摄像头说。” 我第一次知道,现在的警察执法是全程录像的。 有警察叔叔做主,我就无所顾忌了,把所知道的所有一切都说了出来。 警察大概也没见过这种事,露出点为难的表情。 按理说这属于个人隐私,能私下解决最好。 可这件事对大哥的名誉造成严重侵害,必须弄个水落石出。 第497章 弟弟 警察大概也觉得这样的事情不太好弄,露出点为难的表情。 按理说这属于个人隐私,能私下解决比较好。 但这只是对于滕静来说,对于我和大哥来说,最好的还是公开处理。 因为这件事对大哥的名誉造成严重侵害,必须弄个水落石出。 吃瓜群众最怕的就是瓜不够大,内容不够甜,没有的事他们都可能会根据自己的思维无限放大,更何况这种双方站在大庭广众这下互撕的事呢。 所以,公开将事情弄弄清楚,真的非常重要。 我坚持做亲子鉴定,滕静抱着孩子蛮横的不配合。 她发了疯一样在派出所闹,又哭又叫,像受了天大委屈一样,搞得警察叔叔也很头疼,一直问我们可不可以私下和解。 “不可以,她编造事实、当众大放厥词,还拒不认错,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另外,我还要一个说法,毕竟她严重侵犯了我们的名誉权。” 站在一边等了好久的高远突然走上前边,非常镇定的说,“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个孩子是我和滕小姐的。我有亲子鉴定,请过目。” 对于这个结果,我并不震惊,因为我早就发现了他对于滕静有着别样的情愫。 只不过他明知道孩子是自己的还要做亲子鉴定,这我就有点不能理解。 高远很聪明,知道大家都会对此有疑惑,直接把当时的情况说了,“那天晚上和滕小姐在一起的人明明是我,滕小姐却一口咬定孩子和我无关,是魏先生的。我为了证实滕小姐所言是否属实,私下里拿了孩子的头发去做的亲子鉴定,确认孩子是我的,与魏先生无关。” “高远,你闭嘴。”滕静把孩子放在桌上,冲过来撕打高远,披头散发的,口出恶言,闹得难看极了。 高远先是不作声的任由她打骂,可滕静渐渐骂的越来越无法入耳,他还是没撑住的发怒了,一把抓住滕静不断挥舞的手,怒喝道,“滕静你到底想怎么样,生了我的孩子就让你那么不堪?我把你当成宝贝一样对待,在你心里一文不值吗?” “对,你就是不值钱,你一个破司机,一个下人,凭什么做我孩子的父亲,你不配。” “好,我不配,孩子我带走,你去找配你的人,我再也不会管你了。” 高远把孩子抱起来,珍视的拢在怀里,抬腿大步走了,再也没回头看滕静一眼。 爱上这样的女人,高远还挺可怜的。 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滕静不知闹了多少回,这次高远是真的伤心了吧。 滕静愣住了,大概她从没有想过,被她呼来喝去、不当人看的男人,会这样放弃了她。 “高远,你别走,等等我,别走。”滕静顶着一头乱发在原地呆了好久,突然狂乱的追着高远跑了出去。 堵在办公室门口那些害怕我们吃亏跟过来的学生,非常默契的为她让出一条通道。 闹了好久,警察也累得够呛,我撤销报警,和大哥带着同学们出去吃个压惊饭。 这件事犹如在太平洋投下的一颗石子,微微泛起一点波澜后就无声无息的消散了。 滕静再一次消失于大众视野,我也重新投入到紧张的毕业论文修改当中。 偶尔的时候,我会想那个孩子怎么样了,滕静有没有挽回高远。 答案无从得知,于我也不重要,念头掠过,很快又被抛之脑后。 相较于去想他们,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六月初,我参与京大的研究生毕业答辩,并顺利通过。 学校对我抛来橄榄枝,邀请我留校任教。 为这事,我特地和大哥一起回了次南城,与家人商议。 其实我志不在此,从小我就渴望着自己开一间画室,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过自己想要的日子,来灵感的时候作几幅,犯懒的时候就喝喝茶刷刷手机,或者背起行囊走在边境线上,采采风,闲云野鹤,悠然自在。 可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父母们对于有一个固定职业非常执着。 双方父母都对于我在京大任教特别支持。 专业对口,我还可以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并将这一切发扬光大、传授给更多的人,也是件很开心的事情。 大哥说做老师不耽误我拥有自己的画室,等以后稳定下来,再张罗画室的事情。 能一边满足父母的期望,一边实现自己的刚夙愿,我开心得要死。 于是,回京都后,我成为一名正式的京大国画系老师。 颜料开发的事情,我全部推给师兄,彻底撤出。 相较于从商创业,我更喜欢做一名老师,把我的所学传授给同学们。 师兄好大不乐意,说什么也不肯,后来学姐激了,骂他不知好歹没本事,连个小小的公司都弄不起来,还好意思占着这个神那个霸的位置。 然后,师兄就开窍了,快乐的接手公司筹建的事,还大方的给我分了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 这年的十一长假,双方父母来京都我们的家里,商量我和大哥结婚成家的事情。 这种事,我只能旁听,不会有让我决定的机会,更不会问我意见。 反正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也习惯了,都是亲爹亲妈,不能坑我们就是了。 爸爸和魏叔喝出小高潮,脸蛋儿红扑扑的划拳。 我坐在窗帘后,听见大哥和魏清风在露台上一边吸烟一边聊天。 “得偿所愿,开心了?” “小月愿意嫁给我,是我最大的福气。” “哼,要不是我当年有病,轮得到你?” “说那些有什么用,谁笑到最后谁笑的最好。我警告你清风,小月是我的命,不许你欺负她,也不要再说什么要不是你。她从来都是拥有独立思维的个体,不需要你有病,她也会知道谁才是她爱的那个人。” “行,行,行,你们情深似海,我是渣男混蛋,行了吧?不说了,我不说了。哥,恭喜你,给我娶了小月这么好的嫂子。” “对,这才像话。” 大哥发现窗台的晃动,把藏在里边的我扒拉出来,“藏那儿干嘛?” 我靠在他怀里仰头傻笑,“嘻嘻,听墙角,看看你们有没有说我的坏话。” 屋子里美娜阿姨喊大哥的名字,他放开我,去餐厅和美娜阿姨说话。 露台里只剩下我和魏清风。 数年以后,我再次单独面对魏清风,生出另一种感情,这种感情很有趣,平淡、慰然、可有可无,却又不能完全没有。 如今的他,是我准丈夫的弟弟,我的亲人。 “怎么不进去陪叔叔喝酒?” 他舒展开眉眼,掐灭指尖的烟,抬眸望向我,“谢谢,小月。还有,恭喜,嫂子。” 其实刚刚他已经叫过一声嫂子了,偷听没什么感觉,被当面叫就有点不好意思。 我扭捏了一会儿,端出嫂子的架子教育他,“海蓝是个好女孩,你像点样,别辜负了人家。” “嗯。”魏清风郑重的点点头,许是提到海蓝吧,他清亮的眼睛里浮起丝温柔,“我会照顾好她。不和你说了,我得去接那丫头,晚了又要哭鼻子。” 魏清风拿过外套走了出去,脚步轻快。 第498章 双喜临门 次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我终于嫁给他了。 林大那边的同学和好朋友都来了,韩峰带着他的妻儿,小豆丁很活泼,跑来跑去的,还抱着我的腿说我好看,以后要娶我当老婆,逗得我们一起哈哈大笑。 “不可以啊,她可是我老婆,没你的份。”大哥蹲下,把小东西抱在膝盖上,点着他的小鼻子逗他玩儿。 小东西想了想,认真的点点头,“是我们此生无缘吗?那好吧,我要她的来生好了。” 我震惊于比豆芽高不了多少的小东西居然会说什么今生来世,还那般的郑重其事。 我正想要问问他和谁学的,怎么小小年纪知道那么多,他的妈妈走了过来,抱起他,疼爱的亲亲他的脸颊,抱歉的说,“小孩子胡言乱语,你们别放在心上。这辈子因为我和他的存在,让他爸爸和心爱的人无缘,是我的错,我太自私了。所以,我和韩峰说好了,这辈子他和我一起,把宝宝养大,来生,他去找她,我会祝福他们的。” 想不到当年那个恃宠而娇、泼妇一样带着母亲大闹公司的女人,如今变得慈眉善目,可以抱着孩子大大方方的承认她的错,还愿意祝福韩峰。 时隔多年,时光不仅改变了世界,也改变了她。 然而,当初她做的那些事情,对小航造成的伤害,不是她一句抱歉就可以解决的,也不是她一个轻飘飘的祝福来生就可以抹杀的。 她欠小航的,永远也还不清。 做为好闺蜜,过去我没有机会见到她,也就没能为小航做点什么。 今天见到了,我可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虽说是过境迁,秦航也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可受过的伤害还是要找回场子的。 不是我记仇,而是我搞乱。 我琢磨了一下,刚想要开口,有个人比我更先一步的说话了。 他从阳光下走过来,手上牵着娇小温婉的女孩,眉目之间一片耀眼的温柔。 “我的女人,生生世世都属于我,今生没有他的份,来生更是想也别想。她所有的幸福,都由我来给,别的人,”他晃晃头,又斜眸看了眼身边的人,抬起紧紧相扣的十指,“想也别想。” 韩峰周身一震,抬起头望向那两个紧紧相依的人,眼底一片深邃,不甘和痛苦涌上来,又很快的被他压下去,转而把目光深成一片平整无波的海。 我冷笑一声,没搭理他。 这一切都是他该受的。 “秦小航你来啦,怎么这么晚,是不是光顾着良宵珍重,忘了今天送我出嫁来着。唉,想不到我的好姐妹也是个重男色轻友情的坏家伙。” “哪有,”秦航的小脸瞬间红透,羞涩的抬起小拳拳捶了我一下,“还不是为了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点,不丢你的脸才来迟了的。” 我看着她细嫩的颈子上,遮瑕也根本遮不住的爱的印记,了然的笑了,拉长声音笑话她,“哦,那我可要谢谢了。呀,梁公子,昨天你们家是不是忘关窗户了呀。” 梁子傲微愣,“不会,我亲自关的。” 呆萌的样子,逗笑了我和大哥,也成功的让秦航羞得咬住?角,眸光如水的望向梁子傲,羞愤的要他别说了。 梁子傲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那粒鲜艳的人工草莓,得意的笑了,他抓住秦航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怪我,怪我,以后我会注意的,一定把窗子关紧,不让蚊子飞进来。” 所有人都意味深长的笑了,韩峰脸黑得能滴水,不知后来想到什么,也抿唇笑了。 婚礼上,爸妈激动得老泪纵横,美娜阿姨不住的擦眼泪,直说幸好、幸好。 轮到新人讲话的环节,我边哭边说,我说了我曾经有过的彷徨和犹豫,下定决心时的欣喜,以及决定嫁给大哥时的坚定,还有我们对于未来生活的期待,说到最后,几度哽咽,差点说不下来。 那是喜极而泣,哭得泣不成声,心里却高兴得像花开一样,大哥的眼眶也是从头红到尾,牵着我的手,一秒钟也没有放开过。 新娘扔捧花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天意,那捧鲜艳的玫瑰就那么精准的落在秦航的怀里,衬得她人比花娇。 梁大公子傻傻的看着秦小航抱住玫瑰花的美丽模样,喉结动了动,拉着她的手把人固定住,立马单膝跪下了。 小航吓得叫他赶紧起来,那么多人看着呢,别闹了。 梁子傲这次没有听她的话,他打衣袋里掏出个宝蓝色锦盒打开,拿出那枚闪着五彩霞光的钻戒,仰起头,真诚的说,“航航,从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这辈子再也放不开你,我梁子傲这辈子非你不可。追你的路很长,但我甘之如饴,因为那是我想要给你的爱和宠。 你永远不会知道,你答应做我女朋友那天,我有多么开心。你不是问我跑哪里去了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太开心了,自己跑到山顶去大喊了一个小时,山上所有的花草树木、一石一尘,还有蓝色的天和温柔的风,都见证了我的喜悦。 航航,人生苦短,我是那么的想要日夜和你相拥,我好怕哪天一觉醒来,曾经的一切快乐都只是我的一场美梦。所以,航航,我的宝贝,嫁给我好吗?让我真正的拥有你,不再那样的患得患失,不再那样的担惊受怕。嫁给我,航航。” 秦航愣住了,不仅是她,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梁公子这么的会打蛇随棍上,借着我婚礼的东风,去争取他最爱的人。 不过,这也没什么。 正所谓双喜临门嘛,求之不得。 “秦小航,你要是个女人,你就答应他。”我脑抽了,忘了自己是新娘,胡言乱语。 嫁给他! 嫁给他! 所有人宾客都在呐喊。 秦航总算回过神,她含着泪花,伸出右手。 梁子傲狂喜的站起身,把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深情的说,“谢谢你,航航,我的宝贝。” 说完,他拉着秦航的手就跑了。 没有人过问她们跑去哪里,只是知道,他们奔向的,是幸福! 送走宾客,我和大哥准备回房间休息,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远远的跑过来,不顾形象的大声喊着,“兰小月等等,我回来啦。” 我回过头,中午的阳光有点烈,照得我不得不眯起眼睛。 刘梓穿着便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我跑过来,后边跟着一个又瘦又高的大男孩,不论眉眼还是身形,都有点眼熟。 我仔细的看了又看,哦,是林子巍,他也来了。 “刘梓,你怎么带拖着根尾巴?”我弯腰大喊。 她回头看了一眼,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脚下不停,“有病,别理他。” 林子巍也不生气,放慢脚步,像个冷静的猎者,目光灼灼的盯着刘梓的背影。 我仰起头看向大哥,那双比星海还要美丽的眸子里,倒映着小小的我。 一对调皮的鸟儿划破寂静的天空,留下欢快的叫声。 真好,我们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完结撒花。 七猫风露 2023年4月9日正文完结。 后边会有几个配角的番外,很好看,大家跟我来哦。 第499章 想通 番外: 一:刘梓、林卓巍 林卓巍后悔了,他拦在刘梓的车前,卑微的请求她留下来。 他说他错了,那个女孩只是他一起长大的邻居,是他年少时的喜欢,他现在爱的只有刘梓。 刘梓看着眼睛红红的他,突然想起来,谈亲那天,她也是这样看着他、求着他,希望他留下来。 可是他呢? 终于结束出差,下午有半天的时间,可以让我去逛一逛青港这座古老的城市。 一个人站在护城河边,双手扶着护栏,看着河水平静的流动,听着鸟儿在空中欢快的啁啾,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花香。 焦躁的心,就这么沉静下来。 天空忽然下起雨,雨丝细细密密,落在身上,温温凉凉。 我撑起在街口那家店里购买的油纸伞,漫步在雨中的青石板小径上。 鞋跟磕在青石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脑海中关于林卓巍的记忆像电影一样一遍遍回放。 从我在狼狈时初次见他,打开我少女的心扉,到相恋的第五年,在会亲宴上他弃我而去。 我一边想,一边走,就像将那些过往重新走了一遍,将那些往事重新经历一次。 走到暂时落脚的小石屋前,那些记忆正好播放完毕。 曾经以为那么多年,将会有回忆不完的快乐,实际上不过怎么都不愿想起的难过和不堪。 其实那些记忆也没有多少,不过一条路的距离。 隔壁的阿婆出来扔垃圾,见我站在细雨中发呆,问我是不是有什么难过的事,可以和她说一说,她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我柔和的笑了,“阿婆,我没有事,也是出来扔垃圾的。” 对,林卓巍就是垃圾,他已经被我扔了。 细雨下了一夜,早上意外的放晴了。 东边的天空一片绚烂的水红。 坐在新租的房子里,我给我哥打电话,告诉他我要放弃林卓巍了。 电话那边,老哥诡异的沉默片刻,接着就是兴奋的大叫。 我可以想象他在房子里像只受了惊的类人猿一样的上蹿下跳。 “小梓,你真的想通啦。太好了,虽然拖的时间有点久,但总归是想通了,脸才二十出头,一切都还来得及。林卓巍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渣,怎么配得上我的妹妹,就该踹了他。”老哥咬紧牙齿恨恨的说。 我的五指紧紧握着电话,努力忍住随时可能会流下来的泪水。 真的是,在长达五年的感情里,付出的一直是我,隐忍的一直是我,被无视的也一直是我。 如今,我总算硬气一回,却是抽筋断骨般的疼。 我把话说得云淡风轻,心中是如何的痛,却只有我自己知道。 然而,疼归疼,捱过去,自然就好了。 十八岁那年,我刚上高三,因为出手教训了一个欺负女孩子的男生,被人家的家长找到学校,老师罚我打扫整个操场。 我委屈的一边哭一边把破塑料袋、纸杯、小食品包装袋等等垃圾捡起来,放在随手拎着的破蛇皮袋里。 天快要下雨了,看着还有一大半没有走完的操场,我扔了破蛇皮袋,坐在领操台上放声大哭。 那个受欺负的同学长得又瘦又小,被那个挨揍人的拎着衣领像扔小鸡崽一样甩来甩去,只敢默默流泪,我看不下去,踹了那人一脚,解救了不鸡崽。 我做的是好事啊,怎么被惩罚的会是我呢?还是打扫操场这么丢脸的惩罚! 就在这时,他来了。 “别哭,我帮你一起捡。”问清原由后,他摸摸我的头安抚我。 我仰望着那张严肃到禁欲的脸,被他眼中的温和深深捕获。 他好像天神啊,我偷偷的想。 从那天开始,十八岁的刘梓把自己的心交给二十四岁的林卓巍,她的眼里和心里,除了林卓巍,再也装不下别的人。 “小梓,什么时候方便见一面,我想和你亲自谈一谈。” “好。”都说长兄如父,我这位老哥是真的担心我,“明天回去,傍晚在街角那家咖啡厅见。” 老哥稍微晚了一会儿,他到的时候,我咖啡都喝完半杯。 他一屁股坐在我对面,拧开瓶纯净水仰脖灌了半瓶后,打算对我来场刨根问底,“说说,发生什么事,让你这种舔狗级人物都想要分手了?” 我没应声,拿起小勺子在咖啡杯里有一下没一下的乱搅。 不是不想说,而不是知道该说什么,从哪里开始说。 毕竟,挺丢人的。 “不想说就算了,老哥猜一猜,不会又是为了林卓巍那个打着异性哥们儿的旗号、玩尽暧昧的小青梅吧。” 听到老哥用这么长一句话描述那个女人,我捏住勺子柄的手指突然剧痛,像是被割断一样。 老哥是位睿智的旁观者。 他比我看得还要清楚。 这些年我和林卓巍的事,他全都看在眼里。 我平淡的点点头,“让我坚定分手想法的,确实是李飞儿。” “那女人说的好听,实际上对林卓巍根本就没安好心,她就是有意的插在你们中间。现在的女孩子可真是,知三做三,偷偷摸摸的感觉就那么好?” 这话说得有些以点盖全,像李飞儿那种下限特别低的女孩子,只是女孩子中的罕见者。 可是,李飞儿的所作所为连我哥都看透了,我不相信林卓巍他看不出来。 不过是他早就给他们之间的关系做了一个一厢情愿的定位,自以为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而他对自己太有信心,他相信我刘梓会愿意一辈子做他的舔狗,不管他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 林卓巍的妈妈说,李飞儿和林卓巍从穿开裆裤时起就认识,一起长大,从没缺席过彼此人生中任何一个重要的日子,感情浓厚,他们是最般的青梅竹马。 人人都说青梅敌不过天降,这种铁律轮到我刘梓,天降便变得一文不值。 因为我这个天降一直在半空浮着,根本降不下来。 林卓巍对我若即若离,对李飞儿却细致到会蹲下去给她系不容易开的鞋带扣。 他们在所有的场合互相陪伴,说着我参与不进的话题,打着哥们儿的旗号做尽情侣间的事。 可,分明我才是他的正牌女友啊! 第500章 裙子 老哥气愤的拿手指用力的点我的额头,将的我脑袋杵得一点一点向后仰,“我真是不明白,你既不近视也不弱视,怎么就看上那一看就出不靠谱的林卓巍呢?还有什么飞儿,那是什么玩意儿,当初不是嫌弃林卓巍没能耐自己出国了吗。这是看林卓巍出息了,有意回来想要再续前缘的吧。她明知道林卓巍已经和你在一起,还每天的缠着他,一天哥们儿哥们的,依我看她就是个汉子婊。” 老哥气得咻咻的喘气,恨不能直接揍他一顿。 我的心绪却没有什么起伏,只因见到的太多、亲身体验的太多,早就见惯不怪。 五年了,林卓巍占着我男朋友的名分,却对我习惯性的视而不见。 冷清是他的常态,似乎把我当在怀只猫或狗。生活无聊时,抱过来摸摸哄哄,但凡有点其他的事情可做,便会把我扔在一边不闻不问,连续几天不打一个电话也是正常的。 因为是我先喜欢的他,我总以为自己多付出一些是正确的。 所以,每次他这样,我都会给他找好理由,然后告诉自己要改一些什么毛病,让自己变得更好,他才会更喜欢我。 可事实是,喜欢和不喜欢不是来自己于我的改变,而是要看他的那颗心放在谁的身上。 “这次他做了什么,让你想要分手了?不会是他们俩背着你睡了被你知道了吧。” 我哥一直看不惯林卓巍整天板着扑克脸的德性,更看不惯我没有原则的一味的对他好、信任他、一切以他为先。 我拿起手机,给他发了几张图片。 老哥拿着手机一张一张的阅览,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一张衬衣的照片上。 那是我送给林卓巍的衬衫,淡淡的蓝色带暗纹,既成熟稳重,又不会显得老气,他穿上很好看。 偶然有那么一天,我在脏衣篓里把它掏出来准备清洗时,发现衬衫的领口、肩膀、前胸等部位都带着大红色的口红印子。 我日常只化淡妆,唇上只涂略带颜色的唇粙,而且在那之前,我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和他亲近过。 一切证据都说明,留下口红印的人不是我。 现在想想,那是李飞儿对我的无声示威。 还有一张是条水粉色短裙,挂在林卓巍卧室阳台的挂杆上,随着风飘扬。 林卓巍家庭条件不错,衣食住行比较优越,衣服一定要手洗。 和他谈恋爱以后,他的所有衣服都是我用两只手搓出来的。 轮到我姨妈来了难受,要他给我洗件白T的时候,他却不耐烦的说洗衣机洗的比手洗的干净,他说他根本就不会干手洗这种活儿。 我说我真的很难受,只要他洗这一件而已。结果那天他气哼哼的甩门出去,再没有回来。在他离开的半个多小时以后,家里来了宅急送,为我送来一件白T。 后来,他却亲手给李飞儿手洗了一条裙子,还挂在和他床头平齐的位置上,一点也不在乎我会不会看到,会不会难过。 为了爱他,我把自己放的很低,他不仅不怜惜,还要踩上两脚。 现在回想起来,那种痛意还是那么明显,我几乎都不敢相信,那么爱他的我对于他来说会那么的不在意。 看到裙子那天我忽然就明白了,他林卓巍不是对所有人都那么冷漠,也不是不会手洗,而是只对我一个人冷漠--因为不重视,只是不会给我手洗--因为不重要。 那条裙子是李飞儿在我家和林卓巍家双方长辈见面时穿的。 我和林卓巍在一起那么多年,他也到了结婚的年龄,安排两家人坐在一起谈会亲。 那天我真的好开心,老早就从床上爬起来,精心的打扮,光裙子就试了十几条,发式也改了好几个。 然后去购物广场,从一楼一直爬到七楼,细心的挑选合适的礼物,还定了一个超级漂亮的水果蛋糕。 我做了我所能做的所有一切,事无巨细。 我是那么的想把我一生中最美好的状态全放在这一天,因为从那天开始,我和林卓巍的感情将进入一个新的篇章。 我们不再是男女朋友,而是未婚夫妻。 可是,我乐颠颠的站在酒店门口等待林卓巍,却看到他下车后,细心的绕到副驾驶,温柔的把李飞儿扶了下来。 那天下了点小雨,为了李飞儿不被雨淋到,林卓巍脱掉外套搭在手臂上给她撑起一片天空,让她有所依靠。 李飞儿穿着水粉色的小裙子,长发扎成马尾,整个人都偎在林卓巍的臂弯里。 我一下子愣在当场,整个人如坠冰窟,连心脏都是冷的。 因为有了外人的加入,本来准备好的会亲,变成两家长辈单纯的一次聚会。 酒席由,林父林母一边和我父母寒暄,一边重复好几次,要林卓巍多照顾李飞儿。因为她们是看着李飞儿长大的,李飞儿就是她们的亲人。 父母都是宽容的人,见到她们这样也不由沉着脸。 而我,就像个傻逼一样,强颜欢笑的张罗着,实际上心里就像被剜个大洞一样,又冷又痛,痛到快要麻木。 林卓巍全程都在照顾李飞儿,夹菜、盛汤,周到的就差嚼碎了喂到她的嘴里。 我爸是男人没法说什么,我妈看不过去,顾不和身份的问,“小林啊,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吧。从你进来开始,就对这位李小姐照顾得无微不至,连看也没有看我的女儿一眼。请问你今天是来谈亲事,还是来炫恩爱的?” 林卓巍正在给李飞儿剥虾壳,听了这话手上一慌,虾头掉在李飞儿的裙子上。 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一幕。 李飞儿抬眼怯怯的看了我一眼,眼圈儿当即就红了,撇撇嘴,两行泪就落了下来,她抽抽哒哒的抱住林卓巍的手臂,“巍哥哥,我是不是不该来,我给你惹麻烦了吧。对不起,我不该来的,我,我,我现在就走。” 她委屈的拿起小包包起身就要走,林卓巍不满的瞪了我一眼,对我父母连句交代都没有,抓起外套,拉着李飞儿的手就走,“飞儿的裙子脏了,我带她去买一条。” 第501章 精辟 林卓巍不满的瞪了我一眼,对我父母连句交待都没有,抓起外套,拉着李飞儿的手就走,“飞儿的裙子脏了,我带她去买一条。” 林卓巍就那么离开了。 他爸妈总算知道点深浅,明白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中途离席有多么的失礼,夸张的活络着酒席的气氛,不住的说他们就是一起长大的兄妹,感情好一点而已,他舍不得妹妹受苦而已,没什么的,要我们不要多想。 可是,在会亲这么重要的时候,他带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小青梅过来,还为了她扔下女朋友和女朋友的父母,这种重视程度,说他们什么都没有,谁会信呢? 林家父母试图和我爸妈讨论定婚事宜,我爸兴致缺缺,我妈脸色沉沉,不给予回应,后来林家父母也就算了,只是热情的张罗川菜。 不仅我看出来,我爸妈也看出来,那不过是他们在做戏而已,如果真心的想要谈订婚,刚刚林卓巍在的时候就会开始谈,而不是一个劲儿让他照顾李飞儿。 满怀期待的会亲盛宴,最后留给我一个人。 那天的宴席结束后,我把父母送到酒店住下后,自己回了我和林卓巍的屋子。 我抱着自己哭了好久,他还是没有回来,连通电话都没有。 后来哭得太累,睡着了。 天亮后,我醒过来,发现林卓巍睡在我身边,身上带着陌生的沐浴露的香气。 那天我起床后,一边做早饭,一边收拾他扔了满客厅的衣服。 他的白衬衫皱成一团,还有几条模糊的印子,高度怀疑是口红印。 洗完衣服后,放水时,发现排水口被堵住,整个洗手间差点水漫金山。 我弄了好久,找到堵住排水口的东西--一个没有内囊的计生用品的包装袋。 是我熟悉的品牌,却不是我用的。因为在这之前,我和林卓巍已经超过一个月没有亲密接触。 我看着那个包装袋,只觉得自己被万箭穿心一般,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林卓巍,他不再是我的了。 哭够了,我换好衣服,连早饭也没有吃,昏昏沉沉的去公司。 我在公司努力的找事情做,不让自己闲下来,让自己不去想那个包装袋。 可心还是痛得要死。 整整一天,我的电话和微信里,没有一个电话或一个字的消息来自林卓巍。 他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放任我自己难过,连句安慰都欠奉。 我曾经以为这就是我爱伤的极点,不会再有什么让我更难过。 结果那天我回家,就看到挂在主卧阳台上的那条水粉色小裙子,洗得干干净净,挂在那里随着风轻轻的飘。 我震惊的跑到阳台上去看,裙身上用手拧过的痕迹是那样的清楚。 林卓巍他用手给李飞儿洗了这条裙子。 那一刻,我觉得我的脸好疼。 我千求万求都没有为我做的事,为了李飞儿,他不声不响、无怨无悔的做了。 我的眼睛渐渐的模糊,心口痛到发麻,只觉头重脚轻,缓缓的滑坐在地砖上。 这是为什么呢? 他明明是我相恋多年的男朋友啊,为什么从不肯为我做的事,却为别人轻易做了呢? 不过是我对他不重要罢了。 就好像窗台上我养的那些多肉,我每天都要用至少半个小时的时间呵护他们,但凡哪棵有一点不对的意思,连忙拿出来放在一边,进行专心护理。 林卓巍却未多看那些花一眼,相反会在我照顾它们时,分外的不满。 或许在他眼中,我和那些多肉是一样的,不值得他费心,他也从没有认真的欣赏。 老哥听完我说的话,激了,两只铁拳紧紧握住,青黑色的血管高高贲起,昭示着他的愤怒。 我自嘲的笑着安抚老哥的情绪,“哥你生什么气,左右最后一回了。” 在一起五年多,我对他掏心掏肺,却始终比不过他心里的那个人。 我用五年的时间证明,我的爱情其实是一场没有观众的笑话。 “特么地,这两个贱人欺人太甚。”老哥忍耐不住的骂出声音。 他摸出手机就要给林卓巍打电话,想要痛骂他一顿,给我出出气。 我却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 连忙抢过他的手机放在一边,“哥,别动气。交给我吧,这段感情由我开始,就应该由我说结束。放心哥,我可以处理好。” “你能处理好?你要是真的能够处理好,也不至于被人欺负到这种地步。咱刘家虽然比不上林家家大业大,但刘家的女儿也是金贵的,由不得他们想怎么揉搓就怎么揉搓。” 会亲那天,我哥去离家千里之外的城市公出,没能参加得上。 看到他这暴怒的样子,我倒庆幸那天他没有去。 不然林卓巍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我哥一定会冲上去打得他满地找牙。 他这从小在球场上长大的体育棒子,揍林卓巍就像大人揍自己儿子那么简单。 我说庆幸不是担心林卓巍会挨打,毕竟他干的那些事,打他一顿都是便宜他。 我是担心我哥会因此而背上什么罪名,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去承担责任,犯不上。 “哥,我记住了,我真的可以处理好。大不了把他按在哪个监控死角,狠狠的踹他一顿,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我还有心情和我哥开玩笑。 想不到我也会有拿林卓巍开玩笑的一天,果然时间会改变一个人。 “但愿吧,就你那恋爱脑,就你那眼盲心瞎的病,我放心得了就怪了。我可告诉你刘梓,人家都把你欺负成这样,你可千万拿好主意。别人家给你两句好听的,你又不知道姓啥,继续去舔人家。” 我哥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还让我挺奇怪的。我还以为他会像从前那样让我和林卓巍分手,说我不能丢了刘家女儿的脸。 “哥,你妹妹被男朋友和白月光给祸害了,你怎么都不劝我报仇啊。”我颇有兴致的逗我哥玩儿。 我哥绷紧脸,气咻咻地提高声线,“如果把事情十分,你和林卓巍各占五分。他是不把你的真心当回事,狗。你是不把自己当回事,贱。” 话是真难听,却也是真的有道理。 “嗯,”我认可的点点头,“总结的挺精辟。哥你要是早这么管我,没准儿我不会眼瞎这么多年。” 第502章 生气 话是真难听,却也是真的有道理。 “嗯,”我认可的点点头,“总结的挺精辟。哥你要是早这么管我,没准儿我不会眼瞎这么多年。” 我哥黑着脸呸我一口,“这些年我少管你了吗?我嘴皮子都要说破了好不好。你哪怕听过一句呢,也不至于白搭五六年。” 这话不假,我和林卓巍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哥就说过林卓巍这个人靠不住,因为他的眼睛里只有冷漠,看不到丝毫对我的喜欢,甚至都没有温度。 他说门当户对从来不是歪理斜说,林家的家世比咱刘家好太多,你一个平民百姓家的女儿想要嫁进林家,会吃很多苦,他劝我好好想想,别太任性。 因为虽说我们刘家只是普通的工薪家族,可家人对我真的宠爱到极点,所有我想要的、他们有的,都会毫不犹豫的给我。 可惜当时的我一叶障目,就认准了他这个人,任凭是谁,也阻挡不了我奔向林卓巍的脚步。 我自信的拍着胸口和我哥保证过的,林卓巍心里有我,他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要爱的人,我不要他的彩礼,不要他的名车豪宅,只要他这个人而已,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 那时候的我,什么都顾不得了,以为自己是为了爱情什么都不顾的勇者,可落在我哥眼里,只不过是得了眼瞎心盲病的患者。 其实我不是感觉不到林卓巍的冷漠,也不是没有被他的目光冷到过,只是当时的我太过自信,总以为把自己化身为火炉,终有温暖他的那一天。 然而,那条裙子让我突然就坚持不下去了。 我累了、烦了、也疲倦了,再也找不到坚持下去的意义。 那种总是追在他身后、渴望他对我笑一笑的日子,现在想起来好可怕。 五年了,我对他仍然什么也不是。 我端起凉透的咖啡又抿了一口,香醇不再,唯余满口的苦涩。 正如同我对林卓巍的感情,当我从自己为自己编织的情网中跳出来,那些曾经自以为的开心和幸福,其实都只是苦涩和难过。 “哥,我要和林卓巍分手。” 我哥愣着眼睛盯着我看。 “妹,你真的决定了?哥不是幻听了吧,你舍得?” 我无奈的笑了。 以前我是有多舔啊,才会连分手都把我哥惊成这样子。 我认真的点点头,“是真的哥,我要和他分手。” 哥最了解我,他知道我这人轻易不做决定,一旦做了,便不会再改主意。我妈老说我是犟种,就是因为这个。 “妹,你要是真的决定了,哥就会坚决的支持你。前提是,你要想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分手后会不会后悔。哥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让你有遗憾。你也不小了,没有几年好耽搁,别真的为了不值当的人把自己给误了。” 喝完咖啡,我哥又带我去吃了晚饭,分开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我哥把我送到楼下,看着我拖着行李箱上楼,才开车离开。 其实我并不想现在再和林卓巍见面,但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我这人喜欢什么事都有始有终,而不是不明不白的拉倒。 拿出钥匙打开家门,客厅里灯火通明,电视打开了,播放着我喜欢的综艺节目。 林卓巍站在阳台上,正在研究我那些阔别多日的多肉。 不在家的时候,也曾想过给他发条消息,让他看看我这些宝贝。转念一想,多肉都是怕水的植物,十天八天不浇水不会如何,也就算了。 想不到的是,从前见到我摆弄多肉就不屑冷哼的林卓巍,也会拿着小喷壶做园丁。 这是我和他在一起的五六年之间,第一次做这种事。 挺奇怪的。 或许,他这是知道我会今天回来,所以在做做样子。 为什么呢?意识到自己的错,在向我赔罪? 没必要了。 我把行李箱推进房间,顺手关上卧室的门,没有和他说话。 他站在阳台上,一直默默的看着我,我知道他是在等我主动和他打招呼,可我不想再惯着他了,自然把他视若无物。 我捧着他的时候,他是个珍贵的水晶杯,我放手了,他就会变成一地的玻璃渣子。 试问,谁会愿意守着一堆随时会让人鲜血直流的玻璃渣子过日子呢? “走的时候不吭声,回来也不通知我。刘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可有可无吗?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男朋友?” 他跟在我身后进入卧室,一步步的逼近我,熟悉的味道熏得我头疼。 林卓巍在我身边两步远的地方站定,还是那张帅到掉渣的脸,眼睛里是熟悉的淡漠,冷冷的盯着我看。 我不由周身不舒服,下意识的躲开他的眼睛。 “我很忙,忘记了。”疲惫感铺天盖地的涌上来,我懒得再说话,希望他像以前那样,生气的拂袖而去,让我安心的上床躺一会儿。 “什么破公司,就那么舍不得给员工休息吗?现在是不是忙完了?” 他上前一步,离得我愈发的近。 我本能的退开两步,拿起床头放着的睡衣,转身进入浴室,直接把门栓栓上。 浴室的门是半透明的玻璃材质,我可以看到他慢慢的接近浴室,却看不清他的脸是什么样的表情。 “要我洗背就喊我。”林卓巍拍了一下洗手间的门,略微提高了说话的声音。 我可谢谢你! 如果说以前我可以睁一眼闭一眼的自欺欺人,那么,那个计生用品的袋子则像一根狼牙棒,不仅一下打醒了我,还让我流了不少的血,痛不欲生。 但好在是痛在现在,若是等到结婚以后再痛,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不用,谢谢。” 林卓巍又在浴室门前站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慢慢的离开。 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放心的放大水溜儿冲洗身上的沐浴露沫沫。 洗过澡,我穿上保守的睡衣裤,用一把大毛巾包住头发走出来,在床边坐下,用大毛巾擦拭头发。 他走到我身边,想要接过我的毛巾,“我给你擦。” 我心中冷笑,这是干什么呢?过去五年的时间里,我那么的想要你帮我擦次头发,你边看都懒得看我,甚至连话也不会回复我。 当我不再需要你帮我擦头发,你怎么反倒自己送上门的求擦呢? “我自己可以。”我躲开他的手,起身来到小沙发那边坐下,远离他的身边。 他转过身安静的看我,突然说,“小梓,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 我一愣,这是做什么? 第503章 没有未来 他转过身安静的看我,突然说,“小梓,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 我一愣,这是做什么? 他微敛着眉眼,接着说道,“两家会亲那天,是我的行为失妥,让你为难了吧,真的对不起。本来我是打算买完裙子后就送她回去的,可是飞儿一直哭个不停,我也是......” “没关系,过去了,不重要。”我淡然的截住他后边的话。 现在才来说抱歉是不是在晚了? 就好比你把刀深深的扎进你的心脏后置之不理,等你苦熬死熬的找到救命仙术,还没来得及施展呢,他过来说对不起我本想帮你把刀拔下来的不巧忘记了一样,都是马后炮。 而且不是每件事都适合说抱歉,也不是每句抱歉都会获得原谅和救赎。 我没有心情听他和白月光的故事。 扔下半湿的毛巾,我坐在梳妆台前,开始睡前护肤。 以林卓巍从前的脾气,我这样对待他,他肯定会生气的摔门而去,然后十天半个月的没有音讯,像消失了一样。 我以为这次也会是那样,拎起外套转身就走,还把家里的门摔得咣的一声巨响。 那样的话,我就可以过几天安生的日子。 事实是我的预估出现错误。 他并没有摔门离开,而是跟着我来到梳妆台这边,递给我一个扁方形的丝绒盒子,态度有点郑重,“送你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我意外的抬头看他,那双眼睛里居然闪动着期待的暗光。 他在期待什么呢?我的原谅吗? 呵呵。 盒子上带着宝格丽的标识,林卓巍出手必然是正品,价格不菲。 我猜测应该是新上市的那条手链。 不记得什么时候了,林卓巍好容易给我个面子陪我去逛街,偶然在一家珠宝店看到一条手链,就是宝格丽的,样式简单大方又不失庄重华贵,我一眼就看中了。 当时还试戴来着,却由于觉得价格高得离谱,而放弃购买。 不是买得起买不起的问题,而是觉得一个装饰品而已,没必要弄那么贵的。 当时确实挺遗憾,能碰到喜欢的东西不容易。只是我是个心大的人,从不会在小事情上为难自己,用不上几天就抛脑后去了。 想不到,他还记得。 这么说的话,他不是不知道我想要的我所期待的究竟是什么,只是他不在意,从不放在心上而已。 “不打开看看吗?” 我摇摇头,“最近特别忙,也没有场合和机会戴,以后再说。” “小梓,你看看吧,如果不喜欢,我再给你换。”他小心的看着我。 我就不明白了,明明心里有喜欢的人,明明从来不把我当回事,我之所以能够留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大概起也只是因为我把他照顾得很舒服,与爱情无关。 就是这个被他忽略到彻底的人,他这么小心做什么呢?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道歉,说实话真的把我惊到了。 心里不由涌上酸楚。 五年多快六年,我占着女朋友的身份,却被林卓巍一次次的忽略。但凡事情涉及李飞儿,他的选择从来都不是我。 只要我有一点点的微词,他都会以我闹、不懂事、太小气、不理解他、没有容人之量等理由回怼我。 对于他来说,我永远是他的备胎,不管什么事,靠边站的人只能是我。 为这事,我吵过也闹过,除了让他和我冷战、然后变本加厉,没有任何的作用。 我一次次的伤心,可伤心又能怎么样呢?一定要喜欢林卓巍的是我,为了林卓巍而把自己弄得很卑微的人是我,舍不得离开他的人还是我。 不怪我哥说我舔,过去那几年我真的是极尽舔狗的本分,便宜得很。 只不过失败的会亲让我对于和他之间的感情有了新的认识。 舔狗到最后一定会一无所有。 会亲的次日就把自己的大部分东西打包同城寄到公司宿舍,然后就被老总安排去远在千里之外的地方出差。 离开家里的时候,我只带着装着简单衣物的小行李箱,连句再见都没有留下。 我不只是出差离家,还会永远的离开他的世界。 然后,再也不见。 真正的离开是没有声音的。 所以,我没有给冰箱塞满食物、没有给他烫好出差期间他会穿到的西装、没有在家里的各个角落贴上便笺纸,提醒他在什么时候该去做什么事。 甚至没有告诉他,我在距离他千里之外的城市。 这些事迟早要由他自己来面对,或者他会找到一个更加周到细致的人,把他照顾得更好。 我就那么安静的走了,又安静的回来,全程没有惊动他,也没有告知他。 我在尝试着过没有他的日子。 林卓巍,我不要了。 他看我既不拆礼物,对他也是不冷不热的,不由慌乱了,委屈巴巴的叫我的名字,“小梓。” 我不明白,明明被在会亲宴上放鸽子的人是我,明明把用过的计生用品的包装袋带回家的人是他,为什么他会这样的委屈。 心里有疑惑,却懒得和他说。 爱为什么就为什么吧,以后林卓巍的事情通通与我无关。 “折腾一天好累,我洗洗先去睡了。” 我细心的关上浴室的门,把他隔绝在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松了一口气。 我想不明白,林卓巍他是怎么了,那样不把我当回事的一个人,不论我如何提醒,都记不起送我一份礼物的人,怎么会突然送我那样昂贵的礼物呢? 赎罪?道歉? 不管了,爱为什么就为什么吧,反正要分开了,原因不重要。 我无奈笑笑,脑海里现出这几年他对我的冷淡,尤其是会亲那天,他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留下我一个人面对烂摊子。 那天我多么开心,画了好久的妆,挑了好久的衣服,还有精心布置的场地,精致的饭菜和蛋糕,全都变成废物。 爸爸沉默的吸烟,妈妈失望的对着我摇头,看着他们互相搀扶着蹒跚离开,我的眼泪水龙头一样的流。 那时我是那样的期待那场谈亲,那样的想要嫁给我爱了那么多年的人。 可一个李飞儿,让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且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林卓巍,在你选择牵着李飞儿的手离开会亲宴的那一刻,你和我已经没有未来了。 在外出差十几天,白天忙得要命,我又特别的认床,晚上也睡不好,搞得整个人特别的疲倦。 洗过澡,只用大毛巾擦了几把头发,便急匆匆的赶回卧室。 真想好好的睡一觉啊。 把什么李飞儿,什么林卓巍,什么会亲,什么无望的爱情,全都抛之脑后,就安安稳稳的睡上一夜。 我们住的是那种两室两厅的标准户型,主卧次卧共用一间浴室,从浴室回卧室,必须经过客厅。 第504章 别生我的气 我们住的是那种两室两厅的标准户型,主卧次卧共用一具浴室,从浴室回卧室,必须经过客厅。 我一边走一边用大毛巾揉头发,居然看到林卓巍靠在阳台的墙壁上吸烟。 他屈起一条腿,后背贴在墙壁上,唇间夹着吸了一半的烟,半斜着头看着外边的满天星斗。 我那些多肉就在他的旁边,安静的看着他。 其实好想去看看它们,毕竟十几天没见了,很想要知道它们活得好不好。 没有我的林卓巍还有李飞儿,可没有我的多肉只能硬捱。哪怕有林卓巍的照料,可他们之间太过生疏,让一个从没不理解照顾二字的含义的人去做这些事,不过东施效颦而已。 我不觉停住脚步,任由思绪乱成一锅粥。 我在想我是直接回卧室去睡觉好,还是迈向他,和他谈一谈,把事情说开更好。 难道我和他之间,就真的只能到此为止,再也没有未来了吗? 眼前又晃过那条在风中摇摆的小裙子,不由自嘲的笑了。 还有什么可期待的啊,刘梓,你不要再作践自己了, 说分手就一定分手,不然都不像你了呢,刘梓。 我这样告诉自己。 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便不再犹豫,而是转向卧室,走进去,关上门,稳稳的躺下去。 没一会儿,卧室的门开了,他轻轻的爬上床,身体火热的贴了过来,“宝贝,我想你了。” 听着他的话,我心无波澜,只觉得累,要命的累。 他亲吻着我肩头的睡衣,呼吸炽烈。 我却不敢动,更不敢回头,因为我只要我回过头,他就会吻我,然后整个人都会覆上来。 过去于我来说最喜欢的事,如今却让我连面对都不愿意。 他又等了一会儿,见我没什么反应,轻叹一声,转身下床离开,再也没有进来。 本以为心里那样的乱,一定会做些乱七八糟的梦。 却不想居然一夜好眠,次日醒来时,精神很不错。 天早已经亮透了,夜里似乎下了雨,外边的玻璃上挂着小水珠。 起床洗好澡,换上身舒适的运动套装,走出卧室。 林卓巍并不在,沙发靠背上放着他的外套,凉台的扶手上,放着一个装得满满的烟灰缸。 在一起的这几年,他几乎不在家里吸烟。或许吸过,只不过没有当着我的面。 因为他说过,一个合格的男人,不会以任何方式让他所深爱的女孩感到不安和不适。比如我讨厌烟味,他一定不会当着我的面让我吸到二手烟。 从这一点来说,他算是比较绅士的。 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他会一声不响的就走了。 这样也好,不必互相面对,省去不少的麻烦和压力,也免得我和深爱过的人争执撕扯最后闹得很不体面。 也或者他根本就不在意我的想法和心情,因为我早就在他和李飞儿的亲密互动中,变成一个笑话。 我活动活动身体,从衣柜最上层拿出当初同居时自己带来的行李箱,把所剩不多的几样东西装进去,然后拖着走到门口。 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几乎每个角落里都有我存在过的痕迹,东西超级多。多亏之前已经拿走大部分,不然今天可能要叫一个搬家公司。 正弯腰换鞋,门从外边打开,林卓巍左手抱着一大捧挂着露水的百合,右手拎着几袋看不出里边是什么的购物袋。 五年了,他第一次比我起得早,第一次送我花,第一次拎购物袋。 从前我死命的爱他时,他从没为我做过什么。连一个小小的告别吻,他都会表现出极大的不耐烦 如今我不想爱了,不想再要他,他又什么都肯做了。 人啊,真是奇怪。 他看到我身后的行李箱,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变得很奇怪,似乎是震惊,又像是疑惑,更多的却是愤怒。 “刘梓,你在干什么?” 我耸耸肩,指指行李箱,“这还要问吗?我只剩这些东西没有搬走了,今天一起拿走,不会再回来了。以后不管你去哪里,和谁在一起,我都不会再过问,你自由了。还有这个季度的房屋租金我交完了,如果你能退钱就最好。但万一没办法退,我也不会怪你。” “什么意思,刘梓你是什么意思?” 我扯唇笑笑,“意思就是,林卓巍,咱们分手。” 这要是放在以前,我死也不会说出分手的话。可当我把分手两个字说出口,却发现根本没有想象中那样的无法接受,而是说过后倍感轻松。 我终于说出来了! 我没有再辜负自己。 林卓巍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大概他也不相信,曾经那个视他为天,一切以他为先的女孩子,怎么会把分手说得如此的风轻云淡。 在他的眼底,隐约的跳动着怒火。 他从来都是孤高的,强势的,以自我为中心的,容不得我有一点点的不顺从。 分手二字从我的嘴里说出来,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脸,让他如何接受? “你在闹什么?好,那天就算是我不好,我不该中途离开,可那不是飞儿出事了吗,你怎么就不能宽容点,一定要这样计较吗?你不声不响的离家十几天,我还没问你,你倒先闹起来了。”林卓巍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 从没有任何时刻比这一刻更加让我清楚的意识到,我做了五年的瞎子和傻子。 人还是那个人,模样也是我熟悉的模样,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觉得陌生。 是什么让他有勇气在做了那么多滥事之后,还能够理直气壮的指责我的不是的呢? 真想抽自己两个耳光,五年,可惜了。 “林卓巍,你说的对,我就是这么的狭隘,这么的计较,我配不上你。所以,我离开你,让你去找更适合你的人。” 话说完,我也把鞋带系好,拖起行李箱便要走。 他把手里的花和购物袋一起按在行李箱上,口气也软了下来,“对不起小梓,我把话说的太重了,你别生我的气。如果你是因为会亲的事,我给你道歉。我们坐下来,再找个好日子,我让我爸妈重新叔叔阿姨见面。这次,我一定会好好表现。你把行李推回去,咱们一起看看日历,再好好谈谈。” 第505章 再见,再也不见 我无语的想要拒绝,奈何手上推着行李箱,一时没能松得开,还是被他推回卧室。 他有点急切,用力过猛,我踉跄几步差点摔倒,手下意识的抓住最近的一个什么东西,想要稳住身体。 等我倒在地上才发现,那只是个小小的包装袋,因为我的用力撕扯,已经坏了,一条水粉色的小裙子露出来,刺得我眼睛生疼,像是在嘲笑我。 刚刚那一摔,左手实实在在的拄在地上,此时疼得厉害。 火儿突然就起来了,我一脚踹开那条裙子,迅速爬起来,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他愣了,我也是。 高三那年的刘梓一定没有想过,未来会有那么一天,亲手扇了她心目中的神灵一个大耳光。 果然造化弄人,谁也不是谁的永远。 林卓巍的脸颊迅速浮起清晰的指印,他的眼底一片狼狈。 打了人,我也冷静下来。 这是干什么呀,合则在一起,不合就分开,没必要闹起来。 我把发麻的手掌放在裤子上来回磨了几下,忍住打掉他门牙的念头。 左右已经到了分手的地步,又何必撕破脸,闹得那么难看,太冲动了。 我也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连听听他的解释都不愿意了呢? 事实是我确实不愿意了,不仅不愿意听他的解释,连见到他都感觉到浑身不舒服。 “对不起,我反应过激了。如果你追究我的责任,我会依律赔偿。”我脱力的靠在墙壁上。 “不是,小梓,我没有要你赔偿的意思。如果这一巴掌能让你不那么气,我挨了也就挨了。” “嗯,谢谢,我走了,保重。” 他一把扯住我本就有点疼的左手握紧,说话的声音有点急切,似乎是无奈到了极点,又有点不太耐烦,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如同在告诫我,刘梓,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要是再闹下去就是不识抬举。 “难道你是为了这条裙子吗?飞儿住在酒店,洗衣服不方便,我才拿回来给她洗的。不就是一条裙子吗,你怎么就过不去了。行了,以后你再来姨妈,我也给你洗一次,可以了吧。” 我不禁仰首大笑。 以前怎么没发现林卓巍他这么自以为是呢。 我是为了要他给我洗一件衣服吗?我只是想要他的态度而已。 他这样一说,完全没有一点意识到自己错了的意思,反倒像是在施舍我。 我是乞丐吗,要你林卓巍的施舍? 好吧,不管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我都当作你是真的不懂,那我就开诚布公的和你说说好了。 分开也要分个明白。 “林卓巍,你和我之间不仅仅是一条裙子的问题。五年了,我对你掏心掏肺,为你做了所有一切我可以做的事情。然而,你永远在有事情发生时,选择别人扔下我。 一条手洗的裙子无所谓,重要的是你对我的态度,你林卓巍究竟把我放在你心里的哪个位置。是你将要结婚的女朋友,还是爱情给你空虚寂寞冷时的一个慰藉和填补。 五年啊,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怎么我就没感动你呢。过去我想不通,但现在我明白了,不过是你不爱我,所以才会处处忽视我。 林卓巍,你可以不爱我,但我不能不爱自己。我努力读书、认真工作,把自己养的这么好,不是让你作践的。过去是我眼瞎,以为可以感动你。但现在我不这样想了,也不想再这样做。” “没有,小梓,你是我女朋友,我从没把你当成别的什么。选择飞儿,不过是她父母不在身边,我们毕竟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我不能不管她。”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可能是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话可笑,渐渐的收了声。 “呵,你不能不管她,却可以不管我。为什么呢?不爱而已。我有自知之明,既然感动不了你,那就算了。我们分手,你有你的自由,我也去找我那个喜欢我的人。我想,世界这么大,人这么多,总有一个是属于我、只爱我的,对吧。” 我微微的笑着,眼睛盯着卧室的门把手。 之前我曾想过,若是有一天和林卓巍分手了,我一定会痛到要死。 经年过去,我们不仅分手了,还是我提的分手。 而我,痛确实也痛,却并没有痛到要死。 给我点时间,我会让这痛一点点消失,最后连同林卓巍一起,变成身边掠过的一缕风。 林卓巍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想来握我的手,被我甩开了。 他也不生气,试图和我继续的沟通。 可是,我没有耐心了。 “小梓你别这样,我们找个时间重新会亲,以后我也给你用手洗裙子,好不好?别说分手。这么多年了,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不能因为一条裙子把这么多年的感情都不要了。” 我嘲讽的扯起唇角。 “林卓巍,如果你真的这样在意我们在一起的五年,你就不会做那么多伤我心的事。不早了,我得走了,再见,再也不见。” “别,小梓你别走,我错了,我给你道歉,以后我只听你一个人的话,只对你自己好,成吗?别说分手。” 看着他急切的想要挽留,忽然觉得很可笑。 五年啊,在这之前的哪一天,你说这句话,我都可能会感动。唯独现在,你说的再认真一点,我也不可能相信了。 “别闹了,体面点吧。你这么纠缠,会让我觉得你其实也是喜欢我的。或者你也觉得自己对不住我那实实在在的五年,想要给我点补偿,不让我输得那么惨呢?” “没有,我,不是......” 我打断他的话,“林卓巍,你告诉我,那天晚上你衣袋里只剩包装的保险套,是怎么回事。” 林卓巍的身体猛的晃了晃,脸色变得惨白,嘴唇微微的颤抖,挡在我面前的那条腿无意识的收了回去。 他在嘴里喃喃着,“不是你想的那样,飞儿在洗手间换裙子,不小心摔倒了,我听到过去扶她。结果她抱住我就亲,我一时不察,就......小梓,那就是个意外,一个意外而已。我从没想过和你分手,你原谅我,我不会再犯的。” 哈哈哈。 我悲伤的笑着,眼泪的泪怎么也忍不住。 第506章 少年样 哈哈哈。 我悲伤的笑着,眼泪的泪怎么也忍不住。 “林卓巍你让我原谅你,可是我呢?谁来心疼心疼我?你转身就走了,把我一个人留下面对亲友。我爸妈难过的眼神、亲友们的嘲笑,你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些的时候,自己在干什么呢?哦,你在扶你换衣服摔倒的小青梅,她吻了你,你没控制住,精虫上脑,然后你们用了一盒保险套。 你知道我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场面吧,你知道我父母来了,是来和你父母见面会亲的吧。你知道我会被多少人嘲笑还没嫁进你林家,就成了一名弃妇,对吧。你知道那是我们多么重要的日子,却还是由着李飞儿无理取闹,让我成为一个笑话,对吧。 林卓巍,这就是你所谓的真心吗?你是真的想要重新两家会亲吗?还是说,你高高在上惯了,不想这段感情由我来宣布结束?如果是这样,那你说,你说分手,我提起行李就走。我不在乎,五年的舔狗我都做了,真的不在乎什么面子里子。” 林旧巍一言不发的低垂着头,右手紧紧的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暴露。 他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不在意。 “林旧巍你为什么明知道结果,却还是要那样做呢?因为你不爱我,自然不在乎我将面临的是什么。因为我刘梓就是你的舔狗,你就是踢一脚打一拳,都会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的继续舔着你,对吧。” “可是,凭什么让步的永远是我?凭什么我先爱了,就注定要卑微?凭什么你扔下我,我还要一直一直的等你呢?” “李飞儿敢那么做,不是你给的她底气和胆量?你让她当着我父母亲人的面搞事情羞辱我,把我的自尊当成烟蒂一样在脚底踩,仿佛曾经的五年从不曾存在过。林卓巍,如果爱你的下场是做一条狗,那我宁愿不爱。” “林卓巍,你,我刘梓爱不起,所以我不爱了,分手,再也不见。” 他没有再阻止我,我也没有再回头。 一直到走出好远,我才发现忘记开车,又折回去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开着车离开。 随着车越行越远,我和林卓巍的心也彻底分开。 我只知道,这辈子,我和他不再有任何的可能。 离开林卓巍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难过,相反没有他,我不必再担心他有没有吃饭、胃疼不疼,也不用担心他的文件带没带、会不会影响到工作,反倒轻松。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顺利度过试用期,成为一名正式的公司员工,并因为在实习期间工作努力,得到领导层的认可,获得跟着公司老人儿出去历练的机会。 我拖着行李箱,跟着师父,在祖国的大江南北来来往往,在不同的城市流转,见识风格迥异的民间习俗和奇山丽水。 白天我流着汗水奔波不停,除了工作,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以为我已经忘记林卓巍。 可每到深夜,我望着夜空的星星和明明灭灭的街灯,整个人彻骨的痛。 多少次在梦里哭到心碎,睁开眼睛,却是我在异乡的酒店孤身一人。 我用五年时间,把林卓巍锻炼进入我的骨血,现在想要拔出去,那种痛不仅深入骨髓,而且锥心蚀骨。 每个因想他而无法入眠的夜,我浑身每个细胞都是痛的。 理智上我很清醒,林卓巍这种从一开始就心有旁骛的人,必须断舍离。 可感情上,我给过他五年无怨无悔的爱,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收回来的。 我恨,我怨,可我也爱。 我恨我在这段感情中遗失了自己,满心满眼都是他,不管他如何待我,都没想过放手。 我怨他明知道自己心中有人、明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有多深,还要无耻的蒙蔽我,一边享受着我对他的照顾,一边又和心爱的小青梅纠缠暧昧,从没有正视和珍惜过我的一腔热忱。 从前我对他所付出的每一次好,在这分开的时间里,都成为一把锋利的刀,夜夜将我凌迟,让我痛不欲生。 刘梓,坚持住,你一定可以的。 我一次次这样告诫自己。 对,我可以,离开林卓巍,我仍然是刘梓。 天总会亮的,等到次日的太阳升起,我还是那个尽力奔波流汗的刘梓。 老哥得知我真的和林卓巍分手时,激动的给我打来视频电话,他要我回去后通知他,他要组个局子,给我庆祝庆祝。 我问他庆祝什么。 老哥很认真的想了想说,“庆祝你摆脱渣男,庆祝你眼瞎心盲的病得以痊愈,庆祝你恢复成从前潇洒不羁的少年样。” 我乐得哈哈大笑,说哥你可真逗,给我来个三连庆。少年不都是用来形容男生的吗,你这不是夸我,是在暗讽我没有女人味儿。 我哥正了正脸色说,“小梓,我说的少年样无关男女,只是想见你年少时朝气蓬勃的样子。这些年你和那人渣在一起,连笑都变得勉强了。还好,你重新找回自己,哥真为你高兴。” 是的,我也高兴。 哥哥高兴的结果就把我分手的消息直接分享给爸妈,两位老人家听了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马上张张罗罗的给我寻找相亲对象。 我妈还特地给我打个电话,问我喜欢什么样的,胖的还是瘦的,高的还是矮的,问了半天,最后嘟囔着“算了还是我做主吧,你那眼光实在不咋地。” 就这么扔下一句话把电话挂了,留下我一个人哭笑不得。 本来没有和朋友说分手的事,可我妈的动作太大了,逮着人就问人家认不认识品德好的青年才俊,搞得好几个朋友来问我什么情况。 于是,好姐妹们都知道我分手的事,纷纷来电安慰我。 不过一次普通的分手,搞得兴师动众。 好多人对于我主动提出分手表示不能理解,在他们的认知之中,除非死,否则绝不可能离开林卓巍。 我由这些肯定的言论中发现,过去的自己是如何尽善尽美的做了五年终极舔狗。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第507章 早就该扔了 我由这些肯定的言论中发现,过去的自己是如何尽善尽美的做了五年终极舔狗。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我想起自己提着行李箱离开的那天,觉得自己确实是一无所有的。 可是,再想起爸妈哥哥对我的关心,好姐妹们对我的呵护和安慰,又觉得自己不是一无所有,只是失去一个本就不属于我的林旧巍而已。 就好比你本来拥有一个完美的世界,突然打世界外头掉进来一片枯叶,你以为这是世界赐给你的纸珍宝,用尽一切力气去珍惜和保护。后来有一天你突然发现,它从不是什么珍宝,只是被风吹进来的一片破树叶子,只要你走出房间,随处可见的垃圾。 然后,你会是什么心情呢? 哦,一片垃圾呀,扔了就好,早就该扔了。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我还是我,什么都没有变。 就只是少了一个林卓巍。 忙碌总是会让时间过得很快,当我把最后一个单子成功完成,也已经快要过年。 因为这大半年的工作成绩还不错,老板大发慈悲的给我提前放假,让我回家过春节,养足精神,明年有个好的开头。 我把手头的工作整理好,利用难得的几天假期,背起行囊,回到家乡。 老哥果然给我设宴接风加庆祝。 酒兴正酣,不想林卓巍寻了过来,站在五米远的地方,冷硬的盯着我。 我本不想理他,可老哥受不了啊。他想揍林卓巍不是一天两天了,做错事的人还敢嚣张的怒目冷对,不揍他还留着? 可我不想让我哥因为我去和他发生不愉快的事,毕竟已经分手了,也没有复合的可能,又何必呢。 在老哥暴起之前,我按住老哥青筋贲起的手,无奈的开口,“林卓巍,我们已经分手了,请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卓巍见我率先说话,脸色缓和些许,又上前几步,似乎想要牵我的手,“小梓,闹也闹了,大半年过去,你的气也该消了吧。别做的太过,你知道我的脾气。我是来接你回去的,只要你今天和我走,以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 我被他的言论惊呆当场,突然找不到一个合适词可以形容他。 看来我哥就想揍他的想法是对的。 这种人,根本没有办法进行思维沟通啊。 分手,我说的是分手,而不是分别,这两者的区别是本质性的。 难道他一直以为我不过是在闹脾气,和他玩儿欲擒故纵? 呵呵,我可真没有那个心思。 我承认,哪怕到现在,我也没有从根本上把林卓巍这个人完全的忘记。 但这并不影响我做出的分手决定。 而且我不能忘记的并不是林卓巍这个人,而是我付出五年时光的爱情和真心。 “林先生,我想之前我说的很清楚。如果您记性不好,我不介意给你再说一次。我和你分手了,早在大半年前就分了。所以,请不要再来打扰我,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这让我很困扰,真的特别困扰。” “你叫我什么?” 我耸耸肩,怎么半年不见,耳朵还不灵光了呢。 “林先生,有错吗?” “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趁我后悔之前你快点和我走,不然可不会再有下一次。”林卓巍恼羞成怒,脸色狰狞。 我真想问候他的家人了。 “谢谢您,您可千万别有下一次,求你。” “刘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你可别我给你面子你不要,有你哭的时候。”林卓巍有些气急败坏,说话也语无伦次。 我哥终于忍不了,抬手就是一拳,狠狠砸在林卓巍的鼻梁上,并送上一句国骂,恨得牙齿冒火。 “刘梓,你居然让你哥骂我。” 我哥沉沉一笑,上去又踹一脚,“骂你怎么了,哪一句屈了你?还是说你记不住?你要是怕忘记,我可以刻你墓碑上,你信不信。” 我哥是长跑健将,一套少林长拳打得呼呼生风。 反观林卓巍,养尊处优的有钱人家少爷,除了端派头和以钱势压人,本身没有什么真本事。 所以他被按在地上碾压式挨揍,我没眼看的别过头。 本来不想惹麻烦,可总这样纠缠也不行。打都打了,索性打得狠一点,让他长点心,以后别再来招惹我,进趟派出所也值得。 “刘梓,你快让你哥住手,不然我真的不要你了。” “所以,林卓巍,你我是真的分手了,对吧。” “分,早就特么分了,行了吧。” 我摸摸鼻子,贱男,拳头不落在身上,怎么就不能面对现实呢。 果然没有什么是一顿揍解决不了的。 “林卓巍先生,请记住,在你把你的小青梅带回家,每天不分昼夜的陪着哄着,连洗澡摔倒这种事都能够亲力亲为的时候起,你和我就已经分手了。以后,请好好善待你的小青梅李飞儿,不要再来打扰我。很烦,也很恶心。记住吗?” “记住了,我要是再来找你麻烦,我就是你孙子。”林卓巍一边摸爬滚打的躲闪着我哥的攻击,一边扯着脖子和我喊。 饭店里的客人并不多,仅有的几个站起来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都安分的坐下吃自己的饭,连个围过来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行,一言为定。我哥把你揍成这样,确实存在用力过猛的情况,可谁叫你惹了他最关心的亲妹妹呢?好在林先生大人大量,刚刚说过,不找我们的麻烦,不然就是我孙子。为了保证林先生的辈分,我们就回去接着吃饭庆祝了,林先生您请便。” 我示意老哥放开他。 林卓巍爬起来狼狈的跑开了,像一只丧家之犬。 直到重新坐下来,拿起筷子夹了根菜送进嘴里,我哥都愣愣的盯着我看。 “干嘛,看我当饱?” 老哥摇摇头,“不,我就是不敢相信,你真的不爱他了。” “何以见得?” “但凡你对他还有一点心思,也不会让我把他揍成孙子。” 我不由哈哈大笑。 这么说的话,不论林卓巍以后会不会再来纠缠我,他这孙子都被内定了。 回家后,父母对于我和林卓巍分手的事旧事重提,嘟囔够了之后,开始安排新一轮的相亲。 第508章 我屈服了 这么说的话,不论林卓巍以后会不会再来纠缠我,他这孙子都被内定了。 回家后,父母对于我和林卓巍分手的事旧事重提,嘟囔够了之后,开始安排新一轮的相亲。 用他们二老的话说,年节谁都得回家,这个时候最适合相亲见面,万一有看对眼儿的,互相去对方家里串个门儿,就能把亲事定下来。 虽说对于这种定下来的速度过快接受困难,但这次我决定听他们的。 毕竟我自己的眼光也就那样,还是听爸妈的靠谱。 今天的相亲对象是个奇葩,看上去挺老实,就是形象不是一点油腻。 穿着正式的西裤,腰带卡在小腹底下,灰色带粉色条纹的衬衫包裹住圆滚滚的肚子,下摆勉强掖进裤腰,满月似的大脸盘子,嘴唇稍厚,鼻子微塌,脑门子油光锃亮,可以清晰的看到头部皮肤,没有任何遮挡。 听介绍人说,这位是一个什么公立单位的小头头,记得是组长级别的。 此人一坐下就滔滔不绝的述说着他的光辉就业史,以及他在公司举足轻重的地位,说到兴奋之处,吐沫星子乱飞,眼睛像两只没有方向的飞镖,四处乱飞,倒胃口极了。 我强压着性子倾听,心里想的却是完了又失败了,这次老妈会不会拿鸡毛掸子抽我。 趁人不注意,我录了个小小的视频,正是相亲男双手并用比比划划说得最高潮的部分,然后做好存档。 有图有真相,想必这回小老太太能放我一马。 相亲饭结束,他一个人干掉整张席面,我只在他说得天花乱坠时,喝了一口自己带来的矿泉水。 所以,这顿饭与我无关,这个人也与我无缘。 本次相亲,仍以失败告终。 “所以,刘小姐,你对于我还满意吗?像我这种体制内的精英男非常难得,虽说你刚刚毕业在私企任职,工资也不高,但我不会在意的。回去我也会和我父母做思想工作,要他们接受你。” “先生您的月薪是多少?” “唉,现在的小姑娘啊,太物质,一个个的都关心钱。既然刘小姐问了,我也不能不说。薪水不算太高,每月税后七千到八千。” 相亲男大言不惭的说完这句话,的瑟的甩了一下不存在的头发,连脸上的横肉都跟着晃。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过去。 就这也敢拿出来显摆?还不如我一个单子的提升的几分之一高。 就这还像施舍似的想要给我个和他谈恋爱的机会? 你...我可谢谢你。 尴尬的笑笑起身,“先生如此优秀,我这种人真的配不上,更不敢耽误你寻找更好的伴侣。” 我抬腿就想走,秃头的脸色却变了,面盆似的脸绷紧了,两只被肉挤得本就小到可怜的眼睛,被眯成一条缝,要是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这人长了眼睛。 “刘小姐请留步,你配不上我,我也不会勉强你。但是,你吃了我的饭,不能白吃吧。就知道你们这种私企就业的小门小户上不了台面,连饭都想要白吃。走可以,留下一半的饭钱,我不能平白无故的请一个陌生女人吃饭。” 真是开了大眼界了。 刚才我一直在琢磨,这个人的脸长得特别像个什么玩意儿,但一直没想起来。 现在他这眼睛一眯,微向上仰,两边的脸蛋子显得特别突出,硬是把鼻子那里挤出条凹槽,突然就想明白像什么了。 这张脸好像屁股! 唉,原本想骂他的,可是一个屁股能说出人话吗?还是算了。 “这位体制内的先生,从坐下开始到现在,我只喝了一口水,”我扬了扬手里的水瓶,“还是我自己带来的,你点的饭菜全部被你一个人吃完的。如果你不相信,这里就有监控,可以将所有一切尽现眼中。” 男人的眼睛稍微张开点,瞄了眼就在他头顶的摄像头,脸蛋子颤了颤,没再说什么,见我真的转身就走,还是不甘心的嘟囔了一句,“体制外的人就是白扯,上不了台面。” 真想回头给他个大逼比,我看了看细嫩的掌心,咬咬牙算了。 那么厚一层肥肉,打下去掌心不定多疼,还是算了的好。 果然,我一进家门,还没脱外套,老妈的鸡毛掸子就杵到我鼻尖,“说,刘梓你给我说,为什么又没成?人家体制内,工作上进,人长得也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为什么连饭都没有吃完就跑?你知不知道你李阿姨来问我的时候,我有多尴尬?你这死丫头,就想气死我是不是?” 我淡定的推开抽人神器,顺势挠了两下被鸡毛弄得痒痒的鼻子,打开手机上那条视频怼到我妈眼前。 我妈认真的盯着视频看,脸色像调色板似的高调变化着,“发给我。” 把视频发过去,我拎着手机淡定回房间,身后我妈已经拨通李阿姨的电话,痛快输出。 对嘛,用证据说话最有力。 回到房间,我哥的电话及时的打了过来,问我亲相得怎么样。 我实在不愿意回忆那张屁股似的脸,把视频发给我哥。 然后忽略我哥哈哈狂笑的表情包,决定躺一下压压惊。 接连的相亲失败,尤其是经历屁股脸之后,我妈也深觉相亲不靠谱,又把寻找另一半的重任交回给我,并下了死命令,“刘梓我告诉你,限你一年,最多两年,必须给我拿回来结婚证,否则你就不是我们刘家的女儿。” 我试着据理力争,“妈,我才二十出头,急什么呢?我们公司一半以上的姐姐都超过三十岁还没有谈恋爱,自己挣钱自己花,升职加薪开宝马,我为嘛这么急嫁嘞?” “少说废话,做不到就别再回来。” 好吧,为了免受皮肉之苦,我屈服了。 我和林卓巍分手的事情还是被好姐妹们知道了。 其实我不想让她们知道,小月和青青对林卓巍不满已久,因为害怕我以后过得不好,说了多少次要我清醒点多想想,都被我颇有雄心壮志的给婉拒了。 如今证明她们是对我,我就特别的不好意思。另外,也是怕这两个护短的丫头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最先知道的是青青,她和我家住得近,又在南城工作,和我见面的机会多。 第509章 永远在 最先知道的是青青,她和我家住得近,又在南城工作,和我见面的机会多。 死活按住她想要找林卓巍干一架的想法,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她别告诉小月,这家伙明明答应的挺好,结果回家就叛变了,把所有事情和小月和盘托出。 兰小月是我们三个里最温柔的,也是最固执的,从知道青青把我分手的事情告诉她以后,我就在胆战心惊的等着她找我发挥。 没过两天,小月的电话终于来了,我哆嗦着接起来,面对她的询问,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毕竟,分手这样的大事,没有第一时间和好姐妹交代,怎么都说不过去。 不想我这份因担心闺蜜心情的忐忑,放在兰小月眼里竟然变成对于过去五年感情的不甘和不舍,让她连安慰都变得小心翼翼。 “小梓,你来这我边吧,我想你了。而且京都这么大,光论机会也比别的地方多。我一个人在这边好无聊的,你也来,以后留在这边工作赚钱,好不好?” 看,这就是兰小月,永远的那么善解人意,她知道我不想多谈,也就不多问,而是真心的用另一种方式帮助我走出困境。 其实先前的公司我做得比较开心,大半年的时间,做了好几个不错的单子,提成不菲。而且主管领导很看重我,大有栽培的意思,几次开会都对我的成绩做出充分肯定,连公司上层都知道了我的存在。 可是,听说那家公司和林卓巍有着某种我不得知的关系。因为不想以后再和林卓巍发生什么联系,回来的时候已经存了辞职的想法。 天大地大,总会有那么一方净土与林家无关,我可以开开心心的凭本事赚钱。 如今小月为我递来橄榄枝,更坚定了我离开公司的想法,直接答应小月的邀请。 不是逃避,只是单纯的想要换个地方发展。 青青知道我要去京都投奔小月,自然全力支持。 用她的话说,男人不靠谱,闺蜜才是永远的神。 当领导收到我辞职邮件的时候,直接给我打来电话,极力的劝说我留下,他说我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生来就是做这个的料,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苦苦的劝我三思。 聊了差不多半小时,我没有改变想法。 主管领导遗憾的挂断电话,告诉我什么时候想通了就找他,只要我想回去,只要他还在公司,一定帮我想办法。 对此,我感激不尽。 和家里人说了去京都的想法,爸妈都很支持,尤其我哥,罕见的把我夸奖一顿,说我做出人生中第一个最正确的决定。 过去京都那边时,恰逢春暖花开。 小月把我接回她那豪华的大平层,要我在找到合适的工作之前,放心住。 兰月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在平民百姓中称得上高收入,家庭条件比我和青青都好得多。 她本身也特别优秀,从上小学开始到高中毕业再到读大学考研上岸,从没用父母操过心。她那双手就像安了外挂一样,只要动一动,那些枯燥的线条就会组合成一幅养眼的图画,心灵手又巧。 我知道她的未来一定会非常光明,却不知道她的现在已经如此光明。 说实话,站在她家的阳光房里,我真的特别羡慕。 为了安抚我失恋的心,也为了让我更快的走出失恋的阴影,小月给我介绍了她大学期间的同学兼好友秦航,每天三个女孩子在一起吃喝玩乐。 秦航也是位传奇女子,妥妥的北方人,却长着南方人才有的娇小身段,声音好听,人也温柔。 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上了秦航。 在小月家混吃等死三天后,我开始积极的出去找工作,也在线上投了几份简历,都是和大学专业有关的。 这天傍晚,我和小月约好去吃过桥米线。 米线店在小月的学校附近,离家里不远,我们一边走一边说笑,本以为会度过一个美丽的晚上。 却不想遇到林卓巍。 拐过街角就到米线店,小月却阴着脸停下脚步,收紧牵着我的五指。 我微一抬眸,就看到林卓巍,他站在一棵树的下边,李飞儿像树懒一样抱着他的胳膊,恨不能把自己融入进他和身体之中。 不知为了什么事,李飞儿不依不饶的噘着嘴撒娇,摇晃着林卓巍,还踮起脚尖,去够林卓巍的嘴唇。 男人嘛,食色性也。 林卓巍眼底一暗,捏住李飞儿的下巴就要亲,大概是眼角余光看到我,动作停下来,侧过头阴森森的看向我。 这对狗男女真没浪费我的让位善举,果然开始互锁,挺好。 我本欲和小月绕道而行,不想林卓巍居然示威似的捏紧李飞儿的下巴,在她血红的唇上狠狠嘬了一口。 用力之大,不仅弄得李飞儿闷叫一声,连下巴颌都变了色。 刚分手的时候,我夜夜痛苦难捱,也想过再次和他见面,自己会是什么心理状态,会不会崩溃当场。 真的见面才发现,居然心如止水,半点波澜不起。 尤其是见到两人当街亲热,就像看电影片段一样,纯属看热闹。 “刘梓,我记得我说过那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台阶,你没接。如今你跟到这里,还特地选在我和飞儿在一起的时候,想做什么?别告诉我你后悔了,你要知道,在我林卓巍的世界里,你已经翻篇儿了。” 我真要被气笑了。 他哪只眼睛看到我后悔了?又是谁给他的底气,让他觉得我特地挑在他和李飞儿在一起的时候出现? 京都的大马路是他们家的? 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这是。 自以为是是病,得治。 “哼,谁家的狗没拴紧,在这乱叫?小月,你听到没有?”我嘲讽的扯起唇角,成功看到林卓巍沉下脸,牙关紧咬。 我不由暗笑,虽然这场长达五年的爱情把我伤得够呛,但刘梓还是刘梓,骨子里的傲气还在。 永远在。 我把手放在耳边认真的听了听,点头看着她笑,“听听,你听听,也不知道谁家这么没有公德心,出来遛狗也不知道给戴个止吠器什么的,真是太扰民了。” 第510章 看错了 我把手放在耳边认真的听了听,点头看着她笑,“可不是,也不知道谁家这么没有公德心,出来遛狗也不知道给戴个止吠器什么的,真是太扰民了。” 小月很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 林卓巍的脸变得更加难看,不待他说话,李飞儿先冲了上来,一如既往的汉子婊表现,双手一插腰,成功把自己变成一个歪把儿的水壶,“你说谁呢,啊,你说谁?” “谁接话我说谁。”我双手抱胸,抖着一只脚气人。 李飞儿其人,把气势拿捏的很到位,像真的女汉子一样,可人长得特别瘦小,捏着拳头仰脸和我们对峙的样子,看着倒有几分柔弱。 就好像会亲那天,平时都穿休闲的人,突然换成裙子,还是小女孩的嫩粉色。 好比你每天都吃糖醋排骨,突然有一天变成粉蒸排骨了,试问谁还不得胃口大开! 气质如此多变的一个女人,难怪会把林卓巍拿捏得那么死。 “怎么样,知三做三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很美妙,特别适合你的气质?”我双手抱胸,俯视着炸毛的李飞儿。 果然,李飞儿恼羞成怒,张牙舞爪的朝着我冲过来,“你说谁是三儿,我才不是,我和卓巍哥哥青梅竹马,他爱我,我也爱他,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我挖挖耳朵,嫌弃的弹了弹指甲,“是啊是啊,你李飞儿最情深意重了。当年看他林卓巍无能,便一走了之。如今听说他发达了,又回来再续前缘。果然是真心的,真心做狗啊。” “没有,我才没有,你胡说。卓巍哥哥,我是出国去治病的,我不想让你跟着我操心才不声不响的离开。”李飞儿边说边红了眼睛,眼泪成串的往下掉。 “小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字字句句的计较。就算你放不下我,也不应该如此攻击飞儿,我和她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你就是不信任我。飞儿也不是那种人,她再爱我,也没有做出一点点出格的事情。” 我和小月震惊的对视一眼,分别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不可思议。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只要晚一秒俩人就亲上了,居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他们俩没什么,这是打算着我眼睛瞎,小月和群众们的眼睛也瞎吗? 他说了这句还不过瘾,拉过李飞儿还要说什么,我拉着小月赶紧绕过他们跑走了。 再听下去,耳朵会报废的。 坐在米线店里,小月一直对我欲言又止,眼睛里的心疼根本遮不住。 被她看到连米线也没有心思吃,只好抬起头,等着她说话。 “小梓,你真的没事吗?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别憋着,对身体不好的。五年的感情哪有那么容易就真的忘记啊,我可以和你一起背的。” 我无奈的放下筷子,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举手发誓,“兰小月,刘梓在此发誓,对于林卓巍其人,我是真的没有任何的想法了。不过,遗憾总归是有点的。究竟是真心喜欢过的人,变成今天这副我不认识的样子,我遗憾,很遗憾。” “确实,之前见过几次面,虽说总是冷冷的,但看上去也是个有为青年,怎么这次见了,倒好像是赖皮狗一样了呢。果然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没想到改变到如此彻底。唉,不说了,吃粉,一会儿去逛夜市。” 我以为那是我和林卓巍罕见的一次碰面,毕竟京都这么大,人这么多,想见的人都见不到,不相干的人偶遇则更加困难。 却不料那天晚上我在京大门前等小月,又一次碰面林卓巍。 这次是他一个人,穿着深咖色西装,白衬衫,没有系领带,领口散着,锁骨若隐若现。 见到他的那一瞬,我突然想起初见他的那一天。 也是一件白色衬衫,除了他眼角多出的几条细纹,和初见那天的一切简直如出一辙。 他的眉眼还是那样好看,气质仍旧是那种淡漠的清冷。 当年我对此怦然心动,差点误终身。 今天再见,眉眼依旧,我却只想远离他。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反正我是不想看到他,连忙转过身背对着他,装作没看到他。 显然他早已看到我,不慌不忙的绕到我前边逆光站定。 在我面前,他永远这样自信。 也许没有李飞儿在面前的原因,他并没有那天见面时的尖锐,“小梓,你来这里做什么?” “与你无关。” 不欲和他多说,我闪身进入校园,根据小月描述的位置摸索着找过去。 他踢踢沓沓的在后边跟着,我懒得和他交流,只加快了脚步。 中途给小月打了个电话,她把位置共享给我,待我找到时,她笑吟吟的从水晶屋里走出来,站在小径上给我招手。 我和小月手拉着手讨论一会儿去吃什么,就见一个年轻的身影从水晶屋的门里晃出来。 瘦削而高挑的身躯,短发利落,充分体现着主人的桀骜不驯。 因为他出现的地方光线明亮,我无意识的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便让我有些愣住,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来时的路上干干净净,只有树影婆娑。 走近了看得更清楚,干净的眉眼,在看到我的时候微愣了一下,随即浓眉微拢,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就好像之前我们在哪里曾经见过,分别好久之后,突然在另一个地方毫无预兆的重逢,那种讶然和不敢相信。 然而,这只是他给我的感觉,我可以确定,之前从没有和他见过面。 我不认识他。 小月拉着我要走,不防林卓巍突然从黑暗时闪出来,拦在我面前,“小梓,我想和你谈谈。” 我闪开他伸过来的手,淡淡道,“我不想和你谈。” “别这样小梓,我们这间存在很深的误会。不论以后我们是不是还有能有成为夫妻的缘分,我都希望你过的好,不想你误会我。” 他的声音低下来,微敛着眼睛,额头的碎发垂下来,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落寞。 落寞?我不由嘲笑自己的眼神。 我所认识的林卓巍从来都是冷傲的,高高在上的,眼高于顶的。 这种人,怎么会有落寞? 更何况,他甩了我这个无趣的人,身边有真心相爱的小青梅相伴,又怎么可能落寞! 一定是我看错了。 “无所谓误会不误会,该说的话早就说完了,我不想和你谈,也无话和你谈。林卓巍,如果你真的想让我过的好,那么,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如此,我将对你感激不尽。” 第511章 乱点鸳鸯谱 “无所谓误会不误会,该说的话早就说完了,我不想和你谈,也无话和你谈。林卓巍,如果你真的想让我过的好,那么,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如此,我将对你感激不尽。” 身边的小帅哥挑起眉梢绽唇笑了,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点意味深长。 拉起小月便走,有林卓巍在的地方,连空气都异常的憋闷。 五年了,突然发现对林卓巍的爱其实并没有那么的必不可少,他这个人也并没有那么的难以遗忘,甚至这段感情,也并没有那么的刻骨铭心。 为什么呢?当年的我如飞蛾扑火一般,一心一意只想要他啊。怎么一个会亲就让这一切都飞灰烟灭了呢? 仔细想想,其实让这段感情灰飞烟灭的,并不是一次会亲,而是他长久以来对我的冷漠和对这段感情的不重要。 其实在我心里,早就不对他和这段感情抱有希望了。 那天的会亲,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来,一切始于爱情的消亡。 林卓巍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依不饶的追上几步,又要来拉扯我,被小月一把打掉他的手。 小月是我最好的闺蜜,特别护短,见我被为难,小胸脯一挺就拦在我面前,“林先生,你们已经分手,小梓现在和你没有一丁点的关系。所以,请你不要刻意接近。如果对小梓造成骚扰,我们会报警处理。” 林卓巍见我没有和他谈的意思,小月又来拦他,当即沉下脸,一把推开小月,口气特别恶劣的说,蹙起的眉峰处处体现着他的恼怒和不耐烦,“起开,我和小梓说话,没你的事。” 小月没有防备,被推得一个趔趄,要不是那个瘦高男孩快速扶了一把,一定会摔倒。 怒火滕的升上来,来不及多想,我抬腿就是狠狠一脚,踹中林卓巍的胸前,他直直的向后方飞出去。 他挣扎着爬起来,震惊的怒视着我。 大概他从没有想过,那个舔了他五年、把他当成生命一样珍惜的女孩子,会有将他踹飞的一天。 我拍拍没有灰的手,活动一下脚踝,淡定的收回脚。 他林卓巍如何待我都成,都是我自找的,我是接受还是反击都由我,但他不该动小月。 为了我这点破事,小月费尽心机的让我开心,每天挤时间陪我玩儿,这么好的姐妹,不是让一个渣男推的。 “林卓巍,疼吗?现在知道我对你多好了吧。警告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保证让你痛到骨头里。” 我拉着小月离开了,不管林卓巍怎么呼唤,都没有回头。 等我发现的时候,泪水已经爬满了我整张脸。 我哭不是心疼他林卓巍,而是从没想过,我从五岁开始练的功夫,竟然用在了最想要爱一生的人身上。 小月知道我对林卓巍的感情,也并没有劝我,只是找了个安静的角落,默默的陪着我。 直到我收住哭声,才拉着我说请我去吃最香的麻辣烫。 挑起挂着红油的宽粉儿送进嘴里,麻辣鲜香的味道一下子直冲头顶,心情骤然亮堂起来。 为了渣男忽略享受美食是傻子。 “干嘛这么看我,心疼我吃的多?”我低着头大快朵颐,寻个空儿撩起眼尾看了眼对面忧心忡忡的兰月一眼,主动开口调侃她。 小月见我还有心情说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拍拍胸口劫后余生般的说,“吓死我了,刚才好怕你心软了。” “开什么玩笑,真以为我是受虐狂啊。为他浪费五年就够呛了,我可不想把一辈子都搭他身上。” “可是小梓,那么多年,你真的忘得了吗?” 我顿了顿夹菜的手,压下心里那缕难过,“如果我说我已经完全忘了,那是骗人的。他曾经做过的事让我太过失望,而分开这大半年,我也把他忘得差不多。再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成为我生命中的过客。” 兰月眼珠一转,贼笑着说,“小梓你听说过没,忘记一段旧感情最快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感情。今天你在我学校都看到了吧,青年才俊随处可见,哪个都不比林卓巍差。不如,姐妹儿给你介绍个靠谱的?” 我撇撇嘴,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净会出馊主意。 “你可消停点吧,以为谁都像你命那么好,找到一个把你当宝贝儿似的供着的男人呢。再说,爱情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我不会因为林卓巍断绝自己爱人的能力,却也不会随意的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这有什么呀,你就是太一本正了。刚才那位看到没?美院高才生,长得一表人才,身材从外边看估摸着也是一流。我们学校里好多女生都喜欢他,但凡他上场打球,观众席上的尖叫能把人耳膜刺穿。我是他助教,又在水晶屋一起画了好久的画,算是知根知底。人品不错,也有才华,我看你们俩挺般配。” 兰月像个推销产品的销售员,如数家珍的和我讲述着那个人的种种好处。 我不由想起那个站在光影里的少年,高高的个子,瘦削的身躯,还有见到林卓巍出现时,脸上讳莫如深的表情。 从外表看,倒确实是小月描述的一表人才。 只是现在我对于男人这种生物带着本能的抵触,暂时没有办法谈恋爱的,再好的少年也没心思看。 不过好奇怪,总感觉那个男生特别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再细想想,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甚至我可以确定,和他根本不认可。 接下来,一直到吃完整碗的麻辣烫,小月都在和我说那个男生的种种好处,说得天花乱坠,知道的她是想要我尽快的开心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画画,改行做媒婆了。 “小梓,他叫林子巍,就和林卓巍差一个字,你说这是不是证明你和他有缘呢?要不要正式认识一下?” 我把她凑过来的小脸蛋儿推回去,“好好吃饭,有句话叫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知道吧。别看名字就差一个字儿,实则是风马牛不相及。别乱点鸳鸯谱,早点回去和你家魏老师煲电话粥吧。对了小月,我找到工作了,这两天会搬出去住。” 小月一听就舍不得了,靠在我肩膀上撒娇,“有工作了也要回家睡觉的呀,干嘛搬出去?租房子多贵啊,咱不花那冤枉钱,就在我家住。” “兰月你是不脑子有病,”我指点着她的脑门儿,“人家都是防火防盗防闺蜜,你倒好,把闺蜜往家里领。要不是亲眼见你们情比金坚,我恐怕会以为你是在这给我下套,夫妻双剑合璧谋害我呢。” 第512章 怂样的 “兰月你是不脑子有病,”我指点着她的脑门儿,“人家都是防火防盗防闺蜜,你倒好,把闺蜜往家里领。要不是亲眼见你们情比金坚,我恐怕会以为你是在这给我下套,夫妻双剑合璧谋害我呢。” “能抢走的不属于我,属于我的抢不走,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就是想让你省点钱,我这里又不是住不下,花那冤枉钱干嘛啊。”小月还在试图挽留我。 我知道,她是担心我一个人外边住孤单,想要再陪我一段时间。 我总要学会一个人的成长,而且昨天我哥打电话说了,京都不好混,还是回家更好。 可是南城到处都有林卓巍存在过的痕迹,我不想睹物思人,而且京都就像小月说的那样,机会比南城多,我已经决定要留下来。 开始新的人生,就从开始新的工作开始。 而且,我五岁开始练武,快二十年了,大大小小的奖项得了那么多。论这单打独斗的能力,当今武林也没几个人是我的对手,不能学有所用,太可惜了。 老哥知道我的打算倒没多说什么,只告诉我尽力就好,遇到事情别自己撑,他和爸妈永远挺我。 结束通话,我哭了一会儿。 远在异地他乡,老妈的鸡毛掸子都变成痒痒挠,想念得很。 虽说以后我的生活里将永远没有林卓巍,可我还有这么多爱我的人,我很幸福。 我是在官网上投的简历,没想到居然这么快有回复。 那是警务系统在全国人才网上频布的一条招聘信息,虽说报考条件非常严肃,但我实力硬核,学历也漂亮,居然很快收到回复,下周就会进入面试流程。 说实话,报名的时候我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的,毕竟我没有从业经验,就是小白人儿一枚。 但这份回执让我一下子就有了信心,雄心勃勃的准备面试。 这次以后,我又去水晶屋找过小月几次,也和叫林子巍的男生碰过面。 他很有礼貌,也很谦逊,只是他看我的眼神总是让我觉得他认得我,他在期待着我想起他。 “小梓你有没有觉得那小子的眼神儿不对劲儿。”兰月拱拱我,用下巴指了下林子巍。 我也下意识的朝那边看了看,长手长脚的瘦削少年双后互握撑在脑后,不知在和谁通电话,眉宇间全是满满的笑意。 淡灰色运动服很衬他的肤色,奶白的肌肤在太阳底下闪着润泽的光。 我看过去时,他像是有感觉一般回过头,狭长的凤眼眼尾上挑,眸光闪了闪,朝着我点头示意。 没想到偷瞧会被正主发现,我连忙移开眼睛,摇摇头,“没看出什么来。” 那天我已经把话说的那么重,还动手打了人,骄傲如林卓巍,我以为他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可这只是我的想法,分手大半年后,林卓巍像有病似的,开始频繁的和我偶遇。 一次见到,是偶遇,两次见到,是偶然,可三次四次呢? 京都这么大,三千多万人口,每天都会遇到还是偶遇吗? 不,我觉得应该叫有意为之。 经过小月的死缠烂打,我暂时没有搬出她家。 这天我又一次在小月家楼下看到靠在单元门边的墙壁上吸烟的林卓巍,那种无法用语言诉说的厌烦骤然间达到顶峰。 他瘦了很多,原本合身的衣服挂在身上,松松垮垮,总是刮得干干净净的下颌,挂着沧桑的青黑,曾经总是冷漠的眼底,溢满颓丧。 这算什么呢?后悔还是不甘? 他用五年的时间对我极尽冷漠和羞辱、却在分手大半年以后,每天等在我家楼下,这种行为我很不能理解。 谈恋爱的五年里,他去接我的次数两只巴掌就数得完。 可重逢后的不到半个月里,我却几乎日日都能看到人了。 不是等在单元门前,就是等在我踏入的公司门口,就连我晚上无聊一个人去看一场电影,都会在随着人流走出影院时,看到他倚在车身上,对着涌出的人流深深凝望。 我是个干脆的人,爱就不遗余力,不爱就干脆放手,绝不拖泥带水。 而且,他把背叛做的那么彻底,光恶心都要把我恶心死了,我又怎么可能和他再发生什么。 想必他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只是远远的看着,极少过来打扰我。 就在我以为日子会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时,林卓巍再次向我展示了他的无耻。 他在夜里拦住晚归的我和兰月,坚持无论如何都要听他解释一下。 我无心听他编故事,也懒得和他交流,转身便想要绕过他回家。 却不料他居然不要脸的趁我不备拉住我,把我扣在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呼出的热气喷在我侧脸和脖子上,不适应的感觉,很快激起我满身的鸡皮疙瘩。 “小梓,别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放弃我。你不记得我们曾经的那些事吗?我不相信你真的不爱我。回来吧小梓,只要你愿意回头,我会把全部的爱都给你,以后我只喜欢你一个。” 我不由冷冷一笑。 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和我玩纯情,好恶心。 连日被骚扰,我已经是被他烦得晕头转向,要不是打死人犯法,我真的会一个掌刀劈晕他。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牢牢的扣着我不肯松开,怒火直窜头顶,我半转身用了一个巧劲儿,返身抓住他的手臂,脚跟旋转,一脚稳稳的踹在他背心。 林卓巍大概至死也不会相信,那个像傻逼一样爱过他的女孩子,会因爱生恨,打得他满地找牙。 惯性使然,他向前抢出好几步远,方才堪堪站定,一脸惊疑的转过身,压下满身狼狈,不可置信的说,“小梓,你又打我,你怎么舍得打我。” 我不由笑了。 你是谁啊,我有什么可舍不得的?打你这种小事,还用看黄历吗?想打就打喽。 再说,要不是你自己作死、找揍,我至于浪费这个体力? “可是,你怎么......”他警惕的后退一步,眼睛落在我那条施暴的大长腿上。 “可是什么,小梓五岁学武,就你这怂样的,她一个能打五十个,不服再试试?” 小月打架不行,但嘴厉害,几句话就熄了林卓巍的火儿。 我烦躁的捏捏太阳穴,“林卓巍,我和你早在大半年前就分手了,你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体面点,不要再来了,我真的很烦。” 第513章 你好威武 “可是什么,小梓五岁学武,就你这怂样的,她一个能打五十个,不服再试试?” 小月打架不行,但嘴厉害,几句话就熄了林卓巍的火儿。 我烦躁的捏捏太阳穴,“林卓巍,我和你早在大半年前就分手了,你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体面点,不要再来了,我真的很烦。” “小梓,别这么说。我知道,过去是我做错了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不是故意的,飞儿和我一起长大,小时候我们过家家,都是她做我媳妇儿。我以为我是爱她的,所以只要遇上事情,就会习惯性的选择她。 后来你走了,我和她真正的在一起之后才发现,她早就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是那么的想你。那天我喝多了,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想要你过来接我。可你的电话打不通,怎么都打不通。 不管你信不信,小梓,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心痛。过去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这次,我会好好爱你。你不是想去苍山洱海吗?现在我就订机票,明天我们就去好不好?” 不知哪句话触动了他的心,林卓巍的眼睛里浮起层透明的水雾,很好看,我却怎么也无法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我自己。 他说的动情,我的心也酸得要命。 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年,我过生日,他问我有什么愿望,我说我想和心爱的人一起去苍山洱海,住一住那里的民宿,在海边拍很多的照片。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了,我把照片拿给他看,让他知道他是爸爸妈妈爱情的结晶。 他呢,当时说什么来着? 哦,对了,他连点表情都没有,本就冷漠的眼睛里,似乎掺杂上一些烦躁。 他扯松脖子上的领带,连一个字都没有回应我。 当时我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只是不好意思而已。 现在再去回忆那个场景,才发现自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我和他之间哪里有什么爱情,更不会有什么结晶。 从始至终,我大概只是他感情空窗期的一个填补,是他用来熬过痛苦的工具人。他从没爱过我,也没有想过要去爱我。 今天,他站在这里含泪诉说着他对我的喜欢,却是建立在他和心爱的人尝试在一起、结局令他失望之后。 他不是有多么爱我,而是需要我,我更适合陪在他身边。 换句话说,他希望我给他一个家,这个家是他伤了痛了时可以停靠的港湾。 在感情上,他想要的却是李飞儿给他的那种怦然心动和不顾一切。 林卓巍想要齐人之美,可是,凭什么呢? 他不能给我同等的爱,又如何敢奢求我给他永远不变的珍视? 林卓巍他那样的践踏别人的真心,注定会遭报应的。 听他的意思,似乎开始觉醒。 只是,我早就不在原地等他了。 失去我,就是老天对他最大的报应。 我看着他的痛苦,心情莫名舒坦。 “我自己去过苍山洱海,也自己住过民宿,目前没有想去第二次的打算。而且,哪怕真的有去第二次的可能,那个同行的人也不可能是你。林卓巍,事已至此,我们谁都回不去了。别再说这些煽情的话,也别再做这些无用功。除了恶心,你已经不会再带给我任何正方向的感觉。” 林卓巍瘦高的身体摇晃着,眼底的痛是那样明显。 我冷漠的无视这一切。 这就痛了吗?那你当年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又算什么! 山水轮流转,终于也轮到你林卓巍难过了,挺好的。 “小梓,别这样,我真的爱你。”他走过来想要拉我的手。 我躲过了,呵呵冷笑,“爱我,是吗?那你现在打电话,当着我的面和李飞儿把前尘过往都说清楚,然后一刀两断,我就相信你。” 林卓巍的手垂了下去,他迟疑着没有接话。 我不禁仰天大笑。 看,这就是他的爱啊,怪得着我不相信吗?他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却要我来相信,多么可笑。 “怎么,舍不得?所以,干嘛装出这副深情的样子啊,又装给谁看呢?我早就不做你们伟大爱情的观众了。林卓巍,记得你说过的话吗?再来找我,你就是孙子。所以,别再来了,我不想有你这么大这么不成器的孙子,很丢脸。” 虽说时间不早了,可毕竟是京大的校园门前,总是有学生进进出出,听到我们的谈话,都投过来异样的目光。 我无所谓,谁爱看谁看,反正我谁也不认识。 可小月不行,她不仅是学校的学生,还是本院的助教,又是校园里有名的风云人物,好多人都认识她。 因为我这点子破事,让她被人指指点点,我受不了。 说完话,我拉起小月就走。 我以为话说到这种地步,那么骄傲的林卓巍一定会知难而退,转身就走。 可也不知道他中了什么邪,不仅没有走,还追上来企图拦住我的去路。 我是真烦了,这人有病就去医院,老是打扰我干什么呢? “小梓你别走,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就好,让我好好爱你。” 我无奈的闭上眼睛,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说了听不懂,打了没记性,真是狗的很。 “林卓巍,我最后说一遍。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永远远,我,刘梓,哪怕孤身几辈子没人要,也绝不会和你重新来过。因为,你不配。” “就是,以后你要是再来纠缠小梓,我们就报警。” 我们想要离开,不想林卓巍中了邪似的再次折到我们前边,挡住我们离开的方向。 我气得刚想抬腿再踹他一脚,旁边一条黑影倏的冲过来,凉风一闪,林卓巍呈抛物线状飞了出去,在八米开外的地方着陆,是脸先着的地。 “哇,林子巍,你好威武。” 小月拍着巴掌夸张的笑着,嫌弃又开心的跑过去围着林卓巍转圈圈。 “你敢打我?”林卓巍捂着闷痛的胸口费力的爬起来。 林子巍掸掸衣角,不屑的撇撇唇,“小爷打条狗还要报备吗?” 林卓巍气结,指着林子巍的鼻子,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514章 做一年饭 “你敢打我?”林卓巍捂着闷痛的胸口费力的爬起来。 林子巍掸掸衣角,不屑的撇撇唇,“小爷打条狗还要报备吗?” 林卓巍气结,指着林子巍的鼻子,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眼里的躲闪和惊惧告诉我,他不是说不出来,而不是敢说。 换句话说,林卓巍忌惮林子巍。 这让我不由对林子巍的身份产生好奇之心。 “这是我和我女朋友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林卓巍远远的叫嚣。 林子巍挑起眉梢,语气凉凉的问我,“你是他女朋友?” 我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声否认,“不不不,我们早在大半年前就分手了。现在我和他一点关系没有。他在这耍无赖呢,你可别相信他。他是有意对我造成骚扰,对,就是骚扰。” 林子巍的唇角微微翘起,眸底升起微光,“听到了?还有何话说?” 林卓巍站直身体,脸上是浓浓的不甘,眼睛里的愤怒像是要着火,狠狠的盯着林子巍,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一样。 林子巍毫不在意的把双手插进裤袋,似笑非笑的往前踱了两步。 他身型削瘦,年纪也不大,可身上那股气势却极具压迫感。 他步步上前,云淡风轻,成功逼得林卓巍步步后退,最后狼狈的转身离开。 “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让我遇到你欺负良家妇女,我饶不了你。” 林卓巍的背影僵了僵,脚步略停,接着快步离开。 小月拍拍手,朝着林卓巍仓皇逃跑的背影呸了一口,笑骂他是个怂货,连反抗都不敢,还说什么想要赎罪和补偿,简直就是放屁。 我不知道林卓巍听到多少,反正我是听得一字不落,还被逗笑了。 “林子巍,谢谢你帮我们解围。”小月走上前,笑盈盈的说,“看不出来你瘦得干巴儿的,居然那么有劲,差点林卓巍踹出天际。” “多谢月助夸奖,不知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事,期末给不给加分?” 小月坦然的拍拍他的肩膀,“嗯,放心吧,没有加分。” 林子巍被噎得鼓起眼睛,憋着一股气没撒出来,连腮帮子都鼓了。 我没憋住,笑得肚子疼。 没有加分就没有加分,说得那么神秘兮兮的干嘛呀,引人遐思不是? “那么可笑?有病。”林子巍从我和小月中间穿过去,牛逼闪闪的离开了。 “唉,小梓同学,你有没有觉得这小子挺帅?” 我点点头,“觉得。” “有没有想法?不如来场说走就走的姐弟恋?阿米尔,冲!”小月用肩膀拱拱我,不怀好意的给我挤眼睛。 “滚蛋兰小月,没人性的家伙。街上的人帅得多了,难不成我还个个都冲啊,脑子坏了你。” “没坏,就是觉得吧他看你的眼神儿和看我的不一样,总感觉你们俩人儿之间未来得出点啥事儿,我只是人为的把出事儿的时机提前点儿。。” “滚你的胡言乱语,再胡嘚嘚小心我给你上刑。” 小月意犹未尽的闭嘴。 那天晚上回家,我们俩趴在沙发上一边吃薯片一边看电视,她又开始胡说八道,“小梓,你有没有觉得林子巍和林卓巍长得有三分相似?你说,他们会不是会是亲兄弟啊。” 我懒得理她,她却越加的来劲儿,“唉,言情小说里不是老有那种剧情吗,男主和男二竞争激烈,突然在某个时间发现二人居然具有神秘的血缘关系,然后将剧情拉向更神秘的方向。就像现在,你夹在林子巍和林卓巍之间,就等着一个机会来证实他们是兄弟,还挺期待的。” 我被她气笑了。 我来京都才几天,和林子巍只见过两次面,她怎么就能主观臆想到我和林子巍的身上去呢。 京大真是个好地方啊,能把一个美术生改造成天马行空的想象学家。 再说,林子巍和林卓巍有没有血缘关系,压根和我没有一分钱的关系好吧。 我义正言辞的告诉兰小月,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和林子巍发生什么,不想她居然要和我打赌,“刘梓,三年为限。如果三年内,你和林子巍什么也没发生,我送你一幅真人一般大的画像。如果你被林子巍攻略了,那你得给我做一年饭。” 当年的我一心搞事业赚钱,压根没有短时间内谈恋爱的想法,特别自信的和她击掌为誓,掉头就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我顺利通过面试,接下来将会是为期半个月的职前培训。 我背着行囊,跟着一同被录取的另一位女孩踏上去往培训中心的旅程。 到了那里已经是晚上,我们直接入住局里定好的招待所。 进了大厅看到不少的人,一打听居然都是前来参加培训的。年轻人嘛,以后还要成为同事,很快聊到一起。 我和一个叫林双的女孩共住一个房间。 安顿好行李,吃好饭,再彼此串个门儿,夜就深了。 林双早就躺下了,天蓝色床幕挡住我的视线,只能听到她软软的说话声,娇娇柔柔的低笑,不时的撒着娇,显然正在和心爱的男孩子通话。 我看着安静的手机,不由也是万分的惆怅。 我也是女孩子,也曾期待过甜蜜的爱情和来自心爱的男孩子的呵护宠爱。 只可惜我为了爱情付出一切,得到的却只有冷漠和背叛。 我那么努力的去爱一个人,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呢?是我不配有人爱吗? 想着想着,泪水不由自主的溢出眼眶。 那年我被罚在学校操场拣垃圾,被气到哭。 因为我想不通,明明就是那个烂人欺负弱小,我揍了他,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帮助弱小对抗校园霸凌,结果被罚的却是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公平,这才会坐在领操台上哭。 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刚成年的小姑娘,心理特别脆弱,根本承受不了这种结果,就是觉得委屈到不行。 林卓巍突然出现,眉眼含笑的说要帮我一起拣,就好像他是从天而降的神明,给我灰暗的认知世界照亮一盏灯。 后来才知道,他是附近一家公司的职员,刚到南城不久,趁着休息时间四处闲逛熟悉 环境,见到我一手拎着蛇皮袋,一手抱膝痛哭,感觉特别有趣,便过来打招呼。 第515章 忘掉她 后来才知道,他是附近一家公司的职员,刚到锦城不久,趁着休息时间四处闲逛熟悉环境,见到我一手拎着蛇皮袋,一手抱膝痛哭,感觉特别有趣,便过来打招呼。 那天的后来,我拒绝了他的帮助,一个是快要下雨了,另一个让西装革履的精英男拎着蛇皮袋拣垃圾太影响人家的形象。 不认不识的,不好意思麻烦人家。 当时我也以为那不过是次偶然的相遇,以后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的交集。 可缘分就是那么的神奇,该来的总要来,不是迫不及待,就是缓缓图之。 不久之后的一个阴雨天,我撑着伞放学回家。 不想被一辆疾驰而过的车溅了满身污水,那天我穿了一套新的运动服,磨了好久老哥才买给我的,居然首秀就被污染了,气得拔腿就去追那辆车要个说法。 可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喝油的四个轮子,我累得扔了雨伞,双手拄膝牛喘,嘴里愤愤的诅咒着那辆该死的车。 就是这个时候,他又出现了。 他把伞撑在我头顶,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目光里带着几分调侃。 林卓巍的脸辨识度很高,我一下子就想起他来,不觉羞红了脸。 每次的窘态都被他看到,哪能不害羞啊。 “又见面了小姑娘,要不要我把手帕借给你?”他扯唇淡笑。 分开的好多年以后,有一次路过高中门前,突然想起那时的他,明明眼里带着温柔,明明笑得很好看,为什么在谈恋爱的那五年当中,他连句好听点的话都懒得和我说呢? 如果说是因为不爱,可那明明是他先开的口,他不爱我为什么要说呢?如果爱,又为什么要对我那般冷淡呢? 想来想去找不到答案,最后归结于我们有缘无份,这辈子注定只能做对方生命中的过客。 这么一想,所有的一切,便完全的释然了。 因为一句简简单单的话,那张好看的眉眼一下子就闯进我的心里。 当然,我再狼狈,也不会用一个陌生男人的手帕,只是在他默默的相送下,拾起雨伞,一个人回家。 我知道,那天他一直在我身后默默的跟着。 后来在一起之后,有一次他心情很好的时候,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会送我回家。 他说,我被雨淋得湿透了,明明很可怜,可目光却分外的倔强,好像一只被遗弃却拼命想要找回家的小狗,让他不由自主的起了怜爱之心。 五年里,就是他那片刻的怜爱之心,让我沦丧了自己。 现在再去想,或许那一刻,是他五年的时间里,对我仅有的一次温柔和真心。 那之后,我们便很少见面。 可老天爷特别有意思,每次在我快要将这个人忘记的时候,他就会突然出现,好像谁的有意安排,特别玄妙。 次年我考上南城本地的一所大学,离家不算太远,但也住校。 这样的话,和他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很多。 我把我对他的喜欢藏在心里。 我以为这一生我和他都不会有更深一步的交集。 因为他曾经告诉过我,他不过是在这边的公司历练,以后是要回京都的。我自觉和京都无缘,自然也和将要回京都继承家业的林卓巍无缘。 不知为什么,他竟然在我学校附近租了间屋子,不大,两室一厅,一个人住却是足够。 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在一起,自然并没有去过他的家。 偶然的一天晚上,我在学校对面的街心公园夜跑,居然碰上喝得烂醉如泥的林卓巍。 他抱着我不肯松手,一个劲儿的要我不要走。 没办法,我只好把他送回家。 给他擦了手脸,脱下脏兮兮的外套,盖上被子,坐在他床前的地面上听他叫了一夜的飞儿。 我听得忍不住落泪,为他无望的爱情,也为我无望的暗恋。 我用指尖描绘着他的面部轮廓,一遍遍小声的说着我的喜欢。 最后我说,“傻瓜,我是这世上最喜欢你的人,为什么你看不到我,只对那个弃你而去的什么飞儿念念不忘呢?” 他沉睡着,眉头紧皱,仿佛带着满身的痛苦。 次日早上是林卓巍先醒过来的,我被惊醒时,他正侧卧着看我。 “你醒了,那我回去了。”我被他看得心里乱成一团草,慌乱的想要爬起来,不想干坐了一夜的两条腿麻得像是被千万根针扎,又痛又麻的没站起来,反而朝着床上摔过去。 我没出息的跌在他胸前,他伸出双臂环住我,声音喑哑的问我,“傻丫头,你就那么喜欢我?” 男人特有的味道猛地扑过来,中人欲熏,头晕脑涨,让我失去思考的能力。 我羞得抬不起头,可一想喜欢他那么久,被他知道也没什么,至少我没有白白的付出感情啊。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敢于承认。 于是,我羞涩的嗯了一声。 我被他抱在怀里,声音有些发闷。 他听了,沉默好久,在我的腿麻都好了、正在犹豫是不是该起来的时候,他收紧双臂说,“那就在一起吧。” 我惊讶的挣开他的怀抱,却见他认真的盯着我,那双眼睛里有一种我怎么都看不懂的情绪,浓得化不开。 我知道他有一个非常喜欢的女孩叫飞儿,不知为什么,飞儿举家搬离,他再也没能见到她。可时间和空间可以隔开两具身体,却无法隔离两颗相爱的心。 他那么爱她,会和我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吗?我不敢确定。 他敏锐的察觉到我的情绪,似乎一眼就看透我在想什么,抱着我,温声说,“小梓,你知道我心里有个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她彻底忘掉,或者这辈子都忘不掉。但我还是想要你留在我身边,想要试着喜欢你。所以小梓,给我们一次机会,做我女朋友吧,帮着我一起忘掉她。”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那么傻傻的答应了。 我哥知道后,把我大骂一通,说我明知道他心里有别人还要上赶着去找虐,是不知死的行为。他说以后我一定会后悔的,到时候不要哭鼻子。 我说我喜欢他,他心里也有我,我一定可以感动他的。 我哥骂我缺心眼儿,说我傻得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他说我就是林卓巍在感情痛苦时期用来弥补缺憾的一个工具,他不是真的爱我,我跟他在一起一定会后悔的。 第516章 和你分享 我说我喜欢他,他心里也有我,我一定可以感动他的。 我哥骂我缺心眼儿,说我傻得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他说我就是林卓巍在感情痛苦时期用来弥补缺憾的一个工具,他不是真的爱我,我跟他在一起一定会后悔的。 可我呢,明知道哥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却没有听他的话。 因为我想试一试,看看他会不会喜欢上我。 尽管我知道他对另一个女孩的用情之深,也明白他其实并不是因为喜欢我才要和我在一起。可我是那么的喜欢他,那么的希望和他在一起。 我哥劝我的时候,我其实知道他说的都对,可我固执的想要赌一赌。 爱拼才会赢嘛。 在一起的前三年还成,他对我虽说没有多么的好,至少有问必答,至少可以在没事的时候聊两句,至少他会抽个时间陪我去逛逛街,也会送我一些小礼物,都是些小女生喜欢的东西,不贵但是用心,我很喜欢。 我没有体会到别人谈恋爱时的轰轰烈烈,但平平淡淡的度过每一天,也很好。只要身边的人是他,我便没有别的奢求。 然而,第四年,他开始变了。 变得更加不爱说话,经常我发十几二十句的消息,他仅回一个嗯字。 渐渐的,他不太回家,时常是我做了一桌子的菜等到凌晨,他连一个电话都不给我回过来。 我问他、闹他,他会先是烦躁的说我不理解他,不知道他有多辛苦,再问,就是长久的沉闷,一言不发。 被我逼急了,他会把自己关在阳台里抽上一个小时的烟,更甚者,摔下门就走,然后一两个月没有消息。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之中,几次想要离开,几次舍不得。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他林卓巍情根深重,甚至于愿意被他如此的无视。但爱就是爱了,没有什么理由可讲。 我不甘心的找到他的公司,见到他拿着一个女孩的相框默默伤神。 我崩溃的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我陪了他这么多年,把心都给吃了,为什么还要去看别的女孩子。 他抬起头凝视着我,目光漆黑,表情冷淡地说,“刘梓,一开始我就说过了,我心里有个人,我可能永远也没办法忘掉她。是你一定要和我在一起,我并没有对不起你。如果你一定想要个结果,那我告诉你,这辈子我都忘不掉她。若是你介意,可以选择分手。” 那天的南城倾盆大雨,我独自在雨中走了一个多小时,把所有的衣衫连同心,都一起淋透了。 那天起,他没有再回我们的家,他的社交平台上,开始发一些怀旧的照片或语句,字里行间,全都是对一段感情的遗憾和怀念。 我想,那天的那场大雨,应该就是我们分手的见证。 我开始每天沉浸在痛苦之中,每一次的风吹草动,都以为是他回来了。 随着时间的后延,我的失望与日俱增,渐渐的变得不再有盼望。 一天夜里,他的同事给我打电话,要我去接他,说他在酒吧喝醉了,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我一听就心疼了,忘了我们多久没有见面、也忘了他的冷暴力带给我的伤害,没出息的冒着大雨开车过去接人。 我过去时,包厢里的人都撤走了,只有他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好像睡着了。 “飞儿,为什么离开我,为什么?” 我刚想要扶起他,结果他吐出一句呓语,这句话孕育着痛苦而生,如同一记炸雷,将我霹得心慌意乱、浑身每个细胞都隐隐作痛。 快五年啊,我掏心掏肺的对他,结果他心里念着的,仍然是他的飞儿。 我付出五年的爱情,对于他来说,从来都是一文不值。 什么样的爱情才能让人如此的念念不忘呢?爱而不得罢了。 怪不得他从不对我笑,原来他从未对我敞开过心扉。 他不爱我,从来不爱。 我的爱,也不过是场没有观众的笑话。 那个晚上,他躺在酒吧的沙发上睡了一夜,我叫了一打酒,最后也喝到睡着。 醒来时,我捂着剧痛的头呻吟,一双带着凉意的手伸过来,给我按摩太阳穴。 这要是放在从前,我一定会感动得要死,可那一刻,我居然没有任何心动的意思。 时隔快五年的一次深情呼唤,彻底打碎了我的爱情梦。 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太过痛苦,我不想爱了,我想要分手。 那天我推开他的手,像那个大雨天一样,在他不解的目光中,独自离开。 回到家里,我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搬到次卧去住。 他开始每天回家,我却仍然只能一次次的看着他为了一个电话深夜离家,一天天的等着他越走越远。 我的心在那无望的等待中一天比一天更痛。 我每天都按着心口告诉自己,刘梓,没什么的,痛到不能更痛时,一切就都结束了。 我在等待着一个说分手的机会。 没想到,在我们冷战两个月后,他突然有了新的动作。 我抱着刚煮好的西红柿鸡蛋面嗦,和抱着鲜花站在门口的林卓巍隔空相望,我嘴里还含着一根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面条,狠狠的怔住。 “我还没吃饭。”他把花插在次客厅我最喜欢的花瓶里,坐在我对面的位置说,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 我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他,“面,可以吗?” 他点点头。 我慌乱的扎进厨房,一边煮面一边琢磨他回来的用意。 这段时间,我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一个人,他突然回来,我竟觉得特别的不适应,总觉得有一种陌生的味道在无限漫延。 当我端着刚煮好的面出来时,他正好把我盘子里最后一根面挑进嘴里。 我再一次傻住。 “那是我的。”五年了,我们连一次舌吻都没有过,因为他说过他不喜欢唾沫交换,那会让他特别不舒服。 可是五年后,在我想在放弃时,他却吃光我剩下的半盘面。 “嗯,味道不错。小梓你快点吃,我有好消息要和你分享。” 第517章 一级棒 五年后,在我想要放弃时,他却吃光我剩下的半盘面。 “嗯,味道不错。小梓你快点吃,我有好消息要和你分享。”林卓巍眼里泛着星星点点的亮光,那是我五年来从没见过的开心和温柔。 他也会温柔啊,为什么五年的时间都没舍得给我一点点呢?是我不够好,还是我对他太好? 如今我不想要他了呀,连同他的温柔和好也不要了,他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 那碗热气腾腾的面犹如我的心情,变得索然无味。 我草草吃了两口,再无法下咽,便问他有什么事。 他看了我一会儿,缓缓的笑了,抓着我的手放在手心里握住,“小梓,对不起,这段时间太忙忽略了你。我们都不小了,爸妈一直催婚,我也想早一点把你娶回家。” 我愣往了。 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他要和我说的是这个。 “小梓,我爸妈想约你爸妈会个亲,一起商量商量我们的婚事。” 我看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他想娶我是因为爱我的证据,可他的眼中一片漆黑,我什么也看不到。 “怎么了小梓,你不开心吗?我们要结婚了。” 我看着他熟悉的眉眼,五年的时光电影一样在眼前回放,先前准备先提分手的想法就这么咽了回去。 真心的爱过,我就想要再给彼此最后一个机会,也让我的五年不留遗憾。 我真的很没用,林卓巍给我点温柔,就会把我努力提起来的念头逝于无形。 可不是我的终归不会属于我。 被我寄予无限希望的会亲,因为李飞儿的裙子脏了,以失败告终。那个撕开的保险套包装袋,是我和林卓巍之间永远无法填平的鸿沟。 那天我哥有事没有来,疼爱我的爸妈心疼的告诉我,不行就算了吧,别委屈自己。 那是我和林卓巍最后的机会,不论我如何挽留,他还是走了,我也决定不再回头。 所以,事到如今,不管他林卓巍怎么做,有多后悔,我都不会动容。 更何况,他现在的表现,未必就是后悔,而是某种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的原因。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林双早已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想来她的爱情很甜蜜,不然不会睡得如此坦然。 我在黑暗中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境渐渐的平缓下来,最终归于沉寂。 那五年我是真心的付出,没有遗憾,绝不后悔。 而未来,我还有那么多个属于我的五年,每一个我都会努力的让他变得更好。 所谓的就职培训,其实是严酷的训练,意在培养我们坚毅的性格和完美的技术,用来在以后的实际工作中发挥作用。 仅一天,这些未来的同事们就塌堆儿了,一个个鬼哭狼嚎,叫爹喊娘,却没有一个人喊退出。 教官说,每天都会对训练成绩的分数进行统计和记录,连续三天成绩前茅的,可以给二十分钟的时间,用来和外边通电话。 被林卓巍搅得有点乱的心情,被训练场上挥洒的汗水带走,灵魂得到由内而外的升华。 第一期,我的总分是第一名,得到和家人通话的机会。 教官把手机还给我,我边充电边开机,数十条消息和语音留言差点把我的手机弄死机。 其中小月的消息和电话最多,这家伙一定惦记我惦记疯了。 我放弃了打给爸妈,把电话打给小月。 她不知在做什么,接到我的电话特别的兴奋,一连声的问我这个那个,提了好多问题,让我不知从何答起。 她告诉我林卓巍每天都会来她家楼下堵人,还有好几次去了水晶屋。 她说有一次她看到林子巍把林卓巍揍了,鼻血流得满身都是,林卓巍怂的连个屁也没敢放。 她还说了很多,无非是要我既然决定分开就不要再回头了,林卓巍不值得。她希望我开心的活着,而不是为了一个渣男丧失自己的存在价值。 通话的最后我委托她给我爸妈和老哥打电话,告诉他们我很好,培训结束就回去看他们。 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了很多,想到最后再把林卓巍拿出来后,发现他相较于我的理想、信念和对未来的憧憬,他早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集训第七天,那天的天特别的蓝,可能是教官心情好吧,他提前一个半小时结束训练,要我们自己找找乐子。 还有三天就是我的姨妈到来的日子,我看着不太多的存货,决定去次附近的超市。 刚一出培训中心的大门,就看到马路对面的大树下,站着一个高高瘦廋的男孩子。 他浓眉大眼,身高腿长,见我出来,眼中一亮,扯唇笑开,朝我招招手。 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林子巍。 我没有去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异地他乡,突然出现一个认识的人,那种心情简直如获至宝。 我小跑着过去,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美院组织了一次采风活动,我被分配到这里,刚去江边走了一圈,正要回去,好巧就看到你。”说这话时,他的眼睛亮亮的,特别好看。 我感觉到身体的某个部位,突然动了一下,不显山不露水,对我没有任何影响,却让我忍不住的生出几分欢喜。 “那还真够巧的,我今天也是第一天被允许外出放风,嗯,你帮了我好几次,为了表达我的谢意,一会儿我请你吃饭吧。” “好啊好啊,正好我饿了。”林子巍乐呵呵的答应了,为了证实他说的饿是真实的,他还特地揉了揉肚子。 那副小模样,就好像一只饿着肚子、等待主人摸摸抱抱、给肉干的小比熊,又机灵又可爱。 “你想吃什么?这边我不熟,如果你知道哪里好吃,可以推荐一个,你负责吃,我负责付钱。” 林子巍也没推辞,带着我穿街过巷,在一家小小的牛肉面店停下脚步。 “就这家吧,红烧牛肉面的牛肉特别多,味道一级棒。” 老板特别热情的接待了我们,拿出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塑封菜单要我们自己点。 菜单是那种特别简单的一张两列,左侧是各种面,右侧是各种小菜,有冷有热,最下边三行是稍大些的炖菜。 第518章 真的狗 菜单是那种特别简单的一张两列,左侧是各种面,右侧是各种小菜,有冷有热,最下边三行是稍大些的炖菜。 “你吃辣吗?”林子巍有指尖捏着菜单,认真的询问我。 “吃,我是无辣不欢。” 林子巍一声欢呼,连说终于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了,“红烧牛肉面两份,麻辣牛肉、红油肚丝、树椒松仁土豆丝、辣炒花蛤。就这些,快点上。” 老板笑眯眯的走了,临离开时好像还和林子巍偷偷抛了个眼神儿。 我傻愣愣的看看老板,又看看林子巍,似乎他们之间有着我所不知的秘密。 林子巍见我发现了他和老板的小动作,略显尴尬的挠挠后脑勺,讪讪的笑着说,“这家店我来过几次,今天他们搞活动,带女朋友可以打五折,我这不是贪图便宜了吗,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只要不揭发,我就能省一半的钱呢。老板刚才那样看我,是因为之前我每次都是自己来,根本没带过女朋友,突然带着女朋友过来,他有所怀疑。” 到底年轻呢,编瞎话也编不明白。 “不是说好的我请,你干嘛要贪这个便宜?” 林子巍可爱的挠挠脑袋,有几分呆萌,“啊?啊,谁的钱还不是钱了,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多省点,还能多吃一顿。” “第一,我没那么穷,几顿牛肉面是请得起的;第二,我不是你女朋友,不符合餐厅打折要求。所以,钱还是省不下。” 其实我和林子巍从认识到现在只说过几句话,真的没有多么熟。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从坐在这里时起,就有一种由内而发的熟稔,让我们的沟通特别顺畅,甚至还可以开开小玩笑。 和林子巍相处,很轻松。 而林子巍,他不时的看向我,那种目光怎么说呢,就好像认识已久。 “对了,你是不是和月助同年的,那我该叫你一声姐姐。姐姐,你小点声,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老板也看不出来我们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先把钱省了再说。” “面来喽,二位有情人慢用,这是小菜。为了祝福二位,这是小店特别赠送的一道甜品,祝二位甜甜蜜蜜。” 赠送的甜品是一道北方菜,叫做酥黄菜,就是把鸡蛋煎成薄饼,切成菱形块以后过油,再挂上糖浆,我曾在别的地方吃过一次,味道确实不错。 只是老板的祝福有点离谱,尽管我努力的想要装作没什么,还是不由自主的脸红了。 为了省一半的饭钱,牺牲还蛮大的。 “姐姐你尝尝,他们家的麻辣牛肉是一绝,还有这个,酸酸辣辣,味道好极了。”林子巍特别绅士的用公筷给我布菜,还认真的给我介绍菜的口味,生怕我不知道或不喜欢吃似的。 我也没客气,开始大快朵颐。 培训是半封闭式的,一日三餐都是食堂,其实饭菜做的挺好,就是有点清淡,利于养生,但不解馋。吃上几天,我就馋了,特别想吃那种重盐重油重口味的菜式。 今天林子巍点的这几道,都很符合我的胃口,吃起来,简直身心俱爽。 我专心吃,林子巍则是一边吃一边说话,他看上去是高高瘦瘦的,不太好接触的样子,实际性格挺随和,知识面也很广,尤其是很幽默,一件普通的事,经过他的嘴一说,就变得特别好玩。 一顿饭很快吃完,老板来算账,六十五块,确实便宜了一半。 这次女朋友装的,还挺划算。 吃过饭,时间还早,想起我出来的目的,便要和他告辞,自己回去。 不想他居然十分固执,说从哪把我带来的,得把我送到哪里去。人生地不熟的,他怕我走失,或者被人贩子拐走。 知道他是胡说八道,但也不无道理,拗不过他,还是由着他把我送回培训中心门前。 我站在大门口和他挥手告别,他笑着也和我挥挥手,转过身走了。 背影颀长、挺拔俊逸。 等他走远了,我才去的超市,用一个黑色包装袋拎着两包卫生棉回到寝室。 “姐姐,那个帅哥是你男朋友吧,真好看。” 我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林双说的是林子巍。 只是我们不管出去还是回来都挺隐蔽的,小丫头怎么知道的呢。 “确实好看,怎么着,你这是看上了?介绍给你认识?但我可不保证人家能答应。” 林双扑上来作状咬我,其实是被我说的话给羞到了。 晚上洗完澡我躺在床上,才突然发现,我居然和一个连话都没好好说过的男孩子度过两个多小时,不仅吃了饭,还聊了天,开了玩笑,很开心。 这让我下意识的想起小月和我说过不止一次的话,她说林子巍看我的眼神儿很特殊,未来我和林子巍一定会发生点事。 先前我还特别肯定的告诉她绝无可能。 现在嘛,我想我以后要收敛点了,经过林卓巍这个人,对于爱情我暂时没有想要重新开始的想法。 培训由十五天增加为二十一天,我不得不用好不容易得来的通话机会告诉小月,我要延期回去了。 小月对此有点失望,但也没多说什么,反而鼓励我坚持住,等回去她请我吃大餐。 她还和我说了一件林卓巍的事。 他和李飞儿订婚了,仪式搞得很隆重,奇怪的是订婚那天晚上,他喝到醉醺醺的来小月家楼下找我。 小月告诉他我不在那里住了,他居然不要脸的借着酒劲儿在楼下大喊我的名字,要我下去见他。 结果,邻居不胜其扰,叫了小区安保,被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给拖出去了,并列为小区黑名单。 “小梓你说林卓巍是不是贱,对他好的时候他不珍惜,不要他了他又跟条狗似的整天缠着不放。”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他是狗,其实也是对我五年感情的一个亵渎。 但他的行为证实,他真的狗。 想必他的小青梅不如他所期望的那样合他的心意,这才一次次的想起我。 听说李飞儿的家里颇有资产,他们的订婚,估计也和这个脱不了干系。 说来可笑,我和林卓巍谈了五年恋爱,会亲那天是第一次和他父母见面。 第519章 了断 想必他的小青梅不如他所期望的那样合他的心意,这才一次次的想起我。 爱情是甜美的,但生活却是真实的,那种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打磨之下,仍然保持不变的情感,才是真正的归属。 林卓巍和李飞儿二人之间,曾经有过的那些过往,都是浮于表面的情义,真正的生活在一起,谁都希望得到对方的付出,自己享受现成的,哪能没有矛盾。 毕竟,这世上像我一样一心扑在他林卓巍的身上,把他当作自己的一切去对待的傻女人,不会再有了。 当然,这是林卓巍自己的选择,也是他应该承受的后果。 不是所有的爱情都配得上面包。 听说李飞儿的家里颇有资产,他们的订婚,估计也和这个脱不了干系。 说来可笑,我和林卓巍谈了五年恋爱,会亲那天是第一次和他父母见面。 在那之前,逢年过节,我说过好多次去探望他家长辈,都被他冷漠的拒绝了。我问原因,他就说没有必要,他们家里不讲究这些。 如今再看,不是他家不讲究这些,而是不在乎。或者说,那五年来,林卓巍从没想过要和我有一个共同的未来。 毕竟,他从没有把我放在他对未来的规划之中,一个用来打发日子的工具人又有什么资格见他的父母呢? 现在的我很庆幸,当年他不给我承诺、又在会亲那天将我抛下,不然等到嫁给他了再发现这些问题,恐怕就不是说句分手那么简单的了。 终于结束培训,我被分配在京都市刑警大队,成为一名正式的警花。虽说还没有正式的警衔,但事在人为,我总有拥有的那一天。 下了飞机我直接过去小月家,大哥已经回来了,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不顾小月的苦苦挽留,冲回局里给我安排的宿舍。 我已经麻烦她太多,现在她男朋友回来,我不能再做电灯泡,总得让她们小别胜新婚一下。 刚收拾妥当,正想泡桶面喂一下空空如也的肚皮,手机适时的响了。 “小梓,我在你的宿舍楼下,你下来一下好吧,有些话,我想和你聊一聊。” 号码很陌生,但看这语气,听这声音,是林卓巍无疑。 他大概还在以为,只要他开口,我就会听他的话,下去和他把他想说的那些话聊一聊。 真心的想把手机一扔继续泡面,但转念一想,我现在的身份,担心他像之前那样死缠烂打,影响到工作。 索性放下泡面桶,准备拿上外套下去和他说个清楚。 说到底,我和他之间,不过是一个一厢情愿,一个不爱,并不存在什么难以化解的仇恨。而且大家都在京都,以后难免会有碰面的时候,没必要弄得像仇人一样。 更何况,错的人是他,凭什么是我躲躲藏藏呢。 再说,他都和李飞儿订婚了,我不认为他这次来找我是来和我再续前缘,一个了断而已。 正在穿鞋,他又发了一条,“小梓,我会一直一直在这里等,你不来,我不走。” 明显的威胁,我有心赌气就不下去,但一想到去这一次,以后就轻松了,还是压下心口堵着的那口气。 走出单元门,就见小路对面的路边石上,林卓巍垂头丧气的坐着,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我一步步的走近,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上停下来。 他速度很快的抬起头,“小梓,你来啦。” 他马上站起来,不由分说的拉过我的手就把我扣在怀里,他的头靠在我侧脸,不住的亲吻我的头发,嘴里也是一连声的道歉,“对不起小梓,过去的事都是我的错,你怎么做我都认,只要你不离开我。小梓,答应我,别离开我。” “林卓巍,我们已经分手大半年了。”我无奈的提醒他。 “不,我不分手,小梓我不要分手,是我不好,我错了,一切都怪我。你别不要我,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他慌乱的语无伦次。 他的怀抱一如从前般的冷硬,还多了一股陌生的香水味,那是我特别讨厌的味道,熏得我想要吐。 分手那么久了,他又来做这些,是想要干什么呢? 刚分手的时候,哪怕他有过一次这样的表现,以我那里的窝囊劲儿,都可能会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是,大半年过去了,我已经从那段伤害中走出来了,他又来招惹我,他究竟想要怎么样? 一阵阵的无力感涌上来。 “进去说吧,外边太冷了。”我推开他,转身走在前边。 没有那股香水味,头脑立刻清醒不少。 林卓巍一改之前的高高在上,什么也没有说的乖乖跟在我身后。 我掏出钥匙,批开宿舍的门,让开身子,“请进。” 警局的待遇非常好,员工宿舍都是那种一室一厅一卫的单人公寓。 没有别人在,说话也方便。 他沉默的脱下鞋,没有找到男式脱鞋,也不矫情,光着脚走进去,坐在沙发的一个角落里。 我这才发现,他有多么的狼狈。 不知道是他心急,还是外边的冷风太猛,头发被吹得乱糟糟的,像是刚被刨完的鸡窝。毛呢外套里边是件铁灰色的西装,领口处全是褶皱,衬衫的领口没有系。下巴上的胡茬没有刮干净,眼睑下方隐隐的发青。 在我的印象里,林卓巍一直是衣冠楚楚,挺胸昂头的形象,虽说自己做的少,但从来要求我把他照顾得干净整洁。 上次见面他还比这好得多,怎么不到一个月,他变得这么狼狈了呢? 事实告诉我,他过得确实不好,非常不好。 我出于礼貌的一个请字,成功让林卓巍白了脸色。 他站在我的宿舍中央,四周环视一圈,不知因为什么,眼底忽然浮上点笑意。 他坐在小沙发上,认真的看着我说,“小梓,你让我很意外。我以为你只是生气一段时间而已,却没想到你是真的离开我,再也不打算回来的那种离开。” 这不废话吗,我说的是分手,不是三岁小孩子玩儿过家家。怎么可能今天分了,明天再回来,那不是闲的吗。 不想接他的话,我直接脑抽的问了一句,“听说你和李飞儿订婚了,怎么样,幸福死了吧。” 第520章 不必麻烦了 这不废话吗,我说的是分手,不是三岁小孩子玩儿过家家。怎么可能今天分了,明天再回来,那不是闲的吗。 不想接他的话,我直接脑抽的问了一句,“听说你和李飞儿订婚了,怎么样,幸福死了吧。” 说完我就有点后悔。 这话问的,看他那样子也不像和幸福有关系,偏我嘴欠的问了,这和笑话他过得人不人鬼不鬼一个意思吧。 事实是我真没有这意思。 当然,他过的不好,我也确实安心不少。 听了我的问话,林卓巍难得的尴尬了。 他哂哂的,抬眼小心观察着我的神色,“你也听说了?确实张罗着订婚来着,可是订婚的前一个晚上,我怎么都睡不着,睁眼闭眼都是你。那一刻我才明白,小梓,你陪我这么多年,我早就喜欢上你了。我离不开你,更舍不得你离开我。我逃婚了,因为我不想和你之外的女人在一起。” 我的心头猛地一震,手上一松,刚拧开的矿泉水啪的掉在地上,清澈的水像逃出牢笼的小鸟,迅速向四周漫延,刚擦完的地白费力气了。 无论如何,我都没想到他一向眼高于顶的林卓巍会和我说这样的话。 直到脚尖漫上湿意,我才回过神,跑到洗手间拿条毛巾出来沾地上的水。 怎么会这样呢,五年了,他从来没有表现出喜欢我的样子。在李飞儿回来以后,他连我习惯的冷漠都懒得应付我,直接变成失踪,一两个月不见面都是寻常。 这样一个从没把我放在他心上的人,说喜欢上我,这难道不是一个笑话吗? 曾经是我所最为期盼的,如今却是我所最为无动于衷的。 林卓巍突然的蹲在我面前,拉住我拿着毛巾擦地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抬起我的下颌,目光真诚而热烈,“小梓,我真的喜欢上你了,一生一世那种喜欢。所以,回来吧,我们和好,以后我会一心一意的只喜欢你一个人,永远不变。” 五年啊,整整五年。 我多少次的幻想过眼前这种境况,却从没有亲身经历过。 反而是分手大半年,我已经把这个人基本从心里拔除的时候,他说了出来。 我用五年去期盼的他一句表白终于来了,只是来得太迟。 “小梓,我在这里和你保证,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去见李飞儿,甚至不会和她有一点点的来往。不管她家还是我家的任何人怎么逼近我,我都不会再屈服。是我太笨了,五年都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谁,结果害你伤心失望了。小梓,我宁愿做个孙子,或者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原谅我,别扔下我,像从前那样守在我身边就好。我不敢奢求你像从前那样爱我,但我会像你爱我那样去爱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补偿你,别扔下我,我不想一个人。” 他的声音闷闷的,眼睛里浮现一层薄薄的水光,这让他看上去有点可怜。 我的心口一阵阵的闷痛,从前的一幕一幕又一次从眼前滑过,我想得太投入,竟忘了抽回自己的手。 “小梓,之前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突然就不要我了,现在我终于找到答案。是因为那条裙子吧,我的衣服都是你洗的,我没有给你洗过一件,你姨妈来了难受的时候,也没有,我真混蛋啊。可是,我却给李飞儿洗了一条裙子,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小梓,以后我会好好给你洗衣服,只洗你一个人的。还有,以后都由我来做饭,每天我给你装便当。所有的事情都由我来干,好不好,小梓?” 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抽回自己的手,抬起头与他平视着缓声说道,“不必麻烦了。” 林卓巍停下话头,似乎没有听清楚我说的是什么,问了我一句,“小梓,你说什么?” 我站起身,面无表情的把毛巾送回洗手间,看着他平静的说,“我说不必麻烦了,林卓巍。饭,我可以自己做,不想做局里也有食堂,伙食很不错。至于衣服,在我不用每天给你手洗衣服洗到半夜之后,我发现我有的是时间给自己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所以,不必麻烦了,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自己做。” “我也可以,我能做啊,小梓,你别急着拒绝我。”林卓巍也站起来,急切的想要抱我。 我向后退了一步,“我曾给过你无数次机会,也曾无数次的期待和等待过你,可你给我的从来只有失望。林卓巍,其实你不明白,我想要的并不是你的那顿饭和洗的几件衣服,而是你在遇到问题时,可以坚定不移的选择我,让我知道,五年来,我不是一个人。可你从未选过我,从未。” 那年我过生日,提前好几天就说好了,他陪我,一起吃饭庆祝过后,去看那种带情侣座位的夜场电影。 那天我早早起来挑衣服、化妆,准备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和他一起出去幸福嗨皮。 为了这一天,我特地提前买好新裙子,就等着生日那天穿上给他看。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都已经出门坐在车上走出好远。 李飞儿打来电话,她说她那里下雨了,下得好大,天色黑得吓人,她没有伞,学校里一个人也没有,她害怕。 林卓巍挂断电话,就把我赶下车,不管我怎么挽留,他都没有多看我一眼,踩下油门就走了,甚至没有把我的包包留给我。 李飞儿在隔壁的城市上大学,那个时间不是寒暑假,也不是公休日,学校里不可能一个人也没有。她只要随便和哪个同学说一声,借一把伞就可以回到宿舍。 她却隔着几百公里打电话找林卓巍。 而林卓巍一听是李飞儿出事,什么也顾不得的把我推下副驾,要我自己打车回去。 可那天是我的生日啊,我期待已久的想要和他一起过的生日! 林卓巍什么也不听,抓起我拉住车窗的手用力一甩,也不管我摔在地上有没有受伤,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第521章 真的是你 林卓巍什么也不听,抓起我拉住车窗的手用力一甩,也不管我摔在地上有没有受伤,更不曾关注我将如何回去,只身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我穿着细高跟,摔倒的时候拐到脚踝,疼得要命。肩膀也因为撞到路边的树,擦掉好大一块皮,不断的有血丝渗出来。 我身无分文的坐在路边石上失声痛哭。 真的很痛,身上心,心口更痛。 为什么你一定要去呢?隔得那么远,开车要几个小时,等你到了,雨早就停了。而且她不可能在教室里等着你啊,这点道理你都不明白吗?不过是没有伞而已,随便哪个同学经过,都可能会带她一程,一定要你林卓巍穿越城市、开几个小时的车过去送吗? 为什么只要对方是李飞儿,你就永远要为了她抛下我呢?我才是你女朋友啊,你明明承诺了要陪我过生日的,为什么又说话不算数? 什么时候你才能选择一次我呢?我也是女孩子,我也想要男朋友的疼爱啊!我也想在男朋友遇到事情时,坚定不移的选择我,拉着我的手说,“宝贝,我永远不会让你失望。” 我握着屏幕被摔坏的手机一次次的给他打电话,固执的想要他一个答案。 刚开始的时候是无人接听,后来再打,直接变成关机。 我一个人坐在阳光明媚的马路边上,觉得天上的太阳都是冷的。 没有钥匙,我回不了家,没有身份证,也没办法去酒店开房,只好拖着一身的伤,孤身回到学校。 我太狼狈了,所有经过我身边的师生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研究我,好象在研究一个怪物。 幸好宿友不在,我可以尽情的哭。 我躺在宿舍的床上,眼泪像水一样流个不停。我觉得我的心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夹着冰雪呼呼的朝里边灌,冻得我从里到外都是麻木的。 那个我拒绝了爸妈、坚持和林卓巍一起过的生日,我连块生日蛋糕都没吃到,饿着肚子一直在床上躺到第二天早上。 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用心的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真的很痛。 那天我哭了好久,眼泪都哭干以后,我开始思考我和林卓巍之间的这段感情,我为此付出全部的自我,是否值得? 林卓巍是两天后回来的,他面带喜色的递给我一对珍珠耳钉,抱着我一遍遍的说着抱歉,还为我重新准备了生日蛋糕,带我吃了那天定好的饭店,又去看了带有情侣卡座的午夜场。 尽管他努力的想要补偿,我也努力的想要原谅,但心里的高墙却在不知不觉中竖起来了。 我无力将它打破,只能任由它将我和他隔开在两端。 我们看不到彼此的心,也无法融入对方的世界。 那时我清醒的意识到,让梓和林卓巍是没有未来的。 狭窄的屋子里气氛僵凝,诡异的安静。 林卓巍面色如纸,像是受了沉重打击的狗,用尽浑身的力气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他抬起头,努力的扯出一丝强笑,凝视着我的眼睛,无力的说道,“小梓,你不会原谅我的对吗?你不喜欢我了,再也不会喜欢我了,对不对?小梓,你不是说不论未来什么样,哪怕天塌地陷、日夜颠倒都要喜欢我的吗?你怎么能够中途变卦?” 我突然想起大一那年,我在街上遇到林卓巍时的样子。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下摆掖在西裤里,短发桀骜,目光清澈,恍若少年。 那时的我止不住的心动,按捺不住的暗暗喜欢。 在他主动要我做他的女朋友之后,我曾满怀豪气的说,“林卓巍,不论未来什么样,哪怕天塌地陷、日夜颠倒,我都要喜欢你。” 那时的我以为,我很好啊,只要我足够爱他,总有一天会感动他,让他也爱上我。 可那时的我还不知道,爱情的本身也是一种消耗品,你没有认真的经营让它越垒越多,结局只能是日渐消减,然后消散至无。 不论什么样的深爱,最后都逃不过这个结局。 我淡淡的笑着,“是啊,林卓巍,我曾以为我可以温暖你的。可我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你那颗只容得下李飞儿的心对待李飞儿以外的人会如何冷漠。我天真的认为只要我付出真心,就一定能够换来真心。事实是,我太幼稚。或许我们闹到分手的地步,并不只是李飞儿的原因。为了爱你,我放弃了自我,而没有意识到爱情这东西,其实是双向的奔赴。 你让我一天天更加清晰的意识到,你的心从来不曾属于过我,无论李飞儿在不在你身边。你我之间的结束,我也该说声抱歉,是我太傻太天真的以为自己给你的是全世界,实际不过是用我的爱让你在困境中挣扎。我的爱困住你了吧,林卓巍,对不起啊,好在现在放你走还来得及。” “没有,小梓我没有不喜欢你。你是你啊,你和她不一样的......”林卓巍急切的分辩着。 “小梓,我和李飞儿没有做那样的事,在有了你以后,我和她没有亲近过,真的......” 我冷漠的打断他的话,“不管有没有,你都游离了。不是只有发生性行为才叫出轨,精神的游离比肉体出轨更可恶。你说的道貌岸然,实际上内里的脏乱只有你自己知道。” 他们真的有没有做到那一步,无从考证,也没有必要考证。 但他说的对,他和李飞儿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爱而不得,她注定在他的生命中占有无可替代的位置。 人就是贱,得到了不珍惜;得不到的,却成为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她读完大学,回到家乡,青梅竹马互相照应一下不是应该的吗?做为男人,全方位无死角的照顾下年少时爱着的人不是应该的吗? 一切的不应该都在于我。 我不该不理解他,不该不任他予取予求,不该主动说分手,不该...... “不是的小梓,我现在知道了,我喜欢的人是你,真的是你啊。” 我嗤笑出声,“林卓巍,你喜欢我什么呢?喜欢我没有下限的对你好?还是喜欢我每天把你照顾的无微不至?喜欢为你写的项目策划,还是喜欢我对你言听计从?” 第522章 少年模样 我嗤笑出声,“林卓巍,你喜欢我什么呢?喜欢我没有下限的对你好?还是喜欢我每天把你照顾的无微不至?喜欢为你写的项目策划,还是喜欢我对你言听计从?” 林卓巍怔怔的坐着。 或许,他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更进一步说,他从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或者你喜欢的,其实是我傻乎乎的做你心爱之人的替身,在你孤单寂寞冷时,给你慰藉。然后,当正主回来了,再把我冷漠的驱逐?” 林卓巍用双手捂住脸,肩膀无助的抖着,仿佛他的天塌了。 曾经我最怕他难过痛苦,现在他的痛苦和难过这样的明显,我的心中却一波澜都没有。 原来爱与不爱,界线如此明显。 “别再说喜欢我了,特别讽刺。你的喜欢,我早就不需要了。你看到我的新家了吗?这里很小很简陋,以后的我每个月只拿几千块的工资,不知道奋斗多少年才能购买一间属于我的房子。即使这样,我仍然无比的心安,因为我是靠我自己得到的这一切,我不心虚。所以,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甚至比和你在一起时要好上很多倍。而我,不需要你的陪伴了。” 我平和的望向林卓巍,认真的告诉他,“卓巍,过去的永远的过去了,向前看吧。” 我打开家门,“你走吧,别再来了。” 我的表现让我很意外。 我以为我会痛哭失声,我以为我疯狂至极,我以为我会委屈到悔不当初,也以为会冲上去咬牙切齿的狂扇负心之人几个大耳光。 可我什么都没有做。 在和他对话的整个过程中,我平静得仿佛在述说别人的故事,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故事。 林卓巍张张嘴,浓黑的眉紧紧蹙着,那双总是冷冷的眼睛里,仿佛有痛苦在翻滚。 最终,他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有些绝望的看着我,满目的悲凉。 他站起身,站在门边背对着我,涩声说,“对不起小梓,我没想到和我在一起的这五年,你过得这样苦。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了。可是,我不会就此放弃。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找回那个最爱我的小姑娘。这一次,我会好好爱她,让她做世上最幸福的公主。” 事过境迁,我早就不想做他的公主。 未来我一定会成为某个人的公主,但那个人一定不是他。 我没有回应他。 他还是走了。 我看着那扇薄薄的门在眼前阖上,把我们两个人分隔在两个不同的世界,感觉到万分的轻松。 曾经有过的那些痛苦和不甘,在这一刻,真的离我远去了。 刚刚林卓巍说的那些话,我相信是真心的,因为我看到了他的痛苦和后悔。他所说的每个字,都发自内心。 曾经那样不可一世的人,也学会了低头。 爱情,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只是不论他后悔也好、想要挽回也罢,都是他自己的事,完全的与我无关。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外头的大千世界,告诉自己:没关系的刘梓,命运拿走你坏的过往,一定会给你好的未来。加油向前走,不要回头! 回来的第二天,我就去局里正式报到,开始起早贪黑的为人民服务。 三天后,我开始领略林卓巍所谓的不放弃。 他每天晚上准时准点的在警局门前等着我,见我出来,便会双目焕发出异样的神采,像条见到肉骨头的狗。 我不想和他说话,经过他身边时眼角余光都不会瞥向他。我坚定的走我自己的路,把他当作素不相识的人。 即使我如此冰冷的对待他,也没能打消他每天过来接我下班的决心。 他会隔天抱一束花送给我,多数时候是红玫瑰,偶尔会送向日葵或满天星。 我目不斜视的经过他身边,他像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把花塞在我怀里,转身就跑。 他把我留在原来的房子里没拿走的衣服全部用手洗了一遍,然后每天几件的拿给我,要我带回自己的家里。 他会自己去超市购买新鲜的肉和蔬菜,跟着视频学做菜,把数次失败才换来的成品装在漂亮的餐盒里,站在警局门口,眼巴巴的求我收下。 我工作的地方是严肃的,用不上花那样的装饰,每一束我都送给扫地的阿姨。 他带来的便当我看也不看,转手交给门岗值班的大叔。 我让他不要做无用功他不听,我管不着他,但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处理他带来的东西。 他曾亲眼见到我把花交给扫地阿姨,也看到他那里眼睛里流露出的失望,但我完全不在意。 又到了我的生日。 我谢绝了小月给我庆祝生日的好意,自己给自己订了个小蛋糕,早上就准备好一切,甚至准备好一瓶昂贵的红酒,想要在晚上给自己做一顿美味的饭菜,庆祝我的生日和新生活的开始。 那天的温度极低,因为加了一会的班,出来时更冷了。 我走出警局没几步,就看到等在冷风中的林卓巍。 他穿着黑色毛呢大衣,耳朵被冷风吹提通红,向来被他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被吹成可笑的鸟巢。 他手里拎着一个圆形盒子,固执的站在冷风里。 我在他面前停下来,看了一会他手上的盒子,心中百感交集。 天凉,外边的人特别少,街边的路灯散发着橘色的灯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蓦地,我眼窝发热,有什么东西想要涌出来。 我想起在我的手机屏幕上霸占五年的那张照片。 身穿白色衬衫的大男孩眉目冷峻锋锐,侧颜那么好看,让我想要把一生都交予他。 今天的他站在路灯下,眉眼依稀仍是少年模样。 只不过,他再也不是刘梓用五年去仰望的神祗。 时间用五年伤害了我,却将永远的遗忘他。 我站在叉路口,回身等他,指着前边那条笔直的路说,“林卓巍,现在的你和我,就像这条路口,你注定向左,而我注定直行,这是两条永远无法相交的路,我可以一个人安全的一直向前走。所以,再见吧,再也不见。” 第523章 我没有白月光 我站在叉路口,回身等他,指着前边那条笔直的路说,“林卓巍,现在的你和我,就像这条路口,你注定向左,而我注定直行,这是两条永远无法相交的路,我可以一个人安全的一直向前走。所以,再见吧,再也不见。” 我没再看他的表情,走到前边一条路口,站在那里等待事先叫好的网约车。 小月在等我,还有秦航,我们约好了,要进行一场好姐妹才能参与的闲逛和购物,还有一顿随心所欲的大餐。 曾经在我生命中占据着比所有人都高的地位的林卓巍,终于把位置让了出来,还给我最爱的亲人和朋友。 这一切,只因为我做过的错误的选择,和付出的不值得的信任。 好在一切回归正轨。 还要感谢李飞儿,要不是她的出现和蓄意而为,我和林卓巍恐怕还要纠缠上一段时间。那对于我来说,才是真的可怕。 车来了,一辆白色哈弗,车主是位年轻的小姑娘。 我坐在后座上,看到林卓巍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打开圆形的盒子,看着里边的生日蛋糕发呆。 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 再见了,我爱了五年的人。 再见了,我曾经以为的爱人。 以后我会找到一个愿与我同行的人,但永远不会是你。人生之路,你和我之间可以共行的部分,至此正式结束。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很平凡,也很安心。 警员的工作很苦逼,常常加班到深夜,累成狗。我一个新人,为了跟着前辈多学点东西,每天更是不辞劳苦的奔波着,连前辈们的衣食住行都放在工作任务的副栏之中。 幸好家就在警局附近,便是走路,也用不上十分钟。 很忙,很累,也很充实。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多少次,我拖着累到不行的身体在深夜里独自前行,都感觉到身后有人跟随。 多少次,我想要停下来告诉他别再来了,我一个人可以。 可每次我回头,身后都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后来,我便自顾自的走,真的再也没有回头。 我很快在忙碌的工作中找到乐趣和存在价值,我爱上这份工作。 不忙的时候,我会和小月秦航约在一起,去吃一碗麻辣鲜香的麻辣烫慰劳五脏庙,也会相约着去古香古色的老街,企图慧眼识英,用五十块的价格淘到绝世珍宝。 爸妈和哥哥对于我现在的状态很放心,通电话时言来语去的又提起让我考虑考虑个人问题。 我让爸妈放心,只要缘分到了,桃花自会朵朵开。 让我没想到的是,会再见到林子巍。 在这之前,我几乎忘却了这个人的存在。 本来我是去见小月的,因为她临时有事,放了我的鸽子。 我正准备回宿舍,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声音有点熟悉。 抬起头,看到有个瘦高的男孩子远远的朝着我跑过来。 直到他在我眼前站定,才发现那是许久没见的林子巍。 “姐姐,你有时间吗?有些事情我想要和你说说,用不了多久,可以吗?” 明明比我高出大半个头,却像只等待主人命令的小狗狗,期待的看着我。 培训时的那次用餐很和谐,加上他是小月的学生,原则上来说已经算是熟人。 既然是熟人,说些事情也是正常的。 “什么事,你说吧。” 林子巍眼中一喜,把身后背着的包拿下来,拉开拉链,先提掏出一张有点发黄的照片,递给我,示意我看。 我接过来,特别认真的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照片上男男女女的十几个人,三四个小孩子蹲在最前边一排,呲着漏风的门牙,笑得开心。 看样子是张全家福,只不过每个人都很陌生。 “为什么要我看这个?”其实我想说的是,没一个我认识的,让我看这个,你是不是有病? 林子巍默不作声,又掏出一张,放在我手里。 这张照片的背景像是某个园林,全是小孩子,最前边的那个呲着漏风的牙,笑的没心没肺,他身后的男孩子看上去比他大,冷着脸,像谁欠他钱似的。 也不认识啊。 我不得不问他,“这里边哪个孩子被拐卖了吗?需要警方协助寻找?” 林子巍抿紧唇没有回答,又掏出第三张照片。 这回我看出点滋味儿了。 最前排的两个男孩子,是前两张照片里那两个男孩子长大之后的模样。 他们的长相有三分相似,气质上一个开朗,一个阴郁,相差千万里。 我正看的认真,他又递过来第四张照片。 这张我要是再看不出什么来,真和眼瞎没什么区别了。 似乎是个小型的家族聚会,两个男孩子坐在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家两边,他们的脸上依稀有老人家的影子。 那两个男孩子,岁数大点的是林卓巍,年轻些的则是林子巍。 我突然想起小月问过我的话,她说林子巍和林卓巍二人之间保不齐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从这几张照片上来看,他们不仅有关系,还是很亲密的关系。 只是,他们俩什么关系和我没有关系啊,给我看这个干嘛? 我疑惑的抬起眼睛,林子巍略显紧张的把四张照片收好,放回包里后,郑重的向我宣布个让我震惊的事情。 “姐姐,林卓巍是我堂兄,我们是林家这一代中仅有的两个男孩子。我高二那年,看到他的手机里有你的照片,对你印象很深。你和他分手后,我见过你几次,被你的乐观坚强打动。上次我是特地去你培训的地方找你的,因为我想见你。 刘梓,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林子巍,今年二十一岁。我今天找你的目的是想要告诉你,我,林子巍,喜欢你,刘梓。我知道,因为林卓巍,你肯定不愿意再和林家的人接触。可我不是他,我对你的喜欢是真心的,而且我没有白月光,没谈过恋爱,接近兰助也只是因为你。从现在开始,不管你乐意不乐意,我都要开始追求你,希望你做好精神准备。” 说真的,就是打死我,我也想不到,这个小我三岁的男孩子,会对我说出这么一大段让我震撼的话。 我愣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是怎么喜欢上我的,他的喜欢有几分是真心,还是为了他堂兄特地来报复我的。 他也不说话,仿佛一位极具耐心的猎者。 渐渐的,他那双狭长的凤眸里,浮起顽皮的笑意。 第524章 有心自会知道 我愣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是怎么喜欢上我的,他的喜欢有几分是真心,还是为了他堂兄特地来报复我的。 他也不说话,仿佛一位极具耐心的猎者。 渐渐的,他那双狭长的凤眸里,浮起顽皮的笑意。 还有几丝我无法理解的欢喜、认可、庆幸和终于说出口的放松。 我终于回过神,傻乎乎的问他,“林子巍,我是你月助的好朋友,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 他夺过我攥在手心里的手机,翻出微信二维码,用自己的手机扫码添加通过一条龙,然后将手机塞到我的手心里。 “天地为证,我林子巍所说句句属实,没有一个字是玩笑。今天先给你打个知会,你回去后调整一下心态,明天开始,我会开始我的追求,希望你能认真对待。” 我好后悔,没有给手机设置开机密码。如果曾经设置过,林子巍肯定没有办法那么容易的成功添加我的微信。 说完,他把背包重新甩回肩上,对我笑了笑,转身潇潇洒洒的走了。 走出大概十多米时,他回了一次头,朝着我用力挥了挥手,“回去吧,明天我约你吃晚饭。” 我确实是个吃货,但是,这位说了要追我的男生,请不要直接体现我的吃货本色好不好?限给我留点面子。 那天我是腾云驾雾的回到宿舍的,外套都没脱就瘫在床上,始终不敢相信,刚刚我被前男友的堂弟表白了。 这都叫什么事啊! 有心给小月打个电话,分析一下事情如何处理。 可那丫头好久之前就打着给我和林子巍撮合的想法,若是让她知道今天的事,估计她能直接把人带我宿舍来。 那怎么办呢,这种奇葩事我该如何处理? 跑?不行啊,我是人民警察,逃跑有违我的职业道德。 怎么办啊,怎么办! 在床上翻腾一夜也没想出好办法,却在早上起来时,发现把自己的头发翻腾成鸡窝。只好放弃早餐,把时间用来打理头发。 夜里多思睡眠不足,导致脸色发青,看着像是生病不舒服。 为了以饱满的情绪和形象迎接一天的开始,我这向来素颜朝天的人,不得不给自己打上粉底,再画个淡妆。 八点十分,我换好制服,登上大皮鞋,走出宿舍的大门。 还没迈出第二步,就被眼前的人给惊呆了。 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个人张扬的一下子闯进我的视线之中。 瘦削的身体,桀骜的短发,狭长的凤眼含笑,整个人带着我从未在别的男人身上看到的温柔,还有清新的阳光的气息。 他穿着浅色厚外套,双手抱胸,像是抱着绝世的珍宝。 说追就追,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太过了些。 第一次被男生追,我突然的很不好意思,甚至不敢踏出大门,眼睛也不由自主的四处乱瞄。 这应该就是女孩子被男孩子追求时都会有的那种娇羞吧。 想不到别的女孩高中就经历过的事情,我刘梓竟然快二十五岁了才被首秀。 挺丢人的。 这么关键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林卓巍。 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我确定是喜欢他的,可为什么不论和他一起做什么,都没有过这种娇羞的感觉呢? 应该是不被重视吧,他没有给过我可以娇羞的机会和权力,我又怎么会体会得到那种心情呢? 我扭扭捏捏的不知该迈哪条腿才好,以至于在门前站了足有两分钟,也没能走出一步,脸涨得通红。 他吃的笑了,眼睛像两颗亮晶晶的小星星。 他小跑两步凑到我跟前,笑嘻嘻的说,“怎么了,见到我高兴的连怎么走路都忘了?是不是一夜没睡就盼着我来呢?姐姐好可爱,真是开心死我了。喏,早饭,你喜欢的豆浆油条,还很热。” 怪不得他一直抱着肚子,原来内里真的有乾坤。 我想我被感动了。 五年,都是我给别人送早餐,那人从没有说过一句好听的话,却受之无愧。 今天我才明白,原来被人照顾的感觉这样的好,怪不得他从来不拒绝。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他舒展开眉目,掀起唇角,愉悦的说道,“有心自会知道。” 可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心的,为什么对我有心,而我,一个比他大三四岁的老女孩,有什么值得他有心! “那个,来不及了,我先走了,谢谢你的早餐。”我顶着一张大红脸,抱着早餐腾腾的跑远了。 直到进了警局的后门,身后那道火热的感觉还是那样明显。 这以后,林子巍用他的实际行动,向我诠释了重视两个字的意思。 直到那天早上,我出门时见到一尊雪人,心头软得一塌糊涂,突然就想要问他,“林子巍,你干嘛要在这挨冻啊,我都说过了,暂时不想开始新的感情。而且,世界这么大,我就是找男朋友,也不会想要再从你们林家找的。” 他抖落身上的雪,照例从怀里掏出热乎乎的小笼包和粥杯,微笑着说,“会不会是你的事,追不追是我的事。而且,我是个有始有终的人,既然打算了要你做我的女朋友,那我就一定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可这么冷的天,你都不怕感冒吗?”真的很冷啊,冷到我直想打哆嗦。 “那你就答应我啊,我有了身份,心里就有了底,自然不用这样的患得患失、害怕你被人惦记,拼死也要每天早晚来守着你。” 我娇嗔的学着小女孩的样子,狂跺小脚,“愿意冻你就冻好了,反正,反正我是不会轻易答应的。来不及了,我先走,白白。” 我小小步的在前边跑,身后是他浓厚而得意的笑声。 “梓梓,你脸红了哦。听说,脸红是爱上一个人最初的体现,你已经开始喜欢我了。” 我在漫天雪花中慢腾腾的跑着,“胡说,我才没有。” 然后,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刘梓,还要坚持吗?或许,不是所有姓林的男人都是一个德性的。 小月过来的我了,她给我带了很多好吃的,坐在我宿舍小小的餐桌前,陪我一起吃。 第525章 苍天有眼 小月过来找我了,她给我带了很多好吃的,坐在我宿舍小小的餐桌前,陪我一起吃。 “小梓,你对林子巍究竟是个什么心情,确定不可能会喜欢,就和他说清楚吧,别吊着人家。他家镜优越,个人条件比家境还要优越,多少女孩子盯着呢,偏偏你不把人家放在心上。” 其实这也是我最为担忧的地方。 论起财力和地位,他是林家正宗的继承人,接触的多是上层的人。 我,一个出自平民家的女孩,还比他大上不少,根本配不上他。 关于这一点,我是很自卑的。 而且,林卓巍那种人都会玩儿出轨,林子巍那么年轻,那么好,我要怎么样,才能够相信他会对我一心一意呢? 人生太长了,社会环境这么花,有几对夫妻能够相互扶持着一直走到终点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更何况,这井绳还是用剥下来的蛇皮加料拧成的,我怎么会不怕? 又怎么敢做决定? 虽说,其实我的心,早已经向着他倾斜了。 “又想乱七八糟的呢吧。”小月嗦下油叽叽的手指,不满的侧头问我。 “我觉得配不上他,也害怕再走一遍前车之辙。” “爱情只有爱不爱,不存在什么配不配。你看小航,之前我还以为她能和韩峰白头到老呢,谁想到为了她连命都豁得出去的韩峰会出轨和别人连孩子都有了才让秦航知道?你再看梁子傲,那可是京都第一世家的未来家主,比韩峰优秀多了。为了秦航做到哪个地步,不用我说你都知道吧。所以,爱情这玩意儿,只要用真心,年龄啊家世啊这些都不是问题。我看林子巍不错,你可以试试。” 小月说的这些,我也明白。 这段时间,我悄悄的也看了不少姐弟恋的小说,结局有好有坏,好的居多。 可生活又不是小说,我很担心不会有那么多的HE。 更重要的是,万一我和林子巍真的在一起,以林子巍和林卓巍二人血缘的亲近程度,我和林卓巍见面的次数肯定会特别的多。 一次两次都好说,时间长了,难保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到那时候,我岂不是自己没过好,还连带着林子巍都一起跟着过不好吗。 还有李飞儿,听说她特别强势的搬到林卓巍的房子里去住。 林卓巍也不知抽的什么疯儿,把人给赶了出来,二人直接闹到没脸。 后来听说李飞儿怀孕了,找到林卓巍父母家里。 林母盼孙心切,把人接回自己家,并对外放出话,说是不管林卓巍什么态度,她的儿媳妇都只能是李飞儿。 李飞儿能够成功进入林家,这和李家颇有资产、能够给林家提供不小的帮助,也是分不开的。 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门当户对是有道理的。 李飞儿对此特别骄傲,但林卓巍坚决不认,自打她入驻林家,他连父母家都不回了。 然而,苍天有眼。 半个多月前,林卓巍心情不好和朋友喝酒,回家的时候酒驾出了车祸,胳膊腿都没事,离奇的伤了命根子。 林家急疯了,找了全国的专家来医治,性命无忧,就是永远不可能有后代了,以后能不能行人事,都得看老天的安排。 这样的话,李飞儿肚子里那个,真的成了林卓巍唯一的孩子。 他爸妈因此对李飞儿好的没边儿,简直当成祖宗给供起来。 清醒过后的林卓巍知道自己的情况,几次寻死不成,爸妈又哭又嚎的跪地相求,才算阻止了他寻死的想法。 任他再万般的不愿,为了保证林家他这一脉不至于没有沿承,也不得不接受事实,认可了李飞儿的身份,并和她领了证,婚礼却是死活不打算办了。 当时我听说这个消息时,也是不胜唏嘘。 不可一世的人最终落得那样的下场,只能说是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 “唉,林卓巍这王八蛋一定是遭了天谴了,不过断子绝孙,却是有点下手太狠。”小月和秦航叼着麻辣鸭掌啃得特别开心。 我咽下嘴里的小酥肉,让她们善良一点,换来她们的大白眼。 实际上,我比她们还要开心得多。 唉,不善良的人是我吧。 只是这也怪不到我身上,善恶终有报嘛。 林子巍是个极有耐性的猎者,面对我的屡次拒绝,敏感的嗅到我从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的渐渐不再抵触、然后习惯他,对于他参与进我的生活表现出极大的宽容。 他我行我素的对我好着,不遗余力的随时随地向我表达着他的喜欢,毫不遮掩,以此为幸。 冬去春来,我心里的坚冰像外边的冰雪,慢慢的融化。 在我心脏的某个地方,开始有了林子巍的位置。 他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在我的心里扎下根,并开始茁壮成长。 直到那天,我和他一起吃过饭回来,他一定要拉我的手,我躲也躲不开,便矫情的认命了。 牵就牵吧,他的手心里还满热乎的。 然后,我们在京大门口,和几位尊贵的美妇偶遇了。 其中最为美艳的那位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围着我走了好几圈儿,差点看到我暴躁。 她说,“多好的姑娘,这模样,这身材,眼睛清透得像泉水呀,真是难得。喜欢,这个我喜欢了。” 我被夸得面红耳赤,下意识的寻求林子巍的保护,却见他得意的翘着唇角,一言不发的任由我尴尬。 看来林子巍和美妇关系不浅,不是带着七大姑八大姨来挑毛捡刺的吧。 另一位看上去颇为眼熟的女人则是不屑的撇撇嘴,“这种小市民家里长大的孩子啊,都势力着呢,咱们这种人家,还是门当户对的好。” 那美妇当即就不爱听了,却还是不慌不忙的说,“话不是这么说,依我看只要两个人看对眼儿,比什么都强。有的人倒是自以为娶了门当户对的,可闹得鸡飞狗跳、连顿安生饭都吃不上的,可见门当户对不过是自以为是,谁遭罪谁知道。” 第526章 欠得更多 直到贵妇们离开了好久,我才想起来,那个阴阳怪气的暗讽我势力眼就是看中林家钱的女人,正是差点成为我婆婆的林卓巍的亲妈。 而娇艳美妇所说的门当户对也鸡飞狗跳,说的应该就是林卓巍和李飞儿。 联想起听说的有关林卓巍和李飞儿之间的婚姻生活,岂是鸡飞狗跳四个字可以概括的! 看来,他们两个过得是真不咋地。 不过也对。 过得不好,林卓巍他妈的表现还这么嚣张呢,那副嘴脸和直接骂我要钱不要脸没什么区别; 过得好了,林卓巍他妈还不得鼻孔朝天啊。 于是,我掏出手机, 把林卓巍放出黑名单,给他发了条消息,“林卓巍,知道你过的不好,我真的安心了。” 林子巍抢过我的手机看了一遍又一遍,按了五六遍来自林卓巍的电话,笑到直不起腰,然后淡定的把号码重新拉黑,警告我再不许把他放出来,让他永远蹲小黑屋。 当然可以,我的目的只是想羞辱他一下,没有让他刑满释放,小黑屋还是要继续蹲下去的。 我猜,给予我中肯评价的美妇肯定是林子巍的姐姐或姑姑之类的。 那天,林子巍把我送回宿舍,经过小树林时,突然站住脚步,在我撞上他后背之前,把我抱在了怀中。 “别说话,小梓。”他把我按在他胸口,倾听他通通有力的心跳,“小梓,考验我大半年,也该允许我上位了吧。我知道你的顾虑,我姓林,但不是林卓巍的林,而是林子巍的林。我不会和你承诺永远,因为那太虚无,只有真实的生活才能让这句话有意义。所以小梓,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做你真正的男朋友,好吗?” 忘记了当时我是怎么回答的,只记得他亲了我好久好久。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男人对于这种事,是真的无师自通。 那年的五一,趁着小长假,林子巍不顾我的反对,硬是把我扛回他家。 我在他那皇宫一样的家里,见到学校门口那位美妇,才知道她竟然是林子巍的妈妈,并不是什么姑姑或姐姐。 “妈,我把你儿媳妇儿带回来了,欢迎吐槽加挑刺。” 美妇乐得合不上嘴,嗔怪的打了他的肩膀一下,“臭小子说什么呢,好容易有个女孩子不嫌弃你,我庆幸还来不及,哪有什么嗔怪和挑刺。要真让我说啊,你可配不上这么好的女孩子呢。”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有钱人家也不都是一样的。 林子巍的妈妈对我特别的好,亲自下厨烧了一桌子好菜,还在席上不断的给我夹菜,把我的小喜好记得一清二楚。 林子巍的爸爸是个特别儒雅的男子,话很少,却很和善,也很慈爱。 那天吃过饭,林妈把我带到她的房间说悄悄话。 说真的,我很忐忑。 可林子巍一直鼓励我,他说他的母亲他知道,绝不可能给我难堪,也让我把心放在肚子里,更不会发生那种拿张空白支票让我随便填数字,然后滚离他身边的桥段。 我提着小心和林妈进入她的会客室,一聊就是快两个小时,居然聊得很愉快。 我所以为的刁难和轻视并没有出现,美妇不仅人长得美,心眼儿也特别好,性格幽默,和我说了好多林子巍小时侯的窘事。 从他五岁了还尿床到十四岁被老鼠吓哭,从他给蟑螂画写真到逼着粘鼠板的耗子做模特,无一遗漏。 我渐渐的不再紧张,听故事听得入了迷,不知不觉就和林妈打成一片。 那天离开的时候,林妈和林爸特别郑重的交给我一块绿得通透的镯子,然后说,“小梓啊,真不是我们林家耍赖哈。你既然选择了这个臭小子就不能后悔了,这是我们的传家宝,只传儿媳妇,当年子巍奶奶传给我,今天我传给你。你们也尽快的传给下一位,把林家的香火继承下去。” 听说这种玉叫做帝王绿,一个镯子就能上亿,我哪敢要啊,万一打碎了咋整,这可是人家的传家宝。 我小心的推拒着,不敢接受。 这么贵的东西,万一碎了、丢了啥的,把我剁碎了也还不起啊,对不对。 可老天偏不随人愿,那只贵到没人性的镯子真的摔了,还是摔在我手里,礅成好几块。 “小梓啊,你不要也不能把传家宝给摔了是不是,现在怎么办?”林妈急得快要哭了。 我揪着林子巍的衣服,吓得嘴都瓢了,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后来我用力的掐了一下大腿,让舌头恢复功能,“阿姨,镯子多少钱,我赔。” 只不过,时间久一点而已。 “这块镯子太贵重了,你光用口头说赔不行啊,你得给用实际行动给我们安全感。” “什么行动?”难道是让我卖器官?关键是把身上的汗毛都拔下来换钱,再给阎王爷打十辈子的工,也还不上镯子的千万分之一。 “你和小巍领证吧,不然你弄坏了那么重要的东西,我害怕你逃跑。等你还清楚这些钱,我们一定会放你走的。” 于是,那天的我一头雾水的打碎了林家的传家宝,又一头雾水的和林子巍领了证。 走在去民政局的路上时,我总觉得事情不对,却找不到不对的证据。 等我们把结婚证交给林妈围观时,林妈笑得合不拢嘴的把两张结婚证都锁在她床头的小保险箱里,喜滋滋的说,“这可是用几亿换来的证啊,千万看好了。行了,你们回去吧,需要我做什么知会一声就成。会亲啊、聘礼啊什么的,我一力承担了。” 然后,我努力的工作和攒钱,就想要在有生之年,能还上个一得半点的。 可是,时间过得越久,不仅一分没还上,反而欠得更多了。 强迫我妈接了几百分的聘礼就算了,把我拎上观礼台和林子巍举办世纪婚礼也不计较了。 然后是被强迫接受一所占地千平的别墅,再然后是好几盒一看就贵的要死的首饰。神奇的是那些首饰里,还有一只绿得通透的镯子。 “妈,这是什么?” 第527章 我完了 然后是被强迫接受一所占地千平的别墅,再然后是好几盒一看就贵的要死的首饰。神奇的是那些首饰里,还有一只绿得通透的镯子。 “妈,这是什么?” 和打碎的那只好像。 林妈拎起来看了看,郑重的说,“小梓啊,这是咱林家的传家宝,当年你奶奶传给我,今天我把它传给你,你呢,要尽快的传下去。” “奶奶是留了一对儿镯子吗?”我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儿,这也太眼熟了吧。 “不啊,只有一只。” 更不对劲儿了。 “可,那只不是打了吗?我为了还这只天价的镯子,还和林子巍领了证,正打算生个娃抵债呢,怎么这又有了一只?” 难道说这根本不是个需要还的债,这段时间我是还了个寂寞? 林妈精致的妆容顶着破裂的风险,尬笑着说,“嗨,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拿给你的那只是你爸他用啤酒瓶的底座做的,就是为了混淆小偷的视听。咱这东西贵呀,丢了可没处找去,以后的子子孙孙都会被祖宗们怪罪的。为了保证林家千秋万代,代代幸福快乐,你爸只好弄了个假的唬弄小偷。没想到那天我送你的时候拿错了,打的那只是啤酒瓶子,这只才是真的。你收好哈,千万别弄丢了。咱千千万万个子孙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全靠它了。” 我对此持严重怀疑态度。 晚上,我逼问林子巍事情的真相。 没想到他无耻的说,“是我换了我妈的传家宝,可这又不能怪我,谁叫你老也不让我上位呢?我这不是急着要名分吗,不得不出此下策。” 原来...... 如此...... 我刘梓,堂堂京都武警大队的刘梓,因为一个啤酒瓶的底座,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 现实版被骂了还帮人家数钱。 那天以后,我开始闹着找回自我,拒绝出卖自己还债的无良伎俩。 但是,只要我一提这个,就会被扔到床上拾掇。 有时候一天拾掇三遍,累得差点岔气儿,偏他神清气爽的,我每天端着张憔悴的脸、捂着酸痛的腰去上班,还被同事嘲笑小小年纪有风湿,劝我去看看中医。 可能是被拾掇的次数太多太频繁,也可能是措施做的不好。 某天早上,我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差点把内脏吐出来。 婆婆严肃的把我带到医院,一番检查下来,血都抽了七八管,最后报告上写着:宫内早孕4-6周,胚胎健康。 这不完了吗,有了娃,还怎么找回自我? 林子巍开始每天二十四小时的看着我,就怕我错了主意伤害到他家的小祖宗。 怀孕六个月了,肚子大的像扣个锅,晚上连翻身都要人帮忙。 对了,每月一次的孕检报告改了,“宫内中孕,双胎,存活。” 一个变成俩,肚子大得夸张。 我累得连喘气儿都成为负担,林子巍特别过分的陪我去辞了工作。 我不干,他说林家的企业,我喜欢哪个就在哪个公司上班,做老板还是员工都看我。 要是不满意林家,随便找哪家公司都行,但就目前来说,必须全心养胎。 又过了三个月,产房传喜讯,林家喜提龙凤胎一对。 林爸林妈乐疯了,所有社交平台全部用来发喜讯,好像只有她们林家能生得出龙凤胎一样。 林爸林妈抱一人抱一个宝儿,乐得见牙不见眼。 林子巍,我的小老公,守在我床头,哭得眼睛通红,不住的问我还疼不疼。他说以后再也不生了,他要是早知道生孩子会这么疼,死活不会让我生的,舍不得我遭罪。 他前脚说着不喜欢两个臭孩子,让他心爱的宝贝老婆遭了那么多罪。 后脚一手一个的抱着,双眼直冒星星,咧着嘴和我说闺女像他,儿子像我。 初秋季节,正午的阳光热而不烈,照在我身上暖烘烘的。 金黄色的光线打在他的发梢上,让他看起来生动极了。 突然就觉得,这债就这么还上一辈子,其实很值得。 番外二:韩峰 一场酒局。 喝断片之前,我把车钥匙交给助理,要他把我送回家。 可张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心形大床上。 暗紫红色的玫瑰花随处可见,床上那些花瓣被挤压得如同皮肤受伤流下来的血。 我捏着疼得钻心的太阳穴坐起身,怎么也想不起为什么没有回家。 身边两条手臂蛇一样缠上来,陌生的香水味道让我立刻清醒。 心口猛的下沉,我恐惧的掀开身上的被子,光溜溜的身体告诉我,我完了! “阿峰,再睡一会儿吧,昨晚你累坏了。” 身边的女人双眸如水,娇羞的把脸藏在我怀里,光滑的肌肤和我的相贴, 那种本该亲昵的触碰感,此时对于我来说,如同一滩污泥,让我退避不及。 “梁丹?你怎么在这里?”我压制着心里的恐慌,黑着脸质问她。 梁丹也算得上美女,人长的娇小玲珑,又会撒娇。十几年前我们都还裹着尿不湿的时候,双方父母曾戏言,等我们长大了把我们送作堆。 从我记事时起,她就像跟屁虫一样跟着我。 十七八岁的我情窦初开,却对她没有任何的想法。 那些年,我数次的试图和她交谈,告诉她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要她不必浪费时间在我的身上。世上好男人那么多,她应该找到爱她她也爱的那个。 她说喜欢我是她自己的事,与我无关,要我不必放在心上,她心里有数。 我以为她想通了,却不料数年以后的一个清晨,她会在我的床上醒来,身下还有一滩暗红色的血迹。 我努力的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却怎么找不到一丝丝被送到酒店的记忆。 这几天爸妈那边逼着我和梁丹订婚,我不同意,死扛着。 我已经有小航了,她陪了我五年,对我是真心的,我也爱她,从遇到她那天起,就没想过再娶别的女人。 可梁丹时不时的搞些事情,我爸妈对小航的拒不承认,甚至梁家长辈也会找准机会,让小航意识到我和她之间的差距,逼着她知难而退。 小航每天被那么多人逼迫着,心神憔悴,一天比一天变得沉默。 我已经半个月没有回家,也没有看到她了。 因为我害怕看到她眼中的期待,更害怕看到她的失望。 第528章 赌不起 我已经半个月没有回家,也没有看到她了。 因为我害怕看到她眼中的期待,更害怕看到她的失望。 她对于金钱地位从没有什么奢求,对于她来说,和我在一起,每天朝九晚五,开着几千块的薪水,住着百来平的平价房屋,隔三岔五的在菜市场抢购打折的蔬菜和肉类,然后一起回家做一顿简单却味道很好的饭菜,就是幸福。 她说她想要的幸福从来都是我韩峰这个人,而不是韩家。 可是,我生在韩家,从小到大肩膀上都顶着父母的希望。 做为韩家的一份子,我没有权力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读书、爱好、未来、理想,这一切的一切都通通与我无关。 韩家太大了,亲戚那么多,爷爷又宠爱老年才得的小叔叔,爸爸的地位显得无足轻重。 家业那么大,交给一个母亲不详的小叔叔,爸妈不甘心,却因为自知不得爷爷的喜欢,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要我和小叔叔进行无声的争斗和厮杀。 小叔叔只比我大五岁,人长得好看,性格也很好。这些年,好多我想不开的时候,都是他开导我,鼓励我打起精神,他等着我的反击,他说我一定可以做得很漂亮。 有一次喝醉酒,我和他说了我和小航的事情,他沉默很久很久,最后拍着我的肩膀告诉我,人的一生很短,想要得到这样,就要放弃另一样,总之不会两全其美。 至于我想要的是哪一样,他让我问自己的心。 我也想过以后一辈子就和小航过那种平淡却幸福的生活,可我也放不下父母。 爸妈用小航的安全威胁我,梁丹知道我对小航的感情,私下里更是没少给她下绊子。 其实我明白,保证小航安全的最好办法,就是结束和她之间的一切关系,把她放归人海。 可是,我和她在一起那么多年,怎么舍得让她离开呢?我爱她啊,很深很深的爱。 爸爸太过想赢,做错决策,给公司带来很大的经济损失。爷爷大怒,要夺了我爸的权。 爸妈情急之下,为了保住今时今日的地位,强迫我和梁丹结婚。 这怎么可能呢,婚姻是我留给小航的啊,我不可能去娶她之外的女人。 我拒绝了爸妈的提议,他们第一次动手打了我。 我不能理解他们的出发点,甚至特别不孝和残忍的怒问他们,“钱钱钱,你们就知道钱,想要钱你们自己去想办法,我不会为了钱出卖爱情和婚姻。” 爸妈失望的看着我,说我不配为韩家子孙,只顾着儿女情长,连父母的死活都不管。说我做不成韩家新一任的家主,他们都得跟着我一起喝西北风。 然后我妈没完没了的哭,我爸坐在沙发上,长吁短叹,好像一切的后果都是我造成的,我才是让他们一无所有的幕后黑手。 他们把家弄得像地狱一样,黑暗、阴冷,喘不上气。 我固执的无动于衷,开始在酒店留宿。 我爸很快想到新的办法,他一惯知道怎么拿捏我,手段之冷酷和残忍让我不能理解,却想不出一点法子去对付小叔叔。 我妈比我爸还狠,找到我,二话没有,直接跪在地上,请我看在他们养了我的份上,别让他们老了没有归属感。 归结起来,他们的意思逼着我放下一切,为了金钱、为了权势、为了他们,去争夺家长的位置。把韩家牢牢的掌握在我们的手心里,保证他们优渥的、高高在上的生活品质。 至于我,是不是快乐,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想要那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有时候我都想,在他们的心里,我除了是他们用来得到什么的工具之外,什么都不是。 我爸告诉我,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办,他将出手对付小航,他说,“你说的对,我就是无能,打不过你小叔。可我再无能,收拾收拾秦航,让她无法在海城立足,还是易如反掌的。” 说真话,我活了二十几年,这一天的心是最冷的。 而给我这种冷感的,是我的亲生父母。 那天之后,我便没有再回去我和小航的家,因为我不敢。 只要我见到小航清澈的眼睛,就会觉得自己的无耻无所遁形。 我在和朋友们喝酒时,他们听了我的事都很气愤,也曾说过,“阿峰,我要是你我就什么都放下,带着老婆远走高飞。不就是没钱了吗?世界这么大,我就不信我找不着一份能够养活老婆孩子的工作。” “就是啊,阿峰,你那个女朋友温温柔柔的,对你好到没话说。我要是你,我也会带着她离开海城。人都是贪婪的,你今天满足你爸妈联姻的要求,明天他们会给你提更过分的。毕竟你连最爱的女孩子都可以放弃,人生中还有什么比心爱的人更重要吗?没有了,对不对?” 我知道他们说的是对的,我也好几次头脑一热,就想要背上行囊,带着她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天南海北,觉得哪里好,就在哪里扎根。我就是去工地搬砖,也能够给我的女人吃饱饭、穿暖衣。 可没有人知道我的苦。 我那对父母,眼中除了利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秦航的父母都是体制内的员工,日子不是大富大贵,却非常的稳定。小航从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也追求平淡的生活。 我爸妈为了让我妥协,甚至找到小航父母的工作单位,明明白白的告诉我,要是不让他们如意,就会想尽办法把小航父母在单位里搞臭,让他们抬不起头做人。 小航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她的父母对她非常重视。这个傻丫头为了跟着我,不惜和父母闹翻,拎着几件衣服就跟我走了。 出来这几年,她从来不说什么,可有数不清多少个早上,她都顶着红肿的眼睛对我强颜欢笑。 她想念父母,我知道。 她有多么重视父母,我更知道。 所以,我怎么能让我爸妈做出诋毁她父母的事情呢? 我韩峰可以像狗一样活着,但我想要小航开心一点,让她的父母至少对我不那么失望。 我和爸妈说要考虑一下,她们没有拒绝。或者他们根本就知道,我一定会答应他们的要求,因为我赌不起。 第529章 真的好脏 我韩峰可以像狗一样活着,但我想要小航开心一点,让她的父母至少对我不那么失望。 她跟着我,这几年失去的已经太多,我无法给她更多,至少不要让她失去更多。 我和爸妈说要考虑一下,她们没有拒绝。或者他们根本就知道,我一定会答应他们的要求,因为我赌不起。 昨天下午,我爸打来电话,要我必须在两天内拿出决定,不然他们就动手了。 我被逼得没有办法,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小航说这些话。 更不敢想象,小航提着行李走了,我的心该痛成什么样子,这辈子我还能不能像个人一样的活着。 于是我约了一帮子朋友去喝酒。 我喝多了,我知道,因为我做了决定,一个无耻而没有良知的决定。 想到明天将要面对的事情,我只觉生活无望,便喝得更多。 失去意识前,我把车钥匙交给助理,用尽最后一丝清明告诉他,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一定要把我带回家,哪怕带回林家,都不要把我扔在外边。 因为就是分手,我也要干干净净的和小航分开,因为她值得。 可千算万算,我还是漏算了我父母的无耻。 为了达到目的,他们不惜陷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助理是我自己选择的,很忠诚,唯一能让他妥协的,只有我的父母。 而我那对无良的爸妈,见我十几天没有消息,心急了,也怕清醒后的我会反悔,索性坏人做到底,把我送到梁丹的床上。 我和别的女人睡了,怎么还有脸去见小航! 她是那么在意爱情的干净和纯粹,那么的想要和我长长久久的走下去。她想要用幸福的婚姻向她父母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她很开心。 可我呢?我做了什么! 我父母用她们的无耻,我用我的无能,亲自打破了这一切的幻相,然后把我和她之间本来亲密无间的距离越推越远,最后变成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只要我和梁丹睡过的消息暴露,我和秦航将永远没有以后,我明白。 我突然发出奇想,或者我可以欺骗小航一次,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反正我真的对过程一点记忆都没有,我也是受害者啊。 可是,我爸妈那么的想要我妥协,他们会无耻的留下证据,比如录音,比如视频。 一想到我和女人睡觉的视频被亲生父母捏在手心里做为控制我的工具,我这心里就像吃了翔一样,恶心到想死。 这辈子我注定对不起小航,却从没想过在和她分手之前,和别的女人做这种脏事。 梁丹见我沉默不语,不再缠着我,而是抱着被子,坐在一边嘤嘤的哭。 她边哭边说话,说她从小喜欢我,说我们是从小就定好的亲事,说她这么多年看着我爱别人心有多么的痛,说她没关系的,如果我不想娶她、她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反正她已经把最珍贵的东西给了我,这辈子都值了。 她哭的我心烦。 我扔下她去浴室里洗澡。 我拿着浴室里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刷子,拼命的洗刷着自己,我真的好脏啊! 可是,哪怕刷子的硬毛把皮肤都刮破了,血涌出来,痛得钻心,却仍然丝毫没有感觉到干净。 我满脑子都是小航,还有快五年来,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快乐的、生气的、所有的一切。 然后我发现,我好害怕。 我从没有这样恐惧过。 小航对于爱情有洁癖,她知道我做了这种事,一定不会原谅我。 她一定会转身离开,不管我怎么哀求。 而我,哪还有脸去哀求她? 我后悔了,如果我听从了朋友们的劝告,带着小航离开,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可我犹豫了,如今的我也不敢确定,令我犹豫的原因究竟是我父母的逼迫,还是从小过惯了优渥的日子,对于富人的生活有种本能的想要握紧的贪婪。 是我的错,我活该。 我换好衣服,连句话也没有给梁丹留就走了。 她哭着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对她。 有什么可哭的呢?喜欢我没有错,但和我父母联合起来一起骗我,我不能容忍。 这天我什么也没有做,来到我和小航的家,不敢见她,躲在角落里,看着她一个人去挤公交上班。 半个月不见,她的脸上没有笑容,又瘦了很多,衣服挂在身上穿荡荡的。 我的小航怎么可以没有笑容,怎么可以不漂亮。 我疯了似的给各家品牌店打电话,让他们把当季的新款全部打包送过来,又打给首饰店,为她订下成套的首饰,玉石、珍珠、黄金、白金、钻石...... 然后我跟着她去公司,看着她接到送货电话时,那苦涩的笑容,心里针扎一样的疼。 晚上她回来了,把送来的衣服首饰让同城的人搬进家门,然后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任由那些东西在地上躺着,看也不看一眼。 是啊,我是在做什么呢,这是在羞辱她啊。 如果她喜欢的是这些身外之物,我又何须痛苦至此。 捏在手心的电话响了,是小航。 我的心激动的嘭嘭直跳,那么的想要听一听她的声音。 可是,我不敢。 我只能像个懦夫一样,看着铃声停止,屏幕自动变黑。 我们相爱了五年啊,如今我连电话都不敢接。 我还配得上做人吗? 那天晚上我回去了,见到我开门进来,秦航愣了一下,然后礼貌的问我,她只煮了面,要不要吃。 我控制不住的抱住她,我想要亲她、要她,让她颤着尾音儿的叫我阿峰。 可是我不敢,也不能。 我已经那么脏了,不能再脏了她。 晚上,我的身体像中了药一样的叫嚣。 好久不见,好久不在一起,我是那么那么的想她,更想要她。 可我强忍着,冲了两次冷水澡,也没有去碰她。 因为,我没有资格。 她一直安稳的睡着,背对着我,一动不动。 可我知道,她没有睡着,她只是不知如何面对我,面对我们这段感情。 亦如我无法面对她。 第530章 你失约了 她一直安稳的睡着,背对着我,一动不动。 可我知道,她没有睡着,她只是不知如何面对我,面对我们这段感情。 亦如我无法面对她。 因为我们都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那之后,我几乎每天回去。 我们还是像从前那样,可以一起做一顿丰盛的晚餐,也可以吃过饭在院子里一起照顾花草,甚至我想过要不要养一条狗或一只猫,那样的话,我不在家的时候,她就不用太孤单、也不会太害怕。 可是,不管怎么努力,我们都没有办法再恢复到从前。 她真的很少笑了,即使我想尽办法去逗她,她也只是给面子的扯扯唇角,眼睛里一片温漠。 我不知道她遭遇什么事,不管怎么问,她都不说。 我找人去调查,却什么也查不着。那些闲人早就知道我会查,而把证据毁灭的干干净净。 后来我明白了,她在等,等一个让她放弃所有的希望、不得不离开的机会。 一个月后,我妈狂喜的告诉我,梁丹怀孕了,孩子是我的。 我像被冰水兜头淋下一样,害怕得抖成一团。 因为我知道,我和秦航到了诀别的时刻。 我妈不会允许小航的存在影响韩梁两家的联姻。 我疯了一样的跑回家,抱着正在做饭的小航,把她压在床上,不要命的亲她,想要她。 我在想,如果我和小航也有了孩子,那她怀的也是韩家的骨肉,我妈他们是不是可以看在同是韩家骨肉的份上,答应我和她在一起。 可我发现,小航哭了。 于是,我停手了。 我那么脏,不能再脏了她。 我躺在床上绝望的喘息,她收拾好自己,重新回到厨房去煮晚饭。 那些天,我时时刻刻的活在恐惧之中。 我害怕看到她的来电,更害怕无良的人用手段去害她。 比如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或天上突然落下的一个花盆。 我花高薪雇了四个保镖,随时守着她,不想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我不再回去我们的家。 因为我明白,我每回去一次,就是给她多带去一次危险。 转眼过去三个月,我浑浑噩噩,像条找不到家的狗。 一天我正在公司开会,突然接到我妈的电话。 她让我去一次秦航的公司,她说秦航把梁丹给打了。梁丹动了胎气,很危险。 刚放下我妈的电话,就接到梁家人的来电。他说他的女儿被害得差点流产,如果我不能妥善处理,他会帮我处理。 这是一个警告。 我愤怒的捶打自己的头,我说韩峰你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你那么无能,你怎么不去死。 后来,我还是去了秦航的公司。 一楼的大厅是开放式的,周边围着一圈的人,我的小航无措的站在一边。 即使面对来自梁丹和她母亲的怒骂,她仍然挺直着脊背,目光坚定,倔强的站着。 她的脸色惨白,两只手紧紧的攥着,看上去既孱弱又无助。 见到我那一刻,她的眼睛亮了一下,委屈一下子涌上来,她微启唇瓣,似乎想要说什么。 我用力掐住掌心,方才堪堪忍住奔过去抱住她的想法。 天知道,我有多么想抱住她,抚摸着她的头发告诉她不要怕,小航你不要怕,我在,我会永远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可是,我没有这个资格了。 我爸的威胁还在我耳边,梁丹和她妈让我选择的暗示是那样的明显。 她们望向小航的每一个目光,都像刀子。 只要我做错一件事或说错一个字,那些刀就会落在小航的身上,将她割得鲜血淋漓。 然后,我痛不欲生。 对不起,小航,我无能,我帮不了你。 但是小航,你要坚强点,一定要挺过去。 阿峰是个废物,不值得你伤心。 梁丹的妈妈扇了小航一个耳光,她骂我的小航是个贱人,狐狸精,是专门勾引别人男朋友的小三儿,不要脸。 小航僵硬的站着,目光中满含屈辱。她的嘴唇在颤抖,目光中给我的光寸寸寂灭。 我忍着心痛,抱起梁丹走了。 后来的无数次我都在后悔,为什么抱起的是梁丹,而没有选择抱住小航。小航者是我爱的人啊,我怎么能把她留下,让她自己面对那一切呢? 我自以为的都是为了保护她,对她来说,何尝不是另一种伤害! 其实我好恨梁丹,可她怀的是我的孩子,就是再恨,我也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我抱着她离开了,走过玻璃墙的时候,我从封面的反光中看到,秦航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被人指指点点。 她没有再看我,一眼也没有。 我知道,我和她完了。 可是,我不想就这么和她结束。 五年啊,我那么爱她,她是我的生命,一个人怎么可以和自己的生命分开呢? 我想好了,把梁丹送回去,我就跑回来找她。 我给她认错,我请求她原谅她。 如果她不愿意,哪怕让我跪着,我都可以。 可是,那之后整整两个半月,我都没能回去找她。 把梁丹送到医院,我妈哄我喝了一杯水,然后我就晕了。 等我醒过来,发现被困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所有的对外的通讯设备都没有,房屋里准备了充足的食物和水。 我想了所有的办法,我想要逃出去。 我去找小航认错。 可连通风口和下水我都研究过,房子像间坚不可摧的牢笼,我则是一只困兽,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 我后悔了。 我为什么要接受父母的威胁,为什么在被设计后没有追究那些人的责任。 为干什么在小航受到委屈时,没能站在她身后,告诉她你别怕小航,一切有我。 我像疯了一样在房子里左冲右突,拳头打烂了,伤口痛得几欲晕厥。 最痛的却是心口,日日夜夜,从不停歇,甚至一日比一日更加的恐慌。 我知道我终有走出这里的那一天。 可是,我害怕。 我好怕我出去了,回到我们的家,可那里人去屋空,她不在那里了。 多少次的梦境里,她悲伤的站在悬崖边,眸中含泪,失望的摇头,她说,“韩峰,你失约了,我不会原谅你。” 第531章 找到她了 可是,我害怕。 我好怕我出去了,回到我们的家,可那里人去屋空,她不在那里了。 然后,我变得一无所有。 多少次的梦境里,她悲伤的站在悬崖边,眸中含泪,失望的摇头,她说,“韩峰,你失约了,我不会原谅你。” 然后,在她毅然决然地跳下悬崖后,满头冷汗的醒过来。 然后,继续守着无望的黑暗,捱过一个又一个黄昏。 第七十五天,房子的门终于打开了。 我走出门去,发现这里就是我和小航的家所在的小区。 在我们无法相见的那些日子里,我们的距离不超过五百米。 我妈真是好样的,太懂得杀人诛心。 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我们的院子里种着的那株石榴树。 我带着满身的伤口,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声声泣血的喊着小航,小航,我回来了,你在哪儿,小航我回来了。 可是,偌大的房子里干净如初,我的脚步声如雷鼓般在究竟里回荡。 所有的东西,精致的服装、名贵的珠宝、成套的高档化妆品......一件不少的待在它们原有的位置上。 什么都不缺,只是没有了小航。 小航走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就疯了。 我跪在房间中间,痛哭失声。 我后悔了,我不该被家人威胁,不该放任小航一个人面对困难不管。 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该死。 我妈把手机还给我了,还不屑的对着我说,“你看吧,我就说找老婆一定要门当户对,不过三十万而已,她收下就走了,连头都不回。” 我看着那个接收转账的账户,心在哭。 那个账户是我陪着她一起去开的,我可以倒背如流。 我妈转的那个账户和小航的账户只差一个数字,她转错人了。 她把三十万转给别人,被别人接收,还要被那人骂成傻逼,白白送钱给她花。 我的小航,她跟了我五年,对我那么的好,甚至为了我和家人决裂,最终,还是她一个人带着她来时的行李,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她给我了五年最好的爱,我却用五年时间让她变得一无所有。 她一定是被我伤透了心。 才会走得这么的决绝。 她不要我了,这一次她真的不要我了。 心脏从没这样痛过。 我多想把心脏拿出来,好好的揉一揉,洗一洗,让它不要再这么苦,这么痛。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疯了一样的,动用所有的力量去找她。 我给她的账户里注入我所有的钱。 她走了,只带走自己的东西,我送她的所有的一切,她一样都没带,她不要了。 她连我都不要了,又怎么会在乎那些东西? 她从未在乎过啊。 我变了,变得讨厌所有的人,我爸妈,梁丹,所有一切为了权势而维系的人和关系,全部讨厌。 我爸妈来劝我,我无动于衷。 我好恨她们,如果不是他们的阻挠,我和小航不会分开。 如果她们不是我的父母,我想,我一定会杀了她们,让她们给我的爱情陪葬。 梁丹来劝我,她挺着肚子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给我看孕检时照的四维,告诉我我们的孩子长得很漂亮。 我没有兴趣,把她赶出家门。 朋友们来了,一个个除了唏嘘,就是陪我喝酒。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劝我。 发到小航账户里的钱很快原路退回,因为账户取消了。 我给她的号码打电话,号码变成空号。 我偷偷的去她老家找她,她年迈的父母守在院子里,对于她的归来日夜翘首盼望。 我失去她了,连她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对所有的事情失去兴趣,公司不想管,终日喝得醉醺醺。 然后,小叔叔来了。 他坐下陪我喝了整夜的酒,和我讲他的妈妈,还有他一个人孤身在外的那些年,所受的苦。 “每个人都有他的命,你选择了一些东西,势必要失去另一些东西。就好像你选择了争家业,就一定会失去自我。小峰,振作起来,好好和我斗一场。因为,你不能一无所有。” 我打起精神,把关于小航的一切压在心里,我在白天和人逞凶斗狠,然后在夜里陪小航一起入眠。 我像个行尸走肉,没有感情的活着。 梁家来逼婚了,说孩子生下来不能没有父母,梁韩两家的孩子更不能是私生子。 我答应了。 如果不是小航,娶谁都是一样的。 订婚的那天,我抱着小航留下的唯一一个念想--她亲手缝给我的抱枕,哭得不能自已。 快五个月没见到我的小航,我把她化成骨血,和我融为一体。 哪怕我和别人订婚了,我心里最爱的,还是她,也只有她。 小航,我的宝贝,我想你,好想! 那天早上起床,我忍着宿醉带来的头痛洗完澡早出来,手机叮的一声。 我打开一看,久不联系的一个人发了条动态,不由令我精神为之一振,狂喜瞬间占据我的心扉。 图片的背景是一个居居区,地上是厚厚的水,天气很沉很低,下着大雨。 一个女孩子伏在男孩的背上,女孩撑着伞,另一只手环着男孩的脖子。 泪水打湿我的脸颊。 即便只是一个简单的背景,即便她穿着我从未见过的衣服。 我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小航,我的爱人。 我放了董事会的鸽子,不顾一切的飞过去找她。 路上我不住的抽自己耳光,找遍那么多的地方,为什么就没想到兰月? 她是小航最好的姐妹,她的男朋友是林大才子魏清尘。 兰月或许不能,但尘哥一定有办法帮到小航。 我给尘哥打去电话,我问他尘哥小航在京都对不对,我要过去找她。 尘哥沉默片刻,告诉我小航确实在那边,他要我做好思想准备,结局可能不是我所希望的。 我当然知道结局不会是我希望的,甚至可能会割碎我的心。 可即便这样,我还是要去找她,我想要挽回她。 如果她能原谅我,这一次,我愿望放弃所有的一切,跟着她,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我找到她了。 她迎着夕阳,满脸都是温柔的笑容,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那一刻,我真的欣喜若狂。 第532章 祝你幸福 我多么想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紧紧的,告诉她我有多么想她,在她不在我身边的那些日子,我是如何的度日如年。 然后深深的吻她,体会她的体温,还有她温柔的回应。 于是我叫她的名字,我说小航,我来了。 她愣在那里,呆呆的,像是傻了一样。 明明我出现之前,她笑的那么开心,眼睛里的光那样的灿烂。 为什么我出现了,她又变成那副呆呆的、木然的样子呢? 她不想我吗?为什么我在她的眼睛里,没有看到从前的依恋和欢喜呢,我甚至看不到一点点的喜悦。 是分离让她淡忘了我,还是那些事伤了她的心,让她不再等我? 我不敢想,也不敢问。 我只想抱她、吻她、告诉她我想她。 可是,我发现我可能已经没有了做这些的机会。 一个男孩子出现了,他像一只凶猛的看家狗,把我的小航牢牢的护在身后。 “小航,他是谁啊,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过来,我来接你回家了。”我朝着她伸出手。 她却没有回应我,而是看了我一会儿后,淡淡的笑了,她说,“韩峰,我们已经分手了。如果你能不再打扰,我会非常感激。” 多么残忍! 什么时候起,我来见她、告诉她我想她,居然都变成对她的打扰。 我说小航对不起,我没有娶她。那一切都不是我愿意的,我爱的人一直只有你。 然后她又笑了,这一次,她的眼睛里含着泪花。 “或许吧,韩峰,或许你是爱我的,可是,你更爱你的权势地位和金钱。在这些面前,我只能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是随时可以放弃的。韩峰你知道,我想要的从不是什么荣华富贵,我只想要一个小一点但很温暖的家,一个没什么钱却非常爱我的丈夫,仅此而已。韩峰,我配不上你,也配不上你的家。所以,不要再来了。” 我追上去想要抱她,那个男生拦住我,那样稚嫩的一张脸,却带着凶兽一般的狠戾,他看着我的目光分明是只护崽的狼。 “不,不要扔下我小航,别不要我。都是我的错,我会改的,我会用余生去弥补你。我爱你,别扔下我。” 我痛苦的嘶吼。 可我的小航,她连看我一眼都不肯,安静的转身离开。 兰月骂了我一顿。 她把我所有的卑劣,我不愿面对却真实存在的无耻,全都摊开在阳光之下,让我无所遁形,也无可反驳。 我恳求兰月放我过去和她好好谈一谈,我说小航那么爱我,一定不会真的不要我,她只是伤心了,在生我的气。 可兰月不客气的要我仁慈一点。她小说小航好不容易走出痛苦,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始新的人生,你就不要再打扰她了。 她说如果你真的爱过她,请看在那些爱的份上,放过她吧。生而为人,谁都不容易。秦航她不该为一个有野心的人永远埋单。 我知道她说的对,我不住的道歉。不管我多么有野心,从没想过不要她。 我有钱啊,我可以把所有的钱都给她。只要她在我身边,让我想她的时候能看看她就好。 兰月急了,她狠狠的扇了我一个耳光。 她说韩峰你不是人,她一个女孩子,清清白白的跟了你,你不要她就告诉她,让她走。可你没有权力让她见不得光的跟着你,她值得被好好的爱,而不是做人人喊打的小三儿一个别人家庭的破坏者。 兰月愤怒的吼我,你不配得到秦航的爱,那些年是秦航瞎了眼。 我疯了一样去追小航,我要告诉她我错了,以后我都改,只要她再给我一个机会。 那个男孩子冲了上来,三拳两脚将我打翻在地。 我屈辱的想要爬起来打回去,我不能输给别的男人。 尽管他稚嫩,可那双眼睛在看向小航时的光,只有男人才明白,那是爱,是喜欢,是想要占有。 那是我的宝贝啊,他怎么配喜欢? 可是,我的身体像被抽了筋一样,提不起力气,那些拳脚落在身上,除了疼,还有着一种别样的舒服。 甚至我在想,再踢几脚吧,用力一点,身上多疼一些,心就会少疼一些。 可他没有,他只是不屑的警告我,他说我这样的人渣不配被爱,更不配被小航爱,他说我就应该永远活在痛苦的悔恨之中,永远不能自拔。 那天我回到酒店开始查那个男孩子的身份。 不查还好,调查结果让我震惊又无力。 他居然是京都四大家族之首的梁家继承人。 隔日我又去找小航,我悲痛之极的时候,口不择言的告诉她你觉得我韩峰不行,可他梁家大公子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同样都是背叛,为什么可以容忍他,却不能原谅我。 梁子傲又不屑的笑我,他说他梁家的家训是一生只能爱一个人,选择了就不能改变。他说他梁家从没有抛妻弃子的后代,也没有喜新厌旧的人渣。 他说他喜欢秦航,就会是一辈子。 我大声喊着我不信,可心里却知道,我不战而输了。 因为他眼里的坚定告诉我,他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我惭愧的想,如果面对小航和家业时,我的选择是小航该多么的好。 可我太贪婪了,我想要小航在身边,更想要家族势力。那些被父母逼迫、不得不为之的说辞,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卑劣而找的借口。 造成这一切的,是我自己。是我的贪欲,是我对小航的爱太自信。 因为我从没有想过,小航也是会累的、也会痛。 我终于失去她了。 永远也不可能再找回来。 我远远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看着她恢复成从前活泼的样子,看着她渐渐的接受梁子傲,看着她被他抱在怀里怜惜的亲吻,看着她接受他的求婚,看着她穿上嫁衣,把手交给他。 她在婚礼上郑重宣誓,”我愿意!“ 我知道,我们的故事彻底结束了。 以后的小航会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只是与我无关。 而我,将守着我的冰冷的家业和家庭,像地沟里的老鼠一样,永远活在黑暗和污泥之中。 我不会获得救赎。 小航,你一定要幸福。 我看着观礼台上我心爱的女孩,最后一次告诉她,“小航,我爱你,一定要幸福!” 再见了,小航。 再见了,宝贝。 再见了,我的爱人。 如果有来生,小航,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坚定不移的选择你。 如果有来生,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再见,我的宝贝。 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