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卷,我摆烂》 第1章 摆烂老板和他的客人们 刘嘉羿漫无目的地走在贫民区街头，他在寻找一个可以一醉方休的地方。 贵城的外城区混乱而无序，脏污街道两旁楼房外的屏幕上播放着内城如何和平安定，人们生活幸福的宣传投影。 傍晚的街头已经人烟稀少，只有一堆堆聚集着的帮派分子们，手持各种武器注视着每个偶尔路过的行人。 有混混看到衣着干净又漫无目的游荡的刘嘉羿，想上前捞点油水，他身旁的前辈拉住他小声呵斥。 “没有一点眼力，这个点还不带武器上街的人也是你惹得起的？” 不屑地瞥了一眼那些欺软怕硬的帮派分子，刘嘉羿依然漫不经心地边走边打量街道两旁。 “黑火帮这是惹到了什么狠角色，一夜之间被屠了个干净，他们酒馆的香草酒还挺对我胃口的可惜了。” 不知不觉他又来到常常光顾的地狱酒馆，看着紧闭的大门，他想起了早上从电台里面听到的消息。 驻足凝望这个曾经无数个夜里，用酒精给他带来片刻安宁的地方，他略有一点遗憾地摇摇头，准备换个酒馆买醉。 但酒馆紧闭的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铆钉夹克白色内衬，紧身黑皮裤，赤着肌肉结实的胳膊，留着精神的平头，满脸胡楂眼神颓废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他打开了酒馆的灯光，冷漠地望着人迹罕至的街道。 刘嘉羿觉得好奇嘴里小声说着。 “有点意思。” 走到那个男人身边问他。 “哥们你接手了这家酒馆吗？” 刚睡醒的苏景打量着迎面走来的瘦弱青年。 年纪大约二十岁，乌黑柔顺的头发应该精心打理过，面料讲究的衣服虽然有些邹，但是一尘不染，没携带任何武器，浑身散发着与这个混乱的外城区格格不入的气质。 苏景表情冷漠，语气随意地回答他。 “是啊，中午去管理局登记过了，这个地段就这间酒吧最便宜，据说因为每天闹事的人太多，房东直接跑路了。” 刘嘉羿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着。 （这里的房东确实跑路了，不过走的是黄泉路。） 但是嘴上却神秘地对这个刚接手的老板说。 “老板刚来贵城外城区吧，这个酒馆以前是黑火帮产业，昨晚他们被一伙狠人屠了，管理局早上回收了房产，中午就卖给你了。” 苏景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道。 “这世道天天在死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便宜就行，帮派分子死了就死呗。” 他俩正说着，一个中气十足的男性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 “就是，那些帮派渣滓死光都无所谓，苏老板你好我是这里的治安队长夏言非，放心的开店，只要你老老实实做生意，我保证你的安全。” 听到这个声音刘嘉羿就知道是自己的老酒友，他撇撇嘴讥讽道。 “老夏，这话你自己信吗？除了物资仓库和入城通道受到威胁你能调用治安队，城里天天枪战你管过吗？” 夏言非觉得有些丢面子，立刻反驳损友不过这话就没刚才那么有底气。 “我怎么不管，每天都在广播里告诫居民们天黑以后不要上街。” 眼看两人的争论快升级为争吵，苏景打了个圆场。 “两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我叫苏景很高兴认识二位，不如去店里坐坐，我请你们喝一杯，虽然没正式开业酒水小吃还是齐全。” 刘嘉羿满脸欣喜地夸赞着。 “老板敞亮。” 直接走进了酒馆。 夏言非纠结了一下推开苏景暗中递来的钞票，然后义正词严地对苏景说。 “老板不必破费，酒钱该收多少就是多少，今天我已经下班了就当照顾一下你生意了。” 然后也跟着刘嘉羿的脚步进了店里。 走在最后的苏景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小声念叨着。 “这个治安官好像有点不一样。” 酒馆的大厅很宽敞，除了紧靠大门的吧台，稀稀拉拉摆着两大六小八张桌子，镂空的金属栏杆把这些桌子隔成一个个独立的空间。 吧台上挂着一台全息投影，看角度应该是投影到这些桌子的上方，不过现在还没有打开。 吧台里嵌进墙里的货架上摆满了各种酒水，吧台前面的透明货架里，随意地塞着一些工厂生产的廉价袋装食品。 在吧台的旁边有一个隔出来的厨房通往二楼的楼梯也在厨房中，厨房外立着一个巨大的冰柜，里面也是各种需要冷藏的酒水。 最里面被一堵墙隔着的地方是卫生间，现在被一把拖把抵着，应该是还没收拾出来。 进了酒馆以后，刘嘉羿和夏言非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各自点了自己喜欢的酒水。 苏景没有进入吧台拿酒，他坐在两人身边，向着柜子打了个响指，两瓶酒水和三个酒杯自动飘了过来精准地落在刘嘉羿和夏言非的面前。 刘嘉羿没有管苏景展示的能力，打开最爱喝的香草酒，给自己满上一杯，闻着熟悉的酒香有些陶醉。 而夏言非却正襟危坐，严肃地对苏景说。 “老板就凭你这手对灵能的精细操控手段，拿到内城居住证轻轻松松啊，何必在外城区开酒馆呢？” 苏景还没回答，刘嘉羿喝了一口香草酒打断了他的话。 “酒还堵不住你的嘴？人各有志，少来推销那套进了内城就能过上幸福生活的调调，苏老板要不要试试我的香草酒。” 他说着就要把自己的酒分一杯给苏景，对于他这种嗜酒如命的酒鬼来说，分享到手的美酒就是对一个人最大的认可。 苏景婉拒了刘嘉羿，向着楼上喊了一声。 “堇，把我的酒拿下来，那东西不是你的助燃剂。” 片刻之后，一个穿着蓝色兜帽卫衣，头发乱糟糟的年轻金发女孩，拿着一个模样奇怪的瓶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她把酒瓶丢给苏景，语气有些不开心地对他说。 “老爹，我要的材料什么时候送过来，实验都停了两天了。” 苏景嘿嘿一笑。 “明天你乔伊丝阿姨就进货回来了，再等一天就行。” 苏景打发女儿上楼以后，打开那个模样奇怪的酒瓶，一股浓烈的酒精味扑鼻而来。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微笑着说：“我喝这个，劲大。” 夏言非闻到这味道直接皱起了眉，把自己的椅子稍微往后挪了一点。 刘嘉羿却眼前一亮，有点兴奋地说。 “佣兵之国麦斯的生命之水，老板有点东西啊。” 第2章 怪异的养女堇 夏言非是被刘嘉羿架着离开酒馆的。 临走前他不仅付清了自己的酒钱，还顺带帮刘嘉羿买了单。 送走酒馆的第一笔生意，毫无醉意的苏景在门口望着闪烁着的“地狱酒吧”四个字和围绕它旋转的霓虹灯，总觉得不符合自己的气质。 摇摇头转身进了店里，锁上门上了二楼敲响了自己养女的房间门。 “那个让你不舒服的年轻人和治安官已经走了。” 堇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确认了外面只有苏景一个人，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走了出来，心有余悸地对苏景说。 “那个叫刘嘉羿的家伙很强，我能感觉到，我们要不离开丹琼去其他地方吧。” 苏景抬起头望着天花板好像在回答堇的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这世道哪里又太平呢，艾布你肯定不想回去，说不定你逃出来的那个实验室还在追捕你。 麦斯就更不用说了，我在那边生活了二十几年，背叛杀戮每天都在那里上演。” 它说到这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不屑。 “现在人类聚集地除了这三个地方，就还剩北边天天研究世界真理，顺便还在研究怎么弄死全人类的塞斯，极北冰原上神棍们建成的法伊特，东边海上天天和灵兽混在一起的莱彻。” 堇苦着脸有些沮丧地抱着头。 “活下去怎么就那么难呢，我们这种情况，现在看来只有在还算有点秩序的丹琼落脚了。” 苏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 “虽然是个操蛋的世界，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打算害你，那个刘嘉羿我和他聊了很久，不是什么危险人物，当佣兵这么多年，我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堇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说不出理由，只是倔强地说着。 “我感觉得到，他比你强得多，一旦他想弄死我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苏景无所谓地挖着鼻子，他觉得自己在艾布遗迹捡到的这个女孩，完全是被当年实验室的事情吓出了被迫害妄想症。 递给堇一把大口径灵能手枪，望着她的眼睛说。 “拿着这个，就算是极地神棍的神盾术也挡不住它的附灵子弹，不要想那么多了，活一天是一天吧，实在到了要死的时候，它能让你走得有尊严。” 堇接过手枪，也不再说话，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在复仇成功以后，已经变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现在只想在当年他父母遗留的房子里混过下半辈子。 而自己掌握的知识和力量，被艾布那边追寻上个文明遗产的人知道，估计连死都是一种奢望。 转身进了自己房间关上门，隔着门对苏景说。 “其实你完全有能力去内城区生活，何必带着我这个累赘呢，或者把我送回艾布，估计那边的实验室也会给你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苏景那有些玩世不恭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在麦斯给那些上位者当了半辈子狗了，我现在只想，像一个人一样活着。” 然后声音在渐渐变小好像苏景离开了门前。 “另外在艾布你救了我，‘灰狼’苏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你就好好在我这生活。” 过了一会连脚步声也听不到以后，堇才打开了自己房间的灯。 她的房间在一下午之间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小的实验室，衣柜直接挡住窗户，单人床抵着衣柜安在墙角。 房间的另一角立着一个巨大的储物柜，里面堆放着堇的各种实验材料。 屋子正中摆着一个带台灯的工作台，各种工具随意地散落在工作台四周。 工作台上正躺着一只被拆开的仿生机械手臂。 堇来到工作台前，将各种被拆出来的元件归纳到一起，装进一个口袋，然后连同机械臂一起放进储物柜。 接着熟练地把苏景给自己的灵能手枪卸掉弹夹，拆成零件。 在地上找了几件工具就开始改造。 一夜很快过去，第二天一大早苏景起床通知堇吃早饭的时候。 敲开门发现对方昨天的衣服上满是污渍，还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 “一晚没睡，你又干了什么。” 堇将昨天那把手枪递还给苏景，声音有点沙哑地说。 “我帮你改造过了，现在只要注入灵能不需要子弹也能发射灵能弹，而且加了一个能量放大回路，威力比你以前的枪大。” 苏景有点头疼的捂住脑袋，拿过手枪拉起堇的手下了楼。 他进厨房随便热点袋装食品端上桌推给堇。 “赶紧吃，吃完上楼休息，知道你很厉害，没必要这么拼命。” 堇接过看上去还算不错的食物小口吃着，很快吃完了就端起盘子进了厨房，边走边说。 “有时候莫名其妙的恶意总会摧毁我们的生活，多做点准备是好事。” 她的一句话直接让苏景没有了胃口，他沉默地坐在桌子旁，突然想起去年在冒险之国艾布的前文明遗迹遇见堇时的情景。 当时他所在的佣兵团在遗迹里全灭，他自己也被一个倒塌的遗迹机关压在底下，腿直接被砸断，大腿也被尖锐的机关划开一大条伤口。 失血过多让他感觉越来越冷，当时他觉得自己应该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地底。 恍惚中他看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娇小身影来到身边，直接单手扛起了至少几吨的遗迹机关，把自己从下面救了出来。 当时苏景以为那是濒死之前的幻觉，还自嘲地想到，自己一个唯利是图的佣兵，最后的幻想居然是被一个穿病号服的天使解救。 但是不久以后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遗迹外的废弃营地里。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金发女孩，正拿着绷带和药物在帮自己治疗。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在女孩的照顾下渐渐恢复，也同时发现了这个女孩的不同寻常。 一身怪力，还有不可思议的身手，在危机四伏的野外，能轻易击杀受灵能影响变异的灵兽。 还能预知空间乱流和灵能风暴这种月德星野外最致命的危险，而且还会改造维修各种武器和机械。 后来才从她口中得知，当时那个遗迹里其实还有一个艾布国的秘密实验室，趁着苏景他们佣兵团在遗迹战斗的混乱。 这个作为实验体的女孩堇，从里面杀了实验人员逃出来遇见了自己。 接触过太多艾布情报的苏景知道，那里的实验从来都是惨绝人寰的，他在身体好了以后就带着堇偷偷从那边坐船来到故乡丹琼。 第3章 沙漠来的女商人 当苏景在酒馆里回忆过去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女声。 “姓苏的没死就开门，你要的货老娘带来了。” 知道自己的老朋友来了，苏景收起自己那些回忆，打开酒馆大门与对方互喷。 “大清早的嚎什么，这里不是野蛮的麦斯，话说堂堂大商人乔伊丝，不会连塞斯的通讯手环都没有吧？” 店门口站着一个皮肤被晒成深棕色，身材火辣穿着麦斯特制红色布料的女人，她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容貌可以说是苏景见过的人类中最漂亮的那一批。 尤其是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如果不说话，不知道会引得多少男人为之疯狂。 偏蓝色的长发证明她是一个土生土长的麦斯人，身上没有佩戴任何多余饰品，只在左手手腕佩戴着塞斯科学家研发的，有抵御野外灵能风暴和通讯功能的手环。 双手戴着一对黄铜色带刺指虎，虽然保养得很好，但是从上面的磨损能够看得出，这女人是朵带刺的鲜花。 乔伊丝看见苏景面无表情地出门，直接大大咧咧地说。 “老娘乐意，怎么除了生意，就没有和老朋友重逢的喜悦了吗？” 苏景左右看了看，除了乔伊丝和她的带货跟班，没有其他可疑的身影，才把大门完全拉开招呼她。 “进来说吧，我打算在这边定居了，以后酒水食物货源可都全靠你了。” 说完也不管乔伊丝直接退回了酒馆里。 乔伊丝从跟班背上接过货物，然后指着大门吩咐道。 “在门口盯着，不要让其他人进来。” 然后单手拎起一看就不轻的背包进了屋。 她走到坐着的苏景身边，把货物扔到地上，直接坐在苏景的椅子扶手上，低头凑近他耳边说。 “在麦斯的档案里你们的佣兵团已经除名了，公会那边还装模作样地举行了哀悼仪式， 我在你们的衣冠冢旁还献过花。你这个本来应该为了任务死在艾布的幽灵怎么又复活了？” 感觉耳根有些发热，苏景轻轻推开乔伊丝。 “在我面前就别装出这副模样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女人。” 觉得有些无趣的乔伊丝拉出苏景对面的椅子坐下之后立刻反驳苏景。 “我可以喜欢任何人，只要老娘乐意，对我你就没有一点点动心吗？” 苏景把地上背包里的货物一件一件拿出来，在桌子上分门别类地整理好。 一边整理，嘴里还漫不经心地说着。 “得了吧，单论外表，你确实称得上优秀，不过我觉得要一起生活，你最好去艾布做一个声带切除手术，顺便让塞斯的疯子们帮你载入一个女性模板。” 听了苏景这算得上恶毒的话，乔伊丝没有一点愤怒，放松地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 “行了就别和我玩这一套了，真打算退休了？你这个年纪正是体力的巅峰，不打算拼一把，然后住进麦斯那传说中流着蜜酒和有无数听你差遣仆人的绿洲花园？” 苏景嘲讽地笑了，然后不以为然地说。 “得了吧，麦斯还不如丹琼呢，这边好歹还有座高楼林立的内城，虽然城墙高了些但他们不遗余力的各种宣传投影总有点证据， 麦斯那边就一个老掉牙的传说，别给我说你真的信那一套？” “丹琼的高楼？”乔伊丝好像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笑了半天才充满轻蔑地说。 “所有月德星人都知道，这里的天空被封锁了，他们不过从上个文明的废墟里刨出了点遗产，你不要告诉我在这里定居，是为了那一张卖身契一样的入城许可？” 整理完了背包里所有的物品，苏景把酒水和食品堆到货架上，一边干活一边回答乔伊丝的问题。 “为佣兵团和公会打打杀杀几十年了，我现在只想为自己活着，别人不知道丹琼的内城是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道吗？ 哪里都一样，不过这里算是我的故乡罢了。 要不要喝一杯，我请客，喝完早点去做你的生意吧，没必要和我这个没出息的酒馆老板耗着。” 看着这个一心只想摆烂的老朋友，乔伊丝有点烦躁，摆摆手拒绝了苏景的邀请。 “算了今天不想看见你，我准备在这边也买间房子，路上我看到有很多姑娘等着我去拯救，走了等你正式开业再来捧场。” 听到她的话，苏景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 “何必呢。” 然后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乔伊丝。 “帮我弄块招牌吧名字就叫异乡人，另外知道你不认各地的钞票，交易的报酬就用存在你那边的灵能金属结算吧。” 乔伊丝脚步不停，摆摆手表示知道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馆。 等乔伊丝走后，苏景把桌子上专门为堇买回来的材料，归纳好装在一个袋子里。 准备等堇睡醒再把这些东西拿给她。 不过就在收拾的时候，堇悄无声息地下了楼，走到他身边伸出手用还有些嘶哑的声音说。 “把东西给我。” 苏景坚决地摇头。 “你搞这些研究我不管，但是继续这样熬搞不好你会比我还先死。” 面无表情的堇直接掰开苏景握着零件的手，甩给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放心我心里有数。” 然后拿着零件又回到了楼上。 早就知道这也是个不听劝的主，苏景无奈地摇摇头又找了个位置坐下发呆，等乔伊丝把他需要的招牌送来。 他不想出门。 外城区的白天街头，不是从野外寻找资源回来，准备去物资回收点换些货币，期盼早点凑够入城费的拾荒者，就是那些为了生存下去，为这些冒险分子提供各种服务换取点生存资源的平民。 他对这些毫无兴趣。 无聊地用灵能手环打开墙上的投影，在充斥着各种武器广告，享受品广告，内城生活多么幸福宣传片的频道里搜索着能看的内容。 一直等到下午，早上跟着乔伊丝来的跟班，才扛着一个和以前差不多大的招牌，和一套工具过来。 苏景对乔伊丝的审美很满意。 招牌木质底板上面，简简单单地镶着白色内置灯泡的异乡人三个字，旁边是用小灯带围成的酒瓶和酒杯图样。 就像自己一样，和这个充斥着各种金属框架和高科技投屏的城区格格不入。 那个身材魁梧的跟班低着头不敢看苏景的眼睛小声对他说。 “需要我帮你把以前的招牌换掉吗？” 苏景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努力摆出一副自认为和蔼的笑脸对他说。 “这不是麦斯，不用搞沙漠里那一套，就麻烦你换一下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忙完了进来喝一杯吧。” 跟班摇了摇头依旧把姿态放得很低，小声地回答苏景。 “我曾经是麦斯的奴隶没有名字，商会里都叫我阿一，今天过来的时候大姐头说过不能冒犯苏老板。” 第4章 低调的开业 阿一的话让苏景想起了那个极度混乱的地方，叹了一口气。 “哎，这该死的世道，随便你吧。” 阿一不愧是能跟在乔伊丝身边做事的人，动作极其麻利。 他搬来一把梯子，没多久就将以前那个纯金属框架的招牌，换了成了苏景定制的木质招牌。 干完这一切，他还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装着不少灵能晶石的袋子，双手递给苏景。 “这是大姐头从北边搞到的，她让我告诉你，以后店里的能源用这个就好，丹琼的灵能管道收费太贵了。” 有些哭笑不得地接过晶石，苏景半开玩笑地对阿一说。 “她什么时候这么会过日子了，但是看你的身手，应该是学过麦斯的灵能肌肉锻炼法，做个跟班有点浪费了。” 阿一依然低着头回答苏景，但是语气有些不一样的情绪在里面。 “我这种人商会里还有很多，是大姐头救了我们，她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欣慰地点了点头，苏景从晶石袋子里拿出一块递给阿一。 “倒是挺忠心，拿着这个对你的身体锻炼有好处，实力强了才能更好帮你们大姐头做事。” 知道这种东西的珍贵，阿一连忙摇头拒绝。 “苏老板就不要为难我了，收了你的东西明天大姐头就会让我去无尽海钓鱼。” 然后飞快地收起工具和拆下来的招牌，头也不回地离开。 无所谓地晃晃脑袋，苏景把晶石收起来转身回了店里，嘴里不屑地说着。 “大疯子带着一群小疯子，这世道有这么一群人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之后的时间里，苏景关上大门清理了厕所然后从里面的暗门进入酒馆的地下室。 他关闭了之前的灵能管道，把晶石放在房屋入户的能源接口。 然后试了试屋里的灯光，发现乔伊丝送来的晶石比丹琼那不靠谱的灵能管道稳定多了。 从地下室出来锁好暗门以后，苏景看了一眼灵能手环上的信息，发现距日落不到半个小时。 上楼叫醒睡了一天的堇，投喂了一袋熟食，然后让她没事少下楼，就打开了酒馆的灯光，然后准备开门营业。 反正开这个店也就是找点事情做，苏景丝毫没有宣传的想法，开门以后就搬了把椅子坐在吧台继续看着投影上的无聊节目。 但是他低估了这个压抑城市娱乐的缺乏，开门不久就有三三两两的拾荒人和帮派分子来到店里。 他们丝毫不在乎这里是不是换了主人，只求有酒精能暂时麻痹，他们每天在生死边缘游走的神经。 这些拾荒人和帮派分子按自己的小圈子，占据了三张桌子，随意地叫了几种劣质又酒精含量高的酒水。 连下酒的零食都没要，就一边大声吹嘘着自己的战绩，一边比试着酒量。 反正对他们来说明天能不能喝酒都是未知，不如及时行乐。 不久以后借着酒精的麻醉，有胆大的帮派分子凑到吧台，大着舌头和苏景聊了起来。 “老板知道这条街现在是谁的地盘吗？” 苏景歪着头静静看他表演。 脖子上刻着不知名图案刺青的混混见苏景不说话，以为这个新来的老板是好欺负的人，胆子更大了。 他摸出别在腰间的手枪拍在吧台上，声音也大了不少。 “黑火帮已经被我们三一帮全盘接收了，你要想在这继续做生意，以后每天收入的六成上交，我们三一帮保你平安无事。” 苏景抱起双手继续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个男人。 小混混以为苏景被吓到了，皮笑肉不笑地继续说。 “老板不用担心，我们还给你留了四成收入，交税什么的够了，识相的话三一帮在一天你的酒馆就安全一天。” 他说着还挑逗冲苏景扬了扬眉毛。 就在这个时候，堇从厨房走了出来从冰柜里拿了一瓶无酒精饮料。 坐在吧台的混混看见堇轻浮地吹了个口哨。 “小妞挺漂亮的，要不要跟哥哥走，今天让你体验世间最快乐的事情。” 他说着还哈哈大笑。 刚才和他一起的帮派分子们也跟着起哄。 面无表情的堇放下手里的饮料厌恶地看了混混一眼嘴里淡漠地吐出一个字。 “滚！” 感觉丢了面子的混混抓起桌子上的手枪就往堇身边走去。 但是接着他眼前一花，吧台里的苏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面前，夺过他手里的枪就把枪管塞进了他嘴里。 发现自己同伴被劫持，还在喝酒的混混们也纷纷掏出了身上的武器对准苏景。 看都没看瞄准自己的枪口，苏景慢条斯理地抓着混混的领子，右手打开了手枪的保险。 被枪管塞进嘴里的混混额头不停地冒汗，裤裆里也传出一股腥臭。 他的同伴举枪瞄准着苏景，同时大喊着。 “老板先放了阿理，不然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 苏景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那群举着枪的混混，语气平静地对他们说。 “先看看你们手里的玩具，还能不能开火再说。” 不明所以的混混们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武器，发现那些枪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过的粘土，全部都凹陷进去，知道自己这次是惹到不得了的人了。 “灵能者，外城区怎么会有灵能者？” 丢掉手里已经变形的手枪，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态度变得谄媚。 “老板他只是喝多了，就放过我们这一次吧，以后我们绝对不打扰你。” 苏景依旧用很平静的语气面无表情地对他们说。 “喝多了不是作恶的理由，虽然这外城区没什么规矩，但是今天开始我就是异乡人酒馆的规矩。” 然后他放开已经快吓晕的那个混混，转头对堇说。 “这几个是走错路的孩子他们需要教育，你先帮我看着店，客人要酒和零食就让他们自己拿，但是我回来以前一个人都别放出去。” 堇冷淡地点了点头，拎着饮料站在了吧台里。 抓起已经站不起来的混混衣领，苏景把他拖向厕所，边走还“和蔼”地对那些站着的帮派混混说。 “一起来吧，我给你们讲讲道理。” 苏景和混混们进了厕所以后，大厅里其他的酒鬼们吓得不敢出声，都看着吧台里那个面无表情盯着大家的女孩。 一个胆大的拾荒者，预估了一下自己和大门的距离，大喊一声给自己壮胆然后站起来飞快向大门跑去，想逃离这个恐怖的酒馆。 但是他没跑出两步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离开地面。 吧台里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背后，抓着他的衣服把他提了起来，毫无感情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让你走了吗？” 第5章 艾布来的女冒险家 苏景的“道理”没讲多久，大概半个小时以后。 他笑呵呵地领着一群混混走了出来，现在的混混们满脸沮丧几个人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苏景对堇点点头。 “干得不错，没有一个逃单的，回楼上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嗯”，堇拿着没喝完的饮料上了楼。 眼尖的她已经看见，刚才被苏景带进厕所的几个混混，脖子上被植入了自己设计的自爆芯片。 这种绑定苏景灵能的芯片，除非他自己大发善心取下来，不然这群人的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间。 当然她不会管这些事情，甚至还觉得有点浪费。 堇走了以后，苏景努力做出和蔼的样子对酒馆的客人说。 “刚才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大家不必在意，想继续喝酒的继续，觉得时间太晚想离开的随意，酒钱记得结清就好。” 已经吓破胆的拾荒者们立刻来到吧台老老实实结账，然后落荒而逃。 几个混混也忙不迭地上前结账，然后低声下气地问苏景。 “老板我们可以走了吗？” 苏景“和蔼”地对他们说。 “这是酒馆，来去自由，要是对今天的招待不满意随时欢迎你们带人来。” 几个已经吓破胆的混混连忙摇头，赌咒发誓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做个好人，然后生怕苏景反悔逃难似的离开了酒馆。 走到街上以后，刚才那个威胁苏景的混混对后来和苏景交涉的混混说。 “老大就这么算了？我们回去多找点兄弟来，带点重武器他再厉害只有一个人不信还能翻天了。” 被他称作老大的人狠狠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恶狠狠地说。 “你脑子里装的是厨余垃圾吗？灵能者不是我们普通人用数量和武器就能对付的，他们已经和我们不算一个物种了。 看见他手上的灵能手环了吗？塞斯来的高级货，人家开个能量盾，你拿火箭筒轰一天都不见得能掉一格能量。” 他说完还心有余悸地摸，这不知道被那个古怪老板注入了什么奇怪装置的脖子。 回头望了一眼那家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酒馆，叹了一口气。 “赶紧回去通知兄弟们，这条街以后尽量不要来了。” 看着又空无一人的酒馆，苏景无所谓地简单收拾了一下，把那堆被混混们扔掉的手枪归纳进一个小盒子，打算明天找乔伊丝问问这些玩意他们商会要不要回收。 就在他收拾大厅的时候，刘嘉羿拍着手走进了酒馆。 “真是精彩，这次立威以后估计没有不开眼的帮派分子会再来找麻烦了。” 苏景把装有报废手枪的盒子随手丢进吧台里，无所谓地说。 “爱怎样就怎样吧，今天打算喝点什么。” 瞥了一眼酒架，刘嘉羿双手一摊。 “好酒不少就是太贵了，还是一瓶香草酒吧，今天老板要不要陪我喝点。” 苏景坐在吧台没有动，用灵能把酒和杯子送到刘嘉羿座位上。 “算了今天要做生意，客人随意就好。” 刘嘉羿也不劝苏景，独自坐在椅子上自斟自饮几杯以后才又对苏景说。 “老板要不要放点什么来看，那么大一个投影仪，不开也是浪费。” 正无聊的苏景这才想起，下午关闭投影以后，开业都没打开过，怪不得自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打开投影仪，大厅的半空中开始播放起艾布探险的故事投影。 正当苏景和刘嘉羿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些一点都不专业的冒险家，在搭建起的遗迹里各种作死的时候。 酒馆的大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和投影里那些冒险家一样，却有一只机械手臂的金发女性走了进来。 “老板你这招牌挺别致啊，有没有艾布的薄荷酒给我来一瓶。” 她的声音很清脆，整个人也焕发着一股活力，背上背着一个破旧的背包，背包的边缘还挂着一些一眼看上去难辨真假的前文明小饰品。 她毫不在意地坐到了刘嘉羿对面，等着老板给她上酒。 面对普通客人，苏景没显摆灵能，在酒柜上取下一瓶薄荷酒，从冰箱柜子里拿出一个冷藏的玻璃杯放到女冒险家面前。 上了酒以后，他的目光被女冒险家背包上的饰品吸引，上面雕刻的纹理和他在艾布地下遗迹，看到的那些机关和机械一模一样。 看见酒馆老板盯着自己的背包，汉娜精神一下就来了，立刻向苏景介绍自己。 “老板你好，我叫汉娜是艾布正规注册的冒险家，你看上我的宝贝了吗？我给你说，这都是艾布地下遗迹发掘出来的好东西……” 苏景有点惊讶于汉娜的自来熟，在她介绍完一个号称可以反射灵能攻击的饰品以后。 他坐在汉娜身边，对这些东西有了点兴趣，因为他记得上次在地下遗迹遇见的能反射灵能攻击的机械生物，上面雕刻的纹路和她手里这个饰品一模一样。 找了个间隙向汉娜伸出手介绍自己。 “苏景平平无奇的酒馆老板，不过我对这些前文明小东西挺感兴趣，交个朋友吧。” 在汉娜和苏景热情握手的时候，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楼了。 她提醒苏景。 “别被她骗了，这些饰品都是仿制品，上面的纹路也不是什么灵能铭文，不过就是前文明的产品装饰花纹。” 听到堇的声音，汉娜看向那个坏她好事的女孩，谁知这一眼看过去她竟然呆住了。 然后站起来拉着堇的手激动地说。 “安娜是你吗？我是你姐姐啊，这几年你去哪里了，家里很担心你。” 然后她指着苏景语速飞快地说。 “是你把我妹妹从艾布拐走的吗？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呸垃圾。” 接着就想拉着堇往酒馆外面走，谁知道她的机械臂居然拉不动这个看起来娇小的女孩。 堇直接拍掉汉娜拉着自己的手，表情冷漠语气漫不经心地说。 “‘不死汉娜’艾布冒险界的奇迹，你是独女父母早就过世，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妹妹？” 汉娜有点尴尬地站在原地，眼珠子转了一圈马上开口解释。 “你是缺乏父爱吗跟着这个老男人，我不能让你被他骗了，好吧我承认刚才是编了套谎言，但是我真的是为你好。” 堇管都懒得管这个女人，冷冷地说了一句“有病”转身又进了厨房。 刘嘉羿目睹了整场闹剧，开心地笑着同时也接着对汉娜补刀。 “据说在艾布有个被诅咒的冒险家，她学识渊博能力强大， 但是每次冒险都会因为各种原因让整个探险队全军覆没，最后因为在艾布实在名声太大，没有探险队愿意雇佣她。 只能到丹琼希望能凑够入城费去内城享福。” 第6章 内城的命令 昨晚宿醉未醒的夏言非，今天浑浑噩噩地待在入城通道旁的办公室里。 他吩咐手下的巡警们，一旦外城发生治安事件立刻向他汇报。 忍着强烈的头疼，他翻看起昨晚遇见那个叫苏景老板的资料。 他很疑惑一个明显是丹琼人血统，还掌握灵能的高手怎么会在外城区开酒馆。 毕竟所有丹琼人，从出生开始接受的教育就是，赚大钱或者掌握灵能进入内城区，过上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 如今的月德星，除了丹琼内城没有一个安稳的地方。 自从六百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这颗星球以后，人类文明几乎一夜之间被摧毁。 混乱致命的空间乱流，能导致人类发狂或变异的灵能风暴，在这个世界肆虐，甚至连天空都被神秘力量封锁。 是丹琼人的祖先在如今的贵城发现了前文明的部分遗产，并且建立起了第一个完全安全的人类聚居地。 而且丹琼内城那一座座，装载前文明技术的高楼还能吸收和转化狂暴的灵能，护佑这一方土地可以产出丰富的作物填饱丹琼人的肚皮。 并且最初的丹琼人还掌握了灵能的使用方法，用灵能发展出不少科技和培养出了灵能者这种强者。 后来越来越多其他地方的人想在这里生活，丹琼人才把内城用高墙围了起来，并定下规矩。 掌握灵能为丹琼效力五年，或者缴纳足够培养一个灵能者的灵能矿石，才有资格进入内城生活。 后来经过几百年的变迁，这条规矩变成了掌握灵能，或者缴纳巨额丹琼印发的货币和海量生活物资。 夏言非就是因为无法掌握灵能，又拿不出巨额的入城费，即使自己在外城的警察系统做出无数贡献，也只能当一个卫星城的治安官。 接通丹琼的灵能数据专线，他用自己的警察制式灵能手环查询了半天，却没有那个酒馆老板的多少信息。 只能查到苏景是外城本地人，二十三年以前他一家卷入了帮派混战，父母死于流弹而他自己失踪了。 毫无头绪的夏言非只好把这些资料和苏景是灵能者的消息，通过灵能数据网络传送给内城的上司，等待他们的回复。 等待的时间因为昨晚喝得实在太多，眼皮越来越重，敬业的他居然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这一觉让他直接睡到了晚上，他的手下居然没有一个人来把他叫醒。 饥肠辘辘的夏言非一脸不爽地走出办公室，他看见守卫据点的警卫们除了几个还在站岗的倒霉蛋，其他全聚在茶水间外的长桌上玩纸牌。 忍无可忍的夏言非直接对着手下们怒吼。 “你们在干什么！街上不用巡逻吗？” 他这一声直接把一群巡警们吓一跳，平时与他关系最好的巡警副队长握着纸牌笑着和他打招呼。 “老夏睡晕了吧，现在是晚上，只要物资仓库和入城通道没有异常，我们都不用出门的。” 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的夏言非晃了晃还有点迷糊的脑袋，态度好了不少接着问副队长。 “白天城里没出什么乱子吧。” 副队长示意手下们继续玩牌，漫不经心地回答夏言非。 “入城通道没事，物资仓库没事，生活区嘛天天都那样，总有想进内城的人来，也有莫名其妙死于非命的。” 夏言非苦笑一声，他知道手下这群混子就是这个样子也不再责备，吩咐他们晚上注意一点，然后换下了治安官的工作服走出据点准备去弄点吃的。 才走出据点没多久，手上的灵能手环闪出刺眼的红光，他知道这是内城长官给他的新指令到了，立刻接通。 在他的视网膜上立刻映出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人，对方的话也直接在耳中响起。 “小夏，你传过来的消息我们研究过了，继续接触那个苏景搞清楚他来外城的目的，如果对方没有明显恶意不要轻举妄动。” 长官说完这些又拿出一张女人的照片对夏言非说。 “另外沙漠那头母狮子‘乔伊丝’在外城买了栋房子，盯紧她，不过如果她不在外城区贩卖塞斯的灵能军火也不要为难她。” 对面下完命令，也不给夏言非反应的时间就挂断了通讯。 “切，你们都不操心，我还操心个啥，饿死了先找点吃的。” 没头没尾的命令让夏言非更不爽了，他臭着一张脸在夜晚的外城区街道寻找贩卖袋装速食的小店。 外城区的混混们都认识这个治安队长，看见他在街上游荡都纷纷躲开，毕竟在这一片夏言非有权力，直接弄死他们这些从来都是从拾荒者手里抢物资的寄生虫。 正走着，夏言非突然闻到一股烤肉的味道，里面还混合着莱彻岛国那边特产的香辛料香气。 这个世道烤肉随处可见，但是香辛料可是奢侈品，身为治安官的夏言非，也只能每个月从补给站领到只能做两顿饭的份额，没想到居然能在外城区闻到。 这股味道让饥肠辘辘的夏言非更饿了，他循着味道直接来到一栋街角的房子外面。 在这里他看见一群人直接在街道上点起篝火，几个身材魁梧的麦斯人正在篝火边烤肉。 一个漂亮的红衣麦斯女人，搂着一个一看就是丹琼本地拾荒者的女孩，坐在一张桌子前。 夏言非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刚才长官给自己看得照片，他很确定眼前坐在桌子边的麦斯女人就是号称“雌狮”的沙漠商人乔伊丝。 对面也发现了他，正在烤肉的魁梧男人拿着手里的烤肉站起来想驱赶夏言非。 但是坐着的乔伊丝说话了。 “治安官夏言非先生深夜到访赤沙商会，是有什么事情吗？” 夏言非咧开嘴笑道。 “我说我是随便走到这里的，你们信吗？” 拍了拍自己大腿上的拾荒者姑娘示意她进屋，乔伊丝豪爽地笑着说。 “信，怎么不信，对了这莱彻的香料可是十分珍贵，夏治安官要不要赏脸吃点。” 夏言非也不推辞走到乔伊丝对面坐下，拿起一块盘子里的烤肉毫无形象地吃了起来。 看着夏言非狼吞虎咽的样子，乔伊丝挥了挥手，让身边的手下递给夏言非一瓶饮料。 然后饶有兴致地盯着狼吞虎咽的夏言非说。 “外城治安官干了十几年，还这么喜欢莱彻的香料，看样子夏治安官是个好人啊。” 咽下嘴里的烤肉，喝了一大杯饮料夏言非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双手一摊。 “狗屁好人，没本事进内城，又不想在没有几两油水的拾荒者和平民身上捞，我就是个废物。” 乔伊丝摇摇头对夏言非说。 “贵城警察学校最优秀的毕业生要是废物，那估计这个世界没有几个人才了，夏长官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们赤沙商会是本分商人，来丹琼也只是为了做生意。” 眼见对方是真的误会了，夏言非抓起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全是油的嘴想了想对乔伊丝说。 “据说赤沙商会神通广大，我想问问乔伊丝会长，如果别有用心的人找你们买能对付灵能者的塞斯军火，你卖不卖？” 乔伊丝直接捧腹大笑，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对夏言非说。 “塞斯军火能对付灵能者？除了他们科技院掌握的湮灭弹，其他的东西能给丹琼造成什么影响？ 夏长官放心，我们赤沙的人虽然胆子大，不过不傻，来贵城就是做生意，没有其他想法。” 夏言非点点头心想这也算完成了上司的任务了吧，正好他感觉已经吃饱了直接起身告辞。 第7章 命如草芥 乔伊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死死盯着夏言非离去的背影，她身后的跟班走到她背后小声对她说。 “大姐头这个治安官的态度和情报上的不一样。” 手下的提醒让乔伊丝回了神，她自嘲地笑笑抬头望着远处的高墙声音有些缥缈地说。 “他确实是这个世道里难得的好人，不过他的好心都是对丹琼人的。” 她的心思根本不再纠结夏言非到底是什么人，今天他的突然到访，让人摸不清丹琼对自己商会的到来到底是什么态度。 让手下们撤掉篝火和桌子，乔伊丝站了起来戴上指虎。 昨天跟他去见苏景的阿一也默默站到她身后。 回头看了一眼忠心耿耿的阿一乔伊丝声音轻柔地对他说。 “我去见个老朋友你就不用跟着了，在商会照顾好大家。” 阿一点点头，转身跟着其他搬东西的兄弟进了房子。 乔伊丝从商会外的车库找到一辆灵能摩托车，插入一颗晶石以后车灯亮起，骑上它开往苏景的酒馆。 丹琼外城区的街灯，因为灵能管道供能不稳定的原因忽明忽暗，乔伊丝的灵能摩托发动机转动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有些刺耳。 她没骑出多远，一伙骑着老式燃油摩托的帮派分子把她堵在街道中央。 乔伊丝停下车，环顾了一下对面把自己围住的六辆破旧的摩托，和十几个狞笑着掏出手枪的男人，嘴角微微翘起漫不经心地说。 “本地帮会这么有礼貌吗？刚觉得无聊，就来给老娘送乐子来了。” 一个举着枪的光头见她丝毫不害怕，直接用充满威胁的语气喊道。 “小妞，今天我们看见你和一帮沙漠来的蛮子，花了很大一笔钱买了管理局一栋大房子，没想到晚上你还敢一个人在外城区街上乱晃，老实点过来，不然哥哥的子弹可不会怜香惜玉。” 乔伊丝双手环抱在胸前语气不屑地说。 “原来是几个没眼力的杂鱼。” 她一跺脚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直接冲向这个光头，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带着金属尖刺指虎的拳头直接打在对面的脸上。 光头哼都没哼一声仰面朝天地倒下，脸上一片血肉模糊。 在光头倒下以后，其他人才反应过来手里的枪纷纷瞄准乔伊丝开火。 周围本来亮着灯的房屋在听到枪声以后，纷纷闪起翠绿的微光，里面的人都激活了管理局为了保护建筑物不受伤害特别安装的灵能护盾。 乔伊丝的身影灵活得不像人类，比声音还快得多的子弹全被她凭感觉轻松闪过。 接着是一声接一声地惨叫响起，几乎在混混开出第一枪还没来得及扣动第二次扳机的时候，十几个人全都被乔伊丝打倒。 留下一个看上去聪明一点的，其他的混混通通被乔伊丝毫不留情地杀掉，做完这一切以后她慢条斯理地走到活着的那个人面前，抓起他的衣领“和善”地对他说。 “黑吃黑，老娘是祖宗，看你有手有脚，身体也不错，老老实实地去野外拾荒或者找个工厂上班，不要干打劫这么没有前途的事情了。” 说完像丢垃圾一样把这个吓破胆的混混丢到地上，又骑着灵能摩托车扬长而去。 她刚走，街边巷子就钻出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们管都没管地上的死人，麻利地将枪械和尸体身上用得着的东西扒下来，一个年纪大一点的人小声地告诫其他人。 “看见了吧，这就是没眼力的下场，都记住那个女人以后看见她躲远点。动作快点，一会管理局的收尸队要来了。” 在他们搜刮地上帮派分子的遗物时，还没走出多远的夏言非也循着枪声来到现场，他看见还在捡东西的几人，拔出配枪大喊一声。 “你们在干什么，都别动不然我开枪了。” 听到他的声音捡漏的众人立刻四散而逃。 不过夏言非并没有开枪，吓走老鼠们以后，他用灵能手环联系了还在打牌的治安队。 “带十二个口袋来北一街，又死了一群。” 杀戮和混乱早就让他麻木了，他走到几个被打死的混混身边蹲下检查了一下伤口。 “带刺的指虎，沙漠来的女人真他妈凶残。” 看了一圈他发现一个只是被吓晕身上没有致命伤的混混，两巴掌打醒他问道。 “你们怎么惹上‘雌狮’的？” 小混混还有些迷茫，嘴里喃喃道。 “老大说他发现了一群肥羊，带着我们来这边蹲点，没想到那女人自己一个人骑着摩托车就出来了。” “所以你们就准备先绑架了她？” 夏言非的第二句话才让小混混清醒一点，他发现抓着自己的人竟然是治安官，带着哭腔对他说。 “我们真不知道这女人是个怪物啊，夏长官求你了送我去医院吧，我感觉我要死了。” 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不过是一群想无法无天的混混踢到了铁板，夏言非也没了兴致，直接把混混丢下对他说。 “你死不了，她打你的时候收了力，以后别混了去南边的工厂找个事情做，那里虽然不自由至少有企业军保护。” 然后也不理会地上这个混混的哀嚎，站在路灯下等着自己那群不成器的手下来处理现场。 外城区就是这样，只要不攻击物资收集点和入城通道，帮派之间的杀戮是被默许的，愿意去工厂上班的人能得到企业军的保护。 而这些好吃懒做的混混和时不时冲进荒野寻宝的拾荒者，他们的生死没有人会在意。 而夏言非的治安队只会在冲突之后，带着口袋来把那些死于非命的人送去焚化炉，防止他们烂在大街上。 尤其是房屋的灵能护盾实装以后，偷窃入室抢劫这些事情的绝迹，治安队现在也沦为了丹琼人嘴里的“收尸队”。 地上那个受伤不重的混混在哀嚎了一阵以后，发现夏言非根本不理他爬起来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条街。 经过今天的事情后，他也醒悟了与其在这边混帮派，不如去南城的厂区找个班上，虽然那样一辈子都凑不齐进内城的钱，但是至少能活着。 第8章 夜谈 乔伊丝来到苏景酒馆外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一个女人用带有醉意的声音在吹牛。 “你们不知道艾布地底那些遗迹有多大，前文明的人把如今艾布城地下全挖空了，就连野外都有不少零散的地下工事。” 推开门她看见苏景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并排坐着，他们对面一个有一只机械义肢的金发女人，正端着酒杯对他们吹嘘海外那个冒险之国的遗迹。 她一进门苏景抬头望了她一眼随意地问道。 “今天有兴致喝点了？” 乔伊丝直接走到汉娜身边抽出凳子坐下，没有急着点酒用她那有些洪亮的嗓音问苏景。 “哪里找来的活宝，艾布遗迹不是已经不允许挖掘了吗？” 正说得兴起的汉娜被这盆冷水泼得有点不高兴，提高声音辩解。 “冒险家的事情，禁止得了吗？我包里就有遗迹的小玩意。” 她说着就开始翻找自己的行囊，想给这个看上去就很讨厌的麦斯女人开开眼。 没多久她就拿出一张照片向众人展示，照片上是一个类似被加固过的地下空间，四周倒着一些有着奇怪花纹的仿生机械。 去过艾布地下遗迹的苏景一眼就认出了那些倒地的机械就是前文明的守卫机关，不过还处于未激活状态。 一直在看乐子的刘嘉羿，看见那张照片，放下酒杯眼睛眯了起来。 汉娜看三人都被照片吸引得意地说。 “这就是我主持发掘的地下遗迹，而且在里面我还找到一个被不知名能量锁住的箱子，费了好大劲才打开，里面的资料说那里是前文明研究飞行器的秘密空间，但是后面全是认不出的乱码。” 乔伊丝听到汉娜的话来了兴致，盯着照片对汉娜说。 “没有伪造痕迹，确实是艾布的遗迹，不过飞行器什么的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她顿了一下，抢过苏景面前的酒瓶直接喝了一口才接着说。 “月德的天空是人类的禁区，曾经塞斯的研究人员也模仿昆虫和鸟类设计过飞行器的模型，但是每次立项之后研究人员都直接发疯，那些文件也都变成根本无法解读的乱码。 现在做出的滑翔翼和降落伞，还是那些不怕死的研究员无数次试错，疯掉了无数天才得到的成果。” 汉娜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介绍。 “这些只要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当时我和探险队都觉得不可思议，都想在遗迹里找到点能证明那份文件的东西， 鬼知道有个菜鸟不知道怎么触发了遗迹的动力开关，那些倒在地上的机械全都动了起。” 说到这她有点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脖子才接着说。 “那些仿生机械的火力强大，鬼知道过了那么多年，他们的灵能回路是怎么运转的，探险队除了我活下来，其他人全死在地底了。” 听到这一直没说话的刘嘉羿才有点幸灾乐祸地说。 “艾布冒险家协会禁止挖掘艾布的遗迹，其实就是在保护你们这些胆大包天的冒险家，可惜有些人就是喜欢作死，拦不住。” 已经有几分醉意的汉娜满脸不服直接反驳。 “冒险家不冒险和咸鱼有什么区别，你想想神秘的前文明，埋藏在地下的无尽宝藏，多么令人神往。 而且最早的艾布人不就是从遗迹里发掘出了灵能和机械结合的技术，后来还凭借这个搞出了仿生义肢和机械器官，这些让艾布在人类世界立足的东西吗？” 刘嘉羿笑了笑不想和这个女人继续纠缠，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条斯理地喝着。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汉娜也不觉得有什么，嘴里轻蔑地说了声“咸鱼”。 苏景懒得理会汉娜和刘嘉羿的斗嘴，继续问汉娜关于遗迹的事情。 “后来呢？你回去过那个遗迹或者找到其他类似的遗迹吗？” 听到苏景的问题，汉娜正准备编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冒险事迹，但是突然想到对面那个自顾自喝酒的家伙知道自己底细，摇摇头有点不开心地说。 “哪有什么后来，自从这次发掘以后，无论我去哪个冒险队，只要进入地下，除了我能活下来， 其他队员都莫名其实死于意外，时间长了艾布就有了‘不死汉娜’的传说，没有冒险队再敢接纳我，混不下去只能来丹琼试试能不能捞一笔，进这里的内城区享福。” 苏景从鼻子哼了一声，对这个冒险家的志向不予评价。 不过汉娜身边的乔伊丝听到‘不死汉娜’的名号，眼前一亮。 “你就是那个对前文明物品颇有研究的冒险家，我手里有不少收集的小玩意需要鉴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雇佣。” 心情不太好的汉娜摆摆手，心想鉴定能赚几个钱直接婉拒。 “生意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今天本来以为能遇到几个不识货的卖点赝品出去，结果这个酒馆不仅没多少人，还有个讨厌的家伙。” 她说完把酒瓶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掏出几张丹琼货币递给苏景，提起脚下的背包就准备离开。 就在她刚背上背包的时候，乔伊丝拿出一颗闪着白色微光的晶石慢条斯理地说。 “不知道这玩意能不能当大冒险家的报酬呢。” 看到晶石汉娜眼睛都直了，她知道这结晶是各个人类聚集点的硬通货，就这么一颗她就算卖一个月假古董也未必能买得起。 立刻坐下笑嘻嘻地问乔伊丝。 “老板大气，不知道你的小玩意在哪，我现在就能帮你鉴定。” 乔伊丝直接把灵能结晶抛给汉娜漫不经心地说。 “东西还没运过来，但是数量不少，这个算是预付款，明天你到北一街尽头的赤沙商会，那里的人会带你去看货。” 接过晶石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汉娜知道自己这是抱上大腿了。 “没问题老板，明天一早我就去报到，你放心就没有我不认识的遗迹古董。” 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乔伊丝毫不在意汉娜的感恩戴德，又准备去拿苏景的酒。 不过苏景在她伸手的时候直接把一瓶没打开的薄荷酒塞进她手里。 “晚上少喝点烈酒，别想装醉在我这里睡。” 无趣地打开薄荷酒，乔伊丝虽然不爽但是也没有拒绝，嘴里嘟囔着。 “要你管。” 坐在乔伊丝身边的汉娜看看自己的新老板，又望了一眼对面那个一脸胡楂的酒馆老板打了个冷战心里默默想着。 “沙漠人的口味真重。” 第9章 赤沙商会 乔伊丝又在酒馆待了一会，她本来想问问苏景今后到底有什么打算。 但是那个木头一样的男人，不管听到什么问题都是。 “没想好。”“差不多。” 这种敷衍的态度，而且现场还有汉娜和另一个一脸看乐子的刘嘉羿。 她也不想在这和苏景谈他们之前的事情，坐了一会以后借口有些困了起身告辞离开。 汉娜不放过这个在新老板面前表现的机会，主动提出送乔伊丝回家。 在交谈里她已经知道自己的新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刚才她就觉得赤沙商会这个名字很熟。 当从苏景嘴里说出“雌狮”这个外号的时候，她立刻反应过来。 这个大大咧咧的沙漠女人就是号称只要报酬到位，六大人类据点的货物都能搞到的传奇商人。 传说她的商会在六大人类据点都有据点，手下好几万人，他们有一套特别的规避野外灵能风暴和空间乱流的方法。 而且商会的武装力量不比一般的企业军弱，里面的人忠诚度也高。 在这个乱世可以说是各大势力中的一股清流。 出了酒馆，乔伊丝脸上的醉意迅速消退，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她发动了灵能摩托车招呼汉娜。 “上车吧，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汉娜觉得剧情有点不对，连忙摇摇头。 “我就住这附近走回去就行。” 麦斯人糟糕的口碑让汉娜还不敢完全相信乔伊丝。 乔伊丝像看透了汉娜的顾忌，自嘲地笑了笑。 “麦斯人的信誉吗？随你吧明天记得来赤沙商会，当然你也可以试试黑掉我的灵能晶石。” 汉娜连忙想解释，但她还没开口乔伊丝就发动灵能摩托扬长而去。 “不是……” 后面的话随着乔伊丝的背影远去也被汉娜吞进肚子里。 她抬头望了一眼这个小酒馆那格格不入的招牌，然后快步走进旁边的街道，沿着背光的巷子转了几圈，确定没人跟踪以后用灵能手环打开了一个不起眼的大门。 进门以后启动了门锁，她才放松下来，把背包往角落里一丢有点咬牙切齿地说。 “我总有一天会搬进内城区的。” 另一边乔伊丝回商会的路比来时顺利多了，没有不开眼的家伙跳出来让她刷战绩。 回到商会打开门的时候，阿一还兢兢业业地守在大门边。 “回去休息吧，这里灵能护盾的充能我们下午就换成了自己的晶石，护盾回路也都改造过，晶石耗尽以前没外人进得来。” 阿一低着头小声对乔伊丝说。 “我不困，就在这里守着吧外面有什么动静也好通知大家。” 看着这个倔强的大块头，乔伊丝也不好说什么，自从在麦斯的灵能矿场把他救出来以后，他就一直是这副模样。 “随便你吧，困了就去自己房间休息我们来丹琼就是享受的，不要天天那么紧张。” 然后也不打扰这个倔强的手下，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阿一在她上楼以后又像一个雕像一样，站在门边一言不发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悄悄用自己的意志沟通着地下流动的灵能，自从被乔伊丝救了以后他就想为这个恩人做点什么。 尤其是得到乔伊丝传授的麦斯佣兵用灵能锻炼身体的方法以后，几乎只要有机会他都在疯狂锻炼自己。 他知道虽然‘雌狮’的名号很风光，但是大姐头这十几年来不断救助被其他企业和团体压迫的人，早就让她上了某些组织的暗杀名单。 自己必须强大起来，早点为她分忧。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第二天清晨睡醒的汉娜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按照和乔伊丝的约定来到赤沙商会。 她路过街口的时候还听见有些没有出城的拾荒者在谈论昨晚，这个街口横死的帮派成员。 “你们不知道，昨晚我只听见枪声响了一轮，外面就没了动静，后来过了好久收尸队才来，据说死了十几个呢。” “我悄悄看见了，动手的是个穿红衣服的沙漠娘儿们，她能躲子弹，一拳一个啊。” 汉娜有点紧张，通过这些拾荒者的描述她很肯定在这里动手的就是乔伊丝。 现在有点犹豫要不要往赤沙商会走了，但是昨晚最后乔伊丝那漫不经心的最后一句。 “你可以试试黑掉我的灵能晶石”让她把转身离开的念头打消，调整了一下右手的机械义肢，仿佛这冰冷的机械手臂能让她有一点安全感。 磨磨蹭蹭地走到最里面的房子，这个点商会居然没开门，她尝试着用灵能手环向里面发送访问申请。 申请刚发出，商会大门就打开了，一个铁塔一样的麦斯人面色不善地望着她。 “你是谁，现在不是商会的营业时间，有什么需要下午再来。” “乔伊丝让我来鉴定东西的。” 大块头一愣态度好了不少。 “大姐头让你来的？进来等吧大姐头应该还在睡觉，一会她醒了你们谈。” 都已经到这里了汉娜反而没那么紧张，虽然面前这个大块头面相有些凶恶。 但常年和各种人打交道的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说是乔伊丝找来的人，这个大块头态度亲切了不少。 她还在心里暗暗想着。 （赤沙商会这警戒心也太差了，万一我是来端了他们据点的，这么轻松放我进去是不是太草率了。） 但是当她路过这个大块头身边的时候，她立刻明白了对方的底气在哪。 艾布人引以为豪的机械义肢，刚一进门就失去了灵能控制。 而她身边的大块头看着汉娜突然垂下去的右手憨厚地笑着对她说。 “不好意思啊，最近老鼠有点多，必要的防范措施，等大姐头醒了她确定你没问题以后我再帮你恢复。” 汉娜苦笑一声为自己的幼稚感到可笑。 “随你们吧，有能休息的地方吗？没有灵能控制我这只手太重了。” 阿一把汉娜引到一间专门布置的会客室坐下，然后像一尊雕像一样站在门边。 没有其他办法的汉娜艰难地把机械臂靠在桌子上，脑子快速地运转，她在思考乔伊丝到底要她做什么。 没等理清楚头绪，乔伊丝已经到来。 她第一时间让阿一恢复了汉娜手臂的灵能运转，然后很随意地坐在了汉娜身边，对她说。 “不用紧张，我让你来真的只是有些东西需要你鉴定。” 说着她拿出了几个，一看就和如今六大人类聚居点风格不一样的机械制品。 但很奇怪的是这些机械制品，用的材料都是如今主流的灵能合金。 汉娜拿着这几个物件仔细地看了半天，对比着在艾布冒险家协会学过的前文明知识，她有点不确定地对乔伊丝说。 “很确定是前文明的灵能机械技术，某些回路甚至比艾布主流的技术还先进，对灵能有储存和输出放大功能。” “那些我不管，我只想知道这东西在冒险家协会有市场没有？” “你确定要卖？这一看就是大师的作品，尤其上面的灵能回路纹理据我所知，协会里还没有几个大机械师能制作。” 乔伊丝默不作声地将东西收起来对汉娜说。 “行我知道了，感谢你的建议，你先回去吧晚上去昨天的旅馆找我，还有个东西要你帮我看看。” 第10章 不简单的堇 在休息的苏景，刚打开投影准备靠无聊节目打发下时间，乔伊丝一个通讯请求就发了过来。 接通以后，乔伊丝的身影直接通过灵能手环投射到视网膜上。 “你给我的那几个‘小玩具’据汉娜说，是艾布大机械师都很难制作的东西，那个堇的身份有问题，掌握这种技术不可能被抓去做实验。” 苏景无所谓地说。 “好我知道了，一会我和她谈谈。” 对面的乔伊丝有点无语这个男人从遗迹活着回来以后，完全变成了一条咸鱼，但是出于多年的情谊还是提醒道。 “那个小女孩身份有问题，要不你把她送到我这边，反正现在你只想在丹琼隐居没必要把这个麻烦带在身边。” 苏景的神情在听到乔伊丝的话后难得地变得正经。 “在这个世道想活下去，谁身上没有点秘密，而且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什么麻烦我帮她处理就是了。” “你……” 乔伊丝明显生气了，直接挂断了灵能通讯。 苏景无所谓地收好刚拿出来的袋装零食，来到堇的房间外面敲了敲门。 一脸冷漠的堇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开了门，在苏景还没说什么的时候直接先开口问他。 “怎么不答应你那个情人的要求？” 苏景有些意外。 “你监听了我们的灵能通话？” 堇直接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简单的波段转换而已，继承前文明几百年了，现在的技术一点长进没有。” 看着面前这个说话老气横秋的少女苏景哑然失笑。 “在满是空间乱流和灵能风暴的世界上活下来，已经不容易了况且塞斯那边为了研究疯掉的人每年都一大堆，能有现成的技术用就不错了。 另外我的命是你在遗迹捡回来的，怎么可能把你送出去。” 堇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转身关上了房门。 隔着门板对苏景说。 “谢谢你。” 被关在门外的苏景也不觉得有什么嘴里嘟囔道“这丫头。” 然后又下楼打开投影看着那些无聊的节目。 直到傍晚他才又打开酒馆的大门，生意总是要做的嘛，虽然经过昨天那群自称三一帮的混混一闹，估计今天也不会有什么客人。 开门没多久，乔伊丝就带着汉娜来到店里。 一进门乔伊丝就调侃苏景。 “这种角色扮演游戏你还想玩多久，实在不想做事了来商会我养你。” “到那天再说吧，话说商会最近那么闲吗天天往我这里跑。” 明显感觉到苏景是在故意在和自己之间保持距离，乔伊丝也不兜圈子了。 “叫堇下来，有些事情我想问她。” 苏景站在吧台里都没有动随意地擦着本来就很干净的酒杯。 “你何必去深究别人的身份呢？当初我们被带到麦斯的事情你忘了，这世道那些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乔伊丝寸步不让地说。 “你就真的没考虑过，以堇的技术艾布冒险协会不把她当宝贝供着，还拿她做实验？” 就在这时堇从厨房走了出来。 “当初我没说实话，但是我不想回艾布，现在你打算怎么做抓我回去吗？” 他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戴上了一只巨大的机械手套。 对这个小姑娘明显带着威胁的语气乔伊丝毫不在意，还转身问一边的汉娜。 “这手套看上去怎么样，在艾布是什么水平。” 已经差不多搞清楚状况的汉娜这时候反应过来，今天白天见到的那些机械造物，全是这个看上去不修边幅的小姑娘的作品。 死死地盯着那双看上去就有些狰狞的手套。 “完全没见过的技术，这个我给不出评价。” 苏景看现场的气氛有点剑拔弩张，直接挥手关闭了酒馆大门，然后站到堇和乔伊丝之间。 “行了乔伊丝，堇只想自由地活着，不要吓她了，你到底调查出了什么直说吧。” 乔伊丝大大咧咧地找了张椅子坐下。 “在艾布那边的情报网告诉我，从你们离开之后冒险家协会连一个寻人委托都没挂出来，但是据说他们的高层有几个人悄悄离开了安全区，你也是老佣兵了这意味着什么不要说你猜不出来。” 这时苏景的脸上也没有了平时的散漫沉声说。 “知道堇在我这儿的除了你以外还有谁？” 这次轮到乔伊丝不着急了翘起二郎腿。 “拿到堇的东西我就觉得不对劲，正好昨天遇见这个还有点见识的傻大姐让她鉴定了一下，现在除了这个屋子里的人，没人知道那些东西是堇做的。” 汉娜这时候也不再盯着堇的手套，声音都有点颤抖。 “两位，你们不是想灭我口吧。” 乔伊丝轻笑一声。 “想灭你口至于等到现在？这个丫头技术不错就是不太了解现在市面上的技术水平，你帮她普及下常识，做点能卖出去的东西，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汉娜看了一眼房子里的其他人有气无力地说。 “我有得选吗？” 她是真的后悔昨天因为贪那块灵能结晶答应了乔伊丝的邀请。 这时候苏景也在对堇说。 “汉娜就交给你了先带她上楼吧，如果她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你看着办就行，我和乔伊丝有些事情要聊。” 堇听话地押着汉娜上了楼，把一楼的空间直接留给了苏景和乔伊丝。 等她们都走了以后，苏景才坐在乔伊丝对面双眼盯着这个女人问她。 “何必跟着我呢，而且现在你也看到了，堇的事估计不简单，再蹚这趟浑水，搞不好你们商会都会受到影响。” 乔伊丝直接趴在桌子上挑逗地说。 “老娘乐意，你说堇救了你，她有麻烦你扛，当年在麦斯你把我从深渊里拉出来，那你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 苏景有点烦躁地走到酒柜拿下来一瓶生命之水。 “我说过多少次了，当年不是为了救你才把那个孤儿院灭掉，那只是任务，继承他们的势力发展出赤沙商会完全是你的能力。” 乔伊丝再一次把脸靠近苏景。 “你自己信吗？如果只是任务，为什么后来在赤沙商会起步的时候会帮我除掉麦斯境内的竞争者。” 在乔伊丝有些侵略性的眼光里，苏景直接后退把自己藏在灯光黯淡的墙角。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佣兵团全灭那天‘灰狼’就已经死了，你还年轻有大好前途，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老娘乐意！” 第11章 一种叫希望的毒药 一楼的苏景和乔伊丝在叙旧的时候，汉娜正提心吊胆地被堇在自己的机械臂上鼓捣。 明明是艾布的灵能机械技术，但是作为在协会机械师手下学习过的自己完全看不懂对方在做什么。 但是在堇添加了几个怪异的零件以后，汉娜觉得自己的机械臂比以前掌控得更加灵活，甚至毫无触觉，只能凭借灵能反馈数据的机械手臂第一次感觉到了被拆开的接触感。 一向傻大胆的她感觉有点毛骨悚然。 “你做了什么？” 面无表情在操作的堇语气毫无波动。 “你们继承的技术缺失了灵能连接神经的手段，虽然最初的那些大工匠，觉得痛觉，灼热，寒冷这些负面反馈对改造后的机械身体毫无用处。 但是没有了感觉只靠灵能芯片的反馈，你们还能称作人吗？而且负面反馈会让身体预知危险，大脑会避免之后再次接触那些危险。” 汉娜似懂非懂地点头，没有深究过这些原理的她只是觉得相比起改造成半机械生命的自己，这个女孩更不像一个人类。 “你到底是谁，在协会的记录里从来都没有你的信息。” 改造完汉娜的机械臂以后，堇随手把工具放在平时习惯的地方依然冷漠地回答。 “这个你没有必要知道，现在可以试试你的新手臂了，我强化了它但是也埋了一块控制元件，如果你敢出卖我和苏景的信息，你就可以见到这辈子最炫目的烟花。” 感受了一下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机械臂以后，汉娜感到自己辛苦从晶石里吸收的灵能，源源不断地汇聚在刚才被堇嵌入奇怪零件的地方。 现在自己的机械臂已经不需要额外的灵能驱动，一颗微型但能量强大的结晶正稳定地提供着能源。 不过她自己虽然能更灵活地控制机械手臂，但是那个晶石却完全不受控制，她能感觉如果晶石失控，自己立刻会被狂暴的灵能撕碎。 如今自己的性命已经掌控在这个女孩手中，汉娜有些沮丧呆呆地问她。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冒险协会那边因为之前的事迹已经不会再有探险队雇佣我， 对于灵能机械的知识，你会得远远超过我的认知也没什么能帮你的。” 堇难得温柔地笑了。 “那些我都不需要，能感觉到你想过上更好的生活，话说你真觉得凑够了入城费，丹琼就会让你在内城衣食无忧吗？” 已经觉得自己人生无望的汉娜有点自暴自弃地说。 “其实在这个乱世谁都知道，不可能轻松地活着，但丹琼好歹给了我们一个可以做的梦，大不了就是换个地方当狗， 而且为了保持外部对内城的向外，交足入城费以后，他们也不会随意丢弃我吧。” 说到这汉娜自嘲地笑了。 “都知道希望是虚无缥缈的毒药，但是有梦总比烂在现实里要好得多。” 堇点点头。 “说得倒是有点道理，行了今天就这样吧，回去整理下你知道的东西通过灵能手环传给我，以怎么生活我不干涉你，只要你不傻也不会出卖我对吧。” 听到堇这么说汉娜有点不可思议。 “就这样？” 这时候的堇歪着脑袋看着汉娜眼神变得十分单纯。 “不然呢，把你像灵兽一样关在笼子里？” 不是很了解这群人到底要干嘛，但是汉娜知道能放自己回去以后还是有点高兴，至于身上的那颗随时会要命的晶石她反而不在意了。 对方既然已经表明态度暂时不会要自己命这就够了，在艾布冒险协会她见过更多更残忍的控制手段，与他们相比堇算得上“仁慈”。 不敢再耽搁她立刻起身下楼，刚到出厨房乔伊丝就看见了她明显被改装过的机械臂。 “和小姑娘谈完了？行了也不用苦着脸了，只要不出卖这里的情报，我保证你今后的生活比现在舒坦。” 说完又掏出一颗灵能晶石抛给她。 “这算是你的精神损失费，你应该还有点脑子知道该怎么做。” 接过贵重的晶石，汉娜今天没有了昨天的欣喜点点头飞快地离开了酒馆。 “她走了我也该回去了，据说最近丹琼野外的山谷里有异常的灵能波动，搞不好会有惊喜。” 见撩不动苏景，乔伊丝也不再纠缠她还有一大帮子人在商会等着，最近的生意也不好做。 隐晦地告诉这个男人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也准备离开。 “等等，戴上这个，你不会趋势灵能攻击，堇改造以后的枪，直接用晶石就能发射能量弹，在野外多个防身手段也好。” 虽然很想对苏景说自己还是习惯用拳头，不过难得收到他的礼物，乔伊丝还是接过了枪。 也不矫情地说什么。 （你居然会关心我） 这种肉麻的话。 向苏景晃了晃自己那闪着寒光的指虎潇洒地离开了酒馆。 等酒馆大厅又只剩苏景一个人的时候，他连灯都不想开，就在漆黑的酒馆里望着门外发呆。 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小声对他说。 “希望到底是什么，那么令人着迷。” 眼神有些迷离的苏景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没有，今天不研究你那些零件了？” 这次反而是堇主动打开了酒馆的灯，今天她换了一身看上去正常得多的衣服，头发也好好打理过。 “最近做的东西够用了，今天还开店吗？我想观察一下现在的那些人。” 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厅苏景心里想。 （确实是需要一些顾客让自己的小店有点人气了。） 只见他激活了自己的灵能手环，一阵等待后投影出昨晚被他教训过的一个混混。 “几位今天怎么不来酒馆捧场呢？不是说这片区是你们三一帮的地盘吗？” 这个混混根本没想到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给那个可怕的老板留下了联络方式。 “老板别玩我们好吗，你放心以后绝对不会有三一帮的人去你那里闹事。” 苏景像没听懂对方的退让一样继续用平静的语气说。 “我的意思是，今天你们怎么不来捧场呢。” 这时候本来在几条街道以外，拦住一批刚拾荒回来的人，准备捞一笔的小混混突然脖子上亮起一个发光红点。 他身边的同伴还有点好奇地问他。 “阿昆，那个老板什么意思，另外你脖子昨天被他埋芯片的地方亮了。” 脖子上的红光也引起了叫阿坤的混混警觉。 “老板你到底想我们干什么？” “过来喝酒。” 对面苏景依然平静地说完这句以后就挂断了通讯。 然后一股常人无法忍受的疼痛从脖子处传来，阿昆捂着脖子直接蹲到了地上，等疼痛过后，他满头大汗有点虚弱地对几个同伴说。 “那个老板叫我们回去喝酒。” 第12章 再次到来的夏言非 通知了几个小混混以后，苏景和堇都在酒馆里等着招揽来的客人。 他们都知道被种下芯片以后，那几个混混没有拒绝他们的资格。 谁知道有两个人先一步来到酒馆。 “苏老板开业大吉，前晚实在喝多了今天才来捧场勿怪。” 酒馆大门被推开的时候，夏言非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神秘青年刘嘉羿则一脸嫌弃地跟在他背后，嘴里还念叨着。 “其他地方都有酒馆，你为什么非要跟我来这里，说实话我最近很烦你们这些走狗。” 今天穿着一身便装的夏言非丝毫不理会对方的挖苦。 “苏老板的店就开在这里，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再说现在不在酒里掺水的商家难找了。” 苏景倒是没什么感觉，治安官之流的管理者他以前见得太多了，无论对方抱着什么目的来，他都无所谓。 “两位又见面了，喝点什么。” 随便找了一张离吧台近一点的桌子，虽然很嫌弃夏言非刘嘉羿还是和他坐在一起。 “都来这里第三天了，还是香草酒，如今只有酒精能让我晚上睡个好觉了。” 夏言非有点心有余悸地在酒柜上看了一眼，然后还是决定不逞强。 “度数低一些的酒吧，不过老板我有点私人的事情想请教，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方便说话的地方。” 把刘嘉羿点的香草酒和杯子放到桌子上，苏景望了一眼在吧台旁鼓捣投影的堇，发现她今天没有最初那种害怕情绪。 “去楼上我房间谈吧，堇帮我看会店。” 到了二楼夏言非开门见山地直接问苏景。 “苏老板和赤沙商会关系不浅哦，能不能告诉我这小小的外城区有什么值得你们重视的东西？” 苏景有些好笑，这个治安官好像过于认真了。 “现在想在哪生活都必须要一个理由了吗？再说我说你会信吗？” “其实那些都无所谓，今天我来真没有其他意思，内城长官还让我交好你，只是吧我这个人有点爱管闲事，现在外城区生活的都是群可怜虫，你们这么大两只巨兽突然冲进羊群，我真的有点好奇。” 见夏言非说得真诚，而且多年观察人的经验告诉苏景这个家伙真没和自己耍心眼，他想了下说。 “在这定居没有别的意思，累了想歇会，夏治安官放心，我对城里那些穷人没什么兴趣，你真不放心，派几个人来我店门口当保安监视也无所谓。” “没必要，你这样说我就当作是真的，对了苏老板我这里有几份最新的艾布情报你要不要看看。” 知道这个治安官绕了半天圈子为的就是给现在的事做铺垫，苏景抬了抬下巴漫不经心地说。 “有什么就直说吧，我是个粗人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夏言非也不觉得苏景的态度有什么问题，直接激活手环的外放模式，两张艾布的照片和一堆文字就出现在两人眼前。 第一张照片是一个遗迹的挖掘现场，下面配了一篇说明，大概意思是有麦斯的佣兵闯入了被冒险家协会封锁的遗迹，现在佣兵团全死在遗迹内，提醒冒险家们注意其他聚居点来的不速之客。 第二张照片是那个全灭的佣兵团的徽记，一个狰狞的狼头。 下面配的文字大概意思是，死在遗迹的佣兵团是麦斯的传奇佣兵团“兽群”，并说明了他们之前的战绩，从深入沙漠寻找传说中的绿洲，到潜入塞斯要塞绑架重要的研发员。 展示完信息以后，夏言非盯着苏景说。 “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也是这个佣兵的人？而且我查过这间酒馆二十三年前的事，当时失踪了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综合一下麦斯那臭名昭着的孤儿培养计划，苏老板你就是二十三年前那个少年吧。” 不用等他继续说，苏景直接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没错我就是被带到麦斯佣兵协会孤儿院，在那养蛊模式活下来的少年，“兽群”全灭也是我做的。” “干得漂亮，早就看那些唯利是图的佣兵不爽了，可惜二十三年以前我还小，不然当时就不会让那群无恶不作的家伙离开丹琼。” 苏景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有点不耐烦地问夏言非。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抓住我的把柄？以后让我帮你做事？” 夏言非连忙摇头。 “没必要，我只是满足下好奇心，谢谢苏老板能直接告诉我这些，对了据说前几天开始艾布冒险家协会在找什么钥匙，苏老板你从那边过来的也小心点，那些敢把自己身体改造成机械的冒险家，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没头没尾地说完这些，夏言非又变成有气无力的样子，绕过苏景就下了楼。 苏景听得出来这个治安官好像真对自己的过去不太关心，不过他没有理会，这世道什么怪人都有，倒是他最后那个钥匙的情报引起了他的注意。 联想到堇那明显不合常理的灵能机械知识还有一身怪力，估计自己真的从那边带回来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不过自己从来没怕过麻烦，自从在麦斯孤儿院活着出来以后他就是绝大多数人的麻烦。 如今自己摊上未知的麻烦，反而让他因为复仇成功没有目标的生活有了乐趣。 跟着夏言非的脚步下了楼，没想到昨天那群被教训过的混混一个个都乖乖地坐在大厅忐忑地等他。 “老板昨天我们真的错了，你到底想让我兄弟们做什么，直说吧没必要弄那个芯片折磨我们。” 苏景本来只是恶趣味地想拉几个混混来店里吓吓他们，但是夏言非刚才的一番话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有时候这些城市里的寄生虫确实让人心烦，但是有的事情让他们去做反而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笑呵呵地从冰箱里取了两瓶口感还不错的酒，来到他们的桌子前。 “不要紧张，只要按我说的做，你们脖子上的芯片绝对不会炸掉你们的脑袋。” 刚才问苏景的混混死死地盯着他，有些搞不懂这个奇怪的老板到底要他们做什么，不过想到刚才看见的兄弟痛苦的样子，知道自己的命是捏在别人手里只好敢怒不敢言。 看他们这副样子苏景丝毫不意外，继续“和善”地说。 “我有个异乡来的朋友，过几天会到丹琼，到时候只需要你们帮我拖住他几分钟，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只要这件事情做好了，你们身上的东西，我就帮你们取出来， 当然你们也可以试着找黑医，不过我不保证别人取的时候，芯片会不会有些奇怪的变化。” 在靠近吧台桌子喝酒的刘嘉羿小声地问旁边的夏言非。 “他这么明目张胆地当着你面密谋，治安官阁下就不管管。” “管什么，情报还是我给他的。” 第13章 内城的真相 苏景安排完几个混混以后，还宽慰他们。 “你们也不用紧张，那个芯片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副作用，但是如果我这边不控制，它也会渐渐治愈你们被致幻剂酒精掏空的身体。” 混混头子心中一紧，在外城区混了几年，它知道有的组织会把健康的人卖给艾布的灵能机械师们。 据说健康的器官通过灵能仪器改造以后，就能移植给那些经常作死的冒险家。 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结束了，不过老板那强大的实力让他也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只好寄希望完成古怪老板的任务后，对方能大发慈悲解除自己的芯片。 想过这些事情后，看苏景也不打算再留他们，立刻付了酒钱领着自己的手下去外城区的港口等着目标。 打发走混混们以后，苏景倒是毫不避讳地坐到了夏言非和刘嘉羿对面。 “二位，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应该是外城区的话事人了吧，我只想在这安安心心过完下半辈子，你们有什么心思我觉得都没有必要。” 夏言非双手摊开貌似很坦诚地说。 “苏老板误会了，我只是个外城没啥实权的治安官，以前做梦都想进内城生活，不过后来才发现内城不过是个骗局。” 一直自斟自饮的刘嘉羿这时也放下手里的酒杯有些戏谑地说。 “什么骗局不骗局的，这世道能有个希望也不错，且活着吧。” 然后好像感觉很无趣似的结了账走出了酒馆，在他走后夏言非也彻底轻松下来，靠在椅背上看着苏景认真地说。 “小心点这个家伙，他神神秘秘地据说是被内城驱逐出来的，但是我的上司让我不用管他的一切，而且后来我还发现他好像对什么都不关心，除了喝酒一点其他的爱好都没有。” 苏景倒是无所谓，不论刘嘉羿也好夏言非也好他都不打算深交。 “夏长官背后议论别人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习惯。” 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夏言非丝毫不计较苏景的阴阳怪气，继续用带有蛊惑力的声音对他说。 “苏老板你就不想知道内城的事情吗？” 对于这种故作神秘的开场白苏景很早以前就见怪不怪了，立马摇头。 “不想，从你刚才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对那个传说可以让人衣食无忧安定生活的内城，没有一点好感，我是来养老的不是来跟你计划什么阴谋的。” 夏言非有些不满。 “什么叫阴谋，我是为了这些在外城和乱世里挣扎的人争取一个更好的时代！” 他的眼神在这一瞬间仿佛在放着光，隐隐有一种狂热在里面，接着他不管苏景听不听继续说着。 “曾经的丹琼确实庇护了无数在大灭绝以后苦苦挣扎的人们，但是随着来丹琼的人越来越多，土地里培育的作物能养活的人有限。” “内城的管理者开始建起高墙，阻挡外人进入，然后靠着一批又一批的灵能者，确定了强大的实力，还默许了外城的杀戮和无序，这算什么，进不了内城的就不是人了吗？” “给人一个虚无的梦想，然后让他们一辈子都无法追上，这还不算明明有驱逐空间乱流和平复灵能风暴的技术，只用来在外城弄出那些公司和种植园，还让灵能者带领那些为他们卖命的企业军压榨着外面这些人的劳动力……”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仿佛是对这个令人绝望的世道充满了仇恨，但是他对面的苏景一脸平静，甚至又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拿出一瓶生命之水，倒了一杯浅浅喝了一口。 等夏言非说完苏景才不咸不淡说。 “然后呢？你或者说你的组织想干什么？” 看见被自己游说的苏景如此冷淡夏言非苦笑着摇了摇头。 “苏老板我知道你现在也对这个绝望的世道失望透顶，估计还没想好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而且也看透了内城那些人的虚伪。” “但是你有强大的能力，何必这么浑浑噩噩地度日呢，最近我调查过你，还有你的老朋友乔伊丝。” “你的资料很少，仿佛突然冒出来的一样，不过乔伊丝的事迹很容易查到，她庇护了许多出身贫苦的人，赤沙商会也一直致力于拯救那些因为混乱的世道家破人亡的孤儿，我想你应该也和她一样善良吧。” 苏景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静静地听着夏言非说着，在他说乔伊丝的时候若有所思地打断了他的话。 “抱歉我对任何大事业都没有兴趣，而且她做什么是她的自由，但是在我看来她能活到现在也不排除有六大聚居点暗中包容。” 夏言非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好吧苏老板当我喝多了，不过也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反抗这个绝望的世道，我们这些被抛弃的人联合起来总能在黑夜里争取一丝曙光的。” 他说完这些也仿佛有点无趣，掏出几张钞票结了账晃晃悠悠地离开了酒馆。 一直站在吧台一言不发的堇等酒馆只剩下苏景的时候，也坐到了他身边用没有太多情绪的声音问他。 “刚才那个人有毛病吧，这种事情能随便说吗？” 听到堇的吐槽一晚上都没什么好神色的苏景反而温和地笑了。 这时候他才觉得，这个好像懂得很多技术又老成的姑娘，像个没见过太多世面的孩子。 “这个夏言非不但没毛病，反而还很聪明，堇你要学会从一个人的目的去分析他的动机。” “虽然看起来才见第三面，他就在我面前说什么内城骗局，还鼓动我跟着他为那些被压榨的人争取公平。” “但是其实他早就考虑好了，首先第一次见面我就很坚决地拒绝了入城的引荐，然后还有乔伊丝和我的关系，估计他早就把资料翻烂了。” “他很肯定今天的话，我们不会往外传才说出来，而且他还给了艾布大机械师要来丹琼的情报，变相卖了我们一个人情，刚才的拉拢无论我答不答应他都没损失，还用一个共同的秘密拉近了我们的距离。” 堇有点头疼地扶额。 “有必要搞这么复杂吗？” 收好桌子上的酒瓶和酒杯，苏景不着痕迹地点头。 “很有必要！” 第14章 有点不一样的神父 “外乡人”酒馆正式营业的第二天，也在夏言非的离去以后结束。 和堇一起，收拾了一下并不算凌乱的店铺，关门之后苏景独自坐在吧台开始认真翻阅夏言非传过来的资料。 【姓名：卢卡斯】 【势力：艾布冒险家协会】 【职业：大机械师】 …… 从灵能手环投影的图片来看，这是一个有些瘦弱的男人。 五官看上去非常普通，但是左手，双腿和整个胸腹都已经更换了机械仿生灵能器官。 资料描述他是冒险家协会的武斗派，机械躯干给了他远超常人的速度和力量。 长期与灵能金属共生也让他仅剩的肉体，也如同修行过艾斯秘术的人一般强大。 唯一的好消息是。 这次因为不知名原因潜入丹琼的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其他帮手，冒险家招牌的多机械协作可以暂时不用考虑。 看了半天资料，苏景又拧开手边的生命之水，狠狠灌了一口嘴里喃喃道。 “这个牵扯太大不能杀，那就有点麻烦了。” 灵能手环投影的幽蓝色光芒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本来决心退出纷纷扰扰的前佣兵，久违地感到有些紧张或者兴奋…… 月德的昼夜交替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意志就随意改变。 不知道过了多久，酒馆外的天色已经微微泛白。 卫星城的清晨比静谧的夜晚热闹多了。 酒馆外不时驶过接收工人上班企业班车。 三三两两的拾荒者也从暂时庇护他们的建筑里走出，为了能换一些生活物资，带着他们那些破烂装备从道路上匆匆赶往危机四伏的旷野。 偶尔还有巡逻队那些用灵能晶石驱动的“公务”车辆驶过，向其他人彰显他们的存在感。 思索了一夜对策的苏景，打了个哈欠，解除了酒馆的护盾，拎着一袋空瓶走出酒馆，准备随便找个垃圾桶。 刚开门正好遇见一个身穿深蓝色长袍，手持一根银色长杖，戴着一顶略有一些高的圆帽的年轻神父路过。 “愿月德神祝福你。” 神父友好地和苏景打了招呼，并微微退了半步让他先行。 有点错愕地下意识点头示意，苏景快步绕过神父走到路口的垃圾桶边丢掉手里的垃圾。 在他的印象里，法伊特的教徒们都是狂热信仰月德神的狂人。 并且一般都在极北的冰原里苦修，除了极个别外出执行所谓“神谕”的神战士，很少有在其他人类聚居点活动。 丢完垃圾往回走的时候，苏景发现那个神父就在他酒馆门口盯着那块异乡人的招牌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苏景压下心中的杂念平静地问那个神父。 “法伊特的神使，对我的店铺招牌有什么建议吗？” 听到他的声音，神父收回了仰望的目光，一双淡蓝色清澈的双眼温和地望着苏景笑着说。 “在这个充斥着混凝土和金属的城市，立起这么一块纯木招牌，老板也是个独特的人，我叫马维特，法伊特戒律院见习神官很荣幸认识你。” 他的语言貌似有种神秘力量，让熬夜之后有些疲惫的苏景感觉一种微风拂面的轻松。 感觉到对方的善意，苏景冷峻的神色也缓和了些，悄悄驱散已经凝聚起的灵能，报以同样的微笑。 “我叫苏景一个平平无奇的酒馆老板，招牌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觉得这样顺眼一点。” 马维特依然温和地笑着说。 “在戒律院我早就不喜欢圣者们那一套，苦修和戒律才能洗涤身与心的罪孽。” “酒馆是个好地方，至少让在苦难世界浮沉的灵魂有一个暂时逃避的港湾。” “苏老板不介意我进去坐坐吧。” 苏景有点错愕，饶是他见多识广，这种主动要求进酒馆的神职者，也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对方浑身没有一点敌意和杀气，既然是有客人来，他也不好拒绝，上前打开了酒馆大门把马维特迎进了酒馆大厅。 刚踏进酒馆，马维特就左手握拳横在胸前，低头肃穆地轻声念了几句祷文。 这次他没有说通用语，而是用有些拗口的音节念着法伊特圣典的章节。 做完这一切他脸上又恢复了温和，用那轻柔的声音对苏景说。 “老板的这个酒馆里有不少迷茫的灵魂，希望他们洗去了这一世的苦难，在亡者的国度永享安宁吧。” 苏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如今这世道哪里没有几个枉死的人呢，何况不久前管理这间酒馆的帮派就是在自己手上前往的亡者国度。 不过对于这些宗教人士，他不想和他们辩论什么，因为他们早就把“讲道理”这项技能点到了普通人望尘莫及的程度。 因为对方是神父，苏景没有拿冰柜里的酒水招待他，而是在厨房用一个干净的水壶盛了一壶水，拿来一个干净的玻璃杯放在离吧台最近的座位上。 “不好意思马维特神父，我这里没有茶，只有一壶过滤水招待你。” 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袍，马维特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半杯水一饮而尽，才接着用他温和的声音说。 “老板有心了，其实对我来说，酒也好，水也好，红肉也好，蔬果也好，都无所谓，只要对月德神的心虔诚，外物没有影响。” “离开圣域三年了，难得遇见一个不区别对待我的人，去年我在塞斯一家旅馆，那个老板甚至拿掺了十倍剂量镇静剂的水招待我。” 听到这苏景在心里默默吐槽。 （你们这些雪原怪胎，一般的药剂根本无效，不然塞斯和艾布那边实验室怎么可能开出堪称天价，悬赏一个健康的法伊特修士。） 不过他嘴里无所谓地说道。 “总有些人期盼靠渺茫的机遇赚一大笔，但是谁知道高收益往往伴随高风险，还有无尽的麻烦。” 马维特赞赏地看了苏景一眼。 “苏老板活得很清醒嘛，这世道你这样的人真不多，要是那个塞斯旅馆老板也和你一样通透该多好。” 苏景嗤笑道：“所以你超度了他？” 又给自己的杯子里续了半杯水，马维特依然温和地笑着说。 “可不是吗？我对他和他那些朋友讲了三个月的教义，终于让他们明白如何当一个好人。” “为了让他们心平气和地听我讲，中途不得不把他们揍半死，又用神恩术恢复他们的伤势，太费劲了。” 挑了挑眉，苏景内心有点发寒，都说佣兵手段残忍，貌似这个神父比他们还过分一点。 “那您可受累了。” 马维特如同没有听出苏景语言里的嘲讽，自顾自地又浅浅抿了一口白水，神色自若地说。 “为了传播神的荣光，身体的疲乏并不算什么。“ “说实话苏老板，刚开始我以为你也是那种被各种欲望蒙蔽双眼的可怜人，但是现在我觉得你挺有意思了。” 听完马维特的评价苏景不由得暗暗戒备，从这个神父说的话他感觉到，这是一个就算杀了你也觉得是对你好的危险分子。 压低了声音说。 “所以你想干什么？” 马维特神父依然笑得和煦。 “我决定做你的邻居，等一会儿就把你旁边的房子买下来，做一个小型教堂。” 第15章 对策 在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以后。 马维特站起来郑重地朝苏景行了一个法伊特的脱帽礼，然后再次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长袍拎着长杖走出了酒馆。 苏景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轻声哼了一句。 “莫名其妙。” 然后关闭了酒馆大门，再次开启了建筑物的灵能护盾，准备上楼补一觉。 但是当他洗漱完躺在自己的床上发现怎么都睡不着，熬夜的疲惫已经完全消失。 曾经绷紧神经的佣兵生活，让苏景把舒舒服服睡一觉当成了最大的享受，今天这份快乐被剥夺，让他异常恼火。 暗骂一句“那个神棍干得好事……” 接着无可奈何地重新爬起来，戴上灵能手环开始拨打乔伊丝的加密通讯。 但是通常都是秒接的乔伊丝，这一次始终没有接通通话邀请。 苏景才想起昨晚她说过。 丹琼附近旷野里传出过异常的灵能波动。 搞不好这个时候乔伊丝已经带着商会的探险组，在某个遗迹附近寻找值钱的“货物”。 挂断了无人应答的通讯后，没过多久，苏景的房门被敲响。 外面传来堇的声音。 “苏景你打算请乔伊丝帮忙摆平卢卡斯吗？” 打开房门，堇这时候已经收拾好了一个小小的包裹站在走廊里。 少女眼神坚定地望着苏景说。 “很感谢你把我从艾布带出来，并且让我安稳地过了一段日子。” “不过我想，现在还是应该道别了，你不知道我对冒险家协会意味着什么，就算这次对付了卢卡斯，他们还会派其他人来找我。” 说着堇就准备转身离开。 苏景一把拉住她背包，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不要总是那么悲观，我曾经也是被佣兵协会圈养的工具，很明白被人控制那种身不由己的无奈。” “你放心，既然已经把你带到了丹琼，我绝对不会在你有麻烦的时候不管。” “况且，前天管理局入籍登记的时候，我就把你写成了女儿，哪有父亲不帮自己女儿的呢。” 堇轻轻地挣脱了苏景，倔强地抬头望着他的眼睛。 “可是他们已经找过来了，为了那些技术和资料，冒险协会那些机械师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苏景把堇拉进自己的房间，按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自己则坐回床上开始认真对她分析现状。 “首先冒险家协会并不确定你在哪，甚至没有查到我们离开艾布时候的乘船记录。” “夏言非传来的资料你早就截取了吧，目前冒险家协会的五位大机械师都是单独行动，卢卡斯只是其中之一。” “这点就证明，他们无法确定你在那个人类聚居点，如果你真的对他们非常重要，而且还能确定你在哪，估计早就打着交流的旗号集中一个整编的机械师团队直接冲丹琼来了。” 堇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苏景的估计。 见她的情绪已经平静不少，苏景接着说。 “直接将卢卡斯灭口，其实我自己就做得到，但是不能保证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手段可以传讯回冒险家协会。” “而且丹琼的卫星城那么多，至少暂时卢卡斯不会发现我们，而且夏言非这微妙的态度证明，丹琼方面知情人不会配合卢卡斯的行动。” 堇虽然很聪明，但是这种势力之间的博弈，她从来没经历过听着苏景的分析，开始陷入迷茫。 消化了半天才若有所思地问。 “这么说丹琼官方已经猜到卢卡斯的目标是我？不可能吧！” 没等她问完，苏景打断了她的话。 “不要总觉得执政者都是傻子，我们的入境记录也许在接手酒馆以前，丹琼不会重视，但是自从夏言非来过这里以后，他们稍微留心一点。” “就能查到我们的乘船记录，再结合艾布的动作他们很轻松就能知道，船上多出的我们就是冒险家协会的目标。” 听到这里堇双手不自觉地握紧，额头已经微微渗出冷汗。 “这么说丹琼已经不安全了，要不我们赶紧逃吧。” 看着她紧张的模样，苏景微微笑道。 “放心情况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你知道丹琼内城区已经多久没人出来了吗？” “五年，整整五年他们除了每年批准200位入城名额，内城却没有一个人走出来，这极不正常。” “整个卫星城区域完全靠本地的治安队和企业军维持，内城区靠灵能通信遥控着这一切。” “他们内部或许已经出了什么问题，而且昨晚夏言非的话你也应该听到了，现在他们的外城区貌似也发生了一些有趣的变化。” 看着一脸轻松的苏景，堇好像抓住了一缕思绪。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并不是铁板一块。” “但是你昨天已经拒绝过夏言非了，他不会出卖我们吗？” 苏景神秘地笑了笑。 “肯定不会，说不定他还能帮我们不少忙，好了这些复杂的事情就不需要你考虑了。” “目前有几个问题需要搞清楚，首先卢卡斯见过你本人吗？” 堇歪着头想了想。 “他们没人认识现在的我，这具身体的外貌与体型，是你在遗迹闹出大动静以后我随机设定的。” 苏景心中直呼好家伙。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堇是如何能改变外貌和体型的时候，他接着问道。 “那卢卡斯有什么能分辨你身份的手段吗？” 听到这个问题堇难得地有些苦恼。 “协会有一个生物共鸣器，一旦靠近我百米以内，共鸣器会接收到我的生物信号，那东西很麻烦。” 苏景也有点头疼，这个生物共鸣器他从未听说过，沉思了一会才接着问。 “知道那东西的原理吗，有没有办法干扰或者误导。” 堇摇摇头道。 “很难，如果有办法我早就离开艾布了。” “这次如果不是你在地下遗迹的灵能爆发，引爆了前文明的灵能烘炉，让那片区域的灵能浓度急剧上升，炸死了看管我的协会研究院，并且烧坏了那里方圆几公里的共鸣器，我根本没机会从实验室溜出来。” 听过堇的话苏景眼前一亮。 “这不就是办法吗？我们再复刻一次当时的操作，让卢卡斯的仪器失效就行了。” 堇还是沮丧地摇了摇头。 “没那么轻松，不说灵能烘炉那种高浓度的灵能储存装置很难找到，近距离引爆高浓度灵能，你确定还能那么好运活下来。” “而且一旦卢卡斯发现共鸣器失效，他应该就能察觉我就在附近，这样行不通的。” 苏景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自信道。 “你想得太多了，我们只要让卢卡斯的仪器暂时失效就行了，只要争取到了机会，后续的操作有很多。” “而且我的目的不是让他一个人的仪器失效，你想想如果这次出行的所有大机械师手里的仪器统统失效，他们会不会怀疑，在内部出现了问题？” 第16章 乔伊丝的麻烦 就在苏景详细和堇讲着自己计划的时候。 卫星城野外一道裂谷中，乔伊丝带着阿一和一小队商会探索队，躲在一个用巨石堵起来的山洞里。 洞外是肆虐的空间乱流，他们之前跟踪的丹琼本地企业军武装探索队，已经被卷进空间乱流中。 一个穿着商会褐色制服的黑发丹琼女孩，在其他人怒目相视中，有些不安地向乔伊丝解释。 “会长我真没有骗你，这条路是附近最安全的一条探索路线。” “从卫星城出来探索的拾荒者和探索队，基本每次都从这条裂谷进入繁木森林。”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谷底出现了空间乱流。” 倚在岩壁上用心听着洞外动静的乔伊丝不在意地摆摆手。 “不是你的问题，这次的空间乱流来得太蹊跷了，预警装置没有任何反应。” “如果不是看见前面的企业军越野车，毫无征兆的解裂恐怕我们也会被卷进去。” 安抚完带路女孩以后，乔伊丝转头对阿一说。 “我们没有人员损失，让大家都镇静点，旷野里什么怪事都有，小林既然加入了我们商会，就是自己人不要随便怀疑自己的姐妹。” 然后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野外探索本来就是随时可能要命的事情，要是怕死，等空间乱流过去直接回商会，等我回去会安排一个安全的工作给他。” 阿一沉默地点点头然后转头扫了一眼探索队的其他人，撕掉自己右手的衣袖，露出纹有幽蓝色灵能符文的手臂，沉声说道。 “大姐头的话都听到了吗？我们商会里不希望有怀疑自己人的家伙，我知道你们是因为来探索队能拿到比商会驻点更高的薪水，但是探索队本来就是伤亡率最高的部分，希望大家有点觉悟。” 本来在丹琼临时组织起来的探索队，第一次出任务就遇见了空间乱流，人心有些浮动，但是在铁塔一般的阿一冷淡的目光下，其他人纷纷低头不敢再表现出不满情绪。 震慑完众人，阿一走近乔伊丝在她耳边轻声说。 “大姐头，这些临时召集来的新人，始终没有从艾斯来的同伴可靠。” “我们要不等空间乱流过去了之后先回商会驻点，挑几个老人，或者等行动队的支援到了再来。” “我担心……” 乔伊丝半眯着眼睛微微摇头，打断了阿一的话声音沉稳地说。 “新驻点需要守卫，而且武力的话有我们在就行。” “另外任何事一旦你比别人慢一步，接下来就很难跟上，这边异常灵能波动的等级来看很可能是大型遗迹被空间乱流从地下翻了出来。” “如果我们回去等，再来的时候就只能捡别人挑剩下的东西了。” 对阿一说完她又随意地往山洞里坐在地上，有些局促的探索队员们看了一眼，提高了一点声音说。 “既然通过了商会的审查，他们就是我们的同伴，只是还不习惯我们的行动方式，任何人都有一个成长过程，给他们一点时间就行。” 这番话让一群新人的情绪都缓和了下来没有了之前的紧张和迷茫。 与此同时，阿一提着的预警装置终于姗姗来迟地亮起了象征危险的橙红色光芒，闪烁了没几下又变成了安全的绿色接着又迅速归于平静。 山洞外的嘈杂声也停了下来，阿一又看了乔伊丝一眼。 得到对方肯定的态度以后，走到堵门的巨石前站定，双手搭在石头上，手臂上的灵能符文闪了一下，然后巨大的石头被他轻松地推开。 裂谷里已经恢复了平静，地面被突兀地削平，四周崖壁上呈现出无数不规则的线条型凹槽，象征着刚才经历过了一场空间乱流。 回头的路已经被刚才从地上卷起的石头和杂物堵住，企业军的越野车没有被解列的半个车身，镶嵌在那片被空间乱流卷起的岩壁中间。 望着至少几十米高的巨大岩壁，乔伊丝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从原路返回暂时看来不行了。” “不过有个好消息，再从这条路来的探索队和拾荒者们短时间没办法和我们抢生意了。” “大家打起精神来，要是在遗迹能找到好东西，卖掉以后不仅所有人商会贡献度双倍，我给你们发这批货两成的奖金。” 说完她领着阿一往裂谷深处的路走去，在短暂的错愕以后，其他探索队员们也纷纷跟上了他们。 走在最前方的乔伊丝此时脸色并没有她鼓舞士气那般轻松。 就在刚才她检查过灵能手环，发现在这里根本连接不上灵能网络，她们和外界的联系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阻断了。 另外接受过灵能训练的她明显地感觉到，越往前走，四周的灵能浓度越来越不正常。 虽然不至于引起灵能风暴，但是那种四周浓郁的灵能已经快达到能在常人眼中被观察到的程度。 走一段路之后，已经离开了被空间乱流影响的区域，四周开始出现一些低矮的植物。 不过这些植物又不是长期受灵能影响的异变形态，这证明激增的灵能是最近冒出来的。 多年处在危险中行动养成的危机预感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放慢了脚步，等着探索队的新人们跟上来，然后她向阿一小声说了声。 “你去队伍最后面，照看一下这些新人，这附近突然冒出这么多灵能，搞不好会有变异的灵兽。” 阿一毫不犹豫地走向队伍最后方，然后小心地戒备着四周。 就这样赤沙商会的探索队，在乔伊丝领头，阿一断后的保护中，走出了裂谷，来到情报上出现灵能异常的繁木森林外。 这座森林和裂谷之间隔着一条平缓的小溪。 因为长期受野外灵能的影响，森林中的树木长得异常高大。 无数繁茂的树木遮蔽了阳光，除了外围还能看见一些矮小的灌木，森林中则铺着厚厚一层落叶和枯枝。 就在乔伊丝一行人跨过溪流进入森林之后，忽然从落叶下冒出无数只眼冒红光，浑身灰毛体型如同小型猎犬的大老鼠。 它们死死盯着探索队的人，突出在嘴唇外的门牙不停错落地咀嚼发出一阵沙沙声。 站在队伍最前方的乔伊丝已经握紧拳头露出尖锐的指虎，嘴里轻蔑地说了声。 “小伙子和姑娘们，我们遇上第一个小麻烦了，你们准备好战斗了吗？” 第17章 密林深处的遗迹 无数只老鼠如同潮水般从厚厚的落叶底下涌出，它们毫无章法地从四面八方扑向探索队的众人。- 乔伊丝踏前一步，她脚下的地面如同被大锤敲过的玻璃，龟裂成无数飞溅的碎土块，裹着无数的枯枝腐叶扩散开来。 飞起的土块夹杂着巨大的力量，迅速贯穿冲在最前方的巨鼠，带出一串串血雾。 随后乔伊丝身形化作一道残影，向着巨鼠最密集的地方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直和探索队一起行动的阿一放下了一直提在手里的仪器。 他迅速插入一颗灵能晶石，然后快速操作仪器面板，终于在四处的巨鼠扑上来之前，坚固的灵能屏障升起。 无数扑上来的巨鼠撞在蓝色的灵能屏障上，撞击的沉闷声响顿时不绝于耳。 攻击受挫的巨鼠，在撞上屏障后滑落在地，短暂的晕眩之后，又锲而不舍地亮出锋利的獠牙和爪子不断啃食和攻击屏障。 阿一用稳重的声音吩咐探索队众人。 “赶紧拿起武器，十个数以后屏障关闭，要是那时候没准备好死了别怪我。” 能入选赤沙商会探索队的人，都是在野外探索过无数次的资深拾荒者。 面对涌来的巨鼠没有一丝慌乱，迅速解下身上的武器结成阵型，准备应对巨鼠的冲击。 反差最大的，竟然是开始那个在乔伊丝面前有些局促的林。 娇小的黑发姑娘，从背包里掏出一柄狼牙棒，狰狞的尖刺闪着寒光，小姑娘的脸上居然泛起一抹兴奋的红晕。 看样子她应该是一个受过灵能风暴辐射然后身体变异的伪觉醒者。 屏障的维持时间很快就到了， 护盾消失的瞬间，手持热武器的探索队员率先开火。 一发发子弹，精确地收割着巨鼠们的生命。 阿一的战斗方式大开大合，闪着灵能符文的身躯，如同一台工程机械，所过之处巨鼠被碾成一堆碎肉。 而巨鼠的獠牙和利爪除了能划破他的衣服，并不能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野兽也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在发现奈何不得阿一以后，迅速舍弃了他转头攻击其他探索队员。 很快队伍就出现了伤亡。 一个队伍边缘的探索队员，在换弹夹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没跟上转移位置的同伴。 几只游走的巨鼠，迅速把他扑倒在地。 同伴们想营救，但是不断蹿上来的巨型老鼠，迅速把他和其他人隔开。 这位不知名的探索队员，艰难地护住要害，浑身巨鼠的不断啃咬和不断被拖着走状况，让他知道活下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作为一个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拾荒者，他也被激起了凶性，松开了护住喉管的右手，艰难地掏出一颗手雷。 咬开拉环，片刻之后一声巨响他所在的地方炸开一蓬血雾。 碎裂的弹片，也顺势带走不少巨鼠。 其他人无暇哀悼这位同伴，只能更加小心地应对着眼下的情况。 队伍另一边，林已经杀疯了，她快速地挥舞着狼牙棒，专挑窜得最快的巨鼠招呼。 每一棒都精准地敲碎一只或者几只巨鼠的脑袋，飞溅的巨鼠血液和脑浆很快就在她的褐色衣服上糊上一层红白色污渍。 厮杀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巨鼠涌出来的数量越来越少，最后这群畜生丢下一地尸体，在几声“吱吱”声以后飞速退去。 几十人的探索队已经减员一小半，七八个不够小心的倒霉蛋因为各种失误，被巨鼠拖走。 他们都如同最开始牺牲的同伴一样，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果断地拉开随身手雷和巨鼠们同归于尽。 乔伊丝把大家都重新聚在一起，面色严肃地对他们说。 “新人们这就是旷野探索的残酷，空间乱流，变异灵兽，甚至还有没遇见过的灵能风暴和各种各样的危险。”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习惯随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想想那几个被巨鼠扑倒的家伙吧，有的战场分心，有的急功冒进，记住只有活着回去才能好好享受生活。” “把那些人的残骸都收敛一下埋了吧，新人们努力活下去。” 说完之后她见那些还活着的探索队员沉默着，也不管他们招呼过阿一和林。 先对已经一身衣服都成破布条的阿一说。 “减员的几个人都记得是谁吧，回去以后查一下他们还有家人没有，有家人的按平时的抚恤标准，好好安置他们，孤家寡人的记下名字收录进商会名录，让我们记得他们曾经活过吧。” 然后又拍了拍林的肩膀，笑着说。 “身手不错，以后跟着我学灵能肌肉锻炼法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丹琼探索队的队长了。” 她收回手发现小姑娘的肩膀上居然都是巨鼠的血污，变戏法似地掏出一件女式褐色战斗服。 “走我们去河边洗洗给你换一身行头，你的战斗路子和我很像，不过这身法还得练练，每次都弄一身血总是不好。” 说完拉起林的手就向来时的河边走去，边走边对其他人说。 “鼠群退去之后暂时是安全的，清理完战场先原地休整恢复体力。老鼠的尸体就不用管了，我们走了以后会有东西帮我们收拾。” 绕过一堆巨树，乔伊丝和林来到本来是繁木森林和裂谷交接处的地方。 但是此时这里已经和他们刚开始路过完全不一样了，一个巨大的水潭横在她们面前。 水潭四周也全都是繁茂的巨树，一个和环境格格不入的长满青苔和藤蔓的巨石遗迹就静静矗立在水潭旁。 林的双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她疑惑地看了乔伊丝一眼不确定地说。 “我很肯定，这个方向是我们过来时的路，但……” 乔伊丝不以为意地打断了林的话，温和地对她说。 “没事，简单的空间置换而已，我没猜错的话问题就出在这个遗迹地下的核心里，先不管那些，去水边洗洗把衣服换了。” 然后她转身开始帮林望风，虽然阿一很可靠，这次的探索队员还算靠谱，不过小心一些总没有错。 仔细观察过四周没有窥视的目光和危险之后，乔伊丝又开始摆弄起手上的灵能手环。 但是这手环还是没有一点反应，估计在拆掉遗迹地下的灵能核心之前，她是没有办法联系到外面的。 想到这乔伊丝不由得冒出一个荒诞的想法。 （要是苏木头联系不上我，会不会着急呢？） 第18章 机械昆虫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不可能的事情，乔伊丝把目光投向在水潭边洗漱的林，小姑娘的背上有几条狰狞的疤痕，看样子是很久以前的伤痕。 乔伊丝记得林的资料，开始她有一个还算安稳的童年，可惜五岁时在企业工作的父母死于事故。 只知道压榨工人的企业毫不犹豫将她赶出了居住区，之后“巧合”地被一个本地经营娱乐产业的帮派收养。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十岁那年跟随帮派运输队去港口的途中，被突然袭来的灵能风暴击中。 整整一个车队两百个孩子，和二十个押运人员只有她没有发疯，并撑过了身体被灵能改造的剧痛。 在后续帮派成员准备把这批受过灵能辐射的人处理掉的时候，找准机会拼着受伤逃离了他们的捕捉。 幸好灵能给了她强大的自愈能力捡回一条命，从那以后早熟的她，一直靠在野外当拾荒者和管理局换取资源维生。 商会招安她的时候，她还以为行动队的队员也是抓捕她准备卖掉的帮派分子，差点闹出误会。 不过后来，被丹琼的商会先遣队成员，帮助那些被压迫平民的做法感化才选择加入。 而且在熟悉了商会宗旨和理想以后，狂热地崇拜起了创始人。 乔伊丝轻轻摇了摇头，心里暗骂了一句“这该死的世道。” 等林换好衣服以后，乔伊丝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骨哨吹响。 不一会阿一就带着探索队成员们从树林里钻了出来，发现外面的景色变了以后，除了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阿一。 其他探索队成员，都或多或少有点不安。 乔伊丝的表情恢复了稳重，指着水潭边的遗迹对大家说。 “那下面有东西影响了附近的空间，看样子我们是第一批来到这里的人，兄弟们这可是好事。” 说完一马当先朝着遗迹走去。 她的话稳定了大家的情绪，眼见自己老板这么镇静，所有探索队员纷纷拿出武器跟上。 阿一依然走在最后，他从刚才生成护盾的仪器上取下一个六棱形的零件，在里面插入一颗灵能晶石。 巴掌大的零件立刻延展开来变成一面巨大的盾牌。 片刻之后众人就来到遗迹的入口前，虽然看上去这个遗迹应该已经荒废了很久，但是建筑整体依然保存得相当完好。 透过青苔和藤蔓还能依稀看见建筑物外墙是某种灵能合金，丝毫没有腐蚀的迹象。 探索队里一个金发青年越过人群来到封闭的入口前，嘴里还念念有词。 “感谢万能的灵能，这个堡垒至少荒废了几百年，居然还能保存这么好。” 说着还扒开大门上覆盖的藤蔓，如同抚摸一件爱不释手的宝贝一般摸索着大门上那些金属。 乔伊丝有点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催促道。 “汉斯，把你的奇怪癖好收一收，看看这门怎么打开。” 叫汉斯的青年对她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然后快速地检查起大门的周围，一边摸索，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大姐头放心，虽然灵能机械方面我在艾布什么都没学会，但是上个时代的遗迹机关，整个冒险家协会没人比我更懂。” 就在他一阵鼓捣之后，大门右边一个明显纹饰不同的方形金属板露了出来，然后汉斯兴奋地从背包里拿出工具戴上特制的手套，准备把这块合金板撬开。 乔伊丝拉住了蠢蠢欲动的汉斯，示意探索队其他人远离遗迹大门的正面。 等众人都退开以后，才严肃地告诫他。 “不要在我们的人还在遗迹门口的时候试图开门。” 汉斯心虚地点了一下头，然后麻利地撬开合金板露出里面错综复杂的灵能回路。 用钳子剪断了两个灵能导管以后，又从背包里选出两个合适的元件插在了导管的断开处，接着镶上一颗小型的灵能晶石。 在他做完这一切以后，旁边的大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缓慢地向内开启。 就在大门打开的瞬间，几道红色的灵能光束从门缝里射出，落在地上激起一阵碎石与土块。 阿一迅速举盾护住身体从旁边站到了门前。 接着更多的灵能光束从大门里射出，打在阿一的巨盾上。 不过这一次这些灵能光束射在盾面，如同水流汇入江河。 只见巨盾表面泛起一圈圈蓝色的波纹，然后将那些威力不俗的攻击统统吸收。 等大门完全打开，阿一透过半透明的盾面，看见遗迹入口的通道里趴着三只由灵能金属构成，有机车大如同蜘蛛一样的机械守卫。 他们脸上的复眼，全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里的巨盾。 这些家伙仿佛有智能一般，发现灵能光束无法对目标构成伤害，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八条金属腿快速地点着地面，快速从通道里冲出来， 一只高高跃起，另两只一左一右，企图绕过巨盾直接撕碎后面的阿一。 不用乔伊丝下令，已经做好迎战准备的探索队员们，手持热武器的已经纷纷对着这些机械蜘蛛开火。 不过这些蜘蛛全身都由高强度的灵能金属构成，对付灵兽效果拔群的子弹打在他们身上连一个划痕都留不下。 阿一以不符合他巨大体型的速度，侧身躲过跳跃过来那只蜘蛛的扑击。 然后借着惯性挥盾拍飞了从右边扑向他的那只蜘蛛。 再半转身一级势大力沉的扫腿踢飞从左边扑来的金属蜘蛛。 乔伊丝在这时也冲了上来，在刚才那只跳跃之后还未站稳的蜘蛛头上狠狠一拳，直接打爆了它的复眼。 受到重击的机械蜘蛛，头部冒出一阵青烟直接停止了动作。 不过另外两只被阿一打飞的蜘蛛，在落地后，直接将暴露在外的复眼缩进了头部装甲里。 林拎着狼牙棒，想学乔伊丝一击爆头瘫痪一只金属蜘蛛。 但是她的狼牙棒敲在蜘蛛的头部装甲上，只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没能对它造成一点伤害。 而且这只机械蜘蛛还趁着林攻击的间隙，挥动两只金属前腿，试图用锋利的前肢撕碎面前这个人类。 收回狼牙棒，挡下蜘蛛的攻击，林退开一步和它拉开距离。 但就在她落脚的地方，脚下的土地突然冒出两只巨大的金属钳子，迅速地合拢试图夹断林的脚踝。 危急时刻，一个金发的身影快速冲了过来，一把抱起林跃出了地下机械生物的攻击范围。 汉斯把林放下以后，从腰带上迅速解下一个模样古怪的手雷，拉开手环丢向刚才那只钳子冒出来的地方。 手雷落地以后，并没有炸开而是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接着地下冒出四五只和最开始金属蜘蛛一样大的，机械蝎子。 第19章 遗迹深处 被汉斯的特制炸弹影响到的这些机械蝎子，从地下钻出来以后就不断在原地转圈，旁边的那只刚才还在攻击林的机械蜘蛛此时也肚皮朝上，八条腿胡乱晃荡。 几秒之后这些机械昆虫突兀地完全瘫痪。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 阿一高高跃起然后用巨盾猛砸地面。 怪力产生的冲击波，不仅掀翻了另外一只冲向探索队人群的蜘蛛，地面下也发出一连串沉闷的爆炸。 应该是不少潜行地底的机械蝎子还来不及钻出地面，就被他拍爆。 乔伊丝悄然从一旁掠过那只被阿一掀翻的机械蜘蛛，按住它的头部装甲轻轻一撕，林费尽全力也无法破防的灵能金属被她直接拽了下来。 接着补上一拳打爆藏在里面的复眼。 阿一也举起盾牌，来到她身后，戒备地望着才打开的遗迹大门。 乔伊丝有点失望地看了一眼因为枪械失效，刚刚从背包里掏出汉斯为他们准备的干扰弹的探险队员们，责备道。 “除了汉斯，都不长脑子吗？记住以后遇见这些铁疙瘩第一时间扔干扰弹。” 在旁边确定了没有危险以后，汉斯领着有点不好意思的林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小声劝乔伊丝道。 “大姐头，消消气估计这些新人太紧张了。” 林也小声地对乔伊丝说。 “大姐头都怪我，一开打就什么都忘了。” 乔伊丝淡淡看她一眼语气平静地说。 “他们是你的手下，念在第一次探索都没有经验，不追究了。” “你作为队长应该把自己的人都组织起来，让他们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干什么。” “汉斯是艾布冒险协会来的遗迹专家，你多向他学习下怎么在遗迹里活着找到好东西。” 阿一举着盾戒备了一会，发现遗迹大门再也没有其他异动，向乔伊丝招呼一声。 “大姐头，可以进去了，这个遗迹门口没多少东西。” 听到阿一的话乔伊丝把林丢给汉斯，领着阿一率先朝遗迹入口走去。 和众人拉开一点距离以后阿一低头小声地问她。 “大姐头你说那个小姑娘能懂你的意思吗？我看她除了身手好一点，没有其他能当干部的资质。” 乔伊丝自顾自地踏进遗迹大门声音平静地说。 “她只是太想在我面前表现而有点进退失据，一个十岁就能在丹琼拾荒者队伍里长大的小丫头，脑子不好一点早就被卖了。” 就在他们背后，林带着汉斯和其他的探索队汇合。 她先向所有人道了一个歉。 “大家不好意思，看见蜘蛛冲出来就忘了和你们一起战斗。” 人群里立刻有人阴阳怪气。 “仗着身手好就想在老板面前表现，结果翻车了吧。” 站在他身边的汉斯望着人群中一个一脸不屑的中年人，语气漫不经心地说。 “老张叔，刚才看见子弹破不了蜘蛛的防，你好像直接在原地发呆吧，怎么现在你的智商又上线了吗？” 被汉斯嘲讽一句后，叫老张的汉子明显有点恼羞成怒，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艾布来丹琼讨生活的懒鬼，你什么意思。” 林见双方一句话呛出了火气，用狼牙棒砸了一下地面低吼一声。 “够了，都少说两句，任务要紧，我知道你们不服我，觉得我就是运气好被大姐头看上了才当了这个队长。” “不过你们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会负责把你们都活着带回城里，想离队的现在就可以走，想跟着大姐头干的，都跟我来。” 不仅准备对骂的老张和汉斯都住了嘴，其他明显有些散漫的探索队员都在林这一下的震慑下安静了下来。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选择跟上林的脚步，就连脸上还有点不服气的老张，也稍微迟疑了一下快步往遗迹门口走去。 等探索队员们追上乔伊丝和阿一的时候，他们正站在遗迹走廊深处，一个向下的阶梯口。 照明设备的光并不能完全照亮下面的情况，乔伊丝向汉斯招了招手问他。 “刚才一路进来，再没有任何机关和机械守卫，有点不正常，你看看四周能不能找到这里的照明线路。” “等视线好了以后，我们再下去看看。” 汉斯用手电筒照了照四周的墙壁，然后走到墙边一块不起眼的暗色金属板前，轻轻往旁边一推。 在里面居然藏着一个暗格，中间凹下去一块如同菱形的区域，四周没有一丝缝隙。 接着他从那个，不知道装了多少奇怪东西的背包里，拿出一把钳子，和一堆用灵能金属制成非常薄的小零件。 将几个零件用钳子掰成需要的形状，相互组合在一起，不一会，一个和暗格凹槽差不多的灵能金属构装体就完成。 接着他把这个构装体插进暗格中，又在上面接上两根延展性能很好的金属丝。 做完这一切以后，汉斯向大家挥手示意离他远一点。 等其他人退出到安全距离以后，他才将两根金属丝缠绕在颜色不同的两颗灵能晶石上。 接着把两颗晶石按在一起。 插在暗格的构装体在晶石碰撞的瞬间，表面亮起刺眼的白光。 汉斯也立刻丢下手里的东西，飞快跑到乔伊丝身边。 一声“轰”的巨响之后，插着构装体的暗格直接炸开冒出一股刺鼻的黑烟，然后四周墙壁发出轻微的震动。 紧接着，遗迹走廊的天花板上一个又一个的方形区域亮了起来。 乔伊丝在遗迹照明恢复的时候就和阿一挡在了队伍最前方，不过就算这么大的动静，这片遗迹里的守卫依然没有来到这里。 汉斯小声地吐槽道。 “这么干净的遗迹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见。” 乔伊丝横了他一眼，领着阿一靠近那条向下的通道同时小声叮嘱众人。 “这里核心的灵能波动那么强烈，搞不好地下有大东西，都小心点。” 不过出乎乔伊丝意料的是，队伍穿过阶梯，并在遗迹的地宫里转了一圈以后，什么都没发现。 这个遗迹的地宫如同被打劫过一般，到处都是空空如也的房间，别说最开始在门口遇见的机械昆虫守卫。 就连以前能在其他遗迹看见的仪器设备，或者存放的灵能材料都见不到一个。 每个房间的样式都一模一样，四面光滑的金属墙壁，天花板处废弃的通风口，和一扇已经关不上的门。 古怪的感觉在乔伊丝的心里越来越强烈。 第20章 威力巨大的手枪 扫视了一眼空荡荡的地下室，乔伊丝立刻向探索队众人下达撤退命令。 “退回入口，这个地宫有问题” 最惜命的汉斯此时已经走到进来时候的楼梯口旁了。 但是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他脸色古怪地对乔伊丝说。 “大姐头，我们好像回不去了，往上的楼梯没了，这里现在是往下的楼梯。” 乔伊丝和阿一快步走到汉斯身边，往刚才那个楼梯间望去，只见里面已经变成一条往下的通道。 四周的墙壁变成了严丝合缝的灵能金属。 林也领着后面的探索队走了过来，她往那一段亮着蓝色微光的台阶看了一眼，向乔伊丝请命。 “大姐头，让我先去探探路吧，这种突然改变地形的通道往往都是陷阱……” 乔伊丝挥挥手，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我们不是那种用命去填陷阱的蠢货。” 说完她从阿一手里接过一只像小型标枪的金属棍，用力一投。 这根金属棍带着破风声，直接从她手里往楼梯射了出去。 就在小型标枪快扎进楼梯的瞬间，那泛着微光的金属楼梯像受了什么刺激。 迅速液化，然后卷成一个高速旋转的球，金属标枪在接触到它表面的时候，直接虚化然后消失。 不久之后地面轻微震动了几下，仿佛在很远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见多识广的汉斯思，考了一下才从记忆里翻出眼前这金属球的信息。 “前文明的液态金属信标，原理不详，可以把接触到它的东西传送到固定坐标。” 乔伊丝赞赏地看了汉斯一眼问他。 “如果我们再通过这个东西就能回到刚才的地宫入口吗？” 汉斯苦恼地摇了摇头回答。 “恐怕不行，这东西可以记录多组坐标，而且传送规律取决于设定他的人。” “这么说吧，如果我来设定这个东西作为防盗装置，那么接下来我们传送过去可能会直接成为遗迹守卫的标靶。” 说完他顿了一下，像是预料到乔伊丝接下来的问题一样接着解释。 “而且这玩意，他的传送原理至今是个谜，反正在艾布的资料里面，没有控制这东西的办法。” “而且上一次这玩意出现都是一百多年以前的一个大型遗迹了，关于它的信息太少了。” “不过有个好消息，如果我们进入的次数足够多，还是能回到最开始的起点。” 听完他的解释，阿一直接提着盾牌就往前走去，边走边对乔伊丝说。 “大姐头我先进去，你们等五个数再跟上。” 对于阿一的能力乔伊丝有信心，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行动，然后转头对林说。 “我第二个进去，然后你组织下他们排好队跟上，这里一次能传送六个人分三批进来都做好战斗准备。” 这时候阿一已经靠近旋转的金属球，接着他也如同刚才那根标枪一样整个人开始虚化然后消失在原地。 在心中默数五个数以后，乔伊丝也跟着走进了传送范围。 当她从短暂的晕眩睁开眼以后，赫然看见阿一正在和一个巨大的人形机械对峙。 这里的空间异常空旷，她背后依然是一个走廊样式的通道，四周是宽阔的岩壁，地面上散布着星星点点的发光苔藓提供着光源，而头顶一片漆黑，估计有十米以上的空间。 对面的人形机械左边机械臂已经损坏，一根和它身体相比如同牙签的小型标枪正插在上面。 标枪上发出一阵阵灵能脉冲，直接瘫痪了它左手的控制元件。 这个目测有六七米高的机械巨人，这时正用还能活动的右手，从手腕的炮口发出一团又一团能量球轰在阿一的巨盾上。 乔伊丝也不犹豫，直接从侧面冲向巨型机械，几乎在片刻之间就绕到了它瘫痪的左手。 然后拔出插在上面的标枪，狠狠一脚踏在机械巨人的手臂上，准备借力跃上它的肩膀，把标枪插在胸前的能量中枢。 但是在空中的时候，乔伊丝心中莫名响起一阵警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机械螳螂，悄无声息地趴在机械巨人的肩头，它挥舞起如同镰刀一样的前肢，快速向乔伊丝的脖子挥来。 乔伊丝勉强在空中转动身体，拿起金属标枪挡下这致命的一击。 然后无处借力的她被巨大的反作用力直接敲在地上，机械巨人也不放过这个机会，右手急速连发几颗能量弹拖住阿一，然后左脚狠狠踏向乔伊丝。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巨人的腿被一根狼牙棒架住。 是刚传送过来的林，看见乔伊丝有危险，直接跑过来帮她架下了机械巨人的攻击。 紧接着从传送来的地方，一阵枪声响起。 刚传送来的探索队员们，已经向着机械巨人胸口的能量核心倾泻火力。 但是这些子弹在空中就被一道淡蓝色的光幕挡下。 乔伊丝从地上爬起来向队员们大喊。 “换灵能子弹，这个大家伙有护盾，普通的攻击无效。” 说着她活动了一下摔在地上有些疼的肩膀，绕到机械巨人的身后，用力塌地一跃而上。 同时上方的机械螳螂也从巨人的肩膀一个跳跃，直接冲向空中的乔伊丝。 不过这次它没有了偷袭的优势，直接让乔伊丝躲过前肢的攻击，然后锁定对方的机械脑袋直接被一只带着指虎的手扭下。 乔伊丝身形不停，又一次撞上了巨人的灵能护盾，然后另一只握着脉冲标枪的手，用力将标枪狠狠插向机械巨人的后背。 不过这只机械巨人的护盾异常厚实，即使是彪悍的乔伊丝也被那层蓝色光幕狠狠弹开。 紧接着，机械巨人的背部装甲突然打开，一只又一只的机械螳螂从里面钻出来，迅速挥舞着镰刀一样的前肢四散开来。 阿一这时候已经和探索队员们汇合，他架着巨盾在人群前抵挡巨人的能量弹，但是没有注意到几只鬼魅一样的机械螳螂已经快速向人群靠近。 林很努力地拖着狼牙棒向人群飞奔，企图截下机械螳螂。 但是这些机械昆虫的速度太快，就算是她也只勉强拦住一只。 然后其他的机械螳螂分成几个方向，全速冲向还在换弹的人群。 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轰鸣，所有机械螳螂如同被切断了能源，在空中直接停止了挥舞的金属翅膀，凭着惯性滑落在四周。 而那个巨大的机械巨人，胸口能量中枢直接炸开一个大洞停止了动作，缓缓倒下。 等它倒地以后所有人才看清，在它背后乔伊丝有点错愕地举着一把小小的灵能手枪。 第21章 启程救援 卫星城，外乡人酒馆。 刚刚睡醒，正准备开门营业的苏景突然看见堇一脸阴沉地从二楼下来。 小姑娘没好气地走到他面前，把一个像镜子一样的圆盘丢给他并没好气地说。 “你把我帮你改造的灵能手枪送给乔伊丝了吗？” 接过圆盘苏景有点搞不懂这丫头怎么突然来了脾气，茫然地问她。 “那玩意我在城里没用啊，你乔伊丝阿姨要去野外探索，带着防身更适合吧。” 然后仔细观察起手中的光滑圆盘，只见它表面一侧滚动着复杂的符文，角落上一个红色箭头指向某处。 看样子像一个指向性能的设备，不过苏景还是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用，无所谓地问还在生闷气的堇。 “这上面的符文和箭头什么意思，莫非是那把枪的定位？” 堇无语地横了他一眼，耐着性子平淡地说。 “那把枪一旦开火，我这里就能收到信号，并且大概收到枪械附近的环境读数，看样子乔伊丝‘阿姨’遇上麻烦了。” 听完堇的话，苏景懒散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他再次瞥了一眼镜面。 在那一堆看不懂的符文里，三个红色的数字引起了他的警觉。 “927，这个数字的意思是那里的灵能浓度？你这个机器的灵能基准是多少？” 难得看见自己的咸鱼养父有些认真，堇正色道。 “安全基数是50，读数在50以内灵能对普通生物无害，现在那边环境的灵能浓度，超过安全线快十九倍了。” 苏景沉思了片刻加快语速追问。 “野外灵能风暴的指数是多少，像我这种学习过灵能锻炼法的人能在里面抗多久？” 堇知道苏景有点着急了，也不卖弄她的知识储备，直接说出结论。 “引起生物变异的灵能灵界点是1500，野外普通灵能风暴的读数是2000，以你和乔伊丝阿姨的身体强度，在里面定居都没问题。” “不过普通人的话，大概十二个基准时就会发生不可逆的变异。” 苏景脑子里迅速回忆这两天乔伊丝和他说过的情况，突然想起昨晚她回去时说过，丹琼野外有异常的灵能波动。 估计她又身先士卒的带着探索队，钻进遗迹里了。 并且按她那能动手，绝不用枪械的性子，动用了自己送的枪估计遇上大麻烦了。 苏景一边上楼拿装备，一边对堇说。 “我出去一趟，你待在店里，今晚酒馆不开业了，打开灵能护盾等我回来，如果三天之内我没回来，赶紧找赤沙商会的人，他们会安排你的。” 等苏景下楼的时候，发现堇已经戴上她的机械手套等在门口。 小姑娘倔强地望着他说。 “我跟你一起去，上次你就差点死在遗迹里，我能帮你解决里面的机关。” 苏景一愣随即想到，小姑娘从艾布实验室逃出来，或许是自己给了她可以依靠的感觉，现在是害怕自己抛下她。 又回忆起当初堇扛起几吨重的设备把自己救出来的场景。 点点头道。 “那就一起，放心只要接回你乔伊丝阿姨，我们就帮你解决艾布那边的问题。” 当他们拉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没想到正撞上迎面走来的马维特。 马维特看两人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微笑着问他们。 “苏老板急着出门吗？我正准备来你店里坐坐。” 没时间和他客套，苏景一把推开挡路的他并抛下一个灵能密钥，边跑边说。 “这是冰柜钥匙，想喝什么自己拿。” 他话说完身影已经消失在对面街角，马维特有点诧异地看着手里的密钥。 轻轻散去刚才已经激发的防身神术，嘴角微微扬起眼睛眯成一条线小声说着。 “苏老板真是个有意思的人，今晚我就帮他看店吧。” ………… 在遗迹里的乔伊丝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现在她正应付着双眼发光的汉斯。 只见汉斯跟在她身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腰间别着的灵能手枪嘴里急切地央求。 “大姐头给我看看这把枪好吗，刚才那巨型机械的灵能盾明显是加强型的，这把枪直接打穿了护盾，是不是从赛斯搞来的军用品？” 乔伊丝烦躁地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赶走他冷声说。 “不该问的别问，先看看这个洞里能不能找到有价值的好货。” 汉斯不以为意地继续纠缠。 “大姐头，你有这玩意还找什么遗迹设备和技术。” “刚刚我看到了枪口蚀刻了一圈增幅符文，而且里面肯定还有灵能转换装置，和其他黑科技。” “如果这东西能给商会列装，我们直接可以拉起一支队伍建立月德星第七个人类聚居点。” “到时候你当女王……” 听他越来越离谱，乔伊丝脸色一黑，像抓兔子一样拎起他的脖子，靠近他耳边小声说。 “从这里出去以后，不许提这把枪的任何一个字，如果我知道有消息传出去……”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是那冷漠的眼神让汉斯一个激灵，他聪明的脑子立刻想到无数可能，不过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乖巧地选择了闭嘴。 见他安分下来，乔伊丝轻轻地放下他然后转向其他已经在拆解巨大机器人的探索队员们。 乔伊丝摸出一颗粉色的晶石捧在手里，用不大的声音说。 “听我说，你们刚才英勇地摧毁了，被脉冲标枪瘫痪机器人的伴生机械螳螂，现在是收集战利品的丰收时刻，回去以后每个人探索贡献增加一成。” 在她说完以后除了林，阿一和汉斯，其他探索队员双眼短暂的放空了一瞬间。 然后用手里的武器向着离自己，最近的机械螳螂攻击。 直到将它们打成一堆废铁以后，这些人才又回到机械巨人身边，继续切割巨人的装甲。 收起粉色晶石，乔伊丝淡淡看了汉斯一眼，招林过来吩咐她。 “汉斯是我们遗迹探索的主力，你好好帮我‘保护’他。” 汉斯看着一脸不善的林，立刻小声求饶。 “大姐头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烂在肚子里，不麻烦林跟着我了吧。” 说完他立刻拿着手电，在岩洞里四处打量。 不过面无表情的林无论他走到哪里，都默默提着狼牙棒跟在背后。 探索队很快拆解了巨型人形机械，不过因为灵能中枢爆炸，身上还有价值的元件不多，只有几块没有被溢出能量烧毁的控制板还算有价值的收获。 清点收获的时候还有探索队员小声说着。 “大姐头的标枪也太厉害了吧，隔着传送道标都能打爆这个大家伙。” 不远处，探寻一圈没有任何发现的汉斯听着这个队员的话，内心久违地涌起一阵恐惧。 这时候他真希望自己没有被灵能浸染变异，要是能像那些菜鸟一样直接被控制晶石修改意识就好了。 第22章 无尽回廊 解决了机械巨人之后，乔伊丝的队伍又回到那个仿佛不会停下一直在旋转的金属信标处。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还是按阿一，乔伊丝和探索队的顺序进行了传送。 这一次传送的坐标被设置在了一条大概十几米宽的金属走廊里。 最后一批探索队员传送过来的时候，乔伊丝几人正在四处查探。 走廊头顶依然是遗迹入口处走廊的那种发光金属板，但是笔直延伸的走廊，无论前后都看不到尽头。 传送过来的金属信标，现在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乔伊丝瞥到所有人都传送过来，不再敲击坚固的金属墙壁沉稳地对他们说。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这个走廊有能干扰我们感知的装置。” 她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阿一。 跟随乔伊丝多年的阿一看懂了自己老大的意思，把巨盾立在身边，从背上背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机械盒子放在地上。 这个机械落地之后迅速从底下伸出两排轮胎，然后快速向阿一面前的走廊驶去。 所有人都盯着这个小小的盒子，只见他笔直行驶了一会之后在众人眼中越来越小最后，带着微型马达的转动声消失在走廊里。 但是没多久，另一面的走廊传来那个机械盒子的马达声。 众人回头望去，那个机械盒子又从走廊的另一头开了回来。 探索队的成员们一头雾水，纷纷猜测这个走廊是怎么回事。 乔伊丝懒得解释拍了拍还有些沮丧的汉斯，示意他给众人说明一下。 汉斯这时才打起精神装作无事发生，努力维持着自己平时那有些不着调的语气说。 “其实这条走廊并没有什么传送装置或者神秘力量，这种无尽回廊在前文明遗迹很常见。” “它实际的形状基本上是一个巨大不规则弧形走廊，不过上个时代的家伙在这内置了一个，能影响生物感官和机械感应器的干扰器……” 跟在他身边的林受不了他的长篇大论，直接出声打断道。 “说重点，有没有陷阱或者遗迹守卫，我们该怎么出去。” 汉斯缩了缩脖子不再讲述原理。 “好消息是这种干扰装置是不分敌我的，所以有这种无尽走廊的地方一般没有遗迹守卫。” “坏消息是，我们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环境，地上随时都有可能有古董级别的触发式陷阱。” “找到干扰器，我们就能摆脱这种感官干扰。” 简短地说明让众人搞清楚了现在的情况，看了一眼四周的金属墙壁，探索队众人纷纷收起手里的枪械。 虽然对于乔伊丝来说这些人都是菜鸟，但是长年的拾荒经验也让他们知道，在这种四处都有灵能金属的空间，随意开枪的后果是角度诡异的跳弹随时能要了自己的命。 接着纷纷掏出探针或者特制的手杖，在身边寻找一切有灵能反应的东西。 同时每前进一步都先确认一下地板有没有异常。 相比于之前遇见的那些变异老鼠和机械守卫，这种找东西的事情无疑是最轻松的，只要时间够长，就算是不断试错也能找到目标。 看着四散开做着探索工作的人们，乔伊丝的脸色并不轻松。 从第一次传送之后，受过灵能锻炼的她早就敏锐地察觉到。 四周的灵能浓度已经上升许多，虽然这种程度的灵能，对她和林还有汉斯这种已经被灵能改造过的人没有影响。 但是其他人长期暴露在这种空间里，随时都有发疯或者变异的危险。 这种无尽回廊在曾经的探索过程里她遇见过无数次，虽然小心一点总能找到干扰器。 但是绝对是遗迹里拖时间的利器，以前在遗迹探索的时候因为这倒霉走廊被困一两天都是正常的事情。 因为在这里你看到的所有地形都是被干扰器扭曲感知之后的假象。 不仅是人的感官，干扰器还能影响仪器的信号，甚至出现过探针查过无数次的角落藏着干扰器的离谱情况。 她拉过准备跟着其他人一起找干扰器的汉斯小声问他。 “以你的经验，干扰器一般会设置在什么地方？” 汉斯苦着脸为难地回答。 “大姐头，我只是个理论派，虽然在艾布就迷上了前文明遗迹探索，但是以前一直没有机会进遗迹啊。” 有点头疼地扶额。 乔伊丝才想起这个艾布的异类，在冒险家协会学习了十几年。 因为受了灵能风暴侵蚀成了伪觉醒者，害怕被协会抓去做实验，才求助他们商会逃离那里。 挥挥手让汉斯去旁边做自己的事情，乔伊丝没有好办法只能希望这些人运气够好，快点找到干扰器。 就在这时，一个探索队员突然大叫一声。 “我踩到了一块不一样的地板。” 他话音刚落闭着眼睛的林已经挡在他身侧。 一只巨大的长矛被林抓在手里。 这个探索队员感激地看了一眼林，惊魂未定地小声对她说。 “谢谢队长。” 林把长矛丢到地上对他点点头，继续闭着眼睛努力感知四周的情况。 其他人看到这种情况，对林的感官也变好了不少。 探索还在继续，各种情况层出不穷。 悄无声息出现的弩箭，长矛，突然下陷的地板给探索队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不过幸好有乔伊丝，阿一还有林。 他们总能在危险发生的时候，救回触发陷阱的队员，所以这一层的探索才没出现非战斗减员。 队伍一同沿着一个方向不知道探索了多久，四周的环境依然还是那个一成不变的金属走廊。 这时阿一走到乔伊丝身边小声汇报。 “大姐头，这次的无尽回廊好像大得有点出奇了，前面遇见的陷地陷阱，我们触发过之后，一路走来都没遇见塌陷下去的地板。” “按刚才探路车回来的时间来算，我们早就该转了一圈了，搞不好这条走廊还有岔路，我们现在走在刚才其他的路线里。” 乔伊丝凝重地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声张。 作为一个队伍的领导者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她越不能表现出焦急等负面情绪。 让阿一继续和大家一起探索四周，然后乔伊丝跳起来，手直接插进头顶的金属天花板里，试图撕下一块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不过虽然手指能穿透那块金属，但是当她往下拉的时候，发现整个天花板如同一块整体一般，虽然有些像接驳处的痕迹但是根本掀不下来一块。 乔伊丝手上用力整个人倒挂在天花板上，然后双腿踏上金属天花板狠狠用力。 当她再次回到地上的时候，发现自己手里握着一块被抓下来的灵能金属。 再抬头望去，天花板看起来没有任何损伤。 她心里大概估计了一下，这头上的金属板厚度有些出乎意料，不由得心里暗暗想着。 （这次的遗迹貌似里面有不得了的东西，连无尽回廊这种基本防御装置都这么大手笔。） 第23章 暴力破解 苏景带着堇跟随定位器的指引出了卫星城。 艺高人胆大的他们，不用规划躲避空间乱流和灵能风暴的路线。 就算碰见这些天灾，苏景直接调动自身体内的灵能，形成一个能罩住他和堇的护盾。 几乎笔直地沿着定位器箭头指引的方向前进。 看着自己身边就算是自己借用灵能全速奔跑，依然一脸轻松跟着的女孩。 苏景冷静地问道。 “你身上没有灵能波动，也没有机械辅助，是怎么跟上我的？” 堇的脚步不停冷漠地回答。 “别问，问就是万能的灵能科技。” （这丫头今天吃错药了？怎么还在闹别扭。） 苏景搞不懂为什么今天堇一见自己就莫名其妙在发脾气。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由不得他过多地去思考，嘿笑一声也不再深究，顶着灵能盾直接撞开身前挡路的巨石。 接着在悬崖的尽头一跃而下。 落地的瞬间只是微微屈腿化解了掉落的冲击力，然后回头准备接住后面的堇。 不过小姑娘从悬崖上下落的姿势比苏景优雅了许多。 只见她在半空中，背上弹出一对折叠的滑翔翼，借助滑翔翼的阻力顿了一下之后，又迅速收起。 施施然地落在苏景身边，接着从苏景手里拿过定位器看了一眼面色凝重道。 “定位器显示就在对面森林，但是这里虽然灵能浓度偏高，但是达不到探测器那边的标准。” 苏景没有想那么多，径直往森林边走边说。 “距离定位还有多远，我们到地方再看看实际情况。” 捧着定位器堇快步跟上苏景的步伐，她目光没有移开定位器屏幕。 仔细地读着上面的信息，然后突然停下脚步对苏景大喊。 “直线距离三百米，但是好像与我们的前进距离对不上，先不要过去，那边的空间有问题。” 刚跑到小溪边的苏景听到堇的话，脚步一顿生生停在岸边。 等堇跟上来以后，望着对面树木繁盛的森林问堇。 “能看出来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空间异常吗？我们该怎么进去。” 堇没有回答，她把定位器放在地上，然后机械手套里冒出几根如同触须一样的金属线。 这些金属导线迅速扎进定位器的边缘，然后整个机械手套如同启动了某个开关，表面的金属一块块亮起又熄灭。 没多久定位器前的空间像被撕裂一般，投射出一道裂缝，裂隙的对面是一座在水潭边的遗迹。 等这道裂缝稳定下来，堇才收起了定位器和手套里的金属导线对苏景说。 “折叠空间，空间置换，都有可能，要是深究原因，估计够冒险家协会里专门研究遗迹异常现象的文书，写几篇骗经费的论文。” “不过我们只是要去里面就简单很多，走吧乔伊丝阿姨估计就被困在那个遗迹里。” 她说完开始催促如同见了鬼一样的苏景，赶紧在裂隙复原以前进去。 虽然知道堇掌握了一些超越目前灵能技术的手段，但是苏景没有料到这个已经被他登记为养女的女孩能给他这样的震撼。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他，也从来没听说过有谁能就靠一个机械手套和一个定位器，直接撕裂空间。 虽然占了附近的空间被遗迹不知名力量扭曲的便宜，但是他记得曾经当佣兵的时候，探索被折叠在空间裂隙的遗迹时，需要的设备和能源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不过想到小姑娘那敏感的性子，苏景决定不去问她这些事情，毕竟谁没有自己的秘密呢。 穿过那道裂隙之后，苏景就看到遗迹门口一堆已经瘫痪的机械蜘蛛和蝎子。 走到一只姿势古怪的机械蜘蛛旁，他看了一眼被蛮力撕掉的头部装甲，还有里面一个带有四个坑的拳印。 苏景确定这里就是乔伊丝战斗过的地方，老朋友的战斗习惯他太熟了。 领着堇走进遗迹入口通道，苏景凭借多年的追踪经验，很快就发现了那个地下室的入口。 堇从后面走过来直接拦住准备下去看看的苏景，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来一个护目镜一样的东西递给他。 “戴上这个，这个遗迹的灵能金属经过特殊锻造，它能让你看见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苏景从善如流地戴上了堇给的护目镜，借着天花板亮着的金属板。 他透过护目镜看见，面前的地下室入口楼梯上悬浮着一个不断旋转的金属球。 拿下护目镜，那个金属球又凭空在眼前消失。 苏景感觉有些不对劲，转头问堇。 “那是个什么东西？” 堇也不废话，手上的机械手套侧面弹出一只弩箭，在箭头还闪着一缕蓝色的电火花。 启动发射装置后，连着一根金属导线的弩箭直接扎在那个高速旋转着，肉眼不可见的金属球上， 那个仿佛不会停歇的金属球突兀地停住，然后出现在苏景的眼中，接着被堇手套上连着的金属导线带了回来。 拿到了金属球，堇才给苏景解释。 “很古老的防盗装置了‘灵能传送信标’启动以后除非遭受攻击，否则无法被普通仪器和生物肉眼观测到。” “乔伊丝阿姨估计被这东西传送到一个随机的场地里了，让我看看之前的主人设定了多少坐标。” 堇把金属球放在地上，然后蹲在一旁，手套里冒出更多的金属导线连接在金属球上。 鼓捣了一阵以后，金属球被展开成了一个镶着许多微型元件的金属板。 观察了一下上面的结构，堇将几个元件交换了位置，然后熟练地将传送信标复原。 做完这一切她抬头对苏景说。 “这个信标连接了四十六个传送点，我只能追查到这个信标上次传送的地方。” 苏景耸耸肩轻松地说。 “知道在哪，就好说了，我们一个个找过去就行，你乔伊丝阿姨的实力还是很强的，能撑到我们找到她。” 堇点点头，收回了金属球上的多余导线只留下其中一根将它缠绕，然后在上面按了一下，紧接着传送信标又恢复了工作，直接从地上悬浮起来。 然后堇示让苏景靠近一点传送信标，等他进入传送范围以后收回了最后一根导线。 在堇收回导线的瞬间，传送信标又开始高速旋转，然后它旁边的堇和苏景身影在这里慢慢虚化消失。 第24章 汉斯的震惊 无尽回廊中，乔伊丝的探索队还在努力地寻找不知道藏在哪的干扰器。 生性跳脱的汉斯有点不习惯这样沉默的氛围。 这时他也想开了，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要么跟着大姐头一路走到黑，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要么逃到其他势力，用这个情报交换一些利益。 关于后者，虽然人生阅历还不算多，但是汉斯很肯定是不可能的。 且不论赤沙商会帮他从艾布逃出来。 这该死的世道里，其他不论组织或者大型人类聚居点，那些所谓的管理者，再没有像赤沙商会一样能把自己人的命当命的地方了。 下定决心继续好好跟着乔伊丝混以后，他又恢复了一些本性。 一边小心探索四周，一边悄悄向乔伊丝靠近。 走到还在敲打墙壁的乔伊丝身边，他小声问道。 “大姐头你有没有发觉，我们探索了半天，虽然地形基本上没变化，但是还没有回到刚过来的地方。” 乔伊丝同样用别人难以察觉的声音回应他。 “这里恐怕有很多岔路，这个消息暂时不要声张，在储备食物还充足的时候尽量不要让其他人发觉。” “如果实在拖得太久，我有办法带你们出去。” 其实汉斯也知道一些脱离无尽回廊的方法，但无一不是代价巨大不由得对这个他决定跟随的老板升起了一丝敬意。 他听话地点点头，然后接着小声问。 “大姐头，你为什么这么重视我们这些底层，在其他组织，刚招募的外围成员都是探路的炮灰，高层们从来不在乎他们的死活的。” 乔伊丝探索的手微微停了一下，好像回忆起了些什么。 然后她嘴角微微翘起仿佛在回答汉斯，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你知道吗，其实在二十年多以前，我也是个在麦斯黑孤儿院等着被卖掉的奴隶。” “以我的姿色，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会被佣兵协会的某个巨头挑走，然后一辈子当他的私人珍藏，运气好能多活几年，运气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在没人知道的角落。” 说到这里，汉斯明显感觉到这个平时一直大大咧咧的大姐头，声音里有了些不一样的情绪。 好像是庆幸，又好像是一另种，永远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号称“沙漠雌狮”的女强人身上的小儿女态。 乔伊丝的故事还在继续。 似乎是这个幽闭的回廊勾起了她的心绪，一直雷厉风行的她继续回忆着多年前的那些事情。 “但是突然有一天，那个沙漠角落的黑孤儿院被一伙佣兵端了，开始我以为不过是换了一群主人而已。” “但是一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少年佣兵，他悄悄把我藏了起来，等其他佣兵把以前的老板的脑袋割下来带走领赏以后。” “那个少年佣兵又悄悄回来把我放了，并且从那以后他帮我一点一点接收了那个黑孤儿院的所有残余势力。” 说到这乔伊丝也索性停下手里的事情，直接靠着墙壁坐下继续给汉斯讲以前事情。 “说实话，刚开始我只是以为，那个少年佣兵想在他的佣兵团以外扶持一个傀儡势力。” “毕竟麦斯佣兵之国嘛，这种事情也是常有的事情，而且那个少年无论实力，手段都非常厉害。” “我也很乐意跟着一个有未来枭雄之姿的新主人，甚至在组建势力的初期，我还悄悄打扮自己妄想迷住那个人。” 听到这里汉斯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大姐头把这种秘密都说给自己听，难道她准备讲完故事以后直接灭自己的口了吗？ 就在汉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乔伊丝一只手已经悄悄从衣服里摸出一块晶石握在手里 当他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乔伊丝促狭地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 “不用紧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了让你不做出过激的举动，暂时让你安静一会。” “有些事我早就想找个人说说了，既然你凑上来了就好好把故事听完，放心赤沙商会不会无缘无故杀自己人。” 无视了汉斯那绝望的眼神，乔伊丝靠在墙壁上略微舒展了一下有点酸的胳膊接着说。 “从这里出去以后我要派你去一个地方，这个故事就当派你行动之前为你了解要接触的人的资料吧。” 安抚过汉斯的情绪以后，乔伊丝接着之前的故事讲了起来，看来她根本不在乎听众是谁，只想把压在心里的那些话找个地方述说。 “谁知道那个少年佣兵就是个木头，完全没有在意过我是不是特别打扮过。” “每次都匆匆来教我如何管理，如何立威如何发展，然后解决完遇见的问题，又匆匆离开。” “当我们彻底消化掉那个黑孤儿院的残余势力，并在麦斯站稳脚跟以后，他就把那个我们一起建立的势力完全丢给了我。” 当乔伊丝说到这里的时候，一旁的汉斯明显感觉到大姐头有些生气。 连他也想不明白，那个神秘而强大的佣兵，为什么会这么无私地帮乔伊丝。 发觉到汉斯好像想说话，乔伊丝轻轻打了个响指暂时解除了对汉斯的禁锢。 解除禁锢以后的汉斯没有大喊大叫或者做其他举动，反而很好奇地追问乔伊丝。 “大姐头那个人为什么这么帮你，难道他是你失散的亲兄弟。” 乔伊丝没好气地白了汉斯一眼，她以为这家伙有什么话要说，结果就问了这么一个无厘头的问题。 她摇了摇头。 “他是丹琼人，我是麦斯人，怎么可能是兄妹，你这家伙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奇葩东西。” 吐槽完汉斯乔伊丝意识到有些跑题，整理了下思绪接着刚才的话说道。 “我也问过，他为什么这么帮我，那个家伙居然说，他只想有个能让人活下去的地方，帮我只是因为当时我正好在那里，也正好有点天赋。” “后来我在那个黑孤儿院势力的基础上创建了赤沙商会，开始也只想收留些因为这见鬼的世道落难的孤儿，谁知道莫名其妙帮的人越来越多，得罪的人也越来越多，最后就成了现在这规模。” “至于你开始问的我为什么那么重视你们这些底层，因为我也是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人不应该以出身论贵贱，有一个机会，自己再努力一些每个人的人生都应该能更好一点的。” 汉斯这时已经看出来了，乔伊丝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而且是那种有了一个目标以后就不会改变自己想法的狂人。 他也开始好奇那个改变了乔伊丝的佣兵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过好像乔伊丝讲完这些事情以后有些意兴阑珊，不想再多说话，他也识趣地不再追问。 就在乔伊丝和汉斯准备继续探索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他们后面响起，同时还有一个沉稳的男性声音。 “乔伊丝终于找到你了，这里灵能浓度异常，叫上你们的人跟我走。” 随后汉斯转头望去，他看见了能直接推翻他在艾布冒险家协会学到的那些知识的事情。 一个带着机械手套的小女孩，拿着理论上从来没被人们触碰过的灵能信标，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第25章 不一样的控制核心 乔伊丝看见突然出现的苏景好像并不是很意外。 向他微微偏头示意他到一边说话。 作为多年的朋友，苏景秒懂她的意思，对身边的堇说。 “对面那个小哥好像对你的手套很好奇，看样子也是艾布那边的人，你先陪他研究下灵能信标，我和你乔伊丝阿姨谈点事情。” 堇皱了皱眉头，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拿着灵能信标在呆滞的汉斯眼前晃了晃说。 “回魂了，不就是个灵能信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想了解它吗？我教你。” 接着也不管汉斯的反应，把他拉向了一旁。 同时知道苏景来了的时候，阿一已经吩咐林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一起。 不过他没有放这些人过来打扰，只是和他们一起静静等待乔伊丝和苏景谈完以后的命令。 乔伊丝和苏景走到了一个，确定不会有人听见他们说话的距离才停下。 赶在苏景说什么以前，乔伊丝抢先开口。 “探索不能中断，这个遗迹不管是灵能反应还是构造都不一般，地下核心里面说不定有超越外面的技术，或者前文明遗产。” 见她这副模样，苏景有些头疼，一改从前的漠然态度，严肃地说。 “拿到那些东西又能怎样？改变这个世界？还是真的拉起一支队伍，去外面创建第七个人类聚居点？” “醒醒吧，这些年你还没看明白吗，就连据说完整继承前文明一整个灵能科技流派的丹琼，也只能勉强建立起这一小块没有任何空间乱流和灵能风暴的城市。” “我们什么都做不到。” 乔伊丝倔强地盯着苏景的双眼第一次用有些责备的语气反问他。 “建立一个能让人们好好活着的势力，不是你教我的吗？” “最近几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你的理想和野心呢？” “自从上一次去极地之后，你就变了，不过没关系，你的梦想我替你完成，这个遗迹的资料我必须拿到。” “你要是愿意帮我，就一起找，不愿意帮我的话，就把这里的普通人送回去，我带着阿一他们也能找。” 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苏景也不再劝，示意乔伊丝稍微等一下，然后向还在和汉斯交谈的堇喊了一声。 “堇过来一下。” 听到苏景的呼唤，堇立刻丢下听得云里雾里的汉斯，拿着灵能信标走了过来，态度冷淡地问。 “怎么了？” 苏景有点无奈地说。 “你乔伊丝阿姨想找到这个遗迹里的秘密，你能帮这个忙吗？” “为了摆脱艾布的追查，我们还需要赤沙商会的门路，就拿这次遗迹探索当做请他们出手的报酬吧。” 堇平静地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对乔伊丝说。 “找到遗迹核心控制室，带走那里的仪器和资料，这很简单，不过乔伊丝阿姨为什么不找我要技术呢。” 迎着堇那情绪毫无波动的眼神，乔伊丝微笑着对她说。 “凭空冒出来的技术总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但是有迹可查的遗迹技术是安全的。” “你可以给我一些如同那把能突破这附近异常灵能封锁，追查到我们的那把手枪一样的技术，不过那要在找到一个能合理解释它们出处的遗迹以后。” 这番话直接让堇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她身边的苏景却是听懂了乔伊丝的潜台词，心里有点感慨。 （当年的小女孩终于长大了。） 然后替乔伊丝转移了话题。 “不用想那么复杂的事情，找到遗迹核心需要多久，如果时间比较长，我们先把那些普通的探索队员送到外面休整，等开启核心的时候通知他们来搬东西就行。” 堇那万年不变的脸上浮现出骄傲的表情自信地说。 “用不着，把所有人都叫过来吧，我重新设定一下信标，直接传送过去，拿了东西就出来。” 乔伊丝一愣，她很难想象，自己带着探索队已经做好要付出巨大代价，才能找到的遗迹宝藏。 在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眼里居然和回一趟家一样简单。 她悄悄垫脚，在苏景耳边小声说。 “你这么维护这个小丫头，甚至在管理局把她登记为养女，是不是看中了她的技术。” 苏景耸耸肩小声回应她。 “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只是不忍心她再被抓回艾布实验室而已，好了这些事情我们回去再说，先把你的人叫过来。” 乔伊丝也知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向阿一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等探索队全员都聚过来以后，堇如同之前带苏景来时那么操作灵能信标。 紧接着在场所有人都被传送到了一个，散落着许多未启动仪器的房间。 这个房间很大，就算四周都分布着很多仪器和管道，但接近二十号人站在大厅中间仍然感觉不到拥挤。 汉斯这时已经麻木了，如果以前他看见那些前文明的设备，绝对第一个冲上去检查上面的构造。 但是现在他只想重组一下自己的三观。 以前资料里那个原理不明，功能全靠人命测试的灵能信标，居然在一个小女孩手上像一个玩具一样。 他觉得自己几十年的学习就是个笑话。 另一边被传送过来的乔伊丝也有些震惊，她也探索过无数遗迹，这是第一个完全没有遭受过破坏的核心。 从前那些遗迹，核心控制室，要么设备残缺不全，要么在很久以前遭到过人为破坏。 而这里，仿佛只是一个下班以后的研究中心，一切都井井有条，她甚至感觉如果有人来操作，这些设备就能立刻启动并运作良好。 传送过来的堇走到房间其中一个工作台旁，一阵操作之后，平整的桌面上一块金属板打开露出里面一排控制按钮和一个操纵杆。 做完这些以后她并没有启动，而是像在思考什么一样站在那里愣了好一会。 接着对苏景和乔伊丝说。 “这里东西太多了，想全部带走，我们这些人远远不够，我可以控制遗迹其他地方机械守卫，一会让其他人不要惊慌。” 乔伊丝和苏景对视一眼然后对堇说。 “能在这里把其他人先送出去吗？我和阿一先出去，顺便给这次探索队的人交代点事情，你和苏景一会带着这里的设备和资料出来。” 堇没想太多，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接着在那些探索队员，还在不停啧啧称奇打量四周那些完好设备的时候，启动了传送信标，把除了苏景和自己的所有人都送回了遗迹入口。 第26章 我有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等只剩苏景和自己的时候，堇突然歪着头问苏景。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赤沙商会，最开始的奠基人居然是你。” 苏景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语气里听不出一点情绪的回答。 “别听乔伊丝瞎说，我没那么厉害，话说你就不奇怪吗，乔伊丝这么精明的人，我们在那偷听那么久她没有发现？” “以后有兴趣我给你讲讲当年的事情吧，现在先把这个控制核心的东西搬走，我们早点回酒馆。” 堇玩味地看了苏景一眼，一段时间地接触下来。 她早就知道，苏景在放松的时候有一说谎就摸鼻子的小动作。 记得当时在遗迹救出他，醒来以后就一边摸着鼻子，一边给自己编了一个被佣兵团遗弃在地底的受害者身份。 直到决定带自己离开艾布的时候，才从接应的乔伊丝口中听说了这个男人曾经是麦斯的传奇佣兵，而且曾经加入的佣兵团最后也是被他一手覆灭。 不过她也不太想在遗迹里听苏景编造人生，好故事还是等回到酒馆再听吧。 压下了心里的好奇，堇的手套里又冒出许多根金属导线和控制台相连。 覆写了整个遗迹的控制程序以后，堇拉起工作台上的操纵杆。 墙边的两台设备自动移开，露出后面一条通道。 然后十几个带着轮子，有四条机械臂的半人形机械从里面钻了出来。 接着这些半人形机械迅速分开，两台为一组，飞快地拆卸这个控制室里仪器背后的能量导管。 没过多久这些半人形机械，就抬起各种设备又从刚才的通道离开。 堇看了一眼此时除了身前的控制台空无一物的控制室，收回了手套上所有金属导线。 然后掀起那有许多按钮的金属板，拿出藏在底下的两颗人头大的六棱形晶体招呼了苏景一声。 “走吧这条暗道直通遗迹入口，我们先和乔伊丝阿姨汇合。” 苏景看出来这小丫头好像猜到了什么，不过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也跟着堇走进了那条通道。 穿过密道，堇打开了一堵金属墙壁上的暗门，外面正是遗迹入口的走廊。 此时等在这里的只有乔伊丝，阿一，和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苏景随意地四处望了一下，绕过一堆抬着设备等待堇指令的半人形机械走到乔伊丝身边问她。 “你的人呢？东西我们带出来了，你准备怎么处理？” 乔伊丝故意贴近苏景耳边说。 “这可是一个完整遗迹核心控制室的所有设备和资料，这东西一旦出现在任何一个聚居点，马上会有当地的大人物上门。” “你想不想再和我干一票大的！” 苏景退半步拉开了乔伊丝的距离摇摇头。 “我现在已经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了，堇把控制这些机械的方法交给乔伊丝吧，我们回去了。” 说完这些苏景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叮嘱了乔伊丝一句。 “这些东西你肯定不会带回卫星城，不过尽快消化掉它们，明晚来一趟酒馆我有一笔大生意和你谈谈。” 乔伊丝翻了个白眼。 “呵，男人，现在又跟我谈生意了。” “对了我有个手下胆子太小了，不适合待在探索队，不知道苏老板酒馆需不需要一个人手，我感觉接下来你的酒馆生意会很好。” 苏景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明显神色不太自然的汉斯，向他招了招手调侃道。 “小伙子看上去挺精神，就跟着我吧，酒馆楼上还挺大的多住个人也无所谓。” 这时堇已经走了上来，把两颗晶石交给乔伊丝。 并详细给她介绍了，如何控制这些遗迹机械人，和如何在现在的设备上导出晶石上的资料。 交接完以后堇也默不作声地站到了苏景背后。 乔伊丝拿着晶石以后，并没有多看这两颗价值连城的晶石，而是死死盯着苏景，不过最后还是轻叹了一声。 “选择怎样的生活是你的自由，我先走了明晚酒馆见。” 然后她领着林和阿一，控制着一堆半人形机械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乔伊丝离开以后，苏景和堇走到还在发呆的汉斯身边。 这时才发现低着头的汉斯嘴里在念念有词。 “我傻，我真傻，为什么就改不了嘴贱的毛病。” 苏景轻轻拍了一下这个自怨自艾的年轻人，这一下把汉斯吓得一个激灵。 回魂以后的汉斯憋出一个笑脸对苏景说。 “苏老板，大姐头已经交代过了，以后我就跟着你了。” 苏景没有表态，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乔伊丝算一个不错的首领了，要知道以前在麦斯，知道太多的人直接让他闭嘴就行了。” 或许是这种冷漠的态度刺痛了汉斯的自尊心，他梗着脖子立刻反驳。 “又不是我主动想知道的，再说要不是该死的灵能风暴，让我免疫了控制晶石的修改意识……” 有点不耐烦的堇不想再听这个家伙絮絮叨叨，冷声说。 “你想忘记这次探险吗？我有办法，只不过不保证忘记事情的时间节点。” 想起这个小姑娘那惊世骇俗的手段，汉斯冒出一阵冷汗，也顾不得什么自尊心小声求饶。 “不用，不用这样挺好，帮苏老板打杂大姐头开双倍贡献点，只要你们不嫌弃我就行，放心我很好养的。” 苏景看着这个能屈能伸的金发帅小伙，会心一笑心里默默吐槽。 （乔伊丝从那招了这么一个极品。） 然后态度缓和了一点对汉斯说。 “对嘛，在哪做事不是为了活着，想开点就好放心我没有那么可怕，你们老大把你放我这也是为你好，以后你就知道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卫星城再说。” 汉斯认命地点点头，其实他也很眼热那个小姑娘的技术力。 不过想到苏景出现前，乔伊丝给自己讲的往事，心里那该死的好奇心又蠢蠢欲动。 一边跟着这对古怪的组合背后走，一边小心地问苏景。 “苏老板，大姐头给我讲过你们以前的故事，我很好奇，当年你为什么那么无私地帮她？” 已经不用那么着急赶路的苏景回头瞥了一眼汉斯，然后一边走一边说。 “我有另一个版本的故事，这个故事，从当年我见到一个十二岁女孩，抓着一颗刚从人胸膛掏出来的心脏开始。” “不过现在不是说的时候，走快点我们回酒馆，到那里我喝点再讲给你听。” 第27章 人满为患的酒馆 回城的路特别轻松。 遗迹控制核心被取走以后，这附近的异常现象都恢复了月德星野外的正常水平。 虽然还是会有时不时出现的空间乱流，和灵能风暴。 但是灵能手环上的预警程序和护盾都能正常使用。 再也不用苏景消耗自身锻炼出的灵能来护住身边的人。 他们沿着当初乔伊丝过来的裂谷往回走。 路过之前空间乱流形成的石壁的时候，苏景问一路因为想听乔伊丝之前往事而有些焦急的汉斯。 “小伙子怕高吗？” 汉斯还没反应过来将要发生什么，下意识地回了句。 “冒险家的档案里就没有害怕这个词。” 接着他就意识到不对，正想收回刚才的话，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苏景拎着扔上了半空。 连忙调整重心和姿势，好悬才避免了头着地直接撞死在地上的尴尬情况。 他爬起来连忙拍掉身上的尘土，正要爆粗口。 就看见苏景和堇，轻轻松松越过几十米高的岩壁落在自己身边。 只好弱弱地说。 “苏老板，其实我自己能爬上来。” 无视了汉斯的些许不满，苏景有点心不在焉地说。 “以你的身手，慢慢爬上来，估计我和堇都能等睡着，好了小伙子刚才我用灵能护着你，就算脸着地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汉斯听到苏景说灵能，也回想起刚才落地确实有一股阻力化解了坠落的冲击。 好奇心旺盛的他立刻换了一副谄媚的嘴脸。 “苏老板，你的灵能是风属性吗？” “刚才我感觉到被一股风托着，灵能者是不是就像小说中写的那样，有各种属性？” 苏景还没开口解释，堇就有点不屑地挖苦汉斯。 “还属性，元素！你的灵能概论都是在小说和灵能投影里学的吗？灵能就是灵能，一种至今无法解释原理的能量。” 被堇怼得哑口无言的汉斯，委屈地小声说。 “丹琼把灵能者的资料封锁得太好了，我们很少具体知道灵能者的情况，只能从曾经灵能者出手后的战场情况推测……” 他越说声音越小，其实在冒险者协会学习的时候。 他除了专心研究各种遗迹机关和碎片化的前文明研究资料，就没正经了解过其他的东西。 苏景不想另外两个人斗嘴浪费时间，摸着下巴有些无所谓地说。 “我就是个野生觉醒的灵能者，只会直接使用灵能。” “至于你说的属性我还真不知道，行了不要在意这些小事，出了裂谷没多远就回城了，走快点我饿了。” 本来堇还想继续教训一下，这个让自己不爽的艾布人，听到苏景的话，也就放过了汉斯。 汉斯也小心地和堇拉开了点距离，他搞不懂这个小姑娘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大的敌意。 苏景走到他身边小声提醒。 “堇以前被艾布的冒险家协会关在地下研究室过，对那里的人没什么好感。” 说完便不再理会他，加快了步伐往卫星城边缘走去。 汉斯瞥了一眼跟在苏景背后一言不发的女孩，眼神中多了一丝同病相怜。 他曾经也因为害怕被那些协会里的研究员拉去做实验才从艾布逃出来。 看见堇那么信任苏景，汉斯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新老板说不定真的是个好人。 也不再迟疑什么，紧紧跟上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两人。 没多久他们就回到了卫星城。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外城区街道上除了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的帮派分子，没有一个行人。 那些如同鬣狗一样的帮派分子，看见野外归来的三人，都用不怀好意的眼光打量着他们。 不过当有几个小混混看清楚苏景的脸的以后，立刻在身边熟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移开了目光。 经历过前天晚上乔伊丝的一场杀戮以后，这些帮派分子都学乖了，对于生面孔多了一分警惕。 他们发现那几个混混的异常以后，立刻有几个其他势力的人来到他们身边小声询问。 “三一帮的兄弟，这几个人什么情况。” 被询问的正是当初想敲诈苏景被教训一顿的那几个人。 外号“阿坤”的三一帮干部，小声对来询问的几人说。 “回去给其他兄弟说一声，那个一脸胡茬的中年人是灵能者，我们惹不起。” 其他势力来的混混听到灵能者三个字，一个激灵立刻跑回自己人身边。 当苏景他们经过这群帮派分子的时候，这些人已经不敢再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他望了一眼，在一个路口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阿坤几人，瞬间猜到了过程，和善地笑着对他们说。 “各位兄弟，我在北三街开了一间酒馆，都是其他聚居点弄来的好酒，欢迎晚上随时光临。” 这群帮派分子纷纷把目光移向别处，不敢回答。 苏景也不管他们，领着汉斯和堇穿过他们往酒馆走去。 在他们走远以后，其他人聚过来问阿坤。 “这老板看上去挺和善的，一个灵能者来我们外城区干什么。” 阿坤努力绷住脸上的表情，他可不想说错什么被那个老板再教训一顿。 “我也不知道，他酒馆就在那里，想知道自己问去。” ………… 回到酒馆街区的时候，苏景刚好看见几个人一脸满足地从自己酒馆走出来，微微皱起了眉头。 看来走的时候忘记开启灵能护盾，估计这时候里面的酒水和零食已经被这帮无法无天的家伙瓜分完毕了。 不过当他推开酒馆大门的时候，发现事情好像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马维特穿着他宽大的袍子站在吧台，手边放着不少丹琼发行的货币。 酒馆人满为患，不过所有人都规规矩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酒。 没人大声喧哗，也没有把四周搞得乱七八糟，一切都井井有条。 而且夏言非和刘嘉奕单独占了一张桌子好像在闲聊，其他的客人就算宁愿站着也不愿意靠近他们两个。 当屋子里的人看见怒气冲冲，推门进来的苏景，很多普通客人的脸上，都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 不过片刻之后他们看热闹的目的落空了。 马维特听到开门声，转头一看是苏景微笑着从吧台走出来，如同老朋友那样对他说。 “苏老板你离开这段时间，我把你的酒馆经营得不错吧！” 第28章 马维特的经营之道 苏景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眼前的情景太古怪了。 前几天三一帮的事情以后，他的酒馆基本上除了夏言非和刘嘉奕没人敢来。 但是今天突然就爆满，这怎么看都不正常。 他轻轻点头，先向已经看见他的夏言非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向马维特有点好奇地问。 “你怎么做到的？” 与此同时，苏景向跟着自己的汉斯和堇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先上楼。 马维特依然笑得和煦，不急不缓地说。 “发现您走后没有开启酒馆的灵能护盾，有几个想喝酒的拾荒者和帮派的人来了呗，我热情地帮您接待了他们。” “既然您已经回来了，我就先不打扰了，连续施展神术，就算是我这个神父也有点累。” 他说完让开了吧台的位置，顺便把冰箱的密钥还给苏景，然后施施然地推开酒馆大门走了出去。 直到马维特走后，刘嘉奕才向苏景挥了挥手招呼他到自己的桌前来。 苏景先把吧台上的钞票扫进抽屉里面。 又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生命之水和一个杯子，坐到只有夏言非和刘嘉奕的桌子旁。 苏景刚坐下刘嘉奕就神秘兮兮地对他说。 “想不到苏老板还认识法伊特最离经叛道的神父马维特。” 给自己先倒了一杯酒以后，苏景才略带惊讶地说。 “怎么？这个神父很出名，我们是早上倒垃圾认识的，感觉他貌似对传播月德神的信仰有一套特别的方法。” 刘嘉奕还没开口，夏言非带着有点抱怨的语气插嘴。 “何止是有名，马维特是丹琼的重点关注对象，这么说吧，他就是个有理智的疯子。” 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刘嘉奕笑着说。 “这样诋毁一位神职人员，夏长官你难道想听他去治安局和你好好讲讲道理吗？” 白了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刘嘉奕，夏言非一脸嫌弃地说。 “诋毁？你看看他从法伊特出来一路做的事情，教训想药晕他的塞斯旅馆众人还能理解。” “徒手拆掉塞斯的城防炮，只为了在那个城墙上设立一个广播月德教义的投屏。” “强行分离莱彻驭灵师和灵兽的共生契约，只因为灵兽失控踏毁了一个农庄。” “当时那个驭灵师已经决定赔偿农庄的损失了，但是马维特说既然灵兽犯了错，就杀了它用血肉赔偿。” 苏景回想了一下早上和马维特的交谈，感觉他是做得出这些事的人。 另一边夏言非还想继续盘点当初马维特的丰功伟绩，刘嘉奕挥挥手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行了没人让你汇报工作，马维特不过坚定地践行着自己的信仰，不过是方法有点问题罢了。” 被打断说话很不爽的夏言非，横了一眼身边这个不着调的家伙，不过也不再说什么。 刘嘉奕接过了话题。 “看样子马维特对苏老板的印象挺不错，我们来这里的时候，他正拉着几个想偷酒的人，用神术让他们在酒馆前忏悔这辈子做过的错事。” “这种奇观帮你招揽了不少想看热闹的人来。” “当这些人发现在这里只要不闹事，不仅有不贵又品质上好的酒。” “而且还能时不时看到，几个不开眼的家伙送上门给大家表演，所以你离开这段时间，来了不少客人。” 苏景摸着下巴笑了一下，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调侃道。 “想不到马维特还挺会做生意的，这个朋友挺有意思。” 夏言非在一旁睁大了眼睛看着毫不在意的苏景，好心提醒。 “苏老板请停止你那危险的想法，虽然你确实很强，但是马维特这种有信仰加成的疯子，你不知道他会不会一边笑着和你说话，下一秒就因为一点信仰上的小事和你翻脸。” 摆摆手示意夏言非不要做这么危险的联想，苏景毫不在意地说。 “夏长官，信仰无小事，我们不要带着偏见去和他们交流就行了，我还觉得这个马维特人挺好的。” 扶了扶有点疼的额头，夏言非也不再劝他算是知道了这个苏景，貌似有一套专门和马维特这种非正常人类交流的方法。 吊儿郎当的刘嘉奕端起酒杯和夏言非碰了一下，笑着说。 “不要去忧虑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好好喝酒，对了听说南边今天出动的企业军在城外全军覆没，你们收尸队没有去处理现场吗？” 听到刘嘉奕说起企业军，苏景倒是想起了回来时看到的卡在岩壁上的半截越野车，不由得盯着夏言非，想从他嘴里听到一些情报。 一脸苦相的夏言非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仰头一口喝干才抱怨道。 “企业军失联的时候，南面旭光企业的董事长就把灵能通讯打到我这里。” “说什么收了那么多税，我们治安局有义务去救援。” 说到这里夏言非重重地哼了一声，仿佛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救援？我们治安队拿头去救，出事的地方外围灵能设备全部失灵，还有该死的空间乱流和灵能风暴。” “老子不管了，反正明天守着回城的路，就能看见拾荒者拿着企业军遗失的装备回来。” 刘嘉奕可不管夏言非这一脸的不爽，继续扎他的心。 “局长大人可真敬业，就是不知道明天你会不会被旭光老总投诉不作为。” 夏言非给自己续了一杯酒，语气非常不屑。 “他们尽管去管理局投诉，给了他们那么多武器和设备，自己人都保不住，明年估计内城会重新评估旭光的经营资格。” 刘嘉奕竖起大拇指阴阳怪气地赞叹道。 “还是你们狠。” 苏景见从他们这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而且两个人貌似又要吵起来，打了个圆场。 “工作的事情上班以后再说，两位还是好好喝酒吧。” 安抚完两位还不忘对其他，还在悄悄往自己这边看来的酒客拱了拱手。 “今天感谢大家捧场，所有酒水免单各位喝得开心点。” 本来因为这个传说中突然出现的灵能者还有点忌惮的酒客，听见苏景这么大方。 纷纷拿起手中的杯子向他表示感谢。 “老板大气！” 第29章 入伙 这一晚是“异乡人”开业以来生意最好的一晚。 就算苏景后来免了店里客人的酒水，但是很识趣的客人们还是买了不少店里那些袋装下酒菜。 而且到了标准时的凌晨，除了夏言非和刘嘉奕，所有客人都默契地同时结账离开。 拾荒者只是来借酒精暂时逃避苦逼的生活，但是明天还得老老实实地去野外淘金。 希望能找到一些专业探索队手里漏下的东西，到管理局的物资兑换站换点活下去的生活物资。 而帮派分子们则是默契地尾随着拾荒者们离开，或许他们私下还有交易。 不过苏景只要这些人不在自己酒馆闹事，好好地付账对于其他的事情懒得理会。 送走了其他人以后，苏景往楼上喊了一声。 “汉斯下来。” 没过多久，回来时悄悄和堇一起上楼的汉斯低眉顺目地从厨房走出来。 坐在苏景身边本来一脸醉意的夏言非，看到汉斯怔了一下，开始苏景他们回来他还没注意这个金发的艾布人。 因为堇的原因，他还以为这个金发小哥也是苏景的艾布朋友。 但这时越看这个人越觉得眼熟，他不确定地打开灵能手环上的资料，很快就翻出前几天的一份带有图像的报告。 那个图像里，在北一街赤沙商会外违规操作仪器，导致半条街的灵能管道瘫痪半天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腼腆的家伙。 他面色不善地盯着汉斯对苏景说。 “苏老板，这家伙今天上午才从治安队的关押室被保释出来，你可要小心一点，艾布的破灵能机械一点都不靠谱。” 还在自斟自饮的苏景毫不在意地挥挥手，示意汉斯先去收拾一下刚才那些客人走后留下的酒瓶什么的。 然后拿起杯子和夏言非碰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说。 “年轻人有点爱好很正常。” “这小子就是在乔伊丝那边混不下去了，我把他要过来当个打杂的。” “你放心我这酒馆的灵能网络是独立的，附近也没有北一街那样的主能量管道，不会出乱子的。” 夏言非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乔伊丝和这个苏景关系不浅，也不太好多说什么。 只是在心里埋怨内城区那些大人物们，什么样的危险人物都汇聚到卫星城来了，还是一点都不作为。 掏出一把钞票递给苏景有点不高兴地说。 “希望苏老板念在自己也是一个丹琼人的份上，不要在这里做些出格的事情。” 苏景依然懒洋洋地接过酒钱，看都没看揣进夹克的衣兜里，微笑着说。 “放心夏长官，我只是个想在卫星城养老的咸鱼，这里不出乱子，我才能住得开心。” 结完账的夏言非也不打算停留，迈着平稳的步伐走出酒馆，然后转身打量着门上那块实木招牌。 他觉得今天之后，估计自己每晚都要来这里盯着了。 嘴里莫名其妙地说着。 “老子真的不想加班了。” 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条街。 酒馆里的刘嘉奕眼见没有什么乐子看，也和苏景道了个别结了账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等刘嘉奕走后，苏景才彻底放松下来，招呼还在收拾的汉斯。 “行了先别收拾了，陪我喝点，晚点我们一起弄。” 不知道刚才在楼上堇对汉斯做了什么，这时的他异常听话，规规矩矩地坐在苏景身边，小声问他。 “苏老板想问什么？” 一看他这个样子，苏景就猜了个七七八八，转头对着楼上喊了一声。 “堇带着你的工具下来，对自己人没必要用什么手段” 然后启动了酒馆的灵能护盾，把这里和外面彻底隔绝开来。 过了好一会，堇才黑着脸提着一个小工具箱从厨房走出来。 她把工具箱放在桌子上也不动手，抱着双手冷冷地说。 “我信不过他。” 苏景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堇说。 “芯片也好，晶石也罢，只是一种强制手段，他们能暂时让别人屈服于我们，但是愤恨的种子一旦种下，说不定就在什么时候开出有毒的花。” 说到这里苏景慢慢收起了那种懒散的气质，很认真地对着堇说。 “我不知道在艾布你经历了什么，也没权利劝你放下过去什么的。” “但是曾经的苦难不是你伤害他人的理由。” “能通过赤沙商会考察的人，都是曾经在自己家乡受过迫害的可怜人，没有必要为难汉斯。” 堇见苏景难得这么认真的态度，也不再耍小性子，打开工具箱拿出一把镊子和一个拇指大的金属硬币。 走到汉斯背后，先把那个金属硬币放在他左耳后面，然后用镊子轻轻地拔出了被金属硬币吸住的一个极小芯片。 等堇取出芯片以后，汉斯郑重地站起来对苏景说。 “谢谢苏老板的信任，你放心以后有什么吩咐，我一定尽力完成。” 苏景向冰箱招了招手，一瓶果汁和一瓶艾布的薄荷酒从里面飞了出来落在桌子上。 他把果汁推给堇，然后示意汉斯坐下很随意地说。 “行了，你的资料乔伊丝已经传给我了，还是喜欢你之前那种不着调的样子。” “知道乔伊丝派你过来是为什么吗？” 汉斯茫然地摇摇头，然后把今天早些时候看见乔伊丝一枪打爆那个巨型人形机械的事情告诉了苏景。 接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苏景斟酌了一下用词说。 “后面在无尽回廊，大姐头莫名其妙地给我讲，二十多年以前她和一个少年佣兵的故事，苏老板那个佣兵就是你吧？” 说到这不只是他，旁边小口小口，喝着果汁的堇也一脸好奇地望着苏景。 苏景又从吧台的柜子里召唤来几包爆米花，递给他俩。 抬头望了一眼室内灯光映照下五光十色的天花板，抬起右手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带着一丝回忆的情绪说。 “她啊，总是挑一些好听的说。我这里有那个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不过在讲这个故事以前，我给你一个退出的机会，如果你不想沾上我们的麻烦，现在立刻上楼睡觉。” “明天我让乔伊丝送你去无尽海里的另一个据点，以后还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苏景说完这些没有继续，而是盯着汉斯等他的回答。 汉斯脸色的表情闪过一丝犹豫，不过片刻之后突然笑了起来，有点释然地说。 “老板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决定跟着你们干了，冒险家知道了秘密不能探索，那和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 第30章 沙漠往事 苏景赞赏地看了一眼汉斯，点点头说。 “乔伊丝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好了没必要那么紧张，听完这个故事以后，我只是有些小事需要你去做。” 说到这他望了一眼旁边兴致勃勃吃着爆米花的堇。 “明天这边还会来一个你们艾布的人，你和她一起帮堇研究灵能机械。” “这丫头很聪明，但是她掌握的很重要的东西，我不懂，乔伊丝也不懂，我和乔伊斯需要帮她。” 吃着爆米花准备听故事的堇一愣，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但她的感动没维持多久，苏景话锋一转，很没形象地瘫在椅子上说。 “趁着年轻多折腾挺好，不过啊你们是没什么希望搞出什么成绩的，梦想碎在眼前才能认清事实嘛。” “你们尽情地去努力，我就在一旁摆烂就行了。” 汉斯还一脸茫然觉得这个转折太生硬了，堇直接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你才三十几岁，怎么老是活得像个暮气沉沉的老人。” 苏景嘿嘿一笑也不和她斗嘴，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抿了一口把话题拉了回来。 “行了，想怎么活着是我的自由，还想不想听以前的事情了。” 被苏景吊了大半天胃口的另外两人立刻闭嘴，等着苏景继续讲以前的事情。 苏景先喝了一口生命之水，满意地看了一眼两个听众，带着一丝感慨地说起沙漠里的往事。 “初见乔伊丝的时候，我也才当佣兵没多久，她给我的印象太深了。” “当时我的佣兵团接了个活，新月绿洲的孤儿院长，委托我们找到遗忘沙漠深处的一家，没在佣兵工会注册的黑孤儿院。” 嘴里含着爆米花的堇有点不解的用含糊的声音问苏景。 “孤儿院之间也有恩怨吗？” 苏景也丢了颗爆米花在嘴里嚼着，冷哼一声和堇解释。 “这种事情在麦斯太常见了，麦斯的孤儿院可是非常赚钱的业务，每年都有来历不明的孩子出现在麦斯的各种孤儿院里。” “这些孤儿院把这些孩子养到十八岁，男孩有点天赋的就卖到地下角斗场，运气好的在那里要么打赢几场以后被来消遣的佣兵团相中，要么被长老院那些老家伙收做私人武装。” 说到这他摇了摇头，好像想把某些不太愉快的回忆甩出脑子里，顿了一下才接着说。 “运气不好的就都进了各种猛兽的肚子里。” “身体素质一般的就直接卖给叹息戈壁里那些矿老板。” “女孩也差不多，不过要是有一张漂亮脸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反正人在麦斯是一种重要的资源，孤儿院就是最初管理和筛选这些资源的第一道商业机构。” “在公会注册的孤儿院当然容不下那些不用给公会交管理费，又和自己抢资源的黑孤儿院。” 听着苏景毫无感情地叙述这些事情，汉斯和堇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他们出生在艾布，虽然那里的环境称不上多么好，但是人也不至于像货物一样被卖来卖去。 苏景没有管他们的感触，继续用他那有些慵懒低沉的声音讲着。 “我们团长和委托人谈好报酬以后，第一时间搜索了遗忘沙漠里的几个绿洲，但是那群人藏得太好了，找了几天一点线索都没有。” “团长为了快点完成任务领赏，直接演了一场追杀的戏码，让年纪最小又是生面孔的我，无意中流落到遗忘沙漠外围的一个绿洲。” “接下来很快就有几个面色和善的人开始接触我，当然那几个人很快就被我拎到了团长面前。” 汉斯好像觉得有哪里不对，想了一下趁苏景喝酒的空隙问出心中疑惑。 “苏老板当时你几岁？我记得大姐头说你和她差不多大吧，又是二十多年以前。” 苏景有点得意地仰起头，略带着骄傲地声音说。 “十四，怎样很厉害吧！” 旁边的堇皱着眉撇了撇嘴毫不留情地指出苏景故事里的错误。 “刚才你说过，孤儿院会把那里的孩子养到十八岁再卖出去，你是怎么十四岁就进佣兵团的？” 被堇指出不合理地方的苏景，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拿起剩一半的酒瓶晃了晃答非所问地说。 “堇你第一次改造灵能机械是几岁？另外汉斯你知道乔伊丝手下还有个丹琼人叫林吧，你知道她是几岁成为半觉醒者的？” 在两人还在思考的时候，苏景不紧不慢地接着说。 “在麦斯，只要你有能力，随时都可能成为佣兵，另外谁给你们说我是在那边孤儿院长大的？” “十二岁以前我都在这里住着，这家酒馆就是我父母的产业！” 说到父母就算和苏景不熟的汉斯都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有些激动。 不过片刻之后苏景又恢复那种懒散的神情，嘴里喃喃说了一句。 “还是说乔伊丝的事吧，我的故事没那么精彩。” 他好像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整理了下情绪才接着开始的故事讲下去。 “麦斯的人大多都不讲什么忠诚，知道我们佣兵团是来对付那个黑孤儿院的，那几个想拐走我的人，很快就交代了。” “当天傍晚，团长就派我和几个身手不错的人，选了一个知道地方的人去沙漠里找藏起来的黑孤儿院。” 讲到这里苏景好像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把被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语气略带轻松地说。 “幸好跟我去的四个家伙都是想早点完成任务，回新月绿洲找个地方快活的急性子。” “要是当时团里几个老狐狸中随便哪个跟我一起去那边，估计这世界上也就没有赤沙商会了。” 感慨了一下以后，苏景接着回忆当年的事情。 “我们在天还没黑的时候就摸到了那个孤儿院外面。” “一起行动的有个外号‘胡狼’的家伙，到了那里就抹了带路那个人的脖子，接着要和我们比赛，谁拎回去领赏的脑袋最多。” “这种事情估计他们做得太多了，找到黑孤儿院，把管事的几个人脑袋割回去，委托人就会给我们丰厚的报酬。” 苏景的声音很淡漠，仿佛在讲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汉斯和堇很难把面前这个像是要瘫进椅子里的男人，和故事里那个主角联系到一起。 不过苏景没有在意两个人的眼神，继续说着当年的事情。 “至于孤儿院里的其他人，都不用管直接把消息散出去，很快就会被其他势力的人接收。” “我当时没有跟着他们杀人，而是在那些看起来就很破旧的房子里搜寻这里的主事人，一般这种大鱼的手里多少都有点油水可以捞。” “真没想到，在那时我捞到了这辈子最大的一条鱼。” 第31章 疯女孩 遗忘沙漠里的黑孤儿院，这里没有外面的热闹。 满目的黄沙和匮乏的物资，让压抑和死亡成了这里永恒的主题。 幸好地下有一条还算水源充沛的暗河经过，让不敢太靠近那些正式聚落的一群人，有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马塞拉是这间黑孤儿院的幕后老板，前几天他就收到消息，有人在公会挂了寻找他们的委托。 趁着还没被那些佣兵找到，他决定带着这间孤儿院最值钱的“资源”赶紧逃到新月绿洲的麦斯城。 他觉得，只要把自己的礼物奉上，长老院的主子肯定会给他安排一个更好的地方。 不过想到自己多年的努力，竟然说放弃就要放弃，心里还是难免窝火。 支开了其他还不明情况的手下，马塞拉扒开堆在骆驼棚里的一堆杂物。 接着在地上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一个不起眼的土黄色拉环。 看到暗道入口以后，马塞拉小心地回头望了望，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好像在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再三确认四周没人以后，他拉起地上的拉环，露出下面黑漆漆的暗道走了进去。 走在暗道中，听着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响起，马塞拉的心才稍微安定一点。 这条路他早就无比熟悉，根本不需要设备照明，哪里有陷阱，哪里是岔路，他早就刻在脑海里。 转了几个弯马塞拉在一条狭窄的死路墙壁前停了下来，能安全走到这里，他已经不再害怕。 他撑住两边的墙壁小心翼翼地往上爬，触及墙顶以后，在角落上找到一个凹陷处。 先保持好身体平衡，再从怀里拿出一个奇形怪状的石头，镶进那个角落。 头上的岩壁突然往上面打开，原来这里还有一处暗门。 暗道另一边，是一间石室，这个孤儿院最值钱的“资源”都被收藏到了这里。 不大的石室里屋顶吊着一颗发光的晶石，一面墙边摆着几个锁住的柜子。 另一个角落用锁链拴着几个孩子，他们都目光呆滞靠在墙角瑟瑟发抖。 爬出暗道的马塞拉第一时间，就冲着这些孩子走来。 不过当他走到这些孩子身边的时候，感到了明显的不对劲。 这里都是他特别挑选过的“好货”，男孩强壮，女孩漂亮，他只要带着这些孩子离开这里，很快就能找到下家出手。 但是今天这些孩子好像特别不对劲，平时他一旦靠近这些孩子总会害怕地缩在一起。 现在他都走到面前了，这些小孩依然目光呆滞地望着头顶的晶石发呆。 只有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孩趴在一旁的地上，好像晕过去了。 马塞拉连忙蹲下查看女孩的情况，发现她还有呼吸，轻抹了一下头上的冷汗。 他才不想在这个时候损失掉任何一个手中的筹码。 直接拉起女孩的头发，一巴掌扇在她脸上，马塞拉嘴里还骂骂咧咧道。 “什么时候了还睡？要不是看你长得漂亮，早就把你丢沙漠里喂野狼了。” 被扇了一巴掌的女孩悠悠醒转，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迷茫地盯着马塞拉，好像刚才那一巴掌根本不是扇在她脸上。 马塞拉看她这副模样，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继续骂道。 “你他妈傻了吗？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赶紧站起来。” 女孩突然嘿嘿地笑了，笑得马塞拉心里发毛，抓着女孩头发的手也不自觉地收了回来。 接着这个女孩爬了过来一只手搂住马塞拉的脖子，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胸口。 这诡异的情况，吓得马塞拉立刻想站起来逃跑。 但是这个女孩的力气是那么大，马塞拉根本挣脱不开，连忙用力猛锤女孩的背，想让她放开自己。 不过马塞拉的拳头像锤在了石头上，女孩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变化，依然是那副傻笑的表情。 接着马塞拉感觉胸口一阵剧痛，这个女孩纤细的手，居然掰断了自己的肋骨，紧接着直接伸进了胸膛。 临死前马塞拉还在想。 （前几天看起来好好的人，今天怎么就疯了。） 掏出马塞拉的心脏以后，女孩的脸上和胸口也被喷出来的血液染成了红色。 她拿着那颗不再跳动的心脏看了一眼，然后嫌弃地丢到地上，接着一脚踢开马塞拉的尸体，嘴里喃喃地说。 “遇见你的时候，你说过要送我回家。” 就在这时另一个有些埋怨声音在暗门旁响起。 “你把我快抓到的鱼弄死了。” 刚杀过人的女孩一惊，往声音来处看去，才发现一个看上去十几岁的黑发少年，悄无声息地站在打开的暗道旁。 来不及多想什么，女孩用力扯断了拴在脖子上的铁链，发疯一样冲过去。 在她的印象里，从那条暗道出来的人，都是来自对面那片地狱里的恶魔。 女孩的拳头带着破风声迅速打向少年那稚气未脱的脸，女孩知道这个时候一旦犹豫，那些人就会拿出奇奇怪怪的石头让自己失去意识。 但是女孩冲到离少年不到一个身位的地方，发现自己突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那个少年轻轻摸了一把女孩的脸嘴里惋惜地说道。 “虽然脏了点，但看起来挺漂亮的，可惜受了灵能风暴的影响，估计已经疯了。” 说完这只手捏住了女孩的脖子。 心里涌起一股恐惧，女孩连忙大喊。 “我没疯，不要杀我。” 少年惊奇地收回了手，一脸开心地望着被自己控制住的女孩。 “伪觉醒？看来你的运气不错。” 接着女孩感觉自己又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虽然很想一拳打爆这个少年的头，但是有了刚才的遭遇，她不敢再轻举妄动。 少年放开她以后就再也没管她，而是蹲下在马塞拉的尸体上翻找起来。 不一会他就拿出马塞拉藏起来的钥匙，打开了墙边的那些柜子。 等少年将马塞拉收藏的晶石和一堆麦斯金币搜刮一空以后，他看见刚才那个女孩还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自己。 做完事情的少年来了兴趣，搬来一张椅子坐下问女孩。 “怎么不跑？” 女孩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认命地说。 “能跑到哪去？逃出这家孤儿院，麦斯还有无数孤儿院。” “我本来以为自己能杀掉马塞拉，已经很强了，结果连碰都碰不到你。” “要不我跟着你吧，只要给我吃的就行，我很好养的。” 第32章 最初的选择 坐在椅子上的少年笑了，笑得肆无忌惮。 好一会少年的笑声才停下，接着一把椅子自己移动到女孩的身边。 少年指着椅子对女孩说。 “年纪不大，脑子还不笨，坐下说话吧，我问，你答，要是能让我满意，也不是不能给你一个安身的地方。” 女孩被少年这一手唬住，老老实实地坐下，浑身紧绷。 少年示意女孩放松，语气很温和地对她说。 “不要那么紧张，我是佣兵不是恶魔，你有名字吗？” 被少年问到名字，女孩愣了片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头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眼角含着泪花小声说。 “乔伊丝.玛哈维伊。” 听到女孩说出的名字，少年摸着下巴语气变得有些兴奋。 “玛哈维伊？十二人团的背后金主，要是把你送回新月绿洲的玛哈维伊家，是不是能给我一大笔金币。” 低着头的乔伊丝听着少年口中那轻佻的话，拳头不自觉地攥紧，缓缓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他。 “你可以试试，现在玛哈维伊家的家主是我叔叔，他为了财产继承权雇人杀了我父母，如果知道了我还活着，肯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发觉乔伊丝的情绪有些激动，少年打了个响指。 随后乔伊丝发现自己又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心里涌起深深的绝望，看来这个佣兵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 而且自己居然白痴地把家里的情况告诉了他，不论他把自己送回玛哈维伊家，还是卖到其他地方，自己这一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就在乔伊丝自怨自艾的时候，少年佣兵居然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用比刚才和善许多的语气对她说。 “不要激动，对你们的恩怨我没有太大兴趣，现在乔伊丝，乖乖回答我的问题，这很重要。” 乔伊丝不能抬头，但是能感觉到听说自己是因为家族内乱被拐到孤儿院以后，这个少年佣兵对待自己的态度好像发生了某些变化。 而且现在的情况，主动权也不在自己手里，她只好回答。 “你问吧。” 少年佣兵离开乔伊丝，走到墙角那堆依旧望着发光晶石瑟瑟发抖的孩子身边，检查了一下语气有点严肃地提问。 “这些孩子都是被过量灵能辐射影响了脑子变傻的，但是一般这种储存‘收藏品’的密室，都应该有预警装置和护盾的，你们是怎么被灵能风暴影响的？” 随着少年的问话，乔伊丝感觉自己身上那种无形的限制被放开。 但同时一股宛若实质的能量汇聚在自己脖子上，她知道如果自己这时候欺骗这个佣兵，那么接下来对方随时能扭断自己的脖子。 坐正了身体很认真地回答。 “这里是马塞拉预备的退路，两天以前他就把还在孤儿院里训练的我们挑选出来，锁在这里。” “他离开的时候还不放心，用一颗粉色石头控制住了我们。” “至于你说的预警装置和护盾，我真的不知道，早些时候那个柜子后面发出了一阵很尖锐的响声，我的控制状态也是那时候被解除的。” 说到这里乔伊丝好像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双手紧紧抱住自己声音都有些打颤。 “恢复意识以后，我感觉全身都像被野兽撕咬一样疼，昏过去以前我只看到一起来的那些孩子，全都抬头看着屋顶。” 在乔伊丝讲到柜子背后有声音的时候，少年佣兵也走到那里看了一眼，发现一个简易的灵能防护装置。 不过这个装置放灵能晶石的地方只剩下一堆灰白的砂砾。 他点点头重新坐回椅子上，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撑住下巴对乔伊丝说。 “灵能风暴的强度超出了护盾的最高承载上限，你没变白痴真的是个奇迹。” “我叫苏景和你一样都是‘病人’，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对这个该死的世道复仇。” 乔伊丝不解地望着对面的苏景，她听不懂对方口中的‘病人’是什么意思，但是听懂了最后的复仇。 对自家叔叔的仇恨让她连忙点头，早慧的她明白这是少年佣兵给自己的一个选择。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不敢赌拒绝少年之后，对方还能放过自己。 见到乔伊丝答应以后，苏景也不啰唆，先拧下地上马塞拉的头拿布包好。 然后走到那群还在望着发光晶石发呆的孩子身边，扯断了他们身上的锁链。 没了锁链束缚的孩子们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控制了一般，纷纷站起来围住了马维特的尸体，然后不停地撕扯。 接着苏景在石室四面墙上一阵打量，终于发现一片颜色不同的区域，他走到那片颜色浅一点的石壁旁敲了敲，果然后面又是一条暗道。 这时的苏景也懒得解谜，直接一拳轰塌了堵住暗道的石头，转头对乔伊丝说。 “跟我走。” 就这样苏景带着乔伊丝通过密道，来到一岸边条长着许多发光苔的地下暗河。 这里有两条岔路，一条沿着暗河绵延到远方，另一条沿着岩壁弯弯曲曲地向上，而且这条路旁边的岩壁上，每隔不远都镶嵌着一颗发光的石头。 苏景把一个灵能手环戴在乔伊丝手上，指暗河边那条，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岔路对乔伊丝说。 “你先去那边找个岔路藏起来，晚一些我会联系你，到时候这个手环亮了就按一下上面那个凹进去的地方，你就能听见我的声音了。” 乔伊丝点点头然后沿着河边小路一路小跑，消失在岔路里。 苏景拎着装着马塞拉脑袋和一堆晶石还有金币的两个布包，慢悠悠地从石壁旁的岔路往上走。 还没走多远，手上的灵能手环就传来通讯申请。 他接通以后，他眼前一个戴着胡狼面具的脑袋就对他大呼小叫。 “小狼崽子，死哪去了，这个孤儿院的干部我们都杀光了，不过他们的头头一个叫马塞拉的跑了，我们杀完人以后，在骆驼棚发现一条密道，那里有你的标记，是不是追到了？” 苏景笑着晃了晃手里那个还在滴血的布包，语气有点欠揍地对那头“胡狼”说。 “你们自己要打赌比谁杀得多，差点让大鱼跑了，现在他是我的战利品了，对了我还找到不少灵能晶石和金币，想要吗？求我啊！” 对面戴着胡狼面具的男人看苏景这么嚣张，恨得牙根发痒，但是好像又很忌惮这个少年，狠话都没放一句只是有点愤愤不平地说了句。 “算你运气好，我们要撤退了，赶紧回来，要是耽误久了有人来搅局，你自己去和团长解释。” 苏景管都不管对面的态度，直接挂断了灵能通讯，不过脚下的步伐却不自觉加快许多。 第33章 考验 苏景再次联系乔伊丝是两天以后的晚上。 如同预料中的那样，当苏景回到孤儿院的时候，曾经的孤儿院已经变成了沙匪据点。 而且现任的首领，居然是马塞拉手下一个稍微有点管理能力的外围成员。 趁着夜色，苏景轻松地放倒了放哨的沙匪，轻而易举地将还在熟睡的人一网打尽。 把所有人堵上嘴，捆在院子中间以后，他才向乔伊丝的灵能手环发去联络申请。 当通讯接通的时候，乔伊丝居然还在地下暗河边的洞窟中躲着，四周漆黑的环境让苏景看不清女孩现在的情况。 他用手环的灵能投影告诉乔伊丝，现在已经安全了，并让她赶紧从地下出来，有些事情要交代。 当苏景再次见到乔伊丝的时候，这个女孩已经将身上的红色长袍洗干净。 并且应该在暗河边梳洗过，长长的蓝色头发用麻绳扎了起来，现在的模样和当初那个披头散发一脸血污的狼狈样子判若两人。 曾经的贵族生活，给了她良好的营养，虽然还没长开，但姣好的面孔，已经开始发育的身体，让她有了些美人的雏形。 不过苏景的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多久，将她领到院子里捆了一地的沙匪旁问她。 “这里的人你认得多少？” 赤着脚的乔伊丝，围着那些被捆住没有抵抗力的沙匪转了一圈回到苏景身边，指着其中一个看上去挺和善的说。 “这个不常在这里，但是经常带着各种各样的孩子回来。” 接着又指着另一个身材瘦弱，但双眼露着凶光的说。 “这个是教孩子们规矩的老师，最喜欢拿沾盐的鞭子抽不听话的人。” 踢了一脚身边一个强壮的光头沙匪说。 “这个负责训练体能，其实就是让孩子们在这附近搬石头，垒沙袋，一旦有累死的他就把尸体丢出孤儿院喂狼。” 随着她的指认，被捆住的那些沙匪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从女孩的语气里他们能听出深入骨髓的仇恨。 这些人也曾经听同行说起过，有的被虐待过的孤儿在麦斯混出头以后，会回到最初的孤儿院对那里的人复仇。 但那个时候不过是他们的新主人为了平复新“宠物”的怨气，联合孤儿院的人演的一出戏。 随便推出去几个不重要的小卒子，让能得到主人赏识的“宠物”处置。 可是如今这种，将孤儿院摧毁以后，还把所有残党聚到一起的复仇是整个麦斯历史上从来没出现过的事情。 毕竟麦斯城里的那些大人物们，也不希望自己“拉新”的基层机构三天两头就换人。 等乔伊丝指认完所有她认得的人之后，苏景丢给她一把匕首语气淡漠地说。 “想出气，就把他们都杀了吧。” 接过匕首的乔伊丝并没有动手，反而将匕首在手里把玩着，对苏景说。 “杀了他们没有意义，麦斯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干脏活的手下。” “我想你肯定有控制住他们的办法对吧，在家族的时候我听说过，不仅麦斯城的贵族们会暗中资助佣兵团。” “有些强大的佣兵，也悄悄培养了自己的势力，我知道你需要一把刀，有没有兴趣让这把刀更锋利一点。” 苏景这时才认真地打量着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女孩，他原本打算将乔伊丝培养成一个杀手。 伪觉醒者有天然的灵能抗性，体质也比普通人强大，而且以乔伊丝现在的姿色，如果她不长残，几年之后一定是个尤物。 到时候他复仇的计划就更有把握。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女孩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太聪明了。 作为一把刀，聪明不是优点，反而容易弄伤持刀的人。 看到苏景犹豫，乔伊丝如同猜到了他的想法直接抛出自己的筹码。 “我只想回麦斯城灭掉现在的玛哈维伊家族，叔叔上位的时候，那些人肯定也出力不少。” “那天见过你之后，我就知道光靠我自己绝对做不到。” “只要你能帮我组建一支可以抗衡十二人团的力量，我的一切都给你，还有玛哈维伊家几百年的财富也都给你。” 苏景走到乔伊丝身边摸了摸她已经梳洗干净的长发，丝毫不介意她拿在手里的匕首，捧起她的脸说。 “你很聪明，但是有时候表现得太聪明也不是好事。” 他的话让乔伊丝有些不知所措，还以为自己表现太过弄巧成拙，但是苏景接下来的话让她安心不少。 “不过我呢正好有几个仇人，本来想把你训练出来以后，陪我一起复仇，现在我有另外一个想法了。” 苏景轻而易举地拿过了乔伊丝手里的匕首，将地上沙匪们的绳子一个个割开。 做完这一切以后，他默默地等着沙匪们拿掉堵住嘴的布，然后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和乔伊丝。 接着苏景背过身对沙匪们说。 “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试着逃跑，或者试试和我练练。”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不讲武德的沙匪已经快速向他和乔伊斯围拢过来，他们才不会听这个可恶的小子把话讲完。 在他们的脑子里刚才被制服，不过是这个臭小子无耻地偷袭。 现在他居然敢耍帅把后背亮给自己，先杀了他然后那个曾经孤儿院里最优质的女奴，就是我们的了。 旁边的乔伊丝不知道苏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看现在的形式，这些曾经她最恐惧的恶魔们没了枷锁，马上就要扑上来。 她果断捏紧了拳头。 苏景却是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在他背后的地面自动升起一面土墙，往他冲来的沙匪们统统撞在上面被弹了回去。 然后苏景脚下一米见方的地面，也缓缓升到了和刚才那两米高的土墙同样的高度，沙匪和乔伊丝都被这种景象惊呆。 苏景站在上面俯视着底下的沙匪们和乔伊丝说。 “乔伊丝如果你想收服他们，不应该依靠我。” “现在你用你的拳头把他们打服，只要你做得到以后我就帮你。” 沙匪们听着土台上那个少年无比嚣张的发言，短暂的忘记了对方神秘能力带来的恐惧。 有的爆着麦斯粗口吸引他的注意力，有的悄悄往屋子的方向摸去，那里有武器，他们不信还有子弹和强弩杀不死的人。 同时还有几个沙匪悄悄往乔伊丝身边走去。 土台上的苏景把这些小动作都收在眼里，一脸笑意地轻轻往上挥了挥手，院子四周立刻升起四面土墙，将所有人围住然后欠揍地对下面说。 “乔伊丝，场地我已经帮你置办出来了，要是不能打服他们，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去做杀手吧。” 第34章 赤沙 当一拳将一个企图抱住自己的沙匪打飞以后，乔伊丝才发现。 这些他曾经无比恐惧的恶魔，原来这么不堪一击。 在她如今的眼里，这些沙匪动作缓慢，就连力气也是那样绵软。 克服了最初的恐惧之后，她不再小心翼翼地和他们周旋，而是化身一只敏捷的猎豹。 冲刺，跳跃，出拳，仅仅一个照面，最初向她攻击的沙匪就接连倒下。 站在土台上俯视这一切的苏景，摸着下巴心里想的却是。 （父母留给自己的资料果然没错，经过灵能风暴变异的伪觉醒者，和普通人已经不是一个物种了。） 场地里的沙匪现在已经过了最初那种热血上涌的亢奋状态。 看到最先扑上去的几个人被打倒纷纷有些动摇。 就在这时刚才被乔伊丝指认的那个瘦弱沙匪高举双手大喊着。 “我投降，不打了。”接着退到土墙边不再乱跑。 不过也有看不清形势的，一个在人群背后的三角眼小胡子沙匪鼓动其他人道。 “上面那个小子和这个丫头关系并不好，大家一起上要是能抓住这丫头，说不定他会放了我们。” 他鼓动旁人的同时，身体却悄悄往苏景用能力构筑起的墙边移动。 这种小动作不仅瞒不住一直在土台上看戏的苏景，乔伊丝也第一时间绕过那些还在摇摆的沙匪冲到他背后。 一脚踹在腿弯将他踢倒在地，然后踩住他的后背嘲笑道。 “唆使别人去拼命，自己坐享其成，跟我那个废物叔叔一模一样。” 地上的沙匪只感觉背上传来一股巨大压力，呼吸也变得困难，拼命拍打着地面，想让乔伊丝放过自己。 不过迎接他的是乔伊丝重重的一脚踏下。 像踩死了一只小虫子一样，乔伊丝看都没看地上那个鲜血和内脏流一地的沙匪。 转向了剩下的那些沙匪，神情变得如同苏景看她一样冷漠，咆哮一声。 “臣服，或者死。” 原本还在摇摆不定的沙匪，看到同伙的惨状，纷纷放弃了对抗的念头，单膝下跪低着头不敢再看乔伊丝。 苏景拍着手从土台上跳下来站在乔伊丝对面对她说。 “很不错，你还算有点天赋。” 在他说话的时候，那些墙壁和土台悄然倾塌，但这时跪在地上的沙匪们没有一个敢逃跑。 称赞完乔伊丝，苏景让她先休息下，他走到最初放弃抵抗的那个瘦弱沙匪身边，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问道。 “知道马塞拉死后，你们把剩下的孩子们都卖掉了吧？” 精瘦的沙匪眼神四处乱飘，说话也结结巴巴。 “卖，卖掉了！” 但是他眼底的一丝狡黠很快被苏景捕捉到。 苏景丢开他的衣领，迅速抓住他的左手，“咔嚓”一声轻响后，精瘦沙匪的小拇指被掰断。 接着苏景笑嘻嘻地盯着他的眼睛，丝毫不管因为忍耐疼痛这个沙匪涕泗横流的模样追问。 “卖掉了吗？” 精瘦沙匪忍着钻心的疼却不敢大喊，脑袋上冒着细密的汗珠重重地点头。 “真卖掉了！” 见他嘴硬，苏景又一次拉起了他的左手，不过这一次被捏住的是小臂上的胫骨，轻描淡写地一握。 “啊！”沙匪疼得大叫，再也顾不得其他，抱着断开的左手在地上打滚。 苏景淡漠地看着这个沙匪，双手抱在胸前，继续追问。 “一般的卖家都会找好合适的下家再出手，这么两天你把他们卖给谁了？如果你们找到新的下家，还会傻傻在这守着吗？” “刚才看你第一个投降，还以为是个聪明人，怎么觉得我年纪小好骗吗？” 地上的沙匪挣扎一会之后，喘着粗气求饶。 “我们不想再搞孤儿院了，那些孩子有几个身体还算强壮，我们准备训练一下在绿洲旁劫道。” “女孩们还小养两年再送去新月绿洲的酒馆，当个舞娘也能多赚些，都没卖，我带你去藏他们的地方，别杀我。” 苏景蹲下把他扶起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一开始说实话多好，何必受苦呢？带路吧。” 然后转头对乔伊丝喊道。 “带着他们跟上。” 就这样苏景领着乔伊丝和一群已经不敢反抗的沙匪，跟着耷拉着一只手的精瘦沙匪走出了孤儿院。 穿过一片黄沙来到孤儿院不远处一道山崖下。 精瘦沙匪，用还能活动的左手在崖壁旁一块巨石上推了一把，看似沉重的巨石滑倒在一旁，原来这石头只是一个伪装。 巨石背后露出一个洞口，借着沙漠晚上的月光望去，山洞里或蹲或坐着二十来个被铁链拴住孩子。 他们有男有女，都衣着褴褛，最大的也才看起来十五六岁，最小的应该只有七八岁。 山洞里还飘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此时这些孩子都害怕地往山洞的石壁上靠。 即使已经来麦斯两年，苏景还是不太习惯这种场景，转过身不想再看他们。 一脚踢开身边的精瘦沙匪，朝跟在后面的乔伊丝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等乔伊丝走近苏景小声地对她说。 “你有更好用的手下了，而且这些手下忠诚度更高，只是需要培养。” 乔伊丝望了一眼那些曾经和自己一样在孤儿院生活的孩子们，瞬间就听懂了苏景的话。 她走进山洞，将孩子们脚上和脖子上的铁链扯断，带了出来。 年纪小的孩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懵懂地站在洞口，因为平时的经历不敢靠近那些曾经动辄对他们打骂的沙匪。 岁数大一点那几个小声对乔伊丝表示感谢以后，坚定地站在了她身后。 苏景等乔伊丝安抚好这些孩子以后，先看了一眼还有些害怕的孩子们，又看了一眼现在还搞不清楚情况就被带到这里的沙匪们。 露出一个微笑，像是在对乔伊丝说，又像在对孩子们说。 “这该死的世道让你们变成现在的样子，不过不用害怕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可以像一个人一样活着了。” “今天就用你们仇人的鲜血，庆祝新生的第一天吧。” 沙匪们这时才意识到情况不对，这个喜怒无常的少年根本不是想收服他们为自己做事。 惊恐地想要逃，但是脚下的黄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像藤蔓一般缠住了他们。 在苏景话音落下的瞬间，沙子加快了往上的速度，很快就将十几个，来不及呼喊的沙匪紧紧包裹。 然后十几个沙茧无声爆开，鲜血将山洞前的沙漠染成了红色。 用黄沙埋葬完沙匪们，苏景朝乔伊丝勾了勾手。 “走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应该很快就有人来，我认识一个跑麦斯到丹琼这条路的商队，你先带着孩子们跟着他们。” 第35章 传授 和苏景一起去商队的路上，乔伊丝还有些埋怨。 “那帮人就这样杀掉太可惜了，他们有各个绿洲的情报，而且虽然比不上我们，多少也有一点战斗力。” 哼着不知名小调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苏景，听到乔伊丝这番天真的言论回头瞥了一眼她，摇了摇头边走边说。 “留着那些心怀怨念的人？我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傻。” 感觉到自己被看不起，乔伊丝有点委屈踢了一脚路上的石子闷声说。 “在院子里，我已经把他们打服了，而且以前我父亲教过我如何去分化控制手下。” 斜着眼睛瞟了一眼明显在生闷气的乔伊丝，苏景背着手冷哼一声。 “哈，没想到玛哈维伊家从小就在培养人上人了。” 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接着他很正经地告诫乔伊丝。 “你现在已经不是新月绿洲的大小姐，或许在那个家族里，你们可以掌控手下的一切，但是在外面，那些沙匪们随时都有新的选择，你确定可以时时刻刻都能拿捏得住他们吗？” 乔伊丝一怔，聪明的她这时已经想通苏景这么做的原因，但还是捏紧了拳头嘴硬道。 “我现在很强！” 她的“强”字刚说出口，走在前面的苏景打了个响指，地下的黄沙立刻活动起来缠住了她的双腿。 想起刚才苏景处决那些沙匪的情景，乔伊丝慌了大喊。 “你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候，一直默默跟着他俩的孩子们，没有被苏景的突然发难吓到。 年纪大的几个纷纷跑过来挡在苏景和乔伊丝之间，岁数小的蹲在乔伊丝身边，不停地将那些沙子扒开。 苏景没有做下一步动作，而是停下脚步转身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他们，语气依然平静。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们滚开。” 挡在苏景和乔伊丝之间的几个孩子明显已经瑟瑟发抖，但还是倔强地望着苏景。 一个脸上有一条伤疤的女孩突然跪下哀求道。 “天神大人，神女顶撞了你，要处罚就罚我们这些贱民吧。” 接着其他孩子也都跪下，希望苏景不要继续为难乔伊丝。 看到这种情况乔伊丝有点错愕。 “你们……” 苏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声音依旧平淡。 “你们想救她？” 刚才那个带头跪下的女孩已经在发抖，还是咬着牙回答苏景的话。 “天神大人，是你和神女将我们从地狱救出来，还把那些恶魔都埋葬在了沙海里。” “你们是我们的恩人，无论您还是神女大人只要有需要，我们都会用性命回报你们。” 抱着手的苏景轻轻点头，缠绕着乔伊丝的活化黄沙，如同突然死去散落了一地。 他转身继续往前走，声音也柔和许多。 “站起来吧，别跪了，我不是什么天神，救你们只是顺便。” 不过这一次他的脚步放慢了许多，特意照顾了一下这些饱受虐待的孩子们。 乔伊丝一路小跑来到他身边，低着头道歉。 “对不起，我有点自以为是了。” 苏景头也不回地说。 “你很聪明，但还是对很多事抱有幻想，不要迷信自己的武力，再凶猛的灵兽也有打盹的时候，沙匪们毫无忠诚可言，一旦你不注意，他们就会反噬。” “但是这些孩子不一样，只要你能带领他们活下去，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是你最忠诚的追随者。” 说完这些之后，一路上苏景再也没和乔伊丝说一句话，反而刻意让她和孩子们在一起。 当时的苏景想的是，一把太聪明的刀不好用，那就用感情拴住她，有时候无形的锁链，比有形的枷锁更有用。 走了大半夜，终于在沙漠毒辣的太阳升起以前，苏景把乔伊丝和一群孩子带到一个小型绿洲。 这里扎着几个简易帐篷，守卫的佣兵看到苏景，立刻去最大的帐篷里请出了一位，缠着白色头巾看上去很干练的青年。 青年很热情地和苏景拥抱了一下操着有些奇怪的通用语对苏景说。 “我的朋友，这次是什么生意。” 苏景把一个装着金币，和不少晶石的袋子递给他。 “哈图先生，这些孩子是我新招募的手下，让他们跟着你在麦斯和丹琼经商，这是照顾他们的费用。” 名为哈图的青年看了一眼穿着破烂衣服的孩子们，脸色有些不好看勾着苏景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 “老弟，这种事情在麦斯太常见了，你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 推开过于热情的青年商人，苏景皱着眉说。 “我是什么人，打交道这么久你还不知道吗，帮我照顾好他们就行，说不定以后他们能成为你最得力的护卫。” 哈图也不敢多问，他和苏景合作过很多次，开始还有些轻视这个年纪不大的佣兵。 但是每次的生意都让他赚了不少以后，早就把苏景当做了他的财神。 收下苏景的金币和晶石以后，招呼来营地里负责后勤的女佣兵，让她带着孩子们去洗漱换衣服。 然后执意邀请苏景一起去大帐篷里喝酒，当时还对酒精没有兴趣的苏景婉拒了他的邀请。 顶着哈图别样的眼光，向他要了一个没人的空帐篷，把没有跟着去换衣服的乔伊丝拉了进去。 当时的乔伊丝以为苏景要对她做什么，还有些扭捏。 结果进了帐篷以后，苏景用能力屏蔽了外界的声音，将他收集到的灵能肌肉锻炼法，通过灵能手环传授给了乔伊丝。 并且叮嘱乔伊丝，就算在商队也不要太信任这里的人，保护好自己。 先跟着他们跑商路学会如何养活自己，再培养好那些从孤儿院带出来的孩子们。 有事就通过灵能手环联系自己。 交代完这些以后，苏景就离开了商队继续回去做他的佣兵。 之后的几年，苏景和乔伊丝的联系断断续续。 这期间聪明的乔伊丝很快就学会了，如何寻找野外相对安全路线行商，如何在丹琼和麦斯低买高卖物资。 无论面对沙匪还是灵兽，她都是作战最勇猛的那个，很快就在商队里建立起了威信。 当然因为渐渐长大，出色的容貌也给她惹了不少麻烦，不过因为有苏景的暗中协助，也一次次化险为夷。 不过她也有个怪异的习惯，总是会捡一些孤儿回来，为了这事哈图也劝说过她几次，不过她依然我行我素。 最后后勤压力有些大的哈图没办法只能向苏景抱怨。 在一次通信之后，苏景再次来到商队，向哈图表示了感谢，然后带走了乔伊丝和她捡来的那些孤儿们。 就在哈图在为丢掉了一个大包袱庆幸的第二天，他收到新月绿洲手下传来的消息。 老牌佣兵团“十二人”，全灭。 他们背后金主玛哈维伊家，在一夜之间消失在了麦斯城里。 而十二人团的驻地，和玛哈维伊家老宅，被长老院迅速卖给了一家名叫“赤沙”的新注册商会。 哈图这时才想起，乔伊丝在商队的时候，好像说过她姓“玛哈维伊”。 第36章 无法原谅 “异乡人”酒馆里，苏景瓶里的酒已经喝完了。 堇和汉斯都还等着他的下文，但是过了好久他都一言不发。 急性子的汉斯已经没有了开始的拘束，不停追问苏景。 “后来呢？你的复仇又是怎么回事？” 苏景嘿嘿笑着用手摸了摸鼻子，有气无力地说。 “后来啊，乔伊丝把赤沙商会的生意拓展到了所有大的人类聚居点，我啊完成了目的退休了。” 早就吃完了爆米花，专心盯着苏景的堇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看见他现在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心里暗暗骂道。 （又在编故事了！） 不过碍于还有个汉斯在场也不好直接拆穿，思索了一下才开口。 “你救了乔伊丝阿姨是事实，也帮她建立了赤沙商会最初的根基，对于她来说你就是再造人生的恩人啊。” 苏景把空酒瓶扔到一边垃圾桶里，整个人躺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懒洋洋地说。 “哪有什么拯救，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乔伊丝现在的势力，都是她自己挣来的。” “我利用了当时还稚嫩的她，并用那些孤儿给她找了一份牵绊，不过是为了我自己的私心而已。” 话谈到这苏景已经有些意兴阑珊，摆摆手对汉斯和堇说。 “时候也不早了，早点去睡，明天我把汉娜叫来，你们就在二楼鼓捣那些灵能机械吧。” 然后抱着双手就这样靠着椅子，闭上眼睛不愿意再说话。 汉斯和堇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打算再打扰他，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从厨房上了楼。 等确定他们都上楼后苏景才睁开眼睛，眼神迷离地盯着天花板嘴里喃喃低声说着。 “乔伊丝当年我说你傻，其实我也好不到哪去，还不是被仇人利用还自作聪明。” “现在你已经在一步步实现自己的理想，我却始终无法原谅自己。” ………… 在灯火通明的丹琼内城高楼阳台上，一个一身治安队制服的中年男人，正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对面下棋。 老人趁中年沉思下一步的时候，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不经意地问起。 “苏离家的孩子回来了对吧？” 正在思考如何进行下一步的中年人，回想起手下传来的图像，那个一脸胡茬的苏景被老人称作孩子，心里一阵怪异。 不过他不敢忤逆老人，老老实实地回答。 “前几天就回来了，还住在以前苏离牺牲的地方。” 说完把棋盘上，自己前排的一个小卒子往前一推，静静等着老人的下一步。 老人看了一眼棋盘，对面那个小兵孤军深入到自己布阵的前线，将自己的战车推到了刚好能守住不让小兵再进一步的位置。 嘴里念叨着。 “小卒子的动作太慢了，你们安排在外城的那个夏言非最近也没做出什么成绩。” 中年人看着老人在占大优势的棋局里，始终守在自己的地盘不愿意进攻，摸着下巴苦苦思索破局之道。 思考的同时嘴里也没闲着。 “苏景既然已经查清楚以前的事情，还断掉了和麦斯的关系，为什么不让他回内城来。” “陈老，你给个准话，管理局什么时候放开出城禁令。” 想不出什么好动作，他索性不再管棋局低着头开始抱怨。 “五年了，内城的人五年没出去过，现在都有人在传我们的灵能控制中枢出问题了。” 老人见中年人已经无心下棋，也放下手中把玩的对方冒进送掉的棋子，将自己的主将翻了一面，语气有点低落地说。 “之前在极地，我和那孩子见了一面，现在他的心气已经散了，不如就让他在外城好好生活吧。” “至于出城禁令？现在是关键时刻，外面可以送物资进来，也可以吸收够资格的人进来，但是不能出去。” 听着老人那不容置疑的话，中年人深深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 第二天清晨，堇下楼找食物的时候。 发现苏景已经在昨晚那个位置上睡着了，脚边一堆酒瓶，整个酒馆里都弥漫着“生命之水”那刺鼻的酒精味。 她捏着鼻子走过去，摇了摇苏景，等他睁开眼才有点抱怨地说。 “你想把自己喝死？” 被摇醒的苏景，眼神迷离了一瞬间，又迅速恢复了清明挠了挠后脑勺，慵懒地说。 “放心，我的体质，就算是南边工厂用来做清洁剂的工业酒精也毒不死。” 然后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因为坐着睡有些僵硬的身体，步伐稳健地向着厨房走去。 堇紧紧跟在他背后，趁着汉斯还没醒直接问出了昨晚没来得及问的事情。 “你讲的故事，有几分是真的？怎么感觉你现在培养我，和当年培养乔伊丝是一样的套路。” 走在前面的苏景突然一愣，微笑地转过身对堇说。 “成长了不少，学会怀疑和举一反三了，那么你的选择是什么？” 在之前堇想过无数苏景可能的回答，但是却没料到他会这样反问自己，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才说。 “乔伊丝阿姨现在不是把赤沙商会经营得挺好吗？和你合作比关在艾布看不见天空的实验室好多了。” 苏景无语地捂住了额头，他发现堇好像领会错了他的意图连忙解释。 “哪有那么多算计，我现在只想好好地活到死，在遗迹里被你救了只是想给你一个安稳的环境而已。” “如果不是你的手段太惊世骇俗，根本不需要把汉斯和汉娜弄来帮你。” 堇也配合地连连点头。 “嗯嗯，都听你安排，相处这么久了我相信你不会害我。” 不过她那敷衍的态度，苏景一眼就看出来这丫头是根本没把他的解释当真。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为什么说真话这孩子也不信呢？） 知道解释不清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拿了三袋速热食品，用厨房的灶台加热以后朝着楼上喊了一声。 “汉斯，吃饭了。” 苏景话音刚落，汉斯穿戴整齐地跑下楼，看样子他是早就在等着开饭。 但刚下楼的汉斯看着苏景手里的三袋速热食品，面色有点尴尬地问。 “老板，我们就吃这个？” 第37章 汉斯的正确打开方式 汉斯的这句抱怨，让苏景皱起了眉头。 他端着盘子里的三袋速热食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厨房。 冷哼一声：“毛病！” 堇也淡淡地看了一眼汉斯，毫无感情波动的语气嘲讽道。 “有吃的就行，昨晚的速热食品和爆米花你还不是吃得很香。” 站在楼梯口，汉斯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俩好像都不会做饭。） 又想到现在毕竟寄人篱下，刚才的表现确实有点过分，连忙冲着外面解释。 “老板我会做饭，以后我来做饭吧。” 汉斯丝毫没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什么问题，但大厅的苏景却沉默了好一会才回复他。 “这里不限制你的自由，想回商会就回去，不用找什么借口。” 手已经握住冰箱把手的汉斯，被苏景这个回答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心想。 （我就说一句要做饭，老板怎么觉得我想回商会。） 打开冰箱，看清里面的情况以后，汉斯终于理解了苏景的话。 厨房里这个硕大的双开门立式冰箱里，除了袋装速食没有任何食材。 无奈地关上冰箱门，汉斯尴尬地走出厨房。 大厅的一张桌子上，苏景和堇已经端着盘子在安静地吃着东西，第三袋热好的速食已经拆开放在一旁的盘子里。 看见汉斯从厨房出来走到桌子旁坐下，苏景语气很平淡地说。 “怎么，不嫌弃了？我和堇都不会做饭，现在酒馆里只有袋装速食，放心我们体质都被灵能改造过，毒不死的。” 汉斯狼吞虎咽地吃着，咽下嘴里的东西，才悻悻地说。 “老板，我不是嫌弃，只是觉得你这样的人，既然选择退休了，多少也该享受下生活吧。” 苏景已经吃完了，把盘子往旁边一推，随意地拿了一张纸擦了擦嘴，双手撑住下巴很随意地问汉斯。 “那你觉得我应该过怎样的生活？请一大堆佣人，有许多厨师专门为我研究菜式？。” 低着头吃东西的汉斯，听到苏景这样说，总觉得这个人和自己从乔伊丝那听来的完全不一样。 汉斯下意识地抬起头迎上苏景那过分平静的的目光，吞下嘴里的东西，有点迟疑地说。 “老板，无论在大姐头的嘴里，还是昨天你讲的事情里，曾经在麦斯的时候，你应该都是那种唯我独尊的性格……”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景就挥手打断。 “还唯我独尊，哪本小说上看来的，不过是小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对了你小子刚才说会做饭是吧，赶紧吃完，然后去乔伊丝那边弄点食材过来，以后你就是酒馆的厨子了。” 拿着勺子还在舀盘子中的熟黄豆的汉斯心里已经把自己骂得半死。 （怎么就管不住这张贱嘴呢。） 堇一直在旁默默看着汉斯对苏景耍宝，她心里觉得这个酒馆有这么一个人，其实也不错。 自己太冷淡了，而苏景看似对什么都无所谓，其实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汉斯虽然才来，却让这沉闷的空间里有了一些生活气息。 想到这，堇突然猛地一惊。 （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向往这种平常的生活了？） 她的小动作被苏景看在眼里，拿勺子敲了敲她的餐盘。 “好好吃饭。” 酒馆的早饭就在两个年轻人的各怀心思中吃完了， 收拾完之后，苏景就把汉斯撵出了酒馆，让他先回赤沙商会拿东西，顺便在外面随便走走晚上再回来， 汉斯知道这是苏老板在表示不限制自己的自由，不过心里还是挺喜欢这种被信任的感觉。 他一身轻松地逆着早上出门的人流，溜达着走回了北一街的赤沙商会据点。 本来以为乔伊丝昨天带着那么多设备去处理，今天不会在商会。 但当汉斯走进商会据点的时候，就听到那个豪迈的女声从接待室里传来。 “被撵回来了？” 汉斯立刻笑嘻嘻地跑进接待室，果然看到乔伊丝靠在她专用的沙发上，拎着苏景同款的“生命之水”在自斟自饮。 喝着酒的乔伊丝，看了一眼依旧不着调的汉斯，把事情猜了个大概，放下手中的酒瓶，坐正了身子，打了个哈欠示意汉斯坐下。 “看样子你对在酒馆做事挺满意嘛。” 汉斯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在乔伊丝对面，玩弄着手指说。 “苏老板这个人，怎么说呢，开始还以为他是那种很冷峻的高手，没想到接触之后还觉得他挺有魅力的，就是感觉他现在挺丧的。” 听到汉斯这样评价苏景，乔伊丝翘起二郎腿，靠在沙发靠背上嘴里哼了一声。 “呵，丧这个评价确实很准。” 接着她抬头望着天花板，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声音也变得轻柔不少。 “当年的他可是锋芒毕露，雄心壮志，可惜去了一趟极地什么都变了。算了他选择了现在的生活，我也不想再勉强他回来了，给我说说昨天你们回酒馆以后的事吧，感觉你现在好像挺信任他的。” 乔伊丝的要求汉斯当然不会拒绝，当即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经过都向乔伊丝汇报了一遍。 汉斯的口才比苏景好，而且作为半个学者，他的记忆力也不错。 稍微把苏景用很平淡直白的语气讲的那些沙漠往事，加工了一下，仿佛他当年也在那里亲眼目睹了一切。 乔伊丝在一旁安静地听着，自己的故事从别人的嘴里讲出来，让她觉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苏景这个十句话八句谜语人，另外两句是胡编乱造的家伙，如今居然会原原本本把当年的事情当成故事讲给年轻人。 看来他真的是放下过去了。 最后听到苏景让汉斯负责酒馆的厨房，乔伊丝捂着嘴笑了。 “这么多年，他还是没学会做饭。” 正在酝酿情绪，准备把苏景讲过的那些事情升华一下汉斯，被乔伊丝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大姐头，苏老板不会做饭很好笑吗？” 乔伊丝稳定了下情绪，脸上还挂着微笑对汉斯说。 “当年某个人对我吹嘘，他是天才，这世界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只要他想，他就一定可以做到。” “我就对他说，想吃一顿他亲手做的饭，然后我看就见他对着一块烤焦的羊排在发呆。” 第38章 为了活着 汉娜躺在自己的出租屋里已经两天了。 开始她以为堇给她植入奇怪的晶石以后，会要求她做一些事情。 但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无论乔伊丝，还是堇都没有再联系过她。 这两天她过得很煎熬，一开始担心那伙人会派给她送命的任务。 但是过了一天没有那边的消息，她心里又燃起了希望，或许他们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出卖他们的秘密。 其实汉娜心中也不是没想过，直接逃跑，或者把堇掌握超越整个艾布的灵能机械知识的情报卖给其他人。 不过当她心里开始构思如何把这个情报卖个好价钱的时候，一种说不出的危机感就围绕着她。 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让汉娜衍生出一种对危机奇特的预知天赋。 虽然她自己都无法说明这种预感究竟源自何处，但是无数次的死里逃生，已经印证了这种直觉的准确性。 想起植入晶石的时候，堇对自己说的话，汉娜果断把出卖她的念头打消。 又是一天没接到那边的联络，汉娜百无聊赖地用灵能手环投影，翻看起丹琼外城区最近的新闻。 一般这种在各个势力本地的灵能投影新闻，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比如艾布的新闻标题一般都是《机械科技震撼人心：某某机械实验室发现改变世界的新技术》。 结果点进去不过是些车轱辘话的研发猜想，真正能改变世界的技术，都被冒险家协会的大机械师们藏着怎么可能轻易让普通人知道。 到了丹琼，一般的投影新闻也不过是些，企业工厂高薪招工，或者某某成功人士获得进入内城资格从此生活幸福。 虽然汉娜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但是她总要给自己一个可以做的梦。 平时看这些投影新闻，汉娜总能在自己心里安慰自己。 （只要存够了钱，哪怕进内城当狗，那些当权者为了宣传肯定也会让自己活着。） 但是今天汉娜越看越心烦，没多久就关了投影双眼无神地望着出租屋低矮的天花板，嘴里喃喃地说道。 “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躺了没多久，汉娜的心里还是越来越烦闷，干脆起身简单归纳了一下自己的房间。 然后背上装满赝品的背包，往屋外走去。 推开出租屋的大门，此时已是中午。 该去城南企业园上班的工人们早就出门，拾荒者也向野外去搜寻，那些帮派混混们也没起床，大街上没有几个行人。 汉娜背着行囊漫无目的地沿着街旁走着。 其实她只是想出门散散心，有了乔伊丝给她的晶石，她行囊里的赝品卖不卖都无所谓了。 不过来丹琼之后，每次出门都带着这个行囊已经习惯，出门不背点什么，汉娜自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还没走几步，街边一个小巷一个浑身脏乱的身影爬到她脚边乞求道。 “艾布的好心人，给我点吃的吧，我的腿在探索的时候断了，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这人嘴里哀求着，双手撑住地面，仰起脏兮兮的脸盯着汉娜。 本来心烦意乱的汉娜，并不想理会这个乞丐，这个世道里这样的人太多了，好心的施舍说不定还会成为这些乞儿的催命符。 不过当她准备绕开这个乞丐的时候，这乞丐破烂衣服上旭光企业的标志让她停下了脚步。 汉娜蹲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包好的压缩饼干递到乞丐手里并问他。 “你应该是企业员工吧，怎么这么惨？” 接过压缩饼干的乞丐，听都没听汉娜的话，迫不及待地将饼干塞进嘴里，随便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 果然，他噎住了！ 乞丐艰难地翻过身，然后拼命捶打着胸口，本来煞白的脸色迅速发紫。 汉娜皱着眉用机械手臂把他拎起来，另一只手在他背上拍了拍。 一块沾着口水的饼干被吐了出来，乞丐涨成紫色的脸才好了一点。 不过乞丐并没有感谢汉娜的帮助，而是挣开汉娜的手，趴在地上慌忙捡起那块饼干，又塞进嘴里。 这次多咀嚼了几下才咽下去，感觉肚子里那种灼烧感没那么凶猛以后，才抬起头望着汉娜说。 “公司？去他妈的公司。” 乞丐吃了东西说话也有了一丝力气，汉娜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浓浓的仇恨，这就让她来了点兴趣。 不顾乞丐的挣扎，直接又把他拎起来，走进了他刚刚爬出来的巷子，很快就在一个墙角旁找到一个纸箱搭起来的窝。 汉娜把乞丐丢在纸箱上，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和一袋密封好的鸡肉。 但这次汉娜并没有直接递给他，而是俯视着有些不安的乞丐，微笑着对他说。 “想吃吗？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就给你。” 双腿已经没有了知觉的乞丐，艰难地用双手撑起身体，让自己靠在墙上，他搞不懂这个有着一只机械手臂的艾布女人要对自己做什么。 之前他听说过一些艾布的传闻，那边的灵能机械师们，好像会摘取活人的器官，然后用特殊手段制成半机械器官用来更换。 冷汗立刻从头上冒了出来，暗暗后悔自己是饿昏了头，才找这些煞星乞讨。 身体不自主地颤抖着，小声地对汉娜说。 “我今年三十六了，长期加班，心脏不好，肝和肾也有毛病，摘下来用不了的。” 看着他这个样子，汉娜立刻明白他在想什么，不由得有点头疼心里骂道。 （谁传的那些谣言，太离谱了。） 然后蹲下身子，平视着乞丐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放心，器官改造是有专业设备和门槛的，样本都是在实验室专门培育的，你这种人的还真用不上” “我只是好奇，你以前应该是旭光企业的员工，为什么现在要乞讨度日。” 她说着还把水和鸡肉都塞进乞丐的手里。 乞丐愣愣地看着水和袋装鸡肉，眼神有点挣扎，他一边害怕这个金发女人在这些东西里面下药。 另一面心里又在不断想着。 （都他妈这个样子了，管那么多干嘛，当个饱死鬼，也比饿死强。） 好一会之后，乞丐才拧开水瓶，喝了一口，感觉没什么异样才全身放松下来，一边撕开鸡肉包装袋，一边骂骂咧咧地说。 “公司就是骗人的地方，老子十六岁就入职了，干了二十年，连保险都买齐了，结果为了多赚点钱，报名参加公司野外探索队，出意外腿断了，他们就把我赶了出来！” 第39章 不太友好的邀请 墙边的乞丐说到自己被公司抛弃时，本来很沮丧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他似乎忘记了恐惧，转头恶狠狠地盯着被建筑物遮挡住的南方。 汉娜用没有机械化的右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然后问出了刚才一直在意的地方。 “那些公司高层不做人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开除工伤员工的事情管理局应该会仲裁吧，为什么你这么惨” 听到“仲裁”两个字乞丐才从仇恨中清醒过来。 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靠着墙的身体也软了下来。 抱着头嘴里用充满绝望的语气说着。 “对，管理局会仲裁，但是提交报告需要工伤证明，如果是在工作场地受伤，不用我自己出面，那些律师和记者自己就会来找我，然后办理好一切。” “但是，我是在探索队外出的时候被奇怪的机械怪物打断的双腿。” “加入探索队的合同里面早就写清楚了，外出探索期间自愿放弃公司福利与员工身份……” 说到这里这个乞丐已经无比绝望，他把头埋在双手里不想再说话，似乎在后悔当初为了多赚点签下了那份加入探索队的合同。 不过汉娜也大概猜出来这个人经历了什么。 在艾布冒险家协会也禁止私自探索地下遗迹，所以一切私人探索队都是不被承认的。 协会组织的探索队一旦出现意外，会安排医师救治伤员，也会发放补偿。 而私人探索队出现一切意外都后果自负。 觉得从乞丐嘴里探不到什么有用情报，汉娜留下了几块压缩饼干和两瓶水，就离开了这个巷子。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当她走远以后，那个脏兮兮的乞丐，将自己皱巴巴的衣领翻了过来，声音沉稳地对着一块纽扣大的银白色金属块说。 “确认过了，这个艾布女人身上有侍者大人的灵能晶石反应。我在她的鞋子上装了定位器。” 等了一会，一个有些阴沉的男性声音在乞丐的脑海中响起。 “我追踪到了她的信号，你做得很好，我的朋友你的任务完成了，答应你的报酬很快会送到你的手里。” 乞丐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僵住了。 一股难以忍受的灼热感与痛楚从他的断腿处传来。 然后他就看见，自己的腿无缘无故地燃烧了起来。 乞丐惊骇地睁大了双眼，他想大声呼救，却发现自己无法再发出声音。 接着火势猛然变大，短短片刻之后这个乞丐的身体就化作一团黑灰，而他的衣服和地上的纸板却没有一丝灼烧的痕迹。 片刻之后，巷子更深处走出一个高大的穿着宽大黑风衣的光头汉子。 这个人走到刚才乞丐烧成的黑灰旁边，从怀里拿出一瓶水洒在上面。 黑灰遇见这水，居然像有了生命一般，用极快的速度汇聚成一颗黑色晶石。 男人蹲下用一个盒子将黑色晶石装了起来，然后顺着汉娜离开的方向慢慢追了过去。 还在浑浑噩噩逛街的汉娜并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离开那个乞丐之后，她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其实在艾布被排挤以后，她就在思考，月德这破世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作为她这个等级的冒险家，早就知道如今六大人类聚集地，除了需要信仰和天赋的法伊特和莱彻，其他地方都一样。 不过丹琼因为有最完整的梳理灵能技术，还有内城制度或许只要自己凑够入城费，下半辈子也有个安身之处。 但来到丹琼后才发现，那笔钱不是那么容易凑齐的。 今天看到那个乞丐的惨状，也让她意识到作为一个工具早晚有被主人抛弃的一天。 越想越烦的她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卫星城的边缘，再往前就是危机四伏的荒野。 没有心情去和野外的危险斗智斗勇，她晃了晃有些疼的脑袋就准备转身回家，休息一下等晚上去异乡人酒馆问问那边到底要自己做什么。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一个穿着宽大黑风衣的男人迎了上来。 那人走到汉娜面前叫住了她。 “美丽的艾布冒险家，有没有兴趣听我说几句话。”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是好像有某种奇异的亲和感，让并不喜欢在大街上和陌生人寒暄的汉娜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汉娜打量了一眼男人，觉得没什么印象，应该不是以前被自己坑过的人来讨说法，抱着双手问道。 “找我有事吗？” 光头男人温和地笑着，指着卫星城里一家开着门的饭馆说。 “那边的丹琼本地菜还不错，我们过去边吃边聊如何？” 汉娜手臂处被堇植入的晶石涌出一道暖流，她的眼神迅速清明，意识到是对面动了手脚。 立刻把背包砸向这个男人，然后转身冲出了卫星城。 汉娜机械手的力量极大，加上背包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分量不轻。 这个背包带着惊人速度砸向风衣光头男人的面门。 只见这个男人像赶苍蝇一样轻轻挥手，空中的背包一顿，缓缓落地。 看见汉娜逃走，男人也不急着追，依然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跟了上去，嘴里还轻描淡写地说着。 “我只是来邀请你加入我们，何必搞这么僵呢？” 与此同时，正在酒馆二楼午睡的堇突然睁开眼睛。 她立刻从自己的床上爬起来，戴上工作台上的仿生机械手套，拉开门就往楼下走去。 就在她踏上楼梯的时候，苏景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大中午的急匆匆去哪？” 堇边走边说。 “我放在那个艾布女骗子身上的预警装置被触发了，我去看看，她挺有意思的死了可惜。” 苏景立刻想起那个在自己面前口沫横飞地吹嘘艾布地下遗迹的汉娜。 快步跟上堇对她说。 “一起吧，虽然你实力不弱，但是经验太少了容易踏进别人的陷阱。” 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在前面带路，她也明白论心眼和手段，十个自己也赶不上这个邋遢的中年男人。 第四十章 溯源会 汉娜已经换了五六个藏身地了，但是无论她藏在密林，岩洞，甚至是经常有灵能风暴经过的变异植物富集地。 那个光头风衣男总是能精准地找到她。 而且对面如同猫抓老鼠一般，总会在要接近自己的时候，弄出一些响动让汉娜发觉并逃离。 一次两次，汉娜还觉得是对方粗心大意。 第三次的时候，汉娜就反应过来是那个人故意在消耗自己体力。 但是她不敢赌，不敢停下来和风衣男人正面冲突，也不愿意束手就擒，只好一次次地逃跑。 这次她路过一家废弃的工厂，暂时藏在厂房里的时候，趁对面还没有追来，开始检查身上是不是有对方的跟踪装置。 回忆了一下今天出门的经过，汉娜立刻脱下了穿着的冒险家靴子。 果然，在右脚靴子的脚后跟上，一颗银白色的菱形金属扣镶在那里。 心里暗骂一句“该死”，她就想把这个金属块扣下来。 不过就在她的手快碰到金属扣的时候，堇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她脑子里响起。 “喂，汉娜，听得到的话就不要碰那个东西。” 汉娜一愣然后手停在了距离金属扣不到几厘米的地方，她开口回应堇的声音。 “是你？酒馆那个奇怪的女孩，你是怎么在我脑子里说话的？” 对面的堇似乎有点不耐烦，并不想和汉娜在这些技术手段上纠结，加快了语速在汉娜脑子里说。 “神经连接的小手段，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湮灭金属制成的东西尽量不要直接接触，不然对面可以很轻松地控制你。” “然后不用说话，想传达什么意思，直接想就行，我这边能听得到。” “还有那个赛斯人还有三分钟到这里，这次你不用逃了，苏景在跟着他，你等下套一下他的话，他很可能是冲我给你植入的晶石来的。” 汉娜反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同时用想法回应堇。 “你他妈害死我了，那个风衣男太邪门了，我只想舒服点活下去，怎么就遇上你们了，那天晚上我真不该去酒馆。” 这次堇没有直接回复汉娜的话，仿佛思考了几秒钟才说。 “我是个人造人，严格说起来我妈是科学。” “另外不想死就按我说的做，不然我和苏景解决掉那个风衣男以后，不介意帮你梳理一下记忆，忘掉一些东西。” 汉娜顿时反应过来，现在自己的想法在堇的眼里是单向透明的，不敢再抱怨，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其他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在脑子里问堇。 “我该怎么做？” 堇这次快速回复了她。 “什么都不做，把鞋穿上，然后等着那个人过来，这次不用逃，直接问他的目的，放心我和苏景在那个赛斯调查员没有威胁。” 汉娜虽然觉得酒馆老板和这个奇怪的女孩都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被风衣男戏耍了一路，她现在更愿意相信苏景他们。 立刻答应了下来，然后就站在空旷的厂房中央等着马上就要到来的风衣男。 果然，两分钟以后，光头风衣男人迈着沉稳的步伐从没有门的厂房入口慢慢走了进来。 他边走还边说。 “美丽的女冒险家，这是跑累了吗？” “很抱歉对你造成这样的困扰，其实我只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组织，去揭开这个世界的真相。” 汉娜见风衣男还在慢慢地一步步向自己靠近，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不过想起刚见面时堇给自己的晶石，就破除了对方的蛊惑，加上刚刚联系上了堇，胆子也大了起来。 黑着脸对风衣男人大喊。 “站住，不要再靠近，不然我接着跑。” 在她脑海中传来堇的嘲笑声。 “你这算哪门子威胁？” 汉娜被堇说得差点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但是她知道这时候不能计较这些，努力维持住脸上的严肃，目光死死盯着风衣男的眼睛。 发现对方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而且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立刻掀开左手机械臂上一块金属板露出里面能量晶石，然后接着朝对面大喊。 “你再往前一步，我马上自爆。” 这次的威胁立竿见影，风衣男果然停下了脚步，并且贪婪地盯着汉娜机械臂里那块纯白色的能量晶石。 脸上也挂上了和煦的笑容，语气温和地说。 “哦美丽的冒险家，何必这样呢？我完全没有恶意，只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溯源会’。” 汉娜丝毫没有放松，右手死死按着晶石做出一副随时玉石俱焚的样子，声音严厉训斥风衣男。 “‘溯源会’？听都没听过的组织，话说你们拉人传教之前都不做一下自我介绍的吗？” 堇赞许的声音在汉娜脑子里响起。 “干得漂亮，就这样套他的话。” 努力维持着脸上的表情，汉娜用意念回应堇。 “小姑奶奶，求你了不要在这个时候说话好吗？我一心二用很累的。” 果然抱怨之后，堇不再回复，估计也是觉得这样的场合干扰演员是一种不明智的做法。 对面的风衣男丝毫没有在意汉娜的不满，站在原地双手插在兜里，略微仰起头用有些傲慢的声音说。 “普通人是根本不会知道我们‘溯源会’的，对了我叫布拉特米尔，曾经是赛斯科学院的研究员，好了美丽的冒险家，你可以加入我们了吗？” 汉娜被布拉特米尔的前言不搭后语弄得有些烦躁，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完成套话的任务，思索了一下追问道。 “我为什么要加入你们，还有‘溯源会’究竟是一个什么组织？” 布拉特米尔依然死死盯着汉娜机械臂里的晶石，仿佛在欣赏这世间最美丽的瑰宝。 他语气依然温和地说着。 “‘溯源会’是从大灾变以后，一直致力于恢复人类荣光的组织，我们收集散落在月德各地的上时代科技结晶。” “你手上这颗晶石，应该是出自六百年前，上时代最杰出灵能机械研究员‘侍者’的珍品，拥有她的你有资格加入我们。” “让我们一起去探索曾经的人类荣光吧，丹琼内城那种腐朽的统治者，赛斯科学院那些愚蠢的研究员不配拥有那些技术。” 听到这些话，汉娜脑子转得飞快，她知道自己又卷入大麻烦了，但是现在真想不到脱身的办法。 就在这时脑子里堇有点厌恶的声音响起。 “我教你取下来的办法，然后把晶石给这个神经病。” 第四十一章 往事的线索 汉娜不愧是优秀的探险家，虽然心里因为堇要自己把晶石交出去的要求很诧异。 但是硬在脸上演出了一副看破世事的豁达。 她用略微惊讶的语气对布拉特米尔说。 “你看重的是这玩意？早说嘛，我马上把它拆下来给你，然后我们各走各的路如何？” 不过汉娜的手始终没有离开晶石，而是很谨慎地等着布拉特米尔的回答，仿佛她根本不想沾上任何麻烦一般。 气定神闲站在汉娜对面的布拉特米尔，听对方这么干脆就要把那颗珍贵的晶石给自己，眉毛不由自主地上挑。 他嘴里依然维持着温和的语气，有点遗憾地说。 “太可惜了女士，本来以为你会接受我的邀请，不过既然你执意要把晶石还给溯源会，那我们也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就凭这颗晶石的情分，你将终身获得溯源会的友谊。”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样式古怪，如同无数树根纠缠形状的银色徽章，就想继续靠近汉娜。 不过布拉特米尔刚抬脚，汉娜就厉声制止了他。 “站住，不要过来，我再说最后一遍，不管你是什么人，属于什么组织，我都不想扯上关系。” “就在那等着，这该死的晶石拆下来以后，请你立刻消失在我眼前，不然你应该知道，拥有这么庞大灵能的东西，一旦炸开我们谁也别想活！” 布拉特米尔微笑着停下了准备迈开的脚，同时收回了手里的徽章，示意汉娜冷静并向后退了一步，也不气恼温和而平静地说。 “看来女士您因为刚才那段游戏，对我的成见还挺深，好吧我就在这等你。” 眼见震慑住了对面，汉娜松了一口气，然后在脑子里疯狂追问堇。 “恩人！怎么把这玩意拆下来你赶紧说啊！” 知道汉娜这时候已经非常着急，堇也没有逗她，就在汉娜呼叫完立刻快速回复。 “激活下手环上的，能源可视模式，然后找到晶石旁边最粗那条灵能流动的方向……” 汉娜立刻按照堇的指示操作，不过她还要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时刻警戒着对面的布拉特米尔。 面对堇那如同二倍速的语速，开始还能跟上，但两句话以后又不知道该干什么，立刻在脑海里求饶。 “大师慢点，我跟不上了！” 堇不满地吐槽道。 “怎么那么笨，我再说一遍……” 不过这一次语速明显慢了不少。 汉娜跟随堇的指导很快切断了晶石的几个主要灵能输出点，然后找到隐藏连接供能口，控制机械臂上的灵能回路，小心地关闭了晶石的输出。 晶石表示输出灵能的光芒彻底暗下来以后，汉娜立刻拔下抛给布拉特米尔，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厂房另一侧出口跑去。 布拉特米尔全程静静地看着汉娜，目光一直死死盯着她的手，防止她掉包。 直到对方把晶石抛给自己，并立刻逃跑后，他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先用左手小心翼翼地接住晶石，然后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狂奔的汉娜立刻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上。 当汉娜眼冒金星地从地上爬起来时，对方嘲弄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美丽的冒险家女士，何必那么急着离开呢？我还有些疑问需要你解答。” 汉娜直接指着布拉特米尔破口大骂。 “你XX能不能讲点信用，X你X的，我XX都把那鬼东西给你了，你XX还XX的不依不饶……” 被指着鼻子骂的布拉特米尔，丝毫没有生气，依然气定神闲地一步步向汉娜走去，嘴里依然用温和的语气说着。 “消消气冒险家小姐，这本来就是个不公平不讲道理的世界，好了猫鼠游戏结束了，还是让我自己来看看，你是怎么找到这件宝贵的圣物的。” 话音刚落，布拉特米尔仿佛瞬间跨越了空间，直接出现在汉娜面前，右手快速地朝汉娜头顶扣了过去。 就在对面动手的瞬间，汉娜的脑子里传来堇的声音“闭眼，蹲下！” 汉娜立刻听话地照做，就在她蹲下之后，一团比太阳还耀眼的光在厂房里亮起。 接着一声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在汉娜头顶响起，片刻之后不远处的厂房墙壁上传来一阵响动地面都传来一阵震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撞了上去。 汉娜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布拉特米尔已经浑身呈一个扭曲的姿势镶嵌在墙上。 他的四周墙壁如同蛛网般裂开，胸口也深深凹进去一块，银白色的金属在那里翻卷开来并且还时不时涌出宛若实质的蓝色灵能。 这时汉娜才发现，原来布拉特米尔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具外表和人类一样的金属傀儡。 一脸胡茬的苏景站在她身边，这个几次见面都一脸无所谓的酒馆老板现在正眉头紧皱地盯着墙上的布拉特米尔。 短暂的沉默之后，那具金属傀儡动了起来，它反转自己的关节，把自己从墙上拔了出来。 落地之后，稍微复位了一下四肢，从已经变形的脑袋里传出一阵和刚才温和语气截然不同的尖锐声音。 “这感觉，和当年的六月战争一样，不是说丹琼禁止内城灵能者出城了吗？” 苏景抱着双手，冷冷地看着这个金属傀儡，很严肃地问。 “用金属傀儡操纵灵能，二十年以前在北三街酒馆的那个赛斯人就是你对吧！” 这个金属傀儡歪了歪脑袋，仿佛在思考，等了片刻之后才用那难听的尖锐声音回答。 “你认识那个叛徒？哦我想起来了，当年那个被卖给麦斯的小孩子就是你吧，没想到这次来丹琼还有惊喜。” 见到对方承认，苏景毫不客气地就冲了上去，一把拧下了金属傀儡的头。 失去脑袋的金属傀儡立刻像一堆废铁一样倒地，不过在苏景手里这颗金属脑袋还在继续喋喋不休。 “还算有点本事，不过拆掉我这具金属傀儡，又能怎样等着吧，过不了多久我还会来找你！” 面对布拉特米尔的威胁，苏景轻蔑地笑了，抓着金属傀儡的头发晃了晃，然后问他。 “你试试现在能不能联系到本体？” 第四十二章 背叛 布拉特米尔从来都是一个自信的人。 自从在赛斯研究院遇见一个自称“铭记者”，的“溯源会”成员。 对方看中了自己在灵能数据存储领域的才能。 传授给了一种，将记忆通过灵能提取并赋予金属人偶，从而通过灵能网络控制人偶分身的禁忌技术之后。 他的这种自信到达了巅峰。 顺利地通过了“溯源会”的考验，正式加入其中。 在协会内部资料中了解了很多月德星的秘闻以后，有一段时间布拉特米尔甚至觉得自己就是天选之人。 原来自从六百年前赛斯科学研究院成立以来，“溯源会”每年都会派出使者潜入其中。 挑选在灵能数据研究上有建树的研究院，将记忆人偶的资料交给对方。 但是在布拉特米尔之前，没有一个研究员完成灵能提取记忆这一步。 如果不是“溯源会”会长，一直坚称这项技术是真实存在的，并每年都锲而不舍地暗中寻找有天赋的研究。 恐怕记忆人偶的技术，就会像赛斯研究院里那些无法实现的课题一样。 被封存在落满灰尘的文件柜里，运气好被某人上传到灵能网络变成一个基本不会被打开的文件夹。 运气不好在某次清理“库存”的时候被当成伪科学付之一炬。 这种顺风顺水养成的自信，渐渐发展成自负。 布拉特米尔一度觉得世界就应该由自己这种有智慧，有能力的人来掌控。 而不是在那些尸位素餐，只会压榨手下的各个人类聚居地领导者手里。 这种自信直到被派到丹琼执行一次拉新任务，那年他遇见了另外两个天才。 苏离与曦，是贵城内城驻外城区的灵能研究员夫妇。 他们联名发表的《灵能对生物体影响》《灵能源头猜想》，被称为大灾变后最具权威的灵能学研究报告。 “溯源会”从隐秘渠道查到他们的住址，派出同样是天才的布拉特米尔前来接触。 仅仅一次会面，布拉特米尔就被苏离与曦的学识和智慧折服。 只是简单的交流之后，苏离的妻子曦就大致推断出布拉特米尔的灵能提取记忆流程，并且提出了改进的意见。 而苏离也明确的指出了，布拉特米尔的记忆人偶还有缺陷。 同时苏离夫妇也非常干脆的答应了布拉特米尔的邀请，决定加入“溯源会” 并且将两人的研究成果整理成了一块信息存储晶石，让布拉特米尔带回“溯源会”总部。 当时布拉特米尔是真心把苏离夫妇当成了挚友。 并且觉得，只有他们这种人才有资格引领人类，走出肆虐整个月德星的灵能灾难阴影。 但是一场战争，摧毁了他们的友谊。 为了争夺适宜耕种的安全沃土，实力偏弱的赛斯对丹琼不宣而战。 “溯源会”作为总部在赛斯的隐秘协会，出于对丹琼继承的灵能梳理技术的觊觎。 暗中帮助赛斯提供了无数，针对丹琼最高战力灵能者军团的方案。 并且这些方案很多理论支持，都是基于苏离夫妇的研究成果。 战斗开始后，赛斯军队势如破竹，短短三个月就侵占了丹琼北部大片土地。 胜利的喜悦冲昏了赛斯人的头脑，让他们觉得被鼓吹得天下无敌的丹琼灵能者也不过如此。 但是“溯源会”敏锐地察觉到，丹琼的损失并不像战报上看起来那么严重。 丹琼的防御军队说是“一触即溃”，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伤亡，而且那些灵能者也不像之前的情报中那样有毁灭性的力量。 不过他们的担忧并没有引起赛斯高层的重视，总觉得这群神神叨叨的人，不过是在操多余的心。 觉得事情有蹊跷的“溯源会”果断退出了战场，并且派人将苏离夫妇暗中监视了起来。 布拉特米尔不相信苏离夫妇是丹琼派出的间谍，更不相信那样天才的两个人会为了那些当权者卖命。 他来到丹琼苏离夫妇的酒馆当面和他们对质，希望他们能好好解释下消除误会。 但是再次到达丹琼以后，他才知道。 所谓的赛斯和丹琼土地战争，不过是赛斯科学院和丹琼贵城，一起演的一出戏。 为的就是钓出暗处发展了几百年的“溯源会”，这个不安定因素。 刚到卫星城的布拉特米尔，就遭到了丹琼几位灵能者的围剿，幸好一直注意他动向的“铭记者”突然出现。 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干扰了对方的感知，悄然将他带走。 不然他肯定会被那些不讲道理的灵能者抓捕。 但是之后“溯源会”被赛斯和丹琼联合围剿了三个月，这个古老的隐秘结社损失惨重。 因为某些原因，赛斯和丹琼都没公布这起事件的真相，所以在一般人的认知里面。 这场历时六个月的战争，最后是赛斯和丹琼打成了平手，两大聚居点的势力范围没有改变。 不过对于“溯源会”来说，这是种奇耻大辱，自那以后他们的活动变得更艰难。 而苏离夫妇则是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可惜元气大伤的“溯源会”，当时已经没有了除掉进入内城区的他们的实力。 自从那以后，布拉特米尔不敢再相信任何人，每次执行协会的任务，都只通过金属傀儡去完成。 他自己则断开和傀儡的联系，躲在安全的地方等待傀儡传回来任务完成，或者任务失败的消息。 在他的心里，苏离夫妇从挚友，变成了可耻的信仰背叛者。 每天夜里做梦都是亲手杀掉他们为自己雪耻。 苦等了十几年，这个机会终于出现了。 “溯源会”的隐秘渠道，在只属于他们的灵能信息网络中用暗语，传来了一个消息。 “苏离夫妇与丹琼内城因为不知名原因闹僵，现在带着十二岁的儿子，在卫星城北街经营一家酒馆。” 当时还残存的“溯源会”成员有不少都觉得，这很可能又是一个陷阱。 不过神秘的会长还是执拗地下达了，暗杀苏离夫妇将他们的孩子带到麦斯的命令。 如今回忆起当年那一战，布拉特米尔还觉得扬眉吐气。 虽然苏离和曦都已经成为灵能掌控者。 但是在自己和“溯源会”十几位骨干的围攻下，他们最后也不得不引动体内灵能自爆，才避免了被抓回据点受刑的下场。 并且擅于隐秘行动的“铭记者”成功带走了苏离夫妇年仅十二岁的儿子。 还向这个孩子灌输了，是丹琼内城掌权者暗中除掉了他的父母，让他记得这份仇恨。 时隔多年，每次有丹琼的任务，布拉特米尔都会主动来这边。 他衷心希望苏离夫妇的孩子能在麦斯活下来，并且为了父母的仇恨向丹琼报复。 那应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应该让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也尝尝被背叛的滋味。 第四十三章 解决 这次来到丹琼的任务，是布拉特米尔主动申请的。 几个月之前，布拉特米尔在溯源会秘密基地得知麦斯着名佣兵团饮恨赛斯地底的时候。 他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当年那个被洒到麦斯的种子。 正好这时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会长，突然在秘密灵能网络中颁布了一条由暗语写成的任务。 暗语翻译过来的意思大概是“曾经的宝藏即将在丹琼城外重见天日，找到它带回来。” 由于当年那场围剿，不少协会里的人都不愿意领取这项任务。 甚至有新加入的人还在怀疑，会长如何得到的消息，甚至怀疑这项任务会不会又是一场无用功。 不过作为一个自认为的溯源会老人，布拉特米尔丝毫没有迟疑，直接用自己的印记接下了前往丹琼的任务。 他无条件信任会长，就像当年会长坚定相信他能研究出记忆人偶的技术。 而且丹琼这个地方，有他太多的回忆，布拉特米尔想要回去，在那些灵能者的眼皮子底下拿走大灾变之前的人类宝藏。 除了这些原因，他隐约觉得当年那个孩子还没死，这次去丹琼说不定还能遇见。 如果那个孩子与丹琼为敌他不介意顺手帮一把。 当然如果那个孩子得知了当年的真相，他更不介意送那个曾经挚友的孩子和自己的挚友团聚。 但是来到丹琼之后，他就发现这次的任务并不是那么好办。 虽然内城最近已经没有派那些灵能者出来。 但是当他第一天想在外城区用记忆金属，控制几个巡逻治安警察当眼线的时候。 一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醉鬼，居然徒手拿掉了他费尽心思安放在巡警身上的记忆金属。 并且轻松阻断了他的灵能控制。 当时就吓得布拉特米尔用生平最快的速度逃到了城外。 从那天开始，布拉特米尔只敢小心翼翼地组装起金属傀儡，让它代替自己去收集情报。 最糟糕的是，因为未知的干扰，曾经自己可以跨越几百公里控制的金属傀儡，现在能控制的距离大幅缩减。 为了不引起那些藏在暗中的丹琼高手的警觉，他只好任由金属傀儡自由活动，只要在收集到情报的时候让它在指定的地方把情报交给自己。 这样一来执行任务的效率大大下降。 不过布拉特米尔丝毫不慌，现在他这个藏身处，是当年在六月战争期间，丹琼灵能者们都没发现的地方。 而且昨天金属傀儡传回来的消息，它已经在一个艾布女冒险家那里发现了，几百年之前大科学家“侍者”研究出的那种高效灵能晶石。 他猜测会长任务里提到的宝藏，就是当年那个号称将一切奉献给探索未知的“侍者”留下的技术。 只需要等金属傀儡将那个冒险家控制住带来，他的任务基本就有方向了。 等到完成了任务，自己再去当年苏离隐居的地方，看看那个叛徒的儿子有没有回来，自己的丹琼之行就圆满了。 就在布拉特米尔在等待金属傀儡消息的时候，他藏身处的大门突然被敲响。 敲门声杂乱无章，完全不是协会约定好的暗号。 布拉特米尔不动声色地走到门边，屏息静气听着外面的声音。 他很难想象，这处在城外地下，并且还内装了干扰器的藏身处怎么会被不是自己协会的人发现。 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大，好像那边已经失去了耐心，布拉特米尔明显感觉到坚固的灵能合金大门已经开始震动。 他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被丹琼的猎狗们发现了，这地方不能待了。” 布拉特米尔果断冲向屋子里的沙发，一把将它掀开露出底下的暗道。 但是当他准备拉起暗道门上的铁环时，却发现这暗道门像被浇筑进地板了一样。 无论用多大力气，根本扯不动分毫。 就在布拉特米尔还在和暗门较劲的时候，藏身处的金属大门直接像气化了一般凭空消失。 几天前看见的那个酒鬼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边走还用带着痞气的声音抱怨。 “北方来的朋友，那么着急走吗？” 布拉特米尔绝望地看着这个青年，他已经发现自己现在无法感知到灵能。 颓然地坐到地上，眼神恶毒地盯着那个神秘人说。 “狡猾的丹琼人，你们不是早就宣布灵能者不能出内城了吗？” 青年没有理会布拉特米尔。 扶正了被放倒的沙发，坐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布拉特米尔淡淡说道。 “你们和内城老爷的爱恨情仇，我可不关心。” 布拉特米尔从青年的语气里听出了他对当权者的不屑，眼中又燃起了希望，沉声问道。 “都是和那些老爷们不对付的人，朋友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 神秘青年跷起二郎腿，斜着眼瞪了一下布拉特米尔。 他这漫不经心地一瞥之后，布拉特米尔当场失去了意识。 看着这个家伙倒地以后，青年才有点轻蔑地说。 “你还没有资格成为我的朋友。” 说完以后才施施然起身，像清理一堆垃圾一样拎起布拉特米尔的衣领，将他拖出了藏身的密室。 …… 废弃工厂里。 布拉特米尔的金属傀儡还在咒骂着。 “卑鄙的叛徒，别以为假死就能逃脱溯源会的清算……” 苏景拎着这个金属傀儡的头，眼皮不断跳动眼看他就要将傀儡脑袋捏碎的时候。 堇从厂区外走了进来，神情淡漠地说。 “附近探测不到灵能反应，估计它的本体一开始就没有和他建立联系。” 苏景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说。 “那么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铁疙瘩了？” 堇点了点头。 “确实，你实在嫌他烦，把这东西给我吧，这种落后的傀儡技术，我研究两天就能把他知道的消息提取出来。” 苏离厌恶地直接将还在喋喋不休的傀儡头丢给堇，不过堇没有直接用手接。 而是从她的仿生手套里伸出几根金属线，这些带着探头的金属线迅速将傀儡的头缠绕。 然后刚才还在滔滔不绝咒骂苏景的傀儡头立刻安静了下来。 扔掉金属傀儡的头以后，苏景走到还有些呆滞的汉娜身边，拍了拍她肩膀对她说。 “你住的地方估计已经被他们盯上了，跟我们回酒馆吧，等安全了再回去。” 汉娜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苦笑着说。 “我有得选吗？” 第四十四章 人情 苏景领着垂头丧气的汉娜和面无表情的堇，回到异乡人酒馆的时候。 酒馆大门口，汉斯正和拎垃圾一般提着一个光头男人的刘嘉奕在聊天。 仔细看了一眼刘嘉奕手里的人，虽然只是一个灰头土脸的侧面。 苏景就确定了，这个生死不知的光头男人，就是刚才操控金属傀儡追杀汉娜的布拉特米尔。 在这一瞬间苏景想到布拉特米尔掌握的情报，还有堇的特殊性，他几乎有种扭头就跑的冲动。 但是再一想到现在是在别人的主场，如果自己心里那个预想是真的，估计逃跑也是徒劳。 苏景压下了多余的心思，放缓了脚步微微低头，小声对跟着自己的堇说。 “一会一旦情况不对，立刻远离我，往西边跑，有多快跑多快，去烈风峡谷找一个叫阿扎尔的人，他会安置你。” 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堇，听到苏景这番话，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倔强地摇头几乎是咬着嘴唇回复他。 “还没有到那一步，如果真的有一个人必须留在这，不如把我交给他们吧……” 就在这两人小声而紧张地交流的时候，酒馆门口的刘嘉奕微笑着望向他们，并像猜到了两人在打什么主意一样。 他丢下手里的布拉特米尔，轻轻拍了拍手吸引几人的注意，然后懒洋洋地说。 “苏老板，我想你误会了什么，你怎么能把我想得那么恶毒呢？” 刘嘉奕这番话让苏景有些错愕，不过多年的佣兵生活早就让他能很好地收起自己的情绪。 他向堇和已经警觉起来的汉娜，摆了摆手示意她们暂时先不要行动。 然后自己加快了脚步走到刘嘉奕和汉斯身边，踢了一脚生死不知的布拉特米尔。 感知到这家伙还没死，他把酒馆钥匙丢给一旁还搞不清状况的汉斯说。 “把这家伙带到地下室去，我和刘老板有点事要谈。” 已经察觉到气氛不对的汉斯没有多话，拖着布拉特米尔就进了酒馆。 进门之后他立刻向乔伊丝发送灵能通话申请，不过手环里传来的反馈却是一阵杂音。 （该死这里的信号被屏蔽了，看样子今天有大麻烦了。） 汉斯心里咯噔一下，不敢再有多余动作，立刻拽着布拉特米尔往地下室走去。 此时酒馆外，刘嘉奕正一脸玩味地盯着苏景。 没有从眼前这个颓废眼中看到多余的情绪，这让他很满意。 苏景搞不懂对方的意图，稍微戒备地退后半步，冷静地询问刘嘉奕。 “我们已经喝了几场酒了，勉强算酒肉朋友吧，今天带着这个家伙过来，你想做什么，或者说内城到底想做什么？” 刘嘉奕不再逗苏景，从怀里拿出一块让他很眼熟的银白色雕刻着麦穗的徽章，语气稍微正经了一些。 “谨慎是件好事，不过没有必要草木皆兵，今天我只代表自己向曾经的英雄后人卖一个人情，这是当年你父亲应得的银麦芽勋章，拿着吧。” 将勋章塞进苏景手里以后，刘嘉奕直接丢下一句话就转身慢悠悠地离开。 “至于我的身份，别多想反正我没有恶意，以后还把我当成一个普通酒客就行。” 目送刘嘉奕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以后，苏景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勋章，然后向一直站在远处的堇和汉娜招了招手。 “过来吧，人已经走了。” 汉娜首先皱着眉走了过来她组织了下语言开口道。 “苏老板，我就是个小人物，你们这麻烦好像也不小，要不你放我走吧。” 跟在她背后一直低着头看着地面沉思的堇，冷不丁地说了句。 “现在走？信不信，只要你离开丹琼势力范围，溯源会立刻就能抓住你。” 听到堇的话，汉娜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那个布拉特米尔给她带来的刺激太大了，随后委屈地小声嘀咕。 “那破石头还不是你给我装上的。” 眼见堇就要发飙，苏景小心地收好手里的勋章，轻咳一声打断两人的拌嘴。 “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里面地下室还有一个需要处理的家伙，我们先进去，之后怎么办一会等乔伊丝来了再商量。” 堇她们都看出了苏景的心情不好，也各自住了嘴，跟着他走进酒馆。 各怀心思的三人在苏景的带领下，推开酒馆通往地下室的暗门，谁知刚开门，一个灵能震爆弹就从里面飞了出来。 接着传来汉斯的怒吼。 “想要小爷的命，我拉着你们一起陪葬。” 苏景第一时间用灵能包裹住震爆弹，接着堇从他身后窜了过去，一脚就踢翻了拿着枪蹲在墙后拐角的汉斯。 仿生手套里伸出几条金属线瞬间将汉斯的手枪夺走。 汉娜也立刻跟上去，对着汉斯一阵拳打脚踢，嘴里骂骂咧咧。 “老娘下午没被赛斯的疯子搞死，这下差点死在自己人手里，苏景你这店里都他妈是些什么怪胎。” 苏景手轻轻虚握，那枚拔掉保险的震爆弹在空中发出一声闷响，接着解体成一堆碎片缓缓落下。 他抱着手等汉娜打得汉斯在地上不住求饶才将其拉开。 这时的汉斯已经满身都是脚印很是狼狈，不过汉娜也还是有些分寸，没有下死手所以他没受什么伤。 抱着头的汉斯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讪笑道。 “我以为刚才那个家伙打进来了。” 苏景挥挥手他不想纠结这些事情沉声问汉斯。 “光头呢？控制住了吗，这家伙是个危险人物。” 对于苏景这么轻描淡写地揭过刚才的事情，汉斯悬起来的心才放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指着墙角盖住的一块帆布说。 “我已经用麦斯的特制镣铐把他手脚都锁起来了，这会应该还没醒。” 苏景也不废话，绕过汉斯揭开地上的帆布，看着紧闭双眼的布拉特米尔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刘嘉奕这家伙还真会送礼。” 他蹲下身子，准备弄醒布拉特米尔的时候，手里的灵能手环突然传来一个加急通讯。 望了一眼如同因而被睡眠的布拉特米尔，苏景收回了准备掐住他脖子的手，站起来示意其他三人看好这家伙，走出了地下室。 第四十五章 希望 丢下布拉特米尔以后。 苏景马上接通了这通加急通讯，只听见对面急促地说着。 “苏老板，终于能联系上你了。” 听出了对面是前几天教训过的混混，苏景很淡然地说。 “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艾布的船不是过两天才到吗？” 听到苏景稳重的声音，对面明显松了口气，说话的语速也没有刚才那么焦急。 “苏老板，我听道上的兄弟说，下午那个来自内城的家伙带了个北边来的蛮子堵在你店门口。” “治安官找过他交涉都被撵走了，我们不是担心你那边出了什么乱子嘛。” 对面的声音明显带着七分讨好，另外三分则是小心翼翼。 见过太多人和事的苏景很明显就猜到了对面的意图，漫不经心地说着。 “那只是我的老朋友，他今天来酒馆给我送礼，放心只要把那件事办好，你们脖子里的芯片我会取出来的。” 对面的混混嘿嘿陪笑着像邀功一样对苏景说。 “苏老板你放心，我们这些烂人大事情虽然干不好，但是你交代的事情这次肯定可以做到。” 苏景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对面生怕他不信一样紧接着补充道。 “苏老板我们绝对不敢敷衍你，还多亏了你给我们插在脖子里的芯片……” 原来自从被苏景教训过以后，三一帮这些混混屈辱地来到贵城远洋码头蹲点。 刚开始大家都还不服气，只不过畏惧于脖子里的定时炸弹，才勉为其难地打听艾布商船的消息。 但是慢慢的他们，都发现自己不仅精力比以前好了，头脑也没有了因为长期在外城时不时接触微量灵能辐射的混乱。 这时候他们才想起苏景最后说的那番话，虽然他用芯片控制威胁了他们，但是这个芯片真的可以清除体内的不良影响。 如今这个世道，混帮派不过是最没有办法的那条路。 抢劫流浪者和拾荒者本身就没什么油水，搞不好还会被反杀。 而工厂种植园那些地方又都有企业军把守，就算去偷资源，被发现立刻就会招来无穷无尽的追杀。 这些活在城市边缘的帮派分子，除了掌控娱乐城赌场那种大型势力，小势力们谁不是过着没有明天的生活。 基本上除了极个别幻想着能靠敢打敢杀，被大势力收编，再往上爬的有暴力基因的家伙。 其他帮派分子基本都盼望有一天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至少那样家人能得到公司们的安置和保护。 但是加入各种公司有一个基础门槛，必须识字。 因为灵能机械的广泛运用，不论是操作生产机械，还是在种植园操作耕种设备。 都需要基础的文化知识，至少要能理解说明书和操作手册。 但是最讽刺的事情是，外城因为野外混乱灵能的影响，还有各种公司违规处理的未经净化的灵能储能器废料。 这里有很大一部分人，都因为混乱灵能的影响，或多或少有精神类疾病。 这种由混乱灵能引起的精神疾病，让很多人无法专心做一件事，同时比正常人更暴躁。 尽管公司们，为了获取高质量的劳动力建立了不少的免费学校和培训班。 能真正通过公司入职考核的，也不过只占外城人口的三成。 而另外七成被公司学校淘汰以后，要么成为在野外和变异灵兽抢资源找遗迹的拾荒者，要么就在内城加入各种大大小小的帮派自生自灭。 现在苏景的芯片却给了这几个混混另一个选择。 他们商量了一下以后，果断卖掉了自己窝里的那些储备武器。 然后贿赂了远洋港口的管理人员，以临时工搬运工的身份，加入了港口。 对于这种企图从良的帮派分子，这里的管理者也早就见怪不怪，本来以为他们干不了多久。 就会因为精神疾病，弄出点小骚乱，然后被赶出港口，或者被执勤的企业军打成筛子。 而他们孝敬的钞票则合理又合规地进入自己的口袋。 谁知道，他们干了两天，不仅表现良好，体力也比大部分正式工更出色。 于是起了招揽的心思，破例帮他们报了一个晚上的培训班。 并承诺一旦通过考核，就帮他们安顿家里人。 这哥几个也投桃报李，不仅包圆了整个旅客区的行李分拣，还主动要求降低目前的工资，当做培训的学费。 酒馆里的苏景微微点头，他听出来了，这几个家伙现在是看到了安稳活下去的希望，发自内心的想办好自己的事情。 他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对通讯那头说。 “我知道了，放心我也不是什么魔鬼，事成之后来一趟酒馆，我帮你们解决后顾之忧，现在好好工作吧，这边还有点事情，等艾布的客轮有消息了就联系我，到时候我教你们怎么做。” 说完他关闭了通讯。 对于这些人的人生，苏景没有什么兴趣，他们作恶也好，从良也罢，都是自己的选择。 如果这些混混想继续当一辈子烂泥，并且对自己的任务阳奉阴违，他不介意提前结束他们罪恶的一生。 不过现在他们想好好活着并且认真在完成自己的任务，他也不介意事成之后兑现诺言让他们拥有一段新的人生。 这样想着，他又转身回到了地下室里。 布拉特米尔已经醒了。 不过他已经说不了话，堇用从他的身上搜出的记忆金属堵住他的嘴。 然后一根银色的金属线，从堇的仿生手套里钻进了布拉特米尔的耳朵里。 汉斯和汉娜远远地离开了捆着布拉特米尔的墙角，看见苏景进来他俩才不那么紧张。 神经有些大条的汉娜立刻向苏景吐槽。 “老板，说实话，我感觉和那个光头比起来，你和堇更像反派。” 汉斯也连忙点头。 “就是，就是。” 苏景不想理会这两个活宝，指着地下室的门对他们说。 “都是从泥地里滚出来的，谁比谁干净？看不下去就出去，汉娜你随便找个地方休息，汉斯联系下乔伊丝，告诉她我有生意和她谈。” 第四十六章 教育 等汉斯他们离开以后。 苏景关上了地下室的大门，语气难得严肃地对堇说。 “即使在经常拿普通人做改造实验的艾布，你现在的做法都有点过分了！” 堇平静地转头面向苏景站好，顺便收回了钻进布拉特米尔耳朵里的金属线。 只有一盏低功率灵能灯具的地下室里，少女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但是苏景从她那用手托着下巴的姿势里，明显感觉到了这个女孩有些迷茫。 短暂的沉默之后，堇若有所思地反问。 “我从这个人的金属傀儡资料库里，找到了一种窃取他人记忆的方法，有了新的技术和研究方向以后，实践不是最正确的做法吗？” 从堇平静的话里，苏景听到的只有理直气壮和理所当然。 回想起这段时间的接触，他愕然发现，这个女孩貌似没有普通人的同理心。 深吸了一口气，苏景缓缓开口。 “布拉特米尔是恶人，也是生物学上的疯子，他的研究是依靠对他人的伤害来获取数据。” 说到这苏景轻轻叹了口气，像是自嘲一般嘴角微微翘起接着说。 “我们生在乱世，多余的同情和怜悯确实会成为一种负担，但是也不能丢弃基本的人性，当你开始藐视别人的生命的同时，你自己的生命重量也会变轻。” 说到这苏景招来两把靠在墙角的椅子，自己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同时也招呼堇坐着。 他整理了一下语言，继续对堇说。 “对于你在艾布遭遇，我不能要求你原谅那些拿普通人做实验的家伙，但是现在你已经离开那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没有必要再保持在那里生活习惯。” “是你救了我，所以我希望你能拥有不被束缚的人生，什么实验，什么技术传承这些，如果不是出于真心喜欢，先放一放，培养点其他爱好也行。” 坐在苏景对面的堇茫然地盯着他，思考了一下他刚才这番话，然后冷淡地回答。 “现在的人，总是把注意力分散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就连灵能的运用，都是考古式科研，如果六百年前的大灾变再来一次，估计人类这个集体只能如同传说中的穴居人一样，活在看不见月亮的地底了。” 有点郁闷的扶着额头，苏景感觉自己刚才的话堇估计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这女孩的世界观已经迥异于常人了。 但是他不想放弃努力，坐正了身体，继续对堇说。 “我们是人，不是精密地沿着设定好的灵能回路运行的机器，再长远的目标也需要一段段踏实的努力才能实现，而且人的精神不能一直紧绷着，需要放松。” “太空泛的东西，我们讨论再多也没有意义，就拿刚才你对布拉特米尔做的事情来说吧，在汉娜眼里，你这样做，和下午的时候布拉特米尔追杀她也没什么区别，都是恃强凌弱而已。” 堇难得见到这么严肃的苏景，认真地思考了几秒他的话以后，甩了甩头咕哝着。 “你们人类真复杂。” 苏景有点无语，恨铁不成钢地对她说。 “别忘了，你现在也是个人形。” 或许是苏景的态度起了些效果，堇居然认真地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静地说。 “以后我会注意的，好了他那边的东西我收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时间你和他聊吧，我去盯着汉斯他们。” 她说完站起来，将椅子靠回了墙角拉开地下室的大门走了出去。 等堇离开以后，苏景脸色阴沉了下来，径直走向已经恢复意识的布拉特米尔。 他用灵能拔掉了布拉特米尔嘴里的记忆金属，手法有些粗暴，甚至拔掉了布拉特米尔的一颗门牙。 终于能开口说话的布拉特米尔没有求饶，而是有些癫狂地笑了起来。 他毫不畏惧地盯着苏景，语气甚至有些轻蔑地说。 “真没想到当初卖到麦斯的小子，现在居然也成了高贵的灵能者大人，怎么用着你杀父仇人们的力量很开心吧？” 苏景双手抱在胸前，眼睛斜视着这个光头男人，虽然脸色阴沉，但声音出奇平稳。 “当年暗中帮我在麦斯活下来的人，就是你们溯源会吧，你们想培养我来向丹琼复仇，不过很可惜，你们低估了我的父亲，他虽然在当年被你们杀了，但是他给我留了一份你们想不到的庞大遗产。” 刚才还在狂笑的布拉特米尔表情一凝，直接大呼。 “不可能，苏离不可能有后手，当年我们突然袭击，根本没有给他准备的机会，而且我亲眼看着他和你妈一起自爆的。” 布拉特米尔的话不断拨弄着苏景的神经，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阶下囚，求速死是最好的办法。 不过苏景依旧纹丝不动地站着，甚至还撇了撇嘴。 “不要再用这种低级的激将法了，我有一个麻烦，自己不太好出面，本来计划消耗一大笔资源，搞点大场面保平安，不过你的出现，让我有了一个更好的计划。” “现在你活着比死了对我更有用，感谢刚才那个抽取你记忆的小姑娘吧，你肯定会死，但是为了解决她和我的麻烦，我会让你死得很快，很壮烈！” 不算笨布拉特米尔，彻底没了刚开始的狂妄，原本他以为搬出当年的事情，能让这个杀人如麻的前佣兵给自己一个痛快。 但是苏景刚才那番话，明显就是要用他溯源会的身份做文章。 这让一直将组织当做自己归宿的布拉特米尔，完全不能接受。 他冲着苏景大喊。 “你疯了，溯源会隐藏的能量超乎你们的想象，没想到温文尔雅的苏离，居然有你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 但是他的话突兀地戛然而止。 只见苏景轻轻用手指点在他的额头上，然后俯下身子，小声在他耳边说。 “不要再废话了，如果你们真有底蕴为什么不敢明刀明枪地和六大聚居地的管理者对抗，藏在黑暗中的枪手一旦开枪，这个枪手的威胁值会大大下降哦。” 苏景说完看了一眼一脸绝望的布拉特米尔，接着小声说。 “另外别看我一直用的塑能系灵能，其实我父亲交给我的传承是精神系的。” 听完苏景最后一句话，布拉特米尔的眼球震惊得几乎瞪出眼眶，然后一股强烈的倦意袭来，无尽的黑暗将他的意识吞噬。 第四十七章 残忍与劝导 当苏景从地下室回到酒馆大厅的时候，布拉特米尔低着头恭敬地站在他身后。 这时的大厅里，汉娜和汉斯正在一个角落的桌子上讨论着关于遗迹的事情。 堇没有上楼钻进她的房间，而是带着她的仿生机械手套，沉默地站在吧台里。 从来没有娱乐需求的她，破天荒地打开了大厅的投影，若有所思地看着管理者们为了不让民众太过无聊而炮制的投影节目。 注意到苏景和布拉特米尔出来以后，这三人都默契地将眼光投来。 尤其是看见苏景打开布拉特米尔身上的枷锁以后，汉娜下意识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苏老板，这家伙就这样放出来吗？” 汉斯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也隐隐摆出戒备的架势。 只有堇，稍微看了一眼就把眼光继续移回半空中的投影节目。 苏景领着布拉特米尔走到汉斯身边坐下，漫不经心地对身后的布拉特米尔说。 “契科尔叔叔，先上楼吧，你已经吓到我的员工们了。” 低着头的布拉特米尔什么也没说，沉默地走进厨房隔间。 汉娜不是傻子，看着这反常的景象，小心翼翼地问苏景。 “苏老板你是打算给他一个新身份？” 懒洋洋坐着的苏景头也没抬，摆了摆手。 “就这样站着，居高临下对你的救命恩人说话？” 苏景说着示意汉娜坐下，然后才接着回答她的问题。 “下午刘嘉奕带着这家伙过来的时候，治安队和周围的人都看着，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帮他搞新身份。” 眼见汉娜有些尴尬，坐在一旁的汉斯谄媚地笑了笑接着帮她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老板，那刚才你又叫它契科尔叔叔，莫非这是他的姓氏？” 将自己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苏景微微偏头看了下两双充满好奇的眼睛，对着吧台里的堇喊了一句。 “刚才你不是浏览过那家伙的记忆了吗？给他们讲讲，我有点累，在乔伊丝来之前不想说话。” 喊完这一嗓子，苏景就开始闭目养神不再理会几个年轻人。 因为地下室的那一幕，汉娜和汉斯还有点不敢看向堇。 但是如今这种情况苏景不愿意说。 他们想知道这件事也只好希望堇给他们解释，所以都用期盼的眼神望着还在看节目的堇。 堇清楚这是苏景在消除两人对自己怪异做法的恐惧，清了清嗓子淡淡地说道。 “那家伙之前用契科尔的假名潜入过丹琼，当时见过苏景的爸妈和小时候的他。” 她这么一说，汉娜立刻想到下午苏景和布拉特米尔金属傀儡对峙时候的对话，立刻不可思议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声惊叹。 “下午的时候，苏老板好像说过这家伙和他父母的死有关吧！那怎么……” 没等她说完这句话，堇用淡漠的声音打断道。 “没关系，现在的布拉特米尔，精神已经被苏景的灵能压制了，你可以把他看成一具还能思考却不能自主行动的傀儡。” 已经从这只言片语里搞清楚状况的汉斯，撇了撇嘴有些愤愤不平地说。 “苏老板干得好，这种家伙真他妈该死。” 堇明显能感到汉斯的表现不是假装，基本上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点点头接着说。 “如果你们知道这家伙，为了研究如何把思想和情感注入记忆金属，拿了无数无辜的人做实验，是不是更觉得怎样的酷刑用在他身上都不过分。” 汉娜听得浑身发冷，虽然知道下午追杀自己的布拉特米尔不是好人，但是怎样也想不到他疯狂到这种程度。 这时她已经顾不得人在屋檐下了，抬头望着堇的眼睛提高了声音。 “那你们还这样解开他的束缚，苏老板还叫他叔叔？” 堇淡淡看了一脸不能理解的汉娜这次连解释都欠奉，又抬起头看着那些毫无营养的节目。 倒是汉娜对面的汉斯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角小声说。 “傻大姐，我在来这酒馆以前，就听我们大姐头说过，如果苏老板对一个人用敬语的时候，估计他早就想好把那个人埋在哪里了。” 汉娜只是性格有些莽撞，不是真傻，冲进脑子里的热血散去以后，立刻想到在这里的除了眼前这个自己的艾布同乡，都是狠人。 她讪笑着老老实实坐好，同时脑子里迅速思考怎么摆脱这群人。 吧台的堇用余光瞟到汉娜虽然老老实实坐着，但是眼神不断四处打量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她学着苏景那漫不经心的语气说。 “对了汉娜我在那个光头畜生的记忆里，还看到一件事，中午的时候你是不是遇见了一个乞丐？” 正在胡思乱想的汉娜下意识地点点头回答。 “是啊，那也是个可怜人，我还送了他几块压缩饼干和几瓶水。” 堇用她那平淡的声音讲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那个乞丐解脱了，再也不需要乞讨了，布拉特米尔通过放在他身上的记忆金属，用灵能逆回产生的能量，把他炼成了一颗灵能晶石。” 汉娜见过，也听说过无数的死亡，但是这种残忍的方式，她还是第一次遇见，不禁有些慌乱，连忙追问。 “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老神在在的堇继续用她那不慌不忙的语气拷打汉娜的神经。 “我知道你想跑，但是你能保证，楼上那个家伙没有把你的消息传给他背后的组织？不需要确定的消息，只用说一句，疑似接触过大灾变之前‘侍者’创作的高能结晶。” 汉娜痛苦地抱着头想象着最坏的结局，嘴里喃喃道。 “都是什么事啊，我只想活下去。” 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苏景睁开了眼睛，嘴里无奈地说。 “好了堇，这么吓唬她没意思。” 然后伸手拍了拍汉娜还在颤抖的肩膀对她说。 “生在这该死的世道上，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我们这里需要一个精通艾布机械知识的人，汉斯还太年轻，而你正合适。” 苏景的话让汉娜暂时冷静了下来，她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甘地盯着苏景。 对于对面这副样子，苏景毫不在意，继续循循善诱。 “不要不服，想活得好一些，总要付出些什么，另外你一直在纠结会不会惹上麻烦，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说到这，他指了指汉娜的机械臂对她接着说。 “我所知道的，所有艾布接受过灵能机械身体改造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幻痛，幻觉这些不良反应，堇给你换了晶石以后，你想想有多久没被折磨过了？” 第四十八章 控制 此时的苏景，语言仿佛有种魔力。 原本还在胡思乱想还有些激动的汉娜，脸色肉眼可见地缓和了下来。 她冷静之后，回想这两天的经历。 果然，自从堇给她更换灵能晶石以后，困扰她多年的机械臂副作用，再也没有发作过。 不仅是汉娜沉默了，就连一直有点怂的汉斯。 听到苏景的话，眼神也变得犀利了起来。 他先看了一眼靠在椅背上的苏景。 发现苏老板除了有点无奈地望着心不在焉的堇，脸上没有其他的不愉快神色。 才放心地发问。 “苏老板，这种手段要是在艾布推广，搞不好你很快就能超过大姐头，成为月德首屈一指的富豪。” 他太清楚这种技术，一旦被冒险家协会知道以后，那些大机械师们会有多疯狂。 毕竟当年成绩优异的他，因为见过太多被幻痛和幻觉折磨疯的冒险家，才拒绝了机械躯体改造逃出艾布。 “他不能这样做。” 苏景没有回答汉斯，反而是站在吧台的堇冷不丁地接下了汉斯的问题。 汉斯不能理解堇为什么这么笃定苏景不能这样做。 他转过头盯着已经关掉投影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堇，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 “为什么不能，你们知道那该死的机械躯体逼疯了多少人？如果是材料的问题，和大姐头合作啊，她什么都能搞到。” 双手撑着吧台的堇有点意外，这小子昨天被自己修理过以后明明还有些怕自己，现在怎么这么硬气。 不过她可不会照顾汉斯的情绪，冷冷的一句话把汉斯的希望撕得粉碎。 “你为什么不问问协会的首席机械师，为什么每个协会学院毕业的学员，都必须经历机械躯体改造。” 对于堇的反问，这次汉斯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 “当然是为了使用机械义体里的灵能，丹琼这边把肉身修炼灵能的办法管控得那么死，我们艾布为了自保只能进行身体改造。” “哼，自保？天真！” 堇眼皮都没抬一下，轻哼一声，接着说。 “要真是自保，有必要将所有的毕业生都改造吗？他们只是在培育种子。” 其实在说出刚才那句话的时候，汉斯的内心已经动摇了。 他有一个哥哥，就是因为被迫进行躯体改造，最后扛不住每天的痛苦与幻觉，最后直接冲击协会武器库，被那里的警卫用机械臂撕成了碎片。 而且他的父母不仅不为他哥哥的死伤心，反而很自责自己养育的孩子居然连基础的改造都承受不住。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原本被安排在家族产业里学习管理农场的他，又被父母送进了冒险协会的学院。 汉斯迟疑了一下，接着迎着堇冰冷的目光不甘心地追问。 “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她说的是真的，不然为什么我不能去遗迹探险以后，散尽家财也要来丹琼希望混一个入城资格。” 回答汉斯的是汉娜，她现在神情有些沮丧。 苦笑了一下之后对堇点点头，然后很认真地对汉斯说。 “协会里一直在研究抛弃血肉躯体的办法，但是愿意抛弃身体的一部分，配合大机械师们研究的人太少了。” “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机械师们建立起见习冒险家培养学院，真正的目的是筛选出一批掌握机械与基础灵能知识，愿意配合他们实验的试验品。” “其实他们手里握着减轻，甚至暂时消除副作用的药剂，不过这种药剂只有为协会做出贡献以后，才能用贡献度兑换。” 听了汉娜的话，汉斯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怎么可能，明明协会一直在保护平民不被变异灵兽和灵能风暴的伤害。”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苏景，坐直了身体拍了拍有些失魂落魄的汉斯沉声对他说。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用我们来说服你。” 安抚完汉斯以后，苏景向堇招了招手。 “把酒馆灯箱打开吧，我们的客人快上门了。” 他话音未落，酒馆的大门被直接从外面推开，乔伊丝那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姓苏的，听说下午有人给你送了份大礼，也让我开开眼啊。” 随着乔伊丝进店的，还有早就见过的阿一，和最近升为商会丹琼探索队队长的林。 这两个人一左一右静静地站在乔伊丝背后。 苏景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了指厨房对他们说。 “我们的事去上面聊吧，你们都先上去，别挡在门口酒馆还要做生意。” 他说着和乔伊丝使了个只有他俩懂的眼色，对面的乔伊丝也点点头招呼大厅里的其他人一起上了酒馆二楼。 苏景没有跟上，而是径直走出了酒馆。 此时的酒馆门口，神父马维特正在和一个望着酒馆招牌的拾荒者闲聊。 他看到苏景出来，微笑了一下礼貌地问他。 “苏老板，今天酒馆还营业吗，感觉你好像很忙的样子。” 苏景没有和他废话，直接将冰柜的密钥递给他，很诚恳地说。 “月德神说，有能力的时候，帮助一切需要帮助的人，神父能麻烦请你帮我照顾下大厅的生意吗？我和朋友有些事情要在楼上商量。” 马维特脸上依旧保持着和煦的微笑，接过密钥将手里的短杖轻轻在地上敲了一下，语气虔诚道。 “有所请，必有应，看来苏老板也了解过我神的荣光，你们放心地相聚吧，今天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有了，马维特的表态，苏景放心地点了点头领着他进了酒馆。 二楼上，早已上楼的乔伊丝六人，围在呆立在苏景房间外的布拉特米尔身边。 乔伊丝伸手敲了敲布拉特米尔的光头，眯着眼问林。 “最近我们的人都没见过这个家伙吗？” 身材最娇小的林，仰着头认真地看着布拉特米尔棱角分明的脸思考了一会点点头。 “特征这么明显的人，兄弟们确实都没见过他。” 就在这时，苏景也从楼梯走了上来，他边走边说。 “丹琼内城有人勾结溯源会，他是从秘密通道来这边的，你的人没见过很正常。” 第四十九章 意料之外的会面 那晚酒馆二楼的密谋没有人知道。 大约两个标准时之后，乔伊丝带走了汉娜。 堇和汉斯将布拉特米尔拉进了工作间。 而苏景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回到了酒吧大厅。 此时的酒馆里，已经坐满了需要酒精麻醉的酒客们。 马维特静静站在吧台里，他将投影调到一个特殊频道。 大厅上空的投影里，一群身穿法伊特制式红黑服装的人，他们在冰原里忙碌着。 苏景稍微看了一会投影，走到马维特身边小声问他。 “你很怀念在冰原的生活吗？” 听到苏景的声音，马维特收回停留在投影上的目光，微笑着说。 “与其说怀恋那时候的生活，不如说我是在怀念当初那个心思澄澈的自己。” 说完这句以后，马维特将投影调整了频道，顿时酒馆里响起了舒缓的丹琼音乐。 随后他让出了吧台的位置，走到冰箱旁选了一瓶麦斯产的赤炎果酒。 拿着酒瓶对苏景晃了晃说。 “老板这东西在法伊特可是紧俏货，我拿一瓶当做帮你打工的报酬不过分吧。” 苏景还没说话，靠近吧台的一张卡座上，夏言非有些古板的声音响起。 “不是说法伊特的教众，对于这种让人沉迷的东西都很排斥吗，马维特神父你居然会喝酒？” 单手捧着酒的法伊特，优雅地走到夏言非身边坐下。 他脸上依然挂着和煦的微笑，像是理所当然地说。 “月德神的教谕里，从来没有禁止我们把生活过得舒服一点。” “当然过于沉湎享乐会腐蚀思想，但是偶尔的放松也能排解压力。” 夏言非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椅子往另一边拉了拉，他心里还是很忌惮这个上面让他特别关照的对象。 知道自己说不过马维特，他果断转移了目标，放下手里的酒杯望着已经在擦拭酒杯的苏景严肃地说。 “苏老板，刘嘉奕下午把一个赛斯人送到你酒馆了对吧。” 外城区治安官的威势，让酒馆其他嘈杂的客人瞬间安静，甚至有几个眼神闪烁的拾荒者已经在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不过苏景丝毫不惧地同夏言非对视，一脸淡然地说。 “是啊，那个人和我父母的死有关，刘嘉奕用他卖我一个人情。” 夏言非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神更加坚毅地盯着苏景的双眼沉声道。 “苏老板这个恐怕不是人情，是交易吧，刚才我才看见赤沙商会的乔伊丝离开，这里是丹琼我希望你们不要搞得太过分。” 质问苏景的时候，夏言非一只手已经悄悄激活了灵能手环并伸进怀里按住了一颗灵能湮灭手雷。 他知道论武力，他和手下那群混子加起来估计也拿苏景这个灵能者没办法。 但是这里是贵城的入城通道之一，只要内城执法队增援，苏景和赤沙商会翻不起任何浪花。 酒馆的客人见到这种情景，纷纷站起来要往外走。 只有坐在夏言非身边的马维特不慌不忙地倒了一杯酒，小口小口地喝着甚至头都没抬一下。 苏景依然毫不在意地擦拭着酒杯，语气也漫不经心地说。 “大家不要紧张，夏长官可能和我有点误会。” 随后放下手里的酒杯对着楼上喊了一声。 “汉斯把那个人带下来吧。” 片刻之后，汉斯拖着手脚都被灵能枷锁控制住嘴也被封住的布拉特米尔走了出来。 看到活的布拉特米尔夏言非的脸色也缓和不少，放下了手里的湮灭手雷，很认真地对苏景说。 “苏老板，我理解你想查清楚当年你父母遇害的真相，但是这个人的身份特殊，我的长官点名要活着送过去所以得罪了。” 苏景毫不在意地挥挥手，语气很平淡。 “大人物的事情我不想操心，现在领着你的战利品回去交差吧。” 夏言非都有点不敢相信事情能这么顺利。 他又向苏景说了声抱歉，走到布拉特米尔身边，用随身携带的探测器扫描了他全身上下。 发现除了限制布拉特米尔行动的枷锁有能量反应，没有其他异常以后拽着满脸不忿的布拉特米尔出了酒馆。 出酒馆以后，夏言非才敢擦去头上的冷汗，他再次确认布拉特米尔无法自主行动以后拨通了一个特殊频道的灵能通讯。 很快，一个面如寒霜的中年丹琼人出现在他的视界里。 这个中年人没有废话，开口就问道。 “夏治安官，苏景把人交给你了吗？” 夏言非很不喜欢这个指挥官，但是作为一个忠于丹琼的治安官，他还是耐下性子正色道。 “是的，他没有犹豫直接就把人交给我了，是不是我没有拿着你给我的湮灭弹和苏景同归于尽你很失望？” 对面的人摇了摇头严肃地说。 “夏言非，你在质疑内城的决定吗？我知道你很不理解，但请你执行命令，苏景能识相地把人交出来就不用再为难他了。” “现在你身边这个人很重要，马上带着他去三号入城通道，我会派人接应你们，把人交给他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对面说完也不管夏言非的反应，迅速关闭了通讯。 恨恨地吐了口唾沫，夏言非将布拉特米尔绑在自己的巡逻机车上，载着他飞快地驶向三号入城通道。 不过他没走多远，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拦在了道路中间。 夏言非借着车灯看清挡住自己的人是自己的酒友刘嘉奕以后，原本想加速绕过他。 谁知机车如同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按在了原地，他只好熄火下车怒声质问刘嘉奕。 “酒鬼，你想干什么？这是李翼长官点名要交付内城的危险分子。” 这时候的刘嘉奕已经没有了平时和夏言非相处的懒散样子，他沉着脸对夏言非说。 “你被利用了，李翼暗通六月战争的祸首溯源会，现在已经被内城执法队逮捕。” 夏言非一愣，他有点不敢相信刘嘉奕的说法，正要拨通执法队的通讯查证。 两声枪响传来，夏言非眼前一花，刘嘉奕已经顶着灵能护盾挡在他身前。 两颗大口径狙击子弹被刘嘉奕的灵能捕捉停在半空。 随后四周的暗巷里走出了十几个蒙着脸的人，他们中有两个身边隐隐有暗绿色的灵能流转。 面对包围，刘嘉奕脸上居然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露出一丝玩味，在他身边的夏言非听见他小声地说了句。 “这鱼真好钓。” 第五十章 谁是渔翁 准备截杀夏言非的人，没有因为刘嘉奕的突然出现而放弃。 他们发现枪械对刘嘉奕的灵能护盾没有威胁以后。 分成了两队，一队以两位从内城悄悄离开的蒙面灵能者为首。 两个灵能者抽出随身佩戴的兵刃，附着绿色灵能以后猛然加速一左一右砍向刘嘉奕的蓝色护盾。 他们觉得，只要被自己的灵能沾上，对面的护盾很快就会被侵蚀。 而他们身后几个干练的蒙面人，纷纷解下背上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不同的机械零件开始就地组装。 另一队蒙面人端着枪瞄准着夏言非，只等刘嘉奕的护盾消失立刻就会开火。 早就在当基础巡察员时，就实战无数的夏言非。 快速掏出了随身配枪，和刚才在酒馆威慑苏景的湮灭手雷。 这么紧张的时刻，刘嘉奕却没有一丝慌乱，像刚睡醒一般慵懒地说。 “两个履冰级和一群杂鱼，就凭你们也想在我手底下劫人吗？”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两个蒙面的灵能者已经靠近他身边不到两米的距离。 但这时两个挥舞着暗绿色刀刃的灵能者，仿佛陷入泥潭的野兽一样，动作变得无比迟缓。 夏言非几乎认为刘嘉奕已经控制住场面的时候，黑暗的街角传来一声低呼。 “距离够了，就是现在。” 两个在刘嘉奕那无形灵能力场里艰难前进的蒙面人，立刻停下脚步。 他们心脏处突兀地隔着衣服亮了起来，然后就是几乎同时响起的两声爆炸轰鸣。 灵能者自爆激起的巨大烟尘和肉眼可见的绿色能量流，暂时遮蔽了护盾内的夏言非和刘嘉奕的视线。 身处两位灵能者自爆夹击中的刘嘉奕，微微皱眉，轻轻跺了脚。 漫天的烟尘和灵能流，立刻定格，然后像被干燥的海绵遇上的水渍一般，迅速被地面吸收。 烟尘散去之后，道路中间站着的只有还保持着惊愕的夏言非，和面沉似水的刘嘉奕。 他护盾外的地面已经变得像被空间乱流席卷过的峡谷一般，一片狼藉。 之前的蒙面枪手无一例外地被冲击波震飞，倒在血泊之中。 那两个灵能者自爆的地方土地翻转，留下两个大坑。 绑着布拉特米尔的巡逻车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平复了一下还在狂跳的心脏，夏言非哭笑不得地对刘嘉奕说。 “你的鱼好像跑了，还把我的战利品带走了。” 不过刘嘉奕的情绪好像没有太大波动，他挑了挑眉，望向西边的港口有气无力地说。 “跑就跑吧，今天这出累死我了，看在刚才救你一命的份上，请我喝顿酒不过分吧。” 本来还想把自己的沮丧转移给刘嘉奕的夏言非，见他这番模样心情更不爽了。 想到虽然自己是受指挥官李翼的欺骗，但是布拉特米尔确实是他从苏景那边要过来的。 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小声对刘嘉奕问道。 “这附近除了异乡人酒馆，就没有几个有好酒的地方，但是今天我刚得罪了苏老板，这就回去不好吧？” 作为相处了几年的酒友，刘嘉奕丝毫没有照顾夏言非情绪的意思。 他有些嘲弄地对夏言非说。 “就凭你手里那颗湮灭手雷，你觉得真的可以威慑灵能强度至少有崩山级的苏老板吗？” 尽管已经习惯了对方这张过于刻薄的嘴脸，夏言非还是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立刻掏出别在衣服里的湮灭手雷，向刘嘉奕展示。 “这可是总务处从赛斯采购的高级货，别看样子它和普通的制式手雷一样，威力可不比刚才那两个灵能者自爆小。” 已经转身想向酒馆动身的刘嘉奕，回头看了夏言非一眼，翘起嘴角“哦”了一声。 有气无力地说。 “然后呢，你刚才也看见了刚才那两个家伙的自爆对我来说毫无用处。对了，你手里这个玩具丢掉吧，已经不能用了。” 仿佛是印证刘嘉奕的话一样，夏言非手里的手雷悄无声息地解体。 眨眼间外层钢壳脱落，里面包裹着的数十颗小型灵能晶石全都变成了灰白色。 扔掉手雷残骸，夏言非飞快跑到刘嘉奕身边询问。 “你做了什么？” 刘嘉奕脚步毫不停留地向前边走边给夏言非解释。 “不是我干的，你在酒馆的时候，苏老板就无效化了这玩意里面的灵能源。” 夏言非一怔，立刻追问。 “那他为什么这么轻松就把那个赛斯人交给我？” 刘嘉奕不耐烦地摇摇头。 “问，问，问，你读书的时候有这么旺盛的求知欲吗？他和我一样在钓鱼，布拉特米尔是他洒出去的饵。” 很明显地看出了自己这个酒友，和那个古怪老板有事瞒着自己。 但是如今的情况，夏言非也不想再管这烂摊子了，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哎，确实我不该想那么多，李翼被捕，我这被他利用的治安官估计也当不了多久了，走吧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刘嘉奕依然没有回头，不过声音倒是正式了不少。 “你是协助我抓捕李翼的功臣，怎么可能有事？好好干，卫星城还需要你这个负责的治安官。” 不过他的这句话没有得到夏言非的回应。 此时年轻的治安官一言不发地跟在刘嘉奕身后，认真地低头看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走回异乡人酒馆的时候，苏景正和马维特聊着北地的奇特生态。 见到刘嘉奕带着夏言非推门进来，苏景向他们挥挥手算是打了招呼很随意地说。 “想喝什么自己去酒柜拿，今晚我请客。” 刘嘉奕轻车熟路地从冰柜里拿出一瓶香草酒，夏言非却一言不发地坐到了苏景身边。 他看了一眼苏景手边的生命之水，小声地问。 “苏老板，这个喝了能让我把今天的蠢事忘了吗？” 苏景和颜悦色地招来一个干净的酒杯，倒了小半杯生命之水推给夏言非。 “夏长官，我还是喜欢最初那个正直无邪的你，酒这个东西只能暂时让你忘了烦恼，但明早睡醒的时候会更痛苦。” 夏言非感激地看了苏景一眼，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很快就身子一软滑倒在地上。 提着酒瓶刚走过来的刘嘉奕，有点嫌弃地看了一眼醉倒的夏言非摇了摇头。 “这酒量，也天天泡酒馆，这家伙的压力确实有点大啊。” 苏景却笑了一下说。 “练练总会好起来的，不过你们内城看来也不太平嘛，一个通道的指挥官直接被丢出来当弃子。” 刘嘉奕面色难看地用手扶着额头说。 “没办法，都想当渔翁。” 第五十一章 剧本 夏言非的去而复返，并喝醉在酒馆的事情。 让这里的客人们，不再有什么顾虑。 他们安心地喝酒，吹牛，付账然后默契地在凌晨之前离开。 马维特也跟着那些酒客们离开。 刘嘉奕倒是在所有普通客人离开之后，才一扫慵懒的姿态，放下把玩了一晚上的酒杯，问苏景。 “苏老板，戏台我帮你搭好了，不过艾布来的卢卡斯不能在丹琼出事。” 丢掉手里已经空空如也的生命之水瓶子，苏景点点头道。 “放心兄弟，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苏景一边说，一边又招来一瓶香草酒，给刘嘉奕的杯子里满上一杯后又接着说。 “救走布拉特米尔的人，根本想不到，他们舍弃一个通道指挥官保下来的溯源会成员，会在两天以后主动威胁冒险家协会的首领之一。” 不太喜欢低度酒的苏景，破天荒地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香草酒并和刘嘉奕的杯子碰了一下。 将这杯酒一饮而尽以后，苏景继续道。 “而神勇的丹琼灵能者，击杀了邪恶的溯源会资深成员，并且保护了冒险家协会的大机械师。” “这个双赢的剧本，你还满意吧。” 刘嘉奕神色复杂地看着对面的苏景，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笑着说。 “你的心真脏，不过我喜欢。” 喝完酒以后他架起，依旧沉醉不醒的夏言非离开了酒馆。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卫星城都风平浪静，管理会的广播通报了入城通道指挥的被捕都没掀起波澜。 在普通人的视角里，内城老爷犯法被捕，和他们毫无关系。 这种事的重要程度，甚至比不上自己的小家庭，今天能不能在物资发放点买到新鲜的蔬菜。 治安队里，更是因为少了某个总是压榨他们的无良上司，而暗戳戳地开始庆祝。 夏言非把自己关在了办公室两天，谁去找他都闭门不见。 这种情况让治安队中的流言更是肆无忌惮。 因为早就听说了，在指挥官李翼被捕的晚上，夏言非在一家酒馆喝得烂醉。 大部分治安队成员都相信李翼的倒台，夏言非也出了一份力。 平时和夏言非关系很好的副队长，现在甚至在幻想，这个队长因为功劳升迁以后，自己这副手是不是能马上扶正。 在自闭了两天以后的中午，夏言非终于走出了办公室。 他直接走到利用午休时间，在和手下们开赌的副队长陈默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陈！” 听到夏言非的声音，陈默直接丢掉手里的纸牌，一脸欣喜地说。 “老夏你终于出来了，怎么上面的命令到了吗？” 夏言非一愣，自己刚才收到新的通道指挥官命令，这个平时除了赌什么都不会的家伙居然会知道。 面色严肃地点点头。 “把休息的兄弟们都召集起来，有内城的命令要宣布。” 陈默立刻跑到治安队的灵能通信台处拿起话筒大喊。 “在外面野的家伙，全都回来，夏队有内城命令要宣布。” 夏言非的表情很错愕，他甚至怀疑自己在屋子里醒酒这两天，世界线是不是发生了变动。 陈默这个只要有机会就摸鱼，有任务和工作总是能拖就拖的人，居然会变得这么积极，这让他难以置信。 在通信台确认所有人都收到信息以后，陈默一脸谄媚地走到夏言非身边说。 “老夏高升去哪啊，你的功绩是不是凑够入城资格了？” 白了陈默一眼，夏言非没好气地说。 “高升？入城？你在想什么，新上任的燕翎长官刚发来消息，两个标准时以后艾布大机械师的船要在港口靠岸，让我们过去协助维持治安。” 知道不是调令，让陈默很失望，他的脸色瞬间从兴奋变得无趣。 “原来是让我们加班啊，老夏我的腿昨天巡逻从车上摔下来断了，估计去不了了。” 他说着一瘸一拐地走回了牌桌前。 如果不是看见他刚才迅捷地冲向通信台的身手，夏言非差点信了他的鬼话。 “没事，不去也行，这次维持治安任务不是强迫性的，燕长官说了，现在开始额外任务都有物资补偿。” 牌桌上早就竖起耳朵听夏言非和陈默讲话的治安队员们，听到物资补偿，全都来了精神。 “夏队说得对，老陈你不想去就算了，我们去。” “什么物资不物资的不重要，我们治安队就该为丹琼的秩序出力。” “老大，这次物资发什么，有肉吗？我家孩子太能吃了，这个月的总角牛肉配额已经用完了。” 夏言非笑呵呵地双手虚压，制止了这群混子闹哄哄的场面。 “等其他兄弟回来开始统计，愿意去的都可以去，以前李翼那孙子把我们的福利都贪了，现在不会再有白干活的情况了。” 卫星城码头上，前三一帮成员们，正趁着午休时间聚在一起。 剪掉长发的坤小声地对着他们吩咐。 “我去分散警卫的注意力，你们把苏老板拿来的几包东西，趁其他人不注意撒在通道口周围。” 这段时间他们纷纷在猜，那个酒馆老板要他们干什么。 甚至几个没有牵挂的小兄弟，都准备好如果苏景要求他们在码头搞破坏，自己去顶下所有罪责。 结果昨天晚上，苏景只是把他们叫到酒馆，将几包像是金属碎屑的东西交给他们。 并要求他们在艾布船来之前，把这些金属碎屑撒在码头出口的通道旁就行。 而且苏景承诺，只要今天把事情办好，晚上就会将他们身上芯片的控制密钥拿出来。 几个对未来生活充满向往混混立刻表示，一定完成苏景的任务。 在码头装卸区角落分好了金属碎屑的混混们，装作事情做完无聊闲逛的样子离开。 坤掏出早上在卫星城商店花巨资买的麦斯烟草，走到盯着出入口的企业军警卫身边。 在码头混迹了几天，坤早就和负责这块区域的企业军混熟了，警卫见他靠近也没有驱赶。 熟练地接过坤裹好的烟草，半开玩笑地说。 “今天又想听哪家公司的事？我劝你先把基础的字认全，考核通不过码头正式工都当不上。” 警卫虽然在点火抽烟，但是眼睛丝毫没有离开出入口。 坤讨好地赔笑着说。 “长官，我这不是想多给自己点动力吗？你有没有尝出来今天这烟草味道不一样。” 警卫深吸了一口，眼神一亮把目光转移到坤的手上。 “麦斯货？你发财了？” 坤趁机微微侧身挡住他的一个小弟在远处的身影，笑着说。 “工资还没发，哪里发财哦，不过想起长官你昨天说得对，人活一世该享受，就该享受，今天专门买了这东西尝尝。” 在坤和警卫闲扯的时候，走到码头出口的小弟，不着痕迹地偷偷将裤子口袋里的金属碎屑一点点洒在地上。 因为码头的客人也经常带着金属制的行李箱，在出口拖来拖去。 这些洒在地上的金属碎屑，和那些被金属箱子刮出来的痕迹混在一起，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 第五十二章 夺魂者 随着海浪的起伏，一艘远洋轮船正在慢慢减速靠港。 港口里整个卫星城一大半的治安巡警，都在协助港口企业军维持秩序。 这样的场面很罕见。 一般来说，港口企业军完全能够应对平时的警戒治安。 当有内城总务司背景的巡警来这里的时候，意味着即将到来的轮船上。 必定有其他聚居点的大人物到来。 港口附近的水域，早已清空，所有的船只都收到了通知。 在艾布大机械师离港之前，都暂时不能入港。 码头主管也给所有码头的搬运工放了假，告诉他们今天的工资以整天结算，但下午艾布人离开之后再回来上班。 夏言非带着已经拿到额外补助的治安队员们，整齐地在码头上拉起引导线，然后精神抖擞地立正等待船上的人下来。 这群平日里比街头混混更像黑帮的治安队员们，在不被拖欠物资以后，站得比港口聘请的企业军更笔直。 艾布的钢铁巨轮靠港以后，船舷处自动伸出宽大的扶梯，稳稳地架在码头上。 几个船员，将防滑的地毯铺在梯子上后，背着手在两旁站定。 一个半边身体都改造成机械的高大短发男人，率先走下了梯子。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将手臂或腿改造成机械的艾布人。 卢卡斯站在码头上，看了一眼严阵以待的丹琼治安队和企业军。 转身对身后的跟班说。 “看吧，我在来的路上就说，这些丹琼人最喜欢搞形式主义。” 夏言非带着他的副手陈默，迎着卢卡斯走了上来。 距离卢卡斯两三米的位置，他停下脚步，用左手握拳在胸前向对方敬礼，直视卢卡斯双眼坚毅地说。 “欢迎大机械师来到丹琼，卫星城治安官夏言非将护送你们前往管理局。” 卢卡斯随意地打量了一下夏言非，然后有些傲慢地说。 “普通人？我还以为知会你们总务司以后，会有一个灵能者来呢？” 早就是体制内老油条的夏言非，虽然心里不爽，不过脸上依然没有表现出来。 他不急不缓地向卢卡斯解释。 “这是总务司的安排，港口离管理局不到十公里，如果有我们不能处理的意外，执法队过来不会超过一分钟。” 卢卡斯耸耸肩，他懒得和一个普通人浪费时间，对身后的随从们挥挥手。 “你们拳头大你们说了算，我自己开车过去吧。” 说话间，轮船上甲板里升起三台很有艾布特色的重型越野车。 随从们撤掉扶梯上的地毯，接着梯子台阶自动变形组成一个宽大的斜坡。 三个女性随从快步跑上甲板，将越野车缓缓开了下来。 卢卡斯等三辆车停稳以后，微笑着对夏言非说。 “夏治安官阁下，去开路吧。” 夏言非也不想和这个没礼貌的大机械师浪费时间，转身就带着陈默通知治安队上巡逻车开路。 就在治安队员们启动巡逻车，准备从出口离开码头的时候。 整个通道周围的地面突然升起一阵墨绿色烟雾。 刚坐上车的治安队员，一接触到这些绿色烟雾，统统像喝醉了一样。 根本没办法保持自身平衡，很快就软倒在地。 距离出口最远的夏言非，拉着陈默飞快地后退。 等他俩退到安全距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下们全都倒在那片绿色烟雾中。 而且不止出口有这些烟雾，就连站岗的企业军身边，也在刚才冒出同样的绿烟。 他和陈默飞快地掏出枪跑到卢卡斯身边警戒。 卢卡斯倒是对这种突发情况见怪不怪，他用机械臂打了个响指。 然后一阵风，飞快地吹散了码头上的绿雾。 接着艾布随从们，迅速散开在四周警戒。 卢卡斯歪着头对着夏言非调侃一句。 “丹琼的警戒工作做得真好。” 此时的夏言非也顾不得其他，狂按着灵能手环向执法队请求支援。 不过他的灵能手环，好像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装饰品，没有一丝回应。 同时，卢卡斯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发现自己来的冒险家协会的随从们，全都转身将自己围住。 这些随从全都目光空洞，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卢卡斯想起了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他试探地大喊。 “是溯源会的夺魂者先生吗？在丹琼搞这么大的动作，你忘了六月战争吗？”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光头赛斯男人，从港口出口不慌不忙地走了进来。 “卢卡斯大师不要紧张，我们只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被包围的卢卡斯，悄悄激活了身上的所有后备能源晶石，声音听不出喜怒地说。 “所有聚居点都有一个共识，不要和溯源会有任何瓜葛，你找错人了。” 说话的时候，他用力在地上一踏。 码头坚实的混凝土地面，被他这一脚踩得龟裂。 围着他的艾布随从，连同在一边警戒的夏言非和陈默都被震倒在地。 包围解除以后，卢卡斯像一颗炮弹一样冲向这个赛斯人，狠狠一拳对着他的脑袋轰去。 赛斯人的身后，如同鬼魅一般晃过一道黑色残影。 卢卡斯势大力沉的机械拳头，被一个和这个赛斯人一模一样的人稳稳握住。 想收回拳头的卢卡斯发现，对方的手好像有一股神秘力量，无论自己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 他果断侧身一脚踢向接住自己拳头这人的脑袋，想迫使对方放手。 不过他忘了对方有两个人。 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赛斯人，在他的铁鞋踢中前面人的脑袋之前，一巴掌将卢卡斯的腿拍了回去。 虽然金属躯体感受不到痛觉，但卢卡斯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机械臂和腿上的灵能合金已经受损。 他放弃了制服对方的想法，沉着脸说。 “不要逼我自爆能源核心，丹琼执法队过来你们谁都跑不了。” 疑似夺魂者的人笑了，丝毫不慌地说。 “他们现在根本注意不到这里，一个总务司理事是我们的人，这个港口现在已经被崩山级的灵能力场覆盖，你的自爆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丹琼总务司被溯源会渗透，这个消息让卢卡斯惊诧不已。 不过他现在更担心自己的安危和身上的任务，深吸一口气之后问道。 “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疑似夺魂者的人满意地点点头。 “一开始就这么配合该多好，我们找你只为一件事情，侍者记忆体的下落。” 卢卡斯再也不能保持淡定，脱口而出。 “实验室是你们炸的？” 疑似夺魂者的男人没有否认，只是撇了撇嘴。 “兽群那些佣兵太不小心了，不仅没找到那个记忆体，还全埋在了你们那边地底，实在太可惜了。” 感慨完以后，他轻轻拍了拍卢卡斯的脸继续追问。 “你是出来找那个记忆体的吧，你们肯定有探查它踪迹的东西对吧。” 卢卡斯艰难地点了点头。 “把我放了，我带你们去拿那个东西。” 第五十三章 救援 握住卢卡斯拳头的手并没有松开。 另一个光头赛斯人上前用手按在卢卡斯头顶，语气毫无波澜地说。 “这就不劳烦您了，我们需要的东西，喜欢自己去拿。” 自从利用药物控制住改造后遗症以来，卢卡斯以为自己的神经已经足够坚韧。 但今天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好像正在被什么神秘力量影响。 作为一个能将自己半具躯体都改造成机械的狠人，卢卡斯心一横，他被钳制住的右臂瞬间炸开。 借着爆炸冲击波，卢卡斯飞速后退到一辆他从艾布带来的越野车旁钻了进去。 紧接着穿过爆炸火光的两个一模一样赛斯人，也跟了上来。 他们一左一右用力拽着越野车的把手，但越野车的两扇门居然纹丝不动。 坐在驾驶室的卢卡斯迅速，启动了方向盘上的车辆动力源。 无形的斥力，将车旁的两人弹开。 然后车尾翻转出两门灵能发射器，对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光头赛斯人猛烈开火。 一束又一束的高浓度灵能弹肆意乱飞。 被这些能量弹击中后，哪怕是码头上那些用灵能合金制造的工程机械，也瞬间被狂暴的能量撕碎。 不过两个赛斯人的身法灵活得不像人类，比音速还快的能量弹，被他们轻松躲开。 其中一个甚至还有闲心嘲讽卢卡斯。 “这么大功率的灵能输出，你这车里的能量源也撑不了多久。” “卢卡斯放弃抵抗，把东西交给我们。” 单手操作着越野车火控面板的卢卡斯，完全没理会外面那人的叫嚣。 他也知道照目前这个状况下去，车里的能源储备最多撑十分钟。 不过这时候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设置了自动锁定和最大功率开火给自己争取时间之后。 卢卡斯立刻将自己的车撞向，后面没启动的另外两辆车，将脚下能量输出踏板一踩到底。 躲避着能量弹的两个赛斯人，只见卢卡斯驾驶的越野车，陡然加速，推着另外两台越野车径直冲进码头外的海里。 碍于四处乱飞的能量弹，他们就算有心阻止也无能为力。 不过在看到车坠入大海的瞬间，卢卡斯从侧门跳下来以后，刚才那个喊话的赛斯人嘴角浮现出一闪而过满意的微笑。 卢卡斯启动了车子的自毁程序以后，对于死亡的恐惧还是让他在坠海的最后关头，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落地翻滚几圈卸掉力道以后，卢卡斯连滚带爬地远离了海岸。 在他还没站起来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戏谑的声音在卢卡斯耳边响起。 “还以为你要英勇地赴死呢，最后怎么怂了？” 灰头土脸的卢卡斯，紧闭着双眼不愿回答，他在心底默数着。 嘲笑卢卡斯的赛斯人没有惯着他，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狠狠地逼问。 “既然当不了英雄，那就老老实实把设备交出来。” 卢卡斯睁开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赛斯人，突然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刚才三辆越野车坠入大海的地方，水底炸开三团火光。 巨大的爆炸激起了数十米高的巨浪。 听到爆炸声以后的卢卡斯笑得更肆无忌惮。 提着他的赛斯人也意识到了什么，直接任由卢卡斯扑倒在地还一脚将他踢出老远。 卢卡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仅剩的一只手臂释然道。 “好了能追踪记忆体生物信号的设备没了，你们就算搜寻我的记忆也找不到制作它的方法。” “也不要妄想劫持我去艾布换设备，每一个离开艾布的大机械师，所有权利和头衔都移交给了各自实验室的副手，直到本人回归并通过真视之眼的确认，才能拿回之前的权利。” 离卢卡斯最近那个赛斯人深深吸了口气。 “都说我们溯源会是疯子，看来你们艾布人也差不多，不过我们拿不到的东西你们也别想找到。” “等着吧从今天开始，你们外出寻找记忆体的队伍，我们见一次杀一次。” 对面放的狠话根本没有吓到卢卡斯，他已经做完自己能做的事情。 他闭上了眼睛不再管那个赛斯人说什么，他只是有点奇怪为什么意志坚强的自己，在刚才会鬼使神差地跳车。 不过那重要吗？ 被改造过的听力，让卢卡斯很明显地听到对面那个赛斯人奔跑的脚步声。 卢卡斯感觉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也许这就是临死前的走马灯吧。 不过天穹上好像传来了一阵像玻璃裂开的清脆响声，同时赛斯人靠近自己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 卢卡斯下意识地睁开眼睛，他发现面前的那个疑似“夺魂者”的赛斯人像被无形的力量定在了原地。 而不远处，刚才被他震晕的那个两个丹琼治安官身旁多了一个一袭白衣的干练女人。 女人检查了一下，发现夏言非和陈默只是晕了过去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以后。 极快地闪现到两个赛斯人身边，一人一脚将他们踹倒在地。 然后扔出两块如同枷锁一样的东西，将他们左手和右腿锁在了一起。 制服两个危险分子以后，女人一脸歉意地走到卢卡斯身边说。 “艾布的大机械师阁下，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卢卡斯戒备地后退半步问道。 “你是谁？” 女人没有进一步刺激卢卡斯，站在原地柔声说。 “执法三队，队长燕翎，卢卡斯先生放心，叛变的总务司理事已经被逮捕。” 从刚才轻描淡写就能制服两个狂徒的动作里，卢卡斯意识到这个燕翎绝对是丹琼的顶级强者。 他也不敢像对夏言非那样无礼，摇了摇头说。 “感谢您的救援，不过出了这种事情，我们的交流会还是取消吧。” 燕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理解，您放心这次你们在港口遭受的损失，丹琼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补偿，现在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助吗？” 卢卡斯甚至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哪怕一分钟，连忙摆着自己仅剩的那只手。 “不用，不用，你们的人好像损失也不小，你先忙吧，我把这些小子们带回去就行。” 第五十四章 故人 夏言非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管理局救护车里。 一袭白衣的燕翎坐在他身旁。 他感觉自己身体没有大碍，立马向上级询问自己下属们的情况。 “码头的情况怎么样，巡逻队的兄弟们没事吧。” 正在思考最近局势的燕翎，听到夏言非的声音回了神。 她怜悯地看了一眼，这个一直以来尽职尽责的治安官。 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布拉特米尔被捕后自毁大脑自杀了，你的手下们只是被精神类灵能暂时屏蔽了意识，都没事，不过……” 燕翎的前半句让夏言非的紧张的神经暂时舒缓，但是她欲言又止的下半句让他不得不多想。 连忙开口追问。 “长官有什么意外吗，是不是我有事？” 燕翎皱着眉组织了下语言，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对夏言非说。 “两天前，你被李翼蛊惑从苏景那带出了重犯布拉特米尔，今天他就带着一个金属傀儡袭击了艾布大使卢卡斯。” “虽然内务部确认过，你和李翼以及他背后的沈干事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我不得不遗憾地通知你。” “从今天开始，总务司要求你夏言非治安官，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行政休假，期间一切职务暂时移交巡逻队副队长陈默。” 说完这项总务司的决定以后，燕翎语气放缓有些心疼对夏言非说。 “言非，你是我当年在治安队预备役带过最好的学员，这几年你在卫星城的工作，我一直都看在眼里。” “沈奇和李翼这一系人隐藏得太深了，你被牵连实属无辜，不过不要沮丧，现在三号通道由我亲自掌管，好好休息三个月，到时候我还需要你为我做事。” 原本燕翎认为，最近的事情应该会对夏言非造成很大的打击。 甚至一贯不太善于言辞的她，提前准备了很多宽慰他的话。 但夏言非的反应却很平淡，他长长地出了口气，若有所思地望着车顶缓缓点头道。 “嗯，好久没好好休假了，谢谢总务司的安排。” 然后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见他这副模样，燕翎也知道这时候说其他的夏言非也听不进去，轻轻摇头抱着手换了个位置。 救护车平稳地停在管理局直属的医院中。 一个面色不善的中年医生，匆匆来看了一眼。 他甚至没安排夏言非办住院手续，骂骂咧咧地对燕翎说。 “这小子屁事没有拉来干嘛，不知道医院现在都忙死了，你们这些内城的大人物能不能体谅一下外城紧张的医疗资源。” 燕翎面色一冷，多少年都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话了。 她沉声对这个医生说。 “请注意你的态度，夏言非是因公务负伤，管理局所属医院，有义务优先医治公职人员。” 中年医生瞥了一眼燕翎肩上象征执法队的金苹果肩章，冷哼一声。 “哼，吓我，灵能者了不起？杀了我啊，他全身没有外伤，瞳孔没有充血，呼吸平稳还要怎么检查？” “别拿管理局压老子，自从李翼那个混蛋主管三号通道以来，医院的物资申请通过了几回？” “知不知道现在医院里的纱布，消毒酒精全他妈是我们想办法去南城的公司里弄的！” 已经从担架上走下来的夏言非，走过来拍了拍中年医生的肩膀。 “郭院长，不要这么暴躁，这位是三号通道的新指挥官燕翎女士，以后物资申请尽管写，只要理由正当，她都会批的。” 郭院长面色这才缓和一些，转身就进了医院大门，不一会就拿着一摞文件出来。 将文件递给燕翎语气依旧桀骜。 “既然小夏说你是通道指挥官，这些文件看看吧，放心我绝对没有虚报，叫管理局尽管查，要是我郭明胡来，你随时来枪毙我。” 说完也不管燕翎冰冷的眼神又跑进了医院里。 深深地看了一眼医院大楼，燕翎抱着文件转身一言不发地看着夏言非。 已经卸下公职的夏言非学着损友刘嘉奕的样子双手一摊，幽幽地说。 “燕长官，内外城隔绝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你如果不忙着回去的话，跟我去个地方，这些情况我慢慢给你讲。” “对了你喜欢喝酒吗？” 燕翎面无表情地摇头声音冰冷。 “灵能者最好不要喝酒，酒精会干扰自己对灵能的掌控。” 夏言非摸着头不解地说。 “我认识的两个灵能者都是酒鬼，还以为你们都喜欢喝酒呢。” 燕翎眼神一凝都顾不得生气立刻问道。 “除了苏景你还认识其他的灵能者？” 这次轮到夏言非错愕了，他迟疑地说。 “还有刘嘉奕啊，李翼就是他抓的你不知道？” 几乎在夏言非的话音刚落，燕翎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响起。 “你知道他在哪，立刻带我去找他。” 夏言非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他不知道的隐情，嘴角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这个点他应该快去苏景的酒馆了，我们走过去应该能遇见。” ………… 刘嘉奕依然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闲逛，刚打发走几个和他套近乎的巡逻队员，灵能手环传来通讯申请。 接通以后一个白发老人浮现在他的眼前。 “刘天象，沈奇一系人我们都处理了，感谢你还记挂着内城的事情。” 翻了个白眼刘嘉奕吊儿郎当地回话。 “陈老，我是真的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们的计划我也不关心，更不想知道。” “但是养肥沈奇这帮人，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他现在甚至敢直接勾结溯源会，过分了啊。” 通话对面的老人不以为意地微笑着说。 “任何人都有价值，实现伟大的目标有一点点小小的牺牲很正常嘛，为了处理一些我们不好插手的事情，给某些人一点甜头无伤大雅，放心一切尽在总务司的掌握之中。” 刘嘉奕有点不耐烦。 “行了别打哑谜了，反正我不想猜，没事的话我去喝酒了。” 陈老丝毫不在意刘嘉奕的态度继续微笑着说。 “不要那么抗拒交流嘛，既然你不关心我们的谋划就算了，对了进出城禁令总务司决定改一改了，在改动之前让你的一位故人先驻派卫星城了，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老人说完这些，也不给刘嘉奕追问的空间直接挂断了通话。 第五十五章 离别 港口外一处隐蔽的树林中。 换上破烂行头的苏景，如同赶路累了的拾荒者一样靠着乔伊丝闭着双眼假寐。 他们面前随意地摆放着一堆破烂设备，堇，汉斯，汉娜和林还有阿一都围着这堆设备坐了一地。 如果有路过的其他人，肯定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拾荒者们的收获分配会议，而不会在意。 苏景睁开双眼，坐直了身体对其他人点了点头。 “计划很成功，卢卡斯的探测器毁了，布拉特米尔也死了。” 乔伊丝立刻激活了自己的灵能手环，对着里面轻声说了句。 “小子们该发货了。” 然后她和苏景默契地相视一笑招呼其他人。 “好了别绷着了，有我们在天塌不下来。” 说完就要去挽苏景的手同时豪放地说。 “木头事情已经解决了，今晚要不要去商会喝个痛快，酒馆就别开了，咱们去浪迹天涯。” 苏景却不着痕迹地往前迈了一步躲开乔伊丝，接着转身很严肃地盯着乔伊丝说。 “别闹，接下来才是重点，现在你马上带着他们离开丹琼，走得越远越好。” 面对苏景的突然翻脸，不仅乔伊丝蒙了，本来还为计划成功而高兴的堇还有其他人都有点错愕。 还是堇最先开口问道。 “是因为我的身份吗？刚才码头的对话我也监听了，你是现在才知道我继承了侍者的记忆？”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好像出了计划外的状况，纷纷等着苏景给一个解释。 揉了揉因为过量使用精神系灵能而有些胀的额头，苏景摇了摇头说。 “不仅仅是这样，欺骗只是暂时的手段，艾布机械师协会和溯源会迟早会反应过来。” “我的身份虽然有丹琼官方遮掩，以他们的能力有心查，总会知道。” “而且丹琼上层绝对不是铁板一块，如果堇你只是一个天才小姑娘，在丹琼我能保你一世平安。” “但是你脑子里那些属于侍者的知识，一旦让丹琼内城的掌权者知道，到时候想离开都没有办法……” 苏景的话还没说完，堇颤抖着打断，语气也变得压抑。 “够了，不要再说了，是我连累了你们，那现在就把我交出去好不好！” 发现堇的情绪快要失控，苏景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 “想什么呢，世道已经够操蛋了，我还做不出拿自己救命恩人换平安的事。” “而且不是你连累了我们，恰恰相反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有了你的知识和技术，加上赤沙的能量，说不定我们能创造一个没有那么多悲剧发生的世外桃源。” 或许是出于这么多天相处下来的信任，堇相信了他这番异想天开的话抽泣着点点头不再说话。 乔伊丝却用指头点了点苏景的后背有点责备地说。 “你呢，去帮我们争取时间？” “赤沙就没有丢下自己人的习惯，一起走吧，我们可以出海，商会在无尽海上有很多基地，只要堇能搞定灵能风暴和空间乱流的防护技术，我们可以在那里发展。”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无尽海，苏景摇了摇头。 “我不回去，你们一个人都走不了，你觉得为什么今天事情那么顺利，不是命运垂青我们，而是刘嘉奕代表的那部分丹琼高层，因为愧疚当年我父母的事情给我一些面子罢了。” “乔伊丝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异想天开的小姑娘了，这些年赤沙商会的成功，已经证明了你是很优秀的领导者，带着堇离开，说不定以后你就是第七大人类聚居地的创始人。” 乔伊丝愣了好久，最后终于像下定决心似的点了点头，在苏景的胸口不轻不重地捶了一拳。 “以后我的灵能通讯不许不接。” 说完便转身不再看苏景，拉起沉默着的堇招呼其他人往远离卫星城的野外走去。 苏景站在原地目送他们消失在密林里，才猛地一握拳。 散落在地的那些破烂设备，被他用灵能震成了一地难以分辨的金属块。 …… 再次回到异乡人酒馆的时候，只有苏景一人。 他没有开门进店，只是站在酒馆门口，抱着双手望着酒馆那块纯木的招牌发呆。 一阵和煦的暖风拂过，驱散了苏景精神上的疲惫，熟悉的声音在他响起。 “苏老板这是又准备换一块招牌？” 收回了纷乱的思绪，苏景转身向马维特点头致意。 “神父今天又准备来酒馆坐坐吗？现在时间还早吧。” 一脸平和的马维特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对苏景说。 “苏老板，我能看出来你的内心很不平静，这种沮丧感不应该出现在你这样的强者身上。” 苏景没有接话，只是踏上了酒馆台阶打开了大门才转身对马维特作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说。 “我一直都很丧，再说强者也有脆弱的时候，只要是人就应该有喜怒哀乐的权利，来陪我喝两杯吧。” 马维特微微点头好像承认了苏景的说法，不过接着又摇了摇头，一边朝着酒馆内走一边自顾自地说。 “在你们灵能者中，不是一直宣扬克己去私吗？” “在我们教廷看来，灵能比信仰之力还难控制，灵能者的任何情绪波动都有可能导致你们体内那脆弱的平衡被打破。” “为什么苏老板你和我认知中的灵能者完全不一样？” 走进酒馆苏景随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椅背上，招来一瓶最劣质的高度小麦酒对着瓶口狠狠灌了一口。 等那呛鼻的异味和火辣辣的感觉过去，他才慵懒地说。 “老子又不是自愿成为这劳什子灵能者的，对了马维特神父，在你的认知里灵能到底是什么？” 轻车熟路地从酒柜里拿了一瓶北地晨光小麦酒，马维特提着酒瓶和酒杯坐到苏景身边。 先给自己满上一杯以后，望着清澈的酒水思考了好一会才开口回答。 “据说第一个灵能者是一位萨满，他在和先祖沟通的仪式里领悟出了神秘而强大的力量。” “他认为这是来自灵魂的能量，所以起名为灵能，但是三十年前你的父亲苏离，经过长期的观测和实验推翻了这一说法。” 第五十六章 自信 苏景很平静地喝着酒，等马维特说完以后才淡淡地评价。 “世人把他想象得太伟大了。” “难道你们从来没有怀疑过，大灾变之前人类就在研究灵能，为什么要在大灾变600年以后才出现一个推翻基础灵能理论的人。” “莫非之前的研究员只是申请经费，从来没做过实验。” 摇晃着手里的酒杯，马维特饶有兴致地望着苏景。 有些事他早有猜想，但是没有相应的证据他并不会妄下定论。 “看来苏老板是知道些内幕，能满足一下我小小的好奇心吗？” 没有理会马维特那不太诚心的奉承，苏景又灌了一口酒才慵懒地说。 “哪有那么多内幕和阴谋。” “六百年前，从现在的贵城废墟继承上个时代遗产的丹琼高层们，就知道了灵能的源头就来自这颗星球地底埋藏的那些晶石。” “但是同时也发现，这些晶石对一切生物，甚至植物都能产生不可逆的影响。” “灵能者，灵兽还有那些变异植物不过是良性变异，更多的是经受不了灵能冲击而死亡的生灵。” 说到这，苏景伸出手在马维特眼前晃了晃。 在他刻意的控制下，马维特看清了苏景的手掌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淡蓝色的灵能流。 接着苏景问马维特。 “如果你是当时的首领，你会怎么选？” “告诉普通人，多弄点这玩意，再碰下运气就能掌握超自然的强大力量，还是把一切都抓在手里？” 歪着头思考了片刻，马维特发现苏景这番话有个巨大的漏洞。 “苏老板虽然你的态度很真诚，我也想相信你这番话，但是这么多年据我所知，丹琼之外没有哪个势力自然产生过灵能者。” 苏景耸了耸肩嗤笑一声，身体前倾用双手撑住下巴望着马维特缓缓道。 “这就是丹琼最初掌权者精明的地方，有空的时候你可以用灵能手环查一下历史记录，丹琼是最早对整个月德提供灵能灾害医疗服务的势力。” “当年几乎是在稳定了贵城的运转以后，开辟出安全的生存物资产出地以后，丹琼立刻构建起了基于地下灵能流的，灵能通讯体系，而且第一时间将灵能通信台支援给了其他能找到的人类聚居点。” 马维特不是蠢人，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心里暗道一句。 （好深的算计。） 不过他还是一脸平和地继续追问苏景。 “既然几百年都这样垄断过来了，并且还对外有那么一副说辞，你的父母为什么要捅破这件事呢？” 苏景的眼神暗淡了一下，闭上眼仿佛在回忆些什么，好一阵以后才重新睁开眼对马维特说。 “因为我的父母，将晶石灵能输出方式进行了迭代，从曾经的被动寻找不同纯度晶石进行低效的运用。” “改进成了一颗晶石可以精确到毫秒内释放一个最基础的灵能火花，或者所有能量。” “这种程度的灵能利用，已经可以最大成功率地提升一个人觉醒为灵能者的概率。” 马维特有点不明所以，他觉得这个研究成果和公开灵能原理毫无关系。 放下转了半天也没喝的酒杯，马维特有节奏地用手指敲着桌子，思考了很多可能性，最后都觉得不可能。 “这太不可思议了，丹琼的目的不是垄断灵能者资源吗？你父亲的研究成果一公开，说不定过不了多久灵能者就不再是丹琼独有的终极力量。” 苏景还没有回答马维特的疑问，酒馆门口就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神父，格局小了，当灵能者的产生只能靠赌虚无缥缈的运气的时候，垄断灵能者诞生渠道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不过，一旦一切变得可控的时候，共同发展才是迅速壮大我们人类这个族群底蕴的办法。” 基本每天都来酒馆报到的刘嘉奕，推门而入。 苏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不等他主动要酒，勾了勾手指。 一大瓶香草酒，和一个干净的酒杯就被他招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刘嘉奕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苏景和马维特中间，拧开瓶盖就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马维特停下了敲击桌子的手指，神情诧异。 “你们丹琼人这么天真吗？这种力量一旦其他势力掌握，说不定又会掀起一番争斗。” 苏景和刘嘉奕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 他俩肆无忌惮的笑声，让马维特这个总是一脸平和的神父都隐隐有些暴走的冲动。 不过苏景顾及几天以来马维特也帮过自己不少忙，平复了一下情绪以后和他解释。 “这真不是天真，是自信，六百年了没有人知道内城有多少隐藏实力。” “这样说吧，没有系统的培养方式，我就算是丹琼以外能接触到灵能的天花板了，但我也是经过二十多年生与死的锻炼才堪堪达到灵能者肉体极限的崩山级。” “你眼前这位酒鬼，估计最多二十六岁，你猜他如果认真和动手，我胜算几层？” 马维特闭上眼认真调动体内的神术，他自认感知方面还是颇有建树。 启动神圣视界以后，马维特再度睁开眼，眼前的苏景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炉火。 再看向旁边的刘嘉奕，这个平时没正形的酒鬼却像一尊散发着清冷月光的雕塑，但是这月光无比凝练冰冷。 马维特甚至感觉到无穷无尽的寒气往自己身上袭来。 连忙退出神圣视界，将视线移向别处，他斟酌了一下刚才这两人的能量对比。 “大概，苏老板一个照面你就会死吧。” 苏景毫不意外地点点头，无所谓地说。 “不用照顾我情绪，这就是丹琼的底蕴，他们担心什么呢。” 勉强被这两人说服的马维特不再追问，但是他心里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就在这时，酒馆外突然传来一个干练的女人声音。 “刘嘉奕，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和我打一场，五年前你赢了我就出城了，没想到吧老娘现在也能出城了。” 第57章 跟随你的心 听到外面女人的叫喊，刘嘉奕向苏景抱歉地笑了一下起身解释道。 “苏老板我们一会再聊，有个老朋友来了。” 苏景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也跟着站起来。 “一起出去看看吧，话说我还从没见过顶级灵能者出手。” 依然端坐着的马维特拉了拉苏景的夹克衣角。 “苏老板不用去凑热闹了，他们的战斗是另一个领域的事情，出去也是白跑一趟，不如咱们边喝边等，一会有结果了，刘兄弟回来告诉我们就行。” 已经走了几步的刘嘉奕听到马维特的话，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没有说什么推开了酒馆大门走了出去。 苏景没有理会马维特的劝告，也跟着刘嘉奕出了门。 酒馆前的空地上，夏言非尴尬地盯着地面，撇着嘴一脸一言难尽的模样。 他身边笔直地站着一个穿着黑色丹琼巡逻队制服，短发面容清秀，却有着坚毅眼神和威严气质的女人。 刘嘉奕松松垮垮地站在酒馆门前，漫不经心地对那个女人抱怨。 “燕子你好好在内城执法队熬资历，不用为物资修炼资源发愁不香吗，非要来外面这乱糟糟的地方。” 燕翎压下心底对刘嘉奕这副自暴自弃样子的厌恶，晃了晃手里的灵能手环。 本来没有一丝风的街道，从她身边平地刮起一阵清风。 然后就在苏景还没搞清楚状况的瞬间，燕翎和刘嘉奕凭空消失在酒馆门前。 还是夏言非走到苏景身边才让他回过神来，他眯着眼睛问夏言非。 “这是什么情况。” 今天的夏言非没了以前的那种刻板和紧绷，背着手一边往酒馆里走一边对苏景说。 “具体我也不清楚，当年执法队教官来外城培训的时候，我就经常看见他们这样凭空消失好久，然后又一身是伤地回来。” “苏老板别管他们了，从今天开始我休假了，你们酒馆充卡吗，我先预付一个月的酒钱。” 苏景没有理会夏言非，闭着眼用灵能感知了一下周围的一切，却连刚才那两个人的一丝一毫痕迹都无法发现。 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夏言非又回到酒馆内。 来过酒馆无数次的夏言非，没等苏景动手自己在酒柜里拎了一瓶度数最低的青苹酒，拿着杯子坐到了一直老神在在的马维特身边。 他给自己倒了半杯，然后和马维特的杯子碰了一下漫不经心地问神父。 “最近我的内心很迷茫，马维特神父能帮我开解一下吗？” 马维特示意夏言非先稍微等一下，然后招呼还在思索的苏景。 “苏老板回来了，不用奇怪，当灵能者突破人类的极限之后，借由体内灵能就能引发一些超自然现象。” “在我们教廷的资料里，这叫做心相空间，你刚才要跟着刘嘉奕出去我就知道你没接触过这方面的情报。” 马维特的解释让苏景回想起当年父亲在留给他的手环里那一大堆资料，好像确实有提过灵能者的等级划分。 （聚能，凝霜，履冰，断流，崩山，天象，皓月，烈阳七个等级以及相对应的灵能运用。） 可惜他当时内心全被仇恨充斥，根本没有认真看过那些资料。 只是专注于如何觉醒和变强，后来又那么仓促地被带到了麦斯，成天打生打死。 不过只是短暂地纠结了片刻之后，苏景就无所谓地摇了摇头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顺手打开了投影自嘲地笑了笑。 “以后是年轻人的时代了，我那么在意干嘛呢，神父你还是指点一下这个迷途的灵魂吧，我老老实实地经营酒馆就好。” 说完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盯着播放着无聊节目的投影。 马维特见苏景没有继续聊天的兴致，并不意外微笑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然后面色肃穆地将面前的酒瓶和酒杯移开。 拄着短杖站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温和而庄重，直视着夏言非的双眼问道。 “夏治安官，我在这边听说了你许多的传奇故事，虽然居民和帮派分子们都有夸大的成分，但是他们都觉得你是近十年来卫星城最好的治安官。” “你已经完美地完成了一个丹琼基层管理者的职责，那么你如今的迷茫又从何而来呢？” 夏言非正喝着闷酒，甚至自己都不相信这个看起来不像神父的家伙能开导自己内心的苦闷。 但是马维特的一番动作和似乎有魔力的话，不经意就带动了他的情绪。 避开神父的视线，夏言非抬起同意看了一眼闪烁着投影忽明忽灭光亮的酒馆天花板，放下手里的酒杯，嘴里喃喃道。 “是啊，毕业以后我就知道这个世道到处都是不公，当时以为只要自己从身边去改变，哪怕只能守护管理的那片辖区，我的人生就是有意义的。” “我从来没收过帮派的孝敬，努力完成长官交代的任务，警告那些黑暗角落的恶棍们不要在我的辖区闹事。” “甚至当巡逻队那些薪水小偷不愿意去处理恶性治安案件的时候，我自己骑着车去和当年最不守规矩的帮派火拼。” 说到这里夏言非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是回忆起了当时受的伤，接着他的语气变得急促而激动。 “结果呢？自从五年前内外城隔绝以来，手下的巡逻队变成了收尸队，我自己想吃一顿带香料的烤肉都必须软磨硬泡让吃拿卡要的指挥官，吐一点被克扣的份额。” “好不容易熬到蛀虫上司被抓，自己又被强制休假，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完这些夏言非有些沮丧地灌了一大口酒，深深地把头低下。 马维特依旧维持着肃穆的表情，握着短杖的手轻轻划了一个奇特的图形才温和地说。 “至少你坚持了本心，没有和那些不公正一起同流合污，昨天我在街口遇见过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她对我说，在这个卫星城，丹琼人的非自然死亡率已经是整个丹琼最低的。” “这就是你的功绩，另外据我所知，管理局医院的物资也是通过你和南边的企业沟通才能得到供应。” 马维特还没说完，夏言非的眼神一凛开口质问。 “你调查我？” 没有理会夏言非过激的反应，马维特平和地说。 “这不算调查，只要稍微关注下普通人的闲言碎语就能知道，夏治安官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何必自己和自己内耗呢？” “我知道你们对我们这些教会成员都有些偏见，认为我们只会蛊惑人心，劝那些经受苦难的人忍耐。” “但你知道吗？我们虽然因为月德神的指引聚在一起，但是我们都为自己活着，教廷从来都坚持自给自足，帮助弱小却从不强制他人信教。” 马维特的话音刚落，一脸轻松的刘嘉奕推门而入，他用那一贯慵懒的声音附和道。 “神父说得没错，教廷从来都鼓励信众们活出自我，坚持本心做事，老朋友你有时候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最近趁休假可以了解一下他们的教义。” 他身后跟着衣着整洁但是神情有些落寞的燕翎，开始那个一脸锐气的女执法队员现在没了傲气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刘嘉奕不再说话。 刘嘉奕劝告完夏言非，看了一眼神游天外的苏景出声提醒。 “苏老板，好像有几个比较麻烦的人冲你来了，要让燕翎通知下巡逻队吗？” 他话音未落，酒馆大门又进来四五个人。 第五十八章 这世界并不单独为谁而转 进来的人静静站在门口，中间一个一脸笑意略微有些发福的中年人，打量了一下酒馆大堂的众人。 他的目光在燕翎身上掠过时，微笑的嘴角咧得更大，对身旁的四人吩咐了一声。 “你们先出去吧，去问候下街区的员工，让他们不要因为一些风言风语就对公司失去信心。” 随后整理了一下因为赶路有些凌乱的发型和衣摆，带着一脸笑意走到燕翎身边，郑重地自我介绍。 “燕指挥官您好，我是旭光企业的董事孙承，之后公司的安全运作还希望多多关照。” 说着递上一张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名片。 燕翎在刚才刘嘉奕出言提醒苏景的时候，就恢复了清冷的神色，她没有接那张名片，甚至看都没看孙承一眼。 轻哼了一声用不带感情的声音说。 “孙董事，据我调查，你们旭光与叛徒李翼的交情好像不浅，现在他被捕了就赶着来巴结我了么？” 孙承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搞不懂一个内城委派的通道指挥官为什么这么莽撞。 就算自己有问题，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以前不应该先维持表面的和气吗？ 而且孙承十分肯定，自家公司除了给前指挥官李翼上供过不少生活物资，和灵能材料以外对方的一切活动都与自己无关。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连忙解释道。 “燕指挥官言重了，我们只是负责生产民用灵能自动化设备的小企业，除了每月被李贼勒索上供以外，与他毫无瓜葛。” 看着这人虚伪的嘴脸，刘嘉奕慢条斯理地揶揄。 “小企业？芯片制造，回路构建，可是高科技，孙董可太谦虚了，不过据我所知你们旭光的员工福利和伤残保障可是整个南城最低的，要是没有李翼给你们站台你们的工厂还能剩下几个人？” 孙承好像十分忌惮刘嘉奕，被这样嘲讽也丝毫不敢生气，而是放低了姿态继续辩解。 “刘巡察，虽然我们物资保障确实有那么一点低于工业区水准，但是旭光他稳定啊。” “您看看南城每年倒闭的企业有多少，现在灵能灾害肆虐，每一单送往其他聚居点的货物都是有风险的。” “那些高报酬的企业，抗压能力弱，遇上一两次意外很快就资不抵债倒闭了事。” “但是我们把工人的报酬降低，是为了在有限的利润里，账面上留有存余。” “就算遇上危机……” 见他开始滔滔不绝地阐述企业理念，燕翎不耐烦地打断。 “行了要工作报告回你们公司的会议室去，我们没兴趣听，你来这里也应该不是为了找我，该干什么干什么。” 她的话很有效，孙承立刻住了嘴，然后继续嘿嘿笑着转向苏景，说出了来这里的目的。 “苏老板，我们码头的几位员工承蒙您的帮助了，这次我来是想和您合作。” 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苏景，听到孙承的话，眼神一凝语气有些阴沉地说。 “那几个混混居然是你的员工，怎么没见他们过来道谢呢？” 他特意将“道谢”两个字咬得很重，脸色也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 孙承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还是顶着苏景严厉的眼神笑着说。 “苏老板误会了，我是带着善意和天大的生意来的，那几个小人物无足挂齿，公司已经正式录取了他们，并且妥善地安置了他们的家人。” 说到这他环顾了一下酒馆的环境讨好地征求苏景的意见。 “苏老板您这里不是个谈生意的好地方，不如随我移步南城最好的酒店，我在那边定了一桌最好的酒菜，我们边吃边聊。” 苏景还没回话，刘嘉奕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孙承的继续邀请。 “孙董，贪心是没有好下场的，你想要什么我猜得到，那种技术你们旭光吃不下，外城也没有公司吃得下。” 本来唯唯诺诺的孙承面对刘嘉奕的咄咄逼人，居然一反常态地硬气了起来。 “刘巡察，你们不知道外城的民众过得有多苦，灵能残渣的影响下，一家有一个正常人都是奢望。” “你们内城不解决问题就算了，如今我们看到了希望，内城还要阻止民众过上正常的生活吗？” 他这番诡辩让一直沉默的夏言非忍无可忍，本来颓废的他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孙承的鼻子开喷。 “你他妈还悲天悯人上了，老子在外城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嘴上喊着为了民众，心里全他妈是利益。” “芯片技术给你，信不信一年之内你就能挤垮南城的其他公司……” 夏言非还准备继续骂孙承的时候，燕翎不动声色地挡在了他和孙承之间，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孙董，明天我会亲自带执法队审核你们旭光企业的运营资格，现在回去把资料准备一下。” 孙承不是傻子，这一屋子的人已经让他意识到了，今天自己是达不到自己的目的。 刚才提一嘴外城民众的希望，无非是把本来有希望暗箱操作的东西，摆到了明面上。 不过现在从这些人的反应来看，他的算盘打空了。 苏景没有遮掩芯片的事情，甚至夏言非这个外围人员都清楚。 他也不再挣扎，匆匆道了个别就准备离开。 就在孙承快走出酒馆大门的时候，苏景冷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明天让你那几个员工来一趟酒馆，我苏景，帮忙就会帮到底，希望到时候不要有人缺席。” 孙承错愕地回头看了苏景一眼，连忙飞快地点头答应接着逃难一样离开了酒馆。 这时候，一直自顾自喝酒的马维特抬头看了一眼酒馆大门，语气温和地说。 “总有些人幻想自己是世界的主角，但是这个世界啊不是单独为谁而转的，苏老板谢谢你的酒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说完起身要走。 夏言非连忙拉住马维特的长袍提醒道。 “这里是丹琼，别乱来。” 马维特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 “夏治安官，丹琼没有那条法度不允许一个外来神父出门逛街吧。” 然后轻轻从夏言非手里抽走衣角，头也不回地出了酒馆。 夏言非恨恨地对燕翎说。 “你不管吗？他就是个疯子。” 燕翎白了刘嘉奕一眼，没好气地对他说。 “要是没有你看着，这小子要死多少回。” 苏景笑着拉夏言非坐下。 “你又不是主角不要搞那么热血，喝酒！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来的。” 第五十九章 风向变了 外城，南城区。 井然有序的工业区旁，有一条干净整洁建筑装修金碧辉煌的商业街。 街区最中心有一家整整四层楼的鸣鼎轩酒楼。 这里从来不接待普通工人和拾荒者，高昂的消费就连一般企业的中层管理都望而却步。 此时鸣鼎轩四楼的包房里。 九个南城区最大公司的老总都在等待。 他们在等旭光的孙承，因为今天下午孙承在工业区的灵能网络里，上传了几个人的详细档案。 而且随档案上传的，还有一份谈话录音。 看完档案和录音之后。所有和旭光合作的公司掌权人都意识到，长久以来技术工人缺乏的现状有了转机。 偌大的包房里，所有人都心不在焉地闲聊着。 不过他们时不时瞟向包房的大门的目光，证明了所有人对现在的闲谈都只是出于礼貌的寒暄。 而今天的主角还没有出现。 随着包房的门被推开，里面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 但看到进来的只有孙承一个人，其他人脸色都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靠近大门的一个六十来岁的女人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离开座位拉起孙承的手问道。 “小孙啊，这么大的一个机遇你可要把握住了，给董姨说说，和那个掌握技术的灵能者谈得怎样。” 孙承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被自称董姨的女人握住的手，看了一眼都盯着自己的其他八个人，缓缓道。 “事情有点复杂了，我去北街本来是想请那个苏景来，但是刘巡察和新来的燕指挥官都在他那里。” 没有废话，甚至不用说事情的经过结果，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从孙承这句话里就能听出来。 内城的灵能者们插手了。 站在孙承背后的董姨重重哼了一声，保养得还算不错的脸上露出一副凶狠的神色咬着牙说。 “这群吸血鬼，难道他们就不想外城的民众过上正常的生活吗？” 随后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的其他八个人，像在自家公司会议室开会一样开始训斥。 “你们这些后辈也太怂了，被内城吸了那么多年的血，怎么就不敢抗议不敢和他们理论，外城的人也是人，他们可是指着我们给内城供应物资，明天我们集体向管理局发通知，就说因为没有足够的技术工人，往后每个月给管理局的物资减半。” 坐在桌子另一头的一个四方脸，年龄四十来岁的精壮男人笑呵呵地站了起来，示意董姨冷静。 “董姨不要激动，发通知的事情我们从长计议，这是个大事还是大家讨论下比较好。” 在他身边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阴郁男子头都没抬，玩弄着手指语气平淡地说。 “雷哥，我们又不是那个老女人的员工，不用太给她面子。” 听到这话董姨往桌子前走了两步，双手按在酒店巨大的青岩宴会桌上，桌上的餐具都因为她这一下弹了起来，随后发出一阵碰撞的轻响。 她俯视着桌对面的阴郁男人，语气急促地质问。 “小李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那芯片的前景你看不出来吗，还是你很不服我这个为工业区发展呕心沥血几十年的老大姐？” 小李停下了玩着手指的双手，缓缓抬起头毫无惧色地和董姨对视，似笑非笑地说。 “这才对嘛，想挣钱明说，不要搞什么道德绑架，别人不清楚，我们谁不知道你董丽连意外身亡员工的丧葬费都要克扣的人，居然有天会关心外城民众过得好不好。” 吊灯的光打在小李的脸上，他毫无惧色的眼睛，让本来恼羞成怒的董丽突然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她的巨峰集团。 董丽重重地哼了一声，也没有反驳只是移开了视线语气放缓。 “以前那个李翼虽然不是东西，但是他从来不插手外城工业区的运作，那个刘嘉奕一个酒鬼愣头青，已经三番五次对我们的管理指手画脚了，还有新来燕翎好像也和他搞在一起。” “这样下去，我们工业区的日子恐怕又要回到五年前那样，难道你们就甘心一辈子给内城打工？” 她的这番话让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其他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刚才打圆场的雷哥双手抱在胸前低头不语。 他身边呛完董丽的小李活动了一下手腕，坐直了身子皮笑肉不笑地说。 “各位，你们相信天命吗？” 雷哥诧异地看了一眼这个平时跟在自己身边，并不多话的小老弟，沉声问道。 “李峰有什么话就直说，这里都是工业区的精英，用不着兜圈子。” 李峰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神似乎有光，声音也变得略微有点亢奋。 “我从来都相信自己是运气很好的那一批人，家里四个兄弟姐妹，只有我从小没受到灵能辐射影响心智正常。” “正式进入公司工作以后，也很快从最基础的车间装配，干到厂长。” “而且随便谈个恋爱就是公司董事长的女儿，仅仅三年就成为理想集团的执行董事。” “就在我管理公司的第二年，岳父和老婆居然就因为灵能灾祸死了，你们说我是不是运气很好？” 虽然都知道这小子的发迹史，但是听他一脸兴奋地说出岳父和老婆死得好这种话，包房里的其他人，心里还是有点发寒。 雷哥脸色不变地盯着李峰，有点不耐烦地说。 “小李你到底想说什么，虽然我和你们理想有很多业务往来，但是你再这样疯疯癫癫，之后我们就不要合作了。” 李峰并没有搭理身边的雷哥，继续自顾自地说。 “你们知道吗就在我完全接手理想集团的运作以后，李翼上任了，接着就是工业区发展的黄金五年，我觉得这是一种天命，老天都站在我这边的。” “内城那些老爷控制芯片技术，不就是为了控制外城的人口嘛，如果，我是说如果所有在外城谋生的人，都知道内城有治好灵能辐射病的技术，却藏着不给外城的贱民们用……” 李峰的话到这里戛然而止，但是他透露出来的疯狂让在座的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震。 雷哥却摆摆手并不看好地说。 “宣传工具在内城手里，另外灵能者和我们普通人并不是一个物种，我们威胁不了他们。” 雷哥说完站起来离开座位就往包房大门走去，边走边说。 “各位，这次的合作我们麦穗集团就不参与了，放心我也不会把刚才的事情说出去，你们要做什么请便。” 站在他身后的李峰并没有理会雷哥的离去，而是神情郑重地对屋里其他七个老总说。 “雷哥不参与就算了，我有一些朋友正好对灵能通讯有点心得。” “诸位我有个计划，逼内城公开芯片技术，如果他们来硬的，就让外城再也没有帮他们做事的公司。” “当然这么高收益的事情，风险肯定有，就算到时候丹琼的总务司要清算，我的朋友也能保证诸位去其他聚居点仍然拥有现在的家底……” 李峰充满蛊惑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但是雷哥脚步不停，推开包房的门快步离开。 不过他不知道，两个藏在包房外拐角阴影里的身影，跟着心绪不宁的他走出了鸣鼎轩。 第六十章 你需要帮助 包房的临时会议没有因为雷哥的离去而终止。 董姨已经没有开始的颐指气使，安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李峰身边的人已经，悄悄将座位移开。 但是没有人反驳他刚才的话，各自都低头沉思，内城长久以来的强势，早已绝了他们反抗的心思。 而且他们各自家族里，也有不少种子有觉醒灵能进入内城的希望。 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不想冒险。 不过孙承资料里的那种芯片技术，所能带来的巨大利益，也让这些为了企业存续，精打细算一辈子的实业家们难以割舍。 李峰等了半天发现没有人响应自己，决定帮这些首鼠两端的家伙们坚定信念。 他拿起餐桌上的铁勺子，敲了敲酒杯发出声轻响。 随后包房大门被猛地推开，十来个面无表情的年轻男女沉默地涌入，将一桌子人围了起来。 发现事情不对的老总们，纷纷对孙承怒目而视。 年龄最大的董姨丝毫没有惊慌，直接出声质问。 “孙承，你早就和李峰这小子串通好了是吧，你们这是装都不装了准备火拼是吧？” 说话间她的手已经搭在自己的灵能手环上。 但是很快她的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 李峰伸了个懒腰，很随意地提醒。 “都不要白费功夫了，都说了我有几个朋友对灵能通讯小有心得。” 董姨放弃了用手环呼叫管理局，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这里是丹琼，内城的灵能者们绝对不会容忍工业区出乱子的。” 感觉已经胜券在握的李峰，毫无形象地跷起二郎腿，半倚在椅子上傲慢地开口。 “我这个人啊，最不喜欢当谁的附庸，本来还想带着各位做点大事业，谁知道你们一点胆色都没有。” 说到这里他猛地站起来，俯视着座位上这些平时在工业区呼风唤雨的老总们语气轻蔑。 “内城又怎样，还不是要靠我们外城这些人来供养，没错他们实力很强，但是你们知道贵城的卫星城有多少个吗？” “六十四个入城通道，每个通道就有一个卫星城，丹琼的总人口在六千万以上，而灵能者呢有没有五千都是一个未知数。” “为什么我们这些普通人要供养他们，计划基本上已经告诉你们了，当朋友还是敌人选吧。” 李峰话音刚落，围在外面的那些年轻人齐刷刷地向前迈了一步，几乎贴身站在坐着的老总们背后。 董姨的脸色阴晴不定，索性一言不发。 坐在她身边的一个五十岁上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沉声问道。 “李峰你这么强势，那刚才雷明走的时候怎么不拦下来？” 这句话让站着的李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挑了挑眉说。 “你们觉得我会那么轻易放他走吗？既然大家现在还下不了决心，我们就稍微等一会，相信雷哥很快就会回来求着我合作的。” …… 离开了鸣鼎轩的雷明，在酒楼后的停车场，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灵能动力车，但是破碎的车窗，让他瞬间警觉了起来。 他环视了一下有些昏暗的停车场，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按了下手环的激活开关，但是平时反应迅速的灵能手环这时候没了反应。 就在这时，身侧阴影中突然冲出一道人影，扑向他。 急速后撤一步躲过袭击，雷明掏出腰间防身的手枪，朝着袭击者连连射击。 但对面似乎早就预料到自己会开枪，以超越普通人反应的速度抽出一条金属短棍，精准地敲飞了射向自己的子弹。 与此同时，一道有些妩媚的女性声音在雷明的身后响起。 “雷总一见面就拔枪是不是太激情了，要是你愿意，我可以单独和您讨教下射击的姿势。” 曾经也是巡警的雷明，心跳瞬间加速，他知道今晚遇见狠角色了。 他头都没回地反手向身后开了两枪，然后飞快地朝停车场出口跑去。 不过刚才袭击他的另一个人，已经赌在了他面前。 对方手中短棍轻轻一挥，精准地敲在了雷明的肚子上。 然后雷明就感觉，自己好像被一辆飞驰的车撞上一样，整个人飞了起来，重重地撞在一辆停在一旁的车上。 另一个女人嗔怪的声音响起。 “阿力，李峰那边只是叫我们教训下他，你下手是不是太重了，人死了可就没办法交差了。” 收回短棍的阿力冷冷地回答。 “放心我有分寸，给他这一下只是让他不要乱跑，接下来该你了。” 地上的雷明被摔得眼冒金星，肚子上的重击让他剧烈地呕吐起来。 好一阵才回过神来，他艰难地爬起来才看见。 一个捏着鼻子的女人在他身边来回踱步不远靠近，边走边皱着眉抱怨。 “脏死了，你们这些老总平时都是吃屎的吗，这么臭。” 顾不得尴尬，雷明脑子里飞快地回忆自己什么时候有这种等级的仇家。 用手擦去嘴角的秽物，他戒备地盯着不太愿意靠近自己的女人忍着疼痛问。 “两位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女人听见雷明发问，眼神一亮，笑嘻嘻地说。 “雷总看来没被那个野人打蒙嘛，我就长话短说了，希望你老老实实回去和李峰合作，不然小妹不保证哥哥的人身安全哦。” 听到这句话，雷明瞬间就反应过来这两个人都是被李峰指使，自嘲地笑了一下，表示并不想配合。 “想不到平时不吭声的李峰有这么霸道，如果我不配合你们要怎样，杀了我？” “没用的就算我死了，接手晨曦的人也不会和一个想在丹琼搞暴乱的人合作。” 看到雷明不配合，那个女人也懒得再和他废话，脚下瞬间加速伸手就想掐住雷明的脖子。 嘴里还笑嘻嘻地说。 “既然雷大哥不愿意配合，不如我带你换个地方和方式聊聊。” 但是她这势在必得的一下，在半空中就被一只手握住手腕。 一个身穿青色长袍，拄着短杖的神父不知何时已经挡在雷明身前，他看向女人的目光透着兴奋。 是那种捕食者看见猎物的兴奋。 神父温和地对着女人说。 “女士好像你需要帮助？” 第六十一章 平息 离雷明最远的力，根本没发现这个古怪的神父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他看见同伴被压制，连忙挥棍上前。 可是刚跑两步，就发现自己的双腿被几根从地下伸出的半透明淡金色锁链捆住。 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连说话都不能。 截下女人救了雷明的神父，正是才从酒馆赶来的马维特。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女人的眼睛，整个人已经没有了在酒馆的温和。 刚才女人的突然发难，让雷明来不及反应。 自知无力抵抗的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但是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 却发现一个穿着法伊特神职人员衣服的人救下了自己。 雷明连忙对背对着他的马维特说。 “谢谢神父的援手，不知道您能不能带我去管理局报案，工业区要出大事了。” 马维特头都没回，声音依然平和地回答。 “别紧张先生，你真的以为总务司对外城的一切一无所知吗？” “你守住了作为一个丹琼人的底线，现在安心地回家，处理下身上的伤势，睡个好觉你们公司的机遇就要来了。” 接着马维特像牵起一个孩子那样，握住了面前这个女人的手。 而那个刚才还风情万种又有些癫狂的女人，现在双眼却失去了神采。 任由马维特牵着她走向被锁住双腿的力。 这绝不合常理的一幕，让才死里逃生的雷明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他立刻头也不回地往停车场外面跑去。 直到回到灯火通明的主路上，雷明才觉得安心一点。 平复下狂跳的心脏，他试着再次激活灵能通讯。 这次没有意外，手环顺利地激活，雷明第一时间拨通了治安队值班室的通讯台。 就在等待通讯接通的时候，十几辆治安队的巡逻车飞速来。 其中一辆车稳稳地停在雷明身边。 正好这时通讯台被接通，对面一个温和的女声在雷明耳中响起。 “您好先生，有什么紧急情况吗，如果遭遇帮派混战请第一时间进入您的居所并打开灵能护罩。” 同时另一个有点痞气的声音在雷明耳边响起。 “没事了，我已经遇见这位先生了，你们继续值班。” 灵能通讯迅速被挂断，雷明才发现自己见过的治安队副队长陈默，强忍着笑意打量着一身狼狈的自己。 顾不得其他，立刻将自己刚才的遭遇给这个平时感觉很不着调的治安官讲了一遍。 陈默在耐心听事情经过的时候，向前面等着他的其他巡警们打了个手势。 很快十几个治安队员就冲进了灯火通明的鸣鼎轩。 雷明刚刚讲完今晚的经过，就看见李峰和十来个年轻人被治安队员们拖了出来。 治安队员把这些人像扔垃圾一样，丢在鸣鼎轩大门前。 又等了一会一辆高大的运输车驶来，车上飞快地下来了几个拿着袋子的搬运工。 他们熟练地将扔了一地的人分别装进黑色袋子里，然后像扔货物一样丢进运输车舱室拖走。 目送运输车离开以后，陈默向鸣鼎轩里喊了一声。 “各位今天受惊了，现在没事了都早点回各自公司吧，你们是工业区的栋梁，要保重身体啊别熬夜了。” 他喊完这一嗓子以后，一群惊魂未定的老总们才依次从鸣鼎轩大门走出。 这群人中间孙承现在脸上毫无血色，一个劲地向其他人解释。 “你们相信我啊，都是那个姓李的胁迫我。” “我和那个败类没有关系。” 但是无论他向谁走去，其他老总都连忙躲开，似乎这个人身上有什么脏东西。 雷明也不是傻子片刻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小声地问陈默。 “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陈默从怀里掏出一个还有点温度的大饼，啃了一口才含糊地回答。 “刚刚接到通知，妈的吓死老子了。” 雷明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吃饼吃得毫无形象的陈默，有点不确定地继续问。 “李峰派来追杀我的人，可是两个伪觉醒者，他身边肯定也有不少这种帮手，你们这么轻松就全做掉了？” 两三口啃完手里的饼，陈默嘿嘿笑着露出别在腰间的一个小型四方金属装置。 “灵能科技，震撼人心，今天刚发的新装备，你别说新来的燕指挥官真大方。” “我感觉现在的巡逻队能直接和麦斯的沙盗们练练，你说还有两个追杀你的伪觉醒者，带我去看看，光和你说话了这东西我还没对真人使过呢。” 雷明觉得这个治安官完全没认真听自己的话，连忙解释。 “刚才一个法伊特神父已经制服了那两人，你确定我们要再去看看吗？” 听到法伊特神父几个字，陈默面色一变，立刻招呼其他治安队员。 “收工了收工了，加班费赚得差不多了，把车骑回去解散，老大休假这段时间，你们可要按时上班啊。” 然后丢下一脸惊愕的雷明，跨上巡逻车飞驰而去。 雷明只听到陈默上车前的一句小声吐槽。 “法伊特的魔怔人，谁爱管谁管，惹不起溜了。” 一晚上的奇幻经历，让雷明脑子乱作一团，不过那个神父的事情，让他心里埋下了一颗好奇的种子。 …… 酒馆的生意今天有些差强人意。 除了几个拾荒者进来点了几瓶最便宜的酒。 几个经常光顾的混混，一进门看见站在刘嘉奕背后穿着执法队制服的燕翎，立刻慌不择路地逃了出去。 自斟自饮的刘嘉奕半开玩笑地对燕翎说。 “没事就回你的办公室去，杵在这里苏老板都没办法正常营业了。” 恨铁不成钢的燕翎惋惜地看着不停喝酒的刘嘉奕轻声说。 “三年了，你还没走出来吗？” “整个执法队只有你最有机会突破天象级，为什么不努力一把，出了城还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 刘嘉奕没有管有些哀怨的燕翎，又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酒，有气无力地说。 “像个苦修士一样克服自身的情绪波动，这么反人类的锻炼方法也就你们这些木头才受得了。” “谁说喝酒不是修行了，行了别管我了，明天你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早点回去要是不爽随时欢迎来找我讨教。” 见说不动刘嘉奕，燕翎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毫无意义，叹了口气也不管带她来的夏言非转身离开。 但是就在她准备推开酒馆大门的时候，早先离开的马维特，领着两个人先走了进来。 第六十二章 亵渎之力 马维特的归来，让准备离开的燕翎停住了脚步。 因为这个神父领人进来的方式有点猎奇。 他左手拎着一根半透明由纯粹能量组成的锁链。 链子的另一头牢牢捆住一个，有着披肩长发的男人。 而他的右手像牵着一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牵着一个身穿黑衣，消瘦而有些怯生生的女人。 马维特一进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的燕翎，他友好地朝她点了点头，平和地说。 “燕指挥官，很高兴你还没有离开，这两位是今晚一起事情的罪。” “我个人斗胆向你讨个人情，希望管理局能将他们交给我。” 关于自己职责内的事情，燕翎还是很重视，她后退半步示意马维特稍微等下，然后激活了手环里的灵能通讯。 等待燕翎回复的时候，马维特很随意地拉着两人坐回了只有刘嘉奕，苏景和夏言非的桌子。 喝了不少酒的夏言非，看到马维特以这样的方式回来，迷离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澈，压低了声音询问。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两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没等马维特回答，从马维特进门就注意到他的苏景。 看到被能量锁链捆住的男人身上不时渗出墨绿色灵能，摇了摇头站起来对着大厅里不多的客人喊了一声。 “各位不好意思，今晚酒馆有事要打烊了，已经拿的酒水免费，麻烦你们先回去。” 买醉的拾荒者们虽然有点不爽，但是也知道这里不是简单的地方，飞快地收拾好了自己的桌面，结伴离去。 等那些普通人走后，苏景立刻激活了酒馆内置的灵能力场，将这方空间和外面隔绝开来。 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到那个被捆住的男人身边，试探性地伸出手按住了那人的后背。 一直安安静静如同提线木偶的男人，被苏景碰到以后，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嘴里也发出像野兽一样低沉的吼声。 短暂的试探以后，苏景就收回了手掌，那个男人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另一边，已经和治安队询问完情况的燕翎又重新走了过来，她目睹了苏景刚才的一番做法，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想。 “苏老板看来知道些什么，可以分享下情报吗？” 苏景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拿起他自己的酒喝了一口缓缓道。 “老朋友了，溯源会的手段。” 燕翎点点头接着苏景的话说了下去。 “溯源会对我们丹琼的渗透从来没停止过，今天他们又收买了一个工业区的年轻企业家。” “这两个人是那个叛徒派出来的伪觉醒者，治安队已经处理了企图胁迫其他公司老总一起煽动民众的叛徒。” “至于这两个人嘛，按照总务司的规定来说，是要直接处决的……” 燕翎话还没说完就被马维特直接打断。 年轻的神父直接站到了燕翎的面前，很认真地说。 “这混乱的世道，谁不是被苦难裹挟着生活，他们犯的错还不至于需要性命来偿还。” 对于这些事情，燕翎本身就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她又是一个极度遵从秩序和规则的人，丝毫不顾马维特的面子立刻拒绝。 “神父，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规则。” “如果今天我对他们网开一面，明天又有人让我对其他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总务司的规则就是一堆空谈。” “现在立刻将这两个人交给我。” 酒馆内的气氛瞬间就变得焦灼了起来，燕翎和马维特隐隐有对峙的势头。 不过一个不合时宜的慵懒声音打断了开始蓄势的两个人。 “燕指挥官，他轴你也犯轴吗？” “根据总务司治安管理第七百二十八次试行法案规定，需要处决的犯人，一旦有研究价值，可以移交有能力研究的巡察官或者组织处置。” 刘嘉奕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背着法条。 他的话让燕翎若有所思，不再严厉地盯着马维特，而是转头望着刘嘉奕问。 “你什么意思？” 刘嘉奕松松垮垮地站起来，走到被马维特捆住的男人身边，用食指在那人的肩膀上轻轻抹了一下。 然后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一些细碎的墨绿色能量附上了刘嘉奕的指尖。 这些星星点点的能量宛若活物一般不停，撞击着他的手指，但是又不断被一层淡蓝色的光幕弹开。 刘嘉奕用拇指轻轻一碾，这些能量瞬间消失不见。 他笑着说。 “救夏言非那天晚上，我就遇见了两个李翼手下的废物，他们用的也是这种丹琼体系以外的灵能。” “这种能量可以腐蚀和同化同等级的源生灵能，我想马维特神父感兴趣的也是这东西对吧？” 马维特立刻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目的。 “从法伊特离开，我就注意到了溯源会搞出来的这些东西。” “与其说它是灵能，不如说这是恶魔之力。” “所有我见过的使用这种力量的人，都会本能地唤醒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欲望，他们纵欲，暴虐，贪婪。” 说到这里，马维特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个人情绪，语调也提高不少。 “这是一种能把人变成野兽的力量，我在赛斯遇见的一个酒馆里，就遇见过原本和善的一家人，因为这股力量变成了贪婪残暴的匪徒。” 刘嘉奕也跟着点头说。 “那次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神父你花了整整半个月才清除了那群人身上的邪能，所以现在遇见这两个被转化的伪觉醒者，你想研究这种能量的本质对吧？” 马维特虔诚地回答。 “为了月德神扫除大地的污秽就是我的使命。” 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燕翎就知道自己这个曾经的师兄有事情瞒着自己。 不过她知道刘嘉奕绝对不会出卖丹琼的利益，而且对方确实有巡察官的身份，只好收起了对马维特的敌意。 “神父有刘巡察的授意，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希望你在丹琼能遵守这里的规则。” 放下话自觉今天有些丢脸的燕翎，转身对苏景说。 “苏老板今天对你酒馆造成的损失，实在抱歉，希望你能继续安心在外城区生活，我不打扰了。” 苏景也没有给这个耿直得有点过分的新指挥官甩脸色，笑着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关闭了灵能力场让她先离开。 等燕翎走后，苏景才看向一直一脸慵懒的刘嘉奕认真地问。 “兄弟你是干大事的人，就是不知道一直在我这个小小的酒馆买醉是为了什么呢？” 刘嘉奕随意地摊了摊手，平静地回答。 “苏老板，不要带着佣兵时候的偏见嘛，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比如我就是个好人，不然你以为，你留在这边吸引注意力，就能那么轻易将艾布最重要的科技核心送出丹琼？” 苏景猛然一惊，低声问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刘嘉奕平静地坐下，用双手撑住下巴，抬头望着有点失态的苏景说。 “我一直都知道！” 第63章 摊牌 苏景在当佣兵的二十几年里，早就养成了怀疑一切的性格。 刘嘉奕这番看似摊牌的话，不由得让他想了很多。 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巡察官，能是一个好人。 或者说性格里的谨慎和之前的人生经历，让他不允许自己去赌一个接触时间不长的人的善意。 悄悄把手背在背后，暗中凝聚起体内的灵能。 苏景知道刘嘉奕的实力远超自己认知，但是他还有底牌，或许有一丝逃离的希望。 不过，已经不装了的刘嘉奕，丝毫不再顾及苏景的感受，赶在苏景出手之前，轻描淡写地打了个响指。 酒馆内靠灵能驱动的灯具，投影等设备瞬间熄灭。 而站在桌子旁的苏景感觉到的是，自己锻炼了二十多年的灵能在这一刻拒绝了与自己共鸣。 漆黑的酒馆内，只剩下马维特捆住那个伪觉醒者的锁链提供了细微的光源。 心中警铃大作的苏景保留了一个佣兵本能的危机应对。 灯灭的时候就闭上双眼，本能驱使下就想趁黑逃出这里。 不过令他感到绝望的是。 脑子里的念头是快逃，但身体做出的反应却是机械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抽出椅子平静地坐下。 无奈地睁开眼，苏景借着能量锁链微弱的光试图看清刘嘉奕此时的表情，他迫切地想知道，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过光线实在太暗，苏景只能看到一个漆黑的轮廓和听到刘嘉奕依然慵懒的声音。 “现在苏老板，我想你能安静地听我说话了吧。” 知道自己和对方那无法跨越的实力差距以后，苏景反而安心了不少。 至少如果刘嘉奕有其他的心思，那控制住自己以后不会再这样和自己废话。 “恢复这里的灵能流动吧，我不会再反抗。” “聪明的选择，苏老板我真的很欣赏你的性格。” 刘嘉奕回话间酒馆的灯光重新亮起，苏景的行动也恢复了自己掌控，不过体内灵能的流动仍旧感觉不到。 刘嘉奕的脸上这时挂上了淡淡的笑意，他站起来给苏景面前的酒杯倒了一杯自己瓶子里的酒，然后拿起自己的杯子碰了一下。 喝完酒以后，才缓缓开口。 “无论侍者也好，堇也好，不过是旧时代的幽灵，只有已经全员癫狂的艾布，还有游离在丹琼体系以外几十年的你，才把她当做宝贝。” “苏老板，我承认现在的世道烂透了，各大聚居点的高层全都变成了只会精算各自利益的政客，资源与实力成了世界的通用货币。” “而普通人早就变成了维护各个聚居点的耗材，你的多疑和谨慎没有错。” 说到这里，刘嘉奕的神情从往日的慵懒迅速变得严肃，他左右看了看还在酒馆里的众人，眼神坚定地继续说。 “但哪怕是在最漆黑的深夜，也总有不自量力的微光，企图照亮身边的一切。” 说到这他指了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醉倒在桌上的夏言非。 “这小子从治安队培训毕业以后，就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你应该也暗中调查过吧，这个世道上他这种坚守底线的好人，能不能称为善良？” 刘嘉奕的这番话，让苏景无法反驳，回到丹琼这半个月以来，他早就从各种渠道了解过夏言非的所作所为。 如果不是有一个贪得无厌又一毛不拔的上司，夏言非单凭一己之力，就能把这个卫星城的治安管理得很好。 他点点头回答。 “他确实是一个好人，可惜被之前的指挥官耽误了。” 虽然承认了夏言非的善良，苏景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但是好人在这乱世注定没有好报，夏言非自己的生活好像也过得很拮据，据我所知他至今住在管理局的集体宿舍里面。” “丹琼卫星城的治安官，除了他谁没有自己的私人豪宅，当了五年治安官想吃一顿带莱彻香料的烤肉都要精打细算，这就是给好人的报答。” 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马维特睁开了双眼，温和而平静地接过了苏景的话头。 “所以这个世界需要改变。” 这时候苏景已经知道了马维特早就和刘嘉奕站在了一起，沉思了一会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所以你们想成为改变世界的人？” 刘嘉奕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苏老板你还是误会我了，时代是在不断发展的，一小撮人的力量做不了什么。” “我也不是野心家，只是三年前，恰好知道了一些事情，想为这个星球上的文明播撒一些种子罢了。” 这时刘嘉奕认真地盯着苏景的双眼声音郑重而欣慰。 “就像你帮助乔伊丝组建赤沙商会那样，我也想创造一个能安心生活的环境，不过我的目标稍微有点大，是整个月德。” 苏景没有因为刘嘉奕这些有煽动性的语言而动容，他当佣兵的时候见过太多，嘴里喊着崇高理想，而背地里只为满足自己低俗欲望的人。 他耸了耸肩。 “饼太大，我吃不下，要不你弄死我吧，父母遗留的资料还有堇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你的。” 刘嘉奕叹了口气，其实他也知道要扭转苏景这几十年来塑造的世界观，并不是凭几句空洞的语言就能完成。 他站了起来，一只手搭在了苏景的肩膀上。 如同下午燕翎带走刘嘉奕那样，他和苏景的身影瞬间从酒馆消失。 看见两人消失，马维特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他轻轻推了推趴在桌上的夏言非。 “起来吧，你演得太假了，如果不是苏老板被刘嘉奕控制了感官，你以为能骗过他吗？” 夏言非尴尬地从桌子上爬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被自己弄乱的头发讪笑道。 “无论过了多久，我真的没办法在刘嘉奕谈理想的时候不笑出来，第一次我遇见他这样的时候，直接就以为这是个疯子。” 马维特依然很淡然，平静地看着已经不再和自己较劲的夏言非说。 “但是他也让你看到了希望不是吗？” 第六十四章 邀请与要求 月德星的所有人，从小就被人告知。 他们生活在一个巨大的星球上，这里曾经有着辉煌的文明。 但是由于人类的无知和自大，招来了天外的灾祸，月德神为了文明能存续，没收了人们探索天空的权利。 自那以后，神秘的天空成为人类禁区，任何研究征服天空途径的行为都会招来神罚。 星球上蔓生出灵能风暴和空间乱流，人类被圈禁在这颗巨大的星球上。 一旦发展到一定程度，毫无征兆的灾祸就会摧毁人类的城市和国度，只留下少数人类火种继续这个轮回。 苏景也是不断听着身边人讲述这种传说长大。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觉得这是一种无稽之谈，不过是些磕嗨了迷幻剂的叙事者编造出的故事。 甚至在系统地学习以前，他都认为大地是平的，漂浮在望不到头的无尽海之上。 就算接触到无数验证他是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球体证据之后。 他仍然认为什么神明封锁天空，圈禁人类。不过是那些屈从于未知的庸人无法征服头顶的蓝天，给自己找的借口。 直到家庭巨变，被拐到混乱的麦斯靠父母留下的遗产成长成一个独当一面的王牌佣兵。 一次次任务中为了复仇，搜集了无数资料，他才渐渐相信这个星球有不为普通人知道的一面。 今天他终于，亲眼看到了这个生活了几十年的星球的真面目。 被刘嘉奕传送之后的苏景，短暂的眩晕之后，感觉自己飘在了一个没有方向感的地方。 眼前像山区里没遭遇各种光污染的天空一样，漆黑的背景里无数繁星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但是这些星星不像平时观察时那样不断闪烁，而是非常恒定地亮着。 就在他感叹着这神奇的一幕时，脑海里传来刘嘉奕熟悉的声音。 “转身看这边。” 控制着身体缓缓翻转之后，苏景首先看到的是令人震惊的一幕。 就在他背后，一颗巨大的蓝色球体漂浮着，以灵能者被改造过的视力，他甚至都无法分辨那颗巨型蓝色球体上的具体细节。 只能依稀分辨出无数缓缓浮动的白色烟幕是云层，巨大蓝色的球体表面似乎还有几块巨大的绿褐色板块。 刘嘉奕则站在他面前，脚底是由灵能凝聚的一片光幕。 此时的酒鬼已经没有了平时的那种痞气，尽管还是穿着普通的一身丹琼休闲服，但苏景从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优雅。 刘嘉奕指着那个巨型球体道。 “震惊吧，当年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比你激动多了。” 他说着转过手指，虚空画了一个由无数灵能光点组成的复杂图形。 苏景认识这种图形，是灵能者练习灵能掌控时在脑海里构筑的术式。 他知道这是刘嘉奕在传授他新的灵能使用方法，迅速把图形记下，并在脑海中构建了一遍。 图形构建完成的瞬间，失重的感觉消失，他稳稳地站在了一块灵能光幕上。 同时刘嘉奕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我果然没猜错，你不仅是塑能系的灵能者，同时也兼修了精神系灵能对吧。” 苏景都没看见刘嘉奕嘴唇有任何动作，他正奇怪两个人面对面，为什么还要浪费灵能传话。 下意识地就要开口回话。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无论自己张嘴想说什么，都无法发出声音。 只好也用灵能回应。 “这是什么情况，这里到底是哪里？” “你已经猜到了何必多此一问呢？” “不可能，赛斯每年都要疯掉两位数的精神系灵能者，都始终找不到登天的方式。” “天空确实被封锁了，不过当一个灵能者成长到天象级以后，就能借助灵能网络，发现灵界信标，确切地说，我们是钻了神明禁制的空子。” 回完这句话，刘嘉奕挥了挥手，苏景眼前的景色迅速变换。 他们又来到当初苏景送堇和乔伊丝离开的那个小土丘。 此时正是深夜，还有几个拾荒者在这里搭建起临时营地，围坐在一堆篝火旁烤肉。 但是他俩这么大两个活人突兀地出现，却没有惊动这些人。 刘嘉奕的声音接着在苏景脑中传来。 “其实我们和这些拾荒者并不在一个位面，我们可以观察到他们，但是他们是无法发现我们的。” 苏景苦笑着摇了摇头，用灵能回应。 “所以今天你一直在这里看着我表演？” 这次刘嘉奕没有否认，点了点头用灵能传话。 “对于天象级的灵能者来说，只要想知道，你们谁都没有秘密。当然时空裂隙也不是万能的，同能量级的灵能盾就能隔绝窥视，或者直接连接灵能网络的护盾也能偏移探测。” “我让你看这些是为了表达我的诚意，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语言，那就看看我的行动如何。” 此时的苏景也不再抗拒，顺着刘嘉奕的意思点了点头回应。 “我没有拒绝的资本不是吗？” 见苏景已经不再抗拒和自己交流，刘嘉奕又一次把苏景带回了酒馆内。 当他们再次出现的时候，夏言非已经离开，只有马维特还端正地坐在原来的位置等着他们。 回到酒馆的刘嘉奕又恢复了平时那种慵懒的样子，他将刚才倒的酒递给苏景，又端起自己的空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苏老板我和你摊牌，并不是想强迫你做什么，只是我要做的事情，需要联合一切能够联合的对象。” “你是我欣赏的人，这段时间你可以在这里坐看风云，如果觉得我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希望你能提供一些援手。” 说到这里刘嘉奕笑了一下，对苏景提出一个要求。 “另外你对乔伊丝他们的安排，我也支持，这个世界需要一帮会做梦的人去改变，我会帮你隐藏堇的资料，但是希望你不要过多插手他们的成长。” “毕竟只有在风雨中成长起来的大树，才能为人们遮风避雨不是吗？” 拿着酒杯的苏景缓缓点了点头，也不多言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才吐出一句话。 “我知道了，你们请便吧，今天有些累了我想早点休息。” 对于苏景这种不置可否的态度刘嘉奕没有说什么，招呼了一声马维特就带着两个伪觉醒者离开了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