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君上瘾后,本毒妃不伺候了》 第1章 陷害 “乖，再忍忍！马上就好。” 沙哑低沉的嗓音，仿佛魔音一般，在沈菁茹的脑海里回荡。 她整个人浑浑噩噩，明知道男人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却无能为力，再次晕死过去。 …… “看她这么多年恪守本分，安心照顾一家老小，还以为她是个好的，却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就是啊，竟然……，真是丢尽了我们村的脸面。” “杨婶，你赶紧抓主意吧，不是说你家明浩高中榜眼，马上要荣归故里了吗？这要是让他的政敌知道，以后他的仕途都要废了吧？” “老大家的，娘知道这么多年委屈你了，可你也不该做出这种事情啊，你这样子让娘怎么向明浩交代？” “看在你这么多年照顾我们的份上，娘也不为难你，以后你就以妾的身份，跟在明浩身边吧。” “柳婶你就是太善良了，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就应该把她浸猪笼。” “是啊，这样败坏村风的女人，怎么能留？” “可是，她怎么说也为我们村子里做了那么多贡献，我们总不能做得太过分吧？” 一群村妇站在破茅屋外面，虽然没有进去，房门却没有关，能看到里面床上有两道身影还在忙碌。 哪怕外面村妇们的议论声，也没有让里面的人停下来，声音一浪接一浪，听得人面红耳赤。 一道细柔的嗓音从众人背后传来：“诸位婶娘在这里看什么？谁要浸猪笼？” 因为这件事的特殊性，来到这里的，都是村子里的中老年妇人，年轻妇人与男子都没有。 此时听到一道熟悉的年轻声音，一个个都僵硬转身，看到身后的三名女子时，脸色都变了。 “老大家的？你，你怎么在这里？”杨柳氏的双眼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看着沈菁茹，脸色苍白到极致。 她在这里，那里面的人，是谁？ 沈菁茹轻轻勾唇，眼底闪过冷光，面上却不显。 “一早起来，听说娘带着各位婶娘往这边来，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异声，她俏脸微红，别过头去，语气也变得愤慨。 “里面的是谁啊？这里虽然不在村子中间，却也是属于咱们村的地盘，怎的有人在里面行苟且之事？” “此事绝对不能姑息，村长，你说是吧？” 她回身，看向身后跟过来的一群男人，前面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头。 正是她来的时候，顺便去叫来看戏的。 杨柳氏看到沈菁茹出现在这里，又看到村长带着一行人过来的时候，心中莫名慌乱，有种一切都已经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 村长一张老脸涨得通红，狠狠地瞪了杨柳氏等人一眼，对几个老婆子道：“你们进去，把她们拉出来。” 他们原本算计的是沈菁茹，可现在沈菁茹人就在这里，那里面的，到底是谁？ 有人很快提来一桶水，两名妇人走进去，一桶水直朝床上的两人泼去。 一桶凉水泼去，床上正激烈做运动的两人哆嗦了一下，总算渐渐停下来。 然，两名妇人看清床上的女子时，忍不住惊呼：“杨明雪！怎么是你？” 杨柳氏听到杨明雪这个名字，身躯剧颤，身形也踉跄了两下，被两名妇人扶着。 她猛然回头看向沈菁茹，刚好看到她收起来的唇角弧度。 沈菁茹面露悲痛之色：“哎呀，怎么是明雪啊？她怎么可以这样？” “真要是喜欢，直接说啊，就算娘你不为她做主，我这个嫂嫂的，也是可以帮她的，她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会就是她喜欢的那个男子吧？娘，都已经这样了，你就别再拒绝了，成全她们吧。” 她说得情真意切，眼底却隐藏着一片冷意。 “贱人，是你，是你对不对？我的明雪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肯定是你害的她。” 杨柳氏气得朝她扑过来，想要撕打她。 明明应该躺在里被人抓奸的应该是她才对，为什么会变成她的女儿？ 要说不是这个女人害的，她绝对不相信。 沈菁茹往侧后退一步，被丫鬟若媚护着，看向杨柳氏，黑亮的大眼睛里盈满泪水，委屈到极致。 “娘，我哪里做错事了，你要这样陷害我？我进杨家这么多年，哪怕夫君不在家里，我也尽心尽力照顾一大家子。” 她微微垂眸，满脸的委屈之色：“对明雪，我也一直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疼宠，怎么可能害她？” 村长此时也冷静下来，对杨柳氏喝道：“够了，闹什么闹？杨明雪现在做出这样的丑事，要么直接嫁了，要么浸猪笼，你自己选吧。” 沈菁茹在村子里开作坊，村民们都靠着她的作坊生活。 没有抓住现场，再把脏水泼到她身上，完全说不过去，再把她激怒，于他们不利。 现在唯有牺牲杨明雪，先稳住沈菁茹再说。 杨柳氏傻眼，但也渐渐冷静下来，狠狠地瞪了沈菁茹一眼。 这时，里面的两人被拉出来，身上随意地披着衣服，脸色潮红，头发凌乱，却已经昏迷过去。 等看清楚那个男人的时候，杨柳氏两眼翻白，直接晕死过去，被两名妇人扶住。 沈菁茹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眼底的恨意更浓。 原主一心为了杨家，为这杨家村劳心劳力，最后却被如此算计。 如果不是她二十三世纪的鬼医穿越而来，原主昨晚就死在男人身下了。 她微微垂眸，随后又抬头看向村长，语气无奈：“村长，我娘已经晕过去了，我这个做嫂嫂的做主，让明雪跟二傻子回去吧。” 二傻子是村子里的傻子，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因为傻，父母早亡，是吃百家饭活下来的。 平时蓬头垢面地蹲坐在村口那里傻笑，有时候还会追着孩子与大小媳妇满村跑。 但沈菁茹一点也不心疼，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个男人，应该是她们安排给原主的。 如果不是她穿越而来，今天被人看笑话的，就变成她了。 第2章 最美誓言 村长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沈菁茹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后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算是默认了。 “老大家的，你，你怎么能这样？明雪跟了二傻子，这辈子都毁了啊？” 说话的，是扶着杨柳氏的一个妇人。 沈菁茹抬眸看她，眼底冷意横生：“所以，二婶的意思，是要把明雪浸猪笼？” 杨王氏唇瓣嗫嚅着，好一会儿才把话说出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明明可以保下杨明雪的，可她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 沈菁茹冷凝了她一眼，便懒得再理会，带着身后的两个丫鬟转身离开。 “对了，明雪现在，不适合再回杨家，直接送她与二傻子回家吧。” 转过身，她的身形略微踉跄，眼底的冷意更甚。 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她对若媚道：“若媚，你去与程大哥说，让他来找我一趟，我有事与他说。” 若媚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不敢问，连忙应声离开。 若梅不时悄悄打量前面的身影，小姐还是那个小姐，可她总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她微微低头，眸底闪过一抹担忧之色。 杨家，因为沈菁茹的原因，在村子里起了一座三进的大院子，在整个杨家村，都是独一份。 不但修了大房子，还买了不少下人，可以说，是仅有的富户。 看到是沈菁茹回来，门房连忙打开门，腆着笑脸：“夫人。” 沈菁茹没有说话，直接往里面走去。 门房的小厮奇怪地看着她的背影，夫人一向温柔和睦，待人有礼，对谁都是笑脸相待，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 不过，他只是一个门房的小厮，可不敢多说什么。 沈菁茹回到自己的房间，对若梅道：“你去让余嬷嬷也一起过来见我。” 说完，直接关上门。 房间里的摆设尽显精致，件件奢侈。 原主本是江南富商的独女，年少时一次外出遇险，被当时的穷书生杨明浩所救。 杨明浩是读书人，虽然无所成，嘴却很会说话，将年少无知却情窍初开的沈菁茹哄得，一颗芳心全部扑在他身上。 不顾父母的劝阻，带着大量嫁妆远嫁到这西北的苦寒之地。 因为家里是商户，从小耳闻目染，她对生意之道也极为精通。 嫁给杨明浩的时候，洞房花烛夜却没有圆房，杨明浩搂着她说着动听的情话。 “你是世间最善良美好的女孩，当值得拥有更多的美好，待我金榜题名时，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以此来鞭策我努力读书，早日将娇娘搂在怀里，可好？” 那时候的沈菁茹对他死心塌地，感动得不行，更是花大价钱为他请来名师。 在他上京赶考时，只留下一句话：照顾好家里，等我回来。 因为他这句话，沈菁茹这三年来，无怨无悔地照顾这个家，做买卖带领杨家村民发家致富。 但她换来的是什么？是一场算计。 两个月前传回杨明浩高中榜眼的消息，那时候杨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三天前，京城再次有信传回，但这次，那封信却没有传到她手里。 当时杨柳氏夫妻俩人的神色又是惊喜又是怪异，只说杨明浩不日将要回来，让她把家里收拾好。 昨晚，她被算计，下的药份量不轻，但也不至于让原主就那样死在男人身下。 而是，那个男人体内另有剧毒，通过阴阳交合的方式传到了原主身上。 那才是让原主送命的诱因。 要不是她二十三世纪的鬼医穿越而来，原主死得憋屈。 只是，昨晚她穿越而来时，虽有些记忆，身体却支撑不住晕死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身上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但她可以肯定，昨晚在她身上的男人，绝对不是二傻子。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艳若桃花的女子，唇角轻轻勾起一抹邪异的笑容。 “既然我接替了你的身体，放心吧，你的仇，你的恨，我都会为你报的。” 她抬手，轻轻拉下密封的衣领，露出脖子上的那些青紫，都是欢爱过后留下的痕迹。 她狠狠磨牙：“男人，可别让姑奶奶再遇上，否则定要让你后半辈子不做人。” “不对，你后半辈子还能不能好好活着，都是一件大事。” 从她自己体内残留的毒素来看，那个男人体内的毒极重。 哪怕是传了一部分到她体内，他自己体内残留的毒，也足够他受的。 就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医术，有没有能为他化解的？ 她一早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体内的毒，及时解了毒，否则她此时也还瘫在床上。 再把衣领拉下，琐骨下方有一朵盛放的血莲，她唇角的弧度加大。 意念微动，手中出现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几滴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药剂，轻轻往脖子上的淤痕抹去。 刚才还明显可见的青紫痕迹，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失。 很快，她的脖子就恢复了洁白如玉。 站起来，直接将身上的衣服全部退去，看着满身的青紫，她更是快要咬碎一口银牙。 药水抹上去，所有的青紫消失，恢复原来的洁白如玉。 不可否认，原主长得真的很美，不但美，身材也非常婀娜，凹凸有致。 沈菁茹一边穿上衣服，一边凝思。 杨明浩没有与原主圆房，她可不会认为他真的有多爱原主。 只怕是身体有问题吧？ 这次原主丧命，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只怕那个男人在京城又遇上对他帮助更大的富婆了。 那封信应该就是让他父母处置原主的吧？ “吃了我的，用了我的，现在就想把我踩下去？” 沈菁茹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大，还没有人敢算计她堂堂鬼医。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小姐，程管事与余嬷嬷来了。” “好，领他们去偏厅，我马上来。”她轻轻说道。 整理好仪容，看着铜镜里那道曼妙的身体，勾唇轻笑，往门口走去。 门外，若媚与若梅站在两边，看到她出来，连忙低声叫道：“小姐。” 两女与余嬷嬷都是她的陪嫁，从江南跟着原主来到这里，对原主的帮助极大。 但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若梅身上，很快收回。 第3章 质问 程辉与余嬷嬷坐在偏厅里，前者态度散慢，浑身上下散发着痞气。 后者正儿八经地坐着，双手整齐地叠放在腿上，坐也只坐了半张椅子。 沈菁茹进来的时候，两人同时站起来行礼：“小姐。” 沈菁茹虽然嫁人了，但在他们心里，却一直都是他们的小姐。 “坐吧，若媚，若梅，你们去外面候着，别让人来打扰我们。” 四人皆心神微颤，还从来没有见过小姐如此郑重。 两女应声退出外面，程辉与余嬷嬷也坐好。 沈菁茹看着两人，这两人都是原主信得过的人。 程辉原是街头混混，后来被沈菁茹收回来当了作坊的管事，对她心怀感激，一直很用心。 余嬷嬷更不用说了，是她的奶嬷嬷，她娘亲的人，对她更是忠心。 一个主外，一个主内。 “今天我叫你们过来，是有些事情需要你们去做。” 沈菁茹的声音压低了，轻轻开口：“程大哥，我要你去邻县重新找一个地方修建作坊，然后把作坊的重心转移过去。” “这件事需要神不知鬼不觉，你能做到吗？” 程辉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却在听了这话后，连忙应声。 “小姐放心，保管做到。” 对于杨家这一大家子，他早已经心生不满，也曾暗中提醒过小姐。 可小姐一直不让他乱来，他才一直隐忍。 现在小姐这样的做法，正合他心意，虽然他不知道原因。 余嬷嬷的双眼也微亮，炯炯地看着沈菁茹。 沈菁茹也看向她，轻轻道：“嬷嬷，以后杨家人的所有开销，全部减半，月银取消，凡事需要有我的亲笔签名才行。” 她倒是可以直接将所有都抽走离开，不过，原主的仇还得报，还有这份虚假的婚姻，她也要处理了才行。 她可一点也不想再与这个男人有关系。 所以，这段时间她还得与她们虚与蛇委。 余嬷嬷激动地应声：“好！小姐，早应该这样了。” 沈菁茹一心为杨家，但杨家人对她，只是表面恭敬，私底下可半点也不放在眼里。 只是，以前的沈菁茹根本听不进去她们下人的话，一心都扑在杨家上。 现在沈菁茹忽然下这样的命令，一点也不奇怪，早上的风声她们都听到了。 她也完全支持小姐的决定。 接下来，她得去敲打一番那些下人才行，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主人。 “嬷嬷，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做，将曾经送出去的贵重物件，尽可能地给本小姐弄回来。” 她说的是弄回来，不是拿回来。 到了那些人的手里，想要正大光明地要回来，那些人肯定不会同意。 那她就用非常手段，吃了原主的，一件件都要给她吐出来。 “小姐放心，老奴一定做好。” 沈菁茹点头，再次轻道：“让人给我盯紧若梅。” 余嬷嬷眼眸微眯：“小姐，你是说……” “先盯着她，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原主会中药，肯定是身边出了内鬼，最大的可能便是身边的两个丫鬟。 早上她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没有错过若梅那震惊与躲闪的眼神。 杨明浩要回来了，他父母着急处理她，应该是带了女子回来吧？ 她倒想看看，当他看到自己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老大家的，你给我出来，你还我的雪儿，你还我雪儿。” 外面传来杨柳氏哭天抢地的声音，程辉与余嬷嬷同时看向她。 沈菁茹轻轻勾唇，唇角是一抹若有若无的邪笑。 但很快，那抹邪笑消失，快得让程辉与余嬷嬷都以为看花眼了。 她往偏厅外面走去，程辉与余嬷嬷一左一右跟在她后面。 外面，杨柳氏带着一群人走来，都是杨明浩的家人。 看到沈菁茹站得笔直的身躯，又看到她身后的两人，眼神躲闪了下。 “老大家的，你怎么能把雪儿送给二傻子？那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你这是要毁了雪儿一生啊。” 杨柳氏丝毫不再提昨晚的事情，而是扯皮到杨明雪身上。 她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这个女儿是她的掌中宝啊，现在她们的条件好，完全可以为女儿寻个富贵人家的。 可现在出了这事，还闹得人尽皆知，杨明雪的一生算是毁了。 就算那样，杨家也完全有能力养她一辈子，甚至过两年风声过去后，再为她觅良人就可。 可沈菁茹却将杨明雪送给二傻子，这分明就是要置她于死地。 沈菁茹听着她的质问，心底平静，脸上却是痛心疾首的表情。 “娘，不是我要那样做，而是当时村长只给了两条路啊。” “要么让明雪与二傻子马上完婚，要么是浸猪笼。” “明雪是我们大家的心头宝，怎么能让她浸猪笼？” “娘你放心，明雪的现状也只是暂时的，他日夫君归来，村长自然会把那些话收回去，你说是吧？” 她所说之话字字在理，让人无可反驳。 而听到她提起夫君，杨柳氏浑身轻颤，彻底醒悟过来。 她们现在最应该处理的，是沈菁茹的事情，而不是杨明雪的事情。 杨明浩虽然只是中了榜眼，却被丞相之女瞧上，在丞相的帮助下被封了安宁候，更赐了婚。 那可是圣旨赐婚，还是丞相之嫡次女，自然不可能为妾。 所以，家中的糟糠之妻就得想办法安置了。 她们原本是算计沈菁茹犯错，将她贬为妾室。 这样之后，既不会挡了丞相嫡次女的路，她所有的财富，也仍然是杨家的。 可事实完全超乎她们的想象，本该与二傻子鬼混的人，却变成了她的宝贝女儿。 沈菁茹完好无损地从自家房里出来，这一幕，完全超乎了她们的认知。 过几天杨明浩就要带未婚妻回来了，沈菁茹还好好的在这里，她们怎么办？ 三房的杨李氏眼珠微转，讪笑道：“老大家的，你不是常说离家三四年没有回去了吗？” “现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不如，你趁机回家，看看你爹娘？” 昨晚的算计失败，再想算计可不容易了，留给她们的时间也不多。 现在唯有想办法支开沈菁茹，只要沈菁茹与杨明浩的新未婚妻没有碰面，一切都好办了。 其余的人也瞬间明白她的意思，纷纷劝她回娘家看看。 第4章 为了杨家好 沈菁茹哪里不明白她是什么心思？但她怎么可能如她们所愿？ “三婶说的对，是该回去看看了，等相公回来，我们一起回去。” 杨李氏尴尬地别过头去，心底暗骂，嘴里却道：“明浩到时候长途归来，肯定很累了，只怕是，不好陪你走这一趟。” 沈菁茹的脸色微僵，随后懂事地说道：“也是，相公从京城归来，肯定会很累。” “这样吧，等与相公相聚后，我再回去看爹娘。” 杨家众人的脸色变了，她们就是不想让她与杨明浩相见啊。 只是，现在她们也不好说得太多，怕被她察觉了，只能等后面再想办法。 “娘，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杨柳氏脸色讪讪，有事啊，但此时却不好说。 “对了，娘，这段时间相公马上要回来，想来我们也快要搬往京城了，为了节约开支，我让嬷嬷把大家的月银暂时取消了。” 听到这话，不止杨柳氏，所有的杨家人都不干了。 这么多年，他们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每个月的月银，更是他们的私房钱，是他们在外面豪横的依据。 现在要收走，那怎么行？ “老大家的，你说什么？你凭什么收走我们的月银？” “就是啊，你把月银收走了，我们以后用什么啊？” 杨柳氏也喝骂道：“老大家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怎么能取消月银？” 沈菁茹无辜地说道：“娘，我这一切可都是为了相公。” “搬家往京城的这一路，路途遥远，路上会否遇上劫匪什么的还不知道，得请镖局护送我们吧？” “这些可都是大花费。” “相公在京城，想来还没有自己的府邸与根基吧？” “进京后不得重新买府邸，下人等，每一笔都是大开销，不好好算计，日后难道要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等着看相公的笑话吗？” “而且，这些都只是暂时的，后面条件好起来了，还是会按照以往一样。” 杨家众人：…… 这些事情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哪里还愿意去想那些？ 只知道杨明浩得圣上赏识封了候爷，他们以后都是要进京去享福的。 但这些福从哪里来，以他们的见识，自然想不到那么多。 沈菁茹将大家的神色看在眼里：“大家不会以为，凭着相公一个榜眼的身份，每个月能有多少月银吧？” 众人神色讪讪，杨明浩可不是简单的榜眼，而是候爷，还被赐了婚。 可这些，她们现在不敢当面与沈菁茹说。 沈菁茹看着她们隐忍的样子，心中冷笑，脸上仍然一副为了大家着想的样子。 “还有，以后大家要买什么，拿什么，都需要经过我的亲笔签名才行。” “什么？老大家的，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老三家的媳妇当即愤怒地叫起来。 她们平时可没少从家里拿东西回去贴补娘家，这要是拿什么还需要经过她，她们还能这么舒服吗？ 就连杨柳氏也不同意，她娘家那些人，也早已经习惯了这样优渥的生活，要是没有了，她的面子往哪摆？ 杨志也不干，声音冷下来：“老大家的，这又是为什么？” 他可在外面还养了外室呢，要是连最基本的东西都拿不出去，外室要怎么活？ 沈菁茹耸了耸肩：“爹，以后我们好歹也是要前往京城的人，想要挤身进那个富贵之地，凡事都要讲究规矩，否则只会为相公招惹麻烦。” “你们可能都不知道，真正的大家族里规矩最多，相公高中榜眼，肯定是全京城的中心点之一。” “爹应该也不希望，因为我们没有规矩，而害了相公吧？” “所以，这些必要的规矩都是应该的，我也只是先让大家熟悉起来，免得进京后，为相公惹来大麻烦。” 杨明浩是杨家所有人的骄傲，特别是杨志夫妻的骄傲，谁要是敢损害了杨明浩的名声，他们肯定不干。 杨柳氏心中已经直打鼓，她们都是没有什么见识的乡下妇人，哪里知道那么多？ “这，这也不能克扣我们的吃穿用度吧？” 沈菁茹无奈道：“娘，我也不想这样的，可你别看在这杨家村，我们是一等一的大户人家，但在京城，我们连边角都挤不进去啊。” “如果不好好打算，进京后，我们连住的地方都买不起，总不能到时候流落街头吧？” “你们想想，榜眼的家人进了京，却要流落街头，想公的那些同撩，要如何看待相公？” 杨柳氏嘴唇嗫嚅着，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沈菁茹的话有理有据，而且事事都是以杨明浩，以杨家好为基础，哪怕是她再泼辣，此时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杨老头被两个儿子扶着，一直定定地打量沈菁茹。 他虽然老了，甚至好几次都一脚踏进了鬼门关。 每次都是沈菁茹花大价钱弄来百年份的老参片，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他看得清楚明白，今天的沈菁茹已经与以往不一样了。 偏偏她事事打着为杨家好的名义，他们再争论下去，只会把她逼急，于他们杨家不利。 “好了，沈氏说什么是什么，大家照着做便是，都散去吧。” 他转身离开，不过是几天时间，等杨明浩回来，他相信沈氏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其余的众人极度不甘，但老头子都这样说了，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各自散去。 沈菁茹看着这一大家子，心中极度无语。 原主还真是一个恋爱脑，为了杨明浩，别的什么都看不到。 明明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啊，可这些事处理得，还真是…… 见杨家众人都散去了，余嬷嬷才看向沈菁茹：“小姐，那我，也去了？” “去吧。”她点头，那些下人也是时候好好整顿一番了：“下人们该送走的送走，发卖的发卖出去，留下几个忠心于我们的便可。” 杨家人还想再过以前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呵！ “当家的，你说苏氏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杨柳氏心神不宁地问杨志。 她总觉得今天的沈菁茹像换了个人一样，这让她心中极为不安。 第5章 压缩家用 杨志坐在桌子边上，脸色阴沉，良久也没有说话。 换谁都能看出，今天的沈菁茹不一样了。 “现在要想的是，明浩应该快要到家了，他还带了丞相小姐回来，这要是看到沈氏，可如何是好？” 杨志想起三天前的那封信，当时有多惊喜，现在就有多惊吓。 他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沈菁茹的改变？ 杨柳氏眼底闪过狠戾：“要不，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人把她……”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原本她们也没想走到这一步，只要沈菁茹安心做妾，为她们杨家当牛做马，她们也不是容不下她。 可现在，明显是行不通了。 杨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现在的沈氏似乎有些不同，只怕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先打听清楚再说。” 杨柳氏喃喃自语：“你说，明明应该是她，为什么就变成了我的雪儿？” “雪儿，我的雪儿还在二傻子那里，当家的，你快想想办法啊。” 杨志冷声低喝：“你慌什么？沈氏所说不无道理，现在这事情唯有这样，让她先呆在那边，你稍后再过去看看她，安慰她，让她别闹事。” “待来日我们离开之时，顺便把她带走就是，到时候离开这里，还有谁知道她现在这些事？” 杨柳氏没有了主意，男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你说，沈氏到底是怎么察觉到不对的？还是说，若梅那个贱人，根本就没有下药？” 杨志双眼微闪，道：“让老二去打听一下。” 成功策反沈菁茹身边的人，是杨家老二，杨明礼所做。 若梅在私底下，早已经是杨明礼的人了，哪怕为妾，那丫头也被哄得心甘情愿。 杨柳氏点头：“我这就让人去把明礼叫过来。” 说着话，她站起来走出去：“菊花，菊花！” 菊花是伺候她的下人，当时沈菁茹为她安排了下人，让她当上富太太，可在村中着实出尽了风头。 只是，她叫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应声。 杨志跟着走出来，看到如此一幕，心中生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他大步往外面走去，杨柳氏也赶紧跟上，很快就听到前院吵闹嚷嚷的。 等他们快步走到前面，才发现家中的下人全部集中在前院。 “这是怎么回事？”杨柳氏正声问道，声音里还多了几分威严。 毕竟也是做了几年夫人，一些派头，可是拿捏得十足。 余嬷嬷只是略微朝她施了一礼，便淡淡道：“小姐说杨家现在要节约开支，这些下人将会被送出府，人牙子很快就会过来将他们领走。” 杨志夫妻俩同时心中咯噔一声，将下人全部发卖？ 这，这怎么可以？ 他们已经多年没有再自己亲手做过事了，哪怕是穿衣打扮，都是下人着手。 现在下人全部被发卖，他们怎么办？ “放肆！哪怕是节约开支，可下人也不能全部发卖，他日明浩回来，谁来伺候？” 杨柳氏怒声责骂，别说，这份气势端得可是足足的。 只是，曾经她这些气势，都是沈菁茹给的，现在沈菁茹不愿意给了，谁把她当回事？ 余嬷嬷态度淡漠：“夫人既然这样说了，那就留下吧，但银两不能再从公中出，你们谁需要下人的，只能自己拿银两将人买下来。” 杨柳氏肥胖的身形踉跄了一下，撞上身边的杨志才稳住。 她抬手指着余嬷嬷，语气里满满的不敢置信：“你，你说什么？” 她们哪里有什么私房银两啊？平时得到多少，要么自己大手大脚地花费了，要么便是贴补了娘家或者女儿。 前面刚刚得知以后不会再发月银了，娘家那边的贴补还没有着落呢，现在又要她们自己拿银两买下人？ 只是，家里能有今天，全部靠沈菁茹，钱财也一直都是在她在管。 以前的沈菁茹对她们贴贴服服的，现在这样…… 真的很不适应啊。 余嬷嬷仍然是淡淡的表情：“夫人如果需要下人，只能自己花银两把人买过去，毕竟，老奴还要拿银两向小姐交差。” 杨柳氏感觉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要花钱买自己家里的下人？ 杨家其余的人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吵闹着要去找沈菁茹，还是被老头子喝住了。 老头子身边也有两名伺候的小厮，但现在两名小厮也要被发卖。 这是他也不能接受的。 但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也看得清楚，沈菁茹只怕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她这是在警告杨家。 杨家今天的一切，都是她给的。 她想给，他们才能享受，她不想给，随时都可以收回去。 “老大，老二，老三，你们跟我来。”说完，他自己转身，蹒跚着离开。 杨志兄弟三个脸色阴沉，都跟着一起离开。 其余的杨家人见此一幕，也不好再闹，但一个个心中，都对沈菁茹生了极大的不满。 等杨明浩回来，定然要让他把她休了。 在天元朝，被休弃的女子，一辈子的名声都毁了，自此只能独自老死，还会被人指着脊梁骨一辈子。 甚至，还会连累到娘家的族人名声，后辈再想得到好的姻缘，极难。 被休弃的女子，一般也不会再被娘家接受。 所以，天元朝的女子，都极为爱惜自己的名声，出嫁从夫，也从来都不只是说说的。 之前的沈菁茹，她为杨家做得再多，在所有人的心目中，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现在她这个动作，无疑是将杨家人从里到外都得罪透了。 一个个都想着，等杨明浩回来后，定要好好整治她。 杨柳氏心神不宁，总感觉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她们的掌控。 但沈菁茹所说，却字字句句都是为了杨家着想，她们也找不出她的错处。 一切，只能等杨明浩回来了再做决定。 她现在要先去看望她的宝贝女儿。 杨明雪此时的状况更不好。 沈菁茹下的药，可不是一般的药，哪怕她与二傻子已经发生了关系，也没法一下子完全解除药性。 中途被打断时，她与二傻子都昏迷了过去。 被人送回二傻子的破茅屋后，两人很快又被体内的药性折磨醒来。 杨明雪到底还恢复了少许理智，想要逃离这里，哪怕在村中随便找个青年，也比这个二傻子好啊。 第6章 丑事 只是，二傻子哪怕醒来也只是个傻子，他只有最原始的本能，又被药物操控，此时身边只有一个女性，他哪里能忍得住？ 他身材本来就比杨明雪高大，不顾想要逃的杨明雪，将人扑倒，直接在地上就撕扯她的衣服。 杨明雪初时还想反抗，但体内的药性实在猛烈，很快就不能自控。 杨柳氏悄悄过来的时候，刚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如此辣眼睛的一幕。 “雪儿，我的雪儿，傻子，你赶紧让开。” 杨柳氏气得不轻，赶紧冲过去撕打推拉二傻子，想要将杨明雪解救出来。 却不想，二傻子此时眼睛都红了，被打后，一边不停地动作，一手也用力去推杨柳氏。 两人拉扯间，杨柳氏的衣服，竟然被撕开一个大口子，露出雪白的肌肤。 杨柳氏原本的肌肤肯定没有这么好，还是这几年被沈菁茹养白的。 那雪白的肌肤更刺激了二傻子，竟然放过杨明雪，冲杨柳氏扑过来。 “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杨柳氏吓得不轻，此时也顾不上丢不丢人了，赶紧往外面跑去，嘴里大呼救命。 二傻子追赶的时候，又将她身上的衣服扯下来不少，上半身只剩下一件歪歪扭扭的肚兜。 村民们听到声音赶来，看到如此一幕都傻了眼。 “啊！”一名少女看着这一幕，吓得尖叫，伸手捂着眼睛赶紧往回跑去。 “你们快阻止他啊，他疯了。” “天啊，这是……” “啧啧，这肌肤好雪白啊，难怪二傻子追着她赶了。” “哎呀，太丢人了，二傻子怎么……” 看到赤裸裸的二傻子，哪怕是妇女也赶紧转过身不敢再看。 村里的男人们就没有这样的顾忌，一个个瞪着垂涎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杨柳氏。 杨柳氏这几年是村里人人羡慕的对象，富家太太呢，皮肤保养得白皙，身上肉也多，特别是歪扭的肚兜下那半遮半掩的大白兔，更是让男人们移不开眼睛。 杨柳氏脸色惨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也等同于光着身子现身在人前。 她往妇女们那里躲去，但妇女们平时就羡慕嫉妒恨，更何况，后面还跟着一个二傻子，哪里敢让她靠近？ 万一被二傻子波及了，她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因此，在她跑过来的时候，大家也赶紧往后面退去，远远地离开她，嘴里还不停地咒骂。 杨柳氏恨得咬牙，可后面紧追而来的二傻子，让她连骂人的空档也没有，只好往男人那边躲去。 那些男人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见她跑过来，不但不躲，还故意伸手往她身上雪白的肌肤摸去。 一时间，数只大手都往她身上摸去了。 被一群男人护在身后，倒是暂时躲过了二傻子。 被吓得不轻的她，也没有注意身上的那些咸猪手，死死地往男人怀里躲去。 杨志等人听到消息，与村长匆匆赶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如此一幕。 “荒唐！荒唐！” 村长老脸涨红，声音颤抖，却颇有几分威严：“你们还不制住二傻子？” 将杨柳氏护在怀里的，正是平时与杨志不对付的男人，大手还不忘往她雪白的胸前抓几把，嘴里却是安慰。 “哎呀，嫂子，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别怕哈。” 一边说，他还故意往杨志那张黑脸看去，满满的挑衅意味。 其余的几个男人这才不情不愿地上前，将二傻子制住，却没有人给他弄件衣服遮体。 沈菁茹在人群后看到这一幕，心中暗爽，脸上却迅速换上一副悲痛的神情。 “啊，娘，娘你怎么能……你这样，将爹的面子搁哪啊？” 她的声音，适时将所有人有些呆傻的理智给拉回来，顿时一个个的表情都微妙起来。 此时的杨柳氏上身只有一件歪斜的肚兜，大半的肌肤都露在外面，胸前的大白兔原本还只是半遮半掩，现在被那些男人动手，一个已经完全暴露出来。 可这样的她，却不是躲在自己男人怀里，而是躲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 那个男人，还与杨志有矛盾。 此时，男人的一个大手搂着杨柳氏雪白的肩膀，一个大手却是趁机握着她胸前的雪白，狠狠搓揉。 这一幕，换谁看到都难免会想歪。 “哎呀，这柳氏平时看着可端庄的一位贵夫人了，没想到私底下竟然这么开放，这当着大家的面都这样，私底下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说话的，是村子里的一名妇人，沈菁茹平时叫她四婶。 杨柳氏原本与她们都是差不多的身份地位，可就因为她娶了一个好儿媳，过上了富太太的生活。 平时可没少在村子里嘚瑟，多少妇人都羡慕嫉妒恨，只是拿她没有办法。 现在好不容易抓到她的错处，还不得往死里踩两脚？ 她旁边的另一名妇人也阴阳怪气地说道：“是呀，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不得将她浸猪笼才行？” 这妇人也姓柳，两人的娘家是同一个村子里的，只是她比杨柳氏稍小些，故被人称为小杨柳。 要说村子里谁最恨杨柳氏，必然是她了。 两人的娘家本来就有矛盾，嫁到这边来两人也经常吵架。 后来杨柳氏家里的条件好了后，沈菁茹在村里做事情的时候，杨柳氏也是处处针对小杨柳一家。 那时候沈菁茹要在村里买田地，将田地集中起来管理，再雇佣村民帮忙做事。 这样村民们不用担风险，每个月都能有固定收入，所以大多数人都同意了。 可杨柳氏使坏，就不让买小杨柳家的，甚至，平时她看不顺眼的，也全部克扣压价，或者直接不买她们的。 三年下来，村子里就出现了明显的贫富差距。 也是因此，那些没有卖出田地的，都恨死了杨柳氏。 这么好的机会，大家怎么能放过？ “村长，这样伤风败俗的一幕，你不会准备再轻轻放下吧？传杨出去，以后咱们杨家村的后代，还要不要嫁娶了？” 其余几人也不遗余力地补刀，生怕村长会因为杨明浩与沈菁茹，再次此事轻轻放下。 第7章 求情？ “杨志，这样的女人，你晚上还能抱着睡？哎呀，你不嫌恶心，我们都替你恶心呢，你看杨琨那手……” “刚才她一直被二傻子追着，不会是已经被二傻子得手了吧？” “哎呀，想不到二傻子平时傻里傻气的，竟然还有这样的艳福，将村子里这个富太太都上了。” “富太太算什么？人家还睡了富家小姐呢，这可是白得的好事。” “哎呀，那个就是明雪吧？看不出来她平时那么清高，在那方面竟然那么放荡。” “看她身上的那些痕迹，都能想象到战况有多激烈了。” 杨明雪头晕脑涨，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不清楚自己此时的状态。 她凭着一种本能，从屋子里走出来，蓬头乱发，浑身赤裸青紫，竟是往最近的一个男人扑去。 杨老头浑身剧颤，再听周围那些指点的声音，双眼直犯晕，直接往后倒去。 “爹！”杨老二与杨老三伸手将人扶住，一个个脸色青白交错。 杨家在今天，丢尽脸面。 村长的老婆曾氏最先反应过来，连忙冲二房三房的两个女人颤声骂。 “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赶紧把她们带回去？” 小杨柳等人听说要将人带回去，都不干了，一个个高声骂起来。 “村长，这件事可不是小事，传杨出去，以后哪家好男儿，还会再娶咱们村子里的女儿？” “就是啊，这样的事情不严肃处理，以后谁都学着来，岂不是乱了套？” “必须严肃处理，否则就请族长与族老。” 村长原本确实有包庇的意思，毕竟杨明浩现在可是被封了候爷，这事儿他得给他卖个面子。 可听说要请族长与族老的时候，他又犹豫了。 杨家村虽然是个大村，但宗族却不在这里，而是在县郊外的大杨村。 他们这一支脉，据说是百年前因为犯错被赶出来的。 现在杨明浩的高中，族里都对他们高看了几眼，隐隐有让他们重回族谱的意思。 如果这件事闹出去，那他们重回族谱的事情也别想了。 村长一时间有些犹豫，只好看向杨志。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他的家事，一个是他的女人，一个是他的女儿。 杨志阴沉着一张脸，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沈菁茹心中暗笑，面上却露出难堪的表情。 “村长，再怎么说相公他，也马上要回来了，要是在此时处置了婆母，只怕他回来会不高兴。” 直接沉塘太便宜杨柳氏了，她要她们以后都活在耻辱之中，再没脸见人。 而且，这样的大事，怎么能不让那个渣男知道？ 不恶心他，都对不起原主那条命。 “对，我家明浩现在可是候爷，你们谁敢将我浸猪笼？” 杨柳氏此时也回了神，她用力挣扎，将杨琨推开，往杨志这边跑。 还好她穿的是上下身分开的斜襟衣服与半身襦裙，否则此时只怕全身都要光了。 村长与所有村民听到她的话，都沉默下来。 是的，杨明浩马上要回来，人家好歹现在也做了官，这件事，不如就留给他回来再断？ “贱人，你还敢提明浩的名字？”杨志气得一个耳光甩过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非常大，杨明雪出了那样的事情，让她嫁给傻子还能掩饰下去。 可杨柳氏出这样的事情，将他的脸面都丢光了。 可这个贱人，竟然还敢拿杨明浩出来说事，这是在往儿子身上抹黑。 这件事传出去，以后杨明浩的官途，都会受到影响。 “爹，这件事已经发生了，你还是先把娘带回去吧，有什么事，等相公回来再说。” 沈菁茹假意提醒，这就受不了吗？ 他自己都受不了的事情，却要给原主下药将她往死里按。 原主那个傻蛋，真的是养了一群白眼狼。 “贱人，肯定是你，肯定是你害了我们，我杀了你。” 杨柳氏听到她的声音，脑海中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她像个疯子一样朝沈菁茹扑来，却不是要打她的耳光，看她的手势，竟是想撕扯她的衣服，拉着她一起丢脸。 沈菁茹心底一片冷意，面上却惶恐不安，往后退去。 “娘，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好好在家里休息，怎么可能害你？” 她的声音委屈到极致：“而且，我一直以为娘也是在家里休息的，你怎么会跑到二傻子这里来？” 小杨柳氏马上道：“就是啊，自己狐媚子勾引男人，跟到别人家里来了，竟然还陷害自己的儿媳妇。” “沈氏，按我说啊，你就是养了一群白眼狼，你看给他们好吃好住好用的，可你看看他们，一个个都恨不得将你剥皮抽骨呢。” 杨家人刚才听到杨柳氏的话，都愤怒地瞪着沈菁茹。 原本他们昨晚是要算计沈氏的，结果却变成了杨明雪，要说这中间没有沈菁茹的手笔，他们绝对不相信。 只是，他们没有证据，也就拿捏不住沈菁茹。 因为小杨柳的话，大家都看过来，也将他们来不及收回去的神情尽收眼底。 一些知情人双眼微闪，没有说话。 但一些不知情的人却是替沈菁茹愤愤不平。 “果真是白眼狼啊，也不想想沈氏还没来的时候，他们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 “都说富贵迷眼，这些人的良心啊，都黑了。” “就是啊，她总不能说，是沈氏逼她来的吧？” “怎么可能？沈氏的性子在村子里谁不知道？她是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的。” “是啊，沈氏平时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要祈祷半天，怎么会行这么恶毒的事？” “只怕是男人满足不了她，自己跑来找……的吧？” “看她男人的样子，也不像啊？” “刚才看她一直缩在杨琨怀里，可没有人逼她。” “看她的样子，与杨琨只怕早就有一腿了吧？” 杨琨大大的冤枉，他也不过是今天才占了些便宜，从前的锅他可不背。 “你们可别瞎说，以前她跟谁鬼混我可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他嘿嘿怪笑：“不过，还别说，她那……还真有弹性，我到现在还回味无穷呢，就是不知道床上如何？” “悔啊，早知道刚才先把她带回去尝尝也好。” 第8章 打妻 村长都听不下去了，怒吼：“你闭嘴。” 村长平时在村子里还是有些威信的，他一声吼，大家都住了嘴。 “大家都别说了，这件事等明浩回来再处置，你们也全部给我把嘴闭紧了，要是谁敢传出去，害得我们村子回不了族，老头子饶不了你们。” 他拿出村长的威严，将事情直接定性下来。 那些人很想再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去，把她带回去。”杨志此时也朝二房与三房的女人喝道。 两个女人不敢说什么，赶紧将杨柳氏扶着往家里走去。 竟是没有一人脱件衣服给她遮羞的。 现在是夏天，大家穿得本来就不多，不管是男女，脱了一件，便代表自己要光着了，谁有那样的大义，给她脱衣服？ 还是村长的大儿媳从家里拿出一件旧衣服给她遮了。 “李朗中，你去为二傻子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长的脸色极为难看，对其中一名老头道。 他们都怀疑是沈菁茹搞的鬼，但没有证据，现在杨家村的经济命脉被握在她手里，不得不慎重。 让李朗中去给二傻子看，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揪住沈菁茹的小辫子。 村民们都不知道沈菁茹现在的改变，就连昨晚的事情，也只有少数几个知道真相。 此时，一个个都反过来安慰她。 “沈氏，你娘她是刚才出了那样的事情，只怕是得了失心疯，你别在意。” “是啊，你平时孝公婆敬长辈护小辈，你的为人大家都知道。” “明雪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怎么会与二傻子搞在一起？还把她娘也拉上，真的丢尽我们杨家村的脸面了。” 杨志等杨家众人听到那些无知妇人的话，掐死她们的心都有了。 沈菁茹唇角忍不住往上扬，被她很快掩饰，扯出难看的笑容。 “谢谢大家相信我，也不付菁茹平时劳心劳力带着大家一起致富了。” 听到她这话，村长的身躯微颤了下，一时间心思千百转。 就算真的从二傻子身上查出什么问题，他敢把这些脏水往沈菁茹身上泼吗？ 据他所知，不管是作坊，还是县上的那些商铺，又或者村子里这所有的田地，全部都是在沈菁茹手里的。 她都有自己的人手，一旦把她激怒…… 后果他有些不敢想。 罢了，这些都是杨家的家事，过不了几天，杨明浩也就能回来了，一切，等他回来再处理吧。 “好了，大家都各自去忙吧。”他的声音有气无力，让众人散去。 村民们果然都散去，二傻子此时傻坐在那里，杨柳氏被带走了，杨明雪被人打昏迷了，还真的没有什么可看的。 村长老婆带着两名老妇人，将杨明雪给关进二傻子的破茅屋里，等候发落。 她们走出来，看看村长，又看杨志，什么也没有说。 杨志已经没有脸面再留下来，转身气冲冲地往回走。 他感觉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像带上了颜色，让他无地自容。 其余的杨家众人也赶紧离开，丢的可不是杨志一个人的脸，而是全家人的脸。 沈菁茹意味深长地看了村长一眼，也带着如媚离开。 很快，这里围着的人就全部散去。 李朗中很快从里面走出来，冲村长轻轻摇头：“二傻子体内，没有任何药性的迹象。” 反正他是查不出他中过药的痕迹。 村长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十几岁，精气神都萎靡了不少。 老婆子伸手扶着他，轻斥道：“老头子，沈氏现在掌握着全村人的田地啊，你行事可得多想想。” 村长摆了摆手，道：“罢了，他们家的事情，老头子我是管不了了。” 他转身离开，老婆子扶着他，还低声耳语。 李朗中回身看看屋后，也走出去帮他们关上门离开。 沈菁茹回到杨家的时候，已经没有看到杨志等人了。 她带着如媚往杨志那边走去，杨明礼的女人，带着二房的两位媳妇走过来，一左一右挽着她的手臂。 “大嫂，你回来了啊，刚才作坊那边说有事情要找你，要不，你过去看看？” 杨志让她们拦住沈菁茹，不得让她往他们那边去。 杨柳氏当众出了那样的事情，他现在不想看到沈菁茹。 沈菁茹知道她们的目的，也不拆穿，而是担忧地往那边探头。 “哎，我这一天天的事情真多，二弟妹，你可要去多陪陪娘，让她想开点。” 几女都连连点头，一个个面红耳赤。 沈菁茹转身往外走，三女没有再跟上去，暗暗松了一大口气。 却不知，沈菁茹并没有真的前往作坊，而是转身回了房里。 “小姐，午饭还是与大家一起吃吗？” 如媚轻轻问道，杨家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大家应该都没有胃口吃了吧？ “不用，你给我弄点过来就行，其余的不用管，要吃他们自己去做。” 沈菁茹懒洋洋地说道，她很期待，等那些人知道，要自己去做饭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如媚应声很快走出去，还顺手帮她带上门。 沈菁茹走出窗边，推开窗户往外看去，外面没有人。 她脸上露出一抹邪笑，手中出现一个微型的小蜻蜓，很快就摇控飞起，往杨志他们的院子飞去。 这么好看的戏，她怎么能错过？ “贱人，老子平时都满足不了你是吧？连二傻子那样的傻子，你都迫不及待。” 杨志手中拿着一根竹烟筒，直往杨柳氏身上打，每一下极重。 杨柳氏在房里抱头鼠窜，哭个不停。 “当家的，别打了，我是被害的啊，肯定都是那个贱女人。” “当家的，你没有发现吗？自从昨晚之后，那个贱人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她肯定是从哪里偷看了明浩的信，她是在报复我们啊。” “当家的，我们就明雪一个女儿，之前我也与你说过，我要去看明雪的，哪里想到那个傻子，竟然像疯了一样，竟然把我……” 杨柳氏哭哭啼啼，满屋子乱窜。 杨志根本就听不进去，不管她是不是无辜的，今天他的老脸都被她丢尽了。 直到一竹筒砸到杨柳氏的头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才稍微清醒些。 冷眼看着她直冒鲜血的头，他气冲冲地打开门出去。 门外，却看到他三弟站在院子里等他。 第9章 让她当平妻 “大哥。”杨家老三叫了一声，指了指隔壁小花厅，自己先走进去。 杨志阴沉着脸跟着走进去，杨老头与杨家老二坐在里面。 本来之前他们就聚在一起想好好商谈对付沈菁茹的事情，却不想出了杨柳氏这事，他们都赶过去了。 此时，四个男人脸色阴沉，坐在那里，一时间竟然谁也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杨老头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老大，明浩快要回来了，这件事必须要压下去。” 杨志沉默，杨老二问道：“爹说吧，要怎么压下去？” 闹得全村人尽皆知啊，要怎么压下去？ “柳氏得了失心疯，把她关到后山那边去吧，丢的不是我们的脸，而是影响明浩的前程。” 杨老头的声音低沉：“明雪那丫头，把她关在二傻子那里，特别是明浩回来的那段日子。” 兄弟三人都没有说话，一致认可了他的说法。 杨柳氏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出去也没面。 “爹，沈氏那里……你说，这事情会不会真是她做的？”杨老二忍不住问道。 杨老头双眼里迸射出一抹凶光，凶狠地说道：“就算不是她，也肯定与她有关，程总管那些人，当年可是街头的混混。” “而且，她必然知道了昨晚的事情，与我们杨家生了嫌屑，这个女人……” 他很想说把她处理了，但想想，在天元朝，男方是不能贪墨女方的嫁妆与事业的。 如果她身死，她的所有产业都归子女，若没有子女，那也会是她娘家那边来收回。 所以，他们之前才会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抓住她的错处，贬她为妾。 她为妾，既可以把正妻的位置让出来，又可以继续供他们杨家人过好日子。 待日后，再想办法给她弄个继子，她死后，她的一切都落在继子头上，他们的谋算便成功了。 计划很美好，现实却很打脸。 “待明浩回来再处理吧。” 他重重地叹气，现在沈菁茹明显已经对他们生了疑心，从她利落地将下人发卖就能看出来。 杨明浩怎么说也是她的夫君，还有官职加身，由他回来处理最好。 “那丞相小姐那边……”杨家老三轻轻问道。 “急什么？圣上已经赐婚，这亲事自然是跑不了，就算她知道又如何？” 杨老头将手里的拐杖用力忤到地上，低喝道：“大不了到时候让沈氏当平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位怎么也是丞相小姐，能让她一个商女当侯爷的平妻，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是现在的杨明浩，身处那样的位置，后院多几个女人又如何？ 沈氏会赚银钱，又是早前就已经成亲的糟糠之妻，她那么爱杨明浩，知道真相也会原谅他的，甚至是支持的。 杨家三兄弟相视一眼，竟是说不出别的话来。 那边的沈菁茹轻轻勾唇，丞相府小姐，圣旨赐婚，候爷。 难怪急吼吼地要处理她了，原来是得到了更大的姻缘。 真好！ 她摇控小蜻蜓飞回来，又收进空间里，才走到梳妆台前坐好。 “小姐？饭菜做好了。”外面传来若媚小心翼翼的声音。 “来了。”沈菁茹应声，站起来走出去，到隔壁的小花厅去吃饭。 “嬷嬷呢？你们吃了吗？”她坐下，问若媚。 “嬷嬷正在与人牙子交涉下人的问题呢，奴婢们的在已经留出来了，一会儿我们就去吃。” 沈菁茹挥手：“你们先下去吃吧，一会儿再来收拾，省得被那些不长眼的偷吃了。” 杨家曾经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那种，在原主来了后，每天两顿很准时。 现在到了饭点，没有下人给他们做饭，只怕他们会不管不顾，看到吃的就抢吧？ “小姐，奴婢知道了。”若媚应下，与若梅一起退下去。 沈菁茹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菜，这些饭菜都是若媚根据原主的口味做的，却并不十分适合她。 不过，她一般也不会特别挑食。 “大娘，为什么今天没有我们的饭菜？”一道清脆的童音在花厅门口响起。 沈菁茹抬头看去，是一名三四岁的小女孩站在那里，睁着一双明亮的黑眼睛看她。 她的脸上满是不解之色，歪着小脑袋，定定地看着沈菁茹。 这是杨明礼的庶女，今年刚好四岁。 说起来，因为沈菁茹的原因，杨家所有人都过上了富裕的生活，一根劣根性也就出来了。 杨明礼在她进门之前，就已经在外面搞大了两个女子的肚子，那时候还闹出了不小的事情。 还是原主用钱帮他把事情摆平，将两个女子同时娶进门的。 一妻一妾。 因为这事，可是被村子里人传为奇谭。 沈菁茹淡淡道：“以后想吃饭需要自己做，让你姨娘去给你做饭。” 她不紧不慢地夹菜，打发一个孩子来问她，想激发她的母爱？ 可惜她们打错算盘了，现在的沈菁茹，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沈菁茹了。 小丫头双眼瞬间含满泪水，嘟着小嘴委屈无比：“大娘，我饿了。” 沈菁茹淡淡道：“我再说一次，让你姨娘给你做饭，否则就饿着。” 小丫头被她这话吓得哇的一声哭起来，一名青年妇人从外面冲过来，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大嫂，你有什么气只管冲我们来就好，为什么要拿一个孩子出气？” 她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孩子，双眼愤恨地瞪着沈菁茹，似乎她做了什么十恶不作的大事。 沈菁茹放下手里的筷子，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若媚与若梅下去吃饭了，她身边没有使用的人，那就只能她自己来了。 她走过去，扬手一巴掌落在青年妇人的脸上。 “你看，我要出气，直接打你了，何时为难过孩子了？” 小丫头被这一幕吓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怎么也不敢往下落。 那哭声也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哭不出来了。 这样的大娘，好可怕。 “你……”青年妇人不敢置信，一手抱着小姑娘，一手捂着被打的脸。 怎么也没有想到，沈菁茹竟然真的会打她。 第10章 等小姐发落 “怎么？你有意见？”沈菁茹平静地看着她，轻轻甩甩自己的手：“脸皮还真厚，打得我手都痛了。” 何氏感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委屈地咬着下唇，抱着孩子转身就跑。 一边跑，她的泪水也滑落下来。 沈菁茹没有理会她，继续走回去坐下。 这几年的优渥生活，已经让那些人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只是，重新坐下来，她也没有了吃饭的欲望。 这一天的事情，可真不少。 “小姐，你没事吧？”若媚与若梅匆匆赶来，她们听说青年妇人从这边哭着离开，便赶紧回来了。 沈菁茹睨了若梅一眼，淡淡道：“没事，你们把这些吃的撤下去吃了吧，我回去休息。” 若媚想说什么，反倒被若梅拉住了。 “小姐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若媚想到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也知道小姐是真的累了，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沈菁茹得以清静，好好地睡了一觉。 一夜荒唐，之后是种种设计与安排，她穿越而来，也是现在才得以休息。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 听到动静，门外的若媚连忙小声问道：“小姐，是你醒了吗？” 沈菁茹应声，若媚推开门进来，很快点燃烛火。 “小姐，你饿了吗？我们在小厨房温了小米粥，我去给你拿进来？” 沈菁茹走到外面的桌边坐下，靠在椅子里，淡淡问道：“可有发生什么事？” 若媚为她倒了一杯茶水，轻轻道：“那些下人，嬷嬷已经全部发卖了，只留下了琼花与梨花。” 琼花与梨花是她们后面买回来的，一直在她院子里做杂洒的粗活。 若媚见她没有说话，又轻轻道：“听说夫人得了失心疯，被送到半山腰那边的山洞关着，说怕她会出来伤人。” 沈菁茹轻轻勾唇，想不到杨家人的动作这么快，这是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了吗？ “他们都吵着要吃饭，余嬷嬷让程管事带了十来人过来，才将那些人全部镇压下去，不敢再闹事。” “嬷嬷让程管事他们这段时间先住在家里下人房那边，预防那些人再闹事。” 沈菁茹轻轻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本来可以直接抽身离开，但这个婚姻，她不想要，就得等那个男人回来才能解决。 这些人要是安分守己，等到杨明浩回来，她也懒得理会他们。 但若他们再闹事，不让她安心，那就不要怪她了。 若媚见她没有什么要吩咐的，也没有再多嘴，而是出去，很快拿了食物进来。 余嬷嬷跟着进来，欲言又止，一天时间，也让她打听了不少消息。 “若梅呢？”沈菁茹端起一碗小米粥，这才淡淡开口。 “小姐息怒，若梅被老奴关进柴房了，等小姐发落。”余嬷嬷连忙道。 沈菁茹抬眸，她连忙解释道：“老奴已经查明白，她与杨明礼暗中勾结，并且给小姐下……”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毕竟，那样的事情伤小姐的名声。 “那就把她发卖了吧。” 沈菁茹不以为意，她已经在如梅身上做了手脚，发卖出去，只是不想看到她死在自己面前。 她这个人瑕疵必究，眼里容不下沙子。 若梅已经背叛了原主，还害了原主的性命，她怎么可能还留着她？ 余嬷嬷点头应下，又仔细打量她：“小姐，你没事吧？” 若梅说了，当时给小姐下了药的，她怕小姐自行强忍，最后伤了身子。 沈菁茹淡淡道：“我没事，你们吃了吗？坐下来陪小姐我一起吃两碗。” 余嬷嬷将她上下打量，见她真的不像有事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连忙摇头，退后了一步：“小姐，奴婢已经吃过了。” 今天的小姐真的好诡异，当然，她们都喜欢这样的小姐。 沈菁茹也没有再勉强她们，理清了原主的记忆后，她明白这个世界的等级观念。 独自吃完后，她往外面去走走消食。 天色已经黑下来，杨家很安静，整个杨家村都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 兴许是白天沈菁茹的异常表现，让杨家众人此时都老实下来。 以前家里会挂上红灯笼以示富贵，这可是村子里的独一份。 但今天，只有她这里还挂了灯笼，其余的地方皆一片黑暗，余嬷嬷将所有蜡烛收走，不让点了。 只是从山头上偶尔传出声嘶力竭的叫声。 她心中微动，轻轻问道：“他们是如何让柳氏心甘情愿地待在山上的？” 余嬷嬷也轻声道：“什么心甘情愿？他们是拿铁链把人锁在山洞里的，又把洞口围了起来，一般的野兽也不会闯进去。” 沈菁茹嗤笑，这杨家人还真是狠心，好歹也给他们生儿育女好几个了，这么快就丢出去了。 不知道杨明浩得知这一切的时候，会如何选择？ 没有再理会，她走了一会消食，泡了个热水澡才回房。 “嬷嬷，若媚，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不用守夜。” 原主那个蠢货会着道，她可不会轻易着了那些人的道。 更何况，她堂堂二十三世纪的鬼医，也应该将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都捡起来了。 只有那样，在这片世界，她才能拥有自保的能力。 “小姐。”余嬷嬷有些担忧，毕竟昨晚才出了那样的事情，谁知道杨家人的会不会丧心病狂地，再次对小姐出手？ “你们不是在附近嘛？再说了，小姐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 她留下一语，转身关上房门。 余嬷嬷与若媚相视一眼，轻声道：“咱们轮着守夜，老奴守上半夜，你守后半夜？” 若媚也压着声音：“嬷嬷，你去休息吧，奴婢一个人就可以。” 余嬷嬷将她推走：“听我的，你先去休息，后半夜来替我。” 若媚没办法，只好下去休息。 沈菁茹听到外面两人的聊天了，微微摇头，也没有再理会。 刚睡醒一觉，她现在倒是不困，而是坐回床上，打坐呼吸。 她前世身为闻名世界，拥有生死人肉白骨的鬼医，凭的是出神入化的鬼门十三针。 这门针法能生死人肉白骨，玄妙之处却在于以气御针。 在后世，气已经成为很玄妙的事情，能修炼出气的人少之又少，很多各种各样的骗子招摇撞骗，但并不是说没有。 在这个时代，相信修炼出内力轻功的高手，大有人在。 她想要拥有自保之力，就需要重新修炼出气。 第11章 再起阴谋 亥时左右，杨家后院，一道高大的身影悄悄往柴房的方向摸去。 若梅被关在柴房里，晚饭也没有给吃，此时饿得缩在柴堆边，一动不动。 听到外面的动静时，她才轻轻抬起头，心却砰砰地狂跳。 这么大晚上，不会是什么东西吧？ “梅儿，是你在里面吗？”低沉的嗓音在外面轻轻响起。 若梅瞬间来了精神，连忙爬起来往门口扑去。 “礼哥，是你吗？你来救我的是吗？” 杨明礼伸手扯了扯门，上面落了一把锁。 他暗暗撇嘴，隔着门板低声问道：“梅儿，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 若梅浑身剧颤，她是真的下了药的，也亲眼看到她们把人送出去了。 可她真不明白，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礼哥，我一切都是按你说的去做了，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哭丧着脸，轻轻拉扯门板：“礼哥，你赶紧把我放出去，否则嬷嬷不会放过我的。” 杨明礼皱眉，他还是挺喜欢若梅的。 因为从小跟在沈菁茹身边，虽然只是个丫鬟的身份，却也养得身娇体嫩，肌肤白皙，不是乡下女人能比的。 但若梅没有把事情办好，还因此暴露了身份，以后只怕也没法再得到沈菁茹的重用了。 待榨干她最后的价值，倒也不是不能把人藏起来，来个金屋藏娇也不错。 “梅儿，你真确定昨晚是把人送走了的？”杨明礼脑海中闪过算计，再次问道。 “是真的。”如梅非常确认，她亲眼看着两名妇人将沈菁茹送去那破茅屋的。 而且，她敢肯定，沈菁茹至少也是后半夜才回来的。 只是，她到底是如何回来的，还是有人帮她，她就不知道了。 杨明礼：“你别急，我这就救你出来。” 他直接蹲下身子，一手从门板底下抓住门板，一手从侧缝里伸进去抓住，再用力将门板抬起，用力往里面腾起。 因为是柴房，所以门并不是很结实的那种，而是乡下人常见的两块门板，上下两个门洞，把门板两头突出的柱子塞进去。 这样开关门都没问题，还是很稳妥的。 但有个缺点，一些力气大的男人，如果狠心用力，容易将门板卸下来。 杨明礼现在便是用巧力，将一面门板卸下来。 这种门板一般也只用于不太重要的地方了，一般家门口的大门都不会再是这种。 若梅明白他要做什么，连忙往后退去，看杨明礼在那里卸了好一会儿，才将门板下的柱子从底下的门洞里抬出来了。 “梅儿，你赶紧出来。”他低声道。 若梅赶紧从那个门缝中钻出来，杨明礼又将门板装回来。 随后，他赶紧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往一边阴暗处，伸手将人拥进怀里。 “梅儿，让你受委屈了。”杨明礼轻轻低哄：“这个仇，我一定会帮你报的。” 若梅伏在他怀里，感觉到心安。 “梅儿，现在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只要你把这件事做成了，我马上带你离开这里，以后只陪在你身边，过一辈子平淡的生活也愿意。” 若梅的心里甜蜜蜜的，也不再计较他嘴里所说的事情是什么了。 “礼哥，你说，只要是你让我做的，哪怕上刀山下火海……” “嘘！梅儿，别乱说话，我哪里舍得让你受那样的苦？” 他温声低语：“你也看到了，大嫂她今天似乎受了刺激，变化极大。” “而这个刺激，必然是昨晚造成的。” “我相信你，昨晚的事情你肯定已经尽力了，只是大嫂她太过狡猾，才害了雪儿与你。” “不过，现在我们没有抓到证据，也没法拿她怎么样，还需要你帮忙把证据找出来。” 沈菁茹今天的种种，分明就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而大受打击，也是给他们杨家一个下马威。 只要找到她私通外男的证据，一切就能定夺，不但能让她乖乖服贴，以后也只能伏低做小，任由他们处置。 若梅心中不安，下意识想要拒绝：“我哪里能弄到证据啊？” 杨明礼抓着她双肩，靠近她面容盯着她的眼睛。 “你也说了，亲自给她喂了药，还将人送过去了。” “她今天如此反常，肯定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对她刺激太大，显然，她昨晚，肯定是与男人鬼混了一个晚上的。” “你知道的，凡是鬼混了一个晚上，身上肯定会留下痕迹。” “你曾是她近身之人，以求她原谅为由接近她，想办法把她身上的痕迹找出来。” “只有那样，你我，才能逃过眼前之劫，否则……” 杨明礼轻轻道：“我晚上打听了一下消息，听说她要把你发卖到那些地方去。” “我的梅儿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她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 若梅浑身剧颤，声音颤抖起来：“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小姐她，真的那么狠心？” 再怎么说，她也是陪着她一起长大的婢女啊，小姐竟然如此狠心，要将她发卖到那些地方去？ “我亲耳所听，还能骗你不成？” 杨明礼自然都是编攥的，为的就是哄她再为自己所用。 他不知道的是，沈菁茹也确实与嬷嬷说了，要将若梅发卖的事情。 不过不是发卖到那种地方而已。 杨明礼又补一句：“梅儿，你心中还念着主仆之情，可别人心中，早已经恨死你了，否则又怎么会下那样的命令？” 若梅的脑海此时混乱一片，想的全是他刚刚的那句话。 小姐要将她发卖到那种地方，要将她推进深坑去。 小姐，既然你不仁，那就不能怪我不义了。 “好，我做。” 她咬咬牙，已经经历了人事的她，自然知道，那事之后，身上多少都会留下痕迹，有些要好几天才能消散。 像杨明雪，身上的痕迹，只怕没个七八天是很难完全消去的。 杨明礼唇角勾起，轻轻亲了亲她的嘴角，低声道：“好梅儿，做完这事后，我拿一笔钱，带你离开这里，以后她再也害不了你。” 若梅重重点头，又与他商量了一会明天将要如何行事，这才被杨明礼带着离开。 第12章 攀咬 天亮后，沈菁茹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道幽光。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虽然一夜没睡，却没有半丝疲惫。 想她以前经常因为制毒炼丹，十天半个月不睡也不会觉得疲惫。 “小姐，你醒了吗？”外面的余嬷嬷听到声音，轻轻问道。 “嗯，我醒了。”她开门走出去，抬头看着远处的大山，心中一片平静。 等解决了这桩婚姻后，她便离开这里，以后天高海阔任她畅游。 余嬷嬷很快给她弄来水洗漱，又去灶房弄食物。 沈菁茹跟着走过来，她想自己亲自弄些早餐。 “嬷嬷，给我拿些白面鸡蛋过来，再去掐点香葱过来。” 她准备烙几个葱香鸡蛋饼，已经很久没有吃了，怪想念的。 余嬷嬷应声，赶紧去拿。 沈菁茹还没有走进小灶房，就从这边窜出一道身影，直往她扑来。 “小姐，你救救奴婢啊，余嬷嬷她要公报私仇，暗害奴婢啊。” 若梅跪在沈菁茹面前，伸手想要来抱她的大腿。 沈菁茹往后退了一大步，远离她，微微挑眉：“若梅？” 如果她没有记错，余嬷嬷说已经将她关在柴房了。 杨家的人将她放了？ 若梅继续扑过来抱大腿：“小姐，你可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嬷嬷她上次偷拿了小姐的一株金簪，被奴婢看到，所以一直对奴婢怀恨在心。” “她竟是公报私仇，要把奴婢发卖到那些地方去。” 余嬷嬷刚好拿了面粉与鸡蛋回来，听到若梅如此污蔑她，气得她心肝肺都疼。 她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旁边的若媚，冲过去一巴掌打在若梅的脸上。 “贱丫头，你竟敢诬蔑老奴，谁给你的胆子？” 杨家不少人都凑近来看热闹，杨明礼就在人群中，等着看沈菁茹出丑。 虽说沈菁茹给了他们富裕的生活，可在他们看来，她既然嫁进杨家，自然也该以夫家为天。 可她却停发他们的月钱，还将下人全部遣散，更是逼他们自己做吃，这件事他们怎么也不能忍。 身为杨家妇，却不为杨家着想，这样的女人，要来何用？ 若梅被打了一巴掌，更怒了。 大家同为奴婢，余嬷嬷凭什么就高人一等？ 但她还记得自己的任务，绕过她又向沈菁茹扑去。 “小姐，奴婢自小跟在你身边，与你一起长大，求你念念旧情，救奴婢一命吧。” 她扑得很有技巧，都是去拉扯沈菁茹的衣服，想要露出她身上的青紫痕迹。 沈菁茹看穿她的心思，眼底冷光骤射，直接抬脚，一脚将她踢倒在地上。 “让程大哥把她送走。”她的声音冷下来，这样叛主的奴婢，她也懒得再做表面功夫。 余嬷嬷连忙上前，将若梅给按住，扭着她就要往外面走去。 若梅疯狂挣扎，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对赶过来的杨老头大声叫嚷。 “杨老爷，小姐前夜与人鬼混被奴婢看到，要杀奴婢灭口啊，你救救奴婢吧。” 这件事就是杨家人一手指导，只是后来的反转太快太大，以至于他们后面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现在听到若梅这话，一个个皆双眼放亮，却故作沉痛开口。 “若梅，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可有什么证据？” 若梅是沈菁茹的陪嫁丫头，她所说的话是很有份量的。 但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根本就拿捏不住沈菁茹。 余嬷嬷气得倒昂，再次一个耳光狠狠甩到她脸上。 “贱婢，枉费小姐平时对你那么好，你竟然如此攀咬小姐，白眼狼。” 若梅捂着脸，双眼愤怒地瞪着余嬷嬷。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唯有将沈菁茹攀咬出来，她或许还能好过。 想到此，她暗暗咬牙，别过眼去不敢看沈菁茹。 “老太爷不妨让人查看小姐身上，她身上肯定还有很多青紫痕迹。” “呵！”沈菁茹冷笑：“本小姐倒是从来不知道，自己身边竟然养了一头白眼狼。” “只是，凭着一个叛主的奴婢，有什么资格给本小姐验伤？” 若梅听到她的话，身躯颤抖了一下，她也发现如今的小姐完全不一样了。 可到了这样的地步，她必须要自救。 “小姐，你就不要再挣扎了，奴婢亲自看到你与男人鬼混，奴婢只是不忍小姐一错再错，才会揭发小姐。” “小姐不敢验身，便证明奴婢所说皆是真的，姑爷回来，也会以你为耻。” “哪怕你现在不肯验身，也不过是自欺欺人，以后也再难洗清白。” 她之所以敢如此，也是断定了沈菁茹肯定要按她所说的来做。 否则过了几天，她就算脱了衣服，也没有人会相信她的清白之身。 哪怕她此时强势镇压，以后也会一辈子被人指点。 二房的女人也阴阳怪气地开口：“沈氏，你婢女说的都是真的吧？她平时可都是贴身跟着你的，没有谁比她更懂你了。” 三房的女人也接上话：“明浩现在怎么说也是一名候爷了，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妻子不贞？” “什么妻子？就算是贱妾都抬举她了。” 杨老头也看着沈菁茹，声音却平静了不少。 “沈氏，老头子知道，这些年来杨家多亏了你，但明浩现在的身份地位不一样，你身为她的妻子，自然也不能传出任何不好的名声。” “老头子作主，让何氏与李氏，为你验身，以证你清白，如何？” 沈菁茹勾唇，这些人还真是不死心呢。 “也好，为了自证清白，确实是需要让人看看。” “不过，我可一点也不相信两位婶子，还是去村长家请人吧。” 村长的老婆行事比村长更通透，肯定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杨家人想要往她身上泼脏水，也要看她同意不同意。 杨老头见她同意验身，便让人去村长家请人。 若梅与杨明礼的心，在这一刻都乱跳起来。 她如此自然就同意让验身，莫非，真的是他们错了？ 只是，事已至此，他们都没有退路，唯有此路可走。 很快，村长夫妻，还有数名在村里有些声望的妇人都被叫来。 听闻这样的事情，一个个也是双眼微闪，看向沈菁茹。 “沈氏，这……大家也都是为了你好，你也别放在心上。” 第13章 发卖 沈菁茹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她们带进房间里，轻轻退下上半身衣服。 别说什么青紫了，那如玉似的肌肤雪白一片，仿佛轻轻碰碰就能掐出水来。 这样的肌肤，如果真的与人欢爱过，不可能会不留痕迹。 “沈氏，这次是他们冤枉了你，你大人有大量，也别放在心上。” 曾氏反应过来，连忙过来，亲自帮她把衣服拉起来。 “你放心，今天我们都看了，到时候明浩回来，也自有我们为你证名声。” “对对，沈氏来我们村子里也有四年了，一直都恪守本分，我们都是相信你们的。” 一起跟进来的何氏与李氏，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脸色惨白。 她们今天此举，等同于与沈氏撕破脸皮了。 沈氏现在本就对他们有意见，今天之后，只怕…… 沈菁茹轻轻抹眼泪：“谢谢几位伯娘为我证清白，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我的错，竟从来不知道身边养了头白眼狼。” 曾氏连忙劝道：“好孩子，快别哭了，那样的噬主之婢，你也别留了，赶紧将她发卖出去吧。” 沈菁茹委屈地点头，整理好衣服后才走出去。 若梅看到何氏，李氏惨白着脸走出来的时候，浑身一软，只觉天旋地转。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下了药的，为了万无一失，她还下了重药，怎么会没用？ 杨明礼见此一幕，也是阴沉着脸转身离开。 贱婢，真是没用，这么点小事也做不好。 曾氏朝村长轻轻摇头，才看向众人，道：“沈氏身上没有任何痕迹，是清白的。” “就说呢，沈氏根本不是那样的人，清清白白的，却凭白被自己身边的婢女攀咬。” “沈氏，这种害主的婢女，你可不能再留了。” 村长的表情很复杂，还以为能抓住控制沈氏的证据，却不想竟然只是诬蔑。 如今她让人检查身体证了清白，以后谁也没法再在背后嚼她的舌根。 也罢，这件事是杨明浩的家事，等他自己回来再处理吧。 他清了清嗓子，杨声道：“好了，今天沈氏让人验身，证明其婢女所言，皆是诬蔑，以后谁也不许再拿这件事说事。” “没什么事，大家都散了吧。”村长对大家挥了挥手。 村民们与沈菁茹笑着告辞，这笑容，多少都有些讨好的味道。 之前大家都想抓住她的错处以便控制她，结果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反倒冒了头。 就怕她以后会不会以此拿捏村民，所以此时都带了些讨好。 杨家的众人也想跟着一起离开，沈菁茹冷漠地看着，没有阻止。 “嬷嬷，给她掌嘴二十。” “若媚，让程大哥带人来，把她发卖出去，她不是说嬷嬷要送她去那些地方吗？那就如她所愿吧。” 还没有走远的众人听到这话，都吓得颤了好几下。 若梅更是吓得不轻，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她原本并不打算将她卖到那些地方去？ 她拼命挣扎，想要冲到沈菁茹面前。 “小姐，奴婢知道错了，你饶了奴婢吧。” “啪！” 余嬷嬷用力，一巴掌扇到她脸上，瞬间红肿起来，脸都被打得捌向一边。 “贱婢，小姐从小待你好，把你当亲人一样看待，你竟敢背叛。” 余嬷嬷手下丝毫没有留情，一来，刚才这个贱婢竟然攀咬她。 二来，她不但背叛了小姐，还敢对小姐下药，想要毁掉小姐的清白，置小姐于死地。 这种不忠不义的奴婢，她恨不得当场打死她。 若梅初时还能争辩两句，后来再也说不出话来。 还没有走远的杨家人都忍不住回头看向沈菁茹，见她只是站在那里冷漠地看着。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真切地明白，沈菁茹真的变了。 只是，大家都想不明白。 按若梅的意思，分明是已经给她下了药的。 如果说她没有与男人鬼混，那她是如何熬过那些药性的？ 想不明白，也不敢再停留。 那些巴掌是打在若梅的脸上，但又何尝不是在打他们的脸？ 若媚很快叫来程辉，还带了两名青年一起进来。 听说是把若梅带去发卖，程辉二话没说便同意了。 沈菁茹原本是想自己煎几个葱油饼吃的，经此一事，也没有心情了。 让余嬷嬷随便弄点吃的，她又转身回房。 可能是因为，连她身边的若梅，都被毫不留情的处置了，接下来大家都很老实，再不敢闹到她面前来。 …… 杨明雪身上的药性完全消失后，人也完全清醒过来。 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座破烂的茅屋里，屋里还有二傻子的时候，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二傻子，你竟敢对我下手？我杀了你这个傻子。” 这两天，她一直都是迷糊的，思绪并不完全清醒，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她浑身酸痛，像被什么辗压过一样。 身边就只有一个二傻子，哪怕她是个傻子，此时也能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二傻子任由她打骂，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之前因为药性的原因，他也累得不轻，此时看着衣衫凌乱的杨明雪，也生不起别的想法来。 杨明雪打累了，才想起来要离开这里，她要回家。 只是，二傻子自己并不会做饭，平时都是东家讨点，西家讨点。 他早上倒是出去讨了些吃的，也是自己吃了，并没有给杨明雪吃。 杨明雪等于饿了三天，浑身又酸痛难忍，一时间竟然跌坐在地上。 她崩溃大哭，二傻子更傻了，走到她身边，将她拉扯起来。 杨明雪站起来后，用力推开他。 结果没有把高大的二傻子推倒，自己反倒站立不稳，往后倒去，踉跄了好几下，撞到墙了，才稳下来。 她再不敢停留，踉跄着往外面走去。 二傻子见她往外面走去，也跟在她身后傻笑。 杨明雪吓得不轻，走到外面，阳光刺眼，令她多少有些不适。 随后，她跌跌撞撞地往自己家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村民们都对她指指点点，见她是回家的方向，皆跟在后面看热闹。 第14章 流浪疯子 不知道为什么，杨明雪心里慌慌的。 她为什么会在二傻子家里？爹娘他们，为什么都不来找自己？ 回到家门口，看见大门紧闭，她心中越发慌乱。 走上前用力扣响门坏，大声叫喊：“开门，给我开门。 ” 她拍了好一会，大门才缓缓打开一条门缝，探出一个脑袋。 杨明雪大喜，正想推开门进去，结果大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了。 要不是她闪得快，这一下都撞上她的头了。 她气得不轻，这些奴才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闭门不让她进去？ “狗奴才，赶紧开门，否则本小姐把你发卖了。” “开门啊，我是杨明雪，是杨府的小姐，你们开门让我进去。” 沈菁茹刚好从里面走出来，她待在家里无聊，想在村子里走走。 结果听到外面的拍门声与叫骂声，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杨家这些人，真的是被原主养得都不知道自己的本质了。 守门的小厮看到沈菁茹过来，连忙行礼：“小姐。” “开门吧。”她淡淡道。 小厮担心道：“小姐，外面不知道哪里来的流浪疯子，怕会冲撞了小姐。” 以前，下人们都是叫她大少夫人的，只有她自己身边的几个，才会私底下叫她小姐。 但这次沈菁茹穿越而来，便不允许再叫她夫人，而是都叫她小姐。 虽然自己被不知名的男人破了身子，但要当夫人，也绝不当这杨家的夫人。 沈菁茹差点喷笑出声，哪里来的流浪疯子？还真贴切呢。 “没事，开门吧。”她虽然还没有见到人，却隐约猜测是杨明雪。 三天了，她体内的药效也应该完全过了，清醒过来。 如果说，她清醒了还不知道回来闹，那也不是杨明雪了。 门房小厮打开大门，平时大家出入，一般都是走角门，但沈菁茹不一样。 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走大门的。 杨明雪看见门打开，就想往里面钻进来，却被若媚挡住了。 她抬头，看到沈菁茹，整个人都崩溃地扑上来撕打。 “贱人，是你，肯定是你害了我，我打死你这个贱人。” 在她清醒过来后，仔细想想，哪里能想不到，自己是被沈菁茹害了？ 明明中药与二傻子鬼混的人应该是沈菁茹的，怎么就变成了自己？ 不但变成自己了，还把自己给送到二傻子家里，这两天也没有人去看她，更没有人给她送些吃的。 她怎么说也当了几年贵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了？ 沈菁茹抬脚，一脚将人踢倒在地上。 “确实是个疯子，若媚，你去村长那里叫人来，把这个疯子带走。” 杨明雪被踢了一脚，肚子痛得在地上打滚。 她不但两三天没有怎么吃过东西了，还一直被二傻子折腾，到现在还腿软好吗？ 但听到沈菁茹说她是疯子，还要让人来将她带走上，她也顾不上痛了，赶紧爬起来。 “你敢！” 她不要再回到二傻子那里去，没有吃的就算了，还要日夜遭受那个傻子的凌辱。 她这句话说得声嘶力竭，只是，不管是沈菁茹，还是若媚，甚至是看门的小厮，都没有理会她。 若媚快速错过她往外面走去，不过，她也不用走太远，因为刚才杨明雪走出来，很多村民都跟过来看热闹。 听说要将杨明雪带走，立刻有两名与杨家不对付的妇女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押着杨明雪。 “嘿嘿，沈氏，这杨明雪交给我们就好，你放心，准让二傻子把她看紧，不会再让她到你面前烦你的。” 其中一人正是小杨柳，这几天吃杨明雪母女俩的瓜，吃得可开心了。 也不对，应该说是吃整个杨家的瓜。 毕竟，余嬷嬷将下人发卖，甚至连若梅也被发卖的事情，在村子里并不是什么秘密了。 虽然给出的答案说是为了杨家好，为了杨明浩以后搬往京城时能置办更大的家产。 但那些与杨家不对付的人家仍然很开心，没有了下人，便代表他们也需要自己动手做事了。 杨柳氏得了失心疯被送到山上的消息大家也都知道了，还有人悄悄上去看热闹呢。 杨明雪就更不用说了，曾经在她们面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最后却沦为村中人人看不起的二傻子的女人。 大家虽然不如杨家人那样，对沈菁茹了解，知道她不一样了。 不过，对于沈菁茹后面的这些做法，却让她们大快人心。 唯在村长一家愁眉苦脸，心烦无比。 “你们放开我，沈氏，你这个贱人，赶紧放开我，我要见我娘。” 杨明氏被人抓住后拼命挣扎，只是，她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也没有好好吃过一顿，身体软弱无力。 还是被两名做惯农活的妇人拉住，哪里能挣脱得了？ 听到她说要找她娘，两名妇人都嘿嘿地笑起来。 “想去找你娘啊，好呀，这就带你去找你娘去。” 一边说，她们悄悄抬头看向沈菁茹。 沈菁茹一直淡淡地看着，见她们看来，微微点头。 对于她的下场如何，她现在并不关心，更不会心疼。 从她们密谋对她下药的那一刻开始，她们之间就已经是仇人。 见沈菁茹点头，两名妇人笑得更开心了，不顾杨明雪的大喊大叫，拖着她往山上走去。 其余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也跟着去看，从始至终，杨家其余的人都没有现身过，似乎并不知道杨明雪回来闹这么一回。 沈菁茹若有所思地朝山脚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收回目光，带着若媚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隐身在树上的黑衣人愣了一下，他这是，被发现了？ 那位夫人，竟然有如此敏锐的直觉？ 随后，他看着越来越靠近，被人押着，一直叫闹的杨明雪，满脸嫌弃，身影闪掠，快速离开。 他的速度极快，一路纵掠，很快到了县上，东弯西拐，进了一座精致的别院。 院子里有不少人看守，一个个如临大敌，看到他进来，倒是松了口气。 “二哥，主子现在怎么样了？”黑衣人朝其中一名同伴问道。 “暂时没事了，只是，想要醒来还差点。” 回答他的，是刚从房间里出来，一身青袍加身的冷祁远。 他面容俊郎，气质清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第15章 准备转移 “该死！”一身冷戾之气的暗卫统领莫乔冷声低喝，然而此时说那些都没用。 他看向刚才进来的黑衣人：“小五，那天晚上的女人，如何了？” 听他问起那天晚上的女人，小五只觉一脸晦气。 “大哥，别提了，那天晚上我们撤了后，又被一个傻子钻了空子，名声败坏，真是晦气。” 小五满脸晦气地说道，只要想到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还有当时看到的杨明雪的样子，他都觉得恶心。 更别说主子如果醒来，得知此事后会是什么心情了。 “到底怎么回事？”众人皆皱眉看着他。 小五只好将他在杨家村打听到的事情都说出来，众人听了，也觉得晦气。 “这件事就不必告诉主子。”莫乔当即下命令：“那晚的事情，就此打住，以后谁也不得在主子面前提起。” 冷祁远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明天即刻启程回京，同时，所有人都抓紧时间寻找血灵花。” 众人皆轻颤，小五问道：“冷公子，如果没有血灵花，主子会如何？” 冷祁远沉默了一会，才凝声道：“双腿，不利于行。” 众人都明白了，所谓的不利于行，也只是说得好听。 说白了，就是以后双腿都残了。 骄傲如主子，他如何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 “小姐，我们去哪里？”若媚跟在沈菁茹身边，轻轻问道。 “随便走走。”沈菁茹淡淡道。 既然准备要离开这里，原主的这些产业，自然也是要挪走的。 作坊里做工的村民多是青壮年，也有些力气大的妇人。 平时作坊都是程辉带他的人在管理，村民们没有哪个敢偷工耍滑。 大家都认真干活，和土，做土坯，雕刻，烧窑等，每一个步骤都分开来作业。 原主在感情上是个恋爱脑，但在做生意上，却真的是人才。 作坊里烧出来的窑也多种多样，上面的花样，彩釉等，样样都是精致的上等货。 雕刻与上色彩釉等，这两门可是专门请来的技术人员，当时也从村子里招收了两名学徒。 她要将作坊转移走，她请的技术师傅肯定要跟着一起走的，至于那些学徒，要跟着走她也欢迎，不愿意走她也不勉强。 如果说她搬走后，他们自己想要将一个作坊撑起来？ 那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当初的进货出货渠道全部握在原主手里，就算是他们有渠道，也没有那么多的本钱。 而且，几名雕刻或者上色的学徒，每个人负责的也只是一小部分，根本就没法自己独立完成一件作品。 这些倒不是原主的安排，而是师傅们自己的意思。 不管哪个行业，都存在着一个思想，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特别是在这样的年代，这样的思想更严重。 所以，三五年时间就想学到真正手艺的人，几乎没有。 这也让沈菁茹想要转移作坊，不需要顾忌太多。 “程大哥呢？”沈菁茹问跟在身边的男子，那是程辉最好的兄弟，名叫刘三洪。 “小姐，程大哥一大早带着栓子往县城去了，说是找合适的地方。” 刘三洪小声说道：“程大哥看了两处，都不满意，今天说有一处还挺不错的，如果他看合适了，肯定会叫小姐去看的。” 这些人对沈菁茹是由衷的佩服与臣服，认她为主。 沈菁茹微微点头，淡淡道：“程大哥回来后，你让他去找我。” 说着，她往外面走去。 刘三洪亲自送她走到外面，沈菁茹停下来，轻轻道：“那些完成的货物，尽快交货。” 虽然她有空间，不怕这些东西搬不走。 不过，空间她是不会轻易暴露的，为了后面搬家的时候方便，先将货物交了为好。 刘三洪点头应下，称会尽快让对方上门拉货。 沈菁茹又往田垌那边走去。 当初原主抱着带领大家一起致富的决心，花了大价钱收购了村子里的大多数田地。 按理说，田地是百姓们赖以生存的根本，一般百姓是不舍得把田地全部卖掉的。 但谁让沈菁茹有钱呢？ 她给出比市价高一倍的价格收购这些田地，然后再出每月五百文的月银，请村民帮忙耕种。 要知道，平时一年下来的收入，交了赋税后，留够一家人的口粮后，剩下的也卖不了几个钱。 村民们虽然不缺吃的，却也没有什么存银，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的。 而沈菁茹将田地收去后，除了初时的一大笔银两，后面每家每个月还有月银拿。 村民们的生活能过好，还不必再承担生产种植的各种风险。 初时有些村民还不舍得卖的，但第二年发生了旱灾，田里的庄稼几乎颗粒无收。 卖了田地的村民不需要承担这种风险，田里要忙的时候干活就行，每个月还有月银，家里的生活不受影响，还有余钱存起来。 那时候，剩下的村民都找上沈菁茹，将家里的田地都给卖了大半。 也有少数人还给自己留了少许的，剩下的便是那些与杨家不对付的了。 像小杨柳那些，都是被杨柳氏趁机报复，不允许沈菁茹收她们田地的。 村子里的贫富差距就这样拉开了。 杨家村有一条溪流从山脚穿过，这条溪流，也是全村人灌溉田地的水源。 那年旱灾的时候，溪里的水也几乎枯竭，才造成大家损失极大。 村子里有简陋的水车可以灌溉，但水车的运转，是要在有水的情况下。 此时溪里水流就很足，有村民守在溪边，踩着水车将水往上车去，再分流进每块田里。 田里快要收成了，这个时候已经不用太多的水，灌溉也会轻松很多。 也有些村民在田垌行走观察，小心谨慎。 虽然他们是拿月银了，但如果收成太少，也不好交代。 这个时候，正是蛇鼠出现最多的时候，稍有不慎，红薯等就能被挖个透空。 沈菁茹站在一处竹林的阴凉处，看着这大片的田地，双眼微眯。 原主脑海里还有很多做生意的门道，之所以在农业上下功夫，是为了带领村民走上致富之路。 收购田地花了大价钱不说，后来每个月的月银，就是一大笔开销。 农田里的收入，与这些开销根本不成正比。 全部都是原主垫了银钱在养这个村子的人。 可她的付出，却招来了背叛。 “沈氏？你在这里做什么？”村长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第16章 夜里惊乱 沈菁茹回身看去，淡淡道：“村长的意思，莫非我还不能来这里了？” 她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村长连忙收起脸上的狐疑，露出一抹笑意。 “怎么会？只是现在正中午，温度高，你……” 沈菁如收回目光，没有再看他，只淡淡道：“村长，杨明浩是当上了官不假，但他会一直留在村子里吗？” “村长别忘了，杨家村的田地，百分之八十，都在我手里。” 从他配合杨家人一起对她下药的时候，她对这个老头就没有了任何好感。 之前几件事情的处理，也让她非常不满意，所以她现在说话才会这样不客气。 村长听了她这话，心尖儿都在颤抖，连忙笑着道：“沈氏可是有什么误会？好好的，怎么说这样的话？” 沈菁茹回身，深深地凝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有没有误会，村长是明白人，又何必在我面前再装糊涂？” “曾经的我不是不明白，只是一心为了杨明浩，才带领大家一起发展。” “如果我出事，村长猜猜，这些田地，那些买卖，作坊，将会如何？” 说完，她不再停留，带着若媚转身离开。 村长整个人僵在那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来。 是啊，杨家村的经济命脉就掌控在沈菁茹手里，如果她真的出事，所有的一切，只怕会瘫痪。 到时候的杨家村将会如何？靠杨明浩给他们撑起来吗？ 不要想了，他要是有那样的本事撑起来，当年也不会穷成那个样子。 哪怕他现在当官了，可也不是地方官，而是京官。 也就意味着，他只是回来看看，很快就要离开的。 他们想要继续过现在这样的日子，还得靠沈菁茹。 可他们之前，到底在做什么？ 为了讨好一个仅仅露一面的京官，陷害他们的衣食父母？ 看着沈菁茹的背影，他想张嘴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沈菁茹没有理会他纠结的心情，缓缓往回走。 一路上，遇到她的村民都会与她打招呼，不管杨家闹成什么样子，似乎都与她无关。 她也都微微点头回应，回到村中时，刚好看到程辉从外面回来。 “小姐，这么热的天，你怎么出来了？” 程辉从车上跳下来，走到她身边：“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沈菁茹淡淡道：“暂时还没事，联系下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接收这些田地的。” 她刚才看过了，这些田地并不算肥沃，原主买这些田地，真的是吃了大亏。 她可没有那样的爱好。 要让村民们再原价买回去，只怕他们未必愿意，她也懒得再开那个口，直接全部一手转卖给别人好了。 “连带那个作坊一起。” 她一边走一边道，其实她更想连杨家也一起卖了。 只是，那座房子是在杨明浩的名下，她卖不了。 不过，她卖不了，别人也别想卖，她要让那座房子在那里，让他们不敢住又卖不出去的那种。 占了原主的便宜，都要一点点地吐出来。 “好。”程辉应下，又与她说了下今天看的作坊地址，他自己感觉还算满意。 “好，我明天与你一起去看看。” 顿了下，她又道：“晚点你去找我，我有事情让你做。” 杨明浩应该快要回来了吧？她要好好布置下，给他一个大惊喜，才对得起杨家人对原主处境的恩情。 程辉不知道她要让他做什么，但他对眼前这个女人，一向都是信服的。 点头应下，他先回了作坊，沈菁茹带若媚回家。 杨家的人这两天很小心，尽量不往她面前凑，她也懒得理会他们。 回了房间后，她从空间里拿出一个玻璃瓶，从里面倒出一些绿色的粉末到一个小瓷瓶里。 将玻璃瓶放好后，看着小瓷瓶，她唇角勾起一抹邪笑，开始期待今晚的好戏。 傍晚吃过饭后，程辉果然如约而来。 “小姐。”他微微躬身行礼。 “你过来，我与你交代一下。”沈菁茹拿出小瓷瓶，低声与他交代几句。 程辉听得先是震惊，随后是惊异：“小姐，此话，当真？” 沈菁茹勾唇邪笑：“真不真，今晚试试不就知道了？” “好！”程辉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听话地将小瓷瓶收起离开。 看得若媚与余嬷嬷都好奇不已：“小姐，你让他做什么？” 沈菁茹纤纤玉手放在唇边，轻轻做了个禁言的手势：“晚上就知道了。” 两人无奈，只好伺候她洗漱完，回房休息。 但两人都没有睡意，想等着看看，小姐到底让程辉去做什么了。 半夜，靠近杨家人住的二进后院，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地走过。 左右看了看，他寻了一处最显眼的位置停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些绿色的粉末。 他仔细看了看，那些粉末并没有落到地上，而在靠近地面的位置飘浮。 没有什么特别的啊，他心中暗自嘀咕，又倒出一点，还是同样的情况。 他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收起小瓷瓶，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感觉有异，缓缓回头看去，顿时吓得惊叫出声。 只见自己身后，燃起了几朵绿色的火焰。 火焰飘飘，散发出冰凉的温度，跟在他身后。 他整个人跳起来，撒丫子开跑。 他的惊叫声，自然是将杨家众人都惊醒，纷纷起床出来观看。 当看到几朵绿色的火焰跟在那人身后跑的时候，一个个都吓得不轻。 “鬼，鬼火！” 不知道是起风了的缘故，还是因为众人各处的尖叫声，那几朵绿色的火焰再没有追着那道黑影跑，而是四散开去，似乎漫无目的。 “救命啊，鬼火啊！” “啊啊啊，它往我这边来了。” “爹，救我！” “娘，我怕！” 杨家后院乱成一团，沈菁茹却是安稳地睡觉，丝毫没有受影响。 若媚与余嬷嬷在听到尖叫声的时候就惊动，两人相视一眼，眼底皆是好奇。 她们看看沈菁茹的房间，里面没有动静，又不敢走去。 第17章 你们找错人了 “想去看就去吧，别吓着就行。”沈菁茹的声音传出来，带着丝丝笑意。 两人相视一眼，应了声好，提着灯笼往那边走去。 还没有走近，就看到一道人影窜出来，仔细一看，竟是程辉。 “程管事，你干嘛呢？真有鬼？” 若媚轻声问道，那些惊呼尖叫，她们都听到了，所以才更好奇。 程辉到现在还没有回魂呢，想起刚才那一幕仍然心有余悸。 “你们，要去看？”他咽了咽口水，低声道：“建议你们别去，怕你们晚上不敢睡觉了。” 两人听着确实也怕，但不去亲眼看看，却又心痒痒的。 “你陪我们去看看，不然小姐那边没法交代。”余嬷嬷抓住程辉的手，拉他一起返回去看。 听到她说小姐，程辉忽然冷静下来。 对啊，这不是真的鬼火，是小姐给了他一些粉末，让他去放的。 虽然不知道那些粉末为什么会自燃，还会自己跑，但他确定并且肯定，那是假的鬼火。 所以，没有什么好怕的。 “好，我陪你们去。”想通这一点后，程辉挺直脊背，再次带两人返回去。 此时的后院一片兵荒马乱，几朵绿色的火焰随风飘，吓得众人惊叫连连，四处逃窜。 余嬷嬷与若媚，也一眼就看到飘飞不定的绿色火焰，两人也吓得失声尖叫。 乡下人家，其实对于鬼火并不陌生。 有时候夜里，在一些山野之地会有出现。 但，也只是听说，自己亲眼看到，还是第一次。 哪怕杨家村就住在山脚下，杨家众人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而且，这些鬼火，还是在他们家里，这如何能不惊吓？ 杨老头子更是被一朵飘到面前的鬼火吓得双眼发直，直挺挺地晕倒了。 一阵兵荒马乱后，那些鬼火已经燃烧得差不多，慢慢往院墙外飘去，最后消失。 真正的鬼火是消失了，可杨家众人心头的鬼火，还没有消失，一个个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余嬷嬷与若媚两人，是被程辉一左一右拖回去的。 太丢人了。 沈菁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站在自己的房檐下，朦胧的灯笼烛火落在她身上，给她更添几分邪异。 余嬷嬷三人刚刚见了鬼火回来，乍一看到站在房檐下的沈菁茹，都吓得一个哆嗦。 直到看清楚是沈菁茹后，三人才稍稍回过神来。 “小，小姐。”若媚轻轻叫出声。 沈菁茹轻轻勾唇：“吓着了？” 三人连忙相互搀扶着站稳，正色道：“小姐，我们没有。” 当然，如果她们能控制自己发抖的双腿，还有声音里的颤音，可信度会更高。 沈菁茹轻轻勾唇，淡淡道：“没有就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都还会继续发生这样的事呢。” 三个皆身躯剧颤：“每，每晚？” 不知道为何，她们忽然为杨家众人默哀。 她们明知道这些只是小姐的手段，还被吓得半死。 那些不知道的人，该吓成什么样子？ “沈，沈氏，公爹，公爹昏迷过去，人事不知，你，你赶紧拿参片出来给他救命。” 这时，外面响起一道哆嗦的声音，一听，是二房的人。 真是好笑，杨老头那个老家伙，以前几次都是原主高价弄来的老参片续命，现在竟是理所当然了？ 沈菁茹缓步往外面走去，程辉连忙打开院门，外面，果然是二房的杨王氏，她身边还有两人，是她的儿媳妇扶着她。 一人手中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生怕会忽然看到鬼火又冒出来。 沈菁茹惊讶低呼：“爷爷昏迷过去？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昏迷了？” 杨王氏婆媳三人皆是轻颤，对啊，刚才后院一片闹腾得这么厉害，为什么沈菁茹这边，这么安静？ “沈氏，你刚才，没有看到什么吗？” 沈菁茹更无辜了：“刚才发生什么了？我睡得迷糊刚起床，还没有来得及打听呢，出什么事了？” 杨王氏三人呼吸一窒，发生什么了？那样的事情，她们不愿意再回忆好吗？ “嫂子，快别问那么多了，爷爷昏迷不醒，先救他要紧。”还是二房的大儿媳先回过神来，转移话题。 沈菁茹叹息：“你们也知道，老参片那样的东西，哪里是容易得的？” “平时都是花大价钱提前托人寻来，上次早已经用完了，现在大半夜的，哪里寻？” 吊命的好东西，她有的是，但她为什么要给他们？ 她可不是原主，做不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更看这家人不顺眼，自然是不会拿出来。 杨王氏忧心忡忡：“沈氏，不会吧？上次应该还有剩余的吧？” “公爹这次昏迷，真的很危险，还望你莫要因为明雪的事情而生公爹的气，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天元朝帝皇重孝道，整个天元朝的人都是知道的，百姓们也都以孝为天。 杨王氏是拿孝道的名声来打压沈菁茹，想让她乖乖拿出参片。 沈菁茹冷然一笑：“真是好笑，杨家只剩下我一个孙媳妇了？” “真要传出什么对名声不好的事情，也应该是他三个儿子孙子，什么时候需要靠一个孙媳妇来撑起一个家族的名声了？” “再者，就算还有参片，也是在杨柳氏那里，哪里会在我这里？你们找错人了。” 她现在也懒得再与她们装孙子，直言讽刺道。 杨王氏没有想到她会说话这么不客气，脸色更是难看。 可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们都只是不识字的乡下妇人，孝道，也都是平时大家拿在嘴边的老话。 但沈菁茹说得也没错，杨老头的三个儿子，儿媳妇，孙子等，都在身边，真传出什么不孝，也落不到孙媳妇的头上。 可以前，她们都是这样说的，然后沈菁茹就会想办法弄来老参片给杨老头续命。 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不敢说话，她的两个儿媳妇也不敢说话，悄悄拉了拉她，让她赶紧走。 不知道为何，她们心里毛毛的，总感觉这个沈氏，越发诡异了。 第18章 杨家男儿都死了？ 沈菁茹轻轻道：“程管事，你赶紧去村子里把孙郎中请来，虽然没有老参片，但该服的药，还是要服的。” 杨王氏三人也连忙顺着台阶下：“沈氏，你要不要去看看爷爷？” 去，必须要去啊，否则怎么看热闹？ “要去的，相公快要回来了，爷爷可不能在此时出事，对吧？” 沈菁茹的声音悲悲斥斥，跟在三人身后往杨老头那边走去。 余嬷嬷与若媚此时也回过神来，连忙提着灯笼跟上。 偌大的杨宅，因为少了下人，显得空荡荡。 但又因为刚才的变故，四处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 此时的杨家众人都聚集到杨老头的房间门前，毕竟，老爷子昏迷不醒，这可是全家的大事。 看到沈菁茹过来，竟是没有一个人说话的。 “沈氏，你来了？爹还在昏迷不醒，你赶紧把老参片拿出来。” 杨志刚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沈菁茹，直接命令似的开口。 这也是他之前对原主的习惯性说话方式，在他们心里，嫁进他们杨家，就是他们杨家的人，自然该听从长辈的命令。 沈菁茹淡淡道：“要老参片？那爹可找错人了，上次的老参片，可是都被娘拿走了，说是要拿回去给姥爷服用？” 反正现在杨柳氏被关在山洞里，心中对这些人肯定也是怨气满满，就算他们去找她，只怕她也会当气话承认下来。 更何况，她说的可是杨柳氏拿回去贴补娘家了，他们想要？自己再花大价钱去买吧。 “你……我爹续命的东西，你怎么能交给大嫂？”杨家老二也从里面走出来，直接冷声质问。 沈菁茹一脸无辜：“不是你们让我要交给她保管的吗？” 杨志兄弟两人脸色难看，却说不出话来。 当时他们确实有说过那样的话，毕竟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们谁不想掌握在自己手里？ 掌握了老爷子续命的东西，以后也更能得老爷子几分另眼相看。 可他们记得，当时她并没有把参片交出来啊？ 只是，哪怕他们知道她现在是在找借口，也拿她没办法。 一家老小的吃喝都还在沈菁茹的手里，否则他们之前也不必想那样的歪主意，逼她为妾了。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冰点，直到程辉带着孙郎中走进来。 孙郎中是村里的外来户，以四处行走，为人看病为生，还算有几分医术。 当然，如果沈菁茹出手，以她的医术，杨老头马上就能醒来，并且生龙活虎。 不过，她为什么要出手？ 孙郎中被请进去为杨老头把脉，好一会儿才道：“老爷子这是，惊吓过度所致昏迷，你们掐他人中很快就能醒。” “我再开两服镇静安神的药，你们跟我去我家拿回来煎服，很快能好。” “不过，这大半夜的，他是受了何等惊吓，才会引起昏迷？” 沈菁茹也跟着幽幽开口：“我也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家众人出奇的谁也没有说话，大家都觉得这个晦气，不愿意提起。 一些孩子也是被吓得还没有回神，也说不出来。 孙郎中见状也没有再问，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 他往外面走去：“你们谁跟我去拿药？” 杨家众人一时间竟是谁也没有动。 孙郎中住得偏僻，在西面的山脚下，从这里到他那里，差不多要穿过半个村子。 要是平时，也不是不敢夜里在村子中走动。 可对于刚刚看见了鬼火的杨家众人来说，却是极为煎熬的事情。 所以，大家的目光都很统一地落在沈菁茹身上。 她似乎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也就不会害怕走夜路，由她跟着去拿药最合适不过。 沈菁茹睨了众人一眼，轻声道：“大家不会是要让我这个孙媳妇去拿药吧？岂不是要让人以为，我们杨家男儿都……” 话虽未尽，却让人浮想连编。 杨志身为老大，此时脸色阴沉到极致，随手指了二房与三房的两个儿子。 “你们跟着去拿药。” 他其实是想让程辉去的，只是，刚才明明还见到人的，此时竟是不知道哪里去了。 两个青年非常不愿，此时却也不好推脱，只好一人提着一个灯笼，战战兢兢地跟在孙郎中身后。 沈菁茹撇嘴，没有再留下，转身带着余嬷嬷与若媚离开。 离开众人的视线后，她脚步停顿了一下，微微侧头，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这才刚刚开始呢。 杨家人一夜未眠，沈菁茹却是一夜好眠，天色大亮后，她才起床。 余嬷嬷与若媚都顶着两只黑眼圈到她跟前来伺候，她微微抬眸，低笑：“一夜没睡？” 若媚与余嬷嬷相视一眼，前者压低声音问道：“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与余嬷嬷追问程管事好几次了，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小姐只是给了他一些绿色的粉末，其余的什么也没有了。 沈菁茹轻笑，所谓的鬼火，不过是磷元素的自燃而已。 而她昨天给程辉的，便是一些磷粉。 这些东西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根本就是接触不到的天机。 但对于她一个二十三世纪来的鬼医来说，不过是随手之事。 两人虽然是她的心腹，但这些事情，却也不知道要怎么与她们解释。 “你们只需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便好，我只是想让杨家人付出些代价，可没想让你们跟着受累。” 这两人，昨晚后半夜一直没睡吧？ “赶紧吃些早点去休息，我跟前不用伺候了。” 若媚连忙道：“嬷嬷去休息便好，我年轻身体好，没事的。” 万一杨家那些人再闹事，小姐身边连个使唤的人也没有。 “琼花与梨花呢？” 若媚轻轻皱眉：“可是，小姐，她们都只是粗使丫鬟，还没有在小姐跟前伺候过。” “我不需要伺候，不过是有事的时候找个人跑腿罢了，你们赶紧下去休息。” 沈菁茹道：“今晚上还要继续呢，你们确定不睡？” 两人身躯轻颤了下，相视一眼，这才答应下来。 是啊，她们今天白天能坚持，但晚上呢？明天呢？ “小姐，如果有什么事，让琼花去叫我们。”若媚只好叮嘱。 第19章 擦身而过 “去吧，我没事。”沈菁茹打发她们离开。 若媚出去的时候，让琼花与梨花进来伺候。 两女皆是十三四岁的少女，瘦瘦小小的，胆子很小，头都不敢抬。 沈菁茹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说话，静静地吃完饭后，让她们收拾下去。 很快，程辉过来找她。 昨天说好了，今天要带她往别处去看作坊的新地。 沈菁茹带上琼花坐上马车出去，留下梨花在府里看家。 杨家众人也是半宿没睡，直到天色朦胧了才迷糊睡着。 一觉睡到近午时才醒来，肚子饿得咕咕叫，结果却没有吃的。 这才想起，他们已经由原来的老爷夫人，重新被打回原形。 想吃？自己动手。 吩咐媳妇去做饭，杨家的十多个男子都聚在老头子的房里。 老头子已经醒来，只是，躺在床上，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萎靡了很多。 看到儿子孙子进来，他也只是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很快又耷拉下来。 “爹，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些了？”杨志拉过椅子，坐在老爷子床前，关切地问道。 老头子轻喘粗气，语气不振：“沈氏呢？让她拿参片出来。” 他已经习惯了不舒服的时候服下老参片，精气神很快就能恢复。 这样有气无力的感觉，他实在不喜也不舒服。 杨志咬牙切齿，想起昨夜沈氏的姿态，心中更是气怒阴沉。 “爹，沈氏说手里没有参片了。” 杨家老二连忙说道：“她分明就不乐意拿出来给爹你补身体，等明浩回来，定然要好好惩罚她才行。” 曾经的优渥生活，仿佛过眼云烟，让他们想抓都抓不住。 这种感觉，谁也受不了，也更心烦气躁，对于沈菁茹，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然而，再恨，他们现在也暂时拿她没办法。 拿孝道压她？她现在诡异得很，一张嘴也牙尖嘴利，事事处处都让他们拿捏不到错处。 更何况，杨家的钱财，都在沈菁茹的手里，偏生她手下也有一些人，他们连强硬的手段也不敢用。 否则，程辉那样的混混无赖，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杨老头气得胸口急剧起伏，此时的他也失去了前两天的冷静，变得满身戾气。 “那个贱人，真以为我们拿她没有办法吗？去，把她给叫过来，如果她敢不来，对外宣杨她不孝，待明浩回来，一纸休书把她休回家去。” 杨志等人非但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反而是一脸认同。 如果不是杨老爷子压着，他们早就想这样对沈菁茹了。 哪怕她打着为杨明浩好的名义，也不该克制他们的吃穿用度。 很快，有人前往沈菁茹的院子找人，却被告之，她一大早就往县上去了。 “爹，你放心吧，那个贱人肯定是前往县上给你买参片了。” “就是，一个贱骨头，还以为她有多硬的骨气呢，爹开口，她还不是乖乖服贴？” 杨家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沈菁茹往死里骂。 当然，也是沈菁茹没有在这里，他们才敢如此嚣张。 老头子脸上也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哑声道：“你们派人去县衙打听一下，明浩回到哪里了？” 还是要杨明浩回来，才能彻底将沈菁茹压得服贴。 至于说他的那个未婚妻？那些事情现在都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被杨家众人认为正在为老爷子购买续命参片的沈菁茹，此时跟着程辉来到县上，往郊外程辉看上的那块地驶去。 与此同时，从县上也有一队马车队缓缓驶出，这队马车队不小，却很低调。 与沈菁茹她们，几乎是一前一后。 察觉到身后的马车队，沈菁茹探头看了两眼，对程辉道：“程大哥，往侧边走，让他们车队先过去。” 她只是一眼就看出这些人非同一般，几乎个个都是高手。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这些事都与她无关，没必要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程辉连忙点头，他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盛大的车队，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连忙将马车靠侧缓慢行驶，不时小心翼翼地观看，怕不小心蹭碰到对方徒惹麻烦。 小五经过的时候，多看了程辉两眼，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小子，只是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在程辉旁边坐着的小丫鬟倒是眼生得很，再往马车凝了一眼，看不清楚车内人的面容，便打马经过。 直到一行人远去，沈菁茹也没有再掀起车帘多看一眼，只是闭目养神。 程辉看上的地块，在丰宁县与罗化县之间，位置挺好，靠近大道，却是一片荒地。 “小姐，这块地其实是属于罗化县的，离我们那边远了点儿，但我找人看过了，说这里的风水不错，修建作坊肯定能顺利。” 程辉跟在她身边，将自己打听到的一切都说出来。 沈菁茹没有说话，一边慢慢走，一边感应周围的气。 这里地埋位置确实开阔，背靠大山，做买卖办作坊确实合适。 “随我四处走走。”她抬脚，往山脚边走去。 程辉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好赶着马车跟上。 但马车却没法进山，沈菁茹道：“程大哥，你们留在这里，我往上去看看，很快回来。” “小姐，这边山上平时极少人上去，山上只怕会有猛兽，甚至毒虫蛇蚁之类的也不会少，要不，还是算了吧？” “我没事，只是走走，很快出来的。”沈菁茹不为所动，让两人留在山脚下，她自己往山里走去。 离开两人的视线后，她加快了速度。 前世她也是武功高强的高手，但这具身体的体质很弱。 她刚来到也没几天，还做不到高手那样飞檐走壁。 但以她的手段，就算有毒虫蛇蚁又如何？还不是给她送菜来的？ 手中拿着一把锄头，生生砍出一条路来，不时挖两下地上的泥土，看其土质。 随后，她加快速度往上，鼻翼不时耸动，很快在另一个方向茂密的枯丛林中间，发现了她想要的东西。 中间有一小片空地，四周的丛林枯萎，正中间是一株摇曳的植物，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不过，这股幽香很淡，一般人闻不到。 第20章 姑奶奶 沈菁茹回身看向山脚下，目测大约有三百米高度了。 这里竟然能发现百年份的山参，可真是运气。 刚才在山脚下，她就隐隐从风中闻到些许味道，这才坚持上来看看。 左右看看，手中拿出药铲，缓缓走近山参。 “嗖！” 一道破空声响起，金黄色的箭矢闪电般射向她。 她右手抬起，两指轻松将其捏住，低喝道：“别动，否则捏死你。” 区区一条蛇也敢来偷袭她？ 她捏着的可是蛇的七寸，只要它敢动一下，必死无疑。 “咝咝！” 黄金蛇约莫有成人食指粗细，颜色特别艳，冲她咝咝地吐着蛇信子。 “倒也还不错，剧毒，暂时先留你一命，等本小姐需要毒囊了再找你。” 沈菁茹嘀咕了一声，将它丢进空间里。 在她的空间里，不管它藏到哪里，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随后，她手中出现一瓶药粉，往四周撒了些，才蹲下身子挖山参。 像这种百年份以上的药材，都略有些灵性，也会吸引来一些灵物守护。 那条黄金蛇就是守护这株山参的灵物。 这枝山参应该是刚达到百年的时间还不长，所以周围之前是很多植物的，直到最近才渐渐枯死，养分都被它夺去了。 说起挖药材，沈菁茹那是手到擒来，熟悉到骨子里的动作。 哪怕山参的根须发达，也被她一个人花了半个时辰，根须不损地挖出来了。 移种到空间里，她满意地看着里面的一片药材。 那些药材都是她前世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各种药材与毒药，几乎囊括了后世的所有。 不过，在后世，受到各种工业的影响，很多药材都已经消失。 来到这片世界，待她处理了这桩婚姻后，她要四处走走，寻找更多的药材与毒药。 下山的速度就更快了，到了山脚下，她除了鞋底沾染了些泥土与枯叶，再没有别的。 “这山上的土也还能用，就定在这里吧。” 她对着急等待的程辉淡淡道，仿佛刚才上山那么久，就是为了看土质是否能用。 听她说这里可以，程辉很欣喜，这是主子对他的认可。 “小姐，那我们，现在回去吗？” 太阳已经偏西了，午饭都还没吃呢。 “嗯。”沈菁茹淡淡应声，爬上马车。 琼花悄悄看她，也小心地跟上车，在程辉旁边坐下。 刚进家门，小厮就小声提醒：“小姐，姑奶奶她们回来了。” 沈菁茹挑眉，姑奶奶是杨明浩的两个姑姑与她的两位姑子吧？ 那几位的生活当年也不好过，但这几年沾染了原主的福，也过得风生水起。 不时回来打秋风，原主都是默许的。 不过，她可不是原主，能打她秋风的人，还没有出世呢。 程辉将马车停好，赶到她面前：“小姐，可要我做什么？” “嗯，带几个兄弟过来吧。”虽然她也有实力镇压，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的实力，怎么也得等那个渣男回来了再飙，不是吗？ 程辉应声，赶紧出去。 沈菁茹带着琼花往自己的院子回去，余嬷嬷与若媚听到声音，赶紧迎出来。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没事吧？” 小姐出去快一天了，她们都担心她会不会遇上什么事。 “家里出什么事了？”她一边往屋里走去，一边淡淡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老爷子那边派人来问了好几次，想要老参片。” 若媚小声道：“几位姑奶奶都回来了，也来找了你几次，都被我们挡回来了。” “但她们都没有离开，显然是想等小姐回来。” “嗯！”沈菁茹淡淡应声：“给我弄些吃的来。” 快一天了，又爬了山，这具身体还不是那么适应，饿着了。 余嬷嬷连忙去把准备好的食物送上来，梨花打来水给她洗手。 她没有说话，安静地吃饭。 只是，她想安静，杨家人却不会让她安静。 得知她回来了，几名中青年妇人相约一起走来。 “沈氏，你这一天都去哪里了？赶紧把老参片拿出来，爹一直在等着呢。” 李杨氏，也是杨志的姐姐，进来就命令似的开口。 虽然这几年她们都沾染了沈菁茹的光过上了好日子，但那些，在她们眼里，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没有人把她放在心上，不过是她们杨家的工具人，只要她们开口，她还不得巴巴地将钱财捧到她们面前？ 青年妇人也是抬手，轻撩了下发髻，淡淡道：“嫂嫂，哪家妇人像你这样，出门就是一整天的？” “我哥现在的身份地位不同，你可不能在外面坏了我哥的名声。” 沈菁茹头也不抬，淡定地吃着自己的饭菜。 几人等了一会，没见沈菁茹像以往一样笑着迎上来，顿时脸色都不好了。 今天回来后，虽然也听说她变了不少，但她们谁都不愿意相信。 这个贱人，可是她们的财神爷。 财神爷要走，问过她们没有？ “喂，沈氏，与你说话呢？聋了吗？”李杨氏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沈菁茹，嚣张叫骂。 “嬷嬷，看看程管事可回来了？”沈菁茹头也不抬，只淡淡对余嬷嬷道。 “小姐，来了。”程辉的声音适时传进来。 “很好，把她们全部打出去。” 沈菁茹总算抬头，看见几人头上的珠宝，又道：“她们身上的珠宝，都是从本小姐这里偷的，都还回来吧。” 几女还没从她的话里反应过来，程辉已经带人冲上来，直接将人架住。 程辉与余嬷嬷，若媚亲自上手，将她们头上，身上的贵重珠宝全部撸下来。 “啊啊啊，你们要干什么？” “沈氏，你疯了吗？我们可是你姑姑。” “嫂嫂，你不怕我哥回来休了你吗？” “你这个贱人，怎么敢？” “那是我的珍珠步摇，还给我。” 院子里闹成一团，沈菁茹也放下手里的筷子，撑着下巴，淡淡地看着外面的闹剧。 这些人吃她的用她的，还敢对她颐指气使，她可不是原主，做不到那样的以德报怨。 她是有仇报仇，没仇也能掐出仇来的鬼医。 招惹了她的，不付出代价，如何能行？ 几个女人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撸干净，就差连衣服都要剥了。 此时的几人，哪里还有刚才的神气？ 第21章 接连晕倒 “砰！” 院子的大门被关上，几个女人踉跄着几下才互相搀扶着站稳，看着紧闭的大门，迟迟回不过神来。 她们，竟然被沈菁茹让人丢出来了？ 不但把她们丢出来了，还把她们身上的珠宝都抢走了？ 谁给她的胆子，让她这样对她们的？ “沈氏，你这个贱人，给我开门。”李杨氏回过神来，疯了似的拍打院门。 她这次回娘家，是因为听说侄儿当了官，她回来打秋风来的。 现在秋风还没有打上，自己带回来充面子的珠宝，却被人夺了去，她回家后要怎么向婆母交代？ 其余三人也是迟迟回不过神来，随后哭着往后院跑去。 她们要去找爹为她们讨回公道。 李杨氏见妹妹与侄女都走了，咒骂了一会后才跟着离开。 杨老头一天下来，吃饭都没有滋味。 以前的饭菜都是精品，是沈菁茹高价请回来的厨子。 现在厨子被辞退，他的饭菜是老二媳妇做的，简直是喂猪都不会吃。 昨晚受到惊吓，虽然喝了药，可精神仍然不好，一天都无精打采，就等沈菁茹回来，给他带回老参片。 可他没有等来老参片，却等来四个狼狈的女人愤怒的指责与咒骂。 他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双眼一一从四个女人身上掠过。 她们刚才有多富贵惊艳，现在就有多狼狈。 “爹，你要为我们做主啊，那个贱人，她现在无法无天了。” “我们让她给你拿老参片，她不但不给，还诅咒你早点……” “你看看我们，竟诬陷我们偷她的珠宝，将我们身上的东西全部抢去。” “我们杨家到底是娶的媳妇，还是娶的强盗啊？有她这样当人媳妇的吗？” 四人不遗余力的哭骂，吵得杨老头的脑袋瓜子嗡嗡直响。 他双眼发直，浑身哆嗦，竟是被气得又晕了过去。 “爹！” “爷爷，你别吓我们。” “快，去请孙郎中。” 听说去请孙郎中，闹哄的房间里竟是安静下来。 昨晚请孙郎中，拿药，可都是去请的两人出的银钱。 他们今天想找沈菁茹报销，却找不到人，那两个下人贱婢更是不肯同意，非要沈菁茹同意了才肯给钱。 但看沈菁茹现在的样子，估计是不会给他们报销了。 也就是说，给老爷子请郎中，去请的人要自掏腰包，这谁愿意啊？ “昨晚孙郎中好像说，掐人中就能醒来？” 在这一刻的寂静中，一道声音小心响起。 也没有人去看是谁在说，反正杨志上前，伸手去掐老头子的人中。 果然，不多大一会儿，老头子被掐醒了。 他刚才虽然晕了，也还有些意识，醒来后再看到这一大屋子的子孙，只觉得无比讽刺。 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这些年他的优渥生活，全部都是靠一个女人给的。 有钱，儿孝孙顺，福寿满堂。 没钱，儿孙都是摆设。 他双眼无神，恹恹地问了一句：“明浩，什么时候能回来？” 听他提到杨明浩，所有人又提起精神来。 对啊，只要杨明浩回来，沈氏还不得乖乖服贴？ 杨明浩现在怎么说也是一位侯爷，还带回来皇上赐婚的未婚妻，身边怎么可能没有跟着人？ 只要他带人回来，哪怕是强势，也要把那个贱人收拾了。 之前还想用名声来压她当妾，现在她不孝不敬，这样的女子，将她贬为妾都是给她面子了。 “爷爷，我今天从县令那里打听到了，明浩他们最快明天傍晚，最迟后天上午也能到了。” 老头子疲惫地闭上眼睛，无力地挥手。 众人都不敢说话，悄悄退出去。 有了四个外嫁女被强行抢走珠宝，还被丢出来的事实后，谁也没敢再往沈菁茹那里去找不自在。 但每一个杨家人，都在心里暗暗期待与发狠。 等杨明浩回来后，定然要让沈菁茹好看。 夜晚，如昨夜一样，杨家内宅里，又开始鬼火飘飘，甚至还专门从杨老头打开的窗子飘进去。 老头子睡得迷糊间，睁眼看到绿色的火焰往床前飘来，直直吓得两眼翻白，再次晕死过去。 眼看着鬼火要往床上飘去了， 此时却是一股微风轻轻拂过，将那鬼火往窗外吹去。 沈菁茹从另一边窗户翻身进来，站在床边，看着被吓晕过去的老头子，暗自撇嘴。 她只是使了些许计谋吓唬他们罢了，还没有给他们下毒，已经是心慈手软了。 抬手将头上的发簪拿下来，披散着头发，再弯腰，用手中的发簪往老头上身上几个穴位刺激了两下。 一连昏迷了几次，可别杨明浩还没有回来他就嗝屁了，那可就没有玩头了。 老头子缓缓醒来，想起什么，连忙睁开眼睛，一下子看到床前站着一道披头散发的影子。 那影子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簪子，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醒来，扬起簪子朝他刺下。 老头子吓得不轻，求生的本能欲望让他一个翻滚，往床里侧滚去，嘴里发出惊恐的尖叫。 沈菁茹唇角勾起一抹邪笑，快速往窗户掠去，跳窗而出。 这一幕，落在老头子眼里，就变成那道身影从窗口飘出去了。 他不知道想起什么害怕的事情，再听着外面吵闹的尖叫声，双眼翻白，身下冒出一滩黄白之物，再次晕死过去。 沈菁茹却是没有再回头。 她对自己的医术很有把握，杨老头就算想死也死不了。 既然死不了，受些折磨也是好的，算是为原主的冤魂报仇吧。 杨家后宅又是一宿没睡，直到鬼火飘走，也没人敢睡了。 等到天明后，疲惫不堪的杨志兄弟三个才进了老爷子的房间。 昨晚他们听到老爷子的尖叫声了，但那时候的他们都自顾不闲，哪里还顾得上他？ 刚走进房间，就闻到里面的异味，兄弟三人快速走到床边，看到这一幕，都脸色变了变。 老头子并没有睡在他平时睡的地方，而是滚到里侧了，也没有盖被子。 床上传出屎尿的恶臭味，老头子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呼吸一样。 杨志连忙爬上床，伸手探去，发现还有些微弱的气息。 “快，赶紧请孙郎中过来，老二，你过来帮忙，把爹收拾一下。” 他骇得不轻，连忙吩咐两个弟弟。 第22章 请道长 兄弟三人忍着恶心，将老头子伺候换了一身衣服与床单。 只是，无人去请孙郎中。 “赶紧去请孙郎中啊，明浩快要回来了，爹绝不能在这种时候出事。” 杨志厉声道：“明浩那是皇上赐婚的，如果爹在这种时候出事，三年内明浩不能成亲，你们可想过其中的后果？” 两人这才不敢再耽搁，老三往外面走去请郎中。 余嬷嬷与若媚昨晚也被惊醒，不过再不像前一晚那样害怕了，去看了热闹后，又回来睡了一宿。 沈菁茹起床的时候，余嬷嬷送早餐进来，若媚绘声绘色地将杨家的事情当笑话说给她听。 “小姐，听说老头子昨晚被吓得不轻，大小便失禁了呢。” “一大早就出去请孙郎中了，据说是惊吓过度，可把孙郎中好奇得不行。” “那几个姑奶奶啊，一大早就赶紧走了，走的时候脸色惨白惨白的，眼圈青紫，像个鬼一样。” “现在村子里都听到了些风声，毕竟老头子连着两晚惊吓过度昏迷过去，这事本来就不寻常。” “杨家众人还想封锁消息呢，刘三洪他们不小心说漏了嘴，杨家啊，连着两晚出现鬼火，闹鬼呢。” “小姐你猜怎么着？村中竟是传言，说杨家最初在这里修房子的时候，挖出过一座无主的孤坟。” 说到这，若媚浑身轻颤了下，似乎有阴风阵阵，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姐，你说，这些会不会是真的？” 沈菁茹勾唇淡笑：“就算没有，他们也会编造一个出来的。” 这就是这个时代，乡下百姓的愚昧无知。 原来当初因为沈菁茹的到来，翻修了大宅子，杨明浩又高中，那时候多少人上门，说他们这宅子是风水宝地？ 现在连着两晚出现鬼火，那些人马上又转了话头。 到底有没有真的挖出孤坟，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村民们都相信。 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演越烈，到后面各种说法的都会有。 她要的，是让杨家众人，明明拥有这么大的宅子，却不敢住，还卖不出去。 这可是原主出钱出力修建的大宅子，她要离开，怎么也不能便宜了这些白眼狼。 余嬷嬷深以为然，轻声道：“小姐，听说姑……杨明浩今晚或者明天就会回来了，你这样……” 余嬷嬷有些担心，沈菁茹这几天的变化，她们都看在眼里。 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离娘家又远，娘家就算想帮也帮不上。 杨明浩听说被圣上亲封了侯爷，小姐，如何斗得过他们？ 现在与杨家人闹翻，以后还不得被打压得死死的？ 沈菁茹淡淡道：“嬷嬷不必担心，我与杨明浩不会有以后。” 余嬷嬷怎么能不担心：“小姐莫非想要和离？可杨家肯定不会同意的，只怕……只有休妻。” 和离在天元朝不是没有，却极其艰难。 和离的女人可以带走自己的嫁妆。 被休弃，只要理由足够强大，被净身赶出去都有可能。 被休的女人名声也坏了，往后余生只能寻个荒野小庙剃头，青灯木鱼常伴，孤独终老。 就算离得远，事情传回江南，老爷夫人那边也会听到风声，于沈家族人来说，是个灾祸。 沈菁茹头也不抬，淡淡道：“谁说我要和离？” 余嬷嬷与若媚都瞪大眼睛，这几天小姐的做法，让她们都以为，小姐是要和离的。 虽然艰难，但事在人为，或许可以呢？ 可小姐这话，莫非是故意如此，等着被休弃？ “本小姐要休夫。”沈菁茹睨了两人一眼，语不惊人死不休。 “啊！”一老一少两位忠仆张着的嘴巴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和离在天元朝虽然艰难，却是有的。 休妻就更多了，女子只要犯了七出之罪，夫家可以随意休弃。 但休夫，古往今来，还没有听说过。 小姐她，确定没有说错？ “放心吧，本小姐心中自有成算。” 沈菁茹唇角勾起一抹邪笑，休夫不可能？那她就做这天元朝的第一人。 余嬷嬷与若媚相视一眼，眼底还是惊诧，却不好再说什么。 沈菁茹也没有说什么，安静地吃完饭后，让她们出去忙，她自己回房关上门。 两人都不知道她将自己关在房里干什么，却又不敢问，只能忧心忡忡地收拾好。 余嬷嬷让若媚留下来照顾小姐，她与琼花，梨花两女去后院与外面打听消息。 杨老头被喂了药，慢慢醒过来，精气神差到极致，奄奄一息，似乎随时都可能会走。 杨志兄弟三个守在病床前，怕他真走了，到时候影响了杨明浩。 “爹，你放宽心态啊，明浩回来，你就是老太爷了，以后跟着享福的，可一定要养好身体。” 杨老头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又耷拉下支，有气无力地开口。 “鬼火，你们，怎么看？” 昨晚鬼火竟然进了他的房间，还有那道鬼影…… “鬼！有鬼！”他的声音哆嗦得不行，身躯也跟着颤抖起来。 他迷糊间看得分明，那个鬼要杀他。 杨志兄弟三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昨晚也被鬼火追着跑，可差点没吓死。 至于老头子说的有鬼，他们都没有在意。 鬼火都出来了，不就是有鬼吗？他们都知道啊。 “爹，我们想着，要不，请个道长回来看看？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总感觉不顺。” “再者，明浩马上要带人回来了，再这样闹，那还得了？” 杨志小心翼翼地说道，要请道长，肯定需要银两啊。 兄弟三人商量来去，谁也不愿意出银两，又不敢去找沈菁茹，便把主意打到老头子身上来了。 他们在外面养外室，自己没有什么余银，但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平时可没少存私房钱。 他的私房钱，最后不还是要给他们？他们提前先支用，也没有错。 “请！请。”老头子急剧喘息，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 杨志连忙帮他顺气，小声道：“可是爹，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我们都没有银两了。” 杨老头子好不容易顺下那口气，听到他这话，又喘上了。 他这还没死呢，这些不孝子，就盯上他那点棺材本了？ 第23章 破了运势 “爹，明浩现在可是候爷，咱们以后搬去京城，那不是吃香的喝辣的？绝对比原来的日子更好。” “等他回来把沈氏治服贴了，到时候多少银两，不还是爹说了算？” 老头子哆嗦个不停，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不同意？不存在的。 孙子高中榜眼，还入了圣上的眼，被封侯爷，还高攀被赐婚丞相之女。 只要他们一家入京，那是直接成为人上人的存在。 他辛苦了一辈子，怎么也要进京去享福才行。 颤颤巍巍地拿了一张百两的银票，让他们去请道长仙师。 因为时间紧急，杨志当即带着三弟一起往县上去找道长，尽可能在杨明浩回来之前，将事情解决了。 余嬷嬷很快将打听到的消息带回来，轻轻道：“小姐，她们要请道长回来作法，这……” 沈菁茹唇角轻勾，淡淡道：“没事，你带话给程大哥，让他这两晚先休息，不用忙活了。” 要请道长就让他们请吧，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们总要寻个心理安慰。 这点面子，她还是要给的。 而且，那个老头子被吓成那样，万一真把人吓死了，后面可就不好玩了。 他们吃用了原主那么多，还害了原主一条性命，怎么能让他那么容易死了？ 至少说请道长仙师？如果对方能查出真相算她输。 余嬷嬷见她这么淡定，也莫名跟着淡定下来，自己亲自去找程辉。 这件事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到时候出现什么差错。 杨志的动作很快，傍晚时候就请来道长。 村民们刚吃完晚饭，正在村口乘凉聊天，看到杨志兄弟带着一名道长回来，再想想这两天的传闻，一个个都兴冲冲地跟来看热闹。 沈菁茹也刚吃完晚饭，琼花便匆匆走进来，小声道：“小姐，老爷带了道长回来。” 沈菁茹站起来，轻笑道：“是嘛？那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吧。” 若媚凑到她身边，轻轻道：“小姐，会不会出事啊？” 沈菁茹睨了她一眼：“不是因为出事，所以才请来的道长吗？” 若媚急死了，她说的不是这个啊。 但看小姐还能笑出来，她也慢慢安静下来。 余嬷嬷也跟在旁边，主仆几人往那边后院走去。 此时杨家众人，不管老少都聚在后院这里。 就连病得不轻的杨老头，也让人扶着出来了。 村中也聚来不少人，大家都看着中间正四处行走的中年道长。 道长很瘦削，一身白色的长袍，头发绾起，留着山羊胡子。 他面容精瘦，双眼炯炯有神，薄唇紧抿，一手拿着一个类似于罗盘似的工具，在两次出现鬼火的地方走来走去。 另一手在不停地掐算着什么，看起来煞有介事。 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他动作，杨家众人都缩在一起，毕竟他们是深受其扰的人。 现在天色也渐渐暗下来，都害怕着呢。 村民们只是听说，倒没有太深的感触，更多还是看热闹。 沈菁茹隐在人群后，淡淡地看着道长在那里走来走去。 这里走完后，他又让杨志带他在杨府里大略走一圈。 在沈菁茹的院子外面，他还停下了，仔细打量这里。 “这处院子，是谁住的？” 杨志与后面跟着看热闹的人都心中微动，村民们也知道，这个院子是沈菁茹的独立院子，离后院还有些距离。 只是，道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余嬷嬷与若媚都紧张地拉着沈菁茹的衣袖，这个道长是什么意思啊？不会真的能看出什么来吧？ 沈菁茹却淡定地走上前，淡声开口：“回道长的话，这是小女子住的院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道长更是将她上下打量。 沈菁茹淡定地站着，任由他打量，反正她也不怕。 难道他还真能看出来，她内里被换了芯？ 杨志皱眉，见道长一直盯着她看，脸色有些难看。 “道长，可是她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段时间来，家里会有现在这样的情况，全是因为沈菁茹的改变。 她就在那天早上之后，突然像换了个人一样，不但停止了大家的吃穿用度，还把下人都发卖了。 甚至她们闹了几次，也没有结果。 之后家里闹鬼火，要说起来，鬼火的出现也只是在他们那边，沈菁茹这边，似乎没有？ 道长收回目光，手中掐算了好一会儿：“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 杨志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其余的众人也都面面相觑。 道长淡淡道：“如果本仙没有算错，你们一家能有今天，全靠她吧？” “甚至，你的儿子能高中榜眼，也是因为她。” “你们村子能拥有今天，也是因为她吧？” “但你们似乎不满啊，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所以才破了气运？” “噗！”沈菁茹听到道长此言，差点没有忍住喷笑出声。 杨志一家人，甚至连村长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道长没有算错，他们能有今天这样的地位，真的是因为沈菁茹。 他也没有算错，今天的种种，也是因为他们对沈菁茹动手了，才会招致今天这样的一切。 可是，那天晚上的算计不是没有成功吗？为什么还会如此？ “道长，你没有说错吧？” 杨志面对沈菁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尴尬得恨不得地上出现一个老鼠洞让他钻。 道长摇了摇头：“你家的风水确实已经被破了，还是你们自己亲自破的。” 杨老头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颤抖地沉喝一声：“都给我回去说。” 他现在也不想对上沈菁茹，特别是对方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觉得讽刺十足。 更何况，还有这么多村民在这里看热闹呢，他们还要不要脸了？ “道长，这边请。”杨志也赶紧邀请道长往他们后院走去。 他们请他来，是为了解决鬼火的问题的，而不是来追究他们对错的。 却不想道长淡淡地摇头：“不必再说了，你们自己作死，上天也不允许我帮你们。” “你家的事情，贫道无能为力，你们另请高明吧。” 说完，他将自己的东西放到身后的包袱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第24章 把她哄回来 村民们面面相觑，感觉非常不可思议，一个个看看杨家人，又看看沈菁茹，感觉太玄妙了。 这不是杨家请来的道长，要为他们理事的吗？怎么现在这样…… 莫非，真是他们自己做了什么有损阴德的事，才会导致如此的？ “道长，你不能这样走了啊，我可是给了大价钱的。” 杨志追上去拦下道长，他可是花了整整一百两，才将他请来呢。 来到就说了几句没有屁用的话就想离开？那他们的一百两，岂不是打水漂了？ 道长伸手入怀里，摸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还给他。 “来到你这里，我已经沾染上了因果，那五十两我要捐赠出去，消除因果关系。” “这五十两是还给你的，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道长再不停留，大步离开。 村长看到杨家人那尴尬的脸色，想起刚才道长的话，他的脸色也阵阵青白。 莫非，他们所有人从一开始，就已经错了吗？ 现在是杨家出事，会不会，村子里后面也会出事？ 想到此，他连忙追出去寻上道长。 “道长请留步。”老家伙匆匆追上去，恳切地请道长留步。 “道长仙师，你来都来了，可否详细说说？” 道长老摆手：“天机不可泄露。” 村长面色尴尬：“那你能不能给指点一条明路？” 事情已经做了，肯定是那天晚上的事情被沈菁茹知道了，所以才会有后面的杨明雪，杨柳氏相继出事。 还有杨家闹鬼火的事情，他也听说过了，也详细问过。 要说真的是原来的孤坟吧，杨志一家也在那附近住了数十年了，以前虽然日子穷，可也没有闹过鬼啊。 现在忽然闹鬼，道长刚才又说一番似是而非的话，实在让他心中直发怵。 道长被他缠得不耐烦，停下来回身看了那边一眼。 好一会儿，他才忌惮地说道：“那个女子，气运极旺，是旺夫旺乡里的命。” “但他们似乎做了什么，以至于引起了女子的反感。” “她不愿意再护着了，那个家也离散不远了。” 说完，他继续往前走去，走了两步，他又留下一句话：“你们村子的气运也到头了，早做准备吧。” 村长整个人踉跄了好几步，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光。 村子的气运也到头了？怎么会这样？ 杨明浩当上了侯爷，那可是封侯加爵啊，他想要攀附有什么错了？ 出了这样的高官，他们族里都脸上有光好不好？ 可现在却告诉他，因为他当初的做法，导致整个村子的气运都被破坏？ “仙师，仙师，可有挽救的办法？”他回过神来，赶紧追上去询问。 事关全村的气运，他不得不认真对待。 道长却一言不发，甚至听到他的声音，更加快了脚步，仿佛身后追他的，是洪水猛兽。 村长没有追上也停了下来，知道道长是不会再说的了。 他一时间心情复杂，回身看了杨家那边一眼，转身回自己家去。 但他的步伐却沉重了很多，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丧了很多。 杨志等人在道长离开良久后才回过神来，脸色阴沉地将村民们驱逐后，回到杨老头的房间。 杨家能说得上话的人都聚在这里了，当然，沈菁茹没有兴趣参与他们这些事情。 “爹，现在怎么办？” 杨志的脸色黑如锅底，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花大价钱找来的道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且，还是当着沈菁茹的面说的，这让他们都有种，被剥光了衣服任人围观的尴尬感。 杨老头哪里知道要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还能怎么办？ “等明浩回来吧。”他有气无力地说出这句话，闭上眼睛。 杨志等人没有说话，现在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等杨明浩回来了。 “等明浩回来，与他好好说话，让他稍稍对那个女人好点。” “不为别的，就算只为了她身上的运，也要把她哄回来。” 如果道长所说的是真的，那就只能让杨明浩把她哄回来了。 只是，他对于道长的话，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他孙子明明是自己拥有真材实料的才华，才能高中榜眼，与沈氏有什么关系？ 她不过是给了些银两而已，但她已经嫁入杨家，付出那些，不是应该的吗？ 凭什么被她影响到整个家的气运？ 但不得不说，哪怕是不甘，他也心生了忌惮之意。 原本还想让杨明浩回来后再强势镇压的，现在这样，倒是不好再强势了，反而还得对她多有讨好。 他们现在与沈菁茹的关系已经水深火热了，唯有靠杨明浩维持了。 他倒没有想过沈菁茹还会不会原谅杨明浩的话，毕竟，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只要杨明浩回来，那就是她的天。 杨志没有说话，带人走出去，他也是很不甘心的，决定等儿子回来后，要好好给那个女人一个教训。 那天晚上的事情分明就没有成功，可她竟敢因此而怨恨他们，影响了他们杨家的气运，实在该死。 “爹，今天晚上，我们怎么办？”说话的，是他最小的儿子。 少年今年才十六岁，因为家境好，早早就说好亲了。 平时在家里是少爷，什么事也不愿意做。 连着两晚的鬼火，让他晚上都不敢睡，精气神都丧得不行。 听到他这话，其余的杨家人也纷纷颤抖了一下。 是啊，晚上他们要怎么办？ 杨志哪里知道晚上要怎么办？他烦躁地说道：“晚上大家都靠在一起吧，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只要不被鬼火靠近，似乎也没有什么事。 众人嗫嚅着不敢说话，只好散去。 不过，大家都尽可能地靠在一起，怕独自遇上鬼火的时候避无可避。 沈菁茹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久久无言。 她没有想到那位道长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了，莫非他真的看出了什么？ 也极可能是，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正因为是看不出来，又不想坏了自己的名声，更怕后面被杨明浩记恨，所以才赶紧撤的。 至于他说的那番话？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杨家的情况，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杨家发迹是因为娶了个好女人。 现在杨家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仔细想想，都能猜出是与她生了嫌隙。 毕竟，那位所谓的道长，根本就没有说出什么实际有用的话。 也就只能骗骗这些无知的乡下人了。 第25章 要回来了 杨家众人一个晚上都在提心吊胆，结果直到天亮，也没有看到鬼火出现。 “应该是因为道长今天到来，身上的正气将那些邪气给压下去了。” “娘，我饿了，赶紧弄点吃的，我吃了去睡一觉。” “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想起来都丧气。” “好了，别再说了，等明浩回来，咱们的好日子就到了。” 杨家诸人说着话散开，或去做饭，或者回去先睡一会。 沈菁茹只是把下人遣散了，还停了他们的月银，却没有少他们吃的。 前提是要自己去做。 米面都有，这几天没有人买菜，倒是没有肉吃，但村民们种了不少菜，随便都不至于没菜吃。 再者，家里也有鸡蛋呢。 快到午时左右，有两名官差匆匆进了杨家村，找上村长。 “杨大人明天午时左右将会到达，到时候你们要组织村民们，做好迎接工作。” 官差是受县令的吩咐，进来通知他们的。 高中榜眼后短短两个月又被封为安宁侯，别说在这小小的丰宁县了，哪怕在整个州府，也是头一份。 这样的大事，自然是要所有人前去迎接的。 与有荣焉！ 不过，一般的乡下人是没有这样的机会的，杨家村身为杨明浩的出生之地，自然不一样。 “明白，谢谢官爷特意跑这一趟。”村长连忙道谢：“进家里喝碗水？” “不了，我等要前往杨大人家里。” 杨明浩家里，他们肯定是要亲自前往通知的。 这可是露脸的好机会，也是讨好杨家的好机会。 村长也很想跟着去，但想想自己还要家家户户通知呢，就没有跟着去。 官差来到杨明浩家里，杨志听说是杨明浩要回来，高兴地要留官差吃饭。 官差也想留下来，与这家人多打好关系，便同意下来。 琼花也很快就将消息送到沈菁茹这里：“官差来报，姑爷明天正午左右能回到。” 这么两三天，小姑娘被余嬷嬷亲自带着教养，进步极快，为人也机灵，平时在府里四处走走，探查大家的动静。 所以，官差刚进门，她便得到消息赶回来。 正陪在旁边的若媚与余嬷嬷听到这话，同时抬头看向沈菁茹。 小姐这段时间的变化，她们都看在眼里，虽然看着很爽，但毕竟在这样的时代里，男人就是女人头顶上的天。 之前杨明浩不在府里，她如何，那些人因为钱财而受制于她。 但杨明浩回来后就不一样了，更何况，他还带了另一个回来。 这样的局面，她们真的为小姐担心。 沈菁茹手中拿着一本书，听到这话才抬起头来，看了三人一眼。 “为本小姐担心？” 其实真的没有必要为她担心的，好歹也是二十三世纪人见人怕的鬼医，谁能奈她何？ 初到这里，她已经很克制自己了，否则随便一点毒，就能将这些人全部送进地狱。 “小姐，姑爷回来后，杨家人肯定会告状，我们要不要早点做准备？” 若媚小心翼翼地说道。 沈菁茹笑道：“不是已经做准备了吗？” 她站起来，往外面院子去缓缓走动：“放心吧，你家小姐不会吃亏的。” 若媚还是担心，还是余嬷嬷年龄大，也看得更开些。 听了她这话，她阻止了若媚后面担心的话，而是小声道：“小姐，那明天，我们可要前往迎接？” 沈菁茹轻嗤：“他们还承受不起本小姐的亲自迎接。” 一个渣男与小三，也要她亲自去迎接？谁给他们的面子？ 余嬷嬷微微点头，又道：“小姐，可否要我们做些什么准备？” “都不必，你们就按平常一样便好。” “那府里……” “一切照旧，他们要如何折腾那是他们的事情。” 主仆几个正说着话，院子外便响起拍门声。 “大嫂，可在里面？赶紧开门。” 听声音，又是杨明礼家的那个女人。 琼花在沈菁茹的示意下，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三名妇人，其中一人是杨明礼的正妻，一人是二房的女人，另一个是她的大儿媳。 杨王氏现在看到沈菁茹，发自内心的忌惮与害怕。 “嫂嫂，刚刚得到消息，明浩明天要回来了，家里总要做些布置，你看……” 说话的还是杨明礼的女人，声音小心翼翼，眼里却是愤怒。 沈菁茹满脸疑惑之色：“我这院子都布置好了啊，还需要做什么吗？” 她这院子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四周都挂满红灯笼，多种名贵花植等。 别的院子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三个女人的呼吸差点上不来，她这里是布置得很好，可也正因为太好了，才让她们心里极不平衡。 “可是，其余的地方还没有布置，总不能太寒酸了吧？”杨王氏小心翼翼地说道。 沈菁茹更疑惑了：“相公归来，自然是住进我的院子里，与你们有何关系吗？” 三女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却又眼神躲闪，不敢看她。 在她们心里，沈菁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杨明浩要带御赐的新未婚妻回家。 那样的杨明浩，哪怕是为了做给未婚妻看，也不会再住进她的院子里。 所以，他们还需要重新布置一个院子。 空的小院在家里倒是还有，但那里真的有些寒酸。 本来早几天前得知杨明浩要回来的时候，就应该开始布置了的。 但当时，大家都忙着先对付她了。 结果后面她换了个人一样，先是杨明雪出事，之后是杨柳氏出事，又被禁止了吃穿用度，就一直还没有时间布置新的院子。 这两天又因为鬼火之事，也没有时间安排。 昨天道长的话，到底让杨家人心生了忌惮，杨志也想缓和一下关系。 因此在官差来了之后，便让她们三个前来找她，商量要重新布置新院子的事情。 所以，现在沈菁茹这样说，她们一时间竟是找不到反驳的话。 “嫂嫂，是这样的，大哥这次回来，也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听说还带了些身份不一般的人回来，所以我们还需要重新布置一个院子，你看……” 第26章 再次拒绝 沈菁茹露出一副恍然的神色，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身份不一般的人，就更不能住在乡下这样的宅子里了。” “前两晚不是还闹鬼火嘛？万一到时候不小心冲撞了贵人可要怎么办？” 三女一瞬间面面相觑，又没了主意。 说到底，她都只是乡下妇人，这几年因为沈菁茹的原因，而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却没有学过识字，也不懂什么大道理，自然也就说不过沈菁茹了。 “那，那我们要怎么办？”杨王氏也没了主意。 沈菁茹眼珠子微转，轻轻道：“既然是京里来的贵人，当然要住进衙门里啊，你们与公爹说说，让他派人与县令大人说一声，让他安排好。” 杨王氏三女瞪大眼睛，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让杨明浩的未婚妻住进县衙去？这像什么样子了？ 沈菁茹假装没有看到她们的表情，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想想，京城里的贵人，岂是我们这种乡下人能得罪的？” “说到底，我们连县令的面也没有见过几回，到时候见到京中的贵人，不得害怕？” “万一不小心冲突了对方，不是让相公难做吗？” “且不说府中前两晚闹出一些不好听的事情，就说最基本的安全问题，也不是我们能承担得起的啊。” “更何况，娘与明雪还出了那样的事情，村子里现在说什么话的都有，如果不小心传到贵人的耳里，你让相公日后，如何在贵人面前自处？” 杨王氏：“……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被沈菁茹这样说，杨王氏也觉得，到处都是问题，还是很重要的问题。 这件事她们几个女人做不了主，还得去找杨志拿主意。 看着三人匆匆离开的背影，沈菁茹脸上的笑意更浓。 只不过，此时的笑意，却是带了几分邪性。 她已经开始期待，明天的好戏了。 官差还在这里，杨王氏等人是不敢现在将那些话提出来的。 直到送走官差后，她们才将沈菁茹的话，一五一十都告诉杨志兄弟三个。 兄弟三个的脸色都无比阴沉，杨明浩带回来的千金大小姐是他的未婚妻，还是圣上赐婚的，自然不能住进衙门。 真那样，传扬出去，才是真的毁了杨明浩。 但听沈菁茹的意思，她是不会愿意再拿出物件来布置新的院子了。 偏偏她所说的话，又让人无可挑剔，哪怕是他想找理由发难都找不到。 这也是这几天他最憋屈的地方。 “各个院子都拿些好东西出来，先把院子布置起来再说。” 他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之前的日子大家都好过，那时候的沈菁茹是真的大方，他们想要什么都能要到。 所以，每个人的住处布置都是极好的。 不过，前几天被余嬷嬷带着程辉等无赖，强行抢走了大部分。 就算那样，他们各自的院子里也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比不上沈菁茹那里，但凑些好东西出来布置一个院子，还是可行。 二房，三房等人都很不高兴，但想想明天要到家的杨明浩，又都各自忍痛回去，挑挑捡捡，拿了一些东西出来。 只是，杨志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差点没有气疯。 一个个拿出来的，对于乡下人来说是好东西了，但在他们这种见过好东西的人眼里，却什么都不是。 “明浩现在可是候爷。”他重重地冷哼一句：“这些事，我明天自会好好与他说说。” 众人神色讪讪，将东西放下，又赶紧回去，这回才肉痛地拿出了一些珍藏的好东西。 杨明浩现在是候爷啊，他们后面还想沾他的光，一起前往京城享福呢。 这要是在他那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后面他们的享福也大打折扣了啊。 再说了，沈菁茹不知道杨明浩带回来的是什么贵人，他们还能不知道吗？ 那可是京城真正的贵女，丞相府的千金小姐。 那样的人物，随手打赏下来一件小东西，也不会比这些东西差啊。 抱着这样的心态，众人都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好东西，希望到时候能在杨明浩与丞相千金眼里留下好印象。 沈菁茹吃完晚饭后，才从琼花那里听到消息。 她只是淡淡地摆摆手，让她们都下去休息。 想不到，那些人竟是舍得在这种时候拿出好东西了。 不过，那些好东西，不都是原主曾经给出去的吗？ 原主给出去的，她自然要负责收回来了。 她唇角勾着邪魅的笑容，回房间里关好门睡觉。 因为杨明浩归来，又因为他被封了候爷，那可是圣上亲封的候爷，身份地位，在这小小的宁丰县，都是大事件。 杨家众人早早起床穿衣打扮，将自己捣殇得好好的。 唯有沈菁茹没有起床，若媚进去服侍她起床的时候，才发现她脸色惨白。 “小姐，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若媚伸手将她扶起来，担心地问道。 沈菁茹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没事，你去与他们说，就说我生病了，没法到县上去接人了。” 若媚微怔了下，这才想起昨天小姐说的，她今天不要去接人的话。 感情小姐为了不去县上迎接杨明浩，竟然还把身体弄生病了啊。 “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若媚心疼不已，她家小姐原来在娘家的时候，那是真正的千金小姐，沈父母沈的掌中娇啊。 可嫁到这里几年时间，为杨家做牛做马，最后却落不到好。 到现在，竟然还要装病…… 不对，看小姐的脸色，是真的病了，不是装的啊。 “去吧。”沈菁茹有气无力地说道。 若媚道：“小姐，我去给你请大夫吧，让琼花去说说便是。” 小姐病成这样，肯定很难受的吧？ 她怎么能丢下她不管？ 沈菁茹抬眸看了她一眼，若媚瞬间吓得不敢再乱说，赶紧扶她靠好。 “小姐，你等等奴婢，奴婢去去就来。” 现在的小姐身上的气势好生厉害，明明只是一个眼神，可她就是害怕得不行。 若媚匆匆离开，很快又回来，身边还跟着二房与三房的两个女人。 第27章 生病了 两人都是拿出了自己以前所有贵重的饰品，将自己打扮得像只花孔雀。 到底不是真正的贵妇，哪怕再好的饰品，也不会穿衣打扮搭配，只知道凭着自己的喜好来打扮。 东西都是好东西，可在她们身上，却平添了俗气。 “沈氏，怎么回事？怎么在这个时候生病了？” 两人进来后，假惺惺地走到她面前，细细打量她的脸色。 刚才若媚过去说她生病了，不能去迎接杨明浩，让她们心生疑惑。 毕竟，她这病来得太过巧合了，怎么可能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了？ 所以，杨老头让她们过来看看她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 毕竟，连杨老头今天都打起精神，要一起到县上去迎接的。 沈菁茹脸色惨白难看，病恹恹的靠坐在那里，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 听到她们的话，她才勉强抬了下眼皮，强自打起精神来。 “两位婶婶，我也是好奇啊，一早起来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这完全是不对劲啊。” 她轻轻开口，声音软软的没有力气。 “你们说，会不会是相公带回来的贵人，太过贵气了，与我们家里相冲？” “否则，又怎会先是爷爷不舒服，又是闹鬼，现在我也不舒服，这怎么看着，都诡异啊。” 两个妇人心头狂颤，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怪呢？ “这……会不会是你多想了？”三房的妇人怪异地说道。 沈菁茹轻轻叹气：“我也希望是我想到了，相公如今也带人回来了，一切，等回来了再说吧。” “就是可惜，我这身体，只怕是不能亲自去接相公了。” “沈氏，你别胡思乱想，在家里好好休息。” 三房的妇人又细细打量她两眼，见她不似作假，假意留下一句关心的话，转身离开。 二房的也细细打量她，却什么也没敢说，快步离开。 总感觉现在的沈氏很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怪。 两人一起往快步往外面走去，还假意让余嬷嬷照顾好她。 直到离开沈菁茹的院子了，两人才相视一眼。 “二嫂，你说，沈氏是不是知道明浩被赐婚的事了？” 杨王氏沉默了一会才应声：“应该不会吧？”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故意装病，莫非真的是那位丞相小姐太过贵气，离得越近，对咱家的克制越明显？” 杨王氏这回彻底沉默了，这样的话她可不敢说。 三房的女人见她不说话，她也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不过，她们回去后，自是将沈菁茹的情况，如实告诉了杨志。 甚至，她说的那两句话，也都如实告诉大家。 一时间，大家的脸色皆有些怪异，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一名少年忽然道：“昨天那道长仙师所说的话，玄奥莫非便在这里？” 大家听到他的声音都看过去，那少年不是杨家的人，而是杨柳氏娘家的侄子。 他也是一名读书人，而且还中了童生，也算是小有名气。 早在几天前，听说杨明浩要回来了，杨柳氏便传信回娘家，让他过来，到时候兴许还能得杨明浩指点一二。 如果能跟着一起进京，以后在京中读书，对他那是大造化。 所以，这几天杨家发生的种种，他都看在眼里。 只是，他很有自知之明，杨家的事情，他尽量不掺和。 也是现在听到两个妇人这话，他才想起昨天道长所说的话。 “柳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杨志皱眉喝问。 柳宏淡定地分析：“仙师当时虽然没有说仔细，却表明了一句话，咱家的好运被人破了。” “那这个人，是谁？” “沈氏一直都好好的，忽然中邪一样病倒，我觉得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杨志顺着话问道：“你的意思是，被丞相小姐克的？” 要让他们承认，是因为他们做错了事，引起沈氏的反感，才处处不让他们如意，他们是不同意的。 像柳宏所说，这件事总要有人背祸。 但细想想，不正是因为收到杨明浩的信，得知他被赐了婚后，一切才变了的吗？ 之后发生的种种，实在是一件比一件更诡异。 之前谁也不会往赐婚上面想，毕竟那样的贵小姐，能嫁给杨明浩，是杨家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可现在有人提出来，还往那上面引导，他们就不得不多想了。 柳宏没有再说话，这种话他是不敢说的。 哪怕对方只是一名女子，但怎么说也是丞相的女儿。 她想要弄死他，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杨志等人也没有再说话，但脸色却凝重了不少。 杨老头淡淡道：“这种话，以后就给我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许再说。” “能得圣上赐婚，能得丞相之女下嫁，是我们杨家修来的福分。” “沈氏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女，又与那丞相之女共侍一夫，被克也正常。” 杨王氏轻声嘀咕道：“可克了沈氏，就代表克了我们的气运，这可如何是好？” 杨老头一瞪眼：“旧的气运退了，自有新的气运到来。” “那沈氏的气运明显是不护着我们家了，我们又何必再护着她？” 贵女下嫁，本来就需要极大的气运。 沈氏承受不起，只能说明她没有福分。 众人听到他这话，心中都舒服了不少。 是啊，旧的气运没有了，肯定会有新的来。 沈氏承受不住，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新的气运更强大啊。 这不正是说明，那位新少夫人，会比沈氏更旺他们杨家吗？ 大家收拾好心情，一起往县上去。 家里只有两辆马车，一辆是沈菁茹专用的，一辆是平时大家一起用的。 现在大家一起往县上去，肯定是不可能都坐马车。 最后，只有生病体弱的杨老头是乘坐马车的，其余的人都走路出去。 村里也有不少人家里有牛车，驴车的，不过，前往迎接杨明浩，只怕外面人山人海，赶车去不方便。 所以，在村长的带领下，大家一起走路去。 也不是所有人都去，村子里也留了少部分人看家，同时也是为了到时候杨明浩坐车回村的时候，比他们快，村里也不至于冷冷清清的。 第28章 安排 若媚担心地看向沈菁茹：“小姐，要不，我们去县上看大夫吧，你的脸色真的好差。” 她之前也听到小姐与二房三房的人说的话了，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难道小姐真的被人害了？ 沈菁茹坐直身体，自己下床走到桌边，淡淡道：“看什么大夫？小姐我饿了，去给我弄点吃的来吧。” 她自己下的药，自己心里有数，不过是看着病得重，都是迷惑杨家那些人的。 她还真怕杨家那些人为了讨好她，等杨明浩回来了，让他来她房里。 更不想到县上去迎接那个渣男，这才称病躲过去。 若媚见她脸色仍然苍白，人却自己下床走到桌边坐下了，一时间瞪大眼睛。 “小姐，这……” 沈菁茹睨了她一眼，她瞬间闭嘴，快速走出去。 很快，她与余嬷嬷一起，将食物送进来。 “你们也坐下来陪我一起吃点。” 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她有些无味，让两人也坐下。 俩人都不同意，又被她瞪眼睛，这才赶紧坐下。 在她面前，两人都吃得不多，更多的是悄悄看她的表情。 “我没事，不过是迷惑他们的罢了。”沈菁茹淡淡地说了一句。 两人才暗暗松一口气，很想问她是怎么做到的，却又不敢问。 这段时间，小姐的威严越来越盛，她们似乎，不敢像以前那样随意了。 但听说她没事，是装病的，两人也自然了不少，陪着一起吃了些粥点。 “那些人回来后，你们可别露出底细了。”沈菁茹一边轻轻擦嘴，一边淡淡道。 “小姐放心。”两人都连忙应下。 “如果他们回来，杨明浩要来看我，你们就说我病着，怕过病气给他，让他别来了。” 沈菁茹交代道，演戏要演全套了，休夫一事也不着急。 “明白。”两人连忙应声，虽然是担心的，却没敢再多问。 “告诉程大哥，明晚开始，又可以开始了，但要小心些。” 杨明浩那个渣男回来肯定不会是只身两人回来，肯定带了侍卫。 就是不知道那些侍卫的身手如何？ 不过也没事，她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派人上山一趟，告诉杨柳氏，她的好儿子回来了。” 这么大的好事，怎么能少得了杨柳氏这位榜眼的亲娘？ 还有杨明雪，这段时间可是同样被锁起来的，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安静？ “杨明雪那边也不要忘记了。” 若媚应声，赶紧去找程辉。 余嬷嬷有些担心地问道：“小姐，如果姑爷回来，要求拿东西怎么办？” “库房钥匙交给我吧，他们谁要拿东西，让他们来找我便行。” 余嬷嬷连忙将库房的钥匙交给她，她也正是对这件事犯难。 虽然她们一心向着沈菁茹，但对方现在怎么说也是有官号在身，她们两个奴仆，哪里敢与他对着干？ “小姐，要不我让程管事带人，在附近守着吧。” 沈菁茹的院子里就有下人房，但这里都是女子，程辉等男子肯定不能住进来。 但在院墙外围，甚至暗处，却是可以的。 “不必，他们还不敢光明正大的谋害我。” 杨明浩怎么说现在也是个公众人物，如果他刚回家，妻子就暴毙，对他自己的名声不好。 以后被人扒挖出来，有他罪受的。 当然，她也不会给他那样的机会，敢上门来害她，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让余嬷嬷下去休息后，她自己去了库房里。 库房并不在她的院子里，却离她这边不远。 里面的东西，也全部都是原主的东西，更多的都是原主的嫁妆。 这几年，原主也置办了不少好东西，这些好东西，以前都是任由杨家人取用的。 她打开门进去，将一些贵重的东西先收进空间里，留了一些一般的充库房。 从库房里出来，她慢慢踱步往后院走去，他们给杨明浩，或者说给那丞相千金安排的院子在哪里，她早已经知道。 那里面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毕竟为了这位丞相小姐，那些人可是把自己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 不过，她也只是看了一遍，却没有动作。 现在家里只有她的人在，这个时候遗失物品，不是往自己身上招惹麻烦吗？ 转了一圈后，她顿了下，往房间里不少地方都抹上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 杨明浩不是想贬她为妾，再娶高枝吗？ 如果他自己不行，她倒要看看他还怎么娶高枝。 回到自己房间里，她躺在床上，开始淡定地装病。 另一边，众人顶着大太阳，在县门外守候了半天，晒得头晕眼花，一些老人双腿直打颤，却又不敢哼声。 直到午时后，探哨的侍卫才拍马赶回来。 “到了，马上到了，杨大人到了。” 原本病恹恹的众人连忙打起精神，一些站不稳的，也赶紧让人扶着，引颈长望。 终于，在官道上，远远出现了一队车队，众人只能看到最前面的高头大马开路。 慢慢近了，是一辆极尽奢华的巨大马车，马车富丽堂皇，与这有些破落的丰宁县格格不入。 “下官方德耀带领全县人民，恭迎杨大人归来。” 方县令也一把年纪了，却当先带人先跪下去。 皇上亲封的侯爷呢，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敢拿乔的。 县衙的大小官员，员外富商等，也纷纷跟着下跪。 众人都纷纷跟着下跪，乌压压一片。 杨明浩坐在高头大马身上，居高临下地扫过众人，之后才翻身下马，亲自走到县令面前，伸手将他扶起来。 “方大人赶紧起来，你可是我们的父母官，怎可对小辈下跪？” 随后，他才看向众人，淡淡道：“都起来吧。” “谢侯爷。”方县令连忙场声道谢。 是的，如果杨明浩只是榜眼，哪怕被封了官，官职也不会比他高多少，他最多行官场礼即可，不必下跪。 但他现在不只是榜眼，还是圣上亲封的侯爷，这就不一样了。 侯爷呢，这可是爵位，甚至以后还可以世袭，对于乡下人来说，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从他治下的县里走出这么一位大官，他脸上也是有光的。 对杨明浩多讨好些，后面他一句话，他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到更大，更富奢的地方当官了。 第29章 可真够威风啊 又是一片道谢声过后，众人才纷纷起来，一个个悄悄打量前面的杨明浩。 不过，人太多了，杨明浩现在没有骑马，后面的人都看不清楚。 杨家众人因为与杨明浩的关系不一般，所以他们都在前面的位置。 此时杨老头颤巍巍地开口：“明浩，我的乖孙，你可算是回来了。” 他的声音响起，杨明浩也才看过去，双眼不着痕迹地在家人中扫过，没有看到沈菁茹的身影，心中暗松了一大口气。 心中虽有些愧疚，但为了自己的未来，他不得不如此。 沈氏一向懂事，想来肯定会原谅他的。 待他成亲后，正室怀上孩子，他也会给她一份小小的偏宠，也算是对得起她这些年的付出了。 “爷爷，爹，二叔，三叔。”杨明浩上前，只是拍拍他们的肩膀，打了声招呼。 哪怕只是被他拍了下肩膀，杨家几个男人都兴奋得不行。 心中有种，这小子出息了也没有忘记家人的兴奋感。 “此时正午时，太阳大，大家都别在这里守着了，散了吧。” 杨明浩语气温润随和，对大家挥手，让大家散去。 方县令连忙道：“侯爷，下官让人备下些酒菜，不如先进去用过午饭再回去？” 杨明浩回身看了马车一眼，点头道：“也好，那就麻烦方大人带路了。” 这个时间段，家人都在外面，想来家里也是没有怎么准备饭菜，倒不如在外面用过再回去。 更何况，他刚归来，也想好好露个脸。 “好说，好说。”方县令大喜，带着大部队一起往县衙走去。 他可是专门从酒楼请来大厨做下的丰盛酒菜，就为了给杨明浩一个好印象。 杨家村众人自然没有这样的待遇，见了杨明浩后，他们又匆匆赶回村里去。 回到村里，赶紧让人将爆竹准备好，在路两旁排起队。 路上早已经修整打扫过，干净整齐，前所未有的。 村子里的男女老少都来了，齐聚在这里，此时人还没有回到，他们都议论纷纷。 “明浩可真威风。” “还有一辆奢华的马车，不知道车上坐的是谁？” “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那是明浩新未婚妻，听说还是圣上赐婚呢。” “啊，那沈氏怎么办？” 众人沉默了一瞬，纷纷看向杨宅的方向。 “今天没有见她前去接杨明浩，听说她病了。” “那天的道长说，她代表的是杨家与咱们村子里的好运风水，她忽然病倒，听说很可能是被那位新未婚妻克得。” “沈氏一行随和，又只是乡下妇人，与京城的贵小姐共侍一夫，只怕还真有些受不起。” “那以后我们怎么办？” “我们能怎么办？这些事情我们也做不了主，不得等杨明浩回来再做主？” 众人众说纷纭，很快从村外快步跑进来一个少年。 “来了，他们来了。”少年扬声高呼。 “快，准备好。”村长大喝一声，大家都安静下来，分站两边。 炮竹那边也有专人负责，随着最前面的杨明浩的马匹现身，村长再次大喝一起，炮竹燃放起来。 炮竹响起，也仿佛信号一般，山上，刘三洪这才将杨柳氏放出去。 “杨家人肯定恨不得你死，你再想回到杨家，根本就是难上加难，这是唯一的机会，会不会抓住，就看你的了。” 说着，他大步往外面走去。 二傻子那边，栓子也将二傻子敲晕，对杨明雪道：“这是你最后回杨家的机会了，抓不住，你就只能一辈子跟着二傻子，永世不得翻身。” 杨明雪冷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踉跄着往外面走去。 杨柳氏在山上，好歹每天还有人送饭菜去，她在这里，可没有人给她送饭菜来。 只偶尔能得到一碗粥或者半个馒头，不至于饿死。 沈菁茹又睡了一大觉，神清气爽。 听到外面传来的炮竹声，她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她很期待，当杨明浩看到她时会是什么反应？ 不对，应该是当他看到母亲与妹妹的时候，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若媚也朝外面看了两眼，小心翼翼地走到沈菁茹房间门口，倾耳听了下里面的动静。 沈菁茹懒洋洋地说道：“杨柳氏与杨明雪那边，可都安排好了？” 若媚连忙退后一步应声：“小姐放心，都安排好了。” 顿了下，她又轻轻道：“小姐，我们可要去看看？” 沈菁茹还真想去看看杨明浩的表情到底有多精彩，但想想自己现在在装病，又不适宜出去露面。 顿了下，她又爬起来，语气也病恹恹起来。 “进来服侍我更衣吧，相公高中归来，为妻，怎能不出去迎？” “是。”若媚连忙进去，为她更衣，又应沈菁茹的要求，在脸上扑了厚厚的脂粉，像调色盘一样。 衣服选了一件素白的长裙，整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配上她惨白的脸色，仿佛风一吹就能倒。 就连若媚这个亲自为她打扮的人看了，都忍不住担心。 “小姐，姑爷他们回来了。”梨花从外面跑进来，小声叫道。 沈菁茹伸手，若媚连忙扶起她，叫来梨花一起，两人搀扶着她慢慢走出去。 杨明浩一行人，在杨家众人的陪同下，在杨家村众的欢迎下，甚至是方县令带人亲自将他们送回来。 眼看着自家大门口就在近前，他心中生起一股自豪感。 却在这时，变故突生，从山上跌跌撞撞地冲下来一道身影。 “我的儿，我的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娘可想死你了啊。” “我的儿啊，你再不回来，你娘都要被人欺负死了啊，你可要为娘做主啊。” 杨柳氏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脏污得看不清楚原来的颜色与样子，更是散发出一股恶臭味。 她一边踉跄着走下来，一边大声哭叫，声音凄厉尖锐，仿佛不是来迎接儿子，而是，为儿子哭丧。 村民们听到这道声音，特别是杨家众人，一个个脸色大变，齐齐看过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做何反应。 这个贱人是怎么从山上跑下来的？ 第30章 门前闹剧 杨明浩紧紧皱起眉头，他本来正走到马车旁，准备扶他的未婚妻下马车的。 结果听到这句话，他也抬头看去，看到一道邋遢疯子似的身影朝他冲来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然，想到刚才的话，他的眉心皱得更紧，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之前在外面吃饭的时候，他与杨志等人还没有来得及说两句话，加上家丑不可外扬，所以杨志没有在外面与他说这些事。 他此时看看冲过来，被两名侍卫想要拦下来的身影，实在没有认出来那是谁。 杨志一张脸也阴沉得像猪肝色，连忙对二房，三房的女人使眼色，让她们去把杨柳氏抓住，赶紧送回山上。 杨明浩刚回来，还带回来了贵族千金。 那位千金他们在县衙吃饭的时候看到了，虽然长相一般，却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 如果被杨柳氏冲撞了，别人要怎么看他们杨家？ 更何况，还有县令在这里，也有一些富商跟着一起进来呢，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二房，三房的女人，还有村里的几名妇人都快速迎过去，想将杨柳氏拦下来送走。 杨柳氏看到她们过来，瞬间想起放她出来时，刘三洪的话。 “老夫人，你现在这个样子，她们肯定是不会让你见你儿子的，至于你能不能见到，就看你的本事了。” 她脸色冷下来，这是她的儿子，也是她唯一能见儿子一面的机会。 一旦错过，只怕她这辈子都只能待在那个山洞里了。 她不要过那样的日子。 她的儿子高中榜眼，还得圣上亲封侯爷，更被圣上圣旨赐婚。 等着她的，本该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她怎么能就那样被他们关在山上？ “浩儿，是我啊，我是你娘啊，为娘想死你了，难道你当上侯爷了，连亲娘也不认了吗？” 这话可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刘三洪教她的。 以她现在的情况，哪里还有脑子想那样的事情？ 她此话一出，所有人皆脸色大变。 首先是杨明浩带回来的那些侍卫，一个个都看向杨明浩，脸色怪异。 就连一直讨好杨明浩的县令，富商等，也是目光诡异地看向杨明浩。 他现在刚被封侯爷，如果传出去不认亲娘…… 杨志现在心中是无尽的悔意，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心软留她一命。 看杨明浩阴沉的脸色，还有那些侍卫等人的眼神，他都知道要坏大事了。 只是，还不等他再做什么，另一个方向，又一道身影冲过来。 “哥，大哥，真的是你回来了，你救救雪儿啊。” 杨明雪倒是比山上的杨柳氏要好些，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披头散发像个疯子一样。 身上虽然穿着衣服，却很凌乱，让人一眼就能想象到，她在来此之前，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事情。 这回连村长的脸色也变了，大吼道：“把她们拦下来。” 这一幕，丢的不仅是杨明浩的脸，还是整个杨家村的脸面。 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杨明雪这样出现，谁还能想不到什么事？ 传出去，整个杨家村的名声都受阻，后辈年青少年与女子，再想说好的亲事，几乎是不可能了。 试想想，村中出了这么乱来的女子，村风受损，谁还敢把女儿或者娶这里的女儿？ 还有杨明浩，一旦今天的事情被他的政敌知道，他这刚封的侯爷，也差不多到头了。 “哥，你要救救雪儿啊，他们要害死我与娘亲啊，你不能不管我们，我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杨明雪慌乱地大喊：“大哥，村长他们要杀我啊，你救救我吧。” “县令大人救命啊，村长他们要杀人啊。” 被她这样大喊大叫，扑上去的村民反倒是不敢动了。 也是这么一会，被杨明雪与杨柳氏都钻了空子冲过来。 那些侍卫也有些呆滞，一时间也没有拦住，被两人冲到杨明浩面前了。 杨明浩顿时嫌弃地往后退几步，整个人就差弯腰钻入马车里了。 侍卫们也被这股臭气熏得往后退，县衙的差役们这才上前，用他们手中的大刀将人拦下。 “站住，你们都是什么人？” 看到那在阳光下晃眼睛的大刀，杨柳氏母女俩的理智才回来了些。 “浩儿，我是娘啊，你爹他们想要杀我，你救救娘啊。” 杨柳氏撩起自己的乱发，露出一张同样脏污的脸，眼巴巴地看着杨明浩。 “他们把娘关在山上的山洞里，不给吃的不给住的，你看娘都饿成什么样子了？” 杨柳氏确实瘦了很多，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富太太样子。 这一幕，在很多村妇们心中，都是兴奋嘲笑的。 就算她以后真的继续当她的富太太，这一幕，也已经成为了她的人生污点，一辈子也洗不掉。 杨志气得快疯了，上前来要拉她：“疯子，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 杨柳氏吓得赶紧拉着一名官差的手臂，往他身后躲去。 她冲马车里还没有露面的人儿大声叫道：“小姐，你知道你在里面，我是你未来婆母啊，你难道要还没过门，就看着自己未来婆母在你面前，被人害死吗？” “京中的小姐最看重名声，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不止你，连你爹的名声，也要受损的吧？” 杨柳氏也是急疯了，刘三洪提前教她的话，被她添油加醋地说出来，只求能抓住这很可能过眼云烟一般的荣华富贵。 杨明浩已经将她认出来了，确实是自己的亲娘。 可他不明白，他娘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特别是杨柳氏后面喊出的话，更是让他脸色难看。 不管如何，今天这脸都已经丢尽了。 可…… 在万众瞩目下，一只雪白的玉手轻轻掀起车帘子，先是一名身上穿着粉色衣裙，头上梳了双丫鬟的婢女从马车里钻出来。 她先是居高临下的睨了所有人一眼，目光落在杨柳氏与杨明雪身上，厌恶地皱眉。 这个乡下贱妇，竟然敢拿她家小姐与老爷的名声来威胁小姐。 在一群乡下贱民的面前如此丢脸，要不是为了保留最后的体面，她家小姐都快要疯了。 第31章 正妻登场 她回身打起身后的车帘子，里面另一名婢女扶着一名身穿浅紫色长裙，打扮庄重繁复的女子出来。 女子的面容算不上绝美，却也不差，至少在这小小的丰宁县，绝对是不差的。 她出来后，也是先看了众人一眼，最后看向杨柳氏与杨明雪，眼底的嫌弃显而易见。 不过，到底也是京城中出来的人，对于一些腌渍之事与后院的一些争斗，还是很清楚的。 她虽然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恨这个贱女人威胁她，却明白这件事不能再任由这样发展下去。 “明浩哥哥，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先回去再说吧。”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丝丝颤抖。 杨明浩也才反应过来，是啊，有什么事也是回家关起门来处理，怎么能在这里让人看笑话？ “开门！”他沉沉开口。 似乎是应景，就在他话落，一直紧闭的杨府大门，在此时适时打开。 弱不禁风的沈菁茹被若媚与梨花扶着慢慢走出来。 此刻的她，也同样万众瞩目。 丰宁县的人都知道杨明浩原本有一门亲事，还是他自己亲自求回来的。 杨家能有今天，他自己能够安心读书，安心上京赶考，都靠了这位娇妻。 而且，沈菁茹在整个丰宁县，都是有名的人物。 特别是那些富商，很多都与她有过商业上的合作。 今天他们还好奇，为什么在县上的时候，没有看到杨家这位商业奇才呢。 此时看到她出现，一个个都看过来。 一些富商更是拱手与她打招呼：“杨夫人。” 话出口后，他们似乎才想起现在的情况不一般，顿时又闭了嘴，看好戏似的目光扫向杨家众人与杨明浩，又看看宋雅婷，都在等着看他们的反应。 杨明浩看到沈菁茹出现时，心脏漏跳了好几拍。 曾经多少个日夜，他的梦中都是这位美娇娘？ 只是，她虽然能给他带来无尽的财富，却没法给他权势与名利。 在京城的这三年时间，他最是明白权势的重要性。 所以，当天他与状元等人游街，被宋雅婷看上后，果断地选择隐瞒了已经成亲的事实。 果然，宋雅婷对他一见钟情，在数次接触后，被他的甜言蜜语哄得对他死心塌地。 之后的事情便顺李成章了，在丞相的帮助下，他连着两次对圣上以命相救，才换来现在的安宁侯。 原本直接在京城成亲就很好，结果被状元提出，怎么也得回乡敬祖后才能成亲，否则便是对祖宗不敬。 这件事也引起了圣上的侧目，他才不得不带着宋雅婷回来这一趟。 但在回来之前，已经让人快马加鞭送了信回来，让爹娘把沈氏处置好。 刚才在县上没有看到人，他还以为一切都已经处理好了。 加上人多，他也还一直没空与杨志等人单独说上话。 现在看到沈菁茹出现，他的脸色比起刚才，更难看了几分。 双眼更是下意识看向宋雅婷。 宋雅婷还不知道沈菁茹的身份，所以并没有太多的反应。 虽然刚才有富商口快叫了声杨夫人，但她以为是杨明浩兄弟的媳妇。 沈菁茹虽然站在那里弱不禁风，却已经将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她让若媚扶着自己，对着杨明浩轻轻福了一礼。 “相公，三年的求学生涯，你果然没有让为妻失望，高中榜眼归来。” 沈菁茹的声音柔柔弱弱，更少了些气魄。 这个时代的女人在男人面前都是自称妾身，她不乐意在这个渣男面前自称，故而更改成为妻。 等了一会，顺了气才继续道：“可惜为妻这两天突感风寒，以至于不能随众人一起到县上迎接相公。” “相公不会因此怪为妻吧？” 等她一番话说完，所以人脸上的神色都非常精彩。 此时没有人注意她的自称，而是她的话。 本地人都知道杨明浩与沈菁茹的关系，京城来的人却是不知道的。 他们只知道，杨明浩未婚，与丞相小姐相爱，并且丞相还求了圣旨赐婚。 这对于杨明浩这种寒门子弟来说，那是天大的恩赐。 所以，之前整个丰宁县的百姓，甚至杨家村的众人亲自到县上下跪迎接，在他们看来，那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现在忽然冒出一个妻子，这是怎么回事？ “婷婷，你听我说。”杨明浩连忙着急地看向宋雅婷，想要解释。 如果说刚才杨柳氏与杨明雪的出现，宋雅婷还能淡定应对。 那么在沈菁茹刚才那番话出口的时候，她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此时杨明浩的表情，又何尝不是心慌的表现？ 宋雅婷得知杨明浩骗了自己，心中的气怒达到了顶点。 但她怎么说也是京城走出来的千金小姐，从小在丞相的教导下，倒也还能应对。 “有什么事，进去再说。” 这句话，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杨明浩心中发苦，恶狠狠地瞪了沈菁茹一眼。 连带着，他对杨志等人也没有了好脸色。 他明明已经提前送信回来，让他们处理好沈菁茹，不要让她出现在他们面前。 现在倒好，宋雅婷还没有进门呢，就被堵在门口，还教那么多人看了笑话。 这让他如何与宋雅婷解释？ 沈菁茹似乎现在才看向宋雅婷，柔弱的眼神看过去，娇软道：“相公，这位是……” “不会是相公在外面纳的妾室吧？哎，也怪为妻这几年没能跟在你身边伺候，纳个妾也是应当的。” 她满脸苦恼之色，将自己正室的位置摆得正正的，话也非常大气得体。 “虽是妾室，但看在她照顾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今天就从正门进吧。” “噗！”人群中有人没有忍住笑出声，瞬间又赶紧捂住嘴不敢再笑。 她这话的意思，莫非还想让人走偏门进？ 不对，她话中的意思，分明就是那京城贵小姐已经在杨明浩身边陪伴了三年时间，这其中的不清不楚…… 不管如何，今天之后，宋雅婷的名声，都被毁得差不多了。 真真想不到啊，这位沈氏看着文弱，出口的血却杀人不见血。 佩服！佩服！ 杨明浩的脸色瞬间惨白，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捂住沈菁茹的嘴。 宋雅婷的脸色也惨白难看，衣袖里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还从来没有人，能如此侮辱她后，还安然无恙的。 然，众目睽睽之下，她什么也做不了。 第32章 被欺骗的感觉 她身边的婢女看不下去，伸手指着沈菁茹大骂。 “哪里来的贱人，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家小姐可是圣上……” “喜儿，住口。” 宋雅婷脸色难看地低吼一声，众目睽睽之下，如果她对杨明浩的正妻发难，传回京城，她，与她爹，都会被政敌踩入泥沼中，再没法翻身。 除非，她能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杀了。 显然，她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就只能先忍下来，等进了这个门再说。 叫喜儿的婢女这才极不情愿地闭嘴，但看向沈菁茹的眼神，却怨毒无比。 至于其余的村民与看热闹的众人，甚至连县令，此时也是大气都不敢喘两下。 生怕喘气喘重了，引来大家的注意就麻烦了。 在这种时候，没有谁敢出头。 宋雅婷一步一步往杨家大门走去，杨明浩赶紧跟上。 村长也连忙对大家道：“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县令也连忙告辞：“侯爷，下官府里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 虽然大家都很想再看接下来的戏，却更怕被杨明浩与宋雅婷记恨于心。 杨明浩气得连话都说不出口，随意地摆了摆手。 大家很快作鸟兽散，但也只是散了，很多都没有马上离开，特别是杨家村的村民。 宋雅婷一步一步走到沈菁茹面前，双眼定定地看着她：“这位姐姐身体似乎不大好？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吧。” 沈菁茹也看着她，轻笑道：“有妹妹关心，姐姐没事的。” 宋雅婷的脸色又惨白了几分，她原本只是客气两下，也好在众人面前挽回些面子。 却不想沈菁茹顺坡下驴，反倒显得自己在伏低做小了。 只是，在沈菁茹的眼光下，她却不能退缩，却又说不出话来，只好胡乱地点头。 沈菁茹这才让若媚与梨花扶自己先转身回去。 若媚还好些，梨花的双腿都要软得站不住了，她还没有见过如此大的场面。 一行人很快进了家门，马车也被人赶往偏门进了，大门关上，隔绝了外人的探视。 当然，杨柳氏与杨明雪两人也是趁机赶紧冲进了家门。 她们都很明白，这次如果不能回家，后面不一定还有机会能回家了。 进了门后，杨明浩才赶紧拉住宋雅婷的手。 “婷婷，你听我解释。” 走在前面的沈菁茹回头看过来，杨明浩仿佛烫手一样，赶紧缩回手。 面对宋雅婷杀人的目光，还有沈菁茹似笑非笑的表情时，他整个人仿佛被架在了火上烤。 杨志等人一个个脸色也是难看无比，赶紧将杨明浩与宋雅婷往后面准备好的院子带去。 沈菁茹在后面假惺惺地说道：“相公，你不回咱们的院子吗？” 宋雅婷猛地扭头看向杨明浩，后者脸色惨白，连忙道：“你身体不好，赶紧回去休息吧。” 说完，他连忙大步往后院走去。 沈菁茹撇了撇嘴，却还不忘往他们的伤口上撒盐。 “那就麻烦妹妹多照顾相公了。” 宋雅婷的身形差点踉跄，被身边的喜儿两人扶住。 两女都恶狠狠地瞪了沈菁茹一眼，她们也不明白小姐到底在忌惮什么，怎么能被一个乡下农妇压住？ 杨志看着杨明浩等人都离开后，转身一巴掌扇到杨柳氏脸上。 “贱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跑回来丢进老子的脸。” 他真的恨不得马上将这个女人杀了，但她刚刚才露了脸，一旦出事，又是一件大麻烦。 “老娘都是被你们逼的，老娘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杨柳氏一手捂着被打的脸，双眼怨毒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柳宏轻轻皱眉，道：“姑父，再怎么说，姑母也是明浩表哥的亲娘，你再这样打她，后面她还要如何立足？” 旁边的杨明礼也轻声道：“爹，娘不应该能自己跑回来才是。” 他们可是用铁链将人锁住了的，连杨明雪也是，就为了防止她们跑出来闹事。 却不想，还是被她们跑出来了，还是在杨明浩等人没有进门之前，在那么多人的面前。 今天的事，足够丰富整个丰宁县百姓的茶余饭后了。 杨志刚才太过气愤，此时也想到了这一点。 可想到了又能如何？今天的丑已经出了，杨家，将会成为杨家村，不对，是整个丰宁县的笑柄。 越想，杨志烦躁不已，大步往后面走去。 杨明雪看到娘挨打，也不敢说话，悄摸摸地往后院跑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才发现自己院子里的下人一个都没有了。 她想让人打来水让她洗澡，也没有人理会她。 她只好自己走出去，刚好遇上杨明礼的妾室。 “贱人，赶紧给我打水来洗澡。” 妇人脸色难看，狠狠瞪了她一眼，直接转身就走。 “你……你站住。”杨明雪傻眼大叫，结果对方根本不理她。 此时，二房的大儿媳走过来，阴阳怪气地说道：“如果我是你，此时就赶紧夹起尾巴做人。” 这个贱人，还以为自己是原来的小姐吗？ 留下这句话，她也转身离开。 其实，大家也想去杨明浩的院子看看的，但此时的杨明浩，与那位千金小姐，只怕都在气头上，哪个还敢往前凑去？ 真想不到，沈氏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杀人诛心这样的事情做起来，竟然那么溜。 明明当初她们是想把她贬为妾的，她倒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那宋小姐是妾室？ 别人可是丞相的千金，还得了圣上的圣旨赐婚，她到底是怎么敢的？ 杨明雪在那里怔愣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人都走光了，她才失落得差点站立不稳。 是啊，她现在闹出那样的丑事，家人都恨不得她赶紧死了吧？ 现在，只怕连村里那些最穷最差的，都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呢。 府里也就是现在没有下人，否则只怕连下人也会笑话她。 更别说，这些所谓的亲人，只怕都以她为耻。 她的小姐生涯，正式断层。 都是沈菁茹那个贱人害的，都是她。 那天晚上，该与二傻子鬼混的人，分明是她，为什么会变成自己的？ 大哥！ 对，现在能帮她的，唯有大哥了。 她赶紧去弄来热水，将自己清洗干净，准备去找大哥商量对策。 另一边，宋雅婷被带回到院子里，回身，抬手，一巴掌狠狠甩到杨明浩的脸上。 “杨明浩，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骗本小姐？” 第33章 颠倒黑白 她恨啊！ 她宋雅婷怎么说也是丞相家的千金，还是嫡出，从小就在万千宠爱中长大。 她想要什么要不到？ 只是，她很明白，自己长得并不是绝美的那种，就算在京城勉强嫁个公子哥，只怕也是被利用的份。 所以，她才会将目光瞄上像杨明浩这样的寒门学子。 寒门她不怕，有宠她爱她的父母，她可以助他登顶。 只因为，这样的寒门弟子，什么都会听她的。 她就是他的天。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 杨明浩竟然骗她。 他分明已经成亲了。 当然，就算是成亲也没有什么，她宋雅婷看上的人，就没有人能抢走。 可她不甘，刚才那样的场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的脸面都被丢尽了。 甚至，那个贱女人，竟然敢说她是妾！ 她堂堂丞相嫡次女，怎么可能当别人的妾？还是一个寒门学子的妾？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最后一点尊严，她刚才就把那个女人杀了。 一切都怪杨明浩！他竟然敢骗她！ “杨明浩，你别忘记了，你的爵位，我父亲能给你，自然也能拿回来。” 区区一个寒门学子，还只是榜眼，怎么可能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被封为安宁侯？ 这一切，自然是她的丞相老爹，为他谋来的。 杨明浩自然明白这一切道理，他伸手拉着宋雅婷的手，情真意切。 “婷婷，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与她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当初也是因为我意外相救，她自己非要对我与身相许。” “她嫁进我杨家时，我正埋头苦读，并没有与她同房，真的。” “原本在回来之前，我便送了信回来，让我父母把她送走。” “只是，你刚才也看到了，家里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才会失策。” “婷婷，在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心便只为你而跳动，绝对没有二心。” “至于沈氏，待我将家里的情况理清楚后，给她一封放离书，让她离开，此生再不相见。” 杨明浩说得情真意切，感情丰富，语气真诚。 宋雅婷也慢慢冷静下来，在一旁的桌边坐下，皱眉道：“你所说，是真的？” “绝对是真的，我与沈氏，并没有夫妻之情，都是她死活赖在我家不走的。” 杨明浩言词恳切：“你如果不相信，我现在就发誓，如若有半句虚言，我被天打五雷……” 宋雅婷伸手捂住他的嘴，嗔怪道：“好了，你别发那些毒誓了，我相信你还不行吗？” 随后，她又烦躁：“不过，那个贱人不识好歹，今天让本小姐出了那么大的丑，我不会放过她的。” 想她堂堂的丞相府千金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好，婷婷想怎么做都可以，一切都依你的。” 沈氏确实长得美，也很合他的心意，可她除了给他一些钱财外，却没法给他更好的前途。 宋雅婷就不一样的，能给他更好的前途，让他一步登天。 虽然有些可惜了那样的美娇娘，但与前程比起来，那都不算什么。 宋雅婷这才满意地笑起来，门外传来通传声。 “小姐，门外杨明雪求见。”宋雅婷的婢女站在门口的位置，轻轻汇报。 “杨明雪？”宋雅婷狐疑地看向杨明浩，等他解释。 杨明浩的脸色变了变，刚才看到杨明雪的时候，他甚至都还来不及看清楚。 但他可以肯定，当时的她非常狼狈。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娘与明雪，都会那样狼狈，还称有人要杀她们？ “明雪是我妹妹，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杨明浩有些头痛，原以为提前送了信回来，爹娘已经将沈菁茹安排好，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看到她了。 却不想，不但没有将人送走，娘与妹妹，竟然还混成了那个样子。 “大哥，你要为我做主啊。”门外，远远传来杨明雪大叫的声音，声音悲切。 让人通传了这么一会，还没有消息，她怕杨明浩与新大嫂不肯见她，所以直接在外面大喊大叫。 宋雅婷皱眉，对于这种没有素养的女子，她是真的不喜。 不过，看看身边小心翼翼的男子，她心中的掌控欲大发。 “让她进来吧。”她淡淡开口。 杨明浩讨好地说道：“婷婷，你真是一个好女孩，谢谢你愿意见我妹妹。” 宋雅婷轻轻点头：“以后你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 杨明浩又是拉着她的手，讨好的话不要钱地往外冒。 不得不说，杨明浩真的很会讨女子欢心，当年哄得沈菁茹为他杨家做牛做马，现在又哄得宋雅婷对他信任十足， 杨明雪很快在婢女的带领下走进来，看到杨明浩与宋雅婷，瞬间哭起来。 “大哥，大嫂，你们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此时的杨明雪经过了一番打扮，脸上上了脂粉，遮掩住她脸上这些日子的青白。 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原来沈菁茹为她置办的，都是好料子。 这么一看，她还是一名闺阁大小姐。 只是比起几天前消瘦了很多，不过，杨明浩多年没见她，宋雅婷第一次见她，也看不出来。 宋雅婷被她一声大嫂叫得很受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有什么苦，你说出来，大嫂定然为你做主。” 杨明雪是真的把他们当成自己的救世主，将他们当初的算计，与后来的变故，添油加醋地说出来。 “大哥，肯定是沈氏那个贱人害得我这样的。”杨明雪最后重重地强调。 她就算要死也要拉上沈氏垫背。 宋雅婷皱眉：“那个女人，竟然如此恶毒？她难道不知道，女人的清白有多重要吗？” “对对，大嫂，那个女人恶毒无比，这段时间还恶减了家用，辞退下人，分明就是不让我们所有人好过。” “她这分明就是针对你们的，明明知道你与大哥要回来了，还特意辞退下人。” “她要是真的全部辞退也还好，可她不是，只给她自己那边留了下人，分明就是恶意报复大哥啊。” 杨明雪刚才已经从二房的女儿嘴里，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打听清楚。 所以，此时她才能如此顺溜地告沈菁茹的状。 第34章 倒胃口 “哥，你赶紧把那个女人休弃，将她驱逐出门，让她后半辈子都活在悔恨之中。” “不行，你让人将她卖进风月楼，让她承受千人骑万人枕。” 说起沈菁茹，杨明雪是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打杀了。 只是，她知道自己没有那样的能耐，现在全部靠大哥了。 杨明浩狠狠地瞪她一眼，宋雅婷却是满意地点头：“雪儿，你放心，这件事就包在你大哥身上，他肯定会为你报仇的。” 说着，她睨了杨明浩一眼：“浩哥，我说的没错吧？” 杨明浩心中多少还是对沈菁茹有些情意的，只是，此时面对宋雅婷的质问，他还是重重点头。 更何况，如果杨明雪嘴里说的沈菁茹是事实，那这个女人，也确实太过恶毒了。 他原本还想给她一封放离书，大家好聚好散，现在看来，是不能让她太舒服了。 “这件事大哥一定为你与娘讨回公道，不过，我们刚回来，也饿了累了，家里有什么吃的，赶紧去弄些来。” 中午他被县令拉着敬酒，自己没有吃到多少食物。 现在到家也这么大一会了，还没有吃的，这让他在宋雅婷面前，非常没有面子。 “大哥，放心吧，二婶她们都在弄了，很快就好。” 说着话，外面便传来声音，说做好饭了，让杨明浩带人过去吃饭。 宋雅婷心中很不愿意与一群乡下的泥腿子一起吃饭，但想想自己刚到家，也不好做得太过明显。 在杨明浩低声细语的哄诱下，她不情不愿地被杨明浩拉出去。 杨明雪在旁边狗腿地说着讨好的话，三人带着婢女，很快到了前面的膳厅。 一大家子上到杨老头子，下到三岁的小儿，满满的坐了一张大长桌。 不过，这些人还知道给杨明浩与宋雅婷留了两个好位置。 宋雅婷看到这些人，眉头不自觉地轻拧。 再看看桌上的那些菜，一时间更没有胃口了。 “婷婷，来，这边坐，乡下地方，这些饭菜都是最好的了，你担待一下，到时候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些吃的，可好？” 杨明浩低声哄宋雅婷，拉着她在留出来的空位置坐下。 宋雅婷心中不愿，最后也没有拂他的面子，坐了下来。 “婷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爷爷，这是爹，娘，二叔，二婶……” 杨明浩一一将人介绍过去，介绍完后，才发现沈菁茹没有来。 不过，她没来也好，免得她坐在这里，他们都不自在。 宋雅婷一张打扮得精致的脸上，已经写满了不耐。 杨明浩也识趣，赶紧停下来，那些小辈没有再介绍。 杨老头子很满意地点头：“宋家丫头，你能与明浩结成连理，是我杨家祖坟冒了青烟。” “之前在门外的事情，是我杨家处理不当，在这里，老头子给你赔罪。” 话说的是赔罪的话，但语气却不太好，至少，在宋雅婷听来，非常不舒服。 连她爹娘，祖父祖母，都没有人敢直接这样叫她丫头。 一个乡下，半只脚都踏进棺材的老头，却叫她宋家丫头？ 他把她宋家当成什么了？与他们杨家平等的家族？ 杨明浩在桌下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此时更是紧张地看着她，眼带哀求。 她这才强行扯出一抹笑容，淡淡道：“爷爷折煞我了，我与浩哥是两情相悦，才得圣上下旨赐婚。” “以后浩哥的爷爷，自然也是我的爷爷，浩哥的家人，也自然是我的家人。” “这次回来的匆忙了些，不过我也给各位长辈带了些见面礼，一会儿我让婢女给大家送过来。” 虽然不情愿，不过，回来都回来了，看在杨明浩的面子上，她也愿意将就一下。 不过，这样的泥腿子，她是不愿意杨明浩接人进京的。 这样的亲戚在京中现身，她宋雅婷以后还要不要在京中混了？ 杨家众人听说还有见面礼，一个个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听的奉承话，更是不要钱地往外冒。 宋雅婷心中厌恶得不行，脸上却强行带着微笑着点头，假装大方地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先吃饭吧。” 杨老头这才动了第一筷子，又叮嘱杨明浩给宋雅婷布菜。 宋雅婷原本看在杨明浩的份上，还是吃了一块鸡肉，又吃了一块排骨。 眉头紧皱，她这辈子都没有吃过如此难吃的食物。 最后，她实在是吃不下了，轻轻放下碗，看了身侧的杨明浩一眼。 杨明浩这几年其实也没有再吃过自家人做的饭菜了，一时间也真的有些不习惯，也没有再勉强她。 “爷爷，爹娘，婷婷路途遥远回来，已经很累了，我先送她回去休息。” 杨老头微微点头，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自然看出来，宋雅婷吃不习惯这些饭菜。 别说宋雅婷这样的京城千金了，连他都有些不习惯。 要知道，他已经有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可是不吃也没办法啊，沈菁茹狠心将厨子辞退了，他们不吃只能饿肚子。 刚刚出了这边膳厅，宋雅婷一张脸拉得老长。 尽管在来之前，她自己对于乡下生活早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杨明浩一直对她说，他家里的条件挺好，什么都是最好的。 结果从进来到现在，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 这房子在乡下是大房子了，但在她眼里，却最是小家子气。 吃的用的，样样不顺。 杨明浩连忙低声哄道：“婷婷，别生气了，我给你做炒饭吃好不好？” 他那些年前往江南求学时，曾到饭馆做过工，倒是会炒几样小菜，特别是一手炒饭，味道相当不错。 “能吃？”宋雅婷怀疑地看他，他的手指修长洁白，手上也没有茧子，一看就不是做活的人。 “放心，肯定让婷婷满意。”这点，杨明浩还是敢肯定的：“你先回去休息一会，我很快炒好给你送过来。” 宋雅婷这才点头，带着婢女先回院子。 回到院子，看着里面的东西，嫌弃到不行，让身边的婢女全部换了，将她自己带来的东西换上。 杨明浩轻轻叹气，转身往回走。 他不知道灶房里还有没有饭菜，需要去问问二婶她们。 第35章 托杨家的福 杨家众人此时正在激烈地讨论，宋雅婷就差把嫌弃写在脸上了，多少都让他们有些不适。 想当年杨明浩刚带沈菁茹回来的时候，后者对他们所有人都小心讨好。 在后面的相处中，也处处以他们的意愿为中心，让他们非常受用。 可现在这个宋雅婷，实在让他们很不适。 “你们都住嘴，别人怎么说也是京城的丞相千金，又岂是沈氏一个小小的商女能比的？” 杨老头厉喝一声，阻止大家再讨论下去。 “她们带回来的人可不少，你们以后说话都给老子小心点，否则惹出什么事来，惹怒了宋小姐，你们以后也别想跟着进京了。” 杨明浩在外面站了一会，听到爷爷这话，他才满意地点头。 还得是爷爷，看得最是清楚明白。 宋雅婷又岂是沈菁茹一介小小的商女能比的？ 他大步走进去，冷睨了家人一眼，声音也冷沉。 “这件事，迟些我再与你们算账。” “二婶，灶房里可否还有饭菜？” 二房的王氏尴尬地说道：“都在这里了。” 她们也多年没有做饭了好吧？能做出这一桌菜已经很不容易了。 人太多，加上宋雅婷的身份，让她们做事都小心翼翼，饭煮得还少了些。 杨明浩的脸色不好看，却也只能将刚才盛给宋雅婷的饭，与他自己碗里的饭端走。 现在要重新煮饭已经来不及了。 “明浩，你这是……”杨志不解地问道。 “我太久没有吃这些，有点不习惯，我去炒两份饭。” 说着，他将饭端走了。 杨明礼的正妻嘀咕道：“什么叫他不习惯？只怕是那位大小姐不习惯吧？” 杨明礼瞪眼过去，后者连忙闭嘴，再不敢多说话。 杨明浩去到灶房时，发现里面还有人在做饭。 看进去，竟是余嬷嬷带着两名小丫头在做饭。 看到余嬷嬷，他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余嬷嬷也感觉到灶房门口有阴影，回头看来，看到是他的时候，脸色顿是拉下来。 “哟？原来是封了侯爵的姑爷啊，可真是好久不见。” 她也没有行礼，反正小姐说了，会与他……和离的，她也不必再对他客气。 阴阳怪气地说完，看到他手中端着的两碗饭，她脸上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 “你们这一大家子啊，这些年吃我家小姐的，住我家小姐的，用我家小姐的，早已经忘记了曾经的自己，连一碗白米饭都吃不上吧？” “这是，开始嫌弃这饭不好吃了？” 她一边说着阴阳怪气的话，一边快速将她做的饭菜盛好。 梨花与琼花连忙收进食盒里，提起来朝杨明浩行了一礼，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 直到她们走到门口了，杨明浩才阴沉着脸侧过身子。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自己现在怎么也是侯爷了，不与一个贱婢争议。 等余嬷嬷走过，他才问出一句话：“她，还好吗？” “托你们杨家的福，还死不了。” 说完，余嬷嬷跟在两个小丫头身边，头也不回地离开。 杨明浩脸色更阴沉，看了一眼沈菁茹住的院子，最后，他还是走进灶房。 当初沈菁茹为了表达自己对杨家的一心一意，只修建了一个大厨房，并没有在自己的院子修小厨房。 现在嘛，她想着自己反正也快要离开了，更没有必要修小厨房了。 余嬷嬷刚刚给沈菁茹熬的小米粥，厨房里还隐有小米粥的清香。 他轻轻吸了吸鼻子，很快便在厨房里找些配料，然后炒饭。 余嬷嬷带着小米粥回来，沈菁茹正靠在贵妃榻上看书。 “小姐，饿了吧？赶紧起来吃些。” 沈菁茹被若媚扶起来，走过去坐下，淡淡道：“你们小姐我，还没有弱到要人扶的地步。” “小姐，你真的没事？可你这脸色，很吓人。”若媚始终不相信她说没事的话。 沈菁茹睨了她一眼，已经懒得解释了。 她坐下来，淡淡道：“你们也下去吃吧。” 余嬷嬷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却始终没有说出话。 沈菁茹见她的表情，便猜测只怕是与杨明浩有关了。 “嬷嬷，先下去吃饭吧，至少也让小姐我先吃饱了。” 余嬷嬷点头，拉着若媚退出去。 小姐说得不错，不能被那些事情影响了小姐的心情。 等沈菁茹吃过后，余嬷嬷进来收拾的时候，才把刚才在厨房遇到杨明浩的事情说了。 沈菁茹用手娟轻轻擦拭嘴角，淡漠道：“以后他的一切，都与本小姐无关，你们也不必再刻意关注这些。” 余嬷嬷听她这话，还有她这表情，明白她是真的不把杨明浩放在心里了。 心中暗松一口气的同时，又心疼不已。 她家小姐原本在娘家的时候，本来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这几年为了杨明浩，为杨家做牛做马，却得不到一句好，还惨遭背叛。 她家小姐真的太惨了。 “小姐，你身体不好，今晚就不泡澡了吧？早点休息？” 沈菁茹微微点头，做戏要做全套，自然不能现在泡澡。 不过也没关系，她可以进空间里泡灵泉浴。 她吃饱了回房休息了，那边的杨明浩才炒好两份饭。 毕竟，他也已经多年没有下厨了，多少有些手生。 不过，炒的味道却不差。 带上两份炒饭一起回到小院里：“婷婷，过来尝尝我做的味道。” 只是闻着香味，宋雅婷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 “闻着味道倒是不错，真没有看出来，浩哥你竟然还会做饭。” 杨明浩将炒饭盛出来，还摆上一份蛋花汤，看着还是小有样子的。 他不着痕迹地扫过屋里的摆设，将人拉在桌边坐下。 “来尝尝，要是味道合适，明天我让人在我们的院子里面弄个小厨房，以后每天我亲自给你做吃的。” 宋雅婷被他这番话哄得心情好了几分，坐过去拿起筷子浅尝了一口。 虽然算不上多美味，却也比之前那些好吃多了。 “那后面，就辛苦浩哥了？” 宋雅婷微微点头，心中的郁闷，被他这番话哄得消散了很多。 “来，赶紧吃些。喜儿，你们也下去弄些吃的吧，灶房里什么都有。” 杨明浩招呼宋雅婷吃的时候，也让她身边的婢女们下去弄吃的。 第36章 怨气 喜儿的脸色难看，她们怎么说也是小姐贴身的大丫鬟，哪里需要做厨房的苦活？ 更别说，还是乡下这样的地方。 宋雅婷的脸色也不好看，皱眉道：“你们家里的人，到底是怎么招待人的？喜儿她们虽然是我的婢女，但我一直都把她们当姐妹。” “你让她去灶房干活，将本小姐的面子往哪放？” 生气之下，她连本小姐的自称都出来了。 杨明浩心中发苦，也怪他之前没有提前与家里人说，以至于做的饭菜少了。 “婷婷，你放心，只是今晚，二婶她们也是一下子不太适应做这么多人的饭菜，以至于出了差错。” “你放心，明天我就让她们多做饭菜，绝不让她们再自己动手。” 宋雅婷的脸色仍然不好看：“算了吧，你那个二婶做的，那叫食物？” “还是别毒害喜儿她们的身体了，你明天去请两个厨子回来吧，也省得让你天天劳累。” “还有，你家里的事情也赶紧处理好，我们早些回京。” 她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但刚来到就离开，到时候被人知道，又得说三道四。 更何况，沈菁茹那个贱人不处理了，后面只怕会后患无穷。 一旦被她的死对头知道，她以后还如何在京城那样的地方待下去？ 最主要还是，不把这件事处理好，以后被人揪出来，对杨明浩的名声也不利。 再怎么说，杨明浩以后也会是她的夫君，不说有圣旨赐婚，不可能悔婚。 就说她如此高调地跟着回来，如果不嫁与杨明浩，以后她的名声也受损了。 “好！”杨明浩自然没有意见，不过，时间紧急，想要从县上找到合适的厨子也不容易。 就是不知道，当初被沈氏辞退的那位厨子，现在在何处？ 顺心如意了，宋雅婷才安静地吃了一份炒饭。 “对了，你的家人不适合京城那样的地方，还是让他们留在乡下吧。” 轻轻擦拭嘴角，宋雅婷淡淡道。 杨明浩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回来前，他已经送了信回来，说圣上赐了府邸，准备说家人进京享福。 现在宋雅婷这样说，让他如何与家人交代？ “婷婷，你知道的，府邸不上，每天养着下人打扫也是一件大亏的事，倒不如……” 宋雅婷斜睨着他，轻哼道：“浩哥，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你看他们能登大雅之堂吗？” 她的话毫不客气，半点情面也不留：“你是新侯，又与我订亲，特别是咱们成亲后，来拜访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你觉得你家人，能应付得来吗？” “平白丢脸拉低你的身份就算了，就怕他们不知死活招惹了贵人，你可曾想过那样的下场？” 杨明浩神色讪讪：“但我回家一趟，又将要成亲，如果我这边没有一两个长辈在，也不像话。” “要不，只带几个血亲的，二叔他们，暂时不带？” 宋雅婷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因为杨明浩竟然反驳她的话，让她心中很不舒服。 但又觉得他说得对，如若她们成亲时，他这边没有长辈在场，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呢。 “娘与妹妹的名声已经差了，不适合进京，就爷爷与你爹吧。” 名声有污的人还带进京，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杨明浩还想再说，但看她的脸色不好，倒也不敢再说了。 “我困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宋雅婷不耐地挥手，像赶苍蝇一般，将他赶出去。 杨明浩只好叮嘱她早些自己，自己将碗筷收拾出去。 直到出了门外，没有人看到的角落，他脸上的低眉顺眼消失，眼底满满的阴沉。 回身看了关上的房门一眼，他才转身离开。 宋雅婷身边的婢女弄来热水泡澡，自带的鲜花，泡了个舒服。 也是真的累了，在婢女的服侍下，很快入睡。 她却不知道，她是睡下了，但她之前顺口说的，给杨家众人带了礼物的事情，却在杨家众人的心中生了根。 当时她说，稍后便让自己人把礼物送过来，所以大家哪怕吃完了，也没有舍得散去，都留在后面等礼物。 左等，右等，天色全黑下来了，也没有等到礼物。 甚至，连杨明浩也没有再来看他们一眼。 “那位宋小姐说给我们带了礼物，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还真有可能，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带了礼物的样子。” “是啊，当初沈氏给我们带礼物的时候，可是到了后，就赶紧给我们拿了。” “说起来，当年沈氏给我可是带了一个金烟斗。” “当年她给我带了一株黄金的簪花呢。” “是啊，沈氏当年可是财大气粗，这位宋小姐可是京中来的，难道还比不上一名商女？” “好了，都别说了，宋小姐估计累了，已经歇下了，大家都散了吧。” 杨老头恹恹地开口，让两个儿子扶自己回去。 他步履蹒跚，背影落寞，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他忽然在心里自问，当时为了这位宋小姐，而得罪了沈氏，到底是好是坏？ 杨家其余的众人虽然不情愿，也很快都下去了。 现在可不是争吵这些的时候，他们还想着跟杨明浩一起进京享福呢。 杨柳氏跟着回到房间，再次被杨志一巴掌扇过去。 “贱人，滚去与明雪一起睡，别到老子面前脏了老子的眼。” 看到杨柳氏，他眼前总能浮现她被杨琨拥有怀里，还被吃豆腐的一幕，心中隔应得慌。 这样的憋屈，他如何能忍？ 刚才看在杨明浩的份上，他都忍受她坐在自己身边了，现在却是没法再隐受，她睡到自己身边。 杨柳氏这几天被锁在山上，心中的怨恨也早已经达到顶点。 “杨志，你这个贱种，老娘怎么说也给你生了三个孩儿，你现在竟然如此对待我？” “要不是老娘，你能生出一个当大官的儿子吗？” “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在外面养的外室，那个贱人还有孩子，老娘明天就告诉明浩，让他派人去把他们通通杀了。” “不，男的杀了，免得以后回来抢我儿子的财产，女的卖进窑子，让她们被千人枕万人骑。” “你们杨家就是一群白眼狼，沈氏这几年为你们杨家劳心劳力，你们竟然算计她。” “老娘可是为你们生了光宗耀祖的儿子，你们竟然也敢如此对我，你们一家都是白眼狼！” 杨柳氏一边怒骂，一边扑上去与杨志撕打起来。 第37章 乘人之危 杨志是男人，但这几年身体也被掏空得差不多了。 杨柳氏长得身粗体胖，这几年也是养尊处优，又被关在山上折磨了几天，哪里还有多少力气？ 夫妻俩打得不分上下，一地鸡毛。 最后打累了，杨柳氏才坐在床上嘤嘤地哭泣。 杨志到底忌惮新媳妇刚回家，也没有再闹起来，却自己一个人坐在外间抽水烟。 耳中又回荡刚才杨柳氏说的话，他的脸色阴沉到极致，心中忽然生起一个疯狂的念头。 只是很快，又被他给压下去。 阴郁地瞪了一眼内室，他起身走出去。 夜里很安静，风微微吹着，风中带了些许淡淡的香味。 杨明浩带回来的侍卫，一路奔波劳累，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家，神情松懈。 被这带了轻微香味的微风吹过，一个个都迷糊起来。 一道人影如之前两晚一样，在杨家内宅闪过。 他所过之处，每隔一段距离，都会留下一些绿色的粉末。 喜儿是下半夜值夜的人，她起来后，揉着眼睛上茅坑，忽然一道绿色的火焰飘来。 她吓得尖叫出声，随后双眼翻白，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她那声尖叫，将迷糊的侍卫们惊醒，也将不少杨家众人都给惊醒。 说起来，杨家大宅虽然在这杨家村是很大了，但对于真正的府邸来说，却是没法比的。 三进的院落，沈菁茹住在第一进东面的一座小院落里。 杨家众人更多是住在第二进与第三进里，杨明浩与宋雅婷暂时住的，也是在第三进。 侍卫们闻声起来，快速走出去，才发现外面飘浮了不少绿色的火焰。 “鬼火？”一名胆小些的侍卫也吓得惊叫出声。 在京城是没有机会看到这些鬼火的，但他们却不一定都是京城人。 乡下民间，都流传着不少关于鬼火的传说。 他们都听说过，却没有真正见过。 但此时在院子里，那些绿色，随意飘浮的火焰，让他们一下子想到鬼火上面。 其余的那些侍卫也回过神来，都被吓得不轻。 据说只有山里，有老坟的地方才会有鬼火，这杨家大宅里，为什么会有鬼火？ “装神弄鬼的吧？赶紧把它们灭了。” 有胆大的侍卫一声厉喝，一剑朝那朵绿色的火焰劈去。 火焰受到风浪的影响，飘浮出去，又快速朝他们飞来。 “谁能装神弄鬼弄出这么多鬼火来？听说这鬼火会追着人跑，还扑不灭的。” “啊，那里有鬼，往那边飞去了。” “刚才谁拍我了？” 有人感觉有人拍自己的肩膀，连忙回头，却什么也没有，吓得不轻。 也有人看到有披头散发的女人朝自己扑来，吓得挥剑乱砍，结果却砍伤了自己人。 更有人自己伸手掐着自己的脖子，然后不停地尖叫救命。 整个杨家三进内宅里，乱成一团。 二进的杨家众人此时也是尖叫连连，吓得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杨明浩与宋雅婷都被惊醒，出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吓得不轻。 特别是宋雅婷，什么时候见过这样会飞的绿色火焰了？ 吓得腿脚发软，双眼眩晕，差点跌倒。 还是杨明浩及时将她扶住，快速将她扶回房里。 “婷婷，别怕，你在这里好好睡会，我出去看看情况。” 杨明浩还算冷静，毕竟这个家，他以前也住过一段时间的。 以前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明浩，别离开，我怕！”宋雅婷哪里还敢自己睡？死死地揪着杨明浩的衣袖不肯放手。 此时的她身穿白色的里衣，披散着长发，双眼莹润，楚楚可怜地看着她。 杨明浩双眼微转，脱鞋爬上她的床，轻轻将她拥进怀里。 “乖，有我在，不怕的。” 宋雅婷紧紧抱着他的腰肢，耳中听着外面传来的阵阵尖叫，她的内心无比崩溃。 “明浩，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鬼火？” 她娇躯颤抖，声音也哆嗦得厉害，伏在杨明浩的怀里，心中无比后悔来这一趟。 杨明浩低低哄她：“乖，别怕，这些只是火，看着害怕，不伤人的。” 大手一下一下地轻拍她的后背，只是，拍着拍着，就换了位置。 宋雅婷却不自知，仍然在他怀里颤抖。 外面闹腾了大半个时辰，那些鬼火才要么自己熄灭了，要么飘走了。 但那些侍卫却并没有完全安静下来，还在闹腾，还是杨志等人进来，将他们一个个拉走的。 真是的，还是侍卫呢，竟然如此没用，还不如他们乡下人。 完全忘记了，他们当初第一次见到鬼火的时候，是如何的心惊害怕。 杨家大宅安静下来的时候，又过了大半个时辰，但众人谁也没敢睡着，特别是杨家众人。 有两个晚上都没有再现鬼火，他们都以为鬼火不会再现了。 却不想，在宋雅婷她们回来的第一个晚上，竟然就现了鬼火。 这让杨家众人，不得不想起当时那名道长的话语，心中对宋雅婷，竟莫名生出两分他怨恨来。 宋雅婷被吓得不轻，外面安静下来后，她才发现杨明浩的大手，放在了不该放的位置。 “杨明浩，你……” “婷婷，对不起，是我逾越了，我现在就走。” 杨明浩以退为进，翻身装作下床。 “别，我怕。”宋雅婷连忙抱着他的腰身，不让他离开。 会飞的绿色火焰仿佛还在她眼前，她如何敢自己一个人独处？ “婷婷，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怀抱自己心爱的女人，你让我如何……” 杨明浩搂着怀里的女子，苦笑着开口。 他一把将她的小手按到自己的兄弟上面，轻轻道：“你看，他都想你了。” 宋雅婷一个未成亲的少女，何时见过如此猛浪的一面？ 手似闪电般缩回去，人更是缩在他怀里不敢乱动。 杨明浩大手轻轻滑动，人也躺下来，轻轻亲吻她。 最终，宋雅婷半推半就，被男子退去了一身衣服…… 只是，正舒爽的时候，杨明浩忽然歇力地疲软下来，整个人伏在她身上，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他并不是第一次与女人共赴巫山，当初为了让沈菁茹对他死心塌地，硬是忍着没有与她同房。 但在外面，他却是找过女人的。 每一次，他都能尽情驰骋，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 第38章 休夫书 “杨郎？”宋雅婷被撩得火烧火燎的，浑身不得劲。 她体内的火还没有熄灭啊，不由得睁开迷雾似的双眼，如痴如醉地看向他。 杨明浩有些尴尬，最后退出来，用手与嘴，硬是把她给服侍舒服了，自己才能解脱。 回过神来，宋雅婷的脸色有些难看：“杨郎，这是怎么回事？” 她虽然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从前却听嬷嬷与姐姐说过。 真正的男人，绝对不是这样的。 杨明浩自己也尴尬，脸色难看。 不过，他此时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不行的。 “婷婷，可能是刚才鬼火出现，受了些惊吓，明晚定然好好照顾你。” 宋雅婷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伏在他怀里，很快沉沉睡去。 杨明浩也不是太在意，想来也是连日来赶路，加上受到鬼火的刺激惊吓，所以才会疲软。 他却不知道，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 要说起来，沈菁茹也是坏，没有下重药，让他直接不行。 而是下了轻微的药，让他慢慢不行。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吧？ 沈菁茹一夜好眠，完全不受杨家这些事情影响。 她原本是让程辉等今天晚上再开始行动的，结果那小子说看杨明浩很不爽。 所以，入睡前来请求她的意见，想要行动。 沈菁茹也没有拒绝，又给了他一些迷魂粉，教他怎么使用，这才有了昨夜的一幕。 她前世身为鬼医，炼制的毒，至今还无人能解。 虽然只是轻微的致幻药粉，想来效果不会太差。 “小姐。”一大早，程辉便兴奋地在外面拍门。 余嬷嬷也起了个大早，昨晚的闹腾，她其实也是听到了的。 不过，因为知道了内幕，她们反倒不是那么害怕了。 听到程辉的声音，她连忙过去开门。 “你这臭小子，怎么一大早就来了？”她语带责怪，却是让他进来说话。 程辉的声音小了些：“小姐起来了吗？” 沈菁茹开门走出来，淡笑道：“起了。” 程辉连忙过来，小声地将昨晚的情况，绘声绘色地向她说了一遍。 他虽然不知道昨晚小姐给的那些药粉是什么药粉，但他知道，昨晚那些侍卫所做的事，是之前杨家众人所没有做过的。 他昨晚就躲在暗处，将那一幕尽收眼底。 沈菁茹笑着点头：“这事儿不宜过多，今晚再加深一下效果，然后休息两晚再来，可不能一下子把人都吓走，那就没得玩了。” 程辉微愣了下，随后笑起来：“好咧。” 这样带了些邪气的小姐，他感觉更接地气。 以前的小姐，太过完美了，完美得让他心痛。 余嬷嬷微微摇头，感觉小姐都是被程辉带坏了。 以前的小姐，可一直都乖乖女，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小姐，今天他们，应该会来找你麻烦吧？” 昨晚也足够杨家人告状了，杨明浩今天应该会来找小姐了吧？ 沈菁茹不在意的笑笑：“来吧，他不来，我也是要去找他的。” 休夫的事情肯定要由她提出来，那对渣男贱女肯定不会同意的。 所以，后面还需要扯皮呢，这中间需要的时间可不会短。 余嬷嬷看看她，只能将心中的忧虑压下去。 “好了，嬷嬷，别担心，赶紧趁那些人还没有起来，去给我弄些吃的来。” 余嬷嬷只好带着琼花一起下去做吃的。 程辉还没有离开，他压低声音道：“小姐，接下来还有什么任务没有？” 沈菁茹失笑：“你这小子，还上瘾了不是？” “哼，杨家这些人都该死，这些年吃小姐的，用小姐的，却不将小姐你放在眼里。” 程辉义愤填膺：“这点小惩罚，还是太轻了。” 如果杨家众人听到他这话，肯定会气得扑上来生撕了他。 他们已经吓得几个晚上没有睡好了，他竟然还说，这只是小惩罚，还太轻了？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需要你的时候会让若媚去找你的，你先回去吧。” 程辉听到她这样说，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离开。 他也兴奋了一夜没睡，此时还真有些困了。 等他离开后，沈菁茹转身回房，拿出笔墨纸砚坐在桌边，书写起来。 一封休夫书很快写好，被她放在一边晾干墨迹。 余嬷嬷此时也将早餐送进来，看到放在一边的休夫书，心情更是复杂。 不过，她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这个家已经没有小姐的容身之地，倒不如离开，回到江南，她还是沈家的大小姐。 沈菁茹不知道她所想，自己一个慢慢用过早饭后，余嬷嬷收拾离开，杨明浩过来了。 余嬷嬷看到他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不过，她知道小姐正在等他过来，也没有拦着他，而是朝里面喊话。 “小姐，姑爷过来了。” 再怎么说，小姐与他，现在也还没有和离或者休夫，这表面的功夫，还是需要做。 沈菁茹还没有回话，杨明浩已经黑着脸闯进去。 看到女子正靠坐在贵妃椅上看书，几丝阳光从窗台晒进来，照在她身上，给她渡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不可否认，沈菁茹真的很美。 当初他也是对她一见钟情的，只是为了让她对自己更死心塌地，才会一直隐忍没有与她同房。 却不想，再见面，竟然会是如此尴尬的地步。 其实，对于昨晚杨明雪说的，家人对沈菁茹的安排，他还是认同的。 哪怕她真被别人破了身，但看在她的美貌与钱财上，他还是愿意留她在房中的。 只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导致沈菁茹现在对杨家生了嫌屑。 “菁茹……”他轻轻低语，走到桌边坐下，却一眼看到被放在那里的休夫书。 仿佛凳上被安装了钉子似的，他整个人弹跳而起，双眼死死地看着那封休夫书。 她怎么敢！ 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她怎么敢做出来？ “沈菁茹！”短短三个字，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咬牙切齿，双眼微突，死死地瞪着沈菁茹。 沈菁茹这才懒洋洋地动了动，这里没有外人，她也没有必要再装夫妻情深。 更何况，她与杨家早已经势同水火，也没有必要再装。 “看到了？看到了就签了字按下手印吧，我会即日离开，不会再留在这里碍你们的眼。” 她的语气慵懒随意，似乎不是休夫，只是弃掉了一只养不熟的小猫小狗。 第39章 四年无所出 “放肆！沈菁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杨明浩暴怒异常，别说是休夫了，就算是和离，他现在也不愿意。 他只想将她休弃，再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让她知道，没有了他，她过得贱如泥。 可这个贱人，她竟然敢休夫。 整个天元朝，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休夫这样的事情。 哪怕他现在还没有功名，哪怕他现在仅仅只是乡下普通的百姓，他也不会同意休夫的。 那是一个男人的耻辱！ 更何况，他现在不仅有功名在身，还被封了侯爷，赐了婚。 如果他真的接受了休夫，他以后还有何面目立足？ 沈菁茹根本不将他的怒火放在心上，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嗤笑道：“这就受不了了？” “在你攀高枝的时候，可曾想过，家里还有一位娇妻在等着你？” “四年前成亲夜，你是如何与我说的？三年前你离开之前，又是如何对我说的？” “杨明浩，是你背叛了我们的感情，这张休书，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杨明浩被愤怒支配，扬手想要一巴掌扇到她脸上：“贱人，你……” 沈菁茹抬手，轻松抓住他的大手，用力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折回：“贱人说谁呢？” “啊！痛！”杨明浩哪里受过这样的痛楚？ 一时间面容扭曲，手臂更是跟着一起扭曲，否则他的手腕会被折断的。 “沈菁茹，你知道伤害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吗？别说你，就连你的家人也将会受到你的影响。” 他声色厉荏：“四年前你辜负了你父母的爱，四年后，你还要害他们全部进大牢遭罪吗？” 沈菁茹厌恶地一把甩开他的手，倒不是舍不得伤了他，而是真怕连累了那边的家人。 在原主的记忆里，原主是沈家二老的老来女，前面还有三位哥哥。 所以，原主在家里是受尽宠爱的，不管是二老，还是三位哥哥，都对她极为宠爱。 她虽然不是原主了，却也不忍心让他们真的受了自己的连累。 而且，想要对付这些渣男有的是机会与办法，实在没有必要正面与他杠上。 “沈菁茹，你这个疯子。” 杨明浩得以解脱，连忙往后退了数步，同时脸色阴沉，心中充满了狠戾。 如果说刚才对她还抱有爱意，在看到休夫书的时候，便只有愤怒。 此刻，却又多了几分忌惮。 这个贱人，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力气了？ 他刚才用力挣扎，非但没有挣扎开，反倒更痛了。 沈菁茹轻笑，道：“知道我是疯子就好，所以，为了让大家都好过，在休夫书上签名吧。” 杨明浩伸手接过，当着她的面撕碎：“贱人，你休想！” “你无德无能，四年无所出，不敬老人，还善忌不容人，要休也是我休了你。” 冷冷地扔下这句话，他大步往外面走去。 “呵呵！”沈菁茹发出一声轻笑。 前世她没有结婚，更没有谈过男朋友，却听说过很多渣男的故事。 她一直最恨的便是渣男，也卖过很多对付渣男的药给一些有需要的女人。 因此，到现在，她空间里都还有很多能让男人早泄，不举，甚至此后只对一个女人有反应的禁忌药。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遇上渣男的一天。 他连房都没有与她圆，却说她四年无所出，还要以此为借口休弃她？ 渣男！ 不过，杨明浩不会同意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别说是被休的男人了，连被休的女人，在这个世道都会举步维艰。 不过，他不同意也没事，时间还长呢，她会让他同意的。 余嬷嬷与若媚一起走进来，担心地看她：“小姐，你没事吧？” 沈菁茹轻笑：“没事，你看我能有什么事？” 余嬷嬷哑口，刚才她们没有在里面，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 但只是听杨明浩那愤怒的声音，还有她离开时那阴冷的样子，便知道此事肯定是走不通的。 也是，她们都早有所料，不是吗？ “小姐，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若媚轻轻问。 “放心，本小姐会让他同意的。” 她站起来，对两人道：“嬷嬷，你留下来看守院子，若媚，你跟我一起，去会会那位宋小姐。” 余嬷嬷与若媚相视一眼，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好同意下来。 “小姐，要不要让程管事他们过来？那边的人，可不少呢。”余嬷嬷轻轻道。 沈菁茹笑道：“放心，本小姐是去与她说说话聊天的，又不是去打架，带人，那多丢面子？” 说着，她往外面走去。 若媚连忙跟上，余嬷嬷在后面叮嘱：“若媚，你可一定要护好小姐啊。” 若媚应声，赶紧跟上沈菁茹，往后院走去。 杨明浩从她这里离开后，便去看望爷爷与父母，他想听听家人们对沈氏的评论都是如何的。 因此，他也不知道，沈菁茹竟然往后院去找宋雅婷了。 昨晚受鬼火的影响，又有后面的荒唐，虽然不太如意，宋雅婷也累得不轻，此时还在睡觉。 沈菁茹到的时候，被侍卫与另一名贴身婢女给拦下来了。 宋雅婷这次来杨家村，只带了两名贴身的大婢女。 这些侍卫，一部分是她的丞相爹爹给她安排的，一部分是杨明浩被封为侯爷后，自己买的侍卫。 当然，这其中，很多都还是丞相的手笔，他自己也买了少许，却不多。 “你来这里干什么？”婢女看到沈菁茹一副白莲花的样子，就恨不得一巴掌扇到她那张脸上。 贱人，肯定是凭着这狐媚子样，才勾得姑爷当年娶她进门的。 沈菁茹淡淡道：“去通报你家小姐，就说我来了，她要是不见我，会后悔的。” “贱人，你凭什么……”婢女指着她大骂，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菁茹一把抓住她的手指。 “本小姐有一个毛病，最看不得别人用手指指我。” 说着话间，她的手用力一折，咔嚓声响，婢女的手指直接骨折。 “啊！”婢女痛得惨叫出声，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沈菁茹将她甩开，大步往里面走去。 “站住！”那些侍卫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来拦人。 沈菁茹不为所动，缓步往前，身上自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骇得那些侍卫一时间竟是不敢真的动手。 第40章 来与妹妹聊聊天 “若媚，还不跟上？”她缓步往里面走去，淡淡地对还呆滞在那里的若媚说道。 若媚回过神来，连忙快步跟上。 她竟是从来不知道，小姐竟然有如此武力？ 可是不对啊，她从小陪伴在小姐身边，陪着她一起长大。 虽说小时候，小姐也跟二少爷一起舞过刀枪，却很快就弃了。 小姐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武力，当年也不会差点遇险，还被杨明浩所救了。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里面的宋雅婷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迷糊地爬起来，身边已经没有了男人。 “喜儿！”听着外面的惨叫，她心中有些慌乱，连忙叫自己的贴身婢女。 一手扯过一身里衣胡乱穿起来，刚才被折断手指的婢女连忙哭着跑进来：“小姐，你要为奴婢做主啊。” 沈菁茹也跟着走进来，直接在外室的桌边坐下。 “看来，妹妹昨晚睡得还挺香的啊，竟然到现在才起床。” 宋雅婷听到声音，从里室走出来，身上穿着刚才急乱套上的里衣。 看到沈菁茹，她的脸色非常难看。 看到她，就是提醒她，被杨明浩给骗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菁茹抬眸睨了她一眼，气死人不偿命：“你身为妾室，今天本该给姐姐我敬茶请礼的。” “姐姐我等到现在还不见人，只好亲自来了。” 宋雅婷被气得娇躯颤抖，她身边的婢女更是直接开口大骂。 “贱人，你放肆！我家小姐才是圣上亲自御赐的婚，小姐才是正妻，你才是那个贱妾。” 沈菁茹睨了她一眼，对若媚道：“若媚，一个贱婢也敢如此辱骂你家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若媚顿了下，一时间有些犹豫。 “呸，一个乡下的贱婢，也配与我们比吗？”那婢女怒骂。 若媚看向沈菁茹，后者也正看着她。 她暗暗咬牙，忽然冲上去，在那个婢女还没有反应之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扬手啪啪打了两个耳光。 随后，她一把甩开她，自己又连忙跑回沈菁茹身后。 她心脏狂跳不已，却强自镇定。 这样的贱婢，自然不能再让小姐出手。 更何况，刚才在外面，小姐的所作所为，让她血液沸腾，所以才会有了如此举动。 她小声道：“小姐，这样，行吗？” 沈菁茹笑着点头：“不错，做得很好！” 婢女已经气得快要疯了，刚才在外面被沈菁茹折断手指就算了，现在竟然被一个乡下的贱婢打耳光？ 但她看看似笑非笑的沈菁茹，想想刚才她的手段，心中发怵，到底不敢冲过去，只好可怜兮兮地看向宋雅婷。 “小姐，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对主仆真的太过分了，这是半点也不把你放在眼里啊。” 当着她这个主人的面把她的贴身婢女，可不就是嚣张，不把宋雅婷放在眼里？ “原来是圣旨赐婚啊，难怪如此嚣张，连我这个正牌夫人都不放在眼里。” 沈菁茹轻轻叹息：“哎，也不知道当今圣上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已经老眼昏花到，强行拆散别人夫妻姻缘的地步了？” 婢女满脸惊恐地看着她：“你……你怎么敢如此评判圣上？” “圣上正值大好年华，你可知道，你这话传出去，别说你这脑袋，诛连九族都是轻的。” 圣上刚二十多岁啊，正是大好年华，她竟然咀咒圣上老眼昏花？ 就连宋雅婷也是一副看死人的目光看她，这个女人口没遮拦，要让杨郎赶紧把他休出去，免得日后被她连累。 “哦，正值在大好年华啊？那就是圣上有什么特殊癖好，专爱拆别人姻缘了？” “你闭嘴！”宋雅婷听不下去了，口口声声说拆别人姻缘，明明是她自己非要赖着杨郎的，她怎么好意思？ 沈菁茹轻笑着站起来，缓步走向她。 婢女刚才在外面，可是见识过她的厉害的，此时见她走过来，吓得不轻，连忙护在宋雅婷面前。 “你们出去，我有些体己话要与妹妹说。” 宋雅婷冷冷地看着她：“本小姐与你，没有什么可说的。” “小姐？夫人了吧？”沈菁茹挑眉：“这还没成亲就……” 宋雅婷脸色大变，气急败坏地低吼：“你闭嘴！” 这个贱人，她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现在还觉得，我们没有什么可说的吗？” 沈菁茹只是看着她淡笑，半点也不把她的气急败坏放在眼里。 宋雅婷惊疑不定地看着她，明明只是一个乡下女子，可她这份气定神闲的气度，所说的每一句话，让她这个来自京城，出自大家的小姐都心慌。 “你们都出去。”这话，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毕竟，事关她的清白，虽然已经没有清白可言了。 但人言可畏。 婢女不太愿意，可面对她家小姐那冷沉的双眼，她最后也没敢说什么，走出去了。 若媚看看沈菁茹，最后也跟着走出去。 宋雅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笑着道：“姐姐既然来了，先坐一会，妹妹先去换身衣服？” 沈菁茹睨了她一眼，她可没有心情真的在这里陪她聊天。 “你们是昨晚圆房的吧？可是行了一半，相公他突然不行了？” 宋雅婷猛然后退两步，脸色惨白，死死地瞪着她。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菁茹脸上的嚣张消失，换成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她缓缓撸起衣袖，露出自己手臂上的守宫砂。 见宋雅婷脸上没有什么异样，她又轻轻放下。 “相公他，是否与妹妹说，是我主动要嫁给他，他根本就不屑碰我？” 宋雅婷的双眼再次睁大，眼底的错愕表情隐藏不住。 昨天杨明浩与她说的话，她怎么会知道？ 自己刚回到这里，她根本没有机会收买自己身边的人。 更何况，昨天杨明浩与她说这些的时候，屋里只有他们两人，也不可能会被别的人听到。 她是怎么知道的？ 沈菁茹走回桌边坐下，轻轻开口：“妹妹是否知道，相公在娶我之前，家里是什么样的？” 第41章 相公他，不举！ “大概你是不会知道的吧？那样的丑事，他那么爱惜名声，怎么会与你说？” “那时候的杨家，家穷，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那种，住的也是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的破茅屋。” “是我的到来，才供他继续读书，供杨家一大家人过上富裕的日子，助他上京赶考。” “但成亲这么久以来，他却从来不碰我。”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相公他平日待我特好，可就是不碰我，我追问他是否不爱我，他让我别多想。” “我也是不甘心啊，我长得也不丑啊，相公怎么就不碰我呢？” “直到有一次，他偷偷看大夫被我发现了，我才知道其中隐蔽的秘密。” “相公他，不举！” 她说着话，双眼悲怜地看着宋雅茹，欣赏着她脸上青白交替的表情。 “哎，后来我陪他四处求医，后来一名大夫开的药有些效果，却还是……” “再后来，他就进京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但当年大夫说了，他至少要服上五年的药，才能像正常男人那样。” “大夫当初也特别交代了了，这五年内，他不可行同房之事，否则……” “哎！” 沈菁茹一边说一边叹息，那唯美的表情，让宋雅婷的心乱成一团。 “你说谎！杨郎才不是那样的人。”宋雅婷怒声反驳：“他只是……” 她的脑袋嗡嗡作响，想强行让自己冷静下去，却怎么也做不到。 “只是什么？只是连日来赶路，太累了，昨夜又受了惊吓，所以才会那样？” 沈菁茹悲怜地接口：“是与不是，你今晚再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站起来，准备往外面走去，但又停下来，一副好心地提醒。 “当年大夫的话，我想应该是真的，他不听话，今天才第三年，就与妹妹同房，只怕以后，都只能是那样了。” “他现在连妹妹只怕都没法侍候满足，姐姐我……实在不忍心再分走妹妹的爱。” “所以，我准备休夫，可惜相公他对我深爱不移，死活不肯签名画押。” “妹妹还是好好劝劝他为好，以你们现在的感情，他应该能听得进去你的话。” 说完，她不再停留，往外面缓步走去，背影要多落寞有多落寞。 宋雅婷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到现在还没法从她的话中回过神来。 相公不举？因为服药多年，现在才会这样，行房只能行一半，甚至以后可能都是那样？ 她身躯踉跄两下，伸手扶着墙壁才站稳。 不，她一点也不相信沈菁茹会如此好心，与她说这些话。 杨明浩看起来，与正常男人无异，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毛病？ 对，肯定是这个女人，她对自己羡慕嫉妒恨，她恨自己抢了杨明浩，所以才故意说这些话来，乱她心神的。 她不能相信她的话，她要相信杨明浩，他不可能会得那样的病。 但想想昨晚的体验，她的心又七上八下，怎么也没法落实。 外面，若媚被婢女带着几名侍卫围住，一个个脸上都是狰狞的笑意。 “贱人，刚才打我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你现在再厉害给我看啊。” “大斌哥，这个贱人就交给你们玩了，把她带下去。” 若媚吓得不轻，这些人人多势众，她自己一个人，如何是这些人的对手？ 她咬着下唇，左右看看，见婢女站在离她最近的位置，想想刚才在里面的事情，她暗暗咬牙。 这些人肯定不会放过她，如果等小姐出来，只怕还会给小姐惹麻烦。 她不能给小姐惹更多的麻烦，所以这件事，她要自己解决。 她再次冲过去，速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快，冲向婢女。 婢女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在这样的形势，她这边这么多人，若媚竟然还敢先动手。 她一边往后退去，一边厉喝道：“你们赶紧上，把这个贱人抓住，生死随你们玩。” 若媚看到那些侍卫冲她过来，顿时急了，急中生智，整个人忽然跳起，朝婢女扑过去。 婢女往后退的速度本来就不快，被她这一扑，真给扑倒了。 头撞到地上，一阵头晕目眩，随后，脖子上传来窒息感。 若媚一把掐着她的脖子，将人给拽起来，冷喝道：“都别动，再动马上杀了她。” 几名侍卫一时间迟疑了，虽然说两人都是婢女，但身份不一样。 婢女是京城丞相府出来的，是嫡小姐的贴身婢女。 若媚只是乡下妇人的婢女，这个乡下妇人，还马上就要被休弃了。 所以，两个人之间完全没有可比性。 用她的命，来换婢女的命，似乎，不值当。 若媚才不管他们怎么想，见他们被镇住了，她也暗松一口气。 “贱人，你赶紧放开我，否则我家小姐不会放过你的。” 婢女说话大喘气，是真的气急败坏，竟然被这个贱人连着控制两次，传出去都丢脸。 可，这个乡下贱人，她手中的力道很大，掐得她的脖子很不舒服。 她又气又怒又怕，怕这个乡下贱婢，真的要拉她一起死。 若媚自然不会就这样放过她，放开她就轮到自己倒霉了。 她着急地看向房间，盼着小姐赶紧出来，又害怕小姐这个时候出来。 这些人会不会恼羞成怒，对小姐动手？ 正迟疑着，沈菁茹从里面走出来了。 她睨了这些人一眼，看向若媚，淡淡道：“一个贱婢，碍着你的眼，杀了便是。” 她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欺负。 更何况，这里是她的地盘。 在她的地盘，欺负她的人？真当她是死的吗？ 听到小姐叫她杀人，若媚迟疑了。 她，还没有杀过人呢。 “你，你敢！”其中一名侍卫冷声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哪怕我们也是下人，却是丞相府的下人。” “别说她一个婢女了，就算是你，也没有资格动丞相府的人。” 沈菁茹冷笑，手上轻扬，两道银光闪过，被若媚掐着脖子的婢女眉心流出两滴血珠，双眼瞪得大大的，瞳孔却渐渐缓散。 刚才说话的侍卫，便是直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几个贱奴要弑主，杀了又如何？” 第42章 出大事了 若媚还傻傻地没有回过神来，只感觉被自己掐着的人似乎不一样。 她探头看了下，被她制住的婢女，分明已经断了气。 吓得她赶紧将人推开，自己快步走到沈菁茹身边，心砰砰直跳。 沈菁茹看了她一眼，抬脚往外面走去。 围着的侍卫一个个闪开，脸色惨白。 最关键的是，他们连沈菁茹是如何动手的都不知道。 不是乡下普通的妇人吗？怎么会是武林高手？ 而且，她说什么？贱奴弑主？他们什么时候弑主了？ 沈菁茹带着若媚大摇大摆地离开，回到自己的院子，丝毫不管此时的杨家乱成了一团。 杨明浩到爷爷那里，与爷爷和父亲聊关于家里的种种事情。 他心中其实对沈菁茹还是有爱意的，毕竟，沈菁茹长得比宋雅婷漂亮多了。 而且，沈菁茹会赚钱，他其实是认同家人的想法，让沈氏做妾很好。 可后面发生的事，都表明沈菁茹对杨家已经变心了，生了叛逆之心。 更何况，那个贱人竟然想要休夫。 到底是谁给她的胆量？ “大哥，你快回后院去看看吧，出事了。”杨明礼匆匆走来，脸色难看，对他大叫道。 不止杨明浩，其余的杨家众人，杨老头，杨志等，一个个都站起来。 “出什么事了？” 他们一边问，一边往外面走去。 杨明礼一言难尽：“你去看看吧。” 杨明浩大步往后院走去，他起床出来的时候，宋雅婷还没有起床，不会是她出事了吧？ 一行人大步往后院走去，刚走进三进后院，就闻到了血腥味。 众人皆大惊，同时加快了脚步，看到前面围着一堆人，却谁也没有说话。 杨明浩推开人进去，看到地上躺着两具尸体，其中一个是丞相府的侍卫，一个是宋雅婷的婢女。 他吓了一大跳，连忙拔开人往房间里走去，就看到宋雅婷站在房间门口，面色苍白，眼神呆滞地看着这边。 “婷婷，你没事吧？” 他大步过去，将人拥进怀里：“婷婷？” 宋雅婷还没有回过神，一来是因为沈菁茹与她说的那番‘推心置腹’的话。 二来，是因为侍卫与婢女的死。 沈菁茹杀人的一幕，她没有见到，也只是听侍卫们说的。 侍卫们说，那是一名高手，他们根本没有看清，就被杀了。 杨明浩到底娶的是什么样的女子？ 不对，他为什么要娶那样的女子？ 他既然已经娶妻，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 昨晚竟然还对她那样……她以后可要怎么办？ “婷婷？”杨明浩没有等到她的反应，也吓得不轻。 宋雅婷如果在他家里出事，丞相不会放过她的。 他甚至连发生了什么事都还不知道。 宋雅婷呆滞的双眼渐渐回神，呆呆地看着眼前俊秀的男子。 “杨郎，你到底爱不爱我？” 杨明浩一怔，连忙道：“爱！我此生只爱你一人！” “那她让你签休夫书，你为什么不签？如果你签了，小珠也不会死了。” 宋雅婷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只是麻木地重复着沈菁茹的话。 她甚至都还没有了解沈菁茹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因为之前杨明浩与她说了会休妻的，所以她也下意识以为，那是休妻书。 但杨明浩听清楚了，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宋雅婷。 她竟然，竟然叫自己签了休夫书？ 她知道，一旦他签了休夫书，代表了什么吗？ 以后一旦被人翻出来，他的人生也就毁了，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而且，她竟然，因为一名侍卫与一名婢女，而叫他签下那份屈辱的休夫书。 在她心里，自己身为她的男人，竟然连一个婢女与侍卫都不如。 他抓着她手臂的手用力了很多，很紧，把宋雅婷抓痛了。 她回过神来，用力甩开他的手，冷声质问道：“杨明浩，你要做什么？为了那个贱人，你要把我杀了吗？” “别忘了，你能有今天，都是靠我爹才得来的，否则你什么也不是。” 宋雅婷下意识的质问，更是直捅杨明浩的心窝子。 他的心紧紧地揪着，却很快冷静下来。 “婷婷，你冷静冷静。” 他的声音恢复了一惯的温润，轻声道：“你是我的妻，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杀你？” “可是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你的脸色很不好，告诉我好不好？我为你做主。” 不愧是能一而再地攀上高枝的男人，这反应能力，这张嘴，还真有那样的本钱。 宋雅婷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平时是读过书，受过教育的，也很快冷静下来。 她看看杨明浩，还是一如既往深情的眼神。 他是爱她的。 肯定是沈氏那个贱人故意的。 她就是看不得她好，故意来恶心她的。 可恶的是，她差点上当了。 她又朝那边看了一眼，冷声道：“把他们处理了。” 说着，她转身回房，对杨明浩道：“杨郎，你进来。” 杨明浩跟着走进去，心情却不像表面上那么镇定。 这才刚刚回到家，事情就一件接一件，让他哪怕再镇定，也有些接受无能。 “杨郎，刚才沈氏来过了。”宋雅婷开门见山：“我的侍卫与婢女都是她杀的，罪名是他们要弑主。” 她一边说，一边观看杨明浩的表情与反应。 杨明浩一怔，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沈氏她手无缚鸡之力，连杀鸡都不敢，她怎么敢……杀人？” 最后两个字，他迟疑地说出口，看着宋雅婷的脸色，他连忙解释。 “我不是为她辩解，而是，她以往给人的印象，就是那样。” “这事就算说出去，只怕除了我们的人，所有人都不会相信。” 杨明浩更是想起，早上他想打沈菁茹一个耳光时，被她抓住了手。 当时他想甩开她，竟然没有甩开。 要知道，他虽然不是练武之人，却也是一个大男人。 沈菁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抓得他，连还手之力也没有？ 莫非，她原来一直都在藏掘，直到这段时间才暴露出本性？ 别说，还真有可能。 第43章 太心急了 以前她一心爱他，为了得到他的爱，她什么都愿意做。 肯定也是怕他会嫌弃她练武粗鲁，所以才不敢表现出来。 之所以对他与家人如此不客气，肯定也是得知他将要另娶，她因爱生恨才会如此。 至于说休夫？那就更不可能了。 她肯定是知道，他绝对不会签字，她才故意那样写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好你一个沈菁茹。 现在杀人，也是给他警告吧，如果他再不回到她身边，她会更疯狂？ 可她不知道，她如此做派，只会让他更厌恶她。 宋雅婷不知道他内心所想，听了他这话，已经非常不开心了。 “你的意思，是我说谎？” 杨明浩赶紧上前，将她搂进怀里，低声安慰。 “自然不是，我的婷婷那么善良美好的女子，怎么可能会说谎？” “只是沈氏她往日太会装了，大家都被她骗了。” “这件事我们暂时不能着急，慢慢来，我肯定会为他们讨回公道的。” “沈氏如此做派，只怕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想让我不要休妻。” “你放心，我不会如她所愿的。” 不得不说，他温润的声音，还真有一股独特的魅力。 宋雅婷被他安抚下来，心情平复了很多。 是了，她不能着急。 她也是刚到，被一连串的事情打击得有些急躁了，忘了爹娘与夫子都说过，遇事万万不可着急，特别是大事。 正如杨明浩所说，沈菁茹肯定是怪她抢了杨郎，故意报复她的。 她绝对不能着了她的道，反倒伤了她与杨郎的和气。 她缓缓坐下来，努力平息自己的气息。 “你说的，都是真的？”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脑海里想着，要如何扳回一局，找回场子。 “当然是真的，我的婷婷如此高贵，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杨明浩轻轻解释：“不对，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 不管真假，这话，宋雅婷都爱听。 “你说得对，是我太急躁了。” 她轻轻开口，恢复了贵族千金的气派。 “她说，要让你签什么书，你不肯签？” 现在想来，她当时说的话，只怕也有问题。 只是自己当时被她前面的话给弄得心乱如麻，以至于后面没有听清她的话。 “休夫书！那个贱人，她要休夫，我怎么可能签那样屈辱的文书？” 杨明浩咬牙切齿，只要想起看到的那封休夫书，他就恨不得把那个女人暴打一顿。 “你说什么？休夫？她怎么敢？” 宋雅婷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整个天元朝，从来只有休妻，还没有听说过休夫。 那个女人，她怎么敢？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是吧？你都不知道，我看到的时候，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她。” 杨明浩满脸阴沉，随后又道：“她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而已，我不会如她所愿的。” “对了，她什么时候来找你的？与你说了什么？” 宋雅婷很想说，沈菁茹与她说，他不举的事情。 但她到底不如沈菁茹那样放得开，这样的话她说不出来。 更何况，她也是昨晚才与杨明浩那样，她实在是不好意思说。 反正是真是假，后面她自然会验证，也就不必放在心上。 “她说，要你签名，你不肯签，让我劝你识趣些。” 那个贱人前面说的那些，都是为了乱她心神，为了让她逼杨明浩签下那份屈辱的休夫书。 她就是见不得她们好，所以才会如此的。 对，一定都是这样的！ “贱人！”杨明浩怒喝出声，怎么也没有想到，沈菁茹竟然会来找宋雅婷，让她劝自己签下那份屈辱的文书？ 曾经她那么爱自己，对自己的死心塌地，莫非都是装摸作样的？ “既然那个贱人想玩，那本小姐便陪她好好玩玩。” 宋雅婷双眼里闪过一抹阴毒的光芒。 原本刚来到，不想惹事，但她不惹事，事却来惹她。 若她不反击，岂不是让人以为，她软弱可欺？ “女子犯了七出之条，夫家便可以将她休弃。” 她轻轻开口：“只是，现在想要抓到她的证据，却也不容易。” 杨明浩轻哼道：“一不孝，二无后，这便够了，还要如何？” “可你刚才也说了，在外面，她一直都表现得很好，在此之前，她也是真的孝顺你父母。” 宋雅婷这回倒是会分析了：“至于无后？她的守宫砂还在，只要她露出来，丢脸的还是你。” 杨明浩的脸色涨红，这回倒是没话说了。 也怪自己气糊涂了，当年为了哄她对自己死心塌地，一直还没有碰她。 却不想，现在倒成了阻碍自己休妻的有力证据。 “那要怎么办？” “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好了。”宋雅婷自信一笑。 没有条件，那就创造条件好了。 她堂堂的丞相嫡女，想要弄死一个乡下女人，还不容易？ 杨明浩不知道她要怎么做，但此时却只有哄着她。 沈菁茹睡了一觉起来，感觉非常安静。 她打开门出来，平时在外面打扫院子的琼花与梨花都没有看到。 甚至，连一直不离她身边的若媚与余嬷嬷也没有看到。 她微微皱眉，心中生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轻轻关上门，她大步往外面走去。 站在外面，她静静地听了一会，随后大步往三进院落走去。 此时，若媚与余嬷嬷正被按着跪在院子中央，两人旁边，还躺着已经昏迷过去的琼花与梨花。 四人身上都已经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前面，杨明浩与宋雅婷两人并排坐在上面，还有闲心磕瓜子。 看到沈菁茹走进来，宋雅婷还笑着开口：“哎，姐姐，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身体可好了些？” 丝毫不提她上午来找她的事情。 沈菁茹淡淡地笑着，一步步走近：“劳烦妹妹关心，姐姐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余嬷嬷看她，连忙叫道：“小姐，别过来，赶紧走。” 若媚也道：“小姐，你别管我们，赶紧走，这些人，不安好心。” 沈菁茹只是笑而不语，却还是一步步走近。 这些人，已经碰触到她的底线。 第44章 相公欺君？ 宋雅婷淡淡地看着沈菁茹，一个普通商人之女，竟然也敢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在沈菁茹走到若媚两人面前的时候，一群侍卫一拥而上，直直朝她扑去。 只要她与男人有了肢体接触，杨明浩就可以以淫罪，直接将她休弃。 至于杨家众人之前的算计？她需要那样算计吗？ 她就直接明着来，她又能奈她何？ 她那些嫁妆，产业，她就算明着强占过来，又有谁敢说话？ 杨明浩瞳孔微缩，又很快放松下来。 他已经猜到宋雅婷如何做了，虽然心中有点可惜，却没有说话。 沈菁茹仗着他对她的宠爱，实在是越来越过分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宋雅婷能压制她也好，大不了休了后，以后自己再悄悄找上她，把她养在外面便是。 宋雅婷脸上带着胜利的笑意，一个贱人，也敢跟她抢男人，还敢算计她？ 她会让她付出她承受不起的代价。 只是，她脸上的笑意很快就变成错愕，因为那些侍卫还没有完全靠近沈菁茹，便已经一个个倒下了。 一个不剩。 她猛地站起来，快步走过去，那些侍卫躺在地上，双眼睁得大大的，却一动不动，仿佛死人一样。 如果不是他们还有呼吸，她都要以为，他们全部死了。 “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她惊疑不定地开口。 沈菁茹无辜地耸肩：“你们不是看着吗？我什么也没有做啊？” “我这也很好奇呢，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为何一个个都朝我扑来，然后忽然躺倒？碰瓷吗？” “莫非，这就是丞相府的家教？可真有意思！” 宋雅婷气得恨不得一巴掌扇到她脸上，但到底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她带来的人其实不少，但路上遇上匪徒，折损了不少。 现在到这边的，只有六十多人。 但考虑到杨家住不下这么多人，又想着杨家不会有什么危险，便让三十人暂时住在县衙了。 她带进杨家的，也不过只有三十多人，轮换班，这里也有十八人。 原以为，凭着这十多名侍卫，怎么也能让这个女人吃亏。 却不想，她的人还没有碰到她呢，就全部倒下了。 “姐姐不懂规矩就不要乱说，丞相府可不是谁都可以攀咬的。” 这句话，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沈菁茹哦了一声：“要这样说的话，丞相府的规矩，我还真不懂，一个妾室也能够如此与正妻说话，实在让人大开眼界。” 喜儿此时就站在宋雅婷身后，听到她这话，气不过，指着她怒骂。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家小姐做妾？” “告诉你，我家小姐可是圣上亲自下旨赐婚的，她才是正室，你才是什么也不是的妾。” 上午时珠儿的死也刺激了她，此时仗着杨明浩在这里，她才着急指骂。 她早就想骂这个贱人了，竟然敢说她家小姐是妾。 若媚着急，想要为自家小姐辩解，却被沈菁茹制止了。 她重重地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说什么？圣旨赐婚？真的假的啊？” 宋雅婷厌恶的看着她，这个女人真的太作，太白莲花了。 明明上午的时候才与她说了，她现在竟然又假装不知道。 “当然是真的，圣旨还在姑爷那里收着呢。”喜儿满脸神气地说道。 沈菁茹仿佛满脸不可置信，看向杨明浩，可怜兮兮地求证：“相公，这是真的吗？” 看到她这样的表情，杨明浩心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她还是在乎自己的。 “当然是真的。”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也没有必要再瞒着她了。 沈菁茹看着她洋洋得意的表情，心中真的替原主很不值。 这样的渣男，她却掏心掏肺的付出了那么多年，真是白搭了。 “可是，相公你明明已经成亲了，圣上怎么可能还会赐婚？” 她非常不解地喃喃自语：“莫非，是相公欺君？”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剧颤，特别是宋雅婷与杨明浩。 就连想要强词夺理的喜儿，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是啊，他们之前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 杨明浩隐瞒已经有家室的事实，骗了宋雅婷，骗得丞相亲自为他们请旨，让圣上下旨赐婚。 这事情如果传出去，那便是杨明浩犯了欺君之罪。 那可是杀头，灭九族的大罪。 他杨明浩，如何承受得起？ 沈菁茹继续往他们的伤口上撒盐：“哎呀，相公，你真的犯了欺君之罪啊？这可如何是好？” “哎呀呀，丞相亲自为你请的旨，他也是欺君与包庇罪吧？” “不知道，这样的罪名，丞相大人，是自身难保，还是能再将相公你救出去？” 杨明浩猛地站起来，怒喝道：“你闭嘴！” “咯咯！”沈菁茹咯咯直笑，笑得腰肢乱颤，好不得意。 “相公这就恼羞成怒了？那怎么行？” “你当初可是说过，会一生一世对我好的，可你现在，不但背弃誓言，更是犯下了欺君之罪。” “你，该死！“ “姐姐快别乱说了。” 宋雅婷此时平复了心情，上前两步，亲热地挽着她的手臂，将她往屋里拉去。 “欺君这样的大罪，传出去，姐姐也脱不了身，你这又是何苦呢？” “咱们都是爱杨郎的，以后我们平起平坐，一起好好照顾杨郎，为杨家开枝散叶，不是挺好的吗？” 不得不说，宋雅婷的反应真的不慢，也很能摆正自己的位置。 连沈菁茹都不得不佩服她了，只能说，丞相府的家教，还真是强大。 明明已经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了，偏偏现在还能这么快反应过来，更是连平起平坐都说出来了。 可惜，她弄错了一点。 她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沈菁茹，更不爱杨明浩那个渣男。 她无奈地掰开她的手，轻轻叹息：“妹妹你应该想错了，他辜负我的一腔深情，我现在只想离他远远的，更无意与你争抢。” 宋雅婷两人都已经深入为主，认定她是爱杨明浩爱得不可自拔，哪里会相信她这话？ “姐姐快别说傻话，我知道这四年，姐姐为了杨家，已经付出了太多。” “你放心，这不马上就能搬进京了嘛？到时候就能跟着杨郎一起享福了。” “以后，杨郎要是敢欺负你，妹妹绝对与姐姐统一战线。” 享福是不可能的。 第45章 逼迫 宋雅婷现在明白，对付这个女人，不能太过直接。 否则她真的嚷嚷出去，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死的会是他们。 更何况，她的这些侍卫，莫名其妙地倒下，这事儿太过邪门。 杨明浩应该对她知之甚少，或者正如他所说，这些年，她一直都在隐藏。 所以，当下之急，她们要先把她稳住，然后再暗中查找她的错处，或者暗中下黑手，让她以后再也说不出话来。 可惜此时不是在京中，否则找母亲要一些隐秘的药，也能让她不知不觉病死。 不过不急，暂时先与她虚与蛇委，待回京后，再慢慢收拾她也不迟。 沈菁茹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哪只眼睛看到她对他情深了？ 不过，她今天过来，是为余嬷嬷她们报仇的。 “就是不知，我的嬷嬷与婢女犯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受到那么重的处罚？” 她将话题转到余嬷嬷两人身上，声音轻描淡写，似乎真的只是好奇。 宋雅婷多少有些尴尬，之前是想利用四个奴婢的性命来牵制沈菁茹，让她没法反抗。 但现在，牵制不成，反倒是她们落了下乘。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她们不小心冲撞了我而已。” 她都能以弑主的罪名，杀了她身边的奴婢与侍卫，她只是以冲撞之名，打她们一顿而已。 扯平了。 不过，扯平也只是她自己的想法，沈菁茹是半点也不觉得能扯平。 沈菁茹淡淡地问道：“哦？不知道我这奴婢，是如何冲撞了妹妹的？” 若媚连忙叫道：“小姐，我们没有！这些都是她们诬陷的。” 宋雅婷不以为意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走路不带眼，差点将我撞倒了而已。” 她说她撞到了，那就是撞到了，沈菁茹还能拿她如何？ 几个贱奴，就算打死了，她又能如何？还敢杀了她不成？ “哦？是这样吗？”沈菁忽然往旁边靠了下。 宋雅婷完全没有想到，她会不按牌理出牌，更完全想不到，她会来这么一则。 所以，她被撞得往侧边狠狠倒下去，摔在小石铺成的路上。 下意识地伸手撑地，却不想倒下的那里，刚好有几枚尖锐的小石子，痛得她惨叫出声。 喜儿怔在那里，也是反应不过来。 还是杨明浩先回过神来，冲过来将宋雅婷扶起。 “沈氏，你的心肠怎么如此歹毒？” 沈菁茹一脸无辜：“相公，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想弄清楚，我的婢女到底是如何冲撞了妹妹的，怎么就歹毒了？” 杨明浩将宋雅婷扶起来，怒道：“你为了两个贱婢，竟然敢伤她？” “啊！妹妹伤哪里了？来，我看看。” 沈菁茹说着，就去掀宋雅婷的衣裳，将她的衣袖拉起来，露出里面的青紫。 “呀，真的伤了啊，妹妹这皮肤也太差了点吧？这样碰碰就青紫了？” “不对，这青紫怎么看起来，那么奇怪？” “而且，刚才妹妹倒下去，好像也没有伤到手臂吧？” 宋雅婷脸色微变，连忙将衣袖拉下来，遮住手臂上的青紫。 “我没事，那些伤，是我自己之前不小心伤的，与姐姐无关。” 杨明浩有些小变态，同房的时候喜欢紧紧地将女人的手臂禁锢在头上。 虽然后面是疲软了，但前面可是相当入戏的，所以在她的手腕与手臂上，都留下了青紫。 这些丢人的事情，她自然是没法拿出来说，只好将这些憋屈都埋进心底。 杨明浩也在看到宋雅婷手臂上的青紫后，有些尴尬。 更甚至，他还悄悄看向沈菁茹，见她并没有怀疑，他才稍稍放心了些。 但随后，他又有些懊恼。 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愚蠢，看到夫君身边别的女人身上有青紫，竟然还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如果他知道，今天沈菁茹找到宋雅婷说了什么的话，他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沈菁茹淡淡道：“妹妹贵为金枝玉叶，我自然是不能因为两个奴婢就伤了你。” “不过，妹妹此前，只怕也是有误会，就罚那几个打人的侍卫，每人受鞭刑五十，如何？” 宋雅婷恨得差点没有直接一巴掌给她扇到脸上去。 她竟然，要拿那些侍卫出气？ 关键是，侍卫此时都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怎么看怎么诡异。 “不过是几个奴婢，打了便打了，凭什么要惩罚侍卫？” 她没有说话，杨明浩却是冷声开口。 这些侍卫全部都是丞相府里出来的，每一个都代表了丞相府的面子。 如果在他面前被打，回京后，丞相会如何看待他？ 沈菁茹脸色一沉，冷嗤道：“相公，不要忘记了，你曾经连这些下人都不如，难道就能随便被人欺辱了去？” “你如此不将下人的命放在眼里，我现在不得不替你以后府里的下人默哀，传扬出去，谁敢替你卖命？” “怎么？这些下人的命是命，我身边的人就不是人命了？” 杨明浩脸色变得冷沉，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话他可不敢接，以后传回京城，他还要如何立足？ 宋雅婷也没有想到，这个乡下妇人，嘴皮子竟然如此利索。 “姐姐说的哪里话？世间之人本就有高低贵贱之分，如若不然，世人倾家荡产读书图得是什么？也如这些下贱之人一样苦命？” “不但是主子有高低贵贱之分，下人自然也是有的，我丞相府出来的下人，又岂是你这些乡野之地的下人能比的？” 沈菁茹委屈地说道：“这么说来，妹妹口里一直亲热叫着姐姐，其实心里是恨不得我赶紧死的吧？” “这样的姐妹我可不敢要，还是休夫吧，毕竟相公背叛了我，又欺了……” 宋雅婷又急又怒：“姐姐慎言！不过是几个下人，姐姐喜欢惩罚，便惩罚好了。” 这个贱人，别被她抓到把柄，否则绝对把她往死里按。 “妹妹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喜欢惩罚便惩罚？人做了错事，若没有惩罚，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今天敢随便打人，来日他就敢欺君甚至弑君……” 第46章 茶里茶气 “姐姐教训得是，该罚！”宋雅婷连忙阻止她继续说下去，道：“来人，给他们罚五十鞭刑。” 换班的侍卫刚听到动静起来，此时听了她的话，却没有谁愿意动的。 一个个都愤怒地瞪着沈菁茹。 这个乡下贱妇，竟然敢逼小姐打他们！ 沈菁茹阴阳怪气地说道：“看来，妹妹这位小姐当得也不怎么样啊，这些下人连你的话也不听，丞相府的家教，便是如此？” “这样下去很容易出大事的啊，万一以后欺君弑君，可要为丞相府招来灭门惨祸啊。” 她这话说得又快又急，宋雅婷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她身形踉跄两下，这个贱人，真的是口无遮拦，几个下人不听话，竟然也能扯到欺君弑君上去？ 程辉带着刘三洪等人匆匆赶过来，看到余嬷嬷与若媚被那样对待，一个个眼睛都红了。 “小姐，我们来行鞭刑。”程辉冲过去，从一名侍卫手中抢下一条鞭子，还顺手推了那个侍卫一下。 沈菁茹摇头：“程大哥，这是丞相府的家事，是他们的管教问题，你怎可代劳？” “这件事，相信妹妹肯定能做好的，对吧？毕竟，妹妹定然也不希望……” “打！”一个字，宋雅婷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她就着杨明浩扶着她，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尖锐的指甲差点掐进他的血肉里。 她恨不得此时是抓着沈菁茹的手臂，将那个贱人直接掐死，也难解她的心头之恨。 杨明浩痛得面容扭曲，却不敢过多表现，只是深深地凝着沈菁茹。 这个贱人，她就那么迫不及待想在他面前表现吗？ 很好，她已经成功地引起他的注意了。 程辉不明白，沈菁茹为什么不让他亲自打，那些人自己打，哪里会用力啊？ 但侍卫已经走过来，憋屈无比地将长鞭拿回去，走到那些侍卫前，不动了。 这里倒了十多名侍卫，他不知道之前是谁打得余嬷嬷与若媚。 沈菁茹看向余嬷嬷与若媚，两人反应过来，连忙指认刚才执鞭打她们的两名侍卫。 “是他，还有他。” 沈菁茹让程辉将余嬷嬷与若媚扶起来，连琼花与梨花都被扶起。 “妹妹这些侍卫，不会是故意要放水吧？毕竟，我身边两人身上的伤，可不轻。” 两名执鞭的侍卫动作也顿了下，他们是想放水来着。 但这个贱人实在太奸诈了，竟然又逼小姐不得放松。 “自然，不会！”宋雅婷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转身想回房。 她不想在这里看着自己的侍卫挨打，还是她自己下的命令。 这个贱人好歹毒的心，要她自己下令，还要让她自己的人打自己人。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只是，沈菁茹却不愿意轻易放过她。 “这些侍卫似乎满满都是戾气啊，妹妹不在这里坐镇，姐姐心里怕怕的。” “他们会不会……” “不会！”宋雅婷也不管她后面想说的是什么了，毫不犹豫地打断她的话。 但到底，也没好再进去，只能憋屈地，让杨明浩扶她坐下，眼睁睁地看着这场“盛宴”。 同样是打人，但刚才的时候，她是愉悦的。 现在的她，是憋屈的。 可再憋屈，她也只能坐在这里看。 这一刻，她心中是埋怨杨明浩的。 埋怨杨明浩骗了她，明明家中有娇妻，竟然还要招惹她。 也埋怨杨明浩没用，竟然看着她被欺负也没奈何。 这个男人，真的很没用。 却忘记了，自己当初看上的，正是他长得俊又没有大家世，以后都得以她为中心。 宋雅婷在这里看着，两名侍卫也不敢放水，每一鞭都是用了力气的。 地下的两名侍卫只能发出惨叫声，却是动也不动，表情扭曲痛苦。 五十鞭可不轻，如果是普通人，只怕很容易就没命了。 这些侍卫的体质稍好不少，可受了五十鞭刑下来，也奄奄一息了。 “哎呀，这也太血腥了。” 沈菁茹夸张地说道：“妹妹，你也真是的，我只是与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让他们真打啊？” “妹妹啊，我们虽然是主子，但对待下人，也要温和有礼，善待每一个下人，这样才会有下人为我们卖力，你说是不是？” 妥妥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白莲花。 宋雅婷死死地抓着杨明浩的手臂，双眼血红，恨不得扑上去，把沈菁茹生生撕碎。 贱人，好话歹话都被她说完了，她竟是没有看出来，她是如此黑心的白莲花。 说话茶里茶气的样子，就算是她府里的那些庶妹，也不及她十分之一。 她还真是小看了她。 沈菁茹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茶里茶气的话，这才带着自己的人，悲悲斥斥地离开。 她刚离开，宋雅婷就将桌子上的瓜果全部扫倒在地上，双眼血红微突，满脸狰狞之色。 “贱人！本小姐与你誓不两立。” 昨天她才刚到这里，今天便一连两次在沈菁茹手里吃了亏，而且还是大亏。 这个亏，她现在怎么吃进去的，以后就要她怎么吐不出来。 不对！ 宋雅婷缓缓从怨恨中回过神来，那个贱人手里握了杨朗欺君的证据。 不是，她的存在，就是杨明浩欺君的证据。 那个贱人，不能再留。 “婷婷……”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欺负，竟然无动于衷？” 杨明浩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宋雅婷心中的怒火有了发泄的地方，一巴掌扇到他脸上，咬牙切齿地低吼。 “如果你一早就说明，你家中有妻子，本小姐又岂会在今天受此屈辱？” 她这一巴掌是用了力气的，毕竟被沈菁茹气得不轻。 杨明浩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眼底闪过一抹阴戾之气。 从小到大，他还没有挨过打，特别是娶了沈氏后，人生更是仿佛走上了巅峰。 沈氏事事处处以他为中心，凡事都会问过他的意见再安排下去，也一直哄着他捧着他。 可宋雅婷…… “婷婷，我知道你心中有气，你有气只管打我就好，可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缓缓回过头来，眼底的阴戾已经消失，换上低声下气的讨好之姿。 第47章 沈氏不能留 “沈氏因为我把你带回来，心中不甘，她是羡慕嫉妒你啊，所以才会故意激怒你，她就是见不得你好。” “你若是真气坏了身体，她不得更高兴了？” 宋雅婷也在打了他后就后悔了，毕竟，她是真的对他一见钟情，否则也不会央求老爹为他谋划铺路，为她请旨赐婚。 原本请旨赐婚，是为了给自己头上增加光环。 却不想，此时却成为了沈菁茹欺辱她的导火索。 “杨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实在是那个贱人太可恨了。” 她细声细气地说道。 杨明浩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慰：“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会放过她的，我定然要为你报仇。” 宋雅婷阴冷地说道：“杨郎，沈氏不能留。” 杨明浩双眼颤了下，没有说话。 哪怕沈菁茹再乖张，他心中还是有她的位置的。 体弃他都舍不得，哪里舍得杀了她？ “杨郎，欺君之罪，莫非你真的想背上？” 宋雅婷察觉到他的迟疑，又气又恨。 那个贱人长得确实是一副狐媚子相，也不怪杨明浩被她迷得死死的。 杨明浩浑身剧颤了下，他怎么也没有弄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成欺君了呢？ 那样的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是真的会被杀头，甚至诛九族的。 “婷婷说哪里话？”他连忙推开她，看着她的眼睛：“婷婷想要怎么做？” 宋雅婷咬牙，好一会儿才道：“我让人弄些药来，把她弄死，一了百了。” 不是没有想过要强势镇压，可结果呢？ 她被反噬得体无完肤。 既然明着来不行，那就暗下来。 她就不信了，还玩不死一个乡下的妇人。 杨明浩现在还能说什么？只有同意了。 宋雅婷被扶回去休息了，至于地上的那些侍卫，与受伤的两名侍卫，似乎都被她们两个主子遗忘了。 沈菁茹这边，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回房拿出一盒药膏。 “程大哥，你们在外面给我守着，别让人进来了。” 沈菁茹现在有些后悔，当初一下子把所有下人都卖了。 她只是想着，这些人奈何不了她，没有必要再留那么多下人。 却不想，宋雅婷那么卑鄙，拿她没办法，却拿她身边的人下手。 所幸作坊那边，前几天出了一批货后，她便让程辉给大家暂时放假了。 所以程辉他们现在也没有什么事，留下少部分人，先将东西慢慢往县上转移后，他们都可以留在这里帮忙。 程辉连忙退出去，还贴心地把门关上，带人退出院子外面。 小姐毕竟是女子，他们一直留在这个院子里，对她的名声不好。 “嬷嬷，若媚，你们把衣服脱了，我为你们上药膏，保证不让你们身上留下疤痕。” 这些药膏虽然不如她自己用的那样逆天，可以马上祛除所有的伤痕淤青。 却也是极好的祛疤药，前世的时候，多少人捧着大把的钱财来求一盒，还得看她心情。 药效是被她稀释过的，却也只需要抹上三次，就能将疤痕全部祛除，效果绝对杠杠的。 若媚挣扎爬起来，轻轻道：“小姐，怎可要你亲自为我们上药？我们自己来就好。” 小姐已经为她们报了仇了，还给她们拿药，这已经是小姐对她们的好。 她们不能得寸进尺，真的让小姐为她们上药。 余嬷嬷也挣扎着爬起来，沙哑道：“小姐，我们自己能行的。” 沈菁茹看她们这样，也没有勉强，而是将药膏给了她们。 “那你们互相为对方擦药，琼花与梨花两个小丫头，也别忘了。” 她绝对算不上好人，甚至可以说是个恶人。 但她也是有自己的底线的，那两个丫头是受了她的牵连才挨的打。 她不缺药。 余嬷嬷与若媚连忙道谢，沈菁茹这才走出去。 站在院子里，看了看内院的方向，她眼底一片冷意。 今天她如此戏耍宋雅婷，以她的气性，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明的来不行，后面肯定会来暗的。 就是不知道，她的手段能有多高明？ 可别太烂才好，不然都对不起她陪她们玩这一场。 杨明浩将宋雅婷哄下来后，又去了父亲那里。 现在这事，成了他心头的刺，一天不拔出来，他都坐立难安。 “爹，这个沈氏，到底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杨明雪与他大概说了一下，却不太清楚。 毕竟那之后，她一直都在二傻子那里，一切只能凭猜测。 早上的时候，他也与杨志他们聊了一下，但那时候还没有怎么聊到这上面，宋雅婷那边便被杀了人，打断了。 现在他亲自会过沈菁茹，那牙尖嘴利的样子，实在让他……害怕。 是的，是害怕。 她一口一个欺君，一口一个弑君出来，不止宋雅婷心惊，他也是心惊的。 所以才过来，想弄清楚情况。 听他终于问起沈菁茹了，杨志这连天来积压在心中的那些怨恨，此时像长舌妇一样，都吐出来。 要说起来，他们真正发现沈菁茹变了，还是闹鬼火的时候，问她要老参片给老头子吊命之时。 之前几次， 沈菁茹也有了改变，但那时候还很隐晦。 再到后面，那是根本就不掩饰了。 杨明浩双眼阴沉：“她真的与人鬼混了？” 问出这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态了。 是希望她真的与人鬼混，他可以抓到错处，直接休弃她，然后再浸猪笼，让她死了再也说不出那样的话来。 还是说，他心中对她还是有想法的，并不希望她真的被人破了身子。 至于之前宋雅婷说，她的守宫砂还在的事情，他当时并没有用心听，更没有追问，所以才会如此糊涂。 “没有。”说起这个，杨志也是郁闷，要是真破了，沈菁茹哪里还敢那么嚣张？ “第二天，你二婶三婶，还有村长婆娘与几名老妇，亲自为她验身了，身上没有任何痕迹。” 杨明浩也不知为何，反正就是狠狠地松了口气。 “对了，爹，你说，之前就出现过鬼火了？是怎么回事？” 杨志重重叹气，这几天他们就没有一个能安稳睡上一觉的。 哪怕那两个晚上鬼火没有出来，可他们也没敢睡，更别说起夜了。 第48章 又不行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你们回来前的两晚，就突然出现鬼火了。” “现在村中都在说，我们这房子下方，曾经是一片乱葬岗。” 是的，从最初的一座孤坟，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乱葬岗的说法了。 这就是乡下人愚昧无知的可怕之处。 现在，连他们自己住在家里，都感觉四处阴风阵阵，鬼气森森。 杨明浩皱眉：“不至于吧？我们以前在旁边住了那么久，也没见有什么不对的，后来修了房子，这几年不也没事吗？” “而且，出现这样的事情，爹就没有想到找个道长回来镇压吗？” 杨志更不爽了：“你以为爹没有做过这事吗？” “请了道长回来，结果说是这几年能如意，都是因为有沈氏为我们镇压了。” “现在她对我们离了心，不愿意再护着我们了，这才会让那些东西跑出来。” “而且，也是奇怪，那火，只在我们二进三进里出现，一进那里，却是没有的。” 杨明浩怔住：“道长真的那样说了？” “可不？当时村中也有不少人跟着看热闹，都听了去呢。” 杨志继续吐槽：“其实，村中也有人说了，说我们家的福气不够，承受不了宋雅婷那样的千金小姐。” “以至于，随着她的到来，咱家也会霉运连连。” 这话，杨志是绝对不相信的，认为村里人都是羡慕嫉妒恨才会造出那样的谣言。 但今天发生这些事后，他却不是那样想了。 或许，道长说得对，他们不该激怒沈菁茹的。 看看，现在连杨明浩与那个宋小姐，都在她手里吃亏。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杨明浩大怒：“怎么可能？那些人不过是羡慕嫉妒恨罢了，爹不必在意，过两天我亲自去请个大仙回来，定然将这事压制下去。” 听他这样说，杨志也松了口气。 这个儿子是真的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 不像其余的几个杨家人，这几年都被沈菁茹养废了啊，真离了她，竟是没有一个能撑起事的。 从杨志那里出来，杨明浩又让身边的一名侍卫出去打听外面的消息。 他刚回来，回来后就遇上这种种，还没有时间在村中闲逛。 这名侍卫也不是丞相府的，而是后来他自己被封了侯爷后，自己去买回来的。 夜里，杨明浩与宋雅婷刚准备再赴巫山。 杨明浩是好不容易得了女人，还是免费的女人，可以光明正大睡觉的女人，哪里愿意错过？ 而且，昨晚他没有大展雄风，怕宋雅婷会多想，他今晚可是准备好好发挥。 宋雅婷也愿意，因为沈菁茹的那些话，她虽然不好意思当面问杨明浩，却也是想求证一番的。 如若杨明浩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那她这桩姻缘就是挑错眼了。 只是，两人刚进入佳境，外面忽然传来尖叫，鬼火来了。 那一瞬间，杨明浩不行了。 黑暗中，哪怕看不见，也能想象到宋雅婷的表情。 “婷婷，你别急，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杨朗，别，我怕。”宋雅婷满身的欲望在此时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试问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谁有心情再想那些事情？ 杨明浩其实也就是说说，他自己也怕，哪里真的敢出去看？ 尤其是听爹说，家中已经闹了好几次了，有一次爷爷还亲自看到鬼了。 这样恐怖的事情，他如何能不怕？ 现在听到宋雅婷这样说，他也就顺理成章地留下来陪她。 杨家又是鸡飞狗跳的一幕，杨家众人都已经精神恹恹，像是大病了一场。 杨明雪与杨柳氏是最崩溃的。 她们之前两次没有在家里，原本以为回家可以重过太太与小姐的生活了，却不想…… 沈菁茹没有理会杨家后宅那些事情，她在府里等了一天，竟是没有一个人来找她麻烦的。 她无趣，隔日便叫来程辉。 “程大哥，作坊那边的事情，现在如何了？” 这些事情，她是懒得理会的。 她不是原主，她最大的爱好便是侍弄药物。 所以，这件事她全权交给程辉去做。 “那边的作坊已经开始动工了，这边的东西，已经大部分都转移到县上，我们自己的院子里了。” 程辉汇报道，沈菁茹在县城是有自己的院子的，只是没有去住过。 不但是院子，连店铺都有好几家，收益相当不错。 这些，平时也多是程辉在外面帮忙跑，毕竟她一个妇道人家，夫君不在家，在外面跑多了，会遭人说闲话。 也只有一些重要的合作人，她才会出面去见见。 “小姐，这边随时都可以撤。” 沈菁茹轻轻点头：“田的事情呢，可有找到合适接手的人？” 程辉有些烦恼：“小姐，咱们的田地太贵了，暂时还没有找到愿意接手的。” 当初的沈菁茹傻啊，一亩良田的市价约莫八两左右，她却花十五两一亩买回来。 中等田原本只需要五两，她却非要给十两，以显示她对杨家村的友好。 就连下等田，一边都是三两左右的价格，她却非要六两买进。 她愿意做冤大头，可不代表别人也愿意做这样的冤大头。 所以，这些田地，更大的可能，只怕是只能砸在自己手中了。 关键是现在的田地是百姓之本，官府是不允许你荒废在那里的。 也就是说，她还必须继续花钱，请杨家村的这些白眼狼帮忙种田。 沈菁茹真的是被原主给蠢哭了，这做的都是什么事？ 沉默了一会，她才幽幽开口：“程大哥，你让刘三洪他们去打听一下，与杨明浩有仇的政敌，或许，他们愿意出手呢。” 程辉有些不赞同，这么贵的田地，只要对方没有脑子烧坏，应该都不会要的吧？ “你过来，如果寻到了，你这样与他们说……” 沈菁茹细细交代了一番，程辉听得大喜，忍不住对沈菁茹竖起了大拇指。 “小姐，你这个主意妙啊。” 以前，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坏了，但这一刻，听完沈菁茹这话，他不得不从心底里佩服。 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三年来，自己对她死心塌地，原来是他们本质上就是一样的人。 不对，他还远远及不上小姐的一半。 第49章 外出 沈菁茹唇角轻勾，那抹熟悉的邪笑浮现。 “你打听下今年的新科状元是哪里的人，想来，他应该会很有兴趣。” 状元啊，原本应该身份地位都比杨明浩高才是。 结果杨明浩凭着那副样貌，攀上了高枝，竟是硬生生被封了侯爷。 这口气，他如何能咽得下去？ 程辉双眼更亮，笑道：“小姐放心，我现在就去打听。” 对于打听这样的事情，程辉与刘三洪等人，还真的在行。 到下午时，就打听清楚，新科状元李达华，是隔壁幽州府的人士。 他家里的条件刚好还不错，更让他惊喜的是，那李状元，听说也刚好回到幽州。 据说是申请了调令，到幽州府衙做了个通判。 “小姐，我现在马上赶去幽州，约见那位李状元。”程辉兴奋地说道。 沈菁茹道：“算了，还是本小姐亲自去一趟吧，反正现在在府里也无聊。” 她不愿意出去见杨明浩等人，便直接不出门，天天这样关在家里闷得慌，倒不如出去转转也好。 “小姐，你这样……会不会说你闲话啊？”程辉有些担心。 “本小姐是去见客户，谈生意，以前又不是没有见过，怕什么？” 沈菁茹不是那么在意世俗的眼光，更何况，她要做的事，本来就有违常理。 待日后她休夫之事传扬出来，只怕世人说什么的都会有。 她要是真在乎，也断然不会生出那样的念头了。 程辉听到她这样说，也只好点头。 他原本还想问，要不要与杨明浩说一声，毕竟，她这个名义上的夫君现在在家呢。 但想想，这些事情小姐心里有数，他还是不要惹小姐不高兴了。 程辉下去安排准备，沈菁茹也通知若媚跟自己一起出去，留下余嬷嬷在府里看守。 “嬷嬷，如果他们来闹事，你不必理会，任由他们闹，我回来自然会处理，你不必与他们对着干。” 生怕这老忠仆会死心眼，自己对上杨明浩，那是找死的行为。 余嬷嬷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反倒是担心她出门在外的安全。 “小姐，你这样出去很危险啊，只怕那些人正等着机会呢，你这……” 小姐前面为了她们，那样激怒那什么小姐，对方肯定怀恨在心。 只怕是不好当面出手，更不好在家中直接出手。 如今她要出门，那不是正好把机会送到别人手里吗？ 沈菁茹轻笑道：“嬷嬷不必担心，我会带上程管事他们一起，不会有事的。” “我也给你留几个人手，有什么事千万别与他们对着干，等我回来。” 余嬷嬷又是感动又是愧疚，都是她没用，才会连累了小姐的。 “好了，别多想了，待本小姐将这里的事情解决了，以后带你们在外面飞。” 余嬷嬷被她这话给逗笑了，只好应好。 沈菁茹又看向若媚：“若媚，你没事吧？” “小姐，我早没事了，你给我们拿的药太好用了，现在只剩下少许疤痕，一点也不痛了。” 若媚很兴奋又很感动，那样的药肯定贵重，可小姐却拿给她们用。 “嗯，没事就好，那就收拾一下，我们明天早上出发。” 沈菁茹交代完后，才走出去。 余嬷嬷交代若媚：“你这次跟随小姐出去，一定要醒着点，记得护着小姐，绝不可出任何差错。” 若媚连连点头，小姐的命就是她的命，如果小姐真出了什么事，她们这些下人也唯有死路一条。 余嬷嬷又交代了不少，恨不得自己跟着去才放心。 若媚耐心地听着，直到她交代完了，才去简短地收拾了两身衣服。 到幽州去，肯定不可能一天来回，要收拾两身换洗的衣物才行。 次日一早，程辉备好马车在外面候着。 余嬷嬷趁着沈菁茹还没有出来，又逮着他好一顿交代。 程辉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出行，如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 但听了余嬷嬷这话，他也有些担心起来了。 “嬷嬷放心，我都记下了。”程辉连忙应声。 哪怕拼了这条命，他都会护小姐周全的。 沈菁茹很快带着若媚往外面走去，二房的王氏带着儿媳往厨房走去的时候，刚好看到。 见状吓得赶紧躲到一边，直到沈菁茹离开了，她们才敢出来。 昨晚上鬼火倒是没有再现了，但她们还是没有睡好。 听说杨明浩这两天就会找来道长，她们以后就能睡个好觉了。 “那个贱人要去哪里？” 杨王氏一直都是个存在感不太强的妇人，但这段时间，她对沈菁茹也是恨之入骨。 她身边的青年妇人轻声开口：“娘，看若媚那个贱婢手里，应该是提着包裹，她是不是要外出几天？” 杨王氏也想起刚才的一幕，道：“还真有可能。” 婆媳俩相视一眼，杨王氏继续往厨房走去，她儿媳妇却是往后院走去。 “你说什么？那个贱人，要出去？”宋雅婷听到这话的时候，整个人的双眼里都冒着光。 “对，看她们似乎还带了简单的行李，只怕一两天时间是需要的。” “很好。李卫，你到县衙那里调人，我不想再看到那个贱人。” “明白。”名叫李卫的侍卫快速走出去，他们早就恨不得杀了那个贱人了。 只是小姐有诸多顾忌，现在好了，在外面遇害身亡，也说不到他家小姐身上去。 若媚坐在马车里，小心翼翼地看向沈菁茹。 “小姐，你说，那些人，会不会……” 她想说，宋雅婷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是，这话却说不出来。 沈菁茹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怕吗？” 若媚连忙摇头：“小姐，我不怕。” 陪着小姐出生入死，她也愿意。 但她真的很为小姐心疼，她当初与老爷夫人闹得那么大，远嫁而来，结果却……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沈菁茹轻轻说了一句。 如果那些人敢来，她绝对让他们有来无回。 若媚不知道小姐的底气在哪里，但听她这样说了，她也不敢再问。 以前，她们与小姐之间的关系很好的，特别是这几年，她们几乎是无话不谈，像亲姐妹一样。 可自从那天之后，小姐似乎变了一个人。 她与余嬷嬷都感觉，小姐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盛，总让她们莫名害怕。 第50章 追杀 程辉驾车，栓子坐在他身边，沈菁茹最后也只带了他们俩人出来。 其余的人，留他们在府里，保护余嬷嬷。 当然，如果宋雅婷真的不顾身份地位非要发疯的话，他们几个人肯定是挡不住的。 但她赌，在还没有确认她已经死了的情况下，宋雅婷不敢再动她的人。 毕竟，她已经在她们面前疯过了。 马车没有进入县城，而是往右侧的路口赶去，那个方向，正是前往幽州的方向。 离开县城后，程辉便感觉身后有人追上来了，他连忙探头看回去，只见十多匹快马正追赶而来。 虽然他不认识那些人，但他就是莫名心中一紧，感觉要出事了。 “小姐。”他一扬鞭，将马赶快了些，又小声叫沈菁茹，意在提醒后面的追兵。 这些人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啊，直接大白天，光明正大就追上来了。 也是，在他们眼里，她们都已经是死人了。 面对几个死人，有什么需要掩饰的？ “没事，稳着赶就行。”沈菁茹淡淡开口，伸手撩起一侧的窗帘，探头往外看了眼。 也在这时，一道利箭朝她们射过来，差点擦着她的头皮而过。 “加快速度往旁边冲去。”她淡淡一语，手中出现一些药粉，从窗口中撒出去。 药粉顺着风往后吹去，而她们的马车，也在这一刻往旁侧冲过去。 旁侧是山，其实根本就无路可逃。 程辉也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让她往这边驾，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箭矢射了一批之后，便再没有了。 马声嘶鸣，伴随着那些人惊恐的尖叫声。 两人连忙探头往后看去，竟是身后的那些马，发狂了。 是的，那些马发狂了，忽然加速往前冲去，速度极快，瞬间就超过了他们的马车。 程辉与栓子瞪大眼睛，惊出一身冷汗。 他们俩现在终于明白，小姐让他们将马车往侧驾来的意思了。 如果他们刚才稍有犹豫的话，都极有可能被那些发狂的马撞死。 很快，前面有侍卫从马上掉下来，被后面的马踩伤，到底死没死，他们现在还不知道。 两人相视一眼，好一会儿，程辉才问道：“小姐，我们现在？” “继续赶路，过去看看。”沈菁茹仍然淡淡一语。 她身边的若媚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刚才，马的嘶鸣，人的惨叫，她都听到了。 好恐怖的感觉。 程辉听话地，又将马车调转方向，回到大道上，很快到了一个掉在地上的侍卫身边。 他没有下车，但一眼看过去，能看到他两条腿都骨折了。 他在地上痛得翻滚惨叫，也没法起来逃走。 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吓得，那人身上颤抖得厉害，声音里满是痛苦。 听到他们的马车过来，那人还看过来，眼中露出乞求。 程辉看了两眼便赶紧收回目光，无视他的乞求，直接驾车走过。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血腥画面，而是对于沈菁茹，莫名心生一股敬畏。 刚才她果断让他转方向的决定，明显是判断了会发生什么事。 再想起那些鬼火，他心中对沈菁茹的敬畏，更是没法言说。 沈菁茹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她的毒，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没有能躲过去的。 倒不是她不想将那些马收入空间里，只是她身边还跟了人。 既然没法收，那便毁了。 从这些人朝她放箭的那一刻，便注定是仇人。 程辉连忙驱车而过，前面一路都倒了很多人，甚至，连那些马也都倒在地上。 他们身上有些只是简单的摔伤，但他们浑身颤抖，口吐白沫，看着分明就是，中毒。 程辉心中隐隐有猜测，那些毒应该是小姐下的。 “活该。”他低咒一声，脸上露出笑容。 这种兵不血刃就解决敌人的做法，实在太好了。 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也是这几年跟着沈菁茹，收敛了身上的很多劣根性。 而且，这些人都是来杀他们的人，原本以为他们只有死路一条了，却不想峰回路转。 栓子也很兴奋，笑道：“辉哥，你说，那些人身上，会不会有些钱财？” 程辉瞪了他一眼：“你闭嘴！小姐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 栓子嘻嘻傻笑：“啥都不缺，但如果他们身上真的有，那不是便宜他们自己人了吗？” 不用说，他们后面肯定会有人来收尸，如果他们身上真的还有钱财，岂不是又被他们自己人拿回去了？ 程辉一听，觉得也对。 他回身看看马车，见沈菁茹没有说什么，便道：“那你下去看看，我到前面等你，动作快点。” 说着，他控慢速度。 栓子笑着应声，跳下马车，快速走到那些人身边，也不管他们什么表情，更不管他们的惨叫，快速在他们身上摸索起来。 若媚从马车里钻出来，看到外面路上的那些惨状，她脸色白了白，又快速钻进马车里。 “怕了？”沈菁茹轻笑。 “不怕。”若媚连忙摇头，刚才箭射来的时候，她是真的怕。 但如果说，这些人的下场，她却是不怕的。 “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她现在看沈菁茹的双眼里都冒着星星。 沈菁茹笑笑，没有解释怎么做到的，只道：“总之你放心，只要你小姐不愿意，谁也伤不了我们。” 若媚没有再去深想其中的道理，只要没人能伤害小姐就行了。 “嗯嗯。”她家小姐那么好，以前都是因为太爱杨明浩了。 现在这样很好，小姐有自保的手段，她们也不用担心了。 一直过了这段路好一会儿，后面的栓子才追上来，怀里鼓鼓的，显然收获还不小。 他爬上马车，兴奋地说道：“小姐，我从他们身上还扒到几块玉，你看看这个值不值钱。” 若媚掀起车帘看出来，沈菁茹也好奇地看了几眼。 是一些劣质的玉牌，玉牌上的纹路也很粗糙，看着只是一般。 但她很快便看清，那些应该是代表身份的玉牌。 “看看上面有没有字，到时候找个地下黑市，应该也能换几个银子。” “黑市？”栓子与程辉相视一眼，他们还接触不到那个层次。 “幽州那样的州府，应该会有黑市那样的地方。” 原主对这些东西并不了解，她也不知道。 但她来自信息时代的二十三世纪，知道不管是在哪个世界，都会有些黑暗的地方。 想来，幽州那样的州府，应该会有吧？ 第51章 随手而为 栓子笑着应声，又道：“小姐，那些人身上还是挺富有的，有些人身上还有银票呢。” 一张银票最少都是五十两往上，可想而知这笔钱真的不少。 沈菁茹笑道：“你们几个分了。” 她不缺钱，也不会与他们分那点小钱。 她如果缺钱，随便拿出一种药或者毒药，绝对能卖出天价。 这是她对自己的自信。 “谢谢小姐。”程辉也笑着应声。 沈菁茹又笑道：“你们的年龄都不小了，要是有合适的女孩子，也该成家了，缺什么与我说。” 程辉与栓子相视一眼，嘻嘻傻笑。 以前的他们不敢想，现在，倒不是不行。 马车的速度加快了很多，路上吃些准备好的干粮，又继续赶路。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一片险峻的地方，没有继续前去。 “小姐，要不我们晚上就在这边休息吧，明天天亮了，再继续赶路？” 两边的山很高很陡，莫名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更怕这些地方会不会有山匪。 沈菁茹从马车里出来，站在车檐上左右张望，最后指着旁边山脚道：“就那边先休息吧。” 程辉驾马车过去，在草地上停下。 马车停下，他当即先跳下马车，往山脚边的丛林走去。 栓子也赶紧跟着过去，若媚低骂了一声，对沈菁茹道：“小姐，你要不要去方便？” 沈菁茹轻笑：“走吧。” 主仆俩下了马车，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里应该经常有过往的人在这里歇息，所以这些杂草丛并不是很高。 沈菁茹方便完后，站在那里往山上看向去，林木森森，凉风阵阵，倒也挺舒服。 山上不时传来鸟兽的叫声，仿佛一曲交响乐。 不过，她的听力异于常人，从这些杂乱的叫声中，很快辩出山上的情况。 她往地上看看，捡起两枚石子在手中，往一处最茂密的丛林丢去。 “咕咕！” 惊恐的叫声响起，一只野鸡扑腾而起。 沈菁茹再次射出一枚石子，扑腾起来的野鸡倒地。 若媚看得瞪大眼睛，不远的程辉与栓子也看过来。 “小姐？” “应该有两只野鸡，去看看。”沈菁茹淡淡道。 程辉与栓子相视一眼，顾不上杂草，快速往上面跑去。 顺着沈菁茹所指的方向，果然从那边灌木丛中找到两只野鸡。 “小姐，你可真厉害。”栓子欢喜大叫。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小姐竟然只凭着两枚石子，射死两只野鸡。 程辉道：“可是，这附近没有水源，我们要怎么处理？” 栓子的兴奋瞬间消失，换上一副错愕的表情看他。 再看看手中的野鸡，是啊，没有水源，他们要怎么处理？ “刚才我们来时，那边不太远的地方，好像有条小水沟？”栓子不确定地说道。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出来，看向沈菁茹，等她决定。 沈菁茹道：“好，你们两个去看看。” 顿了下，她又补充道：“驾马车去，速度能快些。” “小姐，我去吧，辉哥留下来陪你们。” 他们哪里放心让她们两人在这里？ 沈菁茹挑眉：“你们这是不信任我？” “呃——” 似乎，好像，是吧？ 小姐现在似乎变了一个人，与原来完全不一样了。 更何况，他们回去处理两只野鸡，也很快的。 “小姐，那我们去了。”程辉当即应声，拉着栓子又跳上马车离开。 少了两个男子，若媚倒是有些害怕。 但她看看身边的小姐，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沈菁茹沿着山边行走，不时停下来倾听山上的声音。 若媚跟着她边走边停，见她一脸认真，也没敢说话。 沈菁茹又捡起几枚石子在手中，继续慢慢行走。 见她捡石子，若媚也连忙捡起几枚拿在手中，紧张又兴奋地看向山上。 不知道她能不能也射两只野鸡？ 沈菁茹手中的石子很快射出去，却不是往地上的灌木丛中射去的，而是往树上射去的。 “啪！” 若媚傻眼，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是，一只大鸟？ 天啊，小姐什么时候有这一手本事的？竟然连天上飞的，也能射下来。 “小，小姐，我去捡过来。”回过神来，她连忙往山上走去。 沈菁茹没有说话，却跟着她一起走去。 “小心脚下，有蛇。”她忽然伸手，将若媚拉住。 就见前面地上，一条黑白相间的蛇缓缓爬行过。 若媚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好危险，差点被蛇咬了。 “没事了，这是荒山野岭，现在又是夏天，正是蛇出没的时候，小心点。” 沈菁茹双眼左右张望，淡淡说道。 若媚连忙应声，心中是真的有些懊悔。 刚才如果不是小姐，可能她就要被蛇咬了。 “谢谢小姐。”她道了谢后，过去将那只大鸟捡回来。 挺大的，都快赶上一只野鸡了。 沈菁茹又在灌木丛中行走了一会，一连射了数只野鸡，野兔。 而且，这次射的，她并没有将它们射死，只是受了伤，熬上三五天完全不是问题。 若媚呆若木鸡，根本就没有想到，在这附近，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小动物。 接下来的好几天，他们都有肉吃了啊。 她虽然想不明白，小姐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本事，但她聪明的并没有问。 很快，程辉与栓子也拿着处理好的两只野鸡回来了，看到若媚脚边的一串小野物时，也瞪大眼睛。 “这么多！”两人同时惊叹出声。 “都别说了，赶紧过来烤，火已经烧起来了。”若媚连忙说道。 沈菁茹站在山脚边，打量山上的动静。 这一带原主也只走过那么两三回，并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 但原主平时做买卖，与人接触得多，听说过这一带是最危险的地方。 只因为，山上有一个匪窝，平时会下山来抢劫过往的车队。 她这次出门带的人少，也只有一辆马车，按理说不会被山上的匪徒盯上。 但她刚刚得罪了宋雅婷与杨明浩两人，难保他们不会与匪徒勾结。 她自己倒是不怕那些匪徒，但若媚，程辉他们，说白了都只是普通人。 她不想连累他们担惊受怕。 第52章 夜闯匪窝 而且，那个匪窝平时抢劫不少过往的商队，官府围剿了数次，不但不成功，还都损失惨重。 往上报上去，后面却没有了消息。 过往的商人，唯有聘请镖局护送，才敢往这条路上走。 也不是没有一些江湖高手尝试来剿匪，为民除害。 结果那些匪徒里，竟然也有高手，最后灰溜溜地离开。 沈菁茹对那个山寨感兴趣呢。 虽然她不缺钱，却没有谁会嫌钱多的。 她不是什么大好人，纯粹就是看上他们的库房了。 “小姐，快来，好了。”若媚笑着叫道。 沈菁茹回过神来，走过去，闻着味道还是相当不错的。 她与若媚分吃一只，程辉与栓子分吃一只。 吃完后，天色也全黑下来。 “小姐，你们只管在马车里休息便好，我与栓子轮流守夜。” 程辉怕她会害怕在野外，连忙安慰保证。 “嗯。”沈菁茹没有多说什么，与若媚一起钻进马车里。 若媚让她在椅子里半躺着，她坐在车里的地毯上，直接靠着车壁睡觉。 沈菁茹也闭着眼睛休息，直到半夜时分，她忽然睁开眼睛。 不远处的山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只是，这些声音掩没在里山林中的各种虫鸣鸟叫声中，一般人都难以发现。 她看看坐在旁边熟睡的若媚，轻轻起来，钻出马车。 她的速度又轻又快，外面值守的栓子竟然没有发现。 人没入黑暗中，她快速往山上纵掠而去。 暗夜中，一行六七个糙汉从山上摸黑下山，动作有条不紊，也没有发出多大的动静。 与其说他们是一队土匪，倒不如说更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沈菁茹微微眯目，听说连江湖高手，也难以从他们手中讨到便宜，今天她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有多厉害。 不过，这里只有六人，估计也只是普通的劫匪，又靠近山下，她不想惊了程辉等人。 眼眸中闪过一抹冷光，手中出现一个药瓶，随后，她快速迎着那些人纵掠而去。 “谁！”其中一人感觉有黑影携着冷风扑面而来，只来得及问了一声，便往地上倒去。 其余的那些同伴更不用说了，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全部倒了下去。 沈菁茹动作不停，继续往山上纵掠而去。 一边纵掠，鼻翼微微耸动，空气中还残留了一些男人的气息，都被她捕捉到。 顺着这丝气息，她的速度极快，很快到达山顶，再往里面纵掠，在一处更险峻的乱石山上，看到里面传出微弱的烛火。 她勾了勾唇，还好，不算太远，不用浪费她太多时间。 闪身进入空间里，为自己换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头发被她挽起，再蒙上一块黑色的面巾。 一切准备好，她手持一把长剑，再次出了空间。 寻了一个顺风的位置，一把粉末撒入风中，往那边吹去。 她自己稍等了一会，才纵掠过去。 大部分值夜的人都倒下了，剩下的那些在睡梦中。 沈菁茹也没有急着杀人，而是在山寨里四处逛逛，先把这些匪徒的库房找着再说。 一般情况下，库房这样的地方，都是在深处，也是守卫最森严的地方。 她的身影很快，往后面掠去，却在路过一间石头房子的时候，停下来。 石头房子中正是亮着烛火的一间，里面还坐着两个男子。 一名身穿白色长袍的青年，还有一名身穿青袍的男子。 两人坐在那里正在商量事情，说的，竟然正是她现在的渣男人。 也是因为听到杨明浩这个名字，她才停下来的。 “一个乡下学子，刚中榜眼不到三个月就被封为侯爷，这其中只怕不简单。” 说话的是青袍的男子。 白袍青年淡淡道：“还用得着说吗？听说被赐了婚，对方是丞相嫡次女，显然一切都是丞相所为。” “哼！他做这些，又何尝不是那位的意思？” “昏庸无能。”白袍青年冷冷地骂道。 “要不是皇爷有事离京，哪里能轮到他们兴风作浪？” “我们要不要，把那对贱男女留在这里？” “此事须得从长计议，皇爷还没有消息之前，咱们不宜轻举妄动啊。” 青袍男子不说话了，没有皇爷在京中压着，一旦他们这边的动静过大，惹怒了丞相，他们更不好过。 沈菁茹倒是来了兴趣，据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新皇是三年前登基的，更多的，原主倒是没有怎么在意。 只知道，新皇似乎是一名二十左右的青年，原本是皇叔摄政的，不管是丞相还是哪个朝臣，谁也不敢嚣张。 但现在明显就是丞相与新皇的天下，不对，应该说是丞相差不多把持了整个天元朝吧？ 不过，那些与她没有关系，她比较感兴趣的，是下面的那两个男子。 听他们的意思，是真的嫉恶如仇？ 当然，他们嫉恶如仇是否与她无关，她更感兴趣的是，这些人，是否可以为她所用。 想到这里，她也没有再去找库房，而是直接从屋顶上跳下，大摇大摆地推开门走进去。 屋内的两人同时站起来，警惕冷喝：“谁！” 沈菁茹没有说话，直直走进去。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抄起放在桌上的大刀，朝她围杀过来。 沈菁茹身轻如燕，滑如泥鳅，两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却连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再定神看去，她已经坐在上首的位置。 白松与于明两人同时心中一紧，却不敢再轻举妄动，而是紧紧地盯着沈菁茹。 “你是什么人？” 他们两人同时动手，竟然也没有碰到对方分毫，显然这是一个绝对的高手。 沈菁茹取下脸上的面巾，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然，两人看到她的时候，同时瞪大眼睛。 “杨夫人？” 沈菁茹勾唇，想不到原主那个恋爱脑，竟然还如此有名，连这些匪徒都认得她。 “不必叫什么杨夫人，叫我茹娘吧，我来这里，是有件事想与两位谈。” 她轻轻开口，声音温软动听。 但白松与于明听到她的话，仍然心惊。 真的是她。 沈菁茹，在丰宁县，有谁不认识她？ 虽然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离丰宁县的距离还远，但对于这个女人，他们都听说过的。 不但听说过，他们这里也有她的画像，所以才能第一眼认出她来。 只是，不是说这个女人是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吗？ 谁来告诉他们，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速度竟然比他们还快？ 第53章 谈判 “你想谈什么？”于明警惕地问道。 “你们的人下山杀我，你们可否知道？” 她之所以如此问，也是因为刚才听了他们两人的聊天。 听意思，两人明显看不上杨明浩与宋雅婷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受宋雅婷的唆使，派人去杀她的可能性极低。 只是，不管在哪个地方，都难保没有派系，所以她才会有此一问。 果然，听了她的话，两人相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懊恼。 “夫……茹娘是为此而来？” 如果说，真的有人下山去刺杀，那些人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而且，她能畅通无阻地进入这里，外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怕外面的人也不会好过吧？ 世人皆看错这个女人了。 沈菁茹勾唇，露出一抹邪笑：“不错，原本我上来，是想为民除害的，但刚刚听了两位的话，改变主意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这话，两人的心中皆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过，两人相视一眼后，又齐齐坐下去。 “有件事，我们需要申明一下。” 白松沉声道：“我们无意与茹娘为敌，今晚的行动，我们也不知情。” “还望茹娘能大人有大量，放过我等一马。” 沈菁茹勾唇轻笑，笑声清脆动听，如泉水叮咚。 白松眉头紧皱，如果不是沈菁茹的实力，他们早就杀上去了。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还真的会隐藏，竟然瞒过了所有人。 沈菁茹笑道：“如果你们知情的话，此时也如下山的那些人一样，早就身首异处了。” 两人都皱眉，却没有说话，等沈菁茹后面的话。 沈菁茹也没有让他们失望，淡淡笑道：“你们内部也有分裂吧？我为你们清除内部的矛盾，你们归顺以于我，如何？” 两人虽然隐有猜测，却仍然心神狂跳。 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 要知道，她现在很快就是官夫人了，而他们，却是匪。 一个女人如此大的胆子，一旦被人发现…… “如果我们没有记错，茹娘的相公，是现在新起的安宁侯吧？” 白松拧眉：“官匪勾结？” 沈菁茹淡淡道：“你们既然对我知道得这么清楚，也当知道，杨明浩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还是圣旨赐婚。”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算是又如何？也改变不了，她是杨明浩的女人的事实。 以她的实力，杨明浩应该不会想不开休妻，最多就是平妻。 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沈菁茹继续道：“你们觉得，以我的实力，需要与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吗？” 两人心神猛跳，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给他们的真实印象…… 相比起传闻中，相差太远了。 “所以？”于明轻轻问。 “所以，本小姐会休夫，而且还是往死不相来往的那种。” 沈菁茹勾唇：“你们臣服的，是本夫人，与他无关。” “甚至，如果他们以后落入你们手里，你们爱如何便如何。” “当然，如果你们愿意臣服，本小姐也会护你们周全。” 白松与于明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休夫？保护他们周全？ 这是他们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没有之一。 天元朝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休夫一事。 他们是匪徒，在这天元朝，还没有人敢说能护他们周全的。 除非是那个男人。 沈菁茹淡淡道：“你们不必怀疑我的话，只需要告诉本小姐，你们的意思就行。” 白松与于明再次相视一眼，两人眼中的皆是不置可否之色。 好一会儿，于明沉声问道：“如果我说不呢？” 沈菁茹倒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站起来。 “既然你们不同意，看在今夜你们的人下山劫持我的份上，我会没收你们的所有财产。” 她轻轻勾唇：“至于你们的命，本小姐倒是可以留着，让你们好好看看，本小姐到底有没有那样的实力。” 说完，她身形轻闪，往外面快速纵掠而去。 两人回过神来，哪里还有沈菁茹的影子？ 两人皆心中大惊，同时往外面掠出去。 外面一片安静，既没有看到巡夜的人，也没有听到声音。 他们那么多人，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但两人来不及多想，而是快速往库房的地方纵掠而去。 她刚才说，要没收他们所有的财产？ 等两人赶到，库房门外倒着四个青年，已经不省人事。 库房的门大开，两人冲到库房门口往里看去，里面空空如也。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们整个库房的所有珠宝财富，竟然全部被搬空。 两人心神震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才多久啊？他们的速度可能不如沈菁茹的快，可他们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啊，速度不慢的。 在沈菁茹出屋的时候，他们紧跟着冲出来了。 从那边到这边来，也不过是数十个呼吸的时间。 可就在这个时间内，她不惊动任何人，将他们的守卫全部放倒。 这还不算，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他们库房里上百箱的宝物，全部搬空了。 这样的手段，他们闻所未闻，听所未听。 沈菁茹此时已经往山下掠去，她毕竟是自己一个人悄悄上山的，栓子与程辉两人还在轮流守夜呢。 一旦他们发现自己不见了，肯定会惊慌的。 所以，她没有再停留，往山下掠去。 回到之前那七名大汉的尸体旁边时，她顿了下，还是拿出化尸粉，将尸体化掉。 她当时用的可是剧毒，这些人中毒即时倒地身亡。 尸体留在这里，一旦被山中的野兽食用，也是害兽，倒不如化成血水，最多毒死蚂蚁或者蜘蛛。 干完这一切，她才快速下山，在不惊动栓子的情况下，再次钻入马车里。 随后，她假装惊醒，对外面的栓子道：“栓子，我们连夜赶车离开这里。” 栓子听到她的话，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妥？” 话出口后，他又连忙应道：“小姐，我知道了。” 他跳上马车，将程辉扶到一边，让他靠着车檐坐好，自己驾驶马车慢慢往前。 只是，天色黑暗，赶路真的不好赶。 第54章 下山 程辉惊醒，连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栓子轻声道：“小姐让赶路。” 程辉也没有问什么，道：“你燃起火把，我来赶车。” 赶车他比栓子更熟悉，特别是现在夜路，他比栓子更合适。 栓子轻声道：“燃起火把？这不好吧？” 夜里亮起一个火把，这不是告诉匪徒，他们在这里，赶紧来追吗？ 程辉一怔，还真是睡糊涂了：“让我来。” 他接过缰绳，轻轻一拉，将马车慢慢往路上赶去。 这段路不太好走，但到外面路上后，会好走不少。 “小姐，只怕会有些颠簸，你坐好了。”他轻轻一语，然后一甩手中的鞭子，马加快了速度。 若媚被晃醒，连忙伸手摸沈菁茹：“小姐？” “没事，你继续睡。” 沈菁茹轻轻道，让他们赶路，也是怕白松与于明他们追下山，把这几个吓着了。 她是完全不怕，但这三人却只是普通人。 正因为她身边的都是普通人，所以她才想收服两名高手。 她惹怒的，毕竟是丞相嫡女，以后的麻烦只怕不会少。 像那天那样，那些人拿她没奈何，极可能会向她身边的人动手。 那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外面的栓子与程辉全神贯注，黑暗中看不见路，全凭感觉赶车。 也还好这么一会，他们慢慢适应了这种黑暗。 也还好，天上还有几颗星星，他们隐约能看见些。 程辉是死死地盯着路上，栓子却是竖起耳朵，双眼瞪得溜圆，盯着两边险峻的峭壁观看，哪怕看什么都像影子。 这一段险峻的峭壁并不短，白天赶马车过去，也要花上半天时间，更别说晚上了。 “好了，在这里停下来休息吧。”约莫刚进入峭壁前三段的第一段后，沈菁茹淡淡开口。 “啊！” 程辉与栓子同时低呼一声，他们没有听错吧？小姐让他们，在这里休息？ “就在这里休息好了，都休息，不用守夜了，谁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在这里休息。” 沈菁茹轻轻勾唇，淡淡道。 程辉与栓子在黑暗中互视一眼，又同时别过头，但程辉还是慢慢把马车控下来。 或许小姐说得对，如果真的有匪徒，想来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会在这里休息。 但两人还是都瞪着眼睛，打量两边的峭壁。 匪徒不会想到，但蛇虫鼠蚁会不会想到？ “栓子，你赶紧睡一会。”程辉轻轻开口：“小姐，你也睡，后半夜我来守夜。” “真的不必守了，这里会很安全的，都休息吧。” 程辉没有说话，让栓子赶紧休息，他自己坐在驾驶的位置，也闭上眼睛。 却不敢真的睡觉，而是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两边的动静。 夜，很安静，除了一些虫鸣鸟叫。 白松与于明两人发现库房空了后，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两人相视一眼，赶紧在寨中行走。 屋里的下属们还在睡觉，睡得特别沉。 外面巡逻的人都倒在地上，看似只是睡着了。 白松蹲下身子探了其中一人的鼻息，发现真的只是睡着了。 “好厉害的迷药。”他拍了一会，那人也没有被他拍醒，他不得不惊叹。 哪怕是他们这些行走在特殊地带的人，也很难弄到这么好的迷药。 “老二呢？”于明左右张望：“我刚才去看了，他没有在房间里。” 白松冷声道：“肯定是他，与杨明浩那个贱种勾搭上了。” 于明沉默，他们这虎头寨中，也只有三位当家，不是他们两人，便只能是老二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白松轻轻问。 原本以为沈菁茹只是一名普通的商女，但今晚的一切，却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他们从来不知道，一名年轻的女子，到底是怎么练成那样高强的武力的。 而且，那位茹娘，分明还有很多秘密，至少，轻易将他们库房搬空，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不，就算是绝世高手，也很难做到这种程度。 显然，沈菁茹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她根本就不怕他们知道，她这是想做什么？ 于明没有说话，在寨中行走了好一会，他才停下，目光却是看着山下的方向。 “松子，可能，改变我们兄弟的机会，就有眼前。”他轻轻低语。 白松身躯微颤，不敢置信地看向于明。 虽然他心中也有猜测了，却始终不太愿意承认。 那只是一名女子。 “明哥，你想……” 于明看向他，沉声问道：“你不想？” 白松沉默，他真的不想。 他们怎么说，在江湖中也有一定的地位，现在要他们臣服一个女子，他做不到。 “兄弟们只怕不会愿意。”他扯着借口。 “嗯，他们如果不愿意，那你就带着他们留在这里吧，我下山去。” 白松浑身剧颤，不可思议地看他：“明哥，你……” 于明双眼明亮，仿佛天上的星星：“我有预感，那个女人，绝对能翻云覆雨。” 他也想堂堂正正地走在人前，不想一辈子窝在这里，过着他们所认为的平静富足的日子。 白松沉默，他其实在见识了沈菁茹那出神入化的轻功，还有这随便拿出来的迷药，与那随手将库房搬空的手段。 他明白，那个女子绝对不简单。 可他，心中不舒服。 于明抬手，重重地拍了他的肩膀两下，轻轻道：“保重。” 说完，他竟是直接头也不回地下山。 白松张着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山下的位置良久，直到第二天中午。 山寨里的匪徒们才渐渐起来了，也很快有人发现库房失窃的事情，更是发现，大当家不见了。 二当家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只有三当家站在山口位置看着山下的方向，似乎化成了石桩。 “三当家，不好了，库房失窃了。” 一名小弟匆匆走来，惊呼出声。 白松缓缓回神，抬手揉了揉眉心，回身看向众兄弟的时候，脸上是前所没有的凝重。 “让大家来这里汇合，我有事宣布。” 想了大半宿，他还是决定顺应心意，就，任性一回吧。 但他不会强迫兄弟们都与他一起，他还是要与兄弟们交代一番的。 第55章 臣服 让大家汇合，白松自己回房间，将自己收藏的银票都拿出来。 又去了二当家那里，将他私藏的银票也都找出来。 虽然他不知道二当家去哪里了，却隐隐有猜测，只怕他昨晚亲自带人下山了。 至于他现在如何？连他与大哥两人合作，也没法碰到沈菁茹的衣衫，二哥那几个人，能讨到好？ 下场，只怕早就死了。 将他们三人所有珍藏的银票都搜出来，昨晚大哥就那样下山，他也想明白他的意思了。 来到前面，众匪徒全部聚集在那里。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后面他们收的亡命之徒，只剩下少数几人，是他们以前，一起从军中逃出来的。 部分似乎还没有睡醒，不停地揉着眉心。 “娘的，老子到底是多久没睡了？为什么这睡一觉起来，感觉头还有点晕？” “大军，你头晕？我也是头晕，真是见了鬼了。” 好几个人都揉着头，感觉晕乎乎的。 不用说，这些都是昨晚巡逻被下了药的。 原本他们昨晚是要身首异处的，还好沈菁茹后来没了杀人的心思，否则也如二当家那些人一样了。 “三当家，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的库房……” 一名身材高大的壮汉粗着大嗓门直吼：“那是我们这数年来的所有积蓄，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大当家与二当家呢？为什么大军他们会头晕？” “我们昨晚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到，肯定是给我们下了迷药，他们把库房搬走了？” “太过分了，那些是我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三当家，你说，大当家与二当家，到底哪里去了？” “对，说出他们的下落，你依然是我们的三当家。” 白松抬手压了压，大家都不说话了，但每个人看他的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 仿佛，把库房搬空的，是他。 “大家猜测得不错，昨晚我们寨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我们虎头寨被人光顾了，我与大哥联手，连对方的衣角也碰不到。” “二哥他们……应该已经不在世了。” 白松静默了一下，似乎是为二哥默哀。 其余的匪徒也有一瞬间的静默，随后又叫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手？竟然连你与大当家联手也不是对手？” “对啊，以前也来了多少所谓的高手，不也被你与大当家联手赶走了吗？” “大当家呢？” “库房的东西，不会也是对方搬空的吧？为何我们一点动静也没有听到？” 白松默然，别说他们睡着了没有听到，他与大哥明明是醒着的，也没有听到啊。 不过，那些事情，他不准备解释。 “大哥应该不会回来了，我与大哥，二哥这里，还有些银票，今天都分下去，你们拿着这些银钱，也都离开吧。” 白松的语气是真的伤感，他们这里接近六十号人，相处了整整五年时间。 大家平时大口吃肉，用力打架，经历过生与死，今天要分开，他心中难过。 但他，没有理由叫大家跟他一起，去追随沈菁茹。 众人听到他这话，都愣了愣。 “三当家，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解散我们虎头寨？” 莫名其妙的啊，怎么就要解散了呢？ 白松的神情有些难堪与痛苦：“解散吧，少了大哥与二哥的虎头寨，你们应该知道的。” 虎头寨也是有些名声的，所以才会引来不少江湖侠客。 以前他们兄弟三个还能将那些人都挡下去，但现在他一个…… 其实，这些兄弟也不差，如果只是普通的江湖侠客，他们仗着地形，也并不是没有胜算。 他真正忌的人，却是那名女子。 他知道了那女子那么多秘密，却不追随投诚，万一她后面再来…… 他会害死所有人的。 众匪徒一时间竟然都沉默，白松将手中的银票全部交给旁边的一名长相斯文的青年。 “友文，你把这些，给大家分下去。” 说着，他转身回他自己的房间。 要离开这里了，他有些不舍，也想去收拾几件衣物。 …… 程辉临近天亮前，迷糊睡着了。 等他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时，却发现在他们的马车前面，站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 男人身材高大，脸上被胡子遮掩了大半面容，左侧额角能看到一道狰狞的疤痕。 一双深邃的双眼如鹰隼一般锐利，身上散发出一股浓浓的煞气，绝对是个手中沾染了血腥的狠人。 程辉迷糊间咋看到这么一个人，吓得直接从马车上滚下地，快速爬起来，惊声道：“你是谁？” 栓子也被惊醒，看到于明时，下意识张开双手护在马车前，双眼警惕地瞪着他。 他们竟然如此大意，被人摸到车前了还不知道。 如果这个人是匪徒…… 于明没有看他们，只是冲马车里拱手行礼：“于明前来听候茹娘吩咐。” 程辉与栓子相视一眼，一人盯着于明，一人看向马车。 沈菁茹轻轻勾唇，掀起车帘出来，上下打量他，很满意。 “于明？很好。” 程辉莫名生出一股危机感，小声问道：“小姐，他是谁啊？看着不像好人。” 栓子很想说，辉哥，我们曾经也不是好人啊。 但最后，这话他也没敢说。 沈菁茹轻轻笑道：“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他是这山上的匪首。” “什么？”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马车里刚刚惊醒的若媚连忙钻出来，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程辉与栓子同时往她靠近，呈现保护的姿势。 昨晚发生什么了吗？这匪首为什么会来这里？ 还要听从他们小姐的吩咐？ 难道说，这山上的匪徒，本来就是小姐的人？ 可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事情啊？ 沈菁茹跳下马车，往前面慢慢走去。 在马车里缩了一夜，她也疲累了，想走走。 “程大哥，你赶马车慢慢来，我走走。” 若媚与栓子同时跳下马车，亦步亦趋地跟在沈菁茹身后。 于明也跟在她身边，看着她似柔弱的背影，怎么也没法将她与昨晚的那个神秘女子联系在一起。 但她气定神闲的表情，唇角那抹邪笑，却让他可以肯定，昨晚的人就是她。 第56章 疑人不用 程辉连忙赶车跟上，却还是紧紧地盯着于明。 他想不明白，这个匪首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么多年，都是他在外面帮小姐跑腿的。 这个于明的出现，让他感受到危机。 “茹娘这是要去哪里？”于明见她所走的方向，不是回丰宁县的方向，才好奇问道。 “幽州府。”沈菁茹轻轻道。 “茹娘要前往谈买卖？” “确实是买卖。”沈菁茹唇角的笑意更浓，当然是买卖啊，而且还是大买卖。 于明还想再问，却被若媚护犊子似的拦下来。 “喂，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身为下属的自觉啊？小姐的行程与意图，也是你能打听的吗？” 这个匪首，长得吓人就算了，竟然还一直追着小姐问东问西。 于明看了她一眼，闭嘴了。 沈菁茹却淡淡道：“若媚，不必太在意，他以后也会跟在我身边，大家一起共事，好好合作。” 若媚娇躯轻颤了下，快走两步到她身边，悄悄回头看了于明一眼。 “小姐，你不怕……” 她的声音很轻，话却没有说完。 然，不管是沈菁茹，还是于明，都读懂了她的意思。 “疑人不用的道理，若媚应该听说过的。” 若媚轻轻抿嘴，是听过，但想要做到那样，可不容易，特别对方还是匪首。 不过，她最后也没敢再多说话。 于明还一直盯着她看呢，他的眼神太骇人，她承受不起。 沈菁茹也没有问于明，山寨里的事情是如何安排的，也不关心结果如何。 如果以后那些人还犯在她手里，直接杀了便是。 她走了一会后才上马车，淡淡道：“都上车，抓紧时间赶路吧，在天黑前，尽量赶到幽州。” 再宿在野外她倒是没关系，但看得出，不管是若媚，还是程辉与栓子，他们一夜都没有睡好。 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不会苛待自己身边的人。 若媚赶紧跟着爬上马车，程辉与栓子，于明三人一起坐在外面。 程辉瞪了于明一眼，一甩缰绳，马车疾驰而去。 三个男子轮流赶马车，路上只在一处有水源的地方停了一次车，一下子将几只小野物全部收拾烤了。 简单吃完后，又快速赶路，终于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幽州。 “小姐，我们先找客栈住下来？”程辉慢慢赶着马车，左右张望。 于明沉声道：“不知道茹娘准备往哪里谈买卖？如果没有明确的方向，我倒是知道哪里的客栈更安全。” 程辉瞪了他一眼，虽然很不乐意，但他还是替沈菁茹回了一句。 “幽州府刚出了状元的李家，于大哥听说过吧？” 于明挑眉，怎么也没有想到，沈菁茹竟是想与李家谈买卖？ 李家原本只是小小的商户，但出了一个状元后，身份与地位都跃了不止一个层次。 “李家原本只是一个小商户，倒是因为李达华而跃了一个层次。” 于明淡淡解释：“只是，我以为，以茹娘的身份地位，应该不至于跑这么远来谈这个生意。” 李家就算现在不一样了，基底却是薄弱的。 沈菁茹勾唇笑道：“于首领有所不知，这个买卖，与李达华合作，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于明侧头看她，总感觉她这笑不怀好意。 但他刚与沈菁茹接触，对她并不了解。 “茹娘以后还是叫我于明，或者叫我阿明也好，别叫什么首领了。” 说着，他还若有若无地睨了程辉一眼。 程辉跳脚：“喂，你这样看我干嘛？” “茹娘才是主子，她叫你程大哥，你还真敢应，也是没谁了。” 于明冷哼，这话他不好说沈菁茹，还说不得程辉了？ 沈菁茹挑了挑眉，程大哥这样的称呼，是原主延留下来的，她初来乍到，不好太过明显。 现在于明提出来也好，她改口也有了借口。 程辉也是一愣，连忙道：“小姐，你以后也叫我阿辉吧，大家都叫名字。” 沈菁茹轻轻点头：“也好，那后面就叫你阿辉。” 程辉连忙转移话题：“你不是说知道哪里有好的住宿吗？城里，应该都差不多吧？” 于明睨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接过缰绳，道：“我来赶车。” 天色渐渐暗下来，城里与县镇就是不一样，现在仍然很热闹。 于明的赶车技术非常好，哪怕是在闹市中也赶得很稳，左弯右拐，很快拐到一条偏僻的街道，在一家名为客自来的客栈门前停下。 “茹娘，这里离李家很近，不如就在这里歇脚，明天再行议事，如何？” 沈菁茹出来看了两眼，她对住的要求只一点，干净卫生即可。 程辉跑下马车，道：“小姐，我进去看看。” 说着，他走进客栈与掌柜交涉。 于明轻撅眉头：“茹娘，你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他们再如此称呼你也不合适。” 毕竟是已经成亲的女人了，哪怕她与杨明浩的感情再不好，也不该再任由身边的人叫自己小姐。 如果她不愿意别人称呼她夫人，也可以像他一样，叫一声茹娘。 沈菁茹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她一直以为，作为一个匪徒，应该是不拘小节才是。 特别是他这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粗犷，更不适合讲究。 可他说话做事，似乎都是经受过训练的，根本不像普通的匪徒。 更像，军人。 “寻着机会了，我会让她们改口的。”她算是应了下来，毕竟，再一直叫小姐，对她后面办事也不利。 一行人走进客栈，程辉已经安排好，订了三间客房。 让小二帮忙把马车牵到后院安顿后，沈菁茹几人到客房看了下，还可以。 让小二给安排了些吃的，程辉几人都不敢与沈菁茹一起坐着吃。 反倒是于明，大大方方地坐下来了。 “阿辉，栓子，若媚，都坐下来，我有话说。” 几人这才坐下，安静地吃过饭。 沈菁茹才道：“阿辉，明天你与阿明两人去联系李达华。” 程辉轻轻问道：“小姐，如果他问你是谁，这……” “直说无妨。”沈菁茹没有想过隐瞒自己的身份，李达华是聪明人，听说是她，哪怕是好奇，也会来见她的。 第57章 李达华 程辉点头，于明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沈菁茹准备与李达华如何合作，也就说不上话。 沈菁茹道：“阿辉，晚点你与阿明说说我们这回的目的。” 她疲惫似的挥手：“都累了，下去休息吧。” 她其实还好，坐在马车里也打了盹。 但于明估计昨晚一夜没睡，白天又跟着赶了一天的车，哪怕有内力护身，也是疲惫的。 那是身体的一种本能。 程辉叮嘱若媚照顾好她，他们三人也各自离开。 若媚赶紧扶她回房，直到关上房门了，她才敢小声道：“小姐，于明真的是匪首？他要做什么啊？” 沈菁茹笑着道：“他不是说了吗？以后要追随你家小姐我啊。” 若媚欲言又止，小姐确实变了很多，但想想，似乎又是理所当然。 当初刚遇到程辉那些混混的时候，小姐不也是不顾她们的劝阻，把程辉等人全部收拢到身边吗？ 事实也证明，小姐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厉害的，除了杨明浩那个例外。 至少，程辉等人对小姐的忠心，她们都看在眼里。 沈菁茹并没有解释更多，只道：“让小二送些热水过来。” 若媚赶紧去安排。 那边，程辉也将沈菁茹的计划，与这段时间发生在杨家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他是发现，这位于明比他更有头脑，不愧是当过匪首，管控过几十号人的，做事稳重。 小姐既然让他说，那他就说。 于明听了他那些话，双眼越来越亮。 他明白，自己的决定没有错，果然是跟了一个奇妙的人儿。 程辉又说道：“我看你应该是会武的高手吧？既然追随在小姐身边，那以后你就负责小姐的安全问题。” 于明嘴角抽了抽，让他保护小姐的安全？ 他倒是想，只可惜小姐未必会给他那样的机会。 他不知道沈菁茹之前为什么要隐藏，但可以肯定，在她暴露在他们面前后，便证明她已经不打算再隐藏下去了。 以后的茹娘，肯定会越来越耀眼夺目。 就是不知道，等杨明浩知道，自己错过什么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与你说话呢？你这人，怎么还走神了？”程辉见他没有回答，心中不爽。 但想到他的身份，到底也没敢如何过分。 “小姐在家中，已经是彻底得罪了那位宋小姐，我们来时就已经遭遇了一次刺杀，后面回去时，你可要小心。” 于明挑眉：“那你们遇到刺杀时，是如何规避过的？” 程辉想也不想就道：“自然是……用了毒。” 他想说是沈菁茹用了毒，但后面话语一顿，没有把小姐说出来。 自从沈菁茹给他拿了那些可以变成鬼火的粉末后，他便明白，小姐身上应该是有些好东西的。 杨明雪的下场，应该是小姐对杨家的第一个报复。 但这事儿他不好过多说出去，毕竟小姐一个女子，若然日后传出那样的名声，不好。 “所以，别慌，茹娘既然敢出门，自然是心里有数的。”于明淡定地说道。 程辉不干了：“不是，你不保护小姐，那你来这里是干嘛的？当大爷的？” 于明淡淡道：“谁说就只能保护小姐的？你保护了吗？” 程辉：“……我有别的事情做。” “嗯。”于明淡淡嗯了一声，道：“我先回房休息了。” 茹娘肯定不是想让他们来保护她的，收他们，应该是为了一些她不方便出手的事情。 不过，这些就没有必要与程辉这种头脑简单的混混说了。 沈菁茹一觉睡到第二天才醒来，若媚弄来温水为她梳洗，轻声道：“小姐，程大哥他们，把李状元带过来了。” 沈菁茹挑眉，没有想到他们的动作如此之快。 收拾好带着若媚一起往楼下走去，一楼下面的一张桌子坐了四个男子。 其中三个男子，她都认识，另外一个背对着她，没有看清楚。 “小姐。”看到沈菁茹下来，程辉连忙站起来与她打招呼。 李达华轻轻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 他很好奇，杨明浩的糟糠之妻找他干什么？ 程辉与栓子同时让开，让沈菁茹坐下。 于明也站起来，道：“茹娘，可否需要找个地方吃些早点？” “好，你安排。”沈菁茹说着，看向李达华：“李状元，幸会。” 李达华抬眸，看清楚她真颜的时候，双眼瞳孔微微一缩。 这个女子，不管是容颜还是气度，都远胜宋雅婷。 这样一个女子，杨明浩竟然还不知足？ “我该称你杨夫人，还是沈小姐？”李达华挑眉笑道。 刚才程辉他们叫她小姐，她又来找上自己，显然是对杨明浩带一个未婚妻回家，有意见的吧？ 也就是说，她对自己的身份不瞒，所以，她来找自己，所谓何事？ “李公子可以叫我茹娘，我们换个地方，一边吃一边聊？”沈菁茹淡笑道。 “也好，对面的茶楼有些点心，味道还相当不错。” 李达华说着，当先往外面走去。 只是短短两句话，他却对这位茹娘很感兴趣，也有心想深入交谈。 几人很快到对面的茶楼里，要了一间厢房，程辉与栓子在外面。 于明陪着沈菁茹一起在里面与李达华谈事情。 小二很快送上好茶，与一些上好的点心。 “茹娘尝尝这边的点心，味道很不错。”于明将一份点心往她面前推，声音不自觉温润下来。 沈菁茹也没有客气，用筷子轻轻夹起一块，招呼李达华。 “今天是我茹娘与李公子谈事情，与杨明浩没有任何关系，李公子只管放松。” “不对，不能说与他没有关系。” 沈菁茹的唇角勾起一抹邪笑：“李公子想来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吧？” 李达华点头，要不是知道她是谁，他也不会来了。 “尝尝这个点心，味道还真的不错。”沈菁茹却没有急着谈买卖，招呼他也是吃点心。 说实话，李达华对于这些点心并不是那么爱好，但对方招呼了，他也没有甩她面子。 只是，他左等右等，沈菁茹始终沉得住气，并没有谈买卖的事情，反倒是与他聊了些京中的事情。 第58章 合作愉快 三人越聊越投机，很多事情都能聊到一块去，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直聊得口干舌燥了，李达华似乎才想起来，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要谈什么买卖。 “听说茹娘要与我聊买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买卖？” 沈菁茹也没有再隐瞒，轻笑道：“李状元对杨明浩有什么看法？” 李达华淡淡道：“有点才华，好高骛远。” 沈菁茹笑着点头：“不愧是状元，一语中的。” 可不是好高骛远嘛？当初哄得原主对他死心塌地，现在又哄了一个千金小姐，为了什么？ 那个宋雅婷除了身份，别的她敢说，都比不上原主。 可他还是那样做了。 在他心里，女人都只是他的踏脚石，是助他攀登高峰的工具人。 “是这样的，我原来受他哄骗，对他甚至村里多有帮助，以高价收购了村中的田地。” 沈菁茹也没有隐瞒，将自己现在的状况与他说了。 李达华挑眉：“你想让我出钱，将那些田地买过来，再转给杨明浩？” 沈菁茹笑道：“李公子是聪明人，你可以想想。” 于明在旁边道：“茹娘，如果李公子不愿意，我可以出手。” 不过是当个中间人，他手里多少也还有些银两的。 沈菁茹摆手，勾唇邪笑：“不，如果是你来做，效果肯定不如李公子做得好。” 哪怕李达华现在申请了外放，但至多也就三年。 三年时间后，他肯定会回京的。 等他再次回京，官职不会低，哪怕不如杨明浩，但他是实打实的官职，要给杨明浩扯后腿，完全可以的。 这些事情，杨明浩自己也是个明白人。 所以，李达华出面，才能气到杨明浩，达到最好的效果。 李达华也笑了，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朝沈菁茹轻轻晃了晃：“茹娘，合作愉快。” 不管如何，能气到杨明浩，他还是很乐意的，还是和这么聪明有胆识的漂亮女子合作，让人莫名兴奋。 更何况，在他提出，要他带宋雅婷回乡祭祖时，就已经得罪了丞相他们。 所以，他才会在这种时候申请外放，暂避锋芒。 沈菁茹就喜欢与聪明人说话，不用多费口舌。 她也端起自己的杯子，轻轻晃了晃：“合作愉快！” “茹娘如果没事，可以先玩两天，三天后我与你一同前往，到时候咱们签好文书过户。” 李达华双眼里闪烁着精芒：“剩下的，就看我的了，到时候与茹娘平分。” 沈菁茹倒不在乎那点银子，只是想把那些田地脱手，再坑那个渣男一把而已。 “拭目以待。” 两人又就这事聊了一些细节，最后才散去。 李达华还有事，先回去了，沈菁茹也没想那么快回去，对着杨家人，她怕自己会短命。 干脆在外面好好散散心。 “我们出去走走，逛逛街。” 从窗户看出来，外面很热闹，绝对不是丰宁县那样的小县城能比的。 “好啊。”若媚最先兴奋地应声，她们以前极少有时间逛街，现在难得的机会，不用再理会那些烂事。 听说去逛街，于明不太感兴趣，毕竟，他曾经可是匪首，排斥逛街呢。 不过，他现在追随沈菁茹，便是她的人，她说如何，他只能听从。 程辉与栓子倒是无所谓，几人一起逛街。 沈菁茹不但给自己买了不少小东西，也给他们都买了不少东西。 “老爷，老爷，你怎么样？别吓奴才啊？” 正走着，前面传来惊呼声。 沈菁茹抬头看去，只见前面一家酒楼外面，围聚了很多人，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栓子提着大包小包往前面挤去看热闹，程辉看看沈菁茹，后者微微点头，他才走过去挤进去。 “小姐，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若媚也很好奇，但她是女子，小姐也还在这里，不太好自己挤上去看热闹。 沈菁茹只是倾听了下，点头道：“好，去看看吧。” 福满楼外面的地上，躺着一名身穿暗紫锦袍，头发几乎全白的老头。 老头脸色惨白，呼吸轻缓，若有似无，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老头旁边，跪着两名侍从，其中一人伸手想将老头扶起来。 “慢着，别动他，否则大罗神仙也难救！” 一道清脆的声音此时响起，众人纷纷顺着声音看去，却见是一名长相精致的女子。 女子梳着妇人头，鹅蛋脸型，五官精致，一双瑞凤眼透着精明，身上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裙，没有别的饰物。 明明是那样简单的女子，身上的气质却不同一般，透着让人仰望的高雅娴静。 两名侍从听到她的话，齐齐抬头看来，见是一名女子，脸色瞬间有些不好了。 其中一人问道：“夫人懂医？” 另一人却道：“妇道人家，懂什么医？耽误了我们救治老爷，到时候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于明看看沈菁茹，询问似的看向若媚。 若媚心急如焚，她家小姐不懂医的啊，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沈菁茹没有再会两个侍从，她打眼仔细观察地上的老人，将自己头上的簪子拔下来，交给于明。 “阿明，你用三分力，往老人的檀中穴，内关穴，曲泽穴……各刺激三下。” 于明微怔，却没有犹豫，接过她的簪子，一把将刚才说话不好听的侍从拉开，自己蹲下身子。 按沈菁茹所说的穴位，用了三分力，各自刺激三下。 虽然他没懂，沈菁茹是如何精准判断了自己的三分力。 周围看热闹人都傻眼，这个女子，说话会不会太过儿戏了？ 让身边的人，用一株簪子？她是要救人，还是要杀人啊？ 只是，沈菁茹通身的气度非凡，他们也不敢轻易出言质疑。 被拉开的侍从大怒，想要扑上来阻止，被赶上来的程辉拉住。 “滚远点，否则出了事也是你们这些侍从没有照顾好，是你们的失职。” 他也不知道小姐是什么时候懂医的，但小姐这样说了，肯定有她的道理。 “老爷，老爷，你醒了？”另一位侍从忽然传出惊呼声。 于明也睁大眼睛，缓缓收回簪子，抬头看向沈菁茹。 接下来要如何做？ 沈菁茹居高临下地看着老头，淡淡道：“心肌梗塞严重，还敢出来外面晃动，看来老爷子也是个不怕死的人。” 第59章 半数家产 老头子不懂她说的什么心肌梗塞，刚才虽然昏倒了，却还有意识，也知道是眼前这个女子让人将他救醒。 关键她不是自己亲自动手救他，而是让身边人按照她的指示，让他醒来。 这份精准的判断与把控力，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 他让仆从将他扶起来，一边打量沈菁茹，一边轻喘道：“谢谢夫人救命之恩。” 沈菁茹淡淡道：“你谢得太早了，只是让你醒过来而已，并没有治病。” “但我可以治好你，你若相信，携带你的半数家产，前往客自来客栈找我。” 说完，她直接转身离去。 她是能治，但她不是什么行医济世的大神医，而是亦正亦邪的鬼医。 前世多少人倾家荡产想要求她治病？她全看心情行事。 这老头是她来到这里遇上的第一个正式的病人，也算是一种缘分，这才开口。 她摆出了她的价码，至于治与不治，随他！ 于明怔了一下，连忙站起来跟上去。 程辉，若媚等人看看老头，然后在众人回过神来开骂前，连忙跟着离开。 几人离开后，身后哄然炸闹起来。 “天啊，那个女子是什么人啊？开口就要半数家产？不会是哪里来的骗子吧？” “还真像，哪有人治病，开口就问人要半数家产的？她到底是不是真的能治都还不知道呢。” “那是黎家老爷子吧？黎家的家产可不少。” “听说黎老爷子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几个儿子早已经明争暗斗，想多分点家产，这个女子一开口就要了半数……” 众人一边说，一边观察黎老爷子的脸色。 黎老头也是站在那里，虚眯着双眼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 他的病有些时间了，到处寻医问药，也没法治好。 甚至，服的那些药，反倒越来越伤身体，他自己都明显感觉自己的时日无多了。 今天出来，也是为了约见一位老朋友，却不想刚到门口就昏倒了。 女子开口便说能治好他，好大的口气。 而且开口就要了他的半数家产，一个如此年轻的妇人，医术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黎老鬼，你没事吧？听人说你昏迷了？” 一名差不多年龄的老头，带着两名中年男子匆匆走来，远远看到人便赶紧问道。 黎老头看到他，轻轻道：“我们进去说。” 老头怔了下，扫了周围的人一眼，点头，与他一起往里面走去。 若媚不时看向沈菁茹，她是到现在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小姐什么时候会医的？还开口就要人半数家产？ 看那老头的样子，肯定是病得很严重的，小姐张嘴就来，说可以治好别人。 她可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刚才要不是她们跑得快，只怕现在已经被那些人的口水给淹没了。 于明将手中的簪子递回给沈菁茹，她嫌弃地睨了一眼，淡淡道：“给若媚吧。” 于明看着她眼中明晃晃的嫌弃，嘴角抽了抽，递给旁边的若媚。 “茹娘还会医术？” “嗯，会一点。” 于明无言，你老张口就敢要别人的半数家产，看着可不像会一点的样子。 若媚沉默，她发现，自己对小姐越来越不了解了。 “小姐，我们还要不要逛？还是直接回去？” 程辉倒是没有想太多，在他心中，小姐自然是世间最好的那个人。 “寻个地儿吃了饭，咱们再回去。” 沈菁茹淡淡道：“我记得前面有家酱面馆，味道还可以，我们去那里吃？” “好啊。” 对于吃什么，众人都没有异议。 小姐都能吃，他们有什么不能吃的？ 简单地吃了一顿酱面后，一行人回到客栈，却发现客栈门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听说了吗？这里住了一名妇人，还不知道哪里来的，开口就要了黎老的半数家产。” “我怎么听说，是她能治黎老的病，才要的半数家产？” “切！连归隐的徐御医都治不好黎老的病，她那么年轻的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资格说那样的话？” “倒也是，这是把黎家的家产盯上了？” “唇瓣轻轻一磕，就让人送上半数家产，脸皮真厚。” “嘿，已经有人将消息送给黎老的三个儿子了，很快就会带人杀过来了。” “骗财骗到黎老头上，死了也活该。” “嘘！小声点，回来了。” “哪个？” “那边那个青色长裙的，之前啊，她就从头上拿下一根簪子，让那个大胡子扎几下，黎老就醒了。” 当时的事情就发生在福满楼门口，大街上那么多人都看到听到。 如此劲爆的消息，传播起来也极快，这么一会，几乎是人尽皆知。 世人说什么的都有，传到后面，更是变成她直接要抢黎老的半数家产了。 随着沈菁茹几人走过来，客栈外面围着的人渐渐安静下来，数十双眼睛尽数落在她身上。 沈菁茹也听到那些人的议论了，可她不为所动。 她难得发一次善心，愿意替他治病。 治病收钱，天经地义的事情，他如果不愿意，她也不会强求。 这就像买卖一样，你情我愿才能成功， 至于外人的看法？她要是在意，前世也不会得到一个鬼医的名声了。 “就是她？看她气质出众，不像是普通人啊。” “谁知道呢？也没有人认识她，兴许只是路过？” “肯定是了，现在的骗子装得可真像，这里骗一笔，然后又赶紧换地方吧？” 程辉听不过去了，回头凶狠地瞪向那些人。 “都给我闭嘴，滚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想当初，他们也是街头混混，浑起来还是很有气势的。 那些人见他如此，有些胆小的人真不敢再说了。 也有些胆大的，仍然嗤骂，说他们敢做不敢当，就是一群骗子等。 程辉撸起袖子就想跟人打架，被若媚拉住了。 她看看头也不回地走进客栈的小姐，轻轻道：“别给小姐惹麻烦。” 程辉瞬间焉了，凶狠地瞪了那些人一眼，转身跟进客栈。 “谁？谁他娘的想要我黎家的半数家产？” 愤怒的大喝声远远传来，围观的众人连忙让开。 第60章 直接开打 只见三名中年男人，带着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走来。 三名中年男人，最前面的气势凶悍，更像悍匪。 右侧的男人一身青袍，满脸严肃，气势不凡。 另一人脸上却是带着丝丝笑容，眼中精光闪烁，一看就是善于算计的人。 他们身后跟着一群侍卫打扮的人，直冲客栈而来。 众人纷纷打起精神，他们早早围聚在这里，不就是为了等着看这一刻的热闹吗？ 就想看看那位口气极大的小娘子，要如何面对黎家三位爷？ “黎二爷，就是那位小娘子，刚进去呢。” 有好事者指着沈菁茹的背影大声叫嚷，巴不得他们赶紧冲进去将人拖出来。 程辉看到来了那么多人，也吓了一跳，连忙看向沈菁茹，下意识护在她面前。 沈菁茹没有要留下的意思，只淡淡地问于明：“阿明，你能解决吗？” 于明点头：“茹娘放心，一切交给我便好。” 说着，他对若媚道：“你陪茹娘上去休息。” 他们的话，也被外面的人听到了，有人连忙起哄。 “黎二爷，别人是不把你们黎家放在眼里啊。” “是啊，你们兄弟三个亲自来了，她竟然只是打发一个下人来应付你们。” 黎二爷也听到这话了，愤怒到极致，直接带人闯进去。 “胡掌柜，你们要包庇这些人，与我们黎家作对吗？” 胡掌柜满头大汗，他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啊。 他对小二使了个眼色，两人连忙上前将沈菁茹拦下来。 他们自然不可能因为几个外来客人而得罪黎家这样的大族。 “这位夫人，不好意思，还请你将问题解决了再进来，否则我们客栈将不再接待。” 沈菁茹挑眉，倒也没有为难他们，而是回身面对众人。 “就是你开口就要我黎家的半数家产？”黎二爷看清她容颜后，双眼明显亮了几分。 将她自上而下地打量，嬉皮笑脸地说道：“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能诞下我的儿子，别说半数家产了，全部家产我都可以为你谋来。” 另外两个中年男人只是睨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他们打量的目光也一直落在沈菁茹身上，真看不出来，这样娇小绝美的女子，说话的语气竟然那么大。 沈菁茹睨了黎二爷一眼，淡淡道：“收回你的目光与废话，本夫人还能饶你一命。” “哎哟喂，我好怕怕哟……” 黎二爷阴阳怪气的话还没有说完，只感觉眼前一花。 随后，他高大的身躯直接飞起来，往客栈外面飞出去。 一路上，还将他身后站着的人都带倒了好几个。 世界在这一刻，似乎被人按下暂停键。 所有的声音皆消失，一个个张着嘴，看着狠狠砸入青石地面的黎二爷。 “砰！” “咔嚓！” “啊！” 杀猪似的惨叫声响彻街道，也将所有人惊醒。 青石地板都被砸裂了，黎二爷痛得呲牙咧嘴，高大的身躯蜷缩到一起，一瞬间竟是失了声。 众人再齐齐看向里面，只见沈菁茹还是站在那里，根本看不出她动过。 竟是没有人看清她的动作。 黎家的另外两名中年男人一下子沉下脸，冷冷地看着她：“夫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与我们黎家作对？” “咯咯！”沈菁茹咯咯直笑：“本夫人与你们黎家作对？你们配吗？” 两人皆是脸色一沉，配吗？ 他们俩黎家在这幽州府城，还是第一次有人说，配吗？ 还是一名不知道哪里来的妇人。 但也正是因为不知道她是哪里人，口气又如此大，到底让他们有了忌惮。 黎大爷冷声道：“你当街杨言要我黎家交出半数家产，可有此事？” 沈菁茹笑道：“这就是名门望族的行事风格？人云亦云？” “你可曾见到你们的老父亲了？可曾问过老父亲，事情的经过与本夫人的原话？” “我开出我治病的价码，治与不治，却在你们手里，如果你们不同意，我能到你们家里去抢你们的家产？” 黎大爷与黎三爷相视一眼，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他们还真没有见到老爷子，只听说有人当街开口，要他们黎家交出半数家产，他们便带人杀过来了。 “身为当家人，不了解事实真相便冲动行事，枉为当家，愧对祖宗。” “身为儿子，不关心父亲的身体病情，枉为人子，愧对人伦。” “不知道你们的老父亲知道这一幕时，会不会直接被气死？” 黎三爷肥胖的脸上扯出一抹笑，道：“夫人误会了，正因为我等关心父亲，这才怕老人家糊涂被人骗了去。” 一个不孝的名声，他们可担当不起。 更何况，他们确实失策了，来之前没有好好打听事情的缘由再来，以至于现在在她面前落了下乘。 如果说，刚才他还是因为她的容颜而对她多看几眼，现在却是对她的气度多看几眼。 “你真的能治我父亲的病？” “贱人，你敢打老子！” 外面的黎老二被人扶起来，双眼怨恨地瞪着沈菁茹：“都给老子上，把这个贱人给我抓起来。” 众侍卫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听话，看看黎家另外两位大爷。 黎家大爷沉默没有说话，脸色黑透，被沈菁茹逼问得很没面。 黎家三爷唉声叹气：“夫人，不管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也不该觊觎我黎家的家产。” 听到他这话，众侍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打呗！ “黎爷，你们要打，能不能到外面去打？否则我等也不好向东家交代啊。” 客自来的掌柜此刻感觉无比晦气，怎么就倒霉催的，收了沈菁茹这些人？ 传出去，东家问责起来，他可得倒大霉。 沈菁茹一边往外面走去，一边淡淡道：“若媚，栓子，你们两个上去，把我们的东西收拾下来。” 这样的客栈，不住也罢。 两人应声，往楼上走去，掌柜倒是没再阻拦。 这位夫人似乎不简单，他也不想得罪。 但他们还要在幽州府城立足，更不想得罪黎家那样的大族。 随着沈菁茹缓步往外面走去，黎家的那些侍卫也护着两位爷往外面退去。 门外围着看热闹的众人，也纷纷往后退去。 这一看就是要打起来，他们围得近，谁知道会不会惹祸上身？ 第61章 有事瞒着本皇？ 对面的茶楼二楼一间厢房里，嬷嬷轻轻问道：“小姐，你不出面阻止，任由三位爷胡来吗？” 女子约莫三十上下，长得娇小，圆脸，粗眉大眼，没有小姐家的娇气，却多了几分英气。 她看着下面的闹剧，淡淡道：“不急，让他们探探她的底也好，敢开口要我黎家的半数家产，没有点本事可不行。” 嬷嬷轻轻叹气：“老爷的身体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小姐也认为，那位夫人有能力，可以救老爷不成？” 黎娇娇淡淡道：“总要试试的。” 爹还在，她这个黎家家主还能坐稳，爹一旦走了，黎家只怕也得散了。 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所以，如果真的能救老爷子一命，别说只是半数家产，那怕是全部家产，她也愿意。 钱没有了可以再赚，但老爷子没有了，家也就散了。 前提是，沈菁茹要有那样的本事。 下面，黎二咬牙，凶狠地瞪着沈菁茹，恨不得马上生撕了他。 身为黎家的男儿，从出生开始就锦衣玉食长大。 就连他父母，都没舍得打他两下。 今天却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贱人当街打，害他出尽丑，如果不找回场子，他以后还如何在幽州立足？ 一行侍卫冲上来，沈菁茹站在那里没有动，于明大步上前。 他一人面对三十多名侍卫也面不改色，单手抢过一把大刀，左砍右劈。 他的动作很快，大刀大起大落，落下必见血。 他本来就是土匪头子，能带领虎头寨在那里立足多年，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本事？ 这些家丁护卫没有一个能在他手里走下半招的。 惨叫声不绝于耳，血腥味浓郁。 程辉放下东西也冲出去，捡起一把大刀在手上，却看到，几十人已经全部倒在地上了。 他心中也暗暗吃惊，对于明的不爽与不以为意，在这一刻全部消失。 本来，沈菁茹说于明是匪首，他们还以为是开玩笑的。 现在看他的身手，只怕一切都是真的了。 只是他没有弄懂，这位匪首，为什么会来到小姐身边？还说以后听候吩咐？ 这是追随他家小姐的意思吧？ 随后，他又咧嘴笑起来。 连匪首都要来追随他家小姐，证明他家小姐是个值得追随的人，更证明他当初的眼光好。 嘿嘿！ 黎家的三位爷都傻了眼，刚才黎二爷被一脚踢飞的时候，显然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杰作。 所以，这些人竟是高手如云吗？ 难怪敢那么大的口气，张口就要黎家的半数家产。 “贱人，你休要嚣张，我黎家……” “住口！” 一声大喝声从长街后面传来，众人纷纷转头看去，只见两名老头相伴走来。 其中一人，正是不久前差点没命的黎老爷子。 黎老爷子走上前来，黎家的三名中年男人皆脸色变了下，连忙上前。 “爹，你怎么来了？” “爹，听说你又犯病了，没事吧？” “徐老！” 黎老瞪了三个不成器的儿子一眼，看着倒地哀嚎的家丁护卫，脸色不变。 他看向沈菁茹，双手抱拳行了一礼。 “三个不孝子冲撞了夫人，老头子在这里，向夫人道歉。” 沈菁茹神色淡淡，没有说话。 她的目光，却是看向对面茶楼的二楼，那边，有好几双眼睛在看着下面。 黎娇娇看到父亲出现了，也转身往楼下走去。 隔壁的房间，慕容翊深邃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下面的小女人，总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小五在看清沈菁茹的容颜时，微怔了下：“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莫乔侧头看向他：“你认识那位夫人？” “见过一面，正是，当初那女子的嫂嫂。” 小五不愿意承认，当初他也是被这位夫人发现踪迹，吓跑了的。 当然，也是被杨明雪的样子吓跑的。 听到他这话，其余的几人相视一眼，同时看向慕容翊。 “嗯？”慕容翊仍然看着沈菁茹，淡淡嗯了一声。 明明只是淡淡的一声嗯，却带着无尽的压迫感，房间里的几人都同时噤声。 沈菁茹收回视线了，慕容翊也才收回视线，看向几人。 “有事瞒着本皇？” “没，没有。”小五结结巴巴地开口，他忘记了，这件事不能让主子知道。 莫乔也赶紧转移话题：“冷公子，你说那位夫人，真的能治好黎老的病吗？” 冷祈远道：“你们把主子送回去，我下去看看。” 看那个女子说得胸有成竹，他也想看看她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主子体内的毒非同一般，连徐老也没有办法，唯有找到血灵花。 黎老的病，他也看过，那已经是绝症，只能苟活一天是一天。 这个女子竟然敢说能治好，还扬言要别人的半数家产？ 如果她真的能治好黎老的绝症，能不能解主子的身上的毒？ 慕容翊深深地凝了沈菁茹一眼，被莫乔等暗卫赶紧推走。 他于数日前，在冷祈远与徐老的共同合作下，才醒过来。 只是，如冷祈远所说，毒素全部被逼到双腿上，此时，不利于行。 “爹，你怎么来了？”下方，黎娇娇走到黎老面前，关切地开口。 她亲热地挽上黎老的手臂，近距离地打量沈菁茹。 女子淡定地站在那里，那怕被这么多人围观，也不为所动，通身气度从容。 于明此时也回到她身边，淡淡地看着众人。 “娇娇，你也在这里？”看到黎娇娇，黎老的表情稍有缓和。 黎娇娇轻轻应声，对沈菁茹道：“这位夫人，传言说你能治好家父的病？” 沈菁茹淡淡一语：“确实行，但本夫人现在心情不好，不打算治了。” 她回身，刚好看到栓子与若媚收拾东西出来，转身往一边离开。 她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三个中年男人闹事，这个女人躲在旁边看热闹，她要是还有心情治人就有鬼了。 “夫人请留步。” 黎娇娇正想上前留人，却见一名冷峻的青年公子先她一步，将人拦下来。 冷祈远离得近了，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味，明白这名女子真的是同道中人。 “夫人之前说，能治好黎老的病，这话当真？”他一边打量沈菁茹，一边问道。 第62章 十万两黄金 沈菁茹淡淡一眼：“真与假，与你何关？” 这个男子刚才也在对面看热闹，而且，他那里的人可不少，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这样的人她更不想交往。 黎二爷冷哼道：“什么能治病？不过是随口一语，故意想骗我姜家的家产罢了。” “你们看她现在满口否认，分明就是心虚的表现。” 徐老看到冷祈远现身，心头微跳，连忙往那边茶楼二楼看去，没有见到人，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但他还是走过来与冷祈远打招呼：“冷公子，你怎么也来了？” 之后，他又看向沈菁茹，一手轻抚胡子，沉声道：“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若你真有那样的本事，还请相救，条件咱们可以好好商议。” 沈菁茹冷笑道：“呵！造不造七级浮屠本夫人不知道，本夫人只知道，自己活得舒心了，比造七级浮屠更有意思。” 徐老的表情噎住，不由得再次打量她的表情。 她脸上没有任何做作的表情，显然她说的都是真话。 她是否真的医术高超，他暂时看不出来，但这个女人一身傲骨，却是能看出来了。 冷祈远对她要不要治人，倒是没有太多的感触，因为他自己也是如此，随心所欲。 “敢问夫人，可曾听说过血灵花？”他看着她淡淡一语。 面前的女人很美，但他双眼却清明，没有半分别的想法。 他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了，眼看马上要回京了，如果能在外面治好主子的病最好。 更何况，不管什么病，拖的时间越长越不利，还是那样的剧毒。 一旦回京，危险重重，如果他的双腿仍然这样，会非常不利。 只要有血灵花，他自己就有把握让主子恢复。 沈菁茹挑眉，血灵花她还真有，空间里就养了一小片呢。 而且，一些成熟的血灵花，她已经收好磨成粉末存放。 冷祈远见她如此表情，连忙问道：“夫人可是有血灵花的消息？” 沈菁茹打量他两眼，他神色如常，显然中毒的人不是他，那不是他身边重要的亲人了。 “你运气不错，本夫人正巧珍藏了些血灵花的粉末，是由百年份以上的血灵花研磨而成。” “十万两黄金，不二价。” “嘶！” 她的话落后，周围响起一片倒吸气的声音。 那个什么血灵花难道是什么奇珍异宝不成？开口就要十万两黄金。 那可是黄金啊，不是白银。 十万两黄金，说白了，幽州城内，很多大家族，都还不值这个价。 就连黎家这样的大家族，只怕也拿不出十万两黄金。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口气能如此大？ 先是黎家的半数家产，那边好歹还说是治病，救人一命。 这个呢？只是买那什么血灵花，开口就要十万两黄金？ 冷祈远也是怔住，显然也没有想到她的口气竟然如此之大。 开口就是十万两黄金。 这件事他可做不了主。 “你确定是百年份以上的血灵花？”他皱眉看她，显然也是有些不太相信。 沈菁茹回身，从若媚手里接过包裹，往里面摸了两下，拿出一个瓶子递过去。 “你自己先验货吧。” 冷祈远又是一愣：“你就这样拿出来交给我了？不怕我抢夺？” 沈菁茹冷傲一笑：“你可以试试。” 从她手里抢东西？怕是去阎王那里抢更实在些。 冷祈远深深地凝了她一眼，打量她手里的瓷瓶，肯定并且确认，瓶子上并没有做手脚。 他伸手接过，打开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钻入鼻端。 他脸上冷漠的表情出现了动容，连忙倒了一些粉末出来。 徐老也凑过来仔细打量，脸上也是露出喜色。 “这个气味，倒是与血灵花的介绍差不多。” 他轻轻低语，却是不敢确定。 血灵花是传说中的圣药，可不是谁都有机缘能见到的，只是从秘典里看到过介绍。 没有想到，这位夫人手里竟然有，而且还随身带在身边。 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就不怕被抢了吗？ 冷祈远的表情更是露出丝丝惊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问她，可心中就是有个念头，要问的。 果然，他没有问错人。 “夫人现在应该没有住的地方吧？老夫的别院里刚好还有客房，不如先前往住下？” 徐老看到冷祈远的表情，心中微动，连忙说道。 沈菁茹淡淡道：“不必了，我自会找客栈住下。” 她伸手，从冷祈远手里将瓶子拿回来。 冷祈远不愿意放手，可在她的手伸过来时，他竟感觉手肌无力，拿不住一个小瓶子，被她轻易拿回去。 直到这时，他才心中大惊，终于明白，之前她说的，你可以试试，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女人，不但医术了得，应该毒术也了得。 天元朝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位医毒双绝的人？他们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 沈菁茹拿回自己的东西，带人离开，离开前，淡淡留下一语：“本夫人最多只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一天后本夫人会离开这里。” 至于其余的人，她连多一个眼神也没有。 黎二爷还想叫嚣，被黎老瞪眼，这才不敢再闹。 正主都不敢闹了，其余的人自然也没人敢哼声。 冷祈远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的背影，心神复杂，却也赶紧大步离开。 徐老也赶紧追上去，走了几步，他又回头看向黎老。 “黎老鬼，或许她真的能救你。” 说完，他赶紧追上冷祈远。 沈菁茹的医术如何，他暂时还不知道。 但就冲着那百年份的血灵花，还有刚才轻易从冷祈远手里拿回药瓶的举动。 他感觉，那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从她敢开出十万两黄金的天价，他感觉，这个女人或许真的能治黎老的病。 黎老如遭雷劈，哪怕黎娇娇扶着他，他也禁不住身形踉跄了两下。 她真的能救自己？ 他很早就明白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什么状况，多活一天都觉得是奢侈。 现在忽然听说，那个女人或许，真的能救他？ 可他的儿子，刚刚才得罪她了。 黎娇娇连忙道：“爹，你别担心，如果她真的有那样的本事，女儿定然求她出手医治。” 黎老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有种感觉，那个女人，只怕，不会轻易出手了。 他狠狠地瞪了三个儿子一眼，步履蹒跚地离开。 黎娇娇也瞪了三个兄长一眼，追上黎老扶他离开。 第63章 给她 冷祈远匆匆回到他们暂住的别院，直接闯进慕容翊的房间。 “翊，你的毒有解了，找到血灵花了。” “真的？冷公子，在哪里？奴才马上去弄来。”一名黑衣人连忙说道。 莫乔等人也都很激动，主子这次所中的毒诡异，冷公子与徐老两人合作，才勉强让他醒来。 如果没有血灵花，主子回到京城，只怕会处处受制。 慕容翊面容冷峻，听到他的话，只是抬眸看他，却没有说话。 冷祈远让自己冷静下来，走到他对面坐下。 小五连忙狗腿地给他倒了一杯茶，他端起一口喝下，清了清嗓子。 “刚才那位夫人，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女人，她手里有血灵花的粉末，而且还是百年以上的血灵花。” 冷祈远皱眉道：“但她开口就要十万两黄金，而且只给一天时间。” 众人纷纷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之色：“你说什么？十万两黄金？” 她怎么不去抢？ 慕容翊低头，垂着眼眸，谁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那个女人，现在如何了？”他忽然淡淡问道。 众人皆愣，竟是谁也没有回答。 慕容翊的手轻轻敲击着椅扶手，喉咙里发出一个鼻音：“嗯？” “她，挺好的。”莫乔生硬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自从那天小五说了杨明雪的事情后，他们都从心底里排斥，是那个女人当初为主子解毒的事实。 主子醒来这两天，他们谁也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有那么一回事。 却不想，主子竟然什么都知道。 “她没有中毒？” 众人皆愣住，随后相互看一眼，随后齐齐看向小五。 是啊，当时主子所中的毒特殊，需要女人来解毒。 其实，也就是将体内的毒，以那种方式，过渡到女人身上。 主子原本是不同意做那样的事情，还是他们趁着主子昏迷过去，给主子找的女人。 当时他们都没有多想，只想着事后好好补偿那个女人便可。 但后来杨明雪的事情让他们觉得恶心，便直接离开了。 却忘记了，为主子解毒的女人，怎么可能完好无损？ 小五茫然地摇头，他当时看杨明雪，根本就没有中毒的迹象啊。 “明天，本皇要看到关于她的一切。”他冷冷一语。 莫乔等人皆打了个寒颤，却没敢反驳，连忙应下，赶紧出去安排人了。 “去，把那两个女人的一切，都查个底朝天。” 小五莫名其妙：“爷不是说一个吗？” 两个？哪两个啊？ 莫乔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蠢货！你不是说，那个女人是她嫂子吗？她手里有血灵花，你说要不要一起查？” 显然，杨明雪没有中毒，要么是被她嫂嫂救了，要么便是…… 后面的事情，莫乔不敢再想下去。 小五恍然大悟，连忙应声退下，当即带人快马加鞭往那边赶。 沈菁茹这边，在不远处的一家客栈入住。 入住后，栓子才一拍脑袋，悄悄与程辉道：“哥，咱们的马车……” 刚才混乱，他们都忘记了，马车还在客自来客栈的后院。 “我去赶回来。”程辉当即往外面走去。 沈菁茹回身看了一眼，看向于明。 于明点头，转身跟着走出去。 若媚见于明离开了，有点担心，于明不在，要是那些人又追到这边客栈来可要怎么办？ 沈菁茹已经回到房间坐下，若媚站在她身后，抬手轻轻帮她揉捏肩膀。 “小姐，累了吧？先休息一会？” 沈菁茹闭上眼睛，由她按捏了一会，才轻轻道：“嗯，你也去休息吧。” 她还真感觉有些累，往床上走去。 若媚伺候她躺下后，才走出去，却看到栓子也正站在外面，不时向外张望。 他心中也有些害怕，之前的事情闹得有点大，他怕程辉去要马车会要不到。 但想想有于明跟着一起，应该，不怕的吧？ 就在他念头刚落，就看到两人走回来了，他一颗提着的心才落下来。 另一边，天刚亮，两份厚厚的资料，也送到慕容翊面前。 几乎将杨明雪与沈菁茹的祖宗十八代都摆在他面前了。 包括，她们家里这段时间发生的闹剧，甚至是闹鬼火，休夫这样的秘密，都被他们查出来了。 慕容翊粗略地翻看杨明雪的资料，随后放下，伸手拿起沈菁茹的资料仔细翻看。 他神色冷漠，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直到他仔细地看完一份资料，他又重新翻看了一会。 最后轻轻合上，却没有放下，而是拿在手里，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资料上轻敲。 莫乔等人候在一旁，摸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 好一会儿，慕容翊才淡淡道：“给她。” 他惜字如金，这话也莫名其妙，但冷祈远却瞬间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 他连忙点头，吩咐莫乔：“带上十万两黄金的金票，跟我走。” 他说话的声音都轻快了很多，有了血灵花后，主子体内的毒就能完全解了。 不知道，完好无损的主子，回到京城时，那些人会是什么表情？ 沈菁茹昨晚连晚饭都没吃，一觉直睡到早上才起来。 肚子正饿，还好若媚早已经买好早点回来，就等她起来便可以吃了。 “小姐，昨天的那位公子来求见。”程辉在门外轻声道。 沈菁茹没有说话，仍然安静地吃自己的早点。 若媚连忙走出去，轻声责怪道：“天大的事，也得等小姐吃完早餐再说。” 小姐昨晚没有吃饭呢，这个时候饿了啊，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而分心？ 虽然说这个外人，很可能是给小姐送钱来的。 可她家小姐缺钱吗？ 虽然，好像，小姐也没有十万两黄金，但她觉得，小姐只要想，肯定是很容易赚到的。 程辉连忙小声告罪，走下去对冷祈远与莫乔道：“两位稍等，我家小姐现在还在忙。” 这两个人通身的气度非凡，身上皆带着无形的冷意与压力，他说话也都小心不少。 两个大男人都不是会说话的那种，只好沉着脸站在一旁等候。 黎娇娇此时也刚好带着一名中年妇人与两名婢女走进来，看到冷祈远，她微微点头。 她不认识冷祈远，但昨天徐老对他多有敬重，也让她心生敬意。 本想结交一番，但看对方冷着一张脸的样子，她最后决定，还是点头之交更适合。 第64章 如何才肯出手 冷祈远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抬眼看向二楼的方向，心中有些焦躁，神色却不显。 若媚在二楼探头往下看了一会，看到黎娇娇带人来的时候，皱了皱眉。 随后，她看看里面的小姐，见她还在不紧不慢地吃着早点，有些佩服。 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姐变得越来越有个性了。 这样的小姐，很好。 黎娇娇四处看了一眼，见程辉与于明淡定地坐在旁边桌上吃早点。 她走过去，冲两人拱手行了一个江湖礼。 “两位，可否代为通传，黎家娇娇前来求见？” 于明头也不抬，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 程辉却不像他那么淡定，昨天见过这位女子，知道她也不是一般人。 见于明爱搭不理，他也很想摆架子不理，但想想自己不如于明的实力强大。 “我家夫人还在忙，稍等一会。” 他应了一声，又低头吃自己的。 手却有点抖。 这次跟着小姐一起出来，所见所闻，都远远超乎了他的认知。 不管是于明这位武林高手，或者说是匪首，还是小姐开口就要黎家的半数家产。 还是说，昨天只是给了别人看了一个小瓷瓶，就开口要十万两黄金的事情。 这种种，震撼得他与栓子昨晚一夜没睡好。 今天这两人主动找上门来，虽然还没有说要干嘛，但他莫名就是有种感觉，是来给他家小姐送钱送家产来的。 客栈里别的客人，还有客栈外面，都有人在看热闹。 昨天的事情已经传开了，都知道这里住了个女人，可能医术高明，但口气却极大。 开口就要人半数家产，这样的人，谁敢请她看病啊？ 不对，普通百姓只怕请了，她连看也不会多看一眼吧？ 在所有人瞩目之下，沈菁茹终于吃完早餐，带着若媚与栓子一起，往楼下走去。 看到她下来，黎娇娇迎上前去，拱手问道：“不知道夫人如何称呼？” “茹娘。”沈菁茹淡淡道：“昨天我已经说明白，你父亲的病，我不会出手。” 黎娇娇的脸色僵住，正想说什么，却见冷祈远与莫乔走过来。 “夫人，可否借步说话？” 掌柜很有眼色，连忙将人往一边引去：“客官，这边有茶室，不妨里面请？” 沈菁茹没有意见，跟着一起走过去。 黎娇娇也跟着走进去，但她身边的人，却被莫乔拦下了。 沈菁茹身边的人，他也想拦下的，但被她看了一眼后，他竟莫名一阵心寒。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眼神，可他却感受到了，以往只在主子身上才能感受到的压力。 若媚与于明跟着进去，程辉与栓子留在外面。 那样的场面，他们好有压力感。 沈菁茹也看了黎娇娇一眼，但后者脸皮厚，硬是跟着进去了。 掌柜让小二赶紧送来好茶，然后退出去关上门。 冷祈远等了这么一会，早已经心急不已，刚坐下，他便着急道：“茹娘，不知道血灵花粉，可带来了？” 沈菁茹淡淡地看着他，他顿了下，才从怀里摸出一叠金票。 “十万两黄金，天元朝的两大钱庄都可以兑换。” 自然不可能真的抬十万两黄金来，一下子也筹集不到那么多黄金。 沈菁茹伸手拿起，淡淡翻看两下，才塞进袖兜里，同时从里面拿出小瓷瓶放在桌上。 冷祈远连忙伸手接过，打开验证，确认无误后，才朝她拱手。 “茹娘，山不转水转，有缘江湖再会。” 说着，他没有停留，拿着小瓷瓶离开。 虽然他心中，对于她的医术到底到了什么程度，还是很有兴趣的，但主子还等着血灵花解毒呢，他哪里有时间停留？ 冷祈远离开后，沈菁茹也站起来，准备离开。 黎娇娇脸色有些不好看，连忙站起来拦下人。 “茹娘，有什么条件只管提出来，只要我能做到的，必然会做到，还请茹娘能出手救治家父。” 沈菁茹冷淡地吐出两个字：“不治。” “茹娘，我知道，昨天三位兄长的做法伤了你，我可以让他们亲自来向你道歉，半数家产也如数奉上，还请茹娘能出手。” 沈菁茹冷了她一眼，她不乐意治，并不完全是因为那三兄弟的态度。 而是当时她就在附近看着，却没有出手阻止。 “你觉得，你们黎家的半数家产，还能入我的眼吗？” 沈菁茹淡淡道，她本来就不缺钱，之所以开那样的高价，是因为她的医术，值这个价。 她不是开慈善机构的，她的劳动与付出，自然要获得等价的收入，甚至高于她的付出。 比如刚才的血灵花粉，十万两黄金确实是高了。 可这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她开价了，他们认为合适，觉得值，就掏钱买，就是这么简单。 黎家人的做法，让她不喜，也便失了那份心情。 现在别说给半数家产了，就是把全部家产送给她，她也不乐意动手了。 毕竟，像他们那样的一个家族，家产约莫也就四五十万两白银不得了了。 原主的所有事业与财产加在一起，也不过才二十多万两白银而已。 黎娇娇面色苦涩，是啊，如果在昨天，她刚出价的时候，他们就应下，半数家产确实很多了。 但现在，她刚刚收入了十万两黄金票，又怎么看得上她这点家产？ 沈菁茹不想再理会她，直接往外面走去。 黎娇娇不甘地再次拦下她，面容痛苦，抬眸巴巴地看着她。 “茹娘，要如何，你才肯出手？” 沈菁茹摇头，没有说话，绕过她往外面走去。 黎娇娇忽然朝她跪下，伸手拉着她的裙摆。 “茹娘，只要你愿意救我爹，我，我甘愿后半生为你做牛做马。” 沈菁茹的脚步停下，微微回眸，看着跪在她脚边的女子，双眼微眯。 昨天她的表现，她以为，她也是如那兄弟三个一样，都是巴不得老头子死的那种。 如果老头子亲自来找她，她或许还好说话些，但这个女人过来，她实在是不喜。 只是，此刻她跪下，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能看出，这个女子也不是一般女子，至少，她一身的气度风华，比那三个兄长更足。 看来，她是真的关心老爹的身体？ “本夫人身边，不缺做牛做马的人。”她淡淡开口。 等她的实力彻底展现出来，多的是人求着给她做牛做马。 第65章 自卖自身 “我，我是黎家现在的当家人，家里家外都是我掌管，我的能力不差，只要茹娘能救我爹，从此以后，娇娇就是茹娘跟前最听话的狗。” 黎娇娇声音里藏着无尽的痛苦，却坚定无比。 沈菁茹倒是来了兴趣，在桌边坐下，淡淡道：“起来回话。” 黎娇娇脸上露出喜色，这表示事情有转机了。 “我其实，不是我爹的亲生女儿，是他一次外出做买卖时，捡回来养的一个孤儿。” 她轻轻开口，交代自己的事情：“三位兄长没有作为，爹的心被伤透，在病后，将黎家交给我管理。” “一旦爹真的出事，黎家肯定不会有再有我的容身之地，家也将不成家。” “我本想送走爹后，再离开黎家，却也清楚明白，只怕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我执掌黎家多年，只怕他们都以为我私下藏了多少家产。” “茹娘的出现，是我的转机，哪怕是自卖自身，只要能治好爹的身体，算是还了他的养育之恩，我自己也能有个退路。” 这是她刚才生起的念头，而这个念头升起后，怎么也压不住。 这也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 眼前这个茹娘，她现在才见第二面，但她感觉，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能面不改色地开口要黎家半数家产，还全身而退。 敢拿出一瓶药粉就开口要十万两黄金，还顺利成交，全身而退的女子，又怎么可能会简单？ 她不认识冷祈远，但她认识徐老啊，与她爹黎老是老朋友了。 她知道徐老曾经是御医，连他都恭敬对待的人，又能一夜之间拿出十万两黄金的人。 冷祈远的身份地位，肯定不简单，或者说他背后的势力肯定不简单。 茹娘在这样的人手里拿到十万两黄金还全身而退，更不简单。 她，或许能护着自己，哪怕在黎老百年之后，她也不必惧怕三位兄长的报复。 至于沈菁茹是否真的有能力，能治好她爹的身体，现在并没有被她考虑。 不得不说，她掏心窝子的一番话，倒是引起了沈菁茹的好感。 她虽然也会做生意，但她更喜欢伺弄各种药与毒。 原主弄下来的生意不少，如果有人能给自己打理，那再好不过了，她也能乐得轻松。 “你爹可曾知道？” 黎娇娇迟疑了一下，才道：“自卖自身是娇娇刚刚生起的念头。” 毕竟，在此之前，她没有想到她真的会拒绝得这么彻底。 “你回去商量吧，自卖自身，加上黎家三分之一的家产，记在你名下。” 她站起来，淡淡道：“如果愿意，今晚带齐手续与你爹过来找我。” 她没再停留，往外面走去。 黎娇娇坐在那里，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起来，浑身被冷汗湿透，更是软弱无力。 与她相处这么一会，她尝到从来没有过的压力，哪怕她平时与诸多形色的人谈过买卖。 好一会儿，她身边的两名婢女轻轻敲门，她才起身出去。 “小姐？” 黎娇娇已经平复了心情，淡淡道：“我们走吧。” 走到门口，她停下，回身看向二楼的方向。 最后，她转身大步离开。 管事与两名婢女不知道她把事情谈成什么样了，看她严肃的样子，也没敢问。 刚进黎家，她就被黎二爷与三爷给拦住了。 “黎娇娇，你真的拿我黎家的半数家产送人了？” 黎娇娇冷声道：“只要能救爹，哪怕将所有家产送人，又如何？” 黎二爷气到发疯，伸手推她，被她退后两步，躲过了。 “黎娇娇，那是我黎家的家产。” “是我与爹亲自打拼回来的，不是吗？”黎娇娇留下一语，绕过他们离开。 三个兄长文不成武不就，连生意也管不好。 大哥看着沉稳，却撑不起事，自己手下管理的两个店面，已经连着亏了两年了。 二哥更不用说了，就是个地痞流氓，只知道吃喝玩乐花天酒地。 三哥倒是有点头脑，可也仅限于有点，想要撑起黎家偌大的家业，还是差了不少。 庶出的孩子中，倒是有两个头脑不错的，但年龄还小些，又是庶出，更管不住三个嫡兄长。 否则，黎家的当家人，怎么也轮不到她。 黎老在自己的房里走来走去，身边人来报，四小姐回来了，他才抬头。 黎娇娇进来，连忙过去将他扶到桌边坐下。 “爹，我求得茹娘出手了，晚上带你过去，她有把握能治。” 黎老抬头看她，虽然清瘦，双眼里的锐利却不减。 “她开出了什么条件？” 黎娇娇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道：“爹，她要三分之一的家产，外加，我的卖身契。” 黎老的双眼猛然瞪大，声音惊颤：“你，你说什么？” “爹，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也是我最好的选择。” 黎娇娇看着他，轻轻开口：“能治好你的病，我心中再无遗憾，黎家，终归不是我的最终归宿。” 黎老整个人的气势都软了下去，双眼怔怔地看着她，好一会儿，他才轻叹出声。 “爹知道，这些年，为难你了。” 为了掌管黎家，黎娇娇至今还没有成亲，本就是亏待了她。 三个儿子的所作所为，他不是不知道，相反，他都看在眼里。 可他现在身体不好，心有余而力不足，都知道他身体不好，三个儿子也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 他们眼里更多的，是如何才能得到更多的家产。 “爹，我没事的，听茹娘的口气，她或许真的能治好你。” 黎娇娇的语气有些伤感：“只要你能好，哥哥们也会安分下来了。” “娇娇，她未必真的会医术，也未必真能治好爹的病。” 黎老不舍，这个女儿虽然不是他亲生的，却最得他心。 他宁愿舍弃那三个不孝子，也不愿意舍弃这个女儿。 “爹，这件事我也想过了，肯定要你的病好了，才会把东西给她。” 黎老沉默了一会，道：“给一半家产吧，换回你的自由身。” “爹，她刚刚卖了药，得了十万两黄金，黎家的半数家产，她根本看不上眼。” 她幽幽叹息，如果可行，她或许也不会自卖自身。 “如果她真的有那样的本事，以后的日子也不会难过，娇娇能跟着这样的主子，也是娇娇之幸。” 第66章 你可以试试 沈菁茹轻易就能得到十万两黄金，如果她的药真的那么好，她的医术真那么厉害，后面她会缺银两吗？ 她不会缺。 或许，她真正缺的，是人才，像她这样懂得做买卖打理生意的人才。 这也是她现在认识了她，再过三五年，只怕连她这样的人才，她身边也不会再缺了吧？ 越想，黎娇娇越发坚定了内心的想法，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最正确的决定。 “爹，你看看把那些家产给我，继在我的名下，然后给我写下卖身契，晚上我陪你一起去治病。” 黎老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西街上的两家店面，镇华街上的店面，郊外的两个庄子，连带两座山头，都给你吧。” 说好听是给她，但连她自己都卖给沈菁茹了，所有东西，最后都是沈菁茹的。 黎娇娇听到他这些话，双眼睁大：“爹！” 两座山头，其中一座是茶山，一座是药山，都是黎家最赚钱的两座山头。 郊外的两个庄子每年的收入往少了说也有一万五千两往上的白银。 反倒是那几家店面稍显普通了些，一年也有五千到八千两左右的白银啊。 别看收成多，但家大业大，开销也大，各处都需要银两周转，能有的余钱也就不会多。 黎老抬手，轻轻落在她头上，顺了顺她的长发。 “这些东西留下来，迟早也会被你哥他们败光，在你手里，爹放心。” “爹，不是的，絮儿的天赋其实也不错，你身体好后，可以把她培养起来，怎么说也是黎家的亲骨肉。” 絮儿是大哥的女儿，十四岁了，是个可塑之才。 只是，黎家因为是她掌家，导致她三个大哥都不喜欢女儿，对自己的女儿就像防贼一样，更别说好好教导了。 “寸儿也是个不错的人才，只是……” 寸儿正是黎老最小的一个庶子，今年刚二十。 他自幼体弱，虽然有些天赋，却没有受到重视。 还是她这几年掌家了，才慢慢发现他的天赋，带在身边教导过一些日子。 后来被二哥私下打了一顿，他见到她都避着走了。 黎老轻轻点头，虽然这些年他不管事，却不是聋了瞎了，有哪些小辈能用，哪些不能用，他还是心里有数的。 父女俩又说了好一会话，黎老与黎娇娇才出去，召开了家族会议。 因为昨天的事情闹得很大，连一些旁支都赶来了。 黎娇娇强硬地说，一定要为黎老治病，现在是以黎家三分之一的家产，与她的卖身契为代价，求得人出手。 原本以为，她这话说出来，家族里的人会反对的。 却不想，在她的话落后，先是静默了一会，之后竟是一致的同意下来。 黎娇娇初时还有些傻眼，但看到几个大哥眼中的光，族老们别过头不敢看她的表情，她明白了。 说到底，大家还是顾忌排斥她。 现在把她自己给卖出去了，以后黎家就全部是他们的了，哪怕赔出了三分之一的家产，他们也乐意。 想清楚这一点，她心中酸涩，却又庆幸自己所做的选择。 否则，真留在黎家，待黎老百年后，将再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事情出奇的顺利，哪怕黎老说了给哪些产业，大家虽然有些心疼，但想想能顺便把黎娇娇这个女人送走，以后黎家就是他们的了，他们便把那些心疼收起。 黎老，黎娇娇，与三个嫡亲儿子一起去了府衙，很快就办好了过户手续，包括黎娇娇的卖身契也过了明户。 虽然沈菁茹没有在这里，她们用了些手段，只需要把卖身契交给沈菁茹就行了。 傍晚时分，黎娇娇陪着黎老，三个儿子也都来了。 不是来盼着黎老好，而是盼着沈菁茹治不好，他们可以去府衙状告她。 若媚早已经得到沈菁茹的交代，看到他们来了，将人往二楼请去。 黎家三子被于明拦下来，三人知道他的身手厉害，也没敢反抗，只好在楼下等着。 “茹娘。”黎娇娇看到沈菁茹，先是招呼一声，然后把自己的卖身契，连同黎家的三分之一房契，地契等，一起交给她。 现银倒是没有。 黎老紧紧地盯着沈菁茹，说起来，那天只是匆匆见了两面，他并没有怎么把她放在眼里。 毕竟，医术高明之辈，哪个不是年龄一大把？ 就算是有少许年轻的天才，也会跟在长辈身边历练一段时间。 像沈菁茹如此年轻，还是自己一个人，又是个妇人，开口就要半数家产的，怎么看都像骗子。 他没有去状告她，将她送进衙内大牢已经是念在她让人当街把他救醒的份上了。 可最后，他却不得不自己将东西送上门。 “茹娘，如果治不好老夫的病……” “如果治不好，我分文不收。”沈菁茹对自己足够自信，说话也语气坚定，没有半分迟疑。 她这话，更坚定了黎娇娇自己心中的想法。 她将东西往沈菁茹面前再次递了递：“茹娘，我相信你，你先看看可对。” “坐吧。”沈菁茹伸手接过，一张张翻看了下，之后随手放在桌上。 “黎老的情况是怎么回事，想来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 她拿出早准备好瓷瓶与一盒银针，淡淡道：“把上衣脱掉，我先为你针灸，之后这瓶药，是服用五天的量。” “娇娇这五天不必留在我这里，等你爹彻底好了后，你自己拿上这些东西去找我。” 父女俩相视一眼，黎娇娇更是内心震撼：“你就不怕我跑了吗？” 这些东西，甚至连她的卖身契都没拿，先把人治好。 换成一般人，治好后反悔不把东西交给她也是有的。 毕竟，自卖为奴，与黎家的三分之一家产，真的不少了。 换成哪个家族，在病治好后，能不给都会不愿意给。 沈菁茹头也不抬，只淡淡道：“你可以试试。”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平淡的一句话，父女俩人却是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他们浑身发冷。 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令人不敢去怀疑她话中的真假。 “茹娘，我要到哪里找你？”黎娇娇连忙转移话题。 第67章 黑市 “丰宁县杨家村。”沈菁茹淡淡地看向黎老：“脱掉上衣。” 黎老没有再犹豫，就冲着这个女人身上的气势，他感觉值得赌一把。 不止是为他，也为了娇娇。 穿越过来的这段时间，沈菁茹只要有时间就努力修炼，她有前世的基础，又有丹药辅助，修炼起来才会神速。 只短短的十几天时间，连于明那样的高手，也只能仰望。 鬼医的一手银针出神入化，医死人肉白骨虽然夸张了些，但像黎老这样的病症，只要一次针灸。 以气御针，疏通心脏附近的心脉血管，其实针灸三次就能完全好了，不需要服药。 但每一次针灸，都是以她的内力为基础，她是能省则省，后面用药效疏通也完全不成问题，也是她对自己的药有足够的自信。 针灸约莫两刻钟，她收回银针，淡淡道：“好了，你们回去吧，五天后能好，到时候可以找你们信得过的大夫确诊。” “确疹后，你再带着这些去找我。” 其余的，她没有再多说。 如果黎娇娇连她都找不到，或者没法安全去找她，这样的手下，她不要也罢。 黎娇娇连忙看向黎老，紧张地问道：“爹，你有什么感觉？” 其实，她能看出来，黎老的脸色，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但脸色有些时候也会骗人，她肯定也是想问他的真实感觉。 黎老的脸上露出笑容，惊喜道：“好，很好。” 以往，他感觉心脏上像压着一大块大石，如今这是把大石搬开了，心脏上一阵轻松。 心脏跳动起来也有力气了，血液流通后，浑身似乎也有了力气。 他站起来，朝沈菁茹鞠躬：“谢谢！” 沈菁茹往侧挪了半步，避开他正面的鞠躬。 “回去养着吧，每天睡前一枚药丸，今晚开始服用，连服五天。” 黎娇娇见父亲这样的反应，想来应该是好事，也朝沈菁茹重重一鞠躬。 沈菁茹没有再说话，父女俩也冷静下来，拿起药与桌上的那些文书，先行离开。 若媚送父女两人下去后，才进入房间，轻轻道：“小姐，你不怕他们后面真的反悔吗？” 沈菁茹淡淡道：“黎家能成为这幽州的一大家族，自然有他们的道理。” “做买卖之人，讲究的是诚信。” 当然，她没有告诉若媚的是，鬼医能救人，也能杀人。 黎家若真的不讲信用，也没有再存留下来的必要。 不过，这话她没有说出来，怕把若媚吓着了。 黎家人离开后，程辉上二楼找到沈菁茹。 “小姐，我们晚上要不要去黑市转转？” 沈菁茹挑眉轻笑：“查到了？” 程辉嘿嘿一笑：“于明有这方面的暗路，他带我们去。” 沈菁茹想想也明白，像于明那样的匪首，想来他们平时得来的那些暗货，很多也会在黑市出售。 他有黑市方面的渠道也就不奇怪了。 “好，那就一起去转转。” 她换了一身男装，头发馆起，手中再打着一把扇子，不认识的人会以为她是哪家的贵公子。 若媚也给自己打扮了一下，装扮成小厮跟在她身边。 一行人出了客栈，晚上的街道还是很热闹，各种摊贩很多。 于明带众人左转右拐，一连转了好几条巷子，才在一座有人看守的院子停下来。 从外面看，院子很普通，位往往越是这种普通的地方，往往都不会普通。 两名大汉守在门外，于明走过去，拿出一枚铜牌往两名大汉面前闪了下。 两名大汉打开院子的门，让他们走去。 走进院子，在左侧摆着一张桌子，桌后坐着一名瘦小的中年男人。 于明拿出二两银子放在桌上，才带着沈菁茹等人穿过照壁，后面换了一副场景。 院子很大，设计的就像街道一样。 两边是房间，中间是一条长长的过道，过道两旁也摆满各种小摊贩。 这里卖的东西千奇百怪，什么都有，却没有叫卖的声音。 大家都安静地坐在自己的摊位前，或是手中拿着书在翻看，或是坐着发呆，再或者就是眼巴巴地看着过往的人。 能到这里来的，也不是一般人，这些人都知道规矩，看到自己合适的，会小声与摊贩交易。 这里的交易，也不全是金银的交易，还有以物易物。 “这里也会有赝品，全看个人眼力，不管真假，成交后慨不负责。” 于明简单地将这里的情况向她们解释一遍。 程辉小声道：“那如果是我们要卖东西，也要自己摆个摊子吗？” 于明点头又摇头：“你要有时间，也可以自己摆个摊子。” “如果没有时间，也可以直接前往两边的商铺，他们会收购一些东西，但价格嘛……” 不用说，价格肯定不会那么理想。 不过，程辉无所谓理想不理想，那些东西，他们留着也没有意思，倒不如卖了，多少也能换些银两用用。 “于大哥，你对这里熟悉，你带我们去看看，我这里有些东西想出手。” 程辉悄悄将一枚玉牌递给于明，让他先看看，这种东西往哪里更适合。 于明看到这些东西，眉梢上挑，深深地凝了沈菁茹两眼。 “跟我来。” 他们这些东西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而是能代表身份的铭牌，一般人不敢收。 但他知道哪里会收。 程辉嘿嘿一笑，没有想到这个于明还是个妙人，竟然还有这么多小路子。 沈菁茹没有跟他们过去，而是带着若媚在外面的小摊上慢慢行走。 一些色彩上乘的彩釉，青瓷，琉璃，玳瑁等，甚至还有些上好的布匹，笔墨纸砚，棋盘等，几乎涉及到所有。 也有些摊贩面前摆的是药草，而且还很新鲜。 也有一些人自己制的药丸，声称可以治百病。 沈菁茹缓缓走过，这些东西骗骗一些无知之人便罢，却骗不到她。 最后，她在一个摊贩前停下，这里摆着的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她的目光落在角落里一块黑漆漆的木块上。 木块不大，约莫五十公分长，二十公分宽，平平无奇地躺在那里。 第68章 黑市买卖 沈菁茹在摊前蹲下身子，先看了看其余的东西，伸手拿起一个琉璃杯盏。 这个琉璃杯盏还算上等，色泽艳丽且通透，形状似碗又似杯，没有盖。 唯一的遗憾是，上面有一道小小的裂缝，只是在底部边缘的部位，不注意看根本注意不到。 “公子，这个琉璃杯盏可是上好的货色，就算你走完这里也难以找到这么好的。” 摊贩是个瘦削的中年汉子，见她拿着杯盏爱不释手的样子，连忙热情地介绍。 沈菁茹睨了他一眼，指了指裂缝的位置，便将杯盏放下。 中年汉子见她是个细心的识货人，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又笑着介绍其余的东西。 “你看看这件珊瑚雕刻而成的八仙葫芦瓶，鲜艳的赤橙色，上面的雕功也出自名师之手，不管是自留还是送人，都是上好货色。” “这个铜胎掐丝珐琅梵文碗，做工精细，色彩调和，哪怕是京中，也难得遇上这样的货色。” “这个是孔雀石摆件，这是……” 沈菁茹微微点头，又随手拿起那块黑木。 这块木并没有经过雕刻，上手却极沉，还带了一股寒凉。 大小也还行，可利用的机会极大。 “公子真是好眼光，这可是上好的乌木，极为难得，要不是我找不到更好的雕刻大师，完全可以卖出更高的价格。” 沈菁茹淡淡道：“你这些东西，来历不干净吧？” 不是说干净的东西不能摆在黑市，毕竟，有时候黑市的价格比明市更高。 但不干净的东西，十之八九都会在黑市。 这个不干净也分两种，一是偷抢见不光的东西，二是扒人家祖坟挖出来的东西。 大家都心知肚明，一般不会明着说出来。 但在黑市，被人指出不干净，却是指盗挖了别人祖坟得到的陪葬品。 中年男人的脸色变了变，瞬间凶光毕露，死死地瞪着沈菁茹。 跟在她身边的若媚吓了一大跳，本能地想挡在自家小姐面前。 但自家小姐此时还蹲在摊子前，她不好作为。 只好警惕地看着中年汉子，只要他有异动，她肯定也会瞬间扑上去。 沈菁茹仿佛没有看到他眼中仿佛吃人似的凶光，只淡淡道：“这块木料，开个价吧，我要了。” 乌木其实并不是墓葬品，它本身就是从地上挖出来的，这个中年男人并不是一手，自己也分得不是很清楚，才摆在一起了。 这块乌木沉淀的时间可不短，出土的时间却不长，其中的药用价值还很高，值得她出手。 于明与程辉，栓子三人此时也走过来，看到她在买东西，都站在旁边看。 中年男人惊疑不定地看看于明三人，又看沈菁茹，眸色变化了好一会，才道：“五百两。” “一百两。”沈菁茹拿着站起来，淡淡道：“阿辉，付银两。” 这块乌木成色不错，却也不值五百两。 黑市中的人大多都是随口喊价，她不愿多掺和，却也不允许自己被坑。 中年男人脸色沉下来，正想说什么，却忽然发现，自己竟是说不出话来了。 不但如此，他还感觉自己浑身软弱无力，想站起来都没有力气。 他的脸色变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辉留下一张百两的银票，然后一行人离开。 离开前，于明却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跟上沈菁茹。 “小……公子，我帮你拿着。”栓子过来，帮忙把乌木接过去。 抱在手里，才发现竟然不是一般的沉。 不过，他没有说什么，抱着快速跟上去。 沈菁茹又走了一会，买了几种草药，之后再没有买任何东西。 能入她眼的药可不多，她空间里种了很多药草，也只有她空间里没有的，她才会购买。 她买药草，不会管现在能不能用得上，而是有备无患，全部种在空间里。 两边的商铺，她也转了一圈，又入手了两块上好的玉石，之后再没有买东西。 等他们从黑市中出来，街上的行人已经少了很多。 “公子，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程辉笑嘻嘻地问道。 他们算是发了一笔横财了，本来要分一部分给于明的，但他没有要。 便是他与栓子，若媚分了。 连带之前搜到的银票一起，每人都分到两百多两呢，可不是发了一笔横财嘛？ “不了，我晚上没有吃东西的习惯，你们要是想吃什么便去吧。” 沈菁茹前世很注重养生与身材，可惜她花了三十多年管理的身材，到最后竟是被换了，想想都憋屈。 当然，她也没有阻止程辉他们吃，大家都不是经常吃，偶尔一次，不会有什么影响。 于明也摇头，表示不想吃。 若媚见小姐不吃，她自然也不会吃。 程辉两人见状，也没了吃东西的心思，几人转了一会，便回客栈。 次日一早，李达华来见沈菁茹。 “茹娘是巾帼不让须眉啊，短短两三天时间，便在幽州城内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李达华看到沈菁茹后，双眼不着痕迹地打量她，嘴里却是笑着说话。 虽然他这两三天没有来见她，但城里发生的事，他都知道。 更何况，这还不是小事，而是大事。 沈菁茹淡淡笑道：“那也是幽州人民对我的支持。” 李达华微愣了一下，随后也笑起来。 换成任何一个男子，可不敢说这样的话。 “我已经在铭茶苑订了早点，不如一起过去，吃完出发？” 沈菁茹对于这些没有什么意见，在哪里吃都是吃，什么时候回去，她也没有意见。 若媚快速将东西收拾好，程辉去把房间退了，又去后院将他们的马车牵出来。 在李达华的带领下，前往铭茶苑吃早点。 铭茶苑是李家的产业，平时是供客人饮茶听曲的，也会有点心提供。 李达华在这里招待沈菁茹，也是提前做了安排的。 早上的人还不算多，却也足够热闹，一名老头带着两个孩子在二楼拉胡琴，技艺非常不错。 “茹娘，我们是到了丰宁县后，直接过户，还是再等等？” 李达华饶有兴趣地打量沈菁茹，脸上笑容灿烂。 “直接过户吧，没有什么好等的。”沈菁茹恨不得马上离开杨家村，去外面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早些把事情解决了，她也能早些脱身。 第69章 县衙办事 李达华笑着应声：“好魄力。” 他现在对沈菁茹很有兴趣，与外人联合一起坑自己相公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样的恶妇，换在外面，或者换到另一个人身上，他肯定得秉公办理，为民除害。 但眼前这个女人，他却没有那样的心思。 反倒还乐意与她一起合作。 沈菁茹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李达华又道：“听说茹娘手下有很多买卖，不知道以后，可否还有合作的机会？” 沈菁茹轻笑：“这个可以有，往后我会让娇娇与你联系。” 李达华挑眉，又将她上下打量：“你真把那个女人收归麾下了？” 他身为幽州人，对黎娇娇自然是熟悉的，那个女人在做买卖上，绝对是一把好手。 只可惜黎家一直防她，导致她做事束手束脚，否则黎家现在，就算当不了第一家族，也绝对能排上前三。 他实在好奇，她是如何说服黎娇娇将自己卖给她的？ “本夫人刚好缺这样的手下。”沈菁茹笑睨着他：“当然，本夫人也缺李公子这样的人才。” 李达华先是一愣，随后哈哈笑起来。 “茹娘可真会说笑，不过一个寒酸的书生，哪能帮到茹娘？” “反倒是，如果能得到茹娘相助，本公子或许，能爬得更快。” 虽然与沈菁茹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从她算计杨明浩的计谋来看，这个女子绝对是有勇有谋之辈。 可惜生为女儿身，否则整个天元朝，必然有她的一席之地。 沈菁茹只是笑笑，没有接他这话。 早点很快送上来，熬了粥，有软和的糕点，饺子等，倒是很丰富。 “茹娘后面准备往哪里发展？”李达华饶有兴趣地问道。 沈菁茹却淡淡道：“还没有想好，再说吧。” 原主的产业多在这一带，她应该也会在这边发展吧？ 至于原主父母那边，她暂时还没有决定。 原主当年强行外嫁的举动，可能真的伤了父母的心，这么多年也没有人来看望两眼。 想想，其实也没有必要再走动，更何况，原主已经死了。 李达华微微点头，也没有再多问，招呼她们吃早点。 吃完后，一行人起身离开。 沈菁茹还是像来时一样，乘坐马车返回。 李达华自己也是一辆马车，他还带了六名侍卫。 于明也向他买了一匹马，一行人快速往丰宁县赶回去。 隔天下午，一行人很顺利地回到丰宁县，直接前往县衙。 沈菁茹名下，所有在杨家村的田与地，全部卖给李达华，价格，是原主从村民手中高价收入的价格。 丰宁县的主薄看到沈菁茹的时候，一言难尽。 听说她要将所有田地都转卖给眼前这个男子的时候，惊了。 他虽然不认识李达华，但那些，是杨家村的田地。 “杨夫人，你，你可想好了？这事儿，是否要与杨大人商量？” 沈菁茹看着他，声音轻柔：“主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自己名下的产业，还不能出售了不成？” 主薄骇了一大跳，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事儿……” “这位是李达华先生，今年的新科状元，主薄大人确定吗？” 沈菁茹打断他的话，一指身边的李达华介绍。 为什么她会亲自找上李达华？就是怕县衙这些人，不敢得罪杨明浩，不肯让她转卖财产。 在所有人的心目中，这些财产是她嫁过来后置办的，理应属于夫家。 虽然是在她名下，她也没有权利直接私卖。 但如果对象是李达华就不一样了。 对方是新科状元，虽说不如杨明浩会来事，但他的才华学识是得到大家认可的。 就算他现在申请外调，三年后肯定要回京，到时候很可能是直接进入权势的中心。 更何况，他现在在幽州做通判，正六品官员。 一个县令，不过是正七品的官员，李达华等同于他们的顶头上司。 杨明浩很快就会离开丰宁县，回到京城，但李达华，却要在幽州呆三年。 这三年时间…… 主薄显然也是明白其中的关系，所以在听到对方是李达华，今年的新科状元后，脸色变了。 “原来是李大人，幸会幸会。”主薄连忙站起来，恭敬地朝李达华抱拳施一礼。 “既然杨夫人与李大人已经达成共识，小的自然不敢怠慢，这就给你们办好。” 话是这样说，他还是借口给他们倒水，悄悄让人告诉知县方大人。 这样的事情可不小，他一个主薄担不起杨明浩的怒火。 方大人今天刚巧在县内，他这段时间是各种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得罪了杨明浩，自己的乌纱帽不保。 听说李达华到了自己的县衙里，还要全部买下杨家村的田地时，吓了一大跳。 一边快速往后院走去，一边抬手不停地擦额上的冷汗。 这分明就是神仙打架，要殃及他这个小池鱼啊。 “李大人，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县令方大人走进来，腆着笑脸打招呼。 看到沈菁茹也在，他的脸色更是发苦。 杨家发生的事情，已经隐约传出来了，一位正夫人，一位赐婚的未来夫人，那热闹场面，可想而知。 关键他得到内部消息，宋雅婷那位丞相小姐，竟然没有干赢沈菁茹这样的商女。 听说在她手里吃了大亏，以至于…… 想想数天前收回来的那些尸体，他的脸色变了又变。 当然，那件事谁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沈菁茹或者她身边的人做的。 甚至，还当她也出事了。 但现在看到她，已经可以确定，肯定与她有关。 “杨夫人，你怎么在这里？” 沈菁茹施然一礼：“民妇见过方大人。” “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想来方大人也能理解的，对吧？” 方大人尴尬地笑笑，随后问道：“你们，真的确定了要交易？” 杨家村那些田地虽然收成不怎么样，却是真的贵。 整个丰宁县的人，哪个当初没有笑话沈菁茹的傻？ 但同时，其余的村民，也是羡慕杨家村的。 不用自己担风险，每个月还有月银，这样的生活，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第70章 白松追随 现在沈菁茹要将田地转让出去，还是转让给李达华。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不敢想。 同时，他心中也是很郁闷，不知道沈菁茹到底是如何说服李达华，将那些明显高出市价一倍的田地收入囊中的。 “嗯，给我们办理手续吧。”李达华淡淡应声。 方大人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示意主薄为两人办手续。 两个当事人都同意了，其中一个还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县令与主薄大人很快办好了过户。 “李大人，你看，还要不要再想想？” 办好这一切后，方大人暗暗擦着冷汗，小心翼翼地再次确认。 李达华什么话也没有说，签下大名再按上手印。 沈菁茹也签名，按下手印，这交易便算成了。 她将文书交给李达华，从他手里接过银票，笑道：“合作愉快。” 李达华笑了：“合作愉快！” 方大人与主薄在一边看着，冷汗直冒，总感觉这两人的话中有话。 从县衙出去，沈菁茹笑道：“李大人是自己先寻地方住下，还是我供地方给你住下？” 李达华笑道：“不必，我有住的地方，茹娘还是回家休息好，明天等着看戏吧。” 沈菁茹笑着点头，也没有多停留，带着于明几人往杨家村回去。 等他们离开后，主薄才抹了把汗：“大人，要不要，往杨大人那里传个信？” 方大人也头痛不已，好一会儿才道：“我派个人进去，小心点，别被杨夫人知道了。” 主薄点头，转身回去时，又小声问道：“大人，杨大人家，真的闹鬼？” 杨家大宅夜里多次出现鬼火的事情，早已经传到有心人耳里了。 杨明浩也请了大仙回去整治，不过，在大仙离开后的当天晚上，也就是前天晚上，鬼火又出现了。 昨天，杨明浩再次找上大仙，结果大仙却以忙为借口，要过两天再前往。 其中内情到底如何，却是谁也不知道。 但听说，宋小姐已经让人到县上寻找别院了，只是多有嫌弃，似乎还没有合适的。 方大人冷了他一眼，随后轻轻叹息：“这些事情，咱什么也不知道，明白吗？” 主薄不明白，却也明白了，没有再多问，转身回去。 沈菁茹却在靠近杨家村时，马车被人拦下来了。 若媚吓得不轻，赶紧扶着沈菁茹，担心地问道：“小姐，会不会是……” 杨明浩与宋雅婷，不会是早早让人埋伏在这里，然后就等着她们回来，再给她们致命一击吧？ 沈菁茹还没有说话，外面就传来于明惊讶的声音。 “白松？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当初他要下山，白松明显是不乐意的。 毕竟，追随一个女人，是他们从来不曾想过的。 大家都是热血之人，不甘屈居人之下，更不甘受气，所以当初才会上山为匪。 所以，在看到白松等人时，他才会震惊。 不过，震惊来得快，也退得快，对于白松，他还是了解的。 白松带着七名兄弟一起拦在前面，浑身散发出凶悍的气息，不愧是杀过人的山匪。 他在第二天，遣散那些兄弟后，就带着这七名，非要跟他一起闯荡的兄弟过来了。 他不知道沈菁茹去了哪里，便到这里来守着，这一等就等了四天。 “大哥，这七名兄弟是以前跟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他们也无处可去，愿意随我们一起，以后追随在茹娘身边。” 白松沉声道：“还望茹娘收留。” 程辉与栓子此时震惊无比，嘴巴张得快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一个于明他们已经让他们震惊无比了，现在又来八人，以后在小姐身边，还有他们的位置吗？ 沈菁茹这才从马车里出来，面前这八名大汉，个个气息绵长，加上于明一起，共有九人。 人数虽然不多，但她看得出，这些人都是有些功底在身的，于明与白松更是个中高手。 她也正是用人的时候。 “很好，本夫人的眼里容不下沙子，今天你们愿意来我身边，我欢迎。” “他日，你们要离开，也可以与我明说，但如果被我知道谁在背后捅刀子，可别怪我不客气。” 另外七人，之前一直听白松说，要来追随一位夫人，他们心中都有些不以为然。 只是，他们无处可去，又听白松说得神秘，这才想来看看。 现在看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势，睥睨天下的气度，瞬间将他们心中的那点不以为然给掐灭。 这一刻，他们心中的忽然升起一股期待。 以往他们只能生活在暗处，现在转回明处，会不会更有趣？ 几人齐声说道：“夫人放心，我等虽然只是山匪，却是最讲义气，绝对做不出背叛之事。” “很好，那就先随我回去吧，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沈菁茹对这些人，暂时还算满意。 至于他们后面，是否真值得她信任，还要看他们后面的举动。 很快回到村子里，村民们看到一行大汉进来，个个像山匪的凶悍样子，都吓得不轻。 还好，他们认得沈菁茹的车驾。 “是夫人吗？”有人杨声问道。 这几天，村长与他们都细细聊过了，不管杨明浩做多大的官，他迟早是会离开杨家村的。 而且，他也不管家里的事务，村民们的生计，还是握在沈菁茹的手中。 他们，需要小心谨慎地应对沈菁茹才行。 沈菁茹在马车里淡淡地应了一声，让程辉赶马车过去。 听到她的声音，又看到程辉与栓子，村民们暗松一口气。 她离开了几天，大家都有点担心，万一她不回来了，谁给他们发月银？ 但马车过后，他们看看那些男人，又暗自心惊。 沈菁茹这几天没有在村里，难道就是出去找人了？ 沈菁茹没有理会村民，直往杨家大宅回去。 栓子跳下去敲门，门房看到是她回来，连忙打开大门迎接。 等他们进去后，才赶紧狗腿地，将府里这几天发生的大小事情，都说给程辉听。 沈菁茹却是带着若媚往自己的院子走去，淡淡留下一语。 “栓子，你安排于大哥他们暂时住下。” 栓子连忙应声，带于明等人下去安排。 沈菁茹回到一进院落，迎面碰上宋雅婷从对面的院子出来，不由得挑眉。 这是，二进三进里闹鬼火，所以他们搬到她里来了？ 第71章 抢院子 “姐姐？这些天你都到哪里去了？杨郎很担心你。” 宋雅婷看到她完好无损地回来，暗自咬碎了一口银牙。 这个贱人竟然如此命大，她派出那么多人，也没有把她弄死。 相反，听说派出去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气死她了。 沈菁茹看到她，打量她的神色，眉头微挑，声音温婉动听。 “姐姐可没有妹妹那样好的命，就是劳碌命，一旦停下来了，这一家老小吃什么？” 宋雅婷暗暗撇嘴，她这些时间可是打听得清清楚楚了，她早就断了杨家众人的多项吃穿用度。 就这，一家老小的吃喝，与她有什么关系？ “姐姐快别说这样的话了，被人传出去，还以为杨郎缺你吃喝呢。” 沈菁茹笑道：“听妹妹的意思，莫非是要帮相公把这几年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都还给我？” 宋雅婷的脸色僵住，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但沈菁茹却不给她反应的机会，轻笑着道谢：“还真得谢谢妹妹的慷慨，我回去让嬷嬷算算这些年，花用在杨家身上的吃用，晚点儿让婢女拿过清单给妹妹。” “我相信，那些花用，对于现在的相公与妹妹来说，肯定是小意思，对吧？” “哦对了，我这些年，好像也要有月银的吧？总不好真让人误会相公缺我吃用了，对吧？” 说着，她带着若媚转身回去，道：“姐姐有点累了，就不与妹妹多聊了，晚点时候再去找妹妹好好聚聚。” 宋雅婷气得倒昂，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啊，她不过是随口一句话，她却当了真？ 只是，等她反应过来时，沈菁茹已经没影了。 她气得跺脚：“贱人，想得倒美，本小姐的银两，岂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她身边的喜儿没敢说话，这段时间小姐的脾气很不好。 更何况，沈菁茹特别能说会道，她害怕自己开口，又给小姐招惹麻烦。 但小姐自己，似乎也招惹了一些麻烦。 “小姐，她回来了，那我们怎么办啊？” 整个杨家，每一进都只有一个独立的院子。 三进那里的小院，却总是闹鬼火，她几乎没有一个晚上睡好。 特别是杨明浩的不作为，更让她窝火。 二进的院子里，住着杨志夫妻，她们不可能住进去。 便看上了沈菁茹一进的小院。 刚好沈菁茹不在家里，她肯定要搬进去，抢占院子了。 但她们也是早上刚搬进去，只因为昨晚闹鬼火的时候，她的侍卫死了两人。 本来就闹鬼火，又在那里死了两个人，她哪里还敢住在里面？ 所以一大早起来，便让人帮她们搬家。 余嬷嬷，刘三洪等人倒是想阻止，却哪里是她们的对手？ 此时都被关起来了呢。 但她没有想到，沈菁茹会回来得这么快。 现在被喜儿提醒，她的脸色也变了。 “赶紧去找杨郎，王队长，让他们赶紧带人过来。” 因为府里沈菁茹的人都被关起来了，侍卫们被闹腾了一个晚上，白天帮他们搬完家后便都去休息了。 现在沈菁茹回来，身边只跟着一个婢女，正是时候把她…… 沈菁茹回到自己的院子，却发现院子门守着两名侍卫，而且，这两人还是宋雅婷的人。 她脸色冷下来，正想有动作，听到身后的动静，她慢慢回头看去。 程辉，于明等人快步走过来，还把宋雅婷主仆给控制住了。 原来，刚才他们回来后，门房将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程辉了，程辉怕她有危险，便赶紧带于明他们过来。 刚好看到宋雅婷，便顺便将她们控制了。 “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宋雅婷声色荏苒，强行镇定，大声喝闹。 她没有想到，沈菁茹不是自己回来的，竟然还带了人回来。 而且，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满身煞气，一看就是打手甚至山匪之类的凶徒。 沈菁茹没有理会她，而是对程辉道：“阿辉，你带两个人去找找看，余嬷嬷他们在哪里。” “阿明，把这两个人杀了，丢到杨老头的门口去。” “至于这两个女人？放了吧。” 宋雅婷是丞相的嫡次女，真死在这里不太好。 不是她怕了丞相，就怕丞相到时候拿她没办法，找到她家人那边去。 她对原主的家人并没有感情，却也与她这具身体有血缘关系。 她可以不认可他们，却不能让他们因为自己，而遭受无妄之灾。 像宋雅婷这样的千金小姐，她有一百种可以无声无息解决她的办法，没有必要正面干上给自己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世界是以皇权至上的世界，在自己还没有足够强大之前，必要的退让还是需要的。 于明大步跨上前，势大力沉，动作极快，两名看守院子的侍卫，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身首异处。 宋雅婷目睹这一幕，尖叫一声，生生吓昏过去。 “小……小姐！”喜儿也吓得浑身哆嗦，很想晕过去，但看到小姐晕了，她不敢再晕，连忙伸手去扶她。 她很想怒声责骂沈菁茹，但想想于明刚才利落的身手，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怎么也骂不出口。 如果她现在骂人，激怒了他们，会不会直接把她们主仆俩给杀了？ 沈菁茹懒得理会他们，若媚推开院子走进去。 院子里多了些花草，那些花草她见过，从三进的院子里搬出来的。 宋雅婷从京中来，并没有带太多东西，只有一些自己贴身的东西。 其余的东西，都是杨家给布置的，等她走后，杨家人还要收回去的。 现在，那些东西也都在她这里了。 既然那些人主动送到她院里，她不收下，是不是不太好？ “沈氏，你到底想干什么？一声不响的离家那么多天，现在刚回来就杀人，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身后，传来杨明浩咆哮的声音。 沈菁茹头也不回，一步步往上走去。 于明等人见状，连忙将杨明浩拦下。 沈菁茹走在廊下，这才回身，居高临下地看向杨明浩。 “王法？我这些，不是都跟相公学的吗？” 杨明浩双眼里簇拥着小火苗，冷声道：“荒谬！我什么时候……” “相公连君王都能欺骗，莫非眼里就有王法了？” 第72章 丢出去 沈菁茹不紧不慢的一句话，成功地将杨明浩所有的话语都哽在喉咙里。 他浑身直哆嗦，双眼微突，死死地盯着沈菁茹。 曾经觉得她有多可爱，现在就觉得她有多可恶，可恨。 明明三年前，她还是那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子，为什么三年不见，她会变得如此可恶？ “相公不说话，就是认可了自己欺骗君王了？所以，我这些举动，与相公比起来，只是小意思，对吧？” 杨明浩死死瞪着她，想说些反驳的话，喉咙里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沈菁茹没有兴趣与他多纠缠，她现在累了，想休息。 “相公没有什么事就赶紧离开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说着，她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的房门走之前是落了锁的，现在还是她之前的那把锁。 显然，宋雅婷虽然搬过来了，却也不愿意住她睡过的房间，所以才暂时没空拆锁。 白松轻轻抬手，马上有两名山匪将杨明浩推出去。 “等等，沈氏，我要搬回这里住。”杨明浩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大喊。 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地方，他原来虽然没有与沈菁茹圆房，却有自己的房间的。 之前是不想让宋雅婷难过，所以才没有住回这里。 现在三进他们不好再住，搬回来这里也说得过去。 院子里只住了沈菁茹一个主子，空的房间还有不少。 “不好意思，看着你我怕睡不着。” 山匪听了沈菁茹的话，直接将人丢出去。 于明问道：“茹娘，可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嗯，把他们的这些东西全部丢出去吧，摆设除外。” 杨明浩与宋雅婷的东西，她不想要。 但这些摆设，却都是原主置办的。 她原本还想着，什么时候把那些东西都弄回来。 却不想他们现在主动给她送回来了，她不收下都对不起他们。 于明懂了她的意思，连忙带人，将杨明浩与宋雅婷的私人东西，连带杨明浩一起丢在外面。 杨明浩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杀人：“沈氏，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菁茹淡淡道：“不想做什么，只想休夫而已，只要你乖乖签了休夫书，我马上离开，绝对不再在你们面前晃悠。” 杨明浩：……胸膛剧烈地起伏，双眼赤红微突，整个人都处于暴怒的最边缘。 于明等人也是啧啧称叹，茹娘果然是茹娘啊，别人能求个和离就不错了，她却要休夫。 “阿明，关门，别让那些不长眼的来烦我。” “小姐。”外面传来余嬷嬷带着哭泣的声音。 沈菁茹回头看去，余嬷嬷只是头发有些凌乱了，其余的倒是还好。 她这才微微点头，看来，上次的震慑还是可以的，在没有确定她真的死了之前，不敢过分为难她身边的人。 “小姐，真的是你回来了。” 天知道，这些时间她天天提心吊胆的有多难受。 还好小姐回得及时，否则真等这些人住下来，到时候小姐肯定会嫌弃恶心的。 “嬷嬷没事吧？” 余嬷嬷看看于明等人，连忙跑到她身边，她身后跟着瑟瑟发抖的梨花与琼花。 “若媚，你带梨花，琼花去给小姐弄些吃的来。”余嬷嬷轻轻对若媚道。 若媚点头，叫上梨花琼花往外面走。 于明挥手，便有两名匪徒跟上去。 沈菁茹一边往里面走去，一边问余嬷嬷：“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余嬷嬷连忙将这几天，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前两天，姑……杨明浩亲自请了仙人大师回来，想要镇压闹鬼火的事情。” “当时那位仙人还是很有气势，结果他离开的当晚，家里又闹起了。” “听说还往他们房里飘去了，生生把那两位的……好事给打断了。” 余嬷嬷一边说，一边打量她的脸色：“昨天夜里闹得更凶了，还死了两名侍卫，所以他们才怕了，搬到她这里来。” 之所以闹得更凶，不过是刘三洪不小心下重了幻药。 沈菁茹微微点头，她刚才也看到了，宋雅婷的脸色隐隐透着青白，眼下却是青黑，明显是没有睡好的缘故。 当然，如果换另外的人来看，会给出一句，邪气入体。 “杨家众人私底下对她怨气妥多，据说当初她刚到时，说了给大家都带了礼物。” “结果也只是说说，大家连一根针都没有见到，私底下的怨气可不少。” 余嬷嬷这话多少都带了幸灾乐祸之感，杨家这些白眼狼，以为把她家小姐得罪了，还会再有以前那样的好日子吗？ “杨明浩从县上临时请了一位大厨回来做饭，凡事以那位为主，好吃的也都是送到她那里，再没有与杨家人一起坐着吃过饭。” 沈菁茹轻轻勾唇，杨家人这几年来，虽然因为原主过了几年富裕的生活。 但她们骨子里却是地道的乡下人，俗称泥腿子。 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粗鄙之人。 宋雅婷呢？却是实打实的高门小姐，贵家千金，她所学，所处的，与杨家人，根本是一个天，一个地。 说白了，她从骨子里看不上这些乡下泥腿子。 要不是因为杨明浩，估计她是不会到这种乡村来。 所以，她们之间的矛盾是迟早的事情。 杨家人心心念念做着进京享福的美梦？只怕别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带上他们。 余嬷嬷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特别是今天杨明浩等人强行搬进来，将她们关起来的事情。 除了杨家的大小事，连村子里的大小事，都说了不少。 比如，二傻子闹上门来，要找杨明雪，没有见到人。 第二天，二傻子的尸体就在村里的河道中浮起。 这件事在村子里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大家私底下，都知道肯定是杨明浩让人做的。 只是，想归想，却没有人敢说什么。 又比如，村长来找她几次，想商量即将到来的农忙事情。 还有村民们来问，作坊什么时候能开工。 林林总总，大小琐碎事还真不少。 余嬷嬷说完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们这次出去，事情，可办成了？” 沈菁茹勾唇浅笑：“那是自然，你家小姐亲自出马，哪有不成的？嬷嬷就等着明天看好戏吧。” “村子里的事情，是不是也能一起解决了？” “嗯，会一起解决。” 只要明天李达华进村，村子里的麻烦便解决了，到时候，该轮到杨明浩烦恼了。 她忽然很好奇，宋雅婷会不会为了杨明浩，拿出那么大一笔银钱，将村里的田地再买回来？ 第73章 我要她死 余嬷嬷见她如此胸有成竹，一颗心也彻底落实了。 在这些事情上，她知道小姐一直都是聪慧的。 另一边，杨明浩扶着宋雅婷在一进随便找了个房间先住下。 喜儿赶紧去找侍卫队长，让他带人把东西搬到房间里去。 杨明浩给宋雅婷喂了一碗水，又掐她人中，将她弄醒。 “我要她死！”宋雅婷醒过来后，嘴里怒吼了一句。 从小到大，她一直生活得顺风顺水，是众星捧月似的存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从她跟着杨明浩回到这里开始，她每天都生活在煎熬中。 原本为了杨明浩，她还能忍着点，可现在，她忍不了。 杨明浩也是无比愤怒，却不得不将她拥在怀里轻轻安慰。 “婷婷，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好婷婷，我知道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我以后会全心全意对你好的。” 他原以为，他被封了安宁侯，回到家乡是耀祖归宗，会获得乡亲们的恭顺。 可他们回来这么几天了，没有一天顺心如意的。 更因为鬼火的事情，连上门来恭维拜访的人都没有一个。 原本是应该在村中大摆流水席，宴请所有乡亲们大吃大喝的。 也因为这种种，全部都没有办。 杨家人每夜都睡不着，白天哪里还有精神应付那些？ 就算他们现在宴请，也没有几个人敢来吃宴席了。 现在村中都传言，他们杨家被破了风水，将会走下坡路了。 闹鬼就只是第一步，现在老头子还病在床上，甚至，还越来越重了。 又因为沈菁茹的变化，让他是心力交瘁，也没有心情去招待别人。 倒也有些乡绅派人送来一些礼物，也仅限于让人送来，交到门房那里就走了。 “杨郎，我们走，现在马上回京，我是一刻也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宋雅婷慢慢稳定了心神，想想这杨家的那些极品，想想沈菁茹那张绝色的脸蛋，想想夜里连睡都没法睡，甚至吃也没有吃好。 虽然杨明浩请了厨子回来，可这穷乡僻壤的，能有什么好吃的？ 没有材料，再好的厨子也没用。 更何况，这厨子也没法与丞相府的厨子相比。 所以，她是事事不顺心，事事不如意。 现在沈菁茹回来了，还带了那么多男人回来，她想做什么？ “那个贱人，她竟然公然带那么多男人回来，杨郎，她的心里眼里，根本没有你的半分位置。” 那些男人个个身材高大，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那个贱人，出去的这几天，难道就是去找打手了？ 杨明浩也是恨得牙痒痒，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冲进去，把沈菁茹狠狠地揍一顿。 “别再提她了，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他强行收回心绪，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先吃些东西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这么一会，天色已经昏暗，一天时间又过了。 “今晚安心睡，这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杨明浩又安慰一句。 宋雅婷也慢慢平复下来，心中却在思考着，要如何才能让沈菁茹死。 她现在后悔，那两天她还没有找到帮手的时候，她就不应该有太多顾忌，直接强行将她杀了。 现在她竟然请了帮手回来，而且看他们的身手还不差，她们再想弄死她，只怕难上加难了。 唯有请杀手。 杨明浩又安慰了两句，才让喜儿送吃食进来。 将宋雅婷哄睡下后，杨明浩才起身走出去。 此时天色暗沉，外面除了喜儿，还有几名侍卫隐在附近看守。 他心中稍安，叮嘱喜儿照顾好宋雅婷，他自己带着两名侍卫大步往外面走去。 还没有走到沈菁茹那边，便见门房带着一名役差匆匆走来。 “杨大人，可算是见到你了。”役差看到杨明浩，连忙过来行礼，然后将来意说明。 杨明浩整个人傻眼，怔怔地站在那里，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当年，沈菁茹为了讨好他，花高价收购了村里的田地。 只是，当年说是便于管理，全部记在她的名下，包括自家的田地也一起在她名下了。 他倒是没有在意是在谁的名下，毕竟，她是自己的妻，她的，也就是自己的。 夫妻同体，他秀才之名，能免去很多赋税，是件好事。 可他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瞒着自己，将那些田地转让出去，还是转让给自己的死对头。 他的心忽然烦躁不安，有种，沈菁茹真的要离他而去的心痛感。 此前，他还能用，她做那些，包括休夫，都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想让自己多宠爱她一些。 可现在，她将村里的田地，全部转让给他的死对头，她想做什么？ 待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是站在沈菁茹的院子外面。 两名匪徒正对他虎视眈眈，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丢出去。 “把她哄回来，我们杨家的一切磨难，都能得到解决了。” 这是杨志私下里与他说的话，请了两名大师，也没有把鬼火的事情压下来。 他们都开始有些相信，前面那位大师说的话了。 杨家能有今天，一切皆因为沈菁茹，真的是成也因为她，败也因为她。 既然没法强行杀了她，那就只能将人哄回来。 只要她的心还在杨明浩身上，杨家所有的麻烦都能解决。 至于宋雅婷？现在她也是他的人了，甚至可以说，比沈菁茹与他的关系更紧密。 虽然不太理想，却也是亲密的夫妻关系了。 想到夫妻关系，他又头痛无比。 初时只以为是被鬼火吓的，当然，现在他对宋雅婷的说法，还是一样。 只是，他自己心中却明白，这种感觉与被吓，是两回事。 他决定，等忙完这些事情后，自己悄悄寻个大夫看看。 沈菁茹过去那么爱他，让她当个平妻，她肯定会愿意的。 “滚开。”他朝两名匪徒怒喝一声，便想伸手拍门。 两名匪徒可不会怕他，伸手将人拦下来。 “杨大人还是不要自取其辱好些，否则可得不到好。” 杨明浩冷眼看着两人，让侍卫上前敲门。 第74章 你确定你能行？ 沈菁茹放下碗筷，接过若媚递过来的手绢擦嘴，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梨花与琼花连忙进来收拾，余嬷嬷走出去开门。 看到门外的杨明浩，她暗自撇嘴，却还是淡淡一礼：“姑爷。” 杨明浩连看也没有看她一眼，直接进了院子，他的两名侍卫却被拦在外面。 若媚站在门口，看到他进来，也只是淡淡一礼，连招呼也没有打。 杨明浩有些气结，现在连这些下人，都敢给他甩面子了。 走进花厅，看到沈菁茹安静地坐在那里，看样子是刚刚吃完，他的心又充满了憋闷。 他这段时间连一顿饱饭都没有吃好，她不但外出逍遥了几天，回来就自己吃饱了，她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他这个夫君？ “娘子好有闲情。”他大步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淡淡一语，仿佛之前的闹剧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刚坐下，他瞬间跳起来，再看向凳子，上面竟有几枚钉子。 仿佛想起，刚才在他走过来的时候，沈菁茹似乎挥了挥衣袖？ “你……”她竟然往他的椅子上放钉子？谋杀亲夫？ “离我远点。”沈菁茹淡淡说道，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杨明浩气得差点倒昂，狠狠地瞪了她好几眼，想到村中的麻烦事，他最后还是在她对面坐下。 “娘子，我……” “叫我茹娘吧，娘子不适合你叫了。”沈菁茹再次打断他。 杨明浩：“……沈菁茹，我们还是夫妻。” “徒有虚名罢了。” 听到这话，杨明浩忽然神色一松，语气轻快：“原来娘子是在怪为夫这个，今晚为夫就宿在你这里。” 沈菁茹抬眸睨了他一眼：“听说你不举，你确定你能行？” 杨明浩的脸色瞬间黑下来，阴沉地低喝：“谁与你胡言乱语说的话？” 沈菁茹挑眉，怪异地将他上下打量：“谁能与我说，你心里，莫非真的一点底也没有吗？” 杨明浩都快要崩溃了，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谁。 毕竟，这是夫妻间的秘事，他只与宋雅婷行了夫妻之实。 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说他不举，还与沈菁茹说这样的事情？ 此时被一个不举冲昏了头脑的他，完全没有时间与心情去想这其中的细节。 脑海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宋雅婷嫌弃他房事不行。 沈菁茹看着他变幻的脸色，心底嗤笑：渣男贱女，整不死你们。 “相公真的不举？我倒是认识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可以介绍给你，不收你的介绍费了。” 她十分好心地建议：“放心，我会为你保密的。” 杨明浩此时脸色黑沉，狠狠瞪了她一眼，起身离开。 连自己为何来找沈菁茹的事情都忘记了，更没有胆量说要与她试试的话。 以沈菁茹现在对他的恨，如果他真的与她试，只怕明天就会被传到人尽皆知。 他还丢不起那个人。 沈菁茹的唇角弧度压也压不住，眸色却很冷。 她倒要看看，这对御赐的婚事，能坚持多久？ 更想看看，杨明浩抛弃原主，求娶高枝换来的身份地位，又能坚持多久？ 杨明浩匆匆离开沈菁茹这里，回到他与宋雅婷住的房间，却听到里面传出摔东西的声音。 他愤怒的情绪瞬间冷静下来，额上布满了冷汗，怔怔地站了一会，才转身离开。 他在做什么？他竟然想要质问宋雅婷吗？ 他的前程，地位，都捏在丞相的手里，他是想要自毁前程吗？ 而且，他现在在房事上，也是真的不行，这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就冲这一点，他以后在宋雅婷的面前，都再也抬不起头来。 再看看沈菁茹那边的院子，他脸色更加阴沉，实在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样。 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宋雅婷发泄够了，他才走进去。 费尽口舌才将人哄下来，一夜再无话。 如他们所想，昨夜他们睡得沉，总算睡了一个晚上安稳觉。 一大早，杨家门外就聚集了很多村民，要求要见杨明浩与沈菁茹。 当然，沈菁茹现在可不容易见，门房也不敢报到她面前去，便去报告给杨明浩。 杨明浩带着两名侍卫往外面走，已经大约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心中忽然很迷茫。 他一心想往上爬，想要得到更高的地位权势，难道也有错吗？ 不，他没错。 错的是沈菁茹，是宋雅婷。 女人便该是男人的依附物，从嫁给他的那一天开始，便该为他所用，为他的前程努力谋求。 她们凭什么指责他？又凭什么反抗他？ 看到门外聚集的村民，杨明浩收回思绪，头都大了。 “这大早上的，大家聚在我这里是要做什么？” 他心情不好，说话的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现在天刚亮，约莫卯时左右，村民们竟然都聚到他家门口来了。 虽然知道事出有因，可那些事情又不是他做的，他们这样，让他心中很不舒服。 “明浩，村里田地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吧？这件事情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其中一名村民大声开口：“当年你劝说我们，卖掉田地有多少好处，可现在月银停了，田地也被卖，你们这是想做什么？” “就是，田地可是我们的根，你们一声不响就将田地卖给外人，是想逼死我们吗？” “杨明浩，虽然你现在被封了侯爷，可你也是杨家人，杨家宗族是你的后盾，你这样害了我们，也等于是害了你自己。” “这么大的事情，此前竟然一点音信也没有，你们怎么能昧着良心，将我们的田地卖出去？” “苍天啊，这是不让我们活了啊，快来道雷，将这些黑心的人劈死吧。” …… 村民们纷纷开骂，这一刻的杨宅门前，热闹得像菜市场一样。 杨明浩脸色黑如锅底，昨晚他还在想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只是，因为沈菁茹的一句不举，他的心很乱，以至于后面迷糊睡着了，也没有想出要如何解决。 他没有想到，村民们会这么早聚过来。 现在听到他们的话，他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像他这种走仕途的人，背后的宗族也是很讲究的。 宗族不给力，他也很难走得多远。 第75章 沈氏竟然那么狠 村长站在最前面，脸色冷沉，天知道昨晚听到消息，说沈菁茹将田地全部卖出去时，他感觉天都塌了。 一个晚上，他辗转反侧睡不着，脑海里反复回想，上次那个大师所说。 他们谋害沈菁茹，破了村中的风水，让他们自求多福的话。 这段时间他想补救的，想要讨好沈菁茹。 他可是一村之长，更是长辈，放下身段对沈菁茹一个女子说软话，她该感到荣幸。 只是，这几天都没有见到人，甚至他现在也还没有见到人，却被告知，他们村子里，沈菁茹名下的所有田地，都转卖给别人了。 那可是村中百分之八十的田地了，全部被卖给了外人。 不用想也知道，田地被卖，沈菁茹也不会再请村中的人做活，更不会再白白给大家发月银。 连杨家人的月银都被停了，村民们还会有吗？ 其实，早在几天前，他们就听说沈菁茹停了杨家人月银的事。 只是，那时候他们都没有多在意，毕竟，杨家人不干活，他们可是实打实在干活的。 田地就在村子里，沈菁茹不可能自己去耕种，只能请他们种。 可现在，田地被卖，也代表了，沈菁茹不会再请他们干活。 新东家还会不会请他们，又能给多少银两，这些全都是一个未知数。 甚至往后，他们很可能由原来的优渥生活，变成只能看东家脸色过日子的佃农。 沈氏竟然那么狠！ 在此之前，他们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如果他们能早点听到风声，也能早些想对策，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动。 “明浩，这件事你可得想办法解决才行，这可是全村人的生计啊。” 村长老泪纵横，开始后悔当初一时贪图享福，将田地全部卖给沈菁茹。 虽然他们每家每户的手里，也都积攒了不少银两。 可他们吃喝花费也大啊，至少，村子里真正还住茅草屋的，也只有那么几家，当初没有卖田地的人了。 可以说，他们杨家村，算是十里八乡里，生活条件最好的一个村子。 可如今，这件事如果不能及时解决，后面他们只怕会成为十里八乡里的笑话。 杨明浩脸色阴沉，在这一刻，他心中也直骂村长他们蠢货。 田地是百姓的根本，怎么能全部卖掉？ 完全忘记了当初也是他自己做了村民们的思想工作的。 如果没有他当初的承诺，村民们也不敢将田地全部卖掉。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明浩，这件事情，都是由你引起的，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否则我们以后，还如何面对杨家的列祖列宗？” 一名老头颤巍巍地开口，这话，已经隐隐有威胁的成分在内了。 如果不是杨明浩好高骛远，抛弃沈氏，也就不会激怒她。 他们杨家村，还是十里八乡最好的村落，他们也还能好好的享受不用担风险的轻松富足生活。 都是因为杨明浩，从杨家人算计沈菁茹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偏离了方向。 杨明浩哪里听不懂老头的威胁？这是利用宗族来威胁他呢。 可他，偏偏还不得不受着。 一个被宗族开除出外的人，很快他的仕途便到位了，甚至还可能连累到丞相府。 到最后，不用圣上说什么，丞相一脉的人，就能将他拉下来。 他心中无比憋屈，声音也冷下来：“早知今天，何必当初？田地是农家人的根本，也只有你们这些脑子长坑的，才会全部卖掉，还是卖给一个女人。” 他憋了一肚子的气无法发泄，村民此时刚好撞上来。 村长也怒了，冷着脸道：“这些不是你当年让我们卖的吗？杨明浩，要不是你一力承担保证，我们会把自己的根给卖掉吗？” “是谁当初说，你是杨家村的一分子，你的女人自然也是杨家村的一份子，她的也就是你的，也是整个杨家村的。” “杨明浩，我看你是这几年读书读傻了吧？连一个女人都看管不好，你还如何当百姓的官？” 既然都扯开了脸皮，村长也放声大骂。 这段时间，因为他一个侯爵的身份，他们处处小心谨慎地讨好。 结果呢？却换来一个全村的田地都被卖掉的消息。 这算什么？ 杨明浩只感觉头痛欲裂，他做什么了？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个都这样说他？ 这些，不是沈氏的错吗？他们不去找沈氏，来找他做什么？ 村长的儿子这时站出来，将自家老爹往后拉，语气要平静得多。 “明浩，我爹也是气糊涂了，说话冲了点，你别介意。” “但他也是为了全村人的生计着想啊，沈氏怎么说也是你的妻子，这件事情，你没有置之事外的道理，对吧？” “虽然你很快要进京了，想来我们往后想见你两面，也不容易了。” “但叔觉得，当年你说的那话，其实是对的。” “杨家村不但是我们的家，也是你的根，如果杨家村真的因为你而出些什么事，传出去，对你以后的仕途也不好，对吧？” 其余的村民看着杨明浩那黑沉的脸色，却没有一个顾及他的，毕竟，现在他们快要连根都没有了，哪里还能顾及到他？ “是啊，明浩，你现在是侯爷了，杨家村也是你的根，如果传出去，因为你而害得大家断了根，以后对你的名声不利。” “沈氏也是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着来？为什么非要逼得大家见面都不好看？” “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嘛，更何况明浩现在怎么也是个侯爷了，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明浩，沈氏怎么说也为杨家操碎了心，要是没有她，你现在能不能进京赶孝，你爹娘他们能不能过上一天安生的日子都不知道。” “更何况，你爷爷多次命悬一线，都是她弄来老参片救回来的，做人嘛，不能过河拆桥，对沈氏，你也要多些耐心。” “就是啊，女人嘛，只要哄一哄就好了，你说你，现在连两个女人都搞不定，以后还要如何管理百官？” “明浩，你可是要成大事的人，但也要后宅安宁，你在外面才能好好打拼，你这弄得……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不是叔们倚老卖老对你说教，村里的田地都是我们所有人的根啊，好几代人传下来，才能有如今的村庄，不能说没就没了啊。” “明浩，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这些田地，绝对不能落入外人手里啊。” “是啊，我愿意花市价把田地买回来。” 第76章 唯一的庆幸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讨伐杨明浩。 至于说要把田地买回来的村民，这话也说得很有技巧。 是花市价买回来。 他们当初卖出去，可是溢了倍价卖给沈菁茹的，现在却说花市价买回来。 杨志等杨家人此时也听到风声，从家里走出来，也听到了一些村民们的讨伐。 一时间，一个个都不干了。 “都在吵什么呢？这事情又不是我家明浩做的，都是沈氏那个贱人所为，你们要找，也是去找她啊。” “还是说，你们都怕了她一个女，不敢去找她？” “就是啊，这些都是沈氏背着我们做的，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你们要找人算账，也是找她。” “我家明浩怎么说现在也侯爷，你们这样围在门前胡闹，是想让他治你们一个大不敬之罪吗？” 杨家人这番不客气的话，简直就是捅了马蜂窝。 村民们本来就满肚子怨恨，此时更是不客气地与杨家人对骂，甚至好几个都气得冲上前来打人。 杨明浩头都要炸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扬声冷喝：“都给我闭嘴。” 大家这才慢慢安静下来，村民们退出去，杨家众人连忙躲回杨宅里。 这些村民都疯了，竟然敢打他们。 杨明浩脸色阴沉地扫过所有人，才冷声道：“我会与新东家商协商，将田地买回来，你们先离开吧。” 说完，他转身大步往回走，让门房把大门关上。 再与这些愚蠢的村民待在一起，他都快要被气死了。 村民们也不敢逼得太紧，万一到时候他发脾气，什么也不管了，他们也拿他没奈何。 然后，大家又开始声讨沈菁茹的不地道与无耻，这一手玩得阴。 大门关上，阻隔了外面的村民，杨明浩的脸色还是黑沉得可怕。 他忽然很庆幸，还好当初修建这座大宅的时候，上了他的名字。 否则，沈氏那个疯子，会不会也把房子卖掉，将他们全部赶出去？ 想到房子，他又想起晚上闹的鬼火，心中憋屈得难受。 现在倒不是说每天晚上都闹鬼火，但偶尔出现一两个晚上，也很闹人。 毕竟，大家神经紧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闹起来，都吓得不敢睡。 初时他爹还说，鬼火不伤人，可鬼火带来的效应，却是严重的。 他们带回来的侍卫，很多都说见了鬼，甚至出现幻觉，刺杀自己人。 这样的一幕，是让人崩溃的。 却在此时，门房小心翼翼地上前开口：“大公子，我家里老娘病重，我想告假回去看看。” 内宅里闹鬼的事情，他都听说了，也就是现在没有什么下人了，否则大家也都跑了。 他也害怕啊。 杨明浩此时正烦恼，听到他的话，不耐烦地挥手：“滚，都给我滚。” 真是的，什么大事小事都来找他，真以为他很闲吗？ 门房的脸色不太好看，却不敢多话，小心道：“大公子，我娘病得重，家里没有银两看病，我能不能先支用月银？” 后面如果没必要，他不想再回来了。 所以，他想拿了钱再走。 还好，他不是当初买回来的下人，而是因为有些关系，自己找上门来讨得这份工作。 否则，想要离开，还真的不容易。 杨明浩森冷地瞪了他两眼，最后才道：“去找……算了，我一会让人给你送来。” 他想让他去找沈菁茹，但现在的她，只怕不会买他的账。 找宋雅婷？这样的小事，还是不要去触霉头了。 最后，只能是他自己出这笔钱。 他大步拂袖而去，杨家众人也赶紧跟进去。 杨明浩的脸色太阴沉，他们不敢与他说话，但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极不舒服。 他们杨家所有的田地，也都在沈菁茹的名下。 门房目送杨家众人离去后，才看向他住的小房子。 程辉嬉笑着从里面走出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兄弟，有前途，回去后就别再回来了，这里不适合你。” 不错，门房忽然要离开，就是他劝说的结果。 现在府里，除了他们的人，便是杨家与杨明浩带回来的人了。 这样就算再闹起来，也不至于会殃及无辜。 “程管事，那我以后……”门房有些不舍，这里只是看个门，活儿轻松，每个月的月银也不少。 离了这里，他还去哪里找这么好的活？ “怎么？舍不得？那你去跟他说，你不走了，看他回京后，谁还给你付月银。” 程辉冷笑一声，自己转身离开。 好心没好报说的便是这种人。 门房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恨，他也不比自己高贵到哪里去，不过是会跟主子，跟了沈氏那个财神爷而已。 杨明浩回到自己房里，此时的宋雅婷也起床了，正看着他发呆。 宋雅婷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自出生起，没有人敢给她气受。 说老实话，因为丞相的势力，连皇子公主，见了她们都得给几分面子。 跟随杨明浩回来杨家村，还没有进门，就开始不停受气。 被杨明浩欺骗上了贼船，事事不如意，在沈菁茹面前，更是处处落了下乘，偏生杨明浩还是个软蛋。 是个软蛋就算了，晚上还不能好好的睡觉，时不时就要冒出两朵鬼火来吓人。 说什么不伤人，都往房间里来了，看着就吓人啊。 睡了一觉后，她确实也冷静了很多。 当初她因为种种原因，让她爹向圣上请旨，下旨赐婚，给她的亲事添了金。 但也是这层金，让她没有了退路。 哪怕明知道杨明浩是个软蛋，哪怕明知道他早前就在家里藏了娇妻，她却发作不得。 相反，现在还要被那个女人吃得死死的。 她派出去杀沈菁茹的人，也没有活着回来的。 她带回来的人不多，也不敢全部折损进去，但她已经让人去找杀手，要买她的命。 只要她死了，她头上的所有耻辱都将消失。 看到杨明浩进来，她也冷静下来，淡淡道：“又出什么事了？” 杨明浩快速换上另一副面容，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拉住她的手。 “婷婷，她把村里的所有田地都给卖了。” 话落，他才想起，自己昨晚去找沈菁茹，确实是因为这事的。 但被她一句不举说出来，他再没脸待下去，以至于也没有再问她了。 第77章 家宅不宁 想到此，杨明浩心中又暗暗恨上了宋雅婷，这个贱人，等他治好那个怪病，看他如何收服她。 怪病？ 杨明浩忽然一个激灵，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 以前他在外面时，是可行的，大展雄风，一夜十次郎都不是问题。 然而，在与宋雅婷时，却失手了。 或者说，在他回家后，软了。 家宅不宁。 难道真是因为家中后宅不宁，所以他才会如此？ 沈氏现在像个疯子，刺头一样，她手中还捏了他的把柄，休妻肯定不行。 暗地里弄死她也不容易，只能和离了。 至于她说要休夫？那样的耻辱，他怎么可能接受？ “村里的田地卖不卖，与你有什么关系？”宋雅婷狐疑地看他，他什么时候成老好人了？ 杨明浩叹气，将这其中的种种，从头到尾一一剖析给她听。 “你说什么？她把田地都卖给李达华了？” 宋雅婷也惊了，还以为她就算是将田地卖出去，也只是给别人。 却不想，竟是卖给杨明浩的死对头？ 那个女人真的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 但凡她心里还有点杨明浩的影子，也不至于把杨家村的田地全部卖给他的死对头啊。 这分明就是想逼死杨明浩。 宋雅婷皱眉，这件事情他们完全处于被动，还是不得不出手的那种。 “李达华一向与你不对付，他花大价钱将田地买过去，肯定是为了给你难堪。” “可如果你不理会也不行，他肯定会大肆宣扬出去，到时候……就算我爹出面压制，只怕效果也不会理想。” 宋雅婷只想仰天长叹，不过是个乡下妇人，为何她肚中的弯弯肠子，甚至比宫中的那些女人还要多。 杨明浩也愁眉苦脸：“婷婷，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了。” 他紧紧拉着她的手，村里的田地不少啊，虽然不至于全村人的都在一起，但也占了百分之八十。 当初沈菁茹买那些田地，就比外面市价高出了一倍。 她卖给李达华，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哪怕没有赚钱，也不会亏钱。 但他再想从李达华手中买回来，肯定要大出血。 以前他就是靠沈菁茹才过上好日子，现在沈菁茹靠不上了，他哪里来那么多银两？ 虽说他现在被封了侯爷，但时间也不长，正常的俸禄也不多，去哪里弄出这么大一笔银两来？ 宋雅婷差点咬碎后槽牙，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婷婷，我知道让你为难了，可我们现在是一体的，如果我不好过，你也没脸，对吧？” 杨明浩是彻底不要脸了，拉着她的手苦苦哀求：“以后所有的俸禄，我全部都交给你，家里的大小事，全部由你做主，好不好？” “你就是我的天，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什么都听你的。” 宋雅婷很想不理会他，可正如他所说，他们现在是绑在同一条船的人。 他没脸，也就是她没脸。 他没脸还没什么事，但她没脸……影响比他要大多了。 “要多少钱？你给我一个明数。”宋雅婷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 杨明浩更苦恼了：“现在我也给不了明数啊，谁知道李达华会如何坑我？” 宋雅婷的脸色再次难堪起来，想着要被人宰一笔，她的心里就像被塞了一堆翔一样。 “好婷婷，你是最好的了，我们夫妻一体，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杨明浩完全没脸没皮，这都撒娇上了。 宋雅婷还能如何？自己找的男人自己受着呗。 “大哥，你要不要管管沈氏啊，她竟然，竟然带了一群男人回家，这传出来，我们还要如何见人啊？” 杨明雪刚进来，马上哭唧唧地开口。 沈菁茹昨天带人回来时，她并不知道，甚至那时候闹出抢院子的事情，她也不知道。 今天一早，她被吵醒，父亲等长辈在后面议事，她便想到前面来找宋雅婷。 结果走到沈菁茹的院子前，看到守在那里的陌生男人，吓了一大跳。 她想进去，被人拦下来赶走，才打听到他们住在这边，那些人都是沈菁茹带回来的人。 这才赶紧往杨明浩这边跑来，让他做主。 杨明浩头痛不已，那些人确实是沈菁茹带回来的，只是，昨天事赶事，他还没来得及问她。 “哥，你赶紧去看看吧，那些男人凶神恶煞的，这哪还是我们的家啊，都要被外人全部占了。” 杨明雪走进来，完全没有注意宋雅婷的脸色，上前去拉上杨明浩的手臂，将他往外面拉。 家里虽然闹鬼，可也是她们的家啊，现在却多了一群外人，让她非常不舒服。 宋雅婷的脸色难看起来，任谁看到那么一个女人，亲热地挽自己男人的手臂，都不会舒服。 更何况，杨明雪还是个名声臭了的女人，竟然还来拉她的男人？ “咳！”她重重地咳了一声，阴冷的目光看向两人。 喜儿瞬间明白主子的心思，指着杨明雪责骂：“杨姑娘，你也已经是个成年女人了，不知道要避嫌的吗？” 杨明浩连忙甩开杨明雪的手，回身到宋雅婷身边。 “婷婷，家里的事情以后你管，要不，你去看看？” 宋雅婷想到昨天被那些男人挟持，心中也是又气又恼，也想把场子找回来。 宋雅婷冷了他一眼，淡淡道：“杨郎，你现在的身份地位都不一般，要注意影响。” 杨明雪委屈巴巴地开口：“嫂嫂，他是我亲哥。” 宋雅婷看都没有看她，就那样看着杨明浩。 杨明浩连忙道：“明雪，怎么说我们现在也长大了，有些嫌还是要避的。” 杨明雪的脸色难看，最终也没有再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 “哥，嫂嫂，那我们……” 宋雅婷这才站起来，淡淡道：“我们去看看吧。” 她当先走出去，鉴于昨天的事情，她可没敢自己去，而是把外面的侍卫都叫上，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沈菁茹那边走去。 不过，没走多远，就遇上了于明一行人。 除了两人在沈菁茹外面守着，其余的七人，此时都在这里。 第78章 好汉不吃眼前亏 于明满脸络腮胡子，身材高大，满身煞气，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白松长相清秀，身材也中等，手中还拿着一把扇子轻轻摇晃，像极京城那些花花公子。 剩下的五个男人也是各有特色，但无一例外，身上都是凶悍的气息，双眼里都是凶狠，看着像是山匪一类的恶人。 两伙人相遇，杨明浩这边的侍卫快速将主子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于明等人。 于明睨了杨明浩一眼，转身离开，根本不屑与他们多说半句话。 白松眉眼间都是笑意，饶有兴趣地将杨明浩上下打量，双眼又扫向站在他旁边的宋雅婷。 “这位就是丞相的嫡次女？不得不说，杨大人的眼睛，真的瞎了。” 说完，他也淡定地转身离去。 剩下的五人，痞里痞气地朝宋雅婷与杨明雪吹口哨，侵略性似的目光，将几女上下打量。 “啧啧，咱们还没有见过如此矜贵的女子呢，虽然已经被开了，想来，应该也不错的吧？” “看她们那白嫩的肌肤，手感肯定不一般。” 不过，他们也只是说说，既然是来投靠沈菁茹的，有些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就算只是口头上的话，也让杨明浩等人的脸色彻底黑沉下来。 杨明浩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气得浑身颤抖，很想现在冲过去将那些人都杀了。 “杨郎。”宋雅婷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气得不轻。 这些人，分明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却还敢这样对她，莫非是不想活了，故意的？ 不对，只怕是沈菁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匪徒，故意想要毁她的清白，还是说想要杀了她？ 她知道当初那些人，是她派出去的了？ 杨明雪也吓得顾不上之前宋雅婷说的什么避嫌的话了，紧紧抱着杨明浩的手臂，眼神躲闪。 “大哥，我们，我们怎么办？” 杨明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暗自猜测，他们的人与这些山匪似的打手对上，能有几分胜算？ “怎么？想打啊，随时奉陪。”其中一名匪徒见杨明浩的脸色，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痞里痞气地说着话，用力握着两个拳头，咔嚓作响，身上也露出凶悍的气势。 杨明浩这边的数名侍卫顿时如临大敌，他们都只是普通的侍卫，人数多的时候，对上一般的山匪，还是很有把握的。 但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一般的山匪。 沈菁茹既然将人请回来，会只请一般的山匪吗？ 这些人，只怕是不知道从哪里请回来的职业打手吧？ 他们的人这段时间因为种种原因，剩下的不多了。 现在跟着一起来的，更是只有七八人。 他们没有把握，在对上这些人的时候，是否能护住主子全身而退。 “杨公子，好汉不吃眼前亏。”其中一名侍卫小声对杨明浩道。 杨明浩浑身轻颤，与宋雅婷相视一眼，眼中的愤恨怎么也掩饰不住。 “我们走。”他转身，拉着宋雅婷快速离开这里。 “啧啧，竟然还是个软蛋。” “嘿嘿，宋小姐，他是不是没法满足你啊，我们可以代劳的。” 宋雅婷的脸色青红交错，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赤裸裸地调戏。 还是当着她男人与那么多侍卫的面调戏。 杨明浩的身形僵在那里，手上青筋突起，脸色黑如锅底。 这是在往他的心窝子里捅刀子，气得他真想当场跳起来，将这些男人恶狠狠地揍一顿。 但当他回身，看到那些男人脸上鄙夷不屑的眼神时，仿佛一盆冰水兜头倒下，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他最终还是拉着宋雅婷转身，大步离去。 “婷婷，你先回去休息，不要出来，我去找她。” 他的声音里满是阴沉，哪怕此时对着宋雅婷，也做不出温润的样子了。 宋雅婷没有理会他，自己带着喜儿回房，砰的一声关上门。 杨明浩：…… 见宋雅婷走了，杨明雪还紧紧地搂着他的手臂，胸前的饱满往他手臂上蹭。 “什么嘛？都要嫁入我们杨家了，还整天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呢？” 杨明雪因为自己的事情，心态有些炸裂。 刚才被宋雅婷训斥时，心中就憋了一肚子气。 现在见她臭着一张脸走了，顿时便嘀咕起来了。 “大哥，你可得好好管管她，否则她以后肯定会骑到你头上来。” 杨明浩现在烦躁不安，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臂，双眼却隐晦地看了她胸前的饱满一眼。 “你回自己的房间里好好待着。”说着，他转身，往沈菁茹那边走去。 至于那些侍卫，最后还是留下来，看守宋雅婷的安全要紧。 更何况，这是在他自己的家里，如果他连这点自保都没有，他们倒希望小姐赶紧把他弃了，重新选一个。 杨明浩来到沈菁茹这里，森冷地瞪着两名山匪，怒道：“这是本大人的家宅，都给我滚出去。” 两人淡淡地看着他，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们只听茹娘的话。” 茹娘！ 听到如此亲热的称呼，杨明浩的心态再次炸了。 沈菁茹，竟然让这些男人，叫她茹娘？ 他一步步往门靠近，阴冷地说道：“本侯好歹也是圣上亲封的侯爷，你们胆敢碰我一个手指头，我都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来这里也不过是为财，真的确定要为了那个女人，而招惹来杀身之祸，甚至灭族之灾吗？” 两名山匪倒不是被他的话吓着了，只是，他的话也没错。 杨明浩怎么说也是侯爷，他们自己怎么样没关系，可这样会不会为沈菁茹惹来麻烦？ 所以，他们只是冷眼看着他，倒是没有再阻止他。 “砰砰砰！” 杨明浩用力砸门，砰砰作响，将所有的气恼都发泄在这扇门上。 余嬷嬷打开门，看到他正想说什么，他已经黑着脸走进去。 “沈氏，你给我滚出来。” 沈菁茹淡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爹娘没有教过我怎么滚，要不，杨大人先示范一遍？” 她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反正迟早都是要休夫的，没有必要再做表面功夫。 第79章 我们和离吧 杨明浩的脸色更冷了，大步往花厅走去，看到她靠在贵妃榻里看书。 女子一身米白色长裙，头上只插着一支简单的玉簪，姿态悠闲。 她长得很美，鹅蛋脸型，肌肤莹白如玉，五官精致，垂眸看书时，长长的睫羽打在脸上，投下一排淡淡的阴影。 杨明浩一时间看呆了眼，如果早知道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他当初定不会错过圆房的机会。 沈菁茹懒懒地抬眸，睨了他一眼，才起身坐正身子。 “来找我有事？”她淡淡的声音，终于将杨明浩的神智拉回。 杨明浩缓步走到桌边坐下，声音不自觉温润了很多。 “菁茹，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吗？” “我保证，让你与雅婷平起平坐，以后府里也只有你们两个，绝不会再纳妾。” 沈菁茹嗤笑，竟然还真想要三妻四妾啊，真把自己当棵菜了？ “你觉得我会稀罕吗？” 杨明浩刚刚和缓些的脸色，又再次阴沉下来。 “沈菁茹，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让你给我脸了？”沈菁茹的声音依然不急不缓，只淡淡地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杨明浩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这次回来，沈菁茹的种种表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仿佛，过去日夜相处的一年时间，他完全没有真正的认识过她。 “你带那么多男人回来干什么？你到底想如何？” 他几乎是咬碎了后槽牙，双眼微突，凶狠地瞪着她。 “哦，你是说昨天带回来的那些人啊。” 沈菁茹眉眼弯起，唇角勾起一抹邪笑：“这不是见相公你们带回来那么多人，我没有安全感嘛。” “怎么样？这些可是我特意找了很久，才聘请回来的打手，听说以一敌十都不是问题。” “你那些人呢？要不，叫他们来干上一场看看，值不值那个价？” 杨明浩：“……你聘请回来的打手？” 这个贱人，竟然聘请打手？她想做什么？ “对啊，不然我上哪去找这么多人？”沈菁茹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咬牙切齿的声音。 “嘿嘿，当然是休夫啊，昨天不是与你说了吗？” 杨明浩：…… “听说这些打手，每个人手中都是真实杀过人的，你要不要试试？” “……” 杨明浩沉默良久，才沉沉地开口：“村里的田地，是怎么回事？” 沈菁茹道：“能怎么回事？我迟早要离开的，那些田地带不走，只能转卖了。” 随后，她唇角勾起一抹邪笑：“只是我没有想到运气这么好，刚把消息放出去，那什么李大人就找上来了。” “而且，人家李大人还特别大方，不但将我手里所有的田地都接收了，还让我小赚了一笔呢。” 杨明浩听到她说起李达华时，脸上那明媚的笑容，他感觉特别晃眼。 曾经，她面对自己时，也总是笑着讨好他的。 可这次回来，一切都变了。 “那些都是村民的田地，你怎么能不声不响就卖了？”他压抑着怒气，企图与她讲道理。 “什么叫村民的田地？当初可是我花了大把银两买回来的，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沈菁茹却不把他当回事，淡淡道。 “就算你要卖，你为什么不在村里说？这些田地本来就是村民的，要卖，也要先卖给他们。” “你觉得，他们能出得起价钱吗？我是做买卖的，亏本我可不干。” 杨明浩：…… 他深深地凝着她，虽然心中很不爽，却也知道她所说的没错。 “咱们和离吧，好聚好散。” 事实闹到现在，再闹下去于他不利。 休妻根本不可能，唯有，和离。 “和离啊，也不是不可以。” 沈菁茹爽快地点头：“和离的话，你需要把这四年来，我花在你们杨家人身上的所有钱财，一文不差地还给我。” “同时，这四年来，我耗费在你杨家人身上的所有心神，精力，青春，你也得赔我。” “我也不多要，十万两黄金足矣！” 杨明浩：…… 一张嘴张成了O型，双眼差点要从眼眶中跳出来。 她说什么？不但要将这些年来花费的所有银两都还给她，还要赔偿她十万两黄金？ 她脑袋里到底都长了什么？竟然能异想天开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也觉得我要少了是不是？哎，谁让我当年满心满眼都是你，谁让我善良呢？” 沈菁茹似乎没有看到他脸上震惊的神情，自说自话：“女子最美好的青春啊，我可全部都贡献在你们杨家人身上了。” “和离后，我的名节也会受到影响，以后肯定是嫁不到好的男人了，一辈子都要孤独终老啊，真的很可怜的呢。” “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还有你新未婚妻的家世，这点黄金，对于你们来说都只是毛毛雨。” “我真的太心善了啊，这不是怕你们身上没有带那么多嘛？” “要不，我跟你们一起进京，你再给我多弄些？” 杨明浩：…… 激愣愣地打了个寒颤，这个贱人，她竟然还想进京？ 一旦她跟着进京，暴露在世人面前，别说他的官途了，他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不行，这个贱人绝对不能进京。 只是，之前宋雅婷派人出手，都没有得逞，现在这个贱人聘请了打手，他们再想下手，成功的机率更小了。 一旦闹大，或者被她跑到京中告御状，他…… 他站起来，阴沉地开口：“沈菁茹，你别后悔。” 说着，他甩袖转身大步离开。 十万两黄金，他去哪里抢？ 别说十万两黄金了，连一千两白银，他都拿不出来。 这个贱人，就是故意想要作贱他！ 他不会让她如愿的！ 余嬷嬷与若媚，梨花，琼花都守在外面。 刚才里面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她们都听到了。 四人中，可能除了若媚，因为幽州的经历，已经能平静地接受，十万两黄金的事情了。 但余嬷嬷与另两个小婢，却是傻呆呆的回不过神来。 杨明浩黑着脸大步往院子外走去，刚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于明，白松带着七名大汉守在外面。 一个个凶神恶煞，紧紧地盯着他。 第80章 宋雅婷的憋屈 杨明浩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缩脚退回去。 但想到刚才这些人骂他软蛋，他…… 咬紧牙，一步步往外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极为沉重，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绷得紧紧的。 于明淡淡地看着他，这个男人没有半点担当，也不知道茹娘那时候，为什么就看上他？ 白松脸上还是淡淡的笑，还很好心情地与他招呼：“哟，杨大人这是要走了？” 杨明浩：…… 这里是他的家，他为什么要走？ 沈菁茹淡淡的声音在他身后幽幽响起：“他刚才说，让我别后悔，你们猜猜，他会让我怎么后悔？” “有些事情，你们应该都是个中高手，要不，你们先教教他，要如何才不会后悔？” 于明抬头，看着她唇角那抹邪笑，不知道为何，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还好他早早选择了投诚，否则后果，是不是也会如杨明浩现在这样？ 甚至，他们的下场，可能更不如杨明浩。 白松等山匪也是差不多的感觉，女子明明长得那么美，一脸纯善无害。 当然，是忽略她唇角的邪笑的情况下。 杨明浩也僵在那里，不敢置信地回头，咬牙切齿：“沈菁茹！” 她是想让这些男人打他？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她到底怎么敢？ “啊，不用感激我的，我只是花了一点小钱，他们如果能多教相公一些技能，我也无憾了。” 杨明浩：……听我说谢谢你！ 他拂袖大步离去。 程辉没心没肺的朝沈菁茹竖起大拇指：“小姐，你可真厉害！” 沈菁茹唇角的笑意更浓了，对于明等人道：“你们若是缺什么让程辉带你们去买。” 于明淡淡道：“想来，茹娘也不会在这里长住，我们将就几天，还是可以的。” 沈菁茹笑着点头：“让阿辉带你们四处熟悉下，哪个敢不开眼撞上来，你们想怎么处理都行，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 众山匪的脸上都带上了笑意，这位茹娘真是个妙人。 于明嘴角抽了抽，点头。 以他们的样子，杨家这些地道的乡下人，敢不怕死的撞上来吗？ 宋雅婷没有在房里，她去了三进院落里，找她的那些侍卫，商量着怎么给沈菁茹一个深刻的教训。 侍卫长看着宋雅婷，幽幽开口：“小姐，你不该选择杨大人的，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听他说起这话，宋雅婷的心都在滴血。 在京中之时，杨明浩还是很正常的，对她也很细心很好。 她爹也亲自考察过他，也觉得他这个人值得托付终身。 结果回到乡下后，才发现，她心目中的理想男人，到底有多不堪。 不但从一开始就骗了她，还没有担当，家里更是一群泥腿子似的亲人。 这几天，也陆续有不少宗族的人找上门来，送些不入流的礼物来求他携带。 她初时很享受那种被人奉承的感觉，后来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个味，心中渐渐冷却下来。 现在她是连见也不愿意再见那些人。 至于那些所谓的礼物，全部丢给杨家那些人了。 就这样，那些人竟然还不知足，背后悄悄议论她小气，不如沈氏。 气得她与杨明浩大闹了两回，杨家人才止了些。 可她的心，非常不舒服。 现在被侍卫队长这样一说，仿佛一把尖刀直插入她的心窝子。 如果此时在京城，有爹娘在，她哪里用得着受这些委屈？ 甚至，她想要沈菁茹死，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现在…… 喜儿皱着眉头：“王队长，那些话不要说了，自有丞相会为小姐做主。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把那个贱女人弄死，以破解小姐如今的局面才是真。” 王队长何止是想弄死沈菁茹啊，他连杨明浩都想弄死。 要不是因为他，他们娇生惯养的小姐，又怎么会跑到这些地方来，又怎么会受这样的气？ “李海等人的死因，看似是因为马发狂，失足落马，导致被马踩死。” 王队长冷静地分析：“但马为什么发狂？肯定是中药，对方的警惕性极高，又已经打草惊蛇，再想下手极难。” “她忽然请这么多人回来，只怕就是为了防备我们，我们这点人，不够看啊。” “于奴才之见，不如让杨大人先与她和离，待她离家后，我们再请杀手将她灭杀。” 杨明浩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她不愿意和离，也不是说不愿和离，而是狮子大开口，要本大人赔她十万两黄金。” 他满身寒气大步从外面进来，脸色黑沉得难看。 花厅内的几人皆倒吸一口凉气，好大的口气，竟然要十万两黄金！ 十万两黄金啊，有几个人能拿出来？ 丞相倒是能拿出来，可是，凭什么啊？ “她根本就不愿意和离，所以才故意狮子大开口。”喜儿跳脚大骂。 杨明浩也是同样的想法，可他仍然气得跳脚，特别是沈菁茹后面说的那些话。 以前，她的眼里都是他。 现在，她的眼神冷漠，眼中没有任何温度与情意。 她是真的怨恨上他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宋雅婷的脸色也阴沉下来，这也不行，哪也不行，她们难道就被她吃得死死的了？ “我明天去弄些药回来。”杨明浩咬牙，他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把沈菁茹弄死再说，后面的影响，相信丞相大人能为他遮掩下来。 宋雅婷听到他这话，脸上终于浮现一丝难得的笑容。 暂时这样敲定了，杨明浩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与宋雅婷一起往前面走去。 现在再让他们住在三进院落里，他们是真的不敢了。 如果只是像以前那样，只出现鬼火，他们还不是那么怕的。 诡异的是，每次鬼火出现，他们的人都会陷入一种诡异的幻境中，会杀自己的人。 大师明明已经做法事压制了，竟然也没用，他们真的很崩溃。 “杨郎，明天也顺便把房子的事情敲定吧，离开前，我们搬到外面去住。” 杨明浩沉吟了一会，才轻轻道：“我让爹与爷爷他们，找一个黄道吉日，我们一起去祭祖后，我们早些回京。” 他也不愿意再留在这里，从来没有过的憋屈，让他想发狂。 第81章 不带他们进京 宋雅婷冷哼一声，独自往前面快步进去。 喜儿连忙跟上，现在这个宅子里，就算是大白天，她们都感觉鬼气森森，每一步路都感觉难行。 更不敢独自在家里行走。 别说杨家人，整个杨家村的人，都因为他家里闹鬼火的事情，而到了天黑后，全部关门睡觉。 旁边的长廊下站着一个人，因为逆着光，看不清面容，还被拉下老长的影子，吓得喜儿尖叫出声，快速跳到宋雅婷身边。 “有鬼！有鬼！” 宋雅婷当场吓得脚软，差点站立不稳。 反应过来后才想起，现在是大白天。 杨明浩快走几步上前，将她搂进怀里，看向那边厉喝：“谁在那里？” “大哥，是我。”杨明礼低沉的声音传来。 宋雅婷与喜儿这才放松了些，随即却是怒道：“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杨明礼道：“大哥，爷爷让我来找你，有事相商。” 杨明浩：“……等着，我送你嫂嫂回去后再去。” 说着，他送宋雅婷回到房间：“婷婷，你先休息，我让王队长带人在外面守着，不会有事的。” 随后，他对喜儿道：“陪着你小姐。” 话落，他大步往外面走去，两名侍卫快速跟上去。 “快关门！”宋雅婷哆嗦着让喜儿去关门，自己回到床上，心有一瞬间的崩溃。 杨明浩到后面杨老头的房间里，杨志等人都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昨天沈菁茹说让人把两具尸体丢到杨老头门前，虽然被拦下来了，但杨老头还是知道了。 当时就气得晕过去，被儿子一直掐人中才醒过来，整个人更虚弱了。 而且，因为他迟迟不醒，三个儿子轮流用力掐，他人中那里都要见血了，现在还有深深的指甲痕。 “爷爷，爹，有事吗？”杨明浩现在是真的焦头烂额，也没空应付家人。 但这些都是他至亲的长辈，他又不得不应付。 “听说，沈氏把田地都卖出去了？” 杨老头精神萎靡，声音颤抖得厉害，想到村长让人带来的话，句句直戳他的心窝子啊。 他杨家，明明出了杨明浩这样的大官，这是祖坟冒青烟的征兆，到底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杨明浩听到他问起这事，头更痛了。 “是的。”他已经从沈菁茹嘴里得到证实，事实已经如此，唯有想办法，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 “那个贱人，真的不怕被休吗？” 杨老头气得浑身颤抖，如果那些田地弄不回来，那他们就是杨家村的罪人了。 以后就算他们死了，还有何面目，去见杨家的列祖列宗？ 关键是，他们自己家里的田地，当时也都过到沈菁茹手里了啊。 也就是说，他们以后也是无根的浮萍了，这让他心中非常不舒服。 本来，他们都盼着等杨明浩回来后，好好修理沈菁茹，再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 可杨明浩回来都这么多天了，不但没能将她驯服，反倒被她反咬了几口。 杨明浩听到这话，忽然明白一个道理，为什么沈菁茹能事事处于优势？ 那是因为，她已经抛弃了所有，根本不在乎名声了。 她当初只带几名贴身下人，带着大量嫁妆嫁给他，结果得知他要另娶时，彻底激怒了她。 正如老话说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她抛弃了一切，也想要从他身上咬下两块肉来。 她已经疯了。 “我会尽快解决。”他冷声开口：“等这件事处理好后，我也该回京了。” 听他说回京，众人的双眼都亮了。 “明浩，大概什么时候？我们先收拾好东西。”杨明浩的二叔道。 他三叔也开口：“是啊，我们人多，搬家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得提前安排好，再多买几辆马车。” 杨家大宅自从鬼火出现之后，他们每天每夜都在煎熬，恨不得马上就搬走。 现在好不容易听到他说要回京了，他们都兴奋起来。 杨明浩抬眸，一一扫向众人，最后才淡淡道：“大家都知道的，我现在的情况并不如意，虽说被封了安宁侯，却没有实职。” “这次回京，暂时不带太多人了。” “爷爷与爹娘先跟我进京，等我们在京中站稳脚后，再回来接你们。” 他这话一出，杨二叔，三叔，杨明礼等人，脸色都变了。 “明浩，你这是什么意思？” 竟然不带他们进京？ 说什么以后，是想撇开他们吧？ 杨明浩冷冷道：“我的意思是，这次进京暂时不带太多人，你们先留在家里，田地我会弄回来，有我在，不用交赋税，你们也能轻松很多。” 杨三叔的声音拔高了：“杨明浩，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现在出人头地了，却把我们这些叔伯兄弟抛开，传出去，影响的也是你的仕途啊。” 他们已经多少年没有种田地了？更何况，自从传回他高中榜眼后，大家都知道他们很快就能进京享福了。 现在非但进京的事情泡汤了，连原来的好日子也没有了。 甚至，他们还要继续住在这个鬼宅里，种田种地？ 这让他们以后还如何在杨家村里走动，还如何在村民中抬起头来？ 杨明浩的声音更冷了，双眼里簇拥着火苗。 “三叔慎言！我只是说暂时带不了太多，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们了？” “而且，这个大宅子也留给你们住，你们还想如何？” 杨二叔，三叔等人气得浑身发抖，这个大宅子留给他们？ 说得好听，现在这里可是成了鬼宅，他分明就是想要他们死。 就连杨明礼也满脸不敢置信：“大哥，我们呢？” 二叔三叔他们，怎么说也差了些，可他是他的亲兄弟啊，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他竟然，也不把他们带上？ 如果是以前，能有这样的大房子住，他们都是高兴的。 可现在，这里闹鬼啊，谁知道哪天，他们就被鬼弄死了？ 杨明浩淡淡道：“你们都留下，我现在只能接爷爷与爹娘先进京，其余的待日后，我的实职下来后，再传信回来让你们进京。” 众人又气愤异常，竟然要让他们自己进京？ 进京千里迢迢，这一路上的开销费用呢？他都不管了吗？ 第82章 新东家来了 杨明浩却已经站起来，大步往外面走去。 宋雅婷不允许他带太多人，他也只能抛弃这些亲人了。 但等他站稳脚跟后，他肯定会重新置办一个院子，将他们接进京的。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杨二叔气愤地对上面的杨老头大叫。 “爹，你就不管管他吗？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他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 “是啊，他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因为他会读书，我们什么都让着他，疼着他，为此我家明武等人，早就有意见了。” “这要是得知他不带我们进京，那不得闹起来？” “爹，你劝劝明浩啊，我们都是一家人，怎么能分开呢？” “是啊，爹你的身体不好，大哥一个人，肯定照顾不好你，我们一起去，才能更好的照顾你啊。” “爹啊，你可一定要养好身体，等着我们进京见你啊。” 说着说着，竟然都要哭起来了。 杨老头气得浑身直颤抖，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在咒他活不了多久，早死了再见不到这些儿孙了吗？ 杨明礼沉声道：“大哥他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肯定是姓宋的女人唆使我哥这样的。” “爹，这样的女人进了我们杨家，杨家迟早不再是杨家啊，只怕以后要改成宋家了。” 杨老头与杨志皆是浑身剧颤，被他这句话震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仔细想想，还真有可能。 因为她的原因，他们亏待了沈菁茹，导致杨家的风水破坏，他们这段时间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自她到来后，家里每天都闹得乌烟瘴气，没有一天好日子。 现在更是唆使杨明浩抛弃家人，独自进京，这样的女人，真的是福吗？ 如果说在此之前，他们心中还恨着沈菁茹的话，那现在所有的怨恨，都转移到宋雅婷身上去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沈菁茹这些年来，对他们的好，他们都认为那是应该的。 享受起来，也理所当然。 现在与宋雅婷对比起来，沈菁茹才是世间最好的儿媳妇。 可惜，他们明白得太晚了。 现在的他们，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事态发展，还能如何？ …… 李达华骑在马上，身边是方县令与主薄大人，身后跟着几名侍卫与役差，浩浩荡荡地走进杨家村。 看着村中的屋舍，他身边的一名侍卫道：“杨家村不愧是十里八乡最富有的村子，几乎都住上青砖黑瓦房了。” “要我说，那位夫人就是傻，要不是我们家公子心善，那么多田地，她算是要砸在自己手里了。” “是啊，全部溢市价的倍数，我走南闯北也走过不少地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冤大头。” “关键是她付出了那么多，别人还不领情呢。方大人，听说杨家村的村长，带领全村人想要助杨家算计那位夫人，可有此事？” 方大人满脸黑线，就算真有那样的事情，他能说出来吗？ 如果杨明浩不在家，他们问他这话，他也就答了。 可现在杨明浩刚好在家，他要是回应了，很快就会传到杨明浩耳里，到时候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其中，会不会另有隐情？”他看看李达华，干笑道。 李达华淡淡道：“这些事情，与我何干？” 方大人瞬间冷汗直冒，摸不准这位李大人与沈菁茹的关系。 难道真的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合作完后，便只是浅浅的点头之交？ 想想，似乎也无不可。 毕竟，这位主可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如果不是他自己申请外调，此时怎么说也在翰林院里。 可以说，李达华未来前途无量，而沈菁茹，不过是一名会做些生意的妇道人家。 两人或许，除了这一次外，都不会再有交集。 “直接带本公子前往村长那里进行交接吧。”李达华又道。 他本来想说叫上沈菁茹的，但想想又觉得不合适。 只要他现身了，消息也很快会传到她耳里。 她特意安排了这一则，怎么可能错过看戏的机会？ 方大人连忙应下，带着他们一起往村长家中走去。 村子里今天谁也没有下田，大家都在等，或者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议论。 说是议论，却几乎无一不是把杨明浩与沈菁茹骂个狗血淋头。 看到县令带着一行人进村，往村长家去的时候，一个个心中慌乱。 明白这位青年只怕就是新东家了，一个个都跟在后面走去。 一名役差故意落在人后，往杨明浩家赶去。 其实，不用役差故意前往，已经有村民匆匆往杨明浩家赶去。 不知道新东家到底是什么来头，希望杨明浩这位侯爷，能将对方压下。 哪怕不能压下，也要帮他们将田地全部买回来啊。 沈菁茹估算好时间，便带着余嬷嬷等人往外面走去。 因为门房离开了，所以现在的杨家大门，是杨明浩安排侍卫来看守的。 看到沈菁茹走过来，那名侍卫的脸色难看异常。 杨明浩与宋雅婷回到这里后，就没有一天舒心的日子过。 主子们都过得不舒心，他们也没有好日子过。 而且，每天晚上闹鬼事件，也把他们折磨得不轻。 他们倒是想离开这里，到县上去住。 可杨明浩不能啊。 他中了榜眼回家，那些人虽然没几个敢上门的，但哪个不是盯着他们看？ 一旦传出，他回家嫌弃家贫，不愿意住在家里反倒往县上租房子住，那不得被御史弹核？ 哪怕宋雅婷一直闹着要到县上另找地方住，也只是说说，哪敢真的住到县上去啊。 于明冷了那名侍卫一眼，冷声道：“丞相府的家教就是这样的？看到主子，不但不行礼不开门，还能直勾勾地盯着主子看？” 侍卫的脸色也难看下来，但于明说的话却也没错。 他们在外面可不能随心所欲，而是代表了丞相府。 他憋屈地打开大门，刚好外面役差与村民同时赶到。 看到沈菁茹走出来，那名村民激动无比，正想说什么。 程辉与刘三洪等人上前，气势汹汹，吓得那名村民所有的话都卡回喉咙里。 以前他们就怕程辉这些混混，现在沈菁茹身边还多了那么多比他们更凶悍的大汉，他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第83章 杀人诛心的李状元 沈菁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带着一行人慢慢往村里晃悠而去。 等她们走了，役差才赶紧对守门的侍卫道：“赶紧告诉杨大人，买了田地的李大人来接收了。” 说完，他不等侍卫回应，就赶紧走了。 刚才沈菁茹看到他来这里，不知道会不会记恨上他？ 侍卫也隐隐听说卖田地的事情，他们其实都不乐意宋雅婷陷入其中的。 只是，这件事他也没法做主，只好走进里面，将事情报告给杨明浩。 村民也冲进去，找到杨志等人，让他们一定要想办法，把他们的田地全部要回来。 杨家众人也坐不住了，听说新东家来了，赶紧往外面走去。 杨明浩不好再留在家里，这件事迟早都要解决的。 就算他想躲在家里也不行，村长与村中的老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杨家一众人浩浩荡荡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才发现，没有看到沈菁茹。 “那个贱人，莫非是怕了，不敢见人了？” 杨家二房的女人刻薄地说道，得知杨明浩不会带他们上京，她们昨晚一晚都没有睡好。 他们不敢对杨明浩与宋雅婷如何，却都恨上了沈菁茹。 如果不是她非要闹那么多事，如果她继续给她们发月银，供他们好吃好喝，他们就算留在这乡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可那个贱人，不但收回了他们的月银，现在更是闹休夫，还把他们所有的田地都卖给了外人。 这是完全断了他们所有的后路啊。 这让享了几年福的他们，如何能接受得了？ 其余的杨家人也都咒骂，还有人恶意说，要去叫她出来。 宋雅婷听到杨家众人对沈菁茹的恶意，心中舒服了很多。 昨晚也没有闹鬼火，她得以睡了一觉好眠，精神也很好。 正想说什么，却听得村民道：“沈氏刚才就往村中去了。” 杨家众人所有的咒骂都堵在喉咙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杨明浩用力甩衣袖，大步往村中走去。 宋雅婷被喜儿扶着，此时也气得紧紧攥着喜儿的手，痛得她暗暗呲牙，却不敢说话。 村长等人看到新东家时，一个个都瞪大眼睛。 他们都不知道李达华的身份，昨晚役差只告诉他，村中的田地被卖了，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只在告诉杨明浩的时候，才将李达华的身份给抖落出来。 “这位公子，就是买下杨家村所有田地的东家？不知道贵姓？你在买这些田地的时候，可有了解过这里的情况？” 村长说话要客气些，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是其一。 其二，对方现在算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一旦把对方惹怒了，接下来他们就更难了。 这一刻，村长的脑海里又回忆起，当初沈菁茹对他说的话。 她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惹怒了她，可有想过后果？ 那时候的他们，真的没有想过后果。 沈菁茹虽然是东家，可她也是杨家妇，只要有杨明浩在，她就翻不出什么风浪。 可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她竟然釜底抽薪，直接将他们的田地卖掉。 天知道，昨晚一个晚上，他就没有睡着。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是阵阵心痛，更懊悔不已。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他们说什么也不会配合杨家人一起算计沈菁茹。 如果算计成功另当别论，可现在不是没有成功嘛？ 甚至，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当初他们哪怕苦点累点，也绝对不会把田地全部卖掉。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另一名老者也颤巍巍地开口：“是啊，公子，我们杨家村可是出了一名杨大人，他可是今年的新科榜眼，更被封了侯爷，你买下我们所有田地，难道就不怕大人责问吗？” “公子，你肯定是被那个沈氏骗了，我们也不为难你，将田地全部交出来便行。” “是的，只要你乖乖交出田地的契约文书，我们既往不疚。” “住嘴！”方大人一声厉喝，打断村民们的话。 他与主薄在旁边听得冷汗直冒，这些村民真的愚昧无知，难怪当初会做出，将自己的田地全部卖给一个女人的事情来。 杨明浩一个榜眼算什么，人家李达华可是状元。 虽然杨明浩被封了侯爷，但明眼人，特别是京中的那些人精都明白，他那个侯爷来得有多虚。 连他们远在这偏僻的苦寒之地，也听说了这些。 也只有这些无知的村民，才敢在李达华这位状元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 李达华听到这些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看向方县令，冷笑道：“方大人，这就是你治下的村民？这胆子，估计别的地方可养不出来。” “更想不到，杨家村竟然都是一群村霸，难怪当初能逼迫一个女子，花大价钱将田地都买去。” “可真是好样的啊。” 这话可真是杀人诛心了，一旦传出去，不但方县令的乌纱帽保不住，整个杨家村也将要出名。 甚至，杨明浩，连丞相都得受到严重的影响。 沈菁茹并没有靠近来，而是在远处看着这边。 她武力高强，哪怕离得远，也能将这边的闹剧听得一清二楚。 杨明浩带着杨家众人刚走过来，就听到李达华这诛心的话，脸色大变。 他大步拔开村民走进来，人未到，声音先到。 “想不到会在这里与李兄相遇，真是缘分，不如到寒舍小聚？” 哪怕心中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满是笑容。 这也是身处官场首先要学会的一点。 李达华睨向他，也稍稍有缓和：“安宁侯说回老家祭祖，怎么会在这里？” “啊，这里是杨家村，莫非，安宁侯的老家，就是在这里？”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指指杨明浩，又指指杨家村众人。 “所以，这些村霸，都是受了安宁侯的指使？” 杨明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恶狠狠地瞪了村民们一眼。 “李兄还请慎言，村民们虽然愚昧了点，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情，不过是在得知田地全部被卖时，气得口不择言而已。” 李达华挑眉道：“可是，据本官调查得知，他们的田地，不是在三年前就已经全部卖了吗？” 第84章 谁给的底气？ 杨明浩：…… 是啊，大家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将自己名下的田地给卖了，现在卖的，是他杨家的田地，是沈菁茹名下的田地。 他心中仿佛万千中草泥马奔腾而过，更是将沈菁茹骂了个狗血淋头。 却不得不堆上笑容：“李兄你是成大事之人，又何必与一群乡下的无知之人计较？” 李达华点头赞同：“确实是一群无知之人，就是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依仗到底是谁？” “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姑息，我得赶紧回去，让知府大人上奏折……” “李兄！”杨明浩加重语气，赶紧打断他的话：“李兄，这件事情，就当给本侯一个面子，止于这里，如何？” 他快要气疯了，此前被沈菁茹一口一个欺君，他是半句话也不敢多说。 现在被李达华再掺一脚，他现在非常后悔，当初在京中，就应该顶住一切压力，说什么也不回来的。 村民们此时才发现，事情似乎与他们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杨明浩不是被封了侯爷吗？怎么感觉他对眼前的这个青年诸多顾忌啊？ 莫非，这个青年，还大有来历不成？ 方大人此时也是满脸讨好：“李大人，一切都是误会，真的是误会，他们往常不敢这样的。” 李达华睨了杨明浩一眼：“所以，他们往常不敢这样，是因为现在安宁侯给了他们底气？” 杨明浩可不敢接这话，刚才村民们说的话，一旦真的传进京中，吃亏的肯定是他。 这些人，真的气死他了。 要不是都是他的族人，他真的不愿意理会他们的死活。 村民们此时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退远了不少，再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寒舍就在前面不远，李兄不如到寒舍小聚，让小弟好好招待？” 李达华怎么可能到他家里去？他就是来给他难堪，逼他掏钱将这些田地全部买回去的。 “哎呀，安宁侯不说，我差点都要忘记来这里的目的了。” 李达华笑着说道：“昨天，我因缘际会将这里的田地都买了下来，正巧安宁侯也在这里，想来肯定很熟悉这里的环境，不知可否带为兄去看看，甚至给些意见？” 杨明浩心中那个气啊，分明就是他与沈菁茹合起伙来坑他的，还说什么因缘际会？ 他的话，他半点也不相信。 同时，他也明白了，李达华根本没有想要与他私下聊的意思。 也就是说，他不但想要坑他一把，还要让他当众出丑。 他怎么能这么恶毒？ 宋雅婷这时走进来，朝李达华轻轻抱拳：“李状元。” 其实，当初她是看上了李达华的，毕竟，以她的身份，哪怕是挑一个状元，都是低嫁了。 只是，当时她向李达华暗暗表达心声时，却遭到严辞拒绝，还说已经有娇妻。 宋雅婷气不过他的拒绝，后来又将目光瞄上杨明浩。 她与杨明浩一拍即合，对外称是一见钟情。 为了气李达华，她央求父亲为她请旨赐婚，更让父亲助杨明浩封了侯爵。 后来李达华当着圣上的面，说他们该回家祭祖后再成亲，她也当他是后悔拒绝了自己。 在他们同意了回乡下时，他也当即申请外调，还只是幽州的通判。 小小的六品官员，她爹想要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只是，她没有想到，与他再相见，竟会是在这样的场合。 “宋小姐。”李达华抱了抱拳，对方虽然是丞相小姐，却也只是一个闺阁小姐。 他是朝廷命官，此时又不是在京中，他能抱拳客气两句，都是抬举她了。 “看宋小姐的脸色很差，不会是这段时间都没睡好吧？安宁侯也真是的，就算是得了娇妻……” “不对，你们现在还没有完婚呢，这……” 李达华一连两次停顿，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引人遐想。 “李大人胡说八道什么？”宋雅婷又羞又气，就算是那天被沈菁茹戳穿，她也没有如此难堪。 可现在是在外面啊，当着全村那么多百姓的面，又是由一个男子嘴里说出来，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哈哈，安宁侯可得抓紧时间，寻个好日子成亲啊，否则到时候肚子大起来，可就麻烦了。” 李达华仿佛嫌那把火烧得不够，又添了一把。 杨明浩的脸色冷下来：“李兄胡说八道的本事又冒出来了，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你怎可捕风捉影败坏宋小姐的名声？” 宋雅婷的脸色也很难看，阵青阵白。 虽然几次的体验都不好，但不得不说，他们真的已经同房了。 听说同房后，如果不想要那么早要孩子，就需要喝避子汤。 可她们被一连串的事情惊扰，哪里还想到避子汤的事情？ 现在被李达华这样大喇喇地说出来，一来让她羞恼得无地自容，二来也是被他话中的意思给惊到了。 万一她真的婚前怀孕了，可要怎么办？ 她毕竟是未出闺的女子，虽然订亲后，便有嬷嬷教导她男女之事。 但也仅限于说一些注意事项啊，比如同房，比如避子汤等。 对于杨明浩这种特殊情况的，嬷嬷也想不到不是吗？ 要是嬷嬷提前知道杨明浩是个软蛋，怎么也会告诉丞相，阻止她与杨明浩订亲。 所以，宋雅婷也不知道，像杨明浩这样的半软蛋，会不会让她怀孕？ 杨明浩是隐约知道的，但这事，他能说出来，敢说出来吗？ 所以，他只能阴沉着脸，将这一肚子苦水吞回肚子里。 李达华观赏着两人阵青阵白的脸色，脸上的笑容更大。 他做得最正确的决定，估计就是与沈菁茹合作，没有想到，还能看到这样的一幕。 “倒是为兄口误了。”他倒也大方，直接认错，随后看向方大人。 “方大人，走吧，带我去看看那些田地。” 村长等人在得知，李达华就是新科状元，甚至比杨明浩这个榜眼还高的时候，早就吓傻了。 这显然已经不是他们能插上话的事情了。 他们只能都看向杨明浩：“明浩，杨家村可是你的根啊，你不能不管我们啊。” 第85章 刁民 杨明浩心中恨得想杀人，却不得不扯出笑脸安抚众人。 “大家放心，李大人可是今年的状元，他为人正直，绝对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李达华哈哈大笑：“还是安宁侯了解我啊，大家放心吧，我买这些田地，自然是想种粮的。” “我住得离这里远，以后会派人专门在这里坐镇，也会继续如以前的东家那样，请大家继续耕种。” “不过，本官丑话可要说在前面，这些田地，可是花了本官大量的钱财，如果收入与付出不成比例，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村民们原本听到他说，还是如沈菁茹一样请他们种田种地，还是很开心的。 想想，如果生活如从前一样，哪怕田地不在自己手里也没关系，还不用担风险。 但听到他说，花了大价钱买回去，还要收入与付出成正比，一个个都脸色发苦。 杨家村的田地都不算肥沃，否则他们村也早就富裕起来了。 也是因为田地不算肥沃，所以当初在沈菁茹与杨明浩表示，要卖田地的时候，所有人才会同意。 没有天灾的情况下还能勉强，一旦遇上天灾，那是连自家人都养不活的。 现在李达华与他们说，要收入与付出成正比？怎么可能？ 杨明浩是知道村子里的情况的，听到他这话，脸色也沉下来。 “李兄，你家离得远，跑这边来治理这些田地，实在非明智之举。” 他斟酌着话语开口：“不妨，把这些田地分散卖给村民，也算是李大人的一个善举，可好？” 李达华就在等他这句话，却装出一副心痛的表情。 “安宁侯这话说得，我家家世不如安宁侯啊，况且你还有一位丞相岳父，那都是后盾。” “我呢？什么都没有啊，家里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 “买这些田地，也是想着能多些收成，至少也不至于饿死，对吧？” “但你让我做善事，岂不是要让我一家老小，生生饿死？” “而且，这是安宁侯的村子，这些都是你的族人，你让我一个外人来做善事，传出去对安宁侯的名声也不好听，对吧？” “名声不好听就算了，可万一被传出，说安宁侯的族人，仗着你的名义欺死当朝状元一家老小，问题就大了，对吧？” “安宁侯，你可是侯爷啊，你不会让你的族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对吧？” 杨明浩一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只是说了一句话，他却准备了一大堆话来回他。 而且，他是完全曲解了他的意思，分明就是见不得他好。 要真的能饿死，为什么还要花那么大的价钱，来买这些田地？ 可他明知道他是说谎，却不得不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李兄，我不是这个意思。”杨明浩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是说，你离得远，不方便管理，不如把这些都转卖出去，大家都能轻松，对吧？” 李达华恍然大悟，点头道：“果然还是安宁侯更懂我啊，我就知道你是不会让你的族人做出欺压朝廷官员的事情来的。” “只是，这些田地我入手时，价格可是市价的数倍，谁会愿意接手啊？” 杨明浩踉跄两下，差点跌倒。 沈菁茹当初收这些田地的时候，也只是溢了市价的一倍来收的。 这样也被十里八乡的人都笑话她是蠢货了。 就算她转卖出去，也小赚了一笔。 可李达华也不是蠢人，怎么可能真的花超出市价的数倍，来买这些根本没有见过的田地？ 他甚至连这些田地的好坏，应该都不知道，哪怕是不懂做买卖的人，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可他现在，却说是溢了市价的数倍，分明就是想要宰他，而且是狠狠地宰。 李达华似乎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他自顾自地带人往田地那边走去。 “是往这边走的吧？村长，前面带路吧。” 村长等人心不甘情不愿，但此时却不敢多说话。 他们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沈氏不但要恶整他们，还是找了一个，他们反抗不得的人。 今年的新科状元，就连杨明浩与他说话都得小心翼翼，他们这些村民，拿什么来反抗？ 她这一手，真的太狠了。 “沈氏，你躲在那里做什么？看我们大家的笑话吗？” 终于有人发现了沈菁茹等人，想冲过去，却在看到她身边跟着的一群男人时，吓停了脚步。 “沈氏，你凭什么把我们的田地全部卖掉？” “贱人，赶紧把我们的田地还回来。” “活该你被杨明浩抛弃，早早将你休掉，不守妇道的女人，竟然勾结了……” 没出口的话，被人一下子捂住了嘴。 李达华就在这里呢，还有方大人等，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 哪怕当初他们是想算计沈菁茹，可不是没有算计成吗？ 沈菁茹一步步走来，脸上是邪肆的笑意。 “方大人，李主薄，你们告诉这些刁民，我到底能不能把那些田地卖掉？” 一句刁民出口，所有的村民都愤恨异常，更是气得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将她生撕了。 她竟然说他们是刁民！ 刁民！ 这样的名声传出去，他们杨家村就出名了。 虽然说现在也足够出名了。 可也没有人愿意承担一个刁民的名声啊，可是会连累后辈子孙的啊。 她怎么敢，如此轻易地将一个恶毒的名声贯到他们头上？ 就连杨明浩与杨家人，也都狠狠地瞪她，她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敢走出来，真的就不怕被愤恨的村民将她生撕了吗？ 李主薄抬手抹了抹额上的冷汗，连忙说道：“那些田地都是沈夫人你自己掏银两买的，也一直是记在你名下，自然是有权利买卖的。” 方大人也冷冷地看着那些杨家村民，刚刚才被李达华指控他治下出恶霸，他就很不舒服了，现在又来一个刁民…… 这些人是真的仗着杨明浩作威作福起来了。 李达华适时开口：“看来，安宁侯的这些族人不怎么样啊，是安宁侯给了底气吧？” 第86章 欺人太甚 杨明浩也冷冷地瞪了村民一眼，又冷冷地瞪了沈菁茹一眼，回身看向李达华。 “李兄言重了！你也看到了，大家都想拿回自己的田地，你就开个价吧。” 李达华眼角抽动，再抬眸时，却已经平静下来。 “安宁侯要以权势压人吗？” 杨明浩脸色僵了一下，连忙道：“自然不是，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李兄只管开价，买卖不成仁义在，对吧？” 李达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淡淡点头：“也罢，下等田我花了二十两一亩买回来，看在安宁侯的面子上，我也不赚你们的了，就二十两一亩吧。” 沈菁茹都忍不住嘴角抽抽，二十两，还只是下等田，他比自己还狠啊。 看来，自己还是心软了。 嗯，学到了。 周围竖起耳朵听着的村民们也倒吸一口凉气，二十两一亩，他怎么不去抢？ 村长的身形踉跄，两眼犯晕，被儿子扶住。 他的眼睛酸涩得厉害，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他选了一条错路，带着全村人都走进了死胡同。 他是村里的罪人啊。 杨明浩也颤了颤，二十两一亩下等田，他竟然敢。 上等田也才八到十两的价格，一亩下等田，也敢开出二十两的天价来？ 是吃死他了吗？ 宋雅婷对这些却不太熟悉，也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听说只是二十两，顿时松了一口气，一口答应下来。 “二十两就二十两，趁着县令与主薄都在这里，赶紧过户吧。” 她现在看到这些人就头痛，只想赶紧离得远远的。 杨明浩听到她这话，再也忍不住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正想说什么，李达华却已经抢先开口：“果然还得是宋小姐，就是大气。” 他脸上满满的笑容：“中等田三十两一亩，上等田五十两一亩，地就便宜多了，只需要十五两一亩就好。” “上等田一共是八十八亩，中等田一共是……” 全村人只听得他的嘴在吧嗒吧嗒地说话，落在他们耳朵里完全就是嗡嗡作响，完全听不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 连旁边站着的方大人与李主薄也悄悄往后退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李大人不去经商实在是糟蹋了，一般的奸商都望尘莫及。 杨明浩感觉眼前无数的星星在转，脑袋里一片空白。 好狠的李达华。 他竟然……他怎么敢…… 就连于明等人也都震惊无比，更别说程辉等人了。 哪怕他们当初在山上当山匪时，也没有这么狠过，他这是，生生想将杨明浩逼死的节奏啊。 全场唯有沈菁茹脸上噙着笑，看向李达华的双眼里放了光。 这个李达华很有奸商的潜质，她是不是要想办法，把他拉拢到自己身边来，帮自己经商？ 暗处的树上，全身包裹在黑衣里的男人却危险地眯起双眼，很快拿出一个小本本，在上面写写画画。 嗯，夫人看着李状元双眼放光。 不对，是李状元把夫人的魂儿给勾走了。 还好主子有先见之明，让他暗中跟着夫人，否则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李状元把夫人的魂都给勾搭走了。 这件事一定要赶紧飞鸽传书给主子才行。 李达华没有理会众人都是什么脸色，说完后才笑眯眯地看向宋雅婷。 “宋小姐，这些银两对于你们来说就是小意思，但对于本公子来说，却是倾家荡产啊。” “你是丞相府的代表，也是未来的安宁侯夫人，甚至以后还可能得个诰命，肯定不会亏我这些银两的，对吧？” 宋雅婷此时张着小嘴，双眼里满满的震惊与错愕，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身边的喜儿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她实在想不明白，以前在京城时，面对那些官家的公子小子，她也敢怼上几句。 可在这乡下，她竟然，被这些乡下人逼着，常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达华怪异地说道：“宋小姐不会说拿不出来吧？怎么会？你爹可是丞相，当朝位高权重，可以一手遮天的丞相大人，怎么可能连这点银两也拿不出来？” 宋雅婷真的拿不出来，这可不是二十两，竟然接近万两了。 她下乡，她爹娘也确实给她拿了不少银两，但也仅限于五千多两。 原本想着，在这样的乡下地方，五千多两都差不多能买下整个县集了。 却不想，竟然连一个村子里的田地都不够。 她瞬间感觉自己很穷！ 杨明浩回过神来，怒吼出声：“李达华，你欺人太甚。” 李达华无辜地耸耸肩，淡声开口：“安宁侯这话我就不喜欢听了，是谁之前说的，买卖不成仁义在？” “买卖买卖，我出价，你们接受，才能成就买卖，对吧？” “我只是出了我的价格，你们不接受，可以不买的啊，我又没有强逼你们买，对吧？” “就是没有想到，安宁侯竟然穷到这样的地步，还连累得全村人都要卖田卖地。” “嗯，这事儿我得好好写个奏折，让人送回京中，向圣上提点意见，给安宁侯加俸禄，可好？” 杨明浩气得浑身发抖，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那样的奏折一旦传回京城，会引起什么风浪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等他回京的那一天，首先就得接受丞相的怒火。 如果私下解决，哪怕丞相会有些怒火，但看在宋雅婷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分。 他转身，看向村长，哆嗦着道：“村长也听到这话了，要不要把田地买回来，你们自己决定吧。” 他自己肯定是拿不出来这么多银两的，村民们这几年来也享福了，现在也是时候付出点代价了。 他又看向杨志等人：“爹，二叔，三叔，你们也商量下吧。” 杨老头早已经双眼发白，晕了过去。 但此时，却没人有空理会他，杨志转身看向宋雅婷。 “宋小姐，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们了，你不会眼睁睁地见死不救的，对吧？” 村长等人也赶紧围过来：“对啊，宋小姐，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帮帮我们吧。” “你以后也是我们杨家村的一份子啊，一旦这些田地真的落入外人手里，我们全部都成佃农了，传出去，对明浩的名声也不好听，对吧？” 第87章 妥协 还有人反应快，看向沈菁茹，满脸哀求之色。 “沈氏，前段时间是我们不好，我们不该听信杨家的话想要算计你，我们知道错了，你帮帮我们吧。” “沈氏，我愿意以原来的价格将田地都买回来，你帮帮我们吧。” 越来越多的人转过来求沈菁茹，李达华是她找来的人，而且，她名下有那么多商铺与作坊，是县上有名的富户。 只有她能拿出那么多银两来，将这些田地买回来。 甚至，为了让沈菁茹的心向着他们，他们还把杨家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骂他们白眼狼，忘恩负义等，骂杨明浩为攀高枝，丢弃家里的糟糠之妻等。 又骂宋雅婷不知廉耻，好好的小姐不当，学人不正经，勾搭别的人有妇之夫，简直是丢尽了女人的脸等。 杨明浩与宋雅婷的脸都成了调色盘，阵青阵白。 杨明浩被骂，那是事实，但宋雅婷，却完全是受到了他的连累。 沈菁茹虽然听他们骂得心中舒畅，却直翻白眼：“你们求错人了，我现在不是东家，也做不了主。” 早知今天，何必当初？ 杨家人是白眼狼，他们又何尝不是？ “都闭嘴！”杨明浩怒吼出声，声音震响，成功地将所有人未出口的话语都堵回去了。 杨明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是被算计得死死的，这些田地，不买回来还不行。 否则，他们搬走，到别的地方重新购置田地绰绰有余。 可李达华与沈菁茹却将他所有的后路都算计得死死的，毫无转圜的余地。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向李达华，双眼血红，再不复之前的和气。 “李兄一手算盘打得可真响，这件事，我也会如实与丞相大人好好提提的。” “是否你狮子大开口，县令大人与主薄大人都是见证者，总有那么一两个敢于说真话的，李兄觉得可对？” 他怎么可能吃下这么大一个哑巴亏？也亏得他在此时找回了自己的头脑，否则真要被李达华吃得死死的。 李达华笑起来，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安宁侯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与你们开个玩笑，怎的就当真了？” “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对吧？安宁侯连这点玩笑都分辨不清，让我不得不怀疑，你这个榜眼的水分。” 杨明浩气得跌倒，被杨明礼紧紧扶着。 他竟然，竟然说怀疑他榜眼的水分？ 也就是说，今天这场戏弄，他还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了，否则就是承认自己有水分，承认自己分辨不出他话语中的玩笑成分？ 他不停地深呼吸，告诉自己不与小人一般见识。 好一会儿，他才平复心情，看向李达华，淡淡道：“还望李兄接下来的话，不要再开玩笑。” 李达华撇嘴，眼角的余光睨了沈菁茹一眼，才淡淡开口：“上等田二十五两，中等田十八两，下等田十两，地全部一口价，十两银两一亩。” 这个价格，也比当初沈菁茹收购时高出了很多，但出奇的是，在刚才的天价对比下，所有人竟然都觉得，这个价格还能接受。 就连杨明浩也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哪怕明知道李达华还是坑了他很多，却也知道他是退让了。 “方大人，李兄，不妨先坐下来喝碗水，待我们好好商量一番？” 李达华笑道：“哎呀，你不说我都没有注意到，竟然说到口干了。” 他感叹道：“做买卖比在朝堂上的辩论更累啊。” 杨明浩恨得咬牙，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让村长的孙子等，回家去搬来凳子，放在树阴底下，又搬出桌子，送上瓜子与水，让他们先坐下来。 他与村长等人回到村长家里，开了一个临时的会议。 他自己拿不出那么多银两来，也不敢真的所有银两都让宋雅婷出。 村民们自己作的孽，只能让他们自己受回来。 听说要自己出那么多银两将田地买回来，大家都气愤异常，谁也不愿意拿出那么大一笔银两来买回那些田地。 主要是根本就不值啊。 他们当时是想着，杨明浩买回来后，他们最多是出市价买回来。 可现在，真的高出市价好几倍啊，还不是一亩两亩啊，大家家里的田地都不少，加在一起就是银两了啊。 那么多银两，他们就算倾家荡产也拿不出来。 最后，还是杨明浩发怒了，大家才各退一步。 村民们自己出一部分银两，其余的杨明浩负责，还是不得不负责的那种，否则那些人连除族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杨明浩心中呕血，他倒是想脱离宗族，可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注定他不能。 还是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脱离就更不行了。 最终，他只能出去找宋雅婷，差点连撒娇打滚的本事都拿出来了，才将剩下的银两凑够。 如果说开始村民们还会因为他是丞相之女而对她多有讨好，此时却顾不上那么多了。 如果不是她的存在，沈菁茹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们也还能继续享福。 所以，宋雅婷的脸拉得有多长，谁也没有在意，他们现在只在意，那些田地能不能弄回来。 沈菁茹看完热闹后果断转身回去，于明与白松跟在她身边护着她。 至于余嬷嬷等人，还留下来继续看热闹。 剩下的热闹也很好看啊，特别是看这些村民们难看的脸色，她们心中只觉得畅快。 当初因为她家小姐，全村人都过上了轻松享福的生活，却养出一群白眼狼，最后反噬她家小姐。 要不是她家小姐有自保的能力，警惕性高，只怕早就被害了。 也还好小姐能迷途知返，反过来算计反噬这些白眼狼。 全村人的心情都跌到低谷，只有她们是心情极爽。 “茹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于明淡淡问道。 沈菁茹淡淡道：“当然是休夫了。” 话音方落，她纤手扬起，手中两枚银针如箭矢一般，朝旁边的树上飞射而去。 速度又快又狠，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树上藏着的影三下意识闪身离开，瞬间冷汗直冒。 不论是轻功还是武力值，或者是隐匿的功夫，他比影五都要高太多。 所以，主子才会派他跟在沈菁茹身边。 第88章 困，累，想睡觉？ 事实也是如此，一路从幽州回到这里，他都没有被发现。 却不想，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他明白，肯定是刚才他太过震惊，导致气息外泄被她发现了。 这位夫人也太警惕了吧？而且，她的武力竟然那么高，刚才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要被射中了。 心中念头闪动，却还是快速隐匿起来，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暂停了。 于明与白松同时抬头看去，仔细看了一会，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但刚才树叶动了两下，他们还是发现了的。 竟然有高手隐匿在暗处？ 对方是敌是友？又想做什么？ 沈菁茹也双眼微眯，却又若无其事地走过。 于明与白松相视一眼，也跟上去。 他们再一次在心中暗暗佩服沈菁茹的武力与警觉性。 回到家里，沈菁茹直接回床上躺着，不知道为何，这几天她总感觉很困很累，总想睡觉。 她闭上眼睛昏昏欲睡，却忽然又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纱帐顶出神。 原主的月事每个月都是很准时的，但她接手这具身体到现在，快一个月了，还没有来月事。 困，累，想睡觉？ 她连忙坐起身子，一手快速把上自己的脉搏。 不大一会儿，她的脸色冷下来。 该死的，那天晚上的一夜情，竟然还给她留了种！ “贼人，最好别让本夫人再遇到你，否则定然让你尝尝当太监的滋味。” 她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冷静下来思考。 这个孩子，是留，还是打掉？ 前世她是鬼医，身份神秘，掌握了大量的财富。 因为很多富婆向她买给男人绝育的药，她心中对男人是本能的排斥。 不是没有男人追过她，可她根本就生不起那方面的兴趣。 这辈子，因为杨明浩这个渣男，她也是不会再嫁人的。 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她不喜欢男人，却不代表她不喜欢孩子。 软软萌萌的孩子，特别是可爱乖巧的孩子，她最喜欢了。 前世她就经常去福利院看望那些孤儿，也捐赠过很多钱款。 当然，前提是不用她自己怀孕生子。 可现在，肚子里已经有种了，她是生呢，还是打掉？ 她躺回床上，辗转反侧，一会想着，怀孕生子的辛苦，不值当。 一会又觉得，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孩子，血脉相连的感觉，会不会更神奇？ 一时间她抓不定主意，迷糊睡着了。 梦中，她看到两个小萌娃朝她跑来，嘴里软软地叫着娘亲。 那娇软的声音，叫得她的心都要化了。 就在她蹲下身子，准备将两个孩子抱入怀里时，两个孩子却突然消失。 消失前，惨叫的声音还回荡在她梦中。 “娘亲，别不要宝宝啊！” “娘亲，宝宝想你！” 沈菁茹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过来。 她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帐顶，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竟然梦到孩子了，还是两个。 两个…… 她轻轻抬手，抚上自己扁平的小腹，心中忽然对那个男人多了些好奇。 本事可真大，一枪就中了俩。 她是不是还该感谢他给她留了两个孩子？ 如果说，在睡觉前，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把孩子留下。 那么现在，她是下定了决心。 两个生命呢，她们软软地叫着娘亲的样子，真的很戳她的心啊。 罢了，这辈子，有两个孩子陪着自己也好，不至于到最后死了，还没人记得她，知道她来过。 既然决定要把孩子留下来了，那就得赶紧把杨明浩休了。 否则，再留在这里，影响她的心情，也就是影响宝宝的发育成长。 经历了这么多，现在的杨渣滓，应该能接受休夫的事实了吧？ 嗯，如果他还是不同意，那她就再加两把火好了。 垂眸看着自己的肚子，脑海中在想加什么火才能更有效。 杨明浩沉着脸回家，直接朝沈菁茹的院子走来，不顾于明的阻止，疯了似的砸门。 “沈氏，你给我滚出来。” 他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丢脸过，更因此而把宋雅婷给得罪了。 甚至，就算他现在帮村民把田地买回来了，但村民们看他的目光，都带着怨恨。 他们不会再念他的好，相反，还都怨恨上他了。 这一切，都拜沈菁茹所赐。 都是她！ 男人三妻四妾，在天元朝多的是。 凭什么她一个小小的商女，却想要独占他？ 而且，他与宋雅婷之间，还有圣上赐婚的，她竟然，敢给他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他现在心中对她，再生不起半分爱意。 相反，他现在恨不得马上掐死她。 沈菁茹懒洋洋地爬起，整理了衣服与头发，这才慢条斯理地打开门走出去。 余嬷嬷与若媚，琼花，梨花四个，正聚在一起说刚才的精彩事件。 听到杨明浩发疯似的叫闹，四人都惊了下。 看到沈菁茹走出去，余嬷嬷与若媚连忙走过来，轻声道：“小姐不必理会他，于明他们在外面守着，他也就发发疯，闯不进来的。” 发发疯！ 沈菁茹莫名想笑，现在的杨明浩，可不就是发疯嘛？ “开门让他进来吧。” 逃避并不是办法，她也没有想要避开他，更想看看他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 余嬷嬷示意琼花过去开门，她与若媚如临大敌般走到她身边，警惕地看向院门处。 沈菁茹有些想笑，却没有笑，只淡淡地看着门打开后，怒气气冲冲地冲进来的杨明浩。 他身后，于明等人都跟着走进来。 “沈菁茹，你这个疯子，你……” “知道我是疯子就好，所以，赶紧签下休夫书，大家一拍两散，此生永不再相见。” 沈菁茹直接打断他的话，语气淡漠。 杨明浩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他也是能说会道的人。 可这次回来，每每在她面前，都被她堵得死死的。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她竟然如此能说会道。 他深深地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菁茹，当年我们的感情那么好，你说过会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过日子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沈菁茹轻轻勾唇，这是来打感情牌了？ “你对我，有过感情吗？” 她幽幽开口，脸上的淡漠快速消失，换上一脸痛苦的表情。 “这句话，我也正想问你，曾经你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可你现在……” 第89章 把房子卖掉吧 “菁茹，那些都是迫不得已的，我并不爱她，可圣上已经下旨赐婚，我也没办法啊。” “从始至终，我的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你是我的妻，也将会是我心中唯一的妻，你可明白？” 说到动情处，他自己都相信了，一步步往她走过去。 他是真的爱她，但他更爱权势地位。 而那些，她都没法给他，他只能另外想办法。 “菁茹，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吗？我会一心一意对你好，府里以后也只有你们两人，绝对不会再纳妾。” 沈菁茹挑眉，朝他身后看去，唇角勾着诡异的笑意。 杨明浩一直紧盯着她的表情，看到她这个笑容，头皮直发麻。 他甚至都不敢回身去看，也知道身后到底是什么情况。 “婷婷，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他猛然回身，着急地解释。 然，身后除了于明几个一脸诡异的笑外，哪里有宋雅婷的身影？ “这就是你嘴里的，心里眼里都只有我一个？” 沈菁茹冷笑：“杨明浩，你看我还像几年前那样傻吗？” 杨明浩衣袖里的手紧紧地握成拳，恨不得冲上前，狠狠一拳砸到她脸上。 这个贱人，竟然诓他上当。 “既然不表演了，那就滚吧，除了休夫，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说的。” “而且，你最好是赶紧想清楚，早日签下休夫书，不然，你肯定会后悔的。” 杨明浩死死地瞪着她，双眼里喷薄着阴毒的火苗。 最后，他转身，大步离去。 刚回到房间外面，里面传出打砸东西的声音。 他站在外面没有马上进去，抬头看着阴霾的天空，心情也如这天气一般，被蒙上了一层阴霾。 一个月前，他刚被封为安宁侯时，是多么的豪情壮志，想着要好好的大作为一番。 却不想，短短一个月时间，他却过得像过街老鼠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大哥，爷爷他……你赶紧去看看他啊。”杨明雪匆匆跑来，声音里满是惶恐。 整个杨家都处于一片阴霾中，老头子刚才被气晕过去，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孙大夫说，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让他们抓紧时间准备后事。 杨明浩匆匆赶到时，刚好听到孙大夫这话，瞬间要崩溃了。 不行，爷爷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他与宋雅婷之间的关系，因为这种种，已经岌岌可危。 如果爷爷在这时候出事，他至少也要守孝一年。 一年。 一年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了。 他承受不起那样的后果。 “孙老，你还有什么办法，赶紧用上，爷爷不能出事，绝对不能出事。” 他一把抓住孙大夫，着急开口。 孙大夫能有什么办法？他只是乡下的一个郎中，像杨老头这种大限之人，他哪有本事救回来？ “杨老之前数次都是用老参救回一条命，要不，你们再试试？” 杨明浩连忙对杨明礼道：“二弟，你与三弟一起往县上，骑上快马，一定要把老参弄回来。” 杨明礼神色发苦，但也知道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们没有银两了。” “去想办法！”杨明浩再也忍不住怒吼，双眼死死地瞪着他：“别告诉你，你们连这点银两都弄不到了。”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被他这一声吼吓得震颤，皆小心往后退去。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杨明浩。 就连床上昏迷的杨老头，也皱了皱眉，却没有醒过来。 或许，他是在逃避，不愿意醒过来。 当初如果不是他们合谋算计沈菁茹，杨家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他或许，只是没法面对现实。 杨明礼再不敢说话，赶紧往外面走去。 杨明浩紧跟着走出去，在外面，他才低声道：“二弟，给我弄些无色无味的药回来，药效越强越好。” 他的声音中满是阴冷狠戾，就算是杨明礼，也轻颤了下。 “哥，我知道了。” 杨明浩顿了下，还是从怀里摸出十两碎银递给他：“不够的，你垫付上。” 他真的没有银两了。 已经四年，他再没有如此窘迫过了，都怪沈菁茹那个贱人。 既然她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了。 杨明礼沉默了一下，点头，大步离去。 杨明浩又转身回到房里，对杨志道：“爹，明天去县上找人，把这座房子卖了吧。” 失去了沈菁茹的杨家，住不起这样的大宅子了。 主要是，这次田地的事情，已经将他们所有的银两都清空了，如果不把房子卖掉，他们只能守着这座房子饿肚子。 因为田地，他从宋雅婷那里抠出了那么多，怎么也要有所表示才行。 他该庆幸，当初这房子是记在他名下的。 杨家所有人都浑身颤抖，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哪怕闹鬼火，他们也没有舍得搬出去。 因为，住惯了这样的大宅子，他们没法接受搬回去住茅草屋。 可现在…… 杨志脸上的表情也很精彩，好一会儿才应下：“好！” 接下来，他会跟着杨明浩进京，家里如何，他其实并不考虑了。 他只是担忧，现在这个宅子，只怕，卖不出什么好价钱。 但想想有杨明浩在，没有人敢随便压价，便又放松下来。 孙大夫为老头子煎了一服药，让他能坚持到杨明礼把老参片弄回来。 毕竟，老参片可不是容易得的，他们现在，只怕也拿不出多好的价钱。 “公子，小姐找你。”外面传来一名侍卫冷漠的声音。 杨明浩的头都大了，有些不敢在此时去见宋雅婷。 可他，却逃避不得。 从二进走回一进，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一众侍卫都守在外面，甚至，连喜儿也在外面候着。 房间里安安静静，静得很压抑。 他双眼沉沉，最后还是大步走进去。 刚推开门进去，一只白瓷的杯子朝他的面门飞来，吓得他本能地往侧躲去。 杯子擦着他的脸飞过，直往门外飞去，最后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杨明浩满脸冷汗，眼底一瞬间闪过一抹阴沉，很快散去。 他抬头，对上宋雅婷同样阴沉的目光，脸色瞬间发白。 “婷婷，我……” 第90章 暗卫 “没用的男人！”宋雅婷冲过来，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发泄自己心中的郁屈。 杨明浩的双手不停地抓紧，放松，再抓紧，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做，默默地承受。 很快，他就被撕打得狼狈不堪，宋雅婷似乎也发泄够了，退开了些。 “杨明浩，她什么时候才可以死？”她的声音似乎很平静，却只是狂风暴雨前的宁静。 她爹娘给她带了那么多银两，现在所剩无几，还是被自己的敌人坑去的。 接下来她们能不能顺利回京都成了问题，唯一的突破口，便是沈菁茹死。 她死了，她手中的所有财产，都将被她接收。 杨明浩哑声道：“我已经让二弟去买药了，最迟明天早上……不，今天夜里，今天夜里我要她死。” “杨明浩，你最好说到做到！”宋雅婷丢下阴恻恻的一句话，转身走进内室。 她对他再多的爱，也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变故中消磨殆尽。 杨明浩慢慢走到桌前坐下，沉默地看着门口外面，心中已经在想着，要如何才能把沈菁茹毒死了。 她没有与他们一起吃饭，身边也只有那么几个人，想收买人也不容易。 唯有请人在夜里潜进她的房间里，直接将毒药给她灌下去。 那么，请谁，又成了一个大难题。 她的院子外面现在有人把守，想要避开那些人潜进去，必须要轻功高强之辈。 顿了下，他站起来，往里面走去。 宋雅婷躺在床上，面朝里侧，一动不动。 杨明浩走到床边，蹲下身子，大手轻轻搂上她的娇躯。 “婷婷，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宋雅婷没有说话，眼泪却无声滑落。 她后悔了。 “婷婷，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也知道你现在不愿意与我说话，这些我都能理解，是我自作自受。” “我不该隐瞒自己成亲的事情与你在一起，可我实在太爱你了，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心就被你全部占满。” “婷婷，我对她真的没有爱，我已经让二弟拿药了。” “现在还需要婷婷帮我一个忙，只要把这件事解决了，以后你也能舒心了。” 宋雅婷还是没有说话，但眼泪却渐渐止住，紧紧咬着下唇。 “婷婷，咱爹，是不是给你配了一名暗卫？她在哪里？能不能让她……” 宋雅婷的双眼蓦地睁大，对啊，她怎么忘记了？ 离开京城的时候，她爹告诉她，会给她配一名暗卫，但暗卫只会在她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才会现身。 他爹说，自己想要主动联系暗卫的时候，要如何联系来着？ “杨明浩，那是我爹，与你无关。”她猛地翻身坐起来，发脾气道。 “婷婷，别生气了，等这件事解决后，你要打要骂，都随你。” 杨明浩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低声哄：“你爹不也是我爹嘛？以后还是咱们孩子的外祖父呢。” 宋雅婷僵了下，也抬手轻轻抚下自己扁平的小腹。 “我们，真的会有孩子吗？” “自然是会有的。”杨明浩轻轻低语：“婷婷，对不起，这段时间我的压力也很大，让你受委屈了，以后我会加倍对你好。” 宋雅婷没有说话，却轻轻靠入他怀里。 “你刚才说，找暗卫干什么？” “这么晚了想要下毒不是容易的事，所以……” “我知道了。”听说是收拾沈菁茹，宋雅婷心中总算舒服了些。 她起身走到她的行李里翻找，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出来一支精致小巧，约莫手指粗细的玉笛。 将玉笛在手里轻轻抚摸了一会，她才放到嘴边，轻轻吹响玉笛。 杨明浩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却隐约猜测，她应该是联系暗卫。 宋雅婷吹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动静。 她颓然放下，回身走回床边，却看到内室门口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女人。 “你……” “小姐找奴婢，有何事？”来人是一名浑身包裹在黑色紧身衣裤里的女子。 女子身材普通，面容普通，丢进人群里没人能找出来的那种。 她沉着眉眼站在那里，如果不开口说话，很容易让人忽略。 宋雅婷努力平复自己兴奋的心，淡淡道：“你平时藏在哪里的？” 女子暗哑道：“小姐，这些是奴婢的事情。” 宋雅婷有些不高兴，她这段时间受了那么多委屈，也没见她出手，实在太可气了。 但想想她神出鬼没的身手，她又兴奋起来。 “我要你去帮我杀一个人，现在，立刻，马上，我要她死！” 女子抬头看她，沉静地听她说完，才淡淡开口：“隔壁那个？” 宋雅婷差点反应不过来，反应过来后连忙点头应下。 “对，就是那个。” 女子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如她来时那样无声无息。 杨明浩双眼隐晦，大手紧握，又很快放松。 他为什么要追求权势？这就是权势带来的好处，能收服培养出更多的强者为自己所用。 有朝一日，他也要拥有自己的贴身暗卫，再无人敢欺。 “婷婷，有她在，明天早上就能听到好消息了。” 他站起来走到宋雅婷身边，低头往她额上轻轻亲吻了一下。 “今天也累了，你早些休息，明天就能听到好消息了。” “你要去哪里？” “爷爷还在病中，我去看看现在怎么样了。” 怕她多想，他连忙补充道：“爷爷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否则我们的亲事要推迟了。” “我倒是愿意等，就怕我们的孩子不愿意等。” 宋雅婷原本想发怒，听到这话又软下来，不耐烦地摆手：“那你赶紧走吧。” 杨明浩将她扶回床边坐下，温声道：“我让喜儿给你弄些吃的来，然后洗漱了早些休息，爷爷脱离危险期后，我马上回来陪你。” 将她哄好，他才走出去，站在外面的长廊下，往沈菁茹那边看去。 “沈氏，一切都是你逼我的，若你愿意好好与我过日子，我又哪里舍得要你的命？” 他心中轻轻低语，随后转身，往二进院子走去。 第91章 悲催的宋雅婷 一直到天色全黑，杨明礼兄弟二人，才骑着马匆匆赶回来。 他悄悄将一小瓶药粉递给杨明浩，轻轻道：“大哥，大夫说，只需要一小点就行。” 杨明浩将药瓶收进袖兜里，沉声道：“老参片可带回来了？” “回来了。”杨明礼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连忙拿出三片老参片，交给孙大夫检查。 孙大夫翻看了几眼，才微微点头：“年份还差了点，倒也不错了。” 沈菁茹之前弄回来的，至少也是百年份以上的，效果极好。 杨明礼弄回来的还不足百年，这也体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赶紧给你父亲含进嘴里吧，明天早上再给一片，后天一片。” 说着话，他又道：“你们明天再派人前往我那里抓几服药回来煎给他饮，配合老参片，想来无虞。” 听到他这样说，杨明浩可算是放松了些。 他还真怕老头子就这样撒手走了，以他现在与宋雅婷的关系，等上一年半载，其中的变故真的太多了。 他已经与沈菁茹走到了这样的地步，绝对不能再错过宋雅婷。 交代大家轮流照看老头子，他与杨明礼将孙大夫送出去，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宋雅婷见他回来后，心也安定了很多，闭上眼睛睡觉。 半夜，一声尖叫响彻整座杨家大宅，将刚入梦的众人惊醒。 这段时间夜里闹鬼事件，众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夜里很难入睡，好不容易入睡，再次被吵醒。 只是，谁也没有动。 他们现在已经由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的麻木。 宋雅婷惊醒，紧紧地伏在杨明浩的怀里，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打斗声，惨叫声，有鬼啊等声音混合在一起。 夜空中，很快飘来血腥味。 而且，听声音，似乎又是她那些侍卫。 也是，杨家人都吓得不敢出门了，就算有鬼火飘进房间，也是赶紧找地方躲起来，而不会再四处乱跑。 唯有她的侍卫在外面守夜，受到鬼魂伤害的最大。 她心中有些愤愤，那些鬼为什么不去盯着沈菁茹带回来的人？ 整整一刻钟后，外面的声音才停止。 浓郁的血腥味从门缝中钻进来，她吓得瑟瑟发抖，紧紧抱着杨明浩。 杨明浩听外面再没有任何动静了，这才轻轻推了推她。 “婷婷，我出去看看。” 宋雅婷这才松开他，她现在也明白，外面动静没有了，便代表鬼已经跑了，安全了。 杨明浩身穿白色的里衣走向门口，先轻轻叫人：“王队长？喜儿？” 外面没有声音。 但浓郁的血腥味却更浓郁。 他心中惊骇，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强忍着害怕，他缓缓打开门。 门刚打开，一道黑影毫无预兆地朝他扑来。 “啊！”他吓得本能地尖叫出声，想往后退，已经来不及了，下意识伸手，一掌朝扑来的人打去。 一手拍到对方胸前，胸前的异样手感，与沾腻的血腥，吓得他连忙往后跳去。 “噗！” 重物倒地的声音响起，之后再没有动静。 宋雅婷吓得双眼翻白，差点要晕过去了，她往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两下，让自己保持清醒。 “杨郎！”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怎么了？” 杨明浩稍稍回过神来，意识到不对的他，赶紧回身点燃烛台。 颤抖着将烛火端到门口，仔细看去，才发现，人早已经死了。 凑近去看，他又惊得跳起来了。 这个人，竟然就是他傍晚还见过的，宋雅婷的暗卫，被派去刺杀沈菁茹的。 现在，人却死在他们门前，显然，沈菁茹知道是他们搞的鬼，不但将人杀了，还把人送回他门前。 赤裸裸的挑衅。 “杨郎？”没有听到回答，宋雅婷又连忙叫唤。 “我在。”杨明浩的声音很轻，沙哑到几乎听不清是他的声音。 他感觉有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发冷。 宋雅婷的这名暗卫，他下午才见过，神出鬼没，身手极好。 可这样的高手，现在却死了。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沈菁茹请回来的人，是比暗卫更强的高手。 宋雅婷等了好一会，还是没见他进来，自己受不了，悄悄下床，准备往外面去看看情况。 她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害怕。 然，她下床穿好鞋，刚抬头，就看到窗边站着一道黑影。 黑影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双红色的眼睛，似乎正在往下流血泪。 在这暗夜中，那两行血泪，是那么的刺目鲜明。 甚至，她似乎还看到了，那道鬼影还朝她咧嘴惨笑，似乎还在说什么。 “啊！” 宋雅婷心尖儿直颤抖，尖叫一声，华丽丽地晕倒，又跌回床上。 她的尖叫，成功将杨明浩的失魂症叫回来，赶紧拿着烛台回来，看到宋雅婷晕倒在床上。 他吓得不轻，先拿着烛台四下张望，往房间里四处打量。 宋雅婷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尖叫晕倒，显然是她刚才看到了什么。 可他一圈看下来，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连忙放下烛台，走过去将宋雅婷扶起来。 “婷婷！你醒醒！” 宋雅婷没有反应，他又连忙伸手去掐她的人中。 好一会儿，宋雅婷才醒过来，然后被浓郁的血腥味冲得她一把推开杨明浩，直接呕吐起来。 原来，杨明浩的手中满是血，还来不及洗手，刚才还掐她人中，她哪里受得了？ 杨明浩还不自知，他现在对血腥味有些麻木了，或者说，他刚才吓失魂，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他实在想不明白，沈菁茹到底从哪里请来的打手，身手竟然那么厉害。 如此厉害的打手，价钱贵不止，还不好找。 不过，他也知道，银两对于沈菁茹来说不算什么。 以她这么多年在这边的经营发展，想要找几个厉害的打手，想来并不难。 还是他们大意了啊。 现在他要想的是，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连暗卫都被杀了，他是不是只剩下接受被休一条路了？ 不，还有毒。 他现在身上有毒药，只要找机会下到她的饮食中去，她肯定会一命归西。 第92章 有毒 “婷婷，你怎么了？没事吧？” 宋雅婷恨不得连黄胆水都呕出来的声音，将他的神智再次拉回，连忙关心问道。 “杨郎，你手上，是不是，有血？”宋雅婷离他远远的，一手捂着胸口抬头，艰难地开口。 然，当她抬头的时候，竟是再次看到头顶上，披头散发流着血泪的女鬼，正头向下倒吊着看她。 那两行血泪，似乎下一刻就要落到她身上，还冲她无声地笑。 这回，她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双眼一闭，再次倒回床上。 “婷婷！”杨明浩吓得不轻，实在不明白她到底怎么了。 将人扶回床上躺好，他端起烛台，匆匆往外面走去。 外面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人，血腥味浓郁。 他哆嗦着蹲下身子，探手去探鼻端，发现还活着。 他在外面找了好一会儿，才在隔壁的房间门口，看到倒在那里的喜儿。 他伸手探了探，喜儿也还有气息。 “喜儿！”他用力推了推喜儿，对方却不动。 伸手推她，也没有醒来。 他气得一巴掌往她脸上扇去，没动静，再扇，一连好几个巴掌，直到将人扇成猪头了，才听得一声轻咛。 “啊！” 喜儿看到眼前有一道人影，嘴里发出一声尖叫，声音却是沙哑破败。 “别叫了，是我，赶紧进去看你家小姐，我去找人。” 杨明浩冷声叫道，随后大步往外面走去。 喜儿听到他阴沉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四周黑漆漆一片，只有不远处才有两盏红灯笼。 她知道，那是沈菁茹的院子。 她们这边门前其实也挂了红灯笼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 鼻中闻到的是浓郁的血腥味，她来不及多想，连忙爬起来。 动作太大，牵动了脸上的肌肉，她才发现，脸上竟是火辣辣的痛。 抬手轻抚上去，痛得她轻嘶出声。 怎么会这么痛？谁打她的？ 不过，她也没空多想，记起杨明浩让她照顾小姐，连忙往那边房间走去。 然刚走到门口，脚上踩到一个软硬的东西，吓得她跳起来，却被血迹滑倒，整个人扑倒在尸体上，尖叫出声。 这一声尖叫太过凄厉，连里面昏迷的宋雅婷都隐隐有要醒转的迹象。 杨明浩去二进叫杨家人来帮忙，又去了里面三进，叫醒那些沉睡的侍卫。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打着灯笼回到前面，将地上的侍卫都弄醒。 侍卫们还是因为鬼火的原因，自己人与自己人搏杀，才会造成现在的混乱局面。 至于暗卫的尸体，他们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个人。 杨明浩心中有猜测，却不好在此时说什么，阴沉着脸让人将尸体先收拾出一边，等天亮后再处置。 宋雅婷的人，怎么也要等她天亮看过后再决定。 走回房间里，宋雅婷已经醒来，却是双眼呆滞，被脸肿得像猪头的喜儿拥在怀里轻轻安慰。 看到杨明浩进来，喜儿这才将她放开。 她紧紧地拉着喜儿的衣服不肯放手，直到已经清洗换了一身衣服的杨明浩将她搂进怀里，她才松开喜儿。 一夜再没睡，杨明浩就那样搂着她直到天明。 脑海中反复闪现了无数的碎片画面，有他与沈菁茹曾经的美好，也有他在京城，刚认识宋雅婷时的美好。 更有这段时间回来后的种种，在他脑海里反复闪现。 天色刚蒙蒙亮，杨明浩就松开好不容易睡着的宋雅婷，独自走出去，一步一步，艰难却坚定，往厨房那边走去。 余嬷嬷每天都是最早去做早饭的，露过杨明浩他们现在住的房间外，悄悄往那边看了两眼，之后便快速走过。 她心中都有些替他们难过着急了，被整成这样，竟然还没有搬走，当真就那么舍不得这里？ 只是，等她做好早饭回来，沈菁茹还没有起床。 “若媚，你去问问小姐起了没有。” 余嬷嬷有些担心，小姐平时这个时候都会醒来，今天这个时候还没醒，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沈菁茹现在本来就嗜睡，加上昨夜半夜起来扮鬼吓了宋雅婷，现在更是困得慌。 若媚敲了好一会门，她才悠悠转醒。 “小姐，你没事吧？”若媚担忧的声音传来。 “我没事。”沈菁茹赖在床上不想动，直到若媚又叫第二次了，她才爬起来。 简单穿好衣服后，她走过去开门。 若媚端着洗漱的水进来，余嬷嬷带着食盒走进来，将准备好的早餐拿出来摆在桌上。 沈菁茹清洗好后，才坐到桌上，伸手去端粥时，却顿住。 鼻翼轻轻耸动两下，她才抬头看向嬷嬷：“还是你第一个去做早饭？” 余嬷嬷不明所以，点头道：“应该是吧，我去到时厨房里并没有烟火气息。” “还有谁吃早饭了吗？” 余嬷嬷摇头，小心翼翼问道：“小姐，怎么了？” 小姐还没有吃，她们这些下人哪有先吃的道理？ “锅里有毒。”沈菁茹双眼微眯，她当然不会怀疑余嬷嬷会下毒毒害她。 估计是杨明浩那边急了，想直接下毒将她们全部毒死吧？ “去告诉于明，今天别用厨房了，让程辉去县上打包饭菜回来给大家吃。” “若媚，你把这些东西收拾好跟我一起走。” 她将粥又倒回食盒里，让若媚提上跟她走。 余嬷嬷被吓得不轻，嘴里恶狠狠地大骂：“该死的杨家人，一家子白眼狼，白养了他们四年。” 她心疼地看向自家小姐，小姐嫁的到底是什么男人啊，竟然对她下毒。 这些杀千刀的杨家人，她诅咒他们全家人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嬷嬷，赶紧去吧，不然阿辉他们去做饭就麻烦了。” 沈菁茹提醒她做正事要紧，她现在还没有去厨房看过，也不确定杨明浩将毒下在哪里。 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先不管毒在哪里了。 若媚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将食盒提上跟在她身后走出去。 开门看到外面候着的两名匪徒，她还顺手招呼他们一起跟上。 不知道小姐要做什么，但看小姐的架势肯定不是普通的事情。 带上两个人安全些。 第93章 陪妹妹吃早餐 因为昨晚的惨况，侍卫中有两个人重伤，四个人轻伤，其余的倒是没什么事。 受伤的人被送回三进里面休息了，地面的血迹似乎被清洗过，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刺激着人的感官，提醒来人，之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媚见往这边走来，心中隐隐明白了小姐要做什么。 她又是紧张又是兴奋，连忙吩咐两名大汉在外面守着。 沈菁茹却是淡淡道：“不必，你们谁去通知杨明浩回来。” 她可没有唱独角戏的爱好。 说着话，她直接推开宋雅婷房间的门走进去，在外室坐下来。 “若媚，你去把那位宋小姐叫起来。” 她自己伸手接过食盒，将里面准备好的早餐拿出来摆好。 若媚紧张得就差同手同脚了，却还是快速走进里室，直接走到床边。 宋雅婷昨晚一连被吓晕两次，整个人的神经紧绷到极致。 好不容易在天亮时，才在杨明浩的低哄声中缓缓入睡。 她在做梦，梦到回到了京城，回到丞相府里，她向家人述说她的委屈，母亲正抱着她轻声安慰。 却忽然感觉有人推了她一下，她没有动，只想在母亲的怀里寻求安慰，不想理会任何人任何事。 然，推搡她的力气又大了，甚至还用力将她拉扯起来。 她被迫从母亲的怀里离开，怒气冲天，睁开眼睛，却在看清楚床前拖拽自己的若媚时，吓得不轻。 “你，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她现在已经没有半分大小姐的脾气了，被接二连三的打击与恐吓，吓得不轻。 “我家小姐找你，赶紧起来。”若媚见她醒来，也松开她往后退了几步，淡定地说道。 最近见识了小姐的种种，她自己似乎，也有些无法无天了。 宋雅婷还没有完全清醒，一边爬起来一边嘀咕道：“她来找我干什么？” 然后，她突然想起昨晚见到的鬼影，条件反射地往窗口看去，什么也没有。 再抬头往房顶看去，还是什么也没有，这才狠狠地松了口气。 看来，昨晚应该只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快点，我家小姐等你很久了。” 若媚见她还在左右张望，又担心杨明浩回来得过快，只好催促道。 宋雅婷总算是完全清醒，反应过来她说谁在外面等她时，心中狠狠地颤动。 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让暗卫去杀了那个贱人的吗？ 还是说，昨晚暗卫没有找到机会动手？ 心中嘀咕，她却还是慢吞吞下床，披上一件外套，走到外间。 沈菁茹坐在那里，看到她出来了，朝她招手道：“妹妹可是昨夜伺候相公到半夜，以至于睡眠不好？” “姐姐本不该这么早来打扰你清梦，不过，想到你回家这么长时间，姐姐还没有陪你一起吃过一顿饭，所以特意过来陪你吃早餐。” “快来，温度晾得差不多了，刚好可以吃。” 宋雅婷一点也不相信沈菁茹会这么好心陪她吃早餐，但她还是在桌前坐下来。 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怂。 “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宋雅婷现在没有耐心像刚来时那样客气，而是直接皱眉问道。 沈菁茹将一碗粥推到她面前，笑道：“看妹妹的脸色很差，还是先吃碗粥吧。” 杨明浩本来在二进看望杨老头，同时催促杨志今天赶紧上街找人，把房子卖掉。 只是，他一直心神不宁，在等外面的消息。 没有等来他想听到的消息，却听说沈菁茹去找宋雅婷了。 吓得他本能地一个哆嗦，赶紧往回走去。 刚回到房间门口，便听到沈菁茹劝宋雅婷吃粥。 他只感觉头皮发麻，浑身发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直袭心头。 沈菁茹朝外面睨了一眼，唇角含着一抹邪笑：“妹妹，味道怎么样？” 宋雅婷傻傻地看着她，她还没有吃呢，哪里知道味道怎么样？ 但外面的杨明浩却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嘴里哑声大叫：“别吃。” 他早就算准了余嬷嬷每天都是最早去做早饭的人，所以在天蒙蒙亮前，先去了厨房。 他将毒药下在水里，锅里，甚至为了保险，连锅边缘都被他小心地抹上了毒药。 只要余嬷嬷碰了其中一样，毒药就会连带到早餐里，到时候沈菁茹必死无疑。 甚至，连她身边的那些人也会被一起毒死。 他一早上心神不宁，就是在等沈菁茹的死讯。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沈菁茹非但没有吃，反而还送过来，哄劝宋雅婷吃。 她竟然知道有毒，还劝宋雅婷吃？ 还是说，她根本就不知道，却是误打误撞？ 可，他们回来这么久了，她从来没有与他们同桌吃过一顿饭，这次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如果不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为什么感觉，她仿佛无所不能一样？ 昨晚的暗卫，今天的毒，她竟然都知道。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杨郎。” 看到杨明浩慌乱地回来，又听到他一声沙哑的别吃，宋雅婷也很快反应过来。 感情是粥里有毒。 这个贱人，竟然拿来哄她吃。 要不是她昨晚没睡好，实在没有胃口不想吃，只怕她…… 越想，她心中一阵阵后怕，连忙站起来想要去杨明浩那边。 “妹妹这是干什么？好歹我这个正妻还在这里坐着，你怎可如此不知规矩？” 沈菁茹抬手将她拦下来，又把她按回椅子上坐下，还亲手端起粥递到她面前。 “妹妹这是干什么？我好心陪你吃一顿早饭，你们丞相府的规矩就是这样的？” 宋雅婷脸色惨白，拼命地摇头想要往后退，额上布满了冷汗，却偏偏急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明浩也是大急，想要冲过去，却被两名大汉拦住，只能干瞪眼。 他怒喝道：“沈菁茹，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 沈菁茹回头，无辜地看着他：“啊？后果？什么后果？我不过是突然想起，一直还没有陪妹妹吃过饭。” “放心，这是早上刚做出来的早饭，我自己都还没有吃呢，让妹妹吃第一口。” “怎么样？姐姐对你够好吧？” 第94章 第一个被休的男人 杨明浩气得浑身颤抖，心中的无力感在这一刻达到极致。 似乎，在她面前，他事事，处处都落入下乘。 粥里有毒，可他能明说吗？ “沈菁茹，你到底，想如何？” 这句话，他问得有气无力，浑身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光。 一旦宋雅婷死在这里，不管是不是他下的药，不管沈菁茹最后的结局如何，首先他的一切都没有了。 沈菁茹她，真的好狠！ 从前他竟然没有发现。 沈菁茹悠闲地坐回椅子，从袖兜里摸出两张休夫书摆在桌上。 “很简单，把休夫书签了，我马上带着我的人离开这里。” 她眉眼间都是笑意，语气也轻松无比。 仿佛，那不是让他耻辱的休书，而是一份合作文书。 杨明浩身形踉跄两下，差点站立不稳。 他不愿意签这样屈辱的文书，可现实却已经容不得他再有丝毫后退。 这段时间发生过的桩桩件件，一幕幕在他眼前浮现。 每一件都是那样惊天动地，每一件都是在他的神经上跳跃。 而每一件，似乎都与她无关。 但他知道，每一件都与她有关，可他没有任何证据。 他还是难以相信，曾经爱他爱得甘愿付出所有的那个女子，到底是怎么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 “杨郎！”宋雅婷想要站起来，却吓得手脚发软，声音哆嗦得厉害。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杨明浩，现在她可想不到，他会不会屈辱的事情了。 她只想以后离这个疯女人远远的，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只想赶紧回到京城去。 她真的后悔了。 沈菁茹啧啧称叹：“可真是郎有情妹有意呢，你们如此深情，我如何忍心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 “杨公子，签了这份文书，自此以后我们之间再没有关系，各自婚嫁自由，多么美好的明天，对吧？” 杨明浩呆滞地看着她，只感觉那张小嘴一动一动的，让他好想冲上前去，将她狠狠堵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妹妹，看来他也不是那么爱你啊，我这有心成全你们，是他自己不愿意……” “我签！” 杨明浩的嘴唇颤抖得厉害，简短的两个字，抽光了他的全身力气。 他无路可退！ 沈菁茹唇角的笑意加大，看了若媚一眼。 若媚懂事地，赶紧找来笔墨，摆在桌子上。 “杨大公子，请吧。” 之前她还会喊一声姑爷，现在她连这一声都懒得喊了。 渣男！ 杨明浩双眼定定地看着沈菁茹，她长得那么美，脸上的笑容那样明媚。 可，那样明媚的笑容，却不再是对着他而笑。 不对，是对着他笑。 却是因为他要签休夫书而高兴的笑。 她心中，竟是对他，再没有半丝留恋！ “怎么？舍不得？”沈菁茹挑眉笑道：“妹妹现在看清楚了？这就是男人本——色！” 宋雅婷的脸色青白交错，她还没有完全从刚才，沈菁茹逼她吃带有剧毒的粥中回过神来。 听到沈菁茹的话，她双眼渐渐回神，定定地看着杨明浩，声音里也没有了力气：“杨郎？” 杨明浩回过神来，再没有迟疑，上前两步拿起笔添上墨。 然，看到上面刺目的休夫书三个大字时，他又一阵静默。 他竟然成了这天元朝史无前例的第一人，被休。 这件事传回京城……不，今天这件事传出去后，他里里外外的面子都丢光了。 但想想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他不接受都不行，到最后也不过是鱼死网破。 也不对，只怕是他死了，她的网也未必会破。 毕竟，直到现在，他身心俱疲，狼狈不堪，她却没有半分受损。 他抬头看向沈菁茹，艰涩地开口：“沈氏，这份文书我签，但你能不能，对外说，我们和离？” 和离，他还能保留一份体面。 沈菁茹挑眉笑道：“你知道的，不管是和离还是休夫，于我的名声都不好听，你认为，我会满世界地往外宣扬这件事吗？” 听到她这话，杨明浩总算稍稍安心了些，没有再多说什么，在文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再按上手印。 沈菁茹也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自己拿起一份打量。 “好了，自今以后，我们再没有关系了，婚嫁自由。” 她满意地笑着，陪他们玩了这么久，可算是把这份休夫书拿到手了。 至于说别往外宣扬？ 呵，她只说了她自己不会往外宣扬而已。 但今天在这里看到这一幕的人有这么多，到时候谁往外面说了，可不关她的事。 “好了，我就不阻止大人与妹妹恩爱了。”她收好休夫书，笑着带人离开。 直到她的人离开后，宋雅婷哇的一声哭出来。 杨明浩也浑身软弱无力，却还是赶紧将她搂在怀里安慰。 “好了，以后我们再不用看到她了，一切都好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全部都沈菁茹娇俏的身影与明媚的笑容。 那个女子，以后再与他没有关系了。 宋雅婷还是很委屈，伏在他怀里哭了很久，直到哭晕过去。 她昨夜本来就没有怎么睡到，一连受到两次惊吓晕倒，刚才又差点被沈菁茹逼着吃掺有毒药的稀饭。 此时放松下来，很快就沉沉睡去。 杨明浩将她抱回床上放下，看着她熟睡了还紧紧抓着他衣服的样子，他眸底一片暗沉。 与沈菁茹的关系两清了，接下来，他无论如何也要紧紧抓住宋雅婷与丞相府。 首先是他身体上的毛病，一定要先找个大夫看看，调理好。 只有早日让她怀上孩子，她才会一心一意辅助他，丞相府的大量资源，也才会为他而倾斜。 …… 沈菁茹心情极好，带着若媚回到院子，看着自己住了三年多的地方，原主一手修建起来的院子，她眸底一片平静。 “嬷嬷，带人收拾东西吧。” 已经拿到休夫书了，接下来便是离开这里了。 “小姐，收拾我们这里的？”余嬷嬷轻轻道：“其余的，我们要不要也一起收回来？” 她问的，是这些年来被杨家人拿走或送出去还没有收回来的东西。 沈菁茹淡淡道：“拿回来，只要是我们的，都拿回来。” “带于明他们去收回来，谁敢不从，直接打。” 既然已经没有关系了，吃了原主的，都得给她一点点吐出来。 第95章 到底是谁忘恩负义 余嬷嬷脸上露出笑容，连忙转身出去，准备找于明等人去抢……哦，去收拾东西。 此时，程辉从县上打包了早点回来，招呼大家一起过来吃。 吃早餐时，沈菁茹将她要离开的消息都告诉大家，一个个都兴奋起来。 总算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茹娘可有想好去哪里了？”于明笑着问道。 这个女人还真的能，竟然真的被她休夫了。 这可是天元朝建国两百年来的头一回。 他们是否要好好的为她宣扬一下？ “先前往县上的别院吧，还是说你们有什么好去处？” 沈菁茹现在没有更好的去处，先到县上安顿下来再说。 “之前我们的那个山寨，现在空了，茹娘可有兴趣？” 白松连忙说道，说真的，他还真有些想念那里。 “什么嘛？你要让小姐去当山匪？”若媚不满地嘀咕道。 “谁说住在山上就一定要当山匪的？茹娘手上有那么多买卖，只是把大本营建立在那里而已。” 白松道：“那里处于幽州与宁丰县之间的位置，不管是到这边，还是往那边，对以后做买卖都有极大的好处。” 于明也点头：“山上虽然有些不太方便，但习惯了还是很好的。” “如果茹娘不喜欢那里，我倒是知道还有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是一片山谷，依山傍水，只是还需要自己建设。” 他当年倒也看上那里了，只是太远，不适合当匪窝，才放弃了。 山寨里有现成的房子，只要进去再修缮下就可以了。 山谷需要自己建设，工程量可不小，一时半会儿不会那么快。 沈菁茹挑眉道：“等离开这里后，你带我往那片山谷去看看。” 她更喜欢的还是种植药材，而且她现在怀了孩子，能静下心来修心养性也挺好。 而且，自己建设好啊，可以按自己的想法来打造一片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 只是，暗处似乎一直有人在盯着她，如果不把暗中之人解决了，她去哪里都会不舒服。 “好！”于明与白松相视一眼，笑着应声。 “细细算起来，娇娇这两天也差不多来了，等我们收拾好，应该能一起离开。” 余嬷嬷不知道娇娇是谁，若媚便将黎娇娇的事情与她说了。 听说小姐还收了一名擅长打理买卖的女子，余嬷嬷也很开心。 这样小姐就能轻松舒服很多了。 一行人又聊了一会，吃过早点后，沈菁茹亲自带人往里面去抢东西。 哦不，是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她之所以亲自去，一来是更好地欣赏杨柳氏她们的嘴脸，二来，也还想再赏她们一点，嗯，“好药。” 她们在原主这里享了四年的福，却又害死了原主，这个仇，她得报。 首先去的，是杨志夫妻的院子。 她们夫妻住在二进的独立院子里，因为他们是长辈，当初原主可是拿了很多好东西来孝敬他们。 杨柳氏这段时间一直很安静地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因为之前的丑事，她尽量不再出现在人前，这样人们慢慢就能淡忘那一切。 杨志去杨老头的房间里照顾他了，他也不希望在杨明浩与宋雅婷大婚前，杨老头就死了。 杨明雪不愿意前去杨老头那里，其余的杨家人现在看到她，也是脸色怪异。 所以，她也呆在杨柳氏这边，母女俩坐在院子的小凉亭下嗑瓜子咒骂沈菁茹与宋雅婷。 至于说做女红什么的？在她们当夫人小姐的这几年里，那些东西都被她们抛弃了。 沈菁茹直接带着一群人闯进来，母女俩先是吓了一跳，随后站起来指着她大骂。 “沈氏，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当年如果不是我家明浩救了你，兴许你早就死了。” “现在你竟然害得他家宅不宁，你父母就是这样教你的？” “赶紧恢复我们的吃穿用度，否则让明浩休了你。” 沈菁茹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一步一步朝她们走近。 余嬷嬷想跟在她身边，被她轻轻挥手：“嬷嬷，你带人去收拾东西吧，连这些盆栽等都搬走，一件不留。” 这些盆栽也是原主花了大价钱买回来充场面的名贵品种，只是杨家人不懂，并没有好好的善待。 以前有下人在，这些花草都伺候得很好，这段时间都快要枯萎了。 杨柳氏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收拾东西？收拾什么东西？” 沈菁茹走到她身边，抬手轻轻拍拍她与杨明雪的肩膀。 “自然是收拾，我曾经给你们的东西。” “忘恩负义？当年之事，你们不妨去问问杨明浩，可是他与匪徒勾结算计于我？” “这么多年，你们所有人吃我的用我的，最后却背叛我，真正忘恩负义的人，从来都是你们这些不识抬举的东西。” “既想享受我带来的富贵，又想享受那边的荣华？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两全其美？” “放心吧，不用杨明浩体育，我已经把他休掉了，现在就来把我的东西搬走。” “至于你们？就好好享受接下来，你那个新儿媳妇为你们带来的各种灾厄吧。” 说完，她转身，缓缓走出那细小的亭子，带上若媚，直接回去了。 这里交给余嬷嬷与于明等人就行。 至于杨明浩当年是否与匪徒勾结，她并不知道，只是感觉一切太过于巧合了。 杨柳氏还在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生出一股心慌之感。 “娘，你赶紧阻止他们啊，他们把你的好东西都搬走了。” 杨明雪看到余嬷嬷带人，从她娘的房间里把东西一件件往外面搬去，连忙摇晃她。 杨柳氏回过神来看过去，顿时要疯了，快速冲过去。 “你们这些贱奴，都给本夫人住手，这里面的东西都是我的，别碰。” “那是我最喜欢的屏风，还给我。” “啊，那个青瓷花瓶，铜胎掐丝的香炉，还给我。” “呜呜，那些布料都是我的，你们别动我的。” “雪儿，赶紧阻止他们，快啊。” 杨柳氏拼命想要阻拦，这些东西都是她的啊。 那些上好的布料，据说是沈菁茹从江南带过来的好东西，她自己还没有舍得用呢，想着以后留给杨明雪做嫁妆。 第96章 揍一顿就老实了 可现在，这些人竟然把她的东西全部抢走了，还是当着她的面抢走，这简直就是要她的命啊。 杨明雪也想阻止，可那些身材高大的男人，看到她冲过来，非但没有推开她，反倒还往她身上捏几下。 她那段时间在二傻子那里被折磨得够呛，现在是看到男人就害怕，她不敢啊。 杨柳氏自己冲上去抢，却被余嬷嬷掌掴了两个耳光，还被推倒在地上，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回不过神来。 余嬷嬷脸上满是冷笑：“我们家小姐已经休掉杨大人了，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家小姐的，自然要收回去。” “至于你们？不是另外找了个好媳妇吗？你们想要享福，去找她啊。” 再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杨柳氏仍然回不过神来。 “你说什么？休弃了杨明浩？怎么可能？要休，也是我家明浩休掉那个贱人。” 刚才她听到沈菁茹说休弃了杨明浩，根本反应不过来，以为是她说反了。 现在又听到余嬷嬷这样说，她直接崩溃。 她那个前途无量的好儿子，怎么可能接受被休？ 肯定是沈菁茹那个贱人，因为被休而气不过，故意这样说的。 余嬷嬷上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扯起来，两个耳光狠狠扇上去。 “贱人说谁呢？”她想打这些人已经很久了，一直顾忌小姐的名声。 刚才小姐可是说了，谁敢不从，直接打就是。 有这样的机会，不把她打一顿，都对不起她这些年来受苦受累的小姐。 “你，你这个贱奴，你敢打我？”杨柳氏反应过来自己被一个老奴打了，气得伸手想要挠打她， “琼花，梨花，过来把她按住，给我狠狠的打。”余嬷嬷往后退两步，直接招呼帮手。 两名小丫头相视一眼，如狼似虎地冲上来，将杨柳氏接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 杨明雪在旁边看得吓着了，赶紧冲出去。 她要回去把自己房里的好东西收起来，不能被这些人抢去了。 院子外面，不少杨家人闻声赶来，打听清楚是沈菁茹要收回所有东西后，一个个也赶紧回房，想把东西收起来或者先送走。 结果发现，大门都被白松守住了，一个都出不去。 不但如此，他们抱在怀里的东西，还全部被留下了。 不肯？直接一顿暴打。 这一天，对于杨家人来说，是恐怖的苦难日。 杨明浩父子此时正愤怒地瞪着沈菁茹：“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他已经如她所愿，签下了让他受尽屈辱的休书了，他还来这里干什么？ 沈菁茹看也没有看他，而是看向杨志：“杨叔，这么多年，我沈菁茹为你们杨家做牛做马，你们的心真是铁打的，冷硬无情吗？” 杨志冷冷地说道：“你已经嫁给我们明浩，便理所应当为我们杨家做牛做马。” 沈菁茹淡漠地点头，缓缓向他靠近，在他身边站定，抬手为他轻轻拉了拉衣领。 “所以，我现在把他休弃了，曾经给出去的，是否，也可以收回来了？” 说完，她不等他反应，便往后退了一步。 扭头看看躺在床上，精气神萎靡到极致的杨老头，他也正看着她，那双混浊的眼睛里，透露出丝丝悔意。 老家伙明显瘦了很多，颧骨突出，眼窝深陷，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沈菁茹淡淡地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杨明浩看着自始至终都把自己无视的女人，实在想不明白，当年她明明那么爱自己，心里眼里全部都是自己的。 虽说他家人确实有心想算计她，但她不是没有受到伤害吗？ 就算他要娶宋雅婷，可他也说了，以后会好好对她的，她分明就是自己小心眼，容不下宋雅婷。 但现在说再多也没用了，那个女子，现在连多看他一眼也不愿意。 “明浩，他们说，你被沈氏休弃了，是真的吗？” 杨家二房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堂兄长，冲进来大声质问。 “你堂堂一个榜眼，还攀上了丞相府，怎么能连一个女人也搞不定，还被休？” “呵，男人被休，我们整个杨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现在竟然还让他们带人抢我们的东西？” “杨明浩，你就是我们杨家的罪人！你这个孬种！” 堂兄恶狠狠地骂完后转身就走，反正他也不肯带他们进京，现在都撕破脸皮了，他们还有什么顾忌的？ 继那人之后，其余的几位堂兄弟也纷纷进来，指着杨明浩的鼻子骂，骂完后就离开了。 杨老头也在这一连串的打击下，再次华丽丽地晕倒。 于明此时也带着人进来搬这里面的东西了，父子俩倒是有心想阻止，被揍了一顿后老实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搬空。 是的，搬空。 除了杨老头睡的床与被褥，他的衣服鞋袜外，其余的全部被搬空，连桌椅也搬空，一件一不留。 最后，房间里只剩下一张床，与撒了满床的衣服被褥，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凄凉！ 到最后，杨家人再来找杨明浩时，他只淡漠地道：“那些本来就是她的嫁妆，搬吧。” 话说得轻松，其实他的心都在滴血。 曾经他们的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带来的。 现在她要离开了，也要将那一切都带走。 他却无能为力。 宋雅婷还在睡觉，完全没有受外面的影响。 她甚至都还不知道自己的暗卫已经身死的事情。 一天时间，沈菁茹所有的嫁妆，还在的都被收回来了。 一些被送人，被卖掉的，暂时没法追究。 沈菁茹沉默地听着他们汇报，面上无波无澜，让人看不出情绪。 晚上，她走出杨家，往外面慢慢走去。 于明与白松跟在她身边，毕竟已经到了晚上，她现在算是将杨明浩与杨家村众人得罪了彻底，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发疯冲出来暴揍她一顿？ 虽说知道她的身手比他们还好，但如果事事还要她自己出手，要他们何用？ 若媚与余嬷嬷各自提着一个灯笼，一左一右走在她身边，不时左右张望。 余嬷嬷轻轻问道：“小姐，你要去哪里？”为什么非要晚上出门？ 第97章 影三中毒 沈菁茹淡淡道：“我们马上要离开这里了，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四年，出来看看也好。” 她若无其事地走向田头边上，往远处看去，一片暗沉，什么也看不清楚。 可她还是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似乎真的在怀念。 众人都不明白，这么暗她能看什么？ 但谁也没有再说话，只陪着她慢慢行走。 围着田头上慢慢走了一会，她才转身往村中走去。 走了一会，她手中忽然射出两枚银针，直往旁边的大树射去，轻微的破空声，如果不是高手，根本就听不到。 但暗中的影三刚好是那种顶尖的高手，他骇得乱了气息，快速往一侧闪去。 因为他乱了气息，加上树叶的晃动，于明与白松这样的高手，也快速捕捉到他的踪迹，紧逼过去。 三人很快战斗到一起，从树上战到地上，沈菁茹反倒置之事外，站在那里观看。 看了一会，她发现，影三的实力很强，于明与白松两人合力，也没有伤到他，仅能打成平手。 她疾驰而出，速度快到极致，因为身上穿的是淡青色的长裙，只感觉一道青影闪了下。 影三激愣愣地打了个寒颤，一股极致的危机感让他快速往后跃去，同时往地上一连打了好几个滚，险之又险地避过沈菁茹的一击。 沈菁茹紧逼而上，于明与白松也围攻而来。 影三心中大骇，手中快速丢下一枚烟雾弹，想也不想就遁逃了。 夫人的功夫，竟然在他之上，处处下死手，他再不逃，今天晚上这条命，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沈菁茹眸底闪过冷光，手中射出一把银针。 “嗤！”轻微的银针入肉的声音，之后便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一直躲在暗处，不会是丞相的人吧？”白松皱眉道。 对方的身手很强，如果不是沈菁茹出手，他们想要伤到人根本就不可能。 对方不但武艺高强，还特别擅长隐匿，应该是属于那种暗卫中的高手。 沈菁茹与宋雅婷几乎成了死敌，昨晚才派了一名暗卫出来，还有人隐藏在暗中也不奇怪。 沈菁茹没有说话，中了她的毒针只有死路一条，根本就不可能逃回京中，除非他在这附近还有主高手接应。 “我们回去吧。”她转身，带人往杨家走去。 余嬷嬷与若媚相视一眼，同时轻声道：“小姐，你刚才出来，就是为了引出那个人？” 沈菁茹淡淡地应了一声，昨天发现他后，她的心里便像生了一根刺，不把他拔出来，她非常不舒服。 只是白天为了应付杨明浩那个渣男，她也没空理会他。 她很快就会离开这里，怎么也得把他处理了，否则行踪一直被人盯着，她会浑身不舒服。 余嬷嬷心中震惊，到现在都还没有从刚才小姐的动作中回过神来。 在她的印象中，小姐一直都是大家闺秀，虽然比不得京中那些小姐，却也是富家小姐。 哪怕以前跟二公子练过几天武，可她自己不是怕累，早就放弃了嘛？ 难道说，她只是表面放弃了，实际暗中一直在努力？ 看来，她们平时还是不够了解小姐啊，连她什么时候会武的都不知道。 一行人回到杨宅，在门外拍了一会门，结果竟然没有人开门。 于明翻墙进去，才发现今晚看守的，是杨明浩带回来的侍卫。 他得知沈菁茹等人出去了，故意不开门的呢。 “娘的，老子在这里，竟然也敢使坏？”于明本来就是个粗人，直接将人按着暴打一顿。 直到将人打得鼻青脸肿，哭着求饶，才将人放过。 “去，开门！”放过后，还要他亲自将门打开，将沈菁茹迎进来。 侍卫苦哈着脸吃力地将大门打开，让沈菁茹等人进来。 沈菁茹连看也没有看那侍卫一眼，回到房间，在琼花她们准备好的热水泡了一会，这才心满意足地睡觉。 另一边，影三踉跄地推开一间院子的门，刚走进去，人就倒了下去，惊动了里面的人。 “谁？” “是影三！他遭遇了什么？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快别多说了，冷公子不在这里，赶紧带他去和药堂找老李。” 几人手忙脚乱，将影三快速带离这里，很快到了一家药堂的后院，直接带他飞身从院墙进去。 “老李，快给影三看看。” 老头刚想睡下就被拉起来，揪到影三面前。 烛台准备好，他仔细一看，脸色大变：“他中了剧毒，还能活着回到这里，可真是大命。” 说着话，他快速拉开他身上的衣服，拿着烛台细细在他身上寻找。 很快在他后背肩胛骨下发现一个小小的针孔。 “好厉害的毒，无色无味，快，帮他把毒针逼出来。” 一般中了毒，伤口周围的肌肤与血液都会明显变黑，他身上的却很淡，要不是他看得仔细，根本就看不出来。 一名黑衣人用内力帮他将毒针逼出来，老头快速拿起自己的银针往他身上连续扎去。 随后，又拿出两枚药丸，一枚让人给喂进他嘴里，一枚让人捏成粉末，撒在他的伤口处。 撒上去的药粉很快变成黑色，他快速给清洗掉，再继续撒上去。 一直到撒上去的粉末没有变色，他才没有再继续。 “毒暂时逼出来了大部分，但送来太迟，他又一路运功逃回来，毒已经入了心肺，老夫暂时为他护住了心脉，赶紧送他回京找冷公子吧。” 老李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无力地说道。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毒，要不是他自己也有些手段，今天这个影三，绝对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不是应该跟随公子他们回京了的吗？为什么会在这里？不会是公子那边，遇到什么事了吧？” 老李忽然反应过来，惊叫道。 “不会，听说公子让他回来执行秘密任务，我等也不知道是什么秘密任务。” 老李摆了摆手：“既然是秘密，那就不要说了，赶紧将他送回去吧，或许他已经有了什么重大的发现，等他醒来，公子就知道了。” 其余的几名黑衣人再没有说话，赶紧将人送走。 第98章 打作坊的主意 这个晚上，鬼火并没有光顾。 但杨家所有人都没有睡着。 只因为，他们所有的财富都没有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非常不习惯。 杨志还要前往县上联系人准备把这个大宅出售，杨明浩也不会带他们进京，他们都不愿意从原来的富贵梦中清醒过来。 反倒是沈菁茹一觉睡到天亮。 次日，沈菁茹这边还是继续收拾东西装车，东西太多，收拾起来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哪怕人多，也需要时间。 盆栽那些笨重的先送往县上她的院子里，还顺便把县上的房子收拾打扫干净，再购置一些简单的米粮等。 沈菁茹什么时候出去住都可以随时做饭的那种。 杨志一大早往县上而去，他还要去找买家来卖房子。 以往他要往县上去，是有马车的。 但现在，马车都被沈菁茹收回去了，宋雅婷的马车，他没敢开口。 至于骑马？他不太敢，毕竟也人到中年了，这段时间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让他越来越力不从心。 只能到村长家借驴车。 还没有到村长家，就被人叫住：“阿志，田里这两天就要收成了，你们家的打算怎么办？” “你们都要进京，不如我们代为管理吧。” 村民们还不知道杨明浩只带爷爷与父亲进京，想着他们家里那么多田地，哪怕收成不太好，也是一大笔。 他们现在都没有什么存银了，就得想着要怎么在交了赋税的情况下不饿肚子，可不就一个个都盯上了杨家的土地？ 杨明浩是榜眼又是侯爷，名下是有优惠免赋税的。 换成以前，很多人会想着把田地记在他名下，以减免赋税。 但刚刚经历了沈菁茹的手段，谁也不敢再轻易将田地记名了。 杨志尴尬地说道：“不必了，我们自己收。” 说着，他大步走过。 “什么嘛？你们不是要进京去享福吗？难道还要收了粮再走？” “还是京城侯爷呢，不会是假的吧？连乡下的一点田地也不放过。” “我们全村人都被他们害惨了，听说明浩与沈氏已经和离了。” “怎么是和离？那个贱人就应该被休弃，简直就是祸害。” 杨家村的人满腹怨言，简直是恨死沈菁茹与杨明浩了。 杨志听着身后的声音，硬是没敢停下来。 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其实也怨恨沈菁茹，但也只敢在心里。 昨天发生的事情，他都已经知道了。 杨明浩派了宋雅婷的暗卫去，都没有杀死她，反被她把暗卫的尸体送到他们房间门口了。 那个，曾经与他们相处了四年的乖巧女子，有一天竟然会变得那么恐怖。 现在的杨家大宅，他是真的不敢住了，哪怕没有再现鬼火，他们也不敢住了。 先不说曾经是不是乱葬岗吧，只说自杨明浩回来后，已经死了不少人在里面了。 而且，杨明浩带回来的那些人，还有越来越诡异的状态，他们暗下里都猜测，他们是不是撞邪了。 关键是他们已经请过两位大师回来了，不但没用，还越来越严重。 这样的宅子，他们哪里还敢住？ 他只希望，趁着这里的消息还没有完全传出去，赶紧把房子出售。 只是，沈菁茹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意？ 杨家大宅闹鬼，甚至死了不少人的事情，早已经传得满县皆知了。 只有他们还不知道而已，但不管他们怎么找，就是没有人愿意接手。 其余的杨家人起床后，不得不接受现实，重新回到旧茅屋那边，开始修缮。 他们已经住到这边四年了，茅屋很久没有修缮，早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 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还会回去住茅屋。 所以，站在破败的茅屋前，一个个都有些不太想动手。 杨明礼更是崩溃，大哥不肯带他上京，他还得在家里种田，住破茅屋。 关键是之前他独身一人，原来的茅屋里也只有一个他的房间。 现在他一妻一妾，还有四个孩子，一个房间怎么睡？ 不止他，现在好些人都是这几年添了新人，原来的老房子，肯定是不够住了的。 唯有将房子往外扩。 有人提议，直接弃掉这边的茅屋，往村中重新找一块地皮修建房子。 但很快，这个决定就被否定了，村中几乎人人都住上了青砖黑瓦房，但他们现在，显然是没有能力修建青砖黑瓦房了。 单独修建一座茅屋在村中，成为鹤立鸡群的存在，他们丢不起那个人。 不是没有打过大宅子的主意，大房子卖掉后，怎么也能得一笔钱，到时候修建小些的青砖黑瓦房，不是不行。 只是，杨明浩早已经表示，卖掉宅子的银两，都要交给宋雅婷来安排。 也就是说，他们都不能打那笔钱的主意了。 越说越气愤，却无能为力，又开始咒骂沈菁茹。 杨明礼阴沉着脸在附近行走，走到作坊附近的时候，他停下来。 这个作坊，是沈菁茹的，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开工了。 听说里面的货物都已经被搬空了，那个贱人，应该没有把那个房子也卖掉吧？ 想到此，他转身回家，站在沈菁茹的院子不远处看了好一会儿。 最后转身去找杨明浩。 杨明浩此时刚陪宋雅婷吃完早饭，然后才将暗卫身死的事情告诉她。 宋雅婷满脸不敢置信地站起来，双眼睁圆，嘴唇直哆嗦：“你说什么？暗卫，死了？” 怎么可能？那是她爹亲自给她安排的暗卫，神出鬼没，只是杀一个普通商女，竟然，死了？ 莫非，是那些打手？ 杨明浩满脸沉痛地点头，将那天晚上的情况告诉她。 听他提起那天晚上，宋雅婷又想起她看到的女鬼。 难道，当时就是暗卫死了，回来找她的？ 想到此，她浑身颤抖，哆嗦着道：“杨郎，我们马上搬到县上去，我不要在这里住了。” 杨明浩拥着她低声哄：“你那天晚上一连昏迷两次，是发生什么事了？” 宋雅婷不愿意去回忆，但那张鬼脸，那披头散发，那流着血泪的双眼，却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崩溃地将事情说出来，杨明浩也骇得不轻。 难道真的有鬼？ 第99章 我来找嫂嫂 “好，我们收拾收拾，下午搬到县上去，先住进衙门里。” 不管是住客栈还是租借院子，都还要花银两。 他猜测，宋雅婷身上的银两只怕也不多了，他们一路回京也还需要花销，能省则省。 更何况，自己住在外面，还得自己吃饭呢，那也是一笔开销。 以前有沈菁茹花银两大手大脚，他已经很久不知道节约是什么感觉了。 宋雅婷才不管住到哪里去，反正不要住在这里就行。 杨明礼在此时扬声叫他：“大哥。” 杨明浩的脸色沉下来，他现在只要听到家人叫他，就一阵头痛。 宋雅婷的脸色也阴沉，冷冷地看着杨明浩。 杨明浩一阵头皮发麻，低声哄道：“我出去看看，很快就回来陪你，你先让喜儿收拾东西，我让人往县上去说一声。” 说着，他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杨明礼站在外面没敢进去，他们现在谁都没脸，也不想看到宋雅婷。 杨家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多少都与她有关系，大家虽然嘴上不敢说，心里却早已经怨上了。 “什么事？”杨明浩的声音没有了往昔的温润，尽显阴沉。 “大哥，我们家里的旧房子已经没法住了……” “怎么？还要我给你们把房子修好？” 杨明浩冷声打断他的话：“明礼，你也二十多了，早该独立支愣起来了。” 杨明礼的脸色也黑了，淡淡道：“我没有让你修房子的意思，就是那边作坊的房子，在那边空着也是空着，你看看能不能弄过来给我们住？” 杨明浩先是怔了下，随后脸色又沉下来，道：“要弄你自己去弄。” 他是被沈菁茹休掉的啊，现在还让他去找她，是嫌他的脸丢得还不够吗？ 更何况，沈菁茹现在半分面子也不会给他，怎么要？还不得花银两买？ “大哥，你们好歹也是夫妻一场，现在和离了，这点面子她还是会给的吧？” 杨明礼不愿意动，一来是他也不好开这个口，二来也是怕要出银两。 为了哄得杨明浩帮他，还顺着他的话说是和离。 沈菁茹的人说是休夫，杨明浩自己与他们私下说是和离，是沈菁茹要强要面子才那样说的。 具体如何，他们不敢问他要文书来看，但大家都更趋向于是被休了。 杨明浩阴沉地留下一句话：“要什么自己去弄，别再来找我。” 说完，他转身回房，与宋雅婷一起收拾。 他现在也恨不得赶紧搬出去住，再不想理会这些所谓的家人。 这些人就是一群吸血鬼，说什么以前供他读书，可事实上他自己很早就找工作赚银两，供自己买笔墨纸砚了。 否则他也没有机会认识沈菁茹。 认识沈菁茹后，他更是再没有用过家里的一两银子，甚至，全家人都因为他而过了几年好日子。 现在大家都把他赖上了，什么都来找他。 如果他与沈菁茹没有走到这一步，他们来找他，什么要求沈菁茹都会满足。 可现在……他只感觉一大家子都是吸血鬼，让他难受无比，恨不得马上离得远远的。 杨明礼看着他的背影，脸色也越发阴沉。 最后，他还是自己转身，往沈菁茹的院子走去。 那座作坊虽然修得不如这座大宅豪华，却也是青砖黑瓦房啊，里面的空间也足够大，住在那里比住茅屋舒服多了。 余嬷嬷等人在收拾打包，一些易碎物品更是用稻草垫得厚厚的，然后装箱子。 库房里好东西被沈菁茹收进空间里了，余嬷嬷隐隐察觉，东西似乎少了。 但此时整个杨家都被她们搜完了，再也搜不出什么来了。 她只以为是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偷了库房里的东西送回娘家藏着了，一边收拾一边大骂杨家那些人狼心狗肺。 看到杨明礼在门口停下，她也是毫不客气地开骂。 “你来这里做什么？怎么，又想来趁乱偷东西？我警告你，手都给你打断。” 杨明礼脸色更阴沉，以前这个老奴看到他，怎么也要称呼他一声二少爷。 现在竟是直接与他蹬鼻子上脸了。 但看看程辉等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强忍住将要出口的咒骂。 “我来找嫂嫂。” “滚！这里没有你的嫂嫂，去对面那边。”程辉骂道。 杨明礼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好一会儿才又放开。 “我找沈氏。” 沈菁茹笑眯眯地从里面走出来，站在廊檐下，声音温和：“你找我有什么事？” 见沈菁茹这样的态度，杨明礼仿佛受到了鼓舞。 这个女人其实也不是那么可恶，她还是如当初一样。 一切都是因为宋雅婷那个没用的千金大小姐，她才会变得事事处处与他们杨家过不去。 “沈氏，我知道大哥与你和离，你心里有气，这都是大哥不好，但在我们心里，你一直都是我们的嫂嫂。” 他一边说一边走进来，仔细打量她的脸色。 沈菁茹挑眉，没有接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杨明礼见她不接话，心中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强忍了下来。 “哎，你不知道，大哥现在什么都听那位宋小姐的，非但不愿意带我们进京，还要把这座大宅卖掉，将我们都赶出去。” “那边的房子已经多年没有修缮了，现在也不适合住人。” 沈菁茹就是不接话，等着看他的表演。 杨明礼有些羞恼，但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是…… “站住！就站在那里说。”程辉一声厉喝，打断了他的思绪，不允许他再走近。 杨明礼的脸色几乎都能滴出墨来了，但看到沈菁茹似笑非笑的笑容，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思绪。 “嫂嫂，那边的作坊，你留在那里也是荒废了，对吧？” 沈菁茹这才点头，确实如此，那座作坊在那里只能是荒废，她当时并没有像田地那样卖给李达华。 毕竟，田地那些，杨明浩哪怕是吞了苍蝇，也得咬牙买回去，但作坊却未必。 她总不能真的坑了李达华。 作坊在那个地方太过偏僻，转让出去也没有人乐意。 见沈菁茹点头，杨明礼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嫂嫂，你荒着也是荒着，不如让我们住进去，也能帮忙打理，不至于完全荒废？” 第100章 诱导 沈菁茹忍不住笑了，虽然早知道这些人的无耻，可这无下限的无耻，还是让她想发笑。 “我们是什么关系啊？我凭什么让你们住进去？我情愿让它在那里荒废养蛇养毒虫，也胜过让你们这些白眼狼住进去。” “我们，我们也没说白住，我们可以给些银两买过来的。” 杨明礼脸色涨得通红，眼神躲闪，被当面说成白眼狼，他再厚的脸皮也撑不住了。 “看在曾经的面子上，你能不能，便宜点卖给我？” 沈菁茹笑着道：“好啊，当初修那座作坊的时候，一共花了我八百多两银两，你只需要给我五百八十两就行，已经很便宜了。” 杨明礼：…… 他虽然不知道作坊那边，确切花了多少银两，但他知道，这座大宅也才花了五百多两。 作坊虽然也大，却不如这边的一半大，而且，那边的房间也不多，都是大厅似的模式。 那里就省了多少青砖了？ 他粗略估算，那边也就二百来两差不多了。 关键是现在也用了三年多了，旧了啊，哪里还值二百两？ 可沈菁茹开口却要五百八十两，听她的口气还已经便宜给他了？ 感情她的房子是越住价格越贵来着？ 她怎么不去抢？ “沈氏……” “我知道，你们手里应该都没有什么银两了，但你姐姐，妹妹， 甚至你姑姑，你外祖家有啊，那些不都是曾经从咱们这里拿去的嘛？” 沈菁茹温声道：“你要凑够几百两，根本就不难，对吧？” “你想想，你大哥不带你们进京享福了，你们现在手里也没有多少银两，难道你真的忍心让你的妻儿，以后都跟着你过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吗？” “真那样，你的妻，你的妾，她们还会跟你好好过日子吗？” “你的孩子，他们都还那么小，你忍心让他们跟你一起，挤在那个破茅屋里吗？” “杨明礼，你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你大哥都能攀上丞相府了，你怎么与他差那么多？” 杨明礼只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痛，他最怕的就是别人拿他与杨明浩比较，现在沈菁茹如此，等于往他的心窝上扎刀子。 但不得不说，沈菁茹的话，却说到他的心坎上去了。 他们现在都没钱了，但姐姐家，妹妹家，甚至外祖家，或者他女人家里都有啊。 甚至，好些亲戚家里都有钱。 他们哪里来的钱？还不是都从他们家里拿出去的？ 他们现在困难，去借用些，也是能说得过去的吧？ 真等他弄回来几百两，他们完全可以重新修建一座青砖黑瓦房了，还需要被这个女人坑吗？ 这样想着，他转身大步往外面走去。 这件事他得好好想想，他们自己去要，肯定不好要，只怕那些人很快会翻脸。 但如果是杨明浩带人去要，那就不一样了。 沈菁茹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熟悉的邪魅笑容。 她正愁那些送出去的东西不好要回来呢，刚好杨明礼送上门来，正好如她意了。 至于说杨明礼把东西抢回来后，还会不会花那么多银两买那座作坊？ 嘿嘿，只要银两回到这边，她就有办法拿回来，当一回梁上君子又如何？ 于明看着她熟悉的邪笑，就明白她打什么主意了。 他轻轻道：“茹娘，这件事可以交给我们。” 他们原本就是山贼啊，抢劫这行业，还有谁比他们更熟悉？ 沈菁茹看向他，两人不言而喻，相视一笑，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中午杨志才满脸阴沉地回来，回来就去找了杨明浩。 “浩儿，宅子，只怕难以出手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颓废与不自然：“外面早已经传开，说我们宅子里闹鬼，还死了很多人，哪怕把价格一降再降，也没有人愿意接手。” 杨明浩只是麻木地听着，对于外面的传言，他竟然没有半点惊讶了。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沈菁茹的功劳。 也还好，刚才杨明礼与他商量了去其余亲戚家里要银两的做法，所以他现在对于宅子能不能卖出去，已经不是那么在意了。 只要能弄到银两，多少给宋雅婷拿些，把她哄好了才是最要紧的。 “爹，宅子的事情不急，以后时间长了，慢慢总会有人要的。” “我下午搬到县上去，明天你与我一起，去走走亲戚吧。” 杨志呆住：“走亲戚？这个时候走亲戚做什么？” 他们现在算是身无分文了，还走什么亲戚？ 只怕消息传开，他们刚上门就被人打出来了吧？ 他丢不起那个人。 “我好歹也算是高中，还被封了侯爷回来，他们却连最基本的礼数都没有走到。” “这些年来，她们都依靠我们家过上了好日子，现在，总要付出些什么吧？” 听到他这样说，杨志也是双眼大亮，点头道：“好，那明天我们到县上找你们。” “你住哪里？” “县衙里先住着吧，过几天就回京了。” 杨志点头：“那我们……” “你与爷爷先留在家里，到时候再一起到县上汇合。” 顿了下，杨明浩才艰难地开口：“娘现在，其实也不适合进京了，让她先留在家里吧。” 杨志连忙点头，杨柳氏当初出了那样的事，他是一百个不愿意让她跟着进京了的。 但那天杨明浩那样说，他也不好反驳。 他看看杨明浩身后的房间，这一刻，他忽然在心里感激宋雅婷。 不用说，不让杨柳氏进京的事情，肯定是她的主意。 杨明浩带着宋雅婷，与他们的人，浩浩荡荡地出了杨家大宅，往村外而去。 回来时全村人都去欢迎，离开的时候，全村人也去看了。 却不是欢送，而是面色各异的议论，甚至还有人捅心窝子，问他离开进京，为什么不把家人带走。 杨明浩脸色冷漠：“暂时还没有回京，婷婷在家里住得不适应，我们先往县上去。” “哎呀，这么大的宅子，还住得不适应，果然不愧是京城出来的千金大小姐。” “明知道你是乡下的，她为什么还要看上你？” “是啊，京城的千金大小姐，却看上乡下的一个穷小子，还假清高地说住不习惯，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在京城嫁不出去的吧？” 村民们现在满肚子怨气，那是逮着人就像个疯狗一样扑上去咬。 第101章 没脸没皮的男人 杨明浩脸色阴沉地怒喝：“都给我闭嘴。” “呸，不过是当了个京官，只怕也是没有实权的假侯爷吧？不然怎么会被逼得卖田卖地？”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就算是个假的，也是官，多的是人奉承他，到时候他一句话，我们的日子就难过了。” “啊呸，我们现在的日子还好过吗？都是被他们害的，我看当初那位仙师说得没错，她就是个扫把星，来破坏我们村中的好风水的。” …… 杨明浩再不敢留下，赶紧让队伍快速走过。 马车里的宋雅婷气得紧紧地攥紧拳头，指甲都扎进肉里了，也没有半丝感觉。 果然都是一群刁民！可恶！ 喜儿也听得愤怒不已，从里面探出头来，朝也早已经气愤的侍卫看了两眼。 几名侍卫瞬间骑马冲村民们撞去，手中的长剑挥出。 叫骂得最厉害的那几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身首异处。 整个杨家村都安静下来了，只剩下鸡狗的叫声。 村民们都被飞溅的鲜血吓傻了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都不知道要躲闪。 “再敢妄议大人与小姐，死！”侍卫冷漠地留下一句话后，扬长而去。 杨明浩回头看了两眼，却也只是冷漠地看了两眼，不发一言，继续骑马离去。 直到队伍远远离去后，杨家村众人才回过神来，一个个尖叫退开。 一些胆小的直接吓得跑回家，剩下村长与一些成年男人留在那里，气得浑身发抖。 远处，沈菁茹满脸痛心地对身边的男人道：“李达华，这件事已经很严重了，你身为人民父母官，不会不管吧？” 李达华也满脸心痛之色：“哎，杨大人现在怎么说也是侯爷啊，还有一位丞相岳父当后台，我只是一名小小的通判，哪里管得了？” 话音一转，他又道：“不过，听闻皇爷已经回京，此事我会写成奏折送进京，让人亲手交到皇爷手里，定然要为这些枉死的村民讨一个公道。” 沈菁茹唇角勾起一抹邪笑：“那就有劳李大人了。” 皇爷，就是那位皇叔吧？ 据说是当今皇上最小的叔叔，上任老皇帝还没死的时候就摄政了，是一个让朝臣闻风丧胆的存在。 “嘿嘿，放心吧，只要皇爷肯出手，丞相也保不住他。” 李达华嘿嘿冷笑，要不是有人与敌国勾结，引皇爷离京，丞相又如何能为杨明浩算计到这个侯位？ 沈菁茹对于丞相能不能保下杨明浩半点也不关心，他的一切，以后都与她无关。 “茹娘什么时候离开？” “快了，收拾好就离开，也就这两天了。” 谁让原主当初带的嫁妆多，这几年又置办了那么多东西呢？ 这细细地收拾起来，才发现真的很多。 算算日子，黎娇娇这两天也应该到了。 她也得等她到了后再离开。 李达华道：“准备搬到哪里去？合作一场，我送送你。” 沈菁茹睨了他一眼：“你辞官来跟我干还差不多。” 送？她用得着他送吗？ 但相处过后，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很奸滑，很得她心。 如果他肯来她身边相助，她感觉自己的生意肯定能风生水起。 李达华咧嘴直笑：“可以，等哪天我在官场上混不下去了，就辞官来找茹娘，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收留。” 沈菁茹懒得再理他，道：“你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也该回去了。” 李达华笑着应声，他还留到现在，不过是想看看她能不能顺利休夫罢了。 休夫呢，整个天元朝独一人。 这样的光辉事迹，他怎么能不为杨大人好好宣扬宣扬？ “我明天回幽州，茹娘以后有什么好的合作，记得让人去找我。” “知道了，赶紧走吧。”沈菁茹不耐烦地挥手，自己先转身离去。 为了出来看这个热闹，她连午觉都没有睡呢。 李达华看着她的背影无奈而笑，这个女人，典型的过河拆桥啊。 “等等。”他快走几步将人拦下来，从怀里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她。 “说好的，赚到的钱与你分。” 沈菁茹摆手：“不必，这是你靠自己的本事赚来的，你自己收下。” 李达华塞给她，道：“让你拿着就拿着，给他们打赏去喝酒也好。” 怎么也得将她拉上船，他有种预感，日后与这位打交道的机会还很多。 将银票塞给她后，他转身大步离去：“不必想我。” “没脸没皮的男人，这样的人当官，也不知道是百姓之福还是百姓之祸。” 沈菁茹笑着啐了他一口，只好将银票收下。 夜里，杨家二进里又闹鬼火了，哪怕他们所有人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也还是有鬼火飘进去。 不但飘进去了，他们几乎都看到鬼了，吓得不轻。 杨明雪吓得当时就冲出来，躲到隔壁的杨明礼房里去，据说还爬了他的床。 气得她二嫂当时就冲她打了一顿，说她想男人想疯了，连自己二哥的床也爬。 第二天，大家都不敢再迟疑，抓紧时间去修缮茅屋与搞卫生。 现在杨明浩等人搬走了，沈菁茹也马上要搬走了，偌大的房子便显得空荡荡。 一连多次闹鬼火与死人，更显得阴森可怖，谁也没有胆子再在这里住。 沈菁茹的东西，又经过了两天，终于全部收拾好。 黎娇娇也在这时候找来，她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两名嬷嬷，两名贴身婢女，四名近身侍卫与一名车夫。 看着倒不像是来卖身给沈菁茹的，而是来谈合作的。 程辉看到她，赶紧将人带到沈菁茹面前。 “茹娘，娇娇来报到了，感谢茹娘对爹爹的救命之恩。” 黎娇娇进来就先朝沈菁茹跪下，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才爬起来。 “以后，娇娇就是茹娘身边最听话的狗，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她将一叠文书拿出来，恭敬地送到沈菁茹面前。 “茹娘，这几人是我身边最忠心，也用得最顺手的人，她们要跟我一起来，现在连她们的卖身契一起奉上，以后都是茹娘的人。” “这些是黎家三分之一的产业，暂时记在我名下，茹娘什么时候……” 第102章 搬离 沈菁茹走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扶起，笑道：“别说得这么严肃，连你都是我的了，在你名下，与在我名下，有什么区别吗？” 她又看向其余的几人，浅笑嫣然：“本夫人是一个极好说话的人，心眼却极小，眼里容不下沙子。” “欢迎你们加入我这个大家庭。” “奴才（奴婢）见过夫人。”几人连忙行礼，见过新主子。 对于新主子，他们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 来之前，黎娇娇与他们明说了，以后茹娘才是他们的主子，如果他们不愿意，也可以继续留在黎家。 或者她也可以把卖身契还给他们，再给一笔银两让他们离开。 但他们跟随黎娇娇多年，是有感情的，连她都自愿自卖自身效力的主子，他们也想赌一把。 沈菁茹淡淡道：“好了，以后在我身边，不必再自称什么奴才，奴婢了，各自都有自己的名字的吧？以后都叫名字。” “你们的事情与生活，还是让娇娇来安排，你们不必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几人皆抬头看她，在黎家，他们都是被主家掌握了卖身契的奴才，奴婢，是最低贱的存在。 主子们不高兴了，可以随意打骂他们，运气不好的连命都没有了。 现在沈菁茹竟然让他们以后，不必再自称奴才奴婢？ 虽然卖身契还是在夫人手里，至少，他们以后能有人权了，走出去，别人也不敢再轻易看低他们。 “谢谢夫人。”几人心中感激，再次拜谢。 “好了，都起来吧，我们家夫人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只要不背叛，一切都好说话。” 余嬷嬷与程辉，将那些人扶起来，大家互相自我介绍认识一番，很快热络起来。 黎娇娇看着院子里收拾好的东西，惊讶地道：“茹娘这是，要搬家？” “嗯，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走吧。”沈菁茹就一直在等她呢，现在她来了，也可以离开这里面了： “具体的，让若媚将事情与你细说。” 余嬷嬷钻入她的马车里贴身照顾她，黎娇娇她们本来也有两辆马车，若媚便与她同乘。 东西都收拾好，直接离开就行。 至于作坊那边？沈菁茹早得到消息，从亲戚那里抢回来的银两与东西，都在杨明浩那里。 杨明礼手中只抠出了极少的一点，根本就拿不出来买作坊，只能憋屈地去修缮茅屋。 不过，杨明浩想吞下那些银两？也要看她同意不同意。 长长的车队离开杨家大宅，离开杨家村。 这回，村民们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只敢远远地看看热闹。 程辉的心情极好，还很有闲情地与大家挥手作别。 终于离开这个地方了，以后在外面，天高任鸟飞。 以茹娘的本事，在外面没有束缚肯定能过得更潇洒。 “沈氏要离开了啊，以后有时间再回来看看啊。”有人扬声大叫。 那些是没有受到荼毒的村民，心情极好，以后村子里再不会有贫富差距了，他们也能挺直腰杆走路了。 沈菁茹的心情也很好，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笑眯眯地道：“好啊，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她这话一出，其余的村民脸色瞬间黑下来，双眼瞪得大大的。 她怎么好意思再提合作的事？ 马车驶过，车里飘出沈菁茹银铃般的笑声，气得一个个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沈菁茹在县上置办了两处院子，都不算大。 她现在身边的人也不少了，全部住在一起，有点挤。 以后她身边的人肯定还会继续增多，需要更大的地盘才行。 所以，她想弄个大的地方。 新作坊那边也够大，但那里是作坊，她不乐意住到那边去。 到了别院，这处院子其实也不小，是二进的院子，房间很多。 不过，她这边的人也是真的不少了。 “娇娇，这些嫁妆，你看着给我处理了，最好是全部变现成银票或者银两。” 这些东西太多，带起来也麻烦。 原主当初带来的东西远远不止这些，只是被杨家人拿走了不少，一些已经无从追回。 这些都已经很多了，平时行走搬家什么的，带起来麻烦。 很多东西她都不需要用到，与其留着占地方，不如换成银票更实在。 黎娇娇带人过去查看嫁妆，怪异地说道：“茹娘要把所有的嫁妆都变现？是缺……” 她想说是不是缺银两，才想起上次在幽州，她有十万两黄金。 那一大笔黄金，就够她吃喝两代人了。 所以，她其实并不缺银两，只是单纯看这些嫁妆不顺眼。 “明白了，我会尽快处理。” 沈菁茹对她的懂事很满意，她就喜欢这种聪明不多话的人，共事起来简单不累人。 她往里面走去看房间，对于明道：“你让人盯着点那边，我要知道他的行踪。” 在杨明浩离开前，她还想再送他一点……嗯，好东西！ “这两天收拾好，你带我往那个山谷去看看。” 看看是否适合居住，是否适合种植药材。 于明笑着应下，让她放心休息。 若媚与余嬷嬷跟进去为她收拾房间。 “小姐想吃什么？嬷嬷这就去安排。”余嬷嬷一边铺床，一边说道。 这边已经打扫过了，只要简单铺上新净的床褥就好。 “嗯，吃点清淡的吧，最近没什么胃口。” 沈菁茹坐在椅子里闭上眼睛，懒洋洋地说道。 “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余嬷嬷着急地问道。 沈菁茹沉默，好一会儿才道：“是有点不太舒服。” “小姐，我去给你请个大夫吧。”若媚当即要往外面走去。 “不必，只是怀孕而已。” 余嬷嬷，若媚：…… 两人的嘴巴张得老大，双眼瞪得溜圆，错愕地看着她。 怀孕？是她们老眼昏花耳朵不行了吗？为什么会怀孕？ 而且，小姐怎么会怀孕？小姐的守宫砂不是还在的吗？ 杨明浩后面回来也没有与小姐同房，她怎么会怀孕？ “小姐，莫非是……”若媚双眼瞪大，忍不住惊呼。 余嬷嬷一把捂住她的嘴，狠狠地瞪她一眼。 若媚连忙双眼转动，自己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眼泪流下来。 第103章 弄碗药吧 沈菁茹睁眼看着两人，淡淡道：“哭什么？又不是要死了。” 不过是怀孕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贞洁？那些东西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也没想要在这个世界嫁人。 能有个孩子陪在自己身边就很好。 “小姐，是不是若梅那个狼心狗肺的……” 余嬷嬷的声音也哽咽得厉害，难怪小姐一直要休夫，还这么急切。 原来，那天晚上真的被若梅她们得逞了。 也难怪小姐近期变化那么大，换谁遇上那样的事，只怕已经一抹白菱了结了。 那样的事情，小姐一个人全力承担下来，这段时间在私下里，她得有多伤心难过啊。 “好了，我真的没事，不就是生个孩子嘛，以后也没想要再嫁人，生个孩子也挺好的。” 沈菁茹反过来安慰她们，也能理解她们的心情。 这个时代的女人将贞洁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很多女人失身后，不是被浸猪笼，就只能青灯长伴，或者自杀。 她们是原主身边最亲近的人，以余嬷嬷那样老辣的眼光，应该是知道原主还是个处的。 在与杨明浩还有夫妻名分期间，却失身于其余的男人…… 还好当时是她，换成是原主，肯定得被抓，被贬为妾只是说得好听，光明正大抢占她的财产才是真。 过不了多久，原主便会不知不觉地死于后宅，至于她的那些财产？ 落入下乘的女子，还有什么尊严可言？被人将她的财产全部转移都是轻的。 余嬷嬷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姐，要不，弄碗药吧？” 凭着小姐的才情相貌，以后再嫁个如意郎君完全没有问题。 她不忍心看她如此年轻就守活寡，如果真的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只会更艰难。 沈菁茹淡淡道：“嬷嬷，你觉得哪个男子，能忍受得了你家小姐我这样的嫉妒之心，不再纳妾，此生只钟情我一人？” 余嬷嬷抬手抹眼泪：“小姐才不是嫉妒呢。你忘记啦，老爷就只有夫人一个，直到现在也没纳妾。” 沈菁茹神情有些恍惚，是呢，原主的父母，似乎就是让人羡慕的一对。 不止原主的父母，沈家不少人都没有纳妾的习惯，只有少数几个纳妾的，纳的也不多，只有一妻一妾，算是极好的家族了。 不过，那些都是别人，与她何干？反正她是不会嫁人的。 “好了，你们都不必再说了，我主意已定，这两个孩子，我决定留下。” “两个？”余嬷嬷与若媚刚刚合上的嘴巴再次张大，怀孕就算了，竟然还是两个？ 天啊，小姐她到底遭的是什么罪啊？ “去给我弄些吃的吧。”沈菁茹摆手让她们出去，她们还需要慢慢接受这个消息。 余嬷嬷只好打开门走进去，在门外，看到同样目瞪口呆，表情复杂的于明等人。 显然，刚才主仆三个的谈话，他们在外面都听到了。 也是，沈菁茹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 于明与白松本来也是内力高手，自然听到她们的话了。 余嬷嬷与若媚一惊一乍的声音，更是引起程辉等人的注意，所以大家都听到了。 余嬷嬷顿了下，连忙轻轻关上门，走出去才压低声音，对大家道：“不管你们听到了什么，都不可往外说，可明白？” 众人皆点头，事关小姐的清誉，他们自然不会往外面说。 于明道：“看来，得赶紧去山谷里看看啊。” 沈菁茹既然怀孕了，那就更不能住在闹市里了，否则会被人一直指脊梁骨。 甚至，以后孩子也会受人指点一辈子。 虽然她说不怕，可他们都莫名心疼她。 “小姐才二十岁。”余嬷嬷哽咽着低头。 沈菁茹十五岁时遇上杨明浩，真的是一遇杨明浩误终身。 十六岁跟着杨明浩回到这边，现在四年过去，她也才二十岁。 现在休夫还怀了身孕，以后一辈子可能就真的毁了。 黎娇娇安慰道：“嬷嬷其实不必悲伤，茹娘有才能有实力，自己也能过得很好，养大两个孩子也完全没有问题。” “而且，她现在独过，其实比嫁人更好，不必再看婆家人的脸色，也不必再照看男人的心情，其实更自在。” “有我们这么多人在，就算是两个孩子，我们也能养得很好，对吧？” 被她这样一开解，余嬷嬷竟然觉得很对。 想想当初在杨家时，她们也常常为小姐抱屈。 现在这样，似乎真的挺好的。 于明道：“好了，茹娘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我们就尊重她的决定。” “你赶紧去给她弄吃的，尽量弄她喜欢吃的，能多吃点。” “阿维，你去县衙外盯着，阿松，你带两个兄弟留下来护这里的安全。” “阿南你跟我一起往山里去看看。” “程辉，你这边把作坊那边的事情抓紧了，一切，也该正常运转了。” 余嬷嬷赶紧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菜，给沈菁茹弄吃的。 其余的人也都赶紧按于明的吩咐各自去忙碌，黎娇娇带着她的人开始清点沈菁茹的那些嫁妆。 沈菁茹唇角轻轻勾起一抹笑意，她讲究的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既然他们以后都会跟在她身边，他们迟早都会知道的，她才没有刻意去隐瞒。 “小姐，床铺好了，你赶紧躺一会。”若收拾好，过来将她扶到床上。 沈菁茹轻笑道：“我还没有弱到那样的地步。” 若媚气急：“小姐，你到底是怎么还能笑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以后要小姐我每天以泪洗脸？” “不是那样的，小姐，我们都希望你能无忧无虑的过下去。” 若媚连忙道，话落，她又小心地看她，小声道：“小姐，要不，我们回江南吧？” 她现在休夫从杨家脱离出来，等于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漂泊。 虽然有她们这么多人陪着，可她感觉，如果有亲人在身边，小姐的心情肯定能更好。 “奴婢想着，老爷夫人他们，就算知道你现在这样，他们也只会更心疼你，不会不管你的。” 小姐可是老爷夫人唯一的女儿啊，可以说，也是沈家唯一的女儿。 第104章 专治疑难杂症 沈老爷的爷爷一共兄弟七个，没有姐妹。 到了沈老爷父亲那辈，也全部都是男娃，沈老爷自己就有亲兄弟五个，不算其余的那些堂兄弟。 后来沈二爷捡了个女儿回来养，成了沈家的宝贝。 沈老爷自己就一连生了三个儿子，直到沈夫人都三十岁了，才生下这个小女儿。 沈家三代里唯一的女儿啊，自小受尽万千宠爱长大，却因为杨明浩而毁了一生。 当初她要嫁给杨明浩的时候，沈夫人哭得晕死过去。 沈二爷等人私下里把杨明浩打过，逼他离开，甚至想直接把人弄死的。 结果杨明浩狡猾，竟然一直粘着原主，还假装不经意地告诉她，她家人想杀他。 原主为此回家里大闹，被沈三老爷生气地关起来。 结果她闹绝食，自杀，甚至还故意伤了祖母，伤透了家人的心。 就算那样，她离开时，沈老爷夫妇还是给她准备了丰厚的嫁妆。 至于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来看她，她就不知道了。 沈菁茹轻轻摇头：“暂时不要了。” 她不是真正的原主，对那家人并没有什么感情。 虽然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那也是个大家族，可也正是那样的大家族，才更没有自由。 她现在独自一人多自由自在？ 若媚不好再劝说什么，只好让她多休息，自己先出去了。 轻轻为她关上门，外面大家都忙碌起来了，她抬头看天，轻轻叹气。 很快，她往厨房走去，琼花与梨花在里面帮忙。 “嬷嬷，可要传信回江南？” 余嬷嬷手中的动作顿下，才道：“传吧。” 小姐受了那么多委屈，沈家人总要知道的。 杨明浩伤小姐那么深，不付出一些代价怎么行？ 沈菁茹的父母是商人，却不代表沈家所有人都是商人。 若媚得到嬷嬷的支持，也有了动力，当下离开，找出笔墨纸砚，快速写下一封书信，让刘三洪帮她拿到驿站寄。 沈菁茹这边暂时安顿下来了，杨明浩那边也得到消息。 只是，他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好不容易才稍稍消停些。 更何况，现在在外面，一旦闹大，影响的还是他与宋雅婷。 宋雅婷一直吵闹着要回京，他也不好再说带她去祭祖的事情了，自己与杨志等人，去了一次祖坟与族里的祠堂。 族里的祠堂并不在杨家村，而是在县外的大杨村。 当初杨明浩回来后，大杨村也有人跟着一起去了杨家村。 以至于，当初杨宅门前的闹剧，他当时就回来禀报了族长。 族长当机立断，不让大家主动去拜访。 内部人都知道杨明浩的侯爷有水分，是被丞相硬提上去的。 现在闹出正妻与赐婚的事件，严重的可能会涉及欺君，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先暗中观察再说。 密切关注杨家村动态的族人，将杨家村发生的种种都看在眼里，心中生起浓浓的嫌弃。 果然还是上不得台面，还好没有让人重回族里。 嫌弃归嫌弃，杨明浩现在怎么说也是侯爷，他要来祭拜祖宗，他们不敢拦。 但也仅是不敢拦，连族长都没有出面，只让族中一位族老陪同。 杨明浩气得不轻，却也知道，只怕是杨家村的事情传出来了。 想到此，他心中恨不得沈菁茹去死的念头再次升腾。 从杨家宗族离开后，他问杨志：“爹，还是没有人愿意买我们的宅子吗？” 杨志沉着脸摇头，哪怕他已经把价格一压再压了，还是无人问津。 杨家村因为沈菁茹做买卖，倒是修了路的。 只是，里面还是很偏，没有几个人愿意往里面买房子。 更何况，那座房子还闹鬼，听说连大师前往也没法镇压，还一连死了不少人。 这样的凶宅，谁敢要？ 杨明浩气得不轻，他还想着等宅子出售后，拿银两来买沈菁茹的命。 可，那座宅子，只怕是要砸在他自己的手里了。 如果说背后没有沈菁茹的手笔，他绝对不相信。 “罢了，爹回去收拾收拾，与我一起，三天后进京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 宋雅婷手里还剩下多少银两他不知道，她现在捂得紧紧的，防他像防贼一样。 他自己这几天从亲戚家里抢回来的银两倒也有七百多两，这点银两对于乡下人来说是天文数字。 可想要请个像样的杀手，这点银两只怕还不够。 只能先回京，待日后有机会了，再好好报今天之仇。 “祖传医术，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前面街道上，一道悠扬的声音传来。 杨明浩心中微动，抬头看去，只见前面的街道上，一名瘦小的老头，身穿灰白长袍，面容精瘦，留着山羊胡子。 花白的长发用一根木簪馆起，身上挂着一个灰扑扑的跨包，一手拿着一个帆布幡，上书，祖传医术，专治疑难杂症的字样。 看那字迹，苍劲有力，龙飞凤舞，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 老头也看到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一手轻抚胡子，往这边大步走来，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会，才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官人这是房事不举啊，再不治疗，大罗神仙也帮不了你。” 杨明浩浑身剧颤，低声冷喝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老头嘿嘿直笑：“官人又何必否认？本仙师可是祖传的医术，看官人眼下青黑，宽头窄鼻，鼻翼两端皆有不正常的青黑，分明就是房事不济的表现。” 杨明浩心中微颤，忍不住抬头摸了摸老头说的位置，难道自己真的…… 不，不可能！ 之前在外面他是可行的，肯定是回家后，被种种烦心事惊扰，才会如此。 老头又是嘿嘿一笑：“官人以前皆正常，却是这段时间，行了一半就疲软，我可说对了？” 杨明浩不得不正视眼前这位老头，深深凝了他两眼，左右看看，往一侧的茶楼走去：“仙师请。” “仙师不敢当，江湖人送了一个鬼医的称号。” 老头唇角轻轻勾起一抹邪笑，很快又消失，跟他一起往里面走去。 第105章 要节制啊 走进茶楼，杨明浩要了一个单间，与老头面对面坐下。 老头不等他问什么，便从自己的旧布袋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你的病症是邪气入体，老夫这里有药能治，只怕官人出不起价钱。” 杨明浩心头微颤，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多少银两？” 老头笑眯眯地伸出七个手指头，杨明浩心中松了口气：“七十两银子，本官还是出得起的。” 老头微微摇头：“七百两。” 杨明浩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一下子喷出来，老头有先见之明，跳起来躲到一边去。 之后很自然地换了一个位置坐下，仍然笑眯眯地看着杨明浩。 “什么药这么贵？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好？” 杨明浩满脸的不可思议，什么狗屁的祖传医术，分明就是一个骗子。 “不好老夫照价赔偿，还会为官人寻找更好的医者，直到官人彻底治好。” 老头仍然笑容满脸：“老夫走遍大江南北，治好的人多了去了，就连曾经宫里的老皇上，都服用过老夫的药。” “从来不曾失手！” 杨明浩半信半疑，皇上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服用一个江湖游医的药？ 但见他说得头头是道，还将自己的症状都说得透彻。 关键他到现在都还没有给自己把过脉，却已经将自己的病看透。 显然，这人是真有本事。 可，七百两，这样的天价，哪怕是宫里的御医也不敢开。 他到底是怎么敢的？ 至于他做出的那些保证？此后他往哪座深山里躲去，他要去哪里找人？ “你就不怕走不出这里？”他上下打量瘦小的老头，眼底闪过暗光，阴恻恻地开口。 老头脸上仍然笑嘿嘿的：“老夫孤身一人行走江湖，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多了去了。” “老夫非但医术了得，毒术更是了得，官人可要试试？” 明明还是笑着说出口的话，可杨明浩却感觉一股寒意直袭心头。 这个老头，太过诡异了，竟让他莫名想起了沈菁茹。 他仔细打量老头，在心中默默将他与沈菁茹做比对。 沈菁茹是江南女子，身材娇小，是精致的鹅蛋脸，肌肤白皙得如同羊脂白玉。 眼前的老头虽然也瘦小，却是明显要高点的。 而且，老头的脸型是尖削的瓜子脸，两髻的头发几乎全白，眉如剑峰粗糙，唯独那双眼睛里透露着精光。 他还想再多看两眼，老头却已经低头，在自己的挎包里翻找。 很快，他又拿出一个药瓶，笑眯眯地推到他面前。 “官人，这个药，可以助你一举得男，而且，还能让你家夫人对你，死心塌地哟。” “本来一种药的价值就非同一般了，我看官人应该是仕途正当鸿运，就当送你一桩机缘了，以后你好了，可别忘了为老夫宣传。” “老夫可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不得不说，杨明浩真的有些心动了，不为别的，就为了那句死心塌地。 他与宋雅婷之间的裂缝越来越大，只怕回京后，迎接他的将会是狂风暴雨。 可，如果能让宋雅婷对他死心塌地，一切就不一样了。 “我要如何相信你？” 老头笑道：“只要你能拿出足够的银两，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服药，是否有用，你马上就能知道。” 说着，他又怪笑道：“可否要老夫为你寻一位名馆？” 杨明浩恶狠狠地瞪他，这个死老头，竟然如此不正经。 但不得不说，他的话，句句直戳他的心窝子，仿佛他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这个发现，让他激愣愣地打了个寒颤。 这样的人，如果能为自己所用…… “老夫一生流浪江湖，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想当初，老皇帝还许了老夫以太医首席的荣耀，老夫都没同意。” 老头只是一眼便知他所想，有感而发地感慨。 杨明浩噎住，却不得不打消那个念头。 迟疑了好一会，他才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叠还没有完全捂热的银票。 他从那些亲戚那里抢回来的，也不过是七百多两。 “这里是七百两，但我需要试过药才行。” 老头嘿嘿地笑得欢快，爽快地将之前那瓶药送到他面前。 “药只有一枚，药到病除。但年轻人啊，房事要有节制，万万不可……” “本官自有分寸。”杨明浩懒得听他啰嗦，一手将药瓶抢过来，从里面倒出一枚黑漆漆的药丸。 药丸的做工倒是精细，上面还能闻到浓郁的药香，只是闻着，他就感觉浑身舒爽。 这种感觉，让他没有迟疑，直接将药吞了下去。 老头也伸手，将银票从他手里抢过去，一张张地翻看。 确认了数目后，他将银票往挎包里放，又将剩下的药往他面前推。 “官人只管放心，这枚药，是给你家夫人服用的，不但能一举得男，还能让她对你死心塌地。” “老夫再奉献一句，房事需节制，否则后果难料。” 说完，他站起来，慢悠悠地往外面走去。 杨明浩倒是想追，可服下药后，他浑身燥热，有种想将女人按在身下大展鸿风的冲动。 这种感觉他熟悉，比他之前更强盛。 他脸上终于冒出一抹释笑的笑容，将那瓶药收起，紧跟着大步离去。 老头站在一条巷子口，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唇角勾起熟悉的邪笑。 杨明浩，好好享受吧。 她给的药，确实是让他大展鸿风的药，但她一连两次的交代让他节制，也不是随便说说的。 不过，她估计杨明浩不会听进去，好不容易重振鸿风，他不得把宋雅婷好好的驯服？ 更何况，她给宋雅婷的药，可是好东西呢，他就算想节制都不行。 到时候……嘿嘿！ 至于说让宋雅婷对他死心塌地？这个倒是真的。 杨明浩迟早得倒台，如果宋雅婷早早与他划清关系，后面丞相岂不是还能独善其身？ 有宋雅婷做纽带就不一样了。 不过，那得是以后的事情了，至少，这一年内，她得安心养胎生孩子，没时间陪他们玩。 第106章 还得做好事啊 于明带人从巷子深处走过来，站在她身后，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两眼。 “茹娘，你这个样子，不去当骗子太可惜了。” 沈菁茹回头瞪了他一眼，笑道：“什么骗子？本夫人给他的，可是真药。” “不相信？你以后让人跟着进京打听打听，保准宋雅婷明年生个大白胖小子。” 于明有些看不懂了：“夫人，你为什么要治好他啊？” 他们原本已经做好，直接强抢银两的准备了。 却不想茹娘忽然又改变主意，要亲自出手。 他开始还以为她是要武力解决的，毕竟她的武力，比他不知道高了多少，要教训杨明浩，大约只需要弹弹手指（放毒）就行。 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扮成了神棍一样的游医。 而且，看样子，杨明浩那个冤大头，还真的相信，给付了银两？ “要让他看到希望，他才能继续往上爬，对吧？” 沈菁茹笑着说道，见他还是不明白的样子，不由得抚额。 之前看他似乎还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会就这么蠢了？ 她只好将自己的打算与他摊开了说，听得于明几个人都莫名地往后退了两步。 “茹娘，竟然还有如此手段？” 他一直以为，她是医武高超的强者，却不知道她已经到了，想让你什么时候好你就能好，要让你什么时候软，你就得软的地步。 太吓人了。 沈菁茹将他上下打量一遍，轻笑道：“阿明想试试吗？” “我还是别与杨大人抢了。”于明再次退后，开玩笑，这是能试的事情吗？ 沈菁茹笑笑，转身走进巷子里，回去了。 第二天，她跟于明一起，往他所说的深山山谷中走去。 那一片山谷，并不在丰宁县，而是往幽州方向约莫十多公里的山里走。 一连翻过四座山头，再往里，才看到一处山谷。 山谷很大，绵延数十里，两边的山头树种也很杂，一片绿油油中，偶尔夹杂了一些红色，紫色等，风景如画。 沈菁茹往山谷下走去，于明几人连忙跟上，大家的速度都很快。 山谷两边的低坡，青草漫过脚眼，野花随风摇曳，散发出阵阵幽香。 在左侧的山脚下，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流下，山水相依，美哉。 一路顺着小溪往里走去，深入了两里多路，发现一处天然泉眼。 泉水甘甜清凉，这里的气息也很舒服，真正的森林大氧吧的那种舒适。 她前世听说过一些风水宝地，虽然自己没有钻研过，却也懂些皮毛，这里应该是很不错的。 至少，走进来后，这种感觉很舒服。 “就是这里了，在这边搭建几幢木房子，两边山坡可以种草药，有时间还可以进深山里找药材。” 山谷足够大，以后孩子们也有地方活动。 嗯，往这边再搭些简易的架子，可以从小培养训练孩子。 沈菁茹脑海里闪过种种画面，一边走一边说，没有注意到于明等人双眼都亮了。 这简直是要把这里打造成一个世外桃源啊，可比他们想象中的匪窝要好太多了。 直到天色昏暗下来，沈菁茹才意犹未尽。 “茹娘放心，我明天就带人进山里弄。”于明笑着开口。 沈菁茹点头：“先把房子修起来，其余的可以后面再慢慢修整。” 于明点头，这点他还是懂的。 “山里只怕会有些猛兽，蛇虫鼠蚁等，安全问题……” “懂五行八卦吗？以后再慢慢来，山谷外面先按五行八卦的方位，种上荆棘，其中掺杂一些毒草毒花在其中，没人能闯进来。” 沈菁茹淡淡道：“两边的山上后面再慢慢安排，有猛兽来是给我们加菜，还怕它们不来呢。” “至于蛇虫鼠蚁？阿明确定，真的要用这样的问题来问我？” 于明汗颜，他也没问她啊，只是想着她的药应该会比他们弄到的药更好，所以才在她面前提了一嘴。 “茹娘还懂五行八卦？” “略懂！” 于明暗暗嘀咕，当初的武艺，她说略懂。 后来在幽州时，医术上，她说略懂。 现在五行八卦，她还是略懂？ 她到底还有什么是不懂的？ 事情都安排好了，于明第二天就带人进山里去砍木修房子去了。 黎娇娇由程辉带领，正式接手沈菁茹的所有产业。 因为还处于熟悉阶段，所以沈菁茹并没有给什么意见。 她自己闲下来，直接放纵自己睡懒觉，整个人都懒洋洋地不想动。 “小姐，传来消息，杨明浩不准备带杨老头进京了，说是怕他的身体，会不会半路受不了，然后……” 在她吃饭时，余嬷嬷将杨家村的事情当一个乐子说给她听。 沈菁茹挑眉，不带杨老头进京？那怎么行？ “他们什么时候回京？” “听说是明天。” 沈菁茹微微点头，低头沉默地吃饭。 吃过饭后，她擦拭着嘴角，走出院子遥看向杨家村的方向。 杨老头要是不进京，杨明浩不是要少了很多乐子？ 那怎么行？她可是个好人，这件事，得帮帮他才好。 “白松，你晚上陪我出去走走。”沈菁茹对那边的白松说道。 于明带人进山去修建山谷了，白松留下来供她使唤。 程辉带黎娇娇熟悉产业，所以她这里的人手其实并不多，也就只剩下白松，与一名叫王海的大汉。 再便是余嬷嬷与若媚了。 “小姐，你要去哪里？老奴陪你去。”余嬷嬷连忙说道。 “别，你与若媚留在家里看家，可不能让外人有可乘之机。” 她带白松去做好事，怎么能带上嬷嬷呢？ “可是，小姐……”余嬷嬷不放心，小姐一个女人，带着白松一个男子在晚上出去，传出去小姐的名声都废了。 虽然小姐现在休夫，名声也算不上好，但与那种不一样的啊。 沈菁茹睨她一眼，轻轻道：“嬷嬷如果能跟上我们的速度，倒也不是不能带你。” “还是说，嬷嬷要让本小姐带你走，还是让白松带你走？” 余嬷嬷的脸色先是刷白，随后涨得通红，轻啐了她一口：“小姐。” “好了，别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余嬷嬷还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她是担心她的安全吗？她是担心她的名声啊。 只是，这话她真的不好直接说出来，只能强行压在心底。 第107章 回来帮你 休息了一会，天色暗下来后，沈菁茹才带着白松往外面走去。 县上到了晚上就冷清下来，商店都关门了，街上除了一些匆匆而过的行人外，再没有别的人。 她们快要走出县外的时候，黎娇娇她们坐着马车刚好回来。 “茹娘这是要去哪？坐我的马车去吧？”黎娇娇想下马车，将马车让给她。 “不必，我只是出去走走，你赶紧回去吃饭休息，别太晚了。” 沈菁茹拒绝了她的好意，让她们赶紧回去。 黎娇娇目送她们出了县后，才让车夫赶车回去。 县外没有行人后，沈菁茹才对白松道：“跟上了。” 她施展轻功快速往杨家村而去，村子里其实还留了人的。 至少，在杨家人完全搬出去之前，都还需要偶尔制造点鬼火。 原主花银两修的房子，那些白眼狼没有资格住在里面。 白松努力跟上她的速度，问道：“茹娘要去哪里？” “回杨家村。” 白松：“可是还落了什么东西在那里？” 否则她何至于大晚上了，还要往村里回去？ 沈菁茹笑道：“不是，我去救杨老头。” “啊！”白松这回是真的弄不懂她了，为什么还要救他啊，直接让他死了多干脆？ “白松啊，你要明白，活着，有时候才是最艰难的。”沈菁茹语重心长地说道。 白松挠了挠头，似懂非懂。 当初在山上时，他算是他们寨里的军师了，也是个聪明人。 可跟沈菁茹待在一起，他总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 像杨老头，之前她可是不遗余力，甚至自己亲自去吓人，好几次将人的魂都差点吓走了。 现在倒好，还要去费心费力将人治好。 “听说，杨明浩不准备带他进京了，你说，如果真那样，那得少多少乐趣，对吧？”沈菁茹心情好，解释了一句。 白松双眼瞬间亮了，原来茹娘是打的这个主意啊。 这个主意好！ “以茹娘的本事，要让人活到什么时候，肯定不难吧？” 沈菁茹侧头看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不如，让他平安顺利地进京，然后在杨明浩成亲前再噶了，如何？” 沈菁茹唇角的弧度渐渐增大，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是他们把她带黑了，还是她把他们带黑了？ “哈哈，这个主意也很好。”她终于笑出声。 白松也笑，不就是要恶整杨明浩嘛，等到成亲前，爷爷忽然噶了，他至少也要守孝一年才能再成亲。 到那时候…… “要是那位宋家千金刚好在那时候爆出怀孕的消息就好了，这样的戏才精彩。” 沈菁茹笑着应道：“放心，会的。” 杨明浩软了那么一段日子，现在好不容易能行了，怎么能不重振夫纲？ 有她的药保证，宋雅婷很快就能怀上孩子。 进京后，估计就要急着挑日子成亲了。 就是不知道他们进京时，在路上要耽搁多长时间？ 罢了，再让杨老头多活两个月好了，怎么说呢？ 好不容易进了京，总要享享福才好，对吧？ 两人的速度很快，天色全黑后就进了杨家村。 杨家的人现在天一黑就全部歇下了，没有谁敢在家里随便走动。 杨明浩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沈菁茹也带自己的人离开了，对比起来，杨家现在很冷清。 加上被沈菁茹的人将东西都搬空了，显得这个家空荡荡。 特别是晚上，更显得阴气森森。 毕竟是真的死过人了，还不少，有些阴气也正常。 沈菁茹熟门熟路，很快摸到杨老头的房间外。 杨老头并没有睡，睁着眼睛看着帐顶出神。 杨明浩不带他进京的事情已经与他说了，比沈菁茹不给吃穿更让他难受。 沈菁茹算是外来人，也是他们先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才引起她的反扑，他慢慢想通后也能接受。 但杨明浩不一样，那是他的亲孙子，是杨家所有人的希望。 可现在，他高中了，有出息了，却不愿意带他们进京享福。 他们甚至因为他，而背叛了沈菁茹。 否则，就凭着沈菁茹的善良，怎么也不会看着他这样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 他活了几十年，做得最错的事情，就是没有好好善待沈菁茹。 房门口那里传来响动，他艰难地扭头看去。 黑暗中看不清楚是谁，却能看到两道身影走进来。 他呼吸急促起来，这两天除了一天三餐，他三个儿子轮流来喂食外，其余的人都没有来看过他。 天黑后，更不会有人来看他。 现在来的人，是谁？ “哟？睡不着？也是，做了那么久的美梦，有一天破了，情愿继续活在梦中，对吧？” 沈菁茹一边走近，一边缓缓开口。 杨老头虽然看不清人，却能听出沈菁茹的声音。 “是，你！”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怎么也没有想到，沈菁茹会在这个时候来看他。 她不是搬到县上去了吗？这是，特意回来看他？ 看他的笑话吗？还是看他死没死？ “想不到吧？你心心念念的孙子没有再来看你一眼，却是我这个外人来看你。” 沈菁茹站在他床前，淡漠地看着他，声音也冷淡。 白松轻声问道：“茹娘，可否要油灯？” 杨家原来因为原主，一直用的都是烛台。 现在沈菁茹把一切都收走了，他们自然用不起烛台了。 后来宋雅婷离开的时候，留了些烛台与油灯下来。 烛台那样的好东西，都被其余的人抢走了，老头这里只有油灯。 “嗯。”沈菁茹淡淡嗯了声，她还要给杨老头做针灸，保证他能多活两个月。 “放心，我过来不是想要报复你，只是听说杨明浩不想带你进京，替你愤愤不平，故而来助你一臂之力而已。”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拿出银针。 白松燃起油灯端过来后，她淡淡道：“把他扶起来。” 白松万分嫌弃，却还是上前，动作略微粗鲁地将人扶起来。 沈菁茹让把人转过来，银针直接飞射而出，刺入他后背的几大穴位。 身前，面部，很快都被扎满银针。 第108章 不要脸的老不死 白松不懂医术，但他凑近去看了，发现银针全中穴位，而且入肉的分寸都极有技巧。 基本的银针之术，很多医术好些的大夫都能做到。 可像沈菁茹那样，根本就没有近身，而是将银针以内力射过来，这份把控力与技术，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听说有谁能做到。 连宫中的御医，也做不到这样。 “你，会医术？”杨老头早已经被这一幕惊呆了，沈菁茹竟然会医术？ 这四年来，他们竟然从来不知她会医术。 所以，当初她没有中药，是不是早就发现了有毒，故意将计就计，引他们上当？ 她竟然，还隐瞒了这么多。 “呵，我会的东西可多了。”沈菁茹冷笑一声：“不过，你们无福消受。” 杨老头神色哑然，竟是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他才黯哑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沈菁茹唇角勾起一抹邪笑：“我说了，真的是看不习惯杨明浩把你丢下，如果他直接带你进京，我才不管你的死活呢。” “放心，今晚我给你针灸后，明天你就能恢复到正常，可以进京去享福了。”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啊，会不会抓住，只能看你自己。” “京城的繁华，我也好向往呢，迟早也是要进京去看看的。” 杨老头激动地说道：“你真的能治好我，让我进京？我会让明浩以后好好对你的。” 沈菁茹轻笑道：“呵，你觉得，我会稀罕他对我好与不好吗？” 杨老头瞬间哑口，如果是以前，他相信她是稀罕的。 但现在，他还真的不确定。 沈菁茹看着时间将银针拔了，又拿出一枚药丸递给他，淡淡道：“便宜你了。” 杨老头动了动身子，感觉自己确实恢复了不少力气，不再像之前那样，有气无力地躺着。 他伸手接过药丸，犹豫了一瞬，才吞吃过去。 沈菁茹唇角勾起一抹邪笑，道：“好了，你好好适应下恢复后的力量吧，明天早点起来收拾东西，跟你的好孙子进京去享福吧。” 说着，她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等等，沈氏！”杨老头着急，竟是直接下地快走几步，将沈菁茹拦下来。 “沈氏，我知道是我们杨家对不起你，我在这里向你道歉，你能不能……” “不能！”沈菁茹冷漠地打断他的话：“别以为我来救治你是我好心泛滥，我只是为了让你进京给宋雅婷添堵而已。” 说完，她绕过他往外面大步离去。 白松冷漠地呸了一声：“不要脸的老不死！” 虽然沈菁茹没有等他把后面的话说完，但他们都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不外乎是看沈菁茹来救治他，以为她还是心软善良好欺负，想让她继续照顾杨家这些白眼狼。 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的脸。 用茹娘的话说，如果不是为了让他进京给宋雅婷添堵，她才懒得来救他呢，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杨老头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但很快，这些就被他抛诸脑后，而是细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体。 他感觉自己比没有生病前的身体都还要好，有种能再活几十年的感觉。 他从来没有想过，沈氏不但有医术，而且还非常高明。 她原来，一直都对他们杨家有所保留。 错了啊！ 沈菁茹回到自己的院子，余嬷嬷等人全部都还没有休息。 主子还没有回来，谁能睡得着？ 直到沈菁茹与白松回来了，余嬷嬷等人连忙迎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 “茹娘，怎么样？” …… “我都没事，放心吧，好好的呢。”沈菁茹笑着应声：“这么晚了，大家早些休息。” 黎娇娇连忙道：“茹娘，我让若媚给你纯了燕窝，你先喝了再睡觉。” 沈菁茹挑眉看她，她没有睡前吃东西的习惯，特别是甜品。 “少糖的，你现在身体不一样，多喝些补补身休，对你与孩子的皮肤都好。” 沈菁茹满脸黑线，现在的孩子还只是一团血，能有皮肤好与不好？ “我还有些事想与茹娘商量，时间正好合适。”黎娇娇又补充道。 以前黎府里的那些女人，只要怀上了就一定要经常吃燕窝，说是对孕妇好。 想到茹娘自己的医术就很厉害，她才赶紧转移话题。 “也好。”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菁茹不好再拒绝。 于明带人暂时在山里没有回来，否则进进出出容易被人察觉不说，还浪费时间。 程辉几人先下去休息了，余嬷嬷与若媚也识趣地退下去。 沈菁茹笑着道：“你们都是我身边信得过的人，没有什么不能听的，而且，以后需要用到你们的地方也很多，都坐下来吧。” 白松等人听了，相视一眼，都走进里面坐下。 黎娇娇身边的婢女秋桃去将炖好的燕窝送上来，然后也站在娇娇身边。 沈菁茹吃燕窝，黎娇娇将她这两天发现的一些问题，与她细细说一遍。 “咱们的瓷器作坊生产出来的产品，质量不错，但款式与花纹却差了些。” “在这附近还行，但想要做大，推广出去，就有些不足了。” “咱们的布庄定位的是中下水平，但如果想要做大，肯定要走高端路线，娇娇有那方面的渠道，如果茹娘同意……” “可以。”沈菁茹微微点头：“我们以后肯定不会再局限于这一方小天地，肯定要做大，做好。” “瓷器作坊那边继续，我到时候给你画些新的花纹与款式，最好是能找到这方面的人才，或者有这方面天赋的人才培养起来。” “之前的小酒楼有些上不了台面，我后面给你弄几个菜方子，你也挑几个忠心的心腹，好好培养。” “除此之外，我准备投资开一间药膳酒楼，专门做各种药膳。” 她最擅长的还是用药，在这一方面，她敢自称第二的话，相信这天元朝没人敢称第一。 “药膳？之前也有人曾经想过，但没有做起来，膳食里面的药味，很多人都接受不了，而且效果也不太理想。” 黎娇娇这么多年执掌黎家的生意，对生意上的事情知道的很多。 第109章 一夜的变化 沈菁茹点头：“这个我知道，放心吧，只要厨师按我的要求严格执行，不会有浓郁的药味，能让人接受。” “至于你说的效果，这个还得看方子与开方子的人医术如何了。” “但在此之前，你得给我买些人回来，最好是能略懂药性，喜欢做饭的那种。” “年龄大小倒是没关系，我可以培训，但一定要忠心，最好是有卖身契的。” 她可不乐意好不容易培养了一个人才起来，最后却背叛了她。 当然，如果她真想拿捏一个人，用药也是可以的。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走到那一步。 “好，茹娘，我明天先前往人牙子市场挑些合适的回来。” 黎娇娇也觉得人手少了点，她实在不太适应。 “咱们这院子……” “这院子确实是小了些，在南面还有一套，你明天让阿辉带你去看看。” 沈菁茹轻轻道：“等后面山谷里修建好以后，会作为我们的核心基地，只有核心人员才能进入。” 黎娇娇等人相视一眼，不为别的，只为了她这一句，核心人员才能进入，就让他们感觉非常高大上。 “那茹娘要在哪里训练人员？” 黎娇娇道：“要不，我看看买块地皮，修建一座真正的庄园，以后以那里为据点，如何？” 据点与根据地，字差不多，但意思却是不一样。 沈菁茹想想，觉得这个主意也很好，这里确实是小了些，多些人都显得拥挤，也不适合培养人员。 她的脑海中，也在这一刻快速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模式，各行各业都想入手。 前世的她只是一名医者，但她接触过各行各业的顶尖人士，很多东西都知道，搬拉硬套弄到这里来还是可以的。 但想要做到那些，她还需要大量的钱财与人手。 钱财其实她现在暂时不缺，真正缺的是人手。 得到沈菁茹点头后，黎娇娇兴奋地笑道：“这几天我就去寻找合适的地皮，到时候再让茹娘去看看。” “茹娘可还有别的吩咐？” 沈菁茹笑道：“不急，饭要一口一口吃，先把现眼下的产业扩大做好，然后就是物色各种人才。” “各种人才？”黎娇娇心头狂跳了几下，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各行各业的各种人才，都要。” 白松吞了吞口水：“都要卖身契吗？” 那样的话，难度就很高了。 “卖身契的是咱们的核心人员，外面人员不一定，但一定要忠心。” “至于老实与否……”沈菁茹沉吟着开口：“水至清则无鱼，可懂？” 黎娇娇几人相视一眼，皆点头。 对于沈菁茹这样的做法，她们都很容易就接受了。 毕竟，她现在身边的人，除了余嬷嬷，若媚，现在刚靠过来的黎娇娇，与她带过来的几人外。 其余的程辉等人，原本就是街头上偷鸡摸狗的混混。 于明等人更不用说了，那本来就是一群山匪，没有什么清白的身家可言。 这样的人她都能收在身边，其余的，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众人又聊了一会，之后才各自散去休息。 但大家都感觉热血沸腾睡不着，虽然沈菁茹说的还不算多，可他们都莫名地想到了一个庞然大物。 次日一早，简单吃过早饭后，黎娇娇与白松一起前往人牙子市场挑人。 两人都是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眼力不会太差，两人一起前往挑人，也能尽可能地挑到合适的人。 沈菁茹直接在家里睡懒觉，不想动。 余嬷嬷既担心又无奈，与若媚留下来照顾她。 两人各自拿了布料坐在院子里做女红。 沈菁茹怀孕了，现在的衣服很快就不能穿，她们要提前为她备好各种尺寸的衣服。 现在已经渐渐入秋，天气渐凉，特别是以后要住到山里去，气温肯定会更低。 还有孩子的衣服，鞋帽等，她们都要准备好。 虽然还不知道小姐怀的是男孩女孩，但她选用一些中性颜色的布料就好。 另一边，杨老头一大早神清气爽地起床，拿着自己简单的包裹走出房间的时候，杨家所有人都惊了。 杨志本来还想着，再来看他一眼，顺便与他告别的。 “爹，你这……你怎么……”杨志骇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昨天还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了。 一夜到天亮，他竟然和正常人没有两样了？ 不对，看他的气色，他分明就比自己还要健康。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个晚上一直睡不安稳，总是噩梦缠身，起来后浑身无力，仿佛大病了一场。 他猜测是这个房子的原因，还好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只要离开这里，他就不会再噩梦缠身，能睡好吃好。 杨柳氏本来知道不带他进京，是要闹事的，但她比他更不堪，今天是完全爬不起来了。 她也像他一样总是噩梦缠身，总说有虫子咬她。 可他夜里起来查看过，哪里有什么虫子？ 但杨柳氏一大早，还是病得起不来了。 她央求杨志为她请大夫，杨志敷衍地应下，便带着自己的包裹出来了，没有想到会看到杨老头。 这几天，全家人几乎都没有几个好过的，大家都认为是这座宅子不能住人了。 所以，哪怕那边的茅屋还没有完全修缮好，他们也计划这两天就搬出去。 “怎么？看到我好了，你们不高兴了？” 杨老头心中对他极有怨气，竟然在临出门之前反悔，想不带他进京？ 还好沈氏有高超的医术，还不计前嫌为他治病，这份情，他会记在心里。 “爹，我不是这个意思。”杨志回过神来，眼底闪过暗光。 老头子明明已经病到快不行了，一夜之间忽然好起来。 而他们好几个，明明原来是健康正常的人，却忽然不太利索了。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走吧，明浩他们肯定已经在等我们了。” 杨老头不知道他所想，否则此刻会恨不得马上将他打杀了。 这就是他自己亲生的儿子，还不如一个外人。 第110章 可算把祖宗送走了 杨志很想说让他别去了，但他现在身体好了，如果不让他去，只怕他会闹起来。 闹起来后，对杨明浩的名声不好。 罢了，杨明浩原本就打算带他进京的，临时改变主意，不过是因为他的身体原因。 既然他现在身体好了，那就一起进京吧。 父子俩人离开家门，竟是没有一个人来相送。 不带他们进京，他们哪里还有心情来送他们？ 父子俩前往村长家，租借村长的牛车，让人送他们去县上。 村长像吃了苍蝇一样，但在他给了两钱碎银子后，只好让儿子把他们送到县衙。 杨明浩这两天春风得意，满面红光。 恢复了男人的雄风，这两晚他把宋雅婷折磨得求饶才放过她。 宋雅婷也终于相信他是个真男人，之前的事情只是因为那个家宅风水不行。 杨明浩哄她吃了一颗药，她这两天也是热情高涨。 真正尝到其中的滋味后，她比杨明浩更沉迷其中，总缠着他不放。 杨明浩初时还记得那个老头说的，万万不可过度。 但他不知道，给宋雅婷服的药中，含有激发雌激素的药效。 她缠着他，他总不能扫兴，更何况，他也想让她早日怀上孩子。 等两人从房间里出来，已经到了巳时左右，杨老头父子俩已经到了县上。 “爷爷？你身体，好了？”杨明浩看到杨老头，也是大吃一惊。 杨老头对于他的态度不舒服，却没有多说什么，只点头应了下。 杨明浩见状也有些尴尬，扭头看向宋雅婷。 宋雅婷这两天心情好，也没有计较杨老头要跟着进京的事。 “既然爷爷的身体没事了，那自然是要跟我们进京的，杨郎，就让爷爷与爹一起坐一辆马车吧。” 宋雅婷的声音恢复了温润，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容。 杨明浩听到她自动改口叫爷爷与爹，心中也暗自高兴。 看来，那老头的药还是很好用的，只要宋雅婷能对他死心塌地，几百两银两也花得值。 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在方大人的招待下，用过午饭后，才将他们送走。 杨家的事情，悄然在县上传开了，但杨明浩的侍卫在杨家村杀人的事情，也隐隐传了出来。 众人心中鄙夷，却不敢当面说什么，都跑来看热闹。 杨明浩见还有这么多人来欢送他，心情又好了几分。 直到将人送走后，方大人整个人都差点要软下去了。 “可算是把那两位祖宗送走了。” 他可没有沈菁茹那样的胆量，哪怕心中再不屑，也需要小心翼翼地伺候，生怕一个出错，头上的乌纱帽就不保了。 “希望他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旁边的师爷也是小声嘀咕。 “好了，都散了，各自去忙吧。”方大人左右看看，生怕被人把自己盯上了。 栓子在热闹的大街上溜达了一圈后，回去便将百姓们对杨明浩的骂声，当成笑话告诉沈菁茹解闷。 沈菁茹只是淡淡地笑笑，并没有在意。 黎娇娇与白松这次带回来十一名男女，有中年人，青年，也有少年男女。 其中女子有六人，男子五人。 会厨艺的有三人，女子都会女红，但精不精暂时还没有确定。 有一名少女据说以前爷爷是采药人，她也跟着采过药，后来家里出事，她被自己的婶娘卖给了人牙子。 黎娇娇简略地将几人的情况与沈菁茹说了一遍，后者对她们的处事能力非常满意。 女红方面，黎娇娇身边的陈嬷嬷就是个中高手，由她负责培养一段时间。 厨艺与会药的那个少女便由她亲自考核，然后指导，培训。 简单的考核了一下，少女只是懂一些最基本的药材，具体的药味，药性等，是一窍不通。 她诚惶诚恐地看着沈菁茹，跪倒在她面前，颤声道：“夫人，奴婢愿意学，求夫人收留，不要再把我送回人牙子那里。” 沉思中的沈菁茹抬眸，让若媚把人扶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要把你送回去了？” 她也明白，像这种地方，想要真正懂药，特别是女子，几乎是异想天开的事情。 她能认些基本的药材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会认字吗？”她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夫人，奴婢原来叫翠花，不会认字。” 乡下的孩子能认字的极少，更别说女子了。 沈菁茹嘴角抽了抽，翠花。 “以后你改名巧儿吧，若媚，你以后每天抽时间教她认字。” 巧儿连忙咚咚地磕头：“谢谢夫人！” 夫人对她太好了，竟然还让人教她学认字。 “其余的也都要学认字，算数等，稍后我会弄一些药册回来让你们看，谁有这方面的天赋，我会重点培养。” 她也没法只抓住一两个人来培养，还是大浪淘沙吧。 黎娇娇见她不满意，脸色稍变几分。 沈菁茹却安慰她道：“不急，慢慢来，以后总会有好的。” 人才是需要慢慢挖掘的，这些人也各有所长，再稍加培养就能开始做事。 事情安排下去后，吃过午饭，她又回去懒洋洋地睡觉。 大家都在忙碌，唯有她的日子过得悠闲。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闲下来的时间她就弄弄药，训练人才。 …… 影三被同伴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京城，陷入深度昏迷中。 人被送进皇府，冷祈远早早在那里候着。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严重？”冷祈远观察了他的情况后，也是脸色变了。 他早已经收到消息，说影三中毒昏迷，也早做好了准备。 但看到这样的影三，他还是脸色变了变。 慕容翊大步走进来，淡淡问道：“很严重？” 冷祈远连忙拿出一枚药丸：“确实很严重，所幸的是上次的血灵花还有，我已经全部制成解毒丸备用，他正好可以用上。” 将解毒丸给影三喂进去，他无声地叹息。 慕容翊剑眉轻挑：“需要用到血灵花？” 血灵花是解毒圣药，需要用到血灵花的毒，也绝对不是一般的毒。 “对。”以他的医术，刚才一番简略的检查，也没有查出他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但他的情况已经堪忧，没有时间让他慢慢研究解药了。 怕影三身上是不是背负了很重要的信息，他只能肉疼地消耗掉一枚掺了血灵花粉制成的解毒丸。 第111章 若媚的担忧 “皇爷，这些解毒丸，你带几枚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冷祈远将一个小瓶子递给他，最主要的便是他的安全，这种圣药，他自己带些在身上是最好的。 慕容翊伸手接过，走到一旁坐下，血灵花被称为解毒圣药，不管是什么毒，服下后都能很快醒来。 他自己就是最好的见证者。 送影三回来的两名暗卫连忙将从影三身上找到的小本本送到他面前。 他沉默地接过，翻开，看到上面记录的详细，不由得挑眉。 折辱杨家诸人，威逼恐吓宋雅婷，逼迫杨明浩签下休夫文书？ 倒是有意思的人。 那边，影三缓缓醒过来，迷茫地左右看看，在看清楚冷祈远与慕容翊时，连忙挣扎起来，跪倒在地上。 他是醒来了，身上的毒也解得七七八八了，但他昏迷了这么久，同伴只能给他喂些药与水，食物喂不进去。 铁打的汉子，经此一遭后，人也感觉无力了。 “皇爷，奴才该死，被夫人发现了踪迹。” 他嘴唇惨白，说话时更是哆嗦得厉害。 夫人这样的称呼，其实是他们私底下叫的。 不好直接叫她的名字，不管她如何，至少明面上她是成过亲的女人，夫人是对她最好的称谓。 慕容翊淡淡道：“你的意思是，你这样，是她下的手？” 影三重重点头：“夫人是一名真正的高手，我在她手下撑不过……一招，要不是逃得快……”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实在太丢人了。 “她身边还有两名高手，身手不差，能勉强挤身进二流高手。” 慕容翊面无表情，装了解毒丸的药瓶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眸色沉沉。 影三连忙将他看到的，听到的，关于沈菁茹的种种，全部说出来。 不得不说，沈菁茹后面的所作所为，连冷祈远等人，都忍不住想要为她欢呼。 至于曾经被小五误认错的杨明雪，早已经被他们抛诸脑后了。 “皇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莫乔等人莫名兴奋，这位传奇一般的女子，他们莫名感觉，与皇爷很配是怎么回事？ 慕容翊冷了他一眼，淡淡道：“传信那边，密切关注她的动静。” “安宁侯那边，我们要如何？” “静观其变。”慕容翊淡淡留下一语，转身离开。 …… “茹娘，我寻了一块合适的地方，你随我一起去看看？” 黎娇娇对懒洋洋地躺在贵妃榻上睡觉的沈菁茹说道。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寻找合适修建庄园的地方，但这样的地方真的不好找，环境，价格等，都要考虑。 昨天她听人介绍，有一位老人家曾经是御厨，后来回这边的老家养老。 据说他培养了不少徒弟出来，她想去拜访，然后意外发现一片很适合建造庄园的地方。 沈菁茹懒懒地睁开眼睛，黎娇娇将她扶起来：“你这还没显肚子呢，怎么就累成这样了？” 沈菁茹也很无奈：“我哪知道啊？” 虽然早就知道怀孕很辛苦，但她以为自己有内力，是一名高手，与普通的妇人不同。 可她每天都懒洋洋地不想动，越睡越想睡，强迫自己起来也撑不了一会就会很困了。 还真的是遭罪啊，她现在把孩子打掉会不会迟了点？ “出去走走散散心能好点，你现在天天待在这院子里，肯定是不想动。” 黎娇娇与她一起走出去，道：“一起去看看？” 这里的院子本来就小，没有多少活动的地方，怀孕的人本来就懒惰，她不想动真的不奇怪。 “那就去吧。”沈菁茹也觉得她说得在理，天天待在这小院里，只会越来越不想动。 她要出去，白松取代了车夫的位置，为她们赶车。 若媚也想跟着去，被沈菁茹拒绝了：“你们留在家里，不必担心我。” 武力上有白松在，生活上有黎娇娇，她自己也不是不能自理的那种，真没必要带一堆人去。 若媚只好叮嘱她小心，然后目送马车离开。 她对余嬷嬷郑重地说道：“嬷嬷，我想练武。” 小姐现在身边可用的人越来越多，她都找不到自己的用武之地了。 再不改变现状，她很快就连侍候小姐的机会都没有。 余嬷嬷赞同地点头：“你还年轻，去学吧，总好过像老奴这样。”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在心中想着，她存在的意义，是不是只能以后帮小姐带孩子了？ 马车里，沈菁茹又在瞌睡，黎娇娇无奈，与她聊天，以图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说了，她会回应，可眼睛还是闭着。 “茹娘，你真的确定只有两个孩子？我看你这感觉，似乎不像啊。” 她不得不怀疑，她怀的可能不止两个。 以前她也见过不少孕妇，哪有像她这样的？ “随便了。”沈菁茹无所谓地说着，反正就在一个肚子里，一次性生下来，一起带大，省时省力。 “茹娘，那位老御厨，你觉得要如何才能说动他为我们做事？” 黎娇娇只好转移话题。 “很简单，做出两种他没有吃过的食物就行了。” 身为厨师，发现自己没有吃过的食物，没有做过的菜式，那就像猫看到老鼠一样，恨不得马上扑上去。 黎娇娇嘴角抽抽，很简单？ 身为御厨，他没有吃过的菜肴可不好找。 她还想再问，但看沈菁茹的样子，似乎已经睡着了。 最后，她还是没有打扰她，等到了地方，才将她叫醒。 “茹娘，到了。”她轻轻摇晃她，眼底却闪过惊叹。 沈菁茹原本长得就很美，因为那晚的一夜情，加上后来重新修炼，还有现在嗜睡，集合了妩媚，慵懒于一身。 她的肌肤嫩滑得连她这个女人看到了，都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把。 沈菁茹睁开眼睛站起来：“到了？” “嗯，你慢点。”黎娇娇扶她一起下车。 这里是一片荒郊，却并不在宁丰县，而是在罗化县以南的方向。 一大片荒郊，至少有十来亩地，远处是山，靠近山脚的地方有一片天然湖泊。 荒野上长满了很多野菊花，一眼看去，一片嫩黄色，看着很舒服。 第112章 打造名声 “茹娘，你看这里，依山傍水，地皮也足够大，可以修建大片庄园。” “这里离村子不远，我们以后如果有需要，也可以从村子里购买粮食。” “再过去，还是大片的荒地，也可以自己开荒出来种植。” “这附近的山头，我看过了，土质肥沃，可以种植药材，茶树等，都是极好的选择。” 沈菁茹没有说话，往那边走去，黎娇娇赶紧跟上。 白松赶着马车跟在她们身边，将这片荒郊逛了一遍。 “这边不属于丰宁县吧？”沈菁茹轻轻问道，对这里倒是挺满意的。 相比起深山里，这里修整出一条大道来，到时候可以好好发展。 “对，这里属于罗化县，离我们原来那里还有不少距离，要到山里就更远了。” 她们坐马车过来已经大半天时间过去了，一来一回几乎就是一天时间，是挺远的。 “不错，可以买下来修建成庄园。” 沈菁茹没有多想就同意了，山谷里她喜欢，偶尔也可以到这里来，当度假，挺好的。 关键是后面那么多人，不可能全部往山谷里去，外面的事业还需要发展，就需要其余的据点。 “茹娘这是同意了？”黎娇娇喜道。 “嗯，你做个规划给我看看，然后着手准备吧。” “银两不够了，拿这个去兑换。”她淡定地拿出一叠金票，这里也才三千两黄金。 这些荒郊其实不值什么钱，想买下来还是很容易的。 就连山头，顶多也就几百两银子能弄下来。 关键的是后面的建设需要花大价钱。 “茹娘，你这样不怕将存银都挥霍空了吗？” 沈菁茹懒洋洋地说道：“你说得不错，那你就帮我留意着看看，哪些有钱又病重的人，给我找两个。” 十万两黄金，对于别人来说确实很多了。 但她想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庞大商业帝国，前期需要大把地砸银子啊。 十万两黄金，真的不经花的。 黎娇娇嘴角直抽抽，想要找到这样的病人，还真不容易。 病人很多，但能拿出那么大报酬的却不多。 “当然，卖药也可以。” 沈菁茹双眼微转：“咱们还没有医馆或者药堂之类的吧？” “你去筹备一个百草堂，到时候拿一两枚丹药出来拍卖，很快就能打响名声，不怕没有病人找上门来。” “丹药？什么丹药？像我爹服用的那种吗？” “对，就是那种，药效各有不同。” 沈菁茹懒洋洋的脑子开始动起来，想想她空间里的各种丹药与毒药。 嗯，她最应该做的，是先把她鬼医之名打响，到那时，还愁没有人给她送银两吗？ “放出风声，鬼医拥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本事，医毒双绝，想求药的只管找来。” “保密工作要做好，再给我弄个面具吧。” 每次都易容太麻烦了，直接弄个面具方便得多。 “医毒？茹娘，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黎娇娇双眼晶亮，崇拜地看着她。 “我不喜欢女人，别这样看我，我胆子很小的。” 沈菁茹笑骂一句，转身跳上马车。 黎娇娇连忙跟着上马车，又忍不住数落：“你现在怀了身孕，一言一行都得注意，刚才的动作太大了。” “娇娇啊，我记得你似乎没有成亲吧？怎么比嬷嬷还能说？” 沈菁茹睨了她一眼：“对了，于明与白松他们，应该也没有成亲，要不，你看看与他们谁配对？” 外面赶车的白松打出去的鞭子重了，痛了马嘶鸣一声，撒腿跑起来。 黎娇娇瞪了她一眼：“看不出来你还有乱点鸳鸯的爱好。” 沈菁茹呵呵直笑：“你看白松都乱了心，有戏呢。” 白松无奈的声音传进来：“茹娘，你这爱好，不好！” 回到她们的院子时，于明已经在等待了。 “于明？难道是山里修建好了？” 看到于明，沈菁茹直接笑起来。 他回来，便代表山里的进展很大，至少可以住人了。 “幸不辱使命，山里的房子已经弄好大半，茹娘什么时候进去看看？” 于明比原来黑瘦了不少，脸上的络腮胡子似乎更长了。 “好，明天我们就进山，嬷嬷，若媚，巧儿，你们陪我一起进去，直接住在里面了。” 顿了下，她又道：“还得培养一批属于我们自己的信鸽才行啊，你们可有这方面的渠道？” 于明道：“这件事交给孟南就好，他是个中高手。” 他们当初的匪窝里，可是有不少各方面的人才的。 “猛男？这个名字好，那就交给他了。” 沈菁茹心情很好，晚饭都吃多了半碗。 余嬷嬷与若媚晚饭后，便赶紧开始收拾东西。 现在刚开始，山里只怕还有很多不方便。 不管如何，茹娘的吃与住肯定不能随便了。 现在已入秋，早晚寒冷，到了山里，只怕更冷，需要带的东西很多。 黎娇娇带着婢女秋桃陪她们一起进山，至少要去认个地儿，以后才能找着人。 “寻一个隐蔽的地方当进出口，避免惹人注意。”进山时，沈菁茹又交代。 山里的路不好走，沈菁茹哪怕怀孕，走这些山路也没有问题。 黎娇娇她们也还好，她平时经常在外面走动，体能也不差。 余嬷嬷与若媚就辛苦了，两人互相搀扶才能勉强跟上速度。 走了半天山路才走到山谷中，现在已经大变样，那里修起了三幢木楼。 “都是木头，修建得太高反而不安全，便只修建二层。” 于明介绍道：“中间这里是茹娘你的地盘，以后来再多的人，也可以往四周继续搭建木楼。” “后面时间长了，完全可以把这一片都修建起来，形成一个小村落都可以。” “山里的猛兽不算多，附近一片的，我们赶走了不少，想来后面能很安静。” “周围暂时撒上了驱虫的药物，但这不是长久之计，还需要另外想办法才行。” 以前他们住在山里，一群大老粗，并不是很在意那些小问题。 但现在不同，沈菁茹怀了身孕，也就代表以后会有孩子，这些小问题就需要好好思考。 “这个简单，弄些植物回来种上就可以了。” 沈菁茹淡淡说道，她既然想要住到山里来，这些问题肯定是想过的。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神奇着呢。 第113章 皇爷离京 沈菁茹转悠了一圈，对这里很满意，招呼余嬷嬷与若媚先去安顿。 “娇娇，你自己看看挑一个房间，以后再挑一幢小木楼，成为你自己的地盘。” 后面肯定还会继续修建木楼，这些最早跟在她身边的，肯定都能拥有自己独立的小楼与空间。 “不用挑，我就住你隔壁。”黎娇娇早已经看好了自己的，当下便走上去看。 沈菁茹在山谷里行走，一边走一边道：“两边种些花，藤蔓的那种，搭个花架，以后成长起来，既是风景，又可以遮阳。” “这边搭几个亭子出来，夏天坐在这里乘凉，舒服。” “这边种些果树，以后不愁没有水果吃。” “这边可以种一排竹林，这边挖一个湖泊积水养鱼……” 沈菁茹说了很多自己的畅想，于明一一记下，后面再按她的意思修建整改。 余嬷嬷与茹媚她们在房子里安顿，床暂时还是很简单的木板床，铺上被褥就可以。 之后去找灶房做饭，中午的时候只是简单吃了点干粮，晚上得给小姐做些好吃的。 黎娇娇看完自己的房间后，让秋桃去帮忙做饭，她去陪沈菁茹。 听了她的畅想后，她的双眼也是越来越亮，想象着不久后这里的世外桃源。 晚饭还是简单了点，白米饭配红烧肉，拌了一份野菜。 夜里很安静，却又很热闹，虫鸣鼠蚁不绝于耳。 沈菁茹嗜睡倒还好，余嬷嬷与若媚刚开始不习惯，后来也慢慢睡着。 毕竟，后面她们只怕都会生活在这里，怎么也得适应了。 一夜到天亮，黎娇娇简单地吃过早饭后，就告别沈菁茹出山。 孟南与她一起下山，要去买些信鸽回来自己培养。 巧儿留在山里，由沈菁茹亲自培养。 秋意越来越浓，在山里沈菁茹再不像之前那样总是睡觉，而是每天都会往山里四处闲逛。 一些合适的植物，毒物等，都被她移回山谷周围种上。 在山谷入口的位置，她让于明等人，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种上了很多树木。 这些树木也是她亲自挑选的，每棵树的大小都差不多，不懂的人走进去，很容易迷失方向。 在里面还种上了多种不同的毒物，一旦走错，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山谷里每一天都大变样，外面的黎娇娇也带人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 她尽量不去动用沈菁茹给的那些金票，而是利用手中现有的产业灵活周转。 慕容翊的人接到消息时迟了一步，沈菁茹已经进了深山。 他们在丰宁县暗访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沈菁茹的踪迹。 一封书信再次被飞鸽送回京城。 “失踪了？”慕容翊的剑眉紧紧地拧在一起，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失踪？ “她身边的那些人呢？” 这话，莫乔真的接不上，那边是什么情况，他哪里知道啊。 不过，连影三都没法太过靠近夫人，其余的暗卫更难。 跟得近了容易被发现，一旦发现，那就是死路一条，夫人下手可半分也不会手软。 跟得远了，以夫人的身手，跟丢了也是很正常的事啊。 “莫老大，最新消息，杨老头父子俩病重，府医说是水土不服引起的病症，却怎么也养不好。” 小五从外面一阵风似的冲进来，嘴里叫嚷着。 看到慕容翊在，他的声音小下去，小心翼翼地观察皇爷的脸色。 慕容翊看过去，淡淡道：“继续。” 小五张了张嘴，想起刚刚收到的消息，他又兴奋起来。 “杨明浩订的婚期据说就在这个月底，偏生在这个时候，他爷爷与父亲都病重。” “据我们的人查到，宋小姐已经怀有身孕，这才急切要成亲，现在更怕两个老家伙会忽然不行。” “虽说热孝期内也可以成亲，但是晦气啊，听说等成亲后，将两个老家伙往外面小院送去呢。” “虽然那样，丞相还是送了名贵的参片过去，怎么也要吊着他们的命，完成亲事。” 京城之人都知杨明浩接了亲人进京，如果成亲宴上没有他那边的亲人，会引来很多是非。 更恐怖的是，京中隐隐流传着，说是宋雅婷克了那家人的说法。 这可把丞相气疯了，想让宋雅婷直接打掉孩子，沉淀一段时间再想办法退婚。 但宋雅婷不乐意，执意要生下孩子，非要嫁给杨明浩。 丞相也没法，只能是想办法吊住两人的命了。 “爷，可要我们做什么？”莫乔见慕容翊感兴趣，便问道。 慕容翊睨了他一眼：“你要做什么？帮他洞房花烛？” 莫乔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苦着脸道：“皇爷，这个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慕容翊已经转身出去，淡淡留下一语：“本皇有事要外出一段时间，府中你撑着。” “什么？皇爷你要离开？那岂不是要如了丞相等人之意？” 小五追在后面叫道，好不容易皇爷在京中坐镇了两个月，丞相等人都老实了很多。 现在好了，又要离京，等皇爷再回来…… 莫乔追上来，一拳头往他的脸上砸去。 “混蛋！你打我干什么？别以为你是老大就可以随便打人。”小五愤怒地咆哮。 莫乔看了看前面头也不回的主子，轻哼道：“爷不离京，如何娶皇妃？” “娶皇妃？皇爷要娶皇妃了？什么时候？娶谁？” 莫乔无语扶额，忽然道：“小五，你还是回暗卫营再训练两年吧。” 不长脑子的家伙跟在主子身边，迟早要出事情。 不对，当初让他去杨家村打听消息时，他就弄错了消息，差点害他们…… “你什么意思？”小五追上来问道。 莫乔已经不想与他说话了，自己快步离开。 主子要离京，他们要做些安排才行。 只是，有些事情，他也摸不准主子的意思。 比如，李达华派人送进京，诉讼杨明浩的人恣意杀害村民的事情，完全是可以将他打压一番的，却被皇爷压下了。 比如，他们早已经查出，杨明浩当上安宁侯的内幕，只要摆到皇上面前，他那个侯爷也别想当了。 可这件事，也被皇爷压下了。 皇爷似乎，对丞相他们多有放纵，或者说对杨明浩多有放纵。 却在听到沈菁茹失踪的时候，急吼吼就要离京，他是真的弄不懂了。 当然，如果他能弄懂，那他就是主子了。 当天夜里，慕容翊带着身边几个亲信，神不知鬼不觉地离京。 第114章 茹娘出山 “茹娘，有一位病人，还是个孩子，约莫五岁左右，他的情况很特殊，据说是先天性的，四处求医问药，也没有结果。” 黎娇娇自己亲自进山，看着躺在花架下的女子，语气激动。 短短两个多月，茹娘只是出手了两次，就将名声打出去了，越来越多的人求上门。 不过，一般都是服药就能治好的病，几乎不用她出手。 这次的病人很特殊，她才会亲自进山来找她。 “哦？五岁左右的孩子？男孩？”沈菁茹倒是来了兴趣，坐起来淡淡问道。 她的规矩可不低，出手至少也要万两黄金以上。 具体的，还要视情节的轻重再议。 这样还要求她出手的，必然是男孩子，还是必须要继承家业的那种。 “正是。”黎娇娇笑着说道：“我已经让人查过了，那是燕王妃唯一的嫡子，府中还有侧妃生的庶子，她是急了。” “燕王妃刚好回娘家探亲，听说了鬼医的名声，便让人联系上我们了。” 燕王，当今皇上的亲哥，只是母族不给力，封了王远放到边境封地了。 王妃的儿子，也就是嫡子，后面还有庶子，竞争很激烈，也难怪对方舍得重金求上门来了。 “约了什么时候？”沈菁茹笑靥如花，燕王嫡子呢，可以好好赚一笔。 “我与她们定了三天后，茹娘可以慢慢出山，不急。” 她现在怀孕三个多月了，双胎，肚子已经显怀，她们常常担心她进出山的安危。 偏偏她熬过了最初三个月的嗜睡后，精神非常好，经常往深山里转溜。 “既然如此，那就明天再出山了。”沈菁茹笑着道：“你今晚留下来，让巧儿给你做好吃的。” 山里自己种了菜，平时进山里猎兽，半点也不麻烦。 于明留在山里，收养了一批十来岁左右的孩童，他全面训练那些孩子。 训练基地就在离这里不远处的山坳里，那边有一处瀑布，在那边训练特别合适。 沈菁茹将自己的修炼功法整理了一份交给他，让他们按照她的方法修行，比他们原来的内功心法要快些。 “好啊，茹娘又教巧儿做了什么好吃的？” 黎娇娇笑着应下，巧儿这两个月在沈菁茹亲手调教下，进步神速，现在就算让她独自掌控一家酒楼的大厨也能行了。 不过，她还在继续学习药膳的种种，平时也会跟沈菁茹一起进山采药。 那丫头的学习能力很强，也愿意努力，沈菁茹教起来还算轻松，便一直教着。 “你让她做你没吃过的。”沈菁茹笑着道。 “茹娘，我寻了几个不错的苗子，是把他们送进山里，还是让巧儿出山，到庄园去？” “那就让她收拾一下，明天与我们要一起下山吧。” 这里是她的一片净土，她忽然不想让太多人进来。 外面的庄园已经修建好，那里，可以作为训练基地。 外面的培训，她不会再亲自出手，都从山里派人出去就行，这样她能轻松很多。 “嘿嘿，好咧！”黎娇娇兴奋地笑，扶着她一起往里面走去。 前面一幢木楼旁边，靠躺着一名中年男人，正闭目养神。 听到声音，他睁开眼睛看过来。 “哑叔，晒太阳啊，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好些了？”黎娇娇笑着打招呼。 那名中年男人，是半个月沈菁茹出山的时候，从一群乞丐堆里捡回来的。 当时他手脚筋被人挑断，嗓子也被人毒哑了，说不了话。 他脸上有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浑身鲜血淋漓，要不是沈菁茹，他肯定已经死了。 中年男人朝她微微点头，又看向沈菁茹，目露感激之色。 沈菁茹走过去，检查他手脚筋的恢复程度，与他身上的伤口。 “恢复得很好，再养两天，你就可以尝试起来行走了。” 沈菁茹对自己的医术有足够的信心，续接筋脉这样的小手术要不了多久就能完成。 他脸上与身上的伤口，很多都被缝了针，歪歪扭扭像一条条丑陋的蜈蚣，他自己都不敢见人。 但沈菁茹对他说了，等伤好后，能把那些疤痕祛掉，甚至完全恢复到他原来的样貌也不难。 他开始是不相信的，但随着手脚现在恢复了些，嗓子也能发出声音了，他现在对沈菁茹是彻底信服。 照顾他的是王海，听到这话，也真心替他高兴：“兄台，听到了吧？茹娘说你恢复得很好，过两天我扶你起来练习行走。” 因为他手脚筋被挑断，嗓子也被毒哑，以至于他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黎娇娇给他起了名叫哑叔，他也会给出反应，便先叫他哑叔了。 哑叔点头，想对沈菁茹表示感谢，被她按下来。 “以后，我可是等着你为我办事的，多余的话就别再说了。” 沈菁茹因为自己前世修炼的原因，又因为鬼医之术，她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 所以，只是一眼，她就看出这个男人体内有股与众不同的气息。 那种气息，她前世在一些玄道高人身上感受过。 所以，当时她才会将他从乞丐堆里救回来。 哑叔重重地点头，如果没有沈菁茹，他此时已经是一名死人。 是她给他新生的机会，他往后余生，都会为她卖命。 沈菁茹虽然不知道他此刻心中所想，但她对这类人有个认识，讲究因果关系。 她救了他，他为了消除因果，只能报答她。 别说她算计了他，没有她，这个世上也不会再有他。 越过哑叔往里面走去，余嬷嬷，若媚与巧儿正凑在一起嘀咕着什么。 听到声音看过来，连忙站起来迎过去。 “小姐，你怎么样？累了？饿了？” 黎娇娇撒娇似的搂着余嬷嬷的手臂：“嬷嬷，我这么大一个人在这里，你们都看不到的嘛？” “你这丫头。”余嬷嬷笑着轻骂：“进山来，又要把小姐往外拐？” “嬷嬷你这话可言重了，虽然这是我的初衷，哈哈。” 黎娇娇自己先笑起来，沈菁茹没有什么架子，她们虽然都算是她的下人，卖身契都在她手里捏着。 但她从来不摆架子，与她们大家都能一起说笑玩闹。 以至于她们现在在她面前，也没有了身为下人的那种小心翼翼。 第115章 沈三公子 “皮丫头！老大不小了，该早日找个男人成亲了。” “哎呀，嬷嬷，我是带茹娘有事下山的，求求你饶了我吧。” 黎娇娇连忙求饶：“我这个年龄不好找了，反倒是若媚，现在正适合，要找也是先给她找。” 若媚瞪了她一眼，红着脸笑骂：“奴婢不嫁，奴婢要一辈子留在小姐身边。” 沈菁茹笑道：“那可不行，以后有合适的还是得嫁，否则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拘着你们不让嫁呢。” “小姐。”若媚娇嗔道。 嬷嬷在旁边含笑看着她们打闹，心想着，如果老爷夫人现在看到这样的小姐，是能原谅小姐的吧？ 若媚的信也送出去两个月了，那边还没有回信，是没有收到，还是…… 她不愿意去深想，只暗暗祈祷，老爷与夫人，少爷他们，能够原谅小姐。 却不知道，一名青年带着四名近侍，几乎将整个丰宁县翻过来了，也没有找到她们主仆几人的消息，都快急疯了。 “少爷，集合了所有消息，小姐在两个月前休夫搬出来后，就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 另一名侍卫也开口道：“据小的查到，小姐原来名下的产业，现在都是由一名叫黎娇娇的女人在打理。” “至于她是自己接手了小姐的产业，还是为小姐打理，小人还查不到。” 沈凌安坐在客栈房间桌前，一手撑着头，脸色难看到极致。 在一个月前收到若媚传回去的信后，他便匆匆带人赶过来了。 路上出了些事耽误了时间，等来到这边，却怎么也找不到沈菁茹的影子。 反而查到了很多，沈菁茹失踪前的种种壮举。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因为她休夫的壮举，惹怒了杨明浩与丞相一脉，导致把他妹妹灭口了？ “可有程辉的消息？” 沈凌安淡淡地开口，据他们查到，程辉跟在沈菁茹身边也有些年头了，算是她身边得用的人手。 侍卫摇头，与小姐相关的人，似乎都失踪了，怎么也找不到踪影。 也是因此，他们才会那样担心。 沈凌安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站起来道：“你去找几个人，随本少一起去一趟杨家村。” 他要去会会杨家人，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逼得他当年一心痴迷杨明浩的妹妹休夫。 侍卫应声，连忙退出去找人。 因为路途遥远，他们过来并没有带太多的人来，所以现在需要人手，只能从这边找些能打的人手。 只是，他们对这边也不太熟悉，想找人也不是容易的事。 刚走出客栈，正想着要找什么人问情况的时候，看到一名身材高大，看起来特别凶悍的男子大步走过。 他连忙过去将人拦下：“这位兄台，请问一件事，我们想要找几个打手，你可知道往哪里找？” 这种小地方，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手之类的，再不行，只能前往牙行找了。 但牙行的那些人没有多少用，只能讲究一个排场。 孟南傻愣了一下，找打手？他们在行啊。 “你们要请多少人？又要做什么事？” 侍卫听到他这话，脸现喜色，果然是人如相貌，他这是问对人了。 “我们要请十来个能打的人，进一趟杨家村有事。” 他没有直接说打谁，只说进杨家村有事。 孟南点头道：“可以，一人一天至少要五两银子，十个人一天就是五十两银子，打架另算，杀人放火什么的再加价。” 他们都是专业的，在征求过沈菁茹的意见后，他们成立了一个小小的镖局。 这样的价格，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很贵了，但沈家不缺钱。 听到他们就有人，而且还是这么专业的出价，也瞬间满意地点头。 “你随我进来，与我家公子再好好商谈。” 这还有什么可商谈的？沈凌安想找妹妹心切，更何况，几十两银两，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合作就这样爽快地谈成了，签好合约，约定好明天午时的时间。 沈凌安忽然问道：“孟大哥，你们对这一带应该很熟悉吧？可曾听说过沈菁茹这个人？” 孟南先是一怔，随后双眼微微眯起，仔细打量眼前的青年。 这才想起，他说要聘请他们进杨家村。 他要带人进杨家村做什么？ 再想想刚刚合约上签的名字，姓沈？ 刚才他没有细想，但现在，他不得不多想。 “自然是听说过的，整个天元朝的第一人，敢于休夫的女人，不少人都赞她的盛举呢。” 他打着哈哈说道：“不知道公子为何有此一问？” 这些事情，别说整个丰宁县了，外面很多地方都已经传出去了。 毕竟，这样的盛举，谁不好奇地说上几天？ “那你可曾见过她？或者你可曾知道她去哪里了？” 一名侍卫急切地开口，他们问过不少人了，也没有人知道沈菁茹到底是生是死。 他也是想着，孟南他们开镖局，走南闯北，或许知道一些情况呢？ 孟南确实知道，但他不了解沈凌安的身份，而且，这件事没有征得沈菁茹的意见，他可不会擅自做主。 “这件事我还真不太清楚，前段时间我在外面跑镖，也是后面回来才听说的这事。” “不如这样，我帮你问问局里其余的兄弟，再给你答复，如何？” 沈凌安温声开口：“如此，就麻烦孟大哥了。” 孟南抱拳客气了两句，这才收起合约文书与定金，大步往外面走出去。 一直回到镖局，他才敢停下来，回身看了一眼身后，马上去里面找白松，将刚才的事情与他说。 白松挑眉：“姓沈的公子？” 他是知道若媚当初往江南沈家送了信回去的，只是两个月了，都没有音信，便以为对方根本不在意沈菁茹这个女儿了。 难道是对方找过来了？ “是的。”孟南将合约拿出来给他看，那上面有沈凌安的签名。 “茹娘明天会下山，到时候让她看看再决定吧。” 白松看了两眼就收起来，就算是沈家的公子又如何？如果沈菁茹不愿意认，他们也不会多事。 第116章 要见吗？ “茹娘明天要下山了？”孟南又惊又喜，他们由最开始的半信半疑，到现在的全心臣服于那个女子。 她不但武力超然，智慧无双，更是无私，将她自己修炼的内功心法教给他们。 他们现在的武力值，都比原来提高了不少。 他是负责培训信鸽的人，但他今天下午刚好有事没在，所以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嗯，娇娇亲自进山去请她了，明天会下山。”白松的唇角也是笑意，那个女子就是一个传奇。 “会先到这里来的吧？我明天带人去接她。”孟南笑道。 白松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话。 慕容翊此时也带着几人悄然进了丰宁县，见到了他留在这边的暗卫。 “连身边的人都一起消失，只怕是躲在哪里了吧？” 他轻轻低语，那么聪慧又武力值高强的女子，怎么可能轻易出事？ “她医术高超，最近可曾听说过什么关于医术方面的大事？” 这边的负责人先是一愣，随后连忙道：“是有一名鬼医渐渐声名雀显，但我等查过，那名鬼医是一名戴着面具的男子。” “对了，杨明浩当初回京之前，曾从鬼医手里花了七百两买了两枚丹药，据说是治不举的药。” 慕容翊眸色晦暗，当初卖血灵药粉给他的时候，她可是开口就要了十万两黄金。 卖那样的丹药给杨明浩那个渣滓，竟然只要七百两就行了？ 影三连忙低声道：“爷，据说，杨大人的不举之症又复发了，而且比原来更严重，所以对宋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他才特别重视。” “宋小姐也因为自己现在怀孕没法照顾他，拒绝再为他请大夫的要求，说是等她生了孩子再治。” 慕容翊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他瞬间站直身子，一言不发地目视前方。 这不是怕他误会沈菁茹对渣男还有什么感情嘛，否则他现在多什么事？ “马上去查那位鬼医的行踪。”慕翊淡淡道。 暗卫连忙道：“爷，不用刻意去查，据说燕王妃已经请到鬼医出手医治小世子了，应该会是这两天的事情，只要盯紧那边便行。” 虽然他们没有猜到鬼医可能就是沈菁茹，但这边发生的大小事，他们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对了，爷，江南沈家的三公子前几天到了这边，也在查夫人的行踪。” 慕容翊淡淡道：“不用管他。” 暗卫再不敢多说什么，看来，爷只对那位夫人的事情感兴趣，其余的，没有必要再拿出来说。 沈菁茹不知道有人为了查找她的踪迹而吃睡不好，她自己一夜好眠。 起床后，有余嬷嬷与若媚为她准备了精致的早点。 巧儿与若媚陪她一起下山，余嬷嬷年龄稍大了些，就不往山里山外跑着累了。 进出山也是一条隐蔽的路线，否则早就被人发现了。 刚出山，就看到白松，孟南等人准备好马车在候着。 沈菁茹无奈地说道：“你们真不必来接的，我还能走。” 白松笑道：“你能走，娇娇可走不了多少路。” 沈菁茹目露古怪之色，在他与黎娇娇身上来回转悠：“所以，你是来接娇娇的，不是来接我的？” 黎娇娇赶紧拉她往马车里上，道：“你啊，少八卦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沈菁茹身上穿着宽大的长袍，作男子打扮，将显露的肚子遮掩。 现在还能遮掩，再过两个月，想要遮掩就不容易了。 “怎么就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这可是事关你们两个人的幸福，快说，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沈菁茹怎么可能不八卦？她现在满满的八卦好吧？ “茹娘，有件事可能你想要知道，你看看这个。” 白松很巧妙地转移话题，将那份合约文书递进去给她。 沈菁茹伸手接过，打开来看，就是一份很平常的合约，雇佣他们陪着一起进一趟杨家村而已。 价钱也算是一般，这有什么好看的吗？ 但她的目光落在下面的沈凌安三个字时，愣了好一瞬，脑海中很快找出这个人。 原主的三哥，一个温文尔雅的生意人。 在原主的记忆中，三个哥哥对她都很好，也一直很宠她，直到她非要远嫁给杨明浩，故意与家人闹翻为止。 她睨了旁边的若媚一眼，虽然不清楚，却也能猜出，肯定是她们往那边写了信。 “小姐，怎么了吗？”若媚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菁茹将合约递给她，她一眼就看到了下面的名字。 “小姐，是三少爷，三少爷来找你了。”若媚兴奋地说道。 她还奇怪呢，信送出去那么久了，既没有回信，也没有来人，还以为沈家人真的那么狠心，不认小姐了呢。 没有想到，三少爷找来了。 “小姐，我们要去见三少爷吗？”兴奋过后，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初她问过小姐，小姐不愿意回江南。 是她与嬷嬷商量后，悄悄写了信送回去的。 现在三少爷找来了，看小姐脸上并没有开心的样子，不会是怪她吧？ 沈菁茹沉默了一会才道：“你去见见他吧，别说山上的事。” “小姐！”若媚低呼，小姐这个意思，是还不愿意原谅家人吗？ “我这个样子，不适合见他，也别让他知道我怀孕的事。” 若媚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黎娇娇轻轻拉了一下。 她这才住了口，但心中却仿佛堵了一口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憋得难受。 小姐还在怪家人吗？可事实已经证明，小姐当年的决定是错误的。 这样她还不愿意原谅家人吗？ 沈菁茹也说不上是什么心理，她一时还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原主的家人。 她直接回到院子休息，若媚犹豫了好一会，才让孟南领她去见沈凌安。 沈凌安原本与孟南他们约定，今天中午左右进入杨家村的，他有睡眠障碍，特别是这段时间担心沈菁茹，更是睡不着。 这个时间点，也是刚起床，听到外面传来的低呼声，他先是一怔，连忙打开门走出去。 若媚走过来，福身行礼：“奴婢见过三少爷。” 沈凌安往她身后张望，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心中失落，连忙问道：“若媚？小茹呢？” 第117章 给我砸！ “三少爷，小姐她……”若媚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与三少爷说，小姐不肯见他的话。 “她在哪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带我去见她，快。” 若媚犹豫，小姐说不要见他的啊。 看到她这样的表情，沈凌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个小妮子不愿意见他。 或者说，她不敢见他。 想到此，他又是心疼又是心酸。 他们护在掌心里的宝贝，最后却被糟蹋成那样…… 杨明浩，万死也难抚他们的心头之恨！ “你进来，与我说说小茹这几年的生活。”他退回房里，语气还算平静。 若媚犹豫了一会，便进了房，在沈凌安的询问下，将沈菁茹嫁到杨家这几年的生活，大大小小都告诉他。 “若梅那个贱人，竟然敢叛主？”听到后面，沈凌安气得一拳砸到桌子上。 “是啊，要不是她，小姐也不会怀孕，更不会……” “你说什么？小茹怀孕了？”沈凌安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双拳紧紧攥成拳头。 他满腹的怨气，却不知道找谁发泄。 若媚连忙捂住自己的小嘴，低着头不敢再看他。 完了，小姐说不能说她怀孕的事的，她说得太快，泄露了。 虽然若媚没有再说话，但沈凌安却明白了。 难怪沈菁茹不敢见他，原来竟是怀孕了。 她一个休夫的女人，现在怀孕了，接下来的日子…… 他不敢想，也不忍细想。 “男人是谁？”他咬着牙，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若媚连忙摇头，这件事她是真的不知道，估计小姐也不知道。 不对，当初杨明雪与二傻子……不会是二傻子的吧？ 想到此，若媚整个人都惊悚了，眼泪直往下掉。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凌安看到她掉泪，整个人更不好了。 若媚哪敢说啊，虽然二傻子已经死了，可只要想到，小姐被那样的一个男人玷污了，她的心好痛。 沈凌安深深地凝着她，眼底尽数皆是冰寒。 好一会儿，他才幽幽开口：“若媚，我记得，你的家人，还是在江南的吧？” 若媚浑身剧颤，抬起泪目看向他。 三少爷竟是拿她的家人威胁她？ “我们，我们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当时我与嬷嬷也中了药，一夜昏睡，第二天小姐已经自己回来了。” 她低低呜咽，说的也是实话。 话说到这里，她干脆把杨明雪当时的遭遇也说了出来。 沈凌安这样的人精，哪里听不明白？ 那些人，竟然安排一个傻子欺负他的妹妹！ 该死！ “你回去吧，照顾好她。”他疲惫地挥挥手，让她离开。 若媚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连忙告退，快步离开。 孟南想要跟着一起离开的，被沈凌安叫住：“孟兄弟，我们之间签了合约的，对吧？” “啊，对。”孟南以为，见了若媚后，他不会再进杨家村了呢。 现在看来，他还是要进去？ 沈凌安看了他自己贴身的侍卫一眼，那侍卫快速离开。 沈凌安这才道：“召集你的人，我们走吧。” “公子，你还没有吃饭呢。”另一名侍卫连忙道。 “气饱了。”他气哼哼地说了一句，往外面走去。 侍卫再不敢多话，连忙走出去。 孟南道：“沈公子稍等半刻钟，他们马上到。” 白松没有亲自来，而是安排了别的人来。 他陪沈菁茹去了庄园那边，所以沈凌安的人跟踪若媚回到小院，也没有看到沈菁茹。 不过，至少知道了她们现在所住的地方，后面再想找，也容易得多。 杨家村现在的氛围，一片冷清。 农忙完后又开始秋种，除草捉虫，还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杨明礼有了之前的经验，日子稍不好过了，就跑到姐姐与妹妹家里去闹，或者到岳父母家蹭吃蹭喝。 他手里倒是又渐渐攒了些银两，他在想，到时候也做点买卖，日子肯定还能好起来。 没有了以前那样的一天三顿，只能像所有村民一样，一天两顿。 上顿吃得早些，午时左右已经吃完。 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唉声叹气，他们的身体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个的体质都大不如前了，浑身乏力，做事情总是力不从心。 特别是杨柳氏，现在只能躺在床上，这回是真的疯了，总说有虫子咬她。 村民们都说是他们杨家大宅的原因，撞了邪性才会如此。 他们也请过神婆回来弄过，也请大夫看过，银子花掉了，身体却不见好。 大家都怨怪宋雅婷回来害得他们如此，又怨恨沈菁茹为什么不再护着他们。 却忽然，一群人出现在他们门口，凶神恶煞地看着他们。 “喂，你们是什么人？”杨老二站出来厉喝。 现在杨志不在家，杨老头也不在家，他就是当家作主的人。 他们认得孟南与另外两人，都是沈菁茹当初请过的打手。 这些人都是狠人，现在忽然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好事。 “给我砸！”沈凌安的声音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这些忘恩负义之辈，竟然还好意思骂他妹妹？ 孟南一挥手，十多人如狼似虎地冲进去，除了孩子与女人，其余杨家男子满十岁以上的，全部被揍了一顿。 他们好不容易才安置下来的家，也全部被砸了。 甚至连床也给他们全部砸了，一件不留。 那些床，都是以前沈菁茹给置办的，当初沈菁茹离开时，嫌弃那些床被他们睡过，没有动。 现在沈凌安全部给砸了，这些白眼狼，不配享用他妹妹的半分好。 村子里不少人听到动静跑过来看，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可就算那样，他们也接收了来自沈凌安的阴沉眼神。 在若媚的说法中，这些村民，也没有一个好东西。 被他阴沉的眼神盯着，村民们连忙作鸟兽状散去。 那个青年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好凶啊。 杨家一片哀嚎，沈凌安却已经站在杨家大宅前。 此时的杨家大宅，一片阴森冷清，门前长满了杂草，大门上也满是蜘蛛网。 一座大宅，就这样变成了一座荒宅。 他是真心为妹妹感觉不值，当年他们就觉得杨明浩那个狗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他们那个傻妹妹还是…… 第118章 燕王世子的病 “公子，这个要砸吗？”孟南搓了搓手，蠢蠢欲动。 “她是什么意思？”沈凌安忽然问道。 孟南一怔，挠了挠头，原来沈公子猜到他是茹娘的人了啊。 “这座宅子在杨明浩头上，茹娘……她只说，杨家人不配住，所以……” 所以，传出闹鬼之事，杨家人不敢住，想卖也卖不出去，只能看着大宅荒废掉而心塞。 沈凌安深深地凝着大宅，围着转了一圈，又往山上走去。 孟南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只好跟着走。 从高处往下看，沈凌安双眼眯成一条缝。 杨家村可真富裕啊，几乎家家户户都住上了青砖黑瓦房。 “不止杨家人不配住，杨家村的人，又岂配住在那些房子里？” 他的话语极淡，但孟南先是一怔，随后双眼也亮了起来。 “公子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说出来？” “闹鬼，怎么能只闹一家？”沈凌安淡淡一语，然后往山下走去。 孟南挠了挠头，不能只闹一家？似乎，还真是那样的理呢。 嗯，这件事回去找茹娘商量看看。 沈菁茹此时在第三方的带领下，与燕王妃的娘家人接触上。 并不在丰宁县或者罗化县，而是在紧挨着罗化县的一个大城，樊城。 燕王妃的娘家罗家，是樊城中的一个大家族。 听说最近名动江湖的鬼医上门了，一个个都赶过来，想看看鬼医是否真的能治小世子。 燕王妃是一名年轻妇人，却很瘦，面容也憔悴，要不是穿着打扮上乘，没有人会将她与燕王妃联系到一起。 “前辈，你可一定要救救小儿。”燕王妃微微福了一礼，将姿态放得很低。 为了救治儿子，她已经不知道求了多少人了，眼前这个鬼医，是目前她寄予了最大希望的人。 沈菁茹粗着嗓子，低沉道：“救与不救，如何救，得等老夫看到病患之后再决定。” “这是自然，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前辈？”说话的是一名青年男子，看样子应该是燕王妃的兄长。 “人称鬼医，就叫鬼医吧，带老夫去看看病患。” 白松与巧儿也戴着一个面具，提着药箱跟在她身边。 青年将她与她身边的人都仔细打量过，看不出什么，只好让奶娘把孩子抱出来。 是的，抱出来。 五岁大的孩子了，还不会站，甚至连话也说不利索。 他的五肢也异于常人，摆出不规则的动作与弧度，五官扭曲，双眼呆滞。 只是一眼，沈菁茹就看得明白，这个孩子，只怕是脑瘫。 她让奶娘把孩子放在一边的小榻上，为他做了仔细的检查，确认是脑瘫无疑。 脑瘫，哪怕在后世，也少有治好的先例。 偏生，从她手中，就治好过两例。 一来靠她的内力以气御针，刺激脑干新生，二来是靠她的丹药，里面加入灵泉水，补充生命力，提升脑仁的活度。 “鬼医前辈，这孩子……”燕王妃小心翼翼地问道，双眼湿润，泪水在下一刻就能夺眶而出。 沈菁茹沉默了一瞬后才道：“老夫能治！” “但很麻烦！” 这是实话，需要以气御针至少五次为一个疗程，三个疗程才能治愈。 其中她所消耗的内力不小。 还有丹药，她原来剩下的丹药，只有一枚了，完全不够，还需要重新炼制。 丹药所需要的药材十分名贵，前世也是别人在世界上重金悬赏，才寻到两份药材。 还好她的药术高超，一份药材能出不少丹，自己才能剩下一枚。 但想要治好脑瘫，至少也需要三枚。 燕王妃的泪水忍住滑落，这回是喜极而泣。 “前辈，需要多少银两只管说，哪怕倾家荡产，我们也会凑够。” 在打听了鬼医的规矩后，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也准备了黄金数万两。 “需要做三个疗程的针灸，每个疗程五次，一次一万两黄金。” 沈菁茹淡淡道：“这只是治疗的金额，不包括药。” “药材很名贵难得，需要你们自己去寻找送过来，我为你们制成药丸，只收取十万两白银为加工费。” 她的炼丹手法才是最值钱的，同样的药方子，普通药师制出来的丹药，与她炼制出来的丹药，药效可以说有天与地的差别。 她直接明码标价，能不能接受，就看他们自己的实力了。 纵使罗家人，早听说过鬼医的收费极高，可听到十五万两黄金与十万两白银时，一个个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听起来都是十来万两，但黄金与白银，是没有可比性的。 这还不包括药材的银两。 燕王妃沉默了。 她自己名下拥有不少产业，都很赚钱，凑出几万两黄金已经是极限。 燕王有钱，但要他拿出十万两黄金，他肯定不会愿意，毕竟他的儿子不止一个。 但让他拿出一部分，还是可以的。 还有药材，炼丹的费用，连带剩下的黄金，她娘家也有钱，但要他们拿出那么多…… 罗家主此时从外面走进来，沉声道：“好不容易有个希望，治吧，咱们罗家，治得起。” 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也是女儿唯一的依靠，怎么能不治？ “需要什么药材，前辈写出名字特性，我这就派人去寻找。”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先为孩子做针灸？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每天看着他这样子，都是心疼。” 谁说不是呢？沈菁茹看着也心疼。 但她不是救世主，该她拿的，她是一分也不会手软。 针灸一次，需要耗费的是她的内力啊，她自己需要休息几天才能恢复过来。 “一个疗程分五次，每次间隔五天。” 沈菁茹沉默了一会，又道：“在针灸之前，你们需要先把第一个疗程的黄金先付了。” 顿了下，她又道：“第一个疗程的针灸结束时，需要服上第一枚药丸，否则前功尽弃。” “你们还决定，要现在先为他针灸吗？” 罗家人听到这话，心中都是直打突。 条件确实非常苛刻，时间也很紧凑。 但他们求了那么多人，多少名医大夫，都看了个遍，别人都没有办法。 唯有这个鬼医说能治。 这样的病例，麻烦复杂些也是应该的。 所以，要价那么高，他们也愿意。 但这个时间，真的太紧迫了，他这样说，莫非那些药材，真的难寻？ 第119章 第一次面对面 “前辈能不能先把药材写出来，我等先派人寻找？” 万一真的先做了针灸，结果药材却跟不上，一切都前功尽弃，到时候得多难受啊？ 沈菁茹没有犹豫，将所需要的药材写出来，药材倒不算太多，只有二十多种。 但他们数人将药材单子看了又看，也只知道其中的十味药材。 也就是说，还有一多半都是不认识的，能不能找到，他们真的没有底。 罗家主当即道：“前辈，还请容许给我们时间寻找药材，到时候再找前辈，也定会将黄金准备好。” “这次麻烦前辈白跑了一趟，这些银两，还望前辈收下。” 罗家主让人送上一托盘银锭子，至少有三百两。 只是出诊就给三百两，也是因为鬼医现在的名声算是打响了。 还有就是他说能治，就冲着一句能治，这些银两也得给。 沈菁茹伸手，只拿了一锭银锭子，淡淡道：“老夫自有老夫的规矩，这锭银两算是跑腿费。” 说完，她没有再多留，带着人离开。 “找到药材后，让人往百草堂送信，约好时间后，你们将人送往百草堂，老夫会让人专门开辟出一个房间，为小儿医治。” 说着话，她已经走到门口。 罗家主追出来：“前辈，可否留下来吃饭再走？” “不必了，回去吧，不必再送了。”沈菁茹淡淡一语，人往外面走去。 白松与巧儿跟在她身边，也快速往外面走去。 罗家主还是将人送到门外，门外停了一辆马车，正是沈菁茹自己的马车。 “罗家主请回吧，早日备好东西再联系老夫。” 然，她刚走到马车前，便停下脚步。 “茹娘？”巧儿小声开口。 沈菁茹却将她往后推去，手中出现两枚银针，同时往马车里射去，速度极快，带起细微的破空声。 白松一惊，也快速上前，却见马车中此时钻出一道高大的身影，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两枚银针。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双眼中透着睥睨天下的狂傲。 他穿着一身降紫色的闲服，腰上扎着同色系的四指宽腰带，腰间挂着一枚龙形玉佩，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出矜贵冷傲的气息。 他站在车檐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下面的戴着面具的女人，眼底是深邃看不透的暗光。 沈菁茹双眼微微一眯，这个男人竟然接住她的银针？ 这还是她穿越来到后，遇到的唯一一名真正的高手。 至于说他长得多帅？好吧，确实很帅，可她又不是没有见过男人。 她也不是花痴之辈，男人在她眼中都差不多一个样。 “大胆狂徒，竟敢进老夫的马车偷东西，找死。” 沈菁茹一声冷喝，身子跳跃而起，朝对方攻击而去。 慕容翊眉梢轻挑，身形往一侧闪烁而过，避过她的攻击。 沈菁茹紧追而上，招招凌厉异常。 两人的速度都极快，一追一逃之间，竟是快速消失在罗府门前。 “皇爷！？” 白松，罗家主等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刚才没有看错吧？ 皇爷竟然，竟然在鬼医的马车里？ 可是，皇爷此时不是应该在京中的吗？没有听到他离京的消息啊？ 不对，那些不该是他们关心的事情，他们现在要关心的是，皇爷与鬼医打起来了。 “天啊，可别出事才好。” 罗家主急得不行，不管是皇爷，还是鬼医，他都不希望他们出事。 鬼医可是事关了他外孙能不能康复，皇爷忽然出现在他家门前，一旦出了什么事，他罗家两百多口人都不够格陪葬。 白松反应过来，连忙追去。 可那两位主的速度太快，他哪里追得上？ 只能顺着方向往城外追。 城外山坡上，两人战得难解难分。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沈菁茹还是第一次遇上如此强劲的对手。 她心中隐隐有些兴奋，又有些不服，出手越发凌厉，招招致命。 慕容翊也是暗暗心惊，影三说她的身手极好，他一直还不太相信。 那么好的身手，为何被一个渣男欺骗了数年时间？ 然而，真正动起手来，他才发现，她何止是身手极好？ 这个世上，能与她打成平手的人，都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她到底是如何做到，拥有如此身手却被渣男一家欺负成那样的？ 影三等人在暗中看得眼花缭乱，其余的同伴看向影三的时候，更是带上的钦佩。 “阿三，我现在明白了，你那次能活着逃回去，是夫人手下留情了。” 一名暗卫拍着影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开口。 影三嘴角直抽搐，没看到夫人对皇爷出手，都是招招致命的招数吗？ 对主子都是那样，更别说对他一个暗卫了。 要不是他当时反应得快，丢出一枚烟雾弹，他此时肯定在阎王那里喝茶了。 但他是真的震惊，皇爷的实力高超，除了那几位，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 夫人竟然能与他交手这么久而不败，这份实力，完全挤身进顶尖的高手了。 慕容翊眸色深沉，速度忽然再次加快。 沈菁茹心中微惊，这个狗男人，竟然还隐藏了实力？ 她快速想要后退，然后已经迟了。 高手过招，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在她稍稍迟疑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落入下乘，被男人从背后搂住腰身。 两人身躯皆是剧颤。 除了那一夜，沈菁茹还没有与男人如此亲密过，瞬间大怒，右手往上朝他的脸打去，左手中却是出现两枚毒针，往他的腰侧扎去。 慕容翊浑身剧颤，也是除了那晚外，首次与女子如此亲密接触。 更让他震惊的，是他手中的触感。 那微隆的肚子让他心惊。 因为过于震惊，他条件反射般伸手抓住她的右手：“你怀孕了？” 话音方落，他感觉腰侧一麻，搂着他的大手瞬间失去了力气。 沈菁茹快速挣开他的大手，回头一脚将男人高大的身躯踢飞出去。 “登徒子，敢占老娘的便宜，死去吧。” 影三等人都被这一刻的变故惊得失了神，反应过来快速飞出去将人接住。 影三将人接住，看着主子快速变黑的脸色，脸色剧变。 另外几名暗卫快速丢出烟雾弹，抱起主子赶紧逃。 第120章 是他！ 沈菁茹一连射出数枚毒针，却没有再听到声音，心中有些可惜，竟然被他逃了。 不过，那个男人中了她的毒针，必死无疑。 “茹，茹娘，你，你没事吧？” 白松此时才匆匆赶来，气喘吁吁，一边问，一边四处张望。 只能看到周围还有些狼藉，别的再没有了。 皇爷呢？莫非也被茹娘打跑了？ 听说皇爷是天元朝的第一高手，竟然也被茹娘打跑了，那她岂不是…… 沈菁茹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没事，我们回去吧。” 带着白松下山，车夫与巧儿，此时也赶着马车远远赶来。 等马车来到，沈菁茹钻入马车中，微顿了下，还是坐下。 刚坐下，她喉咙一阵腥甜，连忙运动，将那口腥味压下来，又快速拿出一枚丹药服下，运功调息。 另一边，发现沈菁茹没有追来，影三连忙对同伴低吼：“快，解毒丸！” 皇爷的脸色已经快速青黑，甚至生出了死灰之色。 哪怕他们不懂医也明白，这是一沾致命的剧毒，再迟一刻，只怕皇爷就得与阎王聊天了。 暗卫连忙拿出解毒丸往慕容翊嘴里塞去，却没有半分反应。 两人又赶紧把他扶着坐好，双手抵在他的后背，为他运功逼毒。 另一人快速在他身上查找伤口，最后在左侧腰腹那里，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针孔，那里青黑一片。 放血，运功逼毒，解毒丸，他们能做的都做了，还是没用。 慕容翊此时的脸色已经蒙上了一层灰暗，竟已是死相。 “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 冷祈远还留在京城没有跟着来，老李在丰宁县，主子怕是等不及见他了。 “主子身上应该还有血灵花的解毒丸，快找。”一名暗卫想起什么，连忙扑到慕容翊怀里摸找。 很快找出一个药瓶，也顾不上看是不是血灵药的解毒丸了，倒出一枚就往他嘴里塞。 怕不够，他连忙又倒出一枚，往他嘴里塞去。 不愧是解毒圣药血灵花，一连两枚服下去，他脸上的灰败渐渐褪去，之后是那层黑色。 “快，先送主子回去。” 见情况有了好转，影三连忙又将人背起，快速奔跑起来。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去找老李才好。 沈菁茹回到庄园，直接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吩咐人别来吵她，她自己闭关。 选择在此时闭关，一来是为了疗伤，二来是那个男人的出现，给她带来了危机感。 她现在的武力，已经恢复到前世的巅峰，再想提升，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武力难以提升，那就只能靠毒了。 遇上像慕容翊那样的高手，她的银针不管用，除非像今天那样近身。 想到近身，她眉头轻蹙，当时他似乎是，因为自己怀孕而震惊？ 自己怀孕与否，与他何干？ 还是说，因为自己一个男人的打扮，发现自己怀孕，所以震惊？ 也不对！ 他当时竟是将自己搂进怀里，分明就是登徒子的表现。 长得那么好看，那么矜贵的一个男人，应该不至于有某些不良的嗜好。 也就是说，他知道自己是女子的身份。 甚至，他知道自己是谁。 想到此，她双眼狠狠一眯。 会对自己怀孕那么震惊的，除非…… 是那天晚上的男人！ 越想，她感觉自己应该接近真相了。 他的声音，与那天晚上男人的声音，竟是慢慢重合。 “哼！死了活该！敢占老娘的便宜，让你这么快死了都是便宜你了。” 沈菁茹喃喃自语：“女人，迄今为止，你的仇全部为你报了，你可以安息了。” 她对自己的毒很自信，那个男人中了毒，必死无疑。 原主等同于是死在他身下的，他的死，也正好为原主报了最后一个仇。 “剩下的，是我自己的人生！你放心，我会活得比你更精彩！” 至于说会不会因为那一夜而对男人有什么异样的感情？不存在的。 她沈菁茹没有男人，可以活得更精彩。 “长得还勉强，至少不用担心孩子们以后会不会长得丑了。” 她缓缓平复心情，将男人的身影抛之脑后，开始静心修炼。 但很快，她又睁开眼睛，眼底闪过深思之色。 男人当初找上她是为解毒，但也只能解掉一半保住性命，体内的毒肯定是没法完全消除的。 也正是因为他的毒特殊，当初她才没有想要避孕。 却不想他的小蝌蚪活力那么强，剧毒下还能存活让她受孕。 但他自己身上的毒，不应该这么快破解才是，可当时看他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中毒的迹象。 竟然有人为他解了毒？ 不对，之前有人花十万两黄金买了血灵花粉，那花，是解毒圣药，想要清除毒素很容易。 看那个男人满身的矜贵，身上佩带的还是龙形玉佩，只怕身份不一般，否则没法短时间内拿出十万两黄金。 所以，这次，他可能也不会死？ “有意思。”她唇角勾起熟悉的邪笑，随后闭上眼睛，开始专心修炼。 整整五天，沈菁茹才从房间里走出来，神清气爽，恢复得极好。 “茹娘，你怎么了吗？是不是受伤了？” 刚打开门出来，就对上黎娇娇担心的眼神。 黎娇娇后来从白松那里听说了，茹娘竟然遇上了皇爷？ 那个恐怖的男人，怎么会与茹娘搭上关系？ 但这件事，她们都不敢问。 知道她与皇爷打过一架，回来后直接闭关了，她们都担心她是不是受了伤。 “没事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沈菁茹轻笑道：“好了，我可是鬼医，不会有事的。” “你还能笑得出来？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医者不自医的吗？” 黎娇娇打量她的脸色，见她脸色红润，这才放下心来，却欲言又止。 “发生什么事了吗？”沈菁茹什么人？怎么会看不出她的欲言又止？ 黎娇娇轻轻叹了口气，最后也没有说那件事。 “沈家那位公子，最近一直在找你，还进了杨家村，把那些人打了一顿，把家都砸了。” “据说，他还请了人扮鬼，每晚在村子里游荡吓人，村民们一个个心慌慌，请了大师进去镇压。” 第121章 是他的孩子吧？ 沈菁茹抿了抿唇，下意识伸手轻轻抚上肚子。 他能做到那样的地步，如果她还避而不见，便是她的不对了。 她本性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扭扭捏捏的风格不适合她。 “先给我准备些吃的。”闭关五天，她只吃了些干粮，简直就是亏待自己的胃。 黎娇娇连忙道：“巧儿刚做了糕点出来，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一边说，一边让人快速去准备。 等沈菁茹坐在大厅里时，桌上已经摆了一份糕点与一份甜点。 知道她不喜太甜的食物，甜度适中，不会太腻。 黎娇娇坐在旁边，一边看着她吃，一边将这几天的一些事情告诉她。 于明听说了那天的事情后，带人从山里出来了，将庄园保护起来，预防会有不测。 罗家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已经搜集到大部分药材，还差最后三昧。 百年份以上的塑神根，血云古藤与回生子还没有消息。 沈菁茹挑眉，倒是没有想到，罗家还真有些本事，那么多难寻而珍贵的药材，他竟然只是用了几天时间就搜到了。 “那边派人来问话，说他们问遍了大夫，都不知道那三昧药材长什么样，你能不能给画出图？” 沈菁茹点头：“应该的。” 也是她那天忘记了，本该画出图给他们，方便更好寻找，也不易找错药。 “晚点我画了，你让人送过去，那些药材，你也让人寻找，最好是能找着新鲜的。” 新鲜的她可以种在空间里，要是炮制过的，只能炼药。 黎娇娇应下，又说了些买卖上面的事情。 短短两个多月，她已经扩展了好几家产业，还是不同的行业。 初时她小心翼翼，生怕出错。 后来在沈菁茹的指导下，生意蒸蒸日上，完全不必担心会失败的可能，她才彻底放下心来，只需要全力运转就好。 沈菁茹安静地听着，除了偶尔提点一两句，其余的她都不会过多地干涉。 黎娇娇是一个真正有才能的人，做事也认真仔细，能得她辅助，是她赚到了。 吃过午饭后，沈菁茹准备回宁丰县。 巧儿留在庄园里，她接下来需要培养人才，自己抓不了主意的，再与她联系。 于明也带人留在庄园，这些人培训了两个月，虽然还不是什么高手，却也有些武力防身了。 沈菁茹的意思是，一味的苦修并不是好事，更多的是让他们融入生活中，灵活百变，再结合练武，更易成长。 白松跟她一起离开，他坐在马车上充当车夫。 离开前，沈菁茹拿出一个瓷瓶，递给黎娇娇。 “娇娇，这里面的，是血灵花粉，如果有人前来购买，记住，五十万两黄金。” 黎娇娇怔怔地看着她，五十万两黄金！ 当初一瓶不是才十万两黄金吗？现在竟然涨了四倍。 但看到沈菁茹唇角熟悉的邪笑，她伸手默默接过，点头应下。 看茹娘的样子，只怕是又要坑人了。 也不知道谁那么倒霉，竟然惹上了茹娘。 五十万两呢，可别把人吓跑了才好。 沈菁茹其实更想直接开价百万两黄金，不过，也是怕真把人吓走了。 百万两黄金，只怕都够得上国库大半年的收入了，她还是不要太贪心才好。 既然孩子是那个男人的，让他出些抚养费，不过分吧？ 慕容翊也在这一刻睁开眼睛，眼底放射出危险的冷光。 拳头在这一刻紧紧攥起，随后又缓缓放松。 女人，你可真是好样的！ 大步走进房间，他冷声道：“这是哪里？” “皇爷，你可算是醒了，没事了吧？”徐老快步走过来：“让老夫再给你把脉看看。” 慕容翊双眼微眯：“徐老？”这是在幽州城？ “皇爷啊，你这接连中毒，很伤身体的啊，你能不能……” 徐老想说，能不能消停些。 但看着他危险的双眸，后面的话被他咽回去了。 短短半年时间还不到，他就一连中了两次剧毒。 关键是剧毒啊，一不小心就要命的那种。 就算铁打的身子，长此以往，也会倒下的。 “影三呢？”他大步往外面走去，声音冷得像冰渣子。 他一直提防女人用毒，可是在察觉到她竟然怀有身孕的时候，太过震惊了，才会着了她的道。 可真是个狠心的女人啊，竟然是致命的剧毒。 他抬手轻轻摸向怀里，瓶子还在那里。 还好，十万两黄金换来的救命之药还有，否则他是不是要交代在她手里了？ 可，她竟然怀孕了，还将孩子留下来了。 据他的人调查得知，她与杨明浩后来并没有圆房，那天晚上他虽然中了剧毒，也能感受到身下女人的情况。 她分明是第一次。 那是他的孩子吧？ 从她肚子的隆起程度，与时间对比，似乎，应该，差不多吧？ “徐老，女人怀孕三个多月，会是什么样子？” 徐老愣住，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女人怀孕三个多月会是什么样子？能是什么样子？ “皇爷想知道的，是哪方面？”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皇爷怎么会忽然问起这样的事情来？ “比如……算了。”慕容翊心底莫名生起一股戾气，大步离开。 徐老莫名其妙，怎么感觉皇爷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啊？ “怀孕三个多月？谁怀孕了啊？”他轻声嘀咕，真的是莫名其妙。 影三刚好路过，听到他这话也是惊讶了一下：“徐老，谁怀孕了啊？” 徐老摇头：“不知道啊，皇爷刚才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我哪知道谁怀孕了？” 影三好奇地问道：“皇爷问什么了？” “问女人怀孕三个多月是什么样？我正问他指的是哪方面呢，他忽然生气走了。” 怀孕三个多月？影三心中突兀地狂跳。 三个多月，当初那件事到现在，不正好过去了三个多月吗？ 莫非，夫人怀孕了？ 他脑海中仔细回想，这回看到她的时候，身上穿着宽大的灰色长袍。 他初时还以为她是因为身份而故意的呢。 现在仔细一想，莫非是她怀孕了，穿宽大的衣服，是为了遮掩肚子？ 天啊！ 他们要有小主子了？ 第122章 鬼医是他妹妹 皇爷今年二十有八了啊，别说成亲了，连一个敢靠近的女人都没有。 他们都要以为，此生他们可能都不会有女主人与小主子的了。 却不想，事情会有转折的余地。 想着，他忽然就咧嘴笑了。 他现在非常感谢当初出那个主意的兄弟啊，否则主子这辈子都要孤独终老了。 想想那天的惨况，影三又紧紧地皱眉。 夫人非善类啊，她现在应该是还不知道皇爷的身份，与当初的那件事。 以她的性格，如果知道那天晚上的人是皇爷…… 他忽然激愣愣地打了个寒颤，有些心累。 皇爷差点死在她手上了。 这样的女人，是福，是祸？ 皇爷的追妻路，似乎，很漫长啊。 “徐老，我给你准备十万两黄金，你悄悄与鬼医联系，从他手里购买血灵花。” “我传信回京城，让冷公子赶过来。” 影三感觉自己操碎了心，那位夫人身上到底有多少毒，都是什么恐怖而厉害的毒，他们一无所知。 为了皇爷的小命着想，保险起见，多买些解毒圣药血灵花才是真。 还好！ 再多的银两，也是进入夫人的口袋里，以后也都是皇爷的…… 好吧，皇爷想花上那些银两，只怕，困难重重。 但小主子，肯定能用上的啊。 想到将会有小主子，他的心又飞扬起来，如果夫人知道那天晚上的人是皇爷，会不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对皇爷，好点？ 想想又心塞，明明皇爷长得丰神俊朗，京城多少千金小姐一见皇爷误终身？可夫人为什么舍得下死手？ 夫人是鬼医，手里有那么多好药，后面会不会惹来麻烦啊？ 还是与莫老大说一声，让他再多派些高手过来。 可再想想，以夫人那样的身手，他们这些高手也没用啊。 罢了，这是主子的事情，还是让主子自己操心吧。 可是，以主子那样的态度，什么时候能追到皇妃啊？ 还有，那天的战斗，主子都休养了五天才恢复过来，她难道就没有一点伤？ 想到此，他急了，快速离开去追慕容翊。 徐老：…… 我是隐形的，我是隐形的！ 他摇头转身离开，十万两黄金啊，这么快就被主子耗费掉了，他感觉心都在滴血。 影三追上慕容翊：“爷，那天之后，再没有鬼医的消息了，她会不会，也受伤了？” 他这话一出，慕容翊身上的气息瞬间冷下来，速度如闪电，瞬间不见了踪影。 影三：…… 爷，你好歹等等我啊。 沈菁茹站在花厅门口，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青年，心绪竟隐隐有些激动。 难道，这就是血脉至亲之间的感应吗？ 沈凌安盯着她上下打量，目光落在她微隆的肚子上，眼睛酸涩。 “小茹，你这丫头！”他站在她面前，只说了这么几个字，再也说不出口。 伸出双臂，将她猛地搂进怀里，心中酸胀得难受。 他们的宝贝妹妹，四年后再相见，竟是成长了这么多。 明明是好事，可他还是心伤。 她本不用如此成长的。 沈菁茹僵了一瞬，才伸手想推开他。 他却在此时，已经将她轻轻放开，低头看着她越发精致的面容。 “小茹，跟三哥回家，好吗？” 沈菁茹拔开他的手，转身回花厅里坐下。 “我不回去。” 她不是原主，沈家人也已经四年时间没有找过她了，以后就算点头之交吧。 “小茹，你是不是在怪我们这几年都没有来看过你？” 沈凌安在她对面坐下，双眼微红，声音沙哑。 “当年你离开后，祖母一病不起，好几次都徘徊在鬼门关前。” “母亲也在那时患得患失，总是彻夜地失眠，身子每况愈下，现在还需要靠服药才能稍稍入睡。” “就连爹，大哥，二哥他们，也都患上了头痛之症，家里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二嫂前两年因为意外落胎伤了身子，至今都还没有再怀上孩子。” 沈菁茹的双眼渐渐睁大，被这些真相给震惊得难以复加。 原主到底作的是什么孽啊，为了那样一个人渣，置自己的亲人于那样的境地而不顾。 别说沈家人只是这四年没有来看她了，就算他现在没有找来，她也不会觉得他们过分。 “本来收到若媚的信，我就赶来了，半路听闻出了一个医术超绝的鬼医，我转了路赶过去，却不想还是与鬼医失之交臂，这才来迟了。” 因为家里的特殊情况，他们现在只要听到哪里有厉害些的大夫，都会赶去将人请回去。 只是，大夫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一般的治疗不会有什么效果。 他们其实早就想找过来了，但祖母也倔，说养出一个小没良心的白眼狼，不见也罢。 这次看到若媚送回去的信，祖母虽然嘴里说着活该的话，但祖父说，祖母自己躲起来哭了一整夜。 沈菁茹久久地沉默，好一会儿才道：“明天我跟你回去一趟吧。” 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她得去收拾了啊。 “茹娘，那燕王妃那里……”白松轻轻开口提醒。 “她那里急不来，等他们把药材收集齐了后，等我一个月。” 他们收集药材还需要时间，再等她一个月，完全足够她来回了。 “小茹，这是怎么回事？”沈凌安惊疑地问道，他没有听错吧？燕王妃？ 燕王的封地在江南往西的方向，离这里倒也不算远，离他们那边也不算远，等于是在两地的中间。 他也听说过关于燕王世子的事情，据说先天性的疾病，燕王妃为此带他四处求医。 现在沈菁茹她们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之前所说的鬼医便是我，我因缘际会得了些机缘，习得一身医术。” 她要回沈家为沈家人治病，也就没法隐瞒身份。 沈凌安的嘴张成了O形，鬼医是他妹妹？ 鬼医是他妹妹？ 鬼医是他妹妹！ “哈哈！”他忽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沈菁茹沉默地看着他哭哭笑笑，心中也酸酸胀胀的不舒服。 前世身为鬼医的她，自从爷爷死后，她便是孤身一人。 没有亲人，没有真正的朋友，有的只有病人。 亲人这样的生物，对于她来说早已经陌生。 第123章 再次错过 “小姐，我这就去收拾。” 若媚见小姐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还愿意回沈家了，也很兴奋，连忙去收拾。 沈凌安也回过神来，抬手抹了一下眼睛，有些尴尬地说道：“让小茹见笑了。” 沈菁茹嫌弃地说道：“确实很丑。” 沈凌安先是一愣，看到她眉眼间的嫌弃，像极了小时候的样子。 他忍不住轻笑起来，虽然小妹明显变了太多，可还是他们的小妹。 这就够了。 傍晚，沈菁茹将一盒药膏交给孟南，让他送回去给哑叔。 他的手脚筋就算能走路了，也还需要再用药，否则以后容易留下隐患。 这是最后一次药了。 次日天刚亮，沈菁茹与若媚坐进马车里，沈凌安与四名侍卫，白松带着两名壮汉跟随，往江南而去。 “小姐。”坐在马车上，若媚小心翼翼地轻唤。 她与余嬷嬷自作主张往江南传信，引来三公子，这些，是她们逾越了。 可看到小姐那样受罪，她们都很心疼，希望她能够有亲人关爱。 特别是昨天听到三少爷说的那些，她都哭了好久。 沈家人是真的疼爱小姐的，哪怕她们把自己弄病了，也没敢让她知道，就是怕小姐会有心理负担吧？ 沈菁茹淡淡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不赞同她们自作主张，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她责怪也没用。 但生气还是必要的。 否则以后她们都爬到她头上来，她还如何成就她的千秋大业？ “小姐，对不起！”若媚小心看着她的表情，轻轻开口：“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还想有以后？”沈菁茹危险地开口。 “不，不会，绝对不会了。”若媚咧嘴而笑，连忙保证：“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背着小姐做任何决定。” “嗯。”沈菁茹淡淡一语，仍然没有看她。 “小姐。”若媚伸手挽上她的手臂：“小姐，你说，老夫人，老爷，夫人，两位公子他们，都生病，这其中，会不会另有隐情？” 沈菁茹沉默，她也在想这个问题，但到底如何，还得等她回到沈家，看到人了才敢说。 沈凌安的身体其实也有些问题，只是他的比较轻，可能也是因此，所以才会是他过来。 心病确实还需要心药医，但如果说暗中有人在搞鬼，那就不是心药能医的了。 “回去看看再说吧。”沈菁茹淡淡地说道。 “小姐，你可还记得，以前跟着二少爷练武的日子？” “我们离开的时候，元儿才刚会走路，不知道现在长什么样了？” “凯儿是不是进学堂了？哎呀，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认识我。” 随着若媚提起一个个人名，沈菁茹的脑海里也开始浮现原主过往的一幕幕。 不得不说，原主真的走了一步烂棋。 原本有那么温馨的一个家，却弄成现在这样，差点家破人亡的下场。 从西南回江南，骑马也就十天左右，坐马车稍慢些。 考虑到沈菁茹怀着身孕，一路上所有的安排都是最好的，速度也不算快。 沈菁茹淡淡道：“不必顾虑我，全力赶路回去吧。” 吃过饭后，沈凌安的安排是先休息一个时辰再赶路。 “小茹，你的身体……”沈凌安看着她的肚子，当初二嫂怀孕时，可是受了大罪。 “放心，我自己是鬼医，有什么事自己知道，赶路吧。” 沈凌安看着她还是那么倔，有些无奈，只好吩咐加快了速度。 慕容翊一路赶到丰宁县，再次失去沈菁茹的消息。 那几天大家都担心他，加上沈菁茹闭关，没有消息，一个不注意，又失去她的消息了。 慕容翊沉着脸，好一会儿才道：“去查查沈家三公子现在在哪里。” 消息很快送到他面前：“爷，沈三公子昨天刚离开。” “他来的时候，五人皆是骑马，离开的时候，却有一辆马车，驾车的人，是夫人身边的白松。” 慕容翊脸色阴沉得厉害，那个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怀孕？ 竟然没有一点怀孕的自觉，不但与他全力而战，现在刚调息好，竟然又往外面跑？ 他站起来，大步往外面走去。 刚走出院子，一名暗卫迎面走进来：“爷，京中密信，让你抓紧时间回京。” 慕容翊没有理会，仍然往外面走去。 暗卫连忙紧跟上来：“爷，婉琴小姐亲自到来，莫老大罩不住的啊。” 慕容翊的动作这才顿住，脸色阴沉到极致。 好一会儿，他才沉声道：“影三，你带人跟上去，务必保护她的安全。” “是！”影三连忙应声，心中却暗自叫苦。 以夫人的实力，需要他们保护吗？ 不过，他也知道，主子现在要的，应该不是他们保护夫人的安全，而是要随时知道夫人的行踪。 影三迅速点了四名暗卫与他一起，追着沈凌安他们的行踪前往江南。 慕容翊带了剩下的暗卫返京，还留了两名在丰宁县，随时关注这边的动态。 沈凌安全力赶路的速度可不慢，不过短短八天时间就到江南了。 他原本是担心沈菁茹的身体，但见她精神状态挺好，便将那些担心压下去。 “小茹，明天就能到家了，今晚先好好休息。” 沈凌安从马上跳下，对刚从马车中出来的沈菁茹说道。 沈菁茹打量周围，这是一个江南小县，此时傍晚，行人渐少。 客栈门前是一条河流，河水清澈，偶尔会有竹筏划过。 两边的住户，已经炊烟袅袅，所谓的小轿流水人家，说的便是这种意境了。 “小姐，我们进去休息吧。”若媚提着包裹，伸手来扶她。 “我自己能走。”沈菁茹淡淡道，她都说过多少次了，她还没到不能自理的地步。 若媚笑嘻嘻地扶着她走进客栈，沈凌安跟在身后，侍卫与白松将马车与马匹送往后院安置好。 “不好了，有人跳河了。”一声惊慌的叫声在身后响起。 沈凌安兄妹俩人同时回过头来，看到刚才还平静的河中水花飞溅。 一道淡绿色的身影在水中扑腾两下，渐渐往下沉去，只剩下一头墨发在水面沉浮。 沈凌安双眼微眯，左右看看，很快从旁边一名摊贩那里，抽走一条红色的布菱。 随后，他快走几步，扑通一声跳进水里。 第124章 救人 沈菁茹微微眯目，返身走到河边，双眼沉沉地看着河面。 沈凌安会泅水，很快就从水中冲出，手中抓着那条红色的长菱。 长菱的那一头，绑着一名身穿绿色长裙的年轻女子。 “快，帮忙把人捞上来。” 岸上看热闹的此时有人上前帮忙，将女子从水中捞起来。 在这个贞洁对于女人重于一切的年代，下水救人也是个技术活，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惹上麻烦。 沈菁茹走过去，若媚快速从包裹里拿出一件薄长衫，快速挤进人群，披在女子身上。 “咳咳！” 落水的时间不长，或者说沈凌安的反应速度足够快，女子并没有昏迷。 被救上来后，她重重地咳嗽，低垂着头轻轻抽泣。 “咦？这不是吴府的三少夫人李氏吗？怎么落到河里去了？”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据说被吴家少爷休了，理由是四年无所出，可能是因为这样才想不开跳河的吧？” “说起来她也是可怜，据说娘家那边出事了，否则吴家怎么也不敢休妻啊。” “四年无所出倒没有冤枉她，成亲四年多了，肚子到现在也没有反应。” “是啊，要不是她娘家那边，只怕早就将她休了。” “就是可惜了她那么多嫁妆，当初可是整整六十六担呢，现在却是孤身一人被赶了出来。” 沈菁茹听着旁人的议论，心中微动。 这个女人，不正是原身的过往吗？ 同样的四年无所出，原主是根本没有圆房，她的又是什么情况？ 六十六担嫁妆全部被吞，孤身一人被赶出来，这个吴家做事，比杨家更狠啊。 也是，杨家顾忌名声，她沈菁茹也还有娘家人，虽然四年没有联系，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 如果不是她穿越而来，原主最后的下场，与这名女子也没有两样。 这名女子娘家出事，吴家应该也只是一般的大户，根本不必顾忌名声问题，直接将她的嫁妆贪了，再将她赶出来，她估计是求救无门了吧？ “小姐。”若媚也是听了那些人的话后，轻轻拉拉她的衣袖。 这个女子与小姐差不多的遭遇啊，而且，三公子将人救上来了，她们总不好不管了吧？ “先扶她回去换身衣服吧。” 沈菁茹转身往客栈里走去，她不是心善之人，但三哥将人救上来了，她也不好再假装没有看到。 若媚弯腰去扶女子，女子被扶起来后，却忽然用力挣扎，又想往河里跳下去。 沈菁茹回头看了一眼，淡淡道：“若媚，既然别人一心求死，让仇人快活，我们就别拦着了。” 好人难救一心求死的人，死很容易，活着才是最困难的。 女子挣扎的动作顿住，一时傻站在那里，最后双手捂面，低头嘤嘤地哭起来。 沈菁茹已经转身往客栈走去了，沈凌安浑身湿透，也想赶紧回去换身衣服。 走了两步，他还是留一下句话：“小娘子，活着才是希望。” 说完，他也大步走进客栈里。 白松等人安置好马车与马匹，正好听到前面的热闹想走过来，见他浑身湿透，一时探头往那边张望。 “三少爷，你没事吧？”侍卫连忙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沈凌安笑了一句，快步往客栈二楼走去。 他们一共订了五间客房，在这小小的县城客栈，三分之一都被他们包下了。 若媚将女子也扶进客栈，白松则留在外面，向路人打听关于那个女子的消息。 无缘无故多了一个人，他肯定要将她的底细摸一遍才能安心。 若媚扶着女子到沈菁茹隔壁的一个房间安顿下来，给她拿了一身自己的衣服，让她先换了。 她走出去回到沈菁茹身边，轻轻道：“小姐，那位小娘子的遭遇……” 沈菁茹淡淡道：“你要如何帮她？” 那毕竟是别人的私事，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除非她自己崛起，否则谁也帮不了她。 若媚不说话了，她知道小姐说的都是事实。 当初小姐在杨家的遭遇，她们看着就难受。 只是，那时候她们也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这时，已经换好衣服的沈凌安在外面问道：“小茹，这里不供膳食，我们是往隔壁吃饭，还是让人送饭菜过来？” 这里客栈就只是客栈，只有一个东家与一个跑腿的小二。 沈菁茹想了想，道：“我们去隔壁饭馆吃吧。” 她刚才打量过，隔壁是一家小饭馆，客人却不少，闻着饭菜的香味也还可以。 若媚看看她，见她微微点头后，才走到隔壁房间轻轻敲门。 “小娘子，我们出去吃饭，你是一起去，还是一会给你带回来？” 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想来她是不乐意出去的吧？ 果然，从里面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轻轻道：“麻烦帮我带一份回来。” 她现在身无分文，是真的走投无路才会选择轻生。 若媚应下，与沈菁茹她们一起下楼，到隔壁的饭馆吃饭。 小饭馆的饭菜也简单，饭菜刚送上来，隔壁客栈便传来吵闹的声音。 一名侍卫端着碗走到门口看热闹，很快就走回来，低呼道：“公子，是吴家的人，听说刚才那位小娘子寻死觅活，过来骂人呢。” 沈菁茹面色冷下来，这些人与杨家人真的有得一拼呢，这是不把人逼死都不放心的节奏吗？ 她侧头看向白松，后者接收到她的眼神，瞬间明白过来，放下碗筷走出去。 四名侍卫见状，留下两人，另两人也赶紧放下碗筷，跟着白松一起走出去。 他们看到那样的人，也很生气啊，看小姐的样子，似乎是要打架的意思。 打架，怎么能少得了他们？ 外面很快传来叫骂声与惨叫声，不大一会儿，所有的声音都停下了。 沈菁茹几人吃好后，又打包了一份带回客栈，外面连看热闹的人都散去了。 毕竟天色渐暗，自己家里还有一堆事情呢。 沈菁茹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若媚带着饭菜敲响隔壁房间的门。 好一会儿，女子打开门，已经换了一身若媚的干爽衣服，双眼红肿。 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身后，将一张小脸显得更瘦小。 看到若媚，她朝旁边沈菁茹的客房看了一眼，轻轻问道：“我能不能见见你家小姐？” 第125章 求夫人收留 若媚将饭菜递给她，道：“你先吃饭，我去问过小姐再回你。” 沈菁茹现在的脾气性格与原来大变样，她可不敢再轻易做主。 李素心微微点头，伸手接过，轻声道谢，又转身回房。 若媚回到房间，轻轻道：“小姐，那位小娘子说想见你，要见吗？” “嗯，一会你领她进来吧。”沈菁茹淡淡道。 若媚悄悄打量她的脸色，见并没有什么变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便没敢多说话，转身又出去了。 不大一会儿，她领着眼睛红肿，身材瘦小的女子走进来。 看到沈菁茹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翻看，她轻轻跪下去。 “李素心感谢夫人的救命之恩。” 李素心的声音轻轻柔柔，有那种闺阁小姐的秀气。 沈菁茹头也不抬，淡淡道：“救你的人并不是我，你谢错人了。” 是沈凌安跳进河里将她救上来的，与她无关。 李素心低着头轻轻道：“我知道，但如果不是夫人同意，想来那位公子也不会下河救我。” 她不知道沈菁茹与沈凌安的关系，但看大家都护在她身边，想来是以她为主的。 沈菁茹这才抬头看她，淡淡道：“你非我的奴，不必跪我，起来吧。” 李素心没有起来，她抬头看向沈菁茹，眼底露出一抹疯狂。 “素心现在无家可归，也身无分文，那些人不会让我活下去，哪怕是死，我也想拉几个人垫背，还求夫人能助我一臂之力。” 沈菁茹冷笑：“你也求错人了，本夫人不是什么善人，也不做无用之功，无能之事。” “你想拉着那些人去死，便自己想办法，或者去求别人。” 李素心傻傻地看着她，当时她是一心求死，以她现在的处境，除了死也别无他路。 是这位夫人的一句话，让暂时放弃了轻生的念头，跟着进了客栈。 她让人给她换洗的衣服，还给她安置了一个房间，也给她带了饭菜。 她以为她是个好人，好人做到底，她有人手，再帮她一把应该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可她没有想到，这位夫人竟然毫不客气就拒绝了她。 既然如此，她又何苦让人救她起来？ 沈菁茹已经不看她，继续低头看书。 若媚轻轻摇头，她对小姐现在也算是略有了解，她说了不会出手，那就肯定不会出手。 “你回去吧，我家小姐也累了，要休息了。” 李素心不甘地看着沈菁茹：“夫人要如何才肯帮我？” 沈菁茹头也不抬，淡淡道：“我说了，我不是善人，不会帮你，你走吧。” 李素心沉默地跪在那里，好一会儿才道：“那，能不能求夫人收留？以后我愿为奴为婢报答夫人的大恩大德。” 如果是之前，死了就死了。 但沈菁茹的一句话让她明白，是啊，她死了，那些仇人就痛快了。 那些白眼狼害她到此，她怎么能让他们痛快？ 她要报仇！ 只有活着才能报仇！ 所以，她要活下去！ 眼前这位夫人，看着像是路过的，她不怕吴家的势力，她能让自己活下去。 “我身边不收无用之人。” 沈菁茹淡漠的声音，打断了她心中所有的幻想，她抬头定定地看着女人。 女人长得很美，头上梳着的是妇人髻，之前看她的身材，分明是一名怀孕的妇人。 她说话的语气淡漠，一身气度更是非凡，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也让她有种想要下跪的冲动。 这个女人，哪怕当初她娘还活着的官家夫人，也没有她身上这般气度。 她的身份只怕不凡。 “我不是无用之人，我会制香，也会女红，可以为夫人所用。” 女红是闺阁女人必修之课，但制香，却不是所有人都会。 制香，需要一定的天分才能做出来，香料稍微错了丁点，香味也不纯正了。 沈菁茹这才抬头看她：“起来说话。” 李素心一直在打量她，满不丁对上她那双美丽却不带多少感情的眸子时，心中微颤了下。 那仿佛是一位多年的上位者才会有的眸子。 她下意识就听话地站起来，坐到她对面。 “说说你的情况吧。” 李素心这才从她那双眸子中回神，将自己的情况简略地说了一遍。 她也算是官家小姐，父亲是通州府的同知知事，是个九品芝麻小官。 她外嫁到下属的曹辽县吴家，当初的吴家只是普通的小商家，还因为惹了外地的一个商贾，而面临被灭的危险。 吴家小公子亲自前往通州求娶，向她父亲保证，会一生对她好。 因为她父亲同知知事的身份，商贾倒也不好对他们吴家如何，离开了。 只是，她的生活并不如当初男人保证的那样美好，在商贾离开后，便遭到了冷落。 不过，因为她父亲的原因，倒也不敢真的对她如何，明面上，她还是吴府的少夫人。 直到前段时间，她父亲出事，那些人才忽然反脸，以她四年无所出为由，将她休弃出府。 也是那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嫁妆，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全部被转移，她名下什么也没有了。 她父亲出事，也没有人为她做主，她想去县衙状告，却状告无门，最后便想以死了之。 大体来说，与原主的遭遇有七八分相似，都是一样的蠢女人。 “你四年无所出，可曾找过大夫？”沈菁茹这才淡淡地问道。 李素心一张惨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轻轻道：“我，我没有来月事，也一直没法同房。” 沈菁茹挑眉，这才仔细打量她：“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没法同房，也没有来月事，莫非是石女？ 李素心怔了下，这才在若媚的催促下伸出手，看着沈菁茹把上她的脉。 “夫人会医术？” 女医在这个时代真的太少了，她这个毛病在少女时期就有了，毕竟同龄的女子都来月事了，只有她没有来。 那时候她娘为她悄悄找过女大夫，但那女大夫也不太精通，给开了些药吃了。 可她还是没有来月事，但每个月都会有肚痛，有时候痛得她在床上直打滚。 所以，当初吴家三公子求娶的时候，她娘便赶紧将她下嫁了。 却不想，当初同房之时，却没有成功，男子当时的脸色就变了，之后再没有来过她房里。 第126章 要卖身契 沈菁茹已经收回手，没有想到竟然会被她遇到一个石女，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石女，其实就是阴，道堵塞或者弯曲，在后世只需要一个手术就能搞定。 但在这个时代，却只能是女人的悲哀。 “你这病，我能为你治好，但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善人，也不做无用之事，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沈菁茹的声音还是淡淡的：“我要确认你真的会制香，同时需要你的卖身契。” 李素心怔了一下，不敢置信地开口：“夫人，真的能治？” 她这样的病，后来也悄悄看过不少大夫，可大夫都不知道她的是什么毛病，更别说治了。 药她吃过很多，却什么用也没有。 “能。” 李素心的脸上却没有欢喜，而是黯然地说道：“我现在这样，治与不治又有什么区别？” 这回说话的是若媚，愤愤地说道：“你既然未与他同房，便不算是夫妻，那样忘恩负义之辈，莫非你还想再拉回他的心不成？” 实在太气人了，如果她知道她家小姐是天元朝第一个敢于休夫并且成功的女人，不知道她会是什么感想？ 杨明浩那个渣滓后面还差点就要跪求她家小姐回心转意了，可她家小姐已经看清了他的本质，非要休夫，还成功了。 那个渣滓好歹现在也是位侯爷了呢，她家小姐也没有给他机会。 她这个只是一个小小的商家之子，还将她逼到了这样的地步，她竟然还惦记着她？ 李素心身躯轻颤，连忙否认道：“我没有。” 只是感觉，以后她也不会嫁人了，这个病治与不治也没有什么区别。 沈菁茹淡淡道：“治好后，至少你每个月的疼痛可免了，人也能活得轻松。” 李素心想起每个月痛上的那几天，也是心尖儿直颤抖。 “对，以后我要活得好好的，堂堂正正地站在那些人渣面前，让他们跪下来求我。” 她紧紧地握拳，很快又放开：“夫人，我愿意签下死契，余生的日子，以夫人为主。” “至于制香，夫人只要给我材料，说出想要的香，奴婢能很快制出来。” “奴婢原本也有一间专门卖香料的店面，却不想被身边的婢女出卖，将我的店契偷去送给了那家白眼狼。” “很好，此时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李素心不知道她有没有相信自己的话，却也只好先回到隔壁房间休息。 沈菁茹沉默地坐了一会，才道：“你去看看白松回来了没有。” 刚才吃完饭后，并没有看到白松回来，显然是去打听消息了。 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回来了。 若媚走出去，很快便与白松，还有沈凌安一起走进来。 “小茹，你要收留那个女子？” “三哥将人救上来了，要不，三哥好人做到底，把人收了？”沈菁茹挑眉看向他。 沈凌安挠了挠头，在她旁边坐下：“我当时只是一个本能反应，并没有别的意思，小茹如果不喜欢，不理会便是。” 沈菁茹懒得理会他，看向白松。 白松也坐下，将他在坊间打听到的消息都说出来。 事实与李素心自己所说差不多，她那间制香店在这边还有些名声，据说一些睡眠不好的人，都爱点她的香。 “这是我从一名妇人手里买来的，据说就是她亲手制的香。” 白松从宽大的袖袍中拿出一根线香，递到沈菁茹面前。 沈菁茹接过，轻轻一闻，就能闻出其中的香味与功效。 再看手工，线香细而直，大小，色彩等都均匀，显然是精细的手工做出来的。 “茹娘是想将她收入麾下？” “有何不可？我本也打算往香料这边发展，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手。” 沈菁茹的野心很大，她想要的是各行各业都涉及的庞大商业帝国。 制香，也只是其中之一。 她还会香皂，香水，各种安神香，迷情香等，香这个行业可发展性是很大的。 “那我明天去把卖身契弄好。”白松道。 “我陪你一起去吧，在这边，我沈家还是有些名声的，县衙的人也得给几分面子。”沈凌安温声说道。 既然是妹妹想要的人，那他得帮忙把人弄过来。 “她身后的麻烦，可要三哥出手？” “不必，仇，要自己报才有意义。” 沈凌安想起她的遭遇，一时间又心疼不已：“好，三哥都听你的。” 原本是计划明天一早离开，到午时能赶回家吃午饭的。 现在看来，只能赶晚了。 从沈菁茹这里离开，他先派了一名侍卫赶回家，让家人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准备明天晚上的晚饭。 等沈菁茹睡到自然醒，李素心已经拿着自己的卖身契在门外候着了。 白松与沈凌安亲自带她去衙门办的事，县衙的人哪里敢说不？ “夫人。”看到沈菁茹出来，李素心双手递上自己的卖身契。 她签的是死契，也就是说，这辈子，她都是沈菁茹的奴婢。 “不必叫我夫人，以后你与他们一起，叫我茹娘吧。” 沈菁茹收下她的卖身契，淡淡道：“我不会为你报仇，但我会给你一个成长的机会，能不能把握好，就看你自己的了。” “奴婢明白。” 若媚已经与她聊过了，她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以后在我面前，也不必再自称什么奴婢，走吧。” 沈菁茹越过她往外面走去，白松等人已经在外面准备了饭菜，只等她来吃过后就可以离开了。 外面围聚了不少人看热闹，看的是李素心的热闹。 大家都以为，像她这样的人，最后也只有死路一条。 看到她微垂着头跟在沈菁茹身后，不少人都好奇不已。 “那位夫人是什么人？竟然将她收下了，就不怕惹麻烦吗？” “看她们的样子，似乎是路过的，很快就会离开这里，怕什么麻烦？” “李氏还是好命啊，竟然被那位夫人收留了，至少以后可以好好活着了。” “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李素心跟在沈菁茹身边，衣袖下的手紧紧攥成拳。 是的，活着比什么都好，以后她定然会回来收拾那一家人的。 第127章 叛主的贱婢 吃饭的时候，吴家又派了人来闹事，显然他们已经收到消息，说她自卖自身给沈家当奴婢了。 沈家啊，那是整个通州府最大的商家，李素心成了沈家的人，如果想要对付他们，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吗？ “夫人，你不要被那个女人骗了啊，她是个恶毒的女人，自己无所出就算了，还不允许别人怀孕生子，整个吴家被她搞得无一日安宁啊。” 一名中年妇人带着几名侍卫，身边还跟着两名婢女，站在饭馆外面，色情并茂地唱说着李素心的恶状。 李素心双眼赤红，愤怒地瞪着妇人，那是她的好婆婆。 当初她刚嫁进吴家之时，她对自己那是各种讨好。 哪怕后来夫君没有再进她的房，她也还一直维持表面的友好。 可在听到她娘家出事后，她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还纵容下人打她。 吴家与县衙多有勾搭，大概是知道她卖给沈家为奴了，所以紧张了吧？ 竟然跑过来，当街往她头上安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小姐，老爷夫人好心留你一条命，虽然你现在不是小姐，也不是什么少夫人了，可你也不必作贱自己去为奴吧？” 中年妇人身边的一名婢女悲赤赤地开口：“你如果是没有盘缠回家，奴婢看在曾经的份上，可以给你盘缠回家的。” “你在吴府里祸乱就算了，一旦真的进了沈家那样的地方，出了事谁还能保你？” 沈菁茹终于抬头，看了那名女子一眼。 她自己扮白莲花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但眼前这个女子说的话，让她感觉恶心。 她看向李素心，后者冷沉道：“她是我曾经的陪嫁丫头，后来爬了吴三少的床，生下一女，被扶为姨娘了。” 看来，李素心之前所说，她的一些嫁妆契约被身边的人偷走，便是她了。 她站起来往门口走去，若媚与白松连忙一左一右跟在她身边。 她站在那位姨娘面前，扬手一个耳光扇到她的脸上，力道之重，将女人的脸给扇到一边去了。 她唇角勾着笑容，声音却没有半分温度：“一个叛主的贱婢，谁给你的胆子往本夫人面前来的？” 女子被打得踉跄了两下，撞在中年女人身上，这才稳住身形。 她一手捂着自己被打的脸，微垂的双眸中闪过恶毒的恨意。 就算她是沈家人又如何？她又不是沈家的奴婢，她凭什么打自己？ 她看向身边的中年女人，想让她帮自己说两句话。 却不想，中年妇人也跟着退了两步，明明沈菁茹这话不是对她说的，明明她脸上满是笑容。 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有股寒气从脚底直窜脊梁骨。 这位夫人身上的气势，好强！ 沈菁茹此时也刚好看向她，淡淡开口：“吴家，很好！” 骇得她脸色更白了，再次往后连退两步。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我只是好心奉劝，夫人，好自为之。” 留下这么一句话，她匆匆转身，带人离开。 果然是大家族中走出来的女人啊，只是一个女人，身上竟然就有那么强大的气势。 如果是当家之主站在这里，她是不是得跪下去？ 被打的女子不甘心，可是连婆婆也不敢招惹，她再不甘又如何？ 一路匆匆回到府里坐下后，中年妇人都回不过神来。 她实在想不明白，李素心那个贱人，明明已经被逼到死路了，一无所有，为什么还能入那位夫人的眼？ 她真的进了沈家后，以后会不会让人对付她们吴家？ 沈菁茹那边，吃完饭后上了马车，往通州赶去。 “三哥，不要与家人说我身份的事，就说我略懂医术，明白了吗？” 沈凌安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但见她神色认真，只好点头应下。 此时的沈家，因为侍卫带回来的一句话而乱成一团。 “那个小没良心的白眼狼，真的要回来了？” 说话的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她的人很消瘦，此时的精神却振奋。 “她当真做了休夫那样的壮举？当初就说了，那个男人不是她的良人，她非不听。” 旁边一名中年妇人扶着她，自己也很瘦，此时的精神同样振奋。 “苗花，你再去看看，院子布置好了没有？” “欣欣，你去看看晚饭准备得怎么样了。” 她连忙吩咐身边的两名儿媳妇，让她们赶紧去布置安排。 在侍卫刚带了消息回来时，这些话她们已经问了不下十遍了。 “娘，你放心吧，一切都准备好了。”黄苗花与顾欣欣将两人扶回里面坐下，温声说道。 “云豪与闻渊呢？可让人通知他们了？” “快，去找老爷，让他赶紧回来。” “来了。”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头，带着五名中年男人，与七名青年男子从外面大步走进来。 “小茹真的要回来了？现在到哪里了？家里可都安排好了？” 问话的是走在最前面，一身藏青色长袍的中年男人，仔细看，他的五官与沈菁茹，至少有五分相似。 他正是沈菁茹的亲生父亲沈千衡。 侍卫连忙行礼，然后又将沈菁茹正在往这边赶回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一众男人一个个都激动起来，当初收到信的时候，他们都不敢相信她竟然会做出休夫的壮举。 他们都恨不得赶紧飞过来将人带回来，最后是沈凌安抢了先。 就算他去了，他们也没有想到他能这么快把人带回来的。 毕竟，沈菁茹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脾气有多倔，他们都清楚。 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没有第一时间回来或者送信回来，便代表她还没有服软。 所以，在听到她回来的消息，他们才会如此惊讶。 老头子在上首的位置坐下，大手一挥道：“老大，老二，老四，老五，你们也回去把家人都带过来，晚上我们一起好好聚聚。” 已经多少年没有这样热闹高兴过了？ 家里的气氛，也是应该活跃起来了。 几个中年男人都应下，又转身匆匆出去了。 傍晚时分，沈菁茹的马车到了沈府门前，她掀起车帘子往外看去，大大的沈府二字，在夕阳之下仿佛镀上了金光。 第128章 我回来了 门前站着一名小厮在引颈长望，沈凌安的时候，连忙冲府里大吼：“三少爷与小姐回来了。” “小姐回来了。”消息一声声往里面传进去。 沈菁茹放下车帘子，端坐直身体。 莫名的，她竟然生起了一股名为紧张的情绪，很快又被她抛到脑后。 “快，小茹回来了。”里面很快响起男子兴奋的声音。 府一侧的门被打开，白松赶着马车往里面进去。 府门刚刚关上，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一行男子，将马车团团围住。 “小姐，到了。”若媚满脸激动之色，小声道。 同样坐在马车里的李素心也伸手，两人一左一右将她扶出马车。 刚打开车帘，看到外面一溜各有特色的青年与少年，沈菁茹还是惊了下。 她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沈家是阳盛阴衰，也早有心理准备。 可真看到这么多男子的时候，还是惊了下。 “小茹，你怀孕了！”一道惊呼最先响起。 大家的目光全部刷刷地往她的肚子看去，眼底酝酿了各种情绪。 饶是沈菁茹这种定力的人，在这一瞬间也有些尴尬，毕竟她一个刚休夫没多久的女人，却怀着肚子回娘家，在这个时代是要被人指脊梁骨的。 但很快，她脸上扬起笑容，跳下马车：“我回来了。” “小茹，你现在这样的身体，怎么还没大没小？这么高的马车跳下来，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你这丫头，还知道回来啊，不知道我们都担心死了吗？” “不是说已经休了那个男人吗？怎么会……怀孕？” “好了，小茹难得回来，你就少说两句。” 一众男子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将沈菁茹簇拥着往里面走去。 反倒是沈凌安被排挤，像个局外人一样跟在最后面。 进入大厅，看到里面坐着的长辈，沈菁茹盈盈走上前，微微福身正想行礼。 老婆子已经迫不及待地走过来，张开双臂直接将她搂在怀里，痛哭出声。 “你这个小没良心，可算知道回来了。”老婆子的声音哽咽得厉害，话语却清晰。 沈菁茹的娘也跟过来，双眼盈满了泪水，贪婪地打量着女儿的相貌。 四年多不见，她比当年长开了很多，也更成熟了，脸上倒没有多少沧桑的痕迹。 “好了，老太婆，你好歹让人坐下来说话。” 老头子不满的嘀咕，声音里也有些哽，却被他很好地掩饰过去。 老婆子这才将人放开，沈夫人连忙将人拉住。 “快坐下来。”沈夫人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母女挤在一张大椅子里，目光落向她的肚子。 “小茹，你现在，可还好？” 她的声音也哽咽得厉害，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生怕放开，女儿又不见了。 沈菁茹脸上扯出一抹笑，却很勉强。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沉重的氛围，这家人浓烈的爱意将她淹没，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我很好。”她轻轻应了声，这才抬头看向众人，顺从记忆，一一叫人。 祖父，祖母，爹，大伯，二伯，四叔，五叔，几位堂兄堂嫂，还有几位堂弟等，一大家子人。 这些，还都是沈老爷子这一脉的，他兄弟的那些，还不知道她回来的消息，否则也很快会上门。 来不及多说几句，下人便过来说晚饭准备好了。 于是，大家移步到饭厅，长长的餐桌至少能坐五十人左右。 此时一溜坐下，竟是刚好坐满。 沈菁茹被老夫人与她娘拉着坐下，老爷子开口，让大家开膳，这才正式开始吃饭。 她祖母与她娘不时给她夹菜，都是原主以前喜欢吃的菜。 所幸的是沈菁茹本人并不挑食，但她不习惯别人给她夹菜。 连着阻止了两次没用后，她也放弃了，给什么吃什么吧。 她也给两位长辈夹菜，老婆子的眼睛又红了。 离了那个男人外，沈菁茹还是她那个乖巧懂事的孙女。 吃过饭后，沈菁茹以累了为由，赶紧回院子休息，却把若媚留下来了。 李素心陪她一起，由她二嫂送回院子里。 院子还是原主出嫁前的院子，里面的摆设也是原主原来最喜欢的摆设。 不过，里面却打扫得很干净，院子里还添了些新鲜的花朵，更显生机勃勃。 “小茹，你看看还有哪里要改动的，只管与二嫂说。” 黄苗花满脸温婉的笑容，回身打量沈菁茹时，眼底是一闪而过的羡慕。 她自从两年前意外落产后，到现在都怀不上了。 四处求医问药，大夫都说她当时伤了身子，以后只怕怀不上了。 虽然她已经有一个儿子了，可也只有一个孩子，她也想生个女儿的。 看到大嫂一连生了三个，虽然都是儿子，可也是沈家的喜事啊。 沈家这一代的三房，一共三个儿子，大嫂生了三个儿子，老三沈凌安到现在还未婚，她只有一个儿子，家里的孩子还是少了。 可惜她现在生不出来。 沈菁茹对住的地方并不是太过讲究，她伸手挽上黄苗花的手臂，一起往里面走去。 “二嫂陪我聊聊天，可好？” 沈凌安怎么说也是男子，平时也多在外面行走做生意，家里的事情，他都是从旁人嘴里听来的。 这种情况下消息便大打折扣。 黄苗花没有想到她会对自己这么亲热，当年沈菁茹离开的时候，她刚嫁进沈家一年。 那时候的沈菁茹已经认识了杨明浩，心里眼里都是那个男人，对她这个二嫂并不是很亲热。 加上她嫁进来没多久就怀孕了，也没有太过亲近这位小姑子。 现在她这么亲热地挽着自己的手臂，让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小茹想知道什么？” 她也是聪明人，沈菁茹把若媚留在前面，是让家人知道她的生活近况。 要与她聊天，便是想知道家里的事情了。 姑嫂两人刚进里面坐下，沈老太与沈夫人，也在嬷嬷的陪同下过来了。 “小茹！” 沈菁茹无语扶额，她把若媚留下来自己开溜，就是怕她们的眼泪与过分热情的宠爱。 可这两位，却追着来了。 “小茹，祖母与娘，其实是担心你。”黄氏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第129章 都中了慢性毒 沈菁茹淡淡道：“我知道。” 罢了，来了也好，她正好可以为两人把脉。 沈家的事情也要早日解决，她没有时间留在这里慢慢谋划。 黄氏与她一起站起来迎出去，沈老夫人紧走两步，拉着她的手。 沈夫人何氏也不甘示弱，也上前来拉住她另一边手。 几人又回到里面坐下，刚坐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又传来妇人的声音。 “娘，三嫂，我就知道你们肯定到这边来了。”四婶娘的声音传来。 “娘，何氏，你们也太不地道了，自己就往这里溜来了。”二伯娘的声音也传来。 很快，沈菁茹的小花厅里，也聚满了沈家人，不过这边都是女眷。 女眷并不算特别多，毕竟沈家人都是生儿子，沈菁茹还是唯一的女儿，女眷都是嫁进来的妇人。 大家拉着她，你一言我一语地问她的情况。 沈菁茹淡淡道：“这些事情，闲下来后让若媚说给你们听。” “祖母，听说你的身体一直不好，孙女这些年跟郎中学了点医术，给你把脉看看吧。” 老夫人等一众女人都惊呆了，呆滞地看着她：“你说什么？你会医术？” “略懂，祖母，你伸手出来我看看，看得不好，你可别怪我。” 沈菁茹这话出口，大家都笑起来。 “娘，小茹现在懂事了，你就让她看看吧。” “对啊，这也是她对你的一片孝心，试试也无妨。” 老夫人也笑了，伸出手搭上沈菁茹一本正经拿出来的脉枕上。 “那小茹就给祖母看看？” 沈菁茹笑笑，伸手搭上她的脉搏，细细把脉。 其实，就算不把脉，她也能看出，老夫人等人中了慢性毒。 不但老夫人中了，府里的大部分人都或轻或重地中了慢性毒。 只是，这话她直接说出来，只怕没有人会相信。 见她微拧着眉，大伯娘连忙问道：“小茹，莫非真看出了什么？” 其余众人也皆看着她们，老夫人这几年来不知道看过多少大夫了，都说她的是心病。 现在她的心药在这里了，是不是代表老夫人很快就能好了？ 沈菁茹收回手，不紧不慢地又把了另一边脉，这才抬头，双眼扫过众人。 “祖母这，不单纯是病，还中了慢性毒。” “什么？” 一室的女人皆惊讶地张着嘴，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 中了慢性毒？怎么可能？ 沈菁茹挑眉，视线落在其中一名青年妇人身上，正是原主的大嫂。 “大嫂，众人皆是惊讶，你却是惊慌，这是何故？” 因为她的话，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顾欣欣。 顾欣欣的脸色煞白，双眼里盈满了泪水：“小茹，你是不是对大嫂有什么意见？” 她说话也很有技巧，并没有过多的分辩什么，淡淡的一句话，换成别人，肯定会当是冤枉她了。 至少，其余的妇人都是这样想的。 “小茹，是啊，你大嫂这几年持家有道，大伙儿都看在眼里呢。” “你娘，你祖母当年因为……身体一直不好，三房这边可全靠她支撑，你这样的话有些过分了。” 沈菁茹唇角勾起一抹邪笑，她没有时间在这里陪大家慢慢玩，所以才会直接点出祖母中毒的事情来。 “如果我说，你们中所有人都中了慢性毒，只有她没有中，你们还会觉得我冤枉她吗？” “什，什么？” 这回，众女人的脸色由惊讶变成了惊骇，一个个都看向沈菁茹。 “小茹，你没有与我们把脉，你怎么知道……” “你们是不是夜里经常噩梦缠身，食欲降低？” “初时只是轻微的症状，现在每到晚上，躺在床上就感觉脑海里的仿佛有什么在跳动，精神亢奋没法入睡？” 众妇人皆震惊，因为沈菁茹所说的话，正是她们最深切的感受。 噩梦缠身，她们初时并不当一回事，心想着自己没做亏心事，也不怕做什么噩梦。 再之后，她们便有些难以入睡了。 但没有老夫人与何氏的严重，她们也没有多想，只猜测可能自己也受了些影响而已。 而且，她们的时间并不如老夫人她们的那么久，也就这一两年才开始的，也一直在服药调理，时好时坏，便没有再放在心上。 现在听沈菁茹的意思是说，她们全部中了慢性毒？ “欣欣，你能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二伯娘已经冷下脸来，如果说真的是内部有人给她们下了慢性毒，那简直是防不胜防啊。 顾欣欣走到中间跪下来，看向老夫人与何氏，可怜兮兮地开口：“祖母，娘，你们也不相信欣欣吗？” “欣欣自认为嫁进沈家后，相夫教子，孝敬公婆，兄友弟恭，与大家也从来没有发生过口角之争。” “祖母与娘身体不好，欣欣也一直细心照顾，家里事事处处都安顿好，我有什么理由，给大家下毒？” “小茹，你四年没有回来，今天也是刚到，是不是大嫂哪里做得不对，让你对大嫂有什么误会？” 众人又都看向沈菁茹，是啊，她已经四年没有回来了。 老夫人与何氏的病，正是当初她的叛逆，离开所引起的。 说是被顾氏下毒，似乎有些勉强。 沈菁茹轻轻勾起唇角，看着她说道：“大嫂，我有说你下毒了吗？” “呃……”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她，有些弄不懂她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她话里话外，不都是说顾氏给大家下了慢性毒吗？ “我只是好奇，让大嫂给解释一下，为什么大家都中了慢性毒，大嫂却没事而已。” 沈菁茹继续道：“刚才我说祖母中了慢性毒，大家的表情都惊讶，唯有你在那一瞬间出现了慌乱。” “大嫂，我们沈家是做买卖的，看人察言观色的本事，祖父自小就教我们了，这点，我没有看错吧？” 顾氏微微垂着眼眸，只顾低声啜泣，却没有再为自己辩解。 “二嫂，你当年落胎兴许也另有隐情，你好好回想，你那段时间，是否与大嫂诸多接触？又是否喝过她给你送的药或食物？” 第130章 出嫁女发号施令 二嫂黄苗花身躯轻轻颤抖，愣在那里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小茹说得不错，她们这一房，祖母与娘都病了，就她与大嫂两个女人。 那时候她怀着身孕，虽说身边也有婢女照顾，却也对大嫂多有依赖。 甚至，她意外落胎后，也是大嫂床前床尾，事事亲力亲为地照顾她。 莫非…… 老夫人淡淡地看着顾氏，对其中一名青年妇人道：“李氏，你去把老头子叫过来。” “祖母，孙媳妇冤枉啊。” 顾氏抬起一双水眸，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孙媳好歹也为沈家生育了三个儿子，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是否冤枉，让男人去查就知道了。”大伯娘冷淡地说道。 她们无法想象，如果沈家真的出了内鬼，要将她们所有人一窝端了…… 顾欣欣低低地哭泣，嘴里也是絮絮叨叨：“小茹，你一个出嫁女，刚回到娘家，就这样污蔑大嫂，传扬出去，亏的还是你自己的名声啊。” “沈家家大业大，阳盛阴衰，却任由一名出嫁女回来指手划脚，诬陷自己的大嫂，传出去，以后哪家女儿，还敢嫁进沈家？” 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也有些怀疑，是不是沈菁茹弄错了？ 确实，如果传出，沈家任由一个出嫁女回来指手划脚，名声不好听，主要是以后，沈家的儿子再想议亲都会成为问题。 沈菁茹淡淡道：“你会让沈家还有以后吗？”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浑身颤抖。 如果按照现在的势头发展下去，沈家的老少都会被病痛慢慢折磨，甚至最后死亡。 到那时候，沈家都没有了，又何谈以后？ 顾氏的哭泣声也止住，垂眸低头跪在那里，没有再说什么。 但此时，她心里却已经乱成一团。 她早知道家里人对沈菁茹多有疼爱，却没有想到，竟然到了，她随便一句话，大家都会相信的程度。 她怎么说也在沈家经营了七八年之久，自认为在收买人心方面，自己也做得很到位。 可没有想到，一切，都经不起沈菁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不止老头子来了，其余的沈家男儿，除了幼小的孩童，其余的都来了。 “三哥，你与白松带人守紧沈府的几个门口，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沈凌安知道她是鬼医，对于她的话也是言听计从，当下便与白松带着沈府的家丁，往正门与两个偏门都安排了人手看守。 二房的一个兄长也跟过来了，三个门口都有自己人，也不怕家丁中有对方的人，往外传递消息了。 沈菁茹继续说道：“二哥，你亲自带人去将沈家所有的小辈都聚集过来，保护好，不要慌乱中出错。” 她明明只是一个小辈，也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但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股与众不同的强大气势，让人忍不住想要听她的话，按她的话去安排。 二哥沈闻渊沉沉地应了声，之后便赶紧带人去，将沈家所有的孩童都聚集到一起，包括其余几房的孩子。 老头子双眼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跪在那里的顾氏身上。 “小茹，这事情，你确定吗？” “祖父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为什么会大家都犯在头痛，失眠的症状吗？” 沈菁茹淡淡道：“就算是因为当年我的无知，而害得大家心绪不宁，也只是一段时间。” “整整四年，大家非但没有减轻，反倒越发严重，吃药也没用，难道也没有怀疑过？” “祖母与母亲那样就算了，大伯娘二伯娘我也能理解，可这四年内刚聚进来的新媳妇，也难以入眠，莫非是家里的风水问题？” “你再看看沈家的女眷，要么身形消瘦，要么身材发胖，这难道，也是正常的吗？” 老头子冷凝着眉，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找不到证据，甚至都查不出中了毒。 谁会想到，嫁进沈家多年，还生育了三个孩子的女人，竟然会有如此恶毒的心思？ 沈云豪一步步走进来，在顾氏面前蹲下身子，抬手，用自己的衣袖为她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痕。 “欣欣，我们夫妻八年了吧？” 顾欣欣抬眸，看进他的眼睛里，声音哽咽：“相公，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沈云豪的动作顿住，声音温润：“欣欣，我正在找理由，说服自己呢。” “只是，我也很好奇，你与小茹无冤无仇，为什么她不怀疑别人，却偏偏怀疑你这个大嫂？” “长嫂如母啊，她如果真的冤枉你，是大逆不道的做法，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当年，二伯将她关起来，她要恨，也应该恨二伯一家，这个脏水，也应该往二伯他们头上泼，对吧？” 顾欣欣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瘫软在那里。 是啊，那么多人，她为什么一眼就能看到她的表情不对？ 她的眼光真要有那么厉害，当年还会为了那个渣男而放弃沈家金枝玉叶的生活吗？ 沈菁茹已经让人给她拿来笔墨纸砚，刷刷地开出一张药方，递给其中一名青年。 “洛星哥，你把这张方子拿去抓药，熬一大锅药汤出来，每人喝一碗下去，保准大家今晚都能有个好睡眠。” “但，一定要找信得过的人。” 沈菁茹又对若媚道：“若媚，把我的药箱拿来。” 若媚连忙去拿她的药箱，沈菁茹从中拿出一个小药瓶，一起递给沈洛星。 “汤药熬好后，再把这个倒进去混合在一起，再给每人送上半碗。” 她看向沈千衡，沉声道：“父亲不如让人去查查顾家。” 大伯道：“我去吧。”说着，他大步往外面走去。 偌大的沈家，在沈菁茹的三言两语中，被控制了起来。 甚至，连大伯那样的老狐狸，此时也都听她的话开始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 顾欣欣看着这一幕，低垂着的眼眸中闪过恨意。 凭什么，她为沈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却不敌她一个出嫁女的三言两语？ 这个晚上，注定是不眠之夜，哪怕服下了药，大家都明显感觉轻松了不少，可也没有人有睡意。 大家都在等大伯的消息。 第131章 因果 晚上约莫亥时一刻，大伯终于风风火火从外面回来，手中拿着一叠资料。 “目前的顾家，当家之主是顾振华，也是顾欣欣的父亲。” “顾家的上一任家主，也就是顾氏的爷爷，与爹曾经有过交集，因为这处宅地的原因。” “那次之后，顾家开始走了下坡路，顾家主更是一病不起。” “临死前，给子孙都下了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将这块风水宝地拿到手。” 沈老爷子的神色渐渐沉下来，当年的沈家也还只是一个小商家，请大师为他们寻找大宅之地，大师找到这里，说这块地是风水宝地，让他拿下来。 当年一起参与竞抢这块地的人不少，他几乎耗尽了沈家所有的财力物力，花了两万两黄金，才将这块地拿下来。 要知道，那可是五十年前，二万两黄金，已经等同于天价了。 他用自己的魄力拍下了这块地皮，顾家当时也是个小商家，他们没有那样的实力拿下地皮。 他沈家也确实如当年的大师所说，修建了这处宅子后，生意越做越大，越来越红火。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沈家是阳盛阴衰，一直不出女儿。 顾家却刚好相反，阴盛阳衰。 顾欣欣的父亲辈，只有兄弟二人。 到了顾欣欣这辈，只有一个儿子，其余全部都是女儿。 顾欣欣的大哥，到现在生了四个女儿，仍然没有生出一个儿子。 当年顾氏生下第二个儿子时，曾提议，把儿子过继给兄长。 只是，沈家又不是养不起儿子，自然没有同意。 是不是也是因此，才让她下定决心，要对他们大家下毒？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顾欣欣，她跪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沈云豪轻轻叹息：“欣欣，你有没有爱过我？” 顾欣欣身体不停地颤抖，也不停地摇头，却什么也没有再说。 “赐她一碗毒药吧。” 老爷子直接道，甚至都不用再去查找，她是如何不声不响给一大家子人都下了慢性毒的。 沈云豪的大手忽的捏住顾欣欣的下巴，将她抬起头来。 “欣欣，你就没有什么要与我说的吗？” 顾欣欣此时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温嫁，而是换上了颠狂。 “成王败寇，有什么可说的？” “我只是没有想到，沈家家大业大，一大群男人，竟然还不如一个女人。” 她又看向沈菁茹，不屑地说道：“你当年为了一个男人而弃家不顾，有什么脸面再回来？” 如果不是她回来，不出一年时间，沈家这些人就会一个个变成痴傻，最后这处祖宅，将属于她们顾家的。 “贱人，小茹也是你能说的？”沈云豪一个耳光扇到她的脸上，双眼满是阴戾。 “好歹我们夫妻也有八年时间了，你在给我下毒的时候，内心可曾有过半分犹豫？” 顾欣欣紧紧地捂住被打的脸颊，她怎么可能会犹豫？ 她是为了顾家的未来才嫁进沈家的，沈家的荣华富贵让人眼花缭乱。 只要沈家的这些人都傻了，那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 老夫人毕竟年龄大了，哪怕服下了沈菁茹让人熬好的药，也渐渐精神不济。 她看向沈菁茹，轻轻开口：“小茹，祖母今晚，留在你这里，可行？” 沈菁茹不乐意，但看着老人家眼底的期盼，最后还是同意了。 她站起来，扶起老太太与何氏：“祖母，娘，我先送你们进去休息吧。” 沈千衡冷言道：“云豪，把她带下去。” 沈菁茹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继续往里面走去。 大家都散去，女人们暂时回各自的房里休息，男人们仍然聚在前厅商量事情。 孩子们被送回各自的院子，下人们却是全部被看管起来，由沈凌安与白松等人，亲自审问，找出被顾氏收买的那些。 老夫人的心情很差，没有睡觉，而是紧紧地抓着沈菁茹的手。 “小茹，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她心中积压了无数的话语，出口时，却只化作这么一句话。 沈菁茹将她扶到床上躺下，拿出银针。 “祖母，我为你做个针灸，你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我们再聊。” 老夫人与何氏最开始确实是因为原主的离去而病倒的，但这么多年吃药调理，非但没有好，反而越来越严重，却是因为慢性毒的原因。 她们，现在都需要一个好眠。 “小茹还会针灸啊？”老夫人被按在床上，看着她手中细长的银针，头皮发麻：“小茹，祖母不是服过药了嘛？不用针灸了吧？” 沈菁茹挑眉：“祖母是怕扎针？” 老夫人脸上的神色僵住，这不是废话吗？换谁做了整整四年针灸，看看会不会怕？ “还是说，祖母是不相信我？” 老夫人双眼微转，这不是她自己说的嘛？只是略懂医术，她扎针会不会很痛？ 也是在她双眼微转的时候，沈菁茹已经快速下针。 老夫人还在想要如何回话才不会伤了她的心，却感觉眼皮越来沉重，最后，她什么也想不到了，沉沉睡去。 沈菁茹轻轻抽出银针，看向坐在旁边出神的何氏。 她伸手，将她扶起，道：“娘，走吧，我送你回房休息，明天醒来，一切都好了。” 何氏呆呆地看她，刚才她出手快速，半点也不像只懂一点的感觉。 她虽然不会医，但这几年看过的大夫，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那些大夫做针灸，都需要仔细辨认穴位，再慢慢下针。 可沈菁茹，似乎没有那样的困扰。 “小茹，你告诉娘，你真的只是略懂吗？” 女儿这次回来，变了很多。 人还是那个人，也成熟美丽了，但她身上那股气势，连她这个母亲看着都有些心惊。 只是给老夫人把了脉，便确认她们所有人都中了慢性毒。 三言两语，就将背后阴谋之人揪出来，并且控制了沈家的混乱。 她的小乖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养成如此强大独立的自主个性？ 沈菁茹笑笑：“娘不会也怕扎针吧？” 何氏伸手，轻点她的额头，嗔怪道：“你这丫头。” 她明白，女儿是想转移话题，不想与她们聊那些事情。 也罢，女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只要她好好的，她也别无所求了。 第132章 顾氏之死 何氏睡了后，沈菁茹才走出院子，外面，白松与沈凌安正在外面小声嘀咕着什么。 看到她走出来，都停下来。 “小茹，三哥都站到院子外面了，别告诉三哥还吵着你了。” 沈凌安的表情有些夸张，但他眉眼间的郁结却散不去。 “三哥，回去休息吧，我这里不需要守着。” 沈菁茹看着他淡淡道：“只有休息好，才有精力面对明天的问题。” “我没事的。”沈凌安抬手轻轻挠了挠头，家里是否还有顾氏的人，他们不清楚。 时间太紧了，他们还来不及做更详细的调查。 但大家都怕，暗中如果还有人的话，只怕会对她下手。 而且，老夫人与何氏都睡在她这里，她们的安全是重中之重。 他与白松也算熟悉，守在这里也能说上几句话。 不过，他们也只是守一会，到下半夜会有其余的兄弟来接替他们的。 本来，大家都说他赶路回来累了，要让他先休息的，是他不愿意，非要守在这里。 “你没事，白松可有事，他是我的人，我可不想看到他累倒了。” 沈菁茹声音清冷：“三哥，你身为东道主，不应该先把客人招呼好吗？” 沈凌安被她声音里的清冷吓得不轻，他是发现这位小妹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烈了。 他这个当哥的，有时候面对她，也心中发怵。 “我与白松就在隔壁的院子，要是有什么事，你要大声叫我们啊。” 沈菁茹摆手：“赶紧去吧。” 她不乐意让人靠近她的院子，就没有人能靠近。 如果连这样的本事都没有，她这个鬼医也早该除名了。 沈凌安这才不放心地往隔壁走去：“小茹，你也赶紧回去休息。” “对了，三哥，你可别半夜偷偷过来，否则中了毒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沈凌安的身体僵住在那里，却被白松搂着肩膀离开。 沈菁茹先是顺着自己的院子快速走了一遭，然后才从原主的记忆中，找到大哥的院子，往那边快速掠去。 此时的顾欣欣在床上翻滚，口吐白沫，双眼却紧紧地盯着站在床前的男人。 他好狠的心，竟然真的赐她一碗毒药，还不是那种速死的剧毒。 他站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她痛苦而死。 如果有来生，她绝对不会再为了家族的荣耀而嫁进沈家，绝对不会！ 沈菁茹伸手推开门，沈云豪快速看过去，看到逆着烛光走进来的少女，有一瞬间的恍惚。 “小茹？” 床上痛苦挣扎的顾欣欣也停下来，面容扭曲，却挣扎着爬起来。 “你来看我最后的狼狈吗？” 她的声音咬牙切齿，她真的败得不甘，但她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力气。 沈菁茹站在床前，看着她狰狞的面孔，面无波澜。 “我只是好奇，你从哪里弄来的涣神散？” 顾欣欣无力地跌回床上，呼吸急促，双眼睁大。 “你到底是谁？你肯定不是沈菁茹。” 当年的沈菁茹就是一个蠢货，根本就不会医术。 就算她这四年间真的学了医术，也不可能有这么高深的医术，还能看出大家中的是涣神散。 涣神散，故名思义，就是让人的精神慢慢涣散，最后变成痴儿。 她是从这两年才慢慢给大家下药的，每一个月才下一次轻微的量，就是为了让大家慢慢陷入那种折磨中，也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这也是为什么众人看大夫，吃药调理，总是时好时坏。 可，沈菁茹只是给老夫人把了一下脉，其余的人她根本没有把脉，竟是发现了。 不但发现了，还知道是什么毒。 她根本不应该做到的。 “我是与不是，都已经轮不到你来评判了，还是将你背后之人说出来吧。” 涣神散中还被添加了轻微的五石散，类似于后世的那种毒品，能让人上瘾。 虽然只是轻微，但时间长了，在人体内堆积，后果很严重。 “哈哈！想知道吗？下辈子吧。” 顾欣欣颠狂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往外咳血，看起来骇人无比。 “沈家，迟早会消失的。” 吼完这句话后，她直挺挺地倒在床上，四肢伸了伸，最后一动不动地挺在那里。 沈云豪的目光深邃的吓人，扭头看向身边的沈菁茹。 “小茹，你们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敢，也不愿意相信，他的枕边人，竟然是一个心思那样恶毒的女人。 沈菁茹沉默了一会才道：“大哥，你是聪明人，应当明白，沈家越做越大，已经挡了很多人的路。” 沈家阳盛阴衰，生下来的孩子又个个都是生意能手。 后面这十来年，也渐渐有人往官场上发展了。 这样的沈家，让人害怕啊。 她也从沈家这件事上看到了自己的危机。 她想要做的是庞大的商业帝国，真的成功后，肯定也会引来嫉妒，最后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沈云豪转身往外面的花厅走去，道：“小茹，来，与大哥聊聊。” 走出门外后，他让自己身边的小厮进来，将顾氏先收敛了。 沈菁茹与沈云豪聊了大半个晚上，至于聊了什么，只有兄妹两人知道。 这一个晚上，沈家人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 结果，每个人都是沾床就睡了，一觉到日上三竿，醒来后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小茹！小茹！” 迫切又带了颤抖的声音响起，此时的沈菁茹也刚好走过来。 “娘，我在呢。”她应声道。 “小茹，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何氏看到真真实实的女儿就在自己面前，才确认，不是自己做梦。 沈菁茹调皮地笑道：“好啊，敢情娘亲现在还在做梦呢。” 看着这样的女儿，何氏伸手轻捏了她的脸颊一下，也笑着道：“都不痛呢，肯定还是在做梦。” 沈菁茹伸手轻拧了她一下：“这样有没有痛感？” “哎哟，好痛！”她伸手捂着自己的手臂，看着女儿，眼泪又流下来了。 “娘，我现在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你要是再这样，那我走了啊。” 沈菁茹最受不了眼泪，所以她刚才故意调皮活跃气氛啊。 第133章 难以消受的爱 “小茹，是小茹回来了吗？”隔壁又传出老夫人迫切的声音。 母女俩一起走过去，老夫人已经在身边嬷嬷的搀扶下走出来。 显然，老夫人也以为昨天的一切都是在做梦，怕梦醒了，孙女又不见了。 “祖母。”沈菁茹伸手扶着她走出外面，老夫人一直侧头看她，目光里满是疼爱与宠溺。 “哈哈，我的小茹真的回家了。” 老夫人一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小茹，以后就留在家里，哪也不去了，好不好？” “我们沈家，能养得起你。” 她们沈家家大业大，只有这么一个女孩儿，应该受尽万千宠爱的，却因为那个渣男而受了几年的苦。 “我可怜的孩子。”她差点又要崩溃大哭。 沈菁茹真的很无奈，她可以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比如顾氏，她可以冷漠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断气。 却难以面对这些人的眼泪。 “祖母，要不，你们先好好哭个够，我先离开？” 老夫人的眼泪凝在眼眶里，欲掉未掉，双眼愣愣地看着她。 思绪回笼，昨晚小孙女所做的一切，又慢慢回到她的脑海里。 她的孙女确实是回来了，却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老夫人哽咽了一句，抬手用自己的衣袖狠狠抹了一把眼睛。 “哎，人老了，这眼睛怎么回事？” 沈菁茹这才笑了，道：“祖母等身体养好后，眼睛自然也能好起来了。” “你这孩子。”老夫人满满的无奈：“你还没有告诉祖母，你这次回来……” “祖母，我最多在家里待上十天左右，我那边也离不开我。” 离不开才怪了，她的事业，完全是放手式的，她平时只需要躲在深山里睡觉就行。 但也确实离不开，鬼医还约了燕王妃，要为她儿子医治呢。 老夫人又想哭，但在她直愣愣的目光中，最后硬是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家里能养活你。” “我知道，但我长大了，而且，顾氏所说也不假，我一个出嫁女，总赖在家里也不好。” 听她提起顾氏，老夫人与何氏都沉默了。 她们都没有想到，顾家竟然有那么深沉的心机，竟然想要她们所有人的命。 “祖母，娘，你们都不饿的吗？我饿得不行了。”沈菁茹略带撒娇似的一句话，将她们的思绪拉回。 这才看向她的肚子，连忙站起来道：“哎呀，你不说我都没有感觉，我这是几天没有吃饭了吗？” 何氏伸手轻轻抚她的肚子：“小茹，几个月了？孩子生下来后，娘给你带孩子。” 沈菁茹笑道：“娘，带孩子这样的事情可不适合你，你要坐镇后宅，让爹他们能安心在外面。” 何氏的心中有些酸涩，女儿这是拒绝她了啊。 “皮猴子，出去几年，是长大了啊，什么都自己弄得妥当，都不需要娘了。” “娘，你应该早点让三哥成亲，等我为二嫂调理好身体后，明年生个胖孙女给你抱。” 老夫人与何氏同时低呼：“小茹，你还能调理女人身体，让她生儿或者生女？” 沈菁茹汗颜：“祖母，娘，让她生儿生女的决定权，在二哥身上。” 她确实是可以，但她不会那样做。 沈家这块地是风水宝地，但一直阳盛阴衰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刚好略懂些风水上的事情，稍稍做些调整，阴阳平衡，以后沈家才能走得更远。 也只有沈家再出现几个女孩儿，她们对原主的那份溺爱，才会被慢慢转移，她在外面，也才能安心些。 “丫头，你的医术……” “祖母，我只是略懂一二，但为二嫂调养身体，让她容易受孕，还是可以做到的。” 老夫人只想呵呵了，略懂？ 他们沈家请回来过多少精通的大夫，也没能将黄氏的身体调理好，让她怀上孩子。 现在她一个略懂一二的人，却说能为她调理好？ “小茹，娘相信你。”何氏连忙点头，无条件支持女儿。 沈菁茹看向老夫人：“这么说，祖母不相信我？哎哟，我的心啊……” “你这丫头！”老夫人眼里还盈着泪，却笑着骂道：“祖母也相信你了。” “这还差不多，赶紧去吃饭吧，我都要饿死了。” 刚走出这边院子，大房与二房的人也正往这边走来。 看到沈菁茹，一个个笑着上前来。 “小茹，你昨晚的药真的管用呢，我已经好久没有过好眠了。”大伯娘先笑着说道。 二伯娘也笑道：“想不到小茹现在还有如此手段，真是我们沈家的福气啊。” 可不就是福气？要不是她回来，兴许沈家后面…… “大伯娘，二伯娘，洛星嫂子，洛晔嫂子……”沈菁茹一一打招呼。 说起来，沈家能有这么大的家业，还在于沈老爷子早早就将家业分到兄弟几个头上了。 别人都紧紧地将家业拽在自己手里，他却早早分家了。 看似分开，却又有紧密的联系。 沈家兄弟几个，都在做自己的事业，所以都特别用心，家业也发展越来越大，越来越势猛。 兄弟五个分家，各家的孩子也都是各自排名，叫起来就有些麻烦了。 沈菁茹只好按几个堂兄的名号来叫。 “哈哈，我们走吧，去前面吃饭。”二伯娘笑着说道。 一行人有说有笑，仿佛已经将昨晚那些不愉快抛之脑后了。 前面，男人们坐在一起聊着天，因为沈菁茹刚回来，谁也没有急着出去忙外面的事情。 顾氏身亡，他们考虑到她为沈家生了三个孩子的份上，让她葬入顾家祖坟，却只能在边缘地带，也不许给她立碑。 她不配接受后代的祭拜。 对外，暂时隐瞒消息，只因为背后之人还有谁，他们还不清楚，怕会打草惊蛇。 吃过饭后，大家都拉着沈菁茹聊天。 昨晚被她转移了注意力，今天大家可不会再放过她。 不过，沈菁茹以要为二嫂针灸为由，再次开溜了。 沈云豪看着妹妹的身影走远，沉声道：“好了，小茹现在也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与事业，我们就不要再为她担心了。” “云豪，三个孩子先送到我院里吧。”何氏轻轻道。 顾氏死了，孩子总要有人照顾，她昨晚睡了个好觉，感觉今天的精神好了很多。 三个孩子，大的已经七岁了，小的才两岁多，但有嬷嬷与奶娘帮忙带，她也不会太累。 “对了，奶娘，好像也是顾氏找回来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第134章 薛婉琴 沈云睿沉声道：“娘放心，顾氏带进来的人，全部关起来了，凯儿一早已经送到先生那里，剩下两个小的，你帮忙照看一二。” 他的二儿子也有四岁多了，到了启蒙的时候。 沈家有自己的启蒙学堂，只是昨晚出了那样的事，他今天给夫子放假了，大儿子在城里学堂，便着人送过去了。 沈菁茹给二嫂做了一次针灸，然后开了药让她服药调理。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发现李素心在等她。 “茹娘，这是我做出来的安神香，你看看有没有必要配合着给老夫人她们使用？” 她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尽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 她没有想到，沈菁茹的医术真的那么厉害，竟然那么快速就查出了家里人的身体状况。 还揪出了背后的真凶，果决地查处。 那个女人，好像生了三个孩子吧？换成别人，怎么也会看在孩子的份上，从轻处罚？ 她现在忽然明白，沈菁茹为什么能活得如此成功，应该是与她这份果断的性格有关。 沈菁茹接过她做的安神香，轻轻闻了两下，闭上眼睛轻轻感受。 随后，她睁开眼睛，将线香递给身边的若媚：“拿到前面去分了。” 其实，有她的药在，大家体内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睡眠不成问题。 不过，她不会长期留在家里，离开前，她还得做些安排。 顾氏临死前所说的话，到现在还在她的脑海里回荡。 她的背后还有人，而且听她的意思，沈家肯定会消失？ 她没有遇上，没有回家就算了，可现在她回来了，还刚好遇上，她能不管吗？ 当然，她现在也没有太多时间去管。 所以，在离开前，她要制些解毒丸给家里人防身所用。 至于安神香，怕她离开后，她们又会有些失眠，到时候有些安神香也是好的。 她转身回房，很快拿了一本册子出来，递给李素心。 “这个你拿去好好看看，有不懂的再来问我。” 这是她自己写出来的多种制香方法以及多种失传的制香方子，还有香皂，香水，香粉等。 暂时看来，李素心在制香方面确实有她独到的天赋，好好培训一段时间，以后能独当一面，独掌大旗。 她又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道：“我记得，你娘家，似乎是这通州府的？” 李素心的目光从书册中抬头，轻轻道：“茹娘想说什么？” “如果想回去看看，让白松陪你一起去。” 说完，沈菁茹转身回到房间关上门。 她没有问她家到底出了什么事，也没有那样的爱好去多管闲事。 她只是略微关心一下身边人的心情罢了，只是这么简单。 李素心怔怔地站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来。 若媚抬手，轻轻拍她的肩膀，低声道：“小姐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她能懂你的苦，想回去看就去吧，但不要自己一个人。” 李素心朝沈菁茹的房间鞠了一躬，然后与若媚一起走出去。 …… 京城，慕容翊赶回京后，没有先回自己府上，而是回宫里处理了两天堆积的事情。 之后又见了太后，与皇上聊了会天，在天色黑下来后，才往府里回去。 刚进府，悠扬的琴音传来，在府中回荡。 他的脚步顿了下，才大步往里面走去。 “爷，你可算回来了。”莫乔迎出来，苦着一张脸：“你再不回来，我们都要被婉琴小姐折磨疯了。” 慕容翊睨了他一眼，淡淡道：“莫乔，我想起来了，我有些东西落在天女山，你去为我取回来。” 莫乔身躯直颤抖，下意识往后连退数步：“爷，你想我死的话，直接说一声就好，绝对没有二话。” 话落，他一溜烟赶紧走了。 天女山上都是女疯子，一个都够他受了，还要让他上去？ 他还没有傻到那样的地步。 慕容翊走回自己的院子，琴音越发清晰。 抬头，在他的房顶上，端坐着一名身穿黄色长裙的女子，双眼微闭，双手出神地从琴弦上划过。 慕容翊双脚弹地，整个人飞身跃起，直接上到房顶，对着女子拍出一掌。 女子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却带琴换了个位置，出现在另一边。 随后，她的琴音忽然变了，变得凌利异常。 慕容翊停下来，没有再攻击过去，却站在上面，双手背负在后，遥望远方。 琴音戛然而止。 “薛婉琴，你跑来我这里发什么疯？”慕容翊冷漠地开口。 薛婉琴站起来，一手抱着琴，身形轻轻闪掠，到了他面前。 女子脸上蒙着黄色的面纱，看不清面容。 眉间画着花钿，右眼角处画了一朵粉色的桃花，眼尾上挑，一双眼睛魅惑四射。 虽然没有看清面容，但从这双勾魂夺魄的眼睛就能看出，女子长相极美。 “听说你中毒快要死了，这才下山来看看，现在看来，是我们多虑了。” 薛婉琴的声音清脆动听，勾魂的双眼往他脸上打量来去。 “没有中毒？还是有人为你解了？” “与你无关。”慕容翊一甩衣袖，从屋顶上下去，毫不客气地赶人：“你可以走了。” 薛婉琴紧跟着下来，站到他面前盯着他：“红鸾星动？是谁？”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凌利，勾魂的眼底闪过骇人的光芒。 “滚！别逼我动手。”慕容翊的话毫不客气，没有半分温度可言。 “哼！”薛婉琴手中的琴忽然横扫，朝他胸前打来。 慕容翊身形后退，手中出现一把长剑，直直朝琴劈来。 “竟想毁我爱琴？慕容翊，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好狠的心。” 薛婉琴看他毫不客气要斩她的琴，更气了，出招也越发凌厉。 只是，慕容翊处处都快她半招，她每次都被逼着回防，气得她一连往后退去。 “你竟然又进步了？” 慕容翊没有回答，收起长剑，冷漠地说道：“明天我不想再看到你，否则……” 他冷漠的眼神落在她手中的琴上，意思很明显。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薛婉琴气得不轻，甩袖离开。 转身，她很快拦下一名暗卫：“你们主子有女人了？” 那名暗卫吓得拼命摇头，下一刻，头一歪，直接栽倒在地上。 薛婉琴：…… 魅惑的双眼里闪过深思，看来，是发生了什么啊。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第135章 绑也要绑回来 薛婉琴回身看了身后的院子一眼，转身抱着琴大步离去。 她一路走过， 倒了一地的暗卫。 “哎，山下的男人是老虎，看见了快躲开。” 她嘴里呢喃了一句，朝府外纵掠而去，快速消失。 等确认她真的离开后，倒地的暗卫才又快速爬起来，隐入暗中。 慕容翊站在院子里，身边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莫乔。 “莫乔，让冷祈远过来，随我离开。” 莫乔一张脸快变成苦瓜脸了：“爷，这刚回来，你又要出府？” 慕容翊转身回房，淡漠地留下一句：“这回，不是天塌下来，都不要找我。” 那个女人怀了孩子，肚子也那么大了，他不能让他的种落在外面。 但，那个女人却是不假辞色的女人，只怕不会轻易妥协。 为了小命着想，还是把冷祈远带在身边更好。 他不能让他的孩子没有爹。 想到孩子，他坐在桌前，眸色深远，心有那么一瞬间的悸动。 这段时间以来，那个晚上的一幕，时常出现在他梦中。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那个女人，已经打乱了他平静的生活，现在竟然还敢怀着他的孩子四处乱跑？ “女人，你可千万别被我抓住。”他的声音忽然阴恻恻地响起。 冷祈远这段时间因为薛婉琴，跑到外面去住了。 等人将她揪回来，他才道：“那个疯子离开了？” “不对，皇爷回来了？” “不然你以为我们找你干什么？”莫乔没好气地说道：“快点，爷找你。” 冷祈远大步进了慕容翊的院子，得到允许后才走进房间里面。 “爷，你找我？” “收拾一下，随我离京一段时间。” “啊！”冷祈远将他上下打量：“快说，出什么事了？” “她怀孕了。” “啊！” 这回惊叫的，不止冷祈远一个，还有莫乔。 “你说谁怀孕了？” 慕容翊淡淡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可就是这样一言不发，让他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他收回目光，与莫乔相视一眼，随后一拍大腿：“爷，你说的，不会是那位夫人吧？她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莫乔也是一惊，夫人怀孕了？这可是大事。 “爷，那你为什么不把人带回来啊？不会是你不想负责吧？” 慕容翊一个厉眼飞过去，吓得他往后退了两步：“还是说，爷你想要去母留子？” 冷祈远默默离他远了些，你想作死就作死，可别拉上我啊。 爷在外的名声不好，但他们这些身边人都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怎么可能做出去母留子这样的事情？只怕是另有隐情吧？ “滚！”慕容翊忍无可忍地咆哮一句。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他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的蠢货？ 莫乔默默地低头退出去，等退出门外了，他又嘀咕一句：“爷，你这样的脾气，可别把人吓跑了。” 一道破风声传来，他想也不想地往远处逃去。 慕容翊看向冷祈远，后者连忙道：“爷，我这就回去收拾，咱们天亮前离京。” 说完，他也赶紧溜了。 慕容翊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却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 他要去母留子吗？ 在这件事中， 她一直都是无辜的，如果不是暗卫找上她，她或许现在还是…… 心中忽然感觉一阵窒息，他连忙摇头，转移了思绪。 不管如何，怀了他的孩子，就别想再跑，哪怕是绑，他也要将人绑回来。 次日凌晨，慕容翊带着冷祈远等几个亲信，再次悄悄离京。 这回的速度极快，直往江南赶去。 赶了大半天路，冷祈远看出不对劲的地方。 “爷，这不是往西去啊。” 那位夫人，不是在西北吗？可这方向，分明是江南方向。 慕容翊一言不发，只拍马快速赶路。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那个女人肯定还有江南。 …… 在沈菁茹的指导下，沈家内宅大变样。 比如，这里种上了一片竹林，那边移栽了一些果树。 一些花圃移走，改成鹅卵石的小路等 如果此时有懂行的人从上空看去，会发现整个沈家的风水格局有了细微的改变。 “大哥，二哥，三哥，这些是解毒丸，至少可以解百毒，你们分别收藏好。” 沈菁茹将一堆瓶瓶罐罐分开推到兄弟三人面前，让他们分开收好，也是为了预防再出现顾氏那样的情况。 “小茹，你这是要离开了？”二哥沈闻渊看着她，温声问道。 “嗯，我回来得也够久了，该离开了。” 家里的事情解决，她也是时候离开了。 “如果不出意外，二嫂下个月就能有喜了，你可得注意着些，这是我给她准备的药丸，如果没有什么事就不用吃了。” “三哥，你的年龄也不小了，也该考虑了。” 她看向大哥，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 刚刚经历了顾氏那样的事情，想来大哥不会这么快考虑续弦。 “小茹，想来你身边应该还缺人吧？家里也不缺我一个。” 沈凌安隐隐从若媚那里套了不少信息，知道她似乎把事业铺大了。 她肯定很缺人，有他去帮忙看着，她也能轻松很多。 别说，沈菁茹还真有些心动，但最后，她还是拒绝了。 她是她，与沈家是分开的两个群体，他跟着去像什么？ “我说了，不用担心我，我自己能弄好。” 这句话，回来的这几天，她几乎每天都在说一遍。 可这群魔鬼一般的家人，没有一个听进去的。 “让阿邪跟在你身边吧，他还没有掌管家族的事业，还是一张白纸，你想怎么调教都可以。”大哥沈云豪开口。 沈菁茹笑道：“我可不敢，到时候五婶追杀过去，我可受不了。” 沈亦邪是五叔的儿子，今年刚好十四岁。 被五婶逼着考了个秀才，之后再不愿意往上了，每天在家里，那简直是鸡飞狗跳。 “小茹在背后说五婶什么坏话了？”五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兄弟几个相视一眼，连忙将桌上的瓶罐收起来，一溜烟往外面走去。 “小茹，大哥还有事，先去忙了，有什么事你让人找大哥。” 其余两个连话也没说，大步往外面走去。 第136章 往她身边塞人 刚走出院子，就看到五婶带着一名嬷嬷与婢女走进来。 “嘿，你们几个臭小子，是不是在小茹面前编排我的不是？” “小茹最喜欢听五婶的英勇事迹了，你请。”沈凌安直接将妹妹推出来挡箭。 “真的？我有什么英勇事迹了？”妇人满脸笑意，也懒得理会他们，大步往沈菁茹的偏厅走去。 “小茹，快来，五婶让人熬了燕窝粥，赶紧趁热喝了。” 沈菁茹一手撑着下巴，坐在桌子上，双眼眨巴眨巴地。 “五婶，刚刚二伯娘才给我送了，我已经吃过了。” 她为什么连十天都待不到就想赶紧离开？ 这些人一个个简直都是疯魔的魔鬼，每个人轮流往她这里送补品，还都要盯着她吃下才行。 短短几天，她已经被喂胖了整整五斤。 “什么？二嫂今天的速度这么快？”五婶在她旁边坐下，从婢女手里接过食盒打开。 “还好，我今天熬的是燕窝粥，不是纯燕窝，就算多吃一份也没事。” 沈菁茹：…… “小茹，你是不是嫌弃五婶的手艺不好？”见她不动，妇人双眼马上盈满了晶莹。 这就是沈家女人的厉害之处，在外能做生意，在内能管家，哭起来更是自如，说哭马上就能哭的稀里哗啦的那种。 沈菁茹常常在想，这些妇人不去现代当影后真的是可惜了。 “五婶，亦邪你打算如何安排？”她连忙转移话题。 听她提起那个逆子，五婶瞬间捶胸顿足。 “别跟我提那个逆子，我说一句，他给我顶回来十句，气死我了。” “小茹，他还算听你的话，你帮我好好劝劝他吧，怎么也要考个举人回来啊。” 沈菁茹幽幽开口：“五婶，他不喜欢读书，你何不如了他的意？” “他都不顺我的心，我为什么要如他的意？” 五婶气呼呼地吼完后，忽然眼珠子微转，看向她道：“对了，小茹，听说你在外面做大买卖对吧？” 沈菁茹摇头：“五婶，我那只是一点小买卖。” “小买卖正好，适合那个臭小子练练手，他也听你的话，让他跟你出去吧。” “五婶，你舍得？跟我一走，可能十年八年也见不上一面了。” 妇人吓了一大跳：“小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想与家里断绝来往？” 沈菁茹：“……五婶，亦邪才是你亲生的。” “我亲生的又不止他一个，小茹，要不，你别出去了吧，留在家里，家里也能养得起你。” “还是让亦邪跟我出去吧。”沈菁茹淡淡道。 沈家人在买卖上真的很有天赋，一块还没有被雕刻的璞玉，她还真的有些心动。 “好咧，我这就回去让他收拾收拾。” 妇人终于心满意足地站起来，走前还不忙道：“小茹，你记得把燕窝粥吃了啊。” 看着她的背影，沈菁茹忽然有种被套路的感觉。 摇了摇头，她对若媚道：“若媚，你把这粥拿去与素心分了。” 若媚走进来，轻轻道：“小姐，我们要准备离开了吗？” “是我准备离开了，你留下来。” “啊，小姐，是若媚做错什么事了吗？”若媚吓得直接跪下，抬起一双泪目可怜兮兮地看她。 “小姐，若媚做错什么，你只管打我骂我都可以，我改。” “求求你别不要若媚啊。” “若媚，你爹娘年龄大了，你留下来照顾他们吧，也顺带找个合适的人嫁了。” 沈菁茹亲手将她扶起来，淡淡地说道。 她不是原主，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若媚对她不但没有什么用，嘴巴还不严，这样的人跟在她身边，迟早是祸害。 余嬷嬷这次没有跟回来，否则她也要把她留下的。 “我已经与娘说过了，她会为你相看一门亲事，以后好好过日子。” “小姐！”若媚心中慌乱，小姐不但不要她了，连沈家也容不下她了吗？ 沈菁茹淡淡道：“这么久了，你还不懂我的性格吗？” 若媚不敢说话了，低声轻轻啜泣。 如果早知道回来后，小姐会把她撇下，她说什么也不会回来了。 可她明白，小姐现在的性格说一不二，说不要她出去，便是真的不要她出去了。 “去吧。”沈菁茹转身往房间走去。 若媚轻轻咬唇，端起燕窝粥往外面走去。 她刚走出去，外面传来四婶急吼吼的声音。 “小茹，听说你要带阿邪那小子离开？把我家的阿陌也带走，不然你四婶我的得少活多少年啊。” 沈菁茹回身，看着风风火火冲进来的中年妇人，无语道：“四婶你为了自己多活几年，而置我于不顾吗？” “他敢！”四婶脸上瞬间换上一副凶恶的表情：“他敢不听话，你只管打断他的腿，四婶绝对没有二话。” “可是，我记得，阿陌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吧？” “急什么？你三哥都还没说呢，他也不急的，你带他出去历练几年，兴许就从外面给我带了媳妇回来呢。” 妇人过来挽着她的手臂：“好小茹，你就帮帮四婶，把他收走吧，不然怕你下次回来都要看不到四婶了。” 沈夜陌是四叔的小儿子，今年十六岁，早在八岁时，就自己悄悄在外面开了一家赌坊，生意极好。 那小子对赌术情有独钟，但被家里管得严，在人前是个乖乖小子，人后，他才是亦邪的那个。 “四婶，你会后悔的。” 如果沈夜陌真的跟了她，她肯定会让他往赌术上面发展，到那时候，四婶只怕会悔得肠子都青了。 “嘿嘿，不会的，我现在就回去让他收拾收拾，如果他敢不听话，你只管打就是。” 四婶不等她回应，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她走后，沈菁茹也往外面走去，直接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果然，她刚离开不久，二伯娘也匆匆而来。 只是，没有找到人，只好又离开。 与家人一一告别后，沈菁茹带上沈夜陌，沈亦邪，还有死皮赖脸跟着的沈凌安，李素心，白松，离开沈家。 白松驾马车，李素心与沈菁茹坐在马车里，其余三个青少年，每人身边跟着一个小厮，骑马离开。 若媚差点哭晕在沈家，小姐真的不要她了。 第137章 人才多多 “姐姐，这个送给你。” 这天休息的时候，沈亦邪拿了一根木簪子递到她面前，一张俊脸微微泛红。 沈菁茹接过仔细看，好家伙，一根小小的木簪上，竟然被雕刻了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小邪，这是你自己刻的？” 她就说，这几天休息时，总见他偷偷摸摸地背着她们在做什么呢。 等他们走过去，他又赶紧藏起来。 “姐姐，弄得丑了点，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沈亦邪挠了挠头，双眼躲闪。 “不丑，姐姐喜欢，只是没有想到小邪竟然还有如此手艺。” 沈菁茹心中有了主意，这小子好好培养一段时间，成为一名雕刻大师不在话下。 “娘平时都不许我弄，我就悄悄弄了。” 他脸上漾起笑容：“姐姐，你喜欢就好，下次有好玉的时候，我给你雕一株簪花。” “回去后，我让人给你寻来。”沈菁茹笑着开口，这么好的一块璞玉，不好好雕刻真的是浪费了。 沈夜陌走过来，一巴掌往他肩上拍去：“臭小子，你是不是又在悄悄贿赂姐姐？” 沈亦邪回他一拳，重重哼道：“各凭本事。” 说着，他笑着对沈菁茹道：“姐姐，你好好休息一会，我不打扰你了。” 说着话，他还不忙把沈夜陌也给拉走了。 李素心陪在沈菁茹身边，轻笑道：“恭喜茹娘又发现一个人才。” 沈菁茹轻轻勾唇，确实是件喜事，这次回江南，一连带回去三个人才呢。 不对，四个。 沈凌安在管理上是一把好手，估计与黎娇娇有得一拼。 人才，从来都不会嫌多。 远远跟在暗处的影三这天也收到一只信鸽，看到上面的消息，他傻了眼。 皇爷到江南了？ “可我们没在江南了啊。”旁边一名暗卫轻轻道。 为了不被沈菁茹发现，他们只能远远地跟在后面，只能隐约知道她们的行踪，却不知道她们的安排与行动。 不过，看这个方向，是往回走就对了。 “赶紧传信给皇爷啊。”影三一拍他的后脑勺，低吼道。 却不想，他一声低吼，引得沈菁茹回头看过来。 吓得影三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快速往后退去。 沈菁茹皱眉，莫非，那个男人一直派人在暗中跟着她？ “茹娘，怎么了吗？”李素心轻轻问道。 “没事，我们走吧。”她钻进马车，让白松赶车。 去江南时花了八天时间，回来时只花了六天半，回到庄园。 黎娇娇带人迎出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茹娘，你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沈菁茹唇角轻勾着笑，双眼扫过众人，发现多了好几个陌生的面孔。 “来，我们进去说。”黎娇娇挽着她的手臂往里面走去，双眼也扫过她带回来的人。 发现若媚没有跟在一起，她微一思索便明白过来，什么也没有问。 沈菁茹对白松道：“白松，你先带他们下去安顿好，先在这里休息几天。” 白松便带沈凌安等人下去安顿，黎娇娇与沈菁茹走回大厅坐下。 “茹娘，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 她献宝似的指一名中年大叔道：“茹娘，这位是英叔，他的厨艺非常出色，可是寻了好久才把人带回来的，签的是长工。” “这位标叔，别看他长得高大，但他的手特别巧，哪怕是一块烂木在他手中，也能做出精巧的工具。” “标叔家里没有什么亲人了，他签了卖身契。” “这位是何蝶，她家以前是开染坊的，她在色彩方面有着敏锐的直觉，也签了卖身契。” “这位方婶，她家以前是种茶的，后来被人陷害，家里只剩下她自己了，签了死契。” 几人走上前来，恭敬地行了一礼：“见过茹娘。” 他们只知道东家是个了不起的女人，还以为至少也应该比黎娇娇大呢。 却没有想到，她看起来竟然比黎娇娇还要年轻得多。 一个如此年轻的女人，竟然撑起了那么大一份产业？ “很好。”沈菁茹笑着道：“好好干，本夫人不会亏待你们的。” “规矩，想来娇娇已经与你们说过了，本夫人的眼里揉不下沙子。” “对自己人，本夫人可以掏心掏肺，对敌人，本夫人也从来不会手软。” 她坐在那里，笑着说话，但身上却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让人下意识信服。 “明白！”四个连忙应声。 这段时间他们在庄园里也打听过关于主子的事情，但这些人的嘴都很严，绝对不会多说半句。 此时感应到沈菁茹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他们忽然就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会那么自觉了。 实在是这位夫人，好强大的气势。 仿佛一名多年的上位者，让人忍不住信服。 黎娇娇让他们先出去，她与于明留下来，将这一个月来的事情，挑了些重要的向她汇报。 燕王妃那边已经准备好药材，也准备好黄金了，就等她回来为孩子医治了。 她之前留下来的血灵花粉，果然有人来购买，而且还是她的熟人，徐老。 得知是他要买血灵花粉的时候，黎娇娇也才知道，沈菁茹要坑的到底是谁。 徐老听说要五十万两黄金的时候，差点没有当场气吐血，最后是被人扶着走的。 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凑够五十万两黄金来拿药。 她也不奇怪，毕竟，五十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就算是那位，只怕也不能轻易拿出来吧？ “茹娘，东西给你？”她将瓶子拿出来递给她，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她保管，她晚上连觉都不敢睡。 一旦弄丢了，把她卖了也凑不够…… 不对，她本来就是茹娘的人了。 而且，别说五十万两黄金，连万两黄金，她也不值。 “不必，留在你这里，估计过两天，他就会送黄金过来了。” 沈菁茹微微眯目，男人，你那么喜欢跟着，我倒要看看你能买得起几次血灵花粉。 黎娇娇目瞪口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是说，茹娘也知道是谁要买血灵花粉了？ 第138章 未来可期 “茹娘，我又寻了几个好苗子，准备再带回山里训练出来，咱们的护卫团队，还是太弱了。” 于明沉声道：“我想前往黑奴市场买几个死士。” 沈菁茹一手往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道：“护卫队确实还很弱，咱们的消息，也不能太过落后了。” “阿明，我们需要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消息来源渠道，将整个大陆的信息随时掌握，你明白吗？” 这块陆地并不止天元朝一个国家，还有另外两个差不多大的国家，与两个小国。 天元朝占据这块陆地的四分之一面积，另外两个大国各占四分之一的面积，两个小国共分四分之一的面积。 这次回沈家的事情让她明白，打造坚固庞大的商业帝国很重要，但外部的消息也很重要。 想要真正坚固，就需要从内到外坚不可摧，才能真正成长。 于明神色凝重，他一直在寻找一些适合练武的苗子，把人弄过来培养。 但时间还是太短了，想要真正成立起来，还需要很多时间。 “不必有压力，等我忙完这几天，你陪我一起前往黑奴市场一趟。” 黑奴市场与一般的黑市不一样，黑市很混杂，什么东西都有。 但黑奴市场，只卖奴隶。 而且，这些奴隶，都是非正规来源，各种各样的人都会有。 她想要更快速地将自己的事业建造起来，唯有前往黑奴市场。 那里的奴隶都是受到毒药控制的，只会无条件地服从命令。 “好！”于明点头应下，有她一起去，他的压力能小很多。 三人又聊了一会天，沈菁茹才下去休息。 另一边，沈凌安兄弟三人，让白松带在庄园里逛了一圈后，目露惊叹。 “这些，都是我姐姐设计的？” 沈亦邪双眼里满是崇拜，姐姐一个女子，竟然打造了一个如此巨大的庄园，真的让他好佩服。 “对，整个庄园的布局都是她设计出来的，当时我们看到的时候，也特别震撼。” 白松的双眼里也满是崇拜，有时候他真的不明白，那个女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她总能有各种奇思妙想的想法，关键是她那些想法实施出来后，更让人震撼。 “哼，也不看看那是谁家的女儿。”沈凌安与有荣焉地说道。 白松笑笑，没有反驳他这话。 他们沈家确实也是人才辈出，也不怪沈家能做到那样大。 不过，他相信，等他们有机会到山里看到山谷后，那才是真正的震撼。 只是山谷口处的五行八卦阵就足够让人震撼的了。 “阿松。”于明走过来，打量的目光落在沈家三兄弟身上。 白松向他介绍道：“这位是茹娘的三哥沈凌安，这两位是她弟弟，这是沈夜陌，这是沈亦邪。” “这位是我大哥于明，你别看他长得凶，其实就是个纸老虎。” 于明一拳头朝他砸过去，拳风习习。 吓得白松连忙闪避，还是被拳风割下两缕头发。 “纸老虎，嗯？”于明危险地眯目。 “大哥，你的实力又增长了？”白松心有余悸的同时又震惊不已。 之前他们两人的实力相差不会太多，但他这个月跟着沈菁茹往江南跑了一趟，修炼肯定落下来了。 没有想到，只是一个月的时间，于明已经比他增长了这么多。 “不会，只是一个纸老虎，算不得什么。”于明再次一拳朝他砸过去。 白松赶紧躲：“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是大哥，永远都是我们的大哥。” “哼！”于明这才收回拳，对沈凌安兄弟三人抱拳道：“让三位少爷见笑了。” 沈夜陌伸出手臂搭上他的肩膀：“哥，要收小弟吗？” 他之前的赌场中经常会有人闹事，为此他也收了不少能打的打手。 但那些只是打手，靠人数堆起来的打手，最多也就是程辉之流。 与于明这样的高手，根本就没法比。 只是，每个术业都有自己独特的圈子，他们沈家经商，想要挤身进江湖圈子，可不容易。 之前请过武师回家教他们习武，但那些武师，也只是镖局里的武师，与于明这种，还是没法比。 于明笑道：“可以啊，但练武很苦的。” 茹娘刚才已经说了，这三位少爷以后也要跟在她身边，让他有时间也提点一二。 沈家人他能提点什么？唯有这点武力了。 “嘿嘿，苦怕什么？那咱们可就说定了。”两个少年都兴奋地露出笑容。 谁还没有一个仗剑走天涯，行侠仗义的梦想？ 但那样的梦想，对于很多人来说，就真的只是梦想。 晚上吃过饭后，沈菁茹召集主要人员开会。 现在在庄园里的主要人员也有十来人，这些人几乎都是各个行业中的精英。 沈菁茹根据每个人的专长而做了一个规划。 比如英叔的厨艺，她写一本菜方子，交给他自己研制。 比如何蝶对色彩的敏锐，她写出了很多植物提取色彩，植物染色法等。 比如标叔的木工，她画了一张轮椅的图，让他先琢磨出来做给她看看。 巧儿也跟了她两个多月了，药物懂了不少，她开出几张药膳方子，让她熬煮出来让她品尝。 沈凌安既然跟着来了，肯定不能只是玩儿，让他跟着黎娇娇出去熟悉业务。 李素心尽快熟悉制香流程，摸索出香水的制作方法，也可以挑几个有这方面特长的学徒带在身边帮忙，但一定要有卖身契的自己人。 黎娇娇前往樊城，幽州等大城，寻找合适的店铺，准备再开几家店面。 至少，香料，首饰，赌坊，酒楼，药膳等几家，都可以准备起来了。 “姐姐，那我呢？” 沈亦邪急了，姐姐给大家都安排了任务，却没有给他安排，不会是要把他排斥在外吧？ “你？我让人准备的店铺中，会有一家饰品店，里面的饰品雕刻，就全靠小邪了。” 沈菁茹笑道，她怎么可能让他闲着？她说了，她不养闲人的。 “好！”沈亦邪听说是让他玩雕刻，顿时笑着应声。 第139章 第一次针灸 “娇娇，你帮我留意哪里有雕刻大家，将小邪送去进修一段时间更好。” 沈亦邪这些应该都是自己摸索的，没有经过正规的学习。 她懂一点，但这方面，是真的略懂，没法给出更多的指点。 “小邪，你尽快雕刻两件你最拿手的物品出来，以便到时候拜师所用。” “好！”听说姐姐还要帮他拜师，沈亦邪笑得像个无邪的孩子。 果然，选择跟姐姐出来没有错！ “茹娘，我呢？”方婶轻轻问道。 沈菁茹轻笑道：“你以前种茶，在种茶上面肯定有你的专业水平。” “这附近的山头都是我的，你挑一座山，我给你一些茶苗，你先帮我育大，后面我再教你分植枝，移种。” 外面的茶苗都是普通的茶叶，她空间里还有些以前收藏的上等靓茶，移植几株茶苗出来繁育。 如果繁育得好，一座山头的茶叶也能收益极好。 方婶这才笑起来，这位东家真是妙人，竟然将每一个人的特长都利用得恰到好处。 最主要的还是她胆子够大，敢放开让他们每个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去闯。 哪怕是他们自己闯，也未必能有如此周密的计划。 “娇娇，帮我安排燕王世子那边，明天下午我过去做针灸，让他们把药材与黄金带上。” 黎娇娇有些担心地道：“茹娘，你刚回来，不多休息两天再开始吗？” 她隐隐有些感觉，茹娘做针灸是需要耗费自己的内力的。 每次做完针灸后，都能感受到她的疲劳。 外人或许会觉得，一万两黄金一次针灸太贵了，可她却知道，那都是值得的。 “我没事，安排上吧，估计他们那边也急了。” 黎娇娇没法，只得让她早些回去休息，她去安排好后再告诉她。 沈凌安兄弟三个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问黎娇娇：“她经常这样累吗？” 黎娇娇倒是不好回答了，平时茹娘也很累吗？好像，有点？ “还好，我们来了！”沈夜陌感叹一句。 经过刚才的开会，他才知道，这位姐姐要做的事，竟比沈家还要大。 沈家虽然是大商家，也做不到各行各业皆涉足。 可他这位姐姐…… “我们选择了一条正确的路。” 沈亦邪的感叹最深，在这里不用面对老母亲每天的念叨，不用每天被逼读书写字。 姐姐不但支持他的爱好，还要给他寻访名师让他拜师。 他感觉，这是他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沈凌安没有说话，转身也下去休息了。 明天他要跟黎娇娇去熟悉产业，尽快上手能帮到妹妹，这样妹妹就不用那么累了。 沈菁茹为燕王世子做针灸的地方，就安排在百草堂里。 后院被开辟出一个单独的小房间，是鬼医的单独诊间。 她戴着面具，穿着宽大的灰色衣袍坐在里面。 跟在她身边帮忙打下手的，是药堂里的一名中年坐堂大夫。 药堂外请了两名大夫，一名是老头，一名便是这个中年大夫。 燕王妃由兄长陪同，抱着孩子走进来，一眼就看到戴着面具的鬼医。 “前辈。”燕王妃比起一个月前，又瘦了。 以前没有找到能治病的大夫，她天天操心，吃睡不好，人渐消瘦。 现在找到鬼医了，可是不是真的可行，她们都不知道。 这完全是背水一战，其中承受了怎样的压力，只有她自己知道。 “嗯，将孩子放在这个小床上，你们先退出去，我为他做好针灸后，你们再进来。” 沈菁茹粗着嗓音道：“放心，这第一次，你就能看到效果，值与不值，有没有希望，你很快就能知道。” “如果无效，我分文不收。” 听到她这话，燕王妃心头沉重的大石仿佛被放下。 鬼医能给出这样的保证，应该是真的有水平的吧？ 她与兄长退出去，将孩子留下来。 房间里四周都是烛台，光线足够。 大夫帮孩子脱下衣服，然后在旁边帮忙看管孩子，一边仔细看沈菁茹如何下针。 沈菁茹也不在意他看，甚至他记下穴位与手法也没关系。 因为她使用的，是鬼门十三针，这个针法需要独门的内功心法配合才能起到效果。 偷学的只能学其形，学不到其神。 至于她要不要收徒？如果有合适的，她肯定会收徒的。 一次针灸约莫一刻多钟，全程需要她的内力支撑，蕴养他干涸的脑仁，让他的大脑恢复活跃。 只是，大脑的神经与血管还没有蕴养与打通，效果还不会明显。 将银针收起后，她坐回椅子里，对大夫道：“唐叔，让燕王妃她们进来吧。” 中年男人过去把门打开，外面候得着争的兄妹两人连忙进来。 “前辈，如何了？” 两人的话是问沈菁茹的，双眼却一直盯着床上的孩子。 “这次针灸结束了，五天后送来做第二次。” 沈菁茹淡淡道：“他现在的手能有些力气了，你们回去多些与他说话，多让他抓握一些轻的东西，训练他手指的灵活度。” “等针灸做完后，他也能恢复得更快。” 燕王妮弯腰抱起孩子，听到她的话，连忙将自己的手指放到孩子的掌心。 孩子的眼神看过来，手指也动了动，轻轻抓住她的手指。 感受到手指上软绵绵的触感，没有什么力气，但对上孩子纯粹的眼神，燕王妃喜极而泣。 “哥，他真的会抓了，真的会抓了。” 以前的儿子，什么都不会，也完全听不懂他们的话，每天都是自己歪着脖子，手脚都不能控制，呈现怪异的弯曲。 现在虽然还是那样，但他的眼睛知道看向她，他的手指也知道弯曲抓她的手了。 虽然没有力气，却也是极大的进步。 “谢谢前辈。”青年也检查确认后，感激地将金票放到桌上：“药材是现在送进来给前辈检查？” 沈菁茹点头道：“好，送进来吧。” 药材半分也错不得，她不亲自检查过，还真不放心。 很快有两人抬着一个箱笼进来，打开，里面装着的正是她要的药材。 有些用特制的木盒装着，有两样还是用玉盒盛放的。 她一一检查过后，一样不差，不由得也佩服罗家人的办事能力。 第140章 第二次交手 “很好，五天后进行第二次针灸，这几天我也会抽时间把丹药炼制出来。” 燕王妃听到这话，心中又放松了些。 与兄长又询问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道谢离开。 “前辈，你炼制丹药的时候，可否让叔帮忙打下手？”唐叔连忙问道。 刚才鬼医的每一个下针穴位与顺序，他明明已经全部记下来了。 但此刻再回想，又似乎没有记住几个。 他这才不得不佩服起来，果然是博大精深啊。 鬼医制出来的药丸效果非常佳，几乎都是药到病除。 所以，虽然药很贵，也还需要预定才能买到。 沈菁茹只是睨他一眼，他瞬间收回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位鬼医前辈身上的压迫感太强了。 他身上气势全开的时候，让他有种想要下跪的冲动。 “前辈，我外面还有事要忙，先出去了。” 留下一句话，他不等沈菁茹再说什么，赶紧出去了。 沈菁茹收回目光，将金票都收进空间里。 药材她挑了几枝活性好的先种进空间里，剩下的让人来送去庄园。 罗家的将药材扛进来时被那么多人看到了，若是转身就没有了，不是让人怀疑吗？ 等她出了百草堂，往庄园回去的时候，马车再次被人拦下了。 白松坐在驾驶位上，脸色惨白。 怎么又是这位啊？他与茹娘到底是有什么仇，什么恨，让他总是阴魂不散？ 沈菁茹挑起车帘，看到外面站着身材挺拔的男人时，双眼顿时亮了。 上次她闭关炼制了一种新型而刁钻的毒药，不用近身，也不用受伤，只需要通过空气呼吸就能中毒的剧毒。 她一直在想，这个男人不找上门来就算了，再找上门来，这回她要让他有来无回。 慕容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这个女人，怀了几个月的身孕了，竟然还敢四处乱跑？ 这回，他一定要将她绑回去，待到孩子生下来后…… 孩子生下来后，要如何安排沈菁茹？ 这件事，他还没有想好。 但绝对不会是莫乔所说，去母留子。 他双眼深邃而冰冷地盯着马车，却被女人看到他时，双眼里闪过的亮光给晃了眼。 她这是，在期盼他的到来？ 也在他晃眼的瞬间，沈菁茹疾冲而出，朝他扑过来。 慕容翊瞬间有股头皮发麻的危机感，只因为女人双眼中的亮光，太过骇人了。 他快速往后退去，转身往旁边的山林中疾射而去。 沈菁茹也不怕他，紧追不舍。 白松呆呆地看着两人一逃一追，又没了影的主，心都紧绷了起来。 茹娘现在可是四个多月的身孕了啊，那位爷的武艺也很高强啊，万一…… 不行，他要与于明商量下，看看去哪里给茹娘弄一个，比她更强大的保镖。 只是，感觉有些难呢？ 算了，能与她差不多，不，比她略差些也能接受。 但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能帮到茹娘的，而不是像他现在这样，只能傻看着的。 想到此，他赶紧将马车赶到山脚下，然后往山坡赶去。 “女人，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慕容翊一张俊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却没有再像上次那样冲动与她打了。 明知道她怀孕了，还是他的种，他要是还能下手，他…… 与那些畜生有什么区别？ “自然知道。”试毒嘛。 沈菁茹也懒得再装男人的粗嗓子了，直接恢复自己本来的声音，双眼中闪过璀璨的光芒。 只是，此时山风大，他的速度又快，她离他还有些距离，并不是下毒的好时机。 但她也发现了，这个男人似乎还没有尽全力，他一直保持了与她两丈远的距离。 慕容翊的脸色更阴沉，声音中也满是威严：“知道你还敢如此冒冒失失？” 沈菁茹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出：“我也不想如此冒失啊，可是你每次都出现来勾引我，勾引了我后还逃，我能不追吗？” 慕容翊的动作僵了一下，他出现来勾引她？ 他什么时候勾引她了？他又什么时候逃了？ 他要真想逃，她以为他真的能留得住吗？ 就在他恍神的功夫，轻微的破空声响起。 他头往一侧偏了偏，一手如幻影一般伸出，快速将两枚银针夹在手指中。 然，也在这一瞬间，他的脸色再次变了。 感觉浑身骨头又麻又辣又痛。 随后，他的速度慢下来，被沈菁茹快速追上来。 “这次还毒不死你！”沈菁茹邪肆十足的笑声在山间回荡。 “女人，你竟然又下毒？”慕容翊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意，声音也透了数分阴沉。 “去死吧。”沈菁茹可不会怜香惜玉，一脚又踢在他身上，将人往一侧的山坡踢下去。 暗中的影三等人脸色大变，知道主子还是又着了道。 想也不想，几人快速冲出来，有人去救慕容翊，有人赶紧丢下两枚烟雾弹，然后赶紧逃。 沈菁茹这回也不去追，更没有再浪费她的银针。 她站在半山腰，唇角勾着邪魅的笑容。 在刚才她射出银针的时候，毒粉也被她凝成一条线，与银针一起射出。 银针他能接，但也因为他抬手接银针时产生的劲风，将凝成线的毒粉震散了。 这回，不但要那个混蛋的命，还要那些狗腿子的命。 她倒要看看，他还有多少血灵花的解毒丸。 她倒要看看，他还能撑着来找她几回。 想抢她的孩子？下辈子吧。 “茹娘！你没事吧？”白松再次马后炮赶到，没办法啊，曾经他也觉得自己是高手了。 但在沈菁茹与慕容翊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刚刚开始练武的学徒。 他四处张望，想寻找慕容翊的身影，却没有再看到人。 看这四周的狼狈，不如上一次，应该没有怎么打吧？ 沈菁茹回身，随手给他丢了一枚药丸，笑道：“我没事，但你很快有事了。” 白松先是一怔，刚想问什么，却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似乎都在麻，痒，刺骨的疼痛？ 那种感觉，仿佛有人在拿着刀一刀刀慢慢地刮着他的骨头，很恐怖的感觉与痛意。 他脸色大变，连忙将刚到手的药丸塞进嘴里，连咬都来不及就赶紧吞下去了。 他可是知道茹娘手中的药，绝对没有普通的。 当然，毒也没有普通的。 他只是刚到这里，竟然感觉浑身的骨头在麻痒刺痛？ 不是表面皮肤，而骨头里。 那皇爷呢？ 第141章 刁钻的剧毒 白松感受到骨头里的刺痛消失后，心中一阵后怕，连忙追上去。 他不时打量身侧的沈菁茹，不过，她脸上还戴着面具，他也看不清她的神色。 当然，就算是沈菁茹没有戴面具，只怕他也看不透她的神情与想法。 犹豫了好一会，他还是没有忍住：“茹娘，你与皇爷……” 沈菁茹挑眉，侧眸看他：“你认识他？” 白松的呼吸都紧了紧，茹娘不知道皇爷的身份？ 那她两次看到他就追是什么意思？ 也是，如果茹娘知道了他的身份，应该不会胆大包天敢下毒了吧？ 他正了正脸色，沉声道：“茹娘，他就是名动整个天元朝的皇叔。” 皇叔？采花贼吧？ 沈菁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眸中的神采也一点点冷下来。 还没有见到人的时候，听传言，那位皇叔是位让敌人，让贪官，让奸臣们闻风丧胆的大人物。 对天元朝的百姓，无辜之人，他是一位极好的上位者，一位真正为百姓谋福利的上位者。 当年老皇上病重的时候，天元朝有多少呼声，让他上位？ 但他只是摄政，全心全力辅助幼帝，在幼帝成长起来后，毫无留恋地将权势交付。 所以，这位皇叔，才会在整个天元朝，都受人敬重。 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那样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谁能想到，他竟然是个采花大盗？ 而且，这个采花大盗还采到她……不对，是原主头上。 虽然后面的经历，她自己也经历了，但那时候她刚穿越过来，原主身体弱，被折磨得直接晕过去。 她甚至都来不及学小说中的女主那样，给男主解毒治伤以求放过。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她虽然对自己自信，却还没到自恋的地步。 他那样身份地位的人，不可能对她一个成过亲还休夫的女人感兴趣。 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面前？ 这次出现，或许还能说是因为孩子，他明显是留了手。 但上次呢？ 如果他上次不出现，还耍流氓抱她，就不会发现她怀孕的事。 沈菁茹一时间竟是有些猜不出那位皇爷的心思，但她心中却警醒起来。 以那位的身份，万一以后要抢孩子…… 看来，等把燕王世子的病解决后，她得赶紧回山里去，再不出来了。 想来，以那位的身份地位，应该不至于阴险到拿她身边的人来威胁她吧？ 却说那一边，影三等人还没逃出多远，就发现自己体内中了毒。 与一般的中毒不一样，这种毒，竟是直接作用到骨头里，就像有人拿着刀在慢慢刮他们的骨头。 那种钻心的刺痛，难以言喻。 一个个脸色大变，速度也慢下来。 要不是他们都非一般人，能忍受非一般的痛苦，此时只怕…… “爷，你没事吧？”影三连忙看向脸色狰狞到扭曲的慕容翊：“冷公子，赶紧给爷解毒啊。” 只是，看看冷祈远同样扭曲的俊脸，诸人就明白，他也中毒了。 慕容翊这次并没有晕过去，自己极力控制着，盘腿坐下，运功逼毒。 只是，任凭他怎么逼，那些毒仿佛附在他的骨头中，怎么也逼不出来。 他拿出平时备在身上的普通解毒丸正想服下去，却听冷祈远道：“爷，别，赶紧服用血灵丹。” 慕容翊的动作顿了下，其余那些准备服用解毒丸的暗卫也惊了下。 “不能服？” “不能。”冷祈远声音急促地解释道：“夫人应该是知道了我们自己有解毒丸，她在毒中还添加了一味很特殊的药。” “一旦我们服下解毒丸，会更快激发毒素，只怕……连血灵丹都来不及服下了。” 慕容翊的脸色复杂阴沉到了极致。 竟然连这个也算计了？ “你可知这是什么毒？”他再次摸出血灵丹，给自己服下一枚，剩下的丢给影三：“分了。” 影三等人哪里舍得服用那么贵重的血灵丹啊？那是给爷保命用的。 他问冷祈远：“冷公子，如果没有服用解药，可会有什么大影响？” 因为他感觉，就是骨头疼痛难忍罢了，但如果忍下来后就没事了呢？ 冷祈远无情地拆散他们的梦境：“这味毒药的主药名为腐骨草，夫人毒术高超，将毒下在空气中，通过呼吸中毒。” “不是我们自己的呼吸，而是皮肤的呼吸，也就是说，在她下了毒后，附近的人几乎就没有能逃脱的。” “腐骨草不会马上要人的性命，却会一直像现在这样蚀骨的痛，痛感会越来越强烈。” “事实上，你体内的骨头已经在一点点被剧毒腐蚀，七天后，你浑身的骨头都会被蚀完，你成为一个无骨的软蛋。” “没有骨头腐蚀后，还会慢慢腐蚀血肉，不出十天，尸骨无存。” 冷祈远说着，他自己就忍不住先打了个寒颤：“这种毒最歹毒之处在于，全程你都是清醒的。” 被刮骨，谁还能晕过去？ 众人全部激愣愣地打了个寒颤。 夫人下手是半分也不留情啊，而且让人防不胜防。 她不但要爷的命，还想要他们所有人的命。 “都服下血灵丹！”慕容翊此时的心情实在是糟糕到了极致。 那个女人还真的是心狠手辣！ “爷，不可啊，这可是你的保命丸啊？”一名暗卫急声道：“奴才们死不足惜，但爷……” “别让本皇再说第二次。”慕容翊自己站起来。 不得不说，血灵花不愧是解毒圣药，再刁钻的剧毒，也能快速破解。 影三艰涩地看向冷祈远：“冷公子有没有把握，配置出解药？” “能是能，但药材不好找，时间也太短了。” 冷祈远沉声道：“不出三天，我们浑身的骨头就会被腐蚀掉大半。” 三天时间，他们未必能集齐药材。 就算集齐了药材，炼制出解药，可骨头都没了大半，再服解药又有什么意义？ 影三的神色僵住，他没有想到，夫人这次竟然想了如此刁钻的毒来对付他们。 他们死不足惜，可爷也中了毒，而且还是专门朝爷下的。 第142章 我们谈谈 影三想了好一会儿，才在刮骨的痛苦中，将一枚血灵丹倒出来服下。 还好，他上次聪明，已经让徐老先去买血灵花粉了。 下次，让冷祈远制解毒丹的时候…… “皇爷，要不，你以后别再找夫人的麻烦了？这样下去……” 这样下去，再大的家产也不够败啊。 慕容翊阴森的眼神扫过去，他是找她麻烦吗？他什么时候找她麻烦了？ 影三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慕容翊也没有再理他们，独自往山下掠去。 几名暗卫再不敢停顿，赶紧服下血灵丹追上去。 皇爷不会又想去找夫人报仇吧？万一再出什么事…… 不过，皇爷刚刚才服下血灵丹，体内还是有药力的，就算再中毒，应该也没事的吧？ 慕容翊的速度慢下来，脑海中莫名想起影三刚刚的话。 连他身边的人都以为他是想找她麻烦，她是不是也是那样的认为，所以才会刚见面就对他又是动手，又是下毒的？ 他深邃的双眼中闪过一抹深思，随后又加快了速度。 沈菁茹刚回到庄园外，还没有进去呢，慕容翊又追上来了。 看到男人又拦在前面，她挑眉，眼底的亮光怎么也压不住。 他这么快出现，肯定是服用了血灵丹，那他身边的人呢？ 他身上的血灵丹应该没有多少了吧？是不是很快就要买血灵花粉了？ 她是不是应该再趁机提提价？ “我们谈谈。” 慕容翊一直盯着她的表情，虽然她脸上还戴着面具，却被他看到她眼中的光亮。 刚才看到她眼中的光亮时，他还以为是因为她想看到他。 现在再看到，他可不会再那样认为了。 她下手可没有半分留情，哪有半分是想看到他的表现？ 白松紧紧地抓着手中的缰绳，回身看沈菁茹。 沈菁茹声音都带着笑意：“还不开门迎客？” 这样的大客，可得好好地迎进去。 听到她这话，不管是白松，还是慕容翊，心中都莫名地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开门迎客？这……这…… 慕容翊更是大皱其眉，从他们查到的资料来看，她应该是个性格爽朗，敢做敢恨的奇女子。 但这短短的两次相处，却让他看到了她的心狠手辣。 而且，她的心狠手辣，与他的不同。 他杀过很多人，身上有着浓重的煞气，加上他名声在外，是真的心狠手辣。 没有人敢近他身边三步内。 她却是满脸笑意，眉眼间的笑意让人赏心悦目。 可就在谈笑间，下一刻就能下死手。 当你还被她甜美的笑容迷惑时，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庄园的大门被打开，于明听到消息已经迎出来。 看到慕容翊的时候，惊了下，连忙抱拳行了一个江湖礼。 慕容翊微微眯目，盯着他打量两眼，没有说什么，转身往里面走去。 “爷，等等我。”冷祈远带着影三赶紧冲过来。 他们哪里敢让皇爷独闯夫人的贼窝啊？万一出什么事……连个帮忙的人也没有。 沈菁茹唇角的笑意更大，又坐回马车里，让白松赶车回去。 回到庄园后，她没有马上去见人，而是回到自己的小院，换了一身衣服，也脱去了面具。 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妆容，以自己最美的姿态走出去。 她不会受美男计影响，但不代表她不能使用美人计啊？ 李素心迎过来，看到打扮得如此精致的沈菁茹，双眼亮了。 “茹娘，你今天好美！”她由衷地赞道。 “只有今天美吗？”沈菁茹的心情不错，想到很快又能有一大笔黄金到手，心情能不好吗？ 李素心先是一怔，随后笑道：“茹娘每天都那么美。” “你这边怎么样？可有什么不懂的？”沈菁茹笑着接受了她的赞美，转移话题。 “暂时还行。” 她自幼就爱香，对香味也有一种特殊的感知，很细微的香，她只要闻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 沈菁茹点头，对她的表现很满意。 “夫人，又见面了。”冷祈远看到她走来，双眼也亮了下，朝她抱拳拱手。 沈菁茹笑得更欢了：“原来是公子啊，怎么样？血灵花粉的效果不错吧？” 她这话一出，他与影三，甚至是慕容翊的脸色都黑了。 好！太好了！ 不然，哪里能多次从她手里捡回一条命？ “好！”冷祈远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忽然有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下意识往后退两步。 慕容翊看着她怔愣了好一会，之前就知道她长得不错。 近看了才发现，她真的长得很美，甚至，比薛婉琴之流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看着她对冷祈远笑得如此欢快，他心中仿佛堵了一团熊熊大火，将他的心架起来灼烤，难受焦灼。 目光下落，看向她已经明显隆起来的肚子，他的脸色有一瞬间柔和下来。 再看向她的脸，他眸色深了深。 “我们谈谈！”他转身往里面走去。 沈菁茹睨着他身姿挺拔的背影，微微眯目，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家底？ 身为整个天元朝最有权势威望的皇叔，从他上次毫不迟疑就能拿出十万两黄金来看，应该家底很丰厚的吧？ 她现在不但缺人手，也缺钱啊。 这个男人自动送上门来，她要是不抠些出来，怎么对得起他跑这一趟？ 冷祈远与影三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又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这位夫人，明明笑得那么美，他们为何总有种，毛毛的感觉？ 慕容翊直接走向上位，那是他的一种本能习惯。 然，他刚走到上面的位置，眼前花了一下，前面的椅子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哎哟，这位公子，是要对本夫人投怀送抱吗？” 沈菁茹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慕容翊。 慕容翊身体僵在那里，脸色彻底黑了。 “沈菁茹，你是个女人！”这句话，他吼得有些咬牙切齿。 “我知道啊，这个不用你提醒的。” 沈菁茹故意伸手轻抚上自己的肚子，笑得邪魅肆意：“毕竟，男人可没法怀孕，对吧？” 听到她的话，又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慕容翊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旁边的位置坐下。 他双眼紧紧地盯着她，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两个洞来。 第143章 被气到失控的皇爷 看她的资料时，看她虐渣，气死人不偿命时，他只感觉解气，感觉她是奇女子。 但当自己真正面对的时候，就不是那样的想法了。 想掐死她的心都有。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他看着她幽幽开口。 沈菁茹笑得更欢了：“你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孩子，与你有关吗？” 慕容翊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阴沉下来，冷声道：“沈菁茹，你是一个女人，你肚子里的孩子……” “不过是与人偷情时不小心留下的野种，就不必玷污公子这样身份矜贵之人的耳朵了。” “沈菁茹！”慕容翊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双眼里簇着熊熊烈火，仿佛下一刻就能喷薄而出。 如果不是看在她怀孕的份上，他现在就要把她拖回房里好好教训一顿。 她竟然敢说他的孩子是野种！ 沈菁茹笑得邪肆：“公子一连两次主动找上我，现在又一直叫我的名字，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公子你对我情根深种，非我不娶？” 慕容翊感觉自己快被这个没脸没皮的女人给气死了，死死地盯着她：“收拾一下，马上跟本皇回京，直到孩子生下来为止。” “哈哈！”沈菁茹忽然大笑出声，笑了两声后，她才看向他，脸上仍然是笑容，声音却幽幽响起。 “不知道，公子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又凭什么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狗男人，你有本事就承认那天晚上的男人是你。 心中这样想着，精神已经在空间里搜索，想找些更刁钻的毒对付他。 要不，让他也尝尝杨明浩的那种滋味？ 他的后宅中，应该女人无数吧？ 行房行到一半，忽然软下来的感觉，他应该很乐意享受的吧？ 想到自己前后两世的清白，最后竟然被一头种马给玷污了，她就浑身不舒服。 慕容翊正想说自己是孩子的亲爹，但看到她此时的笑容，听着她幽幽的声音，一向无往不前的战神，一向运筹帷幄的皇叔，竟然，怂了。 身上冰冷的气势都散了些。 虽然当时情况特殊，甚至在与她行事前，他自己根本就没有意识，完全是凭着一种本能完成了。 但错仍然在他这边，如果不是他手下的人把她抓来，她也就不会受到那样的玷污。 女子的名声与清白，如果说要与女子的命摆在一起论重要性的话，命都要靠后。 虽然说她当时也中了药，就算没有他，只怕她也会被别的男人玷污。 可…… 他有些麻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应付她。 “公子？”沈菁茹微微眯目看着他，幽幽轻唤。 慕容翊回过神来，淡淡道：“我叫慕容翊，以后你可以叫我……” 他的话再次顿住，抬眸对上她幽幽的双眼，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你是一个女人，又怀了身孕，如果缺银两不够用了，我可以……我可以暂时借给你。” “但你要好好养身体，别亏待了自己与孩子。” 沈菁茹一怔，怎么画风变了？这让她怎么开口坑黄金？ “借钱不是还要还吗？不还是要自己努力赚？” “不用你还。”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你相信吗？” 慕容翊深深地凝着她，却听她又道：“你又不是我的谁，甚至我们都还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平白把钱给我？” “莫非……那天晚上的贼人是你儿子，你在给你儿子擦屁股？” 慕容翊的双手又紧了，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大厅里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不少。 他现在正值青壮年，看起来有那么老了吗？ 就算他及冠后就成亲，儿子还没那么快啊，她竟然……竟然说是他儿子…… 他儿子不是还在她肚子里吗？ “这么生气？也就是说不是你儿子了，那就是你老子？”沈菁茹试探地问道。 “沈——菁——茹！”慕容翊一字一句地从嘴里蹦出三个字。 为什么就不能是他本人？ 但对上她满是笑意的眼睛，这句话他竟然说不出口。 “不管是你儿子还是你老子，证明都与你有关，你在为他们擦屁股，对吧？” 慕容翊死死地看着她，看着从她樱红的小嘴里说出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这一刻，让他有种，将她的嘴死死堵住的冲动。 不过，毕竟是上位那么多年的大人物，这点自控力他还是有的。 连忙别过头去，心中一直在默念：看在她怀孕的份上，不与她计较。 还不等他平复自己心头的怒气，沈菁茹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又溜出来了。 “所以，我肚子里的野种，是你亲弟弟或者是你的亲孙子，你是不是应该替他们出抚养费？” 野种！ 弟弟！ 孙子！ 每一个字都在深深地挑衅着慕容翊的神经。 如果说刚才他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此刻却再也控制不住。 他站起来，身形闪烁，到了沈菁茹面前，一把将女人拉起来控制在怀里，低头狠狠封上她的小嘴。 沈菁茹一直都防着他，本以为自己可以躲开的，结果她还是小看他了。 她知道之前两次，他肯定还没有出尽全力，但她没有想到，他的全力之下，与她想象的竟然还要强上那么多。 等她回过神来，唇上已经传来强烈的压迫感。 她张开嘴，趁着他愣神的功夫，狠狠咬下去。 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慕容翊吃痛，却没有放开，还是用力将她控制在怀里。 他发现，她的唇瓣特别柔软，还自带一股香甜的味道，让他上瘾。 沈菁茹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他怀里拼命挣扎，手中也出现银针，想往他身上的死穴扎去。 但慕容翊中过一次招，怎么可能会再中第二次？ 将她手中的银针打掉，双眼紧紧地盯着近在咫尺，尽显倔强与慌乱的双眼。 是的，沈菁茹眼中出现了慌乱，在情况不再被她掌控的时候，她心中出现了一丝慌乱。 但那丝慌乱很快被她压下，另一只手中出现一条金黄色的小蛇，往慕容翊的衣袖里钻进去。 慕容翊瞬间将人放开，快速退去，同时将钻进他衣服里的蛇丢出来。 她身上竟然还藏有毒蛇？ 虽然说他刚才吃了血灵丹，至少三天内都是百毒不侵的体质。 但没有谁会愿意被一条毒蛇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 第144章 皇爷伤在嘴 沈菁茹得了自由后，反手抄起旁边的椅子，兜头朝他砸下去。 慕容翊快速闪过，椅子砰的一声砸到地上，发出巨响。 外面候着的于明，白松，冷祈远与影三等人瞬间紧张起来。 不是说好好的聊聊吗？怎么又打起来了？ 里面密集地传来打砸的声音，能听出到底有多么激烈。 影三不自觉地抱紧自己的双臂，他忽然感觉自己很冷。 当初他们，为什么就给爷选了一个这么虎的女人？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啊。 “你们夫人，知不知道爷的身份？”他忽然问白松。 他知道白松与于明都已经认出皇爷了。 但沈菁茹是否知道对方是皇爷，他还真不敢确定。 对着位高权重的皇爷，世人只有敬重，哪个敢在他面前放肆？ 可里面那位夫人就敢。 不但敢，还处处下死手！ 可，他们又没法帮到爷。 夫人的实力，毒药，都远远不是他们敢凑过去的。 白松点头，以前或许她不知道，但刚才下山的时候，他已经告诉她了。 她是知道了的。 “你们皇爷，为什么总来找茹娘？”这才是他最好奇的。 影三的神色不自然起来，他能说是皇爷玷污了沈菁茹的清白，还让她怀了孩子吗？ “主子的心思，我们哪里敢随意妄猜？”他眼神躲闪，淡淡道。 于明看看他，又看看冷祈远，双眼微微眯起。 他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莫非，皇爷是茹娘肚子里孩子的爹？ 这个念头升起，他自己先被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他可是打听过，茹娘失去清白的那个晚上，皇爷他应该在…… 他眉头紧皱，不对！ 皇爷当时并不在京城！ 于明连忙止住自己的念头，不敢再想下去。 像影三所说，那样的事情，真的不是他们能妄自猜测的。 里面战斗的声音还在继续，外面的几人一个个心惊胆颤，却都没有胆子进去阻止或者帮忙。 又等了一会儿，大厅的门被打开，一道人影从里面窜出来。 是真的窜出来，速度极快，不等大家看清楚，他快速往外面闪身离开了。 众人：…… “爷，等等我们啊。”影三大叫一声，朝里面看了一眼，赶紧跟着离开。 冷祈远也往里面看去，没有看到人，不敢再看，朝于明两人抱拳，也赶紧跟着离开。 于明与白松：…… 两人相视一眼，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去。 “茹娘？” 站在大厅门口，看向里面，两人都傻眼。 原本布置得极好的大厅，现在一片狼藉，桌椅几乎全部被暴力拆……散架了。 再看里面，沈菁茹一边抬手理着头发，一边往外面走出来。 “茹，茹娘，你没事吧？”白松吞了吞口水，轻声问道。 “还行。”沈菁茹的心情不美丽，淡淡道：“清点损失，把单子送过去，全部双倍，让他赔偿。” 说完，她往自己的后院走去。 白松与于明两人相视一眼，皆吞了吞口水。 他们莫名有一种直觉，这些东西肯定是茹娘自己砸的。 然后，要算到皇爷头上，还要双倍。 他们忽然感觉，皇爷似乎，很可怜。 “白松，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于明拍拍白松的肩膀，自己赶紧开溜。 白松：…… 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是他去做？ 现在的皇爷，他出现在他面前，会不会被迁怒，直接被一掌拍死？ 但这句话，他却没法再说出来了，因为于明已经走远了。 他却不知道，他崩溃，影三与冷祈远两人才更崩溃。 慕容回到他们临时的院子，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但还是被眼尖的暗卫看了一眼。 不但满身狼狈，他还眼尖地看到皇爷的嘴有血。 “阿三，你说，皇爷是不是被打伤嘴了？我看到他的嘴上有血。” 当时的慕容翊头发凌乱，身上的衣袍也有些凌乱，但最显眼的，还是他唇上的血，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 只是，慕容翊的速度太快了，他看得不是很清楚。 冷祈远本来想敲门进去，看看他有没有受伤的。 听到暗卫说伤在嘴上的时候，他瞬间停下脚步，退后。 与影三相视一眼，两个心中皆想到了一起。 刚才里面打得那么激烈，不会是皇爷强了夫人，所以才挨打的吧？ 当然，这个想法，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 皇爷这二十八年来，可谓是顺风顺水。 他位高权重，人长得又英俊，身上的气势十足，是皇城多少千金梦寐以求的夫婿人选？ 以沈菁茹的身份地位，她是配不上皇爷的，更何况，她还成过一次亲。 至于她是否清白，想来就算她说出来，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 还做出休夫的举动，她的大名在有心人的控制下，已经传遍全国。 这样声名的女子，真的，配不上皇爷。 但皇爷二十八年来没有近过女子，哪怕是天女山上的那些女疯子，也近不了他的身。 那天晚上的事情，还是因为他们趁他昏迷时，强行将中了药的沈菁茹送到他床上的。 否则，可能到现在，皇爷也不会…… 按理说，以她的身份地位与名声，怀了皇爷的孩子，就应该好好将孩子生下来，皇爷肯定也不会亏待她。 偏偏…… “这件事，你烂在肚子里，否则谁也救不了你。”影三警告那名暗卫。 皇爷对夫人用强，却被夫人咬伤嘴唇，这样的事情，一旦传出去…… 好吧，没有人会相信！ 暗卫吓了一跳，连忙点头，赶紧又隐入暗中，再不敢多事。 里面的慕容翊坐在桌前，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幽深的双眼中，光芒明明灭灭，浑身上下散发出森冷的寒气。 好一会儿，他紧攥着的拳头才松开，抬起手指轻轻抚过已经不再流血的唇。 试问，这世间男儿，谁像他这样，只是偷个香，却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 “沈菁茹！” 三个字，幽幽地从他嘴里吐出来。 他的头发凌乱，是被沈菁茹使诈扯的。 她竟然假装肚子痛，诱他近身，趁机扯住他的头发。 要不是他闪得快，只怕头皮都得被她扯下一半来。 之后她又如法炮制，引诱了他两次，将他身上的衣袍都撕了一条下来。 他实在是受不了，自己跑了。 再打下去，也是他憋屈。 第145章 涨价了 那个女人，不是出身商家吗？她是什么时候学的医，还那么厉害？ 身为闺阁小姐，为什么身上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自觉？ 她心狠手辣，出手歹毒，随时要人性命。 真的很难想象，在外面被世人传为妙手神医的她，背后竟是一名用毒高手。 而且，她的毒刁钻歹毒，都不是三两下能解的那种。 慕容翊的眸色越发深邃，每次中的毒又快又急还剧毒无比，只能服用血灵丹。 血灵丹的主药，是解毒圣药血灵花，目前只有她才有。 所以，她的目的，莫非是为了黄金？ 想到此，他心头微跳。 她一连两次开口，似乎都是说让他出什么抚养费？ “祈远，你使人去与她再买些血灵花粉回来。” 冷祈远先是怔了下，随后了然。 上次的血灵花粉制出来的血灵丹其实不少，但用得也快啊。 特别是这次，他们几个人同时中毒，都得服用血灵丹才能解。 手中剩下的血灵丹已经没有几枚了。 听皇爷的意思，还得再继续去找夫人。 夫人不是善茬，去了就是下毒，还是只有血灵丹才能解的刁钻之毒。 如果不多买些血灵花回来，只怕下次…… 影三道：“爷放心，上次我就交代让徐老去买了，想来已经到手了。”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啊，否则…… “我没有买到。”徐老哭丧的声音从另一个房间里传出来。 两人看过去，就看到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门打开，徐老从里面走出来。 “影三公子，我等你很久了。”看到影三，徐老简直像看到了自己的衣食父母。 影三当初交代了他后，自己就暗中跟随沈菁茹去了江南，也是刚刚回来，就去找沈菁茹了。 “怎么回事？没有买到？”影三心中大惊，连忙问道：“鬼医那里没有了？” 徐老道：“有，但涨价了，从原来的十万两黄金，涨到了五十万两黄金。” 他去哪里弄出四十万两黄金啊？ 只能等影三与皇爷他们来了，再商量了。 影三双眼瞪大，嘴巴微张，满脸的不可置信之色。 十万，到五十万，还是黄金！ 对象还是皇爷！ 当今天下，除了沈菁茹，绝对没有第二个人敢！ 要不是他们打不过，要不是她怀了身孕，还是他们爷的孩子，他们…… 算了，想多了都是泪！ 就连旁边的冷祈远，都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心脏停止跳动了。 随后，三人齐齐看向房间。 从十万两黄金，涨到五十万两黄金，分明就是夫人早就算计好的。 她肯定是知道了皇爷就是那天晚上的人，她是故意的。 慕容翊心中闪过一抹果然如此的念头。 她给自己下的都是刁钻的剧毒，就是为了让自己去找她买血灵花。 变相地问自己要黄金。 试问当今天下，谁敢如此算计他？ “给她！” 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他最终只能幽幽叹息。 谁让自己当初作孽呢？ 他快速将自己的仪容整理好，然后往外面走去。 冷祈远几人同时抬头看来，大家的目光都准确地看向他的唇。 嗯，虽然现在没有流血了，但能看出，当时夫人绝对是发了狠咬的。 “很好看？”慕容翊幽幽的声音响起。 三人连忙收回目光，影三道：“我，我去准备黄金。” 五十万两黄金，哪怕是他们，也需要费些时间才能凑出来。 如果在京中倒是容易拿出来，但现在不在京中，他们自己身上也不会一次性带这么多黄金，只能从别的地方调来。 “传讯给阿二，让他带领一队血甲军，潜入紫月国，我要那个女人死！” 慕容翊的声音里满是阴戾，如果不是那个女人算计他，他也就不会与沈菁茹有交集，也就不会有现在那么多事。 几人都浑身颤抖了一下，连忙应声。 这么几个月了，皇爷终于要动手了。 影三轻轻问道：“爷，那丞相那边……” “继续给本皇查，先把所有证据掌握好。”慕容翊幽幽开口。 他早就知道是丞相与外敌勾结，想要他的命，或者把他永远留在紫月国。 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一时半会还没法拿他开刀，否则早就将他抄斩了。 “爷，你说，夫人能不能，看出皇上身上的问题？”冷祈远忽然问道。 慕容翊一个冷眼扫过去，吓得他连忙将剩下的话全部咽回去。 沈菁茹是最近名动西北的鬼医不假，但同时她也是一个毒医。 对皇爷都能下狠手，万一她也给皇上下个毒，那可如何是好？ “血灵花……”徐老轻轻开口。 冷祈远缓缓摇头，皇上身上的问题很麻烦，还不能惊动任何人，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可轻易冒险。 “密切留意她那边的事情。”慕容翊留下这句话又转身回房。 冷祈远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只好离开去安排。 徐老也想跟着离开，但他不能走。 他还要去向鬼医买血灵花。 沈菁茹随便吃了些东西后，倒在床上直接睡了。 本来做针灸就消耗了她不少内力，后来又与慕容翊连战两场，她感觉很累。 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把黎娇娇等人吓得不轻。 “茹娘，你没事吧？” 沈菁茹睨了她一眼，低头打量自己两眼：“我看起来像有事的样子？” “你昨晚晚饭都没吃，早上也没有起来。” 黎娇娇责怪地说道：“没有什么有自己的身体重要，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先对自己好。” 如果不是沈菁茹早有规定，不得轻易打扰她，沈凌安估计都要砸门进去了。 沈菁茹无奈笑道：“没有想到你还变成管家婆了。” “你不就是把家都交给我管了吗？” “这倒也是，不过，你也别太累了，外面的事情交一半给我三哥打理，庄园里再请一个管事，这样你能轻松很多。” 沈菁茹淡淡道：“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学会放权，你只管抓决策就行。” “好，你抓大方向，我与你三哥抓决策，其余的交给下面的人。” 黎娇娇笑道：“巧儿给你熬了药膳，你去吃些。” 她这样说，沈菁茹才想起来，道：“我房间里有些茶苗，你去让人给方婶送去，傍晚往山上种去。” 第146章 自告奋勇的白松 黎娇娇连忙让婢女去她房里拿茶树苗，对她道：“茹娘，我给你派两个使唤的婢女吧，身边没有两个使唤的人……” 原本她身边有一个余嬷嬷与若媚，余嬷嬷还在山上，若媚又被她放了。 现在她身边反倒是没有使唤的人了。 说出去谁能相信？ 她现在好歹也是拥有大产业的人了，虽然这些事业大多都是刚开始。 但不出两年，这些事业全部发展起来，势头绝对无人可挡。 “暂时不用，等我哪天遇到合适的再说。” 沈菁茹觉得，还是宁缺毋滥的好，看缘分吧。 黎娇娇说不过她，只好不再在这件事情上打转。 “姐姐，你没事吧？” 沈亦邪今天还没有出去，他受两个哥哥所托，今天在家里看紧沈菁茹，不能再让他被男人欺负了去。 沈菁茹抬手揉了揉他的头，笑道：“姐姐能有什么事？” “你昨天跟着出去转，有什么感想？” 沈亦邪马上露出兴奋的笑容：“姐姐，你这边比在家里好玩多了。” 沈菁茹不由得抚额，敢情他就只看出了好玩？ “那就好好玩。让你准备两件自己擅长的作品到时候拜师用，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没有挑好合适的材料。”沈亦邪脸上的兴奋过去，他昨天去首饰店看了很多女人的饰品。 他想承担起一家饰品店的所有产品，除了要雕工精致，还需要有超乎的想象力。 想象力他倒是有，一般的雕刻他也都能上手。 但当时掌柜拿了好几件高档的东西让他看了，他才发现，真正精致的雕工，他还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嗯，别慌，你能有那样的水平已经很不错了，最主要还是要有一颗热爱的心。” 沈菁茹没有教过孩子，不知道要怎么安抚他，只能这样说道。 “姐姐，我没慌。” “好，你没慌。”沈菁茹顺着他的话笑笑，与黎娇娇一起走进去。 巧儿送上来一碗，根据她的情况熬出来的药膳，很淡的药味，粥熬得软烂，从面上只看到两粒枸杞。 她用勺子轻轻搅动，淡淡的药香味从中弥漫出来，不会让人觉得难受。 巧儿紧张地在旁边看她吃粥，额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沈菁茹吃了两口，中肯地点头：“很好，巧儿，你在这方面已经很努力，我看好你。” “有时间再与英叔多学习做菜，药膳并不仅是在粥里，菜中也可以的。” 巧儿心中一松，脸上露出笑容：“茹娘，我知道了。” 或许夫人的话中有安慰她的成分在，但她还是受到鼓舞了。 “你们都不必在这里守着我，有什么事自己忙去。” “娇娇，你让方婶带几个人先往山上去，挖好坑后，傍晚时再种上茶苗即可。” 大家其实还是担心她，但见她没事人一样，再多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这边已经买了不少下人回来，男女都有。 前面还有很多荒地，黎娇娇也全部买下来了，让人开荒出去，到时候看看种些什么菜。 后面山头也都是买下来了的，一个山头被沈菁茹说了要种茶。 早在她把这个话说出来后，就已经让人在砍树了。 现在要暂时先育几棵茶苗的地方还是有的。 黎娇娇出去忙活，沈亦邪也被她赶了出去，甚至巧儿也让离开了。 她自己坐在偏厅里，慢慢吃着粥，心中却在想着事情。 这座庄园邻近的两座城，一座是幽州，一座樊城。 两座城她都去过了，却没有仔细逛过，不知道黑奴市场如何？ 离得近些的是樊城，那就先去那边逛逛。 吃完粥后，她自己往外面走去。 于明迎过来，笑道：“茹娘要去哪里？我给你准备马车。” 沈菁茹淡淡道：“怎么要你来了？白松呢？” 于明更多时候是负责庄园的安全与人员的培训，白松暂时是她的专职车夫。 于明笑道：“昨天那事儿，不是还需要赔偿嘛？白松自告奋勇去了。” 沈菁茹听他提起昨天的事，又想起自己被强吻的事，心中仍然憋屈。 “帮我准备马车吧，陪我往樊城转转，过两天再回来。” 于明连忙应声，很快准备好马车过来。 沈菁茹与黎娇娇提了后，便离开庄园，往樊城而去。 其实，她是主子，就算不说自己的下落，也没有人敢问。 但现在她三哥与两个弟弟都在这里，如果她不交代一声，他们肯定会责怪。 她又有点小心塞，被人管着的感觉，不舒服。 从庄园离开没多久，沈菁茹就发现了暗处的人。 这回过来跟踪的人是另外的暗卫，对沈菁茹还不是很熟悉，以至于很快被她发现了。 她更心塞了，那个狗男人，不但欺负了她，竟然还敢让人来跟踪她？ 真想要抢她的孩子不成？ “阿明，你对暗处的人说，再敢跟着，就要了他的狗命。” 于明吓了一跳，暗卫的跟踪技巧还是很强的，虽然在沈菁茹眼里算不上什么，但以于明现在的实力，却不容易发现。 但他相信，沈菁茹肯定不会骗他的。 她说暗处有人跟着，那就肯定有人跟着。 “西北方向。”沈菁茹又淡淡说道。 于明将马车停下，冲那边的方向道：“暗处的人，如果再不离开，可别怪我们下狠手了。” 暗处的两名暗卫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想起影三当时差点丢了命，他们吓得一个激愣，没敢再跟上去。 直到沈菁茹的马车远去后，他们才敢远远地跟在后面。 他们同时在想，下次还是让影三来吧，他更有经验，不容易被夫人发现。 “茹娘，我们是要前往黑奴市场了吗？”于明一边赶马车，一边问道。 “嗯，我们去看看。” 另一边，被于明说是自告奋勇的白松，苦着一张脸，手中拿着一张赔款清单，好不容易找到慕容翊临时住的地方。 慕容翊要隐瞒自己的住处还是很容易的，但他并没有在沈菁茹的人面前隐瞒。 是影三接待的他：“白松，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松看到他，脊背都挺直了，将手中的清单扬了扬：“昨天皇爷打砸了我们大厅里的东西，我这是送赔偿清单来的，你拿去让皇爷看一眼。” 影三听到赔偿两个字，眼睛瞪大：“你敢让皇爷赔偿？” 白松正了正音：“不是我敢，是茹娘的意思。” 他可不敢背这个祸，他背不起。 第147章 婉琴中毒 影三张了张嘴，伸手接过，看到上面那些几乎都是天价的桌椅，只感觉脑海里一道惊雷劈下。 只是一些家里的家具，他昨天虽然没有进去，但皇爷府里，自己房里的摆设，最多也就是花了一千多两白银。 这里却被开出了整整五千多两白银的高价。 这已经不止是双倍了。 他忽然有种，皇爷的家产，迟早要全部败在夫人手里的感觉。 “你等等，我让皇爷看看。” 影三自己不敢做主，要不要认下这张账单，要皇爷才能做主。 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又问道：“你为什么叫她茹娘？” 白松正色道：“茹娘不愿意我们叫她夫人，我们直接叫她闺名不好，她又是成过亲的人，一般都是称为小娘子，叫她茹娘是最合适的称呼。” 影三也找不到错处，只是感觉，他们都称夫人，他们却叫茹娘，感觉差了身份。 “要不，我们也叫茹娘？”他试探地问道。 白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件事，要问过你们的主子才行。” 影三瞬间一个激愣，如果他们真的敢没大没小地叫茹娘，爷能削了他们。 他再不敢多话，转身拿着清单去找慕容翊。 慕容翊今天没有出门，唇上还有伤，他丢不起那个人。 “皇爷，夫人那边的人送来一张清单，说，说是你砸坏的东西，要赔偿。” 这些东西肯定不止双倍了，他怀疑被白松那个坑货故意报了高价。 慕容翊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清单，眸色深沉。 他真的有种，要将那个女人吊打的冲动。 她是掉进钱眼子里了吗？ 明明都是她自己砸的东西，竟然全部算到他头上，还要双倍赔偿？ 她到底懂不懂数？这个叫双倍吗？ “给她。”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影三察觉一抹寒意从心底直升上来，应下后赶紧退出去。 他有些后悔，今天他应该跟在夫人身边的。 将银票准备好，交给白松：“夫人她，没事吧？” “有事她也不会让我们知道。” 白松顺利完成任务，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皇爷没有气得一掌拍死他。 “既然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他收好银票转身往外面走，临走时差点来一句下次合作的话。 还好他还有点理智，最终被他咽回去了。 等他离开后，一只信鸽刚好飞进来，影三接住，解下上面的信筒。 慕容翊看到里面的信，小小的纸条直接在他手中成了粉碎。 影三连忙退后两步，听到皇爷开口：“你带两人前往樊城，跟紧她。” 他忽然发现，自己身边这些人的办事能力，似乎，有点差啊。 竟然那么快就被发现了。 “是！” 影三应声连忙出去，他现在宁愿跟在夫人身边，也不敢跟在明显心情不好的皇爷身边。 虽然跟在夫人身边，随时都可能会有危险，但只要小心点就不会有事。 刚出去，又一只信鸽飞回来，他只好又将信送进去。 慕容翊看到这张纸条，眸中却是闪过深色。 好一会儿，他才道：“去，本皇要收沈亦邪为徒，这件事办得小心点，别让她知道了。” 影三跟了沈菁茹整整一个多月，自然知道沈亦邪是谁。 听到皇爷这话，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恍惚中记起，他们皇爷还是雕刻大师呢。 只是，这件事只有近身的人才知道，外人可不知道，甚至，宫里的皇上也不知道。 皇爷要收徒，还是一个毛头小子？ 但想想沈菁茹，他明白下来，应下。 皇爷要换一种方式也好，否则再这样下去，皇府再厚的身家也不够败的。 沈菁茹到达樊城，于明先去寻了一间客栈住下。 “茹娘，你先休息一会，我出去打听消息，明天我们再前往。” 沈菁茹淡淡点头，让他去忙，她自己往楼上走去。 于明是放心的，这世上，除了皇爷，估计没有几个人能从茹娘手中讨到好。 薛婉琴抱着琴从楼上下来，与沈菁茹迎面遇上。 两人同时侧了侧身子，让对方先过。 “谢谢！”沈菁茹抬眸打量了对方两眼，见她蒙着面纱，淡淡点头道谢。 错过她往上走去，走过后，身后传来一声轻柔动听的声音。 “这位夫人身上药味浓郁，可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沈菁茹淡淡笑道：“谁规定身上有药味，就一定是身体不舒服了？” “小姐身上的药味也不轻，莫非也是身体不舒服？” 薛婉琴挑眉，她身上确实有些药味，却极淡极淡，连她师傅都闻不出来。 这位夫人只是路过这么一瞬，竟然能闻到她身上的药味？ 她轻轻抬手，将一缕秀发别到耳后，娇笑道：“看来，夫人还是同道中人啊，不知道师承何人？” 沈菁茹抬手，轻挥了下衣袖，淡淡道：“这个，就不劳小姐烦恼了。” 说完，她继续往楼上走去。 薛婉琴眼中升起一抹冷意，还想再说什么，下一刻，她的脸色变了，连忙从袖兜里摸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一枚解毒丸服下。 随后，她往下走去，只是，刚走两步，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滚下来。 浑身上下一股强烈的痒意袭来，让她恨不得将自己的皮都抓下来。 她心中微惊，眸底闪过一抹怒意。 但此时却容不得她多想，连忙返身回楼上。 她意外发现，沈菁茹的房间，就在自己隔壁。 此时的沈菁茹刚好回头，对着她勾了下唇角，微微点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她又气又怒，却不敢怠慢，快速回了自己的房间，从床上找到自己的包裹。 拿出一把刀与一些工具，快速放了些血出来，然后测试血液中的毒，试图解毒。 身上越来越痒，哪怕她动用内力压制，竟然也压制不住，反倒有种越来越痒的感觉。 “可恶！山下什么时候出现如此厉害的毒师了？” 她一连试了数种办法，竟然都没有将身上的毒解开。 连忙脱下衣服，数枚银针被她以内力控制，往自己身前身后的数个穴位射去。 娇躯因为那种蚀骨的痒意而微微颤抖，导致她的手都在颤抖，费了好一会功夫才将银针扎进自己想要的穴位。 第148章 缺一个伺候的人 痒意稍稍被控制下来，她心中暗松一口气，眼底却是蚀骨的恨意。 她还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亏。 “贱人，你找死！”一句话从牙缝中说出，她心中在想着要如何报复沈菁茹。 也是在她心中恨意滔天之时，仿佛冲开了她银针封住的穴位，痒意再次袭来。 甚至，比刚才更痒。 那种痒，不是表面的痒，而是血液里的痒。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身体将要被炸裂的恐怖感觉。 她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强行忍下来，冲出房间，砰砰地拍响隔壁的房门。 沈菁茹轻轻勾唇，起身打开房门。 “贱人，你敢对我下毒。”薛婉琴再也忍不住，一掌对着她拍去：“赶紧交出解药，否则死。” 沈菁茹抬手，一把抓住她拍来的手掌，微微用力一扯。 薛婉琴没有料到她竟然还会武，而且武力还不低。 加上她浑身痒得难受，被她用力一扯，整个人就像软弱无骨的布娃娃，往里面扑去，狠狠摔在地上。 跌倒在地上的薛婉琴久久回不过神来，还是蚀骨的痒意让她清醒过来。 回头怒瞪着沈菁茹，才发现视觉不对，自己还趴在地上，连忙挣扎着爬起来。 “贱人，你敢对我出手？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沈菁茹坐回桌边：“贱人骂谁呢？” “你……”薛婉琴又气又怒，斥道：“赶紧把解药交出来，否则饶不了你。” 沈菁茹笑着道：“首先，是你先下毒，是你自己毒术不如人。” “其次，这个是我的房间，也是你不分青红黑白，先对我出手，我只是被迫自卫而已。” “最后，一个出口成贱的女人，还不配让我知道是什么人。” 薛婉琴被气得不轻，从小她就在天女山长大，跟着师父们学艺，可以说十八般武艺她都会。 她最擅长的便是毒与琴，所以，在得到消息，慕容翊中了剧毒之时，她下山了。 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输在另外一名差不多的同龄女子手里。 “至于饶不了我？你还是先考虑如何饶过你自己吧。” 沈菁茹根本没有将她的恨意放在心上，她是那种宁愿多吃两碗饭，也绝不吃亏的人。 刚才在楼梯上错身而过的时候，她先对自己下毒。 虽说擅毒之人都有赌毒的说法，但她明知道自己怀了身孕，还对自己下毒，心就已经黑了。 从见面到现在，她说话一直高高在上，仿佛整个世界都需要围着她转的自大。 这种自大可不是什么好事，而是一种病。 是病就得治。 她身为鬼医，有这个义务与责任，为她好好治病。 当然，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不会白做好事的。 就是吧，她父母管教不了她，她就代她父母好好教教她，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个，是她惹不起的人。 至于代价…… 薛婉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双眼里满是怒意：“我承认，刚才是我先下的毒，你要如何才肯交出解药？” 除了在慕容翊面前，他从来不肯让着自己外，面前这个女子是第二个。 等她解了毒后，她定然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菁茹抬眸打量她，虽然蒙着面纱，露在外面的肌肤此时因为毒的原因涨得通红，将她眉心的花钿，与眼角的桃花映得娇艳欲滴。 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里水波流转，想来没有几个男子能逃过她的双眼。 身段凹凸有致，懂毒的人自然也懂些药。 “我身边还缺一个伺候的人。”她淡笑道。 薛婉琴身形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这个女人，她怎么敢？ 她竟然想让自己当她的贴身丫鬟？她就不怕自己哪天把她毒死了吗？ “我不服！”她咬着下唇，冷冷地开口。 看到她唇角的笑意，她心中被熊熊怒火盘踞，差点将自己烧死。 “呵呵！”沈菁茹轻笑，随手丢出一个小药瓶给她：“那我便让你服！” 薛婉琴伸手接过，从里面倒出药，往鼻端嗅了两下，然后一口吞进去。 等了一会，那蚀骨的痒意总算慢慢按压下去了，但她有种感觉，毒似乎还没有完全解。 “我要与你决斗。” 她怒瞪着沈菁茹，绝对不承认，自己出自天女山，竟然还不如山下的一个女子。 沈菁茹笑眯着眼，道：“随时奉陪。” 薛婉琴冷冷地哼一声，往外面走去：“有种就跟着来。” 沈菁茹身形一顿，她又不是男人，哪来的种？那她到底要不要去？ 外面，薛婉琴回到房间，抱着她的琴出来了，见沈菁茹还没有出来，她走到她门口，怒道：“不敢？” 沈菁茹纠结道：“你说的是有种才跟你去，我一个女人，哪来的种？你要借种，不如我给你找个男人？” 薛婉琴愣在那里，待回味过来她话中的意思，勃然大怒，手中的琴横起，一手往琴弦上划去。 沈菁茹一边往后，手往后腰处摸去，摸出一支玉笛，往唇边送去。 一琴一笛两种乐器同时响起，一股无形的音浪攻击在房间内回荡。 最先受不了的是门，直接在这股音浪中化作粉碎。 那些粉碎往薛婉琴飞过去。 薛婉琴吓了一大跳，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小看了这个女人。 她竟然也懂音攻，而且还刚好将她压下去的那种。 她人往后速退，冲开二楼的护栏，身子腾空往后面的屋顶跃去，手中的琴弦不断地被她拔动。 沈菁茹一步步从里面走出来，笛声不停，人也渐渐腾空，紧追而去。 整个客栈的人都被惊动了，有人痛苦地抱着头在地上打滚，有人直接七窍流血。 所幸的是，两人很快就离开了这里，一退一进，往城外人少的地方而去。 暗处的暗卫原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到这熟悉的琴音时，脸色大变。 婉琴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他快速跟过去，看到后面的熟悉身影时，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后面那个是夫人吧？夫人怎么与婉琴小姐遇上了？ 完了！完了！ 他心中着急，对旁边的一名同伴道：“赶紧给皇爷传信，让皇爷赶过来啊。” 除了皇爷，谁能拿那两位祖宗有办法？ 说着，他自己赶紧跟上去。 却又不敢跟太近了，那样的攻击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第149章 我师弟是皇爷 薛婉琴的脸色凝重，在山上，连师叔都赞她的琴音当今天下称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可现在，她却遇上了一个不知名的女子，她只凭着一支玉笛，就将自己逼得节节后退。 这一幕，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打碎了她所有自信。 退到城外山林，她一手抱琴，一手拔琴，一脚往旁边的一棵树狠狠踢去。 树不算太大，被她一脚踢断，直朝沈菁茹射去。 沈菁茹双眼中闪过亮光，身形往一侧闪掠而去，一脚朝地上踢去。 一堆泥土被她踢起，直朝薛婉琴射去。 两人你来我往，一边音攻，一边脚打，附近的树林被折腾得一片凌乱。 林中的小鸟，小毒虫等，都被吓得逃得远远的。 远处的暗卫心惊胆颤，既怕薛婉琴受伤，又怕沈菁茹受伤。 还好，目前为止，沈菁茹似乎隐隐居上，但薛婉琴也还能支撑。 现在就看她们谁的内力，支持得更久了。 薛婉琴的脸色渐渐苍白，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除了她们天女山上的女子，山下竟然还有如此年轻，实力这么强的女子。 而且，这个女子还处处都隐隐压她一头。 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竟然还不如山下的一个不知道什么身份来历的女子。 关键是这个女子还是一个怀了几个月身孕的女子。 这样的话传回天女山，她肯定要被其他的姐妹笑话。 她很想撤走，但此时双方还在比斗中，如果她单方面撤走，她肯定会受到严重的反噬。 但不撤走，她感觉，她迟早还要伤在她手上。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输。 更不会如沈菁茹所说的，成为她的贴身婢女。 她天女山上下来的女人，哪怕是要进宫为妃，都是一句话的事情，怎么可能去给人当婢女？ “我认输！”她脸色苍白地大叫一声。 沈菁茹双眼淡淡地看她，嘴却没有停下来，还是悠扬的吹着笛子。 音攻，是她前世救了一名国外的老女人，作为报酬教给她的。 只是，她虽然学会了音攻，平时最多也就自娱自乐，还没有试过真正的攻击。 她能压薛婉琴一头，不是因为她的实力真的比她高多少。 而是刚才的毒，她还没有给她解除，只是解了一半，然后压制了一半。 那一半毒隐藏得很深，却压制了她一部分实力。 她的笛音变换，不再像之前那样攻击性强烈了，却没有直接停下来。 她一点也不相信，像薛婉琴这种高高在上的女子，会真的诚心开口认输。 薛婉琴察觉到笛音中的柔和之意，眼底闪过一抹狰狞之色，琴音也变了，却更凌厉。 凌厉的琴音化作冰冷的杀意，直冲沈菁茹而去。 沈菁茹眼露讽刺之色，嘴里的音符也变了一下。 “铮！” “啊！” 薛婉琴手中的琴弦忽然断了，她整个人也往后倒飞出去，狠狠撞上一棵大树，摔倒在地上。 这一下真的狠，撞得她感觉五脏六腑都变形了，一口腥甜直接吐出来。 脸上的面纱，也在刚才的时候不知道飞哪里去了，露出一张精致的瓜子脸。 一双绣花鞋在她面前停下来，她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污，挣扎着爬起来。 但她感觉，自己竟然用不上力气了。 她抬眸，死死地瞪着沈菁茹：“贱人，你……” 话没有说完，一个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将她的脸都打得别过一边。 “你……你敢打我？” 沈菁茹轻轻甩了甩手，邪笑道：“怎么？打你还要挑日子不成？” 薛婉琴气到倒昂：“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吗？” “我说了，一个出口成贱的女人，不值得我知道。” 薛婉琴真的要被她气死了，冷戾地说道：“我劝你赶紧对我道歉，我可是出自天女山。” “像你这样的平民百姓，估计也不知道天女山吧？但我告诉你，天元朝的皇爷可是我师弟，只要他知道了，肯定会为我报仇的。” 沈菁茹的脸色终于变了下，狐疑地将她上下打量：“皇爷？你说的是皇叔？” 薛婉琴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早知道还是师弟的面子好用，她刚才就搬出师弟来了。 “正是，皇爷正是我师弟，你识趣的就赶紧给我赔不是，再让我打回两个耳光，否则让我师弟将你抄家灭族。” 沈菁茹的脸色再次变了变，确认道：“你真是皇爷的师姐？我怎么没有听说过皇爷还有师姐？” “哼！那是因为我们低调，一般极少下山，偶尔下山也不会显露身份，自然就没人知道了。” 沈菁茹点头，唇角轻轻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 “这样啊，那可就太好了，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当我的贴身婢女吧。” “你既然是他的师姐，想来他肯定会听你的话吧？有你在我身边，也就不怕他报复我了，你说对吧？” 薛婉琴傻傻地看着她，为什么与她想的不一样？ 换成任何一个人，知道她的身份后，知道她与慕容翊的关系，不是应该赶紧讨好她，跪求她的原谅吗？ 她的思维，为什么要如此，出类拔萃？ “想都别想！”反应过来后，她恶狠狠地骂道。 沈菁茹笑得欢快：“你确定？” 薛婉琴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后，脸色有一瞬间的变了。 随后，她感觉自己浑身的痒再次起来，甚至感觉比刚才更痒了。 “贱……” “啪！” “你……” “啪！” 薛婉琴捂着脸往后退去，怒道：“我已经没有说那个字了，你凭什么还要打我？” “哦，我只是下意识地以为，你又要说了，不好意思啊，就是打习惯了。” 沈菁茹笑眯眯地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薛婉琴被她两个耳光扇得，哪里还记得起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蚀骨的痒意从内而外，让她有种想死的心。 “你到底给我下的是什么毒？” 哪怕是加强版的痒痒粉，也不可能抵挡得了她的解毒丹。 可这个贱人给她下的毒，解毒丹服下去，却更痒了。 沈菁茹笑眯眯地说道：“听说过沸血花吗？” 第150章 屈服 薛婉琴往后连退两大步，沾染了泪珠的长睫羽剧烈地颤动着，大眼睛里由原来的狰狞，到现在的不可置信。 她一边脸连着被打了几个耳边，高高肿起，与另一边没有挨打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你说什么？” 沸血花？怎么可能？ 沈菁茹笑道：“看来，你是知道沸血花的，我在客栈等你。” 说着，她转身往山下走去：“对了，本夫人可不喜欢不守时的人哟。” 薛婉琴的身体痒得她微微扭曲，被她极力控制。 可越是控制，那股痒意越发强烈，她控制不住想伸手去抓。 只是，像她这么爱美的女人，哪里舍得抓破自己的皮肤？ 她抬手往自己身上的数次穴位点去，也仅是痒意稍轻了些。 她眸中光芒闪烁，如果她早知道沈菁茹这么不好惹，说什么当时也不会主动招惹上她。 谁能想到，看起来那么美，脸上的笑容那么纯善，又怀了孩子的女人，竟然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 而且，她都搬出了慕容翊，为什么还不管用？ 她莫非就不怕给她惹来麻烦？ 但那些，她暂时是找不到答案了。 如果她不去找她要解药，她会将自己全身抓得体无完肤，再看着血脉一根根炸裂，全身出血而亡。 想起师傅曾经介绍过的沸血花，薛婉琴的心尖儿直颤抖。 为什么她会有沸血花那样歹毒的毒花？ “贱人，你最好别让我找到机会。”她心中阴狠地想着，转身去捡自己的琴。 看到断掉的琴弦，她的脸色更难看万分。 将琴抱起来，她才快速往山下掠去。 只是，速度慢了很多，并且身形也踉跄，好几次都差点跌倒。 一路跌跌撞撞往城里而去，后面跟着的那名暗卫感觉心脏都在颤抖。 夫人与薛婉琴小姐起了冲突，还被伤得这么重。 皇爷会帮谁？ 如果被天女山上的那些疯子知道，肯定会全部杀下山的吧？ 不行，这件事需要马上告诉皇爷，这已经不是一件小事了。 沈菁茹下山后就服下了一枚药丸，加快速度往城里掠去。 进城后，她的速度才慢下来，如普通的妇人那样，慢慢往城里走去。 路上，她遇上了匆匆找来的于明。 于明当时其实还没有走多远，听到声音时他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往客栈回去的时候，还没有靠近，就被那些音浪伤了，根本就进不去。 等两人离开后，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正想追出去，又被客栈的店家拦下了。 当时沈菁茹追着薛婉琴纵掠上房顶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到了。 店家认得，他是与沈菁茹一起来的，所以把他抓住了。 客栈被弄成那样了，不赔偿怎么可能放过他？ 他丢下一百两银票就想走，结果对方嫌少，还想要，被他按住打了一顿。 又也不是什么好人，见他好说话就想来讹诈？ 之后又遇上官府的人来了，拖住了脚步。 好不容易从官府那里脱身，他追出来，沈菁茹已经打完回来了。 “茹娘！发生什么事了？”于明打量她的衣饰与发髻，轻轻问道。 看她的情况，应该是还好的吧？ 细想想，他们似乎还没有在茹娘身上，看到不好的现象。 她总能将自己照顾得很好。 他们这些人跟在她身边，更多的只能是干些跑腿的事情。 “没事，只是遇上了一个疯子。” 沈菁茹不以为然：“你那边打听得怎么样了？” 于明脸色发苦，轻轻道：“茹娘，我还没有去打听。” 沈菁茹略微一想，也明白了。 “那边都安排好了？” 于明连忙点头：“茹娘，我们重新找一家客栈？” “嗯，前面有一家，我们就那家吧。” 对于住的地方，沈菁茹并没有苛求，有住的地方行了。 两人很快就到了前面的客栈，简单入住后，于明叮嘱好好好休息，他去将马车赶回来。 沈菁茹点头，等他离开后，自己坐在床沿，抬手轻轻抚了抚有些不太舒服的肚子。 “孩子，别太娇贵了，不管你是男还是女，皮都得厚实点儿，否则容易吃亏啊。” “只这么一小会，这么点力道，你们就难受，那怎么能行？” “我鬼医的儿女，只有欺负别人的份，绝对没有软弱之辈，可明白？” 刚才虽然一直只是音攻，其实比普通的刀剑之战更恐怖。 她自己能抵挡住音攻，但腹中的胎儿…… 要不是她自己还有些手段，她就不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了，而是得重伤，孩子只怕也保不住。 想到此，她微微眯目：天女山？ 看那个女子的样子，似乎天女山是个很了不得的地方？ 也是，如果她真的是慕容翊的师姐，能教出如此强大的徒弟，应该也是很厉害了。 “慕容翊，我们还真是相克呢，不知道看到你师姐成了我贴身婢女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沈菁茹隐隐有些期待起来，在察觉到手下微微的动静时，她微微垂眸。 怀孕到现在，仔细算起来已经有五个月了。 之前一路往江南，又从江南赶回来，倒还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现在，她却感觉手下传来动静？ 是孩子们不舒服的胎动，还是与她打招呼的胎动？ “只能够打招呼哟，不可以软弱的说不舒服。” 她轻轻嘀咕，到底还是从空间里勺出一碗灵泉水，直接饮了。 随后，她轻轻躺回床上，缓缓闭上眼睛休息。 刚闭上眼睛，她的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开，门！”门外传来沙哑难听的声音，却能听出是女声。 沈菁茹没有动，又等了好一会，肚子里舒服多了，她才起来，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薛婉琴。 她已经戴上面纱，将被打肿的脸颊遮掩了。 双眼里满是怨毒，却在她打开门后快速隐去。 额头，甚至其余裸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涨红了，布满泪珠，是痒的。 “把解药给我。” 沈菁茹没有理会她，直接转身走回房里。 薛婉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焦灼，跟着踉跄走进去，将门关上。 “夫人，还请给奴婢解药。” 她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冷光。 沈菁茹抬眸看她，笑道：“考虑好了？” 薛婉琴的头更低了：“考虑好了。” 沈菁茹脸上的笑容更盛，笑道：“很好，那你立下武道誓言，以后认我为主，绝不背叛欺主，否则经脉寸断，走火入魔成为废人。” 薛婉琴听到这话，双眼睁大，猛然抬眸看向她，声音尖锐了几分。 “你说什么？你要我立下那样歹毒的武道誓言？” 第151章 皇爷追来 “那当然，不是谁都能跟在本夫人身边的，更何况还是贴身之人。” 沈菁茹的声音淡漠了几分：“更何况，你我之间还有恩怨，如果你不立下武道誓言，我敢用你吗？” 能糊弄鬼医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薛婉琴紧紧咬着下唇，死死地瞪着她。 如果是卖身契的话，她随时都可以撒了。 她回到天女山后，谁能奈她何？ 更何况，慕容翊还是她师弟，他也能帮她消了卖身契。 可她竟然要让她立武道誓言，还是那么歹毒的武道誓言。 她是想要彻底地毁了她啊。 “你，你就不怕我师父，我师姐们下山报复你吗？” “怕啊，所以才更要将你控制在手中啊，你说对吧？” 沈菁茹笑得一脸无辜：“当然，如果你以后真心臣服于我了，我也会为你消了武道誓言，还你清白之身。” 薛婉琴身形踉跄两步，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你，你竟然还会，这个？” 她师父也能做到，但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她，竟然也知道？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沸血花！ 武道誓言！ 竟然还知道消除武道誓言的办法。 要知道，武道誓言是习武之人中，最重的誓言。 习武之人由本心发誓，誓言出口，会受到天道规则的约束。 如果没有做到，誓言中的一切都会实现。 她要自己发什么誓？经脉寸断，走火入魔成为废人。 她怎么可以这么狠毒？ “怎么？觉得我狠毒？”沈菁茹嗤笑：“你明知道我怀有身孕，却仍然对我下毒，下的还是那等阴邪之毒。” “如果不是我自己有些本事，此时我与孩子，一尸三命。” 薛婉琴狠狠咬牙：“我不会让你们死的。” 沈菁茹无辜地耸肩：“我不也没让你死吗？” 薛婉琴死死地瞪着她，她是没有让她死，但她的要求，却让她比死更难受。 “既然不愿意，那就滚吧，别在这里脏了本夫人的眼。” 沈菁茹懒得再与她浪费时间，直接赶人。 “我愿意！”薛婉琴咬牙，沸血花的毒，最多只有三天的时间。 除非在这三天之内，她能找到沸血花的解药，或者找到解毒圣药血灵花。 否则，三天后，她同样是血管寸寸炸裂，死得不能再死。 经脉寸断，她最多成为废人，不会死。 但血管全部炸裂，她绝无可能再活着。 从这里赶回天女山至少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她现在身体不好受，也根本赶不回去找师傅给她解毒。 为了活命，她只能同意她过分的要求。 沈菁茹睨着她，唇角皆是笑意。 薛婉琴好一会儿才张嘴，立下武道誓言，认沈菁茹为主，如有背叛欺主，以后经脉寸断，走火入魔成为废人。 誓言完成后，她感觉有股神秘的力量落在她身上，让她心生敬畏。 武道誓言的事情，她一直也只是听说，真假并不知道。 毕竟，习武之人都不会轻易立誓！ 今天，她却被逼立下了武道誓言，真正感应到那股神秘的力量时，她心中又羞又怒。 “这回可以把解药给我了吧？”她脸色涨红，双眼定定地看着沈菁茹，却少了之前的怨恨。 受武道誓言的影响，如果她再敢对主子生起怨恨，也会受到惩罚。 沈菁茹勾唇轻笑，丢出一个丹瓶给她：“自己去寻个房间休息，别来打扰我。” 虽然喝了一碗灵泉水，平复了胎儿的不适，但此时的她，还是需要好好休息。 薛婉琴接过药瓶，深深地凝了她一眼，快速倒出一枚黑色的药丸，连看也不看，直接吞服下去。 她不认为，现在的沈菁茹还会再在药上面做手脚。 大家都是聪明人，明白有些事情需要适可而止。 可惜，她明白得太迟了。 药服下后，她体内的那股痒意慢慢消失。 这回，她能真切地感受到，潜伏在体内的毒，已经彻底消失。 “夫人好好休息。”留下一语，她转身走出去，轻轻关上门。 站在门外，看着楼梯方向上上下下的人群，她的心情跌落低谷。 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次下山，竟然会将自己卖了，还是卖得很彻底的那种。 再次回身看了眼身后的房间，她轻轻舒出一口气，重新到楼下开了一个房间。 傍晚时分，出去打听消息的于明回到客栈，在门口再次与戴着面具的慕容翊不期而遇。 他戴着面具，于明一时间并没有认出他来。 但他认出了他身边的影三与冷祈远。 于明连忙拱手想行礼，慕容翊却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直接往里面走去。 于明赶紧跟上去，被影三一把拉住落在后面。 “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听暗卫说得很严重？ 于明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摊了摊手表示不知道，赶紧追进去。 慕容翊站在沈菁茹的房间门前，抬手砰砰地拍门。 沈菁茹睡得沉，被人拍门吵醒，整个人都不好了，起床气特重。 于明赶紧上前来，拦在慕容翊面前，不让他再敲门。 “还请爷自重。”他眉眼冷沉，低声说道。 他没敢直接道皇爷，他戴着面具是不想泄露身份，他一旦直接叫皇爷，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慕容翊双眼中闪过幽深的冷光，沉声道：“让开。” 于明不让，死也不能让。 隔壁的薛婉琴也听到这边的声音了，有些不想动。 但听到慕容翊的声音时怔了好一会儿，连忙起身开门出来看情况。 房门打开，她一时间还没有把慕容翊认出来，但她一眼认出了影三与冷祈远。 两人也看到她，下意识往后退两步，低下头。 薛婉琴想到什么，一下子冲到慕容翊面前，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眼。 慕容翊浑身上下散发出冰冷的寒意，挥手，一道劲力挥出。 薛婉琴连忙往后退去，看看他，又看看沈菁茹的房门，眼底露出复杂之色。 她上次观出慕容翊红鸾星动，当时她还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闯进他的生命中。 以慕容翊的身份地位，这天下就没有女人能配得上他。 但现在看到这一幕，她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菁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是他的吧？ 第152章 跟我回京 “你怎么会在这里？”薛婉琴的语气还是满满的不敢相信。 他此时不是应该在京城的吗？ 慕容翊没有看她，还是紧盯着房门。 沈菁茹懒懒地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小琴，将不相干的人赶走。” 小琴！ 声音传出来，几人都嘴角直抽抽，特别是薛婉琴，满满的都是尴尬。 影三与冷祈远双眼都直了。 小琴？ 不会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吧？ 薛婉琴转身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她现在是她的人不错，只要她不背叛欺骗她，就不会受到武道誓言的惩罚。 她还真想，像使唤婢女一样使唤她啊？ 慕容翊一掌朝于明拍去，影三吓了一大跳，真在夫人门前伤了她的人，他敢肯定，以后不好过的，肯定是他们。 他连忙将于明拉过一边，慕容翊一脚踢开门闯进去，再反脚将门踢上。 外面的三人都被这关门声惊得心脏都颤抖了好几下。 三人面面相觑，眼底的神色越发复杂。 沈菁茹刚爬起来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准备出去看戏。 她自然知道现在薛婉琴不会真的乖乖听话，像她那种高高在上的人，不好好挫挫她的傲气，她是不会真的屈服的。 她只是想看看她们所谓的师姐弟见面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据她所知，很多所谓的师兄师妹，或者师姐师弟，都是心思不纯的那种。 抛开她与慕容翊的恩怨不提，那个男人长得确实不赖，身份地位也不差，喜欢他的女人，只怕排几条街都排不完。 她想看看，薛婉琴这个所谓的师姐会是什么样的心态？ 结果她还没有出去呢，男人就已经闯进来了。 她顺手抄起旁边的椅子，又想如法炮制打人，却被男人一下子抓住双手，死死钳制住。 “跟我回京，没有生下孩子前，不允许离开。” 他的声音满满的危险意味，双眼幽深得仿佛两个黑洞，能将她瞬间吞噬。 薛婉琴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她怀着几个月的身孕，还要她斗来斗去，万一被伤了…… 沈菁茹抬脚，一脚狠狠地往他的脚踩去。 同时，她整个人狠狠地往他怀里撞去，根本就不顾自己的死活。 不对，是不顾孩子的死活。 慕容翊被踩了一脚，他还能忍受，但看到她用肚子朝自己撞来时，眼底闪过一抹错愕，随后是滔天的怒意。 他身形一侧，避开她的肚子，从背后将人紧紧地钳在怀里。 “沈菁茹，别以为本皇拿你没有办法！” 嘴里说着幽冷的话，他一手搂紧她，往窗口的位置走去。 沈菁茹双手被携，人被控制住，又气又怒，头狠狠地往后撞去。 慕容翊身材高大挺拔，沈菁茹虽然也不算矮，约莫一米六五左右，属于那种江南娇小玲珑的女子。 她在慕容翊怀里，也仅到他的下巴。 因此，她的头狠狠往后撞去，不出意外会撞上，连下巴都遮住的面具。 慕容翊眼底闪过冷色，头连忙往一边侧去。 沈菁茹似乎算计到他的动作，此时也用力挣脱一边手，手肘用力狠狠往后撞去。 她的脚也在同时再次狠狠踩下，每一下都是用尽了力气。 慕容翊回防的同时，被她挣脱出去，回手一把药粉朝他兜头撒来。 当然，他现在戴着面具，这些药粉没有落在他的脸上。 但他还是闭上眼睛，人也快速往一侧闪去。 数道轻微的破空声传来，擦着他的面具过去。 等他再回过神来，房间里哪里还有沈菁茹的身影？ 他冲到窗边，只看到一道身影快速往城外掠去。 他纵身跃下，紧追不舍。 他本来就一直隐藏实力，此时全力追赶之下，刚出城就快要追上了。 这回，他说什么也要将人绑回去。 这个女人，根本就不会考虑别的，肚子那么大，也没有半点危险意识。 薛婉琴那种人瑕疵必报，就算她打不过她，也会回天女山搬救兵。 一阵阵的破空声传来，他回过神来，竟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捡起一把石子，往后撒回来。 他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往前拍出一掌，掌风将迎面而来的石子往一侧挥去。 沈菁茹往地上拍出一掌，大片的石子飞起，朝慕容翊射去。 她自己则快速往树林中钻去，趁着他还没有来得及赶上来的功夫，她闪身躲进空间里。 直到进入空间，一颗狂乱的心才缓缓平复下来。 她现在有些后悔，不该贪图他的黄金，将血灵花卖给他了。 她的实力明显不如他的，除了毒，她在他面前只有逃的份。 毫无形象地坐在草地上，看着如茵的药田，药山，她眸色深深。 一缕精神力探出外面，看到男人在外面四处搜索，却没有走远时，她的眸色更深了。 这个男人，是她前世今生遇到过的最强大男人，没有之一。 偏偏，她竟然还与这样的男人有了牵扯。 她抬手轻轻抚上肚子，想抢她的孩子？做梦吧。 慕容翊冲进树林后就失去了沈菁茹的踪影，他鼻翼耸动，确认她就在这附近失踪了。 是的，失去了她的踪迹，连一丝痕迹都查不到。 他眸色深沉，双眼仿似幽深的黑洞。 还没有人能从他的手底下逃走的，那个女人，是第一个。 而且，还是如此诡异的失踪。 他快速往山里窜去，却没有走远，一直关注附近的动静。 但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动静。 他又往里走了一会，再停下。 他继续往里面掠去，很快，手中拿了两只已经被他简单处理好的野兔，又回到刚才沈菁茹消失的位置。 捡来一堆柴火，他就近在那里烤起野兔。 沈菁茹：…… 臭男人！ 狗男人！ 他怎么不去死！ 空间里的沈菁茹差点破口大骂，忍不住抬手轻轻抚上咕咕叫的肚子。 中午她似乎没有怎么吃？晚餐也还没有吃。 她不饿的。 但孩子饿啊。 她心念闪动，人很快也出现在山林中。 这片山林是她空间里的山林，前世的时候她往这里面养过鸡鸭。 但她很久没有吃过了。 很快，她抓来一只鸡，走过前面的湖泊处理，很快也烤起来。 吃过烤鸡后，她感觉肚子舒服些了，她直接回到小木屋去睡觉。 冷祈远，影三，于明，与薛婉琴追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慕容翊独自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吃着烤野鸡。 几人四处张望，却没有沈菁茹的身影。 第153章 我是茹娘的人 “皇爷，茹娘呢？”于明朝慕容翊拱手，客气地问道。 慕容翊没有回应他，冷漠的双眼却落在薛婉琴身上，手中一根刚吃干净的鸡骨头朝她射过去。 薛婉琴身形侧闪过去，怒道：“慕容翊，你发什么疯？” 慕容翊森冷地说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难道看不出她怀孕了吗？” 薛婉琴的脸色僵了一下，往旁边坐下，冷声道：“我又不知道那是你的种。” 于明眼神闪了闪，影三与冷祈远也尴尬地别过头去。 虽然他们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被人当着皇爷的面这样扯出来，他们还是觉得尴尬。 “滚回你的山上去。”慕容翊冷声道。 薛婉琴的表情僵住，她现在倒也想回山上去。 但她现在能走吗？ 虽然，但是，她认她为主了。 当时誓言只说，永不背叛她，可没说要对她言听计从的地步。 她要想离开，还真的能离开。 但她感觉，沈菁茹那个女人很诡异，她竟然懂得那么多，只有她师父辈才懂的东西。 最主要一点，她现在知道了，沈菁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慕容翊的，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 慕容翊是她们天女山上的宝，曾经的她们都怕他娶不到好女人，或者随便娶了一个差得离谱的女人。 但现在，沈菁茹彻底引起她的兴趣，连孩子都有了。 她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后她要是就这样离开，回去师父她们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刚才房间里的情况，她虽然没有看到，她从动静来看，她能隐约猜到。 只怕是，慕容翊对人死缠烂打？ 这样的一幕，更引起她的兴趣，说什么也不要现在回山上。 “我倒是想走，但我走不了。”她很光棍地摊了摊手，一双魅惑的桃花眼在他身上打量。 “小师弟，你与她，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肚子都这么大了，竟然也不让我们知道？” “当初师伯便说过，以后你的孩子要送到山上，所以……”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慕容翊朝她狠狠拍出一掌。 薛婉琴连忙闪身躲开，嘴里大叫道：“反正我是不可能现在回山的，你女人给我下了不可解的剧毒，我只能留在她身边才能保命。” 影三与冷祈远相视一眼，眼中露出一抹对她的同情来。 对于她的话，他们并没有怀疑。 沈菁茹连皇爷都能下狠手，更别说其余的人了。 按他们此前收到的消息来看，薛婉琴与夫人之间，似乎是闹了矛盾。 那样的情况下，夫人会手软吗？ 如果手软了，那也不是夫人了。 慕容翊倒是停下手来，冷冷地说道：“既然留下来，那就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 薛婉琴的脸色难看无比，自己本分的事？她什么本分的事？ “你把她藏哪里去了？”她让自己冷静下来，淡淡说道。 慕容翊低头吃烤肉，没有回答她的话，也没有再理会她。 薛婉琴见他不理自己了，又看向影三道：“你说，她是什么人？” 影三赶紧转身：“爷，我去附近找找看夫人在哪里。” 说完，他赶紧转身溜了。 冷祈远在薛婉琴看过来的时候，也赶紧走了。 她又看向于明，微微皱眉。 她似乎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于明淡淡道：“我是茹娘的人。” “那你肯定知道她是什么人，你说。”薛婉琴现在对沈菁茹是真的好奇。 于明的声音还是淡淡的：“该你知道的，夫人自然会让你知道。” “但茹娘的眼里容不下沙子。”他留一句话：“我去找茹娘。” 薛婉琴：…… 这里只剩下她与慕容翊了。 “慕容翊，你的女人把我的琴弦弄断了，你要赔给我。” 慕容翊听到她的称呼，心中有些莫名的高兴，又有些别扭。 她还不是他的女人呢。 谁家的女人见了自己男人，不是打就是下毒的？ “喂，慕容翊，我与你说话呢。” 慕容翊的脸色又沉下来，抬起一双幽深的黑眸冷冷地看着她。 薛婉琴：…… 以前她能与他大打出手，也从来不怕他的冷眼。 可为什么现在看到他的眼神，她感觉心生冷意？ 难道是因为她与沈菁茹之间的武道誓言的原因？ 难道说，她以后不但是她的婢女，还要对他也心生敬畏不成？ 哎呀，那可真是亏大发了。 “哼！不说就不说，我回去睡觉。”她站起来往城里回去。 她现在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城里套路深，她不应该下山的。 慕容翊抬头打量四周，耳朵与鼻子同时轻轻耸动，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微微皱眉，他可以肯定，女人就是在这附近忽然失踪的。 莫非，这附近隐藏了什么秘境，被她误闯进去了？ 他也没有心情吃了，站起来在附近转来转去，又退后，根据当时的情况来推测。 她的实力并不比他差太多，但她怀了身孕，又因为之前与薛婉琴战斗过，所以今天在他面前，她落了下乘。 就算是当时的情况，以她的精明，也不应该会出现那样的情况才对。 所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气息，为什么到了这里就消失了？ 还是说，那是她故意的？ 慕容翊怎么也想不明白，却也没有离开，就守在这里。 不过，他没有再坐在地上，而是就近跃上一棵大树上，闭目养神。 于明，影三，冷祈远三人在树林周围转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有找到沈菁茹的下落。 于明急了，又赶回城里，也没有找到沈菁茹的下落。 他再次冲到慕容翊面前，强忍怒气问道：“敢问皇爷，可知道茹娘的下落？” 慕容翊没有回答，仍然闭目养神。 于明气得双手紧紧攥成拳，得不到回答的他，忽然一拳狠狠地朝树木砸去。 换成以前，他肯定不敢在皇爷面前放肆。 但跟了沈菁茹这么长时间，他发现他们别的没有学到，但沈菁茹的大胆，他们似乎学到了。 树木摇晃，慕容翊猛地睁开眼睛，双眼中闪过冰冷的光芒。 “如果不是你，茹娘就不会失踪，她还怀着五个多月大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于明愤怒地咆哮，管他什么皇爷，要死就死吧，他现在真的担心茹娘。 第154章 入了心 慕容翊眼底的冷光渐渐散去，从树上跳下去，冷漠地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于明追上去逼问道：“茹娘到哪里去了？” 慕容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冷声道：“我不知道。” “你……如果她出事，我们都不会……” 于明想说两句狠话，但对上慕容翊冰冷的眼神，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 除了茹娘，他们有什么本事与慕容翊对上？ “如果她与孩子出事，皇爷的心，就不会痛吗？” 丢下这么一句话，他又转身往山林中冲去。 慕容翊看着他的背影，脑海中回荡着他的话。 如果她与孩子出事，他的心，会痛吗？ 轻轻抬手抚上心脏的位置，那里有些酸，有些涩，似乎，没有痛？ 他不愿意相信，那个女人会出事。 他回头，看向树林的方向。 她忽然失踪肯定是有原因的，待他离开了，她会出现的吧？ 他很快回到客栈，砰砰砰地砸响薛婉琴的门。 薛婉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很累，很困，可就是睡不着。 脑海里一遍遍地浮现沈菁茹那张满是笑容的脸。 明明一直笑容满脸，却能轻易取人性命。 房门被拍响时，她整个人都惊得差点跳起来。 随后，她怒火冲天，在沈菁茹身上受到的气，还一直没有发泄出去呢。 薛婉琴冲起来过去开门，一手掐腰准备开骂，却在看清楚门外的人是谁时，气焰瞬间泄去。 “你来我这里干什么？”她退后一步，警惕地问道。 慕容翊满脸嫌弃地睨了她一眼，冷淡地说道：“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留下来，但如果她与孩子出了什么事，就算你躲回天女山，我也会将你揪下来剥皮抽骨。” 说完，他转身离开。 薛婉琴：…… 一肚子的火还没有发泄出去，现在又被他莫名其妙地警告，她好委屈！ “砰！” 她狠狠摔上门，心中越发郁结。 她明明是好心下山来为他解毒的。 发现他身上的毒不知道被谁解了，她想回天女山的。 不过是路遇沈菁茹，闻到她身上的药味，一时手痒，手贱…… 呜呜！她当时为什么要手贱啊！ 沈菁茹在空间里睡了一觉，醒来后神清气爽，肚子里原来的那点不舒服也消失得彻底。 她往空间外探了探，外面是夜里，没有再探到那个男人的气息。 她放松下来，从空间里出来，随意在山里行走，沾染些露水再回去。 走了一会，她停下脚步。 “茹娘，是你吗？”于明试探性的声音传来，有些沙哑。 沈菁茹心头微热，没有想到他竟然一直都在找自己。 同时心中也有些愧疚，她自己在空间里睡着了，却不知道他在外面有多担心。 “是我。”她轻轻应声，往那边走过去。 于明很快冲到她面前，黑暗中打量她：“茹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辛苦你了，我们回去吧。”沈菁茹淡淡道。 于明微微点头， 跟在她身边一起往山林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菁茹双眼微眯，慕容翊竟然在那里守着？ 莫非，他能发现自己进空间的事情？ 不管是与不是，看来，以后还是要少些用空间才行。 这个空间是她前世意外得到的，也是得到空间后，她才得到鬼医传承，才能习得一身高强的武艺。 前世，空间对于她，就是一个移动的药园，她其实是很少进入空间里的。 来到这个世界，她更是不怎么用空间。 现在的她，已经不会再像刚得到空间时那样依赖了。 白天也是被慕容翊追得没法，她才躲进空间里。 却不想，竟是差点被发现了吗？ “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以后你别这样傻傻的在这里找我。” 虽然是感动他的真心，但他这样，真的好傻。 “我怕你万一有什么事，身边连个使唤的人也没有。”于明轻轻道。 沈菁茹一顿，没有说话。 她试着换个角度去想，如果她没有空间，如果她被逼得陷入了某种危机中，就盼着能有人发现将她救出去…… “回去后，我给你弄些药丸，尽快把实力提升上去。” 就冲着他的这份忠心，她也愿意全力将他培养上去。 于明一怔，狐疑地道：“茹娘，这……” “怎么？不相信我？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鬼医吧？” 提升实力的丹药有，但过于依赖却不好。 身边的人已经有不少了，但真正能得她心的，暂时还只是黎娇娇。 于明是第二个。 “茹娘放心，我会努力让自己，不辜负你的期望。”于明连忙正式道。 沈菁茹点头，没有再说话，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往城里回去。 半夜三更，城门自然不会开了。 但对于她们两人来说，却没有半分阻碍。 回到客栈，让于明也赶紧去休息，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没有点灯，但她却停下来。 房间里还残留了男人的气息，在此之前，他莫非一直在这里等她？ 皱了皱眉，这次的感受让沈菁茹心里很不舒服。 走到床边，还好床上并没有什么气息，男人应该是在桌边坐了一会。 她安静下来，细细感应周围的气息动静，没有发现后便不再理会，躺回床上睡觉。 窗外屏息静气的慕容翊直到里面没有动静后，他才动了动。 想进去将人带走，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也罢，只要她自己好好的，能照顾好孩子就行。 他身形轻闪，快速离开这里。 沈菁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方向，也有一瞬间的失神。 但很快，她又闭上眼睛，这回真的睡了。 薛婉琴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听到于明与沈菁茹的声音后，她才真正睡过去。 因为是习武之人，休息一两个时辰，精神都极好了。 早上，外面刚有些动静，她便爬起来，坐在床上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竟然真的，就那样认沈菁茹为主了。 这种感觉…… 罢了，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她未来侄儿的份上，奴婢就奴婢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就当现在提前与侄儿培养感情，等以后师姐们知道，肯定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 简单将自己打量了一下，她抱起断了一根弦的琴走出去，站在隔壁沈菁茹的房门前。 “茹娘，起床了。”她抬手敲了敲，叫道。 第155章 挑选黑奴 沈菁茹挑眉，她现在确信她真的慕容翊的师姐了。 但他们师姐弟的关系，似乎不如她说的那么好？ 这个女子，只怕是满腹不甘吧？ 没关系，她沈菁茹最喜欢治各种不甘，不服了。 将自己收拾好后，她才打开门走出去。 睨了一眼她戴着面纱的脸，抬手，直接将面纱扯下来。 “又不是见不得人，整天蒙着干什么？” “这是我的自由吧？”薛婉琴伸手将面纱拿回来，气呼呼地说道。 “我是主子，我都没有蒙面纱，你一个贴身婢女却搞得比我还大牌，说得过去吗？” 薛婉琴：…… 愤恨地瞪了她一眼，只好将面纱收进来。 “接下来去哪里？” “饿了，肯定是先去吃饭啊，你连这点也不懂，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薛婉琴：…… 她忍！ 于明看到薛婉琴后，多看了她两眼。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薛婉琴愤恨地说道。 于明收回目光，淡淡道：“茹娘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薛婉琴：“……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不及沈菁茹好看？ 侧头看了沈菁茹一眼，她承认她长得也很美，但她绝对不承认自己长得差。 “就是你想的意思。”于明先走出去，到隔壁要了一张空桌，点了几样早点。 薛婉琴气呼呼地道：“茹娘，你都不管管他的吗？” 她听于明是这样叫她的，她也这样叫她。 要她叫她夫人，她叫不出口。 沈菁茹唇角都是清浅的笑意：“我不也没管你吗？” 薛婉琴：…… 她好歹也是天女山走出来的，才华横溢的女子，当今天下…… 好吧，除了她。 沈菁茹却拿她与于明相提并论？ 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更像是山匪。 若在往常，她肯定打到他跪地求饶。 但看看沈菁茹脸上的笑容，她将自己的委屈往肚里咽下去。 她肯定不会帮自己的。 三人简单地吃过早餐后，坐上马车，往黑奴市场赶去。 薛婉琴坐在马车里，不时往外面张望。 她很少坐马车，她更喜欢骑马的感觉。 “这是要去哪里？”她问道。 不过，沈菁茹在闭目养神，没有理会她。 外面的于明专心赶车，也没有理会她。 薛婉琴气结，感觉自己被忽视了。 气呼呼地哼了声后，放下车帘，再不说话。 直到马车停下后，她先跳下马车，打量四周一眼，才回身去搀扶沈菁茹。 沈菁茹睨了她一眼，也没有拒绝，由她扶着下马车。 “你这怀孕有几个月了？以后要注意身体，别动不动就打啊杀的。” 她没有见过人怀孕，也不知道怀孕多久才会像沈菁茹这么大的肚子。 但看她的大肚子，真的有些吓人。 沈菁茹淡淡地笑道：“还要我自己动手打杀，那要你来干什么？” 薛婉琴：……敢情自己早就被定位为杀手了。 于明停好马车后，带头往一座门户走去。 门外候着两名身材高大的男人，于明走过去交流了几句，才带沈菁茹与薛婉琴走进去。 进去后，又交了银子，才继续往里面走。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进门就要给银子？” 她还从来没有到过黑市，不知道规矩。 沈菁茹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三人走进去，里面很大，却只有几家店铺。 与普通的黑市不一样，这里的每家店铺前，都会站着一男一女。 女子足够妖娆魅惑，男子足够高大。 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他们的手脚都带着铁链，神情麻木地站在那里。 看到这一幕，薛婉琴似乎有些明白了。 “你不会是来这里买人口的吧？” “聪明。”沈菁茹淡淡说着，走进第一家店铺。 里面是一名瘦削高挑的中年男人，看到沈菁茹三人进来，连忙迎过来。 “三位想要买什么样的奴才？” “想要几个实力强大的，带我们去看看。”于明淡淡地说道。 瘦削中年男人见状，笑眯眯道：“那你们可真是来对了，我们昨天刚回来几个实力强大的，还没有被人挑走呢。” 他将他们往后院带去，很快走进一个黑暗的房间里。 有人点燃房间里的烛台，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一共有五个人，其中四男一女，都被用铁链吊在墙壁上。 这五个人听到声音，同时抬头看过来，一个个眼神凶狠。 五人长相都很普通，是那种丢进人堆中，很快就找不出来的那种。 他们抬眼看了于明三人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似乎并不感兴趣，这些人会不会成为他们的新主子。 于明道：“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别人培养出来的杀手，主家出事，他们落入仇家之手，被打发到这里来了。” 中年男人笑着说道：“他们是被培养出来的杀手，实力强悍，错过这家，可再难找到这个店了。” 沈菁茹淡淡道：“他们要捆绑一起卖？” 瘦削中年男人笑嘿嘿地说道：“那是肯定的，他们都是被一起培训的，相互间有合作，实力更强大。” 沈菁茹没有说话，转身往外面走去。 于明也跟着走出去，瘦削男人追出来：“这位夫人，如果你非要分开买也不是不行，就是价格……” “我再看看。”沈菁茹走向另外一个房间，里面也同样关了几个人，有男有女，有些年龄大些，有些年龄还小。 最小的是一名少女，只有十四五岁左右，她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很瘦。 但从她的骨骼来看，少女肯定不矮。 沈菁茹的目光落在一名身穿黑衣的青年身上，他也被铁链锁着，甚至还被穿了琵琶骨。 听到声音，他抬头看过来，眼神淡漠。 他很狼狈，身上却有种不屈的气势。 于明也看向青年，问瘦削中年男人：“他是什么情况？” “他不是天元朝的人，家道中落，被仇家卖过来的，是个刺头，至今还没有卖出去。” 瘦削中年男人瞪了青年一眼，道：“如果你们想要，可以给你们便宜些。” 于明看向沈菁茹，沈菁茹的目光落向青年旁边的一名青年妇人身上。 “他们两个，加里面那个少女。” 第156章 大主顾 瘦削中年男人笑了，连忙从腰下解下一大串钥匙，找出钥匙去开锁。 “夫人好眼光，别看他们人瘦，但实力不差，而且价格也不贵，绝对超值。” 青年最先被解下来，他活动了下双手，也不管琵琶骨的刺痛，转身去扶女人。 铁笼也被打开，里面的少女一动不动地蹲坐在那里，被中年男人将人扯出来。 “赶紧跟你们的新主人回去，敢不听话，有你们好受的。” 少女双眼木然地看了沈菁茹一眼，又低下头，没有说话。 她身材很高，比沈菁茹还高了点，很瘦，像竹竿一样。 青年女人朝沈菁茹拱了拱手，叫了声夫人，青年男子也叫了声夫人。 沈菁茹没有说话，又走出去，到隔壁的房间，分别又挑了三名男子，两名女子。 这些人年龄大些的约莫三十多岁，年龄小些的十几岁。 价格也有便宜有贵，最贵的要五十两银子，最便宜的只花了十八两银子。 这些黑奴都比普通的奴才要贵得多，因为他们都会武，身上也各有所长。 于明去与东家交付，得到他们的卖身契与几瓶毒药。 “夫人，这些药是控制他们的，半年一枚，以后你们凭着这些文书，也可以过来我们这里继续拿药，至少供三年的药。” 像这些黑奴，可不仅仅是卖身契就能控制得了，而是需要用药控制。 否则，黑奴反噬起来，后果很严重。 如果三年内，她们自己还没法真正让黑奴臣服，要么是再度发卖，要么是继续来这里买药。 于明接过收好，薛婉琴围着那些人打量了一圈，也是不由得佩服。 “茹娘，你是不是能看出他们的实力强弱？” 她感觉，茹娘挑人的眼光非常独特，挑出来的人，似乎都不一般。 沈菁茹睨了她一眼：“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薛婉琴：…… 她是能看出一些，但也仅能看出他们都是有武力在身的人。 但这里面的，不是都有武力吗？ 她却似乎能看出他们的实力强弱？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沈菁茹没有理会她的心思，已经走出去，又去了下一家。 将这里的黑奴市场都逛了一遍，沈菁茹一次性买了五十三人，男女老少都有。 年龄最大的是一名须发都已经花白的瘦削老头，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双眼深陷，说骨瘦如柴一点也不为过。 甚至，薛婉琴围着老头打量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从他身上感应到内力的波动。 她实在想不通，这个老头到底是如何入了沈菁茹的眼？ 黑奴市场里的几家店家都出来送沈菁茹，还没有见过谁一次性买这么多黑奴的。 她就不怕控制不住遭到反噬吗？ “夫人，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们。” 一名大管事走出来，笑眯眯地对沈菁茹道：“夫人，东家说了，看在你是大主顾的份上，你的药可以多供两年。” 别人的药只供三年，她的给供五年，这也是黑奴市场的幕后东家，见她这么大方，特意多供了两年。 毕竟，一些沉积在这里的刺头，都被她买去了。 沈菁茹笑着道谢：“你们这里可否提供地儿，让他们收拾整理一番？” 她在这边没有自己的院子，住客栈不方便，现在要租借院子也不方便了。 黑奴市场应该是可以提供这方面的服务的。 “可以，往这边，衣服也有，暂时收拾离开是没有问题的。” 黑奴市场的管事笑吟吟地让人将五十三名黑奴全部带下去梳洗收拾。 “夫人，可还需要我们提供别的帮助？比如，坐骑？” 沈菁茹笑了，果然还得是黑奴市场。 “那就带我去挑些马吧，于明，你留在这里，婉琴，你随我一起去。” 管事笑着带她从后门离开，走进一条暗黑的巷子里，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一座院子。 刚走进去，就闻到牲畜的味道，但很淡，显然里面处理得很好。 走进去，才发现，里面不但有驴，骡，也有马。 挑了几辆马车，不是她那种车厢，后面拖的是板车，上面能坐好几个人的那种。 又挑了十匹马，交付了后，让人给她送到前面去。 因为是管事带来的，她在前面又消费了那么多，在这里也给了她不少优惠。 等她回到前面，一众黑奴已经全部简单梳洗过，至少看起来不再那么磕渗了。 “出来十个人骑马的，五个人赶车，剩下的伤得重的坐上板车。” 于明看了马与车，就明白了沈菁茹的打算。 很快，十名青年走出来，每人一匹马。 另外五名青年赶车，其余的全部坐在马车上，有些挤，却能走了。 管事亲自将沈菁茹送出去：“夫人，以后有需要，再来找我们啊。” 沈菁茹笑笑，回身看了身后的二楼一眼，转身上了马车，由于明赶车离开。 二楼的窗户前，一身红衣张扬的青年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阿雄，她是发现我了吗？” “是。”阿雄言简意赅。 白非墨失笑，右手用力甩开手中的羽扇轻轻摇晃：“本公子已经好久没有遇见那么有趣的女子了。” “可惜已经成亲，不然本公子倒有兴趣陪她玩玩。” 阿雄没有说话，白非墨已经转身往外面走去，他才赶紧跟上。 挑了这么久的人，时间已经到了下午申时左右。 于明在前面的大街上，一连包圆了三家包子铺里的所有包子，才勉强将那些人的肚子填饱。 之后，他们赶路往回走。 马车上，薛婉琴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 “茹娘，你到底是怎么懂得那么多的？” 虽然，在她的眼里，感觉沈菁茹就是胡乱挑的。 但那些人中，大多数都是实力不差的，她甚至能感应到，有好几个实力都不会比她差。 这让她心塞不已。 沈菁茹睨了她一眼：“你到底是怎么做到什么也懂，还能长这么大的？” 薛婉琴：…… “我怎么就什么也不懂了？” “你问出的问题，已经佐证了你的愚蠢。” 薛婉琴：…… 恨不得现在马上抬手抓花她的脸，将她的嘴封住。 明明长得那么好看，脸上的笑容也很柔和甜美，为什么嘴巴要那么毒？ 她深深地呼吸了好几次，才将自己被挑起的火气压下去。 “你一次性买那么多黑奴，不怕他们反噬吗？” 第157章 针阵 沈菁茹还是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我都不怕你反噬，怕他们做什么？” 薛婉琴：…… 深呼吸！ 再深呼吸！ “看来，我在茹娘心目中，比他们都重要。”她自我安慰道。 “嗯，比他们都重。” 薛婉琴：…… 她很瘦很轻的好不好？ 但，似乎，好像，那些黑奴一个个骨瘦嶙峋，似乎，还真不一定能有她重。 可，心里知道归知道，但从她嘴里说出来，为什么她总有种，想要打架的冲动？ “茹娘，我觉得，为了小宝贝的健康成长，你是不是应该，换一种方式？” 她指向她的肚子，好歹也是怀孕当娘的女人了，她能不能别再把孩子给带坏了？ “我的孩子可不能软弱被人欺负。”沈菁茹淡淡地说道。 薛婉琴发现与她没法交流，只好闭嘴。 她其实很好奇，沈菁茹与慕容翊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想想，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回到庄园，天色已经黑暗下来。 暮色中，隐约看到一座盛大的庄园坐落在那里。 “这是你的地盘？看起来还不错啊。”薛婉琴站在车檐上看向远处，只能隐约看到一些。 沈菁茹笑着嗯了一声，正想跳下马车，被薛婉琴拉住了。 “说了你要注意身体啊，这么大的肚子了，还是双胎，你不要命了啊？” 她把了沈菁茹的脉搏，知道她怀的是双胎，而且是五个多月大了。 “慕容翊知不知道你怀的是双胎？” 沈菁茹睨了她一眼：“慕容翊是谁？” 薛婉琴：…… 不是吧？不是吧？ 肚子都这么大了，昨天才见了面，今天她说不知道慕容翊是谁？ “茹娘，你不知道慕容翊是谁？”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追上去。 “我要知道他是谁吗？” 好吧，这话她没法接。 但，真的很好奇好不好？ 跟着一起走进庄园里，沈菁茹道：“于明，你带他们先下去安顿好，明天等我忙完了再与他们好好聊聊。” 她肯定不会再用黑奴市场那边的毒来控制他们，那样太危险了。 她自己就有能控制人的毒药，但她更希望得到的是真正的忠心。 当然，目前是别想了。 这些人好好利用起来，对她以后有着极大的好处。 于明应下，下人送上食物，黎娇娇，沈凌安兄弟三个陪她一起吃。 “小茹，你一下子买这么多黑奴，会不会遭受反噬？” 沈凌安是知道黑奴市场的情况的，见她一次性带了五十多人回来，有些担心地提醒。 “三哥，我自己心中有数。”沈菁茹轻轻道：“三哥适应得如何了？” “嗯，挺好的，我接手了一半，把幽州附近一带的接过来了。” 沈凌安道：“对了，今天有人联系上我，发现了一名雕刻大师，姓容，他表示想收一名关门弟子。” “我打算这两天带小邪过去看看，小茹你要不要一起去？” 沈菁茹笑道：“不用了，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什么事情都要她亲自去跑一趟，那她不得累死？ 要成大事者，就要懂得放权，像黎娇娇所说，她只要掌管大方向就行。 “那行，我安排下，这两天带小邪过去看看。” 沈凌安将幽州那边的进度与她说了下，沈菁茹听着点头。 “对了，幽州府的通判李大人，是个可造之才，有机会可以合作。” 听到幽州，沈菁茹想起李达华。 那个男子绝对是做生意的料，可惜人家要走官场。 不过，像她们这种做生意的，免不了与官场的人打交道。 有时候，有些关系是需要维持走动的。 “嗯，已经与他联系过了，确实是个妙人。” 沈凌安去幽州之前，黎娇娇将那边的势力都与他说过一遍了。 说起来，黎娇娇对幽州才更熟悉，但黎家在幽州，她便没有去那边。 沈菁茹只是提点一句，之后便没有在这上面多说。 又问了下沈夜陌的情况，他跟沈凌安一起前往幽州的，准备先在那边开一家赌坊。 他倒是个实事求是的人，暂时只决定开一家，说等稳妥后，再考虑第二家。 沈菁茹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去给燕王世子做第二次针灸。 这回，她带上了薛婉琴，让她给自己打下手。 薛婉琴看到燕王世子时，好奇不已，亲自上手给他做了全面的检查。 最后她得出结论：“茹娘，这孩子是不是，这里有问题？”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还是先天性的？” 沈菁茹笑道：“不错，能治吗？” 薛婉琴摇了摇头，能看出与能治是两回事。 她忽然低呼：“最近传得响亮的鬼医，不会就是你吧？” 要不是听到鬼医的名声，她哪里会转到樊城？ 要是她没有去樊城，她就不会与沈菁茹遇上，被她……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事情已经发生了。 沈菁茹没有说话，开始给燕王世子做针灸。 “以气御针我也会，但你这些针，怎么看起来像个……阵图？” 她的医与毒可不是白学的，当然，毒比医更擅长些。 针阵，她只是听师父说过，师祖传了下来，但师父她们学着学着就变了样儿。 再传到她们手里，差得更远了。 沈菁茹没有理会她，她只好安静地看着，直到看她针灸完，她马上去给小孩子把脉。 “疏通血管我知道，激活他的脑仁我也懂，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话落，她又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了，是阵图。” “单纯的内力很难真正的蕴养，你是利用阵图，将内力的作用最大化，可对？” 阵法的作用，本来就是凭借人为的手段，勾动天地之势，借助天地的力量，来形成一股更为庞大的力量。 内力想要蕴养好脑仁，没有几十年都做不到。 又有几个人能做到，数十年如一日，一直用内力去给另一个人蕴养身体？ 就算能，那种效果也是极为微妙的。 沈菁茹果然当得起鬼医的称号。 “茹娘，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这样的？” 沈菁茹只是淡笑，让她去叫燕王妃进来。 这次，还是她兄长陪她来，今天做完针灸后，孩子的头可以慢慢转动了。 等彻底好了后，他的四肢才会慢慢灵活起来。 第158章 我要跟在夫人身边 薛婉琴代为将人送走，回来后桌上的那叠金票已经不见了也没。 “茹娘……” “你听说过手术吗？” “啊！”薛婉琴懵懂地摇头：“什么手术？” 沈菁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解释，只道：“我们回去吧。” 接下来，她要准备帮李素心准备手术的事情了。 还有丹药未炼，那些黑奴，她还需要安排。 这件事交给薛婉琴她不放心，于明还没有那样的实力，只能她自己亲自上手。 回到庄园里休息了半天后，沈菁茹傍晚时召集了所有黑奴。 “想来，大家应该很好奇我是什么人。” 沈菁茹看着五十三名各异的黑奴，淡笑开口：“我身边的人叫我茹娘，外面人称鬼医。” “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却特别喜爱弄毒。” 她看着扫过所有人，脸上的笑容很浅：“我能够将你们带回来，自然有本事让你们不敢反噬。” “但我这个人，对自己人一向宽待，也不希望一直都靠毒来控制你们。” “今天，我帮你们解了体内原来的毒，但已经下了我自制的毒，以后你们不会再受黑奴市场的人控制，而是真正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属下。” “是想做属下，还是想做奴才，全在你们自己的选择。” “我知道你们各有所长，我的要求很简单，在你们各自的所长领域中，给我创建出一支所向披靡的队伍。” “只要你们表现得好，我会彻底解除你们体内的毒素，让你们做一个正常人。” “但我要提醒你们，本夫人的眼里揉不下沙子，你们也别想着背后出卖我，那只是自取死路。” “现在，让我来看看，有多少人愿意陪我一起打拼天下的？” 别说一众黑奴了，连旁边的于明等人也听得热血沸腾。 “夫人，我们要如何相信你有那样的实力？”一道女声轻轻响起。 沈菁茹看过来，是一名青年女子，面型偏长，眉眼清冷。 她又看向其余的人，大家都狐疑地看着她。 她笑笑，拿出早准备好的玉笛，横放于嘴边，轻轻吹响。 众黑奴一时间莫名其妙，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他们的内心深处，竟然升起一股臣服之意。 一些修为实力稍差些的，直接跪下去听令。 一些内力深厚的坚持了一会，最后也坚持不住，全部跪下去。 最后还站着的，竟是那名瘦得像竹竿一样的少女，与那名看起来没有内力波动的老头。 当两人抬头对上沈菁茹似笑非笑的面容时，也连忙跪下去。 薛婉琴傻傻地看着沈菁茹，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竟然还懂这些。” 沈菁茹只是淡淡地笑：“现在，你们还有什么疑问？” “没有！”一众黑奴异口同声地回应。 “很好，接下来，我要看到你们每个人的实力，我希望，大家都是伙伴，而不是奴隶，明白吗？” “明白。” “接下来由于明与白松安排你们，有什么不服的，可以直接找她。” 她一指身边的薛婉琴，淡笑道。 薛婉琴先是一怔，随后神气地挺胸，冲大家呲牙，一副我是老大，大家快来讨好我的神情。 沈菁茹已经往自己的院子回去，一边走，一边对跟在身边的婢女道：“你让人通知素心，让她这两天好好休息。” 虽然她说不需要，但黎娇娇还是给她安排了四名使唤的婢女。 不过，这四名婢女也只是在庄园里使唤，现在出去她会带上薛婉琴一起。 薛婉琴与于明，白松三人一起，将这些人全部了解登记在册，然后根据他们各自的实力与能力，给他们派了任务。 瘦竹竿少女对于明道：“我要跟在夫人身边。” 薛婉琴将她上下打量：“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长？凭什么刚来到就抢我的位置？” 少女淡淡道：“名字等夫人赐，我要跟在夫人身边。” 薛婉琴气得不轻，虽然她不高兴自己被逼成了沈菁茹的贴身婢女，但现在有人来与她抢，她很不高兴。 “很好，等你打过我再说。”薛婉琴伸手，做了一个打架的起手式。 然后，结果…… 她呆呆地坐在地上，半晌都回不过神。 白松，于明两人也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少女还是那个少女，身型很高，很瘦，像竹竿一样。 但刚才他们看得分明，在薛婉琴说要打一架的时候，她的身影忽然消失了。 然后，在薛婉琴来不及反应时，就被撩倒在地上了。 “影杀！”两人相视一眼，同时低呼，心中的震惊难以形容。 影杀是曾经名动江湖的一个恐怖的杀手组织，他们神出鬼没，速度快到极致，更能隐身于别人的影子中。 被他们盯上的人，没有一个能逃掉的。 但在五年前，影杀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有消息称，影杀被人挑了，一个不剩。 至于是真是假，他们无从得知。 但从那以后，江湖中再没有听到过关于影杀的任何消息。 今天，他们的主子，竟然从黑奴市场里，挑了一名影杀回来？ “现在，我可以跟在夫人身边了吗？”少女的声音仍然淡淡的。 于明与白松相视一眼，他们记得，之前茹娘吹笛声的时候，这位少女与老头，都是没有跪下的。 “你为什么要跟着茹娘？”于明瞬间警觉，不会是想要害茹娘的吧？ 少女只是看着他们，却没有说话。 薛婉琴爬起来，围着她转圈：“不会吧？如果真的是影杀，那么厉害，为什么还能被人全军覆没？” 少女还是没有说话，这时一名婢女走过来，对于明道：“于管事，夫人让她与他一起过去。” 婢女一指高个子少女与老头，说道。 于明还想说什么，但是茹娘开的口，他最终将所有的担心都吞回去。 高个子少女与老头跟在婢女身后，往茹娘的院子走去。 白松担心地说道：“不会有事吧？” 薛婉琴睨了他一眼：“我敢肯定，我们所有人都有事，她也不会有事。” 跟在沈菁茹身边短短的两天时间，让她对她产生了翻天覆地的看法。 那个女人，怎么说呢？ 神秘！强大！ 她真的有种直觉，哪怕他们所有人都有事了，她也不会有事。 第159章 创建影杀 沈菁茹手中拿着药材在处理，老头与少女走进来，见此一幕也没有说话。 但两人都同时跪了下去。 沈菁茹微微抬眸，淡笑道：“起来吧，我不喜欢身边的人动不动就跪来跪去。” 两人站起来，都抬头定定地看着她。 “是不是好奇，你们身上没有任何气息，我却将你们挑了过来，还把你们叫过来？” 两人确实好奇，他们待在黑奴市场已经有一年多时间了，被辗转了很多地方。 一般到黑奴市场挑人的，也很少有人能挑上他们。 毕竟，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一个瘦得像竹竿一样的少女，体内也没有内力的波动，谁能看上他们？ 沈菁茹从桌上拿起一本册子递给他们，淡笑道：“你们看看。” 少女与老头相视一眼，由少女伸手拿起册子，看清上面的字迹时，低呼出声。 “千幻鬼影诀？” 老头子一把将册子抢过去，里面一看就能知道是一套功法，而且，是最适合他们修炼的功法。 但这上面，只有图，没有内功心法。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跪下去：“夫人！” “我要你们绝对的忠心，与我签订武道契约，此生只效忠于我一人，绝不背叛。” “后面，我允许你们重建影杀，让影杀成为江湖上人人敬畏的恐怖势力。” “当然，我也允许你们报仇雪恨！” 两人再次细细地翻看册子，沈菁茹也不着急，继续摆弄自己的药材。 老头与高个子少女再次相视一眼，同时表示愿意签订武道契约。 武道契约是一种以武者自己的鲜血，融会了自己的精神意志，签署上自己的名字，融入对方体内。 想要订立这种契约，需要双方同意才行，否则对方反抗起来，施术者很容易受到反噬。 这种契约之力比原来薛婉琴的更要霸道得多。 这也是沈菁茹想要真正培养出来的，真正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暗势力。 两人体内不是没有内力，而是像他们自己的特长一样，可以隐藏起来，一般人根本就看不透。 但他们的实力却是非常恐怖的。 这卷千幻鬼影诀，是当年从国外海域中意外得到，她自己研究过，所以有所了解。 否则，她也没法一眼看出两人身上的气息。 确认两人都同意后，沈菁茹逼出自己的血，利用自己的意志之力写上自己的名字，再融入两人体内。 契约成功后，她整个都疲软了很多。 她丢出一本册子给他们，淡淡道：“你们自己下去摸索学习吧。” 少女看着她道：“还请夫人赐名。” 沈菁茹恹恹地说道：“你以后就叫影竹吧，老伯就叫影霸，霸绝天下的霸。” “影竹以后跟在我身边，影霸挑选合适的人才，全力培养真正的影杀出来。” “给你们半年时间，我要影杀重出江湖。” “是！”两人同时应声，然后同时离开。 沈菁茹将药材丢下，自己回到房间，倒在床上大睡特睡。 全程都是用她的精神力与鲜血，同时签订两份契约，这对于她来说是极大的消耗。 但，却是值得的。 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她的精神才好了不少。 “茹娘，你怎么弄得那么疲累的？”薛婉琴给她把过脉，只看出她是累着了。 她猜测道：“是不是之前笛音控制那么多黑奴，所以累着了？” 沈菁茹走到桌边坐下，笑道：“还得是小琴懂我。” 薛婉琴苦着脸坐在她对面：“茹娘，咱们能不能换个称呼？” 沈菁茹睨了她一眼，笑道：“我觉得，你还是像之前那样拽霸天更好些。” 薛婉琴的脸色僵住，她也想啊，但见识了她的神秘与强大后，她哪还敢？ “茹娘，要不，你把那个控制的笛音教给我吧，以后就不用你自己受苦受累了。” 沈菁茹点头：“正有此意！不过，他们以后都是我的人，不再是普通的黑奴，你不能利用笛音戏弄他们。” 薛婉琴盯着她打量：“茹娘，我现在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沈菁茹笑道：“不如，你与我说说天女山？” “那有什么好说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大家都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了。” 薛婉琴道：“天女山最初是由师祖建立的，师祖共收了三个徒弟，都是女子。” “然后，我师父与师叔，也都各自收了三个徒弟，也就是我们师姐妹六人了。” “师伯，也就是师弟的娘亲，她当年下山收徒时，却意外嫁人了，所以没有收徒。” “后来她回山的时候，就带上了小师弟。” “小师弟其实比我们都大些，但我们是按入门先后排名的。” “我们都是自小在山上长大，他便成了小师弟了。” 沈菁茹挑眉道：“你们天女山上擅长什么？” “基本是音攻与毒术吧，我三师姐的医术也很不错，但感觉应该不及你的。” “我们在山上随心所欲，不必顾忌山下的规矩，也养成了我们的性格与山下人的不一样。” 这句话，薛婉琴的声音小了很多：“下山后，他们多称我们为疯子。” 沈菁茹微微点头，但凡有点本事的人，性格都有些古怪。 像她自己，便一向随心所欲，不愿受世俗的教条束缚。 救死扶伤？那些是正规医生的职责。 但她前世是因为得到空间，才修习了鬼医之术，而非正规的学校所学，也没有正规的职业执照。 但到她门上求医问药之人，都是站在各国金字塔的那群人。 她亦正亦邪，却也有自己的底线，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上层人士后，她更懂得，要如何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不过，前世的自己醉心于医毒之中，以至于并没有时间过多地关注其余的事情，也没有建立自己的势力。 之所以会穿越，便是吃亏在这里。 临死前，世界最大的毒贩上门求药，被她拒绝了后，恼羞成怒，派人趁她制药疲累后熟睡之际，将她的别墅都给炸了。 否则，凭她的实力，哪怕是枪林弹雨，她也有自信能冲出来。 第160章 辅助制药 所以，有机会重来一世，她才会致力于创建属于自己的势力。 不为称霸世界，只为保护自己不受世俗的约束，不受皇权的欺压。 除了创建属于自己的势力，前世还来不及修习的鬼手与瞳术，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瞳术，修习后可以透视，一眼看穿人体。 前世因为有各种先进的机器，她便不急于修习这个。 鬼手是需要瞳术配合使用的，没有修炼瞳术，鬼手也就没有修炼。 这一世，这些都可以准备了。 “世人之所以称我们为疯子，只因为我们做到了她们不敢做的事情而已，不必在意。” 薛婉琴听到她这话，双眼直放光，紧紧抓着她的手。 “茹娘，你可真是我们的知音啊，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体谅过我们，就连小师弟……” 她的话忽然顿住，看看沈菁茹，又看看她的肚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小师弟一向对她们冷眼以对，便是因为她们是一群女疯子。 现在，他的女人也是女疯子，甚至以后他的孩子也可能是小疯子。 她现在超级想看看，小师弟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沈菁茹睨着她，有些莫名其妙，她应该没有说什么刺激她的话吧？ “茹娘，我们天女山上有一处天女潭，在里面练武能快很多，所以我们才能在这样的年龄，达到这样的实力。” 薛婉琴止住笑后，开始不遗余力地想将沈菁茹往天女山上拐。 “以后孩子生下来后，我们带孩子回山上好不好？让她们能更快速地成长。” “你想回去？” “想！不想！”薛婉琴连忙摇头：“如果是之前，我肯定想回去了，但现在不想。” 在天女山上，她们都看不清自己的弱处，总以为自己真的天下第一了。 在沈菁茹手中接连受挫，她才明白，她们曾经的清高有多可笑。 更何况，了解了沈菁茹后，她被她庞大的理想与志气冲击，也想跟着她一起创造，一起见证那样庞大的势力创建成功。 最主要还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更为了看慕容翊的笑话。 当然，这话她可不敢说出口。 她已经可以断定，沈菁茹与慕容翊之间，应该只是一个错误。 沈菁茹并不认可慕容翊。 她就喜欢这样的茹娘！ 管你什么皇叔，管你长得多俊美，男人嘛，不都长一个样？ 沈菁茹也不管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现在真的是用人之际，需要她留下来。 薛婉琴见她没有再问什么，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茹娘，昨天那两人，真的是影杀的人？” “谁知道呢？他们没说。”沈菁茹淡淡道：“你听说过石女吗？” 薛婉琴原本还想追问影杀的事情，被她口中的石女给吸引了注意力。 “什么石女？没有听说过。”她现在很诚实，在沈菁茹面前再不敢摆谱。 她发现，这个女子真的懂得很多，她从前只是听说过的神奇事情。 这个石女，莫非…… “不会是那种，没有……没法同房的女子吧？” 她忽然醒悟过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沈菁茹淡笑道：“我现在相信，你真的懂那么一点点医了。” 薛婉琴：…… 她哪里只是懂一点点啊，只是她们平时接触病人少，一些偏门的病症更了解不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石女啊，那样的机率小到什么程度？ “茹娘，你不会说，你遇上了这种什么石女吧？” “怎么？很奇怪吗？” “不奇怪，不奇怪！”薛婉琴连忙道：“那你能治吗？” 沈菁茹看着她淡淡的笑：“你能治吗？” 她很诚实地摇头，她连听都是现在才听到，要如何治？ 就是，以前听师叔说过一嘴，具体的还真不了解。 沈菁茹也没有再说话，将她往外赶：“我要制药，你出去。” “别啊，你制药，我帮你打下手啊，我也是懂制药的。” 薛婉琴脸皮厚，不肯离开，总感觉她亲自动手制的药，肯定不简单。 沈菁茹睨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带她一起走进她的药房。 这间药房是她特意设立出来的，平时她也会在这里制药。 一些特殊的药，她会在空间里炼制。 但经历了上次慕容翊貌似能发现空间的事情后，她决定以后还是少用空间。 药房就更有必要了。 她这次要弄的，是给于明与白松两人，弄出两枚洗髓丹与提升内力的丹药。 这里的洗髓丹可不是传说中的那种修仙的洗髓丹，却也是有那么一些效果的。 清除武者体内的杂质，同时扩展经脉，这样修炼起来进展更快。 于明与白松两人跟在她身边也有几个月了，他们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 现在她身边的强者越来越多，反倒显得他们有些无用。 所以，她想助他们一把。 薛婉琴初时还没有弄懂她要弄什么药丸，后来看了一会，她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 “茹娘，你这不会是大还丹吧？” 大还丹是江湖中人惯用的，辅助修炼的丹药。 但这种丹药是极为贵重的，所需要的药材很复杂名贵，同时，制作过程也很复杂。 在江湖中，一枚大还丹至少能卖到十万两白银。 据她所知，她师伯手里是有一张大还丹的丹方的，不过，目前为止，也只有师伯制作成功过。 她师父与师叔都没有成功过。 沈菁茹没有理会她，只管忙碌自己的，还不时让她帮忙处理药材。 “感觉有点不太对，你这个，似乎是大还丹，又似乎不是。” 她知道沈菁茹不会回答她，只能自己自言自语。 “帮我把这几株药材找出来，按这上面的要求处理好给我。” 沈菁茹刷刷写好一张单子递给她，让她去忙活。 她自己坐在桌前，手中还在快速地捣鼓药碗。 在薛婉琴看不到的情况下，丝丝灵泉从她手中流出，融入药碗中。 将药碗里所有的药粉与药液融合后，再加入蜂蜜搓成蜜丸。 这么一大碗药泥，总共搓出九枚药丸，被她收进一个盒子里装好。 薛婉琴不时耸动鼻子，为什么她感觉，茹娘制出来的药丸，有一股让人很舒服的清香？ 她只是闻着，都感觉体内长久没有动静的内力，似乎又有动静了。 第161章 菊香 茹娘的大还丹，与师伯制出来的大还丹不一样，不知道可否助她更进一步？ 她悄悄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茹娘一共弄出来多少枚？ 让她给我拿一枚，应该是可以的吧？ 心中虽然这样想，她到底没敢现在说出口。 她能感觉出来，沈菁茹对她还是多有提防的。 待以后时机成熟后，她肯定要问她要一枚的。 沈菁茹将药丸都收起来后，将药碗洗干净，又开始新一轮的制药。 于明与白松两人，终于将剩下的黑奴全部安顿好。 之所以说是剩下的，是因为被影霸挑走了二十三人。 因为是茹娘的意思，于明自然是不敢阻止，让他将人挑走了。 不但从黑奴中挑了二十三名武力高强的，在于明之前挑回来的少年与孩子中，他也挑走了十多人。 于明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人都被挑走了，他将剩下的安排好后，来找茹娘汇报工作。 结果婢女说，茹娘早上进了药房后，一直没有出来。 他有些无奈，别看茹娘平时总是懒散的样子，但她工作起来，真的很吓人。 他走到药房门口，闻到里面传出来的浓郁药香，忍不住深吸两口气。 往常闻到药味，只会让人不舒服。 但茹娘弄出来的药香，却让人闻着就舒服。 李素心此时也过来找茹娘，她还没有出去哪里，一直留在庄园里制香。 她自己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子，也有两名婢女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昨天收到消息，茹娘让她好好休息。 她昨天就想过来问情况的，但昨天茹娘似乎没空。 今天上午她都没敢过来，等到下午才来。 看到于明在这里，她的脚步瞬间有些迈不动了。 她害怕这位满脸胡子，满身凶悍气息的管事。 “我来找茹娘的。”她轻轻开口。 于明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薛婉琴听到外面的声音，抬头看了沈菁茹一眼。 她还在用心制药，所以她去打开门。 “茹娘还在忙，有什么事明天再来。” 她现在身为沈菁茹的贴身婢女，这些事情肯定是她来做。 她对于这个柔弱的女子没有什么好感，实在想不明白，沈菁茹这么强大的人，身边为什么还要收留这么弱的女子？ 不就是制香吗？她自己又不是不会。 李素心也不喜欢这个用下巴看人的婢女，听到她这话，便点头，也转身离开了。 薛婉琴：…… 为什么她有种感觉，她似乎比自己还…… 嗯，用茹娘的话说，更大牌的感觉？ 直到夜里，沈菁茹才将第二份药丸全部弄出来。 将药丸收好净手出来，婢女送上准备好的膳食。 迟疑了一下，其中一名婢女道：“夫人，你现在身怀有孕，以后要适当的休息，莫要如此劳累。” 沈菁茹抬头看向她，挑眉道：“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吓了一大跳，连忙跪下去，颤声道：“夫人，奴婢……” “起来。”沈菁茹皱眉，她最不喜这种动不动就跪的动作。 但也知道，这些婢女，一般都是从人牙子那里买回来的。 从她们到了人牙子手里的时候，就被告知了主子与奴婢的区别。 她们会有这样的动作，似乎也正常。 婢女这才站起来，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回道：“回夫人，奴婢名叫菊香。” “菊香？名字不错。刚才那些话，谁教你的？” “没有人教奴婢，只是，奴婢以前的娘亲，就是因为怀了小弟时太过劳累，以至于……” 后面的话，菊香没敢说出来。 虽然那些事情是发生在她娘亲身上的，但现在这话是她对夫人说的，有诅咒的嫌疑。 沈菁茹微微点头，淡淡道：“你还会做什么？” 菊香轻轻道：“回夫人，奴婢会做饭，会做女红。” 这些都是她们必要学习的东西，她也会。 “好，明天你在这边小厨房做饭给我吃。” 她淡笑着道：“如果做得好，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虽说现在收了薛婉琴当贴身婢女，但她是个不错的人才。 待把她身上的大小姐脾气磨得差不多后，可堪当大任。 用黎娇娇的话说，她身边总还需要有使唤的丫头。 只是，她一直没有遇上顺眼的，今天这个菊香敢于当面提醒她注意身体，这份好意，她领。 “谢夫人。”菊香大喜，又想跪下去谢恩。 但想想，刚才跪下后，夫人似乎很不高兴。 她没有再跪，却已经在心中暗暗决定，以后一定会好好伺候夫人的饮食。 沈菁茹没有再说话，她慢慢吃着饭菜，垂眸看着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 不知不觉，来到这个世界快半年了啊。 半年时间，她的大业还没有发展起来。 只凭个人实力，想要与皇权抗衡，难啊。 但孩子，她是一定要护着的。 待这里事毕，她就回山上好好待着，直到孩子生下来后。 吃完饭后，她对菊香道：“你去告诉素心，让她明天早上在院子里等我，哪里也别去。” 今晚休息一个晚上后，明天先给李素心把手术做了。 了结这桩心事后，后面便要抽时间，把燕王世子的药弄出来了。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她应该不会再出山。 百草堂里需要出售的药，她还需要准备啊。 嗯，这件事，可以交给薛婉琴去做。 有她帮忙，自己能轻松很多。 菊香应声退下去，另外三名婢女羡慕地看着她的背影。 真羡慕，菊香竟然得了夫人的赏识。 沈菁茹让她们给她弄来温水，泡了个鲜花澡后才回去睡觉。 第二天起床，菊香亲手送进来的早餐，是南瓜小米粥外加一份蒸饺，还有一小份凉拌木耳，一份泡菜。 早餐很简单，饺子是普通的韭菜鸡蛋馅，看着还算可以。 “夫人，这些是奴婢以前在乡下学会的小菜，奴婢见夫人似乎偏爱酸味的菜，便自作主张准备了这些。” 菊香说话仍然小心翼翼，将早餐摆上桌，轻轻道：“夫人尝尝可合口味，如若不行，夫人说想吃什么，奴婢以后给夫人准备。” 沈菁茹挑眉看了她两眼，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泡菜。 这些泡菜是乡下的平包菜泡出来，酸脆爽口，还带了丝丝辣味，倒是很合她胃口。 她微微点头，赞道：“不错。” 第162章 为素心做手术 菊香大喜，她明白，能得夫人的一句不错，那就是真的不错了。 当初巧儿姐姐由夫人教导过那么长时间，才得了夫人一句不错。 沈菁茹一连吃了两碗南瓜小米粥，才将碗筷放下。 “以后每顿可以给我准备一小份泡菜。” 菊香连忙应声，与其余三人一起将碗筷收拾。 “让她们收拾就行，你提上药箱跟我走。” 沈菁茹指向旁边准备好的药箱，淡淡道。 菊香连忙点头，过来将药箱提起，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往李素心院子走去。 薛婉琴虽然说是她的婢女，却没有住在她的院子里。 她喜欢清静，受不了薛婉琴吱吱喳喳的声音。 薛婉琴与黎娇娇住一个院子，但黎娇娇现在不在庄园里，是她自己住一个院子。 她倒是早早起床了，却没有马上过去找沈菁茹。 吃过早餐后，她坐在院子里摆弄她的琴。 当初被沈菁茹所伤，导致断了一根琴弦，一直成了她的心疾。 这些天跟着沈菁茹忙碌，以至于她也还没有时间修理。 只是，她换上备用的琴弦后，轻轻弹了一下，始终感觉不如原来的顺手。 心中又是一阵憋屈，茹娘是真的下狠手，半点也不手软。 她这么好的一把琴，就被这样毁了，真可气。 气归气，现在却不是气的时候。 她将琴收好，然后才出门往沈菁茹那边走去。 昨天没有听她说今天有什么事，所以她今天才待到这个时候前往。 想来，她还在睡懒觉，还没有起床吧？ 只是，等她到了沈菁茹的院子，却被告知，夫人一早就出去了？ 她怔在那里好一会儿，才问道：“她去哪里了？” 不是说了，自己是她的贴身婢女吗？ 为什么有事出去，也不让人去叫她？ 连她去做什么，自己都不知道，这算什么贴身婢女？ “夫人前往李管事那里了。”婢女尽职回答。 薛婉琴又愣住，她只知道有于管事，白管事，这个李管事又是谁？ 抱着不懂就问的态度：“这个李管事又是谁？” “李素心，李管事，她是负责制香一块的，奴婢们都叫她管事。” 薛婉琴一拍额头，这样就是管事了啊？ 难怪昨天那个女人在她面前眼高于顶的样子，原来是在茹娘面前露脸的管事。 薛婉琴又往李素心的住处走去，走进院子，看到菊香站在一间房门前，还有另外两名婢女一起。 她走过去，将她们三人打量两眼，往紧闭的房门瞄了两眼。 “茹娘在里面干什么？” 菊香摇头：“夫人只说不许任何人打扰她，别的却没说。” 薛婉琴撇嘴，还不让任何人打扰呢，弄得神神秘秘的样子。 她转身又往外面走去，去找于明。 “喂，于明，那天那个瘦竹竿似的少女呢？她不是说要跟在夫人身边吗？怎么一连两天都没有她的影？” “还是说，夫人根本看不上她，不要她跟着？” 于明白了她一眼，没有理会，转身离开。 他也很忙的，忙着督导黑奴们做事，让他们能更快地入手。 还忙着训练那些少年。 虽然现在高手不少了，但那些少年还是需要训练的。 只不过，现在他们与少数黑奴们一起训练，其实就是让他们跟着黑奴们练习。 薛婉琴见他竟然也不理自己转身就走了，气得冲着他的背影直挥小拳头。 她发现了，沈菁茹身边的人，都是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她如果与他们生气，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转了一圈，她又回到院子里。 沈菁茹从里面走出来，将药箱交给菊香，对另外两名婢女交代。 “她还要一会儿才能醒过来，你们仔细照顾好她，如果有什么事情，及时去叫我。” 两名婢女连忙应下，转身进房里。 薛婉琴好奇地走过来，探头往里面看去。 里面现在有些黑暗，只能闻到一些血腥味。 “茹娘，你刚才在里面做什么了？不会是把人给杀了吧？” 沈菁茹睨了她一眼：“想知道？” 薛婉琴刚想应是，但看到她唇角那熟悉的邪笑，她瞬间反应过来。 “算了，我与她不熟，你要杀了就杀了，管我什么事？” 沈菁茹转身往回走，淡笑道：“你跟我过来，有些药要交给你处理。” 薛婉琴刚想说不干，但想起她的神秘，顿时又屁巅屁巅地跟上去。 “什么药？” “换颜丹，听说过吗？” 薛婉琴双眼大亮：“是不是能让人换肤美颜的丹药？据说是很多女人的福星呢。” “茹娘，你还有这样的丹药？” 沈菁茹只是笑笑，却没有说话。 如果是她来制作，肯定能做到传说中那样，换肤养颜，甚至让老人也返老还童。 当然，返老还童是夸张了点，但让人重换肌肤，宛如换了一个人似的，却是真的。 特别是那些长满青春痘，或者因为某些原因而导致容颜变丑等，一枚换颜丹，结合祛疤膏，就可以真正换颜。 “茹娘，你是要让我做这个药出来吗？”薛婉琴来了兴趣，跟在她身边歪着头看她。 哎呀，相处了这几天，她感觉今天的茹娘长得特别顺眼是怎么回事？ 她甚至还感觉，这么好的茹娘，她那个小师弟，似乎，有那么点，不够看啊。 “有信心吗？”沈菁茹这回没有打击她，而是淡笑着问道。 “有！必须有！” 她如果敢说没有，那就是给她们天女山丢人。 沈菁茹回到自己房间，拿过笔墨纸砚，很快写下两份药方递给她。 “做出来后让我检查。” 她的药方写得很详细，不但药材的份量，连做法都写得清楚。 “方子我交给你，未经我的允许不得传出去，否则视为背叛。” 沈菁茹唇角是一抹邪笑：“背叛我的后果，你应该不想试吧？” 薛婉琴从药方中回过神来，神色一正，连忙道：“怎么可能？我薛婉琴是那样的人吗？” 沈菁茹笑着点头，挥手让她出去，自己去净手先休息一会。 “菊香，中午不用叫我吃饭了，晚上给我像早上那样准备。” 她刚做了一场手术，现在没有多少胃口。 泡菜酸辣爽口，很开胃，晚上兴许能吃点。 菊香担心地看着她，轻轻应声，看着她回房关上门了，自己才赶紧将药箱轻轻放好，将外室细致地收拾一番后，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她想劝夫人每顿都要吃饭，不然容易伤身体。 但她也明白，有些事情不可过了，否则会惹来夫人嫌弃。 等夫人心情好些了，再好好劝劝夫人。 第163章 亦邪拜师 傍晚，于明与白松再次来找茹娘，这回终于见到人了。 她刚睡醒一觉起来，正在吃菊香精心准备的晚饭。 今晚还是有一份泡菜，却不再单纯是早上的那种。 换成了泡红萝卜。 还是小米粥，却加入了燕窝一起熬煮的。 还有一份清蒸排骨，外加一份口蘑豆腐，一份小青菜，简单精致，营养也搭配均匀。 “茹娘，你这样的膳食，会不会过于清淡了？” 白松看看她的肚子，这么点食物，哪够两个孩子消化啊？ 沈菁茹招呼道：“你们吃过了吗？” “吃过了。”两人连忙回应：“茹娘你先吃，我们在外面坐一会。” 沈菁茹轻轻点头，自己安静地吃完后，菊香带人将东西收拾出去。 她走过偏厅坐下，笑道：“听说你昨天也来找我了，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黑奴们都已经安排好了，我来与你汇报。” 于明沉声道：“老头子说应你的话，挑了二十三人离开，剩下的三十人，其中武艺高强的还有五人。” “他们应该是能挤身进一流高手的行列，曾经都是杀手行当，我让他们一人去了镖局，两人留在庄园当护卫。” “另外两人看着精灵，也爱打听消息，我让他去组建一支探听消息的队伍。” “剩下的二十五人，也是顶尖的二流高手，将他们暂时打散到娇娇她们身边了。” 她们在外行走，时间长了肯定会有危险。 身边安排一两个高手保护，是必须的。 沈菁茹点头，将准备好的两个瓷瓶摆在桌上。 “这两枚丹药，是为你们准备的，这两天你们抽空闭关，将药丸炼化了，安心练功，将实力提升上去。” 否则，等后面那些黑奴熟练后，会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压力。 于明上次就听她说，要助他们提升实力的话。 此时看到丹药，也是又惊又喜：“谢谢茹娘！” 沈菁茹在给燕王世子做第三次针灸的时候，影竹出现在她身边，向她简单报到。 沈菁茹挑眉看她：“记下来了？” 她将千幻鬼影诀交给他们两人修炼，影霸去重组影杀组织，影竹以后会以影子的身份，跟在她身边。 修炼了千幻鬼影诀后的两人，实力肯定会比他们原来的影杀更强大。 但想要修炼成功，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所以，她才会给她们半年时间。 他们有原来的影杀功法基础，再修炼起来就容易得多了。 这两天影竹没有出现，就是去学功法了。 “记下了。”影竹的话不多。 或者说，做她们杀手这行的，话都不会多。 “很好，以后你便暗中跟在我身边，我的安全，可就全靠你了。” “是！”影竹应声，往旁边阴暗处走去，再找不到痕迹，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就连沈菁茹也不得不佩服她们的这份隐匿功夫。 前世她就得到那份功法了，但她更多的心神，还是在医毒之上，并没有下心思去钻研别的。 在她看来，术业有专攻，每个人有一样擅长就不错了。 …… 沈亦邪有些紧张，一连问了沈凌安几次。 “三哥，你看我现在，合适吗？” 沈凌安直翻白眼：“臭小子，你只是去拜师，又不是去相看女子，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听说那位大师很厉害，一般人想拜师都不收的，我这不是怕嘛。” 沈亦邪嘀咕道：“如果我没有拜师成功，姐姐会不会嫌弃我没用？” “要拜师成功，也应该是在你的手艺上下功夫啊，你这一天光审视你的穿着，有什么用？” “这个你就不懂了吧？没有听说过，第一印象很重要吗？” 沈亦邪自有自己的一套道理：“如果他第一眼看到我，没有好印象，后面还能有心思收徒吗？” 沈凌安已经不想与他说话了，带着他很快到了一座府邸前。 “这里写的是徐府，不是说姓容吗？” 看着府门前的字，沈亦邪担心地问道：“三哥，会不会是弄错了？” “来都来了，错与对，敲门问问不就知道了？” 沈凌安示意身边的侍卫上前敲门，大门很快打开，里面走出来一名男子。 “你们干什么的？” 沈凌安客气地说道：“请问容大师是住在这里吗？我们是约好上门拜师的。” 男子怪异地打量他们两眼，点头道：“是，进来吧。” 这是那位的客人，据说那位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他们呢。 他初时还以为是女子，却不想竟然是两名男子。 沈凌安兄弟被人带进去，很快在一处偏厅坐下。 “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容大师马上出来。” 领他们进来的男子留下一句话后退出去。 沈凌安暗暗打量四周，这徐府看着很不错，就算在这幽州，也是很不错的府邸。 就是不知道容大师，与这徐府，是什么关系？ 沈亦邪仍然紧张，坐得端正，眼睛都不敢乱看。 兄弟俩人等了一会，很快有一名须发皆白，面容刻板的老头走进来。 老头进来后，双眼锐利地扫过两人，大步往前面走去。 “就是你们想拜师？”老头的声音低沉沙哑，却中气十足。 沈亦邪原本就很紧张，看到这么刻板的老头，瞬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凌安毕竟要见过世面，他拉着沈亦邪站起来朝老头拱手。 “拜见前辈，这是我弟弟沈亦邪，他自幼在这方面颇有天赋，因此想要拜得名师。” 沈变邪也跟着道：“拜见前辈。” 老头的双眼挑剔地打量他，淡淡道：“上前来，伸手给我看看。” 沈亦邪身躯微不可察地轻颤了下，这名老头，怎么比起他爷爷还要威严？ 但他还是听话地上前，伸出双手举到老头面前。 老头双眼锐利，沉声道：“反过来看看。” 沈亦邪又赶紧把手反过来，让老头把他的手正面反面都看了一遍。 “曾经师拜何人？看你并没有怎么用过刻刀。” 老头的语气里满满的嫌弃，已经收回目光，不耐烦地摆手。 沈亦邪心中暗暗佩服，只是看他的手，就能知道他极少使用？ 他连忙拿出自己的作品，最近雕刻的，递到前面桌子上。 一件是用木头雕刻了一只小兔子，上面的五官，神情，动作都活灵活现。 另一件是一块玉佩，他根据玉佩的颜色与形状，勾勒了一幅简单的青竹图。 第164章 住进你家 “前辈且看看这两件，是我最近这段时间刻出来的作品。” 沈亦邪将东西放到桌子上，人反倒是平静下来了。 这老头看着脾气挺大，还不知道他的本事如何呢。 如果本事不够，他还不愿意拜师呢。 老头侧头看向摆在桌上的两件作品，倒是挑了挑眉。 伸手拿起来仔细打量了两眼，竟是不知道他从哪里在摸出来两把大小不一样的刻刀。 “这里的线条太过粗糙，改用细刻刀效果会更好。” “这里的神情显得刻板了，这里添上两刀，能更细腻柔和。” “刀工还欠缺火候，倒还算是有几分天赋。” 老头嘴里点评，手中的刻刀也快速舞动。 他的动作很快，沈亦邪只感觉眼花缭乱了一会，再回神，两件作品又回到了桌上。 他连忙伸手拿起来仔细看，双眼渐渐亮了。 这两件作品，在他看来已经是很好很完美了，但经老头改动过后，那才是真的完美。 沈凌安也凑过来看，不由得挑眉。 沈亦邪的东西他是看过的，至少他自己是挑不出毛病。 可现在再看，竟是画龙点睛的效果。 沈亦邪连忙喜道：“前辈，小子还不曾拜过师，只是喜爱，所以都是自己摸索的。” “还望前辈能收为徒，小子定然会全心全意，努力学习，一切都会谨遵师父教诲。” 老头的神色有所缓和，语气也不像刚才那样冷硬：“你没有拜师，自己摸索的？” 沈亦邪挺直腰身，点头道：“对！” 老头微微点头：“这样的话，倒是有几分天赋，只要肯努力，后面的成就不会差。” “雕刻这一门博大精深，从选料，绘图，色彩，线条，刀纹……” 老头说了一大堆关于雕刻一道的玄奥话语，听得沈亦邪佩服不已。 随后，他话语一转，严肃地说道：“不过，老夫收徒是极为严格的，不得有不良嗜好，不得忤逆，不得轻易将手艺随便传给外人，不得……” 沈亦邪听着越来越严苛冷硬的要求，不但不觉得难堪，反倒是兴奋。 “师父放心，徒儿定然谨遵师父教诲，绝不背叛，以后也会为师父养老送终。” 老头的手指蜷了蜷，眸色不明地打量他。 “那你就行个拜师礼吧，敬上拜师茶，这礼便算成了。” 他垂下眸子，淡淡说道。 沈亦邪大喜，都顾不上沈凌安想让他再考虑的动作，直接倒来一杯茶，在老头面前跪下，双手敬上茶水。 “请师父喝茶。” 老头深深地凝着他，看得出少年的心情很好，眉目间都是兴奋的笑意与敬慕之情。 沈凌安也一直在打量老头，他感觉这个老头有些怪怪的，但到底哪里怪，却又说不上来。 偏偏自家傻小弟已经一头热地直接拜师了，他便没有再说话，静观其变。 老头伸手接过茶，喝了一口才放下，淡淡道：“起来吧。” “谢师父。” 老头看向门外，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名面容冷硬的青年，青年手中端着一个托盘，送到沈亦邪面前。 老头淡淡道：“这是为师送给你的见面礼，你看看可否喜欢？” 沈亦邪一愣，竟然还有见面礼？ 等他看清楚上面的东西时，瞬间爱不释手。 那上面，是一套完整的刻刀等工具，非常精致漂亮。 “谢谢师父，我很喜欢。”沈亦邪拿在手里，欢喜得不行。 老头站起来，道：“那就走吧。” 沈亦邪回过神来，一边收起工具，一边问道：“师父，去哪里？” “自然是去你家啊。” “啊？”沈亦邪呆住，去他家干什么？ 老头回头看他，眸色不明：“为师本是暂时寄住在这里，目前还没有更好的住处，你既已拜师，难道在你家，还腾不出一个房间给为师？” 沈亦邪先是一怔，随后连忙道：“自然不会，只是，我家住得有点远，怕师父……” “多远？”老头一边往外走，一边淡淡问道。 沈亦邪连忙跟上，小心翼翼地说道：“在接近樊城交界的位置呢。” “带路。” 沈凌安跟在后面，刚才送东西上来的冷硬青年，还有一名也是差不多青年，也跟上了。 他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更浓了，刚拜师就要住到他们家里去？ 身为一代大师，难道还没有自己的住处？ 但看他之前的雕工与讲解，点评等，他哪怕是外行，也知道那是难得的精辟见解。 一时想不通，只能暂时先不管了，后面再多观察看看。 兄弟两人原本是骑马而来，但现在，总不好让老头也跟着骑马，只好让侍卫临时租了一辆马车，往回赶。 路上，沈凌安有意无意地与两名青年说话，想套些话。 但两名青年都如老头一样，是冷硬刻板的人，只一板一眼地一问一答，有时候还有问无答。 沈菁茹为燕王世子做好针灸回来，迎面刚好遇上沈亦邪带着一名老头在庄园里闲逛，兴奋地向老头介绍这里那里。 “姐姐，你回来了？这是我拜的师父，师父，这是我姐姐。” 沈亦邪看到姐姐，才从兴奋中回过神来。 这里，似乎不是他的家呢，是姐姐的地盘。 他没有与姐姐商量，就把师父带回来，姐姐会不会生气？ 沈菁茹脸上是得体的笑容，走过来招呼：“原来是前辈，往后小邪还得多麻烦你了。” 老头盯着她打量，淡淡道：“老夫既然收他为徒，自然会尽责。” 沈菁茹笑着客气了两句，让沈亦邪好好安排招呼好他师父，便带着薛婉琴与菊香走过。 走过后，她缓缓回头看过去，老头也正盯着她看，那深邃的双眼，仿佛两个黑洞。 沈菁茹微微点头，带着薛婉琴两女离开。 走远后，她才淡淡问身边的薛婉琴：“小琴，你认识那个人吗？” 薛婉琴苦着脸道：“不过是一个老头，我哪里认识了？” 茹娘为什么就不肯给她换个称呼？ 沈菁茹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真的没有见过？” 薛婉琴肯定地点头，绝对没有见过。 她虽然性格有些大大咧咧，但见过的人，多少还是会有些印象的。 那个老头，她根本就没有见过。 第165章 鬼医要离开 沈菁茹没有再问什么，回到院子，她习惯性先去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她一边指点薛婉琴制药，一边将控制黑奴的琴音教给她，预防万一。 沈凌安来找过她一回，将沈亦邪拜师的过程与她说了一遍。 她微微点头，轻笑道：“既然是小邪自己的选择，那师傅又是真的有本事，便让他好好学。” “本事只有自己学会了，才是自己的。” 沈凌安点头，又与她聊了一会后，叮嘱她早些休息。 沈菁茹检查了李素心的恢复情况，已经基本稳定，只要养好，后面便可以与正常女人一样了。 她也去看过沈亦邪师徒的情况，老头在这方面，倒不是吹嘘的。 在他的指点下，沈亦邪进步神速，还将最新雕刻出来的一个木手镯给她看。 沈菁茹看着比起原来，明显提升了一个档次的木镯，满意地点头。 “小邪这孩子，还有点顽劣，以后还望前辈能多些引导。” 老头淡淡地点头，没有说话。 沈菁茹笑笑，叮嘱沈亦邪好好学，带着薛婉琴与菊香离开。 走出屋子时，她朝候在外面的两名青年多看了两眼。 两人都看向别的地方，没敢看她。 沈菁茹轻轻一笑，带人离开。 走出院子后，她停下，回头，唇角不自觉轻轻勾起一抹邪笑。 “茹，茹娘，怎么了吗？”薛婉琴刚好侧头，看到她这抹邪笑，一时间竟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她也回头看向身后，似乎，好像，别人没有招惹她吧？ “没有啊，走吧。”沈菁茹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院子，她又刷刷写下几张方子交给她。 “你把这些药都弄出来交给娇娇，可以让菊香帮你。” 说着，她往房间走去：“对了，明天的针灸，你们就不用跟着去了。” 薛婉琴一愣：“啊，为什么？你一个人外出怎么行？” 沈菁茹淡淡道：“我会把小竹带上，你不必担心我，以后制药与音控这方面，我可就全部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薛婉琴连忙正色道：“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这几天跟着沈菁茹，她学会了不少药方子，甚至学会了不少以前师父都教不了她的冷门知识。 最初因为被逼当她贴身婢女的埋怨，已经完全消散。 “茹娘，小竹是谁？”她怎么没有听过这个人？ 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一道影子，高高瘦瘦的，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那双眼古井无波，却让她有种莫名的惊悚感。 “啊，你……你怎么在这里？”薛婉琴被影竹这神出鬼没的本事吓得不轻。 沈菁茹笑道：“她就是小竹，明天她陪我去就行，你留在府中好好制药。” 薛婉琴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是她的话，似乎，真的，她一个人就能，保护好茹娘的安全。 其实，就算没有她们，茹娘的安全也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考虑到她现在肚子这么大了，黎娇娇一再叮嘱她，千万不能让茹娘自己动手。 现在好了，她什么也不用说了。 沈菁茹没有理会她的想法，回去好好睡了一觉后，次日一如以往地离开庄园。 燕王妃今天来得早，经过三次针灸后，她儿子的恢复状况是有目共睹的。 她现在对鬼医是真心信服，早早便来这里等候了。 怀里瘦弱的小家伙一手抓着她的手指，双眼里多了丝灵动，嘴巴努力想要张合，却发不出声音。 不过，在她看过去的时候，他会给她回以一个僵硬的笑容。 就是一个普通的笑容，却温暖了她的心。 只是，今天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来鬼医，却等来百草堂的掌柜。 “燕王妃，真不好意思，鬼医临时派人来通知，她因为有要事，需要离开一段时间，世子爷的治疗，只能暂时延后。” 掌柜是一名满脸笑容的中年男人，脸上的笑容很有诚意。 “鬼医说，待他回来后，重新为世子做针灸，第一个疗程后面的两针，也不再收黄金。” 燕王妃先是怔住，随后心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鬼医前辈要去哪里？他要去很长时间吗？” 掌柜温声安抚道：“鬼医前辈临时有要事，需要离开半年时间，你放心，我们百草堂还在这里呢，不会赖了你们的黄金。” “作为补偿，我们先赠送你一份疗养丸，是鬼医大人，专门为小世子准备的。” 燕王妃没有接他的疗养丸，而是看着他焦急道：“鬼医大人在哪里？我能不能亲自与他说两句？” 掌柜有些迟疑，道：“你且等等，我去问问。” 燕王妃哪里还能等？她抱着孩子跟着出去，这次她就带了一名嬷嬷与车夫前来。 因为知道鬼医的规矩，所以嬷嬷与车夫都留在外面。 此时她只能自己抱着孩子，快速跟上掌柜来到外面。 外面门口，除了她的马车外，还有一辆低调的马车。 她认得马车上的车夫，正是白松，连忙抱着孩子走过去。 “前辈，你要离开那么久？那我的冲儿怎么办？你不是说，一旦停下，前面的针灸，将会前功尽弃吗？” 她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现在希望忽然要离她远去，她没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沈菁茹低沉的嗓音传出，淡淡道：“实在抱歉，老夫这次的事情比较紧急，不得不离开。” “这次是老夫的不是，但老夫答应你，之后重新做针灸，不会再收你前面第一个疗程的黄金。” 燕王妃现在是差那两万黄金吗？黄金她都准备好了啊。 她现在只想看着儿子早日康复。 “前辈不知道要前往哪里？我可以带着孩子随同，这样也方便前辈治疗。” 她倒不是怕鬼医走了不再回来，而是真的想早点看到健康的儿子。 沈菁茹沉默，好一会儿才道：“也不是不行，但只能你自己带孩子前往，不得再带别人，你可愿意？” 燕王妃愣在那里，说实话，鬼医这话让她心里直犯嘀咕。 只能她自己带孩子前往，不得带别的人？这是什么要求？ 不会是，鬼医还有什么变态的要求吧？ 第166章 茹娘没有回来 这一刻的燕王妃犹豫了，毕竟，虽然见过几次了，但鬼医一直戴着面具，她们对鬼医这个人，也没有多少了解。 只知道他的医术似乎真的很高明，话却很少，说话的语气也很狂妄自大。 当然，见证了儿子的转变后，她其实对他并没有怀疑。 但此时他这话，却让她不得不往更深层次思考。 他为什么要忽然离开？ 看他的车子停在外面，莫非就是专门等她的？ 他要去哪里？愿意带她去，却只允许她一个人带孩子前往？ 这其中，透着诡异。 嬷嬷此时也走过来，听到刚才鬼医的话，她连忙悄悄拉住燕王妃，微微摇头。 意思是让她别冲动，大不了再等半年就是。 燕王妃也很犹豫，正想拒绝，低头却见儿子冲她笑。 她的心一下子就酸涨得难受，好一会儿才道：“好，我同意。” 她想起来了，父亲曾与她说过，皇爷似乎，也来找过鬼医。 虽然当时罗家主等人看到的，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的情景。 但之后鬼医完好无损地出现，并且也没见皇爷再来找过麻烦，想来两人是认识的。 皇叔认识的人，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人吧？ 沈菁茹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便上车吧。” “王妃。”嬷嬷焦急地拉着她，不敢让她上车。 燕王妃既然决定了，也不会容许她阻止自己。 她只对嬷嬷道：“你回去告诉爹娘，待冲儿完好后，我再归来。” 说完，她抱着孩子要爬上马车。 白松帮她抱过孩子，让她上车。 燕王妃爬上马车，却没敢进马车里，而是坐在车檐外。 “让前辈看笑话了。” 沈菁茹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她现在很能理解燕王妃的心情，所以才会愿意带上她。 嬷嬷又气又急，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车离去。 她快速爬上燕王妃原来的马车，对车夫道：“快，回去告诉老爷夫人。” …… 平时沈菁茹做针灸，午时前后就能完成，回到庄园吃饭休息，一直都很有规律。 但今天，午时后也没有见人回来。 薛婉琴初时并没有在意，继续制药。 待到下午后，仍然不见人回来，菊香急了，跑到她面前，担心地开口。 “婉琴姐姐，夫人今天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薛婉琴从药碗中抬头，往外面看了一眼，道：“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她自身实力高强，又有那么多厉害的毒，还跟了白松与影竹。 白松她瞧不上，但影竹她是见过的，连她自己都不是影竹的对手。 有影竹跟着，她怎么可能会有事？ “婉琴姐姐，要不，你带人去看看？现在都已经申时末了，夫人还不回来，不放心啊。” “申时末了？”薛婉琴也愣住，这不像沈菁茹的作风啊。 她放下药杵，往外面走去，看看太阳的偏西程度，终于也起了疑心。 “你找于管事了没有？白管事今天陪她一起出去的吧？回来了吗？” “我没有找到于管事，但我打听了，白管事也没有回来。” 薛婉琴匆匆往外面走去，去马廊牵了一匹马便往外面赶。 菊香没法跟着去，她只好又转去找于管事。 转身时，看到身后站着一名青年，吓了一大跳。 “你这个人干嘛？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身后，吓死人了。” 还好她跟夫人一起去过两次小公子的院子，见过这个青年，似乎是那位大师的侍从。 否则真要被他吓死。 “你们这是干嘛了？” 菊香嘀咕道：“与你无关。” 说着，她转身去找于明。 但于明还没有回来，她着急不已，不知道要去找谁了。 顿了下，想起小公子在庄园里，只好跑去找他。 沈亦邪正在用心听课，被菊香匆匆进来打断，顿时皱起眉头。 “发生什么事了？” 菊香焦急地道：“小公子，今天夫人外出针灸，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奴婢担心……” 沈亦邪与老头同时站起来，一起往外面走去。 “什么？这个时候了还没有回来，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报？” 菊香哑口，她当时与薛婉琴说了，可她没有理会自己啊。 于管事，白管事都不在庄园里，李管事还在养身体，他在学习，她哪敢打扰？ 只是，她好奇的目光看向紧跟着一起走出去的老头。 怎么这个老头也像是很紧张夫人的样子？ 沈亦邪现在担心沈菁茹，倒是没有注意自己的师父也跟着出来了。 就算注意到，他现在也不会多想的。 他匆匆去马廊牵马就往外面赶，这时候于明却是回来了。 “小邪，你这匆匆的要去哪里？” 沈亦邪连忙问道：“明哥，你知道我姐姐去哪里了吗？” 于明双眼微闪，淡笑道：“你是说茹娘啊，她有事离开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你不必担心，她身边跟了人保护她的安全。” 沈亦邪一怔，一颗提着的心才放松下来，翻身下马，埋怨地说道：“姐姐去哪里，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们？” 真是的，害得他们都很担心的好不好？ “她去哪里了？” 于明笑道：“这个茹娘倒是没说，只让我们别担心。” 说完，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头，往里面走去。 茹娘如果说了，她还能走吗？ 薛婉琴跑了一趟百草堂，却被告知，鬼医临时有事，早上就离开了，至少要半年才会回来。 她傻呆在那里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临时有事离开半年时间？ 半年时间，刚好孩子出生了吧？ 临时有事？ 想起这几天，茹娘总是对她耳提面命，让她要好好制药，制好后让人送到百草堂。 她分明是早有预谋！ 她要躲起来生孩子！ 她怎么可以这样？ 她也没有说要与她抢孩子啊，她至于这样吗？ 更崩溃的是影三，他与冷祈远陪着皇爷易容改装，混到庄园里住下。 结果，人家跑了。 “爷，夫人会不会，发现是你了？”他看着脸色阴沉，老头打扮的慕容翊，小心翼翼地说道。 否则，如何解释，夫人忽然躲起来了？ “还用说吗？”冷祈远淡淡道。 他也实在是无语了，早和皇爷说了，不要着急住到庄园里来，他却非要一意孤行。 现在好了，人家躲起来了，这回要去哪里寻？ 第167章 闯阵 “全力追查她的行踪。”慕容翊不再压抑声音，却也足够阴沉。 他慕容翊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试过如此……挫败过。 所有暗卫全部出动，追查沈菁茹的行踪。 最后，追踪到她似乎上了山，但他们进山搜寻，却再也找不到痕迹。 慕容翊亲自带人进山搜过，也没有找到人。 直到有一天，有暗卫回报，发现了一处迷雾缭绕的地方，他们的人意外闯进去，失踪大半天后忽然出现，却是陷入昏迷中。 而且，暗卫中了毒。 他们怀疑那里有迷阵。 慕容翊当即带人赶过去，看地形与周围的对比，这边应该有一片山谷。 但此时，这里却是一片迷雾，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状况。 他没有轻易进去，而是站在那里观察了良久。 这里的树木，粗眼看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仔细看去，每一棵树木的粗细都一样，距离也差不多。 这些树木，不是天然生成，而是被刻意种上的。 甚至，还隐藏了五行八卦之玄机。 他绕着浓雾缭绕的地方转了好一圈，很快发现，这里面就是一片山谷。 而山谷，现在被人以精妙的五行八卦阵保护起来了。 他眸色深沉，定定地看着迷雾，最后又回到入口的位置，抬脚想往里面走去。 “爷，别，让奴才来。”一名暗卫赶紧将他拉出来，自己想走进去。 慕容翊冷声道：“出来。” 暗卫吓了一跳，连忙退后。 慕容翊顿了下，对影三道：“你去寻几窝蚂蚁与几只野兔来。” 影三快速离开，很快就带了几窝蚂蚁与三只野兔过来。 都不用慕容翊再说什么，他便将蚂蚁丢进迷雾入口。 一群蚂蚁被丢下，慌乱地四处涌动，不少又退了出来。 但也有些往里面爬去了。 三只野兔也被放进去，却是往另外一个方向窜去。 其中一名暗卫轻声道：“爷，奴才跟进去看看？” 动物的感官有时候比人更敏锐，特别是对于危险的感知。 慕容翊没有说话，影三派两名暗卫跟进去。 其中一人跟着蚂蚁，一人跟着野兔。 沈菁茹慵懒地躺在贵妃椅里晒太阳。 天气早冷下来，山里的气温更比外面要冷不少。 不过，她练武之人，身强体壮，倒也没有什么。 但白天有太阳的时候，她还是珍惜与太阳亲吻的机会，都会躺在这里好好晒太阳。 这时，一身灰色长袍的中年男人走过来，站在她身边看向谷口的方向。 “茹娘，又有人闯咱们的八卦阵了啊。” “哦？”沈菁茹睁开眼睛，在余嬷嬷地搀扶下坐起来，也看向谷口的方向。 看了好一会儿，发现迷雾微微颤动，确实是有人在闯八卦阵。 “暮叔怎么看？”她唇角轻轻勾起一抹邪笑，这段时间待在山上，除了为燕王世子针灸外，便没有什么事情了。 以至于，她都感觉自己快要闲得鸟来了。 “先看看他们能闯到哪一步，不过，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暮叔一手背在手后，一手在轻轻颤抖，双眼却一直盯着谷口的方向。 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沈菁茹的作风，昨天就有人闯了阵林，不过最后没有闯进来，中毒昏迷了。 白松将人又丢了出去，造成是意外的样子，却不想今天又有人闯了。 只怕，是那个男人发现了异常，追过来了。 还真是，甩不掉啊。 影竹与白松，还有两名少年一起来到沈菁茹身后。 “茹娘，要不要我出去看看？”白松轻轻道。 能闯到这里来的，能是普通人吗？ 这么久了，还没有人到这边来过。 影竹直接往往谷口走去，被沈菁茹拉住。 “小竹，你要干嘛？” “我出去把人杀了。”影竹的声音没有感情。 沈菁茹笑道：“你这孩子，我们都是文明人，怎么能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呢？” 白松嘴角抽了抽，任何人都可以说是文明人，就他们这群人，与文明人，委实搭不上关系。 影竹又退回她身边，乖巧地充当一个隐形人。 “暮叔，我记得，有一种阵法可以随时变更？”沈菁茹唇角勾着笑，邪魅却勾人夺魄。 哪怕是白松早已经看习惯了，也常常会被她这笑容迷了眼。 暮叔侧头看向她，唇角的弧度也轻轻勾起。 “确实听说过，但难度太大，没有信心啊。” “万事总会有第一次，咱们好好来研究研究。” 沈菁茹转身往回走去，余嬷嬷与影竹跟上，暮叔也跟上去。 “再加入一个杀阵应该是很容易的。” 白松带着两名青年留在这里，随时盯紧谷口的变化。 暗卫跟着野兔与蚂蚁，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 野兔的速度自然比蚂蚁要快得多，但野兔也比蚂蚁更精灵。 感应到危险后会快速换方向，暗卫跟着转来转去，头都晕了。 眼前忽然一亮，他连忙抬头看去，却发现自己竟然又出来了。 慕容翊一把抓住想要逃的野兔，自己亲自提着野兔走进浓雾中。 影三，冷祈远赶紧跟进去。 野兔被提在手中，初时不停挣扎，结果进入浓雾中后，忽然不挣扎了。 慕容翊走得并不快，他凭着自己对危险的感知，小心翼翼地穿行在树木间。 忽然，他手中的野兔又剧烈地挣扎起来，吱吱地叫唤。 慕容翊的脚步顿住，转了个方向又走。 这回，他走得更慢了。 结果，他手中的野兔再次挣扎起来。 他皱眉，正想再换方向时，冷祈远忽然道：“爷，前面应该是一株毒物。” 慕容翊眉头舒展，毒物啊，确实是她的作风。 他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还精通八卦之术？ “可知道是什么毒？可能解？”他淡淡道。 冷祈远往前走了两步，仔细辨认浓雾中淡淡的异香。 “这里并不是单纯的某一种毒，而是数种毒一起混合，组成一种强郊的迷魂散。” 冷祈远感叹道：“如此精妙的毒，当今天下除了夫人，我不作他人想。” 慕容翊冷眼看过去，他连忙拿出一瓶解毒丸。 “我们这些解毒丸就可以解。” 第168章 皇爷离去 慕容翊带着人在里面左走右走，但很快，他又停下来。 其余的人也都跟着停下来，大家看向他，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翊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浓雾，这些浓雾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动。 冷祈远等人虽然不懂阵法，但也隐隐发现了不对。 “退出去。”慕容翊忽然低哑开口，快速带人往外面纵掠。 就在他们刚刚离开，在他们原来站着的地方，忽然冒出一团火。 不过，火焰喷出来后，很快熄灭，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但如果刚才那里还站着人的话…… “只怕是夫人察觉到我们在闯阵，将阵法变换了生门，还加入了杀阵？” 冷祈远的声音里满满的不敢置信之色，阵法早已经成功，她却临时又加入了杀阵，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慕容翊眸色深沉，淡淡道：“阵法一道本来就博大精深，如果刻好阵盘往里面加，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就算没有阵盘，她只需要稍稍操控变换，阵法就随时可变。” 影三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问道：“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皇爷与夫人的斗法中，似乎，就没有几次占据上风的。 现在夫人已经知道外面有人想闯阵了，她在里面守着，他们就算精通阵法，想要闯进去也不容易。 更何况，皇爷似乎，也只是略懂？ 慕容翊转身打量四周，淡淡道：“我记得，在不远处似乎还有一个小山谷， 影三，你带人去把那边收拾出来。” 影三：…… 皇爷这是，要住在这里，与夫人长期斗法了？ “皇爷，这么久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回京看看了？” 冷祈远忍不住道：“夫人现在孕期马上六个月了吧？离生产不远了，这个时候，还是别动胎气为好。” “而且，我观夫人的胎似乎不一般，如果没有猜错，极可能是双胎。” 慕容翊猛地扭头看他，他往后退了两步，凝眉点头。 夫人的肚子比一般孕妇的肚子要大不少，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单胎。 这样的孕妇，皇爷真的不适合再惹她多动怒。 慕容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对影三道：“影三，你带四人留下来，密切关注这里的动静。” 他深深地凝了谷口的方向一眼，最后带着冷祈远转身离去。 沈菁茹在里面等到天黑，都没有再发现闯阵的。 “这样就吓跑了？”她挑眉，这怎么也不太像某人的作风啊。 暮叔道：“茹娘，你该休息了，这里我会看着。” 沈菁茹掩嘴打了个哈欠，点头：“好，那就交给你了。” 她转身，由余嬷嬷带回去休息。 暮叔正是当初被她救回来的哑叔，他是一名玄门中人，对阵法之道算得上极为精深。 与仇家斗法时受了伤，更被毒哑挑断手脚筋丢到乞丐堆里，任由他自生自灭。 如果不是遇上沈菁茹，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当初沈菁茹所说也没有错，他身为玄门中人，最看重的便是因果关系。 沈菁茹救了他一命，他就需要把这个因果还清才能离开。 与沈菁茹相处过后，他发现，沈菁茹在阵道之上的某些见解，竟然比自己还要深。 他就没有再生起要离开的心思。 山谷中，经过大半年的建设，完全一副世外桃源的仙境一般。 哪怕外面树叶掉光，在她的山谷中，仍然青葱一片。 “夫人，你还没有吃晚饭，刚巧我熬了些南瓜小米粥，不妨一起吃些？” 燕王妃站在一处花厅门口，看着走过的沈菁茹，笑着说道。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名扬大半个天元朝的鬼医，竟然是一名比她还年轻的女子。 天知道当她看到沈菁茹的真面目时，心中的震惊简直无以形容。 “也好，冲儿今天怎么样？”沈菁茹笑着走过去，轻声问道。 燕王妃自己带着儿子跟她上山了，很多事情都不习惯。 她让余嬷嬷帮忙一起照顾，她自己也努力学着适应，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山谷里也有两名婢女，两名懂得接生的嬷嬷。 这两名嬷嬷，都是于明与黎娇娇早早准备好的，有卖身契的奴才。 否则也不能进山里。 沈菁茹早说过，这片山谷将会是她的一片净土，一般的人可没有机会进入这里。 “他很好，能自己张嘴吃粥了。” 燕王妃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一个疗程的针灸做完后，再服用了专门炼制出来的药丸，他已经能自己主动做一些动作了。 比如，自己张嘴吃东西，自己抬手去抓东西，头也能自己转动了。 虽然还有些不太自然，却是一个极大的进展。 沈菁茹逗了小世子一会，吃了一碗南瓜小米粥后，回去休息。 外面确实没有人再继续闯阵了，两天后，白松悄悄出去了一趟，只见到了影三。 “你家主子呢？”白松左右看看，不会是躲在哪里了吧？ “主子回京了。”影三往他出来的谷口方向看了一眼：“夫人她身体可好？” “少了你家主子捣乱，夫人的身体自然是好的。” 影三汗颜，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家主子，似乎也不是捣乱吧？ 但细细想起来，似乎又是真的？ “你也不必在这里守着了，赶紧离开吧。” 白松不耐烦地挥手，他们每个月会有两次定期下山采购，或者山下采购好送上来。 被他们一直在这里盯着，浑身不自在。 影三怎么可能离开？皇爷让他们在这里守着，他们要是离开了，将会是死路一条。 “我们就在外面，又妨碍不到你们。” 他转身，跃上一棵大树，没再理会他。 白松睨了他一眼，叫道：“哎，你下来，我们打一架。” 他想起了自己现在实力提升了不少，于明不在山上，他找不到合适的对手。 夫人现在肚子那么大，谁敢让她动手？ 影竹？那个小变态，他可不想找虐。 其余的，都是刚练武时间不长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正好，现在有一个影三，可以练手。 影三连鸟都不鸟他。 白松一拳朝树木砸去，这一拳他用了八成力道，树木摇晃几下，隐隐有要倒的迹象。 “白松，你娘的。”影三气得不轻，从树上跳下来，一拳冲他砸过去。 第169章 临盆前的准备 冬去春来。 在沈菁茹临产的日子，黎娇娇最终不放心，从民间找来了一名有接生经验的女大夫，又将薛婉琴带上山。 还买了两只奶山羊与奶牛养在山谷里，以备不时之需。 “我现在知道什么叫狡兔三窟了，这山上的环境，比下面的庄园更美，为什么不早些带我上来？” 薛婉琴看到山谷里的风景，眼底露出一片惊艳之色。 “与我们天女山不遑多让了。” 黎娇娇淡淡道：“赶紧去看看茹娘，检查下她的胎位是否正常，暮叔说她应该就是今晚生产了。” 薛婉琴也瞬间将那些都抛开，去见沈菁茹。 沈菁茹挺着将近十个月大的肚子坐在宽大的围椅里，整个人懒洋洋地不想动。 肚子酸坠得难受。 她明白这是即将临盆的征兆，暮叔也证实了她的想法，算出她今晚亥时左右将会生产。 亥时左右。 他连时辰都算好了。 可把余嬷嬷与另外两名嬷嬷，婢女们都吓得不轻。 白松更是往山下传信，让黎娇娇多准备些好吃的，用的上山，特别是孩子的东西。 虽然是春天了，但因为在山里，天气还是很寒冷，他们需要做好保暖工作，确保大人与孩子的安全。 “茹娘，你没事吧？”黎娇娇快步跟到她身边，目光盯着她超大的肚子，担心不已。 女人生产就是在鬼门关走上一趟，更何况她怀的还是双胎。 “你看我像有事还是没事？”沈菁茹抬眸睨了她与薛婉琴一眼：“小琴也来了啊。” “茹娘，你现在快要生产了，不能一直这样坐着不动，应该多走动，是这样的吧？” 薛婉琴原本准备在见到她后，好好抱怨一番，她抛下所有人偷偷躲进山里的举动。 但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她最终还是将所有的抱怨都收回去。 不过，她没有伺候过妇人生产，也不是很清楚，所以问身边被请上来的女大夫。 女大夫连忙点头，走上前去，轻轻道：“夫人，可否让我为你请个脉？” 沈菁茹自己是大夫，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 不过，这些都是下面人的好意，她也便顺从了。 伸手让她把了脉，又进里面躺下让她摸了肚子。 女大夫道：“夫人临盆的时间应该是在这两天了，不如出去多走动？” 沈菁茹也知道自己需要走动，便在黎娇娇的搀扶下站起来，慢慢往外面走去。 “外面怎么样了？”她轻轻开口。 自从上次进山后，她便没有再出过山，外面的情况如何，她还真不知道。 “各方面都很好，就是三位公子，一直闹着要来见你。” 经过半年的沉淀与发展，沈菁茹手下的产业，几乎已经涉足了所有行业。 并且，整个天元朝，除了京城与周边的四个大城池外，其余的每个城池，都有她们的产业。 在她与沈凌安的合作下，成立了一个商行，叫如意商行。 “待我生产后，他们想上来就上吧。” 沈菁茹轻笑道：“我三哥身边可有合适的女子？” 三哥年后已经二十四岁了，到现在还没有成亲。 如果是在沈家，每天少不得受家里人的啰嗦。 黎娇娇掩嘴轻笑：“茹娘，你这话要是让凌安听到，准得与你急。” 沈菁茹侧头睨她一眼：“你呢？马上三十岁了，也该找个合适的人了。” 黎娇娇一张娇艳的俏脸微红，嗔怪道：“茹娘，你这都操的是什么心？” “早说了，你只需要掌管大方向便行，其余的事情都不需要你操心。” “哎，让我如何不操心？你们一个个都成老小伙子，老姑娘了，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多恶毒，不让你们成亲呢。” 细想想，她身边这些未婚的可是不少，传出去还真有她苛待下人的嫌疑。 “茹娘你呢？”黎娇娇道：“孩子都要生下来了，孩子的爹……” “爹？我的孩子有娘就行了，要爹那样的生物做什么？” “所以，茹娘你真不需要为我们操心，我们现在就很好。” 沈菁茹看了她一眼，最终只是轻笑，没再在这件事上打转。 “外面那些人还在？” 她是知道影三等人在外面的，白松只要得空了，或者进步了点，就要出去找影三打架。 初时被虐得厉害，后来就好很多了。 现在嘛，已经勉强能与影三打成平手了。 这可把影三吓得不轻，自己也拼命练武，大冬天还跑到瀑布底下冲刷，锻炼体魄。 当初的白松他是看不上眼的，现在已经隐隐与他齐平，他如何能不心生危机感？ 黎娇娇顿了下，点头：“都在呢。” 甚至，她听说皇爷也很快会赶到。 不过，这话她没敢与沈菁茹说，怕她着急影响生产。 沈菁茹淡淡道：“让霸老给我送两个人上山吧。” 影杀还没有正式重出江湖，但人手各方面已经准备好。 影霸征求过她的意见，他想携带影杀去报仇，同时也是影杀重出江湖的宣战。 她同意了。 现在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黎娇娇皱眉道：“茹娘，是怕皇爷会闯进来？” “不怕一万，预防万一。” “茹娘，你为何对皇爷，如此提防？” 她实在没有想明白，像皇爷那样的男子，打着灯笼也难找。 整个天元朝，也唯有皇爷才能勉强配得上茹娘。 更何况，这两个孩子还是皇爷的，为什么夫人就不能与皇爷好好……过日子？ 她淡淡问道：“你觉得像皇爷那样的男人，会允许自己的亲骨肉流落在外吗？” 黎娇娇顿了下，摇头。 别说是皇爷那样的男人，换成任何一个有良心的男人，也不会允许自己的亲骨肉流落在外。 “所以，你是想让我把孩子拱手让给他？” 黎娇娇轻咳一声：“皇爷未娶，茹娘你如今也未嫁，你们……” 沈菁茹打断她的话，脑海中无比清醒：“你别忘了，我是一个成过亲的女人，还大逆不道地休夫了。” “还是说，你想让我去给人当侍妾？” 黎娇娇住口，别说茹娘了，就是让她去给人当妾，她也是不愿意的。 茹娘现在的身份，确实尴尬。 “你应该与皇爷好好谈谈。” 第170章 生产 沈菁茹抬手，打断她的话，淡淡道：“没有什么好谈的。” 如果没有孩子这个靳绊，或许她与他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的。 他害死原主的仇，她也给他下过几次毒，算是抵消了。 对方是权倾朝野的皇叔，与他合作，她才能真正的称霸商海。 但，她们之间有了孩子。 她不会放弃自己十月怀胎所生的孩子，他也不会放任自己的亲骨肉流落在外。 她与他之间，注定不可能成为朋友。 黎娇娇不好再劝，扶着她慢慢走了一圈，才送她回去休息。 虽然说要多活动，后面生孩子的时候才能少受些罪，但也不能过分地劳累了。 沈菁茹吃过饭后，回床上躺了一会，肚子开始隐隐作痛。 她假装不知，翻了个身让自己躺得舒服点。 余嬷嬷等人一直守着她，眼见快到暮叔说的时辰了，茹娘还在睡觉，这真的是要生的迹象？ 就在她们正想出去再问问暮叔时，沈菁茹淡淡的声音从床上传来：“让何嬷嬷她们进来吧。” “小姐，你可是不舒服了？” “嗯，孩子马上要出来了。” “什么？”余嬷嬷等人一惊，何嬷嬷等人连忙进来，一盏盏烛台也被端进来，将房间里照得亮如白昼。 等何嬷嬷几人刚做好准备，很快传出一道孩子的哭声。 众人：…… 随着哭声响起，一股淡淡的荷花清香在房间里弥漫，让人宁心静气。 一道淡淡的紫红色光晕包裹着孩子，出生时哭了一声后，便再没有哭泣，睁着一双纯澈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四周。 “是位小姐。”接生的何嬷嬷使劲的抬手揉自己的眼睛，是她看错了吗？ 小姐竟然是被一道紫红色光晕包裹着出世的？ “快准备啊。” 同伴袁嬷嬷喊了她一声，赶紧用准备好的剪也剪去脐带，再伸手去抱孩子。 天气这么冷，不管是孩子还是产妇，都很容易受寒。 在她的手接触到孩子后，那满身的紫红色光晕渐渐敛进她体内，与普通婴的孩子没有区别。 她只当是自己老眼昏花，刚才看错了。 “夫人，你感觉怎么样？” 何嬷嬷看了看她下身，另一个孩子还没有踪影，不由得担心地看向沈菁茹。 沈菁茹额头布满汗水，微咬下唇，脸色有几分惨白。 她没有说话，却急促地喘息。 暮叔站在外面，此时却是抬头看向天空。 那里，一颗星缓缓升起，越来越亮。 “哇！”一道洪亮的哭声再次传出，同时，一道紫金色的霞光，冲破房子直射向夜空。 暮叔双手连掐数印打出，硬生生将紫金色的霞光逼回来，没入房中。 随后，他猛然回头看向入口的方向，那里传来战斗的声音。 他的脸色沉下来，刚才他所有的心神都在沈菁茹与两个孩子身上，没有注意谷口的动静，竟是被人闯进来了？ 这段时间，阵法被他与沈菁茹一再改动，已经非常成熟，竟然还有人能闯进来，还是晚上？ “滚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慕容翊略有些烦躁的声音传来，他刚刚闯过阵法，就被这个影子一样的女人缠上了。 而且，这个女人，身手极强，招招都是致命的杀招，就算是他，也不敢有半分轻敌。 “小竹，回来。”暮叔淡淡道，人都闯进来了，再阻止也没用。 对方是权倾朝野的皇爷，他们也不可能真的把他杀了。 没有应声，但那边的打斗声停止，慕容翊大步走进来。 “她生了？”刚才那道冲天的紫金光他看到了，生产的时候竟然带了异象。 这是他的孩子。 暮叔眸光微眯，没有说话。 这半年都很安静，他们的人没有再尝试闯阵，以至于他们都放松了警惕。 更何况，刚才孩子出生时生起的异象，也吸引了他们所有的注意力。 却不想，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闯进来，还将时间掐得这么准确。 “倒是没有想到，半年不见，皇爷的本事见长了。” 慕容翊没有说话，抬头看向木楼的二楼，其中一间房间里烛火明亮，还透着淡淡的紫金色光晕。 但那些光晕渐渐往内收敛而去，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皇爷不该来的，她现在刚刚生产，受不得刺激。” 暮叔的声音很轻，带了几分冷凝。 慕容翊淡淡道：“只要你们不说，她便不会知道。” “皇爷要抢孩子？”白松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我们哪怕是拼了一条命，也不会让皇爷如愿的。” 如果是一年前，他断然是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现在，他们的势力已经日趋成熟，拼尽全力与皇爷一博，并非没有胜算。 慕容翊沉声道：“孩子只有跟着自己的母亲才是最幸福的。” 这半年时间，他无比清醒，也认清了自己的心。 他不但要孩子，更要孩子的娘。 所以，这半年来，他日夜钻研玄门之术，就是为了能闯进她这处山谷。 还好，他来得及时，孩子正巧出生。 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此刻很想进去看看她与孩子。 但他也知道，如暮叔所说，她刚刚生产完，受不得刺激。 那个女人，性格倔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此时，不是去见她的好时机。 白松听到他这话，凝着的心总算是放松下来。 不止他，其余的人也微松了一口气。 还真怕皇爷要去母留子呢。 大家都没有再说话，而是抬头看向上面，里面已经传出嬷嬷她们哄孩子的说笑声。 黎娇娇走到门口，对外面笑着说道：“是一对龙凤胎，母子三人平安。” “太好了，竟然是一对龙凤胎。”最先发出欢呼起的，是薛婉琴。 她虽然会医，但在生产时，她心中发怵，竟是没敢进去看。 里面只有三位嬷嬷与黎娇娇，她与婢女在外面往里送热水。 “炖的老母鸡汤去油准备送上来。”余嬷嬷带笑地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慕容翊一推身边的暮叔，后者不情不愿地说道：“把孩子抱出来让我们看看，可以吗？” 余嬷嬷笑道：“那可不行，小小姐与小公子刚出生，外面夜寒气重，怎么能抱出去？” 暮叔耸耸肩，不是他不想帮他，而是他也帮不了他。 “明天就能看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我们守夜就行。” 她们都不知道山谷中闯进来了一名不速之客，只当这里还是如以往一样安全。 第171章 同床共枕 慕容翊又推了暮叔一下，一起进了隔壁那栋木楼下面的花厅坐下。 白松跟着走进去，站在暮叔身边，警惕地看着慕容翊。 “皇爷到底想做什么？”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这幢木楼离沈菁茹那边不远。 沈菁茹武艺高强，万一被她听到，影响了心情便不好了。 慕容翊沉默了一会才道：“本皇只想看看孩子，你们放心，看了孩子后，本皇自会离开。 ” “就这么简单？”白松狐疑地看他，只想看看孩子？ 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但现在却只能这样，他不想影响了她的心情，先让她养好身体再说。 暮叔淡淡道：“白松，你先安排皇爷休息，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注意保密，别让茹娘知道了。” 白松只好道：“皇爷跟我来吧。” 原本，他与于明是非常敬仰皇爷的，但现在，他们心中的那份敬仰掉了不少。 或许是因为，在皇爷与茹娘多次交手中，似乎都是茹娘隐隐占了上风？ 他们现在所有的敬仰，都给了茹娘。 皇爷嘛，嗯，敬重还是需要的。 沈菁茹看着身边两个乖巧睡着的婴孩，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那嫩滑的肌肤让她的心一片柔软。 这么软萌萌的小家伙，自己这十个月的遭罪还是有所值的。 “茹娘，鸡汤来了，先吃了休息一会吧。” 婢女送来早熬好的鸡汤，小心翼翼要喂给她。 沈菁茹也确实很累了，但还没有累到要人喂的地步。 她让人把她扶起，自己接过，缓慢地吃完。 吃完后，她准备让孩子吸吸奶，孩子出生后，要先让孩子吸奶，后面才会来奶水。 但看着一屋子的人，她有些撩不起衣衫。 “你们先出去，我这里不用伺候了。” “茹娘。”薛婉琴担心她，她一个刚刚生产完的产妇，怎么就不用伺候了？ 余嬷嬷将她拉出去，轻声道：“我们一会儿再进来。” 她走过去把窗户关上大半，屋里的血腥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可不能让她与孩子冷着了。 又将火盆往四周移了移，这才关门走出去。 沈菁茹撩起衣衫送进孩子嘴里，小家伙虽然闭着眼睛，但在送到嘴边时，还是本能地张嘴。 先是无意识地咂嘴，之后是用力吸吮。 只是，没有吸出吃的，她睁开眼睛，小嘴儿扁了扁，想哭。 沈菁茹看着她皱巴巴的小样子，伸出自己的手指放到她嘴边，引出一滴灵泉到她嘴里。 小家伙咂巴进去，小眼神软萌萌地看了她一眼，又闭上眼睛。 沈菁茹笑笑，又给另一个小家伙如法炮制。 龙凤胎，她竟然一下子儿女双全了，这种感觉，很好。 小的是儿子，小家伙似乎不满意一滴灵泉，双眼眨巴地看着她，很亮。 刚才出生时的异象她也看到了，知道这两个小家伙不同凡响。 也是，她自己本身就是身怀异宝的人，两个孩子在她肚子里待了将近十个月，等同于是在异宝里待了十个月。 就算是一头猪，也能变成一头灵猪。 “我的儿子，没有软弱之辈，更不许动不动就哭鼻子。” 她轻轻嘀咕，又给他喂了一滴灵泉。 小家伙挥舞小手，想来抓她的手指，嘴里又咂巴了一下，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沈菁茹看着两个小家伙，也缓缓闭上眼睛。 她是真的累了。 房间里很安静，母子三人也睡得很安稳。 屋后的窗户传来细微的响动，很微妙，就算是武艺高强之辈，不仔细听也听不出来。 之后，一道高大的身影做贼似的从窗户跳进来，先是往那边门口看了看，之后目光落在床上。 他缓缓走过去，落地无声。 他甚至也没敢在沈菁茹这边，而是绕到另一边去，蹲下身子，看着床上面容疲惫的女人，还有两个小家伙，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有妻儿，还是儿女双全。 伸手，轻轻碰了碰孩子嫩滑的肌肤，那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也跟着软得一塌糊涂。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也会有如此柔软的一天。 这个是他的女儿，嗯，长得像他。 这个是他的儿子，嗯，长得还是像他。 眸光落在女人的脸上，他也缓缓伸出手。 但，手在快靠近她的脸时，他迟疑了，又缓缓收回。 如果把她惊醒，他连这样静静看看她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将她身上的被子轻轻拉上掖好，他自己脱了鞋，在孩子的这一侧轻轻躺下，就那样侧着，看着她与两个孩子，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有些事，有些人，入了心后，感觉都不一样了。 屋里的气氛还是那样安静祥和。 余嬷嬷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想要推门进去，却被白松阻止了。 里面没有声音，代表茹娘真的睡着了。 皇爷进去了，她们现在还是不要进去惊扰了为好。 一夜无话。 “咦？夜里小小姐与小公子竟然也没有哭闹？” 余嬷嬷打了个顿醒来，看着微亮的天色，惊了下。 沈菁茹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也醒过来，精神恢复了不少。 睡前给孩子喂了灵泉水，她们还小，一滴已经足够她们抵挡一个晚上了。 她睁开眼睛看看孩子们，两个小家伙还在熟睡，安静而乖巧。 她唇角轻勾了勾，自己也动了动，刚想起来，眸光却微微眯起，落在孩子旁边的空位上。 那里，有人躺过的痕迹。 思绪转动间，余嬷嬷已经端着温好的羊奶与牛奶走进来。 “茹娘，你感觉怎么样？” 在她身后，另外两名嬷嬷与婢女也跟着进来，端着洗漱的水与早饭。 “还好。”她淡淡应声，自己起床。 婢女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过来扶她：“茹娘，你要干什么？” “如厕。” 因为天气寒凉，余嬷嬷等人早就在房间里另外开了一扇小门，通向隔壁的房间，那里摆了恭桶。 这样间隔开来，就不会给这边的房间造成异味。 余嬷嬷她们在那边惊叹不已，两个小主子竟然一点儿也不闹人。 被她们抱起来换了屎布，又喂羊奶，他们也都是乖巧无比。 “老奴也接生过很多孩子，还没有见过像小小姐与小公子这么乖巧的。” 何嬷嬷也感慨不已，这样的小主子让她们都心生喜爱。 第172章 他的心在痛 沈菁茹回来，听到这话只是淡淡一笑。 如果没有昨晚的那两滴灵泉，只怕早已经闹翻天了。 简单的洗漱过后，吃了早餐，又给孩子吸奶。 不过，两个小家伙刚吃了羊奶，根本就不乐意吸了。 咂巴了两下就睡了。 “茹娘，你感觉怎么样？”黎娇娇进来，担心地问道。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那，今天让凌安他们上来？” “嗯。”顿了下，她又道：“让他们给家里传信，母子平安。” 这半年来，每个月都会收到来自沈家的信，大家都挂念她的身体。 要知道，这个时代是靠驿差送信，其中所需要的时间是极长的。 每个月信能准时送到她手里，显然沈家人是花费了大心思的。 “嗯。”黎娇娇笑着应声，伸手将其中一个小家伙抱起来逗弄。 “茹娘，这孩子像你。” 沈菁茹笑道：“我的孩子不像我，还要像谁？” 黎娇娇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又笑着逗弄孩子。 薛婉琴也走进来，站在她身边看着孩子：“让我也抱抱。” 黎娇娇睨她一眼：“你会？” “你之前不也不会吗？”薛婉琴伸手：“我会很小心的。” 黎娇娇这才将孩子递给她，小声道：“一手托住头，一手抱着身子，对，小心她的头，还软着呢。” 那边余嬷嬷伺候沈菁茹吃好，要她躺下休息。 沈菁茹没有躺下，在房间里走了两圈。 又歇了会儿，她才躺回床上，也让她们把孩子放好。 “别把他们抱娇惯了，要让他们学会独立。” 薛婉琴无语而笑：“茹娘，她们刚刚出生呢，你就要她们独立，如何独立？” “比如，你现在把她放回床上，让她自己睡觉。” 薛婉琴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看看怀中的婴儿，又看看沈菁茹。 最后，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孩子放下，轻声道：“茹娘，我们有这么多人，孩子娇惯些也没事。” 她还没有抱够呢。 沈菁茹只是笑笑没有与她争论，孩子是可以宠着，但必要的独立还是需要的。 “我累了，你们出去吧。”她恹恹地闭上眼睛，让大家出去。 “小姐，老奴就在外面，有什么事你叫一声。”余嬷嬷不放心地叮嘱。 沈菁茹微微点头，看着她们都退出去关上门。 她沉默了一会，才轻轻道：“小竹。” 影竹从暗处出现，直接跪在她面前：“茹娘请责罚。” 她知道，主子肯定是知道昨夜皇爷来过了。 茹娘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发现？ 可笑的是那个男人自以为做得很好。 沈菁茹淡淡地睨了她一眼：“起来。” 影竹站起来，垂头站在旁边。 “你是他的对手吗？” “全力之下可杀。” 沈菁茹微微点头：“以后不要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明白。” 沈菁茹闭上眼睛，影竹默默地又隐入黑暗中。 傍晚时，沈凌安兄弟三个终于跟随于明一起进了山，等他们看到这样的山谷时，眼睛瞪大。 “姐姐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沈亦邪瞪大眼睛，他还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地方。 沈凌安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没见识的小子，丢人。” “这是我姐的地方，我怎么就丢人了？”沈亦邪嘀咕了一句，赶紧跟着往里面走去。 已经四个多月没有见姐姐了，真的好想。 听说姐姐还生了个小侄女，这才是他们沈家的宝贝。 沈菁茹少吃多餐，已经开始有些奶水了。 她吃过后又给孩子喂了奶，当然，现在的奶水不够两个孩子，只能吃一半母奶，吃一半羊奶。 但小家伙吃了母奶后，就不太乐意吃羊奶了，正闹着呢。 “小茹，让她们把孩子抱出来吧，你好好休息。” 沈凌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们不太好进她的房间，只能让人把孩子抱出去。 沈菁茹轻笑道：“等等，等他们吃完了再出去。” 说着，她垂眸看向怀里的小子，挑眉道：“如果你不吃，那就只能饿着。” 小家伙眼里盈着豆大的晶莹，扁着小嘴，却不敢再哭。 沈菁茹用勺子送了一小勺羊奶到他嘴边，羊奶有股腥味，尽管已经煮过了，也还是有点。 小家伙不太乐意吃了。 委屈巴巴地张嘴，让沈菁茹给她喂进去。 看得薛婉琴几个心疼不已，连忙伸手要接过孩子。 “茹娘，你现在还在养身体，别抱多了，来，让我们来就好。” 这才刚出生不足一天的孩子，茹娘怎么能这么狠心？ “姐姐的吃了吗？” “嗯，姐姐的喂好了。” “你们先把姐姐抱出去，这小子让他先吃完才能出去。” 小家伙自然还不懂这些，但见娘亲真的不给自己吃好吃的了，只好吃羊奶。 喂完后，才让薛婉琴她们抱出去。 大家都出去抱孩子了，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晚上，慕容翊又想闯进去，但影竹得了命令，怎么可能再让他进去？ “别逼我杀你。”她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慕容翊的心在痛：“她的命令？” 影竹没有回话，却是默认了。 他沉默下来，也没有再闯进去。 但他在门外站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后才离开。 暮叔，于明与白松站在房子前，看着他落寞的身影，也无言。 一切都是茹娘的决定，他们无权阻止，也不会阻止。 在月子里，沈菁茹几乎没有怎么出房间，只在中午有太阳的时候，带孩子们出去晒晒太阳，其余时间都待在房间里。 两个小家伙每天一个样，变化特别大。 出生时瘦小得像两只小松鼠，现在两边小脸蛋长起了肉肉，看着特别可人。 慕容翊每天都会报到，却没有往沈菁茹面前出现，也不敢再进她的房间。 余嬷嬷等人也都知道了他的身份，又惊又喜又怕又是复杂，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过，每天都把孩子抱出来让他看看，他也往山谷里送来了很多补品与孩子的东西。 大家对他的态度也有所改变，当然，这一切都瞒着茹娘。 满月子的时候，大家不顾沈菁茹的意愿，非给办了一个热闹的满月宴。 慕容翊来了，以沈亦邪师父的身份来的。 沈菁茹看到他，只是皱了皱眉，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第173章 三年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三年时间转瞬即逝。 山谷中风景如画，花香，药香，果香混合在一起，微风轻轻吹来，让人沉迷。 沈菁茹站在溪边的竹林前，看向不远处的训练场，那里一群少年正在训练，其中最显眼的要数两个孩子。 先走一百零八个梅花桩后，再踩着藤索过水池，灵巧的小身子钻进长长的索网筒里。 从索网筒里出来后，再爬上木架翻上去，从上面纵跃而下，下面垫着用老藤编织得厚实的网。 藤网下面是一片沙池，就算藤网不小心老化断裂，掉落沙地中也不会受伤。 除了那些少年，还有一群小动物也跟着奔跑跳跃，其中跳得最高的要数一只灰色的狼崽子。 跑得最快的，却是一只白色的灵猫。 “茹娘，安宁候夫人想求见鬼医，为她唯一的儿子医治。” 黎娇娇站在她身边，轻轻说道。 当年燕王世子那么严重的先天病，被鬼医治好之后。 鬼医之名渐渐为世人熟知，求上门的富商，高官皆络绎不绝。 “呵！”沈菁茹轻呵一声，没有答应。 当年杨明浩花了七百两银子，从她这里买了两枚药丸，一枚让他自己重振雄风，一枚让宋雅婷对他死心塌地。 如她所料，宋雅婷进京后就怀上孩子了，杨明浩自己又渐渐心有余而力不足。 直到那时，他才想起鬼医当初说的，房事不可过度的话语。 但一切都已经迟了。 鬼医之名渐起，但其出手医治，价格昂贵，哪里是他能求得了的？ 杨老头父子进京后身体日渐差下去，到最后直接卧床不起。 两人成亲之时，宋丞相拿出了珍藏的人参片给两人，让他们能坐上高堂。 结果就在二拜高堂之时，两人太过高兴，直接死了。 喜事变丧事就算了，宋雅婷还受了惊，动了胎气。 生产时又难产，导致孩子生下来后体弱多病，她自己也落下了病根，以后没法再受孕。 因此，对于这个唯一的儿子，夫妻俩都小心翼翼的呵护，就连丞相与宫里的皇后，都为此操碎了心。 前段时间一个风邪之症，就差点要了他的命，连太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所以，才派人出来寻找鬼医。 至于杨家村？那里曾经是最富裕的村庄，现在几乎变成了一个废村。 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之前沈凌安派人扮鬼的事情，吓得一些有能力的人搬走了。 大多数都没有舍得搬，因为他们的田地没有人接收，房子又是好的，他们舍不得搬走。 说起来也怪，那次之后，村里人的体质弱了很多，总爱生病。 大家都说是村子被人诅咒了，也有说是风水被破坏了，反正现在那里一片死气沉沉。 杨柳氏在第二年就病死了，杨明雪被她二哥给卖给一名屠夫，日子过得很艰难，动不动就挨打。 在这三四年时间，杨明浩进京后再没有信回来后，杨家的亲戚对杨家人都没有了好脸色。 再想上门蹭吃蹭喝？直接打出去。 杨明礼将妾室与两个孩子都卖了，日子还是过得艰难。 这些事情，是黎娇娇偶尔当故事说给她听的，她也就当故事听了，没有任何表情。 那些人死有余辜！ “何贵妃也派人四处寻找鬼医，为三皇子求医。” 黎娇娇再次轻轻开口：“我们，也是时候进京了。” 这三年来，除了京城外的所有城市，都有她们的产业。 其实，以她们的能耐，早就可以向京城发展了。 只是，沈菁茹行事求稳，并不急着进京，才一直拖到现在。 “嗯，是时候进京了。”沈菁茹幽幽开口，双眼看向谷口的方向。 “娘亲，娇娇姨母，是要进京吗？我们也想进京。” 满头汗水，绑着两个小麻花辫的小丫头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开口。 在她身后，还跟着一名胖嘟嘟的小丫头与那只白色的灵猫。 黎娇娇连忙蹲下身子，拿出手娟为她擦汗。 “哎呀，姨母的小灵荷又是最快的吗？” “那是必须的。” 沈紫唅小身子站得笔直，笑起来露出两个小酒窝。 因为她出生时裹着紫红色的光晕，又自带荷香，沈菁茹就给她起了个大名紫唅，小名灵荷，大家都叫她小灵荷。 沈菁茹弯腰帮她把碎乱的头发现好，笑道：“你的功课都完成了？” “娘亲，都完成了哟，你带我们一起进京嘛，听说那里很好玩的。” “哦？你听谁说的？” 小灵荷双眼布灵布灵地眨动，哎呀，她怎么就说出来了？ 影三叔叔说了，不能出卖他们的，否则以后就不能跟他们玩了。 “娘亲，是三舅父说的，他上次进京给我与弟弟带回来了很多好玩的。” 沈菁茹伸手捏了她的小脸颊一下，板着脸道：“娘亲有没有教过你，说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娘亲，真的是三舅父说的啦。” 嗯，影三叔叔也排第三，暂时叫声三舅父，应该没有问题的吧？ “沈紫唅，上个月教你的真话丹，掌握了几成？”沈菁茹忽然道。 小灵荷连忙站直身体，苦着一张小脸道：“娘亲，是影三叔叔说的。” 当娘亲连名带姓叫她们大名的时候，就代表是真的生气了。 娘亲生气的后果很严重很恐怖的。 弟弟说过，识时务者为俊杰。 反正娘亲也不会杀了影三叔叔，大不了挨一顿打罢了。 “又偷跑出去了？” 暮叔走过来，笑道：“她们哪里还用得着偷跑？子梵已经能自由进出了。” “那小子上次还给我使绊子呢。” 沈菁茹挑眉，那小子不过才三岁，真的已经能闯她与暮叔精心布置出来的阵法了？ 她淡笑道：“既然这里已经关不住他们了，那就随我一起下山吧。” “耶！娘亲，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亲。” 小灵荷笑得很开心，直接抱着她的大腿，蹭蹭地往上爬，伸手搂着她的脖子，吧唧两下。 “娘亲，我好爱好爱你哟。” “臭丫头，好的不学，尽学了你陌舅舅哄人的甜言蜜语了。” 沈菁茹轻点她的额头，无奈而笑。 第174章 要跟娘亲睡觉觉 那边，沈玄钰也从木架子上跳下，在藤网里打了个滚再跳落沙地，爬起迈着两条小短腿跑过来。 他身后跟着一个胖嘟嘟的小子与那只灰色的狼崽。 “娘亲，是不是要下山了？” 小舅舅趁娘亲出诊的时候，偷偷带他们下山过一次。 山下很多人，也很多好玩的东西，他们早就想下山了。 “自己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不准假手于人，否则就留在山上。” 沈玄钰，小名千梵，两个名字都是暮叔与沈菁茹商量后所得。 当然，沈菁茹不知道的是，这其中也有某人的手笔。 否则，儿子的名字，她更愿意叫个云轩，星宇之类的。 “得令！我们马上去。” 姐弟两个哧溜往自己住的地方跑去，速度贼溜快。 “小姐，少爷，你们等等我们。”小胖子在身后跑得气喘吁吁，大声叫着。 两个孩子身边各有一名小伙伴，都是差不多大的孤儿，被沈凌安他们挑选进山，陪两个孩子一起长大。 小胖子名叫沈云轩，小女孩名叫沈云落，在几个月大的时候就被送到山上了，靠喝牛奶，羊奶长大。 “都被你们宠坏了。 ”沈菁茹看着四个小家伙跑远，无奈地说道。 黎娇娇笑道：“他们当值得更好的。” 沈菁茹睨了她一眼，唇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 “你让素心收拾一下，随我先回一趟江南。” 进京之前，她需要带孩子们先回一趟江南，见见沈家的长辈。 黎娇娇先是一怔，随后笑道：“是应该的。” 李素心本出自江南，因为身体的原因，被夫家吞了嫁妆休出府，当时身无分文。 如果不是沈菁茹刚好遇到，她早已经死了。 当年曾说过，仇，要自己亲手报才更爽，现在，也是时候去讨回那一切了。 “我带人先进京等你们。”黎娇娇轻轻开口，语气里满满的激昂。 京城是权贵的集中地，可能在路上随便碰到的一个，都是惹不起的存在。 那里，也是富贵迷人的地方，进军京城，是她们所有人的梦想。 这一天，终于等来了。 “暮叔，你随我一起回一趟江南，帮我看看沈家老宅。” 当年她曾为沈家宅子修改了一些风水，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但这三年，二嫂确实生下了一个女儿。 但娘亲与祖母常常与她抱怨，家中的男丁都不愿意成亲，是否是风水哪里还有问题？ 那些更深层次的问题，她也不是很懂，带暮叔回去看看更好。 暮叔点头，也下去收拾东西。 晚上，沈菁茹去检查孩子们的成果。 小灵荷与小云落的小包裹里，除了她们自己换洗的衣裳外，还装了不少小东西。 比如，她们小舅舅送的木头小玩具，全部都是小舅舅亲手雕刻的。 小布娃娃也收拾了两个，是菊香与何蝶给她们亲手做的。 还有几个小瓷瓶，她拿起看了看，上面贴着小纸条，歪歪扭扭地写着小字。 痒痒粉，迷药，泻药…… “娘亲，这是我自己弄出来的，毒性不强，我就自己带着玩儿。” 见娘亲盯着她的小瓷瓶，小灵荷连忙一本正经地解释。 沈菁茹睨了她一眼，将小瓷瓶放回去，淡淡道：“毒性不强的东西，你也弄出来？丢人现眼。” 小灵荷嗤的一声笑起来，手脚灵活地往她身上爬。 从她们会爬会走后，沈菁茹就让人做了爬架，藤索，梅花桩等辅助工具。 所以，她们虽然年龄小，但身手异常灵敏，轻功也不差。 当然，这个不差，是对于他们小孩子而言。 别说同龄人，就算是比她们大几岁的，也休想伤害到她们。 “娘亲，这事儿可不能怪灵儿，要怪就怪琴姨母，总把厉害的毒药都藏起来了。” 有一个用毒高手的老娘，又有一个薛婉琴，四个孩子可以说从小就在药堆里玩大的。 毒？对于她们来说都是小意思。 但薛婉琴只允许她们玩些无关痛痒的小毒，剧毒都是藏得好好的。 “这么说，都是姨母的错了？”沈菁茹声音低低的。 “不，不是琴姨母的错，是我们太小了，现在还不能接触剧毒。” 小灵荷连忙改口，千错万错，错在她们现在还小。 “好好休息，出去后也不准随意欺负人，否则没收所有的毒药，再关回山上来。” 沈菁茹轻捏了下她的小鼻子，温声开口。 “娘亲，今晚我跟你睡好不好？我都好久没有与娘亲一起睡觉觉了。” 小丫头把自己的小脸蛋贴在她脸上，娇软地开口。 自从她们两岁后，就被分出来睡了，虽然有云落与云轩陪着，也有嬷嬷看守照顾她们。 可她还是很想与娘亲一起睡觉。 “你去跟娘亲睡了，云落怎么办？” 小灵荷低头，看着下面仰着小脑袋看她的小胖妞，很快又收回目光。 “娘亲，云落跟嬷嬷一起睡。” 云落嘟起小嘴巴，委屈地说道：“小姐，你说过跟娘亲睡的都是不懂事的孩子。” 灵荷紧紧搂着娘亲的脖子，咕哝道：“我本来就是小孩子，偶尔不懂事也是可以的。” 伺候她们的嬷嬷笑道：“夫人，你带小姐过去吧，云落这里老奴会照顾好。” 沈菁茹也乐意偶尔宠着儿女，便没有拒绝，叮嘱云落也早些休息，她抱着灵荷回房。 刚打开门进去，就见自己的床上拱起小小的一团。 “好啊，千梵，你又偷跑到娘亲的床上，你无齿。” 小子又往被窝里缩了缩，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沈菁茹在床边坐下，灵荷挣扎下来，一把揪起被子，千梵露出来。 小子朝娘亲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娘亲，明天就要下山了，我也想跟娘亲一起睡。” 灵荷的小手往脸上划着羞羞的动作：“千梵，你是男子汉，怎么能跟娘亲睡？” 千梵没有理会她，快速过来往沈菁茹怀里钻，小声咕哝：“我不是男子汉，我只是小孩子。” “娘亲，千梵耍赖。”灵荷气哼哼地说道。 沈菁茹将儿子从自己怀里拉下去，两个小家伙长得很像，却又有细微的区别。 灵荷更活泼灵动，千梵有时候爱装深沉。 而且，灵荷爱玩毒，小子却更爱解毒。 “时间不早了，都赶紧睡，不然就回自己房间睡。” 第175章 下山了 娘亲发话了，两个小家伙连忙睡下。 然后，在睡的位置时又争起来，大家都想睡中间离娘亲最近。 “沈千梵，你是男子汉，男女授受不亲，你要离娘亲远点。” “沈灵荷，你是姐姐，要让着我点，我要挨着娘亲睡。” “我只是比你早了一刻钟，我们都是一起出生的。” “那你叫我哥哥，你叫哥哥我就把娘亲让给你。” “哥哥！” “……好吧，你挨着娘亲睡。” 沈菁茹靠着软枕，看着她们吵闹，唇角是浅浅的笑意。 灵荷得胜，小身子钻入沈菁茹怀里，一手搂着她的脖子，脸上是满足的笑容。 沈菁茹伸手，将千梵的小身子也拉过来，给他掖好被子。 “晚安，宝贝。” “娘亲，晚安。”千梵双眼晶亮，笑着爬起来往她脸上亲了下，道了晚安，又赶紧钻进被子里。 房间里无端吹起微风，将烛台吹灭，隐入黑暗中。 次日一早，沈菁茹被一股痒意弄醒，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笑脸。 “娘亲，早晨！太阳晒屁股了，要起床了。” 沈菁茹伸手，将两个小家伙搂下来，每人亲了一下。 “宝贝，早晨！” “娘亲，赶紧起床，你的衣服都在这里了，我们自己已经穿好了。” 灵荷殷勤地拿来沈菁茹的衣服，摆在床头柜上，然后拉她起床。 昨晚是跟娘亲一起睡的，又因为今天要下山，所以她们都很早就醒了。 “嗯，出去洗漱了准备吃早饭。”沈菁茹笑着道。 “得令！”小家伙齐齐应声，哧溜跳下床穿好鞋子，蹭蹭往外面跑去。 等沈菁茹收拾好，两个小家伙已经安静地坐桌前等候。 虽然沈菁茹自己没有主仆界限，但谁也不会放肆与她们同桌吃饭。 就算是云落，云轩两个，与两个孩子一起长大，也自小就被嬷嬷耳提面命。 她们能有今天，都是夫人好心赏下来的，她们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能肖想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所以，她们虽然睡在一个房间，却是两张不一样的床。 吃饭也都是分开的，沈菁茹带两个孩子吃，云轩云落跟嬷嬷她们一起吃。 沈菁茹也没有排斥这种做法，她也不想养出两个白眼狼，以后妄想不该想的东西，反倒害了自己的儿女。 “吃吧。”沈菁茹拿起筷子，开口说可以吃了，两个小家伙才拿起自己的小筷子。 吃不言寝不语，这些可不是沈菁茹教的，而是暮叔教的。 暮叔兼顾两人的文化课，在他们学说话后，就开始有意引导他们认字了。 吃过早饭后，沈菁茹对余嬷嬷道：“嬷嬷，你也收拾一下，随我一起回江南吧。” “小姐，老奴随娇娇她们一起直接进京。”余嬷嬷连忙道。 “你不想回江南看看？”沈菁茹挑眉。 余嬷嬷也想，但她不像若媚那样有家人，也怕自己回了江南后，被丢在江南了。 “老奴直接进京。” 灵荷看看她，又看看自家娘亲，伸手拦着余嬷嬷的手，声音娇软地道：“嬷嬷，那你与娇娇姨母先进京等我们。” 嬷嬷们都不跟着去才好，这样她们晚上都可以跟娘亲一起睡觉了。 沈菁茹又怎能不知道她们的心思？她还真没有要抛下余嬷嬷的意思。 这些年，她在自己身边一直小心翼翼，对两个孩子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 她不是那么不讲人情的人。 不过，嬷嬷都这样说了，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免得一路都看到她提心吊胆。 “行，那你们先进京等我们。” 沈菁茹带两个孩子与暮叔，还有沈亦邪一起回去。 沈凌安早已经在京城附近候着了，沈夜陌在准备他的赌坊，没空回江南。 两个小家伙自己背着自己的行囊，身后跟着小灰灰与小白。 那两只小兽是他们寻回来送给他们的，几乎与他们一起长大。 灰灰是一只灰色的狼崽，长得比小千梵更高了，但在小家伙面前，却特别温顺。 沈菁茹走在旁边，暮叔，白松跟在身后，沈亦邪与李素心在山下等着。 两个小家伙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在前面，因为是第一次光明正大地下山，特别兴奋。 “小姐，少爷，你慢点，等等我们。”沈云轩与沈云落紧跟在后面。 只是，他们两个要胖些，走起来不如两位小主子快。 但也是从小在山里训练的，速度也不会落后多少。 因为没有带多少伺候的人，所以沈云落两人不会跟回江南，但现在下山是一起的。 余嬷嬷与陈嬷嬷跟随黎娇娇一起进京，剩下的人留在山里。 下山的这点路难不倒四个孩子，很快就到了山下，远远看到停在那里的马车，小家伙飞奔过去。 “邪舅舅，素心姨母……。” 小家伙一个个喊过去，一个扑进沈亦邪怀里，一个扑进李素心怀里。 沈菁茹等人跟在后面走来，一眼就对上男人幽深的黑眸。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下来，沈亦邪与李素心抱着孩子，下意识往后退了数步，将慕容翊周围空出来。 沈亦邪早已经知道自己的师父是皇叔，也是自己小外侄的亲爹。 初时他们是愤怒的，只可惜，他们打不过。 更何况，他是真的酷爱雕刻，又因为他是真的用心教导自己，加上他这三年来对姐姐与两个孩子的心意，他们都看在眼里，也就慢慢接受了。 今天过来的慕容翊，也没有易容，就以自己的本来面目出现在她面前。 三年了，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解决了。 黎娇娇轻轻拉住沈菁茹的手，她的手心里竟然有汗水渗出。 “茹娘，他没有想要抢孩子，真的，你们好好聊聊，就当为了孩子，好吗？” 黎娇娇在她身边轻轻开口，她知道沈菁茹最大的心结在于，皇爷要抢走孩子。 但这三年来，皇爷对孩子的好，对她的关心，大家都看在眼里。 大家其实都希望她们能坐下来好好聊聊的。 沈菁茹没有说话，黎娇娇又轻捏了下她的手心，自己先坐上马车离开。 第176章 皇爷的讨好 李素心与抱着孩子钻进马车里，两个小家伙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好奇地小声问道：“素心姨母，那位叔叔是谁啊？” 他们其实是见过慕容翊的，但每次见到的，都是易容后的样子。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真容，一时间好奇不已。 “弟弟，他与你长得有些像呢。”小灵荷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低呼。 “叫哥哥！”小千梵不满地说道：“我长得像娘亲，才不要像不认识的人呢。” 灵荷看看他，又看看那边的男人，随后郑重地点头：“对，我们都长得像娘亲。” 沈亦邪与白松坐在车檐上，看着姐姐与师父，只留下一句：“姐姐，师父，有话好说。” 然后，他让白松赶紧赶车离开。 再留下来，只怕会被殃及池鱼。 暮叔轻轻摇头，也钻进一辆马车里。 沈菁茹活动下手脚，淡淡道：“三年多没有动手了，都开始生疏了。” 慕容翊强自镇定的神色变了下，连忙道：“我们聊聊。” 沈菁茹朝他疾射而去，冷声道：“先打赢我再说。” 慕容翊快速往后退去，讲条件：“你不许下毒。” 回应他的，是沈菁茹的笑声：“呵呵！” 几辆马车又同时停下来，众人齐齐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两道已经打起来的身影。 “你们说，这回谁会赢？”白松的声音里满满的八卦意味。 “茹娘这三年来，似乎都没有动过手了。”暮叔一脸深沉地开口。 黎娇娇唇角是浅浅的笑意：“你的意思是，茹娘会输？” “我可没有说这话。” 沈亦邪轻哼道：“姐姐肯定能打赢他的。” 几人同时看看孩子，最后也没有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 在外人面前，沈菁茹已经三年多没有动过手了。 但只有影竹知道，茹娘一直在与她一起练千幻鬼影诀。 更何况，茹娘还修成了瞳术与鬼手，这些，都是需要强大的内力支撑的。 沈菁茹没有用毒，用的都是实打实的功夫。 当年她知道慕容翊还有隐藏，让她充满了危机感，所以这三年她时刻都不敢停下。 慕容翊这三年来也没有落下过，只为了能将她身边的影竹打压下去。 此时两人竟然是势均力敌之势。 短短一会，已经交手过百招。 影竹站在暗处看着，微微摇头。 表面看上去，两人是势均力敌，但她与皇爷交手过多次，知道皇爷的实力绝对不止那样。 三年前她还有把握，全力之下可杀慕容翊。 但在一年前，她就不敢说这样的话了。 “你还留有后手？”沈菁茹隐隐察觉出男人似乎还没尽全力，当下往后退开。 慕容翊也停下来，看着气息微喘的她，心软了软：“我尽全力了。” 沈菁茹瞪了他一眼，知道他肯定有所隐藏了。 没有想到，三年后，自己还是打不过他。 “你走吧。”她转身想溜，刚动，却差点撞入某人的怀里。 她刚抬手想下毒，却被抓住了手腕：“小茹，你跟我来。 他拉着她，往山上掠去，淡淡留下一句：“不许跟来。”这话是对暗处的影竹说的。 沈菁茹想要挣开他的大手，却挣不开，又气又怒，理智差点离家出走。 但很快，她的挣扎停下，两人停在一处悬崖边上。 她鼻翼轻轻耸动，双眼渐渐亮起来。 “下面有一株至少千年以上的人参，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采来。” 慕容翊不舍地放开她的手，自己纵身往悬崖下跃去。 他盯上这里很久了，却一直没有动，为的便是这一天。 她满身硬刺，他不能再与她硬碰硬。 他知道她肯定会喜欢药材，特别是名贵的药材，所以派人四处寻找，意外发现了这株千年以上的人参。 具体是多少年，还得等挖出来后才知道。 沈菁茹看着他的背影，没有真的在上面等，自己也纵身跳下去。 慕容翊见状，也顾不得药材了，双脚往悬崖上用力弹了一下，朝她射去，想要将她接住。 “别碰我。”沈菁茹轻喝一声，自己伸手拉住一根树枝，人吊在半空，冷厉地低喝。 慕容翊的身影顿了下，伸手拉住另一根树枝，声音也沉下来。 “不是让你在上面等着吗？” 沈菁茹没有理会他，人已经灵活地抓着悬崖上的藤蔓，鼻翼耸动，快速往那边攀去。 “小心有守护兽。” 慕容翊紧跟而来，像这种上千年的药材，一般都会有守护兽，否则早就被吃了。 沈菁茹一眼就看到了那株千年人参，周围没有任何植物，只有它生长在那里，看起来却很瘦弱。 “这里的营养已经被它吞噬，已经不足以再供它成长。”慕容翊在她身后轻轻开口。 他靠得很近，说话的时候又刻意靠近了，呼吸差点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沈菁茹皱眉，但想到现在的处境，她没有说话，只紧紧地盯着那株人参。 这里能生长一株千年以上的人参，代表这里原本应该是一块灵秀之地。 只是，现在这里的灵性都被人参吞噬了，再感应不到灵秀之处。 随手抠下一块小石子往那边射过去，用慕容翊的话说，像这样的灵物，肯定有兽守护。 但她到现在，还没有感应到兽的气息。 要么，那只小兽也像人参一样，修行千年，成精了。 要么便是，守护的兽刚好离开外出寻食了。 “是一条有着剧毒的蓝灵蛇。”慕容翊再次凑到她耳边，轻轻道。 他想要讨好她，自然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沈菁茹想骂人，但听到是剧毒的蓝灵蛇时，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我要这条蓝灵蛇。”她轻轻开口。 “好。”慕容翊唇角也轻勾了下，手攀着藤蔓从她身上翻过去。 沈菁茹脸上的笑意僵住，特别是两人近距离面对面，身体有接触的时候，她更是差点一脚将人踹下去。 “滚！”她咬牙切齿地低吼。 “马上滚。” 他低低一语，趁她愣神的功夫，往她唇上偷了一吻，然后快速越过她，往人参那边射过去。 沈菁茹：…… 是她太温柔了，以至于这个男人竟然敢在自己头上撸虎须了吗？ 第177章 孩子不能缺少父爱 抬手抹抹嘴唇，那上面似乎还残留了他的温度，双眼愤怒地瞪着他的高大的身影。 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特殊，她定然要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正想着，一道轻微的破空声射来，咝咝声不绝。 她的心一下子提起，抬眸看去，隐隐看到蓝光射来，速度极快。 男人高大的身影挡在前面，她只能看到他快速伸手捏住蛇的七寸。 能在这个地方，守住一株上千年以上人参的，又怎么可能是普通的蛇？ 沈菁茹听到他轻微的吸气声，之后便见他高大的身躯往下面掉去。 她惊了一下，顿了下，还是放手，也跟着掉下去。 “喂，你怎么样了？”她连忙问道。 慕容翊沙哑的声音传来：“还死不了，你别下来，下面是一个冰潭，对你的身体不好。” 沈菁茹用力往下坠了坠，伸手抓住他的衣服，自己一手快速抓住藤蔓，垂眸看去。 “咬你了？”活该！谁让你刚才欺负我了？ “我服了血灵丹。”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显然是真的被咬了。 沈菁茹也终于看清楚，一条蓝灵蛇紧紧地缠在他的手臂上，而他只紧紧地捏着它的尾巴。 竟然没有抓住它的七寸，难怪被咬了。 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如果是她自己，在它扑过来之际便直接将它收进空间了。 但在他面前，她肯定不会暴露自己的空间。 而且，他自己自告奋勇要帮她抓蛇的，与她，无关的吧？ “你赶紧抓住藤蔓，把那个手递上来。” “有毒。”慕容翊一边闷声回应，一边伸手抓住一条藤蔓。 实在是被她拉住衣服，快要窒息了。 但他没有说让她放开的话，而是努力往上挪了挪，让自己能松点。 “我不怕毒，你把它给我。” 沈菁茹见他抓住了藤蔓，便放开他的衣服，拽着他可真累。 慕容翊这才将那个手抬上来，叮嘱道：“抓它的七寸。” 她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这个还用他教吗？ 在他手抬起来的时候，蓝灵蛇也松开他的手臂，警惕地看着她，朝她咝咝地吐着蛇信子。 沈菁茹的速度极快，如幻影一般伸出，在它攻击来的时候，捏住它的七寸……上一寸的位置。 实在是蓝灵蛇的速度，比她所想的还要快，难怪连慕容翊那样的高手，也被它咬了。 在蛇朝她张嘴咬来之际，慕容翊的大手也紧随而来，捏住了它的七寸之处。 因为她也捏住蛇，两人现在的手势，就像他抓住她的手。 他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皮肤白嫩，很有美感。 这样抓住她的手，皮肤都有些灼热。 她垂眸睨了男人一眼，心中十分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他也抬眸，深邃的双眼中仿佛有星辰闪过。 她甚至从那双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这还是除了两个孩子外，她第一次在别人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惊得一下子松开手，也收回目光。 “我上去挖人参。”她快速往上面攀爬去，没再看他。 慕容翊看着她的背影，唇角轻轻勾起。 他似乎找到与她相处的方式了。 垂眸看着手里的蓝灵蛇，将它装进腰间早就挂着一个兽皮袋，等上去后再交给她。 随后，他也快速攀爬上去。 只是，被咬到的位置，虽然解了毒，可却痛得厉害，以至于他一边手用不上力气，差点掉下去。 抬眼看着已经到了人参面前准备开挖的女人，他眸中的光芒闪了闪，咬牙加快了速度。 “小心。”他低哑地提醒。 沈菁茹连看也没有再看他一眼，从腰上摸下一把匕首，往峭壁上插去。 却在此时，眼前蓝光闪烁，竟然还有一条蓝灵蛇，朝她疾射而来，速度快到极致。 沈菁茹惊了一下，快速抬手，也只是抓住蛇尾。 就在它张嘴咬来之际，她快速将它收进空间里。 慕容翊还没有上来，就算他上来了，应该也不会想到真的还有一条蓝灵蛇。 轻轻呼出一口气，她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下面，见他紧紧盯着自己，已经快要攀到自己的位置了。 她一时间有些摸不准，他应该是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的吧？ 嗯，他的位置，应该是看不到的。 “你没事吧？”慕容翊双眼微眯，哑声问道。 她收回目光，淡淡道：“我能有什么事？” 就算他看到，也是他眼花了。 她没再理会他，开始准备挖人参。 但想想，挖出来的泥土，岂不是全落他头上了？ 再垂眸，却见他往另一侧攀过去，很快到了自己对面，也拿出一把小铲，沉默地帮忙一起挖人参。 上千年以上的人参，比成人的手臂还要粗些，关键是根系非常发达。 她们这样一手攀抓着藤蔓，一手挖，还要避免伤了根须，速度就慢了很多。 两人沉默地挖了好一会，沈菁茹能感应到对面灼热的目光，她淡定地挖人参，非常专心，头也没抬。 也是因为她没有抬头，没有看到男人的脸色有些微白，额上渗出一层薄汗。 被咬的伤口，痛感十分明显，加上此时的动作，更加重的痛苦。 不过，他强忍了下来，抬眸看着对面的女人。 “孩子跟着你教得很好，我没想要把孩子带回去。”他一边挖土，一边轻轻道。 沈菁茹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继续挖。 “但孩子也不能缺少父爱，他们现在还不懂，不代表他们以后长大了也不懂。” 他看着她，沉声道：“你应该也不想孩子真的被人叫野种。” 沈菁茹抬眸，双眼中闪过冷光。 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没想把孩子带回去，可这话中的意思，却分明是想把孩子带回去。 慕容翊吞了吞口水，哪怕是面对能言善辩的奸臣，他也没有这样的心惊过。 “我们，其实是可以一起过日子的。”他哑声将心头的话说出口。 沈菁茹没有接他的话，收回目光，继续沉默地挖自己的人参。 “小茹……” 她冷冷打断他的话：“别叫我小茹，要么叫我的名字，要么像他们一样叫我茹娘。” 慕容翊的脸色也沉了沉，继续道：“我觉得，我们可以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 第178章 掉入寒潭 她淡淡道：“我的孩子没有那么脆弱。” “可禁不住以后别人问他们，爹是谁这样的话。” 沈菁茹沉默，在生孩子之前，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她的孩子不需要爹那样的生物。 但孩子生下来后，占据了她所有的心思与精神，她有时候会下意识宠着他们，也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们。 像他说的，孩子这三年来一直生活在山谷里，里面都是她的人，大家知道她的禁忌，没敢在孩子面前胡言乱语，甚至连爹这个字眼都没有出现过，他们生活得无忧无虑。 但现在下山了，他们会慢慢接触到更多的人与事，也会懂得爹爹这个词。 会不会有一天，他们来问自己，他们的爹爹是谁？ “小茹，当初的事情我很抱歉，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会去逃避问题，我们成亲吧。” 石破惊天的一句话，惊得沈菁茹的手都松开了，人往下掉去。 脑海里嗡嗡地响着那句话：我们成亲吧。 成亲？她从来没有想过。 慕容翊赶紧松开手，快速往下沉去，心中有些后悔，他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的。 但，平时她根本不愿意与他好好说话，只有这一刻的气氛很美好，他没有忍住说了。 这个女人，与他成亲就那么委屈她吗？ 沈菁茹现在没空想他是什么心情，往下掉得快，她能隐隐感应到，一股潮湿的寒气从下面弥漫上来。 看来，他说的没错，下面很可能真的是一个寒潭。 她伸手想抓住藤蔓，但心神因为他那句话还有些散。 再加上吊在那里挖人参半天，也确实有些力竭，抓了两下都没有抓住，手打滑，直往下掉。 慕容翊快速追上来，伸手搂向她的腰肢，将人搂在怀里，一手也快速去抓藤蔓。 沈菁茹朝他拍出一掌，想将他打开。 他却没有闪躲，任由她一掌拍在自己胸前，大手紧紧搂上她的腰肢。 但本来要抓住的藤蔓却断裂，两人继续往下面掉下去。 “不管你同意与否，我都不会再放手。” 他轻轻低语，声音里满是决然，紧紧搂着她，调转了位置，自己在下面，双眼紧紧地凝着她，将她的音容都刻在脑海里。 他有些后悔，明知道她的性格，自己不应该在这种环境下，与她说这样的话。 但他又不后悔，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她心肠要是真的够硬，那就打死他好了。 沈菁茹很想再踢出一脚，但看着他深深凝着自己的黑眸，最终也没有踢出去。 冰寒之气越来越浓郁，随后，“砰！”的一声，水花四溅，刺骨的寒意袭来，两人双双跌进水里。 果然是寒潭。 她挣扎，想挣开他的手臂，但他的力气不小，紧紧搂着她，怎么也挣不开。 她只能闭着气一手往上划去，却发现男人朝她凑过来。 她正想打人，但在冰水中，她的速度慢了不止一帕，唇上传来冰凉的触感。 “嗯！” 她张嘴咬人，用力推开他，快速往上面浮上去。 这回，被她轻易将人推开，他却直直往下沉下去。 沈菁茹自己挣扎出水面，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仰面看着蔚蓝的天空，脑袋放空。 她往岸边爬去，才发现似乎有些安静，男人没有上来？ 想起刚才自己打的那一掌，她当时用的力气可不小，那么近的距离，不会真的被打死了吧？ 犹豫了一会，她又一头扎进水里。 刺骨的寒气直往身体里钻去，她哆嗦了一下，连忙运转功法，调动体内快要冻僵的血气。 她直往下，一直没有看到男人的身影，心中真的惊了下。 当朝皇叔被她打死埋尸于这寒冰潭内，应该不会有人知道的吧？ “孩子不能没有父爱。”脑海里忽然回荡着这句话。 她脸色难看无比，咬着唇瓣，加快速度往下面潜去。 寒潭不是一般的深，而且，越往下，那股寒气越是明显，连她运转功法，也差点被冻僵。 她很想不管他了，被她拍了一掌，又是掉进这样的寒潭底下，就算她救他上来，只怕也死了吧？ 动作慢慢僵硬，她咬咬牙，体内的功法被她运转到极致，速度再次快了些。 这回，也被她看到了男人还在下沉的身影。 男人双眼紧闭，脸色与嘴唇惨白，上面浮上了一层白霜，像极了一名冰冻美男。 她动作再次快了些，窜到他身边，伸手抓住他的衣服，扯着人往上游去。 只是，潭水真的很冰冷，仿佛零下七八十度的恐怖低温。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凝固了，更别说手脚，僵硬得仿佛不是她自己的。 她还从来没有试过这种经历，手中还扯着一个大男人，在这冰冷的压力下，想要往上浮去更困难。 她往下沉了沉，伸手探向他的鼻息，却发现没有鼻息。 她的动作僵了下，手中很快出现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一枚药丸，用内力包裹着喂进他嘴里。 抬手拍了拍，让他把药吃进去，她才拉着他的手，将人吃力地往上拖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了，看看男人，还是脸色惨白，咬了咬牙，带着他一起闪身进入空间里。 躺在空间里面的草地上，她浑身竭力，哆嗦个不停，大口地喘息着，双眼呆呆地看着空间里灰蒙蒙的天空。 好一会儿，体内的气血运转的快了些，她抬手引来灵泉喝下去，身体内渐渐恢复了些力气。 侧头看向身侧的男人，他浑身上下像结了一层冰，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沈菁茹怔住，连忙伸手过去探脉。 探不到脉，只有冰寒的气息散发出来。 “莫非，他原本就中了寒毒，这次受伤，又是在寒潭里，所以激发了体内的寒毒？” 沈菁茹喃喃自语，快速拿来银针，一手扯开他胸前的衣服。 双眼微顿了下，从他结实的胸膛扫过，然后快速下针。 刚才她给他喂了一枚护心丹，此时也是施展回春针，先护住他的心脉。 一枚枚银针扎下去，在他身上组成一个回字图形，再轻轻弹了弹针尾。 空间里一股肉眼不可见的气息往这边涌来，汇入回针中心，进入他的心脏。 第179章 冰潭底下 施完针后，沈菁茹有些竭力，封住他的穴位，预防他忽然醒过来。 随后，自己吃了一枚固元丹后，又闪身出了空间。 冰冷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她微凝着气，快速往上游去。 但游了两下，她又停下来，低头看向下面。 这个潭子为什么会这么冰冷？ 上面能生长一株上千年以上的人参，代表了这里曾经是一块灵秀之地。 会不会，与这个寒潭有关？ 想起当初自己得到的空间与鬼医传承，她调转方向，一个猛扎又往下扎去。 潭子到底有多深她不知道，只知道越往下越冷，冷得手脚僵硬动不了。 但，越是如此，她的心越是欢呼雀跃。 在潭子上面，她之前并没有再感应到任何的灵气，上面的灵气，应该都被千年人参吞噬了。 这个潭子还能这么冰寒，肯定是有异宝。 承受不住了，她又闪身进空间里喝两口灵泉休息一会，顺便看看冰美男。 说归说，这个男人长得还是很顺眼的，至少看了这么一会，她没有讨厌的感觉。 他脸上的冰寒退了很多，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 她也没有时间多看，生怕他很快会醒来，又赶紧出了空间，继续往下去探宝。 她却不知道，她刚出空间，男人便睁开眼睛，呆滞了一瞬后，他连忙坐起来。 “小茹！”他的声音还很沙哑，打量这陌生的环境，却没有看到沈菁茹的身影。 沈菁茹正提着一口气往下沉，听到空间里传来他的声音时，那口气瞬间破防。 臭男人，竟然醒过来了？怎么这么快？ 她连忙动用空间之力，将人再度弄晕，再快速将人从空间里移出来。 看着他往下沉的时候，手下意识地挥动了两下，竟是又睁开眼睛。 看到她，他连忙伸手将她接住，双眼睁大。 沈菁茹推他，却没有多少力气，而且，因为她的挣扎，两人加速往下沉。 慕容翊也发现了两人现在的处境，加上冰冷的寒气，他紧皱着眉头。 他搂着她想往上游去，沈菁茹阻止他，往下指了指。 看着她的眼神，他读懂了她的意思，也往下看了看，之后与她一起往下沉去。 两个人一起，下沉的速度要快上很多。 下面的温度更低，只是，两个人一起抱着，似乎，不像之前自己一个人那样冰冷。 他的身上有些温度传来，是他动用了自己的内力，为她驱寒。 她侧眸看了他一眼，他也看着她。 她连忙收回眸光，往下面看去。 隐隐约约，似乎看到底了。 底下一片白雾蒙蒙，不是什么沙石，而是一片冰层。 那些白雾，都是冰层散发出的寒气。 在冰层深处，隐隐能看到沙石，都被冰封在下面了。 沈菁茹心中惊叹不已，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异宝，才能造成这样的效果？ 两人落在冰面上，她想挣开他，他没有放开，指指下面，搂着她慢慢行走，双眼一直盯着底下。 随后，他拉了她一下，往一边指去。 那里的冰层是最厚的，在厚厚的冰层下面，隐约可见一枚冰晶的珠子。 两人瞬间兴奋，相视一眼，齐齐往那边走去。 他凝聚内力，一掌拍下去，冰层碎裂了些，却又很快凝固回来。 沈菁茹感受着从他的大掌中，源源不断地传导过来的内力，又看了他一眼。 她暗暗调动自己的内力，发现恢复了不少。 当下，自己凝聚全力，一掌狠狠拍下，位置正是他刚刚拍下的位置。 两人你一掌，我一掌，速度接上去，不允许冰层再重新凝固起来。 在两人的努力下，终于露出一枚仅有鸽蛋大小的莹白色珠子。 沈菁茹的手刚接触上去，冰寒之气直钻入体内，她浑身哆嗦了一下。 “赶紧收起来，我们都快要承受不住了。”慕容翊以内力传音给她：“收进那个世界里。” 沈菁茹狠狠地咬了一下牙，刚才那么一下，他竟然猜到了？ 但想想，几年前她躲进空间的时候，他那时候似乎就有所发现。 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好先将珠子收进空间里。 随着珠子收进去后，周围的温度明显有所缓和。 当然，这些都只是她们的错觉。 还是冰冷的世界。 慕容翊搂着她的腰，这回带着她快速往上游去。 越往上，冰冷的感觉也渐渐减退，温度上升了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从冰潭中冲出来，快速爬上岸，瘫倒在地上。 沈菁茹怔怔地看着天空出神，一件衣服自上而下落下，盖在她身上。 随后，他将她扶起，一手抵在她背后，运功帮她驱越寒气。 她淡淡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哆嗦了一句：“我还没答应嫁给你呢。” 他只穿着白色的里衣，但因为之前她为他做针灸的时候，是拉开了的，她那时候可没有为他拉好。 后来发现他醒来后，便直接将他丢出来了，此时脱了外衣给她，他白色的里衣松垮垮地，露出结实的胸膛。 刚才在潭底下，他对她的照顾，还有现在对她的好，让她浑身不自在。 明明他应该是受了伤的，明明她与他的实力应该是差不多的。 但在这种情况下，却是立显了高低。 难道，这就是女人天生寒阴，不及他的阳刚之气？ 他唇角勾着笑，低哑道：“我也说了，我不会放手的。” 沈菁茹收回目光，没有再看他，自己也调动内力驱除体内的寒气。 好一会儿，她感觉自己的体温恢复了，淡淡道：“我好了。” 他收回内力退开，沉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弄两只猎物回来。” 说完，他快速离开。 沈菁茹扯下他的衣服想还给他，人已经走远了。 她自己坐在那里，脑袋还有些晕，双眼看着手里的衣服出神。 “茹娘，你没事吧？”影竹淡淡的声音传来。 她抬眼，看到影竹从上面掠下来，速度极快，很快就到了她身边。 昨晚她就下来找过了，没有发现人，便又往上面找去了。 刚才也是再探回来的时候，发现了她的气息，这才顺着下来。 第180章 心情不美丽 沈菁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轻轻道：“还活着。”就很好。 “你已经失踪了一天一夜了。”影竹淡淡地叙述事情。 沈菁茹惊了下，没有想到竟然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那我们走吧。”她正想与她一起离开，却触及手中的衣服，动作顿了下。 肚子传来饿意，她侧头往男人刚才离开的方向看去。 果然见他手中提着两只野兔，正快速往这边纵掠。 影竹也看过去，看到只穿着里衣的慕容翊，再看看沈菁茹手里的衣服。 她凝了沈菁茹一眼，默默地退到暗处。 “小竹，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沈菁茹下意识地解释了一句。 “怎么了？”慕容翊回到，往影竹的方向看了一眼，轻声问道。 沈菁茹将手中的衣服丢回给他，自己伸手从他手中夺过一只野兔，直接蹲下身子想处理。 这才想起，她的匕首应该是还插在上面。 他从小腿处摸出一把匕首，刷刷几下，将兔皮剥下来，又快速将内脏处理好，然后递给她。 沈菁茹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接过，将手里的递给她。 回身，影竹那臭丫头，竟然也不知道自觉给她捡柴来。 自己去捡来柴，削了竹签将野兔穿上，采用钻木取火的原理点了火，烤肉。 慕容翊又处理好另一只，一起交给她，然后自己拿过两张兔皮，动作很快，将上面的血迹清理干净，打个结串在一起。 “小竹，出来。”沈菁茹嫌弃现在的气氛太过美好，将影竹叫出来。 影竹默默地走出来，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来帮忙烤啊，还要我烤好给你吃啊。”她给她递了一只野兔。 影竹默默地看看慕容翊，这才蹲下来伸手接过。 慕容翊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翻转着手中的野兔，唇角轻轻勾起。 沈菁茹却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将手中的兔肉烤好后，接过他递过来的匕首，给他分了大半。 “谢谢！”他轻轻低语，伸手接过，却又撒下一个兔后腿递到她面前。 她没有接，淡淡道：“小竹那里还有。” 结果就是，她吃了两只烤兔脚连带那附近的肉，剩下的都入了慕容翊与影竹的肚子。 吃完后，她默默地站起来，纵身跃起，双手抓住藤蔓，快速往上攀爬上去。 影竹自然是紧跟而上，慕容翊也没有落后。 三人很快回到之前挖人参的地方，影竹继续往上面掠去。 沈菁茹张嘴想要喊住她，结果那丫头跑得还贼快，一下子就没影了。 慕容翊已经回到他原来的位置，看她两眼，继续挖人参。 沈菁茹只好也继续挖，上千年以上的人参，是极为难得的。 虽然她空间里珍藏了不少好东西，但好东西从来都不会有人嫌多的。 两人沉默地挖着人参，直到天色又黑下来，繁茂的根须才全部挖出来。 最短的根须都有一米左右，挖这么一株人参，几乎将峭壁给挖出了一个大洞。 她看着一株完整的人参，心情好转了很多，勾唇笑道：“至少有三千年以上，以后分你一半。” 她没说现在分，这么完整的一株三千多年的人参，她舍不得现在就把它瓜分了。 “我的也是你的。”他唇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他心情也很好。 沈菁茹瞥他一眼，没有接他这话，想将人参直接收进空间里，又想起上面的影竹。 他拿出一个绵绸的布袋递给她，低声道：“先装好。” 她睨了他一眼，没有拒绝，装好人参挂在自己的腰间，收好匕首，人往上面纵掠上去。 慕容翊紧跟在她身边，一起往上面掠去，直往山下而去。 快下到山脚的时候，她才道了一句：“谢谢！” 他笑笑没有接话，两人到了山下，发现山下留了两匹马。 她跃上一匹，正想叫影竹，男人已经落在她背后，一手自然地搂上她的腰肢，一手裹着她的手，用力一夹马腹，马撒腿跑了。 沈菁茹：…… 她用力挣扎，正想动用内力的时候，他凑到她耳边，低哑道：“别乱动。” “慕容翊，你找死！”沈菁茹恼羞成怒，手肘用力往身后撞去。 他闷哼一声，就是不放手，双腿用力夹马腹，加快了速度。 沈菁茹又动了两次手，可他根本不顾自己受伤，只紧紧搂着她的腰策马狂奔。 身后紧跟着的影竹默默地别过眼去，这种时候，她假装没有看到，茹娘不会生气的吧？ 策马狂奔的速度，比起马车的速度快得多了。 入夜子时左右，三人两马到了庄园前。 沈菁茹再用力，他直接从马上滚了下去。 “神经病啊！”沈菁茹气得大骂，看也不看他一眼，独自骑马往里面冲去。 但冲了一会，她停下，紧咬了咬唇，又骑马出来。 昏黄的灯笼映照下，男人躺在地上，仿佛昏迷了过去。 她抬头，影竹早已经不知道去向，门房也只是打开门，并没有出来的意思。 气得她翻身跳下马，一把拽着他的衣服，将人提到马上，再策马往里面飞奔而去。 庄园里很安静，在她的马停下后，于明与白松走过来：“茹娘，你回来了。” “把他带下去，让小琴看看。”她自己翻身跳下马，淡淡地说道。 于明与白松上前，将慕容翊扶下来，低声道：“茹娘，薛小姐不在庄园里。” 沈菁茹的动作一顿：“她去哪里了？” 于明没有说话，薛婉琴的性子，也只是在沈菁茹面前才会乖顺些。 在他们面前，那是拽得鼻孔朝天的那种。 她出去哪里，怎么可能与他们交代？ “先扶他回去。”沈菁茹皱了皱眉，心情又不美丽了。 于明与白松没有再说什么，快速将慕容翊扶进他以往来时住的房间，在沈亦邪的院子里。 沈亦邪已经睡下了，还睡得沉，因为沈菁茹没有回来，小千梵跟他一起睡的。 他没有被动静吵醒，小千梵却是醒过来，揉着眼睛推身边的小舅舅。 “舅舅，你听外面是什么动静？” 第181章 小千梵的疑惑 沈亦邪被他推醒，也爬起来，静静听了下外面，哪有什么声音？ 他伸手将小家伙抱在怀里，又躺下去：“哪有动静？小孩子别多疑，赶紧睡觉，这里非常安全。” 庄园里的安全问题不比山谷里的差，根本就不用担心的。 小千梵也跟着躺下去闭上眼睛，但很快，他又睁开眼睛。 不对，他是听到隔壁有动静。 虽然很细微，但他真的听到了。 但看看小舅舅已经睡下了，他没有再叫他。 自己凝神听了一会，他悄悄摸下床，往外面摸出去。 沈菁茹走到床前，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脸色青白，伤得不轻。 她顿了下，淡淡道：“帮他把衣服脱了。” 一边说，她一边拿出银针消毒。 等她消完毒看过去，却发现于明两人把男人身上几乎脱光了。 只剩下一条白色的亵裤。 沈菁茹：“看来，你们两个应该回炉重造才行。” 故意的吧？肯定是故意的。 “茹娘说让把他衣服脱了，我们还给留了呢。” 白松笑着说道：“千梵摸起来了，我们出去看看。” 说着，他拉着于明退出去。 以他们现在的实力，自然听到外面的小动静。 沈菁茹没有再说话，快速为男人行针。 “娘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晚还有病人吗？” 小千梵看到是自己的娘亲，推开白松，自己蹭蹭跑到床前，仔细地看沈菁茹行针。 “娘亲，你使用的是回春针吧？这是治疗内伤的针法，他是受了内伤吗？怎么伤的啊？” 沈菁茹：…… 怎么伤的？被她打伤的。 想想感觉很憋屈，自己打伤的，还要自己来治？ “千梵还记得回春针要怎么行针吗？” 心中虽然憋屈，但与儿子说话，语气却很温和。 这可能是她这三年来变化最大的地方，不管心情如何，面对两个小家伙，她总能心平气和。 “娘亲，我记得的。”千梵的小身子站得笔直，语气认真：“娘亲，什么时候让我亲手试试吗？” 沈菁茹垂眸看他，也认真地说道：“还不行，你现在还小，还没有开始修炼内力，行针会伤了身体。” 小千梵的小身子一下子就软下去，轻轻应道：“哦。” 顿了下，他好奇的目光又落在床上的男人身上。 “娘亲，他是谁啊？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沈菁茹一愣：“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们昨天不是还打架了吗？” 沈菁茹：……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向孩子解释这件事。 “娘亲与他，不是打架，就是，比武，知道的吧？” 她尽量和颜悦色，虽然自己不愿意与他有纠缠，但也不会故意在孩子面前损他的形象。 小千梵若有所思地点头，他们在山里的那些哥哥姐姐，也会经常比武的。 “是不是他的实力不如娘亲，所以被娘亲打伤了？” 沈菁茹：“……对！” 孩子太精明也不好糊弄。 “所以，你练武的时候，一定要认真，不能糊弄，否则以后很容易受伤，明白吗？” 小千梵重重点头，小手搭上床上慕容翊的大手，意外发现他修长的手指蜷了蜷。 他连忙抬头看向床上，男人还是闭着眼睛。 他小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三根手指认真地搭上他的脉搏，仔细听脉。 “娘亲，这位叔叔体内，是不是还有寒毒？” “受了一些内伤，也不至于昏迷不醒才对啊？” 沈菁茹的动作顿了下，睨了一眼男人的面容，没有说话，继续扎针。 但行针的时候，其中一针偏了方向。 小家伙轻咦一声：“娘亲，他的内伤怎么越来越重了？” 沈菁茹轻轻勾唇，淡定道：“他的内伤本来就很重。好了，千梵，你是孩子，要多睡觉才能长身体，赶紧去睡觉。” “娘亲，再等等。”小千梵很认真的听脉，为什么他感觉，他的脉搏越来越虚弱了？ “娘亲，他不会死吧？” 沈菁茹拔出那支银针，换了一个位置，淡淡道：“不会。” 小千梵感觉手下的脉搏正常了很多，这才收回小手，若有所思地看着娘亲下针。 沈菁茹淡定地将一套针法行完，拉起儿子的小手往外面走去。 “乖，回去跟舅舅睡觉去。” “好！”小千梵很乖巧，应了声后往房间走去。 走到门口，他又回身看过来：“娘亲，你也早点休息，别累坏了身体。” “好。”沈菁茹唇角都是柔柔的笑意，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被自己的孩子关心的感觉，更好！ 等了一会，她回身走进里面，将慕容翊身上的银针收回，随后扯过被子给他盖上，转身就走。 她走出去后，床上的男人睁开眼睛，侧头看着门口的方向。 抬手轻轻捂上胸口，真是狠心的女人。 沈菁茹回到自己房间，菊香听到动静起床，看到她，连忙给她弄来热水。 “夫人，奴婢给你弄些吃的？” 沈菁茹摆手，虽然很饿，但马上要睡觉了，她没有睡前吃东西的习惯。 小心将人参解下，种到空间里去，泡了个澡躺在床上。 回想这两天来的遭遇，她微微皱眉，精神力进入空间里。 在空间里感应了一会，她才找到池子里，那里已经变成了冰面。 “这是什么宝物？能有什么用？” 她好奇不已，但珠子不会回应她，她也没法求证到底是什么宝物。 再搜索蓝灵蛇，小家伙竟然又伏在了人参苗上。 似乎是感应到她的精神力，也警惕地抬起小脑袋，咝咝地吐着蛇信子。 沈菁茹勾唇，化为精神小人站在人参面前， 蹲下身子。 “以后跟着我，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咝咝。”蓝灵蛇吐着蛇信子，缩回叶子里，没有理会她。 她伸手将它提出来：“这里是我的地盘，不听话的下场，你想要试试？” “不对，看你的速度，应该也修行了数百上千年以上了吧？属于灵物的范畴了，可对？” 小家伙缠上她的手腕，很不喜欢被她那样吊着。 “咝咝。”冲她吐着蛇信子，可惜的是，沈菁茹不懂兽语，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 “你还有一个同伴，明天把它送进来陪你。” 刚才忘记拿了，明天要问他要。 第182章 利诱 次日一早，两个小家伙悄悄摸进她的房间，蹭蹭地爬上她的床，一左一右紧挨着她躺下。 小灵荷一手撑起头，伸手拿起她的长发，往她的鼻子上挠痒痒。 不过，还没有挠过去，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娘亲，你醒了。”小家伙一点也没有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的尴尬。 笑得眼睛虚眯起来：“娘亲，早晨。” 沈菁茹给两个小家伙各自一个早安吻，轻道：“宝贝，早晨。” “在这里可否适应？” 她这两天不在，也不知道两个小家伙疯玩成什么样子。 “嗯嗯，娘亲，这里比山上好玩呢。”灵荷笑嘻嘻地说道。 沈菁茹轻捏她的小鼻子：“不能光顾着玩了，每天的课业都要完成才行。” “娘亲，放心吧。”灵荷往她的脸颊上蹭着，窝在她怀里不愿意起床。 直到菊香在外面，说准备好早饭了，她们才起床。 另外一名婢女进来，为她梳妆。 等沈菁茹出去，两个小家伙端正地坐在桌前，等她来吃早餐。 她刚坐下，外面传来声音：“小茹，吃早餐呢？菊香，多添两副碗筷过来。” 沈菁茹抬眸看去，沈亦邪与慕容翊一起走进来。 慕容翊的脸色仍然青白，却不掩他浑身的矜贵气度。 两个孩子都好奇地打量着男人，他们以前在山上极少见陌生人。 前天到庄园里，仅仅半天，他们就把庄园里的人都认识了。 对于慕容翊，她们是非常好奇的。 “小舅舅好，叔叔好。”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但两个小家伙还是很有礼貌地叫人。 慕容翊的脸色僵了下，却又很快放松下来。 “不介意我来蹭顿吃的吧？”他看向沈菁茹，眸色柔和，唇角轻轻勾着笑。 小千梵看看他，又看看娘亲，没有说话。 小灵荷也歪着小脑袋打量他，越看，她感觉这位叔叔与她们姐弟长得，真的很像呢。 沈菁茹看了两个孩子一眼，不愿意在孩子面前太过粗鲁。 “菊香，加碗筷上来。”她淡淡开口，瞪了沈亦邪一眼。 沈亦邪无奈而笑，在千梵身边坐下。 “千梵，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千梵收回目光良，小身子坐得端正：“是小舅舅起迟了。” 沈亦邪在轻捏了下他的脸颊，笑道：“没大没小。” 慕容翊坐在沈菁茹身边，朝她笑笑，可惜女人看也没有看她。 灵荷看看他，又看看自家娘亲，微微博皱起小黛眉，却没有说话。 因为有两个孩子，菊香等人准备的早餐还是很丰盛的。 肉包子，小馄饨，蒸饺子，蒸小米糕，南瓜小米粥等，还有几个小菜。 菊香很快添了碗筷上来，退出一边候着。 吃饭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很认真，一言不发，吃相也很优雅。 明明还是那么小小的孩子，却吃出了优雅之感。 不过，他们人小手短，都是要靠沈菁茹与沈亦邪给他们布菜。 慕容翊对于两个孩子，是非常深意的。 当然，对孩子的娘，更满意。 他离两个孩子近，没法给他们夹菜，便给沈菁茹夹饺子。 结果，饺子刚放进她的碗里，就被她在桌子底下踩了一脚。 痛得他轻嘶一声，又夹起一只蒸饺放进她碗里。 “你瘦了，多吃点。”他温声低语。 沈菁茹瞪了他一眼，又往他脚上踩了一脚。 这回，她还用力辗了下，磨牙道：“谢谢！” 慕容翊呲了呲牙，看到儿子与女儿在看着他，连忙露出微笑。 “灵荷，千梵，你们想吃什么？爹……给你们夹。” 沈菁茹与沈亦邪同时抬头瞪向他，那眼神儿，仿佛能将他吞噬。 慕容翊无辜地笑笑：“怎么了吗？” 沈菁茹姐弟俩同时收回目光，各自给孩子们夹吃的，没有理会他。 两个小家伙相视一眼，继续吃早餐。 吃过饭后，慕容翊淡定地坐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 两个小家伙拉着沈菁茹的手：“娘亲，我们想去茶山上玩。” 她们前天来了，没有上去玩，昨天去玩了一半，还没玩完呢。 “好，让小舅舅带你们去。”沈菁茹轻笑着应声。 灵荷还想说什么，千梵拉了她一下，然后点头。 沈亦邪想说些什么，但看看姐姐，什么也没有说，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 走到院门口，千梵还回头看了一眼才跟着小舅舅离开。 菊香几女赶紧把东西收拾好，屋里很快安静下来。 “皇爷，这三年来，我研究了一种很特别的毒，连血灵花也解不了，你要不要试试？” 沈菁茹睨着端坐在那里喝茶的男人，笑得一脸邪肆。 “小茹，我们不能好好相处吗？”慕容翊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沈菁茹笑得邪肆：“可以啊。” 她素手轻挥，慕容翊身形闪烁，已经到了门口的位置。 “再敢在我与孩子面前出现，下次就让你好好试试我的新毒。” 有孩子在，她不好发作，但不代表她就那样妥协了。 他站在那里睨着他，好一会儿才道：“想当皇商吗？” 沈菁茹：…… 他在利诱她！绝对不能入坑！ 她在心中疯狂地警告自己，脑海里已经在分析他这句话中的利害关系。 哪个商人不想成为皇商？那其中的好处可不少。 “我们自己也可以。”她冷静地回道。 她的产业现在已经遍布了整个天元朝，等她们进入皇城，在下一次的皇商选拔中，她有信心能入围。 他唇角轻勾，再次抛出一语：“想不想开钱庄？” 沈菁茹：…… 如果说还有哪个行业是她没有涉及的话，那就是钱庄。 那不是谁想开就能开的。 钱庄一直被皇室控制在手中，想要开钱庄，唯有与皇室中人合作。 黎娇娇与沈凌安倒是在她面前提过一次，后来便没再提了。 皇室中人都不是好相与的，与皇室中人合作，等同于与虎谋皮。 所以，他们那时候也只是提过一嘴，后面没再提。 这个男人，竟然在她面前提开钱庄的事情！ 他走回桌边，伸手拉她一起坐下：“我们其实可以换一种方式相处，你觉得呢？” 第183章 我是你的男人 “在安州时，她们做事受到了知府大人的为难，本皇一句话，就能让事情更顺利地开展。” 慕容翊的声音温润磁性，脸上也是浅浅的笑意，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让人舒适的气息。 如果让京城那些人，看到这样的皇爷，肯定会以为看错了。 沈菁茹抽回自己的手，轻笑道：“皇爷有什么条件？让孩子认祖师归宗？” 跟她说这么多，她可不相信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但他说得也没错，如果与他合作，能省掉很多麻烦。 慕容翊看着她，声音更加温润：“不！我只要一个能陪在你们娘三个身边的机会。” 只要搞定她，孩子还不是他的？ 沈菁茹的心颤抖了一下，竟然从他这句话中，听出了一丝卑微之意。 她抬眸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道：“皇爷，会不会有可能，当年的事情是你们搞错了？” 或许，当初那个男人，不是他呢？ 孩子也不是他的种。 慕容翊脸上的笑意僵住，大手伸出，一把将她扯进自己怀里。 “看来，小茹是忘记当初的感觉了？让我帮你重温一下？” 他怎么可能找错人？她已经在他梦中霸占了三年多时间，竟然跟他来一句，认错了？ 沈菁茹手肘往后撞去，他抬手挡住，将她双手都控制住，凑近她耳边。 “如果不是我找来，你是不是连男人都能认错？” “慕-容-翊！”她的声音里满是危险的意味，一字一顿将他的名字叫出来。 慕容翊连忙松开她，她刚得了自由，一掌朝他拍来。 他快速往后退去，同时伸手抓住她的手。 沈菁茹哪里会再被他抓住？手臂绕了个弯，手中出现数枚银针。 慕容翊不敢再停留，这是把她惹毛了的节奏，再不跑又要中毒了。 “记住，我是你的男人，唯一的男人，也是孩子的亲爹，这件事不管你承认与否，都抹不去这个事实。” 离开前，他留下一语。 沈菁茹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好一会才想起，她想要的蓝灵蛇，又忘记了。 该死的男人！ 一直乱她心神！ 很快调整好心情，她走出去，找了李素心，与庄园的管事。 黎娇娇与于明现在都极少在庄园里，庄园里现在是另外一名管事。 当初从黑奴市场买回来的一名中年男人，他以前在主家当过管事，有经验，又有一定的身手。 到这边后，也一直很认真积极做事，于明与黎娇娇商量后，把他提为庄园的管事了。 李素心这三年来成长了很多，她在制香上面的成就，连黎娇娇都惊叹不已。 因为身体好了，脸色红润有光泽，整个人都散发出成熟的韵味。 “茹娘。”两人走进来，恭敬地叫唤一声。 因为沈菁茹的原因，大家都不兴行礼这一套。 但没有谁敢不尊敬她！ 哪怕她这三年来很少在庄园。 “坐。”沈菁茹轻笑，让他们坐下来：“康叔，这边感觉如何？” 康叔正是庄园现在的管事，他也是最早诚心投诚的人。 “茹娘放心，一切都极好，现在刚好是采茶时节，这批茶，将会作为进军京城的主要冲力。” 他的声音轻快，脸上满是自信的光彩。 跟随沈菁茹的人，就没有几个不够自信的。 就算初时不够自信，但时间长了，一个个都自信心满满。 也有人到了一定时候有些飘了，被沈菁茹狠狠地敲打过。 因此，大家现在都只有自信，没有自负。 京城那样的地方，好茶自然是不少的。 但沈菁茹当初从空间里移出来好几种好茶，雪山云雾，蒙顶甘露，毛尖玉露，碧螺春，湖红顶，永春佛手，黑毛茶等。 绿茶，红茶，乌龙茶，黑茶，黄茶，白茶都有，还教大家制了花茶，药茶。 这些茶在这里未必能养活，但有沈菁茹秘制的灵液，滴进水中一起浇灌，不管什么茶，什么药，都能养得极好。 这些茶冲泡的时候，有些还能引发异象，茶香浓郁，只要出茶，很快就会被抢空。 大家都称这些茶为灵茶，用这种灵茶打入京城，是最合适不过。 沈菁茹微微点头，除了茶叶，其余的各种产品，也可以一起冲进京城。 “素心，香水与香皂怎么样了？” 李素心轻笑道：“茹娘放心，已经准备好。” 香水与香皂前两年就已经推出，但那时候还只是小打小闹。 沈菁茹的人一直四处搜索各种香料与植物，再由李素心添加中和等，弄出来的香味品种越来越多。 沈菁茹当初挑了几种香，作为主打冲进京城的主要香之一。 “吴家那边，你可曾想过要如何做？”她又问道。 李素心脸上的笑容有些僵，很快又缓和过来。 “茹娘也请放心，这两年，早已经慢慢将吴家的产业蚕食了，我前往，也不过是让他们知道，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 她微昂着头，语气中隐隐透着一丝凶狠。 或许是跟随沈菁茹的时间长了，她们做事都会带有几分凶狠之色。 “很好！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如果没有，那就让白松或者于明陪你去，彻底将他们碾压。” 当初李素心被休，原因是她三年无所出。 现在她带一个男人回去，再带一个孩子，那震撼绝对足够。 “把千梵带上，那小子知道怎么做。” 不介意让她儿子充当一下临时演员，也算是多训练他的反应能力。 李素心怔了一下，娇媚的脸上微微泛红。 但很快，她就领悟了沈菁茹的意思，双眼亮了起来。 “茹娘，我知道怎么做了。” 沈菁茹点头，又交代了康叔，接下来庄园的发展与注意事项。 交代完后，她才起身去找儿女。 “对了，素心，准备一下，我们明早出发。” 回一趟江南再进京，这是必要的。 管事康叔与素心连忙去安排，不管是回江南，还是进京，路途遥远，马车，食物等都要安排好。 沈菁茹身边跟着菊香与另一名婢女，往山上走去。 黎娇娇又将附近一片的山头全部买下来种植茶叶与药材了，放眼看去，一片绿油油，非常养眼。 行走在茶山中，鼻端缭绕着浓郁的茶香，让人精神振奋。 茶山上，有茶农在忙碌，山上还回荡着山歌，一片欢声笑语。 “夫人，小姐与少爷在那边呢。”菊香笑着指向一个方向。 第184章 父子三人的秘密 沈菁茹抬眸看去，一眼看到的却不是孩子，而是紧跟在孩子身边的那道高大的身影。 男人手上也挎着一个篮子，不时弯腰采茶。 两个小家伙也各自挎着一个小竹篮，不时踮起小脚尖采茶。 站在远处看去，能看出男人不时与孩子说话，冷硬的面容也柔和下来。 就算是隔着这么远，也能看出父子三人相处得还不错。 沈菁茹忽然心塞烦闷，有种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女，被人拐走的操蛋感觉。 她不想再走过去，看到那个男人，她会烦躁得想杀人。 转身，带着菊香两人离开，往那边的药山走去。 慕容翊站直身体，看向她离开的背影，眸色微暗。 “叔叔，快帮我摘那片嫩茶，我够不到。”灵荷兴奋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 他的心比沈菁茹还堵得厉害，明明是自己的亲骨肉，却从他们嘴里听到叔叔两个字，谁能有他心塞？ 他蹲下身子，将灵荷抱起来，让她自己够得上采茶。 “灵荷，咱们商量一件事，如何？” 灵荷伸手将茶叶摘下，笑眯眯地道：“叔叔，什么事啊？” 慕容翊的心又堵了一下：“以后，咱们换一个称呼，如何？” 灵荷好奇地看着他，就连千梵也看过来，黑亮的大眼睛眨巴两下。 “什么称呼？” “以后叫爹爹，好不好？”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商量与小心翼翼。 灵荷皱着小黛眉，回头与弟弟相视一眼：“爹爹是什么？” 慕容翊想向孩子解释什么叫爹爹，眼前却忽然闪过女人邪笑的样子，他有些心虚。 “就是，和叔叔一样的称呼，但不是谁都能当得上这个称呼的。” “你们看，你们长得与我很像，与我是不是也有种很亲切的感觉？” 他的声音里浓浓的蛊惑，语气轻柔而真诚，让人不会对他设防。 灵荷点头，这个倒是真的。 她们下山见了那么多人，唯独很喜欢这个男人。 那是一种……嗯，就是很喜欢，很想与他一起的感觉。 甚至，他抱着自己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很高兴。 这种感觉很奇怪，她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所以，我们以后叫你爹爹，对吧？”她很认真地问道。 千梵微微皱眉，感觉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而且，听到爹爹这个词，为什么他会有种由心的欢喜？ “对，但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暂时不能让你们娘亲知道，能做到吗？” 总有一天，他会让儿女光明正大地叫自己一声爹爹。 “秘密？好啊，一定不会让娘亲知道的。” 小家伙听说是秘密，很兴奋地应下来。 “来，叫声爹爹。”慕容翊满脸期待地看着儿女，声音越发温润。 “爹爹！” 两个孩子都先后叫了，那是一种由心的喜悦，虽然她们还不懂爹爹是什么意思。 “真乖。”慕容翊脸上露出笑容，大手往身上摸去，很快从身上摸出两把黄金长命锁。 他亲手给孩子戴上，笑道：“这是爹爹送给你们的见面礼，上面还刻了你们的名字呢，看看喜欢吗？” 小家伙还是能认些简单的字了，至少自己的名字是认识的。 听他说还有自己的名字，连忙拿起来翻找，终于找到了细小的字。 “后面的两个我认得，是我的名字紫唅，但前面这两个是什么字啊？” 灵荷看着四个字，辨认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认出前面的是什么字。 千梵也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摇头，一起看向慕容翊，等他解释。 慕容翊唇角好心情地勾起，轻轻解释：“前面两个叫慕容，是爹爹的姓，以后你叫慕容紫唅，你叫慕容玄钰。” “不过，这个也是我们的秘密，不能让你们娘亲知道，明白吗？” “可是，我明明叫沈紫唅，弟弟叫沈玄钰。”灵荷微嘟起小红唇，她很喜欢娘亲起的名字的。 “那是在娘亲面前，这个是在爹爹面前，咱们可以有两个姓氏，就像你们都有两个名字一样。” 慕容翊觉得，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像极了丞相那副奸诈的嘴脸。 可谁让自己先动了心呢？ 他们都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谁最先动了心，谁就输了。 他输了。 早在一次次的交手中，心迷失在她身上。 也愿意为了她，为了两个孩子，改变自己的思想与行为。 灵荷与千梵相视一眼，同时点头道：“这个可以有。” 反正她们都有两个名字，再多一个，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慕容翊见孩子们再没有疑问，眸中的神色更柔和，伸手将两个孩子同时抱进怀里。 孩子容易搞定，但孩子的娘，却不是容易的。 沈菁茹不知道自己的儿女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被男人拐了，否则她准得冲过去杀人。 她在山上转了一圈，看到一两株枯萎的药材，会悄悄引些灵泉出来浇灌。 她有这样的底牌，虽然不能光明正大地使用，却可以悄悄利用起来。 转了一圈才下山，两个孩子已经回来了。 让她庆幸的是，没有再看到男人。 “娘亲，你看，我们采了很多茶叶哟。”小灵荷提着手里的篮子，献宝似的送到娘亲面前。 沈菁茹睨了一眼，便知道孩子是真的学会了采茶。 她笑着赞道：“表现得非常棒，这些茶交给康爷爷他们炒制？” “娘亲，你能不能教我们炒制茶叶啊？” 小家伙人小鬼大，对什么事都是满满的好奇心与求知欲。 沈菁茹轻笑道：“但是，我们明天要出发前往姥姥家，你们确定现在不回去为姥爷，姥姥，舅舅们准备礼物吗？” “对哦，我们还要准备礼物。” 灵荷低呼一声，将手里的篮子递给旁边的菊香两人，然后一哧溜跑了。 千梵也将篮子递给娘亲，跟着跑了。 到底还是孩子，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对于还没有见过面的姥爷等人，她们期待了很久。 现在终于可以回去见老人家了，她们要好好准备礼物。 沈菁茹看着她们的背影笑笑，任由她们自己去折腾。 让菊香她们将茶叶给康叔送过去，她自己回院子。 路过沈亦邪的院子时，她顿了下，走进去。 男人正站在屋檐下，看着门口的方向。 见她走进来，他唇角勾起笑意，迎过来：“小茹，你来了。” 沈菁茹笑得邪魅：“嗯，小翊啊，我来与你商量一件事情。” 慕容翊：…… 神他娘的小翊！ 他明明比她大那么多！ 他轻咳一声，脸上的笑容也更盛了些：“什么事情？” 第185章 皇爷又双叒中毒了 “把小蓝还给我，可好？” 她的声音娇软，脸上的笑意也明显，却让人心头有些发凉。 慕容翊呆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小蓝是什么鬼。 还以为她发现自己给孩子送的金锁了呢。 他抬手往腰间摸了摸，没有摸到。 “应该落在你那处秘境中了。”他顿了下才懊恼地道。 沈菁茹的脸色莫测起来，细细打量着他的神色：“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男人，怎么会懂得这些？ 慕容翊走到她面前站定，勾唇轻笑：“猜的。” 见她的脸色难看，他才赶紧道：“你应该知道我去过天女山，那些女人虽然都是疯子，但老祖却是一个真正有本事的人。” “她与我们说过很多神奇的故事，其中就包括一些神奇的秘境。” 沈菁茹眸色幽深：“你们那位老祖，是什么样的存在？” “谁知道呢？”慕容翊快如闪电地出手，将她紧紧搂进怀里，低头来窃香。 他想念她香香软软的唇瓣好久了。 沈菁茹没有想到，这个人连偷香也偷得这么光明正大，还用上了速度！ 她用力推他，唇上传来压迫感，瞪眼，从近在咫尺的双眼里，看到惊惶的自己。 她就那样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两人的双眼中，都只有彼此。 慕容翊心中暗喜，她没有反抗，她…… 唇上传来麻痹的感觉，他连忙放开，刚好看到她唇角的邪笑。 就见她抬手，狠狠地擦嘴：“慕容翊，你哪里有半分高冷皇爷的风范？分明就是一个登徒子。” 慕容翊抬手抚上自己的嘴，发现两片唇瓣麻得厉害。 “你竟然在嘴里藏毒。”他瞪着她，满是不敢置信。 “呵！”沈菁茹轻呵：“下一次，就不是这点毒那么简单了。” 她转身想走，他大手伸出，将她拉住，大手上的青筋突起。 “你现在有，自己的人，也应该知道，本皇，府里，没有，半个，女人，只对，你，登徒子。” 唇上的麻痹越来越浓烈，说话都哆嗦起来，到了后面，更是断断续续。 但也仅限于嘴，他其余的地方没有中毒。 这个女人，真的不能小看半分，她竟然，给他的嘴下毒。 沈菁茹的动作顿了下，抬手，轻轻抚上他麻痹，肿得像火腿肠一样的唇瓣，眼底酝染了星辰。 “嗯，本夫人，也只对你，下这样的毒！” 她轻拍拍他的俊脸，笑得邪魅：“小翊，我是在帮你炼就百毒不侵的体质，否则下次你又随便拉一个女人解毒……你懂的。” 说完，她毫不留恋地甩开他的大手，转身离去。 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女子身姿笔直，身上散发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万物，似乎都不在她眼中。 这一刻，他明明是应该生气，愤怒的。 他抬手，轻轻抚上跳动如擂鼓的心脏，是真的不可救药了。 他竟是，偏偏就爱上了她这个毒妇的形象。 “天啊，爷，你怎么了？”一声惊呼，将他的思绪拉回。 他转身，冷淡道：“让，远，来。” 她说得不错，他需要一个百毒不侵的体质，才能真正抱得美人归。 影三不敢迟疑，不用说，皇爷肯定又双叒在夫人那里……嗯，吃毒了。 冷祈远快速赶来，慕容翊只让他一个人进去，连影三都被屏蔽在外面。 “噗！” 饶是高冷如冷祈远，看到慕容翊的嘴唇，他也没有忍住喷笑出声。 但很快，他就在慕容翊高压的目光下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快速给他塞进去一枚解毒丹。 “皇爷，你自己身上的解毒丹呢？” 冷祈远的声音也管理得很好，但眼底的笑意，却让他的双眼染上了星辰。 慕容翊没有说话，他身上的东西，都在当初掉到她的空间里了。 好一会儿，唇上才慢慢有了感觉。 “有没有办法，成为百毒不侵的体质？” 说话还是很慢，却能完整说出来了。 冷祈远双眼微眯，顿了下才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夫人的体质，便是百毒不侵之体。” 唇角上的笑意有些明显，自己都压不住：“皇爷如果，能将夫人的血，融入自己体内，你也很快就能，百毒不侵。” 话落，他赶紧转身往外走：“在那之前，本公子还是先多给你弄些解毒丸吧。” 夫人这次下的，不再是以前那些只有血灵花才能解的剧毒，是不是代表，夫人的心里，其实也……有了皇爷？ 这句话在他自己心里就先打了个顿，他还没有见过哪个女人，像夫人这样难缠的。 偏偏，她对自己身边人，却很好，也很护短。 他记得，是前年吧？ 一名刚到她身边不久的女子，在自己的店铺被当地的富家公子调戏了。 消息传到她耳里，她亲自带人到了那个富家公子家里，将人吊起来，让自己身边的人打回去。 据他们的消息所知，到现在，那位富家公子见了女人都害怕。 皇爷到底哪里不好？ 不论是长相，身份，还是地位，哪点配不上夫人？ 可这两人，只要凑到一起，准得鸡飞狗跳。 唉！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三年前，他们想的，是夫人勉强能配得上皇爷。 三年后，却是在问，皇爷哪点配不上夫人。 实在是，那个女人，太耀眼了。 连他们，哪怕是皇爷的人，也都禁不住想对她死心塌地。 身后的慕容翊双眼越发深邃，也渐渐染上星辰，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他的话。 …… 晚上，两个小家伙早早就爬上她的床了。 “娘亲，嬷嬷们不在，我们要跟你一起睡。”小灵荷一本正经地说道。 沈菁茹笑道：“你是提醒娘亲，要带两名嬷嬷一起回姥爷家吗？” 小丫头小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后一本正经地开口。 “那可不行，娘亲，姥爷家的生活条件肯定不如我们家，我们不能多带人过去，给他们添加压力。” 沈菁茹轻捏她的鼻子：“姥爷如果听到你这话，肯定得打你屁股。” 沈家的买卖或许是不如现在的她，但人家的底蕴在，又岂是她三两年能追上的？ “娘亲不会告诉姥爷的，对吧？”灵荷抱着她的手臂撒娇。 “赶紧睡觉，明天要开始赶路了。” 沈菁茹躺下去，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紧挨着她躺下。 “娘亲，晚安。” 等两个小家伙睡着了，沈菁茹才将自在外面的小千梵抱到里面，为他们掖好被子，这才闭上眼睛睡觉。 第186章 组队前往江南 次日一早起床，简单吃过早饭后，外面的马车已经准备好。 沈菁茹带着两个孩子一辆马车，李素心与暮叔各自带了随从，各自一辆马车，还有一辆马车是专门装了他们的行李与礼物的。 于明，白松，沈亦邪，还带了六名黑奴骑马护在前后。 等马车队出了庄园，沈菁茹看到外面同样骑着马的三个男人时，目光不自觉往他的唇上扫去，很快收回。 “我们刚好有事要前往江南一趟，小茹不会介意一起组队吧？” 慕容翊在她开口赶人前，赶紧开口。 “当然不介意，能得皇爷同行，我们的安全也更有保障，对吧？” 沈菁茹笑着应了一句，放下车帘，让车夫赶车。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男人不是皇叔吗？ 京中的事情那么多，丞相一脉时时作妖，他怎么就那么闲，总来缠着她？ “影三叔叔。”小灵荷兴奋地挥手。 影三以前一直守在山谷外面，守了整整三年呢，现在才能跟着下山。 他与两个小家伙相处过不少次，对于小主子，他们几个暗卫都是极为宠爱的。 “灵荷，千梵。”他也笑着打招呼。 在接收到前面主子射下来的冷眼，他瞬间又收起来笑容。 主子的心里不平衡着呢。 “娘亲，你是不是很不喜欢那位，叔叔？” 小千梵打量娘亲的脸色，总感觉每次看到爹爹的时候，娘亲都心情不好。 难怪爹爹给他们多起了一个名字，也没敢让娘亲知道。 沈菁茹脸色一正，淡淡道：“沈玄钰，娘亲那天教你们的诗，你能背写了吗？” 小千梵的注意力被转移，小身子坐得笔直，一脸认真地回道：“娘亲，能背了，写还差点。” 诗是沈菁茹从现代搬过来的，换成了这边的繁体字教给孩子。 “沈紫唅呢？” “娘亲，我也能背了。”小丫头也连忙回答。 两人相视一眼，开始小声背书，再不敢问关于爹爹的事情了。 马车开始启程，车队不小，速度也不慢。 一路往江南，沈菁茹发现了，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血脉的原因，似乎与男人很亲近。 这让她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自己生下来，自己养大的孩子，凭什么便宜了别人？ 但想起当初他说的话，孩子们需要父爱，她到底也没有太过排斥。 沈家得知他们要回来了，早早就忙碌起来，整个大宅里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气息。 大哥沈云豪还亲自前往接人，小妹离开又三年多，这回还多了两个小宝宝，他们早就急切了。 马上的沈亦邪很快认出了大哥，远远就扬声大叫：“大哥，我们在这里呢。” 沈云豪看到他们，心中松了一大口气，平安回来就好。 沈菁茹掀起轩帘往外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那道挺拔的身影。 “大哥，你怎么来了？” 沈云豪脸上的笑容温润和暖，双眼不着痕迹地扫过众人，在慕容翊脸上停了一瞬，声音温和：“我来看看。” 目光落在她身侧，好奇探头张望的两道小身影，他笑着道：“是玄钰吗？要不要跟大舅舅一起骑马？” 沈玄钰瞬间兴奋起来，侧头看自家娘亲：“娘，可以吗？” 小灵荷也拉着她的手臂：“娘亲，我也想骑马。” 之前慕容翊说要带他们骑马，被娘亲以他们还小拒绝了。 现在看到大舅舅，他们又泛起了一丝希望。 “大舅舅只能带一个。”沈菁茹没有拒绝，却也提醒。 “那我跟……叔叔一起？”灵荷小声问道。 “不行，要么随你小舅舅一起，要么随娘亲继续坐马车。” “我随小舅舅一起。”灵荷连忙说道。 沈菁茹将两个孩子递出去，千梵跟随沈云豪，灵荷随了沈亦邪。 将孩子交出去后，回身，目光扫过男人幽怨的眼神，她假装没有看到，又坐回马车里。 “大哥，娘她们都好吧？” “好！大家都在等着你们呢。” 那一回经由沈菁茹调理了身体后，老夫人她们的身体都很好。 更何况，她还会定期让人送些调理的药回家，大家都少病痛。 家里添了两名女孩，打破了沈家数代难出一女的奇葩，可把老夫人她们高兴坏了。 “玄钰，坐好了吗？大舅舅要让马跑起来了。” “坐好了。”沈玄钰很兴奋，对于任何新鲜的事物，他都特别兴奋。 “大哥，你慢点。”沈亦邪连忙道。 小灵荷却兴奋地叫：“别慢，快点跑起来。” 她自己小短腿也踢马，但力气小了点，马儿没有理会她。 “好咧，坐好了。”沈亦邪兴奋地一夹马背，带她跑起来。 车队再次前行，这回速度更快了。 沈府门前，连老夫人都出来了，不过她在门里面，没有在外面惹眼。 但她焦急地不时探头往外面看，嘴里不时呢喃：“怎么还没到？” 何氏自己也着急，但不能让老夫人看了笑话去。 “娘，云豪到前面去接了，应该快到了，你别急啊。” 老夫人瞪着眼睛：“难道不是你自己在急吗？” “曾祖母，祖母，你们都急了，姑母今天肯定能到。” 说话的是一名七八岁的小子，长得虎头虎脑。 原本这样的孩子，正是最讨人喜爱的时候。 偏偏沈家男儿多，在他们的妹妹出生后，他们就已经地位不保。 今天姑母要回来，曾祖母们更是早早就带着大家到前面来守着了。 不就是因为姑母是个女的嘛？不对，估计是因为姑母也生了一个小妹妹。 听说姑母还是一胎生了俩呢，所以曾祖母她们才会这么急切。 他们，其实也很急切的。 “你这小子懂什么？”四婶用力揉了揉他的头：“一边儿去。” 沈俊杰无奈，与几个兄弟乖乖走到外面去，也引颈长望。 不久，长街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大家都紧紧地盯着。 看到马上那道身大的身影，还有他前面的小身影，大家都兴奋起来。 沈俊杰最先叫起来：“是爹爹。” 里面的女人听到这话，都探头看出来。 看到只有沈云豪的马匹，难掩眼底的失望。 但看到他怀里的小人儿时，还是又露出了笑容。 “快进来。”何氏连忙交代：“是玄钰嘛？” 沈云豪策马从小侧门进去，笑着应声：“娘，是玄钰呢，玄钰，这是你外祖母。” 沈玄钰马上乖巧地叫人：“外祖母好！” “好，乖，来外祖母抱。” 何氏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不管男孩女孩，是女儿的孩子，都是她的宝贝。 第187章 恭迎皇爷亲临 沈云豪抱着沈玄钰跳下马，笑道：“娘，小茹她们在后面，也马上到了，小邪那里还带着紫唅呢。” “什么？亦邪带紫唅骑马？那小子胆儿肥了啊？”五婶激昂的声音传来。 大家的心也都提起来，孩子才三岁多点，怎么能带着骑马了？ “云豪你也真是的，孩子还小呢，你怎么能带他骑马？” 何氏一边责怪自己儿子，一边接过粉妆玉琢小外孙，爱不释手。 “哎呀，这孩子长得可真俊，像我家小茹。” 其余人都围过来，女人们一个个赞不绝口，几个小子连凑都凑不过来。 外面再次响起马蹄声，大家齐齐抬头看去，是沈亦邪带着灵荷过来了。 “哎哟，老身的小心肝啊，亦邪你小子讨打啊，竟然带这么小的女孩子骑马。” 老夫人扬起声音骂着，带头迎出去。 其余的人一窝蜂迎上去，就连何氏也将怀里的沈玄钰塞到沈云豪怀里，过去冲出去抢抱小外孙女。 沈玄钰：…… 外祖母，你伤了我的心！ 沈云豪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子，见他不解与幽怨的小眼神，忍不住轻笑道：“玄钰，看看这边，都是你的表哥。” “有什么感想吗？” 沈玄钰的目光果然落向旁边，被冷落在一边的一溜小子。 大的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少年朗了，小的与他差不多，甚至看着似乎比他还小上一点。 可他们都没有人抱，自己站在一旁。 他皱了皱小剑眉，鼻子莫名有些酸楚。 “大舅舅，都是表哥吗？” 沈云豪原本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真能看出问题来。 “对，咱们家都是男儿多。” 他笑着抱他走过去，将他放下，一一介绍他认识那些表哥。 那边，沈紫唅被几个妇人抢着抱，与沈玄钰这边的冷清完全是两回事。 慕容翊等人后面跟过来，看到女儿被人争着宠，儿子被冷落在一旁的时候，神色也是微妙。 虽然早就知道沈家重女轻男，但这外孙好歹也是第一次临门，你们能不能不要做得太过分？ “小茹回来了，快，老身的小乖乖回来了。” 老夫人怀里的小丫头被抢走，又将目光瞄上了孙女。 “祖母，咱们能回家里再说吗？”沈亦邪无奈地说道。 没看到已经很多路人甲在看着她们了吗？ 这也太夸张了。 老夫人等人这才意识到，她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外面来了。 “快，回府。”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府，沈菁茹刚下马车，就被老夫人抱个正着。 “你这没良心的小丫头，真够狠心的，又三年了啊，祖母还能有几个三年？” 沈菁茹的眼睛也有些酸涩。 沈家人的宠爱是让她沉甸甸的。 “祖母胡说什么？你身体好着呢，活到一百多岁完全不会有问题。” 她笑着打趣道：“这次看祖母，连头发都黑亮了很多，差点都不敢认了。” 老夫人像个孩子一样，紧紧搂着她的手臂：“那也是多亏了你让人送回来的药丸，祖母这身体，才能如此硬朗。” 鬼医的名声响起来时，她们都听说了。 初时她们都不太在意，后来无意中一次，从沈云豪兄弟嘴里得知，鬼医竟然是自家的小乖乖时，那份惊喜，让她们数天都回不过神来。 直到那时候，她们才知道，当初的解毒，并不是偶然。 她们的小乖乖也不只是略懂，而是精通。 还是名动整个天元朝的鬼医。 所以，后面沈菁茹让人送回来的药，她们都没有半分犹豫就吃了。 “沈国斌携沈家儿朗见过皇爷，皇爷亲临，沈家蓬荜生辉。” 沈老爷子带着几个儿子，孙子走到慕容翊面前，恭敬地行礼。 他们一介商人，没有机会见过慕容翊的真容。 但他已经收到沈亦邪提前送回来的信，皇叔会与他们一起到沈家。 他们不像女人那样，见到女儿便忘了一切。 沈家不能失了礼数。 沈老夫人等人先是怔了一下，随后也反应过来。 眼前这位尊贵的男人，竟然就是皇叔？ 于是，呼啦啦地，赶紧行礼。 沈菁茹晾晾地扫了男人一眼，耍威风倒是耍到她家人面前来了。 慕容翊倒是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连忙看向女人，她已经收回目光。 但他能感受到，她浑身上下透露出的冷漠。 他心中凉了凉，赶紧上前，亲手将沈老爷子扶起来。 “老爷子，老夫人，快快请起，出门在外，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他哪里敢在他们面前端架子啊，他现在被他们的孙女拿捏得死死的。 “今天是我未递拜帖突然造访唐突了，还望老爷子，老夫人莫怪。” 沈菁茹不想理会他，明明说了只是到江南来办事，顺路的。 他到底是怎么好意思死皮赖脸，非要跟着到沈府来的？ 不过，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她自然不会当着沈家人的面说出来。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灵魂，说话行事有些跳脱，也不会受太多道德的束缚。 但沈家都是这里地道的商人，如果她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只怕能将他们吓个半死。 当初胆大妄为地多次下毒，还可以说是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现在知道身份了，多少还是要顾忌些的。 至少，明面上，她是不能弄死他的。 “祖父，祖母，爹娘，我们先回去吧，有没有吃的了？我们都饿坏了。” 她的声音娇软，脸上的笑意要真诚得多。 这三年来，沈家的种种，已经赢得了她的真心。 得知那位是皇爷，大家都有些拘谨。 “有，早准备了呢，进去歇息一会就能吃饭了。” 何氏抱着怀里的小外孙女，心疼地开口：“紫唅饿不饿？” “外祖母，我也饿了。” 灵荷其实并不饿，她们的马车里堆了各种吃食，她年龄小有些贪嘴，就没有停下来过。 但娘亲都说了饿，那她也饿了。 而且，刚才外祖母她们，对爹爹的态度好奇怪啊。 皇爷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外祖她们，似乎都很怕？ 小家伙感觉有太多的疑惑，却也懂事地没有问出口。 第188章 为什么要叫爹爹？ 一行人簇拥着慕容翊与沈菁茹走里面去，还好，沈云豪还记得抱上沈玄钰，不然他真的要大受打击了。 在大厅里坐下，重新见过面认识一遍后，便准备吃饭了。 因为有皇爷在这里，原本是不分男女席的一家人，此时却不得不分开。 一群孩子被另外分了两桌，女眷这边也坐了两桌。 五婶轻捅了捅身边的四嫂，凑到她耳边低声嘀咕：“四嫂，你有没有发现，小茹的两个孩子，与皇爷，长得，有点，像？” 这话，五婶是说得心惊胆颤。 天知道，刚才她无意中抬头看清了慕容翊的容颜后，一颗心都差点要跳出来了。 四婶当时并没有注意看，此时听到五婶的话，也是吓得不轻。 “你别乱说，坏了小茹的名声。”她压抑着声音开口：“一会儿饭后，你去问问亦邪那小子。” 说到这里，她其实也是心中生疑的。 她们沈家在这通州，确实也是名门望族。 这两年，她们沈家的男儿在入仕途方面，也过于顺利。 可就算是这样，也还入不了皇室的眼才是。 皇叔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到沈府来？ 如果说，真的与小茹有什么…… 所有的想法到了这里戛然而止。 不能再往下深想了，一个不注意，沈家都将万劫不复。 何氏怀里抱着小灵荷，小姑娘娇娇软软的，长得玉雪可爱，比自家老二的小女儿还要可爱。 她抱着就舍不得放手了。 她为小姑娘布菜，然后看着看着，她感觉这张小脸看着有些熟悉。 嗯，刚才她抱了玄钰，两人是双胞胎，长相也极为相似。 但不对，她似乎还在哪里看到过？ 皇爷！ 她心中一惊，细细观察怀里的小姑娘，又有些不太确定。 毕竟，刚才她也只是看了皇爷一眼，没敢细看呢。 更何况，小茹与皇爷，怎么会？ 她悄悄地看了身边的女儿一眼，面容精致绝美，三年时间了，哪怕是生了两个孩子，也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 女儿还是名动天元朝的鬼医，更是将买卖做得比沈家都要大得多。 这样的女子，也只有皇叔那样的男子，才能衬得起的。 “娘，怎么了吗？” 沈菁茹在为老夫人布菜，她何其敏感的一个人？ 察觉到自家娘亲在看自己，她淡笑问道。 “没什么，你也赶紧吃。”何氏收回目光，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沈菁茹原本并没有在意，但对上自家女儿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后，她忍不住愣了下。 完蛋了。 虽然她一直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两个孩子，长得真的，与慕容翊很像。 家人们都不是无知之辈，看到他跟到沈家，又看到两个孩子，怎么可能会没有多想？ 眸色沉了沉，她没有再说什么。 心中却已经在想着，进京的时候，得给两个小家伙稍稍乔装打扮才行。 一顿饭在沈家众人各异的心思中吃完，大家又移步到大厅去聊天。 沈菁茹却是回了自己的院子，李素心还是与她住在一个院子里。 院子里给安排了几名粗使丫鬟与嬷嬷，当年的若媚，后来何氏为她寻了个小厮成亲了。 她还是住在沈家，但现在的她，却没有资格到沈菁茹面前来伺候。 老夫人，何氏等人跟着到她的院子里，关上门后，大家才关切地看着她。 “小茹，这是怎么回事？皇爷他……” 沈菁茹抬手揉揉眉心，她大意了，就不该心软让那个男人跟上的。 “祖母，娘亲，他只是到江南有事，我们顺路，这刚到江南，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客栈，就先借住沈家了。” 她客观地解释道：“对了，小邪因缘际会拜在他门下，按理说，沈家也是该好好招待他的。” 她就是没想把他与两个孩子联系到一起。 何氏还想再问，被老夫人拉住了。 这事儿不一定非要问小茹才能知道，可以问小邪的。 另一边，沈云豪让大儿子带两个孩子出去玩。 “爹爹，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沈俊凯是大哥，自然要承担起这份，照顾弟妹的责任。 沈云豪点头，揉揉沈玄钰的小脑袋：“跟大表哥们一起玩，有什么事可以找大舅舅，知道了吗？” 小家伙一脸懂事的点头，但他眼底的狐疑之色，却掩饰不住。 爹爹不是说，这个称呼不能随便乱叫的吗？ 还说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可为什么，大表哥他们，会叫大舅舅做爹爹？ 等沈云豪转身离开，他便忍不住问沈俊凯：“大表哥，为什么你叫大舅舅做爹爹啊？” 前面还没有走远的沈云豪脚步一顿，顿时心疼起这两个孩子。 沈俊凯一脸的严肃，认真地回道：“因为他就是我们的爹爹啊。” 小家伙的小剑眉紧紧皱起：“什么叫爹爹？为什么要叫爹爹？” 沈俊凯：…… 这个问题，好有难度啊。 仔细想了一会，他才解释道：“爹爹与娘亲，就是生养我们的父母，爹爹与娘亲一样重要，我们每个人都是有爹爹与娘亲的。” 灵荷也皱起小黛眉：“那叔叔为什么要让我们叫他爹爹啊？” “娘亲说了，我们都是娘亲生，娘亲养的，没有听过什么爹爹。” 沈俊凯的神色黯然下来：“是不是你们的爹爹生病死了？像我娘亲，就是生病死了，我们也没有娘亲了。” 沈玄钰与沈紫唅相视一眼，这件事她们是真的不知道。 前面的沈云豪却是身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的脑海里，在这一刻忽然冒出一张脸来。 他快速回身走到孩子面前，伸手将两个小家伙抱起来。 “小凯，你先带弟弟们出去，爹有事与玄钰他们说。” 抱着孩子走进旁边一个凉亭，他坐在石凳上，仔细打量怀里的两个孩子。 别说，还真的与皇爷长得很像。 “小紫唅，你刚才说，谁让你们叫爹爹？” 紫唅与玄钰相视一眼，爹爹说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他们能往外说吗？ “乖乖，在大舅舅面前，不得说谎哟？” 沈云豪看出两个小家伙迟疑的眼神，心中暗恨，哪个不要脸的，竟然骗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自小养在山里，接触到的外人不多，竟是轻易就被人骗了去。 这件事他要与小茹说说，让她平时多注意着点。 第189章 来抢娘亲的 灵荷嘟起小红唇，小声道：“是与我们一起回来的叔叔啦，他说让我们叫他爹爹，还说这是秘密，不得与娘亲说的。” 但他们刚才听到表哥他们，都叫爹爹了。 这分明就不是什么秘密。 叔叔为什么要骗她们？ 是她们小孩子容易骗吗？ 沈云豪心中微颤，再次端详着两个孩子的面容：“你们说的，是皇爷？” 两个小家伙都恹恹地点头，刚才舅舅们，似乎是叫爹爹皇爷的。 被骗的感觉很不舒服。 沈云豪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皇爷与小妹？ 仔细想想，除了这两个孩子与皇爷长得像外，皇爷忽然到沈府，本来就存在着极大的争议。 沈家是商家，虽然这几年有人入了仕途，位置却不高，根本不可能入了皇爷的眼。 那么，皇爷来沈家的目的，只怕是冲着小妹来的了。 他眸中光芒闪烁，看向两个孩子，却是心疼。 这两个可怜的孩子，竟然到现在还不知道爹爹是什么意思。 “你们想要爹爹？” 灵荷问道：“大舅舅，爹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沈云豪轻笑着解释道：“刚才大表哥给你们解释是对的，爹娘，就是生养你们的父母，是最亲近，最宠爱你们的人。” “每个人都会有爹娘，但你们的爹爹……” “这样说吧，如果有了爹爹，你们很快就会失去娘亲，以后你们都不能再跟娘亲一起睡觉了。” “也不能再跟娘亲一起撒娇，也不能再独占娘亲所有的好了。”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这样的话，你们还想要爹爹吗？” 两个小家伙同时小身躯一震！ 那可不行。 娘亲是他们的，谁也不能抢走。 好不容易，他们出来的时候，才把嬷嬷撇下了，她们晚上才能跟娘亲一起睡。 如果有了爹爹，就要失去娘亲，那他们宁愿没有爹爹。 反正他们以前也没有爹爹。 “大舅舅，我们要娘亲，不要爹爹！”灵荷最先坚定地开口。 沈云豪看向沈玄钰，小子也严肃地开口：“大舅舅，在娘亲与爹爹之间，我们肯定选择娘亲。” 沈云豪欣慰地揉揉他们的头，轻笑道：“这才对了，你们娘亲生你们，养你们，都吃了很多的苦，你们可不能不顾她的感受。” “以后，不要随便叫人爹爹，也不能随便地认人做爹爹，知道了吗？” 顿了下，他又道：“除非，你们娘亲同意了。” “凡是想当你们爹爹的人，都是想抢你们娘亲的人，明白了吗？” 两个小家伙认真地点头，娘亲是他们的，谁也不能抢去。 “这件事就别让你们娘亲知道了，免得你们娘亲伤心。” “嗯，我们知道了。”沈玄钰与沈灵荷同时重重点头。 天啊，他们的娘亲，差点就要被人抢走了。 原来，叔叔对他们那么好，都是因为想要抢他们的娘亲？ 太过分了。 慕容翊此时被沈千衡亲自安排住的院子，他还不知道，自己苦心在孩子们面前树立起的形象，就那样轻易被大舅子毁了。 他住的院子，暂时安排在沈亦邪隔壁。 冷祈远与影三将几个房间打量了一遍，微微点头。 “爷，沈家人是用了心的，这院子很好。”影三说道。 冷祈远睨了他一眼：“他们都知道了爷的身份，敢不用心吗？” 只是这样一来，夫人那边，只怕是要有意见了。 刚才沈家人对爷的尊敬，夫人明显就不太高兴。 “爷，奴才感觉，夫人那边，只怕要来找你的。”麻烦。 最后两个字，影三没敢说出口。 慕容翊睨了他一眼，吓得他连忙住了口，赶紧走进去将房间再简单收拾一下，然后退出来。 皇室中人，唯有皇爷的感情路最坎坷。 等两人都退出去后，慕容翊也站起来走出去。 他还想与女人，与孩子们好好培养感情呢。 反正都厚着脸皮跟到这里来了，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刚走出院子，就看到沈菁茹往这边走过来。 他唇角轻勾起笑意，看来，她还是关心他的。 “小茹，你是来看我吗？” 沈菁茹将他上下打量：“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的脸那么大？” 慕容翊脸色不变，笑道：“这里是沈家没错吧？你是主人，我是客人没错吧？” 沈菁茹点头：“你这样一说，倒还真是呢。” “那么，尊贵的客人，你是有什么事吗？”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往院子里走去：“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你陪我好好聊聊天。” 沈菁茹用力甩手，被他紧紧拉住：“我们那天的合作还没有谈完，小茹不想谈了吗？” “慕容翊！”她咬牙瞪着他高挺的背影，这个男人无耻起来真是赖皮得让人牙痒痒的。 慕容翊轻笑道：“小茹可以唤我翊，或者唤我的字，子逸。” 沈菁茹用力甩开他的手，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 “我们之间不熟。” “所以我们才要多多相处啊，多相处就熟悉了。” 慕容翊现在已经习惯了她说话带刺，很自然地接话。 “呵！我只是一介小小的商人，哪里敢与皇爷攀关系？” 她站起来，恭敬地行礼：“民妇沈菁茹见过皇爷。” 慕容翊就知道，她肯定是记仇今天沈家主带领沈家人行礼的事。 听听？这阴阳怪气的样子，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可他看着却没有半分不适，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在他眼里，不管她做什么，他都觉得那么可爱。 伸手去拉她，却被她往后退去：“皇爷，你还没让民妇平身呢。” 慕容翊身形闪烁，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拥进怀里。 沈菁茹一掌拍出，人往后快速退去。 他紧追不舍，大手再次伸出。 两人从偏厅里一退一进，很快就出了偏厅，直接动手打起来。 隔壁不远处的院子里，老夫人等人还没有从沈亦邪的话中回过神来，听到外面的动静，大家都惊呆了。 怎么还有人打架？ 不是，哪个不怕死的，敢在家里打架？ 沈亦邪听到外面的动静，都不用去看了。 “肯定是皇爷与姐姐打起来了。” 老夫人等一众女人都惊得眼睛瞪圆：“你说什么？你姐姐与皇爷打架？” 她们听错了吧？ 肯定是听错了。 第190章 我喜欢小茹 沈亦邪淡定地往外面走去：“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们两人，要是见面不打架，那才奇怪呢。 老夫人颤巍巍地站起来，感觉自己哪哪都不好了。 她的小乖乖那么乖巧听话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打架？ 还是与皇爷打架？ 对方可是皇爷啊！ 不管他别的什么身份，就这一个皇爷的身份，就不是一般人能动的，好吧？ 别人随便安下一个刺杀的名头，她们沈家就算每人有几条命，也不够诛杀的。 “娘，先别慌，兴许是小邪骗我们呢，我们出去看看。” 四婶五婶连忙扶住老夫人，往外面走去。 何氏感觉浑身都在发软了，她由二嫂扶着，一起走出去。 刚走出沈亦邪的院子外面，果然看到一退一进两道身影正在追逐。 “追着玩的，娘，他们只是追着玩呢，没有打架。”何氏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老夫人。 五婶伸手，拧住沈亦邪的耳朵：“好啊，几年不见，臭小子竟然还学会撤谎了？” 他到底知道不知道，一旦沈菁茹与皇爷打架这样的话传出去，他们沈家会迎来灭门惨祸？ “哎呀，娘，痛！”沈亦邪的身形歪扭下来，耳朵向下，嘴里夸张地叫着。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因为沈亦邪夸张的声音，沈菁茹与慕容翊两人被惊动，同时停下来。 看到祖母们震惊的神情，沈菁茹狠狠地瞪了慕容翊一眼。 “小茹，要不，我让人来求亲？”慕容翊也看到了那些女人震惊的眼神，实在难受。 他也想早早将人娶进门啊，可这不是还要她点头吗？ 沈菁茹吓了一跳，瞪大眼睛：“慕容翊，你如果敢乱来，以后连孩子你也别想见了。” “那我把真实情况告诉孩子？”他想听孩子光明正大地叫他爹爹。 “你敢！”磨牙的声音响起，如果不是此时在外面…… 不对，如果不是此时在沈家，她非要再让他尝尝新毒。 “小茹，这样瞒着对孩子不好！” “我的孩子，不用你管。” 沈菁茹压低声音警告道：“你敢乱说话，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话落，老夫人等人已经走过来，朝慕容翊行礼。 “皇爷，老身这孙女，从小被娇惯长大，有些无状了，还望皇爷勿怪。” “老身日后定会好好约束她，不会让她再像今天这样。” 老夫人都有些说不下去了，自己的孙女自然是顶好的，但谁让对方是皇爷呢？ 慕容翊亲手扶起老夫人，温声道：“老夫人快别多礼，小茹她是个好女子，我喜欢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责怪？” 他在她的家人面前也是拼了啊，连自称都没了。 沈老夫人：…… 何氏等女人：…… 沈菁茹：…… 臭男人，上一刻才警告了他，下一刻，他竟然当着祖母她们的面，说出那样的话？ 他是不是还想向全世界公布，让大家都知道他那点子事？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上前将他挤开，自己扶起老夫人。 “祖母，你也该休息了，我扶你回去。” 老夫人身躯颤抖得厉害，反应过来回头看向慕容翊：“皇爷刚才，说什么？” 这声音，却不是惶恐，而是，激动？ 是的，老夫人此刻激动得不行。 刚才听沈亦邪说了，两个孩子就是皇爷的种。 至于这个种是怎么来的，沈亦邪虽有耳闻，却不敢说。 老夫人原本还怕皇爷会嫌弃她孙女嫁过人，现在听到他亲口说喜欢得紧，她如何能不激动？ “祖母，该休息了。” 沈菁茹强行将老夫人扶走，她也听出了祖母声音中的激动，再让他们说下去，是不是要把她的终身都定下来了？ 慕容翊却快走两步，站在老夫人另一边，也伸手扶住老夫人。 “老夫人，你没有听错，我喜欢小茹，想娶她为妃，可她不同意，老夫人，你可得帮帮我。” 沈菁茹一脚绕过老夫人，朝他踢过去。 后面刚刚跟上来听新闻的何氏等女眷：…… 小茹，那是皇爷啊，你这一脚，很可能将他们沈家几百口人全部踢没了啊？ 慕容翊也不躲，生生挨了她一脚，还夸张地叫起来：“小茹，痛！” 老夫人看向他，再顺着他摸脚的动作看下去，一眼看到他袍子上的脚印。 她的脸色变了变，猛地抬头看向沈菁茹。 “祖母，你别听他乱说，我送你回去休息。”沈菁茹的心有点乱，想赶紧转移话题。 慕容翊倒也识趣，看到她黑下来的脸，赶紧松开了老夫人。 “老夫人，那你先去休息，我们晚点再聊。” 众人：…… 这其中，信息量太大了。 皇爷被踢了一脚，竟然不生气？ 他真的喜欢小茹，不计较她成过亲，还休过夫？ 沈菁茹扶着老夫人已经走远，身后，传来自家娘亲与婶娘们，围着慕容翊问长问短的声音。 她现在超级后悔，从一开始就应该拒绝他跟着来的。 她没有想到，他一个皇爷，竟然真的可以不要脸成这样。 但再想想，他身居那个位置，如果真想要在沈家人面前露脸，是她能阻拦得了的吗？ 她甚至能看出，连自己身边的人，也大多对他心软了。 或许，连她自己的态度也改变了很多的吧？ “小茹，你老实与祖母说，两个孩子，真是皇爷的？” 老夫人也听到身后的声音了，她伸手握着她的手背，声音里又是紧张又是激动。 沈菁茹不愿意承认。 却也知道，此时选择欺骗，并不是最好的结果。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淡淡道：“我也不知道。” 她可以选择性失忆，忘记那天晚上的事情。 老夫人：…… 那么明显的事情，她说不知道？ 这一点也不像她精明的孙女。 所以，她是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与皇爷有牵扯？ “小茹，你是不是不喜欢皇爷？” “祖母，你胡说什么？别人那是高高在上的皇叔，我们只是一介小小的商人，是我们能喜欢的？” 老夫人打断她的话，嗔怪道：“商人怎么了？商人不是人了？我们不偷不抢，赚的都是良心钱，我们活得堂堂正正。” “而且，我家小茹这么出色，一般的男子还真配不上。” 第191章 大哥的提醒 沈菁茹淡淡道：“祖母别忘记了，我嫁过人，还休过夫妻，不管是哪一条，也是不可能嫁给他的。” 别说嫁给他为妃，哪怕是为妾，也会受尽世人的质疑。 她想活得潇洒自如，更想两个孩子能无忧无虑地长大，可不想掉进那样的旋涡中，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老夫人沉默了，最后，她重重地叹气：“如果当年，你能听话……” 后面的话，老夫人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她不忍再伤了她的心。 确实，商人之女并非不能嫁进皇室，甚至，只要资本够大，为后也是可以的。 可沈菁茹还成过亲，甚至休过夫。 这样出格的事情，就算慕容翊不介意，世人也会介意。 到那时，世人的口水，就能将她淹死。 她亲亲的乖孙女，她怎么舍得让她承受那些？ 沈菁茹沉默没有说话，当年非她所为，原主已经死了，她不会再去评判她的对与错。 事情已经发生，再去追究那些也没有意义。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就很好。 真的，没有必要，弄个男人来给自己添烦恼。 当然，如果两个人感情深厚，真心相爱，也不是不能排除万难走在一起。 关键是，她们之间，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她也就不乐意花费那些心思与时间。 把老夫人送回到她的房间里，让她躺回床上。 老夫人却抓住她的手，看着她，轻轻道：“小茹，两个孩子，你打算如何？” 沈菁茹也看着她，轻轻笑道：“祖母，我们养得起，对吗？” 老夫人先是一愣，随后也笑了：“对，我们沈家养得起。” “祖母，睡吧，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老夫人点头，躺下，看着她为自己搭上薄被，看着她转身出去，心中钝痛。 她好好的一个孙女，就那样被杨明浩那样的渣滓给害了。 沈菁茹走出去，交代嬷嬷照看老夫人，她才往外面走去。 走出老夫人的院子，她看到大哥沈云豪。 她走过去，淡淡道：“大哥专门在这等我？” 沈云豪看着她，这个小妹，比起三年前似乎并没有多少区别，那是那样娇俏美丽。 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满是自信的双眼里，仿佛是睥睨天下的气势。 她的所作所为，都注定了她的不平凡。 小时候还真没有看出来，他家小妹还有这样的魄力。 “嗯，大哥过来，是想与你聊聊两个孩子的事情。” “哦？他们怎么了？是不是给小凯他们惹麻烦了？” “没有，他们很乖。”沈云豪往前面走去，沈菁茹跟上。 “小茹，有些事情，大哥知道不该多嘴，不过，两个孩子，你可能有些疏忽了。” 沈菁茹抬头看他，脑海中回想，自己哪里对孩子疏忽了？ “孩子们的爹爹，是不是……皇爷？” 如果是亲爹，让孩子们叫叫倒没事。 但如果不是，他让孩子们叫他爹爹，是什么意图？ 沈菁茹一顿，又是这件事。 她沉默没有说话。 沈云豪道：“刚刚孩子们问小凯，什么叫爹爹？为什么他们都有爹爹。” 沈菁茹迈不动脚了。 脑海里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下。 在山谷里，都是她的人。 大家都知道她的禁忌，也没有谁敢在孩子们面前提到爹爹这样的字眼。 但如他所说，下山后，接触的人多了，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孩子们长到现在三岁了，还不知道什么叫爹爹。 是啊，为什么别人都有爹爹，她们却没有？ 记起，前世，自己小时候也常常问爷爷，她的爸妈到哪里去了？ 她也想像别的孩子一样，有爸妈疼爱。 她的孩子，也希望像别人一样，有爹爹疼爱的吧？ 自己给的再多，有些情感的空缺，却不是她能给的。 “大哥，这件事我知道了。”她轻轻低语。 沈云豪抬手，轻轻揉她的头发。 “我们家的小茹真的长大了，什么事情都能自己处理得很好。” 他轻轻低叹：“小茹，感情的事情，有时候，并不是门当户对就真的好，也并不是门不当户不对，就不受所有人的祝福。” “幸福，要靠自己去把握的。” 沈菁茹抬眸看向他，笑道：“大哥你呢？大嫂死了也有三年多了，你什么时候再娶一个？” 顾家这些年被她暗地里打压，现在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但她与大哥心里，还压着一道梗。 顾氏身后的人到底是谁，到现在还没有影儿。 她们都忍不住要怀疑，顾氏当年是不是故意骗他们的了。 但据她后来调查的消息，顾家拿不出涣神散那样的药。 沈云豪的笑容淡了几分：“小茹，大哥与你不一样，他们的亲娘已经没了，后娘，不一定会对他们好。” “大哥，门当户对不一定好，门不当户不对，也未必就不好。” 她将大哥刚才给她的话还回去。 这世上好女人还是有的，只看自己能不能遇上了。 “要不，我身边有不少能人，娇娇年龄与你差不多，她的性子我清楚，不会是那种虐待孩子的后娘。” “或者，素心也不错，她虽然成过一次亲，但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的她是一个全新的她，为人善良性格柔顺，也不会是恶毒后娘的。” “你这丫头，还变成一副操心的命了，长途路远，肯定也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沈云豪笑笑，将他弄乱的头给她顺回来。 “大哥的事情，你不必操心，好好过好你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丫头，大家都希望你能幸福。” “大哥，你别不识好歹，我身边的都是好女人，我还舍不得给你呢。” 沈菁茹气哼哼地说道：“我现在就过得很好。” 沈云豪无奈而笑：“小茹身边的人，大哥怎么能夺人所好？” “好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沈菁茹告别他，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快到院子时，她听到前面有争吵的声音，甚至还听到了自家女儿的声音。 她脸色微沉，在沈家，竟然还有人敢闯她院子的？ 等她走近，看到影三与冷祈远的背影时，瞬间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她忘记了，沈家人肯定不会闯她的院子。 但现在沈家有客人。 她没有走近，却是隐在暗处听那边说什么。 第192章 他是你们的爹爹 “你不能进我娘亲的院子。”小灵荷张开双手拦在院子门口，就是不让慕容翊过去。 慕容翊有些麻了，两个孩子一直与他相处都极好，在回到沈家之前，不是也一直很好的吗？ 为什么到沈家现在不过两个多时辰，怎么就变了？ “灵荷，我是爹爹啊，让爹爹进去，好不好？”他压低声音对小家伙道。 听到他这话，小灵荷更炸了。 大舅舅说得对，爹爹果然是想来抢娘亲的。 绝对不能让他把娘亲抢去。 “你不是我们爹爹，我们不要爹爹，你走开。” 小姑娘横眉竖目，一双眼睛瞪得又大又圆，里面黑亮黑亮的。 慕容翊：“……灵荷，发生了什么事？可以与爹爹说说吗？” 千梵将姐姐拉往后，他自己挡在前面，小身板挺得笔直。 “哼，你别想骗我们了，你不是爹爹，你是想来抢我们娘亲的，我们不会再被你骗了。” 慕容翊：…… 到底是谁在孩子们面前说的这些话？站出来，他保证不打死他。 “爹爹与娘亲本来就是一起的，有了爹爹与娘亲，才能有你们呢，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爹爹怎么会抢娘亲？” 两个小家伙相视一眼，一时间又迟疑起来。 他们毕竟才三岁，以前也没有怎么接触外面的人。 虽然都聪明，但那是在别的事情上。 对于这些大人们之间的烦恼，感情纠葛，明显就是为难他们了。 沈菁茹听不下去了，走过来。 影三看到她，下意识惊了下，连忙重重咳嗽两声。 慕容翊回头，看到女人缓步走过来。 此时他蹲着与孩子们平视，看向女人，就要抬头看了。 她逆着光走来，身后多了一层光晕，耀眼到他差点看不清。 他站起来，唇角勾起弧度：“小茹，你回来了？” 沈菁茹淡淡道：“进去吧，我们谈谈。” 两个孩子跑过来，一左一右抱着她的小腿，仰起小脑袋看她。 “娘亲，我们不要爹爹。” 沈菁茹弯腰，将两个孩子抱起来。 他们嘴里说着不要爹爹，但他们眼中的暗淡的光，却刺痛她的心。 她抱着孩子走进去，慕容翊跟进去，影三与冷祈远相视一眼，暗暗摇头。 他们可不认为夫人愿意谈就是好事。 这么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们，这个谈谈，只怕，最后还得崩。 走进里面坐下，婢女送上茶水后，退出去关上门。 影三与冷祈远两人连忙清场，有些事情，沈家人可以知道，但这些下人，却不能随意知道。 刚坐下来，灵荷就紧紧搂着她的脖子，小脸蛋贴在她脸上，满是依恋之色。 千梵也安静地伏在她怀里，一动不动。 沈菁茹感受到怀里两个孩子的不对劲，将灵荷推开了些。 “灵荷，你告诉娘亲，出什么事了？” 灵荷从衣领子里面，将当初慕容翊送的金锁拉出来。 “娘亲，他给我们起了一个名字，还让我们叫他爹爹，说这是秘密。” “可这根本就不是秘密，表哥他们都叫爹爹，还说每个人都有爹爹的，他骗人。” 慕容翊：…… 沈菁茹：…… 心中生痛。 孩子才三岁，什么都是懵懂的时候，却又是求知欲最满的时候。 他们一片赤子之心，以后成长成什么样，全看父母在上面，画上什么样的画，调什么样的颜色。 沈菁茹瞪了慕容翊一眼，原来竟是他在孩子面前搞的鬼。 缓缓吐出一口气，她抬手，拉过金锁打量，上面竟然已经刻上了慕容姓氏。 她心中复杂，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他确实是你们爹爹。” 两个孩子同时抬眼看她，大舅舅说了，除非娘亲同意，他们才能叫爹爹。 “娘亲？” 慕容翊心中一喜，脸上的神采忍不住飞扬。 她承认了。 她在孩子们面前承认了他的身份。 他终于等到了。 沈菁茹抬手，轻轻揉两个孩子的头，淡淡开口：“他是你们的亲爹爹，你们也与表哥们一样，都是有爹爹的。” 千梵皱着小剑眉：“可是，大舅舅说，爹爹都是来抢娘亲的。” 慕容翊：…… 原来是大舅子在背后说了他的坏话，他就说，两个孩子本来都好好的，怎么这么一会，就排斥他了呢。 沈菁茹唇角轻勾了下：“那你们会让爹爹把娘亲抢走吗？” 同样的道理，孩子们会不会被他抢走？ 两个小家伙同时搂上她的脖子，一左一右贴在她脸上。 “娘亲，不会的，谁也别想把你抢走，爹爹也不行。” 慕容翊黑脸：“小茹……” 她怎么可以给孩子灌输这样的理念？ “你闭嘴。” 娘三个异口同声，同时开口。 随后，娘三个相视一眼，同时咧嘴笑了。 “娘亲，我们最爱你了，谁也不能把你抢走。” “虽然娘亲说，你就是爹爹了，但你也不能抢我们的娘亲，娘亲是我们的，谁也别想抢走。” “对，晚上我们要跟娘亲一起睡的，你不能进房间。” 这回别说慕容翊了，连沈菁茹都黑了脸。 大哥到底跟孩子们都说了什么？ 沈云豪：无辜地耸肩，他能说什么？他有说什么了吗？他也没有说错啊。 “咳咳！”慕容翊轻咳两声，见娘三个都看过来了，他正想开口申明自己的地位。 他怎么能不进房间？他为的是什么？ “你别说话，你敢与我们抢娘亲，我们就不要你当爹爹了。” “对，我们去找一个，不与我们抢娘亲的人当爹爹。” 听着两个孩子的童言童语，两人再次满脸黑线。 慕容翊正色道：“紫唅，玄钰，爹爹有没有与你们说过，不是谁都能当爹爹的？” “大舅舅说了，只要娘亲同意的，就可以叫爹爹。”沈玄钰将大舅舅的话当成了至理名言。 慕容翊：…… 大舅子，你过来，咱俩好好聊聊。 沈紫唅也警惕地看着慕容翊，对弟弟说：“对，弟弟，以后我们找一个超级超级有钱的人做爹爹，这样娘亲就不用那么累了。” 慕容翊正式道：“爹爹有很多很多钱，以后不会再让你们娘亲那样累的。” “不行，你总与娘亲打架，你到后面排队去，我与弟弟重新找个好的，不欺负娘亲的新爹爹。” 慕容翊：…… 第193章 我们更爱娘亲 他忽然明白过来一件事，不但这个女人是他生命中的克星，两个孩子也是他的克星。 他是他们的亲爹啊，亲爹！ 他们竟然说，要另外找一个人来当爹爹，还让他去后面排队？ 可真是他的好棉袄！ 沈菁茹看着他吃噎的样子，心中烦闷消除，脸上也露出笑容。 “你们两个别乱来，爹爹确实不是谁都能当的。” 她虽然喜欢看到他吃噎，却也怕孩子们在外面乱来，一些观念，还是要灌输给他们的。 “娘亲与你们说过了，我们不是打架，只是比武，就像你们的武哥一样，他们就经常比武，这样能更快地成长。” “他是你们的爹爹，但爹爹是爹爹，娘亲是娘亲，不能混为一谈，也不会有别的牵扯，更不会一起睡觉，明白吗？” 至于说这样的言论，会不会影响孩子们以后的爱情观？ 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等他们再长大些，也都能有自己的判断，她就不必思考那么长远。 “小茹。”慕容翊沉沉开口，眼底满是不赞同之色。 她看似是在孩子们面前承认了他的身份，却没有承认他的地位。 她竟是，在孩子面前，与他划清关系。 灵荷一下子护犊子似的张开双臂挡在娘亲面前，警惕地说道：“爹爹真想要与娘亲睡觉，把我们赶走？” 慕容翊：“……难道你们就不想与爹爹，娘亲，一起睡觉吗？” 沈菁茹：…… 抬眸，就那样淡淡地看着他。 什么皇爷？就是个自大狂，赖皮狗，脸皮厚得堪比城墙。 千梵看看慕容翊，又看看娘亲，半晌点头道：“反正，我们要跟娘亲一起睡。” 沈菁茹将孩子抱在怀里，淡淡道：“皇爷，你该回去了。” 慕容翊不想就这样离开，但也明白，不能把她逼急了。 他站起来，走到她们面前，伸手，将娘三个一起抱在怀里。 凑到她耳边，轻轻开口：“小茹，我不会放弃的。” 说完，他还在她脸上轻轻印下一吻。 他知道，她不会当着孩子们的面发飙的。 只是，心中念头刚落，脚上就被重重地碾压了。 “还不走？”她从牙缝里挤出来话。 将她们松开，他又揉了揉孩子们的头：“赶路这么长时间，你们都累了，好好休息。” “千梵，你不是羡慕小舅舅会雕刻吗？明儿你要是想，爹爹教你。” “真的？爹爹也会雕刻？” 千梵的声音里满是惊喜，他看到小舅舅刻出一个个漂亮的物件时，非常羡慕，也想要试试。 但小舅舅说他还小，怕他伤了自己，不肯让他拿刀。 如果爹爹真的肯教他，那他以后就只认他一个爹爹。 “对，爹爹也会。”慕容翊声音温和，抬眸看了女人一眼，见她没有再说话，心情更好了。 “与娘亲去休息，等你们起来了，爹爹送你们一份礼物，好不好？” 两个小家伙乖巧地点头，还很好心情地说道：“爹爹，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们会照顾好娘亲的。” 沈菁茹：…… 为什么她感觉，画风有点变了？ 还有，这个男人婆婆妈妈的，到底还想干嘛？ 慕容翊最终还是不舍地走了，欲速则不达，慢慢来。 至少，她现在愿意承认他是孩子们的爹爹了。 等他离开了，沈菁茹才让人送来温水，为两个孩子洗脸，手，脚，再抱回床上。 这些事情，以前在山谷里，有嬷嬷照顾他们。 她也尽可能培养两个孩子的独立性，但刚刚经历那样的事，她想好好宠宠孩子们。 “娘亲，我们以后真的有爹爹了？”灵荷偎在娘亲怀里，语气里还是满满的兴奋。 沈菁茹垂眸，两双黑亮的大眼睛看着她，眼里皆是她的身影。 她轻轻笑着，手轻轻顺着孩子们的头发。 “灵荷与千梵，想要爹爹？” “也不是啦，就是好奇。”灵荷嘀咕道：“娘亲，我们更爱你。” 在她们心目中，也只是下山后才接触到爹爹这个词。 爹爹对于他们来说可有可无，还不会像那些自小在爹爹身边宠着长大的孩子一样，对爹爹依恋。 相反，娘亲一直陪着她们，对她很好，她们对娘亲的依恋才是真真的。 沈菁茹沉默了一下，还是将一些人物关系告诉她们。 比如，妈妈的妈妈是外婆，妈妈的爸爸是外公，爸爸的妈妈是奶奶，爸爸的爸爸是爷爷…… 不对，按这辈份算起来，当今皇上，该叫她的孩子为叔叔，姑姑？ 这辈份，也忒高了吧？ 两个孩子都听呆了，他们虽然很小就被暮爷爷引导学字，但也仅限于学字。 这么复杂的关系，暂时还没有教给他们。 他们只知道舅舅，叔叔，姨母，嬷嬷…… “爹爹是与娘亲一样重要的？那以后，会不会真的把娘亲抢走？” 灵荷的小心思憋不住，直接嘀咕出来了。 沈菁茹哭笑不得，大哥都给孩子灌输了什么啊？ “娘亲永远是你们的娘亲，只要你们不放弃，谁也抢不走。” 就算他们想放弃，这份血缘关系，也不是想放弃就能放弃的。 上古还有哪吒割肉还母，割骨还父呢。 两个小家伙紧紧地搂着她，极尽依恋之色：“不会的，我们不会放弃娘亲的。” 沈菁茹轻柔地笑，温声道：“好了，赶紧睡觉，别多想了。” 两个小家伙伏在她怀里，很快入睡。 她却没法睡，睁着眼睛看着帐顶有些出神。 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两个孩子，属实意外，改变了她很多计划。 原本，那天晚上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她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与他再有什么牵扯。 为原主报了仇，她算是还清了这份因果关系。 她有时候在想，如果当初没有选择留下孩子，或许与他，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纠葛。 垂眸，看着怀里粉妆玉琢的两个孩子，她的心软了又软。 她不后悔的。 像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 孩子们有爹爹宠爱，她不必有男人，大家各施其职，尽到自己的本职责任就行。 往两个孩子额上轻轻亲吻，她闭上眼睛睡去。 第194章 沈家是她的后盾 另一边，沈云豪，沈千衡兄弟五个，齐聚在老爷子的书房里。 “大家说说，皇爷此举，所为何意？”最先开口的，是沈老四。 他个子不算高，微胖，满脸凝重之色。 他们几个都是长辈，只有沈云豪一个小辈，因为他是沈菁茹的大哥。 很多事情，他都拥有发言权。 几个大男人相视一眼，大家都沉默。 他们都不是蠢人，从皇爷看沈菁茹的眼神，还有两个孩子与皇爷的相貌，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他们只是，不敢相信。 他们掌管着沈家那么多生意，看事情比女人们看得更长远。 两个孩子与皇爷确实相像，但同样的，他们也明白，沈菁茹成过亲，还休过夫。 不管她在杨家是什么情况，与杨明浩有没有圆过房，但名声上，已经差了。 女人最在意的便是名声，名声差了，后面几乎都是凄苦一生了。 沈菁茹是他们沈家这几代的第一个女儿，他们都把她当亲女儿宠着。 自己的亲女儿，他们自然是舍不得她吃苦的。 她就算不嫁，什么也不做，沈家也能养起她。 可现在，皇爷追上门来，他们就懵了，弄不懂皇爷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云豪沉默了一会，哑声道：“或许，他是为了抢回孩子。” 皇叔的名声，在整个天元朝都是赫赫有名的，他的事迹也无人不知。 至今已经三十有一了，还没有成亲，据说，府中连一个女子也没有。 这样的事情，很容易让人想歪，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现在忽然出现一儿一女，还被他知道了，他肯定不会放任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 抢回孩子，让孩子认祖归宗，应该是他目前最想做，也是正在努力做的事情。 几个大男人皆脸色大变，沈五叔最先开口：“我们沈家哪怕拼到最后一人，也断不能让他把孩子抢走。” 沈菁茹是他们沈家的宝贝，独自一人不顾世俗的眼光怀着孩子，生下孩子，还要兼顾那么多买卖。 其中的艰辛，他们身为男人，只是想想都心疼。 更何况，生孩子，特别是双胎，对于女人来说，真的是九死一生的劫数。 她冒着生命危险生下孩子，抚养这么大，皇爷只是当初给了两颗种子，现在就想来抢孩子？ 他们不同意。 “如果皇爷真要抢，也不必等到现在，更不必跟到沈家来。”大伯沉吟着开口。 二伯点头：“大哥说得对，而且，皇爷看小茹的眼神……” 他们都是过来人，慕容翊赤裸裸的眼神，他们怎么可能看不懂？ 可看懂是一回事，皇爷的心思，他们也猜不透。 如果说，皇爷只是因为孩子的原因，才对沈菁茹格外关注，并且想将她纳入府里，他们也是不乐意的。 他们沈家的宝贝，断没有与人为妾的道理。 可要说皇爷要娶妃…… 如果沈菁茹没有成过亲，凭他们沈家的身世，虽然有点高攀，但只要他们给出足够丰厚的嫁妆，当正妃也不是不可。 偏偏，沈菁茹成过一次亲，还休夫了。 以孩子们的年龄来看，在沈菁茹休夫前，应该已经怀上孩子了。 所以，皇爷是知道沈菁茹成过亲的。 甚至，极有可能，沈菁茹当年急吼吼要休夫，也是因为知道自己怀了别人的孩子。 他们恨杨明浩，毁了他们家的娇娇女，可也恨皇爷，毁了沈菁茹的一生。 只是，对方位高权重，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沈老爷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小茹是什么意思？” 几个大男人相视一眼，一时间都沉默下来。 他们还没有问过沈菁茹的意思呢。 沈老头继续道：“小茹比起当年在沈家前，已经成长了很多，她很有自己的主见。” “这件事，我们尊重她的选择，也尊重她的意见，我们也要相信，她自己能处理好。” “我们只需要，成为她的后盾，不管她做什么，都义无反顾地站在她身后，即可。” 几个大男人都没有觉得老爷子这话有什么不对，皆赞同地点头。 “云豪，你晚上找小茹聊聊，她更愿意听你的话。”老爷子又道。 沈云豪苦笑，那是小时候的事了。 现在的小妹，自己主意大着呢，他还没说她几句，她反倒对他说教起来。 他可惹不起。 但看看爷爷与几位叔伯们的目光，他沉重地点头。 叔伯们是长辈，小妹说话兴许会有些敷衍。 这样重大的事情，还是让他来吧。 甚至，他觉得也很有必要找皇爷聊聊。 沈菁茹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傍晚，两个孩子都不在床上了。 起床走出去，婢女连忙迎上来伺候，并且小声道：“小姐，小小少爷与小小姐往前面去玩了，小兰跟着她们。” 沈菁茹让自己人叫她茹娘，在外人面前，她一般自称夫人，但回到沈家，她还是小姐。 “嗯。”沈菁茹轻轻应声，简单洗漱过后，便往外面走出去。 在外面花园里，远远就能听到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她缓步走过去，竟是慕容翊做了风筝，带孩子们在花园的一块空地上放。 线的一头牵在千梵手里，慕容翊拿着一只苍鹰的风筝跟着跑，然后将风筝用力扬起，顺风飞扬。 灵荷与其余的孩子跟在旁边拍手欢呼，激动得小脸颊通红。 千梵也欢喜地大叫：“飞起来了！爹爹太棒了。” 慕容翊唇角轻轻勾起，又从影三手里接过另一只，是一只很大的花色蝴蝶。 “灵荷，过来，爹爹也帮你把蝴蝶飞起来。” 灵荷欢喜地跑过来，迫不及待地将线牵在手里。 在慕容翊说跑的时候，她迈着小短腿跑起来，一边跑一边放线，还回头去看。 “好，很棒，蝴蝶也要飞起来了。”慕容翊低沉的嗓音中，也是欢快。 这是他从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欢乐。 话落，他将手中的蝴蝶风筝扬起，风筝顺着风飞起来。 这一幕，又迎来众多孩子的欢呼起。 “爹爹，我们也想玩风筝。” 一名五六岁左右的小胖子跑到自家爹爹面前，拉着他的衣袍大声说道。 第195章 怨灵作祟 沈星晔：皇爷，你太不地道了。 你让孩子们叫你爹爹就算了，要讨好孩子们，他们也没有意见。 但你在讨好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说一声，让他们也有个心理准备？ 现在让他们去哪里弄来风筝？ 另外的几个孩子也都去找自家爹爹要风筝，兄弟几个没办法，只好让下人们赶紧出府买风筝回来。 慕容翊唇角勾着笑，看着两个孩子奔跑，他的心就被塞满了。 不对，这个时候，如果孩子他娘能在这里，就更好了。 “千梵，风筝飞起来后不用跑太快了，慢慢放线，让它飞得更高就好。” 看到儿子小脸上满是汗水了，他连忙提醒。 接过影三递过来的干布巾，他走过去，为儿女们都把额上的汗水擦掉。 “这是爹爹亲手为你们做的，喜欢吗？”他眉眼中都是笑意，温声问道。 “喜欢！” 小家伙欢喜回应，看到表哥们也开始放风筝了，他们又去跑起来。 沈菁茹看了一会，转身离开。 看来，孩子们确实少不了父爱，很多事情，她也做不到面面俱到。 她离开这块空旷之地，看到二哥沈闻渊陪着暮叔走过。 看到她，二哥笑道：“小茹起来了？娘她们都在那边呢。” 老夫人她们都在看孩子们玩闹，只是在另一个方向。 沈府很久没有这么欢乐的笑声了，她们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热闹气氛。 沈菁茹笑笑：“刚刚看到了。” 其实她没有看到，但不妨碍她说看到。 “暮叔，感觉怎么样？” 她问的，是关于沈宅的风水。 带暮叔回来，就是为了沈府的风水格局的。 当年她小改了一点，让沈家可以有女孩儿出生，缓解大家对原主深沉的爱意。 如果说是一块空地让她自己安排，她还是可以的，像她的山谷中，大多都是她安排布置的。 但沈家的风水格局已经形成，想要做大改动，没有一定的水平是做不到的。 “这里的格局已经很完美。” 暮叔大致看了一遍，对这里的风水格局还是很满意的。 财，丁两旺，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厌恶成亲的事情来。 毕竟，如果厌恶成亲，便不会有后代，过几十年后，这个家就散了。 除非，另有隐情。 沈菁茹勾唇道：“祖母嫌弃几个小子到现在还不成家，认为是不是被风水害了。” 上次她为家里做了小改动，可以生下女儿后，老夫人便陷入这样的怪窝中。 如果说只有一个不乐意成亲，还可以说是意外。 但现在有四五个到了适龄还不愿意说亲的，就让老夫人着急了。 请外面的人她不放心，现在她只信任自己的乖乖小孙女。 “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情着实急不来。” 暮叔笑道：“再带我往别处看看吧，整体的大格局是没有问题的。” 沈菁茹兄妹同时点头，陪他继续在府里闲逛。 走到一座院子前时，他停下来，围绕着仔细观察了好一会，才问道：“这座院子是谁的？” “我大哥的，怎么了吗？”沈菁茹也仔细看过了，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啊？ “你大哥？有怨灵缠身啊，后面想要再娶，是不可能的了。” “啊！”沈闻渊原本不是很相信这些，但听到说大哥被怨灵缠身，后面不会再娶的时候，忽然感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沈菁茹微微眯目，这个怨灵，不会是顾氏吧？ 当初她死不瞑目，会化作怨灵留在这里，阻止大哥再娶也不是不可能。 “你带我去其余几个还未说亲的公子院子里看看。”暮叔盯着那里看了好一会儿，淡淡道。 沈菁茹朝大哥的院子又看了两眼，转身，与二哥一起，陪暮叔往另外几个兄弟的院子走去。 不出意料，在兄弟几人的院子里，都发现了一缕怨气。 据暮叔所说，那缕怨气霸占了几位公子的妻位，所以他们都不会再有成亲的想法。 如果以后，所有沈家男儿都不愿意成亲，很快，沈家就算做得再大，也只能没落。 “简直，可恶！”沈闻渊从前还是很敬重大嫂的，当初发现她下毒的事情后，那份敬重消失。 然而，她竟然死了，也还想着要算计沈家，这样的女人，着实让人厌恶。 “确实可恶，宁愿自己魂飞魄散，也要把沈家搞下来，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暮叔嘀咕了一句，倒不是真的想去探究这份恩怨，只是有感而发。 沈菁茹淡淡道：“既然她喜欢魂飞魄散，那就成全她吧。” 暮叔点头：“这件事交给我就行。” 沈菁茹也点头，她对暮叔是相信的，他既然点头了，便会做好。 既然找出了原因，她便没有再陪着，让二哥陪暮叔继续走走，她往前院走去。 刚走出没多远，迎面看到大伯带着两位堂兄走过来。 “大伯，宏哥，成哥。”沈菁茹笑着叫人。 “小茹，你怎么在这里？” 沈书宏笑着说道，这边一片都是他们兄弟的院子，现在估计没有几个在的。 “二哥带我朋友闲逛，我也跟着走走。”沈菁茹没有隐瞒。 沈家几个兄弟算是分了家，但也只是生意上分家，在家里却是不必的。 沈书宏都三十好几的中壮年了，接手了不少家业，自己也开了不少。 大伯对沈菁茹道：“小茹，你随大伯过来，大伯有些话想问你。” 说着，他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两位堂兄朝她笑笑，走过了。 沈菁茹不用问也知道大伯准备问她什么，只好乖乖跟过去。 大伯回身，看到身后的女子，敛去了在外面的一身精锐，回到家里，还是他们的乖乖女。 他的心软了又软，他自己没有儿子，四个儿子也没有女儿。 现在沈家破了都生男儿的戒，他可是催着几个儿子赶紧给他生个孙女出来的。 “小茹，能不能与大伯说说，你与皇爷之间的事？” 他尽量温柔开口，怕吓着她了。 沈菁茹抬头，轻轻笑道：“大伯，我与他没有什么事，但他又确实是孩子们的爹爹，就那样吧。” 第196章 请保持高冷人设 大伯双眼微睁，她虽然只是短短一句话，却将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同时也说了她的想法。 她是她，孩子是孩子，皇爷是皇爷。 他们是孩子们的父母，却不是夫妻。 她是想继续保持这样的现状。 他张了张嘴，很是心疼这个侄女，却不知道要怎么劝说她。 最后，他只是代表沈家长辈，给出了一句坚定立场的话。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家人永远站在你身边。” 沈菁茹笑了，说实话，沈家人这三年来，虽然没有怎么相处，但他们那颗赤诚的心，她却看到了。 “大伯，谢谢。”她也真心道谢。 大伯哈哈笑起来，没忍住，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像小时候一样。 “小茹，你把老四，老五家的夜陌与亦邪带出去了，这样厚此薄彼，是不是不太好？” 沈菁茹黑脸，连大伯也想往她身边塞人，这样真的好吗？ “大伯，四位堂哥都很好。”她无奈地说道。 大伯笑道：“小茹，曾经，大伯也以为沈家的买卖做得很大了，他们也能撑起一片天地。” “但与你的如意商行比起来，沈家的格局还是小了，让你二哥也去历练一番？” “二哥的孩子都在上书塾了，他离家是不是不太好？” “那就老四，他的孩子还小，李氏也是个懂事的，让他们夫妻带着孩子一起出去，以后在哪里，孩子也方便读书。” 沈菁茹张了张嘴，大伯说到这样的程度，她竟是没法拒绝。 “大伯，这样的大事，你是不是应该，问问四哥他们的意见？” “嗯，是要问问，他早就后悔当初没有追上去了，这回想来他肯定也不会有意见的。” “前面晚饭快准备好了，你带孩子们回去洗漱一番，准备吃饭吧。” 大伯笑着说完，转身走了。 直看着大伯走远，沈菁茹才转身往那边走回去。 远远就能听到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整个沈宅，似乎在这一刻都变得鲜活了很多。 以前，孩子们大多规矩，他们很小就要学习很多。 就算少有的喧闹，也不会如此刻一样，大多数孩子都聚在一起喧闹。 这次，是极为少有的一次。 所以，老夫人等人，才会在附近看，听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她们自己脸上的笑容也多起来。 “娘，孩子们直接唤皇爷做爹爹，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二伯娘是个沉稳的性子，甚至比大伯娘还要细心。 慕容翊与沈菁茹现在还没有任何关系呢，这就当着她们的面叫得亲热，如果传扬出去，只怕会惹来大麻烦。 老夫人也轻轻叹气，她倒不是怕惹麻烦，她只是怕沈菁茹会不舒服。 看皇爷的样子，是不会放任自己的亲骨肉流落在外的。 两个孩子是沈菁茹的心头肉，一旦两个孩子被带走…… “小茹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从她能将买卖铺展得那么大就能看出，她是一个做大事的人。” 五婶轻轻说道：“看皇爷的神情，似乎是真的喜欢小茹，这件事，未来未必不会有好消息。” 大伯娘也赞同地点头：“我观问题并不在皇爷身上，而是在小茹身上，这件事我们不宜过多插手，且看他们后面如何发展。” 何氏低低叹息：“我现在只想小茹平安喜乐便好。” 钱财，地位，权势，都比不过女儿的平安喜乐重要。 四婶拍拍她的肩膀，轻轻道：“会的，小茹那么聪明的孩子，肯定会的。” “娘亲，我们在这边呢。”千梵眼尖，远远看到了娘亲，跳起来扬声大叫。 听到他的话，大家也都看过去。 老夫人等人的脸色沉了沉，看看那边走来的沈菁茹，又看看慕容翊，一时间都有些紧张。 慕容翊听到孩子的叫声，直接往那边走过去。 “小茹，你来了。” 沈菁茹往那边看了看，见大家都关注过来，有些尴尬又有些气恼。 “慕容翊，你能不能正常点，有点传闻中的样子？” 传闻中，皇叔是一名性格冷漠狠戾，杀伐果断，只凭一个眼神就能把大臣吓尿的传奇人物。 在战场上，只要他出现，敌国的军队准得乱，再无心进攻。 可她认识的皇叔，却是完全颠覆了那一切认知。 这个男人在她眼里，除了最开始时还端了几分架子，现在完全是没有任何架子，像只忠犬一样，粘人得不行。 慕容翊走在她身边，轻咳一声，笑容更盛了几分。 垂眸看了看她纤细的手，好想牵在手中。 到底，他还记得现在在沈府，那边那么多长辈看着，有些事情需要适可而止。 “在小茹的心目中，我是什么样的？” “至少也应该高冷起来，离任何人三尺远，不近人情。” 慕容翊点头：“这个任何人，不包括你与孩子们。” “我再不近人情，也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对吧？” “慕容翊，孩子你可以认，但烦请你离我远点，我们之间只需点头之交就好。” “那可不行，孩子们不能没有娘亲，你也不希望我以后另外娶一个皇妃，然后虐待我们的孩子吧？” 沈菁茹：…… “你敢！” “对啊，我不敢！所以，为了孩子们的以后着想，要不，小茹将就下，与我过下半辈子？” 沈菁茹：…… 说好的高冷呢？ 没有回话，她加快脚步走去。 但，不知为何，她冷硬的心颤抖了好几下。 小灵荷连忙朝一名婢女招手，这是安排了照顾她们的，两名嬷嬷，两名婢女。 婢女走过来，她一把将手中的线往她手中塞去。 “这位姨姨，你帮我先放着。” 说完，她已经迈动双腿踏踏地跑过去，很快抱着沈菁茹的双腿，蹭蹭地往上爬。 “爹爹，你想干什么？” 慕容翊的表情有些龟裂，闺女啊，我这是在追求你娘亲，早日一家四口团聚啊。 你不助攻就算，能不能别总像防贼一样，防着你爹爹？ 沈菁茹也是好笑，用衣袖为她擦去额上的汗珠。 “玩得开心吗？” “开心，娘亲，我们趁级开心，你也来陪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小灵荷是真的很兴奋，她们还没有放过风筝，在山里的玩耍，都是那些与训练差不多的玩耍。 虽然娘亲不时增加难度，她们不会厌恶，但遇到更新鲜的，她们却很兴奋。 第197章 相约明天 听着孩子兴奋的童言童语，沈菁茹才明白，大哥说的，她对孩子疏忽了。 孩子的童年，就应该多姿多彩的。 给孩子的爱，也应该多彩多样的。 有些情感，自己还真的没法填补。 “谢谢你！”她感激地对身边慕容翊说道。 后者满脸黑线：“小茹，她们也是我的孩子，之前的三年我多有缺失，往后的成长，我们一起陪伴，好吗？” 沈菁茹看向怀里的女儿，她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好！”她轻轻应声。 一起陪伴而已，这个，应该不难的吧？ 慕容翊唇角的笑意压不住，很想伸将母女俩搂进怀里。 刚好这时，千梵也跑过来了，他连忙弯腰将儿子抱起来，也学她一样，用衣袖温柔地帮他擦汗。 “玩得开心吗？累不累？” “爹爹，我不累的，很开心，明天我们还能放吗？” 孩子的精力有时候不是成人能想象的，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正是好动好玩的时候，只要能玩，都不会感觉累。 “好，我们明天再放风筝，我们到郊外，那里地儿宽阔，能飞得更高，更远，好不好？” 话是对孩子们说的，却是看向沈菁茹。 她刚刚才答应了，一起陪伴孩子的，总不至于刚说完就忘记了吧？ “真的？娘亲，我们能去吗？”灵荷也机灵，一下子就搂着娘亲的脖子撒娇。 沈菁茹瞪了他一眼，最后也没舍得拒绝孩子，实在是那两双黑亮的大眼睛，给了她太大的压力。 不对，三双。 “太好了。”千梵拍着双手：“爹爹，能带表哥他们一起吗？” “好。”慕容翊也特别好说话，同意了。 沈菁茹又看了他一眼，真心有些想问问他，身为当朝的皇叔，还是实权的皇叔，他是怎么做到这么闲的？ 老夫人等人没有走过来，在那边看着这边。 “真的是顶配的一家四口，太和谐了。”四婶感叹道。 “皇爷应该是真心的吧？就看小茹敢不敢迈出那一步了。”五婶也感叹道。 二伯娘轻笑：“我们小茹就没有不敢的，端看她愿意不愿意。” 几人都笑起来，大伯娘轻笑道：“剩下的就看皇爷的魅力，能不能打动我们小茹，让她……”不顾一切。 但想想，当年杨明浩那个虚情假意的东西，就让沈菁茹付出了那么多。 或许，也是因为当年那个渣男伤她太深，所以她到现在，才不敢轻易接受皇爷的好吧？ 女人啊，总要傻一次才会大彻大悟。 “祖母，娘，大伯娘，二伯娘，四婶，五婶。” 沈菁茹一一与大家打招呼，两个小家伙也端正地招呼。 “玩得双脸红扑扑的，怎么就能这么可爱呢？” 老夫人抬手轻捏了小姑娘的脸颊，笑着说道。 “曾外祖母，等琦月妹妹再长大些，她也可以与我们一起玩哟。” 灵荷很认真地说道：“到时候我带她们放风筝。” 在山谷里，她们一直都是最小的那个。 但回到外祖母家里，她竟然还可以当姐姐，这个太新奇了。 她都想抱小妹妹的，但舅母说她还小，还不能抱妹妹。 “哈哈，好，到时候灵荷可就是姐姐了，要照顾妹妹。” 何氏笑着说道，二儿媳黄苗花两年前生下一个女儿，小丫头瞬间成了沈家的新宝贝。 半年前，四婶的大儿媳也生下了一个女儿，可把四婶兴奋得不行，只要有时间准得抱着亲。 “祖母，你们先往前面去，我带她们回来清洗下换身衣裳。” 玩得兴奋的两个小家伙，比往常在山里训练都要出得汗多，衣服都湿了。 慕容翊摸摸鼻子，是他照顾不周，都没有想过要为孩子换身衣服。 看她带着孩子离开了，他没有跟上去，而是看向影三。 “你去安排明天郊游的一切事宜。” 顿了下，想着他一个单身男人，肯定也不懂照顾孩子与女人的心思。 “你去找沈二夫人问问，都要准备什么，她心思细腻，应该能指导你安排得更周详。” 沈二夫人正是沈菁茹的二伯娘，他来之前，也是对沈家的人做了一个周密的调查的。 影三应声离开，心中却是暗戳戳地想着，夫人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这让他，真的有些不适呢。 沈菁茹带孩子回到前院时，晚膳已经准备好。 小丫头刚走进去，就赶紧跑到二舅母身边，看着她怀里的妹妹。 “二舅母好！琦月妹妹，我们刚才去放风筝了，明天爹爹还要带我们到外面玩，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黄氏失笑，抬手揉揉她的头：“妹妹还小。” 沈琦月却在她怀里站起来，兴奋地挥舞小手：“要，要，玩。” 小丫头才两岁多点，说话吐字清晰，但有时候说话断句，还说不了太长的句子。 灵荷笑眯了眼睛：“二舅母，你看妹妹都想去呢，就跟我们一起去玩嘛，好不好？” 黄氏抬头看向婆母，何氏笑道：“那就一起去，我们也好些时候没有去郊外玩了。” “娘，你说呢？” 老夫人笑道：“你们去就好，我这一把老骨头了……” 沈菁茹接话道：“祖母就爱胡说，你这哪里一把老骨头了？一起出去走走，有益身心健康。” 二伯娘直接一锤定音：“就这样说定了，我们一起去。” 慕容翊：…… 他只是想一家四口多相处，培养感情，带些孩子去就算了，他们玩起来不会注意他们大人，他可以与女人培养感情。 可你们全部跟着一起去像什么样？ 但这话，他却没法说出来，被沈云豪拉到男子那边去坐了。 晚饭后，他抓紧时间过来，美其名曰，陪孩子们散步消食。 沈菁茹便让他把孩子带走，她留下来为家人们把脉，检查身体。 慕容翊：…… 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见她根本不看他，只好悻悻地牵着两个小家伙离开。 直到男人离开后，沈菁茹才放松下来，面对他，她渐渐感受到了压力。 那种压力，是她以前还不曾感受过的。 几个女人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赶紧别过头去偷笑。 皇爷心里眼里似乎都是小茹，如果小茹能接受，她们感觉，她能幸福的。 第198章 若媚反省 同时，她们心中也为沈菁茹高兴。 在这个时代，对女性多有苛刻。 女人嫁错了，也只能将就过一辈子，连和离都不敢想，更别说重新找一个，还是那样位高权重的。 或许他们未来还会更艰难，更坎坷，但她们莫名就是相信，只要沈菁茹愿意，就没有什么能难倒她的。 等沈菁茹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意外看到一个人，若媚。 “小姐。”若媚看到她，连忙规矩地行了一礼。 沈菁茹轻笑道：“若媚，好久不见。” 若媚嫁给沈家的一名小厮，虽然只是小厮，但与管事有些裙带关系，在府里也是一个轻松的园艺工作。 因为若媚跟过沈菁茹几年时间，知道她的不少秘密，所以何氏对她多有看管。 她生下一个女儿，人看着也瘦了不少，眼角也染上了淡淡的鱼尾纹。 “小姐！”若媚激动得差点哭起来，她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当年小姐为什么要把她撇下。 “好了，好好的，怎地还哭起来了？”沈菁茹轻笑道：“进里面坐坐。” 她把人往里面带去，婢女连忙送上茶水，又深深看了若媚一眼，这才退出去。 若媚没敢真的坐，这三年来她虽然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放弃。 却明白了，小姐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姐了。 “听说你成亲生了孩子，孩子好吧？”沈菁茹也没有勉强她，笑着问道。 “挺，挺好的。”若媚悄悄打量她的表情，小姐还是那个小姐，与三年多前并没有变化。 不对，不变的是容颜，但她通身的气质，变了。 比三年前的气势更强盛，明明只是笑着，却让她再不敢直视。 沈菁茹见她的表情，也没有兴趣多聊了，关心了两句，便在孩子们回来的时候，让她先行离开。 “奴婢见过两位小主子。”若媚连忙朝千梵与灵荷福身行礼，又悄悄偷看孩子。 心中惊讶不已，一对孩子长得太好看了，对比起自己的女儿，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这就是主子与奴婢的区别吗？ 两个孩子的生父，明明只是一个邋遢的傻子。 两个小家伙冲她笑笑，然后便扑入沈菁茹怀里。 “娘亲，我们回来了，爹爹送我们回来的哟。”灵荷娇软的声音响起。 若媚如遭雷劈，孩子的爹爹，当年不是……不是已经死了吗？ 正想着，外面大踏步进来一名身材高大，满身贵气的男人。 她呆呆看着，竟然忘记了行礼。 看看男人，再看看两个孩子，小嘴惊得能吞下一个鸡蛋。 两个孩子的面容，与男人，至少也有五六分相似。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才是孩子们的生父？ 他到底是，谁？ 忽而想起今天下午隐约听说，当朝位高权重的皇叔也来了沈府，叮嘱下人们小心行事，千万别冲撞了。 莫非，这个男人…… 想到此，她惊得浑身颤抖，赶紧低头，微微福了一礼，赶紧退出去。 她忽然明白了，小姐为什么没有让她留在身边了。 因为，她实在太笨了。 小姐那样的人，如果当时的男人真是二傻子，她怎么会留下孩子？ 可她，却与少爷们说了二傻子。 她不但不听话，随意泄露小姐的隐私，还…… 还不是真正的隐私，那些都是自己的臆测，却以为自己真的很了解小姐。 小姐把她撇下，真的一点都不冤。 像她这样的，留在小姐身边，才是后患无穷吧？ 她身形踉跄了两下，连头也没敢抬，双眼噙满泪水，跌跌撞撞离开。 慕容翊的眼里只有两个孩子与小女人，其余的，都入不了他的眼。 “千梵，灵荷，你们不是说给外祖父，外祖母他们带了礼物的吗？”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俊脸上是慈祥的笑意。 “爹爹也为外祖父他们安排了礼物，你们带影三叔叔一起去送礼物好不好？” 两个小家伙瞬间回过神来，对了，他们给大家都带了礼物的。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吃饭，休息，下午一直玩，还没有送礼物呢。 “啊啊啊，我们要去送礼物。”小灵荷哧溜一声，从娘亲怀里滑下来，拉着弟弟往外面走。 沈菁茹：…… 这转变也太快了吧？ 再抬头，两名婢女已经很有眼色地退下去，屋里只剩下了慕容翊与她。 看着男人的笑容，与那温柔得仿佛能化水的眼神，她莫名有些心慌。 “孩子们还小，我去看着她们。”站起来，她赶紧想开溜。 慕容翊难得的机会，怎么可能让她溜了？ 大手快速抓住他心仪了好久的纤纤玉手，声音更温润了几分。 “小茹，我们来聊聊皇商的事情，好吗？” 沈菁茹：…… 她僵在那里，只感觉从手上似来细细密密的电流，刺激得她浑身颤抖不已。 该死的，之前打过多次，也不是没有过身体接触，甚至还被亲吻过的。 可那时候，也不会有这种该死的感觉。 果然，一个人的心态变了，感觉也不一样了。 她是什么时候变的？ 连忙抽回手，却抽不动。 男人的手用力抓着，拉她一起坐下来。 “或者，我们也可以商量下，开钱庄的事情？” 他眉眼间都是笑意，看着女人有些惊慌的神色，心尖儿忍不住雀跃起来。 她乱了心！ 这是好事！ 从前的他不懂感情为何物，但这三年来，他可是打听得清清楚楚了。 一旦乱了心便是好的兆头，离他抱得美人归不远了。 沈菁茹轻咳一声，用了内力，硬生生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皇爷，有话你直说便是，别总是动手动脚的。”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见他那张赏心悦目的俊脸上，此时满是讨好般的笑容。 让她莫名想到了为了讨主人欢心的大奶狗，她竟是想要伸手揉揉他的头，是什么情况？ 慕容翊又伸手将她的手拉过来，这回两个大手一起，把玩她纤细如玉般的手指。 他的大手骨节修长，刚好，她的手也纤细修长，两人的长指，竟然出奇地相似。 “京城里共有两家钱庄，最大的是皇上的天宝钱庄，另外一家，却是成亲王舅子的。” “成亲王是我六哥，他本人有些混账，但王妃的娘家人，却是野心勃勃之辈。” “如果咱们要开钱庄，叫什么钱庄好？还是叫如意钱庄吗？” “小茹心里也是有我的，对吧？不然也不会管商行叫如意商行，那是我们两个人名字的谐音，可对？” 第199章 皇爷的受虐爱好 沈菁茹仿如晴天霹雳，见鬼一般地看着他。 如意商行！ 茹，翊！ 当初是谁给商行起的名字？马上滚到她面前来。 嫣红的小嘴微张，难得地露出呆萌的表情，引得慕容翊心头痒痒的，不怕死地凑过去，往她香香软软的唇上轻轻贴上去。 即使再不舍，他也是一触即分，否则这小女人回过神来，准得发彪。 这可是在沈家，他还是希望在她的家人面前，保留最美好的形象。 如果明天唇上带伤走出去，以后他在大小舅子面前，再也抬不起头了。 沈菁茹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男人笑得无辜的俊脸，扬手一巴掌扇过去。 结果他不但不躲，还往她面前凑了凑。 “打是亲骂是爱，小茹也想与我进一步，是不是？” 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进她呆滞的脑海中：“小茹，能不能轻点？明天我们还要带孩子们出门，我怕……” 沈菁茹的手成功地停在离他俊脸一寸的距离，随后转了个弯，往他的手臂上狠狠拧了一把。 “慕-容-翊！”咬牙切齿的三个字，被她慢慢挤出。 “哎，小茹，能不能轻点？痛！”慕容翊一张俊脸完全垮下来，眉眼间却是笑意。 “皇爷皮痒了吧？民妇为皇爷好好松松皮。” 她一张脸涨得通红，前世今生还没有如此窘迫过。 她直接双手上阵，往他身上拧。 却不知道，因为自己发了狠地拧，不知不觉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小了。 男人一边痛得哎哟直叫，双手却是轻轻搂上她的纤腰。 脸上的笑容，嗯，痛并快乐。 千梵与灵荷两小只正招呼影三，于明，白松与婢女们帮忙把礼物往外面搬，听到娘亲房间里，传出爹爹的惨叫声，两人小脸刷白。 完了，爹爹又与娘亲打架了。 影三暗暗摇头，连看也不敢过去看。 听声音，皇爷被虐得正开心呢，他过去瞧见了，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两小只却是蹭蹭地跑到门口，刚想撞门，却被一只大手嵌住了小身子。 回身看去，是冷叔叔。 冷祈远冲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门缝。 千梵最先反应过来，当下便趴在门缝往里看去。 以为爹爹与娘亲又在追着打的他，此时小嘴微张，满脸震惊之色。 爹爹抱着娘亲，娘亲在……在帮爹爹按摩吗？ 似乎，他们平时为娘亲按摩的时候，就是这样，双手在娘亲身上揉捏的。 所以，是娘亲的力度大了，爹爹才痛的？ 还有，爹爹为什么要抱他的娘亲啊？ 灵荷这时也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形，正想张嘴大叫，被影三眼疾手快捂住嘴，抱着离开。 离开前，他还不忘往里面瞄了一眼，一张微黑的脸涨得通红。 他就知道，皇爷肯定是故意的。 练武之人，特别是皇爷那样的高手，被拧几下，能有多痛？ 也不对，夫人不是常人，兴许她的手劲真的很大？ 但皇爷是自小陪他们一起在暗卫营训练过的啊，就算是再重的伤，皇爷也没有哼过一声。 夫人的这点手劲，估计还差得远呢。 两个孩子手脚并用地挣扎，还张嘴咬了他们的手。 两人剑眉微拢，加快了脚步。 两位小主子，也遗传了夫人的……嗯，特殊爱好？ 他们作为皇爷最忠诚的手下，这个时候，是不是也应该像皇爷一样，配合一下小主子？ “啊，痛。”这么想着，影三直接痛呼出声。 冷祈远晾晾地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自个儿抱着小灵荷往一边走去，离他远点。 影三：皇爷不是都这样的吗？ 千梵听到他的呼声，神色僵硬了下，松开他的手。 以前在山上，每次跟着小舅舅溜出山谷的时候，影三叔叔都会陪他们一起玩，对他们很好的。 “影三叔叔，真的很痛？”他狐疑地看着他的大手，连牙痕都没有看到啊。 影三呵呵低笑：“没事，影三叔叔皮糙肉厚，这点痛不算什么。” 千梵一愣，随后黑亮的大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从影三的肩膀处回身，看了一眼娘亲的房间。 所以，爹爹也是假痛的吗？ 沈菁茹也很快发现自己被男人套路了，又羞又怒，直接用了内力，再次从房间打了出去。 沈府众人：…… “夫君，咱们女儿，是不是过于生猛了？” 何氏艰难地吞了吞口水，颤抖着伸手抓紧了身边男人的大手。 女儿与皇爷，这是从房里打到院子，又从院子打往外面去了？ 沈千衡被她这句话唤回了神智，随后轻笑道：“皇爷位高权重，他们自有分寸，咱们回去休息吧。” 拉着她的手往里走。 “外祖父，外祖母，你们睡了吗？”外面传来小家伙中气十足，还带了奶音的高叫。 夫妻俩相视一眼，何氏已经快步往院门口迎过去。 嬷嬷已经打开院门，就见小家伙带着一群人走过来，笑得见牙不见眼。 “哎哟，外祖母的心肝宝贝，你们不是休息了吗？怎么还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吗？” 两个小家伙快步跑过来，何氏弯腰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 “夫人，你抱一个就好，为夫抱一个。”沈千衡也走过来，抢走一个。 两个小家伙小小的，软软的，总感觉比自己的孙子，孙女都要抱着舒服。 “外祖父，外祖母，我们是来给你们送礼物了哟。” 灵荷显摆地指向身后的一群人：“送上来。” 影三连忙挥手将人将礼物送进偏厅里，两个小家伙蹭蹭地下地，在一堆礼物中翻找。 “老爷，夫人。”于明，白松抱拳行了一礼。 沈千衡知道，这两人是女儿面前得用的人手，连忙邀请他们坐下。 何氏惊喜地笑道：“哇，这些，都是灵荷与千梵准备的礼物吗？” 两个小家伙一本正经地往外扒拉出一堆礼，一一解释道：“这是爹爹准备的，这是娘亲准备的，这是灵荷准备的，这是千梵准备的。” 夫妻两人相视一眼，显然都没有想到，皇爷竟然也为大家准备了礼物。 看来，真的是有备而来啊。 第200章 两小宝分礼物 这些礼物也不是统一的，而是根据每个人的情况来准备的。 当然，两个小家伙的，都是他们自己准备的。 娘亲说了，外祖家不缺钱，不缺一些外面常规性的东西。 他们还小，没有多少能力，所以，她们送的礼物，都是自己捣鼓出来的。 送给长辈的，是他们自己亲手写的字，向暮叔请教后，一笔一画，歪歪扭扭写出来的字。 送给表哥们的就多样化了，都是他们自己用竹篾片或一些特别的草叶子，编织而成的各种他们能想到的小玩具。 沈菁茹给家人准备的礼物，是外面市面上买不到的各种孤品。 慕容翊准备的，是市面上价格昂贵的高档品，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 “呀，这是灵荷写的字？灵荷会写字了？” 看到一幅歪歪扭扭的，祝愿外祖母身体健康，天天开心，像群蛇乱舞，只勉强能认出字来的字画时，她又惊又喜。 孩子才三岁，能写出这样的大字来，真的难为她了。 很多孩子三岁，连自己的名字都还不会写。 灵荷原本还怕外祖母会笑话自己的字丑，看到外祖母这么高兴，心中的那丝别扭散去。 她快速爬上何氏怀里，小心翼翼地说道：“外祖母，是不是太丑了？” 何氏疼爱地亲亲她的脸颊，心疼道：“不丑，外祖母非常喜欢。” 灵荷瞬间笑了，也亲回去，笑道：“灵荷祝愿外祖母身体健康，天天开心。” “哥哥写的字很漂亮的哟。” 何氏怔了下：“哥哥？” “嗯嗯，就是千梵啦，一般情况下我是姐姐，但某些特殊的情况下，他就是哥哥了。” 比如，现在这种展示自己能力的时候，他的字比自己写的好，他就是哥哥。 何氏哭笑不得，揉揉她的脑袋，看向千梵展示的字。 这一看不由得揉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好字！虽然笔锋稚嫩，但行走流畅，妥有几分气势了。” 沈千衡此时大赞，千梵写的不是一句简单的祝语，而是一首祝愿的诗句。 年年岁岁身长健，岁岁年年春草长。 他沈家因为是商家，这几年也想往官场发展。 因此，孩子自小的时候，就被往这方向引导培训。 但还没有哪个臭小子，能像沈千梵一样，仅三岁，就能写出这么流畅的字来。 更多的，是如灵荷一般歪歪扭扭的字体。 所以，初见灵荷的字，他并不觉奇怪，实在是看得多了。 千梵一直沉稳地凝着小眉，此时闻听外祖父的赞许，小脸上的认真瞬间松懈。 他笑道：“娘亲也赞我写得好，但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沈菁茹虽然没有养育过孩子，她对孩子也算得上是放养中带着严格的。 不时鼓励他们，又会鞭策他们。 沈千衡抱着他，仔细端详他的字，越看越满意。 “你现在还小，别说字了，各个方面都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但外祖父敢说，我们家小千梵这幅字一旦流传出去，很多字画大师，都会亲自找上门来想要收徒的。” 才三岁的小奶娃啊，那些盛名的天才儿童，在三岁时，也未必能写出这样的字来。 小千梵得到肯定，瞬间唇角翘起，小嘴又往外说了很多好听的话。 之后，才挣扎下地，道：“外祖父，外祖母，我们还要去给舅舅们送礼物呢。” 何氏看着下人抬的几大箱礼物，有些头皮发麻。 沈府大啊，两个小家伙一家家上门送礼物，她只是想想就心疼。 当下将千梵也捞入自己怀里，道：“外祖母让你舅舅，舅母们过来拿就好，你们把礼物找出来分好就行。” 当下，让下人去叫人。 另一边的沈菁茹两人，又打到了郊外的山上，你追我逐，连树木都被毁了不少。 慕容翊现在不会像当年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与她打，他现在的打架，就是想方设法要亲亲，抱抱。 哪怕为此挨上几下，他也乐意。 沈菁茹也在发现他的无赖后，干脆地转身就走。 再打下去，她自己就要气出毛病来了。 “小茹。”见小女人转身就走，慕容翊快速掠到她身边，大手搂上她的纤腰，将她带进怀里。 现在的她真的算是很好相处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是刁钻的剧毒。 可能，这也是因为两个孩子的原因。 “慕-容-翊！”沈菁茹气得咬牙切齿，拿出了自己最新型的毒药。 但想想两个孩子激动而兴奋的双眼，那亲切地叫着爹爹的小表情，她的毒，怎么也下不去。 这毒不会致命，只是中毒后，人的行动会慢慢迟缓，直到最后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是她这三年来，针对他与血灵花专门研究出来的毒，她给起了个名字叫僵尸粉。 那三年，她知道他会偷偷来看望孩子们，但那时候，他都是以沈亦邪师傅的名义出现。 她虽然明知是他，却不好下手。 现在他以自己的身份出现了，却与孩子们打得火热，还约了明天一起放风筝。 孩子们本来就误以为她们经常打架了，要是他再中了毒，到时候她要怎么解释？ 慕容翊察觉到她的紧绷，其实自己也紧紧绷住神经。 他知道她身上的毒药很多，虽然自己身上备了血灵丹，可就怕她的毒太快，他来不及服药就…… 还好，她迟迟没有动手，他心中生出了欢喜，很想再进一步，到底也没敢真把她吓跑。 他轻轻低语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一片极美的风景，我带你去。” 说完，搂着她快速纵掠。 沈菁茹默默又把药收起来：“大晚上的，哪有什么风景？” 这个男人，不会是想将自己拐进深山…… 咳咳！ 一连往山里纵掠了好一会，他的速度极快，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用全力了，连她自己都暗暗有些心惊。 看来，第一，第二次他会中了自己的暗算，是因为得知自己怀上孩子后震惊所致，被她逮到机会下了毒的。 前面传来水声，空气中的湿度也浓郁起来。 不用问，沈菁茹也明白，他所谓的带自己来，其实是看瀑布？ 她现在只要听到水声，就会想起前不久掉下冰潭的一幕。 她内力鼓动，准备将他弹开，却听他轻道：“你看前面。” 沈菁茹抬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时间看呆了眼。 第201章 心乱了 水雾氤氲，星火点点，人间仙景。 “这里的气息不一样，是一块灵秀之地。” 她回过神来，低呼出声。 修炼了瞳术与鬼手后，她现在对于灵秀之地的了解更深了一层。 因为地下深处有灵脉，灵气发散，将附近一带熏陶，慢慢形成灵秀之地。 这种地方百花盛开，万物向往，疯狂生长。 这个时候，这种地方，按理是不应该有荧火虫出现的。 是因为灵秀之地，它们受到吸引而来。 虽然黑暗看不到蜜蜂蝴蝶，瀑布的冲击声音也将蜂鸣声遮掩，但她知道，肯定是有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这样的地方？” 沈菁茹的声音里带上了欢喜之意，这样的灵秀之地，可不是容易找到的。 慕容翊勾唇，轻声道：“这里是我的人有数年前发现的，我已经让人将这里买下来了，一直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利用。” 她微愣，倒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已经将这里买下来了。 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整个天元朝的地盘，都是他们慕容家的，他还需要买？ 还没有想好怎么利用？这一点也不像他。 不过，她也没有追究这些与她无关的事情。 “现在我把这片山头送给你，相信小茹肯定可以很好的利用起来，对吧？” 他凑近了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轻轻吸了一口。 “我花钱买。”她可不习惯接受男人的礼物，还是这么贵重的礼物。 慕容翊唇角的笑意有些僵，垂眸看她。 她却没有看他，还用力挣脱他的钳制，自己四处走走看看。 可惜的是，现在是晚上，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地貌。 但可以确定，这块地方，真的是一块宝地。 在这附近寻找一个像她那片山谷一样的地方，修建起来，周围种植药材，绝对可以大赚。 灵秀之地种出来的药材，药用价值甚至会比野生的更高。 甚至，因为灵秀之地，种植的药材生长起来也会更快。 慕容翊跟在她身边，又伸手来抓她的手。 不管她怎么甩就是不放手。 “那我送给孩子们。”他轻声道。 沈菁茹的脚步顿住，回头看向他，心中忽然有种陌生的情绪缭绕。 其实，他身处那个位置，如果真的想要抢孩子，凭她一介商人，就算做得再大，又如何护得住孩子？ 这是一个皇权至上的地方，至少，目前的她，还没有资格与他斗。 可他，却并没有强抢孩子，而是选择跟在她们身边，讨好她与孩子。 是的，讨好。 她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讨好之意。 她强行将那股情绪抛开，也将他的手甩开，淡淡道：“随便你。” 话落，她没有再停留，快速往外面纵掠而去。 慕容翊眸色微动，为什么感觉她的情绪，不对？ 来不及多想，他快速追了上去。 一路上，两人没有再交流，回到沈府时，已经很晚了。 两个小家伙蜷缩在她的床上，已经熟睡。 婢女小心为他们掖好被子才退出来，看到她回来，连忙小声问好。 沈菁茹轻轻挥手，让她离开。 自己简单地收拾好，躺回床上，看着两个孩子，情绪越发复杂。 她没想要男人。 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男人。 可她的心，似乎有些乱了，这对于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让她将两个孩子割舍，她是舍不得的。 再带两个孩子躲起来？可真的把他逼急了，会不会害了她手下那些人，还有这沈府上下？ 她第一次迷茫起来，终于明白，自己当初选择把两个孩子留下来，到底给自己招惹了多大的麻烦。 “娘？”孩子嘤咛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她伸手，将两个孩子都搂着，心软了又软。 已经走到这里了，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要不，给自己服用一枚冷心冷情的丹药，隔绝自己躁动的心？ 真要那样，两个孩子，这些沈家的亲人，也等同于都被她抛弃了。 要不，给他悄悄服下冷心丹，让他从此冷心冷情，不再对她们动心？ 这似乎是最简单，损失最小的办法。 可真要那样，两个孩子也就失去了父爱。 心乱如麻，最后迷糊睡去了，也没有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娘亲，娘亲，快起来，我们要去玩了。” 还在睡梦中的沈菁茹，被灵荷叫醒。 “姑母，姑母，晒屁屁。”还有一个稚嫩的童音也在旁边响起。 沈菁茹连忙睁开眼睛，三个小脑袋凑到她面前，其中两个是她的孩子。 另一个，分明就是二哥的小女儿，沈琦月。 小丫头笑得双眼眯在一起，她是沈家人的宝贝疙瘩，不像灵荷她们从小锻炼，因此长得胖嘟嘟的。 小脸上肉肉的，笑起来双眼就眯在一起了。 “姑母起来了吗？”门外还传来孩子低低的问候声。 沈菁茹顿时尴尬了，大家都起来了，在等她吗？ “来了。”她连忙爬起来，让三个孩子先出去，她要收拾。 两个孩子早已经自己将自己整理好，甚至连头发，也出去让婢女帮她们梳好了。 等她走出房间，才发现，祖母她们都来了，在偏厅里聊天等她呢。 “小茹起床了？送早饭上来。”黄氏怀里抱着女儿，笑着对婢女说道。 沈菁茹有些不好意思了：“祖母，娘，你们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老夫人笑呵呵地说道：“我们也不想的，那些臭小子听说今天能出去玩，一早就去一个个把我们叫起来了。” 何氏也笑道：“要不是你昨天长途回来，只怕他们也早早来吵你了。” 沈菁茹猜测，应该是大家平时都各自忙碌，女人们又要顾忌身份与名声，带孩子们出去放纵玩的机会，是极少的。 也难怪这次，孩子们会那么兴奋。 “那我们吃过后就出发吧。” 她笑着坐下，两个孩子都坐到老夫人与何氏中间了，她只好坐在二嫂旁边。 她爹这一脉，现在的人口算是最简单的。 大嫂死了后，大哥没有再娶，女眷这边，现在就这几人。 男孩子都往前面去吃早饭，没有挤在她这里。 第202章 出游 “小茹，听说你们此后，准备进京了？”吃饭的时候，何氏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菁茹点头，这是事实，没有必要瞒着。 “娘，祖母，你们要不要一起进京去玩一段时间？” 三哥他们已经进京，想来也肯定置办好宅子，她们要是愿意进京玩一段时间，也未尝不可。 何氏摇头：“娘就不去给你拖后腿了。” 她看看小孙女，话题却转移：“你三哥那边，你给催催？让他早日带个媳妇回来，再拖下去，你大家的儿子都要娶媳妇了。” 她其实想让沈菁茹把琦月也带在身边教导，她将两个孩子教导得很好。 不过，她怕黄氏舍不得，她自己也是不舍的。 沈菁茹轻笑出声：“娘放心吧，三哥心中有数。” 姻缘这回事，还真不是旁人能说的。 缘分到了，或许他自己就急吼吼地要成亲了。 何氏轻轻叹息，她现在最操心的，反倒是老大与老四的事情。 两人都是成过亲的了，老大媳妇被他自己毒死的，这件事如果传扬出去，哪个女人还敢嫁给他？ 他自己似乎也无心再娶，这才是她头痛的。 相比起老大，她更操心老四沈菁茹。 她也成过亲，甚至还休夫了，早已经闹得全国尽知。 在这个年代，世人对女人的要求更苛刻。 男人想要再娶，甚至三妻四妾，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但女人，就算和离，也是名声尽毁，想要再嫁艰难。 更何况，沈菁茹是休夫。 试问，如此彪悍的女子，哪家公子敢娶？ 现在皇爷是追得紧，却让她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物，他真的能做到，心无芥蒂地求娶沈菁茹？ 现在是一片诚心，真被他娶回去后，会不会不知道珍惜？ 她的小茹好不容易才从上一个虎穴中跳出来，她不希望她再踏入另一个狼窝。 但皇叔那样的人物，又岂是她们能拒绝的？ 只盼着，他能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别对自己的女儿太过，残忍。 沈菁茹睨了她一眼，便知道她肯定又在为她与大哥操心了。 她轻笑着道：“娘，你也别总替我们操心，大哥三个儿子，他自己也有实力，二嫂又是个好的，就算他不再娶，三个孩子也能安然长大。” “我的话，你就更不必操心了。” “我最大的心愿，便是将事业做到最大，遍布整片大陆，两个孩子平安长大，你们身体健康。” “其余的，顺其自然就好。” 是啊，顺其自然就很好，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 老夫人，何氏，黄氏三人相视一眼，随后都笑了。 是啊，顺其自然就好。 很多东西，强求不来！ 几人吃过早饭到前院，大家都准备好了。 一共准备了五辆马车，几个大的孩子上书塾了，剩下的孩子全部跟着一起去。 几位婶娘们不去，由她们这一房的几个女人，带着孩子们一起出去。 “娘亲，我能不能与爹爹一起骑马？” 千梵看到她，兴奋而小心翼翼地问。 之前他说要随爹爹骑马，娘亲以他小为由，不同意。 但后来大舅舅要带他骑马，娘亲就同意了。 他还小，不太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他真的很想与爹爹一起骑马。 想到昨天娘亲的态度很好，所以才大着胆子来问。 慕容翊也走过来，站在孩子身边，低声道：“我会照顾好他的。” 沈菁茹还能说什么？ “去吧，小心点。” “谢谢娘亲！”千梵咧着小嘴道谢，然后牵起爹爹的手，拉他转身走。 慕容翊不舍地回头看来，什么时候他才能与她共骑一马，共乘一辆马车？ “娘亲，我也想骑马。”灵荷拉着她的手指轻轻摇晃，她也想骑马。 沈菁茹本想拒绝，但想想，自己两个孩子从小就受过特别的训练，与一般的孩子不同。 自己也有些时候没有骑马了。 “好，娘亲陪你骑马。” 白松笑着将自己的马给她们，很快，沈府的下人又牵来一匹马。 老夫人很想说，她一个女人，别带孩子骑马。 但想想，这个孙女很不一般，都能与皇叔天上地下地打架了，只是骑马，也难不倒她。 更何况，既然是出去玩，就要玩得开心。 所以，最后她只有一句话：“注意安全。” 沈菁茹笑着，抱起灵荷一起翻身上马。 大家各自上车上马，还带了不少侍卫一起，确保安全。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城外而去，慕容翊带着儿子，沈菁茹带着女儿在前面开路。 小丫头兴奋地不时尖叫，因为坐得高，她也看得远，与平时坐马车，或者走路看到的景色不一样。 千梵也兴奋地尖叫，不时还指着两边商铺的物件大叫。 受到孩子兴奋的影响，沈菁茹的心也跟着兴奋起来，不时低声给孩子解释一些新鲜事物。 “哇，娘亲，那位叔叔好俊，他是不是在看我们？” 灵荷兴奋的尖叫落入两人耳中时，同时黑脸。 沈菁茹抓着缰绳的手都抖了下，忍不住笑骂道：“臭丫头，胡咧咧什么？” “娘亲，我没有胡说，你看嘛，那位叔叔真的在看着我们笑呢，那里二楼，快看。” 灵荷超激动，因为叔叔还朝她点头了啊，肯定是在看她娘亲的。 她娘亲长得那么美，她们都经常看呆，更别说外面的叔叔们了。 不过，那位叔叔也很美啊，与爹爹差不多呢，她能不能也找来当爹爹？ 沈菁茹满脸黑线，慕容翊却是顺着孩子的目光看过去。 白非墨一手轻摇羽扇，面带微笑，双眼却紧紧锁在沈菁茹身上。 一别三年，再见面，她的孩子竟然都这么大了。 而且，那对孩子，竟然真的是皇叔的，还真是有意思。 沈菁茹也感受到了灼热的视线，抬头看去，但见是个陌生男子，很快就收回目光。 白非墨刚露出的笑容就那样僵在脸上，直到一行人过去了，他才幽幽开口。 “阿雄，本公子的魅力已经没落成这样了吗？一个成过亲，还生下孩子的女人，也瞧不上本公子了？” 关键是她不但休夫，生的孩子还不是前夫的，这就很有意思啊。 第203章 情绪感染 阿雄站在他身后，木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这么幼稚的话，他才不会接呢。 白非墨再次幽幽一叹：“阿雄，你说，她的医术，真有传闻中那样神奇吗？” 阿雄这才应了声：“八九不离十。” “母亲的病特殊，看了那么多大夫，神医都没有办法，希望她真的有实力吧。” 他大步往楼下走去。 毫不夸张地说，他这次来江南，就是紧追鬼医而来的。 以他的实力，想要查到鬼医本人，并不是难事。 难的是，鬼医的下落。 好不容易有消息，他便赶紧追来了。 慕容翊微微眯目，悄然看了旁边的女人一眼，见她还是如此前一样，陪女儿聊天，他才暗暗宽心。 他稍稍落后了些，影三察觉后，快步到他身边。 “去查查，白公子所为何来。”他淡淡轻语。 影三连忙点头，策马离开。 “爹爹，快，我们离娘亲很远了。”千梵眼看着娘亲带姐姐走远了，不由得急声道。 “好，坐稳了。”慕容翊勾唇一笑，策马加快速度，很快到了沈菁茹身边。 “娘亲，快，爹爹他们要追上来了。”灵荷见爹爹追上来，兴奋地尖叫。 她小手也紧紧地抓着缰绳，小短腿不时地用力踢马，恨不得马赶紧飞跑起来。 沈菁茹忍不住侧头看了男人一眼，勾唇，用力一拉缰绳：“好！” 马加速往前跑去，带起一阵风。 “啊啊啊，爹爹，快追，娘亲跑了。”千梵也兴奋地大叫。 慕容翊同样唇角轻勾，想不到她还会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当下也赶紧策马追上去。 两匹马你追我赶，于明，白松也赶紧追上去，很快与马车队拉开了距离。 到了城外，马的速度更快了，风带走了孩子们兴奋的尖叫声。 到了一片荒郊之地，这里一片绿油油，地方开阔，微风轻吹，真的适合放风筝。 这里已经有人来做了清场，将一些隐藏的危险排除。 “小茹，这个地方怎么样？还不错吧？”慕容翊满脸笑容，笑眯眯地看着她。 沈菁茹拉停马，抱着灵荷翻身下马，笑着应声：“确实不错。” 受孩子的情绪感染，她的心情也很好。 灵荷欢喜地跳了几跳，对慕容翊道：“爹爹，风筝呢？” “来了。”影三追上来，将带来的风筝拿出来。 这回的风筝很多，显然也是早有准备了。 “哇，这么多。”小姑娘兴奋地张着小嘴：“这是小兔子吗？可是，小兔子怎么会飞？” “这只是蜈蚣，哇，太像了。” “这是蜻蜓，我知道的。” “娘，这只是彩色的山鸡耶，好漂亮。” 小姑娘一个个翻看，每一个都爱不释手。 千梵也翻看了一遍，道：“我还是喜欢这只飞鹰，肯定能飞得很高很高。” 飞鹰是所有风筝中最大的一个，画得很逼真传神，飞起来后像真的一样。 慕容翊与沈菁茹陪着孩子蹲在一起翻看，笑道：“那我们就放这只飞鹰？” 灵荷急声道：“别急啊，等哥哥他们来了后，我们再一起放嘛。” 沈菁茹勾唇，笑道：“好，那就等大家到了，再一起放。” “小茹，我还让他们准备了一些野外可以弄的食物，到时候咱们就在外面吃？” 沈菁茹睨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野炊，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其实，如果不是孩子多，烧烤倒也是很不错的。 “阿明，白松，你们两个去山里看看，打两只新鲜的猎物下山。” 于明笑着应声，与白松离开，往不远处的山林走去。 孩子自己挑了喜欢的风筝后，正在摆弄。 又等了一会，沈家的车队才到来。 “杰哥哥，你们好慢啊，我们都玩一会了。”灵荷兴奋地显摆。 沈俊杰等一群孩子跳下马车后，便往这边跑过来。 “下次我也要让我爹爹带我骑马。” 沈俊杰蹲下去挑风筝，挑一圈后，他挑上了那只狰狞的大蜈蚣。 “呀，二哥，虫虫，怕怕。”沈琦月看到二哥的风筝，吓得往后退去。 灵荷赶紧跑过去，拉着她胖胖的小手，拉向一边。 “琦月妹妹，我们不与他们玩，我们一起放蝴蝶风筝好不好？” “姐姐，我没有，风筝。”小胖妞嘟着小红唇，黑亮的大眼睛眨巴两下，竟是想哭。 “别急，姐姐帮你挑一个。” 灵荷又拉着她回去，挑了一个粉色的小蜜蜂。 “琦月妹妹，这个喜欢吗？” “喜欢，喜欢，我要它。”小丫头接过来，兴奋地跟着跑。 当然，风筝被她拖着跑了。 但小家伙却很兴奋，迈着小短腿跟着哥哥们一起跑。 黄氏着急啊，赶紧追上去：“月儿，你慢点，别摔着了。” 何氏看看女儿，她站在旁边，唇角含笑，看着孩子们在男人的帮助下，将风筝飞起来。 孩子跑得快与慢，她都没有说话。 她暗暗点头，难怪灵荷与千梵的小身板长得那么好，两个孩子养得那么乖巧听话。 这些，都与她的方法有关。 “嬷嬷，去叫少夫人回来。”她暗暗摇头，感觉她们的方式，可能错误了。 不过，她们沈家对女儿本来就是娇养的，当年的沈菁茹也是被娇养大的。 现在的小琦月也是如此。 嬷嬷连忙过去，将黄氏叫回来。 黄氏一步三回头，担心地看着女儿，回到何氏身边，也还是看着那边。 “娘，怎么了吗？”她一边问，一边叫道：“俊杰，看着点妹妹。” 何氏无奈道：“苗花，你看看小茹。” 黄氏这才收回目光，四处寻找沈菁茹的位置。 却看到她站在那边，定定地看着孩子们玩闹。 她微怔了下，再看向那边，两个外侄子，外侄女跑得飞快，风筝已经放起来了，正兴奋地尖叫呢。 “娘？”她迟疑地叫了声。 “苗花，我们都太过溺爱孩子了，既然出来玩了，那就让她们尽情地奔跑，可好？” 何氏其实也担心小孙女，但看到女儿的态度，她感觉，她们也可以试试的。 黄氏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娘，我陪你过去那边。” 刚走了几步，那边传来痛呼声。 她连忙看过去，正是她女儿摔倒了。 急得她赶紧松开何氏，往那边跑过去。 第204章 孩子的教育 灵荷见状也跑过去，站在沈琦月身边，大声鼓励道：“妹妹，自己爬起来。” “娘亲说过，自己在哪里摔倒的，就要在哪里爬起来，你也可以的。” 沈琦月委屈巴巴地伸手：“姐姐，拉。” 灵荷伸出小手，笑道：“那姐姐这次拉了你，下次你要自己爬起来，好不好？” 小胖妞委屈地点头，以前她摔倒了，都是大人把她拉起来的，还会抱着她哄，甚至还会跺两脚地下，说怪地太硬，害她摔倒。 小姐姐却说要她自己爬起来，她很痛的啊。 灵荷将她拉起来，一指天上的小蜜蜂：“快跑，你的小蜜蜂要掉下来了。” 小胖妞原本还想再委屈两下，一听说自己的小蜜蜂要掉下来了，又赶紧跑起来。 黄氏停下脚步，看着女儿又跟着跑起来了，她担心，却又退了回去。 不大一会，小胖妞又摔倒了。 她还没有玩过这么疯的，加上体胖，跑不了多一会又被自己绊倒了。 “哇！”她哇的一声哭起来。 灵荷一直跟在她附近，她说过要照顾妹妹的，也一直做到了。 “妹妹，自己爬起来哟，我们说好了的。” 小胖妞不乐意，又伸出自己的小胖手：“姐姐拉。” 灵荷一本正经地拒绝：“我们要说到做到，现在你要自己爬起来。” “快点，你的小蜜蜂又要掉了呢。” 小胖妞抬头，看看似乎要掉的小蜜蜂，有些丧气。 “妹妹，我们要说话算话的，刚才你答应了，要自己爬起来的呢。” “可是，我还小，我好累，爬不动。”小胖妞委屈巴巴地伸手：“姐姐拉。” 灵荷一双灵动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娘亲说，说话不算话的孩子，不是好孩子，以后会没有小朋友的哟。” “妹妹，自己爬起来嘛，姐姐与你做好朋友，好不好？” 小胖妞哪知道什么好朋友？她只知道，在家里大家都惯着她的。 “哇，我不干，我要娘，抱抱。” 灵荷：…… 为什么妹妹说话不算数？ 其余的孩子也都围过来，沈俊杰赶紧弯腰去抱妹妹，被灵荷将他推开了。 “哥哥，你不能抱她，她刚才答应我，再摔倒要自己爬起来的。” 沈俊杰挠了挠头：“可是，妹妹还小。” 灵荷不满地道：“我和弟弟刚学走路的时候，摔倒了都是自己爬起来的。” 千梵双眼微动，指着草地叫道：“妹妹，有虫虫，赶紧起来。” 小胖妞最怕虫了，听说草地里有虫，吓得一骨碌爬起来，双眼惶恐地跳到一边。 “哪里，有虫？” 灵荷一把拉着她的手，笑道：“我们赶紧跑。” 于是，几个孩子又跑起来了。 等到跑起来后，灵荷才赞道：“妹妹，你刚才太棒了，竟然自己爬起来了，干得漂亮。” 小胖妞肉嘟嘟的小脸涨红，却认真道：“我下次，还自己爬……啊！” 灵荷：…… “快起来，小心地上还有虫。” 小胖妞都来不及撒娇，吓得赶紧又爬了起来。 灵荷咯咯直笑，弟弟实在太鬼精了，竟然想到了这个办法，真的太管用了。 “妹妹，我们慢点跑。” 她发现了，妹妹跑得慢，而且她似乎真的很累。 所以，她决定体贴地陪她慢点跑。 两个小姑娘放慢了速度，很快就传来她们兴奋的笑声。 何氏感叹道：“小茹，你将两个孩子教得真好。” 黄氏原本一颗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 听到婆母这话，她的脸微红。 之前生下儿子的时候，她倒是没有不舍得，与大家一样，三岁就交由府里的夫子一起教导了。 但这个女儿来之不易，加上府里大家都宠着，她也就偏宠了。 今天，倒是小灵荷给她上了一课，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过分溺爱，对孩子的成长并不是好事。 沈菁茹笑道：“其实，孩子的潜力是很大的，只要我们大人能狠下心来，放下手，让她们自己独立。” 二婶的小媳妇秦氏笑道：“小茹说得对，孩子其实很聪明的，学东西很快。” 几个女人凑在一起，很快就聊起了育儿经。 慕容翊看着这边的热闹，面色不爽。 他是想与她们母子培养感情的，结果现在连话都说不上。 “你是什么人？”不远处，一名侍卫看到一红一黑两名男子走过来，警惕地问道。 实在是他们这个组合有些怪异。 沈菁茹等人都抬头看过去，看到白非墨时，她微微眯目。 刚才在路边茶楼的男子？ “夫人，在下白非墨，可否聊两句？” 沈菁茹眉梢松展，眼尾上挑。 白非墨，东和国最年轻的权臣，九门提督统领，直接听命于皇帝，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却神秘莫测，平时极少能看到真人。 传闻东和国白公子自幼是孤儿，被当今圣上所救，才为其卖命。 他武艺高强，手狠手辣，神秘莫测，极少有人能见到他。 却没有人知道，他经常离开，行走各国各地，就为了寻得一名真正的神医，为他生了怪病的母亲治病。 这三年，她的势力可不是白白发展的。 至少，这片小大陆上的大小势力，一些特殊的人物，她都已经心中有数。 慕容翊走到她身边，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陪你过去。” 沈菁茹睨了他一眼：“他还伤不了我。” “小心使得万年船。他阴险狡诈，万一你出什么事，你让我与孩子怎么办？” 沈菁茹只想翻白眼了，但最后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她的很多毒，现在不好对他下，却不代表不能对别人下。 更何况，她身边还有影竹。 两人合作之下，就算是白非墨，也得吃不完兜着走。 何氏担心叫道：“小茹。” 那两个男子看着不像什么好人。 “娘，没事，一个朋友。”沈菁茹笑着安慰了一句。 “白公子，幸会。”沈菁茹笑着行了一个江湖礼。 白非墨睨了她身边的男人一眼，笑道：“鬼医大人，久仰大名！” 大家都是聪明人，听到他这话，便明白他所为何来了。 “看来，白公子是代人求医来了。” “确实！”白非墨近距离打量她：“不知道可否与夫人聊几句？” 第205章 约定 “短时间内，本夫人暂不出诊。” 沈菁茹轻轻摇头，她答应带儿女进京，不能食言。 白非墨那样的身份，如果轻易进京，肯定会引起猜疑与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除非，他现在就能带着他母亲出现在她面前，看在黄金的份上，她可以看看。 白非墨就知道她会这样说，睨了旁边的慕容翊一眼。 “皇爷，我与夫人有正事要聊，你可否回避？” 慕容翊黑脸，脑海里想起女儿之前的话，怎么可能回避？ “你要说便说，不说以后也不必再说了。” “白公子的身份不一般，还请尽快离开天元，否则别怪本皇下手不留情了。” 两人都是两个国家里强大的传奇人物，真要打起来，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慕容翊是天元朝的皇叔，连皇上都听他的话，可想而知他的权力地位了。 白非墨身份不一般，在东和国，也是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但他所有的权力，都是皇上给的。 很多事情，他都可以先斩后奏，却不代表，他能代表东和国，挑衅天元朝。 白非墨挑眉：“皇叔可以做天元朝的主，也能做夫人的主了？” 慕容翊瞬间满脸黑线，连忙看向身边的小女人。 沈菁茹脸上仍然是笑容，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她只勾唇邪笑：“白公子又何必顾左右而言他？我与他虽然不算熟悉，也比你更熟悉，你觉得呢？” “哈哈，传言夫人性情古怪，说话风趣，果然不一般。” 白非墨看着慕容翊的黑脸，笑意更浓。 “明天，不知道本公子可有机会，与夫人好好交谈？” “你知道的，本夫人的时间很富贵。” “放心，这点数，本公子还是有的。” 白非墨心情极好，朝她抱了抱拳：“那本公子就不打扰夫人陪孩子的时光了。” 说完，他很干脆地又转身离开。 沈菁茹看着他的背影，唇角轻勾着笑意。 东和国的权臣呢，她的如意商行，入主天元京城后，也该准备前往东和国了。 影杀组织已经闻名几国，如意商行倒是还没有往外扩张。 毕竟，想要真正做到铺满整块大陆，其中可不只是有钱就能行的。 没有一定的实力，外来势力很容易被当地的地头蛇吞噬。 但如果有白非墨帮助，她的如意商行想要开到东和国，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小茹，那个人可不是好相处的，你可千万要小心。” 慕容翊见她一直看着白非墨的背影，心底莫名一阵慌乱。 沈菁茹睨了他一眼，淡笑道：“皇爷觉得，自己与他，相差多少？” 说着，她转身走向老夫人她们身边。 慕容翊听得这话，微愣了一下，随后脸色微冷。 她是暗指，她连他这个孩子的亲爹都看不上，更何况外面的一个不熟悉的男人？ 她也暗指，自己刚才想将白非墨赶走的自作主张。 眸色微敛，他默默转身，走回树荫下，一会儿看看孩子们玩耍，一会儿看她陪家人说笑的样子。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她自强自立，或许，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不愿意接受自己。 如果自己再…… 只会将她越推越远吧？ 心中很不是滋味，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不管那些了，先慢慢将她的心俘虏了再说。 只是，这个女人的心，可真硬啊，他到底还有哪里做得不好？ 何氏悄悄看看那边的慕容翊，轻轻道：“小茹，刚才那个男子……” 沈菁茹淡笑道：“娘，你知道我会医的，他就是来为他娘求医的。” 听说是为自己娘亲求医的，几个女人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同时对白非墨的好感度也增加。 当年老夫人病倒的时候，沈家的孩子也是四处求医。 所以，对于这种孝子，她们是打心眼里升起来的好感。 “这种孝子可难得了，小茹，如果你能治……” “娘，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沈菁茹的神色淡了几分，何氏几人都察觉了，相视一眼，没敢再说什么。 要么将注意力转移到孩子身上，要么也往山脚去走走。 难得出来一趟，她们也去走走看看。 带来的侍卫们，已经在一旁的树荫下搭建简易的灶台，准备捣鼓午饭。 几个小的孩子玩了这么小半天，也有些累了，主要是也有些腻了。 灵荷与小胖妞最先跑回来。 “娘亲。”灵荷跑到她面前，仰头看向她。 沈菁茹连忙为她擦汗，身上也擦了：“还要跑吗？要是不跑了，换身衣服？” 跑得衣服都被汗湿了。 “娘，我能不能带妹妹去山里捡蘑菇？”她会捡蘑菇呢，小妹妹不会。 沈菁茹怀疑地看向沈琦月，她这个小胖妞，还能再跑？ 小家伙也小脸红扑扑的，满脸笑意：“姑母，我可以去吗？姐姐说她会捡很多蘑菇呢。” 沈菁茹挑眉：“你不累？” “累！但我还想再玩。” 难得出来一趟啊，以后娘亲她们，肯定不会再这样带她们出来玩了。 这些荒野之地，这些山，对于她来说，都是新奇的。 以前她从来没有好奇过，因为她不懂。 现在听灵荷姐姐说山里更好玩，她也想去玩。 沈菁茹笑道：“那好，换身衣服休息一会，吃过午饭后，我们再上山去玩。” 一群小伙子还在那边玩得不亦乐乎呢，他们的风筝掉下来后，都不需要大人帮忙了，自己两个人合作，将风筝放飞起来。 一遍遍掉下来，一遍遍飞上去，似乎从中玩出了新感觉。 “娘亲，中午吃什么？”灵荷探头往于明他们那边看去：“我们就在这里吃吗？” “对，就在这里简单吃点。”沈菁茹轻笑。 他们都做好了准备的，带了饭团，包子，馒头等。 上山打了野物回来，熬出一锅汤，不管是泡饭团，还是包子，馒头，都是一大美味。 “哇，娘亲，我还没这样吃过呢，我过去看看。” 小家伙连衣服都不愿意换了，蹭蹭又往那边跑过去。 “姐姐，等等我。”小胖妞现在几乎成了她的跟屁虫，见她跑了，也赶紧跟过来。 沈菁茹与黄氏也跟过去，毕竟，那边大人在忙，万一小家伙不小心碰到火，可就不好了。 第206章 想学习育儿经 于明与白松，影三一起去打的猎物，好几只野兔与野山鸡。 这里山脚，不会有什么大型的猎物，能有这些寻常的就不错了。 两个小家伙站在数步开外看着他们忙碌，倒是没有走过去。 灵荷还在低声与小胖妞说着什么，显然，小胖妞连烧火都好奇。 身为沈家继沈菁茹后的第一个女孩儿，她就是沈家的宝。 厨房那样的地方，肯定是不会让她去的。 她长这么大，还是现在才知道，平时自己吃的东西，竟然是这样做出来的。 相反，从小大山里长大，几乎被放养的灵荷与千梵，就显得见多识广了。 黄氏小声道：“小茹，你将孩子教养得真好。” 从之前放风筝，灵荷非要让沈琦月自己爬起来，到现在头头是道地与她解说做饭的步骤。 她明白了何氏的意思。 以前她不觉得自己的女儿有哪里不好，但与沈菁茹两个对比起来，那就差得多了。 沈菁茹轻笑道：“每个人的理念不一样吧，当年的我被保护得太好，以至于识人不清被误终身，我不希望两个儿女也步上我曾经的后尘。” 黄氏浑身轻轻颤抖，扭头错愕地看着她。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当年的沈菁茹傻里傻气，被男子温柔哄骗几句，就死心塌地。 她们何止一次在背后叹息她的傻？ 可她们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傻，是沈家保护得太好的缘故。 更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女儿，会不会也因为被保护得太好，以至于以后识人不清，步上沈菁茹的后尘？ 只是想想，黄氏就感觉自己的心在痛。 不行，她的女儿，绝对不可以那样。 “小茹，这几天，二嫂有空能不能多去打扰你？” 她想学习她的育儿经。 她也不想自己的女儿以后，也随便被男人三两句好话就哄走了。 沈菁茹还是笑道：“二嫂，东元就养得很好，不是吗？” 不是说沈家不会养育孩子，相反，他们很会养育孩子，至少，那些男儿们，就没有纨绔成性的。 但因为几辈下来，都极少女儿，以至于他们对女儿的关注更多，也更溺爱。 连丁点的委屈也舍不得她受，这样的孩子长大，又能有什么用？ 黄氏沉默没有说话了，是啊，儿子都能养得很好，为什么女儿就不行了？ 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出在她们身上。 她心中忽然很庆幸，如果不是沈菁茹这次带孩子回来，只怕她们还不会意识到问题。 等以后再意识到问题的时候，只怕已经迟了。 “小茹，谢谢！”她轻轻开口，出自真心的感激。 沈菁茹笑睨了她一眼：“二嫂，都是一家人，不是吗？” 黄氏脸上也露出浅浅笑意，所幸的是，女儿现在还小，还可以重新教育。 浓郁的汤香味散发出去后，几个小子才感觉自己饿了，也都停了下来。 “姐姐，你今天运动得少了。” 千梵一本正经地说自家姐姐，以前在山里时，他们每天的运动量都不会少。 要跟着大家一起锻炼的。 但外祖家没有那样的条件，今天难得出来玩耍，姐姐才玩一半就偷懒了。 “我要照顾妹妹，她累了。”灵荷也理直气壮，她不是故意偷懒的，她是为了照顾妹妹。 千梵看看小妹妹，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大家休息了一会，孩子们回马车上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之后吃过午饭。 老夫人没有再随孩子们一起进山，她累了，与何氏一起，由护卫先护送回府。 其余的人一起往山上走去，陪孩子们采蘑菇。 不但采蘑菇，两个小家伙还会教大家认药，把黄氏几个年轻女人稀罕得不得了。 慕容翊后面一直没有再怎么说话，只默默跟在她身边，与她一起陪着孩子们。 只有孩子过来问他，他才会耐心与他们说话。 这样的一幕，倒是让沈菁茹浑身不自在。 侧头睨了他两次，结果他都在看她。 见她看来，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深邃的双眼里仿佛闪过星光。 沈菁茹：…… 每个孩子都采了一篮子蘑菇，兴高采烈地往山下跑。 姑母说了，这些蘑菇他们带回家做好吃的。 这是他们自己亲手采的蘑菇。 回到府中，晚饭已经准备好。 见几个小子有些不高兴，一问才知道是因为他们采的蘑菇吃不上了。 “小公子，交给老奴就行，明天准给你们安排好。” 一名下人笑呵呵地接过篮子，提着出去了。 大家都洗了手，吃过饭后各自回去休息。 大人可能感觉不是那么明显，但孩子们是真的累了。 洗漱过后躺回床上，很快就睡着。 沈菁茹轻轻抚上两个孩子精致的面前，眼神有些恍惚。 渐渐，她也很快入睡。 “茹娘，我决定明天回一趟吴家。” 吃过早餐后，李素心轻轻开口。 沈菁茹点头：“让于明或白松陪你回去。” 李素心身边的香岚便是当初买的黑奴，她也对香有些兴趣，便跟在李素心身边了。 现在的黑奴，也不是当初刚买时候的黑奴，而是都经过影霸训练过的黑奴。 不过，回吴家是去报复的，带上一个男人与一个孩子的效果肯定会更好。 “嗯，我带白松去就好，小公子就不必了。” 她离开吴府的时候，茹娘已经怀着小公子几个月了，真带小公子回去，别人也不会相信的。 倒是四夫人那里的小小姐，如果可以借她一天才更有说服力。 不过，女儿都是沈家的宝，她就不去触那个霉头了。 “我陪你去吧，白松要送茹娘去会诊。”于明走过来，淡淡说道。 他身材要比白松高大，留着一脸络腮胡子，看起来也更有震慑力。 更何况，他现在武力提升，身上的压迫感就很强，保准往那吴家一站，吴家人准吓得双股颤颤。 李素心低头，轻轻应了声。 沈菁茹看看她，又看看于明，唇角轻轻勾起一抹笑意。 “如果今天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今天去也可以，早些处理好，兴许我们哪天就离开了。” 她今天去看过白非墨的母亲后，看看是什么情况，估计治好这个病人后，她就得准备离开了。 几人都是微怔了下，随后皆是点头。 于明与李素心下去准备，沈菁茹也去检查她的药箱，免得到时候再跑一趟。 第207章 与爹爹逛街 灵荷似乎知道她今天要出诊，紧紧跟在她身边。 “娘亲，你今天出去，带上灵荷好不好？” 小家伙黑亮的大眼睛布灵布灵地看着她，声音也娇软动听。 每次有事要求娘亲的时候，她都是特别乖巧的那个。 “你不是要带小妹妹吗？还有琦梦妹妹，你不去看看吗？” 灵荷哭丧着脸：“可是，小妹妹太喜欢哭了。” 刚开始看到沈琦梦时，还没有见过那么小的孩子，她是很喜欢的。 但现在，她却感觉那个小妹妹太爱哭了。 饿了哭，醒了哭，尿了哭，甚至逗她玩着玩着，她也会马上哭起来。 至于琦月妹妹，昨天玩得太疯了，今天还没有起来呢，说太累了，不想动。 她怎么哄都不愿意与她玩。 沈菁茹双眼微转，笑道：“那就叫你爹爹带你们去逛街。” 灵荷先是一愣，随后双眼渐亮：“娘亲，那我去了。” 说着，一溜烟跑去找慕容翊。 慕容翊此时正在准备雕刻工具，他说要教儿子雕刻，可不是说说的。 孩子想做什么，他都不会去抑制，虽然孩子现在确实还小，但他能看出，沈菁茹平时很注重孩子的体能训练。 小家伙只要真心愿意学，身体是能承受的。 “爹爹，在吗？”外面传来女儿清脆的声音。 慕容翊虎躯一震，快速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出去。 灵荷匆匆跑来，身后跟着两名婢女。 “唅儿，怎么跑这么快？”慕容翊弯下身体，将女儿抱了个满怀。 “爹爹，你可以带我们去逛街吗？”灵荷抱着他的脖子，仰着小脑袋看他。 慕容翊挑眉：“哦？想去逛街了？你娘……” “娘亲同意了哟，就是娘亲让我来找你的，她今天要出诊，不让我跟着去。” 慕容翊：…… “爹爹，可以吗？”灵荷见他沉默，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去叫上弟弟，爹爹带你们去逛街。” 慕容翊轻捏她的小脸颊，低低开口。 既然她不想他们跟着她，既然她想让他把孩子带开，那他就成全她。 他其实是很不放心的，可他，更不想离她越来越远。 而且，她自己的实力就极为强大，又有影竹在暗处，还有剧毒保底。 她的安全，他其实是放心的。 他不放心的，是她这个人。 他一点都抓不住，也捉摸不透。 这是他长这么大，唯一不确定的。 “好咧，爹爹，我们拉勾勾说定了，好不好？” 小姑娘伸出自己的小手指，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慕容翊抛开心中的不适，伸出小手指，与女儿勾了手指。 “爹爹，你真好！那我就不要那个俊叔叔给我当爹爹了。” 小姑娘往他脸上吧唧了一下，然后从他怀里跳出去，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慕容翊：…… 女儿啊，你可真是爹爹贴心的小棉袄啊，能不能别总往你爹这颗脆弱的心脏上捅刀子？ 沈菁茹收拾好出门的时候，慕容翊也刚好带着儿女出门。 “小茹，万事小心。”他眸色柔和地看着她，声音温润，唇角还勾着浅浅的笑意。 沈菁茹抬眸看了他一眼，点头，赶紧上马车。 “娘亲，早些回来哟。”灵荷冲她挥手。 “知道了，你们玩得开心些。” 沈菁茹坐在马车里，才抬手轻抚了抚手臂，眸色深沉。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男人的画风又变了？还是她多心了？ 直到白松驾着马车离开，慕容翊才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抱着女儿，往街上走去。 “爹爹，我们不坐马车吗？走路？”千梵双眼晶亮地问道。 “对，我们一起走走，如何？” “爹爹，那你放我们下来，我们自己能走。”灵荷挣扎下地，只是逛街，她们能走的。 “真的？那一会可不许哭鼻子。”慕容翊笑着将孩子放下。 灵荷下地，拉着他一根手指，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走起来了。 “才不会呢，我又不是妹妹。” 只有小妹妹才会动不动就哭鼻子。 “爹爹，我可不可以买一副刀具？”千梵期待地抬头看他。 他还记得爹爹说要教他学雕刻的。 他可羡慕小舅舅的那些刀具了。 “爹爹已经让人专门为你寻了一套适合的，晚点回去爹送给你。” “哇，爹爹，你太好了。” 慕容翊唇角勾着浅浅的笑意，如果是以前，让他这样陪孩子逛街？ 离他远点。 但现在，他发现，得分是什么样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还是被沈菁茹教育得这么好的孩子，那就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沈菁茹那边，很快到了一家别苑门前，白非墨带着阿雄站在门外等她。 “夫人，可算是等到你了，真不容易啊。” 白非墨还是一身红衣张扬，手中的红色羽扇轻轻摇晃。 他长相不俗，面相有些阴柔，与慕容翊的俊冷是两回事。 沈菁茹脸上的笑容也盛，自己跳下马车。 “白公子，闲话先不多聊，让我见见你母亲吧。” 据说他母亲的病怪异，他走南闯北走了那么多地方，找了那么多名医，却没有一个有办法的，倒是让她生起了好奇之心。 白非墨脸上的神情有些许僵硬，随后笑道：“里面请。” 说着，他当先往里面走进去。 沈菁茹跟在他身后，影竹提着药箱跟在她身后半步。 一般她独自外出的时候，影竹会现身帮她提药箱。 她是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隐形人，相貌平平无奇，又沉默寡言，很容易被人忽略。 白松充当车夫，何况，是女病人，他也不好跟着进去。 很快走到一个房间门前，门外站着两名嬷嬷，看到他们过来，连忙恭敬地低头行礼，头垂得低低的。 白非墨抬手轻敲了敲门，嘴里道：“娘，墨儿进来了哟。” “进来吧。”里面传出一道温柔的声音。 沈菁茹微微挑眉，白非墨已经推开门进去。 沈菁茹迈步跟进去，房间里的光线明亮，点燃了数盏烛台。 床上半躺着一名瘦削的妇人，手中拿着针线在纳鞋底。 “娘，你怎么又在弄这个了？我再穿三年都穿不完。” 白非墨走过去，嗔怪地开口，声音竟是带上了几分撒娇似的娇软语气。 沈菁茹微抖了抖身体，忽然有些明白，这个男人身上为什么会有些阴柔之气了。 妇人抬头，一眼看到跟进来的沈菁茹，双眼顿时亮了。 第208章 以身相许？ “墨儿，这是你带回来的姑娘吗？快，过来让娘好好看看。” 沈菁茹轻柔地笑道：“老夫人，你误会了，我是白公子请回来为你诊治的大夫。” “大夫？”老妇人双眼中的亮光似乎都暗了不少，看看她，又看看自己儿子。 “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大夫，可不多见。” 她脸上的笑容又扬起来，推身边的儿子：“还不赶紧给姑娘倒茶？” 白非墨笑着温声道：“娘，你别急，我这马上就去。” 沈菁茹也自己拿了个矮几坐在床边，双眼落向妇人盖着被子的肚子。 肚子高高隆起，竟像怀胎六七个月的妇人。 妇人感受到她的目光，也低头看了自己的肚子一眼。 她有些尴尬地说道：“姑娘别怕，我这不是什么怪胎，只是当年怀着孩子时遭人暗算，孩子胎死腹中，没法出来而已。” 她一直待在房间里不敢出去见人，便是因为这诡异的死胎，被很多人誉为灾星。 当年她男人出意外身死，婆家以她怀的是灾星为由，非要逼她落胎，给她灌了落胎药。 结果是胎儿死了，却没有生下来。 婆家便以灾星附体为由，将她赶了出来。 当年小小的儿子陪着她在雨夜中走了很久很久。 如果不是儿子跟着出来，当年的她会直接自杀身亡，而不会再拖着死胎苟活在这个世界上。 后来，她的儿子带她走南闯北，也找了无数大夫，却都没法将她腹中的胎儿弄出来。 药倒是吃不少，也是因此，她现在除了这个死胎，还会经常腹痛。 大夫都说她是伤了身子，她其实也不想再医治了，她已经习惯了。 只希望她能在死前，能看到儿子成亲生子，她便满足了。 沈菁茹听她说完的同时，也为她把完脉。 白非墨在旁边紧张地问道：“夫人，我娘，如何？” 如果连她也没有办法，只怕她娘真的就这样了。 “你娘的眼睛，应该也不是很好吧？” 沈菁茹淡淡道：“死胎长达十八年之久，几乎已经与她长为一体了，想要摘除，确实不容易。” “更何况，你娘她这些年来乱七八糟的药吃了太多，伤了胃与肝脏，她体虚体弱……” “说白了，她现在其实就只剩下一副架子在这里，五脏六腑皆中了不同程度的毒。” 白非墨身上散发出一股低冷气压：“毒？” “对，毒！”沈菁茹完全不受他的情绪影响：“有人为因素的毒，也有平时服药时积累的药毒。” 他身处那样的位置，肯定有很多仇人的吧？ 有些时候，真的是防不胜防。 “你，有办法吗？”白非墨一双漆黑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她，仿佛能在她身上看出两个洞来。 “有！”沈菁茹也很干脆：“你娘的情况复杂……” “夫人这边请。”白非墨连忙将她邀请到外面：“娘，你先好好休息一会，我与大夫商量下治疗方案。” 鬼医的诊费可不低，他不想让他母亲为此担心。 沈菁茹睨了他一眼，又回头看向床上的妇人。 “白夫人不必担心，只管放宽心便好，你这病，我能治。” 说着话，她随着白非墨走出去，走到旁边的正堂。 “你确定，真的能治？”他双眼定定地看着她，想从她眼中看出一丝动摇的迹象。 沈菁茹勾唇：“我可以先为你娘把她肚子里的死胎拿出来，五十万两黄金。” “如果后续的解毒与调养，不需要我出手的话，你也可以另外找你信得过的大夫。” 她体内还有十多种不同的毒素，五脏六腑也亏损严重，一般人想要将其调养好，未必有把握，或者需要花上数年时间。 她却有自己特制的丹药。 至于死胎？确实有些麻烦，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胎儿与母体长在一起是个麻烦事，她需要连着数日施针，让胎儿从母体剥落，再利用鬼手取出来。 瞳术与鬼手同时施展所需要的真气极大，施针也需要真气，只能徐徐图之。 “既然夫人能治，那自然是全部交由夫人诊治到底。” 白非墨脸上露出轻柔的笑容：“不知道后续还需要多少？可否容我半月？” 他一直知道鬼医出手，费用极为昂贵，也早已经做好准备了。 可，五十万两，黄金！ 好狠心的女人！ 沈菁茹笑得邪魅：“后续的治疗主要是解毒与调养，如果你自己能寻来那些昂贵的药材，我可以免费为你加工炼制成丹药。” 他自己寻来药材，她也能从中捞到不少好处，毕竟她的成丹率可不低。 看在前面的五十万两黄金上，免费也未尝不可。 白非墨紧紧盯着她：“你要用什么办法，为我娘取出里面的胎儿？” 如果真的那么容易，他也不用为此烦恼了。 “这个就是我的秘密了，如果白公子不放心，也可以不治。” 做手术的时候，她是不会让外人看到的。 除了影竹，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她会鬼手与瞳术。 白非墨笑起来：“本公子既然能找上夫人，自然是信任夫人的。” 他细细端量着她，眉梢高高挑起：“我知道夫人现在单身带着双生儿女，不若，夫人为我娘治好病，我以身相许，如何？” “我这副皮囊，想来也能比那个不解风情的皇爷，更能取悦夫人。” 沈菁茹双眼晶亮，笑道：“这个可以，本夫人正好身边还缺一个像白公子这样的人才，那就，五十万两黄金，外加你的卖身契？” 白非墨：…… 脸上的笑容差点端不住。 感情，在她的思维里，以身相许，便是卖身为奴的意思？ 他凑近她身边，大手搂向她纤细的腰肢：“陪吃陪睡？” 沈菁茹睨了他的手一眼，笑道：“白公子如果不想要手的话，只管继续。” 白非墨骨节修长的大手，在离她腰几公分的距离停下。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 近到，他呼出的气息，都能呼到她脸上。 他定定地看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玩笑的成分。 好吧，她脸上是明媚的笑容，可为何，她这笑容中，竟让他莫名感觉一股寒意直窜脑门？ 第209章 瞳术 他淡定地收回手，在旁边坐下，淡笑道：“开个玩笑，夫人何必如此严肃？” 沈菁茹同样笑着：“我这个表情如果白公子还觉得严肃，只怕没有几人能入白公子的眼了。” “夫人可真是知我心啊，目前为止，除了夫人你，还没有哪个女子能入我心。” 他满脸认真地看着她，就差双手做出捧心状了。 “是嘛？好巧啊，白公子也正巧入了我的心，不知道白公子说的以身相许，可还算数？” “今晚本公子保准洗白白，脱光光静候茹娘临幸。” “非我门人，其心必异，我岂敢临幸？” “世间万物，自有相生相克之定数，我与茹娘便是这上天注定的一对，岂会有异？” “如此说来，倒是我狭隘了。” 沈菁茹笑着端起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好茶！” “茶香人更美，果然还是茹娘更懂我啊。” “是东和地大物博，茹娘才能有这样的认知。” 白非墨脸上的笑意更盛：“如此说来，茹娘是不会拒绝前往东和了？” “白公子说笑了，茹娘怎么舍得拒绝？” 两人相视一眼，笑意渐浓。 “我让人安排了膳食，一起？” “不急，我先为白夫人针灸了。”沈菁茹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白非墨也站起来，淡笑道：“茹娘更喜欢黄金，还是金票？” “白公子自己呢？” 说着话，沈菁茹已经走到白老夫人房间前，抬手轻敲了敲，这才推开门走进去。 妇人见她进来，抬眸看过来，眉眼间都是柔柔的笑意。 “姑娘，我明白我这身体已经药石无医，你也不必再陪墨儿演戏了。” 沈菁茹有些好笑道：“莫非，平时白公子经常这样找人来演戏给你看吗？” 老妇人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是找了不少，但第一次找到姑娘这种年轻貌美的。” “姑娘可有说亲了？如果还没有，你看我家墨儿如何？” 沈菁茹一边往外拿出银针，一边轻笑道：“白夫人抬爱了，我和离带着一双儿女，至今没再说亲。” 老妇人双眼微睁，嘴巴微张，再次将她上下打量。 “姑娘竟是，竟是和离了？” 这个时代对女子多有苛刻，不管好坏，嫁了就是一辈子，甜酸苦辣只能自己品。 一个女子和离，还带着一双儿女，如何活下去？ 不对！ 世人皆喜欢多子多孙，哪怕和离，也断没有让女人把孩子带走的道理。 她怎会…… 沈菁茹笑笑，伸手将她扶着躺下：“白老夫人先躺下，我为你施针，之后你会有肚痛的现象。” “这种疼痛，只怕需持续一段时间，白老夫人需要有心理准备为好。” 白老夫人还来不及多想，沈菁茹已经开始掀起她的衣服。 老人很瘦，显得肚子很大，能看到上面的筋脉突出。 她一边伸手摸了摸，同时体内的真气运转，双眼里闪过精光。 妇人的肚皮，在她眼中渐渐变得透明，看到里面的死婴。 死婴是个女孩儿，死去多年，早已经干瘪，与妇人的血肉长到一起。 难怪这个时代的大夫，神医都做不到。 就算是在现代，手术也不容易将胎儿取出来。 更何况，老妇人的身体，也没法承受开刀的痛苦了。 所以，白非墨能找上她，是老妇人积德的福报。 这世上除了她，应该没有人能还她一个健康正常的身体了。 她收回瞳术，手中的银针已经慢慢落下。 她利用针阵，为她把死婴从她身上脱落，再用鬼手将死婴取出来。 嗯，她这肚皮的皮肤以后会很松弛，白非墨那么孝顺，应该不介意再多花点银两吧？ 针阵完成后，沟通天地之势，一股神秘的力量汇聚而来。 老妇人感觉肚子似乎在颤动，之后一阵阵的痛意袭来。 这种痛意，与生产时的痛是不一样的。 密密集集，仿佛万蚁蚀咬，让人感觉浑身都难受。 约莫一刻钟后，沈菁茹才收回银针，拿起手帕为老夫人把额上的汗水擦了。 “因为婴儿与你的身体已经长到一起了，所以我要施针让她与你脱离。” “我为你开一副镇痛的药，一会儿饭后，你再服药。” 沈菁茹为她拉好衣服，盖好被子，走到一边开药方。 影竹上前，将银针消毒收拾好。 写了两张纸，她拿起走出去交给白非墨。 “这服药，你让人抓来煎好，饭后让白老夫人服下。” “这张药材清单，你让人寻来，我免费为你加工成丹药。” 她特意加重了免费两个字。 白非墨看看手中的两张纸，眉梢高高扬起，又看看她葱白的手，差点没控制住抓在手中。 “五箱黄金，已经搬上你的马车了。” “明天我会把三十万两金票给你，剩下的，容我十天。” 他已经让人往各地，赶紧把所有流动资金换成金票送来。 五十万两黄金，真不是谁都能轻松拿出来的。 也还好，他这些年来四处行走寻医的时候，也顺带做些买卖，赚了不少资产。 否则，这一次就得被她掏空。 沈菁茹这才满意地点头：“算你识做。” “据说，百草堂，是茹娘的？”他看着手中的药材清单，挑眉问道。 沈菁茹挑眉笑道：“小伙子，有前途。” 知道到她的药堂买药，那些银两还是进了她的口袋。 白非墨：…… “我让人准备午膳了，留下来一起用膳？” “不必了，我回去陪孩子。” 她就没有留在病人家吃饭的习惯，前世，今生，都没有。 白非墨倒也没有强留，送她出门离开后，他才赶紧回到老夫人的房间。 “娘，你感觉怎么样？” 妇人还在承受那种密密麻麻的痛意，听到儿子问话，看到他关心的眼神，她扯了扯唇角。 “娘，没事。”才怪。 她都好久没有这样痛过了。 白非墨看出她的痛楚，连忙拿起手帕为她擦汗。 “我让人去抓药了，一会饭后服药，应该能好上不少。” 他心疼母亲，却更希望母亲真的能好。 鬼医，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第210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抓小偷，抓小偷啊。”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道人影快速穿行于人流中，后面传来一道尖叫声。 等众人反应过来，那道人影已经冲过去了。 千梵与灵荷同时回头看去，就见一道人影快速冲过来，从灵荷身侧跑过。 灵荷想也不想就伸出一脚，身子却腾空，她不甘地伸脚踢去，同时小手轻挥。 当然，她没有把人踢上，因为被她爹爹提起往一侧闪过了。 “贱丫头，怎么走路的？”男人一边快速跑，一边头也不回地怒骂。 影三眸色冷下来，身形晃动，正想追上去，却见那小偷忽然倒在地上，双手往身上抓去，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 后面的人很快追上来，赶紧从他身上，将自己的东西抢回来，还狠狠地踢了他两脚。 “活该，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 “能不能来两个好心人，帮忙把他扭送到衙门？” 慕容翊拉着儿女走过，连停顿都没有。 但冷祈远留下来了，将男子一手提起，快速离开这里。 敢骂他们的小小姐，他会让他把牢底坐穿。 等人散去后，慕容翊才低头看向女儿：“唅儿？” “爹爹，只是一点痒痒粉加小毒啦，一个时辰就自动解了。” 灵荷嘟着小嘴：“谁让他要偷别人东西的？娘亲说了要多做好事。” 慕容翊怀疑地看她，可不相信小女人会教儿女这样的观念。 “你自己弄的？”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嗯嗯，爹爹不用崇拜我哟，娘亲说我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慕容翊！！！ 这才像她教出来的孩子。 “以后不许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他这么小小的女儿，刚才竟然想伸脚去绊人，一不小心自己就会被绊倒。 甚至，如果对方不是普通的小偷，而有些武力在身，很可能会把她的脚踩断。 小丫头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爹爹，娘亲说过，我们要多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样才能更好的成长。” 灵荷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是有信心才会出脚的啦，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她才不会让自己受伤呢，那得多痛？ 慕容翊一时间竟然语塞，如果换成自己教导孩子，可能也会对孩子严格。 但那些都是想象。 真正面对儿女的时候，他竟是舍不得。 “以后早上早些起来扎马步，爹爹再教你们一套拳。” 既然她给孩子传输了那样的观念，那他能做的，就是提升儿女们的武力，让她们以后不会受伤。 “啊，爹爹，外祖母说了，小孩子要睡眠充足才能长身体。” 听说要早起锻炼，灵荷嘟起小嘴。 好不容易下山了，这段时间一直在赶路，连娘亲都没有再叫她们锻炼。 “唅儿难道不想以后当个侠女吗？再遇到那样的事情，不用毒也能轻松解决，不是更好吗？” “可是，娘亲说了，实力不够的情况毒药补上，我为什么不能用毒啊？” 而且，能轻松解决，她为什么要那么累？ 慕容翊看向儿子：“钰儿，你怎么看？” 千梵沉默了一下，才点头道：“爹爹，我听你的，明天早上一定督促妹妹起来锻炼。” “沈千梵！”灵荷气得不轻，她这边努力想拒绝，结果弟弟直接把她给卖了。 “娘亲也说过，多锻炼身体对我们自己好，这样不容易生病，娘亲才不会担心。” 千梵一本正经地说道：“刚才的事情，如果被娘亲知道了，她肯定会担心我们的。” 灵荷气哼哼地嘟着小嘴，别过头去不看他们。 “啊啊啊，那是松叔叔，是娘亲的马车。” 看到马车从一条街道出来，转弯过去，小家伙连忙甩手，快速往前面冲去。 “娘亲，娘亲，是我们啊。” 沈菁茹掀起窗帘探头出来，看到小家伙挥舞着小手追来。 白松也听到声音了，连忙拉停马车。 影竹快速跳下马车，很快隐入暗中。 慕容翊也赶紧拉着儿子走上前来，沈菁茹已经将女儿抱在怀里，抬起衣袖为她擦汗。 “小茹，你回来了，都顺利吗？”慕容翊眸光柔柔地看着她。 沈菁茹的心情很好，赚了五十万两黄金，她又可以轻松很多了。 “嗯，很顺利。”心情好，她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你们逛完了？” “嗯，一起回去？” 慕容翊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抱着儿子先行跳上马车。 沈菁茹：…… 男人的大手已经伸到她面前，双眸深深地看着她：“小茹，大家都在看着呢。” 沈菁茹将怀里的女儿递给他，然后自己跳上马车。 两人坐在马车里，虽然车厢不小，但坐了一家四口，还是有些显窄了。 “娘亲，我还给你，给外祖母们都买了礼物哟。” 灵荷坐在沈菁茹怀里，欢喜地说着今天的见闻。 千梵坐在爹爹怀里，小脸上也满是笑意。 姐姐说，他不时补充两句。 马车里因为两个孩子的欢笑声，竟是出奇的和谐。 慕容翊不自觉就坐近了很多，紧挨着她坐着，衣服也没法隔绝彼此的体温。 沈菁茹眉眼间都是浅浅的笑意，听着孩子们欢喜的笑声，她的心情也很好。 回到沈府，刚好是用午膳的时间。 “于明与素心还没有回来吗？” 两人到吴府，也就一个时辰左右的马车，这么半天过去，应该差不多了吧？ “还没有呢。”白松回府便先问过了，这会刚好回答她。 沈菁茹便没有再问，两个小家伙已经兴奋地在老人面前显摆他们今天买的东西。 她静静坐在一边看着，这样岁月静好的时光，真的不容易。 沈府一片祥和，但附近小城镇的吴家，此时气氛凝重无比。 近两年来，吴家不管做什么买卖都不成功，被如意商行一再打压。 他们只知道如意商行是最近三年刚刚崛起的大商行，实力强大，涉及各行各业，分行更是遍布全国。 但，他们打听过了，如意商行只是安分地发展自己的商业，不会恶意打击别的商家。 甚至，她们极有诚信，很多商家都乐意与他们合作，也凭着这些合作，赚得盆满钵满。 他们吴家，据说是目前为止，唯一受到如意商行打压的商家。 以前，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意商行那样大的商行，为什么非要与他们过不去。 但现在，他们明白了。 第211章 吴家的下场 “素心，我知道错了，你就把我们吴家，当一个屁放了吧，好不好？” 吴三爷，也就是李素心的前夫，此时跪在地上，一个大男人，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吴家会走到今天，竟然是因为，当初被他休掉的李素心。 此时的她与于明一起坐在正堂上位，冷眼睨着男人。 曾经，她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将会幸福一辈子。 到最后，却差点连命都丢了。 吴母憔悴了很多，当年沈菁茹可是给她与那个爬床的丫鬟加了料的。 明明才五十岁，却像七八十岁的老人那样，满脸皱纹。 不管她怎么保养都没有用。 这两年，吴家一天不如一天，她也没有钱买昂贵的补品与脂膏等，看起来更是吓人。 “李素心，我吴家已经成这样了，你还想如何？” 她用力戳着手中的拐杖，满眼怨毒地看着她。 一个不能生养的贱人，被休弃也是应当的，她凭什么敢来打压她们吴家？ “如何？我当年所承受的绝望，你们还没有好好品尝呢。” 李素心神色淡淡，连看也不愿意再看跪在地上的男人一眼。 “这座别苑，已经是我的了，来人，把他们全部赶出去。” “贱人，你做得这么绝，就不怕遭天遣吗？”吴母疯了似的咒骂。 其余的吴家人也纷纷咒骂，他们已经由原来的吴宅搬到这处别苑了。 现在，她竟然还要将他们赶走？ 他们已经一无所有了，还能往哪里去？ “这些，不是当初你们对我做下的吗？你们都不怕，我怕什么？” 李素心冷淡地说道：“而且，这些，可是你吴家三少亲手送给我的，对吧？” 青年跌坐在地上，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他也不想的。 李素心找人引诱他去赌，初时他赚了不少，谁知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一直输到底，欠了赌场万两白银。 他也没办法，如果不将别苑抵押出去，他们就会斩他的手。 他也想着，他肯定能再赢回来的，所以才偷偷把房契拿去抵了。 事情就发生在昨天。 今天这个贱人就上门了。 如果他早知道，一切都是这个贱人搞的鬼，他是绝对不会去赌的。 吴家众人如遭雷劈，当年，她们吴家将她所有的嫁妆吞没，将身无分文的她赶出吴家。 她们当时存的心思便是想让她去死，她的存在，就是他们吴家的耻辱。 如果当年知道，休弃她非但没有弄死，还被她入了如意商行东家的眼，她们是不会将她休弃，而是在府里一碗毒药就赐死了她。 “都赶出去，明天新东家就要来接收房子了，可别影响了别人。” 李素心冷漠地说道，她与于明一起过来，自然是没有带那么多人。 不过，这边有如意商行的一个小分部，平时都是她们按她的意思对付吴家。 在她与于明过来时，分部就派了侍卫过来给她们使唤。 就是为了这一刻，将这些丧家之犬赶出去。 至于说他们还会不会有翻身的机会？ 她会一直让人盯紧他们，不会给他们任何翻身的机会。 虽然茹娘说不怕，可她不想给茹娘惹麻烦。 吴家人就这样被毫不留情地赶出去了，门外围聚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见状都指指点点。 什么报应不爽？吴家人的下场就是了。 吴家众人本来还想再骂骂的，但看到一众侍卫对他们虎视眈眈，最后灰溜溜地，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她们已经身无分文，只能暂时往城外的破庙走去。 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咒李素心不得好死。 也有吴家其余的兄弟，出城后就把李素心的前夫狠狠地打了一顿。 之后，他们对老人说道：“祖父，祖母，我们已经被拖累到成如今这副模样了，此后便分家吧。” 说着，也不等老人回话，扶着自己的母亲，带上自己的妻儿离开。 李素心那个贱人，只怕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派人盯着吴三少。 他们再与他在一起，迟早会饿死。 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些人，他们或许还能有一条生路。 李素心此时还坐在正堂里一动不动，看着空荡荡的地方发呆。 吴家宅子也早落入她的手中，可她却没有一丝喜悦。 当年如果不是被沈菁茹救起，她早已经死了。 吴家会有今天这样，她也一点不觉亏心。 可她却高兴不起来。 “一切都过去了，你的福气在后头。” 于明看着她，低沉开口：“别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你的情绪。” 李素心收回思绪，轻轻展颜：“于大哥，谢谢你。” “我们之间，不必客气的。” 于明凝了她一眼，站起来道：“这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我们出去吃些东西，然后赶回去？” 后续会有人过来处理，不用他们再留在这里。 他们今天过来，主要是为了欣赏吴家人震惊愤怒的表情。 李素心也站起来，与他一起走出去：“就在外面随便吃点？” “也好，我知道一家炸酱面馆，炸酱面非常不错，我们过去。” 李素心悄悄侧眸看他一眼，见他看过来，又赶紧收回目光。 她没有想到，他会知道自己喜欢吃炸酱面。 两人走在大街上，不少看热闹还没有离开的百姓，都好奇地看着他们。 “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个女子，似乎很熟悉？” “当初被吴家休弃的吴家三少奶奶，她回来了。” “她其实是幸运的，离开那个火坑后，现在过得更好了。” “可不是？那个男人虽然满脸络腮胡子，看着很凶的样子，但他看她的眼神却很温柔，这叫什么来着？” “铁汉柔情！李夫人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果然，离开吴家后才是康庄大道。” “那也是她运气好，据说她现在在如意商行当管事呢。” “那不是她自己有本事吗？否则如何能当上如意商行的管事？” “就是啊，听说如意商行可不是谁想进就进的，实力极强，背后的势力也很大，能在那里当管事，只能说明她自己有本事。” “可不是嘛，当年她制的香就是一绝，那时候我可爱买她的香了，可惜，已经很久没有买过了。” “吴家啊，自作自受。” 第212章 无可替代的存在 于明与李素心回到沈府时，天色已经黑了。 两人又在外面吃过后才回的沈府，回来后，李素心便去找沈菁茹。 “茹娘，我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她神色轻松，脸上有浅浅的笑意。 沈菁茹抬头打量她，见她眉眼舒展，脸上的笑容都明艳了几分。 “很好，以后就是过自己的日子了，有合适的男子，也别拘着自己，你当得起更好的男子。” 李素心的脸瞬间红了，轻声道：“那茹娘呢？你会接受皇爷吗？” 沈菁茹淡淡道：“顺其自然吧，我不强求。” “噗！茹娘，现在分明是皇爷在追你，还用你强求吗？” 李素心笑道：“更何况，你们之间还有两个孩子，孩子们其实是想要一个完整家庭的。” “你倒是懂得多。”沈菁茹也淡淡地笑道：“顺其自然吧。” 李素茹知道她的性格，便没有再在这上面打转。 “今天的病人怎么样？我们什么时候进京？” 沈菁茹捣鼓着手里的药忤，淡淡道：“有些麻烦，需要些时间，再等十天看看。” 李素心暗暗咂舌，连茹娘都说麻烦的，只怕病人真的很严重。 她便没有再问，也没有再留下来打扰她，自行离开了。 她就住在沈菁茹的院子里，却是挑一个最偏的房间。 慕容翊送两个孩子回来时，沈菁茹还在弄药。 这些药是她为白老夫人制的调理药丸，当然，现在不会给她，得等白非墨把药材交给她才行。 “娘亲。”见娘亲在制药，两个小家伙乖巧地叫了一声。 之后由婢女带下去泡澡了。 慕容翊坐在沈菁茹身边，安静地看着她制药。 沈菁茹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继续自己的事情。 等两个小家伙洗好，换上一身睡衣走出来，他还没有离开。 “爹爹，你怎么还没有回去泡澡睡觉觉？” 千梵走到他身边，爬上他怀里坐着，也一起看娘亲制药。 灵荷也不甘示弱，爬上另一边坐着，父子三人安静地看她。 沈菁茹受不了这样的三双目光，将最后一味药磨成粉末装好。 “好了，都回去睡觉。” 慕容翊低头亲亲两个孩子，低沉道：“唅儿，钰儿，晚安。” “爹爹，晚安！你晚上做梦，要梦到我们和娘亲哟。” 千梵笑眯眯地说着，一边说还拿眼悄悄看娘亲。 慕容翊也抬头看向沈菁茹，低笑道：“爹爹会的。” 沈菁茹：…… 沈玄钰，你真是我的好大儿！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父子三人，在这里难舍难分地告别。 她实在受不了，道：“千梵，你去跟你爹睡，灵荷留下来跟我睡。” 沈千梵直接傻眼，连忙挣扎下地，将慕容翊往外面推去。 “爹爹，你赶紧回去睡觉。” 他再不敢帮爹爹了，再帮下去，娘亲连他都不要了。 慕容翊轻轻揉揉他的头，站起来对沈菁茹笑道：“我回去了，你们早些休息，晚安。” 沈菁茹目送他离开后，将门关上，没有理会两个小家伙，自己去洗漱。 等她弄好回房间，两个小家伙在床上嘀嘀咕咕，看到她回来，赶紧停下。 她刚坐回床上，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钻入她怀里撒娇。 “娘亲，你身上好香香哟。” 沈菁茹似笑非笑地看着姐弟两人。 “娘亲，你肯定是累了，我们赶紧睡觉觉。” 灵荷将她拉躺下来，千梵拉过被子将她们一起盖住，又乖巧地钻入她怀里。 沈菁茹挑眉：“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娘亲，我们在商量，明天能不能跟你一起到那个漂亮叔叔家里去玩？” “对啊，娘亲，我们保证会很乖很乖的。” “你不是要学雕刻吗？不去找你爹爹？” “爹爹可以陪我们一起去的哟。” “娘亲，好不好嘛？” 沈菁茹：“呵！” 父子三这样亲密的相处，也才两三天时间吧，之前她一直排斥他们一起的。 现在看来，她之前的排斥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才三天呢，就以爹爹为中心了。 “娘亲，我也想实地看你为病人做针灸啦，好不好嘛？” 灵荷的声音打着转，撒娇道。 之前她只爱玩毒，对针灸是非常排斥的。 每次让她背穴位图，她背着背着就变成各种毒物的毒性了。 现在竟然说要学针灸了？ 她忽然有些好奇，那个男人是如何只花了两三天时间，就让两个孩子为他说话的？ 她淡淡地说道：“如果让你们在爹爹和娘亲之间选一个，你们会选谁？” 两个孩子都僵了一下，同时斩钉截铁地说道：“肯定是娘亲！” “娘亲，你在我们心目中，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哼！最好是这样。”沈菁茹轻哼一声，拉好被子，低声道：“赶紧睡吧。” “娘亲，晚安！” 小家伙紧紧地抱着她，嘀咕了一句后，闭上眼睛睡觉。 沈菁茹抱着两个小家伙娇软的身子，也闭上眼睛。 慕容翊有没有梦到她，她不知道。 但她却梦到他了。 梦中的她在制药，他站在旁边帮她打下手，全程都很认真专心，还不时拿眼睛深情地看她。 沈菁茹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半晌也没有再睡着。 孩子踢了被子，她为孩子们把被子拉好，顿了下，没有再睡，直接盘脚坐好修炼。 自从被慕容翊发现她的空间后，现在她轻易不会再进入空间里了，更何况，暗处还有一个影竹。 天亮后，两个小家伙睁开眼睛，沈菁茹已经不在床上了。 “娘亲。” 小家伙一惊，连忙跳下床，鞋也不穿就跑出去找人。 沈菁茹在院子里舞剑，看到他们起床了，便道：“起来了？洗漱后过来一起锻炼。” 姐弟俩相视一眼，应下，又蹬蹬地跑回去。 娘亲开口了，她们是不会有意见的。 如果娘亲没有说，灵荷是能偷懒便偷懒的存在。 两个小家伙还没有收拾好出来，便传来了敲门声。 婢女看了沈菁茹一眼，赶紧过去开门。 慕容翊迈步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那道娇俏的身影。 “小茹，早安！”他笑着走过来，声音低沉沙哑。 现在时间还早，太阳还没有出来，一层淡淡的薄雾缭绕，给他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第213章 和谐的相处 沈菁茹抬眸看了一眼，脑海里又浮现了昨晚的梦。 她连忙收回视线，淡淡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我昨天与孩子们约好，今天早上陪他们一起锻炼的。” 慕容站在旁边看她舞剑，淡笑着解释道：“你这套剑法看似轻柔无力，却暗藏杀招，实在精妙。” 沈菁茹：…… 没有理会他，自己收敛心神继续练剑。 慕容翊折下一截树枝在手，淡声道：“我来陪你练练。” 他身形闪烁，已经到了沈菁茹面前，手中的树枝朝她攻击而来。 沈菁茹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手中的长剑回防。 别看他手中的只是树枝，但被他灌以真气，整条树枝像剑一样坚韧。 他的攻击也非常凌厉，不像之前两人的战斗，都是她在攻击。 而且，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让沈菁茹感受到一丝压力。 不过，她仗着自己的实力与反应能力，硬是与他对练了百招。 最后还是被他的树枝扫中腰腹，整个人踉跄着后退。 慕容翊快速收手，身形闪烁到她身后，将她搂进怀里。 “小茹，你没事吧？” 沈菁茹轻嘶一声，伸手推开他。 他也顺势放开：“对不起，刚才是我……” “是我技不如人，与你无关。” 沈菁茹就想不明白了，她已经很努力了，这三年时间也没有放松过，为什么还会输给他。 “小茹，你的武力绝对是顶尖高手中的高手了。” 他看着她额上晶莹的汗珠，抬起自己的衣袖为她擦拭。 沈菁茹僵了一下，往后退去：“我回去洗漱，你带他们两个去锻炼吧。” 慕容翊也没有勉强，看着她离开。 两个小家伙这才拍着手走出来：“娘亲，你好厉害啊。” 沈菁茹：…… 虽然得到孩子的肯定，她心里也甜滋滋的。 但，孩子啊，你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啊。 明明娘亲已经输了，你还说好厉害？ “好好锻炼。”她丢下一句话便走进去了，让婢女给她送来热水。 出了一身汗，不洗洗她会浑身不舒服。 脱下衣服，她专门往刚才被打了的地方看去。 却发现，那里只有少许红痕，连伤都算不上。 显然，他对力道的掌控，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她心中暗暗叹气，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么一天，能把他镇压下去？ 清洗好，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头发披散在身后。 长发及腰，如一匹墨练披散而下，还隐隐有水珠滴落。 她拿起干爽的大布巾擦拭头发，一边往外面走去。 两个小家伙在扎马步，慕容翊在指正他们的动作。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回身看过来，然后大步走过来。 沈菁茹淡淡地看着他，他走到她身边，自然地伸手接过干布巾。 “我来帮你。” 沈菁茹：…… “我有没有与你说过，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慕容翊动作自然地为她擦拭头发，也自然地接话：“我也说过，我不会放弃的。” “慕容翊，你好歹也位高权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只是一个成过亲的弃妇，实在不值得你如此。” “或者说，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行不行？” 慕容翊身上的气息冷沉下来，心中一阵刺痛，只因为弃妇二字。 “你是休夫的那个，不是被休的弃妇。”他冷硬地说道。 “可我成过亲。” 几名婢女看到慕容翊过来为她擦拭头发时，就识趣地远远退下去了。 “你的第一次，给了我，不是吗？” 他忽然凑到她面前，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小茹，我们之间孩子都这么大了，再说这些，真的没必要。” “前面的三十年，我为这天元朝而活。” “往后的余生，我为你们母子三人而活。” 沈菁茹伸手将他的脸推开，不自然地别过头看向孩子那边。 但一颗心，却不受控制地怦然跳动。 她发现，她竟然也像腐女一样，喜欢听好听的情话。 两个孩子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这边，虽然她们听不到爹爹与娘亲说什么，但她们发现，爹爹与娘亲站在一起的时候，出奇地好看。 看到娘亲看过来，她们连忙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 慕容翊也没有再说话，他有足够的耐心，定会将她冷硬的心慢慢打动。 他垂眸看着她的长发，非常柔软顺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你用的，是你让人研发出来的，香膏？身上的是柠檬清香，头上的是什么香？” 他低低说着话，缓解了这一刻的尴尬。 却不想，沈菁茹更尴尬了。 他竟然连她身上的沐浴露香味都闻得出来，可恶。 “茶枯洗头水。”她还是淡淡道：“这是从深山野岭中，自老茶树上采回来的茶树籽，压榨了油后剩下的渣。” “小茹真厉害，竟然想到利用植物来制作出这么多精妙的东西。” 慕容翊的声音也淡淡的：“准备什么时候将如意商行开到国外？” “暂时不急吧，待京中稳定下来后再决定。” “再过三个月，便到了太后娘娘的寿诞，到时候各国使臣都会派人来，你可以提前做些准备。” 沈菁茹挑眉，这件事她们隐隐有些猜测，但因为皇室还没有正面公布这件事，所以她们也还不确定。 “好，我知道了，会让他们准备的。” 各国使臣来贺寿？确实是个好机会。 如果能在那时候先将商品推出去，到时候她们再去那边发展就要容易得多了。 “要注意配方的保密，可不能被那些人得到了。”他提醒道。 “嗯。”配方一直都握在她信任的人手里，别人想要，可不容易得到。 “有没有想好，什么时候进京？”他又问道。 “这个病人有些棘手，需要些时间，约莫十天后再看情况。” “好，别太累了，自己要适当休息。” 沈菁茹没有再说话，也是这一刻，她才惊觉，两人的相处，简单的一问一答，很自然，也很和谐。 她紧紧地抿了抿嘴，对那边的婢女道：“送早餐过来吧。” “是。”婢女应声离开。 第214章 刺杀 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安静地吃着早餐，气氛出奇地和谐。 吃完早餐后，沈菁茹要去为白老夫人做针灸，让两个孩子留在沈府玩。 千梵去跟慕容翊学雕刻，灵荷带着沈琦月在府里疯玩。 白非墨早早候在门外等她，见到她的马车到来，他连忙迎上来。 “茹娘，我娘昨天到现在，肚子还在痛。” 要不是他娘不让，昨天晚上他就想杀上沈府找她了。 沈菁茹一边跳下马车，一边淡淡道：“正常的，接下来的几天，都还会这样肚子痛，直到胎儿取出来为止。” 死婴已经与母体长到一起了，想要取出来，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针灸让死婴慢慢从母体脱落，本来就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她还给她开了药，否则她会更痛。 白非墨深深凝着她没有说话，她睨了他一眼：“现在才刚开始，如果你想中止也是可以的，我可以为她止痛。” 白非墨收回目光，好一会儿才道：“继续。” 娘亲已经十多年不敢见人了，他不想她一辈子都只能躲在房间里。 他希望她也可以随他一起，四处看看这天下的大好河山。 沈菁茹没有再说话，直接往里面走去，影竹提着药箱跟在她身边。 老妇人还是半倚在床上，面色有些青白，额上有细汗。 但她手里还是拿着鞋底在纳，一针一线很认真。 看到沈菁茹进来，她才放下手中的鞋底，轻笑道：“姑娘来了啊。” 沈菁茹在她身边坐下，拉过她一把手把脉，笑道：“老夫人昨晚睡眠如何？” 老夫人微怔，这才恍惚想起，虽然肚子痛，但她躺下去后，却很快入睡。 并且，一夜无梦。 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睡过那么舒适的觉了。 “挺好的。”她浅浅一笑，对沈菁茹的态度更亲切了几分。 看来，这位年轻得过分的女大夫，是有些真本事的。 只是一次针灸，一副药，便让她睡了一个好觉。 “这种程度的痛，还能忍受吗？”沈菁茹又轻轻问道。 “能的，我能忍受的。” 当年，被灌下堕胎药时，孩子却没有出来，那种痛苦才是真正的痛苦。 整整痛了七八天，才慢慢不痛了。 “嗯，我一会儿再为你施针，今天的痛楚会比昨天更强烈，你还是继续喝那副镇痛的药，可以帮你缓减痛意。 ” 沈菁茹把了脉后，扶她躺下：“我现在要开始了哟。” 老妇人的神色微紧，双手下意识抓住了床单。 随后，她又慢慢放松，轻轻道：“好！” 沈菁茹继续为她做针灸，也仍然是一刻钟。 今天的老妇人，脸色由刚才的青白变成了惨白，面容微微扭曲。 她双手紧紧抓着床单，手背青筋突起，显然，今天的痛楚，比起昨天更难忍受。 沈菁茹看了她两眼，体内真气运转到眼睛，肚皮在她眼中变成透明。 针阵汇聚而来的能量一层层地作用在肚皮上，将与她生长在一起的死胎缓缓震颤。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明显，已经小有成效。 一刻钟后，她收回银针，伸手成掌，在她肚皮上轻轻抚摸。 体内的真气缓缓流动，从她的手掌里透出，缓缓作用在她的肚子上。 老夫人稍稍放松了些，她才收回手，为她拉好衣服盖好被子。 “老夫人，如果这种痛你还能忍受，便得空起来在院子里慢慢走走。” 她长久躺在床上，肌肉都有些萎缩了。 “让白公子扶你慢慢走走。” 老夫人缓过一口气来，才喘息着说道：“不，不必的。” 除了身边照顾她的两名嬷嬷，与她的儿子，别的人她不愿意见。 也就不乐意走出去。 “那你就在房间里慢慢走走，这样有利于更快恢复。” 沈菁茹轻轻道：“你也说了，白公子还没有成亲，你肯定是想看着他成亲生子的，对吧？” “难道你就不想以后帮他带孩子吗？” 老夫人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哑声道：“你真的，能治好我？” “能！” “好！”她应下。 如果真的能治好，她还是想治的，她还想看着儿子成亲生子。 沈菁茹笑笑，刚才她用真气为她蕴养一番，她能舒服不少，再服药，不会比昨天更痛了。 她本想再陪她好好聊聊，外面却忽然传来兵器相击的声音。 她双眼微眯，正想出去看看，却被白老夫人伸手拉住。 “姑娘，莫要害怕，墨儿能搞定的，不会让人伤了你的。” 她的声音里带了颤音，却极尽轻柔，似乎是为了安抚她。 沈菁茹：…… 这么说来，那些人是冲着白非墨来的了？ 也是，他那样的人，仇人肯定也多，估计去到哪里，也少不了刺杀。 她便没有再动，陪老夫人在这里面聊天。 影竹也安静地站在一旁，似乎听不到外面的战斗。 白老夫人因为分心，一边分心外面的战斗，一边还要分心安慰沈菁茹别害怕，以至于自己都忘记痛了。 外面，白非墨站在屋檐下，冷漠地看着自己的暗卫与杀手战斗。 白松站在他身边，睨了他一眼：“看来，白公子走到哪里，都离不开杀手啊。” 白非墨没有说话，只是淡漠地看着。 想他死的人何其多？但还没有哪个成功的。 这次带他娘出来找鬼医，他也是做了十全准备的。 数名杀手悄悄分开，从左右分别往房间攻去。 阿雄带着暗卫，紧紧护着房间。 快速将人灭杀。 但这次，对方似乎也是下了决心，想将白非墨留在天元朝，派来的人极多。 “这些不是一般的杀手，是死士。” 白松双目微眯：“能派出如此多的死士，对方的身份不一般啊。” 白非墨脸色难看，他会想不到吗？ 正因为想到，他的脸色才更难看。 等这次娘亲的病治好后，他也是时候回去，好好作为一番了。 想他死？那就你们先死吧。 血腥味很快在院子里弥漫，全程没有一句惨叫声。 白老夫人抓着沈菁茹的手在微微颤抖，却又极力控制着。 她不想把害怕传染给沈菁茹。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好心来给自己看病，如果出了什么事，家里的儿女怎么办？ 第215章 劝儿卖身？ 白老夫人原本也是出生农家，后来所嫁非人，被婆家赶出家门时，娘家人也不认她了。 她自己带着儿子流浪，如果不是那时候儿子还小，她肯定早就死了。 儿子很争气，在山上破庙里帮过一个老头，老头在临死前，将自己的一身功力全部给了他。 他有了武功，一路拼杀，后来一次救了皇上，入了皇上的眼，才有了现在的富贵。 她跟着儿子享受了富贵，但她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不敢见外人。 所以，她虽然一身华贵的衣裳，但骨子里，还是一名乡下的妇人。 像今天这样的刺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可就算经历了这么多，她还是很害怕。 特别是，这次的战斗，不像以前那样很快就过去了。 外面的血腥味浓郁，也不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人。 刚才她还能对沈菁茹说出两句安慰的话，现在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担心外面的儿子。 沈菁茹反握着她的手，轻轻帮她揉捏手指。 “白老夫人要不要出去看看？” 她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人的身体，迟早要出去见人，以后的日子，她也还会继续经历今天这样的刺杀。 她需要适应这样的生活。 白老夫人整个身体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抬眸看她。 这才发现，这位姑娘，似乎一点也没有害怕。 甚至，连忙那个帮她提药箱的药童，也没有害怕的意思。 她们只是姑娘啊。 “姑娘，你，不怕？”她哑声问道。 “你不是说了，白公子会保护我们的吗？” 沈菁茹反问：“还是说，白老夫人对白公子没有信心？” 白老夫人发现，自己被她这一句话安抚了。 “对，他会保护我们的。” 她缓缓放松下来，开始与沈菁茹聊天。 比如，她娘家是哪里的人，又为什么和离，自己带着两个孩子累不累等。 沈菁茹与她胡扯一通，直到外面再没有打斗的声音。 白非墨这才敲门：“娘，我可以进来吗？” 白老夫人抓着沈菁茹的手这才放开，眉眼舒展了不少。 “进来吧。”她轻轻开口，又看向沈菁茹。 “茹娘，虽然你和离还带着两个孩子，但我相信我家墨儿不会嫌弃的。” “你自己一个人过得艰难，不如与我家墨儿一起过日子好不好？” “他很会疼人的，身边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女子。” 沈菁茹：…… 刚推门进来的白非墨：…… “茹娘，我娘说得对，我身边没有乱七八糟的女子，以后你的孩子也就是我亲生的孩子，你……” 沈菁茹笑着睨了他一眼：“这么说，经过一个晚上，白公子是已经想通了，愿意接受茹娘的条件了？” 白非墨：…… 白老夫人连忙问道：“昨天你与他说什么了？你提了什么条件他没有答应你？” “墨儿，这么好的女子，就算她的条件过分些，你也应该多迁就她些。” 白非墨：…… 娘，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儿子？你知道她的条件是什么吗？ 她要你的儿子卖身给她！ 呜呜，如果卖身能抱得美人归，他倒也不是不能委屈一下。 但卖身之后就身不由己了啊，到时候她反悔，自己能说啥？ 打吗？嗯，先不说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天元朝的皇爷，就说自己对着她这张脸，也打不下手啊。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能自称为鬼医的人，会听你说道理？ 就算她愿意听，他感觉，自己也未必能说服她。 坑！ 天坑！ 真卖身了，只怕连个暖床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送你出去吧，明天是不是还要针灸？” 沈菁茹也站起来，点头：“嗯，明天我再过来。” 顿了下，她又道：“我两个孩子说，想来你这里玩，你不会介意吧？” 白老夫人连忙应声道：“不介意，绝对不介意，你明天把她们带过来。” 白非墨直接沉默，娘啊，你知道她孩子到来代表了什么吗？ 那个男人肯定会跟着一起过来，她这是在换一种方式拒绝你呢，你还兴奋成这样。 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傻娘亲。 “好！”他应下，将她送出去：“今天让你受惊了，这里是三十二万两黄金票，剩下的二十万两已经在准备了。” 也就是说，多的二万两，算是她今天受惊的补助。 沈菁茹伸手接过，嗯，她今天确实是受惊了，还为了让他母亲减轻痛苦，用真气为她蕴养身体。 虽然以这样的名目收二万两黄金有些过分，她后面再为她多蕴养几次，后面配的调养丸，也给她添加两滴灵泉好了。 院子里已经处理干净，一丝血迹也没有再看到。 除了淡淡的血腥味，外人根本看不出，这里刚才发生过生死大战。 回到沈府，两个孩子都没看到人，婢女说她们还在玩。 她也没有去打扰他们，去陪老夫人与娘亲说了一会话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暮叔很快过来找她，脸色凝重：“茹娘，怨灵的背后，至少有一名快达到天师级别的大师存在，盯上的应该是这沈府的地宅。” 沈菁茹一直都知道顾氏身后肯定还有人，但她的人也查了那么久，却一直都没有消息。 却不想，暮叔竟然从她的怨灵上，发现了踪迹？ “进来坐下说。”沈菁茹让他进了正堂，让婢女送上茶水后，她才道：“什么大师？可能查出他的位置？” 暮叔微微摇头：“暂时只是发现了，怨灵的背后，有一名大师级别，将近天师的高手存在。” 沈菁茹沉默了一会，看着他道：“你现在达到什么级别了？” 暮叔微顿，才道：“差不多吧。” 他现在也是大师巅峰级别，接近天师了。 但真正想达到天师级别，却是一道大沟壑，有些人穷其一生，也达不到。 “我这次把怨灵收了，对方也受了些伤，估计已经知道沈家请了大师的高手，应该会沉寂一段时间。” 沈菁茹还是沉默，有那样的一位高手在背后，对于沈家来说，就是一根心头刺。 “这块宅地，是不是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否则，别人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想要得到这块宅地？ 第216章 目的何在 暮叔一愣，他只看出，这块宅地是一块聚财之地，丁财两旺，再发展数十年，整个沈家或许会成为这片大陆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但是否还有别的秘密，他还真没有发现。 “我再慢慢观察看看。”他凝眉沉声：“或许，应该查查，这块地落到沈家之前，是什么样的情况。” 沈菁茹也点头，这件事她记得大伯查过，一会去找大伯问问看。 暮叔离开后，沈菁茹去找大伯，路过慕容翊住的院子，发现他这里还很热闹。 不是说吵闹的那种热闹，而，很多孩子都围聚在这里。 她现在也不得不佩服慕容翊了，这些不是他自己的孩子，但他竟然能忍耐他们在他的院子里。 好奇之下，她走进去，才发现，一群孩子中间，围着的是他。 他手里拿着雕刻的刀具，手中拿着一块木头，正慢慢地，一刀一削，在木头上雕刻着什么。 在他两边，沈亦邪与千梵，灵荷，还有小胖妞，都在聚精会神地看着。 其余的孩子围聚在前面，都紧紧地盯着他手，用心听他讲解。 他竟然在给所有孩子上雕刻课。 她站在旁边，看着他骨节修长的手指翻飞，耳边听着他低沉的嗓音。 阳光洒落下来，落在他们身上，仿佛一幅唯美的画作。 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慕容翊抬头看过来，轻轻勾唇：“小茹，你来了。” “姐姐！” “娘亲！” “姑母！” 大家纷纷打招呼，灵荷更是走过来，顺着她的双腿蹭蹭地往上爬，很快就搂着她的脖子。 “娘亲，你回来了，爹爹在给我雕小人像呢，娘亲你要不要来一起看？” 沈菁茹了悟，难怪连这个丫头也在这里看得津津有味，原来是为她雕刻的。 “娘亲还有事，你在这里好好学，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你爹爹。” 她轻笑着道：“去吧，很快就要吃饭了，娘亲先去忙。” “好！”灵荷抱着她吧唧亲了两口，这才下地，又蹭蹭跑回慕容翊身边。 沈菁茹朝他们笑笑，转身离开。 慕容翊轻轻勾唇，目送她的背影离开后，才又继续手中的工作。 沈菁茹站在大伯的院门外，敲了敲门。 门很快被小厮打开，看到是她，连忙侧身让开：“小姐，你过来了，大夫人在呢。” 沈菁茹一顿，道：“大伯在吗？” 大伯娘身边的嬷嬷听到小厮的话，连忙进去对妇人道：“大夫人，小姐过来了。” 大伯娘连忙将怀里的孩子递给一旁的年轻妇人，站起来迎出去。 “小茹，你怎么过来了？快进来坐。” 年轻妇人也抱着孩子跟出去，笑道：“小茹过来了，快进来坐。” “大伯娘，四嫂也在啊。” 沈菁茹倒是不好再直接说找大伯了，看这个样子，大伯应该是没在。 大家一起在里面坐下，沈菁茹陪她们聊了两句。 大伯娘问道：“小茹不会是专门来找我们聊天的吧？” “我有点事想找大伯的。”至于是什么事，她却没有与她们说。 沈府的女眷们也会做买卖，当初顾氏的事情，她们也知道，但这件事，她却没想告诉她们。 涉及得太深了，告诉她们也没用。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那我让人去找他回来。” 大伯娘听说她是来找大伯的，知道她肯定是有事情，让人去找大伯。 “倒不是那么着急，晚上大伯回来了我再找他也是一样的。” 那件事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而是一件长久的大计。 大伯娘她们留她在这边小厨房吃，沈菁茹没有同意，要回去陪孩子吃饭。 离开大伯娘这边，她想了想，最后去找自己大哥。 不过，大哥也没在家里，她便没再去找别人了，等晚上再商量吧。 吃过午饭后，两个孩子也没有回来休息，又去慕容翊那边了。 她只是看了一会便没有再理会，自己休息了一会便继续制药。 傍晚，大伯与大哥回到沈府，就听说了沈菁茹中午去找他们的事情了。 两人相视一眼，连饭都不吃便找过来。 其余的几个兄弟也没有落下，都一起找过来了。 沈菁茹：…… “小茹，听说你中午找我们，有什么事吗？”沈云豪最先开口。 “小茹，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只管说出来，我们必定竭尽所能。” “小茹，可是人手不够？二哥也可以去帮你。” “小茹……” “停！”沈菁茹连忙叫停：“我只是有点事情想找大伯了解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听她说只是找大伯，没有要找他们的意思，几个大男人都有些失落。 “那行，以后有什么事，记得来找二伯。” “四叔知道的事情也不少，下次来找四叔哈。” “小茹，有什么事不能找爹的？” “好了，既然小茹说没什么事了，那你们都赶紧回去吧，别在这里烦小茹。” 还是大伯开口，将人都赶走了，最后只有大伯与大哥沈云豪留了下来。 沈菁茹让他们进来坐，婢女送茶上来后出去关上门。 她看看大哥，又看看大伯，才将暮叔发现的事情告诉他们。 “你们知道，当年我们沈家在这里建宅子之前，这里是干什么的吗？” 两人相视一眼，大伯道：“这件事我查过，当年通州的发展还没有现在这么迅猛，这一带都只是一片荒地。” 沈菁茹微微皱眉，只是一片荒地，却是丁财两旺。 爷爷说，当年他是得高人指点才买的这块宅基地，那位高人，又是以什么样的目的，指点他买的这块地？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沈家在这边修了大宅子后，日子确实是越过越好了。 暮叔也说，这里确实是风水宝地。 但她总觉得，值得一位接近天师级别的玄学大师出手，还要害这么多人，肯定不只是因为风水宝地这么简单。 毕竟，风水宝地也不止这一块地，其余的地方肯定也有风水宝地。 更何况，害死这么多人，那是要背负杀孽的，她不认为一位玄学大师会这样做。 也不对，如果玄学大师真的要做什么，他们完全可以在风水格局上搞文章。 没有想明白，沈菁茹也暂时不去想了，这件事，只怕还得麻烦暮叔多注意。 “我让人再多打听一下，只是，几十年了，只怕也不好打听了。” 要问，也只有一些老人才会知道以前的事情，但那样的老人，已经很少了，不一定还能找到。 就算找到了，对方也未必知道。 所以，这件事查找起来，只怕会很难。 第217章 一辈子的挡箭牌 晚饭后，两个孩子非要拉她一起散步，慕容翊自然也一起。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开口。” 他站在她身边，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个孩子，淡声开口。 沈菁茹微顿，对啊，她怎么把他给忘记了？ 几十年前的事情，她们查起来或许会很难，但如果是他，或许不会太难？ 比如，像这些地方，官府里应该是有底的吧？ 或许可以查证一二。 “如此，还真有件事需要麻烦皇爷的。” “叫我翊哥哥，或者子逸。” 沈菁茹：…… “能不能麻烦小翊带我前往一趟府衙？我想查些资料。” 什么翊哥哥？那么恶心人的称呼，她可叫不出口。 有他亲自出马，想来知府大人也不敢有所隐瞒，能让她查些老档案。 慕容翊：“小茹，我比你大。” “所以呢？” “叫我子逸吧，这是我母妃当年为我取的字。” 沈菁茹：……我们之间，似乎，也还没有亲热到那样的地步。 “你就说，能不能行吧。” “能！”慕容翊无奈地看她，抬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手也不自觉到碰到了她的脸。 “小茹开口了，必须能！” “你什么时候有空，与我说，我带你过去。” 沈菁茹往后退了一步，收回目光快走两步跟上孩子。 “明天你带孩子们一起，陪我去一趟白非墨那里吧。” 她留下一句话，上前拉着两个孩子，道：“晚了，我们该回去休息了。” “好啊，爹爹，再见。” “爹爹，晚安。” 慕容翊快步跟上，声音里带上了压抑不住的笑意。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想要压抑。 “好，我明天陪你一起。” 沈菁茹没有再说话，带着孩子加快脚步，回到院子后，砰的一声关上门，将他隔绝在外。 慕容翊看着紧闭的院门，唇角的弧度却越来越大。 她让他陪她一起去白非墨那里，等同于是承认了他的地位。 或许她现在还只是无心的，但她能在这种情况下开口让他陪她去，代表她的心中，已经渐渐有了他的位置。 听着里面两个孩子的声音渐渐远去，他才转身离开。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他冷漠的声音响起。 影三暗自撇嘴，连忙将今天在白非墨院子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对了，据说，他老娘看上夫人了，说不介意多两个孙子，夫人估计也是因此，才会让你跟过去的。” 皇爷啊，夫人不是真的喜欢你了，她只是拿你当挡箭牌啊。 他可是哄了白松好一会，才从他那里打听到只言片语来。 夫人身边的人嘴巴越来越紧了，想打听消息可不容易。 他猜测，白松敢说出来，肯定是得到夫人同意了的。 过了明路，他还坑自己的银两，实在太可恶了。 慕容翊听到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很高兴。 他的女人，就算她不斩断那些烂桃花，他也会亲手斩断。 但她能主动拉他当挡箭牌，他心中却是欢喜的。 他愿意做她一辈子的挡箭牌。 “知道了，你让人往知府那里递个消息，本皇这两天去坐坐。” 说完，他便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他不知道，他简单说出口的一句话，却让知府大人一整夜都没法入睡。 连夜召唤了主簿，通判，知州等人前往商议大事。 “什么？皇爷要来？最近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不是，皇爷现在在哪里？前段时间不是听说去西南了吗？” “是不是你们谁在外面惹什么麻烦了？否则皇爷为什么会来我们这里？”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有听说有什么大事发生啊。 那是皇爷啊，连皇上都要小心翼翼的存在，他们平时连一面都见不到的大人物。 忽然说要来他们府衙，这件事怎么想都透着诡异。 “会不会，皇爷只是，碰巧路过？”主薄小心翼翼地说道。 “碰巧路过？从西南碰巧路过我们这里？他要碰巧去哪里？” 知府着实崩溃：“赶紧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否则等皇爷真的上门，我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了。” “还有，看看你们自身，或者身边人，可有人做了什么大事。” 明明晚上天气已经很凉了，可他却感觉冷汗直往外冒。 皇爷最恨贪官污吏，最恨欺男霸女的存在。 他以往出巡，只要被他遇上，必然严惩不怠。 但凡皇爷经过的地方，地方官都会吓得整夜睡不好，就怕自己手下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到时候被皇爷的人查出来，连累他们。 大家都不敢迟疑，赶紧出去找人了解情况。 闹到大半夜，将自己身边的一些，平时隐瞒得很深，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贪官污吏，纨绔成性欺男霸女的人物，全部揪了出来。 一整个晚上，知府都坐在书府里不安地等消息。 等那一切递交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浑身脱力地坐在那里。 他虽然算不上多好的清官，但平时也就是懒惰了些，大多数时候都是溜溜鸟，或者找人下下棋。 平时府衙里的大事，多是通判等人处理。 但通州的治安很好，经济也因为沈家，而成了附近几个州府里最好的一个。 他竟是从来不知道，自己手下，竟然还有这么多手脚不干净的人。 “你们……老夫要被你们害死了。” 知府随手抓起一本书朝下面的人丢过去，眼前阵阵发晕。 这些混账，是想要害死他吗？竟然做出这么多恶心的事情来。 “那些混蛋呢？全部关进大牢里，否则等皇爷亲临，我们所有人都死定了。” 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去抓人。 于是乎，天还没亮，通州府城里，一队队官差快速走过，敲响一家家大门。 典吏家的门房懒洋洋地开门：“一大早的，谁啊？” “府衙办事，赶紧开门。”官差大声喝道，声音冷厉异常。 门房的瞌睡都被吓跑了，连忙将门打开。 还不等他问什么，就被官差推到一边，冲进去。 “这……这发生了什么？”门房吓得失了神。 之后反应过来，连忙抄小路往老爷的院子跑去。 第218章 衙门大地震 老头是管刑房的一个典吏，他自己三个儿子都被他安排进州衙里，连带着侄子，外侄等，都在州衙里谋了一个差事。 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说的便是他们这种典吏，家族势力极大，哪怕换了几个知府，也没人敢真正拿他们怎么样。 不过，他自己平时也是很会做的，手下的人哪怕真的做了什么，也会把屁股擦干净，至少不会闹到知府大人面前。 “老爷，快开门，大事不好了。”门房用力拍着门，却小声吼叫，不时还回头看向院子外面。 他真的好怕，好怕官差马上就杀到了。 典吏还抱着自己的美妾做着美梦呢，被吵醒，一肚子的起床气。 “发生什么事了？”他撑起上半身，怒声问道。 “老爷，官差冲进府了，什么也没有说，往老爷这里来了。” 典吏所有的睡意全部被吓跑，一把推开怀里的美妾，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一手拿着衣服往身上套，一边快速走向门口，颤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门房哪里知道出什么事了啊，他只知道官差们来势汹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也不用等他再多说，外面匆匆的脚步声传来，还有女人，孩子的惊叫与哭泣。 典吏快速往外面走去，刚好迎面与一队官差遇上。 他正想开口喝斥，却听领头的官差大喝：“把他拿下。” 数名官差扑上来，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将他拿下，押着往外面走去。 “放开我，混蛋，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老子是朝廷命官。” 没有人理会他，将人押着往外面走。 除了他，还有他兄弟，儿子等，一长串。 不管他们如何怒骂，对方根本就不为所动，押着他们往外面走去。 “你们都死了吗？没看到这些人行凶吗？赶紧给我上，死伤不论。” 典吏见这些官差不为所动，只好喝斥自己的家丁，让他们上来救他们。 领头的官差这才回头冷了他一眼，冷漠地说道：“何大人，这次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这可是皇爷的命令，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什，什么？皇爷？”何典吏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脑子一片空白。 皇爷，他怎么会？ 他只是这通州府上一个小小的典吏啊，如何能入得了皇爷的眼？ 不是，那样的煞神，他什么时候来到通州的？ 为什么在此之前，他一点消息也没有听到？ 家丁，以及一众哭天抢地的女人，孩子们，听到皇爷这两个字，也瞬间止住了哭声。 这就是，一个名字就能止啼哭的煞神。 官差们都没有再说话，将人押着往外面走去。 他们也没有说错，皇爷让人送了话，这两天要到府衙坐坐。 知府大人不得被吓死？如果此时他再睁只眼闭只眼，死的就会是他自己。 不止何大人被押入大牢了，短短半天时间，好几名官员，地头蛇，还有一些富商纨绔等，都被抓进了大牢。 往日，知府大人不想招惹这些地头蛇，只想混满期限后便离开。 但现在，他却不得不招惹。 所幸的是，因为时间紧急，他们也是临时做出的决定，在此之前，还没有谁透露出风声。 所以，这次抓人，出奇的顺利。 但等那些地头蛇的人反应过来后，州府所要面临的压力，也将会是巨大的。 慕容翊可不知道他随意的一句话，就令通州的府衙里发生了大地震。 就算知道，他也只会冷嗤一声。 那样的蛀虫，肯定是越早拔除越好。 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怎么可能放过？ 他一早起来，如昨天一样，到沈菁茹院子里，陪她晨练。 沈菁茹只是看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在他攻击而来的时候，她也快速做出反应。 练完武后，一起吃早餐，休息一会。 “爹爹，娘亲，我们什么时候走？” 灵荷兴奋地拉着她的手，要去漂亮叔叔那里耶，她想去。 沈菁茹淡淡地看着她：“灵荷，这几天玩得可开心了，对吧？” 灵荷瞬间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也悄悄松开她的手，往后小退两步。 “娘亲，我们，可以不用急的，我，我先去看看琦月妹妹。” 说完，她一溜烟地往外面跑去。 千梵微微摇头，自己转身，回房间里去。 剩下慕容翊与沈菁茹坐在那里。 她站起来去制药，他也站起来跟在她身后。 “皇爷很闲？” “是啊，也没什么事，看看你这里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沈菁茹脑海里浮现了那天晚上的梦，梦里她在制药，他帮她打下手。 这种感觉，让她极其不真实。 “我，我就是去收拾一下药箱，你去安排马车。”她别过头去，没有看他。 他定定地看着她的侧颜，捕捉到她耳尾的红晕与不自然，唇角轻轻勾起。 “好，我等你。”这句话，他凑近了些。 低沉磁性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 沈菁茹连忙快走两步，嗯了一声，逃也似的跑进药房。 慕容翊看到她关上门了，这才转身。 转身，刚好对上自家儿子揶揄的目光。 “爹爹，你好坏哟。” 慕容翊走到儿子面前，蹲下身子与他平视。 “钰儿难道不想，以后我们家一人一直在一起吗？” “你看看表哥他们，都是与爹爹，娘亲一起生活的。” “可是，表哥们说了，他们的爹爹，娘亲都是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千梵有些失落，别人都出生就与爹娘在一起的，他们只有娘亲，舅舅与叔叔。 慕容翊很无奈，也很心疼。 他伸手将儿子抱起来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其实，在你们出生的时候，爹爹也在你们身边的哟。” “只是，娘亲与爹爹有些误会，所以爹爹没有在你们面前露面。” “也不对，爹爹以前也抱过你的，小舅舅的师父，还记得吗？” 他以前经常以沈亦邪的师父名义进山谷，陪孩子们玩耍，抱抱孩子，也给孩子们送很多小礼物。 “那时候你们的很多小礼物，都是爹爹送的哟。” 千梵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当初那位老爷爷。 他还好奇，为什么那么久都不见老爷爷了呢。 “爹爹，你说的是真的？那时候是你扮的？” 小家伙的声音里满是惊喜，双眼亮晶晶的。 “对，爹爹一直都陪着你的。”慕容翊重重地点头。 自从知道她怀上孩子后，又不待见他，他便想着法子往她身边凑。 还好，还好他都做到了。 否则他现在还真不好对孩子交代。 第219章 止小儿啼哭的名字 沈菁茹收拾好出来时，父子三人已经坐在马车里等待了。 “娘亲，快上来。”灵荷掀起车帘，兴奋地说道。 男人的大手伸过来，帮她将药箱提上去。 放下，又伸手到她面前。 她迟疑了一瞬，千梵惊喜地叫道：“娘亲，快上来，松叔叔要赶马车了。” 她的手递到他的手里，灼热的温度烫得她想缩回来。 男人大手收紧，将她的小手包裹，用力，她顺势跳上马车。 结果是，上马车了，他还不肯放手，两个小家伙的双眼亮晶晶地，拍着旁边的空位。 “娘亲，快坐下来。” 沈菁茹淡淡地看了男人一眼，他这才不舍地将手放开。 “松叔叔，快走，我们早去早回。”千梵又笑道。 等沈菁茹坐下，灵荷自觉爬上她怀里坐好，乖巧地依偎着她。 “娘亲，你看，这是爹爹给我雕好的，是不是很漂亮？” 小丫头献宝似的从怀里摸出一个要头雕刻的小人儿，雕刻得很精致，就是木头的材料很一般。 “漂亮。” 沈菁茹挑眉，虽然早就知道，他能当沈亦邪的师父，雕工肯定是极好的。 她也知道，沈亦邪这两三年来的成长极大，已经小有名气了。 只是，以前她知道是他，也很少去用心看他雕刻出来的东西。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他的成品，把小人儿刻画得活灵活现。 她侧头看他一眼，他也双眼炯炯地看着她。 “我画画也很不错的，以后回京了，我画一幅我们一家四口的画作。” 他唇角轻轻勾起，弧度刚好，没有看到牙齿，却让他冷硬的俊颜柔和下来。 沈菁茹收回目光没有说话，但两个小家伙却非常兴奋，眼中的敬仰之情如江水滔滔不绝。 “哇，爹爹，你好厉害！” “爹爹，你还会什么？以后能不能教我？” 沈菁茹：…… 孩子，你们的娘亲也是很厉害的，你们都忘记了吗？ 马车缓缓行驶，马车里两个孩子缠着慕容翊问这问那。 沈菁茹掀起车帘一角往外面看去，却发现，今天街道上的气氛，似乎不一样。 “白松，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感觉不对劲？” 白松也奇怪道：“不知道，没有听说过，我问问。” 他放慢速度，在前面看到两名男子匆匆走过，他拉停马车。 “兄台，能不能问问，今天街上的气氛怎么不对劲？可是出什么事了？” 那名男人看了他一眼，本不想理会，但看看他赶着马车，估计车里是某位人物。 “听说皇爷要来通州了，州府大人连夜整治通州的治安，今天一大早，已经抓了很多人。” 白松：…… 马车里的沈菁茹：…… 她看向旁边的男人，他神情淡淡，但对上她的目光，还无辜地耸耸肩。 “你说要去查资料，我便让影三往府衙递了个消息，就这样。” 话虽这样说，但他的双眼却微微眯起。 看来，阳奉阳违的事情还是大有人在。 沈菁茹也没有说话，他只是让人递了个信息，就弄出整个州府开始整治。 果然是能治小儿啼哭的煞神级别存在。 一路下去，还看到有官府抓人，有人疯狂反抗，女人孩子们哭声震天，想利用百姓的同情心救自家老爷。 官差冷声道：“你们应当听过皇爷的名号，此次别说你们老爷，就连你们，也得受连带之罪。” “别急，一个个慢慢来。” 从后半夜到现在，他们已经抓了太多人了。 大牢里都快人满为患了，对于这些人的反应与表现，他们现在也能应对自如。 那些女人和孩子们听到皇爷的名字，哭声竟是都卡在了喉咙里。 就连看热闹的百姓，也都静默了一瞬。 随后，百姓们便欢呼起来。 “原来是皇爷的命令啊，可真是太好了。” “是啊，总算把这些蛀虫都抓起来了，以后我们上街也能安全得多了。” “不知道皇爷在哪里？如果我们能见见皇爷的真容就好了。” “皇爷是贪官的克星，却是我们老百姓的福星。” “我们天元朝是因为有皇爷坐镇，我们才能有现在安居乐业的生活。” 百姓们议论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进马车里，两个孩子都坐直了身体。 皇爷？为什么她们会感觉有些熟悉呢？ “娘亲，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什么皇爷？我好像听过。” 灵荷最先小声嘀咕，还看向弟弟求证：“千梵，你是不是也听过？” 沈菁茹看向男人，虽然早知道他的名字就能吓得小儿啼哭，但那些都只是传说。 今天才真正切实地见证了这一幕。 不止小儿啼哭呢，连女人都吓得赶紧止哭了。 “你是不是做过什么恐怖的事情？” 否则，如何做到，只是一个名字，就让人止哭了？ 两个孩子相视一眼，同时回头看向他们的爹爹。 “爹爹？” 是了，那天刚到外祖母家的时候，曾外祖父他们，似乎就是唤皇爷？ 所以，这个能让人止哭的皇爷，是自家爹爹？ 慕容翊抿了抿唇，一手搂紧儿子，一手伸过来，搂上她的肩膀。 “我从来只做该做的事，绝不随便欺负人。” 只除了当初对她做的事，是他这辈子唯一愧对内心的事。 “哇，爹爹好厉害。” “娘亲，我们以后是不是也要做像爹爹这样的人？” 沈菁茹：…… 其实，像娘亲这样，不好吗？ 慕容翊的唇角再次轻轻勾起，温声道：“爹爹，娘亲，都是你们的榜样。” 沈菁茹睨了他一眼，他深邃的大眼睛眨了眨，仿佛在说，我说得对不对？ 两个小家伙没有看到他们的眼神交流，他们沉浸在刚刚爹爹的话语中。 爹爹与娘亲都是他们的好榜样，也就是说，她们拥有很厉害的爹爹与娘亲。 真好。 马车到达白非墨的院子前，今天她来早了些，但他也在门外候着了。 “你让人跟踪我？”她一边跳下马车，一边道。 白非墨大喊冤枉：“今天一大早城里就热闹起来了，我的人上街打听消息，刚好看到你的马车，就提着回来告诉我了。” 第220章 漂亮叔叔 沈菁茹回身，将儿子女儿抱下马车。 “漂亮叔叔，你好啊。”灵荷自来熟地打招呼。 “哗，可爱的小美人儿，你好啊。” 白非墨也笑着弯下身子：“来，漂亮叔叔抱抱？” 灵荷正想跑过去，慕容翊从马车里出来，轻咳一声：“唅儿，男女授受不亲。” 白非墨一把将小姑娘抱起来，轻笑道：“小美人儿，别听他瞎说，你现在还小，不存在这个问题，可懂？” 灵荷认可地点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她哧溜了一下口水。 沈菁茹无奈，这小丫头自出生后，就喜欢看漂亮的东西，还特别擅长发现漂亮的事物。 她自认自己没有这方面的毛病，怎么孩子就这样？ 她牵着儿子走进去，慕容翊帮她提着药箱跟上。 “你娘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是像昨天那样。”白非墨抱着灵荷走进去，一边让人拿出零食，水果出来。 “小宝贝，叔叔知道你们今天要过来，可是特意准备了好多好吃，好玩的，快过来看看可喜欢？” 千梵也跑过去，沈菁茹便没有理会他们，自己接过药箱，往老夫人的房间走去。 敲了敲门，嬷嬷将门打开。 “老夫人，昨天晚上睡眠怎么样？可有胃口吃东西？” 她一边放下药箱，一边温声问道。 嬷嬷在旁边道：“大夫，夫人她昨天后半夜被肚子痛醒了，之后便没有睡着了。” “今天早上也痛得没有吃多少东西。” 沈菁茹微微点头，一边为她把脉，一边掀起她的被子。 老夫人脸色青白，嘴唇都在颤抖。 一把年龄了，现在还要承受这种密密麻麻的痛意，本来就不堪的身体，更是难受。 白非墨走进来，见她在把脉，连忙问道：“茹娘，我娘怎么样？” 沈菁茹没有说话，把完脉后，又检查了她的肚子，才道：“痛是正常的，今天的痛意会更甚。” “最多再两天，就能把里面的死胎拿出来了，拿出来后，就可以调理身体，解毒了。” “我让你买的药材，如何了？” 比她想象的还要好些，腹中的死胎已经有了要脱落的迹象，应该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 “对了，你身边有没有女暗卫？最好是擅长推拿手法的那种，可以用真气为她蕴养，这样她会舒服很多。” “不过，需要对真气有极为精准的把控，否则只会伤了老夫人的身体。” 白非墨道：“要如何做，你告诉我，我来。” 交给别人，他不放心。 沈菁茹又多看他两眼，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很重视他娘亲。 “好，你先出去，我为老夫人做好针灸后，再告诉你。” “娘，你别担心啊，很快就能好了的。” 白非墨哄老夫人，然后转身往外面走去。 沈菁茹利用瞳术确认了后，才对老夫人道：“也就这两天了，后天估计就能把胎儿拿出来，老夫人再忍忍。” 听到她这话，老夫人的身体在轻轻颤抖，紧紧抿着唇，怕自己发出声音来。 见沈菁茹看过来，她连忙点头。 只要真的能把死胎取出来，就算再痛，她也能忍。 她其实心里一直都有个梗，是自己的存在，拖累了儿子。 儿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娶媳妇，也有她的原因在。 毕竟，如果女子知道他有一个，得了这样见不得人的怪病的娘，哪里还愿意嫁给他？ 如果她真的能好，以后儿子也能轻松很多了。 “对了，刚才听到孩子的声音，茹娘是不是，把孩子带过来了？” 沈菁茹笑着点头：“对，他们听说能出来玩，可高兴了。” 说着话，她手中也开始下针。 老夫人心中更加期待，把肚子里的死胎排出来后，她也就能出去见人了。 她也想看看，茹娘的两个孩子，是不是也像茹娘一样，长得漂亮？ 一刻钟后，针灸完成，老夫人的脸色已经完全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沈菁茹让嬷嬷把白非墨叫进来，隔着薄薄的衣服，教他用多少力度，为她揉按肚子。 她不确定白非墨的实力有多强，只知道他也是与慕容翊同排名的顶尖高手。 “你先用半成力度为她揉，看看她是什么感觉。” 她自己是用一成力度的，而且，她揉也不是单纯的揉，还会利用真气震颤她的肚皮，加快里面的死胎脱落。 这样想，她也这样说了。 白非墨听得仔细，听她说完后，当即便上手尝试。 一边轻轻揉按，一边观察他娘的脸色。 “娘，你感觉怎么样？” 老夫人感觉，他轻轻的揉按，手上似乎有一股温热的能量，将她的痛意抚平，似乎真的舒服不少。 她的脸色缓了缓，微微点头。 沈菁茹自己将银针消毒收好，白非墨道：“下午我让人将药材送过去给你。” 她点头，想了下，又道：“老夫人这两天，估计胃口会更差，是我给她开张药膳方子，你们给她熬药膳吃。” “还是你派人到如意药膳坊，让他们给你打包带回来？” 白非墨连忙道：“我让人去打包回来吧。” 药膳这东西，不是谁都能做的。 在如意药膳坊开起来，备受大家的追捧后，东和也有不少商家，与大夫一起合作，开药膳坊。 不过，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 不但要注意药材的份量与火候，以便达到可以调养身体，治病的作用。 主要还是药材中的药味，如何才能更好地在食物中遮掩那些药味。 否则，谁愿意花钱去吃药膳？ 更主要的还是，鬼医开出来的药膳方子，是真的可以调养身体。 短短三年时间，如意药膳坊就已经闻名各国了。 他们有不少商家想要与如意商行合作，以便能得到他们的药膳方子。 但，目前如意商行还不接受外国的合作。 她们自己以后也是要去发展的，怎么可能先给他们开了？ 当然，沈菁茹还没有将如意商行真正开遍大陆，还是因为，她身边的人才欠缺。 方子，她是不会交出去的。 那就要自己将人才培养出来，往外输送。 这个人才的培养，才是真正的难题。 第221章 皇爷，你能要点脸吗？ 沈菁茹收拾好起身，才发现门开了一条缝，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在那里一闪一闪的。 “沈紫唅！”沈菁茹咬牙。 小家伙吓得砰一声，赶紧把门关上，蹬蹬地跑到爹爹怀里去。 白老夫人探头，已经没有看到人了。 她轻声道：“茹娘，孩子而已，你别凶她，她估计也只是好奇。” 白非墨眼珠子微转，轻笑道：“娘，小紫唅特别漂亮可爱，你要不要见见？” 他娘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除了大夫以外的人了。 或许，沈紫唅会是一个契机。 白老夫人顿了下，垂眸看着自己的肚子，轻轻叹气。 “娘这个样子，还是别吓坏了孩子。” 她这个样子，以前有人骂她是妖怪，如果不是儿子护着，只怕那时候她就被人抓去烧死了。 沈菁茹也明白他的心思，笑道：“那丫头胆子大着呢，如果老夫人真的想见，那我带她们进来？” 老夫人瞬间手足无措：“这个……还是别了吧？我还什么也没有准备呢。” 慕容翊低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茹，孩子们说想进去看看，我们可以进去吗？” 白老夫人瞬间如惊弓之鸟，一把拉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肚子。 但她更好奇，外面那个男人是谁？ 听他叫茹娘小茹，很亲密的样子。 莫非，是儿子的情敌？ 白非墨对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走过去打开门。 两个小家伙拉着手，慢慢走进来。 慕容翊倒是没有进来，他站在门外背过身去。 “娘亲。”沈紫唅走到沈菁茹身边站定，朝床上的老夫人打招呼：“漂亮的奶奶，你好啊，我叫沈紫唅，与娘亲一个姓哟。” 沈玄钰也乖巧地问好：“奶奶，你好，我叫沈玄钰，是我娘亲的儿子。” 两个孩子还带了奶音的话，将老夫人的紧张给安抚下来。 她颤颤地伸出手，想要拉拉孩子，又不敢碰到孩子，快速收回来。 “好乖巧，漂亮的小娃娃。” 她的声音还带着颤意，想要退下手上的玉镯给孩子。 沈菁茹连忙阻止她：“老夫人，孩子们还小，不懂事，如果有哪里冲撞了你，还望不要见怪。” “没有，没有，两个孩子很乖巧，很可爱。” 这么漂亮的宝贝，就算不是儿子亲生的，她也是愿意接受的。 “茹娘，你自己带着两个孩子肯定也累吧？不如让墨儿帮你？” 她很喜欢沈菁茹，自己一个女人自强不息，自己为人看病养两个孩子也不容易。 她儿子一直到现在，都快三十了，还没有娶妻，如果他们能凑成一对，也是好的。 沈紫唅走到床边，好奇地盯着她的肚子看：“奶奶是不是肚子不舒服？你放心哟，我娘亲很厉害的，肯定可以治好你的哟。” 沈玄钰道：“奶奶，你不用担心我娘亲的，有很多人帮忙照顾我们哟，娘亲不会累的。” 顿了下，他又强调道：“而且，现在我们也有爹爹了，爹爹说，他有很多，很多银钱，以后不会让娘亲受累的。” 门外的慕容翊听到儿子贴心的话，心中舒服极了。 还是儿子爱他啊，都知道为爹爹说话了。 白老夫人一怔：“你们，有爹爹了？” 她看看沈菁茹，又看看自己儿子。 所以，她儿子没有机会了？ 沈紫唅点头道：“对啊，我们前几天就有爹爹了，不过，如果漂亮叔叔愿意当爹爹，也是可以的哟。” “大舅舅说，只要娘亲……” 沈菁茹一把将小丫头抱起来，捂住她的嘴。 “童言无忌，老夫人莫怪。” “今天的治疗已经结束，你下午让人把药材送过去给我，我们先回去了。” 沈玄钰乖巧地对老夫人摆手：“奶奶，再见！” 沈紫唅也连忙摆手：“奶奶，再见！” 因为嘴还被沈菁茹捂着，说话的声音闷声闷气的。 老夫人脸上的错愕掩饰不住，很快也反应过来，也与孩子们摆手。 但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还处于震惊之中。 白非墨安抚她两句，站起来送沈菁茹。 他抓了一把金瓜子递给沈紫唅：“小美人儿，你刚才说，漂亮叔叔也可以当爹爹，是不是？” 沈菁茹勾唇邪笑：“白公子准备好卖身契，随时都可以。” 白非墨回身，指向慕容翊：“那他呢？他也给你卖身契了？” 慕容翊自然地接话：“嗯，回去就给。” 如果真的需要一纸卖身契，才能成为她的人，他也不是不愿意的。 白非墨：…… 皇爷，你能要点脸吗？ 沈紫唅好奇地看看他，又看看自家爹爹，问道：“娘亲，什么是卖身契啊？” 沈菁茹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一会你自个儿去问你爹。” 臭丫头，敢在外面胡乱说话，看她回去不整治她。 “你回去照顾你娘吧，明天再针灸一天，后天就可以取出来了。” 她将沈紫唅塞给慕容翊，自己提着药箱，拉上千梵往马车走去。 “漂亮叔叔，再见。”灵荷暗暗吐舌，却还是对白非墨摆手。 之后，她一手搂着慕容翊的脖子，双眼看着娘亲的背影，小声嘀咕。 “爹爹，娘亲是不是生气了？” 慕容翊：“爹爹也生气了。” “啊，为什么啊？”小丫头歪着小脑袋看他。 “爹爹有没有与你说过，爹爹不是随便乱认的？” 慕容翊快要被女儿的神操作气死了：“你娘亲也是因为这个生气的。” “可是，大舅舅不是说了，只要娘亲同意了就能叫爹爹的吗？” “而且，多一个爹爹，可以多个人疼爱我们啊。” 慕容翊现在想将大舅子拉出来打一顿。 他都给他女儿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是，娘亲也不同意，不是吗？然后你这样在外面说，就是给娘亲找麻烦。” 他抱着孩子坐回马车里，沈菁茹怀里抱着千梵，在闭目养神。 灵荷主动攀过去，双手搂着她的脖子。 “娘亲，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不在外面乱认爹爹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吧唧！”小丫头往她脸上亲了两下，软萌萌地说道：“娘亲，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想着，多个爹爹疼宠我们，娘亲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第222章 最幸福的怀抱 沈菁茹很想问问，你哪只眼睛看到娘亲辛苦了？ 但最后，这句话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睁开眼睛，小丫头嫩滑的小脸贴在她脸上。 “下不为例！” “嗯嗯，娘亲，以后再也不会了。” 小家伙用自己的小脸在她脸上蹭，声音娇娇软软的。 沈菁茹的心软了又软，说起来也是自己的不是。 如果能从小给孩子树立正确的观念，如果不是以前那么排斥男人，或许孩子也就不会对爹爹这个生物，那么执着了。 她缓缓开口，声音轻柔却淡漠。 “你大舅舅有句话说得不错，爹爹都是与你们抢娘亲的。” “你们，真的愿意，让那么多爹爹来抢娘亲吗？” “而且，那些不是你的亲爹爹，很可能将娘亲抢走后，就不要你们了，你们真的能接受？” 这丫头，不给她下一记猛药，还不知道后面会给她惹出什么麻烦来。 这一刻，她将她大哥说的一套言论搬出来。 孩子自小在她身边长大，与她关系亲厚，至少，目前对她还是非常依赖的。 “不要！谁也不能抢走娘亲！爹爹也不能。” 小姑娘果然被吓着了，紧紧搂着她的脖子，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娘亲，我以后再也不要爹爹了。” 慕容翊伸手，将她们娘三个一起搂进怀里。 “唅儿，每个人都只有一对亲生的爹娘，只有亲生的爹娘才是最疼爱你们的，外面的人说得再好听，也都是骗你们的，明白吗？” 小丫头低泣着看向沈菁茹，显然，娘亲不说话，她不敢相信爹爹的话了。 沈菁茹动了动，男人连她一起搂着，靠得很近。 她这样动，她的脸与他的脸蹭了下。 瞬间，她感觉像火烧了一般，灼热难受。 她的手动了动，用力推他，也拿眼睛瞪他。 他没有忍住，趁两个孩子没有注意，往她脸上亲了下。 沈菁茹气不过，扭头，张嘴，一口咬上他的鼻子。 “哎呀。”慕容翊只好将她放开了些，这个小女人真的是属狗的，动不动就咬人。 千梵也跪坐起来，姐弟两人同时看过去。 “爹爹，你怎么了？” “呀，爹爹，你的鼻子怎么红了？是不是自己不小心咬到了？” 慕容翊：…… 沈菁茹没有忍住，嗤的一声笑出来。 自己咬到自己的鼻子？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女儿的脑回路，嗯，这么清奇？ 慕容翊听到她的笑声，幽怨地看着她。 沈菁茹假装没有看到，将两个儿女抱在怀里。 千梵已经骂人：“笨蛋，谁能自己咬到自己鼻子的？” “谁说不行啊？”灵荷忽的往前扑去，一口咬向他的鼻子。 千梵连忙抬手格挡，头也往后退去，气呼呼地说道：“姐姐，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怎么还能咬人？” “呀，真的咬不到了呢。” 沈菁茹看着两个小家伙打闹，心中那丝烦乱，出奇地平复下来。 男人的手还搂在她肩膀上，这一刻，她没有躲，而是就势轻轻靠向他的肩膀。 忽然感觉，她似乎，也是会累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靠向一个男人。 慕容翊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心在这一刻被塞得满满的。 他轻轻低笑道：“唅儿小时候，经常咬人吗？” 沈玄钰连忙告状：“对，爹爹，她经常咬我，可痛可痛了。” 沈紫唅靠入爹娘的怀里，顿了下，她又离开了些，看了爹娘一眼。 娘亲现在靠着爹爹，两个人很亲近，她靠过去的时候，就像同时靠进了爹娘的怀里。 这种感觉，好舒服！ 她又靠进去，轻哼道：“爹爹，才不是弟弟说的那样，他也咬我的，我气不过才咬回去。” 沈玄钰也发现了这一刻的特别，他伸手，将她用力往外拉，自己窝进爹娘的怀里。 嗯，这个怀抱，是最幸福，最舒服的。 “我的位置，你又抢。”沈紫唅气呼呼地去拉他。 沈菁茹也发现了这个特殊的位置，连忙坐直身体，要将他推开。 他没同意，轻轻道：“你看孩子们，挣的是爹娘同时的怀抱，这对他们来说，是最温暖，最全的宠爱。” “小茹，为了孩子，我愿意委屈……” “滚！你怎么委屈了？”沈菁茹低骂一声，伸手将沈紫唅抱进怀里，将儿子往他怀里推去。 同时也伸手，将他的手臂掰开。 慕容翊有些可惜，好不容易她在那一刻卸下防御，结果被两个孩子破坏了。 不过，他也没有再坚持，将她放开了。 既然有了第一次，以后肯定还会再有第二次的。 “她们小时候也经常这样打闹吗？”他温声开口。 两个小家伙还在打闹，自然没有回应他。 沈菁茹顿了下，才应道：“嗯，咬人的事儿，是长牙齿的时候，牙肉痒，逮到东西都往嘴里送。” “那时候姐弟两个在一起的时间是最多的，也就……互相逮着咬。” 想起两个孩子小时候的样子，她没忍住笑出来。 慕容翊定定地看着她的笑颜，低低道：“小茹，这些年，辛苦你了。” 沈菁茹：…… “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是她自己选择留下孩子的，怎么辛苦，她自己也都受着。 幸好，她身边也有一群忠心的伙伴，不用她自己面对那些苦。 “我晚上把卖身契给你。”他忽然道。 沈菁茹：…… 皇爷，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两个孩子相视一眼，都安静下来，各自窝在爹娘怀里，竖起耳朵听。 好一会儿，沈菁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慕容翊，你发什么疯？” “你说要卖身契才能算是你的人。” 他淡淡地看着她，声音也平淡无波：“只要我的卖身契给了你，是不是以后，都是你的人了？” 沈菁茹别过头去不看他，但一颗心，却不受控制地怦然狂跳。 卖身契，也不过是她与白非墨开玩笑的。 以他的精明，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可他，却说要把卖身契交给她。 不管他抱着什么目的，这一刻，她的心都为他而怦然跳动。 沈菁茹缓缓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自己紊乱的思绪。 一切，都已经不受她控制了。 第223章 大伯重伤 “是小茹吗？快回去看看你大伯，他不知道被谁打了，伤得很重。” 一道慌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浓浓的鼻音。 沈菁茹吓了一跳，连忙将孩子往慕容翊怀里塞去，伸手提起药箱跳下马车，身形几个纵掠，消失在原地。 白松惊了一下，连忙加快速度，很快回到沈府。 慕容翊抱着儿女从马车上下来，双眸幽深得吓人，仿佛两个漆黑的无底洞，散发出幽冷的光芒。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很冷。 影三从暗处闪身出来，道：“已经让他们去查了，暂时还没有更深层次的消息回来。” 慕容翊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大步往里面走去：“浅显的呢？” “今天城内混乱，两伙地头蛇在打架，沈大爷刚好路过，被当成敌手打了。” 确实很浅显。 沈大爷那一身华贵的衣着与气质，也不该被当成那些人的同伙而挨打。 可见，是有预谋而来。 “尽最快的速度，将背后之人揪出来。”他的声音仍然淡淡的。 影三应声退下去，慕容翊抱着孩子回自己的院子。 就算在他这边院子，也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爹爹，是大外祖父受伤了吗？”沈玄钰小心翼翼地问道。 慕容翊抱着孩子坐下，温声道：“爹爹现在也还不知道呢。” “爹爹，那我们能去看看大外祖父吗？” “只怕还不行。”慕容翊顿了下，决定还是带孩子回沈菁茹的院子，她那边离得远，闻不到血腥味。 沈大爷被打成重伤送回来，血流满地，人都差点没了。 整个沈家都乱了，老夫人与大伯娘看到重伤的大伯时，差点没有哭昏过去。 沈千衡兄弟几个，还有沈云豪等人接到消息，纷纷赶回来。 沈家在这通州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就算是以往，也有些同行想要算计，但那些，都是生意上的算计。 像这样的人身攻击，还将人伤得那么重的，却是第一次。 因为沈菁茹不在府里，冷祈远也是跟着慕容翊外出的，所以刚才是从外面请来的大夫。 大夫正在想办法给大伯止血，但他被砍断了一条血管，血怎么也止不住。 浓郁的血腥味在院子里弥漫，所有人都心情沉重。 沈菁茹一阵风似的冲进来，闻到如此浓郁的血腥味，心有一瞬间的慌乱。 但她很快镇定起来，大步走过去。 “小茹，你回来了。” 众人看到她，同时叫了一声。 沈菁茹微微点头，推开房门走进去。 里面，是大伯的三个儿子在里面守着，还有一名老大夫。 几人都是满手血迹，拼命想要帮忙捂住伤口，不让继续流血。 “小茹，你快来看看。”看到她回来，兄弟三个都松了一大口气。 沈菁茹可是名动天元朝的鬼医，如果连她也没有办法，只怕大伯也救不回来了。 老大夫抬头看来，看到竟是一个年轻女子，顿时有些不悦。 沈菁茹没管他的心情如何，快步上前，伸手将他往后拉开，自己上前去。 只是一眼，就看到被砍断的血管，鲜血正不要钱地喷涌而出。 “给我弄来大量的烛台，要快。” 沈菁茹一边开口吩咐，一边快速打开药箱，快速拿出两个镊子，先将血管两端暂时嵚住。 “大哥，你帮忙夹住，别太用力了。” 二哥已经快速带人端了七八盏烛台进来。 “把这枚药丸给大伯喂下。” 将一个药瓶丢给三哥，她快速拿出针线消毒，然后开始缝合血管。 她的动作太快，老大夫都还没有反应过去。 等他反应过来，看到她竟然用针线在缝血管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荒唐！这是人，还没死呢，也不是衣服，岂能用针线缝合？” 三哥刚好给大伯喂了药丸，看了一眼，见血不像刚才流得那么凶了，心中稍安定了些。 听到老大夫的话，连忙走过来，伸手将他的药箱收拾好，将人往外面送。 “徐大夫，我爹这边你别管了，你去帮我看看车夫与那两名近侍。” 外面众人见他出来，探头往里面看去，什么也看不到。 大伯娘被两个媳妇扶着，哭着问道：“你爹怎么样了？” 沈书健淡声道：“娘，别担心，小茹已经在给爹处理了。” “闻渊，你带大夫去给车夫他们看看。” 车夫与大伯身边的人也都受了伤，但伤得不如大伯重。 沈菁茹缝好一条血管，又快速撒上一些粉末，血便止住了。 “弄一盆热水进来。” 她再次吩咐，趁大家被这句话分心之际，手指轻轻抚过那根血管，一丝细流溢出，往血管的伤口渗去。 很快与血混为一起，没有人发现。 外面早备在热水，很快送进来，她拿出一个药瓶，从里在滴出两滴药水在盆里，再为大伯清洗伤口。 将伤口清洗后，再缝合。 大哥见状，自觉接下清洗的工作。 “我这里有止血药，一些轻伤不需要缝合的，你们给他上止血药。” 沈菁茹头也不抬地吩咐，她的手指翻飞，很快缝合起一处大伤口。 但大伯身上的伤口很多，甚至，在肝脏附近，还有一个大伤口，伤到了里面的肝脏。 兄弟三个看着都心神发怵，悄悄看看沈菁茹。 她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沉默在缝合。 慕容翊从外面推门进来，无声地走到她身边。 看到大伯的样子，他眸色更深了几分。 下手的人，就没有想要让人活着。 再看沈菁茹翻飞的手指，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她给人治伤。 那双手，快得舞出幻影了。 这一刻，她在与死神抢时间。 目光落在她的侧脸，看到她额上细密的晶莹，他抬起自己的衣袖，为她轻轻擦拭。 好一会儿，沈菁茹才将大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全部处理好。 她抬头看向大伯，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人也陷入重度昏迷中。 她往旁边的水中净了手，从药箱中拿起一个药瓶，倒出一枚药丸，给大伯喂进去。 直到此刻，她才淡淡道：“谁做的？” “暂时还不知道，已经让人去查了。”慕容翊轻轻开口。 沈书宏连忙问道：“小茹，我爹他……” 第224章 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放心，晚上能醒过来，但伤得太重，这几天需要好好休息。” 幸好她回来得及时，再晚点，待他体内的血流干，只怕她也救不回来了。 “打开窗户通风，将血气散尽，大伯暂时还不适合移动。” 沈菁茹将东西消毒再收起来，将刚才的那个药瓶交给大哥。 “隔两个时辰给大伯服用一枚，有利于他恢复。” 交代完，确认没有遗漏后，她才伸手去提药箱。 慕容翊帮她提起药箱，双眼深深地看着她。 她没有说话，转身往外面走去。 外面候着的人看到她出来，连忙围上来。 “小茹，怎么样？” “大伯没事了，但伤得太重，要晚上才能醒来。” “大伯醒来后，暂时只能吃些清淡的稀饭。” “大伯身上的伤口多，现在不能移动，吃饭也要你们喂，切记，先不要让他自己动作。” “我晚点再过来看他。” 听说没事，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老夫人与大伯娘直接双眼犯晕，晕过去。 “小茹，你快来看看她们。”何氏的声音里也带上了哭腔。 沈菁茹过去，给两人把了脉，才道：“没事，只是气急攻心，将她们送回去休息，醒来就好了。” 换谁看到大伯那个样子，都会吓得不轻的。 她们也是强撑着一口气在等消息，现在得知大伯安全了，一口气卸去，就晕了。 两人很快被送进去休息，大哥道：“小茹，你过来看看车夫与两名侍卫。” 沈菁茹跟着走到隔壁的房间，那里并排躺着三人。 三人都没有昏迷，但也都脸色惨白。 里面还有两名小厮在照顾他们，看到他们进来，连忙退到一边去。 三人也抬头看来：“二公子，大老爷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危险了，你们安心养伤。” 沈闻渊沉声道：“小茹，是他们冒险将大伯送回来的，据说当时还有一名侠女出现，将那些人击退，他们才能回来。” 沈菁茹没有说话，过去给他们检查伤口。 大夫已经帮他们简单止了血，做了包扎，伤口不如大伯身上的那么恐怖。 沈菁茹检查了一遍后，微微点头，让他们安心养伤，这才与二哥一起走出去。 出去后，她才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 二哥也是个细心的人，见状心中微突：“小茹？” 沈菁茹往外走了几步，才轻轻道：“二哥，让人去查查那三个人，看看他们在此前，可有与什么人接触过。” “好！”沈闻渊多余的话都没有问，马上应声下去安排。 二伯等人聚到旁边沈书宏的院子去商量事情，沈菁茹没有跟着去，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竹，你让人顺着这件事去查。” 大伯受伤，绝对不是意外，刀刀致命，那是想要他死的人。 大伯的两名近身侍卫，按理应该护住主子，但他们却只是受了些不要紧的“重伤”。 相反，车夫身上的伤，都比他们两人的重。 这件事很不正常。 慕容翊从外面走进来，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握着她的手。 “我让人去查了，你放心，这次应该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沈菁茹抽回手，沉声道：“只怕都是些替死鬼。” 背后的人既然做出了这样的事，只怕已经安排好了替死鬼。 “替死鬼也有迹可寻的，查到他背后的家人身上，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慕容翊看着她，淡淡道：“小茹，你现在不再是一个人，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背着。” 沈菁茹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是他，她是她，哪怕有一天，真的与他在一起，这其中，她还是能分得清的。 “那就看，谁的人最先查出真相。” 慕容翊眸底的光芒闪烁，微微点头。 她喜欢玩，那他就陪着吧。 “下午让孩子们在家，你带我去一趟府衙吧。” 她感觉，大伯遇刺杀，应该是与这块宅地有关。 暮叔说过，他收顾氏的鬼魂时，也伤到对方背后的人。 或许，也是因此激怒了对方，所以才选择正面出手。 “好！”慕容翊站起来：“我去找孩子们回来，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会？” 他明明将孩子送过来了，不知道两个小家伙又跑哪里去了。 沈菁茹轻轻点头，等他出去后，她一手撑着头，闭目沉思。 她实在好奇，沈家这块宅地，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如果说，真的只是风水宝地，应该不至于让背后之人这么疯狂。 三年前，她还以为是因为沈家做得太大，挡了别人的财路，以至于被针对。 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那样。 其中应该还有重大的隐情。 慕容翊很快又走回来，自己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走到桌前，将里面食物拿出来摆好。 “两个孩子去陪娘与祖母吃饭了。” 沈菁茹抬眸看他：“皇爷，那是我的娘与祖母。” 她还没有答应他什么呢，他却连娘，祖母都叫出来了。 慕容翊在她身边坐下，淡淡道：“你的也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都一样。” 沈菁茹狠狠瞪了他一眼，现在也实在没有心情与他争吵这些事情。 因为大伯出事，祖父祖母肯定是最伤心的，有两个孩子陪他们吃饭，心情也能好转些。 她轻轻叹出一口气，问道：“对于这处祖宅，不知道皇爷有什么见解？” 慕容翊心中有自己的猜测，只是，这个小女人脾气很臭，她没有主动问自己之前，他还真不好说什么。 现在她主动开口了，代表了她向自己服软呢。 他将一碗饭送到她面前，轻轻道：“一边吃饭一边聊。” 沈菁茹接过，抬眸看他：“我以为，你们皇室中人，都讲究吃不言寝不语。” “那也要分和谁。”慕容翊淡定地说道：“这块宅地，应该不是普通的宅地，肯定还隐藏了什么秘密，其中的牵扯肯定也不小。” 沈菁茹无语地看着他，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呢。 这个她也能猜到啊，到了现在，谁还会以为，只是一块普通的风水宝地？ 慕容翊给她夹了一块肉放进她碗里，抬眸睨着她，眼底隐隐有光芒暗涌。 “是不是好奇，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第225章 可怕的猜测 “你这不是废话吗？” 他唇角轻勾，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沈菁茹低头吃饭，没再理会他。 这个男人，就不能给他好脸色。 打架的时候，他多乖巧？似乎只要她一句话，说什么他都会听的乖萌样子。 “我虽然不知道确切有什么秘密，但我知道一个典故，你要不要听？” 沈菁茹还是没有理会他，一副你爱说不说的表情。 耳朵却悄悄竖起来了。 “你知道的，天元朝建国两百多年了，但在当年进宫时，前朝大魏国的皇室宝库，却少了大半。” 沈菁茹双眼睁大，抬眸错愕地看着他。 他唇角轻勾了勾，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以她的聪明才智，肯定能将事情联系到一起。 她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饭菜，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早就知道了？” “没有，也是今天大伯出了这样的事，才隐约有所猜测，一切，也都只是猜测。” 沈菁茹没有再说话，沉默地吃饭。 虽然只是猜测，但她感觉，接下来，她们查找的方向，也有了。 “所以说，前朝还有余孽留下？” 这都过去两百多年了，还有前朝余孽，是该说前朝太过强大，还是说他们天元朝太过无能？ “不一定，也或许是留下了什么藏宝图之类的，意外落入某些人的手中。” “藏宝不是应该在深山老林吗？” 话落，她自己便沉默了。 两百多年时间，地理位置肯定会有变动，一些深山变成平地也未尝不可。 慕容翊只是看她的表情，就明白她已经想到了。 顿了下，他又道：“我们这次去衙门，只需要查找两百多年来的地貌变动就好，更多的，只怕也不会有记载。” 沈菁茹轻轻吐出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开口：“如果是真的，你……” 慕容翊看着她，沉声道：“你知道的，沈家守不住。” 沈菁茹微微点头，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如果真的有藏宝图，沈家只是商家，肯定是守不住的。 甚至，还会因此而招来灭门惨祸。 大伯现在只是一个开头。 慕容翊也没有再说话，现在只是猜测，还没有确定。 但有些事情，却可以安排起来了。 两人沉默地吃完饭后，沈菁茹连午休都没有，便说要去府衙。 得知那样一个梗在那里，她哪里还能睡得着？ 慕容翊自然陪同她一起，先去了何氏那里，交代两个孩子陪外祖母睡觉。 随后，她又去看了大伯，见他还在昏睡，接下来要小心破伤风发热。 给大哥留了一包药，让他晚点煎了给大伯喂下。 大伯断了一根动脉血管，又伤了肝脏，失血过多所致。 她回来施救时，他已经流了很多血，陷入深度昏迷了。 虽然已经给他喂了补血丸，也要到晚上才能醒来。 否则，他至少也要好几天才能度过危险期醒过来。 离开大伯的院子，慕容翊已经让人准备好马车等着她。 影三赶马车，于明与白松留在沈府，冷祈远也留在府里，预防大伯再有什么不测。 “小茹，上来。”慕容翊在马车上伸手到她面前。 沈菁茹也没有再扭拧，顺着他的力度上了马车，在他身侧坐下。 他伸手，轻轻将她搂进怀里：“靠着我休息一会。” 沈菁茹拔开他的手坐得笔直：“我没有那么弱。” 两人一路都没有再说话，影三赶车的速度也很快。 到达府衙时，那边还很热闹，官差们还在抓人。 影三驾着马车到近前了，才扬声道：“皇爷驾到，还不开门？” 皇爷的马车是要进去的，正门前是台阶，只能开侧门进去。 役差不太相信，皇爷坐马车？还是没有标记的马车？ 要不要这么低调？ 影三见他们迟疑，冷哼道：“你们见过谁敢冒充皇爷的？” 这倒是。 众人连忙去开侧门，让影三驾车进去。 同时，有人快速往里面报进来，皇爷的车驾，已经悄悄到达府衙。 知府大人一夜没睡，一直紧紧地绷着一根神经。 好不容易吃完饭后，精神松懈，闭着眼睛打瞌睡。 但他一直让人留意外面，如果皇爷到来，一定要提前提醒，他们要出去迎接。 结果，听到消息的时候，皇爷的座驾，已经进了府衙？ “废物！为什么等到现在才来报？” 知府刘大人吓得冷汗直冒，竟然等到皇爷进府了，他才收到消息？ 役差也很无辜啊，谁能想到，皇爷根本不按牌理出牌？ 皇爷出行，什么时候不得是侍卫在前面开路，让百姓回避？ 最少也应该带一群侍卫的吧？否则，皇爷的安全，谁来负责？ 却不想，只是一辆低调的马车，一名车夫赶车就来了，连一名侍卫的影儿都没有看到。 否则，他们何至于等人来到门前了才知道？ 知府也只是发牢骚，这个时候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出去见了皇爷再说。 等他们走到半路，便看到一男一女从外面并肩走进来，身旁跟着一名玄衣青年。 在三人身后，一众闻讯而来的役差远远跟在后面，他们都不认识皇爷，但见来人气质非凡，也没人敢说什么。 知府是正四品官员，他是见过皇爷真容的。 看到慕容翊，连忙带人迎上前来，行大礼。 “通州知府刘正宏见过皇爷，下官不知皇爷大驾，有失远迎，还望皇爷恕罪。” 见知府都跪了，其余的人也哗啦啦地跪了一地。 竟然真的是皇爷啊。 他竟然只带了一名车夫，连多一名侍卫都没有带。 不是，一直传闻，皇爷不近女色的啊，还没有哪个女人能近他三步内。 可他身边的那个女子，是谁？ 女子梳着妇人髻，一身气质高雅，就走在皇爷身侧，两人之间，间隔不到一步的距离。 与皇爷站在一起，竟然该死的般配。 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皇爷有女人啊。 否则他们也不会怀疑他的身份了。 “起来吧。”慕容翊冷淡地开口，继续往里面走去。 刘大人不敢怠慢，连忙爬起来，赶紧到前面引路。 同时，赶紧给手下打手势，让他们赶紧去安排。 于是，其余的同知，通判，主簿等人，也才匆匆赶来，又是一通拜见。 同知，通判还是有机会进京见过皇爷的，但主薄等，却没有那样的机会。 众人紧张的浑身都在颤抖，连话也不会说了。 第226章 沈家危矣 直到慕容翊在正殿的上位坐下，沈菁茹在他左侧下方坐着。 刘大人等人才又正式行了跪拜大礼，然后小心翼翼地候在一旁。 他们实在摸不准，皇爷来此，目的何在啊！ …… 京城丞相府，一名暗卫出现在丞相书房里，手中捏着一个小小的竹筒。 “大人，江南传回加急密信。” 宋丞相抬头，人到中年的他保养得体，人微胖，一双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微微眯起，遮掩住眼底的精光。 伸手接过信筒，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卷纸打开。 看清楚里面的内容时，他双眼眯得更厉害了。 “皇爷竟然有一双孩子？都两三岁了才知道，一群废物！” 他的人看到皇爷带着一双儿女，在通州城内逛街。 两个孩子与皇爷长相极为相似，皇爷对两个孩子也极为宠溺，他的人根本都不需要求证。 孩子都这么大了，他们的人才查到消息，不是废物是什么？ 暗卫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但眼底也泛起一丝波动。 皇爷竟然有一双儿女了？ 女人是谁？ “派人去，想尽一切办法，把那对孽种抓到手。” 丞相的声音里透着一抹兴味，以前的皇爷简直是刀枪不入，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弱点。 现在好了，他有弱点了。 暗卫快速退下去安排，丞相坐在那里，双眼不知道看向哪里。 一手轻轻抚着下巴不存在的胡子，一边喃喃轻语。 “皇爷，你可不要让微臣失望啊。” …… 慕容翊与沈菁茹此刻在府衙的藏书库里翻找书籍。 刘大人等候在门外，实在没有想明白，这位爷到底要找什么。 “皇爷，要不，您要找什么，与下官等人说说？”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刚才被一顿训斥，之后皇爷要求来查检典籍。 但看皇爷的样子，似乎是在找什么。 “你们去忙吧，留下一名侍卫就行。”慕容翊的声音冷漠，双眼却快速扫过一排排典籍。 他们要找什么，不必与他们说。 背后之人到底是谁，现在还不知道，一旦被他们发现，自己有所察觉，只怕沈家危矣。 影三也在帮忙查找，他隐约知道要查的是什么。 沈菁茹的动作很快，她先查的是五十多年前，沈家的地块是什么情况。 慕容翊查的，是这片地区从前的地貌。 知府大人听到他的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留下一人供皇爷差遣的，他带着其余人离开，继续去忙碌审查。 早知道皇爷只是来查找资料的，他就不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了。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不会再听之任之。 通州城，也是时候好好整顿了，兴许皇爷高兴，能让他回京呢？ 一个时辰后，慕容翊拿着两本厚厚的册子走到沈菁茹身边。 “小茹，你看看这个。” 他的声音低而温润，靠得又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到沈菁茹的脸上。 她却仿佛没有察觉，凑过来看他手中的册子。 慕容翊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地图让她仔细看。 “经过缜密的对比，在两百多年前，这一带确实是荒山。” “大魏朝覆灭后，天元朝建立后的第三年，发生过一次恐怖的地龙翻身，地貌改变。” “你再看这里，大魏国皇帝当年逃脱，最后发现他的踪迹，正是在江南一带的山林中。” 沈菁茹越看，心情越发凝重。 现在看来，慕容翊的猜测，是正确的。 大魏国皇帝当年得知皇室不保时，果断地带上大量的财富逃离京城。 一路南下，最后被追兵逼进深山野林。 他带的那些财富，只怕就藏在深山中的某处地方。 后来地龙翻身，山林倒塌，地壳变动，便形成了现在的城池。 虽然不确定，那些财富就藏在沈宅下面，却不得不说，沈宅现在被人盯上了。 不管什么原因，接下来的沈家人，都将危险重重。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将手中的书放回去。 抬头看了男人一眼，他也正看着她。 “我们先回去吧。” 这件事，她觉得需要与沈家人聊聊，最好的结果，肯定是搬家，将那块地卖给皇室。 这样的大事，不是她一个出嫁女能做主的。 慕容翊也将书籍还回原位，影三已经在门口候着。 宋大人让人准备了晚宴，要留皇爷吃饭，甚至要给皇爷安排休息的地方。 他以为皇爷真的只是路过，现在到傍晚了，皇爷再出去找住的地方，多有不便。 慕容翊当然不可能留下来，甚至，连饭都没有吃。 他知道现在的沈菁茹没有心情吃饭。 离开前，他还淡淡地警告了刘大人，如果不愿意干，有的是人愿意。 吓得刘大人浑身直冒冷汗，跪在那里将头伏到地上。 “下官惶恐，以后一定认真治理。” 没有听到声音，他悄悄抬头，却哪里还有皇爷的身影？ 他往外面看去，只看到皇爷的背影。 他暗松了一大口气，连忙爬起来追出去送皇爷。 结果一名暗卫忽然冒出来，拦下他的去路。 “皇爷让我留下来，协助大人共同审讯贪官。” 刘大人吓了一大跳，冷汗再次直往下冒。 “如此，便麻烦大人了。” 皇爷身边随便一个人，那身份地位都远在他之上。 他既感受到了压力，也感受到了皇爷对这件事的看重。 他忽然抓了那么多人，靠的是出奇不意。 等那些地头蛇反应过来，他的麻烦才开始。 现在皇爷留下一人，说是协助他办事，虽然也有监察之意，却也是为他撑腰。 马车上，慕容翊看着身边沉默的小女人，忍不住伸手，将她拥进怀里。 “小茹，我可以在京郊，为沈家安排一块地皮，或者，直接在城内赐一座府邸。” 不管如何，沈家都不适合在通州继续下去了。 沈菁茹没有说话，这件事她没法替沈家做主。 更何况，沈家在江南发展了数十年，产业都在这边，想要离开，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很快回到沈府，她先去看望大伯，他还没有醒来。 大伯娘守在那里，看到她回来，颤抖地拉着她的手。 “小茹，你大伯他……如何了？” 第227章 唯有搬家 沈菁茹安抚似的轻拍她的手，走到床边，为大伯又做了详细的检查。 好一会儿，她才道：“放心，大伯很快就会醒来。” “让人准备好稀饭过来，让大伯吃点，他现在身子虚弱，熬得烂些。” 大伯娘颤声道：“早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一直温着呢。” “他，他真的很快醒来吗？” 沈菁茹肯定地点头，又安抚了她两句才离开。 慕容翊还等在外面，一起的还有其余的人。 大家都担心大伯的身体，听说她回来了，便过来听听她怎么说。 虽然冷祈远说了，大伯很快就能醒来，但他们更相信沈菁茹。 沈菁茹指向旁边的正堂，大家一起走过去坐下。 慕容翊没有坐上位，而是让老爷子与老夫人坐上去了。 “二哥，这边查得如何？”她先问沈闻渊。 沈闻渊脸色凝重，凝声道：“如小茹所料，其中一名侍卫的家人，于昨天忽然离开了通州城，我已经让人追上去了。” “另外一人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但听说他私底下好赌成性，在赌坊欠下一大笔赌债。” “但他的赌债，却在前天忽然还清了。” “至于车夫，他是我们沈家的家生子，妻儿都在府里，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小茹，你们是不是查到什么了？”大哥沈云豪问道。 沈菁茹看着大家，聚在这里的，都是他们这一脉的重要人员。 至于年轻人与妇人，暂时没有在这里。 沈菁茹看向身边的慕容翊，他微微点头。 她才看向大家，低哑道：“爷爷，二伯，爹，四叔，五叔，咱们沈家，这回，怕是遇上大麻烦了。” 大伯都成这个样子了，肯定是大麻烦啊，你直说原因吧。 众人都看着她，等着她说出原因。 “具体的原因，我们现在还不确定，但已经有了方向。” “前朝大魏帝逃离京城之时，将皇室的大半财富都带走了。” “能查到，他最后出现的地方，便是江南一带的深山老林。” “天元朝建国三年后，江南一带曾发生过剧烈的地龙翻身。” 后面的话，都不用沈菁茹再继续往下说了，大家都能猜到其中的关键了。 一时间，一个个的表情精彩纷呈。 以为只是一块风水宝地，结果却与前朝的皇室宝藏牵扯上关系了。 沈家发生这样的事情，必然是被人盯上了。 在三年前，顾氏暴露之时，顾氏说过，她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块宅基地。 按当初顾氏给沈家人下的毒来看，沈家人很快就会慢慢痴傻，这座大宅轻易就能易主。 这三年来小麻烦不断，但他们有心理准备，又有沈菁茹在暗中帮助，并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 对方似乎还是想利用迂回的办法，得到这座宅子。 直到前些天，暮叔破了顾氏的阴魂，似乎将背后之人激怒，才发生了大伯重伤的事情。 显然，阴魂的作用，应该并不仅仅是占据男人的妻位，应该还有更阴暗的算计。 否则，那样的时间太漫长，不适合那些人的算计。 还是说，阴魂的作用本就不是那样，占据妻位，只是顾氏自己残留的执念？ “他们这耐心，也太好了吧？”沈星晔嘀咕一句。 是啊，当初下毒，后来的阴魂，似乎都是长久的打算。 绝对不是一时半会能达成目的的。 沈菁茹也想到了这一点，如果沈宅下面，真的有前朝宝藏，对方不可能花数十年时间去谋求，至少也应该是慢性毒。 除非，背后有好几拨人，每拨人的算计各不相同。 “沈家在通州，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如果忽然被灭门，肯定会引起皇室的注意，那样于他们不利。” 沈老爷子冷沉地开口：“不管是与不是，这座宅子，我们都不能留下了。” 众人都沉默，他们在这里住了数十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们看着建成，成长起来的。 要让他们搬离，还真有些舍不得。 但如果沈菁茹她们的猜测为真，沈家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危机。 背后之人，显然已经没有耐心与他们慢慢玩了。 他们抓的时机也刚好，正是知府大动作的时候。 慕容翊淡淡道：“你们可以迁移进京，本皇为你们挑一座大宅子。” “或者你们另外有什么好的去处，也可以提出来，皇室会尽全力支持补偿你们。” 众人都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老爷子。 皇爷在这里，又知道了这件事，皇室肯定要介入的。 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皇室介入，才能与背后之人对抗。 老爷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皇爷，是否还需要探测，确定了之后，再行动？” 慕容翊点头：“本皇已经让人回京，将工部的人带来，一旦勘测确认后，皇室将会正式接手。” “不过，不管是与不是，沈家最好是能搬家，背后之人不容轻视。” 沈老爷子轻轻叹气，谁能想到，最后竟然会是这样的事实？ “搬家的事情，可否容我们再商量考虑一番？” 如果没有沈菁茹的关系在，慕容翊会直接命令他们搬家，没有商量的余地。 皇室看中的地方，还没有人能说不。 不过，因为沈菁茹的原因，他自然不会那样冷硬不通人情。 大概的事情说了后，慕容翊与沈菁茹一起离开。 剩下的事情，她们少掺和会更好。 “老爷，夫人，快，出事了。” 外面一道惊慌的声音传来，吓得所有人都站起来。 沈菁茹与慕容翊刚走到门口，打开门出去，就看到一名侍卫，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脸色惨白地冲进来。 他身躯颤抖得厉害，满脸惊慌之色。 “小姐，快看看，孩子中毒了。” 沈菁茹快速闪身过去，接过孩子，是五叔家的一个小家伙，五岁多点。 此时脸色惨白，口吐白沫，额上满是汗水，眼泪鼻涕横流。 她来不及多想，一手将孩子翻过来，一手贴上他的背影，催动真气为他催吐。 “去把我的药箱拿过来。”她连忙道。 她空间里有药，但她没法就这样拿出来。 而且，孩子中的是剧毒，催吐后需要银针控制，再服药。 第228章 集体中毒 “好好的，怎么会中毒了？”沈云豪等人走出来，厉声问道。 侍卫口干舌燥，紧张的：“不止他中毒，所有吃了晚饭的，都中毒了，冷大夫正在抢救，但救不过来。” 听说所有吃过晚饭的孩子们都中毒了，沈菁茹急了。 她想起，两个孩子让他们随大伙儿一起玩的，估计也吃了晚饭吧？ 正想着，就看到于明与白松等人，抱着孩子匆匆跑来。 “茹娘，快，孩子们中毒了。” “娘，娘亲，唅儿，乖乖的，不痛，娘亲，救哥哥们。” 沈紫唅痛得脸色发白，却撑着对她说话。 沈玄钰也没有比她好多少，却补充道：“娘，我的，解毒丸，没用。” 在发现他们中毒后，他便快速拿出自己身上藏的解毒丸给大家服用。 只是，他身上的解毒丸，是他自己平时研制的。 能解他姐姐的那些小毒，却解不了这种剧毒。 她们姐弟俩的体质与众不同，到现在只是肚子痛，却不像其余那些孩子那样，已经口吐白沫休克了。 “东儿！” “元昊！” …… 沈家众人骇得脸色大变，沈家的孩子都在这里了。 “呕！” 沈菁茹怀里抱着的孩子呕吐出一大口散发着腐臭味的食物。 但孩子仍然昏迷，并没有醒过来。 她将孩子翻过身来，手指快速往他身上的数个穴位点去。 最后，手掌覆在他的胃部，轻轻揉捏。 孩子再次吐出一大口腐蚀的食物，脸上的青黑稍退。 慕容翊提着药箱过来，她快速打开，拿出银针，直接将孩子放在地上，解开他身上的衣服，为她针灸。 其余的人也有样学样，等她一个人已经来不及了，先为孩子催吐。 一时间，院子里就散发出一股腐蚀的味道。 沈菁茹针灸的速度很快，一个接一个。 “给孩子喂下解毒丸。” 这些毒还不需要用到血灵丹，催吐再针灸后，普通的解毒丸就能解。 慕容翊从药箱里拿起一个瓶子看了看，让人给孩子们喂下去。 他伸手接过自己两个孩子，为他们先是催吐，然后喂上解药，眼底更是酝酿了恐怖的风暴。 一番操作下来，送过来的孩子都解了毒。 孩子们服下解药后，脸上的青黑渐渐退去。 最先恢复的，是沈紫唅姐弟两人。 她们的体质与众不同，毒对她们的作用，并没有其余孩子那么厉害。 此时，两个孩子都无力地窝在慕容翊的怀里，闭着眼睛休息。 沈菁茹看了一眼，心疼得无以复加。 是她太过大意了。 明知道沈家已经被人盯上了，她还放任两个孩子在府里乱走。 以为有影卫在暗中守着，她们的安全是不怕的。 终究还是她大意所致。 “冷大夫那边还有。”侍卫惨白着脸说道。 沈菁茹来不及休息，提上药箱往外面冲去。 冷祈远也在给大孩子们解毒，还有一些妇人，他不好上手，让她们自己催吐，再服下解毒丸。 沈菁茹赶过来，也快速上手，帮助大家解毒。 “还有谁中毒了的，快速送过来。”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发怒了。 没有人敢说话，却快速去查看。 那边，看到孩子们已经脱离危险，沈云豪才冷眼看向战战兢兢跪了一地的下人。 一名嬷嬷颤声道：“回禀少爷，刚才大厨房送来饭菜，老奴等伺候小主子们先服用，结果吃到一半就开始不适了。” “少爷，大厨房的邓厨娘服毒自杀了。”一名侍卫快速冲过来禀报。 沈云豪让人安排好这些孩子，他与沈星晔跟着一起往大厨房走去。 “孩子们刚刚遭受了这一遭，脾胃虚弱，先去熬些稀饭给他们吃。” 那边，沈菁茹对二嫂说道：“找信得过的人去熬煮，这段时日都是如此。” 几名年轻妇人没有参与家族的大事，便带孩子们一起吃晚饭，所以她们也中了毒。 二嫂到现在仍然脸色惨白，整个人都有些蔫巴了。 但听了她的话，还是点头，让自己贴身的嬷嬷与婢女亲自去安排。 慕容翊抱着两个孩子走过来，二伯等人也跟过来，看到这些中了毒的女人与孩子，一个个脸色黑沉。 大家把孩子们与女人带走，因为情况特殊，暂时先安排到大伯附近的院子，方便照看。 因为大伯受伤的原因，大人们都没有多少胃口吃饭，守在那边等候消息。 否则，要是大家都吃了，只怕后果更严重，她也来不及给那么多人解毒，后面只怕…… 她走到慕容翊身边，伸手将女儿抱过来。 小家伙伸手搂着她的脖子，脑袋耷拉在她的肩膀，有气无力的样子，让她心疼不已。 她这双儿女自出生就与众不同，又因为她的医术，自小到大，不像别的孩子那样总生病。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两个孩子没有精神的样子。 儿子还窝在慕容翊的怀里，抬眸可怜兮兮地看她：“娘亲！” 沈菁茹抬手轻轻揉揉他的脑袋，温声道：“钰儿刚才的表现非常棒哟，很有担当。” “以后随娘亲一起，好好修习医术，后面再遇到什么事情，自己就能简单处理了，好吗？” “嗯！”小家伙点头，看到姐姐窝在娘亲怀里，他也很想过去。 但抬头，看到爹爹也正关心地看他，他一下子没动静了。 嗯，爹爹的怀抱，也是很舒服的。 沈菁茹环顾四周，忽然一惊：“素心与暮叔呢？” 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几乎都在这里了。 他们两个却没有看到人。 “于明，你们快……去看看。” 她的话还没说完，于明与白松两人已经冲出去。 她也没有迟疑，也赶紧跟过去。 李素心一直呆在她的院子里看书，研究香料，平时也是大厨房送饭菜过去。 暮叔也是大厨房送饭菜的，不会都出事了吧？ 府里送来的食物，暗中的黑奴不会阻止的，等他们中毒发作了才会被发现。 不过，他们身上都有她给的解毒丸，希望他们不要太菜了才好。 第229章 雪中送炭 走出去，不一会儿就与迎面而来，被黑奴与白松扶着，脸色苍白的暮叔相遇。 “暮叔，你中招了？” 暮叔脸色仍然苍白，点头道：“还好老夫身上有你给的解毒丸，反应也足够快，否则这条老命，就玩完了。” 连暮叔都中了招，沈菁茹更担心李素心了，她毕竟是女人，反应未必有暮叔这么迅速。 果然，还没有走回自己的院子，就看到于明与黑奴扶着李素心走出来。 她脸色惨白，额上，脸上都布满汗水，身体也无力地倚着于明，看到沈菁茹，她虚弱地笑笑。 “茹娘，给你丢脸了。” “先回去休息，我再给你们把脉看看。” 沈菁茹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几名婢女嬷嬷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 下人的吃食，虽然也是大厨房里出，却与主子的不是同一批。 而且，一般都是等主子吃完后，下人才会去吃。 “都起来吧。”沈菁茹冷了众人一眼，淡淡说了一句，自己往正堂走去。 李素心走得慢，于明直接将她横抱起来，走进里面坐下。 她原本煞白的脸，硬生生涨起一抹红晕。 沈菁茹先给两个孩子把了脉，确认她们体内的毒真的解了。 又给李素心把脉，她是女人，吃得慢，而且一边吃一边想事情，以至于发作起来也慢些。 但她伤得也更重些，毒药在体内的时间更长，脾胃都有亏损。 暮叔也不比她好多少，他是男人，吃饭快速，等到发现时，已经吃了一碗饭，菜几乎扫光。 要不是影卫发现孩子这边的动静，快速回去，只怕他就要挂了。 沈菁茹看向慕容翊：“皇爷，接下来还需要麻烦你才行。” 出了这样的事，唯有让官府出面了。 慕容翊现在也没空计较她的称呼问题了，微微点头。 “我让人往最近的军营，先抽调千人的队伍过来。” 有官兵守着，背后之人投鼠忌器，便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动手了。 “不过，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今天晚上……”只怕不能安生。 沈菁茹沉默，对暮叔身边的黑奴道：“十七，你去将附近的影卫全部抽调过来。” 不用说，今晚只怕会有一场血腥的硬战。 慕容翊伸手抓着她的手，轻轻道：“别太担心，我让知府那边选派些人过来，附近的暗卫也会都抽调过来，不会有事的。” “不过，今晚最好是大家能集中到一起，集中到最大的院子吧。” 沈菁茹微微点头，关系到亲人的性命，她没法拒绝他的好意。 她的人也有些，个个都是高手了，可不多，也就百来人。 而且，那些高手都分散在各地，临急想要召集过来根本做不到。 白天大伯重伤，下午下毒，晚上只怕会有一场真正的刺杀。 虽然官府的人起不了什么作用，多少也是人气。 将女儿也交给他，她去小厨房煮粥。 现在交给奴婢们，她都不放心。 谁知道这些奴婢中，还有哪些被收买的？ “茹娘，我来吧。”白松跟着走出去，怎么能让茹娘亲自做饭？ 沈菁茹淡淡道：“那你把火烧起来，我淘米。” 她准备往粥里添加灵泉水，这样才能更快，更有效地为她们把身体调养起来。 白松烧火，沈菁茹刚把米淘好，一名婢女在外面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外面有一名姓白的公子找你。” 沈菁茹把米倒进大锅里，加入水盖好才走出去。 姓白的公子？她身边目前一个白松，再便是白非墨了。 慕容翊抱着两个孩子走出来：“小茹，我陪你去看看。” “你照顾好两个孩子，她们虽然体质不同，却还小，经受此难也很虚弱了。” 她自己大步往外面走去，果然，白非墨坐在客厅，大哥沈云豪陪坐在那里。 “茹娘，听说你这边出事了，可需要我帮忙？”白非墨看到她，也没有废话，而是直接问道。 沈菁茹静默了一瞬：“你那边的安全也不容小觑。” 白非墨笑得邪魅：“茹娘是在关心我吗？” 沈菁茹想翻白眼：“那是我的病人。” “放心，抽调百来人过来，还是可以的。” 白非墨对身边的阿雄道：“阿雄，今晚你留下来，听候茹娘的差遣。” “明白。”阿雄应声。 沈菁茹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今晚真的可能会有一场大战。 沈家只是商家，没有什么高手，如果真的有杀手，沈家唯有被灭门。 白非墨身为东和国的大权臣，他手下的人也都是高手。 主要是他为了母亲的安全，出门是真带了很多高手在身边的。 慕容翊自己是高手，他身边平时就是一些听候差遣的暗卫。 她自己身边的人就更少了，对比起这两位大神，她那点人少得可怜。 “谢谢！”她真心道谢。 白非墨走到她身边，凑到她耳边：“要不，剩下的二十万，给我免了？” 沈菁茹抬眸看他，点头：“好！” 能用钱来还掉这份人情，对于她来说是极好的。 白非墨微怔，随后哑然失笑：“还是算了吧，我已经让人凑黄金了，还是让茹娘欠我一个人情更合适，你觉得呢？” 沈菁茹还是淡淡应声：“好！” 他想让她欠人情，那就欠人情吧，只要不是让她以身相许，她不怕还不起。 “不愧是茹娘，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呢？”白非墨没有忍住，抬手搭向她的肩膀。 但他的手没有落下去，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抬眸，却是沈云豪。 “白公子，说话就说话，别对我妹妹动手动脚的。” 他虽然不知道这位白公子是什么身份，但他知道，自家小妹与皇爷，似乎关系不一般。 不管小妹与皇爷有没有可能更进一步，他也不会允许有人在他面前，对小妹动手动脚。 沈菁茹也抬眸睨了他一眼：“白公子的好意我收下了，回去好好照看你娘吧，我明天早上再过去。” 白非墨睨了沈云豪一眼，眼底中一抹凌厉一闪而逝。 他收回手，淡笑道：“好，那我在家静候茹娘到来。” 说完，他往外面走去。 第230章 人贩子？ 沈云豪还在那里有些懵懂，刚才他那一眼，让他遍体生寒。 他在心中暗暗嘀咕，小妹认识的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这位什么白公子身上的气势，好强盛，感觉比皇爷的都还要强盛。 沈菁茹对他道：“大哥，我这边没事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孩子们。” 没有大嫂，祖母今天接连受打击，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三个孩子体弱…… “大哥，俊凯呢？回来了吗？” 大哥的儿子沈俊凯送到学堂跟夫子一起教学，早上送去，晚上接回来的。 沈云豪的脸色瞬间惨白，今天家里的事情一拽接一拽，他都忘记大儿子了。 沈菁茹看他的脸色便明白过来，厉声对外面候着的奴婢问道：“大公子回来了吗？” 奴婢也不太清楚，赶紧去问。 一个问一个，结果是谁也没有看到人。 沈菁茹急了，对大哥道：“在哪里？快带我去。” 顿了下，她对阿雄道：“你叫阿雄是吧？沈府的安全，就暂时交给你了。” 阿雄点头，沈菁茹拉着沈云豪往外面走去。 白非墨刚跨上马还没有离开，见她匆匆出来，笑道：“茹娘来送我吗？” 沈菁茹没空理会他，翻身上马，对沈云豪道：“大哥，快。” 沈云豪脸色苍白，快速翻身上马，往大街赶去。 白非墨见状，一拉马匹，也跟着过去了。 慕容翊怀里抱着两个孩子，听了那边的情况后，他也想跟过去。 但看看怀里依赖的两个孩子，他最后也没有去。 一路赶到学堂，那是一名秀才开的学堂，负责给孩子们启蒙与学前的教导。 一些童生也会到他那里报学，沈俊凯今年十一岁了，准备参加秋后的童试。 因为家近，所以都是早上送去，晚上接回来。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秀才说沈俊凯已经由他们沈家的人接回去了。 沈菁茹冰冷地开口：“小竹，调动所有力量，给我地毯式的搜索整个通州城。” 高手她这边人不多，但收集信息的人却不少。 当年顾氏的存在，让她警觉，在搜集情报的组织成立后，她便派了不少人到这边来。 这两年也小有成就，他们化身于各种各样的人，隐身于各处，随时探听各种消息。 “都怪我。”沈云豪很自责，如果在大伯刚出事时，他先一步将儿子接回去，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大哥，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 对方的计策一个接一个，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要不是慕容翊在，只怕沈家现在已经被灭了。 她的命令刚吩咐下去，就看到一名黑衣人抱着一个孩子快速走过来。 来人应该是一名暗卫，但她没有见过。 “夫人，小公子中了迷药昏迷过来了，属下怕他受惊，便没有为他解。” 他将沈俊凯交到沈云豪怀里，交代道：“那边的窝点已经被挑了，解救了共有十一名孩子。” 沈菁茹微微眯目：“你说，是人贩子？” 暗卫点头，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在那些人将孩子转移之前，将人救出来了。 她执起沈俊凯的手腕，发现真的是中了迷药。 “那边就麻烦你们了。” 她相信慕容翊的暗卫，肯定能处理好，也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人贩子的。 只希望，他们能顺着人贩子的线索，摸到上家。 “白公子，今天谢谢你，你先回去吧。” 她这才有空对白非墨说一句谢谢。 白非墨笑着摇头，拱手告辞。 直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他还在想，沈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据他所知，沈家只是一介商家，为人处事都是以和为贵。 一些对手也想要打压他们，但那些都是商业上的较劲。 沈家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商业的范畴。 “去查查沈家是怎么回事。” 他脸上露出一抹兴味的笑容，他最喜欢凑热闹了。 难得遇上，怎么能错过了？ 沈菁茹与沈云豪回到沈家，大家已经简单吃过稀饭。 慕容翊与沈千衡，老爷子他们商量过了，晚上大家都聚在大伯附近的两个院子里。 一个院子里的房间也不少，凑合一两个晚上是可以的。 “娘亲。”看到沈菁茹回来，两个孩子都朝她伸手。 沈菁茹将孩子接过来抱着，温声问道：“吃过稀饭了吗？” 小家伙靠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点头。 “娘亲，你是不是还没有吃？你先去吃吧，我们先跟爹爹。” 沈菁茹轻轻揉揉她们的头，温声道：“好，那你们先跟爹爹一起，娘亲还有事。” 孩子们体弱，虽然解了毒，她还要为她们熬些汤药调理身体。 这些汤药，还需要用到她的灵泉与空间里的药材，所以她要亲自动手。 还好有冷祈远可以帮忙，至少大伯的伤换药，后面都交给他了。 大伯醒来，人还处于极度虚弱之中，连吃粥都吞咽困难，有发热的迹象。 冷祈远是一刻也不敢离开，亲自守着他。 他其实，是对沈菁茹缝合伤口的手法感兴趣，在为大伯换伤药的时候，很细心地观察过。 要不是现在时机不适合，他肯定想拜师了。 不过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夜幕降临，老人与孩子都睡下了，男人们一个也没有睡。 沈菁茹吃了一碗稀饭后，大哥对她道：“小茹，你赶紧去休息一会，有事我们再叫你。” 沈菁茹其实休息与否都没关系，但她担心两个孩子。 走进给她安排的房间，男人斜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两个孩子。 看到她站在门口，慕容翊低声道：“今天一连串的事情，孩子们吓着了，刚才惊醒了一次，要找娘亲。” 沈菁茹走进去，在床边坐下，伸手将其中一个抱过来。 女儿的身子颤了一下，她温声道：“唅儿，是娘亲，乖，娘亲抱。” 小姑娘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见真的是娘亲，伸手搂着她的脖子，小脸往她脸上蹭。 沈菁茹心疼得不得了，轻拍她后背，低声哄她。 很快，她就在她怀里睡着了。 沈菁茹暗叹口气，看向他怀里的儿子。 小家伙的眉头轻轻皱起，似乎也是睡得不安稳。 她伸手轻轻抚他的眉头，温声道：“钰儿，娘亲回来了哟，好好睡觉，都没事了。” 慕容翊往侧让了下：“上来躺一会。” 第231章 夜袭 沈菁茹也没有扭拧，上了床到里侧躺下，把女儿放在中间。 沉默了一瞬，她才轻轻开口：“这次，谢谢你！” 有些事情，他处理得比她更周到。 比如在沈俊凯的事情上，他手下的人反应足够快。 否则，孩子如果真的被转移，再想找到人，会困难重重。 更怕在那期间，孩子会受到折磨。 那么小的孩子，不该承受那些。 “小茹，我们之间，不要说这些。” 他也躺下来，往里靠了些。 虽然中间隔了两个孩子，心中有些遗憾，他也很满足了。 伸手拉起薄被为她搭上，温声道：“赶紧休息一会，夜里只怕不得安宁了。” “你那边，还有没有别的消息？大伯的伤……” 影竹给她反馈的，那两伙人真的是当地的当头蛇，两伙人火拼误伤了大伯。 影竹将那些人一个个抓起来审问过了，最后才从两名头目嘴里审出，有人给了他们一大笔银两，要买大伯的命。 至于是谁给的银两，当时那人浑身笼罩在黑衣中，他们根本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与你那边差不多，不过，今天冒出来的侠女，我的人查出她的身份了。” 沈菁茹隐约想起，今天他们说，幸好有一名女侠出来，将大伯救下来，否则人可能真的没有了。 “不会是你们天女山的女侠吧？” 慕容翊喉咙里溢出笑声，低低道：“小茹对天女山现在很熟悉了啊。” 沈菁茹没有接话，她可没有刻意打听了，都是薛婉琴告诉她的。 慕容翊也没有故意卖关子：“不是天女山的人，小茹应该听说过，江湖上有个武林组织吧？” “那位侠女便是武林组织里的人，叫倪燕霞。” 沈菁茹自然是听说过武林组织的，这个组织不属于哪个国家，而是一群江湖的武林人士，自发组织起来的。 武林组织里的人，来自于世界各地的武林高手，他们自誉为正义之士，四处行侠仗义。 她手中有一份资料，武林组织中的很多人，都是打着行侠仗义的旗帜行不义之事。 不管如何，倪燕霞都救了大伯一命，这次是沈家欠她一个人情。 “小茹，你放心，这个债，我会亲自讨回来。” 这已经不再单纯是沈家的事情了，还有他一双儿女。 沈菁茹沉默没有说话，缓缓闭上眼睛。 就算他不说，她也会想办法找到背后之人。 敢伤害她的家人，她的孩子，她会让他们后悔招惹了她。 慕容翊没有得到她的回应，猜她应该是睡了，忍不住抬起大手伸过去。 沈菁茹却忽然睁开眼睛，在黑暗中仿佛两颗星辰一般。 慕容翊的大手顿了下，落在她身上，把她身上的被子拉了拉。 “夜里凉，赶紧睡。”他自然地收回手。 沈菁茹没有说话，又闭上眼睛，心情却不平静。 沈宅外面，一群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往沈宅靠近。 巡逻的是刘大人派来的府衙役差，他们昨夜里就没有怎么睡，白天休息了半天，后来又被派到这边来了。 有几人是一边走路一边点头打瞌睡的。 其中一人差点一个倒栽葱栽下去了，惊得整个人都站直了身体。 “你小子，这样也能睡着，要不，去那边暗处躲会懒吧。” 旁边一个同伴看他这个样子，低声说道。 那人抬头四看，因为他们打着火把，只能将周围一片照亮。 他抬头的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他惊了一下，揉了揉眼睛，什么也没有看到。 正想说话，一道人影忽然闪现，刚刚还让他去休息一会的同伴，已经倒在血泊中。 “啊！”他吓得尖叫出声，快速抽出腰间的长刀。 却来不及了，这回，是真的倒下去了。 其余的役差反应过来，但他们只是普通的役差，哪里是来人的对手？ 长刀刚抽出来，人便倒了下去。 隐藏在暗处的暗卫快速冲出来，与来人拼杀起来。 来人具体有多少，他们不知道，遇人便杀。 但对方的身手也不差，杀招大开大合，拼杀得激烈。 影竹，影三，冷祈远，阿雄等人都没有动，而是快速回防，往那两座院子靠近。 黑暗中看不清楚，甚至连一丝动静也听不到。 这里离前面也还有些距离，哪怕前面战斗得如火如荼，这边也没有听到多少动静。 至少，沈家人还没有被惊动。 但慕容翊起来了。 沈菁茹没有起来，她留下来看着两个孩子，同时也是为了看望家里人。 直到慕容翊出去后，她起来绕过孩子坐在床边，手中出现一条蓝色的蛇。 “不必你出手，一会有人逃走的时候，你跟踪过去，到时候再回来告诉我。” 两条蓝灵蛇是一对，在她空间里也养了些时日。 两个小家伙不知道守着那株人参多长时间了，略通灵性。 她的空间就是一块灵秀之地，蓝灵蛇自然喜欢上那里了，还有灵泉喝。 更何况，她还留下一条蓝灵蛇在空间里，这条蓝灵蛇肯定会再找回来的。 “咝咝！”蓝灵蛇冲她咝咝两声，之后隐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沈菁茹听着外面的动静，眼底一片幽深，最后在外侧躺下。 躺下后，感受到这里的温度，她才想起，男人刚才躺在这里，他刚刚离开。 她刚起起身躺回里面去，外侧的儿子惊了下。 她连忙一手抓着他的手，一手轻拍他，直到他再次沉睡。 “嗖！” “砰！” 一道破空声隐约传入她耳中，沈菁茹微惊了下，连忙翻身坐起，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快速往门外走去。 不远处的院子地上，有一小簇火苗烧起来，一支箭尾轻轻摇晃。 “爹，娘，大哥，二哥，四叔，四婶，五叔，五婶。” 沈菁茹抱着两个孩子，赶紧一间间房去叫人。 此时，越来越多的火箭射进来，慕容翊，冷祈远，影竹，还有十多名暗卫全部现身。 一部分截火箭，一部分往火箭射来的方向掠去。 众人本来就不敢睡着，听到动静，纷纷爬起来。 看到这么多火箭，一个个都是又惊又气。 但此时却顾不上那么多，大伯重伤动不了，他们要赶紧过去。 火箭渐渐少了，但沈家也有地方着火了。 甚至，沈菁茹还闻到了一些怪异的味道。 “不好，有迷药，大家赶紧离开这里。” 第232章 暂时安全了 沈菁茹面容冷凝，对方是抱着要置沈家于死地的决心而来，计谋一波接着一波。 先是前面的死士杀手，然后是火箭。 不全是火箭，应该有一部分箭矢携带了迷药，射进来的过程中，迷药散发出来。 显然，对方是想让沈家人迷晕后逃不出去，全部葬身火海。 这哪里是为了夺宝啊，分明就是生死仇人。 让家人全部往外面跑去，晚上有风，只要逃离这个位置，就不会受到迷药的影响。 沈家人很快抱着孩子一起跑出去，全部汇聚到一起。 沈家也养了家丁，还有两名武师，但那两名武师，在那些死士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所以，他们也没有出手，而是尽量在护住沈家人的前提下，快速救火。 沈菁茹将两个孩子塞给慕容翊，道：“你照顾好孩子们，我去去就来。” 既然来了，就不要离开了，都尝尝她的毒吧。 不等慕容翊说什么，她的身影快速没入黑暗中。 动静很快平息下来，因为人多，火很快被扑灭。 沈菁茹也很快回来了，又接过孩子抱着，什么话也没有说。 影竹，影三，冷祈远等人，四周搜查，看看是否还有危险。 一众女人靠在一起，怀里还抱着孩子，此时有些崩溃地低泣。 昨天还是好好的，忽然就遇上这种灭门的行径。 这对于商人之家来说，是崩溃无法接受的。 “没事了。”沈菁茹轻轻道：“不必担心，明天会有士兵过来守护，不会再有危险了。” 千梵与灵荷都被惊醒，紧紧搂着娘亲的脖子，一言不发。 她们虽然还小，智力却不是一般的孩子能比的。 隐约明白，外祖父家中，应该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所以，她们都安静地伏在娘亲怀里没有动，双眼却四处转悠。 见再没有什么危险了，又看到其余的孩子在哭。 “娘亲，让我下去。”灵荷小声对沈菁茹道。 沈菁茹垂眸看她一眼，见她精神尚好，双眼里也没有了恐惧，这才将她放下地。 她下地了，千梵也跟着下地，两小只竟是跑到哭的孩子身边，安慰他们。 “不要怕啦，我爹爹娘亲很厉害的，还有竹姨姨，影三叔叔他们，都是超级超级厉害的，会把坏人打跑的。” 小家伙的声音里还带着奶音，一板一眼地安慰起人时，那奶奶的声音，仿佛带了一股魔力。 几个被吓哭的孩子，果真渐渐不哭了。 两岁的沈琦月抽泣着问道：“姐姐，你不怕吗？” 灵荷拉着她的手，安慰道：“不怕啦，我爹爹娘亲很厉害的。” 她知道自己的娘亲很厉害，娘亲就是她们心中的敬仰。 爹爹能与娘亲打架而不输，肯定也是很厉害的。 还有于明叔叔，白松叔叔，暮爷爷等，他们身边都有很厉害，很厉害的叔叔姨姨们，坏人来了也不怕的。 黄苗花看着两个孩子，心情复杂。 她自己都被吓得不轻，但两个孩子不但不怕，反而来安慰她们。 她竟是，连两个孩子都不如。 影三很快走到慕容翊身边，小声将情况汇报过来。 府衙派来的役差一共死了五人，剩下的侥幸躲过了。 所有的暗卫，包括白非墨的一起，死了八人，伤了三十人。 对方来的是全部是死士，以一死换一死的方式，杀了他们八人。 但对方留下的尸体，多达一百八十人，至于还有没有逃了的，暂时没有确定。 但可以肯定的，现身出来的都留下了。 却没有活口，后面沈菁茹下的毒就全部死了。 幸好是沈菁茹的那些影杀，神出鬼没，出其不意，特别是这样的黑暗中，他们隐藏起来，连气息也不泄半分，才能反杀对方那么多人。 否则，战况会更激烈，他们这边的伤亡，也会更惨重。 经他们辨认，对方的刀具等，应该是自行打造的，上面没有任何标志。 那些人身上，也没有任何标志，看不出到底是哪方的人。 慕容翊沉默地挥挥手，让他退下去。 那么多尸体，肯定要妥善处理了。 沈家的混乱，也需要收拾。 他这才走到沈菁茹身边，轻轻道：“小茹，那些人暂时退去了，让他们各处回去休息吧。” 沈云豪就在旁边，听到他这话，沉默了一会才道：“也大半夜了，再坚持一会天也亮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家哪里还敢去睡觉？ 倒不如大家就坐着等天亮了。 沈菁茹回身看看众人，确实，现在让他们去睡，只怕也是睡不着的。 “大伯怎么样了？”她连忙问道。 “放心，祈远在那里守着他，不会有事的。”慕容翊淡淡道。 沈菁茹再次安心下来，忽然发现，有这个男人在，自己能省心很多。 这次，如果不是他跟过来，就算有白非墨借人给她，只怕都会死伤惨重。 甚至，沈家人肯定也会出现伤亡。 她第一次开始正视这个男人的感情。 “离天亮还有些时间，大家先找个房间休息下吧。” 各自回自己的院子不现实，只能就近找个房间，先将就到天亮。 “你看着孩子们，我去看看大伯。”沈菁茹对慕容翊留下一句话，往大伯那边走去。 孩子身边也有影卫的，但今天的暗杀，全部都出动了。 慕容翊应声，她已经走出去。 另一边，一道黑影闪身进入一座没有光线的院子，很快敲响一扇门。 里面传出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进来。” “主子，失败了，损失惨重。”来人推门进去后，直接单膝跪地。 “出动了两百来人吧？别告诉我一个也没有回来。” 低沉暗哑的声音幽幽响起，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暗夜幽灵。 但他浑身散发出的冷气压，却让跪在下面的人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对方全部是身手高强的暗卫。”他是躲在暗处的，否则只怕他们也回不来了。 “可是，看到那个人？” “没有，但想来，不会错了。” “撤！” 低觉暗哑的嗓音当机立断地下了撤退命令。 来人没有再说话，起身出门。 里面再没有动静，黑暗中，一切都恢复了寂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第233章 沈家的决定 天边出现一缕晨曦，给彻夜难熬的沈家人心中带来一缕光明。 可算天亮了。 那些人，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吧？ 沈菁茹带于明与白松，亲自给大家熬煮了一大锅药膳稀饭。 沈家人经过一夜的精神紧绷，又受到惊吓，估计吃睡都没法安心。 她熬些药膳能让他们放松下来，至少，安稳地睡一觉。 天亮了，大家吃过稀饭后，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休息。 辰时末，一队千人的士兵，分散进入沈府，没有引起城内众人的恐慌。 但昨夜的动静，不少人还是听到了的。 只是，这一带，多是商人之家，大家府里就算养了些家丁打手，也完全达不到这样的层次。 所以，大家知道了，也假装不知道，躲在自己家里不敢出来。 沈菁茹看着面前的大哥，轻轻问道：“大哥，大家接下来的打算，是如何的？” 沈家人商量这件事的时候，她没有掺和，所以也不知道大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云豪看着她道：“小茹，你是不是要进京？” 沈菁茹轻轻点头，京城她是要去的，原本也是准备回家看过亲人后进京的。 “我们也进京，沈家所有产业，并入如意商行。” 沈家在京城也有两家商铺，但发展得不是很好。 重心还是在江南这一带。 现在这个样子，江南这一带，是没法再继续下去了。 谁知道以后，那些人还会不会再盯着他们，以为他们得了什么财富？ 将沈家所有产业并入如意商行，是他们商量后决定下来的。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人还活着，一家人都在一起，相信在京城，也肯定能慢慢发展起来的。 沈菁茹倒是没有想到，他们会决定把产业全部并入如意商行。 她的人手不够啊。 “你进京的时候，把祖父，祖母与妇人孩子一起带进京，我们留下来，一起并入如意商行，将这边重新整顿，直至彻底融进去。” 沈菁茹沉默了一会后，最终还是点头。 沈家男儿各个都是生意上的高手，有他们留下来并入如意商行，不会存在什么问题。 “刚好我到手一批黄金……” “小茹！”沈云豪重重地打断她的话：“我们是一家人。” 沈家怎么可能要她的钱财？ 他们几十年下来，积累的财富也不少，哪怕一大家人什么也不做，也够两三代人吃喝不愁一辈子。 更何况，他们也没想要等到坐吃山空，以后还是要自己做买卖的。 沈菁茹没有说话，既然他们不愿意收她的黄金，那以后就分成吧。 沈家的产业收成，还是归沈家所有，只是受到如意商行的保护。 她还是得传信给霸老头，让他多训练些人出来才行啊。 “大公子，二老太爷，五老太爷与七老太爷来了。” 一名下人快速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道：“老太爷让小的来告诉你一声。” 事实上，就是为了告诉沈菁茹。 那几位太爷，正是她爷爷的几个兄弟，她爷爷排第四。 他们并没有住在这边沈家大宅，而是各自分家，也都在通州，却各据一个方向。 他们是在五十多年前就已经分家了，老头子当初几乎将自己所有的财富都投入这块宅基地的时候，其余几个兄弟还暗中嘲笑过他。 后来他们越做越好的时候，几位兄弟又想搬到一起来。 老爷子怎么可能同意？只说地儿小，住不下那么多人。 更何况，那时候已经分家十来年了，怎么可能还住在一起？ 要说起来，那个年代，是忌惮分家的。 不过他们父母死得早，家里又是做些小本买卖的，兄弟几个都不甘，这才分了家。 虽然分了家，但大家明面上，却一直都相处极好。 甚至，沈菁茹这位小孙女，当初也一直很受那几家的宠爱。 不过，大家平时少有联系，这次到来，只怕也是听说了这边的事情。 沈云豪看向沈菁茹：“小茹，我们一起去看看？” 沈菁茹微微点头，随他一起往前院走去。 前院的会客厅里，几名老头坐在那里，还有几名中年男人一起，其中有一名青年。 沈老爷子带着三个儿子，与大孙儿在那里陪他们聊天。 看到沈云豪与沈菁茹进来，大家都抬头看过来。 “这是，小茹？数年不见，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了。” 最先说话的，正是坐在那里，满脸笑容的青年。 青年长相清秀，眉眼温和，脸上溢满笑容，看向沈菁茹的双眼里满是打量。 “君枫哥。”沈菁茹有些腼腆地叫了一声，又看向其余的长辈，一一叫人。 “这是小茹？听说你和离回来了？当年是你自己极力要嫁给那个穷小子的，现在怎的又和离了？” 一名满头白发的老头淡淡地开口：“女子和离，伤的是整个家族的名声，虽然你们这一脉只有你一个女子，但我们那边这一代却出了几名孙女。” “以后传出族里曾有和离的长辈，她们也说不到好的亲事。” “你要和离，就该找个偏僻的地方躲一辈子，再也不要回到娘家，连累后辈女儿的亲事。” “古有老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一切都是你自己找的，当初咱们都劝过你了。” 沈菁茹三年前回过一次，那时候挺着孕肚，她也没有再刻意遮掩。 他们几家虽然没有过来，却也打听了些消息。 只是，他们打听到的消息，被修饰了再送过去的。 毕竟，休夫那样的事太大，沈家人不希望她被其余的沈家人误会。 此时听到老头的话，老爷子第一个不乐意了。 “二哥，事情早已经过去了，我们分家已经数十年，小茹就算和离回来，我们沈家也养得起，更不会影响你们那边的名声。” 老头被他这样下面子，面色不爽地瞪了沈菁茹一眼。 “她啊，都是被你们娇惯了，不知道天高地厚。” 老头气呼呼地说了一句后，又将话题回到刚才上面。 “仲辉好好的，怎么会忽然被人重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234章 怪异的违和感 沈仲辉，正是沈菁茹的大伯，显然，他们是听说了大伯受伤的事情而过来的。 沈菁茹与大哥相视一眼，眼底皆闪过一抹寒芒。 真是因为大伯受伤，派两个小辈过来看望便好，哪里需要几个老人家，亲自出面？ 要知道，几位老人家年龄大了，平时几乎都不会怎么出门了。 也只有过年时，兄弟几个才会一起聚到老大家。 但老大前年急病去世后，其余几家几乎就没有什么来往了。 今天竟然一起到他家里来，这本身就不正常。 老爷子重重地叹息：“那孩子倒霉催的，去商铺查账的时候，刚好遇上两伙人拼杀，把他误伤了。” “还好当时有一名侠女路过，将人救了回来，否则……” 老爷子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这话也已经很明显了。 “他现在怎么样？阿勇有个朋友医术很不错，让他去给仲辉看看吧。” 老头子直接道，旁边坐着的一名中年男人站起来，另外一人手中提着药箱，也站起来。 这么一看，不用说也知道，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的。 只怕，不是好心给大伯看伤，而是想看看大伯死了没有吧？ 沈君枫站起来，淡淡道：“我身为小辈，当去看看仲辉伯。” 沈老爷子微微眯目，冷淡地说道：“不必了，大夫说仲辉需要好好休息，暂时不见客，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他这话一出，其余几个老头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老四，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也是一大早收到消息，不放心才过来看看，你怎如此不识好歹？” 老爷子的脸色猛地沉下来：“不放心？我们并没有对外传消息，你们是如何得知的？往我家里安插了人手？” “大哥走了后，去年过年大家都懒得聚了，今天忽然到我家里来，我也想问问二哥，这是为何？” 另外一名老头拍桌站起来，怒声道：“四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老爷子淡淡道：“没什么意思，我家仲辉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你们回吧。” 这么明显的勾当，真当他看不出来吗？ 要么背后之人就是他们，要么就是他们被人使唤了，前来打听消息的。 “四叔，我们只是担心仲辉哥，没有恶意的。” 一名中年男人连忙打圆场：“既然四叔这样说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四叔一定要差人去说。” “不管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 沈二伯淡淡应声：“确实，我们都是一家人。” 他着重了一家人三个字，之后站起来道：“二伯，五叔，七叔，我送你们出去。” 几个老头子很不高兴，还想再说什么，被中年男人以眼神制止了。 这一幕，都落入沈菁茹兄妹的眼里。 同样，也落入青年沈君枫眼里。 沈君枫走到沈菁茹面前，他个子很高，与慕容翊差不多，显瘦。 他抬手想揉沈菁茹的头，后者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大手。 他也不尴尬，收回手，轻笑道：“小茹，如果有什么事，记得去找君枫哥。” “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你的哥哥，明白吗？” 沈菁茹微微点头，低声道：“谢谢君枫哥。” 沈君枫又打量她两眼，与沈云豪道别后，才跟着长辈一起离开。 走出会客厅门口，他停下，又回头来看了一眼。 沈菁茹温顺地站在沈云豪身边，明明还是那个温顺的女子，可他总有一种 是他的错觉吧？ 一个和离的女子，莫非还能翻起什么风浪不成？ 沈云豪与沈菁茹一起往后院走回去。 “小茹，你怎么看？” “今天这一则，分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沈菁茹淡淡道：“我让人去查查他们。” “小心点，别大意了。” 虽然都是商人，但他感觉，那几房只怕还有很多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沈菁茹点头，回到后院，两个孩子连忙迎过来。 “娘亲，大舅父。” 沈云豪蹲下身子，轻轻揉两个孩子的头。 “唅儿与钰儿好棒！” 不管是昨天下午大家中毒，还是半夜的刺杀，两个小家伙的表现都很有担当。 看着这样的两个孩子，他突然有些嫌弃自己三个儿子了。 明明是大哥，却没有一点大哥的样子。 遇到事情只知道哭。 他在想，经历过这次的事情后，沈家不能再只会做买卖了。 “小茹，我想把俊凯送进军营。” 沈菁茹诧异地抬眸看他：“大哥，你说什么？” 沈俊凯是她们这一房的长孙，才十一岁，长得斯斯文文的。 大哥说，要把他送进军营？ “我们不能只一味做买卖了，应该另外寻一条出路。” 大伯的三儿子与两个大孙子都有读书头脑，二伯也有两个儿子走了仕途。 就连四叔，五叔的儿子中，也有三人走了仕途。 他们三房兄弟三个，老二稍稍有些武力，也有些读书头脑，却更热衷于买卖。 老三沈凌安更不用说了，现在一头扎进沈菁茹的如意商行，连家都不归了。 经历了这次的变故，他感觉，沈家要改变以前一成不变的买卖了。 仕途上走得最远的，目前是二伯的儿子，成了一名京官。 却也只是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读。 “那也得征询过孩子的意思。” 沈菁茹觉得，就算是父母，也要征询孩子的意愿好些。 那个孩子瘦瘦弱弱的，她不认为适合进军营。 “我倒觉得，俊杰那孩子，比俊凯要合适些。” 沈云豪纠结道：“可是，杰儿才七岁。”太小了。 “你现在着急也没用，就算是把俊凯送进去，也需要时间。” 沈菁茹牵着两个孩子往回走，淡淡道：“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总要有个过程。” 她就算满脑子想法，也花了三四年时间，才稍有今天的规模。 千梵小脸严肃，一本正经地问道：“娘亲，大舅父想让表哥们练武，是吗？” 沈云豪看着他严肃的小样子，忍不住笑道：“对啊，三个表哥都不如钰儿有担当，大舅父想送他们去磨练磨练。” 千梵点着小脑袋，一脸认真地说道：“那可以送我们家里啊，我们家里有很多哥哥姐姐们一起训练的，我们就是跟着一起训练的。” 第235章 盯着的人不少 沈云豪双眼微亮，看向小妹：“小茹，钰儿说的，是真的吗？” 沈菁茹沉默了一下，才应道：“你如果能舍得，我让白松送他们回去。” 千梵说得不错，孩子们还小，只是单纯想要训练的话，也不一定非要进军营。 她那里的训练不比军营里差，是往高手方面训练的。 而且，山谷里还有人教识字，算数等。 不一定会往科举之路发展，只是不至于文盲罢了。 “好，我与两个孩子说说，让他们一起去。” “对了，俊然应该也可以去的吧？” 沈菁茹想捂脸，她忽然有些怀疑，那三个孩子，真的是大哥亲生的吗？ “大哥，你与爹娘商量下吧。” 她弯腰抱起两个孩子，快步走进院子，留下沈云豪一人站在那里。 “我也是想孩子们好。”沈云豪无奈叹气。 他发现了，真正的危难来临，金钱并不能救他们的性命。 唯有高超的武艺能保命。 只是，他们以前都只是商人，想要寻到真正的师父学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他才会想把孩子送进军营历练几年，至少也能拥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如果说，沈菁茹那里有人教习，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至于说孩子能不能吃苦？ 刚开始可能不行，时间长了，必须要行啊。 沈菁茹走进院子，一眼看到男人站在屋檐下看向她。 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汇，她顿了下，走过去。 “我还要去为白老夫人针灸，家里，能不能麻烦你……” 他抬手，为她把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大手碰到她脸上的肌肤，她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些。 “你我之间，别说麻烦这样的话。” 他的手转了个弯，将两个孩子接过来：“路上小心些。” 沈家被人盯上，只怕她也被人盯上了。 “我自己心中有数。” 她转身去拿自己的药箱，哪怕她的实力不如他，但她不是还有毒嘛？ 家里虽然有士兵入驻了，但慕容翊在，她更能安心些。 此时在沈家不远处的一座茶楼二楼，沈君枫坐在那里，他对面，还坐着一名男子。 男子面容普通，是那种丢在人堆里认不出来的普通大众脸。 他身上的衣着也很普通，竟是茶楼里小二的款式。 “那辆马车是去哪里的？”沈君枫看着沈菁茹的马车离开，淡淡问道。 男子也睨了一眼，摇头：“这几天都往外面跑，前往城南的一座别院。” “但那座别院里的主人很神秘，我们的人靠近不了。” 所以，也就不知道她前往那里到底干什么了。 “不会是她的姘头吧？”沈君枫微微眯目。 男子淡淡道：“对了，今天一早，不少陌生人进了沈家。” “昨晚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死了很多人。” 今儿一早，他还隐约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看来，不止我们盯上了啊，你猜，背后是什么人？也是为了这块风水宝地，还是另有目的？” 男子没有说话。 沈君枫轻轻叹气：“这就是所谓的，枪打出头鸟吧？” “我们还要掺和吗？” “先看情况吧。”沈君枫站起来：“我先回去了，你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马上与我联系。” 沈君枫离开了，他却不知道，自己也被人盯上了。 他离开后不久，一个人也跟着离开，很快回到影三身边，将刚才的事情与影三说了。 影三拍拍他的肩膀，赞道：“小子，做得好，有前途。继续盯着他，看他们还与什么人接触。” 随后，他凝眉沉思，看来，盯上沈家的，不止一方人马啊。 所以，这一拽接一拽的，是好几方同时出手，凑合在一起的？ 沈大爷被打伤的事，极有可能就是其余几房人做的。 下毒的可能是另有其人，那几房的人似乎不知道中毒事件。 昨夜的夜袭，很可能与下毒是一起的，又可能是另一伙人。 哎呀，真复杂。 他回到沈家里面，将刚才的事情告诉慕容翊。 慕容翊双眼冷凝，淡淡道：“去将那几家查个底朝天，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待着。” 他们让她不安生，那就全部都别想安生了。 两个小家伙今天的精神好了不少，此时与几个表哥们在院子里玩耍。 整个沈家的下人，又全部被摸排了一次，排除了被收买的可能才敢用。 因为今天有大量的士兵进入沈家，安全也严谨了很多，就算还有人有异心，此时也没有胆子行动了。 沈千衡等几个兄弟们商量决定了后，开始与于明，白松一起出去忙碌，将沈家产业并入如意商行。 如意商行不管是哪里的管事，都认识于明与白松。 这两人是茹娘身边最得力，最信任的两大高手，可以说，他们加入如意商行的时候，先是拜见过这些大人物的。 所以，商业合并没有引起什么乱子。 沈菁茹那边，到达白非墨的院子前，他刚好收到消息。 听说沈菁茹到了，他也没有掩饰，朝她招手。 “茹娘，过来看看这些东西。” 他的桌面上摆着一份厚厚的资料，推到沈菁茹面前。 沈菁茹挑眉，抬手拿起来翻了翻。 正是关于前朝的一些事情，与及通州城曾经的地貌与及猜测。 “白公子不愧是东和国的权臣，这么快就查出这么多东西了。” 沈菁茹将东西放下，笑着说道。 慕容翊能查到的东西，他也这么快查到了，还不是在自己的地盘，看来，这位权臣还真不容小觑。 “这么看来，茹娘已经知道了。” 白非墨站起来，上半身往前倾去，凑近她身边，轻轻道：“沈家的麻烦，其实我可以帮你解决。” 沈菁茹只是睨着他笑，并没有接他这话。 前朝的财富，谁不想？ 如果不是她自己现在的实力还不允许，又因为慕容翊跟着来了，只怕她自己也会心动。 白非墨无奈耸肩：“罢了，你还是去为我娘做针灸吧。” 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有那个男人在，他哪里有表现的机会？ 早知道当年在黑奴市场的时候，他就先下手为强了。 沈菁茹睨了他一眼：“不管如何，还是要感谢你的帮助。” 顿了下，她又道：“昨晚死的那些人，你替我把他们家人安顿好，银子我这边出。” 她是个恩怨分明的人，那些人是为沈家而死，她就会把他们的家人安顿好。 白非墨没好气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本公子连安顿他们家人的实力都没有了？” 第236章 第一次使用鬼手 沈菁茹转身往房间走去，没有再说话。 白非墨：…… 沈菁茹开启瞳术观察了白老夫人的肚子，里面的死婴竟然已经脱落。 她收回瞳术，一边拿出一个药瓶，一边轻轻问道：“老夫人今天是不是不怎么痛了？” 老夫人的笑容有些牵强，低笑道：“是啊，多亏了墨儿，他一直帮我按揉，已经不怎么痛了。” 沈菁茹轻笑道：“老夫人好福气。”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她已经这样二十年了吧？白非墨还能一如既往地孝顺她，可见人性本善。 不管外人怎么看待他，评价他，他只做他自己认为对的事。 按她的计划，她今天还得痛上一天，明天才能将死胎取出来。 但白非墨帮她按摩的时候，利用她教的方法，巧力震颤，加快了死婴脱落。 今天，就可以为她将死胎拿出来了。 不过，手术时要利用的鬼手，她不想让人知道，也不会与老夫人说，免得她紧张。 “老夫人，来，把这瓶药水喝下去，好好睡一觉，醒过来就好了。” 老夫人现在对她有些信任了，听话地接过药瓶喝下去，果然很快就闭上眼睛睡过去。 “嬷嬷，你去门外守着，别让任何人打扰我。” 嬷嬷不敢说什么，赶紧出去守着门口。 等嬷嬷出去，确认老夫人真的睡着了。 沈菁茹体内的功法运转，双手逐渐变得透明。 同时，双眼精光闪烁，老夫人的肚子也在她眼中渐渐变得透明。 她透明的双手缓缓穿进老夫人的肚子，速度很慢。 这其实还是她第一次使用鬼手。 手进入肚子里后，她便快速处理起来，利用巧劲儿，将婴孩子还连接在一起已经干枯的脐带扯断，再绑了一个结。 将死婴拿出来，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沈菁茹又利用鬼手，将她体内，因为死婴长期挤压，已经变形的内脏，利用真气揉按了两下，不说一下子能恢复过来，至少能舒服不少。 待到她双手拿出来时，透明度已经淡了很多。 同时，她额上冷汗直冒，手脚也有点抖。 她知道瞳术与鬼手同时使用，对真气的消耗极大。 但她没有想到，自己实力明明提升了那么多，一次手术下来，还是累得慌。 影竹现身出来，伸手将她扶住，双眼也看向她渐渐恢复的双手。 手中血淋淋，旁边的桌上，还放着血淋淋的死婴。 死婴干枯像石化了一般，却能隐约看出是个女婴。 “茹娘，你没事吧？” 将人扶到旁边坐下，跟随茹娘三年多时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虚弱的样子。 沈菁茹指了指药箱，影竹连忙提过来：“哪瓶？” 她指了其中一个瓷瓶，影竹给她拿来打开，里面散发出浓郁的药香，是一种药液。 给沈菁茹喂进去，然后道：“我去弄水来给你清洗？” 满手血迹，肯定是要清洗的。 沈菁茹点点头，坐在那里闭上眼睛休息，实质暗暗运转功法。 影竹打开门出去，白非墨守在外面，连忙问道：“茹娘怎么样了？需要什么？” “给准备一盆热水过来。” 影竹说着又关了门，没有让他们进来看茹娘现在疲惫的模样。 门很快又被敲响，影竹接了热水进来，为沈菁茹洗了把脸，手等。 直到清洗好，她的脸色也恢复了些。 “让他们进来吧。”她淡淡道。 影竹这才过去打开门，让白非墨与嬷嬷走进来。 白非墨好奇地打量了沈菁茹两眼，发现她的脸上有难掩的疲惫。 他双眼微眯，鼻子耸动，顺着血腥味看过去，一眼看到桌上的那个干枯似化石似的死胎。 再看向床上，他娘的肚子已经小下去了。 “成了？”他忍不住低呼，快步走到床边，掀起盖着的被子打量。 没有从他娘身上看到什么伤口，但里面的东西，却出来了。 难道是他娘自己排出来的？ 但看他娘躺在床上熟睡，这种情况下，连屎应该也是拉不出来的吧？ 虽然想不明白，他却没有问沈菁茹。 从一开始她就说了，那是她的秘密，如果他还追着问，这就是破了鬼医的规矩。 破了鬼医的规矩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救人的医术高明，杀人的毒术更高明。 再看阿娘的脸色，并没有太多的痛苦，似乎只是自然睡着了。 “我娘她，没事了？” 他仍然是不敢置信，坐在床边拉着老人干瘦的手。 手上传来的温度，让他清楚地明白，阿娘还活着。 “后面慢慢解毒就好，因为长期的挤压，加上毒，后面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 “因为她太长时间没有出去行走了，你也不必太过急切，等她自己慢慢适应过来就好。” “这两天让老夫人好好休息，我回去将药丸制出来，再让人送过来给你。” 沈菁茹淡淡开口，原本她娘的肚子松弛，她还准备敲他一笔的。 现在，看在昨晚的事儿上，她决定不与他计较了。 “谢谢！后面的二十万两金票，应该明天能到了，我到时候亲自送过去给你。” 贵确实贵，但他娘以后可以出去见人了，脸上也会有笑容，只此一点，都值了。 沈菁茹点头，让影竹拿起药箱准备离开。 “你娘，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醒过来。” 说完，她便离开。 白非墨站起来，对嬷嬷道：“把那个东西拿出去找个地方埋了，别让我娘看到。” 说完，他走出去送送沈菁茹，她已经爬上马车离开。 白松这两天都带沈家人去合并产业，她出来的时候，是沈家的车夫。 坐在马车里，她闭上眼睛休息。 为什么她收价那么贵？ 只此一次亏损，她就需要好几天的时间，才能彻底恢复过来。 还要制药，制药的过程中，还需要稀释一些灵泉加入其中。 灵泉，哪怕只是一两滴经过稀释的，那也是无价之宝。 五十万两黄金，其实真的不贵。 车夫对通州城非常熟悉，赶车也很稳，一路往沈府而去。 然，行至半路，沈菁茹却忽然睁开眼睛，陪在她身边的影竹轻轻按住她。 “茹娘，你只管休息，我能搞定。” 来的这些小瘪三，还不够她动动手脚的。 沈菁茹却拉住她，轻轻道：“先别急。” 影竹耳朵轻轻耸动，随后她掀起车帘看出去。 第237章 助她恢复 一群混混打扮的男人提着刀棍朝她们的马车围过来，将马车逼停。 车夫吓得不轻，听说昨天大老爷在外面受伤，今天他带的可是小姐，如果小姐出什么事…… 家里的老爷少爷们，得疯！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车夫的身躯有些哆嗦，一手紧紧抓着缰绳，一手紧紧抓着长鞭。 心中想着，如果他们要过来伤害小姐，他哪怕拼了这条命，也一定要护着小姐。 只要小姐安然无恙，哪怕他死了，沈家也会善待他的家人。 “是这辆吗？”一人问道。 “喂，你们是不是沈府的？”另一人直接问车夫。 万一打错人就麻烦了。 车夫更是吓得不轻，车内的影竹与沈菁茹相视一眼，果然是冲着她们来的。 “你们这些小瘪三，又来强抢民女，姑奶奶今天打死你们。” 一道喝骂声传来，一道身影从一侧的酒楼二楼窗户跳下来。 女子一身湖蓝色的长裙，从上面跳下来的时候，长发飘飘，仿若仙子。 她手中拿着一把长剑，人还没有落下来，手中的长剑便往下挥去。 一道凌厉的剑气朝着那一群混混杀去，前面的数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惨叫着倒地。 剩下的人都吓得不轻，连马车里的人也不管了，赶紧转身就跑。 开玩笑，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命更值钱的？ 影竹抿了抿嘴，朝女子抱拳行了一个江湖礼。 “谢谢！” 她还是惜字如金，只说了两个谢谢。 倪燕霞打量她两眼，微微皱眉：“你们赶紧回去吧，最近这城内似乎不太平，没什么事不要出门了。” 沈菁茹掀起窗帘往外看去，对着倪燕霞笑着道谢。 “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沈菁茹，可否知道姑娘的名字？他日若有机会，必会报答。” 虽然她们自己有实力，但如果她没有猜错，昨天救大伯的姑娘，应该也是她。 倪燕霞看到马车里是一名与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小姐，再听她的名字，沈姓，应该是那户商家小姐了。 “江湖之人，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顿了下，她还是道：“在下倪燕霞，沈小姐，再见。” 说着，她几个纵掠，快速离开，追着混混走了。 沈菁茹看了影竹一眼，她微微点头，也下了马车，往那边走去。 车夫正想叫她回来，结果发现，就是眨个眼的功夫，却找不到那丫头了？ 他用力揉揉眼睛再看，确实不见人了。 “看不出来，瘦瘦弱弱的，竟然走那么快。” 他嘀咕一声，问道：“小姐，可要等她回来？” “不必了，我们回去吧。”沈菁茹放下窗帘，又靠着闭上眼睛。 马车晃晃悠悠回到沈府，没再出什么事。 沈菁茹连大伯那边也没有去，直接回自己的院子里休息。 真的累了。 慕容翊听说她回来了，却没有看到人，快速往她的院子走去。 灵荷想跟去看娘亲，千梵伸手拉住她。 “娘亲只怕是累了，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好，我们别去吵着娘亲了。” 灵荷抿着小嘴，很想说，爹爹都过去了，她们为什么不能过去？ 但想想，又觉得弟弟的话是对的，便没有再跟过去。 沈菁茹没有躺下，而是盘腿坐在床上，打坐调息。 因为她专心调息，并没有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房门被人打开了。 慕容翊看到她盘坐在床上，脸色青白交加，眸色暗沉下来。 缓步走到床边，他直接脱了鞋上床，盘坐到她身后，双手轻轻贴上她的后背，体内的真气缓缓流转。 沈菁茹正自己调息，却发现有一股外来的力量进入她的体内。 她猛地睁开眼睛，正想回头，他低声喝道：“静心调息。” 听出他的声音，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又闭上眼睛。 原本她自己，至少也需要四五天才能调息过来的，在慕容翊的帮助下，竟然只花了大半天就调整过来了。 睁开眼睛，她眸底闪过一抹复杂，却又很快恢复过来。 回身看向身后收功的男人，她的声音难得温柔下来：“你怎么样了？” “没事。” 他睁开眼睛看她，语带责怪：“怎的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她没好气地说道：“只是累了点，怎么就是狼狈了？” 慕容翊精明而敏感的人，一下子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同。 “那你是怎么弄得累了点的？” 他眉眼间都是笑意，顺着她的话问，大手更是抬起，顺她的头发。 沈菁茹没有躲，抬了抬眸子：“今天把他老娘的病灶拿出来了，消耗大了点。” “以后这种累活别接了，我能养起你们娘三。” 他的大手，缓缓伸到她的脸上。 沈菁茹往后退去，顺势下床：“我自己也能养活我们娘三。” 慕容翊唇角的笑意加大，跟着下床。 “孩子们都不想你那么累。” “你别告诉她们。” 他跟在她身边，脸上露出与他本人完全不符合的傻笑。 “好，我不说。” 沈菁茹回头看了他一眼，刚好将他的傻笑收入眼底。 她抿了抿嘴，回过身去，唇角也没有压抑住。 去看了两个孩子与大伯，孩子们恢复了活力，一起玩闹。 大伯有冷祈远精心照顾，恢复得也很不错，脸色好了不少。 她检查了一下伤口，没有发炎的迹象，这是个好现象。 “冷公子，这次谢谢你。” 有他细心照看，她自己能轻松很多。 “夫人快别这样说，这些都是我力所能及的。” 冷祈远对她的态度有些谄媚，鬼医名不虚传，她的医术，只怕还在他师父之上。 他存了心想拜师，又没有合适的机会，不由得怨怨念地看了慕容翊一眼。 如果皇爷能早些把夫人带回皇府，他就能经常向她请教了。 哪怕自己没法拜师，也能学到不少知识。 交代两句，让大伯安心养伤后，沈菁茹离开这里，去陪母亲与祖母吃顿饭。 这两天发生太多事情了，两位老人家的心弦一直都紧绷。 要不是有她的药，只怕她们根本就没法合眼。 慕容翊带着两个孩子跟在她身边，几乎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两个小家伙也很兴奋，一手拉着爹爹，一手拉着娘亲的感觉，真的很好。 第238章 线索断了 傍晚，影竹回来了。 “茹娘，倪姑娘把那个混混帮派挑了，但没有找到他们的上家。” 她悄悄跟着去，就是想看看能不能趁机摸到背后之人。 结果那些人只知道有人出钱，让他们把她毁了，对方是谁，却根本不知道。 沈菁茹轻轻呼出一口气，淡淡道：“让我们的人去打听消息。” 慕容翊淡淡道：“不必了，打听也没有多少用。” 沈菁茹看向他，他才温声道：“是有人把消息出卖了，知道沈家地下可能有前朝财富的，不止一家人。” “对方应该是让那些人来试探朝廷的态度。” 如果他没有猜错，极有可能，前朝真的还有血脉留下来，在暗中生事。 那些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个顾氏背后的主子。 至于这两三天的事情，都是一些试探的人。 线索到这里断了。 沈菁茹没有说话，影竹也已经退下去了。 他的消息是他的消息，她不能什么都依靠他。 她自己的消息渠道也需要运转起来。 不过，三年时间了，还没有打听出顾氏身后的人到底是谁，这种实力，说出去丢人啊。 希望蓝灵蛇能给她带回好消息。 上千士兵守着沈家，沈家人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沈菁茹收拾好回房的时候，慕容翊还赖在她床上，陪孩子们玩闹。 看到她过来，灵荷嗖嗖爬上她怀里，双手搂着她的脖子，波波亲了两下。 “娘亲真的好香。” 沈菁茹笑着揉她的脑袋，眼神斜睨向男人。 “皇爷，你的房间不在这里吧？” “小茹，我陪孩子们睡，等你们睡着了我就离开。”他巴巴地看着她。 沈菁茹轻呵出声：“皇爷是觉得我也是孩子吗？” 信他的话才有鬼了。 “小茹，孩子们长这么大，还没有与爹娘一起睡过呢，别的孩子都有爹娘陪着一起入睡。” 他能感应到，她今天的态度有所改变，那他就得及时改变方式。 之前是温水煮青蛙，现在要趁热打铁，粘，缠，磨。 两个孩子就是她的软肋。 沈菁茹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声音平淡：“你们想要与爹爹一起睡？” 灵荷一激灵，连忙软萌萌地道：“我跟娘亲睡。” 千梵在接收到爹爹的眼神儿，连忙道：“我也跟娘亲睡。” 虽然爹爹也对他很好，但他不能背叛娘亲。 沈菁茹睨向男人，他这才不舍地下了床。 轻捏了捏儿子的小脸帮子，低声道：“钰儿，晚安。” “爹爹晚安。” 只要不是让他选择爹爹还是娘的情况下，他觉得爹爹还是很好的。 灵荷也与他道了晚安，他才不舍地离开。 沈菁茹过去，将门塞上，这才回到床上，熄了烛台，在外侧躺下。 “娘亲，刚刚爹爹说，别的小朋友都有爹爹娘亲一起陪睡，是真的吗？” 黑暗中，响起灵荷好奇的声音。 小家伙窝在她怀里，小小的一只，小身子软软的，声音也骄软。 千梵虽然没有说话，却也竖起小耳朵。 沈菁茹沉默了一会才道：“那都只是小时候，长大了都需要分床睡。” “像之前在山谷里的时候，她们是各自有自己的房间的。” “这段时间在外祖家才纵容你们，等进京后，每个人还是需要自己睡的。” “哦！”灵荷将尾音拉得长长的：“娘亲，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有爹爹，娘亲陪着一起睡？” 沈菁茹：…… 她是不是应该为了两宝贝，趁早把那个男人拉过来一起睡？ 沈菁茹在思考其中的可行性，两个小家伙竖起耳朵也没有等到娘亲的回答。 心中有些小失望，却又很快睡着了。 次日，孩子交给慕容翊，她自己一头扎进药房练药。 白非墨是个有实力的男人，他送来的药材，都是年份极高的珍贵药材。 对于她来说，越是珍贵的药材，制作起来心情也是极好的。 因为这两天的事情，沈家的人轻易不再外出，大家在家里收拾东西。 沈家也算是家大业大了，收拾起来东西真的不少。 全部搬家，至少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身边近用的，先收拾出来，到时候进京一起带上。 其余的，收拾出来，请镖局运送进京。 这件事，于明与白松他们在行，当即便从其余的地方调来两队镖师，到时候由自己人护送进京。 何氏等人很不舍，她们嫁进沈家后，便一直住在这里，数十个年头了，突然要离开，真的很不舍。 傍晚时分，一名青年匆匆拍响沈家的大门。 门房打开门，认得是二老太爷家的一个孙子。 “山少爷，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门房好奇地问道。 “快，带我去见四叔公。”青年直接推开门房往里面走。 结果刚走进门，却被四五名士兵拦下来了。 这些是真正上个战场的士兵，而且还是精英级别的。 他们身上都散发着煞气，冷冷地看着他：“你是什么人？” 沈青山僵在那里，四叔公家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厉害的打手？ “我是沈家人，来找四叔公的。”他稳住自己的心神，淡声道。 几名士兵相视一眼，有人离开往里面走去，却没有让他进去。 很快，沈云豪走出来。 “青山？真是你？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沈云豪微微眯目，上午的时候，他们还在怀疑他们。 晚上，他们又上门来，这是为何？ 沈青山看到他连忙迎上前来，沈云豪微微眯目，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些。 沈青山看看那些士兵，小心翼翼地问道：“云豪哥，他们这是……” 沈云豪挥了挥手，让人退下去，只道：“家里这两天出了些事，报案了，然后知府那边派来的人。” 沈青山听说出事，这才想起自己来这边的原因。 “云豪哥，救救我们，爷爷，爹爹，大伯他们，全部被抓走了。” 沈青山的话语说得很急，神色惶恐无助。 沈云豪怔住：“你说什么？” 是他听错了吧？二爷爷他们，被抓了？ “你没有听错，我们几家都出事了，五叔公，七叔公他们，都全部被抓了。” 沈青山无奈地说道：“我当时刚好在外面，回家的时候遇上官府抓人，这才赶紧过来了。” 第239章 被抓的沈家人 “到底怎么回事？”沈云豪无比好奇，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被抓了？ 上午的时候，他们不是还好好的吗？ 沈青山的脸色青白交加，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你不说的话，让我怎么帮你？” 沈云豪的话语冷下来，不会是因为大伯吧？难道真的是他们害了大伯？ 沈青山这才嘀咕道：“家里，偷了很多赋税，还有些，其余的问题。” 偷税漏税还只是其次，还有借助沈家势力，欺压同行，利用不正当手段，强抢别人的商铺，家业等。 强抢民女什么的，也有人做，但以前，他们给些银两也就搞定了。 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知府直接派人上来，二话不说就直接抓人了，根本不听他们辩解。 妇人也有不少被抓了的，现在家里只剩下少数几个男人与妇人，孩子了。 沈云豪微微眯目：“听说知府这两天就是在严抓这件事，你们怎么……怎么……” 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你让我们怎么帮你？我们现在自身也难保。” 沈青山支支吾吾地说道：“云豪哥，听说皇爷借住在你们家，是不是真的？” 沈云豪身上散发出一股冷意，轻呵一声：“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沈青山被他身上忽然散发出来的冷意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再认真看去，还是那个平时温润的云豪哥。 “我，我就是听君枫哥他们说的。” 沈云豪没有说皇爷是否住在他们这里，只淡淡道：“青山，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家里应该还有很多事情等你回去处理。” 一下子被抓了那么多主心骨，肯定乱成一锅粥。 但他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他们真的犯了那么多事，他不可能去皇爷面前，为他们说情。 沈青山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看着这样的沈云豪，最终也没有把话说出来。 他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出了沈府后，他回身，看着身后紧闭的朱红色大门，一时间心情复杂。 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 沈云豪没管他怎么想，他顿了下，大步往后院走去。 问了人后，知道慕容翊在书房里忙，他便往那边走去。 “皇爷，我可以进来吗？”他站在外面扬声问道。 慕容翊抬头淡淡道：“进来。” 随手将手中的话本快速藏进抽屉里，又拿过一本策论翻开。 沈云豪大步走进来，看到他在看书，淡淡地抱拳：“我没有打扰皇爷吧？” “有事？”慕容翊因为沈菁茹的态度有所改变，对沈家人的态度也越发温和。 沈云豪却是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说了，问他，二爷爷他们那边，是不是他们的杰作？ 就算是，那也是为了给他们出气，他似乎，没有资格问这样的话。 “是这样的，刚才传来消息，说二爷爷那边被抓了，我以为小茹在你这里，想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的。” 慕容翊轻轻勾唇，分明就是想来问他的，却拿小茹当借口。 “是我让人做的。”他淡淡道：“大伯受伤的事情，有他们的手笔，我便让人查了下。” 他又不是什么昏庸之人，如果对方真的干干净净的，他也不会乱造冤案。 只是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他们背后的动作不少，甚至有两人身上还背负了人命。 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该如何就如何了。 沈云豪愤愤道：“果然是他们！” 他们今天是有所猜测，却没有证据。 他们的人去查，却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有用的信息。 皇爷就是皇爷，竟然这么快就摸查到他们身上了。 如此说来，那边的事情，他们是不可能插手的了。 “谢谢皇爷。”沈云豪拱手道谢。 慕容翊摆了摆手，让他坐下，两人就着沈家的事情聊了一会。 直到外面传来下人的声音，说可以开饭了，他们才走出去。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家人都没有好好的聚到一起吃顿饭。 沈菁茹现在在制药，也没人敢去打扰她。 慕容翊带两个孩子回到沈菁茹的院子，她还在药房里忙碌。 “唅儿，去叫娘亲来吃饭。”慕容翊一边将饭菜拿出来，一边对女儿说道。 灵荷蹬蹬地跑到沈菁茹的药房前，抬起小手拍门。 “娘亲，吃饭了。” 沈茹茹抬头看看外面暗下来的天色，竟然一天过去了吗？ 站起来伸个懒腰，她走过去开门，小丫头伸手拉上她的手。 “娘亲，去洗手手吃饭饭，爹爹已经准备好了。” 沈菁茹看着女儿乖巧的模样，心中满满的笑意。 净了手坐到里面，慕容翊已经盛好汤盛好饭：“小茹，快过来吃饭。” 沈菁茹看了他一眼，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皇爷，却在她这里做着侍候人的活。 她是不是过分了？ 一家四口安静地吃完饭，婢女进来收拾出去。 “一起走走？”慕容翊看着她，温声问道。 他知道她有饭后散步的习惯，只是之前不肯与他一起走。 沈菁茹没有拒绝，牵着孩子一起往外面走去。 “另外几房有不少人被抓了。”他看着她轻轻道：“大伯的事情，有他们的手笔。” 沈菁茹双眼微眯：“真是他们做的？” “只能说有他们的手笔，但下死手，却又有另外一方人的意思。” 沈菁茹眯了眯目，随后睁开，双眼中闪过寒芒，很快消失。 “够多少年？” “几个老的只怕是活不到出来了，其余的按情节轻重另判。” 慕容翊看着她，轻轻道：“你可以让人去收产业，应该很容易入手。” 沈菁茹抬头望天，她也想啊，但她现在手中没有合适的人选啊。 要不，又去黑奴市场转一圈？ 说起来，这通州，应该就有黑奴市场吧？ “这事儿，我让他们去看看。” 肯定不能让沈家人出面，娇娇也不在这边，只能让这边的总管事去接洽。 但如意商行这几天还要接手这边沈家的产业，再将那些接过来，铺得太大了。 不过，一些合适的好位置，还是不能放过的。 刚好现在手里也有一大笔运转资金了，正好合适。 “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慕容翊侧眸看她，刚才她迟疑了好一会。 第240章 胆儿肥了 “算是吧，得用的人手不太够啊。” 连程辉那些混混，现在都被逼成了大管事，可想而知她有多缺人了。 “需要什么方面的，我给你弄来。” 沈菁茹沉默没有说话，他抿了抿嘴，道：“小茹，两个孩子我也有责任的。” “好！” 他都这样说了，她也没有再推辞。 需要哪方面的？各方面都需要啊。 慕容翊嘴角抽了抽，但想想她的买卖铺得那么大，又能理解了。 两人之间因为这件事，距离又近了。 只要沈菁茹愿意接受他安排的人，让他心中无比兴奋。 两个孩子在前面吱吱喳喳地说着笑着，两人跟在后面慢慢走，气氛出奇的好。 慕容翊不时侧头看她一眼，她却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似乎有些发散。 他伸手轻轻拉上她的手，很轻，没敢惊动她。 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甚至比女儿的手都还要柔软嫩滑。 握上她的手后，他心中抑制不住的激动，悄悄打量她的脸色。 见她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又心疼了。 “小茹，有什么想法你说出来，我帮你分担一些，别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 他的声音越发温润，还带了少许的低哑磁性。 至少，把沈菁茹从神游中拉回来了。 “之前那片山坳，你说给两个孩子，当真？” 那天是夜里，她看不清楚，只感应那里应该是一片灵秀之地。 她想再抽时间去看看，能不能利用起来，种植药材之类的。 住的地方她暂时不考虑了，她现在的山谷就很不错，马上又要进京了，也住不了多少。 主要是，如果弄成药材基地，以后也能偶尔小住，挺好的。 “自然是真的，明天我带你进去看。” “明天还不行，我的药还没有制好。” 沈菁茹的心情好了不少，这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拉着自己的手。 看看被他拉着的手，再抬眸看向他。 好小子，他竟然假装没有看到她的目光，不放手？ “慕容翊，是不是皮痒了？” 慕容翊的大手反倒紧了紧：“小茹想练手？那我们现在出去？” 沈菁茹：…… 好家伙，这是连装也不打算装了吗？ “慕容翊，你女儿也学会练毒了，不如，你代她试试？” 她的声音里多了几丝阴恻恻的意味，手也用力挣了挣。 他还是没有放手。 “我是做大事的人，为女儿试毒这样的小事，哪里需要我亲自出手？” 哟嗬！ 胆儿肥了啊！ 沈菁茹正想动手，前面的灵荷回过头来：“爹爹，娘亲，快来，前面是不是有什么？” “我们去看看。”慕容翊连忙拉着她的手往前。 前面，一道小黑影嗖的一声掠过，喵的叫了一声。 是一只野猫，估计是哪个下人偷偷养的。 看到是猫，还嗖的一声跑了，灵荷小姑娘想她自己的宠物了。 “娘亲，我想小灵猫了。” 当初下山的时候，两只小宠物先随沈云落等人进京了，没有随她们到江南。 沈菁茹用力甩开男人的大手，弯腰将女儿抱起来。 “过些时间我们就能进京了，到时候就能再看到灵猫了。” “嗯嗯，我也想落落她们了。” 灵荷一下子偎在她怀里，依恋地环着她的脖子。 千梵无奈地轻轻摇头，他其实也想他们了，但他不说。 他是男孩子，怎么能像女孩子那样情绪化？ “走吧，我们回去早些休息，等这几天外祖她们收拾好东西后，我们再一起进京。” 她伸手去拉儿子，慕容翊已经弯腰抱起千梵，跟在她旁边。 “娘亲，外祖母她们，要与我们一起进京吗？” “嗯，一起进京。” “呀，那我们以后就很多伙伴一起玩了，对不对？” “对！” “爹爹也会与我们一起的，对不对？” “对！以后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这话，是慕容翊抢答的。 沈菁茹没有反驳他的话。 回到院子里，两个孩子自己去洗漱，沈菁茹也自己去洗漱。 结果等她洗漱出来，慕容翊竟然又在她床上，陪孩子们玩耍。 而且，他竟然也洗漱换了一身干净柔软的白色里衣。 沈菁茹看看两个孩子脸上灿烂的笑容，又看看男人平时冷硬的俊脸，此时也满是柔和温润的笑容。 他本来就长得俊美，现在柔和下来后，更是平易近人。 想起孩子们昨晚的话，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有开口赶人。 “娘亲，快来，爹爹好笨啊，猜石头剪刀布，他总是输的。” 灵荷笑得很欢快，看到她回来了，蹦起来就朝她招手。 沈菁茹睨了男人一眼，他朝她调皮似的眨眨眼睛。 俊美的大男人，朝她眨眼睛…… 她感觉自己有一瞬间的风中凌乱，这男人与高冷人设，是完全不沾边了啊。 “娘亲，你也来与我们一起玩嘛，好不好？” 灵荷站在床边，朝她伸出双手。 沈菁茹有些无奈，灵荷是姐姐，却没有多少姐姐的自觉。 相反，千梵有时候更像哥哥，也能沉稳不少。 女儿更爱美爱撒娇！ “怎么玩？”她在床边坐下，伸手将小姑娘搂进怀里，笑着问道。 “嘻嘻，我们猜拳头剪刀布，谁输了刮谁的鼻子呢，爹爹已经输了三回了。” 沈菁茹：…… 还真是小孩子。 “好，那娘亲也陪你们玩一会，但马上要睡觉了，小孩子要……” “娘亲，我们知道了，要早睡早起嘛。” 灵荷抢着应声，兴奋地将自己的小手背在身后。 千梵的小脸上也满是笑意，看看娘亲又看看爹爹，晶亮的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石头剪刀布！呀，我们又赢了！” 沈菁茹与两个小家伙出的都是手掌，慕容翊的是拳头。 “娘亲，快，刮爹爹的鼻子。” 小丫头兴奋地站起来凑过去，小手往男人高高的鼻梁上刮去。 慕容翊很是配合地做了一个苦脸，逗得孩子咯咯直笑。 沈菁茹：…… 失策了！ 她也应该出拳头的。 儿子也站起来刮了男人的鼻子，然后三双眼睛同时看向她。 “娘亲，到你了，快点！” 第241章 成功偷香 “灵荷代娘亲刮好不好？” 男人的俊脸上漾着笑容，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星星眼似的看着她，她哪里下得了手？ “娘亲，这是你自己赢得来的哟，自己的战利品自己收。”千梵笑眯眯地说道。 沈菁茹看看儿子，又看看女儿，再看看男人。 刮就刮，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伸出纤细的手指往他高挺的鼻梁上刮去，男人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与平时打架不一样，这样的动作，太过亲密了点。 她快速收回手，别过眼道：“好了，晚了，赶紧睡吧。” “娘亲，爹爹今晚可不可以陪我们一起睡？” “可以！” “不可以！”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娘亲！”灵荷又窝在她怀里撒娇了，娇软的样子，磨得沈菁茹的心都软了。 “赶紧睡觉。”沈菁茹无奈，自己往床里面爬去，睡在里侧。 “哦耶！”灵荷跳起来，往慕容翊的俊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笑得双眼都弯成了月牙状。 “爹爹，快，熄灯，我们一起睡觉觉。” 她好不容易求得娘亲同意了，爹爹你要争气啊。 慕容翊衣袖往烛台那边挥去，火瞬间熄灭。 黑暗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都躺下来。 慕容翊睡在外面，千梵紧挨着他。 灵荷挨着千梵，窝在沈菁茹的怀里。 “爹爹！”小丫头兴奋地声音响起。 “诶，在呢。”慕容翊的声音低低沉沉的，隐隐有笑意，可见他的心情非常好。 “娘亲！”小丫头又叫。 “嗯。”沈菁茹听着女儿兴奋的声音，自己的唇角也轻轻扬起。 “弟弟！”小丫头又叫。 千梵乖觉地躺好，听到姐姐叫，也爽快地应了一声。 他伸手拉上爹爹的大手，又伸手去摸沈菁茹的手。 沈菁茹拉着他的手，他的小嘴角高高扬起。 真好！ 他也有爹爹，娘亲陪着一起睡觉了。 小丫头也是很兴奋，不停地叫叫爹爹，娘亲，弟弟，直到好一会儿才睡过去。 两个孩子睡过去了，但两个大人却没有睡着。 却都装睡着了。 慕容翊是怕自己醒着的话，两个孩子睡了，自己会被她一脚踢下床。 沈菁茹是对这种尴尬的场面社死，干脆也装睡。 听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缓，慕容翊才放松下来，伸出大手拉起薄被为她盖好，又不自觉地轻轻抚了下她的脸，唇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渐渐睡着。 沈菁茹醒来，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张俊脸。 男人双眼微闭，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的一只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到她的腰上来了。 五官立体而俊朗，长得很好看的类型。 沈菁茹自认自己不是颜控，但对着这样一张赏心悦目的俊脸，她感觉自己的心情，似乎也很不错。 垂眸看向中间的儿女，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灵荷的睡姿有些豪放，一只脚搭在她弟弟的肚子上，小嘴还吧唧吧唧，似乎梦到什么好吃的了。 千梵平躺着，还算规矩，就是脑袋往一边歪去，一双手往上举着在头两侧，双脚也往头的方向歪去，成C字形。 没眼看！ 她想趁着男人还没醒先起床，伸手拿腰间的大手。 这才发现，他的大手修长，皮肤也好，拿在手里，竟然很舒服。 将他的手拿起，发现他的手指，比起自己的还要修长，却稍大些，骨节有力的感觉，仿佛上天最美的画作。 “真是的，什么好的都被你得了，真怀疑你是不是天道的亲儿子。” 她轻声嘀咕了一句，这个男人不但长得好，还有钱有地位，可不就是天道的亲儿子吗？ 将他的手轻轻搭回他自己身上，自己爬起来轻轻出去。 因为男人睡在外面，她要出去，肯定要从他身上翻过去。 结果在她翻的时候，似乎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往下扒下去，压在他身上。 更诡异的是，她的唇，竟然狗血的压在他的唇上。 她快速抬眸，果然对上男人深邃的双眼。 “我……” 一句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后脑勺上多了一只大手，唇瓣上也传来轻柔的儒动。 “……” 沈菁茹只感觉满脑子的烟花灿烂绽放，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 这是接吻吗？ 她竟然与他在接吻？ 之前被他偷吻过，但都是蜻蜓点水级别的，这还是第一次这样，亲密。 等她回过神来，感觉室内的温度有所升高。 浑身的血液像汹涌澎湃的海浪，在她体内四处奔放流淌。 她连忙用力撑起身子，他也放开了她。 还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瓣，低哑开口：“原来小茹喜欢在上面啊。” 沈菁茹：…… 一拳头朝他的俊脸上砸去，被他的大手包住。 他眉眼间都是笑意：“小茹，打人不打脸，一会儿我往爹娘，大舅子他们面前一站……” 沈菁茹用力抽回手，决定不理会这个大尾巴狼。 忽然十分怀念从前那种，可以随意下毒的恣意日子。 现在？ 她在想，如果她再对他下那种剧毒，估计两个儿女首先就哭唧唧了。 其次，娘亲，祖母那边，也得说话了。 唉！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两个儿女将她与他捆绑在一起了。 慕容翊轻便而快速地翻身下床，走到她身后，从身后搂上她的纤腰。 “小茹，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会用尽此生来疼爱你与两个孩子。” 沈菁茹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她很不习惯这种……亲热的姿势。 手肘用力往后顶去，又被他用手扣住了。 “小茹！”他轻轻低喃她的名字，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吐在她耳后的肌肤。 仿佛万年溶桨，高温神火，将她的皮肤快速灼烧红透。 “你，放开我。”她不自然地动了动。 慕容翊很不想放开，但想想今天早上已经偷香这么多了，不能把她惹怒了。 往她脸上轻轻亲了一下，这才将她放开。 沈菁茹逃也似的跑出房间，站在院子仰头看天。 她接受他是孩子爹的事实，同意两个孩子认回亲爹，可没有想过要给自己找个男人啊。 大家各过各的不是很好吗？ 慕容翊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抬手轻轻抚上还留在温热的唇瓣，心情雀跃。 快了！ 很快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第242章 化身牛皮糖 当天下午，沈菁茹将白老夫人的药全部弄出来了。 她原本想着，药制好后让人给送过去的。 因为她知道，手术后，自己肯定会虚弱上一段时间。 她不愿意让虚弱的自己出现在外人面前，那是她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但她在慕容翊的帮助下，已经全部恢复过来了。 而且，现在府中有慕容翊这个男人在，她感觉浑身不自在。 当下，药丸制好后，她便让婢女去吩咐车夫准备好，她要出去。 等她换了一身衣裳，简单收拾好上马车的时候，发现男人竟然坐在里面。 沈菁茹：…… 她转身想下马车，被男人的大手拉住了。 “小茹，外面现在危险，敌人到底是谁，到现在还不知道，但能隐藏得那么深的，肯定不一般。” 慕容翊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温声道：“我陪你一起去，不然两个孩子也不放心。” “我让你身边的影竹留在府里了，孩子们的安全你也不必担心。” 沈菁茹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挪远了些，闭着眼睛靠在那里闭目养神。 慕容翊知道她别扭，也没有紧赶着靠过去，而是吩咐车夫赶马车。 等马车开动后，他才缓缓靠近。 伸手将她搂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在她要挣扎时，他温声道：“傻瓜，有这么好的肩膀让你靠，不比这冷硬的木头要好得多？” 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宠溺，让沈菁茹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妈呀，这个男人，他怎么这么，肉麻？ 虽然心中怪怪的不舒服，但她也没有再挣扎。 他说得不错，有肩膀不靠真的是傻瓜。 “工部的地质学者，这两天就能从京中出发了，到达这边，最快也要七八天路程。” 他随意地与她聊天，让她能慢慢放松下来。 “士兵们住进沈府，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那些买到消息的人不敢再轻举妄动。” “不过，这些也只是对沈府来说，现在事情还没有定性，你一个女人在外面，肯定会成为靶心。” 他没有说的是，很多人都知道他来到通州，都在猜测他是不是住在沈府里。 甚至，应该有人已经怀疑他与她的关系了。 哪怕那些人还没有证据，也不确定，但他们肯定会想办法试探。 他不想让她面临任何危险。 “谁是靶心还未可知呢。” 她淡淡地说道，现在面对他，她的毒药等同于失去了效用，但不代表她就没有毒药了。 而且，她自身的实力也不是盖的，就算没有影竹，她也没有怕过谁。 他的大手紧了紧，唇角紧抿。 他怎么就爱上了一个这么要强的小女人？ 偶尔给他一点表现的机会，依靠他，就让她那么难以接受吗？ “我让莫乔派出了两百名暗卫，到时候上京的一路，安全也绝对不怕了。” 沈菁茹没有说话，这件事，她只能承他的情。 她自己的人手现在不够用，临时想调过来也不容易。 进京的一路，女人孩子居多，她不想看着她们出事。 “这边的适合做买卖的人手，也会在这两天全部到位，你想要哪些商铺，庄子等，只管入手便是。” 沈菁茹这才坐正身体，抬眸看向他。 “你什么都安排好了，让我坐吃等死吗？” 慕容翊无奈地说道：“你这女人！有时候真的很想看看你的脑袋到底都是怎么长的。” “我只是想为你分担一些，让你不必那么累。” 有时候真的一点也不像女人。 当然，这句话他只敢在心中腹排。 在他动心的那一刻，不对，应该说，在当年那个晚上，在他身边的人找上她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纠缠。 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女人，都注定了自己这辈子栽在她身上。 沈菁茹靠在车后座椅背上，双眼不知道看向哪里。 前世，她一心钻入医毒之中钻研，对于交际都不乐意应付，更不必说找个男人结婚生子了。 她自己一个人已经习惯了。 但来到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已经偏离了。 或许，老天爷把她丢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她过上一个正常女人的生活？ 慕容翊看着她的侧脸，又轻轻开口：“深山中的那片地方，灵气之地的真谛，应该就在那处瀑布水潭下。” “倒是可以在那附近建立一个庄子，有空的时候去那里住住散散心，是一个极好的地方。” 沈菁茹微微眯目，轻声道：“明天有时间，你带我进去看看。” 她更想的是，在里面种植药材。 灵秀之地最适合药材生长，成长起来的药效，比野生的药效都还要好。 如果只能修建一个小型的山庄，实在可惜了。 “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气氛也越来越好，慕容翊坐得也越来越近了。 沈菁茹不是没有发现，但她现在也发现了，这个男人现在化身牛皮糖，不管她如何使力，都没法将他甩开。 既然如此，她也懒得挣扎了。 如果说，在这片世界，真的要找一个男人结婚的话，目前来看，他还是合格的。 至少，这副颜值很顺眼，看着舒服。 到了白非墨的院子，他竟然没有在。 开门的是阿雄，他平静地看着她，淡淡道：“公子给你送金票去了。” 这是错过了。 “我去看看老夫人，她怎么样了？” 她提着自己的医药箱往里面走去，既然来了，肯定要去看看自己的病人。 “是茹娘来了吗？快进来。”房间里的老夫人听到她的声音，连忙扬声应道。 她的声音里满是欣喜，天知道，在她醒过来，发现自己的肚子小下去后，那激动的心情，绝对没有人能体会。 她心中对沈菁茹的感激之情，那是真正的如江水般滔滔不绝。 更让她惊喜的是，她发现不但肚子小下去了，精神状态等各方面都有了很大的进步。 这是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 要不是白非墨遵守沈菁茹的医嘱的话，非要让她这两三天待在床上休息，她都想起床，让人扶她到外面走走了。 第243章 苍天不公啊 沈菁茹提着药箱进房间，小老太精神抖擞地坐在床上，又习惯性地拿起她的鞋在纳。 “茹娘，快过来坐，尝尝这些水果，墨儿让人从东和给我带过来的，我让他也给你与孩子送些过去。” 老夫人的声音里满是激动：“你到这里，想来是与他错过了。” 桌上摆着一份洗干净，又圆又大的葡萄，还有枇杷与杏子。 白老夫人还将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来尝尝，你们这边可能不多。” 沈菁茹也没有客气，先每样尝了一个，然后才对她道：“老夫人，我为你把脉看看。” 白老夫人乐呵呵地伸手出来让她把脉。 如果说，之前她对沈菁茹还真是半信半疑的话，那现在就是十足地信任。 可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儿子外，她最信任的人就是沈菁茹了。 她也想从一开始就相信她的，可她一个女子，还是如此年轻的女子，让她想信任也难啊。 沈菁茹把完脉后松开，又仔细观察了她的脸色等状态。 “老夫人恢复得很好，这是我制出来的解毒丸与调理身体的药丸，每天一枚，晚上睡觉前温开水送服。” 沈菁茹拿出一个木盒子放在桌上，细细交代道：“服用我的药丸后，万万不可再服用别的大夫的药。” 白老夫人皱眉看着她：“茹娘，会不会很苦？” 沈菁茹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失笑。 “放心，我制的蜜丸，不会难吃的。” 白老夫人也笑了：“那就好，你是不知道啊，我服药服了几十年，病也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 “而且，那些药也比黄连还苦，可难喝了。” 一边说，她还一边挤眉弄眼。 沈菁茹被她逗笑了，道：“以后啊，你的身体完全好了，再不用服用那些苦药了。” 她也能明白她的心思，也能体会她的感受。 换谁吃了喝了那么久的药，都会产生心理阴影的。 “真的？茹娘，可真是谢谢你。” 白老夫人话说完后，又拉着她的手，轻轻问道：“茹娘，那天那个男人……” 那天都还没有来得及问什么，被孩子打断了。 前两天也还没有来得及问，她就睡过去了，再醒来也没有机会再见到沈菁茹。 直到现在她才有机会问出口。 她还想让茹娘当自己的儿媳妇呢，但那天，听两个孩子叫那个男人爹爹，只怕关系肯定不一般。 沈菁茹唇角轻轻勾起一抹灿烂的笑意，轻轻道：“夫人，那是我孩子的爹爹，亲爹。” 白老夫人：…… 不是，你不是和离了的吗？怎么又冒出一个孩子的亲爹来了？ “事情有些复杂，当年和离后出了些事，便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沈菁茹笑着简单解释了一句，没说是在婚内出的事，否则这个时代很多人都没法接受。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女人如果失贞，那就是死路一条，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会接受。 白老夫人：“……既如此，那老妇祝你能幸福。” “如果他日后对你不好，你只管来找我家墨儿，他不会亏待你的。” 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啊，长得漂亮，医术又好，人也这么有耐心温柔。 她的两个孩子也长得漂亮，有礼貌有胆识，那天看到那样的她也没有害怕，嘲笑等不好的情绪。 可见，她将两个孩子教育得很好。 这么好的女人，怎么就不是她家儿子的媳妇儿呢？ 苍天不公啊！ 这回轮到沈菁茹无语了，老夫人啊，你家儿子要貌有貌，要地位有地位，要钱有钱，什么样的好女人要不到？ 你怎么就不盼着他好，非要他当接盘侠呢？ 你确认真的是他的亲娘？ 心中腹诽，脸上仍然是笑意，却没有应声。 这话，她可不想接。 “茹娘，要不留下来吃过饭再走？”白老夫人又开口。 沈菁茹摇头：“不了，他陪我一起来的，在外面等我呢。” 白老夫人听说男人陪着她来，心中又是一阵可惜。 她想给儿子创造一个机会都没法，真的，好气啊。 终究还是她儿子出现得太迟了。 如果当年的意外，是她儿子多好！ 沈菁茹与她说了一会话便告辞离开了，慕容翊站在院子里等她。 看到她出来，他迎过来，伸手接过她的药箱，另一手牵上她的手。 他的动作是那样自然，自然到沈菁茹都忘记要拒绝了。 坐上马车后，他又自然地将她拥进怀里：“休息一会？” 沈菁茹坐直身体拒绝：“我不累。” 顿了下，她好奇地问道：“你那个侄儿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杨明浩的原因，她让人进京查过丞相府。 调查丞相府的时候，也意外将皇上牵连进来了。 因为，当今皇后，竟是宋家的女儿，也就是当年那位宋雅婷的姐姐。 皇上对那位皇后几乎是言听计从，所以当年，宋雅婷看上杨明浩后，非要丞相与皇后姐姐帮她。 丞相是不太看得上杨明浩的，但奈何女儿喜欢。 便设计了杨明浩连着两次对皇上舍命相救，再由皇后吹吹枕边风，便得了一个侯爵之位。 不过，因为后面慕容翊完好无损地回京，后面杨明浩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虽然是侯爵之位，却没有多少实权。 原本，他至少也能进入翰林院当编修的，结果慕容翊以他已经得了侯爵之位为由，将他赶到京兆衙门里当了一个小主事。 让她想不通的是，看皇上这几年来的作为，并不像一个昏庸之人。 却偏偏被一个女人拿捏得死死的。 难道，宋家那位女儿，也得到了某种药丸，能让一个男人对她死心塌地的那种？ 她自己就有那种药，所以并不排斥这种可能。 古代是有很多医者大能的，毕竟，古中医就传承了数千年之久。 以丞相的能耐，得到那种药并无不可。 她也是想着马上要进京了，进京后，杨明浩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别说杨明浩，连丞相那些人，她也都想搞一搞。 但皇上的态度，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所以，她才会在这个时候问他。 毕竟，他是皇上的皇叔，还曾经摄政过很长一段时间，哪怕是现在，他也仍然大权在握。 据她的人查到，天元朝一半的兵权，都握在他手中。 难怪丞相等人会恨不得他死，只要逮着一丝机会，就把他往死里整。 第244章 黑奴令 听她问起皇上，他又伸手，将她的手拉过来，握在手里。 握着她的手，他感觉自己的心能踏实很多。 “皇上应该是中了某种毒，被控制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但宫中的御医等人，都查不出到底是什么毒。” “解不了皇上体内的毒，我们也就不敢轻举妄动，暂时只能任由那些人蹦跶。” 听说中了毒，沈菁茹的双眼亮了亮。 “都有什么症状？” 慕容翊：“……没有症状！” 正因为没有症状，御医们才查不出到底是什么毒素。 但皇上对皇后的态度明显不同，没有见到人的时候，是很正常的一个帝皇。 一旦见着皇后，他就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就像一只最忠诚的狗面对自己的主人一样。 也正是因此，所以他们才一直没有轻举妄动。 沈菁茹挑眉，听他这样说，她还真的感兴趣了。 “小茹有兴趣？” 他侧眸看她，在听到如此异常的毒时，她双眼中仿佛盛满了星辰，灼灼生辉。 这样的她，让他根本就移不开眼。 “嗯，到时候我进宫去看看。” 沈菁茹确实感兴趣，刚好何贵妃也出重金请鬼医为她儿子看病，那她进宫的时候，就顺便一起去看看。 “我陪你一起去。” “不必，我以鬼医的名义进宫，刚好何贵妃重金请我为她儿子看病。” 何贵妃的儿子，似乎是天生体弱，但弱到什么样的程度，她没有看到人，也没法说什么。 但燕王妃的儿子当初被她治好后，名声传进宫里，她便托燕王妃找上黎娇娇。 “对了，你在通州城现身，只怕消息也早已经传回京了，别人只要有心想查，很快就会发现两个孩子的存在。” 沈菁茹淡淡道：“以前的你没有什么缺点，那些人想要对付你都不好下手。” 慕容翊微微眯目，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小茹真的与我想到一起去了。” 沈菁茹侧眸，两人的视线对上，同时露出一抹危险的邪魅笑意。 “哎呀，皇爷，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小女人，以后可全要靠你保护了。” 沈菁茹画风忽变，一脸娇滴滴的绿茶模样，除去眼底中的邪魅笑意，却更勾人。 慕容翊先是哆嗦了一下，然后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唇角的笑意加深。 “嗯，一切有本皇在，爱妃只管在家貌美如花，陪两个孩子长大便可。” “滚！”沈菁茹推开他，自己又坐直身体：“谁是你爱妃了？” 皇爷，你是懂得如何把“得寸进尺”演绎得淋漓尽致的。 “我马上准备聘礼，以最高规格将你娶回皇府，好不好？” “不好！”我还没有享受够自由呢，哪能一下子被你困死在后宅里？ “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就算成亲了，你也还是你，小茹，为了两个孩子，你就答应了吧，好不好？” 沈菁茹：…… 她想说，她情愿与他现在马上出去，大打出手。 实在受不了这个男人如此粘粘腻腻的牛皮糖模样。 回到沈府，白非墨还留在那里等她，大哥沈云豪陪着他坐在那里。 “茹娘，我娘的身体怎么样？” 看到她，他站起来问道。 “很好，我已经留下三个疗程的药丸，等药丸服完，她便与正常人无异了。” 沈菁茹淡笑道：“而且，比起同龄人，她的身体会更好些。” “你回去记得督促她坚持服药，多陪她锻炼身体。” 体内的病灶治好了，但她长年躺在床上，肌肉有萎缩的迹象。 如果不是白非墨的本事不一般，只怕白老夫人整个人都会呈现一种自我催眠的瘫痪状态。 “谢谢！”白非墨这一声谢谢，是出自真心的肺腑之言。 原本带娘亲找过来，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 却没有想到，她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惊喜。 他将放在桌上的一个木盒递给她，淡笑道：“剩下的报酬都在这里，你验收看看。” “这些水果是我让人从东和带过来给我娘吃的，顺便带些给你与孩子们尝尝。” 旁边还放着三个箩筐，里面装满了新鲜的水果。 沈菁茹：……这是让她们尝尝的节奏？ 全家人都够够的了。 “谢谢！”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拿木盒。 她没有说什么相信你的话，没有什么比银货两讫更让人信服的。 她当着他的面打开木盒，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枚漆黑的铁牌。 看到那枚铁牌，她双眼微微一眯，伸手拿起，一面印着一个奴字，另一面印着一个令字。 “黑奴市场是你的地盘？” 沈菁茹是真的惊讶了，她曾试着让人查过黑奴市场的幕后东家。 但那位东家太神秘了，她的人查过一段时间，只查出黑奴市场的黑奴令是什么样子的。 至于东家是谁，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白非墨能将这么一块令牌送给她，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就是黑奴市场的背后的东家。 白非墨笑得张扬：“怎么，是不是很惊讶？如果皇爷哪天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只管来找我，定然护你周全。” 沈菁茹忍不住想翻白眼，果然是母子，连话都是一模一样的。 “有这枚令牌在，你以后不管去到哪家黑奴市场，见令如见本人，有什么要求只管提便是。” 白非墨想抬手抱抱她，但看看两个对他虎视眈眈的男人，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动作。 悔啊，悔得肠子都青了。 当初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就应该有所行动了的。 “好了，我走了，这两天我也该离开了，有什么事你只管拿着令牌前往便可。” 说完，他不给沈菁茹拒绝的机会，大步往外面走去。 沈菁茹没有拒绝黑奴令，正巧她现在需要人。 虽然慕容翊说给她安排，但自己能解决的情况下，她还是更想靠自己。 有了黑奴令，她至少也能省一大笔银两呢。 至于说向黑奴市场的管事求助？ 那就不必了。 随手翻了翻厚厚的一叠金票，她的心情非常美丽。 果然啊，金银才是一个女人立足的根本，靠什么男人？ 慕容翊看着她将令牌收起来，双眼微眯了眯，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大哥，大伯今天怎么样？” 将盒子合起来，她笑眯眯地问沈云豪。 第245章 邻家大男孩 “嗯，好了不少，今天能自己吃一碗稀饭了。” 沈云豪看了慕容翊一眼，轻声道：“二爷爷家变卖了很多产业，大哥去收了几家位置好的，都给小茹。” 他从怀里摸出一叠契约递给沈菁茹，他也是刚从外面回来，刚好遇上白非墨上门，便将人带进来了。 前两天晚上的刺杀，就得亏了白非墨借的暗卫，否则他们沈家还不知道如何了呢。 沈菁茹对于家人总把她当孩子似的照顾的态度很是无奈。 她自己有实力的。 “大哥，要不，你帮我数数这里面的金票到底有多少？” 她将盒子往他面前推了推，还顺势伸手打开了。 上面还是那枚黑奴令，下面是一叠厚厚的金票。 金票的面额最大是一千两，二十万的金票，至少也有两百张。 她只花了十来天时间，就能入账五十万两，黄金。 沈家就算是全家人一起努力做一年，也不过是黄金数万两而已。 不是她眼光高瞧不起人，而是她真的瞧不上沈家的这些产业。 沈云豪无奈地将契约都塞进她手里，温声道：“你的是你的，这是大哥的一点心意，后面大家进京，还需要小茹多费心思呢。” “那些也是我的家人。” 不但是原主，连她都享受了那么久的家人宠爱。 哪怕他们一无所有，她也会善养他们。 又怎么能接受他这样的感谢呢？ “你留着以后给小杰他们，或者赶紧再娶一房夫人回来，生个女儿，以后给女儿做嫁妆。” 沈菁茹将契约还给他，自己抱起盒子转身离开。 沈云豪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头。 再娶？ 娶了一个，差点把整个沈家都葬送了，他哪里还敢啊？ 更何况，俗话都说，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他可不想三个儿子以后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 “爹爹，娘亲，你们今天要去哪里？又不带我们去吗？” 灵荷紧紧抱着娘亲的小腿，仰起小脑袋巴巴地看着她。 在沈菁茹停下来后，她便手脚麻利地往上爬，紧紧搂着她的脖子。 “娘亲，我想跟你和爹爹一起出去，好不好嘛。” 在府里待的时间长了就想往外面去走走。 千梵也期待地抬头看向慕容翊，虽然没有说话，但他那双与他极其相似的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慕容翊：…… 儿啊，你爹爹与娘亲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有点进步，还想着今天出去，好好的增进感情呢。 你们跟着去像什么样子？ 罢了，以后的时间还长，现在小女人的态度软化，已经进步很大了。 “好，那就一起出去。”他微笑着弯腰，将儿子抱起来，看向沈菁茹。 “我们是骑马。” “娘亲，我想骑马马。”灵荷马上撒娇道。 沈菁茹：…… “小竹，去叫暮叔与我们一起去。” 暮叔的玄学更在她之上，在风水方面也更有说服力。 她自己很多时候是靠感觉。 等她们往马棚走去，暮叔也刚好到了。 “暮爷爷好！”两个小家伙齐声问好。 “灵荷好，千梵好！”暮叔笑呵呵地回应。 他自己已经没有家人了，把她们娘三当成自己的亲闺女，亲孙子孙女来疼的。 “茹娘，这是打算往哪里去？” 影竹只通知他一起外出，却没有说是因为什么外出。 “他在山里有一片山头，咱们去看看。”她抱着女儿翻身上马，淡笑道。 “好咧。”暮叔也翻身上马。 慕容翊带着儿子在前面带路，沈菁茹带着女儿跟在他身后。 暮叔，影三带了两名侍卫跟上，冷祈远等暗卫都留在沈府。 老夫人站在一处长廊下，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陈嬷嬷，你看小茹是不是接受皇爷了？” 她轻轻问道，这几天她虽然与孙女见面少，但她们之间的相处，她却是都知道的。 陈嬷嬷扶着她，轻笑道：“老夫人，看小姐的态度，应该是差不多了。” 沈菁茹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们都希望她能幸福。 皇爷的所作所为，她们整个沈府的人都看在眼里。 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男人，平时她们仰望都望不到的存在，在沈菁茹面前却像个温润的邻家大男孩。 为了她，连沈府也得了他的照顾。 一个男人愿意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她感觉，小姐如果能嫁给皇爷，肯定会幸福的。 “哎，那孩子啊，以前被姓杨的伤着了，难得皇爷如此有耐心待她，老身真的不希望她再错过了。” “老夫人放心，肯定不会的，小姐以后只会越过越好。” “对，越来越好，越来越幸福。” 外面，沈菁茹一行人出了城，暮叔快马来到她身边。 “茹娘，我们被人盯上了啊。” 沈菁茹唇角轻勾，笑道：“来吧，不来还要我们去找，太麻烦了。” 暮叔睨了她一眼，又看看她怀里的孩子。 小丫头听到他的话，双眼亮晶晶的。 “娘亲，到时候能不能让我试试毒？” 她的毒只有以前在山上，悄悄往其余的大哥哥，大姐姐身上试过，后来被娘亲罚了，不允许她往人身上试。 小动物们辣么可爱，她舍不往它们身上试啦。 所以，她很久没有试过毒了，心痒手痒。 不对，那天在街上时，她往那个小偷身上悄悄试过了，效果非常不错呢。 沈菁茹笑着应下：“好。” 虽然她的那些小毒，对于一名高手来说，起不到多少效果。 不过，她不想打击孩子们的信心。 而且，后面进京后，她要给些厉害的毒放在孩子身上，万一有她们看不到的时候，真遭了算计可就不好了。 “欧耶！娘亲，你太好了。”灵荷兴奋地迎风大叫，一双眼睛眯成月牙状。 沈菁茹无奈摇头，她准备进京后，让慕容翊把她们塞到国子监去。 她没想让她们考什么科举，却希望她们能做个有素养的孩子。 读书识字，与人圆滑相处，以后不管想做什么，都能轻松上手。 慕容翊回头看看女儿与女人，再低头看看怀里的儿子，小家伙也是双眼亮晶晶的。 他唇角轻轻勾起，这样的感觉，真好。 他骑马快速往山脚而去，那里有一条小路可以上山的，估计是平时一些百姓走出来的。 第246章 山中游玩 等骑到小路尽头，他们才下马，让马自个儿在山中随意吃草，一会儿他们回来的时候再召唤它们回来。 但在此之前，需要把后面的尾巴解决了。 他也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在哪里。 “哇，上山了。”下马后，两个小家伙兴奋直叫。 她们从小在山上长大，对山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下山有这么长时间了，现在再次到山上，她们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娘亲，我们走。”灵荷牵着沈菁茹的手，迫不及待就要往里面闯，全然不顾那些荆棘藤蔓。 沈菁茹笑着道：“灵荷不是说了，要试试你的药吗？” “啊，娘亲，现在吗？”小家伙双眼亮晶晶，小手往怀里摸去：“人在哪里？” 她四处张望，不过，这些地方的灌木丛都比她高，看不到远处有没有人。 沈菁茹看了影三一眼，他闪身掠去，与暗处的黑奴一起，很快就将悄悄跟来的人全部甩出来。 一行五人被甩出来倒在荆棘地上，人还是懵的。 一路上来，他们隐藏得很好的啊，怎么就被发现了？ 而且，他们竟然不知道，他们暗处竟然还有人。 他们也是暗卫出身的啊，怎么差距这么大？ “耶！”灵荷走到那五人面前，笑嘻嘻地说道：“坏人，竟然悄悄跟着我们，就让你们试试小姑奶奶的毒。” 薛婉琴经常在人前自称姑奶奶，她就学上了，感觉很不错的样子。 不过，她也还是很有眼色的，一般人面前她不敢说。 但在坏人面前说，肯定是没事的。 说着话，她小手有模有样地往五人身上挥去，一层淡淡的灰色粉末飞散出来，往几人身上，脸上飘去。 慕容翊并不奇怪女儿的反应，他早就知道两个孩子跟着沈菁茹玩药玩毒了。 初时他还是有点小担心的，现在却不担心了。 只要不是剧毒就没事。 这些小毒，就当给孩子们练练手了。 五人的脸色变了变，却强行忍着，五双眼睛愤怒地瞪着灵荷。 想不到小小年纪的小丫头就如此歹毒，竟然随身携带毒药，太可恶了。 灵荷的脸色变了变：“咦？为什么没有效果？” 之前在小偷身上试用的时候，明明是有用的啊。 沈菁茹蹲下身子与她平视，指着几个男人的脸。 “有效果的哟，你看他们的脸色，都红了，只是他们是习武之人，忍耐力超强，又被影三叔叔他们封了穴位，动不了而已。” “哦，是这样啊。” 灵荷仔细看了看，结合娘亲的话，总算释然了。 原来不是她的药没有效果，而是他们表现不出来。 “所以啊，以后不管看人还是看物，都需要多观察，不可粗心大意或者小看了任何人与物。” “娘亲，我知道了。” 灵荷点点头：“娘亲，我回去会好好认穴位的，以后我也要学会封人的穴位。” 沈菁茹揉揉小家伙的脑袋，笑着点头：“这就对了，早些学会也能早些整治敌人，对吧？” “嗯嗯，娘亲，那我们走吧。”她拉起娘亲的手往前面走。 至于这些坏人，她的想法是，已经下了药，等他们忍痒两个时辰，也够他们受的了。 沈菁茹一手牵着她，一手牵上儿子，先行往上面走去。 后面的一些处理手段，就不适合给孩子们看了。 影三带着两名侍卫，在慕容翊的指导下，到前面去开路。 等他们离开后，才有黑奴现身，将五人带走到别处去审问处理。 走到里面深处，慕容翊抱起儿子，沈菁茹抱起女儿，纵身跃起，往里面纵掠而去。 “啊啊啊，娘亲，我们飞起来了。” 灵荷笑得开心，小手还张开扇动，像小鸟扇动翅膀一样。 以前在山谷里，于明他们也带她们飞过，所以她们很有经验的。 沈菁茹唇角含笑，带孩子出来走走也很好。 纵掠了一会，周围空气中的灵气渐渐浓郁，也渐渐听到水声。 “娘亲，是不是有瀑布？”灵荷又兴奋地叫起来。 她们住的山谷附近就有一个小瀑布，她们也经常会跟着大哥哥们一起到小瀑布去玩。 所以，听到水声的时候，她的双眼就亮了。 沈菁茹笑着点头，双眼却在四处张望，打量四周的环境与地上的情形。 她们刚才已经一连纵掠翻过了好几座山头，现在的位置，并没有再继续翻山，似乎是在往山下走。 周围的植被很茂密，因为这附近已经有灵气，所以植被生长得极好。 一路往里面，她就看到了不少药材，有些是普通的药材，但长势非常好，年份很足。 从两座山的夹缝中再次纵掠了一会，一条清澈的小溪从上面奔腾而下，溪面宽阔，溪水不算很深。 溪中有着各色的鹅卵石，形状也很多，让人看了心生喜爱。 “哇，娘亲，这里很漂亮啊。” 清澈的溪流，溪边铺着乱七八糟的大小石块，两边岸边的植物长势更好，杂草却只到人的脚眼处，开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 看两边凌乱的脚印，附近的野兽应该都到这里来喝水。 “爹爹，那边，那边有小鹿，快，鹿茸是好东西，给娘亲补补。” 千梵紧张地压低声音，却用力地扯着他家爹爹的衣袖。 慕容翊也看到那边吃草的一只小鹿，还有两只野山羊，都在那边安静地吃草。 “嗯，爹爹带你过去。”慕容翊回头看向沈菁茹：“你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带孩子过去看看。” 影三当即便使出轻功，快速从溪面上纵掠而过，往那边在吃草的动物扑过去。 “爹爹，我们只要它的角角就好，小鹿让它回家找娘亲，好不好？” 千梵被爹爹抱着过了小溪，看到影三叔叔扑过去了，他连忙对自家爹爹说着。 慕容翊倒没有想到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别说只是放一只小鹿归家了，就算儿子让他放虎归山，他也会同意的。 “好，爹爹都听你的。”慕容翊唇角勾起，小子不错啊，小小年纪就知道善举了。 影三已经扑到，小鹿与山羊们反应过来，快速逃窜，却已经迟了。 因为小鹿是千梵最先想要的，所以影三先扑过去，不顾它反抗，一拳砸过去。 “留它一命。”慕容翊出言道。 第247章 被爹爹霸占了 影三砸出去的拳头硬生生收势，改为抓，双手一下子将小鹿抱在怀里。 主子啊，你下次要留一命的时候，能不能早些开口？ 要不是他实力不错，加上只是一头小鹿，他也没有用尽全力，否则此时小鹿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手将小鹿禁锢在腋下，他又纵掠而起，去追另外一头山羊。 “爹爹，放我下地。”千梵兴奋地叫道。 慕容翊将他放下地，然后看着小家伙跑得飞快，也跟着去追另一头山羊。 山羊的速度极快，小家伙虽然自小也跟着锻炼身体，但毕竟年龄还小，哪里能追得上山羊了？ 慕容翊也没有帮他，只是跟在他身边，看着他捣腾着小短腿迈得越来越快，他眉眼间都是笑意。 沈菁茹真的将孩子养得很好，在沈府，似乎还压抑了孩子的天性，但到了山野中，孩子似乎像那出笼的猴子一般。 灵荷看到弟弟去追小动物去了，也抱上娘亲的小腿，蹭蹭地往上爬。 “娘亲，快，我们也过去。” 沈菁茹便抱着她过去，暮叔与两名侍卫也跟上。 暮叔早在到这附近的时候，就一直在观看附近的地形与气的变化。 越看，他眉眼的笑意越浓郁。 山羊很快逃进了山林中，小家伙只能放弃。 但影三却抱了一只小鹿与山羊回来，放在她们面前。 “小姐，少爷，给。” “哇，影三叔叔，你最厉害了。” 灵荷的赞扬是不要钱的，扑过去抱着比她高了点的山羊，小身子跳起来，直接挂在山羊的脖子上。 千梵也赶紧抱住了小鹿，在两只动物咩咩叫的时候，他还出言安慰。 “别慌啊，我们不是坏人，我们不会吃你们的。” 他就是看它头顶着的那对小鹿茸很补啊，是一味很好的药材啊。 他想给娘亲补身体，就像外祖母，曾外祖母一样，要好好补补身体。 “影三叔叔，你的剑呢？拿剑来割它的角，速度快些，别把它伤了，只要角就好。” 小家伙安慰完小鹿后，又对影三道：“把你水囊里的水倒掉，一会儿把鹿血也接住，别浪费了。” 影三都不用抬头看主子的脸色，便赶紧按照小主子的意思来做了。 沈菁茹站在旁边，看着儿子小小年纪，便有条不紊地将事情安排好。 显然，平时教他的药材，背的药典没有白背，他是真的都将这些记下了。 慕容翊伸手拉上她的手，轻轻道：“小茹，谢谢你将两个孩子教得这么好。” 沈菁茹用力抽回手，没有抽动。 “我自己的孩子，我肯定要用心教。”她轻哼道。 慕容翊唇角都是笑意，是啊，是他们的孩子。 “哞！” 小鹿被割了角，嘴里发出惨叫声，在千梵怀里挣扎。 千梵紧紧抱着它，嘴里安慰它。 山羊被吓得往山林中逃去，灵荷还挂在它的脖子上。 小丫头非但不怕，反而还咯咯地笑着。 侍卫怕它会受伤，赶紧跟上去，将山羊控制住。 “小姐，要不，你先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对灵荷道。 小丫头非但没有下来，反而双脚用力，小身子甩起，一下子竟是翻身坐到了山羊的身上。 “我不要下去，我要山羊背着我跑，这样娘亲就不会累了。” 山谷里的都是小动物，不能骑的。 这只山羊虽然也不算多大，但对于她来说，刚好合适啊。 侍卫：…… 小姐平时在府里看着那么乖巧的一个小姑娘，没有想到出来后，竟然这么虎。 那边，千梵也帮小鹿处理好伤，还有模有样的从自己怀里拿出药粉来为它止血。 止了血后，他才将它放开。 “好了，赶紧回家去找你娘亲吧，明天就不会痛啦，以后要小心点，要是再遇到人，一定要赶紧跑。” “你全身都是宝呢，可不是谁都像我这样好心只拿角的。” 抬头，却看到自家姐姐竟然骑到山羊背上了。 他无奈地轻轻摇头：“沈紫唅，你都那么大小孩子了，怎么要骑山羊啊？赶紧下来。” 灵荷驱使山羊往这边走，笑道：“我不！我骑着山羊，就不会累着娘亲了。” 千梵板着小脸：“你都那么大了，你是想把它累死吗？” “不想娘亲累，你就自己走路啊，怎么能欺负山羊？赶紧把它放了。” 灵荷不乐意，也板起小脸：“我想吃烤全羊了。” 好久没吃了呢，想起来她就流口水了。 听说吃烤全羊，千梵小朋友看看山羊，脑海里回想起当初在山谷中吃过的烤全羊，口水就开始分泌了。 吞了吞口水，他终于是别过头去，没有再看山羊。 他也想吃呢。 沈菁茹唇角勾着笑，看两个小家伙没有再说话了，她才看向慕容翊。 “这里都是你的地盘？” 慕容翊一手拉着她的手，顺着溪流往上走去。 “嗯，这一片都是，但真正的灵秀之地，还要再往上。” 千梵快速走过来，拉住娘亲的另一边手，跟着一起走。 灵荷：…… 不是，为什么都没有人理会她了啊？ “爹爹，娘亲，你们等等我。” 她驱使山羊跟上去，但山羊哪里会那么听话？ 不大一会儿，她便从山羊上翻身而下，让侍卫将山羊带上。 她可没有忘记要吃烤全羊的。 快步追上去，她看看爹娘拉着的手，抿了抿小嘴。 以前，娘亲的另一只手，是她的。 现在，被爹爹霸占了。 “唅儿，来，爹爹拉。”慕容翊一直观察她的小表情，见她抿嘴了，连忙说道。 灵荷这才走到他另一边，伸手牵着他修长的手指。 沈菁茹不自在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慕容翊哪里肯放？ 影三，暮叔与两名侍卫跟在后面，脸上都是笑容。 皇爷努力了那么久，总算是能拉上夫人的手了。 再继续努力，回京之后，争取让夫人住进皇府里就更好了。 一路继续往上，周围的山花越来越多，甚至在溪边还看到不少小动物喝水的。 灵荷与千梵又放开往前跑去，去追逐那些喝水的小动物。 银铃般的笑声在这片山间回荡，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沈菁茹被男人拉着手走在后面，竟然有种谈恋爱的即视感。 这种感觉，她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影三，暮叔与两名侍卫，都往前面去追两个孩子了，把后面的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慕容翊侧头看她的侧脸，却忽然瞳孔紧缩：“小心。” 话落，他松开她的手，人快速往前面纵掠而去。 一头大白虫，从一侧的山林中纵掠而出，朝前面的灵荷与千梵扑去。 第248章 一对小崽子 眼看大白虫马上要扑倒灵荷了，小丫头似乎吓傻了，站在那里没有动。 其实是她们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傻傻地看着大白虫扑来，她甚至还闻到了血腥味与一些让人作呕的味道。 一道人影忽闪而出，将大白虫一拳砸飞出去，砸落地上再没有动静。 溪边喝水的小动物们都被吓得不轻，一窝蜂全部跑了。 影三与侍卫们快速冲过来，将被砸晕过去的大白虫控制住。 “小姐，少爷，没有吓着你们吧？” 灵荷与千梵站在那里，还没有反应过来。 刚才那一幕，实在太快了。 从他们听到爹爹的叫声开始，到现在结束，也不过是数息时间。 慕容翊走上前来，快速弯腰，将两个孩子同时抱在怀里。 “唅儿，钰儿，不怕，没事了，没事了。” 他心中有些后怕，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会有这样的猛兽。 还好他当时刚好侧头看小女人，刚好看到白影闪烁。 否则，等大白虫真正进入他们视线的时候，只怕已经迟了。 也还好她安排的影卫也足够给力，否则就算他发现了，等他过来，只怕…… 沈菁茹走过来，伸手将女儿抱过来，小家伙这才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却没有哭，只是紧紧地抿着小嘴。 千楚也没有哭，紧抿着小嘴的同时，他小巧的鼻子轻轻耸动。 “娘亲，它身上似乎还有血腥味与一股，臭臭味。” 他轻轻道：“就像，兔兔们生了小宝宝一样。” 沈菁茹也注意到了，往刚才大白虫跃出来的方向看去。 影三与两名侍卫快速往那个方向跃去，顺着那股异味追寻而去。 沈菁茹看向怀里的女儿，小家伙低声道：“娘亲，我不怕。” 沈菁茹轻轻亲了她一下，温声道：“嗯，灵荷好样的。” 刚才真的太危险了，还好守护她们的是影霸培养出来的影卫，而不是普通的黑奴。 将孩子放下地，让她们在溪边玩，她自己走向倒在地上的大白虫。 这是一头刚生产完不久的大白虫，估计是生产后身体弱，守在这溪边觅食的。 那些小动物，估计被它嫌弃了，直到灵荷与千梵的出现，让它不顾危险行动了。 也或许，它认为自己的速度足够快，能在他们反应过来前，先将孩子咬走。 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话，肯定被它成功了。 千梵站在她身边，轻轻问道：“娘亲，它是不是生了小崽子？” 沈菁茹观看了一会儿，点头道：“对，它是刚生产完时间不长，出来觅食的。” 小家伙抿着唇：“可是，为什么是它来觅食？小崽子的爹爹呢？” 沈菁茹一愣，侧头看他。 慕容翊也暗暗挑眉，往山林的方向看过去。 不大一会儿，影三与两名侍卫，怀里抱着两只幼崽回来。 其中一只是纯白色的，与被打的母虎一样，身上还有些血迹与粘液。 另外一只是黄白相间的小崽子，估计与公虎相似。 两只小家伙都还闭着眼睛，小小的一只，像两只小猫咪一样。 影三走过来，在她们面前蹲下身子，看向灵荷与千梵。 “有两只幼崽，似乎是刚生下来的，估计也还没有吃的。” 灵荷连忙看向自家娘亲：“娘亲，我们可不可以带回去养啊？” 沈菁茹沉默，这东西长大后，可是凶悍的猛兽，万一不小心误伤了孩子，后悔都来不及。 不过，想起山谷里养着的狼崽子，她有时候会悄悄用灵泉喂养。 她能感受到灵泉对小动物们的诱惑力。 “好，那就带回去，不过，现在身边没有嬷嬷跟着，你们就需要自己照顾它们，能做到吗？” 灵荷连忙点头：“娘亲，我能做到的。” 她会照顾小动物的，以前也给小兔崽子喂过羊奶。 “可是，娘亲，现在怎么办？没有吃的呢。” 沈菁茹解下自己身上的水囊，倒在一个小竹筒里，悄悄往其中渗入了两滴灵泉。 “先喂它们喝点水吧，明天再想办法给它们找两只奶牛或者奶羊。” 灵荷伸手，想把小崽子抱过来。 慕容翊淡淡道：“一会儿洗干净了再抱。” 影三一个激灵，皇爷是在怪他们没有眼力见，不给它们清洗呢。 可是，这么小小的两只，他们大男人，让他们打虫还行，让他们给小崽子洗澡？ 但看看主子，夫人，两个小主子，最后还认命地走向溪边，在一块阳光最灿烂的地方，小心翼翼地为两只小崽子清洗。 两个小家伙也去看了，慕容翊才对沈菁茹道：“小茹，这皮毛很不错，到时给你弄一件披风。” 沈菁茹没有说话，沉吟着道：“想不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样的凶兽，倒是比我那里更危险。” 当然，她最后肯定会弄上阵法，但也只能弄一片地方，没法将这么多的地方全部笼罩起来。 种植药材最怕的是什么？就怕药材被山中的这些猛兽祸害了。 “咱们先去看看再说吧，寻一片最合适的地方修建，应该不怕的。” 沈菁茹哪里是怕被猛兽骚扰？她是怕种植的药材被祸害了。 从这一路走来，她发现这里真的很适合种植药材，灵气浓郁，种出来的药材，药效也肯定是惊人的。 就像她空间里的那些药材一样，远远比外面的药材要好得多。 不过，她也没有再说话，肯定要挑到最合适的地方，最好是能有那种天然的屏障。 两只小崽被清洗好后，小身子瑟瑟发抖。 灵荷与千梵赶紧一人抱一只，将它们抱在怀里，再小心翼翼地喂它们喝水。 掺杂了灵泉的水喝下去后，两小子瑟瑟发抖的身体渐渐平复下来，最后缩在两个孩子怀里睡着了。 “娘亲，它们睡着了。”灵荷小声道。 沈菁茹微微点头，影三几人又将昏迷不醒的大白虫，用藤蔓将它绑起来扛起就走。 一行人顺着溪流往上走，这回速度快了很多。 沈菁茹与慕容翊也没有再落后太多，而是紧跟在两个孩子中间。 用千梵的话说，还有一只崽子的爹呢，谁知道是死了，还是躲在哪里了？ 第249章 蓝灵蛇认主 临近午时前，一行人终于走到一处大瀑布前，这里是一处山涧。 应该是当年经历了地龙大翻身后形成的，四周都是高耸的悬崖，只有一个路口进入其中。 四周的悬崖也全部都是湿滑的青苔与藤蔓，灌木丛等。 一抹瀑布从一千多米高的峭壁上冲下，仿佛一匹巨大的银练倾泄而下，水雾缭绕，水声哗啦。 下方是一个巨大的水潭，一条溪流从中间往外流去。 谷地倒是很宽阔，但湿气极重，周围的植物也都长势极好。 沈菁茹往四周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慕容翊所谓的，能勉强修一个小型的山庄，偶尔度假是什么意思了。 这里的湿气太重了，根本不适合长期住在这里。 哪怕是谷地入口的地方，那里勉强能修房子，但长期住，肯定不合适。 偏偏这里的灵气却是最好的，如他所说，真正的灵秀之地中心，应该就在那个水潭中。 而刚才一路走进来，也没有发现更适合修建房子的地方。 “可惜了。”沈菁转了一圈后，不得不道了句可惜。 如果这里面不是湿气太重，或者地盘再大些，在这里面修一座山庄，绝对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以在这里种些适合潮湿之地生长的药材，然后把谷口那里修一个迷阵，定期来收药材也是可以的。” 慕容翊轻笑道：“下次我再让人好好寻找，找到更合适的地方再告诉你。” 沈菁茹淡淡道：“不必刻意去寻找。” 她已经有一座山谷里，里面花费了她四年的时间，人力与物力，不可能轻易放弃那里。 再弄一座山庄，她们也住不了那么多，没有必要再费那么大的人力去寻找。 慕容翊笑笑，没有接她这话：“我们中午在这里吃？从水潭中抓些鱼起来，一起烤着吃？” 沈菁茹还没有说什么，两个小家伙已经拍手叫好。 还能说什么？直接开干呗。 影三与一名侍卫去潭边抓鱼，另外一名侍卫与暮叔去捡干柴。 沈菁茹与两个孩子也往水潭边走去，想看看有没有鱼。 “嗖！” “夫人，小姐，少爷，你们别过来，有蛇。” 影三大叫一声，往后退了两步：“速度太快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快的蛇。” 刚才那蛇忽然从水潭中射起来，要不是他们的反应快，只怕已经被蛇咬了。 沈菁茹也是感觉眼前一花，似乎是一道蓝色的箭矢，速度却比箭矢更快。 “咝咝！” 她正在张望，却听到咝咝声在她脚下响起。 灵荷吓得赶紧顺着她的双腿往上爬，速度也贼快。 另一边的千梵连忙拉着娘亲的手要往后退去，沈菁茹却是看清了蛇的样子。 “蓝灵蛇？不是让你去跟踪那些人吗？你怎么在这里？” 她认出来了，这条蓝色的蛇，正是她那天晚上从空间里放出来的蓝灵蛇。 当时让它去跟踪那些人，虽然大多都已经被她毒杀了，但她知道暗处肯定还有人。 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小家伙的消息，她还以为距离太远，它还需要时间才能回来呢。 却没有想到，它竟然在这里。 而且，刚才它是从水潭上射上来的，所以，它其实又是被这里的灵气所吸引而往这里来的？ 那它到底有没有去追踪那些人了？ “咝咝！”蓝灵蛇的尾巴用力弹起，缠上她的手腕，咝咝地吐着蛇信子。 可沈菁茹听不懂啊。 她不懂蛇语。 “娘亲，它，是你养的？”灵荷由开始的害怕，到现在的好奇。 她们小时候也经常与蛇玩，那时候不知道害怕，直到一次被蛇咬了后，虽然没有什么问题，但很痛的。 所以，后来她们就不喜欢与蛇玩了。 现在见蓝灵蛇非但没有攻击她们，似乎还在与她娘亲说话的感觉，让她非常好奇。 蓝灵蛇听到她的声音，扭着蛇头朝她看过去。 忽地动了一下，竟是一口朝灵荷的手指咬去。 沈菁茹想阻止，根本就来不及，这小家伙的速度，真的太快了。 当初连她与慕容翊都没能完全控制住它们，更别说在这种情况下，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它会忽然攻击人。 “呀！”灵荷痛得连忙收回手，黑亮的大眼睛闪烁着晶莹与委屈。 “咝咝！”蓝灵蛇被沈菁茹提在手里，倒吊而下，不停地吐着蛇信子，咝咝声不绝于耳。 慕容翊一手抓来，往它的七寸抓去。 沈菁茹则是担心地看着女儿，儿女的体质都与众不同，一般的毒，对她们的影响不大。 否则，她不敢在她们这么小的情况下，就让她们玩毒。 但蓝灵蛇不一般啊，这可是剧毒的蛇，而且，从它的速度来看，它绝对不一般，似是通了灵性的那种。 “咦？娘亲，它，它是不是在与我说话？” 灵荷此时忽然开口，小脸皱成一团，似乎在努力听什么。 慕容翊的动作顿住，沈菁茹的目光，也从女儿手上的伤口处挪开。 那里只是流了些血，却没有变色，不似中毒的样子。 现在听到她的话，更是让她惊疑不定。 她侧头看向慕容翊，他也正看着她。 两人又齐齐看向灵荷，小家伙双眼已经睁圆了。 “娘亲，它，它说它把人跟丢了。” 小家伙的语气惊诧不已，她竟然真的听懂了这条蛇在说什么！ 刚才她明明是听不懂的啊，怎么被它咬一口后，就能听懂了？ “娘亲，可不可以把它给我养着？我喜欢它。” 竟然能听懂它的话，很新奇的事情啊，她想把它养着，以后与蛇共言。 沈菁茹：…… 慕容翊：…… 两人看看蓝灵蛇，又看看灵荷刚才被咬的手指，脑海中同时冒出传说中的认主。 沈菁茹早就知道蓝灵蛇是通了灵性的，却没有想到，它竟然还会认主。 而且，它挑选的主人，竟然是灵荷这样的小家伙。 同时，她的心思也活泛开了，空间里还有一条蓝灵蛇呢，让它也认千梵为主。 这样，两个小家伙身边，有这样的两条灵物，她以后应该都不必担心她们的安全了。 “跟丢了？在哪里跟丢的？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心中满满的问号。 第250章 线索再断 蓝灵蛇的速度自是没话说的，连她与慕容翊都有些跟不上它的速度。 它能把对方跟丢了，莫非是对方，比她们的实力更强？ 这个念头刚升起，又被她压下去。 如果对方真的有那样的实力，那天晚上就不会被她们轻易打败退走。 所以，更大的可能，应该是跟到哪里，对方进入了阵法，或者有什么秘室，秘道之类的地方，才导致蓝灵蛇没有找到人。 蓝灵蛇又咝咝地吐着蛇信子，还从沈菁茹的手上，到了灵荷手上，缠上她的手腕，仿佛一段长长的蓝色手镯。 小家伙咯咯地笑着，之后才道：“娘亲，它说人就是跟到这附近，然后就不见了，它就顺便到这里来了。” 沈菁茹挑眉，在这附近？ 看来，对方也感应到这附近的灵秀之地，估计是在哪里挖了隐蔽的山洞。 她侧眸看向慕容翊，他也挑眉，打量四周。 “问问它，大概是在哪个位置不见的。” 刚才他们进来后，就往四周观察过了，并没有发现近期有别人来过的痕迹。 要么是不在这个位置，要么便是对方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将他们的痕迹都抹掉了。 当初他猜测，应该是前朝还有血脉留下。 当年就是进入这片山脉后失去踪迹的。 可如果说，对方真的还有血脉，就藏身于这片山脉中，那么他们寻找的宝藏，又怎么会在沈家地下？ 如果不是因为宝藏，他们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对沈家出手？ 还是说，当年他们的宝藏是分开藏的？ 或者说，当年的地龙翻身，将一切都埋没了？ 这点血脉，只怕是当初意外留下的，这一百多年，又在这里挖了山洞，重新组建了势力？ 仔细想想，似乎最后一个可能性更大。 灵荷小手轻轻摸上蓝灵蛇蓝色的小脑袋，轻声道：“听到我爹爹的话了吧？你是在哪里跟丢的？” 蓝灵蛇咝咝两声，从她的手上窜出去，落到地上后，便往外面游荡去。 几人相视一眼，当下让影三等人先留在这里处理山羊。 她与慕容翊带着两个孩子，跟随蓝灵蛇又往外面走去。 蓝灵蛇的速度真的很快，两人抱着孩子使出轻功才追上去。 出了外面，又一直往深处纵掠了一会，才在一片藤蔓很茂密的地方停下。 蓝灵蛇又窜上灵荷的手，咝咝地吐着蛇信子。 它当初就是到这附近就没影了。 它当时也在这附近找过，还问过附近的蛇，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灵荷对娘亲小声道：“娘亲，它说就在这附近，还问过附近的蛇了，也没有发现踪迹。” 沈菁茹点点头，又看看蓝灵蛇，能与别的蛇交流，真是太好了。 与慕容翊相视一眼，两人各抱着一个孩子，就像普通游玩的一家四口，在这附近转悠。 这里很可能就是背后之人的地盘，他们可不敢再把孩子放下来。 不过，两人自认为都是认真细心的人，在这里转悠了好一会，也还是没有发现问题。 不但没有找到什么洞口之类的，也没有发现有阵法的痕迹。 要么是真的很能躲，要么便是根本不在这里。 两人相视一眼，又往里面走了一会，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只好转身回去。 到这里又没有线索了。 只能让人以后往这附近暗中盯着，还不能被发现了，否则就是打草惊蛇。 回到瀑布附近，已经闻到烤肉的香味了。 “呀，好香啊。”灵荷耸了耸小鼻子：“娘亲，我饿了。” 她可怜兮兮地摸摸自己的小肚子，小声嘀咕道。 沈菁茹又看了眼她手腕上的蓝灵蛇，收回目光才道：“应该差不多好了。” 回到这附近，才将两个孩子放下，让她们自己走回去。 慕容翊侧头看她：“小茹，你有什么想法？” 沈菁茹皱眉，好一会儿才说道：“极有可能，我们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 慕容翊：…… 抬手，顺了顺她被风吹乱的长发，轻道：“嗯，想来，他们以后肯定还会再现身的。” 沈菁茹睨了他一眼，快走两步，没有再说话。 如果沈家底下，真的有宝藏，那些人只怕真的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沈家现在被朝廷接手，对方会不会放弃？ 这些，现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暮叔几人果然已经烤好全羊，还有烤鱼。 别说两个小家伙了，连沈菁茹也有些时间没有吃烤全羊了，闻着香味，口水都要流了。 自己带了水囊，就着水吃烤鱼，烤肉，也是不错的美味。 连带着影竹，黑奴与暗卫也都出来分吃了，将一头烤全羊，所有烤鱼都吃干净。 吃饱喝足后，沈菁茹往附近检查，摘了不少成熟的药材带走。 之后下山的一路，她也收了不少药材。 这次进山，还是有收获的，不但知道了沈家事情的幕后之人，曾经出现在这里。 得了一头大白虫，被影卫那一拳砸得不轻，到现在也还没醒。 到时候回去后，看看一对虎崽子没有母亲能不能养，否则就只能先留着大白虫了。 还有蓝灵蛇，竟然认灵荷为主。 沈菁茹决定，回去后，她便将另一条蓝灵蛇也拿出来，威逼利诱让它认千梵为主。 如果以后再把两只虎崽养大，两个小家伙的安全就不必担心了。 回到沈家，天色已经黑了。 沈菁茹去与母亲与祖母报了平安后，才回到她自己的院子。 自己亲自下厨，做了简单的饭菜。 隔壁的李素心闻着香味过来，站在门口委屈巴巴地开口：“茹娘，我本来吃了晚饭的。” 意思很明显，她明明已经用过晚饭了，结果又被她的香味引过来了。 “那就过来一起吃点。”沈菁茹笑着招呼她过来。 灵荷笑眯眯地说道：“素心姨母分明是馋娘亲的厨艺了。” 李素心在她旁边坐下，伸手轻拧她的小脸蛋。 “今天跑哪里去玩了？一天没看到人，姨母可想你了。” “姨母才没有时间想我们呢。” 灵荷微微嘟起小嘴，都把她们当孩子来骗啊。 李素心的心里眼里，更多的都是各种香。 而且，因为快要进京了，在太后寿诞之时，还得弄出新的香水。 她的时间很忙的。 第251章 准备进京 “呵呵，灵荷现在是越来越不好骗了啊。”李素心也不恼，笑呵呵道。 “那是。”灵荷得意地仰头，随后道：“素心姨母，我们今天进山，还带回来了两只小崽子哟，养大后就是我的坐骑了。” 李素心笑道：“又被你们找到什么可爱的小动物了？” “嘻嘻，保密！”灵茶故意哼唧道。 “哈哈，好，保密！”李素心被小家伙逗笑了，真的太可爱了。 几人简单地吃过后，慕容翊被赶回他自己的院子睡了。 陪了孩子两晚，还被他占了不少便宜的沈菁茹，小宇宙爆发了，硬是将人赶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沈菁茹留在府里，陪家人一起收拾整理东西。 收拾出来的，让如意镖局先运送进京。 一些能处理的就处理了。 一些是老人们都舍不得丢的，就带进京。 家中的下人，不愿意追随一起进京的，也都被遣散了。 愿意跟随一起进京的，便收拾东西，到时候一起进京。 沈家的产业不小，但那是对于通州来说。 对于沈菁茹这种，各行各业，铺展到全国的，算是小巫见大巫。 所以，交接得也很顺利。 这些事情，沈菁茹一概没有出面，都是于明与白松，与沈家的几个当家人一起交接的。 于明问过沈菁茹，要不要去见见这边的大小管事。 沈菁茹正在教儿子女儿背穴位图，并没有去见大小管事。 慕容翊也很忙，忙着处理这里的事情，还去见了知府，与他聊了大半天。 他又带着影三等暗卫，再进了一次山，还是没有所获。 大伯的伤在沈菁茹与冷祈远的护理下，好得很快。 等他身上的外伤好得差不多后，血色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第二天，大白虎才醒过来，被沈菁茹用灵泉喂过两次后，又因为小崽子，它没有发疯，也没有离开。 它留在沈家后宅，跟随沈菁茹一起。 沈琦月有一次来找姐姐玩，意外看到大白虎，被吓得不轻。 后来听说不会凶她们，顿时兴奋了。 她兴奋了，整个沈家也就知道了。 众人开始还有些担心的，但看大白虎乖乖伏在那里睡觉，两只小崽子窝在它身边，一个个都惊奇地瞪大眼睛。 竟然，真的不咬人？ “小茹，你是怎么做到的？”二嫂黄苗花问出了全家人的心声。 “当时它刚生完孩子，遇险，刚好我们经过，救了它们，就跟我们回来了。” 当时明明是绑着扛回来的。 不过，大家对于她的话，都没有反驳。 “小茹，要小心两个孩子。”祖母还是叮嘱了一句。 “祖母，放心吧。”沈菁茹笑着应声。 动物都是略通灵性的，或者说，动物对于危险的感知力是极强的，它从沈菁茹身上感受到危机，加上她还给它喂灵泉水，很快就被驯服。 而且，动物养熟后，会比人更忠诚。 “小茹，我们都收拾得差不多了，真的，要进京了吗？” 母亲何氏到现在还有些没法接受背井离乡的状况。 “娘，你不是很久没见三哥了嘛？进京去看看他，赶紧盯着他娶个三嫂回来。” 何氏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顿时被气得不轻。 “那个臭小子，都快三十了，你爹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你大哥都上学堂了。” “他倒好，到现在还不找一个，真是想气死我吗？” 沈菁茹笑笑没有说话，其实吧，三哥现在也就年方二十六，不过，在这个时代里，确实是迟了。 像原主，十六岁就嫁人了，如果不是所嫁非人，此时她的孩子应该也有七八岁了。 “小茹，那你决定，什么时候进京？”二伯娘也问道。 沈菁茹想了想，似乎，工部的地质学者，应该会在这两天到达了吧？ “再等两三天吧，还有点事情。” 这件事，她没有与家人说，不管沈宅底下有没有前朝的财富，她也不放心让她们继续留在这里。 得了她的准话后，大家便没再在这件事上聊，又坐了一会儿便各自回去了。 只有孩子们还留在这里看大白虎。 两天后的傍晚，一行人风尘朴朴地进了沈府，慕容翊亲自接见了他们。 沈家其余的人都很好奇，但慕容翊不说，他们也不问。 接下来的事情，只怕涉及太深，他们少知道少安全。 晚饭的时候，慕容翊又来沈菁茹这里蹭饭吃，随他一起来的，还有两名青年。 “莫乔见过夫人。” “影二见过夫人。” 两人冲沈菁茹抱拳见礼，态度非常恭敬。 沈菁茹微微皱眉，淡淡道：“你们远路而来，也辛苦了，吃过了吗？” 她知道这两人是慕容翊身边的得力助手，也是影三头上的两位大佬。 不过，这些只是她们能查到的明面上的信息，她可不相信慕容翊一个皇爷，就只有表面上的这些势力。 “回夫人，我们已经吃过了。” 刚才沈云豪安排了吃食给他们，也给他们安排好休息的地方。 “那你们去休息吧。”沈菁茹点头。 莫乔两人也只是来见见她，顺便悄悄看看两位小主子。 现在看到人了，便应下，离开了。 坐下吃饭，慕容翊才将事情向她解释一番。 “工部的徐大人他们到了，莫乔与影二亲自送他们来的，后面这里的事情，就由他们俩人负责。” “明天，徐大人就会带着他的弟子在沈宅中勘察，应该一两天内就能有结果。” 沈菁茹微微点头，没有说什么。 说实话，她除了对医毒感兴趣，其余的兴趣不大。 做事业，发展事业，也不过是因为前世最后的惨死，让她心生危机。 更何况，有了两个孩子，还有了这么多家人，她需要负起这些责任。 事业与势力，能给她安稳。 其余的，她并不是很有兴趣。 第二天一早，徐老头就在沈家人的带领下，在沈宅内游荡勘测。 让人意外的是，慕容翊说要两天才会有结果，结果只半天就发现了异样。 就在祖父与祖母的院子底下，据说仪器一直叫个不停。 沈菁茹：…… 真的有前朝财富？ “小茹，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慕容翊看着她，温声问道。 第252章 真有宝藏啊 沈菁茹顿了下，没有去。 “有什么好看的？你去忙吧，我还要制药呢。” “娘亲，我们想去看，可不可以啊？”灵荷拉着她撒娇。 “跟你爹去吧，但不能自己乱跑。” “娘亲，我们一定乖乖听爹爹的话。”灵荷笑着保证，然后去拉住爹爹的手指，仰头看他。 “走吧，爹带你们去看。”慕容翊无奈地抱起两宝离开。 因为祖父祖母的院子里发现异常，所以他们都被请出来，暂时到别处了。 所幸现在行李也都收拾好了，让下人搬出来就行。 士兵将这里围起来，连沈家人也不得靠近。 慕容翊抱着两个孩子到来的时候，祖父祖母已经出来了。 “皇爷。”祖父抱拳行了一礼。 “祖父不必客气，你们暂时到其余的地方先安歇两晚，可行？” 祖父被他的态度骇得不轻，虽然早就知道他对自己孙女的态度不一般，但因为两人都没有明说，他们也不敢多想。 但现在慕容翊一声祖父，可把他吓得不轻。 “曾外祖父，曾外祖母，不用担心的哟，爹爹肯定会处理好的。” 千梵一句带着安慰的话，将老爷子的思绪拉回来。 “行，我们就不再打扰皇爷了。” 老爷子赶紧又行了一礼，然后带着老婆子，在几个儿子儿媳的帮忙下，到别的院子去安歇。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看父子三人和谐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掩去眼底的担忧，离开。 慕容翊抱着两个孩子走进院子里，徐老头看到他抱着一对孩子，而且这对孩子还与皇爷酷似，眼睛都瞪大了。 这……这…… 吓他老头子呢？ “现在是什么情况？”慕容翊淡淡问道。 徐老头子吓了一跳，连带着其余的工部官员与弟子们行了礼。 之后，他才站起来道：“回皇爷，现在只能确认，下面有异物，具体是什么东西，要等挖出来才知道。” 没有他的命令，谁敢轻易动工？ “那就开始吧。”慕容翊的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上位者气势。 徐老头应下，这才指挥士兵们开始动手。 慕容翊抱着儿女坐在一旁看，两个小家伙双眼也一眨不眨地盯着。 徐老头子的目光不时往两边溜两下，心中的震惊，到现在还没有平复。 这对孩子，是皇爷的孩子？ 没有听说皇爷身边有女人啊，怎么忽然就冒出两个孩子了？ 别问他是怎么确认这两个孩子是皇爷的，那精致而相似的面容，只要不是眼瞎的，都能看出来那是父子三。 而且，皇爷抱着她们进来，这还用怀疑吗？ 要知道，连皇上的孩子，皇爷的侄孙，他是一个都没有抱过的。 慕容翊飞了他一眼，吓得他浑身僵硬，连忙收回眼神儿，再不敢往那边看一眼。 收心后，他看看还在挖掘的地方，自己又带着弟子往别的地方去勘察。 人多力量大，因为住了数十年，地面很紧实。 但上面的挖松后，下面的就要容易多了。 一个时辰下，挖出了一个数米深的大坑，坑底下，终于发现了东西。 “禀皇爷，发现了。”一名士兵在底下大叫。 慕容翊站起来，抱着孩子走过去。 两个小家伙在他怀里都快睡着了，也被这一声大叫惊醒，都睁开眼睛左右看看，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 两个小家伙的眼睛都瞪大了，兴奋地抬头看向自家爹爹。 慕容翊抱着她们走过去，探头往下面看去。 很深了，下方的士兵挖到了硬物，慢慢清理上面的泥土，发现是一个长方形的箱子。 将箱子清出来后，上面的士兵已经抛下绳子，将箱子捆绑了拉上来。 只是，刚拉了一半，哗啦声响起，箱子像纸皮一样破了，里面的东西掉出来，金灿灿的晃花人眼。 众人：…… 历经两百多年，木箱子在地下，早已经被虫蛀得差不多了，这一拉，再没法承重，便散架了。 但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他们也确认没错了。 一箱子都是黄金条，金灿灿的，应该就是所谓的前朝财富了。 重新拿来箱子放下去，将下面的黄金收拾好再拉上来。 慕容翊眸色幽深得仿佛两个黑洞，竟然真的有财富。 也就是说，前朝，还有余孽留下来。 下面的士兵继续挖掘，又扩大了区域，在这一片整整挖出十几个箱子。 黄金，白银，东珠，夜明珠，各种玉器等，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这些黄金，白银都是前朝的东西，银号已经不一样了，不能用了。 但拿出去回炉重炼，又是一大笔财富。 而且，如果这些东西落入别的人手中，或许就私下里用了，外人未必会那么细心发现其中的秘密。 “徐老头，其余的地方，可还有？” 前朝当初带走了国库的大半财富，断然不可能只有这么点。 徐老头也回过神来，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暂时还没有发现，估计并不在一块儿，还得再继续探。” 这么多财富啊，有他们参与其中一起挖出来的，日后回京后，他们肯定也能受到嘉奖。 慕容翊点头，让他们继续探寻，这些暂时先收好，到时候他进京的时候，先混在沈家的行李中，一起带进京。 这么一会，天色也黑下来了，他抱着两个儿女回到沈菁茹这边。 两个孩子下地，就赶紧去看他们的小崽子了。 虽然现在虎妈妈有奶吃，可以不用他们喂了。 不过，他们每天都会去两三次，看望小崽子，逗它们玩。 用千梵的话说，这叫从小培养感情。 沈菁茹空间里的另一条蓝灵蛇也被揪出来，在她的威逼利诱下，认了千梵为主，以后都会藏身在两个小家伙身上。 同时，她也把一些不致命，但药效更强的迷药，痒痒粉等，给他们防身。 慕容翊坐在沈菁茹身边，将那边的事情一一与她细说。 沈菁茹抬眸看他：“你们皇室的事情，不必与我说。” 慕容翊不同意她这样的说法，她越是不想听，他偏要说。 以后她也是皇室中人，这个身份是跑不掉的。 说完后，在她处于爆怒的边缘时，他转移了话题。 “爷爷他们商量得怎么样了？是在京郊弄地皮自己修房子，还是在城中给他们找一座府邸？” 第253章 前往京城 沈菁茹有种一拳砸到棉花上的感觉，怒火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发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在城内找一座府邸吧。” 以他们现在的样子，想进城买到合适的院子，可不容易。 京城寸土寸金，就算找到合适的，买下来也会花费极大的代价。 这边的宅子是被皇室征去了，皇室总需要给他们补偿。 这样难得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了？ 就算以后公布，这里没有宝藏了，但这里也被挖得不堪入目，风水局被破，再住下来非但不会再旺财，还可能会有其余的危险。 “嗯，我记得南大街还有不少好宅子，到时候进京了，我让人带他们去看看。”慕容翊点头应下。 沈菁茹没有再多说，婢女也送了饭菜进来，两个孩子也回来了。 沈家人终于还是出发了，离开他们从小到大的老宅子，要进京去了。 多少人想要往京城里挤去？ 但京城那样的地方，极有可能在街上，随便遇上一个，都是权贵，甚至是皇室贵胄。 像沈家这样的江南富户，进了京后，可能只是一个卑微不起眼的商人。 他们在京中也经营了两家商铺，却一直不上不下，导致他们的重心，一直还是留在江南。 现在，一来是迫不得已，二来也是因为沈菁茹。 三来，自然是因为皇爷会亲自为他们安排住宅。 在这样的条件下，他们如果还不敢进京，那也太没胆了，活该他们发展不起来。 沈菁茹带着两个孩子坐一辆马车，马车里还有大白虎与两只小崽崽。 慕容翊也想进马车与她们一起，但沈菁茹不同意，他只好骑马随在马车侧面。 沈菁茹从车窗看出去，淡淡道：“你是不是怕我们娘三个太安逸了，故意想给我们找点事情？” 想他死的人很多，现在知道他有女人孩子了，只怕一路上肯定少不了刺杀。 他守在马车侧面，不是告诉别人，这就是我的女人孩子，快来刺杀吗？ 慕容翊深深凝了她一眼，道：“我到前面去，有什么事让他们找我。” 两个小萌宝也靠在她身边往外面看去，看到爹爹落寞的背影，小丫头轻声嘀咕。 “娘亲，爹爹好可怜哟。” 沈菁茹垂眸睨了女儿一眼，又看看儿子，想说两句的，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可怜？ 或许吧。 车队出发了，浩浩荡荡。 慕容翊从士兵中点了三百名精英，连带莫乔他们带出来的两百皇府侍卫，凑成了五百人的护卫队，一路护送沈家人进京。 沈家人不值得他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但队伍里，有他的女人与孩子，她们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 他们离开的时候，知府带领通州的百官来相送。 他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皇爷竟然一直都住在沈府。 而且，那天站在皇爷身边的女子，竟然是沈家的小女儿，那个传说成亲后又和离的女子。 这样的消息，简直震碎他们的三观。 但皇爷的事情，他们不敢妄议。 直到将人送走了，他心中才松了一大口气。 天知道，这段时间他就没有一天睡好觉的，头顶上的发际线，都往后移了寸许。 皇爷要是再不离开，真的能要他们的老命啊。 队伍太大，速度也就不会有多快。 而且，老爷子与老夫人都那么大岁数了，长途跋涉，哪怕马车已经尽可能做到最好，还是不敢跑快啊，怕老人受不了。 还有大伯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到底也还是伤患。 还有几个孩子，初时的兴奋过后，后面便没劲儿了。 头两天，路上都很安静，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第三天，前面是一段险峻的山路，慕容翊下令先原地休息。 影三带了数名侍卫往两边山岭去刺探情况。 沈家大多都是老弱妇儒，沈书城，沈星洛，沈云豪等，每房都留了两名能做主的青年在江南，协助于明等人，更快将所有的沈家产业汇入如意商行。 其余的人跟随一起进京，就算那样，也多是妇人与孩子。 特别是队伍里，还有十多箱从地下挖出来的黄金等贵重物品。 这段山路，中间是一条大道，两边都是山壁。 如果两边山上藏了杀手，对于他们来说，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所以，他们要小心再小心。 孩子们下了马车，当下便原地跳了好几圈。 坐在马车里，感觉屁屁都被巅坏了，双腿也坐麻了。 “祖父，祖母，你们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沈菁茹走到两位老人身边，细细打量他们的脸色。 两人的脸色算不上好，微微发白，看着骇人。 但精神还算好，这还多得沈菁茹往他们的饮用水中，悄悄加了两滴灵泉，否则精神肯定不会这么好。 “还行。”老夫人坐在身边嬷嬷搬来的凳子上，闭上眼睛：“小茹，要多少天才能进京？” 沈菁茹默了一会，如果是快马的话，约莫七八天能到。 如果不是这么大的队伍，没有沈家人，她们也就十天左右能到。 现在嘛，估计要半个月才行。 “再有十来天就差不多了。”她说个模糊的时间。 老夫人没有说话，幽幽叹了口气。 几十年了，她还没有离开过通州。 临到老了，却要离开通州，前往京城。 当然，能进京见识一番大都会也是好的。 只是啊，一把老骨头了，经不起颠簸啊。 队伍停下来后，下人连忙开始搭架子做饭。 难得休息，先弄些热饭热菜给主子吃。 赶路的时候，大家都是在马车里啃干粮，他们下人倒是没事，但主子们，只怕是不习惯的。 慕容翊安排好警戒的人后，才走向队伍中间。 “祖父，祖母他们没事吧？” 沈菁茹已经不想再纠正他的叫法了，反正不管她怎么说，他依然我行我素。 “还行。”她淡淡地应声，看向两个孩子。 几个小家伙在路边摘野花，玩得不亦乐乎。 其余那些半大的孩子，原来都是精神不济了，也慢慢被她们的活跃感染，也开始跟着去摘野花。 再抬头，看向两侧的山体，她微微眯目。 如果是以前，她兴许又自己亲自上山去探探了。 “安静得让人不敢相信啊。”她收回目光，幽幽叹息。 第254章 毒蜂群 慕容翊也往两侧山体看去，温声道：“是太过安静了些。” 不管是背后之人，还是那些想他死的人，都不应该错过这个机会。 他们一路进京，队伍太大，那些人都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她们的行踪。 “以后可有得热闹了。” 她又幽幽一叹，在他来到她身边时，也代表了她的麻烦到来。 “我派几个人到你与孩子身边可好？” “不必了，我自己有人。” “小茹。”他看着她，声音也幽幽的。 沈菁茹：…… “算了，你有人，你愿意派就派吧，给孩子们就行，如果有，再给我家人派些，护他们周全就好。” 她自己本身也是高手，还有影竹，她还有很多毒可用，谁不怕死的，只管来就是。 就怕那些人拿她没办法，便拿沈家人下手。 影三很快带人回来，两边山体并没有发现危险，可以安全通过。 于是，大家吃过饭后，再次上马车，继续往京城行进。 马车里，两个小家伙此时都没有看书了，也没有睡觉，而是坐得端正。 灵荷窝在沈菁茹的怀里，千梵坐在她身侧，小手安静地放在膝盖上。 在他身边，还放着一本书。 却不是沈菁茹以前给他讲解的药典，而是一本三字经。 以前在山上，沈菁茹并没有急着让孩子太早认太多字。 但她会讲解很多诗词与药典给她们听，甚至让他们熟记并且背下来。 写字也还没有怎么教他们怎么写。 但在沈家的那段日子里，他却跟表哥们学了很多东西，还从表哥那里借书看。 沈菁茹见他如此好学，也没有再拘着他。 反正进京后，也准备送他去启蒙了，他愿意学，自然是最好。 至于灵荷？这小丫头，她让她背诗词都想偷懒呢，唯有对药，毒更感兴趣。 这点倒是与她很像，加上女儿以后也不必科考什么的，她对她也纵容。 “娘亲，这里是不是会有危险？”灵荷小声嘀咕道。 沈菁茹垂眸看着女儿娇俏的面容，唇角轻轻勾起，声音是难得的温柔。 “唅儿怕了吗？” “娘亲，我才不怕呢，我还想让那些人都一起来呢，蓝蓝可说了，它可以召唤很多很多小弟来的。” 她是迫不及待地想让坏人快些出来好不好？ 特别是这里两边都是山，山上肯定会有很多蛇。 如果坏人真的来了，蓝蓝就可以召唤很多蛇来，到时候咬死坏人。 沈菁茹笑起来，果然不愧是她的崽啊，这性格可都是继承了她的。 “影三叔叔他们已经检查了，这两边都没有危险呢。” 她伸手，让儿子也靠入自己怀里，温声道：“到睡午觉的时间了，好好休息了一会。” 两个小家伙都乖巧地点头，灵荷还是窝在她怀里，千梵也是靠着她闭上眼睛。 沈菁茹让千梵躺下，拿出一件薄被给他搭上。 现在开始渐渐入秋，一路北上，天气也会渐渐凉快。 孩子睡着后，最容易凉肚子，所以她要给她搭上薄被。 至于灵荷，小丫头窝在她怀里，小小一团，倒是不怕。 两个孩子很快入睡，沈菁茹也靠着缓缓闭上眼睛。 但她很快又睁开，马车边多了马蹄声。 “小茹？”外面传来男人小心翼翼的声音。 她顿了下，才轻轻应声：“嗯！” “孩子没闹你吧？我来抱一会孩子，可好？” 沈菁茹听着他小心翼翼的声音，十分不适应。 好一会儿，她才应下，还是简单的一个字：“嗯！” 慕容翊脸上露出喜色，连忙让车夫暂停，他下马进了马车。 马车很宽大，因为京城路远，又有两个孩子，从一开始，马车就打造得宽大舒适。 但马车里还有一头大白虎，蜷缩在千梵的一侧睡觉，还有两个小崽子。 慕容翊当即便在沈菁茹身边坐下，伸手将千梵抱过来，让他能窝在自己怀里睡觉。 不但女儿有娘亲宠，儿子也有他这个爹爹宠。 看向沈菁茹，他眉眼中都是笑意。 “小茹，累了你靠着我休息。” 沈菁茹也没有扭拧，直接把头枕到他肩膀上，闭上眼睛。 慕容翊唇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住，伸手还将她拥了一下，调整位置，让她能靠得更舒服。 千梵与灵荷同时抬头看了一眼，随后，两个小家伙相视一眼，也笑了。 马车内的气氛宁静而美好。 一连数天，他们小心翼翼，但想象中的刺杀，却一直没有出现。 “这种状况不对啊。”沈菁茹幽幽开口：“等到进京后，他们再想找到这么好的机会，可不容易了。” 慕容翊这几天的心情非常好，听了她的话，温声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沈菁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怕了？” 她巴不得那些人赶紧来呢，怎么会怕？ 慕容翊笑了，低头看看两宝，还窝在他们怀里睡觉，人快速凑过来，在她的侧脸上亲了一个。 沈菁茹现在对于他偶尔的偷香已经习以为常，开始还会横他两眼，现在她是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了。 她怕瞪得多了，自己的眼会抽筋。 “小茹，回京后……” “嘘！” 慕容翊本想说回京后，他就准备提亲事宜的，也能早些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却被沈菁茹阻止了他后面的话，双眼微眯。 沈菁茹已经快速站起来，把女儿放到座椅上睡觉，她自己掀起车帘走出去。 凝神远眺，远处的山林上空，一片乌云往这边涌来，速度还不慢。 “要下雨了？”慕容翊第一反应便是以为要下雨了，下一刻，他的脸色变了。 耳边隐约传来嗡嗡的声音，那不是黑云，如果猜测不错的话，应该是一片蜂云。 就算这些蜂不是毒蜂，一旦被叮上，也够他们吃好几壶的。 如果是毒蜂，那就更麻烦了。 沈菁茹快速从旁边抽出一支箭矢，又拿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些散发着浓郁灵气的液体，将箭矢伸进去泡。 “快，拿弓来，尽你最大的力量，有多远射多远，还得从那些蜂云中射过去。” 她急声道，蜂云的速度很快，再迟就麻烦了。 “你们两个，前后通知队伍，暂停原地休息。” 前面又是一段两边山岭的偏僻之地，两则山岭中可否会有其余的危险还不知道，需要先探查了再说。 慕容翊没有迟疑，从边上抽下弓，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箭，拉满，往那边蜂云射去。 随行在她马车旁边的亲卫不敢耽误，赶紧一前一后去通知队伍，原地休息。 第255章 蛇群反噬 沈菁茹又拿出两瓶药粉，交给另外两名亲卫，让他们去将前后，两侧的马车周围，都撒上一些。 剩下的往人身上也都撒上一些，最好是从上面撒下来，大家身上都能沾染上。 “不够再来找我。”她淡声道。 虽然在安排，但她的双眼一直看着慕容翊射箭。 箭矢冲天而起，带着破空声，直往那片已经近前的蜂云射去。 随着箭矢射过，整片蜂云瞬间乱了。 先是小部分，跟着箭矢调头而去，随后越来越多，形成一支巨大的箭尾，非常酷大。 后面的众人原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特别是已经坐得有些眩晕的老夫人等。 但一众侍卫却是看到天上的蜂云了，一个个脸色凝重。 看到蜂群调头离开，他们心中惊诧不已，同时也对皇爷信心大增。 果然不愧是他们的皇爷啊，这么惊险的时刻，都被他轻松解决了。 沈菁茹也暂松一口气，却不敢完全放松下来。 “还以为能一路轻松进京呢。” 她的声音凝重：“这片蜂云，只怕是开胃菜，背后应该是一名能驭蜂的异人。” 不管在哪个世界，哪怕是她的前世，能人异士都不会少。 比如她自己得到的传承，就不是普通的传承。 慕容翊的脸色也凝重，如果是正儿八经的派人来刺杀，他是不怕的。 但有驭蜂能力的异人，就不是人多就能解决的了。 “大家都小心警惕。”他对来到身边的影三淡淡开口。 既然蜂群只是开胃菜，接下来应该就是刺杀了。 影三听令离开，吩咐一众侍卫们小心。 “娘亲，是不是有坏人了？” 两个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走到她们身边。 看到儿女，沈菁茹双眼微亮，看向她手腕那里。 “灵荷，让蓝蓝往山上去打听，看看暗处都有多少人。” “好咧，娘亲，交给我们就好。” 小灵荷听到娘亲的话，顿时笑开了。 连忙将蓝灵蛇拿出来：“蓝蓝，你去山上，召唤你的小弟们问问，这两边山上到底有多少坏人。” 蓝灵蛇蹭了蹭她的手，然后嗖的一声飞射出去。 千梵见状，也将自己的蓝灵蛇派出去，让它往另一边山岭去。 沈菁茹将她们抱下马车，牵着他们往后面走去。 “娘，祖母，你们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一行女人凑过来，轻轻问道：“小茹，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们大多数都是坐马车坐得有些头晕眼花了，刚才又是在马车里，并不知道前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点小事，放心吧，先原地休息一会。” 沈菁茹笑着扶了老夫人一把，顺手把上她的脉搏。 还好，只是有些疲累，没有太大的问题。 她让人去烧水，往水中渗入灵泉，这样喝了后，大家都能舒服很多。 灵泉她是用瓷瓶装着的，对外就说是她特制的药液，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再说两条蓝灵蛇，速度极快地上了山，咝咝声不绝于耳，身上更是散发出一道淡淡的蓝色光晕。 很快，山林中四处都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各种各样的蛇从四周八方往这边汇聚而来。 右侧的山头上，一名面罩黑纱，浑身都穿着黑色紧身衣裤的苗条女人站在那里。 她浑身上下散发出冰冷的气息，特别是在蜂群被引开后，更是让她的气息变得阴冷。 她手中拿出一支玉白色的骨笛，放在嘴边幽幽吹响。 骨笛发出来的声音，仿佛地狱中传来的恶鬼声音，刺耳难听。 吹了好一会儿，附近有几条蛇受到召唤而来。 女人眸色微沉，笛音又响了几分。 以往，只要她召唤，蛇都不会少，但这次，竟是如此异常？ 还是说，这附近没有多少蛇？ 又吹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越来越多的蛇往她这里涌来。 而且，竟是都从下方往上涌来？ 五颜六色，有粗有细，有长有短，其中以一条蓝色的最醒目耀眼。 女人看到这一幕，眸中闪过一抹阴戾之色，随后，口中的笛音变了。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哪怕笛音变了，但蛇群却没改变方向，还在往她这里涌来，速度还越来越快。 她眸色微沉，瞬间感觉不对劲，笛音再变。 然而，蛇群还在朝她涌来，甚至，有好几条蛇还弹地而起，朝她狠狠射来，带着浓郁让人恶心的腥臭之气。 她这才惊觉，自己的召唤出了差错，这些蛇根本就不受她的控制。 当下，她手中撒出一把硫磺粉末，同时人也快速往后，从另一边纵掠而去，速度极快。 她到现在也没有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为什么蜂群会忽然不受她的控制，飞离了。 这些蛇群更甚，不但不受她的控制，反倒向她扑来。 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 蓝灵蛇没有再追去，但众蛇却继续追去了。 等下方的众人休息得差不多了，两条蓝灵蛇也回来了，咝咝地向自己的小主人汇报它们探听来的消息。 两边山头没有其余的坏人，只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坏女人。 被它们召唤蛇群，将她给赶走了。 而且，她不但是驭蜂，还会驭蛇，让小主子们以后都要小心。 只怕，她会的还不少。 这种人，才是最恐怖的。 沈菁茹听了女儿的翻译后，眸光微眯，看向慕容翊。 慕容翊微微摇头，他也不知道有这一号人，但回京后，他会马上派人去查的。 危险解除，慕容翊又命队伍继续往前。 刚过两侧的山岭，车队不得不再次停下来。 沈菁茹让两个孩子坐好，她自己走出车箱往前面看去。 前面的路中间，倒了很多大树，将他们前行的路挡住了。 前面的影三双眼微睁，一边快速打量四周，一边让人前去搬开拦路的大树。 同时，让人往后面传，车队暂停。 他们的车队很长，车头这边快要走出这片山岭了，但车尾，却是刚过中心位置。 忽然又停下来，众人心中不由得绷紧。 灵荷与千梵两个小家伙同时把自己手中的书放下，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爹爹，娘亲，是不是又有坏人了？” 奇怪，刚才蓝蓝它们，都没有发现坏人了啊。 第256章 灵荷立功 沈菁茹垂眸看着两个小家伙，有些无奈。 “灵荷，千梵，赶紧到里面去坐着。” 她的语气严肃得多，根本不给两个小家伙说不的机会。 慕容翊对她道：“你与孩子留在这里，我往前面去看看。” 沈菁茹顿了下，没有多说什么。 她一手拉着一个，与她们一起回到里面继续坐着。 慕容翊往前面走去，已经有一部分侍卫越过大树，往前面探查。 “皇爷，除了这些大树，并没有发现其余的异常，会不会与之前的蜂群有关？” 两个小家伙的蛇宠，暂时只有她们一家四口，与暮叔，影三等少数几个人知道。 连老夫人，何氏等人都不知道，怕会吓着她们。 慕容翊皱眉，据蓝灵蛇所探，山上只有一个女人。 女人会驭兽，她会多此一举再弄树挡路吗？ “都小心些，不可粗心大意。” 慕容翊提醒他们，自己也亲自往前面去探查了一遍，确实没有发现问题。 侍卫们很快将挡路的大树搬走，之后才让马车往前驶去。 不过，这回他没有再回到马车里，而是与影三一起，骑马走在前面。 接下来只怕都不会再安宁，他要第一时间发现问题，尽量排查发现危险。 两个孩子看马车队又开始往前行驶了，但她们的爹爹却没有再回马车上，一时间有些失落。 不过，这点失落也只是一瞬间，她们很快就调整好心态。 千梵手中捧着一本书用心看，遇上不认识的字或者不了解的意思，就会问娘亲。 灵荷却是扒在马车窗边，往外面看去。 不时还会发出一两声惊叹。 她们前面三年的时间，一直都在山上生活，山上的风景都被她们看完了。 下山这段时间，也见过很多人了。 这回，是趴在车窗边，看不一样的风景。 这些风景从她们身边慢慢飞过，她感觉很特别。 “咦？娘亲，那里草怎么感觉怪怪的啊？那些是什么草？” 灵荷不时发出惊叹的嘴里，忽然指着外面叫娘亲。 沈菁茹凑到女儿身边，也探头看出去。 路边是宽阔的地面，已经没有山岭了，只偶尔有些小土丘。 灵荷所说的怪怪的，是因为在周围一片及脚裸的草地里，有些地方的杂草似乎要高上不少。 再仔细看，隔一段距离又出现那种情况。 沈菁茹瞬间警惕，连忙出去叫停马车。 慕容翊等人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往四周看，不容易发现这细微的异样，还是孩子坐在马上车里，才发现异样。 慕容翊快速策马回来，低声问道：“小茹，怎么了吗？” 沈菁茹站在车檐上往右侧看去，随后又看看左侧。 “慕容翊，你看看那些地方，是不是有人为动过的痕迹？” 慕容翊看过去，却在此时，地面炸开，一名名黑衣人从地下飞起来，快速朝这边扑过来。 他双眼狠狠一眯，好家伙，敢情这些人，在离刚才挡路的地方三里外设置的杀手啊。 这是，明知道他们刚才会在那里检查，发现没有问题后，后面的一路都会放松的原因吗？ 可还是感觉多此一举了，还是说，当初树木挡道，是为了不让他们被蜂群蛰的时候逃跑吗？ 影三带人冲出去应对，后面的侍卫也快速上前加入，也有侍卫连忙护住马车与骑马的沈家男人。 沈家人都没有什么武力，在这种混乱的时候，很容易受伤。 这里只是一个开始，打斗声响起后，前面的一路，两边都不停有黑衣人从地下冲上，然后加入战斗中。 两个孩子非但不怕，双眼反而亮晶晶地，连她们手腕上的蓝灵蛇，也都蠢蠢欲动。 “娘亲！”灵荷拉着她的手，奶声奶气地叫道。 沈菁茹脸色沉下来，淡淡道：“别闹，回里面去乖乖坐着。” 看这些黑衣人，都是经过培训的杀手与死士，小丫头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灵荷抿了抿小嘴，还想说话，被千梵拉住，阻止了。 这个时候，就不要给爹娘添麻烦了。 他拉着姐姐回到马车里，乖乖坐好。 灵荷便又想把蓝灵蛇放出去，也被千梵阻止了。 “蓝蓝留在我们身边保护我们。”他小声道。 灵荷这才安定下来，但心却痒痒的，又趴在窗户往外看。 沈菁茹让慕容翊在这里看着两个儿女，她下马车，去后面安慰母亲她们。 还好，她们虽然心中紧张，却都安静地待在马车里。 这个时候，她们可千万不能拖后腿。 沈菁茹走了一遍，见她们都安静，这才放下心来，又往前面去。 血腥味渐渐浓郁，慕容翊挑来的侍卫，都是精英。 对方也都是一顶一的高手，战斗很激烈，双方都有死亡与受伤的人。 “竹，你去帮忙，速战速决。”她淡淡地说了一句。 后面还有多少战斗，她不知道，但越靠近京城，肯定会越来越危险。 慕容翊的人伤亡太多，对她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影竹几人就算实力再强，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很容易出问题的。 更何况，暗处还有一名不知道深浅的驭兽师，她不得不防。 没有人回应她，但前面的战斗，却快速逆转。 对方的黑衣人，总是莫名其妙地被突然出现的长剑刺杀，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死于谁手。 战斗的逆转，剩下的人发现变化，赶紧逃。 只是，为时已晚。 被影杀盯上的人，就没有能活下来的。 甚至，都不需要留活口，直接全部被灭杀。 侍卫们快速将路清理出来，黑衣人的尸体一些粉末解决。 自己人的尸体，就近搬到刚才冲出来的土坑里埋了。 受伤的人也快速清创上药包扎，队伍很快继续前进。 沈菁茹淡淡道：“我这里有些上好的金创药。” 慕容翊没有接：“暂时还不需要，他们的金创药，都是祈远弄出来的，效果不差。” 她是他的女人，只需要照顾好他与孩子就行，其余的人，有冷祈远就行。 “而且，你的身份，暂时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沈菁茹便没有再说话，钻入马车中坐好。 冷祈远的医术确实不差，如果说那些金创药全部是他弄出来的，效果应该不错。 “这次多亏了灵荷发现两边的土有问题，下次得注意着点。” 第257章 真是服了你个老六 慕容翊抿了抿嘴，是他失策了。 傍晚时分，他们寻了一处有水塘的空阔地休整，搭帐篷过夜。 一路上，他们因为人数过多，几乎都没有怎么进城休息。 也幸好，他们出发前，将一切准备工作都做足了，不管是吃的还是露宿的。 “祖母，你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沈菁茹牵着两个孩子走向老夫人等人。 老人家六十多岁，体质其实并不差，但一路长途，还是让她受了不少罪，现在又遇到刺杀，精神也紧绷。 “祖母没事。”老夫人被何氏与四婶扶着，看精神头倒是还好。 “姐姐，我们还有多久能进京？”沈亦邪走到她身边，轻轻问道。 沈菁茹抿嘴，她也没有进过京，但一路进京的地图，早已经刻印在她的脑海里。 旁边走过来的慕容翊淡淡道：“再过五天就能进京了。” 以他们现在的速度，包括路上可能遇上的突发状况，五天时间也足够了。 “姐夫，接下来的危险，是不是会更多？我能不能跟影三一起在前面？” 沈亦邪脸上是讨好的笑意，连师父也不叫了，直接改口叫姐夫。 果然，慕容翊的唇角压不住，微微点头：“可！” 沈菁茹：…… 臭小子，你改口前，有问过你姐了吗？ 但见那小子已经往前面去找影三了，她也懒得理他。 这两三年，他们兄弟三个闲暇时，就会跟随于明他们一起学武，倒也能防身。 却算不上什么高手，毕竟，他们各自手中还有很多事情，又要忙外面的生意，真正静下心来习武，其实是很少的。 这一路上遇上的，可都是杀手，来取他们命的人。 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上去，不是讨打吗？ 不过，他身为如意商行其中一名重要人员，身边也是有黑奴跟随的，她倒也不是怎么担心他的安全。 她是不担心，可把四婶担心得不行，连忙追上去，直接伸手揪住他的耳朵，将他拉回来。 “臭小子，你皮痒了是不是？让老娘来帮你松松皮？” 沈亦邪啊啊地叫着，向姐姐发出求救的目光。 结果姐姐却假装没有看见，他又看向小外侄，唯有她们可以救他了啊。 灵荷吞了吞口水，道：“小舅舅，虽然我是很同情你，但四外祖母是长辈，灵荷还是个孩子，也帮不了你呢。” 说完，她一溜走过，拿上水与包子，回马车上喂给大白。 千梵也只是看了小舅舅一眼，也赶紧拿起一大块肉，跟上姐姐。 大白明明更喜欢吃肉，可姐姐那个傻傻，总给它喂包子。 沈菁茹陪祖母说了会话，又踱步到前面，去看了那些受伤的亲卫。 冷祈远在给他们换药，看到她过来，连忙道：“夫人，小山的伤很重，伤口到现在还在流血。” “我看夫人上次给你大伯缝合的方法很好，不知道可否……” “等等，我马上就来。” 沈菁茹听明白他的意思了，伤口需要缝合。 她转身回到马车上，拿过她的药箱走过去。 “是谁？把伤口清创一下，我给他缝合。” 冷祈远连忙道：“夫人，他伤的位置，有些尴尬，你指导我来就好。” 那名亲卫的伤在大腿，如果让夫人为他缝合，皇爷的醋桶被打翻，连他也会受到牵连。 而且，他也确实眼馋夫人的缝合术，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 沈菁茹听他这样说，也没有勉强，而是将缝合伤口的一些手法与注意事项告诉他，然后便站在旁边看。 慕容翊走过来，看到那名青年的伤口，直接将她拉走了。 “这里让祈远来就好，你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会。” 沈菁茹也没有挣扎，让他拉着过去。 有人往周围探出五里地，排除附近的危险。 只是，半夜时分，马蹄声由远及近，将所有人都从梦中惊醒。 “来者何人！”前面的影三大声质问。 “路过，路过。”一道带着惶恐的男声响起。 影三细细确认，对方只有七八人，背着简单的包裹，看着真的是连夜匆匆赶路的人。 即使如此，他也带人跟随在那些人旁边，直到确认他们真的只是路过后，他才放心回来。 “好了，没事了，大家都继续休息。” 有惊无险地过了一夜，第二天一路也很顺利。 似乎，前面的两次算计失败后，他们一时间还没有派人出来？ 又过了两天，眼看快要到京城了，都没有再遇上刺杀，倒是让沈菁茹意外了。 “就那样？” 还以为一路进京，会刺杀不断的，结果就那样不痛不痒的两次过去了，实在意外。 其实也不算是不痛不痒吧？如果不是她们之中高手众多，只怕第一次的蜂群，就够他们吃几壶了。 慕容翊沉声道：“前面是最近的城，从城进京的路上，还有一处险地，那里如果没有埋伏，我们就能进京了。” “我已经派人先前往勘察了，不出意外，明天晚上，能到京城外。” “我让人先带二伯与爹进京，去府邸那边看看？” 沈菁茹：“慕容翊，你好歹也是位高权重的皇叔，你能要点脸吗？” 连爹，二伯都叫上了。 “要脸能娶到媳妇吗？”他看着她，幽幽开口。 沈菁茹：…… 真是服了你个老六！ 她懒得理会他，去找二伯他们，将慕容翊的话告诉他们，让他们先行进京去看看。 京中，慕容翊其实也安排人去打扫收拾了，还是沈凌安他们也在京中，能安排好，他们只需要入住就行。 让二伯他们先行前往，也是想让他们看看，还有什么是没有安排到位的。 二伯他们听了后，连连点头。 皇爷的安排很合理，在他们全部进京住进府邸之前，由他们自己人亲自前往安排，其实更合适。 毕竟，他们对自己的家人更熟悉。 所以，他们简单地将自己的行李找出来，等明天早上，由二十名亲卫护送他们先行进京。 对方的目标是慕容翊，对于沈家其余的人，应该并没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更何况，他们大部队就在后面，如果他们前面动手，惊动后面的人，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得不偿失。 第258章 隐藏在河中的杀机 当然，沈菁茹也不放心他们就那样进京，而是让沈亦邪与暮叔一起。 他们身边都有身手高强的影杀与黑奴，能更好地护他们周全。 之前她也往京城飞鸽传书了，想来，黎娇娇她们大概计算时间，应该也会派人出来接。 第二天，开始分开进京。 二伯，沈千衡，沈书奕，沈亦邪，暮叔几个，带着一队五十人的护卫队，先行进京。 大部队跟在后面，初时的距离不远，但他们骑马的，很快就将大部队抛在身后。 “爹爹，娘亲，我们也想骑马，可以吗？” 一连十来天，都窝在马车里，灵荷坐不住了。 出发前，央求爹娘带她们骑马。 沈菁茹还没有说什么，慕容翊就拒绝了。 “唅儿，别闹，今天晚上就能进京，休息两天后，爹爹带你们在京城中玩耍，可好？” 灵荷嘟着红唇，很不高兴，却真的没敢再闹。 她其实并不是很怕爹爹，因为从她们知道爹爹这个生物开始，爹爹就一直很宠她们。 相反，她们更怕娘亲。 不过，连爹爹都不同意，想来娘亲更加不会同意的。 千梵倒是没有说什么，这一路上他看了两本书，感觉看书很有意义，书中有很多知识，是他以前所不知道的。 所以，让他坐在马车里看书，他还是愿意的。 其实，一路上，真正憋屈的，是大白。 它一直窝在马车里，只晚上在山岭旁边休息的时候，它才能下车活动，甚至自己进山里猎食。 其余时间，甚至白天休息的时候，它都是在马车里的。 马车徐徐行走，很快过了城池，再往前行，左侧是一条大河，一头环绕城的另一侧而去。 沈菁茹从车窗外看到那条河，问道：“这条河，莫非与京城的护城河连在一起的？” 慕容翊点头：“正是，你看前面，还有一座高山，连接着一大片山脉，离京城，也就十里路左右了。” 沈菁茹看过去，幽幽开口：“你说的险峻，就是在那里吗？” “嗯，只有那里适合隐藏，只怕会有弓箭手之类的埋伏。” 这些，都是他的猜测，以他对丞相那个老狐狸的了解，那里应该才是重中之重。 目的，便是不让他平安回京。 沈菁茹微微点头，看向那侧的河流，应该是前面的山脉中，有溪流汇入进来，这一段的河水要湍急得多。 灵荷也在她怀里，一起往外面看去，好奇不已。 千梵没有动作，手中捧着一本书，却没有看进去。 刚才爹娘的话，他都听到了。 想起之前，影三叔叔没有发现地上的异常，他便将自己的蓝灵蛇派出去，让它到前面的山脉去探听情况。 有时候，坏人能躲过人的侦察，肯定不会提防蛇虫鼠蚁这些东西。 而且，山脉里，最不缺的肯定是蛇啊。 灵荷听到咝咝声，连忙收回目光，刚好看到弟弟的蓝灵蛇离开了。 她也连忙将自己的蓝灵蛇也扯出去，让它也一起去。 沈菁茹看了姐弟两人一眼，没有说话，她一直盯着那条河出神。 她在想，对方既然知道了慕容翊可能会猜到，他们会在山脉中埋伏，甚至会派人提前去探路。 他会不会反其道而为之？ 像上次，他们就在山脉后的三里路左右设的埋伏，出人意料。 这边是一片开阔之地，唯一可能会有危险的，便是这条河流了。 “千梵，看好姐姐，别出来。”她低语了一句，自己走出车檐。 慕容翊看到她出来，连忙问道：“小茹，怎么了？” 沈菁茹对他旁边的侍卫道：“把你的马借我骑一会，慕容翊，你陪我去护城河边走走。” 侍卫连忙拉停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她，他自己跟在马车旁边走路。 沈菁茹翻身上马，与慕容翊一前一后往河边骑去，顺着河的方向慢慢走。 灵荷刚好看到这一幕，瘪着小嘴。 娘亲与爹爹自己骑马，不带她们。 哼！ 她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慕容翊也盯着河流，淡淡道：“小茹是怀疑，河里会有埋伏？” 还真有可能，如果派出的是水性极好的杀手，隐藏在河中，趁着大部队经过，再出其不意。 老家伙出息了啊，这回竟是将出其不意使用得出神入化了。 “谁知道呢，只是想看看护城河而已。”沈菁茹淡淡回了一句，双眼还是定定地看着河面。 河水湍急，水花飞溅，哗哗声不绝于耳，其实看不出有什么。 两人顺着河边骑了一会，身后不远处，就是马车队伍。 忽的，一道箭矢朝慕容翊快速射来。 随后，越来越多的箭矢从河中飞起，朝两人射来。 慕容翊挡在前面，手中的长剑轻挥两下，将最早射过来的箭矢斩成两段。 淡淡的腥臭之味弥漫。 沈菁茹的手中，一把粉末撒出去。 “噗噗！” 一道道细微的声音掉地，很快被水声淹没，没有引起多少动静。 沈菁茹微微眯目，又是蛇。 这些蛇藏在水中，忽然射起来，如果不是她们一直盯着河，还真有可能会被打得措手不及。 跟在他们身边的侍卫快速上前，却没有蛇上来了。 显然，沈菁茹撒出的药粉，将蛇给吓退了。 也不知道夫人撒的到底是什么药粉？ “拿着药粉，一旦再发现，直接撒上去，不必客气。” 沈菁茹眼角余光，看到两道蓝色光线快速往马车射去，便将药粉交给侍卫，她自己回了马车上。 马车上，咝咝声不绝于耳，如果它们说的是人话的话，感觉此时是眉飞色舞地诉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或者说自己的所作所为。 两个孩子脸上的表情也很精彩，不时还赞它们一句。 沈菁茹安静地坐在旁边，等她们交流完。 一会儿，蛇安静下来了，轮到灵荷表演了。 “娘亲，蓝蓝说，那边山上真的埋伏了弓箭手，还有很多毒蜂，大石头等。” “爹爹派去的人，已经没有了，被别人毒死了，连警告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不过，蓝蓝它们也召唤了很多蛇蛇，把那些坏人都咬死或者赶走了。” “不过，蓝蓝它们奈何不了毒蜂啦。” 第259章 全部没收 沈菁茹双眼微微一眯，果然，都聚在这最后一关了。 回到马车旁边的慕容翊听到女儿的话，此时也是心神一紧。 毒蜂群其实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只要背后的驭兽师还在，毒蜂群就肯定会继续出现。 “让蓝蓝带我去找那位驭兽师。”沈菁茹当即道。 她倒是不怕毒蜂，毒蛇之类的，就算对方驾驭一群狼出现，她也不怕。 也唯有她前往，才能更好地解决背后的驭兽师。 否则，背后隐藏了那样一位异人，对于她们来说就是麻烦。 就算这次躲过去了，后面也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 “小茹……” “你护送孩子先进城，我晚点再进城接她们。” 沈菁茹一手将蓝蓝提起来，让它缠在自己的手腕上。 “灵荷，千梵，要乖乖听爹爹的话。” 叮嘱两小只一句，她直接跳下马车，快步往前面而去。 连马都没有要。 慕容翊沉沉地看着她的背影，只能将所有的担心藏在心中。 一双儿女在这里，他也没有冲动地跟她离开。 还有她的家人，她去前面冲锋喊阵，他在后方为她照顾家人。 就是，为什么感觉怪怪的？ 队伍继续前进，沈家人除了骑马的男人，马车里的女人甚至都不知道沈菁茹的离开。 沈菁茹很快走到山脚，往山上走去。 两侧的山坡，应该是因为路的原因被挖掘过，所以很陡直。 但在靠河边的山脚，却有小路上去，想来在路的另一侧，应该也能上山。 她顺着小路快速往山上走去，进了树林后，速度加快，在蓝蓝的指引下，往山上走去。 不到半山腰，就听到了密集的嗡嗡声。 毒蜂群。 “这附近有没有人？如果有你就点头，没有就摆尾。” 她盯着不远处上空的那些毒蜂，淡淡地问蓝灵蛇。 蓝灵蛇从她手腕上射出去，赤溜一下不见了踪影。 不大一会儿，它又回来了，窜到她的手腕上，不停地摆动尾巴。 “很好。” 沈菁茹嘀咕着，双脚用力点地，身子腾跃而起，很快到了挑好的一棵大树上。 随后，她从空间里拿出一瓶灵泉水，打开后往蜂群那边洒去。 毒蜂群闻到灵泉的气息，快速往这边飞过来。 看着大片的蜂群朝她飞扑而来，她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竟然都是剧毒的黑绒胡蜂，一下子驾驭这么多，也难为背后之人了。 看在她那么努力的份上，这些毒蜂群，她就好心收下吧。 在毒蜂群扑来之际，她忽然打开空间，气息泄露出来，更惹得毒蜂群飞蛾扑火一般，全部被她收进空间里。 将毒蜂群全部收了后，她才跳下树，淡淡地说道：“带我去找那个女人。” 蓝灵蛇冲她摆尾巴，她挑眉：“不干？还是她已经不在了？” 按理说，毒蜂群还留在这边，驭蜂的人不应该离得太远才对。 还是说，刚才的蛇群反噬，把对方吓走了？ 蓝灵蛇咝咝不绝，可她不懂蛇语，看它的尾巴晃动，最后顿了顿，她道：“人走了？” 蓝灵蛇的脑袋连点，对对，人走了，那个女人就是个胆小鬼，可小心谨慎了。 一连被蛇群两次反噬，她怕了，连毒蜂群都不要，逃了。 沈菁茹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就这，也敢来挑衅鬼医与皇爷？ 好吧，对方应该不知道鬼医与皇爷一起，别人纯粹就是来挑衅皇爷的。 也确实如此，如果不是她们母子三人，换成任何一人遇上驭兽师这样的异人，都会输得一塌糊涂。 既然人逃了，她也没有再去追，而是顺着道路的方向走去。 她的速度比车队要快得多，直到下方传来马蹄声，她才下山。 是黎娇娇派人来接她们的，领头的是一名叫王卓的黑奴，他是沈凌安身边的人，武艺仅次于薛婉琴之下。 见到自己的人来了，她也从山上下去。 王卓看到山上忽然纵跳下来一个人，连忙警戒，等看清楚来人时，脸上一喜。 “茹娘！”他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分，神情兴奋。 他原来的实力也就是于明，白松之流，后来是茹娘利用丹药，将他们的实力提升起来了。 他们心中都非常感激，对她的敬仰简直如滔滔不绝的江水。 “嗯，你们都来了啊。” 沈菁茹脸上也满是笑容，这些人都跟在她身边有些时间了，忠心可鉴，她还是很满意的。 前世她没有时间培养自己的势力，这一世却是着重培养势力，而且效果还不错。 如果不是出现两个孩子与慕容翊这样的意外，她的人生应该会更圆满。 “嗯，我带几个兄弟过来看看，没有想到真的遇上了。” 王卓兴奋地说完，才发现不对劲：“茹娘，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少爷与小姐呢？” “在后面呢。”沈菁茹往来的方向看去，隐约能看到远处的队伍了。 王卓眉眼冷沉：“茹娘，可是出什么事了？” “一点小事，已经没事了。” 驭兽师已经跑了，到底是什么人也还不知道，暂时算是没事了。 进京后，要派人去查查那名神秘的驭兽师才行，如果能勾搭过来为她所用，可不又是一个人才？ 那样的异人落在奸相的手里，那就是百姓的苦难。 相反，落在她手里的话，那就是奸相的苦难。 不过，就算没有驭兽师，她现在有了一群毒蜂，想要陪奸相玩玩，还是相当可以的。 让他自己尝尝毒蜂的滋味，应该是相当可喜的。 哎呀，为什么遇上那些人，她就那么想做好事呢？ 后面的影三等人，看到这边有人，一下子又放慢了速度，自己先带人策马上前来看情况。 等看清楚是沈菁茹时，心中的担忧退去，赶紧又让人策马回头，通知皇爷他们加快速度。 两行人汇合，简单地招呼两句后，没有过多的言语，继续进京。 过了这一片山岭，前面是一条大路，两边都是宽阔的平地。 远远地，能看到高耸的城墙。 那里，就是东元朝的京城，称为元京。 第260章 你想太多了 此时已经到了傍晚，刚好在关城门前进城。 沈菁茹安静地端坐在马车里，连灵荷想要趴窗户看，她都没有同意。 进京了，还是矜持一点好，特别是女儿，可不能学坏了。 慕容翊也没有再骑马，而是与她们坐在一辆马车里。 “小茹，你准备住哪里？” 他很想让她住进皇府，但想想还没有成亲，她这样住进去于名声有亏。 虽然外人对她的名声多有怀疑，但他却不得不为她细想这许多。 “娇娇与三哥准备了府邸，应该也是在南街附近。” 就算她自己没有府邸，她也可以住在沈府，反正不可能住进他的皇府。 灵荷看看爹爹，又看看娘亲：“娘亲，爹爹不与我们一起了吗？” 慕容翊连忙道：“一起的，以后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 沈菁茹幽幽地看着他，他勾唇轻笑：“你们不愿意住进皇府，但我能住进你家的。” “以后，我赚钱养家，你在家里带孩子，做你想做的事情。” 沈菁茹收回目光，没有说话，心情却很微妙。 灵荷笑容灿烂，快要看不到眼睛了。 就连千梵也咧嘴笑了笑，很快又收起，拿起自己身侧的书本翻开，一本正经地看书。 “钰儿喜欢读书吗？爹爹送你们进国子监好不好？” 国子监里有启蒙班，只为皇室子弟与一些权臣之子启蒙，外面的人想进去可进不去。 灵荷连忙道：“爹爹，哥哥去就可以了，我就不去了吧？” 沈菁茹淡淡道：“不行，都要去。” 三岁多了，可以去启蒙了，就算在前世，三岁也上幼儿园了。 灵荷撅着小嘴没敢再说话，娘亲开口了，肯定没有回圜的余地。 慕容翊温声道：“唅儿为什么不愿意去国子监？里面有很多小朋友一起玩呢。” 灵荷听说有很多小朋友一起玩，眼珠子微转，点头应下。 “好，那我与弟弟一起去国子监。” 慕容翊失笑道：“不能一会哥哥一会弟弟的，要么只能叫哥哥，要么只能叫弟弟。” 灵荷歪着小脑袋，皱着小黛眉：“为什么啊？虽然我比他早出生了两刻钟，但还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我们都是一样的。” 慕容翊：……为什么他竟然无言以对？ 沈菁茹淡淡道：“既然你不愿意承担起当姐姐的责任，那以后你就是妹妹。” 这丫头贪玩爱美，需要人看着，才会去锻炼或者学习，撒娇狗腿的事情可没少做。 “娘亲，一定要这样吗？”灵荷的小嘴嘟得都能挂起油瓶了。 “你可以说不，但娘亲不接受。” 灵荷：“……我还是姐姐。” 反正现在她有好多哥哥了，不需要再多一个也行。 但姐姐可不容易当，婉琴姨母说了，那是她在娘亲肚子里，抢来的机会。 既然是抢来的机会，肯定不能就这样错失了。 沈菁茹睨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慕容翊将灵荷抱过去，低声与她说话，哄女儿。 马车缓慢行走，约莫一个时辰后才停下来。 外面传来王卓的说话声：“茹娘，到沈府了，咱们先进沈府？” 顿了下，他又道：“沈府离我们仅隔了一座府邸。” “嗯。”隔得不远，倒是还行。 说着，她又看向身侧的男人。 这些，应该不是巧合，而是某人故意为之。 “谢谢！” “就一句谢谢吗？”某皇爷得寸进尺。 沈菁茹：…… 顿了好一会儿，她才道：“晚上请你吃饭。” “小茹亲手做的吗？” 说起来，他还没有吃上她亲手做的饭菜。 沈菁茹睨了他一眼，淡淡道：“皇爷，你有些想太多了。” 想吃她亲手做的饭菜？继续等着吧。 慕容翊倒是没有再纠缠，万一她一会连饭也不愿意陪他吃了，他找谁哭去？ 但一直探寻她态度软化的边缘，却是很有必要的。 车队进入沈府后才停下来，外面传来黎娇娇等人的声音。 “灵荷宝贝，千梵宝贝，你们在哪里？” 两个小家伙连忙从马车里出去，扬声道：“娇娇姨母，婉琴姨母，我们在这里。” 两个小家伙刚探出身子，就被搂进怀里了。 “哈哈，姨母就知道你们是在这里，怎么样？有没有想姨母了？” 黎娇娇笑着逗孩子，却是看向马车里。 最先出来的，却是慕容翊那张俊到人神共愤的脸。 黎娇娇脸上的笑容换成错愕，不是，在她们不知道的这一个多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请皇爷安。” 虽然，但是…… 她还是请了一句安，但态度嘛……有些一言难尽。 慕容翊微微点头，跳下马车后才回身，一手掀起车帘子，一手伸到沈菁茹面前。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修长大手，她有些不想理会。 但到底，还是把手递到他手中，由他牵着出来。 黎娇娇，薛婉琴两女的眼珠子都快要突出来了。 “师兄，可是准备好聘礼了？”薛婉琴傻傻地来了一句。 黎娇娇回过神来，打招呼道：“茹娘，一路辛苦了。” 跳下马车后，沈菁茹抽回自己的手，笑道：“你们也辛苦了，怎么都在这里？” 沈凌安扶着祖母与母亲走过来，笑道：“得知这里是沈府大本营后，我们猜想你会先回这里，便都过来了。” “三哥。”沈菁茹打声招呼，然后打量四周。 现在还是在府邸的前院，青石地板铺成的前院，两侧种了一些花草，正中是一个大大的照壁。 “一路过来也晚了，祖父，祖母他们也累了，先安排吃饭，然后让他们先休息。” 她也是来认个门，看看地方，晚点回她那边去。 “早安排好了，先进去休息一会，马上开饭。” 沈菁茹点头，回身看向何氏，她与大伯娘，二伯娘几个一起相扶走过来，也是在打量宅子。 “大伯娘，二伯娘，娘，四婶，五婶，你们都没事吧？” 一路进京，因为人多，她们就没有进过城休息过，最多就是在路边休息一个时辰左右，下车活动活动手脚。 十二天时间，也是够久的了。 第261章 皇爷捡破鞋？ “我们都没事。”几个妇人也是脸色疲惫，但看着还行。 下人连忙过来扶她们一起往里面走去，她们从通州带过来的下人，则是招呼这边的下人，一起把行李先搬进去。 搬进去后还要分类，归放，需要的时间不会少。 暂时先搬下马车，吃过饭后自己寻摸好院子休息，明天再找行李了。 “小茹，我先回皇府，晚点去找你。”慕容翊看着她温声开口。 “嗯，你去忙吧。”沈菁茹摆手，颇有种过河拆桥的感觉。 慕容翊看着没有良心的小女人，有些无奈，抬手揉揉她的头。 “也不留我吃个饭。” “那，皇爷吃过饭再走？” 他失笑道：“算了，不打扰你们团聚，有什么事让人通知我。” 说完，又抬手顺了顺她的刘海，在她快要发飙时收手，转身离开。 “皇爷，不一起吃个饭吗？”沈闻渊看到他离开，连忙叫道。 这一路，如果不是皇爷提前安排好，只怕他们能不能顺利进京都不知道。 当然，如果他知道，后面的刺杀，更多都是冲慕容翊一家四口而来，他们是受牵连的，可能就不会这样想了。 但不管如何，慕容翊的付出，他们都看在眼里。 用祖父，祖母的话说，他们不能因为小茹的关系，就把皇爷对他们的好当成理所当然。 “不了，本皇有事先去处理。”慕容翊头也不回地离开。 回到京城，他恢复了高高在上的身份，自称也是本皇了。 丞相府里，丞相刚准备去吃饭，一名侍卫快速走过来，行了一礼后低声开口。 “老爷，皇爷一行人，已经平安进京。” 丞相的瞳孔紧缩，大手也下意识用力捏紧。 很快，他又松开手，声音却低沉了数分。 “进京了啊。”他的双眼看向皇府的方向，沉吟了一会儿才问道：“那个女人呢？” “不知道，还没有看到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丞相一手背负在身后，缓步往前走去，淡淡道：“既然进京了就进京吧，让人盯紧了，想办法把那两个孽种抓过来。” “对了，那个女人的身份，查到了吗？” 侍卫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老爷，查出来了，她是……” “嗯？莫非身份很高？” 侍卫这才道：“倒也不是，她是姑爷以前的那人，和离后不知为何，竟然与皇爷鬼混到一起，生了两个孩子。” 宋丞相的脚步顿住，回身看向他，声音拔高：“你说谁？” “二姑爷的弃妇。” 宋丞相这回听清楚了，先是一愣，随后唇角轻轻勾起，弧度越来越大。 “哈哈，可真有意思，竟然捡了杨明浩那个臭小子不要的破鞋？” “难怪这两年来，他一直打压明浩，不让他升上去，原来如此。” 宋丞相越想越觉得好笑，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男人，这十多年来也一直洁身自好。 却不想，竟是捡了他女婿不要的破鞋。 “这是个好消息，想来轻语公主肯定会喜欢听，派人想办法告诉她。” 宋丞相的心情奇好，笑着往前面走去。 侍卫应声离去，宋丞相走到前院膳厅，妻儿都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看到他笑着进来，打扮得雍容的中年妇人轻笑问道：“老爷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宋丞相看了膳厅里的人一眼，笑道：“哈哈，老夫的心情是真的不错。” “哦？老爷，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出来让我等也一起乐乐？” 宋丞相正求之不得能有人陪他一起笑话呢，当下在上位坐下后，便笑着开口。 “皇爷刚才进京了呢，还带回来一个女人与一双儿女。” 宋夫人脸色微妙：“皇爷在外面有女人了？” “错不了，听说那对杂种与他长相至少有六七分相似，而且，他还亲自抱两个孩子逛街。” “要知道，他可是连太子也没有抱过的人，要不是他自己的野种，他会抱吗？” “你知道他在外面的女人是谁吗？正是明浩休弃掉的弃妇，想不到吧？” 当初杨明浩被休，但怕丢脸，将身边人狠狠警告了一番，没往外面说。 但宋丞相知道他是被休的那个，可他也不能那样往外说啊。 在外面遇到人问，肯定是说杨明浩休掉了对方。 甚至，在外面很多人都知道杨明浩被休的事情，但在京城，却被他控制了言论。 说得多了，他们自己也忘记了当年的真相，都觉得就是杨明浩选择他们的女儿，而把乡下的糟糠之妻休弃了。 宋夫人还在呆愣中，旁边先传出来的，却是一道少年的笑声。 “爹，你说的是真的？皇爷真的与二姐夫休弃的村妇鬼混在一起，还生了孩子？” 少年十五岁，不是什么好鸟，而是元京出名的纨绔子弟。 他爹是当朝丞相，他大姐是当今皇后，受尽宠爱，他根本就不需要努力就能享福。 反正丞相府以后也轮不到他继承，他只要摆烂享福就行。 他旁边的一名青年面容冷俊，此时也是眉眼弯弯：“爹能在这里说出来，肯定是得到证实了的。” 宋丞相满意的点头，笑道：“不错，这个消息对于我们来说是好消息。” 除了可以利用两个孩子来制衡慕容翊外，还可以因此败坏他的名声。 虽然名声的好坏，对现在的慕容翊影响不会太大。 但如果他以后想要夺那个位置，名声的影响就大了。 至于一个弃妇？他们并没有放在眼里，也不认为慕容翊那样的身份地位，真的会娶一个弃妇。 否则，早就娶了，也不用等到现在，孩子都三岁了也还没成亲。 “皇爷竟然与二姐夫不要的弃妇生了两个孩子？那样的破鞋，他也能下咽？” “看他平时清高的样子，还以为他不食人间烟火呢，原来贱如烂泥啊。” “爹，这件事，要不要往皇上面前，参他一本？” 宋丞相脸上的笑意仍然很浓，却摇头道：“不可！他怎么说也是皇上的皇叔，曾经还摄政过。” “皇上就算知道了，也不敢说他什么，甚至还可能会训斥本相。” 他双眼微微眯起，遮掩住眼底的精光。 “更怕的是他为了掩藏真相，到时候你二姐夫妻，只怕就危险了。” 所以，慕容翊这件事，他不能参与其中。 当然，如果被别人发现了，传了出去，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第262章 自有对策 “那就私下传出去，等风声起来后，再让大姐在皇上面前吹吹枕边风，到时候就可以好好看戏了。” 青年宋耀宗沉声道：“还可以让那些对皇爷有想法的贵家小姐知道，到时候有那个女人的好果子吃。” 一对孩子，如果真是皇爷的亲生骨肉，那些人肯定是不敢轻易动手的。 但一个被休弃的弃妇，竟然玷污了她们心目中的男神，可想而知，那些贵女会疯成什么样子。 “三哥，这件事交给我，保准完美完成。” 宋耀祖嘿嘿怪笑，已经迫不及待想将这件事宣扬出去了。 宋丞相微微点头，显然是赞成他们兄弟俩的说法与做法了。 沈菁茹陪父母家人一起吃了一顿饭后，带着两个孩子，与黎娇娇，薛婉琴，沈凌安一起，回她自己的院子。 两座府邸之间，果然是隔了一座宅子。 但因为一座宅子极大，宅子之间又留有余地，所以，还是有些距离的，走路也要走上半刻钟才能到。 回到她这边的宅子，此时已经到了晚上亥时左右了。 “茹娘，你们先休息，我们明天再聊。” 黎娇娇怀里抱着昏昏欲睡的灵荷，轻声道：“晚上，孩子随我们一起？还是交给嬷嬷？” 回到府里，有嬷嬷在，沈菁茹又不用自己带孩子了。 结果，昏睡的灵荷却醒过来，睡眼惺忪地叫娘亲。 沈菁茹伸手将两个孩子接过来，淡淡道：“今天晚上先随我吧，明天再随嬷嬷。” 赶了那么久的路途，只怕孩子睡觉都是还在赶车的感觉，不踏实。 在娘亲身边，她们能踏实些。 黎娇娇轻捏小家伙的脸颊，轻道：“那行，你们先休息。” 沈菁茹从薛婉琴那里把千梵也接过来，正想转身回房。 薛婉琴神色有些复杂：“茹娘，你与师兄……” 沈菁茹回身，定定地看着她。 薛婉琴不自然地别过眼去，道：“没什么，你赶紧休息吧。” 沈菁茹的情况，她早已经查得清楚，她曾经成过亲还休过夫。 孩子生就生了，但要是两人真的在一起，她总觉得心里不得劲。 可这些话，她却没法说出来。 沈菁茹抱着两个孩子回到房间，将她们小心放在床上。 床上的一切都是崭新的，甚至，房间也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得简洁大气，却不失高雅。 她随意地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房门敲响，外面传来余嬷嬷的声音。 “小姐，热水来了。” 沈菁茹走过去打开门，余嬷嬷朝她恭敬地行了一礼。 “嬷嬷快别这样，水让她们送进来就行。” 余嬷嬷带人将热水送到旁边的耳房，轻轻道：“小姐，让老奴帮小小姐洗吧？” “好。”沈菁茹没有拒绝，两个孩子都昏昏欲睡，让她们自己起来洗是不可能的了。 两人很快给两个孩子洗好，换上清爽干净的里衣，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嬷嬷带人换了热水，沈菁茹自己也洗了，刚穿上睡衣，窗边传来轻微的动静。 她动作一顿，对嬷嬷道：“收拾出去，然后休息吧，不用守夜。” 余嬷嬷应声，她也知道沈菁茹的独立能力极强，一般都不要人守夜的。 等余嬷嬷出去关上门后，她才走向那边窗户，轻轻推开，慕容翊快速闪身进来。 沈菁茹双手环胸睨着他：“想不到皇爷还有这样的爱好。” 慕容翊举了举手中的食盒，低笑道：“你说要陪我一起吃饭的，我还没吃呢，让宫里的御厨做的，过来尝尝。” 说着，他自然地拉起她的手，一起走到桌边坐下。 将食盒的精致食物拿出来，不多，三菜一汤，还有一份三鲜炒面。 “不会说你们平时的主食，都是面食吧？” 看到只有一大份三鲜炒面，没有饭，她挑眉道。 早实早就知道，地域不同，吃食也不同。 只是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我想着你在沈府应该吃过一些了，所以便没有带饭。” “要不要一起喝两杯？” “酒后乱性？” “……也不是不可。” “滚！” 慕容翊无辜地摸摸鼻子，他只是单纯地，气氛良好，想与她小酌两杯，仅此而已。 当然，如果她是一杯倒的话，他也不是不可以多谋些福利。 这女人，总是如此……出人意料。 两人慢慢吃着菜，慕容翊也将京中的形势，大概地与她说一遍。 她刚刚进京，想来，黎娇娇她们，应该还没有时间与她细说。 “你们母子三人进京的事情，宋老狐狸那边已经得到消息，只怕他会对你与两个孩子下手。” 沈菁茹淡淡道：“确切的说，应该是想将两个孩子掳去，以此来制衡你吧？” 她虽然刚进京，但她建造势力可不是为了好看好听的。 在之前，她的人就打听清楚了，宋丞相他们，对外都称杨明浩把她休弃了。 在老狐狸的眼里，她就是一个被休弃的弃妇，与慕容翊肯定也是意外，才会有孩子的出现。 如果慕容翊真的在意她，肯定早就迎娶她进门了。 既然这么久了也没有要成亲的意思，便代表她在慕容翊心目中没有什么地位。 她这样的女人，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入不了眼。 “小茹真聪明。”慕容翊轻笑道：“估计他们还会利用这件事，来打击我的名声与威信。” 沈菁茹抬眸：“你怕了？” 慕容翊一手抓着她的手，认真地说道：“怎么会？只要你愿意，我明天就可以对外公布，并且上门提亲。” 名声？有妻子儿女重要吗？ 沈菁茹抽回手，淡淡道：“这件事你不必担心，我之前一直不理会，不过是还没空理会他们罢了。” 按理来说，休书是不需要对方签名的，但她当初硬是逼着杨明浩亲手签名按手印，上面还有具体的日期。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当然是为了今后。 只要休夫书一出，上面有日期，有杨明浩的亲笔签名与手印，一切的谎言都不攻自破。 而且，杨明浩不举之事一出，也自能证明她自己的清白之身。 至于他不举，又为什么会有孩子？ 当然是因为当年他好命，恰好遇到鬼医出手，才让他得了一个孩子啊。 这一切的种种，足以将那个男人打入万丈深渊了。 第263章 皇爷化身痞子 “小茹果然与我心有灵犀啊，我也是这样想的。” 他手中早就掌握了丞相等人的诸多证据，或许还没法将他们连根拔起，却也能将他们的锐气狠狠地锉一锉。 不过，他不是那种冲动的人，不动手则矣，动手就必须一击必中。 沈菁茹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 反正不管是什么，他都能把她与他关联到一起。 她已经习惯了。 两人早就吃完了，聊也聊得差不多了，但慕容翊还赖在这里不愿意离开。 沈菁茹就那样看着他，什么也不说。 “小茹，这么夜了，我自己回去害怕，你就收留我吧。” 他看着她，可怜兮兮。 沈菁茹无奈抚额：“皇爷，隔壁有客房。” “千梵半夜醒过来要找爹爹。” “那我半夜给你送过去。” “我半夜要找娘子……” “慕容翊！” “诶，我马上收拾好就来睡。” 他的动作极快，将东西收拾进食盒里，身形轻闪，从窗口钻出去。 沈菁茹怔了怔，也快速起来走过去关窗户，却见他又钻进来了。 “小茹，我来关就好，不用你受累。” 沈菁茹：…… 这人耍无赖的本事越发见长了。 也懒得再理会他，自己去旁边的耳房洗漱，然后回到床上，在孩子身边躺下来。 慕容翊的速度也很快，不大一会也回到床上，熄了烛台躺下。 慕容翊大手伸出，搭到她的腰上，被她拍开后，他又伸手，帮她把被子拉上些。 “京城不比江南，夜里已经寒凉了，要盖好。” 沈菁茹没有说话，自顾自闭上眼睛休息。 慕容翊唇角轻轻勾起，又给两个孩子都盖上被子，在黑暗中看她好一会。 直到她的呼吸平缓下来，他才撑起上半身，搭过半个身子，往她脸上亲了一下。 女人的睫毛轻颤了下，但黑暗中看不到。 又在两个孩子脸上都亲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沈菁茹心情复杂，有些羞恼，又有些高兴。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有他表现的这样，她似乎，可以考虑成亲的事情了。 不过，俗话说，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他现在对自己这么好，会不会是因为得不到？ 一旦他得到后，态度将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黛眉微拢，要不，学后世那样，先同居再结婚？ 不是，她像那些小女人那样，忧愁善感干什么？ 他敢背叛她，负她，直接一副毒药，让他半死不活的就行。 像杨明浩，她想取他的性命，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还是说，自己没有信心驾驭眼前这个男人？ 嗯，不是没有可能。 他的实力太强了，完全不在她的掌控之中，所以自己才会如此的吧？ 还是说，因为自己的心中也有了他，因为爱而小心翼翼？ 这个念头出来，她的呼吸都乱了节奏。 细细想想，似乎，好像，还真有可能？ 要如何证实自己的心中是否有他，或者说心中已经爱上他了？ 沈菁茹怎么也想不明白，最后迷糊中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两个孩子，而她自己，竟然在男人怀里？ 男人的怀宽大温暖，她傻了好一瞬才回过神来。 “慕容翊！” 因为昨晚自己那个可怕的想法，也因为羞恼，她咬牙切齿地叫出他的名字。 刚挣扎抬头，他刚好低头看来，两人的唇瓣又刚好扫上。 她僵硬在那里，正想将人推开，被他吻上来。 甚至，这个臭男人，他竟然晨—— 又羞又恼的她咬了他的唇，可慕容翊是真的拿命在堵，疯狂地在她愤怒的边缘试探。 被咬了也没有松开，血腥味在两人的口腔内漫延。 他一双深邃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近距离的她，眼中只有她。 沈菁茹喉咙里发出两声模糊的音节，用力推他。 他无奈，只好将人松开，沈菁茹逃也似的爬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咕道：“也不漱口。” 慕容翊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唇角的笑意加大，快速爬起来，追着她去了耳房。 她在洗漱，他倚着门口定定地看着她，唇角的弧度一直没有下去。 沈菁茹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一直在她身后，让她浑身难安。 但很快，她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就是谈个恋爱吗？虽然前世没有经历过，但不代表她不行。 等她漱口完，回身看向倚在门口的男人，长身有些歪，眉目间都是淡淡的笑意，这副模样，竟是有些，痞！ “慕容翊，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一点高冷皇爷的样子？” 他还真低头看了看自己，随后上前两步，大手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在她发顶轻轻亲了下。 “高冷皇爷可没法助我抱得美人归啊。” 他倒也想继续高冷，可女人比他更高冷，他不得化身绕指柔？ “慕容翊，你是为了两个孩子，才对我如此的吧？” “天地良心！”慕容翊将她松开了些，双手握着她的双肩，双眼定定地看着她娇美的面容。 “小茹，最初的时候，我确实是因为你怀了我的孩子，我需要对孩子负责，才跑到那边去找你的。” “但在接触过几次后，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早已经深深刻在我的心里，哪怕只要看你一眼，心情也能很好。” “小茹，我的一颗真心，只为你而跳动，你可以用一辈子来考究验证，绝对不会后悔。” 他神色认真，语气真诚，双眼里除了她，再没有别的。 她也看着他，双眼里也是他那张放大的俊脸。 “小茹，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沈菁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慕容翊，你可知道招惹我，背叛我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他神色一喜，举起一手直接立誓言：“如果此生，我慕容翊背叛了沈菁茹，愿受天打五雷轰，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沈菁茹：“……挑个合适的日子，上沈府提亲吧，但在此之前，你不可再留宿在我这里，没有成亲前也不许张扬出去。” 虽然不能再留宿这个条件很苛刻，但想到她终于同意让他提亲了，他一颗高悬的心，总算落下来了。 “好！”他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亲了一下，道：“我回去后，马上让钦天监挑选好日子。” 皇室之人想要成亲，那一大堆的礼仪，程序准备下来，最快也要一年后。 想到一年内都没法再与小女人同床共枕，他的心酸酸涩涩的。 “小茹，要不，订亲后，我晚上再过来？” 第264章 我同意了 沈菁茹用力推开他，没好气地说道：“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慕容翊，难道皇室中的男人，就是这样置女人的名声于不顾的？” 慕容翊呼吸一紧，好一会儿才道：“可是，我们之间已经有孩子了，谁还会相信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既然没有人会相信，那我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 沈菁茹：“……滚！” 绕过他，她自己往外面走去，懒得再理他。 昨晚回到府邸天色已经黑了，并没有好好看看府邸，也还没有好好与黎娇娇等人聊过。 慕容翊屁巅地跟在她身后，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如果他现在有条尾巴，肯定恨不得翘到天上了。 两个孩子都早早起来了，现在正与沈云落，沈云轩她们一起玩。 小伙伴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现在重逢，都很兴奋。 灵荷怀里抱着她的灵猫，一主一宠亲昵得不行，小手一直撸着它的毛发。 千梵站在灰狼身边，小手轻轻顺着它身上的毛发。 “灰灰，这么久了，你怎么长胖了啊？有没有想我？” “呜！”灰狼嘴里发出一声呜鸣，算是应了他。 云落与云轩原来也有小宠物的，但她们现在怀里分别抱着两只小虎崽，脸上笑容如花。 “少爷，小姐，这个小崽子好可爱啊，像小猫咪一样。” 现在长大了些，两只小崽子已经会偶尔睁开眼睛了。 但更多时候，还是闭着眼睛睡觉，身上也长了绒绒的软毛，特别可爱。 灵荷轻哼道：“那是肯定的。” 不可爱的话，她还不要养呢。 照顾几个孩子的嬷嬷看到沈菁茹走出来，连忙行礼：“请夫人安。” 她们可不敢跟黎娇娇她们一起叫茹娘，只能叫夫人。 四个孩子同时抬头，灵荷抱着灵猫跑过去，欢喜地叫道：“娘亲。” 沈云落，沈云轩也连忙问候：“请夫人安。” 沈菁茹走过来，伸手揉揉她们两人的头，笑道：“云落，云轩，你们又长肥了啊？这段时间都没有锻炼吗？” 特别是沈云轩，原来在山上就是小胖子，现在更胖了。 沈云轩连忙道：“夫人，不是的，我们有锻炼的，就是，这里的条件没有山上好。” 沈菁茹睨着他，哪里看不出他那点小心思？ “嗯，你说得也对，我今天就让人做道具，这回难度需要加大才行。” 灵荷小脸垮下来：“娘，别啊，我还只是个孩子啊。” 沈菁茹失笑：“怎么？不是孩子，你还想是大人了？大人的话，可不是那种程度的训练。” “娘，我不是，我没有！” 千梵走到慕容翊身边问好，男人的心情特别好，弯腰抱起儿子，笑道：“钰儿要不要去爹爹家里看看？” 顿了下，他又看向沈菁茹道：“我今天把他们带进宫去见见他们的兄长，然后带他们去国子监看看，晚上回皇府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我还有事，你带他们去吧，连她们两个也一起带去。” 沈云落与沈云轩两人要大些，锻炼的时间长，也很努力。 在同辈孩子中，他们两个可以说是孩子王。 进了宫中，那些孩子未必会服她两个孩子，在成人看不到的私底下，明争暗斗也是很严重的。 特别是当今太子，那小子可不是善茬。 沈云轩，沈云落两人，她是打算让他们陪着自家两小子长大，以后当心腹的。 能带上，自然是要带上的，也让他们懂些人性险恶。 “好。”慕容翊应下，看着怀里的儿子：“钰儿，可要去？” “好啊！”听说爹爹要带他们去玩，两个小家伙都很兴奋。 灵荷问道：“娘亲，我能把白灵带上吗？” 白灵是她给灵猫起的名字，她自己很喜欢的。 “去吧。”沈菁茹淡淡道：“现在先去吃早餐。” “好咧！”四个小家伙同时齐声应下，一起往前面饭厅走去。 嬷嬷在前面领路，黎娇娇，薛婉琴还有沈凌安，李素心等人已经候在那里。 “茹娘。”看到她们进来，几人站起来叫人。 目光落在身后，光明正大跟着进来的男人，几人嘴角都抽了抽。 “师兄，你不会是昨晚……” 顿了下，话没有说完。 沈凌安淡淡道：“皇爷，注意影响。” 慕容翊也淡淡回道：“我一会去找钦天监挑个合适的日子，然后上门提亲。”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她同意了，他不得抓紧了，万一她哪天又反悔了怎么办？ 沈凌安：…… “小茹，他说什么？”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小妹，小妹这是同意了？ 沈菁茹拉着女儿在桌边坐下，抬头看着自家三哥。 他比她还大三岁呢，现在也二十六了。 她问过王卓了，他还没有合适的女孩子呢。 “三哥，就是他说的意思，我同意了。” 既然同意了，那就坦坦荡荡，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茹娘，恭喜！”黎娇娇走过来，伸手挽着她的手臂，笑着道：“你可算走出来了。” 在她们的心目中，她当初一直不愿意接受慕容翊，是因为被杨明浩伤得太深，不敢再接受皇爷。 虽说这个年代对女人的束缚太多，但她们能感受到，沈菁茹不是那种人。 如果不是她自己把自己束缚了，没有人能把她束缚。 沈菁茹淡笑道：“什么走出来？我走到哪里了？” “哈哈，没事，快，试试虹姐做的饭菜，这些可都是她一手做出来的。” 黎娇娇拉她坐下，龚虹原本在厨艺方面就有天赋，又在庄园里跟巧儿，标叔他们一起学习过。 她跟随黎娇娇一起进京开如意酒楼，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就等沈菁茹这位幕后东家到位，就可以开张了。 沈菁茹笑道：“虹姐呢？” “她说还有两道小吃，很快端上来。” 大家一起围着桌子坐下，早膳可不仅仅是粥，小菜，还有多种精致的糕点，饺子，馄饨，煎饼等，比外面一条小吃街都要丰富。 “哇，虹姨母做的都是我爱吃的呢。”灵荷自己爬到位置上坐好，惊喜地说道。 黎娇娇逗她：“有什么是小灵荷不喜欢吃的？” “那可不能行，浪费食物是一件非常可耻的行为，怎么能不喜欢呢？” 第265章 龚虹 旁边，沈凌安与薛婉琴都打量慕容翊。 “皇爷现在春风得意啊，这满脸荡漾的笑容，怎么那么碍眼呢？” 慕容翊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三哥自己找一个，就不会觉得碍眼了。” 沈凌安先是一愣，随后也笑起来：“哎呀，皇爷竟然叫我三哥了，老子走出去也有得吹了。” 沈菁茹看过来，没好气地笑道：“三哥不觉得他把你叫老了吗？” 慕容翊都已经三十了，他才二十六，叫他三哥，他似乎还捡到宝了？ “嘿，他可是皇爷呢，就算叫老了些又有什么关系？” “改天那些不长眼的再敢到咱们店里来捣乱，我直接来一句：‘我可是皇爷他三哥’保管那些人吓得屁滚尿流。” “有人来捣乱？”沈菁茹微微皱眉，虽然知道想要在这个地方立足不是容易的事。 连沈家那样的江南富商大族，在京城中开店也有十多年了，一直不温不火起不来。 她先从外面打响名声再进京，也是预防被人吞了。 沈凌安不以为意：“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咱们如意商行的名声那么响，现在进京了，谁不想来分一杯羹？” 这些事情，他们早已经习惯了。 早在如意商行的名声打响后，不知道多少官员想要撕下两块肉呢。 不过，他们也不是吃素的。 慕容翊看了沈凌安一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眸色却沉了下去。 看来，他不在京城的时候，那些人都很闲啊。 沈菁茹听他这样说，也没有再说什么，这时，一名青年女子托着一个托盘走进来。 “茹娘。”女子进来，先与她招呼一声。 沈菁茹将她上下打量，也笑了：“虹姐，你是越来越漂亮了，我都快不敢认了。” 龚虹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在娘家被搓磨了十几年，被卖给一个傻子当媳妇。 在婆家也是保姆一般的存在，常常被傻子折磨得奄奄一息。 她遇见她的时候，她瘦得快脱形了，原因是当时她家乡那边受灾，举家逃荒，路上为了换粮给傻子吃，要将她卖了。 只是，这么瘦的女子，没有人愿意买。 当时她婆婆说了一句，说的女红很好，引起当时路过的沈菁茹的注意，用二斤米面将她换下来了。 事实证明，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宝藏，不但女红很好，在厨艺方面更有独到的天赋。 当时沈菁茹问她是愿意做女红还是愿意学厨艺，她说这辈子再不愿意挨饿了，所以选了厨艺。 仅培养了半年，她便可以独当一面了，连标叔都赞她的天赋好。 龚虹脸上的笑容更盛两分，也只有面对这些人的时候，她才能笑出来。 如意商行里，其实有很多像她一样苦命的女人，在这里，不会有人看不起她们。 在这里，东家也是真心待她们，培养她们成才，给她们展示的机会，让她们能体面地出现在人前，成为不少人羡慕的对象。 “多亏茹娘培养。”她将东西放下，又朝慕容翊福了一礼。 她只知道这个男人是两个孩子的亲爹，身份似乎很不简单，但具体是什么身份，她知道得不多。 她一心研究厨艺，想早日出师回报沈菁茹。 对于沈菁茹，她是真心感激。 她就是她的再生父母，没有她，她可能早就死在哪个旮旯里了。 “快坐下来一起吃。”黎娇娇笑道。 龚虹坐下来，四个小家伙都有礼貌地叫一声虹姨母。 这让她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她早年还在娘家的时候就被伤了身子，根本不可能有孕。 虽然茹娘说要帮她调理，可她不想再嫁人，便没有调理。 山谷里的孩子们，看到她都会乖巧地叫一声虹姨母，这些就足够了。 “小灵荷，这是虹姨母专门给你包的饺子，你尝尝看里面都有什么？” 她将托盘里的两份菜放下，夹起其中一只蒸饺放到灵荷碗里。 “是嘛？我尝尝。”灵荷最喜欢尝试没有吃过的食物了，那对于她来说就像制毒一样，很有挑战性。 放进小嘴里咬了一口，慢慢咀嚼，慢慢品味，随后，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里盛了光。 “有茡荠，甜玉米，肉粒，可对？” 龚虹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真厉害。” 沈菁茹也轻轻揉揉女儿的脑袋，轻笑道：“少吃些，你要是像云轩那么胖了，就把你丢回山里去。” “才不会呢。”小丫头说是这样说，还是悄悄看了小胖子一眼，又收回目光。 大家说说笑笑，气氛很好。 吃完早餐后，慕容翊带四个孩子离开了，离开前，灵荷还没有忘记把她的灵猫带走。 沈菁茹留下来，听她们说说京城的发展近况，以及接下来的发展。 茹意商行现在是不缺钱的，黎娇娇在管理与资金周转方面，手段独到，几乎就没有问沈菁茹拿过银两。 她能以钱生钱，每个季度各地收回来的账，还能再交一大笔给沈菁茹。 进京发展，自然也不需要问她涉及到银两的事情。 她只需要给出一个大的方向，她们就能层层落实下去。 这回进京，是准备在京城全面发展的。 如意商行已经在建立，莫乔给她们弄的地皮，修建一座巨大的商城。 商城模式是沈菁茹从后世搬过来的模式，像大商场，里面吃的，用的，玩的，都有。 不过，在外面有独立的酒楼，酒楼是买的商铺，已经装修好，人员等各方面也全部到位，就等她进京后可以开业。 商行那边，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建好。 至于商行里的商品，都已经从各地开始进京了。 各加工点并没有在京城，而是在京城外附近的四个城池里，都有加工点，方便随时调货。 沈菁茹微微点头：“既然一切都准备就绪了，那就开业。” “还有一个多月，就到太后的寿诞了，想来各国使臣都会进京，正是我们的好机会。” 黎娇娇脸色一喜：“确认了？” 她们提前进京打听，也还没有打听出什么。 还得是茹娘啊，她轻松就能知道。 沈菁茹点头，慕容翊亲口告诉她的，想来应该不会与她说谎。 之所以一直没有对外公布，应该也是在等他回京吧？ 第266章 再遇喜儿 “娇娇，给皇贵妃回信息，就说鬼医进京了，随时都可以为大皇子治病。” 皇贵妃是太后的娘家侄女，原本是内定的皇后。 结果不知道皇上着了宋皇后的什么邪，硬是顶着太后的压力，立宋家女为后。 为了弥补这份过错，将太后的娘家侄女立为皇贵妃，算是与皇后平起平坐的一个身份。 只是，皇后的身份名正言顺，皇贵妃怎么说都差了些。 皇室太子立嫡不立长，何氏虽贵为皇贵妃，生下的长子，却是庶子，太子之位也轮不到他。 而且，她的儿子自出生起便体弱，平时只能待在自己的寝宫里，自小就没有离过药。 也是因此，皇贵妃在得知燕世子那么严重的先天性疾病，都被鬼医治好后，便托燕王妃为她寻找鬼医。 燕王妃知道沈菁茹的真实身份，但她不敢做主，只好联系黎娇娇，让黎娇娇告诉沈菁茹。 黎娇娇点头应下，一会儿她就去先把这件事办了。 几人又商量了一会，然后散会。 沈凌安回沈府那边陪祖父祖母，离家三年多时间，现在他们进京了，他再避而不见，也太不是东西了。 黎娇娇邀请沈菁茹到商会那边实地看看，再提点意见。 沈菁茹无奈道：“在这方面，你们已经做得很好，哪里还需要我再提点？” 各城池建立商行，他们都已经很有经验了。 “那就一起出去逛逛？素心也还没有到过京城，一起出去走走。” 黎娇娇道：“何彩她们也进京了，一起去走走嘛。” 李素心笑道：“娇娇姐你还要忙，你先去忙，我陪茹娘走走就好，也能顺便打听一些消息。” 黎娇娇在京城也有一个多月了，以前也偶尔进过京，很多人都知道她是如意商行的当家。 跟她走在一起，目标太大了。 黎娇娇笑骂道：“好啊，你这丫头是要嫌弃我了吗？” “哪敢啊，娇娇姐明媚大方，漂亮耀眼，跟你在一起，将我们显得黯淡无光。” “那茹娘呢？明明她长得比我更美，凭什么你们可以跟她一起逛街，却不要我去？” “没有人认识茹娘啊，娇娇姐可是大人物，出去就被人围观了，我们还要怎么逛？” 沈菁茹就在旁边看着她们笑闹，双眼却渐渐不知看向哪里。 “暮叔呢？”她左右看看，似乎才想起，刚才暮叔没有与她们一起。 “暮叔让人把早膳给他送过去了，说太累了，不想起来。” 沈菁茹站起来往外面走去：“他住在哪里？我去看看他。” 暮叔的体质不差，也会武艺，就算是一两个月的行程，他应该也不会累。 这还不到半个月呢，却说累了？ “算了，你就别去了，赵婶给他送早膳去的。” 黎娇娇笑着拉住她：“你们不是要去逛街吗？赶紧去吧。” 沈菁茹的动作顿住，倒是没有再往那边去。 黎娇娇，薛婉琴各自带着身边人去忙了，她们是真的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龚虹，李素心，与另一名女子丁香，沈菁茹一起，往外面去逛街。 丁香原本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婢女，原来的主人家出了事，她们被卖给人牙子，后来被黎娇娇买回来的。 她擅长弄些胭脂，丹寇，口脂等，后来沈菁茹亲自培养过她，制作各种护肤美容的膏体，面膜等，一举成名。 现在，她是如意商行里关于这方面的总管事。 沈菁茹还是第一次进京，哪怕是当初为人治病，她也还没有进过京。 京城确实繁华，街道宽阔，两边全部是一间间铺面，没有摆摊的摊贩。 龚虹与她们解释道：“京城中都划好了地段，这些主城街道，是不允许摊贩摆摊的。” “在城西面，有几条街是专门能摆摊的，那边更适合平民百姓。” “京城的商铺，大多都是关系户，或者是那些权贵的家人开的。” “说白了，在这样的大都市，没有一点关系，根本做不起来。” 龚虹她们进京早，将这些基础的事情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沈菁茹点点头，拉她们一起进了旁边的胭脂铺。 不得不说，在京城这样的大城市，这里的胭脂等都比外面的质量要好得多。 “几位夫人，想看什么样的？” 里面侍女看到她们进来，连忙迎上来，一边问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她们。 四个女人都是梳着妇人髻，身后跟着几名婢女，身上的衣饰等都是上好的质量。 看着面生得紧，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夫人，还是外地来的一些小户人家的夫人？ 不管如何，看她们的穿着，是能消费得起来的，她就要好好招待。 进入这里，丁香的精神就来了，淡淡道：“我们先看看。”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这是茹娘常对她们说的一句话。 想要战胜敌人，首先要了解敌的人所有优缺点。 虽然她自认为，只要她们的商品摆出来，这些商品都将被挤下去。 但她没有自满，而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哪里值得她学习的地方。 胭脂的品质分了三个档次，高，中，低档，还分有不同的香味，滋润型，干躁型等。 丁香现在只要闻闻味道，就能知道里面的原料与份量。 一连看了好几种所谓的高档产品，都被她放下了。 侍女开始还以为这四人会是大客户，却不想她们就只看，还说什么不合适，不会是根本就买不起吧？ 这么一想，她的态度冷淡下来。 刚好这时候有一个女子走进来，她便赶紧迎上去，将沈菁茹几人冷落在一旁了。 “喜儿姑娘，你来了，这次想要什么样的脂膏？” 喜儿一脸高傲地轻抬下巴，淡淡道：“上次你介绍我拿的那款脂膏，夫人用了感觉很好，你再给我拿一瓶来。” 沈菁茹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微微侧头，想看看是哪位熟人。 喜儿也正在四处打量，刚好与她的目光对上。 她怔愣了好一会儿，随后见鬼似的指着她，瞪大眼睛，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分贝。 “贱人，是你？你竟然进京来了？” 第267章 主仆俩人的噩梦 就算沈菁茹化成灰，喜儿也能认出她。 她与小……夫人，还从来没有在谁身上吃过亏，唯有当初在乡下，被沈菁茹吃得死死的。 前所未有过的憋屈感，让她们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夜夜噩梦。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出来为夫人买脂膏，竟然会在这里碰到沈菁茹。 而且，看这个贱人的样子，她的日子，似乎更好过了。 看她竟像是一点也没变，甚至比起三年多前，肌肤更好了。 “哟？这里哪里来的，开口成贱，让人大涨见识呢。” 沈菁茹笑着将她上下打量她：“这不是丞相家那位什么小姐身边的婢女吗？不对，不是小姐啰，应该叫杨夫人了，对吧？” “你……”喜儿听到沈菁茹开口，当年的阴影瞬间涌上心头。 吓得她根本不敢停留，生怕她会在这里将夫人以前的事情爆出来。 匆匆转身，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其余的人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喜儿离开，不少认识喜儿的人，再看向沈菁茹的目光就不同了。 安宁侯不算什么，就是一个空头爵位，京城中真正的权贵，都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特别是后来他不知道怎么得罪了皇爷，被贬到京兆府里当一名主事的时候，大家更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可他命好啊，娶了一个好妻子，攀上了丞相的大船。 特别是宋氏，没有人敢小看她。 连她身边的婢女走出来，都是极有面子的事情。 像刚才，侍女都会先迎上去接待她。 可看刚才的情形，眼前这位夫人，应当是与宋氏有纠纷？ 刚才喜儿张口就骂贱人，还说她也进京了。 也就是说，沈菁茹她们不是京城的本土人，而是刚从外地进京的。 可喜儿却被她吓跑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有如此大的能耐，只是三两句话，就将宋氏的婢女给吓走了？ 众人怪异的目光，沈菁茹倒是能自如。 “这位夫人，看着面生得很，不知道可否认识？” 一名衣着华贵的少女，带着身边的婢女走过来，笑着与沈菁茹打招呼。 沈菁茹淡淡一笑：“不知道小姐又是哪家的？” 何静雯掩嘴轻笑：“抱歉，小女子姓何，名静雯，看夫人刚才怼杨夫人身边的婢女时，感觉很有气势，故而想要结交一番。” “原来是何小姐，失敬。” 沈菁茹很快猜到对方的身份，勾唇道：“这么说，何小姐与杨夫人不和？” 何静雯也不扭拧，微微点头：“这位姐姐，不如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天，可好？” 她对沈菁茹特别好奇，迫切地想知道她与宋雅婷之间的关系。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如果能结交一个这样不畏强权的朋友，让她多给宋贱人找麻烦，对于她们来说可是一件大好事。 沈菁茹顿了下，便同意了，反正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就一起去坐坐也好。 而且，这些小姐，夫人之类的，平时多结交些，对于她们这样的生意人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于是，几人也出了胭脂铺，前往前面不远处的一间茶楼。 直到一行人离开后，剩下的众人才回过神来，一时间面面相觑，都是满脸八卦的意味。 另一边，喜儿匆匆回到安宁侯府，连走路都有些踉跄，心急所致。 府里的下人婢女们看到她回来，都与她打招呼。 她可是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深受夫人信任。 喜儿脚步未停，匆匆往主院走去。 宋雅婷怀里抱着儿子，坐在院子里的凉亭处，身边还有两名婢女在帮忙剥葡萄，喂她们母子两人。 小儿已经两岁多，快三岁了，但自出生时就体弱，到现在还不会走路，说话也不太清晰，动不动就容易伤寒发热，好几次都差点没命了。 宋雅婷对于这个唯一的儿子，可是宝贝得紧，只要有空，都会把他抱着。 儿子身边有两名奶嬷嬷照顾，还有两名婢女，两名小厮，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因为生产时难产，差点连命都丢了，在那之后的大半年里，她与儿子都在调养身体，各种补品入肚，运动得又少，她现在比起原来，长胖了很多。 不但长胖了，这两三年来，她的皮肤也越来越差，脸上不是雀斑就是痘痘，看着有些吓人。 这些，其实也是当年那枚丹药的副作用，如果她能一直有夫妻生活，也不会有这些问题。 关键是后来杨明浩又废了啊，她体内的雌激素满而不泄，可就不成这样了？ “夫人。”喜儿匆匆走过来，还没走近，就低呼。 她的脸色微微发白，到现在还没有从当初杨家村的阴影中走出来。 宋雅婷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喂儿子，淡淡道：“东西买回来了？” 喜儿这才想起，夫人让她去帮忙买脂膏的。 结果因为看到沈菁茹，她竟是狼狈而逃，连夫人要的脂膏都忘记了。 “夫人，没有买到。” 喜儿低头站在那里，欲言又止。 当年的事情，对于她来说是噩梦，对于夫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噩梦？ 她要不要把那个女人进京的事情，告诉夫人？ 告诉吧，夫人现在够心烦的，她不该把这些事情拿来烦夫人。 不说吧，又怕那个女人生起什么歹念，到时候害了夫人，夫人却不知道。 宋雅婷好奇地抬头，睨了她两眼：“这是怎么了？” 因为胖，她双眼都快要被挤得看不见了。 喜儿看看她身边的几名婢女与嬷嬷，没敢说。 宋雅婷双眼眯起，从眼缝里打量她两眼，确认她是遇上大事儿了。 她轻轻挥手，凉亭中的下人都有眼力见地退下去。 “说吧，什么事。” 喜儿走进凉亭，凑到她身边，轻轻道：“夫人，刚才奴婢上街，准备给你买脂膏时，看到那个贱人了。” 宋雅婷没有反应过来：“谁？” 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多，虽然沈菁茹成了她的噩梦，但她不是没有进京嘛？ 更何况，京城中与她不对付的人也不少，她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喜儿说的是谁。 第268章 不是皇上，是皇叔 “当年杨家村里的那个贱人，她进京了。” 喜儿小心翼翼地说道，说完后，赶紧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啥？你说谁？”宋雅婷的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分贝。 她怀里的孩子吓得哇的一声哭起来，小小的身子在她怀里瑟瑟发抖。 “啊，麟儿，娘亲不是说你，不是说你哈，乖！” 宋雅婷连忙哄怀里的儿子，但小家伙受惊不小，哭得脸颊涨红，呼吸不畅，似乎下一刻就要断气了一般。 可把主仆两人吓得不轻，一个哄，一个轻轻拍他的后背。 还是奶嬷嬷走进来，将他抱走，温声哄了好一会儿，才将人哄下来。 见儿子停止哭声，在奶娘怀里吃了奶后睡过去，她才渐渐放下心来。 是的，两岁多的孩子了，到现在还没有断奶。 为了保证孩子的营养，奶娘的伙食与她这个主子是一样的，精心细养着。 就算这样，奶娘也换了好几个，实在是小子虽然体弱，可他也有两岁多了啊。 而且，他不管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都会死死地咬着奶娘的奶头不放，严重的时候，还将一名奶娘的奶头都咬落了。 也是因此，一些受不了的便想要离开。 宋雅婷怕她儿子不好的流言传出去，要离开的奶娘，要么被灭口，要么被毒哑远远送走了。 奶娘将孩子抱下去后，宋雅婷才看向喜儿，脸上是狂风暴雨前的阴沉。 “你刚才说谁？”她还是不敢相信那个贱人进京了。 喜儿吞咽了下口水，才低声道：“夫人，你没有听错，就是姓沈那个贱人进京了。” 宋雅婷一下子站起来，在凉亭中走来走去，因为激动，身上的肉都跟着上下颤动。 好一会儿，她才停下来，低低道：“你亲自去查查看，那个贱人现在住在哪里，她进京来做什么。” 来到了她的地盘上，如果她不好好招待回去，都对不起她这么多年来，夜夜从噩梦中惊醒。 喜儿苦着脸，她当时看到沈菁茹后，怕她会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当时就跑了。 现在让她再去查，她要怎么查？ “怎么？做不到？”宋雅婷的声音阴恻恻的。 喜儿吓了一跳，连忙应道：“夫人放心，肯定做到。” 她连忙转身，又要往外面去。 这时，一名下人来报：“夫人，丞相府的徐嬷嬷过来了，说有话要亲自对夫人说。” 宋雅婷心情不太好，但听说是徐嬷嬷，这是母亲身边的人，便点头，往前院走去。 母亲派人来找她，肯定是有事的。 前院，一名同样身材发福的嬷嬷站在偏厅里，不时往外面张望，显然是着急想要见到宋雅婷。 看到宋雅婷走进来，她连忙挥手，让偏厅里的下人都退出去。 宋雅婷的双眼又要眯起来了，徐嬷嬷这样做，是有重要的事情了？ “嬷嬷，可是出了什么事？” 徐嬷嬷走到她身边，轻轻道：“确实有事，而且算是一个好消息。” 宋雅婷听说是好消息，脸上也露出笑容。 “家里有什么好事吗？嬷嬷快告诉本夫人，让本夫人也高兴高兴。” 徐嬷嬷轻轻摇头，二小姐虽然成亲生了孩子，但属实算不上成熟。 “侯爷当年那位前妻，进京了，而且，她不知道因何缘故，生下一双儿女，还是那位的孩子。” 一边说，一边指了指皇府的方向。 宋雅婷整个人都怔在那里，嬷嬷在说什么？是她幻听了吗？ 她说的，也是沈菁茹？ 她不但进京了，还生了一对儿女，还是皇上的孩子？ 都与姐姐抢男人了，嬷嬷竟然还说是好事？ 她狐疑地看着徐嬷嬷，是她出现幻听了，还是徐嬷嬷入魔了？ 徐嬷嬷见她这样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也不敢相信。 天知道她们刚听到的时候，也是不敢相信。 那位是什么身份？连皇上都要敬重的皇叔，结果却捡了侯爷不要的破鞋，还生了一对孩子？ “这事儿，是老爷亲自说的，夫人让老奴来与二小姐说说，也好让你高兴高兴。” 宋雅婷都快要气疯了，这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 “嬷嬷莫不是生病了？那个贱人都与姐姐抢男人了，这也值得高兴？” 徐嬷嬷被她说得怔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敢情二小姐以为那位是皇上呢。 “小姐误会了，不是皇上，是皇叔。” “皇叔捡了侯爷不要的破鞋，还未婚生子，这对于丞相府来说，不是好事吗？” 宋雅婷傻在那里，感觉脑子要转不弯来了。 “嬷嬷你说什么？那个贱人攀上皇叔了？” 这算什么狗屁好事？她攀上了皇叔，那她还要如何报仇？ 而且，沈菁茹一个小小的商人，还成过一次亲，有什么产资格生下皇叔的孩子？ 皇叔啊，连她姐夫皇上，都要敬重的存在。 多少高门贵女，小姐们，想要嫁给皇叔，却连一个眼神都得不到？ 她承认，沈菁茹确实长得不差，可皇叔那样的人物，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 怎么就看上她了？ 徐嬷嬷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可能又误会了。 这才细细地将老爷与三少爷的分析，剖析给她听。 “那个贱人能生下皇叔的孩子，应该只是一个意外。” “皇叔如果在意她，不早就将人娶进门了？” “可现在，孩子都已经两三岁了，还没有进府，这算什么？连姬妾都算不上。” “所以啊，二小姐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啥也不用担心，每天只管吃好喝好，坐等看好戏就行。” 不得不说，徐嬷嬷这一番话，还真把宋雅婷的心情给说舒坦了不少。 “你说什么？她的孩子都有两三岁了？那岂不是与我的麟儿差不多大？” “嬷嬷说的看戏，又是什么戏？” 徐嬷嬷只是看着她，却并没有再说下去。 宋雅婷也渐渐明白过来，只怕是她爹与皇叔之间的斗法了。 皇叔以前没有弱点，想斗都无从下嘴。 现在有了女人与孩子，还不是手到携来？ 所以，哪怕她什么也不做，那个贱人也自有天……哦，自有她爹为她收拾。 “我知道了，今天麻烦嬷嬷跑了一趟，这些拿去买个零嘴吧。” 她从袖兜里摸出二钱碎银递给嬷嬷。 嬷嬷不动声色地接过来，她在丞相府，随便拿到的赏银都不会少，这二钱碎银，她还真看不上。 第269章 皇后宋慧婷 杨明浩的月俸并不高，就算所有的月俸都交给宋雅婷，也不可能维持得了府里的所有开销。 这还是因为府里人口简单，如果像别的大户人家那样，人口复杂的，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她与孩子的身体都不好，经常要看病抓药，如果不是丞相府不时资助一些，只怕她自己带过来的嫁妆都要花得差不多了。 平时给下人的赏赐自然也就没法大手大脚了。 徐嬷嬷离开了，宋雅婷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吩咐人随时注意外面的情况，有什么大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 宫里，御书房。 慕容子皓看着乖巧坐在那里的一对孩子，再看看面容清冷的慕容翊，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 “皇叔，这，真的是朕的弟弟妹妹？” 皇叔的身边，连个女人也没有，怎么忽然就有孩子了？ 这孩子还不是一个，而是一对龙凤胎，已经三岁了呢。 也就是说，皇叔在三年前，就已经有女人了。 而他，却直到现在才知道。 “皇上有意见？”慕容翊冷眼扫向他。 慕容子皓虎躯轻颤，他从小就害怕这位只比他大十来岁的小皇叔。 皇叔很小就上战场历练了，身上煞气浓重。 父皇生病的时候，就让他回来摄政，那时候他们所有皇子都害怕这位小皇叔。 他冷酷无情，只要他们有不对的地方，首先是一顿打。 要是还不服，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那就再加一顿。 后来父皇去世，他虽然登基，却还是皇叔摄政，直到四年前，他十六岁后，将政权还到他手上。 可他对皇叔的恐惧心理，却不是一朝一夕能消散的。 “皇叔说笑了，朕欢喜还来不及呢，哪敢有意见？” 慕容子皓俊脸上连忙露出讨好的笑容：“唅儿，钰儿是吧？快过来让皇兄看看。” 慕容紫唅与慕容玄钰皆抬头看向自家爹爹，慕容翊微微点头，淡淡道：“去吧。” 两个孩子拉着小手，走到青年身边，同时福了一礼：“见过皇兄。” 这些，都是爹爹提前教他们的。 这么小的弟弟妹妹，慕容子皓还真有点不适应。 不过，他毕竟也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很快就反应过来，抬手揉揉两个孩子的脑袋。 “好孩子。皇叔，两个弟妹长得很像你呢，可真俊！” “以后肯定能成为我们天元朝的栋梁，是我们天元朝的福气……” 慕容子皓一顿好夸，不管如何，先把皇叔哄高兴了才好。 慕容翊只是淡淡地点头，没有太多的表情。 他与她的孩子，必然是极好的，未来的眼光，他不会让孩子只局限于天元朝。 慕容子皓都说得有些尴尬了，只好转移话题：“皇叔，皇婶呢？怎么没有一起带进宫？” 话音刚落，他脸上的神色有些僵。 沈菁茹的事情，昨天也有人报到他这里来了，当时他并不以为意，以为是假的。 但今天皇叔把孩子领进宫，他一下子说溜了，就忘记这事儿了。 “皇叔，朕……” “皇上，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求见。” 慕容子皓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之色，悄悄看向皇叔。 慕容翊对两个孩子招手，两个孩子乖巧地回到他身边。 他一手牵着一个，淡淡道：“既然皇上有事，本皇便先回去了。” “恭送皇叔。小李子，代朕送送皇叔。” 慕容翊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孩子，沈云落与沈云轩跟在身后，低眉顺眼往外面走去。 皇后牵着一个四岁大的男孩子走进来，两行人刚好碰面。 皇后一边行礼，双眼不着痕迹地打量慕容翊牵着的两个孩子。 果然有六七分相似，看慕容翊的样子，肯定不会有错了。 “请皇叔安！” “请小皇爷爷安！”小太子也跟着请安，好奇的双眼落在紫唅与玄钰身上。 慕容翊淡淡地嗯了一声，连眼神也没有一个，拉着孩子离开。 小太子双眼收回时，落在后面跟着小姑娘与胖子身上，很快又收回。 宋皇后看着男人头也不回的背影，心中暗恨，却没有表现出去，牵着儿子走进御书房。 “皇上，臣妾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惹皇叔生气了？” 她双眼定定地看着上首的皇上，语气可怜兮兮，双眼中却闪过异光。 慕容子皓连忙迎下来，伸手将她拥进怀里，温声哄劝。 “皇后，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叔的性格，他就是那样的人，与你无关。” 皇后似乎被安慰到了，在他怀里又撒娇了一会，才挣开他，拉他一起走回上首的龙椅，一起坐在里面。 她很享受这种感觉，每次来到御书房，总要到这上面坐一会。 可惜皇叔那个男人太可恨了，油盐不进，她一直都找不到更合适的机会，将那个男人打入地狱。 哦不，打倒在她的石榴裙底下。 “皇上，皇叔他，真的有孩子了？”她随手翻阅桌上的奏折，漫不经心地问道。 慕容子皓见怪不怪，温声道：“你刚才也看到两个孩子了，是不是与皇叔很像？而且，皇叔自己也承认了。” 宋慧婷刚才确实看到两个孩子了，长得粉雕玉琢的一对孩子，看着比自己的一对儿女更好看。 她轻笑道：“那皇婶呢？” 慕容子皓神色有些尴尬，沉默下来。 他也觉得沈菁茹的身份不光彩，他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说话。 宋慧婷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侧眸看着他的眼睛。 “皇上，皇叔都到这个年龄了，以前身边一直没有女人，皇叔的府里，连一个女主人都没有，也太不像话了。” “现在皇叔好不容易有喜欢的人了，我们当侄儿侄媳妇的，不是应该支持皇叔吗？” 慕容子皓感觉自己大脑里，有根神经被拉扯了两下，连忙狗腿地问道：“皇后说，朕该怎么办？” 宋慧婷的脸上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皇上，你虽为侄儿，可也是皇上，当然要为皇叔赐婚啊，你说呢？” “是，皇后说什么便是什么，朕明天就下圣旨，亲自为皇叔赐婚。” 宋慧婷的声音越发娇柔，整个人依偎进他怀里，小手软若无骨地轻轻伸进他的衣袍里。 “皇上，为什么不是现在就下圣旨？” 第270章 何宋两家的恩怨 慕容子皓的身体被她轻易挑拨，当下便低笑道：“好，朕一切都听皇后的，马上就下旨。” 说着，抱着皇后要亲亲。 皇后一手轻轻推开他，温声道：“皇上，先下圣旨。” 说完，她站起身，从旁边拿过一张空白圣旨，要让慕容子皓亲自书写。 慕容子皓手执起狼毫的瞬间，心中闪过一丝挣扎。 “皇上。”皇后娇滴滴地又唤了一声。 慕容子皓心中的那丝挣扎消失，挥笔写下赐婚圣旨。 皇后拿起一边的玉玺，在圣旨上按下印，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慕容翊，曾经的你高不可攀，总有一天，本小姐要你跪着来求本后宠幸你。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皇后，而是想要成为武媚娘那样的奇女子。 她要的，是这个天下。 小太子安静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在拿着一本书在慢慢翻看。 对于父皇母后的事情，在他眼中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慕容翊不知道背后被人算计了一把，他从御书房出来后，侧眸睨了一眼身后的大殿，眸色微沉，带着孩子离开。 他今天进宫，除了带孩子过来见见皇上，便是前往钦天监找那个老家伙，让他为自己挑个合适的日子。 …… 沈菁茹等人与何静雯越聊越投机，丁香几女现在都是生意场上的人，知道怎么说话才能交好这些夫人小姐。 也从何静雯这里得到不少消息，原来，这个何家，正是何太后的娘家，当年因为宋慧婷抢了皇后之位，两家就成了敌人。 哪怕是在朝廷上，那也是正面争吵的人。 京城现在的势力，可以说分为三拨。 一拨是丞相府的势力，一拨是何家势力，一拨是中立势力。 哦，不对，还有一拨特立独行的势力，便是皇叔的势力。 不过，中立势力与皇叔的势力，平时在京城是很安静的，几乎容易被人忽略。 真正斗得厉害的，便是这何家与宋家两大势力，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皇上与我姐姐，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彼此也有情意，当初的太子妃也是我姐姐。” “哎，也不知道皇后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她后来者居上。” 何静雯幽幽感叹，但话出口后，她又隐隐有些后悔。 这样的事情，她不该在外面说的。 但与这几位姐姐聊得很好，她话赶话就说出来了。 曾经，她们都恶意猜测，宋家肯定是对皇上做了什么。 但大家手里都没有证据，皇上现在又对宋皇后言听计从，如果不是有皇叔压着，整个天元朝，都要变成宋家的一言堂了。 她们恨啊，不甘啊，却什么办法也没有。 皇长子的身体也不好，太医说可能活不到十五岁，这可把她们何家急得不行。 后来的皇上都极少再宿在别的妃嫔那里，就算想再怀上孩子也不容易。 如果皇长子活不长，何家将彻底退出，甚至会被宋家连根拔起。 所以，没有人比她们更心急想要找到鬼医的下落了。 李素心看向沈菁茹，后者笑道：“那你们何家的好运估计要来了，我们有小道消息，说鬼医要进京了。” 何静雯听到这话，脸上原本愤怒的表情变得惊喜。 “茹娘，这是真的吗？” 坐了这么一会，大家也算是彼此熟悉了，称呼上也有改变。 “应该不会有错，不过，这件事你们还是让人再好好打听一下为好。” 何静雯听到这话，也坐不住了。 “如此，静雯便先告辞了，不知道几位姐姐住在哪里？以后有时间，可否再一起聚聚？” 她很喜欢与这几人聊天，非常舒服的感觉，不必像面对那些富家小姐与夫人们的小心翼翼。 “有事的话，可以送信到京南路沈府找我。” 沈菁茹倒是没有拒绝，她明面上的身份，只要她们稍稍查一下就能知道，没有必要遮掩。 何静雯还不知道那里有个沈府，不过，回去再找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当下匆匆告辞离开。 沈菁茹几人也没有再坐，从那里走出来后，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也没有再继续逛，反正来日方长。 她直接回沈家新宅看望老夫人等。 长途跋涉，一路上还要提心吊胆，虽然一直有灵泉水滋养，但老夫人毕竟年龄大了，到达目的地后，心神放松。 据她身边的嬷嬷说，她早上起来的时候精神就不太好了。 嬷嬷劝她，让人通知小姐来为她看看，可老夫人说她刚进京，肯定也有很多事情要忙，不让她们打扰她。 沈菁茹让其余几女先随意，她先去看看老夫人。 丁香温声道：“茹娘，我们来了，是不是也该去看望老夫人？” 沈菁茹便没有再说什么，带她们一起前往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躺在床上不想动，眼皮重，却又睡不着。 听到沈菁茹的声音，她连忙让另一个嬷嬷把她扶起来。 “小茹来了？” “祖母，你感觉怎么样？” 沈菁茹走到床边坐下，拉着她的手时搭上她的脉。 “就是有点累，没什么大事，你去忙你的。”老夫人嗔怪似的瞪了两位嬷嬷一眼：“是不是她们多嘴了？” “祖母，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说出来，病症不会说拖着就好了，而是越来越严重，到后面遭罪的还是你自己。” 五婶此时也从外面进来，见状连忙问道：“小茹，你祖母怎么样？” 几个媳妇轮流照顾老夫人，现在轮到她，刚才她刚好去如厕没在。 “还好，就是疲累过度了，我煎一服药给祖母，喝了就好了。” 她感觉，要在府里随时备一个府医，再弄上一个药房才行。 空间里的东西不能轻易往外拿，总要有个出处。 但从外面找的府医，她又不放心。 可惜的是，她这几年想要培养一个接班人，却到现在还没有遇上合适的苗子。 想成为下一任鬼医，可不单纯是想学医就行，还需要有习武天赋。 “小茹，祖母就是疲累，不用服药吧？” 老夫人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我好好休息两天就好。” 看她的样子，沈菁茹就知道她是怕服药。 哎，都说老小孩老小孩，果然一点不假。 “那我让虹姐给你煮一份药膳。” “虹姐？谁啊？”老夫人奇怪地道。 第271章 圣旨到 沈菁茹笑道：“我身边的人，她们也来了，想看看你，在外面呢。” 老夫人连忙下地，责怪道：“你这孩子，别人好心来看望，怎么也不早点说？” 虽然孙女说了，只是身边的人，以辈分来说，她可以不用如此。 但她也活了一把年纪了，最是明白生意场上的合作与信任有多么重要。 越是身边人，越是不能摆谱，否则以后她们私下里使绊子，有主家好受的。 沈菁茹与五婶扶她一起走出去，何氏，二伯娘等几名妇人听说沈菁茹来了，也都聚过来。 李素心大家都认识了，丁香与龚虹她们不认识。 李素心为她们双方简略地做了介绍，几人此时也还能聊得开。 “小茹，你祖母怎么样？” 老夫人摆手道：“没有什么，就是疲累过度而已。” 龚虹与丁香上前，忐忑地见过老夫人。 她们曾经的身份卑微，跟在沈菁茹身边有了大改变。 但那也是在外人面前。 沈菁茹是她们的东家，也是她们的恩人，对她的家人，她们心底的那丝惶恐不自觉浮现。 老夫人伸手拉着她们的手，一左一右，仔细端量。 “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小茹这孩子自小被我们宠着长大，性子有点娇，但她是个好孩子，心性良善，如果相处起来有什么事情，你们可要多多包涵。” 老夫人这一席话，把丁香与龚虹说得无地自容加惶恐。 她们都没有想到，老夫人竟然这么好说话。 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她们受宠若惊。 她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茹娘会是那样的一个好人了，原来她们一家都是好人。 “老夫人，你说笑了，茹娘很好。”丁香反应过来，连忙说道。 她以前毕竟也是在大户人家做过，反应要快些。 龚虹也连忙附和，但眼睛有些酸涩。 原本还忐忑沈菁茹的家人会如何看待她们，此刻却是放开了。 沈菁茹无奈地看看老夫人，对龚虹道：“虹姐，我祖母舟车劳累，麻烦你帮我煮一份药膳过来。” 龚虹连忙应声，让下人带她去厨房。 因为昨天才入住，各院的小厨房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只能去大厨房熬煮。 沈菁茹趁机又给何氏等人都把了脉，大家都挺好的，也不枉她一路悄悄加入灵泉了。 留丁香她们在这里，她又去找祖父。 祖父的身体本来也还硬朗，一路上又被她悄悄用灵泉水调养，倒是还好。 吃饭前，慕容翊送四个孩子回来。 两个小家伙看到娘亲便扑过来，兴奋地与娘亲，外祖母等人分享他们今天的所见所闻。 就连沈云落，云轩两人也满脸笑容，小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慕容翊的双眼一直落在沈菁茹身上，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她。 沈菁茹被他看得不自在，只好走过去：“有事？” “嗯，我让钦天监挑日子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不急，被你说得似乎我恨嫁一样……” “老爷，夫人，快，外面说是传圣旨的来了。” 一名他们从江南带过来的下人匆匆跑过来，嘴里大叫道。 …… 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齐刷刷地看向慕容翊。 慕容翊眸色深沉，他可没有让皇上下什么圣旨。 唯一的可能，便是后面前往御书房的宋慧婷，肯定是她在皇上耳边吹了什么枕边风。 “你不知道？”沈菁茹看他的表情，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如果是他的杰作，他就不会是这样的一副表情。 “你信我吗？”慕容翊深深地看着她。 “嗯！” 沈菁茹轻轻点头：“我们先出去接旨吧。” 一众沈家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间吓得茫然不知所措。 还是二叔的大儿子沈明阳，他指挥下人赶紧摆香案。 沈老爷子，沈老夫人，带着沈家所有人，包括下人一起，迎出来接旨。 来宣旨的太监双眼睨过沈家众人，眼神中满满的嘲弄与鄙夷。 刚刚进京的商户，被皇后与丞相府盯上，就等着所有的身家财产都送上去吧。 然，当看到人群中，一道高大的身影正冷眼睨着他的时候，整个人吓得一个哆嗦。 赶紧带着身后的宫人侍卫下跪行礼，惶恐大喊：“参见皇叔。” 慕容翊走上前来，神情冰冷地看着他。 太监吓得浑身直哆嗦，连忙求饶：“皇叔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拖下去斩了，你来。”慕容翊不容置疑地让另外一名太监来宣旨。 所有人都静寂无声，刚才那位太监那高高在上的态度，还有那嘲弄与鄙夷，他们都看得清楚。 这种人，就算不是来宣旨的，代表的也是宫中，他们沈家这样的商户，哪里敢得罪？ 但身为当朝，连皇上都要忌惮的皇叔，有他不敢的事吗？ 被临时指派来宣旨的太监小心翼翼地接过圣旨打开，迟疑地问道：“请问，哪位是沈菁茹？” 慕容翊周身的气息更加冰冷狂暴，一把伸手将圣旨抢过来。 刚站起来准备宣旨的太监，吓得咕咚一声又跪下去，头伏到地上，瑟瑟发抖。 天啊，好久没有见过皇叔发怒了，真的很可怕啊。 他们为什么这么倒霉，要被派来这里宣旨？ 不对，皇叔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门亲事，不是皇上皇后他们临时起意，随意指派的吗？ 这里是刚搬进来的商户没错啊，为什么皇叔会在这里？ 可这些事情，他也只敢埋藏在心中，半个字儿也不敢透露。 慕容翊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一时间神色复杂。 虽然圣旨上的内容正如他的意，但被人这样惦记操控，却让他很不舒服。 他对沈菁茹招手，把圣旨给她看。 沈菁茹也没有客气，直接打开来看了眼，看清楚里面的内容后，与他相视一眼，微微点头。 慕容翊这才把圣旨交给太监，冷淡地说道：“宣。” 太监这才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双手接过圣旨，抖得厉害。 沈菁茹随沈家所有人一起跪下，听太监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家有女菁茹，慧质兰心，温柔娴淑，敦厚大方，品貌出众，与皇叔慕容翊堪称天造地设，朕心感甚慰，特将沈家女菁茹许配与皇叔为正妃，择良辰吉日完婚，钦此！” 第272章 接下来的处境 沈家众人还有些懵懂，沈菁茹跪着上前，双手接下圣旨，淡淡道：“谢主隆恩。” 沈明阳悄悄给公公塞银子，但皇叔在这里，他们哪里敢收？ 赶紧把剩下给皇府的圣旨，也一起交给皇叔。 “恭喜皇叔，贺喜皇叔。” 慕容翊伸手接过圣旨，摆了摆手，太监如蒙大赦，赶紧带人离开。 直到出了沈府后，他才发现自己浑身发软。 他也跟着宣了不少次圣旨了，还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恐怖。 差点连命都丢了啊。 沈明阳与沈云豪亲自将人送出沈府，然后让人把大门关上，隔壁绝了外面看热闹之人的目光。 沈家众人回过神来，站起来后，一个个神色复杂地看着沈菁茹与慕容翊。 他们还不知道沈菁茹已经同意成亲的事，就算知道，可这也太高调了，让他们心生不安。 “小茹。”何氏紧紧握着女儿的手，看看她，又看看慕容翊，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之前在沈府的时候，女儿对皇爷还是很排斥，现在忽然被赐婚，她怕女儿接受不了。 “娘，祖母，大家都别担心我，没事的。” 沈菁茹看向大家，淡淡道：“饭菜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赶紧去吃饭吧。” 外面现在肯定有很多人看热闹，未必全部散去了，她现在可不愿意出去。 大家这才回过神来，一起往膳厅走去。 大家虽然都没有说什么，但彼此间都有眼神交流。 这顿饭，吃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沉重。 吃完饭后，沈老爷子对慕容翊与沈菁茹道：“皇爷，小茹，你们随我一起来。” 很快，三人到了隔壁的偏厅，让人守在门口。 “皇爷，这圣旨……” 慕容翊沉声道：“祖父，圣旨虽不是我让皇上所下，但也是下到我们的心坎上了，你放心，我会与小茹尽快完婚。” 沈老爷子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却又看向沈菁茹道：“小茹，你自己的意思呢？” 沈菁茹淡淡道：“祖父，我与皇爷本来昨晚也已经说好了，只是还没有公开而已。” 听到她这话，沈老爷子才真正地松了一大口气。 “既然是你们自己的意思，那祖父就放心了。” “皇爷，你也知道，小茹是我们老夫唯一的孙女，将她疼之入骨，以前虽然有过一段不理想的经历，但这孩子你是知道的，她……” “祖父放心，本皇心里有数，对小茹也是真心实意，并非完全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 慕容翊给出肯定的答案。 沈老爷子微微点头，随后又目露担忧。 “既然不是你让皇上下的圣旨，那就是背后有人在算计了。” “皇爷是天元朝德高望重的皇叔，更是天元朝的战神与守护神。” “小茹刚进京，现在应该还没有什么人认识她，但圣旨一出，很快就会为世人所熟知。” “到那时，有心之人肯定会调查，小茹的过往……” 只怕，那时候的沈菁茹，将承受来自世人的唾弃。 只是，这句话，他没敢说出口。 沈菁茹看着真切为自己担忧的老人，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轻轻挽上他的手臂，撒娇似的开口。 “祖父，你就算不相信小茹，也要相信皇爷吧？我们两个人合作，不管是什么样的魑魅魍魉都不怕的。” 沈老爷子侧眸看她，鼻头有些发酸。 这孩子啊，前面的二十年过得浑浑噩噩，后面这些年，倒是活得明白了。 “好，祖父相信你们，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只管说。” “嗯，祖父，我知道了。” “想来，你们现在也有要事相商，回吧。” 沈菁茹与慕容翊相视一眼，没有拒绝。 “祖父，我改天再来看你们，你们要保重身体。” 告别沈家人回到她自己的府邸，站在门前，看着上面空空的牌匾沉默良久。 慕容翊淡淡道：“就叫紫钰府，如何？” 沈菁茹听到这话，双眼微亮。 她就是在头痛要叫什么名字，如果沈家没有进京，她就随意挂一个沈府便行。 沈家进京了，她当然不能再挂沈府。 但她又是个取名废，果然还得是他啊。 “好，就叫紫钰府，我一会儿就让娇娇安排人去准备牌匾。” 两人走进去，黎娇娇几人都在里面等着了。 刚才吃完饭后，丁香与龚虹，李素心她们就回来了，她们都听说了圣旨的事情。 “茹娘，皇爷。” 众人连忙问候。 沈菁茹知道大家都是关心她，便让大家坐下。 “这圣旨，如果不是皇爷的意思，那就肯定是宋家的阴谋了。” 黎娇娇最先开口：“今天之后，茹娘将会成为所有世家女的头号情敌。” “众人肯定会调查茹娘的身份，目的，应该是让茹娘遭受世人的唾弃与辱骂。” 暮叔淡淡道：“也有羞辱皇爷的意思。” 下旨让位高权重的皇叔，娶一个被人休弃过的弃妇当正妃，不是羞辱是什么？ 三哥沈凌安沉声道：“小茹，可要我们做什么？” 慕容翊淡声道：“你们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即可，不必参与进来。” 如果他连自己的女人与孩子都护不好，还有什么脸面求娶？ 黎娇娇与沈凌安相视一眼，虽然没再说什么，但两人的双眼中都闪过精光。 皇爷不让他们出手，那他们就从商业上下手，总能让他们家破人亡。 大家平淡地聊了一会，就各自告辞离开去休息。 慕容翊随沈菁茹一起回到她的房间，四个孩子已经被嬷嬷带下去收拾了。 “小茹，我派几个人过来保护你与孩子。” 离开众人的视线，慕容翊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低声开口。 沈菁茹挣脱他，走到椅子上坐下，沉默了一会才道：“看来，皇上的情况，很严重啊。” 她这才刚进京呢，圣旨就迫不及待地下了。 皇上应该不至于如此，就算与皇叔不对付，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羞辱皇叔。 那便是皇后的意思了。 皇后能如此轻易地左右皇上的思想，这件事非常严重，对于整个天元朝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慕容翊：…… 走到她身边坐下，一手拉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握。 “要不，我安排皇上出宫，你先悄悄为他看看？” 第273章 想收徒了 如果她以鬼医的身份出现，到最后却对皇上的情况束手无策，有损她的名誉。 也怕她以鬼医的身份出现，别人会暗中搞事，净给她惹麻烦。 沈菁茹白了他一眼：“皇上的情况，又不是世人皆知，鬼医是否能治，也不会为外人所知。” 这话虽然没错，但慕容翊还是想让她先私下看看皇上的情况再决定。 沈菁茹淡淡道：“如果我真的没有办法，你打算如何？” “就算皇上的情况你没办法，大皇子的，你总能有办法吧？” 他漫不经心地打玩着她的手指：“只要有我在一天，天元朝就不会易主。” 沈菁茹暗自嘀咕，正因为这，所以他才更危险，也导致她与两个孩子后面也会更危险。 “再不然，还有我们的钰儿。” 沈菁茹：…… “你别害我儿子。” 那个位置多危险？她乖巧懂事的宝贝儿子，才不乐意让他去承担那些。 “真有那么一天，我自会为钰儿铲除一切，将一个干净的国家交到他手里。” “慕容翊！” “我就是说说，那是最后的选择。”他求生欲满满，连忙说道。 沈菁茹白了他一眼，沉吟了一会儿道：“那你就安排我私下里见见皇上吧。” “好，等我消息。”慕容翊答应下来，随后看向她：“小茹，母妃想见见你与孩子，可好？” 他母妃已经飞鸽传信与他好几次了，他一直没有回。 那时候他自己都还心里没底，哪敢让母妃来见她？ 哪怕她说偷偷来看看孩子，他也没有同意。 小茹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很容易识破，在还没有抱得美人归的时候，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你母妃？天女山？” “嗯！” “她下山，还是我们上山？” “小茹，你同意了？” 慕容翊的声音里满满的惊喜，被迫相见，与主动相见，那是完全两回事。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沈菁茹倒是很平静，既然已经决定接受他了，他的母妃，她自然是要去见的。 “小茹才不丑。”慕容翊走到她的椅子边上，将她拉起来，自己坐下去，让她坐在自己怀里。 对于他这样亲密的动作，沈菁茹非常不习惯，挣扎道：“我自己坐，有正事与你说呢。” “你说，我听着。” 她的挣扎，慕容翊根本没有放在眼里，自然也不愿意放过这样抱美人的机会。 沈菁茹挣扎了两下，也就放弃了。 “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府医安排在家里，祖父祖母的年龄大了，我又不可能时刻在家里。” 慕容翊往她脸上亲了下，轻道：“这个容易，让祈远住到沈家去，再不济，薛婉琴的医术也不差。” 薛婉琴一直被她打发出去处理外面的事情，以至于到现在，她都快忘记了，薛婉琴也是会医术的。 但薛婉琴的性格，也不适合一直住在府里不离开。 “冷祈远可以，先让他住在沈家，我后面再物色更合适的人。” 慕容翊很喜欢这样的说话方式，一手搂着她，一手轻轻解开她的头发。 他发现她的头发很柔顺，黑亮黑亮的，摸起来很舒服，比绸缎还要舒服。 只是，她一直梳着妇人髻，平时轻易不让他摸。 长发被解开，倾泄而下，仿佛一匹黑色的匹练，让人爱不释手。 “小茹想要什么样的人？” “我想找两个徒弟。” “小茹要收徒？祈远那小子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起过，想拜你为师。” 沈菁茹挑眉，她知道冷祈远想学缝合术，但没有想到他是想拜师。 “我考虑下。” “不行。” 她回身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他的人品不行？” “人品没有问题，但他是男子，一直跟在你身边不合适。” 沈菁茹明白了，这人是吃醋了。 “我明白了。” 慕容翊见她听进去自己的话，心中也松了一大口气。 他就是要先把话说出来，让她与冷祈远保持距离。 那小子每次往她面前凑的时候，他怎么看都不顺眼。 “你该回去了。”事情说完，沈菁茹开始赶人。 “小茹，我想留下来。”他可怜兮兮地说道：“天气凉了，晚上自己一个人睡觉冷。” “慕容翊，你能要点脸吗？” “脸有媳妇重要吗？” 见沈菁茹的气息有些冷，他又赶紧转移话题。 “赐婚圣旨已经下了，咱们的亲事已经退无可退。” “皇家的婚礼，至少还需要一年多的时间来走流程与准备。” “小茹，我都三十二岁了。” 沈菁茹回眸睨着他，眉眼间压抑着笑意：“然后呢？” “我们可以先在一起，你放心，你不同意的事，我绝对不会勉强你，就是想，抱着你一起睡。” 如果是正常的女子，他想要娶媳妇，只要开口，就有人主动爬上他的床给他暖被窝。 可那些女子，他看不上眼。 他看上的女子，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也只能用特殊的手段。 否则，只怕他这辈子也未必能抱到美人睡觉。 “慕容翊，你觉得我很好骗吗？”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之前孩子睡在中间，他都会想办法占便宜。 现在中间没有孩子了，她敢肯定，她要是真把他留下，不用两天，就得被他吃干抹净。 要吃干抹净，也得是她先来。 但她现在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或者说，一向做事大气的鬼医，在男女之事上，有点鸵鸟心态。 “要是好骗，三年前我就抱得美人归了。” 慕容翊幽幽叹气，将她的脸转过来，低头亲吻上她的唇。 刚开始时，沈菁茹还是有些抗拒，但想想如今的形势，赐婚圣旨都下了，再矫情也不是事儿。 慢慢说服自己放松，接受他的亲吻。 慕容翊感受到怀里女人的态度软化，心中大喜，吻得更投入，直把小女人整个人都吻得软在他怀里。 “小茹。”他轻轻松开了些，低哑地轻唤。 真想赶紧把她娶回家啊，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折磨到什么时候。 沈菁茹默了好一会儿，努力把心中的异样压下，从他怀里起来，将他往外面推去。 “赶紧离开，别让人看到了。” 这话，怎么听起来，都有点偷情的感觉。 第274章 皇爷的恶趣味 慕容翊看着她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唇角勾着浅浅的笑意。 再转身，已经换上一张冷脸，大步往外面走去。 沈菁茹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远去，洗漱后换上衣服躺在床上。 但她没有睡着，而是在想事情。 明天之后，整个京城都将会议论她与慕容翊订亲的事情。 甚至，那些人还可能会恶意围堵沈府大门，抱着为皇叔打抱不平的大义，来讨伐她这个不知廉耻的坏女人。 这种情况下，想要止住，以暴制暴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唯有以更大的事情，来盖过这件事。 至于说最近京中没有什么大事能盖过这件事的？ 没关系！ 没有大事，那她就制造一件大事好了。 宋皇后吗？还真有些好奇，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呢。 夜黑风高！ 沈菁茹一身黑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黑色的面纱，将自己的面容遮掩。 悄然离开房间到了外面，她淡淡道：“带我前往丞相府。” 影竹的身影从黑暗中慢慢浮现，没有说话，却率先往一个方向走去。 她的脚步轻巧没有声音，速度却极快，仿佛一道影子飘过。 沈菁茹紧随其后，在京城中的街道上纵掠。 丞相府并不在这一片街区，而是在东面，靠近皇宫的方向。 那一片区域，全部都是权臣贵胄的府邸，越靠近皇宫，代表越尊贵。 丞相在朝中的地位贵不可言，因为他有一个独宠后宫的皇后女儿。 但最靠近皇宫的位置，却皇亲国戚的，他就算是重臣，是国丈，也离了一定的距离。 影竹很快停下来，朝前面的一座府邸指去。 黑暗中，只能看到一座巨大的府邸，府门前挂着红灯笼，灯火朦胧。 “你在外面接应我，我进去溜溜。” 沈菁茹轻轻留下一句，便纵掠而起，仿佛一阵风般掠进丞相的府邸。 来这里，自然是要做大事的。 带着影竹不方便。 丞相府邸很大，各种大小院子也有很多。 她的人查到，丞相府中对外说的妾室，就有五房。 没有名份的腾姬也不少，子女也不少，嫡子嫡女就有四个，庶出的更多。 据说，以前的丞相也有些宠妾灭妻的迹象，直到他大女儿的崛起。 因为大女儿的原因，他的身份地位一下子提升了很多，对于四个嫡子嫡女，也越发看重。 先往最大的院子摸去，那里面肯定是丞相夫妻的院子。 撒下一些迷药，将里里外外的人都迷晕，正想下去的时候，却听到一丝动静。 然后，那丝动静，竟是到了她身边。 是男人的气息。 她没有理会，也没有看他一眼，自己轻飘飘地跳下去。 他紧跟着跳下去，手中拿着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 “你要杀了他？”沈菁茹挑眉问道。 这不似慕容翊的做法啊。 “杀了他太便宜他了，你想做什么只管做就是，其余的交给我。”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大步走到床边，直接拉着床单用力一扯，将床上的两人都丢到地上。 等他再回头，房间里一片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了。 他非但不惊，眉眼还微微上扬。 他早就知道她有一个特殊的秘境，将这点东西移进秘境中，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这张大床也不错，一起带走，以后送给贫民，也算做好事了。” 说着话，他手中长剑往地上轻轻挥去。 沈菁茹将大床也收进空间里，再往地上的两人看去，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恶趣味，竟然把丞相夫妻的头发给剃光了。 看来，还是她心地善良了啊，只想着弄点大事来掩盖她们的事。 显然，他做的才是绝对劲爆的大事。 “既然来了，那就再走走，丞相这些年来可是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 慕容翊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带着她在丞相府中纵掠。 他似乎对丞相府很熟悉，每到一处地方，一把迷药撒下去，然后带她下去搬家。 他侧去给人剃头。 “本皇堂堂皇叔，来为他们剃头，是他们家祖坟冒青烟了。” 沈菁茹嘴角抽了抽，随后无法压抑地往上扬。 突然发现，他与自己也是同一类人，这种感觉，竟然，很爽。 一个个院子全部收拾了，连那些小姐，女人，也都被他剃了头。 而且，他剃头还懒得碰到人，嫌弃得不行，直接把能看到的剃了。 也就是说，剃了前面一大半，后面枕在地上的没有剃。 丞相府的大小库房，书房等，全部被搬空。 准备离开书房的时候，沈菁茹忍不住抬头看向上面的房梁，轻轻拉了他一下。 他明白过来，搂着她飞身上了横梁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火折子。 果然不出所料，在一处横梁的一角，被他们发现了一个长方形的木盒。 也没空细看，先收起来再说。 两人最后站在丞相书房的屋顶上，看着没有人影，只有幽幽灯笼散发出的幽光。 “相信，这个消息，足够劲爆，能盖过咱俩的事情了。”沈菁茹唇角轻轻勾起。 “嗯。”他搂着她的腰肢往外面纵掠而去，离开的方向，却不是紫钰府。 沈菁茹在他怀里，根本就没有注意飞逝的景物。 直到回到房间，看着完全陌生的房间，她才反应过来。 “这是你的房间？” 这人，竟是把她带回皇府了。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她走到桌边坐下，伸手拿起桌上的壶，想给自己倒一杯水。 他伸手拿过，淡淡道：“冷的。” 说着，他拿起水壶走出去，很快让人换了一壶开水进来。 给她倒了一杯送在她面前：“下次自己别冲动。” 沈菁茹没有回答，他自己不还是去了？ 沈菁茹慢悠悠地喝了一杯热水，本以为他会问什么，可他却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我先回去休息了。”沈菁茹受不了他如此高压的目光，起身想离开。 慕容翊伸手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将她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拥住。 “在你的地盘，你不允许我留下来，但在我的地盘，我不介意你留宿的。” 沈菁茹：…… 谁要留宿了？ “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去。”他将人横抱起来，往床边走去。 “慕容翊，我还没有洗漱。” “我不嫌弃！” “你还想嫌弃？” “没有，绝对没有！” …… 第275章 丞相崩溃 次日天刚亮，刺耳的尖叫声，在丞相府中响起。 昏迷中的众人被这声尖叫惊醒，大家睁开眼睛，迷糊地不知道身在何方。 不少人都是睡在地上的。 不对，应该说，除了少数不值夜的下人是睡在床上的，其余的人，都是睡在地上的。 最先发出尖叫的，是一名庶女。 她是被内急憋醒的，醒来看到自己睡在地上，房间里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没有忍住尖叫出声。 丞相迷糊地爬起来，还不知道身在何处。 光线从窗外穿透进来，他惊了一下，糟了，他睡过了，没有上早朝。 不对，这是哪里？房间里怎么空荡荡的？ 他不是应该在自己的房间睡觉的吗？ 很快，他就看到旁边地上的床单，上面还躺着一个光头，旁边有很多乱发。 他心中微突，仔细看地上的女人，竟是他的发妻。 “夫人，快起来。”他心中突突地狂跳，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踢了地上的女人一脚。 夫人被踢醒，也爬起来，这才发现不对劲。 “老爷，这是在哪里？”她喃喃地问了一句，随后在看到丞相顶着的那半个光头时，尖叫起来。 “老爷，你的头发……” 丞相抬手一摸脑袋，光溜溜的。 他双眼睁大，眼底是满满的不可置信，身形差点站立不稳，踉跄两下。 刚才看到地上的乱发与老妻的半个光头，还以为都是她的呢。 竟然，连自己的也被剃了。 想到什么，他连忙抬脚往外面走去。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下人，都是他们这个院子里的人。 在刚才丞相夫人的尖叫声中，已经醒过来。 下人们看到他顶着半个光头走出来，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丞相在看到，下人们没有被剃的时候，也是崩溃了。 然后更让他崩溃的是，府中其余的地方，也都相继地传来尖叫声。 还不等他走出去，院门就被人拍响。 “老爷，不好了，府里进贼了，库房没有了。” 丞相反应过来，也顾不得下人们怪异的目光，快速往外面走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那些与他同样顶着半个光头的儿子们。 女人们到现在还没有接受事实，不好意思出门，但从各处传来的崩溃尖叫声，他已经隐隐猜测到，大家都是差不多的。 他身形踉跄，心已经痛到麻木。 等他带着一行下人们快步走到库房时，看到库房的门大开，里面连货架都没有的时候，差点站立不稳。 “是谁！”他愤怒的吼叫声，几乎要将屋顶都掀飞起来。 到底是谁，与他有如此深仇大恨，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一个晚上，不但把他家搬空了，还给他们都剃了半个光头。 这让他们还有何脸面出去见人？ 下人们全部瑟瑟发抖，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又有一名侍卫匆匆跑来，惊慌失措地说道：“老爷，书房里也没有了。” 丞相双腿一软，差点栽倒下去，被两名下人扶着。 他双眼眩晕，脑袋空白，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快，快扶我，过去看看。” 他自己已经没法走路了，说话哆嗦个不停。 书房，被誉为重地的地方，那里安排了十多名暗卫把守。 除了暗卫，明处的守卫也多达十来人，几乎是将整个书房守得，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的那种。 可现在，却被人来告诉他，里面没有了。 没有了。 是像他们的房间，库房一样空了吗？ 书房啊，里面还有很多秘密的。 等他被两名下人架着拖过去，站在书房门口，看着比大街都还干净的房间，双眼发黑，再没有忍住，昏迷过去。 丞相府的下人们一个个都开始忙乱起来，把府医拉扯起来，对丞相进行了一番救治，才将人弄醒过来。 “是谁？到底是谁？” 他双眼放空发白，躺在从下人房里临时搬出来的两张长凳上，呆呆地看着天空。 他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老爷，要不要，报官？”管家站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件事情，本来一早就要报官了的。 但主子们全部都只剩下半个脑袋了，如果他们贸然报官，就是将家丑往外传，到时候老爷不得削了他们的脑袋？ 丞相回过神来，挣扎着让人把他扶起来。 对了，现在不是悲伤春秋的时候，得赶紧想办法追查到歹人，把丢失的东西找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让人去周围打听一下，看看他们都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让人赶紧去周围打听消息。 “统计一下，到底损失了多少，不要太多人，以便将痕迹都抹去了。” 管家哭丧着脸道：“老爷，根本没有痕迹啊。” 丞相木纳地转头看向他，似乎没有听明白，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管家赶紧道：“老奴带了几名精英四处检查过了，根本没有发现哪里有什么痕迹，除了这些被扭坏的锁。” “地上没有大量的脚印，仿佛一个个都凭空出现，又凭空把东西都搬走了。” “老奴还问过那些下人，他们没有中药，但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动静。” “就仿佛……” 后面的话，他没敢再往下说去。 就仿佛，是妖魔鬼怪忽然出现，将丞相府给搬空了。 “除了书房，库房，连各位小主的房间，姨娘们的房间，也全部被搬空了。” 那些姨娘们虽然没有太多的财富，可她们房中的摆设，也是丞相府库房里出来的啊。 哪怕是不受宠的姨娘，房里的摆设也不会太差。 那些，全部都是丞相的财富啊。 “所有的大小主子，也都被……”剃了头，老夫人也像丞相一样，生生气晕了。 丞相眼前又阵阵发黑，要不是现在还坐着，他可能又晕过去了。 到底是谁？怎么可能做到这样？ 没有留下多大的痕迹，也就是说，是一群高人的团队盗贼来偷盗的？ 可是，盗贼一般都偷贵重物品，他们连床等笨重的东西，也全部被搬空了。 实在让人费解。 第276章 沈府被包围 “老夫要，进宫，求见皇上。”丞相说话都在直喘粗气。 管家吓得赶紧帮他顺气，生怕他又晕过去了。 现在的丞相府，需要他撑起来啊。 管家赶紧让人去把丞相的衣服拿来，为他打扮好送他进宫。 然而，下人很快走过来：“没有找到老爷的衣服。” 房间都被搬空了，自然也包括他们的衣柜啊。 根本找不到衣服了。 “备马车。”丞相哆嗦着道。 “老爷，马车也没有了。” …… 丞相双眼一闭，恨不得现在马上死一死。 连马车也给全部偷了？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恨啊？ 不是，马那样的活物，为什么也没有声音传出来？也没有留下痕迹？ “给我随便弄一套衣服，弄个帽子来。”好半晌，他才哆嗦着说出话来。 管家不敢迟疑，赶紧让人去拿一身差不多的衣服与，头巾过来。 衣服，自然只能是下人的衣服。 管家自己的衣服也没有了。 是的，他只是一个管家，但他的房间也被搬空了。 幸好的是，他脑袋上的头发，保住了。 在丞相府热闹的时候，沈菁茹也醒来，悄然摸回自己府里。 躺在床上再眯一会，外面，传来李素心有些惊慌的声音。 “茹娘，快起来，出事了。” 她连忙爬坐起来，应道：“来了。出什么事了？” “茹娘，快，沈府被人包围了，那些人都在辱骂你。” 李素心看到她，急切地拉起她的手往外面走去。 “娇娇，三爷他们都不太好出面，让我回来找你。” 他们都是如意商行明面上的管理者，背后里如何都没事，却不能在这种情况下，与沈府牵扯到一起。 沈菁茹现在明面上的身份，就是沈家的女儿，皇上赐婚的未来皇婶。 所以，这件事肯定要找她过去。 沈菁茹心中隐隐有猜测，一句话没说跟在她身后走去。 李素心一边走，一边将她们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她。 昨天的赐婚圣旨，在有心人的操控下，以最快的速度在京城传播并蔓延。 此时，更有人查出了沈菁茹以前成过亲，还被休弃的事，别说那些喜欢皇叔的官家小姐，连百姓们都疯了。 皇叔是他们所有人的皇叔，守护天元朝百姓安居乐业，在所有人的心目中，他是天元朝的神。 可他们心目中的神，却被一个成过亲还被休弃的弃妇玷污了，这样的事情，他们没法容忍。 所以，一大早，就有好事者围聚到沈府门前，各种辱骂，骂得非常难听。 沈家人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事？吓得待在家里不敢出门。 沈菁茹与李素心一起走到沈府附近，看到门前密集的人群，她双眼微眯。 “素心，你先回去。” 李素心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便转身离开。 沈菁茹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双脚点地，跃过围墙进了沈家。 沈家，所有人都聚在前院大厅里，沉默着一言不发。 虽然早就知道，以沈菁茹的情况，想要与皇叔修成正果的可能性不大，肯定会遭遇上重重困难。 可他们都没有想到，情况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来得快，来得更猛烈。 外面传来下人的问候声：“小姐。” 众人全部抬眼看去，看到沈菁茹大步走进来。 何氏连忙站起来迎过来，急切地说道：“小茹，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别来这里。” 外面守了那么多人，如果被人知道她就在府里，只怕那些人会更疯狂。 其余的沈家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沈菁茹朝众人躬身行了一礼：“对不起，是我连累了大家。” “你这傻丫头，胡说什么？一家人，说什么连累的话？” “小茹，我们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存在什么连累的话。” “我们现在要想的，是如何解决当前的问题。” “丞相的人只怕还躲在暗处，等着煽风点火呢。” “要不，让人去通知皇叔吧？这件事由他出面应该会更好。” “不可，我们也不能一直依赖别人，外面的事情，不用管就好了，我们就待在家里，就不相信他们还能一直守着。” “老大说得不错，一潭水，你越搞它越混浊，你不理会它，慢慢就澄清了。” “京城中最不缺的便是新鲜事，很快就能被压下去了。” 沈菁茹看着众人不但没有怪她，还为她着想，心中感动。 “你们放心，这件事很快就会被转移的。” 这些百姓肯定是被人鼓动而来，她真正的敌人，从来都不是这些老百姓。 那些隐藏在暗中观望的贵女，才是她的敌人。 丞相府昨夜失窃，他们还瞒着没有往外传？ 既然他们还没有时间，那她再好心做到底，让人去散发消息好了。 “老爷，夫人，不好了，那些人对着咱们府门扔烂鸡蛋烂菜叶子。” 下人匆匆跑进来，声音发颤，手脚发软。 他是沈家的家生子，一直在沈家做事，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这才刚进宫呢，就遇上了，让他们真的有些，应付无能。 “我出去看看。”沈菁茹转身走出去。 “小茹，不可。” “小茹，回来。” 沈家人吓得不轻，这个时候走出去，不是被人辱骂欺打吗？ 他们的宝贝女儿，怎么能被人那样欺负？ 沈菁茹没有停留，往外面大步走去。 沈家人连忙跟上，不管如何，他们也要护着她不被辱。 到了门口，门外的喧闹声很大，但没有听到多少打砸的声音。 那些人把东西都砸完了？ “把门打开。”她对门房淡淡道。 门房犹豫了一下，看到后面跟过来的沈家人，最终还是把门打开了。 只是，门打开后，想象中的臭鸡蛋烂菜叶并没有砸过来。 但打开门后，却能闻到那些气味。 再抬头看去，却见原本围困在这里的百姓，此时都转身，大步离开，速度极快，生怕慢了。 沈家人生怕沈菁茹被人欺负了，连忙追出来，看到转身离开的百姓，一个个都瞪大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 围困在这里的百姓很快离开了，留下一地的狼藉。 第277章 报案 “好了，没事了，都回去吧，放心，不会有事的。” 沈菁茹安慰家人各自回去休息。 她还没有来得及让人去散播消息，那些人就走了，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他在背后出手了。 管家招呼下人出去打扫门前的路。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那些人怎么走了？” 远处的街道口，一名婢女不解地说道，她的声音里还有些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怨气。 沈菁茹那样成过亲的弃妇，有什么资格嫁给皇叔？ 还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的，甚至还是正妃。 大家都知道，皇上因为皇后与丞相的关系，与皇叔的关系并不好。 她们都能想到，这个圣旨，肯定是丞相与皇叔的较量。 皇叔应该也是痛恨这桩亲事的吧？ 以前皇上不是没有想过给皇叔送女人，最后都被皇叔拒绝了。 这次的圣旨能下来，听说是皇上背着皇叔偷偷下的，皇叔都来不及拒绝。 今天早上这件事，皇叔肯定也会乐见其成的。 可事情还没有怎么样呢，百姓就莫名其妙散开了。 没有看到她们想要的效果。 李月怡的脸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让人好好查查这位沈家小姐。”她的声音很好听，却透着一丝阴狠。 一名少女带着两名婢女从另一边缓步走过来，淡淡道：“不用查了，那个女人早在当年被休弃之后，就算计皇舅舅，生下了一双儿女。” “见过郡主。”李月怡带着自己身边的两名婢女行礼。 随后，便被她话中的内容所吸引。 “郡主，你说的，是真的？”李月怡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一个弃妇，算计皇叔，还生下孩子？ “那对孩子也带进京了，相信很快就会出现在人前。” 秦风华敛去眼底的光芒，转身带着自己的婢女离开。 李月怡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转身离开。 离开前，她又深深地看了眼沈府。 …… 丞相准备了一番，坐上管家临时买来的马车，准备悄悄进宫。 报官？那肯定是要报的。 但他也要先进宫找皇上。 马车刚晃晃悠悠地出了丞相府就被迫停下来，护卫们看着外面密集的人群，一个个都傻了眼。 “让开，官府办案，赶紧都让开。” 京兆衙门的人一大早接到报案，说丞相府失窃，吓得他赶紧带人匆匆赶来。 丞相府啊，那样的大神，哪里是他们能招惹的？ 生怕慢了一步，他自己的脑袋就要不保了。 丞相听到外面的声音，哆嗦着手掀起车帘一角看出去。 外面围聚了很多百姓，还有京兆府衙的刘大人，带着一队府差正挤开人群进来。 进来后，一眼就看到了这辆马车，也看到了打扮怪异的丞相大人。 他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马车里的人。 那张脸是丞相没错啊。 但他身上的衣服，似乎是，下人的衣服？ 他头上，竟然像坐月子的妇人那样，用头巾将脑袋包裹得严严密密的。 眼睛通红，似乎是一夜没睡？ 他再抬手揉揉眼睛细看，确认那个打扮怪异的，真的是丞相大人。 他狗腿地走近前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丞相大人，你老这是，要去哪里？” 丞相嘴唇颤抖，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刘大人狐疑地说道：“不是你们丞相府来人报案，说府里失窃了吗？” 丞相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以为是下人去报的案，便道：“那你进去看看，老夫进宫去见皇上。” 顿了下，他看向那些围观的人，嘴唇颤抖得厉害，哆嗦了好一会儿，才问出话来。 “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刘大人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他刚才来的时候，已经有这么多人在这里了啊。 他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连忙去了解情况。 很快便走回来，道：“他们说，刚才听到消息，说丞相府被人搬空了，连脑袋也被搬空了，好奇之下，就来看热闹。” 丞相听到这话，再也没法承受，双眼发黑，再次昏迷过去。 丞相又被拉回去了，一起进去的，还有京兆府衙的刘大人，与他的那些手下。 “听说丞相府的人连脑袋都被搬空了，不会是被灭族了吧？” “丞相为我们天元朝也劳心劳力，咱们怎么也得进去，为丞相出谋划策吧？” “对，人多些，兴许就能找出贼人了呢？” 外面围观的百姓，在有心人的引导下，也跟着冲进丞相府。 百姓太多，京兆府衙的人想拦也拦不住。 进了丞相府，刘大人才明白，什么叫脑袋也被搬空了。 初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也以为是丞相府被灭族了。 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脑袋上的头发，被剃光了。 不，没有剃光，还给留了一小半。 可这一小半，能留得住吗？ 顶着这小半头发与半个光脑袋，她们敢出去见人吗？ 还不如全部给她们剃光了。 这也是那个人的奸诈之处啊，给她们剃一半，剩下一半逼着她们自己剃光，简直是要她们的命啊哟 丞相府的主子们，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那么多百姓冲进来，一时间尖叫着跑回自己的房间，紧紧地关上门。 特别是女人，更是崩溃地哭泣。 出了这样的丑事，她们以后哪里还有脸面出去见人？ 等刘大人在丞相府里失窃的地方走了一圈后，整个人傻眼。 他办案也有十来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 哪个盗贼在偷盗的时候，会连那些笨重的床，桌椅等都搬走的？ 那样搬起来，很容易发出声音，也很容易被人发现啊。 然后，他们在府里转悠了一圈，除了丞相府中主子与下人们慌乱的脚印，再找不出其余的痕迹。 就算有心想为他们找到盗贼，也无处可找。 等到丞相好不容易被救醒，刘大人将自己的发现说了。 “丞相大人，这件事，老夫只怕也无能为力啊，现场被你们破坏得太多了，根本找不着痕迹。” 报案时一般要保护好现场，他们才能查找痕迹，兴许还能把东西追回来。 可现在，根本无迹可寻，要如何追？ 第278章 离落败不远了 丞相傻呆呆地躺在那里，好半晌也没有回过神来，脑海一片空白。 管家带着府中的侍卫精英们搜寻过了，也是没有找到什么痕迹。 依赖京兆府衙，肯定是找不回来财物的。 刘大人看他这个样子，心中暗爽，脸上却满是愤怒与悲斥。 “丞相大人，老夫猜测，你们这里，很可能是仇人作案。” “一般的盗贼，偷盗财物便算了，为什么还要……头发？” 谁要他们的头发啊，都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地上呢。 “老夫要进宫，你带老夫进宫，求见皇上。” 丞相回过神来，爬起来要进宫。 “老爷，越来越多的百姓过来看热闹，赶紧想办法把那些人赶出去啊。” 管家哭丧着脸地说道，那些百姓一传十，十传百，都往这里涌来看热闹。 他们赶都赶不走。 丞相现在哪里顾得上那些？他只想赶紧进宫，求皇上，皇后为他做主。 管家没办法，只好又让人把丞相扶上马车，刘大人这回陪他一起进宫。 杨明浩一大早到了衙门，发现大家看他的神色怪异无比。 他奇怪地看着同事，却没有问什么，而是直接往他自己工作的地方走去。 他现在比起三年前消瘦了不少，人也憔悴了很多。 世人皆说他好命，被丞相的女儿看到下嫁。 可没有人知道，他这些年来过得有多难堪。 在乡下的事情传回京城后，他在丞相府里就再也抬不起头来。 如果不是宋雅婷护着他，此时的他只怕已经被扫地出门了。 他是安宁侯，但也只是一个侯爵之位，可以世袭三代。 可他的儿子，却是个病秧子，到现在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只知道发脾气的臭小子。 甚至，大夫说，他的儿子可能长不大。 他倒也想再生一个儿子，怎么也要有个儿子，以后可以继承他的侯爵之位。 可他现在不举啊，悄悄看了无数大夫，仍然没有任何好转。 他倒也想再找到鬼医，求他为自己医治。 先不说他能不能再找到鬼医，就鬼医那天价治疗费，他就拿不出来。 以前宋雅婷还会为他的事奔波，可在她生孩子时难产，失去生育能力后，就不让他再治病了。 她自己不能生了，治好他找别人生吗？ 这也就算了，他那时候好歹也还是翰林院里的编修。 可两年前，他只是不小心出了一点小错，就被贬到这里来当一个小主事了。 虽然官阶相差不算大，可翰林院里出头的机会，远远比府衙里的一个小主事要大得多。 他被贬到这里，几乎没有人还记得有他这样一个人了。 相反，再看当年的状元郎李达华，他现在成了从五品的侍读。 平时也多有机会在皇上面前露面，深受皇上的看重，前途无量啊。 “杨明浩，听说你岳父家失窃，是怎么回事？严重吗？” 他回到自己的主管的案室里，与他一同的一名青年问道。 杨明浩回过神来，双眼睁大：“你说什么？” 青年怪异地看他：“你不会说你不知道吧？” 杨明浩连忙追问：“知道什么？” 他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难怪刚才那些人，都拿那样怪异的眼神看他。 “咳咳！一大早，丞相府就来报案，说府中失窃，连脑袋上也光了呢，刘大人早早就带人过去了。” “这么大的事，你这个做女婿的，竟然还不知道？” 杨明浩感觉脑袋嗡了一声，丞相府失窃？ “真的？”他的声音有些怪异，脸上的表情也怪异，说不上是悲痛还是兴奋。 反正，就是扭曲。 “嘿，应该是真的，据说很多百姓都进去看过了，库房被搬得，连老鼠进去都得含泪离开的那种。” 青年来了兴趣，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个还不是最劲爆的，最劲爆的是，丞相府里的主子，脑袋都半光了。” 杨明浩没有听明白：“脑袋半光？什么意思？” “嘿嘿，脑袋上的头发，被剃了大半，可不就是半光吗？” 杨明浩嘴巴微张，双眼睁得大大的，定定地看着青年，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说谎的痕迹。 “怎么可能？不会是你骗我的吧？” 青年冷笑道：“是与不是，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杨明浩肯定要去看看，哪怕他心中再不喜欢丞相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要去丞相府看看。 “帮我请假。”他留下一句话，匆匆离开。 青年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冷笑道：“如果传说是真的，丞相府真的被偷光了，只怕离落败也不远了。” 往常，杨明浩在他们这些人面前，把架子摆得足足的。 现在嘛……倒要看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摆架子。 杨明浩出了府衙，才想起送他来的马车已经回去了。 他现在想去丞相府，就得靠自己的双腿跑去。 顿了下，他回到府衙里，借了一匹马往外面跑。 一路上才发现，很多百姓都往那边而去。 也隐约听到了说丞相府失窃的事情。 等他到了丞相府门口，才发现这里人山人海，看热闹的人太多了。 府门大开着，根本就挡不住这些热情的百姓。 他好不容易挤进去，跟随人流去参观了那些空荡荡的房间后，也是傻了眼。 为什么会这样？ 御书房里，皇上正小心翼翼地看着冷着一张脸坐在那里的皇叔。 “皇叔，这件事，朕可以解释的。” 皇上连忙说道：“皇叔的年龄也不小了，孩子也这么大了，咱们皇室的血脉，断然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对吧？” “朕听说，两个孩子从小就是跟随……母亲在外面生活，如果只接孩子回来了，只怕孩子们会伤心。” “朕听说，沈家女其实很不错，虽然身份地位差了点……” 慕容子皓自己都编不下去了。 昨天在皇后离开后，他听身边的公公说了自己下圣旨的事。 心中又急又气又怒，却无可奈何，只能拼命想着要怎么补救这件事。 一大早看到皇叔阴沉着脸进来，他就感觉天都要塌了。 只是，凭他在这里好话说尽，皇叔就是那样冷冷地看他，一句话也不说。 他一点也摸不准皇叔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第279章 再被罚俸半年 “皇，皇上，丞相大人求见。”邓公公颤巍巍地进来汇报。 皇叔在这里，他是一点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但看丞相的样子，仿佛他再不给他汇报进来，他马上就要哭给他看了。 所以，他才小心翼翼地进来汇报。 皇上在听到丞相求见的时候，心中暗松了一口气，悄悄看了皇叔一眼。 皇叔还坐在那里，却已经收回一直盯着他的目光了，伸手端起茶杯，慢慢啜了一口。 既没有说话，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摸不准皇叔到底是什么意思，便让丞相进来。 丞相走进大殿，扯开喉咙就哭起来。 “皇上，你要为老臣做主啊，否则老臣活不成了啊。” 皇上的嘴角直抽抽，倒是想说，让他注意影响的话。 但在看清楚丞相的打扮时，他双眼微睁，好奇地打量他。 “丞相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穿成这样进宫？” 要知道，这是有辱圣颜的事情，要是被那些言官御史知道了，肯定又得弹劾他了。 丞相老泪纵横：“皇上，你要为老臣做主啊，昨晚丞相府被人搬空了啊，老臣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了啊。” 皇上吓了一大跳，以为听错了，双眼虚虚眯起。 “丞相大人，你在说什么？” 搬空？连衣服也偷？ 他在与自己开什么玩笑？ 丞相也不愿意相信这些啊，可那真的是事实啊。 “皇上，老臣没有说谎啊，昨晚丞相府失窃，什么都没有了，连一身换洗的衣服也没有了。” 如果有换洗的衣服，你以为他愿意穿着下人的衣服进宫啊。 慕容翊抬眸睨了他一眼，淡淡道：“就算是衣服被偷光，那丞相大人像妇人那样包着头，又是什么意思？” 丞相被他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他刚才进来就顾着哭闹了，没有注意这里面还有一个人。 他呆呆地侧目看过去，看到皇叔坐在那里，冷脸看着他的时候，他浑身吓得一个激灵。 所有的一切，似乎一道光似的冲进他的脑海。 “皇叔，是你，是不是？肯定是你，除了你，京城中哪里来那么多的高手？” 肯定是皇爷的手笔。 昨天才下了赐婚的圣旨，昨天夜里，他丞相府就失窃了。 肯定是皇叔在报复他。 慕容翊身上的气息极冷，连带着大殿中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好几个层次。 “你说什么？” 声音冰冷到极致，甚至还带了阴恻恻的意味。 别说丞相了，连皇上都吓得浑身抖了抖。 要知道，皇叔不仅仅是皇叔，他还是战神皇爷。 附近的几个国家都被打怕了，只要还有他在，就没有人再敢动天元朝的主意。 听说他武艺高强，手中高手众多，那些人都是在战场上，跟随皇叔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士。 此时他只是释放出这股气息，就让他们浑身胆寒。 丞相可是文官啊，别说是皇叔这样的战神，就算是一个普通的战士，也能轻易将他撩倒。 可他刚才说了什么？他竟然昏了头，当着皇叔的面叫嚷？ 先不说他没有证据证明那就是皇叔所为，就算真的有证据，他又能拿皇叔奈何？ 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 皇叔的名声，在整个天元朝，那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是真正的守护神，老百姓只会维护他们的战神，绝对不会相信，他们的战神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皇叔别误会，丞相大人应该只是气急攻心，昏了头脑呢。” 皇上连忙劝解，皇叔一直以来就看不惯丞相，现在丞相这样说话，不是在老虎嘴上拔毛吗？ 丞相回过神来，也赶紧说道：“对，对，皇爷，老臣就是一时昏了头，没有别的意思。” “哼！”慕容翊冷哼一声：“看来，丞相已经老到昏头的地步，可以回家休息了。” 丞相没有想到，皇叔竟然想趁机撸他的职，怎么可以？ “皇叔，老臣只是因为家中变故，一时气昏了头脑才会如此，还不到回家休息的地步。” 慕容翊冰冷地说道：“今天早上的早朝你没上也没有请假，现在又以如此状态进宫而圣，根本就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身为当朝丞相，却没有做好百官的领头作用，皇上，如果给予处罚，以后谁都学会来，本皇看，这天元朝也可以解散了。” 丞相心里恨得牙痒痒，他真的很怀疑就是皇叔在故意恶整他。 可他没有证据，此时又被抓了把柄，只好跪着不停磕头：“皇上明鉴，老臣一片忠心可鉴日月啊。” 慕容翊冷漠地看着他表现，睨了一眼上首的皇上。 皇上连忙出来当和事佬：“皇叔，看在丞相见才有口无心的份上，不如，就罚他半年俸禄，如何？” 慕容翊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丞相听到这话，感觉浑身发软。 如果是以往，半年俸禄他并不放在眼里。 但现在，家里被搬空，他现在是一穷二白，再被罚半年月俸，确定不是想趁机逼死他？ 可现在皇叔坐在这里，皇上金口玉言也出了口，他哪还有回旋的余地？ “喏！”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下，决定一会儿就去找大女儿，让她给想想办法。 慕容翊睨了他一眼：“所以，丞相大人，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要像妇人一样包着头呢。” 他的声音仍然冰冷，不过，没有再看着丞相，倒是让他压力小了很多。 皇上也好奇地看着丞相，你说衣服被偷光了，这么荒唐的事，他也暂时先相信他吧。 那他现在这样包着头进宫，又是为何？ “爱卿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皇上淡淡地问道。 丞相羞愤欲死，好一会儿，才颤抖着手，将头上包着的头巾拿下，露出大半个光溜溜的脑袋。 “噗！”皇上一个没忍住，喷笑出声。 慕容翊也抬头，看到这副模样，唇角也扬了扬。 “丞相大人这又是什么意思？莫非是现在流行的最新发型？”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不管如何，你身为当朝丞相，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轻易剃掉？” 丞相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插了一刀又一刀。 什么最新流行的发型？什么轻易剃掉？ 狗屁！ 全部都是狗屁！ 第280章 扎心的刀 看看皇上与皇叔极力忍笑的样子，看看旁边管事公公低垂着头，肩膀不停耸动的样子，他恨不得地上赶紧出现一条缝隙让他钻进去。 “求皇上为老臣做主啊，昨晚那些盗贼无比猖狂，不但把我丞相府搬空了，还把我们的头发都剃光了。” “皇上，对方如此胆大妄为，如果不抑制，以后京城中人人自危啊。” 慕容翊轻咳一声：“这不是没有剃光吗？还给你留了呢。” 他可是很好心的人。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又是在往丞相的心口上插刀子啊。 还留了有。 留了这小半个脑袋，还不如全部剃光呢。 可这话是皇叔说出来的，他就算心中再多的不满，也不敢再顶嘴。 跪伏在那里痛哭流涕：“求皇上为老臣做主啊，这样让老臣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丞相府都被搬空了，以后一家老小，可还要怎么活啊？” 慕容翊冰冷的声音又说话了：“丞相这话言重了，就算真的有盗贼，怎么可能搬空那么夸张？” “顶多就是偷些贵重的物品而已，达不到搬空的地步。” 丞相就算跪在那里，也已经摇摇欲坠了。 顶多偷些贵重的物品，而已？ 如果真是那样，他也不会闹得像现在这样满城皆知了。 他不要脸面的吗？ “京兆府衙的刘大人就在外面，皇上与皇叔若不相信，可以召他进来说话。” 皇叔不说话了，又悠闲地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抿一口。 他忽然在想，今天这样的好戏，应该把小女人带进来看的，她肯定喜欢看。 皇上见皇叔不说话了，便让管事公公把外面的刘大人召进来。 刘大人进来后，悄悄地看了丞相大人一眼，然后恭敬地行拜见大礼。 皇上淡淡道：“刘大人，听说丞相府失窃？” “回皇上，下官一大早接到报案，就带人去了丞相府，仔细查看过了，是真的失窃。” 皇上好奇道：“哦？都丢了什么东西？可有统计出来了？” 刘大人抬袖悄悄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颤声道：“回皇上，东西太多，暂时没法统计。” “库房里的所有东西，全部被搬空了。” “书房，甚至各位主子的房间，连管家的房间，都被搬空。” “各位主子醒来的时候，都是躺在地上的，连床，桌椅等东西，都全部没有了。” 皇上，管事公公的双眼睁大，嘴巴微张，满脸的不可置信。 就连慕容翊也配合着双眼微睁，声音低沉：“刘大人再说一次？” 刘大人被他的声音惊得颤了颤，连忙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再次重申了一遍。 慕容翊挑眉道：“丞相大人，你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 皇上深有同感，如果不是丞相把人得罪狠了，一般的盗贼，谁会连床那么笨重的东西都搬走？ 想要将一套桌椅搬走都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与人力，更别说是床那样笨重的大件了。 而且，还是在将他们都丢到地上睡觉的情况下，那样将东西搬走，就没有磕到，碰到他们？ 这样想着，管事公公就这样问了。 “丞相大人与家人们，可有哪里受伤的？” 刘大人看了丞相大人两眼，见他闭着眼睛跪在那里，眼泪长流，便代替他回答。 “回公公，丞相及家人，除了头发被剃外，别的都没有外伤。” “所有家人都剃了？”皇上不可思议地问道。 到底是哪路神仙做出这样大快人心的事情？ 刘大人点头：“连夫人，姨娘，小姐们都剃了。” “像丞相这样？” 刘大人沉默地点头，他其实也早就忍不住想要笑了。 刚才丞相在马车里，看不到的时候，他就忍不住笑了。 可不是大快人心嘛。 皇上脸上的表情极尽扭曲，那是忍笑的表现。 御书房里，在这一刻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好一会儿，皇上才平复了心情，满脸痛心地说道：“爱卿先回去，朕马上让大理寺卿，五城司马防，会合京兆府衙一起，大力搜寻，定然要将盗贼找出来。” “那么多东西，又都是那么笨重的大件东西，肯定还在城内，大力搜寻之下，应该还能追回来。” 这件事，就算丞相没有进宫来哭求这一则，他也是要尽力调查的。 京城里来了这样的一个大盗，对于天元朝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今天能不知不觉地潜进丞相府，谁知道哪天会不会也潜进皇宫中？ 话落后，他又看向皇叔：“皇叔，这件事，你看……” 慕容翊沉默地点头：“希望只是仇人的报复手段吧，否则百姓们也难以安枕。” 皇上赞同地点头，确实是这样，事情就发生在皇城中，还闹得人尽皆知。 看热闹之余，谁心里不得多想两下？ 今晚是丞相府中失窃，来日，会不会轮到他们？ 但如果只是别人有目的地报复丞相府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丞相没有直接出宫，他又去找女儿哭诉了一番。 他们府中被盗空，很快就连吃的都没有了啊。 皇上非但没有给他一些补偿，还被皇叔罚了他半年月俸，这是要逼死他啊，他不就只能来找女儿了？ 皇后宋慧婷听说娘家失窃时，一双美眸睁得大大的。 “父亲最近在外，得罪了什么高人吗？”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否则盗贼那么多人都不偷，为什么只偷丞相府？ 偷财就算了，毕竟盗贼为财，可对方连桌椅，床等东西都偷，还将家人的头发都给剃光了。 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偷盗，而是仇人的报复手段。 经过了这么久，丞相已经慢慢平复了心情。 此时听到女儿的话，他凝眉道：“为父的仇人多了去了，以往也没有出什么事。” “会不会是，以往别人还在隐忍，这次是找来了大盗团伙作的案？” 如果只是一两个小偷，绝对做不到将整个丞相府都偷空。 丞相沉默，好一会儿他才抬头：“你认为，会不会是皇叔让人做的？” 他始终觉得就是皇叔让人做下的。 昨天赐婚圣旨才下，昨天晚上他的府中就失窃了。 很难让他不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第281章 气到吐血 宋慧婷微微摇头：“强者自有强者的骄傲，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更何况，以他的实力，如果他真的要做，早就做了，也不会等到现在，能让你轻易怀疑到他身上。” 正常人都不会做这样的事，更何况还是皇叔那样孤傲的人。 假设是皇叔做的，他也不会恶趣味地连床，桌椅等都搬了。 那么多东西，搬起来需要的时间与人力，物力都不小，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丞相一想也对，以慕容翊那样清冷孤傲的性格，他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也正如皇后所说，如果他要做，也早就做了。 没有必要非要在昨天赐婚圣旨下了后再做。 “父亲刚才说，连书房也被搬空了？”宋慧婷微微眯目：“不会有什么事吧？” 丞相的心突地往下沉，刚才只顾着沉浸在悲伤与愤怒中了。 完全忘记了，书房里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一旦那些东西流落到有心人手上，他们丞相府离覆灭也不远了。 “不怕，重要的书信，我都是全部装在一个木盒，藏在房梁上的。” 他抬手抹了抹汗，道：“我这就回去把东西收好。” 站起来正想离开，他又停下回头看过来：“慧婷，家里现在遭此变故，已经没有银两了，你能不能给爹拿些？” “等东西追回来了，定然双倍给你。” 宋慧婷满脸心痛：“爹，这件事，女儿一定会让皇上给你一个交代，女儿这里有些，你先拿回去应急。” 她一边说，一边让身边人拿来几张银票，共有五百两。 “爹，这些你先拿回去周转，店铺应该也可以收账了，慢慢就能过去了。” 宋丞相看着女儿塞过来的五百两，有些心寒。 他随便一次给女儿拿的银两，哪次不是上千两甚至几千两？ 可家中出事，让她拿些银两，却只给他拿五百两。 就算这样，他又能如何？ 她是他的女儿，他们走到这一步，早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从来都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丞相府失窃的事情越闹越大，满城皆知，大家都跑去看热闹。 各路兵马都去了丞相府，只是，进进出出了那么多人，早已经没有线索可言。 皇叔慕容翊亲自去了，刘大人，大理寺的袁大人，五城防兵马司的各统领，甚至各部的大人，御史等，都去看了，热闹。 慕容翊一本正经地问道：“可有什么线索？” 袁大人摇头：“回皇叔，这么多人进进出出，早已经找不到任何线索了。” 五城防兵马司的人到了后，已经将所有百姓驱赶出去，不得再进入。 但今天过后，丞相府在百姓们的心目中，早已经没有秘密可言。 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看得光光了。 现在，百姓们都还没有散尽。 有事要忙的去忙了，没什么事的，都还留在外面看热闹。 “如此恶劣的事件，一定不能枯息。” 慕容翊声音冰冷：“全城搜索，务必要将盗贼找出来。” “是！”各位大人连忙应声。 慕容翊又假惺惺地去安慰了丞相两句，才转身带自己的人离开。 这一天，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丞相府失窃的事情。 特别是丞相一家被人剃了半个光头的事情，众人大多数都是看热闹，都在猜测，肯定是丞相得罪了人。 至于说会不会怕那样的盗贼，最后偷到他们头上？ 还真没有几个人那样想的。 毕竟，对方的目的性很强，就是要让丞相府出丑。 这明显是仇人所为，与他们何干？ 至于说昨天皇叔被赐婚的事情？早已经不知道被人遗忘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等皇叔离开后，丞相借口头晕休息，避开那些大人，悄悄绕到书房，让暗卫到房梁上，把他藏在上面的东西拿下来。 暗卫纵掠上去四处寻找，摇头道：“老爷，这上面没有东西。” 丞相的心尖儿直颤抖，颤声道：“你再好好找找。” “老爷，真的没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丞相不愿意相信那样的事实，明明是他自己亲手放上去的，放得那么好，昨晚天黑，那些人怎么可能会连那个也偷？ 暗卫跳下来，一手提着他，将他提上去，让他自己看。 丞相睁大双眼左看右看，就是没有看到自己藏着重要信件的木盒，眼前发黑，一口血吐出。 要不是暗卫一直拉着他，他早从上面掉下去了。 丞相病了！ 急怒攻心到后面吐血，躺在床上像死尸一样。 丞相府兵荒马乱，沈府却是岁月静好。 沈菁茹陪家人悠闲地吃着早餐，听着下人从外面打听回来的消息，心情极好。 四婶笑道：“丞相府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不但被人偷光，还给他们剃度了，真是好人啊” “像他坐到那样高位的人，平时得罪的人怎么可能会少？” “早上百姓们明明是围在我们府外的，突然离开，应该就是听说了那边的事情，这会不会太过巧合了？” “好了，这样的话，咱们在府里说说就好，可别往外面说。” “娘，你放心吧，我们怎么会那么傻？” 沈菁茹始终没有说话，是啊，事情怎么可能会如此巧合？ 所有的巧合，不过都是人为的罢了。 沈家众人悄悄看她的脸色，便转移话题，没有再在这件事上打转。 “咱们现在也算是进京了，总不能一直这样呆在家里。” “男人与年轻人，明天都出去，在京城中行走打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面，尝试把事情做起来。” “丞相府经此一事后，为了府中的正常开销，会不会有可能把一些商铺转让出去？” “只怕不会，可不相信他们真的被搬空了，狡兔尚且有三窟呢，他们肯定也还在别的地方藏了财富。” “听说一些高官富豪，都喜欢在自己府中挖地下室之类的地方，丞相府中会不会也有？” “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还有皇叔坐镇，应该不敢挖吧？” “地道，地下密室或许不敢，但在某些地方埋了一些财富，应该是可能的。” “不管别人敢不敢，我感觉他变卖商铺的事情有些玄乎。” “只是让人多注意些，又不是等着他变卖，如果他变卖，咱们就想办法接手了。” “小茹，店铺的事情，你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第282章 以后谁来资助她？ 沈菁茹沉吟着道：“这件事其实可以让三哥多留意，他进京的时间长，对京城也熟悉。” “我也会让娇娇她们多留意，遇到有合适的就盘下来。” “那怎么行？凌安现在是在给你做事，怎么能再顾着家里？” 沈菁茹瞪眼：“娘非要与我分得这么清楚吗？” 老夫人也嗔了何氏一眼：“你这样说多伤孩子的心？” “小茹，娘不是那样的意思。”何氏赶紧说道。 沈菁茹委屈地开口：“娘非要分得那么清楚，分明就是不想认我这个女儿。” “娘只是想让你三哥多帮帮你，马上你就要嫁进皇府了，嫁妆如果少了，到时候会让人看不起的。” 五婶小心翼翼地说道：“小茹，似乎没有听说皇爷还有母妃？他的母族在哪里？” “他母妃还健在的，只是不在京城。” “也就是说，以后你们应该不会在一起生活的吧？这样也不怕被人看不起了。” 皇宫中的女人都不是好相处的，如果她成亲后还要与太妃一起生活，肯定会束手束脚。 但只有自己夫妻带着两个孩子，那就要轻松自在得多了。 其余的沈家人也都点了点头，本来她们的小茹这么好，就算嫁进皇室，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可错就错在，沈菁茹之前成过一次亲。 这是一个大污点，如果太妃非要扯着这个污点折磨沈菁茹，她们会心疼的。 “你们不必为我担心，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沈菁茹再次重申。 大家笑笑，将这一幕掀过，又继续商量做买卖的事情。 宋雅婷接到消息，娘家出事的时候，匆忙带着孩子与奶娘回了丞相府。 看到丞相府满院狼藉，她心头突突地狂跳，快步往父母的院子走去。 丞相夫妻俩的正房里面都被搬空了，好在客房别人没有在意到，所以丞相夫人此时把自己关在客房里。 下人们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主子，惹来杀身之祸。 “娘，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宋雅婷把孩子交给奶娘，自己轻轻敲响客房的门。 里面没有声音，急得她又砰砰地敲门，生怕她娘想不开做了傻事。 好一会儿，房门才缓缓开了一条缝，丞相夫人头上裹着布巾，面容憔悴。 “雅婷，你怎么来了？” “娘。”宋雅婷迟疑地唤了一声，看看她的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让人通知我？” 丞相夫人没好气地说道：“通知你能有什么用？” 她将人往外推：“还死不了，你赶紧回去，好好过你的日子。” 宋雅婷怔怔地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心中一阵刺痛。 是啊，就算娘让人通知她了，她又能做什么？ 男人是个没有多大本事的，以前的风光，也全部都是靠前妻。 她一个内宅女人，也没有什么本事，平时还要靠娘家资助…… 她连忙转身，一把抓住院子里的一个下人。 “真的都被搬空了？” 下人点头，搬空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 连装着粮食的库房也被搬空了，除了厨房里剩下的一些，但也只够吃一天的。 丞相府如果不去店铺里收银两购粮，明天就要断粮了。 宋雅婷身形踉跄了一下，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被搬空？到底是谁与她们有这么大的仇，这么大的怨？ 都搬空了，以后谁来资助她？ 她想到什么，转身就走。 “你先带孩子回府，我有些事出去一趟，很快就回去。” 让奶娘带孩子先回安宁侯府，她自己往街上走去。 以往她上街，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会对她多有礼让。 现在大家也对她礼让，却多加了指指点点，让她浑身不自在。 但她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速度很快，前往京兆衙门找杨明浩。 杨明浩今天上工都心不在焉。 沈菁茹进京的事情，宋雅婷并没有告诉他。 他上工都在这个小房间，也少与外人接触，路上也是马车，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还是今天丞相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也有两名同事闲聊之际，聊到了皇叔被赐婚之事。 那些人说着还怪异地看他，把他看得莫名其妙。 仔细打听后，仿佛一朵灿烂的烟花在他脑海中绽放，整个人呆在那里。 沈菁茹被赐婚给皇叔？ 那个女人…… 脑海里浮现了三年多前的种种，那个时候的她是那样明艳动人。 她会赚钱，她娘家也有钱，如果他当年不贪图丞相的势力，他与她现在也是和乐融融。 可他哪里知道，丞相的上面，还被一个皇叔压得死死的？ 原本他被封侯爷，志气满满，准备大干一番，结果却被打压成现在这样，前途渺茫。 可沈菁茹，离了他之后，似乎越过越好了。 她是什么时候与皇叔搭上关系的？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 “杨明浩，你夫人来找你了。”一名同伴进来叫了一声，便快速离开。 丞相府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整个府衙都忙得团团转。 杨明浩皱眉，不知道宋雅婷来找他干什么，但他还是走出去了。 “婷婷，岳父家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也去问了刘大人，大人说……只怕追回的希望渺茫。” 宋雅婷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道：“那我们怎么办？” 杨明浩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凑到她耳边，轻轻低语了几句。 宋雅婷面露迟疑之色，没有说话。 杨明浩拉着她的手，一脸情深义重。 “婷婷，你知道的，我的月俸也就那么点，就算是我们不吃不用，也不够麟儿治病的。” “我们只有麟儿一个儿子，要是他出了什么事，你让为夫以后还怎么活？” 宋雅婷的面色迟疑：“可是，爹娘他们，现在也很需要银两。” “你忘记了，宫里还有皇后姐姐呢，不会有事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皇后姐姐不会看着丞相府就这样落败的，但我们就不同了。” 宋雅婷沉默了一会，点头应下：“夫君，你说得对，我这就去。” “嗯，快去吧。”迟了，被丞相派人去收了，就没有他们的份了。 第283章 姐妹争吵 宋雅婷一路走回去，先去了一家最大的珠宝店。 里面的掌柜看到她进来，连忙迎过来。 “二小姐，你怎么来了？” 宋雅婷道：“把这段时间的收入都交给我，府里快要没银两开饭了。” 掌柜也只说了丞相府的事情，想到府中的主人都被剃了头，这个时候是没敢出来的，便没再迟疑，把这段时间的账银都交给她。 “二小姐，这里面可是八百两银两，你对对数。” 宋雅婷没有时间对数，她点了银票后，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一连走了五间店铺，将里面的银两全部拿走后，才赶紧回了安宁侯府。 宋雅婷刚回到家，那边丞相也清醒过来，听管家说了明天没粮的事情时，又是一阵痛心。 让管家到店铺将银两收回来，先渡过眼前再说。 管家去收账，结果掌柜说二小姐来收去了。 管家满脸狐疑，二小姐怎么来收账了？ 一连走了两家，都说是二小姐来收走了，他心中狐疑，便回了丞相府。 “二小姐呢？”他拉住一个下人问道。 那人小心翼翼地回道：“二小姐早就离开了啊。” 管家心中微突，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二小姐早就离开了。 他赶紧去找丞相，把事情告诉他。 “老爷，奴才去收账，掌柜的说二小姐去收了，但奴才回来问了下人，他们都说二小姐回去了。” “这，会不会是……” 后面的猜测他没敢说。 二小姐一直靠娘家帮扶才能有今天，现在得知娘家被盗贼搬空了，以后只怕帮不了她，所以她先下手为强？ 丞相听到这话，再次气得一口血喷出来，双眼翻白，再次昏迷过去。 …… 正如杨明浩所说，宋慧婷不可能真的就这样眼看着丞相府落败。 盗贼的痕迹一点也找不到，还听说自家那个眼皮子浅的二妹，把娘家店里的很多账私下收走，娘家快要断粮的事后，气得把宋雅婷叫进宫。 “雅婷，你到底还有没有心？爹娘最疼你，现在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你竟然还去把账都收了，你是想逼死爹娘吗？” 宋雅婷冷哼一声：“疼我？真疼我，当年就应该让我进宫。” 宋慧婷看着这样的妹妹，忽然不想与她说话了。 “你给我滚回去。” 宋雅婷看着她，幽幽道：“姐姐，我们是姐妹，一荣俱荣的姐妹，你说呢？” 宋慧婷气得面容扭曲：“宋雅婷，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你给明浩弄到户部去。” 户部是油水最足的地方，如果能进入户部，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管事，也比现在的京兆衙要好得多。 宋慧婷压抑地低吼：“蠢货，你以为皇室真是你家的？现在皇叔在城内坐镇，你想调就能调？” 当初敢那样算计，给杨明浩一个侯爵之位，也是因为皇叔不在城内。 那时候她们都以为，能把皇叔留在紫月国，要么死，要么残，永远不会再回来。 她们以为，整个天元朝很快就能落入他们的手里了。 结果却是，那个贱人没用，连一个男人都搞不定，还让他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天元朝的大半兵权都在皇叔手里，她数次想让皇上把兵权拿回来都没有用。 说到底，皇上是掌权了，也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真正的大事，还是皇叔做主，特别是这两三年，皇叔更是盯得紧。 她这次算计给他赐婚，原本是想羞辱他，以为他不会接旨，以为他会闹起来。 以为世人的口水，就能将那个女人逼得自杀，可最后呢？ 一点风浪都没有掀起。 更让她不可思议的是，皇叔他，竟然平静地接下了圣旨，让她有种，自己给他送上门的赶脚。 “那你把邬姨娘交给我。”宋雅婷淡淡地说道。 宋慧婷面上的扭曲更盛，就那样死死地瞪着她。 “你给我滚。”最后，她指着她怒道。 宋雅婷站起来转身要走，走到门口她又停下，回头看着她：“姐姐，你不会看着娘家落败的，对吧？” 说完，她也不待她再说，自己转身离开。 宋慧婷气得不行，眼底闪过一抹阴毒。 这个贱人不能再留下了，眼皮子浅的东西，迟早会坏她的事。 不过，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急。 晚上，皇上没有来她的殿中，她眸底闪过一抹狰狞，让身边的大宫女给自己收拾打扮一番，去御书房找皇上。 “皇后怎么来了？朕这还在忙着呢。” 皇上头也不抬，每次看到皇后，他心底其实都有一种本能的排斥。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见到她后，就想要靠近。 “皇上，政事是处理不完的，你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啊。” 宋慧婷走到他身后，轻轻揉捏他的肩膀，声音温柔娇软。 皇上前一刻还在排斥，这一刻就控制不住想要靠近，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头埋进她脖子轻轻吸了一口。 “丞相府出了那样的事情，朕心不安啊。” 宋慧婷温声安慰道：“皇上也别太担心，宫里守卫森严，那些盗贼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进宫来。” 皇上没有说话，抱着她亲吻起来。 宋慧婷半推半就，衣衫半解之时，她轻轻道：“皇上，咱爹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咱们是不是也应该有点表示才行？” 皇上迫不及待地要退去她的衣衫，点头道：“皇后说的都对。” “皇上，你先让人给爹娘他们送些金银过去吧，爹娘都快要断粮了？” “好，皇后说什么便是什么。” 宋慧婷得了他的金口玉言，连忙让管事公公进来，让他去送金银。 公公头也不敢抬，见皇上没有说话，只好应声退出去。 出去后，他一边让人安排送些银两去丞相府，一边赶紧派人去通知皇叔。 慕容翊双眼危险的眯起，招来影三，低声吩咐两句。 再这样下去，他还真怕到后面国库都被那个女人算计完了。 影三连忙下去安排，慕容翊也慢悠悠地进了宫。 刚到御书房门口，宋慧婷也整理好衣衫，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皇叔，她抬手顺了顺自己的发髻，行了一礼：“参见皇叔。” 她的声音极尽娇媚，眉眼如丝看着慕容翊。 第284章 初见皇上 慕容翊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这个女人有些诡异，他也怕自己多看两眼就落入她的圈套。 宋慧婷看着他的背影，气得恨恨咬牙，垂在衣袖里的大手紧紧攥成拳头。 迟早有一天，她会让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的。 慕容翊走进大殿中，闻到里面的气味，脸色更是难看。 再看到皇上无精打采地坐在那里，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就不能不见她吗？” “皇叔。” 慕容子皓可怜兮兮地唤了一声：“她自己找过来，皓儿根本控制不住。” 慕容翊的面容冷沉，道：“她刚刚离开，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再来找你，你收拾一下，本皇带你出宫见一个人。” “如果连她都看不出你的问题，那就别怪本皇不讲情义了。” 慕容子皓点头，让公公把他收拾伺候好。 慕容翊交代好，他与皇上有要事密谈，谁也不许进御书房。 随后，他带着慕容子皓悄然离开皇室。 沈菁茹这两天除了陪伴孩子外，便是去酒楼那边视察，准备开张事宜。 每次出门，她都是从紫钰府这边坐马车出去，外人并不知道她就是沈府那位被赐婚皇叔的女儿。 她此时还在与黎娇娇，沈凌安商量事情，慕容翊到来时，黎娇娇两人识趣地离开。 沈菁茹头也不抬地说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小茹，我把皇上带出来了。” 沈菁茹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过来，看到他身边跟着的一名大青年时，连忙站起来要行礼。 慕容翊伸手将她拉住：“你是皇婶，应该是他给你见礼。” 沈菁茹：…… 慕容子皓好奇地打量沈菁茹，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对于她的事迹，他却是听过不少了。 “皇婶。”他笑笑走到里面自顾坐下。 沈菁茹瞪了慕容翊一眼，就这样把皇上带出来，事前也不说一声，让她一点准备也没有。 再怎么说，也是这个国家的最高掌权人。 但皇上的一声皇婶，又让她觉得，其实皇上也就那样。 “怎么这个时候出来？”她朝皇上笑笑，低声问身边的慕容翊。 “刚刚被皇后压榨了一顿，又往丞相府送了金银，我怕国库都要被他搬空，就把他带出来了。” 他直言不讳，伸手拉着她的手坐下。 皇上被自己皇叔如此不给面子地在未来皇婶面前揭短，一张俊脸上写满了尴尬。 但他双眼却好奇地打量着沈菁茹。 这个女人不是一个弃妇吗？他以为，真如外面所说，皇叔是被算计才生下孩子的。 但现在看皇叔与皇婶的相处，似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 皇叔最恨的就是欺骗与算计，如果真的是皇婶算计得来的孩子，皇叔不可能是这样的态度。 而且，皇叔带自己来见皇婶干什么？ “你给他看看，不必勉强。”慕容翊低声道。 沈菁茹也很好奇皇上与皇后之间的事情，宫里不只有太医，还有国师。 国师一般也是懂些玄学之术的，竟然也没有看出问题，可不就让她好奇？ 她走到皇上身边坐下，淡淡道：“皇上，把手伸出来，我为你把脉看看。” 慕容子皓双眼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看她，又看看慕容翊。 是他听错了吗？她要给自己把脉？ 她不是一名商户之女吗？听说自己也做了不少买卖，难道她还会医术？ 他看向慕容翊，见他点头，这才迟疑地伸出手。 沈菁茹一边为他把脉，一边打量他的神色。 她感应过，皇上身上，没有什么邪气，证明那个女人是正常的女人才对。 怎么被慕容翊说得像是专吸人精气的狐狸精一样。 细细把脉，皇上的身体，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是正常男人的身体。 体内没有发现有什么毒，也没有她猜测的蛊。 她微微眯目，松开皇上的手，淡淡地问道：“皇上可否把你与皇后相处的点滴，细细说与我听听？” 慕容翊见她脸色凝重，走到她身边，将她拉回去。 “没有问题？” “暂时没有发现。” 慕容翊的脸色也凝重起来，睨了慕容子皓一眼，淡淡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你就只能被动传位了。” 他不可能看着天元朝就这样毁在一个女人的手里，反正慕容子皓也有儿子了，他大不了再扶持一个罢了。 沈菁茹淡淡道：“那样治标不治本，你能换皇上，对方也能换目标。” “皇后很可能，也只是明面上的傀儡，背后还有人也未可知。” 慕容子皓哭丧着脸，看着沈菁茹：“皇婶，我没想见她的，但她每次来见我，我总控制不住，会不会是心脏里有什么控制人的蛊虫？” 沈菁茹淡淡道：“没有。” 她刚才可不是随便打量的，还用瞳术看过了，他的心脏是正常的，没有发现蛊虫的存在。 “你说不想见她，那你见了她后，是什么感觉？” 慕容子皓尴尬地道：“就是，就是冲动，什么都会听她的。” “她身上可是有什么香？” “是有点淡淡的香，那种香很特别，像是淡淡的药香，又像是体香，说不上来。” “还有别的吗？”沈菁茹皱眉，她没有见过宋慧婷，也没法猜测是不是她身上的香有问题。 但她感觉，想要长久控制一个人，只凭一些香，应该是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控制？ 她微微眯目，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定定地盯着皇上：“你是不是经常与她对视？” 皇上点头：“确实是经常对视，她的眼中仿佛有光吸引我，让我不由自主地看过去。” “她让你做事的事情，如果你不愿意，会是什么感觉？” “就，感觉头会有点痛，似乎被什么拉扯了一下。” 沈菁茹连忙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瞳术开启，像X光一样扫过他的脑部。 初时看过，没有什么发现，她又仔细地，慢慢地看过，细细感应。 终于，被她看到一根像毛细血管一样，微微颤动的线虫。 可能是因为她的探视，让那条线虫不太舒服，动了动，否则她也不容易发现。 像毛细血管一样，很容易被忽略。 “控魂术。”她收回瞳术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吐出三个字。 第285章 背后还有人 慕容翊与慕容子皓叔侄两人同时一惊，这个什么控魂术，一听就是邪术。 “小茹，你找出问题了？可有办法？”慕容翊连忙问道。 他好不容易追到她，得她松口成亲，以后他还要多陪伴妻儿。 如果皇上能好起来，他也不用重新培养一个皇上，能轻松很多。 “想要解决并不难，我现在就可以，不过……” 沈菁茹沉默了一下，才继续道：“一旦将他身上的麻烦解决后，必然会惊动暗处的人，可能还不止一个，你们可有想过要如何应付？” 她不认为皇后那样一个年轻女子，能有那样的本事，幕后肯定还有人。 如果是丞相的话，或许还好些，毕竟，现在的丞相，很快就会成为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但背后还有什么人，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一旦惊动了，后果难料。 慕容子皓听说她能解决自己的问题，心中高兴，但在听到她后面的话，一下子又迟疑了。 这几年，他被皇后控制，早已经烦厌，能解决，他是一天也不愿意再等。 可像她所说，背后还有人的话，以后还会不会再重现今天的情况，谁也没法保证。 所以，当务之急，不是着急解决他身上的问题，而是要赶紧找出背后隐藏的那个人。 “皇叔。”慕容子皓可怜兮兮地看向慕容翊，他能依靠，相信的人只有皇叔了。 慕容翊沉默了一会才道：“暂时先别打草惊蛇，你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这么久都过来了，也不差在这一时半会。” 沈菁茹能治，慕容翊反倒不急了，他不想让他的小女人太过疲累。 “我让人送你回宫，别露出异样被发现，否则你死了可别怪我。” 影三出现在这里，拉起慕容子皓要离开。 慕容子皓看向沈菁茹：“皇婶，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话落，他已经被拉出去了。 沈菁茹看着他的身影没入黑暗中，殿里还回荡着他的声音。 那个，真的是皇上？ 没有她想象中的威武霸气，反倒更像那些中二少年一样。 好吧，他已经成亲还有了孩子，已经是青年了。 中二青年。 “小茹，他已经走了。”慕容翊伸手将她的脸带回来：“他长得也没有我好看。” 沈菁茹睨了他一眼，问道：“他真的是皇上？” “这些年，因为被控制，他早已经丧失了自己原本该有的气概。” 慕容翊淡淡道：“小茹，你真的有办法？” 沈菁茹道：“办法确实有，很快就能解决，但一个丞相府的闺阁千金，怎么会有这样的邪术？” “我之前让人仔细查过她的过往，她并没有与外人接触过。” 慕容翊皱眉道：“在她十岁那年，与府里的姨娘吵架，被姨娘推进水里差点淹死。” “再后来她就变了，小小年纪便算计那位姨娘与侍卫鬼混，被丞相撞见，那位姨娘因此丢命。” “再之后，她出谋划策为她娘谋得如今的地位，丞相也对她们宠爱有加。” 沈菁茹挑眉，这么细的事情，她倒是没有注意过，现在听来，莫非那位皇后，是穿越或者重生的？ “她那时候是不是喜欢你？” 慕容翊轻咳一声，将人搂进怀里：“喜欢本皇的女人多了去，她一个小丫头，本皇连看都没有看过。” 沈菁茹隐隐有些明白，只怕是一名野心勃勃的穿越者，想嫁的，是这个朝代里权势最高的那个人。 她当时肯定尝试接触过慕容翊，但慕容翊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她，也不会让她近身。 她无计可施，最后才把目标放在当时的太子身上。 “我明白了，查她查不出什么，那就盯着她的家人。” “比如，她的娘亲，弟妹。” 沈菁茹双眼幽深泛着光：“特别是宋雅婷，那个女人是个恋爱脑，更容易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或许她知道些什么呢？” “还有她那个弟弟，似乎是个纨绔吧？设两个局把他套进来，再从他嘴里，兴许能问出些什么。” 慕容翊点头：“好，这件事交给我去做。” 他站起来拉上她往她的房间走去：“夜色已晚，爱妃赶紧回去休息。” 沈菁茹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慕容翊，我们还没有成亲呢。” “孩子都这么大了。” “行了，我自己回去休息，你赶紧去忙吧。” “小茹，我都让你休息，你却让我去忙，你的良心不会痛的吗？” “那点痛我能承受。” “可我舍不得。” …… 不管沈菁茹如何赶人，慕容翊都死皮赖脸地成功留下来了。 虽然没有更进一步，虽然只是单纯盖着被子聊天睡觉，他的心也很满足。 慕容子皓知道自己的问题，未来皇婶能给自己解决，心中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开始注意起来。 “龙一，你派两个人盯紧皇后，看看她都与什么人接触。” 慕容子皓微微眯目，敢算计他，等他摆脱这种被控制的命运后，这个女人，他要让她生不如死，也尝尝被人控制的命运。 龙卫是皇室的顶尖暗卫，只听命于皇上，在两年前，皇叔才交给他。 也是因为有龙卫在暗中提点，他才不至于被皇后拿捏得太死。 “是！” “听说鬼医进京了，可有联系上？文晔的身体，一定要治好。” 他眉眼间的冷峻有所缓和：“对了，这件事，让意玲瞒着点，别让那个女人知道。” “明白。” 慕容子皓没有再说话，抬手揉揉眉心，又拿起奏折翻看。 翻了两下，他忽然凝眉。 以前一直联系不上鬼医，这几天有消息称鬼医进京了。 皇婶也是这段时间进京的，而且，看皇叔的样子，似乎知道皇婶的医术不差。 皇叔身边的冷祈远，据说是什么神医谷的弟子，都对自己的情况束手无策，皇叔却把自己带给皇婶看。 而且，看皇叔的表情，分明是感觉，如果连皇婶也没有办法，就没有人能有办法了。 鬼医是这三年多来才崛起的，两个弟妹也是三岁，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第286章 贵妃意会 以前听人说，鬼医每次出现都戴着面具，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容。 但所有人都猜测，能闯出那么大的名声，医术那么高明，必然是个老头子。 谁也没有想过，鬼医会不会是女子的情况。 皇婶一个成过亲又休夫的女人，有什么值得皇叔对她上心的？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皇叔对她上心的。 以往给皇叔赐婚，皇叔必然会跟他急，甚至还会动手打他。 这次赐婚，是皇后的算计，但皇叔却没有反驳，显然也是同意这桩亲事。 刚才在那里，皇叔对皇婶的样子，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显然，皇叔很在意皇婶。 那么，皇婶是如何捂热皇叔那颗冷硬的心的？ 皇叔能动心，必然是对皇婶有过真切的了解。 皇婶，会不会就是那位神秘的鬼医？ “要不要让人查查？”慕容子皓非常好奇，真想让人去查查那位未来皇婶。 但想想皇叔的恐怖，如果他真的派人去查，只怕会激怒皇叔，到时候得不偿失。 “罢了，迟早都会知道的。” 慕容子皓最终决定，还是不要查了。 沉默了一会，他对身边的公公招手：“小邓子，你过来。” 邓公公连忙狗腿地过来：“皇上？” 慕容子皓让他凑过来，低声吩咐了两句。 邓公公意外地看看皇上，连忙应下：“喏！皇上，奴才这就去安排。” “去吧，小心点，别引起那边的注意。” 邓公公应声退下去，对另外一名公公说，自己有些不舒服，让他顶替自己进殿中照顾皇上。 邓公公离开后，悄悄去了皇贵妃的殿中。 这个时间段，皇贵妃已经哄儿子睡下了，她正在听身边大宫女汇报。 “娘娘，已经约好，三天后鬼医会进宫来为大皇子诊治。” 何意玲精致的面容上，满是期盼：“秋香，你说说，鬼医能不能治好文晔？” 秋香轻轻道：“娘娘，燕王世子当初的情况，奴婢虽然没有看到，但听人说是非常严重的。” “而且，燕王世子的病，也是先天的，鬼医都能治好，想来，大皇子的病，鬼医应该也有办法的。” “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机会，咱们也不能错过。” 何意玲自然知道，只要有一点点机会，她也不会放弃的。 这时，门被轻轻敲响，秋香应了声，外面小声道：“娘娘，是皇上身边的邓公公过来了。” 何意玲没有想到，这么晚了，邓公公还会过来。 她淡淡道：“本宫一会儿就来。” 秋香连忙为她披上一件披风，然后扶她一起走出去。 邓公公看到她，连忙行礼：“见过皇贵妃娘娘。” 何意玲淡淡地看他：“皇上这么晚让你过来，可是有要事？” 邓公公微垂着头，细声道：“皇上让奴才来与皇贵妃说说，皇叔被赐婚，让皇贵妃多与未来皇婶走动。” 话落，他又福了一礼，退出去。 何意玲皱眉，皇叔被赐婚的事情，她也听说了一些。 据说那个女人是宋雅婷男人休弃过的女人，被赐给皇叔，分明是为了羞辱皇叔。 皇上却让自己与那个女人多走动？ 顿了下，她便明白过来。 皇上是想让她借此机会，攀上皇叔这棵大树吗？ 以往给皇叔赐婚，皇叔都会直接把圣旨撕了，这次却接下，代表皇叔不反对这桩亲事。 也就是说，那位就是以后的皇婶。 既然皇上让自己多与未来皇婶走动，那就走走吧。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秋香，你明天送个信到沈家，邀请沈家女进宫来陪本妃聊聊天。” 她身处后宫，还有皇后那个女人坐在上面压着，她不能轻易出宫。 沈菁茹虽然现在被赐了婚，却还没有成亲，她邀约她进宫并不过分。 秋香刚才也听到邓公公的话了，她也弄不懂皇上的意图。 “娘娘，你真的要为难那位沈小姐吗？” 何意玲看她一眼：“为难？” “娘娘，皇上是不是后悔赐婚的事，但圣旨已下，已经没法再收回，所以让你把沈小姐叫进宫训话？” 俗称为难，她没有会错意吧？ 何意玲：…… 是这样吗？难道是本宫会错意了？ “皇叔没有拒绝这门亲事。”她淡淡地留下一句，往里面走去。 皇叔没有拒绝，就已经代表了皇叔的态度。 她是有多想不开，才敢去为难未来皇婶？ 秋香挠了挠头，没有想明白。 不过，她就是一个奴婢，这些事情也不用她想明白，只需要听主子的话就行了。 沈菁茹醒来时，慕容翊竟然还没有离开。 “你怎么还不走？”她自己爬起来床，淡淡地说道。 “小茹，我准备安排唅儿与钰儿进国子监启蒙。” 慕容翊靠着床头，温声说道。 “嗯，这件事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沈菁茹道：“云轩，云落也一起，没有问题吧？” “当然不会。”他要送人进去，谁敢有意见？ 她回头看他一眼：“沈家那些孩子……” 当初是因为他，沈家才会举家搬到京城。 孩子们的学业，他也得负责吧？ 慕容翊淡淡道：“这件事也容易，但沈家的孩子年龄差距大，我要先去问问怎么安排。” 国子监只有皇亲国戚与权贵之家的孩子才能进去，沈家只是商家，是不够格的。 但如果是他开口，自然没有问题，不过，应该还需要安排考核才行。 “也不一定非要进国子监，能进那些有名的书院也行。” 以后凭着自己的能力考进国子监，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 “行，这件事我来安排。”不是进国子监就更容易了。 慕容翊淡淡道：“小茹，你什么时候进宫？我陪你去。” 沈菁茹睨他一眼：“你是怕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吗？” 慕容翊摸摸鼻子：“你是闻名的鬼医，慕容文晔是我的侄孙，我关心他有错吗？” 侄孙！ 沈菁茹哆嗦一个，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与他成亲的话，马上就要升级当祖母了。 这个认知…… 辈分好高！ 突然感觉自己好老！ “慕容翊，亲事可以取消吗？” 第287章 皇贵妃有请 慕容翊赶紧将她搂进怀里：“小茹，你不愿意我跟着，我不跟着就是。” “皇上乃天元朝的皇，金口玉言，圣旨已下，怎么能取消？” “抗旨可是大罪，不止你，连带整个沈家九族，都会受到牵连的。” 慕容翊忽然很庆幸皇上下了赐婚圣旨，否则这个小女人反悔，他都没地儿哭去。 沈菁茹翻了个白眼，挣开他的怀抱下地：“嫁给你我似乎很吃亏啊。” 慕容翊连忙拿出一把钥匙塞到她手里：“这是我私库的钥匙，等回府后，我让管家把皇府的库房钥匙，还有所有产业的契约都交给你，绝对不让你吃亏。” 沈菁茹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慕容翊，你不怕我带上你的财产跑了吗？” “我的财产也包括我，你要记得别把我漏了，我还可以创造更多的财富。” 沈菁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把钥匙交回他手里。 “我自己的产业都懒得打量，你别来烦我。” 慕容翊狗腿地说道：“那外面的产业让人打理，你每个月数银两就行。” “我还有一批黄金，你什么时候也全部收进去。” 沈菁茹伸手推开他，没好气地说道：“行了，赶紧回去，别让人看见了。” “小茹，我们现在已经过了明面，还有两个孩子了。” 他委屈巴巴地搂着他，真恨不得马上成亲。 “嗯？”她睨着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慕容翊只好将人放开，但在放开前，又偷了个香。 沈菁茹已经不想跟他计较了，自己去收拾。 等她收拾好出来，房里已经没有男人。 她出去，两个孩子已经安静地坐在那里等她吃早饭。 “娘亲，早安！”两个孩子都乖巧地叫人。 沈菁茹坐过去，抬手轻揉两个孩子的脑袋：“娘亲已经让人在做训练的道具，这两天起来后，要定期扎马步，不可马虎，可明白？” 姐弟两个乖巧地点头：“娘，我们知道了。” “云轩与云落也不能落下了。” 两个小家伙点头，沈菁茹才让她们吃早餐。 吃完后，想了想，她又道：“你爹已经安排好，过两天你们就能前往国子监启蒙，可要听夫子的话。” 姐弟两个也欣然同意了。 沈菁茹好奇地看看女儿，之前这小丫头一直不太乐意读书，现在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不过，女儿愿意去就是好事，她也没有多想。 正想带儿女一起去看新做的道具，管事走进来低声道：“茹娘，沈府来人，让你过去一趟，说是宫里来人找你。” 沈菁茹挑眉，宫里来人找她？没有听慕容翊说起这件事啊？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她揉揉儿女的头：“你们自己去玩，别捣乱。” 两小个都点头应好，沈菁茹才从侧门出了府，往沈府走去。 两家府邸离得并不远，以她的速度很快就到了。 前往沈府的大殿，看到一名小公公候在那里。 小公公看到她，微微行了一礼：“沈小姐，奴才是皇贵妃宫中的人，皇贵妃请沈小姐进宫坐坐。” “皇贵妃？”沈菁茹没有想到，第一个找她麻烦的人，竟然不是皇后，而是皇贵妃？ “正是。”小公公的态度非常诚恳，那天来宣旨的公公把命丢了的事情，他们都听说了。 不管沈菁茹自己本身是什么情况，但现在她已经与皇叔挂钩，就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存在。 “稍等，我去换身衣服就来。” 沈菁茹还真没有做好进宫的准备，现在忽然让她进宫，她得去换身衣服。 她可不想被治一个大不敬的罪。 虽然她现在被赐婚，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不一样的。 事实上，大家都清楚，这个赐婚圣旨是怎么来的。 皇叔还没有表态，谁也摸不准他的心思，对待她的问题上，也就会很模糊。 不管如何，她都要做好自己，不给那些人发难的机会。 沈菁茹很快换了一身着装出来，整个人看起来更沉稳端庄。 她本来长得就不差，只是平时比较随意，不太注重打扮。 就算是现在打扮，她也没有太过惊艳。 毕竟，在皇宫那样的地方，太过惊艳并不是什么好事。 “有劳小公公了。”她对小公公淡淡道。 “不麻烦，沈小姐，请。”小公公连忙收回目光，敛去眼底的惊艳。 他入宫也有两年了，一眼就能看出，这位沈小姐的底子真好。 沈家人有些担心，却什么也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地看她跟着小公公入宫。 “快，让人去告诉皇爷。”老夫人着急地说道。 沈亦邪淡淡道：“祖母，不必如此，姐姐有自保的实力。” 不过是进宫去见两个女人，如果连这些也搞不定，那就不是他们的姐姐了。 而且，姐姐现在怎么说，也是皇叔的未婚妻，是后宫那些女人的长辈，那些人就算有心为难，也要掂量下自己，能不能承受皇叔的怒火。 何氏也小声道：“我们应该相信小茹。” 众人没有再说话，但眼底的担心仍然溢于言表。 沈菁茹坐上宫里来的马车，慢悠悠地往宫里去。 让她猜测皇贵妃为什么要找她？有那个心情，她不如多看看书。 皇上身上的控魂术让她很感兴趣，这种是最低级的，需要通过媒介来达到控魂，其实也就是蛊术。 但与一般蛊术不同的是，这个蛊虫钻入人的脑子，就算是蛊术大师，也不容易发现。 如果不是修炼了瞳术，只凭把脉，她也没法发现脑海中的问题。 难怪宫中那么多太医都找不出问题所在。 但如果对方是传说中那种高级别的控魂术，以她现在的水平可没有办法。 那需要比施术方更强大才能做到。 她不知道这片世界，是否还有更强大的强者，但她可以肯定，不管在哪个世界，都存在一些异人。 而且，这片世界的异人，似乎比她原来的世界，还要高级。 邪术这方面她不懂，只是以前听说过，但蛊术她却接触过，前世也解过蛊。 她现在非常好奇，也想接触一下这类邪术，不知道背后的那个人，是否有这类奇书？ 嗯，出宫后，让影竹亲自去查，潜到皇后身边，应该能有发现的吧？ 第288章 小皇祖母好 有小公公带路，马车很快就从侧门进了宫，沈菁茹轻轻掀起一角往外看了看。 这不是从正门进宫的，应该是下人进出宫采买的那个侧门。 她微微眯目，对方派人出宫请她，却又有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小姐，到了。”小公公轻声说道。 一名宫女到近前，恭声问道：“可是沈小姐？” 沈菁茹掀起车帘出来，淡淡应声：“正是。” 眼前是一座大殿，门前站着侍卫，五大三粗的嬷嬷，还有一排排的宫女，气势恢宏。 “沈小姐，这边请。”宫女伸手朝旁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显得很恭敬。 沈菁茹淡淡点头，根据她的指引往里面走去。 她走路很慢，却也不是这些人的莲花步，只是单纯的慢了而已。 两边站着的宫女，都在悄悄打量她，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嫁给皇叔。 很快走进一处大殿，上首坐着一名雍容华贵的女子。 女子一身玫红色的宫装，头上戴着简单的珠翠点缀，将人衫托得很美。 难怪能成为当今皇上的朱砂痣，这么美的人儿，估计没有几个人能抵挡的。 “沈氏女菁茹见过皇贵妃。” 她双手交叠置于腹前，曲膝行了一礼。 她与慕容翊还没有成亲，甚至也还没有其余的礼节，只是皇上赐了婚，与皇叔搭上了线。 可就是赐了婚，她的身份就不一样了，见了这些女人，也是福身行礼就好。 等她与慕容翊成亲后，就换成这些女人对她行礼了。 “快别多礼。”何意玲从上首走下来，亲手将沈菁茹扶起来。 她的声音清脆动听，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明媚的双眼打量着沈菁茹。 “好美的人儿，难怪能入皇叔的眼。” 何意玲拉她到旁边坐下，轻笑道：“你现在与皇叔之间已经有了婚约，再过些时候，可就是我等向皇婶行礼了。” 沈菁茹也打量她，不得不说，能进宫的女人，这一举一动都是优美的风景画。 宫女很快送上来茶水与点心，何意玲轻轻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本妃与沈小姐聊聊知心话。” 众宫女福礼退去，大殿里只剩下两人坐在这里。 沈菁茹弄不懂这位皇贵妃到底是什么意思，便坐在那里，以不变应万变。 何意玲也暗暗打量这位沈小姐，原本以为一个商女，曾经又有过那样的经历，人应该自卑才是。 可第一次进宫，面对她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她竟然也没有表现出露怯。 “沈小姐是第一次进宫？”她好奇地问道。 沈菁茹淡淡笑道：“对，第一次。” “听说沈小姐育有一双儿女，是皇叔的孩子？” 沈菁茹淡淡地看着她，没有回答她这句话。 何意玲唇角轻轻勾起，带着浅浅的笑容。 “沈小姐不必如此戒备，本妃对你并没有恶意，只是想提前与未来皇婶打好关系。” 沈菁茹还是没有接她这话，嘴里说着与她打好关系，却一直客气地叫着沈小姐。 不得不说，宫里的这些女人，一个个都是人精。 何竟玲见她不愿意在这上面多说，便转移话题，与她聊起孩子。 “本妃育有一子，年五岁了，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在没有怎么出去，也没有什么玩伴。” “想来，与皇叔家的两个孩子应该相差不大，沈小姐下次不妨带进宫，让他们……叔侄之间，多相处？” 何意玲的话打了个顿，脸上的神色却未变。 沈菁茹轻轻勾唇，听了这么一会儿，她算是听明白了。 这位何贵妃，确实是想与她套近乎。 但因为她身份的尴尬，让她也很尴尬，不知道要怎么称呼。 “大皇子可否去启蒙了？我家两个，皇爷说这两天送去国子监，想来，他们叔侄见面的机会很多。” 何意玲轻轻叹气：“本妃倒也想把他送去，只是他自出生后，体质羸弱，身边离不了人，暂时还没有送去国子监。” 沈菁茹道：“听贵妃一连两次说大皇子身体不好，在宫中有那么多太医，难道也没有办法吗？” 何意玲摇头，对她道：“沈小姐在外面行走，可曾听说过鬼医的名声？” “嗯，听过的，在外面，鬼医的名声还是很响亮的，据说他治病很贵的，目前为止还没有遇上他治不好的病人。” 沈菁茹不介意给自己宣传一番：“大皇子的身体，已经到要找鬼医的程度了吗？” 何意玲听到她对鬼医的评价，语带惊喜：“当真？鬼医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治不好的病人？” 这样说的话，是不是代表她的儿有救了？ 以鬼医现在的名声，求到他门上的病人应该不少。 世间百态，还没有遇到她治不好的病人，岂不是说她儿子的病，也能好了？ 沈菁茹笑道：“外面坊间是这样传讼。” 何意玲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语气难掩激动：“沈小姐，你可知道，你这句话给我带来了多大的希望？” 沈菁茹轻轻抽回手：“贵妃娘娘，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不管如何，多一个人的肯定，就是给了我更大的希望与信心。” “待我儿好了后，送他去国子监，与大家一起接受启蒙。” 皇室子弟，一般都是三岁左右开始接受启蒙。 可她的儿子却因为身体的原因，到现在还没有送去国子监。 沈菁茹只好笑笑，她还没有见过大皇子，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也没法再多说什么。 正这样想着，外面传来一道清脆的童音。 “母妃，听说小皇祖母进宫了，晔儿可否拜见？” 何意玲看向沈菁茹，低声道：“孩子平时在宫里没有怎么见过外人，一直挺想见的，皇婶不会介意吧？” 她眉眼微弯，一声皇婶带着笑意，定定地看着她。 沈菁茹唇角也轻轻勾起：“当然不会介意。说起来，我进宫匆忙，没有为孩子准备礼物，下次定然补上。” “文晔，过来见见你小皇祖母。”何意玲对外面说道。 一名大宫女牵着一名小小孩童从外面走进来，孩童偏瘦，五官端正，肤色偏白。 孩子穿着宽松的衣服，一步步缓缓走进来，双眼又黑又亮。 但他走得很慢，气息微喘，走到两人身边，先是朝何贵妃福了一礼，然后又对沈菁茹福了一礼。 “小皇祖母好。” 第289章 贵妃羡慕嫉妒 沈菁茹被他一声小皇祖母叫醒，回过神来，抬手轻轻揉了揉孩子的头。 “乖孩子。”细细打量他的神色，瞳术也悄悄开启，给他来了一个X光照过全身，最后落在他心脏的位置。 先天性心脏病，主动脉血管狭窄甚至有些扭曲变形。 因为血管的原因，他的心脏比不上正常孩子的心脏，隐隐有些萎缩，确实是活不长的命。 先天性心脏病有可能是遗传因素，也有可能是在母体时中毒引起。 她看过慕容子皓，他并没有心脏病，眼前的这位何贵妃也没有心脏问题。 鉴于宫里的形势如此，她盲猜是母体中毒所致。 体质羸弱，多走几步路都会气息急喘，甚至头晕休克的症状，确实是一件麻烦事。 估计太医他们把脉也能知道是心脏的问题，可下药却没有多少用。 她收回瞳术，这小子如果不是因为心脏的原因，他应该还是一名武学天才，有他小皇爷爷的风范。 慕容文晔又往她靠近了些，感觉靠近小皇祖母时会很舒服，连呼吸似乎都能顺畅很多。 何意玲意外地看着儿子，这个孩子除了她与身边伺候的两个亲近之人，其余人他都不太愿意亲近。 就连他的父皇偶尔来看他，他都是离得远远的。 没有想到，这小子今天不但主动来见这位小皇婶，还与她亲近。 “这孩子，平时都不愿意见外人，今天不但主动来见你，还与你亲近，我这个母妃看着都要嫉妒了。” 沈菁茹笑道：“可能这些就是缘分，这孩子与我有缘呢。” 她垂眸看着孩子，笑道：“我家里有两个比你小的弟弟妹妹，你愿意与他们一起玩吗？” 何意玲连忙道：“皇婶，虽然两个孩子比他小，辈分却在他之上，可不能乱叫。” 沈菁茹笑道：“现在不是还没有嘛。” 一下子辈分高了这么多，还真让她有些不适应。 慕容文晔仰着小脑袋看她：“小皇祖母，小叔叔与小姑姑，真的会愿意与我玩吗？” “当然，既然你叫了一声小叔叔小姑姑，他们肯定会很乐意陪你玩的。” 何意玲轻轻叹息：“这孩子还没有出过宫，连他外祖家也没有去过，他的身体不好，本妃也不放心他离开视线范围之内。” 沈菁茹没有勉强：“改天我让你小皇祖父带他们进宫陪你玩。” 慕容文晔看向何意玲道：“母妃，我想跟小皇祖母一起出去玩，可以吗？” 何意玲：…… 她听到了什么？她体弱的儿子，竟然想随沈菁茹出去玩？ 这孩子对沈菁茹的态度，让人太奇怪了吧？ 还是说，他是知道这是他小皇祖父府里的人，想与她们多接触，来讨好小皇祖父？ 沈菁茹却是隐隐知道一些，应该是因为她身上的气息，让这个孩子想要靠近她。 “出宫的事暂可不必，以后有的是机会。” 今天皇贵妃召她进宫的事情，皇后那边肯定也一直盯着。 只怕她刚从这里出去，那边就来人拦她了。 更何况，这小子现在的身体，确实也不适合走多远的路，虽然她有能力保他平安，可她现在的身份，却不适合出手。 慕容文晔听到这话，也没有闹，而是很有礼貌地又行了一礼。 “小皇祖母，晔儿期待与小叔叔，小姑姑一起玩。” 沈菁茹很喜欢这孩子，身为皇室子弟，却没有那种高傲与骄躁。 当然，也可能与他自幼体质不好有关。 不管如何，皇贵妃将孩子教导得很好。 “嗯，会的。”沈菁茹又揉揉他的头，他才由大宫女带下去。 何意玲看着她与自己儿子的互动，竟然感觉有些羡慕嫉妒。 可能每一个当娘的，看到自己的孩子与另一个女性过于亲近，都会不舒服吧？ 沈菁茹只是笑笑，与她又聊了一会，才告辞出去。 何意玲想挽留她在这里用餐，她没有同意。 让身边的大宫女将她送出去，她去看望孩子。 沈菁茹从皇贵妃那里出来，一下子看到不远处站着的挺拔身影。 她瞬间明白过来，那孩子往常都不愿意见陌生人，今天却主动来见她，只怕是他的功劳吧？ 宫女看到慕容翊，连忙行礼请安。 慕容翊走到她面前，淡淡道：“本皇来接你出宫。” 沈菁茹睨了不远处站着的一名小太监，笑笑点头。 由慕容翊陪着一起往宫外走去，那名小太监始终没敢现身，最后离开。 很快，回到凤仪宫，小心翼翼地对女官道：“皇叔亲自来接沈小姐出宫，奴才没能将人请来，皇后娘娘恕罪。” 那女官冷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进了里面。 “皇后，皇叔亲自进宫接那个女人出宫，没能将人请过来。” 宋慧婷微微眯眼，果然，她为他们做了一件好事。 皇叔对这桩亲事，非但没有感觉羞辱，还很满意。 她衣袖下的手紧紧攥成拳头，一股莫名的憋屈感袭上心头。 “让人盯紧那个女人，想办法让她，毁容。” 她的双眼里闪过阴狠之色，一个贱人，凭什么可以得到那个男人的宠爱？ 女官应声退下去，留下宋慧婷在那里，狠狠一拳砸在椅扶手上，痛得她面容扭曲。 还有姓何那个贱人，到现在了还没有死心，竟然真的被她联系上鬼医了？ 她倒要看看，那个什么鬼医是否真的有那么厉害，连这种先天性的心脏病也能治。 慕容翊与沈菁茹一起坐在马车里，放下车帘后，他才伸手将人拉进怀里。 “文晔的身体，你有办法吗？” 沈菁茹睨了他一眼：“果然是你的杰作。” “嗯，先见一面，如果没有办法，鬼医也正好有事离开，推了就是。” 她淡淡道：“你就那么不相信我？” “当然不是，除了你，别的人我都不相信。” “哼！慕容翊，你别忘记了，我是鬼医，诊治的费用可不便宜。” “那是当然，财富留在国库里，还要遭人惦记。” 到了他女人的私库里，总比外人惦记了好。 “不过，今天何贵妃邀请你进宫，只怕是皇上的主意。” 她扭头看他，等他说下去。 第290章 影竹的任务 “皇上并不笨，否则就算他是太子，我也完全可以换一个人。” “昨晚带他出来见你，只怕已经猜到你的身份了，所以让何贵妃与你多走动，打好关系。” 沈菁茹没有再说话，他们皇宫里的人就没有一个简单的，个个的肠子都是九曲十八弯。 “大皇子应该是在母体时中了某些特殊的毒素，影响了胎儿心脏的发育，造成先天性心脏病。” “现在心脏已经隐有萎缩的迹象了，确实是活不长的命数。” “不过，遇到我，是他命不该绝。” 慕容翊唇角轻轻勾起，将她紧紧搂着：“遇见你，是上天送我最好的礼物。” 她不但是他的福星，还是他们整个天元朝的福星。 这样的女人，让他如何放手？ 沈菁茹被他搂着，没有挣扎，安静地伏在他宽大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这种感觉，很神奇。 “沈府的几个孩子，小的先随钰儿他们一起进国子监启蒙，大的前往青云书院参加考核。” 青云书院也是京城里排得上号的书院，日后经过考核，可以进入国子监。 国子监里的学子不用像普通书生那样一步步考上去，到时候可以直接参加春闱。 不过，没有一定的实力，也不容易考进国子监。 沈菁茹原本闭着眼睛，听到这话一下子睁开了。 “那就麻烦皇爷了。”她轻轻道。 “小茹一定要与我这样客气吗？” 她从他怀里抬头，一手轻轻抚上他的俊脸，坏笑道：“那叫，小翊？” 看着如此灵动的小女人，他低头下来亲吻上她的唇。 好一会儿，他才将她稍稍放开：“乖，叫翊哥哥。” “太肉麻了，不要，要么叫慕容翊，要么叫小翊，你自己选一个。” “那就叫，夫君？” “你想得美！” …… 将她送回沈府门前，慕容翊没有进去，目送她进了沈府，他才让车夫调转马车离开。 沈菁茹回到沈府，沈家众人都围过来。 “小茹，怎么样？她们没有为难你吧？” 何氏拉着她的手，打量她的神色。 见她面带淡淡的笑意，神色轻松，知道她没有受委屈，一直紧绷的心才放下。 “娘，皇贵妃就是让我进去陪她聊聊天，没别的事。” “没事就好。” 她们可是听说过，宫里的女人都不是好相处的，突然叫她进宫，还真怕找她麻烦。 “对了，皇叔已经帮孩子们安排好书院，明天带他们去接受考核，没有考上的，后面再计划。” “小的与千梵他们一起前往国子监接受启蒙，如果以后能留在国子监也是一件好事。” 听到她这话，沈家众人相视一眼，一个个脸上都露出笑容。 他们这些天也出去联系过，二伯的大儿子还帮忙找关系，想弄进一般的书院也不容易。 果然还得是皇叔啊，出手就能成，省了他们多少麻烦。 “小茹，代我们谢谢皇叔。”四婶说道。 她家有两个孙子正好适龄可以启蒙了，能进国子监自然是最好的。 沈菁茹笑笑，让她们告诉孩子们准备好，到时候接他们一起去。 沈家适龄的都是男子，女子比沈紫唅还小呢，还早。 特别是几个大的，并不是说皇叔介绍了，就一定能进去，还需要自己考核，如果实在太差，只能找别的学院。 所以，这两天他们还需要好好做功课。 众人都应好，沈菁茹又陪她们聊了一会才离开。 她也回去，与四个孩子交代一番。 虽然因为他们的老爹，他们可以轻易进入国子监启蒙，但如果不努力，也会被排挤出来。 她沈菁茹的孩子不做就罢了，做就要做到最好。 四个孩子在那边看下人做道具，这次的道具，比山上的多了吊索，难度增大。 以前在山上天天玩，他们有些想偷懒。 一段时间没有玩了，现在倒是兴趣极大。 看到孩子们在那里看得认真，还帮忙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她便没有过去打扰。 “小竹，你亲自去帮我盯好皇后，看看她都与什么人接触，可有什么古籍之类的。” “让霸叔给我调几个人过来。” 沈菁茹深深地感觉，人手不够用啊。 自己的发展时间还是短了些，再给她三年，应该能培养出不少能用的人才来了。 影竹低低应了声，很快就隐去。 “茹娘，酒楼开业就在五天后，到时候你与皇叔能不能一起出现？” 黎娇娇刚好走回来，看到她便顺口问一句。 沈菁茹顿了下便同意了：“好！” 她也是时候与他一起，出现在人前了。 就当如意酒楼的特邀嘉宾就好。 有他的现身，如意酒楼后面也能好很多，至少，那些人在找事前，还得很惦量下，皇叔与酒楼到底是什么关系。 黎娇娇见她同意，笑了：“茹娘，这可是你答应了的，那我可要让人宣传出去了？” 一旦宣传出去，到开业那天，皇叔要来，肯定能吸引更多人来消费。 甚至，一些大臣也会给面子过来，她已经可以想象，到那天有多热闹了。 “皇爷那边，我还要与他说说。” 虽然知道他肯定会给面子，但这件事还是先与他说说更好。 “好咧，茹娘，这件事我可就交给你了，关键时刻，你可不能掉链子。” 沈菁茹笑笑：“我什么时候掉链子了？” 好歹也是她自己的产业，她怎么会掉链子？ 黎娇娇亲热地挽着她的手臂，轻笑道：“茹娘当然不会掉链子。” 顿了下，她又神秘兮兮地说道：“茹娘，你说，我们要不要涉足那类产业？那里打听消息是来得最快的。” 她说的那类产业，正是花楼。 京城这样的地方，最不缺的便是有钱人，更不缺舍得花钱的纨绔公子。 只要你的姑娘足够劲爆，打听消息就要容易得多。 沈菁茹微微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刚进京，步子不要跨得太大了。” 如意商行在京城以外的各地都已经打响名声，已经引起很多人的关注了。 现在进京，也有很多权贵在关注，她们的一举一动，只怕都被人盯着。 跨度太大，得不偿失。 第291章 入学国子监（一） 黎娇娇眼珠子微转：“茹娘不妨关注下皇叔的产业。” 沈菁茹侧眸睨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皇叔的产业中，有这类？” “我可什么也没说。”黎娇娇笑道。 沈菁茹轻哼一声，是没有明着说，话里话外却都在暗示她这件事。 她们不是没有涉足这行业，毕竟正如她所说，打听消息最好的渠道，往往就是这类地方。 不过，做这门的是当初买回来的两名黑奴，她们负责刺探消息，开了花楼。 平时与如意商行没有联系，而是由影霸与他们直接联系。 “等酒楼开稳了，商行也正式营业后，可以往茶楼方面发展。” 她淡淡道：“到时候我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段与店面，咱们买过来。” 茶楼里吃茶的人很可能来自五湖四海，也能打听很多消息。 不过，地段很重要。 “我已经让人在观察了，一旦发现合适的，会第一时间买过来。” “当然，如果茹娘能再多弄几间也是极好的。” 黎娇娇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坏笑：“现在的丞相府，再逼一逼，那些商铺会不会容易到手？” “只怕不是容易的事，这件事有皇叔出手，你们先别管。” 对方毕竟是丞相，位高权重，在京城多年，根底肯定是极深的，宫里还有一个皇后，岂是那么容易的？ 更何况，她们一介商家，直接对上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再者，她们的人手还是很欠缺的，慕容翊有的是人手。 不但有人手，还有实力，权力，由他出手对付，最好不过。 黎娇娇听说有皇叔亲自出手，也放心了。 陪她一起说了一会话，她才去忙。 到了孩子们去国子监的这一天，沈菁茹早早起床，四个孩子已经准备好，每人背着一个小斜挎包，里面装的是一身简单换洗的衣物。 黎娇娇，沈凌安，薛婉琴每人都封了一个大红包给他们。 “唅儿，钰儿，国子监是整个天元朝中，最好的书院，能进入那里读书，是你们的福分，一定要把握机会，好好读书。” 沈凌安揉揉两个孩子的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云落，云轩，特别是你们两个，可要把握好。” 他们沈家一直想走仕途，却很艰难，目前最好的，也就是二伯的大儿子沈明阳，现在官至六品。 这个六品，还是这两年有皇叔提拔的结果，否则他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京官。 只是说京官比地方官更有面子罢了。 “三舅舅，我们明白了。”沈玄钰一本正经地应下。 去了国子监后，将会全部使用大名，小名也只在家里，偶尔叫叫了。 薛婉琴交代沈紫唅：“唅儿，想要学到更多，更厉害的毒，就得认字，所以，在学院要认真学习。” 听到她这话，小丫头的双眼明显亮了。 沈菁茹警告道：“在学院不许对同伴下毒，要是被我发现，以后都不许再碰毒了。” “娘，我知道了。”沈紫唅乖巧地点头。 女儿如此乖巧听话，总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在想，可能是因为要放手让儿女自己出去与人相处，心底的担心？ 两个孩子的体质不一般，又自小锻炼，独立性极强，她倒是不担心她们会不适应。 她是怕她们会不会欺负别的孩子。 “去吧，姨母就不送你们了，记得要听夫子的话。” 黎娇娇又叮嘱一句，她们是如意商行明面上的管理人员，暂时不宜与沈菁茹过于接触。 “姨母再见。”四个小家伙说着再见，纷纷爬上马车，端正地坐好。 沈菁茹送她们一起，到沈府与其余的孩子一起会合。 沈府适合到国监启蒙的孩子共有五个，其余的先到青云书院接受考核。 这件事，皇叔派人送他们前往，青云书院那边，他也已经打过招呼了。 她们到了沈府，慕容翊也来了。 他错过了孩子的太多成长，现在儿女们入学第一天，他肯定要来送她们。 “小茹，孩子们到了学校后，会改姓慕容。” 这件事，他没敢提前告诉她，怕她会不同意。 沈菁茹只是看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她对这些其实并没有什么执着，只要孩子在自己身边成长便好。 见她没有反对，慕容翊的唇角轻勾了勾。 沈家几个孩子也都出来了，他们自己坐了一辆马车。 没有太多人接送，让沈菁茹一起送过去。 “姑母好！姑爹好！” 五个小家伙出来看到人就叫，把慕容翊叫得心情大好。 “很棒！去了要好好学。”他淡淡地交代一句。 五个小家伙都乖巧地点头，其中最小的一个眼睛还有些红红的。 他们的爹娘可都是说了，他们这次能进国子监，是托了两个表弟，表妹的福。 让他们可得抓住机会好好学习。 不过，他们还小，对于这些不是很懂，只知道去了后要听话。 在沈家人的目送下，马车徐徐离开，往国子监而去。 他们来得很早，其余的孩子也刚好过来，国子监门前停了不少马车。 这些孩子都是由家里的车夫送过来。 往常，门口是不会有夫子候在那里的，但今天，那里候着一名夫子。 学子们往里面走去，有些人与夫子打招呼，有些直接走进去了。 沈家的马车停下，夫子也看到慕容翊了，连忙迎过来。 “参见皇叔，监正让我在这里候着，带几个孩子进去。” 周围还没有进去的学子们，也都看到慕容翊了。 只是，他们平时没有机会见到皇叔，现在听到夫子的话，一个个都好奇地看过来。 他们还在好奇，夫子今天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原来是皇叔的孩子要送进来了？ “参见皇叔！”回过神来，一个个连忙过来行礼。 慕容翊淡淡道：“今天本皇也只是送孩子入学，诸位该忙什么去忙自己的。” 说着翻身下马，将两个孩子从马车里抱出来。 沈菁茹与将其余的孩子一个个抱下车，排了一排，整整九个，都够开一个小班了。 夫子嘴角抽了抽，沈家真是踩了狗屎运了，竟然能搭上皇叔的线，将孩子送进国子监。 “爹娘就不送你们进去了，你们自己进去吧。” 慕容翊揉揉自己儿女的头，温声开口。 第292章 入学国子监（二） 夫子悄悄看他一眼，还从来没有见过皇叔说话这么温润的。 如果不是见着其人，只听声音肯定是不敢相信。 又悄悄打量沈菁茹，她被赐婚于皇叔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但真正见到她真面目的人却很少。 没有想到他今天有缘见上了。 果然长得很美，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入了皇叔的眼吗？ 其余那些学子的目光也都落在沈菁茹身上。 他们也听说了皇叔被赐婚的事情，更听说了沈菁茹的很多版本传说。 长得倒是不差，但凭她的身份，连给皇叔提鞋都不配。 再看向那一溜孩子，一个个都目露厌恶。 那个女人只怕就是凭着两个孩子搭上皇叔的吧？长得确实与皇叔很像。 也就是皇叔至今未成亲，现在也没有太妃在，否则这样的两个孩子，就算接回皇府，也得不到重视的。 现在竟然是皇叔亲自送到国子监上学。 诸多学子们都是心中不忿，不过他们都是读书人，就算心中有想法，也不会当着皇叔的面说出来。 “夫子，我们可以进去了吗？”慕容玄钰看着夫子一本正经地问道。 夫子回过神来，连忙收回打量的目光，又朝慕容翊行了一礼。 之后，带着一串孩子往里面走去。 沈菁茹看着孩子们的身影消失后，她暗暗舒了一口气。 “放心，我安排人跟着，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慕容翊低声交代，他的孩子，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岂能容别人欺负？ 慕容玄钰一行人跟在夫子身后往里面走去，一路上接受了诸多学子们的注目礼。 里面一些孩子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只是看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幼童，好奇之下多看几眼。 刚才在外面看到的，知道这些是沈家的孩子，其中有两个还是皇叔的亲骨肉。 不少人眼中露出嫉妒之色，看了夫子一眼，转身离开。 来日方长。 在外面野长大的两个孩子，要不是皇叔亲自开口，哪里能进国子监？ 就算进来了，也待不久的，很快，他们自己就会要求离开。 “葛监正，孩子们我领进来了。” 夫子将人领到一间房间门口，对里面说道。 一名留着白胡子，穿着儒雅的老头从里面走出来。 一双混蚀的双眼一下子落在慕容玄钰与慕容紫唅身上。 “你们叫什么名字？” 他身上散发着亲和的气息，脸上也带着慈祥的笑容，声音温和。 “夫子，我叫慕容玄钰，这是我姐姐慕容紫唅。” 慕容玄钰介绍自己与姐姐的名字，然后看向沈云轩。 沈家的几个孩子也一一自我介绍，老头耐心听完后，微微点头。 “很好，老夫姓葛，你们可以叫我葛爷爷。” 葛老头笑容满面：“葛爷爷先带你们去开蒙，一会儿再带你们去夫子那里。” 他们是临时插班进来的，与其余的孩子不一样，所以要单独给他们开蒙。 开蒙，便是带他们到一间专门的殿堂里，那里面有孔圣人。 进去后，有夫子在里面，依次为孩子们理正衣冠。 “先正衣冠，后明事理！”葛老头说了一句，又带他们拜孔圣人。 三拜孔圣人，以示以后尊师重道。 一拜老师教我做人，二拜老师教我读书，三拜老师毕生难忘。 拜师后，是击鼓明智。 葛老头将他们带到厚重的大鼓前，拿过一根鼓槌递给慕容玄钰。 “慕容小公子，你先来敲第一个。” “打鼓的声音越响亮，说明志向远大，信心坚定，越有可能成功。“ 击鼓明志，寓意小朋友们以后目明耳聪，茅塞顿开，创业建功。 慕容玄钰接过鼓槌，用力敲响大鼓。 沉闷而响亮的鼓声，在殿堂里回荡。 接着是慕容紫唅，沈家几个小子，一一上前敲了鼓，大家都很用心。 葛老头站在旁边，满意地抬手轻抚胡子。 每每有学子入学启蒙，他都会亲自过来看，从孩子的言行举止，也能看出孩子们以后的大概。 这就是所谓的三岁看八十。 击鼓后，葛老头亲自用毛笔蘸了朱砂，在几个孩子的额头正中，点上红痣，寓意开启智慧。 最后是开笔启蒙。 葛老头走上讲台上，在用夹板夹好的宣纸上，写上一个“人”字。 “你们在开始学习前，要先学会做人，要像这个‘人’根本字一样，顶天立地，堂堂正正地立身。” 话落，有夫子走到孩子们身边，手把手地教他们写上人字。 至此，礼毕。 “带他们去启蒙班。”葛老头将他们交给李夫子，让他把人带过去。 “孩子，去吧，好好读书，努力成为天元朝未来的栋梁之才。” 这些孩子虽然年龄小，但说话思绪与吐字都清晰，态度也端正，是可造之才。 李夫子点头，慕容玄钰带头，朝葛老头行了一礼，然后跟随李夫子离开。 葛老头看着一行孩子离开，目光深邃。 听说皇叔这两个孩子以前一直流落在外面，但看孩子的态度，显然，孩子的母亲教育得很好。 能教出这样孩子的女子，又怎么会是粗鄙之辈？ “师傅，怎的站在这里？” 一名身穿白色长袍的青年走过来，顺着他的目光方向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什么。 “宇寒？你怎么来了？”葛老头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平时他极少在这种时候往这边来。 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要讲学的意思？ “嗯，今天敏昊不舒服，我代他讲学一天。” 他朝老师点头，然后往那边走去。 葛老头抬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胡子，眉眼间带着浅浅的笑意。 那边，李夫子将九个孩子带到一间大房间，门外写着启蒙班。 班上零星坐了十多个孩子，看到慕容玄钰等人，全部都看过来。 “咦？这是谁家的孩子？今天新来的吗？” 其中一名小胖子看到一行人走过来，大声叫嚷。 “哇，还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好漂亮。” “小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快过来这里坐，以后哥罩着你了。” 慕容紫唅一张小脸上满是笑意，声音还带了几分奶音。 “真的吗？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她拉着沈云落的手一起走过去。 慕容玄钰微微摇头，自己带着剩下的几个孩子去找空位坐下。 “喂，新来的，那里不能坐，那是殿下的专位，不是谁都能坐的。” 慕容玄钰顿了下，又往另一个空位走去。 马上又有一个孩子叫道：“这个位置也不能坐，那是小郡王的位置。” 第293章 熊孩子找茬 “你们，全部坐到后面去，前面的位置都有人了。” 一名长得高大，看着约莫七八岁的孩子站起来，指着慕容玄钰颐指气使地叫道。 沈云轩往前两步，想要与他理论，被慕容玄钰拉住。 他微微摇头，带着几个孩子往后面走去。 十多个孩子见他们这么乖巧听话，一个个都大笑起来。 “喂，你叫什么名字？你们带了什么吃的来？先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告诉你们，新来的都要先孝敬我们这些大哥，有好吃的要先让我们吃。” 慕容紫唅与沈云落被前面的胖子护着到座位上，她回身看看弟弟与几个表哥，笑吟吟地又坐下了。 胖子见状凑到她面前：“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与他长得一样，是不是亲姐弟？要不要胖哥帮帮你弟弟？” 慕容紫唅笑着摇头：“虽然我们是姐弟，但从小他就不服我，不必管他。” 胖子听到这话，顿时狗腿地说道：“这样啊，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他一下，让他知道怎么尊敬长姐？” 慕容紫唅满脸踌躇地看着他：“这样，不好吧？” 学堂里虽然闹腾，但慕容玄钰还是听到自家姐姐的话了。 他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刚好被胖子看到。 “臭小子，她是你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瞪他？” 胖子站起来，一手掐腰大声叫嚷：“兄弟们，这个臭小子不尊长姐，咱们给他一点教训。” 凤宇寒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闹腾的局面。 学堂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都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他们能进入这里，都不是一般的孩子，每一个都是权贵家里的娇娇子。 凤宇寒大家都见过，知道他是监正的关门弟子，也是皇城里有名的四大才子之首。 今天忽然看到他，大家一下子都坐端正了。 凤宇寒走到上面站好，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坐得端正的一群孩子，目光落在后面的几个孩童身上。 “听说今天新来了几位小朋友，可以做一个自我介绍吗？” 他的声音现在还处于变声期，带着特质的低沉沙哑。 他眉眼俊美如画，五官立体，线条柔和，一双清冷的双眼落在坐在后面的慕容玄钰身上。 复又落回靠前位置的慕容紫唅身上。 慕容紫唅黑亮的双眼转动，站起来笑吟吟地开口。 “漂亮夫子，我叫沈紫唅，今年三岁了。” 她的声音清脆，还带着些许奶音，软糯糯的，一开口就吸引了班上那十多名男童。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这位小妹妹不但长得可爱，声音也很好听。 沈云落狐疑地看她一眼，不是说了，在学堂的时候，她叫慕容紫唅的吗？怎么又姓沈了？ 不过，这话她也只是在自己心里想想，当下也站起来，乖巧地自我介绍。 “漂亮夫子，我叫沈云落，今年五岁了。” 后面的慕玄钰也站起来，他的小脸上一片清冷，那模样儿，让凤宇寒仿佛看到了皇叔。 这两个孩子，应该就是皇叔的孩子吧？天可怜见的，连姓都是别人的姓。 “回夫子，我叫沈玄钰，今年三岁。” 姐姐姓沈了，他也不能拆姐姐的台。 其余的几个也都自我介绍，沈云轩五岁，沈俊然四岁，沈俊安五岁，沈俊兴五岁，沈艺四岁，沈俊江三岁。 凤宇寒脸色复杂，抬手压了压，让他们坐下。 他隐隐听说了皇叔被赐婚的事，也知道皇叔在外面有一对孩子，今天会送进国子监。 启蒙班的孩子是他们几个人轮着教的，这些孩子出身不凡，一般的夫子也没有资格教。 能来这里给他们启蒙的，都是拥有天才之名的出色之辈。 他往常是不乐意来这里的，今天也是听说了他心目中英雄的孩子会来，才自觉与程敏昊调了。 “这几个位置为什么是空的？沈玄钰，你们几个坐前面来。” 其余的几个孩子都不敢说话，那两个位置，是太子慕容天与林青书的位置，一般人都不能坐的。 沈玄钰摇头道：“他们说那里已经有人坐了，我不去。” 凤宇寒心情复杂地看着他，他是皇叔的儿子，他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与太子相当。 不对，连太子也应该叫他一声小叔叔。 “李夫子，去把他们的书籍拿过来。” 他没有再纠结座位的事情，叫李夫子把孩子们的书籍拿过来分发下去，然后开始教大家读三字经。 启蒙班就是认一些简单的字，再讲解一些简单的道理，在孩子单纯的人生中，画下浓重的一笔。 只是，沈玄钰等人进来迟，只能跟着一起教，不可能再因为他们而拖前面的。 至于他们是否能跟上，都是一些简单的字，后面还会再学习，倒不会有什么影响。 教认字的时候，凤宇寒往孩子们中间走去，站在沈玄钰身边，听他稚嫩的童声，大声跟着读书时，他心中稍稍有些欢慰。 至少，那个女人没有把皇叔的孩子教歪，否则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她。 葛监正站在窗外往里面看，也在观察几个孩子的行为动作，见他们没有野蛮孩子的调皮捣蛋，也没有权贵家孩子的张扬跋扈，也暗暗点头。 孩子们坐不住，两刻钟后就需要让他们休息一会。 凤宇寒刚离开，学堂里就热闹起来。 “喂，小子，你们几个都姓沈，是不是一家里的？” “好像没有听说哪家姓沈的，你们家里是什么官？” 有资格进入这里的，还没有听说过一个姓沈的高官。 孩子们虽小，却也从小被家人灌输了不少思想，听到沈玄钰等人都姓沈，都好奇起来。 这么多孩子，证明这个家族不小。 一起进了国子监，也证明他们的家族地位不低才对。 可他们都没有听说过。 胖子程培亮挺着自己的小肚子，身后还跟着两名男童，走到沈玄钰面前。 其余围着的孩子纷纷让开，让他走到沈玄钰面前。 “沈玄钰是吧？听说你在家里，总欺负你姐姐？” 沈玄钰在看书，听到他这话，抬眸，却不是看他，而是看向他身后的沈紫唅。 小姑娘朝他悄悄做了个鬼脸，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灵动可爱。 他无奈地轻轻叹气，姐姐就爱给他找事情。 如果他今天不把这些熊孩子教训一顿，以后他想认真读书是很难的了。 第294章 哭声震天 “云轩，你去告诉这位胖子，看看咱们有没有那样的实力。” 沈云轩也是个胖子，但在程培亮面前，就显得有些瘦了。 听到小主子的话，他站出来，走到程培亮面前，肉嘟嘟的小脸板起。 “赶紧走开，别挡着我家公子读书，不然我要揍你了。” 程培亮哈哈大笑：“臭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云轩一拳头砸向他的肉脸，程培亮胖胖的身体踉跄几下，蹭蹭地撞到自己身后的两个跟班身上。 三个孩子一起摔倒在地上，安静了一秒，之后哭声震天。 沈紫唅掏了掏耳朵，对沈云落嘀咕道：“看着那么胖一个，怎么这么不经打啊？还哭鼻子，真丢人。” “这是怎么了？”一道有些威严的声音传来，如果不是童音，都要以为是大人了。 大家看过去，两个孩子在三名孩子的簇拥下走进来，说话的正是最前面的男孩。 “慕容天，他们欺负你表哥。”一名孩童连忙告状。 沈玄钰抬眸看过去，与慕容天来了个对视。 慕容天看着这张与小皇祖父相似的脸，小脸瞬间冷下来。 他带着人一步步走过来，小小的身上，却散发着不小的气势。 沈玄钰也板着小脸，与慕容翊如出一辙的清冷面容，身上的气势也不小。 他还是坐在那里，甚至连站都没有站起来，就那样淡淡地看着他。 空气中，莫名多了一股让人压抑的气息，一众小孩子在这一刻，都没敢说话。 “你就是慕容天？你是什么身份？看到小姑姑，为什么不叫人？” 沈紫唅带着沈云落，挡在了慕容天面前，小脸微微仰起，黑亮的双眼，仿佛夜空中最闪亮的星。 慕容天好不容易造起来的势，被她这句话打破。 小小的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跤。 他见过她们的。 那天在父皇的书房门口，小皇祖父拉着他们，但当时并没有打招呼。 母后说，他们是来抢他东西的，让他一定要努力护好自己的东西。 今天没有小皇祖父在，他完全可以带人把他们先好好敲打一番，让他们以后不要肖想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可这个……狗屁的小姑姑。 她们比自己还小，凭什么当他的小姑姑？ 其余的孩子听到沈紫唅的话，也一下子安静下来。 一个个看看她，又看看慕容天，有些懵。 程培亮也站起来，抬起衣袖抹了一下脸，双眼睁得大大的。 “你，你说你是谁？” 沈紫唅头一仰，神气地说道：“你们没有听错，我是你们的姑奶奶。” 小姑姑与姑奶奶，是一样的，对吧？ 众孩童：…… 齐刷刷地看向慕容天，眼神里的好奇藏不住。 “太子殿下，你可是太子，她们……她……” 慕容天的小脸紧紧绷，往后退了两步，朝身边的林青书使了一个眼色。 “什么姑奶奶？找打。”林青书是一名五岁多的小子，长得肉嘟嘟的很可爱。 但他说出口的话，却一点也不可爱。 “大家给我打，出了什么事，自有我与太子担着。” 随着他的话落，他们身后三名高大些的孩子便冲上前来，其余的孩子也听话地冲上来，目标是沈家的九个孩子。 沈紫唅嘿嘿地笑着，小小的身子像泥鳅一样，在这些孩子中间游走。 她所过之处，都会有一个孩子痛哭倒地。 沈云落，沈云轩也不甘落后，都不用沈玄钰出手，就将除了慕容天以外的所有孩子，全部撩倒了。 学堂里哭声一片。 凤宇寒刚走到门口，听到里面的哭声，他转身离开。 “敏昊，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先去一班上一节课。” 说完，他不等程敏昊反应，便离开了。 程敏昊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微微摇头，大步往启蒙一班走去。 还没有走到学堂门口，就看到外面围聚了很多人，远远也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可不是往常一个，两个孩子的哭声，而是，一片。 用哭声震天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他眉心突突地跳着，终于明白，为什么凤宇寒忽然肚子不舒服了。 “奸诈！”他嘀咕一句，分开人群往里面走去。 围观的学子们看到他走过来，一个个都让出一条道来。 程敏昊刚走进去，小胖子程培亮便冲过来。 “小叔叔，他们打我！” 里面有两名夫子，站在慕容天身边，正指着沈紫唅几人，让她们向所有孩子赔礼道歉。 程敏昊一张俊脸绷紧，竟然还有人敢打他们程家的孩子？ 两名夫子看到他到来，也拱了拱手，但脸色却很臭。 “你们几个是新来的？为什么刚来就打人？” 程敏昊的目光一一扫过几个孩子，最后目光落在沈玄钰与沈紫唅脸上时，眉心跳了跳。 对了，昨天就听说了，今天皇叔的两个孩子会来国子监接受启蒙，一起来的还有沈家的几个孩子。 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他侧头看向慕容天，小子此时似乎被吓着了，站在一名夫子身边低垂着眼眸，一言不发。 程敏昊长着一张细长的瓜子脸，一双狭长的桃花眼，薄唇嫣红，如果换上一身女装，说他是女子，绝对不会有人怀疑。 沈紫唅面对夫子，还是俊俊的夫子，最是乖巧了。 “漂亮哥哥，可不是我们找事，是他让人打我们，我们只是防卫而已。” 她一指慕容天，声音扬起：“娘亲说了，在学堂里，天子与庶民同坐，大家都是一样的。” “从辈分来说，我是他的小姑姑，是他们的长辈，他非但不叫人，还让人打我们！” “这两位夫子到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让我们赔礼道歉。” “紫唅不明白，想问问漂亮哥哥，国子监是他们家里开的吗？他们说谁错了便是谁错了？” 程敏昊被小丫头一口一个漂亮哥哥叫得找不着北，特别是这个孩子，还是皇叔的孩子。 皇叔的孩子叫他漂亮哥哥。 似乎，好像，他也与皇叔搭上了关系。 两名夫子被小丫头清晰的话语，与话中的意思给绕晕了。 什么姑姑？什么长辈？ 他们进来并没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本能地想要讨好太子殿下。 不但太子殿下，连林青书，程培亮等孩子，家中都是权贵，如果能讨好他们，与他们家攀上关系，受到重视出人头地也不难了。 可听这小丫头的话，这其中，怎么感觉有内情？ 第295章 你想当太子的小叔爷爷？ “你，你打人，就是你们不对。”其中一名夫子强撑着说道。 沈紫唅双眼一瞪，声音也上扬：“按你的意思是，他们要打我们，我们不能回手，不能跑，要乖乖地站在这里被他们打？” “如果说来国子监启蒙就是学怎么被动挨打，那我宁愿回家。” 外面的学子听到沈紫唅的话，都微微点头。 如果说真的是小太子殿下先让人打人的，沈紫唅等人反抗，是情有可愿的。 她有一句话说得不错，就算是太子殿下，但进了国子监，都是同样的学子，与他们是平等的。 凭什么他要打人，别人就只能被动挨打？ 虽然，所有人都只能被动挨打，不敢反抗，毕竟对方是小太子，不是他们能反抗的存在。 可沈紫唅那话，说到了他们心里。 他们哪怕不敢表露出来，此时却都是认同的。 夫子一张脸涨得通红，这句话他不管怎么接都是坑。 而且，听这位小女童的意思，似乎身份也不简单。 如果她真的是那位杀神的孩子，他今天只要敢接了这话，走出这里后，他就能去地府报到了。 程敏昊听懂了，他看向慕容天，见他此时仍然低头站在那里。 莫名的，他心底涌起一股失望的情绪。 不过，对方怎么说也是未来的储君，与他们程家又是表亲，他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下他的面子。 程敏昊蹲在沈紫唅面前，眉眼间都带着笑意。 “小姑奶奶，能不能给漂亮哥哥一个面子，现在是讲学的时间，咱们先读书，可行？” 沈紫唅被他一句小姑奶奶叫得开心了，轻哼一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她坐回去了，沈云落与沈云轩也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沈玄钰就没有离开过座位，此时更是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其余的孩子有些不甘心，他们就这样白白挨打了？ 但夫子这样说了，小太子也没有说什么，他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委屈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程敏昊看向慕容天，他没有看他，自己走回座位坐好。 林青书愤恨地瞪了沈云轩一眼，刚才这个小胖子打了他两拳，他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一场闹剧就这样平息下来，两名夫子被程敏昊瞪了一眼，连忙离开学堂。 其余的学子见没有热闹看了，也都离开。 葛监正转身离开，眸色深沉。 一对龙凤胎，一个好动，一个好静。 小子年纪小小，却已经隐有皇叔的风范。 小丫头虽然长着同样的面容，性格却不一样，只怕是随母了吧？ 学子们中午也是不回去吃饭的，自己带来的饭菜，吃过后就趴在课桌上午休一会。 吃饭时，各家的小厮提着食盒走进来，伺候自家的小主子吃饭。 不过，今天的小主子们，竟是一个也没有动，通红的双眼都好奇地看向沈紫唅他们。 因为，他们没有人送来饭菜。 “小妹妹，只要你叫一声培亮哥哥，我就请你吃饭。” 程培亮看着沈紫唅那张精致可爱的小脸，很想用手捏捏她的脸颊。 沈紫唅歪着小脑袋看他：“可是，我是太子的小姑奶奶，如果叫了你哥哥，岂不是说你也是太子的小叔爷爷？” 程培亮脸上讨好的笑容一垮，差点从座位上跌下去。 他连忙看向慕容天，就见小太子双眼死死地瞪着他们这边。 “小殿下，没有，培亮绝对没有那样的想法。” 他腆着笑脸讨好地对着小太子拱手哈腰，慕容天冷冷地瞪了得意的沈紫唅一眼，收回目光，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待在这里，看到她们姐弟两个，他一点食欲也没有了。 伺候太子的是一名小太监，他悄悄地瞪了沈紫唅一眼，赶紧提着食盒走出去。 他们离开后，影三才带人提着食盒走进来。 沈紫唅看到他们，连忙站起来笑着招手：“三叔叔，我们在这里呢。” 影三等人怎么说也是高手，身上的气息很强大，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就不是普通小厮可比的。 所以，那些原本等着看笑话的孩子，看到影三等人送来食盒，都没有再说话，安静地吃自己的饭。 沈菁茹陪祖母等人吃饭，老夫人有些吃不知味。 “那几个小家伙，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以前在通州时，孩子都是五岁，七岁才会送去学堂。 现在才三岁，四岁，最大的也才五岁，又是去国子监那样的地方，她心中还是担忧的。 沈菁茹给她夹菜：“祖母放心，不会有事的。” 何氏看看她，最后也没有说话。 几位婶娘反过来安慰老夫人，让她别担心。 她们也是担心的，但不能在老夫人面前说，也不想让沈菁茹再跟着操心。 她能把孩子送进去，已经是沈家天大的福分了。 老夫人也知道担心没用，见大家的表情，便没有再说这种扫兴的话。 大家沉默地吃完饭后，下人们进来收拾，其中一人递给沈菁茹一张帖子。 “小姐，外面有人送来一张帖子，给你的。” 沈菁茹伸手接过打开，是一名小姐邀请她参加她们的聚会。 “孙瑶？”她轻轻合上帖子，脑海中浮现孙瑶的档案。 靖阳侯府之女，母亲是姚太妃的娘家侄女，与皇室算是粘亲带故的关系。 但这位靖阳侯，却是有实权的人物，曾经跟随先皇一起上过战场，与慕容翊是亦师亦友的那种。 据说，孙瑶因为父亲的原因，从小就爱舞刀弄枪，性格乖张。 她已经十九岁了，一直没有说亲，是因为心中装了慕容翊。 她曾经对外说过，此生她要嫁，就嫁给皇叔。 现在半路跳出来沈菁茹这样的拦路虎，她怎么可能甘心？ 所以，所谓的聚会，只怕是专门为她准备的鸿门宴。 “哎，树欲静而风不止！” 那些人是怎么知道她很无聊，给她送上门来的？ “茹娘。”黎娇娇从外面匆匆走进来，看到她在这里，暗松了一大口气。 沈菁茹奇怪地看着她：“出什么事了？” 看她神色匆匆的样子，只怕还是大事。 黎娇娇与老夫人等人见过礼后，拉着沈菁茹走出去。 “茹娘，你忘记今天皇贵妃约见鬼医的事了吗？” 她恨铁不成钢地小声道：“对方来找我了，约好今天进宫的。” 第296章 可我喜欢你啊 沈菁茹还真忘记了，只因为那天见过大皇子了，她也与慕容翊说过了，以至于便把这件事放下了。 “这不是才中午嘛？来得及。”她大步往外面走去，嘴里小声地嘀咕道。 黎娇娇无奈地摇头，赶紧跟上去。 沈菁茹没有回府，而是与黎娇娇坐上马车，去了另外一座偏僻的别院。 在里面收拾易容一番，换上灰色男装，脚下也踮了增高垫，面具下的面容也化了妆。 就算被人掀开面具，看到的也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容。 她还细心地贴了胡子。 黎娇娇看过好几次这副面容了，每次看到时还是没有忍住惊叹她的易容术。 “马车备好了，药童是婉琴，她着小厮打扮，已经在马车上等你了。” 黎娇娇交代：“到了宫门口，有人接你们进宫。” 沈菁茹应了一声，大步往马车走去。 她的步伐不再像之前那样轻盈，而是变得沉重了很多。 脚步迈得大，一眼看去就是男人的步伐。 坐上马车，小厮打扮的薛婉琴坐在马车里，脚边摆着她的药箱。 “茹娘，是不是最近与师兄风花雪月，都忘记时间了？” 沈菁茹轻咳一声：“注意影响。” 薛婉琴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回道：“师傅，弟子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沈菁茹逗她。 “明白我与师弟这辈子都栽到你身上了。”薛婉琴喃喃地说道。 亏她当初还想着让师弟来救她！ 现在想想，真是见了鬼了。 沈菁茹：…… 侧头看她：“小琴啊，你到我身边，似乎也有三年多了吧？” 这丫头，这两三年来倒也算是安分守己。 就在她同意嫁给慕容翊后，她似乎就有些不一样了。 薛婉琴一本正经地回道：“茹娘，一共是三年零四个月了。” “想回天女山了？” 薛婉琴看看她，没说话。 “你喜欢你师弟？”沈菁茹冷不丁地说道。 薛婉琴收回目光，身子有些僵硬：“不喜欢。” “不喜欢他，你影射我干什么？” “可我喜欢你啊！” 沈菁茹：…… 默默往旁边坐远了些：“你，别吓我！” “噗！”薛婉琴笑出声来，往她身边靠近了些，还把头往她肩膀靠过来。 “这么俊的鬼医，难道还不允许别人喜欢嘛？” “茹娘，真的，嫁人没有什么好，一辈子都要被男人管着，没意思。” “咳咳！”沈菁茹轻咳一声，抬手推了推她：“是不是马上要到皇宫了？” 再与这个丫头坐在一起，她都有种自己变成了负心汉的感觉。 这丫头是骗她的，是吧？ 不行，她要赶紧给她们找个男人，让她们都赶紧嫁人生子。 薛婉琴幽怨地看着她：“茹娘，我们离皇宫距离很远的。” 沈菁茹哦了一声，往后靠在座椅后，淡淡道：“到了叫我。” 薛婉琴：…… 看着她脸上的面具，她幽幽叹息一声。 师弟那样的男子，哪个女人会不喜欢？ 她的眼睛又不瞎，别说她，她们几个师姐妹都是喜欢他的。 只是，她们都清楚地明白，她们与他是不可能的。 从一开始，师弟对她们，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她们就是好奇，会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嫁给他。 跟在茹娘身边这么久了，心中明白，唯有她才能配得上师弟。 可心中明白是一回事，真到了这一步，心中还是酸涩涩的不得劲。 到了宫门口，果然有一名公公候在那里，确认是鬼医到了，连忙将人迎进去。 宫外的马车不得进宫，但皇贵妃派人带来了软桥，接鬼医进宫。 鬼医能坐软轿，作为药童的薛婉琴，只能苦哈哈地提着药箱走路进去。 走过长长的红墙宫道后，进入后花园，一道细长尖锐的声音从一边传来。 “哎哟，这是哪家的夫人进宫啊这是？” 领路的公公看到来人，赶紧拦在软轿前，看着几人的脸色很不好看。 “柳公公，这是皇贵妃的客人。”他夹着嗓子音回道。 来人是一名中年公公，听到这话，脸色一正：“沙公公，别忘记了，后宫是皇后在执掌，贵妃的客人，怎地没有报备？” 沙公公被他这话气得不轻，皇贵妃与皇后算是平起平坐，但皇后把后宫的大小事宜紧紧抓在手中。 就算是皇贵妃平时也不得轻易沾染。 但还没有听说过，皇贵妃宫里来客人，还需要向皇后报备的。 柳公公等人分明就是故意找事，不想让鬼医为大皇子诊治。 “哦？本宫的客人，什么时候需要向皇后报备了？皇上怎的没有告诉本宫？” 一道高傲威严的女声传来，一道雍容华贵的身影，被两名孔武有力的嬷嬷抬着走来。 柳公公等人原本的高姿态，看到来人，吓得赶紧跪下。 “奴才等参见皇贵妃娘娘。” 他们敢在奴才面前耍威风，但在皇贵妃面前，他们却只是奴才。 就算皇贵妃不受宠，也是太后的娘家侄女，谁敢在她面前作死？ 何意玲周身散发出威严的气势，眼神冰冷地扫视过地上的几位太监。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所有的孩子都叫她一声母后，所有孩子的健康，也是她最关心的事情。” “大皇子从小身体就不好，不但本宫担忧，皇后也一直忧心忡忡。” “本宫好不容易请来的鬼医，为大皇子医治，皇后知道，只会高兴，又岂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来人，把这几个越俎代庖的奴才拖下去杖毙！” 一群有备而来的侍卫当即冲过来，不顾柳公公等人的反抗，将人拖下去了。 “鬼医前辈，对不起，让您老看笑话了。” 何意玲看向软轿，轿子四周的纱幔纷飞，只能隐约看到里面坐了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 男人脸上戴了面具，看不清神色，但能看出他闭着眼睛靠在上面。 似乎，刚才的闹剧，根本就不被他放在眼里。 “老夫的时间很宝贵，走吧。”他淡淡地说了一语。 皇贵妃又看了他一眼，让人赶紧把人抬进去。 还好她亲自过来了，否则真有可能被那个女人破坏了。 她双眼幽幽地看向皇后寝宫的方向，眼神冰冷。 谁敢阻止她儿诊治，休怪她不客气。 第297章 治，不治？ 皇后宋慧婷很快收到消息，气得她精致的面容扭曲。 但很快，她就放松下来，站起来轻拂衣袖。 “大皇子的身体，一直牵动本宫的心，今天得以寻来名震江湖的鬼医，本宫得去看看。” “如果他真有本事能治好倒也罢，如若只是徒有虚名，休怪本宫严惩。” “娘娘英明。”她身边的大宫女连忙奉承道。 刚走几步，还没有走出自己的宫殿，一名太监匆匆而来。 “娘娘，刚刚从国子监传来消息，殿下今天在国子监，似乎受了些委屈。” 宋慧婷的身形顿住，精致的脸上微微扭曲。 “侍卫都是死的吗？眼看着殿下受委屈也不出手？” 太监悄悄往后退一步，轻声提醒：“娘娘忘记了吗？侍卫是不得在国子监中出手的。” 皇后心中越发郁结，淡淡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儿子是太子，早在出生时，她就让皇上下旨册立为太子。 在国子监也一直顺风顺水，还没有人敢欺负他，今天竟然说受了委屈？ 太监连忙将国子监发生的事情，小心翼翼地告诉她。 她双眼微眯，眼底闪烁着凶光。 “想办法，把那两个小贱种弄到手。” “喏！” 经此一事，宋慧婷也没有心情去皇贵妃那里找麻烦了，转身回去。 “让人多关注大皇子的情况，一会儿把鬼医请过来，本宫要问问大皇子的病情。” 那边，沈菁茹也到了皇贵妃的宫里，直接去了大皇子的寝宫。 刚到寝宫门口，一名小太监从里面匆匆走出来，差点迎面撞上。 “娘娘，快，大皇子发病了，奴才正想去请太医。” 何意玲脸色大变，也没空理会鬼医了，快步走进去，沈菁茹随后。 大皇子脸色惨白地蜷缩在床上，床边围着两名宫女与小厮，正着急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何意玲赶紧走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晔儿，你怎么样？是不是很不舒服？” “鬼医前辈，求求你救救我儿。” 沈菁茹快走几步，薛婉琴也走上前来，伸手将孩子抱下来让他平躺在床上。 “贵妃娘娘等还是先出去吧，师傅诊治的时候，不喜欢人看着。” 说着，她自己执起孩子的手把脉。 她不像沈菁茹一样有瞳术，不用把脉也能发现问题。 “师傅，是先天性心脏病，需要马上针灸。” 薛婉琴的医术本来也不差，跟随在她身边三年多时间，平时与她一起探讨医术，又长进了不少。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快速解他的衣袍。 结果小家伙双手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衣服，小身子蜷缩起来，不让她脱衣服。 皇贵妃还没有离开，见状急得快要哭了。 “晔儿乖，这是母妃为你寻来的鬼医前辈，他的医术比太医爷爷还要好，你让他给你看看好不好？” 沈菁茹走上前来，定定地看着小家伙。 “你不想好起来，像别的孩子那样去读书吗？” 她的声音低沉苍老，却尽可能地温和，伸手过去，轻轻为孩子解衣袍。 “还是说，大皇子殿下，害怕扎针？” 小人儿抬起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她，没有反抗她的动作。 为什么这位老爷爷身上，会有像小皇祖母身上一样让人舒服的气息？ 沈菁茹看了薛婉琴一眼，后者连忙开始清场。 何意玲不放心，想留在这里看着。 但她也听说了鬼医有些不成文的规矩，又不敢开口。 在薛婉琴再次看向她的时候，她只好道：“鬼医前辈，还请一定要救救我儿。” 说着，她朝他深深地鞠躬，带着一位母亲对儿子深沉的爱意，转身离开。 退出去后，秋香轻轻问道：“娘娘，要不，奴婢让人去把太医请过来？” 这个鬼医的传说很大，但她们谁也没有真正见过鬼医，也是第一次接触。 他刚才什么也没有说，万一他治不了大皇子怎么办？ 何意玲紧紧地攥着手，她的主观意识告诉她，如果那样做了，只怕会触怒了鬼医。 毕竟，听说鬼医的性情怪癖，喜怒随心。 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着急地看着被关上的大门。 秋香见状，转身对一名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赶紧转身离开，往太医院跑去。 里面，沈菁茹已经接过薛婉琴消毒好的银针，淡淡道：“怕吗？” 小人儿的脸色发白，但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她，仿佛能透过面具，看清楚面具后面的真容。 “不怕！”他哑声回了一句，胸腔里传来的心痛感觉，在她靠近的时候，竟是神奇地有所缓减。 这种情况，就像小皇祖母身上的气息一样，让他很舒服，想要靠近。 沈菁茹手中的银针缓缓落下，在孩子心脏附近的穴位。 薛婉琴一边看她下针，一边给她递需要的银针。 明明她已经将这个针阵的每一个位置与步骤都记下来了，可她自己下的针，却没有沈菁茹的那种神奇功效。 她知道这些都是有内功心法配合的，茹娘也把行针时行功的心法教过她。 可她行出来的针，却怎么也达不到沟通天地灵气的地步。 可气人了。 随着银针下去，渐渐组成一个图案。 轻轻弹动针尾，发出细微的嗡鸣，一股特殊的气息被勾动而来，顺着针阵钻进大皇子的心脏。 这些就是被沟通而来的天地灵气。 薛婉琴自己行的针，始终沟通不来。 沈菁茹说，那需要自己意会，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随着天地灵气进入大皇子的心脏，小人儿的脸色好看了很多。 好一会儿，沈菁茹才把银针收回。 薛婉琴为他把脉，心脏的问题仍然存在，只是暂时舒服了。 沈菁茹淡淡道：“他这个问题有些麻烦，不是一次针灸就能好的，还需要药浴辅助。” 泡在药桶中，再以针灸将药力引进体内，为他慢慢洗筋伐髓，将心脏周围的血管疏通撑大。 这样会比单纯用针灸来得更好，对他以后的好处也会极大。 后面的针灸才是最重要的，需要将药力引进心脏里，进行疏理，稍有不慎，便可能直接成为彻底的废人，或者死亡。 第298章 皇后有请 薛婉琴微微点头，去把门打开，看到外面除了贵妃与身边人外，还两名老头与提着药箱的药童。 她只是看了两眼，没有说话，转身进去。 沈菁茹已经给孩子把衣服整理好，小家伙此时坐起来，气色也好了很多。 何贵妃看到儿子的气色好了不少，心中欢喜，快步走到床前。 “晔儿？” 慕容文晔抬眸看向她，小声道：“孩儿不孝，又让母妃担心了。” 何贵妃将他拥进怀里，眼眶湿润：“只要你好好的，母妃一切都愿意。” 太医上前，一边帮大皇子把脉，一边观察他的脸色。 见他现在呼吸平稳，脸上的血色红润，竟像正常人一样。 “殿下，刚才发病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往常发病时，就算是被他们医治了，也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这次时间似乎不长吧？这么一会儿时间，恢复却比他们治疗的都好。 何贵妃小心翼翼地问道：“袁老，晔儿他，他怎么样了？” 话落，她又小心地看看鬼医，却见他根本就没有看她们这边，而是坐在桌前写什么。 应该是写药方吧？ 站在他身边的药童，却是一脸讽刺与鄙夷地看着她们。 何贵妃尴尬地收回目光，她是第一次接触鬼医，对方的医术是否真有传闻中那么好，她一点底也没有。 事关她的儿子，她肯定是更相信身边的太医。 如果不是太医治不好她的儿子，她也不会往外寻鬼医。 “大皇子这状况，就像之前没有发病。” 太医好奇的目光看向坐在桌边，戴着面具的男人。 “这位就是鬼医前辈？请问大皇子的情况，是什么情况？前辈准备用什么方法为大皇子治疗？” 沈菁茹放下笔，抬头看向他们。 “小殿下是先天性心脏病，心脏周围的血管狭窄扭曲，造成血液不畅，容易心慌，绞痛，气短，呼吸急促甚至休克。” “老夫会以药浴配合针灸，慢慢疏通血管，激活心脏的新机能。” “刚才老夫只是以针灸为小殿下暂时控制了病情，这里的药材，你们准备好。” “明天申时左右老夫会进宫，到时候你们做好准备工作，老夫的时间很宝贵。” “小殿下的情况，至少需要三次针灸与药浴，共计五万两黄金。” 他站起来往外面走去，淡淡道：“别想着诓老夫的黄金，老夫能救人，也能杀人。” 他回身，大手伸出，刚才他坐过的矮几倒飞向他。 随后，他用力做了个捏的动作，一张矮几便四分五裂。 如此简单粗暴的动作，直接将一众人都吓住了。 等她们回过神来，两人已经不见了。 “一直听闻，鬼医不但医术高超，还是一位武道奇才，果然如此。” 袁太医喃喃自语，随后快速站起来，走到桌边拿起上面的药方。 那里面的药材并不多，只有十来种，他怎么看也没有看出，这些药材到底有什么玄妙。 “奇怪，这就是很普通的疏通血脉的药方子，我们之前也不是没有使用过，也没有效果啊。” 袁太医嘴里嘀咕着，还以为鬼医会开出什么了不起的方子呢，却是大众医者都会的方子。 这个方子，他们之前用过，只是没有什么作用而已。 何贵妃心中微梗：“太医，那你说，要治吗？” 袁太医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鬼医的名声，我等也都听说过。” “他虽然性格有些怪，但他的医术却是真的好，而且从来不大话。” “刚才娘娘应该也听说了吧？他说三次。” “看大皇子殿下现在的情况，鬼医真正厉害的，应该是针灸之术，他既然敢说出三次，应该是有把握的。” “娘娘如果不心疼黄金，可以试试。” 五万两黄金啊，不是三五两。 黄金啊，价值五十万两白银了。 难怪坊间都有流传，寻鬼医治病，就要做好倾家荡产的准备。 何贵妃看向怀里的儿子：“晔儿，你感觉怎么样？那位鬼医爷爷，能治吗？” 慕容文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轻轻道：“母妃，能治。” 因为鬼医爷爷身上，有着像小皇祖母身上一样的，能让他舒服的气息。 就冲着这一点，他感觉是能治的。 听到儿子这样说，她心中莫名又松了一大口气。 “好，那我们治。” 不过是五万两黄金，比起燕王世子的，已经好太多了，她能治得起。 在得知燕王世子当初花了多少黄金，才把人治好的情况下，她在决定寻找鬼医的时候，也在准备黄金了。 现在比她准备的还少了那么多，她肯定要试试。 刚这样想完，一名宫婢匆匆走进来：“娘娘，不好了，鬼医被皇后的人请去了。” 刚才鬼医虽然离开得匆忙，也是有人送他出宫的，只是半路被皇后那边截去了。 何贵妃双眼微眯，幽幽道：“鬼医又不是我们一个人的鬼医，皇后要请，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以鬼医的实力，如果皇后真的想搞什么小动作，只会适得其反。 至于鬼医会不会因为皇后的话，而不为大皇子治疗，或者会不会因为皇后，而故意不治好？ 她相信，鬼医不会自拆招牌的。 那边，沈菁茹也被人带到了皇后的殿中。 皇后坐在上首位置，居高临下地打量他，眼神中有好奇，猜测与鄙夷。 连脸都不敢露的人，有什么值得人敬重的？ 她身边的大宫女呵斥道：“大胆贱民，看到皇后娘娘，还不跪下？” 薛婉琴身形轻闪，似幻影一般出现在大宫女身边，一手掐着她的脖子，将人提起往地上狠狠摔去。 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在被沈菁茹收服之前，是连莫乔等人都头痛的人物。 跟随沈菁茹三年时间，她也已经将沈菁茹的脾气性格，处事方式等，都摸得七七八八了。 “砰！” 地面上的青石板砖都被摔得炸裂，发出砰然响声。 大宫女发出一声闷哼，之后再没有动静。 大殿中，死一般的寂静。 鬼医大步走到旁边坐下，淡淡开口：“皇后找老夫所为何事？” 皇后等人这才回过神来，看看地上生死不知的大宫女，再看看已经站在鬼医身后的药童，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她们的错觉！ 第299章 异世之魂 “你，你们……”另外一名大宫女声音颤抖地挡在皇后面前，却说不出话来。 鬼医抬眸看过来，眼神锐利如刀。 “皇后可否知道，老夫的时间都是以黄金计算的？” 宋慧婷浑身僵硬，被鬼医盯上，仿佛被死神盯上一般，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以来，头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危机。 这个老头，非常危险，不是她所能招惹的。 这片世界，果然还隐藏了很多恐怖的存在。 “前辈误会了，本宫，本宫只是仰慕前辈的名声，想与前辈结交一番。” 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虽然还带了颤音，好歹把话说完整了。 鬼医站起来，一步步往她走去，声音低沉暗哑。 “皇后要与老夫结交？你要拿什么来与老夫结交？” 皇后身躯更僵硬，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这个老头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太强大，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压抑。 她努力想抬头与鬼医对视，但对方的气势太过强大，刚刚对上他的眼睛，仿佛对上了两个漆黑的黑洞。 整个人灵魂仿佛被撕裂一般疼痛，让她有种自己马上就会死去的感觉。 她强行而努力地把自己的目光收回，人也往椅子后靠去，整个人瑟瑟发抖。 “我，我……” 她想说些什么来挽回自己的形象，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说不出来。 至于之前挡在她面前的大宫女？此时早已经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菁茹停在皇后面前，双眼上下打量她：“皇后怎么不说话了？” 她身上散发出强大的灵压，以灵压将人压得动弹不得。 她双眼将她上下打量，甚至还开启了瞳术，往她身上上下扫描。 “异世之魂？”她似喃喃自语。 却不知她面前的皇后浑身僵直，脑海里一片空白。 在这个诡异的老头面前，她竟然连最后的秘密，也无处可藏？ 沈菁茹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很干脆地转身离开。 “耽误了老夫的一盏茶的功夫，黄金万两，明天下午，老夫会亲自过来取。” “皇后别想着耍花招，否则，老夫有一万种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方法。” 走到大殿门口，她回身看向她，诡异一笑：“不是什么人都能招惹的。” 说完，她大步离去。 薛婉琴轻哼一声，也提着药箱快速跟上。 直到师徒两人离开，大殿内的低气压才慢慢消散。 宋慧婷整个人仿佛从水中捞起来的，浑身瘫软在椅子上。 前世今生，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恐怖的人。 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异世之魂四个字，他怎么能看出来？ “你们，都死了吗？” 回过神来后，她歇斯底里地怒斥，斥责的，自然是暗处的暗卫。 她身边有很多暗卫，可刚才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却没有一个暗卫现身。 否则，她何至于如此憋屈？ 没有人应声，但很快，砰的一声，一具尸体落在她面前。 浑身包裹着黑衣，双眼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啊！”回过神来的大宫女发出一声尖叫。 宋慧婷双手死死地攥着椅子扶手，脸色惨白，双眼阵阵发晕。 “去，看看！” 她身边，就算是往常，至少也会有五到八名暗卫。 这些人，一部分是皇上给她派来的，一部分是她自己这几年来培养的，还有一部分是她爹送给她的。 可在刚才，却一个也没有现身。 此刻现身的，却是一具尸体。 她的心脏突突地狂跳着，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她只是想警告鬼医两句，让他别多管闲事坏她的好事。 却没有想到，鬼医，竟然是那样强大而恐怖的存在。 不但坑了她万两黄金，还杀了她那么多暗卫？ 更恐怖的是，他竟然能看出，自己是异世之魂？ 她身边的大宫女战战兢兢地走出去，很快又走回来。 暗处，也有数名暗卫现身，每人手里都提着一具尸体。 “娘娘，远离那个男人，我们一点感觉也没有，他们就死了。” 那个男人，神秘强大到让人害怕。 他们都是暗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他们虽然不值守，可也不会真正怎么休息。 真有动静，他们也是能听到的。 但他们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 如此强大而诡异的人物，皇后不应该招惹他的。 宋慧婷双眼微睁，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惶恐。 怎么会这样？刚才鬼医一直都在大殿中，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到底是什么时候杀人的？ 她哪里能想到，沈菁茹早已经派了影竹潜伏在她身边。 刚才暗卫想要动作时，就被影竹杀了。 影杀要杀人，还没有人能发现。 不管怎么样，宋慧婷现在对鬼医，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她后悔了，不该让人把鬼医请过来。 她不该去招惹那个强大而恐怖的男人。 比皇叔更强大，更恐怖。 “本宫，要静静。”她疲惫地闭上眼睛，让人把这些尸体都处理好。 大宫女眼神惶恐，小心翼翼地提醒：“娘娘，他说，要万两，黄金。” 她的声音哆嗦个不停，太恐怖了。 刚才她感觉，自己仿佛到了鬼门关。 宋慧婷的双眼猛地睁开，眼眸不停地颤动。 黄金万两。 她娘家被盗空，她都没有舍得拿出多少银两资助。 现在却被一个老头讹去黄金万两！ 她的心，好痛！ “知道了。”她有气无力地抬手，让人把她扶回去。 她自己私库里的银两，她自然是舍不得动的。 容她缓缓，她去找皇上，从国库里拿些出来。 “让人去打听，鬼医为那个贱种医治，需要多少银两。” 她暗暗咬牙，都怪那个贱人，如果她没有找来鬼医，她怎么会招惹上那样强大的存在？ 宫女不敢多说话，赶紧下去安排。 宋慧婷回到房间，挥手让人都退下去，整个人倚靠在床上，好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开口：“邬嬷嬷。” 不多时，一名中年嬷嬷打扮的女人，端着一碗安神汤走进来。 “小姐，你受了惊吓，喝碗安神汤歇歇。” 宋慧婷伸手接过，闭着眼睛一口喝下。 好一会儿，她才看向她，淡淡问道：“以邬嬷嬷的经验来看，那个鬼医，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第300章 你不该招惹他的 邬嬷嬷淡淡道：“小姐，那是你招惹不起的存在。” 宋慧婷呼吸一窒。 这个还用她来提醒吗？ “小姐现在该想的是，鬼医是否能看出皇上身上的问题。” “一旦被他看出皇上身上的问题，并且解决的话，你的下场就危险了。” 宋慧婷浑身颤抖，猛地抬头看她：“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这个绝对不会有人能看出来的吗？” 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很清楚自己的致胜的手段是什么。 如果自己的手段，被人轻易破去，一切都是妄谈。 “这么多年，不也没有人看出来吗？” 邬嬷嬷淡淡道：“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神秘的异人，那位鬼医就是其中之一。” “你不该招惹他的。” 宋慧婷此刻肠子都悔青了，她哪里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如果早知道鬼医是如此恐怖的异人，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招惹的，甚至，看到他有多远就躲多远。 “嬷嬷，你要救救我，一旦我出事，你的下场也不会好。” 邬嬷嬷收回手，淡淡地看着她：“你太过得意忘形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坏事。” “丞相不知道得罪了何方高人，引来那样的灾祸，这件事你别管了。” 宋慧婷双眼颤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她不管，肯定会伤了丞相的心，以后谁给她送钱？ “皇上那边，你最近也消停点，暂时别再去找他，万一引起鬼医的注意，以后你可别哭。” 说完，邬嬷嬷转身准备离开。 “嬷嬷，难道，你也拿鬼医没办法吗？”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为什么会这样？ 邬嬷嬷顿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大步离开。 她对鬼医一点也不熟悉，那样强大的男人，又岂是容易对付的？ 她，把自己想得太过当然了。 宋慧婷身躯发软，靠在床上双眼发直，好半晌都没有动静。 如果她不去找皇上，就代表了万两黄金，要由她自己拿出来。 她能拿出来吗？ 能的。 但那几乎要掏空她的家底了。 这些年丞相确实也给了她很多银两，甚至皇上也赏赐了不少。 可她的花销也很大啊，邬嬷嬷这里就是个无底洞。 一下子拿出黄金万两，等同于剐她的心头肉。 但想想刚才那老头的恐怖，她到现在还感觉到灵魂在扯痛。 那个老头，她绝对不愿意再见他的面。 “来人！快来人！”她慌乱地大叫。 很快有一名大宫女走进来，小心翼翼地道：“娘娘？” “去，开本宫的私库，清点出黄金万两，明天那个老头进宫后，给他送过去。” 她不想再见他，就不能真的等他再过来拿。 谁知道他再来的时候，她身边的暗卫，是不是又要死一批？ 一名暗卫的培养也是需要花费很大的成本的。 “喏！”大宫女应声，拿起她给的令牌，带人去准备黄金了。 沈菁茹不管她如何心慌意乱，想来，那样吓唬她一次，她应该会与背后之人联系吧？ 只要盯紧她，要找出她背后之人，应该问题不大。 她哪里有宋慧婷想象的那么强大？ 不过是之前，慕容翊与她谈过宋慧婷的过往，心中猜测她也是与自己一样的穿越者，所以才会有那句试探。 而宋慧婷的反应，很好地证实了她的猜测。 都是穿越者就好，就看谁的本事更大，谁笑到最后了。 如果是重生的，知道一些剧情的走向，倒是有些麻烦。 不过，想来，就算有重生者，在她穿越而来的那一刻开始，应该就已经打乱了一切。 她与薛婉琴换了妆后，她回到沈府，婉琴回到紫钰府。 “小茹，是不是到点接孩子们了？” 看到她回来，何氏拉着她的手，今天她们的心七上八下啊，一直在盼着时间过。 “嗯，我去接孩子。” 说起来，她也是担心两个孩子的。 不是担心她们被人欺负，而是担心她们欺负别人。 四婶家的媳妇柳氏道：“娘，三伯母，你们在家里等着，我去接就好。” 她儿子也送到国子监去了，毕竟还小，她一整天也都提着心。 沈菁茹也道：“对，娘，四婶，你们就别去了，留在家里等着。” 老夫人一言定音：“孩子在国子监也不知道有没有吃饱，咱们在家里，让人去准备些好吃的。” 她们都不知道中午要自己备饭，以前在通州的学院时，都是在学院里吃饭。 慕容翊也没有说，其实沈菁茹也是不知道的。 沈菁茹与柳氏一起，带了两辆大马车过去。 国子监门前停了很多马车，都是来接各家孩子与学子的。 沈菁茹一眼就看到骑在马上，候在旁边的慕容翊。 她倒是没有想到，他也来接孩子。 慕容翊翻身下马，站在她的马车前：“你来了。” 人前人后，他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沈菁茹与柳氏拱手算是行礼，点头。 来接人的大多都是各家的车夫，悄悄往这边看。 他们刚才就与皇叔打招呼了，但皇叔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们，他们便不敢再多话。 沈菁茹扫了那些人一眼，没有说话，又放下车帘。 等了一会儿，便看到一名夫子，带着一串小萝卜头走出来。 这些孩子最大的还有六岁，七岁的。 最小的是三岁，而且还不少。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沈紫唅姐弟。 她手中还拉着最小的沈俊江，走出门口，一眼就看到自家爹爹。 “夫子再见，我们爹爹来接我们了。” 她冲李夫子摆摆手，然后拉着弟弟快步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扬声：“爹爹。” 慕容翊大步走过去，蹲下身子，将女儿娇软的小身子搂在怀里。 沈俊江很乖觉地松开手，退后了些，双眼四处张望。 也被他看到正快步走过来的柳氏：“娘。” 小家伙一声娘，声音里带了委屈，小嘴蹙起，双眼眨巴，竟是眼泪下来了。 柳氏心疼得不行，赶紧将人抱起来在怀里哄。 “小江乖，咱们不哭哈。” 她有心想问问孩子是怎么回事，但现在还在国子监门口，这么多人看着，她不好意思开口。 第301章 小型朝堂 其余的几个孩子也都走过来叫人，没有看到自己的娘亲，心中有些小小的失望。 沈菁茹一一揉着孩子的头，温声道：“你们的娘在家里给你们准备好吃的呢，回去就能吃了。” 孩子听到娘在家里给自己准备好吃的，心底的那点失望消散。 “姑母，我们知道了。” “真乖！赶紧上马车。” 沈菁茹带着女儿与三个稍大些的上了一辆马车，柳氏带着四个小的坐一辆马车，沈玄钰跟慕容翊骑马。 回到沈府，孩子们刚下马车，就被自己母亲抱在怀里嘘寒问暖。 他们心中那点，母亲没有亲自去接他们的小委屈，也消失不见。 等大家回到里面坐下，吃着母亲准备的精细点心，兴奋地把在国子监里的事情与家人分享。 孩子们不懂别人排斥他们，但他们却把在学堂上的表现搬回来告诉大人。 大人们听得心疼不已，那些人排斥她们的孩子啊。 等听说沈云轩他们为大家出头，把除了太子以外的孩子都打了一顿后，一个个都睁大眼睛。 她们虽然没有去过国子监，却也知道，能进入那里面的，不是皇室宗亲，就是权贵。 他们入学第一天，就把人全部都打了一遍。 这是，把那里面所有孩童的家族也给得罪了一遍。 好吧，千梵与灵荷，她们是皇室中人，还是皇叔的孩子，她们做得再过分，也没有人敢多说两句。 可沈家这些孩童，也都在那里面啊。 沈紫唅在自己娘亲怀里撒娇邀宠，看到舅母们紧皱的眉眼，聪明的小丫头很快明白过来。 “舅母，你们别担心啦，那些人都是我们打的，与哥哥弟弟们都没有关系的。” “我们也会护着哥哥与弟弟的，我们很厉害的哟。” 她的声音还带着奶音，却很好的安抚了沈家众女人。 她与弟弟刚会走路就开始锻炼了，这两年多来吃过的苦可不是白吃的。 一群小屁孩想欺负她们，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沈菁茹在这一刻，忽然明白女儿为什么愿意进国子监学习了，感情都在这里等着呢。 她看向身侧坐着的慕容翊，他也听到孩子们的话。 其实，在中午时，他就已经知道国子监里发生的事情了。 “我慕容翊的孩子，自然是不一般的，早些让他们自己独立适应这些，也是好的。” 想他当年，九岁入军营杀敌，年仅十二岁，就拼下了战神的称号。 十四岁随母上天女山，十七岁回京摄政。 他的儿女，自然也是可以的。 国子监启蒙班里，虽然都是一群孩子，却也是一个小型的朝廷。 让孩子从小锻炼，若有朝一日…… 他悄悄看了沈菁茹一眼，掐灭念头。 他自己都嫌弃那个位置麻烦，又怎么忍心让儿子以后去继承那些麻烦？ 不过，也因为不肖想那个位置，才更需要强大，否则轻易就会丢掉性命。 他看向女儿：“唅儿，不是说了，入了国子监后，姓慕容的吗？” 女儿先说了自己姓沈，儿子为了不拆姐姐的台，也说姓沈，这让他很不爽。 沈紫唅在娘亲怀里缩了缩脖子：“爹爹，不是啦，我们只是不想以身份欺负人罢了。” 慕容翊嘴角抽了抽，你不想以身份压人，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姑奶奶。 这丫头如此老成的一套，肯定是随薛婉琴所学。 沈菁茹只是浅笑，并没有反驳女儿的做法。 本来就一直姓沈，虽然赐婚圣旨已下，可她还不是皇家媳，孩子也还没有入皇家宗族。 她们想姓沈便姓沈，想姓慕容便姓慕容。 一行人聊了一会，在沈府这边吃过晚饭后，沈菁茹与慕容翊，一人牵着一个，从后门走出去，往紫钰府走去。 “小茹，我想开宗族，将你与两个孩子的名字，入皇室玉碟。” 慕容翊侧头看她，低声开口。 沈菁茹淡淡道：“不急，不是还有时间嘛。” 这几天还在忙，虽然赐婚圣旨已下，但一切流程都还没有走，真的不急。 慕容翊的眼眸暗了暗，这世间，估计也只有她能如此淡然地面对要嫁进皇室之事吧？ 沈紫唅与沈玄钰两人相视一眼，眼中闪过光，很快别过头去。 回到紫钰府，沈菁茹便让他先回去。 慕容翊也没有纠缠，他这两天还在忙，皇府没有其余的主人，亲事需要他自己亲自准备。 他要给她最好的聘礼，让她成为世间最幸福的女人。 “那些小姐的宴请，你要是不想去，完全不必理会。” 沈菁茹淡淡地应了一声，如果她不愿意，还没有人能勉强她做事。 明天是孙瑶约见的时间，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去会会那些贵族小姐。 “娘亲，爹爹的皇府很大，我们什么时候住进去？” 沈紫唅看着爹爹落寞的背影，仰起小脑袋天真地问道。 沈菁茹低头睨了她一眼：“你想住你爹爹府里？那我让人送你们去。” 沈紫唅小嘴嘟起：“娘亲，你不爱灵荷了吗？为什么要把灵荷赶走？” “沈紫唅，你觉得呢？”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些阴恻恻的意味。 “娘亲，今天夫子让我们回来温习三字经，唅儿现在就去。” 沈紫唅松开她的手，一溜烟往自己的院子跑去。 沈云轩与沈云落两人从国子监回来之后，就回了紫钰府，没有在沈府一起用晚饭。 沈菁茹看着小丫头的背影，看向儿子沈玄钰。 “娘亲，钰儿是爱娘亲的！”小家伙仰着小脑袋，双眼里澄澈得能看到里面的星光。 “钰儿，别总惯着你姐姐，那样会害了她的。” 她轻揉了揉他头，声音温润下来：“去把姐姐，云轩云落她们叫上，先去锻炼一个时辰再温书。” “以后早晚各一个时辰的锻炼不可少，娘会让人督促你们。” 沈玄钰乖巧地点头：“娘亲，我知道了。” 说完，他才转身离开。 沈菁茹看着儿子小小的身影离开，心中在考虑，也是时候教习他们内功心法了。 她修习的功法，与这个时代的内功有着本质的区别，这也是为什么薛婉琴的实力不比她差多少，使用针阵却没有效果。 想要学会她的针阵，或者说想要真正继承她的衣钵，需要以前没有修习过任何内功心法才行。 也就是说，像薛婉琴那种，曾经修习过内功心法，就算她愿意自废武功重新拜入她门下也没用。 这也是她明知道薛婉琴与冷祈远的医学天赋不差，薛婉琴现在与她还是主仆契约关系，也没有真正要收她为徒的意思。 她的徒弟，只能是像这样的稚子。 第302章 你现在是林家媳 慕容翊回到皇府，让人把管事叫过来。 “忠叔，聘礼的事情，准备得如何了？” 忠叔是以前随他一起上过战场的，后面受了重伤，从死人堆里爬回来，落下了手臂酸痛的毛病，再没法拿起刀剑杀敌。 慕容翊才让他回到皇府，成为管事。 他一身实力不差，对他也忠心耿耿，哪怕他经常不在府里，也将皇府管理得井井有条。 “爷，已经准备得七七八八了。” 忠叔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材不算高大，却很壮实，完全看不出身体哪里不好。 他手中拿着一份清单递到慕容翊面前：“爷，你看看还需要补充什么？” 慕容翊伸手接过，认真地看下去。 他费尽心思才让她点头，不管是哪一方面，他都会尽所能做到最好。 他要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各种名贵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等，都是上好的好东西。 在准备聘礼方面，忠叔是用了心的。 毕竟，慕容翊都过三十了，还没有成亲，天知道他们以前都要以为，他们不会有女主人了呢。 现在不但很快就会有女主人，还有了两个小主子，他岂能不用心？ “爷，什么时候，把小主子接回来住两天？” 他期待而小心翼翼地问道，上次慕容翊带她们回来，就转溜了一圈。 他只来得及看上两眼两个可爱的小主子，就被爷带走了。 天知道他这段时间抓心挠肺的想念，就盼着什么时候能再见上。 慕容翊收起手里的清单，道：“派八名武功高强的女子过去听皇妃使唤。” 他知道她自己武艺高强，但身为他的女人，身边总没有两个得用的人，像什么样子？ 如果事事处处都需要她自己动手，像什么样子？ 他的女人，该有的排场都需要有。 忠叔应声，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爷，要不要，从宫里叫两名教习嬷嬷？” 慕容翊神色冷下来：“嗯？” 忠叔连忙往后退了退：“老奴现在就去安排侍女。” 他们皇府的女主人，需要学什么礼仪？ 慕容翊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的女人，不需要那些教条规则，只需要随心做自己就好。 …… 此时的定国公府里，少夫人秦氏抱着儿子心疼得直掉眼泪。 “爹，你一定要为青书做主啊，他从小就被我们宠着长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车夫与小厮如往常一样，把儿子接回来，却不想儿子鼻青脸肿地回来。 看到儿子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 她目前只有两个孩子，一子一女，女儿小，儿子五岁，年初才送到国子监启蒙。 林青书很有眼力见，他们定国公府也是保皇派，与小太子一直交好。 就算没有小太子，他也是定国公府的子孙，也没有人敢欺负。 可今天却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地回来，这口气她怎么也咽不下去。 定国公坐在上首，一张国字脸上满是冷然。 “青书，你为何要招惹沈家的孩子？” 秦氏气呼呼地说道：“爹，现在是追究那些的时候吗？现在是我们林家的嫡孙被人打了。” 定国公冷声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的无知妇人。” “那你可知道，皇叔被赐婚的对象是谁？” 秦氏一懵，现在不是追究她儿子被人打的事情吗？与皇叔被赐婚有什么关系？ 旁边的青年眉头紧皱：“祖父的意思，莫非那些沈家人，是皇叔的人？” 定国公点头：“应该差不多，沈家刚进京时间不长，只是一个普通商户，哪里有能耐把孩子送进国子监？” 他双眼里闪过睿智的光芒：“皇叔据说有一双流落在外的孩子，要送进国子监，应该就是与沈家的孩子一起。” “皇叔与丞相一派本来就不对付，就算小太子与那些人发生争执，那也是他们皇室的事情。” 他眉目冷沉，紧紧地盯着林青书：“所以，你为什么要去招惹他们？” 林青书吓得往他娘怀里缩了缩，他还没有见过祖父如此严厉的一面。 秦氏心疼地搂紧儿子，看向青年男子。 “夫君，你的意思，青书是被皇叔的孩子打的？” 林聪看着她怀里的儿子，声音淡淡：“如果猜得不错，应该是小太子与皇叔儿子之间的斗争，咱们青书被当枪使了。” 秦氏的脸色僵了下：“就算他是皇叔的儿子，莫非就能这样随意打人了？小太子可是天元朝的未来储君，皇上难道就不管管吗？” 定国公冷了她一眼，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声音冷淡地说道：“把青书交给我。” 林青书被祖父此时身上散发出的怒气吓得哇的一声哭出来，死死搂着娘亲的脖子不肯放手。 秦氏也被公爹此刻的态度吓得不轻，却下意识紧紧搂着儿子。 “爹，你要做什么？青书是被欺负的那个，你就算不为他撑腰，也不能再打他。” 定国公扭头看向林聪，他赶紧伸手将儿子接过去，交给定国公。 定国公抱着孙子大步往外面走去，孩子吓得哭声震天，把秦氏吓坏了。 “夫君，爹要干什么？那是我们的儿子啊，你救救他啊。” 林聪将她拉住，不让她追过去，眉眼间尽是沉郁之气。 “夫人可知道皇叔在天元朝的地位？” 秦氏双眼含泪，傻呆呆地看着他：“夫君想说什么？” “在很多大事上，连皇上都要听皇叔的。” 林聪淡淡开口：“青书继续跟着小太子，与沈家孩子作对，对我们林家不利！” “以后青书交给爹亲自教导吧，你别管了。” “不！那是我的儿子。”秦氏挣扎，他们竟是想把她儿子从她身边夺走。 林聪的脸色冷下来：“他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孙。” 秦氏的哭闹声瞬间卡在喉咙里，半晌都没有发出来。 她怔怔地抬头看着他，自己的枕边人。 “别忘记了，你现在是林家媳妇。”林聪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也没有再多话，转身离开。 无知妇人。 儿子如果继续由她教导，什么时候将定国公府送上死路都不知道。 皇上虽然已经摄政，但谁都知道，因为皇后的原因，皇叔对丞相一脉多有打压。 如果不是忌惮什么，只怕丞相一脉早就被废了。 皇上现在还年轻，甚至，皇叔也还年轻，太子殿下？ 那个位置本来就充满了无尽变数，现在就开始站队，只会让定国公府死得更快。 蠢货，到现在都还看不清楚形势。 相对于现在为儿子找回面子，倒不如现在开始好好教导儿子，如何面对那些孩童。 第303章 八大婢女 另一边，程府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程培亮是个胖子，胖子只要有吃的，其余的事情都忘记了。 但他被打的事情，小厮回来就说了。 这可不得了了。 “爹，这件事我们不能坐视不理，沈家几个孩子仗着皇叔的关系，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以后咱们培亮在国子监，岂不是要天天挨打？” “敏昊也真是没用，他自己就是夫子，竟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侄子被人欺负。” “爹，这件事我们一定要讨回公道。” 现在的程家家主是一名中年男人，他与丞相夫人是亲兄妹。 也是因为宋慧婷成了皇后，他们程家才跟着水涨船高，这几年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 以往，太子殿下是皇城中，最尊贵的孩子，没有之一。 谁见了不得讨好他？ 其余那些王爷的孩子，也没有一个敢与太子比较。 “不过是一对野种，竟然敢与太子对上，这件事如果不抑制，以后他们会更目中无人。” 程家主眉目阴沉，沉吟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夫人，你明天递帖子进宫求见皇后，小太子那样被欺负下面子，皇后肯定不会视而不见的。” 丞相那边正是多事之秋，他不适合找丞相。 而且，这些是孩子的事情，丞相家暂时没有孙子入国子监，与他说了，估计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但皇后就不一样了。 太子是她的儿子，也是她巩固后位的筹码，不管于公于私，她都不会就那样看着自己的儿子，被皇叔的两个野种欺负的。 中年妇人微微点头，这件事就算他不说，她也会去找皇后的。 …… 宋慧婷看到儿子回来，沉郁了大半天的心情才稍好了些。 但看到儿子板着的小脸，她轻轻招手，让他过来。 “母后。”慕容天轻声叫了一声。 “听说你今天在国子监，被那两个野种欺负了？” 慕容天紧紧地抿着小嘴，好一会儿才道：“母后，他身边的两个伴读，似乎会些手脚功夫。” “母后也给我找两个这样的伴读吧。” 今天在国子监，被沈云轩，沈云落，甚至是沈紫唅的身手给惊到了。 虽然她们的身手算不上好，可她们现在都只是几岁的孩子。 才几岁就已经有这样的身手了，以后成长起来还得了？ 这让他深深地感受到危机：“母后，儿臣也想练武。” 宋慧婷双眼微微一眯，她没有想到，皇叔的两个孩子竟然还有身手。 小小年纪就培养他们武力，皇叔到底想干什么？ “天儿，你想学武，母后自然是支持的，过两天就让你父皇为你招师傅与伴读。” 连一对野种都有伴读，还会武，她的儿子是未来储君，为什么不可以有？ “这件事，母后会为你打算。” 她温声轻抚儿子的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天儿，你应当要有危机感，要把那些孩子都拢络到你身边，为你所用。” 慕容天微微点头，眼底掠过一抹若有所思。 沈菁茹没有理会别人有什么心思，不管什么阴谋诡计，只要自身实力足够强大，其余的都是茫然。 她没有再送儿女去国子监，而是安排侍卫与车夫送她们去。 与黎娇娇商量一番后天如意酒楼的开业大事后，她才想起，似乎到现在，她还没有与慕容翊提起这件事。 嗯，今天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赴孙瑶的宴请。 她刚目送孩子们离开，影三带着一众女子到来。 “夫人，这些侍女是奉皇爷之命，日后跟在夫人身边侍候的。” 随着他话落，一共八名侍女上前来，恭身对她深深行礼。 “奴婢参见夫人。” 影三解释道：“夫人，皇爷说了，你现在身份不一样，身边不能没有使唤的人。” “她们都是暗卫中最出色的女子，身手利医落，听候使唤不成问题。” “夫人有什么事情，只管使唤她们便行。” 夫人自身的武功高强，这些暗卫在她眼中不够看的，只能当使唤的婢女。 沈菁茹打量八名女子，这些女子的年龄都不太大，大的约莫二十多，小的还有十多岁。 但这些女子的精神面貌都是极好的，而且长相也不差。 她自己就是习武高手，一眼就能看出，她们的身手都不差。 她微微眯目：“你家皇爷，这两天很忙？” 送人，自己不敢送来？是怕她会拒绝？ 影三轻咳一声，道：“皇爷确实挺忙的。” 忙着准备聘礼，甚至还嫌皇府里的不够，今天进宫去挑了。 再怎么说，慕容翊也是皇室中人，他娶亲，皇室不出些，怎么说得过去？ 沈菁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淡淡道：“人都送来了，那就留下来吧。” “正巧，一会儿我要出去，你们四个人陪我出去一趟，剩下的四人留在府里。” 她其实不是很习惯使唤，但像他们所说，她以后的身份不一样了，如果总是孤身一人外出，似乎，少了排场与面子？ 影三见她把人留下了，便赶紧告辞回去复命。 沈菁茹把八名侍女带进去，打量她们：“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其中一名年龄稍大些的女子回道：“回夫人，奴婢等没有名字，只有编号，请夫人赐名。” 沈菁茹：…… 八个人呢，让她起名？ “如春，如夏，如秋，如冬，如月，如兰，如珠，如玉。” 她本想着春夏秋冬，梅兰竹菊就够八个人了。 临时想起，原来有个若梅，身边也有影竹了，便改了。 “喜欢哪个，自己挑，挑好后告诉我就行。” 她淡淡道：“你们谁擅长什么？” 刚才说话的那位侍女应道：“夫人，名字我们就按年龄顺序下去吧，奴婢以后叫如春。” “我们从小接爱过多种训练，然后挑出自己最擅长的专攻。” “琴棋书画，女红，厨艺，算账，妆容等，我们都有各自擅长的。” 沈菁茹挑眉：“这么说，你们这八个人中，各有特色？” 她身边也有这样的人，可都被她派出去了啊。 这样的人才，只留在后宅侍候人多可惜？ 派出去还能创造更大的价值，更何况，她拥有自己的秘密，不太习惯身边有太多的人跟随。 第304章 琉璃阁 “回夫人，奴婢如春，擅长琴艺与妆容打扮。” “回夫人，奴婢如夏，擅长画画与算账。” “回夫人，奴婢如秋，擅长易容与暗器。” “回夫人，奴婢如冬，擅长女红与厨艺。” “回夫人，奴婢如月，擅长诗书与女红，茶艺。” “回夫人，奴婢如兰，擅长歌舞，妆容打扮与易容。” “回夫人，奴婢如珠，擅长下棋，也懂药理。” “回夫人，奴婢如玉，只是，力气有些大，吃得，有些多。” 最后一个如玉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是一个弃儿，以前就在乞丐堆里抢吃。 也是因为一次，她从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乞丐手里抢吃，被莫乔看到，试了她一番后，发现她的力气奇大，便把她带回暗卫营了。 这些年在暗卫营，接受特殊的训练，她虽然是年龄最小的那个，但没有人能打得过她。 她自小就有一身怪异的力气，小时候不懂得控制，家里的东西经常被她破坏。 又因为饿，吃得多，家里人不给吃她就抢，所以被祖母丢弃了。 是的，丢弃，因为她当时还只是三四岁的女孩子，在家里是像霸王一般的存在，连父亲都打不过她。 吃得又多，她奶奶想把她卖掉都没有人要，只好把她丢弃了。 沈菁茹听完这八人的自我介绍，双眼亮了。 慕容翊果然不愧是权倾朝野的皇叔啊，竟然能找来如此多才多艺的婢女。 这些婢女，她又想把她们放出去，到各自的领域里发光发热了，怎么办？ “既然你们现在到我身边，本夫人也不妨告诉你们一句话，本夫人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如若日后让我发现你们背叛，本夫人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八女齐齐单膝跪下，恭敬无比地齐声道：“以后夫人就是我们的主子，此生绝不背叛。” 沈菁茹心情愉悦：“很好，我让人先带你们在沈府转转，熟悉一下，一会儿再回紫钰府那边。” “如春，如兰，如珠，如玉，你们四人一会儿陪我出去走走，剩下的四人，一会儿会有人带你们回去安顿好。” “奴婢遵命！” 八女没有任何迟疑地应声，对她的安排也没有任何质疑。 显然，她们都是合格的婢女。 叫来沈府的一名下人，让她带如夏四人在沈府里熟悉一下。 她以后会经常在两个府邸中走动，身为她的贴身婢女，自然也要熟悉这些地方。 她自己坐上准备好的马车，带着四女离开，前往孙瑶约见的地方。 据说，那里平常是贵族公子小姐们最喜欢去的地方。 那里环境清幽，膳食做得也极好，还有歌姬舞姬演艺。 类似于风花雪月之地，却比风花雪月之地更高雅，男女皆可去。 马车在京城转了大半个圈子，才到达这个叫琉璃阁的地方。 还没有进门，就能听到琴音杳杳。 门外候着很多穿着统一的迎宾侍女，接待到来的公子小姐。 门前是一大片空地，安置马车，妥妥有种现代的大酒楼的即视感。 “你好，这位夫人，请问是否有预定？” 沈菁茹梳着妇人髻，身上的衣衫不俗，又带了四名看起来很不一般的婢女。 所以，迎宾的侍女管她叫夫人。 沈菁茹淡淡道：“梨花间。” “夫人请随奴婢来。”那名侍女领着她们往里面走去。 这里有些像后世那种农庄之类的地方，走进去，中间是一片花园式的亭台流水。 四周是一间间厢房，最里面是一处大厅，杳杳琴音就是从里面传来。 侍女带她们从右侧的长廊走进去，沈菁茹留意了一下，这些厢房都是利用花名来命名。 梨花间在更里面的位置，侍女轻轻敲门，门从里面被拉开。 “孙小姐，李小姐，你们的客人到了。” 说着，她侧过身子，伸手对沈菁茹道：“夫人，请。” 沈菁茹迈步走进去，里面的布置也很高雅，门口位置两侧，各站了两名婢女，穿着不同府邸的服饰，里面已经坐了两名少女。 “沈小姐可真不容易请。”孙瑶阴阳怪气地说道。 沈菁茹淡淡道：“孙小姐约定的时间是巳时，现在不过是辰时末，我并没有迟到。” “不是谁都像两位小姐一样，整天无所事事，可以提前来到坐在这里品茶的。” 她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去，丝毫不把两女脸上精彩的表情放在眼里。 如春与如玉跟在她身边，如兰与如珠站在靠门口的一侧。 孙瑶气得面容有些扭曲，沈菁茹竟是不着痕迹就把她们两个人骂了。 整天无所事事？怎么说得像是京城那些纨绔的公子一样？ 李月怡淡笑道：“也是，沈小姐只是生意人，确实比不得我等。” 这句话，她说得高高在上。 谁人不知道沈菁茹出身商家，而且还曾经嫁过人？ 虽然不知道她与皇叔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又是如何生下皇叔的孩子的。 但大家都知道，皇叔的孩子，是她用卑劣手段算计而来。 沈菁茹淡淡一笑，并不把她的高高在上放在眼里，直接在一处空位坐下来。 看着她的言行举止中，都隐隐透着高贵，这让两女心中都有些扭曲。 “沈菁茹，我们叫你一声小姐，你真的以为自己就是小姐了吗？不过是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弃妇，你凭什么可以嫁给皇叔？” 孙瑶气愤地骂道：“你的存在，就是皇叔人生中的污点，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你竟还敢出来招人晃眼。” 沈菁茹并不被她的怒容所左右，淡笑道：“哦？那你撞死给我看看。” “你……”孙瑶拍桌而起，指着她怒道：“沈菁茹，你还要不要脸？” 沈菁茹慢条斯理地观看对面墙上画的菜谱：“这就是京城世家小姐的教养？怎的与乡下的泼妇一样？” 她的双眼定定地看着墙上，根本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们。 孙瑶与李月怡都被她的态度气得不轻，也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 见到墙上的那些菜谱图，孙瑶又坐下来，嗤笑道：“土包子！没有见过京城的这些菜肴吧？” “如果不是我们，只怕你这辈子也没有机会见识与品尝吧？” 沈菁茹站起来，走近去打量。 孙瑶见状，更是嗤笑不已。 就这样一副没见识的样子，竟然也妄想嫁给皇叔？ 第305章 矛盾 李月怡浅笑道：“沈小姐喜欢吃什么，只管叫就是。” “放心，今天是我等请客，不用让你花费。” 沈菁茹转身，走回桌子边坐下，淡笑道：“这样啊？那我就不客气了，把那八道招牌菜都上一道，本小姐还没有吃过这么好看的食物呢。” 李月怡呼吸一滞，她也就是客气一下，她竟然真的好意思开口点，还一开口就是八道招牌菜？ 她知道一道招牌菜要多少银两吗？ 感情不是她自己付银两，她都不会心疼是不是？ 沈菁茹睨着她，浅笑道：“小姐不会说没带够银两吧？要是真的没有带够，刚才就不应该说那些话的，我也不是真的那么想吃。” 她才不会说，如果你们没有带够，我请你们的话呢。 李月怡一张脸涨得通红，她们往常聚会，点一份招牌菜就不错了，她竟然一下子点八份，还好意思嘲笑她没有带够银两？ 一道招牌菜，至少都是百两白银，她以为是她以前乡下的那些小地方吗？ 但她刚才的话已经说出口，此时要她承认自己带的银两不够，岂不是丢面子？ 沈菁茹看向孙瑶，轻笑道：“孙小姐约我出来，不会连菜都请不起吧？” 孙瑶冷声道：“沈菁茹，你知道一道菜多少银两吗？” 沈菁茹摇头又点头：“我明白了，你们都没有银两，既然连饭都请不起，又何必充大头，把我约在这里？” “其实，就算是路边的那些小摊子，我也没有意见的。” “你……”两女都被她这话气得不轻，甚至，想直接动手打人。 路边的小摊子？她知道她这话有多侮辱人吗？ 她们以为，沈菁茹这样小门小户出身的商女，看到她们这些真正的高门贵女，应该心存卑微，看到她们应该卑躬屈膝。 就算做不到，至少也应该低头坐在那里，任由她们嘲讽谩骂才对。 可沈菁茹与她们的设想完全不一样。 她身上的气势，甚至比她们这些从小培养的千金小姐更盛。 她也远远没有她们想象中的卑躬屈膝，而是不卑不亢。 面对孙瑶的谩骂刁难，她一笑置之，似乎没有听进去。 面对她们的嘲讽，更是三两句话就把她们绕进去了。 她们没有看到她的自卑兼恭，反倒把自己逼进了胡同里。 一旦让她走出这里，谁知道明天满京城，会不会传出，她们请客吃饭却付不起银两？ 孙瑶拍桌而起，伸手朝沈菁茹那张无瑕的脸打去。 她这张脸让她嫉妒发疯，只要把她的脸毁了，看她还如何嫁给皇叔。 只是，她的手没有如愿打到沈菁茹脸上，而是被一个脸上带着浅笑的少女抓住了。 “说话就说话，再动手动脚，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如玉的声音甜美，脸上也带着笑容，但被她抓着手的孙瑶，却面容扭曲。 “贱婢，你知道本郡主是什么人吗？赶紧放开。” 天啊，这个贱婢，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手劲？ 她感觉自己手腕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如春看了如玉一眼，她撇嘴后才不甘不愿的松手。 孙瑶赶紧收回自己的手，看着白嫩的手腕上，多出来的青紫色手印，倒吸一口凉气。 “沈菁茹，你就任由你的贱奴，如此欺负本郡主？” 沈菁茹淡淡道：“如春，掌嘴。” 孙瑶吓了一大跳，赶紧想退开。 但她的速度，哪里是受过训练的如春能比的？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这个不小的空间里回荡。 “啊！贱人，你竟然敢打我！我要杀了你。” 孙瑶气得直扑过去，不过她没有扑向两名婢女，而是扑向沈菁茹。 这两名婢女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她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柿子都要捡软的捏，沈菁茹一个小门小户的女人，她还打不得了？ 还是如刚才一样，她的手还没有碰到沈菁茹，就被如玉抓住。 “咔嚓！” 骨裂的声音传来，随后响起孙瑶杀猪般的惨叫声。 李月怡被这一幕吓得整个人瑟缩了一下，再看向沈菁茹，却发现她正含笑看着自己。 “哦，忘了告诉你们，刚才在我出门前，皇叔给我送来了八名侍女，她们四个，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沈菁茹笑吟吟地说道：“她们是皇叔的人，具体是怎么样的，我也还不清楚，但想来，皇叔送出来的，应该没有平庸之辈，你们觉得呢？” 必要时候，她不介意扯男人的虎皮。 两人的脸色都变了，她们之前并没有把这四名婢女放在眼里。 现在听到她们竟然是皇叔送出来的，难怪有那样的身手。 更主要的是，这四人是皇叔的人，也就是说，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有可能会传到皇叔耳里。 沈菁茹她们可以不放在眼里，但皇叔，她们却不敢不放在眼里。 李月怡连忙伸手拉孙瑶，让她坐好：“沈小姐，郡主她只是真性情，没有别的恶意，你别放在心上。” 沈菁茹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自然不会。” 她端起放在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但她们会不会放在心上，我可就不知道了。” 两女刚刚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瞬间又提了起来。 “两位小姐，到底还要不要吃饭？我只是想尝尝那八道大菜，今天到底能不能吃上？” 两女脸色刷白，双眼躲闪就是不敢看她。 “那个，沈小姐，我们只有三个人，八道大菜，是不是多了些？” 沈菁茹淡笑道：“怎么才三个人？她们八个不是人？” 李月怡感觉自己的呼吸快要停止了。 她说什么？竟然让她们花上千两银两，请几名贱婢吃饭？ 这件事传出去，她们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关键是，她们没有带这么多银两啊。 琉璃阁这地方，是不允许赊账的。 她们带的银两不够，只能让人回去拿，到时候她们会被父母骂死的。 就算是她们这样的闺阁小姐，一个月的月银也不会多，平时自己使用都要精打细算。 好不容易才存下来的一点银两，现在却要被坑一千多两。 她现在连肠子都悔青了。 第306章 八道招牌大菜 沈菁茹迟疑地说道：“你们真的没有带够银两？要不，我让人去请皇叔来，让他给我们支付？” 李月怡的脸色瞬间刷白，随后又涨得通红。 她们都喜欢皇叔，在外面也一直都闺阁小姐的矜贵。 一旦皇叔来到，得知她们请沈菁茹吃饭，却付不起银两…… 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倒是不用。”李月怡嗫嚅着嘴唇，好一会儿才挤出四个字。 沈菁茹又看向孙瑶：“所以，孙小姐请人吃饭却没有带银子，是想让我请你们吃饭？” “要不，我们到外面去？我来时似乎隐约看到，外面有个小摊子的香味也不错的，我还是能请得起的。” 孙瑶本来就是冲动易怒的性子，哪里受得了沈菁茹的激将法？ 更何况，还是如此羞辱人的话。 如果换成别人，她肯定不会愿意吃这个哑巴亏。 但现在被沈菁茹逼到了这样的地步，她身边又有皇叔送给她的人，她一时间真的想不出更好的拒绝理由。 “本小姐又不是请不起，你想吃什么就叫什么，一切由我与月怡负责。” 她怒声说道，却不忙把李月怡叫上了。 李月怡脸色惨白吓人，衣袖下的手紧紧攥成拳，心中的慌乱难以形容。 这个时候，她开始后悔了。 她只是听说孙瑶约见沈菁茹，跟来看热闹，看看沈菁茹一个小商户的弃妇，是如何在她们这些闺阁小姐面前卑躬屈膝。 却没有想到，羞辱还没有看到，却被宰了一大笔。 这里是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琉璃阁能在这里开办起来，背后之人肯定不简单。 这里面的菜肴自然也是极贵的，一道招牌菜至少也是百两银两以上。 平时她们来吃饭，能点上一道招牌菜就不错了。 今天她们约见沈菁茹，根本就没有想要点招牌菜。 之前李月怡也只是随口一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打蛇随棍上，真的开口点菜，还一点就是八道招牌菜。 八道招牌菜，上千两银两。 沈菁茹看着她们难看的脸色，唇角轻勾，对如春道：“如春，没有听到两位小姐的话吗？赶紧去让人把那八道招牌菜送上来。” “孙小姐，李小姐，真的太感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吃上这样的好菜。” “你们放心，我会为你们在皇叔面前说好话的。” 两女的脸色更是惨白，仿佛死了亲爹娘一般难看。 在皇叔面前替她们说话？说什么话？ 说她们单独请她出来，想要羞辱她？ 还是说她们请客却没有带银两？ 皇叔会不会直接找到她们家里？ 此时的她们，心中恨不得把沈菁茹那张精致的脸划花，把她的嘴毒哑，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但她们现在对沈菁茹带来的四名婢女心存忌惮之意，这四位婢女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既然是皇叔送出来的人，肯定是精英中的精英，甚至可能是暗卫之类的高手。 她们在这里，根本就讨不了好。 孙瑶的脸色青白交错，面容扭曲，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痛的。 她到现在还捧着自己的手，双眼怨毒的看着沈菁茹，恨不得扑上去吸她的血吃她的肉。 李月怡也是面色发苦，双眼却不敢看沈菁茹，而是在想着要怎么善后。 如春出去吩咐了，沈菁茹好心情地陪她们闲聊。 “孙小姐，你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刚才如玉的动作可能粗鲁了些，但那也是你先动手的，可不关我们的事。” 话是这样说，她却悄悄开启瞳术看向她的手腕。 刚才被如玉那样捏了一下，竟然，真的骨裂了！ 这丫头，看她娇小明媚，竟然力气真的这么大。 她现在有些嫉妒慕容翊了怎么办？他轻易就能找到这么多人才，可不得嫉妒死她？ 孙瑶很想骂人，但看到如玉笑意盈然的样子，她强忍痛意别过头去。 “这位小姐怎么称呼？你们都认识我，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我，我叫李月怡。” 李月怡，吏部尚书之女，年十六岁，到了婚配的年龄，却一直高不成低不就。 虽然没有传出什么喜欢皇叔的言论，但今天能与孙瑶一起来看她的热闹，只怕心中也是装了皇叔的。 也是，皇叔那样的钻石王老五，应该是天下所有女子的老公吧？ 她忽然有点小心塞，自己的男人被别人惦记的情况，属实不怎么爽。 “原来是李小姐，幸会！” 沈菁茹轻轻低叹：“我刚从乡下来，没什么见识，这次多亏两位小姐请我到这里来，不但能涨见识，还能品尝到这里的美味佳肴。” “你们放心，皇叔问起的时候，我知道怎么说的。” 李月怡呼吸微紧，谁要你说了？ 心中再不喜，看到如玉四人的目光，她也没有勇气再说话了。 八道招牌大菜很快被送上来，份量不算小，却也不算大，贵在一个材料与做工。 沈菁茹微微眯目，这八道招牌大菜，其中六道是她如意酒楼里的大菜。 而且，是她拿出来的菜单，一直视为如意酒楼里的秘菜方子。 可今天，她竟然在琉璃阁里看到，而且，对方还是光明正大地直接画在墙上，让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能看到。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金汁鲍鱼送进嘴里。 鲍鱼的口感差了点，调的金汁味道也不是那么地道，却差不了多少。 再试试那两道他们自己的真正招牌菜，口感反倒更好些。 显然，对方得到她们招牌菜的方子时间不短了，至少，已经能把菜式模仿到七八成。 孙瑶也拿起筷子，快速夹起菜送进嘴里。 既然请客已经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了，那她们也不能只便宜了沈菁茹一个乡下商户。 有五道菜，是她至今都还没有舍得尝试的，今天怎么也得好好品尝。 李月怡也拿起筷子夹菜，但每一筷子，她感觉吃的不是菜，而是她的血肉。 沈菁茹只浅尝了一下便放下筷子，对如春四女道：“你们也来尝尝，这可是琉璃阁的招牌菜，回去皇叔问起的时候，你们才能答出来。” 孙瑶与李月怡拿着筷子的手都在哆嗦，她竟然，真的让四名婢女也来尝这价值上千两一桌的招牌菜。 还美其名曰，皇叔问起？ 皇叔会那样无聊，问这种事情吗？ 她这是把她们的面子按在地上踩啊。 第307章 暂缓开业 如春四女道了谢，真不客气地过来，每人都尝试了一口。 虽然只是一人一口，但一份菜的份量，并不算太多。 像这份金汁南瓜鲍鱼，一份就只有十个鲍鱼，南瓜也不多。 沈菁茹品尝了一个，四名婢女每人一个，就去了五个。 她们花了那么多银两，也只能品尝两个。 谁能理解她们的心痛？ 四人都只是尝了一筷子，便放下了，哪怕是如玉双眼就差粘在上面了，也没有过分。 沈菁茹对她们四人的表现很满意，看向孙瑶与李月怡。 “孙小姐，李小姐，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两位的款待，日后有机会，我也定会宴请两位小姐。” “只是，你们知道的，我只是小地方出来的，只怕请不起你们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到时候你们可不要嫌弃才好。”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两位慢用了。” 说完，她朝两人微微点头，站起来，带着四婢离开。 两女眼睁睁地看着她就那样离开，心都在滴血。 嘴唇哆嗦着，想要把人留下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就那样来了，又那样走了，背影潇洒惬意。 可她们…… 沈菁茹没有理会她们怎么想，出了梨花间后，她打量四周，发现这个时候过来的客人越来越多。 除了公子小姐，一些权贵等，也都会来这里请客吃饭。 她转身往外面走去，却被一道声音叫住。 “沈小姐？” 沈菁茹侧头看过去，一名青年正大步往她这边走过来。 竟然还是老熟人。 “李大人，幸会！”沈菁茹拱手行了一礼，笑着说道。 李达华迎过来，也笑道：“真是沈小姐啊，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人了呢。” “沈小姐也过来这里吃饭？这是，准备离开了？” 看她的动作与方向，分明就是准备离开了。 这个时间点，不是刚开始午饭时间吗？ “嗯，临时想起还有些事。” 沈菁茹看看他身后好边站着好几名青年，看来他们也是相约一起在这里吃饭的。 李达华原本想邀请她一起的话没有说出来，笑道：“那我就不打扰沈小姐了，下次有时间再聊。” 两人简单聊了两句，便抱拳告别。 离开琉璃阁坐上马车后，沈菁茹淡淡道：“如春，你代我前往如意酒楼，通知黎娇娇，龚虹与沈凌安即刻回家，有要事相商。” 如春应声，独自隐入人群中很快离开。 沈菁茹坐在马车里，双眼微闭，眼底一片冰冷。 等她回到紫钰府时，黎娇娇等人已经等在里面。 “茹娘，你让人紧急叫我们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黎娇娇最先问道，这样的情况还从来没有过。 沈菁茹走进去坐下，淡声道：“如意酒楼开业暂缓。” “啊！” 里面坐着的众人皆瞪大眼睛，她说什么？开业暂缓？ 后天就到了如意酒楼开业仪式了，她们早已经做好准备，也为了打响第一炮，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 邀请宾客的请帖都送出去了，现在她告诉她们，开业暂缓？ “小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沈凌安微微眯目，他知道沈菁茹不是冲动的人。 能说出这样的话，必然是发生了大事。 “如意商行里出现了内鬼，如意酒楼的主菜单已经泄露出去。” 沈菁茹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开业也只是暂缓，先把内鬼查出来，然后再重新调整菜单。” 沈菁茹的话，让几人都惊讶地瞪大眼睛。 能进入如意商行并且接触到这些主要机密的，都是有卖身契在手的。 现在她说，出现了内鬼，还把主菜单给泄露出去了？ “茹娘，可有证据？” 黎娇娇的神色也凝重起来，这方面一直都是她负责的多，如果真的出现了内鬼，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沈菁茹淡淡道：“琉璃阁，你们可曾去过？” 几人相视一眼，都摇头。 他们的目标是那些大酒楼，像琉璃阁那种半娱乐的地方，她们暂时还没有涉足。 “那里面的八道招牌菜，其中六道都是如意酒楼里的秘菜，口感虽然达不到我们的水准，却也差不了多少。” 听到她的话，几人皆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如果真的出现了内鬼，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而且，她们如意酒楼还没有开起来，但对方已经卖了不知道多久，等如意酒楼中推出，如意酒楼的名声将会一落千丈。 “好！那我们就暂缓开业，先揪出内鬼要紧。” 黎娇娇当即说道：“但泄露出去的招牌菜……” “龚虹，我一会儿重新写几个菜单给你，你带人加急训练，做出最满意的菜品来。” 沈菁茹沉吟了一会道：“这次的菜品，暂由你主大厨，带两名副手帮忙，但不可让他们涉及到秘方。” 秘菜方子她有很多，当初她只拿出十道大菜。 结果被人盗去了六道，可见如意商行里的内鬼有多强大。 “明白！”龚虹应下。 沈凌安道：“那我先去把消息下达下去。” 毕竟，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后天正式开业了，现在忽然暂停，肯定要处理好。 否则，于他们将会极为不利。 沈菁茹刷刷拿来笔墨纸砚，重新写下十道大菜当招牌菜，还写下了做法，调料等。 “你们先研究一下，婉琴，你下午先随我进宫。” “内鬼的事情，不必大张旗鼓，但每一个都不能放过，就算是有卖身契的也要严查。” “特别是后面买回来的那些人才。” 她微微眯目，当初从黑奴市场买回来的那些人才，她相信他们不敢背叛。 但后面买回来的人才，却不好说。 一纸卖身契，有些人在乎，有些人，未必当回事。 这三年来，其实如意酒楼的发展还是很快了，由最开始的那么点人，到了现在的数百上千人。 产业更是涉及到整个天元朝，被人钻了空子并非不可能。 但真正要查起来，也不算难。 能接触到秘菜方子的就那么些人，只是大家都不在京城，想要查起来所需要的时间却是不少的。 不过，她暂缓开业只是不想再用那些秘菜方子了，重新推出菜单，肯定还需要培训人才。 等新菜做出满意的口感就可以开业了。 “让人去查查琉璃阁的背景。” 能将她如意酒楼里的东西拿过去为他所用，对方说是手眼通天也不为过。 第308章 催发剂 “是！”薛婉琴应声，这部分是她在负责。 沈菁茹让她们自行安排，她离开紫钰府，去沈府陪母亲与祖母吃饭。 “小茹，听说你的酒楼要开业了，到时候让你明阳哥邀请几个好友去……” “祖母，不必了，酒楼开业会暂缓。” 沈菁茹淡淡道：“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不着急开业。” 老夫人等人相视一眼，她们虽然没有完全参与家族的事业，但也知道，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 她的人准备了那么久，肯定是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眼看开业在即了，她却说暂缓就暂缓？ “小茹，可是出了什么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别客气。” 沈家男子居多，虽然留了一部分在通州还没有进京。 但进京的也有不少，而且个个都是生意能手。 “没事，只是需要重新更改菜单。”沈菁茹不准备把这些事情拿来烦扰家人。 就算与他们说了，在京城这样的地方，他们也不可能太快舒展身手。 何氏担忧地看她，但见她云淡风轻的样子，又感觉可能只是自己想多了。 女儿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冲动不省事的少女了，她自己能创下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能力出众。 再者说，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她真要寻求人帮忙，也肯定是找皇叔更方便顺利。 所以，最后，她们什么也没有再问，只是陪她吃过饭。 等她去忙碌了，她们才赶紧让人去找老爷子与沈家大爷回来。 同时，也让人出去打听，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如果能帮忙做一些事情，她们还是想帮忙的。 沈家各房当初都留了能做主的青年在通州，以帮助把沈家产业融入如意商行。 像他们三房，就留了沈菁茹的亲大哥沈云豪在通州。 三哥现在是如意商行的总管事，二哥沈闻渊在生意上，不如沈云豪魄力更大。 丞相府。 宋丞相这几天，除了必要的早朝外，其余时间都不敢出门。 出门上早朝，也把剩下的头发编成辫子盘在头上，再戴上官帽，能勉强遮挡一下他光了大半的头顶。 虽然他遮掩了，但现在京城中，还有谁不知道他的那点底细？ 每每见面，都是对他指指点点，就差要掀开他帽子看了。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都不会出府。 同时，因为书房里的失窃，让他这段时间一直忧心忡忡，生怕什么时候弹劾他的奏折就送上金銮殿了。 不过，这么久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让他紧绷的心稍稍安下来了些。 看来，偷盗的，并不是他的死对头，一切都是意外。 如果真是他的死对头，得到他那么大的把柄，怎么可能会不用？ 但也不排除对方隐在暗中，就等着什么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让他气愤的是，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多天了，盗贼的下落还一无所获。 京城中搜查那么久，他们丢失的东西，仿佛凭空消失了，怎么也查不到半分下落。 这让他的心直往下沉。 虽然早有猜测，那些东西只怕是追不回来的。 但猜测是一回事，真正面对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 “老爷，这是府医与太医们合力研究出来的催发剂，已经在庶公子的头上试过了。” 管家拿着一瓶药水送到他面前，低声说道：“暂时没有副作用。” 十来天过去，他们被剃掉的头发长出来了一些稀疏的硬毛刺。 与后面那点头发对比起来，真的相差太远了。 “效果如何？”宋丞相放下手中的书籍，伸手拿过药瓶打量。 他肯定没法等待头发自己慢慢生长出来，多一刻他都难以忍受，更别说还不知道要多少个月才能再长起来。 所以让府医与太医一起研究出催发剂，催长头发。 管家的头更低了，甚至往后悄悄退了半步。 “一天内长了一寸。” 丞相对于这个结果还是不太满意，但也知道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给本相用上。”他递给管家，冷声吩咐道。 这段时间，内忧外患，他几乎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 管家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医说了，不确定后面会否有副作用。” 丞相怔了下，才想起他刚才说的，暂无副作用。 感情竟然跟他玩起字眼游戏来了？ 他抬眸冰冷地看着他，管家再次往后退了一步：“但效果是有的，不用半个月，老爷就能重新拥有一头长发了。” 虽然不一定有原来那么长，至少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光。 至于后面是否会有副作用，又是什么样的副作用，谁也说不上。 丞相气得差点想把手中的药瓶砸了，好一会儿才冰冷地说道：“让他们继续研究，确保没有任何副作用为止。” 管家点头：“老爷，那现在……”他指了指他手中的药瓶。 用，还是不用，决定权在他手上。 用吧，不确定是否会有副作用。 不用吧，现在这样顶着半个光头，他已经很久没敢出去了。 朝廷的风向瞬息万变，他窝在家里时间太长，于他们不利。 更何况，现在皇叔还在京中，每一个时刻，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煎熬的。 “先用上吧。”最后，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药瓶交给管家，让他为自己抹上。 完全研究出完美的催发剂还不知道需要多久，而他现在是一刻也不愿意再这样下去了。 管家得到他的允许后，才敢往他头上抹药水。 “调查到现在还没有结果吗？”丞相阴沉地问道。 他自己府里就有不少府卫，这么多人，当初还被人偷盗了，连一点风声也没有。 现在也是，过去了十来天，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是盗贼太过强大，还是他的人太过废物？ “还没有。”管家的心也很痛，他好不容易攒下的那些家底，结果现在都没有了。 关键是现在丞相府出了这样的事，下人的月银也暂时发不出了。 连现在的吃穿用度，都是从宫里，以及各府借调而来。 至少，保留了丞相府暂时的富贵。 听说，老爷的月俸都被罚了，那里就别想了。 现在全靠外面的那些产业。 第309章 心梗的丞相 可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的产业似乎受到了不知名人士的打压。 他们原本的进货渠道，要么是不问原由提价，要么是给的货，不如以前的质量好。 到期的商户更是莫名与他们终止了合作关系。 这让他们的商铺一时陷入一种看不见的混乱之中。 更让他们郁闷的是，他们商铺里的商品，出现了赝品，还被闹大了。 商铺里肯定会有些赝品，但往常是很容易解决的，这回却被无限放大。 所有赝品被没收，还被罚了一大笔，以至于这段时间宋家的商铺都受到影响，名声下降，生意也变得冷清。 偏偏丞相这段时间没法出面解决，再这样下去，宋家危矣。 宋丞相的心直往下沉，痛得已经麻木了。 他积聚了大半生的财富啊，虽然外面还有些，但大多都在家里。 现在一下子全部消失，他的心好痛。 管家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爷，听陈大人的意思，似乎有意想要退亲。” 户部尚书陈大人之女陈思思，与丞相嫡子宋耀宗订下婚约，甚至已经挑好了成亲的日子了。 但在丞相府出事后，各种猜测满天飞，陈大人除了最开始带人来看了两眼后，之后便没有动静了。 今天出府采买的下人回来，小心翼翼地与他说，在外面听到风声，陈尚书隐有要退亲的意思。 宋丞相气得脸色铁青，当初在宋慧婷被封为皇后并且独宠后宫，又生下儿子被立为太子之时，户部尚书托人上门说成的亲事。 现在他丞相府不过是刚出事，还没有倒呢，那些墙头草，竟然就想要退亲？ “他不敢！”丞相咬牙道，陈尚书要是敢退亲，他定要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管家被他如此阴森的口气吓得缩了缩脖子，好一会儿才道：“老爷，我们要不要警告他们一番？” 丞相没有说话，好一会儿他才问道：“让你们想办法把皇叔两个儿女弄过来，到现在还没有动作吗？” 他能感觉到，皇叔在有意打压他的势力。 虽然宋慧婷说了，丞相家失窃不是皇叔的手笔，可他后面被罚半年月俸，却是皇叔的意思。 他分明就是逮着机会打压他。 他急切的想要做些什么以待能翻身。 “老爷，那两个孩子平时极少出现啊，现在送进国子监，暗中似乎也跟了人，皇叔亲自接送，根本没有机会出手啊。” 谁能想到，皇叔那样高高在上的大忙人，竟然有时间有闲情，亲自接送孩子上下学？ 就算他偶尔没空接送，也会派出十六名带刀侍卫护送。 想要从那些人手中把人抢到手，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很容易惊动皇叔，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丞相心中的那个气啊，不过是两个野种，还是捡了他女婿不要的破鞋，皇叔为什么会那么在乎？ “明浩应该还没有与未来皇妃见过面吧？你去让人安排一下。” 他双眼微眯，眼底是满满的算计。 管家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应下。 …… 程家夫人递了帖子进宫求见皇后，想与皇后商量如何给沈家几个孩子一个深刻的教训。 只是，皇后却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见她。 宋慧婷现在被鬼医吓得不轻，这几天她决心安静守己，不敢轻易露面就怕引起鬼医的注意。 程夫人气得差点拧烂自己手中的帕子。 好啊，真是好得很。 这么快就瞧不上舅舅家了吗？ 她倒要去找她那个好妹妹，看看她到底是如何管教女儿的。 “掉转马车，前往丞相府。”她咬牙阴森森地说道。 车夫不敢说话，赶紧调转马车，往丞相府而去。 马车刚驶出不一会儿，迎面而来一辆宽大却低调的马车，往宫门口驶去。 程夫人刚好从被风吹起的纱幔中看到，好奇地掀起纱幔看出去。 看到那辆马车在宫门口停下，两个男子下马车，直接往宫门口走去。 “停！你去打听一下，那辆马车是谁的。” 看那辆马车很低调，两个男子的背影也不认识，却大咧咧地进宫去了。 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有一名太监候在那里接他们进宫。 一时间让她好奇不已。 去打听的婢女很快回来，小声道：“夫人，是鬼医前辈，进宫为大皇子医治的。” 程夫人目露意外，鬼医？真被她找到了？ 那鬼医真的能治好大皇子的病吗？ 如果大皇子真的被治好，太后她们肯定会有动作的，到时候…… 不行，她得好好提醒丞相他们才行，现在丞相府出事，可别被何家捡了便宜。 …… 还是如昨天一样，沙公公带着软轿来接鬼医进宫。 等她们到了何贵妃宫中，何贵妃带着宫娥站在门口迎接。 “鬼医前辈，你来了，快快进来。” 对于能给儿子带来的新生的鬼医，她的态度是极好的。 沈菁茹微微点头，随她一起往里面走去。 今天的大皇子坐在一张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翻看。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过来。 随后站起走过来，朝沈菁茹行礼：“鬼医前辈。” 沈菁茹对于他的态度非常满意，这才像皇子贵族。 何贵妃在旁边轻声说话，话语里带着欣喜。 “前辈，昨天你为小儿针灸后，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发作过，甚至能看看书，也能在花园里走动。” 儿子的喜人变化，让她心中充满了希望。 沈菁茹淡淡道：“老夫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何贵妃连忙点头：“都准备好了。” 顿了下，她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前辈，可要让人协助你？” 太医说想要看看他是如何针灸的，却不好开口。 沈菁茹侧头看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就那样看着她。 何贵妃感觉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扑面而来，昨天在皇后宫中发生的事情，她也听说过了。 看来是真的了。 “晚辈逾越了。”她赶紧后退一步，收回视线低低开口。 “准备开水过来。”沈菁茹没有与她多废话，转身走过殿中，准确地走到耳房。 她检查了她们准备好的药材，确认无误后，将药材一样样放进送进来的开水中。 药材丢进水中，水忽然沸腾起来，冒出滋滋的声音，空气中很快弥漫药材的药香。 何贵妃与身边亲近的宫女在旁边看得心惊胆颤，这样的沸水，不会是要让大皇子殿下泡澡的吧？ 第310章 孺慕之情 外面站着的慕容文晔缓缓走进来站在鬼医身边，沈菁茹头也不回，淡淡问道：“怕吗？” “不怕。”慕容文晔轻轻摇头。 何贵妃脸色微微泛白，别过脸去。 儿子小小年纪，面对这一幕都说不怕。 可她这个当母亲的，却担心他。 薛婉琴开始清场：“贵妃先离开吧，药浴要半个时辰以上，贵妃万万不可让人打扰。” “不管你们在外面听到什么声音，也万万不可打扰，否则惊扰了师傅行针，后果自负。” 薛婉琴冷冰冰的话，吓得何贵妃心头发怵。 看看那桶沸腾的水，再看儿子弱小的身体。 他能受得起药浴的摧残吗？ “母妃，你不必担心孩儿，我相信鬼医爷爷。” 慕容文晔反倒安慰自己母妃，小家伙双眼纯净，话语中，也有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沈菁茹不由得多看他两眼，虽然她还没有见过小太子，但从自己女儿的嘴里也能得知，小太子绝对不是最好的未来储君。 相反，这位大皇子小小年纪，身上就能散发出这样的气度。 如果不是体质弱，如果不是宋皇后从中作梗，他应该才是最合适的未来储君人选。 何贵妃神色复杂，最后在儿子纯净的目光下点头，又朝鬼医福了一礼，才带着身边的人退下去。 虽然她什么也没有说，但从她的态度中也能看出，她有多担心孩子。 沈菁茹没有理会她，等药材沸腾得差不多了，才催动内力，将水温控制好。 薛婉琴睨向小人儿，声音有些邪恶：“你是自己脱衣服，还是我为你脱？” 慕容文晔的脸色发白，他看向沈菁茹，轻轻开口：“小皇祖母？” 沈菁茹的动作顿了下，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最先被一个只有几岁的小人儿识破。 她回眸看他，小家伙伸出瘦小的胳膊，轻轻拉着她的衣袖。 她看看他拉着自己衣袖的小手，声音难得温润下来。 “自己脱衣服进去。” 慕容文晔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惨白的唇角轻轻扬起，自己脱衣服。 但脱到里面的里衣时，他的动作顿住，小脸涨红地看着两双盯着他的眼睛。 “你们，能不能转过身去？” 薛婉琴恶劣地笑道：“不能！” 沈菁茹没有说话，而是看了慕容文晔一眼。 小家伙轻咬着下唇，委屈巴巴地脱去里衣。 那副小表情，就像遇到渣女要谋害他清白的委屈感。 小家伙身上更瘦，脱去衣服后，只剩下一副皮包骨头。 “啧啧，瘦成这个样子，你难道还怕我们对你怎么样不成？”薛婉琴怪笑道。 慕容文晔低头没有说话，伸手捂着自己的小jj爬上准备好的小板凳，再进入药浴中。 “就那样的小丁丁，好像谁稀罕看一样。”薛婉琴轻哼道。 慕容文晔听到她这话，差点滚入浴桶中。 好不容易进入药浴中，他心中暗松了一大口气，但同时，滚烫的水温也让他皱眉低嗤一声。 但很快，他就紧紧咬着下唇，再不发一语。 沈菁茹暗暗点头，让他盘腿坐好，药水刚好漫到他的胸口。 沈菁茹拿出银针，在他胸前与背后下针。 这回的针不再是回生针阵，而是另一种针阵，薛婉琴还是第一次见。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药浴中的药气，仿佛受到一股吸力，都往银针上钻去。 小家伙的小脸上初时还是镇定的，后来就慢慢变得扭曲狰狞。 被熏得通红的小脸，此时也变得惨白，豆大的汗水滑落进水中。 可他，却只有最痛苦的时候，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闷哼，之后一言不发。 就连薛婉琴都忍不住暗暗点头，年纪小小，竟然能有如此定力，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随后，她又细细观察沈菁茹的治疗方式，与大皇子的反应。 她跟随沈菁茹一起治过那么多病人，还是第一次发现这种不一样的针阵。 “此阵意在将药力引进他体内，为他洗筋伐髓。”沈菁茹淡淡地解释道。 也只有洗筋伐髓能轻易改变经脉与血管的情况，排除体内的杂质，让身体更纯净。 薛婉琴双眼里闪过星光，抬眸看她：“我可以吗？” 沈菁茹默，她也不确定。 见她的表情，薛婉琴双眼里的光暗了暗。 慕容文晔扭头瞥了她一眼，又闭上眼睛。 “嘿，小家伙你那是什么眼神？” 小家伙死死地闭着眼睛不看她，沈菁茹唇角轻轻勾起，带着一抹浅笑。 半个时辰后，直到药浴中的药味全部消失，水变成黑水，沈菁茹才把银针取了。 “让人送两桶温水进来，让他的人进来侍候他沐浴。” 薛婉琴为慕容文晔把脉，发现他的脉搏，竟比起之前强而有力得多了。 她抬眸看了沈菁茹一眼，真想马上扒拉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还藏了多少种针阵。 常人拥有一种针阵便已经名扬大陆了，她竟然还拥有好几种？ 她真的好想拜她为师，将她所有的医术都学到手啊。 沈菁茹淡淡道：“你我的修炼体系不一样，学了也没用。” “我改拜入你门下，可好？” “自毁丹田？” 薛婉琴的脸色一白，竟然还要自毁丹田吗？ 沉默着没有再说话，转身去开门，让人送热水进来。 慕容文晔睁开眼睛看向沈菁茹，轻轻道：“小皇祖母，我不会与母妃说的。” 这是他与小皇祖母的秘密，他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沈菁茹没有说话，抬手揉揉他的头，转身出去。 慕容文晔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中带着孺慕之情。 何贵妃冲进来，赶紧看向儿子：“晔儿，你感觉怎么样？” “母妃，我很好。”慕容文晔往水里缩了缩：“母妃能不能先出去？” 何贵妃呼吸微滞，看他的精神状态不错，便退了出去。 沈菁茹在外面站着，在她面前，摆着一排箱笼。 “前辈，这些是皇后派人送来的，说是万两黄金。” 秋香小心翼翼地说道，天知道她们听说皇后送来黄金万两的时候，吃惊得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第311章 是长姐 沈菁茹沉声道：“派人代老夫送到百草堂，老夫自会去取。” 百草堂是鬼医的地盘，世人皆早知道，那里会不时有一两枚特效丹药拍卖，深受达官贵人的喜欢。 想要联系鬼医，就要上百草堂预约。 何贵妃刚好出来，听到后连忙点头：“好！前辈喜欢黄金，还是喜欢金票？” 沈菁茹的声音低沉带了丝笑意：“娘娘觉得呢？” 能看到黄灿灿的黄金，肯定是更喜欢看黄金啊。 看来，宋皇后很有米啊，什么时候再坑一笔？ 何贵妃脸上露出一抹尬笑：“前辈，我儿他……” “放心，再做两次药灸便能好，三天后进行第二次。” “不用服药了吗？” “不必。” 何贵妃连忙把她们准备的金票拿出来，黄金太多了，运送不方便。 “前辈，这里是五万两金票。” 沈菁茹伸手接过，粗略看了两眼，点头。 “我儿可需要顾忌什么？” 鬼医什么也没有交代，让她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不必，正常就好。” 沈菁茹淡淡地回了一句，往外面走去。 慕容文晔的是疏通血管与经脉，与一般的病人不一样，不需要顾忌什么。 更何况，何贵妃也不会胡乱给孩子吃什么。 一个自幼体弱的人能平安活到现在，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何贵妃亲自送她出了殿门口，沙公公准备好软轿，又将他送出宫。 一路上，出奇的顺利。 经过昨天的恐吓后，宋慧婷现在是能躲则躲，可不敢见她。 甚至，她还让人盯着，生怕鬼医与皇上碰面了。 昨天邬嬷嬷的话还在耳边，她真怕鬼医能发现皇上身上的问题并且解决了。 真那样的话，她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 …… 琉璃阁中一间顶好的房间里，香气缭绕，淡淡的香味带着静心凝神的作用。 一名妖娆的女子打开门走进去，径直走到帷幔后，在一张宽大的围椅里坐下。 “今天有客人一下子订了八道招牌菜，结果却没银两支付，真是可笑。” “但据她们所说，点菜的人非她们，她们也是被坑了的。” 她似是自言自语，魅惑的双眼，却看向对面坐着的，面容精致若妖的红衣女子。 “那人，是皇叔刚赐婚不久的未婚妻，她只尝了三种菜便没有继续了，反倒让她的侍女分别尝了。” 顿了一会儿，又继续道：“刚刚收到消息，即将开业的如意酒楼，暂缓开业。” “嗯？”红衣女子终于抬眸，双眸里光芒闪烁，带着无尽的魅惑之意。 “他们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说突发急事，所以暂停了。” 女子轻轻低笑：“你说，这件事，与皇叔的未婚妻有没有关系？” 夜无双垂眸，继续翻看手中的账册。 “如意酒楼幕后的东家可真有魄力，浪费了那么多人力物力，竟然说暂停就暂停。” 莫茵茵唇角扬起轻微的弧度：“无双姐，你说咱们要不要给她们再送一份大礼？” 夜无双淡淡道：“不可轻敌。” 能将如意商行开得那么大，还能拿出那么多与众不同的好东西，背后之人能是普通人吗？ “你猜，如意商行的幕后东家，会不会就是那位皇叔的未婚妻？据说她以前也是做买卖的。” 莫茵茵道：“前有通州城的沈家产业合并到如意商行中，现有上午来了一趟琉璃阁，下午就传出如意酒楼暂停开业的消息。” 这其中要说没有联系，打死她都不相信。 “真想看看，她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夜无双头也没抬，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莫茵茵盯着她绝美的容颜舍不得离开：“无双姐，听说那位沈小姐也绝颜无双呢，不知道你们谁会更出色？” 见夜无双不理会，她又道：“不如无双姐去把皇叔抢过来？” 夜无双终于抬眸，双眼里闪烁过冷光。 莫茵茵缩了缩脖子，再不敢说话。 …… 慕容翊刚从宫中回到皇府，忠叔迎上来，轻轻道：“爷，长公主来了约莫半个时辰了。” 这位长公主，是慕容翊的长姐，年五十多了，保养得极好，看起来像三十来岁。 因为慕容翊的性格与地位，姐弟间的感情极淡。 别说她了，其余的几位王爷，对慕容翊也是又爱又恨。 爱他手里的兵权，恨他强势不近人情。 慕容翊淡漠地往里面走去，淡淡道：“她来干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 往日没有来往的长姐，忽然开始走动，他不得不怀疑她的用心。 忠叔哪里敢问这样的事？他低垂着头跟在他身边，没再说话。 慕容翊顿了下，还是转了一个方向。 广义殿里，秦风华不时往门口的方向张望，心中焦灼难受。 长公主慕容晓玉睨了她一眼，淡淡道：“华儿，母亲往常教导你的礼仪呢？” 秦风华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焦灼：“母亲教训得是。” 慕容晓玉看着她的样子，微微蹙眉，女儿的那点小心思哪怕掩饰得再好，也瞒不过她这个母亲的眼睛。 只是慕容翊那个人…… “皇爷。”外面传来下人恭敬的声音。 秦风华猛地抬眸，看着背光走进来的矜贵男人，心砰砰地狂跳起来。 她连忙站起来，恭敬地唤了一声：“小舅舅！” 慕容翊没有看她，直接走到上面坐下：“秦夫人来找我，所为何事？” 慕容晓玉的淡漠，雍容气度，都在他的一个称呼中消散。 “慕容翊，本夫人先是你的长姐，才是秦夫人。” “如果秦夫人来找本皇，就是为了说这些无聊的话，本皇可没有时间陪你浪费。”慕容翊的声音淡漠，没有情绪起伏。 一双深邃的眼睛，就那样淡漠地看着她。 慕容晓玉所有的抱怨都卡在喉咙里，脸色阵青阵白。 秦风华柔声开口：“小舅舅，不是的，母亲……” 慕容翊冷声道：“长辈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话了？你母亲往常，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 秦风华被噎住，脸色也涨得通红，双眼眩然欲泣地看着他。 嫣红的唇瓣被贝齿轻轻咬着，微仰起的小脸娇俏可人，表情更是楚楚可怜。 秦风华是懂得如何表现自己的，换成别的男人看到此刻的她，都会恨不得赶紧把她抱在怀里安慰。 可是，她遇到的，是一名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慕容翊，冷傲皇叔。 第312章 夜无双 慕容翊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只是站起来准备离开。 “秦夫人如果没事，还是赶紧回府吧，本皇很忙。” 慕容晓玉攥紧手里的绢帕，纤细玉白的手指都因为用力而变得骨节分明。 “慕容翊，沈菁茹只是一个被休弃的弃妇，那样的女人，如何堪当天元朝的皇妃？”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性，声音却透着冰冷。 “虽说圣旨赐婚不可违，但你又不是没有违过，为何还要接下圣旨？” “那个女人一旦嫁进皇室，你是想让所有皇族以后都被蒙羞，脸上无光吗？” 慕容翊缓缓回身，眼神冰冷入骨，整个大殿内的气氛都下降几个维度。 “秦夫人以什么身份，对本皇说这样的话？” 慕容晓玉感觉浑身冰冷，每每面对这位皇弟时，她感觉比面对在世时的父皇更恐怖。 “慕容翊，本宫是你长姐！” “你现在姓秦！” 慕容翊冰冷地说道：“秦夫人口口声声为皇室名誉着想，为何不见你管好你的儿子？” “他在外面扯着皇室大旗行恶事之时，怎么不见你说让皇室蒙羞的话？” “以他所犯之事，关十年大牢都是轻的。” 留下这么一句话，他大步离去。 慕容晓玉浑身发软，他竟然揪着秦轩纨绔的小帽子来这样说她？ 他到底有没有把她这个长姐放在眼里？ 好吧，他从来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过。 秦风华衣袖下的手紧紧攥成拳，双眼痴痴地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知到底是什么滋味。 皇叔为什么要接受那个弃妇为妃？难道那个弃妇会什么妖术不成？ “秦夫人，皇爷让老奴送你们出去。”管家忠叔走进来，不卑不亢地说道。 慕容晓玉气得脸色酱紫，连一个恶奴也敢如此对她。 可是，她再多的不甘，也不敢在这里发作，否则慕容翊能做出，把她丢出去的事情来。 她可不想那样丢大脸。 母女两人带着自己身边的人，被忠叔“恭送”出皇府。 …… 黄金通过百草堂再辗转到了紫钰府沈菁茹的房间里，晚上就被她收进空间里。 想起当初从丞相书房上面得到的那个锦盒，她将它拿出来，准备把它摆弄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窗外传来轻微的动静，她扭头看去，男人自觉地翻窗进来。 “你怎么来了？”她回身摆弄锦盒，淡淡问道。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听说如意酒楼暂停开业了。” 慕容翊在她对面坐下，深邃的双眼盯着她娇俏的容颜。 “嗯，出了内鬼。”沈菁茹没有否认，他如果想要查也是很容易的。 “可需要我出手？”他伸手，正想帮忙，却听啪的一声，锦盒上的锁头机关已经被她打开。 “暂时不用。”沈菁茹打开盒盖，看到里面全部都是一封封信，最底下是一本小册子。 她没有看，而是将东西放他面前递：“这些东西你应该用得上。” 慕容翊看了一眼便合上，一时半会也用不上，不急。 “小茹，我明天会带人下聘，最快的好日子是腊月十八。” 沈菁茹的动作顿住，腊月十八，还有不到半年时间。 抬眸看他一眼：“这么赶，来得及吗？” “来得及。”慕容翊连忙道，他巴不得不是明天下聘，而是明天迎娶呢。 “凤冠霞帔你不必担忧，我会让人做出来。” “明天下聘时，会带人来为你量身。” “明天所有的事情，你先推了？” 沈菁茹的声音中隐隐带了笑意：“怕我跑了？” “对！”慕容翊很干脆地承认，一天没有把人娶回府，他一天都不放心。 她淡淡笑道：“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逃。” 他伸手将她的手裹进大手中，用力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凑近她的唇。 轻柔缠绵，霸道强势，两种极端的缠绵。 好一会儿，他才将她松开，唇瓣流连于她的脸上。 “小茹。”他低低地轻唤。 沈菁茹推开他，别过眼去转移话题：“对于琉璃阁，你了解多少？” 慕容翊将她拥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膀处，温热的呼吸轻轻喷洒在她脸上。 “背后东家是一名风尘女子，名唤夜无双，真正的来历已经无从查起。” “但她的能力不差，除了琉璃阁，还有醉红楼也是她的产业。” 醉红楼的名字听起来像是酒楼，其实却是风尘之地，在京城都是极有名气的。 沈菁茹微微眯目，风尘女子？倒是有几分本事。 “她背后之人，不会也是宋丞相吧？” 想在京城将生意做大，特别是像琉璃阁与醉红楼这样的地方，没有一点后台是不可能的。 “暂时看起来没有联系。” 慕容翊了解过琉璃阁与醉红楼，但看她们只是安心做生意，便没有过多关注。 “真的是风尘女子？还是只是一个身份的掩饰？” 慕容翊的呼吸滞了下，委屈巴巴地说道：“小茹，我对她不熟。” 只是以前听莫乔说过两句，他对这些根本就不关心，哪里知道对方到底是真的风尘女子，还是只是身份的掩饰？ 沈菁茹没有再说话，也罢，她能从她的如意楼中盗窃到秘菜方子，也是别人的本事。 就是不知道，其他的方子，是否也有泄露的？ “宋家那边如何了？”她又转移话题。 “嗯，已经派人盯上了。” 顿了下，他轻轻问道：“文晔那孩子的身体，如何？” 她回眸看他，淡笑道：“不是说相信我的吗？” “当然相信你，我就是问问你要多久。” “再做两次就能好了。” 沈菁茹道：“那孩子还是个练武奇才，你可以向皇上透露，让皇上为他请一个师傅。” 他淡淡道：“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皇后不会允许的。” “就算是好了，也需要暂时保密，否则谁知道那个疯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话，沈菁茹就不好接了。 “天黑了，你赶紧回去吧。” “小茹，我自己一个人睡不着。”慕容翊把下巴搁在她肩膀处，幽幽开口。 “所以？” “我让钦天监再挑个更近些的日子。” 真恨不得明天就成亲啊。 第313章 谨亲王 沈菁茹：“自己去洗漱！” 她挣脱他的怀抱，这个男人简直是麦牙糖，粘上就撕不开的那种。 慕容翊唇角上扬，赶紧去洗漱。 嗯，在她还没有搬进皇府前，他得在她这边备些换洗的衣服才行，洗漱用具才行。 沈菁茹将从丞相府里得到的东西都整理了一下，一些有用的，金银珠宝外，其余的东西对她都没有什么用。 一些能出手的东西，她准备放在如意商行里卖掉。 一些衣服鞋帽，用过的金银首饰等，她打算送到贫民区算了。 丞相等人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府里的东西会出现在贫民身上。 等她将东西整理好，慕容翊也穿着中衣过来。 她抬眸睨了他一眼，一张脸微微泛红，又收回目光。 “小茹，为夫这副身材，可还能让你满意？” 慕容翊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唇角轻轻勾起，说话的声音低沉磁性。 “慕容翊，你能要点脸吗？” 他伸手，将她横抱起来往床上走去。 如果她是平常女子，他自然是要脸的。 可她不是啊，他要了脸，还能娶媳妇儿吗？ “如果你今晚能提前与我洞房的话，我明天就考虑要脸。”他无耻地说道。 沈菁茹默默地翻个白眼，决定不与他说话了。 提前洞房？ 似乎，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沈菁茹让如夏一早上去沈府传话，说慕容翊今天要来下聘，让沈千衡留在府里别出去。 沈千衡等男子进京后，就很少再待在府中，每天不是出去四处转悠，熟悉地方，就是寻找合适的商铺。 京城地带，寸土寸金，特别是几条主大街。 不过，因为慕容翊让人暗中关照，已经让他们得了两处铺子，在准备装修等事宜了。 慕容翊来下聘，身为沈菁茹的亲生父母，肯定要在家里。 大哥沈云豪还在通州没有进京，二哥沈闻渊，三哥沈凌安得到消息，也没有去忙，而是留在家里。 听说皇叔要下聘，沈家其余的男人也都没有着急外出，而是留在家里。 不但是对皇叔的尊重，也是对沈菁茹的重视。 沈菁茹起床后，由如春为她梳了一个沉稳大气的妆容。 俗话说，人靠衣装，她长相本来就不差，穿越而来后，又不断调养，更有灵泉供应，皮肤越来越好。 此时化上淡淡的妆容，再换上一身正装，整个人的气质更上一层楼。 她自己打量镜中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明明生了两个孩子，身材也没有半分走样。 前世的她长得也不差，特别是后来修炼内功心法，又有灵泉调养，更是美艳。 但与这一世相比，似乎又有所不同。 也是，成熟的灵魂，再配上这完美的五官身材，气质更上一层楼。 “夫人是奴婢见过的所有人中，最美的那个。”如春对于自己的化妆技术是很满意的。 主要也是主子的底子好。 沈菁茹抬眸，轻笑道：“比皇爷更美？” 如春吓得赶紧跪下，颤声道：“夫人恕罪！” 皇爷是男子，用美？ 这句话如果传进皇爷耳中，她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 沈菁茹表情淡淡：“何罪？” 其余的几名婢女吓得也都跪了下去，没有说话。 沈菁茹站起来，淡淡地看着她们：“以后不必动不动就下跪，真做错了事，本夫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说完，她往外面走去。 八名婢女还跪在那里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沈菁茹在门口回眸：“还不跟上？” “是！”八人同时应声，赶紧起来小心翼翼地跟上去。 她们初来乍到，对于新主子的脾气性格都不熟悉，行为处事也就多有顾忌。 沈菁茹暗暗叹气，新的得用人手，特别是这种受到根深帝固的某些思想培训出来的婢女，更需要后面好好磨合才行。 此刻的京城，大多数人都知道皇叔要在今天对沈氏女下聘礼，都涌到大街上看热闹。 是的，看热闹。 往常，皇叔的热闹，可没有机会看。 但今天，是大家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热闹的时候。 从皇府到沈府的这一段路程，都围聚了大量看热闹的人。 当然，也隐藏了大量别有用心的人。 送聘礼的队伍从皇府出发，由精壮的侍卫，身穿红色的褂袍扛着。 箱笼上也绑了喜庆的红稠，前后两边都是禁卫军开道护卫，喜庆中透着严谨。 送聘礼的，是一名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中年男人，长着一张国字脸，身上也挂了一个红布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要去迎亲的。 “那位是谨亲王吧？他亲自帮忙送聘礼？” “是他，皇叔的长辈都……谨亲王是他兄长，由他亲自下聘，足以见皇叔对这门亲事是看重的。” “只是，不是说那位沈氏女是……听说两个孩子，也是她当初用不光彩的手段算计来的，皇叔怎么会看重？” “就算她没有那些污点，也只是江南的一个商户之女，哪里当得起皇叔正妃？” “记得数数，看看皇叔准备了多少担礼。” “别的不说，只看谨亲王代表皇叔下聘，就能看出皇叔是什么态度了。” “你们谁见过那位沈氏女了吗？是不是长得国色天香？否则皇叔怎么会如此重视？” “不管怎么说，今天只怕多少闺阁小姐都得伤透了心？” “是啊，京城中那么多贵女皇叔不要，偏偏选一个……我都好奇那位沈氏女到底长得如何了。” “似乎没有看到出入过？” “你们说，一会儿能不能看到她？” “怎么可能？下聘的时候，她是要回避的。” “哎，我听说孙小姐与李小姐见过沈小姐了，似乎不太如意。” “能如意才怪了，孙小姐当初可是说过，此生唯皇叔不嫁，现在皇叔要成亲了，新娘却不是她，你们猜她会是什么心情？” “现在只是下聘，还不是成亲呢，其中还有一段时间，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沈氏女估计现在已经成了全城闺阁小姐的敌人了，以后出行只怕都会有些这样那样的意外。” “嘘！你想死啊，这些事情是能拿出来说的吗？” 大街上，到处都是议论纷纷的声音。 两边商铺的二楼上，也隐藏了不少眼睛。 那些人看着一抬抬箱笼走过，心思各异。 此前大家还抱着观望的态度，也或者说，都被丞相府吸引了注意力，以至于大家都还没有时间找沈菁茹的麻烦。 却不想皇叔的动作这么快，竟然直接下聘了。 只怕，此后京城贵女才是真的急了，沈氏女往后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 第314章 只是下聘 沈菁茹来到沈府，便被二嫂拉走了。 小胖妞沈琦月挨进她怀里撒娇，黄氏笑道：“小茹，今天你可不能出去。” 沈菁茹沉默了一下便轻笑点头，她是来自后世的灵魂，没有这古代的那种不能出面，不能见面的深刻思想。 她原本是想来见识下皇室下聘的场面的，结果被二嫂拉过来了。 “二嫂，你们进京后，似乎还没有出去走过吧？要不，我陪你一起出去走走？” 黄氏：“……你不会说，现在吧？” “对啊，估计大家都在前面守着呢，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嘛，反正也没有人认识我们。” 黄氏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沈菁茹已经抱起沈琦月，伸手拉了她一下，笑道：“走吧。” 黄氏最后也没有拗过沈菁茹，与她一起带着如春，如夏，如秋与如玉四大婢女，从沈府偏门出去，绕了路再转到前面的沈家大门前。 那里人挤人，大家引颈长望，等着看送礼的过来。 沈菁茹抱着两岁多的小胖女娃，身边跟着黄氏与四婢，混在人群中也在引颈长望。 黄氏看她的样子有些想笑，如果被祖母与母亲知道小姑子这个样子，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三年前小姑子休夫后归家，就已经不一样了，不能用看待寻常女子的目光看待她。 沈府的大门大开，沈老爷子带着几个儿子，孙子候在门外。 亲王亲自送聘礼，不管如何他们都需要出来迎接。 有人走过来道喜，毕竟他们的身份再怎么低下，现在也与皇叔搭上了关系。 沈府，值得结交。 但更多的，却还抱着观望的态度。 皇叔并没有亲自说过什么，下聘也是请自己的王兄来下聘，没有自己亲自来。 或许，娶沈氏女，只是因为两个孩子的原因？ 反正，还没有正式成亲，就代表可能还会有变故。 更多的，却是不屑。 就算沈家真的搭上了皇叔的关系，也没法忽略他们出身普通商户的事实。 真正的权贵都是瞧不上这种家族的，更何况，多少贵女心中对于这件婚事都是不满的？ 同样，很多权贵也是不满的，皇叔的权势地位无人可撼动，如果能搭上线，以后的家族地位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可现在，皇妃的位置却给了一名身份，名声都不太好的商女。 他们没法反对，却也不会去捧起沈家。 沈老爷子对于这些都不在意，来道喜的，他也笑着回应两句。 “快看，来了，马上的听说是谨亲王呢。” “谨亲王平时很低调，也不怎么与大臣走动，也只有皇叔能请动他了。” “好长的聘礼队伍，都看不到尽头。” “是啊，红妆十里，真的很盛大。” “想当初皇后成亲的时候，也不外如此吧？” “皇叔还不是成亲，只是下聘。” “下聘下出成亲的隆重与盛大，也只有皇叔了。” “皇叔真的就这样认命了吗？” “听说皇叔的两个孩子都送进国子监启蒙了，皇叔几乎都会亲自接送，就算不是，也会派出十六名带刀侍卫接送。” “皇叔年龄不小了，一直还没有成亲没有子嗣，现在有了子嗣，肯定会更看重几分。” “早知道皇叔看重子嗣，那些贵女只怕肠子都悔青了吧？” 众人静默了一瞬，是啊，如果那些贵女们知道，凭着孩子就能嫁给皇叔，早就不择手段了。 “其实，以前也不是没有贵女使用过手段，却连皇叔的身都没有靠近就被打断手脚丢出去了。” 众人又是静默一瞬。 是啊，皇叔不但位高权重，还长相俊美，京城中的贵小姐们，哪个不心仪？ 以前，不是没有贵女尝试过不择手段，只是她们的运气都不怎么好。 谨亲王到了府门前，看着府门上沈府二字，心中有些恍惚。 “沈国斌携子孙恭迎谨亲王，王爷金安。” 谨亲王回过神来，翻身下马，伸手把沈老爷子扶起来。 “沈老爷快别多礼，都起来吧，今天这里没有什么王爷，只有为了弟弟亲事而来的兄长。” 谨亲王语气温和，并没有亲王的高高在上。 他虽然还没有见过沈家女，但在慕容翊找上他，让他代为下聘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沈家，他得礼待。 “亲王快快里面请。”沈老爷子带着五名儿子，将谨亲王先行迎进去坐下喝茶。 几个子孙留在门口，迎接聘礼进门。 一抬抬绑着红绸的箱笼被送进沈府大门，看向众人眼睛都直了。 “好像也不算多？八十八抬？” “是八十八抬，我也数了。” “其实，多少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的价值。” “是啊，如果是普通的聘礼倒也没有什么，但如果是珍贵之物，这八十八抬的价值就不小了。” 黄氏也在数完聘礼后，眉眼间都是笑意。 她轻轻碰碰旁边的沈菁茹，小声道：“我们回去吧？” “夫人，我家小姐有请。”一名婢女站在几步开外，看着沈菁茹说道。 如春四女守在沈菁茹身边不让她近身。 沈菁茹与黄氏相视一眼，微微挑眉。 是有人认出她的身份了，要请她去喝茶聊天？ 这绝对不会是单纯的喝茶聊天。 “二嫂，你带琦月回去，如夏，你护送她们回去。” 沈菁茹将小胖妞塞给黄氏，淡淡一笑：“带路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去会会那些贵族小姐打发时间吧。 婢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一点也没有担心她会不会没有跟上来。 黄氏悄悄拉拉沈菁茹的袖子，轻轻摇头，让她别去。 沈菁茹淡淡道：“二嫂，我没事的。” 就算没有四婢跟着，她也完全不惧。 婢女很快带沈菁茹走向路边的一间茶楼，直往二楼上去。 李月怡双手紧紧地攥紧，幽幽道：“她来了。” 那天，她与孙瑶一起，被沈菁茹坑了一大笔，回府后就被父亲责打了，还罚了她的月俸。 从小到大，她还没有受过如此屈辱，却被一个商女耍了一遭，说她恨不得噬沈菁茹的血肉都不为过。 第315章 为所欲为 “她身边的几个婢女，据说是皇叔给她送的婢女，代表的是皇叔的面子。” 她的声音更幽怨，如果不是因为那些婢女，她们那天断然不会那么憋屈。 “看婢女走路的姿势，应该是暗卫出身，皇叔对她可真重视啊。” 说话的是另一名少女，她的衣着与在座的贵女略有不同，整个人身上透露出一股英气。 她父亲是将军，曾经与皇叔一起上过战场。 她从小喜好习武，以前女扮男装跟随父亲上过战场。 她也如诸多少女一般的心思，一颗怀春少女心全部落在皇叔身上。 只可惜，皇叔从不肯多看她一眼。 以前她常常在想法，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皇叔。 可现实，却狠狠地打了她们的脸。 “沈菁茹就算不是弃妇，也只是一名商女，如何与我们相比？真不明白皇叔为什么放着我们这么多小姐不选，非要选一个那样的。” 另一名少女也是恨声开口，黑亮的眼底下是一抹嫉妒的光芒。 “或许并非皇叔所选呢？毕竟，皇上赐婚，就算是皇叔，也要考虑一下吧？” “你懂什么？皇叔如果不同意，圣旨能走出皇宫？” 这话一出，房间里瞬间静默下来。 外面也恰好在此时响起婢女的声音：“沈小姐，只能你自己进去。” 沈菁茹睨了眼挡住房门的众婢女，转身离开。 刚才说话的婢女，正是秦风华的贴身婢女，她奉郡主的命令，不要放婢女进去。 几名婢女是皇叔的人，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到皇叔耳里。 她们叫沈菁茹来，不是为了与她聊天谈感情的，而是给她下马威的，怎么能传到皇叔耳里？ 可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沈菁茹竟然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你……你站住，我们小姐有请，婢女就该有婢女的自觉，怎么能进去打扰小姐们说话？” 沈菁茹头也不回地离开，她本来就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贵女小姐身上，把她叫来了还这样那样的要求？谁惯的她们？ 外面守着的诸多婢女，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的背影，脸色发白。 想追上去把人拦住，又不敢动手，最后赶紧敲响房门。 秦风华等贵女小姐们听到外面的声音不对劲，赶紧打开门看出来。 却连沈菁茹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人呢？”她娇俏的脸上满是薄怒，双眼里簇拥着小火苗，双手也紧紧攥成拳头。 李月怡赶紧走到窗边往外看去，刚好看到沈菁茹带着三名婢女，头也不回地往沈府走去。 “仗着现在与皇叔订下亲事，根本不把我们所有人放在眼里啊。” 一句话，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从那天坑了她与孙瑶开始，到这次直接无视她们所有人，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她根本是不把所有京城贵女们放在眼里，仗着与皇叔订亲，皇叔又给她派了婢女，无所顾忌， 秦风华等贵女们，一个个脸色难看异常。 沈菁茹的表现，真的出乎她们的意料之外。 一名小小的商女，进了京城这样的权贵之地，她就不怕把她们得罪狠了，以后在京城再无立足之地吗？ 好吧，就算她没有立足之地，只要她顺利嫁进皇府，也会衣食无忧，一辈子都不必烦恼。 可，现在也不过才下聘，能不能顺利嫁进皇府还是两说呢。 “贱人！”孙瑶恨声开口，如果沈菁茹此刻在她面前，她肯定会扑上去抓花她那张脸，再把她按在地上摩擦。 “看来，对付那个贱人，就不能用寻常的方式。” 一名小姐幽幽开口，双眼看向沈府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狠光。 其余的几女虽然没有说话，却都看向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不过，那位小姐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往外面走去。 “郡主，这里的热闹也看完了，我还有些事就先告辞。” 沈菁茹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回到府里后，到底也没有往前院去，而是绕回后院。 刚绕过前院，就见如月找过来。 “夫人，宫里派了人来量身裁衣的，正在后院等你。” 沈菁茹想起昨天慕容翊说的话，点头，随她一起往后院走去。 在她住的院里，候着八名宫里来的人。 “奴婢等见过沈小姐，请沈小姐安，皇叔让奴等来为沈小姐量身裁衣。” “都起来吧。” 沈菁茹站在那里，淡淡道：“量吧。” 这些宫人都是奉命行事，她没有必要说太多别的。 两名嬷嬷为她量身，两人在旁边记录，另外有一人问话。 “沈小姐对衣裳可有什么要求？” 沈菁茹淡淡道：“穿着舒适便好，淡雅些。” 她对衣着要求不高，料子舒服，颜色清浅淡雅便行。 等量好尺寸，她们告辞离开。 这时，何氏身边的嬷嬷过来，笑着道：“小姐，夫人问聘礼可否要过去清点后再送过来？” “不必，让人直接送过来就行。” 想来，慕容翊应该不会敷衍她，也会有清单，到时候让如春她们清点入库就行。 嬷嬷笑着应下，转身离开。 不大一会儿，一抬抬绑着红绸的箱笼就被送到这边院子，不多不少，刚好八十八抬。 何氏跟过来，将一份长长的清单递给她。 “小茹，你看看清单，皇叔只怕是把皇府库房里的好东西，都给你送过来了。” 她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笑意，倒不是贪图什么好东西，而是这代表了皇叔对女儿的重视。 皇叔重视，女儿嫁过去才不会受委屈。 沈菁茹看到长长的清单，也忍不住接过了看了两眼。 东海明珠，南海红珊瑚，南海鲛绡，云锦，各式珍稀的珠叉宝翠，玉石等，极为罕见的暖玉，珍贵的药材等。 她没有将所有清单看完，嘴角抽了抽，确实都是好东西。 “娘，你们看上什么，挑几件过去用。” 何氏嗔怪似的瞪她一眼，随后脸上露出笑容，拉着她的手一起往里面走去。 “你这傻孩子，沈家不会要你的一针一线，这些东西你让人清点入库，以后也是你的嫁妆。” 沈家不缺好东西，自然不会拿她的东西，这些都留给她以后做嫁妆。 第316章 烂桃花有些多 “皇家媳妇的嫁妆似乎都是有规制的，天元朝的皇后，嫁妆也就是一百六十八担。” “其余的皇室宗亲，嫁妆规制在一百二十八担。” “这里八十八抬，剩下的到时候沈府为你准备好。” 沈菁茹淡笑道：“娘，这件事我会与爹，祖父他们说的。” 她不知道沈府真正的底蕴到底有多少，但她感觉自己拥有的财富也不差了。 别说一百二十八担，就算是两百二十八担，她自己也能弄出来。 何氏只是笑，也没有与她在这件事上争吵，反正她的是她的，沈府给的是沈府给的，这代表了沈府的态度，不能忽略。 母女俩人说了一会知心话，直到下人过来叫，才一起往前院走去。 几位伯娘，婶娘都没有到她院中去。 刚才那么多聘礼送进来，她们这种时候过来，不是看热闹，而是有眼红想讨要的嫌疑。 谨亲王没有留下来用膳，将聘礼送到后，讨要了沈菁茹的庚帖就离开了。 本来，交换两人的庚帖，是应该在下聘之前，由官媒亲自上门来交换的。 只是慕容翊心急，直接两个一起了。 反正，不管两人的八字是否合拍，他都是非她不娶。 “小茹，以后你少些往外面走，多待在府里。” 老夫人温声笑道：“虽然嫁衣不用你自己缝制，但也要减少出府的时间。” 只要是她们都怕，今天之后，那些京城贵女们，只怕会对她使绊子。 沈菁茹淡笑道：“祖母，我知道了。” 长辈们都是为她好，她也没有必要与她们对着干。 见她听话，老夫人等人都没有再多说什么。 一家人热闹地吃过午饭后，沈家的男人们离开去忙活，沈凌安与她一起走回紫钰府。 “小茹，明天开始我会离京一些时间，你自己小心些。” 沈凌安想揉揉她的头，但看她头上的发髻，最后也没敢揉。 “嗯，我陪你一起去。” 她知道，大哥此行离开是为了去外面查探内鬼之事，她也想去看看。 沈凌安淡淡道：“有人说过，如果事事都需要自己亲力亲为，能成什么事？” 这次的内鬼之事确实是他们的失策，但也不代表就事事都需要她亲力亲为了。 沈菁茹侧头看他，点头道：“有什么事去找霸叔。” 影霸与影竹都是与她有血契的人，是绝对不会背叛她的。 人手不够，就去找他们。 兄妹两人回到紫钰府后，便分开各自去忙。 沈菁茹刚回到自己的院子，看到影三站在外面。 她红唇紧抿，没有理会行礼的他，直接往里面走去。 慕容翊坐在里面，手中还拿着一份资料在翻看。 看到她回来，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她。 “小茹，你看看这些。” 沈菁茹在桌边坐下，伸手拿过翻看两下，挑眉：“各国使臣即将进京了？” “嗯，离太后的寿诞不足一个月了，他们早已经出发，相继准备进京了。” “使臣进京是来为太后贺寿的，还是来联姻的？” 沈菁茹看着资料上的人员名单，声音怪异。 来的人中大多都是皇子，公主之类的，最差也是郡王。 目光落在紫月国的来使上，上面就有嫡公主姜轻语的名字。 据她的情报显示，姜轻语应该就是当年对他用药，想与他成就好事，将他永远留在紫月国的那位公主。 据说，后面他派人报复回去了，人被毁容，还被下了药丢进乞丐堆中，丢尽颜面。 这次出现在使臣名单中，只怕来者不善吧？ “管他们所为何来，小茹，你这边准备得如何了？” 联姻什么的，与他有什么关系？ 沈菁茹看他一眼，点头道：“东西已经全部进京，如意商行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如意酒楼虽然暂停，但如意商行却没有暂缓。 该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只是，还没有合适的日子。 不过也没关系，可以先来一个试营业，只要把东西卖出去就好。 想到这，她又想到了宫里的那位宋皇后。 她也是异世穿越而来的，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世？ 如意商行里的很多东西，都是她从现代里搬过来的，按理说，那些东西，已经传进宫里了吧？ 不知道她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慕容翊悄悄看她，见她表情无虞，最后还是自己忍不住问道：“小茹，聘礼你看了吗？” 沈菁茹淡淡道：“看了。” 他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可还满意？” 她唇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点头。 他的唇角也跟着扬起：“等你过府后，库房里的所有东西都交给你管。” 沈菁茹淡淡道：“你的烂桃花，似乎有些多。” 慕容翊脸上的欢喜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那些人找你麻烦了？” 他今天还没有时间去打听那些，听到她这话，便明白肯定是有人不怕死的找到她面前了。 “算不上。”想找她的麻烦，可不是容易的事。 “哪个敢不怕死的找到你面前，你不必有所顾忌，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一切有我给你兜底。”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慕容翊的呼吸一滞，表情随即换了，可怜兮兮地看她：“小茹，我还没有吃午饭。” 沈菁茹：…… 你没有吃午饭，与我有关？ “如冬，却准备些吃食送过来。” 门外的如冬应声，很快有轻微的脚步声远去。 “那几人，用得可还顺手？” “嗯！”沈菁茹忍不住看他两眼，真想把他手里的人才都挖过来。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如冬带人送进来六道菜，三荤三素，还有白米饭，小米粥。 沈菁茹看着这些精致的食物，双眼亮了亮。 她知道她们谁都擅长什么，但来到她身边的时间尚短，她还没有真正见识到她们的手艺。 现在看到如冬在短时间内准备了六菜，她忍不住兴奋。 这样的速度，完全可以去如意酒楼掌勺啊。 慕容翊似乎知道她的心思，温声道：“过两天让忠叔再给你找两个人，保管你满意。” “忠叔？” “嗯，皇府的总管事。” 说到这里，他话题一转，道：“晚上带孩子一起回皇府吃顿饭，可好？” 沈菁茹没有犹豫便同意了：“好！” 两人现在的关系，她再扭拧就是她的不是了。 第317章 皇上有请 沈菁茹在沈府吃过饭了，不过还是陪他又用了些。 等他吃过饭后离去，她正想午休一会，如珠从外面走进来。 “小姐，刚刚宫里传出风声，皇后准备为太子招文武伴读。” 沈菁茹黛眉轻挑，招文武伴读？想要拿她儿女立威吗？ “好，我知道了，让人多留意这件事。” 如珠应声，又道：“上午想要找小姐麻烦的，有太师府的秦风华郡主，靖阳侯府的县主孙瑶，吏部尚书府的李月怡小姐。” “铭威将军家的小女儿刘楚楚，太傅家孙女苏凝香，柳御史家中的次女柳悦。” 沈菁茹抬眸看她，将她上下打量：“你这么快从哪里得来的信息？” 她当时并没有在意都在谁在里面，只是不喜她们的做法，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如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奴婢以往有些爱打听闲事。” 沈菁茹挑眉，这不就是情报方面的能手吗？ “行了，那些小姐们，不必管她们，下去吧。” 太子伴读这样的好事，想来那些世家大族会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去吧？ 慕容翊出了紫钰府，对影三道：“让人去查查，今天哪些小姐来找麻烦的，通知下去到各府，如果他们管不好自己的女儿，本皇不介意代他们好好管教。” 影三神色冷萧，连忙应下，让暗卫去调查。 说起来他以前也是暗卫，但这几年来跟在夫人身边，早已经由暗转明了。 刚回到府，忠叔便迎上来，低声道：“爷，莫乔传信回来，那边的财富已经差不多了。” 那边，指的正是通州沈府。 慕容翊沉吟了一会才道：“知道了。” 这些财富，原本应该登记入国库，但现在的皇室里，有宋慧婷那个不稳定因素，他决定暂时先收进皇府里。 “宋耀祖那边安排得如何了？”他微微眯目道。 “爷放心，已经入局，每天混在赌坊里不愿意离开呢。” “嗯，动作快些。” 各国使臣很快就要进京了，他不想到时候再有别的变故。 在那之前，至少也需要做到成竹在胸才好。 “爷，丞相的人找了杨明浩，似乎是想让他接近皇妃，目的是毁皇妃的名声。” 慕容翊身上的气息骤冷：“盯紧他！” 忠叔应声，就算皇爷不说，他也会派人盯紧他的。 “对了，爷，这段时间至少有两拨人马在国子监附近盯着，极大的可能，目标是两位小主子。” 慕容翊没有说话，一双儿女身边，除了暗处的八大暗卫，明处还有十六位带刀侍卫。 那些都是精锐，从国子监往返的路程不算多远，想要下手可不是容易的。 “都小心些。”他身上的气息直往下沉，冷声道：“宫里可有什么消息？” “暂时还没有更好的消息，但我们的人发现，暗处还有一名高手。” 他们只能隐约感应到暗处还有更强大的高手，但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却不知道。 甚至，他们数次想要努力找到暗处之人是谁，结果是连对方的藏身之处都找不到。 慕容翊猜测应该是影竹，这几天都没有在她身边发现那个小丫头的气息。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都撤回来吧。” 有影竹在，他们都可以不用留下了。 忠叔应声，直到该说的说完，也没有再听到主子再有什么吩咐后，他才转身离开。 沈菁茹如约再次进宫为大皇子做第二次药灸，完成后出来时，被一名太监叫住。 “鬼医前辈，皇上有请。” 大皇子慕容文晔的状况，皇上一直让人关注。 上次第一次治疗后，听太医等人说，大皇子的脉搏强而有力，是好转的迹象。 这个消息让他心头压着的大石放下，同时也对鬼医的身份更好奇。 不管是不是皇婶，身为这座宫殿的主人，同时也是大皇子的父亲，他都应该亲自面见鬼医。 “带路吧。”沈菁茹沉声道。 小太监不敢说话，赶紧往前面带路。 皇后给鬼医送了万两黄金的事情，已经落在某些有心人耳中，他自己也听到了一二。 据说这位鬼医强大莫测，不但医毒双绝，更是武艺高强。 这样的异人，连皇上都需要小心对待，他们这些奴才，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的。 薛婉琴提着药箱跟在后面，双眼看向一个方向。 那里，一道身影快速离开，看方向，正是皇后的寝宫方向。 她微微勾唇，很期待皇后再次撞上来，让茹娘再坑些黄金。 沈菁茹这边刚到皇上的御书房门口，那边宋慧婷就收到消息了。 “什么？皇上要见那个古怪的老头？”宋慧婷双手紧紧地攥着扶手，脸色微微泛白。 她很想现在就冲过来，阻止皇上与鬼医见面。 可她不怕皇上，却怕鬼医。 “娘娘，有皇上在，鬼医应该会给几分面子的吧？” 她身边的大宫女小心翼翼地说道。 宋慧婷的呼吸微紧，会吗？ 这两天，她让人去打听了有关鬼医的传说，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忽然就冒出来了。 而且，从他出现到现在，经他手医治过的病人，不管是什么病，他都能药到病除。 这样的传言让她害怕。 不是怕他真的治好大皇子的病，而是怕鬼医发现皇上身上的问题。 大皇子还小，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但如果她与皇上之间的联系失控，等待她的，极可能是死亡。 她还不想死呢。 “让邬嬷嬷进来。”她回过神来，淡淡地说道。 大宫女退出去，很快，邬嬷嬷走进来，其余的宫女都退出去了。 “娘娘找老奴所为何事？”邬嬷嬷淡淡地行了一礼，语气也是淡淡的。 “嬷嬷，皇上见鬼医了，本宫要怎么办？” 遇上鬼医那样神秘的强者异人，她所有的精明算计都用不上。 “以不变应万变！”邬嬷嬷淡淡道：“娘娘在这种时候，万万不可自乱阵脚。” 宋慧婷双眼紧紧地盯着她：“万一……本宫怎么办？” 邬嬷嬷双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低声道：“皇叔不会允许的。” 以皇叔的精明，肯定知道她的背后还有人，在没有查到背后之人时，不会轻易打草惊蛇的。 宋慧婷不解地看着她，皇叔也进宫了？她的人怎么没有告诉她？ 第318章 试探 “这些你都不必管，只需要安稳地做你的正宫娘娘便好。” 她微微敛眸，看与，要与主子商量换一个人了，这位宋小姐真的不堪大任。 宋慧婷气恼于她不肯将真实情况告诉自己，却也不敢惹怒她，只好疲惫地摆手，让她退下去。 她自己坐在凤椅里，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 早知道这个鬼医那么厉害，当初她就应该让父亲派人拦截他才是。 不行，那个男人不能再活着。 宋慧婷从鬼医身上感受了深深的危机，只是，她自己身边没有多少高手，想要杀那样的异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那样的异人，如果能为她所用就好了。 她敛眸，心中在暗暗思忖其中的可行性。 沈菁茹那边，得到允许后走进御书房。 慕容子皓连忙从上首走下来，道：“久闻前辈大名，今天得以见到前辈，实乃晚辈之幸。” “前辈请坐！小邓子，快上茶。” 他坐在鬼医对面，好奇的双眸上下打量她，心中有种强烈的冲动，想上前去掀开他脸上的面具。 沈菁茹抬眸睨了他一眼，心中再次感叹，难怪他会被宋慧婷轻易控制了，身上哪里有一丝皇霸之气？ 说起来，他还不如大皇子慕容文晔更具气势。 “皇上找老夫是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音特意压下了，显得沉而有力，带着微沙和黯哑。 慕容子皓轻咳一声，淡声问道：“前辈为我儿看过两次了，可否说说他的情况？” 沈菁茹沉声道：“在娘胎时中的异毒，影响了他的心脉血管扭曲变异。” 至于他能不能听懂，她就不管了。 慕容子皓的脸色变了变，太医一直说是先天性疾病，却没有说是在娘胎时中毒所致。 “前辈有几分把握？” 他正色起来，虽然何意玲已经让人告诉他结果了，但他还是想亲耳听听鬼医的说词。 “十分。” 慕容子皓双眼睁大，躬身站在他身后的邓公公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还没有哪个医者在给人治病时，敢说自己有十分把握的。 目前这位鬼医，绝对是第一人。 慕容子皓回过神来，连忙道：“前辈，真的太感谢了。” “小邓子，你去库房为朕拿些上好的药材过来，送与前辈。” 他不确定眼前这人是不是皇婶，不管是不是，冲着对方这份才能，就值得他拉拢讨好。 他自己私库里还有些上好的药材，平时一直没有舍得用，此时拿一株出来送人情也是极好的。 邓公公赶紧应声退下去，殿内只剩下两人……哦不，还有一个像透明人一样的药童。 “前辈，可否为晚辈也把把脉？”他伸出自己的手，双眼期待地看向她的手。 皇婶的手指纤细白嫩，就算她再怎么伪装，不可能把手指都伪装得粗大吧？ 沈菁茹睨了他一眼：“皇上可知道老夫的时间很值钱？” 慕容翊说皇上可能已经猜到她的身份，现在看来，这小子真的在试探她呢。 “咳！”慕容子皓收回手，双眼也不舍地收回：“朕也没有想要赖账的意思，前辈不必如此的。” 沈菁茹没有理会他，他身上的情况就那样，在还没有找出幕后主使者之前，他们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 邓公公很快回来，手中捧着一个锦盒，小心翼翼地送到鬼医面前。 慕容子皓又抬眸看向她，见她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有些气馁。 “这里面是一株极为罕见的，拥有五百年份以上的血参，还望前辈能喜欢。”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准备打开盒子。 沈菁茹抬手压下盒子，双眼锐利地看他：“不想死的就别动。” 她不知道这株血参到他手里有多长时间了，之前他是否见过。 但现在他的大脑中有一条可以摄魂的线虫，一旦闻到如此珍补之物，很容易暴动，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慕容子皓吓了一大跳，双眼却落在他的手上。 手上的皮肤粗糙结了茧，手指显得骨节修长，却远远不是皇婶的洁白如玉。 他抬眸，对上鬼医那双深邃的双眼，此时的眼神，竟是比皇叔的更深邃可怕，让他有种，自己要被吞噬进去的恐怖感觉。 “前辈，这，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送给老夫了，老夫回去自会慢慢看。” 沈菁茹收回目光，抱起锦盒淡淡道：“皇上如果没有什么事，老夫先告辞了。” 五百多年份以上的血参，会有淡淡的血腥味，正是那类虫子的最爱。 慕容子皓错愕地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的背影，实在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薛婉琴同样不明白，她盯着皇上的脸色打量了好一会儿，忽然道：“皇上可是经常会不受控制地做一些事情？” 前面的沈菁茹动作顿住，缓缓回头看向身后。 薛婉琴站在皇上面前盯着人看呢。 而且，她刚刚的话，竟是看出皇上中了控魂术？ 慕容子皓与邓公公更是瞪大眼睛，两人看看薛婉琴，又同时看向前面的鬼医。 “前辈，这……” 邓公公小心翼翼地开口，如果鬼医主仆两人，真的能看出皇上身上的问题，他们是否，也能解决？ 如果解决了，皇上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再受皇后控制了？ 沈菁茹沉声道：“小薛，还不走？” 邓公公嘴角抽了抽，药童长得本来就有几分女子的娇媚，再配上小雪这个名字，分明就是女子啊。 慕容子皓站起来，想开口说话，薛婉琴已经听话地跟上去。 他张了张嘴，但最后，却只是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 一路出了宫后，坐上马车了，薛婉琴才低声道：“茹娘，你也看出皇上中了控魂术，可对？” 沈菁茹扭头看她，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你如何看出来的？” 她当时都查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的，她竟然只是看几眼就发现了？ 莫非，她也修成了瞳术，一眼看穿他的内里？ 薛婉琴唇角轻勾，心情特别好，语气更是有些欠揍。 “你忘记我擅长的是什么了？” 沈菁茹定定地看着她，她擅长什么？毒术？制药？ 第319章 病危伤患 见她这样看着自己，薛婉琴无趣地说道：“我真正擅长的是音攻。” “音攻对照的是精神，灵魂这类玄奥的事情，皇上身上的气息很奇怪，显然是中了控魂术。” 沈菁茹嘴角抽了抽，所以，慕容翊自己身边就有一位如此强悍的师姐，他却没有想过要让她为皇上看看吗？ “你有办法解决？” 薛婉琴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控魂术有好多种，我只看出他中了控魂术，却还没有分辨出是哪一种，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解。” 沈菁茹的嘴角再次抽了抽，往后靠在椅背里。 薛婉琴又道：“不过，刚才皇上说这里面是五百年份左右的血参时，你不允许他打开锦盒，显然，他身上的，应该是通过蛊虫类为媒介的控魂术吧？” 沈菁茹没有再说话，却也等于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薛婉琴来了兴趣，凑到她身边道：“茹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是皇上，还是我师弟的侄儿，谁敢给他下控魂术？” “不对，听说他对皇后的话百依百顺，是不是皇后下的手？” “可那天看那个女人，那么年轻，她不该有那样的本事才是。” “所以说，她身后还有人，所以你刚才不让我继续说下去？” 沈菁茹睁眸睨了她一眼，淡淡道：“这件事，交给你去查，如何？” 薛婉琴坐直身子，摇头道：“我不擅长这方面，不过，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可以叫二师姐下山，她最擅长追踪了。” “可以根据她们身上的气息，追踪到背后之人身上。” 沈菁茹再次嘴角抽了抽，如此强大的帮手，慕容翊之前竟然没有用？ 薛婉琴悄悄看她一眼，轻咳一声道：“二师姐以前，咳咳……爬过师弟的床。” “咳咳！”沈菁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那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啊？ 果然，都是疯子。 难怪，明明有那样的人才，他却没有想过要用。 她怪异地侧头看她，将她上下打量，直把她看得，连脸上的易容都掩饰不住她的尴尬。 “你这样看我干什么？” “你们师姐妹之中，共有九人对吧？其中有几个爬过他的床的？” 薛婉琴被她这话呛得直咳，尴尬地别过头去没有说话。 沈菁茹挑眉：“不会是全部都爬过吧？” 薛婉琴还是没有说话，这件事坚决不能承认。 虽然她没有说话，但沈菁茹却从她的表情中看到了答案。 她忍不住嘴角直抽抽，果然啊。 难怪到现在，慕容翊都不愿意提起天女山上的那些女子。 马车回到百草堂后院，隐约听到前院传来吵闹的声音。 沈菁茹下马车，有药童赶紧把马车拉走。 薛婉琴一把拉住药童，道：“前院出什么事了？” 药童气愤地说道：“前院来了一名重伤患者，大夫说他伤得很重，脚被打断，肋骨也被打断并且伤到心脏，已经活不成了，让他们回去准备后事。” “可对方不肯，非吵着要鬼医前辈救命，这不，刘大夫与孙大夫头都大了。” 薛婉琴当即提着药箱往前院走去，道：“我去看看。” 沈菁茹也抱着锦盒跟上去。 百草堂里，浓郁的血腥味弥漫，伴随着无力的哼唧声与凄厉的哭声。 “大夫，不是说鬼医能医死人活白骨吗？救救你，让鬼医救救我的儿吧。” 入耳的，是一名妇人的哭声。 刘大夫沉着脸站在一旁，孙大夫也眉头紧锁，掌柜站在一旁解释。 “鬼医前辈一般不会在给这里，想要求医，需要提前预约，但现在，这位公子的情况，根本等不起。” 薛婉琴已经挤到前面来，沙声道：“怎么回事？” 刘大夫，孙大夫与掌柜同时看过来，看到她与后面的沈菁茹，双眼皆亮了亮。 “前辈，你来了。” 地上躺着一名浑身衣袍都被鲜血染红的少年公子，少年脸色惨白没有血色，嘴唇干白，双眼紧闭，嘴里却不时发出哼唧声。 他的右腿呈现不正常的曲折，鲜血直流。 但真正触目惊心的，却是胸前那里的突起。 正如大夫所说，他的肋骨被打断，半截扎过心尖瓣，半截扎破外皮露出来。 “师傅，他身上的伤，需要马上做手术，否则就麻烦了。” 沈菁茹此时也蹲下身子，旁边的妇人被她身上的气势所骇，下意识地往后连退两步。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掌柜连忙道：“他就是鬼医前辈！” 听说真正的鬼医就在这里，药堂里的客人，还有外面看热闹的，都围聚过来。 鬼医的名声，大家都听说过了，但真正见到人的，却没有几个。 他神秘而强大，想要找他求医，就要做好倾家荡产的准备。 而且，往往都需要见到黄金后，才会动手为人治病。 沈菁茹此时却没空多想，冷声道：“清场！” 这么多人围着，连空气都是混浊的，于伤患非常不利。 “把他身上的衣袍剪开。”她又对薛婉琴道。 薛婉琴动作迅速地从药箱里拿出剪刀，小心谨慎地将少年身上被血染红的衣袍剪开。 掌柜与两名大夫，药童等赶紧将人往外面赶走，让出一大块空地。 但大家都不肯离开，都想见识一番，如此伤重，大夫都让回去准备后事的伤患，鬼医是否真的能将人救回来。 就连妇人，听说眼前之人就是鬼医时，也赶紧捂嘴低泣，生怕哭声大了吵到鬼医医治。 她们已经跑了好几家医馆了，里面的大夫清一色的说法，让她回去准备后事。 可是，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儿子还活着，嘴里还发出痛苦的哼唧声，让她如何舍得放弃？ 最后还是听到另外两家医馆的大夫说，如果说她的儿子还有谁能治，非鬼医莫属，她才将人送过来的。 鬼医是她们最后的希望了。 沈菁茹从药箱里拿出一个药瓶，拔开瓶塞后，将里面的酒精倒出来洗手消毒。 等薛婉琴将少年的衣袍剪开后，她没有再迟疑，直接施展鬼手伸进少年胸前。 第320章 鬼手现 “天啊，他的手……这是什么神术？” 众人看到她一只手变得透明，似乎是伸进少年的胸腔？静默了一瞬后便忍不住低呼。 这样的一幕，他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更别说亲眼所见了。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众人心中诡异的同时又心惊。 “这是在干什么？” “人不会死吧？” “无知之辈！这是鬼医的成名术鬼手，正在为他把心脏上的病灶解决呢。” 掌柜冷淡地扫了那些大惊小怪的人一眼，难得地解释一句。 “他这样的情况，也唯有鬼医能救他，再拖延，只怕大罗金仙也救不了。” 他也只是知道鬼医有这样的一手，却也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平时鬼医给人治病时，都要清场的。 但今天这位少年的情况严重，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了，所以他们大家才有幸亲眼目睹这样的一幕。 “鬼手？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么说来，这个少年是能保住了？” “果然不愧是鬼医啊，这样的严重的病症，一般的大夫哪里敢出手？” “以前也只是听说了鬼医的名声，还没有真正见过人，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生死人的本事。” 这个少年，在他们的眼中，已经与死人无异。 如果真的被救回来，可不就是连将死之人也能救？ “都闭嘴。”薛婉琴冷喝出声，沈菁茹正在进行大手术，本来就需要绝对安静的空间。 这些人还在这里议论，简直就是想分她的心。 经她这一喝，议论的众人都安静下来，他们还想见识如此神奇的一幕，不想被赶出去。 直到，在众人见鬼一般的表情啊，那双手从少年胸腔中出来，又慢慢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 那上面，甚至连血迹都没有沾上。 再看少年的胸前，此时胸前位置与正常人无异。 “快看，他心脏上刚才高高突起的骨刺已经下去了。” “刚才他一直在吐血，此时也不吐了，是好了吗？” “这速度可太快了，果然不愧是鬼医啊。” “我家老头子的伤塞腿已经三十多年的老毛病了，不知道鬼医能不能治？” “能不能治暂时不说，想求鬼医治病，先准备好黄金万两再说。” “是啊，听说鬼医出手，最少也需要黄金万两，不过，这样的本事，能将死人也救回来，黄金万两买一命，似乎，也值？” “那都是对于他们那些有钱的权贵来说的，像我等贱命，别说黄金万两了，白银百两都拿不出来。” “他的手，是不是与男人的手不一样？说是女人的手也不为过。” “是啊，纤细玉白，好美的手。” “会不会是，鬼医其实是女子？” “这不能吧？可能是因为刚才变成鬼手的后遗症？你看他另一个手就不一样。” “真的好神奇，今天可算是长见识了，这一幕，老子能说道一辈子。” 众人低声议论纷纷，沈菁茹与薛婉琴听到众人的议论，表情都有些微妙。 沈菁茹的易容之术，是连手都做了修饰的，否则这么久，她早就被人看穿了。 也是因为鬼手的特殊性，所以平时她治病时，都需要清场，免得被人识穿。 今天这事，真的特殊。 “银针。” 她没空理会众人的议论，刚刚瞳术与鬼手同时使用，还是如此大的手术，对她的消耗极大。 她要趁着泛力之前，先把男子真正从鬼门关拉回来，否则刚才的一切，都白做了。 薛婉琴赶紧拿起银针递给她，她下针的速度更快，哪怕是内行的刘大夫与孙大夫，也只能看到残影。 随着针阵完成，轻弹针尾，银针一根根颤动起来，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人群中，数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沈菁茹的动作。 可是，他们的眼睛，根本跟不上沈菁茹的速度。 等到银针异象起的时候，他们双眼皆是微睁，瞳孔紧缩。 这，竟然是传说中的针阵！ 这个鬼医到底是谁？他怎么会有传说中的针阵？ 针阵，很多人都只是听说过，一些孤本里也会有些残语残阵，却没有人真正见识过。 大家也只是听闻鬼医医术高超，只知道他治过很多疑难杂症，但还没有人亲眼见过他动手。 甚至，连病人家属，也没有见过。 所以，也没有人知道，鬼医竟然会传说中的针阵。 沈菁茹现在使用的，正是她最熟悉的回春针，引来天地灵气，为少年修复受伤的心脏，再配上她的丹药，能保下一条命。 在针阵修复的时候，她看向妇人。 妇人赶紧往前挤了两步，小心翼翼地问道：“前辈，我儿现在，是什么情况？” “暂时保住性命。” 沈菁茹沉默了一下，道：“十万两黄金，或者卖身为奴，二选其一。” 妇人脸色瞬间青白，十万两黄金！ 但想想儿子之前凶险的状况，她又觉得十万两黄金值。 “能不能，宽限些时日？” 她到现在还是手脚发软，根本没法正常思考。 不是谁都能轻易拿出十万两黄金的，更不是随便就能拿出来的。 沈菁茹又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最迟十天。” 一刻钟后，她才收回银针，淡淡道：“把他安顿到后院。” 说完，她站起来往后院走去。 他的断腿也需要做手术，当然也是越早越好。 但刚才为了救他性命，她使用瞳术与鬼手做了心脏手术，之后又使用针阵，此时没法再继续做手术。 所以，断腿的手术，只能让薛婉琴为他动刀子。 孙大夫与一名药童进去帮忙打下手，沈菁茹先行坐马车回去休息。 刚上马车，发现马车里的男人，她微顿了下，被拉进怀里。 慕容翊拥着她，一手抵上她的后背，为她输送内力。 沈菁茹缓了缓，才阻止他的动作。 “不必了，我回去休息便好。” 两人的修炼体系其实是不一样的，更何况，她以后也还会再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总不能每次虚弱了，就让他给自己渡内力吧？ 每个人的内力都不是大风吹来的，而是辛苦修炼而来。 慕容翊见她排斥，这才停下手，垂眸看她，抬手把她脸上的面具拿下，露出一张惨白的，鬼脸。 她脸上还化了浓妆，真的可以用鬼脸来形容。 “今天这件事是一个局，是他们试探鬼医底牌的局。” 第321章 得益者 沈菁茹睁眼看他完美的下巴：“你查到什么了？” 事情刚刚发生，他却已经查清楚并且在这里等她了。 “少年姓凤，是镇国公府旁支的一名嫡子，家里做买卖还算可以。” “他今天被铭威将军与丞相府的小子合谋算计，将他伤得这么重，故意引人送到百草堂。” “目的，是想逼神秘的鬼医现身救人，他们想从中看看鬼医是真是假。” “如果鬼医没有现身，他们也可趁机污了百草堂的名声。” “你在为他治疗时，围观的人中，就有数双眼睛一直紧紧盯着你的动作。” 慕容翊坐在座椅上，让她坐在自己怀里，紧紧拥着她。 “鬼医进京的消息，为百草堂带去了大量的客流量，动摇了别人的利益，自然有人看不下去了。” 沈菁茹轻嗤：“可他们这样反倒成全了百草堂，不是吗？” 不管是她的鬼手，还是针阵，或者是药方，都不是一般人能学到的。 她几乎不会单纯地开药方，特别是在药堂里，一般都是制成成品药出售。 至于买了她的药去，研究里面的药方子？ 呵！任凭他们研究破脑袋，也研究不出她的药效来。 只能说，那些人弄出这么一出，其实是为她，为百草堂打响名声。 今天过后，鬼医的名声将会更上一层楼，以后慕名而来的病人也会更多。 慕容翊低低道：“你今天现身，使用了鬼手，可要紧？” 以往，她虽自称鬼医，也一次次将重症病人救回来，成就了她现在的名声。 但鬼医向来保持了足够的神秘，至今还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 今天她当众医治病人，还是那样致命的重伤，当众使用了鬼手，对她会不会有影响？ 沈菁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好一会儿才道：“没关系。” 鬼医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其实没有多大差别。 当年之所以女扮男装，不过是因为世人对女人的偏见。 想来，世人皆会如白非墨的母亲那样，对她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到底会否医术的事情提出质疑，更不会有人愿意相信，请她看病，还是花重金。 现在，她的名气已经打出去，今天更是当众露了一手，就算那些人怀疑又如何？ 不管鬼医是男是女，等他们真的遇上重病症的时候，能求的人也只有鬼医。 如果说只是为了让他们自己心里舒坦些，他们爱把鬼医当男，当女，都随意。 “丞相家小子？是那位纨绔之子？” 宋耀宗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唯可能是宋耀祖。 “嗯，欠债太多，被人利用了。”慕容翊的声音幽幽：“只是，那些人，却明显与宋慧婷背后的人联系不上。” 懂控魂术之人，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 “丞相还没有走到末路啊，那就再加一把火。” 她不相信丞相会一点也不知道，还能忍着没有联系背后之人，是因为他现在还能自己应付，不足以让他联系背后之人。 “嗯。”慕容翊轻轻点头。 “慕容文晔那小子，认出我了。” 想到宫里那个小家伙，她忍不住轻叹一声。 那小子真的是个人才，竟然轻易识穿她的身份。 “哦？”慕容翊也好奇不已，他当初能轻易识别她的身份，还是因为多方猜测与见证。 更因为当初冷祈远从她手里买过血灵花粉，解了他身上的毒。 慕容文晔那小子，又是凭的什么？ 沈菁茹唇角轻轻勾起，低笑道：“如果没有猜错，他应该凭的是我身上的气息。” 慕容翊低头往她脖颈处轻嗅了嗅，确实，她身上的气息很好闻，带着淡淡的药香。 他只是没有想到，那小子病歪歪的，鼻子竟然那么灵敏。 “到现在没有听到什么风声，想来那小子也是个懂事的。” 他的话语间是满意的，皇上现在的子嗣并不多，也就只有三个孩子。 大皇子慕容文晔，太子慕容天，小女儿慕容嫣，后面两个都是皇后所生。 不是皇上不行，也不是他没有女人，而是在后来，他被皇后控制得死死的，几乎不会再前往后宫其余的妃嫔那里。 就算偶尔去了，也会被皇后的人赐下一碗避子汤。 这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理会。 “丞相那边怎么样了？” 她在京中的人手不如他的多，也因为他的纵容，她现在对他的依赖也越来越自然。 使唤起他的人手，也得心应手。 “暂时还看不出异样，也暂时没有看到他与别的人有更多的接触，这段时间除了上朝，便是待在府里。” 皇上年轻，执政时间不长，为表勤政，每天都会上早朝，听取朝臣们的意见。 丞相因为头发的原因，这段时间除了上早朝外，其余时间都不敢外出。 就算有些交好的臣子上门拜访，他也是挑着见了。 “听说让太医与府医给他们研究出什么催发剂，头发长得还不慢。” 沈菁茹默，这里没有后世那些激素，用的全部都纯中药制剂。 不过，是药三分毒，她没有看到过他的催发剂，不敢说会有什么副作用。 但想要在短时间内把头发催生长起来，药性肯定不会差，毒性只怕也更大。 用在脑袋上的药，药性直接入脑，后面可能出现的情况轻则记忆力衰退，重则变得痴傻。 不过，那些都与她无关。 她闭眼休息没再说话，慕容翊也没有再说话。 从马车里下来，看着陌生的环境，她微微皱眉。 慕容翊自然地牵着她的手往里面走去，道：“我让人去把孩子接过来，晚上在这边吃饭休息，没有人敢打扰你。” 沈菁茹暗自撇嘴，她在自己的地盘上，也没有人敢打扰。 想起早上答应他晚上带孩子过来吃饭的，她也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走进他的寝殿，被他带到一个大柜前，拉开，里面挂了两身女子的衣服。 “这是我让人赶出来的，你看看可否喜欢？” “其余的还在继续赶做，到时候会全部送过来。” 沈菁茹神色有些复杂，站在那里默了好一会儿。 昨天才量身，今天就有衣服挂在这里了。 算是一天一夜时间，赶出来两身衣服，他是让尚衣局所有人都在赶制她的衣服吗？ 她没有说话，随手拿起一身，往旁边耳房的方向走去。 第322章 不许说谎 慕容翊拉住她，往内室走去：“后面有温汤池，去后面泡浴，已经让人准备好。” 往常，他的皇府里看不到母的，甚至连一只猫都是公的。 不过，因为她的原因，他也从暗卫营里调回来几名女暗卫。 这些人都是经过培训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后面是一个温室似的设计，里面是一个流动的温汤池。 “这里的温汤是皇城内唯一的温汤池，只有皇上寝宫里有，皇府里的也是从那里引流而来。” 慕容翊解释了一句，双眼灼灼地看着她：“娘子，可要为夫服侍你泡浴？” 沈菁茹抬腿，一脚朝他扫过来。 这个男人，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慕容翊快速闪过，嘴里可惜地说道：“娘子，有需要为夫服务的地方，只管叫就是，为夫在外面候着。” 沈菁茹翻了个大白眼，已经懒得理会他。 转身，刚才还空无一人的汤池边上，此时两边各站了两名身穿青绿色的侍女服。 其中两人表情严肃，两人脸上却是带着浅浅的笑意。 “参见皇妃娘娘。” 沈菁茹默，最后没有理会她们，正准备脱衣服下去泡澡。 其中两人走过来，为她脱衣服，两人往汤池里撒下鲜花。 “皇妃娘娘，以后奴婢四个是专门照顾服侍娘娘的，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就好。” “你们叫什么名字？” “如花，如画，如诗，如歌。” 站在她身边的婢女轻笑道：“奴婢四人是参考如春她们的名字，自己起的。” 沈菁茹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由她脱去衣服后，走进汤池中。 汤池中的温水刚刚好，泡在里面，她舒服地闭上眼睛。 如画与如歌跪在她旁边，为她轻柔地按捏。 沈菁茹忽然在想，这种感觉，像不像帝王级别的享受？ 被揉按的舒服，她本来也疲惫不堪，很快就昏昏欲睡。 “娘娘，醒醒，皇爷交代，不可在这里睡着了。” 如画的声音轻柔动听，完全不像真正的暗卫。 沈菁茹睁开眼睛，侧眸看了四女一眼，没有说话，自己在汤池里游了一会才起来。 四女服侍她更衣，走出去后，一个精致可爱的小女娃朝她扑过来。 “娘亲，唅儿好想你。” 不过，在她快要扑到沈菁茹面前时，被一只大手提起来。 “娘亲身体不舒服，你不能这样扑过去。” 慕容翊将女儿抱在怀里，深邃的双眼往她身上打量：“要不要现在先休息一会再吃饭？” “不必，先吃饭吧，晚点儿我再休息。” 之前在马车上，他为她稍稍调理了一下，又泡了个温水，感觉要轻松了不少。 但想要完全恢复，还需要她自己修炼回来。 她要是休息一会，待会儿肯定不想起来吃饭了。 沈玄钰担心地仰起小脑袋看她：“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管事忠叔站在丈外，悄摸摸地抬头打量眼前的女子。 这是他第一次见皇府的女主子。 女子眉眼精致如画，仿佛上天雕刻的最完美杰作，与主子果然是天作之合。 再看两个小主子，精致可爱，乖巧懂事，特别是小少爷，不但眉眼与主子相似，连表情动作，言行举止，简直就是主子的缩小版。 太好了，皇爷不用孤独终老，还能有如此乖巧懂事的儿女，真是皇爷的福气。 以前，经常会有人说，皇爷杀戮太重，此生将会孤独终老云云。 他们当初也都为此操碎了心。 现在好了，一切的流言都不攻自破。 “娘没事，只是有些疲累。” 沈菁茹牵起儿子的小手，一起往旁边走去，温声问道：“钰儿在国子监表现得如何？” 对于儿子，她其实是很放心的。 就是女儿，有些调皮捣蛋，让她操心。 “娘，挺好的，今天夫子把三字经全部讲解完全，钰儿已经跟上夫子的教程。” 他们是启蒙班，教的都是孩子，进程自然也慢。 他们姐弟虽然进去迟了，却也跟上了夫子的进程。 为此，夫子今天还专程表扬了他们。 不过，这些不必告诉娘亲都可以。 他不说，不代表沈紫唅也不说。 小女娃小脸微仰，神气地说道：“爹爹，娘亲，今天凤夫子还表扬我们了呢，说我们短短时间内，跟上了进程，乃是神童。” 沈玄钰抿嘴，随后道：“姐姐说谎，夫子只说我们不愧是爹爹的血脉。” 沈紫唅小脸微垮，瞪着溜圆的黑亮双眼，控诉地说道：“沈玄钰，你不讲君子道德。” 沈菁茹抬手，轻轻揉儿子的小脑袋，不赞同地看向女儿。 “沈紫唅，都忘记娘亲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了？” 小女娃神色萧穆，每当娘亲叫全名的时候，就代表生气了。 “娘，我记得。”小嘴儿嘟起，咕哝道：“小孩子不能说谎，不能夸大其词。” 慕容翊揉揉女儿的头，温声道：“我们做事不能一成不变，适当的圆滑会更有利于与人相处。” “但切记，在爹娘面前，不许说谎。” 小丫头脸上的神色舒展，吧唧一声往爹爹的俊脸上亲了一下。 “爹爹，我知道了。” 慕容翊被女儿亲得心情舒展，看沈菁茹眉眼中的疲态，对忠叔道：“忠叔，安排传膳吧。” 忠叔应是，赶紧下去安排。 慕容翊将母子三人带往膳厅，刚坐下，便有下人传膳上来。 皇府里的下人，都是男人，而且，大多都是都有伤残，没法再上战场退下来的士兵。 见沈菁茹看向那些下人，他便低声解释。 沈菁茹收回目光，道：“我知道。” 在知道他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后，她也让人查过他的底细。 如果说他是那种毫无底线的男人，她是不会让孩子认父，也不会允许他接近两个孩子的。 两个小家伙也安静地坐在旁边，双眼也乖巧，没有乱瓢。 “皇爷，皇妃娘娘，两位小主子，菜肴已经全部传完，请用膳。” 忠叔站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开口。 他得留在这里看着，看看皇妃与两位小主子们都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以后才不会出错。 沈菁茹静默地看着桌上的菜肴，共有二十八道菜，荤素搭配，小吃，甜点等都有。 往常，都是她与两个孩子，她个人又不喜铺张浪费，一般的饭菜都是四菜一汤。 在皇府的第一顿，就二十八道…… 第323章 你就惯着他们吧 忠叔见皇妃与两位小主子都没有说话，心一下子提起来。 “皇妃，两位小主子，可是哪里不对？” 沈菁茹侧头看向慕容翊，他抿了抿唇，道：“小茹，你有什么想法，主管说便是。” 沈菁茹没有说话，她还没有过门呢，哪里好多说什么？ 最后，还是沈玄钰开口：“管家爷爷，以后我们与爹娘四个人吃饭的话，不用弄这么多菜啦。” “娘亲说过，我们的粮食都来之不易，不可铺张浪费，天底下，还有很多穷苦百姓饿肚子呢。” 忠叔萧然说道：“小少爷教训得是，老奴记下了。” 慕容翊也没有想到，儿子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心中欣慰的同时，看向沈菁茹的目光也更温柔。 她自己明明也坐拥上亿身家了，却仍然能做到不铺张浪费，这样的好女子，这天底下除了他，还有谁能配得上？ 慕容翊沉声道：“以后就六菜一汤吧，简单点就好。” “小茹，唅儿，钰儿，吃吧。” 以前他没有在意过这些，管家如何安排，他便如何吃。 今天倒是让儿子给自己上了一课。 忠叔汗颜，很想说六菜一汤太少了，传出去有损皇叔的声誉。 不过，他还是恭声应下。 只是六菜一汤的话，他就更要记下几位主子的喜好了，否则一个安排不好，可能会惹主子生气。 沈紫唅，沈玄钰自幼与沈菁茹一起吃饭，家教很严。 吃饭时，不可失礼地要求要这样那样。 不喜欢吃的菜就不要下筷子，下了筷子后不可挑过来翻过去，要看准了才夹。 夹到碗里的菜，一定要吃完。 当自己与长辈同时看上一道菜时，要礼让长辈。 这些是沈菁茹从小就给他们灌输的最基本的吃饭礼仪。 至于说吃饭不可发出声音之类的，却是暮叔等人教的。 忠叔在旁边看着两位小主子的礼仪，心中的那个激动，简直想跪下来大呼皇妃娘娘千岁。 把两个小主子教导得实在太好了。 而且，他发现，两位小主子都只夹自己面前的几道菜。 他忍不住站到他们身后，低声道：“小少爷，老奴为你布菜吧？” 沈紫唅紧紧抿着小嘴，双眼看向对面她够不到的菜。 那是一道香炸鸡翅呢，估计是管事爷爷为了他们的到来，而特意准备的。 她又悄悄地看向娘亲，沈菁茹没有说话，慕容翊温声道：“想吃什么只管告诉管家爷爷，他为你们布菜。” “今天这一顿，算是你们第一次回家，庆祝的，只管吃。” 沈紫唅见娘亲没有说话，瞬间咧嘴一笑：“谢谢爹爹，谢谢娘亲！” 说着，她伸出小手指向炸鸡翅：“管家爷爷，我要吃鸡翅。” 忠叔赶紧用公筷给她夹了一个炸鸡翅，小丫头礼貌地道谢：“谢谢！” 说着，她伸出肉肉的小手，拿起炸鸡翅吃起来。 忠叔也给沈玄钰也夹了一个，小家伙也道谢，然后才优雅地吃起来。 奴才为主子布菜本是天经地义，忽然收到来自小主子的道谢，忠叔心中的激动无法言喻。 一张嘴就差咧到耳后了，之后不时将一些孩子爱吃的菜夹到两个小主子碗里。 沈菁茹睨了慕容翊一眼，淡淡道：“你就惯着他们吧。” “偶尔一次无伤大雅。” 慕容翊不知道，如果孩子从小在他身边长大，他会不会也那样严格要求儿女。 但他的儿女不需要考虑那个位置，自然也比皇子们多一份轻松与自由。 当然，过度的纵容孩子并不是好事，特别是暴吃暴饮，他以后会注意的。 两个小家伙美美地吃了一顿，心满意足地靠在椅子里一动不想动。 好吃的菜太多了，她们一不小心吃得有些撑了。 “起来去走走，爹爹的府邸很大，你们还没有走过呢。” 皇叔的府邸，是除了皇宫外，最大，最奢华，最好的府邸。 以往，府中只有他一个主人，那些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 说实话，府中的景物，他都没有怎么认真地看过两眼。 但现在不一样了，女人与儿女都在身边，他忽然起了要去皇府后花园走走的兴趣。 沈紫唅紧紧地抿着小嘴，她只是一不小心吃多了些，现在肚子有些不舒服，她不想走。 只是，接收到娘亲看过来的眼神，她委屈巴巴地滑下椅子。 沈玄钰也吃饱了，倒不像姐姐那样撑得难受。 他走到姐姐身边，伸手拉她：“姐姐，我们一起去。” 沈紫唅刚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弟弟手掌里捏着的药丸，脸上的神色顿时松快下来。 欢喜地应声：“好！爹爹，娘亲，你们后面慢慢走。” 说着，她与沈玄钰赶紧先走了。 忠叔赶紧走前面去给两位小主子带路，等离开父母的视线后，沈紫唅才赶紧把药丸送进嘴里。 “小千梵，你真是姐姐的贴心小棉袄。” 沈玄钰在医术与制药上有天赋，至少比她一心只想制毒要好得多。 他自己捣腾出来的消食丸，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之所以会捣鼓这个，也是因为以前她爱偷吃，每次偷吃都会吃撑。 为了怕被娘亲责罚，沈玄钰就想办法弄出了消食丸。 当然，这些都是娘亲教他们背的普通药方子。 只是背熟了，娘亲从来没有要求他们现在就会制药。 沈玄钰嘴角抽了抽，嫌弃地说道：“沈灵荷，你能不能有点女子的样子？温婉……” “沈千梵，你别逮着机会就对姐说教，我还不是女子，我只是小女娃，小女娃。” 沈玄钰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好的习惯都是从小养成的，你现在就需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这里只有一个管家爷爷，又没有外人，小千梵，你能不能别总是对姐说教？” 沈玄钰无奈地看她一眼，到底没再说什么。 忠叔跟在两位小主子身旁，听着两位小主子的一言一行，心中皆是欣慰的。 小少爷身为皇爷嫡子长子，以后至少也能是一位世子，好点的还能封个郡王。 小姐就更不用说了，一个郡主之名少不了。 郡王以后要继承皇府，可以正养。 皇府的郡主，有嚣张的资本，完全可以骄养长大。 他不知道，如果沈菁茹知道他这样的危险想法，只怕马上就带着儿女离开了。 第324章 极度不甘 一名下人小心走到忠叔身边，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忠叔的脸色僵了下，对他道：“你们先看好两位小主子。” 随后，他回身走到慕容翊身边，先是小心地看了沈菁茹一眼。 “什么事？”慕容翊淡淡道。 “皇爷，孙县主求见。” 慕容翊微微皱眉：“谁？” 忠叔默了默，道：“靖阳侯小女孙瑶。” 说起来，这位靖阳侯也与皇亲国戚沾了些关系，靖阳侯夫人是现在的姚太妃娘家侄女。 姚太妃是原来的静妃，她的儿子安王是长子，却只是庶子。 在这个立嫡不立长的严苛制度下，年仅十二岁的皇后嫡子慕容子皓被皇叔扶上皇位。 孙瑶与安王是表兄妹的关系，当年安王也想争一争那个位置，极力想要拉拢皇叔。 慕容子皓是嫡子，在诸多皇子中，却是年龄偏小之辈。 如果不是当初的皇上身体不好，他也不会那么小就被扶上去。 甚至，如果慕容翊这位皇叔有那么一丁点想要那个位置，他也没有机会坐上去。 孙瑶从小就喜欢皇叔，千方百计想往皇叔身边凑。 安王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如果孙瑶能嫁给皇叔，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只是，现在慕容翊已经定下亲事，并且下聘，不知道这位孙县主前来所为何事？ 慕容翊冷淡地说道：“不见。” 别说现在沈菁茹在身边，就算她不在，他也不乐意把时间浪费在那些花痴身上。 忠叔连忙应是，对旁边候着的下人使了个眼色。 下人连忙往外面走去。 孙瑶坐在马车上，不时探头往皇府门前看去。 她也没想在这个时候还到皇府来，于她的名声有影响，虽然她不计较名声。 可她白天来了，皇叔不在府里，她根本见不到。 唯有这个时候，皇叔应该回府了。 皇府的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下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门外候着的婢女连忙看向他，下人道：“皇爷有要事在忙，不见客。” 说完，他砰的一声关上门。 婢女的脸色僵住，顿了下才回到马车旁，小心翼翼地叫了声：“小姐？” 孙瑶气得脸色铁青，她连皇叔的面都见不到，如何实施她的计划，如何阻止皇叔娶那个低贱的女人？ “先回去。”她狠狠地甩下马车帘子，脑海中在想办法。 新皇登基之后，其余的皇子全部封王出来开府，平时不得召示不可进宫。 她要想一个什么办法，才能见到皇叔？ “小姐，再有不到一个月，就到太后寿辰了。” 婢女跪坐在她身边，轻轻开口道：“一个失贞的女人，是没有资格再嫁进皇室的。” 虽然说这个条件对于沈菁茹早已经没有作用，她不但成过亲，还被休弃，更是成亲前就生下一对儿女。 可那些都是以前。 她现在被赐婚给皇叔，还是正妃。 如果她在被赐婚后再失贞，还被皇叔看到，那又不一样了。 孙瑶听到这话，双眼大亮。 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 从皇叔身上不好下手，但从那个卑贱的商女身上，却是容易下手的。 太后寿诞上，如果传出那样的事情，由太后开口，这桩亲事自然得黄。 不过，要如何筹谋此事，却需要好好想想。 婢女温声开口：“小姐好久没有见皇后了，不妨与秦郡主她们一起，进宫拜见皇后。” 孙瑶微微点头，皇后因为丞相的事情，这段时间郁郁寡欢，她们进宫陪她聊聊天，也能为皇后分忧解愁。 而且，皇上当初赐婚，想来应该是皇后的意思，因为皇叔与丞相府格格不入。 虽然已经赐婚，但如果沈菁茹当众失贞，想来皇后应该是乐见其成的。 皇后独宠后宫，连太后的娘家侄女贵妃都要避其锋芒，她想要谋事，肯定不会难。 “回府，明天随本小姐一起前往太师府。”她双眼微眯，眼底中满满的算计之色。 她的县主之名，是当年先皇所封，出生之后不久，母亲为她谋求得来。 秦风华是郡主，地位在她之上，有她一起递帖子进宫，想来皇后总会给面子的。 不管是太师府，还是靖阳侯府，对于皇后来说，都是想要拉拢的势力。 她们主动送上门，皇后肯定不会拒绝。 秦风华听说孙瑶求见，有些意外。 不过，她没有拒绝，很快让下人把人迎进府里。 “风华姐姐想来应该知道我来此，所为何事的吧？” 孙瑶不是那种拐弯抹角的人，进来看到秦风华，直接开口道。 秦风华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才抬眸看向她。 “瑶妹妹难得上门，可是有什么要事？” 孙瑶是个急性子，开门见山地说道：“风华姐姐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贱人嫁给皇叔不成？日后，你可是要叫一声舅母的人。” 她这话，直接往秦风华的心窝子里扎刀。 别说让她叫那个贱人做舅母了，只要想到那个贱人要嫁给皇叔，她的心就焦灼难安。 只是，她惯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此时也不例外。 她幽幽叹息道：“这样的事情，又岂是我一个小辈可以非议的？” 孙瑶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虚伪，既然知道自己是小辈，还敢肖想自己的舅舅，也是真够不要脸的。 不过，她现在还需要拉拢盟友，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与她说反话。 “丞相府这些时间出事，据说，满府的财富，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孙瑶说到这里，心脏不可抑制地抽了抽。 丞相府满府的财富啊，她多希望，那些丢失的财富忽然从天而降落到她附近。 这样她以后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拥有那么多财富，兴许她能花银两把沈菁茹那个卑贱的商女砸落尘埃。 “皇后最近在宫中，只怕也是心情忧郁，身为臣女的我们，有义务进宫为皇后开解。” “风华姐姐，你说呢？” 秦风华抬眸看她，没有错过她眼底的算计。 虽然不知道她的计划是什么，但只要能把沈菁茹踩进尘埃，她都乐意配合。 “瑶妹妹说得对，本郡主一会儿就让人递帖子进宫，瑶妹妹可要一起？” 第325章 各自算计 皇后要为太子挑选伴读的事传出来后，各府邸都暗暗谋算起来。 太子身边的伴读，以后的成就可不小，再不济也能混个权臣当当。 就连武侍，以后怎么也会是个将军。 因此，很多府邸都在此时为自家儿子请名师指导，甚至送上将军府里想要拜师。 秦太师家给定国公府送帖子，说秦母身体不好，想念女儿了，让女儿回家一趟。 秦氏听说母亲不舒服，吓得赶紧带着女儿与身边的嬷嬷婢女回娘家。 “母亲，你怎么样了？” 秦氏匆匆回到娘家，看到慕容晓玉慵懒地坐在凉亭下喂鱼时，心中着实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雪儿回来了？快把燕丫头抱过来给母亲抱抱。” 慕容晓玉看到女儿带着外孙女回来，轻轻招手。 秦氏从嬷嬷怀里接过女儿，交到慕容晓玉怀里。 “母亲，你匆匆让人传女儿回来，可是有事？” 慕容晓玉淡淡地说道：“皇后要为太子招文武伴读的事情，你可曾听说了？” 秦氏微微点头，她确实收到消息了。 只是，她也是刚收到消息的，还没有来得及与夫君商量。 “你让青书与宇儿一起去当选，青书本来就一直与太子殿下走得近，成为伴读不是难事。” “宇儿自幼随你大哥一起习武，小小年纪已经有模有样了，想来成为武侍不成问题。” 将来，表兄弟两人，一文一武，成为太子殿下的亲近之臣，等将来太子殿下登基，秦府与林府，也将更上一层楼。 秦氏笑着应道：“母亲放心，女儿也正是这样的想法。” 她大哥的儿子，比她儿子与太子都年长两岁，今年已经七岁多了。 他现在不在启蒙班，而是进了丁班。 但太子的伴读，却没有年龄的限制。 相反，秦靖宇因为年龄稍大些，更适合当侍读，重回启蒙班学两年也不影响什么。 “嗯，这件事母亲会进宫与皇后说一声，想来不会有什么变故。” “另外两个位置，你要是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一起与母亲说说。” 慕容晓玉语气慵懒，仿佛她能做皇后与太子的主。 秦氏却不觉得母亲的话有什么不对，慕容晓玉是皇族长公主，连皇上都要叫一声姑母的人。 她要安排几个人给太子当伴读，想来皇后还不敢说什么。 特别是在丞相府这段时间落魄的时候，皇后更需要拉外援。 “母亲放心，女儿一定会好好留意的。” 慕容晓玉淡淡点头：“嗯，难得回来一趟，就留下来陪母亲吃顿饭吧。” 定国公在听到皇后要为太子招伴读的时候，当即把儿子叫过来。 “聪儿，这段时间管好你房里的女人，咱们定国公府不凑这个热闹。” 林聪微微点头，他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被绑在太子慕容天身上，与皇叔的两个孩子作对。 那样于定国公府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爹，聪儿明白。” 定国公见儿子懂事，便没有再在这件事上多言，而是转移话题。 “你妹妹最近在忙什么？” 据说这段时间，很多小姐想尽办法想要见见那位未来皇妃，目的是什么不必言说。 他还是那句话，他们定国公府不怕事，却也不惹事。 皇叔那样的人，不是一般小姐能驾驭的，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陷入其中。 “诗蓉这段时间一直随媚娘子学刺绣，据说绣术进步极大。” 林聪言语间带着笑意：“她的目标是进入如意商行任绣坊管事。” 原本，像他们这样的世家贵女，是不允许女子出去抛头露面的，特别是未成亲的少女。 不过，定国公府对这些不是那么看重，这一切，都得益于他们的母亲，不是那种迂腐的人。 如意商行是这三年新兴起来的商行，里面很多女子任管事。 这样的事实，也让林诗蓉起了心思。 她因为母亲的原因，自小也性格跳脱，不甘于一辈子只能居于后院相夫教子。 虽然母亲也给了商铺让她自己打理，可她更想前往像如意商行那样的大商行里做事。 能在短短三年内，将商行开遍全国，甚至隐隐有往国外发展的趋势，她便动了心思。 说什么都想进如意商行，以待证明自己的实力。 只是，想要进如意商行也不是容易的事，所以，从一年前开始，她就拜师媚娘子学习刺绣之术。 “有事情忙也好，不要学那些小姐一样，整天围着皇叔转。” 定国公轻轻叹气，如果皇叔是好驾驭的人，他什么也不会多说。 偏偏皇叔那样的人，不是谁都能驾驭的。 以往不少权臣都想往皇叔的府里塞女人，甚至包括当今太后。 只是，都被皇叔拒绝了。 现在见皇叔接受了赐婚，那些小姐都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 皇叔要真能看上她们，还用等到现在吗？ “爹，放心吧，妹妹不是那样的人。”林聪淡笑道：“娘也不会让妹妹成为那样的人。” 定国公听他提起爱妻，冷冽的面容也有所缓和，微微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秦氏午时后才回到家中，看到自己男人在家里，她正好也有事要与她商量。 “雪儿，听说母亲身体不适？没事吧？” 林聪回到院子里，听下人说岳母不舒服，所以看到秦氏回来，便问道。 秦氏轻轻道：“母亲还行，就是惦记青书了。” 林聪定定地看她，见她如此表情，眸色微深。 “母亲与你说什么了？” 秦氏直到此时看到男人，才想起，儿子的事情，似乎，由不得她做主？ 她往房间里走去，淡声道：“回房里，我有话与你说。” 林聪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更深了，抬步跟上去。 秦氏回身看向身后的男人，心中在想着要如何开口。 林聪看她纠结的样子，心中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眸色微冷，岳母总爱插手国公府的事，让他心中很不爽。 他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没有说话。 秦氏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道：“相公可有听说，皇后为太子招伴读的事？” 第326章 鬼医是女子？ 杨明浩这几天早晚，都会抽时间守在国子监附近，想看看那个与皇叔定亲的女人，到底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沈菁茹。 只是，他一连守了两天，也没有见到沈菁茹。 两个孩子他倒是看到了，被十六名带刀侍卫护送。 可两个孩子与沈菁茹并不相似，更多像皇叔，他哪里知道，到底是不是沈菁茹生的？ 不甘心的他又跟着马车一起走，想看看沈菁茹会不会出来接孩子。 只是，看着马车直接到皇府，他整个人都傻了。 皇叔竟然已经把两个孩子接到皇府来住了？ 莫非，沈菁茹也住到皇府来了？ 所以，他连着两天都没有看到人，是因为她住到这里来了？ 还是说，只是两个孩子住到皇府了？ 至于说到沈府去找人？他现在哪里有那样的胆子？ 别说沈菁茹现在被赐婚给皇叔，已经不是他能随便见的人。 就说当初他与沈菁茹一起的时候，沈家人对他的意见就非常大。 那时候如果不是她护着他，只怕他早就被沈家的男子打死随便埋在哪里了。 现在没有沈菁茹护着，他哪里敢往沈家人面前凑？ 凭着他现在的身份？别说沈明阳的官位比他高，就说沈菁茹现在被赐婚皇叔，沈府附近都有皇叔的眼线。 只怕他刚出现，就得被打断腿。 同时，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沈菁茹到底是如何与皇叔搞合到一起的？ 当年与他和离后便再没有她的消息，那时候皇叔似乎也在回京的路上吧？ 难道是那个时候搞合在一起的？算算时间应该不错。 想到这里，杨明浩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暗恨自己当初脑袋发了昏，竟然没有赶紧与她圆房。 如果成亲那会就圆房了，她哪里还敢休他？ 就算让她做妾，她也得感激涕零。 看着紧闭的府门，他双眼微眯，眼底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 他现在是不行了，但世间的男人多的是。 如果她被人污了清白，又刚好被皇叔看到，皇叔肯定不会再要她。 到那个时候，自己再出现，以救世主的姿势收她进府，以后他还需要为银两发愁吗？ 杨明浩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想着这件事需要如何安排才行。 至于丞相让他把那对孩子弄到手？ 他现在哪里有那样的本事？ 更何况，那两个孩子被保护得那么好，给他人手，他也弄不过来啊。 沈菁茹这两天一直呆在皇府里调息，直到第三天早上睁开眼睛，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她走出房间，四个孩子已经被送去国子监。 薛婉琴坐在外面的凉亭里，倚着栏杆扶手，看池塘里的鱼游来游去。 听到身后的声音，她回身看过来。 “好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沈菁茹走过去，淡淡问道。 “刚到，今天还得进宫，最后一次呢。” 薛婉琴懒懒地说道：“那天那个少年家中，已经送来十万两金票，交给你男人了。” 沈菁茹被她这句“你男人”弄得有些不自在，与她一起倚栏而坐。 那时候妇人说让宽限些时日，她以为不会这么快。 “外面还多了些传说。”薛婉琴的声音明显带了喜庆之色。 “京城中多了一股传言，说鬼医其实是一名非常年轻漂亮的女子，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薛婉琴继续道：“怕不怕宫里那个女人听到消息时，猜到你身上？” “呵！”沈菁茹轻呵：“她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不管是实力，还是身份，她都能完虐宋慧婷，她就算知道她是鬼医又如何？ 更何况，世间女子那么多，她不会愿意把那样强大的一个神秘人物，安在自己的对手身上。 而且，世人也只是因为那天她的手而议论两天，很快就会平息下来。 毕竟，想要成就医术上的名声，没有一定的年龄，经验，学识，都没法做到。 她也是因为前世三十多年的经验，才能在这一世，二十来岁成就这样的名声。 真正相信的人，不会有几个。 薛婉琴撇嘴，这话她是认同的。 她自己在山上，从小学习，天赋也绝佳，在她面前却是完全不够看。 “对了，你的前夫对你挺关心的，这段时间都在等你呢，你要不要与他来个偶遇？” 她眉眼弯弯，含笑地看着沈菁茹，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沈菁茹垂眸看着池塘里的鱼游来游去，并没有答话，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今天要不要再去会会皇后？” 她还掂记着皇后那里的皇金呢，如果能多坑些过来多好？ 沈菁茹朝她翻了一个白眼：“你以为别人是傻子？” “如果世人再猜测鬼医的女子身份，你出去承认了。” 薛婉琴撇嘴，她也想冒充，可她不会鬼手啊。 “需要用到鬼手的时候，你清场啊，脑袋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蠢了？” 沈菁茹似乎看透她在想什么，站起来往外走去：“又不是让你再次当众表演鬼手的使用。” 薛婉琴快速跟上去，没好气地说道：“可是，你的针阵我也不会。” “要不，你自毁丹田，重新修炼试试？” “那你有没有办法保证帮我重塑丹田，并且重新修炼后，就一定能炼成你这样的本事。” 沈菁茹默，她可没法保证。 薛婉琴撇嘴，如果自毁丹田，真的能修成她这样的本事，她也不是不能为事业牺牲的人。 问题的关键是她不能保证，那样的情况下，她再自毁丹田，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两人整装一番，从皇府中悄然离开，到了百草堂，直接坐马车进宫。 让两人意外的是，这次的治疗，除了何贵妃外，皇上，皇叔，皇后都在。 沈菁茹双眼扫过上面的三人，没有说话，只是朝上首之人拱了拱手，将高冷进行到底。 宋慧婷看到鬼医进来时，娇躯下意识地绷紧，随后又放松。 她的双眼，不自觉地看向他的手。 外间的传闻，她也听到了。 这段时间她可是刻意让人关注鬼医的事情。 外人都在传鬼医会不会是年轻漂亮的女子，可她想的，却是年轻帅气的男子。 纤细玉白的手形，并非女子的专属，尊贵的男子都是那样。 比如，皇上，皇叔。 第327章 鬼医要徒吗 皇上淡淡开口，声音里难得的带上了威严。 “听闻今天是前辈为小儿的最后一次治疗，朕也邀请了太医院首等名医过来，待会一起见证前辈医术的传奇，前辈不会见怪吧？” 沈菁茹的目光扫过他脸上，最后看了慕容翊一眼。 “随意。”她沉声应了一句，收回目光，看向旁边站着的小儿。 小家伙也在看她，或者说在看她与皇叔之间的互动。 人还是瘦瘦小小的，但精气神却比原来好了很多，脸色也红润起来。 “前辈爷爷。”慕容文晔接收到她的目光，唇角轻轻勾起一抹轻浅的弧度，抱拳行了一个大礼。 沈菁茹微微点头，看向何贵妃：“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慕容子皓碰了个软钉子，侧眸看向身边的皇叔，见皇叔的目光追在鬼医身上，心中有了数。 慕容翊睨了他一眼，眸中含了警告的意味，随后收回目光，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何贵妃连忙道：“回前辈，已经准备好。” 她站起来，走到儿子身边，伸手牵起他的手，带他往里面走去。 沈菁茹与薛婉琴也往里面走去，才发现，里面有三名老太医，正在里面查看药材与热水。 “前辈，你来了。”袁太医之前见过鬼医了，大皇子的情况也一直都是他在跟进。 每一次药灸后，大皇子的情况都有所好转，这才是让他真正信服的。 加上外面的传闻，他也听到了。 他还亲自去看过那名死里逃生的少年，亲自问过他当时的症状与鬼医医治的情况，心中更是敬佩。 如果鬼医要收徒，他肯定会第一个响应。 沈菁茹微微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如上次那样赶他们走，而是走过去查看药材。 然后，将药材捏碎丢进热水里，水中沸腾起来。 她没有赶人走，大皇子慕容文晔却是不好意思了。 之前只有鬼医两个人，他脱衣服就脱了。 现在有这么多外人，要他当众脱衣，他哪里好意思？ “太医爷爷，你们能不能先出去？”小家伙瘦削的脸涨得通红，声音也很小。 三名太医相视一眼，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们同时转过身去，何贵妃却是带着秋香离开，关上门。 小家伙快速脱去衣服跳进水里，溅起水花把地面弄湿了。 他抬起水雾迷蒙的双眼看向鬼医，眼里带着只有她们能看懂的情绪。 沈菁茹没有说话，拿出银针，开始准备针灸。 三名太医也都看过来，他们原本还有些忐忑，怕鬼医把他们赶出去。 结果鬼医今天竟然难得的好说话，不，他是没有说话，也就是默认了他们留下来。 可能是因为那天当众使用了鬼手与针阵，他现在已经不在乎是否保持神秘感了？ 他们也没空多想，而是紧紧地盯着鬼医下针。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在他们眼中成了残影，根本不需要像他们一样，每一次下针都要小心再小心。 随后，他们也发现了，水中的药力顺着银针往大皇子体内钻去，之后看到大皇子殿下眉眼扭曲。 再后来，药水变成臭水，鬼医也开始取针了。 直到鬼医两人走出去，三名太医还没有回过神来。 “你们看清楚了吗？” “是针阵没错，他的速度太快了，我根本没有看清下针的顺序。” “他这样的速度，就算不遮掩，我等也学不了啊。” 连看都看不清，谈何偷师？ 更何况，这类针阵，一般都有对应的内功心法才能真正起到效果。 除非他收徒，否则…… “前辈，不知道前辈可有收徒的打算？” 袁太医最先反应过来，赶紧追出去：“我有个孙儿，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如果能得前辈指点，以后肯定能造福一方百姓。” 太医院首也追出来：“前辈，我有一名孙女，虽然身为女子，但她在学医一途，却比男子更有天赋，不知道前辈可有兴趣指点一二？” 另外一名太医也跟出来，推销自己的孙子孙女。 沈菁茹眉心微动，她正好想收徒，但一直还没有遇到合适的。 这些太医家中的子孙，很多都有遗传基因，在医术上更有天赋。 她回眸看向他们，沉声道：“年龄多大了？” “我孙儿九岁，已经背熟伤寒论与千金方。” “我孙女虽然才六岁，但她也能背伤寒论，还熟背了不下五十种药材。” “前辈，我孙子年纪稍大些，十二岁，不管是伤寒论，千金方，还是药材方面，都很不错。” “我还有一名孙女，今年七岁，对这方面也很有天赋，记忆力很好。” 沈菁茹微微点头，沉声道：“老夫正有收徒之意，三天后，你们把孩子带到百草堂让老夫见见。” 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相视一眼后道：“前辈说的是真的？” 沈菁茹睨了他们一眼，没再说话。 鬼医的诡秘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 三人相视一眼，眼底皆露出喜色：“前辈放心，三天后一定到。” 如果真的能入了鬼医门下，以后他们也能经常向鬼医请教医术啊，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更何况，人生在世，食尽五谷杂粮，谁敢保证自己不会生病？ 如果能与鬼医攀上关系，以后也等于多了一层生命的保障。 当然，前途是他们家的孩子能入得了鬼医的眼才行。 他们得赶紧回家，让他们做准备才行。 沈菁茹看向上首的皇上，沉声道：“皇上，孩子的病到此已经好彻底，只需后期好好调养一番便与正常人无异。” 他拱了拱手：“老夫告辞！” 皇上连忙站起来：“朕让人摆宴，不知前辈可否留下？” 对于那天薛婉琴说的话，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对于这样的两位异人，他是想好好拉拢讨好的。 他身边的皇后也柔声开口：“前辈治好了大皇子殿下的先天性心疾，这是好事一桩，本宫心甚慰，还望前辈能给我们一个表示的机会。” 沈菁茹玩味地看着她：“老夫只对黄金感兴趣，皇后是否准备了？” 第328章 你只是缺少本金 皇后呼吸一滞，眼前又浮现了当初被迫送出的，黄灿灿的黄金。 那是她的心头肉啊，还什么也没做就没有了。 他现在还好意思提？ 但此时，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她，让她浑身仿佛被架在了火上，燥热得不行。 她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前辈说笑了，医治大皇子的酬金，想来贵妃妹妹已经准备好。” 沈菁茹定定地看着她，直把她看得头皮发麻，赶紧别过眼去。 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然狂跳，又暗自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嘴？ 最终，鬼医也没有留下来用膳，转身往外走。 慕容翊站起来，淡淡道：“本皇送送前辈吧。” 慕容子皓回过神来，赶紧道：“那就拜托皇叔了。” 皇后的手心紧张得冒出了汗，很想阻止皇叔去送人。 她感觉，皇叔是故意想要鬼医拉近关系，好看看皇上身上的问题。 只是，不管是鬼医，还是皇叔，都不是她能左右的。 …… 京城中南面的繁华地带，耸立了一座名叫金玉坊的地方，占地极大，门庭若市。 不过，往这里来的，都是男子，门外还站了两名身材高大的男人。 别看这名字看着喜庆，但这里其实是这两年才开的赌坊。 背后的东家到底是谁，谁也不知道，非常神秘。 金玉坊里高手如云，谁也别想在这里欠赌债。 此时的金玉坊里，少年宋耀祖站在桌前，双眼死死地盯着庄家手里的盅，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双眼赤红，已经一天一夜都没有回家了，一直待在这里。 只是，他今天的运气不太好，除了开始赢了两盘外，其余时候都是一直输。 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从金玉坊里借了多少银两，只知道，每一次，都差一点就能赢到大钱了。 “啊，又差一点点。”他嘴里呢喃地说着话，脸上沮丧的神色掩饰不住。 “彪哥，再给我借两百两，这回我一定赢。” 他双眼还盯着桌上，却是对旁边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说道。 彪哥睨了他一眼，为难地说道：“宋少爷，不是彪哥不肯借给你，只是，你现在已经欠下十一万两白银了，先把这些还上了才能再借。” 宋耀祖不在乎地说道：“不就十一万两吗？只要本少赢了这一把，肯定都还给你。” 彪哥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大手搭上他的肩膀，沉声道：“宋少爷有所不知，一般借银两不能超过万两。” “看在你是丞相家小公子的份上，我们已经对你格外开恩了，但你现在已经欠下十一万两。” “金玉坊不但不能再借银两给你，如果你今天没法交出银两，还得留下些物件才行。” 宋耀祖这才回头看过来，血红的双眼看着他，还有他身后几名身躯粗壮的男子，这才清醒了几分。 “彪哥，你说多少？” 他刚才没有听错吧？ 彪哥眉目冷沉，沉声道：“十一万两。” “什，什么？”宋耀祖退后两步，撞到桌上，脑袋嗡嗡作响，直怀疑自己肯定听错了。 十一万两？怎么可能？ 彪哥往旁边使了个眼色，一名男人将手里一叠厚厚的契书递到他面前。 “宋少爷看清楚了，这些可都是你亲自画押，盖了手印借的银两，我们金玉坊从来不会弄虚作假。” 宋耀祖伸手想要将契书拿过来，但男人却没有让他得手，而是在他面前，一张张翻给他看。 最少的都是两百两以上，多的甚至是两千两。 厚厚的一叠！ 他竟然借了这么多！ 宋耀祖双眼血红，浑身发软，感觉天都要塌了。 如果是以前的丞相府，十来万银两不是拿不出来。 但现在的丞相府，哪能再拿出如此大一笔银两？ “彪哥，我……我只是昏了头，我……” “砰！” 巨大的拳头直接砸到他俊俏的脸上，他后面的话被吞了回去，整个人往后仰去，感觉鼻梁都被打断了，温热的鼻血喷涌出来。 他脑袋还在嗡嗡地响，肚子上又传来剧痛，整个人痛得蜷缩起来，嘴里发出无意识的闷哼声。 “彪哥别打了，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宋耀祖终于回过神来，连忙痛苦地求饶。 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之前听说过的一件事，有人欠下的赌债太多，结果被金玉坊的人砍了一根手指。 最后，还是回家把祖宅抵押了，才得以活命。 对，祖宅。 他不用拿祖宅抵押，他家还有很多店面，随便拿几家就能抵押上了。 “你拿什么来还？”彪哥的脸上还是那熟悉的，和善的笑容。 “宋少爷，其实你的手气不差的，只是还缺少些本金，但基于你家的情况，我们需要你还清之前的债，然后才能再借本金给你。” “你放心，东西也只是抵押在金玉坊，等你赢回来了，再赎回去就行，你没有任何损失，还赢得了大钱，可以缓解你家的困境，你说呢？” 宋耀祖连连点头，声音里的痛苦掩饰不住，带了浓浓的哽咽。 “彪哥，我知道的，你给我一天时间，我家里还有很多店面，我回去拿契约文书出来。” 彪哥抬手，轻轻拍拍他的脸，笑道：“很好，我就知道宋少爷是个做大事的人，彪哥相信你，也等你明天再来。” 宋耀祖被金玉坊的人送回去了，到了丞相府门前就将人丢下，拍拍他的脸。 “宋少爷，你只是差了一点点啊，明天肯定能全部赢回来的。” 被打得鼻青脸肿，恍惚地回到丞相府。 门房看到他鼻青脸肿地回来，吓了一大跳，赶紧打开大门。 “四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宋耀祖没有理会门房，自己往里面走去。 回到府里，他先让人去找府医，让他为自己处理伤。 他受伤回来的事情，也很快传到丞相夫妻耳里。 “臭小子，准是又在外面惹祸了。” 丞相连看都懒得去看一眼，他对这个小儿子其实并没有多少好感。 嫡子两个，也就是三子沉稳大气。 相反，另外三名庶子，都要比宋耀祖那个纨绔好得多。 现在家里正是多事之秋，他不能帮上忙就算了，还整天在外面惹事，打不死就好。 第329章 全部拿走 宋夫人却是赶紧往宋耀祖的院子赶去，身上穿着上好的暗红衣裙，佩饰也不少。 虽然府里被盗，但宋慧婷却送了不少好东西出宫，所以，她们的吃穿用度不用省。 但花钱…… 好吧，最近她们都不敢出门，也没有机会花银两。 她头上包着布巾，哪怕现在她们都用了催发剂，可头发前后相差太大，还梳不起发髻。 她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一边走一边问下人：“祖儿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受伤？” “夫人，少爷回来什么也没有说，小的不知道。” 宋夫人也没再问，她了解小儿子，肯定是被打了要面子，不好意思说。 “祖儿，天啊，你怎么伤得这么重？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看到儿子鼻青脸肿的样子，宋夫人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宋耀祖看到宋夫人，理智渐渐回笼，心底也有些发虚。 其实，当初府里被搬空的时候，连带着那些店铺的契约，庄园，宅契等，都被偷走了。 不过，那些东西，在官府里都有记录的。 他们很快就花银两去把契约补回来了。 所以，丞相府虽然被盗，但其实丢失的，都是金银之类的物品。 其余的产业，都弄回来了，损失也算是折半。 就算那样，丞相也心疼得到现在还吃不下饭。 “祖儿，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娘啊。” 宋夫人见他呆呆的，被吓得不轻，紧张得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才好。 宋耀祖回过神来，收回发散的思绪，小声道：“娘，你就别问了，我没事。” 他没敢直接问宋夫人拿家里的店契，否则爹爹肯定会打爆他的头。 反正他知道他娘的东西都藏在哪里，反正他也只是暂时借用，等他赢回来后，再悄悄放回去就好。 宋夫人怎么可能不问？但儿子不肯说，又见他伤的重，最后也没有再逼问。 叮嘱他早些休息，走出去后，她才问照顾宋耀祖的小厮。 “小少爷是怎么回事？” 小厮缩了缩脖子：“夫人，少爷这两天说有事，不让我们跟着，我等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出了什么事。” 宋夫人呼吸微滞，气得大骂：“管家，把他们拉下去各抽三十鞭。” “下次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全部发卖出去。” 自从府里失窃后，哪怕是现在得到支援稍有好转，可府中的各项开销，不得不一再清减。 府中的下人，眼见着态度都不一样了，让她心中非常窝火，正好趁着这件事立威。 小厮等人吓得跪下来求饶，宋夫人却不再多看一眼，高傲地转身带着身边人离开。 宋耀祖听着外面的声音，却没空多想。 他在想着，要什么时候才能把家里的店铺契约拿到手？ 整整十一万两白银，得要多少间店铺才能抵押上？ 他不懂那些，但猜测，繁华大街上的商铺要值钱得多，一间商铺能卖出三五万两的吧？ 也就是说，他只需要拿两间最佳地段的商铺，就能将债务抵掉。 不过，他还需要翻盘的，干脆多拿两间店铺抵押上，反正也只是暂时的，等他赢回来后，就全部一起拿回来了。 想着想着，他脑袋昏沉，沉沉地睡过去。 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过了，此时睡，很快就睡沉。 一觉醒来，外面天色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想起自己的大计，他连忙翻身下床。 门外瞌睡的小厮听到动静也醒来，揉着眼睛起来，小声问道：“少爷，你醒了？” 宋耀祖没有说话，人也安静地坐在床沿，让自己的思绪沉淀。 小厮没有再听到声音，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 加上刚才瞌睡，此时正迷糊，很快又靠着门睡上了。 听到外面轻微的呼声，宋耀祖小心翼翼地穿上衣服，从窗口爬出去，小心地往宋夫人的院子摸过去。 此时是深夜，偌大的丞相府里，隔着距离的灯笼，将黑夜照得朦胧。 宋耀祖熟门熟路，避开巡夜与值守的，摸进宋夫人的院子。 今天晚上丞相宿在姨娘房里，只有宋夫人自己。 他轻手轻脚走到床边，蹲下身子一通摸索，竟然没有？ 顿了下，他站起来，往宋夫人的枕头底下摸索，才发现，枕头不一样。 他双眼亮了，伸手轻轻把宋夫人的头抬起，给她换了个枕头。 原来，上次失窃之事发生后，宋夫人便把贵重的东西全部装在一个长方盒里，然后垫在头下当枕头。 虽然他的动作很轻，也还是惊醒了这段时间噩梦连连的宋夫人，嘴里发出一声轻嗯。 宋耀祖原本是想拿几张店契的，听到母亲有醒来的迹象，他干脆把盒子全部抱走。 反正他只是借用，很快就还回来了。 等他翻身赢了大把银两回来时，爹爹也会对他刮目相看了。 “谁？”宋夫人低哑出声。 宋耀祖刚想走的动作僵住，他回身，轻轻拍拍宋夫人，小声道：“娘，是我，没事，赶紧睡吧。” 宋夫人本来就迷糊，听到是儿子的声音，果真又闭上眼睛继续睡。 宋耀祖赶紧抱起盒子，悄然离开。 值守的婆子揉揉眼睛，似乎看到人了，但仔细看，又什么也没有。 她闭上眼睛正想睡，忽然想起什么，眼睛还没有睁开，嘴却比眼睛反应更快。 “有贼啊。” 外面的宋耀祖身形再次僵了下，随后赶紧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将盒子暴力打开，将里面的契约全部塞进怀里。 随后将盒子随意往旁边庶子的院门前丢去，熟练地翻回自己的院子，回房继续睡觉。 那边，宋夫人迷糊间听到有贼，赶紧爬起来，惊叫：“快来人啊。” 值守的婢女赶紧点起烛台，紧张地四处张望。 “夫人，怎么了？” “贼！有贼！” 嬷嬷与婢女将院子搜了一遍，没有发现贼的踪影，也没有发现丢失什么，这才回房里安慰宋夫人。 “夫人，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没有贼人，也没有少东西。” 宋夫人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有些恼羞成怒：“刚才是谁叫有贼的？” 第330章 抵押 嬷嬷尴尬地摸摸头，她刚才似乎看到有道黑影闪过，现在看来，应该是她自己的错觉。 “夫人，是老奴眼花了，求夫人恕罪。” 她赶紧跪下来低头请罪，额上冷汗直冒。 宋夫人冷了她一眼，让她滚出去，自己让婢女扶着躺下去。 躺下去后，想起刚才朦胧中，似乎听到儿子的声音？ 耀祖受了伤，此时肯定在睡觉，怎么会来这里？ 抬手揉揉眉心，她最近真的是太累了，都出现幻听了。 宋耀祖后面没有怎么睡着，不是紧张担心被家人发现他拿走了那么多契约，而是兴奋激动。 他现在手里握着那么多契约，这些都是本钱。 有了本钱，他很快就能翻身赚大钱了。 越想越兴奋，以至于天刚亮，他爬起来简单地收拾一番往外面走了。 小厮小心翼翼地跟上，宋耀祖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大计，回身一个耳光扇过去：“滚！” 话落，他自己快步往外面走去，似乎身后有狼追一般。 小厮眼睁睁地看着他跑了，怕被夫人责罚，在他离开后，赶紧去禀报夫人。 宋夫人后面倒是睡踏实了，所以早上起来的精神尚可。 听说小儿子一早就出了府，她担心地问道：“他那么早出府干什么？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小的不知道。”小厮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一个个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养你们有什么用？” 宋夫人气得不轻，想起昨晚迷糊间发生的事，她赶紧起床，让婢女给她打扮了往外面走去。 宋夫人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又返回床上，往枕头看去，双眼微睁。 “我的枕头呢？谁给换的？” 嬷嬷与婢女们都吓得跪下去，谁知道啊？ 宋夫人眼睛都气红了，赶紧去找宋耀祖，人却没有看到。 “找！把小少爷给本夫人找回来。”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心中慌乱无比，感觉要出大事了。 “夫人，刚才在四少爷的院子前捡到这个。”一名下人将捡来的木枕送到宋夫人面前。 宋夫人快速打开，看到里面什么也没有，浑身发软差点跌倒，被贴身婢女扶着，眼前阵阵发晕。 宋耀祖才不管家里的混乱，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如何翻身赚回大钱。 一早就钻进金玉坊，找到负责人彪哥。 “彪哥，我来了。”他的表情有些嚣张：“今天本少爷要把之前输的全部赢回来。” 彪哥看到他这么早来了，一点也不计较他的嚣张。 越嚣张才越好呢，代表他底气足啊。 他们金玉坊最喜欢的，便是这种底气足的人了。 “银两带过来了？”他笑眯眯地带人上前，将他上下打量。 昨天打的地方上过药了，身上有淡淡的药味。 衣服换了一身，精神也极好。 宋耀祖笑着从怀里摸出一把契约，嚣张地说道：“本少不但要把债还了，今天一定会赢回来的。” 彪哥伸手接契约，宋耀祖却收回来，只从中拿出三张递给他。 “都是上好的位置，一间店铺兑四五万不成问题。” 彪哥摇着手指道：“宋少有所不知，就算是繁华地段的店铺，买下来也就一万两左右。” “你家店铺的生意受到影响一落千丈，我这里也不是慈善坊，一间店铺，只能给你抵八千两。” “你共欠下十一万两，至少需要十三间以上的店铺契约才行。” “这还是看在你是宋少的份上了，换成别人，最多只能抵三五千两。” 宋耀祖对其中的行情并不懂，他以前从来不用为银两发愁，哪里懂这其中的道道？ 现在听到彪哥这样说，他额上的冷汗渐渐冒出来，双眼呆滞。 家里到底有多少铺面，他还是知道的。 但两个姐姐出嫁，给了不少陪嫁，家中剩下的，应该也就七八间店铺左右。 幸好他是把盒子里所有的契约都带上了，家里还有三个庄子，别院也还有几间，连府邸的契约也都带过来了。 别的或许不值多少，但府邸肯定能值不少。 “我，我还有三个庄子，五座别院，应该，应该够了吧？” 彪哥嘴角的弧度更大：“庄子要看地理位置与丰收年，好点的能值一万多，差点的也就五六千。” “别院可不怎么值钱，在京城好的位置，也就值千多两，偏僻些的，只是值几百两。” 这些当然不是真正的价格，但也差不了太多。 可他们是赌坊，不是牙行，也不是慈善，自然是要压价的。 宋耀祖的心再次凉了，他还以为自己家里就算没有金银了，可有那么多家产，不会落魄的。 现在听到彪哥这样说，他才感觉自己家是真的穷。 正因为家里穷，所以他更要翻身，赚到上百万两白银的时候，爹爹都得看他的脸色行事。 “府邸应该不止这个价了吧？” 想到此，他将所有的家底都交出去，声音也再次激奋起来。 丞相府的府邸可不小，至少占地上千亩以上，又是那样的权贵区域，肯定值数十万两吧？ 彪哥咧嘴笑了，接过那些契约一张张翻看，满意地点头。 “府邸确实值银两，但你那是官邸，于我们没有什么用，我也只能给你押一半。” “现在可以再兑十万两筹码，可要全部兑给你？” 官府的府邸就算到了他们手上，也不容易出手，但他们得了上面的意思，自然要收下的。 “兑！”宋耀祖豪气万千，也没空去细想他的话，便急切地往最近的一张赌桌上走去：“给本少爷送过来，本少要翻本。” 彪哥将契约文书全部收好，朝旁边的打手使了个眼色。 打手去给他拿筹码，还写下契约文书让宋耀祖签字画押。 宋耀祖看也不看上面的内容，接过狼毫潇洒地签上自己的大名，再按了个红手印，然后接过筹码，开始他的翻本大计。 彪哥咧嘴直笑，带着厚厚一叠契约往二楼走去。 轻轻敲响其中一间房门，里面很快传出一道低沉黯哑的好听嗓音。 “进来。” 彪哥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再轻轻关上门，没敢走过去，就站在门口躬着身。 “主子，成了。” 第331章 丞相再气吐血 “哦？”沈夜陌从床上坐起，身上穿着白色的里衣，头发披散在身后，将他整个人衬得慵懒邪魅。 “这回办事速度可以啊。” 彪哥得到他一声赞，嘴角的笑意更浓。 他拿着一叠契约上前，往他面前递去。 “主子，你看看。” 沈夜陌接过来翻看了下，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很好，一会衙门上班后，你去把它们换成红契。” “哦，对了，府邸那张，半卖半送给皇叔。” 换成红契后，就算丞相利用职权，就算皇后出手，也不可能再轻易拿回去了。 更何况，上面还有宋耀祖白纸黑字红手印。 丞相府属于官邸，就算是他拿到手也没用，唯有在皇叔手里，才能更好地发挥效用。 他心情极好，又道：“这件事兄弟们做得好，拿出二百两银两给大家分了。” 彪哥又惊又喜，连忙应声并道谢，这才退了出去。 他们死心塌地跟着沈夜陌做事，一来是沈夜陌的实力比他们强，而且背后势力，似乎与皇叔挂了关系。 再者，便是沈夜陌行事大方。 他们在这里当打手，一个月也只有五到十两一个月，还需要看个人的实力。 但每次事成时的奖励，至少也有五十两打底。 虽然兄弟们多，分到手里也没有多少，但这些都是额外的啊。 这次更是，主子直接打赏二百两白银，就算是丞相府鼎盛时期，也不会舍得拿出这么大一笔银两奖赏给下人。 沈夜陌走到窗口，往丞相府的方向看去，唇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 丞相府落败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接下来，该轮到那个，当年负了他姐姐的贱男人了。 不过，那个男人没有多少财富，也只有他那座府邸还值点钱。 沈菁茹这两天闲下来了，兴趣极好，想往如意商行去走走。 如兰为她梳妆打扮，如秋站在旁边，兴致勃勃地说着外面的新闻。 “夫人，今天一早，丞相府里再次传出失窃的消息，报到官府里，结果你猜怎么着？” 沈菁茹的兴趣还真的被她勾起了，抬眸看她，唇角是浅浅的笑意。 “哦？丞相府还有可以偷的？” 就宫里送出来的那些，还不够他们日常的开销，现在的丞相府想来肯定守卫森严吧？ 就这，还有人冒险去偷？ 如秋笑道：“夫人有所不知，他们上次被盗后，因为官府是有案底的，盗贼虽然把契约盗走，却不敢去过户，所以他们去官府，把那些不动产契约文书又补回来了。” “这次被盗的，正是那些契约文书，那可是他们最后的财产了，不得急死？” “所以，发现不见了后，他们便赶紧去报案，结果却被告知，那些东西已经被他们的小儿子，全部输给金玉坊了。” “金玉坊一大早就拿着契约文书，与宋少爷的签约文书，将那些店铺，房屋，庄子，别院等，全部过成红契了。” “连他们现在住的那座府邸，据说也是半卖半送给皇叔了，丞相被气得当场吐血，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沈菁茹的唇角高高勾起，她只是让慕容翊设局，把宋耀祖套路进去，却没有想到，他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而且，这个做法，竟然深得她心。 “你刚才说哪里？金玉坊？” 那个地方，她没有记错的话，是夜陌那小子的地盘吧？ 沈夜陌与沈亦邪不一样，他当初在幽州府开了一间赌坊，尝到甜头后，当即便想着进京了。 只是，当初他自己身手差，硬是在山上，跟随白松，于明他们好好习武了一年时间。 有沈菁茹的上好功法与丹药辅助，一年时间他便达到了二流高手水平。 二流高手，在高手之中，只能算是很流弊的那种。 但在普通人眼里，他却是真正的高手了。 所以，在两年前，他就自己摸进京，开了现在这家金玉坊，收服了一群地痞流氓，打手等为他所用，竟然还做得有模有样。 又因为有慕容翊的人暗中照应，两年时间，硬是被他在京城立足。 他倒是个精明人，并没有急功冒进，金玉坊没有多开，就只有那一家。 但，说那里日进斗金一点也不为过。 “对，金玉坊。”如秋笑道：“夫人，现在很多百姓都凑到丞相府外看热闹呢，咱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沈菁茹对于看热闹其实并不是那么热衷，她顿了一会才道：“让人把丞相府盯紧了，特别是里面的主子，看看他们都与什么人联系。” 丞相府到了现在，已经被逼到尘埃里去了。 他们如果还想在京城立足，肯定要另想办法。 背后如果有人，这个时候也该动了。 “是！”如秋应下往外面走去，却好奇地四处张望两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头升起一种直觉，仿佛有人在看她们。 她们本来就是暗卫出身，对于危险都有种直觉。 只是，她仔细观察感应好一会，也没有发现。 沈菁茹挑眉看了她们一眼，淡淡道：“出去吧。” 如春，如秋相视一眼，应了声，一起退出去。 等她们出去，房门被关上，一道人影如鬼魅一般出现。 “茹娘，皇后身边的邬嬷嬷，是背后教她控魂术的人。” 影竹的声音幽幽响起：“不过，这段时间都没有发现她与别的人联系，想来，需要逼一逼了。” 只有逼得她在宫里呆不下去了，才会逃出宫与背后之人联系。 沈菁茹就知道，盯紧皇后肯定会有收获的。 “邬嬷嬷？我让人去查查她的身份。” 想查宫里的人，肯定是慕容翊的人更合适。 影竹淡声道：“那位邬嬷嬷，之前应该是丞相后院里的姨娘，她妹妹也想要她。” 她妹妹，说的便是宋雅婷了。 “哦？这倒是有意思。” 沈菁茹唇角勾起，道：“你回去继续盯紧邬嬷嬷，宋慧婷那里你不必管了。” 既然知道源头了，只要盯紧源头就行，宋慧婷也没有作用了。 皇上身上的控魂术也可以解决了。 那条控魂虫就在皇上的大脑里，一个不小心，轻则痴傻，重则死亡。 但她有办法让控魂虫先沉睡，然后利用鬼手把它取出来，皇上最多是疲惫两天便能恢复过来。 影竹应声，又隐入暗处消失不见。 第332章 中毒 沈菁茹坐在那里沉思，想着后面该怎么安排。 “夫人，太师府秦夫人邀请你过府聚一聚。” 外面传来如夏的声音，声音平淡没有多少起伏。 沈菁茹眉头轻皱，她最不喜的便是这些应酬了。 而且，太师府的秦夫人？那位夫人，似乎还是慕容翊的长姐吧？ 邀她过府一聚？呵！ 不过，这个人的邀请，她还真不好拒绝，否则明天准得传出她仗着皇叔的势，连长公主都不放在眼里。 虽然她不在意名声，不过，既然她们想玩，那她就去陪她们玩玩好了。 “知道了。”她起身走出去打开门，带着如春，如玉，如月与如冬一起离开。 慕容晓玉邀请她到太师府，所以她的马车也直接前往太师府。 说起这个太师，那是先皇的老师，后来又教辅过慕容子皓。 只是，后来有慕容翊权倾朝野，他们的势头被逼得收敛，不敢轻易冒头而已。 慕容晓玉身为皇家长公主，还是下嫁成为秦家妇，将秦家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不过，也因为慕容晓玉的原因，她的男人不得入朝为官，只能经营一些买卖。 到了她儿子这一代，她一门心思想再出一名太师，才迫不及待地想让孙子与外孙，都到太子身边去。 皇叔虽然权倾朝野，但皇后独宠后宫，太子地位稳固，皇叔并没有要干涉的意思，给了她极大的底气。 特别是她的小儿子，可是京城四大公子才子中的一个，过两年当个少师，日后成为太师未尝不可。 “夫人，到太师府了。”外面传来如春的声音。 “嗯，拿帖子去敲门吧。” 沈菁茹垂眸看自己的手指，心中在想着，慕容晓玉会如何给自己下马威？ 像那些无聊的小姐一样，让她不许带婢女进去？ 还是故意让自己在府门外晾一会？ 心中念头刚落，便听到外面传来声音，请她们进去。 她眉头微挑，竟然这么简单就能进去了？ 但想想自己之前不理会那些小姐们的刁难，想来她也是听说过了吧？ 历经了两皇的太师府，府邸甚至比丞相府还大。 沈菁茹随引路的婢女一路往里面走去，最后被引进一处偏厅。 “沈小姐在这里稍等，夫人很快就到。” 说完，婢女微微行了一礼，退出去了。 婢女送上茶水也退下去了，沈菁茹坐在那里打量四周，很快便无聊地低头看手指。 只是，这一等，可不是很快，一盏茶，一柱香，还不见慕容晓玉的影子。 沈菁茹明白了，慕容晓玉没有把她晾在外面，估计是怕她在外面转身就走了。 邀进府里来晾着，在别人的地盘，她不好随意走动，只能干坐。 下人又进来换茶，悄悄睨她一眼，又赶紧走出去。 沈菁茹淡淡道：“站住，你们夫人呢？” “奴婢不知。”她淡淡留下一句，赶紧离开了。 沈菁茹端起茶盏，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不大一会，她忽然伸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口吐白沫，脸色惨白，双眼眩晕，一下子晕过去。 “小姐，你怎么了？”如春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连忙惊叫把人扶好。 如玉冲过去将她推开，伸手将沈菁茹横抱起来往外面冲去。 “小姐中毒了，快，入宫请太医，让人去禀报皇叔，小姐在太师府中毒了。” 两人紧跟在如玉身后往外面走去，如冬快速往外面纵掠而去。 刚出去，就被下人拦住了：“诸位，太师府内不可随意走动。” 如月冷眼瞪着他们：“沈小姐在太师府中毒昏迷，你们最后祈求小姐没事，否则，你们就好想想，怎么面对皇叔的怒火吧。” 下人被她这话吓了一大跳，随即看到被抱着昏迷的沈菁茹，一时间也吓得六神无主。 那可是赐婚给皇叔的沈小姐，虽然名声不好，但下聘时由亲王亲自下聘，早已经让京中众人明白了，她在皇叔心目中的地位。 如果她在太师府出什么事，谁知道皇叔后面会如何？ “快，禀报老爷与老夫人，赶紧请府医。” “沈小姐现在已经昏迷，府里就有府医，几位还请先息怒，待府医来看过后再决定。” 不管如何，先把人留下来再说。 要是就这样传出去，他们也没法向主子交代。 “你们太师府都敢对我们小姐下毒了，还让我们留下来在这里看府医？你们是想把我们主仆四人全部留下来吧？” 如春冷声道：“我们陪小姐出来时，府里的人都是知道的，如果我们今天回不去，消息很快就会传到皇叔耳里。” “你们太师府，可有想好，如何面对皇叔的怒火？” 她们对沈菁茹还不是很了解，更不知道她是现在名声正盛的鬼医。 她们是真的以为沈菁茹被太师府的人下毒了，哪敢把主子留下来？ 还好如月的轻功了得，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出府了，只要皇叔赶来，就算是太师，也得低头。 可太师府的人根本就不肯放任她们离开，一群侍卫围过来，一边去通知主子了。 慕容晓玉猛地站起来，脸上是满满的愠怒之色：“你说什么？中毒？” “对，她就喝了两杯茶水，然后中毒了，她的婢女要把人往外面送去，被大公子留下来，府医已经过去。” 婢女的声音中带了颤抖，那可是皇叔那位煞神的未婚妻，在太师府出事，那不是给太师府招惹麻烦吗？ 慕容晓玉急步往外面走去，声音急促：“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下毒？把人找出来，仗责百仗再交给皇叔处理。” 她只是想给沈菁茹一个下马威，却没有想要她的命。 她想阻止她嫁给慕容翊，让她的女儿能有些机会。 女儿？ 她的脚步顿住，声音里隐隐有些慌乱：“小姐呢？” 她的贴身大婢女连忙道：“回夫人，小姐今天一早便出去了，现在应该还没有回来。” 慕容晓玉稍稍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她的女儿下毒就好。 “夫人，杖责百杖的话，人只怕也死了，没法再交差吧？” 一般人受杖三十都能去半条命了，哪里受得了百杖？ 第333章 冲冠一脚踢长姐 慕容晓玉也是气昏了头，怒色道：“先把人找出来。” 否则，还真没有人能承受那个疯子的怒火。 那边一间客房里，秦海枫看到府医松开了手，连忙问道：“程老，沈小姐如何了？” 府医声音淡淡道：“应该是茶水中混入了少量的断肠草，所幸时间还不长，还能救回来。” 他从自己的药箱里，珍惜地倒出一枚黑色的药丸，递给如春。 “赶紧给你家小姐喂下去，再迟就算是太医来到，也无可救药了。” 如春根本不相信他们，把药交给如月。 后者闻了一会，微微点头，这才给沈菁茹喂下去。 “大少爷，皇叔带着太医来了，已经到前院了。”一名下人走进来，声音发颤地禀报。 秦海枫的身躯都颤了下，厉声问道：“谁下的毒？可有找出来了？” 至少也要先给皇叔一个交代啊。 下人们全部噤声，谁敢不怕死的给她下毒啊？ 他们只是听吩咐，把她拦在这里看顾不让她们乱走而已。 慕容晓玉刚带人往这边走来，便看到慕容翊带着一行人，气势汹汹地走进来。 秦太师带着两个儿子紧张地跟在他身边，不时抬袖抹额头冒出的冷汗。 一看皇叔的样子就是怒火冲天，太师府能不能受得住他的怒火？ “臣妇见过皇爷，给皇爷请安。”慕容晓玉与另一名赶来的妇人，连忙向慕容翊请安。 慕容翊冷了慕容晓玉一眼，声音冰冷：“听说，是你约她过来的？” 不等她回答，他又冷道：“如果她出什么事，本皇会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说完，他大步往里面走去。 如玉听到声音赶紧迎出来，看到慕容翊，赶紧跪下去禀报。 “皇爷，沈小姐中了断肠草之毒，是奴婢等护主不力，请皇爷责罚。” 慕容翊现在哪有空理会她？大步往里面走去。 里面的秦海枫，府医也赶紧迎出来：“见过皇爷，给皇爷请安。” 慕容翊看向床上，沈菁茹此时刚好吐出一口黑血，整个人神情都蔫了下去。 他一个箭步上前，将人捞进怀里，厉声喝道：“太医！” 慕容晓玉等人进来，看到慕容翊将神情蔫巴，脸色惨白的沈菁茹抱在怀里，脸色也都变了。 被带过来的两名太医连忙上前，轮流把脉。 两名太医把完脉后，相视一眼，才由其中一人小心开口。 “皇爷，沈小姐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大部分，还剩下些毒，调养两天清除即可。” 慕容翊把人横抱起来，双眼冷冽地看向秦太师。 “秦太师，真是好得很，看来，本皇已经沉寂太久，大家都忘记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威严，冷声道：“李标，带人把太师府包围起来，没有本皇的命令，谁也不许出入。” 说着，他抱起沈菁茹，大步往外面走去。 慕容晓玉一把将他拦下来，怒声道：“慕容翊，你什么意思？为了一个贱人……” 慕容翊回身，一脚踢出，将她整个人像破布娃娃一般踢出去。 “秦家纵容慕容晓玉下毒谋害本皇的未婚妻，论罪当诛。” 他双眼冷冽地扫向秦太师，声音中满是阴沉：“看在太师侍奉过双皇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这件事如果不能让本皇满意，后果，自负！” 说完，他抱着沈菁茹大步离去。 如春等人赶紧跟上，太医站在一旁小心低头垂眸，他们有多久没有见过皇叔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那位，是长公主殿下吧？好歹也是他的长姐，他竟也是毫不留情地，一脚将人踢出去了？ 他们悄悄看了一眼，被婢女扶起来，脸色惨白，面容扭曲的慕容晓玉一眼，又赶紧收回目光。 啧啧，人到中年后，却被自己的弟弟当众踢一脚。 如此毫不留情的一脚啊。 里子面子都没有了。 不过想想也是，谁不知道皇叔的脾气？好不容易有个人能入了心，她竟然还敢给她下毒？ 这不是故意想挑衅皇叔吗？ 慕容晓玉双眼怨毒地看着慕容翊等人离开的背影，双手紧紧地攥着大婢女的手，长长的指甲叉进她的血肉里也没有感觉。 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有受到如此欺辱！ 慕容翊，好得很！ 既然你说本宫下毒，如果不下些毒，怎么对得起这个名声？ 下一次，本宫一定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沈菁茹，贱人，只要有本宫在一天，你休想嫁进皇家。 秦太师带着儿子匆匆追上去，想求皇叔开恩。 只是，慕容翊的速度太快，也根本不愿意听他们的话。 等到了府外，他们被人拦下来了，不得出府。 慕容翊来时，竟然已经带了禁军过来。 禁军啊，他轻易的就调来了。 当朝堂堂一品太臣秦太师，现在却连出自己的府邸都做不到。 “爹，现在咱们怎么办？”中年男人看向秦太师，声音里尽显阴沉。 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今天的太师府都丢尽了颜面。 秦太师一张老脸更显阴沉，转身往里面走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家连忙小心翼翼地将事情告诉他们：“是大夫人将人请过府来，应该是想要下马威，把人晾在偏厅约莫两刻钟了。” “其中，那个女人就喝了两盏茶，之后就毒发了。” 秦太师父子三人的动作同时顿住，相视一眼，同时看向管家。 “喝了两杯茶就毒发了？” 慕容晓玉怎么说也嫁进太师府三十年了，他们对她的性格手段等，也都很了解。 她就算再怎么看那个女人不顺眼，也不可能专门把人请进太师府里再下毒。 就算皇叔根本看不上那个女人，可那个女人现在也与皇叔挂上了勾。 皇叔哪怕是为了名声，那个女人在太师府出事，他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马上去查，是如何中的毒。” 里面，有下人跑出来，低声道：“老爷，太医与府医从沈小姐喝过的茶水中，发现了少量的断肠草毒。” “两名经手的下人都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只是，他们都不承认是他们下的毒。” 根本就不是她们下的，她们冤枉，她们委屈，怎么可能承认？ 可慕容晓玉现在的憋屈与怒火需要发泄，那两名婢女，只怕是活不成了。 “派人把那两个贱人交给皇叔处置，再从库房里挑些上好的补品给送过去。” 秦太师头疼地揉揉眉心，摊上一个不省事的儿媳，他秦家只能自认倒霉。 第334章 阴险的女人 上了马车后，沈菁茹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又闭上眼睛休息。 慕容翊垂眸看着她的动作，声音里满是无奈。 “小茹，你为什么要给自己下毒？” 如果不是她自己，没有人能给她下毒。 而且，当初冷祈远可是与他分析过，她极大可能是百毒不侵的体质，怎么可能会中毒？ 沈菁茹慵懒地说道：“你长姐要给我下马威，我坐在那里无聊，不得给她们找点事情做做？” 她抬眸看着他完美好看的下巴，忍不住抬手轻抚了一下。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某人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啧啧，不出半天，皇叔为了未婚妻，冲冠一脚踢长姐的事就要传得满城皆知了。” 她的声音里有些苦恼：“哎，这两天我只能躺在床上休养了，不能出去随便走动了。” “慕容翊，你说，以后还会不会有人敢宴请我？” 慕容翊一张俊脸黑下来，声音里却带着满满的无奈：“你还想玩？” 有谁见过，无聊了给自己下毒的？还是断肠草那样的剧毒。 他要不是对她熟悉，只怕当时就得被她吓死。 试问，今天太师府里的事情传出去，以后哪家想要宴请她的时候，不得小心再小心地掂量一番？ 沈菁茹收回自己的咸猪手，闭上眼睛淡淡道：“这不是无聊嘛？休息两天后，让人放过风声出去，哪家宴会不请我的，便是不给皇叔面子？” “这个消息传出去，你说能不能减轻那些高门大宅里，动不动就宴请的陋习？” 在京城这样的地方，不管是王爷，还是大臣，平时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就是以各种名目来宴请。 如果她那话传出去，那些人可不得要恨死她？ 办宴会吧，一定要宴请她，否则就是不给皇叔面子。 试问，京城中，谁敢不给皇叔面子？ 请她吧？一来大家对她的身份与名声非常不满，宴请她这样的女子，平白感觉拉低了宴会的档次。 其次，还得担心她会不会出什么事，能不能承受得了皇叔的怒火。 不得不说，沈菁茹这一招，真的阴险毒辣。 “你不想理会她们，不理会便罢了，没有人敢勉强你。” 慕容翊的语气里满满的无奈，更多的却是宠溺：“既然你想玩，那就玩吧，没有谁敢不给你面子。” 今天他在太师府的作为，他会让人散播出去的。 京城里的人再想行事，就得好好掂量，他们是否能与太师府，能与长公主相比。 “不过，这两天你随我回皇府里，本皇让太医为你好好调理一番。” 演戏就得演全套了，是吧？ 沈菁茹淡淡道：“我回沈府就好。” 现在肯定很多人都会关注这件事，她再住进皇府，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好吧，她本来也没有名声。 “不行，沈府护不住你的安全，以后你就住进皇府里，我会让钦天监把成亲的日子再往前。” 沈菁茹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即视感：“慕容翊！” “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鉴于爱妃中了毒，体质虚弱，本皇这几天会贴身照顾你。” 沈菁茹：…… 他是故意的！ 他肯定是故意的。 “小茹，我配合你表演了这么多，总要收点福利吧？” “奸人！”沈菁茹恨恨地说道。 “彼此彼此！”他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有她陪在身边，哪怕真的做个奸人又如何？ 秦太师府里发生的事情，不说半天传得满城皆知，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太师的死对头，苏太傅了。 两人同为三公，朝中的一品大臣，但年轻时却有过过节。 平时在朝堂上，两人连表面的和睦都撕破了，经常因为政见不同而吵得不可开交。 现在听说秦太师倒霉，可不把苏太傅高兴坏了？ “老匹夫！当年皇室长公主下嫁时，他在老夫面前可是把架子摆得足足的，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苏太傅一手轻抚胡子，胡子乱颤，双眼晶亮，难掩他心中的兴奋。 “皇室长公主，岂是那么容易驾驭的？” 他身边站着一名中年男人，听到他这话却是忍不住皱眉。 “父亲，长公主就算再嚣张，应该也不至于会在自己的府邸里毒害沈小姐吧？” 苏太傅一瞪眼，睨了他一眼：“老夫还没老糊涂到那样的地步。” “不是她又如何？关键是皇叔觉得是她，那就是她。” 虽然皇叔未必会拿秦太师一家，特别是慕容晓玉如何。 但被禁军围困上三天，太师的面子都丢光了。 谁还会去管，是谁下的毒？ 中年男人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了。 苏太傅又道：“你给我吩咐下去，以后遇上那位沈小姐，大家都给我小心再小心了。” 看来，那个女人并不如外人所传的那样。 毕竟，以皇叔的能耐，如果不认可那个女人，怎么会让她生下两个孩子？ 就算是生下了孩子，皇叔如果不认可那个女人，也完全可以去母留子。 可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 沈家小姐生下了皇叔的一对龙凤胎，现在还带进京城，被皇上下旨赐婚，还被皇叔下聘了。 皇叔是把沈府小姐放在心尖尖上的。 旁边站着的管家小心翼翼地说道：“回老爷，据老奴所知，三小姐她……” 苏太傅瞳孔紧缩，他怎么忘记了？他的孙女苏凝香，以前也一直仰慕皇叔。 “三小姐怎么了？” “没，应该也没什么。”管家被他身上的冷气压吓得不轻，赶紧往后退了两步，说话都打结了。 苏太傅冷眼扫过去，他才赶紧将当初的事情说出来。 “三小姐当时应该只是随那些小姐凑个热闹，估计连沈小姐的面都没有见上。” 苏太傅气得哇哇大叫：“死丫头，都说了不允许与秦风华那个丫头混在一起，她怎么就是不听？” “传令下去，让三小姐在院中禁足一个月，没有老夫的允许，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被禁足从天而降砸中的苏凝香一脸懵逼，她干什么了？ 不管外面如何议论，沈菁茹还是被强行带回皇府养伤。 第335章 机会来了 沈老夫人等人听说沈菁茹中毒的事，吓得不轻，赶紧吩咐马车，要去皇府见人。 “娘，你老在家里好休息，我去，我去看看她。” 何氏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颤音，她就知道，皇室那些人都不是好相处的。 断肠草，那可是剧毒啊，她们是想要她女儿的命啊。 四婶挽着她的手臂，幽幽低语：“娘，三嫂，你们都忘记小茹的身份了吗？她肯定不会有事的。” 两人听到这话，怔了一下，才慢慢冷静下来。 是了，沈菁茹自己就是鬼医，一点断肠草，她肯定不会有事的。 “我与洛星嫂子，四婶一起，陪娘去皇府看看小茹，祖母你们留在府里休息。” 黄氏也挽着何氏的手臂，温声道：“娘，你别担心，小茹不会有事的。” 而且，她有种感觉，如果小茹不愿意，谁也没法给她下毒。 其余的人都莫名地听从了她的安排。 不管沈菁茹如何，她们身为沈家人，都要亲自去皇府看看才行。 沈菁茹中毒，最兴奋的莫过于那些求而不得的小姐们了。 听说她被救回来，一个个都在心里怨毒的诅咒，毒都下了，为什么不下多点？为什么要把人救回来？直接死了多好？ 丞相听到这件事之前，还躺在床上气不顺。 但听到这件事后，他一骨碌坐起来，双眼中闪烁着精芒。 “来人，赶紧去安排一下，今天这个机会，千载难逢。” 他双眼看向皇府的方向，声音里满是狠戾阴毒。 暗卫回应了一声，之后再没有声音了。 沈府人来皇府探望，沈菁茹出去见了。 她不在她们面前露面，她们肯定会担心。 “娘，我没事，你们别担心。”沈菁茹挽住何氏的手臂，温声解释。 何氏看到女儿只有脸色有点难看，其余都还行，也才放宽了心。 “小茹，以后的路还很长，你要小心。”她忍不住叮嘱。 今天那什么长公主敢对她下毒，明天只怕其余的人也敢下毒。 一辈子还那么长，她的小茹还要遭受多少这种磨难？ “娘，我知道了。” 她们送过来的补品，她没有收，让她们带回去。 何氏想让她回家里休养的，黄氏又劝她：“娘，小茹在皇府才是最安全的。” 何氏一想也对，便没有再提。 沈菁茹留她们下来用饭，不过，她们怕老夫人担心，要赶回去。 “等你好了，以后进了皇府，爹娘都还有机会到皇府吃饭，不急于一时。” 何氏劝了她两句，叮嘱她好好休息，才告辞离开。 来得匆忙，她们只是给沈菁茹带了些补品，她没收，又给她们带回去了。 慕容翊却让忠叔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回礼，让她们带回去。 何氏是他未来岳母，第一次过府，没有留饭就算了，不能让她空手回去。 下午申时末，国子监外面，十六名带刀侍卫，接到沈玄钰等九名孩子后，护送他们离开。 他们先把沈家的几个孩子，与沈云轩，沈云落一起送回沈府，之后再把沈玄钰姐弟接回皇府。 从沈府到皇府之间，有一条僻静的巷子。 今天马车刚抵达这条巷子，一群蒙面黑衣人从暗处冲出，朝马车攻掠而去。 十六名带刀侍卫都是高手，但来人显然也不是普通高手，一瞬间就与十六名带刀侍卫缠上了。 剩下的黑衣人分多个方向朝马车攻去。 暗处的暗卫也第一时间现身，此时还是下午，哪怕这里稍显偏僻些，却不是真的没有人。 这里的战斗，很快惊动附近的人。 众人不知道马车里的人是谁，但听说过皇叔的两个孩子，是由十六名带刀侍卫护送的。 “天啊，竟然有人敢暗杀皇叔的孩子吗？” “要变天了啊，赶紧去皇府通报。” 有人反应过来，赶紧往皇府跑去。 这可是与皇叔搭上线的好机会啊。 马车里，姐弟俩相视一眼，眼底非但没有紧张害怕，反而是兴奋。 沈紫唅伸手要去掀起马车的车帘，被沈玄钰拦下来了。 “姐姐，不可。”小子端正地坐在马车里，一张小俊脸上满是认真严肃。 沈紫唅轻哼道：“沈玄钰，那些人肯定是冲着我们来的，你是不是害怕了？” 沈玄钰看她一眼，淡而轻声道：“你忘记娘是怎么教我们的了？遇到危险时一定要沉着应付。” 谁不知道那些人是冲着他们来的？正因为知道，他们才更不能冲动啊。 沈紫唅扭头看他，也小声道：“你有什么主意？” “我们坐着不动，让他们把我们带走，去看看是谁在背后想杀我们。” 沈玄钰轻嗤道：“沈玄钰，你脑袋读书读糊涂了吗？” “那些匪徒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是爹爹的人的对手。” 沈玄钰抿着小嘴看她一眼，随后抬手摸了摸手腕。 小蓝安稳地缠在手腕上，他的心稍安定了很多。 “跟我走。”他拉着沈紫唅，两小只直接掀起车帘往外面看去。 外面，一群黑衣人与带刀侍卫，还有另一批黑衣人战得难解难分。 他们根本靠近不了马车，血腥味已经在蔓延。 “姐姐，我们跑，千万不能让那些人抓到了。” 沈玄钰大叫一声，拉着姐姐，趁着车夫不备，跳下马车往皇府的方向跑去。 车夫吓得不轻，我的个小姐少爷啊，你俩乖乖待在马车上，那些人奈何不了你们的啊。 可你们小胳膊小腿的，哪能跑得过那些高手？ 果然，沈玄钰的话，瞬间吸引了那边的战斗的人。 “快，两个孩子在那里。”有人声音沙哑地叫了一声。 很快，就看到有数名黑衣人往那边纵掠而去。 其余的黑衣人，带刀侍卫也赶紧冲过去，再次战在一起。 却在此时，从旁边的小巷里，忽然冲出一名男人，一把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 “小世子，小姐，别怕，我送你们回去。” 说完，他一手抱着一个，赶紧往巷子里钻去。 那边的众人傻眼，也顾不上打了，纷纷追过去。 沈玄钰扭头看向抱着自己的男人，紧紧地抿嘴。 沈紫唅却天真地问道：“叔叔，你是救我们的吗？” 杨明浩一颗心砰砰地狂跳，他是因为今天丞相府出事，所以请假没有去京兆府上工。 后来又听说沈菁茹中毒，不知不觉就往这边来了。 刚好听到这边有打斗，他便隐在人群中看热闹。 见两个孩子往他们这边跑来时，他的心砰砰狂跳，一个声音一直在对他说：机会来了，赶紧上啊。 他也来不及多想，冲上去把两个孩子抱上就跑。 “姑爷，孩子给我们就行，你赶紧离开。” 这时，从另一条巷子里冲出来两个男人，一把从杨明浩手里将两个孩子抢过去，抱着他们快速纵掠。 第336章 挖地三尺 杨明浩怔了怔，赶紧换了一个方向跑。 他认得那两个人，其中一人是丞相的心腹。 他猜测这场刺杀是丞相的人策划，但真的被他遇上，他还是很震惊。 其实，他也说不上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招惹上皇叔那样的恶魔，他的仕途很快要完了。 可就算他不招惹，皇叔也不会放过他。 从这两年一直打压他就知道了。 更何况，沈菁茹是他不要的女人，凭什么可以嫁给皇叔那样，权倾朝野的男人？ 她就该匍匐在他的脚下，求他收留，求他分给她一点点爱。 沈菁茹被慕容翊哄着喝药调理，刚好这时，外面传来忠叔惊颤的声音。 “皇爷，皇妃，出事了，小姐与少爷被人抓走了。” 慕容翊与沈菁茹相视一眼，将药碗放在一边桌上了，同时站起来。 “小茹，你留在府里休息。” 沈菁茹哪里可能再留在府里休息？ 那双儿女是她的命根子，哪怕他们再精明，再机敏，也还只是两个孩子。 虽然他们身上有毒粉，也有蓝灵蛇傍身，可谁知道那些丧心病狂的，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走得甚至比慕容翊还快。 慕容翊无奈，快走两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你现在是个病患。”他提醒道，却也搂着她快速往外面掠去。 “封城！挖地三尺，也要把两个孩子找出来。” 他的声音冷冽，仿佛从地狱归来的使者。 身边瞬间出来数名气息强大的男人，同时低应了一声，然后各自散去。 何氏几人刚回到沈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个个都震惊得无法自语。 两个孩子，竟然出事了？怎么可能？ 不是有十六名带刀侍卫护送的吗？ “快，我们回去问问。”何氏声音发颤，手脚发软，双眼眩晕。 她努力撑着，不让自己在这个时候晕过去。 二房的儿媳妇王氏也是手脚发软，因为，去国子监的孩子中，有一个是她的小儿子。 皇叔的两个孩子出事，她的孩子呢？ 四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一名孙子也在国子监呢。 相反，这个时候，黄氏却是还算镇定的那个。 但她此时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因为她也很担心那些孩子，连忙车夫调转车头往皇府去。 皇府的门房见是沈府的几位夫人，也没有隐瞒，将自己知道的告诉她们。 “沈家的几个孩子是先送回去了的，出事的是两位小主子。” 虽然听说沈府的孩子没有事，可她们的心还是揪得紧紧的。 那可是小茹的两个孩子啊。 小茹经历了那么多，好不容易要苦尽甘来了，那些人见不得她好过啊，就是想要逼疯她。 “我们，我们回府，让夫君他们，去帮忙找人。”王氏声音仍然颤抖得厉害。 沈菁茹现在只怕也不在皇府里，她们便没有进皇府，调转马车，又往沈府回去。 …… 皇叔疯魔了。 先是未婚妻在太师府里中毒，后是两个孩子被人掳走，下落不明。 京城里四处都是巡逻的禁军，各城防卫司，皇府的亲卫军等。 将那一片区域快速包围，并且一座座府邸全部入宅搜查。 一般的人家，都非常配合搜查，甚至他们听说是皇叔的两个孩子失踪了，还自发加入搜查的队伍，一起搜查，以期待能早些把孩子找到。 孩子才三岁多啊，那么小的两个孩子，早就吓坏了吧？ 慕容翊很快收到当时的消息，快速让人把杨明浩控制起来。 但他现在也没空理会他，先让人把他关起来，什么事也没有先找到儿女更重要。 丞相府里，他亲自带人闯进去。 丞相刚刚收到消息，说成功了，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说皇叔带人闯进来了。 他用力把唇角扯了扯，双眼中闪过一道幽光。 慕容翊，老夫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他赶紧带着全府众人迎出去，迎面与气热汹汹的慕容翊遇上。 “不知皇叔驾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皇叔恕罪。” 慕容翊冷眼看着他，冷声道：“搜！” 丞相连忙直起腰身，扯着唇角道：“皇叔这是什么意思？老臣哪里招惹皇叔了，要皇叔亲自带人搜府？” 慕容翊一挥手，他身边来的亲卫已经往丞相府四处散去。 他看着丞相冷声道：“有人亲眼看见，你的好女婿带着本皇的一双儿女，往丞相府方向逃窜。” “本皇有理由怀疑，丞相窜同杨明浩，掳劫了本皇的一双儿女。” “你可以什么话都不说，但你所说之词，都将成为呈堂证据。” 丞相一口气被堵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 杨明浩？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还被人看到了？ 他很想再说些什么，但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搜吧，反正也不可能把人搜出来。 他怎么可能那么傻？ 明知道与皇叔不对付，就算没有杨明浩那件事，皇叔也会第一个怀疑他。 所以，两个孩子已经被他命人远远送出去了。 现在只怕是满城戒备了吧？ 皇叔在这里搜查也好，也能多拖延些他的速度，让那些人得以安置起来。 皇府的亲卫，就差将丞相府挖地三尺了，也没有找到两位小主子。 丞相府的一众主子，吓得都聚在一起，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当面说。 但在心里，却将慕容翊诅咒了千遍万遍。 最终，慕容翊等人无功而返。 慕容翊离开前，冷眼看向丞相，幽幽道：“丞相大人，这座府邸，现在已经在本皇名下了，丞相大人尽早搬走吧，把地方给本皇腾出来。” 说完，他没有理会丞相的表情，带人离开。 丞相脸上原本淡定的表情，在听到他那句话时，气得一口血再次喷涌而出。 原本他身为天元朝的丞相，女儿还是独宠后宫的皇后，生下嫡子被立为太子。 丞相府的名声地位，达到了一个高度。 若干年后，等皇上……之后，太子上位，他丞相府的地位将更上一个新高度。 可是，谁能想到，如日中天的权臣家族，却在被人偷盗一次后，再被儿子连最后一点家底都输得精光？ 关键是，他到现在都还没空把那个逆子找回来，就安排了后面这一则。 现在听到皇叔的话，分明就是将他们赶走。 他所有的别院，店铺，庄子，都被过户到神秘人头上了。 连这座府邸，也到了皇叔身上，这让他们搬到哪里去？ 不用问也知道，今天之后，丞相府，只怕是真的落败了。 丞相吐血昏迷，丞相府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第337章 应对 被认为吓坏的两个孩子，此时也悄悄睁开眼睛。 可能是因为两人年龄还小，对方并没有把他们的手脚绑起来。 但在把她们从杨明浩手里抢过来的时候，就给他们下了迷药。 两个小家伙从小就在药堆里长大，被沈菁茹往百毒不侵之体锻炼的。 虽然现在做不到真的百毒不侵，但一般的迷药，对他们没用的。 只是，她们是非常称职的小演员，察觉到迷药时，就赶紧闭上眼睛装晕。 确认这是一个房间，而且只有一个门一扇又高又小的窗口，再没有别的人时，两小只都放下心来。 沈紫唅站起来轻轻伸展了下小胳膊小腿，乌黑的双眼骨碌碌的打量四周。 “现在天还没有黑，应该处于快要黑的时间段了。” 她看着小窗口，唇角勾起一抹，与沈菁茹差不多的邪魅弧度。 “千梵，你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才好呢？” 沈玄钰也站起来，伸展了下手脚后，轻手轻脚往门口走去。 耳朵贴到门上，仔细听了一会外面的动静。 随后，他快速返身，将自己走过的痕迹抹去，回到沈紫唅身边，轻声道：“赶紧坐下睡觉，他们有人来了。” 沈紫唅咧嘴笑，赶紧与他一起又靠回墙边，小身子往那里地上一坐，小脑袋一歪，眼睛一闭，秒睡。 果然，外面很快传来脚步声，一名中年女人打开门。 她先是缓缓地看了一眼四周与地上，随后才缓缓往里面走去。 她走得很慢，嘴里淡淡地说道：“慕容小姐，慕容少爷，奴婢知道你们已经醒了，不用再装睡了。” 两个小家伙还是歪着脑袋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根本不上当。 中年女人站在三步外，盯着两个小家伙看了好一会，还是昏迷的状态。 她冷冷地看着两个小家伙，真想现在就把他们一刀杀了。 “装睡吗？正好，奴婢手里有一些老鼠正好饿了，想来，两位小姐少爷这么白嫩，肯定是它们的最爱。” 话音落下，她双眼紧紧地盯着两个小家伙，却发现她们连眼睫都没有动一下。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错觉不成？ 想来也是，不过是两个三岁的孩子，就算是皇叔的种又能如何？ 刚才把人掳来时，他们可是下了重量迷药的，不睡上三天三夜别想醒来。 她紧紧抿着唇，又盯了一会，还是没有发现端倪，便转身离开。 也是在她转身离开之际，一道蓝色的光箭，以闪电般的速度射向她。 女人突感一股致命的危险从心头滋生，她快速往侧闪去。 只是，她的速度，又怎么可能有蓝灵蛇的速度快？ 后脖颈处传来痛感，她下意识地抬手摸去，人也缓缓回头，双眼却眩晕，人也软倒下去。 在她意识消散前，只看到两个玉雪可爱的小家伙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还用脚踢了她两脚。 她双眼睁得大大的，想要说些什么，想要尖叫出声提醒同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姐姐，我们走。”沈玄钰拉着沈紫唅，快速往门口走去。 这个时候，平时的锻炼就体现出来了。 他们的速度都极快，虽然没法与成人高手相比，却也绝不是一般的几岁孩子能比的。 外面，是一座院子，通往前院的位置站着数名身材高大的男人看守。 旁边的一间房间里，还有喝酒猜拳的声音。 两人都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走出来时，很快被一名男人发现了。 “不好，他们两个跑出来了。” “咦？不是给他们下了重量迷药的吗？怎么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水红呢？她不是进去看人了吗？难道是她把她们救醒了？” “先别管那些了，赶紧把她们抓住关进去。” 众人脸色惊慌，倒不是怕了两个孩子，而是怕她们尖叫哭泣，引起周围邻居的注意，到时候他们谁也跑不掉。 当然，这么两个孩子，他们并不放在眼里。 “小家伙，你们怎么跑出来了？快回去，外面很多坏人的。” 几个男人一边朝她们走过去，一边说道。 沈紫唅抿着小嘴，这些人自己就是坏人，真把她们当成三岁小孩，那么容易骗吗？ 好吧，她们似乎，真的是三岁小孩呢。 她双眼微转，眼睛精亮灵动：“可是，叔叔，我们肚子饿了，想吃鸡腿。”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可爱动听，让人听了心头直发软。 长得精致可爱，像精心制作出来的瓷娃娃一样。 说话的声音又如此软萌可爱，哪怕是一群大男人，此时也被她软萌住了。 几人相视一眼，眼底中的慌色隐隐退去。 其中一人道：“原来是饿了啊，那你们赶紧回去坐着，我们马上去给你准备好吃的。” “叔叔，我要吃鸡腿。”沈紫唅又娇软地提要求。 “好，给你吃鸡腿。”吃吃吃，一会儿看吃不死你。 “叔叔，我们想如厕了。”沈紫唅又道。 沈玄钰嘴角抽了抽，歪头看了她一眼，小嘴紧紧地抿着，一言不发。 “小破孩，事儿就是多。水红，赶紧把她们带去厕所。” 等了一会，却没有听到回答，其中一人奇怪地道：“水红呢？她死干什么去了？” 沈紫唅天真的说道：“叔叔，你们说的，是里面的那位姨姨吗？” “她刚才说很累了，想睡觉，然后就睡觉了，现在只怕还叫不醒她。” 何止是叫不醒啊，你们也很快可以去陪她一起睡了。 小家伙一边与几个男人周旋，双眼却是将院子这里看了个清楚。 旁边房间里的人都走出来了，一共有五人，都是全身黑衣的高大男人。 往前院的位置处围了四个男人，加上刚才死了女人，一共是十个人。 这些估计是暂时在这里看守她们的人，前院可能还有人，甚至外面也应该还有人。 旁边房间里出来的男人听到她这话，脸色一变，其中一人快速往那个房间走去。 沈紫唅与沈玄钰相视一眼，大叫道：“跑。” 说道，她当先往前院的位置掠去。 沈玄钰在此时也动了，速度也极快。 第338章 有毒蛇 那些人显然都没有想到，两个三岁的孩子，竟然能有这样的速度。 当然，那点速度，他们还不放在眼里。 几个大男人同时围过来，分别去抓她们。 其中一个男人速度最快，脸现狰狞之色，大手朝沈玄钰抓去。 怎么也需要把他控制在手里，这样皇叔才会有忌惮之色，否则他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眼看他的大手就要抓到小破孩了，却感觉眼前一道蓝光晃了一下。 他下意识歪头想要避过，却感觉喉咙一痛。 不等他再多反应，人已经往后倒去。 另外一个抓向沈紫唅的男人，也是同样的境遇，根本还没有抓到人，就被蓝灵蛇咬中喉咙，倒地身亡。 一连损失了两名高手，那些男人瞬间警觉，快速停下来，没有再着急靠近。 他们一边警惕地看着两个孩子，将人围困在中间，不让他们逃跑。 一边却是暗暗打量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两个男人。 是的，死不瞑目。 到现在，他们的双眼仍然睁得大大的，至死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玄钰与沈紫唅相视一眼，然后往前院走去。 一群大男人，此时竟是不敢太过靠近。 却又不甘心就这样让她们离开，亦步亦趋地跟着。 等两人往前面走去了，才有两人走到死去的两人身边。 仔细检查了一番，才发现，两人都是喉咙那里有一个小伤口，此时伤口发黑。 竟是见血封喉的致命剧毒。 “是毒蛇。”他们的脸色皆变了。 谁能想到，那么小的两个孩子身上，竟然藏了剧毒的毒蛇？ 别说皇叔的孩子了，就算是普通人家，也没有人会让孩子轻易玩蛇，还是带有剧毒的。 他们就不怕，一不小心被毒蛇反噬吗？ “准备硫磺粉。”其中一人冷声吩咐，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办了。 沈紫唅听到后面的话，忍不住回身看了那些人一眼。 “小千梵，他们要准备硫磺粉，是要对付我们吗？” 沈玄钰冷酷地说道：“嗯，应该是为了对付小蓝的吧？” 他有些担心地低头看向手腕上，乖巧的缠在上面的蓝灵蛇。 硫磺是蛇的天敌，它们是不是也害怕？ 蓝灵蛇与他们是契约关系，感应到他心中的想法，小脑袋轻轻拱了拱他的手。 它们可不是普通的蛇，一般的硫磺粉，对它们是没用的。 沈玄钰这才安下心来，拉着沈紫唅的手，一步步往前面走去。 后院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前院的人。 四五个大男人往后面来看情况，刚好看到两个孩子走过来。 他们先是一怔，随后看到两个孩子朝他们跑过来。 他们下意识地弯腰，想要将孩子拦住，不让她们逃。 结果只感觉眼前蓝光轻晃，之后便失去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 其余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也感觉眼前蓝光闪烁。 后面的人赶紧叫道：“别靠近他们，他们身上有毒蛇。” 只是，他们的话已经迟了，五个男人都倒了下去。 蓝灵蛇再次回到小主子身上蛰伏，沈玄钰与沈紫唅看到前面的院门，相视一眼，同时往那边冲过去。 那里还守着两个人，但她们完全无惧。 在她们冲过去的时候，蓝灵蛇也配合着飞射出去，轻易将两个人毒死。 只是，院门有些高。 两个小家伙哪怕跑到了，也够不上门栓的高度。 所以，后面跟来的男人，倒是不急不缓地走着，等着同伴把硫磺粉拿过来。 沈玄钰最先冲到院门前，快速蹲下身子。 沈紫唅后一步冲到，一脚踩到他的肩上。 沈玄钰趁机站起来，小丫头一下子够到门栓，快速打开。 原本还悠闲的男人们看到这一幕，都呆了，有两人反应过来快速扑过去。 只是，还是眼前蓝光一闪，他们倒了下去。 剩下的人再不敢靠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打开门，牵着小手信步闲庭地走出去。 “这……我们现在怎么办？”一名男人喃喃自语道。 “还能怎么办？逃啊。” 两个孩子都已经跑出去了，而且，她们身上还有那样的剧毒的毒蛇，他们根本就近不了身。 留在这里，或者去禀报丞相，都已经来不及了。 外面的大街上，只怕四处都是皇爷的人，他们一出去，马上就会被抓住。 不想死的，就赶紧跑啊。 “呀，漂亮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紫唅与沈玄钰走出来，左右打量想看看这里是哪里，一眼看到站在不远处街道上，身穿张扬红衣，面含潇洒笑意的青年。 白非墨走过去，弯腰将两个孩子抱个满怀。 “小唅儿与小钰儿好棒啊，漂亮叔叔都没有动手的机会。” 他上午带着阿雄悄然进了城，刚进城就听到不少让人意外的消息。 他本想去看热闹的，结果看到这一拽，便跟着过来了。 “漂亮叔叔都看到了？”沈紫唅脸上是欢喜的笑意：“怎么样？我们是不是很厉害？” “确实很厉害！不过，你们应该想想怎么与你娘交代了。” 白非墨唇角都是笑意，抬眸看向对面，领着八名婢女一步步走过来的女子。 女子身穿一身水蓝色长裙，纤腰婀娜，头上梳着简单的发髻，精致绝美的脸上是平淡的表情。 明明只是简单的装扮与表情，却走出了雍容高贵的步调，像极了被人簇拥着走来的女皇。 他是跟着那些人一起找来的，却没有想到，她也会这么快找过来了。 “娘亲。”沈紫唅赶紧从他怀里滑下地，朝沈菁茹跑过去。 沈玄钰也赶紧滑下地，朝娘亲那边走过去。 如春等八女看了白非墨一眼，快速冲进院子里，将剩下的人抓住，并卸掉他们的下巴，不让他们自杀。 沈菁茹蹲下身子，伸出双手，将扑过来的两个孩子抱在怀里。 “娘亲，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沈紫唅紧紧搂着娘亲的脖子，语气兴奋地问道。 沈玄钰感受着娘亲有些颤抖的身体，伸出小手轻轻拍娘亲的后背。 “娘亲，别怕，我们没事了。” 第339章 爹爹，是我的主意 沈紫唅后知后觉地发现，娘亲一句话也没有说。 “娘亲，放心啦，我们没事的哟，小蓝蓝它们很厉害的。” “而且，我们也不是三岁小孩了，不会被他们随便欺负了去的。” 沈菁茹搂着儿女娇软的身体，听着她们娇软的声音，一颗心才放松下来。 虽然知道她们身上有底牌，就算没有蓝灵蛇，也有毒药防身。 但对方能派出人当街抢人，肯定也做好万全的准备，人数肯定会很多。 两个孩子哪怕再精明，也不过才三岁，又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叫她如何能不担心？ 至于她是如何精准地找到这里来的？ 自然是因为孩子身上的体香。 那是只有她才能闻到的香味，那股香味，可以在她们经过的地方留下淡淡的味道，三天不散。 她便是凭着那股香味追踪过来的。 她也是刚到，还来不及有所动作，两个孩子已经冲出来了。 “以后不许再将自己置身于险境当中。” 她语气严厉地说道，决定了，今天晚上，她就开始教孩子们背诵内功心法，引她们入门。 以后，这样的事情或许还会再遇到，只有孩子们自己强大了，才能真正的安全。 “娘亲，我们知道了。”沈紫唅乖巧地点头。 如春与如玉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两人的双眼里都闪烁着异芒，看着两位小主子的眼神灼热无比。 她们才三岁啊，就从十多人的看守中逃出来了，还毫发无伤。 谁家三岁的孩子能做到如此？ 一般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应该吓得只知道哭鼻子的吧？ “通知附近的人过来，把他们带回去好好审问。” 沈菁茹将两个孩子抱起来，声音冷冽。 敢动她的孩子，她会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别让他们轻易死了。” 这里离出事的地方已经隔了很远了，位于城西的普通百姓区域。 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两个孩子送到这边，显然，那些人早已经做好了周密的布置。 如果不是自小给孩子们用灵泉药浴泡澡，让她们身上留下不易消散的异香，她想轻易找到孩子们也不容易。 一旦被他们把孩子们易容带出城，再想找到人就困难重重了。 她看向走过来的红衣男子，淡淡道：“白公子倒是来得比我还早。” 白非墨啪的一下子打开扇子，一步步走近，站定在她面前，笑意绵绵。 “沈小姐可别多想，本公子只是刚好路过，路过。” 沈菁茹挑眉：“从东和路过元京？” 白非墨丝毫没有被她调侃的不悦，一本正经地点头：“正是。” 可不是嘛？他千里迢迢从东和国过来找她，结果却得知她已经订下亲事。 怎么又慢了一步？ 还好，还没有成亲，他还是有机会的。 沈菁茹轻呵一声，懒得与他嬉皮笑脸，抱起自己的儿女转身。 前面有马蹄声传来，抬头看过去，慕容翊带人赶过来了。 他前往丞相府的时候，沈菁茹就与他分开了。 虽然知道她实力不低，他还是让人跟着她，所以她的行踪，他很快就知道，带人追过来。 他的目光睨过白非墨，冷冽而危险。 白非墨迎着他的目光，只是淡定地轻摇羽扇，唇角轻轻勾起，礼貌地微微点头。 “慕容皇叔，好久不见！” 慕容翊没有理会他，大步走到沈菁茹面前，伸手将儿子接过来，低声道：“小茹，我们先回去。” 沈菁茹微微点头，转身抱着女儿上马车。 白非墨眸色微动，淡淡道：“本公子好歹也是客人，两位就是这样待客的？” 慕容翊也抱着儿子上马车，头也不回地说道：“冷苍，好好招待白公子，别失了咱们天元的面子。” 他带来的人中，一名青年应声而出，对白非墨做了个请的姿势。 “白公子，请。” 白非墨站在那里，看着马车离开，双眼狠狠眯起。 他错过了什么？ 当初在通州时，看两个人的相处还是陌生人之间的疏离相处。 这才短短两个多月，怎么进展这么快了？ “如秋，回沈府报平安。”慕容翊淡淡地对外面说道。 如秋应声离去，沈菁茹抱着女儿的小身子没有说话，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慕容翊也低头看向一双儿女，声音严肃起来。 “听说，是你们自己下马车送到别人手上的？” 当时的情况他早已经了解清楚，两个孩子自己跳下马车间，送到杨明浩手里的。 沈紫唅在娘亲怀里缩了缩脖子，她还没有见过爹爹这么凶的样子。 沈玄钰在他怀里，小身子也坐得笔直，小嘴紧抿成一条直线。 “爹爹，是我的主意。”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也严肃些，板着小脸认真分析：“那些人有一就会有二，敌在暗于我们不利，不如直接深入敌巢，化暗为明。” 沈菁茹轻飘飘地睨他一眼：“好一个深入敌巢，化暗为明！沈玄钰，你多大了？” 沈玄钰挺直的小腰脊僵了下，紧紧抿着唇，好一会儿才道：“娘亲，你说过，我是男子，不能因为年龄小而逃避问题。” 沈菁茹淡淡地看着他，心中也不知道该赞自己把儿子教得太好，还是该骂这臭小子小小年纪装老成。 沈紫唅直起小身子，伸手搂着她的脖子，吧唧地往她两边脸上亲，声音软萌萌地道歉。 “娘亲，你别生气了，这次是我与玄钰做得不对，下次我们一定不会再冒险了。” 慕容翊伸手，将沈菁茹也拥进怀里，低声道：“好了，孩子没事就好，以后我会加强防范的。” 他竟然觉得儿子说得在理，很有他的风范，与有荣焉是怎么回事？ 但这句话他现在不能说，一看女人就是被吓得不轻。 更何况，她自己今天还中了毒，注意身体才好。 “你今天还中了毒，别气坏了身体，孩子还小，咱们以后慢慢教。” 嗯，他要把两个小家伙抓起来好好练武，只有自身实力强大了，才能更有效地应付一切潜在危险。 沈菁茹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沈玄钰小嘴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娘亲中毒了？” 第340章 夫妻打架 沈紫唅也伸出小手抱着娘亲的脸打量：“娘亲，谁给你下毒了？还痛不痛难不难受？” 听着两小只关心的话语，沈菁茹的心软了软。 “娘没事，以后不许再私自行动。”她警告道。 回到皇府后，沈亦邪，沈夜陌，沈明阳等年轻男子，代表沈家来到皇府。 他们是在外面帮忙寻找孩子的，听说孩子找到了，才赶到皇府这边来。 沈玄钰看到惊动这么多人，心中有些愧疚。 这次是他们冲动了，害得大家担心，以后他会努力想更成熟的办法。 …… 金玉坊门口，宋耀祖被彪哥带人打了一顿丢出来。 “宋少爷，你今天已经输光了，再想赌，回去拿到银两再来吧。” 彪哥站在狼狈的宋耀祖身边，蹲下身子轻轻拍拍他的脸蛋。 昨天打人只打脸，其实伤势不是很重。 今天却不打脸，而是专打身上。 他们都是打手出身，自是知道打人打哪里最痛。 “彪哥，别打了，我一定会弄到银两来还的。” 宋耀祖说话的声音直哆嗦，身子瑟缩发抖。 “好，我们等着，否则后果，宋少爷是熟人，知道的，对吧？” 宋耀祖吓得直点头，身子往后缩去。 宋耀宗一早去了国子监，后来听说家里出事，匆匆请假回家。 得知家里的状况后，他与管家带人分散在城里找宋耀祖，好不容易打听到，他这段时间都泡在金玉坊里。 他带人过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便冲过来，将打手隔开，冷声道：“你们干什么？” 彪哥顺势站起来退后，脸上扬起一抹笑：“我们可是正经人，能干什么？只是让宋少爷早日还银两罢了。” “你是他大哥吧？他欠下我们一万二千两白银，可别忘记了。” 说完，他挥手，一众打手簇拥着他走回金玉坊。 一众围观的路人听到彪哥的话，都忍不住指指点点。 “这是丞相府的小公子？听说几天都没有下桌了？” “嘿，没有下桌算什么？听说他把家里的店铺契约等都偷出来了，不但全输了，现在又欠下了一万多赌债。” “啧啧，丞相大人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头发，估计又秃了。” “哈哈，你们说，丞相是不是犯了小人？先是被人把家里搬空了，现在连仅剩下的一点产业都被儿子输没了，可真够惨的。” “你们听说了吗？连他们的府邸，听说都被半卖半送给皇叔了，他们想要弄回来，难了。” “这金玉坊的东家可真有魄力，他就不怕丞相带人抄了他的赌坊？” “皇叔既然收下了丞相府，便是承了东家的情，丞相想抄金玉坊，还得问问皇叔同不同意呢。” “话说，这金玉坊的东家到底是何方神圣？可真够厉害的。” “大家不如猜猜，今天过后，丞相府还能撑几天？” “怕什么？不是还有皇后吗？只要她开口，皇叔应该也会给几分面子，把丞相府交出来的吧？” “哈哈，咱们等着看便是。” 宋耀宗一张脸被丢光，赶紧挥手，让人把宋耀祖架上马车，往丞相府回去。 丞相是被夫人的哭声吵醒的。 “老爷，这下可怎么办？府邸真的被卖给皇叔了？我们要搬到哪里去？” 慕容翊离开前留下的那句话，现在在府里已经传遍了。 下人们一个个惶恐不安，谁能想到，丞相府的落魄，最后竟然是由亲儿子一手造成的？ 丞相双眼呆滞地看着床顶，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哆嗦着爬起来下床。 跌跌撞撞冲到宋夫人面前，他一手揪着她的头发，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 “贱人，都是你生的好儿子！” “东西是在你手里丢的，你还我所有的房子店铺。” 宋夫人被打得脸颊火辣辣地痛，本来就因为听到那惊天恶耗时心神烦乱，现在被男人打，哪里甘心？ 她也伸手冲他的脸上抓打过去，怒声道：“还不都是怪你？耀祖是你的嫡子，你平时的心思却在几个贱种身上，根本没有好好教导过他一天。” “子不教父之过，一切都是你的错。” “今天这一切，都是你的失职造成的。” 下人们面面相觑，看着两位当家主人互相厮打辱骂，谁也没敢上前。 但大家心中都升起一个念头，丞相府完了。 连府邸都没有了，还不知道要住到哪里去呢。 两位姨娘过来带着庶子庶女过来，见状连忙过去帮忙。 当然，她们帮是帮丞相拉偏架的。 “姐姐，你怎么能说这么过分的话？老爷是一家之主，朝堂上的事就够他烦的了，府里的大小事情与孩子，都是姐姐一手负责。” “明明是姐姐对自己的儿子纵容造成的后果，怎么能怪到老爷身上？” “就是啊，那么多东西，都是在姐姐手里丢失的，你怎么好意思骂老爷？” “当初府里失窃，不会也是被小少爷与外人联合偷走的吧？” “姐姐，慈母多败儿，你看看我们好好的一个府邸，现在都被小少爷祸害成什么样了？” 两位姨娘一边将宋夫人拉开，一边往她的心窝子上扎刀，拉住她的手也用力，将她手臂掐得生痛。 “啊啊啊，你们这些贱人，给老娘滚！” 宋夫人快要气疯了，冲着她们拳打脚踢：“你们还不过来帮忙？把这两个贱人打了发卖出去。” 刚才她与丞相打架时，宋夫人的贴身嬷嬷与婢女不敢帮忙，但现在只是两位姨娘，她们还是敢的。 于是，她们扑过来，厮打两位姨娘。 姨娘身边的婢女也赶紧过来帮忙，原本的夫妻打架，变成了一群女人的厮打。 房间里闹哄哄得像菜市场，宋丞相却是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眼神呆滞。 完了，丞相府这回真的完了。 宋耀宗刚把宋耀祖带回来，又听说父母在打架，他快速冲过来。 看到一群女人在打架时，他眸色阴沉，怒声喝斥道：“够了，都给我住手。” 宋耀宗是嫡长子，以后的丞相府也是由他继承。 他还在国子监里念书，文章也多次受到夫子的表扬，在府里也是有威严的。 此时他一声吼，一群女人都停下来。 第341章 鸡飞狗跳的丞相府 宋夫人看到儿子回来了，哭着走过去：“耀宗，快，让人把这些贱人都发卖出去。” 两位姨娘赶紧走到丞相身边，一左一右挽着丞相的手臂低泣。 “老爷，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宋耀宗眉心突突地跳着，狠狠地瞪了两位姨娘一眼。 宋丞相放空的双眼回神，目光落在宋耀宗身后，瑟缩着不敢现身的宋耀祖身上。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伸手推开两位姨娘，双手抄起一把椅子，气势汹汹地冲宋耀祖砸过去。 宋耀祖刚好抬眸，看到他爹气势汹汹冲过来，那架势是要把他往死里打。 他吓得浑身一个哆嗦，下意识地将站在他身前的宋耀宗用力往前推去。 他自己转身赶紧往外面跑。 他不能被他爹打死，他要去弄银两翻本。 宋丞相这一下是狠了心用了力气的，宋耀宗被推得扑过来时，他看到了。 但他收势不及，重重的实木椅子被当头砸到宋耀宗头上。 宋耀宗双眼犯晕，摇摇欲坠，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流了满脸，他再也站立不住，缓缓倒下去。 其余众人看着这一幕，纷纷震惊地捂住嘴。 宋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尖叫着扑过来，一把推开宋丞相，弯腰扶起宋耀宗。 “宗儿，你怎么样？别吓娘啊。” “府医，快叫府医。” 宋丞相还没有从自己砸了宋耀宗中回过神来，被宋夫人推得一个趔趄，也撞向旁边的桌子。 他捂住腰痛苦地发出一声闷哼，脸色瞬间惨白。 “老爷，老爷，你怎么样？没事吧？” 宋耀宗没管后面的鸡飞狗跳，他从家里跑出来后，左右看看，最后转身往安宁侯府跑去。 家里被盗后，二姐从店铺里收走了大笔现银。 大姐身为皇后，肯定是有银两的，但她在后宫，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 现在唯有二姐能帮他了。 宋雅婷现在也不好过，杨明浩莫名其妙地掺和到皇叔孩子被掳一案中，现在被关进大牢。 她焦头烂额跑回娘家想救父亲把人捞出来，结果刚好看到皇叔带人搜府。 她转身就走了，没敢进去。 想来想去，她往宫里递了帖子求见皇后。 现在也只有皇后能帮她了。 不过，帖子送进宫了，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回应。 这时候，宋耀祖找上门来了。 看到这位小弟，宋雅婷的脸沉下来。 “二姐，快，给我拿两万两白银，我急用。” 宋雅婷倒吸一口凉气，倒退两步，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 宋耀祖不悦地看着她，冷声道：“二姐，你平时从家里拿了多少，你心里没点数吗？” “现在我只是让你拿二万两白银而已，又不多，你赶紧给我拿来。” 宋雅婷快气疯了，指着门口的方向怒道：“你给我滚。” 她哪里能拿出那么多白银？ 现在杨明浩被抓，她还需要拿银两打点，还想回家里弄些呢。 他倒好，张口就让她拿二万两，还说不多？ 他怎么不去抢？ 宋耀祖也气得不轻，冲过去想打人。 不过，这是安宁侯府，是宋雅婷的地盘，她怎么可能被他打上？ 叫来管家，把宋耀祖给赶出去。 想了想，她觉得不对，对身边的喜儿招手。 “喜儿，你回去打听下，看看家里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按宋耀祖的脾性，他不该开口跟她要银两才对。 喜儿应下出去了，宋雅婷烦躁不已。 “去看看宫里怎么还不回消息。”宋慧婷竟然这么久了还不给她回消息，气死她了。 皇府里，送走沈家人后，管家也准备好晚饭了。 “小茹，先带孩子们洗漱一下，然后吃饭，好吗？” 沈菁茹没有说话，拉着女儿去洗漱。 沈玄钰默默地跟在后面，小嘴抿得紧紧的，小脸也绷紧，小身体挺得笔直。 慕容翊对管家忠叔道：“让人盯紧丞相府中的每一个人。” 这么久了，丞相府那边，也该收网了。 沈菁茹带着儿女很快坐在餐桌前，慕容翊走进来后，亲手为沈菁茹夹上菜。 “小茹，你今天中了毒，不宜吃太油腻，我让他们弄得清淡些。” 沈菁茹微微点头，没有说话，默默低头吃饭。 两个小家伙相视一眼，也没敢说话，闷头吃饭。 娘亲还在生气呢，似乎还是哄不好的那种，怎么办？ 慕容翊一直给她布菜，连两个孩子都顾不上。 忠叔有些莫名其妙，小心翼翼地给两位小主子布菜。 沈玄钰淡声道：“管家爷爷，你带人出去吧，不用管我们。” 忠叔张了张嘴，想说他们还小，夹不好菜。 但看看皇爷，最后还是退出去了。 沈玄钰只夹自己面前的青菜，吃了一碗饭，然后放下碗筷，安静地坐在那里。 沈紫唅也是差不多，她还悄眯眯地夹了两块红烧肉吃了，然后才放下碗筷。 等姐姐吃完了，沈玄钰跳下凳子，走到沈菁茹身边跪下。 “娘亲，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沈菁茹这才抬眸看了他们一眼，淡淡道：“错哪里了？” 沈紫唅嘟着小嘴，轻轻道：“错在我们不把娘亲带上。” 沈菁茹：…… “沈紫唅，今晚回去跪着抄一遍三字经。”她阴恻恻地开口。 沈玄钰抿着唇，看到娘亲更生气了，不由得看向爹爹。 慕容翊虽然也担心，但他觉得儿子没有做错。 换成是他，他也会那样做的。 想当年，他十二岁，独自深入敌军后营杀敌将，当时也是九死一生。 但最后，他赢了。 他不知道如果母妃知道，会不会也如沈菁茹这样生气，但他觉得，男子就该有男子的担当。 如果面对的是母妃，他也会据理力争。 但现在不一样啊，眼前这个不是母妃，是他的女人。 他放下碗筷，伸手将她轻轻拥进怀里。 “好了，别气坏了身子，孩子们平安回来比什么都好，而且，这也是他们的一次经验，以后就好多了。” 沈菁茹瞪他：“你还想有以后？” 第342章 传言 慕容翊：身处他这样的位置，以后真的很正常啊。 可话到了嘴边，他赶紧道：“没有以后了，真的，我保证以后会保护好他们。” “你能保护他们一辈子？” 慕容翊：……为什么生气的小茹这么冲啊？ “明天开始，我亲自带他们一起练武，可好？” “你是嫌弃我教不好他们？” 慕容翊：…… “小茹，丞相府这边，连最后的房产也没有了，他们的府邸契书现在在我手里，你看要怎么安排？” 他果断地转移话题，同时眼神示意儿女赶紧开溜。 沈紫唅最先爬起来，蹭蹭爬上沈菁茹怀里，搂着她的脖子吧唧亲两口。 “娘亲，小灵荷最爱最爱你了。” 说完，她又哧溜下地，迈着小短腿快速往外面跑去。 沈玄钰见娘亲看向他，也赶紧爬起来，爬上她怀里，吧唧亲上两个。 “娘亲，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乖乖听话。” 说完，他也赶紧哧溜下地：“我去抄三字经去。” 儿女走了后，沈菁茹才看向慕容翊。 “明天起我与儿女住回紫钰府，没有成亲前我们就不要见面了。” 慕容翊心中突突地狂跳，怎么火还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那可不成，一天看不到你，我会死的。” 他一手紧紧拥着她，一手拉起她的手按到自己胸前。 “你听，它全为你而跳动。” 沈菁茹用力抽回手，结果他紧紧抓住，她根本抽不回来。 “小茹，如意商行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各国的使臣这几天会陆续进京了，试业的日子可准备好了？” 沈菁茹让自己深呼吸，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似乎被他吃得死死的。 “皇后身边的邬嬷嬷有问题。”她也转移话题，否则她会忍不住手痒痒想打架。 “好，我让人去查她的底细。”慕容翊唇角轻轻勾起，赶紧接话：“丞相的府邸你可有什么想法？” “那是官员府邸，我能有什么想法？” 她用力推开他，没好气地说道：“我明天要回去。” “那不行，对外你还中毒身体虚弱呢，今天下午又因为儿女出事，受了刺激，拖着病体出去找儿女，回来后吐血昏迷，得好好养几天。” 沈菁茹淡淡地看着他，感情他都给她安排好了啊。 吐血昏迷？似乎也不是不行。 “那我真吐了？” “那可不行，你瘦瘦小小的，真吐血我得心疼。” 慕容翊看着她，唇角轻轻勾起：“要不，我让人给你准备些鸡血啥的？” 沈菁茹气得捶了他一下，忍不住嗔怪道：“滚！” “要不，今晚我们一起滚？” “慕容翊，你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慕容翊抿嘴，白非墨刚进城就来找她，他再要脸皮，万一媳妇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你还没有吃到多少，再吃点？” “气饱了，我去休息了。” 她推开他站起来往外面走去，慕容翊赶紧追上去：“你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按摩？” 沈菁茹懒得理会他。 一夜之间，皇爷的未婚妻沈小姐，被邀请前往太师府，结果中毒差点丢了命。 好不容易被太医抢救回来，结果又遇上儿女被劫走，她带病体出去找人，急怒攻心，又气得吐血昏迷。 事情越传越玄乎，有人感叹那位沈小姐只怕也是个福薄的，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成亲的那天。 也有人暗戳戳地猜测，她在太师府是怎么中毒的。 更有人在猜测，她中毒与儿女被劫，是否是同一批人所为。 目的，自然是阻止她嫁进皇府啊。 试想想，不管是把她毒死了，还是让她一双儿女出事，都能斩断她与皇爷之间的姻缘。 太师一大早亲自押着两名婢女上皇府请罪，结果是连皇叔的面都没有见到。 太师将人留下便离开了，他们其实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沈菁茹到底是怎么中毒的。 他们把府里昨天接触到沈菁茹的每一个下人都审问过了，都说没有下毒。 当然，这种时候已经不是下不下毒的问题了，而是要如何平息皇叔的怒火。 送两名婢女来顶罪，也只是代表了太师府的态度。 本来，这件事由慕容晓玉亲自来会更好。 但慕容晓玉哪里拉得下面子？更何况，她昨天被踢那一脚，到现在还在家里痛苦哀嚎呢。 当然，除了哀嚎，慕容晓玉还大声诅咒，诅咒沈菁茹为什么不早点死，诅咒她别好起来，诅咒她一双儿女赶紧出事等。 白非墨坐在茶楼二楼，一边听着众人的议论，一边看向外面街道。 听传闻越来越过分，甚至说沈小姐已经快要不行了。 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快不行了？ 只怕元京所有人都不行了，她也不会不行吧？ 眼角余光却看到一辆马车从下面经过，微风吹起的窗帘一角，刚好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具。 他唇角轻勾了勾，站起来直接从二楼跳下去。 阿雄睨了他的背影一眼，留下一两碎银，也跟着跳下去。 沈菁茹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忽然一道劲风吹来，她眼睛也没睁，一枚银针飞射而出。 薛婉琴掀起车帘抬眸看去，看到一名身穿红衣的英俊男子落到她们的马车上。 她呆呆地张着嘴，这个男子，竟然不比她师弟差，甚至比师弟更多了几分张扬的美感？ 沈菁茹睨了她一眼，声音里含了丝笑意：“口水流出来了。” 薛婉琴呆呆地抬手擦向嘴角，结果发现被打趣了，赶紧收回目光，有些狼狈地放下车帘。 “你认识他？”她淡淡地问道。 “以前一个病人的家属。”沈菁茹淡淡道：“不知道白公子此来所为何事？” 白非墨淡淡地睨了警惕的车夫一眼，掀起车帘钻进马车里。 “前辈这是要去哪里？” 沈菁茹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只是，她现在是鬼医打扮，倒是不怎么好拿男女大防来赶人出去。 更何况，与白非墨谈男女大防，他估计不会理会。 她今天约好太医等人，让他们带几个孩子过来看看，合不合眼缘。 如果合适，她应该会真的收一两个正儿八经的徒弟。 “自然是百草堂。” “正巧，本公子这几天茶饭不思，病得不轻，前辈可要为我好好看看。” 第343章 第一关考核 薛婉琴悄悄拿眼打量他，听了这么一会，她算是听明白了。 原来是师弟的情敌啊。 哎呀，这样的事，师弟到底知道不知道？ 她要不要给他报个信啥的？ 虽然她心中不太舒服，可如果说沈菁茹这么好的女子，嫁给外人了，她可能会更心疼。 肥水不流外人田，对吧？ “茶饭不思啊？这个好办。我身边这位助手得我真传，他现在正缺少练手的机会，让他为你把脉下药吧。” 白非墨嘴角微不可察地轻抽：“本公子的命很金贵，可不是谁都能为本公子诊治的。” 薛婉琴原本只是看热闹，听到他这话，顿时气飙了，素手轻扬。 “呀，原来还是金贵命啊，那可得好好养着，否则什么时候没了可就麻烦了。” 白非墨手快如闪电，一下子抓住她的手，声音仍然平淡，但车厢内的气温却下降了几度。 “把解药交出来。” 薛婉琴僵了僵，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 围聚在沈菁茹身边的，到底都是些什么怪物？是不是应了世人所说的，物以类聚？ 她自己是个怪物，身边汇聚的也都是怪物。 她这毒刚下，他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 是她太久没有下毒，手段落后了，还是说这人太逆天？ 但她尝试想抽回手，竟然抽不回来。 他的手很白，如白瓷一般。 手形也很好看，骨折修长，抓着她的手腕看似没有用力。 可她自己本身也是高手啊，她想抽回手，竟然没有抽回来。 “什么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看着他紧抓着自己的大手，淡淡道：“公子是要耍流氓吗？” 白非墨注意到她的视线，嫌弃地甩开她的手，看向对面的沈菁茹。 “前辈，你这个助手有些不听话啊，你是不是要对我负责？” 沈菁茹懒得理会他，马车刚好在此时停下，她掀起车帘下马车。 薛婉琴落在后面，盯着白非墨恶声警告。 “我家鬼医可不喜欢你这类的，你以后给她离远点，否则毒不死你。” 说完，她也提着药箱跳下马车。 白非墨双眼幽深地看着她的背影，果然不愧是出自天女山的疯子，好得很。 他慢悠悠地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枚解毒丸服下，也跟着跳下马车。 小药童一直在后院等着，看到鬼医来了，连忙行了一礼。 “前辈，有几人带着孩子过来，说是与前辈约好的，还在前面等着不肯离开。” “嗯，让他们把人带过来吧。” 沈菁茹沉声开口，走到树下的石桌旁坐下。 白非墨坐到她旁边，浅笑道：“什么时候鬼医出手已经这么不值钱了？竟然排着队来的？” 想当初，为他娘治病，差点把他的家底都掏空了。 沈菁茹没有理会他，前院，掌柜领着袁太医等人走进后院。 看到白非墨也在，他愣了愣。 鬼医身边，似乎除了薛婉琴这个药童外，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不一样的人出现。 袁太医等人只是看了白非墨一眼，目光便落在鬼医身上。 “前辈，你来了，你看看，这是我孙儿。” 除了当时在何贵妃那里的三名太医，还另外来了五个老头。 每个老头都牵着一个或两个孩子，年龄从五岁到十三岁左右。 袁太医看到他的目光扫向其余的几人，连忙小心翼翼地解释。 “前辈，他们都是太医院里在职或已经退下来的太医，因为听说前辈想要收徒，所以都把自己的得意子孙带来了。” 沈菁茹没有说话，目光扫向那些孩子，眼神锐利。 这些孩子小的应该在五六岁左右，大的少年都有她高了。 这些孩子应自己爷爷的要求，规矩地行礼。 有人行完礼后安静站在一旁，也有人好奇地打量四周，甚至还有两个孩子好奇地打量鬼医的。 像他们这样的孩子，都听说过鬼医的名声了，特别是前些时间，鬼医当众露了一手后，名声更胜从前。 百草堂这段时间的病人，也如沈菁茹预料的一样，每天都排起长队。 所以，如果能拜入鬼医门下，修习到他的成名之术鬼手，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前辈，要不，让他们给你背背伤寒论？” 袁太医见她只打量那些孩子，却没有说话，又小心翼翼地说道。 沈菁茹看向薛婉琴，只见她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 把盒子打开放在桌上，里面乱七八糟地装了一些药材。 “你们过来，把这里面的药材辨认一遍，然后写出你的答案交上来。” “刘掌柜，你去准备笔墨纸砚过来。” 掌柜点头赶紧走出去，他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竟是鬼医前辈要收徒了。 他之前怎么没有听到这样的话？早知道，他也把他的孙子带上了啊。 不过现在也不晚，他要让人赶紧回去把孙子带过来。 他在百草堂做了两年，以前也是药堂的掌柜，孙儿在自己身边耳闻目染，分辨些药材并不难。 如果有幸能拜入鬼医门下，他们刘家也要出一名医者了。 就算不能拜入门下，成为鬼医身边的药童，未来也不可限量。 袁太医等人眼眸微眯，忍不住靠前几步去看里面的药材。 只是两眼，他们便暗暗皱眉。 那些药材并不是什么稀罕的药材，可里面准备的，却是好几种似是而非的药材。 别说是这些孩子，哪怕是他们，一不留心也容易认错。 鬼医竟然出这样的题考验这些孩子？ 特别是那几个年龄小的，更是脸色发苦。 他们最多也只能背几味药材了，哪里能分辨如此高难度的药材了？ “前辈，这会不会，太难了点？” 太医院首小心地说道：“孩子才六岁，就算能背些药方与药材，但分辨药材……” 沈菁茹淡淡道：“放心，不会只凭这一点的。” 从他们进来开始，就已经列入了她的考核范围内。 她收徒不止是要天赋好，人品，胆识等各方面都不能差了。 太医院首赞道：“前辈高明。” 确实，哪怕是他们自己收徒，也不会只单纯凭一点就决定下来。 想要收到满意的徒弟，眼前这些考核也只是其中之一，后面也还会有考核，能不能被看上，还要看孩子们的表现。 第344章 暂定人选 太医院首看看身边安静站着的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心中有些忐忑。 女孩子六岁，似乎感受到爷爷的焦躁，她伸手轻轻拉了爷爷一下。 “祖父，没关系的，就算不能拜入鬼医爷爷名下，跟随祖父一起，也定然能有成就。” 太医院首垂眸看她，被她这句话给安慰到了。 是啊，不能拜入鬼医门下虽然有些遗憾，却不代表她们以后的医术之路就断了。 他自己就是一名医者，能坐到太医院首的位置，他的医术也不差。 在以往，他自己也是高傲的，一般人想要求他治病救人，还得看他的心情与价格。 如果不能拜入鬼医门下，以后他专心教导孩子，未来未必不会有成就。 沈菁茹看过去，小女娃比她女儿要大上不少，与沈云落差不多。 她双眼灵动透着聪慧，说话的语气也很老成。 似乎是感受到她在看她，小丫头朝她礼貌地笑笑，露出一嘴整齐洁白的牙齿。 她收回目光，看向她身边一名差不多大的男童。 小家伙的性格应该是活泼型，不时左右张望，甚至还会悄悄探头往她这边张望，还会碰碰身边的小伙伴，用眼神交流。 另外几名差不多大的孩子也都是差不多的表情，看到她看过去，一个个赶紧站直，眼神再不敢乱看。 几个年龄稍大些的少年少女性子要沉稳得多，但能看出他们很紧张，身体有些僵硬，垂眸的眼睫在轻轻颤动。 有人的手指在轻轻捏动，有人的手在悄悄攥紧。 掌柜很快拿来笔墨纸砚，还让人搬来了几张小桌子，以便几个孩子分开来写自己的试题。 然后三个孩子一起走上前去，各自查看里面的药材。 这其中不可以交流，自己看懂多少写多少。 最先上前的，竟然不是那几个年龄大的，而是三个五六岁看起来最小的。 他们走到桌前，端正地朝他叫了一声鬼医爷爷，然后开始查看药材。 白非墨看了这么一会，可算看明白了。 感情她不是来给人看病的啊，竟然要收徒？ 而且，这些孩子叫她鬼医爷爷，她竟然还好意思点头？ 他好奇地看三个孩子一本正经地查看药材，其中一人拿起药材上下翻过来看看，然后放下，又拿起另一株。 另一个男童拿起来，倒是正式很多，先是往鼻子处闻闻，又仔细地翻看它的根，茎与叶片，之后才放下，拿起第二株。 最后一个是女童，正是太医院首的那个女孩儿。 她站在石桌前，踮起脚尖看了看，并没有伸手去拿药材。 白非墨好奇地问道：“丫头，他们都在看药材，你为什么不看？” 小女娃黑亮的大眼睛眨了眨，认真地说道：“因为我看不懂啊。” 白非墨嘴角抽了抽：“你祖父应该是医者吧？他没有教过你认药材？” “教了，但祖父教导我们时，是从简单开始的。” 小女娃嫣红的小嘴微嘟：“鬼医爷爷准备的这些药材，我都没有见过。” 沈菁茹看她两眼，并没有说什么。 太医院首在旁边尴尬地笑笑，只好将重心落在身边的孙子身上。 其余几个孩子也更紧张了，就连几名太医都相视一眼，暗暗感叹。 看来，想要拜入鬼医门下，真不是容易的事。 三个孩子中，小女娃只是上前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交了空白卷。 两个男童，其中一人绞尽脑汁写了两个药材名字。 另一人也是写了两味药材，却是连药材的习性，生活环境等都写下来了。 一共有十一个孩子，大家都交上来一份卷子。 薛婉琴将那些卷子看了后递给沈菁茹，让她也看看。 沈菁茹翻看上面的卷子，上面除了一个名叫吴姗姗的女童，上面只有一个名字。 其余的多少都写了一两味药材。 但这些，却未必都是她拿出的药材，而是他们自己平时默背的药材。 几个年龄小的孩子写的字体歪歪扭扭，大的写的字倒是像模像样了。 沈菁茹看了一遍后，从中挑出四个孩子。 一名十三岁的少年，一名九岁的少女，一名九岁的男童，还有那名六岁，只写名字没有写药材的女娃。 “你们四人明天再到百草堂来。” 四名被挑上的孩子暗中舒了一口气，连忙恭敬地应好。 一名老头不服道：“前辈，吴姗姗连一味药材都没有写出来，你为什么还要留下她？” 他的孙子八岁，还默写了几味药材的，凭什么不要他的孙子，却收下那名什么都没写的女娃？ 沈菁茹只是抬眸淡淡地看他一眼：“老夫要收谁为徒，还需要你同意才行？” 她的话很平常，但周围的气压却莫名降低。 这是她惯常使用的，从气势上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让人不敢反驳。 老头果然被她身上的气势所骇，眼神躲闪没敢再说话。 沈菁茹淡淡地挥手道：“都回去吧。” 掌柜赶紧将人请出去，剩下那四名孩子的家长还留下来。 “前辈，明天过来是……” 沈菁茹抬眸看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薛婉琴在旁边淡淡道：“肯定还要继续考核的，具体的明天再说。” 四名太医暗暗皱眉，但看看鬼医那高冷的样子，最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但出了百草堂后，太医院首问袁太医：“老袁，你有什么感想？” “收徒会不会只是他的一个幌子？” 袁太医沉吟着道：“目的呢？” 太医院首没有说话，另外一名老头道：“我感觉他不像真心要收徒的人。” 几人都看向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收徒的话，徒弟肯定要跟在他身边学习吧？难道他平时也都是面具示人？” “如果真心收徒，至少也该亮出真面目才是。” 其余三人没有说话，却也目露深思。 “可如果他不收徒，整这一则又为了什么？” 他可不认为鬼医那样的人，会有时间有心情来戏弄他们。 “罢了，明天或许就能知道了。” 各自摇头，带着自己的孙子孙女离开。 第345章 好奇害死猫 白非墨凑到沈菁茹面前，眉眼间都是笑意：“鬼医要收徒啊，你看我怎么样？” 沈菁茹往后退了些，淡淡道：“可以，先自毁丹田，挥刀自宫，便可入我门下。” 白非墨嘴角直抽抽，坐直身子：“还是如以往一样心狠啊。” “我若自宫了，你若被那个男人欺负，以后可没人给你当靠山了。” 沈菁茹站起来往马车走去，淡淡道：“我的靠山，从来都是我自己。” “小茹，我请你吃饭，如何？” “没空。”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沈菁茹忽然停下，回身看向他，挑眉笑道：“真想请我吃饭？” 白非墨点头：“对，你有什么条件就提出来吧。” 她轻笑道：“其实也不算什么条件，只是想结识琉璃阁的东家，不知道白公子可能成全？” 白非墨脸上嬉皮笑脸的表情缓缓收住，好一会儿才道：“小茹啊，你可知道，有些时候，好奇害死猫？” “你的意思是，我是那只猫？” 白非墨很认真的看着她：“这么好的小茹，我可舍不得害了你。” 沈菁茹嘴角抽了抽，那也得他能害了再说。 “看来，白公子手中有一手资料啊，有什么条件？说出来听听。” 她自己手中有信息渠道，她也让人去查了，但到现在还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慕容翊那边，也派人去查了，查到的，也都是一些大众知道的消息。 听白非墨的意思，似乎他手中有实用的信息？ 白非墨眼皮抽了抽，啪的一声打开手里的羽扇，轻轻摇头。 “没有。正因为没有，所以才让你别再好奇了。” 一名出入风尘的女子，却查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要么是她本来就是那样，要么是，她是被人精心包装摆出来的。 如果是前面倒还好，是后面的话，连他们都查不出的底细，只怕背后之人非一般人。 能隐藏得那么深的，会是普通人吗？ 他也是为她好才会这样说，换成别人，他才懒得理会她们的死活呢。 沈菁茹深深地看他一眼，淡笑道：“你倒是实诚。” “我这里有个点子，或许能查到她的底细，不知道白公子可有兴趣？” 白非墨摇头道：“我对她可没有任何兴趣。” 不就是想让他出卖色相吗？他可是洁身自爱的好男人，怎么能做那样的事？ 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让慕容翊那个臭男人去？ 沈菁茹扫了他一眼，无趣地转身离开。 “哎，你别急着走啊，要不，我请你去琉璃阁吃饭？听说每天消费最高的那桌客人，可以见她们的东家一面。” 白非墨走到她身边，认真地说道：“我可以为你一掷千金。” “不必了。”沈菁茹爬上马车，眼看他又准备跟上，她淡淡道：“我的毒，可比小琴的要毒得多了。” 白非墨抬起的脚僵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薛婉琴也爬上马车后，马车离开。 他站在那里合上羽扇，一手轻抚自己光洁完美的下巴。 “阿雄，本公子的魅力什么时候不见了？” 阿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充当透明人。 他又自言自语地说道：“本公子哪里比不上慕容翊那个冷冰冰的怪物了？” 阿雄嘴角微不可察地轻抽，淡淡道：“公子，三皇子殿下与六公主，明天也要进京了。” 白非墨回身扫了他一眼，淡淡道：“阿雄，你是懂得怎么把天聊死的。” 阿雄没有再说话，只是跟在他身后一步开外。 白非墨无趣地往外面走去，外面早已经没有鬼医的影子了。 “走，陪本公子去皇府玩玩。” 阿雄抬眸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 四个孩子虽然暂时被鬼医选上了，但大家都知道，明天才是最关键的。 第一关就那么难了，第二关会容易吗？ 就算过了第二关，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三关？ 鬼医那样的神秘人，会的是传说中的针阵，还有他们听都没有听说过的鬼手，听说他还是一名练武鬼才，武艺高强。 这样的鬼医要收徒，肯定不是那么容易过的。 明白归明白，哪怕还有一丝机会，他们也希望自家子孙能拜入鬼医门下。 这可不仅仅是学医那么简单，还有学武，修习的是鬼医之道，与鬼医搭上关系，也等同于为自家人多了一道保命符。 所以，回到府后，那四个孩子都被自家爷爷紧急进行特训了。 在三天前，鬼医说想收徒后，他们便已经给孩子特训过了。 只是没有想到，鬼医的考核那么难，所以他们还需要给孩子们特训。 这次特训，不再像之前那样背基础，而是找一些奇难杂症之类的，给孩子们解说一些病症。 他们有种感觉，明天应该会考核临床的一些东西。 不管如何，先给孩子多说说，他们能记下多少是多少，不至于被问到时，什么都说不上来。 太医院首只给孩子说些简单的病症，与遇到这种情况时怎么处理。 毕竟，孩子才六岁，他给她说多了，她也未必能听懂，倒不如说些简单的。 就算是简单的，她也未必能记下，他只能一遍遍地说。 一天下来，他口干舌燥，泡了一杯药茶喝下，又继续说。 小丫头整个人都是懵的，学习这东西需要劳逸结合，一下子被强行塞下那么多东西，能不懵吗？ 到最后，坐在那里睡着了。 皇后在宫里的消息，反而因为种种原因而落后了很多。 等她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三天早上。 气得她在宫里又摔了一大批东西。 那个贱女人，为什么不直接毒死算了？ 还有两个孩子也是，为什么不是直接把人杀了，还留着干什么？ 现在好了，皇叔什么也没有损失，她父亲反倒是惹上了一身腥。 “娘娘，丞相夫人求见。” 宫女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站在殿门口小心翼翼地禀报。 宋慧婷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淡淡道：“把这里收拾一下，请母亲进来。” 只怕是因为那两个孩子的事情，父亲挨了皇叔的训斥，母亲进宫求她帮忙的了。 她头痛的揉揉脑袋，以前她感觉娘家可以成为她的助力，有什么事都能帮上忙，还能给她提供钱财。 现在嘛…… 第346章 进宫求助 自上次府里被盗空后，到现在还没有查出盗贼在哪里，父亲也进宫找她两次要银两了。 她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眼睁睁地看着娘家落败吧？ 娘家落败，她没有了依靠，就算有皇上的宠爱，以后也会举步维艰。 特别是太子，以后没有娘家依靠，只怕地位不保。 让皇上从国库里掏了一次，她自己又拿出了一次。 之后她又被鬼医坑了一把，她的私库已经缩水了一大半啊。 偏生因为鬼医，邬嬷嬷还不允许她过多地控制皇上做些大事了。 这让她现在做事也畏手畏脚的难受。 她现在一边想再单独见鬼医一面，看看能不能把他收为己用。 一边又恨不得鬼医赶紧离开元京，这样她才能放开手脚大干。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宋夫人在宫女的引领下走进来了。 宋慧婷看到宋夫人时，吓了一大跳，双眼微睁。 “娘，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自从丞相府失窃，府中的主子全部被剃了半个光头后，宋慧婷便没有再见过宋夫人了。 她身处深宫这样的地方，不能轻易出宫。 宋夫人脑袋的头发被剃了一大半后，也没脸出来见人，一直待在府中，连最基本的应酬都全部推了。 她头上梳了一个尴尬的发髻，用了很多珠翠才把前面的短发掩饰下来。 双眼青黑红肿，面容憔悴，如果不是进宫前特意打扮了一下，只怕她现在更难看。 可就算打扮了，也显得像鬼一样。 这两天，先是小儿子被打，之后是府邸被卖，再之后丞相把宋耀宗也打伤了。 接连的打击，让她彻底崩溃，两天吃睡不好，今天强行让人把她扶起来，进宫来找女儿商量了。 这个女儿自从当年落水后，变得很有主见，成了她的主心骨。 现在府中出现这么大的事情，她是一点主意也拿不出来了。 “慧慧，你要帮帮娘啊，不然我们一家人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宋慧婷还没有从母亲的精神状态中回过神来，又被她的话给砸懵了。 她懵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皱眉道：“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慧慧，耀祖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赌博，偷偷把家里所有的房屋别院，店铺，连庄子等，全部输光了。” “你爹要打他，结果他把耀宗推了一把，耀宗被砸中脑袋，到现在还躺在床上。” 宋夫人哭着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都说出来，再不说出来，她快要把自己憋成内伤了。 “丞相府邸被赌坊的东家半卖半送给皇叔，皇叔的两个孩子失踪，与杨明浩有关，现在皇叔让我们赶紧搬出去，把府邸腾出来给他。” “慧慧，你再不帮帮我们，我们就要睡街边了啊。” 宋慧婷张着小嘴，好半晌也没有回过神来。 她不过是这段时间因为鬼医而乱了心神，没空关注娘家的情况。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连最后仅剩下的房屋别院庄子等不动产，也全部没有了？ 三弟还被爹给砸伤脑袋，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想站起来，走过去好好问问母亲，可脑袋有些懵，双眼有些眩晕，她站不起来。 双眼缓缓闭上，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睛，看着宋夫人。 “你刚才说，家里现在连住的地方也没有了？” 是她理解错误了吧？堂堂丞相，皇后的娘家，竟然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为什么会这样？ 她明明是穿越者，她是这个世界的幸运儿，主角，她还学了控魂术，控制皇上对她独宠后宫。 她的儿子出生就被立为太子了，她父亲是当朝丞相。 再过几年，她甚至可以让皇上早早病入膏肓，她的儿子即位，她垂帘听政，或者成为一代女皇。 可是，她的雄心壮志还没有实现，娘家就开始扯她的后腿了。 宋夫人也顾不上尴尬，更顾不上什么丢脸了。 她坐在那里痛哭流涕：“是啊，慧慧，你可一定在帮帮娘啊。” 宋慧婷这回彻底听明白了，她没有听错，娘家，不但不再是她的助力，反倒成了她的累赘了。 “你刚才说，小弟去赌博？你们到底都是怎么管教他的？” 她的语气很冲，她爬到这个位置，她算尽一切才得来的位置，她容易吗？ 她现在在宫里都要小心谨慎，娘家人帮不了她就算了，竟然净给她拖后腿。 “那些契约不是你收好的吗？你怎么能让他全部拿去赌了？”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要是你不溺爱他，什么事都不会有。” 宋慧婷快气疯了，说话的语气也越来越重。 宋夫人本来就重男轻女，哪怕她是嫡长女，以前也没有得到什么宠爱。 否则也不会有她被姨娘推下水池溺死，让她穿越过来了。 什么都宠着儿子，把儿子都宠坏了，现在出了事，想起女儿来了？ 来找她为她的儿子收拾烂屁股？这几年，她收拾得还少吗？ 宋夫人呆呆地看着她发疯的样子，这个时候的她，明明打扮得雍容华贵，但这狰狞的一幕，却是让她的形象大打折扣。 而且，这是她养大的女儿？她怎么能冲她这个母亲这样说话？ “慧慧，我是你娘。”她脸上还挂着泪水，但语气也重了很多。 她无法接受，自小乖巧听话的女儿，会如此癫狂地与她说话。 宋慧婷再次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平复下来。 现在看来，母族已经靠不上了。 他们不知道什么情况，一家人走上了霉运。 她不能再与他们走得近，免得粘染了霉运。 “娘，我在宫里的开销也很大，之前两次也拿了不少银两了。” 她再次睁开眼睛，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淡。 “城南的那处别院，你们搬过去住吧，后面的你们再慢慢想办法。” 宋夫人定定地看着她，声音里多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慧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记得，当初给她的嫁妆里，在城东还有一座府邸很不错的。 那是当初丞相利用计谋，从某个落败的官员那里买来的。 因为是官员的府邸，留在他们自己手里不太好，所以宋慧婷大婚的时候，给她当嫁妆。 那里好歹还是在东区，是官员的府邸，哪怕比不上现在的丞相府，却也是一大府邸。 可她没有把那座府邸给她们住，却让她们搬到城南去？ 第347章 命中的克星 城南那边的别院，就算再大，也不过是三到五进的院子，对于平民来说，那确实是很大了。 但对于丞相这样的官员来说，一座几进的院子，真的很掉份。 那是五品以下的官员们才会住的地方。 关键是，她们在城南的院子，只是三进的中等院子。 丞相府里那么多主子与下人，搬过去哪里能住得开？ “母亲嫌弃？你们现在连住，吃都成问题了，还好意思嫌弃？” 宋慧婷的语气也有些不耐起来，对宋夫人的态度也难以再维持。 她自有自己的打算，城东的府邸，再怎么说也留在自己手里，算是自己的底气。 如果给了娘家，万一再被那个不成气的小弟拿去赌了，她不得气死？ “母亲要是嫌弃，那就去找二妹吧，她手里的嫁妆可不少。” 当初宋雅婷成亲时，不但丞相给了她不少嫁妆，连她也给了不少。 现在想来，都是喂了白眼狼。 以前她感觉那个妹妹还是挺精明的一个人的，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是个恋爱脑。 自从认识杨明浩后，被那个乡下人哄得找不着北了。 让丞相派人假扮刺客刺杀皇上，然后杨明浩挡刀。 花银两请人做好的策论送到皇上面前，还故意引导狂徒在城内杀人造成百姓恐慌，然后让杨明浩带人出去控制，为此还受了伤等。 诸如此类的算计，还有她的枕边风，杨明浩顺理成章被封了安宁侯。 可那些，宋雅婷似乎都看不到。 她的心里眼里，只有杨明浩那个不成器的男人，还有她那个废物似的儿子。 上次还进宫来威胁她，让她越想越气。 想到此，她双眼微微眯起，越发觉得娘家这些人，只会成为她的拖累。 她要想在后宫继续坐稳中宫的地位，要想保住眼前的荣华富贵，唯有多拉拢其余的大臣。 嗯，太子的伴读，也该提上日程了。 她自己心里思绪万千，却没有看到，宋夫人看她的眼神满满的失望。 或许，她看到了，却选择无视。 “慧慧。”宋夫人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心中的怒火。 “那你给娘拿些银两，再把那边的房契给我。” 宋慧婷回过神来，淡淡道：“娘，我让人把钥匙给你，你们搬进去住就行。” 至于房契？肯定是留在自己手里更安全。 “我让人再给娘拿五百两银，真的再拿不出更多了。” 宋夫人缓缓闭上眼睛，良久也没有说出话来。 这是她养大的女儿。 宋慧婷不管她在想什么，让身边的大宫女给她拿来五百两银票，与一串钥匙。 “母亲，你去找二妹，这些年来，家里的大半财物都花在她身上了，她也是时候拿些出来帮助家里了。” 这三年来，丞相府资助了多少宋雅婷？她都看在眼里。 不但丞相府，她也资助了不少。 现在家里有事，她怎么能置身事外？ 宋夫人睁开眼睛，眼眸剧颤，看着那五百两银票，真的很想硬气地说不要。 但最后，她还是颤巍巍地伸手接过。 “谢谢皇后娘娘，没什么事，臣妇告退了。” 她由身边的贴身嬷嬷扶起来，行了一个告退的礼，慢慢往外面走去。 她的背影是那样落寞，那样无奈。 宋慧婷只是看着她的背影，一言不发。 直到她离开后，她才冷淡地说道：“让人盯紧丞相府与安宁侯府的动静。” “太子的伴读也要提上日程了，让家里有适龄孩子的，于明天把孩子带进宫，让本宫好好挑挑。” 马上到太后的诞辰了，各国使臣都会在这两天进京。 太后好些时候没有出来走动了，她要在那之前，先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 “娘娘，这件事，要不要知会皇上？如果由皇上来安排，效果肯定会更好。”大宫女小心翼翼地说道。 皇上那么宠爱皇后与太子，只要皇后开口，皇上肯定会把所有最好的，都送到皇后面前。 宋慧婷的脸色微僵，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的这份荣宠到底是如何得来的。 现在邬嬷嬷让她少使用控魂术，这种情况下，她哪里能让皇上把最好的送到她面前？ 皇上的白月光，一直都是那个贱人。 想到那个贱人，她又想起鬼医。 上次鬼医说，那个贱人的儿子，已经好了？ “大皇子的身体，最近怎么样？”她淡淡地问道。 大宫女小心翼翼地应道：“据说已经大好了，准备进国子监了呢。” 宋慧婷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双眼里闪过一抹恨意与隐晦的恐慌。 不过，她现在暂时还不能动手，否则就真的太明显了。 “皇上日理万机，太子伴读的事，暂时不必告诉皇上了。” “本宫身为太子的母后，这点小事还是能办好的。” 太宫女抬眸看她一眼，没有再继续在这件事上打转，应声后退下去。 宋慧婷抬手揉了揉眉心，最近这段时间，似乎真的没有遇到一件顺心的好事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似乎，好像是，皇叔带那个贱女人进京后开始的？ 宋慧婷心中微怔，细细回想其中的种种。 似乎，当年宋雅婷也是去乡下见了那个贱人后回来，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自她进京后，丞相府，她，都接连走霉运。 难道，那个女人，是她们命中的克星？ “快，让人请邬嬷嬷过来。” 宋夫人一路出了皇后的寝宫，她才停下来，回头看看这奢华的宫殿，心中的酸涩难以承受。 人啊，一旦到了一定的地位，心境就变了。 里面的那个皇后，似乎，已经与她们没有关系了。 “夫人，皇后娘娘应该是心里有自己的苦衷，你别怪她。” 嬷嬷知道她心中难受，轻轻劲道：“母女之间哪来隔夜仇？更何况，皇后想要坐稳中宫之位，还需要老爷在前朝周旋呢。” “你别急，她可能也是一时间气狠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等她自己想明白就好了。” 宋夫人收回目光，一步步往外面走去，什么话也没有说。 第348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丞相现在所遭受的一切就是。 宋夫人从宫中出来回到家中刚坐下，还来不及喝口水，下人走进来小心翼翼地开口。 “夫人，陈家人过来，说要退亲。” 宋夫人双眼犯晕，再也承受不住，直接晕倒过去。 吓得身边的嬷嬷与婢女对她又是掐人中又是赶紧请府医，好不容易才把人弄醒。 “夫人，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啊，陈家的人还在前面候着呢。” 丞相府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丞相那天砸伤儿子后，自己也气得病倒了。 如果夫人现在也倒下，丞相府没有一个主事的人，可就真的没救了。 宋夫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气息萎靡不振。 “老爷那边，知道了吗？” 上次宋家被盗后，陈家就隐有退亲的意思。 现在宋家连住的地方都快要没了，陈家要上门退亲，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可她不甘心啊。 好不容易才为儿子订下那样好的一门亲事，现在却要被退，她如何甘心？ “老爷已经往前院去了。”婢女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多余的话不敢乱说。 陈家是户部尚书，其女陈思思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容颜绝美，性情温婉，这样的上好女子，原本与她儿子是顶合适的。 可现在…… 她沉默地往前院走去，顿了好一会儿又问道：“这事儿，少爷知道了吗？” 婢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少爷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 宋夫人的身形顿了顿，叹了口气。 世人皆是捧高踩低之辈，现在丞相府落魄成这样，亲事被退，真的，让人无奈。 前院的会客厅里，坐了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还有几名下人。 丞相也到了里面，此时坐在上位，精神萎靡，双眼却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中年男女。 看到她进来，陈夫人淡淡道：“宋夫人，好久不见了。” 她的话真的很平淡，并没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可宋夫人却感觉她就是来笑话自己的。 “陈夫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宋家今天是遭遇了些事情落魄，但不代表我宋家就会一直这样下去。” 宋夫人还没有坐下，便声色厉荏地说道：“别忘了，我家慧婷还是皇后呢。” 陈夫人默默地听着她数落，直到她发泄完了，她才淡定地拿出婚书与信物。 “陈家一直都知道，皇后出自宋家。” “如果有一天，宋家荣宠，也是我家思思没有那样的福气。” “还望两家能好聚好散。” 宋夫人气得呼吸急喘，连丞相也双眼突突地看着陈大人。 “陈大人，你可想好了？”他的声音里满是阴恻恻的意味。 之前他听说陈家有要退亲的意思，还以为他们不会那么快做得那么绝。 他当时还想着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但这段时间来，他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 现在人直接上门退亲了。 陈大人的面色很淡，似乎没有听出他声音中的阴恻恻意味。 “宋大人，大家都是聪明人，行事前必然都是深思熟虑。” 丞相夫妻都被气得不轻，死死地瞪着他们，恨不得将他们生撕了。 这时，头上包裹着血布的宋耀宗跌跌撞撞走进来，双眼快速在里面扫过，却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身影。 “陈大人，陈夫人，思思她，没有来？” 陈夫人打量他两眼，语气更淡了：“宋公子以后还请自重，思思的闺名，还是不要叫为好。” 宋耀宗本来就青白的脸，此时更是青白交加，好一会儿也没有回过神来。 陈大人淡淡道：“宋公子来了也好，那就把订亲信物还回来吧。” 他指了指桌上摆着的两件物件，一份红色的婚书，一枚刻了青竹的玉佩。 宋耀宗身形踉跄了两下，被身边的侍从扶住。 他抬头看向陈大人，幽幽开口：“陈大人，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陈大人淡淡道：“宋公子是聪明人，应当知道好聚好散这个词。” 宋耀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从怀里摸出一枚玉簪。 轻轻抚摸了好一会儿，他才走过来，将玉簪轻轻放下。 “耀宗祝她，以后寻到好人家，一生幸福。” 说出这话，他心中酸涩无比。 随后，他拿起那枚玉佩与婚书，跌跌撞撞地冲出去。 宋夫人担心儿子，站起来冷冷地说道：“陈大人，陈夫人走吧，我们现在没空招待。” 说完，她也顾不上别的了，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剩下宋丞相还坐在那里阴恻恻地看着陈大人夫妻。 陈夫人收起玉簪，与陈大人站起来，拱手说了句场面话，便转身离开了。 宋家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敢摆架子，真以为自己还是曾经那个权倾朝野的丞相啊？ 以前宋丞相再怎么样，也不敢与皇叔正面干上，还知道要避其锋芒。 可他现在却剑走偏锋，竟然派人掳走皇叔的一对孩子？ 听说，那些打手都落到皇叔手里了，审问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丞相府，现在不止是落败，而是要覆灭了。 皇叔连自己的长姐都能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去，更何况是丞相？ 陈家退了宋家的亲事，在陈大人夫妻离开宋家后，就似一阵风似的刮遍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这段时间大家都在看丞相府的热闹，真的是一个接一个，不带停歇的。 众人都在议论纷纷，更多的是看戏，看丞相府什么时候败亡。 有人说，等皇叔缓过劲来了，只要出手，丞相府就得败亡了。 也有人说，宋家怎么也还坐着中宫皇后的位置呢，只要皇后盛宠不倒，丞相府也就不会倒。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这些事情对太医们并没有什么影响。 他们关心的是，自己的孙辈能不能拜入鬼医门下。 原本鬼医约定的时间，是在巳时左右把孩子送到百草堂就行。 但他们却在辰时中就把孩子送到了。 “掌柜，前辈还没有来吗？” 掌柜看到他们这么早就把孩子送来了，忍不住也有些无语。 不过想想也正常，如果能拜入鬼医门下，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前辈哪有这么早？要不，你们先把孩子留下，晚点再来接孩子也行。” 第349章 我是来看病的 太医们现在哪里能做到那样？他恨不得马上就知道答案呢。 没办法，只能在这里等着。 掌柜请他们去后院坐着等，毕竟前院还要看病，可没有时间招呼他们。 四名老头相视一眼，便一起往后院走去。 四个孩子，却让他们留在前院。 一来，前面接触到的病人多，让他们多看看，对他们的成长有利。 二来，也希望到时候能给鬼医前辈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掌柜让一名药童给四名太医送上茶水便没空再理会了。 自从鬼医当众使用了鬼手，将一名快不行的伤患救回来后，百草堂里每天都人满为患。 他们很忙的。 四个孩子留在前面，初时只是站在那里看情况。 看了一会无聊，大些的那个见药童们忙不过来，他便过去帮忙抓药。 “我可以帮你抓药的。” 少年今年十三岁，长相清秀带了青涩，个子却很高，说话声音也腼腆。 看着像是平日里在家里极少往外交流的那种。 药童打量他两眼，道：“你能认识多少药材了？对药材包药能行吗？” 少年名叫何梓铭，听到他这样说，凑近前仔细打量了那些药材一会。 普通的药材他能认得七七八八了，但那是整根的药材。 给人抓的药，都是切好的，一些只有根块，或者茎段，叶片等，这些想要认起来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他微微摇头，没敢再下手。 但他站在旁边看着，看他抓药，再看他的称，亲自看他抓好的，确认无误，他再包好交给病人。 药童多看了他两眼，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另一名小些的少年，也有样学样，过来帮忙看称包药。 六岁的吴姗姗不可能去抓药，她还小，根本够不到。 她左右看了看，走到坐堂大夫身边，看他给人把脉，问诊等。 孙大夫看她两眼，没有说什么。 小毛丫头一个，能看懂什么？ 另一名少女没有走过来，她比吴姗姗年长三岁，懂得也比她要多些。 把脉诊治都是家传的，哪里是你在旁边看就能看明白的？ 不过，听听大夫如何问诊倒也是好的。 她站在门口位置，做着只有小二才会做的事情。 她的声音甜美，脸上也带着笑容，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大叔，你是要抓药还是看病？” 走进来的中年男子看到一名小丫头在问自己，人还有些懵。 往常做这些的，不都是药童吗？ 但看小丫头如此甜美的笑容，他也扯了扯唇角。 “我来看病的。” 小丫头名叫阮玉笙，听到他的话，连忙将人往大夫那边引去。 “大叔，你是哪里不舒服？是这样的，大夫们擅长的都不一样，你找准确的大夫排队能省些时间。” 大叔听她这样说，脸上的表情也柔和很多。 “我这段时间总是头痛，找哪个大夫更好？” 阮玉笙看看前面坐着的两名大夫，来之前，她还是把百草堂的坐堂大夫都了解了的。 “那你排孙大夫这边吧，在这方面，他应该更擅长些。” 孙大夫正在写药方子，听闻小丫头的话，忍不住抬头看一眼。 他这边已经排了八人了，老刘那边才排六个人。 这小丫头可真会给他安排活儿。 但他却没有说什么，小丫头说得不错，他确实在内症上更擅长些。 老刘却是对于类风湿，一些外症更擅长。 另外还有两名坐堂大夫，不过今天没有在这里。 他们是轮流坐堂，这样每个人都能有时间休息，时刻保持头脑清醒。 前面排队的病人，听到小丫头的话后，都好奇地看向她。 其中一名妇人道：“小姑娘，我是肚子病，还总是夜里惊醒后睡不着，这个你说要看哪个大夫？” “大婶，你肚子痛多长时间了？都是在哪个位置痛？” 阮玉笙走到她面前，打量她的脸色，声音清脆地问道。 妇人面色微黄，肤色黯哑，见小丫头打量她，不由得问道：“小姑娘，莫非你还会治病了不成？” 阮玉笙摇头：“大婶，我不会治病哟，但我爷爷也是大夫，我耳闻目染下懂一些，你大致在哪里痛？内症还是孙大夫更适合。” “但肚子痛也是分很多原因的，你痛在哪里？多长时间了？痛感可强烈？可否有食欲？” 小姑娘一连串问出来，倒显得有几分专业。 妇人抬手摸了摸右侧腹部，却没有说话。 阮玉笙一直观察她的动作，虽然她没有说话，她却也看明白了。 她微微点头，去搬来一张椅子让妇人坐下。 “大婶，你肚子不舒服，坐下来等吧，还需要些时间呢。” “嘿，你这小姑娘倒是会来事。” 排队的病人对这位满脸笑容的小姑娘很有好感，都愿意拉她一起说说话。 反正在这里排队等着也无聊，有个嘴甜的小丫头聊聊也算是打发时间。 吴姗姗抬头看了阮玉笙一眼，复又低头看刘大夫诊脉问诊。 看起来，四个孩子中，两个少年在帮忙抓药，吴姗姗在学习，唯有阮玉笙在跟人闲聊。 四名太医悄悄站在帘子后往前面看了一会，之后退回去，一个个看向阮老头，唇角轻轻勾起。 阮玉笙那丫头嘴巴确实挺甜的，但不是嘴甜就能拜入鬼医门下的。 沈菁茹今天并没有以鬼医的身份现身，而是换上了一身粗布衣服，头上挽起发髻，染了两鬓花白。 脸上也添上几缕皱纹，眉画粗了，眼睛虚眯着，脸色青白交加，一手捂着肚子，慢慢走进百草堂。 阮玉笙正陪一名老太太聊天，看到又进来一名妇人，连忙向老太太道歉，快步迎上去。 “大婶，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快，这边有椅子，你先坐下来。” 沈菁茹就着她的小手臂扶着在凳子上坐下来，虚眯着眼睛打量她。 “小姑娘，你是这里的药童？还是第一次看到女药童呢。” 阮玉笙也不介意她的打量，连忙回应：“大婶，不是的，我只是来这里……”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要说，她是来这里干嘛的。 轻咳一声，她换了个话题：“大婶，你是哪里不舒服？我看你脸色青白，又捂着肚子，可是肚子不舒服？吃错什么东西了吗？” 第350章 要女大夫看诊 沈菁茹被她这样一问，似乎才想起自己的病。 “哎呀，大夫，赶紧先给我看看啊，我刚才忙活回来后累得慌，急急喝了一碗茶水，然后就肚子痛了。” “大夫，我是不是快要死了？你赶紧来给我看看啊。” 阮玉笙见她叫闹得厉害，伸手拿起她的手，两只手指轻一下重一下地为她揉捏虎口位置。 “大婶，你喝的茶水，是不是凉的？” 沈菁茹却是惊叫出声，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哎呀，你这小丫头，怎么能掐大婶？好痛啊？” 众人都看过来，孙大夫刚好开完一张方子，让病人去抓药，见状也站起来走过去。 阮玉笙连忙解释道：“大婶，我不是掐你，你应该是因为太累，然后喝凉茶水太急，造成的肚痛。” “我刚才帮你揉捏的是一处穴位，能缓解你疼痛的。” 之前与阮玉笙聊过天的一名中年男人也道：“对啊，这小丫头人美心善，怎么会胡乱掐人？这位大姐，你不如感受下，肚子还痛不？” 吴姗姗跟着刘大夫一起走过来，听到大叔的话，她软软地道：“可是，姐姐又不是大夫，看着也不大，怎么知道这些的？” “听说，穴位这地方不能随便揉捏的，不小心很容易出事的。” 她双眼黑亮，五官精致，说话的声音也软萌动听。 但说出口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其余的人也都看过来，连在里面帮忙抓药的何梓铭与另一名少年都快步走过来。 少年没有说话，何梓铭却帮阮玉笙说话。 “姗姗，你怎么能这样说话？玉笙刚才只是帮大婶按揉虎口处的穴位，不至于会出事那么夸张。” “而且，虎口处的穴位，确实对于很多病痛都有缓解的作用。” 吴姗姗微垂下头，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是嘛？对不起，我年龄小，不懂这些。” 她道歉很快，也很干脆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何梓铭张了张嘴，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沈菁茹又叫起来：“那我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啊，哎呀，痛死我了。” 孙大夫一边打量她的神色，一边道：“你伸手出来，我为你把脉看看。” 沈菁茹缩回手，叫嚷道：“不行，我要女大夫为我看诊。” 孙大夫：…… 自从百草常名声起来后，还没有哪个病人敢如此胡搅蛮缠的。 阮玉笙声音温软地说道：“大婶，你为什么不愿意让孙大夫给你诊治？他看内诊很好的，你肚子痛不能拖时间太长了。” “小丫头，听你说得头头是道，不如你来给我看诊？”沈菁茹看着她说道。 旁边的人听到她这话，都哗然出声。 这妇人不是有毛病吧？正经的大夫在这里她不让看，却偏要让一个小姑娘给她看诊？ 她就不怕一个不好，被诊出问题来了？ 前面的闹剧，连后院的四位太医都惊动了，也忍不住走过来，站在人群外看热闹。 掌柜本想走过来，却被人拍了下肩膀。 他回头看去，却见是黎娇娇，她旁边还站着一名女子。 这位可是总管事，直接与鬼医联系的人物。 有些时间没有见到她了，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对了，估计是听说鬼医收徒的事，所以才过来的吧？ 她都过来了，鬼医前辈是不是也来了？ 他左右张望，却没有看到鬼医在哪里。 不过，黎娇娇让他别管，他便不管了。 阮玉笙沉吟了一下，抬头看向两名大夫。 孙大夫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刘大夫也只是微微摇头，也没有多言。 他们都知道，这四个孩子是太医院那些老头的孙子孙女，很可能会拜入鬼医门下。 他们自家也有孙子孙女，鬼医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让他们心中有些怨气。 只是，他们却不能冲这些孩子摆脸色，便只是平淡地看他们表现。 何梓铭低声道：“小笙，你为她把脉试试，仔细点，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帮你拿主意。” “别慌，细心点就好。” 阮玉笙微微点头，看着沈菁茹道：“大婶，我爷爷是大夫，我从小跟他一起耳闻目染，连略懂皮毛都算不上。” “但百草堂没有女大夫，丫头不自量力为你把脉，你如果有哪里不舒服的，记得要告诉我。” 小丫头说话的声音仍然温软轻柔，但双眼却微微震颤，双手也微紧，被她强行压下来。 沈菁茹伸出自己的手，痛苦地叫道：“快点，别磨磨唧唧的，快痛死我了。” 阮玉笙就着她伸出来的手，白嫩的手指搭上去。 只是，沈菁茹是随意抬着手的，还故意用内力控制了自己的脉搏，她根本就把不清楚。 阮玉笙小黛眉轻皱，又伸出一手，把沈菁茹的手腕托起，再细细听脉。 只是，她还没有把完脉，鬼医从门外走进来：“发生什么事了？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双眼锐利如刀地扫过众人。 走进来后，浑身上下自带一股威压，整个药堂的气压都有所降低。 一众人都被吓得不轻，赶紧散开：“前辈来了。” 孙大夫，刘大夫，掌柜，四名太医等都赶紧招呼：“前辈，你来了。” 唯有阮玉笙还捧着沈菁茹的手腕，微闭着眼睛，小脸上一片严肃，很认真地听脉，并没有受外界的影响。 何梓铭担心地看看她，又看看沈菁茹，这才转身，也朝鬼医拱手行了一礼。 鬼医目光锐利地落在阮玉笙身上，沉声问道：“谁来告诉老夫，这是怎么回事？” 吴姗姗连忙道：“鬼医爷爷，你别怪姐姐，她只是太担心大婶了，才会为大婶把脉的。” “只是把脉，没有开药诊治呢，不会出什么事的。” 沈菁茹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说实话，昨天之所以把这小丫头留下来，是因为她的实诚。 但今天看来，这丫头是实诚，却是绵里藏刀，以后长大了，妥妥的一枚白莲花。 至于另一名少年，从到这里后一直没有说过话，只是沉默地去帮忙看称包药。 何梓铭年岁长些，看着也是真的跟着学过。 而且，他胆大心细，知道自己认不全药材，站在旁边看药童抓药。 药柜上都有药名，他看着称，知道称的数量准不准，然后才帮忙把药包起来。 第351章 大婶没病 至于这位阮玉笙小丫头，是她最满意的一个。 之前看似是在陪病人聊天，事实却是在问诊与看诊。 后来面对病人的刁难与同伴的诬陷，她还能沉着应对，为病人看诊时，也能做到不被外界因素影响。 她自己的逼格弄得很高，收徒也不会随意收。 一名医者想要真正修习到强大的医术，前期的付出是极大的。 至少，前期需要大量的诊治来积累经验。 鬼医淡淡地看了吴姗姗一眼，看向阮玉笙，沉声道：“你多大了？学了几天医术？就敢为病人诊治了？” 阮玉笙还是闭着眼睛听诊，并没有理会鬼医的责怪。 何梓铭拱手抱拳，少年特质的哑声道：“前辈，不管如何，先让玉笙听完这个脉再惩罚，可行？” 鬼医看向他，眼神无比锐利，让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就站在阮玉笙旁边，这样退一点，差点撞上阮玉笙。 他踉跄着往侧强行扭了方向，没有撞上阮玉笙，但自己似乎闪了腰，清俊的脸上微微扭曲了一下，又恢复正常。 吴姗姗赶紧上前，伸手推阮玉笙。 “玉笙姐姐，你快停下来，鬼医爷爷来了。” 她这一推，阮玉笙才被打断，睁开眼睛。 她怪异地看看沈菁茹，细细地打量她的脸色。 吴姗姗见她如此，心中有些生气，又提醒道：“玉笙姐姐，鬼医爷爷在问你话呢。” 阮玉笙收回目光，也轻轻将沈菁茹的手放下，转身看到鬼医真的站在自己身边时，吓了一大跳。 “鬼医前辈。” 鬼医双眼看着她，沉声问道：“谁让你给她把脉的？” 阮玉笙受不住他的高压，人往后退了两步，轻声道：“回前辈，是玉笙自己为她把脉的。” 众人都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人群后的阮太医更是如此。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没有正式出师就胡乱给病人看病，在同行中看来，特别是在他们这些成名医者眼中，是大忌。 他心中又气又怒，气怒阮玉笙不争气，不好好表现还非要逞强。 这回好了，被鬼医抓了个正着。 他走出来，冲鬼医拱手抱拳，淡淡道：“前辈见谅，丫头年幼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说完，他看向阮玉笙，声音微冷：“玉笙，还不向前辈告罪？” 阮玉笙晶亮的双眼中闪过黯然，却小声道：“可是，祖父，我并不觉得我哪里错了。” “我确实还没有出师，甚至还没有正式拜师，但在为大婶把脉之前，我已经说清楚了。” “是大婶要求我为她把脉看诊的，她肚子痛，又非要女大夫为她把脉，事急从权。” 鬼医看了沈菁茹一眼，淡淡道：“哦？那你把出什么来了？” 阮玉笙默了一瞬，抬头道：“大婶没病。” 她此言一出，围观众人哗然。 刚才这位大婶进来时，痛得就差鬼哭狼嚎了，而且，她脸色青白，身躯微蜷，分明就是痛得受不了的样子。 这小丫头竟然说她没病？ 她只怕连脉搏都还没有把过吧？ 阮太医也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扯她一下：“玉笙，别乱说话。” 他也仔细看过沈菁茹的脸色了，虽然没有把脉。 但望闻问切，这位妇人分明就是有病痛的。 鬼医沉沉道：“你回去吧。” 阮玉笙紧紧地抿着小嘴，看看鬼医，又看看沈菁茹，目露哀求，希望这位大婶能为她说说话。 只是，沈菁茹根本就不看她，只是捂着肚子坐在那里哼唧。 阮玉笙见状，转身大步往外面跑去。 鬼医又看向何梓铭，沉声道：“看你与她的感情似乎很好，你也走吧。” 何梓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沈菁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也转身往外面走去。 阮太医与何太医微微叹息，冲鬼医拱了拱手，也转身离开了。 鬼医看了另外一名少年与吴姗姗一眼，淡淡道：“你们也先回去吧，老夫会让人通知你们。” 两人赶紧朝他行礼，然后才跟随各自的爷爷，转身离开。 鬼医说完这一通后，对孙大夫与刘大夫道：“抓紧时间看病抓药。” 说完，他看了沈菁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黎娇娇，薛婉琴两人看够热闹了，也跟着人群一起离开。 沈菁茹也趁乱没有人注意到她，溜了。 转了个弯后走向一条巷子，爬上候在那里的马车。 刚爬上去，就被一条强而有力的手臂搂进怀里。 “小茹，我表现得怎么样？” 沈菁茹用力挣开他的手臂，没好气地说道：“你把我看上的徒儿赶走了。” 慕容翊的脸色僵了下，把鬼医面具摘下来，无奈地说道：“一会让人去传个话便行了。” 顿了下，他问道：“你打算把他们带在身边教导？你的身份不准备瞒着了？” “把人带在身边教导，与我的身份有什么关系吗？” “你是想让他们断绝与家里人的联系，以后只留在皇府里学医？倒也不是不行。” 没有人敢去他的皇府里查探真相，让他们在府里学习，要出诊的时候也易个容就行，谁也不会认出他们。 沈菁茹已经懒得再提醒他，自己还没有嫁人的事实了。 “紫钰府里也能学习。” “没有皇府里安全。”他就能随意进出，真的很不安全。 沈菁茹如果知道他这个想法，会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去。 以他的身手，除了影竹与影霸，还有她自己，谁能发现得了他？ “你自己回皇府，今晚也让人把两个孩子送回紫钰府。” 慕容翊没有多犹豫便同意了：“好！” 沈菁茹怪异地看他一眼，竟然这么轻易就同意了？又打了什么鬼主意？ 他却转移了话题：“何太医那老家伙平时极为高傲，因为他在女人病方面擅长，平时颇得后宫的娘娘们喜欢。” “阮老头是个胆小怕事的性子，从他刚才不敢出来为孙女说话便知道了。” “倒是没有想到他那个孙女还不错，老袁的那个孙子其实也还不错的，似乎说记忆力特别好，平时老袁经常会拿出来与别的太医比较卖弄。” 第352章 被选上 沈菁茹淡淡对外面道：“如春，你亲自跑一趟何家阮家，告诉他们，拜入鬼医门下后，三年内不得归家。” “如果他们同意，便让那两个孩子准备一番，三天后你去把人接回紫钰府。” 袁家那个孩子或许还不错，可他的性子没有入她的眼睛。 她收的不只是徒弟，还是四个孩子的师姐师兄。 如果性情不好，以后只怕会成为大麻烦。 如春应声离开，马车缓缓前行，往紫钰府回去。 阮玉笙非常生气地从百草堂离开，她感觉自己很委屈。 鬼医看不上她，那她更要努力，以后远超爷爷，进宫成为女医。 她定然要让鬼医后悔，现在没有选上她。 紧紧咬着唇瓣，闷着头往家里走去。 “玉笙，你等等。”何梓铭从后面追上来，侧眸看她：“你并没有做错，鬼医不知道欣赏你没关系，以后他肯定会后悔的。” 阮玉笙抬手抹了一把眼睛，抬眼看向前方，重重点头。 她一定会让他后悔的。 何太医从后面追上来，脸色难看：“梓铭，随我回家。” 何梓铭不想这个时候回家，却又不敢忤逆祖父，只好担忧地看了阮玉笙一眼，随何太医一起离开。 阮太医此时也追了上来，对着她一通骂。 “你忘记昨晚祖父教你的了？何梓铭他们还知道去帮忙抓药，连吴姗姗也知道去看大夫把脉，你为什么要陪那些平民在那里闲聊？” 只要想想他就无比憋屈，昨晚他辛苦教了她那么多，结果倒好，全废了。 阮玉笙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抓药她也行，但如何梓铭所说，她认的药材也还不足以应付抓药。 而且，何梓铭与袁青安都去帮忙抓药了，她再过去，会让那边显得拥挤。 吴姗姗素来就懂得讨好人，她却不喜她那样的性格。 更何况，坐在大夫身边，能看出什么？ 切脉，可不是看看就能会的。 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相反，鬼医看事情过于片面，这样的师傅，哪怕医术再高，她也不屑拜入他的门下。 阮太医见她不说话，骂得越发起劲。 要不是还在外面，他都想扬手打人了。 好不容易回到府里，阮玉笙闷头加快脚步往里面走去，不想再听祖父的啰嗦。 结果进了府，她母亲迎出来。 “爹，你与玉笙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刚才鬼医的人来说，玉笙被选上了？” 如春刚才就来通知了，可阮太医与阮玉笙两人还没有回来，她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状况。 心中高兴女儿能拜入鬼医门下，却又有些犹豫。 三年不得与家人见面呢，她不知道这样的要求是否合理，也不敢做主。 鬼医的为人谁也不知道，甚至连他的真面目也没有人见过。 孩子被带走三年，谁知道再见面，是人是鬼？ 阮太医呆了，定定看着她：“你说什么？” 阮玉笙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娘，鬼医当时连她的解释都不听就让她离开了，会愿意收她为徒？ 妇人奇怪地看着他们，道：“刚才有一名年轻侍从过来，说传鬼医的话，玉笙被鬼医看上，要收为徒。” “如果同意，三天后会有人来接。” “但拜入鬼医门下后，三年内不得归家。” 阮太医再次确认没有听错后，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三年不归家便不归家，前面三年正是学习的紧要关头，不能被分散注意力是正常的。” “玉笙，你可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好好学成归来，打那些老头的脸。” 阮玉笙紧抿的唇瓣略微弯起，随后又问道：“娘，他们有没有说，是只有我一个，还是有别人一起？” 当时何梓铭帮她说话，似乎也惹鬼医不快了。 但现在鬼医却说要收她为徒，便代表当时鬼医的不快，只是表面的。 那何梓铭，是不是也可以入选？ 妇人摇头，那人来到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她连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哪里知道有没有别人？ 阮太医瞪了她一眼，怒道：“你关心别人干什么？赶紧回去收拾，三天后来接你时你便跟着过去。” “入了鬼医的门后，给老子认真学，以后回来教给你哥哥。” 精湛的医术传男不传女，哪怕是亲孙女也一样。 但教她一些基本的，让她得以入宫谋个医女之职，也能为家族铺路。 医女，接触的都是后宫的娘娘，妃子等，做得好了，以后的好处也极大。 阮玉笙入了鬼医的眼，他的孙子却没能入，想想其实很让他生气的。 不过也没关系，她学了，回来再教给孙子就行了。 甚至，他也想试试鬼手的神奇。 阮玉笙没有说话，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祖父的意思她明白，可他自己的医术，都不愿意外传，鬼医门又岂会没有门规？ 不过，这些她现在不准备与祖父说。 先离开这个家再说。 何梓铭一路回府，何太医一路与他分析过与错，还安慰他不必丧气。 入不了鬼医门下也没有什么，以后好好学，习得他的真传，以后的前途也不会差。 何梓铭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他总感觉那位鬼医，似乎与前一天的鬼医有些不一样。 可他们都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他也分不清到底哪里不一样。 就是感觉不一样。 祖孙两人刚回到府，收到消息说，何梓铭被入选了，三年内不得归家，三天后会有人来接。 祖孙两人先是相视一眼，随后大喜。 入选了。 虽然自己就是太医，可鬼医的神奇，已经得到他们的认可。 别的不说，他们束手无策的大皇子，被鬼医三次就治好了。 还有那天的那个重症病人，哪怕是他们，只怕也回天泛力。 可鬼医却利用鬼手，轻松为他排除了心脏上危机，还续接了断肋，修复心脏。 这样的医术，已经被称之为神术了。 能有机会学习那样的医术，谁不想学？ “铭儿，这是你的机会，可得好好抓紧了。” 何太医语带兴奋：“你现在才十三岁，三年后也就十六岁，到时候学成归来，必然能为何家争光。” 就算以后不进宫当太医，就凭着鬼医徒儿的名声，他也能争得一席之地。 第353章 挑选伴读 何梓铭哑声道：“祖父，三年只怕还出不了师，只是说三年后，可以归家省亲罢了。” 他很清楚医术一道的漫长与经验，心得等，都非常重要。 哪有可能三年就能出师了？ 对方只是说，三年不得归家而已，可没有说三年就能出师了。 他不认为，鬼医那样鬼神莫测的本事，是三年就能学到手的。 何太医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赞道：“很好，没有因为入选而冲昏头脑，还能理智地分析形势，祖父没有看错你。” “去收拾，然后与你父母兄长弟妹好好处吧，再见面，就得是三年后了。” 何梓铭抿着嘴，转身往外面走去：“祖父，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何太医看着少年匆匆的背影，想起刚才在百草堂的表现，忍不住微微摇头。 都说儿大不由娘，这话一点也不假。 何梓铭匆匆赶到阮府，他没有直接找阮玉笙。 哪怕大家从小一起长大，可男女七岁不同桌，他早就明白了男女大防。 他敲开大门，给门房支了一两碎银：“小哥可否代我打听一下，今天可有鬼医的人前来府上？” 门房掂着手里的一两碎银，眉开眼笑地点头。 “何公子你可真问对人了，今天鬼医的侍从过来，说鬼医看上了我家小姐，三天后来接人。” 何梓铭紧抿的薄唇轻轻弯起，点头道谢：“谢谢小哥。” 说完，他转身就走。 他猜得没错，今天的那个鬼医，与昨天的鬼医不一样。 既然他是假的鬼医，那真正的鬼医，必然也在百草堂里，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可哪位才是真正的鬼医呢？ 他细细回想今天在百草堂里的一幕幕，莫名的，后面发难的那名妇人，不自觉地浮现在他眼前。 妇人能直接到百草堂就医，必然是知道百草堂情况的。 可她却非闹着要女医为她看诊，甚至在阮玉笙说了，她并不是医者的情况下，仍然执意让她把脉。 后来，阮玉笙说，她没病！ 他与阮玉笙相熟，对于她的性格很了解，她不是那种喜欢说谎的人。 所以，她说的是真话。 妇人没病。 但她却闹着要阮玉笙为她把脉。 为什么？ 为了考验她。 外间已经隐有传言，鬼医是女子的事，只是，真正放在心上的人并没有几个。 现在看来，那位妇人，极有可能就是鬼医。 何梓铭紧紧地抿着薄唇，忍不住抬头看天，唇角渐渐弯起弧度。 他一定会好好把握这次机会的。 另一边，宫中凤仪殿偏殿，皇后看着被带进宫里的孩子，确实都是各家出色的嫡子。 孩子们年龄都不大，约莫在五到七岁左右。 其中年龄稍大些的，便是太师府的嫡孙秦靖宇与另外一名御史的嫡小子。 宋慧婷一眼看过去，脸色忍不住微微下沉。 镇国公凤家没有人进宫，她记得凤家有一名孙子，与太子秦天同年，也在国子监里。 定国公林家那名孙子林青书，往常一直跟在她儿慕容天身边的，现在也没有看到人。 太傅苏家的一名重孙，也没有送进宫。 还有好几家都有适龄的孩子，可都没有送进宫。 她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一片杀意。 那些家族，都是皇叔一派的人。 她还没有说话，慕容晓玉就阴沉地开口：“定国公府的孙子，为什么没有来？” 她亲自带着孙子进宫参加挑选太子伴读，以为有她在，她的孙子，外孙都能当选。 以后，一文一武陪伴在新皇身侧，那是多么风光的事？ 可现在，她入宫后，却没有看到女儿与外孙，让她的脸色不愉。 前些天被慕容翊踢的一脚，她养了几天才养好。 所以，她与慕容翊是死对头，不死不休的那种。 所有能让慕容翊不高兴的事情，她都乐意做。 去引人的小太监连忙低眉垂眸地小声开口：“回秦夫人，定国公府传回消息，林小公子因为伤寒，高热不退，入不了宫。” 慕容晓玉的脸色僵住，迟不得伤寒，早不得伤寒，偏生在入宫前一天得了伤寒。 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她绝对不相信。 雪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让她送青书进宫的吗？ 她能想到的事情，宋慧婷也能想到，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好一会儿，她才抬头，温声对旁边的女官道：“珠儿，给孩子们考核吧。” 她们现在所在之地不是正殿，而是在偏殿。 偏殿里已经准备好考核所需的一切。 比如，摆在殿中间的那些桌椅，笔墨纸砚，这是考核文侍读的。 另外找了两名会武的宫女，让她们亲自挑选武侍读。 而且，考核时，她就在这里看着。 她要亲自为她儿子挑选最出色的孩子当伴读。 考核开始，文选的孩子按顺序走到中间坐下，开始按要求默写一篇三字经。 宋慧婷要看的，是孩子的性子与表现。 孩子们在写的时候，她双眼一一扫过那些孩子，数名孩子都紧张得手哆嗦，抓笔都抓不稳。 这样的人，如何当太子侍读？ 也有孩子默写了前面几句，之后便执笔坐在那里苦思冥想了。 还在继续一笔一画地书写的，只有四个人。 宋慧婷收回目光，看向那些坐在旁边，也紧张看着的夫人。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一名年轻妇人身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李夫人？” 被点名的年轻妇人吓了一跳，连忙应声：“娘娘，臣妇在。” 宋慧婷的目光落在她浅粉红润的唇瓣上，那不是一般口脂的颜色，也不是一般口脂能有的滋润。 “你的口脂，倒是特别。”她忍不住赞了一句。 李夫人先是怔了一下，轻轻抿唇，随后唇角上扬。 “娘娘有所不知，这是如意商行新推出的商品，不叫口脂，而是叫口红。” “她们的口红有好几种颜色，不是单一的嫣红。” “而且，她们的口红还有滋润的作用，吃东西喝水时，也不会脱色。” “这种口红刚推出来，就深受各家夫人小姐们的喜爱呢。” 第354章 另一名穿越者？ 宋慧婷听着她的介绍，脑海里嗡嗡作响。 口红。 那是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物资，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说，有别的穿越者，也穿越到这片世界了？ 她因为穿越过来后成了丞相的嫡长女，只需要助母亲争宠，把姨娘们打压下去就行。 她不用为了银两而操心，自然也暂时没有要把那个世界的东西搬过来的想法。 后来她发现邬姨娘的秘密后，与她合作学得控魂术，给皇上下了控魂虫，之后入宫为后。 进入这处深宫后，她更不需要为了银两而发愁，自然更不会去想那些。 现在，却忽然出现了口红这物件，是巧合，还是必然？ 如意商行她还是听说过的，这两年新兴起的商行，实力强大，背景宏厚。 只是，以前她们并没有进京，她也没有放在眼里。 这段时间事情多，她更没有去打听那些。 李夫人却没有看到皇后的状态不对，继续道：“她们不但有这种什么口红，还有香水，香皂，面膜等。” “那个香水可厉害了，有很多种不同的香味，不用如以往那样花长时间熏香，只需要一滴，就可以美美地香上一整天。” “那个香皂，洗手的时候很多软棉的泡泡，洗出来的手不但干净，还白嫩香滑，也是极受各家夫人小姐们的喜欢。” 宋慧婷的脑袋嗡嗡地响，至于李夫人后面还说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她只是在想着，这个世界还有第二个穿越者。 怎么可以那样？她才是这个世界的幸运儿，她才是这片世界的主角，怎么可以出现第二个穿越者？ “皇后娘娘？”女官轻柔的叫唤在她耳边响起，将她从自己的世界中拉出来。 她回过神看下去，只见下方的几个孩子已经停笔，完成了书写。 她强迫自己平复心情，不管如何，现在坐在宫中，成为中宫之主，一国之母的皇后，是她。 她才是真正的主角。 至于其余的？她若识相，甘愿为她所用便罢了。 她若不愿，可别怪她心狠手辣。 “呈上来给本宫看看，珠儿，你让人去考核武侍。”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端庄威严。 宫女赶紧把几个孩子默写的三字经送上来，她接过慢慢翻看。 字迹丑的不用说了，直接踢出局。 字迹周正，却出现错别字的也不用说了。 字迹周正，写得少的，也被她放到一边。 剩下的只有两个孩子，不但字迹周正，也是默写得最多的两个孩子。 其中一人是孙志军，另外一名叫李乾。 两个孩子一个六岁，一个七岁，长相也出挑，面容周正，倒是合她眼缘。 又看向那边挑选武侍的几个孩子中，其中秦靖宇自三岁开始打基础了，此时也是有模有样。 另一名是铭威将军的孙子刘国栋，还有陈将军之孙陈松贵。 武侍中，她看上了三个孩子。 不过，沉思了一会儿，她挑选了秦靖宇与刘国栋。 秦靖宇慕容晓玉的孙子，那是皇叔的长姐，把她拉到自己的阵营中，对自己有利。 铭威将军有封号的大将，位列二品，陈将军只是从三品的小将军，孰轻孰重，她能理得清。 不过，这些孩子也不能埋没了。 宣布了入选的名单后，她让贴身大宫女前往库房，给今天进宫里表现好的几个孩子都奖励了。 这些孩子都将是未来的栋梁之才，是她为儿子拉拢人才的第一步。 被选中的四个孩子留在宫中，他们的母亲回去后，再派人把他们的换洗衣物送进宫。 以后他们都将陪伴在太子身边，与太子培养感情。 其余的妇人带着孩子出宫，慕容晓玉也没有留下来，她迫切地想出宫去看看，女儿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众人都退去后，宋慧婷才淡淡地对身边的宫女道：“蝶儿，你派人出宫，想办法联系如意商行的当家人，让她进宫面见本宫。” 旁边的女官珠儿轻声道：“听说，那如意商行的东家非常神秘，至今还没有人见过其人。” “明面上有两名大管事，一男一女，皇后如果是想要那些东西，倒是可以让人递个消息出去，让人送进宫来。” 至于想见背后的东家？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宋慧婷紧紧地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派人出宫，去那里买些特殊的物品进宫。” 珠儿抬眸看着她：“皇后所说的特殊是……” “以前没有出现过的，现在在如意商行出现的东西。” 珠儿明白了，点头应下出去安排。 她不明白皇后为什么忽然对如意商行感兴趣了，难道是因为那些奇异的口红？ 不过，她也没有深究，皇后想要，让人去买便是。 各国使臣进京了，安王奉命，与鸿胪寺卿一起迎接安排。 白非墨原本住在自己的院子，现在也随皇子公主们一起住到驿馆。 刚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门便被轻轻敲响。 白非墨抬眸看了看房门方向，沉默了一会才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名身穿粉色长袍，面容精致的女子。 “四公主殿下这么晚了还到微臣房前，可是有要事？” 白非墨面容清冷，完全没有在沈菁茹面前时的嬉皮笑脸。 楚嫣然看着眼前面容俊朗的美男子，控制不住内心的悸动。 她轻轻抿唇，温声道：“白统领，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白非墨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四公主殿下应当明白，你此行的目的何在。” “一旦让人知道，四公主殿下夜晚出入微臣的房间，传出去……” 楚嫣然俏脸刷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双眸含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可惜，白非墨却不懂怜香惜玉为何物，淡淡道：“四公主殿下如果没有什么事，还请回吧。” “这里是天元朝京城，这是驿馆，里面的一举一动，只怕都很快会传入天元皇帝耳中。” 说完，他直接关门。 不过，门没有如愿关上，被少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 “白统领稍等！”楚嫣然轻咬唇瓣，抬起眩然欲泣的水眸看他。 “如果本公主想嫁给皇叔，白统领可有办法？” 第355章 各国使臣的心思 白非墨缓缓抬眸，唇角轻勾，上下打量她。 心中却在暗暗把沈菁茹拿出来，与眼前的这位四公主相提并论。 人怕比较便是这样来的。 楚嫣然身为东和国的四公主，容貌才情自然都是不差的。 可当把她与沈菁茹摆在一起的时候，却感觉哪哪都不得劲。 不过，得不得劲有什么关系？ 只要她不是想要嫁给自己，他还巴不得她去缠上慕容翊呢。 “四公主殿下好魄力！” 白非墨赞道：“你放心，你代表的是东和国，前来和亲，想要嫁给皇上都是可以的，更别说只是嫁给皇叔了。” “他老牛吃嫩草，肯定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拒绝？” “这件事，本统领大人支持你。” 当然，支持是一回事，能不能成事，却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他敢肯定，慕容翊肯定将他盯得紧紧的。 他一旦有什么动作，慕容翊肯定会第一时间得知并且防范。 楚嫣然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内心一阵酸涩。 对于这位年轻有为的九门提督统领，直接听命于皇上的权臣，没有哪位年轻女子不心仪他，包括她们这些嫡庶公主。 只是，白非墨多年来，对女子从来不假辞色。 皇上也从来没有要催他成亲的意思，之前有一位公主仗着宠爱，想下嫁给白非墨。 结果白非墨当着皇上的面拒绝了，皇上也没有逼迫他，反倒支持他以事业为重。 “嫣然多谢统领大人。”她轻咬下唇，深深看他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白非墨砰的一声关上门，又坐回桌前一个人自酌自饮。 楚嫣然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坐在那里久久无言。 她听说过天元朝的皇叔大名，那是连其余三国都忌惮的人物。 听说他府中至今还没有女人，是一位比白统领更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可听说他手段狠辣，就算她真的入了皇府，只怕日子也不会好过。 到那时，她远离家乡，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白非墨却不一样。 他也同样位高权重，而且府中也没有女人，是一位很专情纯情的统领。 他人长得俊美无双，武艺高强，据说能与慕容翊不分高下。 这样年轻有为的男人，又是她熟悉的人，还是在自己的家乡，她为什么要舍弃他而远嫁慕容翊？ 可父皇选了她来和亲，她便没有拒绝的权力，除非…… 白非墨出手，愿意娶她为妻，否则她根本就没有机会离开。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紧紧咬着唇瓣，在心中暗下决心。 另一边，身穿黑色长裙，面上戴着黑色面纱的女子，也坐在自己房间里，轻轻敲着桌面。 “你说，丞相府在短短时日内落败？鬼医进宫，医治好了先天疾病的大皇子？” 她的声音略显沉哑，带着几分阴森。 门口处站着一名同样身穿黑色长裙的女子，她垂眸站在那里。 “回公主殿下，是的。” “丞相府落败的原因，可有查明了？” “查明了，据说是一个多月前的一个夜晚，丞相府中进了江湖大盗，一夜之间将丞相府搬空。” “不但搬空，还将所有主子脑袋上的头发剃了半边。” “前两天，丞相的幼嫡子把府邸与家里剩下的店铺等，全部输给金玉坊了。” “据说，他们连自己的府邸都保不住了，即将要搬出去。” 姜轻语暗暗咂舌，想不到宋丞相那么没用，竟然就这样落败？ “皇后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黑衣女子没有说话，宫里的消息，她一时半会还查不到。 姜轻语也暂时没有兴趣打听她的事情，丞相府落败与否，与她无关。 合则拢不合则分而已。 “你让人去打听鬼医的下落，本宫要亲自见见鬼医。” 她抬手，隔着面纱轻轻抚上自己的面前，眼底一片阴冷。 黑衣女子轻轻应声，等了一会，没有听到她别的吩咐，便转身离开。 姜轻语坐在那里，眼前浮现那道俊朗出尘的身影，眼底凭空生出满满的戾气。 慕容翊，本宫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另一个房间里，桌前坐着一男一女两名年轻人，也正在一边喝茶一边商量目前的形势。 “皇兄应该也听说了天元朝的形势了吧？” 少女身穿一身姻蓝色百折长裙，外罩轻纱，面容娇美，唇红齿白。 她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左右，正是娇美的年龄。 坐在她对面的男子要成熟得多，约莫二十来岁上下，剑眉斜飞，双眼深邃，五官立体。 他身穿一身天青色长袍，头戴玉冠，身上隐隐透露出一股非凡的气势。 “嗯，丞相府的落败与否，对天元朝并不会有影响。” 韩越淡淡道：“天元朝真正的灵魂人物，是皇叔慕容翊，只要他不倒，天元朝都不会出事。” “本殿下倒是对那位神秘莫测的鬼医更感兴趣。” 他们在国外，也听说过鬼医的名号了。 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听说他的行踪飘忽不定，想要找他看病，都要提前到百草堂预约，禀报病情，由负责人甄选出真正需要鬼医出手的病人。 负责人不但负责甄选病人，还会考察病人的财力，是否值得鬼医出手。 之后再汇报给鬼医，如果病情能吸引鬼医，他才会出手。 如果病情不够诡异，就算有黄金，他也未必会出手。 据说，他制出来的丹药，就比一般的药丸，药效要好得多。 最低的一枚，也价值千金。 可以说，鬼医是一名真正敛财的人神秘人物，如果能得他辅助，那个位置，还不是唾手可得？ 现在好不容易得知，鬼医现在就在元京，他便忍不住动了心思。 如果能与鬼医见上一面，如果能拉拢他为自己所用…… 韩溪黛眉轻皱，低声道：“那位鬼医，想要见他可不容易。” 别说他只是一名不受宠的大皇子，就算是皇上，想要见鬼医也一直没有见到呢。 没有哪一国的君王不想长生不老，没有哪一国的君王不想无病无痛。 鬼医的名声越响，他们便越发想要拉拢鬼医为自己所用。 可，他们派人暗中查找了这么久，连鬼医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更别说鬼医本人了。 “来都来了，让人去打听消息吧，或许会有所获呢？” 第356章 皇后想约见鬼医 慕容晓玉被人迎进定国公府，下人给她送上茶水后退出去。 好一会儿，才看到神色疲惫的秦氏，带着身边婢女匆匆走进来。 “母亲？你怎么来了？” 秦氏面容疲惫，衣不解带地照看儿子一个晚上，她好不容易才躺下，结果母亲过来了。 所以，她此时不但面容疲惫，说话的语气也不怎么好。 慕容晓玉看她这样，心中一股怒气滋生。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弄成这个样子？” 秦氏随意坐下，无奈轻道：“母亲有所不知，青书高热不退，女儿衣不解带地照看了一夜，刚刚睡下。” 慕容晓玉的表情有些微妙：“高热？好好的，怎么忽然高热了？” 她以为，那只是定国公府对外的一个说法，目的是不愿意让林青书进宫，成为太子的伴读。 却不想，女儿说他真的高热？ 秦氏哪里知道儿子怎么就高热了？ “不知道，昨天从国子监回来后就开始不舒服了，到了晚上不但高热，还呕吐不止。” 慕容晓玉没有想到竟然如此严重：“府医怎么说？” “府医说是风寒入体。”秦氏轻轻叹气：“今天请假没有去国子监，直到午时后浑身高热才退去。” “我真怕他会出什么问题。” 慕容晓玉默了默，没有再说话。 她本来是兴师问罪而来，现在却得知，孩子真的病了。 “对了，母亲，你怎么过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慕容晓玉的呼吸微紧，冷了她一眼：“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秦氏双眼懵懂地看着她，又回头看向身边的嬷嬷与婢女。 两人也都茫然地回头，今天是什么日子？ 慕容晓玉一口气堵在胸口发不出来，站起来冷声道：“没事了，你好好照顾孩子，我走了。” “我送送母亲。”秦氏虽然不知道母亲今天在生什么气，却还是赶紧把母亲送出去。 等慕容晓玉的马车离开后，她才对身边的婢女道：“派人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秦氏转身回去休息，只是躺下来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不大一会儿，婢女才回来告诉她。 慕容晓玉今天进宫了，皇后今天为太子挑选伴读，秦小公子入了选。 秦氏的脸色慢慢变得青白交错，一下子无力地躺回床上。 公爹与夫君都不同意林青书成为太子的伴读，还不允许她擅做主张。 她忽然在想，儿子小时候体质就与一般人不一样，极少生病。 这次却忽然病得那么重，这其中，会不会是夫君他们的手笔？ 想到此，她忽然感觉浑身生寒，缓缓闭上眼睛。 另一边，沈菁茹回到紫钰府后，府里只有管事与下人在，连李素心，暮叔等人都不在。 如意商行那边开始了试业，生意火爆，大家都很忙。 反倒是她这位东家闲得有些无聊的感觉。 她走进药房制药，进京也有些时间了，百草堂里也有些时候没有出现在上好的丹药了。 鬼手现世引起世人的追捧，在这个时候再推出两枚上好的丹药，起到的效果更好。 同时，太后诞辰快到了，她准备让百草堂以鬼医的名义，进献一枚丹药给太后。 至于是什么丹药？后宫女子想要的，无非就是容颜。 不过，先皇已经去世，太后于容颜想来不是那么热衷了。 那就送她一枚可以祛百病的百草丹吧。 此丹确有祛百病的功效，而且可以保持三年内不再生病。 这样的丹药，她以前只在百草堂推出过三枚，之后销声匿迹。 这次她准备让百草丹再次面世，也是想从那些使臣中赚一笔。 傍晚，慕容翊送两个孩子回来，黎娇娇等人也回来了。 她这里刚吃晚饭，黎娇娇便过来寻她。 “娇娇来了？吃过了吗？过来一起吃点。” 黎娇娇在旁边坐下，道：“我在如意酒楼吃过了，刚回来。” 沈菁茹抬眸看她：“那边也准备好了？” “嗯！都准备好了。” 黎娇娇的心情还是不错的：“茹娘，皇后想约见鬼医。” “哦？”沈菁茹眉眼微挑：“可有说什么事？” 皇后想见她？还真是有意思。 “嗯，她说了，凤体欠安，宫中的太医都没办法，想求鬼医出手。” 沈菁茹抬眸看向慕容翊，他给孩子布菜，并没有说话。 “嗯，你代我回了，鬼医三天后去见她。” 黎娇娇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茹娘，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娇娇，你学坏了。”沈菁茹淡淡道。 “我没有。”黎娇娇坐直身子：“小琴上次说，她被你吓得不轻，这次却主动约见，只怕不安好心，你就不怕？” 沈菁茹睨她一眼：“我还真的怕呢，要不，娇娇你陪我进宫？” “咳！虽然我也很想，但小琴会不会有意见？” 她们以前不是没有想过，抢她身边的药童位置。 不过，薛婉琴死活不肯，还说什么要以武胜人。 她们都是普通人，以武？ 亏她说得出口。 “嗯，你就以鬼医夫人的身份随我进宫即可。” “噗！” 黎娇娇刚进口的一口茶水差点把自己呛死，对面的慕容翊也当即抬头看她。 “小茹。”他的语气有些重，眼神也复杂微妙。 沈菁茹看向他，眉眼弯弯：“怎么？皇叔想要这个夫人的身份？” 她一副挑剔的样子，将他上下打量，随后一本正经地摇头。 “不行，你太高了，如果由你来当夫人，我还得继续在增高上想办法，太麻烦了。” 黎娇娇捂着嘴轻咳，努力控制自己上翘的唇角。 皇叔看到她在笑，会不会直接恼羞成怒，把她拖出去打杀了？ 慕容翊一张俊脸黑了，往她面前凑过来，声音危险：“嗯？小茹刚刚，说什么？” 沈菁茹唇角微翘，人往后退了退，收回挑剔的目光，淡定地说道：“啊，我有说什么了吗？” 黎娇娇看两人的表情，感觉自己与两个孩子在此时，似乎，有些多余？ 但她今天过来的话还没有说完。 “茹娘，紫月国公主，西川国大皇子，也都想求见鬼医前辈。” “哦？这倒是有意思。”沈菁茹也收回逗慕容翊的心思，沉吟道：“原因？” 第357章 商议 “对了，这个紫月国公主，是谁？” 她记得，当初慕容翊曾在紫月国差点出大事，紫月国公主与宋丞相勾结，想把他永远留在那边。 不知道，这回出使的紫月国公主是哪位公主？ “姜轻语。”黎娇娇轻轻道。 沈菁茹抬眸看向慕容翊，果然，他一张俊脸更黑了。 她表情有些微妙：“找鬼医治脸？” 姜轻语，紫月国嫡公主，刁蛮任性嚣张跋扈，在与丞相合作之前就看上了慕容翊。 为了能把慕容翊留下来当她的驸马，在慕容翊前往紫月国的时候，给他下毒。 目的是废他的武功，让他成为废人，永远留在紫月国成为她的玩物。 后来慕容翊逃回来解了毒后，派人带领强兵直闯紫月国，连夺五城。 最后更是潜进紫月国皇城，不但给姜轻语下了毒，还把她丢进乞丐堆里，成为乞丐的玩物。 到最后，体内的媚毒解了，一张娇俏的面容却被毁。 她现在就是一个面容狰狞丑陋的怪物，平时出门都会佩戴黑色的面纱。 “对。”黎娇娇也看了慕容翊一眼，淡淡一语。 这些消息，都是后来情报楼成立后，让人去查到的。 当初那件事闹得非常大，皇室的丑闻呢，想要查还是很容易的。 “不治。”沈菁茹淡淡道。 没有理由，他的人下的毒，她去解？ 如果是以前，她想与他作对，还真有可能会去为她解毒。 现在嘛？不好意思，她怎么也得维护男人尊严，不是吗？ 对于这个答案，黎娇娇其实已经心里有数，并没有太过惊讶。 “西川国那边……” “他寻鬼医何事？” “倒是没说，只说仰慕已久，想见一面。” “不见。” 鬼医何曾去赴过那么无聊的聚会？除了看病收黄金，其余的一律不见。 “最后一个问题，太后诞辰，我们怎么进宫？” 沈菁茹看向慕容翊，这件事他出手比较好。 “本皇晚点让人给你们送帖子，如意商行可以派三人进宫赴宴。” 沈菁茹也道：“礼物你们不必刻意准备，将一些女人用的送一份就可以。” “到时候，再以百草堂的名义，献上一枚百草丹即可。” “让人订做一个高贵的盒子，过两天我给你拿丹药。” 黎娇娇轻嘶：“茹娘，这份礼物太贵重了。” 百草丹可是值万金的，而且还是有价无市。 外面多少人想花大量的黄金买一枚都买不到呢。 “如意商行想将名声彻底打出去，百草堂也是时候挂到一起了。” 沈菁茹眉眼中都是思索之色，以前的百草堂是独立的，没有人知道百草堂与如意商行是同一个东家。 现在她倒是不介意让人知道。 “三哥可有消息传回来？” 沈凌安前往各地商行调查内鬼的事，离京也有些时间了。 “还没有。”黎娇娇摇头。 如意商行这三年时间，还是发展迅猛了。 内部的人员极多，还是分散在全国各地。 虽然泄露方子的事情，直接从接触到方子的人下手就行。 说起来容易，执行起来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嗯，如意酒楼正式开业后，让人盯紧琉璃阁东家，看看她们可有什么异常。” 原本各自做买卖，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毕竟，世界那么大，所有的买卖不可能她一个人做完。 但她们弄到她的菜单方子，还光明正大地弄成招牌菜，直接堵死了如意酒楼在京城的发展，这就招惹到她了。 她更好奇的是，那个女人，到底有何神奇之处。 能在京城开设那样的两个地方，没有一点人脉是很难的。 她们的人，却连这些都还查不到，不得不引起她的注意。 黎娇娇应下，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她才离开。 沈菁茹回神，两个孩子已经吃完了。 “爹爹，娘亲，你们慢慢吃，我们去散散步，然后去温习功课。” 沈玄钰有礼貌的说完后，滑下椅子，与沈紫唅一起往外面走去。 沈菁茹看着两个孩子的小身影，那天的绑架事件后，两个孩子乖巧了很多。 收回目光，她看向身侧若有所思的男人。 “慕容翊，现在孩子也送回来了，饭也吃完了，你是不是该离开了？” 慕容翊回过神来，优雅地夹了一块鱼肉送到她碗里。 “离开？去哪里？” 沈菁茹就那样定定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又想玩什么花样？ “我的妻子儿女都在这里，我自然也在这里。” 她瞪了他一眼，垂眸吃饭。 难怪今天她说把孩子送回来，他那么干脆就同意了，原来在这等她呢。 …… 各国使臣进京后，在驿馆休息了一天后，开始在元京城内闲逛起来。 除了各国的使臣，外地的很多富商，贵族，外放的五品以上的官员，都会进京。 太后诞辰之时，他们也会进宫参加宴会。 所以，京城难得的热闹起来。 这个时候开业的如意商行与如意酒楼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特别是如意商行中推出来的那些稀罕物品，更引人注目。 虽然外面的如意商行早有推出过了，但品种却不及这里多。 商行里说是人山人海一点也不过分。 莫茵茵在晚上回到琉璃阁，走进一间上好的房间。 “无忧姐，那个如意酒楼还真有些本事，她们又弄出了十大招牌菜，味道比原来的更好。” 莫茵茵道：“不但是那十大招牌菜，连普通的菜式，也于寻常不一样，仅仅是第一天开业，就大赚了一笔。” “你说，她们背后到底有何高人？” 就连御膳坊里，也不是说想拿出新菜方就能拿出来的。 他们需要长时间的研究，磨合，调试，才能得出菜式，做出更好的美味。 也仅仅是一道菜。 可如意酒楼从上次暂停开业到现在，也不过才过去二十来天。 不但推出十大招牌菜，连普通菜式也完全不一样。 今天一天，就把琉璃阁与一众酒楼的生意压下去了不少。 夜无忧坐在竹帘后的桌前，桌上摆着一副棋盘，她身穿粉色衣裙，正自己与自己对弈。 莫茵茵的话，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依然盯着棋盘一言不发。 第358章 互相盯梢 莫茵茵在桌前坐下，看了棋盘一眼，着急道：“无忧姐，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 夜无忧淡淡道：“听到了。” 莫茵茵气得不轻：“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一切如故便好。” 莫茵茵：…… 好一会儿，她才缓下那口气，又看了一会棋盘，棋盘上，白子几乎被黑子包围，再无出路。 她暗暗撇嘴，无奈道：“无忧姐，这样下去，咱们琉璃阁只怕……” “如意酒楼的菜再好吃，他一天能接待多少客人？”夜无忧头也不抬，声音淡淡。 莫茵茵：…… “可是，我们这边肯定会受到影响的。” “那也只是暂时的。茵茵，这么久了，你还是没有学会平心静气。” 夜无忧的声音有一种特质的沙哑，却又混合了女子的娇媚。 不愧是出身风尘的女子，一举一动，一言一笑，皆是致命的风情。 莫茵茵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夜无忧也没有再理会她，继续盯着自己的棋盘。 莫茵茵无趣地坐了一会，便自己离开了。 等她离开后，夜无忧才淡淡开口：“那边的事情，如何了？” “回主子，他们已经查到康叔身上，只怕……” “那就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夜无忧的声音淡漠无比。 暗处传出一声低低地是。 “鬼医已经露面数次，可有追查到他的下落？” 暗处之人连忙道：“回主子，鬼医的毒，我等自愧不如。” 何止是他们想追查鬼医的身份与住处？只是，鬼医太过神秘强大，每次总会不知不觉中毒。 不但他们，暗处的人也都折损了不少。 至今，还没有人能查出鬼医的真实身份，人住在哪里。 “不过，据说鬼医收了两名徒儿，两天后会将人带走。” 夜无忧手中的动作顿住，好一会儿才道：“往那两个孩子身上做些手脚。” “是。” 夜无忧再没有说话，暗处也再没有声音。 紫钰府，黎娇娇等人忙碌了一天回来，大家坐在正厅里对账。 今天是如意酒楼正式开业的日子，原来是打算叫沈菁茹与慕容翊等人去做嘉宾的。 不过，因为各国使臣进京，慕容翊很忙，没空过去。 沈菁茹自己也便没有去，一切全部交给她们自由发挥。 “茹娘，你猜猜今天收入多少？”黎娇娇翻看手里的账册，笑着问道。 “五千两？”沈菁茹看她们的表情，便知道肯定是大赚了，随意地报个数字。 一般的小食馆，在京城里一天至少也能赚数十两银两。 一间正规的食馆，一天的营业额至少能有上百两收入，多的能有两三百两。 正式的酒楼，一天的营业额至少是能上千的。 如意酒楼以往在外地，开业那天的营业额，能达到三千多两以上。 在京城，又因为之前暂停营业的隐情，与如意商行的带动，想来，五千两以上是有的。 黎娇娇与龚虹相视一眼，笑道：“茹娘，再猜。” 沈菁茹眉梢高高扬起：“八千？” “咯咯，今天的总营业额有九千二百两，除去各项开支成本等，净收益达到五千九百六十两。” 不得不说，沈菁茹也被惊了下：“京城的买卖，这么好做？” 如果说，如意酒楼一天的收益就有这么多，那如意商行呢？ 这些年，她并不怎么过问商行里的事，黎娇娇与沈凌安交给她多少银票，她只管收起来就是。 难怪这三年来，分行越开越多，但她们却没有问她拿过本金。 全部都是她们运行，她只需要收银两就行。 黎娇娇笑笑，将其中的一些道道说给她听。 她将所有的菜谱全部换了，价钱自然也重新调整了。 成本其实是差不多的，只是做法不同而已。 不但赚了钱，还得了顾客的好评。 沈菁茹笑道：“想不到，娇娇又升华了一次啊。” 黎娇娇轻轻摇头：“那也是因为茹娘拿出来的方子足够好，否则我们也不可能做到这么成功。” 沈菁茹微微点头：“嗯，在太后诞辰前，想来生意都不会差，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这个月大家的奖金翻倍。” 她们用心为她赚钱，她自然也不会对她们吝啬。 黎娇娇笑着应下，大家将今天的账册做好，同时要把今天的收入交给沈菁茹。 沈菁茹没有收，道：“你们留着运转，我现在不着急用钱。” 她现在根本不缺钱，这些钱让她们钱生钱更有意义。 黎娇娇也没有与她客气，将银两都收起来。 沈菁茹回到自己的房间，顿了顿问道：“夜无忧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暗处一道人影闪身出来，单膝跪在地上。 “主子，那边没有什么动静，但似乎有人盯上了阮小姐与何公子。” “哦？”沈菁茹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轻轻摆手。 黑影闪身隐进暗处，再没有动静。 沈菁自己沉默地坐了一会，才幽幽道：“现在派人去把两个孩子接到百草堂，小心被人盯上。” 暗处轻轻应了声，之后又没了动静。 那是影霸给她新派的影卫，影卫从来只有他们盯人的份，还没有人能盯上他们的行踪。 她不确定暗处的人会使出什么手段，但先把人带走，主打一个让他们措手不及。 沈菁茹自己也没有再休息，很快装扮一番离开紫钰府。 等她到达百草堂后院，两个孩子已经候在那里了。 只是，两人神色惊慌，他们已经准备入睡了，结果忽然被人带走，连与家人告别一声都来不及。 两人又惊又怕，要不是认出这里是百草堂后院，他们只怕都以为自己落入坏人之手了。 看到鬼医出现时，两人暗松一口气的同时，又紧张起来。 “鬼医爷爷？” 何梓铭挡在阮玉笙面前，小心翼翼地看着沈菁茹。 沈菁茹淡淡应了声：“嗯。” “随老夫进来。”她自己先走进一间房间，让两人随她进去。 阮玉笙与何梓铭相视一眼，不明白鬼医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让人把他们带过来。 但两人还是乖乖跟进去，之后站在门口那里，再没有往里走。 第359章 震惊 “前辈？”何梓铭警惕地看着他。 在那天意外猜测，可能有两名鬼医的时候，他便留了个心眼。 只是，现在是晚上，光线不足，他也没法判断这位鬼医，是否是原来的那位鬼医。 “你们不愿拜入老夫门下？”沈菁茹自顾自在桌前坐下，双眼锐利地打量两人，淡淡开口。 “不是的，前辈，我们愿意。” 何梓铭连忙开口：“只是，前辈之前说三天后再让人接我们，现在大晚上……” 他们不得不怀疑，这个人是否是真正的鬼医。 外面并没有人见过鬼医的真面目，他通常都是这样的一副装扮出现。 也因此，外人如果想要模仿他，应该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沈菁茹微微点头，对于他的警惕很满意。 “有人想利用你们找到我的下落，所以我让人提前把你们带出来，也需要亲自检查，你们身上是否被人做了手脚，才能将你们带回去。” 她没有再自称老夫，而是淡淡道：“过来，我先为你们检查，一会再正式拜师，然后随我回去。” 两人相视一眼，这才慢慢走近，最后站在沈菁茹面前，不知道她要如何检查。 鬼医的鬼脸面具，在摇曳的烛火下，一些阴森恐怖。 白天看着不觉得怎么样，但到了晚上，真心有些吓人。 何梓铭是男子，年岁也大些，表现也比阮玉笙要镇定不少。 “师父，我们要如何做？”他很识趣，直接改口叫师父了。 沈菁茹多看了他两眼，这小子确实会来事儿。 为两人把脉一遍，又开启瞳术将两人身上都检查一遍。 确认暗处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做手脚，暗松一口气。 她有种感觉，这个元京，真有种藏龙卧虎的感觉。 最让她忌惮的，是琉璃阁背后的东家。 说不上什么，就是一种直觉。 影卫很快将要拜师的东西准备好，沈菁茹直接让两个孩子行了拜师礼，敬了拜师茶后，算是正式入了她的门下。 “以后你们就是我鬼医的徒弟了，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唯一的要求便是，不得轻易把核心东西往外传。” “至于哪些是核心的，以后你们就会知道了。” “现在先随我离开吧。” 她起身往外走，何梓铭与阮玉笙连忙跟上。 不过，他们刚走出房间，已经失去了鬼医的踪影。 两人傻眼，正想说话，感觉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 说快如闪电也不夸张，至少，对于他们来说，是真的快如闪电。 两人被风吹得眼睛睁不开，等脚落实地时，已经出现在一处小院落里。 两名嬷嬷走上前来，淡淡道：“何公子，阮小姐，请随老奴下去休息。” 何梓铭与阮玉笙相视一眼，各自随一名嬷嬷下去了。 他们的房间都是早准备好的，住的院子，与四个孩子一起。 不过，这个时候，不管是沈玄钰，还是沈云轩等，都已经睡下了。 沈菁茹完成这件事后也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鬼医要减少露面次数才行了。 她刚躺下去，又想起，皇上体内的控魂蛊，也该为他取出来了。 宋慧婷想见他？嗯，那就进宫见她的时候，顺便去帮皇上把身上的问题解决了吧。 何家与阮家的人次日起来，才发现少爷与小姐不见了。 但屋里留了两个字，鬼医。 何太医与阮太医着急前往百草堂问结果，掌柜得了交代，知道她们是被鬼医提前带走了。 至于他们都是什么心情，沈菁茹没空理会他们。 她早早起床，陪儿女一起锻炼。 这个锻炼，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是身体锻炼，而是内功心法的修炼。 四个孩子已经开始正式修炼内功心法，再配合体能训练，成长起来会更快。 何梓铭其实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快天亮才迷糊睡着。 听到外面有声音时，他当即睁开眼睛，快速翻身起床。 这才想起，他们被带走得突然，以至于他们原本收拾的衣物都没有来得及带上。 不过，在床边的桌面上，摆了两身叠放好的衣服。 他拿起来往身上比划了一下，竟然刚好。 他抿了抿唇，来不及多说什么，赶紧把衣服换好走出去。 院子里，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背对着他，身边站着四个孩子，正一板一眼地扎马步打拳。 此时，阮玉笙也从另一边走出来，两人站在回廊上，隔着回廊相视一眼，同时往院子走去。 沈菁茹听到脚步声，淡淡道：“都起来了？那就来跟着一起扎马步吧。” 两人面面相觑，阮玉笙轻声道：“这位夫人，请问……” 沈菁茹换了声音，低沉黯哑：“怎么？不认识为夫了？” 两人瞬间变色，齐齐傻在那里。 外面世人对鬼医有过无数猜测，最近也传出，他可能是女子的怀疑。 但也只是怀疑，没有几个人真的相信那样的传言。 毕竟，想要成就那样鬼神莫测的医术，岂是三五年能行的？ 何梓铭隐有猜测，那天为难阮玉笙的妇人，其实就是鬼医。 可眼前那个曼妙的背影，与那天的妇人，也有极大的差别啊。 阮玉笙更是傻在那里，好半晌才喃喃重复：“师父？” 沈菁茹收功回过头看过来，两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鬼医是女子就算了，竟然还是如此年轻漂亮的女子？ “师，师父？” 两人的声音里皆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沈紫唅悄悄回头看过来，看到是一个漂亮的大哥哥与大姐姐，顿时眉开眼笑。 “娘亲，你收徒弟了吗？” 沈菁茹回身看她一眼，她赶紧回过头去，继续打拳。 但四个孩子，都悄悄竖起了耳朵。 “自我介绍一个，我原名沈菁茹，正是你们的师父，也是外人口中的鬼医。” 沈菁茹淡淡道：“鬼医之道，之所以神秘莫测，除了表面的医术，便是内功心法。” “你们既然拜入我门下，一切都将重头学起，以前你们祖父教的那些，都需要摒弃。” “每天的训练任务都会比较重，首先是每天早上起来锻炼身体。” “千梵，灵荷，云轩，云落。” 第360章 小师弟小师妹 “娘亲，在！” “夫人，在！” 四个小家伙赶紧停下来，齐齐回身，大声应声。 声音响亮，四双眼睛也仿佛闪烁着星辰，齐齐看着何梓铭与阮玉笙。 “你们各自自我介绍。”沈菁茹看着四小只，让他们自我介绍。 沈紫唅抢着说道：“嘻，小师弟，小师妹，你们好，我是你们的大师姐，我叫沈紫唅，今年三岁了。” 沈菁茹嘴角一抽，低头看向小丫头。 何梓铭已经十三岁了，比她大了十岁呢，她这声小师弟，小师妹，竟然叫得如此自然？ 不过，不管是习武，还是在习医上，两个孩子都有着过人的天赋，也当得起一声师姐师兄。 沈紫唅似乎知道她所想，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娘亲，婉琴姨母说过，不管年龄大小，看入门先后来决定师姐师弟。” “我是最早到你身边的，没错吧？所以，我是大师姐，没错吧？” 沈菁茹竟然无言以对。 这丫头，学歪理绝对是一套一套的。 沈玄钰也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师弟，小师妹，你们好，我是你们的二师兄，我叫沈玄钰，今年三岁。” 沈菁茹再次看向儿子，二师兄？ 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这小子身上哪有二师兄的憨态？ 嗯，她什么时候把二师兄的故事，与他说说？ “嘻，小师弟，小师妹，你们好，我是你们的三师姐，我叫沈云落，今年五岁。” “小师弟，小师妹，我是四师兄，我叫沈云轩。” 何梓铭与阮玉笙愣在那里，好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 大师姐，二师兄，三师姐，四师兄？ 他们自己年龄小就算了，用她们的话说，按入门先后排名。 可她们每个人自我介绍时，都会刻意加重小师弟，小师妹三个字。 这是怕他们不承认他们的身份吗？ “小师弟，该你自我介绍了。”沈紫唅双眼晶亮地看着何梓铭。 “咳！”何梓铭轻咳一声，低哑道：“我叫何梓铭，以后还望几名师，师姐，师兄们多多关照。” 阮玉笙也是梦幻似的自我介绍了一遍，她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师父竟然是一名如此年轻漂亮的女子，足够颠覆世人的认知了。 沈菁茹淡淡笑道：“以后你们就会明白，她们到底当不当得起你们的师兄师姐了。” “灵荷，你带他们过去训练。” “好咧，小师弟，小师妹，你们随我来。” 沈紫唅听娘亲说让她们带过去，顿时眉开眼笑。 当先往训练的那边跑去。 何梓铭冲沈菁茹抱拳：“师父，那我们先行过去了。” 沈菁茹微微点头，他与沈玉笙一起跟过去。 那边的训练设施已经完善，梅花桩，架子，网索，吊绳等。 “小师弟，小师妹，快过来，你们先看我们走一遍，一会儿再教你们。” 沈紫唅迫不及待地开始走梅花桩，爬架子，穿网索，走吊绳等。 一圈下来，额上布满细密的汗水。 “看清楚了吗？看清楚了跟我们一起来，你们都是第一次，可以慢一点。” 小丫头一本正经地说着，过去拉上阮玉笙的手：“小师妹，你跟我来，不用怕的。” 沈菁茹站在远处看向这边，唇角勾着一抹浅浅的笑容。 黎娇娇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也看向那边。 “你怎么半夜把人偷过来了？” 沈菁茹没好气地说道：“你会不会说话的？” “别告诉我不是你派人偷过来的。”黎娇娇笃定地说道。 沈菁茹没有说话，懒得理会她。 “何家还行，但阮家，你要留个心眼。” 沈菁茹微微点头，她会收下他们，自然是派人将他们的底细都查过了。 阮太医重男轻女的思想非常严重，当初也是想让他的孙子拜入她门下的。 不过，他一个孙子十二岁，一个孙子七岁，在第一关的时候就被她撇下了。 想来，对于阮玉笙能入她门下，他心中一直都是不甘的吧？ 不过，她既然敢把人收入门下，自然是有应对之法的。 “对了，孙大夫他们自家也有孩子，在我面前透露过，能不能也给个机会。” 沈菁茹淡淡道：“人品如何？” “一般吧。”黎娇娇道：“身处那样的环境中，性子难免会有些娇。” 沈菁茹没有说话，孩子的性子已经养成，又不合她眼缘，她何苦给自己找罪受？ “不过，从山谷里传了话过来，那边收了几个不错的苗子，问你要不要送过来，还是你回去。” 山谷里搜罗的是各地的孤儿，带回山谷中特训，这些都是未来最忠诚的手下。 沈菁茹道：“先让他们在山谷中一起训练吧，年底看看回去一趟。” 黎娇娇忍不住轻呵：“不是说年前成亲吗？你还能离开？” “我怎么不知道？”不是说年后吗？怎么又变成年前了？ 哦，之前慕容翊说，想将成亲的日子提前，难道已经找好了？ “嘻，暮叔说，年前有一个好日子，就是不知道钦天监那些人能不能发现了。” 成亲的日子不是随便挑的，而是通过合八字后挑选出来的合适日子。 暮叔本来在这方面也是大师级别，在沈菁茹同意了慕容的求亲后，他就开始合算日子了。 沈菁茹嘴角抽了抽：“不急。” 黎娇娇撇嘴：“你是不急，皇叔嘛，估计恨不得明天就成亲呢。” 沈菁茹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孩子们早训完后，四个孩子吃过早饭，自觉地爬进马车去国子监。 沈家的五个孩子也刚好坐马车出来，一起往国子监去。 今天的慕容天也早早到国子监，他不是自己一个人，身后跟了四个孩子。 正是他母后昨天给他找的四位文武伴读。 带着自己的小跟班走进国子监，一眼就看到早早到来，坐在那里读书的沈玄钰几个。 慕容天的脸色有些僵，随后带人走过去。 沈云轩小胖子最先站起来挡在他们面前：“哟，今天还找了帮手来了啊？” 那天之后，慕容天有些时间没往他们这边走来了。 第361章 还没断奶呢 班上的这些孩子，也自觉地分成两批。 一批是跟在沈玄钰这边的，一批自然是支持太子慕容天的。 大家都知道沈云轩他们能打，连慕容天也不敢轻易招惹。 现在，皇后给他招了武侍，他要把场子找回来。 “沈玄钰，你出来。”慕容翊看着沈玄钰，小脸严肃，声音稚嫩。 他很不喜欢沈玄钰，明明比他小，架子却摆得比他还高。 更讨厌几个夫子都喜欢他，让他很不甘。 他才是太子，未来的天子，那些人应该喜欢他，讨好他才对。 沈玄钰抬头看他一眼，没有理会，又继续低头看书。 慕容天见他如此态度，气得不轻，对身边的秦靖宇与刘国栋使了个眼色。 孩子们的出身都不低，能被宋慧婷选上，自然是因为他们家的地位，以后对慕容天有好处。 家族的地位，也奠定了这些孩子的性格，都是嚣张不怕事的主。 看到慕容天的脸色，秦靖宇与刘国栋大步走过去，后者伸手将挡在面前的小胖子推开。 “滚开，否则打死你。” 只是，他的手没有推到沈云轩，被他闪过去了。 他自己却感觉一股大力推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噌噌往后退。 最后撞上身后站着的慕容天身上，两人一起摔倒。 “哇，你滚开。”慕容天被撞倒压在身下，气得直哭骂。 刘国栋懵了下才反应过来，赶紧爬起来，还伸手拉了慕容天一把。 秦靖宇瞪着一双眼睛，对沈云轩道：“小子，你有些本事啊，来，咱们单挑。” 在这个启蒙班里，七岁的他算是鹤立鸡群，而且，他也不瘦，根本不把沈云轩放在眼里。 在家里，大家都夸他在习武方面有天赋，以后可以成为大将。 那些夸赞，也造就了他的高傲自大。 更何况，沈云轩一看就比他小，刚才刘国栋不过是粗心大意才会被推倒罢了。 沈云轩上下打量他两眼，明明秦靖宇比他大两岁，个子也比他高了一个头。 可他却没有害怕，反而多了抹兴奋。 “你要跟我打架？不哭鼻子，不告状？” 秦靖宇听到他这话，被气得不轻，一手捏着拳头，一拳头朝胖子的脸砸去，嘴里怒吼：“看拳！” 秦靖宇这一拳头颇有几分气势，速度也极快。 但对于沈云轩这种，从小跟着暗卫一起训练过的孩子来说，却嫌弃他的速度太慢了。 见他的拳头砸来，胖嘟嘟的脸上露出一抹笑，也一拳头砸过去。 秦靖宇见状，小脸兴奋，再次大喝：“找死。” 两个孩子的拳头同时砸到，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秦靖宇脸上的兴奋还没有退去，面容却逐渐扭曲。 随后，嘴里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痛呼，人也跟着噌噌往后退去。 沈云轩如影随形跟上来，又一拳头朝他的脸上砸去。 沈云落与沈紫唅在旁边看他打架，手痒了，同时看向慕容天与他身边的另外跟班。 刘国栋刚才被推了一下，也是气得不轻，见两个孩子也敢这样看他，顿时像炮弹一样冲过去。 “两个贱丫头也敢用这样的目光看我？找打。” “嘻嘻，谁找打还不一定呢。” 沈紫唅脸上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小身子往侧走出两步，朝横里伸出一脚，刚好踢到刘国栋的脚上。 刘国栋一个不注意，整个人狗爬屎一般摔到地上，人懵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痛，哇的一声哭起来。 沈紫唅无趣地踢两脚：“什么嘛？这样就哭鼻子了？” 她还没有打呢，这样的弱鸡，也敢来找麻烦？ 她看向慕容天，一手撑在腰上，小脸微仰：“小侄儿，这就是你找来的帮手？也太没用了吧？” “这么小，还爱哭鼻子，不会是还没断奶吧？” 班上的都是孩子，听到她这话，轰的一声笑起来。 慕容天气得脸色涨得通红，看着爬起来鼻青脸肿，哭得眼泪鼻涕横流的刘国栋。 再看看被沈云轩打倒在地上，却倔强地不肯哭出声的秦靖宇，感觉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母后给他找的都是什么人啊，太丢人了。 他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两名文伴读赶紧跟在他身边。 刚走到门口，夫子走过来。 “慕容天，现在是上学时间，你要去哪里？” 今天的凤宇寒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拉着一名瘦弱的孩子走过来。 慕容天看到他拉着的孩子，脸色更黑了，气哼哼地往外面走去。 “太子殿下，你要去哪里？皇上说了，让奴才盯紧你不得逃学的。” 外面一名小太监看到他出来，赶紧迎上来将人拦住。 “小祖宗啊，这里到处都是人，你逃学很快就会被皇上知道，你……” 慕容天并不怕父皇，更何况，今天慕容文晔那个病秧子也来了，他不想留在这里。 “殿下，你是储君，你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的，你确实不能逃学。” 这时，跟在慕容天身后的一名孩子开口：“这件事传出去，朝臣们会弹劾，以后对你的地位不利。” 慕容天板着小脸道：“怕什么？父皇也得听母后的，谁敢弹劾，让父皇把他们都拉出去打一顿。” 众人默默闭了嘴，再不敢说话。 另一个孩子轻声道：“殿下是怕了他们吗？” 慕容天的脚步一顿，脸色涨得通红，好一会儿才返身，又气呼呼地往班里走去。 他才不是怕他们呢。 …… 沈菁茹制药，何梓铭与阮玉笙两个徒儿被安排跟在她身边，一起去药房。 两个孩子走到药房，相视一眼，同时打量这个药房。 药柜上堆着很多药材，却不像药堂的写上药材的名字，也不像那些药材一样分开装。 药材倒是分开堆放，却有些随意，除了少数是用珍贵木盒盛放的。 “你们帮我把这些药材分开摆好，看看自己能认识多少，做一份笔记晚上交给我。” 沈菁茹在自己的桌前坐下，淡淡道：“允许你们互相讨论，遇到不懂的可以来问我，但我不希望你们不懂装懂。” 何梓铭与阮玉笙同时应声：“师父，我们明白了。” 沈菁茹没有再理会他们，自己低头制药。 两人也走过去开始整理药材，不时小声讨论两句。 遇上两人都不懂的，才小心翼翼地去问沈菁茹。 只要他们来问，沈菁茹也认真给他们讲解。 第362章 最近的好日子 傍晚，四个孩子回来后，过来找他们的小师弟小师妹，见他们还在整理药材，便都过来帮忙。 何梓铭与阮玉笙被时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但等四个孩子都开始后，他们才发现。 别看四个小孩子年龄小，但他们的整理，与认药材的速度，竟然比他们还要快得多。 甚至，后面再遇到不确定的，竟然不用问师父了，大师姐与二师兄真的能教他们。 两人都惊讶了，不由得暗暗赞叹。 果然不愧是鬼医的孩子啊，这么小就认识这么多药材了。 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把药材整理好后，四个小家伙还开始挑药材去处理了。 两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处理药材，剪断，去根茎或叶片，磨粉等。 很快，四个孩子就每人都调制好一份药粉出来，两人眼睛都睁大了。 他们虽然跟着爷爷学习，但现在还处于背药材，背千金方阶段。 制药上，爷爷不肯让他们碰，说他们还小，怕毁了药材与中毒，要一步步来。 可大师姐与二师兄，才三岁，却有模有样的调制出一份药粉来了。 “娘亲，你看看我这个加强版的痒痒粉，有没有进步？” 沈紫唅献宝似的把自己调制好的药粉送到沈菁茹面前。 何梓铭与阮玉笙相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晶亮。 师父的教学方式，似乎与他们爷爷的教学不一样。 也是，如果真的按照爷爷他们说的按部就班，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闯出这样的名声了。 他们忽然对未来充满了期盼。 如果是跟着他们爷爷学习，别说三年，只怕三十年也未必能完全出师。 可跟随鬼医，或许三年之后，他们真的能有所成。 沈菁茹给孩子们点评了他们的药粉，又检查了何梓铭与阮玉笙的笔记，指出一些错处，又将他们讲解了一下这些药材的用法，处理手法等。 几个孩子都听得很认真，虽然未必全部听进去，至少他们的态度很端正。 带他们一起去洗手吃饭，薛婉琴她们也回来了。 “茹娘，听说你半夜把人孩子偷过来了？那两个老头还跑百草堂去闹了呢。” 沈菁茹睨她一眼，淡笑道：“不会说话就别说了，没人把你当哑巴。” 什么叫半夜把孩子偷过来了？说得她像人贩子一样。 虽然昨晚的做法真有那么点意思，可她不也是事急从权吗？ 沈云落尽责地给何梓铭与阮玉笙介绍这些姨姨们，把两人都看呆了。 这里都是年轻漂亮的女人居多，她们都是干什么的？ 其实，沈菁茹的名字，这段时间在外面是很有名的。 只是，他们年龄都不大，还在上学，却没有进国子监。 他们都靠着各自爷爷的关系，进一些大家族的家学里学习，与外人接触得少。 就算是偶尔听到一嘴沈菁茹的名字，也不会去在意，所以并不知道她们的身份。 此时看到这么多人，他们都有些懵。 不过，懵是一回事，还是跟着沈云落一个个认人，叫人。 大家都让他们别拘谨，当成自己家就行。 另一边，与皇上商讨完的慕容翊，又顺带去了钦天监监正的府里。 监正姓周，听说皇叔到来，忍不住抬手抹了下额上不存在的冷汗。 外人如何猜测皇叔可能会计较未婚妻的身份，如何猜测沈菁茹是不是母凭子贵嫁进皇府。 唯有他知道，皇叔到底有多心急。 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会来他这里坐坐，说是坐坐，分明就是询问有没有挑出好日子了。 天知道他的压力到底有多大。 “下官参见皇爷，皇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大人带着管家迎出来，远远看到男子大步走进来，赶紧行礼。 “周大人不必客气，本皇不过是刚好路过，进来坐坐。” 慕容翊淡淡道：“没有打扰到大人吧？” 周大人抹手抹抹额上的汗，听听，刚好路过，进来坐坐。 他这府邸可比不是皇府，丞相府等官员的府邸，他这里地处虽然算不上偏僻，但可以肯定，皇叔不管去哪里，都不该顺路到他这里。 “不敢，皇叔来得正好，老夫刚好挑出一个最近的好日子，给皇叔看看。” 慕容翊脚步一顿，眉梢微挑，看着他：“哦？什么时候？” “腊月初九，是最近最快的好日子了。”周大人赶紧道。 慕容翊转身往外走：“嗯，明天把日子拿给本皇看看。” “本皇就不打扰周大人休息了。” 周大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皇爷啊，你好歹也把样子也做足吧？ 还没走进去呢，就转身走了。 慕容翊到紫钰府时，沈菁茹已经躺在床上睡觉。 听到动静，她也只是睁开眼睛看了眼，又闭上眼睛睡觉。 这个男人，除非他自己自觉，否则谁也拿他没奈何。 可惜，他似乎不知道自觉为何物。 慕容翊熟门熟路，自己去洗漱后到床上，在外侧躺下，将女人的娇软的身躯搂进怀里。 嗯，腊月初九，离现在还有三个月时间，很快了。 “你似乎心情不错？”沈菁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咕哝道。 他低头往她额上轻亲了一下，轻笑道：“嗯，钦天监挑出最近的好日子，腊月初九，还有三个月左右。” 沈菁茹僵了下，睁开眼睛抬头看他：“腊月初九？真这么急？” 慕容翊能不急吗？白非墨刚进京就来找她，那天还专门找上他，说是聊邦交之事，却总有意无意地表示，他不会放手的。 可把他气得不轻，要不是他的修养，他当时就想把那个男人打出去了。 “小茹，我等那天，等了三年。”他的语气里有些小委屈。 沈菁茹轻哼：“那也是你活该。” 他紧紧将她搂在怀里，轻轻道：“嗯，以前都是我活该，现在我只想赶紧把爱妃娶回皇府。” “你母妃不在京城，三个月的婚期，能忙得过来？” “要不，小茹回皇府，亲自安排？” “你休想！”沈菁茹轻哼，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近距离审视他的俊脸。 “对自己没有信心，所以着急成亲？” 她的语气带着调侃的意味：“你知道的，如果你对我不好，就算成亲了，我也能和离或者休夫。” 她可不是现如今这些女子，只能三从四德。 敢背叛她，她在休夫之前，还得给他留下一个永生难忘的记忆。 像杨明浩那样。 第363章 出事了 慕容翊紧紧搂着她的纤腰，用力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低哑开口：“我不会让你有那样机会的。” 沈菁茹运转内力，再一个翻转，又把他压在身下。 “你最好能做到，否则……” 慕容翊又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否则如何？” 不等沈菁茹再翻身，他低头吻上她的唇。 两人一通打闹，房间内的气温渐渐升高，隐隐有要擦枪走火的危险。 “小茹。”慕容翊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沙哑，温热的唇在她脸上留连，不舍得离开。 大手更是不自觉往她身上抚摸，灼热的气息，差点将沈菁茹灼痛。 这样的气氛，让她有瞬间的慌乱，定了定神，正在考虑要不要提前享受下鱼水之欢时，男人却翻身从她身上下去，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拉过被子将两个人盖好，他呼吸粗喘，没再说话，人也一动不动。 沈菁茹：…… 这个男人，这种时候了，还能忍？ 她动了动身子，侧身一手撑起头，打量他的脸色。 俊脸上是一抹不同寻常的红润，深邃的双眼中，翻滚着暗涌的风浪，沉沉地看着她。 可能是因为她的动作，他身躯越发僵硬，原本搭在她腰上的大手也紧了紧。 “慕容翊，既然忍得这么难受，为什么还要自找罪受？回你的皇府不就好了？” 他沙哑开口：“我以为，你会说，忍得难受就别忍了。” 沈菁茹默。 他将她搂在怀里，拉好被子，低哑道：“睡觉。” 灼热的气息全遮掩在被子里，将沈菁茹整个人包裹其中，让她有种，自己即将被烫伤的错觉。 “我这两天会进宫一趟，到时候顺手把皇上身上的问题解决了。” 想起皇后约她进宫见面的情况，她唇角轻勾。 宋慧婷，你的好日子要来了，做好准备了吗？ 慕容翊轻轻嗯了一声，搂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 沈菁茹原本还想说什么，但看男人的样子，似乎不怎么想说，便没有再说话。 一夜到天亮，沈菁茹醒来时，慕容翊已经不在房里了。 她起来梳洗后走出去，外面候着的如春看到她出来，连忙迎上来。 “夫人，出事了。” 她语气凝重：“外面一夜之间，忽然兴起很多传言，说你是杨明浩休弃的弃妇，皇爷为了保存你的名声，才往他头上按上掳劫两位小主子的名声，以此想杀他灭口。” 沈菁茹愣了愣：“你说什么？” 如春又将外面发生的事情与她说了一遍，沈菁茹双眼微眯，倒是没有想到，这种时候了，那些人还能反咬她一口。 “查出是哪里放出来了吗？” “如秋与如珠已经去打听了。” 沈菁茹淡淡点头：“嗯，我知道了。” “夫人，外面的流言，要怎么处理？” “不急，先让流言发酵一些时间再说。” 对付流言最好的办法，其实是不予理会，慢慢也能不攻自破。 但她本来就成过亲，这件事如果不理会，只会越演越烈。 虽然她不在乎，不过婚事在即，现在又是各国使臣都在，如果她真的不理会，那真的是丢脸丢到国外去了。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更大的流言，覆盖住这个流言，像最初那样。 不过，这件事完全没有必要。 她当初非逼着让杨明浩在休书上签名按手印，为的便是留下证据。 否则，她如何辩解自己是休夫，那些人也只会当自己是在狡辩。 有杨明浩签名还有日期的休书就不一样了，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如春担心地看她，这个流言对夫人不利，她不明白夫人为什么不让马上处理了。 其实，要想处理也是很容易的，皇爷也会安排人去处理。 可看夫人的意思…… “孩子们呢？”沈菁茹一边往外面走去，一边淡淡问道。 “小姐与少爷他们锻炼完后，已经去国子监了。” 沈菁茹微微点头，没有再多问。 自己吃完早餐，何梓铭与阮玉笙也过来了。 “昨天认的药材，可还记得？” “师父，我们都记住了。”何梓铭应声。 连沈玄钰他们那么小的孩子都能记下那么多药材，还能灵活运用了，他们哪敢偷懒？ 沈菁茹带他们到药房，考了他们昨天学的药材，确认他们是真的记下了，这才点头：“今天继续。” 她主动给他们讲解了几种药材，直到如秋，如珠回来，她才让他们自行发挥，自己走出去。 “夫人，奴婢们查到，消息是安宁侯夫人让人散出来的。” 如珠道：“杨明浩被皇爷抓起来后，还没来得及审理，也自然没有放出来，她到处找关系想把人弄出来也没有成功。” “不过，主意应该不是她自己想的。” “昨天下午，她与风华郡主见过一面，之后便让人传出了那些流言。” 沈菁茹微微眯目，秦风华？好样的。 之前她一直没有理会她，却不想她像只臭水沟的死老鼠一样，总是不经意地出来臭她两下，实在恶心。 她微微垂眸，现在各国的使臣到来，除了给太后庆生，还抱着一个目的，便是联姻。 联姻嘛，可以外国公主与郡主嫁进来，也可以让本国的郡主嫁出去。 秦风华在这种时候，到她面前来蹦跶，她会送她一份大礼的。 “让人给皇爷送句话，这件事不必着急。”她淡淡开口。 如春是真的着急，不过主子这样说了，她也没敢再说话，赶紧让人给慕容翊传话。 慕容翊原本想派人去处理外面的流言，但听到传话的人说，夫人让不必着急？ 他猜测，她应该有了应对的办法，便没有再理会，而是往府中的地牢走去。 皇府守卫森严，从来不只是说说的。 但这种森严，一般人看不出来。 府中明面上的府卫并不多，看起来与一般的府邸并没有什么两样。 但暗处的守卫，却让人心惊。 皇府里有自己的地牢，不过，有些日子没有用上了，直到这次，两位小主子被掳。 杨明浩是第一个被抓的，之后那些匪徒都被抓进来了。 那些人被抓进来后就被卸了下巴，想求死也做不到。 慕容翊原本还没准备理会这件事，没有什么事比成亲更重要。 但现在宋雅婷主动送上门来，他要是不去会会杨明浩都说不过去。 第364章 流言起 杨明浩被关在一个牢房里，头发散乱靠墙坐着，听到脚步声，他懒懒地抬头看出去。 看到周身散发出冷漠气息的慕容翊走进来，他吓得本能地一个哆嗦。 这么几天，他一直被晾在这里，除了一天两顿粗茶淡饭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送饭的侍卫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不会给他。 他心中慌乱却毫无办法，心中无数次在想着，要如何为自己辩解。 他当时也只是抱了两个孩子，时间也不长，凭什么把他关起来？ “皇，皇叔。”他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从地上爬起来，快速往门口走来。 “皇叔，我没有伤害孩子，我是看到有人追杀他们，想助他们一臂之力。” 生怕慕容翊不相信，他赶紧道：“皇叔，你知道我的，一直很喜欢孩子，那么小，那么可爱的两个孩子，微臣哪里舍得伤害他们？” 慕容翊退后两步，声音冰冷：“把他带出来，打，打到他说出幕后之人为主。” “皇爷，你不能这样做，我是侯爷，你不能随便行私刑。” 虽然他这个侯爷没有什么权力，来得也名不正言不顺，但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侯爷。 慕容翊现在只是一个摄政皇叔的名声，却没有再摄政。 但他手里，却握了天元朝大半的兵权，他的狠戾手段，一般人都不敢招惹。 别说杨明浩这种有名无实的侯爷，就算是真正的宗亲王爷，惹到他头上，他也照打不误。 连慕容晓玉这样的长公主，他都能毫不留情地踢出一脚，杨明浩算老几？ 两名侍卫打开门走进去，不顾他的挣扎与愤怒，将人拖到旁边的一间刑室。 将人的手脚固定锁上，呈大字型张开，其中一名侍卫手持满是倒刺的腾鞭，一鞭抽过去。 “啪！” “啊！” 杨明浩痛得惨叫出声，面容扭曲，额上青筋突起，冷汗瞬间狂涌而出。 不等他反应过来再说什么，又一鞭抽过去，破空声在空荡荡的地牢里回荡。 一鞭接一鞭，鞭上还有倒刺，杨明浩身上的衣服很快成了布条，鲜血淋漓。 别说他只是一个柔弱的文臣，哪怕是一名武者，也受不起这样的刑罚。 十鞭过后，他就昏迷过去。 “泼醒。”慕容翊冷漠的声音响起。 侍卫们很快端来一盆冰冷的盐水，朝杨明浩兜头泼去。 刚昏迷过去的他，再次被痛醒，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栗。 “我，我说。” 保持了几分清醒的杨明浩很没骨气地求饶，皇爷的嗜血狠辣，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是丞相，是他让我偷孩子的。”他的声音虚弱无力，语气却决然。 丞相确实与他说过那样的话，让他想办法接近沈菁茹，把两个孩子偷过来。 但出事那天的计划，丞相却没有把他算计在内。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丞相确实下过那样的命令。 当然，就算他什么也不说，慕容翊也不会放过丞相。 侍卫冷漠地看着他，有人快速准备好供词，拿起他的手签字按手印。 慕容翊转身往外走，一名侍卫拿起供词跟在他身后离开。 走出地牢，他抬头看着昏沉的天空，有种风雨欲来的低压感。 “皇爷，可要现在去把丞相一家捉拿归案？”侍卫轻声问道。 “不急，还不是时候。” 他大步往外走去，先不说皇上体内的控魂蛊还没有解决，就说现在各国使臣到来，也不适合在这种时候大动干戈。 不过，宋丞相的所有罪证，他早已经掌握，就等一个机会了。 外面大街上，到处都是议论的声音。 议论的对象内容，是被下聘不久的沈家女。 之前大家都听说过沈家女有过一段婚姻，后来被休，刚进京就被皇上下旨赐婚给皇叔。 诸多世家女不甘心，也深扒出沈家女成过亲的过往，她身上的污点，根本就配不上她们英明神武的皇叔。 只是，那时候刚好丞相府被盗，以至于将那件事压下去了。 现在再度被提起，脏水却是往皇叔身上泼了。 未来皇妃因为被休弃的身份，所以皇叔公报私仇，想暗中处死杨明浩？ “皇叔是不是过分了些？那个女人本来就不洁，被休弃也正常，皇叔怎么能因此而私自处理安宁侯？” “沈家女嫁给皇叔，简直就是对皇室的侮辱，对皇叔的侮辱啊，皇叔是不是被她骗了？” “肯定是啊，皇叔那么威武霸气的一个人，如果不是沈家女使用下作手段，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一个成过亲还被休弃的女人，换成我的话早就找个小庙青灯长伴了，真是不要脸，竟然敢肖想皇叔。” “皇叔肯定不可能看上她，会下聘，估计也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吧？” “是啊，下聘那天，皇叔都没有出现过，只是让恭亲王代劳，显然是极为应付的做法。” “似乎，也就两个孩子刚上国子监的时候，皇叔与她一起出现过？后面皇叔应该都不愿意见她吧？” “不对，听说她在太师府里中毒时，皇叔亲自去接她了，还把长公主殿下踢伤了呢。” “你懂什么？皇叔就算再不乐意这门亲事，可她现在也是他明面上的未婚妻，被人下毒，他就算是为了面子，也肯定要现身的。” “今天一早这件事就传遍了，皇叔也没有出面处理，难道传言是真的？他真的因为那个不洁的女人，要处死杨明浩？” “兄台，我有一事不解，那个女人不洁，与杨明浩有什么关系吗？” “啊，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杨明浩就是那个女人的前夫，听说杨明浩进京赶考后，她在乡下与人鬼混，被休了。” “啊，那样水性扬花的女人，为什么不直接沉塘？” “你懂什么？听说沈家是江南大族，当初的杨明浩也只是一个农户，哪里敢对上沈家那样的大族？” “那个女人既然被休，又怎么会与皇叔在一起，还生下两个孩子？” “这世间女子，哪怕不想嫁给皇叔那样的天人之姿？她一个被休弃的女人，早把羞耻丢弃一边，看到皇叔，不得赶紧扑上去？” “天道不公啊，那么多世家嫡女，结果却被那个贱人抢了先。” “两个孩子，不会也不是皇叔的种吧？” 此言一出，四周皆安静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混淆皇室血脉，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第365章 沈家人的担忧 “气死了，皇叔到底在做什么？外面的流言越演越烈，皇叔竟然还不派人处理？” 沈星晔等男子从外面回到沈府，气呼呼地开口。 “小茹呢？她现在在哪里？没事吧？”沈老夫人问道。 外面的流言，她们都听到了。 只是，这段时间沈菁茹很少回沈府了，她们想见她一面也不容易。 流言如何，她不关心，她只关心她的孙女，会不会被流言伤到？ “好了，你们也别责怪皇爷，想来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不管他是什么苦衷，这样的流言出来后，他身为男人，不该出面处理吗？” “当初明明是小茹休夫，外面那些人什么也不懂，凭什么说是我家小茹被休弃？” “要不，我们让人出去说清楚？” “只怕作用不大，人言可愄，那些人已经被之前的流言先入为主，就算说小茹休夫，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这样任由那些流言中伤小茹吗？” “以皇叔与小茹的性格，不该会任由流言越演越烈才对。” “难道是他们另有安排？” “会不会是，小茹手里有证据？” “能有什么证据？一封休书，只怕杨明浩那个贱种，早已经撕了吧？” “是啊，就算现在再拿出一封休书，只怕那些人也会认为那是伪造的，到时候对小茹更不利。” 何氏坐在一旁沉默不语，早在知道那个人是皇叔时，她们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以沈菁茹的身份，想要安然嫁给皇叔，其中的困难可想而知。 刚来时就遇上了，只是那时候被别的事情巧妙地引开了。 可现在…… 现在怎么办？ 沈老爷子沉声道：“这件事，我们急也没用，还要看小茹与皇爷到底是如何安排的。” 众人都没有说话了，是啊，他们现在再如何气愤不甘也没用，最终还是要看皇叔与小茹的态度。 “小茹现在在哪里？” “要不是在皇府，就是在紫钰府，我去找她。” “从后门出去，避着些。” 沈闻渊从后门出去，避开人群往紫钰府走去。 门房的人看到他，将他上下打量：“请问公子找谁？” “麻烦通报你们主子，沈家人求见。” “原来是沈公子，先进来。”门房也知道现在外面的流言，所以听说他是沈家人后，便先让他进来。 “你稍等片刻，奴才这就让人进去通报。” 沈菁茹还在制药，听说沈家人求见，她才停下手里的药，淡淡道：“让他进来。” 她起身净手走出去，何梓铭与阮玉笙两人继续留在那里辨认药材。 “小茹？”沈闻渊看到她在府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 “二哥？你怎么来了？”沈菁茹迎他进厅里坐下，让人送上茶水，问道。 “小茹，你今天都没有出去吧？” 听他这样问，沈菁茹明白了，原来是因为外面的传言。 “二哥，外面的事情不用理会，是我让皇爷先别管的，我自有计划，让大家别担心我。” 沈闻渊很想说些什么，但想想这位小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他们保护的小妹了。 “好，既然你这样说，那二哥就放心了。” 沈闻渊抬手揉揉她的头：“如果有什么需要二哥的，只管开口。” 沈菁茹笑着点头：“二哥放心，我不会客气的。” 顿了下，她又道：“大哥他们这两天会进京，你回去告诉娘她们。” 沈云豪等人当初留在通州，把沈家的产业全部汇入如意商行。 对外的说法，自然是都低价卖给如意商行了。 “好，我会告诉娘她们的。” 沈闻渊应下后，想了想道：“有时间回去陪爹娘他们吃顿饭。” 沈菁茹点头：“最近我这里还有点忙，等我忙完后，我回去多陪陪爹娘。” 沈闻渊见她一切都有成算，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二哥先回去，你有什么事让人往那边说一声。” 沈闻渊离开了，沈菁茹独自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叫来如秋。 “外面怎么样了？” 如秋道：“夫人，外面由原来的质疑你的清白，到现在质疑两个孩子是不是皇叔的。” 质疑的话，出自那些还没有见过孩子的人。 只要见过两个孩子，一眼就能看出，两个孩子与皇叔酷似，甚至都不需要验证。 不少见过孩子的人，虽然心中明白，两个孩子肯定是皇叔的。 可也不会有人现身，为沈菁茹洗白。 “呵！”沈菁茹轻呵出声，简直是无语透顶了。 “夫人，可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如春说道。 “不必了，本夫人现在还没空理会那些人。” 她明天要进宫，除了想看看宋慧婷搞什么鬼外，也顺手把皇上身上的问题解决了。 等这件事完成后，她再抽时间处理外面的流言吧。 嗯，明天除了进宫，似乎，鬼医在这种时候，也该现身发声了吧？ 如春等女见她胸有成竹，没有再说话。 傍晚，四个孩子回来后，心情都很不好。 “娘亲，他们说我们是野种，什么是野种啊？” 沈紫唅的声音里满是郁闷不喜，今天在国子监里就有孩子那样说她们了。 气得她都想找人打架了，还是被沈玄钰拉住的。 沈菁茹的脸色冷下来，外人如何说道她，她不在意。 可当着孩子的面说，她就不能容忍了。 “你们不是野种，你们有爹娘，是那些人嫉妒你们，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不用理会他们，谁再敢那样说你们，只管打回去就行。” 不过，国子监里的事情，还是让慕容翊出面更好。 说曹操曹操到，慕容翊从外面大步走进来。 “爹爹！”沈玄钰淡淡地叫了一声爹。 沈紫唅也委屈巴巴地叫爹，然后爬上娘亲的怀里，心情不好完全写在脸上。 慕容翊弯腰将儿子抱起来，低哑道：“国子监的事情，爹爹已经知道了，明天会让人去解决。” 这句话，他是说给沈菁茹听的。 沈菁茹微微点头，慕容翊沉声道：“外面的流言，你准备如何处理？” 第366章 带了签名的休夫书 “我是否水性扬花，皇爷最清楚，不过，让皇爷出面为我证清白，显然有些不太可能。” 沈菁茹淡淡道：“当年休弃他的时候，我不但写了休书，还逼他在休书上签了名画了押，抵赖不得。” “当年杨明浩提前送回去给杨志的信，也被我顺手牵羊拿出来了，只要把这两样公布于众，流言不攻自破。” 慕容翊冷硬的面容柔和下来：“你把东西给我，我让人现在就拿出去公示于众。” 有他的人看守，那些人就算想毁掉证据也做不到。 沈菁茹沉默了一下，转身回去把东西拿出来。 她原本是想等明天从宫里出来后再处理这件事的，但现在孩子在国子监都受到了影响。 想来，二哥巴巴地找上门，沈府众人也是受到影响了的吧？ 她不能那么自私，什么事都只想到自己。 将两份证据拿出来交给慕容翊，他伸手接过，打开看了两眼，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影三，这件事交给你来办，务必要办好了。” 影三走出来，接过信件与休书，应声后转身走出去。 这个时候正处于黄昏时，下职的各位权贵们也都准备回家了。 此时在最热闹的一处街口，有人拿着锣鼓站在那里敲打。 很多人好奇之下围过去，很快发现那里张贴了数张被放大了的纸张。 不对，应该说是，被人专门用大字抄写出来的信中内容，与休书内容，还有一封慷慨激昂的辩论信。 下面，还附带了原件。 人流吸引过来后，影三朝同伴看了一眼，那人才放下锣鼓。 “那是，休夫书？沈氏女休弃杨明浩？真的假的？” “是啊，世间哪有休夫一说？怕不是为了应对外面的流言，故意弄出这一出的吧？” “不是，下面还有原件，那上面还有杨明浩的签名与手印，看日期，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不会吧？杨明浩是个傻的吗？休书还签上自己的大名按手印？” “快看，这里还有一封信，是杨明浩写给家人的信。” “天啊，他当时在乡下已婚，竟然还接受皇上的赐婚？那不是欺君吗？” “当初还是丞相让皇后为她求来的赐婚圣旨吧？这是丞相联合一起欺君？” “还不止呢，你们看，这边还有更劲爆的，杨明浩的侯爵之位，也是丞相算计而来？” “丞相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你们不知道吧？听说他那个二女儿，对杨明浩一见钟情，非他不嫁呢。” “杨明浩家贫，全靠家中娇妻用嫁妆资助他进京赶考，结果他却移情别恋，辜负了家中的娇妻？” “肯定是为了攀上丞相这棵大树了。” “提前写信回家，让家人把娇妻处理了？” “所以，所谓的水性杨花，也是杨家人弄出来的了？” “太过分了，这样的男人，哪里配得上他身上的那身官服？” “现在竟然还敢传出那样的流言来中伤沈家女，实在太过分了。” 世人皆同情弱者，在此前，他们只知道杨明浩被抓起来，家中妻儿求救无门，自然对她们生出同情之心。 现在得知真相，哪里还能同情得起来？ “就算是杨明浩有错在先，也没法否认沈氏女嫁过人的事实，她有哪一点配得上皇叔？” “就是啊，就算她是无辜的，也不能证明，两个孩子就是皇叔的啊？” 一片同情谩骂声中，也有突兀响起的声音。 总之，对于沈菁茹嫁给慕容翊，他们就是太多的不甘。 皇叔那样高高在上的战神，却被一个不洁的女人玷污了，让他们难以接受。 影三清咳一声，声音清冷地开口：“诸位有所不知，沈小姐虽然嫁给杨明浩三年，却没有同房。” “大家可能会好奇，那样的娇妻，杨明浩为什么不圆房吧？” “那是因为，杨明浩他不举。” “大家不相信？想来，安宁侯夫人最有资格证明了。” “杨明浩在被休弃之后，恰巧遇到鬼医，从鬼医手中购买了一枚药丸，治好他的不举之症，才让现在的夫人怀上身孕。” “不过，当年鬼医可是一直警告他，房事要节制，否则很容易再次不举。” “至于杨明浩是否不举，这件事相信很多大夫，连宫中的太医也有不少知道。” 影三的一番话说得抑扬顿挫，声情并茂，简直比茶楼中的说书先生更好听。 对于杨明浩不举的事，有些人还是知情的。 毕竟，找了那么多大夫，这件事就算想隐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杨明浩不举的事情我知道，我家叔公就是有名的大夫，杨明浩就曾找他治过。” “嘿嘿，这件事我也听说过，据说他还想再找鬼医的，只是鬼医的药丸太贵了，他现在哪里买得起？” “当年只怕也是他自己耗尽家财，也有宋家的资助，才买到一丸的吧？” “哈哈，这么说来，杨明浩就是个小丑了。” “真是丢尽了读书人的脸，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丞相大人更过分，身为一国之相，竟然知法犯法。” “所以，他们家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就是遭报应了吧？” “那也是他们活该。” 影三见世人已经相信了这件事，便将原件撕下来，带人功成身退。 这件事在暗卫们的暗中操作下，以比白天更快的速度流传开。 至少，那些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宋雅婷一直让人留意外面的消息，想看看迫于流言之下，皇叔会不会把杨明浩放出来。 结果得到的消息，却是皇叔的人出来澄清了？ 听完下人的禀报，她整个人都软在椅子里。 她是真的忘记了。 忘记了当年，她们在那个乡村，在那处大宅里，被沈菁茹逼迫得狼狈不堪的一幕。 或者说，她与杨明浩，都选择性地，将那一段记忆埋藏在心底，再不愿提起。 她也没有想到，沈菁茹竟然还保留了当年的那张休书。 史上还没有出现过休夫的事情，或者说就算有，也都被掩饰了，像她们开始那样。 休妻的事情倒是很多，可也都是直接给休书一封便好，谁会准备两封休书，还要签名画押的？ 第367章 誓不两立 当初她们只觉得羞辱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那个贱人，早在当年就开始算计今天之事了。 杨明浩让人送回去的信，不是让杨家人看了后销毁的吗？为什么还要留下，还落入沈菁茹手里？ 现在好了，舆论偏向了那个贱人，她还能把杨明浩救出来吗？ “备马车，我要回丞相府。” 宋雅婷的声音颤抖起来，现在的她真的求救无门，唯有丞相父亲，或许还能给她出些主意。 另一边，秦风华也听了外面的传言，气得在家里打砸了很多东西。 “那个贱人，就算她自证了清白又如何？她一介低贱的商户之女，有什么资格嫁给皇舅舅那样的男子？” 秦风华气得面容扭曲，好好的计谋，原本应该让沈菁茹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的污点，却轻易被破了。 “杨明浩看起来那么高大一个人，竟然那么没用？难怪这些年，明明长子不中用，却没有再生孩子，原来如此。” 她一个闺阁少女，以前从来不会关心这些事。 这次如果不是为了把沈菁茹打落神坛，估计她也不会与宋雅婷搅合在一起。 只是没有想到，宋雅婷与杨明浩那么不堪一击。 这回好了，那个贱人自证了清白，以后说她的人会少了很多。 平民百姓不会在意太多门当户对，只在意他们的战神皇爷有没有捡别人不要的破鞋。 更何况，有两个孩子在中间，那些人以后都不会再拿这件事来说。 可她真的很不甘。 沈菁茹那样的商户之女，凭什么可以嫁给慕容翊？ 既然这件事还打击不了她，希望在太后的诞辰之上，她还能再逃过一劫。 秦风华双眼里闪过怨毒的光，明明直到现在，她也还没有近距离见过沈菁茹真人。 可她却是恨毒了她，比别的任何一家小姐，都更恨沈菁茹。 不管是谁，凡是嫁给慕容翊的女人，都是她的敌人。 慕容晓玉听到消息时却沉默了好一会，眸底闪过一抹深思之色。 看来，那个贱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商户之女。 普通女子谁能做出休夫那样的事？ 普通女子，就算有心休夫，也会迫于舆论而不敢行动。 就算真的做出休夫的举动，又岂会让夫君在休书上签字？ 当初发生那些事的时候，宋雅婷应该也是在那边的吧？ 就算没有宋雅婷，杨明浩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在休书上留下耻辱的证据？ 当年，还发生了什么事？ 但不管发生过什么事，那个贱人，都不是表面看来的那么简单。 所以，那天在太师府，她中毒一事，是她自导自演的？ 当初在她们的严密审问下，一直没有找出下毒之人。 如果真的是她自导自演，此女的心机，深不可测。 慕容晓玉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是她大意了。 她原本约她过府，本意是给她下马威，再威逼警告一番，让她别肖想原本不属于她的一切。 这样的下马威，不管是在深宫里，还是在世家大族，都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谁能想到，那个小贱人，竟然会给自己下毒？下的还是断肠草那样的剧毒。 她就不怕府医来不及时，真把她自己毒死了吗？ 不对，正常的女子，谁会随时在身上藏那样的毒药？ 还是说，在她让人请她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算计好这一切了？ 越是往深了想，慕容晓玉的脸色越发阴沉。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她在深宫里长大，又嫁进这样的大族，结果最后却落入一名商户之女的算计中。 “贱人！本夫人与你誓不两立。” 一句话，她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双眼中闪过怨毒的光芒，母女俩的表情几乎如出一辙。 其余的各府，也基本都收到消息，一时间众人沉默下来。 一场看似绝路的舆论，却轻松反转，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看来，一切都在皇叔掌控中啊。”定国公感叹一句。 像皇叔那样的人，怎么可能随便让一个女人生下他的孩子？ 就算因为意外，让女人怀孕了，他不让她生下来，她怎么可能生得下来？ 就算被她躲起来生下来了，皇叔得知时，也会果断地去母留子。 但现实却不是那样。 林聪也微微点头：“皇叔肯定已经查清楚一切，只是以前一直没有理会外面的流言罢了。” “看来，丞相府很快就要成为过去式。” 从外面的事情来看，丞相所做的一切，早已经落在皇叔的掌控之中。 皇叔却一直没有理会，只怕是因为宫里的皇后，与皇上的态度吧？ 现在却将这件事公报出来，是否代表，他已经从皇上那里得到确切的消息了？ “对了，宫里最近可有消息传出来？” 想到这里，他连忙看向林聪问道。 林聪沉吟了一会才道：“据小道消息称，皇上有好些时间没有去皇后那里了，皇后也没有主动去找皇上。” 定国公双眼微睁，看着他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早些与我说？” “在大皇子被鬼医治好后，似乎一切就不一样了。” 宫里的消息，林聪还是知道的，只因为，他的好友就在宫中任御林军的一个小队长。 对于宫里的消息，在一次喝酒后，他好友与他提了一嘴，当时的本意是让他别参与太子侍读的事。 不过，他与定国公本来也没想让林青书进宫当太子伴读，所以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定国公沉默没有说话，那些表面看起来，只是女人争宠的算计。 可在深宫里，这样的争宠，随时都能影响到前朝。 以往，皇后独宠后宫，就算丞相再如何落败，有皇后在，也不会真的怎么样。 可如果皇后也失宠，那就不一样了。 “父亲，可是有什么不对？”林聪看父亲的脸色不对，连忙问道。 定国公凝声道：“说不上哪里不对，可就是觉得不对。” 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皇后突然失宠，是因为激怒了皇上，还是另有原因？ 丞相一族的落败，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第368章 意图是什么？ 定国公很快就将那些疑惑抛到脑后了。 不管宫里发生什么事，就那些铺满街头的流言，如果都是真的，已经足够宋家被诛九族了。 丞相一脉的人，此时却是惶恐不安。 相比起丞相府被盗，到后面所有家产都被输光，那些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 大家都坚信，只要有皇后在一天，丞相府就不会真的落败。 但如果丞相真的欺君，还被抓到证据，那就不一样了。 连他们这些与丞相关系过近的官员，都会受到影响。 一时间，京城里风云暗涌，大家让人盯紧丞相府的动静，随时汇报回来。 这可是关乎了家族生死存亡的时刻，谁也不敢大意。 丞相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快，把那个撕了，赶紧去撕了。” 他声音嘶哑地低吼，哪怕是这段时间遭受了接连打击，也没有让他如此紧张。 “所有证据全部销毁，快。” 他身边的亲信哑声道：“老爷，证据在哪里？” 丞相一懵，才想起，那些东西，早在当初府里被盗时就一起失踪了。 皇叔忽然公布这些，是不是代表，那些证据已经落到皇叔手里？ 想到此，他浑身剧烈颤抖起来，有种，一切都完了的念头。 “伺候本相更衣，我要进宫面见皇后。” 这个时候，唯有皇后才能救他了。 下人赶紧伺候他更衣，却在此时，又一名下人匆匆跑进来。 “老爷，不好了，我们府邸被禁军包围了，说任何人不得进出。” 丞相整个人如遭雷击，浑身发软地倒回椅子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会这样？ 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宋慧婷一直盛宠不衰，就算皇叔掌握了证据，也不敢拿他开刀。 可他却偏偏，在各国使臣都在的时候，拿他开刀了。 宋慧婷到底在干什么？她到底知不知道，丞相府的灭亡，对她会有多大的影响？ 她不会以为，没了丞相府扶持，她真的还能安坐中宫之位吧？ 不管他心中如何想，此时他也出不去，更没法进宫找皇后求救。 紫钰府，沈菁茹看着光明正大赖下来的男人，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慕容翊，现在各国使臣都在，你对丞相下手，会不会不太好？” 她淡了他一眼，故意说道。 慕容翊沉吟道：“没有下手，只是围困，不让他们进宫惊扰皇后而已。” 明天沈菁茹才进宫为皇上解决控魂的事，今天晚上万万不能让皇后知道外面的事情。 否则，谁知道她会不会狗急跳墙？ “可你动了丞相府，背后之人肯定已经知道了。” 一荣俱荣的事，他把丞相府干下去，背后的只要不是蠢人，肯定会有察觉。 然，蠢人怎么可能布置下那样的大局？ “那爱妃说，现眼下该怎么办？”他看着她，深邃的眼底翻涌着异样的情绪。 沈菁茹差点想翻白眼，淡淡道：“能怎么办？凉拌。” 敌在暗他们在明，就算他们如何做，都会让对方有所察觉。 既然如此，倒不如行事干脆些。 “慕容翊，你有没有想过，背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 “无非是为了这大好江山罢了。” 慕容翊不以为意地说道，那语气，仿佛说的不是这大好江山，只是他不喜欢的阿猫阿狗。 “所以，就算没有了宋慧婷，也还会有别的可能出现。” 沈菁茹微微点头，对方的目的是直接控制皇上，不是为了这大好的江山，又能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得到江山，还是为了颠覆江山…… 颠覆？ “慕容翊，你说，背后之人，会不会与沈家的背后之人，是同一个人？” 她忽然惊觉，以前一直没有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现在却忽然想到这里。 沈家背后之人，极有可能是为了沈家地下的前朝财富。 也就是说，对方，极有可能是前朝的余孽。 宋家背后的人呢？ 控制皇上，等同于祸乱江山，如果不是慕容翊坐镇，现在的天元朝会是什么样，谁又能知道？ 慕容翊抬眸看她，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在她额上亲吻。 “爱妃如此聪慧，为夫感觉可以隐退了。” 沈菁茹：“……滚！” 她挣开他，自己坐到一边，眸心微细：“意思是，你也早就猜到这上面了？” “没有早，也是你刚刚说的时候才想到。” 慕容翊声音低沉：“所以，我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沈菁茹：…… 淡淡地斜睨他，很难想象，如此不要脸的男人，会是外人口中，英明神武，狠辣果决的战神皇叔。 “爱妃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沈菁茹沉默没有说话，背后之人极为神秘，到现在他与她的人，都没有查到蛛丝马迹。 能隐藏得这么深，对方应该经营了很久。 “丞相府与皇后被废，证明他们这条路走不通了，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后面肯定会有别的人出现。” 沈菁茹淡淡道：“既然还找不到背后之人，那就只能兵来将当，水来土淹了。” “皇上身上下不了口，肯定还会盯上别的人，你不妨让人把其余几位王爷盯紧，或许会有所发现。” “不过，这盯梢一定要小心，一旦打草惊蛇，只怕对方会像乌龟一样缩在壳里了。” 那样于他们极为不利，慕容翊这个战神也不可能一直都那样强悍。 一旦有一天露出一点弱势，对方就会暗中的毒蛇一样，强势攻击。 到那时候，将会一败涂地。 “还有一个可能，对方会不会扮成各国使臣隐藏其中，还需要细心考究。” “或者说，对方现在的身份，就是异国之人，此次随使臣一起出使天元朝，为太后庆诞辰，光明正大地来到天元朝。” “你现在派人围困丞相府，兴许对方就在那附近看笑话。” “甚至，太后的诞辰之日，只怕会出大事。” 虽然沈菁茹的话说得直白不好听，但慕容翊知道，她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第369章 强大的落差感 “我会让人暗中把使臣的所有身份调查出来，宫中的布防也会动一动。” 慕容翊看她：“我也想从你的影杀里面借调几个人。” 影杀的人，隐匿功夫是真的炉火纯青，连他都要极为小心才能发现。 影杀在她的手里，才是真正将影做到极致。 “嗯，刚好有几个进京了，暂时先借调给你吧。” 上次让影霸给她送两个人过来，他一下子给她送来了八个人。 现在她身边有两人，还有六人被她安排到京城的各处打听消息。 既然他要用，那就先借调给他吧。 “爹爹，娘亲，我们先下去休息了啊。”门口处传来孩子的声音。 刚才他们吃过饭后，就去药房那边，陪他们的小师弟小师妹一起收拾药材了。 可能是一下子成了师姐师兄，两个小家伙都特别积极，主动去教他们一些，他们自己知道的知识。 沈菁茹交代：“别忘了锻炼。” 陈梓铭与阮玉笙站在门外，也往里面看了眼。 他们可能不认识沈菁茹的真实身份，但他们肯定是认识皇叔的。 所以，看到里面坐着的矜贵男人，他们的双眼再次睁得大大的。 “皇，皇叔？”陈梓铭语气里的惊讶掩饰不住，见慕容翊看过来，吓得赶紧跪下去。 “陈家小子梓铭拜见皇叔。” 阮玉笙也吓得双腿一软，跪下去，也跟着一起请安。 只是，请安的话说出口了，她自己脑袋还是迷糊的。 皇叔？皇叔怎么会在这里？ 刚才，大师姐与二师兄，似乎叫的是爹娘？ 爹娘？ 听说皇叔有一对双生儿女，他也定了亲，还是皇上亲自赐婚的。 听说，未来皇婶是沈家女，叫什么名字？沈菁茹？ 对了，昨天师父自我介绍的时候，也是说她叫沈菁茹。 所以，师父其实就是未来的皇妃？ 未来皇妃是神秘莫测的鬼医？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神仙组合？ “都起来吧，在这里不必多礼。”慕容翊的声音难得的温润下来。 陈梓铭与阮玉笙道谢后站起来，被两小只拉走了人还是迷糊的。 皇叔的未婚妻，是鬼医。 外人皆说，沈氏女一个商户的身份，配不上皇叔。 不止商户女的身份啊，她还成过亲，被前夫休弃过，还在婚前生下两个孩子。 世人都恨不得把她踩落尘埃，再自己取而代之。 可是，如果被世人知道，他们辛苦所追寻的神秘鬼医，就是那个被他们看不起的沈氏商女，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想想，他们仍然觉得很梦幻。 一个像是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一个是神秘莫测，出手万两黄金的敛财大能，谁会把她们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陈梓铭在这一刻也明白过来，那天在百草堂，他感觉鬼医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同。 只怕，那时候的师父扮了大婶，鬼医应该不是皇叔所扮的吧？ 头一天的鬼医，是师父本人，第二天的鬼医，却是皇叔所扮。 虽然两个人的气息都极为强大，也是有细微的区别的。 不过，两人都是鬼医装扮，不注意还真没人能发现。 “大师姐，皇叔，是你们的爹爹？”阮玉笙的声音有些飘渺，还没有回魂呢。 这个消息太让人震惊了，难怪师父说，入了门后，三年内不得归家。 大概是怕她们年幼，会不小心泄露其中的秘密吧？ 不过，三年内心无旁骛，也确实能学到很多东西，这事一点也不假。 “对啊，是我们爹爹，怎么了吗？” 沈紫唅不解地看她，爹爹肯定是她们的爹爹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你娘亲，真的是，鬼医？”阮玉笙又问。 “对，娘亲就是鬼医，我娘亲可厉害的了，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阮玉笙没有再说话，恍惚的双眼渐渐泛起星光。 她们真的拜入鬼医的门下，还有皇叔保驾护航，以后她们是不是也可以……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她连忙收敛心神。 师父如此低调的一个人，哪怕她自己神秘强大，哪怕背后有皇叔保驾护航，她也极为低调，又怎么会允许她们在京城横着走？ 在这一刻，她心中忽然开始期待，等日后世人知道鬼医的真正身份后，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我们一起去锻炼，云落她们在那边等我们了。” 沈紫唅说着往那边小跑过去，陈梓铭与阮玉笙相视一眼，也跟过去。 他们以前没有习武的基础，此时锻炼起来非常辛苦。 第一天还觉得好玩，但今天早上的锻炼，他们就感觉到浑身肌肉酸痛了。 不过，两人都没有说什么，师父让他们锻炼，肯定有必要的理由，他们照做就是。 这一个晚上，京城中风云暗涌，几乎没有几个睡着的，大家都在盯紧丞相府那边的动静。 不过，禁军也只是围困，不让丞相府的人进出，其余倒是没有别的动作。 大家隐隐有些明白了，皇叔只怕还是顾忌皇上与皇后的态度吧？ 一早起来，慕容翊已经离开，沈菁茹督促四个孩子修炼内功心法。 何梓铭与阮玉笙也起床了，不过沈菁茹并没有着急教他们内功心法，而是先让他们扎马步。 拥有好的体魄，再配合内功心法，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等四个孩子去上学后，给何梓铭与阮玉笙安排好功课后，薛婉琴也过来了。 “茹娘，今天是不是要进宫了？” 她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好想看看宋慧婷的下场，更想看沈菁茹要如何解决皇上身上的控魂术。 何梓铭与阮玉笙的目光齐齐看向她，这么漂亮的大姐姐，她又是干什么的？ 沈菁茹轻笑：“对，你去准备吧。” 薛婉琴见两个少年男女盯着她看，忍不住抬手轻撩了下额前碎发。 “怎么样？是不是被姐给美到了？” “对，姐姐实在太美了。”阮玉笙赞同地点头，心中却暗暗补上一句：不如师父更美。 薛婉琴本来就极美，此时听到她的话，伸手轻拧她的脸蛋。 “小丫头，算你有眼光会说话，以后遇到什么不懂的，只管来找我。” “我虽然不如你们师父那么变态，肯定比你们家那个老顽固的爷爷要好。” 第370章 让他有进无出 何梓铭眉梢微动：“姐姐是鬼医身边的助手？” 鬼医本人就是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她身边的助手是美人儿一点也不奇怪了。 他很懂事也很会说话，更会看人脸色。 在外人看来，薛婉琴就是鬼医身边的药童，他却开口就是助手。 助手比药童的地位可要高上不少。 薛婉琴笑得开怀：“好小子，有前途。” 沈菁茹也只是笑笑，回去很快换了一身装扮出来。 何梓铭与阮玉笙看到这么快变身出来的鬼医，心中莫名地重重舒出一大口气。 似乎，在这一刻，看到真正的鬼医在面前，他们才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 沈菁茹却没管他们的心里想法，与薛婉琴很快离开紫钰府，到百草堂坐马车进宫。 宋慧婷一早起来前往太后宫中请安。 这些年来，因为她独宠后宫，连太后那边，她都没有怎么去请安。 但今天，她却早早随储妃一起，前往太后的寿安宫请安。 太后是一名今年刚四十岁的中年女人，长相自然是极美的。 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金绣凤鸟长袍，端坐在上首的凤椅里，那身雍容的气度，远不是现在的宋慧婷能比的。 “诸位今天怎么有空到哀家这边来了？” 太后声音威严，身为在后宫一路活到现在的女人，积威颇深。 不过，她本来便喜静，加上皇上独宠皇后，她没眼看，也不愿意看到宋慧婷那张狐媚子似的脸，便让她们不用每天来请安了。 只在某些特定的日子里，她们才会过来请安。 不过，何贵妃却会经常带着儿子过来陪她聊天，毕竟，在这深宫里，太后是她最大的依仗。 宋慧婷敢算计她，也敢算计大皇子，却不敢轻易算计到太后身上。 宋慧婷温声开口道：“过几天就到了母后的诞辰，儿媳过来看看，这边布置得如何了？宫人们可有懈怠？” 太后垂眸看自己的指甲，那上面被宫娥细心地描上了指甲油，上面还有闪光的小梅花。 不用问，这又是如意商行里流出来的东西，是何家人给她们送进宫来的。 “劳皇后费心了，哀家这里一切都好。” 见太后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给她，宋慧婷气得不轻，衣袖里的手紧紧攥起。 如果是以往，她肯定不乐意来这里看这个老巫婆的脸色。 但在她没有使用控魂术之时，皇上离她远远的，现在连她身边的宫人都在怀疑，她是不是失宠了。 这让她非常气怒。 不过，她今天过来这边，也不是真心看望太后好不好，她好与不好，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巴不得她赶紧去死呢。 只是身为中宫皇后，太后的诞辰在即，如果她不来看两眼，说不过去。 虽然她执掌中宫，但太后也仍然紧紧地把持后宫的诸多势力，所以，就算没有她出手，太后也能让人把自己的诞辰安排好。 “如此，儿媳也就放心了。”宋慧婷说了两句客气话，还交代身边的人，留在这边听候差遣。 之后，她拱手行礼告退。 其余的妃嫔也朝她行了礼，却没有随她一起退去。 宋慧婷这些年来，因为独宠后宫，与其余那些妃嫔的关系自然不会好。 她有底气，自然是不屑理会这些女人，更不会说让皇上要雨露均沾的话。 诸位妃嫔对她的独断专行也没有好感，除了表面的客气外，背地里，大家都恨不得撕了她才好。 宋慧婷离开寿安宫，她的心腹宫女过来小声道：“回娘娘，鬼医进宫了。” 宋慧婷娇躯轻颤，双眸微扬，声音压低：“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娘娘放心，凤仪宫四周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他乖乖听话还好，一旦反抗……” 心腹宫女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宋慧婷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满意地点头，心中虽然仍有些担心，却被宫女肯定的语气抚平。 她抬手轻抚自己光滑的脸蛋，眸底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 她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所有的强者，都应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听任她差遣才对。 鬼医？他识相还好，如若不识相，今天便让他有进无出。 回到凤仪宫刚坐好，鬼医也刚好到了凤仪宫殿外。 她冷漠地站在那里，抬眸看着凤仪宫三个大家，面无表情。 不过，她本来就戴着面具，就算有表情，别人也看不到。 但他周身散发出的冷漠气息，却把门外的宫婢吓得不轻，赶紧往里面去通报。 薛婉琴往她身边凑近了些，低声道：“只怕是不怀好意啊。” 她们虽然还没有进去，但她们是什么人？ 她虽然比不上沈菁茹与慕容翊，可她也是妥妥的高手，刚靠近这里，就感应到附近萧杀的异常。 沈菁茹收回目光，没有说话，直到里面的宫娥走出来，小心请她们进去。 坐在上首的宋慧婷，看着两个男人大步走进来，放在椅扶上的手紧了紧。 “快给前辈赐座。” 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对宫娥吩咐道。 沈菁茹在旁边的空位上坐下，对送上来的茶水没有理会，只是淡淡道：“皇后找老夫，所为何事？” 没有多余的话语，直入主题。 “本宫近日身体总感不适，想让前辈帮忙把脉看看。” 宋慧婷的脸色僵了下，之后站起来，一步步从上首走过来，走得很优雅，裙摆轻轻晃动，仿佛轻风吹拂的湖面。 一步步往沈菁茹面前走来，带来一股淡淡的香风。 旁边的薛婉琴忍不住皱眉，这个贱人，竟然在身上熏了那种香？ 一瞬间，她便明白宋慧婷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同时，她心中也不得不惊叹宋慧婷的胆子。 鬼医现在这副，鬼面具，不说人见人怕吧，也绝对不是人见人爱的那种。 而且，世人一直皆有猜测，说鬼医是个老头。 虽然后面还有人猜测，鬼医可能是女子的话。 可不管是女子，还是老头，都不应该是宋慧婷这种身份地位的女子能肖想的吧？ 这个女人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的？ 她默默地往旁边的位置坐过去些，这个女人真的有毛病。 对鬼医下毒？她知道眼前这个是什么人吗？ 第371章 寒邪之毒 宋慧婷此时心里眼里都是这个强大的男人，根本没有注意一个助手的动作表情。 其余的宫人都低头站在门口位置，似乎随时做好某种准备。 “前辈可否为本宫把脉？” 沈菁茹唇角勾起一抹邪鬿的笑意，不过，宋慧婷看不到。 但她的眉眼弯了起来，不复之前的严厉，宋慧婷却是看到了的。 看着那双狭长的凤眸微弯，让宋慧婷的心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 她敢肯定，对方不是真正的老头，老头哪里还能有如此漂亮的眼睛？ “皇后可知道，老夫给人看诊的规矩？万两黄金，可有准备好了？” 沈菁茹的声音低沉，带着淡淡的，不容置疑的威压。 不过，此时的宋慧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发现。 她在鬼医旁边的位置坐下，伸出修长如玉的藕臂，上面搭着一层薄薄的轻纱，衬得如玉的肌肤更多了几分色泽。 她轻轻把轻纱拉上了些，露出下面的肌肤，双眼娇媚地看着鬼医的眼睛。 沈菁茹却没有看她的眼睛，而是看着她的手臂，黑眸中翻涌着异样的光泽。 只见在她手臂的肌肤下，竟然隐藏了一条细如血管的控魂虫，只等他的手搭上去给她把脉，控魂虫会快速顺着她的手指，钻进她体内。 看来，茶水里的药只是迷惑她的，毕竟，知道她是鬼医，一点药怎么可能让她上当？ 所以，把脉这个环节才是重中之重。 不过，她不动声色地抬头看向宋慧婷，等她回答自己的话。 宋慧婷的脸色微僵，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眼神？她这么美的女人站在他面前，他心里眼里只有金子吗？ “只要前辈能治本宫的病症，黄金自然不会少的。” 她的声音刻意娇媚了很多，带着她自认为的勾魂夺魄。 沈菁茹唇角轻勾，对宋慧婷旁边候着的宫女沉声道：“男女有别，你家娘娘要把脉，还不拿手娟过来？” 宋慧婷的脸色再次僵住，如果不接触皮肤，那她今天弄这一则还有什么用？ “前辈，本宫都不介意，你如此计较干什么？” 沈菁茹抬眸看她，声音冷沉：“这是你自己说的，可别后悔。” 宋慧婷没有听出他话中的威胁之意，连忙笑道：“怎么会呢？这是本宫让前辈为我看诊，怎么会后悔？” 只要他与她有了肌肤上的接触，还怕他以后不听话？ 沈菁茹嗯了声，微微点头，却是暗暗借用了空间里的那枚冰魄珠的气息。 她的手指刚刚搭上她的手腕，一股冰寒之气瞬间冲出，宋慧婷整个人一个哆嗦，手腕上快速凝聚出一层冰霜。 她的脸色也由原来的红润快速惨白，脸上娇媚的笑容也僵在脸上。 整个大殿的温度，在这一刻快速下降，哪怕是站得远远的宫女，也都浑身瑟缩了一下身子，控制不住地哆嗦。 就连薛婉琴也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沈菁茹。 这是茹娘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好冷啊。 相识三年多，她竟是从来不知道，茹娘身上什么时候有如此强大而冰冷的气息？ 不过，那股气息来得快，也退得快。 仅仅一瞬间，沈菁茹的气息恢复了正常。 甚至，宫女们恢复过来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觉。 唯有宋慧婷是最直接的感受，她手臂上的冰霜还没有退去，脸色仍然惨白。 那种彻骨的冷意，是进入了她的血液中。 蛊虫一类，都喜欢温热的血液，在沈菁茹的冰寒之气散发出来时，那条控魂虫就已经被冰死。 沈菁茹也很快收回手，淡淡道：“皇后娘娘的问题很严重啊，这是从哪里中的寒邪之毒？已经深入血液中，想要完全驱除，可不是容易的事啊。” 宋慧婷哆嗦了一下，回过神来的她浑身发软，靠在椅子里哆嗦个不停。 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中了寒邪之毒？ 还是说，刚刚这个男人给她下的毒？他竟然敢给她下毒？ “你，你大胆，敢给，本宫，下毒！” 她牙齿直打颤，也还是坚持把一句话说完。 “来，来人，把，把他抓，起来。” 她身边的两名大宫女这时才看出她的不对劲，脸色瞬间变了。 “来人，快把他抓起来。” 同时，两人伸手去扶宋慧婷，嘴里关心道：“娘娘，你怎么……” 刚刚碰到宋慧婷的双手，瞬间似闪电般缩回，仿佛那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座冰雕。 两人叫了好一会，也没有人出来抓人。 鬼医的脸色沉下来，身上气势散发，冷声道：“皇后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身体不适，邀请老夫进宫看诊，这才刚诊出结果，你们就想过河拆桥，不给诊金？” “真当老夫好欺负是不是？” 宋慧婷哆嗦得说不出话来，两名大宫女叫嚣道：“你放肆！娘娘她……” 话没说完，沈菁茹挥手，一股恐怖的劲力朝两名大宫女袭去。 两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呈现抛物线，往后飞出去。 “砰！” “噗！” 两人同时砸向身后的大柱子，面容痛苦到扭曲，吐出一大口鲜血后，再慢慢滑落，掉到地上一动不动。 其余的宫女们回过神来，一个个吓得在那里不知所措。 还站在上首位置最近的女官也才回过神来，连忙大喊：“来人，快来人！” 她吓得声音都破了，远离了鬼医的位置，疯狂地叫来人。 “啪！” 仿佛应景一般，一道人影从暗处掉落下来，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几名宫女同时吓得哆嗦一下，定睛看去，瞬间腿脚发软。 掉下来的那个人，正是皇后的暗卫首领，她们寄了极大希望的高手。 随后，仿佛下饺子一样，一个个人从暗中掉出来，整齐排列，僵直地躺在地上。 “啊！”女官终于反应过来，发出恐怖的尖叫声。 她连皇后也顾不上了，快速往殿门口冲去，想打开门离开这个修罗场。 不知道是她浑身发软还是什么原因，殿门竟然打不开了。 宋慧婷瑟缩在椅子里，双眼茫然地看着大殿中的一切，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 第372章 不轨之心 为什么与她想的不一样？ 不该是她成功给鬼医下控魂虫，让他从此以后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助她一统朝堂，成为一代辉煌的女皇政权天下吗？ 就算下虫失败，她也准备了那么多高手，一百多名暗卫啊，现在全部整齐地躺在那里地下，一动不动。 不用过去看，她也知道那些暗卫全部死了。 可是，她不懂为什么。 鬼医与她的助手，一直坐在这里没有离开过啊，她这些高手，都是怎么死的？ 没有血腥味，但大殿里，却莫名多了一股阴冷的冰寒之气。 鬼医看了那边的暗卫尸体一眼，看向宋慧婷：“皇后这是什么意思？老夫只爱黄金，可不爱男人。” 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宋慧婷似乎才回过神来，怔怔地转头看向他。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鬼医忽然嗤的一声笑出来：“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人会问老夫，如此愚蠢的问题。” “是把老夫当成了傻子，还是皇后本就是如此愚蠢之人？” 宋慧婷看着男人黑沉的双眼，那锐利的眼神，将她彻底从自己的世界中拉出来。 是了，上次，这个可恶的男人，就不动声色地杀了自己很多人。 这个男人太神秘太强大了，他甚至还能看出自己是异世之魂。 可是，他既然看出来了，不是更应该对她不一样的吗？ 异世之人，本来就该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他竟然敢，如此待她。 “你，你还没有为本宫，诊治！” 她一边说一边又哆嗦了一下，这个毒太恐怖了，她冷得受不了。 不管如何，先把体内的毒解了再说。 沈菁茹收回锐利的眼神，低沉道：“娘娘让人把黄金准备过来，老夫自会为娘娘诊治。” 宋慧婷的脸色惨白得吓人，也不知道是体内的冰寒之气，还是此时被气的。 她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痛，她后悔了，不该不听邬嬷嬷的话，招惹这个男人。 “去，拿金票。”她看向女官，让她去拿黄金。 女官眼眸震颤，让旁边的宫女帮忙，一起把殿门打开。 门刚打开，呼吸到外面的温热气息，她才感觉自己似乎活过来了。 那种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经历，让她心神仍然在狂跳。 她甚至没敢回头，快速往外面走去。 “赶紧让人去请太医，通知皇上过来，快。” 离开这里后，她才赶紧吩咐嬷嬷去请人。 她们在凤仪宫里布置的暗卫，竟然全部没了。 一下子折损了那么多高手，别说皇后会不会心疼，反正她是心疼了。 她垂眸往库房的方向快步走去，忽然又道：“邬嬷嬷呢？” 她其实并不知道邬嬷嬷有什么特殊之处，只知道皇后倚重邬嬷嬷，比她更甚。 这种情况下，却没有看到邬嬷嬷，让她心里不平衡。 跟在她身后的宫女刚才并没有进入大殿，也不知道大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她问起，她茫然地摇头：“今天一早就没有见过邬嬷嬷了，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没有起来。” 邬嬷嬷在凤仪宫里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她是皇后从丞相府带进来的陪嫁，在皇后面前一直很得宠。 平时也极少真正在皇后面前当值，所以，就算一两天没有看到她，也没有人会说什么，更不会有人去找她的下落。 只有皇后找她的时候，她才会出来。 “去找她，就说皇后找。”女官留下一句，已经到了库房门口。 她微微抿嘴，身为皇后身边的女官，她知道皇后到底有多少财富。 但上次的万两黄金，真的伤筋动骨了。 这可是黄金啊，不是白银。 现在再来万两黄金…… 但想想那个鬼医的可怕，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忽然感觉皇后作死，为什么偏偏要招惹那样神秘而恐怖的煞神？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皇上与御林军了，如果连皇上也拿那位鬼医没法，今天这库房里的财富，注定是保不住了。 抿了抿唇，她拿出钥匙开门进去，将一些金票，黄金，金瓜子等零碎的，都全部收拾上，让人抬过去。 如果皇上能镇住鬼医，或许这些黄金不用给出去。 如果连皇上也镇不住…… 她止住了心中惶恐的想法，让人把黄金搬走。 凑够万两黄金，库房里的价值，直接被贬低了大半。 可就算把所有的黄金都搬出来了，也不足万两，最后还把一些价值极好的玉器，药材等全部都拿出来了，勉强凑足万两黄金的价值。 她不知道皇后会不会心疼，反正她是很心疼的。 “回大人，没有找到邬嬷嬷，有人说刚刚看到她出去了，具体去了哪里还不知道。” 一名宫女走过来，小声禀报道：“皇上与皇叔，带着太医一起过来了。” 听说皇叔也过来了，女官一下子来了精神。 有皇叔在，万事皆不怕了。 “走，我们过去看看。” 女官赶紧往那边走去，侍卫小心问道：“大人，这些，怎么办？” 女官顿了下，淡淡道：“先带上吧。” 反正有皇叔在，这些都不用给出去了。 不过，一个态度还是要的。 宋慧婷看到皇上过来，也是一下子来了精神，强行站起来，哆嗦着行礼迎接。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虽然内心不喜宋慧婷，但看到她这个样子，还是吓了一跳。 “皇后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皇后手臂上的那层冰霜到现在还没有融化，还凝在她的手臂表面。 她的脸色惨白而狼狈，身躯瑟瑟发抖，显得娇弱而可怜。 听到皇上问她，她连忙可怜兮兮地开口。 “皇上，臣妾这两天感觉身子不适，听闻鬼医前辈的医术，更在众太医之上，所以让人邀请鬼医前辈进宫，为臣妾诊治。” “却不想鬼医对臣妾生了不轨之心，不但把臣妾身边的暗卫杀了，还，还胆大妄为，给臣妾下毒。” “皇上，你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说到这里，宋慧婷是真的委屈了，声音哽咽，美人泪滑落。 她身子也软软地往皇上怀里靠过去，想要寻求皇上的安慰。 只是，她刚靠近，就被皇上嫌弃地推开了。 她没有防备，被推得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皇上自己也是往后退去。 “皇后身上，为何如此冰冷？”皇上吃惊地问道。 他脸上的表情可没有作假，尽管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想要做到不怒自威。 可宋慧婷身上的冰寒之气，却让他瞬间破功。 第373章 阴邪手段？ 宋慧婷的脸色更白了，抬头泫然欲泣地看着他。 “皇上，臣妾是，是被鬼医下了毒，他对臣妾怀了不轨之心。” 沈菁茹淡定地坐在那里，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给她，仿佛她控诉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薛婉婷却饶有兴趣地打量她的表情，看她在那里表演，唇角勾起怪异的弧度。 慕容翊更是淡定地在沈菁茹旁边寻了一个空位坐下，侧头看她。 皇上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不可思议地看看鬼医，再看看皇叔，最后看向宋慧婷。 “皇后说，鬼医前辈，对你有不轨之心？” 他的语气怪异无比，表情甚至有些惊悚。 看皇叔的表情，他早已经确认了鬼医的身份。 所以，皇后，你知道你控诉的鬼医，到底是什么人吗？ “皇上不相信臣妾？”宋慧婷没有发现他怪异的表情，却听出他质疑的语气了，心中极为不爽。 她爬起来，但太冷了，她手脚都没有力气。 “还不过来扶本宫起来？”她来了气，冲对面的宫女大骂。 两名宫女吓得不轻，赶紧过来，忍着哆嗦把人扶起来。 真的很冷啊。 将人扶到椅子坐下后赶紧放开，对跟过来的太医道：“太医，赶紧为娘娘看诊。” 在旁边当透明人的太医这才走过来，小心地看了一眼鬼医与皇叔。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皇叔与鬼医之间的气氛，和谐得让人怀疑。 鬼医坐在那里垂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没有关注殿中的形势。 他又看向皇上，皇上使了个眼色，让他给皇后把脉看看。 他是真的好奇，皇后这浑身的冰冷，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左右看了看，见皇叔坐在鬼医旁边了，他想走向鬼医的另一边。 但那个椅子是刚才宋慧婷坐的，现在还散发出冰寒之气呢。 最后，他只好寻了一个较远些的位置坐下。 太医走到皇后身边，单膝跪下，一边从药童提来的药箱中拿出手绢，一边道：“皇后娘娘，请把手伸出来。” 宋慧婷覆着冰霜的手臂冻的僵直，只好伸出另一只手。 她忽然在担心，自己这条手臂，会不会废了？ 太医隔着手绢搭上她的脉搏，仍然被冻得赶紧缩了缩手。 搓了搓手，悄悄回身又看了一眼鬼医，见他还是没有看自己，才继续把脉。 来的这位太医姓杨，是一名擅长解毒的太医。 鬼医收徒时，他也带着自己的孙子过去凑了个热闹，结果是没有被看上。 后来他也打听了下，吴院首的孙女与袁太医的孙子也没有被选上。 反倒是老何与老阮的孙子与孙女被接走了。 至于为何？他们后来都没有机会再见到鬼医，也没法问。 当然，就算见到鬼医，以鬼医那强大的气势与高冷的表情，他们也不敢问。 问了，鬼医应该也不会回答。 回身，他再次搭上皇后的脉搏，细细为她把脉。 肌肤冰冷，下面的脉搏也虚弱很多，若有若无。 皇后此刻还能坐在这里，他也不得不佩服她强大的毅力。 女官此时也带人把黄金搬过来了，向皇上与皇叔行了礼，见皇后在那里瑟瑟发抖，竟然还没有一个人给她拿件衣服。 她使人去拿来厚衣服，给她搭上。 太医已经收回手，沉声道：“皇后体内并没有毒的迹象，而是冰寒阴邪之气入体，伤了血气造成。” “怎么，可能？”宋慧婷不愿意相信，她就是被鬼医碰了一下后才变成这样的。 太医却说不是毒，只是阴邪之气？ “你，你对本宫，用了什么，阴邪的手段？” 她看向鬼医，哆嗦着开口。 鬼医这才抬眸，沉声道：“皇后说这些话，不觉得自己打脸吗？” 薛婉琴也在旁边说话：“就是，分明是你自己极力邀请鬼医进宫，刚进宫就对我们下毒，还准备了这么多高手，现在却倒打一靶？” “皇上要不相信，不妨让太医验验我们面前的这杯茶，里面可是下了重度媚毒的。” 大家都顺着她的话，看向两人面前放着还没有动的茶盏。 宋慧婷已经不知道要做什么表情了，她怎么忘记了，还有两杯茶的罪证在那里？ 她因为冰寒之气，脑袋反应迟钝，却不代表女官也反应迟钝。 女官连忙辩解道：“你说谎！皇后娘娘明知道鬼医前辈医术精湛，怎么可能在他面前下毒？” 薛婉琴冷冷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我们自己给自己下媚毒，然后嫁祸给你们？” 她一指那边的那些黑衣人尸体，冷声道：“你觉得，凭着我们的实力，需要用如此拙劣的手段对付你们吗？” 女官的脸色瞬间青白，对上皇上与皇叔威严的目光，她连忙低下头。 “皇上，你别听他胡说八道，皇后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低劣的毒？” 她轻轻咬着下唇，继续道：“更何况，谁都没有见过鬼医的真面目，谁会对他下那样的毒？” “分明就是鬼医自己所下，为了嫁祸给我们。” “皇上，你一定要为皇后做主啊。” 沈菁茹抬头，沉沉地看着她，抬手，手中产生一股恐怖的吸力。 女官不受控制地往她这边冲来，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没用，吓得她哇哇大叫。 “救命！皇上，救命啊！” 沈菁茹手一扬，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一边的柱子撞去。 “砰！” “啊！” 她发出一声惨叫，头破血流地倒地，脑袋一阵阵眩晕。 在刚才那一刻，她深切地感受到了鬼医的恐怖。 更让她不解的是，皇上与皇叔的态度。 明明他们都坐在这里，也亲眼看着鬼医对她动手，可他们为什么无动于衷？ 还是说，她只是一个女官，根本就入不了他们的眼？ 她慢慢抬头，血顺着秀气的额头流下来，显得她面目恐怖而阴森。 双眼慢慢扫过大殿，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殿中的不同之处。 皇上身边，只跟了一名贴身公公，四名带刀侍卫。 皇叔身后，也只站了两名带刀侍卫。 太医带了药童，除此之外，便只有凤仪宫的宫女了。 根本没有她想象中的禁军或者御林军。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就是皇上不敢对鬼医说重话的原因？ 第374章 软禁 太医跪在那里低眉垂眸，一言不发。 但从他微颤的眼帘，也能看出他的紧张。 鬼医的传说很多人都听说过，但真正见识过他手段的人，却少之又少。 以前很多人都觉得，应该只是外人以讹传讹的原因。 据说，袁太医他们，当初在贵妃那里，见鬼医出手过一次。 那次，他轻松将丈许外的椅子摄拿过来，轻易捏成碎屑。 所以，袁太医，甚至连太医院首也不敢在鬼医面前过分。 今天，他亲眼目睹了鬼医出手，那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件死物。 她一直在挣扎也没用，还是被鬼医轻易摄控过来。 他虽然不太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身处深宫这样的地方，也能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能在心里暗暗对皇后竖起大拇指。 真是不知死活的女人啊，竟然敢算计到鬼医头上来。 但他还是好奇，皇后这样算计，到底为了什么？ 宋慧婷也总算迟钝地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是第二次招惹这个恐怖的煞神了。 她看向太医，声音里藏着压抑不住的颤抖与惶恐。 “杨太医，本宫的病，你可能治？” 杨太医事实上对她身体的情况并没有把握，但他明白要怎么把话说完美。 “皇后体内的情况特殊，老夫还需要回去，与其余的太医商量后再决定。” 宋慧婷的脸色僵住，想发脾气骂人，可她现在真的冷得没有力气。 她可怜兮兮地看向皇上，声音本想娇嗲，却因为冷而变了音，仿佛从地府飘来的虚渺声音：“皇上。” 皇上吓得回过神来，悄悄看向皇叔与鬼医，但两人都没有看他，似乎在做着一种无声的交流。 他默默地叹口气，轻咳一声才威严开口：“皇后既然身体不适，今天起便在凤仪宫里好好休息吧。” 顿了下，他才看向身后的太监，让他去安排人来把这些尸体都搬走。 随后，他看向那些一箱箱的黄金，眼眸微暗，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鬼医在此时也站起来，淡淡道：“那些都是皇后给老夫的诊金，还望皇上让人帮老夫送到百草堂。” 宋慧婷也看向那边的黄金，脸色再变：“你，你根本没有为本宫诊治，凭什么带走黄金？” 因为着急，她这回说话倒是清晰连贯了。 鬼医看向她，淡声道：“老夫已经为皇后把了脉，也诊断出皇后是中了冰寒之气，深入血液。” “老夫人诊金是黄金万两，如果皇后还想要治病，以你的特殊情况，还得再准备十万两黄金。” 宋慧婷只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正在被一丝丝抽离。 这个臭男人，什么医者？分明就是魔鬼。 如果不是他，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感情是自己花了一万两黄金，把他请过来给自己下毒的？ 想要解毒，还要再花十万两黄金？ 她去哪里弄来那么多黄金？ 她忽然想起，刚才让他为自己诊脉时，说的那句话：“你可别后悔！” 难道，他一开始就发现了自己的谋算，所以故意将错就错，给自己下了这样诡异的毒？ 她敢肯定自己这是中了冰寒之毒，否则不可能会一下子变成这样。 可太医却看不出她身上有中毒的迹象，就这很诡异了。 再想想，那条控魂虫呢？ 当时的变化太快，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控魂虫有没有上了他的身？ 可惜的是她自己现在饱受寒毒摧残，根本集中不了精神来控魂。 “皇上！”想到控魂，她不自觉看向皇上，语气也重了不少。 刚才皇上说的话，她浑浑噩噩的，倒是没有听清楚，否则早就炸毛了。 皇上却没有看她，她也因为自己现在身体冰寒，脑袋发懵，控制不了控魂虫。 “来人，把这些黄金搬走，杨太医，你为皇后开药调理身体吧。” “传令下去，皇后身体不适，就留在凤仪宫好好休养，谁也不许来打扰到皇后的休养。” 随后，他看向鬼医，小心翼翼地叫道：“前辈。” 他体内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也不敢对宋慧婷下重手了，只能暂时先把她监控在凤仪宫内。 “走吧，老夫的时间很宝贵。”沈菁茹沉声说了一句，大步往外面走去。 薛婉琴提起药箱，唇角勾着讽刺的笑容，故意走到皇后身边。 “啧啧，皇后这身体，到夏天的时候多舒服？能省不少冰块呢。” 说完，她嚣张地笑出声，跟上鬼医的步伐走出去。 皇叔慕容翊更是没有迟疑，已经跟上沈菁茹的步伐离开。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给皇后哪怕半个眼神。 似乎，他只是跟着皇上来走个过场。 也似乎，他过来就是为了看鬼医。 皇上也走出去了，走前，让人把那些暗卫的尸体带走。 还有之前的两名宫女，被沈菁茹随意挥撞出去的，也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女官倒还好，只是受伤，但伤得也不轻，到现在还血流不止。 凤仪宫的宫人跪了一地，她们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剩下太医与药童在那里还没有离开。 “皇上！”宋慧婷脸色再变，这回她听真切皇上后面的话了。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要将她软禁起来？ 她想去追上皇上的脚步，可她现在身体虚弱，连走路都困难，要怎么追？ 她沙哑哆嗦的叫声，皇上却仿佛没有听到，头也不回地走了。 药童轻轻碰太医：“师傅，现在怎么办？” 杨太医抬头看看皇后，恭敬地说道：“皇后，老夫先为你开一副药吧。” 正在此时，从外面走进来一行人，前面的是一名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年轻女子。 “参见良妃娘娘。”太医赶紧带药童行礼。 凤仪宫的宫女也跟着下跪行礼，一个个脸色苍白，再没有了往常，皇后盛宠时的盛气凌人。 良妃长着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人是极美的。 只是，她进宫两年了，也只是有一个位分，到现在还没有伺候过皇上。 这两年，皇上被皇后把控，根本不会到后宫其余女人那里走动。 她也是听说这边发生了事情，赶紧带人过来看热闹的。 刚才在外面，她看到皇上等人了，皇上只是说皇后身体不适，让她别长时间打扰皇后休息。 意思是，允许她短时间内打扰。 所以，她带人进来了。 第375章 自食恶果 “听说姐姐生病了，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生病了？” 良妃的声音娇滴滴的，带着关心的意味。 但脸上那不加掩饰的笑容，却刺痛了皇后的眼睛。 这个贱人，竟然敢来看她的笑话？ 等她身体恢复后，定会让人给她好看的。 良妃见皇后那恨不得把她吞噬似的狠毒眼神，娇躯哆嗦了一下。 “哎呀，姐姐，你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妹妹？妹妹好怕啊。” 她一步步走近，却在三步外停下来：“哎呀，姐姐怎么生这么大的气？这浑身的冰冷气息，比夏天的冰块更寒凉呢。” 说着话，她不自觉又往后退两步，看向那边的两杯茶，缓缓走过去。 “这两杯茶，是怎么回事？鬼医前辈竟然没有喝？” 太医眉心一紧，药童已经下意识地提醒：“良妃小心，听说那里面……不干净。” 良妃眉眼一挑，看看皇后，再看看那两杯完好的茶，又想想皇上离开时的态度。 她心中隐隐有所猜测，对太医招手：“杨太医，这两杯茶，有何不妥？” 杨太医走过去，端起茶盏细细检查一番，确认茶水中，真的被下了媚药，而且还是重份量的。 “回良妃娘娘，这里面被人下了份量极重的媚药。” 话落，他躬身退到一边。 良妃先是一怔，随后唇角高高扬起，压都压不住。 伸手端起茶盏，她一步步朝皇后走过去。 “皇后姐姐，你体内的寒气非同一般，只怕连太医此时，也还没有更合适的办法吧？” 宋慧婷听到他这话，心神微颤，心底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你要对，本宫做什么？” 良妃的笑意不加掩饰，道：“妹妹能做什么？只是想帮帮姐姐罢了。” “姐姐这么冷，肯定很不舒服，不如喝一杯热茶，或许可以中和你体内的寒气呢？” “太医大人，你说对不对？” 杨太医往后退去，没敢应下这话。 她们主子打架，别拉上他啊。 凤仪宫的宫女听说茶里有媚药，一个个都吓得不轻。 良妃娘娘，竟然要把这杯茶给皇后喝下？ 她就不怕待皇后恢复后，第一个拿她开刀吗？ 良妃没理会众人的反应，对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笑意盈然：“来人，皇后姐姐身体不适，你们给姐姐喂杯热茶。” “你，你敢！”宋慧婷意识到她的意图，吓得不轻，却没力气逃跑，缩在椅子里。 “你们，都是死人吗？” 她冲自己的宫女大吼，但细弱沙哑的嗓音，着实影响了她的气势。 凤仪宫的宫女赶紧围上来，良妃这边的宫女拦截，有两人已经强忍着冷意，过去强行给皇后喂下茶水。 “你们，你们放肆。”凤仪宫的宫女吓得不轻，又不敢冲良妃手。 良妃看皇后喝下茶水后，心情极好，关心地问道：“姐姐，一杯可够？那里还有一杯，一起喝了？” 她身边的宫女反应过来，又过去把另一杯加了料的茶水端过来。 还别说，这些媚药的份量与药效是真的不错，这么一会，皇后身上的冰寒之气，似乎都退了不少。 手臂上的冰霜竟是慢慢融化了。 良妃看了一眼，很是认真地说道：“姐姐，妹妹可都是为了你好，你看你这手臂上的冰霜都开始融化了。” “再把这杯茶喝下去，肯定能治好姐姐这一身冰寒之气。” 她眸色微深，又让人给她把另一杯茶灌下去。 因为宋慧婷挣扎，虽然力道不大。 可她身上还有冰寒的气息，宫婢也不想一直抓着她，所以灌得快，有茶水顺着嘴角流下来，很快把胸前的一片衣服弄湿了。 两名宫女退后，连忙轻甩自己的手臂，嘴里轻嘶出声，真的太冷了。 但她们看向宋慧婷的眼神，都带上了看好戏的表情。 因为宋慧婷受宠，她们的主子自己得不到宠爱，连带她们在宫里的处境都不好。 现在皇后倒霉，她们是最想看到的。 “你们……你们等着。”宋慧婷浑身颤抖，嘴里哆嗦地说着狠话。 此时她体内冷热交替，让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她心中恨，恨鬼医的冷酷无情，恨良妃的落井下石。 她同时也悔，悔自己不该不听邬嬷嬷的话，还继续不自量力地招惹上鬼医那个恶魔。 她在行此事之前，与邬嬷嬷商量过的，邬嬷嬷不同意。 可邬嬷嬷不知道，她才应该是这片世界的主角。 这些男人，都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所以，她一意孤行，非要邬嬷嬷给她拿了控魂虫，并且帮她想好万全的法子。 只要鬼医碰到她的肌肤，控魂虫就会顺着他的手指钻入他体内，到时候他就会臣服于她。 可现实却大大的打了她的脸。 良妃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听到她的话，似乎被吓得不轻，赶紧往后退去。 “呀，姐姐，你别这样，吓着妹妹了。” 看到她颤抖个不停，身上的冰霜退去，额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水。 她赶紧往后退去，很好心地建议道：“姐姐现在，太医应该是满足不了，不如妹妹再好心的，给你找两名身强力壮的侍卫过来？” 杨太医与药童，看着此时的皇后，也吓得不轻，赶紧把药箱收拾好。 “良妃娘娘说得对，皇后这里，想来也不需要老夫了，老夫先行告退。” 说完，他赶紧开溜。 今天过后，皇后，应该可以落幕了。 良妃朝身边的贴身宫女低喝：“还不赶紧去帮姐姐叫两名侍卫过来？” “记得叫上姐姐的心腹，这样的好事，可不能便宜了外人，姐姐，你说对不对？” 宋慧婷感觉自己体内的寒气渐渐退去，同时升起一股躁热，由内而外，快要把她灼烧。 她牙齿直打颤，想再说两句话，却说不出口。 良妃看着两名身材高大的侍卫走进来后，才慢慢退出去。 她还没有圆房呢，可不想在这里看这些辣眼睛的现场。 今天之后，她就等着废后好了。 后宫少了皇后这个独宠专霸的女人，她们的好日子很快就要来了。 看到凤仪宫的宫女还留在这里无措地站着，她双眼一厉，声音也冷下来。 “怎么？你们要陪皇后姐姐共同享福？” 第376章 解决皇上身上的问题 一众宫女迟疑了片刻，赶紧都退出去。 开玩笑，她们哪敢啊？ 皇后出了这样的事，最后的结果应该是被一杯毒酒赐死，她们可惜命得很。 就连女官也跟着退出去了。 两名侍卫站在那里，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也想跟着退出去的，却被良妃阻止了。 “你们留下来，好好照顾皇后娘娘，记住，如果皇后娘娘不满意，本妃要你们的狗命。” 说完，她没再停留，唇角扬着笑意退出去。 她退出去后，宫女也将殿门关上，留下中了药的皇后，与两名身材高大的侍卫。 沈菁茹不知道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不过，她迟早都会知道的。 她此时到了皇上的勤政殿，要为皇上解决身上的控魂虫。 皇上的控魂虫在脑海，自然不能使用冰寒之气直接将其杀死。 真那样的话，皇上只怕也废了。 唯有利用针阵将它控制，再利用鬼手将其取出来。 薛婉琴凑过来，紧紧地看着沈菁茹的动作。 她实在好奇，沈菁茹要如何把控魂虫取出来。 皇上被她盯得紧张起来，他身边的邓公公小心翼翼地问道：“前辈，可要奴才做些什么？” 皇上对鬼医可能是皇婶的事情隐有猜测，但他不知道啊。 “不必，你出去让人守好，别让任何人来打扰便好。” 沈菁茹沉声开口，让邓公公出去守着大殿门口。 等人出去后，殿内只剩下慕容翊叔侄，与鬼医两人了。 皇上坐在那里，不时看看皇叔，又看看鬼医。 只是，皇叔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鬼医注意到他的目光了，也没有理会，似乎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要知道，他可是天元朝的皇上，哪怕威严不及皇叔，也是有属于自己的威严的。 好吧，不管是未来皇婶，还是神秘的鬼医前辈，都有底气不把他放在眼里。 “皇上坐好了，接下来老夫要为你把脑海里的控魂虫取出来。” 沈菁茹低沉的嗓音响起，瞬间将皇上的神游的思绪拉回来。 他坐正身体再不敢乱动，也不敢再乱看。 连慕容翊也回神看过来，走到她身边看她出手。 薛婉琴抬眸看看他，又收回目光，继续盯着沈菁茹的动作。 沈菁茹拿出银针，瞳术开启，快如闪电般出手，将细线似的控魂虫控制。 一手渐渐透明，伸进去，很快就捏了一条血线出来。 薛婉琴：……好吧，鬼医的这番操作，她学不来。 拿出早准备好的瓶子，将控魂虫装进去。 皇上昏昏欲睡，显得极为疲惫。 慕容翊眸色微深：“看起来很快，皇上为什么还会如此？” 沈菁茹淡淡道：“在我动手的那一刻，控魂虫已经感应到危险，当时它会释放出一种毒素。” 所以，取这类蛊虫的时候动作一定要快，否则就需要另想办法，引诱它自己出来。 一旦被它感应到危险，就会释放毒素，危害宿主的健康。 虽然她的动作已经够快了，皇上也还是会受到些影响。 “休息两三天就好了。” 慕容翊伸手扶她：“你没事吧？” 之前两次使用鬼手后，她都会特别疲惫。 皇上的情况那么诡异，他以为她需要费很多心思，才一直跟在她身边。 却不想，竟然如此快就解决了。 “没事。”沈菁茹打量皇上的脸色，道：“皇上去好好休息吧。” 皇上确实疲累，但他感觉自己还能撑得住。 “朕没事，朕还有些事要处置，处理完后再休息也不迟。” 慕容子皓站起来，看向皇叔扶着鬼医的手，眸心微动。 “皇叔，鬼医前辈就交给你了，宫里接下来的两天，也还需要皇叔多操心才是。” 说完，他大步往外面走去。 薛婉琴看了慕容翊与沈菁茹一眼，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道：“茹娘，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看看热闹。” 皇上连休息都不着急，肯定是想去凤仪宫一雪前耻。 这样的热闹，怎么能少得了她？ 沈菁茹看着她快速离开的背影，嘴角抽了抽，侧头看身边的男人。 “皇叔不去忙？” 他伸手将她拉到旁边坐下，淡淡道：“有什么事能有本皇的皇妃重要？” “这是在宫里。”沈菁茹无语至极。 “那我们现在回皇府？” “算了，我也去看看热闹。” “你这样去？” 沈菁茹动作一顿，似乎，好像，这样去看热闹，有损她鬼医的威名呢。 “我到后面去换装。” 沈菁茹提着药箱到后面去，感应四周没有什么人，才脱去一身灰袍，再除去身上的易容，恢复女子的身份。 慕容翊坐在那里，手中端着茶盏慢慢品尝。 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看到她走出来，连忙迎上前去。 “走吧，这样应该不会影响了。”沈菁茹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她也想去看看宋慧婷最终的下场。 更好奇，像她们这样的穿越者，死后会是什么样的？ 穿回原来的时代，还是转世投胎去了？ 慕容翊与她并肩往外面走去，大殿外值班的侍卫刚好换班，看到皇叔与一名女子从里面走出来，差点惊掉下巴。 这位女子，莫不是就是皇叔的未婚妻？果然很美。 赶紧行礼，然后悄悄看着皇叔两人远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换班，还是原来值守的侍卫，看到沈菁茹从里面出来，肯定会更惊掉下巴。 皇上带着身边的亲信，与一行禁军，大步往凤仪宫走去。 凤仪宫的宫人都退出来了，没敢再留在里面。 此时看到皇上带人过来，一个个脸色惨白。 她们中很多人，其实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皇后娘娘一直那么受宠，到底是什么了什么事惹怒了皇上，导致失宠。 似乎，也没有见皇后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哦，今天发生的事情除外。 可在今天之前，皇上似乎就有些日子没有往凤仪宫来了，皇后也没有往皇上的寝宫去。 后宫中的那些女人，一直都在盯着这边呢。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宫人不敢迟疑，连忙跪下去行跪拜大礼。 如果仔细看，能看出一个个身躯都在颤抖。 皇后在里面，还在上演大战呢，被皇上当面抓个正着，她们会不会受到影响？ 第377章 死得憋屈的皇后 良妃从凤仪宫离开后，本来想去看看皇上的。 但当时皇上不见外人，她只好往自己的寝宫回去。 刚回到寝殿还没有坐下，她身边的小太监匆匆走进来。 “娘娘，皇上带人往凤仪宫走去了。”小太监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双眼里闪烁着晶芒。 在后宫，他们这些当奴才的，都是跟随主子，看主子的脸色办事。 主子们得宠，他们的日子也好过。 以前后宫里其余的女人，几乎都是透明似的存在。 现在皇后栽了，其余的女人就有机会了。 良妃在这件事中出了不少力，兴许更能得到皇上的好感呢？ 一旦良妃得宠，他们的好日子也要到了。 良妃精神一振，好家伙，可算是被她盼来了这一天。 “快，随本宫去看看。” 她大步往外面走去，还不忘道：“对了，这样的好戏，可不能少了其余的姐妹，你让人去通知她们一声。” 小太监应声，勤快地跑走了。 沈菁茹慢悠悠地与慕容翊往凤仪宫走去，路上遇到的宫人都恭敬地行礼。 “皇后中了寒冰之毒，就算不处置，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沈菁茹淡淡道：“现在太后的万寿宴即将到来，各国使臣也会进宫，到时候没有中宫皇后坐在上面，会不会让人看笑话？” 慕容翊并不关心这些，只是问道：“之前在殿中，发生了什么事？” 沈菁茹轻嗤道：“能发生什么事？那个女人想要算计我，还往我的茶水中下媚药。” 察觉到身旁的男人气息变冷，她笑道：“别人算计的是鬼医，与你何干？” 是的，宋慧婷想要算计的是鬼医那个神秘莫测的男人，可不是她。 不过，如果当时是她现在这个身份坐在那里，想来宋慧婷也还是想要算计她的。 毁了她，让皇叔丢脸，应该是她最想看到的结果。 慕容翊还是浑身散发冷气，沈菁茹侧眸看他，伸手拉上他的大手。 他身上的气息微滞，随后渐渐收敛，冷硬的气息变得柔和下来。 “本皇会让她生不如死。”他幽幽开口。 “行了，你没看到皇上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亲手处置她了吗？你就别操那份心了。” 她轻笑道：“倒是丞相府，被人围困了那么久，现在也可以处置了。” 以前一直留着宋丞相，不过是顾忌皇上身上的问题。 现在皇上身上的问题解决，丞相一脉，也该连根拔起了。 “我现在好奇，丞相被拔除后，背后之人会不会着急？” 慕容翊淡淡道：“想来不会。” 能有耐心早在几年前就布下那样大局的人，怎么可能连这点耐心都没有？ 沈菁茹还想再说些什么，前面忽然传来惨叫声。 她与慕容翊相视一眼，快步往前面走去。 等她们走到凤仪宫殿前，那里跪着一片下人，一个个瑟瑟发抖跪趴在那里，恨不得全部原地消失。 惨叫声是从凤仪宫里面传出来的，也只是一声，之后应该是被人堵上了嘴。 “皇上不会气到，当场将皇后杖杀吧？” 沈菁茹好奇地嘀咕一句，手被男人反手拉着，大步往里面走去。 被杖责的并不是宋慧婷，而是她身边的女官与贴身大宫女。 沈菁茹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那几个女子之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不过是一些下人，她也没有兴趣看她们的狼狈。 大步走向之前的殿宇，地上已经倒了两具尸体，是两名男子的尸体。 他们身上应该还是赤裸的，被随意的盖了些衣服遮体。 皇上脸色阴沉地站在那里，皇后被两名太监按住，被一条白菱缠住脖子。 她身上不着寸缕，满目的青红紫痕，昭示了刚才到底有多激烈。 她此时双手紧紧地勒住脖子上的白菱，双眼突突地看着不远处站着的阴沉男人。 “皇，皇上。”宋慧婷艰难开口，双眼死死地看着皇上的眼睛，企图再控制他放过自己。 只是，皇上就那样站在那里，也看着她的眼睛，却没有一丝反应。 不管她如何控制，都没有反应。 薛婉琴在旁边轻呵，真是不知死活的女人，到了这一刻，还想控制皇上为她所用。 宋慧婷的心直往下沉，听到薛婉琴的轻呵声，她微微侧头看去。 看到她，她瞳孔紧缩，心中的慌乱达到极致。 皇上不受她控制，是不是因此鬼医已经把他身上的控制解除了？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做到？ 她再看向皇上，他就那样冷漠地看着她，眼底没有丝毫温情，有的只有厌恶。 他是那样恨她，那样厌恶她，厌恶到这一刻，面对这样的她，他眼中也没有半分波动，甚至连一块遮羞布不给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明明穿越而来，也顺利坐到了中宫的位置，种种现象都证明了，她才是这片世界的主角。 可是，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她眼神渐渐迷茫，脑海因此缺氧而渐渐空白，再没法思考事情。 在她意识消散前，一对青年男女出现在门口位置。 他们身上的气势不凡，男俊女俏，仿佛上天最完美的组合。 他们就那样站在殿门口，仿佛踱了光，吸引了她最后的所有目光。 原来，她这个主角，最后也需要仰望别人的光。 原来，她并不是主角，只是一个炮灰似的配角。 原来，那个女人，才是真正的主角。 可惜，她明白得太迟了。 宋慧婷死了。 死得屈辱！ 或者说，是她咎由自取！ 如果她没有在最后祸乱后宫，或许还不会这样，皇上最多赐一杯毒酒。 不过，沈菁茹很好奇后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按理说，以宋慧婷的精明，应该不至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难道是因为寒毒把脑子冻坏了，以至于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来？ 她忽然扭头看向身侧的男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身，根本没有看里面的情形。 “小茹，我们走吧。”慕容翊背对着这边，拉了拉她的手。 这样的画面有什么好看的？ 第378章 剥夺皇后封号 沈菁茹还来不及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被男人拉走了。 她们匆匆走来，似乎是为了见证宋慧婷的死亡。 还没有走出凤仪宫，良妃等后宫的女人来看热闹的，也走到了。 看到皇叔拉着一个女人从里面走出来，吓得她们赶紧行礼。 “请皇叔金安。” “都很闲？”慕容翊面容冰冷，双眼如电般扫过众人。 一众女人骇得变色，连忙低头说不敢。 见皇叔还站在这里，她们就算再好奇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此时也不敢再往里面去。 一众女人还没有走进去就不得不转身离开，心中的好奇也被放到最大。 她们之中，只有良妃与她身边的宫女隐约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毕竟，其中就有她们的手笔。 不过，此时看到皇叔阴沉的表情，她再多的好奇也不敢去看。 毕竟是皇室的丑闻，如果她去看了，会不会被下令灭口？ 想到此，良妃总算感觉一阵后怕。 如果被皇上知道，是她让皇后做出那样的事的，会不会迁怒于她？ 所以，一众女子，最后是良妃走得最快。 当然，其余的女子走得也不慢，她们忌惮于皇叔的威势，再多的好奇心也被掐灭了。 “剥夺皇后的封号，把人带出宫随意安葬。” 皇上厌恶地收回目光，冷冷开口：“暂时封闭消息，有人问起就说皇后忽染恶疾，闭宫休养身体。” “凤仪宫里的知情人全部打杀，其余的也暂时关在凤仪宫内，等太后的万寿宴结束后再发往别的地方。” 皇上转身离开，连多看一眼也不愿意。 离开前，他看向还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薛婉琴，眸色微深。 鬼医就是小皇婶，她的助手应该不会是男子。 否则，她一直站在这里看热闹，毫不避讳，实在于理不符。 所以，她到底是谁？ 薛婉琴看完热闹转身，刚好对上皇上打量的目光，心头微跳，赶紧开溜。 现在的皇上还在气怒之中，不会一气之下，连她这个看了全程的也要灭口吧？ “小茹，你是先行出宫休息，还是在宫里玩玩？” 慕容翊看向身侧的女子，唇角紧抿：“本皇还有事，需要留在宫里。” 沈菁茹站到一边等待，浅笑：“那你去忙吧，我与小琴一起出宫。” 慕容翊微微点头，没有提醒她，薛婉琴其实也比她大。 不过一个称呼，只要她喜欢就好。 沈菁茹等到薛婉琴一起，乘坐慕容翊让人给她安排的轿辇出宫。 慕容翊目送她的背影消失，才转身。 皇上站在他身边，低声道：“皇叔不送皇婶出宫？” 鬼医进宫，出宫的却是沈菁茹。 他是早有猜测，但他身边的邓公公却满脸疑惑，沈氏女是什么时候进宫的，他怎么不知道？ 还有，鬼医不是进宫了吗？后面怎么没看到人了？ 不过，他只是下人，也没敢去打听那些事情。 “你现在的身体需要好好休养两天，还不去休息？” 慕容子皓缓缓点头：“皇叔说的是，那侄儿便先去休息了，宫里还需要麻烦皇叔多看顾。” 说完，他才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对邓公公道：“让人去告诉太后与贵妃，朕，大好！” “喏！”邓公公应声。 另一边，慕容翊去御书房处理政务。 宋慧婷已死，宋丞相这边，也该收网了。 “马上召见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进宫。” 沈菁茹这边，与薛婉琴一起出宫回到府里，如春几女迎上来。 “夫人，外面说书先生都在评说休夫一事，甚至还编成了故事，现在大街小巷都已经知晓。” 沈菁茹微微点头，天元朝从来不缺聪明人，她拿出的两个证据，已经足够让他们将事情大约还原了。 再经由影三他们之口说出的向鬼医求药的事情，编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并不难，还可能是多个版本。 “丞相府那边，如何了？” 皇后的事情，短时间内是不会传出来的。 丞相还不知道宫里的事情，只怕还在想着，要如何给宫里传递消息吧？ 身为当朝丞相，哪怕府邸现在被包围，但他想要往外传信应该还是可以的。 如秋答：“宋耀宗身边的一名小厮混在泔水桶中出了府，我们的人跟踪了他，他与安王府的人接触了。” 沈菁茹的脚步一顿：“安王府？” 安王是庶出，却是大皇子，曾经也是野心勃勃。 按理说，他与丞相府，应该是死对头才是，两人怎么会有接触？ 如秋点头，证实她听得没错，就是安王。 “让人盯紧安王那边。”沈菁茹当即道。 她不会怀疑安王就是背后之人，而是幕后之人，发现皇上这边已经行不通了，转而向安王抛出了橄榄枝。 对方想要的结果，应该是让天元朝内乱吧？ 如秋应声下去安排，如春带人伺候她更衣洗漱。 沈菁茹轻轻挥手，让她们退下。 等到房门关上了，她才淡淡道：“小竹可有消息传回来？” 影竹原本是在宫里监视皇后的，在将暗处的暗卫解决后，她便离开了，想来是追踪邬嬷嬷去了。 “回主子，还没有。” 沈菁茹没再说话，想起自己现在还有两名徒弟了，才又往药房走去。 宫中，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拿到宋丞相的那么多证据，一时间都呆了。 “怎么？有问题？”慕容翊面容俊冷，淡淡地看着两位大人。 两人皆吓得不轻，赶紧道：“回皇爷，没问题。” “没问题那就去抄家吧。” 慕容翊低头翻看手中的奏折，似乎抄家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两位大人赶紧应下，一直到退出去后，才相视一眼，各自去清点人手，前往丞相府。 皇叔丢给他们的证据，别说只是抄家了，哪怕是将宋家诛九族都是可以的。 收受贿赂，买卖官位，欺男霸女等，都是轻的。 严重的，他竟然算计皇上，这可不是诛九族的大罪嘛？ 下命令的人是皇叔，皇上没有出面，难道说皇上还看在皇后的面子，不愿意亲自处理这件事？ 想不通，也不容他们多想，先去抄家吧。 第379章 无召不得入宫 丞相府继昨晚被围后，再次成为全城的焦点。 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亲自带人抄家，抄的还是丞相府的家。 原本还在猜测，皇后会不会出面救丞相，让禁军撤退的众人，此时也被这一幕惊得不轻。 丞相府倒台，皇后的中宫之位，还能坐好吗？ 连各国的使臣，也都饶有兴趣地前往丞相府附近的茶楼，一边听说书先生声音激昂地说着安宁侯与前夫人，现任夫人的三角往事，一边看向下方的抄家队伍。 哦，现在也不能再叫安宁侯了。 在大理寺卿等人来这里抄家的时候，也传出消息。 安宁侯的爵位来历有异，德才不配位，剥夺安宁侯爵位，收押大牢。 曾经被赐的安宁侯府邸，自然也要被收回，府里的一切东西被充公。 宋雅婷母子被从府邸里狼狈地赶出来，不管她如何威胁怒骂也没用。 她们除自己的一些贴身家当被丢出来外，其余的一切都不得带走。 宋雅婷被气哭了。 但当她听到丞相府被抄家的时候，她的哭声收敛，赶紧让奶嬷嬷先把孩子带走，她匆匆赶往自己的一些私人产业，将里面的现银全部收走。 不管如何，先保证自己与孩子能活下去再说。 消息传到太师府的时候，慕容晓玉如遭雷击。 不日之前，她才亲自把自己的亲孙子送到太子身边做伴读。 可如果丞相府真正倒台，皇后的中宫之位受到影响，那太子之位，还能稳妥吗？ 试问，没有母后支持的太子，以后又如何能继承大位？ “母亲，这可如何是好？靖宇刚成为太子伴读，丞相府被抄家，会不会影响到太子的地位？” 秦靖宇的亲娘，慕容晓玉的大儿媳，此时浑身发软，哭唧唧地看向她，想要从她这里寻求安慰。 慕容晓玉心里也有些不好的感觉，却强自镇定冷了她一眼。 “丞相府被抄家，是因为他在安宁侯的爵位上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 不管在哪个时代，买卖官员都是要命的大事。 更何况，还是可以世袭的爵位，哪怕只能世袭三代，那也是可以世袭的爵位。 竟然敢算计到皇上身上，让皇上亲自下旨封侯，现在证据确凿，皇叔能放过他？ 心中虽然这样想，可她心里也是慌得一批，总感觉要出大事了。 “给本夫人换衣服，我要进宫见皇后。” 慕容晓玉到底坐不住，她要进宫亲自问问皇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对，她要去问问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少夫人看她匆匆离开的背影，心中仍然慌得很。 只是，此时男人不在府里，母亲便是最大的主事人，她除了来找她，也无计可施。 等慕容晓玉匆匆乘坐马车到宫门口，却听到一个，比听到丞相被抄家更让她崩溃的消息。 “秦夫人，你没有拜帖，也没有宫里的传召，不得随意进出皇宫。” 看守的侍卫低眉垂眸的站在那里，说话的语气却是不卑不亢。 慕容晓玉差点被气笑了，她可是先皇的亲女儿长公主，皇上的亲皇姑姑大长公主。 就连皇上在她面前说话也得客气几分，现在却被几个奴才拦在自己娘家门口，不得随意进出？ “狗奴才，你可看清楚本宫是谁？” 又气又急又怒的慕容晓玉，搬出了她以前的自称。 侍卫往后退了半步，仍然低眉垂眸站在那里。 “夫人乃是太师府的秦夫人，以前的长公主殿下。” 慕容晓玉都要被气笑了，还知道她是谁啊。 知道她是谁还敢如此，也就是说，是宫里的意思了？ “是谁的意思？”她狠狠磨牙，等她递了帖子进宫后，定要让他们好看。 侍卫平常地说道：“是皇叔。” 慕容晓玉气得浑身剧烈颤抖，双眼死死地盯着他：“你说谁？” 皇叔？他已经很久没有摄政了，为何还会下如此命令？ 侍卫悄悄抬眸看她一眼，秦夫人的耳朵不好使了？ “是皇叔下的命令，以后宗亲们想要进宫，一定要先递拜帖，或得宫里传召后才能进宫。” 慕容晓玉皱眉，如果是他的话，会发出这样的指令便不为奇了。 只是，皇上好好的，皇叔为什么忽然摄政了，还下这样的命令？ “宫里发生什么大事了？” 她平复自己的怒气，淡冷地问道。 宫里肯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大事，否则慕容翊为什么会忽然下这样的命令，皇上竟然也没有阻止上？ 他就不怕其余的宗亲们都反对闹事吗？ 侍卫们皆沉默。 宫里发生什么大事？没有听说啊。 慕容晓玉见他们沉默，再次皱眉，良久才道：“你去为本宫通报皇后，本宫……求见。” 让她对一个小辈说出求见的话，真的很不适。 可现在形势比人强，她今天想要快速进宫，唯有皇后传召。 侍卫相视一眼，可能是觉得，继续激怒眼前这位秦夫人，于他们不利，随后道：“秦夫人稍等。” 一名侍卫快速往宫道中走去，代她去通传。 慕容晓玉只能坐回马车里，耐心等待。 但她的心，却一点也静不下来，手脚微微颤抖。 多年来的直觉告诉她，宫里出大事了。 丞相身为当朝的一品大员，说被抄家就被抄家。 哪怕是昨晚，丞相府被禁军围困时，她还没有什么感觉。 毕竟，只要皇后仍然安坐中宫之位，只要皇后仍然得宠，丞相就不会真的倒台。 昨晚的禁军围困，更像是皇叔为了给沈氏女正名时，抛出来的一个证据。 可围困与被抄家是两回事。 皇后竟然没有救娘家，让她心中生起一股不安之感。 所以，她才会急切地想要进宫求证。 等了好一会儿，进去通报的侍卫匆匆从里面跑出来，脸色微微发白。 慕容晓玉身边的婢女上前去打听消息，她自己也在贴身嬷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准备进宫。 结果，很快看到婢女脸色青白地走过来：“夫人，他们说，皇后身体不适，在宫中休养，不见客。” 慕容晓玉身形踉跄一下，说是休养，何尝不是被软禁在宫中？ 她快速走到侍卫面前：“皇上呢？” 第380章 抄家 侍卫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她让他去凤仪宫求见，却发现凤仪宫那里被禁军包围。 得到冷冰冰的话，皇后身体不适，闭宫休养身体。 他只看着那阵杖与气势就吓着了，哪里还敢多打听？ 而且，在宫里当值的人，最是明白，什么该打听，什么不该打听。 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再打听别的。 慕容晓玉最后被身边人扶进马车，一路回到秦府的。 现在还只是下午，上衙的男人还没有回来，她也没法得知，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如此，她还是让人去外面，尽可能地打听消息。 不止她，其余的那几家送孩子进宫给太子当伴读的家族，都在听到丞相府被抄家时，吓得不轻。 但她们却没有资格能随时进宫，所以都往太师府来打听消息。 可现在的慕容晓玉，自己都还是一无所知，又如何安她们的心？ 白非墨坐在茶楼二楼，双眼看着下方被禁军进进出出的丞相府，耳边听着说书先生说故事，眸色沉凝。 关于沈菁茹的一切过往，他早已经让人查了一遍又一遍。 但一些细节却是不知道的。 比如，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想明白，那么精明，行事果断干脆的女子，当初到底是如何眼瞎，才会选择了杨明浩那个渣男。 很难想象，一个可以干脆休夫的女子，一个能将买卖做得那么大的女子，一个能几眼就识得人才，将人收到身边的女子，为什么当初会那么眼瞎？ “不得不说，天元朝的皇叔，还是那样敢于担当，现在这个时候，他都能动一朝丞相，完全不介意被我等看热闹呢。” 说话的是紫月国的五皇子姜钲，要说起来，紫月国对慕容翊有着心理阴影。 当年紫月国被慕容翊打得很惨，被迫割舍了四大城池。 后来，紫月国的嫡公主姜轻语，又因为慕容翊而被毁。 虽然因为皇后的原因，姜轻语公主的身份没有变，但地位，却是明显不如以前了。 以前的姜轻语极为受宠，皇上对她也极为宠爱，也支持她算计慕容翊。 但在她爆出被一群乞丐玷污，还毁了容后，皇上便放弃那个女儿了。 如果不是皇后与太子求情，连她的公主身份也将被剥削，毕竟，她的存在是给皇室抹黑。 白非墨眸色微深，虽然两人站在对立面，但他不得不承认，慕容翊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一个丞相而已，或许他也正好趁此机会立威呢？” 另一名男子淡淡开口，毕竟，这么多使臣在京中，慕容翊还能果断地抄丞相府的家，何尝没有立威之意？ 在他们这些外臣面前立威！ 更何况，丞相在天元朝，似乎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天元朝的大部分政权，都掌控在皇上与皇叔手里，丞相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其余人神色各异，不得不说，他们心里对慕容翊的忌惮，再度加重。 那个男人是真的狠。 此时的宋丞相更恨。 丞相府的所有主子与下人，都被赶到前院站着，眼睁睁地看着禁军将家当一件件搬出来。 “李大人，宫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宋丞相满脸不甘，死死地看着站在一边，查看被抄出来东西的大理寺卿。 其实，宋家真的没有什么可抄的了，毕竟被盗后到现在，也不过才两三个月。 被盗后，他的气运似乎一直很差，前些天又被小儿子宋耀祖把宅子等都输光了。 现在家里也就只有一些宫里的赏赐，还有一些交好的官员送来的东西。 府里这段时间也需要开销，所以东西并不多。 抄家，只是一个形式，代表了丞相府正式倒台。 大理寺卿其实对于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真的不知道。 但他知道，丞相肯定还在盼望皇后来救他们。 他很好心地告知：“皇后今天突发恶疾，此时正闭宫休养身体，皇叔吩咐，就算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也不要去打扰皇后养身体。” 宋丞相心中微突：“皇叔？皇上呢？” 他是皇上的岳父啊，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怎么能抄家？ 如果是皇叔那就说得过去了，皇叔与他有仇，下手是毫不手软的。 可就算皇叔再恨他，在皇后坐镇中宫，他也不敢动他。 “皇上身体不适，这两天都将由皇叔主持政事。” 宋丞相手脚发软，怎么可能这么巧？ 皇后突发恶疾，皇上也身体不适，难道是皇叔要篡位？ 他愤恨地开口：“你们，就这样任由皇叔为所欲为吗？” “为所欲为？想不到丞相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李大人怪异地看他：“哦，不对，你现在已经不是丞相了，连一声大人都当不起，宋智明。” “你说，你的名字起得真心不错，可做的事，都是什么事？” 有一个女儿在中宫，只要他做好本职工作，以后也能安享荣华富贵。 可他非要自己作死。 惹谁不好，非要惹皇叔？ 宋智明被他这扎心的话扎了一刀又一刀，脸色惨白。 如果能重来一次，他一定…… 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先把皇叔给弄死了。 李大人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感受，也不愿意去猜测一个快要死的人的感受。 他见东西已经查抄得差不多，再也抄不出别的东西了，让人把东西整理好送进宫。 他则带人，把宋智明一家亲自押回大理寺大牢。 从丞相府走出去，外面围满看热闹的百姓。 大家都很自觉地留出一条道，看着狼狈的宋智明，被脱去一身官服，换上了一身粗布麻衣押送出来。 他身后，跟着他的女人与孩子们，还有一些他们的心腹下人。 至于其余的下人？等着发卖。 “这就是丞相啊？真的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啊，这完全看不出来了。” 有人叹声：“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只是进去溜溜，很快就被捞出来了？” “你懂什么？听说是皇叔下了命令，证据确凿，那位安宁侯进去了，不是就没有出来吗？” “还有什么安宁侯啊？没听说已经被贬了吗？连府邸都收回去了，宋二小姐都被赶出来了。” 第381章 大发脾气 “呀，那几个也是宋家的小姐吧？虽然只是庶出，但以前可高傲着呢，有多久没见过了？” “听说那时候她们全部被剃了头发，哪里敢出来见人？现在头发倒是长出来了，还挺快的啊？” “不知不觉都两个多月过去了啊，长出这么多头发也不容易。” 众人对那些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宋家众人的头都快低到胸前了，哪里还敢抬头？ 他们从来没有如此丢脸过。 但听到路人的议论，她们又心生起一丝希望。 等皇后听到娘家出事的消息，肯定会救她们出来的。 有百姓准备了烂菜叶烂鸡蛋等，准备砸人的。 结果听到可能进去不久又会被放出来，又不太敢了。 万一到时候他们出来后，打击报复他们怎么办？ “砰！” 一个鸡蛋被丢出去，正中宋智明的额头。 鸡蛋液顺着他的眼睛，鼻梁往下流。 他眼睛闭了闭，差点想呕吐出来。 众人齐齐回头去看，想看看是谁这么有勇气，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对宋智明砸鸡蛋。 不过，没有找着人。 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他犯的可是欺君的大罪，只怕皇后也会受到他的连累吧？还指望皇后来求他们？要救，也早在昨晚被围困的时候就来了。” 找不着到底是谁说的话，但这话也给大家提了个醒。 就算宋智明他们还能从牢里出来，也未必能再恢复现在的身份地位。 俗话说，法不责众！ 此时人多杂乱，他知道是谁给他砸的？ 于是，准备了臭鸡蛋臭烂菜叶的百姓，再不管会不会被报复了，一个接一个往那边砸过去。 人太多，很容易就能砸中人。 不管是砸中宋智明，还是砸中任何一个宋家的人，都是砸中了。 人群中，并没有看到宋耀祖。 他又在金玉坊里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回来了。 至于说他哪里来的钱？从程家，也就是他舅舅家借的银两。 知道他好赌，连家都被他赌没了，程家怎么可能借钱给他？ 但他威胁程家，如果不借钱给他，他就把程培亮绑去卖了。 程家怕他会发疯真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只好忍着恶心，借了二百两银两给他。 不过，程家现在也不好过。 慕容翊虽然还没有查抄他们，毕竟是姻亲家族，宋智明以前做的很多事情，其中都有大舅哥的影子。 所以，宋家被抄，他们也怕得不行。 不但程家，其余那些，之前丞相派系的官员，此时也都担心害怕。 慕容翊也不知道是没有掌握到他们的证据，还是暂时心情好，或者说暂时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置他们。 在查抄完丞相府后，再没有了动静。 但丞相府被查抄，却是在天元朝堂引起不小的震动。 男人们心惊胆战而小心翼翼地忙碌一天后下衙回家，很快被自家的女人拉住。 不是问候他们的饱暖，而是问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 慕容晓玉在家里忐忑不安地坐了半天，听到下人禀报，老爷他们回来了，他连忙起身迎出去。 “公爹，夫君，你们回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太师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她，自己转身离开。 唯有她的男人避无可避，拉她回到自己的院子。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宫里的消息打听不到，只知道皇上亲自下令，皇后突发恶疾，需要好好休养身体，谁也不能前往打扰。” “之后，皇上以身体不适为由，让皇叔暂为代理朝政。” “宋家的事情，是他们咎由自取，皇叔手里有充足的证据，还有很多书信往来，现在全部移交到刑部与大理寺了。” 慕容晓玉浑身发软，双眼无神：“皇后突发恶疾？皇上身体不适？还是皇上亲口下令让皇叔代政？” 怎么会这样？不过才一天时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太子殿下……” 秦家大爷好一会也没有说话，宫里并没有传出太子殿下会如何，但没有了外家的支持，皇后又忽然被封宫，就算他还是太子，往后也不一定能登上那个位置了。 更何况，宫里还有贵妃。 何贵妃原本就是皇上原来的太子妃，如果皇后真的出了什么事，只怕她会是下一任皇后。 到那时，大皇子就是真正的名正言顺了。 皇长子，又是嫡出，只要以后慕容天稍有不顺，就会被废。 就算他不被废，没有了母后，没有娘家的扶持，谁还会真正的支持他？ 慕容晓玉什么话也不说了，她明白了，自己押错了宝。 “夫君，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大爷淡淡道：“能怎么办？” 多余的话他没有再说，可短短的几个字，却说出了他心中的不快。 不快于慕容晓玉把孙子送到慕容天身边。 只是，慕容晓玉强势了一辈子，就算他们说什么，她也不会听的。 慕容晓玉也怒：“你们父子几个大男人，连这点事情也拿不出章程来，本宫嫁给你真的窝囊了一辈子。” 她此时忽然想起外孙林青书，当时忽然得了急病，没有进宫。 现在想来，莫非是定国公他们早得到了消息，所以才故意弄出那样的一出？ 秦大爷被她骂得脸色青红交白，看着她扭曲的面容，忽然感觉很无力。 最后，他拂袖离开房间。 慕容晓玉气得把房间里的一些东西都砸了。 秦风华匆匆走来，看到母亲大发脾气，她一时站在那里看着。 直到慕容晓玉发现她的到来，停下打砸的动作，她才走进去。 “娘，发生什么事了？” 她还是刚刚才听说，丞相府被查抄，所以才匆匆往母亲这边来打听消息。 慕容晓玉坐在椅子里，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好一会儿也没有说话。 秦风华乖巧地走到她身后，纤纤玉手轻轻为她揉捏肩膀。 “娘亲可是在为靖宇的事而烦心？其实大可不必，就算丞相倒台，不还有皇后吗？” “以皇后的手段，就算偶尔失宠，也肯定能再度翻身，否则她怎么能打败当初的太子妃，不顾太后的阻止，强行登上后位？” “一个丞相府倒了，再扶持一个起来就是，或许这正是咱们秦家的一个机会呢。” 慕容晓玉被女儿说得微怔，回眸看她：“这是什么意思？” 第382章 皇叔上朝 秦风华双眸微眯，眼底闪过光：“娘，父亲在那个位置的时间也够久了些。” 秦大爷因为慕容晓玉的原因，又有秦太师的保驾护航，倒也官拜三品。 但他任的是太常寺卿，掌管邦国礼乐，郊庙等事。 慕容晓玉很快明白女儿话中的意思，沉吟了一会才道：“你爷爷还在那个位置上，就算皇上同意，皇叔与其余的大臣，也不会同意的。” 一门出两名一品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三品一跃成为一品的丞相之位，怎么能做到？ “事在人为，不是吗？” 秦风华幽幽道：“娘，再过五天就是太后寿辰了，这两天你再往宫里递个帖子看看，进宫打听些消息也好。” 慕容晓玉微微点头，就算女儿不说，她也还是要进宫打听消息的。 她倒是想看看，皇后到底突发了什么恶疾，皇上到底又是如何身体不适。 “你去让你大哥过来找我。” 慕容晓玉双眼微眯，她一个女人在后宫打听些消息还行，但前朝的事情，却需要男人去打听。 而且，皇叔在这个时候把持朝政，不得不让人担忧，也需要让男人在上朝的时候问问才行。 不过，她刚刚与男人吵了两句，拉不下脸去找他。 倒不如让儿子去找他祖父，让太师在早朝上提出疑问，应该是最合适的。 秦风华见她娘想通了，点头应下离开。 另一边，最兴奋的要数何家了。 何家是太后的娘家，也是原来的国舅府，何贵妃的娘家。 不过，因为宋家的原因，何家这几年很低调，连太后在宫中都低调，更别说何家了。 现在宋家被一撸到底，一家被打入大牢，他们的日子可算是熬出来了。 他们因为太后与何贵妃都在宫中，知道的消息比外面更详细。 虽然皇后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们不是很清楚，却知道，皇后再不会有翻身的机会了。 “老爷，我明天往宫里递个帖子，进宫去看看？听说文晔的身体也大好，咱们还没有进宫看过呢。” 何夫人双眼期盼地看向旁边的男人，脸上的表情是惊喜的。 宋家倒台，她们何家可以不用一直这么憋屈了。 “去吧，去看看大皇子也好，记住了，言行举止都要适可而止，别让人抓到把柄。” 何家主轻轻点头：“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咱们何家行事，绝对不可得意忘形。” 宋家的下场告诉他们，不管什么样的宠爱，都会有消失的时候。 何夫人连忙点头，她下去让人写了帖子往宫里递进去。 不管外面如何狂风骤雨，沈菁茹的紫钰府与沈府里，都是最平淡安静的。 宋家倒台与否，与她并没有太多的关系。 她毕竟不是原主，也不是身居上位的人，太多的民生她也没空顾得上。 如果不是宋雅婷招惹到她头上，她才懒得理会她们的兴亡与颓败呢。 太后的寿辰马上要到了，她要弄的百草丹也研制出来。 将丹药交给黎娇娇，其中一枚是送给太后当寿礼的，剩下的几枚，让她们放到百草堂里拍卖。 趁着几国使臣都在，之前的小商品哪怕再贵，也是有价的。 百草丹却是无价的，谁出的价格高就是谁的。 要知道，现在的元京，除了各国使臣外，还有地方的五品以上官员，各地的富商等。 地方官员都需要孝敬给京官，可能手里的银两不是很多。 但各地的富商却是有钱的。 有钱人最怕的是什么？最怕得了重病，怕死。 百草丹正好可以帮到他们，更能给他们心理安慰。 所以，一经推出，肯定会大受欢迎，能拍出高价。 黎娇娇拿出丹药后，马上安排拍卖会。 时间紧迫，也没空多做宣传了。 但百草丹只需要放出消息，就能吸引来大量的有钱人。 时间就定在两天后的下午，在如意商行的三楼大厅里拍卖。 百草堂里地方不大，容不下多少人。 慕容翊晚上也没有出宫，却让人往沈府送了两名教习嬷嬷。 沈家人没有进过宫，怕她们会有言行举止不当，得罪了宫里的贵人。 虽然说他不怕得罪人，但沈家想要在京城立足，想要往上爬，必要的礼仪是必需的。 于是，沈家上到老夫人，下到沈琦月等小孩子，都开始正式学习各种礼仪。 次日早朝，慕容翊再次坐在上首。 虽然不是正中的龙椅，却是在龙椅旁边摆上一张差不多大的椅子。 众大臣都隐隐听说慕容翊会摄政几天，也没有胆量去问为什么。 朝会上，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将关于丞相府被抄家一事拿出来议论。 “丞相府中昨天共抄出白银一千五百三十二两，其余的珠宝玉器适量，布匹余十二匹，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物品若干。” “折算成白银，约莫在五千两左右。” 别看丞相府里抄出来的东西不算多，但其中可是还有之前宋慧婷送出去的东西，让皇上赏赐下去的东西等。 那些东西折算下来，可是价值不菲了。 “只是，丞相到现在还不肯认罪。” 罪证确凿，其实他认不认罪已经没有多大意义。 但皇后现在被封宫，等她出来时，谁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状况？ 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抓不定主意，所以才会在朝会上拿出来议论。 众人悄悄看向上首的慕容翊，谁也没有说话。 皇叔有些时间没有理会朝政了，现在忽然坐在上首，哪怕他积威极深，一时间竟然谁也没敢说话。 慕容翊冷厉的双眼扫过众人，将大家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不过，这件事他也没准备让他们拿主意。 “暂时先关押大牢，待太后寿辰后，将宋家一众拖出午门外斩首示众。” 他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直白。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轻颤了下，特别是丞相一脉的大臣，更是冷汗直冒。 皇叔的意思，是要在皇后出来前，让一切都成为无法逆袭的事实。 所以，他们最后的下场，会不会也如丞相一般？ 偏偏皇叔此刻什么也不说，让他们的头顶上都悬起一把大刀，随时可能要他们的命。 这种感觉，寝食难安啊！ 第383章 遇到熟人 “喏！” 大家都没有说话，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同时应声。 慕容翊双眼扫过众人，见众人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也没有兴趣过多的干涉朝政。 “有事早奏，无事退……”他身边的太监得了他的眼色，正想说退朝时，被一道声音打断。 “且慢！”秦太师站出列，双手抱拳朝上首的慕容翊行了大礼。 “老臣有一事不明，想请皇叔赐教。” 慕容翊淡淡地看着他没有说话，等他继续说下去。 秦太师站直身体，双眼紧紧盯着慕容翊。 “皇叔可否解释，为何皇后与皇上同时在此时身体不适？” 慕容翊冷漠地看着他：“放心，皇上只是有点不适，两天后就会照常上早朝。” “至于皇后的事情不归本皇管，本皇也没有兴趣解答你们的疑惑。” 说完，他站起身，不给他们再问废话的时间，转身离开。 他身边的公公赶紧唱喏一句：“退朝！”然后小跑跟上慕容翊。 一众大臣面面相觑，不少人脸上都浮现了轻松之色。 不管如何，皇叔既然说了，皇上只是休息两天，那他们就再等两天好了。 如果到时候皇上还没有现身，他们再找皇叔讨要说法也更有借口了。 …… 这天，如意商行里人山人海。 就算没有足够的银两拍买丹药，能亲眼见证拍卖会也是挺好的。 沈菁茹难得好心情，简装带着四女一起也去了如意商行凑热闹。 她是纯粹去凑热闹的，这三年来，百草堂也拍卖过几枚丹药了，但她自己没有出现过。 “夫人，好多人啊。”如玉跟在沈菁茹身边，声音里满是惊叹。 沈菁茹每次出门都喜欢把她带在身边，因为她力气大，如果遇到不开眼的，教训起来也得心应手。 如夏也道：“在这里拍卖丹药，也顺带把如意商行的销售带动起来了，一举两得。” 沈菁茹勾唇轻笑，不得不说，黎娇娇在做买卖上，真的是一把好手。 她自己平时是懒得动这些脑筋的。 “夫人，我们要不要也去逛逛？”如月也笑着轻道。 她们现在都知道了，眼前的夫人，就是如意商行的幕后东家。 她们也知道夫人弄出很多奇怪的小商品，深受富家夫人与千金小姐们的喜爱。 但她们自己还没有来真正看到过。 “好，我们去走走，看上什么只管买，今天本夫人请客。” 四女不好意思地笑道：“夫人，我们自己有银两的。” 她们每个月也是有月银的，大家都是孤儿，又是孤身一人，吃穿住行都是主家包了，所她们平时的银两都没有用。 真看上了什么东西，她们自己能买下来，不需要夫人掏银两。 沈菁茹笑笑，没有与她们争辩，等她们自己看上了东西，就会发现，自己带来的银两很有限。 一楼下面人山人海，外面大厅周围是一个个小门面，售卖的是一些大件的东西。 比如，她自己的瓷器作坊里生产出来的瓷器，标叔做出来的一些新鲜样式的木具等，都有专门的卖场。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商铺是租出去给别的商户的。 一楼里面采取的是后世超市的模式，里面的货架上摆上各种小商品，标上价格，客人自己进去挑选，然后一起结账。 里面派了强者四处巡逻，一旦发现偷盗，下场会很惨。 二楼上面有布匹，服装，鞋帽等，还有专门的美容院。 美容院里不但卖美容产品，还有帮忙美容护肤，引得一群夫人争抢办会员排队。 三楼上面有饮食，还有歌舞，说书等。 这次的拍卖会，也正是在三楼上的表演大厅。 沈菁茹带着四女慢慢走过，先看商铺里的商品。 说起来，沈菁茹平时不会往这边走，以至于，商铺里的侍女都不认识她。 但她们的态度却是非常好的，看到她们进来，不管她们买不买，都是满脸笑容地迎接，介绍。 沈菁茹对于这种服务还是很满意的，走了几间后，往里面的超市走去。 “咦？这不是沈小姐吗？”一道惊讶的声音响起。 沈菁茹扭头看过去，李达华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身边带着两名女子一起走过来。 “原来是李大人，你也过来凑热闹啊。” 她朝他身边的两名女子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李达华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成亲，他进京赶考前定下的亲事。 当年申请外调回到幽州，有避开丞相府风头的意思，也是为了回去成亲。 他成亲时给沈菁茹下了帖子，不过那时候她已经躲回山里了，自然没有去参加，是黎娇娇代表回去的。 “可不？今天这边热闹，带我夫人与妹妹出来凑凑热闹。” 李达华笑着，对身边的年龄稍大些的女子道：“嘉嘉，这位是沈小姐。” “沈小姐，这是我夫人张嘉嘉，这位是我妹妹李欣然。” “李夫人，李小姐，你们好。” 沈菁茹微微点头打招呼，张嘉嘉是那种温柔的小家璧玉，乍然看去没有多少惊艳感，却是耐看型。 李欣然的年龄看着也不小了，约莫十六七岁了，长着一张圆脸。 她脸上的笑容很盛，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很可爱。 两女也笑着与她打招呼，大家一起往里面走去。 李欣然不时打量沈菁茹，她感觉这位小姐身上的气质很盛，比一般的贵妇人都要盛。 她明明梳的是妇人髻，但大哥却管她叫沈小姐，这让她非常好奇。 一时半会，她也不会往皇叔的未婚妻上面去想，否则此时早吓得不敢乱动了。 “李大人与李夫人，李小姐看上什么只管买，到时候让人给你打个会员折扣。” 沈菁茹准备往别处去转转，肯定要与李达华分开，所以说道。 李达华笑道：“放心，我早早就办了如意商行的会员，全国都可以统一折扣的，对吧？” “哈哈，对，那李大人与李夫人，李小姐购物愉快。” 沈菁茹也忘记有这么一回事了，与他打了两声哈哈，然后带人往一边走去。 等她们走后，李欣然才小声问道：“大哥，她是谁啊？” 李达华抬头打量这偌大的商行，轻轻道：“你没听她说吗？可以给我们打折扣呢，你说她是谁？” 第384章 幕后东家 张嘉嘉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惊得捂住嘴低呼：“你的意思是，如意商行的幕后东家？” 后面一句话，她几乎只剩下一个嘴形。 京城里多少人都好奇，如意商行的背后东家到底是谁？ 能在短短三年内，把如意商行开遍全国，发展迅速，当初多少官员盯上这块大肥肉？ 但至今，还没有人能从如意商行身上咬下哪怕一块肉，可见其背后的实力与背景有多强大。 现在李达华告诉她们，刚才那位沈小姐，竟然就是背后的东家？ 她们有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那位沈小姐，看起来还很年轻啊，似乎与李达华差不多吧？ 想到此，张嘉嘉双眸微颤：“夫君，这位沈小姐，可是……”皇叔的未婚妻？ 但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 这里人多嘴杂，要是被人听到去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李达华淡淡笑道：“好了，我们不说她了，你们想买什么？去挑吧，不是说羡慕别人有那什么会变色的口红吗？” 张嘉嘉看他的表情，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有再说话。 李欣然还没有弄懂哥嫂话中的暗语，但她也隐隐有感觉，那位女子肯定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那边沈菁茹还没有走出多远，又遇到熟人。 孙家小姐孙瑶，还真是冤家路窄。 “你怎么会在这里？”孙瑶看到她，脸上露出一抹厌恶的表情。 “怎么哪哪都有你啊？” 沈菁茹无语道：“这里是孙小姐家开的不成？只有你能来，我不能来？” 真是莫名其妙。 她丢下那句话后转身离开，懒得与这些弱智多说话，怕给自己降智。 “你……”孙瑶看着她的背影，气得想打人。 但她看看如玉，那个暴力女，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那次被她那样捏了一下，竟然把她的骨头捏得骨裂了，害她痛了好久，还进宫找太医开的药，才好起来的。 就算是现在好了，可看到如玉，她仍然感觉骨头在痛。 不得不说，今天的如意商行真的热闹，离开孙瑶那边后，她又遇上了秦风华等小姐。 她转了转，也懒得逛了，往三楼上走去，看看丹药的拍卖也好。 三楼上的，全部都是有钱人或者一些官员。 除了外面的大堂坐满了，两边的酒楼与茶楼也坐满。 拍卖会此时刚好开始，主持的人是一名长相极美的侍女，前凸后翘，也不知道黎娇娇她们从哪里找来的美人。 她不但长的美，声音也甜美，站上去，先是对百草丹做了一番简略的介绍。 “百草堂拿出来的百草丹一共有五枚，这次之后，应该又会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有了。” 侍女笑容甜美：“至于具体多长时间，奴家也不知道，大家可以根据从前总结经验。” “废话奴家就不多说了，现在开始拍卖第一枚百草丹，底价五千金，每次加价不得低于百金。” 鬼医的丹药最差都是千金起步，百草丹这样的良丹，起拍价就是五千金。 之前在幽州，樊城，都拍出万金以上。 这里是京城，所以起拍价也要高不少。 沈菁茹站在楼梯口旁边的位置，站在这边可以看到里面的所有情况。 她虽然还没有见过那些使臣，但从他们各异的服饰上也能判断出，其中就有几国的使臣。 除了那些使臣，还有外地的商人。 能坐在这里的，都不是普通的商人，没点身家都不敢上来参与拍卖。 “我出一万金。” 大堂中安静了一瞬后，一个胖男人举起手大叫。 “我出一万一千金。”又有人跟着大叫。 叫价叫得很快，第一枚百草丹拍到五万金了，还没有停，不过叫价声慢下来了。 沈菁茹淡淡看着，没有多少表情，心中却在想着，丹药赚钱比她自己出手治病来钱更快啊。 不过，她心中还是有底的，这东西需要饥饿营销，要是满大街都是，它就不值钱了。 最后，第一枚百草丹被拍出了六万八千两黄金。 楼梯这边，仍然有客人往上面走来，不过这些大多都是来看热闹的了。 沈菁茹见人太多，在第二枚开拍，气氛非常激烈时，她带人转身走下去。 “你们四个没有看上的吗？没有的话，那我们就准备回去了。” “夫人，我们回去吧，今晚你还要回家里吃饭呢。”如春提醒道。 她提醒，沈菁茹也才想起，今天沈云豪等人进京了。 “好，我们回去。” 从出口走出去，她再回身看向身后人挤人的画面，轻轻笑了。 她已经能想象出，今晚黎娇娇她们回去后，会是如何的兴奋。 不得不说，黎娇娇把百草丹的拍卖安排在如意商行，效果出奇的好。 回去，沈菁茹直接回沈府。 说起来，她也是有些时间没有陪父母们一起好好吃一顿饭了。 “让人安排下去，把两个孩子晚上也接过来一起吃饭。” 她交代一句，下了马车往后院走去。 下人们看到她回来，纷纷问候行礼更有人快速往里面冲去禀报。 何氏等人听说她回来了，也迎出来。 “你这孩子，还知道回来啊。”何氏看看女儿，忍不住埋怨道。 “啊？娘亲不想看到我？那我走了？”沈菁茹夸张地说道。 何氏气得往她的手臂上轻拧了一下：“你这坏丫头，越来越皮了。” 二伯娘笑道：“小茹，那些事情，都忙完了？” 她们虽然很少出府，也都知道外面的情况。 丞相抄家后，他那一脉的官员每天提心吊胆，四处找关系，想让皇叔别关注到他们。 为此，还有不少人找上了沈家，想送些礼，让他们帮忙当说客，都被委婉地回绝了。 皇叔的决定，谁敢干涉？ 更何况，沈家人都明白沈菁茹是什么样的人，更加不会为了这些人而消耗她在皇叔面前的好感度。 “嗯。大哥他们到了吗？”沈菁茹挽着何氏一起往里面走去。 “还没到呢，你二哥去城外接他们了，想来也快了。” 何氏笑得有些勉强：“小茹，你大哥愿意听你的话，你与他说说，让他再娶一个。” 不是说什么为了孩子，孩子们在沈府不会受到委屈与埋没。 而是心疼儿子忙碌回来后，府里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说说话。 第385章 沈凌安的忧虑 沈菁茹无奈道：“娘，我会与大哥说的，但你也知道，感情的事情，可不是我们说说就行了的。” “行了，娘都知道，你与他说说，要是有合适的带到他面前来。” 何氏顿了下，道：“你身边的那些女子，似乎也不错，要不，给你哥说说？” 沈菁茹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但正如她刚才所说，感情的事，不是第三个人能轻易干涉的。 “等圣寿宴后，我邀请她们一起过来吃顿饭，至于能不能看对眼，就看大哥了。” 说起亲事，何氏又忧心起老三：“你三哥也真是的，都快三十了，到现在还没有成亲，他是想气死我吗？” “娘，儿孙自有儿孙福，等他的缘分到了，自会成亲的。” 说起三哥，沈菁茹想到黎娇娇。 黎娇娇其实比她三哥还要大上三岁，如果说三哥是快到三十了，黎娇娇是已经三十了。 她不是没说过她，让她有合适的男子就成亲，她虽然握有她的卖身契，却没有要让她们守身如玉的道理。 也并不是说成亲后就不能为她做事了，相反，她身边也有不少单身的男子。 像于明，白松，王卓，李阳，孟南等，都还是单身呢。 他们都是她身边的一把好手，面面俱到，除了出身差了点，其余的绝对不比京城的贵公子们差多少。 如果他们之间能互相看对眼，成双成对，她是非常乐意看到的。 何氏何尝不懂这些道理？可看着两个儿子现在身边都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叫她如何能不操心？ 一行人走回里面坐下，拉着说了一会话，又问了她一些关于外面的事情，还有今天的丹药拍卖。 至于丞相府的事情，宫里的事情，她们一句话也没问。 那些不是她们该问的。 聊了一会，外面传来通报声，大少爷他们回来了。 何氏等人又一起迎出去，当初留在通州的沈家儿郎，可不止沈云豪一个，各房都有一人。 现在进京，是他们一起回来了，她们也是一起迎出去。 很快，沈云豪等人进了府，他们大多是骑马回来，还有马车。 “娘！我回来了。”沈云豪对何氏说了一句，但双眼却是看向沈菁茹的。 他们进京后，就听说了京城中今天的热闹，是他小妹弄出来的。 能弄出那么大的阵仗，他与有荣焉。 “回来就好，赶紧里面坐一会，很快就能开饭了。” 沈菁茹看向那边，出去调查如意酒楼内鬼的沈凌安竟然也一起回来了。 除了他，还有白松，于明等当初留在通州的人。 “小茹，我们都回来了。”沈凌安看到她看过去，朝她点头。 沈菁茹也是微微点头，大家一起回到里面大厅坐下。 沈家的女人们问他们，通州那边如何了，那些产业汇合的现在又如何了。 其实，他们就算进京发展，也完全不必将所有产业都转让的，留人在那边打理也是可行的。 只是，当时的沈家被人盯上，留在那边也并不是多好的发展。 沈家老宅被皇叔拿走，背后之人是否会迁怒于沈家？ 沈家大爷能重伤一次，其余的人也有可能会重伤甚至丢命。 正是因此，才不得不把产业都融合到如意商行中。 有如意商行的人坐镇，通州一切都顺利。 沈家其余的男人回来，沈玄钰姐弟俩，与其余的孩子也都被接回来了。 大家欢聚一堂，吃了一顿热闹的团圆饭。 饭后，为了让他们赶路的早些休息，沈菁茹带着两个孩子，与沈凌安，于明，白松等一起，回紫钰府去。 “三哥，事情如何了？”回到紫钰府，沈菁茹才问沈凌安。 “刚查出一些苗头，结果那位管事自杀了。” 沈凌安的语气凝重：“我查过那名管事的底细，他是有卖身契的，此前的身份没有家室，是一个孤寡男人。” “可他不但出卖了菜谱，还盗卖了一些药膳方子。”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经手的账册，竟然亏空了高达万两的白银。” “人已经死了，但那些银两却一直没有下落。” 沈菁茹的表情也凝重起来，做空万两白银的账册？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如果不是因为菜方子被她发现，可能她还不知道内鬼的事情，不会让人去查。 再过三五年，会被做空多少银两？ 那些银两，他是都给了琉璃阁的东家夜无忧，还是说他们之间还有中间人？ 还是说，他背后的东家另有其人，夜无忧只是幸运买到的菜方子？ 那些药膳方子，此时又在哪里在？ 他们显然不全是冲着菜方子而来，凭着那些菜方子，已经能让琉璃阁客似云来了。 他还做空了那么多银两，那些银两去向如何？ 那个，或许才是背后之人的计谋？ “三哥，你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小茹，这件事三哥会让人继续追踪下去的。” 沈菁茹微微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虽然是男子，体质比女子更好些，但一路紧赶回来，也是累的。 于明，白松也让人把他们带下去休息。 有什么事，等他们休息好再说。 她自己回到自己院子里，坐在那里沉默了好一会儿。 慕容翊这两天在宫里坐镇，并没有出来打扰她。 晚上监督六个孩子修行训练，于明等人休息了一会后，在府里四处行走，熟悉环境。 看到几个孩子在那边训练，不自觉的走过去。 沈玄钰等人看到他们，兴奋地冲过去。 “于叔叔，白叔叔，你们回来了。” 于明与白松蹲下身子，各自将两个孩子揽进怀里。 “怎么样？有没有想叔叔？” “想，非常想，日夜想得睡不着。”沈紫唅一脸的思念表情。 于明与白松皆被她的话说得怔在那里，相视一眼，同时抬手揉她的头。 “呀，灵荷进京后，是不是天天偷蜜糖吃了？怎么这么甜？” 这小丫头以前在山里，虽然也会说些好听话哄人，但像这样的甜言蜜语，却是第一次。 “白叔叔，你胡说，我从来不偷蜜糖吃，牙牙会长虫虫的。” 小丫头嘟着小嘴，轻哼道：“你们都不相信我，我以后再不要想你们了。” 第386章 长脾气了啊 “哈哈，灵荷还学会记小仇了啊？” 白松将她抱起来，笑道：“走，让白叔叔检查你们的练武有没有落下。” 沈紫唅苦着脸：“白叔叔，我们现在入学启蒙了啦，不能一直练武的呢。” 白松轻点她额头：“以前在山里，你们也没有一直在练啊。” 小孩子好玩成性，哪怕沈菁茹让人弄出来的那些都是好玩的，也只是吸引他们一段时间。 或者每次有新人加入的时候，他们是最兴奋的，显摆似的带新来的人训练。 等到新人熟练后，甚至比她们的动作更快，她们就不乐意了。 “白叔叔，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我们的小师弟何梓铭，小师妹阮玉笙。” “小师弟，小师妹，这是白叔叔，那是于叔叔，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啦，不用害怕的。” 于明与白松刚才隐隐听说茹娘以鬼医的身份收徒了，现在看到两个少年男女，皆微微挑眉。 听说山谷里也带回去两个有学医天赋的，准备给她当徒弟呢，她竟然在京中收了徒。 “你娘的徒弟？”于明如鹰隼般的双眸落在两个孩子身上，把他们吓得往后退了退。 于明本来就满脸的络腮胡子，他也一直没有改变过。 而且，他以前就是山匪，跟了沈菁茹这么久，身上仍然匪气极重。 用他的话说，他下面还管理了那么多人，没点气势怎么行？ “于叔叔，你别吓着他们了，刚到家几天呢。” 沈紫唅不满地嘀咕：“素心姨母是不是还没有回来？” 于明眉眼柔和下来，用力揉她的头发：“这么快就护上了？” “那是，我可是大师姐，当然要护着小师弟小师妹了。” 说着，她又贼兮兮道：“于叔叔，你见着素心姨母了没？” “坏丫头，赶紧去训练，别想偷懒。”于明没好气地笑骂。 “哼，于叔叔有贼心没贼胆，不敢承认。” “呀，小丫头这嘴利索了很多啊。” 斗斗嘴，笑骂两句，然后看几个孩子锻炼。 沈凌安也走过来，沈紫唅眼尖，呼啦冲过来：“三舅舅，我想死你了。” 白松轻轻摇头：“刚才还是想死我们了，一转眼，我们已经不知道被遗忘在哪个角落了。” 沈凌安抱着小丫头走回来，笑道：“灵荷的修炼有没有落下？” “三舅舅，你们都欺负我。” “咋了？三舅舅怎么欺负你了？” “那么久不见，你们见面只问我有没有落下修炼，都没有问我有没有吃饱穿暖。” 沈凌安笑了：“小丫头的嘴什么时候这么利索了？你有没有吃饱穿暖，我们一看就知道了啊。” “哼。”沈紫唅轻哼一声，自己蹭下地，往那边跑去，留下一个背影给他们。 沈菁茹微微皱眉，淡淡道：“沈紫唅，你现在的脾气见长了啊。” 她不介意儿女耍些小脾气，但她今天有些得寸进尺的嫌疑，身上还多了些娇气。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竟然没有发现？ 想想，以前在山里，她的日子除了药，便是孩子们。 进了京后，她各种各样的事情忙碌起来，孩子们也进了国子监，相处少了，竟是连她什么时候见长了脾气都不知道。 沈紫唅小脸微僵，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噌噌走到她面前，顺着她双腿往上爬。 “娘亲，你好久没有好好陪我们了。” 小丫头的声音里满是委屈，一手搂着她的脖子，小脸贴着她的脸蛋，妥妥的撒娇意味。 “你还是三岁孩子，需要娘亲时刻陪着？” 小丫头确实才三岁多，但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说她们才三岁。 听到娘亲的话，她小脸纠结了一会，才委屈巴巴地开口：“可是，我真的才三岁嘛。” “这样啊？那过两天，娘亲带你去参加万寿宴？” “娘亲，你要说话算话。” 那边的沈玄钰轻轻撇嘴，姐姐头脑简单，这么快就被娘亲哄好了。 万寿宴就算娘亲不带他们去，爹爹也会带他们去的。 “不过，你要答应娘亲，以后不可以轻易发脾气，娘亲允许你娇一点，但乱发脾气是不对的。” “娘亲，我知道了。”小丫头给她要了两个亲亲，滑下地跟到沈凌安面前：“三舅舅，我错了。” 小丫头个子小小，小脸粉嫩而认真地仰起看他。 沈凌安的心都软化了，弯腰把她抱起来亲两下：“很棒，灵荷都长大了，三舅舅很欣慰，去玩吧。” 看着小丫头跑远，轻笑道：“小茹，我们沈家的女孩儿，要娇养，有脾气也是好事，不然以后容易被人欺负。” 沈菁茹看他一眼：“所以，三哥是不是准备成亲，然后生两三个女孩儿？” 沈凌安无奈地看她一眼，转移话题：“听说丞相府被抄家了，是怎么回事？” 大家都在好奇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但皇上下令封口，连宫里也打听不出什么消息，可把满朝官员好奇得不行。 “皇后没了。”沈菁茹只是淡淡地说了四个字。 但几人都是精明的人，又都大概知道些宫里的事情，此时听到她的话，都睁大眼睛。 “你们的杰作？” “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的人吗？” 沈菁茹往回走，淡淡道：“她想算计我，反倒自食恶果罢了。” “这个恶果自食得好，要不是已经没了，我们也会让她生不如死。” 沈凌安淡淡道：“杨明浩那个贱男呢？” “不知道，应该在皇叔的地牢里吧？” 沈菁茹是真的不知道杨明浩的下落，她就没有问过，那个男人不值得她浪费哪怕一句问候。 “让皇叔别让他死得太快了。”沈凌安说了句：“听说他那个妻子，当初没少为难你？” “孤儿寡母，不用管了。” 沈菁茹淡淡开口，宋雅婷算是毁了大半，又失去了家族的支撑，她能带着儿子活下去就不错了。 于明皱眉道：“茹娘，不可大意，女人的仇恨更恐怖，万一被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沈菁茹没有再说话，宋雅婷真不值得她费心思。 不过，如果他们要出手，她什么也不会说。 第387章 进宫 于明，白松与沈凌安相视一眼，沈菁茹虽然很多时候表现得强悍，但她其实还是个心性良善的女子。 有些事情她不适合做，那就让他们来做。 慕容晓玉一大早递了进宫的拜帖，拜帖被送到何贵妃这里。 何贵妃看了两眼，淡淡道：“最近宫里忙碌，本宫也没有时间应付她，让她多等几天再进宫。” 慕容晓玉与她们何家并不对付，当初还因为争储之事，与太后站在对立面。 所以，她后来一直与宋慧婷交好，她一点也不惊讶。 她会递拜帖到她这里，不过是想借她的名义进宫而已。 凤仪宫那边的事情，她是无可奉告的。 等万寿宴后，满朝的文武百官都会明白了。 “是！”秋香应声，轻轻挥手，让人出去回了。 何贵妃淡淡道：“太子现在如何了？” 慕容天昨天从国子监回来，要进凤仪宫。 结果当然是不能的。 也是因此，他大吵大闹，被皇叔修理了一番，送到皇子殿，另外安排了两名教养嬷嬷，两名贴身太监照顾他。 至于原来照顾他的那些人？全部被换了。 据说，他在皇子殿里又发了一通脾气。 “今天乖乖去国子监了。”秋香轻轻回道。 何贵妃淡淡道：“让人多费些心思，别让他搞事情。” 秋香应声退下去，现在皇后如何还没有传出消息，宫人们也不敢对太子如何的。 等到皇后被废的消息传出来后，太子…… 不对，皇后被废了，太子，是否还继续是太子？ 秋香悄悄看了何贵妃一眼，不敢揣测主子的意思，赶紧退下去。 慕容晓玉没能如愿进宫，把何贵妃，连带太后等一众女人又恶毒的咒骂了一通。 同时，心中的慌乱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她忽然意识到，皇上承认，她还是大长公主。 皇上不承认，她什么也不是。 丞相府被抄家的事情发酵了一天就没有多少人议论了，因为太后的万寿宴要到了。 如意商行里的多种新鲜小商品几乎卖脱货，沈凌安与黎娇娇当即从京城附近的几个仓库调货进京，这才补上缺陷。 不过，疯狂过一段时间后，万寿宴之后，各国使臣与各地商人离开后，应该会渐渐平静下来，黎娇娇她们才能稍稍休息。 沈菁茹进宫的服饰等，是慕容翊让人送过来的，让她赶紧试试，有哪里不适合，再让人修改。 她的要求其实不高，但她现在的身份，却不允许她再低调。 太后的寿辰，早在三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非常盛大。 京里京外的五品以上官员，都会携家眷进宫参加宴会。 沈菁茹起来，在如春与如兰的打扮下，瞬间雍容华贵，再无半分商户的爆发户气质。 她平时大多有些懒散，但她本身的气质就极高，再稍稍打扮，感觉瞬间有了。 “夫人，你好美！”如玉在旁边满脸赞叹。 沈菁茹一直都知道这具身体长得美，但她还真没有如此盛装打扮过。 所以，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她都有种亮瞎眼的感觉。 “不用这么隆重吧？我这样岂不是抢了太后的风头？” 如春笑道：“夫人，这是你与皇叔定亲后，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肯定要隆重。” “而且，太后寿宴，你不隆重些，会被人说你不敬重太后。” 她与皇叔的亲事到现在还极受争议，如果再被人抓到别的辫子上，不是自找麻烦吗？ 可能夫人不会太在意，但她们想，皇叔肯定是介意的。 “算了，那本夫人今天就信你们几个小丫头的，可说好了，要是被太后惦记上，我可是要把你们推出去的。” 她轻轻勾唇，露出浅浅的笑意，整个人瞬间如盛开的牡丹，灿烂夺目。 “夫人放心，绝对不会的。”如兰笑着保证。 沈玄钰与沈紫唅，沈云轩，沈云落今天也都盛装打扮了，小小人儿像金童玉女一般，玉雪可爱。 黎娇娇带如意商行的管事，与百草堂的管事，代表如意商行与百草堂一起进宫参加宫宴。 沈家是沈老夫人与大伯娘，二伯娘，何氏，四婶，五婶等随沈菁茹一起进宫长见识，也是带她们走进京城上流圈子的一个最好方法。 沈书城与沈星洛，沈云豪等每房出一个男子，随慕容翊一起进宫，算是正式提携沈家人。 沈菁茹的马车到达宫门前，她以为自己来得很早了，结果这里已经汇聚了很多官员与其家眷。 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等候进宫。 看到低调的马车队过来，众人皆看过去。 “那是谁家的马车？看着也没有标志。” “没有标志的，想来都是外面进京的官员吧。” 外官因为平时不怎么在京，要低调得多。 “快看，皇叔来了。” 众人看到马上威严的男人时，出现了骚动。 原本没有注意的人，此时也都看过去。 只见那边，一身降紫色锦袍，俊朗出尘的男人骑在马上慢慢走来。 他身边跟着几个男子，身后跟着十六名带刀侍卫。 身前，也有两名带刀侍卫开路，护送他们的主子一路往前。 “请皇叔安。”众人纷纷行礼。 慕容翊淡淡开口：“大家不必多礼。” 随后，他翻身下马，往那辆低调的马车走去。 众人的目光追随他一起，看他走向那几辆马车，一个个好奇地睁大眼睛。 如春轻轻掀起车帘，露出里面惊艳世人的女子，与一双玉雪可爱的孩子。 “小茹。”慕容翊伸手到她面前，深邃的双眼定定地看她，声音温润低沉，让人沉迷。 沈菁茹看看外面众人呆若木鸡的神情，嗔怪似的瞪了他一眼。 他是生怕别人给她难堪，还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亲自扶她下马车，这一幕足够惊骇世人的。 但不得不说，他这个举动，也无言地打破了外面的种种传言。 她轻轻抬手，纤长的手放在他的大手里，由他搀扶下马车。 等她下马车后，慕容翊再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也抱在怀里。 沈菁茹走向后面的马车，将沈老夫人与大伯娘，何氏等人扶下马车。 “祖母，大伯娘，你们慢点。” 哪怕是沈老夫人这种活了六十多岁，算是见多识广的老妇人，被那么多人瞩目，也有些不自然。 大伯娘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又轻声问沈菁茹：“小茹，我这没事吧？” 第388章 太后的态度 “绝对没事，非常好！”沈菁茹笑道：“大伯娘今天年轻了十多岁，祖母，你说是不是？” “你这孩子，哪有这样打趣大娘的？”大伯娘嗔了她一眼，但脸上的笑容却很灿烂。 其余几个妇人面上都带着浅浅的笑容，绝对不能在今天给沈菁茹与慕容翊丢脸。 慕容翊抱着两个孩子过来，温声低语：“祖母，大娘二娘，母亲，四婶五婶，我们一起进去吧。” 何氏紧张地攥着沈菁茹的衣服：“是不是还要排队？” 不然，大家还守在外面干什么？ “不必，我们可以先进去。”慕容翊当先往前面走去。 围聚在一起的众人赶紧让出一条道，就那样怔怔地看着沈家众人跟随皇叔慕容翊，先行进宫。 沈菁茹是第一次，以皇叔的未婚妻身份进宫，与之前以鬼医的身份进宫不同。 这次接她的是皇室宗亲的轿辇，连带沈老夫人几人，也受她的福惠，能乘坐一次轿辇。 直到她们的背影消失在长长的宫道中，外面的众人才轰的一声议论开。 “那位就是这段时间舆论的中心，被赐婚皇叔的沈氏女？好美！” “如果不美，她如何凭那样的身份爬上皇叔的床，还生下皇叔的孩子？” “皇叔应该不是那种肤浅的人，她或许还有我们所不知道的优点？” “不管她什么优点，以她的身份地位，也配不上皇叔的正妃，就算因为两个孩子，能迎她进府，给个侧妃之位就不错了。” “你们有谁见过皇叔那样温和的样子吗？”有人酸溜溜地问道。 刚才皇叔亲自扶那个女人下马车，那眼神好温柔啊，连带与沈家人说话都那么温和。 “还真没有。看来，沈家要起飞了。” 有聪明人喃喃自语，有皇叔今天的态度在，明天沈府的门槛就能被人踏破。 众人沉默，元京城内从来不缺权贵，真正的权贵都是不屑于与沈府这样的商户交往的。 但如果对方成了皇叔的岳家，皇叔也对沈家重视，沈家的子孙以后入仕肯定会增多，晋升起来也会快得多。 再者，沈家得皇叔看重，他们与其交好，是否也有机会在皇叔面前露脸？ 抱着这样心思的人很多，虽然现在皇上亲政，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大权还是在皇叔手里。 只要皇叔一天没有交出兵权，皇叔的威势就不会落下去。 能得皇叔看重，代表了以后前程似锦啊。 男人们的心思活泛起来，想着也该与沈家走动了。 一众少女们却是酸溜溜地在心中嘀咕，再如何漂亮，也掩饰不了她曾经嫁过人的事实。 虽然现在世人皆知道杨明浩是个废人，根本不举，可真实谁知道？ 他都能让宋雅婷生下孩子，谁知道沈菁茹是否真的干净？ 她现在孩子都生下来了，再好的嬷嬷也查不出她在跟皇叔之前，到底是否清白。 她们真的很不甘心啊。 论美貌，她们之中很多人都不差沈菁茹多少。 论家世，更是完虐沈菁茹。 论才情气质，她们之中也有极为出色之辈。 可她们所有人最后都输给了沈菁茹，真的让她们难以接受。 慕容晓玉带着儿媳，女儿，还有太师府的一众女人家眷，刚刚过来，她们可以不用排队进宫。 她们并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众人看到她们来了，也赶紧闭嘴没有再议论。 慕容晓玉上次被皇叔踢了一脚传出来的，名声与地位在贵妇们的圈子中下降了不少。 不过，那些都是暗下里的，表面的功夫，大家都会做。 看到她们到来，纷纷问候。 慕容晓玉的笑容有些僵，一一回应了众人后，才带着女儿先进去。 “小茹，我先带你们去太后那里。” 今天是太后的寿辰，有身份的，进宫后都要前往太后那里祝寿。 按沈家的身份地位是没有资格前往的，但她现在是慕容翊的未婚妻，完全是足够的。 “小茹，要不，我们先往那边去走走？”何氏小声道。 沈菁茹可以去见太后，但她们却是没有资格的。 慕容翊温声道：“没事，一起过去。”有他在，没人敢说什么。 “好。”沈菁茹唇角轻勾，并不在意这些。 她打量两边的景色，与上次进宫时已经完全不同。 路上摆上了很多开得正艳的鲜花，周围的树上，也都被挂上了喜庆的窗花与红灯笼。 附近随处可见都是穿着统一服饰的太监宫女，等待接待各位大人与各家夫人小姐。 看到慕容翊等人过来，大家赶紧弯腰恭敬低头，却没有人说话。 一路走过，都是差不多的。 一些宗亲已经进宫，她们此时都聚集在太后这边，陪她说说话，聊聊天。 慕容翊带沈菁茹等人进来时，里面的贵妇同时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走进来的一行人身上。 虽然没有见过沈家众人，但看到慕容翊，大家都莫名想到沈家上面。 坐在上首凤榻上的太后，旁边还坐着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其中一人正是她见过一面的贵妃。 主位之下左右两旁设了两排座椅，坐着后宫的妃嫔与皇室宗亲贵妃。 何贵妃看到沈菁茹进来，她站起来，亲切地迎过去。 “沈小姐，你可算来了，好些日子没见，你现在越发美了。” “借贵妃吉言，贵妃更美。” 沈菁茹笑笑，看向上首的太后，与老夫人等人一起，朝上首的太后行大礼。 “祝太后寿辰快乐！愿您岁岁平安，福如东海，岁如南山，福寿双全，笑口常开，幸福安康，永享天年。” 这段时间老夫人她们学礼仪也没有白学，行礼行得有模有样。 太后满脸笑容，温声开口：“快快平身。” 宋慧婷与丞相倒台，全靠皇叔在幕后操持。 皇上那两天休养时，也全靠皇叔主持朝政。 如果换成别的皇上，只怕面对这样的皇叔，心中肯定会有戒蒂，想方设法收他的权，架空他的势力，将他拉下台的。 但当今皇上与太后，却没有那样的想法。 皇叔如果真的想要那个位置，也不会轮到当今皇上。 太子能顺利登基，皇叔功不可没。 而且，在皇上中了宋慧婷的蛊惑，无心后宫，将大权下放丞相时，也是皇叔镇压，才护住了皇上的地位。 所以，在太后与皇上的心目中，慕容翊从来都不是他们的敌人，而是他们的依靠。 第389章 各人的小心思 太后之前并不理解，这位小叔子为什么愿意娶沈菁茹。 不过，何贵妃此前见过沈菁茹，对她的印象挺好，也与太后说过。 此时见到真人，太后忍不住多打量数眼。 “小茹是吧？可真是个妙人儿。快坐到哀家身边来。” 太后亲昵地让沈菁茹坐到她身边去，这可是极大的荣宠。 原本坐在她身边的，左首是何贵妃，右首是何家的另一位嫡女，何紫敏。 她此话一出，何紫敏站起来，朝沈菁茹施施然一笑，把位置让出来，自己走向旁边的座位坐好。 其余的妃嫔与宗亲贵妇们眸色微变，表情各异，到底碍着慕容翊还站在这里，没敢多说什么。 沈菁茹轻笑道：“谢太后抬爱，菁茹一会儿想陪祖母出去走走。” 她从来没打算，硬要让自己，或者让沈家挤身上上流圈子。 硬挤进去的，只是自取其辱，倒不如顺其自然更好。 看周围那些贵妇们的目光，已经恨不得在她身上挖两个洞了，虽然她不在意，可她今天进宫，还要陪老夫人等人，没空理会这些人。 殿内的贵妇们相视一眼，她竟然拒绝了太后？ 太后也不恼，看向慕容翊怀里抱着的两个孩子。 “小翊，这两个就是你们的孩子？可以过来让哀家看看吗？” 她的语气与态度都放得极低，满脸亲切与慈爱，没有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 看得那些贵妇们都心生羡慕了。 何贵妃在旁边笑道：“本宫听文晔回来说过，玄钰与紫唅两个都是好孩子。” 两个小家伙下地，走上前恭敬行礼，奶声奶气地说着祝寿的话。 “给太后娘娘请安，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长命百岁。” 太后被两个小家伙的话逗得大笑，招手道：“好，快过来让哀家抱抱。” 伸手拉过两个小家伙，接触到小家伙嫩滑的皮肤，她眼底闪过一抹怀念与羡慕。 两个孩子很懂事，在这种场合下，一言一行都极有礼数。 太后看得欢喜，让人给孩子拿出两个金色的项圈赏下来。 沈菁茹只是淡淡地看着，两个孩子也乖巧地道谢。 沈老夫人，何氏等人却很不自在。 哪怕她们都学过宫里的礼仪了，真正进宫也没有出差错。 可有这么多贵妇在这里盯着，上面还坐着天元朝里最高贵的女人，她们浑身不舒服。 沈菁茹过来，也暂时只是拜见太后，现在人也见了，她也不想一直坐在这里，被那些贵妇像看猴一样打量。 她看向慕容翊，他也刚好看过来，淡淡道：“皇嫂，我先带小茹出去走走。” 太后也感受到她们的不自在，不在意地笑笑：“是哀家处理不当，沈家人都是第一次进宫，你也忙，我让陆嬷嬷带她们去走走。” 她身后站着的一名嬷嬷赶紧走出来，走到老夫人面前轻轻福了一礼，然后伸手挽上她的手臂。 “沈老夫人，老奴陪你走走？” 沈老夫人等人感激不已，连忙朝太后道谢行礼。 宫里都是一群看人眼色的家伙，就连那些贵妇，小姐等，哪个不是会看眼色的？ 沈家人第一次进宫，肯定会遇上不长眼的刁难嘲讽等。 有太后身边的贴身嬷嬷陪着，就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刁难了。 甚至，因为有太后身边的贴身嬷嬷，那些贵妇等人，都会高看两眼。 太后这是在卖沈菁茹的好，或者说是想在慕容翊面前卖好。 沈菁茹也道了谢，又朝其余的贵妇们微微点头，牵着两个孩子一起退出大殿。 何贵妃对身边的慕容文晔道：“文晔，你在宫里要熟悉些，去陪小叔叔与小姑姑玩。” 慕容文晔应声，朝太后行了一礼，带着身边人离开。 直到他们全部离开后，殿内的妇人们相视一眼，殿内的气氛一下子低迷下去，谁也没有说话。 太后双眼睨过下方的妇人与小姐，将她们的神色都看在眼里。 “好了，你们也不必一直在这里陪哀家这把老骨头了，都出去走走吧。” 她对沈菁茹并没有太多的感触，没有所谓的喜欢与不喜欢，只是因为她是慕容翊承认的女人，所以给足面子。 她后面还会遇上更多各种各样的刁难，没有谁能一直护着她，唯有她自己成长起来。 一行妇人相视一眼，又说了两句好听的祝福语，告退出去。 离开太后这里后，大家都放松下来。 “那位就是沈氏女？长得倒是不错，可惜身份低了些。” “看她的气质清冷，倒是不太像普通的商户之女。” “以她的身份，就算生了两个孩子，其实给她一个侧妃之位已经很不错了，她哪撑得起正妃之位？” “好了，这件事还是别说了，人家皇叔都没有说什么。” 何夫人垂眸，并没有参与她们的议论。 那些家族中，都有适婚的女儿，肖想过皇叔的荣宠。 只是，皇叔连多看一眼也不曾，如果皇叔一直不成亲，她们也不会有别的想法。 偏偏最后，皇叔竟然要娶沈菁茹这个，做出休夫那样为天下所不容的壮举的女人为正妃，她们心中的不甘如泉水一般冒出来。 她何家也不是没有女儿肖想过皇叔，还曾想让太后赐婚，但皇叔根本不吃这一套。 太后母子还要借皇叔的势来打压丞相，坐稳皇位，自然是不愿意得罪皇叔。 更何况，那个女子，并非何夫人嫡出，而是她夫君的侄女，所以，不管成与不成，对她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何意玲曾与她说过沈菁茹，颇有交好之意，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不会在这样的场合，说沈菁茹的不是。 还有两名贵妇也没有说话，她们明白如何才能安保自身，当着众人的面，她们也不会说这些容易给人留下把柄的话。 至于那些？应该是有自己的底气吧？ “沈家人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入了皇叔的眼，现在连太后也善待，竟然让贴身嬷嬷陪她们。” 说话的是一名中年妇人，她的声音里满是羡慕嫉妒。 她正是太傅家的儿媳，她的女儿苏凝香，在她面前不止一次表露，喜欢皇叔，让她帮忙想办法。 她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但她们连靠近皇叔都做不到，什么办法也不管用。 苏太傅更是不许她们掺和进去，要另外为苏凝香说亲，弄得女儿这段时间与她闹了好几回。 第390章 慕容晓玉心慌 苏凝香刚才也去给太后请安了，之后与几名年轻少女先离开，所以没有看到沈菁茹。 否则，还不知道她女儿心中该有多难受呢。 另一名妇人淡淡道：“谁说不是？可谁让别人手段高呢？连皇叔的孩子都生下来了，还一生就是两，地位已经无容置疑。” 苏夫人听得此话，眉眼微动。 真正的大家闺秀是不会用那样的下作手段，有毁名声。 可沈菁茹却做了所有大家闺秀都不敢做的事，比如休夫，比如未婚生下皇叔的两个孩子。 她很快就能如愿嫁进皇府了。 看皇叔的态度，不但她自己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连带沈家那样的商户，也将会成为人上人。 苏太傅快要退下去了，苏家后代中，最高的也不过才从四品，这样下去，苏家没落在所难免。 如果能搭上皇叔的大船，她们需要担心这些吗？ 苏夫人匆匆与众人告别，带着自己的人往御花园走去。 此时已经接近中秋，早晚气候寒冷，白天倒不会冷。 御花园里，很多家眷都进来了，她们的身份，还不足以到太后面前去祝寿，只能等后面宴席时再祝寿。 这些人大多都三五成群一起聊天，赏花，或者悄悄打量御花园里的风景与人。 外官的家眷，也想打入京官的圈子，她们找人带，想进入真正的上流圈子。 像他们这种，想要进入也不是那么容易与随便的事情。 京官也分成派系，一个不小心跟错上司，后面可能会引来难以预料的后果，像丞相一脉。 现在皇上当政，而且还年轻，就更需要注意了，一个不小心被某位王爷拉过去，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 苏夫人双眼在御花园扫过，很快发现一边围聚了不少贵妇，热切地聊着天。 其中有她熟悉的定国公林夫人，户部尚书家的陈夫人，还有几个都是她们这个圈子里的人。 她也举步往那边走过去，等走近了，看清楚被围在里面的几个女人时，脸色瞬间沉下来。 那里面的，正是刚才从太后那里走出来的沈家妇人。 这些贵妇，都坐在她们身边，亲切地与她们聊天，那模样，像沈家人一直都是她们圈子里的人。 她心中有种莫名的憋屈，轻哼一声，转身往别处走去。 那边都是一些年轻的少女，她想去找自己女儿。 慕容晓玉带着儿媳与女儿进宫后，先前往太后那里请安。 她与太后的感情并不好，特别是看到何贵妃坐在太后身边，笑看着她们的时候，她感觉特别的讽刺。 所以，她说了两句祝福语后就退出太后的寿安宫。 让儿媳妇与女儿自行去与朋友聊天，她自己带着身边人往皇后的凤仪宫走去。 按理，太后的大寿，皇后只要不是病得要死了，都应该出席。 但刚才在太后那里，并没有看到皇后，这让她心中的不安更浓了些。 宫里她很熟悉，今天是太后的四十整寿，宫里是大办的。 就算皇后与太后不和，也应该与何贵妃一起操持寿宴。 这个时候的凤仪宫，也应该很热闹才是。 只是，她一路往凤仪宫的方向，却发现这边极为冷清。 还没有完全靠近，就感受到了这边的肃杀之气。 等她转过回廊，一眼就看到凤仪宫周围，守着诸多禁军。 除了禁军还是禁军，连一个熟悉的凤仪宫的面孔都看不到。 她的心直往下沉，这哪里是急病需要休养啊，分明就是被软禁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一国之后被软禁起来？ 她没有再继续往前面走去，这种情况下，她就算走过去也没用，那些人是不会让她进去的。 她转身，往皇上的勤政殿走去。 听说皇后被软禁，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她要去问清楚皇上，到底想干什么。 两天前，称病休养的皇上已经恢复上朝，皇叔也回了自己的皇府，没有再在宫里。 秦太师等人曾经的质疑，已经不攻自破，自然也无话可说了。 甚至，还因为那天朝上的话而间接得罪了皇叔，如果皇叔要找他的麻烦，只怕他得倒霉。 为此，太师还把自己的孙子说了一顿重话，让他少听他娘的话。 不用问他都知道，孙子让他在朝上问的话，肯定是慕容晓玉的意思。 当然，他自己在朝上问出来，也有他自己的小心思，但出事后，肯定要有人背锅。 皇上一早去给太后请安后，便回勤政殿里看奏折，顺便与几名朝中重臣一起商议大事。 慕容晓玉的到来，让一众大臣相视一眼，告退出去。 皇上眉眼沉凝，好一会儿才道：“让皇姑姑进来。” 很快，慕容晓玉走进里面，有些敷衍地行了一礼。 “皇上，皇后到底犯了什么错？你为何要软禁她？” 慕容晓玉端着长辈的架子，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 皇后的地位稳不稳，影响到她孙子的前程啊，她如何能不重视？ 皇上的脸色冷下来，却克制而隐忍地说道：“那是朕的家事，与皇姑姑没有关系吧？” 他的语气也淡冷，慕容晓玉的语气已经触犯到他的底线。 慕容晓玉微怔，眉眼也冷沉下来，不由得抬头看向上首的年轻帝皇。 皇上真的年轻，现在也不过二十二岁。 十六岁登基后就在皇叔的辅助下亲政，但他之前的态度是极为温和的，特别是对她们这些长辈。 此时的皇上，身上的气势似乎不一样了。 原本的温和，变得凌厉了几分，身上隐隐有龙威积聚，沉冷的眉眼，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与威严。 她竟是不知道，这位侄儿，什么时候已经有了这样的气势？ 她缓了缓语气，淡淡道：“皇上的家事，与本宫确实没有多少关系。” “但今天乃是太后的寿辰，还有外国使臣进宫，其中还有不少有意和亲的公主郡主。” “这种情况后，中宫皇后应该坐镇宫中，也能更好的接待外臣女眷，以免丢了我们天元朝的威严，更让外臣误会我天元朝帝后不和。” 她说得头头是道，从国家出发，也暗指皇上，现在外面都在传帝后不和之事。 往小了说，那是皇上的家事。 往大了说，却会影响天元朝的名声，甚至可能引起动乱，影响一个国家的气运。 第391章 嫁出去的女儿 “皇上前些天不适，可否知道皇叔让人查抄丞相之事？他做事随心所欲不计后果，皇上怎么能任由他胡作非为？” 她继续道：“现在外国的使臣们都在看我们天元朝的笑话，皇上就没有什么感触吗？” 慕容子皓的脸色更冷，不过，不等他开口，殿门口方向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前朝的事，何时轮到一个臣妇来说道了？我天元朝没有男儿了吗？” 这话说得极重，后宫女人不得干政，一直以来都是千古名理。 更何况，慕容晓玉一个嫁出去的公主，哪怕她曾经再受宠，也没道理来指责皇上如何行事。 慕容晓玉听到那冰冷的声音，脸色微僵，感觉胸口都在痛了。 她扭头看去，慕容翊背着光大步走进来，面容清冷矜贵，身上的威严更是让大殿内的气温都莫名降低了不少。 她脸色僵硬：“慕容翊，本宫是你的长姐。” 慕容翊走进来，冷声开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秦夫人没有听说过吗？” “皇后如何，那是皇上的家事，你就算曾是长公主，也远没有干涉侄儿家事的道理，更何况这位侄儿还是一国之君。” 慕容晓玉被他气得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你……” 慕容翊走到对面的位置坐下，淡冷地说道：“秦夫人不妨猜猜，宋家被下狱，为何宋耀祖却没有？” 宋智明一家被下狱了，唯有宋耀祖还在外面，慕容翊也没有让人非要把他下狱，大家都还在等皇后的消息，也便装聋作哑没理会了。 慕容晓玉何时在意一个别家的小辈如何？更何况，那个小辈还是个不长进的小辈。 但此时听到慕容翊的话，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脸色僵硬，双眼死死地看着慕容翊，哑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秦夫人不妨回去问问你的好儿子秦轩。” 慕容翊只淡淡留下一句话：“本皇与皇上还有要事相商，秦夫人还是告退吧。” 他一口一个秦夫人，时刻提醒她，她现在已经是外嫁妇，冠上了秦姓，而不再是慕容家人了。 慕容晓玉的一张脸已经黑沉得快要滴出墨来了，她抬头看向上首的年轻帝皇。 他脸色冷然，也是冷淡地看着她。 显然，对于她干涉皇家的事情，年轻帝皇心中已经生了怨怼。 她心中微颤，想起那天自己想到的道理。 皇上承认，她才是大长公主，皇上不承认，她连皇宫都进不了。 明明想好要好好与皇上打交道的，结果在看到凤仪宫外的禁军时，她又气昏了头。 “皇上，臣妇不是那个意思……”她想挽救一下。 邓公公走到她面前，做了个请的姿势：“秦夫人，请！” 慕容晓玉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她尴尬地站起来，有些狼狈似的从勤政殿中走出去。 站在外面，回身看了眼身后的大殿，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荣华富贵，竟有种过眼云烟的错觉。 不！ 她的荣华富贵不能就这样没了。 她还有儿女呢。 愤恨地瞪了眼面无表情的带刀侍卫，她大步离开。 御花园里，沈菁茹看到后面进来的黎娇娇几人了，她们进宫后，也很快被一群夫人小姐们围住。 不过，那已经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了。 黎娇娇是如意商行明面上的总管事，京城中很多人都认识她，可到底也只是商人。 围着她们的，也都是低层次的圈子。 像顶级的那些贵妇人，是瞧不上她们那些商人的。 所以，沈菁茹虽然被赐婚皇叔了，但皇叔的态度不明，谁也没有真心想要与沈家往来的意思。 今天大家都看到了皇叔的态度，所以这些贵妇才会在此时与她们聊天。 “沈小姐可有前往过皇府了？”一名老夫人淡淡问沈菁茹。 沈菁茹认得她，那是一位宗亲的老夫人，她要叫一声皇婶的。 其实，当初她从太师府里出来后，就被慕容翊带进皇府，这些人精应该早就听到消息了，此时不过是明知故问。 沈菁茹淡道：“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有什么不能去的吗？ 老夫人听得她这话，满是皱褶的脸上闪过一抹凌厉，眼中精光闪烁，却又很快掩饰下去。 皇府不是龙潭虎穴？ 慕容翊十多岁就闯下战神之名，他性情冷清，这么多年，没有人能轻易进他的府里。 有人传，皇府里机关重重，三步一岗，连扫地的小厮，都是战场上嘶杀下来的狠人。 那些年争储最厉害的时候，多少人曾派杀手闯进皇府，想杀了慕容翊？ 但进去的人，没有一个出来的。 前太后就曾多次想给皇府里送几个女子，结果连门都进不了。 迄今为止，进入过皇府的女子，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沈小姐真让人羡慕，能不能说说，你是如何怀上皇叔的两个孩子，还把他们生下来的？”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大家抬头看过去。 一名身穿粉色衣裙的少女，带着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走过来。 这些少女共有八人，连带她们的贴身婢女，有十多二十人。 人群里，还有两个都是沈菁茹见过的熟人。 刚才说话的，正是走在最前面的少女。 她双眼憎恶地看着沈菁茹：“不过靠着阴私手段爬上皇叔的床，还生下两个孩子，下作的东西，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她虽然没法嫁给皇叔，但谁都可以嫁给皇叔，唯独沈菁茹不可以。 其余的贵妇瞬间不说话了，饶有兴趣地看向沈菁茹，想看看她会如何应对。 沈老夫人等人一个个脸色难看，这位少女的话，就差指着沈菁茹的鼻子骂她不要脸了。 其余的少女也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从赐婚圣旨下了到现在，她们无时无刻不想像这样，指着她的鼻子辱骂她一顿。 只是，这么久了，除了李月怡与孙瑶，还没有人真正近距离见过她。 她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臭老鼠，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让她们的怨气无从发泄。 今天这是难得的机会，皇叔不在，正好可以让她出丑。 第392章 慕容姗的恨意 沈菁茹冷淡地看着她们，没有说话。 陆嬷嬷正想张嘴说什么，站在沈菁茹身边的如玉身形轻闪，眨眼间到了慕容姗面前，扬手一个耳光扇到她脸上。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如此与未来皇妃说话？” 如玉圆嘟嘟的脸微抬，半分不怵，语气比她更娇蛮无礼。 慕容姗被她一个耳光打在粉嫩的俏脸上，打得脸都偏向一边，身形也踉跄了两下。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意，她懵在原地，舌头轻轻抵上后槽牙。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打过她。 “贱婢，你敢打本郡主？我要杀了你。” 回过神来，慕容姗气疯了。 她父亲是亲王，她从出生起就是郡主，从小到大，身边人对她百依百顺。 连她的父王母妃，也没有打过她。 今天竟然被一个商户身边的贱婢打了脸，她如果不找回场子，以后她还有何面目，在京城上流圈子行走？ 沈菁茹坐在椅子上，淡定地抬手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根本不把这些黄毛丫头的威胁放在眼里。 旁边的贵妇脸色沉下来，也淡冷地看着她。 今天是太后的寿辰，现在是在宫里，她如此肆无忌惮地让身边的婢女打宗亲郡主，是有恃无恐，才敢如此狗仗人势狐假虎威吗？ 她们就不怕太后怪罪，暗恨上她吗？ “你们都死了吗？给本郡主打，打死她们拖出去喂狗。” 慕容姗歇斯底里地大吼，将附近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她身后跟着的两名婢女冲上前来，却不等她们动手，被如玉随意地一脚踢出去，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秦风华冷眼看着沈菁茹：“沈小姐还真把自己当成皇室中的一员了啊，在皇宫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能纵容自己的下人，随意打骂郡主。” 她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最看不得沈菁茹云淡风轻的样子，更看不得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惶恐不安，小心翼翼才该是她的表现。 沈菁茹这才抬头，唇角勾着浅浅而邪魅的笑意。 “下人？或许吧，不过，她们可不是沈府的下人，而是皇府的暗卫，她们只是负责保护我的安全，却不受我的调动，我也管不了她们。” “今天进宫的人那么多，怎么不见她去打别人？” 她此话一出，不止那些少女，连一众贵妇们也忍不住嘴角直抽搐。 她这话可不简单，不但高明地回了慕容姗与秦风华的话，更是表明了，如玉她们是皇府的暗卫。 别说只是打郡主一个耳光了，就算把郡主打杀了，她也没有权力管。 意思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她们自找的，与她无关。 她还坐在这里什么也没做呢。 慕容姗，秦风华等女的脸色难看异常，她们身边的只是普通婢女，如何与沈菁茹身边的暗卫相比？ 她们一直以为，那些都只是她自己的婢女，却不想竟是皇叔给她安排的。 也就是说，今天这里的事情，都会传到皇叔的耳里？ 不对，这里的事，很快就会传到那些上位者耳中。 众人原本激愤的心情瞬间冷却下来，有两名少女赶紧拉着慕容姗离开。 再留在这里她们也讨不了好，丢的是她们自己的脸面。 她们现在心中都升起一个非常无奈的念头，沈菁茹现在有皇叔护着，明里暗里，她们都不能正面与她发生冲突。 秦风华阴冷地瞪了沈菁茹一眼，眼底闪过阴毒的冷光。 随后，她也跟着大家一起离开。 “风华，我们就这样看着那个贱人嚣张吗？” 慕容姗回身，满目阴冷地看着还坐在那里的沈菁茹，咬牙切齿：“我要她死！” 秦风华收回目光，双眼看向其余的少女。 大家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的光芒都是一样的。 她没有说话，而是与孙瑶相视一眼。 她们原本与宋慧婷约好，在今天设计陷害沈菁茹。 宋慧婷也算在宫里经营多年，想要做这样的事还是很容易的。 可现在她们连见宋慧婷一眼都做不到，也就是说她们少了一个帮手。 沈菁茹身边还跟着四名皇叔的人，她们想要行事就更困难了。 “办法倒是有，就看你敢不敢了。” 她阴阴一笑，宋慧婷不在没关系，她们再重新拉拢盟友就是。 慕容姗冷静下来，扭头看向她，眼中是同样扭曲的恨意。 …… “沈小姐，我嫂嫂她们也进宫了，我去看看。” 一名贵妇站起来，不失礼貌地告辞。 沈菁茹的嚣张让她们很不喜，有种，要被一个商女翻身踩在身上的憋屈感。 沈菁茹只是微微点头，对于这些贵妇们的心思，她能猜得七七八八，却不想去理会。 其余的几名妇人也先后找借口离开这里，还有两名贵妇坐在那里，淡定地喝茶。 沈菁茹看过去，挑眉：“林夫人？陈夫人？” 林夫人轻哼道：“沈小姐不用理会那些别扭的家伙，日子是自己过的，自己怎么舒心怎么来。” 沈菁茹意外地看她，这位似乎是定国公府的夫人吧？ 陈夫人淡淡笑道：“我家思思一直仰慕沈小姐，只是没有机缘相见而已。” 沈菁茹再次挑眉，陈家小姐陈思思，前些时间刚与宋耀宗退亲，京城有名的才女？ 林夫人听她这话，也凑近些压低声音：“沈小姐，听说你与黎管事的关系不错，可是真的？” 黎管事，说的正是如意商行的黎娇娇。 沈菁茹眉梢微动，看向她：“林夫人想买什么心仪的东西？” 她这样问，分明就是想走关系接近黎娇娇。 如意商行里的商品几乎都能买到，也有少数是限量的，想买也不是那么容易能买到，往往需要排上一个月的队，甚至半年。 比如，她拿出来的祛斑霜，就是所有女人的最爱，却不是容易能买到的。 林夫人脸上的笑容有些僵：“倒也不是，只是，小女一直仰慕黎管事，不知道沈小姐可否能帮忙牵个线？” 沈菁茹一怔，林氏女林诗蓉，也算是元京城中的一个异类。 或者说，她与秦风华，孙瑶之辈的浅显无知不同，她是真正的贵女。 与别的贵女们的琴棋书画不同，她最爱的却是女红。 第393章 不长眼的人 林诗蓉爱好刺绣，但她的绣技却只能算是中等偏上水平，所以她四处拜名师，这在京城并不是什么秘密。 听说，她最大的心愿是成为如意商行里的管事。 想进如意商行做管事，要么卖身，要么凭着自己完全出彩的绣技，一举惊艳如意商行上层的人。 “好啊。”她轻笑着应下。 她虽然很少出府，但京城中一些大家族的言行举止，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定国公府的处事态度让她满意，也不介意往后多走动。 林夫人笑了，拉着她的手像亲姐妹一样，语气亲切。 “看沈小姐的年龄也不大，应该与我家诗蓉能处得来，以后有时间，我让她多去找你说说话，不知可否？” 陈夫人也道：“我家思思最近也没怎么出府了，有时间让她也去找沈小姐说说话，你们年龄相当，应该能聊得来。” 沈菁茹嘴角抽了抽，她明显要比她们大不少好吗？ 不过，她们的亲近之意，她也没有排斥。 “过几天我们沈府会办一场赏花宴，到时候希望两位小姐能赏脸。” 沈家进京后一直很低调，现在，也是时候走进上流圈子了。 办一场宴会，是拉近与各府之间的距离。 来与不来都随意，但沈家要摆出一个态度告诉世人，他们要挤身上流圈子了。 “这感情好！”林夫人一口应下，根本不带考虑的。 她自己也是商人出身，对于女儿想要加入如意商行也不排斥。 当然，让女儿卖身进如意商行是不可能的，只能让她努力凭自己的实力进去。 如果能有沈菁茹从中周旋，兴许能更容易些呢。 陈夫人也暗暗点头：“沈小姐如果坐着闷，不妨也去走走，我们留在这里陪沈夫人她们坐坐也好。” 这是讨好之意了。 不是讨好沈家，而是讨好沈菁茹这位未来皇妃。 何氏也轻道：“对，小茹，你去四处走走，不用管我们，有陆嬷嬷陪在这里，没人敢给我们难堪的。” 沈菁茹微微点头，站起来道：“好，祖母，我让如玉与如春留下来，有什么事让她们去找我。” 如春处事沉稳，如玉是怪力女，行事也敢冲敢撞，遇上不长眼的只管打就是。 “你这丫头，祖母就坐在这里，能有什么事？让如春她们随你去。” 沈菁茹才是那些小姐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身边只跟两个人，她们不放心。 沈菁茹没有理会她的拒绝，让如春与如玉留下来保护沈家的几个女人。 她带着如兰，如月离开，去四处走走。 说起来，她也进宫几次了，但每次都是以鬼医的身份进来，没有在宫里好好走动。 这座皇宫，代表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也代表了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多少女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宫，又有多少枯骨被埋没在这深宫中？ 一路走过，收获了不少好奇的目光，不少人都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却认出，她就是刚才与那些贵女们起争执的女子。 而且，她那身精致的打扮与行头，一般的人也不敢靠近她。 她得以离开这里，在御花园里慢慢行走，如兰与如月跟在她身边。 主仆三人刚离开这里不远，迎面走来一行端着茶水瓜果等食品的宫女。 看到她们过来，有几人停下来让到一边，等她们先行走过。 却有一名宫女低着头，似乎没有看到迎面而来的贵女，速度极快地撞过来。 沈菁茹眸光微眯，衣袖中的手微动，阻止了身旁如兰与如月的动作，任由那名宫婢撞过来，自己不动声音地微侧身。 茶水飞起来，往她身上撞来，却因为她侧身而偏飞过去。 虽然没有撞到她身上，却也有些茶水溅到她的衣裙上了。 “啊！奴婢该死，小姐恕罪！” 察觉到自己撞了人，宫女吓得赶紧跪下大声求饶。 沈菁茹低头看了看身上，慕容翊精心为她准备的昂贵衣裙，裙摆下沾染上少许茶渍，还散着淡淡的异香，心情顿时不美丽了。 视线缓缓转到宫女身上，她双眸微眯。 “小姐，对不起，把你的衣裙弄脏了，奴婢现在带你去换一身。” 宫女不等沈菁茹说话，又自顾自地爬起来，小心地在前面引路：“小姐，请。” 沈菁茹唇角轻勾，不动声色地跟上去。 既然有人迫不及待地想送死，那她就成全她们。 “小姐。”如月死死地盯着前面的宫女，轻唤了声。 沈菁茹朝她轻轻勾手，让她靠近过来，小声朝她嘀咕两句。 如月听到她的话，有些担忧地看她一眼，点头，没有再跟上去，换了个方向快速隐入暗处。 走在前面的宫女因为紧张，倒是没有注意她身边的婢女少了一个。 沈菁茹带着如兰跟在宫女身后，看着她越走越偏，好整以闲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宫女悄悄回身看了一眼，小声道：“当然是去换衣服。” 她回身继续往前走，心中却是忍不住轻哼。 果然是个低贱的商户之女，就算生下皇叔的两个孩子又怎么样？ 就她这样的，如何与郡主她们相比？ 沈菁茹也不揭穿她，继续跟随她走，双眼却不动声色地扫过周围。 这里应该是后宫的某处偏僻的地方了，几乎没有看到什么人，植枝繁茂，看着像是极少修剪的那种。 如兰冷声道：“换装的地方如此偏僻？” 宫女加快了脚步：“就在前面了。” 果然，转了一个回廊，她带沈菁茹走进一处院子，直接走到一间房间前。 “小姐，就是这里了，你进去吧。” 说着，她打开门，人让过一边。 沈菁茹往里面看去，里面果然挂了不少精致漂亮的衣裙，确实像是让人换装的地方。 她打量四周，感应到暗处竟然藏了人时，唇角忍不住轻轻勾起。 “小姐，里面的衣裙都是可以随意挑选的，你喜欢什么样的只管进去挑好了。” 沈菁茹仿佛没有所觉，抬步往里面走去。 宫女眼底闪过兴奋的光，那道光还来不及退去，后脖颈处传来剧痛，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如兰嫌弃地将她拖进去，打量殿中，轻声道：“夫人，现在怎么办？” 沈菁茹勾唇：“放心，好戏很快就要上场了。” 这间殿里燃了淡淡的熏香，却不是普通的熏香，而是加了助兴药的熏香。 这是那些女子，专门为她准备的地方。 她不来，岂不是辜负了她们的心意？ 第394章 出事了 “风华姐姐，一切都安排下去了。” 一名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女站在秦风华对面，小声说道：“只是，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她是皇上庶出的妹妹，因为年龄尚小，所以一直还住在宫里的公主殿中。 她们这些庶出公主在宫里的地位本来就低，皇上登基后，她们更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今天秦风华与慕容姗的人同时找到她，让她帮忙，她才会出现在这里。 她其实是不愿意参与这些事情的，皇叔不是谁都可以招惹的，特别是她们这样的身份地位。 但不管是秦风华，还是慕容姗，她都不敢得罪，只好过来，听她们的吩咐配合她们安排。 秦风华高傲地看她一眼，虽然对方也算是公主，但身份地位，却远不如她这样的郡主。 “谁让你留下把柄了？” 她打量四周，却没有看到慕容翊的身影，心中有些失望。 不过没关系，只要事情闹大，自然会有人去把皇叔请过来的。 慕容子霞脸色僵了僵，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还真不敢保证有没有留下把柄。 秦风华的语气让她的心情很不好，却不敢发作，也没有人会在意她的心情是否好转。 她转移话题：“咱们现在怎么办？” 秦风华与慕容姗相视一眼，毕竟还是十来岁的少女，平时装得再高傲，也还只是少女心性。 此时听到慕容子霞已经安排好，想到沈菁茹马上就要倒霉，她们的心情瞬间好转。 “自然是带所有贵族们去看戏啊。”她唇角勾着笑意，朝身边的婢女看了两眼。 婢女心领神会，从另一边走出去，很快又从一个方向走回来。 “郡主，你们快去看看吧，沈小姐刚刚被人撞湿衣服，去换衣服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奴婢看到底，看到有两名公子往那边去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因为她的话，不少富家小姐，夫人们都往这边看过来。 慕容姗唇角的笑意压不住，声音却拔高：“什么？还有这样的事？咱们赶紧去看看。” “沈小姐？哪位啊？” “你连沈小姐都不知道？” “啊，不会吧？” “有什么会不会的？听说她离异过一次，后来又用手段爬上……未婚生子，她还有什么不会的？” “这……今天可是在宫里，又是太后寿诞，她就不怕……” “皇叔对她那么维护，她怕什么？再不济，还有两个孩子呢，怎么也不会死，人家那是有恃无恐。” 一群少女言辞不屑地议论，极尽所能地败坏沈菁茹的名声。 也还好她们所在的位置，离沈老夫人她们那边很远，否则沈家人听到这些话，只怕气得要打架。 “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可不能让她这样名声败坏的女人，再做出什么伤害皇叔的事情来。” 秦风华满脸正义的开口，众人纷纷赞同学，要去捉奸。 正想带人往那边走去，此时却有一名婢女走过来：“郡主，夫人让你过去，她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 秦风华微微皱眉，婢女正是她娘身边的贴身婢女，怎么在这个时候找她？还有重要的事情？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对慕容姗道：“姗姗，你带人先过去，我一会儿就过去。” 她不愿错过最后的精彩大戏，准备去看看母亲找她有什么事，然后再过去看戏。 也顺便，把她的好舅舅也一起带过去，让他亲眼看看那个贱人的贱样。 慕容姗想要沈菁茹死，不管秦风华有没有空过去，她都不会错过这样的大事。 所以，她敷衍似的应了声后，带上一众小姐，呼吁上附近的夫人小姐们，在慕容子霞身边人的带领下，往偏院走去。 秦风华看了她一眼，也赶紧让婢女带她去找慕容晓玉，可别耽误了她看戏的功夫。 婢女带她从另一条小道离开，刚走没多远，秦风华感觉后脖颈一痛，身子也软了下去。 随后，一道人影快速抱起她离开。 而前面领路的婢女，根本没有发现身后的人不见了，只管匆忙赶路。 “秦夫人，原来你在这里啊，听说偏殿那边有热闹看，你要不要随我们一起去看看？” 一名妇人看到慕容晓玉坐在一处凉亭，站在凉亭外恭敬地问了一句。 慕容晓玉皱眉，她已经派人去找秦风华，不欲理会这些妇人。 但听说偏殿，热闹这些词，她莫名就想到了某些算计。 她也隐隐知道女儿的心思，所以此时听罢，她也看过去。 “原来是李夫人，你们先去吧，本夫人要在这里等女儿，一会儿我们再过去。” 话刚落，她看到婢女从另一个方向快步走来。 她唇角轻抿，站起来，却在看到婢女身后空空时，脸色微变了下。 她快步迎过去，低声怒骂：“小姐呢？” 宫女回身看到身后，见后面没有人，也吓了一跳。 “啊，刚刚小姐明明跟在奴婢身后的啊。” 慕容晓玉心中咯噔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婢女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赶紧跪下，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慕容晓玉心中慌乱起来，只怕是出事了，怒而一个耳光扇到她脸上。 “贱人，如果我的风华出了什么事，本夫人要你的命。” 她恶狠狠丢下一句威胁，想也不想朝刚才妇人们离开的方向走去。 心中竟是莫名有种感觉，秦风华她们行事了，而且，只怕是反中了算计。 顿了下，她看了前面那些人一眼，自己招来身边的另一名贴身婢女。 “快，派人四下里寻找小姐。” 婢女不敢多言，赶紧转身，悄悄去打听寻找秦风华的下落。 慕容晓玉心中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回身看了一眼寿安宫的方向，狠狠咬牙，赶紧跟上去。 她不能任由那些人毁了她的女儿，只希望一切都只是她多想了。 沈菁茹是第一次进宫，她对宫中不熟悉，想要反算计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人帮她。 慕容翊那样的人未必愿意做这些事，那就可能是皇宫那些女人，为了讨好皇叔做出来的。 如果是真，她不会放过她们的。 第395章 把她送给庆王 一众男宾客在另一边，也感受到女宾客这边，似乎出什么事了。 “咦，女客那边，似乎有热闹看？” 一名吊儿郎当的男子笑眯眯地说道，他的话引起周围诸多公子的注意，都看过去。 女客这边，不少人都跟着慕容姗等人去看热闹了，也有很多自称贵族的人，不屑去参与那些腌渍事。 更何况，今天是太后寿诞，如果真的出什么事，到时候皇上震怒，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她们只是看一眼便没有理会。 男客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有人只是看一眼便没有理会，也有好事者远远跟在后面看热闹的。 楚天奕看向对面坐着的，一身红衣张扬的俊美男子，眸底一片幽暗之色。 “白统领，听说那边有热闹看，咱们也一起去看看？” 白非墨一直看着凉亭外的池塘，里面一群金鱼正欢快地畅游。 在他面前，摆着一杯已经冷下来的茶水，而他，一口也没有喝过。 “三皇子想去，只管去便是。” 白非墨头也不回，他好不容易撇开安王等人，想独自一人在这里清静一下。 结果又被楚天奕缠上，非要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打扰他的心情，让他心中很不爽。 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管理得极好，对方是皇子，哪怕是不受宠的皇子，那也是皇子。 而他，只是臣子。 楚天奕眸色微暗，看了他面前的茶杯一眼，再隐晦的看向另一侧。 随后，他站起来，淡淡道：“既然白统领没有兴趣，那就在这里好好待着，本殿下随众人一起去看看热闹。” 说着，他带着身边的贴身侍卫离开。 在他主仆两人离开后，一名身穿粉色衣裙的少女，带着两名婢女缓缓往这边走来。 她空着手，但她身后的婢女，手中却端着两个托盘。 “白统领，原来你在这边啊，本宫让人去拿了些茶水点心，白统领陪本宫一起用些，可好？” 楚嫣然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带人往凉亭中走上来。 她身边的婢女将茶水与点心放下，她亲手倒下一杯茶水，送到白非墨面前。 白非墨缓缓回身，看了一眼被推到自己面前的茶水，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公主不在女客那边，怎地走这边来了？丢了东和国皇室内脸面，小心你母嫔与弟弟。” 楚嫣然脸色一白，衣袖里的手紧紧攥成拳。 随后，她扬起一抹笑意，温柔道：“女客那边，因为那位沈氏女闹得不可开交，没有意思，本宫也不认识那些小姐，便想着过来寻你与皇兄说说话。” “这样吗？那可真不巧，三皇子殿下刚跟着去看热闹了，公主此时赶过去，或许还来得及。” 楚嫣然没有看他，伸手拿起一枚精致的糕点，缓缓送到嘴边。 “本宫情愿在这里陪白统领聊聊天。” 那些害人的阴私手段，无非就是那些，她不愿去脏了自己的眼睛。 白非墨懒懒地抬眸看她，表情似笑非笑，却没有喝她送过来的茶水。 楚嫣然看他的表情动作，有些气怒：“怎么，白统领是害怕本宫害了你不成？” “嗯。”白非墨一本正经地应下。 楚嫣然脸色微变，抬起一双炫然欲泣的狐媚眼看着他：“本宫在白统领的心里眼里，就如此不堪吗？” 白非墨站起来，大步往外面走去：“既然公主如此好的雅兴，本统领就不打扰了。” 楚嫣然连忙伸手去抓他，可连一片衣角也没有抓住。 气得她面容扭曲，也站起来气哼哼地带着婢女匆匆离开。 离开的白非墨淡淡道：“把她送到庆王的床上。” 敢算计他，就要做好反噬的准备。 留下一句后，他大步往后院走去。 那个热闹，只怕是那些人为了算计她的吧？ 这样的热闹，他现在也闲着，倒是不介意去看看。 慕容姗带着一行人，在慕容子霞的带领下往偏殿走去，刚走进院子，远远就听到殿里传出一些不堪的声音。 “天啊，这是怎么了？竟敢在太后的寿诞上做出这种事，就不怕雷霆震怒吗？”孙瑶夸张地大叫。 慕容子霞紧紧抿着唇，衣袖里的手也紧紧攥在一起。 她们的算计看来是成功了，但后面皇叔的震怒，谁能承受得住？ 她们只怕，会把她推出去当替死鬼的吧？ 慕容姗暗中拧了她一下，她眉头紧皱，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开口。 “我，我刚才看到沈小姐被人撞湿了衣裳，听说过来换衣裳有好些时间了，我怕沈小姐出事，这才带姐妹们过来看看。” “难道说，我们还是来迟了？” 众人听了她的话，相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一时间，众人看向传出声音的房间，都充满了幸灾乐祸之意。 这第一批来的人，多是她们这一行的人，也带来了很多看热闹的妇人。 但真正的贵族，却是不屑来看这些阴私之事。 “快，去禀报皇上与皇叔，这可如何是好？”慕容姗在此时也阴阳怪气地叫出声。 谁也没有离开，但谁也没有主动上前去砸门捉奸，这样的好事，肯定是要让皇叔亲眼看到才更有说服力。 一些夫人听到里面的声音都面红耳赤，忍不住骂道：“果然是下贱货色，在宫里都敢行这种事，难怪能在婚前生下两个孩子了。” “你们这些丫头片子赶紧离开，别在这里污了耳朵。” “呀，今天可是太后的寿诞啊，出了这样的事，毁了太后的寿诞，可要如何是好？” “何贵妃呢？这次宫宴的主持，她也有份的吧？赶紧让人去通知她们过来处理啊。” “应该把沈家那些人也叫过来看看，看看她们沈家教出来的女儿，如何的放荡无状。” 沈菁茹带着如兰，如月从后面走过来，冷漠地说道：“哦？我沈家的女儿如何了？” 刚刚说话的妇人没有反应过来，回头骂道：“哼，你们沈家的女儿都没有一个好东西，做出休夫那样出格的事情就算了，还勾搭皇叔，生下皇叔的两个孩子，现在更是在太后的寿诞上，做出这样的事来，真是丢尽女子的脸面。” 第396章 丢脸丢到国外 其余的人也都看过来，看到沈菁茹带着贴身婢女从后面走来时，不少人脸色都变了。 比如，慕容姗等见过沈菁茹的人。 沈菁茹的声音更冷，双目如电似的盯着那位夫人：“敢问夫人，你说的，莫非是本夫人？” 妇人的夫君只是四品，刚才沈菁茹的圈子，她们凑不进去，所以没有见过沈菁茹。 但同样的，她对沈菁茹没有任何好感，或者说，她对于一切不适用手段爬上男人床的女子，都没有任何好脸色。 此时听到沈菁茹的话，她的脸色变了变：“你是何人？” 如兰冷笑道：“大胆陈夫人，你都胆敢当着我们夫人的面如此编排了，竟然还不知道我们夫人是谁？” 陈夫人怔了怔，眼角余光看到其余众人惊骇的目光，再细细回想沈菁茹与如兰的话，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退掉。 她往后退了两步，才发现自己身边出现了一小片空地。 众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开她了。 慕容姗此时也崩溃开口：“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明明，应该在里面大殿才是。 不对，她在这里，那里面的人，是谁？ 慕容子霞此时却是莫名松了一口气，她虽然没有见过沈菁茹，但她却不是笨人。 这么一会，已经足够她明白，眼前年轻漂亮得过分的女子是谁了。 沈菁茹既然没有出事，皇叔也就不会震怒，她的命，也保下了。 沈菁茹冷淡地看慕容姗，却连话也不愿意多说。 如兰冷道：“我家夫人被不长眼的贱婢弄湿了衣裳，本来那贱婢是要带夫人去换装的。” “不过，夫人进宫前，奴婢们自带了换的衣裳，所以便没有随那贱婢一起去，而是另寻了一处偏殿换了衣服。” “刚换好衣服出来，便听说这边出事了，跟过来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 “还好我们跟过来了，否则还不知道你们这些长舌妇，要如何编排我家夫人呢。” 陈夫人与刚才说话的几名妇人同时脸色刷白，她们就是如兰口中的长舌妇。 长舌妇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后，不但她们自己的名声受损，家中儿女，男人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沈小姐别介意啊，都是误会，刚才都是郡主的人说，看到你往这边过来，担心你的安全将我们带过来的。” 有妇人脸色发白地开口，她们刚才逞一时口舌之快，却被沈菁茹本人抓个正着。 沈家，哪怕只是一个商户，现在也不是她们四品，五品的官员之家能招惹的。 更何况眼前之人不是沈家，而是沈菁茹本人。 她是未来的皇妃，替皇叔育下一子一女，听说皇叔对她极好，如果这事传到皇叔耳里，她们就惨了。 之前敢那样说那些话，也是以为里面的女人真是沈菁茹。 如果真的是她，便代表她不守妇道，肯定要被皇叔嫌弃的。 可现在，沈菁茹就站在她们面前，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哪怕是一头猪，也明白，那些人想要算计沈菁茹，却算计空了。 “太后驾到，皇上驾到，皇叔驾到，贵妃娘娘到。” 正在这时，一连串的禀报声音传过来。 一众看热闹的人赶紧回身，跪下恭迎几位大神驾到。 “都聚在这里干什么？”皇上身边的邓公公捏着嗓子，声音阴柔地尖叫。 一众人谁也没敢说话，因为太过安静，以至于殿里不堪的声音传出来了。 “哟？这里是有什么热闹看吗？怎么这么多人围在这里？” 白非墨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一身黑衣的阿雄走过来。 因为他的声音，大家都看过去。 原本一群在看到皇上等人后，正在犹豫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过来看热闹的公子哥们，此时也避无可避，只好也过来行礼。 慕容翊没有理会任何人，走到沈菁茹身边，深邃的双眼往她身上打量。 “没事吧？”他的声音低沉黯哑，虽然知道她自己能应付，可他还是担心。 沈菁茹唇角轻勾了下，微微摇头，示意他别担心，眼角余光却扫了慕容姗一眼。 还有一个在这里啊，这些高高在上的郡主们，她要如何为她们安排才好呢？ 慕容翊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落在慕容姗身上等少女身上。 慕容姗刚好悄悄抬头看来，对上他深邃的双眼，瞬间吓得一个激灵，冷汗直冒。 她听说皇叔对沈氏女的态度极好，一直不以为然，不过是一个二嫁之身，还只是商户之女，皇叔也只是一时兴趣而已，迟早会厌弃了她的。 可此时看到皇叔无视皇上等人，直接走到沈菁茹面前，对她温柔询问。 那是她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 白非墨也走过来，看到慕容翊与沈菁茹站在一起，他感觉非常刺眼。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时隔三年不见，太后娘娘竟是又年轻了十多年，果然应了年年十八啊。” 他的话里没有祝寿的话语，但说出口的话，却让太后有些郁闷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谁不想听好话啊？ “白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会哄哀家开心。” 白非墨唇角的笑意更浓，目光扫过沈菁茹后面，看向里面传出声音的殿房。 “哟？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还是说，为了给太后庆贺，她们准备了特别的节目助兴？” 太后脸上的笑意有些僵，却很快掩饰回来。 邓公公吓得不轻，直接指向一名妇人，让她回答。 “怎的？都哑了吗？你，来告诉几位主子，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要命了啊，这才是真正丢脸丢到东和国去了，皇上岂不得大怒？ 那妇人不敢迟疑，将刚才之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慕容翊的脸色就变了，浑身散发着冰寒之气。 沈菁茹悄悄扯了他的衣袖两下，在他侧眸看来时，朝他眨眨眼。 慕容翊通身的冷气瞬间散去，连皇上，太后等人都为之侧目。 皇叔果然是爱惨了沈氏女啊，否则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一个小小的动作而熄怒？ 何贵妃看了身边的嬷嬷一眼，嬷嬷赶紧带了两名身材高大的嬷嬷，大步往传出污秽声音的房间走去。 第397章 竟是风华郡主 太后这时才冷淡地说道：“都起来吧。” 众人喏喏应声，赶紧起来退到一边去。 何贵妃扶着太后缓步往前，皇上却没有跟上去。 走到沈菁茹身边时，何贵妃停下来，脸上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沈家姐姐没事吧？” 她一句沈家姐姐，拉近了与沈菁茹之间的距离，也是当着皇叔的面，给皇叔卖了个乖。 “劳贵妃挂心，我没事。”沈菁茹也回了一个友好的笑容：“太后安康。” 太后看看她，又看看站在她身边的慕容翊，脸色柔和下来。 “没事就好。” 倒也还不是个蠢的。 那边，嬷嬷带人冲进房间，里面很快发出尖叫声。 众人心中好奇不已，不知道里面的男女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太后等大人物没有在这里，她们只怕已经忍不住上前去看看了。 但现在嘛，大家却不得不按捺下内心的焦灼，安静地等嬷嬷把人带出来。 慕容晓玉跟在众人后面，这才刚刚来到。 她站在人群后面，也如众人一样，小心谨慎地看着前面的动静。 她衣袖里的手紧紧地攥着一方手绢，心中慌乱不安。 到现在，去寻找秦风华的人还没有消息传回来，让她心中的不安加大。 她的人问过那名宫女了，确认她当时是看到秦风华了，秦风华也跟她走了的。 但秦风华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她却不知道。 一个大活人就那样不见了，到现在还没有找着，她心中不安。 可再不安，她也不敢声张，生怕毁了女儿的名声。 “出来了，那是谁啊？” 有人小声低叫，大家都看向前面，两名嬷嬷押着一名头发散乱，衣服也散乱的女子从里面走出去。 另有两名侍卫也押着一名男子跟在后面走出来。 结合之前的情况，两人应该还在颠龙倒凤之时就被嬷嬷闯了进去。 此时被带出来，距离远，又低着头，头发散乱，一时间看不清到底是何人。 “娘娘，是风华郡主与紫月国的皇子，姜钲。”嬷嬷走到何贵妃面前，小声开口。 何贵妃怔住，秦风华她能理解，估计是想算计皇婶，被皇叔反手算计了。 但紫月国的皇子姜钲，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太后侧眸看向她，何意玲犹豫了，这样的大事，她一时半会倒是不敢做主。 她回身走到皇上身边，小声将两人的身份说出来。 皇上的脸色确实不好，他阴沉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事已至此，正好，让她和亲便是。” 秦风华的身份，确实适合和亲。 得了准话的何贵妃，这才敢上前去安排。 “把他们带下去梳洗。” 她倒是没有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暴露两人的身份。 秦风华如何倒没关系，但姜钲，却是紫月国的皇子。 不管是否受宠，也是一国皇子，涉及到的是邦交问题。 众人心中好奇两人的身份，特别是沈菁茹这个原本该是主角的，却在这里，那么那个女子，到底是何人？ 但听到何贵妃那带着掩饰一般的话语，她们也没敢问什么。 嬷嬷要带两人下去，却在这时，清醒过来的秦风华忽然极力挣扎。 “贱人，是她害的我，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她声音沙哑地嘶吼，用力挣扎，抬头四看，想寻找沈菁茹的身影。 肯定是那个贱人，她勾得皇叔出手对付她。 否则，谁能在深宫这样的地方，对她出手做那样的事？ 也是因为她的挣扎抬头，众人看清楚了她的面容。 “天啊，竟然是风华郡主？她怎么会在这里？” 一名少女最先低呼出声，人群后面的慕容晓玉身形一个趔趄，差点软倒。 她身边的婢女赶紧扶了她一把，双眼紧紧地盯着前面的人。 小姐怎么会在那里？ 而且，贵妃都让人把她带下去整理，以便保全她的颜面了，她为什么还要挣扎？ “秦家小姐？那个男人是谁？不会是哪位侍卫吧？” “她刚才说她是被人诌害的，谁会害她啊？” “她身边不是应该有婢女跟着的吗？怎么会轻易被人诌害？” 嬷嬷看了何贵妃等人一眼，见她面无表情，便不顾秦风华的挣扎，把人强行带下去。 慕容晓玉身子发软，她也很想冲上前去质问沈菁茹与慕容翊。 但她想起，之前因为皇后的事情，她已经惹得皇上不喜了，如果她现在再冲出去，只会让皇上更下不来台。 她手中没有证据，那个贱人有慕容翊护着，她这样出去，也拿她没奈何。 她双眼阴毒地瞪了沈菁茹一眼，转身让人扶她离开。 她要先去看看女儿，再考虑后面的事情。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回御花园去聊天喝茶。” 何贵妃看向众人，眉眼间带上冷意，冷了慕容姗等人一眼。 刚来的路上，她们已经大概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敢在宫里，还是在太后的寿诞上搞事情，看来她们的日子都过得太舒服了。 慕容姗在知道那个女子是秦风华时，就感觉脊背发凉。 她也像慕容晓玉一样的想法，沈菁茹第一次进宫，肯定没法安排做下这样的事。 那不肯定是皇叔了。 皇叔派了暗卫跟在沈菁茹身边，在她们自认为安排得极好，做法高明的时候，却不曾想过，那些，在皇叔眼里，就像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幼稚。 秦风华落得这样的下场，可以说是诟由自取。 那她们呢？皇叔后面会如何报复她们？ 不得不说，慕容姗直到这一刻，才从之前的愤怒中回过神来，感觉到害怕。 但她此刻已经没有退路了，只好随众人一起，赶紧跪拜后散去。 所幸的是，何贵妃并没有叫住她们。 何贵妃陪太后离开，把沈菁茹也叫上了。 沈菁茹这回没有拒绝，随她们一起离开。 皇上与慕容翊回到议事大殿，当即召见了秦太师，庆亲王。 庆亲王莫名其妙，不知道慕容翊与皇上找他有什么事。 秦太师却隐隐听说了秦风华的事，气得他差点咬碎一口老牙。 同时他心中也暗恨，皇叔既然能换人，就证明他是有能力阻止这件事情发生的，可为什么还要看着它发生？ 这个时候找他，又是什么意思？ 第398章 唯有和亲 他们在大殿外相遇，两人相视一眼，同时收回目光，大步往里面走去。 大殿里，上首坐了年轻的帝皇，左下上首坐着的人，正是尊贵的皇叔慕容翊。 右侧坐着一名脸色惨白的青年，大殿中间跪了两道瘦弱的身影。 “老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太师与庆亲王，来不及看清楚跪着的两人是谁，赶紧跪下来行礼。 慕容姗听到父王的声音，回过头来，低泣道：“父王，救救女儿。” 庆亲王看到幼女，心神狂跳，心在一瞬间沉了下去。 原来，皇上派人把他找来，是他的幼女给他惹事了。 “逆女，你犯了何事，还不从实招来？” 他顾不上多想，便开口大声斥责。 他听说了秦风华的闹剧，此时看到女儿也在这里，哪里还不明白？ 只怕慕容姗也参与了那件事，还被抓到把柄了。 真是蠢货！ 竟然妄想在慕容翊那个煞神面前搞事。 她难道不知道，连他平时见到慕容翊那个煞神，都恨不得绕道走吗？ 慕容姗一看父王的表情，心也直往下沉，原本想等父王来救自己的心思，早已经烟消云散。 她什么也没说，只低着头呜呜地哭泣。 秦风华跪在那里，连头也不敢回，也是低低哭泣。 但她的眼神，却时不时悄悄看向慕容翊。 皇舅舅怎么能那么狠心？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推进火坑？ 皇上冷哼一声：“两位爱卿可知道，朕找你们来所为何事？”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伏下去：“老臣不知。” 哪怕是知道，此时也只能说不知。 邓公公看了皇上一眼，得到示意后，夹子音在大殿中响起。 “秦风华郡主与慕容姗郡主，伙同其余的贵女一起，密谋害未来皇妃，最终自食恶果。” “皇叔不欲再追究她们的责任，但你们身为长辈，却没有起到管教的责任，逐各罚俸一年。” “同时，此次各国使臣与皇子前来，是抱着和亲而来，两位郡主，准备好和亲吧。” 这不是与他们商量，而是告知，根本不容他们拒绝。 邓公公的话刚落，慕容姗疯了一般大叫：“不，我不要和亲，我不去和亲。” “我没有要害未来皇妃，我没有，你们不能送我去和亲。” 和亲啊，自古以来，和亲的公主，郡主等，能有几个得善终的？ 秦风华也崩溃地哭叫：“我也不要和亲，我宁愿死也不要和亲。” 右侧坐着的青年男子终于抬眼，冷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再次低头，没有说话。 慕容翊身上的气息极冷，却没有说话，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们。 皇上却是气得不轻，随手抓起桌上的一个瓷缸，往地上砸去。 砰的一声响，碎片直直射向两女，也将发疯似的两女的理智给拉了回来，跪在那里瑟瑟发抖，再不敢说一语。 秦太师与庆亲王也没有说话，他们明白，皇上这次是动怒了。 在太后的寿诞上行算计阴谋之事，还被抓了现行，不是找死是什么？ “老臣，遵旨。”两人没有辩解，因为知道辩解没用。 乖乖认下，或许还能留下好印象，一旦再继续激怒皇上，极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 皇上见他们还算识相，才冷声道：“带她们出去。” 两人都没敢说话，告退后伸手拖上两女离开。 离开前，两人的目光先是看了慕容翊一眼，最后看向那边坐着的青年。 那个男子，如果没有看错，似乎是紫月国的皇子吧？ 姜钲，紫月国的二皇子。 他在紫月国的地位很尴尬，虽然是二皇子，但上面还有一位太子。 而且，他只是一位美人所生，美人娘亲在生下他后不久便死了，留下他一个人在宫里艰难求生。 不过，那时候皇上的子嗣还不多，太后把他养在身边。 但太后毕竟年龄大了，也护不住他，平时经常会被其余有母妃护着的皇子欺负。 而且，他年龄已经将近三十了，与慕容翊是差不多的年龄。 他在成年时就出府成亲了，却没有被封王，仍然叫二皇子。 所以才会说，他的地位尴尬。 他府中早已经有皇子妃，还有了两名侧妃，姬妾等也不少。 秦风华和亲的对象如果是他的话，过去最多只能是一个美人。 这个孙女，彻底废了。 没法为他秦府带来任何利益不说，今天更是丢尽了秦府的脸面。 所以，刚从大殿中出去，他便用力，一个耳光甩到她脸上。 “贱丫头，这回你满意了？” 他是愤恨下出手，用力极大，秦风华被打得转了一个圈，娇俏的脸瞬间红肿起一个五指印。 慕容姗站在她附近，也被她撞了上来，人也跟着趔趄了一下。 她下意识伸手，将秦风华扶了一把，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悄悄看向自己的父王，对上他威严的冷眼，人也哆嗦了一下。 慕容晓玉就藏在附近，看到秦太师打秦风华，人赶紧冲出来，狠狠地撞了秦太师一把。 “公爹，你不帮风华就算了，凭什么还打她？” 她声音里满是怒气，伸手将秦风华颤抖的身躯拥进怀里。 她的女儿已经这么可怜了，他凭什么还打她？ 秦太师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忽然冲出来，还敢撞他。 以至于他没有注意，被撞得往一边踉跄倒去。 站在他身边的庆亲王伸手扶了他一把，暗摇了摇头，看向慕容姗。 “逆女，还嫌丢人现眼不够吗？给我滚回去。” 邓公公这时从里面走出来，声音幽幽地说道：“皇叔说了，两位郡主回府后，在和亲前，不得再随意走动。” “两府如果看管不力，皇叔不介意派人去帮忙看管。” 秦太师与庆亲王听着警告满满的话，心中怨恨却不敢表露出来。 皇叔派人看管？只怕是连整个府邸都看管起来吧？ 庆亲王一把扯上慕容姗，大步离开了。 秦太师阴沉地看了慕容晓玉一眼，也大步离开。 都怪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秦风华可能也不会那样。 秦家当年高娶了皇家公主，还是先皇最宠爱的公主，那时候多么风光？ 只是，那样的风光，也只是一时的。 第399章 又出事了 先皇驾崩，皇叔摄政，到新皇登基，短短时间内，秦家的风光开始渐减。 虽然风光渐减，但只要他们安分守己，日子也还不会难过。 他的几个儿子没有多大出息，但孙子中，却有两个非常出色的，特别是二房的秦煜。 小小少年郎，仅十四岁，便得了京城四大才子之名。 假以时日，定然能为家族争光。 大房一家，他已经不指望了。 …… 沈菁茹没有再到太后的宫殿，太后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会，再参加一会的宫宴。 她去贵妃那里坐一会，去了后才发现，殿里还有何夫人与另外两位夫人。 坐下后，贵妃亲自给她介绍这些夫人。 除了何夫人，另外两位夫人都是与何家交好，或者说有联姻关系的。 其中一人是定国将军家的邓夫人，一个是御史大夫江家夫人。 两位夫人也对她和颜悦色，并没有因为她出身商户，或者未婚先生子的身份而鄙视她的意思。 大家聊了一会，何夫人才小心问道：“刚才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们听说那边出事，却没有去看热闹，那是她们身为顶级贵妇的气度。 何贵妃看向沈菁茹，温声道：“菁茹，你没事吧？” 邓夫人挑眉道：“沈小姐遇上不长眼的了？” 沈菁茹还来不及说什么，一名宫婢走进来，小声在贵妃耳边嘀咕了两句。 贵妃的脸色瞬间变了，几人相视一眼，还是何夫人开口。 “意玲，可是又出了什么事？” 何贵妃很无奈，确实又出事了。 今天可是太后的寿辰，那些人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何夫人体贴道：“那你赶紧去吧。” 这个宫里，好不容易轮到她女儿做主，她要好好支持。 何贵妃看向沈菁茹：“菁茹，陪我一起去，可好？” 沈菁茹站起来，轻道：“走吧，我陪你去看看。” 两人带着身边的宫女走出去，出去后，沈菁茹才看向她。 “这回又是谁？” 何贵妃无奈而笑，轻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事情与刚才的差不多，就是被抓奸。 她神色怪异地说道：“她们说是东和国的公主，与庆王。” 东和国？那不是白非墨领队的吗？ 这件事，他是否知情？ 庆王？那个男人，可是有些特殊癖好的吧？ 他们两个搞在一起了？这又是谁的算计？ “派人去通知皇上。”涉及到邦交，她一个女人可做不了主。 两女带着身边人，往出事的宫殿走去。 她们到的时候，皇上与慕容翊也带着身边的太监过来了。 两人的脸色都很不好，今天是太后的寿诞，这些人简直就是在挑衅他这个皇上的威严。 更何况，刚才出了那样的事后，他已经严令加强巡逻了，结果还是又出这样的事。 “参见皇上，皇叔。”何贵妃与沈菁茹同时行礼。 皇上阴沉的脸色稍稍缓和，看了两女一眼，淡淡道：“平身吧。” 说着，他大步走进去。 这处偏殿原本是安排醉酒的客人休息的，但现在宴席还没有开始，这边按理是还没有客人休息的。 但这边已经聚了很多人，刚才在那边还没有看够，刚好听说这边又出事了，便又过来了。 甚至，连良妃等妃嫔都来了。 偏殿的房间里现在没有声音传出来，毕竟，已经知道是谁了，想来被人进去打扰，或者说已经清醒过来。 房门大开，有不少人围在外面探头往里面看去。 沈菁茹双眼扫过众人，对上一身红衣张扬的男子，他朝她眨眨眼。 看他的表情，她隐隐明白，这一则，只怕是他的手笔了。 白非墨在东和国非常受欢迎，除了因为人长得俊朗外，更因为他手中的权势。 皇上手下的第一权臣，他的地位虽然比不上慕容翊，却也是东和国除了皇上与太子外，第一国民老公。 特别是皇室的那些公主，她们想要嫁人，白非墨是第一选择。 东和国并没有驸马不得参政的习俗，皇上也没有排斥白非墨尚公主。 只是，白非墨自己无心，不管是受宠的公主，还是不受宠的公主，他都一视同仁。 但那些公主对他，却难免心生一些不该起的惦记。 这位楚嫣然就是其中之一。 只怕是这位来和亲的公主心有不甘，想对白非墨做些什么，结果被反噬了。 不得不说，事实的大概，已经被沈菁茹猜得七七八八了。 白非墨见她收回目光了，唇角也勾了勾，随后一本正经地看向皇上。 “皇上，这件事，你们天元朝可得给我们东和一个交代才行。” 事情就发生在天元朝皇室中，还是在今天这样特别的日子，他这样的要求也不过分。 皇上有些头疼地看了他一眼，再侧目看身边的皇叔，见皇叔面无表情，他心稍安了些。 再看到一群后宫的妃嫔们都在这里，他又头大起来。 当初纳妃，是为了巩固后宫，但那些年，因为宋慧婷，他根本还没有来得及宠幸后宫的妃嫔们。 一个个未经人事的女子，此时却都来赶这些热闹，他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大步往里面走去，房里还有些气息没有散完。 房中有一张软榻，此时软榻却是真的塌了。 散落而凌碎的布料，能看出刚才到底有多激烈。 青年男子身上已经穿好，头发散乱，此时吊儿郎当地坐在一张围椅里，还有心情端着一杯茶，喝喝茶压惊。 他双眼不时看向对面椅子里，靠在婢女怀里哭泣的女子，唇角轻扯，又收回视线。 楚嫣然身上披了衣服，看着像是宫女的衣服。 头发散乱，将面容遮挡了大半。 但露出来的肌肤上，却能看出一些青紫的痕迹。 因为靠在婢女身上，从门口看进来，看不到她。 她身边的婢女搂着她，心疼地低声安慰。 看到有人进来，婢女扶她坐好，自己赶紧跪下来行礼。 楚嫣然抬头看去，一眼看到人群中，那红衣张扬的男子。 她脑海中仿佛有一根弦在此时断了，嗡的一声，让她脑海一片空白。 是他！肯定是他！ 只有他才能做到，在这样的场合下，把她算计到别的男人身下。 他怎么能那么狠心？ 第400章 换了角色 “公主殿下，你怎么样？你放心，本统领绝对不会让你白白吃亏，该你的，一样也不能少。” 白非墨对上她的目光，眉眼张扬，嘴里却说着关心安抚的话。 楚嫣然回过神来，收回自己的目光，缩进围椅里。 她好好一个少女时，他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她是一个聪明人，现在已经这样了，她需要依靠他，为她讨要更多的利益。 而不是在此时激怒他，惹来他更恐怖的报复。 那个男人，他没有心！ “庆王，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皇上坐在上首，冷眼看着庆王询问。 庆王年龄与皇上相当，只是一个嫡出，一个庶出而已。 在两人之上，还有两位皇兄，一个是庶长子安王，一个是阳王，也是庶出的皇子。 庆王站起来，朝上首的皇上与皇叔行了大礼，这才站直身子。 “回皇上，微臣随大皇兄一起招待贵客，为皇兄挡了两次酒，有些醉意，便想下去休息一会。” “结果醒来，她就在我床上了，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还没有开宴，但男子那边，却不会真的只喝些茶水，也会用些酒水代替。 他这个理由，似乎是能立住脚的。 但他吊儿郎当的语气，却让皇上头疼。 庆王睨了楚嫣然一眼，又吊儿郎当地开口：“事情既然发生了，本王也不是那等不负责任的男人。” “不过，皇上也知道，本王已有正妃与两名侧妃，所以，只能委屈这位小姐当个美人了。” 王爷的规制，只能一名正妃，两名侧妃。 他现在都有了，只能往下了。 倒是与刚才，姜钲那边的形势相似，只是换了角色。 楚嫣然身躯剧颤，她好歹也是一国公主，现在竟然要她和亲到这边，给人当妾的份？ 她抬起一双泫然欲泣的眼睛看向周围，很快也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白非墨身边的楚天奕。 “三哥，你救救我。”她轻咬下唇，表情沉痛地开口。 楚天奕眉头微皱，楚嫣然怎么说也是代表了他们东和国的脸面，如果就这样和亲到一个王爷府上做妾，那这个公主就彻底废了。 其实，在这件事被人发现后，楚嫣然就彻底废了。 只不过是想在她废之前，再拉一些利益罢了。 “皇上也是这样的意思？”楚天奕眉头紧皱，冷淡地问道。 皇上睨了庆王一眼，有些无奈，面上神色却不显。 “庆王所言不假，他已有正妃与两名侧妃，三皇子的意思，莫非是要让他休弃其中某人，再迎娶贵国公主？” 楚天奕一时间竟然被他问得哑口。 女方没有错处，却要因为另外一个女人而被休弃，传出去后，外人不会道被休女子的过错，而是会指着楚嫣然的背脊骂一辈子。 甚至，东和国逼迫对方休妻娶他们公主的名声，也会被传出去，到时候回国，他会被皇上斥责的。 皇上将他的表情皆看在眼里，淡淡道：“更何况，庆王刚才也说了，他只是在这里休息，是贵国公主不知缘何进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意思很明显，是贵国的公主不守妇道，主动爬上男人的床，现在却非要男人休妻娶她，说得过去吗？ 楚嫣然气得眼眶通红，怒道：“皇上，本宫是在你们皇室中出事的，你身为一国之主，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身为东道主，却让客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还是这样的处理态度，实在让人寒心。 皇上神色淡淡：“庆王说了要负责啊，但总不能让他休妻娶你吧？他的妻子并没有过错。” 楚嫣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总感觉这些话有哪里不对。 她看向白非墨，声音破碎：“白统领，你就这样看着我们被人欺负吗？” 白非墨这才懒懒地开口：“事实真相如何，还没有查清楚，现在说再多也没用。” “但皇上所说也不假，庆王已经有正妃与侧妃，也断然没有休妻再娶的道理，只能暂时委屈公主，先当个美人儿了。” “不过，皇上，怎么说也是我们东和国的公主，哪怕进府只能当个美人，也需要明媒正娶，三媒六聘，缺一不可。” 皇上看向皇叔，皇叔还是没有看他，低头坐在那里，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又看向庆王，见他也没有说话，顿时头更大了。 皇上头痛啊，明媒正娶的只能是正妻，连侧妃都没有这样的优待，更何况还不是侧妃，只是一个美人。 “此事，容后再议。” 一个已经失身，失了名声的女人，还想要三媒六聘，明媒正娶？ 他如果同意了，不出明天，天元朝就会成为这片大陆的笑话。 他站起身往外走，对良妃道：“良妃，你带楚公主下去梳洗，先安置好。” “庆王，皇叔，三皇子，白统领，你们随朕过来相商。” 说完，他大步往外面走去。 “都散了吧。”贵妃赶紧让众人散去。 看热闹的众人赶紧跪下行大礼，目送这些大人物离开。 良妃还呆滞在那里，她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把这件事交给她。 皇上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她的？这是要提拔她的意思吗？ 想到此，她兴奋起来，对身边的宫女道：“去，把公主带下去梳洗，再去挑一身合适的衣裙过来。” 她的语气兴奋，眼神中的喜悦掩饰不住，还得瑟地朝旁边的淑妃等人，挑衅似的看了一眼。 淑妃等人气怒地瞪她一眼，然后走到贵妃身边，随她们一起离开。 走出房间后，何贵妃对身边的嬷嬷道：“去让大家都醒目点，不许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一而再，再而三，这简直就是在挑衅她的威严。 第一桩她猜测是皇叔的手笔，那不是她能阻止的。 这第二桩，她原本心中是没底的，但看了刚才的情形，她心中也隐隐有些猜测了。 如果真是他一手做下的，她一个后宫的女人，只怕还真没有那样的能力阻止。 可如果再来第三桩，那就是在打她，以及整个皇室的脸了。 这之后，别人也会怀疑她的能力，就算皇后的事情爆出来，她想要执掌中宫也会难上加难。 所以，今天断然不可以再生事。 嬷嬷也明白这个道理，赶紧应下，下去安排了。 何贵妃也没有再回自己殿中陪母亲，只让贴身宫女回去说了一声，她与沈菁茹一起往御花园走去。 她要亲自坐镇，免得那些不怕死的再继续生事。 结果，她们刚回到御花园，还没有走到待客的地方，有一名太监慌张地跑过来。 “娘娘，出事了。” 第401章 孩子打架 御花园的一角，此时围了很多孩子。 中间传出孩子响亮的哭声，旁边还有一些太监宫女在劝慰。 但他们却不敢上前，只能着急地哄劝。 何贵妃与沈菁茹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看到她们过来，围观的太监与宫女，嬷嬷们纷纷跪了一地。 听到唱喝声，一部分孩子也赶紧跟着跪下来行礼， 也是因为这些人都跪下来了，何贵妃与沈菁茹，一眼就看到中间的情况。 瘦弱的慕容文晔脸上多了两道血红，站在那里红着眼睛。 沈玄钰，沈紫唅两个小家伙站在他身边，一脸不屑地看着对面的一行人。 在他们面前，还站着两个孩子，正是沈云轩与沈云落。 他们两人是跟着一起进宫了的，只是他们当初没有跟随一起去拜见太后。 在他们对面，慕容天倒在地上，脸上也有伤口，哭得最大声的正是他。 他旁边还倒下几个孩子，正是前些时间，皇后亲自为他招的侍读。 其中就有已经七岁的秦靖宇，一个个倒在地上哇哇直哭。 太监嬷嬷与宫女们的头都大了，这些小主子们的争斗，她们帮谁都不好。 慕容天是太子不假，可现在他外家已经被关进天牢，皇后现在也情况未明。 宫里的人都惯会捧高踩低，虽然还不敢明着来，但对他的态度，却已经有所转变。 看到她们到来，慕容天等人哭得更大声了。 沈菁茹唇角轻抽，看向自己的一双儿女。 两个孩子到现在脸上还满是怒容，显然刚才的事把她们气着了，还在生气呢。 “发生什么事了？”何贵妃淡淡问道，人却走到慕容文晔身边，满脸心疼地看着孩子脸上的血痕。 慕容文晔双眼红肿，显然也是哭过了，但他此时没有哭。 他恭敬地行礼，看了沈菁茹一眼：“母妃，小皇婶，小叔叔与小姑姑是为了帮我才打架的，你们别责怪他们。” 何贵妃在他面前蹲下身子，颤抖着手轻轻抚上他脸上的血痕。 “还疼吗？” “嘶！”慕容文晔下意识轻嘶一声，人也往后退了退，但在看到母妃眼底的心疼时，他又乖巧地摇头。 “母妃，儿臣没事。” 他从小身体就差，母妃一直担心他的身体。 现在他身体大好，可他因为以前体弱的原因，到现在还是瘦弱不堪。 现在还与慕容天等人打架，是他不懂事，让母妃担心了。 沈菁茹看向儿子，淡淡道：“沈玄钰，你来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沈玄钰走到她面前，一板一眼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一遍。 慕容文晔带他们出来玩，一起玩的，还有几个何家，江家，邓家等孩子。 但很快，慕容天就带人过来了，他指着慕容文晔与沈玄钰的鼻子骂，骂他们不知羞耻，想要抢属于他的东西。 慕容文晔几人原本不想理会他们，准备绕路离开，去别处玩。 却不想慕容天见自己被无视，气得不轻，冲过来扒拉着慕容文晔，就往他脸上抓去。 他在国子监与沈玄钰他们相处过，知道沈紫唅，沈云轩，沈云落她们的身手都不错。 他自己身边的这些跟班，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倒想让太监嬷嬷们帮他们打架，但宫中的人都是会看脸色办事。 现在皇后被软禁了，谁还会真心帮他？ 所以他直接自己上手打了，逮的正是慕容文晔这个体弱的孩子。 一群太监嬷嬷们看到了，可他们不敢上手去帮忙啊。 还是沈云轩他们反应得快，将慕容天拉开。 结果慕容天像是疯了一样，又朝沈玄钰他们辱骂，骂他们是野种，还想回来抢他的东西等等。 反正骂得很难听，沈云轩气不过，就把他也抓伤了。 场面很快就变成一群孩子打架了，最终自然是以一群孩子全部被沈云轩，沈云落打倒为止。 何贵妃的脸色冷下来，看向慕容天的眼神中满是失望之色。 “来人，把太子送回皇子所，好好看管，一会儿太后的宫宴，就不必让他出来了。” 她站起来，一手拉着儿子的小手，声音冷漠地说道。 慕容天气狠狠地说道：“狐狸精，就算你暂时勾引了父皇又如何？等母后出来，她不会放过你的。” 沈菁茹忍不住皱眉，一国太子，未来的储君，却被教成这样，传出去，丢的只会是天元朝的脸。 太监，嬷嬷等人听到慕容天喊出这样的话，也吓出一身冷汗。 赶紧有眼力见的太监冲上前，将慕容天抱起来，一手捂着他的嘴，把他带下去。 “殿下啊，你现在的处境不好，要小心自己的一言一行啊。” 他嘴里嘀咕着，却是一步不敢停。 皇后被软禁在凤仪宫，情况未知，太子还在外面惹麻烦，不是往死路上撞吗？ 慕容天嘴里呜呜地直叫嚷，手脚并用地挣扎不停，还是被人带下去了。 何贵妃的脸色很不好看，目光冷冷地扫向其余的孩子。 “来人，把他们全部送回到他们家长手里，并把刚才的事情，如实告诉他们。” 子不教父之过。 这些孩子，或者说他们背后的家长，之前都是站在皇后那一脉的。 纵容得孩子无法无天，连她儿子都敢欺负，如果那些家长不给一个说法，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随后，她看向沈菁茹，轻声道：“菁茹，今天连累了两个孩子，真不好意思。” 沈菁茹道：“就算没有文晔，只怕那些人也会找钰儿他们的麻烦。” 她轻轻叹气，别人怎么说她，她都没有多少感觉。 但被人指着孩子的鼻子骂野种，却触碰到她的底线了。 何贵妃又看她一眼，没有说话，拉孩子回去处理他脸上的伤。 这边的事情，也很快传到太后与皇上耳中，皇上气得差点想亲自冲过去打慕容天了。 “那个妖妇，把朕好好一个孩子，都教成什么样了？” 往常，慕容天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个乖巧懂事的样子，他也一直以为，他就是那样的。 却不想，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让他看清楚了他的本性。 还只是一个孩子，就已经如此品性了，如何当得起太子之名？ 第402章 姨姨是坏人 “皇上，皇叔，宫宴，该开始了。” 邓公公小心翼翼地说道，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再不开始宫宴，谁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再有别的事发生？ 皇上看向皇叔，他并没有什么表情，便道：“好，让人去通知太后。” 邓公公赶紧走出去，让人通知大家准备开宴。 慕容翊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他的脸色却很冷。 手轻摆了两下，便有人快速下去查了。 沈菁茹与何贵妃带几个孩子回殿中，清洗换了一身衣服，便有宫女进来通知，可以准备开宴了。 何贵妃暗中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独自主持一个宴会，偏偏还出这么多事。 只怕，对她后面都会有影响。 沈菁茹轻轻拍她的肩膀：“别想太多，不会有事的。” 该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不该是她的，也强求不了。 何贵妃轻轻勾起一抹笑意，轻道：“走吧，希望后面，都平安顺利。” 两人都牵着自己的孩子，带着宫人往外面走去。 “贵妃应该还要去皇上那边，我便先带孩子去了。” 贵妃肯定是与皇上，太后他们最后时刻出现的。 她现在还没有成亲，就算成亲，也只是能算是皇室宗亲，也是提前入席的。 何贵妃想拉她一起，但她已经牵着两个孩子，与何夫人等人先行离开了。 她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暗暗点头。 别看她只是一个商户，可她的言行大方得体，进退有度，比很多从小培养的大家闺秀更有风范。 外面传出那么多不利于她的言行，她却没有在意过，仍然过自己的日子。 这份胸襟，她自问，自己做不到。 这样的人，只怕除了皇叔，没有人真正了解过她吧？ 宫宴设在承庆殿，殿中张灯结彩，上首一个大大的寿字，两周设了很多矮桌与座位。 沈菁茹到的时候，众人已经在宫女的引导下，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双眼不着痕迹地扫过，很快找到了沈家人的位置。 殿中的位置，都是按官位身份来安排的。 沈家人现在的身份地位有些尴尬，沈家官位最高的，也不过沈阳明，六品的小京官，是没有资格进宫参加宫宴的。 不过，因为皇叔的关系，他这次是随皇叔一起进来的。 慕容翊原本是想让人把他们的位置安排靠前的，只是他一句话的事情，没有人敢说什么。 但沈家人都不愿意，他们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这次能进宫，都是沾了沈菁茹的福气。 如果他们自己再不识好歹，那就是他们的错了。 所以，他们的座位，与黎娇娇的一起，在末位靠近门口的位置。 沈菁茹正想走过去，引领她进来的宫女连忙小声道：“沈小姐，你的位置在上面。” 沈家人坐在后面没关系，但她的位置可是与皇叔一起的啊，如果她在这里坐下，引领的宫女就要倒霉了。 “我去与她们说两句话。”沈菁茹轻轻应了声，走过去。 沈老夫人等人看到她平安走过来，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她们也先后听说今天出了这样那样的事儿，一直都担心她。 还好她现在平安无事地出现在这里，看来，皇叔做到了他说的，会护她安全的。 “小茹，我们都没事，别担心。”看到她走过来，沈老夫人连忙小声说道。 知道在她们担心她的同时，她肯定也是担心她们的。 沈菁茹走到她们面前，微弯腰道：“祖母，娘，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唤人。” “行了，我们也不是小孩子了，赶紧去吧。” 这次进宫没有带孩子进来，她们都是沾了她的福气。 沈菁茹看向黎娇娇，她朝她轻轻点头。 她这才转身，牵着两个孩子继续往里面走去。 她的座位被安排与皇叔的一起，坐在最前面。 随着她一步步走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刚才，很多女人都见过她了，但男人那边，见到她的却极少。 此时看到她牵着一双，与皇叔相似的孩子，由宫女引向前，都猜到了她的身份，一个个将她上下打量。 不得不承认，抛开身份地位与名声，她的外貌，言行举止，气度等，都是极好的。 但世人，最看重的也是身份，地位与名声，这三样之于她，都没有。 不过，众人心中再如何腹诽，也不会在此时说什么。 皇叔慕容翊站在上面看着这边，看着她带着孩子一步步走近。 如果他们在此时说什么，不是往皇叔的头上拔毛吗？ 不得不说，慕容翊雷厉风行地，把丞相一撸到底，毫不留情的手段，把朝堂上下都镇住了。 这几年，皇叔渐渐放权给皇上，很少再有什么大的行动，以至于世人都要忘记他的冷血了。 宫女将她引到座位上，慕容翊弯腰，把两个孩子抱到座位坐好。 这一幕，又让人狠狠地震惊了一把。 皇叔很看重两个孩子。 想想也是，皇叔都过三十岁了，现在才有孩子，还是一对这么可爱的双胞胎，谁会不喜欢？ 一些与皇叔年龄差不多的男人，孩子都又快要说亲了。 沈菁茹与他相视一眼，齐齐坐下。 那边，各国使臣也被人引进来了。 沈菁茹的目光，落在一名浑身穿着黑色衣裙，脸上戴着黑色面纱的女子身上。 如果没有猜错，那位就是当年算计慕容翊的，紫月国公主姜轻语了。 姜轻语也看向这边，目光仿佛淬了毒一般。 不过，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沈菁茹也收回目光，这个女人这次前来天元朝，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鬼医而来。 她脸上当初因为毒而变得坑坑洼洼，算是彻底废了。 鬼医是她最后的希望。 只可惜，她四处寻找鬼医，鬼医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根本就对她的情况不感兴趣。 不过，沈菁茹也佩服她，这个样子了，还敢随大家一起进宫参加宫宴。 她旁边坐着的沈紫唅轻轻拉她的衣袖，在她看过来时，小丫头站起来凑到她耳边。 “娘亲，那个姨姨是坏人。” 沈菁茹微怔，这孩子也太敏感了吧？ “嗯？”她抬眸往那边看了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第403章 送礼 “娘亲，小蓝蓝说，她是上次控蛇的那个坏人。”沈紫唅再次轻轻说道。 沈菁茹眉眼微挑，不由得再次看向姜轻语。 在她们进京的一路上，先是遭遇了毒蜂群，后面又遭遇了毒蛇群。 后来两个孩子让蓝灵蛇到了山上，寻找幕后黑手，但当时被她逃了。 后来她与慕容翊都派人去追踪过，也没有查到人。 却不想，竟然在这个时候遇上。 蓝灵蛇不是普通的蛇，而是灵蛇类，还与两个孩子认主了。 动物对气息方面非常敏感，就算姜轻语再怎么伪装，也能被认出气息。 估计她自己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刚刚现身，就被她这边认出来了吧？ 她伸手将小丫头搂在怀里，轻轻道：“行，娘亲知道了。” 慕容翊凑过来，低声道：“你们娘俩说什么？” 沈紫唅讨好似的，凑到爹爹耳边，将她们的发现告诉他。 慕容翊朝姜轻语的位置看了一眼，抬手轻揉女儿的头：“很好，唅儿这回立功了。” 她手腕上的蓝灵蛇抗议似的动了动，明明是它立的功，为什么不赞它？ “唅儿别声张，爹爹自有应对。” 沈紫唅连忙点头，又窝回娘亲怀里。 姜轻语的目光，也不时往那边看去，看到慕容翊温润如玉的表情，对孩子的温声细语，让她黑纱巾下的面容微微扭曲。 贱人，抢占了她的成果，她不会放过她的。 “别惹事。”她旁边的姜钲感受到她浑身的冷气，连忙轻扯她的衣裙，低声警告。 现在可是在天元朝京城，一旦激怒慕容翊那尊杀神，谁知道他们还能不能活着回去？ 姜轻语冷了他一眼，轻嘲道：“皇兄这次出使，还能带一位美人儿回去，可真是幸运。” 她已经知道了，姜钲与秦风华的事情。 “就是，慕容翊怎么会选中皇兄？” 姜钲身为紫月国的出使皇子，他应该是待在男客那边，还是由安王等王爷接待的。 一起出来使的人那么多，皇子也不少，比如东和国，西川国等，都有皇子。 可最后，与美人在床上翻滚的，却是姜钲。 慕容翊为什么会选上姜钲？ 姜钲的脸色僵了僵，冷了她一眼，自己低头，掩饰似的端起一杯茶水。 哪里是慕容翊选上他？ 只不过是，他当时好奇之下，跟踪了沈菁茹，就那样被打晕丢到里面的床上了。 想到此，他抬眸看了那边的沈菁茹一眼。 虽然他什么都不清楚，但他心中却有一种直觉，那个女人，绝对不像外人看到的那么简单。 “太后驾到，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太监的唱喝声传来，大家都站起来走出座位。 皇上与贵妃，一左一右扶着太后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另外四大妃。 “太后吉祥，皇上万岁！” 众人齐齐跪下行大礼，连各国的使臣，也半跪行半礼。 “大家平身。”太后的语气松快，对大家说道。 众人谢恩，起来回到各自的座位上，看上首的太后坐下后，他们才敢坐下。 太后刚坐下，慕容翊站起来，朝上首的太后抱拳：“慕容翊在此祝皇嫂生辰快乐，永乐安康！” 慕容翊第一个祝福，给足了太后面子。 太后脸上的笑容更盛，温笑道：“很好，小翊的祝福，哀家收到了，快坐下吧。” 顿了下，她又看向他旁边的沈菁茹，笑道：“如今你也已经订亲，情况特殊，当早日成亲为妙。” 慕容翊点头应下，在座位上坐下。 沈菁茹带着两个孩子站起来，也向太后祝寿。 之后，其余的宗亲，大臣，也都纷纷祝寿。 祝寿完后，开始献寿礼的环节。 先是各国使臣献礼，这些礼品都是极好的，毕竟带了讨好之意而来。 慕容翊准备的寿礼中规中矩，却也是投了太后的喜爱，是一幅名家所画的福寿图。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慕容翊肯给面子，出席她的寿诞就不错了。 现在还派人寻来了上好的福寿图，她更是欢喜。 沈菁茹原本是单独为太后准备了一份礼物的，但慕容翊不让。 她现在挂在他的名份上，随他一份礼物就好。 所以，她把自己准备的那份寿礼，给沈家人了，让他们献上去。 慕容翊送了寿礼后，到其余的亲王。 安王站起来，让人把他准备的寿礼送上，南海红珊瑚摆件，是一个寿桃的形状。 太后笑着道谢：“安王有心了，快坐吧。” 阳王，庆王，宁王也分别送礼，他们的礼物都是精心准备的，派人从各地搜罗来的好东西。 有血玉雕刻的寿字，有纯净的琉璃镜子，据说是从海外引进来的，材质比这边的琉璃更好。 紫金玄玉打造的项圈，顶好的蓝宝石项链，都是上好的东西。 太后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收过，显然对于这些礼物都极为满意。 接下来是大臣们献礼，有些人的是中规中矩，有些别出心裁。 各家闺秀们，更是费尽心思表演节目，或者拿出自己的绣品，字画等。 这些字画都是极有誉意的好画作，至少把太后哄得开心了。 轮到沈家，沈明阳亲自端着锦盒，带着沈家人走到大殿中间。 跪下，行大礼，祝寿，将寿礼呈上去。 太监将寿礼接过送上去，却有一道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听说，沈家是商户，其女还与皇叔订了亲，不知道这送上的是什么礼物？不会是从自家店里随意拿的一件商品吧？”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姜轻语端坐在那里，双眼中是满满的鄙夷。 众人在这一刻，全部都屏气静音，谁也没敢说话。 其实，众人也都对沈家献礼有怀疑，毕竟，只是普通商户，能寻来什么样的好东西？ 当然，如果只是普通商户，不管他们送的是什么，都是他们的一份心意，太后都不会计较，众人也不会揪着不放。 可问题就在于，沈氏女被赐婚给慕容翊了。 那个男人，是整个天元朝中，除了皇上外，最尊贵的男人。 沈氏女以那样的身份，名声，被赐婚给皇叔，伤了多少少女的心？ 不过，这样的场面，众人心中就算有怀疑，也不敢说话，怕被皇叔惦记上了。 现在姜轻语轻飘飘的一语，却是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第404章 升官 沈家人还跪在那里，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让他们仿佛被架在火上烤的灼热感。 端着锦盒的太监，也感觉这份礼灼烫无比，让他有种想丢出去的感觉。 他悄悄看看皇叔与沈菁茹，见他们都面无表情。 他又悄悄看向上首的太后与皇上，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可姜轻语却仿佛没有看到，冷笑道：“不会真被本宫说中了，从自己商铺里随意拿出来的什么东西吧？” “不如打开让大家看看，等我们事后也去买一份？” 她这话就是在赤裸裸地打太后与沈家的脸了。 沈家人送给太后的寿礼，日后人手一份，让太后的脸往哪摆？ 太后的脸色沉下来，却不好说话，她也真的怕沈家的礼物太过普通，到时候就真的打脸了。 姜钲也赶紧拉扯姜轻语，让她别再说了，就不怕激怒皇叔，到时候回不去？ 可姜轻语哪里会听他的？双眼灼灼地盯着沈菁茹，想看她丢脸。 沈菁茹淡淡道了一句：“打开吧，让姜公主事后也去买一份。” 太监得到她的话后，这才战战兢兢地打开锦盒，看清楚里面摆的是什么时候，他惊喜地跪下去。 “禀太后，是一株至少数百年份以上的血参。” 他身为太后身边的太监，也是有些眼光的。 数百年份以上的参本来就难寻，更何况还是血参。 众人都愣了愣，更有人不敢相信似的站起来，踮起脚尖想看一眼。 太后脸上的笑容也盛了几分，探头看了两眼，见其个头，比她往常看到的更大。 “快，让袁太医他们看看，到底是多少年份。” 太监应是，站起来，捧着锦盒走到御医们那一排，让他们鉴定。 姜轻语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数百年份的血参，就算是她们想找也不容易。 沈家人想要寻一株，只怕需要倾家荡产吧？ 除非是皇叔为他们寻来的，那就另当别论。 她没有想到，皇叔竟然会为沈家做到如此。 “回太后，回皇上，沈家送上的这株血参，至少已经有一千三百多年了，而且，还是血参中的极品。” 袁太医声音激昂：“这样的极品，说是能延年益寿，都是可以的。” 像他们这样的医者，最喜欢的便是上好的药材，谁手中没有那么一两株？ 只是，像这种一千多年份以上，血参中的极品，可不容易寻到，更别说其中的价格了。 “好！沈家好样的！”太后大喜，扬声道：“沈家这份寿礼，甚得哀家意，皇上，你可要替哀家好好感谢他们。” 皇上也笑道：“好，宴会后，朕便让人把赏赐送到沈家。” “另，沈家送礼有功，沈明阳调任翰林院侍读学士。” 由原来的六品，一下子上升到从四品，虽然没有一步升天，却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职位？ “谢皇上恩典，谢太后！”沈明阳与沈家众人齐声谢恩，脸上的笑容掩饰不住。 大殿中的众人神色各异，虽然知道，沈家被提拔只是时间的问题，但这速度，也太快了。 而且，在后面，只要他再稍稍做出些成绩，肯定还会再被提拔。 同时，沈家其余的弟子，只要在科考中出些成绩，肯定都能得到重用。 沈家，这一回，是真正的进入上流圈子了。 沈菁茹看向姜轻语，温声笑道：“公主殿下，这株血参是从百草堂里，花了五十万金求来的，明天我等在百草堂等你？” 姜轻语脸容扭曲，幸好有黑纱挡住。 她双眼仿佛淬了毒似的瞪着沈菁茹，刚才她才说了，看看沈家送的是什么礼，她明天也去买一份。 现在却被告知，那是一千三百多年份的，血参中的极品？ 还花了五十万金求来，是故意在她面前显摆吗？ 不过，沈菁茹的话，倒是没有人怀疑。 这样的参中极品，有钱也未必能求到，说是五十万金，还真有可能。 “哼！谁知道真假？兴许你们的太医帮你们一起打掩护呢？” 姜轻语冷冰冰地说着，之后低头喝茶，再不看她一眼。 但从她微微颤抖的身躯，却能看出，她被气得不轻。 沈菁茹淡淡一笑，道：“我知道公主是想趁机长长见识，不过，听说公主渐身是毒，为免血参被污，就不让你看了。” “你！”姜轻语气得猛地拍桌站起来，被姜钲死死拉住，硬是又将她拉坐下来。 他们身后的一名大臣也小声道：“公主，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过了。” 一句话，成功地将快要发疯的姜轻语拉回来。 她愤恨地瞪了沈菁茹一眼，这才坐下。 大家都低头暗暗偷笑，暗道她活该。 虽然大家心里也不喜欢沈菁茹，但沈家怎么说也是他们自己国家的人。 更何况，姜轻语那个人，就让人喜欢不上来。 一场闹剧就这样平息，接下来还有剩下的一些特邀商户送礼，比如代表如意商行的管事黎娇娇。 她代表如意商行，同时也是代表了百草堂，送上的正是前段时间，拍出了数十万金的百草丹。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百草丹她早听说过了，只是一直没有得到。 上次的拍卖会，她倒也想让人去拍买，但起价便是黄金，她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黄金，才歇了心思。 没有想到，黎娇娇竟然给她送了一枚百草丹。 太后心中欢喜，黎娇娇道：“听说如意商行里的商品都很特别，而且质量都是上好，来年的皇商，你们也参与，如何？” “谢太后恩典！”黎娇娇连忙跪下谢恩。 皇商本来就是她们的目标，慕容翊曾以这样的好处诱惑沈菁茹，但到底，两人并没有真正的敲定。 这次，也算是凭着她们自己的实力，得到了一个参选皇商的机会。 是的，这还只是一个机会，能不能真正成为皇商，还要看明年的选拔。 至此，送礼基本完成，接下来便是吃喝玩乐，各种祝福的好听话。 除了宫里安排的丝竹乐曲外，还有各家小姐精心准备的节目。 第405章 皇叔不允许 沈菁茹接下来就安心坐着，一边品尝美食，一边看节目。 不得不说，这些小姐们真的多才多艺，琴棋书画都有人做到极致。 姜轻语看了一会，又想挑沈菁茹的刺，让她献舞。 不过，她的话没有说出口，就被她身边的婢女紧紧捂住嘴。 她身后的一名年轻大臣也冷声道：“公主如果还想惹事，可别怪微臣不客气了。” 姜轻语最终愤恨地闭嘴，闷头喝了不少酒。 慕容翊朝那边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 沈菁茹轻道：“不急，等他们离开天元朝再说。” 虽然姜轻语已经不受宠了，但如果她在天元朝出事，肯定会惹来一些争议。 等他们离开天元朝后再出事，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慕容翊的大手，在桌下轻捏了捏她的手，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太后看了一会，便以困乏为由，先下去休息了。 太后离开后，才有人好奇的开口：“皇上，今天这样的宫宴，为何不见贵国的皇后？” 开口的人，是西川的一个使臣。 西川国今晚一直很低调，大家都不怎么在意他们。 但在太后离开后，他们却直接当着天元朝大臣的面，问皇后的事。 他倒是会挑时间，太后离开，也不算是扰了太后的寿诞了。 皇上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还是何贵妃温声开口。 “大人有所不知，皇后姐姐早日前突感不适，正闭宫休息，没能出席宴会，实感遗憾。” 那人仿佛不知道什么叫尴尬，追问道：“不知道贵国皇后得的是什么病？我们这次出使也有太医同行，不如让我们的太医，为贵国皇后看诊？” 沈菁茹与慕容翊同时相视一眼，看了那人一眼，又收回目光。 她们一直怀疑，幕后之人，也就是前朝余孽，可能就藏在那些使臣中。 但他们细细查过那些人的身份，却没有发现异常。 这个人一直追着问皇后的事情，不得不让她们警惕。 何贵妃的表情不变，仍然淡淡道：“皇后的病，经由了鬼医之手，已经有所缓解，后面再治疗两次，便能大好，就不劳贵国太医了。” 那人听了这话，倒是没有再纠缠，也算是承认了鬼医的医术。 他们的皇子韩越这时接话道：“贵国既然能请到鬼医，不知道可否介绍我等认识？” 姜轻语这时也没有忍住，追问道：“鬼医在哪里？” 何贵妃轻笑道：“鬼医的行踪，我等也不知道，鬼医也不是一般人介绍就能行的，想来，你们也已经用自己的方法联系过鬼医了。” 姜轻语脸色难看，正因为她也派人联系过鬼医了，却一直联系不上，才让人气怒。 韩越道：“不知道鬼医为贵国皇后治伤是什么时候？” 慕容翊冷声道：“你们是想陷我们天元朝被鬼医厌恶吗？有本事凭自己的实力求见，而不是以我们为跳板。” 谁都知道鬼医的性格，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如果他愿意见，自会相见，如果他不愿意见，用尽手段，最后也只会遭遇厌弃。 韩越张了张嘴，被宫彦轻拉了下，阻止他继续惹怒慕容翊。 慕容翊这样说，便代表了不会允许他们利用天元朝皇后见到鬼医。 他们想见，只能另外想办法。 姜轻语冷哼一声，很想当面问慕容翊要解药，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说到底，她心中对慕容翊，到底是多了几分忌惮之意。 沈菁茹安静地吃东西，等孩子也吃得差不多了，她才看向慕容翊。 慕容翊也没有停留，朝上首的皇上拱了拱手，然后抱起两个孩子，带上沈菁茹先行离席。 他离开了，皇上也与何贵妃离开，让安王他们继续招待使臣与众臣。 皇上离开了，其余的大臣也有人告辞离开。 沈家人与黎娇娇也找机会一起离开，她们身份地位低，再留下来，难保那些人不会找麻烦。 沈菁茹在外面等着，直到她们出来了，才放下心来，大家一起离开皇室。 “小茹，今天沈家也算是出尽了风头，只怕明天，家里将会有大量的人上门拜访。” 沈明阳淡淡道：“你觉得，我们当如何自处？” “明阳哥，咱们沈家，也是时候正式走到人前了。” 沈明阳听她这样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的意思，应该也就是皇叔的意思了。 “好，我们知道了。”有皇叔的意思在，他们就容易处理了。 沈菁茹知道他们自己能做好，便没有再多言，只道：“沈家可以抽时间开一个赏花宴什么的。” 沈云豪笑道：“马上要到祖父的寿诞了，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大办。” 沈菁茹微怔了下，微微点头。 她连自己的生日都没有记过，更别说家人的了。 实在是，原主留给她的记忆，也极少有这方面的。 出了皇宫，慕容翊派人护送沈家人回去，他准备带沈菁茹回皇府。 沈菁茹淡淡道：“我们一起走走吧。” 似乎，进京后，她都还没有时间，好好在京城里逛逛，特别是这样的晚上。 慕容翊应声，抱着儿女，随她一起走。 沈菁茹看了孩子一眼：“你们很累，走不动了？” 沈紫唅赶紧从爹爹怀里下来，自己牵着娘亲的手。 “爹爹，娘亲，我们能走的。” 沈玄钰也拉着慕容翊的另一边手，乖巧得不行。 “娘亲，那个坏女人还想找鬼医，她想干什么啊？” 沈菁茹低头看她：“一口一个坏女人，不是你该说的话。” 那样会显得很没有素养。 沈紫唅抿了抿小嘴，点头：“娘亲，我知道了。” “她脸上应该是中了毒，找鬼医，自然是想治脸。” 沈玄钰奶声奶气地说道：“她脸上的毒应该很厉害的，只怕，除了鬼医，没有人能解。” 沈菁茹捏了捏女儿的小手：“看到了吗？平时让你多学习望闻问切，你都不放在心上。” 儿子对医术，要比女儿更上心。 小家伙对于望闻问切已经有了一定的见解，今天见到姜轻语，想来已经看出了大概。 “娘亲，我知道了。” 沈菁茹看向慕容翊：“楚嫣然与庆王的事，是不是白非墨的手笔？” 第406章 罪有应得 “是他。” 宫里发生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中，白非墨的人做事，也丝毫没有要掩饰的意思。 庆王也不无辜，他之前就一直盯着那两个异国的公主。 更何况，他暗下里也做了不少事，这次把楚嫣然塞给他，也有警告的意思。 沈菁茹没有再说话，两个孩子也指着远处欢喜地大叫。 “娘亲，那个灯笼很漂亮。” “砰！” 身后，忽然传来炸裂的声音，几人回头看去了，是宫里放烟花了。 为了太后的寿诞，皇上也是让人准备了一些东西，这个烟花，就是为了讨太后欢心的。 “哗，烟花，好美。”沈紫唅笑着大叫。 慕容翊一手牵着儿子，一手伸过来，将沈菁茹拥在怀里，一起看烟花升起，消散。 “小茹，在成亲前，我们上一次天女山，可好？” 沈菁茹顿了下便同意了，对于天女山，也早已经好奇。 现在他要带她上山，她自然不会拒绝。 “爹爹，娘亲，我们也可以去吗？”沈紫唅仰头看向爹爹。 “你们已经上学了，就得收心努力学习，不可以再到处跑。” 慕容翊明显并不把两个孩子算在计划内，他想与她一起过段二人世界，两人一起速度也能快些。 去天女山后，他们还得赶回来成亲的，时间很赶，带上孩子，路上没有那么方便。 “爹爹，你过分。” 沈紫唅委屈地撅着小嘴，她明明还不到四岁，可爹爹却要让她们以后都只能关在国子监了，真的好过分啊。 “爹爹与娘亲要赶时间，你们留在京城。” 沈玄钰倒是没有说话，他其实也想去玩，但他知道，不管是爹爹的话，还是娘亲的话，说出来后，就不容他们反驳了。 看完烟花，一家四口又继续往大街上走去。 这个时间段，京城还没有进入宵禁，晚上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特别是花楼那些地方，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那些使臣可有说要什么时候离开？”沈菁茹一边打量两边商铺的情况，一边问道。 “对了，秦风华与楚嫣然的事情，商量得怎么样了？” 看她们的意思，当时是想再争取一些利益的，后来皇上带他们去商议了，也不知道后面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就那样呗。” 他手里有白非墨的证据，那家伙也不是真心要帮楚嫣然，还能争取什么样的利益？ 左右也不过是一顶小轿抬进王府罢了。 秦风华倒是想要挑几个陪嫁一起前往紫月国，被皇上拒绝了。 显然，慕容晓玉一而再，再而三的操作，激怒了皇上，特别是刚刚脱离宋慧婷控制的皇上。 秦风华还想算计沈菁茹，这样的搅家精，他巴不得她嫁得越远越好呢。 更何况，她过去也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的美人，要什么陪嫁？ 至于秦府会给她什么样的嫁妆，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反正皇室不会怎么理会这件事。 “倒是西川国的那位公主，皇上有心想将其纳入后宫。” “另外两国，除了那两位公主，也还有两位郡主，都会好好算在和亲内。” “当然，作为回报，我们也会外嫁两位郡主，我已经让慕容姗准备了。” “小茹如果还有合适的人，也可以提出来，我会向皇上提起的。” 意思就是，你看不顺眼的，只管提出来，他们叔侄把人送得远远的。 其实，以天元朝的国力，现在不需要这类的和亲。 他们送公主，郡主进来是可以理解的，但天元朝完全没有必要外嫁公主或者郡主。 左不过是这次那些人惹到他头上了，他才想把那些女人送出去。 想来，经过这次的和亲之后，那些少女的花痴之心，应该可以减很多了。 沈菁茹淡淡道：“那位慕容子霞，似乎是一位公主吧？” 她虽然是被秦风华与慕容姗当枪使了，可既然她参与进来了，就要受到惩罚。 原本她安心在宫里，待到年龄合适，贵妃后面也会为她们的亲事上心。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算计到她头上。 她从来都不是圣母，敢算计到她头上，就要接受惩罚。 “嗯，我让人把她的名字加上去。”慕容翊淡淡道。 沈菁茹便不再说什么，这几个出头鸟先处理了。 至于孙瑶之流，不急，后面还有时间慢慢玩呢。 “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前面大街上，忽然传来骚乱，有人大声叫嚷喧哗。 沈菁茹连忙弯腰将女儿抱起来，慕容翊也是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搂着沈菁茹。 前面，一道狼狈的身影踉跄往这边跑来，她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头发散乱，看不清面容。 甚至，她脚上连一双鞋也没有，赤脚跑着。 慕容翊身后，一名侍卫冲上前，阻止了那些追过来的人。 这些人看样子似乎是一群打手，他们并不认识慕容翊等人。 “你们是什么人？她是我们楼里的姑娘，跑出来了，劝你们最好别多管闲事。”其中一个领头人大声喝道。 那个被追赶的女子抬头看过来，看清楚沈菁茹时，她猛地扑过来。 “贱人，都是你害得我，我要你死。” 听着她沙哑的声音，沈菁茹也看清了她的面容，抬脚一脚将她踢出去。 “宋雅婷？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菁茹是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是宋雅婷。 “贱人，都是你害的我，把我夫君还给我。” 宋雅婷爬起来，又往她这边扑过来。 曾经的她高高在上，沈菁茹在她眼中，是她父亲轻易就能辗死的存在。 那时候，她得了杨明浩的爱，更不将沈菁茹放在眼中。 可现在，她们两个人的身份换过来了。 沈菁茹高高在上，她却落到现在，流落风尘的地步。 这一切，都是沈菁茹害的。 这回，侍卫回身，一脚将她踢出去。 “原来是曾经的安宁候夫人啊，杨明浩参与绑架皇府小世子，小郡主一案，他自己已经招供画押，被收进刑部大牢，岂容你在此诽谤？” 周围看热闹的人听说她就是原来的安宁候夫人，纷纷对她指指点点。 当初她自己硬要插进别人的家庭中，后来者居上，把杨明浩抢过来。 现在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她罪有应得。 第407章 帮舅舅相看 那几名打手原本还怕沈菁茹等人要救她们呢，现在听了经过后，一挥手，已经有两人冲过来，把宋雅婷押走。 “打扰了贵人，实在抱歉，后面我们会对她严加看管，不给她再逃出来的机会的。” 沈菁茹淡淡道：“她是怎么落到你们手里的？” 那名打手头领已经大概猜出两人的身份了，听到她问，连忙恭敬地回答。 “是她弟弟把她送来的，我等打听过，宋耀祖欠下一大笔赌债，把她的财产都抢去还债了，还把她给送到我们楼里卖了。” 沈菁茹轻轻挥手，那打手赶紧转身离开了。 她看着被拖走还一路骂骂咧咧的宋雅婷，对她生不起同情心。 她开始还以为是于明，沈凌安他们的手笔呢，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宋耀祖的手笔。 周围的人还在好奇的看着她们，沈菁茹不喜欢这种被当猴看的感觉，也没了继续闲逛的心思。 她们转身上了一直跟在后面的马车，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宋耀祖还一直在外面流浪，你是不是故意的？” 慕容翊让孩子坐在他腿上，低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就是故意的。 宋耀祖已经染上赌瘾，他就算想戒，沈夜陌也不会容许他戒的。 像宋雅婷那样的孤儿寡妇，他不好做得太过，却又不想就那样放过她们。 宋耀祖便是她们的地狱。 还有程家等一些姻亲家族，宋耀祖会是他们的噩梦。 “夜陌那小子，也该说亲了。” 沈菁茹抬手按按太阳穴，当初他们跟在她身边时，就已经可以说亲了。 如今又快四年过去了，二十岁了。 虽然她觉得可以再等等，但前面有沈凌安等人，后面又有沈夜陌，沈亦邪等小子，真是让人头痛啊。 “改天沈府不是要办宴席吗？多邀请一些世家小姐过来，让他们好好相看便是。” 慕容翊觉得这不是问题，沈家那几个小子都不差，就算真的相看世家小姐，完全是可以的。 “你对京城够熟悉，你帮忙看看，要些心性沉稳，大气的。” 慕容翊没好气道：“我对那些小姐可不熟悉，你让如夏她们去查就是。” 他躲都来不及，哪会关注哪家小姐如何？ “娘亲，我知道，林家有一位小姑姑，听说很好的，可以让舅舅们相看。” 沈紫唅在旁边道：“听说那位小姑姑不但长得美，还心地善良，擅长刺绣，很好很好的一个姑娘呢。” 沈菁茹很快反应过来，女儿说的是谁了。 “你怎么知道的？” 小丫头片子，怎么还打听这些了？ “嘻嘻，林青书那小子被我们打怕了，现在成了我们的跟班，他经常说他小姑姑怎么好怎么好的。” 林青书本来这段时间被祖父亲自管教，三观正了不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跟着慕容天与沈玄钰他们作对了。 更何况，也是被打了两次，打怕了。 特别是后面，连秦靖宇那样练过的大哥哥，都不是沈紫唅她们的对手，让他对她们生出了一股敬仰之情。 世人都有一股成为强者的雄心壮志，特别是那样的小孩子，最是仰慕大英雄了。 身边就有那样的大英雄，他很快就改变了自己的立场，成了他们的跟班。 到现在，他每天都会把从家里带来的零食，点心等，分给沈紫唅她们吃。 沈菁茹眼珠子微转，笑道：“那你让林青书什么时候把他小姑姑约出来，你再把你舅舅带上，让他们相处看看。” 沈紫唅听说让她来做这事，瞬间兴奋起来：“娘亲，叫哪个舅舅？” “你觉得哪个舅舅会可能成？” 小丫头果真一本正经地想起来：“三舅舅太老了啦，肯定不适合小姑姑。” “不如陌舅舅，或者亦邪舅舅？要不亦枫舅舅也可以。” 沈玄钰认真道：“我感觉陌舅舅更合适。” 沈菁茹挑眉：“你见过那位林姑娘了？怎的就觉得你陌舅舅更合适？” “娘亲，直觉，懂不懂？”小家伙一本正经地说道。 沈菁茹睨了他一眼，看向慕容翊：“你们男人也有直觉？” “有！”就像当初一眼看到她，他便有一种直觉，她是他未来的妻。 “如果陌舅舅能成，到时候让你陌舅舅给你们包一个大红封。” 沈菁茹笑了，能成一个也是好的。 两个小家伙一听会有大红封，也笑了，双眼不停地转悠，又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回到皇府，沈菁茹带孩子下去洗漱，慕容翊刚好有事情要去忙。 如花走过来，轻声道：“皇妃，慕容子霞公主求见。” 沈菁茹头也不抬：“不见。” 之前跟随秦风华她们一起来算计她的时候，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现在估计是听到风声，要派她去和亲了，所以才会急急求上门来的吧？ 而且，她这边刚回到皇府，她那边就求上门来了，想来是一直让人盯着她们？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爽。 如花应声，出去将人打发了。 沈菁茹等她出去后，才淡淡道：“出来吧。” 影竹如影子一般，从暗处闪身出来。 沈紫唅见状，欢喜地扑过去：“竹姨姨，好久没见你了。” 影竹冷漠的面容微微动容，弯腰将她抱起来，看向沈菁茹。 “主子，邬嬷嬷出宫后，自己躲了两天，然后与安王联系上了。” “她并没有与背后的主子直接联系，但她们之间，应该另外有联系的渠道，只是属下没有发现。” 沈菁茹皱眉，没有想到那背后之人，那么谨慎小心，连影竹亲自出马盯梢，也没有把人盯出来。 “邬嬷嬷当真与安王联系上了？” “是的，她现在就住在安王府，跟在太妃身边。” 沈菁茹沉默，安王，看来，还是不死心啊。 “主子，可要让她以后都闭嘴？” 沈菁茹摆了摆手，邬嬷嬷目前是唯一能联系上背后之人的人，一旦把她杀了，就断了线索。 “你让霸叔给我找两个擅长摄魂的异人给我。” 有一类擅长精神摄魂的异人，他们不需要任何媒介，只需要与当事人面对面，就能通过精神控制他们，做一些想让他们做的事情。 第408章 密谋 这类摄魂，与宋慧婷她们有着异曲同工之效，却又不相同。 宋慧婷靠的是媒介，只有下了媒介的，才能受她控制。 精神摄魂不需要媒介，但也有弱点，对手的精神力如果比他的强，很容易受到反噬。 “邬嬷嬷那边，还要盯着吗？” 沈菁茹点头：“你派一个人盯着就可以。” 影竹的实力，是除了影霸外，最强大的，一直盯着邬嬷嬷，有些大材小用了。 想来，邬嬷嬷那边，一时半会还不会有多余的动作。 至于安王那边，让慕容翊去处理更合适。 影竹又与沈菁茹聊了一会，听到慕容翊的声音了，才放下沈紫唅，隐入暗处。 慕容翊走进来，朝影竹隐身的位置看了两眼。 沈紫唅与沈玄钰看到爹爹进来了，也赶紧走出去。 她们在皇府里有自己的小院子，爹爹与娘亲肯定还有话要说，她们留下来只怕要遭嫌弃了。 “可是有什么消息了？”慕容翊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拿过她的手，温声问道。 “也不算什么消息，那位邬嬷嬷应该与背后之人暗中接头了，现在住进安王府，跟在太妃身边。” 连影竹也没有发现她们接头，那是怎么接上的？ 忽然，她想起姜轻语。 如果说，背后之人也会驭兽，或者像两个孩子一样，养了小宠物，想要人不知鬼不觉地联系上，就要容易得多了。 “小宠物？”慕容翊也在这时开口。 两人相视一眼，随后同时皱眉。 “想不到，这个背后之人，隐藏得如此之深，而且，身边似乎还有些能人异士。” 先是摄魂虫控制人，现在又出现驭兽师，还真不简单呢。 “我现在，对那个背后之人更好奇了，你说会不会真是前朝余孽，誓要颠覆天元朝？” 沈菁茹脸上是一抹若有所思：“西川国的那个使臣，你觉得有几分可能？” “他是真正的西川国人，从小在西川国长大，但也不能排除被人调包的可能。” 慕容翊早已经让人把那些使臣都查过了，此时也才能说出来。 “不过，如果他真的是背后之人的话，想来也不至于蠢到，在当时那样的情形下，当着我们的面，追问皇后的事情。” 从以往的种种来看，背后之人藏得深着呢，当时那位西川国使臣的所作所为，更像是故意吸引他们注意力的。 “也不能不引起注意，最近都是安王他们接待使臣，他们之间接触也是正大光明。” 沈菁茹淡淡道：“皇后的事情，准备什么时候揭露？” “这两天商谈好和亲的事情后，使臣便会离京。” 意思也就是说，等使臣们离开元京后，再将皇后的事情慢慢传出来。 “等使臣离开后，我们赶一趟天女山，把母妃接回来？” 他们成亲，总要有长辈坐镇。 沈菁茹对这件事没有意见，而且，她也想离京一趟。 慕容翊身为皇叔，他离京后，背后之人也肯定会有动作。 只有让他们动手，他们才能抓住蛛丝马迹，将背后之人揪出来。 苏太傅家，从宫里出来后，苏夫人便去苏凝香的院子看望女儿。 晚宴的时候，她看得出来，女儿一颗心都放在皇叔身上，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得到。 想想，她也替女儿不值。 “香姐儿，你开开门，是娘亲。”她轻轻敲门，语气有些担忧。 好一会儿，苏凝香才把门打开，眼睛微红：“娘，你怎么来了？” 苏夫人走进房间里，伸手拉着女儿的手，细细打量她的眼睛。 苏凝香被她盯得不好意思，别过头去：“娘，就是刚才有沙子进眼睛了。” 苏夫人也不拆穿她的小心思，只拉着她的手一起坐下。 “香姐儿，娘不管你什么心思，现在开始，都给娘收起来。” 她原本是想使计，把女儿送到慕容翊的床上，成就好事，怎么也能进皇府，哪怕只是一名侧妃也好。 但今天在宫里发生的事，还有听到的传言，让她害怕，也收了心思。 皇叔行事，向来都是冷血无情的，那沈氏女也不知道是如何入了他的心。 但别的人想要复制，只怕不是容易的事。 “这两天，娘亲帮你好好相看一户人家，早日把亲事定下来。” 苏凝香也有十六岁了，再不订亲，后面就由着别人相看了。 “娘，我不要。”苏凝香不甘心，她想嫁的，是像皇叔那样出色的男子。 京城中的世家子弟，大多都没有什么作为，哪里配得上她？ “香姐儿，今天秦风华她们的下场，你忘记了吗？”苏夫人恨铁不成钢地低骂。 “娘，她们是想算计沈氏女，让她丢人，肯定惹怒皇叔啊。” 苏凝香不以为意：“皇叔那样的天人之姿，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沈氏女一个破败的二嫁女人，都能嫁进皇府成为正妃，我不求正妃，能有一个侧妃之位，能成为皇叔的女人就好。” 苏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女儿，她一个还没有出阁的少女，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 这话要是传出去，别说坏了她自己的名声，连苏太傅，也不会放过她的。 “香姐儿，你疯了吗？” “娘，你难道不希望女儿嫁进皇府吗？” 苏凝香淡淡看着她：“祖父那里就不说了，但爹爹，大哥他们，以后如果能得皇叔提携，咱们苏府，不说成为第一大家族，也绝对不会差。” 苏夫人沉默，理是那么个理，但想要实施起来，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皇叔的身边，不是谁都能靠近的。 “你有什么主意？”苏夫人好一会儿才问道。 “娘，沈家现在得了皇叔的提携，这两天肯定会有很多人上门拜访，想来咱们苏家也不能例外吧？” 苏凝香双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娘，你带我一起，多往沈府走动，我要先与沈氏女打好关系。” 到时候，想要接近皇叔就容易得多了。 苏夫人眼底中闪过一抹亮光，不得不说，女儿这个主意真的不错。 直接从皇叔身上入手，肯定不容易。 要是容易，早就有人成功了。 但从沈菁茹身上入手，可就不一样了。 第409章 不要和亲 “父王，我不要和亲。”怀亲王府，慕容姗哭着对怀亲王大叫。 怀亲王一记耳光扇到她的脸上，怒道：“逆女，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不去和亲，那就自己去找皇上说。” 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小心翼翼，不愿意惹到慕容翊那尊煞神。 这个逆女倒好，竟然主动去招惹那个女人。 慕容翊要娶什么样的女人，那是他的事情，与她有什么关系？ 慕容姗被父王一记耳光打得脸别向一边，脸上火辣辣的痛告诉她，父王真的打了她。 她一手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怀亲王。 她可是他的亲女儿，现在出了事，他不帮自己就算了，竟然还这样骂她？ 懦弱无能之辈！ 她愤恨地瞪了他一眼，自己捂着脸走了。 怀亲王被她的态度气得不轻，却又无可奈何。 他母妃出身不高，还是皇子之时，他就没有争储的心思。 后来慕容翊扶太子登位，他一直安分守己，当了闲散的亲王。 以前的皇上有些是非不分，身上也没有那股帝王的血性。 但今晚他再看到皇上的时候，却明显感觉，皇上身上的气势变了。 身上多了威仪与血性，还有慕容翊的辅助，假以时日，他肯定也能成为一代明君。 他只需要安分守己当好一个闲散亲王就行。 慕容姗是慕容翊的侄女，不可能将心思动到自己的亲叔叔身上。 她也到了说亲的年龄，她母妃也在为她相看了，只要订了亲，安心待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可她偏偏，被秦风华那个坏丫头哄着去当了出头鸟，找沈菁茹的麻烦。 如果只是几句口头争议，看在皇室宗亲的份上，她事后再上门道歉，慕容翊也不会过多计较。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后面，还与秦风华那丫头一起，算计沈氏女。 他重重地叹出一口气，怒而看向旁边坐立不安的妇人。 “把那丫头先关上几天，等和亲的方案下来后，再送她去和亲。” 他冷然道：“明天挑些上好的东西送到沈府，说些好话。” 至少，他把女儿送出去了，慕容翊别再记恨上他啊。 怀亲王妃凌氏，只是御史家的一名次女，当初能嫁给当时的怀王，也是高嫁了。 这些年，因为知道自己夫君的立场，倒也算安分守己。 此时听到夫君的话，她喏喏地应了声，没敢多说话，带身边人下去了。 下去后，她才赶紧去看望女儿。 “姗姗，是母妃，你开门让母妃看看。” 慕容姗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滚，不要你假惺惺的问候。” 母妃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两位王兄，什么时候关心过她？ 以往，父王还是很宠她的，怀亲王府没有太多乱七八糟的人，除了她母妃，就只有一名妾室。 那名妾室没有生下一儿半女，所以，王府里就她一个女儿，父王也宠她。 可今天之事，父王非但不帮她，还责怪她，分明就是怕了皇叔。 懦弱无能之辈，一点用都没有。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和亲。 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一道白衣飘飘的身影。 男子显得有些瘦弱，却长身玉立，年纪不大，却已经身居高位。 就算要嫁，她也要嫁那样的男子。 他，似乎也是那些使臣中的人？ 慕容姗顿了下，让自己身边贴身婢女出去，打听一些关于使臣的事情。 凌氏听到里面女儿传出的骂声，脸色不愉，说了两句安慰的话后，便直接离开了。 “王爷也是的，那沈府只是一个商户，凭什么还要给他们送礼？” 她一边往库房走去，一边愤愤不平：“都怪姗姗那丫头，没事儿去招惹那个沈氏女做什么？” 她身边的贴身嬷嬷连忙道：“王妃，你就少说两句吧。” 凌氏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女儿几乎都是这些身边人带大的。 她这位当娘亲的不心疼女儿，可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心疼啊。 郡主从小没有吃过什么苦，要和亲去那么远的地方，具体去哪个国家还不知道呢，这以后得受多少苦啊？ 凌氏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库房挑了几件还算拿得出手的礼物，准备明天上沈家拜访。 此时的太师府也一点不平静。 秦太师回来后大发雷霆，慕容晓玉想为女儿说两句，也被训斥了。 这还是这么多年，她第一次看到秦太师发这么大的脾气，也吓得不轻。 但她心中，到底是不甘心的。 秦风华因为沈菁茹那个贱人而被算计失了身，这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被送去和亲？ 一直以来，她对这个女儿都寄存了厚望，可以联姻，拉拢一个强大的家族，以后对儿子孙子都能有帮助。 可现在要和亲，被送到紫月国去。 那个姜钲她听说过的，没有什么地位就算了，府里还已经有正妃与两名侧妃了，她的女儿去了，只能当个美人？ 这简直就是侮辱人啊。 可女儿已经失了身，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众目睽睽之下，除了和亲，她就只能绞了头发当姑子，一辈子青灯长伴了。 此时，也听到秦凤华哭着大叫：“我明天就去绞了头发当姑子，也绝对不去和亲。” 她大吼了一句后，气冲冲地跑了。 她绝对不要去和亲，去了紫月国，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留在天元朝，她就还有机会。 秦太师只是冷漠地看着她的背影，又冷了慕容晓玉一眼，看向旁边一名妇人。 “老二家的，你明天派两名嬷嬷，把风华送到家庙去，动静闹得大些。” 失身之后，从此青灯长伴，倒也全了秦家的名声。 如果真的就那样去紫月国，和亲给姜钲那样的皇子当一个不见天日的美人，他们秦家，在天元朝也没有面子。 慕容晓玉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被她的男人喝斥了：“你闭嘴。” 如果不是她纵容孩子，秦风华怎么敢胆大包天，做出这样的事来？ 而且，之前她与皇后交好，如果皇后继续稳坐中宫，倒也没事。 但现在皇后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连带他们太师府都受了影响。 第410章 送家庙 慕容晓玉先是得罪了皇叔，现在又因为秦风华而得罪了皇叔，她自己更是连想进宫都难，显然被宫里惦记上了。 她往后安分守己就算了，如果再敢蹦跶，秦家肯定不会再包容她。 慕容晓玉被自家男人吼得一愣，双眼不敢置信地看向男人。 这还是那个一向包容她的男人吗？ 秦家大爷直接别过头不去看她，秦家已经被她搅得乌烟瘴气了。 以前因为她大长公主的身份，大家对她多有包容。 但现在，她明显已经遭皇室嫌弃，连想自由进出皇宫的权利都没有了，谁还惯着她？ 二房，三房的人也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两名妯娌的眼底，还隐晦地闪过幸灾乐祸之色。 慕容晓玉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强势了半辈子，直到现在，竟然遭了夫家的嫌弃。 “你们，很好！”她懊恼地丢下一句话，走了。 秦太师见她这样的态度，气呼呼地道：“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均儿，你不可再惯着她，否则我秦家，迟早要被她作完。” 秦大爷凝重地点头，眸中若有所思：“爹，你看皇后，是不是出事了？” 秦太师也凝重地点头：“目前来看，必然是出事了。” 他们是男人，肯定是不好往凤仪宫那边去走。 但他们也都隐隐听到了风声，凤仪宫被禁军包围起来了。 那不是养病，分明就是软禁。 太后寿辰这样的大日子，还有几国使臣进宫，皇上也没有让皇后出来，可见皇后只怕是犯了大事。 至于说是丞相府牵连了她，还是她牵连了丞相府，谁也说不清。 但可以肯定的是，在皇叔派人抄了丞相府的时候，便代表再没有后路了。 “靖宇今天不是也受了些小伤吗？明天就往外传，他感染了风寒，别让他往太子身边去了。” 秦太师的语气极冷，慕容晓玉当初做这些的时候，根本没有与他们商量，自作主张了。 否则，他好好的孙子，本来已经不用在启蒙班了，现在倒好，平白被耽搁了那么久。 秦家人都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秦太师的安排。 另一边，慕容晓玉从这边离开后，愤怒的她还想起秦风华，去了她的院子。 “华儿，是娘亲，你开开门。” 秦风华很快将门打开，眼睛红红的，显然哭过了。 “娘，我不会去和亲的。”虽然声音沙哑了，但她的语气却很坚定。 慕容晓玉心疼地看着女儿，语气却带了责怪：“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就着了那些人的算计？” 她并不反对秦风华做事，只要能算计成功，用什么手段都没关系。 可失败的代价，也太大了。 秦风华眼底闪过恨意，她只知道慕容晓玉派人来找她，她跟着去了，结果没走多远就晕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已经在那个男人身下了。 而且，那个男人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到现在她还疼着。 “娘亲，我要那个姜钲死。” 她眼底的恨意更浓，姜钲必须死，他活着就是她的耻辱。 慕容晓玉眼底闪过若有所思：“死了也好，娘亲让人去把他解决了。” 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确实不配活着玷污她女儿的名声。 “华儿，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秦风华眼底闪过幽光，好一会才道：“娘亲，我先前往家庙，待过些时候风声过了后再打算。” 慕容晓玉抬手，轻轻顺着她的长发：“那你可不能真把头发绞了。” “娘，放心吧，女儿自有打算。” 秦风华幽幽道：“娘亲，我要沈菁茹死！” 就算秦风华不说，慕容晓玉也不会放过沈菁茹。 “娘亲知道。”正好她手里还有些死士，可以好好利用。 “但这事不能急，必须徐徐图之。”秦风华眼底闪过如毒蛇一般的阴冷光芒。 “华儿有什么打算？” 慕容晓玉不觉得女儿这样有什么不对，反倒觉得，经此一事之后，女儿长大了，沉稳了。 秦风华凑到她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慕容晓玉听得双眼大亮，低声道：“好，就按华儿说的做。” 母女俩人又低声商量了一会，慕容晓玉才离开。 此时的她，心里眼里都是女儿，与如何害死沈菁茹，全然忘记了，在宫里，慕容翊意味深长地与她说的那句话。 沈菁茹一觉睡到天亮，爬起来后精神气爽。 她送儿女去国子监后，回了沈府。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后，沈府要开始热闹起来了。 不同于以往的只有一些商家往来，从今天开始，沈府正式跻身上流圈子。 她今天还是需要在府里陪着一起应付的，后面的，便让沈家人自己应付了。 她刚回府，便有沈明阳的同事家人先过府来拜访。 男人们去上衙了，她们女人正好过来坐坐，聊聊天，顺便送上一些礼物。 “沈夫人，这段时间事儿多，都没空上门，今天贸然上门，不会见怪吧？” 来人是一家刘姓的夫人，她带着两个孩子上门拜访。 她们的孩子可没有沈家孩子那么幸运，可以进国子监学习。 沈明阳的媳妇沈李氏将人迎进去，笑道：“你们能来，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欢迎。” 昨晚回来后，沈明阳就与她们分析了一些形势，与可能会遇到的一些人与事，还教她们怎么应对处理。 沈家并不止沈明阳一个入仕途，但别的，都在外地，只有他在京城当了一个小京官。 昨天太后也给力，依着送的礼，直接给提到了从四品。 往后，她们沈家的门楣，也能渐渐摆脱商户的名声，往仕途发展。 等其余外地的沈家仕子再做出些成绩，调回京城后，以后的沈家也能日渐强大起来。 当然，主要还是要他们自己争气，否则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 但凡他们稍稍争气，背靠上皇府，以后成为大族不成问题。 这边刘夫人进去坐下，还没说上两句话，那边又有人送礼上门了。 这回上门的，是张嘉嘉带着李欣然过府，代表的是李达华的态度。 第411章 沈家待客 “李夫人，李小姐，快快进来。” 迎接的，还是二伯娘的儿媳妇，听了她们的自报家门后，赶紧将人迎进去。 这些日子，她们在京中，也大概学习了不少礼仪，特别是皇叔派来的嬷嬷。 她们虽然没有进宫参加晚宴，但多学些礼仪，以后也是用得着的。 这不，现在就用上了。 “沈少夫人，我们冒昧而来，不会打扰了吧？” 张嘉嘉脸上满是笑容，昨天李达华回家后，就与她说了沈家的事情，交代她一早准备一份厚礼送过来。 她想起上次知道的，如意商行背后东家的事情，便把李欣然也一起带来了。 李达华说过，沈家值得结交。 “怎么会？我们求之不得呢，快进来。” 二房的沈李氏亲热的将人迎进去，另一个沈刘氏，还来不及进去，又有马车到来。 沈李氏将人迎进去，也让人去通知沈菁茹来帮忙。 今天到访的，多是官家夫人，她们心里还是紧张的。 沈菁茹走到前院正堂里，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位夫人与小姐。 张嘉嘉与李欣然她见过的，林夫人，江夫人，邓夫人等，她都见过。 她只是没有想到，她们都会亲自到来，可是给足了沈家面子。 “林夫人，江夫人，邓夫人，欢迎，欢迎！” 她走过来，与几位夫人都来了一个亲热的拥抱。 在她们能踏入沈家门，便代表了她们与她们背后家族的态度。 “沈小姐，来，介绍你们认识下。” 林夫人拉过站在她身后的少女，笑道：“这是小女诗蓉，最喜刺绣。” 话虽然不多，但沈菁茹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拉着林诗蓉的手笑道：“诗蓉妹妹昨天的一幅祝寿刺绣，可是惊艳了众人，那是双面绣吧？绣得可真好。” 昨天，林诗蓉以小姐的身份，也给太后送了一份寿礼的，是她自己亲手绣的一幅祝寿图。 当时沈菁茹也仔细看过了，绣工真的不差，显见是真的用了心的。 或许还当不上如意商行里的管事，但假以时日，绝对是可以的。 “沈家姐姐看到了？”林诗蓉长着一张精致的钻石脸，气质出众，柳叶眉杏眼，水汪汪的很漂亮。 “看到了，可惜当时不便走近去看，否则定要好好欣赏。” 沈菁茹打量这位林诗蓉，笑着说道。 林夫人也笑道：“我就说你们年龄想来差不多，肯定能聊得来。” 邓夫人倒也带了一名年轻妇人过来，也介绍她们认识。 这么一会，外面又引进来一对年轻的母女。 “苏夫人，你也来了啊。”江夫人笑着招呼一声：“苏小姐也来了。” 苏夫人带着苏凝香走进来，让身边的下人把她们带来的礼品送上。 “沈小姐，我们不请自来，不会见怪吧？” 苏夫人的语气带了些讨好之意，没有了昨天的嚣张。 “苏夫人能来，便是我们沈家的荣幸。”沈菁茹只是淡淡地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上，不管她们以前怎么样，今天她们能亲自送礼上门，也代表了她们的态度。 沈家想要在京城立足，除了慕容翊的袒护，也不能随意与人交恶。 她们此刻上的是沈家的门户，她现在代表的也是沈家，肯定要笑脸相待。 苏凝香走过来，亲热的挽着沈菁茹的手臂。 “早听闻了沈姐姐的大名，一直没有机会相识，今天可算能近距离见到沈姐姐，与沈姐姐说说话了。” 沈菁茹对于她的自来熟有些不适，不着痕迹地轻轻抽回手：“苏夫人，苏小姐，坐。” “沈老夫人，这里有一株百年份的野参，老夫人平时让下人给好好补补身体。” 百年份的野参也不是容易得到的，常人得到一株，都要珍藏起来，等必要的时候再用。 也是因此，才会显得昨天沈家送的千多年的血参更珍贵。 她今天拿出这株野参，当然比不上别的，但也是她们的一份心意。 而且，她们都认为，那株千年份的极品血参，肯定是慕容翊寻来，为的就是提拔沈家的。 以沈家的财力，想来要寻两株百年份的野参，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这也是她们的一份心意。 沈老夫人笑着让人收下，让她们赶紧坐下来喝茶。 这么一会，何夫人也带着嫡次女进来了。 这位嫡次女，沈菁茹在太后那里见过，当时与何贵妃一起坐在太后身边的。 “何夫人，何小姐，欢迎，快坐下。”沈菁茹热情的邀请她们坐下。 何夫人先带着何小姐给沈老夫人见了礼，这才坐下，送上她们带来的礼物。 几乎每家的礼物，都有一株至少百年份以上的山参之类的。 百年份以上的野山参，对于她们那样的权贵，想要弄到手并不难。 沈家有老人，送这种礼物更显诚意。 又陆续有客人进来，有些是商人，有些是下面的小官员，也都亲自上门拜访。 也有些只是派下人送了礼物来的，比如，凤家，秦家等。 另一边，秦家也大张旗鼓，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大房幼女，秦风华郡主给送家庙去了。 一路上，不少百姓都来围观，指指点点。 他们之中很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秦家郡主不知为何要被送往家庙。 去了家庙，至少短时间内是不会再议亲了的。 她年龄也不小了，已经有十六岁了，在家庙待上一段时间，怎么也得十七八岁了。 而且，一般去了家庙，名声都不太好了，往后也很难再说上多好的人家了。 也有知情人隐隐猜到是与昨天在宫里出的事有关系，虽然秦家极力掩饰，皇上他们也无心闹大。 但当时她们为了抓沈菁茹的把柄，可是请了不少人一起的啊，那么多人亲眼所见，又岂是秦家想捂就能捂得住的？ 所以，一夜之间，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此时看到秦家将秦风华送往家庙，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毕竟，那个姜钲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还已经娶了正妃与两名侧妃，后院还有美人不知道多少。 秦风华嫁过去，丢的是秦家的脸。 秦家但凡还要些脸面，都不可能同意。 至于和亲的人选？对方还带了郡主过来，本来是就是往天元朝塞人的，他们天元朝不一定要把人送出去。 秦风华与慕容姗，也是因为惹怒了慕容翊，才被要求去和亲罢了。 此时秦风华被送家庙，也说得过去。 第412章 赴宫彦的约 慕容晓玉坐在一处茶楼的二楼，看着女儿被送走，虽然那也是女儿自己愿意的，可她心中仍然扎进一根刺，让她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痛。 她看向沈府的方向，知道那边今天很热闹，甚至，秦太师也派人往那边送了礼。 她心中明白，皇后失势，连带她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在皇室，甚至在秦府，都失了话语权。 不过，没关系，这一切，她迟早都会讨回来的。 怀亲王妃亲自送礼上沈府，但她没有多留，露了个脸，代表了怀亲王府的态度后，她告辞离开了。 不少夫人也都是坐一会就离开了，毕竟，今天沈府并没有正式办宴会，过来送送礼，表个态便行。 肯定不能留起来吃饭的。 怀亲王妃回到府中，慕容姗身边的婢女也回来了。 “小姐，奴婢打听清楚了，那位公子是西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丞相。” 婢女小心翼翼地说道：“奴婢还打听到，西川国的皇上，似乎快不行了，所以他们这次来出使天元朝，还带了一个任务而来。” “谁要是能找到鬼医并将人带回去，不管治不治得好西川国皇上，都将得到重用。” 慕容姗对于他们国的皇上怎么样并不关心，而且她也没有那个本事，能联系上鬼医，并且让他同意前往西川国。 光是出诊的诊金，就不是她一个闺阁小姐能拿得出来的。 “最年轻的丞相！”她在意的，是这个。 她想嫁的，也正是这种年轻的天才，前途无量。 “小姐，这里还有一封信是给你的。”婢女从怀里摸出一封密信，小心翼翼地交给慕容姗。 慕容姗连忙伸手抢过来，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字体，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慕容小姐亲启。 她轻轻抚摸了一下慕容小姐四个字，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随后，她打开信，看到悄悄靠过来的婢女，她又将信合上。 “出去。” 婢女抿了抿嘴，没敢说话，赶紧出去了。 慕容姗打开信，信中的字依然龙飞凤舞，字迹却小了不少。 “昨天宫宴上远远一瞥，慕容小姐的音容笑语，深刻心中，盼一见。今天申时初，天语茶楼一聚。盼！” 下面的落笔，只有一个宫字。 虽然只是一个字，但慕容姗想到刚才婢女的话，一颗芳心砰砰地狂跳起来。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美貌，京城中也不乏看上她的贵家公子，可她看不上那些公子。 她想要的，是年轻有为，有前途的贵公子。 像白非墨，宫彦这些，才是她心目中的理想夫婿。 不过，以前她是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毕竟，要远嫁到国外，谁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但现在，皇上已经下令要她和亲了，那她肯定要挑一个自己喜欢的。 白非墨她见过，那是东和国最年轻的统领，权势滔天。 人也长得俊美，可她却有种感觉，那样的男子不适合她。 她驾驭不了那种男人，身上的气势太盛气凌人了。 宫彦不一样，他给人的感觉是一种温润如玉的邻家哥哥模样。 虽然不是皇子，但皇子也未必就一定能登上那个位置，一个不小心，极有可能万劫不复。 再者，她一个和亲过去的，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当皇后，倒不如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现在宫彦让人给她送来这样的一封信，主动约她相见，言语恳切，让她的心都跟着飞扬起来。 草草吃过饭后，她便赶紧休息，起来后让婢女为她弄了一个精致的妆容，之后带着婢女，低调地从偏门离开怀亲王府。 天语茶楼位于朱雀街西段，与白虎街相邻，这里人来人往，客流量极好。 茶楼里，传出轻柔的琴音，哪怕只是路过听着，也是极为舒适的。 慕容姗带着贴身婢女走进去，马上有一名小厮迎上前来。 “可是慕容小姐？” 慕容姗没有想到，宫彦竟然还派了小厮在这里等她，一时间心中更是欢喜。 “正是。”她心中欢喜，面上却不显，淡淡应了一声。 小厮福了一礼，轻道：“慕容小姐请随小的来。” 慕容姗微微点头，跟着小厮往二楼上走去，随后走到一个雅间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慕容小姐请，我家公子在里面等候多时。” 慕容姗的心在这一刻禁不住砰砰狂跳，仿佛要撞破胸腔跳出来了。 她正在想着，一会儿见着公子后，她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雅间的门打开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是慕容姗在这一刻最真切的感受。 宫彦面容柔和俊朗，眉目如画，脸上更是温润的笑意，仿佛给整个人都染上了灿烂的春光。 也是这份温润的笑意，直接闯进慕容姗心里，让她怎么也没法忘记。 “宫，宫公子。” 宫彦笑笑，声音温润低沉：“慕容小姐来了，请。” 慕容姗什么也想不到了，迷失在他的笑容里，跟着走进雅间。 她的贴身婢女正想跟进去，却被小厮拉了一下，宫彦也顺手把门关上了。 “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婢女急了，小姐一个人走进去，万一宫彦存了不轨之心，那小姐岂不是…… 就算没有，孤男寡女一个雅间，也坏了名声啊。 但她也没有胆子拍门。 小厮轻道：“也不知道你这个心腹是怎么当的，没有看到你家小姐不喜我们跟进去吗？” 婢女想说些什么，但想想自家小姐的花痴模样，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别说她家小姐了，连她在看到那位宫公子时，也心跳加速了。 小姐出嫁，肯定会把她带上。 这种陪嫁丫头，一般都是等主母怀孕时，代为照顾老爷的。 想想，如果小姐真能嫁给宫公子，往后有一天，自己也能躺在那样温润如玉的公子怀里…… 她一张脸涨得通红，为怕别人看出来，赶紧低头，不敢让人看到。 房间里，只有宫彦与慕容姗两个人。 慕容姗在回过神后，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是满满的期待。 宫彦坐在她身边，伸手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碗茶。 “慕容小姐，先喝碗茶吃些点心，这是我让人送上来的上好茶点。” 他的声音很好听，又面带笑容，把慕容姗晃得找不着北了。 第413章 私订终身 “宫公子，你叫我姗姗便好。”她红着脸小声道。 宫彦轻笑起来，笑声愉悦：“那你也别叫我什么宫公子了，叫我阿彦就好。” 慕容姗抬眸看他，男子眉眼间都染上笑意，显然是很开心的。 她也放开了不少，伸手端起茶碗，牛饮了一大碗，才将茶碗放下。 “阿彦，你给我写的信，是真的？” 她忽然有种像在做梦的感觉，阿彦对她实在太好了，让她舍不得从梦中醒过来。 “我今天约姗姗出来，也正是为了商量这件事，不知道姗姗的心意……” “自然是喜欢的。”慕容姗迫不及待地说道：“阿彦，我心中是欢喜的。” 宫彦眉眼间的笑意更浓，随后又染上淡淡的忧愁。 那样温润如玉的美男子，哪怕染上淡淡的忧愁，那也是一种风景。 可慕容姗心疼啊，她现在恨不得把她自己能拿出的，所有美好都送到眼前这个男子面前来。 “阿彦这是怎么了？” 宫彦幽幽一叹，声音带上几分飘渺之意。 “姗姗这样的身份地位，终究是我妄想了。” 慕容姗见不得美男子如此，着急地伸手拉上他的手。 他的手修长白晳，手指骨节分明，手形很美。 因为她抓上来，那只完美的手，轻颤了下。 宫彦睨了一眼覆在自己手上的那两只手，强行忍下来了。 “阿彦，不是你妄想，我会排除一切万难的。” 宫彦轻轻一叹：“姗姗，你也别哄我了，我知道你也是无奈的，如果皇叔要把你送到别的国家，你也没办法。” “阿彦，我们可以私奔的，我愿意跟你一起回西川国。” 宫彦的心尖儿都颤了两下，眸底闪过一抹幽光。 “可是我不能那么自私，让你弃了身份和名声，那样，你以后也会被人指着脊梁骨的。” 他的声音更黯哑了几分：“姗姗，真的那样，我会心疼的。” 慕容姗听到他全部为自己着想的话，心更软了。 “那怎么办？我让父王进宫求皇上，让他把我送到西川去。” 宫彦轻轻道：“姗姗，你这个傻丫头，你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吗？要送你去和亲的人，根本就不是皇上。” 慕容姗被他一声傻丫头叫得，心软了又软，坐在那里傻了好一会儿。 为什么听到傻丫头三个字，她会有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 那种感觉，就仿佛，她早已经听过无数次，那样的叹息，那样宠溺的语气，仿佛，来自前世…… 她回过神来，声音更柔软，恨不得现在就抱着美男子好好安慰。 “阿彦，那你说我要怎么办？” 宫彦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要委屈一下姗姗，我怎么舍得？” “阿彦你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受些委屈，我也心甘情愿。” 连私奔她都说出来了，还怕受些小委屈吗？ 宫彦眉眼间的忧愁缓缓松了些，温声道：“你昨天是不小心招惹到皇叔的那个未婚妻身上，才会落得被送和亲的下场。” “当然，我是高兴的，只有你和亲，我才能有机会，否则，你爹娘断然不可能把你……” “解铃还需系铃人，姗姗想要如愿到西川，还需要，那位沈家小姐开口说两句中听话才行。” “但姗姗昨天与她发生过冲突，她肯定不乐意为姗姗说好话。” 宫彦说着，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一份礼盒，摆在桌上。 “姗姗，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品，你送到沈家，让她为你说两句好话，成全我们，可好？” 慕容姗听说让她给沈菁茹送礼，心中升起排斥感。 凭什么要她给那个贱女人送礼？还是阿彦亲手备下的礼物，凭什么？ 宫彦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一条手链。 手链是红珊瑚串成，非常精致美丽，在阳光下灿烂夺目。 宫彦轻轻为她戴上手，温声道：“这是我为姗姗专门准备的，来自南海深处的红珊瑚手串，衬姗姗的皮肤，最是美丽。” “所以，姗姗愿意为了我，受那点委屈吗？” 红珊瑚手串非常精致，慕容姗的皮肤本来也白皙，戴上这手串，将手腕衬托得仿佛一幅唯美的画作。 她自己就看呆了眼。 “好美！”宫彦似梦幻一般的声音传来，将慕容姗拉回现实。 察觉到男子还拉着自己的手，她感觉脑袋充血，浑身发软，哪里还介意受那么点儿小委屈？ “阿彦，你放心，这点委屈不算什么，我会求她为我说好话，让我能到西川去。” 宫彦感动不已：“姗姗，委屈你了，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的。” 慕容姗芳心有如小鹿乱撞，人悄悄往那边歪过去，想靠入他怀里。 宫彦眸色幽深地看着她，温声道：“姗姗，现在沈家的客人，应该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那些男人还没有回家，现在你去正合适，不会太过难堪。” 慕容姗见他连这些都为她想好了，更是感动不已。 她也温声道：“阿彦，你放心，我一会就前往沈家，定然会让她答应我的。” 宫彦又温言软语地说了些动听的情话，直把慕容姗哄得，恨不得现在马上与他入洞房。 最后饮完一壶茶水，又吃了两份点心，他才催促她赶紧行动，免得被人看到尴尬。 慕容姗听话，约定好明天见面的时间，便提着宫彦准备好的礼物出了茶楼。 宫彦站在二楼雅间的窗口，从窗户看出去，看到她走到路边，随意雇了一辆马车，往沈府而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马车的踪迹了，他才转身，唇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 随后，他转身出去，把手洗了一遍又一遍，才带着小厮离开。 沈家的女人，又送走一批客人，想着这个时候了，应该没什么人了，正想关门，又看到一辆马车往这边驶来。 “这个时候了，还有人过来？” 沈李氏抬手轻拍了拍笑得有些僵的脸庞，沈家进京两个多月，虽然也会有些生意上的应酬，但都是在外面。 沈府，几乎都没有什么人踏足。 今天一天，她们接待这些送礼的人，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她感觉脸上有些麻木了。 “看这马车，不像是哪个府上的？” “难道只是来送礼的？” “或许只是府中低调。” “不管如何，上门是客，咱们不能失了礼数。” 第414章 礼物 慕容姗直到马车停下来，才从宫彦的音容笑貌中回过神来。 侧头看向旁边摆着的礼盒，她有些不舍。 宫彦准备的礼物，却要送给那个贱人，想想她就不服气。 但再想想他说的那些话，她又觉得是对的。 如果她不服个软，谁知道皇叔最后会把她送到哪个旮旯里去？ 她想与阿彦在一起，过那神仙般的日子。 而且，阿彦还给她送了南海的珊瑚手串，这可是他专心为她准备的，绝对比这份礼物更好。 做足了心理设防后，她才提起礼物下马车，往沈府走去。 婢女悄悄看她的动作表情，什么也没敢问，随她一起走向沈府。 沈李氏迎上前来，笑着问道：“不知道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慕容姗趾高气扬地说道：“我来找沈菁茹的，她在哪里？叫她出来见我。” 沈李氏看她的态度，脸上的笑也僵下来。 看这个少女的样子，不似来交好的，倒更像是来找麻烦的。 她看了她手中提着的礼盒一眼，慢慢往后退去。 “小姐稍等，我等现在就让人进去给她传话。” 慕容姗脸色微变，冷声道：“什么？你们竟然敢让本郡主在这里等？” 沈李氏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说到底，她们对于这些事情还是经历得少了。 沈刘氏赶紧道：“怎么敢让郡主在外面等？先进去坐下喝杯热茶。” 这位郡主身上的衣着不差，只怕是那位亲王的女儿，可不是她们能应付的。 说话趾高气扬，只怕是与小茹有些不对付，但又不得不来巴结。 这类人，一定要小心照顾好了，否则很快就会闹起来。 慕容姗冷了她一眼，跟在她身后往沈府里走去。 沈李氏看着她的背影，也无奈，只好跟进去，让门房留意外面。 沈菁茹刚把老夫人扶回她自己的院子，准备给她按摩推拿一下。 一整天了，她虽然就坐在那里陪那些人说说话，但年纪大了，坐上一天也是很累的。 下人过来，说外面有一位小姐点名要找她。 老夫人轻拍她的手，温声道：“小茹，你去忙，祖母没事，休息一会就好。” 沈菁茹交代她身边的嬷嬷照顾她，自己又往前院走去。 走进大厅，看到坐在里面，满眼是各种嫌弃的慕容姗时，双眼微眯了一下。 “原来是郡主，你怎么来了？” 昨天在宫中，慕容姗可是恨不得噬她的血肉的。 今天竟然主动到沈府来找她？又打的什么主意？ 慕容姗的脸色有些尴尬：“沈菁茹，我……昨天是我错了，我上来向你道歉的。” 沈菁茹挑眉，在一侧椅子坐下，淡笑道：“道歉就不必了，郡主自有自己的骄傲，菁茹不敢当。” 被沈菁茹这样说，慕容姗的面子有些下不来。 但想到自己的目的，她还是硬着头皮道：“沈菁茹，你能不能与皇叔说说，让我自己挑选要和亲的国家？” “哦？你想去哪里？” 沈菁茹没有想到她是为这事来找她，倒来了兴趣，挑眉问道。 慕容姗不想在她面前说这些，但不说，只怕转头皇叔就给她胡乱指一个国家了。 “我想去西川国。” 沈菁茹心头微跳，她还以为她会想去东和国呢，毕竟东和国未成亲的皇子也多，白非墨这样的权臣也还没有成亲。 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想去西川？ 西川国的情形，倒与东和国差不多，未成亲的皇子也有，像宫彦那样的年轻权臣，也确实能吸引她们这种小姑娘。 但，她与慕容翊刚怀疑西川国，还没有查到更确切的消息，她就说要前往西川国？ “哦，我知道了，会把你的意思如实告诉阿翊的，你还有别的事吗？” 慕容姗被她的话又气得不轻，阿翊？叫得好亲密。 不，她分明就是不要脸。 还没有成亲，怎么能这样叫皇叔？ 还有那句，还有别的事吗？这是要赶她走的意思吗？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对刚见过一面的宫彦，也叫得那么亲热。 “没了。”她气冲冲地站起来，大步往外面走去。 她身边的婢女看看她，又看看放在桌上的礼盒，有些不舍，最后还是赶紧跟着离开了。 沈菁茹站起来，礼貌地送她离开，目送着她的背影，她心中暗自寻思，慕容姗这一趟的目的是什么？ 就为了说那么一句话？ 如果她真的自己相看上西川国的哪位，倒也能说得过去。 但她到底还是一个未婚少女，上门来求她帮忙说那样的话，有些过了。 再者，她记得，怀亲王妃已经亲自来过了吧？ 怀亲王妃是上午来的，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慕容姗不让自己的母妃来说，而是自己亲自来说？ “小竹，去查查，慕容姗来此之前，见过什么人。” 说完话，她转身往后院走去。 沈李氏与沈刘氏等几个年轻妇人相视一眼，便将还摆在桌上的一些礼物都收下去，然后再一起拆了，分类整理出来。 天色黑暗下来后，影竹回来汇报，慕容姗在来沈府之前，与西川国的年轻丞相宫彦独处过。 而且，慕容姗来到沈府，也是宫彦的建议，连她带来的礼物，都是宫彦给她准备的。 礼物？ 沈菁茹心中微惊，总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当下她赶紧去找沈李氏与沈刘氏，礼物的事情，她们应该清楚。 “明阳嫂子，后面慕容姗郡主带来的礼物，搁哪里了？” 沈刘氏怔了怔，道：“具体是哪一个，我们也分不清了，我们把几个全部拆了分类整理了。” “怎么了吗？” 沈菁茹顿了下才道：“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吧？” 沈刘氏摇头：“有些礼物比较贵重，我们单独放出来了，准备明天让你与祖母看过后再抓主意。” “大多数都是中规中矩的，我们也都分门别类收拾了。” 沈家虽然只是商户，但也并不是真的没有见过好东西。 相反，她们那些年的日子，过得是不比京中贵人差的。 只是，有些好东西，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 可就算是那样，也不代表她们就都是没有见识的。 第415章 发现中毒 听她这样说，沈菁茹也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与她聊了两句后，她才起身回自己的房间。 “小竹，这两天你给我盯紧西川那些人，直到他们离开为止。” 想了想，她还是不放心，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事。 总感觉西川国要惹事，只好让人去盯紧他们。 接下来的两天，慕容翊都在宫中，与皇上商量和亲的事情。 确认后，使臣们也该离开京城了。 和亲的队伍还需要准备，会推后一个月再出发，但使臣们却不能再逗留。 慕容姗如愿被送往西川国，但听说要一个月后才能离开，她又想闹，被怀亲王妃打了两个耳光，又关在房间里，才消停下来。 好好一个女儿，结果什么也没法为两个哥哥谋来，白养一场。 沈府中，每天还是会有官员走动，送礼，邀约吃席喝茶的，就没有缺少过。 沈菁茹忙了两天，见沈家人能自己应付，便回紫钰府休息。 使臣们离京那天，还是有很多人去看热闹。 安王与庆王，与鸿胪寺的大人一起将他们送出城。 宫彦坐在马车里，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挑起一角车帘，向外看去。 看到元京城渐渐远去，他唇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随后放下车帘。 使臣离京后，慕容翊也准备带沈菁茹去一趟天女山，两人骑快马的话，一个月能赶个来回。 只是，两人还来不及出发，沈府那边来人找沈菁茹。 “小姐，你赶紧回去看看，老夫人，几位少夫人等，都累倒了。” 沈菁茹心中忽的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快速走回沈府。 沈老夫人躺在床上，面色潮红，偶尔掩嘴咳嗽两声。 看到沈菁茹走进来，她又掩嘴低低咳了两声。 “小茹，祖母没事，只是最近累了些，感染了风寒罢了，休息两天便好。” 嬷嬷轻轻帮她顺背，温声道：“老夫人，小姐过来了，你就让她给你看看吧。” 沈菁茹会医术的事情，连她们这些下人都知道了。 不过，她们却不知道她就是大名鼎鼎的鬼医。 沈菁茹坐在床边，观察老夫人的气色，道：“祖母，嬷嬷说得不错，我给你看看，开些药方，能好得更快些。” 老夫人无奈道：“你不是要随皇叔去看太妃吗？可别因为祖母而误了行程。” 沈菁茹执起她的手把脉，越是把脉，她的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祖母，我取些你的血，有点痛，你忍忍就好。” 沈菁茹从随身药箱中拿出工具，从老夫人手指中取了两滴血，坐到桌边检验。 好一会儿，她才脸色凝重地停手。 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风寒？竟是中了传染性的，类似时疫的毒。 这种毒可不一般，在人体内有一定的潜伏期，一般七天后才会发作。 也就是说，她们早在七天前就已经中了，现在才是发作期。 她脸色冷下来，对嬷嬷道：“嬷嬷，你先照顾祖母，尽量多喂她喂些温开水，我一会儿煎了药再送过来。” 她快速去了沈家其余的妇人院中检查，果然，她们也都是中了毒。 “如秋，你们出去各个药馆打听下，最近几天，可有忽然增了很多伤寒发热的病人？” 随后，她先去药房抓了药，让人熬煮了一大锅出来。 府中，上到主子，下到所有下人，每人都要喝上一碗。 药被送到各个主子房里，上衙的男人，在外做买卖的男人，这时也从外面回来了。 “小茹，今天怎么过来了？不是准备去天女山了吗？” 沈云豪看到她，与她打招呼。 沈菁茹走到他身边，打量他的脸色，道：“大哥，可否有疲累的感觉？我给你把脉看看。” 沈云豪笑道：“还行，大哥这身体，还能坚持。” 他们沈家男儿，有时间都跟着于明等人习武，体质比起原来好了不少。 这两天虽有些疲累，不过也没有放在心上。 沈菁茹给他把过脉，又让他给她滴了两滴血，自己拿回去研究。 果然，体内的血液中，都已经被传染上毒素，但他们的体质比女人好，暂时还没有发病。 也是，这种毒素传染性极强，家人们朝晚相处，女人们都感染了，他们传染上也正常。 甚至，这段时间往沈府跑的人，沈府人出去做买卖，上衙，与人相处接触，还有沈府的孩子出去上学…… 饶是沈菁茹，在这一刻也不禁头皮发麻。 她感觉一个惊天的阴谋，正在利用她沈家进行。 而她此前，竟然没有发现。 “小茹，怎么了？”沈云豪等人原本不以为意，但看她的脸色不对劲，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大哥，今天起，你们全部留在府中，不可再外出。” “所有人，包括采购的。” 沈菁茹脸色凝重：“我们，只怕中计了。” “小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都别问，听我的就行了，现在回去，我让人熬了药，全部喝上一碗。” 沈菁茹没有把毒的事情告诉他们，如果被世人知道，毒可能是从沈家传出去的，就算慕容翊护着，沈家也必死无疑。 更何况，是不是从沈家传出去的，也还未可知。 沈家这几天接触过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也许是别人带进来，传染给沈家人的？ 沈云豪等人一怔，还从来没有见过沈菁茹如此凝重，还用这么严厉的语气与他们说话。 但看她的表情，他们什么也没有再问，应声下去喝药。 这才得知，府上的女人，几乎都或多或少地出现了伤寒发病的症状。 他们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感觉是出了事儿了。 沈菁茹唤来如春等人，让她们喝了药后，出去各自打听消息。 最早出去的如秋很快回来：“夫人，早在三天前，各个药馆就有不少百姓感染了风寒，前去医治了。” “据药童说，一天比一天多，都排起长队了，甚至出现了休克的病人。” 沈菁茹点头，当即开出两张方子，让她给百草堂送去。 “这个给百草堂送去，让他们连夜把药抓好熬出来，一大早在门前施药。” “就对外说是鬼医开出的药方，所有得了风寒的人都可以过来饮用。” “这张是预防的，给还没有发病的人饮用的，赶紧去。” 第416章 寻找毒源 沈菁茹将这些安排下去后，带上如玉离开沈府。 其余的人她暂时留在沈府，交代她们，这几天先看顾好沈府里的人，别让他们出去，也闭府，不再接待客人。 她快速前往皇府找慕容翊。 她没有证据，却莫名感觉，这是一场有备而来的阴谋。 现在刚刚开始发病，她也需要慕容翊派人出来维持秩序。 同时，只有上面的人重视起来，这件事才能尽快控制下来。 慕容翊还有府中安排事情，他要离府一段时间，但成亲事宜，还需要继续准备起来。 听说沈菁茹来找他，他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来皇府找他。 “小茹，你来了。”他迎出去，伸手拉上她的手。 其余人见状，都赶紧退后两步低头，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们皇爷前面三十年一直冷冰冰的，现在有了未婚妻后，简直不要太粘腻，经常在他们面前就拉手拥抱了。 沈菁茹道：“我来找你有重要的事情，只怕暂不能前往天女山了。” 慕容翊的脸色瞬间沉下来：“出什么事了？” 一边说，一边拉她走进旁边的殿堂里坐下，下人送上茶水退出去。 “京城马上会有一场动荡，我怀疑是那些使臣在离开前使了坏。” 沈菁茹也没有时间与他慢慢说，直接将问题摆在他面前。 “今天祖母，婶娘她们累病了，但我查了后发现，她们不是一般的伤寒，而是感染了类似时疫一般的毒素。” “我让人去查了，早在三天前，各家医馆，就接诊了不少差不多症状的百姓，今天尤其多。” “这种毒素会有一个潜伏期，时间在七天左右，但也会因各人的体质而有所不同。” 她的每一句话出口，慕容翊的脸色便更沉几分。 “你的意思是说，这么几天了，时疫只怕已经在京城中的每一个人体内潜伏，就等待大爆发了？” 沈菁茹微微点头：“是有这样的猜测，来来往往接触的人，都可能被传染上了。” “我们现在首先要把全城暂时戒严起来，大家不得随意走动。” “隔离出一些宅子，用来安罪已经中毒的病人。” “还有，派人往外地去看看，别的地方是否也有差不多症状的病人。” 慕容翊当即站起来：“我知道了，我现在马上进宫去安排。” 走了两步，他又回身走到她面前。 “小茹，这个毒，你可有办法？” “我已经开出方子，让人送到百草堂，让他们明天开始免费施药。” 希望还来得及控制吧。 “源头也需要找出来，这几天我得在城中四处走走。” 她怀疑是那些使臣们搞出来的事情，那就可能是把病毒下到水源之处。 一般的大夫能否查出来她不知道，但她不放心，自己亲自去查找更稳妥些。 “我陪你去。” “不必，你还要安排主持城中的秩序，不能让人乱起来。” 沈菁茹沉默了一会道：“最好是暂时隐瞒毒的事，免得引起恐慌。” “但要戒严，总要找个合适的借口，如果遇到挑事的，当即抓起来。” 对方布下这么大的局，肯定不会只是这样，只怕还有后手。 控制物价，散布流言，挑起民众恐慌，引起内乱，只怕才是他们的目的。 不得不说，对方这一手，真的狠！ 慕容翊离开进宫里，沈菁茹留下两张药方交给如画。 一张是发病后用的，一张是发病前预防的。 当天夜里，京城中开始戒严，理由是宫中失窃，要查找盗贼。 次日起，进出城的人都需要经过严厉的搜查，每个城门都有大夫坐镇，一旦发现有不舒服的，马上拉走隔离。 因为这事，还遇上了不少闹事的，都被当机立断地拉走关押起来了，之后的都老实了不少。 城中戒严，无事不得出门，街上也有士兵巡逻，但哪家有人不舒服的，可以前往百草堂领药汤。 所以，一大早，百草堂门前就排起了长队。 掌柜与孙大夫等人虽然不知道具体，但也隐隐感觉是出了事。 他们不敢犹豫，开门施药。 还没有发病的，每个人一碗，必须当着他们的面喝下后才能离开。 已经发病了的，每人一碗，还要被人带到空出来的院子里隔离起来。 这里被慕容翊派了士兵来看守，但凡有闹事的，一律先抓走关起来。 慢慢的就全部老实了，不过，也因为这边要被隔离起来，所以很多人都不敢往百草堂。 只有一些实在穷的才会过来这边。 沈菁茹也带了薛婉琴，如春两女，在城中穿梭。 她们乘坐一辆低调的马车，先是往平民那边走去。 平民们很少自家有井的，很多都是共用一口井。 这种井如果被人下了药，传播起来那是真的快。 至于大户人家，一般自家里就有井，对方想要下药，还需要到别人府中，不是那么方便。 她住在城南片区，这片区中就有一口公共用的水井。 沈菁茹到了后，如春快速打上来一桶水。 沈菁茹与薛婉琴两人看着隐隐泛着淡青色的井水，脸色当场就变了。 “那些该死的，竟然真的在井中下毒。” 薛婉琴张口大骂，她自己本来也是擅长用毒之人，有些井水因为常年没有清理，井水会隐隐泛青。 这种青色一般人分辨不出来，她却是一眼看出来了。 水中，真的被人下了毒。 这边住的多是大户人家，但也有一些普通百姓之家。 这些井水中被下了毒，饮用后，身上带了病毒，就会传染给别人。 沈菁茹从药箱中拿出一个丹瓶，将里面的药粉撒了一些进水桶中。 不大一会儿，水桶中的水便渐渐变了，不再像原来那样青幽，与普通的水质一样。 “你这是什么解毒的药粉？不对，血灵花？你竟然舍得拿出血灵花粉？” 这可是解毒圣药啊，多么刁钻的毒都能解，当初小小一瓶，听说她可是坑了师弟五十万金的。 现在她竟然眼也不眨地拿出来了，她要下到井中，把水中的毒源解了？ 第417章 下毒之人 沈菁茹将水桶里的水倒回井中，才淡淡问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她确实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清除水中的毒素，但这是最直接最有效也最快的办法。 把血灵花粉下在水中再倒回井中，把井水中的毒慢慢化解。 这也只是解井中的毒，百姓身上的，她可拿不出那么多血灵花粉，只能让他们服药，慢慢解。 “你们都是什么人？竟然往我们井水中下毒。” 一道大吼声由远而近，几人看过去，便见一个男人带着一群百姓往这边跑过来。 “快，把她们抓住，李勇他们今天吃用了井水后又吐又泄，人都快没了，肯定是她们投的毒。” 又是一道大叫声，引得众人看向她们几人的目光非常激愤。 “好啊，我们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给我们下毒？” “别与她们废话，赶紧把她们抓住送官府。” “看她们长得人模狗样的，竟然下毒，真是长了一副歹毒的心肠。” 一群百姓很快冲过来，将沈菁茹，薛婉琴几女团团围在中间。 有几名长得粗壮有力的男人走上前来，伸手就要将她们抓起来。 沈菁茹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些百姓，他们来得也太巧了，就在她刚把井水倒回井中的时候。 如春护在她面前，警觉地看着那些人。 “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名妇人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这附近的百姓，我们都是食用这口井中的水。” “今天一早，有好几家人饮用水后，忽然上吐下泄，人都快折腾没了。” 沈菁茹幽幽地问道：“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是井水有问题的？” 那妇人一怔，随后指向带她们过来的男人。 “是何春生，他说只怕是井水中被人下了毒，让我们过来抓人。” 那个被指认的何春生是个中年男人，他的脸色变了变，随后冷声道：“与她们废话这么多干什么？把她们抓了送官府。” 沈菁茹看了如春一眼，后者闪掠而出，速度极快。 何春生的反应也不慢，竟然知道往后退去，只是有些狼狈。 一进一退间，他身后被如玉踢了一脚，整个人踉跄着倒地，被封了穴道，爬不起来了。 一群百姓吓得不轻，这些人，只怕是大有来头，远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百姓能惹的。 何春生虽然动不了，嘴里却大骂：“你们还不赶把她们抓起来？” “赶紧让人去报官。” 有人还真想跑去报官，结果被如玉快速拿下。 其余的人吓得再不敢乱动，剩下何春生在那里大骂。 沈菁茹拿起打水的桶，往下一沉，很快提起一桶水来。 她用手舀了一些起来，直接送进嘴里，当着这些人的面，将水喝下去。 “如果是我下毒，我还敢喝这些水吗？” “哼，你肯定是自己有解药，所以才敢喝的，但我们就惨了。”何春生大叫。 沈菁茹提起一桶水，朝如玉使了个眼色。 如玉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提起来，脸朝上。 他痛得哇哇大叫，嘴里不停地大骂。 沈菁茹直接一桶水朝他的脸倒下来，不少都进了他的嘴里。 他骇得不停地想要往外吐，沈菁茹手中的桶往井中沉下去，很快又提起一桶水，直直又朝他倒下去。 如此一来，何春生被逼得喝下了不少。 沈菁茹淡淡道：“行了，这回大家看他死没死就成了。” 何春生被淋成落汤鸡，脸色早已经惨白，也不知道是被淋了这么多水的原因，还是吓得的。 一群百姓反应过来，都不自觉地往后一连退了好几步，看向沈菁茹等人的目光染上了惊骇。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女子看着像是哪家的贵妇一样，竟然，如此，粗鲁。 而且，她打水的动作，也太潇洒了，一沉一提，好快的速度。 大家原本听到何春生说井里被投了毒，都吓得不轻。 看到沈菁茹几个人在水井边时，何春生说毒就是她们投的，他们当时只有愤怒。 此时冷静下来想想，这位夫人一看就不一般，她为何要与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过不去？ 再看到她毫不犹豫就敢当着他们的面喝井里的水，显然她们并没有下毒。 何春生说她们身上有解药，他们也有些犹豫了。 毕竟，如果真是她们下毒的话，她们身上有解药也是正常的。 但沈菁茹当机立断地给何春生也灌了水，他身上总不能也有解药吧？ 就算他身上也有解药，但他此时明显就动不了，也服不下解药，如果真有毒，也会很快中毒反应。 所以，大家都紧紧地盯着何春生。 等了好一会，耳边除了他骂骂咧咧的声音，再不见有别的反应。 “只怕真是我们搞错了，这位夫人一看就不像是下毒的人。” “要我说，是春生弄错了吧？井水里根本没有毒。” 其余的人也都纷纷发表意见，何春生很想说，这些毒可以潜伏一段时间的。 但想想，他还是没敢说。 原本的毒是可以潜伏一段时间的，但他昨夜又往井里加了别的药，促使他们提前发作的。 可他不敢再说了，怕这几个女人又给他喝水。 沈菁茹这才道：“现在你们也看到了，他喝了水也没有发作，显然，井中并没有毒。” 百姓纷纷附和，大家都被她的手段吓着了，哪个还敢反驳她的话？ 更何况，她与何春生都喝过水了，确实也没有像李勇那些人一样，上吐下泄。 “好了，大家都回去吧。” 众人赶紧离开，谁也没有顾上被抓住的何春生，还有那两名想去报官的。 “一切都是误会，这位夫人，是不是把我们放了？” 其中一名刚才想去报信的青年，连忙狗腿地问道。 他们的脸色都微微发白，额上满是细密的冷汗。 何春生此时也转了语气：“夫人大人有大量，别与我们这些普通百姓一般见识，刚才是我们错了，放了我们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菁茹冷淡地说道上：“来人，把他们送回皇府好好审问。” 皇府？什么皇府？何春生满脸问号。 两名暗卫从暗处走出来，不顾他们惊骇的叫骂，将何春生三人提起来就走。 第418章 有毒的礼品 沈菁茹带着薛婉琴等人，继续往其余的地方走去。 “那些人，就是下毒之人？”如玉皱眉道：“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做？” 如春悄悄看了沈菁茹一眼，见她没有阻止，便道：“那些人肯定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人。” 那些不过是一个推手罢了，也或者说，只是为了吸引她们注意力的人。 如玉不解：“背后还有人？那我们直接回去审出来后，再去抓人不就行了？” 薛婉琴看着外面冷清的街道：“主使人肯定早就离开了，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先把毒源解决了。” 如玉没敢再说话，她是一根筋的那种，脑子里没有太多的弯弯绕绕，也想不到那么多。 有那个时间想那些，不如让她多吃两碗饭。 几人已经研究过地图，到了下一个水井，打起水上来检测，这口井中没有毒。 一天下来，她们排查了城中三分之一的水井，这些井水，一部分有毒，一部分没毒。 这给她们又添了困难，没法统一地排查，只能每一口井排查。 沈菁茹回到沈府，老夫人的气色好了不少，但二房一家，却越发严重，到现在不但没有起色，还上吐下泻。 严重的沈李氏更是陷入了昏迷状态。 “小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吃过药后，已经有所好转了，为什么她们还越发严重了？” 沈菁茹没有说话，先把沈李氏救醒。 “嫂子，你们白天接触了什么东西？” 她站在沈李氏床前，轻轻询问：“或者说，你们今天是不是又去哪里了？” 沈李氏虽然醒了，但上吐下泻后，人也虚弱很多。 听到沈菁茹问她，她还懵了好一会儿。 半晌，她才回道：“昨天喝了药后，确实是松快了些的。” “今天我们去了库房，这个月是我们管理库房，这段时间收到的礼品，还有一些没有整理好的，我又去看了。” 礼品！ 沈菁茹总算抓住了之前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在哪里了。 宫彦通过慕容姗送进沈府的礼物。 “你好好休息，我已经让婉琴给你重新煎药了，喝完后就能松快很多了。” 沈菁茹安慰了两句后，她站起来，才想起没有库房的钥匙。 “库房的钥匙呢？派个人带我过去看看。” 大家见她这样的表情，明白只怕是那些礼品出了问题。 沈刘氏被人扶着，脚步虚浮地带她往库房走去，一边走一边解释了一下。 沈府的库房是轮流管理的，每府管理一个月这样。 这样会有不少麻烦，但也有好处。 每个人都有机会学习管家，每个月换人的时候，都需要做一次交接。 交接时，需要查账，这样也能及时发现问题。 这个月刚好又轮到二房了，二伯娘都交给她们妯娌一起打理，也是为了锻炼她们。 特别是这段时间收到那么多礼物，都是她们带人整理出来，登记在册再收入库房的。 到了库房，沈刘氏打开库房的门，她自己迟疑了一瞬，才走进去。 “小茹，莫非，这些礼物中，有毒？” 她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礼物中有毒，所以这次，她们都不是普通的感染风寒，而是中毒了。 有人利用送礼，对她们沈家人下毒。 这让她又想起当初在通州时，那次也差点就大家一起死了。 沈菁茹看她一眼，声音温软了些。 “嫂子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沈刘氏微微点头：“东西都被我们分类整理了，你查起来是不是要麻烦很多了？” “没事，我看看。” 沈菁茹在里面慢慢走过，沈刘氏她们肯定也分不清，哪些礼物是慕容姗送来的了，她只能一件件检查。 慕容翊回到皇府后，例行询问了一下今天的事情。 听说沈府又出事了，他连一口热茶都没有来得及喝下，快速往沈府掠来。 沈菁茹还在查毒源，薛婉琴给沈李氏送了药后，也过来帮忙。 “小茹，怎么了？”慕容翊站在库房门口，没有往里面走去。 沈菁茹在里面头也不抬地说道：“当初慕容姗亲自提了礼物上门，我后来让人去查过，那份礼物，是宫彦给她准备的。” 慕容翊瞬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脸色难看下来。 影三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皇爷，要不要派人去把他们追回来？” 慕容翊摇头：“没用，他们不会承认的，除非我们有直接的证据。” 影三道：“我们今天抓到的那几个，能不能成为指证他们的突破口？” “你们审出什么了吗？” 影三沉默了，他们费尽心思，可对方都说没有看到幕后黑手。 对方把毒药交给他们的时候，是蒙着面的。 显然，对方行事非常小心，想找到证据，根本就不容易。 “难道，我们就这样吃下这个哑巴亏不成？” 慕容翊没有说话，哑巴亏？呵！他从来不吃。 “这里，这是一件祥云象牙雕，上面有毒。”薛婉琴在里面叫起来。 沈菁茹快步走到她身边，仔细查看了象牙雕，无色无味。 但对于她们这种用毒高手来说，一眼就能看出有毒。 “这附近的几件，也都沾染上了毒性。”薛婉琴又道。 沈菁茹将东西收起来，准备拿出去再处理。 薛婉琴看着她的动作，好一会儿才道：“你是不是百毒不侵的体质？” 沈菁茹睨了她一眼，淡淡道：“继续再看看。” 两人连夜将库房里的东西检查了一遍，在一个小摆件屏风上，也发现了毒素。 将含有毒素的东西都拿出去，再将库房里重新消毒才罢休。 慕容翊也一直在外面陪了她一夜，除了他，还有沈凌安等人。 看到她们出来，都担心地问道：“小茹，怎么样？” 看到大家都守在这里，沈菁茹也没有再隐瞒，将宫彦利用慕容姗，给沈家送进有毒的礼物。 收拾礼物的人中了毒后，与其余的人接触，一个个传染。 又因为沈家那几天迎来送往的客人，互相接触之下，渐渐散播出去。 当然，这只是其一。 沈家接触的，大多都是那些大户人家，他们自己有私井，背后之人想要下毒不是那么容易，也麻烦。 所以才会利用沈家之手，将那些毒传播出去。 城中的公井，也有不少都被投了毒，传播到平民百姓之中去。 第419章 安排 沈云豪等人的脸色都发白：“所以，我们不是风寒，而是中了毒？” “对，这种毒能在人体内潜伏一段时期，然后突然暴发，势不可当。” 沈菁茹语气凝重：“这种毒类似于时疫，传染性极强，只怕，现在城中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已经中了毒。” “甚至，来往的商人等，只怕，已经传到外面去了。” 众人皆沉默，脸色惨白的吓人。 如果真是那样，那他们沈家就是罪人了。 慕容翊的脸色也凝重：“我让祈远看过了，这种毒很特别，他说想要完全解毒，至少也需要半个月左右？” 沈菁茹轻轻叹息一声：“何止啊，就算是解了毒，人的体质也会差了很多。” “你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薛婉琴怀疑地看她。 在她的心目中，她就是医术中的顶峰，就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情。 “有。我已经开出药方，照方子服用，不出五天，就能完全解毒，但后续的身体调养，还需要另外开方子。” 沈菁茹凝眉道：“让冷公子也过来，傍晚一起聚集到百草堂，我教你们一种针法，如果遇到重病的，像星晔嫂那样休克昏迷的，就给他们针灸。” “现在城中算是戒严了，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很快会引起动乱。” 因为情况特殊，禁得又快又严，很多人家中备的粮食都不够。 两三天或许还行，但时间长了，肯定得出乱子。 所以，这两天必须要保证让每个人都喝下解药。 这个解药也不是一碗就能好，还需要喝上五天，每天早晚各一碗。 还有没有发作的，潜伏期，也需要喝药。 但这件事，要如何说如何做，才不会引起世人的恐慌，却需要极大的艺术。 再就是，城外也必须下去查看，具体已经传播到什么程度了。 “这样，你先把方子开出来，派人送到各个城中，让知府召集大家一起服药。” 慕容翊当即道：“至于药方子，我会让皇上花价钱买下来。” 是她开的良方，就这样散播出去，于她有亏。 沈菁茹淡淡道：“不必了，这次是我等粗心大意，被人钻了空子，毒是通过我们沈家的手传播出去的，药方子我免费提供。” “百草堂每天也会免费施药，供平民百姓饮用。” 她能做的补救就这样了，至于更多的，只能交给别人去做。 “药方子我出了，但后面的药材，一定要看好，别让那些人趁机提价。” 她又交代道：“特别是药材商手里握着的药材，只怕……” 她与慕容翊相视一眼，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怕，西川国的人早已经做好准备，极有可能，外面的药材商，已经被他们的人控制或者收买了。 她现在能做的是打药材差，开的解药方子，与真正的解药方子有出入，那些药材，应该还没有被控制。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慕容翊看向影三：“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影三应声，赶紧下去安排。 慕容翊又道：“你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吃些东西先好好休息一天，晚上不是还要教他们针法吗？” 沈菁茹也没有逞强，虽然她内力高强，一天一夜不休息也没有什么。 但事情安排下去了，她不必亲自出手也是行的。 “这是血灵花粉，解毒圣药，你让人拿去，往城中其余的井中，都撒入一些。” “行，这件事我就让人配合如春她们去做。” 如春昨天跟随她们一起去寻毒源，知道大概的量，也知道怎么做，由她们带人去做最合适了。 沈菁茹没有再多说，与薛婉琴分别下去，洗漱后吃些东西先休息。 后面肯定还有很多需要善后的事情，她得休息好精神。 躺在床上，她忽然又睁开眼睛：“小竹，你去与皇爷说说，让他派人盯紧各大家族，看看哪些冒尖闹事的。” 影竹的声音从暗中传来：“皇爷早已经安排下去了。” 沈菁茹发了一会呆，这才闭上眼睛休息。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让随便出去了？” 秦太师府里，秦家男人聚在一起，商议这次突然宵禁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就突然戒严了，现在也不好出去打听消息。” “爹，你说，是只戒严我们太师府，还是戒严了我们这一片区域？不会是皇叔又……” 秦二爷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众人心头都狂跳起来。 丞相府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他们不得不多想。 “你们去外面找那些士兵打听情况看看。” 秦太师也是心头狂跳，皇叔手中的能人异士很多，什么时候查到底细了，他们都不知道。 当即有两名青年站起身，往外面走去打听消息。 外面的大街上，此刻冷冷清清的，只偶尔看到有士兵在街上巡逻。 听到这边的大门响起，当即有士兵走过来。 “干嘛？不得随意出府，否则别怪我等不客气了。”士兵粗声说道。 青年陪着笑脸：“兄台，我只是好奇，有件小事想要问问，为什么突然就不让随便出门了？” 这件事，士兵是真的不知道，他们只是奉命行事。 “宫中失窃，我等奉命行事。” 青年双眸暗了暗，宫中失窃？这样的借口，也只能骗骗那些平民百姓，他们什么消息也没有听到。 “那是只有我们这一片戒严了，还是……” “全城都戒严了，赶紧回去待着，没事不要出门，否则把你们当盗贼抓进牢里。” 秦家两人相视一眼，砰的一声关上门。 “大哥，你觉得这件事，有几成真？” “宫中守卫森严，哪里是那么容易失窃的？” 另一个青年眼底闪烁着精光：“再者，你说，失窃了什么东西，值得将整个皇城戒严？” 两人相视一眼，快点往府中走去。 这样的对话，也出现在其余的府里。 也有些府里，已经有人出现了风寒发热咳嗽等症状，府中有府医的，赶紧请来府医开药。 家中没有府医的，便赶紧把人送到医馆。 这才发现，街上很多地方都开始冷清起来，唯独医馆里人满为患。 第420章 人满为患 到了医馆，大夫把了脉，问了症状后，便让药童给他们端来药。 毒发的是一名姓周的老人，送他来的是儿子带着下人送来的。 看到药童直接送来药，中年男人脸色微沉。 “这是怎么回事？这才刚看诊，就有药服了？” 药童解释道：“最近很多人都是这种病，我们大夫请教过鬼医后，由鬼医开出的药方，熬好了药备下。” “三十文钱一碗。” 周清听到这话，倒是不好再多说什么。 毕竟，他也看到了，外面还排起长队呢。 “只要一碗汤药就能好了？”他犹豫着将汤药接过，让下人喂父亲喝下。 “不能，至少要服用五天，每天三碗，所以，你们最近要住在这边，以利于更好服药。” 药童对于这种话已经习惯了，张口就来。 周清默默在心中算了一笔帐，一碗药三十文，一天三碗，就是九十文，五天也就是四百五十文，倒不算太贵。 “住在这边？住宿，饮食又怎么算？” “每人一天一百文，一天三餐都由我们的人送上如意楼的药膳，绝对超值。” 如果不是上头传出的话，他们哪里愿意做这样的亏本买卖？ 旁边也有一名来看病的妇人，听到这话皱眉道：“为什么不开药让我们回去自己煎？” 药童看她们一眼，声音仍然温和：“这是带有传染性的风寒，你们回家自己煎药，容易传染给家人。” “当然，如果你们非要回去也行的，一包药一天，两百文钱一包药，共要五天的药才能断根。” 妇人瞬间跳脚：“不是才三十文一碗吗？一天也才九十文，为什么带回去自己煎，却要两百文一包？” 药童耐心的解释道：“我们提供的药是大锅药，等同于多人分摊了药费，自然要便宜些。” 妇人还是愤怒叫道：“不是说还有人免费喝的吗？为什么我们要收钱？” “贫民才能免费喝，只要你能拿出贫民证，或者有人能证明你家里贫穷，我们也可以免费供你汤药。” 这是慕容翊为了防止背后之人派人来将药全部领走而设的规定，免费饮用是有针对性的，同时也只能在这里喝，不能带走。 妇人气得不轻，可这里是百草堂，门外排着长队，还有官兵在这里维持秩序。 刚才这里的动静，已经引起官兵的注意了，有人往这边走来，她赶紧住了口。 周清打量周围，凝眉道：“你刚才说，这些伤寒，还能传染给别人？” 以前曾经听说过有风寒会传染，甚至还死了不少人。 可那种情况，大多都是发生在寒冷的北方。 这里是京城，粮食充足，更何况，现在天气也不冷。 这边也不是正北，就算冷也不会像北方那么冷。 至少，大范围的伤寒，还从来没有在京城出现过。 药童点头，他们听到这些说法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但事实如此，却不由得他们不相信。 周清不再说话，最后他选择带着父亲住在百草堂安排的房里，里面几乎人满为患。 不过，那里每天有人定点熬好大锅药分发下去，还有如意楼的师傅过来煮药膳，确实是便宜。 他们派人回家里传话，说暂时不回去了。 可家里的女人却不愿意相信，为什么不回家里煎药？ 出来一趟竟然还不回去了？难道是在外面惹了狐狸精？ 周清的女人带着几名下人出门，要去找周清问个清楚。 只是，她们刚出门，刚好遇上巡逻的队伍。 “你们干什么的？无事不得出门。” “官爷，我公爹生病，送去诊治还没有回来，我们担心，想去看看。” “那更不能去了，赶紧回家里去好好待着。” 听说她们家里出了病人，巡逻队都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听说这种毒传染性极强，面对面说话都有可能会沾染到，真的太恐怖了。 哪怕他们得到了来自如意商行提供的口罩，也仍然有些心惊惊的。 周清的女人听到这话，双眼狠狠一眯。 她家人生病去看病没有回来，官兵却说不能去，让她们回家好好待着？ 这是什么道理？ “赶紧回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士兵见她们还站着不动，不由得也急了。 这些人身上，不会也已经隐藏了毒性吧？不行，得把这家记下来，重点看管。 女人本想继续闹，但见状，到底还是带人退了回去。 “夫人，你说会不会是老爷与这些士兵勾结好的，不让我们出门？”她身边的一名婢女小声道。 “闭嘴。”她自己的男人有几斤几两她自己知道，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与这些士兵勾结？ 但男人出去后却没有回来，这是什么道理？ “夫人，会不会是公爹的病不一样？” 一个侍卫犹豫着问道：“听官差们的话，似乎生病的人还不少，否则他为什么会说，更要好好待在家里？” “会不会，是什么会传染的病，甚至，城中已经泛滥？” 女人心头狂跳，对他道：“你一会儿抽时间悄悄摸出去打听看看。” 到了傍晚，不少人都得知了，京城中出现了一种会传染的病，这种病来势汹汹，一旦得了病，根本无药可治，最多半个月就会死亡。 这个消息，一下子将人骇得不轻。 也是在这时，很多家族里都开始有人发病，一些不受宠的，直接被关了柴房，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怕被传染了。 同时，一波波的人涌到百草堂，要求要买方子。 更多的人则是赶紧涌去粮铺，大量购买粮食，准备闭府不出。 也有人大量抢购药材，怕会没有药了。 还好沈菁茹与慕容翊早有准备，每家药馆都派了士兵镇守，预防私下大量买药的。 粮食也有限量，最多只能购买半个月的粮，再多不许买了。 同时，所有的商人，也都被警告了，不许在这种时候抬价，否则一律抓进大牢。 到了第三天，各家都出现了大量发病的人，有些甚至全家人都开始发病了。 也在这个时候，各大药馆传来消息，解药中的几味药，开始出现了紧缺现象。 “小茹，现在各大药馆的存药都不够了。”薛婉琴回来，脸色凝重。 这才第三天啊，药材就开始紧缺了，后面的日子可要如何是好？ 第421章 离京 “派去各地的暗卫，近的也应该回来了。” 沈菁茹抬头看向外面昏暗的天空，这是一场无声的战役。 哪怕她发现得早，与慕容翊也布局的及时，但这次中毒的人员，远超她的想象。 终究，还是让幕后之人得逞了。 薛婉琴也抬头看看天，无奈轻叹。 “还好解药中的药材都是些普通的药材，想要找起来也不难。” 这才是薛婉琴最佩服沈菁茹的地方，那样诡异的毒，她硬是用一些普通的药材，将毒性慢慢中和了。 “我们的药材山能收割一大批，可以缓和一些时间，但这并不是办法。” 哪怕是薛婉琴以前没心没肺的样子，也不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来。 这一次，整个天元朝，只怕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中毒，这样大规模的事件，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哪怕沈菁茹开的解药，药材普通，但全国这么大规模的中毒，所需要的药材也是极大的。 她们已经是抢在时间的第一线，派人去大量收购那些药材了。 但对方能布下这么大的局，只怕也已经得到风声，让人去抢药材。 这又是一场战争。 沈菁茹回过神来：“我已经交代人从另外三个国家里购买药材了。” 下毒之人，肯定有自己的解药方子。 而且，对方布下这么大的局，肯定会事先将某些重要的药材都收起来。 却不会想到，她开出的解药方子，与他手中的完全不同。 她钻的便是这个空子，在对方反应过来前，先派人去把那些药材全部收回来。 这样，对方收去的那些药材，只能烂在自己手里，最后低价出售。 就算他们低价出售，但现在的天元朝商人，想来是不会要那些药材的。 她提前派人去其余的国家将那些药材都收回来，也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这也是现在能反主导的唯一一个方法了。 “你说，对方布这一局，会不会是为了钱财？”黎娇娇幽幽开口。 这几天因为这个病毒，她们如意商行的生意冷清了很多，几乎都没有什么人，所以她们也都在府里帮忙。 沈凌安道：“为了钱财有之，趁机让天元朝伤国本也是有的。” 李素心皱眉道：“可是，他们明明知道鬼医就在这边，肯定能解毒，为什么还在多此一举？” 沈菁茹淡淡道：“世人皆知道，鬼医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一般人哪里能请得动他？” “就算皇上从他手中买到方子，那肯定也要大出血。” “更何况，他们已经提前将解药所需的药材控制，想要解毒，就需要从他们那里购买，可不是会大出血？” “嘿嘿，如果让他们知道，鬼医免费出了三张药方子，还完全不是他们所控制的那些药材，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自己气吐血？” 沈夜陌嘿嘿怪笑：“姐姐，这件事交给我，我让人给他们递个消息。” 沈菁茹无语地看他一眼：“阿陌，你已经二十了，这段时间跟着大家一起四处走走，顺便想看几个女子，早日把亲事定下来。” 以前他一直躲在金玉坊里，去哪里认识女孩子去？ “姐姐，三哥快三十了，你不催他，却来催我，你偏心。” 沈菁茹：…… “滚!都去忙去，别凑我这里，看着心烦。”她没好气地说道。 众人嘿笑着离开，各自去分工合作。 等众人都离开后，沈菁茹才道：“小竹，给霸叔传信，不希望姜轻语活着回到紫月国。” 影竹轻轻应了声，下去了。 到了傍晚，影竹给她送回信息，出去收药材的，最近的已经回来了。 如她所料，第一第二批去收药材的非常顺利，再后面，便多出了一批神秘商人，与他们一起抢收药材。 沈菁茹微微点头，虽然慕容翊下令，不许商人抢购药材，但商人重利，肯定会有私下行动的。 她派人出去，在那些人反应过来之前先把药材抢购回来，算是抢占了先机。 “外面的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就看远地的与国外的市场了。 “那边比国内更顺利，很快就能运送回来。” 沈菁茹点头：“多派些人保护，只怕那些人还要搞事情。” “再组织采药人进山采药，做多手准备。” 她不喜欢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更不喜欢被人威胁。 那些人可以利用钱财控制药材商，却没法控制山里的药材。 天元朝地大物博，山野之地极多，想要寻药材，也不难。 就怕那些人在他们运送药材的过程中，搞事情。 影竹应声又下去安排，沈菁茹这才有空去看看孩子，陪孩子吃顿饭。 孩子与慕容翊这边，她给用了血灵花粉。 至于宫里？药方也早就送进去，皇上不敢耽误，已经让人煎药分送到各殿了。 因为这件事，沈菁茹与慕容翊原本的天女山之行，只能暂时歇下。 至少，也要等这件事完全控制下来后，再看时间够不够得上。 更怕对方还有后手。 第五天后，最早发病的人，渐渐退热好了不少，但身体仍然虚弱，这就需要用到后期的疗养方子了。 后期的疗养，沈菁茹不会再像治疗那样，以亏本或赠送的形式送药，而是原价抓药，回去自己养。 这本来是好事。 但很快，从外面传来消息，京城外，出现了不少死亡率。 “死亡的都是什么人？” “都是平民百姓，大多都是医馆的人趁机提价，很多人都喝不起药。” “官府已经派人去控制了，但出现死亡率后，引起恐慌，很多病重的人被赶出家门。” “还有一些人害怕被传染，已经带家人收拾，往京城涌来。” 沈菁茹看向慕容翊，这些事情，还需要官府安顿才行。 慕容翊的声音有些阴沉：“我马上派上心腹往各地去监督。” “只怕，有些官员也被对方收买了，正好趁这次机会，将那些官员全部拉下马。” 沈菁茹沉吟着道：“我也准备离京一趟，去各地巡逻看看，只怕后面的毒会不一样。” 慕容翊当即道：“我陪你一起去。” “京城还需要你坐镇。” “皇上现在完全能独当一面，还有那么多大臣。” 天元朝并不是真的离了他就不能转了。 第422章 血洗沈家 慕容翊与沈菁茹两人悄悄带了心腹离京，两个孩子被贵妃接进宫里，让他们与慕容文晔一起，挑选了大儒亲自教导他们。 附近的城池，已经派了信得过的大臣前往，所以两人直往外面奔去。 确切的说，她们直追西川使臣的方向而去。 秦太师府里，一名婢女走到慕容晓玉面前，凑到她耳边轻轻嘀咕。 “夫人，收到确切的消息，皇爷与沈氏女离京了。” 慕容晓玉的脸上露出一抹恶毒的笑意：“终于离京了。” 婢女看了看她，轻声问道：“夫人，可是要派人去追杀她们？” 慕容晓玉冷笑道：“追杀她们？先不说慕容翊身边带了多少高手，就他自己本身也是一名高手。” “派人刺杀他们？那是让人去送死。” 她自己培养出死士也不容易的，怎么能轻易送死了？ “派人去查查，那一对孽种在哪里。” 傍晚时分，有消息回来，皇叔的一对孩子被送进宫里了。 慕容晓玉狠狠咬牙，宫里守卫森严，想要劫走那对孽种可不容易。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她挥了挥手，眼底闪过一抹疯狂的狠毒。 沈菁茹，你想嫁进皇室？做梦去吧。 傍晚时分，慕容晓玉低调地离开太师府，到了一处偏僻的宅子，闪身进去。 约莫两刻钟，她才从里面离开，快速又回了太师府。 心腹婢女看到夫人脸上隐隐带着笑意，但那些笑意，看着真的很吓人。 不过，她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沉默地等待。 第二天，宫里传出消息，皇后在养病期间却不安分守己，祸乱后宫，已经被送往冷宫。 这个消息，在现在这个时期爆出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应。 现在这个时期，非必要都不再出门，早朝也暂时取消了，皇上只每天召唤几个心腹大臣进宫商议事情。 所以，对于皇后被送冷宫，众人要么是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要么是露出一抹释然的表情。 大家都早有心理准备，也只是唏嘘两句。 京城中的物价虽然被控制得极严，但还是有不少商人顶风作案，暗暗提升了粮食的价格。 加上现在皇叔离京，那些人更是嚣张。 皇上派了邓将军，提督统领相结合，对京城进行严格的管控，包括平民区那边，谨防死守，硬是将这些风气慢慢打压下去。 在沈菁茹与慕容翊离京的第三个夜里，冷清萧静的街道上，一群黑衣人在阴暗中快速往沈府的方向潜移。 很快，到达沈府后，他们悄悄潜进去。 经历过通州的暗杀，不管是沈菁茹，还是慕容翊，都对沈府的安全做过全面的防御。 所以，在那些黑衣人才潜进沈府，就被暗卫发现。 “有刺客。”一声大叫在沈府中响起，巡逻的府卫，已经歇下了的人都快速起身，往前面冲去。 很快就响起了兵器相击的声音。 对方来的人只有百来人，但个个都是个中好手，沈府的府卫很快就死伤惨重。 暗处的暗卫不得不现身，与那些黑衣人战在一起。 沈凌安等人惊醒，他们一边命人去保护家人，一边也快速往前面掠去。 大家都被吸引到前面去后，后院的方向，忽然掠进三道黑影。 他们的速度更快，三人分开三个方向，各自往一个院子冲去。 沈家众人被惊动，因为对方来势汹汹，所以他们准备汇聚到一起，这样更有利于防守。 老爷子与老夫人身上胡乱披上衣服，被几名府卫护着，还有身边的护卫与嬷嬷，快步往外面走去。 他们倒是没有太过的慌乱，至少比起当初，已经好了不少。 一名黑衣人忽然从天而降，落入人群中，一剑朝被护在中间的老夫人刺去。 “夫人，小心！”嬷嬷大叫一声，护在老夫人身前。 “噗嗤！” 长剑入肉的声音传来，老夫人脸上的露出惊骇的神色，双眼瞪大，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啊！”另一名嬷嬷吓得尖叫出声，尖叫声远远传出去。 “滚开！”老爷子看到老夫人背后隐隐露出来的剑尖，心中慌乱，也朝黑衣人撞去。 “老爷，快退。”府卫大惊，想要将老爷子推开。 黑衣人用力抽出长剑，朝老爷子挥去，他往前扑的动作僵在那里，双眼死死瞪大。 黑衣人木然的又挥了两下长剑，两名府卫随即倒地。 沈凌安原本往前院冲去的，听到这边的尖叫声，心尖儿直颤抖。 “黑奴！”他大喝出声。 一道黑影从他身边纵掠而过，很快到那边。 黑衣人想逃，被黑奴缠上，快速战斗在一起。 这边的尖叫声，也引来暗卫，很快将那名黑衣人杀死。 另一边，也相继传来尖叫声。 紫钰府里，也忽然响起一声哨声。 刚睡下的黎娇娇等人连忙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黎姑娘，沈府出事了。” 黎娇娇大惊：“那还不赶紧过去？” 紫钰府中的防御，比起沈府来更具规模，这里面的很多都是黑奴，甚至还有影卫。 沈府出事，她们必须要过去的。 很快，一群黑衣人快速往沈府掠去，因为距离近，很快就到了。 特别是隐藏在其中的三名影卫，很快就将对方剩下的黑衣人全部斩杀。 有几人眼看情况不对，想要往外逃。 只是，有影卫在，一个也没能逃出去，被活捉，还把他们的下巴都弄脱臼了。 这里的动静，也惊动了左邻右舍与巡逻的步兵，快速往沈府过来。 此时的沈府，已经血流成河，浓郁的血腥味，隔着老远就能闻到。 赶过来的士兵们闻到这个味道，一个个都吓得不轻，一边冲进去帮忙，一边让人赶紧去上报。 这里可是沈家，皇爷的未来岳家，竟然在京城这样的繁华地带，被人血洗？ 先不说皇爷会不会震怒，出了这样的大事，他们，连带他们的上司，只怕都会头颅不保。 沈凌安双眼血红地冲出来，想要往紫钰府赶去。 “凌安，你要去哪里？”一道娇俏的声音叫住他。 第423章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他猛然回过神来，快速冲到她面前，沙哑道：“婉琴，快。” 一把拉上薛婉琴的手，将她往老爷子他们的院子拉去。 黎娇娇看到完全失去冷静的沈凌安，脸色也沉下来：“王卓，你带人去检查各处，看看是否还有危险。” “于明，你赶紧去百草堂，把几个大夫都请过来。” “如春，你去皇府请冷公子。” “如夏，你带大家一起帮忙统计受伤与，死亡的人数。” “其余的人赶紧去帮忙救人。” 黎娇娇一声声安排下去后，才发现自己浑身发软。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去，先去老爷子与老夫人的院子。 薛婉琴被沈凌安快速拉到沈老夫人的院子，刚走进院子，就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灯笼被打倒，应该引起了一些火灾，已经被府卫快速扑灭。 一名老嬷嬷怀里抱着老夫人，嚎哭不止。 薛婉琴甩开沈凌安的手，自己快速冲过去。 老夫人当初，虽然被嬷嬷挡了一下，可也是被对穿了心脏，鲜血不要钱似地往外喷涌。 “婉琴姑娘，快，救救老夫人。”嬷嬷看到她过来，赶紧哭求：“老奴以后给你做牛做马。” 薛婉琴没有理会她，快速打开药箱，从中拿出止血药，想先帮老夫人止血。 只是，里面的心脏已经被洞穿，就算是她把外面的血洞堵住，也没用。 她急得手直颤抖，换成一般人，这样的伤根本不用再挣扎了。 可她不敢停下来，这是沈菁茹的亲祖母。 虽然沈菁茹平时拿她当姐妹，可她清楚，她们之间不是姐妹，而是主仆关系。 沈老夫人艰难地睁开眼睛，颤抖地拉住她的手。 “琴……别管我！” “祖母！”沈凌安扑过来，紧紧抓住她的手，声音嘶哑得厉害。 “安，祖母……不行了……” 老夫人的话断断续续，随着她说话，鲜血更不要钱地往外涌。 她扭头，似乎在找什么人。 沈凌安明白她想找谁，可是，他看着身边倒下，早已经被一剑封喉的老爷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斌……”老夫人的目光也渐渐落在老爷子身上，嘴里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沈凌安把老爷子扶起来，他双眼仍然睁得大大的，眼里的惊骇之色，仍然保留。 “斌！”老夫人伸手去拉老爷子的手，但手伸到一半，无力垂落。 “祖母！”沈凌安沙哑大吼，声音悲鸣。 嬷嬷更是哭嚎不止，连侍卫们也都忍不住落泪。 薛婉琴也停下动作，无力地跪坐在那里，泪水模糊了视线，顺着脸庞滑落。 她呆呆地看着两位老人，他们也像她们的长辈一样，平时见到，也总会亲切地拉着她的手，问她喜欢吃什么。 哪怕是养她长大的师父，也从来没有那样关心过她。 这样慈祥的老人，就这样在她面前断了气，她却无能为力。 “婉琴呢？快，老爷夫人那边。” 外面，传来李素心惊慌失措的声音。 薛婉琴与沈凌安同时回过神来，是了，不止老爷子与老夫人，只怕其余人那里…… 老爷夫人，是沈菁茹身边人称呼沈千衡与何氏的。 听李素心的声音，显然也是不好了。 薛婉琴抬手抹了一把眼泪，颤抖的拍了拍沈凌安的肩膀，猛地站起来，提起药箱往外面跌跌撞撞走去。 沈凌安心中的慌乱达到极致，他先将祖父抱回里面房间，因为急乱，差点被门槛绊倒。 他紧紧抱着祖父的尸体，将他小心放回床上躺好，然后又转身，将祖母也抱进去。 让祖母躺在老爷子身边，把他们的手放在一起。 他退后两步，跪下去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随后，他站起来，也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走去。 等薛婉琴赶到沈千衡夫妻的院子，地上到处都是尸体，何氏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云豪怀里抱着沈千衡，一手捂住他胸前的血洞，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来。 看到薛婉琴过来，连忙沙哑大吼：“快。” 薛婉琴冲进来，在灯笼下看到伤口的位置，她心尖儿直颤抖。 她跪坐下去，颤抖着伸手拉住沈云豪的大手，看到心脏上的血洞时，她无力地摇头，崩溃大哭。 “对不起，我……我无能为力！” 那些人，好狠的心啊，全部都是一击毙命! 如果鬼医此时在这里，有她的鬼手在，或许还能抢救一下。 可她，她真的无能为力啊。 而且，鬼医想救一个人都需要时间，哪里来得及……救这么多？ 黎娇娇刚刚走进来，跟到她这话，身形一个踉跄，被身边人扶住。 “婉琴姐，你在哪里？”外面，传来一声沙哑而崩溃的大吼声。 沉浸在悲痛中的众人都颤了一下，薛婉琴抬起泪目，有些不敢对上沈云豪血红的双眼。 “大哥，对，对不起。”她冲沈父，沈母的尸体磕了三个响头，随后站起来，提起药箱又往外面走去。 她的脚步踉跄了很多，数次都差点跌倒，还是她身边的黑奴扶住了她。 冷祈远从皇府赶过来的时候，听到多次地方都传出悲痛的哭泣声。 哪怕是性情清冷的她，此时也吓得不轻。 他快速往后院走去，被沈亦邪一把拉住：“快，冷公子，这边。” 皇府的侍卫，与士兵们帮忙，将所有的伤者搬到一块，以便方便医治。 百草堂的大夫全部被人提着过来的，帮忙抢救伤重者。 可他们是大夫，哪怕在鬼医的教导下，医术敢与太医院首叫板。 可到底，他们不是真正的鬼医，更没有鬼医那样能从阎王手里抢人的本事。 消息传进宫里，皇上惊怒而起。 “你说什么？沈府被人血洗？”他满眼不敢相信之色。 皇叔将京城的一切交给他，可这才几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出事的，还是沈家。 那是皇婶的家。 “回皇上，正是。” 皇上的手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气的。 “死伤，如何？” “惨重！老爷子，大房，三房夫妻当场身亡，四房五房也受了伤。” “年轻一辈，也有人重伤，有两个孩子也当场死亡。” 皇上惊得重重跌坐回龙床，竟然如此惨烈。 “查！必须严查！”他惊怒大吼！ 第424章 夜半心惊 沈家沉浸在悲痛之中，而沈菁茹，也是在半夜忽然惊醒。 她身边的慕容翊翻身，将她拥进怀里。 “小茹，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沈菁茹推开他，翻身坐起来，抬手捂向心脏的位置。 不知道为何，睡到半夜时，她感觉自己的心突然跳动得非常厉害，有种要跳出胸腔的错觉。 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她也确认，自己并没有任何病症，身体非常健康。 可为什么会半夜的时候，突然心跳加快？ 还是说，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出什么事了？ “孩子！”她忽然惊呼。 慕容翊跟着坐起来，见状连忙问道：“小茹，你怎么了？” “不知道，突然间我的心很慌，只怕是出事了，我们先回京。” 她一直猜测，对方只怕还留有后手。 只是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发现什么后手。 她们这才刚离开京城，但也赶了三天的路了，离京城也有了一定的距离。 她从来不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那就可能是京中出事了。 慕容翊也赶紧穿衣收拾：“小茹，你先别急，两个孩子在宫里，还有影三等人守着，不容易出事的。” 沈菁茹的动作顿了下，是啊，两个孩子在宫里，一般来说不会容易出事。 但也说不好，那个邬嬷嬷在宋慧婷身边时间不短了，想来对宫中极为熟悉。 如果是她动手的话，或者是她背后的人安排了人进宫刺杀，只怕会得手。 还有就是沈家。 在上次通州的刺杀事件后，沈府的府卫已经增加到了两百人。 一家的府邸里，是不能养这么多人的，她们还是因为慕容翊的原因，才能得到这样的权利。 而且，那些府卫不少还是慕容翊给安排的，有些伤残的退伍士兵。 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人，比一般的府卫要机警得多。 更何况，沈凌安等人还有黑奴在，能派在他们身边的黑奴，都能跻身二流高手行列。 沈府离紫钰府也近，只要这边有动静，那边很快就会派人过来。 按理，应该不会有危险才是。 可她这颗心，却没法安静下去，总是心慌得难受。 “我这心，一直慌乱不安，肯定是京中出事了，我们先回去看看。” 沈菁茹相信自己的直觉，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肯定是出事了。 “好，你别急，我陪你一起回去。” 慕容翊穿好衣服，带她走出去。 隔壁跟着的莫乔过来，小声问道：“主子，可是出什么事了？” “京中只怕是出事了，我与小茹先赶回去，你们继续往各处巡逻，一旦发现不对，先斩后奏。” “主子，我们陪你一起回去。”莫乔哪里放心让两位主子回去？ “这是命令。”慕容翊一边冷声交代，一边让人从后院牵来马匹。 他们没有住客栈，而是住在如意商行的别院里。 莫乔等人被留下来了，慕容翊与沈菁茹两人，带着两名贴身影卫，连夜往京城赶回去。 因为心中着急，沈菁茹也没有休息，一路赶路。 到了中午，影竹收到来自影杀的特殊渠道消息，沈家出事了。 沈菁茹知道影竹收到了消息，拉紧马缰绳，让马慢下来。 “小竹，什么事？” 影竹没有现身，却是声音沙哑。 “主子，沈家，出事了。” 沈菁茹先是怔了一下，莫名的，眼睛酸涩，一股泪意往上涌。 “出什么事了？”她强行将泪意逼回去，淡淡问道。 “父母双亡。” 沈菁茹差点从马背上掉下去，还是旁边的慕容翊快速掠到她的马背上，伸手搂住她的腰肢。 “小茹。” 沈菁茹没有说话，却伸手推他。 慕容翊知道她是想赶路，一手搂着她，一手用力甩缰绳，赶马上路。 得知是沈府出事后，沈菁茹两人都没有再停留，日夜赶路。 原本是三天的路程，她们硬是在第二天中午赶回京城了。 经过一路的沉淀，沈菁茹反倒冷静下来。 走进府中，哪怕下人已经一再冲洗，仍然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一路遇到的下人，全部都低头站在两旁，一个个眼睛红肿。 被人引进一处大殿，沈家现在还活着的人，都跪在那里。 看到她进来，一个个眼睛红肿地看着她，却是谁也没有说话。 沈菁茹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前面停放的一排尸体。 一步步沉重地走过去，轻轻伸手，去掀开左手第一具尸体。 老爷子的。 老爷子身上被整理过了，看着很安详。 沈菁茹慢慢掀开白布，一眼就看到他脖子处的伤，伤口细长，是极为锋利的利器，一剑封喉。 第二具是老夫人的，她的伤在胸口，被对穿了心脏，神仙来也难救。 第三具是大伯的，他也是被一剑封喉。 第四具是大伯娘的，也是一剑封喉。 第五具是她爹的，与老夫人的一样，一剑对穿了心脏。 第六具是何氏的，她也是被一剑封喉了。 最后还有两个孩子的，一个是十岁左右的少年，一个是五岁的孩子。 慕容翊跟在她身边，将几人的伤口都看了，眸底酝酿了恐怖的风暴。 全部都是一击毙命。 对方要的，是沈家人的命。 他们刚离京不过短短三天，沈家就出事，显然，背后之人一直都在盯着他们。 “小茹，眼下……”二伯娘哭得双眼红肿，声音嘶哑得厉害。 老爷子夫妻，大伯夫妻都出了事，现在家中的主事人便成了他们二房。 可他们还是没有勇气直接对外发丧，哪怕现在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可她们还是要等沈菁茹与皇叔回来后再商议。 慕容翊与沈菁茹成亲的日子只剩下三个月左右了，如果在此时发丧，她们至少三年内不得成亲。 不说慕容翊年龄已经三十过了，沈菁茹的年龄也不小了，还有两个孩子。 再等上三年…… 沈菁茹闭了闭眼，忽然在想，对方的目的，是不是就是为了阻止慕容翊成亲？ “去订上好的棺木，将他们收敛入棺。” 她再次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抹狠戾。 “沈府挂白帆，对外，发丧！” 祖父祖母，父母双亡，这样的大孝，她最少要守孝三年。 三年，可以发生很多事了。 第425章 吊唁 薛婉琴红着眼睛走过来，在沈菁茹面前跪下。 “茹娘，对不起！我，我没能救回他们。” 沈菁茹弯腰，伸手将她扶起来，看着她憔悴的面色，面上却没有表情。 想她前世，被人围困在别墅里活活烧死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只是怪自己没有建立起强大的势力。 这一世，从一开始，她就努力培养自己的势力。 三年多来，她的势力也不小了，几乎遍布天元国各地了。 可也因为分散在各地，反倒是京城有些薄弱了。 不！还是她的实力太弱了。 如果她能再快一点，再强大一点，安排得再完善一点…… 一只大手将她紧紧拥进怀里，低沉黯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小茹，你不是自己一个人，你还有我，还有大家！” 沈菁茹抬头，眼睛早在不知不觉间红了。 男人俊朗的面容此时冷戾，但看向她的眼神，却很温柔。 再看看这个殿中的所有人，少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伤患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她的声音还是很平静，但熟悉她的人，都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风暴。 薛婉琴转身，带她往外面走去。 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大殿，那里安置了伤员。 冷祈远，百草堂的四位大夫，还有太医院的太医都在这里。 里面安置的，全部都是受伤的人，有主子也有府卫下人。 她就近走到靠近门边的四叔那里，他脸色惨白地躺着，面容悲苦。 看到她走过来，他低哑地叫了一声：“小茹。” 他当时听到她爹娘院子的动静，想过去帮忙的，结果被斩了一剑。 要不是黑奴与暗卫们赶来得及时，他只怕也已经死了。 他的伤在左臂上，深可见骨，差点要将整条手臂斩下来。 不过，冷祈远他们都已经把伤口给处理过了，现在主要是后期的养护。 除了四叔，五叔身上也受了些小伤，其余的都是黑奴，府卫与下人。 至于死亡的尸体，也还停在隔壁的一个房间。 黑奴死了三人，伤五人，暗卫死了八人，伤三人，府卫死得最多，下人们多是为主子而死。 直到走出外面后，她才看向身边的黎娇娇。 她的眼睛也是红肿，面容憔悴，看向她的目光满是愧疚。 沈菁茹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她们这样，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慕容翊轻拍了她一下，低沉道：“你先帮忙处理后事，其余的事情，交给我，可好？” 沈菁茹还能说什么？她虽然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表情，但慕容翊陪她一路回来，最是清楚她数次差点昏倒。 后续对于死者家人的安抚，对于追查背后之人，这些事情，只能暂时交给他去做了。 沈家购买棺木，将所有尸体收殓入棺，对外发丧后，引来诸多人的感叹。 这么大的丧事，沈家这一代人，至少都要守孝三年。 皇叔的年龄已经不小了，三年后，是否还会如现在这样，对沈氏女热衷，是一个大问题。 不管如何，现在沈家对外发丧，他们就算是为了给皇爷面子，也要去吊丧的。 皇上亲自从皇室中走出来，带人送来一个大花圈，亲自走进灵堂上香。 何贵妃，连太后也走出皇室，走进灵堂。 之后，是何家，江家，凤家，秦家等一些大家族。 当他们看到，皇叔竟然与沈菁茹一起，身披白麻衣跪在灵堂里守孝时，一个个都震惊无比。 皇叔在用自己的行动来告诉世人，哪怕他们短时间内不会成亲，但他的态度都不会变。 沈家是他的岳家，现在岳父母双双身亡，他作为未来女婿，一起来跪拜守孝。 这也代表了，不管发生什么，沈菁茹的皇妃身份，都不会变。 慕容晓玉也是在最前面的这一批人中，她就是想来看看沈菁茹悲痛的样子。 但看到慕容翊竟然也在这里披麻戴孝的时候，她忍不住冷嘲热讽。 “慕容翊，你可真是出息了，当年父皇驾崩时，也没有看到你披麻戴孝。” 慕容翊猛然抬头，双眼如刀似的看向她。 慕容晓玉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现在慕容翊是完全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了。 沈菁茹往火盆里扔火纸的动作也是微顿，缓缓抬头看过去。 那幽冷的目光，也把慕容晓玉吓得不轻，最终，她赶紧收回目光，应付似的，在灵堂前上了三柱香。 凝望着后面的一排棺木，她眼底中闪过一抹癫狂的笑意。 可惜的是，只死了这么几个。 随后，她又赶紧跟随众人一起，离开沈家。 何夫人，江夫人等人安慰了沈菁茹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皇叔的亲事，只怕会提前吧？除了守孝三年，她出嫁女的话，可以在热孝期内成亲的。” 何夫人回头看着挂满白帆，笼罩在悲伤之中的府邸，忍不住轻轻叹息。 皇叔亲自披麻戴孝了，想来，应该还是要成亲的吧？ 何大人紧紧抿着唇，低沉道：“在皇城中，在天子脚下，出了这样大的事，只怕，没有查出背后真凶，皇叔应该不会成亲。” 沈家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而且都是沈菁茹的长辈。 这么多长辈压在身上，这份孝，她如果在热孝期中出嫁，只怕也会被指上一辈子的脊梁骨。 估计，对方在做出这件事的时候，也是算好了这一切。 江夫人轻轻按压红红的眼睛：“到底是谁这么丧尽天良？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简直就是禽兽。” 众人都沉默，早在那天事情发生后，大理寺卿就受皇上的指令，亲自接手这件案子。 现在又有皇叔回来了，想来，应该能查出蛛丝马迹的吧？ 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除了看在皇叔的面子上，连皇上，太后等人都亲自出来上香了，他们哪敢不来？ 一直到天色黑透，沈家才安静下来。 沈家从通州搬到京城来的时间还不长，其余的亲戚都还在通州，发丧的消息传回去，他们也不会那么快过来。 他们现在要考虑的，是墓地的事情。 第426章 守孝 如果是在通州，他们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些，在通州一带，他们是拥有自己的地盘的。 但在京城，又刚来时间不长，墓地的选择，就需要商议了。 运送回通州下葬，路途遥远，有些不太现实。 更何况，他们都迁进京城了，以后肯定是在京城祭拜更方便。 慕容翊沉声道：“我已经让人在城外寻找合适的宝地了，这两天应该就能完成。” “希望能找一块最好的风水宝地，多少钱我们都买。” 说话的，是大堂哥沈书宏，他也受了些轻伤，本来是让他好好休息的，可他不愿意，亲自帮忙搭灵堂，守孝。 其余的众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从眼神里，也能看出都是差不多的意思。 沈家人不缺钱，买一块上好的墓地还是舍得的。 但在京郊那样的地方，好的墓地，却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所以，他们谁也没有排斥皇叔出手，唯有他，才能弄到上好的墓地。 至于说沈家这次遭遇此灾，是否与皇叔有关？ 他们之中不是没有人想过，但看到沈菁茹与皇叔后面的态度，他们都将那些念头压下去了。 事情已经发生，再去追究是因为什么，已经没有意义。 更何况，当初在通州，他们就遭遇过刺杀，那时候还得亏了皇叔出手。 再者，现在皇叔亲自披麻戴孝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满的？ 慕容翊点头，这件事他义不容辞。 “大哥，你们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个晚上，灵堂这边，我们来就行。” 沈云豪哑声让沈书宏他们回去休息。 事实上，这两三天，他们几乎没有合过眼，每一个人都已经疲惫到极致。 只是，谁也睡不着。 府里，四处都还充斥着血腥味，闭上眼睛，仿佛还能听到惨叫声，仿佛还能看到他们一张张熟悉而惊恐的面容。 沈菁茹这才开口：“你们都下去休息，今天晚上我守。” 灵堂夜里肯定要有人守夜，但要他们一行大男人，让她一个女子在那里守孝，他们也做不到。 不过，大家确实也都需要休息了。 “我陪小茹一起来守第一夜，你们全部下去休息。”慕容翊也道。 “大家分工吧，大哥你们守上半夜，我们来守下半夜。”沈夜陌低低开口。 沈云豪道：“不，你们先全部回去休息，今晚我们三房的先守第一个晚上。” 他的声音已经有所缓解，沈菁茹回来后，悄悄在他们喝的水中，加入了一些灵泉，缓解了他们喉咙中的灼痛。 沈书宏看向慕容翊：“皇叔，追查幕后真凶的事情，还要麻烦你了。” 慕容翊点头，不过，现在还没有时间去审活捉到的人，等到出殡了再说。 不过，今天慕容晓玉的表情有异，引起他的注意，他已经让人去盯紧她了。 如果真的是她所做，不管她是被人利用，还是她本就存了那样的心思，他都不会放过她的。 他微微垂下眸子，沉默下来。 其余的人到底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留下三房的人今晚守灵堂，其余的人先回去休息。 “孩子们……”她忽然想起，回来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两个孩子。 按理说，沈家出这样的事情，他们也需要来披麻戴孝的。 “还在宫里，之前忙乱，没有来得及理会他们，皇上明天会派人把她们送出来。” 二哥沈闻渊低低道，也还好那两个孩子被送进宫里了，否则这次只怕也会凶多吉少。 死去的那个少年，是大房二哥的次子，二嫂沈曾氏已经哭昏了两次。 那个五岁的孩子，是二房最小的孙子沈俊兴，与沈玄钰他们一起在国子监上学的。 听说当时嬷嬷带他一起聚集的时候，连带嬷嬷一起，被黑衣人一剑杀了。 其余的孩子虽然没有受伤，但那天晚上的一幕，已经在他们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恐惧与伤痛。 沈菁茹没有再说话，她走回灵堂，跪在那里，看着一排棺木。 如果她没有离京，如果她当时就在府里，他们应该不会死。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影竹从暗处现身，跪在她身边，凑到她耳边低声开口。 “主子，今天来吊唁的人中，慕容晓玉的神情不对，她眼底闪过的颠狂之色，哪怕一闪而逝，我也看到了。” 影竹回来后，就隐在灵堂暗处，暗中观察来吊唁的人。 果然，只是第一天，就被她发现了慕容晓玉的异样。 沈菁茹定定地看着棺木，好一会儿才道：“你去秦家的家庙看看，秦风华是否还在那里。” 顿了一会儿，她又道：“如果在，让人把她盯紧了，看看她都与什么人联系。” 她心中有怀疑，但现在没有证据，她现在也没有时间与心情理会那对母女。 先让人把她盯紧了，等她空出手来，再好好的算账。 影竹应声，站起来，上前去恭敬上香，又磕了响头，这才隐入暗处。 慕容翊跪坐在她身边，沈云豪，沈闻渊与黄氏，沈凌安，还有几个孩子，都一起跪坐在这里。 三房这边，沈云豪的妻子在四年前死了后，一直没有再娶。 沈凌安到现在还没有成亲，所以儿媳妇现在只有二嫂黄氏。 沈云豪三个孩子，沈闻渊两个孩子，此时也都跟着一起跪在这里。 整个沈府陷入一股诡异的寂静中。 不过，现在的沈府，明里暗里都已经布满人，哪怕是一只苍蝇，现在想要飞进来也不容易。 到了后半夜，几个孩子就东倒西歪地睡着了，沈菁茹让下人来把孩子们全部带下去睡觉，连黄氏也让她下去了。 天色微亮，大房的几个兄弟走进来，替补他们下去休息。 沈菁茹也没有再坚持，下去休息。 只是，不到中午，她自己惊醒过来，赶紧往灵堂赶去。 灵堂里，四个孩子被从宫里送出来，沈紫唅姐弟哭得悲戚，她与她们母子连心，才会惊醒。 她们平时表现得再坚强，也还只是孩子。 灵堂里肃穆，又是一直以来疼宠她们的长辈，伤心之下差点哭晕过去。 最后，沈星晔等人让她把沈紫唅带回去，一起休息一会。 沈玄钰去了隔壁慕容翊的房间，与他一起睡。 第427章 边境出事 这么久以来，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慕容翊是肯定要与沈菁茹同床共枕的，哪怕什么也不能做，他也喜欢这种感觉。 但现在，沈菁茹大孝，他再不懂事，也不可能这个时候非要缠着她。 也在这时，影三收到消息，外地靠近边境的地方，有一个小县城传来消息，那里每天的死亡人数，皆达到百人以上了。 沈菁茹再也睡不着，小心爬起来。 外面花厅，沈凌安，黎娇娇，还有皇上身边的邓公公，都坐在外面。 慕容翊也已经起来了，虽然只是小睡了半天，但他们毕竟是习武之人，精神状态尚可。 “怎么回事？” 影三道：“回主子，据暗卫传回来的消息，那边有一群不知名的虫子在县城内肆虐，但凡被虫子咬到的，当天就会呕吐不止，之后高烧不退，约莫三天时间，人就没了。” “他们组织县令，士兵们一起抵御，驱虫药，火攻等，可也没有把毒虫全部驱杀，每天还是有人中毒受伤，甚至死亡。” “是哪里的小县城？”沈菁茹哑声道。 邓公公赶紧拿出一张地图，往桌子上摊开，然后指着其中一个位置。 “皇爷，沈小姐，是这里。” 皇上也收到密报，所以赶紧派他出来，寻求解法。 现在京城中的传染病还没有解决，太医也忙不过来，下面各地也都需要人下去管理。 可是，很多官员都还在病中，一时半会还走不开身啊。 虽然知道沈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该再拿这些事情来烦皇叔，可他真的头都大了。 这一手真的太狠了！ 还好军中特殊，与城中人隔离，饮用水等都不一样，暂时还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发病。 从军中调人回城帮忙的时候，也都做好了防范措施，在这方面，慕容翊抓得极严，否则连军中也出事，后果更严重。 慕容翊与沈菁茹看着城中的那个小县城，表情复杂。 那里沈菁茹熟悉，靠近她总部的那个庄园了。 那边，还非常靠近驻兵之地，一旦继续祸乱下去…… 而且，大量的虫子，怎么看都是姜轻语的手笔。 那个女人，竟然还敢生事。 慕容翊与沈菁茹相视一眼，沉吟了一会儿。 沈菁茹开口：“让婉琴与祈远来见我。” “小茹，你要让她们两个都出去？” 慕容翊皱眉：“要不，我让祈远去吧，婉琴留在你身边使唤。” 薛婉琴现在是她身边的人，她也使唤习惯了，最近这段时间她心力交瘁，身边需要人帮忙。 “没事，如珠与如歌两人也懂药理，有她们在身边也能使唤。” 外面的情况更严重，她现在抽不开身，只能派身边得力的人出去。 不管是薛婉琴还是冷祈远，医术上的造诣也不差，她再给他们拿些好东西，要解决那些问题不难。 薛婉琴与冷祈远现在就在沈府，听到她找，都很快过来。 “皇爷，夫人，你找我们？”冷祈远最先开口。 “嗯，影三，你把那边的情况告诉他们。” 影三将情况告诉他们，两人双眼同时一眯，相视一眼。 “皇爷与夫人的意思，是让我们前往边境？”薛婉琴问道。 “对，你们两人都有武力，赶路的速度能快很多。” 沈菁茹冷静地说道：“你们的医术，也足够解决那边的问题了，我让影卫陪你们去，安全问题也能得到保障。” 她转身回房，很快拿出几个瓶子。 “这两瓶里面的是解毒圣药，血灵花粉，目前为止还没有遇上它解不了毒。” 除了她自己新研发出来的毒。 “这几个瓶子里的，是我提炼出来的药液，能帮助伤病患快速恢复，是救命的良药。” “你们每人各带上一两瓶，必要的时候能用上。” 他们自己也能开出解毒的药方，虽然效果慢些，却不是没有用。 不到万不得已，都没有必要用到血灵花粉。 给她们备上，也是预防姜轻语从哪里弄些一些秘毒。 薛婉琴伸手拿起三个瓶子，珍重地收进自己随身的一个小药包里。 “茹娘，你放心，我们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顿了下，她又犹豫着道：“什么时候离开？” 她还想送几位长辈们最后一程。 沈菁茹沉声道：“现在马上出发。” 薛婉琴与冷祈远相视一眼，微微点头。 两人快速回去收拾一些简单的行李，各自带上一名贴身的下人，又去灵堂上香拜别，然后出发往城外疾驰而去。 沈菁茹派两名影卫，护送他们一路赶过去。 同时，交代影卫，回来的时候，回山谷里带些人进京。 京城中，不管大官小官，还是平民百姓，都前来沈府上香吊唁，慕容翊又到灵堂去了，他比沈菁茹还积极。 沈府遭遇这次的灾难，极有可能是因为他才引来的，所以，他需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与立场。 今天来的，还是以官员为主，不管大家是什么心思，至少，目前他们不得不来。 进入沈家的，都要喝上一碗药水后再离开，不管有没有发病的。 沈府里的伤患已经基本稳定下来，沈菁茹谢过太医，让他们各自去忙。 据收到的情报，现在几乎是全国范围都在发病，外面隐藏有一些医术高超的老人，但也有一些地方，因为庸医，而造成大量死亡的。 京城里的情况，因为鬼医与慕容翊联手提前做出反应，已经渐渐控制下来了。 所以，太医们需要往外派。 京城中的很多大夫，现在也自发往各地去支援，尽快让全国恢复正常。 安城，这里离京城也算很远了，这里的毒发不比京城差，很快就蔓延全城。 慕容翊派出的人将药方送到后，在知府的协助下，召集全城的大夫一起，快速收集药材，由他们调好剂量后，让人熬煮出汤药，分发下去。 短短三天时间，就将城内的情况稳定下来。 是夜，一行黑衣人快速往府衙潜去，他们进入府衙后，快速往府医那里潜去。 很快，他们潜进府医的房间，快速将人控制起来，然后翻箱倒柜。 “药方在哪里？交出药方，免你一死。” 一把长剑架在府医的脖子上，声音比长剑上的气息还冷。 第428章 婉琴祈远赴边境 府医差点要吓尿了：“爷，你们，你们要什么方子？” “别废话，把治时疫的方子交出来。” 府医直接吓哭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府医啊，哪里有什么时疫方子？外面的消息都是骗人的。” 呜呜，他根本就没有解时疫的方子好不好？ 但外面都传言，方子是由他保管的。 天可怜见，他连那张方子都没有见到，都是京城派来的人一手安排控制的。 “什么意思？”黑衣人心头一窒，赶紧追问。 “不好，头儿，我们，中计了。”有黑衣人大叫，浑身软弱无力，慢慢瘫在地上。 黑衣人手中长剑就要用力把府医斩杀，却从窗外飞进来一枚石子，刚好打到他的手腕上。 手中的长剑不受控制地脱落，他想也不想地将府医往前一推，自己快速往另一侧的窗口纵掠而去。 其余的黑衣人，还能动的都快速往嘴里塞了一枚解毒丸，然后冲出去。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包围了，其中有好几个高手夹杂在其中。 一番拼杀之下，大多数黑衣人都死了，只剩下几人逃出去，也被追杀了好几条街，才摆脱离开。 另一边，已经离开天元朝地域的西川国使臣队伍，这天晚上也进入西川国的一个边境小县城休息。 一名黑衣暗卫收到一封密信，快速敲响其中一间房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黑衣暗卫推门进去，低声道：“主子，这是送过来的密信。” 一身白衣出尘的宫彦，坐在桌前，轻轻抿了一口茶，听到后淡淡道：“拿来我看看。” 打开密信，看清里面的内容后，他一拳狠狠砸在桌上。 黑衣人垂头站在一侧，虽然好奇，却什么也没有问。 宫彦怎么也没有想到，鬼医竟然会无偿拿出解毒药方，还能够利用最短的时间，五天内解毒，还将毒素对身体的伤害降到最低。 而且，对方还能避开了他让人控制的那些药材。 也就是说，他布下这么大一局，也只是让他们劳民伤财了一番。 京城中的很多探子都已经被抓起来了，可谓是神速。 不过，信中还说，沈府被人血屠了？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让人把所有药材抛出去，再继续蛰伏起来。” 好一会儿，宫彦才开口，把接下来的安排再交代一番。 “主子，慕容翊那边，只怕已经怀疑到你身上了。”黑衣暗卫提醒一句。 宫彦淡淡道：“他们没有证据。” “就不怕他也来暗的？” “那有什么关系？如果他能直接将西川灭了，不是更好吗？” 暗卫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宫彦走到窗前，看着天元朝的方向。 这位鬼医到底是什么来头？ 在鬼医声名鹊起的时候，他就一直派人查他的底细了，但对方的能力也不差，不管怎么查，都还是那么神秘。 他能感觉到，在鬼医身边，应该有一股极为神秘的势力，在阻止外人探查鬼医的底细。 可是，他们连那股神秘势力也查不出来。 一直以来，鬼医在外人面前表现的，都是爱财如命的性格。 只是看诊就需要黄金万丙，他想着，这次就算天元朝求得鬼医出手，也需要大出血。 再加上那么多药材，怎么也能坑一大笔，让天元朝的国库陷入危机。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鬼医竟然能够免费拿出药方，还完全避开了他们控制的药材？ 最短的时间内，不但将毒素清除，还能有效地减少对身体的伤害？ “想办法弄一张药方过来。”他忽然淡淡开口。 暗卫轻声道：“只怕不容易，每一张药方，都有高手护着，我们的人曾经想要抢，但损失了数十人，也没有把药方抢过来。” 宫彦幽幽叹息一声，不得不说，慕容翊是一名非常强悍的对手。 如果不是立场不同，他肯定会与慕容翊好好做朋友的。 “对了，主子，天元朝还出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应该是紫月国那个姜轻语做的。” “在靠近紫月国的边境，那里出现了大量的毒虫。” “那边已经死伤了大量的人，如果控制不下来，那边很快会成为死城。” “要不要我们再做些什么？” 宫彦挑眉：“那个女人虽然蠢，但不得不说，她还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的。” 姜轻语那样的蠢货，根本不适合合作，却可以利用。 “派些人过去，把那些虫子往周边扩散，特别军营，我倒要看看，鬼医这回还会不会出手。” 黑衣人收到命令后退下去，宫彦自己又发了一会呆，才躺下休息。 他知道，慕容翊就算没有证据，也早已经把他盯上了。 就是不知道，后面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击？ 还，真是期待呢。 薛婉琴与冷祈远日夜兼程地赶路，换了三匹马，才在五天后，赶到罗化县。 她们没有马上前往出现毒虫的小县城，而是先回了一趟庄园。 “琴小姐。”管事看到薛婉琴，快速迎过来，看了她身边的冷祈远一眼。 “这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薛婉琴一边往里面走去，一边问道。 “那边的毒虫按理说已经控制得差不多了，但仍然有很多隐藏在暗中，每天仍然有人受伤。” “死亡的人数却控制不下来，知县逃了，很多人往外流窜。” “因为是县城，根本没法封城，乡下也有很多被毒虫咬伤的百姓。” “这两天，暗中隐隐有一股势力，在将那些毒虫往军营中引去，现在军营中的驻军，也有不少已经中毒。” “我们的人抓到好几个暗中的人，已经关在地牢里。” “不过，到现在也问不出，而且，只要恢复他们脱臼的下巴，他们马上就会自杀。” “所以，还有两人，我们暂时还没有问。” 薛婉琴冷漠道：“这次，主子还让我带回来了真话丹，你们拿去审问，想来肯定能问出一些内幕。” 冷祈远看她一眼，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至于那些毒虫，交给我们好了。” 她原本就会玩毒，只是一些毒虫，想要收集还是有些手段的。 第429章 调整药方 管事又把这边的一些细节情况交代了一番，赶紧让人仔细吃的送上来。 她们肯定是没空住在庄园里的，所以，吃过后还需要赶去忙碌。 薛婉琴在庄园里非常熟悉，吃过饭后，又安排了一些事情，然后休息了一会，晌午过后，与冷祈远一起，离开庄园。 “祈远，想来你应该有秘药，能将那些毒虫都诱集而来吧？” 骑在马上，薛婉琴看向旁边的英俊男子。 “咱们来比一比，如何？” 大面积的毒虫已经被灭了，还剩下一些零散的藏在山林中，想要灭起来困难重重。 可不灭又不行，它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往人身上咬上两口，死亡人数又增加。 冷祈远目视前方：“我以为，我们现在应该先去解毒救人的。” 毒虫要灭，但救人不是更迫在眉睫吗？ 薛婉琴的脸色微僵了下，她自然知道要先救人，这不是先问问他吗？ 真是个无趣的家伙，难怪到现在还没有娶媳妇，谁能受得了他？ 冷冰冰不解风情，活该一辈子没有媳妇。 “我自然知道，但毒虫也要想办法解决，不是吗？” 冷祈远没有回答，加快了速度。 他们这次出来，是庄园里的一名侍卫带他们前往。 目前死亡人数最高的，是前面的风藤县。 那是紫月国与天元朝的交界县城，同时也是驻兵的重守之地。 这次的毒虫危害，除了百姓受到危害，连驻军也都出现了死亡。 如果紫月国在这个时候派兵进攻，后果不堪设想。 “我去军营，外面就交给你了。”他远远留下一句话，快马离开。 薛婉琴抿嘴，也赶紧策马跟上去。 冷祈远到了军营，拿出皇府的令牌，很快见到了这边的驻守的小将军李雄强。 这里的人也是慕容翊的人，他知道冷祈远的医术，看到他过来，便赶紧将人带往一个营帐。 “被咬伤的人都在这里，刚开始中毒时，上吐下泄，随后高热，人也会很快昏迷不醒，不出三天便会死亡。” 李雄强的声音低沉威严：“军医试着开了几张方子，也只能稍微控制一下，将三天时间延长到七天时间。” “七天？够了。”冷祈远大步走进去，营帐里躺了很多士兵，一个个面容萎靡，半死不活的样子。 里面有一名军医，还有很多小兵在帮忙照看受伤毒发的士兵。 冷祈远走到最近的一名士兵面前，他面容赤红，双眼紧闭，嘴里在说着糊话。 他快速给他把脉，然后各种检查，最后抬头看向里面的士兵。 这个约莫三十平方左右的帐篷里，至少被安置了二十多人，加上照顾他们的小兵，显得很拥挤。 “大家都是一样的症状吗？”他冷严地问道。 “对，都是差不多的症状，你看这里，是被毒虫咬的伤口。” 在伤患的小腿处，有一小截布满红肿痘包一样的地方，看着至少被三只以上的毒虫咬到的。 “他应该是被几只毒虫同时咬了，所以发病得也快，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昏迷了。” “军医开的是什么药方？拿来我看看。”冷祈远检查后，基本上心里有数了。 李雄强朝身后看一眼，他身边的护卫马上拿了一张药方递上前来。 冷祈远接过仔细观看，里面的军医也看到这边的动静，此时把身边的病人处理好后，走过来。 “原来是冷公子来了，怎么样？这些伤患身上的毒素，可能解？” 军医也是认识冷祈远的，以前他们也经常一起讨论伤患。 他们是军医，自然是对各种伤口的处理，断手断腿之类的处理得更多。 一些常见的毒也都是知道的，也能开解药，可这回的不一样，那些虫子，他们连见都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你这药方，咱们再调整一下试试。” 冷祈远跟在慕容翊身边，对于各种毒是有过研究的，这三年又经常与沈菁茹，薛婉琴她们交流，进步更大。 所以，他在看了这些士兵的伤口后，心中已经想到解药的方子。 军医来了兴趣，连忙去与他一起商量讨论药方。 那边，薛婉琴在看到伤患后，也很快开出解药方子，让县衙里的县丞安排人去抓药煮药。 她自己准备去诱捕毒虫，想看看是什么样的毒虫如此厉害。 走到县衙门口的时候，她的脚步忽然顿住，眸中闪过一抹幽光。 “阿权，你留下来盯紧县丞他们。” 说完，她才大步离去，身边只跟着一名侍女。 这名侍女也不是一般的侍女，而是沈菁茹给她安排的黑奴，一名二流的顶尖高手，也擅用毒。 身后的县衙里，县丞拿着那张药方，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县令逃了后，现在县衙里他最大，所以刚才是他接待薛婉琴。 他看了看手中的药方中，直接将药方揉成一团，往窗外的水池丢出去。 结果，那团纸并没有落入水中，而被被一道黑影接住。 他心中微惊，可不等他多想什么，一道巨大的力道过来，他整个人往后飞去，狠狠砸到墙上。 “噗！” 他喷出一口鲜血，滑落地上。 一双黑色的靴子在他面前站定，他缓缓抬头，看到一名浑身包裹在黑衣里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 他正想开口问对方是谁，却被对方一脚踩在胸口上。 “为什么要将药方丢掉？” “我……”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暗处竟然还会有人。 “来人，把他押入大牢，问出背后之人后再处斩。” 影权声音冰冷地喝道，很快，从外面冲进来一队府兵。 “你是什么人？” 影权拿出一枚令牌，冷声道：“皇上派来的暗差。” 听说是皇上派来的，那些府兵再不敢问，赶紧将县丞押起来。 “再被我发现你们谁阴奉阴违的，想想你们的家人。” 那些府兵全部都颤了下，齐声应是，赶紧将人押下去。 一名精瘦的中年男人走到影权面前，恭敬地介绍自己。 他是县衙里的主薄，算是除了县令与县丞外的第三把手。 “很好，这里暂时由你全权负责，把这个方子派人拿下去抓药，熬了药给病人喂药。” 影权将药方交给他，主薄赶紧接过，承诺一定会亲自把控。 开玩笑，京城派来的大人物，他哪里敢应付了事？ 相反，如果他处理得好，或许，他还能有机会升一升。 影权隐身进入暗处，主薄看着瞬间不见了的人影，吓得了身冷汗。 这样的高人，县丞竟然不怕死的阴奉阴违，他不死谁死？ 第430章 樵夫有异 薛婉琴站在县外的山脚下，仔细观察这里的形势。 这边是偏僻的县城，赋税不轻，常年还可能会有些天灾人祸，乡下百姓想要活下去，只单纯靠田里，是很艰难的。 所以，哪怕这里是县城外的山脚，也有人行走过的痕迹，站在这里，能看到多条上山的小道。 因为有人凌乱走过的痕迹，一时半会想要找到什么却是不容易的。 不过，她也没有气馁，而是蹲下身子，往旁边的草丛中慢慢翻找。 与她一起的黑奴姓仇，大家叫她仇娘子。 此时见薛婉琴的样子，她也蹲下身子，左右翻看。 “琴姑娘可是想找毒虫的痕迹？” 她没有弄明白，薛婉琴肯定有引毒虫的办法，直接将毒虫引诱出来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蹲在这里找？ 薛婉琴点头：“嗯，你帮忙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痕迹。” 仇娘子轻声道：“可是，把毒虫引诱出来不就行了？” 薛婉琴抬眼看她：“这些毒虫我以前没有见过，也不了解到底还有多少，贸然引出来，不是陷自己入危险之中吗？” 仇娘子沉默一瞬，没再说话，低头帮忙继续找毒虫的痕迹。 “琴姑娘，你看这个，会不会是毒虫的尸体？” 不大一会，她从一片草地中捡起一只约莫有小指甲大小的甲壳虫。 甲壳虫因为死了，而且时间应该不短，变成灰褐色。 薛婉琴接过来打量了一会，拿出一个瓶子先将它放进去。 “暂时还不知道，咱们再找找。” 两人找一会，这时从山上下来一名挑着一担柴火的樵夫，看到两个女子，他面露奇怪之色。 不过，他也没多事，绕过一边继续往山下走去。 仇娘子却忽然叫住他：“这位大哥请留步，奴家想向你打听些事情。” 樵夫这才停下来，警惕地看着她们。 薛婉琴直起腰，打量眼前男人：“听说山上出了很多毒虫，大家还敢进山砍柴？” 樵夫的脸色难堪不已，愤愤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们有钱人那样，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吃饱穿暖吗？” 薛婉琴一愣，她怎么招惹这个男人了吗？为什么说话这么呛人？ 仇娘子赶紧道：“大哥，我家小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好奇想问问，山中的那些毒虫都长什么样子？在哪里能找到？” 樵夫听到她问这个，直接转身就走。 “你们有钱人真是吃饱了没事做，大家避而不及的东西，你们竟然想找？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 他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 仇娘子也怔住，随后她很快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 “大哥只要告诉我们，这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往前走的樵夫听到这话，倒是停下来，回头看去。 看到仇娘子手里的银两，他犹豫了一会才道：“真的给我的？” “嗯，只要你告诉我们，哪里能找到那些毒虫，这个就给你了。” 樵夫的双眼亮了亮，又走回来，伸手从她手里接过银两，发现是真的后，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容。 “我知道一个地方特别多，虽然那里被火烧过了，但并没有完全烧死，它们都会钻洞，你们跟我来。” 说着，他挑着柴，又往山上走，却不是他刚才下山的那条路。 薛婉琴听说他知道哪里有，与仇娘子一起跟上去。 她们倒是不怕这个男人使坏，她们自身的武艺都不低，身上还有毒药，又岂会怕一个普通的樵夫？ 两女跟着樵夫往山上走，走到半山腰后，又转了个方向，往另一个山头走去。 路上，也隐隐看到不少她们之前发现的那种甲壳虫的尸体，心中忍不住有些兴奋。 果然啊，自己找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问人才是正确的选择。 只是，又走了一会，眼看都快要天黑了，还没有到地儿，薛婉琴不由得心中起了警惕。 路越来越难走，四周的藤蔓很茂密，几乎有半人高，不时有别的毒虫跳出来。 仇娘子也渐渐警觉：“大哥，还有多远？” “前面就是了。”樵夫头也不回地说着，别看他挑着一担柴，可走起来却丝毫不受影响，反正速度不慢。 要是这个时候，两人还没有看出问题，那也真的该死了。 这个男人有问题。 两人相视一眼，不动声色，继续跟着往里面走，倒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想做什么。 另一边，冷祈远等人研究出药方子后，才发现缺少一味药材。 军营里的人不少，冷祈远先是熬煮出一大锅药汤，悄悄往里面加入了少许血灵花粉，然后让大家先服下解毒。 李雄强派出去买药材的人也回来了，没有找到那味药，据说在七天前，被一个人全部买走了。 冷祈远眸色一冷，果然，被人提前买走了。 虽然他与薛婉琴身上，都有一瓶血灵花粉，但那么多人受伤，他们那些花粉，肯定是不够用的，只能找药。 “这批暂时先控制下来了，你派些精英随我进山寻药。” “再派人去别处看看，能不能买到药。” 冷祈远也做了两手安排，也不知道薛婉琴那边是什么情况。 李雄强很快挑选一队二十人的精英，让他们跟随冷祈远进山采药。 进山的时候，冷祈远将那味药材的大概告诉这些精英，他们在这边驻扎的时间长，对这边的地形也熟悉，想来知道哪里有。 果然，听他说了后，其中一人便说知道哪里有。 “只是，那里与紫月国交界，那边也有一个匪窝，容易出事。” “匪窝？”冷祈远看过去，声音淡冷。 那名士兵道：“在两国交界的位置，有一座被称为三不管地带的石山，那里地形险峻，易守难攻。” “常年有一群亡命之徒在那里占山为王，不但有天元朝的一些逃犯，也有紫月国的一些逃犯。” “他们穷凶极恶，我们曾经试过多次想要剿匪，可他们非常狡猾，总会引来紫月国的驻军。” “紫月国那边如果剿匪，他们又会把我们的人引过去，让两国驻兵相杀。” “久而久之，大家都不管那里了。” 第431章 刘青 “还有这样的地方？那我们去看看。” 冷祈远当即让人前面带队，他带着黑奴跟上去。 之所以敢就这样跟上去，也是因为他知道暗处还有一名影卫。 影卫的隐匿功夫了得，想要潜上山还是很容易的。 更何况，他与身边的侍卫也不是一般人，除了武力高强，还有毒药防身，自然无惧。 主要还是，如果不把那味药采回来，他们就会受制于人，于他们不利。 谁知道姜轻语那个贱人，后面会不会说服紫月国出兵？ 他不知道的是，沈菁茹根本就没有想让姜轻语回国。 但影卫也没有着急动手，在她们离开天元朝的地界后，还跟着潜行了一段时间。 直到使团的队伍进入一座大城，进府衙里休息的时候，影卫才决定要动手。 薛婉琴那边，跟着走到一座石头荒山附近，仇娘子一个箭步上前，想将樵夫控制在手。 樵夫似乎发现仇娘子的动手，将手中的柴火往她砸过来，人也快速往山上冲去。 “兄弟们，出来了，有漂亮的小娘们哟。” 他大吼一声，周围快速出来一行人。 “仇娘子，回来。”薛婉琴也在此时开口。 仇娘子不得不停手，回到薛婉琴身边。 “姑娘，这里似乎是个匪窝。”她一边警惕地看着那些围上来的人，一边小声道。 薛婉琴微微点头，早就发现这个樵夫有问题了，原本还以为只是贪财，却不想竟然是个匪徒。 “嘿嘿，精致的姑娘，怎么样？是自己随我们上山，还是让我们押你们上去？” 薛婉琴冷声道：“你就不怕我们的家人报官吗？” “哈哈，让他们只管报好了，兄弟们，把这两位小娘子带上山，今晚可以好好乐呵了。” 刚才引她们过来的樵夫道：“兄弟们，小心点，她们只怕有些武力，别阴沟里翻船了。” “而且，她们应该是为了调查那些毒虫而来，只怕来历不小，可是个大票。” 那些人一听，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更来了兴趣。 薛婉琴听着这些人有恃无恐的样子，也是眸色微深。 莫非，这些人是紫月国的人不成？ 不管如何，既然来了，她们怎么也得上山去看看。 “别碰我们，我们自己走，带路吧。”她冷声开口。 那些人笑嘿嘿地在前面带路，也有一部分人留在后面，显然是防止她们逃走。 薛婉琴一边往上走，一边注意周围的环境，心中暗暗思忖计策。 上山的路非常险峻，有些地方甚至还要攀着索梯上去，如果下面有人想围攻，上面的人只要将索梯收了，就能阻止人攻上去。 这里是石头山，想要利用火攻也不容易。 难怪这里是边境地带，还能有这样一个匪窝。 攀上去后，山上的人越发多起来。 这些人是什么样的都有，有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的，也有十几岁的少年。 有人残了腿，有人断了手，有人瞎了一只眼睛的。 但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是凶悍之人，从那一双双看到她们后，那放光的双眼就能看出来了。 “头儿，今天引了两个娘子进来，快来看看。”有人朝远处的一座木房子大吼了一声。 很快，从里面走出一名身材高大，右脸上有一条长长的，仿若蜈蚣一样疤痕，皮肤黝黑的男人。 他大步走出来，浓眉大眼，眼中的光芒非常锐利，却没有直接走近，而是站在丈许外，沉默地打量薛婉琴与仇娘子。 薛婉琴也打量男人，淡淡道：“你就是这里的老大？” 刘青浓眉紧皱，这两人到了他们的地盘，还能如此淡定，显然是有所依靠。 再看她们身上的衣服，不是普通人能穿起的上好料子，通身的气度，也不是往常见到的那些闺阁女子。 就算是县城里大户人家的女子，也不会有这样的气度。 他朝樵夫看了一眼，眉目一沉：“她们是什么人？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山上带？” 万一惹来麻烦，他们这山上的人可能都会死。 樵夫没有想到老大竟然会是这样的表情，赶紧解释道：“老大，她们是寻找毒虫的痕迹的，当时还拿银两来羞辱我，所以我就……” 刘青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你明知道她们是寻找毒虫痕迹的，竟然还将人往山上带？赶紧把人送下去。” 说完，他转身又往木屋走去。 薛婉琴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这些土匪把她们往山上引，他却让人把她们往山下送？ 看来，这位老大，还算是有自己的底线啊。 这时，从另一边走出来一名长着马脸的中年男人，看到薛婉琴与仇娘子时，双眼大亮。 “大哥，你怎么能糟蹋了兄弟们的一片好心？” “而且，人都已经上来了，断然没有再送下去的道理，要是被她们引来官兵，你置我们这些兄弟们于何地？” “对，没有送下山的道理，老大你看不上，但我们这么多兄弟却看得上。” 另一名男人也冷笑着道：“兄弟们，把她们带下去洗干净了，今天晚上大家轮流乐呵，以后都是你们的了。” 说着，他还挑衅似的看向刘青。 刘青的动作顿住，浓眉紧皱，再回身的时候，身上散发出阴冷的气息。 “这么说来，何大山你是想要挑衅我的地位了？” 其余的人在这一刻都围上来，何大山冷笑道：“大哥，你在那个位置坐得也够久了。” “这些年，你只知道带我们安分守己，却让大家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我们已经受够了。” 薛婉琴与仇娘子相视一眼，两人同时悄悄往后退，也没有急着动手，而是想看这些人内乱。 她们没有想到，只是想来寻找毒虫的踪迹，最后竟然还能目睹这样的一幕好戏。 刘青看着激愤的匪徒，眼底没有害怕，相反倒是释然。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我再当这个大哥，那我不当便是，我带她们一起下山，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说着，他大步往薛婉琴两人那边走去。 却不想，那些人根本不让。 第432章 血腥 “大哥要走，我们自然不会挽留，但两个小娘子是我们带上山的，你凭什么处置她们？” “就是，你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大哥了，自然也没有权利干涉我们。” 刘青眸色一沉，转身往木房子走去。 “快拦住他，不能让他拿到兵器。”马脸的中年男人大吼一声。 匪徒们一拥而上，他们手中或多或少都拿了兵器，往刘青身上砸去。 刘青脚下的步伐微动，往一侧跨去，人竟然诡异地消失不见了。 下一刻，他忽然出现在马脸中年男人的一侧，大手探出，如铬铁一般携住他的肩膀。 大手用力，马脸中年男人嘴里发出一声惨叫，人被狠狠砸向地上的石头，下半身被砸得稀烂。 如此强悍而残忍的一幕，快速将所有冲动的匪徒们唬住了。 众人纷纷停下来，不自觉地往后退去，面露惊恐之色。 一直以来，大家都知道这位大哥很难打，但他很少动手，所以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能打。 他们虽然是一群亡命之徒，却也只是比普通人强悍些，多了一股狠劲而已。 刘青双眼锐利地扫过一众匪徒，大家下意识地往后退去，悄悄吞了吞口水。 他又低头看向马脸中年男人，虽然下半身被砸得稀烂，可他竟然还没有死。 此时他的一张马脸扭曲变形，看向他的目光里满是怨毒之色。 见他看过来，他哆嗦着道：“大哥，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刘青冷哼一声，将他丢在地上，又冷冷地扫了众匪徒一眼，大步往木屋走去。 薛婉琴与仇娘子都看傻眼了，还以为会有一场血腥大战呢。 结果……血腥也是真的血腥。 但没有大战啊。 “姑娘，那个人，至少也是顶流的高手，而且，应该是杀手或者暗卫出身。” 仇娘子凑到薛婉琴身边，轻声道。 就算她不说，薛婉琴也看出来了。 那个什么大哥非常不一般，初时她们也没有看出他身上的气息，是一个善于隐匿气息的人。 “这些人，死有余辜，要不要把他们全部……” 薛婉琴轻声道：“下些药我们就离开。” 那个男人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她没有底。 像这类人，对于毒药的抗药性是非常高的，她虽然平时也从沈菁茹那里抠来一些特殊的毒药。 但那些毒药都是她的宝贝，这次出来并没有带上。 如果他对一般的毒药免毒，只怕她们逃不掉。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给这些匪徒下些隐藏的毒药，等她们离开后再发作的那种。 仇娘子也正是这样的想法，正想悄悄走过去下毒，却见刘青手中拿着一把玄色的长剑，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裹走出来了。 仇娘子赶紧又退回薛婉琴身边，警惕地看着他。 “大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刚才起哄的那个青年，看到他的样子，颤声问道。 刘青沉声道：“既然我在这里阻碍了你们发展，那我离开这里好了。” “不过，多行不义多自毙，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已经大步走到薛婉琴两女面前，沉声道：“两位，我送你们下山。” 薛婉琴与仇娘子相视一眼，只好又随他一起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不过，离开前，薛婉琴还是悄悄顺着风向撒下了一些毒药。 不管如何，也不能让这些人好过了。 看守索梯的人看到老大带着刚上去的两名姑娘又走过来，一时间有些懵。 “大哥，这是，要去哪里？” 看到刘青背着包裹，加上刚才的那声惨叫，他们都感觉似乎是出事了。 “放索梯，我们下去。”刘青肯定不会向他们解释，沉声道。 小弟不敢多说话，尽管心中满是疑惑，也还是放下索梯，让她们下去。 一路下到山脚下，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下山后，刘青直接往一侧的山头走去。 薛婉琴与仇娘子相视一眼，没有跟上去。 结果，前面刘青传来声音：“如果你们是想寻毒虫，最好随我来。” 薛婉琴顿了下，还是决定跟过去看看。 “你那些手下将我们引过来，便是不安好心，谁知道你抱了什么心态？” 刘青的脚步顿了下，随后又继续大步往前走，再不说话。 只是，走了没有几步，他停下来，冷声道：“谁？” 好一会儿，一行身上披着植物的男人窜出来，快速朝他们攻击而来。 刘青眸色一沉，手中的长剑没有出鞘，横扫而出，将攻上前来的人逼退。 “两位自己找机会跑吧，往前五里左右，有个小山坳，那里有一片烧焦的地方，正是那些毒虫所聚之地。” 话落，他大步往前，手中的长剑大开大合，准备杀出一条血路。 “住手！”一道冷喝声传来，围攻的士兵听从命令，快速退后。 薛婉琴看过去，冷祈远拿着火把从后面走过来。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冷祈远。 冷祈远看看她，又看看刘青，冷淡道：“真想不到，琴姑娘不在县里，竟然跟男人跑到山里来了。” 薛婉琴：“……你也不必如此阴阳怪气，我们只是来找毒虫的。” “倒是你们，大晚上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什么？” 刘青见他们认识，便没有再多言，大步迈入黑暗中，很快消失不见。 冷祈远目视着刘青消失的方向，好一会儿才道：“那个男人是谁？” “那个匪山上的老大。” “匪山上的老大？这么快就被你勾搭下山了？” “冷祈远，你找死。”薛婉琴气得朝他攻击过去。 冷祈远往后退去，没有与她打，眸色沉沉地看她两眼，转身离开。 “陈远，你说的那处采药的地方在哪里？” 薛婉琴气得不轻，但听到他说采药，她又来了兴趣。 “什么采药？” “你开的解药方子里没有紫云皮？” “有啊，县城里没有吗？” 冷祈远已经不想与她说话了，这个女人，估计把药方子扔下后就走了吧？ “你是说，县里的药店都没有紫云皮？” 薛婉琴追到他身边，歪头看他。 第433章 刘青的善意 冷祈远紧紧抿着嘴，不愿意与她说话。 气得薛婉琴想打人。 直到他们一行人离开后，刘青才从一棵大树后走出来，看着那点光芒远去。 好一会儿，他也大步跟了上去。 “晚上不适合采药，我们在这边休息一个晚上，明天起来再采药。” 其中一名士兵打量四周：“这里地势平稳，除了小心山上的匪徒外，还需要小心那些毒虫跑出来。” 冷祈远冷淡道：“紫云皮离这里还有多远？” 陈远连忙站正身体：“冷公子，还需要再往前走一会，但现在晚上，很危险。” 冷祈远举着火把往他指的方向走去，淡淡道：“那些伤患还在等着药材救命。” 一众士兵相视一眼，眼底皆闪过一抹异光，随后一个个都站起来，也顾不上休息了。 “每人弄一个火把带上，连夜采药。”领队的人低声吩咐。 众人齐齐应声，是啊，县里还有那么多伤患等着药材救命，多拖延一天，可能就多死去上百人。 那些都是生命啊。 薛婉琴撇了撇嘴，说实话，换成以前的她，才不会关心那些平民百姓的死活。 还是跟了沈菁茹后，她才开始被迫行医治病救人的。 对于那些平民百姓，她没有那么多的爱心。 所以，她才会留下一张药方子后，上山找毒虫。 可现在看到冷祈远带人连夜采药，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只好也跟着去采药。 采药对于她们来说并不难，难的是找到有药材的地方。 陈远带着他们又走了一会，还真的看到那里有一片紫云藤。 紫云皮是需要把这些藤割回去后，再把皮剥下来烘干炒制后才可以入药。 大批割藤还是很容易的，在割的时候，里面还窜出两条蛇，被他们轻松抓住。 这边热火朝天地采药，也就把一些特殊的声音掩盖住了。 忽然，一道轻微的破空声朝他们这边射过来，薛婉琴忽然站直身体，厉声喝问：“谁！” 大家的动作都停下来，周围瞬间陷入安静中。 也是因为安静下来了，才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什么声音？” “似乎是什么爬行的声音。” “只怕是毒虫，大家小心，拿好火把。” 士兵们的脸色纷纷变了，冷祈远与薛婉琴也同时沉下脸来。 两人快速出列，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 很快，窸窸窣窣的声音到眼前，只见一片嫩黄色朝他们这边逼近，密密麻麻，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薛婉琴快速往前撒出一把药粉，同时人往后快速退去。 冷祈远也跟着往后退去，脸色一片冷凝。 “把紫云藤的叶拿过来烧烟熏陶。”他冷声下令。 因为薛婉琴撒的一把药，冲在前面的毒虫倒了一大片。 陈远等人非常明白这些毒虫的恐怖性，听到冷祈远的话后，想也不想就与同伴们一起，将刚才割下来的紫云叶收拢，把一个火把丢过去。 这些叶子还是新鲜的，肯定不容易点燃。 但有火后，可以熏。 紫云叶的气味有些呛，那些快速过来的毒虫果然被熏到，快速后退。 但退了不一会，它们的速度就慢起来，到最后直接不动了。 陈远一群兵蛋子紧张地看着，他们手里还拿着火把，如果那些毒虫再过来，他们也能防一防。 幸好的是，冷祈远的这个方法很管用，也可能是因为薛婉琴撒下的毒药还有效果，导致那些毒虫都倒下，或者退走。 直到只剩下熏烧的噼里啪啦声音，再没有别的动静。 一群士兵这才感觉浑身有些发软，刚刚那一刻，如果不是冷祈远他们，只怕他们这些人又得死伤惨重。 这边的危险解除后，薛婉琴才看向四周，声音清冷：“谁在暗处？出来。” 刘青眸色沉沉地看着他们，转身离开。 只是，他刚转身，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站在他面前。 他心头狂跳，却又很快冷静下来。 对方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显然也是同道中人。 他没有想到，这些人的来历果然不简单，身边竟然还跟了这么厉害的影卫。 顿了下，他还是朝薛婉琴他们走过去，影卫又隐入暗处。 他也是看他之前与薛婉琴她们一起，所以才没有为难他。 刚才就算刘青不提醒冷祈远等人，他也会提醒的。 也是看在他好心提醒，他才没有动作，只是拦下他。 薛婉琴看到高大的黑影走出来的时候，意外地挑眉。 “刚才是你提醒我们的？” 刘青没有说话，不屑回答她如此幼稚的问题，而是看向冷祈远。 这个青年到底是什么人？身边竟然会有那么厉害的影卫，连他都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 冷祈远也看向刘青，对于他的身份着实好奇。 想来，他应该一直跟着他们，可他们却没有发现。 如果不是暗处的影卫，只怕对方还不会现身吧？ “你跟着我们干什么？”薛婉琴反应过来，脸色变了。 如果这个男人要杀她们…… 刘青淡淡道：“怕你们被毒虫噬食了。” 薛婉琴：“……不是只是咬人吗？” 刘青不说话，此时却是有一名士兵颤声道：“那是因为毒虫少，才会只是咬人。” “成群的毒虫，可以轻易将一个成人变成一副白骨。” 其余的士兵也是汗毛直竖，薛婉琴与冷祈远相视一眼。 “你们怎么知道？” “我们当初亲眼见过，一群毒虫蜂拥而上，逃都逃不掉。” 薛婉琴也忍不住汗毛直竖，如此恐怖的毒虫，还真得灭干净才行。 否则等它们再繁殖出来，迟早还是个隐患。 冷祈远对刘青道：“这位大哥看起来对这附近很熟悉，对那些毒虫也熟悉，不知道可否说说情况？” “那些毒虫是一直在这附近就有，还是最近才有的？” 刘青多看他两眼，沉吟道：“以前就有，但以前它们不会如此疯狂，也没有这么多。” “最近不知道它们怎么回事，忽然就成群结队出来咬人，而且毒性非常强。” 冷祈远与薛婉琴同时低呼一声：“肯定是有人给它们喂了刺激性的毒药，造成它们发狂。” 这个人是谁，不用问，也都猜到是姜轻语了。 第434章 欢迎加入 “大哥怎么称呼？这次真的感谢你。” 冷祈远朝刘青抱拳，虽然他们不一定会有事，但刘青的好意，他们领了。 而且，这个男人不简单，皇爷与夫人他们正是用人之际，如果能把他拉拢过来，也是一大助力。 刘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沉声吐出名字：“刘青！” 大家简短地聊了一会，在知道刘青就是那山上的首领时，冷祈远也怔了一下。 陈远等人一下子警醒地看着他，原来他就是山上的首领啊，竟然有这么强的跟踪能力，想来他的实力一定也不差。 难怪这么多年，他们两国的士兵，都没有从将他们拿下。 冷祈远与薛婉琴倒是没有太多的惊讶，因为于明原本也是匪徒。 “刘大哥现在与匪徒决裂，日后可有会么打算？”冷祈远听说他与上面的匪徒们决裂了，忍不住问道。 “四海为家。”刘青的话不多，声音也平淡。 要不是冷祈远的影卫，他现在已经离开了，而不是现身在这里与他们聊天。 薛婉琴听到他这话眼睛亮了下，她是见识过他出手的。 这样的人才，如果她能够带回来，茹娘肯定会高兴的。 “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回去？放心，茹娘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以你的实力，肯定能得到重用的。” 冷祈远侧眸看她一眼，为什么她对这个男人如此特别？ 刘青挑眉：“茹娘？碧玉庄园的主人？” 这边离碧玉庄园不算远，他们是知道的。 曾经，有马脸中年男人就打过碧玉庄园的主意，只是他不同意。 那个女人与他无冤无仇，又是正规的商人，也没有黑心的传言，他不愿意与那样的人为敌。 更何况，碧玉庄园的名气不小，里面高手如云，除了他，其余的那些匪徒，一个也闯不进去。 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他不想随意招惹麻烦。 可能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做法，让马脸中年男人等人在心中慢慢对他不满，才会造就今天这样的情况。 “对。”薛婉琴一点也不奇怪他会知道碧玉庄园的存在。 茹娘的名声，在这一带还是很响亮的。 刘青只是沉默一瞬便同意了，反正他也没有地方可去，如果能藏身在那里，也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薛婉琴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顿时更兴奋了。 冷祈远只是与刘青说了一句：“欢迎你加入。” 他对于沈菁茹也有一定的了解，她根本不会在意对方是什么身份地位，她只在意对方会不会背叛。 拉拢了一个新同伴加入，薛婉琴让大家赶紧去采药，她则是收集了不少毒虫的尸体，准备回去好好研究。 …… “公主，时辰不早了，再不起来赶路，一会儿五皇子殿下他们该要说话了。” 两名婢女端着热水等洗漱工具站在门外，其中一人敲门问道。 只是，好一会儿了，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两人相视一眼，又敲门。 还是没有动静。 两人感觉不对劲，一人用力敲门，一人赶紧去禀报给姜钲。 姜钲听说姜轻语到现在还没有起床，气得不轻，让小二拿钥匙去开门。 一路回来，已经因为她而滞留了太多时间，她现在竟然还装死。 门很快打开，里面很安静，似乎没有人。 两名婢女走进去，却发现姜轻语躺在床上，双眼惊恐圆睁，身体僵直，早已经没有呼吸。 “啊！公主！”婢女吓得惊呼出声。 姜钲等人听到声音不对，也跟着走进去，看到她躺在那里，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时候，都呆了下。 再仔细看，才发现，在她的脖子处，有一道已经凝固了血迹的细口。 被人一剑封口。 伤口非常细微，也仅是有些血珠渗出，所以他们才没有闻到什么血腥味。 “这是，影杀殿的手笔。”其中一名侍卫低呼。 影杀殿重出江湖后，已经引起极大的影响。 这次的影杀殿，似乎比起数年前的影杀殿更为强大，那些杀手神出鬼没，如果不是他们主动露身，根本没有人能发现他们。 影杀出手也极贵，一般人根本就请不动影杀殿的杀手。 但只要他们答应出手，就没有谁能躲得过去。 目前为止，他们重出江湖已经有三年了，还没有听说过哪次失手的。 现在的影杀殿，比起原来，更让人忌惮。 至于说当年把影杀殿灭了的那个势力？已经被影杀殿连根拔起了。 姜钲的脸色变了下，影杀？ “找个地方把她随意埋了吧。”他转身往外面走去。 姜轻语就是紫月国的耻辱，如果不是因为皇后，她早就已经死了。 这次出使的名单里，原本并没有她的，还是后来在外面遇上，才一起的。 她很早就离开紫月国，说要去寻找鬼医为她治脸。 现在她死了也正好，省得活着继续丢脸。 婢女与侍卫听到他的话，相视一眼，也没敢说话。 影杀是一个杀手组织，他们是不会出卖金主的。 姜轻语的名声与身份地位，也不值得他们紫月国为了她，对上影杀殿。 死了也就死了。 姜轻语估计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死得那么憋屈，甚至，那样随便。 姜钲走出她房间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其实，他隐隐有些猜测的。 慕容翊本来就讨厌她，这次她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沈菁茹。 她会死，在他的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 毕竟，慕容翊身边，什么样的高手没有？ 要杀她这样的一个废物，还需要请动影杀？ 不过，那些都与他无关了。 倒是这个影杀殿，不知道想要杀一个女人，需要多少银两？ 当初在太后的寿诞上，他与秦风华被人算计在一起，他心中是高兴的。 能得到那样娇美柔软的小美人儿，谁不高兴？ 可秦风华宁愿去家庙也不愿意随他回紫月国，分明就是打他的脸。 虽然他不受宠，在紫月国的地位也不怎么样。 可秦风华不过是一个他国的小郡主，已经失身于他，竟然还敢嫌弃他，那就是打他的脸。 第435章 该收网了 这一天，京城的大街上非常冷清，弥漫了一股肃杀的阴森气息。 这段时间，因为病毒的原因，哪怕控制得再好，也还有顾不到的地方。 京城统计下来，也每天都在死人，少的时候三五人，多的时候十多人。 沈府被人血洗后，京城中人心惶惶，大家都紧闭门户，除非明天就饿死了，否则绝不出门。 不管是京城的主街，还是一些暗巷，都会有巡逻的士兵走过，巡管非常严格。 沈菁茹拿了一瓶真话丹给影三，让他们去审问抓住的活口。 之后她全心守灵，送家中长辈最后一程。 出殡这一天，还是有不少交好的过来送了最后一程。 街道两旁的商铺，每个人都拿着纸钱准备好，在出殡队伍过的时候，纷纷烧纸。 不是他们真的对沈家有多敬重，只是因为沈家被人血洗，死的人又多，怕怨气太重，影响到他们。 城外围聚了不少灾民，是从外面的城池逃来的。 因为病毒具有传染性，京城好不容易控制得差不多了，肯定不能让他们随便进城。 皇上派了御医与兵部的人负责安置这些流民，必须要经过检验，确认没有中毒的，才能进城。 被查出中毒的，被送去百草堂的安置场所。 皇上不敢真的什么都让百草堂自掏腰包，他也拨下银两，用于购置药材与安置病患。 看到有出殡的队伍，大家都垂头避让到一边。 出殡的队伍很长，前面请来的高僧大师，嘴里念念有词。 跟着的是捧灵牌的子孙，后面才是血红的一排长长的棺木。 再后面，是悲泣的亲属，长长的，素白的白帆与白麻孝服，与血红棺木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时往两边撒下的纸宝，尽显悲悯阴森之意，所过之处，凉风嗖嗖。 沈菁茹沉默地跟在亲属队伍里，慕容翊跟在她身边，还有一群孩子，也都低声哭泣。 这么几天，大家的眼睛都红肿不堪，喉咙也沙哑得难受。 唯有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哭过，只是眼睛难免红肿。 墓地是经过大师挑选的风水宝地，慕容翊开口要买，皇上哪敢收银两？直接过户给沈家人，当他们的墓地。 墓穴也是经由大师相看好，早已经带人挖好，等棺木送到，子孙跪趴在地上，不能抬头看。 大师一边诵经，一边吩咐人将棺木按指定的位置放下去。 不管是墓地的挑选，还是墓穴的选择，暮叔都全程跟着，确定是好地方。 等到棺木下穴后，便不用他们再守在这里。 有人安排他们离开，但不能顺着原路走，而且，一路不可回头。 家中长辈的后事都安排妥当了，沈菁茹也闲下来，可以追踪幕后真凶了。 “是暗罗的杀手组织，据说雇佣他们的，是一个姓容的女人。” 慕容翊将影三他们这段时间调查得到的消息与他分享。 这段时间为了不再让她分心，所有的消息都到他这里终止。 “暗罗？原本不想理会那些小势力，看来，也没有必要存在了。” 在影杀成长起来后，他们并没有影响到别的暗势力。 毕竟，世界那么大，不可能所有的买卖都被他们做了。 他们只接大笔的生意，普通的根本就不屑出手。 可就是这些她们以往不放在眼里的势力，竟然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确实。”慕容翊赞成她的话。 沈菁茹看向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慕容翊，我现在的情况，是不可能成亲了，你如果有别的想法，可以取消婚约。” 慕容翊大手伸出，紧紧将她禁锢在怀里，低头，紧紧携住她微凉的薄唇。 这段时间，他的心中也积压了太多压力，可是他什么也不敢与她说，生怕会分了她的心。 却不想，这个小没良心的，忙活完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想与他取消婚约？ 浅尝即止，他很快放开她。 她现在还在大孝期，他也不能真的失了礼。 “你想都别想！这辈子，你生是我慕容翊的人，死，也只能入我慕容家的墓地。” 沈菁茹抬眸对上他幽深的黑眸，双眼眨了眨，收回目光。 “姓容的女人？”她认识的人中，哪有什么姓容的女人？姓慕容的倒是有一个。 “还说什么了吗？” “说沈府里有很多财富，只要暗罗的人能抢到，就是他们的。” 沈菁茹微微皱眉，这样的风格，怎么感觉与当初在通州的时候差不多？ 可是也不对啊，通州的府邸底下有财富，却也光明正大地交给皇室了，怎么还有人盯着沈家的财富？ 不过，沈家本身在也有极大财富的。 看来，幕后之人也很沉稳，知道用这个诱惑他们来杀人。 她抬头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可她的眼里，却是一片血色。 “要不要今天晚上陪你去一趟秦府？” 慕容翊站在她身边，轻轻道。 沈菁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那个网，是不是也可以收了？” “嗯，确实可以收了。” …… “夫人，这里有一封你的密信。”婢女拿着一个信封，匆匆走进慕容晓玉的房间，递给她。 慕容晓玉自从那天去沈府吊唁后，便不再出门，一直待在府里。 那天慕容翊的态度让她心中生畏，却也让她恨意丛生。 她再怎么说也是皇室的公主出身，现在在秦家却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地位。 这一切，都是慕容翊带给她的。 还害得她的女儿现在有家也不敢回。 这段时间因为传染毒素的原因，她也没敢去看望过女儿。 上次女儿还让人送信回来，让给她送些衣服去。 “是华儿送回的吧？” 她回过神来，伸手接过，却发现信里似乎有些不一样。 捏着，像是有什么东西一样？甚至，似乎还有些淡淡的血腥味。 慕容晓玉忍着心中的疑惑，将信打开。 刚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来，呛得她差点呕出来，赶紧将信封丢到地下。 她脸色难看不已，心中升起一股慌乱。 “你，捡起来看看。”她指使婢女去打开来看。 第436章 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婢女也吓得不轻，信里竟然有血腥味？ 但她不敢反驳，只好颤抖着伸手将信封重新捡起来，缓缓往里面看去。 “啊！”她发出一声尖叫，又赶紧将信丢开了。 “夫，夫人，里面是一根手，手指。”她声音颤抖，差点要哭了。 慕容晓玉也傻眼？手指？谁与她开这种玩笑？ “里面没有信？” 她慢慢冷静下来，出生在那个吃人的地方，能平安长大，她怎么可能没有见过血腥？ 只是一时间有些不适而已。 而且，把信送到她手里，还有一根手指，她总感觉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婢女才又伸手拿起来，忍着恶心与害怕去看，果然，里面还有一张写字，只是血淋淋的。 她小心将纸拿出来打开，是用血写出来的字。 “夫人，你看！”婢女脸色惨白，将信送到慕容晓玉面前。 慕容晓玉看清楚里面的内容时，脸色也瞬间惨白。 “小少爷呢？我的轩儿呢？”慕容晓玉慌张地朝身边的婢女怒问。 婢女也反应过来，赶紧派人去找小少爷。 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小少爷已经半个月没有回来了。 慕容晓玉这才知道，小儿子秦轩，只怕是真的出事了。 “老爷，你一定要救救我们的轩儿啊。” 回过神来，她跌跌撞撞地跑到书房找到秦大爷，脸色惨白，双眼含泪地看着男人。 秦家大爷从书案后抬眸，忍不住抬手揉揉眉心。 “又怎么了？” 最近这段时间，秦家也是诸多不顺，他都快被烦死了。 “老爷，轩儿他，他被人斩了手指，对方指明要十万两黄金，不然就只能替他收尸了啊。” 秦大爷一听，骇得不轻。 但他关注的，却不是替儿子收尸，而是十万两黄金。 “你疯了？家里哪里能拿出十万两黄金？” 就算能，也不能拿出来，否则让外人怎么想他们太师府？ 府中的月俸，收入等，都是有数的，忽然拿出那么多黄金，岂不是告诉所有人，他们秦太师府收受贿赂？ 那至少也是抄家流放的罪名，她怎么敢？ “老爷，轩儿在金玉坊欠下十多万两的赌资，对方要求先还十万两，如果不还，他们会杀了轩儿的。” 慕容晓玉哪里想那么多？她现在心里眼里只有那个，当初生产时差点要了她们半条命的小儿子。 生小儿秦轩时，她难产，不但差点要了她半条命，小儿子出生时，也是没有了气息的。 还好当时府医是太医院出来的，很有经验，硬是将小儿子从阎王手里抢回来了。 虽然救回来，但他从小体弱多病，也是因此，慕容晓玉更疼爱这个小儿子，以至于养成了纨绔的性子。 不过，纨绔点也没什么，秦府的家业有大儿子接手，小儿子只需要无忧无虑就行。 最近这段时间，她为了小女儿的事情忧愁，又策划了沈府血案，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常常噩梦中惊醒，也没有时间关心小儿子。 却不想，却不想…… 莫名的，她想起当初在宫里，慕容翊说的一句话。 那时候她心中还想着，出宫后赶紧找小儿子问问的。 可后来秦风华出事，揪住了她的心，导致她忘记了。 是慕容翊！ 肯定是他！ “你说什么？轩儿去金玉坊赌博？什么时候的事？” 秦大爷的一声大吼，将慕容晓玉游离的心绪拉回。 她下意识往后连退两步，抬头看到男人双眼赤红地看她时，她猛地扑过去，对他一顿厮打。 “你这个臭男人，你不配当孩子的父亲，你不配当我的男人。” “风华出事的时候，你连多问候一句也没有。” “现在轩儿出事，你秦家如果不出手，我会让你们后悔一辈子。” 她一边厮打一边怒骂，把这段时间的所有憋屈都骂出来。 从出生起，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嫡出公主，从小哪个不是捧着她顺着她？ 哪怕是父皇去世，皇弟上位，也仍然对她敬爱有加。 可在皇弟也走了后，这个皇侄上位，竟是慢慢与她这位姑母生份了。 现在，连夫家也想冷落她？ 当初因为她而风光的成为了太师，现在见她没有什么价值了，便想将她撇开？ 她会让他们都后悔的。 秦大爷本想还手，但听到她嘴里的话，眉头紧紧皱起。 垂眸，看着眼前像个泼妇一样，对自己又打又骂的女人，哪里还有当初的雍容华贵？ “你闹够了没有？”他大手用力捉住她的双手，怒目而视：“那是十万两黄金，不是几十几百两白银，家里如何拿出来？” 一旦秦家真的拿出来，也走向没落了。 “怎么就拿不出来？别人不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我会不知道？你少来蒙骗我。” 慕容晓玉发了疯似的打骂：“今天秦家要是敢不救轩儿，如果轩儿真的出什么事，我要让秦家所有男丁给他陪葬。” 先是秦风华出事，他们一顶小轿将她送到家庙。 现在秦轩出事，他们还想假装不知道？ 想都别想。 秦大爷被她疯魔的话骇得脸色难看，死死地瞪着她。 “来人，夫人得了失心疯，把她带回去关起来。” 他用力将慕容晓玉甩出去，怒声叫道。 很快有人来将慕容晓玉带下来，秦大爷抬头，沉沉地看着她的背影。 却忽然，慕容晓玉回身看过来，眼底一片血红，仿佛两个血淋淋的孔洞。 她的唇角轻轻勾着一抹诡异的笑容，让秦大爷心头发怵。 直到人被拖下去了，他才收回思绪，一甩衣袖，准备坐下继续看书。 “我会让你们秦家后悔的！” “如果我的轩儿出什么事，我会让秦家所有男丁陪葬。” 脑海里，忽然冒出慕容晓玉刚刚说的话。 秦大爷心中越想越不得劲，细细咀嚼她的话，却又莫名地想起沈府的血案。 慕容晓玉一直怨恨皇叔当初踢她一脚，也不甘心让沈菁茹嫁进皇室。 莫非，沈府的血案，是她…… 秦大师心头狂颤，再也坐不住，快速起身往外面走去，找上秦太师。 “这是怎么了？匆匆忙忙的。” 因为病毒的原因，大家都还在府里，只有一些重臣被皇上邀请进宫商议朝事的。 第437章 怀疑与对质 秦太师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被召唤过，只能在府里办公。 也是因此，他的心情越发沉重。 秦家若是被皇上厌弃…… 秦大爷赶紧将刚才慕容晓玉来闹事，还有自己的猜测都告诉秦太师，让他拿主意。 秦太师骇得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脑海里乱成一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轩儿怎么会去赌？” 秦大爷哪里知道啊？对于那个纨绔小儿子，他一向都不怎么关注的。 “还不派人去查？”秦太师双眼一瞪，怒视他。 秦大爷怔了怔，赶紧派人去查秦轩的事情。 秦太师神色焦急：“你说，沈府的事情，是她？” 如果是真，以皇叔的手段，只怕迟早能查出来，到时候整个太师府…… “父亲，那只是孩儿心中的猜测，她，她应该还不敢做那样的事。” 秦大爷此时再被父亲质问，他又下意识反驳。 自己的枕边人，他还是知道的。 她虽然有些骄纵，可其实她的心性不坏的，除了不支持他纳妾外，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沈府的血案据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怎么可能是她？ 秦太师很想骂，现在这个时候，是可以随意妄猜的吗？ 一旦被查实，他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来人，赶紧去把大夫人请进来。” 他心中越发慌乱，根本没法静下心来。 慕容晓玉听说公爹让她过去，脸上疯狂的神色略有平缓。 她就知道，他们不敢拿整个秦家来赌，肯定要去救她的儿子的。 她整理好妆容，带着婢女高傲走过去。 只有她被请进太师的书房了，婢女被留在外面，还被遣退出院子，离书房远远的。 走进去，看到公爹，还有自己男人，他二弟四弟，大儿子也在那里，一个个面色凝重地看向她，眼带责怪。 她微怔了下，不过是救她的小儿子，为什么还要让二弟四弟他们过来？ 而且，他们眼带责怪是什么意思？ 秦府以后，本来也是要落入她们大房手里的。 “晓玉，沈家的事情，是不是你做下的？” 她还没有说话，秦太师就劈头盖脸地问她，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不可置信与怒火。 慕容晓玉一愣，随后脸色发白，最后化作满脸怒容。 “爹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家轩儿出事了，你们不去关心他的安危，却去关心一个商户的死活？那与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怎么会怀疑到自己头上的？ 不过，就算怀疑又怎么样？没有证据的事，她死也不会承认的。 而且，秦家也没有胆子揭发出去。 相反，就算他们有证据，也会死命地帮她捂着。 “你……贱人，如果我秦府因为你而被抄家灭族，我要将你挫骨扬灰。” 秦大爷被她压了二十多年，心中早已经积聚了太多怨气。 现在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更是恨不得一把将她掐死。 如果说拿十万两黄金出来救秦轩，会暴露秦家的底，让秦家遭受抄家流放的罪名。 那血洗沈府的事如果被查出来，那就不是抄家流放了，而是抄家灭族。 他到底娶了一个什么样的祸害回来啊？ 慕容晓玉看着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她以前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遇到大事时，竟然只知道拿女人发脾气。 再看其余人，一个个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厌恶，连她的大儿子，看她的眼神也满是不赞同。 “娘，我可是你的亲儿子，你怎么能为了心中那点仇恨，而将儿孙架在火上烤？” 秦海枫看着她，目露痛苦之色：“轩儿是你的儿子，难道我就不是吗？还是说，在娘的心里，从来都只有轩儿？” 慕容晓玉往后退两步，秦家其余的人怀疑她，她根本不把他们当回事。 自己男人怀疑她，她也能说是离了心。 可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血肉啊，他怎么，能这样说她？ “枫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连你也不相信娘？” “我可是你亲娘，你一母同胞的弟弟出事了，你没有关心一句，却在这里往娘亲身上，安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怒吼完，她又看向秦太师，满目怒容：“爹，你就说，你们到底要不要救轩儿？” 秦太师看她现在有些癫狂的表情，心中莫名有些胆寒。 “我们没有说不救轩儿，我已经派人去查轩儿的事情了，你先别急。” 他的言语温和下来，先将慕容晓玉的情绪安稳下来。 “轩儿也是我的孙儿，我们怎么会不理会他的生死？” “但我们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而是要先了解事情的真相。” 慕容晓玉也慢慢冷静下来，见太师似乎是真的想救她儿子的。 她当时看到那根手指，又看到那封信，听说儿子已经半个月没有回来了，所以才急了。 “大嫂，你是怎么知道轩儿出事的？”这时，秦家二爷才淡淡开口。 慕容晓玉从袖兜里拿出那张带了血的信：“有人给我送来了信，还有一根手指，说是轩儿的。” 说起这件事，她又失了冷静：“你们一定要救我的轩儿，不然……” “不然大嫂要如何？”秦四叔看着她，森冷开口。 慕容晓玉这回是彻底冷静下来，看了所有人一圈。 她明白了，这些人根本没有想要过救她的儿子。 她走到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沉默下来，也没有再看他们任何人。 但垂下来的眸底中，却是一抹疯狂的执着。 秦太师再次淡淡开口：“沈家人出殡后，皇叔现在空下来，肯定会彻查沈府血案之事。” “据说，他们当初还抓了活口。” 一边说，他一边关注慕容晓玉的态度与表情。 只可惜，慕容晓玉此时低头坐在那里，而且，她现在满心眼里都是小儿子小时候那张瘦弱的脸。 至于秦太师说了什么，她根本没有听进去。 秦太师见她没有什么表情，又看了大儿子一眼。 慕容晓玉的表情没有什么异样，想来，是他们多想了？ “以皇叔的手段，想要查出来，应该不难。” 他们现在要想的，是如何把太师府从那件事中摘出来。 第438章 太过安分了 秦海枫接过祖父的话语：“祖父，我们太师府现在不受皇上重用，我们要想个办法挽回帝心才行。” 秦太师抬头看着这个长孙，语气略带凝重：“枫儿有什么好办法？” “皇叔肯定会亲查沈府的血案，如果我们秦家能在这件事中给予帮助，皇叔或许会感激我们。” “枫儿说得是不错，但我们要如何做？” “当初那些人肯定是杀手，如果我们早皇叔一步，将那个杀手组织灭杀了，你们说，皇叔会不会感激我们？” 只要将杀手组织灭杀了，就算是他娘做的又如何？他们也找不到证据。 他娘怎么说也是皇叔的亲大姐，他们太师府更是当朝一品大员，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算是皇叔，也不能对他们如何。 秦太师等人也很快反应过来，不得不说，秦海枫这话，才是真正的说到了点子上。 “很好，枫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了，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受伤了。” 对方毕竟是一个杀手组织，一个不小心，很可能会受伤甚至丢命。 顿了下，他嫌弃地看了慕容晓玉一眼：“老四，轩儿那边，你去负责，尽量周旋把他带回来。” …… 沈菁茹淡淡地问影竹：“小竹，秦风华现在，可在家庙？” “回主子，她还在家庙，似乎真的安心在那里思过。” 顿了一会，她又道：“边境传回消息，婉琴姑娘与冷公子那边，已经控制下来了。” “虽然缺了些药材，却也都解决了。” “姜轻语，死了，被随意埋在路边。” 沈菁茹没有表情，她是相信薛婉琴与冷祈远的，更何况，自己还给她们拿了可以救命的秘药。 那边还有庄园里的人帮忙，处理那边的事情不麻烦。 “秦风华很安静啊？这可不像她的风格。” 她双眸微眯，从一开始，这个秦风华就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上窜下跳，暗中召集那些小姐对付她，她都让人查出来了。 现在却说她安分地待在家庙？ 怎么想都不对劲。 “你派人今晚闯进去，试试她的反应。” 慕容晓玉那边，有慕容翊处理，她其实也是能安心的。 只是，她总觉得，秦风华不像那样甘心平凡的女子。 她的出身，地位，心性，都不会允许。 她在想，自己要不要来一次夜探太师府？ 只是，想想之前丞相府的事情，如果太师府也遇上那样的事，只怕，会将世人的目光引到慕容翊身上。 虽然他也随自己一起做过，就算罪名真的落到他身上，也不冤枉他。 抬头，她看着门口外的光线出神。 沈府被血洗一案，似乎与当初在通州的时候差不多。 但慕容晓玉眼底的癫狂，影竹却看得一清二楚。 以她那样的心性，因为与她的仇恨而暗杀她的家人，似乎也未尝不可。 可她总感觉，还有哪里不对劲。 慕容晓玉出身皇室，她有自己的骄傲。 她或许不会把人命放在眼里，但像她那样的人，不至于会被人抓到把柄。 所以，是哪里不对呢？ 对，她眼底的癫狂！ 以慕容晓玉的身份，应该是能够控制自己所有的情绪才对。 可她却轻易露出来了，还被她的人捕捉到。 沈菁茹沉吟了好一会儿，隐隐得出结论。 慕容晓玉要么是中了药被利用了，要么，是被人控制了。 “小竹，你去问问，邬嬷嬷那边，最近可有与什么人联系过。” 想到此，她缓缓开口。 背后隐藏了那样诡异而强大的一个敌人，真的，让人寝食难安啊。 影竹应声退下，沈菁茹决定，明天她亲自去会会慕容晓玉，看看她到底是自己的意思，还是中了药，或者被人控制了。 天刚黑，五名如鬼魅一般的影子掠进一处看起来普通的院子，见人就杀。 里面的人极力反抗，可他们的反抗根本没有用。 几乎没有多少动静，五名鬼魅一般的影子已经将里面的上百人全部灭杀。 随后，他们快速离开，又前往另一处商铺，进入后院，也是见人就杀。 另一边，秦海枫带着一队上百人的太师府精英，往提前查到的院子赶去。 “大家都注意了，能杀多少是多少，前提是护好自己的安全要紧。” 他交代身边的精英一些注意事项，讨好皇叔有必要，但前提是要保障自己的安危。 众人都是微微点头，之后放轻放慢了脚步。 临近别院，里面可都是忘命的杀手，他们怕被人提前发现，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少爷，似乎，有血腥味。”一名侍卫小声道。 秦海枫一愣，他不是习武之人，五感也没有那么厉害。 但听到侍卫的提醒，他耸了耸鼻子，也隐隐闻到了。 “不好，我们过去看看。” 秦海枫加快脚步，带人快速赶到。 却见别院的大门打开，里面进进出出的官兵在调查与清理。 还有附近的邻居，也都远远地看热闹。 不过，没敢靠得太近，互相之间也有些距离。 似乎，自从使臣们离京后，京城这段时间真的是多事之秋，京中的巡逻步兵已经严格了很多。 可就算那样，还是出事了。 平民百姓心中都升起一股恐惧的神色，看到秦海枫带着一群人过来，他们吓得赶紧散去。 秦海枫看着里面进出的京兆府伊，大理寺的人，还有五城步司，九门提督的人，一股寒气自脚底直往上钻。 他明白，自己来迟了一步，皇叔只怕已经动手了。 没法讨好皇叔是其次，就是不知道，他母亲买凶杀人时，可曾留下什么手信之类的？ 但他现在想什么也没用，只好趁人不注意，又赶紧带人离开。 离开时，他派人出去打听，后来才知道，暗罗那个杀手组织，一个晚上，在京城的所有据点，被人连根拔起，一个不剩。 他回到太师府后，赶紧去找太师汇报。 秦太师无力地轻轻挥手，这样的手笔，除了皇叔，还有谁能做到？ “祖父，我们现在，当如何？” 没法讨好皇叔，甚至还可能已经被皇叔找到把柄的想法，在秦海枫的脑海里根深蒂固了。 他现在就害怕，皇叔什么时候带人来，把太师府给抄了。 第439章 娶妻当娶贤 “先解决你弟弟那边的事情吧，那个金玉坊的主子，还查不到是谁吗？” 秦太师也没法真的不管秦轩的死活，虽然他真的很不愿意管了。 可金玉坊的主子，似乎与皇叔的关系不一般，当初丞相的府邸，就是落入皇叔手中。 “轩儿此举，会不会就是皇叔的报复？”他忽然一惊，问道：“可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秦海枫微微摇头：“与皇叔没有关系，是宋耀祖！” “宋耀祖？他没有被投入大牢？” 秦太师微微眯目，宋家早被抄家入狱，为什么他还会在外面？ “听说，当初抄家时，他还在外面睹，两位大人怕皇后会复出，所以也没有赶尽杀绝。” 秦海枫还是认真查过的：“后来皇叔应该是忙忘了，也没有让人一定要抓他，他就这样遗漏在外面了。” “小轩不知道什么时候与他混在一起，还与他一起去赌。” “他似乎，与宋耀祖称兄道弟，连带宋耀祖输的，也一起记在他名下了，所以，才会输这么多的。” “混账！”秦太师听着这些事情，气得拍桌而起。 秦轩一不是长孙，二不是有多大的能耐，他有什么底气，把宋耀祖的债也背在身上？ 两个纨绔一起睹，他太师府就算有再多的家财，也得被败光。 “那个孽畜呢？”太师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如果秦轩现在在他面前，他绝对会先打一顿出气。 “被金玉坊控制了，要交钱才能将人领回来。” 秦海枫皱眉：“对方还说了，如果咱们不拿黄金赎人，就会把人交给皇叔，让皇叔为他们做主。” 秦太师脸上的怒气滞住，为什么他有一种，是皇叔在对付他们的感觉？ 金玉坊显然与皇叔有关系，至少是能傍上皇叔的。 再者，宋家被抄家，为什么宋耀祖会刚好落在外面？ 以皇叔的缜密，不该出现这样的错误。 难道，在那个时候开始，皇叔就已经布下局，要引他们入局了？ 想到此，秦太师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一切真的是皇叔所为，那他们太师府，只怕难逃一死。 他抬眸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长孙，眼底在挣扎。 是舍弃大房一家，保全太师府老小？ 还是，把太师府里的精英往外派，逃脱皇叔的毒手？ “祖父？”秦海枫被他这样莫名的一眼看得心慌，试探地唤了一声。 “明天你再去金玉坊交涉一下，把姓宋的撇出去，看看秦轩那个畜生到底欠了多少。” 顿了下，他又道：“你再四处借钱，动静闹得大些。” 秦海枫很快明白了秦太师的意思，他们太师府不能真的当那样的冤大头。 太师府不是拿不出银两，但不能轻易拿出来。 他告辞后离开，在他离开后，秦太师让人叫来秦煜。 秦煜是二房的嫡次子，年仅十六，却拥有京城四大才子的美名，与凤宇寒等人同名。 也是他最看重的子孙，没有之一。 秦煜很快走进来，秦太师将自己刚刚准备好的一叠银票与金票送到他面前。 “煜儿，你带着这些盘缠，外出游历一段时间，一定要小心自己的行踪。” 秦煜脸色大变，没有看那些银票与金票，而是看着他，脸色凝重。 “祖父，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为了让他积极准备明年的大考，家里发生的事，秦太师都不让人打扰他。 这次要不是事情棘手，他也不会让他知道。 秦太师幽幽叹息一声：“煜儿，切记，娶妻当娶贤！” “别的事情，你别再问了，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便离开，祖父会派人照顾你。” 秦煜不是一个死读书的人，听到太师的话，隐隐有些明白，只怕是大伯母那边，又闹出什么事了吧？ “祖父，我不去。身为秦家的一份子，当与家族存荣存。” “荒唐！你现在弱不禁风的样子，没有功名没有官职，你拿什么为家族效力？” 秦太师心中高兴孙子的识大体，同时又暗骂他愚蠢。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就算他们再如何势大，也不可能与皇叔相比。 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秦煜沉默了，看来，大伯母惹出来的麻烦不小，连祖父都要暂避锋芒。 也是，以大伯母的身份地位，一般的麻烦，能算麻烦吗？ 秦太师缓和了语气：“祖父是不想让你在家中，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了心境，你出去四处游历，长些见识与经验，对你将来有好处。” “去吧，不用担心家里，不会有事的。” 秦煜最后还是伸手接过那些银票，又朝秦太师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离开他的书房。 秦太师吩咐六名暗卫暗中跟着保护他的安全，之后才头疼地想明天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一张帖子送进太师府后，并没有直接送到慕容晓玉手里，因为太师说过了，所有找她的，都要先汇报到他面前才行。 秦太师看了帖子，是沈氏女派人送来的。 他脸色凝重，看来，不管是皇叔，还是沈氏女，都找到慕容晓玉头上。 显然，对方应该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好一会儿，太师才将帖子递还给下人，淡淡道：“送去给大夫人吧。” 等下人离开后，他又吩咐暗卫去盯梢慕容晓玉，看看她与沈菁茹会聊些什么。 当然，如果慕容翊也陪着一起的话，那就不必靠近了。 到时候被皇叔发现反倒引火烧身。 慕容晓玉刚吃过早饭，她淡淡问身边的婢女：“老头子那边如何了？” 婢女瑟缩了一下身子，轻声道：“老爷派少爷去与金玉坊交涉，听说，小少爷是与宋家那位赌鬼混在一起，还把他的赌债也背在身上，才会欠这么多的。” 慕容晓玉已经打听到大概，此时倒不是那么激动了。 她只是冷淡道：“我家轩儿年龄尚幼，哪里能懂那些人心险恶？” “等此间事了，那个姓宋的，也不必再活下去了。” 敢祸害她的儿子，就要做好承受她怒火的准备。 婢女轻轻应了声，外面传来通报，她看了慕容晓玉一眼，转身走出去。 不一会儿，她便带着帖子进来，交给慕容晓玉。 第440章 都是假的 慕容晓玉慵懒地接过，随手打开看了眼，看到下方的署名，她愣了下。 那个贱人约自己有什么事？ 难道是来找她算账的？ “给回了，就说本夫人不舒服，没空。” 她为什么要去见那个贱人？她约了，自己就去，多没面子？ 婢女赶紧出去安排，让人回绝了沈菁茹的帖子。 沈菁茹那边，听到慕容晓玉拒绝见自己，唇角忍不住扯了扯。 呵！不见？ 她会让她来见的。 “让人去告诉陌少爷，让慕容晓玉亲自来交银票，否则就只能替他收尸。” 她的声音极冷，带着阴森的意味，仿佛地狱而来的恶鬼。 如春轻轻道：“小姐，这样，会不会暴露了陌少爷？” 慕容翊此时从外面走进来，淡淡道：“你想见她很容易，不必那样极端，让贵妃放出风声，说皇后要见她。” “到时候，你再进宫见她便行。” 宋慧婷已死的消息，到现在还捂得紧紧的，外人并不知道，只知道她被送进冷宫了。 慕容晓玉与宋慧婷一直交好，她也一直想亲自见见宋慧婷，问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更何况，如果慕容晓玉的背后，也和宋慧婷一个主子，传出皇后想见她，她肯定会见的。 沈菁茹微微点头，她只是想见慕容晓玉一面，看看她到底是被人控制了，还是中了药，看看能不能顺着她找到背后的人。 想到这，她又问影竹：“小竹，秦家家庙那边，如何了？” 昨晚灭杀暗罗的势力，正是她派出的影卫。 除了将暗罗连根拔起，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试试秦风华是不是真的安心待在家庙。 好一会儿，才传来影竹的动静。 “主子，那边，是假的。” 沈菁茹缓缓侧头看她，慕容翊也看过来，好奇心起。 “那个不是真正的秦风华，只是她的替身，她早已经金蝉脱壳，不知所综。” 沈菁茹皱眉，是金蝉脱壳自己逃了，还是被某些人带走了？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从开始的毒礼品，大家中毒，到城外药材短缺，我们离京。” 慕容翊幽幽开口：“再到沈家出事，这桩桩件件，都是一个连环套。” “当初他们是故意引我们离京，以便京城中的布置能有动手的机会。” “这一切，看似与当初的幕后凶手有关联，但仔细想想，又似乎另有其人。” 顿了下，他才又道：“甚至，宫彦也是假的。” 沈菁茹猛地抬头看他，他看着她的眼睛，幽幽开口：“宫彦是假的，真正的宫彦，早在十年前外出时，就已经跌落山崖。” “当初没有找到尸体，所以后面他回来时，才没有人质疑他的真实性。” “我的人扒挖到，真正的宫彦后背有一块胎记，现在的宫彦没有。” 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地对天元朝布下这么大的局，不怕他的报复。 他来历成谜，只怕现在也已经金蝉脱壳，抽身而退了。 十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是前朝遗孤吗？有如此心计，想要成事，似乎不是没有希望啊。” 沈菁茹幽幽叹息，不管背后之人是谁，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她的家人。 “全力追查宫彦与秦风华的下落。” “你这里，也尽快安排我与慕容晓玉见一面，我要确认她是不是被人控制了，看看能不能从她身上找到信息。” 顿了下，她忽然看向慕容翊：“我记得，小琴说过，你有一位师姐，极为擅长追踪气息？” 她们应该主动出击，不能再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慕容翊的表情明显僵了下，但很快又敛去：“我飞鸽传书回去，让她下山。” “谢谢！” 他定定看着她，如果不是此时有人，他要封她的嘴。 沈菁茹收回目光，她知道他其实不愿意接触那些师姐的。 但为了她，他还是愿意叫她们下山。 “小姐，邬嬷嬷那边……”如夏轻声提醒。 沈菁茹沉默，她感觉邬嬷嬷肯定是能接触到幕后之人的，但对方行事缜密，她们一时半会想要找到，真的不容易。 “先盯着吧。” 也不知道影霸那边，有没有帮她找到能摄魂的异人？否则，她何须如此被动？ 如夏与影竹等人退去，剩下沈菁茹与慕容翊两人留下来。 “小茹，你最近没有怎么吃东西，我今天亲自下厨，你给个面子，如何？” 慕容翊拉她的手，深邃的双眼恨不得粘在她身上，眸光深情柔和。 沈菁茹抬眸看他，惊讶不已：“皇爷还会下厨？” 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应该不需要下厨的吧？ “嗯，小茹帮我打下手，可好？”他拉她往这里的小厨房走去。 沈菁茹看着被他拉着的手，大手有淡淡的薄茧，却很宽大温暖，也给了她极为安全的舒适感觉。 再抬眸看男人的背影，这个男人，从当年她刚穿越而来时的温存，到后面强势闯进她的生活。 甚至，花了大量的黄金，从她这里买血灵花粉，又一次次用自身试毒，强行留在她身边。 情不知何时起！ 他不顾身份，面子，尊严，以未来女婿的身份，为她父母披麻戴孝。 这样的事，别说他的身份，哪怕是很多已经成亲了的，也做不到如此。 他为了哄她一笑，愿意舍下以往的不适，请他师姐下山。 更愿意为了哄她多吃点，亲自洗手下厨。 慕容翊，此生，只要你不离，我便不弃！ 她缓缓收回眸光，在心中暗暗嘀咕。 不管前路如何艰难，只要他在，她便要冲破所有的种种，坚定站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看这世间百态。 小厨房里的菜不少，不过全部都是蔬菜，她现在大孝期，不能吃荤腥。 慕容翊自然地拿过围布在身前裹了一圈，然后祛皮，摘菜，洗菜，切菜。 沈菁茹帮忙打下手，他说要什么，她便帮忙递什么。 男人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九左右，面容俊朗无俦，裹着围布，在灶前认真炒菜的样子，竟丝毫不影响他矜贵的身份。 灼热的火光映衬着他英俊的面容，丝毫没有违和感。 拿着锅铲炒菜的动作，不比他往常练剑的动作差，甚至带上了美感。 第441章 只要你不离，我便不弃 “阿翊，你什么时候学会炒菜的？”沈菁茹往灶里塞了一把柴，轻轻问道。 慕容翊的动作顿了下，随后唇角轻勾。 只因为一句，阿翊。 这是她从来没有叫过的名字，带着独属于她的嗓音质感，直击他冷硬的心灵。 “前两天。”他也轻轻回应。 沈菁茹抬眸，对上他缠绵的眸光，她的心尖儿都颤抖起来。 前两天。 他刚刚学的下厨。 “以后只要你想吃的，随便吩咐，我定会为你做来。”他又轻道。 她赶紧收回目光，声音有些哽咽：“你不必如此的。” “怕娘子不要我了。” 沈菁茹：…… 好一会儿，她才低低开口：“往后余生，只要你不离，我便不弃。” 一张俊脸凑到她面前，双眼灼灼地看着她，低哑开口：“小茹说什么？我没有听到。” 沈菁茹惊了一下，连忙伸手去推他的脸：“菜焦了。” 他不甘心地又凑回来：“你刚才说什么了？” 她抬眸看他，她在烧柴，手脏，刚才下意识推他的脸，导致他的脸上多了一个灰黑色的手指印。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坚定地说道：“往后余生，只要你不离，我便不弃！” 他一手拿着大锅勺，张开手臂将她环在怀里，让她靠在他胸前，感受他如雷般的心跳。 “不离！此生不离！生生世世都不离！你听，我的心，只为你跳动！” 沈菁茹赶紧推开他：“快，菜要焦了！” 两人吃过饭后，天色暗下来。 他拉着她的手在花园里散步，似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闲适地散步了。 “小茹，你不必有太多的压力，你还有我，只要我们一起，再大的困难，也能迈过去，迎接只属于我们的幸福日子。” 他的大手紧紧拉着她的手，似乎怕松开了，她也离他而去。 “好！”沈菁茹轻轻应声，这一刻她感觉到甜蜜。 哪怕两个人的关系早就更进一步，可能是她自己内心的原因，竟是直到现在，才真正感受到恋爱的甜蜜。 似乎，有个男人在身边可以依靠，也挺好的。 得到她的回应，慕容翊的心也在这一刻被填满。 接下来，两人去看了伤患，现在已经分送回各自的院子，所以走了好一会，才将人全部看完。 在她的护理下，几乎都已经完全康复，只剩下几个伤得重的，比如四叔的手臂，还需要养一段时间。 四婶反倒来安慰她：“小茹，你别有压力，不是你的错。” 这段时间沈菁茹沉默了很多，哪怕她什么也不说，他们也知道她内心的压力极大。 “四婶，我知道。”她给四婶回拥一个，说了几句关切的话，然后告辞离开。 路过何氏夫妻的院子时，她拉慕容翊走进去。 这里只有两个忠心的下人在打扫，院子里除了当初因为战斗时被毁坏的东西，其余的一切如旧。 她仿佛还能看到何氏慈善的面容，沈千衡关切的双眼。 站在那里，她心中默默说了一句：“爹娘，你们安息吧，害你们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慕容翊是直接说出口：“爹娘，虽然我与小茹还没有成亲，但我早已经认定了她，这辈子都不会辜负她。” “你们安息吧，害你们的人，我们一个也不会放过。” 沈菁茹侧眸看他，他也看着她，眼中的深情，除了她，再容不下其他。 她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感觉自己矫情了。 “我们回去吧。”拉着他转身离开，沉默地离开。 慕容翊这段时间都留在这边，就在沈菁茹的院子里，却没有同一间房。 家中出这么大的事，两个孩子也是分开跟他们睡。 病毒已经控制得差不多了，国子监也恢复了，但真正回国子监的人并不多。 虽然鬼医开出的药方是好的，百草堂里有免费供药，也只是对于贫苦人家来说。 而且，人吃五谷杂粮，身体也会有各种各样的毛病，再经由毒素涂毒后，不少人都留下这样那样的后遗症，体质弱了很多。 不但国子监，其余的各部门，很多人都是拖着病体上衙，导致工作效率差了很多。 慕容翊与皇上商量，来年加开一次恩科，选取一批年轻有为的人才上来，弥补这个空缺。 同时，慕容翊也开始安排，召见慕容晓玉进宫的事情。 不过，为了不让她察觉到什么，他把时间放在两天后。 秦煜从祖父那里离开后，一边收拾简单的行李，一边派自己的心腹去打听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过，他只打听出，秦轩欠下了大额赌债，家里如果为他还债，将会没落下去。 但如果不还债，大伯娘会一直闹，对方也会闹到皇叔那里。 所以，秦家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想留下来，把那些银票还给祖父，先把这道难关过了再说。 但想想，祖父如此安排，应该有他的道理，而且祖父说的话中，肯定还有别的意思。 最后，他也没有再去找祖父。 不过，他听说外面似乎不安全。 所以，如此大额的银票，他一个弱公子，万一被人盯上，如何保下这些票票？ 想了想，他把这些金银票缝进里衣，穿在身上，这样不容易被人发现。 而且，也没有全部缝在一个位置，分了多个位置，预防被抢时，自己还能有些底。 天还没有亮，他就被秦太师安排的人拉起来，换上一身下人的衣服，悄悄送他出府，在天亮城门打开后，经过检查出城。 秦太师原本要安排一个书童给他照顾生活起居，可他觉得，既然是出去历练，那就需要事事亲力亲为。 所以，他独自一人，背上包裹出发了。 出城后，他就被外面围着的流民吓了一大跳，还好自己早有准备，否则真的很容易被人盯上。 他紧了紧包裹，大步往外面走去。 秦太师的意思，让他在外面再雇佣一辆普通的马车，这样不容易被人盯上。 所以，他要走一段路离开，到下一个城池再雇佣马车。 第442章 狼狈的秦煜 顶着烈日，秦煜走了大半天，口干舌燥，这才想起，自己竟然没有准备水囊。 他尴尬不已，没有出门经验，只好自己强行忍住了，准备到了城池后，再进去买水囊与食物。 因为起得早，他甚至都还没有吃早饭，此时又饿又渴，看到旁边河里的水，他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但看到河边停了很多流民，他最后没敢过去，还是决定加快脚程，进城再说。 到傍晚时分，他才进城，早已经饿得手脚发软了。 他站在包子铺前，艰难地吞咽口水，摸了摸口袋，准备买些包子与水。 结果摸口袋时，才尴尬地发现，祖父给他的，都是大张的银票与金票，他都缝起来了。 平时他出门，身边都有小厮打理，自己从来没有带过碎银两。 这回出门没有带小厮，他什么都没有。 包子铺老板看到一名衣着普通的少年站在自己铺子前，这么一会了，却没有说要买包子的事，便知道肯定又是流民了。 “走，别在这里挡着老子的买卖。” 秦煜紧紧抿嘴，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他要去找个隐蔽的地方，拿一张面额小些的银票出来，兑些银两，否则别说雇马车，连吃喝他都解决不了。 心中也暗骂自己，出门时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 早知道这样，他就让祖父给他安排了。 或者，他应该与母亲说，让她给自己准备的，肯定足够齐全。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自己想办法。 两边街道上传来各种食物的香味，他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 可他不敢停下来，怕自己停下来后，再挪不动脚了。 前面有不少人排队，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前面。 秦煜原本想走过的，但听到人群中说，有人免费施粥时，他走不动路了。 免费施粥！ 虽然他往常没有吃过粥，可他现在真的又渴又饿，他不想走了，他想吃东西。 他顺着排队的人走向前，来到最前面，那里有两名侍卫在分粥，一共排了两排队伍。 在旁边，还有人在施药，也是免费的。 不管是施药的，还是施粥的，都排了长长的队伍，而且，都是自带碗的。 他尴尬不已，自己连一个碗也没有。 可他站在粥档前，却是怎么也迈不动脚了，肚子里咕咕地叫。 巧儿刚交代完事情，回身看到一名面目英俊却有些狼狈的少年站在摊前，眼巴巴地看着侍卫面前的粥桶。 她顿了下，端起一碗粥走过去：“这位兄台，可是口渴了？先喝一碗解解渴吧。” 她们这些人中，很多都是穷苦人家里被卖，然后到主子身边的。 所以，对于这些流民，她们都很能感同身受。 所以，听说让她们施药施粥时，她亲自过来看，也怕出现动乱。 她身边可是跟了黑奴的，不怕有人使坏。 秦煜看她一眼，少女年约十七八岁左右，娉娉婷婷，身上的衣料极为高档，气质沉淀。 他的脸微微涨红，所幸的是，他走了一天，本来也因为天气的原因而晒红了。 现在涨红也看不出来。 他没有拒绝她的帮助，伸手接过，快速喝下，很快就喝完一碗。 虽然还没有饱，但总算稍稍缓解了口渴。 “谢谢！”他将碗递回去，轻轻道谢。 巧儿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没有吃饱，又让侍卫给盛了一碗，还给他拿了两个馒头。 “吃吧，饿坏了，别吃太快，小心伤了身体。” 巧儿把东西往他面前递了递。 秦煜有些不好意思，但想着，刚才都已经接了。 更何况，他也是真的又渴又饿，现在再来找自尊，不过是无用功。 所以，他接过来道了谢，便小口吃起来。 巧儿打量少年，见他身上的衣着虽然普通，但料子却不太普通，不似一般的流民。 而且，除了开始的那碗粥他喝得快了些，现在他的动作都非常有风度。 “你是自己一个人吗？从哪里来？也是要进京找亲戚，还是怎么了？” 这段时间她接待过太多流民，他们大多都是从外面来，想要进京安置的。 不过，沈菁茹与慕容翊都交代过，能在外面安置的，尽量在外面安置。 太多流民进京并不是好事。 不过，也有很多根本没有进城池，而是直接进京的，那些就没办法了。 秦煜嚼馒头的动作顿了下，好一会儿才道：“我不进京。” 他刚从京里出来，怎么会进京？ 不过，这些他也不会与一面之缘的人说，更何况还是如此秀气的小姐。 “那就是四处流浪？现在外面很乱，你这样很危险的。” 他再次沉默没有说话。 巧儿一直在观察他的脸色，见他的表情，知道他应该是家里出了事，不好意思说。 “我看公子以前应该是读书人吧？可是识字算数？” 秦煜沉默着点头，没有说话。 “公子可愿意安置下来？以公子的学识，我可以介绍你进入我们商行当个算账的，平时你自己还可以继续读书，以后有机会可以继续考取功名。” 如意商行还需要大量吸纳各类人才，这次流民四处流窜，也是他们的一个机会。 能签卖身契又经过考验的，可以进入核心内部，不愿意签卖身契的，就在外部。 反正，大量吸纳人才，是她们需要做的。 她也是看秦煜一表人才，起了惜才之心。 秦煜微怔了下，抬头对上她水灵的双眼，又赶紧别过头去。 “小姐你说商行？什么商行？” 不得不说，他有些心动。 如果能寻一个地方先安顿下来，一般人轻易查不到他的下落，也不会想到他置身于一个商行里，还能继续读书，似乎还不错。 “如意商行，公子可有听说过？” 秦煜猛地看向她，脸一下子又涨红了。 “小姐是如意商行的人？” 如意商行这三年多年发展迅猛，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今年如意商行入京，瞬间就打开局面，获得成功。 不知道多少人都想进入如意商行，当然，不是他们这些公子哥。 公子哥更多的还是想入官场，可也不排斥他们对如意商行的敬仰。 第443章 化名陈力 “嗯，公子可愿意？” “这，我真的可以吗？” 他听说，如意商行收人非常严格，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当然，如果能进去，听说是非常可以的。 如意商行上面的人，对下面的人都非常友好，不会亏待了下面的人。 而且，如意商行非常大，如果他能进入其中，也能得到他们的保护，只要不是皇叔下通缉令捉拿他，一般人都不敢动他。 “你可以随我回去试用一段时间，如果合适便可以留下来，如果不合适，公子再离开也不迟。” 巧儿见他愿意，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 “我愿意。”秦煜连忙说道，生怕错过了这个机会。 旁边的流民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有两名衣着普通，有些狼狈的青年走上前。 “小姐，你们还要人吗？我们也可以干活的。” 巧儿打量他们，轻声问：“那你们能干什么？” 稍高些的青年尴尬地挠头：“我……我有一身力气，什么都能干的。” 另一个青年也赶紧跟着点头，他们是乡下人，因为村里都出现了传染性的病，已经死了三人。 村民们都慌了，还没有病的都赶紧逃了。 但外面也不太平，到处都是病人，他们只好往京城一路走。 至于进京后要如何生活下去，他们还没有想好。 只想着，他们有力气，总不至于找不到活吧？ 巧儿打量两人一眼，又看向排队的流民。 “你们还有谁也愿意找工作的吗？可以随我过去考核，如果能通过便可以留下来。” 肯定要通过考核的，不是谁都可以进入如意商行，特别是出现了内鬼后。 也不是说只招收人才，底层的工作也需要人做。 像这些乡下人有力气，搬运东西也是挺不错的。 听她这样一说，瞬间又出来几个瘦弱的身影，他们是没有着落，要自己想办法养活自己的。 有些是有亲戚投靠的，有些是一家人一起，不好分开的。 巧儿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这些有意向的人，往回走去。 这里也有如意商行的分部，而且比京城的如意商行还早，已经极具规模了。 巧儿将人带回商行，有专门的管事接待这些想要留下来干活的。 这些是最底层的人，不需要过多的考验，只需要能吃苦耐劳就行。 但像秦煜那种，识字算账的，就需要一定的考验了。 “你叫什么名字？可有功名在身？”小管事打量秦煜问道。 秦煜哪敢说自己的真名？想了想，他才低哑道：“陈力！尚未有功名。” 有没有功名，去官府一查便知。 以如意商行的本事，只怕会更容易。 他是有秀才功名在身的，但不能暴露身份，只好说没有了。 管事多看他两眼，见他身上的气质等，真的不差，按理说，家中应该不差钱才对，为什么不考功名呢？ 但想到他现在流落到这里，想来是家道中落吧？ “很好，你随我来。” 管事交代人把那些底层的带下去先安顿下来，然后带秦煜往后面走去。 无非是考核他是否真的能断文识字算数，后来见他不但断文识字算数，一手字还写得非常好。 管事不觉留了个心眼，让人先带他下去安顿，他自己去找巧儿。 “巧儿小姐，这位陈力，似乎不一般，只怕是故意流落到我们这里的。” 巧儿算是最早跟在沈菁茹身边的，还被沈菁茹委以重任，管理着如意商行的药膳与一些酒楼的运行。 所以，下面的小管事都尊称她一声巧儿小姐。 小管事将秦煜写的字拿给巧儿看，又与她说了自己的怀疑。 没办法，在出过一个内鬼后，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 秦煜年纪轻轻，写得一手好字，就算只是给人抄书，也不至于流落到连饭都吃不起的程度。 只怕是有心人的安排，故意为之。 巧儿也心生警觉，道：“知道了，我会让人去查查他的底细，暂时先安排他住下来，别打草惊蛇。” 如果真的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必然有目的。 沈府接连出事，主子忙得不可开交，现在有人送人过来，其中会不会是线索？ 沈菁茹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在准备进宫的事宜了。 “秦太师把秦煜送走了？然后被巧儿捡回去了？” 她玩味的品着信，如意商行的情报部门是不差的，秦煜也没有更多的伪装，很轻易就查到了，然后巧儿送信给她，问她要如何定夺。 慕容翊淡淡道：“秦煜倒是个人才，既然是无心的，如果他愿意留下来，倒也不错。” “不过，还不适合接触太多内幕。” 沈菁茹点点头：“秦太师那个老狐狸倒是警醒，竟然知道先把人送走了。” 为了留住血脉，一些犯了事的官员，在事情暴发时，都会送一些嫡系或者出色的子孙逃出去。 不过，别人会把孙子都送走，秦太师只选择一个，也是明白，他秦家只怕早被盯上了，送多了，容易被发现，到时候一个也送不出去。 “慕容晓玉明天会进宫，到时候你去见她一面，小心她身上会不会隐藏了别的阴暗面。” 如果慕容晓玉真的是被人控制了，谁知道背后之人会不会通过她，将一些毒之类的带进宫中？ 像之前的宋慧婷，就想通过把脉的方式，给鬼医下控魂蛊。 沈菁茹轻道：“我知道了，你也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 慕容翊轻轻在她额上亲吻了一下，去了隔壁的房间。 沈玄钰靠在床上，手里捧着一书翻看。 慕容翊走过去，在床边坐下，看看他手中的书。 竟是医术上的书。 “钰儿，你能看懂了吗？” 儿子也马上有四岁了，这么快能看这么深奥的医书了？ “不是很懂，先记下了，以后再慢慢琢磨。”沈玄钰放下书，乖巧地在里面躺下。 “爹，娘亲没事吧？”他眨着眼睛看着男人。 慕容翊在外面躺下，轻轻道：“娘亲没事。” “睡吧，别给自己压力。” 他发现了，在家中出事后，小子便一整天捧着医书看，有时候还会去看望病人，还会问伤患病人的感觉。 他感觉，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让小子有了压力。 第444章 讽刺 “爹，我知道的。” 书中的内容，他只要看过一次就能记得差不多了，之后只要多问问娘亲问题，很快就能领会。 外祖父，外祖母的死，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他那时候就在想，如果他能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多好。 所以，他决定要好好学医，以后能替娘亲分担，还要保护好所有他在意的人。 慕容翊抬手揉揉他的头，熄了烛台睡觉。 现在天气已经冷了，他是习武高手倒是没事，但孩子还小，晚上会有踢被子的习惯。 加上这段时间事情多，他怕再出什么事，便两人各带一个孩子睡。 慕容晓玉一早起来，让身边的婢女为自己梳妆打扮。 铃兰一边为她梳妆，一边轻轻问道：“夫人，这是要去哪里吗？” 昨天刚好她有事请假了，所以并不知道慕容晓玉收到宫中帖子的事情。 慕容晓玉淡淡道：“嗯，进宫一趟。” 铃兰听到她要进宫，动作顿了下：“夫人要进宫了？可是皇上明白了夫人的好，要召夫人进宫？” 她这样一说，慕容晓玉的脸色难看起来：“别提他。” 自从那次她当面问过皇上，暗暗提醒他要帝后恩爱后，皇上便再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她身为长辈，说说他怎么了？ 他不听不感激就算了，竟然还对她冷脸。 害得她现在在太师府里也失了宠，真是越想越气。 铃兰赶紧收住话题：“难道是太后，还是贵妃召见？” 这段时间京城不太平，宫里更是禁严得厉害。 以前哪位妃嫔想召见自己的家人，是很容易的事。 但现在，却需要经过太后与贵妃的允许，才能进宫。 慕容晓玉可没有女儿在宫中，那就只能是太后或者贵妃召见，她才能进宫了。 慕容晓玉的脸色不愉：“那两个贱人，我才懒得见呢。” 太后也是个有眼无珠的人，一心巴结慕容翊，怎么想都气人。 铃兰更好奇了：“那夫人进宫是……” “宋慧婷约本夫人有些事要谈，本夫人也很久没见她了，进去见见。” 如果是以前，一名婢女对她问东问西，她早就一个耳光扇过去了。 可今天铃兰问她话，她竟没有生起别的心思，全回答她的话了。 铃兰微怔，抬眸看着铜镜中的她。 “夫人，宋慧婷不是废后，关进冷宫了吗？怎么还能约见你？” 众所周知，被关进冷宫的女人，等同于死人，不得再见宫外的人。 前段时间传出宋慧婷被废后，关进冷宫，这件事很快被大家接受了。 慕容晓玉也是一怔，沉吟了一会才道：“兴许是皇上对她还念着旧情？” 铃兰收回目光，状似无意地说道：“可是，在被废之前，皇上就已经不允许任何人见她了，为什么现在反而能见了？” 慕容晓玉双眼狠狠一眯：“你的意思是，这里面有内幕？” “夫人，奴婢也只是，只是随意一说。” 铃兰赶紧跪下道：“夫人，奴婢去叫何嬷嬷与秋兰她们陪你一起进宫？” 慕容晓玉也没有了打扮的心情，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皱眉沉思。 “不必，你陪本夫人进宫便可。” 铃兰低低地应了声好，额上却出了一头细密的汗水。 只是，现在的慕容晓玉没有心思关注她，也就没有注意到。 慕容晓玉带人进宫，沈菁茹已经先行一步进宫。 她在何贵妃那里陪她聊了一会天，下人来报，说慕容晓玉进宫了。 “把人带过来吧。”何贵妃看了沈菁茹一眼，淡淡开口。 宋慧婷早就死了，自然不可能见慕容晓玉，不过是一个约她进宫的借口。 很快，慕容晓玉跟着宫女走进来。 看到沈菁茹也在的时候，她眸底中闪过一抹不明意味。 不过，她还是淡淡地朝何贵妃行了一个半礼。 她是长辈，何贵妃也不是正宫皇后，她不需要行大礼。 行完礼后，她才看向沈菁茹，话语中不忘讽刺。 “本夫人以为，沈小姐至少几个月内都不敢出门见人才对。” 她自行走到沈菁茹不远的空位置坐下，以便更方便看到她奔溃难堪的神色。 沈菁茹看向她，淡淡道：“今天阿翊非要带我进宫散散心，倒是让秦夫人失望了。” 她故意将慕容翊拿出来刺激慕容晓玉，想看看她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果然，慕容晓玉眼底闪过一抹狰狞，却又很快掩去。 她直接出言讽刺：“沈小姐倒是会为自己拉仇恨值，看来，沈家落得如此下场，与沈小姐不无关系。” 她以为，沈菁茹一定会恼羞成怒，最后发脾气，让她能有机会教训她。 说起来，她很早就想好好会会沈菁茹了，却一直没有机会。 那次将她约到太师府，人还没有见上呢，沈菁茹倒是闹了一则中毒，害得她被慕容翊踢了一脚。 那一脚，直到现在，她还记忆犹新。 后面在宫宴时倒是见过一面，可那次，她也因为女儿的事情，没有时间与沈菁茹好好说说话。 这次才是两人真正面对面地坐下来说话。 却不想，沈菁茹根本没有生气，而是轻轻叹息。 “秦夫人说的是，都怪我人长得好，运气又好，还被赐婚与阿翊，才会为沈府惹来一场祸事。” “不过，那些伤痛，有朝一天，我都会百倍，千倍地还回到主使人身上，以慰我沈家亡魂。” 她这话说得有几分阴森意味，又刻意释放了一丝威压，大殿中的气温似乎都下降了两分。 别说离得近的慕容晓玉，就连坐在上面的贵妃，也隐隐有些心头发怵。 她对这位小皇婶并不了解，只道她是仗着皇叔才能说出这番气势的话来。 不说她，慕容晓玉也是如此认为的。 所以，她冷哼一声，倒是没有再在这上面打转。 对于慕容翊，她是忌惮的。 她正想开口说去冷宫看宋慧婷的事，沈菁茹却站起来，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她的脸色。 “倒是秦夫人，面色看起来似乎颇为憔悴，可是正遇上事儿？” 慕容晓玉下意识往后靠进椅子里，脸色微僵，差点没有忍住想要抬手摸自己的脸了。 最近确实因为小儿子的事而吃睡不好，有些憔悴也正常。 可她明明已经让铃兰为自己上妆做了遮掩，她怎么可能看出来？ 第445章 气慕容晓玉 “你一个霉气之人，离本夫人远点。”她气恼地大叫，完全没有了端庄的优雅。 沈菁茹却是趁机开启瞳术，暗暗将她浑身上下都扫描一次。 果然，在她心脏附近，发现了一条细微的红丝线。 因为她此刻激动之时，那红丝线正在欢喜地糯动。 她收回瞳术，就着她的话往后退了两步，抬眸看站在她身后的婢女一眼。 “霉气？秦夫人慎言！”她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抬手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 何贵妃也有些不喜慕容晓玉的话，转移话题。 “今天让秦夫人进宫，是有一件事想告之秦夫人。” “听闻秦夫人一直很关心废后，一直想要见一面，但废后却没有那样的福气了。” 慕容晓玉狠狠皱眉，语气也有些冲：“你这是什么意思？” “废后不堪冷宫的冷清与艰苦，于昨天夜里上吊自杀，已经被宫人一卷破席，卷到城外的乱葬岗了。” 何贵妃身边的秋香得到提示，将早准备好的一套说辞说给慕容晓玉听。 慕容晓玉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与宋慧婷交好，自然也是知道宋慧婷的性格。 她断然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只有一种可能，她被杀人灭口了。 那么，为什么被灭口？ 怎么也是受过册封的皇后，没有正当的理由，那些老家伙能依？ 但想想，皇后的母族丞相已经全部被打入大牢，太子年幼尚没有支持者。 以前那些与丞相交好的势力，现在为了自保，都缩起脑袋小心做人。 谁还会关心废后为什么被废，为什么被灭口？ 慕容晓玉脸色变幻了好几次，竟是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发作。 “敢问贵妃，废后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被皇上厌弃废后？” 何贵妃脸色微变，淡冷地说道：“皇上的事情，本宫哪里敢过问？” 慕容晓玉知晓自己从她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也便没有再逗留的心思。 特别是这里还有沈菁茹这个让她心塞的女人。 “既然如此，那本夫人便先告辞了。” 后宫里，现在是太后与何贵妃独大。 其余的妃嫔本想在废后之后争宠的，结果出现了时疫事件，大家不得不按歇下那些心思，安静地待在自己的宫里。 慕容晓玉现在没有权利在后宫里随意走动，也没法去拉拢别的妃嫔。 更何况，因为宋慧婷的事情，她现在倒也学精了，不再考虑站队。 更因为，她现在因为儿女的事正烦心，也暂时没空理会那些妃嫔。 何贵妃倒也没有挽留她，她到现在也不明白，今天为什么要召她进宫一趟。 所以，在她要离开，沈菁茹又没有说什么的时候，她也没有挽留。 让人送她们出宫，她才看向沈菁茹。 “沈小姐，最近事儿太多，京城中的气氛也沉寂了太久，皇上有意举行一场秋猎，以缓解这种气氛。” “秋猎会在中秋后举行，你沈家，可要参与？” 中秋佳节这样的宫宴，沈家这种大孝之人，是不能参与的。 但秋猎是在户外举行，倒不是那么严谨。 沈菁茹微微摇头，沈家现在不适合出现人前，更不可能再去参加这种盛大的聚会。 何贵妃了然地点头，两人又聊了一会，沈菁茹也离宫。 她出宫时，意外看到慕容晓玉竟然在宫外等她。 “沈小姐，我家夫人有话与你说，还请沈小姐上前一会。” 铃兰的语气有着高傲，淡淡看她一眼后便收回目光了。 沈菁茹低嗤：“怎么？要与本小姐聊聊，自己女儿的风流韵事？” 铃兰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竟然是面色扭曲，说不出话来。 马车里的慕容晓玉听到这话，气得从马车里冲出来，指着她怒声质问。 “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沈菁茹并未因她的话生气，反倒是淡淡道：“哦？想不到秦夫人还有如此爱好，让本小姐再给你说一遍，令千金当天在宫中的风姿？” “你……” “哦，听说令千金已经去了家庙，不会是故意躲到那里会情郎的吧？” “你！” “哎呀，秦夫人别生气，想来令千金已经有了身孕，你很快能当上外祖母了？” “就是不知道，孩子的爹，到底是谁？” “你！”慕容晓玉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很想冲下去与她厮打一番。 但到底，她还是控制住了，怨毒地瞪了她一下，狠狠甩下车帘子。 “回府。”她怒声道。 沈菁茹看着她离去的马车，眼神也渐渐转冷。 她看了紧跟在马车旁边的铃兰一眼，也上了马车回沈府。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住在沈府，沈家长辈出殡后，沈府便谢绝了所有的探视，关门谢客。 沈家人都报了丁忧，不再读书与上衙，就连沈明阳也不得不守孝三年。 这三年，他只能在家中，不得再去上衙的。 这也是在沈菁茹与皇叔还没回府前，沈家人不敢往外报丧的原因。 虽然已经人尽皆知，但如果不报丧，以慕容翊与沈家的关系，还是可以运作的。 但沈菁茹却选择了报丧，其余的人也都报了丁忧。 不过，沈家的生意却没有停，但也由明转暗了。 今天她如此刺激慕容晓玉，肯定会被她记恨于心。 她想做的，是逼她再次出手，这样才有机会抓住她。 同时，她也想试探看看，慕容晓玉是否知道，家庙里的秦风华是真是假。 回到府中后，她便让如夏与如秋去盯着慕容晓玉与铃兰。 她感觉铃兰身上有很大问题，盯着她，或许能找出慕容晓玉背后的人。 至于慕容晓玉？一个蠢货，等她没有了用处，再收拾她也不迟。 “夫人，苏小姐今天又往府里递了拜帖，你要不要见她一面？” 虽然沈府对外下达了闭门谢客的意思，但苏凝香却不死心地，先后往沈府递了三次帖子。 沈菁茹轻嗤：“阿翊今天不在府中，她还递什么帖子？” 她自然知道，苏凝香并不是真心想与她交好，不过是想通过她接近慕容翊而已。 第446章 天女山 自从那天两人深聊过后，她便不再叫他的全名，而是叫阿翊，也代表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更亲近了。 如春轻声道：“估计是想央夫人一起参加秋猎吧？” 只有沈菁茹参加秋猎，慕容翊才有可能参加。 也只有参加这种野外活动，就容易出现各种变故，苏凝香才会有机会。 沈菁茹淡淡地摆手：“回了，不见。” 她其实真的不想应付那些小姐，其余的人都是自己想办法从慕容翊身上下手。 这个苏凝香倒是有两分脑子，竟想通过她来接近慕容翊。 可沈菁茹，又岂是她能利用的。 “夫人，那位苏小姐一直这样盯着也是个麻烦事，要不要奴婢们做些什么？” 对于暗卫来说，想要毁掉一个女子的名声，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苏凝香想通过沈菁茹接近慕容翊，她们完全可以主动出手，让她自己打消念头。 沈菁茹沉默了一会才道：“不必，她成不了什么气候。” 话虽如此说，但她却留了个心眼。 经过沈府这次的血案，她已经明白，有时候你认为不起眼的人，极有可能在不经意间，给你沉重的打击。 中秋宫宴上，皇上正式宣布了，抬何贵妃为皇后，钦天监已经挑好合适的封后日子。 正式封后还要等大典之后，但皇后的凤印等一应物件，已经交到何贵妃手中。 如沈菁茹所想，她没有参加秋猎，皇叔慕容翊也没有参加，而是回到沈府陪她。 …… 天元朝与紫月国，东和国之间有一个三不管地带。 这里原本丛林密集，毒瘴弥漫，毒虫滋生的地带。 三个国家曾经不是没有想过占为己有，但派人去调查探索过，却无一生还。 慢慢地，这里就无人问津了。 往深山中去，有一座常年被毒雾缭绕的高山，那里住着一群女疯子。 那里，被她们自己起名叫天女山。 天女山的疯名，并不是最近几年才传出来的，至少已经有五十年之久了。 她们行事没有规程，随心所欲，经常会下山购买食物，遇上合适的女童，不管不顾地抢回山上。 因为那一带毒瘴众多，没人敢进去，被抢走的孩子，亲人也都当其已经死了。 因为她们抢的都是女童，倒也没有引起太大的反感。 上山的一路，都是高大的林木，根本没有路，如果没有熟悉的人带领，根本到不了山。 但在山顶上，却修建了一座木材庄园，还种了很多花，一片世外桃源的世界。 山上的女子都是多才多艺，每个人的才艺都不一样。 这天，一只海东青越过毒雾，出现在山顶上。 “咦？竟然有信？难道是小师弟良心发现，想起我们了？” 一身青色衣裙，脸上却长了细密痘印的圆脸女子，欣喜地从海东青上拆下一封信。 海东青上山的动静不小，所以大家都知道了，从庄园里走出来。 “桐桐，是谁的信？”一名身材高桃，穿着一身紫色扎腰长裙的女子也走过来。 女子长着一张精致的瓜子脸，黛眉杏眼，双眼仿佛会说话。 “岚姐，我还没看呢。” 盛雨桐拆开信，不看信的内容，先翻到后面看署名，看到末尾的皇府暗号时，笑开了眼。 “是小师弟送来的信。” 她翻回前面看信，看完后忍不住撇嘴。 “凭什么只让岚姐你下山啊？我才是与他最亲的人，他竟然都没有提及我半句。” 陆雪岚接过信仔细看完，才笑道：“看来，小师弟心中还是有我的。” 旁边传来一道轻哼：“你能不能要点脸？听说小师弟都已经订亲了，怎么还会想你？” 一名身穿蓝色抹胸长裙的女子走过来，冷笑道：“他要真想你，这些年也不会对你不闻不问。” 陆雪岚不在意地笑道：“薛七月，我知道你是嫉妒小师弟召我下山，所以我不与你计较了。” 说着，她转身往房子里走去：“我要收拾行李下山，就不与你们闲聊了。” 盛雨桐双眼微转，也跟着往房子走去。 不过，她没有去找陆雪岚，而是去找师父。 她的师父，正是慕容翊的母妃盛太妃，所以她才会说，她与慕容翊才是最亲近的。 天女山上目前的人不多，三位长者，分别是几女的师父。 每人收三个徒弟，徒弟说是孤儿，其实都是从山下抢上山来的。 上山后，自然不会跟原来的父母姓，而是跟各自的师父姓。 盛雨桐便是随盛太妃姓。 “老妖婆，你儿子来信了，让你下山帮忙带孩子，你赶紧收拾一起下山。” 盛雨桐的语气里完全没有对师父的尊敬，反而是一种大不敬的语气。 一间房门打开，一名看起来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从里面走出来。 她身上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头上梳着像丫鬟一样的双丫髻。 她双眼很大很圆，长了一张娃娃脸，倒是与盛雨桐的脸型有些像。 她的脸型与妆扮，与她的年龄完全不附。 要不然，也不会被徒弟叫老妖婆了。 “你说什么？翊儿来信，让我下山照顾孩子？真的假的？” 盛琋儿双眼本来就圆，现在再睁大，就更圆了，炯炯地看着盛雨桐。 “当然，否则我哪敢来打扰你啊。”盛雨桐对上她的目光，不自觉往后退了一小步。 老妖婆除了打扮妖异，行事也极为妖异。 她们师姐妹三个从小到大，可没少被她恶毒折磨。 所以，她们才会给她起了外号，老妖婆。 老妖婆最在意的，便是那个唯一的血脉了。 “太好了，本姑娘也可以下山了。”盛琋儿转身回房，准备关门的时候，她忽然停下。 “你刚才说，让我们一起下山？还有谁？” 旁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当然是我们一起了，小师弟似乎遇到难事了，需要我们下山帮忙。” 盛雨薇走过来，笑着帮腔。 长年待在这毒瘴弥漫的山上，试问谁能不疯？ 但天女山上，有祖传下来的规矩，无事不可下山。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借口，她们不下山都对不起小师弟千里飞鹰传信了。 “翊儿遇到难事了？那我们是该下山。” 盛琋儿深以为然，砰的一声关上门：“赶紧去收拾了，明天一早下山。” 慕容翊的本意，只是叫陆雪岚下山，结果被盛雨桐这一闹，大家都要跟着下山。 第447章 天生异瞳 一间阴暗的地牢里，女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身上的衣服被鞭子抽成破烂，像柳条一样挂在身上，也仅是遮挡了一些要紧的部位。 一名身上穿着大红华服，头戴凤冠的女子，带着下人，以胜利者的姿态，一步步走进暗牢。 她站在女子面前，居高临下地欣赏地上女子的落魄模样。 “妹妹，你应该想不到，你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吧？” 她缓缓在女子面前蹲下身子，轻轻道：“你知道吗？枫郎之所以娶你，不是因为真的有多爱你，而是他需要你为他铺路。” “如今，枫郎已经登上那九五之位，也就不需要你了。” “你知道吗？今天是枫郎与姐姐的大喜之日，姐姐特意让人送来一杯喜酒，让你也能沾沾喜庆。” “来人啊，把喜酒给妹妹送上。” 女子脸上扬着得意的笑容，在地上的女子缓缓抬头时，她快速往后退，仿佛面对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女子长着一双与常人不一样的紫色眼眸，天生异瞳，从出生的时候便被誉为妖怪。 是那个男子，不嫌弃她的怪异，给她温暖，还许诺以后会娶她为妻。 为了他那句诺言，她甘愿为他所用，利用异瞳之术，为他排挤所有争储之人，更为他拉拢了诸多重臣，为他所用。 却在他登上那个位置时，她莫名被安了一个与侍卫通奸的罪名，沦落成如今这般。 两名嬷嬷脸上戴着帷帽，手中端着一杯毒酒，一步步朝杨小苗走去。 之所以戴着帷帽，也是为了预防她利用异瞳之术控制嬷嬷反杀。 主仆三人太过关注地上的女子，以至于并没有发现，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暗牢里。 就在两名嬷嬷要给杨小苗灌毒酒的时候，忽然无声倒地。 随后，黑影闪到杨小苗面前，伸手将她提起，快速离开。 杨小苗没有挣扎，她也根本没有力气挣扎。 更不知道这个黑影是谁，又为何来带她离开。 但她看到了，穿着凤袍的女子，双眼瞪大地仰躺在地上，到死也不瞑目。 伤势过重的杨小苗很快昏迷过去，昏过去前，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落入谁手都无所谓了。 自此以后，她会封心锁爱，冷心绝情，再不相信男人。 杨小苗再次恢复意识时，处身于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她动了动身子，发现身上的伤上过药了，没有了之前那股尖锐的刺痛。 她坐起来，发现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可能是她坐起来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 一名黑衣装扮的女子，端着一碗药膳粥走进来。 “醒了？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杨小苗打量女子，轻轻问道：“是姑娘救了我？不知道现在是哪里？” 影霜冷淡地说道：“在哪里对于你来说，还重要吗？” 杨小苗怔了下，茫然回神。 是啊，在哪里还重要吗？ 她伸手接过药膳，淡淡道了句：“谢谢！” 说完，她沉默地将一碗粥喝下。 直到吃完后，她感觉体内恢复了一点力气。 “需要我做什么？” 对方费尽心思将她从那个地方带出来，还不适杀了刚册封的皇后，显然也是看中了她的异瞳之术，需要她卖命的。 “你应该清楚自己的价值，把你救出来，自然也是看中了你的价值。” “我家主子需要你效忠，你若愿意，我会送你到主子跟前。” “如果我不愿意呢？”杨小苗淡漠地问道。 “死！” 影霜淡漠地说道：“不过，你就甘心那个男人利用完你之后，再将你弃如屏壁吗？” 杨小苗确实不甘心。 “只要你追随我家主子，以后自然会让你亲自报仇。” 杨小苗没有过多犹豫便同意了，她原本就是一个被人排斥的异物，被那个男人背叛伤害后，对谁都没有了心。 就算让她现在就死，她也是愿意的。 但正如影霜所说，死前，她希望可以亲手杀了那个渣男。 “你好好养伤，明天我带你进京见主子。” 影霜说完后拿着碗出去。 杨小苗吃过粥后，也感觉莫名的困倦，很快又躺在床上睡过去。 再醒来，她感觉自己似乎在马车里赶路。 每到饭点，会有饭菜送到她面前，她的伤也一日比一日大好。 不过，就算是好了，她也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对方能将她从那个地方带出来，必然是武力高强之辈，她根本就跑不了。 更何况，她本来就是个异类，离开这里后，也只会被人当成怪物烧死，倒不如去见见那位主子。 …… 天气渐渐进入寒冬，各地的时疫也在各地钦差与医者的努力下，渐渐控制下来。 京城四合路的烟雨楼，二楼包间里，秦太师坐在那里，脸色阴沉地看向窗外的街道。 秦轩的事情，他本来是交由秦海枫全权负责的。 但他的分量，似乎不够，直到现在，也没有见到金玉坊的主子。 甚至，也没有见上秦轩一面。 慕容晓玉又闹腾了几次，他烦不胜烦，只好亲自让人前往，约见金玉坊的主子。 这里，便是他与金玉坊主子见面的地方。 只是，他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了，还是没有看到金玉坊的主子，这让他的脸色阴沉到极致。 “老爷，金玉坊的主子，会不会是，故意玩儿咱们的？” 他身边站着一名贴身的侍卫，那是他的心腹。 秦太师重重地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猛地站起来。 这些年，他身处于一品大臣的位置，自然也是养成了孤高的性子。 这次如果不是慕容晓玉的疯癫样子把他吓着了，他哪里愿意亲自见一名赌场的东家？ 却不想，对方竟然敢给他甩面子。 “走。”他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往门口走去。 侍卫将门拉开，瞬间往后退了两步，拦在秦太师面前。 门外，站着一名戴着半截面具的青年，他身后跟着两名黑衣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浓郁的煞气。 那两名黑衣人，必然是非常厉害的杀手。 面具男子一双深邃的眼睛看向秦太师，完美的下巴轻轻勾起一抹弧度。 “大人这是赶时间？我来得不是时候？” 他的声音略带低沉沙哑，双眼紧紧盯着秦太师。 第448章 谈判 秦太师感觉，哪怕他面对皇上，或者皇叔的时候，也不曾如此紧张过。 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 他收回目光，又转身走回里面去坐下，努力让自己平复心绪。 难怪对方能在京城这样的权贵集中地，开起一家那样的赌坊也能安然无恙。 对方的身份，只怕不简单，只从这通身的气度，就让人不敢小觑。 “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 他抬眸，对上在他对面坐下的男子，声音淡淡。 “夜。”沈夜陌唇角轻轻勾起，吐出一个字。 他身后的一名黑奴上前，给他倒了一杯茶，又拿出一块湿润的手帕，给他擦了手，再把茶送到他手上，才又恭身退下，站得笔直。 秦太师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虽然没有说话，但心中却早已经翻山倒海。 这……这些动作，这些待遇，竟让他莫名地想到一个人。 也是因此，才让他大为震惊。 他又悄悄抬头，仔细打量对面的男子。 他通身的气度，显示他是一名极为年轻的公子哥。 京城里，如此年轻有为的公子，他只能想到那位身上。 实在是，刚才那严谨的一幕，让他莫名就想到了那位。 难道，真的是他？ 可他仔细观察了下，眼睛不太像。 可如果不是那位，还有谁，能让皇叔甘愿为他打掩护？ 但，可能吗？ 秦太师低下头，被自己忽然生起的念头吓得不轻。 那位，怎么可能与金玉坊有关？ 沈夜陌看出他在紧张，唇角忍不住勾起。 “太师今天约本公子出来，就是为了看本公子喝茶的？” 他的声音微微上扬：“本公子可告诉你，我不喜欢男人，特别是老男人。” 秦太师：…… 被他如此打岔，他心中那些惶恐的念头消了不少。 “夜公子应当知道，老夫今天出来，是为了秦轩的事情而来。” 顿了下，他抬头看向沈夜陌：“能不能请夜公子高抬贵手……” “不能。”沈夜陌淡漠地说道：“如果所有人都如太师这般，本公子的金玉坊，还要如何开下去？” 秦太师老脸涨得通红，死死地瞪着他，很想拍桌而起，怒甩他两个耳光。 可想到刚才那可怕的猜测，虽感觉可能性不大，也仍然没有那样的胆子。 两人的视线在空间对视，谁也不让谁，房间内的气氛凝重起来。 沈夜陌身后的两人同时往前半步，身上散发出冷萧的煞气，直逼秦太师。 秦太师身后的侍卫不自觉地往后连退数步，骇然变色。 秦太师自己承受了大部分的煞气压力，额上布满了冷汗。 在这一瞬间，他竟然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他毫不怀疑，对面的青年只在开口，他就走不出这个房间。 回过神来，他连忙道：“老夫不是那个意思。” 这一刻，如果秦轩在他面前，他肯定连刀了他的心都有。 “老夫让人查过，小子是受了宋耀祖那个贼子的教唆，才会做下那样的糊涂事。” 他的声音不自觉急促了几分：“老夫的意思是，太师府拿不出那么多黄金，能不能，把他们两个人的债分开？” 沈夜陌挑眉，唇角再次勾起一抹弧度，审视的目光打量他。 “这么说，分开后，太师就能还了？” 这一刻，他的声音莫名带上几分威压。 秦太师如果不是坐着，此刻会吓得忍不住想要跪下了。 “不！”他稳了稳心神，声音却不自觉带上了颤音。 就算是秦轩一个人的债，也有五万多两黄金。 先不说对面的青年是不是那位，如果他现在就把五万多两黄金拿出来，只怕抄家的圣旨马上就能下达。 “老夫，只能分批次还，每个月……不，每年还，还……” 对面沈夜陌身上的冷气压越来越低沉，甚至，连他身边的两名黑衣人，看向他的目光也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你说什么？”一名黑衣人虎目一瞪，身上散发出的煞气更是骇人。 秦太师额上早已经紧张得布满了冷汗，但他连抬手抹一把都不敢。 “老夫，老夫就算倾家荡产，也会尽快凑够……黄金送过去。” 被黑衣人吼了一声后，秦太师脑袋一昏，竟是一口答应下来。 沈夜陌收回如鹰般的眼神，垂眸看向自己修长的手指，轻轻晃动杯中的茶水。 房间里，在这一刻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秦太师如坐针毡，竟是没法好好思考。 他感觉，自己似乎被两头凶兽盯住，那种感觉，让他如芒在背。 可，他现在陷入了死胡同里，如果他真的一下子将欠债全部还了，马上就能进大牢与姓宋的为伴。 可如果他说不还，会不会一会就走不出这个房间？ 他忽然在想，外面此时，是不是已经围满了禁军，就等一声令下，然后冲进来？ 他现在非常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被慕容晓玉吵闹得心软。 他就不该出来见这位东家。 可笑的是，他竟然还好奇对方的身份，甚至想着能不能以身份压人。 结果到现在，处处落入下风，被人死死拿捏。 “你想什么呢？那些，可都是秦轩当初亲自签字画押的，太师府这是不想认？”还是那名黑衣人吼他。 秦太师差点要哭了：“那是小子年少不懂事，又被姓宋的诓骗才会如此。” “老夫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不可能拿得出那么多黄金啊。” 沈夜陌没有抬头，但他缓缓吐出口的话，却让秦太师手足冰冷，如坠冰窟。 “烟雨楼的幕后东家，是在郭金的名下，那个人，似乎是太师大人的心腹？” “庆春楼在京城到底有多赚钱，整个京城无人不知，背后的东家是谁，可否要本公子说出来？” “元丰票庄，也有太师的踪影吧？” “三十五个庄子，二十八座山头，全国各地共计铺子，一百三十二家，这些就是太师大人所谓的拿不出来？” 沈夜陌上半身往前倾，双眼炯炯地看着他。 “还是说，太师大人买卖官职……” 秦太师吓得往后靠在椅子里，整个人仿佛被人从水中捞起，浑身湿透。 他，他竟然早已经将太师府查了个底朝天！ 第449章 安王到访 “我，我还！” 两个字，仿佛已经抽尽他全身力气。 他倒也想再挣扎一番，否认那些记在别人名下的产业，与自己无关。 可对方能说出来，必然已经有证据。 更让他心惊的，是对方后面的话。 他不敢再做任何无谓的挣扎，那样只怕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沈夜陌满意地点头：“对了，令府公子与宋公子，这几天又欠下十多万两黄金的赌债。” “加上之前的利，现在太师大人需要还的，可不是十万两黄金，而是，三十万两！” 秦太师猛地抬头，双眼血红：“三，三十万两，黄金！” 那个孽子，他竟然，短短数天，又欠下十多万两？ 而且，利竟然就差不多十万了？ 这…… “太师大人不会说没有吧？” 秦太师确实很想说没有，可对上沈夜陌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他竟然说不出口。 对方早已经将他的底细摸排得一清二楚，如果他不拿黄金，只怕马上就会…… “当然，太师也可以慢慢筹黄金，不过，秦小公子与宋小公子最近，似乎输红了眼，手气也奇差，多一天时间，只怕……” 后面的话，沈夜陌虽然没有说出来，但秦太师却明白了。 秦轩两人多留在金玉坊一天，赌债会越来越高。 还有那什么利，他可是知道，利子钱的恐怖性。 “老夫，回去后马上让人，把金票送过去。” 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站起来拱了拱手：“老夫，告辞！” 如果不是隐隐猜测，对面的可能是那位，他会直接甩袖走人。 沈夜陌看着他略微苍老的背影，唇角更是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沈家那么多冤魂，总需要人来安抚。 秦太师，你可一定要稳着点啊，否则就不好玩了。 秦太师一路踉跄着下楼，快速钻进自己的马车，让车夫赶紧赶车。 坐在马车里，他仍然浑身发软，脑袋嗡嗡作响。 对方掌握了他所有的财产来源与动向，还有太师府的一些其他证据？ 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对方知道这么多内幕消息，为什么不直接将他们全部下狱？ 想到这，他心神微微一震。 既然对方没有直接强硬抄家，是不是代表了他秦太师，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怎么说，他曾经也是先皇的老师，就算是当今，他也曾教导过的。 多少还是有些面子的。 所以，这其实，也是他的机会，不是吗？ 至少，他秦家，能保下了。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混沌似的脑海，慢慢恢复几分理智。 慢慢回忆刚才对方的每一个眼神，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与那位，似乎不一样，又似乎是一样的。 他缓缓闭上眼睛，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找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马车也缓缓回到太师府，侍卫担心地扶他下马车。 “大人，那个……要不要派人去……”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整，但太师却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下意识的，他就想同意他的话。 但很快，他又恢复理智。 不管他是不是那位，对方手里握了他所有的资料与底细，如果激怒对方，只怕…… 除非，能一击必中！ “大人，你可算回来了，安王殿下在花厅里，已经等你快两刻钟了。” 下人看到他回来，赶紧迎过来说道。 秦太师的脸色微变，却又很快掩饰下来。 他低头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扭头看了身边的侍卫一眼。 “别乱来！老夫自有成算。” 他的声音已经恢复平稳，又恢复了那个冷静自持的太师大人。 侍卫赶紧点头，跟在他身后，沉默地往里面走去。 前面的花厅里，秦海枫双眼不时看向门口方向。 还是没有看到太师的身影，再看对面稳坐钓鱼台的青年，眼底的焦灼之色莫名更甚。 不过，他倒也算是有几分历练的，表现还算沉稳。 “大少爷，老太师已经回来，正在往这边。”一名下人走到他身边，低声与他耳语。 听说祖父回来了，秦海枫一颗心才落下来。 因为时疫被控制下来了，二叔，四叔他们都去忙了。 他本来也准备出门，结果安王到来，他只能陪着。 安王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眸看他一眼，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 “秦大公子如果有事，只管去忙便是，本王在这里随意坐坐便好。” 秦海枫轻轻呼出一口气，扬起笑脸：“王爷说笑了，我哪有什么事？” 就算真的有事，他也不敢在此时离开啊。 对方再怎么说也是一位王爷，大驾光临到太师府，不管他抱了什么目的，他们也不可能真的让人在这里空坐等着。 秦家，现在可不敢再惹事。 安王笑笑：“秦大公子不必如此紧张的，说起来，本王与公子年龄应该差不多，其实是可以做朋友的，可对？” 秦海枫没敢轻易接这话，新皇早已经登基，就算给他们秦家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哪位王爷私交过甚啊。 但这话，他也不能明着拒绝，否则就是得罪安王。 虽然他只是一个王爷，但如果铁了心要与太师为敌，他们也会吃不完兜着走。 “王爷抬举在下了。”他笑着打哈哈：“小子最近有些忙，等忙完这段时间，定然请王爷吃饭。” 安王笑着点头，压低了声音：“听说琉璃阁最近新来了一位年轻英俊的小公子，不少贵公子都慕名而去，到时候咱们一起？” 京城中的贵公子们，分成两个档次。 一种，自然是如凤宇寒等年少有为的少年为主，另一种，便是纨绔花花公子。 他们之中，很多人在私底下，都喜欢那种英俊的小白脸。 琉璃阁之所以快速成名，除了他们的菜品味道不差，更因为里面很多英俊的小公子，与美貌的小美人。 不管你有什么爱好，去到那里，几乎都能找到适合的。 秦海枫双眼微亮，又很快掩饰下去，只微微点头。 秦太师此时从外面走进来，朝安王抱拳。 “不知道安王大驾光临，老夫来迟，还望见谅。” 他脸上扬起笑容，看不出刚才经历过一番惊心动魄的心路历程。 第450章 被拿捏 安王站起来，也双手抱拳，姿态放得极低：“太师说笑了，是本王忽然造访，太师大人莫怪才好。” 秦太师打着哈哈，请他坐下，自己也走到他下首坐下。 “不知道安王殿下这是……” 他刚刚被人爆了底细，感觉暗处有人一直在盯着太师府的一举一动。 安王在这个时候到访，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他的言行举止，都小心翼翼。 安王笑道：“本王过来，是有要事相商，不知道大人……” 秦太师犹豫了好一会，才站起来：“王爷，请！” 安王站起来，跟在他身后，往书房走去。 秦海枫想要跟上去，被太师轻轻摆手阻止了。 到了书房，关上门，太师才看向安王。 “不知道安王殿下找老夫，有什么事？” 安王笑着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淡笑道：“听说太师最近为了还孙子的赌债，正四处借钱，本王刚好有些，便给太师送过来了。” 秦太师的身形僵了下，他之所以闹出那样大的动静，不过是为了应付那位的。 却不想，他的所有底细，都被人拿捏住了，他曾经做的那些，一点意义也没有。 只是，对方是安王，亲自给他送钱来，他如果拒绝，对方会不会恼羞成怒？ 但他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控了，在安王踏入太师府的时候，只怕就已经落入有心人的耳中。 如果他真的接受了安王的好意，也代表了自己与安王站在一条船上了。 那时候，太师府再无可救药。 “承蒙王爷如此看得起老夫，老夫受宠若惊！” 他说着客套话：“老夫今天又四处借了不少，刚好凑够，倒是不好再借王爷的了。” 安王脸上的笑容微滞了下，却又很快恢复过来。 “如此，是本王自作多情了！” 秦太师连忙应声：“不不不！是老夫没有那样的福气，攀不上王爷这样的大船。” 安王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打量着秦太师的表情：“不知道大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秦太师也回太极：“这还能有什么打算？不还是一样过日子吗？” 安王：“哦？听说太师最近手头紧张，是因为秦小公子的原因吧？难道你不怕他后面继续？” 这话，简直就是往秦太师的心窝子扎刀啊。 他阴沉着脸一时没有说话。 安王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以太师的能耐，给他安排进国子监不是难事。” “只是，他似乎不愿意读书吧？不如给他弄一份工作，兴许他能改？” 秦太师还是没有说话，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秦轩刚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有那位盯着，他现在可不敢。 “老夫会好好考虑的。” 安王眸底闪过一抹异色，最终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与他闲聊了一会告辞离开。 走出太师府，他的脸色阴沉下来。 “去查查他都与谁见过面。” 那边，秦太师把人送出去后，也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这种时候，他谁也不想见，只想好好的捋捋现在纷乱的思绪。 金玉坊手段滔天，竟然将他的底细全部摸了个底朝天。 他反复回想过数次，总感觉那双眼睛，不太像那位的。 他在想，如果他派人去偷，去抢，把金玉坊全部杀了，能不能把证据拿回来？ 还有安王！ 他竟然主动来找自己，以他这样的老狐狸，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先不说他的实力如何，有皇叔在的一天，别的王爷都别想。 至于说把皇叔弄残弄死？以前的丞相不是没有做过，最后呢？ 皇叔没死，他已经废了。 至于秦轩？等他回来，他会马上让人把他的腿废了，让他往后余生只能躺在床上。 反正都是废物，与其让他出去惹麻烦，不如在床上躺着更干脆。 “来人，去叫大爷，二爷与四爷过来。” 秦太师回过神来，让人去把三个儿子都叫回来。 秦轩必须马上弄回来，否则天知道他后面还会欠下多少？ 至于那个宋耀祖？ 哼！ 坑了秦家那么多，不弄回来怎么行？ 秦家大爷，二爷与四爷很快被人从外面追回来了。 能回来这么快，也是因为之前安王来的时候，府里只有秦海枫，早有下人去请他们了。 “爹，怎么了？” 他们都听说安王来过，现在太师找他们那么急，肯定是安王说了什么。 难道安王死性不改，想要拉拢他们？ 不是没有那种可能。 “去，将所有的流动金银全部调回来，马上凑够三十万两黄金，送到金玉坊，将那个孽子带回来。” 秦太师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三十万两黄金啊，简直就是要他的老命啊。 兄弟三人听到太师的话，一个个面面相觑，以为自己听错了。 “爹，你说什么？” 是他们听错了吧？三十万两黄金？ “你们没听错，就是三十万两黄金。” 秦太师咬牙：“那两个小崽子这几天又欠下了十多万两，加上之前的利，已经三十万了。” “爹，不能啊，那是三十万两黄金，不是白银啊，真拿出来了，咱们……” 秦二爷瞪了大哥一眼，后面的话没再说。 但大家都知道后面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家拿出三十万两黄金，太惹人注目了，他们也很快就得进去。 秦太师的心都在滴血：“你以为我愿意？别人早已经查清楚我们的底细，包括多少产业，连在谁的名下都查得仔细。” 顿了下，他继续道：“还有其余的灰色收入，也都被查到了，只要他们往上交，咱们……更得死！” 三人骇然变色，双眼瞪大：“爹，这是，真的？” 竟然被人握住了命脉，这对于秦家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秦太师沉默的姿态，让秦家三兄弟的心直往下沉。 “爹，你见到金玉坊的东家了？他是谁？”秦四爷沉吟着问道：“咱们能不能……”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秦二爷摇头：“如果对方真的能抓住咱们的命脉，还让爹知道了，肯定也知道咱们不会甘心。” “对方敢告诉爹，必然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 “这件事咱们不能急，先把轩儿带回来再说。” 第451章 好消息 秦四爷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狠狠地瞪着秦大爷：“大哥，轩儿是你的嫡子，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秦大爷的脑袋嗡嗡作响，之前十万两黄金，就已经够他心疼了。 不过数天时间，竟然变成三十万。 这速度……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想让我说什么？” 他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说道，有几分无赖之意。 他本就是家里的长子，秦家以后本来也是要由他继承的。 两个弟弟能分走一部分，但大部分还是他的。 他的儿子提前用一部分又怎么了？ 当然，这件事，他还得去找慕容晓玉。 秦轩会在今天惹下如此滔天大祸，都是她纵容的后果。 怎么说，她也得拿些嫁妆出来垫上才行。 不让她出点血，她都不会知道痛。 秦二爷气得想冲上去揍他两拳，但看看秦太师，最后强行忍下来了。 秦太师也抬头瞪了大儿子一眼，声音冷下来：“回来后，把那个小崽子的腿打折了，省得他再出去惹事。” “至于宋耀祖，把他送到翡翠阁，怎么也得把钱弄回来些。” 翡翠阁是真正的小馆，那里是一些变态男人最爱去的地方，也是最赚钱的地方。 宋耀祖现在一无是处，只剩下那副躯体了，怎么也能换点钱。 兄弟三人对于宋耀祖的处置，都没有什么意见。 “都赶紧去啊，多一天就得多花钱，那些可都是黄金啊。” 秦太师几乎是吼出来的。 兄弟三个再不敢多话，都赶紧离开去筹钱。 他们本来就已经筹够十万两了，但现在还需要二十万两，这可不是小数目。 听说多一天就需要多花钱，他们都不敢再耽搁，赶紧去弄钱。 …… “主子，他们找到会控魂的异人了，由影霜带着人往京城而来。” 影竹轻灵的声音传来，沈菁茹扭头看去，脸上的神色有所缓和。 “当真？” 竟然真的找到了，太好了。 影竹有些小受伤，主子竟然不相信她的话：“嗯。” 沈菁茹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抿了抿唇：“我只是，不敢相信。” 这么久了都没有消息，她以为没有机会找到呢。 影竹转移话题：“冷公子与婉琴小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从山谷中带了几个人一起回来，听说还有一名高手。” “天女山的女人，也全部下山，往京城而来。” 沈菁茹挑眉：“全部？” “对！” 沈菁茹好奇了，慕容翊不是最怕那些女人吗？怎么还把人全部叫下山了？ “皇爷那边，知道了吗？” “这个时候，应该也知道了。” 她招手：“小竹，出来陪我聊聊天。” 影竹从暗处出来，沈菁茹示意她坐下，她迟疑了一下便坐下了。 瘦削的身体坐得笔直，仿如一棵笔挺的青松。 “你与我说说，天女山上的那些女人，你有几分把握？” 那么多女人一起下山，让她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意味。 经历过血洗后，除了自己的身边人，其余的人，她都抱着漠视与怀疑的态度。 影竹：“主子，奴婢还没有与她们交过手。” “如果她们与婉琴差不多，奴婢肯定有把握。” 沈菁茹眉目冷然：“能一次对多少个？” “全部。” 她有那样的实力将她们全部抹杀。 沈菁茹无奈：“她们不能死。” 影竹不说话了，她们都是杀手，出手便是杀招。 你让她留人性命，只是比试？ 不是为难她吗？ 似乎，除了主子与皇爷，还有影霸，她已经很久没有遇过对手了。 沈菁茹看她一眼，得，还得是她自己写得亲自出手收服啊。 影竹悄悄看她一眼，支吾道：“主子，我，我能行的。” 反正，以前与她或者皇爷战斗时，打不过，不也没有杀人吗？ “伤，残，可以的吧？” “算了，我来吧。”沈菁茹摆手：“你与我说说话，那位会摄魂术的人。” “那是青国的人，天生紫瞳，青国的新皇，便是利用她的异能上位的。” “但他上位后，想卸磨杀驴，被我们的人救出来了。” “青国？” 沈菁茹在脑海里找了好一会，才在大陆南面靠海的一处角落找到那个国家。 “咱们天元朝似乎没有海？” 影竹点头，天元朝在整块陆地的中心位置，周围是另外几个相对大些的国家。 陆地往东，南，西南方向，都靠海。 西面似乎是一大片的荒原与沙漠，北面似乎是一片冰原，更具体的，地图上也没有标注了。 “是个女子？霜儿什么时候能到？” “就这两天能到，应该与婉琴姑娘一起。” “你说婉琴还带了一名高手进京？” 影竹微微点头，她对那位高手暂时也没有更多的了解，只知道连影苍都暗自赞叹的人。 沈菁茹满意地点头，她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这次来一批人，应该能缓和很多了。 “主子，可要去把邬嬷嬷抓来？” 她沉默了一会才摇头：“先拿秦夫人身边的婢女试试手，如果她们能够顺着那个人，追杀到身后之人，再动邬嬷嬷。” 会摄魂的人，擅长追踪气息，想来，要查找到背后之人，应该容易很多了吧？ “主子，秦夫人不处理吗？” “放心，快了。” 秦太师那边，她全部交由慕容翊处理，毕竟是他姐姐，又是当朝一品大员，如果她利用势力将他们抹杀了，便是完全不给皇权面子。 有更方便的方法，她没有必要把事情闹得更僵。 “京城里现在都有什么趣事？说来与我听听。” 影竹顿了下，才道：“琉璃阁来了一名小生，不但人长得精致仿若无骨女子，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吸引了无数公子小姐为他一掷千金。” 这个，应该算是趣事吧？ “哦？” 对于琉璃阁，沈菁茹是抱了十二万分精神对待的。 那个地方集娱乐饮食于一体，类似于高端的青楼小馆。 别小看那种地方，打听消息非常容易。 她沉吟了一会才道：“什么时候给我约见李大人一面。” 李达华那个人还是非常适合合作的。 影竹沉默地退去，找上如春，让她安排。 第452章 师姐所长 阮玉笙与何梓铭被接到这边，正式跟随她一起习医练武。 她们两个与四个孩子一起，都开始修炼她的内功心法。 但修炼一途，是一件持之以恒的事情，不是三五天就能成功的。 傍晚，沈夜陌回到沈府，来找上沈菁茹。 “姐姐，我回来了。” 沈菁茹从药房里走出来，抬头看着眼前比自己还高了一个头的青年。 “怎么样？还顺利吗？” “姐姐，放心，跑不了。” 他的人已经盯紧，秦家在努力筹集黄金了。 “不过，秦家闹出借钱的动静，安王借故以帮助太师为借口，进了太师府。” 沈菁茹双眼微微一眯，看来，安王的野心应该膨胀了啊，竟然敢明目张胆地拉拢朝臣了。 他真当皇爷与皇上都是死的吗？ “皇爷那边知道了吗？” “姐姐自己问他不就知道了？”沈夜陌朝一边呶嘴。 沈菁茹看过去，慕容翊正大步走过来。 “都盯着呢。”他淡淡回了一句，双眼紧紧盯着沈菁茹。 自从沈家出事后，非必要，她都不会出沈府。 除了那次进宫外，其余时候需要出门，她也都是易容出门。 在外人眼里，她一直深居沈府，为父母长辈们守孝。 他虽然也为沈家长辈守孝，可他毕竟还是皇叔，最近又是多事之秋，他不能像她一样冲待在府里。 两人几乎都是白天分开，晚上回来坐一起聊聊天，吃顿饭。 三人走到旁边的客厅坐下，沈菁茹道：“你们打算如何处置安王？” 慕容翊淡淡道：“先让他膨胀吧，不急。” 毕竟是王爷，如果就那样把他拿下了，肯定会引起一些老臣的反对。 那就先让他膨胀，那样才会露出更多的破绽。 “听说，天女山的女人，全部下山了？” 沈菁茹看着慕容翊，唇角微微勾起，有些邪肆。 慕容翊拉起她的手，一根根把玩她的手指：“小茹会帮我的，对吗？” 他相信她们，肯定能像薛婉琴一样，让她们对她心悦诚服。 沈菁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你想全部收入后院？” 他捏手指的力度一下子重了，痛得她轻嗤出声，低头看向他修长的大手。 “还没成亲呢，就想谋杀嫡妻？” 沈夜陌在旁边翻白眼：“姐姐，你们能不能顾忌下我这个单身狗的感受？” “怎么？我让你不许成亲的？” 沈夜陌乖乖闭嘴，沈菁茹也没有再在这件事上打转。 现阶段，他们沈家人这三年内，都别想成亲的事了。 幸好沈家的女儿只有她一个，还有两个孩子了，倒也不怕以后年龄大了嫁不出去的话。 一众男子更不同，他们年龄大些也不怕，只要足够出色，以后不怕娶不到女人。 “这次天女山上的女子全部下山了，你到时候看看，如果有合适的，先聊着，以后再成亲也不迟。” “姐姐，你饶了我吧。” 连皇爷都避之不及的女子，姐姐让他上？ 他虽然也跟着习武了，但他这些三脚猫功夫，哪够那些女人造的？ 他怕真娶了那样的女子，以后都没有家族地位了。 就像……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某皇爷，暗暗撇嘴。 倒不是他觉得自家姐姐有什么不好，而是，皇叔在姐姐面前，太没有骨气了。 他以后肯定不要这样。 “一众师姐共有九人，除了婉琴擅毒与琴杀，其余的也各有所长。” “医，毒是天女山上的必修课程，大师姐盛雨菲的一手暗器无人能敌。” “二师姐陆雪岚擅长追踪之术，三师姐就是婉琴，擅长琴杀。” “四师姐陆雪樱似乎平淡些，医毒都尚可，似乎爱唱歌。” “五师姐盛雨桐在医术上更有天赋，擅长制香。” “六师姐陆雪梅是书法与画道高手，她要仿某幅画作，哪怕是画作本人，也难分真假。” “七师姐薛婉星擅长跳舞，她的舞蹈有迷惑人心的作用，而且，她的易容术极高，有千面观音之称。” “八师姐盛雨薇会天生与兽亲近，而且特别会做饭。” “小师姐薛七月是个笑面虎，在棋术上更具一格，她的棋就能杀人。” 沈菁茹听得心花怒放，竟然还有与兽亲近的异人？ “你送给我的那些婢女，是不是也是按她们的特长培养的？” “她们自己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发展而已。” 他的人培养出来的暗卫，更多以杀人为主。 但其中也有些有特殊技能的，那些他们都会找来师傅专门调教。 “小茹，你可一定要保护我。”男人看着她可怜兮兮地开口。 沈夜陌直接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晃了晃回神：“秦太师他们在全力筹钱了，想来这一两天就能到手。” “钱到手后，只怕他们会有动作，姐姐，我需要一批高手。” 沈菁茹点头：“嗯，这两天婉琴她们会回来，还带回来一批高手。” “影杀也派了几人进京，到时候你只管放心便可。” 慕容翊也道：“我让人给你安排百名精英暗卫，将你的金玉坊打造成铁桶一块。” 沈夜陌兴奋地握拳：“也是时候，让那些人好好看看，金玉坊的实力了。” “安全第一，你可得注意你自己的安全。” 沈菁茹怕他兴奋过头，到时候被人干了。 “姐姐，放心吧，我身边还有罗煞呢。” 罗煞，是沈菁茹之前给他安排的黑奴。 沈菁茹沉默了一下道：“这次进京的影杀中，有一名女子，我让她跟在你身边。” “姐姐！”沈夜陌有些气急败坏：“我不需要。” “你想哪去了？影卫的实力更在黑奴之上，姐姐是为了你好。” 沈夜陌俊脸涨红：“你要真为我好，就给我派一个男的。” “行了，到时候你自己挑吧。” 沈菁茹懒得理会他：“秦家就算动作，也应该在你们拿到钱后，还有那些证据。” “嗯，我已经带回来收好了，他们就算把金玉坊全部搜完，也搜不出来。” “这次把秦家打压下去后，我的金玉坊也更能盛名了。” “姐姐，我要不要开分部了？” 沈菁茹幽幽叹息，不是她不想开啊，而是她人手不够啊。 到时候看看，如果能把天女山上的那群女疯子收服，应该是可以的。 慕容翊赶人：“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先回去休息。” 沈夜陌撇嘴，最终还是起身离开。 再留下来就是招人嫌弃了。 第453章 买消息 秦家这回是真的为了筹黄金，急得头发都白了。 秦太师派秦海枫前往暗阁买消息，想调查金玉坊的东家与背后势力。 暗阁是一个专门出卖消息的暗势力，没有他们不知道的消息，只看你花的银两够不够。 秦海枫通过层层中转，才找到暗阁的一处据点。 “你想买什么消息？”接待他的，是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 女子长着精致的瓜子脸，狐狸眼，笑起来很勾人。 秦海枫对上她的笑容，心都晃了一下。 “关于金玉坊的所有消息。” 女子眸光微闪，笑容更甜：“可以，一万五千两黄金。” “什么？一万五千两黄金？这会不会太贵了？” 金玉坊那么值钱吗？只是一个消息就价值这么高了。 女子只是笑，没有说话。 “不能再少了吗？”秦海枫尝试讲价。 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动不动就是以黄金起步了？外面的世界，已经那么疯狂了吗？ 女子还是笑，但身上的气息，却不再是那种温暖如人的气息了，而是带上了杀意。 秦海枫感受到那股杀意时，吓得缩了缩脖子。 “给我拿一份。”他咬了咬牙，从怀里摸出一叠金票，点出一万五千两，往桌面上放。 这些金票都是他从庄子上收回来的，到钱庄兑成金票，准备到时候一起，把秦轩赎回来的。 现在不得不咬牙，买一份金玉坊的资料。 “金玉坊的幕后东家，包括幕后的势力。” 女子脸上的笑容更盛，伸手接过金票清点后，转身往里面走去。 不大一会儿，她从里面拿出一份薄薄的资料，递给秦海枫。 秦海枫看到只有那么薄薄的几张纸时，心就凉了半截。 他可是花了一万五千两黄金啊，竟然只有这么几张纸。 他肉疼地接过翻开，上面是金玉坊的介绍。 什么时候开，里面的管理者是谁，有多少打手，都什么实力，背后东家是谁，背后的靠山是谁，都非常详细。 “夜慎墨？背后势力有如意商行与皇叔？” 秦海枫轻轻合上资料，脑海里已经翻江倒海了。 果然与皇叔有关。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竟然还有如意商行的手笔。 不对，金玉坊，极有可能就是如意商行的一个分支。 “如意商行的幕后东家，是谁？” 女子笑容更甜美：“那是另外一个消息了，需要五万三千两黄金。” 秦海枫：…… “你们怎么不去抢？” 女子面容凝萧：“秦公子说话还请经过脑子再说出来，我们暗阁一直都是开门做生意，做的也是明码标价的买卖，怎么能说抢？” “不同的消息，价值也不相同，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秦海枫一张脸涨红，她的意思是他孤陋寡闻了，连大家都知道的事，他却不知道？ “秦公子，需要如意商行的资料吗？我们这里是最详尽的，别的地方肯定买不到。” 女子笑吟吟地看着他，一双狐狸眼仿佛能勾人。 秦海枫别过眼去，赶紧将资料收好：“不了，谢谢。” 真以为他们秦家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啊，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大笔的黄金？ “鬼医的消息，你们也有？”他准备离开时，忽然回身问了一句。 他就是好奇。 鬼医的神秘，目前为止还没有听说有谁知道的。 “自然是有，但那是顶级的绝密消息，目前还没有谁能出得起价格。” 秦海枫更好奇了：“价格多少？” “千万两黄金。” 秦海枫：…… “谢谢！”他转身大步离开。 千万两黄金！ 她们真是掉进黄金眼里去了，除了黄金再看不到其他。 回到秦家，他将资料往太师面前一摆，将情况大概说了一遍，又把剩下的金票全部交出来。 他这次收回来的金票也就三万多两，买一份资料就花了一万多，剩下不到两万了。 但，两万多黄金，也够他们秦府开销两三年了。 可现在，却还不够。 越想，他就恨不得把那个弟弟暴揍一顿。 那些，以后都应该传到他手里的，现在却被坑去三分二，让他如何甘心？ 秦太师拿起资料翻看，对于皇叔与金玉坊交好的消息，他们早已经有所准备。 却没有想到，背后竟然还有如意商行的手笔。 “你有什么看法？”他拿上资料，阴沉地问道。 “祖父，我怀疑，金玉坊应该是如意商行旗下的产业，据说这位东家更神秘，至今还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太师微微点头，他也是这样的想法。 但如意商行的东家，到现在都没有现身过，到底是谁，除了她们内部的几个人之外，别的人都不知道。 如意商行的内部主要人员，身边都有高手保护，一般人根本就近不了身。 “这位夜慎墨，应该只是一个管事。” 秦太师的心都在滴血，只是一个管事，就坑了他那么多黄金。 “暗阁的资料，据说真实性还是很高的，也就是说，金玉坊的背后，不但有皇叔，还有如意商行。” 他沉吟着，脑海里灵光一闪：“会不会，如意商行的背后东家，就是皇叔的人？” 秦海枫：…… 这会不会太扯了？ 皇叔他会缺银两吗？他需要开这些商行吗？ 以皇叔的身份，与其开商行，不如开钱庄。 “如意商行，应该与鬼医的关系匪浅，甚至……会不会可能，就是鬼医？” 秦海枫忽然低呼，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想到这上面来了。 “百草堂是联系鬼医的唯一地方，当初的宫宴上，如意商行代表百草堂向太后送上百草丹，正式对外宣布，百草堂是如意商行的一个旗下势力。” “所以，这其中，会不会有联系？” 秦太师怔了下，他倒是没有往这上面想过。 还别说，可能性真的很大。 “也就是说，鬼医与皇叔之间，其实也是关系密切？” 祖孙两人相视一眼，皆从自己眼底看到震惊之色。 言外之意，那些势力，应该都是皇叔的？ 试想想，似乎也能理解。 毕竟，也只有皇叔这种，在天元朝几乎能只手遮天的人，才能让一个势力，在短短的三年多时间里，就开遍天元朝。 第454章 你们还不够格 “祖父，那金玉坊，咱们还要不要……” 秦海枫有些害怕了，如果说那真的是皇叔的势力，如果他们再往上撞，那不是自找死路吗？ “这件事，让祖父再想想。” 秦太师的挥手，让他离开。 等秦海枫离开后，他才对身边的暗卫道：“让人把消息透露给慕容晓玉，再联系七杀，看看金玉坊那个姓夜的，值多少钱。” “如果不行，那就联系血煞殿。” 杀手组织多的是，暗罗被灭了，还有其余的组织。 七杀是仅次于影杀的一个杀手组织，价格也极贵。 七杀一共只有七名杀手，却个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而且，七杀只要接了单，哪怕对方跑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会追杀到底。 至于影杀？他就不考虑了，那个势力也极为神秘，轻易根本联系不上。 就算联系上了，那价格，也不是他现在能给得起的。 他相信，不过一个金玉坊，也没有必要劳动影杀。 暗处有人应了声，剩下秦太师坐在那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下午，秦大爷，二爷与四爷也分别回来。 经过这次筹集，已经有三十万两黄金了。 “老二，你陪老大一起，现在就去，把那两个小崽子带回来。” 他连一刻也不想再等了，他现在只想打人一顿泄愤。 自己的亲孙子，打一顿再关起来，让他在床上先躺着。 至于宋耀祖？打了后再送到翡翠阁，怎么也要让他赚回一笔才行。 金玉坊里人声鼎沸，热闹无比。 秦大爷兄弟二人带着一队侍卫走到金玉坊门口，相视一眼。 门口有两名身材高大的男人看守，看到他们过来，瞬间警觉。 “你们是什么人？” 来玩的人，怎么可能带侍卫过来？ 这两人似乎是秦家的两位爷，带了人过来，难道是不想交黄金赎人，打算强抢？ “我们来找人的。”秦大爷看来往的人都盯着他们，脸色臭臭的，声音也不自觉压低了。 “来找人？那只能你们两人进去，其余的不得进入。” 带了至少二三十人过来，万一他们在里面捣乱，那可是一件麻烦事。 秦大爷不愿意，被秦二爷拉了一下。 他们来是赎人的，不是来找事的。 如果找事，凭着他们这么点人，怎么与金玉坊斗？ “好，我们两人进去。” 他们也不过是身上带了大量的金票，怕路上出什么意外，才带了侍卫护送。 至于进了里面，金玉坊会不会抢了钱而不放人？ 他们好歹也是秦府的人，金玉坊能在京城站稳脚跟，不是不懂事之辈。 守门的大汉这才掀起厚重的帘子让他们进去。 两人走进去，被里面嘈杂的声音吵得皱起眉头。 “两位爷可是要玩两把？喜欢玩哪种？” 有一名笑容满面的小厮迎过来，微躬着身，说话也非常客气。 秦大爷冷声道：“你们管事呢？我们要见你们东家。” 小厮直起腰身，打量两人一眼：“客官，东家不在。” 东家哪里是谁都能见的？ “如果两位爷只是想玩两把，可以让小管事陪你们。” 秦二爷冷淡说道：“我们姓秦，要见你们东家。” 小厮再次打量两人一眼，唇角扯了扯，道：“请随我来。” 秦家啊，可算是来了。 很快，他带着秦大爷与二爷往二楼走去。 走到一个房间前，他轻轻敲门，直到里面传来声音，他才轻轻推开门。 “两位，请进吧。” 秦大爷与二爷相视一眼，两人大步走进去。 进门后看到密集的竹帘，竹帘后似乎坐了人，一股淡淡的檀香传入鼻端，让人精神为之一震。 秦大爷掀起竹帘看去，只见里面桌案前，坐了两名中年男人。 其中一名穿着一身灰袍，另外一名身穿藏蓝色的长袍，却是一个光头。 两人中间摆着一个棋盘，似乎正在下棋？ 看到两人进来，光头抬头看了一眼，淡淡道：“原来是秦家两位爷，坐。” 秦大爷打量两人一眼，冷声道：“两位应该不是东家吧？” “当然不是，我们是这里的管事。” 灰袍中年男人淡淡道：“两位还没有资格见我们的东家。” “你……你们欺人太甚！” 秦二爷说着，拉着秦大爷转身想要离开。 但转身后，才发现身后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 他伸手想打开，却打不开。 “你们什么意思？”秦大爷怒声道。 光头不紧不慢地说道：“金玉坊，又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秦二爷也被他们的嚣张傲慢态度气得不轻：“你们就不怕秦家的报复吗？” “尽管来就行。” 光头不以为意，他们金玉坊能开在京城，达到今天这样的知名度，没有一点底气怎么可能做到？ 别说秦家，连那些亲王在他们面前，也不敢嚣张。 除了皇叔与皇上，其余的他们都有底气。 兄弟两人相视一眼，想想他们调查到的底细，心中明白，他们是真的有那样的底气。 两人只好坐下，淡冷地问道：“秦轩与宋耀祖呢？” 灰袍中年男人与光头都紧盯着棋盘，并没有马上回答他们。 秦大爷猛地一手拍向桌面：“你们别欺人太甚。” 光头猛地站起来，一手揪着他的衣领直接将人提起来。 “就欺负你了，你能怎么样？” 秦大爷身高也不差，但现在，却被光头像提小鸡崽一样提起来，骇得他脸色大变。 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 秦二爷也赶紧站起来，一手抓着光头的手微微用力。 他是习武之人，但他用力了，光头却不为所动。 显然，两人之间有着相当大的差距。 “别冲动，是我大哥说话冲了点，我在这里向你们道歉，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好好说。” 这一刻，秦二爷有种，他们进入了狼窝的感觉。 只有他们俩人，如果对方真要把他们留下，只怕他们的爹爹也救不了他们俩。 “哼！”光头这才一把将秦大爷松开，还推了一把。 秦大爷被推得往后退去，跌坐在椅子里。 他脸色青白交错，很想怒而离去，被二爷按住了。 第455章 金票到手 秦二爷示意他，将带来的金票拿出来。 “两位，我们是非常有诚意而来，还望两位能行个方便。” 秦二爷不愧是家里管理生意的，做事说话都比秦大爷这个混官场的更圆滑。 秦大爷仗着父亲与妻子的余萌，在官场里是简单就是大爷，一直都是等别人来讨好他。 甚至，上司也会给他这个面子，导致他养成了一些不太好的习惯。 今天突然被人如此对待，他哪里受得了？ 还好秦太师是让兄弟两人一起来的，否则今天之事，还真不一定会如何。 灰袍男人看了金票一眼，伸手拿过来清点。 “嗯？才十五万？玩儿我们呢？” 秦二爷慢条斯理地拍拍自己怀里，道：“金票我们自然是带足了，但我们要先看到人，才能交付后面的。” 灰袍中年男人与光头相视一眼，倒是没有再为难他们，很快便让人去把秦轩与宋耀祖带过来。 秦大爷与二爷看到秦轩时，简直不敢相认。 秦轩长得不丑，非常秀气的那种，皮肤也极好，与慕容晓玉有七八分相似。 但此时的他，头发凌乱，眼下青黑，双眼赤红，身上散发出酸臭的味道，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澡了。 看到秦大爷兄弟，他也只是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落在桌上的那叠金票上。 他一下子扑过去，嘴里欢喜大叫：“爹，二叔，你们给我送钱来了是吧？你们放心，接下来我肯定能赢。” 秦大爷看到他如此，加上刚才受到的气，直接一脚踢过去。 秦轩不备，被他踢得撞到桌案上，脑袋上瞬间有血流下来。 秦轩一手捂着头，眼冒金星地回头，眼底是浓郁的恨意。 “爹，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就凭我是你爹！你看看你自己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人不人鬼不鬼的……” “从小到大，你都没有管过我，那就永远不要管我。” 秦轩大吼，一把抓起金票就想离开。 灰袍男人与光头都没有阻止，反正进了他们金玉坊的就没有流出去的道理。 秦轩再拿去赌，最后也还是进入他们的口袋。 甚至，他们还可以再从秦家多敲诈一笔。 不过，秦二爷却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他一把揪住秦轩，将人拉回来，说话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轩儿别急，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再说。” 秦轩用力挣扎，嘴里嚷嚷：“我不要回去，我要翻本，我要赢大钱，我要让你们都看看，我不是一事无成的。” 秦二爷的脸色也变了变，却紧紧禁锢住他：“好，咱们先回去，后面再来翻本。” “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好好吃一顿饭睡一次觉了？这样下去伤身体，先回去休息好再来，那样才容易翻本。” 秦轩似乎被说动了，停止挣扎，扭头看他：“二叔，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你现在这副样子肯定很影响财运，不如先回去休息好再来。” 光头这时道：“好了，人在这里了，把剩下的金票拿出来吧。” 兄弟两人相视一眼，其实是非常舍不得交出钱的。 但想想，如果不交，只怕连带他们也离不开。 秦二爷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所有金票都交出来，淡淡道：“他们的欠条呢？” 光头数过金票后，心情大好，随手从一侧的抽屉里摸出一叠借条。 “二爷爽快，好了，这两个小子你们可以带走了。” 秦大爷接过欠条，看着上面一张张，果然全部都是秦轩的签名画押，气得差点原地去世。 这个败家的玩意儿，他怎么敢？ 看清楚全部都是欠条，不多不少正好是二十五万多的欠条，剩下的四万多，应该就是利滚利了。 他的心在滴血，但此时却什么也没法说。 他站起来，随意地拱手，冷冷道：“告辞。” 随后，他一手将比秦轩更狼狈的宋耀祖提起，与秦二爷紧紧拥着秦轩一起，往门口走去。 灰袍男人与光头没有再阻止，走到窗前，冷淡地看着他们离开。 三楼上的另一个房间窗前，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正是沈夜陌。 他冷眼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唇角轻轻勾起一抹冷傲的弧度。 “爷，金票已经到手，他们会不会……” “会！”沈夜陌邪肆一笑：“放心，爷会安排好一切，他们只管来就是，保准让他们有来无回。” 话落，他转身，轻笑道：“爷现在还有些事情，你们先去忙吧。” 听姐姐说，她有一批高手，想来应该进京了吧？ 他得去讨要几个，否则还真怕守不住。 沈府，沈菁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人，其中一名黑衣劲装的男子，一名黑衣劲装的女子。 这两人，她知道，是影杀里出来的人。 另外一人，是一名身穿紫色斜对襟，下身一条蓝色的裤子，看起来相貌平平的女子。 女子长着一双异于常人的紫瞳，站在她面前局促地低着头。 从她双手不停地绞着自己的衣角便能看出。 “主子，属下影风，以后留在京城听候主子使唤。” “属下影霜，以后与影竹姐姐一起，贴身保护主子。” 影霜的声音清脆甜美，完全不像一个杀手：“主子，她叫杨小苗，青国人，天生异瞳，能控制人按照她的意愿行事。” 杨小苗悄悄抬头看向沈菁茹，对上她锐利的眼神，吓得又赶紧低下头去。 来的时候，她听影霜说要带她去找主子，她一直以为主子是男子。 却不想，竟然是一个如此年轻漂亮的女子。 这位主子到底是什么身份？身边竟然有这么多强者。 “很好，你们辛苦了，先让人带你们下去休息。” 沈菁茹虽然还没有见识过杨小苗的实力，但她明白，影杀能将人送到她面前，肯定是查清楚了的。 只要是异人便行，其余的不急，慢慢来。 “主子，我们不累。”影霜急了，她进京是想跟在主子身边的。 她知道自己没法与影竹相提并论，可她还是希望能留在主子身边，哪怕只是当个跑腿的也好。 沈菁茹看向她，她瞬间低下头去：“知道了。” 声音带上几分委屈。 第456章 小苗的狗血故事 沈菁茹吩咐：“小竹，带她下去休息，可能这两天会有行动，养好精神才能成事。” 影竹应声，伸手拖上影霜离开。 影风站在那里，像一根木桩，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也下去休息吧。”沈菁茹对他道。 他沉默地行了一礼，闪身离开。 沈菁茹才看向杨小苗，温声道：“坐。” 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的年龄，这样的年龄，按理应该成亲生子了。 但看她的身材与刚才走路的姿势，还是个雉儿。 杨小苗轻轻坐下，只坐了半张椅子，双手放在腿上，仍然局促地轻轻对手指。 “可以与我说说你的经历吗？” 杨小苗身躯轻颤，一张本来就普通的小脸变得刷白。 她抬头看向沈菁茹，眼底有晶莹闪烁：“主，主子，我……” “嗯？还是不敢面对？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现在也离你远去。” 沈菁茹的声音温柔如春风轻拂：“只有你自己将事情说出来，才能真正直视你的内心，也才能放下那一切过往，开始你新的人生。” “还是说，你舍不得放下那一切，还想往后余生都继续回忆？” 杨小苗脸色煞白，连忙摇头：“不是的，我没有，我恨他们所有人。” “那就说出来。” 杨小苗沉默了一会，才轻轻开口，讲述自己的经历。 她出生在青国的一个六品官员之家，是一名庶女。 出生时天生异瞳，父亲与祖父，祖母都说她是煞星，要把她掐死。 还是她姨娘，想着怎么也是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死死护住她。 也是因为她，姨娘遭受了父亲的嫌弃，大家都说她是灾星，把她与姨娘赶到一处乡下的庄子，在那里过着如下人一般的日子。 那时候，连庄子里下人的孩子，都以欺负她为乐。 在她八岁那年，管事的儿子带着几名男孩子，非要脱她的衣服，要她陪他们睡觉享乐。 那一次，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屈辱。 也是那一次，她紫色的双眼中，忽然闪出一道紫光，直射向管事儿子双眼。 当时她心中非常愤怒，让他去撞墙，让他去死。 结果，那位管事的儿子果真去撞墙死了。 当时她被愤怒支配，又控制一人，让他们互相殴打。 后来，管事要找她算账，也是被她控制，让他给了她们母女一大笔钱，然后带着姨娘逃出那个庄园。 那次之后，她明白自己的眼睛非同一般，可以控制别人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只是，那时候她毕竟还小，控制得不是很好，偶尔成功，偶尔却不行。 她发现，在自己愤怒的情况下，控制起来更容易成功。 而且，每次控制完后，自己都会特别疲惫，需要两三天才能恢复。 后来，姨娘带她悄悄潜回京城附近的一个小村庄，在那里隐姓埋名过日子。 因为从管事那里得来一大笔银两，母女俩的日子倒还算好过。 那时候的杨小苗开始有意识地尝试，锻炼自己眼睛的异能。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疲劳的感觉越来越少，成功控制人的次数也越来越高。 一共花了五年时间，她才真正做到随心所欲。 在村子里，没有人敢欺负她们母女，但凡欺负她们母女的，都被她教训了。 直到她十四岁那年，村子里意外来了一对主仆。 那个青年长相俊美，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俊美。 只一眼，她就入了心，心里眼里都是他。 青年也对她很好，那是一种，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暖。 她很快陷入他精心编织的情网里，不顾姨娘的反对，跟他进了京。 他让她帮他控制一些人，得到很多别人隐藏极深的证据，以此达到长期控制，让那些人为他所用。 花了两年时间，她替他萧清身边的一切障碍，助他登上那个大位。 他说过会封她为后的，结果她等来的，却是被关进大牢里。 理由是她与侍卫鬼混，可她根本不记得那么一回事。 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嫡姐身穿凤袍到她面前耀武扬威，说那天是她的封后大典。 那个男人，不过都是利用她的，根本就看不上她。 现在他的大业已成，已经不需要她了。 而她的异能，也不能被别人得了去，所以便想毁了她的眼睛，再杀了她。 幸好被人救了，否则此时她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沈菁茹听完如此狗血的故事，沉默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说话。 杨小苗因为自幼的经历，养成她胆小怕事的性格也正常。 她天真无知，被心机男哄骗为他所用，似乎也说得过去。 男人御磨杀驴这样的动作，在后世的很多狗血小说里都有。 “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好好留在我身边，我不会亏待你的。” 沈菁茹看着她的眼睛，淡淡道：“我需要你绝对的忠诚，要与你签订血契，你可愿意？” 这样的异人，还是如此单纯天真的异人，肯定要签订血契，她才敢放心用。 否则，难保她以后有一天，不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而背叛她。 杨小苗也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紫色双瞳中异芒闪烁。 沈菁茹不避不闪，也看着她眼中的紫芒，但精神却高度集中。 她虽然自己不会摄魂控魂，却是了解过这方面的。 只要自己的精神力比她强大，意志力强大，就不会被她控制。 杨小苗可能因为紫瞳的原因，控魂术应该比宋慧婷之前依靠控魂虫的强大得多。 可她不能避让，她是要收服她为自己所用的，如果连自己也怕她，也能被她轻易控制，两个人的身份就会反过来。 那是她不允许的。 在两人双眼对上时，在杨小苗紫瞳中紫芒闪烁时，沈菁茹感觉似乎有道声音在自己脑海中响了一下。 也只是一瞬，就被她自己压下去了。 或者说，那道声音被她剔出去了。 杨小苗见她坐在那里如常，便赶紧收回目光。 她站起来直接在沈菁茹面前跪下，恭敬开口：“奴婢愿意！此生以主子为天，绝不背叛。” 第457章 影杀老人 沈菁茹感觉，在她跪下来说愿意时，似乎有股异样的力量降临在她身上。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试过的，哪怕是影竹，薛婉琴等人签订血契的时候，也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难道是因为她天生异瞳的原因？ 虽然想不通，不过她还是与她签订了血契，这样她才敢放心用她。 “如春，带小苗下去休息。” 血契签订后，她唤来如春，让她带杨小苗下去休息。 杨小苗很温顺地朝她行了礼，才跟如春退下去。 如秋走进来，轻轻道：“夫人，婉琴与祈远他们回来了。” “让她们进来。” 薛婉琴回来得正好，天女山那些人应该这两天也能到了，正好让她去接待。 薛婉琴与冷祈远带着刘青一起走进来。 他们这次回京，自然不止带他一个，还从山庄与山谷里，都带了不少高手进京。 不过，那些高手都是自己培养的，不用现在来见她，自会有人安排他们。 刘青不一样，他是她们拉拢加入的，而且武艺高强，来历也有些不一样，必须要过了沈菁茹这关，才能真正成为自己人。 “茹娘，这位叫刘青，是一名高手呢。” 薛婉琴走到她身边坐下，将她们遇到刘青的一幕仔细与她说。 “青叔？你是青叔？” 沈菁茹还没有说什么，一道激动而轻灵的声音传来。 大家抬头看去，一道身影已经闪到刘青面前。 竟是影竹。 刘青打量影竹好一会儿，也震惊开口：“你是，娴姐儿？” 影竹扑入他怀里，呜呜地哭起来：“青叔，真的是你。” 影竹自从来到沈菁茹身边后，一直都是冷静的小姑娘。 开始时她几乎没有任何表情，还是后来与两个孩子相处，才慢慢有了别的表情。 像今天这样失态地哭起来的，还是第一次。 沈菁茹，薛婉琴等人好奇的目光落在刘青身上，这个男人，不会是以前影杀的老人吧？ 否则，如何解释，影竹看到他后，会如此激动？ 刘青看到影竹也是激动，但他毕竟是中年男人，不像她那样激动。 更何况，这里还有那么多人看着。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这里的人，最后目光落在沈菁茹身上。 虽然看着是一名忧郁的女子，但他却从她身上，感受到危险。 这是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的了。 对上沈菁茹打量的目光，他微微点头，低声道：“好了，娴姐儿，别让人看了笑话。” 影竹也才想起，主子还在旁边看着呢。 她赶紧松开刘青，抬手抹了下眼睛，才看向沈菁茹。 “主子，我……” 沈菁茹淡笑让她坐下：“来，坐下来好好聊。” 刘青也被邀请坐下，影竹便将刘青的底细说出来了。 影竹原来是影杀头领捡回来的女儿，是按未来接班人来培养的。 刘青是当时影杀里的右护法，算是从小看着影竹长大。 当年影杀被人灭掉，刘青恰好出任务，并不在组织里。 影霸当年是左护法，护着还年幼的影竹逃出来，隐姓埋名，结果还是被抓进黑奴市场了。 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还能再聚会。 “青叔，现在的影杀，正是主子助我们重建的，领头人是德爷爷，现在主子起名影霸。” 影竹已经平复了情绪：“我现在的名字叫影竹，青叔，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刘青抬手轻揉她的头，无奈笑道：“青叔今天能来到这里，不也是奔着主子而来？” 说着话，他抬眸看向沈菁茹。 影杀是一个组织，原来也有主子，但当时的主子，就是他们大哥。 现在的主子，竟然是个女人？ 影竹似乎知道他所想，轻哼道：“青叔，你可别小看了主子，我们影杀现在修炼的功法，都是主子拿出来的。” “我们现在的实力，比起原来更强大得多。” 刘青想起跟在冷祈远身边的那位影杀，当时他的隐匿，轻功，反应等，都远在他之上。 至少，在对方没有主动露面时，他竟是不知道暗处还有人。 “刘青拜见主子。”他站起来，单膝跪在沈菁茹面前，恭敬拜见，算是正式认主。 不管沈菁茹的本事如何，但能重建影杀，就是他们的主子。 沈菁茹唇角轻轻勾起，淡声道：“既然你曾经也是影杀的旧部，想来对于组织会有归属感，我就不多说了。” “我没有过多的约束，唯有一点，不接受背叛。” 刘青恭声道：“绝不背叛！” “起来吧。”沈菁茹脸上有了笑意，又能收获一员大将，这是好事儿。 “婉琴，这次你能把刘青带回来，是一件大功，想要什么奖赏，只管开口。” 顿了下，她又道：“这样吧，我与你解除契约，还你自由，往后天高海阔任你行。” 薛婉琴原本还在想，讨要什么奖赏才好。 听到她后面的话，她震惊地抬头：“茹娘，你要赶我走？” 沈菁茹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如果你唇角的弧度好好压一压，我就相信你是真的震惊。” 薛婉琴蹭到她身边，双手挽着她的手臂：“茹娘，我的好茹娘，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离开你的。” 笑话，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宝库，虽然她不能学她的手艺，但以后她的孩子可以学啊。 再者，她那里还有很多好东西呢，一些神奇的药材，神奇的毒药等，很多都已经绝迹了，她竟然也有。 这样的宝库，她哪里舍得离开？ “行了，晚点儿你再来找我。” 沈菁茹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回来了也好，后天就是中秋了，想来你的师姐妹们明天也能到了，你们好好团聚一下。” 听她提到中秋，薛婉琴的气焰也下去了。 沈府的长辈们消减了大半，今年的中秋，或者说之后两年的中秋，沈菁茹都不会与她们一起过。 沈家众人，只能待在沈宅里，黯然神伤。 “幕后之人，可有找到了？”她的声音瞬间黯哑下来。 “基本已经敲定。”沈菁茹微微抬头，看着外面昏暗的天空。 那些伤害了她家人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等到现在，不过是为了堵住某些人的嘴而已。 第458章 安排防守 如果是她自己，直接让影杀出动，分分钟把太师府抹杀。 但她身边还有一个慕容翊，他怎么说也是天元朝的守护神，如果她那样杀人，只会让他难做，难堵悠悠众口。 “茹娘，杀人时，我要一起去。” “行了，先下去休息吧。”沈菁茹让他们都下去休息，刘青也被带下去。 “姐姐，你忙完了？”沈夜陌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看：“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要不，等你休息好了我再来？” “钱到手了？”看到他，沈菁茹便明白，肯定是太师府那边的钱到手了。 沈夜陌从身后的黑奴手里接过一个盒子，走进去放在桌子上。 “姐姐你看看，三十万两金票。”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沈菁茹轻轻翻了翻那些金票，眸底闪过若有所思。 “想来，今晚他们就会对你的金玉坊出手了，刚好，来了几名影杀，我让他们随你一起回去。” 太师府的人肯定不甘心那么多金票就那样被人坑去了，肯定会趁着金玉坊刚到手，派人血洗再抢回。 “姐姐，你可真是太懂我了。” 沈夜陌声音里掩藏不住的嗜血：“这次，我要让那些人，有来无回。” 沈菁茹也是同感，她现在不好杀去太师府，但他们杀上来的，却可以让他们全部留下来。 “你金玉坊里的实力也不弱，我让影竹，刘青，影权，影风，影霜等人随你一起，他们隐藏在外围，不放过任何一个人逃掉。” 现在她身边的影子也不少了，原本就有七八人，现在又来了几个，埋伏在金玉坊附近，完全足够。 “姐姐，你要一起去看看吗？”沈夜陌期盼地看着她。 沈菁茹轻轻摇头：“姐姐今晚另有要事，你自己好生保重。” “姐姐，你有什么事？那把小竹留给你。” 他知道，影竹是姐姐的专属影卫，如果姐姐留在府里，倒是可以不用她。 但姐姐有事外出，肯定要让影竹跟上，他们才能放心。 “没事，皇爷会陪我一起。” 现在杨小苗到来，待她休息后，她准备带她夜探太师府，拿慕容晓玉身边的婢女练手。 如果成功，再找上邬嬷嬷，问出背后之人。 “皇爷最近应该在忙碌吧？” 中秋的宫宴，慕容翊可以不参加。 甚至，中秋后的秋猎，慕容翊也可以不参加。 但皇上外出的安全问题，他却不能不过问。 “嗯。”沈菁茹轻轻点头，慕容翊最近确实很忙，经常都要很晚才会回来。 “姐姐，你晚上要去哪里？不会是夜探太师府吧？” “小孩子家家，别问那么多。”沈菁茹摆手。 沈夜陌：……他都已经二十岁了，姐姐还当他是小孩子？ “怎么？不服？” “姐姐，我去找小竹。” 识时务者为俊杰。 沈夜陌赶紧离开，他去找上影竹，让她把其余的影杀都交给他带走。 至于影竹，他肯定不能把她带走。 姐姐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 沈菁茹察觉到影竹回来，她淡淡道：“你跟着去金玉坊那边，那边不容有失。” “主子，青叔他们跟着去了，我还是留在你这边吧？”影竹也担心她。 不但刘青，影风他们都去了，连薛婉琴与冷祈远都跟去了。 如果有人受伤，他们可以快速救治。 沈菁茹知道她们也是担心她，便没有再说什么。 沈夜陌很快又悄悄回了金玉坊，他身边还是跟着黑奴。 薛婉琴等人全部隐在暗处，快速往金玉坊潜去。 金玉坊里依然很热闹，却不影响刘青等人的安排。 几大影杀，听候刘青的安排隐匿好，将金玉坊包围起来。 金玉坊里的灰袍中年男人与光头，也将原有的打手都安排好，以便保证，今晚来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快到子时了，慕容翊才一身疲惫地回来。 沈菁茹迎上去，为他褪去外袍：“要是累，就在皇府休息。” 皇府离沈府还有不少距离的，但离皇宫很近。 慕容翊从宫里出来，直接回皇府的话，很近。 但到沈府这边，却要远不少。 慕容翊大手搂上她的腰肢，低头看着女人为自己宽外袍的一幕，再多的疲累也消失。 “我就想陪着你。” “先去洗漱休息会，晚点陪我出去一趟。” “听说影杀找到会瞳术控魂的人？” 他虽然没在，但这边发生的事，他都听说了。 “嗯，所以，我们晚上出去试试。” “好，我陪你一起。” 慕容翊在她额上轻亲了下才松开她，自己去洗漱后回房。 儿子已经自己睡下了，乖巧的样子让他的心塞得满满的。 还留了一盏微弱的油灯，这种回家有人等，有人给自己留了灯的感觉，才是那么多人迫不及待想要成亲的原因吧？ 他在床边躺下，拿起儿子放在旁边的书翻看。 还是医书，已经翻看到三分之二了。 他问过沈菁茹，儿子还这么小，现在学那么复杂的要不要紧。 沈菁茹说儿子的记忆力非同一般，有些神童的感觉，让他多看看也没事。 慕容翊想起两个孩子出生时的异象，也就默默接受了这样的现实。 只要孩子不排斥，让他学倒也没事。 他躺着闭了一会眼睛，约莫一个时辰后，外面传来轻微的动静，他才轻手轻脚起来。 走出外面，沈菁茹站在廊檐下，灯笼的朦胧光线照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看着的方向，正是金玉坊的方向。 他走进她房间，给她拿来一件披皮，为她轻轻披上。 一手搂上她的腰肢，低低道：“我们去看看。” 沈菁茹留下一句：“把小苗带上。” 影竹去带杨小苗，快速跟上她们。 等外面安静下来了，沈玄钰才睁开眼睛，看着门口的方向出神。 他现在跟随娘亲修炼内功心法，警惕性极高。 爹爹起床的动作虽然小，他还是听到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完全没有后，他才翻身起来，自己盘腿坐好，修炼娘亲教的内功心法。 现在的他们只是拖累，他要努力修炼强大起来，以后才能帮到爹娘。 第459章 审问铃兰 沈菁茹与慕容翊到了金玉坊附近，血腥味浓郁，还没有靠近就闻到了。 却没有听到多少打斗的声音。 两人靠近，外面已经听不到任何动静了，但暗处的影杀，沈菁茹还是感应到了。 她们没有过去，但刘青却在感应到她的气息时，快速来到她身边轻轻开口。 “一个也没有逃掉。” 虽然话是对沈菁茹说的，但他锐利的双眼，却是看向慕容翊。 这个男人，好强大。 “做得很好，这里留给他们收拾就好，你们回去休息一会。” 沈菁茹微微点头，声音清冷：“将附近所有哨子全部清掉，一个不留。” 她一路走来，发现了两个暗哨。 她顺手解决了，但附近，只怕还有别的。 刘青点头，快速隐入暗中，带人去清理周围的暗哨。 沈菁茹遥遥看着金玉坊里灯火通明，隐约还传来一些尖叫声。 里面的客人，应该也被控制起来。 “我们走吧。”她轻轻拉了慕容翊一下，两人换了个方向，往太师府潜去。 其实，她们完全可以让人把铃兰掳来便好，一名婢女，就算失踪了，也没有人会在意。 但她还想顺便再会会慕容晓玉，至于，血洗沈府的内幕，需要她自己亲自说出来。 同时，她也想从她嘴里，知道秦风华的下落。 莫名的，她就感觉，秦风华的失踪绝对不简单。 太师府内今晚其实也没有几人睡着的，大家心知肚明，今晚会发生什么事。 这种情况下，他们如何能安然入睡？ 慕容翊没有理会那些人，那是太师府与金玉坊之间的争斗。 虽然很多人都猜测他是金玉坊背后的依靠，他却不好真的因为金玉坊而来质问他们。 沈夜陌那小子，也需要更多的历练。 他也没有直接带人进入太师府，而是附近藏匿，让人进去把铃兰带出来。 因为如夏安排人盯紧铃兰，此时要见人也很简单。 不大一会，铃兰就被人提出来了。 她面容惊恐，尤其在看到慕容翊与沈菁茹后，更是冷汗直冒。 大半夜的，这两位找她干什么？ 她想说话，想求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沈菁茹其实有真话丹，对付一个婢女，一枚真话丹就够了。 但像慕容晓玉那样的，体内有蛊虫的，真话丹就不适用了。 特别是那位邬嬷嬷，真话丹的作用只怕更小。 所以，她才一直没有打草惊蛇，直到现在杨小苗的到来。 影竹带杨小苗现身，轻轻道：“让这个人说出她对主子做的事情，还有背后之人是谁。” 杨小苗微微点头，上前站在铃兰面前，紫色双眸中散发出紫色的幽光。 铃兰脸色青白交错，拼命摇头，双眼惶恐。 拎着她的人一手往她喉咙点去，解了她的哑穴。 “皇爷饶命，奴……”她想喊冤枉，目光却渐渐呆滞，后面的话都喊不出来了。 “告诉我，你对你主子做了什么？是谁让你做的？” 杨小苗声音温柔，带着蛊惑的意味。 铃兰没有迟疑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声音中还有压抑不住的激动。 杨小苗的摄魂，不会影响人的情绪，却能让对方不自觉地全部说出来。 而且，事后当事人还会有记忆，却不会觉得有哪里不对。 似乎，那一切本来就是自己记忆中的一部分。 当初在青国，她就是凭着这个异能，助那个男人一步步排除异己，登上那个位置。 “他让我给夫人下了药，让夫人吃进去后，再听话行事。” “但那个人他蒙了脸，给我拿了十两金子，我才给夫人下药的。” “其余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铃兰的面容有些扭曲，双眼也有些疯狂：“你们肯定不知道，看到昔日高高在上的邞人，却要听我的话行事，那种感觉太爽了。” 杨小苗侧头看向沈菁茹，不知道后面还要问什么。 影竹冰冷道：“你让你夫人做了什么事？” “他要我让夫人把秦家搞成内乱。” 沈菁茹皱眉：“沈家的血案不是她做的？” “应该是她做的，那段时间她很神秘，不允许我们跟上，但不是我让她做的，那时候奴婢还没有给她下药呢。” 沈菁茹面色更冷阴，不是背后之人控制她做的，也就是说，那是她自己的意思。 这样的话，更没有理由放过慕容晓玉了。 “为什么要搞乱秦家？” 铃兰茫然地摇头：“奴婢不知道。” “那你们是如何搞乱的？” “仗着小公子被金玉坊扣押后，让夫人去闹事，然后有人会接上，具体的奴婢不知道了。” 沈菁茹隐隐有些明白了，秦太师原本应该是不想理会秦轩的，但在金玉坊与慕容晓玉的双重逼迫闹腾下，他不得不出手。 这个时候，安王向秦太师抛出橄榄枝，想将秦太师拉拢过去。 却不想，金玉坊早已经掌握了秦太师要命的证据，想来对方的拉拢没有成功后，还会再利用慕容晓玉做些什么。 只可惜，她不准备再给对方那样的机会了。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处理她？”慕容翊拉着她往一边走去，轻轻问道。 至于铃兰？自有人处理。 影竹与杨小苗默默跟在两人身后，随时听候命令。 “血案的背后，极有可能就是她。” 沈菁茹的声音极为平静，平静到不像是说她家的事情。 “能直接把她抓起来审问吗？”她看向慕容翊，目光隐隐有些期盼。 那是他的亲姐姐，虽然说天家的亲情寡淡，她也要给他这个面子。 血债肯定要血偿，如果只是她个人的主意，她也没法拖整个秦家下水。 不过，秦家这次被宰了三十多万黄金，也能肉疼很长一段时间了。 “好，我现在让人把她带出来审问。” 慕容翊没有迟疑就同意了：“你不是还想问秦风华的事吗？明天再让杨小苗出手，让她当堂招供画押便好。” 慕容晓玉是公主，不能随便定案，还需要三司会审，到时候其余的宗亲皇族，都会全程关注。 今晚先私下审问一些内幕，明天再让她当众承认画押，再没有人能挑出刺儿。 他让人又潜进太师府，慕容翊带她到一边坐下。 第460章 惊天隐秘 很快，睡意朦胧的慕容晓玉穿着里衣出现了。 她显然是被点了穴带出来的，看到慕容翊与沈菁茹，双眼睁得大大的，眼底的噬骨恨意毫不掩饰。 看到这样的慕容晓玉，沈菁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缓缓走到慕容晓玉面前，看着她的眼睛，淡淡道：“你恨我？” 慕容晓玉双眼死死瞪着她，如果她此时能动，只怕她会马上扑过来，与她厮打一顿。 影竹解了她的哑穴，让她能说话。 她瞪着沈菁茹，怒声道：“贱人，你想做什么？” 沈菁茹轻笑：“做什么？我为夫人准备几个流浪汉，让夫人在大街上一夜春宵，明天你会不会被秦家扫地出门？” “不止秦家会把你扫地出门，皇室也不会再承认你这样的败类，甚至你的儿女，也不会再承认你这个让他们丢人的娘亲。” “你，你敢！”慕容晓玉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从沈菁茹的嘴里，听到如此恶毒的话。 她竟然想要毁了她。 沈菁茹凑近了些，双眼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带上了几分飘渺。 “在你派人血洗沈宅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不是吗？” 慕容晓玉的瞳眸剧烈颤动，转了转，避开她的目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派出的是死士，她们怎么可能查到她身上？ 沈菁茹冷沉道：“不，你知道，暗罗对于每个任务，任务背后的人，连带成交金额都有登记。” 慕容晓玉慌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就算再嚣张自大，好歹也在皇宫那个地方长大，还活了半辈子了，也知道，这件事她绝对不能承认。 “诬陷！以他的手段，想要诬陷我，弄些证据难吗？” 她将一切都推到慕容翊身上，绝对不会承认的。 她这段时间一直都待在太师府，倒是不知道暗罗被灭门一事。 只知道，暗罗是宁愿死也不敢出卖她的，否则他们以后也别想再做生意了。 沈菁茹料到她不会承认，她拿出一枚丹药，往她面前送了送。 “这是一枚真话丹，只要你服下，再回答我的问题，我便相信你。” 慕容晓玉心神剧颤，眼眸恐慌地别过去。 “你，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让你相信我？” 真话丹？这样的东西她还是听说过的，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沈菁茹竟然能拿出来。 “沈氏，我是皇室长公主，你敢对我用非常手段，整个天元朝都不会再有你的容身之地。” “你赶紧送我回去，我可以当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慕容晓玉这回是真的慌了，沈菁茹简直像个疯子一样，万一她真的用刚才说的那些来对付她，她…… “秦风华现在在哪里？” 慕容晓玉一怔，双眼转回来对上她的眼睛，错愕道：“你说什么？” 看她的表情，沈菁茹明白，她不知道秦风华失踪之事。 “你不知道？你的女儿，早已经金蝉脱壳，跟别的男人跑了。” “不，不可能，我的风华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提到秦风华，慕容晓玉的表情癫狂了很多。 “贱人，都是你，是你毁了我的风华，是你害得她落入如今的地步。” “是不是你又派人把她掳走了？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赶紧把风华还给我。” 沈菁茹微微错愕，外人都道，慕容晓玉最疼爱的是她的小儿子。 因为小儿子自小体弱，她付在他身上的宠爱是最多的。 但看她现在对秦风华的态度，似乎哪里不一样啊。 她往后退了两步，看向身侧的杨小苗。 杨小苗上前两步，看着慕容晓玉的眼睛。 但慕容晓玉现在紧追着沈菁茹的身影走，根本不看她。 杨小苗温声开口：“夫人，看着我的眼睛。” 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慕容晓玉收回目光，看向她，一下子撞进一对紫色的洞里。 在那个洞里，紫色的光晕将她包裹，让她不知身在何方，但很温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夫人，你恨沈氏女吗？”一道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左右张望，却看不到人，只想听话地回答她的问题。 “恨，恨不得噬她的血肉，生吞她的心脏。” “为什么？” “她害了我的女儿，还妄想嫁进皇室享受荣华富贵。” “她不过是一个二嫁的下贱商女，凭什么嫁进皇室？”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对付她，却对沈家下手？” “她身边有那个煞星送的人，一个个都是暗卫高手，想要从她身上下手可不容易。” 慕容晓玉有些癫狂地说道：“只要她死了双亲，就要守大孝，不能再嫁进皇室了。” “她就算守大孝，也不代表不能嫁，三年后，她一样可以嫁，甚至，一年后她也能嫁。” 一年是小孝，三年是大孝。 女儿其实守小孝也是可以的。 “只要不是马上成亲，我女儿就有机会。” “你就是为了你的女儿？可你女儿不是当众失身了吗？” 杨小苗在来之前，影竹已经将情况与她说了，所以她此时才能问出这些。 “而且，你女儿，是皇叔的外甥女，为什么非要嫁给自己的舅舅？” “不，风华不是我的亲女儿，她是他的女儿，他唯一的女儿，我答应她，会护她一辈子，为她谋求到她所想要的一切。” 沈菁茹等人错愕，没有想到，这其中竟然还会有如此的隐秘。 如果用真话丹的话，未必能问出如此深奥的问题。 而且，一般的摄魂师，也未必能问到这些，被施法者可能会从心底里排斥一些秘密泄露。 这让她不得不重视杨小苗这个人。 天生异瞳携带的瞳术，比一般修炼出来的更强大。 杨小苗看了沈菁茹一眼，见她微微点头，她才又问道：“他是谁？” “他是……他是谁？”慕容晓玉双眼茫然，喃喃自语：“十六年前，我在庄园里养胎时与他相遇，被他深深吸引。” “我生下来的是个儿子，他求我帮他养女儿，我同意了，想着已经有个大儿子继承秦家的家业了，这个儿子在哪长大都没关系。” “那你小儿子，是他的？” 第461章 一盘大棋 “对，轩儿是我与他的儿子，差点活不下来了，我怕他知道后会生我的气，所以才会小心翼翼地宠着他。” “你一点都不知道他是谁，还敢与他一起？” 杨小苗的声音有些不可思议，却又想起自己的过往。 当初她不也是不知道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被他哄骗吗？ “我知道的，他说他是东和国的太子，等他登上大位后，他就会来接我与儿子过去。” “到时候，他会立我们的儿子为太子，以后整个东和国都是我们的。” 沈菁茹与慕容翊相视一眼，微微皱眉。 曾经的东和国太子，极可能就是现在的东和国皇上。 也或许，当年那个人的身份，也只是哄骗她的谎言，只是她自己识不穿，还一直心存幻想。 沈菁茹莫名感觉，整个天元朝，似乎被一只大手紧密地编织着一张张大网，就等着什么时候收网。 慕容晓玉竟然生下别人的儿子，还宠爱异常。 秦风华竟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是当年她拿自己的亲生儿子换回来的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女儿。 她的亲生儿子，现在又在哪里？秦风华是否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现在失踪，是否就是背后之人暗中谋划的结果？ “秦风华去家庙前，是否与你说过什么？”她淡淡问道。 不过，她的话，慕容晓玉似乎听不到。 杨小苗捡起她的话问慕容晓玉，她才回答了。 “她让我杀了沈家人，这样沈氏女就不能嫁了，她就还有机会。” “这么说，她的目标仍然是皇叔，她还留在京城了？” 沈菁茹轻轻呢喃，忍不住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 慕容翊轻捏她的手指，却什么也没有说。 那些都不是他能控制的，但他却明白，沈家人，真的是受他所累。 “秦风华就没有说后面还有什么计划吗？”杨小苗好奇地问道。 为什么她有种感觉，她那个女儿，似乎也只是在利用她？ “她说去家庙待上一年半载，等风声过了后，她再回来，到时候慕容翊肯定会娶她的。” 杨小苗等人傻眼，那个秦风华，她有什么实力能如此坚定地认为，慕容翊最后还会娶她？ 沈菁茹也侧头打量慕容翊，那赤裸裸的目光，让慕容翊浑身不舒服。 慕容翊大手伸出，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开口：“背后似乎还有一只大手，现在的她，是不是还不能杀？” 沈菁茹听到这话，才收拢心思。 是啊，原本从铃兰那里没有得到答案，她以为查不出慕容晓玉背后之人了。 不对。 铃兰背后的人，与慕容晓玉背后的人，只怕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同一个人，为什么还要给她下蛊虫？ 蛊虫之类的，并不是天元朝该有的邪蛊，而是从南域的一个边远小国传进来的。 所以，慕容晓玉现在还有用，还不能死？ 沈菁茹感觉极其憋屈，她沈家那么多条人命，如果不杀她，她自己都感觉心难安。 “杀了她也没事，只要找着秦风华，想来迟早也能找到慕后的黑手。”慕容翊安抚地说道。 沈菁茹沉默了一会才道：“小苗，你能不能抹去她今天晚上的所有记忆？” 杨小苗点头，这点她是可以的。 沈菁茹深深凝了慕容晓玉一眼，淡淡道：“抹去她今晚的所有记忆，送她回去。” 死了一个慕容晓玉，可能还会出现更多的慕容晓玉。 至少，现在的慕容晓玉已经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一个已经现形的敌人，比隐藏在暗中的敌人更容易对付。 慕容翊拉着她的手，轻唤：“小茹。” 沈菁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回答他。 她现在有理由怀疑，背后的大手，不是什么东和国的前太子，而是，前朝余孽。 对方处心积虑，从十多年前，甚至更早之前，就已经在暗中布局。 为的，便是夺回原本属于他们的江山。 从通州的那块宅基地开始，沈家就不知不觉中陷入危险之中。 她与慕容翊的孽缘，或许只是一个催化剂。 秦风华想要嫁给慕容翊，除了可能是少女芳心萌动时的产物，更多的，可能还是背后之人的谋算。 慕容翊是天元朝的定海神针，但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没有弱点，想拿捏他也不容易。 唯有从内宅入手。 秦风华显然是十多年前就被人送进来的一个细作，那个时候的作用应该不大，现在却体现出来了。 之前的时疫之毒，宫彦，那些都是对方的一个手段。 他们不但在天元朝埋下那么多细作，只怕在别的国家也有。 也或许，现在的他们，已经不满足于一个天元朝，而是整个天下？ 沈菁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对方敢如此谋算，凭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底气？ “小茹？在想什么？”低沉黯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将沈菁茹的思绪拉回。 她看看左右，才发现，竟然已经回到自己在紫钰府的院子里。 “怎么回这边了？” 自从沈府出事后，这段时间，她一直都住在那边。 似乎，有些时间没有回这边了。 “还在想慕容晓玉背后的事？”慕容翊拉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沈菁茹看向他：“你有什么想法？” “不出意料，应该是前朝余孽。”他的声音淡淡的。 “你不紧张，不着急？” “这有什么好紧张着急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实力强大，谁来都不怕。” 沈菁茹抿了抿唇，竟然说不出话来。 是啊，只要自身实力强大，就算对方有再多的谋算也不怕。 慕容翊轻捏她的手指，轻道：“不过，咱们也不能一直坐以待毙，得找出对方的布置，或者说安排的那些细作都找出来。” “同时，我准备修书一封分送各国，提醒他们可能也被安排了细作。” 沈菁茹微微眯目：“西川的宫彦，你说会不会就是对方的暗棋？如果真是暗棋，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就暴露？” “还是说，对方已经有了更好的身份行事，不再需要那个身份？” 要知道，宫彦在西川，可是最年轻有为的丞相。 还能有什么身份，比这个更好用，更方便行事的？ 第462章 会用什么手段？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低呼：“皇子，或者太子。” 比丞相更好的身份，唯在皇室宗亲了。 对方在西川也算是经营多年，怎会轻易放弃？ 她忽然道：“西川国都有在朝中为官的重臣，天元朝，是否也有？” 他接话：“安王？” 沈菁茹摇头，安王应该是他们在丞相一家倒台后，转而投靠的安王。 不，不是投靠安王，而是被推出来吸引他们注意力的一个傀儡。 那对方想要做什么？目的，要么是皇位，要么是皇叔这个定海神针。 两人相视一眼，眼底皆有了然。 “听说皇上要举行秋猎？可有定好时间与地点了？” 慕容翊缓缓点头：“已经订好，就在中秋的五天后，城外的霍拉山。” “往年都是在那里进行秋猎，霍拉山是落霞山脉的一个小支脉，里面的猛兽一般不会出来外面，想要清理起来也容易得多。” 沈菁茹轻轻道：“但霍拉山往里，有悬崖峭壁，有瀑布暗河等险地，如果对方要在那些地方布局，似乎也不难。” 两人紧紧相视，好一会儿也没有说话。 “与皇上暗中商议，暗中更换秋猎的位置，再派人前往霍拉山暗中查访。”沈菁茹沉吟着说道。 慕容翊微微摇头：“不妥！那样，只怕对方不会轻易上当，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道：“易容。” “小茹，有你真好！”慕容翊轻轻将她拉进怀里，心满意足地开口。 沈菁茹只是轻哼一声，没有说话，心中却在想着，这件事要如何实行才好。 “苏家小姐一直邀请我一起参加秋猎，你是怎么想的？” 她忽然想起苏凝香，那个女子一直盯着她的男人，让她心中不爽。 以前她是想着，这些事情还是要看慕容翊，如果他无心，别的女人再如何算计也没用。 但现在她不那样想了。 她应该主动出手，维护自己的男人。 “不如，把她送给秦轩？”他淡淡地说道。 “秦轩可是细作，苏凝香怎么说也是太傅的嫡孙女，你就不怕被拉拢了？” 慕容翊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宁王似乎还没有正妃？” 宁王的母亲只是一个美人，地位不高，外家也只是一名普通商户，不得力。 宁王自小便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一直安分守己，封了王后带着母亲搬到王府静养。 他这样的身份与太傅结亲，也不怕生出什么事端。 沈菁茹没有说话，这些事情涉及到前朝，她一个女子不好多说什么。 “早些回去休息？”慕容翊温声开口。 她好一会儿才低沉道：“秦风华说，待她从家庙回来，你就会娶她。” “你说，她会用什么手段？” “不管是什么手段，我都不会让她靠近我的。” 女人无非就是利用清白什么的来诬陷，但她秦风华，哪里还有清白可言？ “母妃下山，会不会有危险？” 既然秦风华已经没有清白可言了，她自己想要接近慕容翊可不容易。 唯有从长辈身上下手了，只要长辈开口，慕容翊也得娶。 “不会。”慕容翊淡淡道：“如果父皇还在，她从父皇身上下手，或许还有几分可能。” 从他母妃身上？那是不可能的。 天女山上的女人为什么被称为女疯子？那是因为她们的行事作风，本来就是疯子。 秦风华想从他母妃身上下手，是不可能的。 “万事不要说得那么早，可别到时候被打了脸。” 慕容翊僵了下，垂眸看着她：“小茹。” 他的声音里带上两分委屈，因为她不相信他。 “行了，我没有不相信你。” 沈菁茹推了推他：“你回去陪千梵，明天你进宫的时候，把他们一起带进宫，也是时候恢复学习了。” “小钰很用功，晚上看书看到很晚。”慕容翊为儿子辩解。 “我自己的儿子，我自然知道。” 沈菁茹道：“他在医术上有天赋，而且算是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再好好培养下，以后真正做到过目不忘，对于他来说也是好事。” “算是？”慕容翊不解地看她。 “很多东西，他只需要看过一遍就能记下，但书中的内容，看一遍，他只能记下六七分，很多时候需要来问我，或者自己看第二遍。” “让他多看书，多锻炼，以达到增强记忆力，兴许后面真能做到过目不忘记呢。” 慕容翊骄傲地点头：“有我小时候的风范。”男孩子从小培养是没事的。 沈菁茹只想翻白眼，没有说话。 “唅儿呢？” “唅儿那丫头就是懒，她的记忆力其实也不错的。” 沈菁茹有些无奈，明明她对儿女的要求都是一样的，可两个孩子却是完全不一样。 儿子更成熟懂事些，女儿明明是姐姐，却更像妹妹。 “好了，女孩子嘛，娇养些也没事。”慕容翊劝她道：“夜了，回去好好休息。” “慕容翊，如果以后我女儿被养歪了，我找你算账。” 她有些孩子气似的气呼呼开口。 慕容翊看着她低笑：“如何算账？再生十个八个？” 沈菁茹的脸莫名有些涨红，想起在后世的一句话，如果你与他有仇，就为他生十个八个孩子，让他感受到压力。 “你想得美。”往他腰上的软肉狠狠拧了一把，转身往房间走去。 慕容翊想追上去，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差点碰到他的鼻子。 他摸了摸鼻子，留下一句早些休息，确认里面真的没有动静了，只好转身离开。 慕容晓玉一觉醒来，感觉头脑有些昏沉。 她轻轻晃头，总感觉昨天晚上似乎发生过一些很重要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爬起来唤人：“铃兰。” 几名婢女端着洗漱的用具与水进来，轻声道：“夫人，铃兰似乎昨夜着凉了，今早没有起来，奴婢等先助你洗漱。” 慕容晓玉坐起，让人给她梳洗，倒没有过问铃兰。 “夫人，老爷他们，昨晚把小少爷带回来了。”一名婢女小心翼翼地开口。 听说小儿子回来了，慕容晓玉的脸上总算露出笑容。 “动作快点，我要去看望轩儿。” 她好些时间没有见过小儿子了，他在金玉坊里被关了那么长时间，肯定很颓废了吧？ 还有，上次的手指…… 想到此，她更着急了，催促她们快点，收拾好后，她让人把早餐一起送过去，她要陪儿子一起吃早饭。 第463章 秦轩骗母 慕容晓玉以为，会看到一个颓废的儿子。 却不想，儿子完全没有她想象中的颓废。 相反，看到她来，秦轩快速迎上来，满脸急切之色。 “娘亲，你可算来看我了。” 慕容晓玉愣了下，打量眼前的儿子。 秦轩今年十五岁，只比秦风华小一岁多点。 这个小儿子长相与她有七八分相似，这也是她特别宠爱小儿子的原因之一。 被带回家后，太师等人因为金玉坊的事，还没空理会他，让人先把他关起来，不准他出去。 下人知道夫人对他的看重，洗漱整理，换了一身衣服。 吃好喝饱又睡了一觉，他的精神极好。 她的双眼再落向他的手指，见他十个手指都齐全，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轩儿，你的手……” 秦轩反手抓着她的手：“娘亲，你那里肯定还有银两，对吧？有多少赶紧给我拿来，这回我一定能翻身的。” 慕容晓玉看着这样的儿子，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这个儿子以前虽然不学无术，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疯狂好赌。 “轩儿，你听娘说，你不能再去金玉坊了，那些人都是不安好心的，他们做套骗你的钱，还会斩你的手。” 想起金玉坊那些人拿一根假的手指来骗她，她又气又庆幸。 还好是假的，否则她的儿…… 秦轩甩开她的手，怒道：“娘，你的心里是不是也没有我，只有大哥？你们一个个都瞧不起我，认为我没有出息对不对？” “好，既然你不帮我，我自己去想办法，我去找二姐，找三姐，她们肯定会帮我的。” 慕容晓玉赶紧拉住他，痛心道：“你那么久没有回来，根本不知道，你三姐她……” “三姐怎么了？”听她说起三姐，秦轩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他似乎真的有些时间没有回家了，以往三姐也疼他，他每次在外面回来，三姐都会来看他。 这次三姐竟然没有来，他还在心里责怪她呢。 慕容晓玉痛心无比，将秦风华在宫里被人算计失身，最后被家族送往家庙的事说了一遍。 秦轩微愣：“谁那么狠毒，竟然敢那样算计三姐？他们不知道，女子的贞洁有多重要吗？” “是沈氏女，都是她害的。”慕容晓玉咬牙切齿，恨不得噬沈菁茹的血肉。 “沈氏女？”秦轩呢喃了一句后，又看向她道：“娘，你给我拿一笔银两，我去找一批杀手，把她杀了。” 慕容晓玉：…… “那个女人身边，有皇叔给她安排了很多强者高手，想杀她可不容易。” 秦轩撇嘴：“怎么又与小舅舅有关了？” “那个女人与皇叔订了亲事，因为你姐与她意见不合，与她争辩了两句，她便仗着皇叔的势，暗算你姐。” “原来如此。娘，没关系，我认识影杀的人，只要他出手，就算是皇叔也能杀，但佣金要高些，你得多给我拿。” 慕容晓玉一时间被他的话吸引了：“你怎么会认识影杀的人？” 影杀的人是那么容易认识的吗？ “就是前段时间我在赌坊的时候，有一名神秘人暗中找上我，就那样认识了。” 秦轩现在的谎话是张口就来：“娘，总之你放心，只要有钱，我随时能给三姐报仇雪恨。” 慕容晓玉别的没有听进去，但神秘人找上他的话，她却听进去了。 神秘人？难道，是他来了？ “真有神秘人找你？他长什么样？”她急切地问道。 秦轩双眼微闪，道：“娘，都说了是神秘人了，戴着半截面具呢，我哪里知道他长什么样啊？” “娘，那位可是神秘的大人物，能轻易使唤影杀，我怀疑他就是影杀的头目。” “娘，你想，如果我能与影杀的人交好，以后，想要谁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那什么沈氏女既然挡了三姐的路，直接让她死便是。” “你也知道的，影杀重出江湖后，就没有失手过。” 不得不说，秦轩胡扯的一番话，却让慕容晓玉心动了。 这段时间她憋屈地躲在秦家，除了因为他的事而烦心，也因为秦家禁锢了她的行动。 她甚至很久没有听到三女儿的消息了。 “娘，你不想为三姐报仇，你不想让三姐能回到你身边陪你说话吗？” 秦轩蛊惑道：“娘，你不想三姐嫁给皇叔，以后皇叔都要听你的话，连皇上也得给你面子，整个天元朝都任你横着走吗？” 慕容晓玉的心，因为他的话而跟着剧烈颤动。 她不知道的是，心脏附近的血管里，一条红丝线一般的血线虫也跟着欢喜地跳动。 她的脑海里，莫名浮现一幅唯美的画面，天元朝里她能横着走，一句话可以夺人生死。 甚至，她似乎还看到，多年前的那个男人，来到她身边，陪她一起笑看这天下江山。 “娘，你还有多少银两？都拿给我好不好？这样，所有的一切，都能实现了。” 慕容晓玉怔怔道：“前两天你爹从娘这里拿走了八千两黄金，现在只剩下三千两了，但白银还有几十万两，也不知道够不够。” “要是不够，娘还有些私产，你拿着娘的玉牌去，让他们给你拿。” 慕容晓玉身为皇室公主，她的嫁妆丰厚，私产也极多。 不过，这些年为了给儿女成亲添妆，后来又为了两个小的儿女好吃好喝，她也花了不少。 万两黄金，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拿出来的。 前两天被秦大爷抢去了几千，她心疼了好久。 秦轩双眼大亮，果然他娘才是最有钱的。 “娘，在哪里？你赶紧给我拿，我马上就去为三姐报仇。” 慕容晓玉拉上他的手，轻声道：“你跟我来。” 她知道秦家要禁锢她儿子，还想打断他的腿，她断然不能让他们那样做。 她的儿子，秦家不疼爱，她自己疼。 带秦轩避开侍卫，回到她自己的院子，从暗格里拿出一个盒子。 秦轩一把将盒子抢过来，打开看了看，见里面厚厚一叠金票与银票，还有一个令牌时，兴奋得不行。 “娘，你掩护我出去，你放心，我联系上影杀后就回来，很快的。” 第464章 慕容晓玉发飙 “爹，任务失败了。” 太师的书房里，兄弟三人都在，一个个脸色凝重。 “据说，金玉坊连一个看门的都没有受伤。” “不对，那些看门的，都换成了精英暗卫，血煞殿的杀手进去后，直接被人瓮中捉鳖。” 他们有想过，金玉坊可能会做好防守工作。 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的速度那么快，而且，做得那么齐全。 秦太师疲惫地挥了挥手：“肯定是皇叔出手了。” 皇叔肯定出手了，不但他出手，如意商行肯定也出手了。 皇叔本来就实力强大，而且他手下有一大批的精英死士。 如意商行的实力到底如何，他们到现在还是不知道的。 但从昨晚的事来看，绝对不容小觑。 “血煞殿在昨夜已经连夜撤出元京，暂时不会有事。” 为了避免被连根拔起，步了暗罗的后尘，血煞殿在昨晚任务失败后，便连夜撤走了。 “去，把那个臭小子带过来。”秦太师想到被秦轩败掉的家产，气得心肝肺都在痛。 现在，也是时候教训教训那个臭小子了。 秦大爷兄弟三人听到这话，也是心梗得厉害。 连忙派人去把秦轩带过来，他们则一起前往前厅。 秦轩这次败了那么多家业，肯定是需要家法伺候的。 家法伺候，得让所有秦家人看着，连下人也一起，达到杀鸡敬猴的作用。 所以，肯定不能在书房里藏着进行。 等他们到达前厅，其余的人也都接到通知赶来。 一个个沉默不语，等待一会儿看秦轩受家法。 虽然秦家的家业，最后分到他们手里的不会多，特别是庶出的，旁支的。 但家业越大，分到手里的时候，再小也是肉。 现在被败了大半，意味着分到他们手里的更少，他们怎么可能不心疼？ 很快，一名侍卫匆匆走来，脸色刷白。 “老爷，大事不好了，轩小少爷不见了。” 秦太师坐在上首的位置，好一会儿也没有回过神来。 反倒是秦大爷最先反应过来，快速冲到侍卫面前，一把抓住他，道：“你说什么？什么不见了？” “秦轩小少爷不见了，听说，听说……” 侍卫一边说，一边悄悄看向刚信步走进来的慕容晓玉。 大家的眼神也都看向慕容晓玉，见她的心情似乎还不错，一个个都悟了。 只怕，她已经先一步，将秦轩藏起来了。 “你把轩儿藏哪里去了？”秦大爷一把冲到她面前，死死盯着她怒声质问。 慕容晓玉淡淡地看着他，莫名的从怀里摸出一枚钰牌。 那里皇室公主的身份钰牌。 秦大爷看到她手里的身份钰牌时，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晓玉拿着自己公主的身份钰牌往大厅里转了一圈，成功看到大家都变了脸色后，她才悠闲开口。 “看来，这些年，秦家已经不知天高地厚了，见了皇室公主的身份钰牌，也不用行礼了。” 秦家众人一个个脸色难看，齐齐看向秦大爷与秦太师。 秦太师的脸色也非常难看，他以前虽然教导过先皇，但那时候，秦家的地位，真的只是一般。 是因为娶了慕容晓玉进门，因为她的身份地位，秦家才一路风生水起，做到了如今这般的地位。 这些年，因为种种原因，他们确实也渐渐不把慕容晓玉放在眼里。 特别是她被皇叔恼上，连皇宫也不能随意进出后，秦家人更是不把她当回事。 她再如何，现在也只是秦家妇，在外面，大家也只会叫她秦夫人，谁还会叫她公主？ 可不管他们如何轻贱她，在她拿出公主的身份钰牌时，他们如果无视，那就是蔑视皇室。 就算皇爷，皇上再如何不喜她，也不会任由皇室的尊严被踩踏。 “老臣，拜见公主殿下。” 秦太师一番心理挣扎后，脸色阴沉地站起来，跪下行大礼。 太师带头下跪了，其余的人再不愿意，也只能憋屈地跪下行大礼。 慕容晓玉很满意他们的态度，淡淡道：“都平身吧。” 在秦太师等人憋屈地爬起来时，她又道：“轩儿是我拼了命生下来的儿子，你们谁敢动他一根汗毛，我会让你们整个秦家给他陪葬。” “别以为我只是开玩笑，不信你们可以试试。” 丢下她的态度后，她转身潇洒离开，完全不管秦家众人的心情。 秦家一众人脸色青白交加，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反了，反了天了。”一名老妇人拍着腿哀嚎，她是太师的大嫂，对太师也算是有大恩。 所以，太师发家后，对她也一直敬重。 太师夫人倒是死得早，现在只有几房姨娘还在。 秦家内宅之前一直都是慕容晓玉管理，现在这个样子…… “爹，我们现在，怎么办？”秦四叔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太师整个身形都有些踉跄，精气神仿佛都被抽空。 他双眼无神也不知道看向哪里，好一会儿才低喃开口：“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说完，他两眼发黑，人也软倒下去。 竟是被生生气晕过去。 …… 秦轩抱着盒子很快又进了金玉坊，沈夜陌忙了一个晚上，正准备回去休息呢。 听说他又来了，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很好，你们可要好好招待他，万万不可怠慢了。” 光头中年男人脸上也浮起笑意：“好！” “这次不给他借钱了，手里的输完后就轰出去。” 秦家被坑一次，肯定不会再愿意被坑第二次。 只怕，在秦轩逃出秦家，再出现在这里的时候，秦家只怕已经做好对策。 所以，不适合再把人扣押，而是要让他出去自己想办法找钱。 身为秦家曾经最受宠的小公子，他想要弄钱，还是很容易的。 光头嘿嘿笑着应下，转身下去安排。 沈夜陌从窗口往下看去，很快就找到秦轩，忍不住笑起来。 “公子，小姐传来消息，让你回府有事相商。”黑奴罗煞轻声提醒。 沈夜陌点头，转身披上衣服准备回府。 忽然想起什么，他动作顿了下，抬头看向黑奴罗煞。 “天女山的那些疯子，是不是今天到？” 第465章 特殊的见面 “夫人，天女山上的女……侠已经进京，被安置到离这里不远的别院里。” 如春来到沈菁茹面前，轻声交代。 天女山上这次下来了整整十人，只留了一名老女人在山上看守。 慕容翊自然不会让这些女人住进他的皇府，沈府也不适合，紫钰府就更不行了。 所以，慕容翊将她们安排到别院住下。 “哦。”沈菁茹应声，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要不要先去看看她们，还是等慕容翊回来了一起去。 那其中，应该有一位是他母妃吧？ 她怎么说也与慕容翊订下亲事了，不去看看似乎说不过去？ “灵荷与千梵呢？让人进宫把他们带出来。” 她想到两个孩子，有他们一起做调和，她能少些尴尬。 她感觉，自己现在是所谓的丑媳妇要见公婆，还没去呢，心就慌了。 到底，也是她现在的心态变了。 如果是刚穿越来的那年，她才不管那么多呢。 如春看她的表情，有些想笑，又不敢，赶紧应声下去安排。 如玉走进来，打量她的表情，小心道：“夫人，奴婢陪你去，可好？” 她听说天女山上的女子，打架都很厉害的。 她喜欢打架。 “好。”沈菁茹也莫名想到了，点头应下。 “夫人，皇爷来了。”如月进来禀报。 沈菁茹站起来迎出去，看到男人大步走进来，她的心忽然安定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似乎有他在身边，她总能感觉到安全。 “你不是在忙吗？怎么回来了？” 明天就是中秋了，中秋后会有秋猎，加上他们昨晚的猜测，还需要做诸多安排。 他很忙的。 “母妃到了，我来陪你去看看她。” 慕容翊走到她身边，抬手轻轻把她被风吹到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 “啊，这……我去换身衣服，你等我一会。” 听说现在就要去见未来婆婆，沈菁茹又开始紧张起来。 慕容翊想说不用，她已经快速往房里走去了。 如月与如兰进去为她梳妆打扮，她却站在衣柜前好一会儿也没有挑到合适的衣服。 “夫人，要不你就穿这身粉色的吧，听说太妃喜欢粉色。” 如月拿出一件粉色的长裙，往沈菁茹身上比划。 沈菁茹伸手推开，非常嫌弃与排斥。 二十好几的女人了，还有两个孩子，再让她穿粉色装嫩，她可做不到。 “那换这个玫红的？”如兰又拿出一件玫红的。 沈菁茹不知道自己的衣柜里，竟然还有这些衣服。 “算了，我就换这件月牙白的吧。”她自己挑一件淡雅的，毕竟还在孝期，穿红戴绿的不好。。 如月与如兰见她自己挑好，便赶紧为她更衣梳妆。 沈菁茹一向不用脂粉，大多时候都是素颜，今天也不例外。 戴上了心形蓝宝石的抹额花钿，头上只简单地别了两支象牙雕的发簪，素雅高贵。 “夫人，你真美。”如月惊叹地开口。 往日沈菁茹都不愿意怎么打扮，特别是沈府出事后。 这还是这么久了，她第一次如此见人。 既不会在见长辈时失了面子，也不怕被人说不孝。 沈菁茹看了她们一眼，见她眼底真心的笑意，唇角也轻扯了下。 “走吧。”她站起来走出去，外面的慕容翊看到她出来，双眼里的光亮越来越浓。 她愿意为了他母妃而特意打扮，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要知道，她现在还是大孝期，就算不打扮，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小茹。”他走到她身边，双眼紧紧盯着她，轻轻开口。 沈菁茹抬起自己的手往他面前放，他伸手执起她的手，唇角的笑意更浓。 “我们走。” 沈菁茹这边带上如玉，如月，如冬与如兰，暗中还有影竹影霜跟随。 薛婉琴被人叫过来，也随她一起去。 慕容翊身边带了十六名带刀侍卫，影三那些亲信都被他派去忙别的了。 至于刚刚赶回府的沈夜陌，听说姐姐去见那些女疯子了，他很没骨气地回去睡觉了。 别院离沈府真的不远，乘坐马车也不过半刻钟就到了。 院子很大，不过很冷清，看着不像住了人的样子。 沈菁茹掀起车帘往外面看了两眼，提醒如月等人。 “小心，别院里到处都有毒。” 不愧是一群被称为疯子的人，不过是刚到这里，已经将这个别院弄成了一个毒窟。 侍卫上前敲门，薛婉琴却是直接从围墙处纵掠而入。 院子里没有看到人，她睨了一眼后，先去把门打开。 马车进了院子里，这么大的动静，还是没有看到人出来。 沈菁茹挑眉，慕容翊伸手扶她下马车，一道轻微的破空声朝她射来。 她看也不看，随意地跳下马车，刚好避开那枚暗器。 “刷”的一声，暗器没入身后的车檐，入木三分，可见力度之大。 地上很快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如月等人看去，只见一群毒虫快速爬来，一个个头皮发紧，如临大敌。 身为暗卫，平时是受过毒方面的训练的，但女子之中，很多天生就对虫体很有排斥感。 还是如此多的毒虫，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慕容翊俊脸漆黑，正想开口说话，被沈菁茹拉住了。 她拉着他的手，一步步往毒虫走去。 围过来的毒虫竟是莫名停下来，随后，在她走近后，一个个快速调转方向，如潮水一般退去。 一把暗器朝她飞射而来，速度飞快，带起凌利的破空声。 沈菁茹快走两步上前，身形一个旋转，停下来时，那些暗器全部停在她面前。 那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枚枚棋子。 她唇角轻勾，邪魅一笑，素手轻挥，那些棋子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飞去。 飞的方向却不是原来的方向，而是朝着多个方向同时飞去，快到空气中留下一条白色的纹路。 “啊，呀！” 不同的方向相继传来惊叫声，也有嘻嘻的笑声。 “翊儿，还不把人带进来，在外面站着干什么？” 慕容翊无奈，侧头看向身侧身躯上瞬间绷紧的女子。 刚刚还恣意潇洒，这一刻却像个害羞的小女人一般，紧紧依偎着他。 第466章 伤害不大，侮辱性强 “小茹，我们进去吧。”慕容翊唇角轻轻勾着笑，拉上她的手往里面走去。 薛婉琴已经冲进去，嘴里大叫：“盛雨薇，薛七月，你们两个没有良心的，这是要连我一起谋杀吗？” 沈菁茹闲闲地接话：“你的意思是，可以谋杀我了？” 薛婉琴的动作僵了下，里面走出来一众女子。 高的，矮的，肥的，瘦的，美的，丑的，老的，少的。 不过十人，几乎囊括了所有女子的美丑。 “翊儿，孩子呢？” 一身粉色打扮的中年妇人迎面便到了慕容翊两人面前，话是对儿子说的，双眼却一直看着沈菁茹。 “臭小子果然好眼光，挑的媳妇儿就是好看。” 沈菁茹被眼前这位妇人惊得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看着像是中年妇人，但她的年岁肯定不小了，头发已经花白。 可能是因为自己懂药理，在山上的时光无忧无虑，所以她保养得极好。 五官是属于娃娃脸那种不显老的，可再怎么不显老，她这身打扮，也显得不伦不类了。 “母妃，你怎么也下山来了？” 慕容翊有些无奈地伸手拥过她的肩膀，对沈菁茹有些讨好似的笑笑。 “母妃她，被她们熏陶了多年，有些……你别见怪。” 一众女子围过来，其中一人伸手挽他的手臂：“你个小没良心的，什么叫被她们熏陶多年？” 她的手没有挽上他的手臂，因为有一个人比她更快，挽上了慕容翊的手臂。 她抬眸，对上沈菁茹似笑非笑的目光，竟然有些头皮发麻。 莫名感觉，这个女子，只怕不是好善茬。 “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我们比你先认识他，他是属于我们的。” 又一名女子过来挤沈菁茹，想把她挤走。 沈菁茹忍无可忍，直接发飙，身上散发出强大而冰冷的气息。 一行人，除了慕容翊还勉强站在她身边，连被他搂着的盛太妃，都赶紧躲开了。 “靠！这是哪里来的冰美人？好可怕的气息？” “竟然比天女寒潭更冰冷可怖！” “她的气息，竟然比师傅的还强大？怎么可能？” “肯定是小翊那个没良心的帮她，只有他才能压我们一头。” “对，看她年纪不比我们大，肯定是小翊帮她的。” 一众女子退远后，却没有散去，而是站在那里指指点点。 言里言外都说是慕容翊帮她的。 沈菁茹明白，想要让这群疯子听话，得拿出自己的真本事来。 她身形轻闪，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不好！” “小心！” “啊！” 几道惊叫声响起，围聚在一起的女子瞬间四散，分散到各个位置。 但有两名女子已经被摁倒在地上，直接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好高明的隐匿功夫，大家小心了。” “那边，雨薇，你小心。” “啊，七月，她在你背后。” 众女子各种鬼叫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快就倒了一地。 而且，倒在地上的，不管她们如何挣扎也动弹不得。 “你竟然对我们下毒？好卑鄙！” “你下的是什么毒？为什么我动作僵硬动弹不得？” “快交出解药来，否则饶不了你。” 沈菁茹回到慕容翊身边站定，气息连粗喘两下都没有。 “啪啪！” 盛太妃与里面走出来的一名中年妇人同时拍掌，笑道：“好俊的功夫，果然一山更比一山高。” “果然只有你这样的人才配站在小翊身边，好好教训下这些丫头，免得她们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咦？丫头，你这是什么毒？老身竟然没有见过。” “什么？没有见过？”盛太妃也凑过去，给那些女子把脉。 就连薛婉琴也过去把脉，确认了，这是又一种她没有见过的毒。 “茹娘，这是什么毒？好奇怪。” 僵躺在地上的八名女子，大家都想看向沈菁茹。 但因为方位的原因，有些根本就看不到。 沈菁茹淡笑道：“没什么，最近闲着无聊，刚研究出来的一种毒，放心，不会致命，最多只是让她们这样躺十二个时辰而已。” 这是她弄出来的一种让人僵硬没法动弹的毒，她给起了一个名字，僵尸粉。 中了此毒的人会身体僵硬十二个时辰动弹不得，十二个时辰后会自动解毒。 可以说，这种毒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当然，也要看中毒的时机，如果是两人对敌，其中一人中了此毒，那是必死无疑了。 薛婉琴暗暗咋舌，果然还得是茹娘啊，出手就是不同凡响。 “丫头，解药呢？给老身看看。”那名老妇人站起来笑道。 沈菁茹耸肩：“因为是最新弄出来的，还没来得及研制解药呢。” 薛婉琴很想说，她有血灵花粉，那是解毒圣药，肯定是可以解的。 不过，那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即逝，没敢说出口。 万一等会茹娘给她也来上一把，她会哭死。 不行，后面有时间，她要弄些毒来破解，自己也弄些出来。 这个毒，似乎挺好玩的。 看师姐妹们吃瘪的样子就知道了。 “母妃，我们进去吧，不用管她们，十二个时辰后自然会解了。” 慕容翊终于开口，一点也不同情这些女子。 要不是他自己有些手段，那几年在山上，他早已经被她们拆骨入腹了。 盛太妃听到儿子这话，又看向他身边的女子，忽然感觉有些心塞。 儿子娶了一个强大的儿媳妇是好事，可以帮儿子分担很多。 但不好的是，她没法摆恶婆婆的谱啊，她没法拿捏媳妇儿啊。 心塞的盛太妃轻哼一声，转身往里面走去。 另外一名年龄更大，头发已经白了大半的老妇人也跟着站起来。 看着地上一众面露乞求的女徒弟徒侄，她爱莫能助。 “为师会尽量研究解药，你们先躺着，就当休息了。” 说完，她也往里面走去。 一众女子心里直骂娘，有本事你来尝试下这种休息看看，是否舒服？ 整个人僵硬得像根木头一样，真这样僵上十二个时辰，只怕解毒后，也会浑身肌肉酸痛。 原本想着见面给沈菁茹一个别致的见面礼，却不想结局让人心酸。 难怪能入得了慕容翊的眼，果然是有几分本事的。 第467章 仙医门 慕容翊带沈菁茹坐在下首的两个位置，盛太妃与老妇人坐在上首，薛婉琴站在老妇人身后，狗腿地给她按肩。 “师父，你老人家怎么也下山了？一路可还顺利？累了吧？” 薛老太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伸手指她的额头。 “你这臭丫头还好意思说？当年只是让你下山看顾小翊，你竟是在山下三年多不回去，长野了是吧？” 薛婉琴赶紧讨好地说道：“师父，那可不怪我，你仔细感应我身上，我想回也回不了啊。” 当年她很憋屈的好不好？被沈菁茹下了血契，成了她的奴仆，她想跑也跑不了啊。 否则，只要沈菁茹一个念头，就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她哪敢啊？ 薛老太与盛太妃听到这话，这才齐齐关注她的情况。 两人也是老人，而且还是天女山上的传承者，见识还是很广的。 给她把脉，又利用多种手段检查，才发现她的灵魂深处，竟然被植入了主仆血契。 “主仆血契？怎么会？” 盛太妃最先不可思议地低呼，那是她们师父留下来的传说。 她们也只是知道，没有试过。 竟然在薛婉琴身上发现这样恶毒的东西。 “到底是谁，竟然敢如此对待你？” 薛老太气呼呼地开口：“放心，师父一定会帮你解了，到时候反噬到那个人身上，让她自食恶果。” 薛婉琴尴尬地抬头看向对面的沈菁茹，后者怡然自得地端着茶水轻抿，根本没把她们的谈话听进去的感觉。 “咳咳！师父，没事啦，我已经习惯了。” 她轻咳两声，沈菁茹已经同意还她自由了，可别再激怒她，到时候再困她几年就麻烦了。 “荒谬！我们堂堂天女山，可是上古的仙医门，怎么能当别人的奴仆？” 薛老太义正辞严地开口：“你放心，师父回去查查资料，肯定能解的。” 沈菁茹放下手中的茶盏，对她口中的仙医门感兴趣。 “前辈说的仙医门，是怎么回事？”她轻轻碰身边的男人，低声问道。 慕容翊凑近她耳边轻轻开口，温热的气息喷洒到她耳后，让她一张俏脸不可避免地红起来。 “别听她们瞎说，她们一直都是那样自拟的，哪来什么仙医？” 沈菁茹离远了些，抬眸看他两眼，没有说话。 修仙？那是她在后世时，看的小说与电视剧里出现的世界。 当然，她也早已经确认过，这个世界虽然有些异人，却是真实的高武世界，并没有那种所谓的修仙医门。 但这位薛老太能说出这话，却也让她好奇起来，忽然对她们天女山上的藏书感兴趣了。 “咳咳！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们这些长辈？真当我们老眼昏花了吗？” 盛太妃板着脸轻咳一声，对沈菁茹道：“丫头，你叫什么名字？过来让我看看。” 沈菁茹看了慕容翊一眼，被他轻捏了一下手，才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坐下，笑看着她。 “太妃厉害，只要看看就能知道丫头的名字。” 盛太妃脸上绷着的表情龟裂，一把拉起她的手，轻拍她手背，脸上漾着笑意。 她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明显的酒窝，竟还能看出几分可爱之感。 “坏丫头，怎么说话的？快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沈菁茹！” “沈菁茹？好名字，那我以后叫你小茹了。” 盛太妃欢喜地打量她：“长得可真好，我家翊儿就是眼光好，他肯定是一眼就挑上你的吧？不像山上那些歪瓜裂枣，看着就没胃口。” “明明当年我们是认真挑选的，怎的长大了就全变了个样？” “以前天天看着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过你后，便觉得不中看了。” “对了，不是说有两个孩子了吗？孩子呢？怎么没有带来？” “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家翊儿也长得好，两个孩子肯定也生得好，对不对？” 盛太妃虽然有些心塞，没法拿捏儿媳妇。 但到底在山上多年，早已经养成了随性的性子，此时拉着沈菁茹的手，是越看越满意了。 不但人长得好，还武艺高强，竟然还能制出那样特殊的毒，果然只有她才能配得上她的儿子。 慕容翊轻笑道：“母妃，两个孩子一会儿让人送过来，我带小茹先过来看你。” 盛太妃满意地点头：“好，那今天一起在这里吃顿饭？哎呀，会做饭的现在还在外面躺着，我们岂不是没饭吃了？” 慕容翊淡淡道：“我让人一起送过来吧。” 还好他早有准备，就知道这些女疯子肯定会被小茹收拾，只是没有想到会那么久罢了。 不过也没事，让人送一桌菜过来也不难。 薛婉琴这时才小声对自己师父道：“师父，现在你知道了吧？不是徒弟我不争气，而是对手太强大了。” 薛老太怔了下，忽然悟过来：“你的意思是，她给你下的血契？” 她不可思议地打量沈菁茹：“丫头，你到底是什么人，师从何人？为什么会懂这些？” 这些可是她们师门的秘密，师父当年离开时，一再交代，让她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外传。 她们放着放着都忘记了，要不是今天看到薛婉琴，根本都想不起来，还有这回事。 沈菁茹淡淡一笑，没有回答她。 她要如何说，这些都是她在上一世，意外在一次海难中得到的传承？ 师从何人？她根本就没有见过好吧？ 盛太妃笑眯眯道：“琴丫头，你能跟在我家小茹身边，是你的福气，可别不识好歹，不然你就像那些丫头一样，在外面躺着了。” 薛婉琴：…… 刚才还为了她身上的血契骂人，还说要帮她反击回去的呢？ 现在一转眼，竟然还成了她的福气了。 好吧，确实也是福气。 这三年多被迫跟在茹娘身边，也学习了很多新东西。 最主要还是，她层出不穷拿出来的好东西太多了，多到就算没有血契，她都舍不得离开。 还有她身上，时不时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她也很好奇呢。 当时那位宋皇后之所以那么快倒台，就是被她身上的冰寒气息所伤的。 第468章 叫祖母 “师叔，我没有说不好。”她委屈巴巴地说道：“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师叔是不知道，当年茹娘给她下的毒有多恶毒。 那是要让她生生痒上几天，自己把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抓破，再眼睁睁地感受着浑身血管爆裂而亡啊。 她现在回想起当年的沸血花，仍然头皮发麻。 师姐妹们现在受的，只是躺上十二个时辰，简直不要太好了。 盛太妃没再理会她，拉着沈菁茹的手亲热地聊天。 连薛老太也加入进来，话里话外多方打听她的医术，武艺，毒术，都是跟谁学的。 慕容翊与薛婉琴两人只能在那里干坐，竟然插不上话。 不过，对于这些事情，沈菁茹也是老油条了，任她们怎么问，她都能滴水不漏地回答，绝对让她们摸不透底细。 直到外面传来孩子的惊呼声，才打断两人的查根问底。 “呀，你们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还像孩子一样躺在地上？娘亲说了，这可是不对的。” 沈紫唅惊讶的低呼声带着浓浓的笑意，还有些奶音，就算没有看到人，也会忍不住被她的声音萌到。 沈玄钰蹲在最近的一名女子身边，伸手探上她的脉。 很快得出结论：“肯定是中了娘亲的毒。” 只有他娘亲才能拿出这么稀奇古怪的毒，还无人能解。 “真的？我看看是什么毒。”沈紫唅也兴奋地蹲下去，认真仔细地检查。 盛太妃与薛老太走出来，就看到两道小身影蹲在那里，一本正经地给薛七月等人检查。 两人也没有说话，而是走近了些，仔细看两个小家伙。 不过，两个小家伙都背对着她们的，所以她们一时半会还看不清面容。 “咦？这种毒我还没有见过呢。” 沈紫唅检查一会，发现没有见过，便站起来找娘亲。 “娘亲，你又研制出新毒了？这是什么毒啊？” 看到沈菁茹，小丫头扑过来，抱着她的双脚快速往上爬。 盛太妃原本想抱抱孙女的，结果小丫头已经到沈菁茹怀里了。 她目瞪口呆，果然是她儿子的种啊，这小身手，有她儿子当年的风范。 沈玄钰走过来，规矩地叫人：“爹爹，娘亲。” “乖孙，快来祖母抱抱。”盛太妃都不用问，看到小家伙，仿佛看到了儿子小时候。 她弯腰要抱沈玄钰，小家伙往爹爹旁边躲了下，没让抱。 他仰头打量她，询问的目光看向自家爹爹。 “这是你们的祖母，叫人。”慕容翊温声开口。 沈玄钰这才乖巧地叫人，声音清冽，还夹杂了些奶音。 盛太妃欢喜地把他抱起来，亲了两下，笑得见牙不见眼。 “呀呀，与你爹小时候一模一样呢，太可爱了。” 薛老太也伸手，将沈紫唅从沈菁茹怀里接过去。 小丫头也不怕生，伸手让她抱。 抱上后，还非常讨好地往老太太脸上亲了两下。 “祖母长得真好。” 薛老太笑眯了眼：“这小丫头会说话。” “翊小子，想来你们也没空带孩子，以后孩子就跟我们了。” 慕容翊淡淡道：“不必了。” 开玩笑，他自己受过的苦就算了，可不想让儿女再受一遍。 那边躺着不动的八名女子急了眼，她们也想抱抱这么可爱软萌的孩子啊。 可她们动不了，真的好气啊。 如春等人过来，见过盛太妃与薛老太，然后才问：“皇爷，夫人，可要现在开饭？” “开饭，快开饭，别饿坏我的乖孙了。” 盛太妃抱着孙子往里面走去，欢喜地笑，至于地上的那些徒弟徒侄，早被她抛到九霄云外了。 沈玄钰小脸蛋涨得通红：“祖母，我自己能走。” 盛太妃看着他可爱的样子，往他脸上亲了一下，笑道：“放心，祖母还能抱得动。” “哎呀，这小家伙竟然还知道心疼我们这把老骨头，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几人坐下来吃饭，盛太妃一直给两个孩子布菜，她自己反倒吃得少。 “母妃，你要不要随我回皇府住？” 饭后，慕容翊问盛太妃。 盛太妃本想说不要，但眼珠子转了下，她看向怀里的孩子。 “钰儿是吧？你们住在哪里？” 沈玄钰乖巧地回道：“我与姐姐现在住在宫里，跟文晔哥哥一起启蒙学习，偶尔回外祖家。” 提起外祖家，他的眼神黯淡下来。 那些疼爱他们的老人，很多都不在了。 现在回到沈府，也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而是沉闷。 不过，他不排斥回沈府，那里还有很多舅舅，舅母们，还有二外祖，四外祖五外祖他们，都对他们很好的。 “那祖母陪你们住宫里。” 盛太妃也是老狐狸了，一下子发现小家伙的情绪不高，逗他道：“谁惹我的宝贝生气了？与祖母说，祖母替你报仇。” “没有人欺负我们。” 沈玄钰打起精神，没有与祖母说外祖家的事情。 至于他们自己？一般的孩子想欺负他们可不容易，在宫里，那些捧高踩低的下人，更是不敢欺负他们。 更何况，他们身边还跟了暗卫与影杀的。 以前是黑奴暗中跟着，后来出了一连串的事情后，为了孩子的安全着想，沈菁茹派了两名影杀跟上。 影杀的隐匿功力更强，实力也更强，孩子也才能更有保障。 薛老太迟疑地看向慕容翊：“老身也住宫里，没问题的吧？” 慕容翊淡淡点头：“可以，我与皇上打声招呼，但你们在宫里，不得惹事。” 薛老太没好气地道：“臭小子，怎么说话的呢？老身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吗？” 慕容翊很想说是，但到底也没有说出来。 都是一百多岁的老太太了，怎么也得给她们留些面子。 于是，盛太妃，薛老太带着两个孩子，被慕容翊送进宫。 沈菁茹临走的时候，走过八女身边，看着她们愤恨的眼神，她低笑。 “看来，各位是嫌弃休息一天时间太少？要不，我再为你们续假？” 几女眼神惊恐，一天都已经够够的了，谁愿意再续啊？ 可她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眼神表达。 眼中的愤恨消失，换上了狗腿的讨好。 沈菁茹很满意她们的表现，笑笑：“很好，那就让你们好好过中秋吧。” 明天就是中秋了，到时候正好毒解了，能吃上一顿饭。 留下这么一句话，她带上如春，如玉等人往外面走去。 第469章 鬼医与仙医 薛婉琴走到众师姐妹面前，怜悯地看着她们。 “你们已经比我当初要好多了，至少不会破相。”还不用被血契。 她也摇头叹息着离开了。 慕容翊送两位老太太与两个孩子进宫安排好，傍晚才出宫回到沈府找沈菁茹。 沈菁茹刚给两个徒弟上完课，看到他，微笑道：“都安排好了？” “嗯。”慕容翊看着她：“你吃过了吗？我陪你一起吃点？” 他在宫里吃了些，还留了半肚回来陪她。 “母妃的年龄，似乎不小了？” 身为医者，沈菁茹能看出，不管是薛老太，还是盛太妃，都不是看到的那么简单。 按照正常来算，慕容翊现在三十一，盛太妃也就五十岁上下。 但她看她们的骨架，完全不像，反倒像八九十岁的老太太。 她知道一些习武者的寿元要比普通人的寿元长些，但盛太妃她们的，似乎不像。 慕容翊拉她坐下：“母妃今年应该是一百零二岁了，薛师伯至少也有一百二十以上了。” 见沈菁茹睁大眼睛，他轻声解释道：“那是她们师门的秘密，当年师祖活到八百多岁的。” 沈菁茹双眼越来越亮，活到几百岁？除非真的是传说中的修仙医门。 “她们的师门？你不是也在上面修习过吗？” 按理说，他也应该对天女山有所归属才对。 “我不一样，我没有修习她们的内功心法，也接触不到她们的核心，只是借用她们的天女灵潭中淬炼身体。” 他在天女山上待了不到三年，接触不到上面的核心。 “内功心法？”沈菁茹暗暗嘀咕，按这样的说法，她们所谓的仙医门，真是修灵的功法，与她的应该是差不多的才对。 为何薛婉琴却没法学习她的鬼医门道？ 还是说，鬼医与仙医，是对头？ 她暗暗摇头，自己都想到哪里去了？ 怎么可能真有什么仙医…… 不对，既然有鬼医，为什么不能有仙医？ 只能说，薛婉琴她们的传承，可能并不是真正核心的传承。 也或者是传了多代后，早已经遗失了很多，或者她们的师父们，也没有得到核心的传承。 看来，有空后，她要与她那未来婆母好好聊聊才好。 “在想什么？”慕容翊看着她脸色变化，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在想，她们的仙医门，与我的鬼医门，会不会有关系？” 这回轮到慕容翊睁大眼睛，好一会儿，他才煞有介事地点头。 “小茹，还真有可能有联系呢？” 沈菁茹翻起白眼：“你看她们的医术，比我的更好？” “倒不是说比你的更好，而是极有可能她们根本没有学到核心的医术。” “应该与她们长年关在那个毒瘴缭绕的山上有关，她们对那些毒物感兴趣，以至于走了偏路。” “可婉琴使用不了我的针术。” “你不妨与她们好好交流内功心法看看，或许其实是有共通之处的，只是她们……” 慕容翊与她相视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好了，饿了吧？我让人送些吃的来，陪你一起吃点。” 止住话题后，慕容翊唤人送来饭菜，陪她一起吃点。 “秋猎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嗯，安排好了。” “那你要去吗？” “我去了，那些人只怕也不敢动手了。” 沈菁茹呵呵：“如果他们安排的局足够大，估计是非常希望你也一起去，这样方便一网打尽。” 慕容翊抬眸看她一眼，唇角轻勾：“你猜他们会布下什么样的局？” 沈菁茹淡淡道：“无非就是刺杀，或者利用一些猛兽伤人。” 秋猎在外面，是最容易安排杀手的。 而且，不是普通的杀手，而是对方自己培养的死士。 影杀作为杀手界的老大，以于各个暗势力的动静是知道的差不多的。 如果他们雇佣杀手，肯定会有消息传回来。 慕容翊暗暗点头：“你要不要暗中去看看？” “自然是要的。” 她不会以沈氏女的身份去参加秋猎，但她可以用别的身份参加，或者隐在暗中，更容易发现一些阴谋诡计。 慕容翊笑了，他就喜欢她这种利落的性子，那些大家闺秀，性子千回百转，他避之不及。 第二天是中秋，中秋的宫宴，慕容翊往年是不会参加的。 但现在盛太妃住在宫里，他怎么也得露个脸，再回来陪沈菁茹团圆。 但沈府，却不能办宴，只能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素食。 盛雨菲一行人在别院的地上僵躺了一天一夜，临近晌午时，才感觉浑身的僵硬有所缓和。 “我，能，动。”陆雪梅艰难地开口，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脸上的肌肉能动了，但还很僵硬，说话很艰难。 其余的人也慢慢动动手指，动动脚，但想要爬起来却很难。 甚至，因为僵硬，她们连眼睛也没能闭上，一直睁着。 此刻缓缓眨眨眼睛，竟觉得难能可贵。 “那个，女人，到底，什么，身份。” 盛雨桐的声音里难掩恨意，她们除了姐妹之间，或者在师父，师伯手中吃过亏，还没有在外人手中吃过这么大的亏。 薛婉星想咧嘴笑，却笑不起来：“你要，报仇？” 盛雨桐眼中流露出惧色，她是想报仇，但她感觉，自己似乎不是对手。 “你们，不想？” “想，但不敢。”陆雪岚挣扎动了动，身体翻转起来，却坐不起来。 可以说，沈菁茹给的教训，让她们印象深刻。 这种感觉，绝对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而且，如果她们昨天没有听错的话，薛婉琴当初的教训更深刻。 连薛婉琴现在都服服帖帖的，显然那个女人的手段还很多。 慕容翊在天女山上待过一段时间，想来，有她们的体验在，他对女人会产生一种生理性的排斥。 可现在，他也对那个女人宠溺有加。 那个女人，绝对不是一般的女子。 这种情况下，她决定还是老实一点好。 其余的几人也是心有余悸，再来一次这样的僵硬，她宁愿从此长待天女山，再也不要下山了。 盛雨桐好不容易爬坐起来，看到师姐妹们那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气得不轻。 “你们，无能。” 第470章 一山更比一山高 薛七月道：“五师姐，你能，你上，帮我们一起。” 她艰难抬手，轻轻拍脸，说话能顺畅些。 其余人也都慢慢爬起来坐在那里，缓慢地活动手脚。 “我要拿到，她的毒，破解。”薛婉星哼哼道。 其余人虽然没说话，但看她们的表情，也都是差不多。 “你们，饿不？雨薇，能做饭吗？” “出去吃吧，我还不行。”盛雨薇没好气地说道。 她现在是能动了，但感觉浑身酸痛，那种酸爽，没有三两天，只怕恢复不了。 这毒看似没有什么危害性，不致命。 但如果换成别人，或者在外面，中了此毒僵在那里十二个时辰，随便来只小猫小狗，都可能是致命的。 再者，这后遗症，想想就可怕。 “去沈府吃。”盛雨桐气呼呼地。 沈菁茹害得她们如此，去吃上一顿，不过分吧？ “你不怕她在饭菜中，再下别的毒？” 盛雨桐僵了下，没有说话了。 她们对沈菁茹还不了解，但能弄出那么诡异的毒，还能让薛婉琴服服帖帖，只怕手中诡异的毒还不少。 而且，之前她们弄来的毒虫，毒药，对她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只怕，那个女人身上还有很多秘密。 万一她们真到她家蹭吃的，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她，再给她们下什么解不了的毒，岂不是……很丢脸？ “你们果然都好了。”薛婉琴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几人扭头看去。 她带人从外面推门进来，脸上的笑容很盛。 “你这个叛徒，来干什么？”陆雪樱气呼呼地开口。 “四师妹怎能这样说话？我哪里叛徒了？不过是识时务而已。要不是怕你们饿坏肚子，我才不来呢。” 薛婉琴示意身后的婢女把食盒提进去摆好，站在她们面前，笑眯眯地打量她们的神色。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全好了？” 盛雨菲伸手：“你扶我一下。” “大师姐，你没有试试你的解毒丹？”薛婉琴伸手扶她一把，坏兮兮地问道。 沈菁茹弄出来的毒，都是极其刁钻的毒，一般的解药根本没用。 她见识过太多了，她研究解药的速度，远远跟不上她研制毒药的速度，也早已经放弃了。 盛雨菲侧头看她：“你似乎很高兴？” “没有，绝对没有。”薛婉琴摇头，扶她往里面走去。 事实上，她真的高兴。 她们试毒，总比她自己试毒要好。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们？” 盛雨菲责怪道，要是知道沈菁茹那么不好惹，她们也不会使用那么低级的手段，至少也会有所防备。 薛婉琴撇嘴：“你们给我机会了吗？” 她们刚刚进门呢，她们就是一顿操作猛如虎，她哪有机会提醒她们？ 盛雨菲有些尴尬，没再说话。 她们一直以为，她们天女山上的女子，就是世间上最强大的女子了。 多方面刁钻的毒与医相结合，还各有所长。 她们有条件，有资格蔑视天下的女子。 慕容翊也算是她们看着长大的，她们自认为，当初在山上，已经把他培养成，山下的女人是老虎的想法。 结果他还是订了亲，还有了两个孩子，这让她们如何能不急，如何能不让那个女人好看？ 结果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她们想立威不成，反倒成了笑话。 “你怎么还对她那么好？”盛雨菲好奇地打量她。 薛婉琴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啊？我当初中的毒，你知道是什么毒吗？” “什么毒？”相互搀扶着跟上来的薛七月好奇问道。 一众师姐妹中，她年龄最小，今年刚二十岁。 “沸血花。”薛婉琴缓缓道，直到现在，再提起这个名字，她仍然感觉浑身都在发痒。 “什么？沸血花？她怎么会有？” “她有的东西还很多呢。” 薛婉琴有些自傲：“可惜跟在她身边三年多，我竟是学不到她医术的几分，倒是从她那里弄来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药与毒。” “她的医术很厉害？” “听说过鬼医吗？” 众人大惊：“你不会说她就是鬼医吧？” “不错。她就是鬼医，一双鬼手出神入化，能在你没有知觉的时候，将你的内脏给掏出来。” 薛婉琴一边说，还一边做了个掏心脏的手势，众人激愣愣地打了个寒战。 鬼医她们自然是听说过的，偶尔下山购买物资的时候，听说过。 在那边，传说还极为深刻，但她们都不以为意，只当是以讹传讹，夸大其词而已。 一路进京，也听过了无数鬼医的传说，还越来越神奇玄乎。 甚至前不久的祸及全国性的时疫，据说也是被鬼医轻易破解。 如果那个鬼医是沈菁茹的话，她们倒是有几分相信了。 “三师姐，你另拜入她的门下了？”薛七月睁大眼睛。 “我倒也想，但不行，她说要自废武功底子，从头修习她的内功心法。” 说起这个，薛婉琴就郁闷：“关键就算我自废了武功底子，她也没法确定我是否就能行。” 众人相视一眼，惊道：“如此诡异？” “对啊，咱们天女山上的都不需要，谁都能修习。” “所以别人的医术毒术都比我们高啊。” 众人沉默，婢女已经为她们盛好饭，看着这些菜肴，她们感觉更饿了。 可她们却吃不快，动作很慢，咀嚼的动作也很慢。 这种感觉，真让她们憋屈。 “其实茹娘这个人很好的，对自己人非常维护，但对敌人，她是真的狠。” 薛婉琴让众姐妹的神情看在眼里，幽幽道：“你们要自己思量好，千万别走错了路。” 是成为她的自己人，还是成为她的敌人，都在她们的一念之间。 “那对孩子，很可爱，她们得叫我小师伯。”薛七月嘀咕道。 薛婉琴抬手揉揉她的头发，笑道：“不错，她们在医术与毒术上也非常有天赋，平时都能自己弄些简单的痒痒粉之类的了。” “真的？我可以收个徒了。” “如果你能打过她们的母亲，自然是可以的。” “……她的武力，似乎也不差？” “反正我不是对手。” 众人默。 薛婉琴身为三师姐，她的实力在天女山上，除了三个老家伙，也是数一数二的。 特别是她的琴杀，以一敌百完全没有问题。 “你的琴杀也不行？” 如果连薛婉琴也不行，那她们，似乎也不行的吧？ 第471章 曾是一家 “她也会音杀，而且实力比我更深厚，我不是她的对手。” 众人再次沉默，好一会儿，陆雪岚才问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鬼医啊。” 陆雪岚：…… “小师弟怎么会认识她的？” 薛七月好奇地问道：“对了，小师弟与她，谁更厉害？” “我当初下山，不是因为小师弟中了奇毒，冷祈远向我们求救才下山的吗？” 薛婉琴淡淡道：“我下山时，小师弟体内的奇毒，已经被她解了。” “至于她与小师弟谁更厉害？应该是半斤八两吧。” 反正她没有见慕容翊赢过。 众师姐妹们面面相觑，竟然与小师弟半斤八两？这也太吓人了吧？ “你就因为一份沸血花而对她死心塌地？还是说，她还给你下了什么慢性毒，或者那些诡异的蛊？” “比那些更难受，下了血契。”薛婉琴幽幽叹息，想当初以她的心性，被逼签下血契，多憋屈啊！ 这三年多来倒是习惯了，也对她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愤恨了。 “传说中的血契？她也会？” 血契并不是说只让两个人的血相融就行，其中还需要秘法才能真正的成为契约。 一般只有像她们这种自诩为传承的宗门，或者一些异人，才会有那样的秘法。 沈菁茹竟然也有。 “奇怪，以前没有听说过有鬼医这样的门派啊。” 众人再次沉默，好一会，陆雪梅道：“似乎，山门里的秘籍有鬼医的介绍。” 大家看向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陆雪梅在书法与画作上，有她自己独特的见解，也是因为她是真正翻阅过，所有山门秘籍的人。 所以，她说有，应该是真的有。 “我曾看过一本古老的秘籍里看过介绍，鬼医与仙医，原本应该是一家。” “似乎是因为感情问题，师妹拒绝了师兄的求爱，师兄因爱生恨走入歧途，最后分出去。” “百年后，江湖上多了一个神秘的鬼医，还专门与仙医门作对。” 众人睁大眼睛，愣愣地听着：“当真？” “谁知道呢？反正秘籍里就是那样说的。” “所以，这是说仙医门后面没落，就是被鬼医搞下来的？” 没有人说话。 那些都不知道真实的事情，陆雪梅当初也只当故事看看，谁知道啊。 不管那个传说是真是假，至少她们现在是不如沈菁茹。 “行了，想来你们也能慢慢恢复了，我得回去了，等你们完全恢复后，我再来带你们在京城四处转转。” 当初那场毒疫已经被控制下来，京城又恢复了它的繁华热闹。 “你就这样走了，不陪我们？” 薛婉星很受伤，她们中了毒还留下了后遗症，三师姐竟然不陪她们。 “陪你们练习走路说话？”薛婉琴一句反问更是戳心窝子。 “滚！”盛雨桐气呼呼地说道：“三师姐，你已经叛变了。” 薛婉琴笑嘿嘿：“我等着看你能坚持多久。” 薛婉琴没有留下来，她与黎娇娇她们约好，一起到沈府陪沈家人过中秋。 慕容翊在宫宴上露了脸后，便带孩子们出了宫。 盛太妃与薛老太也想跟上，他没让。 他们到沈府，算是为沈家长辈守孝，陪亡魂过中秋。 盛太妃与薛老太的年龄更大，身份地位也不一般，恐惊了亡魂。 外面家家户户团圆，唯在沈府一片冷沉，没有半分热闹可说。 下人们准备的全部都是素菜，没有肉类，摆了满满几桌。 沈二爷带着沈家小辈，先是敬了亡魂，然后大家才坐在一起，沉默地吃饭。 饭后，大家坐在院子里，聊着天，赏着月，思念亲人。 接下来的几天，慕容翊几乎是不见影，但不管他多忙，多晚，都会回到沈府陪沈菁茹。 沈菁茹也慢慢习惯了，每天晚上等到那个男人回来，哪怕只是说两句话，似乎也安心很多。 陆雪岚一行人经过了三天的缓适期后，也终于完全恢复过来。 薛婉琴带她来见沈菁茹，就只有她，因为她擅长追踪气息，需要用到她。 其余的倒也想来，薛婉琴让她们再缓缓。 主要还是怕这些师姐妹们还没有完全消磨掉她们的脾气，怕再惹怒沈菁茹。 她是为了双方好。 陆雪岚个子属于高瘦的那种，却比不上影竹的个子。 她的脸型也有些长，介于马脸与鹅蛋脸之间，说不上美，却也耐看。 “听说你需要我帮你追踪一些人？” 陆雪岚淡淡地看着她，哪怕明知道自己可能不如她，可要她低声下气说话，她还做不到。 所以，这语气自然也就有些高傲了。 沈菁茹没有说话，只是亲自倒了一杯茶送到她面前。 陆雪岚见她主动给自己倒茶，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味道还很好，她正想一喝而尽时，眼角余光却看到薛婉琴怜悯的目光。 她先是怔了下，随后大惊，当下垂眸看向杯中茶水，鼻翼也轻轻耸动。 她擅长追踪之术，不但眼光比一般人厉害，也因为鼻子的灵敏，比一般人的更厉害。 只要她闻到过的气息，见过的人，甚至一只蚊子，她都能分辨出来。 而且，医毒本来也是她们必修课，以前她们也一直自认为，她们的医毒敢说天下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的存在。 可她辨认了好一会，也没有发现茶中到底有什么不同。 她又细细感应了一下身体，可能是刚才抿得少的原因，并没有发现身体有什么不适。 她憋屈地将茶杯放下，脸色臭臭的，一张脸拉得更长。 沈菁茹淡淡道：“怎么？这些茶，不合二师姐的胃口？” 陆雪岚轻哼一声：“求人就当有求人的态度。” 沈菁茹挑眉：“哦？谁要求你了？” 陆雪岚怔了下，脸色又难堪了几分。 确实，从她进来到现在，沈菁茹并没有说过要她帮忙的话。 还是她自己先说出来的。 她不禁狠狠瞪向身边的薛婉琴，果然，三师妹已经叛变了。 要不是她说她们需要用到她的追踪之术，她会那样吗？ 第472章 二师姐 薛婉琴自己也端起茶水饮了一口，笑道：“二师姐，茹娘亲手冲的茶，一般人可喝不上。” 陆雪岚气呼呼地瞪着她，所以，她刚才那个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里面，到底有毒还是没毒？ 顿了下，她一把抢过薛婉琴的茶碗，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喝而尽。 这样总不会中毒了吧？ “二师姐，你干嘛抢我的茶碗？” 薛婉琴被她的骚操作气得不轻，只好让如春又给她拿了一套茶碗进来。 陆雪岚见她也不用那套茶碗，感觉自己真相了。 不过，不管是沈菁茹，还是薛婉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顾着喝茶。 陆雪岚等人在山上，平时大家都是直来直往，就算是要下毒，也都是直接下毒的，什么时候这样绕着弯弯曲曲的肠子那么久？ 看到两人镇定地喝茶，她很快破防。 “说吧，想要我干什么。”语气态度都好了不少。 “别这样说，我们是可以相互合作的。” 沈菁茹放下手里的茶盏，抬头看她：“其实，现在也不确定，你是否可行。” 陆雪岚气得不轻：“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 “倒也不是，只是情况有些复杂。” 沈菁茹顿了下，才继续往下说去：“目前我们有一个中间人，想查出这个中间人背后的人。” “但我们的人目前盯着她，还没有发现她与背后的人联系。” “我们猜测，对方应该有特殊的联系方式，这个目前是我们的弱项，也不知道二师姐，是否有办法？” 如果邬嬷嬷与背后之人联系，她的人倒是能跟踪到。 但邬嬷嬷她们联系的方式不一样，具体是何种联系方式，目前她们还没有发现。 否则，也不需要陆雪岚了。 当然，就算是陆雪岚，也未必能追查到背后之人。 或许，对于宫彦，秦风华之类的，应该会容易追查些。 “你可以通过什么手段追踪线索？像这种情况，你有没有办法？” 陆雪岚皱眉，好一会儿才道：“你至少要有一个目标给我，我才能追踪。” “连目标是谁都不知道，我如何追？” “追踪之术，应该可以顺着气息，血脉什么的吧？” 沈菁茹沉吟着道，追踪之术在后世的一些小说电影里，是非常厉害的。 顺着衣服，或者拥有者的持有物的气息，或者血缘关系的血脉，也可以追踪过去。 陆雪岚点头：“这个可以，血脉是可以追踪，需要施展秘法才行。” “最好是能找到目标的持有物，可以顺着她的气息追踪下去。” 沈菁茹淡淡道：“小竹，弄秦风华的贴身衣服，或者她曾经常佩戴的饰品，应该不难吧？” 至于血脉？秦风华到底是谁的种都不知道，如何弄血脉？ 慕容晓玉虽然说，秦风华是那个男人的女儿，极有可能与秦轩是同父异母。 但那也只是极有可能，谁知道真假？ 所以，秦风华曾经佩戴过的东西，才是最实在的。 不过，说到血脉。 秦轩不是秦家的种，利用秦轩的血脉之力，是否能追踪到他父亲身上去？ 如果能找到那个人，想来，这件事也算是破了大半吧？ “小竹，你顺便去一趟金玉坊，把秦轩的血弄些回来。” 有想法了就要马上行动，万一秦轩出了什么事，再想追查到幕后之人只怕就不容易了。 影竹轻轻应了声，之后离开。 沈菁茹又看向陆雪岚道：“对于那位一直隐秘联系的，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陆雪岚沉默了一会才道：“兴许八师妹能帮到你。” 薛婉琴低呼：“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八师妹会驭兽，她还养了一只小老鼠，一只彩蝶。” “那两个小家伙也是追踪的好手呢，让小老鼠在那里守一段时间，应该会有收获。” 沈菁茹有些无语地看她一眼，三年多时间，她连自己的师妹都忘记了。 薛婉琴讪讪地转移话题：“茹娘，当初宫彦不是送了礼物给慕容姗吗？或许上面还残留有他的气息，可以追踪？” 沈菁茹微微摇头，他送给慕容姗的礼物，也只是经了一手，被慕容姗戴了那么久，只怕她的气息比他的气息更重，不好追踪。 倒是当初送进沈家的那些带有毒的礼物，或许上面还能追踪到一些气息。 就算追不到宫彦身上，或许能追到下毒之人呢？ “等我一下。” 她转身回房，其实是将那几件带有毒的礼物从空间里拿出来。 她自己并不怕这点毒，但她不确定陆雪岚是否怕。 陆雪岚看到她把东西端出来，直接摆在桌上，她也伸手去拿。 薛婉琴只是看着，却没有提醒她。 不过，陆雪岚倒也是有些本事的，或许沈菁茹那些诡异的毒，她未能识破。 但这些毒，她还是很快发现了。 “咦？有毒？”她抬眸看向沈菁茹，后者表情淡淡。 她又看了旁边的薛婉琴一眼，心中肯定了一件事。 这个师妹，已经是完全的坑货了。 “这个毒有潜伏期，不会马上有事的，你就说，从这上面，你是否能捕捉到什么气息？” 薛婉琴道：“这些毒是下在礼物中送进沈家的，那段时间不少人都中了招。” 陆雪岚轻哼道：“这么点毒，你们竟然识别不了？” “不是识别不了，而是我们当时并不知道。” 如果说每一件礼物都经过她们的手，再入库，那肯定早就被发现了。 关键是这些礼物都是送到沈家的，那几天沈家的客也多，总不可能每件礼物都经过她们的手。 当初她们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在礼物中动手脚。 陆雪岚没有理会她，而是细细感应上面的气息。 好一会儿她才道：“按理说这上面应该是保留了某些气息的，但很奇怪，这上面沾染了太多灵气，将那些气息隐隐抹去了，感应起来太难了。” 沈菁茹没有说话，心中却有些懊悔。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放进空间了。 只是怕放在外面，再被人不小心沾染上麻烦，却不想…… 第473章 细思极恐 “那这里就算了，等她们回来，到时候你另外追查吧。” 沈菁茹将东西收回，陆雪岚却按住。 “这些东西，你是放在哪里，又与什么东西一起放的？为什么上面会有那么浓郁的灵气？” 沈菁茹装傻：“什么灵气？” 陆雪岚歪着头打量她：“鬼医的功法出自我们仙医门，按理都是修灵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回，沈菁茹是真的傻眼：“鬼医出自仙医门？” “我只是按传承修炼，可不知道那是什么灵气。” 陆雪岚微微点头，如果鬼医没有详细介绍的话，她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 一般人修习的都是内力，她身处于这个圈子里，只怕也以为自己修习的是内力吧？ 沈菁茹看了薛婉琴一眼，问陆雪岚：“你刚才说，鬼医出自仙医门？” 如果是同一家，为什么薛婉琴没法修习鬼手等鬼医的手段？ “对，鬼医与仙医，原本就是同一门。” 陆雪岚肯定地说道，她相信陆雪梅，她说看到有秘籍，那就肯定是有。 “那为何，你们仙医派的门人，却没法修习鬼医派的技法？” 之前薛婉琴试过很多次了啊，都是只能习其形，没法习其神，效果大打折扣不说，有时候还一点效果也没有。 陆雪岚怔了怔，好一会儿才尴尬地说道：“那个，应该是鬼医后面修改了很多，就是为了防备仙医派的人吧。” 反正她是不会说，她们仙医门学艺不精，或者传承快断绝的事情的。 沈菁茹打量她与薛婉琴的面色，心中隐隐也有了猜测。 看来，应该是鬼医叛出仙医门，自成一派，重新修改了功法，或者她自己研究出一套全新的功法。 更具体的，她也没有兴趣去研究。 “婉琴，忙完这几天后，咱们再好好研究。” 以前她并不是那么在意，只以为是修习的功法，方式不一样，所以她使用的针法不行。 现在得知，鬼医可能也是出自仙医门，这其中，或许会有共通之处？ 陆雪岚皱眉：“为什么要过几天才研究？研究什么？” 沈菁茹沉默了一会才道：“后天，皇上会在霍拉山举行一场秋猎，所以这几天没有时间。” 她双眼里闪烁着光：“你们刚来到，闲着也是闲着，可有兴趣一起去秋猎？” “秋猎？什么意思？打猎吗？” “对，正是打猎，想来，你们身手应该都很不错的吧？” 毕竟住在山里，打猎应该是常有的事。 “那是必须的。”陆雪岚不屑道：“只是，那些打猎有什么意思？我们才不去凑热闹。” 沈菁茹邪魅一笑：“我们可以做个交易，如果你们能完成，我可以拿些僵尸粉给你们研究。” 陆雪岚顿了下，双眼微亮：“当真？” 薛婉琴笑道：“这个我可以给茹娘做证，她做事绝对有一说一。” 陆雪岚当即站起来：“行，什么时候？我回去与她们说说去。” 不就是打架吗？这些她们擅长。 为了能弄来僵尸粉研究出解药，她们就委屈自己一下，去陪那些人玩玩好了。 “后天啊，你让她们准备准备，到时候我让阿翊把你们安排进去。” 陆雪岚很不爽地瞪着她：“还没有成亲呢，你不知道害臊啊。” 在她们面前叫阿翊叫得那么亲热，给谁听呢？ 还她让阿翊安排？她们自己不能去找他安排啊？ 沈菁茹收回目光，淡笑道：“你那天应该看到我一双儿女了吧？” 陆雪岚哑口，是呢，儿女都生了一双，还有什么好害臊的？ 听说，如果不是沈家出事，她们成亲的日子应该很快到了。 冷哼一声，她转身往外面走去。 不想与她说话，她会很不爽。 薛婉琴尴尬道：“那个，茹娘，你别介意，她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都是好人。” “我没说她们是坏人吧？” “……茹娘，我还有事，先去忙了。”薛婉琴一溜烟走了。 傍晚时分，影竹回来，与沈菁茹交代，拿到了秦风华的东西与秦轩的血，给陆雪岚送去了。 她说了会尽快将人给找出来，更具体的她没有再说。 秋猎前一天，苏凝香再次来沈府求见沈菁茹，这次来的还不是她一个人，还有楚嫣然。 “楚嫣然？谁啊？”沈菁茹对于这些不要紧的人，都没有关注，时间过了也就忘记了。 “东和国的公主，被庆王抬进府的那个美人儿。”如秋很尽责地解释。 沈菁茹这才想起那么一回事，还是白非墨给安排的呢。 “她来干什么？”微微皱眉，淡淡道：“让她们进来吧。” 她其实还是很佩服苏凝香的，她已经拒绝了那么多次，她竟然还来。 楚嫣然也不是个安分的主，不会是也想打什么主意吧？ 和亲的目的，是为了两国邦交，但也不排除是细作，特别是这段时间的种种事情，实在让人头大。 “如秋，我记得，镇国公府的夫人，是东和国的公主？” 那是二十多年前来和亲的公主，嫁进镇国公府。 “对。”如秋点头，这件事并不是秘密，元京城的人都知道。 “你知道当年的真相吗？” 如秋平淡地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说起来，那位楚怜公主是个非常漂亮的美人儿，当年的皇上，其实是想收入宫封个妃子的。” “但她却与当年的镇国公世子看对眼，主动提出下嫁到凤家。” 沈菁茹微微点头：“凤家，有兵权。” 如秋一顿，定定看着她：“夫人，你的意思，莫非……” “我哪有什么意思？别声张，让人仔细查查。” 也是因为秦风华的身世，让她忽然感觉，有人在暗中下一盘大棋，而且，还是从十多二十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那些年来和亲的，似乎，只有一个留在宫里的？” 说起来，当年留在宫里的是一名姒太妃，人倒是早没在了。 但那些年来和亲的，似乎，都是嫁给了朝臣。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仔细想想，却是细思极恐。 嫁进皇室的话，肯定会备受关注。 如果她们真的要做什么事也不会那么方便。 但在宫外，却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第474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 如秋也隐隐猜到她的想法了，道：“奴婢让人去查。” 沈菁茹站起来，与她一起往前面走去。 很快，苏凝香与楚嫣然被下人带进来，她们每人各带了两名婢女。 “苏小姐，楚……夫人？”沈菁茹看着两人，迟疑地开口。 楚嫣然被抬进庆王府，因为她没有关注，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称号。 “菁茹，好久没见你了，你最近可好？”苏凝香亲热地走到她身边，伸手想挽上她的手臂。 沈菁茹不着痕迹地避过：“两位，里面请。” 苏凝香的表情微滞了下，随后又扯出一抹笑，跟着一起往里面走去。 楚嫣然看着沈菁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不甘之色。 这么久，她也打听了不少事情。 白非墨来到元京后，与沈菁茹走得比较近。 她明明已经与慕容翊订亲了，竟然还与白非墨牵扯不清。 贱人一个。 难怪能在成亲前生下孩子，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啊。 沈菁茹感觉背后有两道如刀芒似的目光，她自然知道是谁的。 只是，她有些好奇，自己与她没有什么矛盾吧？ “不知道两位到来，所为何事？” 坐下后，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楚嫣然淡淡道：“沈小姐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 话语里颇有几分挑衅之意。 沈菁茹看看苏凝香，她假装没有听到，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 她这才看向楚嫣然，淡淡道：“楚夫人不知道，沈府不待客？” 楚嫣然脸上的神色僵住，就连苏凝香的表情也不自然起来。 她连忙道：“菁茹姐姐，是这样的，明天就是秋猎了，我们一行小姐约定一起汇聚比赛。” “想着你进京也有些时间了，一直没有参与过我们这些活动，所以想邀约你一起。” 沈菁茹淡淡道：“我不方便，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得开心。” 苏凝香抿唇，好一会儿才道：“菁茹姐姐，沈家的事情，我们都非常抱歉，但你也不能，一直把自己锁在府里吧？”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过日子的。” 楚嫣然也淡淡道：“确实，你与皇叔的亲事并没有作废，你的年龄也不小了，还有两个孩子，你应该趁着大热孝期内，先成亲。” “皇叔的年龄也不小了吧？听说太妃最近也下山了，总不能让皇叔真的等你三年吧？” 沈菁茹抬眸淡淡道：“这是我与皇叔的事情，就不劳楚夫人操心了。” “想来，楚夫人初入庆王府，还有很多不适应的吧？” “看你与苏小姐的关系，平时多走动，倒也是好事。” 楚嫣然的神色僵住，被抬进庆王府是她此生最大的耻辱。 她也明白，沈菁茹嘴里的夫人，与别的夫人，根本不是一回事。 在别的府邸，当家主母才能叫夫人。 在王府，当家的叫王妃，夫人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姬妾。 只是在外面不知道人的听起来，会以为她是哪家的当家夫人而已。 她好一会儿才平复自己内心的思绪，轻笑道：“说起来，王府过些时间会有一场赏花宴，是王妃花了大量的心思弄来的名花，到时候我给沈小姐送张帖子？” 她这话既说明了，她虽然不是王妃也不是侧妃，但好歹也是一国公主。 不管是庆王，还是王妃侧妃，都不敢给她摆脸色。 同时，她自己也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能做主给她送帖子。 另一个，也是暗讽沈菁茹，她现在也还只是沈家的小姐，以后能不能冠上慕容姓，还不知道呢。 沈菁茹仿佛没有听出她话中的弯弯绕绕，只是淡淡道：“不必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苏凝香与楚嫣然的脸色同时难看起来，她的意思是，她们没有自知之明吗？ 刚好婢女送了茶水上来，两人都是同时端起，一喝而下。 “菁茹姐姐，你明天真的不去吗？”苏凝香旧事重提。 “这种事情，还有真假不成？” “这样啊，那可真是遗憾。”苏凝香无奈道，目光不时瞄向门口的位置。 沈菁茹仿佛没有看到，坐在那里也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楚嫣然到底还要点脸，站起来道：“既然沈小姐不方便，那我们便不多打扰了。” 沈菁茹这才淡淡点头：“如秋，代我送送两位。” 楚嫣然又是一顿，她竟然连亲自送她们都不愿意。 这样没有素质的人，就算真的嫁进皇室，也是丢皇室的脸。 沈菁茹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眸色沉沉。 如春轻声道：“小姐，可要派人盯着她们？” “嗯。”沈菁茹站起来，有这个时间应付这些无聊的女人，还不如去教徒弟学些真东西。 这一天，京城中很早就热闹起来，为了这个秋猎，可以说，达官贵人，公子小姐们，都没少下苦功夫。 很多小姐都会骑射，这些小姐们会约定一起，到时候有自己的圈子比赛。 皇上带领百官从皇宫出发，其余的公子小姐们，则是到时候跟在大队伍后面，往城外而去。 慕容翊带着少部分人，亲自将皇上与百官送出城，这才返回皇宫。 今天负责安全的，是两名武将，还有现任的镇国公凤贤武。 镇国公手里握有十万兵权，在天元朝的地位是非常高的。 只不过，因为妻子是东和国来和亲的公主，所以镇国公府一直很低调。 往常，他们不会主动与哪位大臣，或者王爷走动，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次，如果不是皇上有令，他估计也不会接下这么重的担子。 除了他，还有两名大将，他们三人是这次的主要大将。 另外还有皇叔安排的众多高手，混合在禁卫军中。 皇上的身边，也跟了一批暗卫高手，可以说是高手重重。 霍拉山从北城门口出发，出发后一路往北走上五公里路才到。 到了地方后，时间尚早，有侍卫快速扎营安宅。 皇上说了些客套话与鼓舞人心的话后，要先带大家出去转转。 “从现在到太阳下山，看哪位能猎到野物加菜的，朕重重有赏。” 皇上坐在马上，一身明黄色的束身骑袍，头戴玉冠，意气风发。 第475章 秋猎 何贵妃被婢女扶着，走到皇上面前，温声开口：“皇上，臣妾怕是不能陪皇上一起了，臣妾在这里等皇上凯旋归来。” 其余跟着来的几名女人，却是不甘落后地走到皇上身边。 “贵妃姐姐只管好好休息，妹妹们会好好陪着皇上的。” 这么难得的机会啊，贵妃不去才是最好的，或许她们能有机会入了皇上的眼，后面得宠呢？ 贵妃脸上仍然是得体的笑容，挥手让她们注意安全。 安王，阳王，庆王，宁王，还有一些亲王叔，也都带着各自的世子一起。 其余的一些武将，还有一些公子哥们，甚至一些世家小姐也都纷纷跟上。 这可是能在皇上面前扬名立万的机会，如果抓住了，一飞冲天是可以的。 皇上等人进山打猎，傍晚时分便出来了。 虽然打的猎物不算多，一个个却都大为兴奋。 皇上下令，把打回来的猎物烤来吃，晚上加餐。 有两名妃子笑意盈然地过来邀请：“皇上，随臣妾一起吃饭，好不好？” 皇上莫名顿了下，抬眸看着眼前的两名妃子。 这两名妃子，其中一名是刑部尚书之女，被封为淑妃。 一名是太常寺卿之女，被封为丽嫔。 良妃与贤妃刚才也一起进山打猎了，只是两女此时已经先一步钻进贵妃的营帐，去讨好贵妃了。 贵妃是未来的皇后，只是册封时间还没有到，还没有正式封后。 但皇上已经宣布，现在凤印也在贵妃手里，大家都明白，她就是未来的中宫之主。 更何况，良妃是亲自经历过前皇后死亡真相的人，这段时间，她也总有些害怕单独面对皇上。 平时在宫里，大家为了争宠往皇上身边凑的时候，她都没敢往前凑去。 “皇上，就让臣妾好好陪陪你，可好？” 淑妃挽住皇上的手臂轻轻摇晃，胸前的饱满也跟着轻轻摩擦，让他眸色渐渐幽深。 他抬头，不着痕迹地往一个方向看去，随后收回目光，声音微哑：“走吧。” 于是，皇上被淑妃与丽嫔一左一右挽着手臂离开。 贵妃的帐篷里，良妃不时悄悄往门口张望，轻声嘀咕道：“姐姐，皇上难道不来你这里吗？还是又被那两个狐狸精拉走了？” 何贵妃无奈而笑：“良妃妹妹慎言，皇上本来就是大家的，去哪里都是一样。” “妹妹要等皇上，不如自己去找？” 良妃赶紧收回目光，一本正经地说道：“姐姐，你可真大方。” 以前宋慧婷可是把皇上盯得死死的，不允许他往皇宫别的姐妹殿中去。 到了何贵妃这里，她倒是不会再拘着皇上往后宫去。 只是，前段时间，因为种种原因，皇上一直没有怎么往后宫去。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们也想与皇上拉近些关系，结果被人捷足先登了。 她们都是各自家族里，从小培养起来准备送进宫里的女子。 除了必要的琴棋书画，骑行，射箭等，也都会的。 女子被选进宫，除了必要的选秀，还有一个机会，便是像今天这样的机会。 秋猎。 不少女子都是因为秋猎而入了皇上的眼，被选进后宫的。 所以，她们这次出来，都是卯足了劲，刚才打猎时，她也射了一只兔子呢。 “算了，皇上不来也好，我们正好可以多吃些。”旁边的贤妃温声笑道。 何贵妃笑笑，让人把她们打回来的猎物拿去处理了烤熟送进来。 她的殿中，有四名伺候的婢女，两名妃子身边，也各自带了两名宫婢伺候的。 其余的营帐里，此时也都在商议，明天要如何捕猎到更多的猎物。 次日，是正式狩猎的日子。 皇上带领众人，在营帐前举行了隆重的仪式。 四位王爷都跟在他身边，一起祭拜，完成后，皇上又说了些鼓励的话，才带人往里面走去。 今天，就连贵妃也参与了，她身穿一身紧身的骑行装，英姿飒爽。 她身边，跟着良妃与贤妃，还各自把身边伺候的人都带上了。 良妃与贤妃看到紧跟在皇上身边，娇媚动人的淑妃与丽嫔，眼里的是掩不住的嫉妒。 “姐姐，你看那两个狐狸精，太气人了。”良妃看到淑妃朝她挑衅似的抛媚眼，气得差点想不顾形象冲过去杀人。 何贵妃却只是浅浅轻笑：“好了，以后你们也会有的。” 没有谁能在皇上身边一直荣宠下去，宋慧婷就是极好的例子。 良妃这才收回目光，与贤妃一起，跟在贵妃身边。 一群年轻的公子与小姐们，也都整装待发，一些老臣与女眷则是留在营帐这边。 武将都跟着去，一些年轻的文臣也跟着去凑凑热闹。 不过，这些文臣不太会骑马，也就不敢太过深入，只敢在外围，看看能不能猎些野兔，野鸡之类的。 皇上带上队伍轰轰烈烈地进山了，何贵妃这回没有离皇上太远，却也没有追得太近，只保持一个恰当的距离。 良妃与贤妃倒想紧跟上去，但看看贵妃，最后她们也没有跟上去。 皇上的宠爱确实很重要，但她们觉得，有太后撑腰，又是皇上朱砂痣的贵妃娘娘也很重要。 至少，曾经独宠后宫的前皇后，最后就落得不好的下场。 “快，前面发现一头羚羊，速度太快了。” 有一名公子哥们大叫一声：“皇上，我等先行一步了。” 不少公子哥们都相继与皇上告别，往别的方向涌去。 也有些选择跟在皇上身边，不但能让皇上见识到他们的骑射之术，或许还能对皇上以身相救呢？ 皇上笑着让他们注意安全，然后自己也带着身边的人拍马往一个方向跑去。 跑了一会，皇上忽然拉弓，一箭飞射出去。 众人同时看过去，便看到一只兔子被钉在那里。 皇上身边的一名侍卫拍马上去，将猎物捡起，旁边的公子们说了一堆好听的话。 皇上畅快的笑声响彻山林，远远传出去。 淑妃与丽嫔两女更是崇拜地看着皇上，那眼神都能滴出水来了。 皇上更是意气风发，带人继续往里面深入。 第476章 混乱 很快，一行人中，有人发现了猪獾，有人射杀了山羊，也有人发现了狍子，更多的还是一些野兔山鸡之类的。 何贵妃看着皇上越来越往里面深入，忍不住拍马追上去。 “皇上，是不是已经很深入了？要不，我们还是换个方向，往别处去吧。” 丽嫔娇滴滴地开口：“贵妃姐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皇上今天难得有这么好的兴致，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扫兴的话？” “更何况，现在皇上的猎物，已经隐隐领先了，外面的猎物哪有多少？” “以皇上的雄姿，难道姐姐想让皇上与一群文臣们抢猎物不成？” 淑妃也开口道：“贵妃姐姐，你要是累了，或者怕了，不如就此转头回去？皇上这里，有妹妹与丽嫔妹妹照顾呢？” “皇上，你说是不是嘛？” 皇上被她娇滴滴的声音扰得心都骚了，笑着道：“淑妃说得对，贵妃，你要是累了，不妨就地休息一会，或者往回走。” “朕今天高兴，再往里跑上一会。” 何贵妃瘪着红唇，无奈道：“臣妾哪有撇下皇上的道理？那就再往里走走吧，但这些地方看起来有些阴森，咱们还是要小心为好。” 听说贵妃要跟着去，淑妃撇撇嘴，没再说话。 丽嫔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哪怕她们现在得了皇上的宠爱，但贵妃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哪怕是当初的废后，也没法完全抹杀的存在。 “爱妃小心些，你们，保护好贵妃的安全。” 皇上也没有勉强贵妃，而是又拔了两名侍卫跟到贵妃身边，以确保她的安全。 一行人又往里深入，期间又射杀了不少猎物。 就连贵妃也在身边婢女的帮助下，射杀了一头狍子，兴奋得一张俏脸红扑扑的。 午时左右，皇上下令大家休息一会吃些干粮后再继续。 大家就地坐下来休息吃干粮，一边畅聊刚才的丰功伟绩。 前面忽然传来动静，动静还不小。 “皇上，前面兴许是一头大野猪呢，咱们赶紧过去看看。”淑妃压抑的声音里是止不住的兴奋。 丽嫔却是有些害怕了：“会不会是别的猛兽？” 淑妃轻嗤道：“就算是别的猛兽又如何？有英勇的皇上在，什么样的猛兽不得转身就逃？” 皇上被她的话哄得心情大爽，笑道：“对，咱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猛兽。” 说着，当先翻身上马。 其余的人也都相继上马，拿好弓箭往前面探去。 庆王一路都是吊儿郎当的，此时却似乎是为了表现，先行拍马上前：“皇上，王兄先上前看看情况。” “王爷，小心，竟然是一头大狗熊！这里怎么会有大狗熊？” 为了秋猎，早前就已经派御林军中的高手进来，清理过一遍了。 留下的，都是一些杀伤力不大的野兽，像大狗熊这样的猛兽，不应该被留下。 皇上却不在意地拉弓搭箭：“怕什么？不过是一头狗熊罢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只是拉了弓，却没有马上射出去，而是缓缓策马前行。 身边的侍卫紧紧跟在他身边，这个时候的淑妃与丽嫔，都被挤出来了。 其余的公子与武将，也察觉到动静的不凡，一个个兴奋起来，分散开，准备从不同的方向围杀狗熊。 不大一会，一头黑色的大狗熊，果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它似乎正捕食了什么，嘴角还有血迹，刚才的动静，也正是它吃东西发出来的。 似乎是感受到危险，它猛地抬头看来，两个耳朵动了动，随后猛地一个动起来，快速朝离得最近的一名公子撞去。 周围早有准备的众人，纷纷拉弓射箭。 只是，狗熊皮糙肉厚，这么多箭矢，也只有两三支勉强在它身上停留了一会的。 “好厚的皮毛，这可是好东西，大家尽量别伤了皮毛。” “现在的它已经被激怒，大家都小心应对。” 一众人纷纷高声大喊，有人慌乱地射箭，也有人在瞅准机会，准备逮着机会扑杀。 却没有人注意到，数道箭矢瞄准了皇上。 何贵妃没有上前，离得约莫还有百米左右的距离，紧张地看着。 她身边的四名婢女护在她身边，也时不时地观察周围。 “不好，有暗箭，皇上小心。”一名婢女刚好眼角余光，被一道反光吸引。 反应过来，她连忙大叫。 “咻！” 箭矢的破空声朝皇上射来，道道惊呼声响起。 此时，密林中，再次传来狼吼声，一群野狼从暗林中冲出，也往这边扑来。 皇上身下的马，被身边的侍卫踢了一脚。 马痛得嘶鸣，往前冲了数步，箭矢也同时落了空。 淑妃与丽嫔吓得尖叫不已，被人护着往一侧退去。 但这时，狼群已经冲到，与大狗熊一起，朝人群冲撞而来。 相继的箭矢，也如雨水一般射来。 还好皇上出行，身边跟随了大量的禁卫军。 镇国公，威武大将军，还有一些禁卫军好手，都跟随在这边。 暗箭渐渐少了，却有一群黑衣人冲出来，与禁卫军厮杀在一起。 这些黑衣人的目标明确，就是为了刺杀皇上。 在暗箭出现之时，便有人放了信号弹，很快会有更多的御林军前来。 “护贵妃回去。”一名婢女大叫。 从暗处，也出现了数名侍卫，快速护着贵妃，良妃，贤妃往回退去。 “皇上，保护皇上。”良妃焦急大叫。 贵妃也声音切切：“保护皇上，快来人啊，保护皇上。” 身后的密林中，一群御林军快速现身冲上前来，与黑衣人厮杀到一起。 三位后妃被护着往回走，她身边还跟了两名婢女，剩下的两名婢女，似乎是在混乱中走散了。 黑衣人的目标是皇上，倒是没有人在意几个女人。 血腥味渐渐浓郁，对方之中，有两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竟然刀枪不入，直冲向皇上。 被保护在中间的皇上原本镇定自若，但看到那两名黑衣人竟然刀枪不入，一路往他逼近。 而他身边的人，却是一个个倒在血泊中，他终于开始害怕了。 他在贴身护卫的掩护下，拍马冲出人群，往回走。 第477章 刺杀 却不想，这个时候，一名公子被狗熊拍飞，飞来的方向，竟是皇上的所在的方向。 “快，保护皇上。”一名侍卫大叫，他冲上前，伸手将那名青年公子接住。 “啊，皇上，救救臣妾啊。”旁边，又传来淑妃吓得痛哭的声音。 却见她们两人被数名黑衣人逼近，她们身边的护卫与侍女，都已经变成了尸体。 她们朝皇上这边冲过来，一路不少禁卫军冲上前去，继续与黑衣人厮杀。 这个时候的皇上，却没有看两名妃子，而是回身看向身后的一名侍卫。 那名侍卫没有看他，而是紧紧地盯着慌乱逃过来的两个女人。 皇上也看过去，嘴里大声安慰道：“爱妃别怕，没事的。” 他周围的禁军是最多的，哪怕是对方出现了那样的两名高手，他除了开始的害怕外，现在反倒镇静下来了。 “皇上，臣妾好怕。”淑妃身子往前倾，害怕的声音都有些嘶哑，失了原本的音调。 另一名丽嫔，却是落后了些，脸色青白交错。 她看了看皇上的方向，竟是一咬牙，换了个方向跑。 那个方向，有镇国公，还有一名大将，正带人与黑衣人厮杀。 皇上看到淑妃扑来，也赶紧伸手去接人。 “爱妃别怕，有朕在……呢。” 皇上的话没有说完，一道噗嗤的匕首入肉声音传来，他缓缓低头。 一把匕首刺进他腹部，匕首上还有一只玉白而精致的手。 手的主子似乎因为害怕，而在剧烈地颤抖。 皇上缓缓抬眸，对上一双惶恐的眼睛。 眼睛是一双很漂亮的凤眸，里面隐隐有晶莹闪烁。 “皇，皇上，对不起，臣妾实在，实在是太爱你了。” 侍卫也反应过来，快速将她拿下，她却癫狂地大笑：“皇上，臣妾是爱你的啊。” “快，宣太医，皇上受伤了。” “护驾，快护驾。” “把那个贱人拉下去，别让她死了，还有刑部尚书，先把人控制下来。” “将军，小心。” “王爷，小心啊。” 各种呼叫声混乱响起，皇上的腹部还插着一把匕首，鲜血不要钱地往外流，看着特别吓人。 他死死地看着癫狂大笑的淑妃，似乎怎么也没法相信，昨晚还颠龙倒凤的爱人，今天却能拿着爱的名义，对他捅刀子。 逃到一边被禁军护着的丽妃，听到动静回头看去，吓得脸色发白，傻呆在那里。 她只是想着，皇上身边的护卫虽然最多，可皇上身边的敌人也是最多的，这才临时改变了方向。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淑妃竟然敢行刺皇上。 她为什么要行刺皇上？ 如果自己刚才没有临时改变方向，现在是不是也会被当成淑妃的同党，而被抓起来关押？ 此时，再次有一枚信号弹升上半空。 看方向，竟然是山外安营扎寨的地方。 难道，那些人丧心病狂到，连外面的老臣与女眷，也要一起刺杀？ 皇上被护着往外退去，但四周的厮杀仍然激烈。 那些黑衣人并没有因为皇上受伤而退去，相反更加激烈。 不过，两名刀枪不入的黑衣人，却没能再继续往前，而是被庆王带领两名将军，还有数名禁卫队长一起缠住了。 山林中，忽然响起一道箫声。 箫声初时柔和悦耳，却忽然变得激昂。 两名高大的黑衣人，此时也忽然变了，他们似乎在一瞬间激发了体内的洪荒之力。 围困他们的数人，被他们身上忽然爆发的气势逼得连连后退。 也在他们后退的同时，有两名将领被黑衣人趁机刺伤。 就连庆王，也被伤了右臂。 不过，此时，林中再次响起一道琴声。 琴声比起箫声更锐利刺耳，将箫声掩盖了。 两名高大的黑衣人原本正激昂，却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被数把长剑刺上。 不过，他们那副刀枪不入的身体，却不是假的。 长剑没有刺进去，仿佛刺在铜铁之上，发出铿锵的声音。 箫声渐渐高昂，似乎想要把琴音压下去。 然而，琴音也不是吃素的，硬是隐隐压他一头。 同时，因为琴音的影响，那些黑衣人渐渐受到了影响。 禁卫军们仿佛身体内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越战越勇，黑衣人死伤大半。 暗处，响起一道尖锐的哨声，那一瞬间，不仅压下了箫音，连琴音也给压下了。 黑衣人听到哨声，开始往外撤退。 禁卫军们乘胜追击，对方却快速没入暗林中，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地的狼藉，与浓郁的血腥味。 众人还来不及松口气，周围忽然又传来大量的窸窸窣窣声音。 众人四处寻找，这才发现，大批量的毒虫蚂蚁正往这边汇聚而来。 甚至，上方，也有成片的黑云逼近。 “不好，赶紧撤退。” “赶紧烧起火堆，先将毒虫逼退。” “头上的是毒蜂，很多，大家都小心，赶紧聚到一起。” 受伤的皇上还没有送出去，敌人刚退，马上又有毒虫，毒蜂逼来，可见背后之人一环扣一环，严密无比。 就在一群人手忙脚乱的时候，数名侍女模样的女子蒙面冲进来，随手撒出大把的药粉。 那些药粉撒下后，毒虫大片大片地死去。 而且，因为药粉的刺激，那些毒虫也调转方向，往后退去。 两名侍女又快速拿出早准备好的火把，快速点燃，一股恶臭也随之弥漫开来。 别说附近的人了，连天上的毒蜂群，也在闻到这股恶臭之后，不是纷纷掉落，就是慌乱转身想逃。 但一切，似乎都迟了。 这边的危机总算解除，众人再不敢停留，捂着口鼻快速护着伤者撤退。 另一边丛林中，一男一女以侍卫，侍女的装扮，快速纵掠在丛林中。 他们所去的方向，正是刚才传出尖锐哨声的方向。 两人的速度极快，但对方似乎也不是吃素的，早已经找不到踪影。 “对方的反侦察能力太强了。”女子淡声开口。 “没事，二师姐追过去了。”男子也淡淡开口。 这对男女，正是一直以侍卫与侍女身份，跟在皇上与贵妃身边的慕容翊与沈菁茹。 第478章 婉琴受伤 刚才混乱起时，他们便离开了队伍，隐入林中追踪暗处的人。 但对方的实力也不差，似乎知道暗中有人窥视，一直快速换方向。 一场你追我逐的游戏，在外面的战斗结束后，在密林深处开展。 “不对，他应该一直都没有改变位置，而是同时有数人在纵掠，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沈菁茹忽然说道，伸手拉上慕容翊的手，快速往一个方向纵掠而去。 “啊！”一声惨叫声，从右侧的密林中响起。 “不好，是婉琴的声音。”听到惨叫声，沈菁茹脸色大变，赶紧调转方向，往那边纵掠而去。 薛婉琴刚才利用琴音压制对方的箫声，应该是被对方记恨上了。 对方那么多高手，她一个人，只怕不敌。 薛婉琴被一支箭矢射中右肩，伤口处快速变黑，她手中的琴，也掉落地上。 她连忙从怀里摸出早准备好的瓷瓶，却发现自己手脚发软，根本没有力气再打开瓶塞。 她身形踉跄着跌倒，绝望地闭上眼睛。 中了增强版的软筋散，她很快就会落入对方手里，到时候…… 不过，她没有掉落地上，而是落入一具宽大的怀抱里。 她睁开眼睛，以她现在的角度，刚好看到男人眼角处那道恐怖的疤痕。 “药。”她哆嗦着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刘青垂眸看了她一眼，一手抱着她快速隐入暗处，一手接过她手中的药瓶，用嘴咬开瓶塞。 “张嘴。”他低哑轻道。 只是，薛婉琴现在连张嘴的力气也没有。 暗处，数道破空声往这边掠来。 刘青搂着她快速纵掠，有些嫌弃地低头看她一眼。 最后，他将瓶中的药倒了一枚进自己嘴里，然后低头，压向她颤抖的唇。 薛婉琴的双眼死死地睁大，眼底是无声的反抗。 只是，刘青现在可没空顾忌她的心情，用舌头撬开她的嘴，把药丸渡进她的嘴里。 随后，他才缓缓离开，眸色深深地凝了她惨白中透着一丝嫣红的柔软唇瓣。 口感，似乎，不错！ 将瓷瓶重新塞入她怀里，他仍然一手抱着她，一手抽出背后的长剑。 长剑出鞘，一道森冷的剑光闪烁。 没有看到人，却听到倒地的声音。 暗处追来的人很快没有声息，全部被一剑毙命。 沈菁茹与慕容翊赶来时，就看到薛婉琴面红耳赤地伏在刘青怀里。 “你们来了。”刘青看到她，嘀咕一声，将怀里的薛婉琴朝她推出去。 他自己一个纵掠，快速消失。 薛婉琴被喂下解毒丹时，体内的毒素便被解，体内的力气渐渐恢复。 只是，她还没有从刚才那种唇齿相触的感觉中回过神来，就被推开。 以至于她没有防备，整个人踉跄着要跌倒，被沈菁茹扶住。 “婉琴，你怎么样？” 沈菁茹担心地扶着她，手快速执上她的脉搏，双眼也快速看向她的伤口。 伤口处的青黑已经消散，她体内也慢慢恢复正常，已经解了毒。 薛婉琴站直身体，因为动作有些猛，牵扯到伤口，痛得她轻嘶一声。 “该死的，千万别让姑奶奶找到，否则定然要让他比姑奶奶遭受更多的痛苦不可。” 沈菁茹怪异地看着她，总感觉她这声音中，有些心虚的成分。 她微微眯目，细细打量她。 她脸上有着不自然的红晕，唇瓣上残留了一些怪异的湿度，再想到刚来时看到的情形，她莫名明白了。 刚才刘青快速将人推给她，何尝不是带了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你没事吧？”沈菁茹收回思绪，再次关心道：“别动，我先帮你拔箭。” 箭上有倒钩，而且，射入的位置很巧妙，已经勾到她的筋脉，一个不小心，她这边右臂也废了。 也许正是因此，刚才刘青救她时，才没有费力去为她拔箭。 不过，这样的情况，对于沈菁茹来说却不难。 她一手化作鬼手，伸进她的肩膀中，巧妙地将被勾住的筋脉别开，再将箭头弄出来。 同时，另一手中出现一瓶药粉，被她快速撒到伤口处，血流也被止住。 “我让人先送你回去休息。”沈菁茹为她处理好伤口后，淡淡开口。 “我没事，我要去杀了那些逆贼。”薛婉琴嘴硬地说道。 “你想以后再不用琴了？” 沈菁茹淡淡的一句话，成功让她闭嘴。 如春与如秋很快出来，一人手中抱着她的琴，两人快速搀扶她离开。 慕容翊回来，轻声道：“我们往那边过去看看。” 刚才沈菁茹为薛婉琴处理伤口时，他往旁边去探情况了。 对方本来就身手极强，这么一会，已经找不到人了。 不过，他们一路纵掠，在密林中发现了不少黑衣人的尸体，都是被一剑致命。 一群侍卫带着人，在快速收集这些尸体，将他们全部运送到一起。 慕容翊搂着她一路纵掠，速度极快。 这里已经是山脉较深处的位置了，那些人是一直往里面逃的。 一道紫色的身影忽然一闪而逝，刚好被沈菁茹看到。 “阿翊，这边。”沈菁茹连忙招呼慕容翊追去。 紫色的身影时隐时现，慕容翊也看清楚了。 “小茹，是一头双尾紫狐。”他的声音里隐隐带了几分欣喜。 狐狸不难见，深山里还是能猎杀到的。 但双尾的紫狐，却从来没有遇到过。 而且，观它的速度，显然是一只修炼过的紫狐。 紫狐本来就是狐中极品，还是双尾，更为珍贵。 要知道，兽类的修炼，比人类的修炼更难。 据传说，狐狸要修炼千年，才能得一尾。 等修炼出九尾后，才能得道成仙，化身成人。 当然，这些是传说，具体的真假，早已经无迹可寻。 但难得遇到一头双尾紫狐，不管如何，他也不愿意放过。 沈菁茹也看清楚了，眼中露出一抹兴味。 如果能养一只那样的小家伙在身边，倒也不失为一个乐趣。 “它似乎，是在故意引我们前往？”她很快发现了异常之处。 紫狐的速度极快，至少，慕容翊还没有追上它。 但它却总是若隐若现，似乎在引他们前往。 “难道说，这只山中精灵，发现了暗中的阴私，故意引我们前往的？” “不管如何，我们追上去就知道了。” 两人追着紫狐，很快来到一片峭壁之处。 第479章 双尾紫狐引路 这片峭壁深不见底，下方是浓密的灌木，还有雾气缠绕，看不清楚下方的形势。 双尾紫狐站在峭壁边上，还回头看两人，似乎真的在等他们前来。 看到两人后，它嗖的一声往峭壁下跃下去。 慕容翊与沈菁茹相视一眼，没有马上跟下去，而是打量周围。 “下面的雾气中，有毒瘴，隐隐有恶臭之气，下方应该是一片不知道多少年代的沼泽之地。” 沈菁茹打量峭壁下方，很快得出结论。 慕容翊打量四周的环境，也低声道：“这里离刚才战斗的地方应该不远，却是不同的方向。” “双尾紫狐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你说是对方的意思，还是它自己的意思？” 这么久了，她们早判断，背后之人中有人懂驭兽。 像之前战斗时的大狗熊，狼群，事后的毒虫，毒蜂等，都是有人控制的。 所以，这只双尾紫狐，到底是它自己的意愿，还是背后之人的意思？ “小茹可要陪我下去一探究竟？”慕容翊双眼灼灼地看着她，低声开口。 “好。”沈菁茹轻轻一笑，紧紧握着他的手。 两人双手紧握，看了下面一眼，然后跳下去。 下落了一段距离后，慕容翊伸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攀附上一棵伸出来的树枝。 两人往下落了一会，却减缓了速度。 之后，慕容翊抓紧一根长长的藤蔓，一手搂着沈菁茹，往下张望。 “这下面的雾气有毒，你小心些。”沈菁茹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丹药送到他嘴边。 他张嘴，连她的手指一起含住，惊得她赶紧抽回手，瞪他。 他咧嘴笑笑，露出一嘴整齐的白牙。 “根据这里的气息来评判，下面是沼泽地，双尾紫狐应该不是直接跳下去，或许这峭壁上，还有别的玄机。” 她转移话题，轻轻道：“刚才双尾紫狐是从这个位置跳下来的没错，我们再往下看看，或许能有不一样的发现呢。” 慕容翊点头，也赞同她的话：“你抱紧我，我攀下去看看。” 沈菁茹紧紧抱着他精壮的腰身，隔着衣服也能感应到他的体温。 她忽然在想，他脱了衣服的身材会是什么样子？ 是不是那种有几块腹肌，还有精美人鱼线的那种？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当初刚穿越过来时的那一幕，脸一下子烧起来。 不过，当初因为中了药，又是第一次经历那样的事，灵魂与身体的契合度也不灵活，导致她很快昏迷过去，记忆倒是模糊不清。 “在想什么？”男人低沉带了沙质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声音里隐隐透露好奇。 一起相处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脸红，让他想不好奇都不行。 “没什么。”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沈菁茹恨不得现在峭壁中出现一道裂缝让她钻进去算了。 慕容翊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亲了下。 “小茹，想什么都可以说出来的。”他低低开口，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虽然她不说，他却能隐隐猜到些。 能让她脸红的事…… “咦？快看那是什么。”沈菁茹拍拍他的背，朝他背后呶嘴。 慕容翊回身看去，发现那边竟然有一道裂缝。 因为距离还有些远，从这边看去，就是一道裂缝。 他低声道：“抱紧了。” 说完，他双手攀附着藤蔓，往那边攀过去。 等到临近了，沈菁茹的脸色微变。 “小心些，里面只怕不一般。”她脸色凝重，几乎已经肯定，幕后之人在这下面布置了惊天大局。 “怎么了吗？”慕容翊减缓速度，慢慢靠近裂缝。 这才发现，这不是什么裂缝，而是一个巨大的山洞。 但这山洞，却是往下的，从下面能感应到潮湿之意。 “这下面，有火药的气味。” 沈菁茹的五感，比一般的武者更强。 哪怕这里的气息杂七杂八，还有瘴气遮掩，更有沼泽之气掩饰，她还是分辨出其中的火药气味。 这个时代早已经有火药了，但火药被禁得很严，只用于烟花炮竹。 也有人尝试将火药利用到军事上，却一直被多国联合起来禁止。 毕竟，不管哪个国家先研究出来威力强大的东西，对于其余的国家都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每个国家都有人在偷偷研究，至少目前还没有听说过哪里成功的。 只是，就算没有真正的炸弹，把火药藏在这山洞里面，下方是沼泽。 一旦把烟花炮竹之类的东西，或者一些火花丢进沼泽中，将会引起恐怖的爆炸，到时候，整座山脉，都可能会坍塌。 他们这些在山上狩猎的人，只怕一个也逃不掉。 显然，幕后之人，在得知皇上要举行秋猎时，就已经开始算计谋划这一切了。 “火药？”慕容翊抱着她已经到了洞口，低头看她。 “外面是沼泽，沼泽之气被点燃，会产生巨大的爆破之力，到时候整座山脉都可能被炸毁。” 具体的，还得看里面的火药到底有多少，才能计算可能会造成多大的爆破之力。 “只怕，在我们踏足这座山的时候，背后之人就没有想让我们离开。” 她轻轻开口：“对方想要的，是我们所有人的命。” 不是皇上一个人的，而是他们所有人的。 就算慕容翊留在京城，但山脉被炸，皇上连带一大群武将，年轻的朝臣，公子们都死在这里，对于天元朝，绝对是一个难以言述的痛。 前段时间刚发生了那么大的时疫事件，如果再出一起大事件，哪怕是慕容翊有通天手段，也得消沉一段时间。 到那时候，其余的国家只要出兵，或许都能将天元朝攻下。 根据她们之前的猜测来看，其余的几个国家，也都有对方布的局。 所以，最后的最后，极有可能是其余三个国家联合起来，将天元朝拿下。 可以说，对方这计谋歹毒无比。 “我们下去看看。”慕容翊一手搂紧她，一手用力往那边荡去，同时松手。 两人的身体同时失重往山洞中滑落下去。 第480章 沼泽 洞中黑沉沉，没有半丝光亮。 黑暗中，厚重的湿气像粘稠的液体，让人非常不舒服。 沈菁茹手中出现一枚夜明珠，隐隐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个山洞看着像是天然的山洞，洞穴很大，却一直往下。 下方隐隐传来流水声，很轻很远，听起来应该是地下暗河。 两人都紧紧盯着下方，很快看到下方一条暗河。 慕容翊搂着沈菁茹，利用巧力轻轻弹起，人落向暗河边上一小块湿滑的石头上。 站稳后，再打量周围，暗河道不算矮，像慕容翊这样的身高，微微弯腰就能通行。 “往这边。”沈菁茹指向下游，火药的气味就是从这边传来的。 慕容翊搂着她快速顺着河流向下，能立足的地方非常狭小，而且湿滑，寻常人要非常小心才能行走。 但这样的环境，对慕容翊这样的高手来说，却不算什么困难。 只是，走不大一会，前面竟然出现分岔路口，而且还是三个。 仔细观察能发现，其中一条道是暗河的下游，另外两条道，明显有人工开凿过的痕迹，而且看着还很新。 慕容翊停下来，看向怀里的女人，挑眉道：“我们走哪个？” 沈菁茹正想指出正确的路口，却发现中间路口里，似乎有紫色身影闪过。 她微讶，抬眸看向慕容翊。 他刚好也看向她。 显然，他也看到那一闪而逝的紫影了。 “这边的火药气味更浓些，这边似乎也有，但刚才那是，双尾紫狐给我们的指引？” 沈菁茹喃喃自语：“那我们去看看？” “好！”慕容翊当即搂着她往紫影闪烁之路慢慢走进去。 不管是开始沈菁茹想走的道，还是现在九尾紫狐指引的道，都是人工开凿出来的道。 看方向，这两条道，应该都是通向沼泽的。 这里的火药味也越渐浓郁，混合着沼泽的沼气，毒瘴气，潮湿之气等，环境非常恶劣。 往里走了约莫两刻钟后，才发现，这条道有个迂回，往旁边拐过去了。 等两人再走一会，隐隐感觉地面似乎有些晃荡。 “这里底下应该是沼泽了，这些暗道似乎就在沼泽上方。” 沈菁茹轻轻道：“沼泽瘴气严重，如果这里有些火星，都容易引起爆炸。” “这里的火药味浓郁，应该被安置了很多火药，而且，应该就在刚才那条道上。” “双尾紫狐把我们往这里引，这条道应该与那边是相通的。” 慕容翊轻轻嗯了声，感知力开到最大，细细感应周围的动静，一旦有任何危险，他能快速做出反应。 让他们奇怪的是，进来一路，竟然没有再看到双尾紫狐。 它到底躲到哪里了？ 又往里走了半刻钟，似乎到了尽头，脚下的地面软乎乎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掉下去。 沈菁茹将手中的夜明珠往前照去，果然，前面已经是沼泽。 这里应该是沼泽的边缘地带，延伸的方向，正是刚才她想走的那条道。 那条道比这边要宽很多，但这里却不再是人工开凿，而是一个天然的地下岩洞。 刚才从那边道口闻到浓郁的火药味，可能是因为那条道直的原因。 这条道拐了个大弯过来，气味也受到影响。 她猜测，那条道应该是那些人第一次挖的道，后来感觉不好安置火药，或者说火药从那个方位，引发的爆炸威力达不到他们想要的效果。 所以，又转而挖了这条道，拐了个大弯往沼泽的更深处走了。 估计如果不是快要挖穿这座山体了，他们应该还能继续挖。 她利用夜明珠微弱的光线，观察旁边的洞壁。 火药不可能直接丢进沼泽里，那样肯定没法点燃。 只有在洞壁，点燃后引起的爆炸力量才会更大。 可洞壁上，却没有发现火药。 她抬头看向洞顶，因为这边沼泽是天然形成的，所以洞顶也很高，上面偶尔有水滴落下。 就着微弱的光线，与她灵敏的五感，她看到上面吊着一团团的东西。 不出意外，那些应该就是火药了。 慕容翊此时也看到顶上的东西了，眸光幽深。 “可真是煞费苦心了。”他将沈菁茹往后带了带：“小茹，你在这里等我，我上去把那些拆了。” 沈菁茹拉着他的手，轻轻道：“你打算如何安置这些东西？” 那是吊在上面的，斩断引线后，火药掉进沼泽，慢慢也就失去了效用，可以阻止背后之人的疯狂。 但她感觉，这么多火药，她们也可以好好利用的。 “小茹有何打算？” “我们把这些东西带回去，你手里应该有专业的人，我教你们弄些好东西。” 说着，她拿出一双特殊的手套给自己戴上，快速提气，轻松跃上去。 跃上去后，她整个人像壁虎一样，利用手套挂在上面。 一手拿着夜明珠，细细观察。 这洞顶上安置了长长一排的火药，看大概份量，将整座山脉全部炸毁应该问题不大。 也难怪双尾紫狐要把她们引过来了，真等火药炸开，不但他们这些人，连山脉里的兽也都得葬身于上。 没有多说什么，将夜明珠安置在一个壁洞上，然后拿出一把匕首准备干活。 慕容翊也跃起来，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匕首插入洞顶，整个人吊在上面。 他双眼炯炯地看了她手上特殊的手套一眼，轻轻道：“要我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必做。” 沈菁茹一边轻轻应声，一边快速将那些火药包割断送进空间里。 反正慕容翊早知道她有空间，也没有必要在他面前隐藏。 火药包安置了很多，一排往沼泽外延伸。 不过，沈菁茹的速度快，很快就将一排火药全部收进空间里。 直到确认再没有火药了，她才暗松一口气。 收起夜明珠，两人一起回落地上，地面狠狠地颤了好几下。 慕容翊搂着她快速后退，直到地面稳定了，才放松下来。 “我们去看看紫狐藏哪里了。” 解决了这边的问题，慕容翊又惦记上双尾紫狐。 那样已经精通灵性的动物，如果能养在身边，或许会是个助力。 就算不是助力，不管是沈菁茹，还是两个孩子，肯定都会喜欢的。 第481章 沼泽下的凶兽 沈菁茹无奈道：“那应该是个灵物了，有自己的思想与修行之道，它能引我们过来已经极其不错，咱们还是别打扰它了吧？” 不是她不想要，而是她明白，像双尾紫狐这样的灵物，不是谁都能得的，需要看缘分。 它能现身，将他们引来这里解决一个大麻烦，已经是缘分了。 双尾紫狐肯定有自己的修行方式，她们没有必要非把它禁锢在身边。 慕容翊垂眸看她，轻笑道：“不，你应该就是它等待了千年的主人。” 她抬眸撞进他深邃的瞳仁中，有些好笑：“哦？你说来听听。” 他附身到她耳边，轻轻与她耳语了一句。 沈菁茹往后缩了缩，嗔瞪了他一眼。 不过，对于他的建议，也确实心动了。 “你确定？” “嗯，我记得之前在天女山上看到秘籍里记载，应该是可行的。” 沈菁茹顿了下，果真打开空间。 空间里的气息泄露，浓郁的灵气倾泄而出。 两人倾耳细听周围的动静，还没有等到双尾紫狐现身，却从身后的沼泽池中，听到了动静。 两人同时回头，黑暗中，隐隐看到沼泽下方，波涛汹涌。 沈菁茹当即果断地关闭空间，但已经迟了。 沼泽池中，数道看不清是什么形状的怪物飞射而起，目标正是她。 慕容翊搂着她快速后退，堪堪躲过了那几道攻击。 “砰！” 怪物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地面剧烈颤动，似乎下一刻就能沉下去。 “这是，恶鳄？”沈菁茹手中的夜明珠往前递了递，隐隐分辨清楚刚才冲上来的是什么东西。 是沼泽池中巨大而变异的鳄鱼。 “吼！” 一条鳄鱼少说也有一两百斤，所以刚才砸落地面的时候，才会差点将地面都震塌下去。 它的头极大，占了身体的一半。 身上的鳞甲应该极为厚重，身子短小，尾巴长长，长得很怪异。 说它是鳄鱼，不如说是某种变异的大头鱼。 它吼叫时张大的嘴，能将一个成人咬进去。 再细看，才发现，它们不像鳄鱼那样有脚，所以砸在地面后，它只能在地上板动，却没法再朝他们追过来。 “这应该是大头鱼与鳄鱼的杂交种，才会如此怪异。” 沈菁茹说道：“看来你说得不错，我空间里的灵气对动物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前世，她只将灵泉用于制药，对其余的并没有更深层次的了解与研究。 倒是没有想到，慕容翊不但知道她有空间，甚至对空间的了解，比她还多。 “这种怪鱼应该极为凶残，有没有兴趣养几条？或许以后用得上呢？” 别说，这个提议，沈菁茹还真有些心动。 “那就先收进去，想来一时半会应该死不了吧？我再抽时间进去挖池塘养着它们吧。” 这种凶兽一般生命力都极为顽强，特别是在沼泽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成长。 她空间里只有一口灵泉，没有别的池子，如果真要养，得等她空下来再进去挖池子。 “到时候我帮你。”他轻轻道。 沈菁茹侧头看他，他讨好似的亲她一下，有些撒娇似的轻唤：“小茹。” 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有些无奈地说道：“行了，有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她轻推他，自己过去，在最安全的距离，将它们送进空间里。 一共有五条怪鱼，但下方的沼泽中，还在汹涌，隐隐听到沉闷的吼声。 刚才那么一会，双尾紫狐没有引出来，却是将沼泽下的凶兽给引出来了。 “我们先去挖两个池子，然后顺便弄些沼泽与凶兽进去，或许以后有用。” 慕容翊又建议道，沈菁茹再次看他一眼，没有拒绝，准备带他进去。 却在此时，她隐隐听到动静，连忙回头，便看到一道紫影朝她射来。 她没有从它身上感应到危险，便下意识地张开手。 一头长着双尾的紫色狐狸撞进她怀里，小家伙的身子不大，像刚出生的婴孩差不多。 但它身上的毛发很长，软绒绒的非常舒服。 她唇角不自觉弯起，抱着怀里的小家伙，轻笑道：“要跟我离开吗？” 小家伙在她怀里嗅了嗅，吱吱叫唤两声，小脑袋往她怀里拱。 慕容翊满脸黑线，开始后悔不该让她勾引这个小家伙了。 他正想伸手把它提起丢开，沈菁茹一手拉上他，带他与双尾紫狐一起进空间。 空间很大，她平时是极少进来的，可以说几乎不进来，最多只当一个仓库使用。 她带慕容翊出现的地方，正是刚才把怪鱼送进来的位置。 这边靠近药田，这里的药材，都是她前世时走遍世界寻来的，也有些是空间里原本就有的。 这么久，这里面已经形成大片的药田，药材的品质，是外面寻不到的极品。 再后来，她懒得再开发药田，就随意往一些山上种了。 慕容翊先是打量四周一眼，然后看向不远处的怪鱼。 空间里的光线很好，能看清楚怪鱼的形状。 正如沈菁茹猜测的那样，想来应该就是大头鱼与鳄鱼的混合。 “在这里吗？我来挖。”他走过去，大概打量两眼，直接运功，一掌拍到地上。 地上快速出现一个深坑，泥土飞射而起。 他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气势，形成一股风暴，将那些飞射而起的泥土全部控制飞到一边去。 “这就是武艺高强的好处？”沈菁茹无语而笑：“如果外面的那些高手，知道你一身武力是这样用的，不知道做何感想？” 慕容翊已经将坑挖好，回到她身边，甚至连气息都没有喘。 “我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只想知道我的皇妃会如何想。” 沈菁茹被他说的脸微红，嗔瞪了他一眼：“还不是呢。” “反正这辈子我认准你了，不管你承认与否。” 他说道，低头往她唇上偷亲了一下。 沈菁茹将双尾紫狐往他怀里塞，道：“我出去弄些沼泽进来。” 想要收取一部分沼泽，倒也不难。 空间跟了她两世，她利用精神意识，就可以将范围内的东西收取，不用接触到。 把慕容翊留在空间里，让他自己逛逛，她闪身出了空间。 沼泽下仍然翻涌得厉害，只因为刚才打开空间时残留的气息仍然浓郁。 第482章 略施小计 沈菁茹慢慢靠近沼泽边，因为下面翻涌，现在上面也涌动得厉害。 所以，她没有靠得太近，在精神力感应范围内后，就利用意识，将下方的沼泽，与沼泽里一起翻涌的凶兽一起，收进空间里。 收取了第一波，靠边这里空了，她想等远些的凶兽过来后再收取一波。 却在此时，身后的暗道里，似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沈菁茹眸色微闪，往地上散落了数滴灵泉，之后快速闪身进空间。 进入空间后，她再暗中观察外面的动静。 数道人影快速走来，一边走一边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一连三个问题丢出来，一行六人相继走进来。 他们手中拿着一种能发光的石头，这种地方，他们哪里敢拿火把？ “吼！” “砰！” “不好，快跑！” 六人同时惊呼出声，只是，他们反应得迟了。 下方数道身影同时跃上来，扑到他们身上或者地上。 地面经过之前的震荡本来就很危险了，再被这样冲击，直接往下坍塌。 六人只来得及发出那声惊呼，便落入沼泽中，被沼泽下方的凶兽淹没。 哪怕是在空间里的沈菁茹看到这样的一幕，也暗暗心惊。 这处沼泽也不知道在这下方多久了，竟然隐藏了那么多凶兽。 如果不是她们实力不低，如果不是她的感应灵敏，先感应到沼泽的瘴气。 如果直接从上面跳下，不小心落入沼泽中，早已经被那些凶兽拆吞入腹了。 “怎么了吗？”慕容翊在那边安置后沼泽与鱼怪后，来到她身边，轻轻问道。 “刚才有人来了，我利用巧计，让他们被凶兽吞噬了。” 她轻轻道：“他们下来，应该是发现了我们的踪迹，上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火药的危险解除，还意外得了一只双尾紫狐，也是时候离开了。 “好，那我们上去。” 慕容翊搂着她的腰，道：“对了，你这次收进来的，里面有数十条鳄鱼，只怕会跑上来，你能不能把这里隔绝开，不让它们乱跑？” “有鳄鱼？数十条？”沈菁茹倒是没有想到，刚才那一下，竟然收取了那么多。 随后她微微一笑道：“静养一段时间后，倒是可以杀来吃。” 鳄鱼肉含有丰富的维生素与多种营养，对人体是极补的。 在她那个后世，已经很难找到野生的鳄鱼了，全是豢养的。 现在的鳄鱼刚从沼泽中起来，肯定不能吃。 但在空间中养一段时间，净化了体内的毒素，便能吃了。 她利用空间主人的便利，把那里隔绝开，不让鳄鱼跑去凌虐她的药田，也不让它们去祸祸了她的灵泉。 两人从空间里出去，攀附着洞壁往里回到安全地带。 再看向沼泽，下方翻涌仍然继续，早已经没有人的动静了。 “我们走吧。”她拉上他的手，一起原路返回。 “你不怪我把人灭了口，连幕后之人都查不到吗？” 走了一会，她忽然又问道。 刚才来的人肯定不是幕后之人，不过是些小喽啰。 “留他们一命，也未必能查到幕后之人，相反，让他们死于沼泽之下的凶兽之口，也更能掩饰一些东西。” 慕容翊反握着她的手，淡声道。 他又不是那等不懂事之人，她的良苦用心，他怎么可能不懂？ 她微微一笑，抬眸看他：“阿翊，你怎么能这么聪明？” “我不聪明点，怎么能配得上你？” 他松开她的手，搭上她的纤腰，将人搂进怀里，低笑：“上天早已经注定了我们之间的缘分，我孤独一人多年，就是为了等你。” 哪怕知道他说的是甜言蜜语，可她的心仍然不受控制地怦然跳动。 “你是不是在里面偷吃了蜜？”她嘴角微微上扬，轻哼出声。 他唇角也上扬，低头往她额上轻轻亲吻，正想说什么，前面隐隐传来说话声。 慕容翊反应极快，搂着她轻轻跃起，沈菁茹则是快速戴上手套，两人一起攀附在上面。 很快，前方传来说话声，声音里满是愤恨。 “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引线点燃了这么久，却没有反应？” “别废话，只怕是出了什么事，都小心点，刚才下来的人没有回应，小心被一窝端了。” “你是说，皇叔他们，极有可能已经摸到我们后方来了？” 这道声音响起后，明显脚步一顿，竟是谁也没说话了。 随后，脚步声更轻，变得小心翼翼。 皇上受伤，死伤了那么多人，却一直没有见到慕容翊现身。 如果不是他还在宫中没有收到信息，便是他早已经躲在暗中，甚至可能已经摸到他们后方了。 只是，他们自信，这种可能性几乎不会有。 没有人能想到他们主子的计谋，会那样精密，也不可能找到这里来。 只是，他们万无一失的引爆计划却没能如愿进行，还是让他们心生危机感。 如果真的被皇叔摸到后方，毁了他们的布置，那可真的是…… 慕容翊与沈菁茹相视一眼，打了两个手势。 在这几人从他们下方经过时，他们轻飘飘落下，如鬼魅一般跟在他们身后。 “咦？这里怎么不对？通道没有了？” 几人很快走到了尽头，却完全不是他们知道的尽头。 “有浓郁的腥臭之气，似乎是下方沼泽的气息？” “是什么原因造成这里坍塌？炸药没有被引爆，会不会也与这里有关？” “小心，沼泽下方，似乎有动静。” “难道是有人潜藏在下方？” “废话！谁能藏在下方？” 这里可是不知道多少年的沼泽地，别说是人了，哪怕是一根轻飘飘的树枝落下去，也能快速消失，再也找不着。 “那是什么动静？” 有人从腰间的布袋里，拿出一块散发莹光的石头，往前想要看清楚沼泽里的动静。 却在此时，沼泽中，数道巨大的黑影飞扑而起。 原来，沼泽中的凶兽被唤醒后，又受到血腥的刺激，现在的它们饥饿凶残。 生人的气息靠近，更激发它们体内的嗜血，一道道巨大的身影飞扑而起。 第483章 回城 几人也都是高手，一边快速后退，一边拿出长剑，快速出击。 只是，他们低估了沼泽中凶兽的凶残程度，也低估了它们的防御能力。 几道凶兽扑上来，他们的长剑刺上去，只发出叮当的声响。 腥臭之气将他们包裹，随后地面又是一阵震荡。 这片地面，经由一而再，再而三的震荡，再次被震塌了不少。 前面的几人，被轻易吞噬，连惨叫声都没有留下。 后面的两人倒是退得快，他们双眼惶恐，到现在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不好，沼泽池里发生了异变，我们赶紧离开。” 两人转身就跑，却又很快停下。 在他们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两个人。 他们只能感应到有两个人，却看不清楚是男是女。 他们慌乱的心还没有安稳下来，正想举剑，已经不能动了。 “你们是什么人？”一人强行镇定地问道：“沼泽里的变异，是你们引起的？” 肯定是了，他们的人在这里挖地道那么长时间，都不知道沼泽池里竟然还有凶兽。 肯定是这两个人不知道做了什么，引起下面的凶兽动乱，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沈菁茹拿出两枚真话丹递给身边的男人，慕容翊接过，走过去，嫌弃地塞进他们的嘴里。 两人想要吐出来，却被扣住下巴。 他们身上的穴位被封，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说吧，你们是什么人？”这回，轮到慕容翊冷淡地开口。 两人异口同声回道：“我们主子的人。” “你们主子是谁？” “鬼王！” “鬼王？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慕容翊沉默，慢慢退后。 看来，这些人还没有资格见到背后之人，但这次，也总算是听到了一个名号。 退后两步后，他一脚将两人都踢向他们身后的沼泽池中。 随后，他搂上沈菁茹，快速离开这里。 …… “快，护送皇上回宫。” 营地中，经太医检查医治后，皇上伤情严重，需要马上送回宫救治。 但之前，他们接连遭受刺杀，直到一群莫名其妙的女人出现，才将那些杀手全部歼灭。 所以，他们这才有空安排护送皇上回宫。 这场秋猎，昨天才到，今天就出了这么严重的事件，实在是失败。 只怕，很多人都得遭殃了。 一名年轻的小将凝声开口：“可是，现在天色渐黑，回宫的一路，万一再遇上刺杀，只怕……” 他们一个个身上的伤都不轻，但谁也没有时间理会自身的伤。 只要想到，皇叔得知这一切后，会如何愤怒，他们就头皮发麻。 他们之中，很多人都已经受伤，士兵们也都提心吊胆，这个时候护送皇上回城，万一还有杀手出现…… 他们没有信心能保护好皇上啊。 镇国公冷声道：“留在这里，你就有信心护好皇上？” 这可是在山脉外围，万一半夜再来一群狼，或者一群毒虫之类的，都不用杀手了，他们就得死伤惨重。 年轻小将缩了缩脖子，没敢说话。 他们现在的形势确实尴尬，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镇国公看了所有人一眼，见大都沮丧的神情，缓和了语气。 “已经传消息回宫了，皇叔会派人来接皇上，兴许我们路上就能遇上了。” 反正，不能留在这里过夜才是真。 薛七月远远站在那边，听着这边男人的大嗓门，低声嘀咕道：“一群没用的男人，这样就害怕了，难怪小师弟会那么累，一群废物。” “确实，一个个都没有一点担当，难怪说山下的男人，除了小师弟外，都没有一个好的。” “话说，你们知道小师弟与那个女人躲哪里谈情说爱了吗？” “真的好气人，让我们干活，他们自己躲起来偷懒了。” “她说，这次事情办好了，会给我们拿些僵尸粉研究。” 盛雨菲无奈开口，沈菁茹倒没有强迫她们做什么，而是用那天的毒来诱惑她们心甘情愿地来做帮工了。 她们从那里跌倒了，肯定是想从那里爬起来的。 而且，那样诡异的毒，也勾起了她们的好胜心理。 不把解药研究出来，她们都不甘心。 其余的几个姐妹都不说话，是啊，如果不是沈菁茹拿僵尸粉来诱惑她们，她们…… 好吧，如果小师弟开口，她们也会心甘情愿地来帮忙的。 可恶的是，那个女人根本不让小师弟开口。 好气好气啊！ “二师姐与八师妹怎么还没有回来？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三师姐也还没有回来，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几人嘀咕了一会，看着那边磨磨蹭蹭地收拾好，她们也跟随回城。 她们要护送这些人回城，想想还是很憋屈的。 什么时候，她们天女山上的仙女，沦落为给人当侍女的地步了？ 暗处，慕容翊与沈菁茹看着队伍趁着昏黄的天色，拔队回城，眸色沉沉。 “婉琴，你的伤如何了？”沈菁茹看向身边的薛婉琴，她对自己的药很有信心。 薛婉琴并没有听她的话回去休息，刚才她们出来后，她便顺着契约的力量找到她了。 “没事。” 薛婉琴幽幽叹息：“就是，咱们忙活了这么久，似乎也没有钓出幕后之人。” 她们一路追踪，小喽啰杀了不少，也抓了不少。 可却连幕后之人的音讯都没有找出来。 陆雪岚与盛雨薇还在追踪，不过，很大的可能都是无用功。 背后之人非常谨慎，安排的所有事，都没有露过面。 甚至，那些小喽啰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主子到底是谁。 “不过，倒是问出一个叫鬼王的人，以前咱们怎么都没有听说过这号人？” 她也会炼制真话丹，抓两个小喽啰不成问题，难的是怎么也问不到幕后之人的下落。 沈菁茹打量她的脸色，见确实恢复了不少，才放心些。 “已经有一个名字了，想来迟早能找到他的。” 这次，破坏了对方的计划，想来幕后之人肯定会急得跳脚。 就等他继续行动时，她们能将人揪出来。 “这段时间盯紧各方的动静，或许会有所获。” 第484章 鬼王 慕容翊微微点头：“也是时候，把朝中的细作都揪出来了。” 这次的事件，如果朝中没有细作，根本不容易做到。 沈菁茹没有说话，朝中的事情，她就不参与了。 “走吧，我们也回去了。” 附近的山脉都被搜完，能抓的人应该都抓了，再留在这里也没有多少意思。 “不怕他们再行动？” “不会，他们的行动已经彻底失败，现在我们有了提防，他们不会再行动。” 这一次，他们这边死伤无数，对方也死伤不少。 甚至，他们最后的安排都被破坏，至少，短时间内是不会再行动了。 队伍盛大，伤员也多，行动起来非常缓慢。 不过，慕容翊确实安排了人来迎接，只是他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还以为，那些人会等到秋猎进行到一半后再进行刺杀呢。 回到城中，已经到了后半夜。 皇上被送回宫中，秘密召集太医看诊。 慕容翊已经先行一步回宫，在宫里主持一切。 沈菁茹回到沈府休息，看到如春等人都回来了，她才问道：“贵妃没事吧？” “夫人放心，没事。” 她与如秋奉命护贵妃安全，暗中还有如玉等人。 如玉那丫头回到营地后，可是大杀特杀了一顿。 沈菁茹听她汇报完后面的事后，微微点头，让她们也先下去休息。 她自己躲在床上，意识沉入空间里，去看沼泽池里的那些凶兽。 让她意外的是，那些凶兽在空间里竟然乖巧无比。 十几条巨鳄在池边或深或浅地趴着，似乎在睡觉。 那小小的沼泽池中，里面的凶兽却不少，她能感应到里面很多生命气息，却没有动静。 也只是因为她是空间主人的原因，才能感应到里面的生命气息。 她收回精神力，暗道这些凶兽也知道享受，她空间里的气息，可比那沼泽下方要好得多了。 …… “主子，我们失败了。”密林深处，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现身，低哑开口。 在他前面，同样是一道黑影，但这道黑影脸上，却戴着一张鬼脸面具。 如果仔细看，便会发现，他的鬼脸面具，与鬼医的鬼脸面具，竟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但眼前这人的鬼脸面具，更森严冷漠，只需一眼，便让人不寒而栗。 “为何？”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到底是男是女，更听不出原来是什么声音。 黑影连忙道：“下方沼泽池中，不知为何出现了很多凶兽，那些凶兽爬上来，把我们下去查看的人都吞噬了。” “而且，下方的密道地面，也全部被它们扑腾得坍塌，下面已经没法再进去了。” 对方的声音森冷无比：“为何会有凶兽？” “属下不知。” 知道的人都死了。 “废物！” 鬼脸面具的主人气怒地一脚踢出，那道黑影如一道断线的风筝飞出去，砸落丛林中再没有动静。 白天的刺杀只是一个引子，能成功刺杀了皇上自然最好，如果不行，最后的火药，才是重中之重又万无一失的安排。 将所有人全部炸死，足够皇叔烦一段时间，他们才能有机会行事。 但这些废物，竟然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他养这么多废物有什么用？ 周围陷入一片寂静中，鬼面男人转身离开。 却在此时，一把长剑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他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快速往一侧闪去，同时，回身时，一把长剑也快速击出。 “影杀！”两个字，几乎是从他的牙缝中挤出来。 来人并没有说话，再次快速隐匿。 在他右侧，再次出现一把长剑。 鬼脸男子似乎也是个中高手，反应极快，并没有与他们缠斗，而是快速往深处掠去。 “娴姐儿，别追了。”刘青低沉的声音响起，阻止了影竹继续追上去。 两人同时回身，往四周扩散，快速将暗中其余的人全部清理。 宫中，慕容翊大发雷霆，任命李达华为大理寺少卿，辅助大理寺卿，与京兆府尹一起，连夜提审刺杀皇上的淑妃。 淑妃听说皇上被救回，并没有什么事时，整个人傻愣在那里。 她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明明已经刺中他的腹部，匕首上还有毒，皇上就算不死，也不可能没事。 如果他真的没事，那她做的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说，是谁让你刺杀皇上的？”说话的是京兆府伊陈大人，死死地盯着被迫跪在下方的淑妃。 淑妃没有理会他们，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只是沦陷于自己的世界里，对他们的问话，似乎并不知道。 李达华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打量她的神色：“柳影媚。” 淑妃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这才抬头看过来，看到李达华，她微微皱眉。 随后，她伸出纤纤玉手，想要抚上李达华那张俊脸。 李达华站起来往后退去，淡淡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抛弃青梅竹马的情人进宫当妃子？” 淑妃怔了下，忽然冷笑道：“别想从本妃的嘴里问出什么，本妃什么也不会说的。” 这么低级的问话，以为她会上当吗？ 李达华并不计较她的态度，只道：“我只是告诉你一件事，马志安被我们关起来了，你不说，他总会说的，你说呢？” “而且，你已经不是什么妃了，现在只是一个谋杀皇上的阶下囚。” “不止你，你的家人都会受到连带被诛九族。” 柳影媚对于他别的话没有什么反应，但对于他说的，马志安被他们关起来的事，却反应激烈。 “你们凭什么抓他？他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怎么能抓他？” 李达华观察她的表情：“看来，柳尚书果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所以你对尚书一族是否被诛九族一点也不关心。” 柳影媚挣扎想要站起来，被两名粗使嬷嬷死死按住。 “你是谁？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把我家人如何了？” 李达华冷冷地看着她表演，走回上面坐下：“是马志安让你进宫当妃的，是他主使你行刺皇上，是他拉你下水的。” “所以，他会被判腰斩，连带马氏一族，也会被判抄家流放。” 第485章 为何临时逃了 柳影媚双眼如刀似的瞪着他：“你们这些昏官，这些事情与他无关，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李达华冷淡地说道：“我们从他的书房里搜出多封你与他的书信来往，在你的寝宫中，也找出一封他写给你，让你刺杀皇上的信件。” “你就算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也改变不了你与他的结局。” “放心，我们不会让你们死在一起的，你后面会被毒哑，断了手脚筋后送往军营充军妓。” “对了，你有一个弟弟吧？听说你与你母亲很宠他，他也会与你一起被送往军营，正好适合一些有特殊爱好的士兵。” 陈大人与大理寺卿皱眉看着李达华，这些事情，他们怎么都不知道？ 柳影媚疯了似的大骂：“你们这些昏官，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你们凭什么那样对他们？” 李达华淡淡道：“他们是不是无辜，你知我也知，不是吗？” “你说谎，他们根本就与这件事没有关系，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与他们无关，你把他们放了。” 李达华没有理会她，扭头对身边人交代道：“让她画押，然后交上去给皇叔，皇叔自会定夺。” 柳影媚疯狂扭动：“不，我什么也没有交代，画什么押？” “你们不能歪曲事实，与他们无关。” 李达华却没有理会她的叫嚣，自顾自地在纸上写了什么，随后让人拿去给她画押。 陈大人与大理寺卿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想要阻止李达华的自说自话，但想到他是皇叔亲自破格提上来的人，或许，这是皇叔的意思？ 还是说，他手中真的有什么重要的证据，柳影媚的事，只是一个导火索？ 柳影媚连状纸上到底给她列的是什么罪名都没有看清，就被逼画了押，然后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捂住嘴拖下去。 她心中一阵发慌，原本以为，只要她不说，他们就拿她没办法。 可她没有想到，他们根本不需要她说什么，只是借由这件事，拿她身边亲近的人开刀。 不！她不能真的拖累他们！ 被关回牢房后，她疯狂大叫：“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叔，我招，我什么都说，你们放了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只是，任由她如何疯狂大叫，也没有人理会她。 李达华站在牢房外，淡淡地听着里面的叫嚣。 陈大人看看大理寺卿，才小心问道：“李大人，咱们，要不要现在进去提审？” 李达华笑道：“放心，她迟早会交代的，但肯定不是现在。” 他转头又交代身边的人：“你们去把马志安带过来，记得让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很快有人下去安排，大理寺卿心中发麻：“这是皇叔的意思？” 李达华嘿嘿一笑：“差不多吧。” 那个女人的意思，也就是皇叔的意思，没错吧？ 大理寺卿与陈大人再次相视一眼，随后问道：“那，她会说真话吗？” 李达华轻轻叹息：“会吧，但真话于我们，也没有多大用处。” 她或许会说真话，却不知道背后之人在哪里，这也是一个事实。 背后之人的神秘，远超他们的想象，行事更为缜密。 这些工具人，根本接触不到真正的核心。 “这又是什么意思？”大理寺卿好奇问道，他感觉自己似乎只是一个工具人，接触不到核心。 李达华笑道：“大人只管看便是，很快就能知道了。” “这里会有人继续，陈大人不如留下来盯着，挑选合适的时机再提审？” “我与庞大人再去审问丽嫔？” 丽嫔当时与淑妃关系特殊，但刺杀皇上一事，她却没有参与，他们肯定也得审问的。 至于再次提审柳影媚的时机，身为京兆府伊，如果他连这个也做不到，也该告老还乡了。 陈大人点头应下，看着他们俩人离开，听着里面的叫嚣，他的心也渐渐落下来。 原本以为，接手这样的案子会心力交瘁，却不想皇叔早有安排。 也没有想到，这个李达华竟是真有几分本事，难怪能得皇叔提拔。 丽嫔被带上来，安分地跪在那里，神色惶恐却没有说话。 淑妃刺杀皇上一事，她也被吓得不轻。 她没有想到，淑妃竟然有那样的狼子野心。 她不是。 她没有。 她真的只是单纯的想争宠，没有别的任何心思。 “听说，你与柳影媚关系亲近？”李达华淡淡问她。 先不说当时的皇上是假的，丽嫔已经失身给外人，皇上不可能再宠幸她。 就算那天的是真皇上，凭着她与柳影媚交好，柳影媚又刺杀皇上，皇上也不会再想见她。 丽嫔浑身轻颤，颤声道：“是，在宫里时，我们还能聊得来。” “但我真的不知道她会刺杀皇上，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达华冷淡地看她：“当时你们应该是一起冲向皇上的，你为什么忽然变道？” “难道不是你知道她会刺杀皇上，临时反悔，自行先跑了？” 丽嫔猛地抬头，惶恐地摇头：“不是的，我没有。” “我，我当时只是想着，皇上身边的护卫最多，但围攻的刺客也是最多的，我怕……怕自己会受伤，所以才临时改变方向的。” 她真的只是怕死而已，如果她早知道柳影媚会刺杀皇上，她肯定会阻止的。 就算她阻止不了，她也会悄悄揭发的。 这么好的争宠机会，天知道她事后每每想起，有多后悔了。 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识破柳影媚的奸计，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一起过去，如果在柳影媚刺杀时，她冲上去为皇上挡刀…… 现在她便不是跪在这里，而是躺在自己的寝殿里，受到太医的精心照料了。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她只能跪在这里悔恨当初。 李达华与庞大人相视一眼，随后又问了些她平时与柳影媚的相处。 不过，柳影媚能潜伏进宫，平时又岂会轻易露出马脚？ 最后，丽嫔被送进冷宫，等待她的，是以后无尽的孤冷。 第486章 有罚有奖 那边，一个个信息也送到慕容翊面前。 他身边，坐着面容冷峻的皇上。 当初，皇叔提议让人易容成他去参加秋猎时，他还不太乐意，觉得是皇叔想多了。 只是，出于对皇叔一直以来的敬畏，他乖乖听话。 还好他听话了，否则他就真的受伤了。 或许他未必会死，但皇上龙体受损，会被一些有心之人利用，到时候传出龙体受损，影响国之根本等荒谬的言论，甚至可能…… “怕了？”旁边冷淡的两个字，将皇上惊醒。 他回过神来，连忙道：“没有，只是没有想到。” 他坐上这个位置，其实是很顺利的，有皇叔为他一路保驾护航。 这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大事，如果不是让贴身侍卫顶替了他，后果如何，还真的不堪设想。 “身处这个位置，要多看多听多想。” 慕容翊将一堆资料推到他面前，淡淡道：“这些，都是这次事件中参与的人，也是前朝安排进来的细作。” “皇上打算，如何处理？” 皇上很想说，全部抄家问斩，但想了下，他还是道：“这些人都是被安排进来的？那他们的家人，是否无辜？” 慕容翊暗暗点头：“做事情不要一叶障目，本皇相信，经此一事后，皇上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 他站起来道：“那这件事就交给皇上处理了，本皇也累了，回去休息了。” 皇上很想叫住皇叔，看着皇叔离开，他有种心慌的感觉啊。 可皇叔说的，也并不无道理。 现在坐在这个位置的人是他，该承担起这一切的是他。 慕容翊没有再管后面皇上如何想，他已经为他做了那么多，如果他还不能处理好，他也该考虑换人了。 但他走了一半，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身回头。 “皇叔。”皇上看到他回来，赶紧站起来。 慕容翊看他一眼，道：“本皇只是想起一件事，凡事有罚也有奖。” “庆王，宁王在这次的事件中，都立了功，本皇记得，宁王还没有正妃吧？” 皇上微怔，皇叔什么时候关心他们有没有娶妻的事了？ 但他想了想还是道：“是，宁王府只有一位侧妃，两位姬妾。” “皇叔可是有什么安排？” 慕容翊淡淡道：“本皇能有什么安排？就是感觉，太傅家的孙女苏什么来着？” 皇上身边的邓公公赶紧道：“苏凝香。” “嗯，就是她吧。”说完，慕容翊转身离开。 皇上仍然怔在那里，问邓公公：“皇叔这是什么意思？” 邓公公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皇叔的意思，会不会，是把苏家小姐，赐婚给宁王为妃？” 皇上沉默了好一会儿，细思其中的种种，竟觉得皇叔的安排很有道理。 “好，那就赐予宁王为妃，也不算辱没了太傅大人。” 顿了下，他又道：“庆王该如何奖赏？” 邓公公哪敢说这种话？低头垂眸站在一旁。 皇上也只是问问，自己坐回去翻看那些资料。 沈菁茹起床后，正在听影竹的汇报。 “鬼王的实力极强，我与青叔两人也没能将他留下，甚至还没有碰到他。” 影竹的语气有些沮丧，这本不该是一个杀手该有的心绪波动。 不过，沈菁茹一直都说，她想要的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而是一个贴心的下属。 跟随在沈菁茹身边的四年时间，有她的细心照顾，早已经温暖她冰冷的心。 更有后面两个孩子的乖巧懂事与撒娇，她早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沈菁茹看她，沉默了一会才问道：“如果是我或阿翊，你觉得有希望吗？” 幕后之人应该不仅是一名高手，他身边的异人应该也极多。 同时，他还是一名非常精于心计的人，能从十多年前，甚至数十年前就开始布局，显然对方还极有耐心。 这一次事情失败后，只怕对方会潜伏一段时间了。 “可以。”影竹肯定地说道。 四年前，她与沈菁茹应该是半斤八两的。 四年来，她成长了很多，但沈菁茹也同样在成长，甚至，她能感应到，主子的成长，比她更快更强。 主子还有层出不穷的诡异之毒，让人防不胜防，如果真的是主子对上那位鬼王，还真说不准谁输谁赢。 至于慕容翊？她一直感觉那个男人没有用全力，也不好评判到底如何。 但可以肯定的是，主子出手，有她们从旁协助，将人留下来是完全可以的。 沈菁茹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否则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不知陆雪岚与盛雨薇可否能追踪到他的下落？” 她幽幽叹息一声，其实也并没有抱什么希望。 对方行事缜密，必然会做好善后工作，否则早被找出来了。 影竹没有说话，她与刘青都没有追上，哦不对，是没有去追。 陆雪岚与盛雨薇想去追，除非对方没有抹除自己的痕迹与气息，否则是不可能的。 “邬嬷嬷没有什么用了，抽时间把她提过来，让小苗试试。” 影竹应下，隐身进角落里。 慕容翊大步走进来，沈菁茹看他眼下隐隐有青黑，道：“忙完了？先吃点东西去休息？” “你陪我。”他炯炯看着她。 “行，我陪你。” 沈菁茹发现，这个男人越来越粘人了。 让他先去洗漱，她则是让如春准备吃食送进来。 “母妃在宫里怎么样？”等他坐下来，她为他盛粥，轻轻问道。 “有钰儿与唅儿在，她比在山上舒服。” 慕容翊接过她给自己递上来的小米粥，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 “你有时间进宫去陪她说说话。” 沈菁茹轻轻应了声，转移话题：“别的地方可有消息回来？” 当初他写了信让人送给其余的国家，让他们警醒目细作的事情，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白非墨让人回了信，说会认真追查这件事。” 慕容翊看她的表情，幽幽道：“他邀请你前往东和国游玩。” 沈菁茹微怔了下，对上他深邃的双眼，忍不住轻笑：“阿翊吃醋了？” 他委屈巴巴地嗯了声，那表情，像极了一只失宠的宠物。 第487章 再次失败 “如果以后有机会，你陪我一起去，可好？”她轻笑道。 “好！”他俊逸的脸上扬起笑容，似乎就为了等她这句话。 他夹一筷子菜送到她嘴边，低哄：“啊！” 沈菁茹嗔了他一眼，张嘴吃下，自己也盛了半碗粥。 “西川国现在是什么态度？” 他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当初的时疫之毒，就是宫彦所做。 不管宫彦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这件事，西川国都必须给出一个态度。 “西川国愿意割城两座当赔礼，同时，为表诚心，愿意派他们的八皇子前往天元朝，给太子当伴读。” 沈菁茹怔了怔，这意思是把皇子送过来当质子了？ “给太子当伴读？那八皇子多大？四岁，五岁？” “十六岁。” 沈菁茹：“……你们同意了？” “嗯，是人是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总会露出底细的。” “你怀疑，西川国有问题？” 慕容翊看着她，轻轻道：“不止西川国，是吧？” 沈菁茹没有说话了，确实，有问题的肯定不止西川国。 还记得慕容晓玉说，秦轩的亲生父亲，是曾经的东和太子，也就是当今皇上。 更具体的，她们现在也还不知道，或许还有更多隐蔽的事。 至于紫月国，一直就不是什么友好的国家。 “紫月国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姜轻语的死没有引起任何动静，倒是那个姜钲，似乎有不少小动作。” “哦？他有什么小动作？” “他似乎，想雇人杀秦风华。” “哦？这件事倒是有意思，那就让他成功，也正好探探底。” 能有人当出头鸟先行对付秦风华，刺激背后之人自然是最好的。 “嗯，血煞殿接手了。” “血煞殿？”不是当初接受秦家的托付，要刺杀沈夜陌的暗势力吗？ “对，我会让人继续盯着这件事，就看姜钲的人能不能先找出秦风华了。” 两人聊了一会国事，直到吃完后，他被沈菁茹赶去休息。 沈菁茹去检查两个徒弟的功课。 当初薛婉琴从庄园那边回来时，把他们寻到的两个好苗子也带来了，现在被她安排跟随在何梓铭与阮玉笙身边，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这两天，城里又开始被一股沉重的气氛笼罩。 平民百姓大多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一些上层人士知道一些内幕。 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一个个都心惊不已。 刺杀皇上？那得是多大的胆子，才敢行这样的事？ 一个个人心惶惶，当初前丞相的事，皇室似乎并没有想要真正清算。 至少，与前丞相关系亲近的，现在还好好的，只是有些坐了冷板凳而已。 但这回，却是刺杀皇上，只怕很多人要倒霉了。 先是刑部尚书家，听说是淑妃娘娘刺伤了皇上。 随后，兵部侍郎，户部员外郎，吏部主事，礼部郎中等，几乎涉及到了各个部门。 虽然这些官职都不算大，却全部被查抄了。 这种情况，可不得人心惶惶？ 沈菁茹等了两天，才等来陆雪岚与盛雨薇。 “我们在深山里追查了两天，没有找到目标。” 两人的神情都有些沮丧，说话的是陆雪岚，再没有了开始时的高高在上。 “对方将所有的气息，甚至是痕迹都抹掉了，我追到深山中便失去了线索。” 盛雨薇道：“我这边也是追到里面就失去了所有的痕迹，对方似乎早有提防了，处理得很好。” 想要阻隔兽类的追踪，其实还是很容易的，只需要弄些特别的气味，冲淡自身留下来的气味就行。 像陆雪岚这种追踪方式，如果对方是此道高手，也是有办法阻隔的。 很明显，对方就有这样的高手。 沈菁茹微微叹息，对方果然足够狡猾。 现在看来，只能看看邬嬷嬷那里，看看能不能找到消息了。 “你们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沈菁茹拿出一个小瓷瓶出来放在桌上，淡淡道：“这是你们要的东西。” 里面装的是她最近研究出来的僵尸粉，她之前与她们交易前说好的。 陆雪岚看看瓷瓶，再看看她，张了张嘴。 盛雨薇却是直接说出来：“可是，我们并没有完成任务。” 沈菁茹淡笑：“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呢。” “之前我让人给你拿的物件与血液，你可得给我好好查查。” “我知道了。”陆雪岚伸手拿起瓷瓶，小心收好。 这次她的态度好了很多，她们没有完成任务，她也把毒药交给她们，证明她是如薛婉琴说的那样，是个诚信的好人。 “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让人通知你。” 陆雪岚说完，与盛雨薇一起离开。 沈菁茹看着她们的背影，道：“小竹，可以把邬嬷嬷带过来给小苗了。” 见识过杨小苗的瞳术后，沈菁茹对她还是寄了厚望的。 影竹轻轻应了声，转瞬离开。 傍晚时分，邬嬷嬷就被带过来，关进一个密室里。 沈菁茹带身边人与杨小苗一起，前往密室里审问邬嬷嬷。 邬嬷嬷是一名约莫四十多岁的妇人，可能是因为保养得好，她看起来不比一些小门小户的夫人差。 看到沈菁茹等人进来，她淡淡地看了一眼，便闭上眼睛，再不多看两眼。 沈菁茹见她的模样，忍不住轻轻勾唇。 “邬秀莲，姜芜人士，未成亲便生下了一儿一女，一双儿女留在老家，托娘家哥嫂代为照顾。” 邬嬷嬷听到这里，猛地睁开眼睛看过来。 “你是什么人？”她死死地看着沈菁茹，语气里有隐藏不住的担心。 杨小苗趁机上前两步，看着她的眼睛，温声开口：“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回去看过孩子？想她们吗？” 邬嬷嬷怔了下，肯定地说道：“想，很想，但我很快就能见到她们了。” 杨小苗温声道：“为什么？她们要来找你了吗？” “嗯，她们很快就要来了。” “你孩子的父亲是谁？” 邬嬷嬷顿了下，才道：“是主子的。” “你为什么会来到天元朝？” “自然是助主子把天元朝拿下了，只可惜主子初时挑的那个女人太蠢，竟然不听话，死了也是活该。” 如果宋慧婷肯听话，不招惹鬼医，或许她还不会死。 第488章 反噬 “那你的主子是谁？”杨小苗的声音越发温柔。 邬嬷嬷却是怔在那里，似乎是不愿意说。 杨小苗加重了语气：“你的主子是谁？” 邬嬷嬷喃喃道：“主子是谁？我的主子是……噗！” 邬嬷嬷正想说出幕后之人，却忽然张口喷出一口鲜血，随后脑袋一歪，再没有动静。 杨小苗也张嘴喷出一口鲜血，精神很快萎靡下去，被如夏扶住。 “小苗，你怎么样？” 沈菁茹身边的如珠快速上前探向邬嬷嬷的鼻端，很快缩回手。 “夫人，她断气了。” 杨小苗轻轻道：“茹娘，对不起，失败了。” 沈菁茹轻轻摆手，然后上前，开启瞳术检查邬嬷嬷的身体。 很快被她发现，在邬嬷嬷的脑海中有一团血桨。 显然，幕后之人在她的脑海中种植了一种秘术，可以控制她不泄露一些重要的秘密。 比如，关于幕后之人的身份。 “不怪你。”她退后两步，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她：“这里面是一枚回春丸，这次害你受到连带伤害，你回去好好休息。” 她让如珠把她送回去休息，对如兰道：“你弄些她的血液给陆雪岚，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随后，她转身，带着如玉等人走出去。 走到外面，抬头看看蔚蓝的天空，心情极为沉重。 幕后之人织了一张大网，邬嬷嬷的两个孩子是他的，慕容晓玉也为他生下一个儿子。 刑部尚书夫人偷人生下了柳影媚，还把她送进宫去。 那个男人，是不是也是同一个人？ 其余的到底还有多少女人也生下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她现在非常好奇，那个男人到底长得如何天神一般的存在，竟然能让那么多不同身份地位的女人，为他生下孩子？ 不但生下孩子，竟然还都死心塌地似的为他所用，为他谋算这一切。 不得不说，她现在对那个男人，真的起了好奇心。 “夫人，要不要让人把邬嬷嬷的两个孩子带过来？” “嗯，带过来，看看他们与秦轩，是否是同一个父亲。” 沈菁茹往外面走去，幕后之人隐藏得如此之深，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 倚月楼，这里是京城里上好的销金窟，是男人们的最爱。 此时在一间精致奢华的厢房里，几名男子正在饮酒作乐。 厢房的前面，坐着一名容颜精致的女子。 女子身穿粉色衣裙，坐在琴架前正专心拨弄琴弦，为公子们奏曲。 却忽然，她毫无征兆地张嘴喷出一口鲜血，精神快速萎靡下去。 琴声也因此而断，房间里的公子哥们与那些被搂在怀里的女子同时发出尖叫。 女子捂着嘴站起来，脸色难看到极致。 她什么话也没说，起身往外面走去。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女子已经走出去了。 她快速穿过长廊，很快回到一个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她精致的面容微微扭曲，好一会儿才沉声开口：“去查查，看出了什么事。” 她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吐血，唯有是谁碰触到了她的禁际，才会害她遭受反噬。 “到底是哪一步错了？”她轻轻低语，声音低冷，双眼深邃如寒潭。 明明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可这段时间，却一再出错。 这一切，完全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不足半个时辰，消息就报到她面前。 “主子，邬秀莲失踪了。” 女子疲惫地摆手，让人退下去。 邬嬷嬷竟然也暴露了？看来，他应该也找到异人了。 邬嬷嬷是她们精心培养出来的细作，再如何大刑逼供，甚至是用药，也休想从她嘴里问出有用的信息。 但对方却逼得邬嬷嬷触动了她的禁际，证明对方手中有异人。 她很快换了一身白色的衣裙，往外面走去。 “我的宝贝儿啊，听说你吐血不舒服了？我让人去请大夫了，一会给你好好看看。” 她刚出门，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扭着腰身走过来。 她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嘴上是大红的口脂，气味难闻。 “母亲别担心，我自己去找大夫看看就好。” 女子留下一句话，越过她往外面走去。 “哎——”中年妇人想叫住她，她却头也不回地走了，气得她在原地跳脚。 …… 别院里，陆雪岚看着又被送到她面前来的血液，有那么一瞬间想哭。 她回来后便准备研究僵尸粉的解药，这回，她有了心理准备，并且，她还做了多手准备，然后才弄出僵尸粉来。 只弄了很少的一点粉末，就是想分析其中的成分。 明明只是那么少一点点，她还做了万全的准备，连口鼻都捂上了。 可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她的动作越来越僵硬。 这种感觉，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因为有准备，她赶紧服下自己的解毒丹，结果还是没用。 这次虽然没有如上次那样完全僵着不能动，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的动作僵硬得如同木头人一样，每动一下都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缓慢得难受。 比如，她此刻坐着，想要站起来，已经整整过去一刻钟了，还没有完全站直身体。 此时看到被送到她面前的，邬嬷嬷的血液，她想哭。 但此时，就算是哭，对她也是一个奢望。 至于盛雨薇？那丫头没有一起回来，而是去找其余的师姐妹了，倒是暂时逃过了一劫。 如月将血液送到，正准备离开，看到她僵硬的动作，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两眼。 “你这是怎么了？奴婢扶你？” 她伸手扶陆雪岚，想让她站直，结果却发现，她身躯僵硬无比。 “你这是，又中了夫人的毒？”她很快想到，前不久听如夏她们说的事。 当时还有些遗憾自己没有跟着去亲眼看到呢，却不想这次竟被她有幸看到了。 就是，这动作，怎么那么好笑？ 陆雪岚眼珠子转了转，张嘴。 只是，张了好一会儿，也仅张开一条缝。 如月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得花枝乱颤，好一会儿才在陆雪岚快要杀人的目光中止住。 “陆小姐，我本来想把你送到床上，让你能舒服些的，但你这样瞪我，我害怕啊，然后没有力气了。” 第489章 二中僵尸毒 陆雪岚双眼瞪得更大，如果她现在能动，肯定会忍不住一脚将她踢出去。 如月逗了她一会，最后还是将她送到床上。 邬嬷嬷的血，也被她送回她那里。 “我放在这里了，你记得早些把事情办好了，夫人还在等着呢。” 说完，她才转身出去。 盛雨菲等人回来，赶紧去找陆雪岚。 她们听说了，沈菁茹已经把僵尸毒交给她了，她们正好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只是，等她们找到陆雪岚，看她僵躺在那里，只有眼珠子能转动时，一下子往后退去。 “你这是，又中毒了？” 陆雪岚自然没法说话，甚至，想扭头过来也非常缓慢。 她没有想到，自己已经那么小心了，甚至还做了万全的准备。 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中毒了的。 这个毒，真的，太气人了。 其余人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想想，最后也没有当着她的面多说什么。 “二师姐，你先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陆雪梅赶紧说了一句，然后转身与大家一起走出去。 出去后，她们相视一眼，幽幽叹息。 “看来，那个女人的本事，真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厉害啊。” 她们已经看到了，陆雪岚手中戴了手套，甚至在桌子上还摆了一个厚实型的面纱，能将口鼻都遮掩严实。 这种情况下，她还是中毒了，显然毒性的诡异远超她们想象。 所以，她们决定等陆雪岚恢复后，再问她具体的操作过程。 否则，她们是不敢动那个药了。 毕竟，那种僵硬的感觉，不想再受第二次。“ “如果她真的是鬼医传人，甚至极可能是直系传人的话，有些特别的手段并不奇怪。” “什么时候有空了，得与她好好交流看看。” 盛雨桐眸中闪烁过光亮，她们平时自己人交流已经达到一个极限，这几年来都没有什么进展。 沈菁茹的出现，打破了她们的认知，更挑起她们的兴趣。 特别是陆雪岚二度栽在那种药上，更是让她们心中升起一抹兴奋之情。 能让她们二度中毒的可不是容易的事。 “要我说，咱们现在就直接过去。” 薛七月道：“听三师姐的意思，那个茹娘身上，似乎还有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药与毒。” “现在不是时候。”盛雨菲眸色深深，不用问也知道，这个时候她们的小师弟应该回来了。 她们去了，只怕会被直接赶出来。 …… 苏太傅被皇上召进宫，他走路的动作僵硬无比。 这段时间京城里的大动作，把很多人都吓坏了。 皇上忽然把他召进宫，让他一颗心都紧紧地悬起来了。 他最近没有做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吧？刺杀皇上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他更没有参与啊。 还是说，他们苏家有谁瞒着他，在外面胡作非为，或者与其中的某人有联系？ 想到此，他给吓得浑身剧颤，差点软倒在那里。 “苏大人，你没事吧？”领路的太监看他走路的姿势不对，赶紧扶了一把，轻声问道。 苏太傅抬袖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侧头看他。 “李公公，不知皇上召见本官，所为何事？” 他问得很小声，生怕被别的人听了去。 太监也轻轻回道：“大人，小的哪有那个本事啊？” 他又不是近侍，就算是近侍，也不敢轻易妄测君心啊。 “不过，我听邓公公的语气，应该是没有什么大事的。” 虽然他那样说了，但苏太傅也没敢放松，实在是现在这个时期，太特殊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皇上的勤政殿，待邓公公出来带他进去。 年轻帝皇高坐上面，还在埋头看着手中的奏折。 苏太傅行了大礼，帝皇让他起来后，他才赶紧起来，还被赐了座。 听到赐座，他总算相信李公公所说的，应该不是问他的罪。 要真是问罪，哪里可能给他赐座？ 谢过帝皇坐下来后，他才悄悄抬头看向上首的帝皇。 皇上的气色极好，怎么看也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外面不是一直在传，皇上被重伤，当时流了很多血，把人都吓坏了吗？ 这才多久？竟然就好了？ 看皇上的脸色，真看不出他受过重伤。 皇上似乎还有要事，一直忙碌着，他也没敢开口，安静地坐在那里等着。 好一会儿，皇上才把那两本重要的奏折处理好，让人把奏折送到内阁，他才看向下方的苏太傅。 “苏大人，可知本皇找你为何？” 苏太傅原本放松的心，听到他这句话，吓得一个激灵赶紧站起来走到中间跪下。 “皇上，老，老臣不知。”他吓得声音里是忍不住的颤抖。 短短几天，已经抄了多少家了？ 他很怕他苏家最后会断送在他手里。 皇上顿了下，才知道自己把这位老太傅吓着了。 “起来吧，朕今天召你进宫，是有件好事想问问你的意思。” “好事？”苏太傅一愣，什么好事需要皇上问他的意思的？ “朕记得，苏大人有一名嫡孙女吧？可有说亲事了？” 苏太傅听到此话，才明白过来，皇上这是看上他家孙女了？ 他心中微喜，皇上还年轻，之前因为前皇后的原因，后宫的女人并不多。 就算是不得已挑进宫的，也一直还没有宠幸过。 这几天又处理了两位后妃，位置就更空了。 虽然他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注意到他家孙女的，但他可以肯定，凭着他孙女的容貌才情，就算成不了宠妃，也肯定不会差。 “回皇上，老臣确有一名嫡孙女，今年十六岁，尚未说亲。” 也是老狐狸了，他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极好，至少没有将自己的开心表现出来。 皇上微微点头，道：“正巧，这次宁王立了大功，宁王至今还没有正妃，便将你家孙女许与宁王，如何？” 苏太傅内心的兴奋，仿佛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浇灭得干干净。 不是要苏凝香进宫，而是许配给宁王？ 说得好听是一个王爷，但谁不知道宁王无权无势，就是一个闲散王爷？ 所以，还是他们苏家做了什么事惹怒了眼前的年轻帝皇，导致要敲打他们吗？ 第490章 赐婚宁王 “老臣，全凭皇上做主！”他诚惶诚恐地站起来，再次走到中间跪下。 这句谢，还是克制不住的颤音了。 他真的不知道苏家做错了什么，但他回去后，一定会派人好好查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被许给一个没有希望的王爷，他苏太傅要准备坐冷板凳了。 皇上自然也听出苏太傅话中的颤音了，但他却没有多理会。 在皇叔让他给两人赐婚时，他就让人去查过苏凝香的情况了。 他知道，皇叔在皇城是极受欢迎的，在他还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只是，知道归知道，那么多年来，也没有哪家小姐能靠近皇叔身边，更别说走进他心里了。 直到沈菁茹的出现，才让皇叔像一名友爱的长辈。 是他当初给皇叔赐婚的，现在沈菁茹因为沈家的事而没法成亲，亲事得拖到三年后。 苏凝香似乎也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但她一直缠着沈菁茹，应该是这样惹怒了皇叔？ “嗯，既然你也没有什么意见，那朕就让人去拟旨了。” 皇上深深凝了苏太傅一眼，幽幽道：“苏大人不必惶恐，有时间还是要花些时间，把内宅管理好。” “大人的能力，朕一直心中有数，但老话都说，后宅其实也关系了前朝。“ “回吧。”他点醒了一句后，便让苏太傅离开：“下个月的初八是钦天监挑出来的最快的好日子，你回去好好准备吧。” 苏太傅脸色苍白，赶紧谢恩后退出去。 直到退出勤政殿后，他才悄悄抬袖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下个月初八？离现在不过是四十多天，皇上这是要急切的把凝香嫁出去？ 难道说，是那个丫头冲撞了皇上，惹得皇上心烦，才会为她赐婚？ 想到此，他匆匆离开皇宫，回到太傅府后，他赶紧让人去把苏凝香请过来。 结果下人回报，苏凝香出去了并不在府里。 气得苏太傅脸色铁青：“赶紧把她找回来。” 同时，他叫来自己的心腹，小声交代：“去查查，看看小姐这段时间是否做了什么……事。” 他本想说让人查查，苏凝香是否做了什么冲撞皇上的事，或者说勾引皇上了。 但想想，他还是决定给孙女留个面子。 真那样传出去，她的名声就全毁了，到时候连现在这个宁王妃也做不成了。 心腹不明所以，却还是应声下去安排了。 苏太傅在家里走来走去，坐立不安，最后去了老妻那里。 老妻现在其实也不管内宅了，内宅现在是儿媳妇在管，也就是苏凝香的亲娘。 但他不好与儿媳妇说那些，只能让老妻去说。 …… 宁王府的马车刚到国舅府，就被府中的下人匆匆赶来追上。 “王爷，你赶紧回府吧，宫里来人了。” 宁王皱眉，不悦地问道：“可有说什么事？” 下人小心翼翼地道：“具体的奴才不知，但看公公们的态度，似乎挺好的。” 宁王不甘地看了眼前的国舅府一眼，只好吩咐车夫往回赶去。 回到宁王府，看到来人竟然是宫里往常宣旨的太监，心中微讶。 他没做什么吧？怎么就有圣旨了？ “何大人，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宁王笑着与领头的内侍太监打招呼。 被称为何大人的太监双眼微眯了下，随后扬起笑脸。 “王爷，是好事，是好事！” 宁王心中微颤，好事？ 何太监轻甩手中的拂尘，笑道：“王爷还是抓紧时间接旨吧。” 宁王脸色微沉了下，随后吩咐管家准备。 宁王府的所有人都被召集过来，在宁王的带领下上香，随后跪下准备接圣旨。 何公公见他们准备好，也便从身后人手中，将圣旨接过，展开读里面的内容。 宁王府所有人听完圣旨后，呆愣在那里好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 赐婚？苏太傅嫡孙女？ 如果只论身份的话，太傅家的嫡孙女，倒也当得起王妃之位。 可宁王心中不愿啊，他已经有理想的人选了。 难道说，是他表现出什么，让皇上对他忌惮了，所以才会给他赐了这么一个，一心只有皇叔的女子？ “王爷，接旨吧。”何公公笑眯着眼，对宁王道。 宁王明白，赐婚圣旨已下，根本不容他反对。 他没有那样的实力。 “谢皇上隆恩！”他只好憋屈上前，双手接过圣旨后，朝皇宫的方向恭敬磕头谢恩。 他敛眸，收起眼底的情绪，才带人站起来。 管家悄悄给何公公塞了个荷包，何公公说了些恭喜的好听话，这才带人离开。 他们还要去太傅家宣旨呢。 “王爷，皇上怎么想到把苏小姐赐婚给你，还定好了婚期？” 一名娇媚的女子上前，双手亲热地挽上他的手臂，娇滴滴地说道。 她是宁王的侧妃，王府里一直都是她做主。 如果正妃进门，府里哪里还有她说话的份？ 宁王此时心情烦躁，淡冷道：“我哪里知道这些？” 他不耐地将圣旨往管家怀里塞去，道：“拿回去收好，本王出去散散心。” 管家在身后叫道：“王爷，那这亲事……” “你安排就好。”宁王不耐烦地丢下一句话，往外面走去。 让马夫载着他随意在城中遛遛，他则是烦躁地想着事情。 眼角余光看到窗帘外的景色，他怔了下，抬手轻掀起窗帘。 是国舅府。 他之前来到，却还没有来得及进去的国舅府。 他其实早有了心仪的人选，正是国舅的另一名嫡女何紫敏。 如果他能娶到何紫敏为正妃，凭着宫中贵妃的面子，他的日子也能好过很多。 甚至，以后或许还能再谋算些什么。 他自知这门亲事不会容易，所以这次秋猎，在皇上遇险时，他才拼了命似的杀敌，护在皇上身边立功。 就为了到时候皇上论功行赏的时候，他能提出求娶一事。 回京这几天，皇上除了在养伤外，便是大刀阔斧地清理朝廷，弄得人心惶惶，也还没有对他们这些有功之人行赏。 他还一直在等待机会呢，却不想不用他开口，皇上就主动给他赐了婚。 第491章 进行下一步计划 如果没有何紫敏的珠玉在前，苏凝香的身份，给他当正妃倒也不差。 可现在有了何紫敏，再者，京城中谁人不知道，苏凝香等一群权贵小姐，往常都追着皇叔跑？ 一个满心满眼都是皇叔的女子，赐给他当正妃？ 他心中的憋屈难以言喻。 马车已经驶过去，他赶紧掀开车帘，道：“在这里……” 话没说完，他瞪大眼睛看着前面快速而整齐走过的禁卫军。 禁卫军的速度极快，队伍也很长，最前面的是一名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中年男人，满身冷萧之气。 “这是，又要去抄哪家了吗？”宁王轻轻呢喃：“阿枫，你去问问，看看是怎么回事。” 马车慢慢停下来，因为前面都是禁卫军，他们暂时还不能过去。 他身边的一名侍卫快速往前走去打听，很快就回来，脸色发白。 “王爷，这是，前往安王府的。” 宁王也本能地一个哆嗦：“你确定？” 安王，是当年的宠妃虹妃所生，如果不是因为皇叔，他也是完全有希望上位的。 可现在，却被抄家？ “赶紧跟上去看看。”他脸色微变，让车夫跟上去看看。 他记得，那天在秋猎中，安王虽然没有立功，表现却也可圈可点，怎么就被抄家了？ 不止他，街上的行人看到森严的禁卫军走过时，也都好奇地跟上去看热闹。 禁卫军是前往安王府的。 抄家。 众人纷纷震惊，竟然连安王也被抄家？ 安王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不远处的一条有些偏的巷子里，停放了一辆普通的马车。 马车帘的一角被修长的手指轻轻掀起，一双惊艳的桃花眼，紧紧地看着对面的安王府。 很快，车帘被放下，马车却没有离开。 又等了一会，才看到一名小厮模样的侍从跑回来，走到马车边轻轻开口。 “小姐，安王被关进宗人府了，这是来抄家的，老太妃气晕过去，她身边的邬嬷嬷，于昨天失踪。” 里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开口：“我们走。” 马车里，女子蒙着面纱，往后靠进椅背，双眼微眯，良久也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她才幽幽开口：“进行下一步计划。” 没有声音回应，她也没有再说话。 安王府被抄的事很快传到有心人的耳里，庆王，阳王等人都心中大惊。 “此事当真？”庆王一把扯住来汇报的下人衣领，颤声问道。 他与安王虽然不合，但那天秋猎时，安王也是出了力的。 他没有看出安王有哪里不对的地方，可皇上却将安王关进了宗人府。 “那边还在抄家呢，属下哪里敢说谎？” 庆王将人放开，怔在那里好一会儿也没有回过神来。 “王爷，太傅府来人，说是宫里来人，让苏小姐赶紧回去。” 一名下人匆匆走进来，小声汇报。 庆王不耐挥手：“去后院找她。” 这段时间，苏凝香与他刚抬进府的楚美人玩得要好，总会过府来玩。 他倒是没有阻止，毕竟苏凝香代表的是太傅府的脸面。 庆王回过神来，赶紧又叫住下人：“你刚才说苏府找她？什么事？” 下人回身小心道：“王爷，奴才不是很清楚，但听说，是宫里来人了。” 庆王现在听到宫里来人，就莫名颤了一下。 他挥了挥手，道：“一会儿你随苏小姐回去，打听看看是什么事。” 下人点头，赶紧离开。 苏凝香听说家里人找她，也是怔了下。 “凝香妹妹，既然你有事，就赶紧回去看看吧，有空我们再约。” 楚嫣然语气柔和，一副为她着想的表情。 苏凝香心中有些慌，道：“好，楚姐姐，我后面再来找你。” 她说着赶紧起身离开，不知道为何，她心里慌慌的，总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 苏凝香匆匆回到府，迎接她的，先是祖父的冷眼。 这么一会时间，也足够苏太傅的人查出来她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竟还敢肖想皇叔，还多次往沈府求见？ 这不是作死吗？难怪被赐婚宁王了。 随后，她看到一些堂姐妹，庶姐妹们羡慕的眼神。 甚至，连她娘也都喜笑颜开，一看就是心情极好。 再之后，她看到了等在里面的内侍太监。 内侍太监们看到她，也是笑着的。 “既然苏小姐回来了，那就接旨吧。” 何公公看到正主回来了，也站起来，从身后人手里接过圣旨。 苏家早已经准备好，就等苏凝香回来接旨了。 苏家众人跪了一地，苏凝香被迫跪在前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苏家有女凝香，娴熟大方……与宁王堪称天设地造，特将汝许配为宁王正妃，十一月初八完婚。钦此！” 苏凝香只感觉脑海里嗡嗡直响，不停地回荡着，赐婚给宁王。 赐婚，圣旨都下了，也代表了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那个宁王，虽然说贵为王爷，甚至长得也不差，却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啊。 她喜欢的男子，一直都是皇叔那样的，早在数年前，她一颗芳心就落在皇叔身上了。 可现在，皇上却把她赐婚予宁王。 虽然是正妃，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香姐儿，赶紧接旨啊。”她旁边跪着的一名妇人轻碰她的手臂，催促道。 苏凝香回过神来，很想说自己不要嫁。 只是，刚抬头，就对上了祖父警告似的目光，她心神微凛，只好不情不愿地跪着向前接下圣旨。 何公公说了些恭喜的话，拿了赏钱后才带人离开。 “祖父，我不要嫁。”等宫里的人离开后，苏凝香才看向苏太傅，说出自己的意见。 “啪！”苏太傅扬手，一个耳光扇到她脸上。 “圣旨已下，你是想让我们苏家也像别的家族那样，被抄家问斩吗？” 苏太傅这次是真的气得不轻，当初秦风华肖想皇叔的下场，外面的平民百姓不知道，他们能不知道吗？ 可恨的是，他这个孙女竟然还敢凑上去，还敢不怕死的纠缠沈家女，这才惹怒皇叔，被赐婚宁王。 到现在，圣旨已下，她还敢说出这样的话，难道还想抗旨不成？ 她是想害死他们整个家族吗？ 第492章 太妃给的改口费 其余的妇人，女子也都凑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她的任性。 “香姐儿，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可是皇上赐婚，你以为是过家家吗？” “那是宁王正妃，这样的身份地位，你还有什么好挑的？难道你还想嫁一个老头或者普通的公子哥不成？” “姐姐，你可别想不开害了我们所有人。” “就是啊，妹妹，那可是宁王，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好姻缘，你竟然不嫁？” “姐姐该不会是想入宫为妃吧？” 一众女人阴阳怪气地说一通，把苏凝香气得脸色发紫。 可是，不等她再说什么，便听到祖父怒声道：“把她带回去，在出嫁之日前，都不许踏出院子半步。” ……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沈菁茹从马车里出来，抬头看向高高的宫墙。 宫门口的守卫森严，带刀侍卫脸色冷沉，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宫门口处，还候了一名太监，看到马车停下，赶紧迎过来。 “沈小姐，你来了，奴才已经让人备好软轿，这边请。” 沈菁茹微微点头，道了句辛苦了，带着身边的四婢往里面走去。 今天她进宫来看望两个孩子，同时也看望两位老人家。 孩子还小，原本是一起到国子监进行启蒙的。 自从上次的传染性毒素后，孩子便被留在宫里，有专门的先生启蒙。 本来，像太傅那样的老学究，是最适合启蒙的。 但慕容翊却反行其道，让凤宇寒成了孩子的启蒙老师。 凤宇寒被称为年轻一代的顶尖天才，学识与智慧都是极好的。 他也只是暂时负责孩子的启蒙，后面肯定要让大儒教导。 皇上的意思，是在来年春闱时挑选出来的状元，成为孩子们后面的老师。 今年初已经春闱过了，但因为朝廷动荡，朝中需要吸纳新鲜血液，所以在明年春加开一次恩科。 消息已经放出去，明年的状元将会成为太子的老师。 成为太子的老师，也就是说可能是以后的太傅。 谁不得卯了劲地往前冲？特别是那些寒门弟子，一旦冲上去，简直就是一步登天的节奏。 这些消息，都是如秋报到沈菁茹面前的。 对于这些，沈菁茹并没有什么意见。 坐着软轿一路往里，好一会儿才到了一座宫殿前。 沈菁茹抬头看去，是盛太妃现在住的宫殿，薛老太与她一起。 “小姐，到了。”如玉过来扶她下软轿。 里面有嬷嬷迎出来，深深一礼：“老奴见过沈小姐。太妃已经在里面等好一会儿了，沈小姐随老奴来。” 这些嬷嬷都是现在到盛太妃与薛老太身边照顾的，这些都是人精，知道她与慕容翊的关系，态度那叫一个热切。 沈菁茹微微点头，往里面走去。 盛太妃与薛老太坐在小暖室里，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听到禀报，都抬头看来。 “小茹来了？快进来，外面冷吧？” 已经如约入冬，天气一天天冷下来。 不过，这点冷，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并不算什么。 至少，两位老太的体质就极好。 不过，在宫里，却烧起炭炉了。 从外面走进来，小殿中极为暖和，与外面是两个天地。 “太妃，薛前辈。”沈菁茹在门口站了一会，散了身上的冷气后，才走到两人面前，微微一礼。 “你这孩子，还叫什么太妃？叫母妃。” 盛太妃朝她伸手，拉上她的手让她坐到她旁边。 沈菁茹轻笑，却没有接话。 她与慕容翊的关系早已经人尽皆知，但让她就这样叫母妃，她倒是有些叫不出口。 不是矫情，只是有些别扭。 “可算来看看母妃了，母妃想出宫看你，那臭小子竟然怕我把你吓跑了。” 盛太妃的语气中满是怨念：“幸好有两个孩子陪母妃说说话，否则母妃得闷死。” 沈菁茹一时间有些呆滞，好一会儿才从她口中的臭小子中回过神来。 慕容翊=臭小子？ “这段时间事情多，太妃别见怪。”她轻咳一声，笑着解释道。 盛太妃的声音里带上了委屈：“小茹，是不是那个臭小子对你不好？他如果敢欺负你，你只管与母妃说，母妃教训他。” 沈菁茹看着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的妇人，心中有那么一种出戏的感觉。 明明是一名超过百岁的老太太了，就算保养得体，修炼有成，可现在也是一名中年妇人的模样。 可这说出口的话，做出来的表情，总让她有种错觉，面对的似乎是一名比自己小的妹妹。 难怪连慕容翊都说天女山上的那些是疯子。 有这样的长辈在，下面的想不疯都难。 “没有的事，他对我很好。” 她有些无奈，面对这样的长辈，还是他的母妃，她该用什么态度？ “那你为什么不肯叫我母妃？” 盛太妃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晶莹，仿佛下一刻就能落下来。 沈菁茹脸上的表情微滞：“我们还没有成亲。” “孩子都这么大了，有没有成亲有什么关系？” 盛太妃脸上的表情变化极快，此时已经端上威严。 “母妃不是那等迂腐之人。” 说着，她往身上摸索，好一会儿摸出一个黑色的瓷瓶递给她。 “这是我最新研制出来的毒，此毒只对男人有用，中了毒后不能再同房，否则那里会腐烂。” 她笑道：“这药，是母妃送给你的改口费，来叫声母妃听听。” 沈菁茹：…… 她呆滞地看着盛太妃，表情一言难尽。 给未来儿媳妇送毒药当改口费？这事儿，世间女人谁能做得出来？ 而且，她给她送这种毒是什么意思？让她给她儿子下吗？ 不是，她一个过百岁的老太太了，竟然研制这样的毒？她想做什么？ 见沈菁茹看着她一言不发，盛太妃脸上端着的表情绔下来。 “小茹是嫌弃这个礼物不好吗？我再看看啊，哦，我这里还有一包七叶七花毒，就是太普通了些，怕你看不上眼。” 沈菁茹无语地看着她递过来的一个小纸包，七叶七花毒可是致命的慢性毒，外面千金难求。 到了她嘴里，却成了太普通，她看不上眼？ 好吧，她也确实有些看不上眼。 不对！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她这未来婆婆给她拿毒药，是给她的改口费！ 第493章 吞噬 “还不够吗？姐姐，你那里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先借给我，我把儿媳妇骗到手再说。” 盛太妃见她还是没说话，便转身对一旁的薛太妃小声说道。 但在场的人，都是有武力在身的。 而且，她所谓的小声，也不过是对比刚才的大声而已。 所以，不止沈菁茹这样的高手听到了，就连站在门口的嬷嬷也都听到了。 关键是你听听她说的都是什么话？ 把儿媳妇先骗到手再说？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骇人？ 如玉没心没肺的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但如春，如兰与如冬却恨不得走过去捂住老太妃的嘴。 太妃，你确定，你是想帮儿子娶媳妇，而不是想把这位准儿媳吓走？ 薛老太似乎比她要靠谱些，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手腕上不是有玉镯吗？送给儿媳妇啊。” 盛太妃看向自己的手腕，白晳的手腕上，确实戴着一个翠绿色的玉镯，成色极好。 她有些纠结地说道：“如此俗物，如何配得上我的儿媳妇？” 沈菁茹此时很想说上一句，我就喜欢此等俗物。 但到底，她还保留了几分理智，没有被两个老疯子带进沟里。 “太妃，前辈，我这次进宫来，是有些事情想与两位探索。” 她赶紧转移话题：“我听二师姐说过一嘴，说什么仙医与鬼医原本是一家？” 两人一怔，这件事她们倒是还不知道。 当初她们很快就没心没肺地进宫了，徒弟徒侄们都是什么样，她们也没有关心过。 进了京，一切自有慕容翊操心，她们瞎操什么心？ 而且，那些女子也都非普通人，她们就算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没有人能伤害到她们。 所以，她们所说的什么仙医鬼医，她们还不知道。 但现在听沈菁茹这样说了，两人倒是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薛老太才道：“这件事，山上的书阁里，确实有古籍记载。” “不过，师父老人家当年并没有与我们解释过，我们也没有在意。” “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对了，你的毒术与医术那么厉害，不会是有什么关系吧？” 沈菁茹沉默了一会，看向门口位置站着的嬷嬷。 嬷嬷们识趣地退出去，如夏等女也退出去并关上门，守在门口不让人靠近。 “不瞒前辈，我便是这一任的鬼医。” 以前她一直都是以鬼医自称的，因为她得到的便是鬼医传承。 她以前从来没有去想过这其中的深意，但如果她们所说的是真，鬼医原本真的出自仙医门，那鬼医这个名字，似乎也能理解了。 对方自拟自己是仙医，鬼医与仙医是对头，研究出鬼手，瞳术等秘术。 那些年，只怕他过得一直不如意吧？ 也是为了与仙医门作对，所以故意取名鬼医？ “什么？鬼医还有传承留下来？” 盛太妃两人相视一眼，随后又道：“不对，外面确实有鬼医的传说，难道都是真的？” 她们随心所欲惯了，对山下的事也都是漠不关心的。 听到鬼医的传说时，她们曾好奇了一下。 但她们谁也没有把这个鬼医，与她们秘籍中的鬼医联系起来。 毕竟，那都是好几千年前的事情，传了好几代。 她们仙医门每一代人都能活好几百岁，按理，等到门主感觉自己的寿元将尽时，才会收徒的。 但她们在师父死后，只有师姐妹三人在山上，无聊寂寞，便下山历练了。 盛太妃便是在山下历练的时候遇上当时微服出巡的皇上，动了春心，随皇上一起进宫过了一段日子的。 几千年前的事情，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听说过鬼医，忽然冒出来一个鬼医，谁会往那上面想？ “是不是与仙医门作对的那位鬼医的传承我也不知道，但婉琴跟在我身边三年多，我的手段，到了她手上，作用却不大。” 薛老太点头：“鬼医防着仙医门也是有可能的，但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秘籍里只是提了一些，并没有往深里记载。” “如果你来找我们，是想印证这个的话，只怕要让你失望了。” 沈菁茹摇头，道：“我是想与你们讨论下你们修炼的功法，看看有什么不同。” 这事，盛太妃也来了兴趣，拉着她的手亲热无比。 “丫头，这么说来，我们可是千年前就定下的缘分啊，快叫声母妃来听听。” 沈菁茹直接无语了，这样她也能扯上关系？ “太妃，你说说你们的修炼功法，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共同之处，还是从功法那里，就已经完全修改了。” 她又将话题转回修炼功法上。 盛太妃拉着她的手，笑道：“你注意了。” 说着，一股力道忽然顺着她拉着她的手，往她体内钻去。 随后，那股力道在她体内游走。 沈菁茹没有动弹，一般人她自然不会这样让别的力量进入自己体内。 但盛老太妃虽然不太靠谱，却也不至于害她性命。 再者，她的气息进入她体内后，很快就引起了她身体的排斥，将那些力量吞噬了。 “咦？”盛太妃正专心感应沈菁茹体内的情况呢，自己的力量忽然感应不到了，倒让她来了兴趣，又送了一缕进去。 这回，她那缕力量刚进入沈菁茹体内，就被吞噬了。 “丫头，你竟然能吞噬我的力量？”盛太妃没有试图再送力量进去，而是惊奇地说道。 沈菁茹也从来不知道，她的身体，竟然还能吞噬别的力量。 “这件事我不知道。”毕竟，也没有人的力量能进入过她的体内，她是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也正常。” 盛太妃打量她：“看来，你的修炼功法，应该是当年的鬼医先祖专门针对仙医门而研究出来的功法了。”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传承？你们鬼医门可还有别的传人？现在在哪里？” 沈菁茹没有说话了，她能说，她是从后世得到的传承吗？ 至于为什么鬼医的传承会出现在后世？这些事情，是她能知道的吗？ 不过，她现在也明白了一件事，或许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修习鬼医的手段，唯独仙医门的人不行。 “如玉姐姐？是不是娘亲来了？” 外面响起女儿欢快的声音。 第494章 最难测的是人心 沈菁茹往外面看了眼，不知不觉，时间竟然已经到中午了吗？ “哎呀，我的乖孙回来了。” 盛太妃放开拉着沈菁茹的手，站起来大步往门口走去。 说是走，但她的速度却极快，很快就到了门口。 “哎呀，唅儿，钰儿，你们回来了。” 她打开门迎出去，蹲下身子就将撞进她怀里的沈紫唅抱起来。 薛老太也速度极快地抢到门口，快速将沈玄钰抱起来。 反倒是沈菁茹这位母亲落后了，她站起身时，两人已经抱着孩子进来了。 “娘亲！”看到沈菁茹，两个小家伙双眼睛大亮，嘴里的声音甜甜的，还带了些奶音。 后面跟进来的沈云轩，沈云落也笑着叫沈菁茹。 两个孩子进宫启蒙了，他们自然也跟着进宫陪读。 “小皇婶。”后面还跟了慕容文晔，很有礼貌地叫她。 自从沈菁茹以鬼医的身份，给他治好身体后，又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 他身上长肉了不少，气色也极好，整个人精神了很多，看着就惹人疼爱。 小子很懂事，乖巧地走到沈菁茹身边，非常依赖地靠着她，微仰着小脑袋，双眼里满是孺慕之情。 沈菁茹抬手轻揉他的小脑袋，轻笑道：“文晔也来了啊？最近身体感觉怎么样？” 沈紫唅看到慕容文晔在自己娘亲面前撒娇，心中顿时不舒服了。 她噌噌从盛太妃怀里挣扎下来，赤溜一声跑到娘亲面前，快速爬进她怀里，双手搂着她的脖子撒娇。 “娘亲，你好些时间都没来看我们了，我好想好想你。” 小丫头的小脸蛋红扑扑的，说话时小嘴微微撅起，软萌可爱。 沈菁茹无奈地搂着她的小身子，轻道：“你啊，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怎么还撒娇了？” “娘亲。”小丫头软软地依偎在她怀里，眼睛却悄悄瞥向慕容文晔，嘴角还悄悄扬起一抹胜利的弧度。 这些，自然瞒不住沈菁茹，不过她却假装没有看到。 几天不见儿女，她还真想了。 “有没有听夫子的话？”她垂眸看向怀里的女儿，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 听到娘亲问学业上的事，小丫头敷衍两句，便说饿了。 盛太妃正因为没有抱上孙女而不高兴，听说孩子饿了，赶紧让人传膳。 何贵妃已经搬到凤仪宫，册封的日子快到了，她每天都很忙。 听说沈菁茹进宫后，她安排好事情就赶紧往这边来了。 “请太妃，前辈安，沈小姐。”她一一招呼过后，才道：“太妃，不介意我也来蹭吃吧？” 何贵妃没敢自称本宫，这些都是长辈。 “介意你也来了，那就坐吧。” 盛太妃面对何贵妃的时候，倒是没有在沈菁茹面前的那种随意与疯癫。 毕竟也是在宫里盛宠过一段时间的，宫里的礼仪都知道的。 何贵妃有些尴尬，好在她的暖心儿子过来牵起她的手坐到桌前。 她与盛太妃不熟悉，但这是太后的长辈，平时面对她，总会有些拘谨。 大家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几个孩子被人带下去午休，沈菁茹也趁机告辞出宫。 “这孩子，难得进宫一趟，竟然就这样匆匆走了，真是的。” 盛太妃看着逃一般离开的沈菁茹，有些无语。 薛老太太看着沈菁茹的背影，双眸微眯：“她真的是鬼医的传人。” 盛太妃回身看向她：“大师姐，你想干什么？” 薛老太笑道：“我能干什么？只是想着，看鬼医一心防着仙医的样子，你说，如果被他知道，他的后人，最后又与仙医成了一家人，会不会气得从土里蹦起来？” 盛太妃不以为意：“那也得他能蹦得起来才行。” 她儿子能娶到沈菁茹，全靠他自己的魅力与本事，可与鬼医没有关系。 “不过，她的功法倒是引起了我兴趣，竟然能吞噬我们的功力。” “你说，鬼医当初研究出这样的功法，是想做什么？” “报复到仙医身上，将她的实力全部吞噬？” 薛老太双眼微眯，随后猛地瞪大：“别说，还真有可能呢。”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 但看情形，鬼医对仙医似乎是恨之入骨的那种。 他当时研究出那样的功法，是不是存了想要将仙医吞噬的想法？ “算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恩怨了？小茹现在可是我的儿媳妇，你可别打她的主意。” 盛老太妃对沈菁茹还是很满意的，关键是儿子喜欢，还有两个孩子了，那就是她的准儿媳妇。 不管鬼医与仙医到底是什么样的恩怨，都与她们无关。 薛老太倒是没有说什么，转身回去。 沈菁茹出了宫坐上马车回府，如玉走到她的马车旁边，嘀咕道：“夫人，奴婢感觉，那位薛老太看你的目光不对。” 沈菁茹来了兴趣，玉指挑起一角窗帘：“哦？哪里不对？” “奴婢说不上来啦，就是吧，她看你的眼中有光。” 如玉挠了挠头，让她一个头脑简单的吃货来说这些，不是为难她吗？ 可她就是感觉不对。 沈菁茹轻笑道：“行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短时间内不会有事的。” 她能看出，天女山上的女子虽然行事与众不同，却都是爽朗的性格。 目前她们都不会有更多的心思，但以后是否会有，倒也难说。 毕竟，最难测的便是人心。 如玉没有说话，如春却轻声道：“夫人，我们还是要小心提防的好，如果她们真的要发难，只怕还真会是个麻烦。” 天女山上的那些女疯子，不但武艺高强，还擅长多种手段。 那天前往别院的时候，那些女子或许只是试探，或许也用了全力，但她们毕竟与沈菁茹同辈。 薛老太那些老家伙就不一样了，她们修行了那么多年，成长到什么程度，谁也说不清。 如果她们真的对她家夫人产生了别的心思，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沈菁茹没有排斥她们的提醒，点头应下。 马车还没有到府门口，从侧边的街角，忽然有一道人影冲出来拦住马车的去路。 马夫咦了一声，赶紧拉紧马匹，抬头看向忽然冲出来的人。 如夏等人也都冷下眼来，特别是看到前面拦路的人时，面色更冷。 “菁茹姐姐，是不是菁茹姐姐？” 苏凝香却不管她们的表情，而是紧紧盯着马车，眼底是急切也有疯狂。 她已经在这里守了大半天了，还没有见到沈菁茹。 如果再见不到她，她就要被抓回去了，下次再想逃出来就不容易了。 第495章 恼羞成怒的苏凝香 沈菁茹听到外面的声音，微微挑眉：“苏家小姐？” 圣旨赐婚的事，她已经知道了。 这个时候的苏凝香，不是应该待在府里，好好准备嫁衣了吗？ 毕竟时间很短，成亲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处理的。 当时慕容翊挑了年底的她都怕他会忙不过来呢。 虽说闺中少女到了一定的年龄后，就会悄悄绣自己的嫁衣了，但京中贵女，一般订亲后，都不会再轻易露面了。 她不但不待在府里，竟然出现在这里，还不怕死地拦她的马车。 但凡她车夫的技术不到位，此时也是把她踩死了。 “菁茹姐姐，我能不能与你说说话？”声音里早已经没有了原来的优势，反倒透露出几分心焦。 沈菁茹连车帘也没有掀起，淡淡道：“进府吧。” 车夫继续赶马车越过苏凝香，很快进了府。 沈菁茹被如春扶下马车，看向小跑着跟进来的苏凝香，微微挑眉。 “听说苏小姐被赐婚宁王，还没有恭喜苏小姐呢。” “等你成亲那天，我一定会去给你添妆。” 听到她说这话，苏凝香的脸色更精彩了。 她本因为小跑而俏脸通红，现在是青白交加，像调色盘一样。 “菁茹姐姐，我可以单独与你说几句话吗？” 虽然气急，她倒还有几分理智。 那话如果传出去，影响的可不是她一个人的名声。 沈菁茹挑眉，倒是没有拒绝，往里面走去：“随我来。” 她倒想看看苏凝香能说出什么，总不会是叫她帮忙退婚，然后让她做主给慕容翊纳侧妃吧？ 只是，她没有想到，苏凝香来找她，还真就是因为这事。 两人刚走进偏厅，如春等人退出去，苏凝香便急切地开口。 “菁茹姐姐，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不要嫁给宁王，我喜欢的人是皇叔，我愿意以后以姐姐为首，共同侍候皇叔，为皇府开枝散叶。” 沈菁茹要不是刚刚坐下了，只怕听到这话得踉跄两下跌倒。 竟然真是？ 她是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她淡淡道：“你是想让我帮你抗旨？再帮你抢我的男人？” 她的声音很平淡，没有多少起伏，可就是因为这样，苏凝香竟是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只要你与皇叔说一声，皇叔肯定有办法帮我退婚的。” 皇上都要听皇叔的，只要皇叔开口，肯定能成。 沈菁茹莫名地看着她：“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就凭你想抢我男人？” 苏凝香脸色涨得通红，轻咬着下唇，却死死地瞪着她。 “你还要不要脸？还没有成亲，就你的男人你的男人地叫，不要脸。” 她这话有些恼羞成怒的成分在里面：“而且，你三年内不能成亲，皇叔年龄大了，以后身边也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 “我保证，进了皇府后，绝对唯你是首，绝对不与你争宠。” “你与其与一堆不认识的女人争宠，不如让我进府，以后我们姐妹一心，保管皇爷不会去别的女人那里。” 沈菁茹忽然后悔了，她还很忙的，为什么要在这里听这个脑残无病呻吟？ “还请苏小姐嗔言！回去吧，我就当你从来没有来过。” 她声音冷下来，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沈菁茹，你不能那么自私，皇叔那么好的人，你一个二嫁的女人，凭什么独占他？” 苏凝香冲上去想拉她的手：“我也没想与你争正妃的位置，哪怕只是一个侧妃我也愿意的。” 只要对象是皇叔，哪怕让她做妾也愿意。 沈菁茹甩开她的手，回头冷沉地看她：“那也要你自己有能力争才行。” 就凭她？如果能入慕容翊的眼，早就入皇府了，需要来找她吗？ 但凡她有一点信心，也是直接去找慕容翊。 苏凝香被她如此直接的话气得口不择言，怒道：“你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商户之女，还是二嫁之身，如果不是靠手段爬了皇叔的床，又怎么可能生下两个孩子？” “你以为皇叔是真的喜欢你吗？他不过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才没有退婚。” “还有你们的订婚，谁不知道是先皇后当初对付皇叔的手段，故意把你赐婚给他，以便羞辱皇叔？” “否则，你以为凭你的身份和那不耻的名声，你能与皇叔扯上关系？” 沈菁茹回身，一巴掌扇到她脸上。 “如春，把人送回太傅府，并将她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太傅，如果他管不好自己的孙女，我不介意帮他管。” 她的声音极冷，虽然知道外面的人都是那样想她说她，但没有说到她面前来，她便当不知道。 苏凝香以为她是谁？敢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 如果是以前，她就算不杀了她，也得给她一点毒。 但想想慕容翊的不易，苏太傅也还算中规中矩，她便给苏太傅一个面子。 如春进来，冷着脸一手抓住苏凝香的手臂，不顾她的挣扎与辱骂，将人毫无形象地拖走。 沈菁茹很快将这件事抛在脑后，自顾去后院检查了几个徒弟的学习，然后回房休息。 但苏凝香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苏太傅听到如春的复述后，气得整个人浑身颤抖。 如春都有些担心，会不会直接把这位老太傅给气得过不去了。 所以，将话带到后，她悄悄看了太傅一眼，便赶紧开溜了。 苏太傅回过神来，那婢女已经不见人影了。 “祖父，我爱慕的人是皇叔，我不要嫁给宁王，我……” 苏凝香见事情败露，也不再遮掩，直接将自己的心声说出来。 以往祖父也很疼她这个嫡孙女的，嫁给皇叔，比嫁给宁王能给家族带来的好处更大。 只要祖父权衡利弊后，肯定会帮她的。 却不想，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而且，祖父打的，竟然是刚才沈菁茹打的那边脸。 “祖父，你，你竟然打我？”苏凝香一手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满脸不可置信之色。 从小到大，家里人都舍不得打她一下，她是被宠着长大的。 可今天却一连挨了两次打，一个是沈菁茹那个下贱的女人，一个竟是她最敬重的祖父。 第496章 怒骂 “臭丫头，你是想害死我们整个苏家几百口人吗？” 苏太傅气得浑身哆嗦，她的婚事，本就有皇叔的手笔。 他也说了，让她好好待在府里待嫁，可她却趁大家不注意，偷偷跑出府了。 偷跑出府就算了，她竟然还敢跟到沈氏女面前胡言乱语？ 他无法想象，那些话如果传到皇叔的耳里，他们苏家将会迎来什么样的后果。 苏凝香气急败坏地大吼：“祖父，你以前一直疼爱我，也一直教我们做人的道理，想要什么就要自己去努力争取。” “我不愿意嫁给宁王，我喜欢的人是皇叔，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去争取？我做错了什么？” 苏太傅指着她，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是教导他们，想要的东西要自己努力去争取，当初她的那些小动作，他也不是不知道，他也没有去阻止。 如果她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皇叔的青睐，嫁进皇府，倒是也一桩大好事。 但现在皇叔已经表态，并且还让皇上给她赐了婚，她却还跑到沈氏女面前大放厥词，不是想害他们苏家吗？ “臭丫头，我是让你自己努力去争取，但也要看清自己的地位处境，连自保都不会，你就不是争取，而是送死。” 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皇上已经下了赐婚圣旨，你知道今天的事传出去后，会是什么后果吗？” “抗旨不遵！苏家有几条命够斩的？” “而且，你还有没有一点自知之明？竟然跑到沈氏女面前说那些话，你有什么资格批判这些？”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前面数次前往沈家，才惹怒了皇叔，让皇上给你下的赐婚圣旨？” “皇叔能把你许配给宁王，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已经是看在祖父这张老脸上了，否则，你以为你不会是下一个秦风华，或者慕容姗？” 苏凝香脸上的疯狂渐渐退却，换上了青白交错。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皇上为什么会给她与宁王赐婚的问题。 更不知道，这桩赐婚，竟然就是皇叔的手笔。 也没有想过，竟然因为她多次找沈菁茹，就这样也惹怒了皇叔，亲自让皇上给她赐婚。 他怎么可以这样？她是那么爱他，甚至也不计较他年龄大，从很小的时候就爱慕他了，从来没有变心过。 他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就算了，怎么可以随手把她赐给一个没有什么作为的王爷？ 苏太傅看到她平静下来，又冷声道：“还有你今天的作为，一旦传到宁王的耳中，你可曾想过你以后的处境？”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心里有其余男人的女子为妻，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是王爷。 今天这事如果传到宁王耳中，她往后在王府，只能坐冷板凳。 苏凝香还沉浸在皇叔把她随手丢给宁王的事实中回不过神来，根本没有听到太傅后面的话。 苏太傅见状，气得不轻，只好让人把她带下去，还加强了她院子里的看守，不允许她再踏出自己的院子。 同时，也让人封锁消息，不得传出去。 沈菁茹既然让人把苏凝香送回来，想来也是个懂事有分寸的，应该不会往外说。 所以，他只需要把自己府里的下人管好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他却不知道，在苏凝香进沈府的时候，消息就传到宁王耳中了。 不过，宁王只是冷淡的摆手，对于苏凝香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 整个京城中，十之八九的少女，都是皇叔的花痴粉。 唯独那个少女不一样，她在面对皇叔时，绝对没有那些少女那样的花痴爱慕。 也只有她，才能堪任他的王妃。 他坐在那里，手中轻轻转着一个茶杯，双眼却透过打开的窗户，看向远处那座繁华的国公府。 何紫敏，你什么时候出来？ “王爷，属下刚刚得到消息，何小姐明天与陈小姐，江小姐约在烟雨楼会面。” 一名侍卫敲门进来，小声将刚刚打探到的消息报到他面前来。 宁王脸上露出一抹笑，皇室出来的男女，几乎就没有长得丑的。 或者说，真有长得丑的，也长不大。 “烟雨楼吗？很好。” 他轻轻招手，待侍卫靠过来后，低声吩咐了几句。 侍卫犹豫了一瞬，还是下去安排了。 …… 慕容翊还在忙，接到消息，苏凝香竟然还跑到沈府闹事，脸色沉下来。 顿了好一会儿，他才道：“让太傅进宫来见本皇。” 刺客的事交给皇上了，但他也没有袖手旁观，而是趁此机会，把他们发现的所有细作全部揪出来。 所以，他是真的很忙。 赐婚的事，他也就是那天提了一句后便没有再理会。 却没有想到苏凝香的脸皮竟然那么厚，还敢往他女人面前送。 苏太傅听说皇叔要见他，便知道皇叔是要清算了。 他手脚有些发软，真的很想在这个时候装病，不要进宫。 但那是皇叔，连皇上都要听话的皇叔。 但凡皇叔有些别的心思，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也不会是现在的皇上了。 让人备好马车，他是被亲信架上马车的。 进宫的路上，他的冷汗擦了冒，冒了擦。 心中一直在想，皇叔会不会趁此机会治他的罪？ 一路忐忑地进了宫，被带到慕容翊面前时，他再也站不住，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老臣叩见皇叔，皇叔千岁千岁千千岁。” 慕容翊抬头，沉沉地看着他，也没有叫他起来的意思。 苏太傅这回真的是冷汗直冒，偏偏他现在连擦都不敢擦，任由汗水滑落地上。 他头晕目眩，感觉苏家危矣，要被那个孽女害惨了。 好一会儿，慕容翊才淡淡开口：“太傅大人起来吧，来人，赐座。” 苏太傅懵了好一瞬才反应过来，赶紧道谢爬起来。 但因为跪了一会，又因他自己心慌，此时是真的腿软，爬不起来了。 还是慕容翊身边的公公上前，把他扶了一把，送到旁边的圈椅里。 公公又很快送上茶水，然后才退到一边。 结果苏太傅等了好一会，慕容翊也没有再说话。 他悄悄抬头，双眼撞进慕容翊那双冷沉的黑眸中，仿佛两个黑洞，幽深而恐怖。 吓得他一个哆嗦，差点又要跪下去了。 第497章 谢管事 “听说皇上给太傅的嫡孙女赐了婚，还定下了婚期。” 慕容翊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婚期紧，太傅可能忙得过来？” 苏太傅怔在那里，反应过来后赶紧道：“谢谢皇叔关心，老臣已经让人准备了，能忙过来。” 他还以为皇叔开口肯定是问罪的，却不想他竟然是关心婚期忙不忙得过来。 可他仍然不敢放松，谁不知道皇叔最是冷漠无情，他什么时候会关心这些事了？ 事出反常必有因，肯定是生气了的缘故。 “如此也好，苏小姐嫁给宁王，也是嫁进皇室，唯恐她后面做错事，影响了皇室的声誉，你一会儿带两名管教嬷嬷回去，好好学学礼仪。” 慕容翊的语气仍然平平淡淡，似乎真的只是关心他忙不忙得过来。 但苏太傅很明白，今天皇叔找他进宫，让他带两名管教嬷嬷回去才是真的。 不过，他心中也总算松了一大口气，至少，皇叔还愿意给他留点面子。 以派管教嬷嬷的名头，派人进苏府管教苏凝香，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 哪怕宁王不怎么受宠，可他也是王爷，代表的是皇室。 身为他的王妃，以后是会经常进宫参加宴会，如果礼仪不当，丢的不止是苏家的脸，还有皇室的脸面。 但凡哪家有女子要嫁进皇室，宫里都会派出教养嬷嬷。 不过，苏凝香做出这样的事，只怕皇叔派出的教养嬷嬷，会特别一些了。 苏太傅赶紧谢恩，又被皇叔关心地问了几句后，才被送出去。 直到出了大殿后，苏太傅才有种，自己的脑袋还有脖子上的感觉。 真的吓死他了。 很快，便有公公带了两名身材高壮的嬷嬷过来。 苏太傅看到两名嬷嬷，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是太后身边的嬷嬷，非常严厉，苏凝香落在她们两人手里，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他倒不是心疼孙女，相反，这个时候如果能让孙女清醒下，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慕容翊也在解决了这件事后，将面前的奏折让人给皇上送过去，他去看了母妃与孩子后，匆匆出宫。 …… 烟雨楼其实是一间茶楼，却不是一般的茶楼，而是只供富家公子小姐们谈诗作画弹曲的高雅茶楼。 能进入这里的，无一不是富家公子小姐，甚至连王爷公主们，也偶尔会出现。 宁王带着身边的亲信下了马车，往烟雨楼中走去。 里面的人看到他，赶紧迎出来。 “原来是王爷到来，快里面请。还是原来的厢房吗？” 像这些王爷公子小姐们，来得勤的，几乎都订有一个长期的厢房。 里面供应的茶水点心都是上好的，同样，里面的消费也是极高的。 宁王没有说话，往楼上走去，他身边的亲信留下来，小声与小二嘀咕了一会。 小二才赶紧匆匆上楼，将宁王引向另外一间厢房。 路过一间厢房时，隐隐听到里面传出女子的说话声。 宁王的脚步微顿，随后继续走过。 厢房并不大，小二有些诚惶诚恐，生怕王爷会找麻烦。 还好，宁王今天似乎很好说话，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走进去了。 等到关上门后，他身边的亲信才走过来，小声解释道：“王爷，何小姐她们临时换了厢房，所以只能委屈王爷了。” 本来，他昨天就过来安排好了一切，却不想何紫敏等人，竟然临时换了厢房。 宁王轻轻摆手，淡淡道：“后面本王不希望再出差错。” 亲信赶紧应了声是，便退出去了。 一墙之隔的厢房里，坐了三名少女与一名青年女人。 何紫敏，陈思思，林诗蓉，还有谢媛。 谢媛是如意商行里，负责刺绣方面的管事。 今天何紫敏她们会出现在这里，其实就是陪林诗蓉来的。 她们这些贵小姐们，虽然都是上流圈子，却也细分有自己的圈子。 之前以秦风华为首的女子，多是对慕容翊生了心思的小姐们。 她们这些，却是有着共同爱好的，比如刺绣，弹琴等。 她们经常会私下里一起玩，谈论得最多的，便是刺绣之技。 林诗蓉一心想要进入如意商行，陈思思与何紫敏其实也是想的。 只是，她们两家的父母，不像林家那样看得开，一直不肯让她们过于抛头露面，唯恐影响了名声。 不过，听说谢媛愿意见林诗蓉，她们也都跟着来，如果能与谢媛交好，对她们以后也是有好处的。 谁不知道现在如意商行的名声越来越好，甚至还与鬼医有交情？ “谢夫人，你看看这是我最近完成的刺绣。” 林诗蓉小心从身后婢女手里，拿出她最新的绣品。 其实，以前她并不认识这位谢管事，一直想见而不得见。 如果她真想进入如意商行，还需要等到商行招人的时候，再与大家一起挤去面试的。 可不知为何，前两天这谢管事忽然往林家送了信，约她见面。 她当时吓得不轻，也怕是骗子，所以才约了何紫敏与陈思思陪她一起。 谢媛微微点头，伸手接过摊开，看到上面栩栩如生的人物时，眼底也忍不住闪过惊叹。 难怪能入了茹娘的眼，让她亲自约见，想不到她的绣技竟真的如此好了。 她仔细观察过，背后的绣线也处理得很好，甚至连最后的线头，收针等也都很有技巧，处理得很好。 关键是绣布上的人物，连人物的神态都栩栩如生，可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她轻轻将绣品收起来，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 “早听闻林小姐的刺绣非同一般，今天能得以一见，实乃我之幸。” 她温声开口，声音轻缓而动听，加上她脸上的笑容，让旁边紧张的林诗蓉略微放松下来。 “谢夫人，那个，我这幅绣品，可否，合格？” 林诗蓉这话说得极为迟疑，她知道如意商行的绣坊里，有很多手艺高明的绣娘。 像谢媛这样的人，见识过的好绣品肯定很多。 自己这幅能不能入得了她的眼，她还真没有多少底。 第498章 算计 谢媛看出她的紧张，连她旁边的陈思思也紧张地看着她。 反倒是何紫敏神态自然，安静地坐在那里。 她暗暗点头，不愧是何家教出来的嫡女，这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功夫，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形成的。 她缓缓点头，温润而笑：“久闻林小姐的绣技不一般，今天冒昧约见小姐，也是想探探小姐的口风。” “我如意绣廊里最近正巧需要招人，不知道林小姐可愿意？” 顿了下，她又解释道：“因为林小姐的身份地位，奴家怕会影响了林小姐的名声，所以才冒昧约见，还请见谅。” 林诗蓉怔在那里，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听到了什么？谢夫人的意思，是说她的绣品合格了，还要邀请她加入如意绣坊，是这样的意思吗？ 旁边的陈思思脸上也露出喜色，为这个闺蜜能得此机会而高兴。 “谢夫人说的可是真的？”林诗蓉不确定地问道。 这也太简单容易了吧？ 谢媛缓缓点头，别说她的绣艺真的很不错，就凭着茹娘那句赞赏，这丫头她也愿意带在身边多教教。 何紫敏忽然问道：“谢夫人可认识沈家姐姐？” 谢媛神色微顿，随后轻笑着点头。 林诗蓉也回过神来，了然道：“是不是沈家姐姐与你说了什么？” 她就说呢，谢管事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约见她？ 如果真的是因为她的绣技，想要收她入如意绣廊去做绣娘，也早就找她了。 “沈小姐说在太后的寿诞上，看过林小姐的绣品，堪称惊世之作。” 林诗蓉的脸涨得通红，不好意思地低头，轻声嘀咕道：“沈家姐姐缪赞了。” 她的绣品哪有那么好啊？惊世之作肯定是夸张了说的。 谢媛再次温声道：“林小姐可愿意？” 得知是沈菁茹为她说了好话的，林诗蓉心中的那些顾忌也放松下来。 她连忙点头道：“我愿意的。” 京城也有上好的绣坊，在如意绣廊还没有出现时，锦铭绣坊便是所有富家小姐，甚至公主郡主们都乐意去的地方。 但在如意绣廊进京后，她们精湛的绣艺与款式，很快就夺取了世人的目光。 虽然不至于把锦铭绣坊挤得没有活路，却也被抢了不少大订单。 多少有些手艺的绣娘都想进如意绣廊？听说那里的月银是最好的，听说如意商行里的管事，都是极为暖心的，而且多是女子。 女子之间更好交流更好说话，所以大家才想往里面挤。 林诗蓉虽然不缺那点月银，但她缺的，是一个表现的机会，是一个能往上冲的劲头。 以前，她倒也想过进锦铭绣坊的，但那里的管事瞧不上她的作品，根本不要她。 现在谢媛的肯定，让她的心暖暖的，也坚定了她想要加入的决心。 谢媛微笑道：“不急，这件事你可以回去与家人商量，决定后，你再前往如意商行找我便好。” 何紫敏也不由得抬眸多看了谢媛两眼，说真的，哪怕她自己也几乎是处于金字塔顶端了。 但像谢媛这样的态度与语气，真的极为少见。 世间之人，但凡有了些身份地位，就不会愿意再以平等的目光，看待身边的人与物。 这让她对如意商行的好感度又增加了不少。 “好，我一定会去的。”林诗蓉重重点头。 这时，刚好门被敲响，谢媛身后的女子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小二，手中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摆放了一个上好的银锤錾刻人物龙纹带盖茶壶，还有两碟上好的点心。 女子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这是怎么了？” 她们出来，都是带了自己的茶叶，还有点心也是。 她很确定，她们没有另外点茶水点心。 小二笑着想往里面走，讨好道：“我们茶楼东家今天逢喜事，每个厢房的客人，都免费赠送一壶茶水两份点心。” 女子微微皱眉，回身看了谢媛一眼，最后让过一边，让小二进来。 小二将茶水点心往桌上放去，又说了些好听话，才退出去。 退出去时，他悄悄看了何紫敏一眼，又赶紧低下头。 谢媛刚好扭头看来，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心思微动。 她自己不说，平时见面的多是些夫人小姐，却极少到这些地方来。 今天要不是照顾这三位小姐的情绪，她不会约人到这里。 三位小姐的身份地位都不一般，如果因她约出来而出事，那不是给茹娘找麻烦吗？ “媚娘子，你过来看看这些茶水与点心。”她淡淡地对刚才的女子道。 这个女子是黎娇娇给她安排的黑奴，懂些医药，简单的毒，她还是能分辨的。 三位小姐与她们身后的婢女，听到她这话都脸色微变。 “谢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陈思思颤声问道。 谢媛抬头看了她们一眼，淡淡道：“傻丫头，在外面，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好处，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我们并没有再点茶水点心，他们主动送来的，难道你们就不怕……” 后面的话她虽然没有说完，但三女都打了个寒颤。 她们还真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谢媛看三女的反应，忍不住微微摇头，怎么像她女儿一样天真？ 媚娘子走过来，检查茶壶里的茶水与点心。 等她检查完后，她的脸色微变了下。 “这份鸭梨糕，是你们哪位喜欢吃的糕点吗？” 何紫敏俏脸微微涨红，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是我喜欢吃的。” 两盆小糕点中，并不是只有两种糕点，而是杂七杂八的好几种糕点，都是小姐们往常爱吃的口味。 她刚才看到其中有两块鸭梨糕时，心中还喜了一下呢。 现在媚娘子特意指出来，难道…… 媚娘子解释道：“这些东西单独吃没有问题，但茶水中被加入了一种特殊的药，掩在茶中不会轻易被发现。” “喝了茶再吃别的糕点也没事，唯有这鸭梨糕……” 她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大家都听明白了。 这是有人，冲着何紫敏来的。 何紫敏更是手脚冰冷，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道：“敢问媚娘子，如果我都吃了，会是什么下场？” 第499章 送你们回去 “清白不保！”媚娘子轻轻吐出四个字，退回到谢媛身边。 三位小姐都是出身极好的千金，什么时候遇到这种事了？ 三人靠在一起，身体发冷，好一会儿也没有说话。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陈思思呢喃开口。 何紫敏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一时间也是无措。 她看向谢媛，艰难地开口：“谢夫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谢媛看三人的样子，有些无奈地轻轻叹息：“我先送你们回去吧。” 三位小姐的身份地位都不一般，又是她约出来的，如果出事，她难辞其咎。 何紫敏看看她身后的媚娘子，她听说，如意商行的管事，都能分配到一名忠心的高手护身。 谢媛是管事，看媚娘子的姿态，应该是保护她的高手吧？ 就算不是，如意商行的管事出行，安全也是有保障的。 “那就，麻烦谢夫人了。” 谢媛不同于如意商行里大多数的女子，她是有家室有孩子的。 不过，开始时，她在婆家的地位不太好。 还是后来加入如意商行后，在婆家的地位直线上升，现在连婆母，男人都要小心翼翼看她脸色，让她如沐春风。 出门在外，大家都叫她一声谢夫人。 至于她夫家的姓？黎娇娇说过，如意商行的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她也喜欢这种独立，让她能体会到自己的价值与能力。 “我们，难道就这样算了吗？”林诗蓉不甘地说道，何紫敏被人如此算计，难道不打算追究吗？ 何紫敏脸色惨白，好一会儿也没有说话。 陈思思轻轻拉林诗蓉，温声道：“你少说两句。” 这种事能追究吗？传出去，不止何紫敏的名声受损，连带她们两人的名声也会受损。 这可不只是个人的事情，严重了，还可能影响到家族的名声。 对方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个层面上，才敢如此有恃无恐。 而且，对方这个算计非常精妙，现在也还没有出事，如果就这样查验，对方肯定不会承认，还可能会倒打一靶。 这个精妙的算计是针对何紫敏的，知道她的喜好，对方必然认识她。 认识她，知道她的身份地位，还敢如此算计，对方的身份地位也不一般。 不管如何，闹起来都于他们不利。 林诗蓉可能也想到了一些，脸色渐渐苍白，没敢再说话。 谢媛站起来，淡淡道：“这件事，我会让人暗中查，有消息了会让人通知你们。” “不管如何，何小姐现在被人盯上，万事皆要小心。” 那人就算今天不成事，后面只怕还会有别的算计。 何紫敏三女也站起来，恭敬地行了一礼。 “今天之事，还望谢夫人能为我等守口。” 谢媛微微点头，她知道这个时代，名声对于女子来说，比性命都重要。 能像茹娘那样的奇女子，世间少见。 “谢谢！”何紫敏又深深地鞠躬，今天如果不是谢媛在这里，兴许她就吃了那些茶水点心。 后面的结果，对于她来说，肯定是地狱式的。 谢媛当得起她这个鞠躬。 “走吧，我先送你们回去。” 谢媛没有与她们再客套下去，转身带她们出门。 媚娘子跟在她身边，出门后便仔细打量四周，特别是看其余的厢房，可有偷听偷看之人。 还真被她发现了，隔壁的厢房门口开了一条缝。 看到她们开门出来，对方赶紧轻轻关上门。 媚娘子看了一眼，没有理会，留在后面，等何紫敏三女跟上谢媛后，她才在后面断后。 “王爷，她们离开了，似乎没有什么事。”宁王身边的亲信轻轻开口。 宁王脸色阴沉，好一会儿才道：“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那么好的安排竟然没事？ 亲信等到外面没有动静后，他才闪身出去，去了隔壁的厢房。 看到里面的茶水与点心都没有动，他的脸色微变，又快速退出去。 “王爷，茶水与点心，都没有动过的痕迹。” 宁王气得一拳砸到桌上，眸中深沉，好一会儿也没有说话。 如果在以前，他哪怕对何紫敏有心思，也不会这么着急。 但皇上给他赐了一个他不喜欢的王妃，他就得为自己谋算了。 “可有别的办法？”他幽幽问道。 亲信仔细看了他两眼，才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宁王微微占头，淡道：“那就交给你去办了，有信心吗？” “有。” …… “何小姐，国舅府到了，我就不进去了，后会有期。” 谢媛将人送到国舅府门口，轻轻掀起窗帘子，看向旁边的马车。 何紫敏也轻轻掀起窗帘子，感激地说道：“谢谢！” 她也没有再说邀请她进去坐的话，谢媛这样的人应该很忙，她能将她们护送回来就不错了。 谢媛微微点头，目送她进了国舅府后，才让车夫赶车，将陈思思与林诗蓉都分别送回去。 “夫人，可要现在回绣廊？”马夫问道。 谢媛沉吟了一会道：“送我到沈府。” 沈府这段时间足够低调，加上最近京中有各种大新闻，沈府已经渐渐淡出众人的视线。 沈府门前极为冷清，谢媛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后面的偏门，才让媚娘子上前敲门。 很快，谢媛被带到沈菁茹的院子，她正在给四个孩子讲药理。 谢媛便在外面坐了一小会，沈菁茹才走出来。 “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 没有人与她说过出事，谢媛忽然到来，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茹娘，是不是没事，我们就不能来看你？” 谢媛的语气有些受伤，她虽然没有与黎娇娇她们住到一起，但也经常一起聚会。 对于沈菁茹的性格，她也是极为熟悉的。 在她面前，太过端着，只是把自己与她隔开，得不到什么好处。 沈菁茹睨了她一眼，在她对面坐下：“这么说，是想我了？” “那可不？茹娘，你好久没有去看我们了。” 谢媛的年龄其实比她大，快三十了，与黎娇娇年龄差不多。 不过，黎娇娇尚未成亲，她却已经生了三子两女。 但她此时说话的语气与神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个小姑娘。 沈菁茹笑骂道：“行了，有什么事就说事，别在这里阴阳怪气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第500章 亦邪被盯上 “茹娘就是偏心，如果是娇娇说这话，你才不会这样呢。” 谢媛倒也见好就收，黎娇娇是最早跟在茹娘身边的人，而且还是最得力的左右手，她自己是比不上的。 “茹娘，我刚才见了林小姐，绣艺很不错，确实很有天赋。” 她回归正题，将今天的事情简单说一遍。 “何小姐？何紫敏？”沈菁茹惊讶了一下，随后又了然。 “以她的身份地位，被人盯上也很正常。” 那可是国舅府，如果能攀上关系，也就是皇亲国戚了。 而且，看何贵妃在宫中的受宠程度，还有何太后，想来何家还能兴盛数十年。 谁能娶到何紫敏，家族也能跟着兴盛数十年，这是多少人做梦都要笑醒的事。 “茹娘，这事，你说我们要不要插手？”谢媛的语气里有些兴奋。 沈菁茹白了她一眼：“我怎么感觉你有些幸灾乐祸？” “茹娘，你到底会不会说话的？我怎么就幸灾乐祸了？我这分明就是想为你分忧。” “哦？那你说说，如何为我分忧了？” “你想想，以后你是皇上的皇婶，何皇后也要叫你一声小皇婶，对吧？” “何家与你沈家，也就成了亲戚，如果何紫敏中了别人的算计，就代表你以后可能会多一门糟心的亲戚。” 谢媛说得头头是道：“我现在帮了何紫敏，不是也等于帮了你吗？” 沈菁茹忍不住笑起来：“你说得我竟然无从反驳。” 确实，她与慕容翊之间的关系，应该是不会变了。 以后，她们与何家，确实也算得上是亲戚关系了。 所以，何紫敏的亲事，她也得关心一下？ 谢媛双眼渐亮：“我让人去查查今天的事？” “行，那就麻烦你了。” 谢媛靠过来，伸手挽上她的手臂：“麻烦啥？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沈菁茹侧眸看她：“你家里那位，现在怎么样了？” “他？嗤！现在对我可好了，小心翼翼的，生怕我带着儿女休了他。” 以前天元朝没有女子休夫的案例，那是为世人所不容的。 但自从沈菁茹这里开了先例后，后院中有不少过得不好的女子都起了别样的心思。 比如她。 以前在家里，她只能沦为生子赚钱的工具人，没有一点地位。 可她跟了沈菁茹她们一起后，受到她们耳闻目染的洗脑，性格气质都发生了天翻覆地的变化。 她把自己赚的钱自己收紧，不会再交回家中。 婆婆与男人初时不干，闹事了几次，甚至还拿孩子威胁她。 被媚娘子教训过几次后，现在学乖了。 黎娇娇还给她安排了两名会武的嬷嬷，在家中帮她照看五个孩子，让她能安心工作。 现在，她婆母与男人都看清楚了她的改变，生怕她真的带着孩子们离开，对她卑躬屈膝。 她初时还是有几分兴奋感的，现在却渐渐平缓。 “那就好，你要记住了，我们女人也能撑起自己的半边天，就算没有男人，也同样能活出精彩。” 沈菁茹身边很多苦难的女子，她也一直给她们灌输这种思想，鼓励她们拿出自己的本事，靠自己的本事立足。 现在天元朝的人都知道，如意商行里大多都是一群女人管事。 但这些女人，却都很不一般，各有特色，行事风格雷厉风行。 偏偏她们身边都跟了高手，想要对她们下手也不容易。 而且，听说如意商行里很多高手，背后的靠山也极大，至少，那么多打她们主意的，都没有成功过。 “嗯嗯。”谢媛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与她又小声说了些心里话，才告辞离去。 离开沈府后，她便让人去查今天在烟雨楼的事。 等她回到如意绣廊时，消息也到了她耳中。 “宁王？”谢媛皱眉，涉及到王爷，这件事就不是她能处理的了。 她正想让人把消息送给茹娘，让她转交给皇叔或者何家。 刚好看到沈亦邪带着两人从外面走进来，她心思微转，迎上去。 “呀，沈公子今天怎么有空到奴家这里来了？” 沈亦邪下意识地往后退两步，狐疑地打量她：“谢娘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个女人平时挺高冷的啊，今天这副姿态，好吓人啊。 他身边的男子也狐疑地打量谢媛，然后看向她身边的媚娘子。 “谢娘子这是中邪了？” 沈亦邪深以为然地点头，谢媛这副样子，还真像中邪了。 谢媛冷哼一声：“你才中邪，你全家都中邪了。” 青柏缩了缩脖子，往沈亦邪身后缩去。 好男不与女斗，更不能与这种已经失去理智的女人斗。 “那个，谢娘子，我只是，带一位朋友过来，想让你给她拿身衣服，后面再为她订做两身。” 沈亦邪指着身后，低头双手绞着衣角的少女解释道：“当然，如果你没空，让安娘子为她做也是好的。” 绣廊里传出嬉笑声：“安娘子，你是什么时候把沈公子的心给勾走了的？竟然指名要让你做衣服，可把姐姐羡慕惨了。” “安娘子，赶紧从实招来，否则可饶不了你。” 被里面的女人调笑，沈亦邪俊脸涨得通红。 他赶紧让开身子，露出站在他后面的女子。 那是一名长着娃娃脸的女子，女子身上的衣服狼狈，脏乱不堪，头发也散乱。 她局促地站在那里，双手不停地扭着衣角，还很小心地往沈亦邪身后缩去。 谢媛微微眯目，随后笑起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来，奴家为你挑一身合身的衣服。” 说着话，她幽幽地看了沈亦邪一眼，那眼神，仿佛沈亦邪是负心男子一般。 沈亦邪被她看得头皮发麻，赶紧道：“姑娘，你喜欢什么样的衣服，只管说便是，算是我请你的。” “谢娘子，她拿的衣服，都记在我头上，一会你再让人把她送回去，我，我改天再来给你结账。” “沈公子。”女子悄悄拉上他的衣袖，着急地摇头：“沈公子，我没事的，不必为我破费了。” 谢媛双眼虚眯到一起，看着她拉沈亦邪衣袖的样子，朝媚娘子使了个眼色。 第501章 细细分析 媚娘子赶紧过来，伸手便将女子拉过来，淡笑道：“沈公子放心，奴家会把这位姑娘安置好的。” 沈亦邪在谢媛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里，颇有些落荒而逃。 女子回身，沈亦邪已经不见踪影。 她眼眸微暗，被媚娘子拉去看衣服。 “姑娘喜欢什么样的款式？我看这身衣服应该合你身，可喜欢？” 谢媛看着媚娘子给那女子介绍衣服，她抬脚往后面走去。 到了后面，她才对身边的管事淡淡道：“让人去查查，沈公子与那个女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查查那个女子的底细。” 沈家众人的性格，她们大多都知道。 沈亦邪虽然也跟在沈菁茹身边几年了，但他更多时候都是躲在后院雕刻。 对于接人待物方面，沈亦邪远远不如沈夜陌那样圆滑。 看那个女子的表现，别不是被有心人盯上了。 别怪她这样想象，刚刚才被她发现何紫敏被人盯上了。 以沈亦邪的条件，被人盯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更何况，沈家才出事没多久，谁知道是不是又被盯上了？ 她身边的管事应声，赶紧下去安排人去查。 沈亦邪还不自知，他从这里离开后，便回沈府。 “少爷，小姐让你回来后，去找她。”一名下人走过来，对他说道。 沈亦邪先是怔了下，应了声好，转身往沈菁茹的院子走去。 “姐姐，你找我。”他走进去，看到沈菁茹站在院子里浇花草，便走过去问道。 “小邪来了啊，先坐会，姐姐这边马上就好。” 沈菁茹回头看他一眼，继续浇花。 这些花其实不是她养的，是何氏与祖母以前养的。 她们婆媳两人出事后，她便将这些花搬过来照看，也算是对祖母与母亲的一种思念。 沈亦邪站在旁边看她浇花，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沈菁茹放下花壶，回身看向他：“最近感觉怎么样？可还好？” “姐姐，我挺好的。” “听说你今天差点遇刺，被一个女子救了？” 沈亦邪微怔，抬头看向她：“姐姐都知道了？” 他早该知道的，以姐姐的耳目，怎么可能有事瞒过她？ “坐。”沈菁茹在旁边的石桌坐下，如春送上茶水后退下去。 青柏见状，也赶紧往后退去，离姐弟两人远了些。 沈亦邪在她对面坐下，轻轻道：“姐姐，我没事。” 沈菁茹淡淡道：“我知道你没事，也正是因为你没事，你不觉得这其中有很大的问题吗？” 沈亦邪一愣，怔怔地看着她：“姐姐？” “既然是来刺杀你的，怎么可能让你全身而退？路边随便一个路人甲又哪有那样的胆子，冲出去救你？” “而且，她冲出来后，那些杀手那么巧合的就怕了，赶紧退走了？” 沈亦邪怔怔地听着，脑海中回忆起今天发生的那一幕。 前两天他接到一单生意，对方想要雕一件虎形玉佩。 但对方送过来的玉，却被他失手打碎了，他从库房里找，竟然没有找到一模一样的玉。 所以，今天一早，他便带着青柏在城里几个玉行转悠，想找回一块一模一样的玉。 当时，他刚从一家玉行出来，因为又没有找到合适的，当时心情有几分沮丧。 结果忽然从一边的街角冲出一行人，围着他们就打。 还好他自己也是有些功夫护身的，更何况，青柏还是个高手。 那些人，眼看快要被他们全部打趴下了，结果忽然冲出来一名女子。 那女子护在他身前，还挨了两拳。 当时她大喊大叫，那些人被吓跑了。 女子为他挨了拳，衣服也被撕破了些。 他当时并没有多想，只想着，女子也是一片好心，看她的衣着像是穷苦人家的女子。 他也不缺那几个银子，赔她两身衣服便是。 所以，才有了他带她去找谢娘子的一幕。 现在听姐姐这样说来，他也细细回想，终于发现其中的蹩脚。 他与青柏，完全是有能力应付那些人的，甚至，如果女子没有突然冲出来，那些男子一个也跑不掉。 细细回想起来，那个女子与其说是忽然冲出来救他们，倒不如说是掩护那些男子逃跑。 “姐姐，你说，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啊？”他挠了挠头，还没有完全弄懂其中的弯弯绕绕。 沈菁茹无语，觉得应该把他身边的人换换才行，至少也要给他安排一个精明些的。 “目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接近你啊。” 只怕，他的身份，已经被人查清楚了。 甚至，她这个如意商行的幕后东家，应该也被人查到了蛛丝马迹。 否则，不会有今天针对沈亦邪的事件。 “姐姐。”沈亦邪一张俊脸难得地涨红。 “你把你不小心打碎的那块玉拿来给姐姐看看。” 沈菁茹淡淡道：“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可以来找姐姐，再不济你也还有一个师父，他那里什么样的好玉没有？” 沈亦邪师从慕容翊，身为当朝的一把手，什么好东西没有？ 就算没有她与慕容翊，如意商行里也是能找到一块差不多的玉的。 这小子，却非要自己在外面闯，偏偏又没有沈夜陌那样的圆滑，分分钟被人算计得渣都不剩。 沈亦邪乖乖地从怀里摸出一块用红绸包裹着的玉碎块出来。 是的，这块玉被他摔成碎块，再也用不了。 但沈菁茹仔细看过后，却发现，这块玉上也是被人动了手脚的。 她指着玉块上面的痕迹，与沈亦邪细细解释了一番。 其实，对于玉块，玉质等，沈亦邪入了慕容翊的门后，就系统地学习过了。 只是，这块玉被人非常巧妙地掩饰了，他一时间没有发现才收下。 这块玉本来就是碎块，被人粘合起来的，只是对方的技术极好，那些痕迹看起来，应该像玉本身的纹路。 “对方什么时候来拿货？”说完后，她才淡淡问道。 沈亦邪脸色难看，没有想到自己被人算计至此。 “姐姐，他说五天后来拿货。” 他的雕工又快又好，这么大小的一块玉佩，对方要求的纹理也不是很高，于他，只需要两三天就能雕刻好。 “纹理简单，要求也不高，却给你一个好的价格，这样你也敢接？” 第502章 血脉咒 沈亦邪尴尬地低下头，往常多是他们接好任务给他做，或者他自己自由发挥，雕刻好后摆在店里卖。 他自己接任务的时候是极少的，当时看这张单子感觉很划算，来不及多想。 沈菁茹又与他聊了一会，细细将事件掰开与他说了。 之后去拿来一块成色差不多的玉给他，让他先把对方要的货刻出来。 其余的，交给她来办便好。 等沈亦邪离开后，她坐在那里沉思了好一会儿。 她现在非常怀疑，应该是邬嬷嬷的死惊动了对方。 邬嬷嬷体内有禁际，碰触到幕后真相时，就会自动触发死亡。 幕后之人能布下那样的禁际，想来，在邬嬷嬷死时，对方受到反噬，知道邬嬷嬷出事，才会再次布下针对沈家的局。 虽然今天刺杀沈亦邪的局做得很蹩脚，但那些碎玉里却能看出很多。 蹩脚？ 沈菁茹忽然站起来，大步往外面走去，往沈亦邪那边追去。 沈亦邪刚回到自己的院子，甚至还来不及坐下，就看到沈菁茹追来了。 “姐姐？” “小邪，过来，我为你把脉看看。” 今天的局真的很蹩脚，沈亦邪或许看不透，却瞒不过她们这些人。 那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沈亦邪的脸色瞬间惨白，赶紧坐下来，伸手给姐姐把脉。 沈菁茹细细为他把脉了一会，没有发现他体内有什么问题。 她又开启瞳术，给他细细检查一遍，也没有发现蛊虫的痕迹。 她感觉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便收回手，也收回瞳术。 “好了，没事了，想来是姐姐想多了，你去休息吧。” 说着她站起来往外走，沈亦邪也赶紧站起来送她出去。 “行了，你也别送我了，回去吧。” 沈亦邪转身回去，沈菁茹回身看着他的背影，却忽然眯眸。 “等等。”她再次开口。 沈亦邪僵在那里，回身看过来：“姐姐？” 沈菁茹一步步走向他，伸手将他的手臂抬起，看向他的袖摆下方。 那里有一个淡淡的手印，刚才在里面也没有注意到。 要不是他背着她，阳光刚好落下来，映射出淡淡的蓝绿色，她也还没有发现。 她用力，直接把他那片袖摆撕下来。 “行了，你回去休息吧。”她拿着那截袖摆离开，一直回到自己的院子，她才坐在石桌边。 拿出工具，将袖摆上那些只有在阳光下，才会显现蓝绿色的粉末小心刮下来。 从空间里拿出各种验证工具，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才出来。 “茹娘，听说小邪邪被人盯上了，怎么样？” 薛婉琴这两天经常过来找她，但她在闭关，她也见不到人。 甚至，连慕容翊也没有见到人。 那天她受了伤，虽然有沈菁茹的药与医术，已经好了很多，但手臂还用不上力，还需要养些时间。 她是听说了沈亦邪的事，便过来问问。 结果沈菁茹竟然因为沈亦邪的一截衣袖而闭关几天，让她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她走过来，看到沈菁茹脸色难看，忍不住凝眉道：“怎么？很麻烦？” 沈菁茹深吸一口气，幽幽道：“你听说过血脉咒吗？” 血脉咒并不如字面上那样，是一种咒语，而是一种毒与咒的结合。 那是一种，可以通过血脉，给自己身边亲近之人传染的一种特殊的，含有诅咒的毒。 只要有一个人中毒了，其余的，同血脉的人，都会被诅咒上，全部染上同样的毒。 这种毒先是潜伏一段时间，然后身体渐渐虚弱，生机流失，加快衰老。 从中毒到死亡，可以达到半年时间，但这半年，却是受尽折磨而死。 这种毒，对于不是同血脉的人，不会有什么影响，但会潜伏上一段时间。 如果夫妻之间行房，也会通过那种特殊的途径传染给另一个人，直到毒死最后一人为止。 这种毒，比皇上的诛九族更狠毒。 只要被传染上，那个血脉内的所有人，都将死光。 所以，被称为血脉咒。 背后之人将这种毒下到沈亦邪身上，虽然不是直接下，但下在他的衣袖上，一旦他发现衣摆上的污渍，肯定会用手去拨弄，到时候…… 到那个时候，沈家的血脉都会受到诅咒传染，夫妻间的传播，血脉关联，又会死多少人？ 对方，好歹毒的心！ 薛婉琴怔忡地看着她，脑海中一直在想这个血脉咒是怎么回事。 可惜，她的记忆里没有这种毒。 “这是什么咒术？有人给小亦邪下咒吗？要咒你们沈家所有血脉？” 从字面来分析，应该是这样的意思吧？ 沈菁茹将血脉咒的阴毒之处告诉她。 薛婉琴直接瞪大眼睛，惊呼：“世间还有如此歹毒的毒药？” 沈菁茹凝重地点头，这种毒她也只是知道，却没有弄过，因为太过阴毒。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那种毒，竟然会出现在她面前。 她还真是小看这里的人了。 “茹娘，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薛婉琴坐直身子，满脸严肃。 对方主动出招了，她们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沈菁茹头痛地揉揉脑袋，对方在暗，她们在明，于她们不利。 那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对手，对方身边的异人应该不少，以至于她们到现在仍然处于被动的阶段。 “这件事，我要再想想。” 顿了下，她又道：“你二师姐那边如何了？可有什么消息？” 让陆雪岚给她利用血脉秘术查秦轩的生父，还有秦风华现在的下落，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薛婉琴有些尴尬地说道：“那个，二师姐那天回去后便研究你的僵尸粉，结果……” 结果便是又好几天都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自然也就没法施术了。 沈菁茹微微摇头，忽然有种感觉，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她记得，空间里似乎还有一个书阁？ 当年，她得到这个空间时，只对里面的鬼医传承感兴趣，其余的书籍，她并没有怎么在意。 现在听说，鬼医曾经应该是仙医门里出来的，那仙医门里有的秘术，鬼医是不是也有？ 与其等别人来帮她，不如她自己来。 “好，我知道了，你催她抓紧了。” 第503章 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薛婉琴不好再多说什么，安慰了她两句后，便起身离开。 沈菁茹正想回房，去空间里翻翻书，就看到慕容翊大步从外面走进来。 “小茹，你怎么样？” 他也是听说沈亦邪被人盯上了，他回来后沈菁茹已经闭关。 这三天，他也将事情查了个底朝天，包括那天的人，也全部拿下，审问过了。 只是，对方却说不出所以然，只是收了别人的钱财来找事的，更具体的却不知道。 就连那个女子，也是收了二十两银子来办事的，至于什么毒，她却是不知道。 沈菁茹等他走到身边，然后将自己的发现，与他简略地说了一遍。 “血脉咒？对方要下，也应该是给慕容家下，为什么给你沈家下？” 沈菁茹一愣，对啊，对方真要下，那也是给慕容家下，为什么要给她沈家下？ 但想想血脉咒的强大，她脸色微红，别过头去，小声解释了一句。 慕容翊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想笑，却还是理智地分析。 “那也不对，这毒，能潜伏三年？” 毕竟，她现在还是大孝期内，三年内不可能成亲。 也就是说，对方想要算计到他头上，还得再等三年。 沈菁茹没有说话，她也弄不准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刚才说，那个女子也是拿钱办事的？” 慕容翊也是脸色微变，也就是说，那个女子既然是下药，那她自己肯定是先中了毒。 她贪钱而犯下这样的罪，死不足惜。 但她那一脉的人，却都要受到她的牵连…… “我会让人去留意那边，你这边也暂时先别急，我已经给亦邪另外派了四名侍卫。” 他身边的高手不少，但以前，沈菁茹不愿意让他过多地插手她的事。 他为了让她安心，还真就没有插手。 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她身边的人手不够，他肯定要出手的。 沈菁茹在桌边坐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说，沈家，与背后之人，是不是还有什么血海深仇？” 当初在通州的时候，沈家的主子就被下了慢性毒，那时候是为了让他们慢慢变成白痴。 当时的顾氏，说的是为了沈家的家业，才下那样的毒。 后来，是沈家的男子，妻宫被占，最终的目的也是为了让沈家最后断子绝孙。 被暮叔破了后，又是刺杀，端的也是将沈家人灭杀。 前些时间的血洗，表面看起来，似乎是为了让她守大孝不能出嫁。 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感情纷争，但出手就如此狠毒，背后，是否还有别人的手笔？ 或者说，如果秦风华是别人在十多年前就安排进来的细作，她的所作所为，是否代表了背后之人的意思？ 当初的传染性毒，也是通过沈家传出来，又何尝不是意图让沈家成为众矢之的？ 现在往沈亦邪身上的下的毒就更绝了，竟然是想要让沈家的血脉，甚至与沈家有关联的所有血脉都死绝。 用慕容翊的话说，如果他们真的为了这天元朝的江山，要下也应该是给慕容家族的人下，为什么要给沈家下？ 像皇上，皇叔这样的人物，他们想要靠近身边不容易做到。 可这个毒，只要随便下在任何一个姓慕容的身上，皇上，慕容翊等所有慕容家的血脉都会死。 到时候，连带她的一双儿女，也会受到牵连。 可对方并没有那样做，而是选择下到沈亦邪身上。 是对方还有很多这种毒，后面也会下到慕容家族的人身上，还是说，对方就只有那一份毒药，却选择了沈家灭绝？ 沈家与背后之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值得他们下如此歹毒，有伤天和的毒药？ 慕容翊凝眉，当初在通州时，他就彻查过与沈家有关的事情了，但也是从她祖父那一代查起。 如果沈家真的牵扯到前朝的事里面，至少也应该从两百年前查起。 两百年前的事情，朝代替更，哪里还能查到蛛丝马迹？ “对了，我上次说让你安排李达华往琉璃阁多走动，可有什么消息了？” 沈菁茹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但细想，却又理不到头绪。 “这段时间他也跟着忙，应该还没有时间去查，我暂时也不得而知。” 慕容翊道：“不过，我让影三去查探过，那位新来的少年，长相俊美，既有女子的阴柔，又有男子的俊逸。” “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嘴巴特别甜特别会哄人，是那种刻意培训出来的，所以在琉璃阁特别受欢迎。” “怎么，你是怀疑他不成？” 顿了下，他忽然看向沈菁茹。 沈菁茹幽幽道：“阿翊也想到了，对吗？” 那位小馆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了，刚好是秦风华失踪后不久。 她完全有理由怀疑，那位小倌，极可能就是秦风华换了个身份出现在人前。 可她为什么会前往琉璃阁？难道说，琉璃阁是背后之人在明面上的势力？ “我马上派人彻查琉璃阁。”慕容翊站起来，安慰道：“小茹，你闭关三天，应该累了，先去休息，外面的事我来安排。” 沈菁茹微微点头，琉璃阁开门做生意，想要查，唯有官府的人出动。 不过，慕容翊还没有走出去，如秋便走进来汇报。 “皇爷，夫人，陆小姐来了。” 陆小姐？ 沈菁茹还沉浸在自己的可怕猜想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陆小姐又是谁？ “让她进来。”慕容翊又回到桌边坐下，见她有些迷茫的样子，他忍不住心疼。 一直以来，她都是坚强的，哪怕是当初沈家出事，她也没有露出这种迷茫。 “是二师姐，她这个时候找过来，只怕是有什么发现了。” 沈菁茹微皱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刚才薛婉琴还说那边没有什么进展，所以她才没有往那上面想。 很快，陆雪岚大步走进来，脸上带了喜色。 “哟，小师弟也在啊？那我来得是不是不是时候？” 陆雪岚看到慕容翊，眼底闪过亮色。 虽然她们都不可能会嫁给他，但看着他，偶尔调戏两句，她们都会心情愉悦。 慕容翊没有说话，沈菁茹道：“二师姐在这个时候过来，想来是有所发现了？” 第504章 秦风华的下落 陆雪岚轻哼一声，自己坐下来。 “你让我查的那位郡主的下落，我已经追踪到了，就在城内。” 沈菁茹挑眉，她这边也是刚刚猜到秦风华的下落，她那边就查到了？ “哦？在哪里？” “我顺着气息感应追查过去，在一处名为琉璃阁的地方，不过我没有追进去，里面的事，还需要你们自己去查。” 沈菁茹微微点头，琉璃阁如果真的是幕后之人的势力，里面肯定暗布高手，她如果草率冲进去，只怕自己很快落入对方手里。 她现在有理由怀疑，琉璃阁的主人夜无双，只怕也是对方早早安排在天元朝的一个细作。 正值慕容翊在清查细作，干脆也顺手把那个女人拿下。 之前琉璃阁盗她如意楼的菜方的事情，到现在还像一根刺一样梗在她心里。 如果不是后面接二连三出事，她只怕已经找她算账了。 “你可还有别的发现？比如，秦轩的血液，可有什么发现？邬嬷嬷的血液中，又可曾有发现？” 陆雪岚皱了皱眉，别说，她还真的发现了一些东西。 “那个秦轩的血脉至亲，有不少都在京城内，但分得很散，我暂时只能查到这些，更多的，还查不出来。” 沈菁茹与慕容翊相视一眼，眼中皆有凝重。 京城内还有不少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 “后面能不能一个个找出来？” “能，但需要不少时间。”陆雪岚也是今天先打个预防针，告诉她们，她不是没有能力的，而是需要时间。 “那个邬嬷嬷呢？”沈菁茹也知道有些事急不得。 “邬嬷嬷是被人下了血契与禁咒，一旦涉及到某些秘密，自会永远闭嘴，像某些机关中的自毁装置。” “能查到是谁给她下的血契与禁咒吗？” 陆雪岚有些尴尬地笑笑：“如果当时我在旁边，她在触动禁咒时，我马上顺着禁咒之力追查过去，还是有希望查到的。” 就是，那时候她不知道她们在审那个人，她后面也中了毒，所以是错过了。 沈菁茹沉默了一会才道：“还得麻烦二师姐好好查查那些与秦轩有血缘关系的人，现在都在哪里。” 琉璃阁那边，自有慕容翊去忙，她准备晚上与沈家所有人好好聊聊。 祖父祖母都不在了，他们又是否知道什么，也是个未知数。 沈家与前朝是不是有什么血海深仇，想从家里查，只怕也无从查起。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是交代沈家所有人，出门做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沈家的背后有那样一个敌人，如果不做好防范，后果不堪设想。 “行。”陆雪岚倒是爽快应下，顿了下，她又道：“那个毒，你真的没有解药？” 沈菁茹一下子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淡淡地摇头。 僵尸粉她真的是刚弄出来没多久，这几天也没空弄解药。 “那你把成分给我，我来弄？”陆雪岚试探地问道。 “等你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好，我自会把方子送给你。” 方子给了她，她也未必能弄出来，里面有几味药材，都是她空间里才有的药材。 “那就这样说好了。”陆雪岚看向旁边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慕容翊，心中微微摇头。 “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啊。” 她嘀咕一句，直接往外面走去。 小师弟以前就对她们不假以辞色，现在有了沈菁茹，是连说一句话都觉得多余了。 慕容翊确实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见她离开后，他安抚了沈菁茹两句，便去忙了。 沈菁茹让如春过去，告诉沈家的主子们，晚上聚到一起，她有话要说。 甚至，连沈凌安，沈夜陌等极少回来的，都要让他们回来。 随后，她先去看了四个徒弟的进展，才回去洗漱，吃些东西休息一会。 休息好后，她才从空间里翻找书籍。 空间对于她的作用，一直以来就是一个仓库外加一个移动的药田。 别的，她还真没有怎么往深处想过。 书阁里有很多书籍，她只看过关于医毒方面的，其余的她没有看过。 这次的事情，让她意识到，很多时候，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傍晚，如春来告诉她，沈家的主子都聚在一起了。 沈菁茹这才放下书，往沈家的前院走去。 沈家现在当家做主的，是二伯，家里的中馈，也是二伯娘管理。 因为之前下毒的事，涉及到交接问题，沈家后宅才全部交给二伯娘打理，其余的媳辈都可以跟着学。 “小茹，可是出了什么事？”听说沈菁茹来了，二伯娘亲自出来将她迎进去。 沈家没有太过严苛的家规，兄友弟恭，倒也一直没有出过什么乱子。 像二伯娘是当家主母，却亲自出去迎沈菁茹的事，如果换在别家，肯定是不会有的。 “小茹，你来了。” “姐姐。” 大家看到她，都与她打招呼，连小孩子也都向她打招呼。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沈菁茹早已经形同沈家的主心骨了。 沈亦邪在她坐下来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姐姐，你把大家都叫回来，是因为我的事吗？” 对于这件事，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那天姐姐在他的衣摆下发现一个手印，之后姐姐就闭关了三天。 能让姐姐闭关这么久的，只怕那个手印上，是不得了的大事。 沈菁茹给如春使了个眼色，如春将所有下人都带出去，只留下沈家的主子在大厅中。 走出去后，还把大门关上，她再亲自带人守在外面，连带屋顶，窗后等地方，也严防死守。 “确实有要事。” 沈菁茹看向沈菁剩下的这几位长辈，其余的都是同辈与小辈了。 “这次小邪的事，想来大家都听说了。” 她语气凝重，出手就是断子绝孙的行径，这种事不能不引起注意。 众人都点头，她才继续往下说，把沈亦邪衣摆处的毒，与这种毒的歹毒与大家说了一遍。 众人听得这等歹毒的毒，一个个都吓得脸色惨白。 他们沈家是哪里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会被人如惦记，如此费尽心思的谋害？ 第505章 娇娇中毒 “会不会可能，我们沈家才是原来前朝的正统？” 大家都沉默之际，大房的大孙子开口了，说出的话也让人脸色大变。 “背后的人应该有两伙人，一伙人是想找我们沈家继承前统，另一伙人便想杀我们灭口？” “清河，你闭嘴。”沈书宏吓了一大跳，赶紧喝止儿子。 沈菁茹看向那位侄儿，因为他是沈家大房的长孙，也是整个沈家的长孙，与五叔的小儿子年岁差不多，已经十六岁了。 这个年龄段的少年，在乡下是可以直接成亲了。 在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虽说不会成亲那么早，却也能独当一面了。 但在沈菁茹的眼里，这样的年龄，正是中二少年的反骨阶段。 不过，这个时代的人本来就早熟，也不能真把他往中二少年靠边。 但他的话，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话，确实不可说。” 先不说这话中的真假，就说现在的天元朝，慕容家才是主人。 他们现在与皇叔挂钩在一起，这样的事一旦传出去，很快便会传出，皇叔与前朝余孽相勾结的话来。 “以后，沈家人在外面行事，都需要小心，不认识的人与物，都不可轻易接触。” “特别是肢体接触。” 她郑重地交代下去，至于背后的事情，她还需要再查查。 从沈家查起，肯定不是容易的事。 但如果从前朝查起，皇宫里，或许还有些秘籍。 至少，她要先确定，侄儿所说的那个猜测是真是假才行。 慕容翊回来得很晚，他回来时，沈菁茹还在等他。 “小茹是在等我吗？”他大步走到她面前，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 “琉璃阁那边有消息了？”她一边帮他解开外套，又把他拉近炭炉边，让他去去身上的寒气。 “我们迟了一步，夜无双逃了，目前还没有消息。” 顿了下，他才又道：“秦风华也被带走了。” “琉璃阁与醉红楼被封了，目前全城搜索夜无双的下落。” 沈菁茹也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怎么的，似乎都在意料之中。 但她真的很不甘心。 “你说，夜无双就是那个幕后之人，还是说她也只是众多细作中的一个？” 慕容翊拉着她的手坐下，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是邬嬷嬷的死惊动了她。” “她未必是幕后之人，却可能是这边的一个小头目。” “她曾经盗窃了如意商行的方子，后面极可能会暗中再对如意商行出手。” “她们明面上的点，应该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如果还要继续谋算，就得从别的地方入手。” “让如意商行易主，或许会是对方的目标之一。” 沈菁茹神色微凛，想到沈亦邪的毒。 所以，对方是不是已经猜到，如意商行的背后，是沈家？ “我得去一趟紫钰府，提醒娇娇她们注意才行。” “好，我陪你一起去。”慕容翊站起来，陪她一起往外面走去。 黎娇娇此时还在如意商行，每天她都会检查一遍商行的运行情况，查看账册，最后才会离开。 她身边跟着两名黑奴，还是武艺最好的黑奴，一男一女，确保她就算如厕，也会有人跟着。 她此时正带着人在商行里巡逻，从上面到下面，如果没有什么事，她便会离开了。 只是，巡逻到楼下的时候，西南角的一家店铺前，传来吵闹的声音。 黎娇娇皱眉，带人往那边走去。 那里挤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她走过去时，一名黑奴上前，让人群分开一条道来，让她走进去。 不少人都回头看过来，看到是她时，议论纷纷。 “东家来了，大家快让开。”有人大叫一声。 黎娇娇就是如意商行里明面上的东家，大家都认识她。 “东家还没有回去啊。” “这么晚了，东家竟然还在。” “让东家做主，这样的商家，怎么能在如意商行里？影响了如意商行的信誉。” 黎娇娇走进去，却在这时，一道人影朝她撞过来。 前面的黑奴伸手，将人接下来，替她挡下了。 但旁边又有人撞过来，甚至后面也有人撞过来，一下子混乱起来。 黎娇娇被人推挤了几下，忽然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双眼发黑，人直往下倒去。 “娇娇？”沈云豪也是听到这边混乱，往这边过来看看，刚好看到混乱的人群中，被护着退出来的黎娇娇倒下。 他吓了一大跳，快速冲过来，将人扶起来。 他身边的黑奴，如意商行暗中的高手，明面上的侍卫，快速现身，将闹事的人控制下来。 但黎娇娇却陷入昏迷中，而且，面部的肤色慢慢变得青黑，人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去。 沈云豪吓得不轻，顾不上别的，将人抱起来，快速往外面冲去。 两人的黑奴快速跟上，马车在外面候着了。 但沈云豪嫌弃马车太慢了，抱着黎娇娇翻身上马，往沈府冲去。 黑奴赶紧往前面掠去，一路掠一路赶人，把马路清空出来，让他的马能一路通行。 另一名黑奴快速往沈府冲回去，找沈菁茹提前做好准备。 只是，沈菁茹与慕容翊刚去了紫钰府，他没有找到人。 “那边。”黑奴赶紧又冲出沈府，在外面拦下沈云豪。 沈云睿又策马过来，到了紫钰府门前，他低头看向怀里的黎娇娇时，吓得差点没有摔下马。 “沈公子，快，把娇娇给我。”女黑奴到了面前伸手。 她没有看到黎娇娇的正面，还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沈云豪回过神来，赶紧抱起黎娇娇翻身下马，快速往里面冲去。 沈菁茹，慕容翊正在会客厅里，与沈凌安说着话。 只是，她总有些心神不宁，很是烦躁，想起来走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嘈杂声，她心中一个咯噔，赶紧站起来往外面冲去。 慕容翊与沈凌安也没有迟疑，快速跟上。 紫钰府是沈菁茹的大本营，这里面住的，都是如意商行里的管事，也就是核心人物。 因为这里的特殊性，平时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喧闹声。 第506章 涅盘丹 “小茹，快，救救娇娇。” 沈云豪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他眼前，仿佛浮现了那天晚上，沈府里血流成河的一幕。 沈菁茹吓了一跳，走到他面前看向黎娇娇，看清她的面容时，倒吸一口凉气。 “快，放她下来，全部退出去。” 她将黎娇娇接过来，往里面走了两步，将人赶出去，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她快速拿出血灵丹，给她一连喂进去两枚。 同时，手中也出现一副金针，快速解开她胸前的衣服，手中的金针一根根快速扎下。 很快，金针在黎娇娇的身前，扎下了一个繁复的图案。 她手指快速捻上其中一枚金针，轻轻弹了弹，周围很快起了风感。 一股股微弱的气浪，顺着感应而来，从金针里钻入黎娇娇的身体。 沈菁茹这才有空观看黎娇娇，好好的一个人，这么一会，面容呈现紫黑色，完全凹陷进去，像树皮一样呈现老态，一头乌黑的青丝，已经变成了白发。 这是剧毒，快速吞噬人体的生机，如果不是她还有些本事，不出一个时辰，黎娇娇便会老化死去。 好歹毒的心！ 沈菁茹跪坐在那里，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眼底一片冷戾。 她们太过被动了。 但这一切，他日，她会十倍百倍地还到他们身上去。 黎娇娇张嘴，吐出一大口黑色的血液，脸上的青紫，稍稍消退了些。 可这还不够，还没有保住她的命。 她对外面道：“让婉琴过来。” 外面传来薛婉琴的声音：“茹娘，我到了。” 沈菁茹开门，门外聚集了很多人，都是如意商行里的管事。 看到她开门，赶紧问道：“茹娘，娇娇怎么样了？” 她们都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只知道黎娇娇中毒了，很危险。 具体如何危险，他们都不知道。 “婉琴，你进来帮忙。”沈菁茹的声音有些沙哑，让薛婉琴进来，却没有说什么。 外面没有看到沈凌安与慕容翊了，估计他们去了解情况了。 薛婉琴提着药箱，快速闪身进去，当她看到躺在冰冷的地上，面容枯槁的黎娇娇时，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 她快速放下药箱，跪到地上给黎娇娇把脉。 沈菁茹道：“你先看着她，我回去准备一些药，在我没有回来前，不要碰她。” 黎娇娇的情况非常凶险，她需要进空间里拿药，制药，都需要些时间。 在这期间，需要医术高超之人看守她，换了谁她都不放心，唯有薛婉琴是这个时候最合适的。 薛婉琴点头，她才走出去。 “茹娘。” 看到她出来，龚虹想探头往里面看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白松，于明，李素心，丁香，暮叔等人都来了。 看到她出来，大家都担忧地看着她。 “我不会让娇娇出事的。”她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往自己的院子掠去。 众人心头沉重，只是，此刻他们也没法多说什么。 看沈菁茹的表情，便知道黎娇娇这次有多凶险了。 “那些人抓着了没有？太可恶了。” “这是专门针对如意商行来的。” “只怕，娇娇只是个导火索，后面其余的人，或许还会出事。” 众人沉默了一瞬，相视一眼，眼底的凝重浓郁得化不开。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对方把他们盯上了，如果没法找出幕后之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 沈菁茹回到院子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闪身进空间，出现在后山上。 她记得，当年她曾经得到过一株涅盘草，但种在哪里，她忘记了。 黎娇娇体内的生机被快速蚕食，虽然她使用了血灵丹解她体内的毒，又行了鬼门追魂针，控制她的生机流失。 但她已经流失的生机想要补回来却不是容易的，必须要有涅盘草，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除了涅盘草，还需要生机水配合，才能更快的重新唤醒生机。 生机水她倒是有，她的灵泉就含有无尽的生机，炼丹时加入灵泉水便可以。 只是，涅盘草本来就稀罕，据说是神鸟凤凰涅盘重生时，洒落的血液滋养出来的，非常稀少。 前世她在一座孤岛上意外发现一株，被她移进空间里，细心照料了一段时间。 后来穿越到这片大陆，没有再关注过，又因现在心慌乱，一时半会，竟然记不起在哪里了。 寻了好一会儿，她才在一小片血红色的草丛前停下，蹲下身子，挖了一株年份最老的。 随后，她又快速采摘了一些别的药草，直接去空间里的药房炼丹。 这是真正的炼丹，是利用体内的内力，转化成丹火，再煅烧药草，凝聚成丹。 所以，她才会在空间里炼丹。 等她从空间里出去，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慕容翊，沈凌安等人都回来了，他们守在她的院子里，等她出来。 天色彻底黑下来，但谁也没有心思吃饭。 看到她出来，两人迎上来。 “小茹，怎么样？” 慕容翊的声音里满是心疼，很想说让她先吃些东西，休息一会再弄。 但他知道她与黎娇娇的感情，更知道救人如救火。 刚才情况危急，他们都没有来得及看黎娇娇的情况就被赶出来了。 但他们问过沈云豪了，知道情况非常危急。 沈菁茹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故作轻松地道：“没事，很快就好了。” 一边说，她也没有停下来，快速往刚才的会客厅走去。 现在已经入冬了，天气寒冷。 黎娇娇那样的身体，躺在冰冷的地上，就算她们往屋里添上火盆，时间长了也受不了。 她回到厅里，如她所想，薛婉琴已经让人往里面添了火盆，很暖和。 她一直守在黎娇娇面前，不停地观察她的状态，还不时往门口看去。 看到沈菁茹推门进来，她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茹娘，娇娇刚才又吐了两次黑血，体内的毒素已经全部清除。” “只是，她流失的生机……” 说到这里，她顿了下，才道：“我听说，如果能得到千年份以上的血灵芝，也能慢慢养回生机，但时间很漫长。” 血灵芝本就极少，更何况还是千年份的，就更稀罕了。 第507章 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高年份的珍贵药材，百草堂一直都对外发出收购的信息，只是直到现在，也没有收到什么更好的。 千年份的人参倒是有，却也极为罕见，更别说血灵芝了。 沈菁茹跪在黎娇娇面前，仔细打量她的脸色。 脸上的青黑已经褪去，但满脸皱褶，配上满头白发，仿佛垂死之人。 隐隐约约的灵气钻入她体内，慢慢修复她体内的器官。 只是，这样的速度太慢了，见效就更慢。 将一个药瓶递给薛婉琴，道：“我收针，等我收起最后一针后，你赶紧把这枚丹丸给她喂进去。” 薛婉琴点头，仔细看着她收针。 等她收得差不多了，她才倒出里面的药丸。 那是一枚红色的药丸，上面散发出浓郁的生机与清香。 她倒吸一口气，虽然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丹药，但闻着这香气，她便知道，这绝对不是一般的丹药。 也是，黎娇娇现在的情况，一般的药哪里管用？ “婉琴。”沈菁茹低喝一声。 薛婉琴回神，在沈菁茹收起最后一针时，赶紧把手中的丹丸给黎娇娇喂进去。 沈菁茹帮黎娇娇整理好衣服，这才打开门，唤如春进来。 “把娇娇送回去，好好看护好她，这段时间，不要让她照镜子。” 黎娇娇现在的情况，如果被她看到自己的样子，她怕是得郁屈致死。 众人纷纷进来，看到薛婉琴已经将黎娇娇扶起来了。 等她们看到黎娇娇现在的样子时，一个个都倒吸一口凉气。 女子们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男人也眨巴着眼睛，转过头去。 “茹娘，娇娇她……还能恢复吗？” 李素心紧紧抓着她的手臂，语气哽咽。 大家一起相处了几年时间，大家的感情都很好。 现在黎娇娇遭受这样的罪，她们看着心疼不已。 “会，但需要些时间。” 哪怕是有了涅盘丹，想要完全恢复生机，也是需要时间的。 沈菁茹是她们所有人的精神支柱，她说会恢复，那就是真的会恢复。 “先送她回去休息，在她醒来之前，每天给她喂些药液。” 李素心连忙问道：“茹娘，你的意思是，娇娇还不会醒来？” “嗯，估计要两天才会醒来，但接下来的时间，她应该会沉睡居多。” 沈菁茹看向众人，凝声道：“幕后之人已经将如意商行盯上了，今晚我会连夜炼制一些解毒丹出来，每人身上都带一枚备用。” “不要被人轻易碰触到身体，每个人身边，再添两名侍卫，不能让陌生人靠近。” “除了个人的安全，还有商行里的事情，也要小心谨慎，特别是吃食，预防被人下毒。” 显然，这次慕容翊拔除了那么多暗梢，惹怒了幕后之人，出手极为迅速且狠辣。 如果说以前他们还会使用一些慢性毒，现在却是直接使用的急性剧毒。 如果黎娇娇没有及时被送回来，如果她当时不在，黎娇娇都将性命不保。 “小茹，你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你先吃些东西好好休息，明天再炼丹吧。” 沈凌安看着她明显有些疲惫的脸色，心痛无比。 慕容翊拉起她的手往院子走去，吩咐如夏准备些吃的送过来。 他知道，黎娇娇的情况那么严重，不管是开始的解毒，控制，救援，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心神。 加上之前沈亦邪那种毒，她其实已经很累了。 “小茹，先吃些东西休息，明天再炼药，可好？” 他很想强制性地要求她休息，不允许再炼丹了。 但他很清楚她的性格，现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她肯定也没法安心休息。 “可有查出什么？”沈菁茹坐在桌旁，语气冰冷。 “都是些边缘人物，没什么用。” 慕容翊握着她冰冷的手，轻轻摩挲：“小茹，我们迟早都能将他们找出来的。” 迟早。 这两个字，让她感觉难受。 “阿翊，外面的事，就拜托你了，我需要闭关一段时间。” 慕容翊抬眸，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小茹，你想干什么？” “我想反客为主。”沈菁茹双眼里散发出冰冷的幽光，语气坚定。 这样的被动，让她感觉很疲累，她想反客为主，将那些人一个个都找出来。 “小茹！” “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慕容翊说不出话来，他是心疼她，担心她的身体。 但被她这样看着，他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好！你安心闭关，外面，我会照顾好。”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小茹，答应我，保重自己的身体，可好？” 沈菁茹缓缓吐出一口气，无奈地道：“说什么呢？我还有你们，还有家人，怎么也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如夏送了饭菜进来，慕容翊陪沈菁茹一起吃，一直盯着她多吃点。 直到她吃完后，如夏带人收拾出去，沈菁茹拿出笔墨纸砚，写下黎娇娇后面醒来后的饮食方子。 再准备好灵泉，连带方子一起交给如夏，细细交代她们如何照顾黎娇娇。 随后，她又叫来薛婉琴，交代她每天去看顾黎娇娇，盯紧她的情况。 她这里还有些血灵丹，还有一些解毒丹，哪怕是普通的解毒丹，也比外面的解毒丹要好的多。 还交代了她们，如果情节严重，一定要叫她。 慕容翊沉默地看着她一桩桩一件件地安排下去，心紧紧地揪成一团。 女人太能干，似乎没有他什么事。 交代完后，沈菁茹才看向他，对上他幽深却哀怨的目光，她怔了下。 “阿翊？” 她好像没做什么吧？ “小茹，你还有我。”他看着她，幽幽开口。 沈菁茹明白过来，原来是这回事。 “我知道，所以外面的统管全局，就靠你了。” 她笑笑，抬手摸上他的俊脸，轻轻道：“等我出来，这回，我会亲自把那些人找出来，到时候，就全看阿翊的了。” 慕容翊抓着她的手，用她的手心摩挲自己的脸，心中一片火热。 “我等你。” 沈菁茹陪他聊了一会，也当是放松精神休息了。 子时后，她赶他回去休息，她自己回房，直接进了空间。 第508章 睡了还是晕了？ 先是炼制大量的血灵丹，血灵花是解毒圣药，外面一株也难寻，她空间里育有一片。 她的成丹率高，一株血灵花能出丹八到十枚左右。 以她现在的实力，两个时辰能出一炉丹，一个晚上出了两炉丹。 每炼制完一炉丹，她需要休息一个时辰才能继续。 直到炼制了近百枚血灵丹，她才停下来出了空间。 “夫人。”如春几女候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声音，轻轻叫了声。 沈菁茹打开门，将一排丹药瓶交给如春。 “如春，把这些丹药分下去，如意商行中的管事，尽量人手一枚，还有沈家人。” “剩下的，送到外面的管事手中。” 难保那些人会对外面的管事也下手。 所以，她需要抓紧时间了。 如春应下，道：“夫人，奴婢已经让人去拿饭菜了，你先等等，吃了后再休息。” 沈菁茹本不想吃，但想起慕容翊等人担忧的眼神，她便点头同意了。 让她们先准备饭菜，她过去看望黎娇娇。 她到的时候，看到大哥沈云豪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大哥？”看到他，沈菁茹很意外。 昨天他把黎娇娇抱回来，她能理解。 当时的情况那么危急，换谁都会抱她回来。 但现在还守在这里，却让她意外了。 “小茹，我来看看娇娇，她怎么样？”沈云豪昨天听说了，黎娇娇最后应该会恢复。 只是，他追问过薛婉琴，她却说，黎娇娇是体内的生机流失了，就算好了，只怕也恢复不到原来的模样。 他难以想象，那样娇美的人儿，如果醒来，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得是怎样的崩溃？ “放心，她会恢复如初。” 沈菁茹这回的语气极为肯定，有了涅盘丹，黎娇娇就算死了也能复生。 “大哥要不要一起进去看看？” 沈云豪不好真的跟进去，黎娇娇还没有说亲事，虽然她的名声在外面也不算好，可他也不能不顾忌她的名声。 “我就不进去了，如果她醒了，让人告诉我一声。” 他说完后，准备转身离开。 顿了下，他又回身看着她：“小茹，你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千万要注意身体。” 沈菁茹微微点头后，他才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暗暗摇头，转身走进房间。 薛婉琴在里面听到他们兄妹的谈话，此时也打开门走出来。 “茹娘，你来了。” 这一天一夜，她也不敢合眼，生怕在她休息的功夫，黎娇娇就出事了。 “嗯，我来看看娇娇。”沈菁茹走进去，走到床边坐下，检查黎娇娇的情况。 因为涅盘丹的原因，她满头白发在慢慢往黑色转变，脸上树皮似的皱褶，也在慢慢抚平。 不过，生机流失起来快，想要补充回来却不容易。 就算是凤凰涅盘，也是经历过真正的九死一生的，需要的时间极长。 至少，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茹娘，你给她吃的是什么丹药？我看她在慢慢修复体内的生机。” 这是薛婉琴极为好奇的事，当时她只是感觉到那枚丹药非同一般，却没有看出是什么丹药。 当时那样的情况，也不适合问，她便一直憋到现在了。 “涅盘丹！” 薛婉琴小嘴微张，怔怔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低呼：“连这样的异丹，你也有？” 涅盘丹确实是异丹，其中的主药材涅盘草，就不是那么容易找的，极有可能已经绝迹。 可沈菁茹却能拿出来。 沈菁茹没有与她解释，查看了黎娇娇的情况下，又交代她几句，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如夏等人已经准备好吃食，她简单吃了些后，又把自己关在房里。 两天后，黎娇娇醒过来，薛婉琴等人都高兴不已。 “娇娇姐，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们了。” 众人都掩去眼底的担忧，围着她嘘寒问暖。 “娇娇姐，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黎娇娇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着身边一张张关心而担忧的面孔，唇角轻扯了扯。 她感觉自己很累，这种累与往日的累不一样，更多的仿佛是心脏无力，似乎已经衰老。 甚至，她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心慌，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不想让她们担心。 “我没事。”话出口，她自己先吓得不轻。 这是她自己的声音吗？为什么会那么沙哑老态？ 众人听到她的声音，一个个都心酸无比，却不敢在她面前显露。 “好娇娇，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我们等你回来。”袭虹拉着她的手，语气有些哽咽。 黎娇娇察觉到手中的异样，垂眸看过去。 一只白嫩的手，拉着一只像树皮一样的老手，那只手真的很老，只有一块皮，松垮垮的满是皱褶，看着极丑。 她有些回不过神来，怔怔地看着。 众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她那只手时，一个个都惊得忘记呼吸了。 茹娘交代，这段时间别让娇娇照镜子，可忘记了，她能看到自己的手。 龚虹拉着的手也僵在那里，如果她没有拉她的手，她自己是不是不会注意？ “娇娇姐。”丁香的声音哽咽不已，语气里都是心疼。 黎娇娇缓缓看过她们，随后轻轻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却有两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娇娇姐，你别这样，相信茹娘，她肯定会治好你的。”丁香差点崩溃。 黎娇娇现在的心情，她们都能理解。 毕竟，没有谁能接受，从一名妙龄女子，短短几天内老去。 “娇娇，你千万别放弃，茹娘说了，你一定能恢复如初的。” “你可以不相信我们，却不能不相信茹娘。” 一众女子怕她会想不开，不停地安慰她。 只是，好一会儿也没有反应。 薛婉琴给她检查，无奈道：“她睡着了。” 但大家的眉头都皱起来，刚知道自己的现状，她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只怕是晕了吧？ “大家都回吧，别影响她休息了。”薛婉琴无奈道。 “婉琴，你也几天没有休息了，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会？我们轮流看着她，如果她醒来，我们马上去找你。” 龚虹看向薛婉琴，要说最辛苦的人是谁，当属她与茹娘了。 第509章 昏迷不醒 茹娘一直将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里，她们可不会认为她是关起来睡觉。 只怕她是为了研究如何更好地给娇娇治疗吧？ “对，婉琴，你赶紧去休息一会，这里有我们呢。” 薛婉琴确实也累了，现在黎娇娇醒过来一次，已经脱离了危险期。 “这里面的药液，是茹娘专门为娇娇研制出来的，每隔一个半时辰，给她喂一小瓶。” 她拿出分装好的药瓶，放了两瓶在桌上。 相信她自己休息几个时辰就够了，后面还是她自己来看护更放心。 众人认真听着，又问了一些问题，便推她出去到隔壁休息。 之后，众女商量了一会，决定两人一组，轮流照顾黎娇娇。 她们都是各部门里的管事，就算一两天没有出现，也出不了什么事。 当然，如果别人专程要搞事，她们避也避不了，像黎娇娇。 薛婉琴走出院子，看到不远处踱步的沈云豪，她朝他走过去。 “沈大哥，娇娇已经醒来了一次，茹娘给她弄的，都是上好的药，她肯定能完全恢复过来的。” 她隐隐能明白沈云豪的心情，大家都相熟，他亲眼看着黎娇娇变成那样，那样的心理折磨，如果换一个人，只怕能把自己吓疯。 同时，他想看看，她是否真的能完全恢复，或者担心她会不会直接…… 沈云豪听到她这话，长出一口气，往里面看了两眼，才道：“如此，就麻烦你们照看她了。” 说着，他转身离开。 薛婉琴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忽然道：“娇娇姐看到了自己的手，然后又晕过去了。” 沈云豪高大的身躯僵在那里，好一会儿也没有动静。 随后，他大步往外走去，留下一句话：“她下次醒来，让人通知我。” 薛婉琴的唇角莫名勾了勾，却忽然，一道突兀的低沉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乱点鸳鸯谱。” 她想也不想地，一拳朝左后方砸去，同时快速回身。 不过，她的拳头砸了个空，身后根本就没有人。 “刘青！你这个老流氓，你给本姑奶奶滚出来。” 多少个梦回，她都是被刘青当初那个吻吓醒的？ 早知道他还是个老流氓，当初她就不会把他带回来了。 刘青自然没有现身，也没有再说话，气得薛婉琴气呼呼地跺脚，之后走了。 影杀的隐匿身法真的厉害，哪怕是她这样的身手，如果他们不主动现身，她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真的气死她了。 慕容翊这几天也没有好好休息过，幕后之人如此猖狂，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两天，他亲自出手，带人抓了一批又一批的暗梢，严刑逼问，再牵扯出更多的人。 不管是陆雪岚，还是杨小苗，都被他利用到极致。 虽然抓不到幕后的主使，却能将那些小喽啰全部抓起来。 连带一些之前没有发现的暗梢，也被他揪出来了不少。 一时间，京城中再次风声鹤唳，加上天气冷，没事大家都不敢出门了。 因为慕容翊的雷厉风行，幕后之人倒是老实起来，再不见有别的动作。 就算那样，慕容翊也不敢再放松警惕，特别是对沈家与如意商行。 那是她在意的人，他得护着他们的安全。 黎娇娇自那天醒来后，便再没有醒来过，整整五天了，也没有再睁开过眼睛。 如果不是她的胸口还在起伏，如果不是她的鼻端还有微弱的呼吸，大家都要以为她死了。 她头上的银发已经恢复了一部分，黑白交错。 她的皮肤也渐渐好转，可她就是没有醒来。 薛婉琴说，她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再醒过来面对现实了。 众人都担心不已，每天轮流在她身边说些安慰的话，可却没有任何效果。 她还是一直没有醒来。 又过了五天，黎娇娇头上的白发已经恢复了大半，身上的皮肤也隐隐恢复弹性。 只是，因为她一直沉睡中，没有进食，她的身形消瘦得厉害。 每天都靠那些药液维持她的生机。 然而，因为沈菁茹也一直没有出关，她留下的药液，快要没有了。 薛婉琴这几天急得不行，与几位师姐妹们一起，研究那份药液中的成分，想要自己炼制出同样的药液。 只是，她们除了发现药液中有浓郁的生机外，根本检验不出别的成分。 这也让她们无从下手，最后只好用珍贵的药材，炼制出一些药液，暂时先给她吊着。 “唉，都十天了，她还是不愿意醒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盛雨菲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女子，眼底难得的露出同情。 吞噬人体生机的毒，她们也能弄出来，但她们就算是疯子，也不会弄这些有失天道违和的毒来。 薛婉琴没有说话，她们其实都很能理解黎娇娇的心情。 换哪位美娇娘，在一歹之间，忽然变成垂暮将死之人，也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或许，只能等茹娘出来了。”她幽幽开口。 她们都没有办法叫醒她，或许沈菁茹可以。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众人抬眼看去，看到沈云豪站在门口。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沈云豪轻轻开口。 这十来天，他也瘦了一大圈，面容也憔悴了很多。 屋里的女子看着他，一时间竟是都没有说话。 “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沈云豪再次开口。 薛婉琴反应过来，连忙应道：“可以。” 说着，她朝其余的姐妹使眼色，大家一起退出去。 沈云豪站在门口的位置，哪怕消瘦了很多，身材也仍然高挺。 “去吧，多劝劝她，希望她能早日醒来。” 薛婉琴看看里面的床上，又看看沈云豪，留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 其余的人也都深深地看他一眼，之后转身离开。 这段时间，他总往这边徘徊，却一直没有进去过。 虽然大家都没说，却隐隐都明白了他的心思。 大家也都乐见其成，所以，此时他提出要进去看望黎娇娇，她们便给他腾出位置。 等人都走了，沈云豪才缓步走进去。 第510章 唤醒 他一步步走向床，靠近床边时，他顿了下，似是犹豫了一会，才大步走到床边坐下。 他打量着消瘦得只剩下皮包着骨架的女人，脸上树皮似的皱褶已经恢复了很多。 原本全白的头发，现在是黑多于白了。 他看着瘦弱的人儿好一会儿，才伸手，轻轻把她的手拿在手里，轻轻按摩。 “娇娇，你知道吗？所有人都很担心你。” “小茹已经给你炼制了丹药，你现在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 “好好休养些时间，你肯定能恢复如初。” “我记得，你与小茹是签了卖身契的吧？你是小茹的人，除了她，没有人能拿走你的性命。” “连你自己也不可以。” 黎娇娇长长的睫羽，似乎轻轻颤动了两下。 沈云豪一直盯着她，也发现了她的变化。 心中暗喜，脸上的神色却不变。 “娇娇，小茹已经闭关了十天，如果她出关，得知你躲在自己的世界里，连醒来面对都不敢，她得多伤心失望？” “在她心里，你一直都是坚强的，外面还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你去处理。” “你一直知道，小茹她还想把商行开到国外，甚至开遍世界各地。” “只有你才能帮她做到，你忍心看她失望吗？” 黎娇娇的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眼睫颤动得也更明显了。 沈云豪又补充了一句：“还是说，你根本不相信小茹的医术，不相信她能治好你？” 黎娇娇的眼皮颤动起来，随后，紧闭了十天的双眼，缓缓睁开。 “娇娇！”沈云豪靠前了些，伸手将她轻轻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黎娇娇茫然地打量四周，好一会儿才认出，这是她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股清淡的檀香，她闻出，那是李素心特制的安神香。 沈云豪从自己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拔开瓶塞送到她嘴边。 这些灵液，还是三年前沈菁茹交给他备用的。 他一直没有舍得用，这还是第一次拿出来。 也是因为他听说，沈菁茹留下来的药液，已经没了。 “来，喝些水润润喉。” 黎娇娇回身，看到他时有些尴尬：“沈大哥？”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苍老，却比十天前好了很多。 她自己也感受到声音的变化，又想起刚才朦胧中听到的那些话，她眉头轻轻皱起。 “茹娘她……” 沈云豪将药液送到她嘴边，温声道：“小茹还在闭关。乖，先喝些水。” 黎娇娇感觉自己的心尖儿颤了颤，垂眸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修长手指。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一个男人的手指。 苍白的唇瓣轻轻颤动，好一会儿，她才张嘴，将药液喝进去。 熟悉的感觉漫延全身，让她的心也跟着暖起来。 这些天，她虽然一直昏睡，可她的精神，却时而清醒时而沉睡。 她们给她喂的药液，她也听到一些信息。 这些，都是茹娘费尽心思为她炼制，给她续命所用。 “要不要吃些清粥？我让人送来。”沈云豪的声音更加温润。 黎娇娇想要挣扎自己坐稳，只是，力气不多。 沈云豪更是轻轻按住她，声音忽然有些哑：“娇娇，你现在体弱，先别动，我让人送些流食进来。” 黎娇娇倒是真的没有动了，靠在他宽大的怀里，轻轻闭上眼睛。 三十来年，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凡事也都是依靠自己。 竟是直到快死的那一刻，才感受到男人的怀抱。 这一刻，脆弱的她，莫名的对这个温暖的怀抱产生了些依恋。 沈云豪看她一眼，眼底有心疼，也有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宠溺。 他扬声，让候在远处的婢女送些流食进来。 自从中毒到现在十多天了，黎娇娇还没有进过食，每天都靠灵泉水维持生命。 外面的婢女们听说叫食物，一个个相视一眼，同时大喜。 有人应声去准备，也有人去通知刚刚离开的薛婉琴等女。 更有人过来轻轻打开房门，当看到黎娇娇靠在沈云豪怀里时，一下子又赶紧把房门关上。 “沈大哥，放我靠着。”黎娇娇的声音恢复了不少，是刚才那瓶灵泉水的作用。 沈云豪顿了下，拿来两个软和的靠枕垫在她的背后，扶她靠坐好。 他拉了一张锦几过来坐下，与她面对面。 “娇娇，如果你愿意，我……” “沈大哥！”黎娇娇的声音有些急，阻止他后面的话出口。 “沈大哥，给我一些时间，好吗？”也是给他一些时间。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却见识过太多。 大家一起相处过那么长时间，她对沈家人可以说很熟悉。 沈云豪一直是个有担当的人，以前一直没有见他有别的想法与表现。 如今这样，只怕是因为那天情急之下抱了她的缘故。 他只是身为男人的责任，但她却不能因此而赖上他。 她一直都明白，这个男人没有再婚的意思，她不想他以后会后悔。 沈云豪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在薛婉琴等人匆匆敲门而入时，他站起来。 “你好好休息，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说着话，他朝薛婉琴等人微微点头，转身出了房间。 “娇娇姐，你真的醒了。” 众女直到他出去后，才扑到床边。 有人拉着她的手，有人靠不过来，也远远激动地看着。 “娇娇，你放心，茹娘一定能治好你的，你要相信茹娘。” “娇娇姐，我给你看看。”薛婉琴坐在床边给她把脉。 好一会儿，她才放开手，笑道：“很好，脉搏已经很有力气了，很快就能恢复到正常状态了。” “娇娇姐，你可不能想不开，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茹娘，她想治的病人，还没有治不好的。” 黎娇娇的声音有些哽咽：“让大家担心了。” 都说患难见真情，就算是她的亲人，也没有人如此关心过她。 “只要你醒来，我们就放心了。” 大家围着她说话，都是她们说，她听。 直到下人送来清粥，还有两个精致淡口的小菜。 “你昏睡了太久，刚醒来，不能吃油的，只能先吃些清淡的粥，待肠胃适应后，再给做好吃的。” 薛婉琴交代道，只要她醒来，就能慢慢养回身体。 第511章 国舅愤怒 黎娇娇微微点头，她想自己吃，但手还没有多少力气。 是龚虹亲自喂她吃的，吃完后，她出了一身汗，又给她擦了汗，陪她说会话，这才扶她躺下。 “你们不用都在这里守着我了，都去忙吧。” 黎娇娇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轻声道。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她昏迷这么长时间，已经耽搁她们太多时间。 “那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事，只管让她们通知我们。”李素心帮她掖好被子，温声道：“你知道的，我一直在府里。” 她虽然也是管事，但更多时候都待在府里制香，只偶尔出去转悠。 黎娇娇微微点头，闭上眼睛。 众人见状，也都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交代候在外面的婢女，要细心照料她，这才各自去忙碌。 走出院子外面，看到还站在不远处的沈云豪，众女相视一眼，眼底皆闪过一丝笑意。 “如果娇娇能与沈大哥一起，也挺不错的。” “这话咱们还是别说了，走吧。” 龚虹朝沈云豪那边微微点头，然后带人离开。 沈云豪还得守孝三年，现在说那些，为时尚早，反倒于他们俩人的名声不利。 薛婉琴却是朝沈云豪走过去，轻轻道：“娇娇姐已经吃了粥，现在又休息了，接下来只要好好调养，很快能恢复过来。” 沈云豪微微点头：“那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说完，他才转身离开。 薛婉琴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 如果沈家没有出那些事，或许两人能成为一对。 但三年时间…… 黎娇娇再次醒来，到了傍晚。 龚虹手里有沈菁茹留下来的方子，现在她醒过来了，只需要按方子上调理就好。 只要她能进食，迟早能养回身体。 …… “宁王！还真是好样的。”何国舅随手将桌上的书扫到地上，满脸怒容。 那次何紫敏外出，差点着了道的事，因为她怕亏损名声，没敢与人说。 谢媛早已经查出真相，当时就交给沈菁茹了。 但黎娇娇出事，之后她很快闭关，便将这件事忘记了。 还是慕容翊最近雷厉风行地整顿京城内的多方势力，查出了一些真相，让人给国舅送过来了。 所以，何国舅现在才会如此愤怒。 “老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旁边站着的心腹小声问道。 何家盛宠，在京城的地位不一般。 不过，后来出了一位宋丞相，还抢走了原本属于何家的后位，让何家这几年来低调行事，谨小慎微。 虽然低调，却不代表他就怕了。 宁王是王爷不假，但现在新帝登基已经好几年，早已经坐稳帝位，这种时候他们再与王爷走近，于何家没有任何好处。 至于何紫敏的亲事，他们也一直在犹豫，挑选，却一直都还没有合适的。 不可能再往高嫁，虽说以往也有很多姐妹共侍一夫的，但何紫敏却没有那样的意思，他们何家，也没有那样的想法。 其余的世家，不管怎么挑，都没有合适的。 这让他们也头痛无比，便一直耽搁了。 却不想，这一耽搁，倒是让那些狼子野心的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别人怕他宁王，我可不怕他。” 何国舅双眼中闪烁着锐利的锋芒，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他马上就要成亲了，竟然还敢打我女儿的主意，真以为我何家是吃素的吗？” “宁王名下的产业，似乎不少吧？你派人去，暗中整下去。” 虽然皇叔将证据送到他手里了，但他却不能明着找宁王算账。 那样会毁了他女儿的名声，所以他只能暗里行动。 他会让宁王后悔招惹了他何国舅。 心腹应声，与他讨论了详细的操作过程后，才离开去安排。 何国舅往书房外面走去，本想去找女儿好好说说，又觉得自己冲动了。 最后，他去找了夫人，将何紫敏差点遭算计的事，告诉她，让她去探探何紫敏的口风。 虽然女儿什么也没说，但他猜测，那件事只怕已经在女儿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他们做父母的，得去开导。 何夫人听说女儿差点遭算计，气得哭了起来。 “宁王他欺人太甚！” 她难以想象，当时如果不是如意商行的管事在那里，女儿后面会如何？ 如果真的被宁王玷污了，后面只能进宁王府当侧妃。 宁王这是将他们何家踩在脚下践踏。 “老爷，这件事，我们绝对不能善罢甘休。” “外面的事你不用管，交给我来处理就行，你去探探敏儿的口风，安慰她。” 何夫人这才匆匆去了女儿的院子，走进去，才发现女儿坐在亭阁下怔怔发呆。 “敏儿，天气寒凉，你怎么坐在这里吹冷风？” 何夫人走过去，又斥责候在凉亭外的婢女：“你们是怎么照顾小姐的？” “娘，与她们无关，是我自己的意思。” 何紫敏没有想到母亲会来，回过神来连忙帮婢女说话。 是她自己心烦意乱，坐在这里吹吹冷风，想让自己清醒些。 “娘，你怎么来了？这里冷，我们到屋里去。” 看着如此懂事的女儿，何夫人心疼不已。 不过，她却没有说什么，陪女儿回到里面暖室，问了她一些日常。 自从那天后，何紫敏再没有出过府。 谢媛当时说了，那次没有成功，只怕宁王还会有后手，所以她一直都待在家里。 每天刺绣，弹琴，以此舒缓心情。 倒是陈思思与林诗蓉过府来看过她，陪她说说话。 不过，林诗蓉在三天前已经到如意绣廊工作了，她的目标是以后成为绣廊里的小管事。 对此，她们自然是支持她，并且替她高兴的。 陈思思退了亲后，也极少出门。 陈家还在为她另外相看亲事，但最近京城中各种事情比较多，亲事一直还没有相看成功。 “敏儿，你可是有什么心事？”何夫人见女儿强颜欢笑的样子，心疼不已。 “娘，我哪有啊？”何紫敏连忙否认，她不想家里人为她担忧。 但看何夫人不相信的表情，她只好道：“是诗蓉啦，她去了如意绣廊，我这不是担心她嘛。” 第512章 江流玥 何夫人知道女儿没有与她说真话，顿了下道：“这样，你江家姐姐回来了，你陪娘去看看？” 江夫人与何夫人是表姐妹，平时也多有走动。 但江家是武将世家，江家的后辈，不管儿女都习武。 江家大小姐七八岁就随父兄去了边关，直到前不久才回来。 之所以回来，也是因为年龄已经不小了，她一直把军营中的那些小子当兄弟，一直没有遇上合适的。 所以，江将军让小儿子送女儿回京，小儿子也到了说亲的年龄，回京正好可以一起说亲。 昨天江夫人派人给她送了帖子，让她有空带何紫敏过去玩。 这件事她本还没有想好，现在倒正是一个机会。 她带女儿出去，身边也会带上侍卫，宁王总不至于敢明目张胆地下手吧？ 更何况，她是临时想着带女儿出府走走，就算宁王真的收买了国舅府的人，也未必能及时得到她们的消息。 可能性是极大的。 何紫敏听说要出去，心底莫名有些排斥。 但看到娘亲关切的表情，她最后还是微微点头。 多带些人出去便好。 见女儿答应下来，何夫人让身边的嬷嬷去安排马车，她亲自给女儿挑选出去的衣服。 “娘，流玥姐姐喜欢什么样的礼物？我们总不能就这样空手去吧？” 何夫人沉默了一会才道：“之前一直听你表姨说，她爱好舞马弄枪，你爹那里倒是有一套双刀，娘去与你爹说说。” 何紫敏嘴角微抽：“娘，你拿爹的东西去送给表姐，不太好吧？” “那又如何？那套双刀一看就是女子所用，咱们家里是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吗？” 何夫人没好气地道：“还是说，你希望你爹那套双刀，以后能有机会送给别人？” “娘，怎么会？”何紫敏赶紧转移话题：“那我们现在去找爹？” “行了，你换身衣服，梳妆后再过来，娘自个儿去找你爹就好。” 何夫人无奈地轻点她额头，还专门为她挑了一件赤金嵌红宝石的心形花钿，让婢女为她更衣梳妆，她才带人离开。 不大一会，母女俩在后院会面。 不止她们母女，何夫人还带上了两名小姐，是何国舅弟弟的女儿，都是嫡出。 还有两名少爷也随他们一起去。 两家本来就是亲戚关系，如果孩子们能互相看对眼，再结亲家，也是喜上加喜的好事。 出门前，何夫人让人往江家送了信，否则突然上门很突兀。 江家与国舅府隔了两条长街，说远也不远，说近却也不近。 江夫人接到消息，说何夫人带何紫敏，还有两名小姐少爷一起过府，当即让人准备上好的茶水点心。 她则去找女儿，却看到女儿江流玥与小儿子正在比武。 她无奈摇头，带人走过去。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她的语气里满满的无奈。 儿子从军习武，她一直都是支持的。 可女儿已经二十有二了，到现在还没有说亲，整天就知道舞刀弄枪，让她很不爽了。 她还有一个小女儿，不过小女儿今年才十三岁，还小。 何况，上面的几个兄姐都还没有说亲，小女儿自然不急了。 “娘，你怎么来了？” 江流玥知道娘亲不喜她习武，只好悻悻地收手。 小弟今年十七岁，其实也不小了，所以这次才会由他送她回京。 这样的年龄，也可以议亲了。 江流玥还有两个哥哥，都已经成亲。 唯独她那些年一直在边关逃避，这次要不是父亲逼迫，她肯定也不愿意回京。 京城那些都是纨绔子弟，受不了她一拳，那样的男子，她才不要嫁呢。 “一会儿你表大姨会过来，你们赶紧去收拾换洗，出来见人。” “表大姨？就是何国舅家的那位吗？” 江流玥虽然不太乐意，却也知道回到京中，不能像在军营时那样随意了。 “对，快去，你紫敏表妹也一起来了，赶紧去。” 何紫敏刚十六岁，江流玥去边关时，她还只是一个两三岁的幼童，对人与物还没有什么记忆。 所以，说她没有见过这位表姐，也是说得过去的。 江流云赶紧开溜，也被江夫人叫住：“流云，你要去哪？赶紧去换了衣服过来。” “娘，表大姨带着表妹她们一起来，我在场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表大姨也带了两位少爷过来，你帮忙招呼。” 江流云倒是不好再开溜了，姐弟两个只好去换洗梳妆。 等她们收拾好，随江夫人，还有两位嫂嫂一起，亲自前去迎人。 两家会面后，回到里面坐下，江夫人才为两家孩子介绍。 何夫人也将给两个孩子带来的礼物送上，除了一套双刀，还有些头面珠宝，一把长枪与砚台。 江流玥一眼就看上了那套双刀，她兴奋地接过，拿在手中爱不释手。 “表大姨，你可真是懂我，这份礼物，我可太喜欢了。” 江夫人尴尬地道：“表姐，这套双刀，是姐夫的吧？你怎的给玥儿弄来了？” 何夫人笑道：“这套双刀他也不用，倒不如送到合适的人手中，或许还可以发挥它们的作用呢。” 江流玥笑着道：“表大姨，你这才是大智慧啊，不像我娘，总恨不得把我的东西都藏起来呢。” 江夫人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便让她带何家三位小姐出去走走，免得大家坐在这里尴尬。 这种事情，大家会过面便行，有意还是无意自会有数，过之不及。 “三位表妹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江流玥其实不太乐意与这些千金小姐玩，太多束缚了，说话都说不到一起去。 但来者是客，她还得了一套双刀，她怎么也得尽了地主之谊。 自从上次的事后，何紫敏现在是不敢让人知道自己爱吃什么了。 “表姐，我们客随主便。” 那两位何小姐也连忙点头，这倒是让江流玥不知道要怎么安排了。 还是江夫人安排在她身边的两名大婢女得力，赶紧去安排了茶水点心送上来，怎么也不能失了礼数。 第513章 当街掳人 何紫敏离开国舅府的消息，也在这个时候传进宁王耳里。 这段时间他一直让人盯着何紫敏的动静，见她好久没有出门，他也隐隐有所猜测。 难道她已经知道了他的算计？ 听说她此时出府，他双眼亮了。 管她是否猜到了，已经打草惊蛇，这次要一击即中，否则后面不会再有机会。 他与苏凝香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一旦成亲后，再想操作就难了，到时候国舅府不会放过他的。 他召来心腹，让他们去安排，他自己也梳洗一番，乘坐马车离开。 …… “公子，何家小姐前往江家了，宁王，似乎也准备出手了。” 一名小厮敲开一间房门，轻轻对里面的青年说道。 青年坐在桌案前，手中拿着一块手绢，轻轻擦拭手中的长剑。 “出手了啊？如此正好，本公子的剑，准备好久了。” 小厮犹豫了一瞬，还是轻轻道：“公子，此举会不会，太过危险？” 青年淡淡道：“危险？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小厮没再说话，轻轻退出房间。 邓奕明幽幽地叹息一声，他何尝不知此举风险太大？ 可再大，他也要行动了啊。 如果能娶到何家小姐，离目标又更近一步了。 长剑入鞘，他换了一身月白色绣暗竹纹的长袍，头戴玉冠，又精心梳洗一番，再披上一件淡蓝色的大麾，拿起长剑往外面走去。 …… 何夫人等人前往江家时，本就是临时起意。 好在像江家这样的大户，家里的菜都是足够丰富。 一顿午饭，倒也算宾主尽欢。 江夫人本想让她们在这里午休一会，下午再回去。 不过，何夫人到底也惦记着宁王的事，生怕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被宁王得到消息，到时候陡惹麻烦。 江夫人携儿女一起，将她们送出府外，目送她们离开，才转身回府。 “敏儿，你表姐怎么样？”马车里，何夫人看向身边的女儿，轻轻问道。 “表姐？很好啊。”何紫敏不明白娘亲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你舅家的表哥，你觉得配你表姐，如何？” 何紫敏怔住，怪异地看着何夫人。 “娘，锦轩表嫂走了还不到一年。” 她有些无语：“而且，表姨肯定不会愿意让表姐嫁给锦轩表哥的。” 何夫人幽幽地叹息一声，她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 换成是她，也不会舍得让女儿嫁过去当续弦的。 可今天看到江流玥时，她却莫名想到那位侄儿。 “罢了，随……” “砰！” 马车忽然被狠狠撞了一下，马车里的母女俩坐立不稳，齐齐往前撞去，跌落在马车内。 还不等母女俩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忽然伸进来，直接朝何紫敏抓去。 何夫人见此一幕，脸色冷沉，心头更是直发颤。 她想也不想地抓起从桌上滚落地上的茶壶，朝那只大手狠狠砸下去。 她是发了狠的，绝对不能让这些人毁了她的女儿。 茶壶是银制的，小巧精致，砸到那只大手上，因发了狠劲，也让对方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缩回手。 何夫人伸手，将吓得不轻的何紫敏抱在怀里，慌乱地安慰。 “别怕，娘在呢。” 何紫敏在娘亲的安慰下，渐渐冷静下来。 是了，这还是在大街上，这里的动静，很快就会传出去。 城防司的人很快会到来，甚至，连宫里的姐姐，应该也会很快收到消息的。 这里离江家不算太远，表姨她们，也会收到消息的吧？ 只要她们身边的侍卫能多坚持一会，就会有救兵出现。 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这还是大白天，还是在大街上，就敢如此动手。 果然，是肆无忌惮啊。 却忽然，一股烟味冲进马车里，何紫敏脸色变了变，赶紧捂住口鼻。 可是已经迟了。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没有力气了。 身边的何夫人此时也是咚的一声倒下，她想挣扎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随后，她感觉马车又跑起来了，之后，她什么也记不住，彻底昏迷过去。 大街上很快安静下来，地上倒了一地的侍卫，并没有多少战斗，这些人都是中了迷药，直接昏倒在地上的。 同时，数辆与何紫敏母女俩坐的马车一样的马车，分开往大街四处散去。 匆匆赶来的巡逻士兵，与江家的侍卫们，还有带着侍卫赶来的邓奕明，看到这一幕时，都傻眼了。 只是，现在却不是傻眼的时候，他们只能分散兵力，往数辆马车追去。 同时，这里的消息，也以极快的速度传到各处，很快，京城便乱了起来。 半刻钟后，西城方向的一处偏僻的街道上，一辆马车缓缓驶进来。 最后，在一处院落前停下。 院落的大门在此时打开，让马车进去。 冷祈远带着身边的两名药童从巷子里面走过来，他低头正在想事情。 血灵芝，整个京城里都难找。 但他从一些小道消息中，知道住在这边的一名商人手里，收藏了一株血灵芝，却只有四十多年份的。 哪怕年份低，他也还是过来碰碰运气。 只是，他的运气似乎不太好，那名商人去了外地，他白跑一趟。 前面马车的声音也没有让他抬头，只是沉迷于自己的思绪中。 “刚才，我们是不是在那边也看到一辆国舅府的马车？好像是一模一样的呢，怎么这么快到这边了？” 说话的是他身边跟着的小厮，那是他的药童，跟随他好几年了。 听到他的嘀咕，冷祈远抬头看去，刚好看到马车驶进院子里。 但马车上国舅府的标志，却让他看清楚了。 “国舅府？他们似乎没有房子在这边吧？这些都是普通商户的房子，他们应该也没有这样的亲戚吧？” 他身后的小厮狂点头，走到他身边与他并排而行，神秘兮兮地开口。 “少爷，你说，那马车里的，会是什么人？” “应该不会是国舅爷，他一个大男人，可没有人对他感兴趣。” 另一个小厮也凑过来嘀咕道：“你说，里面会不会是国舅府的哪位小姐，然后遭遇了绑架？” 第514章 英雄救美 冷祈远怔了下，扭头瞪了他们一眼。 “别瞎说，皇城中，天子脚下，哪有那么多绑架？” 话落，他的脚步顿住。 似乎，最近的皇城，非常不安稳呢。 难道说，那背后之人，已经把目光瞄上国舅府了？ 这么一想，他觉得还真有可能。 国舅府可是太后与何贵妃的娘家，也是皇上的岳父家。 如果国舅府出事，只怕，皇上也会受到牵连吧？ 皇上受到牵连，皇爷也会被波及，到时候他也会跟着受累。 这么一想，他觉得，既然被自己遇上了，那就不能置之事外了。 这件事，他得去看看。 “你们两个，别闹出动静。” 冷祈远轻声交代，身形纵掠，很快跃上隔壁的围墙。 从隔壁的围墙往那边看过去，他似乎看到一名青年，从马车里抱下一名身穿紫色衣裙的女子。 虽然距离还有些远，但武者的五感极其敏锐。 更何况，他还是医者。 远远一眼，他也看明白了，那女子的状态不对，中了迷药。 不过，因为青年背对着他，他倒是没有看清青年的面容。 他眼神微冷，果然是有人盯上了国舅府啊。 就是不知道，遭暗算的，到底是何家哪位小姐？ 沉吟了一会，见对方在忙碌，他悄然掠近，一把粉末朝院子里那些侍卫撒下。 随后，他快速冲进去，从背后，一拳朝青年砸去。 同时，他绕到前面，一把将人从他怀里抢过来，同时朝对方的脸上撒去一些粉末，看也不看一眼，当即搂着人往外面掠去。 他也是一名高手，跟随在慕容翊身边有些年了，身手可是不差的。 这一番操作可谓是猛如虎，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将人抢到手往外面纵掠而去。 暗处的暗卫反应过来现身追来，冷祈远再次朝身后撒出一把药粉。 他自己平时也喜欢弄些毒药在身上防身，后来与沈菁茹这位鬼医结识后，他更是经常与她讨论毒术与医术。 不但医术成长了很多，连毒术也大有进步。 他也如薛婉琴那样，从沈菁茹那里得到不少特殊的毒。 刚才撒出的，正是最近得到的僵尸粉。 他视若珍宝一样收藏，却不想今天派上用场了。 没有人再追来，他抱着何紫敏出了院子，两名小厮也迎上来。 “少爷，这，这是，国舅府的小姐何紫敏？”其中一人低呼。 冷祈远这才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子，看清何紫敏的面容后，他也是惊了一下。 他像烫手山芋一样，差点想把人丢出去了。 到底也没有将人丢出去，而是将她放下，一手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手往怀里摸去，准备帮她解毒。 “少爷，有人来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另一名小厮双眼微转，低声道：“要不，奴才抱何小姐离开？” 冷祈远瞪了他一眼，赶紧将人横抱而起，快速转身，往他们来时的路纵掠而去。 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只怕对方暗中还安排了人。 他自己倒是不怕，但何紫敏，一旦被人从那里搜出来，不管她有没有事，也将清白不保。 两名小厮相视一眼，其中一人道：“秋生，你断后。” 他自己赶紧跟上冷祈远，双眼警惕地往两边的房屋张望，生怕会忽然再冒出人来。 秋生留在后面，果然有两名黑衣暗卫追了过来。 他眼神微冷，在两人追过来时，忽然欺身而上，速度极快。 两名暗卫反应过来正想动手，却感觉脖子一凉。 两人下意识地同时伸手捂住脖子，双眼睁圆，人也往后倒去。 “我家公子好不容易来个英雄救美，怎么能让你们破坏了？” 秋生暗自嘀咕，转身时，又恢复了那个无害的小厮模样。 “如果夫人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巴巴赶到京城，上国舅府提亲的吧？” 秋生的双眼越来越亮：“这件事，我是不是应该传信回去？” “嗯，是应该的，公子跟着皇叔，快三十岁了，还不知道女子是什么滋味呢。” “不对，皇叔好歹有两个孩子了，我家公子还什么也没有呢。” 秋生暗暗点头，看着前面快速纵掠的背影，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 从这里离开，冷祈远才发现，街上乱成一团了。 他倒是想将人送到城防司那里，但想想何紫敏这样的身份地位，对名声看得极为重要。 一旦被人知道，她被自己抱了一路…… 冷祈远又想将人丢出去了。 但到底，他还是抱了人，快速往紫钰府跑去。 肯定是不能回皇府的，现在的沈府也不适合，唯有紫钰府才是最适合的。 薛婉琴给黎娇娇送药膳，她清醒过来后，这两天已经能正常进食了，精神状态也慢慢好转。 特别是听说沈菁茹为了她，已经闭关十多天了，她心中愧疚不已，更是自觉地配合薛婉琴调理身体。 薛婉琴正走着，忽然抬头看去。 一道冷烟色的人影从外面纵掠而来，她眸色极冷，正想用毒，却在看清来人时，怔了下。 “冷祈远？你怎么当起大盗了？还有，这是谁？你从哪里抢来的夫人？” 她还在说，府里的防守什么时候那么差了，被人进来了还不知道呢。 冷祈远面色冷淡，快速到了她面前将人放下。 “外面出事了，这位是国舅府的小姐，遭人暗算，刚好被我遇上。” 他一手扶着人，一手伸过去，将她手里的食盒接过去，然后将何紫敏往她怀里塞去。 “你给她解毒，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你救的。” 说着，他自己端着食盒，大步往黎娇娇的院子走去。 那匆匆的脚步与冷漠的背影，竟像是，怕何家赖上他？ 这个臭男人！ 都是臭男人！ 师父说得不错，山下的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 哼！ 薛婉琴心里腹诽了一会，这才想抱起何紫敏。 只是，她右肩膀的伤虽然好了，却还不适合用力。 小厮追上来，刚好看到自家公子冷漠的背影。 他暗暗摇头，讨好地走到薛婉琴身边。 “婉琴小姐，今天的事你可得为我家公子作证，你说呢？” 薛婉琴双眼微眯，虚虚地打量他。 “秋松，你想做什么？” 第515章 冷公子救了你 秋松轻咳一声，尴尬地笑道：“婉琴小姐说笑了，奴才哪敢做什么啊？” “就是想让婉琴小姐，在何小姐醒来后，如实告诉她，是谁救了她。” 薛婉琴多精明的一个人？此时听他的话，瞬间明白过来。 她抬眼看看冷祈远离去的方向，再看看怀里的何紫敏，竟然觉得，似乎，也不错？ 他不是想逃避，不想让人知道是他救的人吗？ 她偏偏要让她知道，还要让何家也知道。 臭男人，想不负责？哼！ 她摆了摆手，淡淡道：“仇娘子。” 仇娘子从暗处现身，快速抱起何紫敏，就近到了旁边黎娇娇院子里的一间空房间。 将人安顿好，薛婉琴也跟着进来了。 给何紫敏检查，发现只是中了迷药，便随手给她解了毒。 何紫敏很快惊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地方，吓得赶紧坐起来。 看到床边站着两名女子，正好奇地打量她时，她双手环抱，往床里面缩去。 “你们是什么人？我娘呢？你们把我娘弄到哪里去了？” 薛婉琴微怔，还有娘？这些她可不知道。 “何小姐，你中了迷药，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是冷公子把你救下带回来的。” 何紫敏也怔在那里，好一会儿大脑才反应过来，听说是被人救了，虽然都不认识这些人，但她还是稍稍放松了些。 “你说，是有人救了我？”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什么冷公子，是什么人？ “冷公子，想来何小姐应该也知道他的，皇叔身边的那个好友兼大夫，要不是他救了你，只怕你此时……” 薛婉琴将她上下打量，啧啧两声：“何小姐长得貌美如花，又被人处心积虑的下药，听说十几天前就遭遇了一次，想来何小姐已经心中有数？” 何紫敏脸色刷白，她的话，提醒了自己，今天的遭遇，都是被人精心算计的结果。 她被人掳走，到时候不管有没有失去清白，她的名声也毁了。 如果她不嫁，影响的可不只是她自己，还有家里的姐妹，宫里的姐姐。 她心中一片冰冷，宁王，该死！ “谢谢姐姐的救命之恩！”她转坐为跪，刻意加重了姐姐的救命之恩。 她只能是被她们所救，才能保住自己与家族的名声。 薛婉琴往侧退了两步，淡笑道：“何小姐，可不是我们救了你的，是冷公子把人送到我这里来的，当时应该有不少人都看到了。” 何紫敏脸色更白，感觉眼前的女子，似乎比那些恶魔更像恶魔。 她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敢问姐姐名讳？这里是哪里？” 何紫敏长得极美，本身就是一个美人胚子，此时微仰头，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惹人怜爱。 如果此时在她面前的是一名男子，或许会心生怜悯，将她拥进怀里安慰。 可惜，在她面前的是两名女子，还是两个冷漠的毒娘子。 “外间传闻，何小姐是天才少女，比肩凤公子等的人物，怎么可能会猜不出这是哪里？” “冷公子将你送回来，自然是冷公子的府邸啊。” 何紫敏脸色再次刷白，娇躯发软，坐在床上，半晌也没有说出话来。 “好了，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去帮你问问公子，你娘亲现在在哪里。” 薛婉琴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带着仇娘子走出去。 听到娘亲，何紫敏也回过神来，连忙跟着下床。 只是，她毕竟中过毒，哪怕此时已经解了毒，身上的力气却还没有完全恢复。 她坐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踉跄着走出去。 外面，已经没有薛婉琴的身影了，她正想走出去，却看到一名青年走过来。 青年身后跟着两名小厮，正往她这边的方向走来。 何紫敏微怔，一下子认出来，这是皇叔身边的那位冷公子。 她苍白的脸色涨得通红，正想转身躲起来，却被眼尖的秋生看到。 “何小姐醒了？” 何紫敏避无可避，只好上前福了一礼。 “听说，是公子派人救了我，感谢公子的大恩大德，紫敏没齿难忘。” 秋松嘀咕道：“什么叫公子派人救的你？明明就是公子亲自救了你的，当时奴才想出手，公子还不让，自己抢了。” 冷祈远一个冷冽的眼神过去，吓得秋松赶紧退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何紫敏一张脸涨得通红，一时间站在那里有些无措。 冷祈远淡淡地看她一眼，道：“何小姐放心，我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这里是紫钰府，是如意商行的地盘，到时候你对外就说是紫钰府的薛婉琴小姐救了你。” “何小姐保重。”说完，他转身离开。 何紫敏看着他毫不留恋地转身，怔在那里。 一直以来，她对自己是极有信心的，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才情相貌。 父母一直在操心她的亲事，可她却看不上那些花花公子。 那些公子哥们看她的眼神，让她感觉厌恶。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将她无视。 不知为何，心底竟是隐隐生起一股不甘。 她紧追两步上前，问道：“敢问公子，可曾看到我娘亲？” 冷祈远的脚步顿住，好一会儿才回头看她。 “你娘？与你一起？” 他当时只看到她被人抱出马车，并没有看到别人。 何紫敏的脸色刷白，微微点头：“对，我与娘，还有两位兄长与姐妹，一起从江家出来，当时我与娘坐一辆马车的。” 她还记得，昏迷前，娘亲还说了要保护她的。 冷祈远回身看向秋生，秋生点头，一溜烟跑了。 “何小姐放心，那些人中了我的毒，想来暂时不会对你娘如何。” “何小姐只怕也不适合在这里久留，我让人送你回去。” 说着，他大步往外面走去。 何紫敏跟着走了几步，看到对方避如蛇蝎的样子，她轻咬下唇，最终停下脚步。 如春，如月，如秋，如玉四女很快走进来。 “何小姐，你没事了吧？奴婢等送你回去？” 何紫敏看到四婢，感觉其中两人有些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第516章 回家 “如此，便麻烦四位姐姐了。”她的态度极好，这里是紫钰府，如意商行的大本营。 哪怕这四女只是婢女，她也不敢轻视。 顿了下，她又问道：“不知道娇娇姐姐是否在府里？我，我想亲自谢谢她。” 如春怪异地看她一眼，谢黎娇娇干什么？ 是冷祈远把她带回来，是薛婉琴将她救醒，可没有黎娇娇什么事。 “何小姐请见谅，娇娇姐暂时不方便见客。” 黎娇娇现在的样子，也不会想见外人的。 自己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就够了，断然不能让外人看到。 何紫敏眸色微暗，她只听过黎娇娇的传说，当初宫宴时，也远远看过两眼，却一直没有机会结交。 她能与林诗蓉等人成为闺蜜，自然也是有着相同的认知与共识。 她们都对如意商行里的那群女人佩服不已，一直想找机会结识。 只是，两伙人，总归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人物，想要结交，也不是容易的事。 “如此，倒是我唐突了。”何紫敏有些失望，却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跟四女离开。 一路离开，她倒是没有东张西望。 紫钰府也极大，或许比不上她何府，却绝对是商人中极好的府邸了。 一般的商人，可没有那样的本事，在这个位置，弄到这么好的府邸。 后门处备好了马车，她上了马车后，如玉与如秋一起上马车，护送她回去。 外面，国舅府的人疯了一般四处搜寻何紫敏母女，其余的两位少爷与小姐倒是没事，就是她们母女俩失踪了。 何国舅大怒，派出国舅府的侍卫四散搜寻，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就在他心烦意躁时，一封密信被送到他手里，信中指出，他夫人在哪里。 他心中暗惊，虽然不知道真假，但他还是亲自带人悄悄前往。 到达院子，那里围了不少人。 不过，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只有院子里停着一辆马车。 何国舅的心在这一刻，紧紧地提起。 他带来的侍卫，赶紧将围观的百姓驱走，也有人往屋子里面去搜索，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何国舅走到马车前，沉默了一会才掀起车帘。 马车内，只看到何夫人昏迷在那里的身影，却没有何紫敏。 何国舅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却又快速爬上马车，自己亲自将马车往外面赶去。 侍卫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国舅爷的脸色，却什么也不敢问。 其余看热闹的人，却是好奇，马车里到底是谁？ 不过，一看这些人就不是好惹的，谁也不敢多事，赶紧离开。 回到国舅府，何国舅将何夫人抱回房里，让人去请府医。 “小姐可有消息？”他声音里满是阴沉，何紫敏下落不明，只怕是已经被带走。 这个消息传出去，她的名声也就毁了。 “小姐失踪的事，一定要封锁消息，就说被我一起带回来了。” 现在，也唯有如此，还能再保留一些名声，否则…… “回老爷，小姐回来了。”一名府卫从外面匆匆跑进来，激动地叫道。 何国舅的脚一顿，回身看去。 何紫敏带着如秋与如玉小跑进来，看到何国舅时，她放慢了速度。 “见过父亲。” 一边行礼，一边看向他怀里抱着的何夫人。 “父亲，娘亲怎么样了？” 何国舅打量她的表情，见她没有什么异常，又看她的衣着，也还完好。 “你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仍然冷沉。 何紫敏脸色发白，赶紧介绍身后的两女。 “父亲，她们是如意商行的人，我被她们救了。” 何国舅听到她被人救了，还是如意商行的人，倒是暗松了口气。 虽然像他们这样的身份，很多时候都看不上商人。 但如意商行不一样，连他在宫里的太后姐姐，都极为看好如意商行。 听说，如意商行还与皇叔有些隐秘的关系。 他倒也存了，与如意商行结交的心思。 只是，他数次想要见见如此意商行的东家，却一直没有成功，心中便存了几分气性。 更何况，现在这两位，只是奴婢，自然更不会得他正眼了。 “代我向你们主子道谢，他日，何某定当携妻女登门感谢。” 如秋福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何国舅的话，奴婢定会如实转告。” “现在何小姐已经安全到家，奴婢们便回去交差了。” 说完，她转身与如玉离去，毫不留恋。 何紫敏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眼前却浮现那道白色的冷漠身影。 她忽然好奇，他为什么会在紫钰府？ 难道说，皇叔真的就是如意商行幕后的东家？ 看他在里面行走自如，只怕是极为熟悉的。 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些不舒服，却很快被按压下去。 “父亲，娘亲如何了？” 她回身，小步走到何国舅面前，小声开口。 何国舅看她一眼，倒是没有现在问她。 妻子还昏迷不醒，他还是担心的。 府医也很快过来，检查了何夫人的状况，发现只是中了迷药，也很快给解了。 能在国舅府里当府医的，没有一点实力可不行，对于解这些普通的迷药，完全不是问题。 不大一会儿，何夫人就醒过来。 “敏儿。”何夫人醒来第一句话便是找女儿，昏迷前的一幕还在她脑海里呢。 “娘，我在。”何紫敏赶紧上前，伸手紧紧握着她的手。 “娘，没事了，我们已经回家了。”她双眼微红，想起之前那惊险的一幕，心中仍然惶恐不安。 “敏儿，你没事吧？”何夫人坐起来，紧紧抱着女儿，同时打量四周。 看到自己男人就站在旁边，房间也是她自己的房间，这才彻底安下心来。 “敏儿，这是怎么回事？” 何紫敏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但她还是解释道：“当时我被如意商行的人救了，她们给我解了毒后将我送回来了。” 至于对方是怎么救的，她可是一点也不知道。 何国舅微微眯目：“她们为何只救你一人，却不救你娘？” 何紫敏哪里知道啊？但她自己隐隐有所猜测。 第517章 胆大包天 “具体的女儿也不知道，醒过来时就在紫钰府里，是薛婉琴小姐救醒我的。” 当时冷祈远是那样说的，她是叫薛婉琴的吧？ 她忽然又在想，不是都说冷公子医术无双的吗？ 至少，在鬼医名声没起之时，冷公子的名声都是极高的，能与宫里的太医并论。 他将自己从歹人手里救下来，她们所中的只是普通的迷药，他为何不给她解，却将她送到紫钰府？ 如果当时他就给自己解毒，并将自己送回来，或许…… “薛婉琴？”何国舅沉吟开口：“那不是黎娇娇那个女人身边的人吗？” 何紫敏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绪，轻轻应道：“据她所说，当时是……皇叔身边的冷公子将我送去的。” 她紧紧咬着下唇，最后还是将事情如实说出来。 该如何做，父亲自会有决断。 “皇叔？冷公子？” 何国舅浓眉紧皱，冷祈远他倒是知道，据说是神医谷主的亲传弟子，更有人说，他可能就是神医谷的下一任传人。 他与皇叔的交情也很好，如果是所传的是真的，倒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这件事，你别对外说。” 何国舅深深地看了女儿两眼，声音沉下来，这件事，他需要抽时间与姐姐商量下，再探探皇叔的口风。 如果能交好神医谷，倒也是一件不错的好事。 何紫敏悄悄看了眼父亲的脸色，很快又垂头，低声应好。 何夫人也是人精，看丈夫的神色，也猜到了他的心思。 她紧紧攥着女儿的手，差点把她攥痛。 何国舅交代她们好好养身体，便离开了。 外面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忙，他还没有时间待在家里。 “敏儿，你心仪那冷公子。”何夫人这才悠悠开口。 何紫敏脸色先是一白，随后涨红：“娘亲，没有的事。” “没有？如果没有，你完全可以隐瞒是他救的你，直接推到如意商行头上。” 何夫人也是过来人，女儿的那点小心思，她怎么可能看不懂？ “娘！”何紫敏双眼闪忽，没敢看何夫人的眼睛：“我只是，只是气不过。” 何夫人微怔，随后道：“如何气不过？你与我说说。” 何紫敏犹豫了一会，才把他救了自己，却避如蛇蝎的一幕告诉母亲。 何夫人听到这些话，攥紧了女儿的手，语重心长地开口：“敏儿，何家不需要你以自己的幸福来拉拢什么势力，如果你对他没有意思，以他的态度，娘亲建议，你远离他。” 何紫敏的脸色渐渐发白，垂眸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想什么。 何夫人看女儿的态度，哪里还不明白？ 这傻丫头说是气不过，其实心已经为他而跳动。 她幽幽叹息一声，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 太后在宫里大发脾气，怒声对身边的亲信道：“马上传宁王晋见！” 胆大包天！ 真的是胆大包天！ 竟然敢用那样龌龊的手段对她何家的姑娘，他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她这个太后？ 嬷嬷朝太监使了个眼色，后者赶紧离去安排。 嬷嬷这才走到太后身边，轻轻为她按揉肩膀。 “太后娘娘可别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紫敏小姐不是没事，平安回到家了吗？相信国舅爷肯定能处理好的。” 太后如何不知此事？可她还是很生气。 宁王竟然敢把主意打到她何家头上，真以为她是泥捏的吗？ “禀太后娘娘，国舅爷求见。”一名宫婢进来，轻声禀报。 太后怔了下，这个时候，自家弟弟应该忙得不可开交才是，怎么还有时间进宫？ 难道，还有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 “快请。”她赶紧让嬷嬷把她扶坐起来，看向门口的方向。 不一会，何国舅就大步走进来，先是行了君臣之间的大礼。 “阿正，你怎么这个时候进宫？可是敏儿出了什么事？” 她的人探听到，何紫敏已经平安回到家了，而且说是被如意商行的人所救。 对此，她是乐意看见的。 但如果说，在如意商行的人救她之前，就出了什么事，那就不是她愿意听到的了。 何国舅看向她身后的嬷嬷，嬷嬷很有眼力见，带里面侍候的人都出去了。 看到这一幕，太后的心直往下沉。 难道说，何紫敏那丫头，已经被玷污了？ 人都出去了，何国舅才慢慢走到太后身边，轻轻道：“姐姐不必担心，敏儿被人所救，完好。” 太后的心刚松口气，却听得自家弟弟道：“但救她的人，是一名男子，将她送到紫钰府，让如意商行的人送她回去的。” 太后一颗心再次提起来，黛眉轻皱。 “男子？送到紫钰府，便代表了他是如意商行的人？他能顾全敏丫头的名声，倒也是好事，你得好好谢谢……” “等等！莫非，那男子已经私下找你，想要求娶敏丫头？是谁？” 太后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眼底凝聚了一层薄怒。 哪怕对方是为了救何紫敏，但又何尝不是刚出狼窝，又进了虎穴？ 如意商行的人都是商人，哪个能配得上她何家的姑娘？ 何国舅连忙道：“那倒不是，对方并没有露面，如意商行也没有说，此事，是敏儿说的。” 女儿的那点小心思，他又何尝不知道？ 所以，他交代好府里的后续后，便匆匆进宫来了。 他得先与太后姐姐通了气，才好决定后面的路要如何走。 “敏儿？”何太后倒是意外了一下，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还是个少女，不会是在外面被人骗了吧？ “是谁？”这件事很重要。 “皇叔身边的冷公子。”何国舅轻轻道。 何太后一怔：“皇叔身边的冷公子？是他？” 如果是他的话，那前面的所有，都要被推翻了。 冷祈远跟在皇叔身边有些年头了，据说与皇叔是过命的交情。 更听说，他极可能是神医谷的下一任谷主。 这门亲，倒是能结。 何家在京城的富贵，权力与地位已经足够。 何家小姐们的亲事，确实让她也跟着头痛了些时间。 如果说，何紫敏自己有意思，又是冷祈远所救，这门亲，倒是比京城的这些富家公子要好。 那冷公子与皇叔一样，身边没有多余的女人。 洁身自爱，倒是个不错的夫婿人选。 第518章 难道他是鬼医？ “你们夫妻是什么想法？”她衡量了一会才问道。 毕竟是他们的女儿，总要他们自己有主意了，她才好插手。 过分的插手，只会让他们反感。 “正想与姐姐商量，那冷公子，当真会是下一任的神医谷谷主？” 太后沉默了，这件事她也不确定，只是听说了一些风雨。 “哀家会去问问皇叔。” 确实，如果冷祈远真的能继承神医谷，对她们的好处才是最大的。 “你先回去处理后续事情，绝不可坏了名声。” 太后的声音又冷下来，宁王这次的做法，已经触到她的底线。 何国舅看她的表情，便明白了，宁王那边，不需要他出手了。 “臣，告退！”他躬身退出去。 出了太后的寿安宫，刚好看到太监匆匆回来，却没有看到宁王的身影。 他眸色微沉，在太监向他行礼后，故意问道：“你这匆匆忙忙的，发生什么事了？” 太监是知道今天发生的事的，小声道：“太后召见宁王，宁王没有进宫，老奴得赶紧进去向太后禀报。” 国舅冷然，声音也沉了几分：“哦？太后召见，他竟然也敢推托了？” 太监低声道：“倒也不是，只是听说，宁王不知为何中了毒，现在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呢。” “中毒？”何国舅轻轻低喃一句，摆了摆手，让他进去复命。 他慢慢往宫外走去，心中却在暗暗思索。 如果说真的冷祈远救了何紫敏，宁王中毒也就说得过去了。 毕竟，冷祈远听说也会些武，但宁王布置这样的局面，肯定不会没有准备。 只怕，当时身边的侍卫，暗卫等都不会少。 但冷祈远想要将人毫发无损地救出来，肯定是下毒更快。 他忽然来了兴趣，想去看看宁王中毒后的狼狈样子。 想来，冷祈远出手，当时又是那样的情况，应该不会是简单的毒的吧？ 当下，何国舅也不着急回国舅府了，而是转向宁王府。 宁王府的管家见是何国舅，脸仍然都白了，却不好将人拒之门外，只好让人进去。 “宁王殿下呢？不在府里？”何国舅明知故问。 管家悄悄抬手抹了把汗，赶紧小心应道：“回国舅爷，王爷他，在府里，只是，身体不适，只怕是没法接待国舅了。” “哦？王爷身体不适？可有请太医了？本官既然来了，怎么也得去看望王爷一番，否则就是本官的不对了。” “前面带路吧。” 管家想死的心都有了，但看国舅一副不见到人不罢休的姿态，他只好带人往里面走去。 他只希望，等王爷恢复后，不要怪罪他才好。 等何国舅看到僵躺在床上，双眼睁大，却动也动不了的宁王时，双眼也忍不住睁大。 宁王的双手僵硬地举着，呈半弯曲的姿势。 脚也怪异，并非平躺的那种，而是一前一后地举着，以至于他躺着的姿势也很僵硬。 仔细看，他半边身子悬空，半边身子靠在床上的，非常怪异。 他看了好一会才看明白，他双腿的动作，应该是走路的姿势。 而双手，如果是站着的话，倒像是抱着一个人。 所以，他当时已经抱了他女儿，准备进房，半路上被人截了胡，还中毒变成这样了？ “王爷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夸张地大叫：“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到底是怎么照顾王爷的？还不快去请太医？” 里面的女子正是宁王的侧妃，她不知道宁王的计划，更不知道何国舅过来，就是为了看宁王的下场与瞧笑话的。 她见何国舅竟然亲自来看宁王，心中惊喜，面上却是悲斥地开口。 “国舅爷可一定要为王爷做主啊，王爷今天出去，回来就这样了，只能保持这样的姿势。” “府医来看了，说是中了毒，但到底中了什么毒，府医却说不出所以然。” “已经派人进宫传太医了，但王爷此举遭人暗算，国舅可一定要为王爷做主啊。” 何国舅恨不得现在再给他补两脚，怎么可能为他做主？ 如果不是这个野心勃勃的宁王，打他女儿的主意，他或许还不必经受这样的一幕。 “你说，王爷只能这样？连话也不能说？可能吃东西？” 他更关心的，是宁王身上这诡异的毒。 不会是很容易就被解了吧？那可没有意思了。 当然，如果他知道，这个毒就算没有太医，十二个时辰后也会慢慢解，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侧妃抽泣着点头：“说不了话，连水也喝不下去，这可如何是好？” 何国舅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爽的同时，又有些忌惮。 这样诡异的毒，冷祈远竟然随手就能拿出来，他到底是神医谷的人，还是鬼医的人？ 还是说，他，就是鬼医？ 何国舅忽然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当即也待不住了。 反正已经看到宁王的处境了，他还有事，得回去忙碌才行。 “太医应该很快就会到来，本官这就去查，到底是谁害了王爷。” 留下一句冠冕堂皇的话，何国舅大步离去。 出了宁王府后，他派身边的亲信去暗中调查冷祈远，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鬼医。 这件事在他心中生了根，迫不及待地想早些知道真相。 如果他真的是鬼医就好了。 他回头看了宁王府一眼，眼底闪过阴翳，随后大步离去。 何紫敏母女俩人失踪的消息，哪怕何国舅再如何封锁消息，也还是传了出去。 实在是当时就在大街上，马车被人偷走，很多百姓都看到了。 而且，马车上还有国舅府的标志，想瞒也瞒不住。 外面说什么的都有，其中就有很多人都在猜测，何紫敏到底被谁掳走了？掳走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特别是一些与何夫人不太对付的夫人小姐，私下里都说她们母女俩只怕是已经失了清白。 虽然何国舅派人传了消息出去，母女俩被如意商行的管事救了，毫发无损地送回来。 可真正相信的人却没有几个，如意商行的人也没有出来说什么，就更耐人寻味了。 第519章 宁王的憋屈 林诗蓉听到消息后，亲自前往何府看望何紫敏。 她到的时候，陈思思也刚到。 “思思。”林诗蓉与她招呼一声。 陈思思过来挽上她的手臂，两人一起往里面走去，也说悄悄话。 “你也听说了是吧？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林诗蓉摇头，她收到消息便赶紧过来，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两人跟在下人身后，到了何紫敏的院子。 她们以为会看到一个以泪洗脸的小姐，结果却见她坐在书案上，似乎在写什么。 “紫敏，你没事吧？” 何紫敏放下笔，走向她们：“我没事，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就是在外面听说了一些事，所以来看看你。” 两女一左一右挽着她的手臂，三人在桌旁坐下。 陈思思担心地问：“紫敏，发生了什么事？外面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何紫敏其实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让父母担心。 此时被好姐妹这样问，她的眼睛瞬间红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两女吓得不轻，林诗蓉将她拥在怀里，轻哄道：“好了，不哭了，没事了。” 陈思思也一直哄她，好一会儿，她才止住哭声。 其实因为被救得及时，她其实并没有受到伤害。 可她就是心里委屈，害怕，那些心事不知道要跟谁说。 “我其实没事的，就是，很想哭。”她接过手绢，自己擦眼泪。 她长得本来就美，此时美人垂泪，更美。 “哭过就好了，没事了。”陈思思安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是那天的人吗？” 那次因为有谢管事在，她们才没事，平安回来了。 结果这么快又出事，可见背后之人有多猖狂。 “我没有问我爹。”何紫敏轻轻摇头：“不过，我猜测极有可能是他。” 她其实也隐隐听到了一点风声，只是这件事不好说出去，哪怕眼前两人是她的好闺蜜。 “外面都在传，说你被如意商行的管事救了，是真的吗？” 林诗蓉轻道：“想不到，我们与如意商行的缘分如此深。” 何紫敏双眼里闪过一抹光，很快又隐藏起来。 “我当时中了迷药，醒过来时就在紫钰府里，是如意商行的薛婉琴小姐救了我。” “薛婉琴？她是哪位管事啊？” “听说是百草堂的管事，也是如意商行里极为盛名的女大夫。” 何紫敏打听了不少，轻声解释道：“听说她还跟鬼医一起讨论过医术呢。” “鬼医？听人传闻，鬼医极有可能是女子，你说会不会就是她？” “可也有人说，鬼医分明就是男子，而且还是极为年轻帅气的男子，医毒双绝。” 听她们提起这件事，何紫敏的脑海里浮现那道冷俊的白色身影。 年轻有为的鬼医，会不会是他？ “紫敏？”一双玉手在她面前轻轻晃动，拉回她神游的思绪：“你在想什么？” “没有，只是在想，如果鬼医真的是年轻的男子，会是谁？” “反正不会是我的几个哥哥就对了。”林诗蓉叹息一声。 她这话，引得两女都笑起来。 逗笑一会，何紫敏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两女一直陪她用过午饭后，才告辞离开。 离开前，陈思思忽然道：“紫敏，过几天是苏凝香与宁王的大婚，你会去吗？” 一个太傅嫁孙女，一个宁王娶正妃，以她们的家族地位，都早早就收到帖子了。 何紫敏脸色微白，垂眸轻轻道：“我最近不要出门了。” 陈思思与林诗蓉相视一眼，笑道：“好，那就不出门了，我们过来陪你。” 反正她们与苏凝香也不熟，与宁王更没有交情了。 父辈去应付就行了，她们可以过自己的小日子。 何紫敏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好，我等你们。” …… 太医到了宁王府，可他们检查不出宁王中的到底是什么毒，也就没法配解药。 他们尝试了多种解毒的针灸，却都没有用。 宁王要不是连话也没法说，他都要跳起来骂人了。 一群废物，连一点毒也解不了。 让他庆幸的是，十二个时辰后，他感觉自己能动了。 只是，动作僵硬无比。 可这也是一个好的进展。 侧妃发现他能动手指头了，要么自己给他按摩，要么让人给他按摩。 成亲的日子马上要到了，她还要忙成亲的事，更怕他到时候没法拜堂。 对方可是太傅，而且还是皇上圣旨赐婚，如果他不去迎亲拜堂，只怕太傅就不会放过他。 更让他生气却无奈的是，他的人传回来消息，他明面上，暗下里的产业，都被人恶整了，生意一落千丈。 不但如此，对方还想要恶意低价买走。 气得他想暴起打人，偏偏却不行，想说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差点没给他憋出内伤来。 又过了一天，他终于能动了，也能勉强吃些食物了，整个人却在这个时候快速瘦下去。 两天没有吃东西，一直僵着不能动，导致身体机能出现异常而引起的。 按理说，中了僵尸粉后，十二个时辰后会自行解毒，就算肌肉还会僵硬，也不会像他这样。 他之所以会如此严重，还是因为当时冷祈远心急，又离得近，给他下得多的缘故。 成亲的日子逼近，府里开始忙碌起来，每天过来请示的事儿一件接一件。 他渐渐能说话了，但说话很慢。 一直到成亲前一天，他才稍微像个正常人一样。 虽然心中极为不愿娶苏凝香，但太傅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更何况，两次谋算都没有成功，他的产业却遭到了打击，只怕是何国舅已经查到他头上了。 之所以没有冲动的跑来打他一顿，只怕不是因为他是王爷，而为了何紫敏的名声。 苏凝香的态度却是变了不少，这段时间在教养嬷嬷的严训下，她的性格收敛了很多。 而且，她也想明白了，皇叔那里是不可能了，苏家不可能因为她而抗旨。 既然这样，倒不如嫁进宁王府，安心当宁王妃。 宁王正妃，也有机会经常进宫的，她也还处于上流圈子里。 所以，出嫁这天，她被人一早拉起来梳妆打扮，也一直表现得很安分。 第520章 质子 在苏母不舍的哭声中，与来接她的宁王一起拜别家人后，被兄长背上花轿，前往宁王府。 何国公没有去宁王府参加宴会，却来了苏太傅家。 他在看到宁王安然无恙地前来迎娶新娘时，差点没有冲动的过去找冷祈远算账。 他的人也查出了一些隐秘，至少已经确认了，冷祈远不是鬼医。 宫里的太后也派人传了消息出宫，一句话，这门亲可结。 虽然这样说了，他也没有着急，这件事本来就急不来。 宁王府与苏太傅结亲，虽然他们两个当事人心中都有些不愿，但不少官员还是很看好的。 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太傅家。 皇上把太傅家的孙女许给宁王，还在短时间内成亲，是准备在重用宁王的意思吗？ 所以，宁王成亲，除了少数知道内幕的官员，其余的人都是诚心祝福的。 宁王大婚过后，一道赐婚圣旨，再次震惊众人。 原本说好前往西川国和亲的慕容姗，被赐婚给邓将军的嫡子为正妻。 到底也是全了皇室公主的面子。 但慕容姗不愿意啊，她在家里大闹，想要见皇上。 怀亲王一个耳光扇过去，怒道：“孽女，你给我闭嘴。” 当初胆敢在宫宴上算计沈氏女，还被抓了个现成。 那就算了，后来竟然还敢与宫彦私下里见面，害得他被慕容翊找了好几回。 要不是他真的干干净净，他怀疑慕容翊能把他关进宗人府。 现在还能把她赐婚给将军嫡子，已经是给他面子了，她竟然还敢闹？ “父，父王。”慕容姗到底是从自己的世界里被打醒了。 只是，她一个内宅女子，因为那次的事情后，她几乎都待在府里绣嫁衣。 当时定下的和亲日子，是在年后的。 现在还没到年呢，皇上却忽然下了一纸赐婚圣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给本王闭嘴，好好待在府里等待出嫁，你要是再敢闹，别怪父王不客气了。” 怀亲王是隐隐知道，当初那些毒就是宫彦下的。 和亲的旨意取消只是时间问题，但他没有想到，皇上会再给她赐婚。 不过想想也是，慕容姗的名声已经坏了，如果不赐婚，只怕也不好说亲了。 这段时间他越发低调，可这一纸圣旨赐婚，又将怀亲王府架在风口浪尖上。 邓将军是一个没有兵权，追随在镇国公门下的一个将军。 虽然没有兵权，却也是实打实一步步打上来的。 现在没有战争，将军的地位很一般。 一旦有战争，将军的地位将会直线上升。 虽然算不上多好，至少不算太差了。 慕容姗看着这样的父王，还真的不敢再闹事，被嬷嬷带回去关起来。 …… 黎娇娇的身体，在薛婉琴等人的精心调理下，日渐好起来。 盛雨菲等人都来看过她，对她中的毒很感兴趣。 不过，毒已经被解了，她们想研究也没有研究的了。 薛婉琴当初将她吐出来的血收集起来了，准备自己后面有时间再慢慢研究。 然后，她们便开始研究，黎娇娇能如此快速恢复的秘密。 薛婉琴说了，当初沈菁茹给她拿了一枚丹药，黎娇娇才会慢慢恢复的。 其实也不慢了，一个多月，黎娇娇就差不多完全恢复了。 满头白发已经完全变黑，脸上那些满是皱褶的皮肤也恢复了弹性。 要不是薛婉琴等人拦着，她都想去如意商行看看了。 这段时间，在慕容翊亲自抓捕的情况下，京城里安静下来，至少表面上是那样的。 不管是如意商行，还是沈家，都没再出什么事。 不过，这么久了，沈菁茹还没有出关。 眼看快要到年关了，还不见动静。 慕容翊每天忙完后，都会在她的小客厅里坐一会。 紫钰府里的下人在准备过年的年货，四处贴起窗花，挂起红灯笼。 沈府却没有这些，还是那样冷清。 沈凌安不知道第几次过来了，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轻轻叹气。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出来一起过年。” 慕容翊翻书的动作顿住，随后轻轻合上书。 “商行里的事情，都忙完了？” 黎娇娇这段时间在府里养伤，如意商行那边，全部由沈凌安做主。 他身边明面上跟了八名侍卫，前后左右全方位保护。 暗处还跟了暗卫，只要有异常，这些高手便会马上现身。 排场已经不下于慕容翊这位皇叔的出行了。 “嗯。”沈凌安轻轻嗯了声，看向他道：“什么时候把四个孩子带回来？” “再过三天，西川的皇子便会到来，到时候我再把他们带回来。” 西川送来当质子的皇子，这几天也该到了。 因为是质子，自然不会有什么欢迎的仪式。 一路上，他们的行踪，都在他的人监视下。 西川国只派了百名侍卫将人送过来，慕容翊也不允许那些人进京。 真正能进京的，只有那位质子皇子，与身边的一名侍从。 这些，沈凌安可不好多说什么，嗯了声后，两人都陷入沉默中。 两人都看了房门一眼，最后离开，各自回去休息。 两天后的城外十数里外，一行人被拦下来。 “九皇子殿下随我们进京便可，尔等速速调头离开，否则别怪我等不客气。” 说话的，是一名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中年将军，正是邓将军，慕容姗的未来公爹。 他是被慕容翊委派出来迎接质子进京的。 离京城至少还有一天多的距离，但现在的天元朝，不欢迎西川国这些人进京。 对方负责护送皇子的将军被这话气得不轻，紧紧地攥着缰绳。 “你们别欺人太甚！” 这里离京城还有那么远的距离，凭什么不让他们再多送段路程？ 邓将军淡淡地看着他，语气也极为冷淡：“就欺负你了，怎么样？” “你……” “闵将军！” 被护在中间的一辆普通的马车里，传出一道温润的声音。 随后，一只纤长的手轻轻将车帘挑起，一名身穿蓝色长袍，长相如玉的青年从里面出来。 他身边，跟着一名年龄稍大些的，侍从模样的青年。 “九皇子殿下。”闵将军看到他出来，连忙拱手行礼。 第521章 娘亲去哪里了 韩祈轻轻摆手，如玉的脸上，仍然是温润的笑。 “这一路，多亏了闵将军护送，你可以回去向父皇母妃交差了。” 随后，他看向邓将军，轻轻拱手：“后面的路程，便麻烦这位将军了。” 邓将军看少年长相斯文，五官精致如玉，脸上一直挂着温润的笑容，让他多了两分好感。 被送来当质子的，一般都是在自己国家里不怎么受宠的。 他被送到这里了，还能保持这样乐观开朗的笑容，着实难能可贵。 “应该的。”他抱拳回了一句，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他身边很快有人出列，一步步走过去。 闵将军等人紧紧攥着缰绳，最后还是不甘地让开路，让那人走到马车旁。 韩祈朝那人抱拳道了声谢，又带着侍从钻进马车里。 那名士兵掀起车帘，将里面大概检查了一遍，才与车夫交换位置，坐上去，将马车往他们这边赶去。 闵将军等人只能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他们自己的皇子，只带了一名侍从，便如此去了那边。 天元朝现在对他们西川国满是怨恨，也不知道会不会折磨他们的皇子。 马车驶到邓将军面前，邓将军微微点头，很快便有七八名士兵出列，护着马车先行进京。 剩下的大军，站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看着闵将军一行人。 他们要送他们离开一段距离后才会返回。 闵将军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视野里，这才朝邓将军抱拳，调转马头转身离开。 他身边的精英都跟随一起离开，邓将军带人送了一段路，在天黑前，才转身回去。 马车里，严峰看着在对手指的韩祈，淡淡道：“殿下紧张了？” 韩祈的手指停在那里，好一会儿才道：“没有。” 他轻轻闭上双眼，没有再与他说话。 严峰也没有再说话，外面的车夫都是天元朝的人，此时自然是不适合说什么。 马车几乎没有休息，两个人轮流赶车，到了第二天午时后，马车终于进了城。 韩祈轻轻挑起车帘一角往外看去，没有再看到别的迎接的人。 他心中轻轻叹气，再次闭上眼睛。 一个食盒忽然从外面递进来，淡淡道：“九皇子殿下先吃些东西吧，要到傍晚才能进宫。” 从这边城门口到宫门口，是离得最远的，路也不好走。 现在午后，两个时辰后，能到达宫门口便是不错了。 “谢谢！”韩祈伸手接过，轻轻道谢。 马车继续缓缓前行，外面的人不再说话，也不关心那些饭菜是否合他的胃口。 “皇爷，九皇子已经进京了。” 这时，也有人将消息报到慕容翊面前。 慕容翊站起来，淡淡道：“莫乔，你安排人暗中盯着，其余的不必管了，皇上会安排好。” 他去了盛太妃的宫中，慕容文晔，慕容玄钰，慕容紫唅几个孩子都在那边陪老人吃饭。 他也过去一起吃过饭后，准备接他们出宫了。 马上过年了，就算沈菁茹还在闭关中，他也得给孩子们一个难忘的年。 他过去时，看到宫女下人们正在收拾东西，把东西往马车上搬。 他沉沉地看了一眼，大步往殿中走去。 殿中烧了地龙，很暖和。 盛太妃与薛老太坐在那里，几个孩子围在她们周围，似乎很开心。 听到声音，大家都抬头看过来。 盛太妃看到他，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又是你？小茹丫头呢？” 慕容翊直接走过去，在空位上坐下，淡淡道：“外面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当然是搬家啊。”盛太妃理所当然地说道。 慕容翊皱眉：“你又在闹什么？” 哪个太妃像她这样，想去哪就能去哪的？ 而且，每天想一出做一出，这段时间可把刚册封为皇后的何意玲折腾得不轻。 “哼，你与我的乖孙都出去过年，凭什么让我自己在宫里孤独地过年？” 慕容翊沉默了，小灵荷爬到盛太妃怀里，抬起小手抚她的脸，笑呵呵地开口。 “祖母别生气，我们都陪祖母一起过年，不会孤独的。” 沈云轩也重重地点头：“嗯，我们都陪你一起过年。” 盛太妃脸上瞬间转阴为晴，笑呵呵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骂道：“你分明就是想吃我这里的糕点。” “祖母，没有啦。”沈云轩有些不好意思，他又长胖了，如果被夫人看到，肯定又得抓他去训练了。 不行，他得减肥才行，他可不想被夫人抓去训练。 “爹，娘亲呢？”千梵忽然问道。 他们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娘亲了，那时候娘亲还进宫来看过他们。 但现在，却好久没有来看他们了。 盛太妃也跟着道：“对啊，你把我的乖儿媳怎么样了？为什么这么久了也没有来看我们？” 慕容翊沉默了一会才道：“她还在闭关，想来，很快就能出来了。” 这句话，说得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接二连三的事情，把沈菁茹刺激得不轻。 据于明等人所说，这是他们认识她以来，闭关时间最长的一次了。 以往最多也就闭关半个月，这次马上两个月了啊。 但这件事也是瞒不住的了，孩子们出宫后，肯定要找娘亲的，到时候也会知道她闭关。 小千梵紧紧抿着唇，娘亲这次闭关竟然那么长时间，又出什么事了吗？ 但看看爹爹的脸色，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盛太妃听说人在闭关，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但她仍然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声音太小，连她怀里的灵荷也没有听清楚。 “吃饭吧，吃完后也该出去了，再磨唧天都黑了。” 薛老太站起来，牵着慕容文晔与沈云落，往隔壁的饭厅走去。 她很喜欢沈云落的，这丫头很有天赋，平时除了学习外，其余时间她亲自带在身边，教她医毒。 如果不是她早早被沈菁茹领走了，她都想打破祖制，再收一个徒弟了。 慕容文晔这小子现在长得精致可爱了，而且，因为他自己曾经身体那样的原因，他也表现出对医毒有极大的兴趣。 第522章 年过了 仙医门因为当初出了鬼医那样的事情后，后面慢慢不收男弟子了，传到她们手里，是不得收男弟子。 但这小子却极好的恒心与耐心，每天她在给两个女孩子讲解的时候，他们就会站在旁边听得认真。 甚至，有时间问的问题很到点子上，所以她慢慢也对这小子产生了好感。 虽然不会收徒，但像盛老太一样，当孙子一样教，倒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盛太妃抱起自己一双孙子孙女，也跟着走过去。 沈云轩小胖子紧跟在身边，跑得气喘吁吁。 大家坐在一起吃了饭后，外面的下人也将盛太妃她们准备好要带出宫的东西都搬好了。 她们可不是单纯出去过年的，还给大家都准备了礼物。 沈家人，她自己的徒弟徒侄，如意商行的人，她都准备了礼物。 反正又不用她自己出钱买，她是去御药房里拿了药材，制了不少药丸。 比如，养颜护肤的丹丸，解毒的丹丸，养身体的丹丸等。 甚至还有一些特殊的毒药，她就是用这些东西，与太后与皇后交换来的礼品。 听说她要给沈家人送礼，皇后与太后也命人准备了一份，到时候也准备送到沈府去。 慕容翊的态度，早让她们看清楚了沈家的地位。 几人坐进马车里，后面还跟了三辆拉着礼物的马车，浩浩荡荡出宫，往紫钰府而去。 慕容翊想接她们回皇府过年的，但盛太妃的一句话，便让他打消了念头。 “我媳妇儿与孙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开玩笑，儿子都是有了媳妇忘了娘的。 现在说得好听，带她回皇府过年。 但她敢肯定，如果沈菁茹到时还没有出关，他肯定会往紫钰府跑。 既然如此，她不如直接住到紫钰府去。 听说紫钰府里很不错的，她还没有去过呢。 慕容翊没有再说话，便一起前往紫钰府。 韩祈带着一名随侍进了皇宫，在宫人的引导下，去见了皇上。 皇上深深地凝着眼前那位，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异国皇子，眼底闪过一抹幽色。 不过，他面上却不动声色，与他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让宫人将他带下去安置了。 质子住的地方离中心位置很远，几乎要靠近冷宫的位置了。 当然，也没有真的偏到那种程度，还给安排了宫人照顾他。 皇上的命令是，一切按皇子的规格安排。 当然，下面的人能做到什么程度，他却也不会过多干涉。 毕竟，他是被送来当质子，不是来当太子的。 如众人猜测的那样，过年时，沈菁茹也没有出关。 慕容翊带着四个孩子回沈家陪大家吃过饭后，便回到紫钰府，在沈菁茹的院子里。 这里离她最近，等同于与她一起守岁过年。 黎娇娇等人，也全部来了。 大家在院子外面聊天，烧烟花炮竹，让她就算在闭关中，也能听到过年的味道。 …… 沈菁茹出关时，已经是正月底。 她打开门时，一眼就对上一大两小三双哀怨的眼睛。 “娘亲。” 两个孩子同时扑过来，一人抱着她一边大腿。 哪怕是以往一直装深沉的沈玄钰，此时也眼睛红红的。 从出生到现在四岁了，他们还没有离开娘亲这么久的。 以前娘亲闭关，最多是十天半个月就出来了。 这一次，竟然整整三个多月了。 他们都好想娘亲。 沈菁茹蹲下身边，伸手搂上两个孩子，温声道：“这是怎么了？” “娘亲，你很久都没有理会我们了。”沈紫唅声音有些哽咽。 之前她们在宫里学习，就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之后她闭关，直到现在，过年也没有陪他们一起过。 沈菁茹有些尴尬，揉揉两个孩子的头，温声道：“这次是娘亲不对，之后娘亲陪你们一段时间，可好？” “娘亲，拉勾勾。”沈紫唅伸出小手要拉勾。 沈菁茹与两个孩子拉了勾，又亲了亲，这才被放过。 抬头，男人刚吩咐人送吃食进来，对上她的目光，走过来拉开儿子，一手拉上她的手。 “你闭关了三个多月，瘦了。” “三个多月了？” 沈菁茹是没有想到，时间竟然过去那么快，已经三个多月了。 “这么说，年过了？” 父子三人委屈巴巴地点头，那幽怨的眼神看着她，让她感觉一切都是自己的罪过。 “娇娇如何了？”沈菁茹想起自己闭关前的事情，赶紧问道：“其余的人都好吗？” “都很好，娇娇也完全恢复了。” 将她按在桌前坐下，他低沉道：“你现在什么也别管，先好好吃一顿，然后休息两天再说。” 门口处，如春等人提着食盒，将饭菜送进来。 看到她，一个个都赶紧行礼，脸上都带着笑容。 很快，沈菁茹出关了的消息便传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出关的？早让她们准备好食物了？” 沈菁茹看着一桌子的饭菜，侧眸看身侧的男人。 “这段时间，我们每天晚饭都会在这里等一会。”慕容翊委屈巴巴地开口。 他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关，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闭关这么长时间。 按她之前的速度，炼制丹药也不需要这么久啊。 沈菁茹：…… “娘亲，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吃饭了？那你不能一下子吃太油了哟，先吃碗野菜粥。” 人小鬼大的沈玄钰站起来，踮着脚尖给她盛了一碗野菜粥送到她面前。 在乡下野菜容易找，但在京城，野菜却是需要花钱买的，特别是现在冬天，元京下雪，更不容易弄到野菜。 所以，野菜能出现在京城人家的饭桌上，是冬天里难得的一大特色。 “谢谢。”沈菁茹接过，轻轻揉揉小子的头发。 “娘亲，多吃点青菜，现在青菜可贵了，是爹爹弄回来的呢。” 沈紫唅也不甘示弱，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 沈菁茹笑着道谢，揉揉小丫头的头，也给她夹青菜。 “你吃你的，别管她们。”慕容翊催促她赶紧吃。 一家四口沉默地吃完一顿饭，黎娇娇等人都过来了。 “茹娘，你出来了。” 第523章 你压着我了 沈菁茹站起来与她相拥了一下，轻轻拍拍她的背。 “大家都没事吧？” “没事，都很好。就是，你瘦了。” 沈菁茹低头看看自己，有瘦吗？ 她这段时间废寝忘食，但也每天都会喝灵泉水维持生机，不应该瘦才对。 更何况，习武之人本来就比较抗饿。 众人见了面，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就被慕容翊赶走了。 “有事后面慢慢聊，先让小茹去休息。” 众人相视一眼，赶紧与沈菁茹道别，让她好好休息。 沈菁茹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有些无语道：“我其实并不累的。” “娘亲，爹爹让人准备了热水泡澡哟，你赶紧去泡一会，我们等你一起哟。” 被女儿推着走，沈菁茹很无奈，只好去洗漱。 等她出来，一大两小都在她的床上了，慕容翊身穿白色的里衣，靠躺在床边，唇角含笑地看着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也都穿着白色的里衣，却是在床上玩。 房间里被送来了火盆，屋里很暖和。 “娘亲，快来，就等你了。” 看到她进来，沈紫唅在床上跪坐起来，满脸笑容地对她招手。 沈菁茹走到床边，被慕容翊伸出大手搂着腰。 她垂眸看他，幽幽道：“你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合适？” “你要赶我走？”他深邃的双眼紧紧看着她，搭在她腰间的大手，力度加大。 沈菁茹轻叹口气，没说话，在床边坐下。 仔细看他，瘦了，眼底下还有青黑，很明显，只怕在她闭关的这些日子，他也不好过。 两个孩子也瘦了些，似乎也长高了不少。 “娘亲，我们很久没有一起睡了，晚上我们一起睡好不好？”沈紫唅赶紧过来，拉着她的手撒娇。 沈菁茹看着父子三个如出一辙的眼神，无奈地点头。 “哦耶！”小丫头站起来，吧唧一声给她亲了一个，然后又给她爹亲了一个，这才与沈玄钰一起，乖巧地躺好。 两人还是和以前一样躺在中间，沈菁茹睡里面去，慕容翊睡外面。 还好床足够大，但被子，却是盖两床。 “娘亲，你赶紧睡觉觉。”沈紫唅依偎在她怀里，小手搂上她的腰，还轻轻拍了拍。 沈菁茹轻笑着点头，抬眸刚好对上男人深邃的双眼。 她微怔了下，嗔道：“熄灯了。” 慕容翊也怔了下，这一刻的她娇媚动人，让他忍不住喉结滚动了好几下。 抬手往烛台那边轻挥，房间里瞬间一片黑暗。 谁也没有说话，连两个孩子都没有闹，似乎是为了让娘亲可以好好休息。 沈菁茹也确实是累了，这段时间在空间里，她一直在学习，精神高度集中，人也是真的疲惫，这样放松下来，闭着眼睛，很快睡着。 一夜无梦。 沈菁茹再醒来时，两个孩子已经不在床上了，她躺在一个宽厚的怀里。 抬眸，男人俊美的面容在眼底放大，温软的唇瓣紧紧相触。 慕容翊的眼睛也睁着，深邃的双眼里只有一个她。 沈菁茹的大脑还有些空白，被男人的热情灼得还是懵的。 自从沈家出事后，他一直很克制自己，最多也只是蜻蜓点水式的亲吻，不会像现在这样失控似的。 她缓缓抬手，抚上他的眉眼，随后自己也闭上眼睛，沉浸在他的热情中。 直到良久，他才将她放开，气息急喘，自己费了很大的劲才压下体内的灼热。 “小茹。”他沙哑地低喃，两人的衣服都有些凌乱，双眼灼热如火。 沈菁茹一张脸娇艳如花，声音也微微沙哑，但出口的话却有点败坏气氛。 “先起来，你压着我了。” 双重压迫啊，她再潇洒，此时也是燥得慌。 慕容翊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后无奈而笑，凑到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沈菁茹面色娇艳，媚眼如丝地嗔了他一眼：“自己憋着。” 他往侧躺在她身边，仍然将她紧紧扣在怀里，声音更沙哑。 “小茹，你就不心疼我憋坏了吗？” “要不，你先娶两个侧妃进门？”声音带了点阴恻恻的味道。 慕容翊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连忙道：“不，本皇不需要什么侧妃，只要你一个就够了。” 沈菁茹窝在他怀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也没再说话，也努力压制自己沸腾的血液。 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开口：“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形了？” “夜无双与秦风华直到现在还没有下落，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离开京城了。” 慕容翊拥着她，声音平淡下来。 “别的都还好，暗梢被我揪出来将二十多人。” 说到这里，他也是后怕不已，怎么也没有想到，天元朝里竟被人渗透了那么多。 “对方很聪明，安排的位置都是些不太起眼却又不差的，却是布满各个部门。” “西川国的皇子在年前送过来了，暂时看起来很安分，身边只跟了一名侍从。” “那个宫彦，还没有消息吗？” 慕容翊摇头，那个人仿佛失踪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人。 “如果没有猜错，只怕对方换了身份，包括夜无双与秦风华。” 沈菁茹淡淡道：“二师姐那边，也没有消息吗？” “她倒是找出了不少与秦风华有血脉关系的暗梢，有男有女，都是年龄差不多的。” “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所有线索都断了？” 没有更深层次的发现，便代表线索已经断了。 “倒也不全是，最近发现了些新的线索，只是还没有落实证据。” 沈菁茹从他怀里抬眸，饶有兴趣地道：“哦？证据？本土的人？还是说某位王爷？” 慕容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翼亲王。” 沈菁茹爬坐起来，双眼睁大：“翼亲王？关洲封地的那位？” 皇室的子嗣一直很旺，但真正能活下来的却极少。 在慕容翊的这辈，活下来的兄弟却有十多人。 当年的夺嫡之争，后面的皇位之争，都争得非常厉害。 慕容翊那时候年幼，夺嫡之争与他没有什么关系，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后来他成名后，倒是很多兄长想要拉拢他，可他却油盐不进，最后还是扶持太子登位。 第524章 为她梳发 为此，那些兄长都怨恨他呢，不过，新皇登基后，清理了不少，一部分被关进宗人府，落得终身监禁的下场。 一部分被遣到封地，无召不得回京，留在京城的，只有那么两三个亲王了。 皇上这辈的兄弟却是少了很多，试想想，他们自己兄弟明争暗斗本就厉害，还有那么多亲王盯着，能活着的就更少了。 因为有慕容翊坐镇，大家都还是很老实的，至少明面上都很老实。 特别是安王被关进宗人府后，剩下的几个，不管是亲王还是王爷，应该都很老实才对。 “嗯，是他，我已经派人往那边悄悄查探证据了，把刘青派去了。” 他看着她，轻轻开口，影杀是她的人，他没有与她商量就把人派出去了。 现在她出关，他肯定要与她说的。 沈菁茹沉默着没有说话，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小茹，怎么了吗？”见她沉默，他低声问。 “就是感觉不对劲。”沈菁茹迟疑地说道：“我们一直的方向，都是前朝遗孽，现在忽然冒出一个翼亲王，会不会是故意的？” 慕容翊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也不可否认。” “翼亲王如果真的干净，对方也不会把他抛出来。” 沈菁茹点头，淡淡道：“让人弄些秦风华的贴身衣物给我。” “你要干嘛？” “追踪啊。”她扬起笑脸：“不然你以为我闭关那么久干什么？” 她可不是闭关炼丹的，而是学习。 学习追踪之术，审问之道。 既然鬼医与仙医本就是出自同一宗门，仙医传承下来的东西，鬼医应该也会。 只是她以前对那些都不在意，所以才会闭关钻研。 “小茹。”他定定看着她，凑过来往她额上亲了下：“你总能给我层层惊喜。” “哎，谁让你那些师姐不太靠谱啊？” 沈菁茹幽幽一叹，但凡天女山那些女人能靠谱些，她也不至于自己去研究。 “还是我的小茹厉害。” 慕容翊是紧紧拥了拥她，才抱她下床。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早饭，其余的后面再慢慢来。” 这段时间很安静，而且，如果他的预感不错，秦风华等人已经离开京城了。 沈菁茹没有排斥，拿了他的衣服塞进他怀里，把他推向侧室。 她自己快速躲进空间里，换了一身衣服才出来。 她出来时，慕容翊也换好衣服回来了。 “我帮你梳发。”他将她拉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玉梳为她轻轻梳头。 沈菁茹挑眉：“你还会这个？练过？” “我从小进了军营，可都是自力更生的。” 他修长的手指在她乌黑的发丝里穿过，柔顺的手感比上好的丝绸更舒适。 她看着镜中的男子，身材高挺，刀刻般的面容如上天最完美的作品，让人无可挑剔。 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矜贵的气息，可此时，这个矜贵的男人，却拿着玉梳，专注地为她梳头。 以前她从不愿意相信爱情婚姻，因为在前世，她见过太多薄情的男人了。 嘴里说着一生一世一双人，背后里却小三小四小五满大街。 所以，她前世弄出不少让男人不举的药，专治那些男人的。 这一世刚穿越过来，就遭遇了渣男，她对男人就更没有了好感。 可没想到，当初那荒唐的一晚，竟然与这个男人结下了不解之缘。 “小茹，在想什么？”他看着镜子里，女子眉目如画，此时却是在怔怔出神。 沈菁茹眉梢微动，轻笑道：“我在想，如果让外面的女子知道你给我梳头，不知道会是如何的疯狂？” 他的动作一顿，淡笑道：“我家小茹有没有被感动？” “……感动！”早已经被贴上标签的沈菁茹无奈一笑，别说在这个男权时代，就算在后世，会帮女人梳发的男人都少之又少。 “爹爹，娘亲起床了吗？”外面传来沈紫唅小心翼翼的声音。 听到女儿的声音，两人之间的那种温馨气息消失。 慕容翊应了声：“起了，马上出来，让如春姨姨传早膳。” “好咧。”外面沈紫唅应了声后，便噌噌地跑走了。 慕容翊手中的速度加快，轻轻道：“小茹，我想先给你们娘三个入皇家玉蝶，让孩子们认祖归宗。” “可以吗？”他甚至都不敢看她的表情，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青丝，动作有些生硬。 “好！”沈菁茹应下：“先给孩子们改姓上玉蝶吧，我的不急。” “小茹。” “怎么？还怕我跑了不成？” 这里又不是后世，哪有还没成亲就先上户口的道理？ 慕容翊没有说话，用沉默来表示，他就是怕她哪天改变主意了。 毕竟，三年时间，真的可能发生很多事。 看着男人的表情，她戏谑地说道：“要不要先与你洞房，再生一对孩子，成不成亲都没事？” 男人猛地抬头，直直盯着镜中的她，双眼中的亮光，简直比星辰还要耀眼。 “小茹，这个主意好！” “滚！” 沈菁茹没好气地推他一把，自己随手拿起一根发带，将长发随意绑起来。 他赶紧凑过来，一手搂上她的纤腰：“小茹，我觉得，你刚刚这个主意真的很不错，要不，你考虑考虑？” 世俗的眼光如何看待他们，他都没关系，他只在意她一个人的想法。 只要她愿意放下那些，他一定会护她周全。 “没空。”沈菁茹推开他，往门口走去，但唇角，却不自觉轻轻勾起。 “小茹，你什么时候有空？再好好想想嘛？” “等我有空再说。” 外面的花厅里，如春等人已经将早餐准备好。 看到他们一起出来，齐齐行了一礼，唇角都带着笑意。 天知道，夫人闭关的这些时间，府里的气氛有多压抑。 还有皇爷的心情，就没有好过。 皇爷的心情不好，连带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好过。 “娘亲，快来。”沈紫唅走过来拉她的手到桌边坐下，沈玄钰站在那里盛粥。 今天早上的粥有两种，一种是小黄米粥，一种是八宝粥，还有蒸饺，小笼包等精致的包子。 没有看到不觉得饿，看到一桌子精致的菜式，沈菁茹觉得自己真的饿了。 “娘亲，快坐下，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小米粥。” 沈玄钰将一碗粥送到她面前，声音软萌，却有种强装成熟的感觉。 第525章 瘦了 沈菁茹揉揉他的头，笑着道谢，在他身边坐下。 一家四口刚吃完早餐，黎娇娇与沈云豪兄弟三个都过来了。 “小茹，你瘦了。”看到她的第一眼，沈云豪便道。 沈菁茹低头看看自己，她倒是没怎么感觉自己瘦了。 “娇娇，大哥，二哥，三哥，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沈菁茹让他们都坐下，慕容翊坐在她身边，也不介意三个未来大舅子坐在这里，直接拉着沈菁茹的手，幼稚地玩起十指相交的游戏。 沈云豪兄弟三人相视一眼，又同时收回目光。 “娇娇，你身体现在怎么样？没事了吧？” “茹娘，你看我，完全恢复了，没有任何问题。” 黎娇娇脸上的笑容很盛，如果不是沈菁茹，她可能已经死了。 当时的情况到底有多凶险，后面薛婉琴都与她说了。 所以，她非常感激沈菁茹，特别是沈菁茹为了她闭关这么久才出关，她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如果她当时小心些不受人算计，茹娘也就不需要那样了。 说着话，她小心地看了沈云豪一眼，见他也正看着自己时，她又赶紧收回目光，不自然地低下头去。 沈菁茹本来就在打量她，见她这样的表情，不由得侧目看去。 “小茹，现在家里的一切都安好，你也不必担心。”沈云豪见她看过来，温声说道。 沈菁茹的目光又在二哥身上转悠，吓得沈闻渊往后缩了缩。 “小茹，二哥可没什么事，你看我干什么？” “怎么？二哥做了什么亏心事，怕小茹知道吗？” 沈菁茹的声音难得的轻松，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哪有？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晚上你二嫂不让我进房就麻烦了。” 沈闻渊的语气有些夸张，把沈菁茹逗笑了。 “琦月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长高些？” 沈菁茹顺口又问了关于小侄女的情况：“三岁了，可以给她启蒙了。” 那小丫头只比她两个小半岁，是可以启蒙了。 沈闻渊轻笑道：“嗯，亦枫在给她们启蒙呢，就是坐不定。” 听妹妹提到女儿，他脸上的笑容温润了很多。 沈云豪睨他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垂眸坐在那里。 沈凌安看看大哥，再看看黎娇娇，无声轻叹。 “小茹，你这次出关，应该不会再闭关了吧？” 沈菁茹微微点头，她现在算是入门了，不需要再那样安静地闭关了，平时有时间再好好深研就好。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她想试试她学的秘法到底是否管用。 “商行里都没事吧？” “没事，后来皇爷全城打压，再没有人敢对我们出过手了。” 一天时间，一个个过来陪她聊天一会，其实就是想亲眼看看她好不好。 每个人的第一句话，都是她瘦了，弄得她有些尴尬。 她不觉得自己哪里瘦了，但大家都说她瘦了，那就是瘦了吧。 慕容翊一天都陪着她，她去哪里都跟上，惹得大家都偷笑。 以前皇爷也粘沈菁茹，但不会像现在这样。 感觉是茹娘闭关了三个多月，他太想念了。 一天下来，沈菁与大家都见过了，也知道了外面的情况，事无巨细都知道了。 等到闲下来时，又到了晚上。 一家四口吃过饭后，在院子里慢慢散步，沈云轩沈云落，何梓铭带着三个师妹师弟也一起。 他带着几个孩子走在前面，说说笑笑，但他们的说笑，也多是以药材，药性等为主。 慕容翊拉着沈菁茹的手跟在后面，走得很慢。 天气很冷，但心却暖绒绒的。 “对了，一会回去，我给你拿张方子，你找人好好试验。” 沈菁茹想起她弄出来的炸弹方子，当初在霍拉山下得到那些炸药时，她就想着要给他拿过方子的。 不过，那时候他在忙，再之后便是娇娇出事，她直接闭关，到现在才想起来。 “好。”他甚至都没有问是什么方子。 她再次侧眸看他，这种被人无条件信任的感觉，让她的心暖暖的。 回到房间后，她将方子交给他，还把自己在空间里，利用休息时间研究出来的炸雷与炸弹一起拿出来交给他。 有了方子与样品，想来他的人只要不是笨蛋，就能制作出来。 慕容翊听她说了这些东西的用处后，没有压抑自己的情绪，将人拉进怀里，吻上那张娇艳诱人的红唇。 好一会儿，他才将她放开，低哑轻道：“小茹，你就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沈菁茹刷风景地推他，笑骂道：“去，整天喷口水，把我当什么人了？” 慕容翊脸色微僵，大手用力，再次凑过来，狠狠吻个够，才松开了些。 他额头轻抵她的额头，双眼看着她的双眼，轻轻开口：“喷口水？嗯？” 这个女人，到底解不解风情？如此美妙的时刻，她却能说出这种破坏气氛的话来。 他一手紧紧搂着她的腰肢，让她紧紧贴着自己，灼热的温度，让沈菁茹有些无措之感。 “好吧，我说错话了。”她也看他的眼睛，略带几分可怜的看着他：“可以放过我了吗？” “不可以。”慕容翊唇瓣凑近，心中有些后悔，他应该坚持让她在百日内的热孝期内出嫁的。 现在好了，还要再等三……两年零七个月。 “今晚你回去睡，我晚上还要忙。”沈菁茹无奈，又推他。 这个男人，真的太粘人了。 “不要。你刚出关，好好休息几天。” 慕容翊搂着她躺在床上，今天他可是把两个孩子赶走了。 虽然暂时没法更进一步，就算这样搂着她，他心中也能安定下来。 以前还没有多少感觉，可这三个多月时间没有见到她，他感觉自己的心都空了。 他第一次体会了，什么叫做行尸走肉。 沈菁茹：…… “我出去吩咐些事情，马上回来休息，你回去，好吗？” 她只好温声哄他，想把人哄走。 孤男寡女，还是一个老铁树，她还真怕擦枪走火。 如果是以前，走就走了，她也不是那么计较的人。 但现在她还是孝期内，就绝对不能了。 第526章 贴身衣物 “我要留下来。”他使出老赖的本事，躺在床上不动。 意思很明显，他就不走了。 沈菁茹只能无奈地瞪了他一眼，自己爬起来出去，叫出影竹，吩咐了几句话。 第一，把秦风华的贴身物件给她弄一个来。 第二，把秦轩的血液给她弄些过来。 同时，看看当初邬嬷嬷的血液，是否还保留了有，也给她弄些过来。 当初陆雪岚说，如果在邬嬷嬷死的时候她在场，或许能根据气息追踪到幕后之人。 她研究过鬼医的传承，那是鬼医本人直接的传承，不像天女山上那样，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代了。 所以，她想试试，她的秘法到底管不管用。 影竹应声隐入暗处，沈菁茹站在那里，看着外面昏沉的天空，眸色平静。 至于慕容翊说的翼亲王，她其实是不相信的。 或许，翼亲王对于皇位是有想法，甚至还暗中做过一些什么。 但与沈家的恩怨，她却不相信会是翼亲王。 曾经的沈家只是一个商家，而且离关洲还远着呢，反倒是离燕王那边近。 退一万步来说，翼亲王真对沈家有什么想法，也应该是先想办法拉拢，拉拢不成，才会想办法霸占。 可事实却不是那样，幕后之人动则就是想要沈家断子绝孙。 这不该是一个亲王会做的事，除非那个亲王是一个阴毒之人。 对于翼亲王，她也是听说过一些的，表面是一个温和友善的人，实际如何，以前倒是没有怎么关注。 可怎么也不像是与沈家有断子绝孙之仇的样子。 更何况，秦风华，秦轩等人的背景，似乎还有很多秘密，不查个清楚，她没法安心。 一双大手从背后搂上她的纤腰，他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轻轻喷洒在脖子处。 “在想什么？” 她回过神来，拍了他的手一下，转身，两人一起回房。 躺在床上，她将这三个月闭关所学，还有她自己的怀疑都说出来。 慕容翊也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道：“你说得有道理。” “沈家与前朝会不会有什么仇，这件事，或许皇室的秘籍里，可以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不过，这件事要低调，不能大张期鼓。” 沈菁茹侧身，与他面对面，抬手轻抚上他的俊脸。 “阿翊，那后面，又要麻烦你了。” 他大手搂紧她的腰，将人拉进自己怀里，声音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说什么？” 沈菁茹凑过去，主动往他唇上轻轻印上一吻，轻笑道：“我说什么了吗？” 慕容翊眸色深深，搂着她加深这个吻。 慕容翊一直守了她三天，直到整个正月过完了，才去忙。 四个孩子被他一起带进宫去，沈菁茹也抽空去检查了四个徒弟的学习。 虽然她闭关三个多月，但四个孩子都没有停过学习。 薛婉琴也会抽时间过来指点他们一二，所以他们都进步极大。 特别是何梓铭与阮玉笙，比当初刚到她门下时，进步太多了。 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学习给人把脉诊脉了。 不过，在这方面想要学好，需要大量的练习。 沈菁茹让他们先别急，把药先学好，等她忙完京城的事情后，她会亲自带他们出去历练。 随后，她又将自己关在一间空的房间里忙碌，又花了三天时间，才将一切都布置好，这才让影竹把东西给她拿来。 “主子，这些都是你要的东西。”影竹拿着两个瓷瓶，还有一件，嗯，粉色的肚兜。 沈菁茹怪异地看她一眼：“你去拿的？” 影竹淡淡说道：“主子，秦风华离开了那么久，其余的不是贴身的，只怕气息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嗯，你有理。” 沈菁茹笑着应了声，伸手将东西接过来。 瓷瓶上贴了标签，一个写着秦轩，一个是邬嬷嬷的，里面装着的，是她们的血液。 “秦轩现在如何了？” “还在金玉坊里关着，好几次有人想潜进去将他带走，都被陌公子巧计躲过了。” 对于这个消息，沈菁茹一点也没有意外。 秦轩在他们手里，就相当于握着幕后之人的一个把柄。 “那些被皇爷抓到手里的少年男女，很多都意外身亡了。”影竹补充了一句。 对于这些，沈菁茹也能接受了。 她现在已经明白，幕后之人是一个非常有实力与智谋的人，他会想到这些，也完全不奇怪。 “鬼王可有消息？” “没有，自从那次后，仿佛消失了，再查无此人。” “不过，最近两个月，一直有人在查找鬼医的下落，不管明里暗里的都有很多。” “甚至，还有人愿意花一千万金买鬼医的信息，还有人抓了百草堂的管事威胁鬼医现身。” 沈菁茹的动作顿住，抬眸看去。 “霸叔亲自出手，将那些人杀了，才将这件事压下去。” 沈菁茹眸色沉沉，没再说话，而是拿起东西走进布置好的房间。 房间里，被她用一种药草的汁液，在地上刻画了很多纹路。 这是她从秘籍里学到的，一种可以追踪到所有血脉气息的强大阵法。 这个阵法她研究了三个多月时间，才勉强布置出来。 她还没有试用过，这是第一次动用。 先将秦风华的那件粉色肚兜送进纹路的最中心位置。 这一刻，她自己也有些紧张，还是第一次尝试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影竹好奇地看着她忙碌，她什么也帮不上。 随着沈菁茹将自身的内力注入地上的纹路中，只见纹路上渐渐浮现光亮。 先是一部分，慢慢全部都亮起来。 之后，那些光芒全部集中到那件粉色的肚兜上。 这一刻，不止沈菁茹，连影竹都瞪大眼睛。 只见肚兜上面，慢慢浮现一道虚影。 虚影是一名女子，身穿一身粉色的里衣，正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她的房间以粉色调为主，里面布置得，嗯，奢华而低俗。 沈菁茹凝眉，只看一个房间，她也没法追踪到她的位置啊。 却在此时，那件肚兜竟是从里面飞起，往外面飘去。 第527章 抓捕秦风华 沈菁茹先是怔了下，与影竹相视一眼，随后赶紧扑灭了阵法，飞到门口的肚兜忽然落地。 没办法，现在还是白天，现在是申时左右，一件肚兜这样飞出去，像什么样子？ “好好准备下，我们晚上追过去看看。”沈菁茹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影竹脸上也难得的露出兴奋的笑容，低低应了声，便闪身离开。 沈菁茹沉吟了一会，叫来如春，让她带些暗卫去，悄悄查查京城那些有名的风月场所。 看秦风华那个房间的布置，似乎是那种地方。 更何况，这个时候还在睡觉的，也只能解释她们是晚上工作的。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秦风华竟然会躲进风月场所中。 虽然当时没有看清楚床上女子的容貌，但阵法追踪过去的，肯定不会有错的。 安排好后，她又拿出古籍来研究，她现在对这些传说中的东西特别有兴趣。 而阵法一道，也不只是能用来追踪，还可以困，杀，护，甚至传送。 当然，那些对她来说太过遥远了，不过不影响她慢慢学。 以前她一直沉浸在制药中，现在却发现，除了制药，还有更多好玩的东西。 傍晚吃过饭后，一群人都聚集到沈菁茹的院子里来。 他们是隐隐听说，晚上会有行动，所以都聚过来了。 就连陆雪岚等女也来了，她们当然也是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相比刚下山时的不可一世，现在的她们已经收敛了很多。 打，她们不是影竹等人的对手。 用毒，她们不是沈菁茹的对手，甚至连薛婉琴都不如了。 她们以前一直依仗的异能，在一次次的失败中，也没有了以前的傲气。 沈菁茹出关的事她们都听说过了，只是谁也没有主动过来，还想等她过去拜会她们呢。 只是，怎么等也没有等来沈菁茹，又听说会有大行动，她们便也顺势过来了。 沈菁茹无奈的看了影竹一眼，怎么把这么多人都带过来了？ “主子，属下只是安排了影风，影霜他们。”影竹这话像是解释。 不过，沈菁茹也没有要追究她的责任，她想要的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她们这样，挺好的。 “既然都来了，那就准备吧。”她淡淡地道：“不知道幕后还有多少人，是否有强者。” “沈家人留下来，影杀暗中潜伏，阿翊，你带人随我一起前往。” 如果秦风华所在之地，真的是风月场所之地，没有谁比慕容翊更适合了。 当然，如果他没有来，她是准备带人稍作打扮后，再前去抓人的。 沈云豪等人张了张嘴，最后也没有把话说出口。 他们跟着去，会不会给她们添麻烦？ 晚上，正是倚月楼里最热闹的时候。 此时开门迎客，诸多打扮得妖娆的女子站在门前迎客。 前来的客人，老少皆有。 “水儿，你准备好了没有？今晚李大人可是点名要你陪伴的。” 一名身穿大红花袍，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站在一间房门前，敲门扬声问道。 很快，里面传出一道娇媚的声音。 “嬷嬷，奴家今晚约了侍郎家的公子呢。” “哎呀，你这丫头，李大人最近的风光正盛，他点名要你陪，你不去，嬷嬷也不好办啊。” “侍郎家的公子，让菊儿先去帮你应付了，你去陪陪李大人。” 里面好一会儿没有声音了，随后，门打开，一名长相精致绝美的少女打开门，缓缓走出来。 “既然嬷嬷这样说了，那就听嬷嬷安排吧。”叫水儿的少女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 少女身穿一身粉色百蝶妆花长裙，将水腰衬出盈盈一握的纤细感。 她的面容非常精致，没有别的女子那样浓妆艳抹，素颜朝天，却有种楚楚可怜特质。 她头上戴着一副赤金镶翡翠的上好头面，将整个人衬得耀眼夺目。 嬷嬷看到她如此打扮，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自从这个水儿来到她们楼里后，一下子将原来的台柱比下来了，瞬间吸引了京城诸多男人的心。 最近楼里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更盛，她脸上的笑容自然也没有下去过。 “水儿，这位李大人听说最近在皇叔面前很得力，你可要好好表现。”嬷嬷笑眯眯地交代。 水儿的脚步未停，轻笑道：“李大人的全名是？” “李达华。” 水儿的脚步一顿，整个人有些僵在那里。 “你说谁？” “咦？怎么会有一件红肚兜在空中飞？” “哈哈，可真是奇观呢，这红肚兜一看就是上好的材料，难道是哪家闺阁小姐的？” “废话！闺阁小姐的肚兜怎么会出现在这些地方？要我说，应该是楼里哪位美人儿的才对。” “秦兄可能认出这是谁的肚兜？” “就算是楼里美人儿的肚兜，又怎么会飞？你们看，往楼上飞去了。” 倚月楼里的客人都看到了这一异象，此时议论纷纷，所有人好奇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上面。 连门口迎客的女子，也都好奇地走进来看。 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数名青年结伴从外面走进来，目光也是紧紧盯着那件粉色的肚兜。 二楼阁楼前的水儿与嬷嬷听到热闹声，也都看过去。 当看到那件有些熟悉的粉色肚兜朝自己飞来时，水儿的脸色瞬间刷白。 她想也不想地转身想跑，一名青年飞身而起，眨眼到了她面前。 “你，你是什么人？快来人啊。”嬷嬷反应过来连忙张嘴大叫。 这时，从门外冲出来一队官兵，领头的人扬声大叫。 “闲杂人等回避，这是官府办案，本官奉皇叔之命，前来抓捕在逃犯人。” 看到那些官兵冲进来，再听到领头之人的话，里面寻欢作乐的人吓得不轻，一个个赶紧往侧面躲去。 嬷嬷叫来的打手，此时站在那里，却是出手也不是，不出手也不是。 对方是官府，还是奉皇叔之命，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皇叔作对啊。 嬷嬷的一张脸也涨成了猪肝色，将水儿往自己身后拉，盯着眼前的青年，好言好语地开口。 “大人，这是我们楼里的姑娘，可不是什么犯人，皇叔跟前的李大人，都经常来找她的。” 第528章 撤出元京 拦在前面的这名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沈菁茹简单易容而来。 她嘴角微抽，看了一眼下面的某人，才看向被拉到身后的少女。 “秦风华，你还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秦风华的身躯僵硬，却没有理会她，而是怔怔地看着楼下那道挺拔的身影。 他亲自来了，却不是来看她的，而是来抓她的。 能得他亲自来抓，是不是也是她的荣幸了？ 嬷嬷的脸色更白，当然，她脸上抹了浓厚的脂粉，外人也看不出她的脸色变化。 “你，你们胡说什么？” 秦风华的名字，她们都听说过，毕竟那位曾经可是郡主之名。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人竟然会叫她身边的女子为秦风华。 “带走。”沈菁茹懒得与她多话，淡淡开口。 如春，如夏两女快速掠上来，一左一右朝秦风华抓去。 秦风华没有试图挣扎，有慕容翊在这里，任何的挣扎都没有意义。 被人带下去，从慕容翊身边经过时，她顿了下，忽然张嘴，朝他吐口水。 不是口水，而是一枚细若寒芒的银针。 已经回到慕容翊身边的沈菁茹随意抬手，将那枚细若寒芒的银针拿在手上。 而秦风华，也被如春一个手刀劈晕带走。 沈菁茹看着手中那枚银针，淡冷道：“急性剧毒，没有想到，连她都随身携带了这样的剧毒。” 慕容翊淡淡道：“看她刚才的动作，她也是一名习武之人。” 秦风华以前在众人面前一直都是柔弱的大家闺秀，连沈菁茹慕容翊，之前都没有发现。 不过，沈菁茹总共也没有见她两面，见到她，也并没有把一个少女放在眼里，没有怎么关心过。 慕容翊是别的女性都不曾入过他的眼，就更不会注意了。 沈菁茹微微点头，两人一起往外面走去。 等他们出去后，官府的人才跟着转身离开。 身后的倚月楼里瞬间炸开了锅，不少客人都赶紧离开了。 少数一些留下来的，也没有了寻欢作乐的心思，而是纷纷在猜测与议论。 毕竟，刚才的那一幕，实在太过震撼了。 出了百米后，沈菁茹回身看向身后灯红酒绿的地方，眸色沉沉。 随后，她转身，与慕容翊大步离开。 此时，在三楼的一间房间，一身素白色长裙的女子，此时也正站在窗前，看着下面远去的一群人。 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好一会儿也没有说话。 “主子，我们现在怎么办？”黑暗中，一道低哑的声音轻轻响起。 “全部撤出元京，暂停所有活动。” 夜无双回身，声音淡冷没有感情。 慕容翊身边，竟然找到了如此强而有力的帮手。 她明明已经让人把秦风华身上的气息遮掩了，他们竟然还能找过来。 而且，一件肚兜竟然能满大街的飞？ 如此异术，她也不曾见过。 “无双，此时离开，只怕暗处还会有人。”一道低沉的嗓音轻轻响起。 夜无双的身形僵住，好一会儿才冷声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把我盯上了？” “你说呢？” “走密道吧。”她最终还是妥协，走到旁侧的一个小房间。 进去后，她轻轻往一侧的墙上敲打了几下，五长三短。 随后，那面墙忽然打开，露出一个黑洞，她毫不犹豫地走进去…… “阿翊，你说，能不能把那个人惊动？” 沈菁茹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与慕容翊隐藏在外面一处隐蔽的地方。 秦风华当初是被夜无双带走的，而且，夜无双当初也是开琉璃阁那样的酒楼。 秦风华在这里，她猜测，夜无双应该也在这里。 只是，她们没有关于夜无双的东西，没法确认到底哪个是夜无双。 对方肯定也是擅长易容，或者说她身边有人擅长易容。 比如，刚才的秦风华，就是被高手易容过的。 如果不是她利用秘术追踪而来，就算是慕容晓玉此时站在她面前，也认不出来那是她养了十多年的女儿。 她们光明正大地过来带走秦风华，就是为了惊动夜无双。 这种情况下会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夜无双会悄然离开。 一种便是她此后都会潜伏在这里，不敢轻易离开。 她更偏向的是前者，而且，这处倚月楼里，肯定会有秘道之类的。 所以，她们安排的人，可不只是盯着倚月楼，而是附近的地方。 京城重地，想要挖暗道可不是容易的事。 所以，她赌她们的暗道就算有，也不会很长，至少，还是在倚月楼附近。 慕容翊捏了捏她的手，轻道：“会。” 沈菁茹轻轻勾唇，这种有共同语言，能产生共鸣的感觉，真的挺好的。 两人潜伏在这附近等了好一会，便看到西面的一间别院里响起哨声。 那是她们的暗号。 “那边。” 慕容翊拉上她快速往那边射去，同时，好几道身影也是快速靠近。 夜无双带着身边亲近之人刚刚从密道中出来，听到哨声时，她脸色微变。 “冲出去。”她当机立断，整个人腾跃而起，想往外面掠去。 与此同时，数道身影也同时冲起，手中抓着长剑。 而围墙上，也有数道身影同时现身，朝她们攻击而去。 战斗在这一刻打响，慕容翊与沈菁茹到来时，夜无双与她身边亲近的人已经被逼回了院子里。 慕容翊是有备而来，安排了大量高手在这附近。 还有影杀的不少高手隐藏在暗中，这回，他们是想一举将夜无双抓捕。 看着院中那道身形飘逸，又招招都是杀机的白衣女子，沈菁茹手痒痒地想冲下去战上一场。 慕容翊身边的高手不差，对方身边的人也不差，只是她们的人数稍微少了点而已。 “你说，她会不会就是那神秘的鬼王？”看着夜无双，沈菁茹忽然开口。 她自己都可以扮鬼医，夜无双自然也可以是鬼王。 她可不会认为，鬼王就一定是男人。 慕容翊微微点头：“有可能。” “如果她真的是鬼王的话，这点人不像样啊。” 沈菁茹幽幽叹息一声，双眼看向四周。 果然，她看到从附近的出现不少黑影，正快速往这边靠近。 第529章 抓捕夜无双 影竹，影霜等影杀此时也开始行动起来。 他们都是隐藏在暗夜中的杀神，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每一次出现，都会收割一条人命。 那些黑衣人也发现了暗中的杀手，留下一部分断后，大部分继续往前冲，冲进院子中。 “主子，你赶紧走，我们断后。”一道沙哑的声音急急对夜无双道。 夜无双没有说话，仍然在战。 她在等。 慕容翊肯定藏身在附近，她一旦冲出去，他必然会出手。 她就赌，只要她还留在这个院子里，他都不会出手。 那她，就把他这些手下，全部杀了。 “阿翊，你掠阵，我下去会会她。” 沈菁茹看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对慕容翊说了声，手执长剑跳下去，直朝夜无双掠去。 夜无双一边应付周围的精英杀手，一边观察四周。 她知道慕容翊肯定躲在暗处，但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人，竟是如此能躲。 一道青色的身影朝自己掠来，看那速度，她并不放在眼里。 真是什么阿猫阿狗也想来拿她立威？ 那她就，先杀他立威吧。 一剑刺杀了一名侍卫，又逼退两人，她转身迎向杀过来的沈菁茹。 沈菁茹此时一身男装打扮，身穿一身青色长袍，倒也气宇轩昂。 她的速度与一般的高手并没有什么两样，身上也没有杀气溢出，看起来就是一名精英侍卫。 一剑平平无奇地刺出，夜无双冷笑，手中的长剑却是自上而下，朝沈菁茹斩去。 她根本没有防沈菁茹杀来的招，速度太慢了，她自信，自己的剑招杀到后，她也还碰不到自己。 沈菁茹挑眉，快速往侧走了两步，人闪到她右侧，避开她的杀招后，手中的长剑也刺到夜无双身上。 只是，她的长剑是刺到她身上不假，却怎么也刺不进去。 金丝软甲！ 难怪对方无畏无惧，任由她刺呢。 不等她多想什么，夜无双再次发出刁钻的一剑，竟是奔着斩她的手臂而来。 沈菁茹往后退了两步，再次避开她的长剑，往她身后掠去，从她身后攻击。 夜无双的速度很快，又转身回攻。 两人如此你来我往，谁也没有伤到谁。 夜无双的脸色终于凝重起来，这个青年的速度看起来并不快，但每一次，都刚好能躲过她的攻击。 一次两次还能说是意外，数次都如此，便不是意外了。 这代表了什么？代表了对方的实力，至少也与她差不多，才能如此轻松地躲过一次又一次。 她挥出一剑，将沈菁茹逼退后，看着沈菁茹冷声道：“你到底是谁？” 沈菁茹低声开口：“你猜？” 说着，她再次攻击而来：“你不是鬼王，但如果鬼王再不出手的话，只怕就得失去你这位得力助手了。” 夜无双听到她这话，微怔了下，正想大骂，却忽然感觉自己的动作渐渐僵硬。 一把冰冷的长剑，也在此时抵到她的脖子上。 她心中大惊，怒视着沈菁茹，道：“你，是，谁！” 声音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只能艰难地发声，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面蹦。 这种情况，唯有一种可能，她中了毒。 要知道，她身上也是有防范的，虽然说不上百毒不侵，但她自信，一般的毒都拿她没办法。 可现在，对方却轻易就将让她中毒，可这种毒，却不影响她的思想，她现在思绪无比清晰。 可她的动作僵硬，甚至，现在她再想动一动，却根本就动不了。 这到底是什么毒？ 她输得太冤了。 “都住手，否则我就把她杀了。”沈菁茹长剑架在夜无双的脖子上，声音平淡无波。 可正是这样的声音，却让两方人马同时停下来。 她这边的人很快反应过来，趁着对方愣神的瞬间，快速将人控制下来。 就这样，轻松地结束了这次的战斗。 只是，地上已经躺满了尸体，双方都死伤不少人。 血腥味在这暗夜里尤其刺鼻，让人想呕。 “全部带回去。”慕容翊淡冷的声音传来：“小心看押。” 如春几女走来，将夜无双拖走。 其余的人也都被押走，沈菁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打量四周。 “我感觉鬼王应该就隐藏在附近。” 慕容翊微微点头，道：“走吧，今晚他是不会现身的了。” 沈菁茹也明白，能抓到一个夜无双已经是意外，再想把鬼王吊出来，根本不可能了。 在与夜无双战斗了一会儿后，她便明白，她不是鬼王。 之前她听影竹说过与鬼王的战斗，绝对不是眼前这个夜无双。 “派人把夜无双看好了，只怕会有人来救她或者杀她灭口。” 慕容翊与她一起纵掠离开，直到回到皇府后，他才问道：“你如何断定，对方会来救她或者杀她？” “我刚才看过了，对方身上没有那种禁忌，显然，她应该是一位极为重要的领导人物。” 沈菁茹刚才一直与她游斗，便是一直在观察她。 还趁机开启瞳术，查看了她的大脑。 她的大脑里，不像邬嬷嬷那样有黑雾，便是没有被下禁忌。 这说明了，夜无双在幕后，应该是一位极为重要的人物，重要到，对方不需要对她下禁忌。 但她不是鬼王，只能说明，她极有可能是鬼王极为信任的左膀右臂。 慕容翊点头：“你给她下了僵尸毒？” 拜天女山那些疯子所赐，他现在也知道了这个毒。 他现在万分庆幸，她不再是拿自己试毒了。 “嗯，先去审她吧。”沈菁茹拉着他的手，往地牢的方向走去。 “不是说，那个毒要十二个时辰才能解吗？” 慕容翊随她走了几步才想起，这个毒诡异莫名，到现在盛雨菲等人还没有弄出解药。 相反，不管她们如何小心，仍然是试一次中一次毒，让她们极为挫败。 如果不是那时候沈菁茹在闭关，估计每天都能被她们烦死。 此刻的她们，只怕都在紫钰府那边，认真研究她的阵法吧？ “阿翊，我闭关了三个多月，你当我都是在睡觉吗？” 沈菁茹无语道，研究阵法很累的，她在累了后，便是制药，或者学别的。 比如特殊的审问手段。 她总觉得，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第530章 你就是鬼医 “小茹真厉害。那我让人去把杨小苗带过来。” “不必了，我自己亲自来。” 慕容翊的双眼更亮，相处的时间越长，他发现她就是一个宝藏，他怎么也挖掘不完。 就算是有传承，有书籍学习，可如果自己没有一定的天赋，也是做不到的。 “小茹，你再这样下去，让为夫都要自惭形秽了。” 他唇角是压抑不住的笑意，声音温润。 “不要脸。”沈菁茹脸微红，低骂了声。 还没有成亲呢，整天为夫为夫的挂在嘴上。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高冷的皇爷竟然如此不要脸？ 两人说着话，已经来到大牢门口。 这边的防守以前就很严，现在不但抓到了秦风华，连夜无双也抓到了。 这边的守卫就更森严了，沈菁茹走过来，都能感应到这边的森冷杀气。 她没有停顿，随慕容翊一起往里面走去。 地牢里阴暗，却不潮湿，里面隐隐有些血腥的味道。 不过，不管是沈菁茹，还是慕容翊，对于这些血腥味道都已经熟悉。 很快，两人站在一间独立的房间前，里面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夜无双僵硬地躺在那里。 看到他们到来，看守的人赶紧把门打开，让他们进去。 沈菁茹没有进去，只淡淡道：“把她带出来审问。” 侍卫微怔了下，夜无双现在连眼皮都动不了，甚至，连眼珠子也动不了，更别说问话了，连吞口水的动作都做不了，怎么问？ 他还是第一次见如此诡异的毒，现在听说要审问，他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到底是在皇府里当差的，很快便回过神来，赶紧带人进去，将夜无双抬出来。 只是，夜无双现在的动作很怪异，想要将人锁起来却不容易。 沈菁茹走过去，站在夜无双面前，仔细打量她。 随后，她从袖兜里摸出一个瓷瓶，又拿出一块手绢，沾了药水后，往夜无双的脸上轻轻涂抹。 夜无双是真的连眼珠子也动不了，只能被动而僵硬地看着。 但她心中却是完全清醒的，她明白，沈菁茹现在拿出来的药水，正是祛易容药物的药水。 关键是她们易容的药水，不是一般的药水，而是她们特制的药水。 可对方拿出来的药水，她有一种预感，对方能祛她脸上的易容。 心中对眼前这个男子更好奇起来，这男子绝对不是神医谷那位。 可是，皇叔身边什么时候又来了如此强大的一名医武双绝的人物，她们却没有收到一点信息？ “无双小姐长得可真美。”沈菁茹退后一步，脸上带着浅笑，仔细端量她的面容。 那是一张极为精致的瓜子脸，小巧琼鼻，一双丹凤眼，肌肤白皙细腻，是一位极美的美人儿。 夜无双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真的能眨眼了。 她张嘴问道：“你到底是谁？” 话出口，连她自己都意外了。 赶紧想活动手脚，这才发现，她的手脚还是活动不了。 眼睛能动了，喉咙能隐约发出声音，却沙哑难听，而且，说几个字，却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沈菁茹轻轻一笑，又沾了药水往她脖子上轻轻涂抹。 夜无双感觉一股寒气自脚底升起，还从来没有人，如此近距离地碰触过她，还是喉咙那样脆弱而致命的地方。 可她根本就没法阻止，更拒绝不了。 沈菁茹还是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你猜？” 她再次退后两步，轻笑道：“行了，这回能说话了，现在要乖点哦，我们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可好？” 夜无双听到她这样的语气，不明白为何，心中竟是颤了颤。 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青年，打量他好一会儿，忽然道：“你是女子。”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沈菁茹再次往后退两步，脸上仍然是浅浅的笑意。 “无双小姐果然聪慧，可惜了，我们注定不能成为朋友。” 如果她不是幕后之人的左臂右膀，或许她会考虑将她收为自己所用。 不过，这类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收服的。 夜无双定定地看着她，好半天才又狐疑地猜测：“你就是鬼医，可对？” 沈菁茹摇头笑道：“无双小姐，应该是我们问你，而不是你问我们。” 夜无双看了旁边的慕容翊一眼，淡淡道：“你们不必白费力气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会说的。” 沈菁茹收好手中的东西，净过手后，才再次上前，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 “无双小姐，咱们好好合作不好吗？还是说，你想以后一直都这样不能动？” 夜无双俏脸刷白，看着她，道：“我来猜猜，你是皇爷的未婚妻，那位二嫁的沈氏女，沈菁茹吧。” “你也是鬼医，更是一名高手，难怪皇爷会愿意娶你，原来你能为他所用，给他带来更多的好处与利益。” 世人一直都好奇，皇叔为什么会愿意娶一位二婚的商女。 就算她们之间有一对孩子，以皇叔那样的身份，去母留子不要太正常了。 可皇叔没有那样做，承受了这桩亲事，还对沈家多有维护。 这件事一直让人好奇不已，也让她们好奇不已，曾经派出无数人调查过沈氏。 不过，也只隐隐查到，沈氏可能是如意商行的东家，却还没有实际的证据，因为她根本没有去过如意商行。 现在看到眼前这人，她忽然福至心灵，将所有的一切都连贯起来了。 时疫的病毒，鬼医无条件拿出来的丹方，原来都是她。 世人都小看了沈菁茹啊。 更没有想到，她们布置了那么久的网，竟然被沈菁茹破了。 慕容翊的脸色沉下来，浑身上下散发出冰冷的杀意。 沈菁茹却是轻笑，不得不说，交手到现在，她一直都不敢小看幕后之人。 连夜无双这样的，都如此聪明，更别说幕后的鬼王了。 “所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一定要灭杀沈家满门吗？” 她的声音越发温润，双眼看着夜无双的眼睛，眼中渐渐浮现两个黑色的黑洞旋涡。 第531章 缘由 夜无双心中微惊，正想拒绝，却一阵天旋地转。 随后，她出现在一片牢笼中，这里没有任何人，只能听到一道温润的声音。 “无双小姐，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杀沈家满门？” 声音响起，同时一道恐怖的压力将她压迫，让她心中一阵胆寒。 似乎，她只要不按照她的话回答，随时都可能灰飞烟灭。 那是一种绝对的主宰，让人无法反抗。 可她也不是普通人，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哪里是那么容易问出话来的？ 更何况，她此时心中惊骇，哪里有心情回答她的话？ 就在她东张西望的时候，一条虚幻的鞭子忽然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狠狠地抽在她身上。 “啊！”夜无双痛得惨叫起来，那不是身体上的痛，而是灵魂深处的痛。 惨叫声还没有落下，鞭子再次抽过来，抽走了她的精神气，整个人都奄奄一息了。 “现在，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杀沈家满门？”幽幽的声音响起，不是在她耳边，而是在她的灵魂深处。 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 “沈家是叛徒，他们活该受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她的声音极度虚弱，却不得不回答，那种痛苦，没有人能够承受。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说沈家是叛徒？” “我们是大魏朝夜氏皇族的人，陈萧天原是夜氏皇族一名最信任的幕僚，夜氏皇族对他，比对自己的兄弟子嗣都要好。” “可最后，他却叛主，盗了大量财富逃走不说，还将皇室的布防高价出卖给慕容老鬼，否则慕容家，如何能夺我夜家的江山？” “姓陈的出卖了主子后，便隐姓埋名过起普通人的生活，我们也是花费了数十年的时间，才查出，现在的沈家，正是陈萧天的后人。” “这个仇，我们必须要报。” 沈菁茹哑口，竟然是如此吗？ “你们的大本营在哪里？” “在十万大山里。” “具体的位置？” “没有具体的位置。” “那你们还有多少人？接下来，你们会如何布置？” “我们的人很多，只要我们想，可以随时将几个国家收入囊中。” “秦风华是谁？” “秦风华？那不过是被我们从紫月国皇室里偷换出来的一位公主而已，她们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只会以为是我们的人，听我们的命令行事。” “那秦轩呢？也是吗？” “秦轩？秦轩是谁？” “秦轩，秦家幼子，慕容晓玉的小儿子，是鬼王的儿子吗？” “鬼王的儿子？他也配？不过是我们身边一个幕僚，化身为东和国太子，去勾引的女人生的私生子而已。” 说到这个，夜无双似乎很兴奋，明明已经虚弱得随时要倒了，还露出癫狂的笑。 “那些女人真的是蠢货，一国太子怎么可能轻易与一名已婚女人偷情？只要他们想，多少年少的小姐让他挑选？” “这样的人，我们有很多，就算你们杀了丁师的血脉，也还有古师的，花大人的。” 沈菁茹心中微凛，也就是说，她们派出了大量的人出来，广播种，让这些人皆为他们所用。 “古师，花大人的血脉都有谁？” 夜无双仍然在疯狂地笑，就是没有再说话。 沈菁茹心神微凛，精神力猛地加大，低喝一声：“告诉我，那些人都在哪里？” 夜无双颤了一下，才又说道：“我不知道，那些人只有他才知道，也只有他才能启用。” “他是谁？是鬼王吗？他现在在哪里？” “夜无忧，就在这元京城内。” 慕容翊的神色沉下来，鬼王竟然就潜伏在元京城内？ 亏他还以为，已经将元京城里的暗探都抓到差不多了呢，却不想，幕后主使者，就藏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夜无忧？你们是兄妹？” “对。”夜无双的声音已经麻木没有感情。 “他是不是易了容？他住在哪里？” “我不知道，一直都是他主动找我，我从来没有找过他。” 沈菁茹沉默，又问了不少问题，最后她才收回精神力。 这种摄魂方法，并不是以前仙医门里的秘密，但一般的大宗门里，都会有差不多的秘法。 这个，据鬼医留下的介绍，是他以前救人时换来的秘术，比起一般的大宗门里的更为玄奥高深。 刚才的那个世界，是由她的精神力编织的精神牢笼，进入了她的精神牢笼，她就是那个世界的主宰，没有人能够反抗她的意识。 就是，实施这个秘术，非常损耗精神力。 哪怕是这么久了，她精神力成长了很多，现在，仍然感觉很累。 这种累，让她很想睡觉。 她身形踉跄两下，被慕容翊抱在怀里。 再抬头，看到夜无双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你，你竟然会这种秘术！” 她知道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但她也知道，自己没有泄露最重要的东西。 最重要的东西，都是她们从小到大，被潜意识地训练过的。 不管是谁，用什么样的禁术，也不可能从她们嘴里问出来。 至于其余的，她们知道便知道了。 沈菁茹收回目光，对慕容翊道：“阿翊，这个女人，我还有用，你让人找一个与她差不多的关在这里。” 说着话，她又凑到他耳边轻轻交代一句。 之后，她便昏睡过去。 实在太累了。 她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使用这种拷问方式，也是现在才知道，真的很累。 慕容翊招来影三，交代他两句后，将沈菁茹横抱起来，大步走出去。 他们出去后，很快便有人带了一个身材与夜无双差不多的女子进来。 一起进来的，还有薛婉琴。 薛婉琴看了一眼不能动弹的夜无双，快速对着她那张脸，在那个女子的脸上涂抹。 不大一会儿，就出现了一个与夜无双一模一样的脸。 夜无双恹恹地看着她们忙碌，渐渐也撑不住，昏迷过去。 刚才她被沈菁茹强行拉进她的精神世界里，受到的两鞭，是抽打在她的灵魂上的。 这种伤最严重，她是真的很虚弱，如果不是身体僵硬不能动，此时已经软倒在地上了。 第532章 不是你该好奇的 薛婉琴在两张脸上来回审视一会，确认没有遗漏后，才让人把她带走。 如玉一把将人扛起走出去，刚刚易好容的另一个夜无双，则是被关在牢里。 至于秦风华，沈菁茹昏睡过去了，倒是没空审问她了。 不过，有夜无双在，秦风华反倒不是那么重要了。 沈菁茹留在皇府里休息，慕容翊则去做了一系列的安排。 还有一个夜无忧，而且就隐藏在京城里。 这就好比一个巨大的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炸了，必须要找出来。 而且，夜无双说的另一个消息，也让他吃惊。 秦轩那种暗子还不止一个，仅是其中的一部分。 对方到底在天元朝布置了多少暗子？这些暗子又都在哪里？ 想想着实可怕，竟是被别人不知不觉，快要将整个天元朝渗透了。 “皇爷，这件事，要如何查找？”莫乔等人也头痛不已。 如果说像之前那样，有秦轩的血脉，还能通过秘法找到相关的人。 但现在没有血脉的牵连，根本就无从找起。 慕容翊沉声道：“先查找所有收养的孩子，与那些风流成性的女人，孩子与父母都不相似的那种。” 像慕容晓玉那样的女人只怕不少，但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发现，证明对方隐藏得极好。 他们总不可能一个个去问，有没有在外面乱来。 问了，别人也不会说的。 暂时还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顺着这样的线索去查了。 莫乔应了声，下去安排。 这件事查起来是真的麻烦，具体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也没有更精细的方向，是一件大麻烦。 可不查又不行，都被人打到家门口了，你还不理会，还不如直接将天元朝拱手送人好了。 沈菁茹没有昏睡多久，第二天中午就醒过来了。 “小茹，你怎么样？没事吧？”慕容翊看到她醒来，赶紧伸手将她的扶起来。 沈菁茹左右看看，认出这是他的房间。 “我早说了，她只是疲劳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冷祈远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手上提着一个药箱，看了沈菁茹两眼，道：“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 他可不想留在这里当耀眼的第三者，再留下来，只怕皇爷得赶人了。 他还是要面子的。 不等慕容翊说话，他已经提着药箱大步离去。 沈菁茹看着他的背影，好奇道：“阿翊，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神医谷的传人，竟然数年如一日地跟在他身边。 知道冷祈远的身份，也是她身边的人查出来的。 只是那时候她没有在意，但想想那几天意外听到的一些事，便忍不住好奇了下。 慕容翊伸手，将她的脸扭向他，低沉道：“小茹，你要好奇，也是对我好奇。” “他不是你该好奇的。” 沈菁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无语道：“慕容翊，你好歹也是位高权重的皇爷，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只要那个人不是你，一切都好说。” 他丝毫没有计较她话中的幼稚，而是关心地问道：“小茹，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菁茹感应了一下，除了感觉还有些困外，其余的都好。 这还是她第一次使用精神牢笼，利用自己强大的精神力，将敌人的精神，或者说灵魂，拉进自己的精神牢笼中进行拷问。 在那个牢笼中，她就是主宰，谁也没法抗拒，除非对方也精通此道，甚至精神力比她更强大。 不过，她前世就是鬼医，也是武道高手，又穿越一场，灵魂之力本来就比一般人要强大得多。 又因为她现在的修行比起前世更强大了，也经常炼丹，精神力成长得极快。 想要比她的精神力更强大，除非是那种异人前辈。 像夜无双这种年轻的女子，她能拥有那样的实力已经很不错了，怎么可能再同时精神力强大？ 那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我没事，就是还有些困，再休息半天就好。” 她倚靠在他怀里：“之前夜无双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嗯，我已经让人去查找线索了。” “你准备怎么查找？”她有些好奇地看着她，现在只是知道那样的一个消息，可以说没有任何线索。 “先从那些抱养的孩子查起吧，然后再查查那些后宅女人，或许会有收获。” 沈菁茹没有说话，这个确实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了。 “夜无双你帮我另外关押看守，别让她死了，后面或许还有大用。” 慕容翊轻轻帮她顺着长发，应声：“好。” 顿了下，他又好奇地道：“能说的，想来她已经说了，如果是利用她来引出夜无忧，也已经有一个在那里，她还有什么用？” 沈菁茹闭着眼睛休息，淡淡道：“你也说了，能说的她都说了，不能说的呢？” “你还有办法让她说出来？” “没有。” 精神牢笼能做到的已经做到了，她想，应该没有别的办法比精神牢笼更好的拷问方法了。 “那你要单独关押她，可是还有别的安排？” 这回，连慕容翊也猜不到她的意图了。 “阿翊，你可曾听说过读取记忆的秘法？” 她的话平平无奇，可慕容翊却是身躯剧颤，搂着她的大手紧了紧，呼吸也渐渐急促。 “小茹，你，你还能做到那样？” 读取别人的记忆，那是以前他在天女山时，听到几个老家伙谈话才知道的。 那时候，她们不让他进入书阁的三楼，那里才是天女山的秘密。 或者说，那里面的，才是仙医门真正的秘密。 当然，他也有自己的傲气，她们不让他进去，那他就不去了。 读取记忆的秘法，他也只是听她们无意中提到的。 但他可以肯定，她们是做不到那样的。 因为，在她们说到那个秘法时，也是遗憾的。 遗憾那样的秘法早已经失传，她们想学也无从学起。 至于她们是如何知道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可现在，沈菁茹却告诉他，她能读取别人的记忆？ 那是何等逆天的秘法？ 第533章 有伤天和的秘法 “我现在不行，但迟早能行的。”沈菁茹感受到他的震惊，却没有睁开眼睛。 读取别人的记忆，就算在鬼医的传承里，都是高级的术法，更在精神牢笼之上。 她能修成精神牢笼不是意外，而是必然。 但能不能做到读取别人的记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现在她是不能尝试的，因为一个不注意，会将被读取记忆的人变成傻子。 到了那时，她的脑海中就一片空白，她也再没有机会了。 夜无双的身份，在前朝余孽之中，算是一名重要的人物，换在现在，算是公主级别的人物。 她肯定是知道大本营在哪里的，但她应该是从小受到过特殊的训练，所以不管她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但如果读取记忆，她就再也没法隐藏了。 只是，读取别人的记忆，其实也是有伤天和的事。 被读取记忆的人，很容易变成傻子，所以，哪怕是在很久以前，强者如云的时代，也很少人会真的读取别人的记忆。 她想到这个办法，也是逼不得已的事。 听夜无双的意思，她们沈家，与夜家已经是不可解的死仇，不是夜家死，便是沈家亡。 这件事已经没法去分辨谁的对错，但身处她现在的位置，她只能想办法护住沈家人。 所以，唯在夜家死。 留着夜无双，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那样，对你会不会有伤害？” 如果说，那样做的前提，是以伤害她自己为基础，他宁愿她不要做。 就算让他负了这天下人，他也不想看到她受伤害。 “应该是有的吧。”她不确定地说道。 慕容翊当即道：“那就不要弄了，大不了以后派人长期驻守在十万大山附近，迟早有一天能查到蛛丝马迹的。” 沈菁茹无语地回头看他一眼：“你也不问问是什么伤害？” “不管是什么伤害都不行。”他看着她的眼睛，沉沉地说道：“小茹，你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你还有我与两个孩子，还有很多关心你的家人，朋友。” 慕容翊一脸严肃认真：“你伤害的不是你自己，而是我们所有人的心。”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她这回是真的无语了：“按鬼医的说法，读取别人的记忆后，对方很大的机率会成为傻子，这是一种有伤天和的秘法。” “这种秘法施展得多了，是往自己身上增加孽障，等日后得道升仙的时候，遭受到的雷罚会更严重。” “但，那些对于我们来说，根本不会有影响，不是吗？” 她现在修行的功法，与其中的很多秘法，极可能都是曾经某个时代里的修仙功法。 可她们现在不是修仙啊，她修习那些，只是为了让自己与家人过得更好。 却不会像传说中的修仙那样，一味地追求长生不老，永垂不朽。 说实在的，她们的人生也就短短百年，像她们这种习武的，也就百多岁。 她只想过好眼前的日子，其余的，她真没有想过。 得道升仙时的雷罚，与她何干？ 慕容翊沉沉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哑声问：“真的只是这样？” 沈菁茹细细回想了一下里面的介绍，确实是这样没错。 “当然，我也不一定会真的使用那个秘法，如果能慢慢找到对方的大本营，将他们连根拔除自然是最好不过。” “嗯，我会努力的。”慕容翊的声音恢复了温润：“我让她们送些粥进来，先喝一碗？” “嗯。”她也确实是有些饿了。 如歌很快带人提了食盒进来，除了粥，还有两样精致的小吃与菜。 沈菁茹与慕容翊一起吃了些，便又准备睡觉了。 “对了，秦风华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也没有想到，秦风华的身份，竟然是紫月国的公主。 “对了，她是公主，那位姜轻语，会不会其实并不是公主？” 姜轻语的所作所为并不像皇室公主的作风，相反，只是给皇室丢脸。 当然，也不是说所有的皇室中人就真的都是高高在上，她也是忽然闪过的念头。 “她是与不是，都与我们无关了。” 慕容翊温声道：“你先好好休息，其余的事情等你醒来我们再商量。” 该如何处置秦风华，他暂时还没有想到。 按慕容晓玉的说法，当初血洗沈家，就是秦风华的主意。 可以说，她是沈菁茹的仇人，不可化解的那种。 所以，如何处置秦风华，还要等她的意见。 沈菁茹没有再说话，很快又沉沉睡去。 她是真的困了，那个精神牢笼所消耗的精神力太多。 慕容翊又去做了些安排，让莫乔前往军营中，挑选上千名精英，前往十万大山进行巡视。 同时，派出一支军队镇守在十万大山附近靠近天元朝的方向，所有进出十万大山的人，都必须经过严格的盘查。 他就不相信了，如此缜密的安排，还查不出那些人的大本营。 当然，如果对方敢杀军队的人，他会再次派出两支军队，全面镇守加搜索，再派出大量高手进入，让他们无所遁形。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那样做的。 沈菁茹还在休息，他又进宫了一趟。 这件事，怎么也得与皇上先通通气。 紫钰府里，天女山的几女，此时围聚在沈菁茹布置了阵法的那个房间里。 她们对于这个追踪阵法非常感兴趣，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如此完善的阵法。 经过了一夜与大半天时间，阵法没有人控制，早已经失去光芒。 可她们盯着研究了这么久，头晕目眩的，却连怎么起笔，怎么运行的都还没有弄明白。 阵法一道本来就极为高深，她们也是懂一些基础的。 可在她们的基础上，却没法看懂这个阵法。 “她身上，肯定有鬼医最完善的传承。”薛七月肯定地说道。 其余的几人从阵法中抬头，揉了揉有些涨痛的眉心。 “这还用你说？”薛婉星无奈地道：“奇怪，她已经一个晚上没有回来了，今天也过去大半天了，还没有回来，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第534章 一针见血的问题 “昨晚她们已经抓到了要抓的人，按理说她们应该没什么事了才对，还是说，她又昏迷或者闭关了？” “你说，如果我们向她借看阵法的书籍，她会不会同意？” “如果她要借我们山上的秘籍，你猜师父她们会不会同意？” 沉默！ 良久的沉默。 答案自然是不可能的。 现在这个世界，早已经不是传说中的那个年代了。 就算在曾经的那个时代，对于各自的传承，也是看得极重的，轻易不会让人看。 慕容翊是盛老太太的亲生儿子，当初在山上，也是不得轻易踏足书阁的顶楼，那里才是真正的传承。 同样的道理，沈菁茹凭什么把鬼医的传承借给她们看？ “她能留下这个阵法在这里，还允许我们进来观看，已经是很不错了。” 盛雨菲眼底闪过深思：“以她的为人，想来，如果我们向她请教，她不会拒绝。” 借阅阵法书籍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但相互交流，应该还是可以的。 “可万一她又躲起来不见我们怎么办？”盛雨薇幽幽地叹息道。 “雪梅，你能不能照葫芦画瓢，先把它搬回去，我们再好好研究？” 陆雪梅对画与书法一道算得上是大师级别的人物，如果她能够把这个阵图先搬回去，她们慢慢研究，应该是有些希望的。 陆雪梅微微摇头：“这不是画，也不是书法，照搬不了。” 如果阵法真的那么容易照搬，也不会那样神秘了。 “反正她这里地方多，咱们先赖在这里吧，其余的等她回来再说。” 这种无赖的行径，她们也不是第一次了，不在乎再多一次。 “雪岚，你的追踪术法，应该与它是有共通之处的，你再好好研究，应该能比我们更容易入门。”盛雨菲又对陆雪岚道。 陆雪岚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听了她的话，才从地上的阵纹中抬头。 “我倒是看出起笔在哪里了，但运行的路线与技巧，似乎更为精深。” “想要真正沟动天地之势为自己所用，不是看看就能懂的。” 阵法之道，本来就是通过这些阵纹按照一定的规律排布，可以沟通天地之势注入阵纹中，为自己所用。 但想做到这一步，哪怕是在修仙最盛的时代，也没有几人能做到，更别说她们现在已经落后的时代了。 “如果她能指点一二，你有没有把握学会这个？”陆雪樱好奇地问道。 “我会努力的。”行与不行，她自己也不敢说。 但她会努力的。 大家没再说话，让如冬给她们送来一些吃的，然后又继续埋头研究。 经过陆雪岚的指点，她们也大概弄明白了起点在哪里。 但后面的行纹路线却不容易了，这是一个完善的阵法，阵纹繁复相交，想要真正找到运行路线可不是容易的事。 只要稍有差错，都不可能成功。 薛婉琴只是进来看了她们一回，之后便没有再来过了。 沈菁茹这次出关的时候，把僵尸粉的秘方交给她了，是让她转交给师姐妹们的。 不过，她还没有交。 她抱了一点私心，想在那之前，自己先研究出来。 所以，沈菁茹没有再给她安排任务的时候，她便埋头研究僵尸粉。 “婉琴，听说她把秘方交给你了？借我看看可以吗？” 冷祈远站在药房门口，看着里面坐在桌前认真制药的女子，淡淡开口。 薛婉琴头也不抬，瓮声瓮气道：“自己来抄一份去，可不兴拿走。” 药房里，不止她自己，还有沈菁茹的四个徒弟。 其实她也有自己的药房，但她更多时候还是喜欢在沈菁茹的药房里。 这个药房里，有些是外面都找不到的药材，极为难得的。 何梓铭四人在看书，看的是药典，一边看一边对比药材药性。 他们现在是上午修炼功法与学习医术，下午看书记药材，晚上的时间是他们自由安排的。 平时遇上不会的就问薛婉琴，她也会用心指导他们。 但薛婉琴在认真制药的时候，就不喜欢他们打扰了，所以都很安静。 在听到冷祈远的话时，他们就默默地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了。 现在听到薛婉琴说，让他自己进来抄药方，四人相视一眼，眼中闪烁着光芒。 最小的两人，是薛婉琴当初从山谷里带回来的，也是一男一女，都是孤儿。 两人都是七岁，养了一段时间后，长得白白嫩嫩的，特别喜人。 女孩子被起名沈云瑶，男孩子被起名沈云宇。 沈云宇此时扬起一张肉嘟嘟的脸，脸上满是笑容。 “祈远叔叔，我帮你抄吧。” 冷祈远大步走进来，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也好。” 沈云宇瞬间走过去，站在薛婉琴身边，态度极为恭敬。 这两人的医术或许不如他们的师父，却远在他们之上的。 平时对他们也多有指点，在他们心目中，这两人也算是他们的师父。 “婉琴姨姨，可以让我抄吗？” 薛婉琴这才从袖兜里摸出一张方子，这是沈菁茹手写的，上面的字迹遒劲有力，完全不输于男人的字体。 沈云宇双手小心接过，他知道这是师父的方子，那是极为珍贵的，外面想找都找不到。 拿着方子，他走到另一边的桌前，那是他们平时学习的书桌。 何梓铭，阮玉笙，沈云瑶也围过来。 他们虽然没有抄，但她们都很认真地看。 能被沈菁茹挑选上，他们的记忆力也是极好的，虽然做不到过目不忘，至少多看两次就能全部记下。 等沈云宇抄好，那三人也基本都记下来了。 薛婉琴回身看了她们一眼，笑骂道：“这种毒药的方子，你们现在记下来也没有什么用，你师父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让你们碰这种的。” 沈云宇将两张方子同时交还回来，沈云瑶过来，站在她身后为她按揉肩膀。 “婉琴姨姨，听说这个毒很厉害的，姨姨好像现在还做不到像师父那样百毒不侵，那你在制药的时候，会不会中毒？” 不得不说，沈云瑶的话一针见血，也让薛婉琴的动作僵在那里。 第535章 谁更快制出解药 其实，作为毒师，在研究毒药的时候，经常会自己先中毒。 很多毒师到最后，自己先成了毒人，身体残破不堪。 她以前在制毒时，也中过自己的毒，只是，那些都是不致命的毒。 当然，这个毒也不致命，可这个毒，只要中了，就得躺上一两天。 据她们所说，那种浑身肌肉酸痛的感觉，一次后没有人会愿意尝试第二次。 “师妹，不可乱说话。”阮玉笙轻斥一声，悄悄看薛婉琴那精彩的脸色。 冷祈远伸手拿起沈云宇抄好的药方查看，一边淡淡道：“怕了？” “谁说我怕了？”薛婉琴回过神来，轻哼道：“不过，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先研究出解药后，再制毒。” 只要她能先弄出解药，就不怕这个毒了。 说不上真的怕吧，就是很憋屈。 十二个时辰不能动，连眼珠子也没法转动，水也不能喝的感觉，她是觉得极为憋屈的。 更为憋屈的是，在那种情况下，浑身不能动，人有三急也不受自己控制了。 想想那个场面，她就浑身发麻，绝对不想体会一次。 冷祈远看她一眼，唇角隐隐带着笑意，只是不明显。 此时的薛婉琴也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没有注意他的笑意。 何梓铭倒是注意到了，不过他没敢说话。 “那就看我们谁先弄出解药。”冷祈远收起方子，站起来走出去。 “哼，我肯定会比你先弄出来。”薛婉琴朝他的背影挥了挥拳头。 “噗！”沈云瑶没有忍住笑出来，遭受了薛婉琴的瞪眼兼拧手臂。 “小丫头，你笑什么？” “婉琴姨姨，我可没有笑你，我只是，只是很想笑。” “你还笑？坏丫头，今天不把那几味药分辨出来不许吃饭。” “婉琴姨姨，你是公报私仇。” “嗯？你说什么？” “啊，没有什么，我马上去。” …… 沈菁茹再醒来，已经到了晚上。 慕容翊与两个孩子等她一起吃饭，看到两个孩子，她双眼微眯了下。 “你们怎么在家里？不是应该在宫里做学业吗？” 慕容翊对两个孩子的要求，比她还要严格。 平时每天早上修炼，然后背书，到点后跟随凤公子启蒙学习。 他们几个都在宫里，与慕容文晔一起，跟随凤宇寒一起学习。 “娘亲，我们晚上的功课已经完成了，回来陪娘亲吃饭。”沈玄钰乖巧地为她盛饭。 事实是他们听到一些风声，说娘亲昏迷了，他们不放心，便央求影三带他们回来了。 沈菁茹轻笑着揉他的头，道：“阿翊，你说让两个孩子改名入玉蝶，准备什么时候？” 慕容翊脸上有了笑容：“已经让钦天监挑日子了，就在下个月初八，还有几天时间。” 姐弟两人同时抬头看过来，双眼亮晶晶的。 “爹爹，娘亲，你们在说什么？” 慕容翊笑道：“还记得爹爹当初与你们说过，你们还可以有一个姓名吗？慕容紫唅，慕容玄钰。” “等下个月，你们就正式改名叫慕容了，以后出去，别人问你叫什么名字，也是叫慕容紫唅，慕容玄钰，可明白？” 两个孩子同时小心翼翼地看向娘亲，直到沈菁茹微笑着点头，两个小家伙才兴奋起来。 “好！” 下山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也懂了不少。 他们以前跟随娘亲姓，很多人都偷偷说他们是没爹的野孩子。 虽然都是背着他们说的，可他们就是知道，只不过他们懂事，没敢给娘亲惹麻烦。 特别是后来外祖父，外祖母他们出事后，更是有人说，就是因为他们是野种惹的祸。 他们心里是难过的。 现在，娘亲同意让她们跟爹姓，证明他们不再是野孩子，也是有爹爹的人了。 “快吃饭吧，既然出宫了，晚上娘亲检查你们的修炼。” 孩子还小，自从引他们修炼内功心法后，她便一直没有怎么管了。 相反，何梓铭与阮玉笙两人，她还经常检查，看他们修炼的进度。 两个孩子是她亲自挑选出来的，天赋本来就不差，加上他们足够努力，体内已经聚气。 等聚气到了一定的程度后，就可以尝试御针了。 她暂时只教他们医术上的技巧，战斗的技巧，她还没有教过。 不过，沈云落，沈云轩，沈云瑶与沈云宇四人，却是一直在练习战斗技巧。 云瑶与云宇两人入门迟，她并没有过于逼迫他们在医术上如何进步，而是与云落，云轩他们一起，先从体能，战斗上入门。 可以说，他们与何梓铭，阮玉笙是两种不同的学习方式。 “娘亲，知道了。”听说娘亲要检查他们的修炼，沈紫唅的小嘴微瘪，乖巧地端起碗慢慢吃饭。 食不言寝不语。 吃过饭后，一家四口先去散步，之后往训练场走去。 何梓铭等孩子吃过饭后，都会在这边再锻炼一个时辰，这些已经成了他们的习惯。 相比起加入鬼医门之前，他们现在不但专业知识增长了很多，身体素质也完全不一样了。 看到他们过来，几人连忙过来行礼。 “师父，皇爷！” 在他们心目中，皇爷的地位是不如师父的。 当然，那是现在。 以前，何梓铭等少年人心目中的英雄，都是皇叔慕容翊。 “去吧，让我看看你们最近如何了。”沈菁茹说着，双眼若有若无地落在小胖子沈云轩身上。 小胖子下意识地把肚子往里收去，小腰杆挺得笔直。 我没胖，夫人没有看到，我没胖。 他不敢看沈菁茹的眼睛，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暗设。 “小轩，走了，你还站着干什么？”何梓铭离开前，看到他还站在那里，小腰杆挺得笔直，拉了他一把。 “哦哦，来了。”沈云轩悄悄抬头看向夫人，见夫人正面带笑意地看着他。 他瞬间头皮发麻，别人的笑都是善意的笑，但在他看来，夫人的笑，都是恶魔的笑。 他赶紧跑去训练，哪怕他比大家都胖，也很努力地迈着一双小短腿跑起来。 第536章 该受到惩罚了 仗着年龄的优势，他很快追上沈玄钰姐弟。 他心下稍安了些，却见沈玄钰忽然加快速度，赤溜一声钻进网洞。 沈云轩怔了一下，也赶紧弯腰跟着钻进去。 这里，才真正显现出他胖的劣势了，因为胖，也因为穿得多，他这样爬着特别辛苦。 加上刚才拼命跑，哪怕现在天气很冷，他的额上也满是汗水。 沈玄钰回头看他一眼，唇角轻扯了扯：“轩哥，你惨了。” 说完，他快速往前面爬去，很快爬出网洞，往前面的网墙冲去。 沈紫唅是最懒的那个，其实与沈云轩是有得拼的。 她也爱吃，但她每次遇到好吃的东西之前，都会悄悄问沈玄钰拿了药。 以至于她虽然懒得动，也爱吃，却不像沈云轩那样胖。 但她的速度，却是与沈玄钰拉开了距离。 “小姐，你快跑啊，夫人与皇爷还在看着呢。” 沈云落跟在她身边，低声提醒。 沈云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与使命，她是为了护住这位小主子而生的。 所以，不管做什么，她都是跟在她身边，不时提醒督促她。 沈紫唅小脸发苦，她已经很努力了，可沈玄钰那小子，什么时候已经那么厉害了，竟然将她们抛开那么多了？ “落落姐，你不会把我抛弃的，对吧？” 她一边爬，一边可怜兮兮地问道。 “嗯，落落陪着你，小姐，你加油。” 虽然落在后面会被夫人惩罚，但谁让她是自己的小姐呢？ “小姐，你再快点，云轩都快要跟上来了。” 她回身看了一眼身后，正努力爬出网洞，往这边追过来的胖子。 沈紫唅一听，赶紧咬牙，又加快了脚步。 甚至，她还悄悄运用了身体内，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气。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对于她这样的小孩子来说，已经是很不错了。 她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不少，让沈云落都意外了。 她笑了笑，又加快速度追上去。 “小姐，你太棒了，加油，别让胖子追上了。” 在沈紫唅的认知中，如果自己还不如沈云轩那个小胖子，那是很丢脸的事。 有沈云落在旁边加油打气，她的速度再次提升，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微弱的气浪。 不远处的慕容翊与沈菁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忍不住挑眉。 “小懒猫竟然还修炼出气感了？” 慕容翊无奈一笑，轻道：“其实她已经很不错了，毕竟才四岁，又是女孩子，能有如此成就，已经很好。” 沈菁茹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在她的心目中，不管男孩女孩，都该拥有可以保护自己的实力，否则就没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特别是女孩子，更应该拥有能保护自己的实力。 像她，如果没有实力，就没有底气，当年也会继续被杨家的人吸血。 所以，她不允许她的女儿，因为是女儿就可以娇养。 慕容翊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伸手拥着她的肩膀，轻轻道：“有我在，不用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们娘俩。” “娘俩？” “小钰是男孩子，他该自己保护自己。” 男孩子就该有自己的责任与担当，不能一味地躲在父母的背后被保护。 沈菁茹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那边，何梓铭几人已经完成了一圈训练，他们虽然接触这种训练的时间不长，可毕竟占了年龄的优势。 再者，他们深知自己的身份，这样的机会难得，他们也更加刻苦。 沈菁茹过去，检查他们的内功，几乎都修炼出气感了，这让她大为欣慰。 “切忌不可骄傲自满，想成为一名真正的鬼医，内力是必不可少的，否则根本做不到以气御针。” “内功修炼得越好，后面的成就也才会越大。” 几人都是神色微凛，正色应声。 她的目光看向沈云轩与沈紫唅，淡淡道：“你们两个，今天的任务加倍，明天早起继续。” “啊，娘亲，为什么是我？”沈紫唅发出哀鸣，她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娘亲还要抓她？ “你真的不知道？”沈菁茹淡淡反问。 小丫头一下子不敢说话了，但小嘴高高撅起，都能挂一个油瓶了。 “大师姐，我们陪你一起训练。”阮玉笙给她打气。 “对，大师姐，我们都陪你一起。”其余几人也纷纷开口。 沈紫唅的表情才好了些，点了点头，委屈巴巴地看了爹娘一眼，然后又转身去训练了。 沈云轩也只好转身跟上去，沈菁茹道：“小轩。” 沈云轩有些丧气的表情瞬间打了鸡血，整个小胖墩挺得笔直，快速回身。 “夫人，小轩在。” 声音响亮，一本正经。 “知道为什么你要加倍吗？” “知道，我吃太多了。” 沈菁茹：“……很好，明天开始食物减半，训练加倍。” “啊！夫人，能不能别减吃的啊？”沈云轩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哭丧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那再减点？” “不用了，夫人，我能行的。”沈云轩不敢再多话，转身跑了。 这回的速度，比起刚才可又快了不少。 沈菁茹微微摇头，又看了一会，才被慕容翊拉走去散步。 “你要不要去见见秦风华？”他的声音极为温润。 秦风华算是沈家的血案中的幕后主使，以沈菁茹的心性，是不会放过她的。 他在想，她要不要亲手报这个仇。 沈菁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不但她，慕容晓玉也该受到惩罚了。” 之前留着慕容晓玉，是想看看能不能钓出那个男人。 但现在没有必要了。 “你想如何做？” “把秦风华与秦轩的身份告诉秦太师，先让她失去秦夫人这个身份吧。” 婚内出轨，换成哪个男人都无法忍受，更别说秦家那样的大族了。 如果太先皇或者先皇还在世，秦家哪怕再不甘也会忍着。 但先皇早已经成为过去式，更别说太先皇了。 慕容晓玉与慕容翊的关系并不好，还闹过几次大的矛盾，现在的皇上，对她这位姑母也不是那么有好感。 听说，之前慕容晓玉为了秦轩，还拿公主的身份来压迫秦太师。 这种情况下，得知一切真相的秦家不会再容忍慕容晓玉。 第537章 秦风华的下场 “好，这件事交给我去做。” 慕容翊点头：“秦轩你打算如何安置？” “我只需要他的血，给我再取些血，然后便交还给秦家处置吧。” 一个野种，还害得秦家损失惨重，秦家能放过他才怪了。 “至于秦风华？她不是那么想要男人吗？那就成全她了。” 慕容翊侧头看她，轻声道：“你想把她送回倚月楼？” “她那样的人，哪里能留在倚月楼？送到勾栏院去吧，让她接待最低等的人。” 沈菁茹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递给他：“送去之前，把这枚药丸给她服下。” 人分为三六九等，哪怕她没有那种祈视的心理，却层次分明。 秦风华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她的男人，还因为这而差点灭她沈家满门。 这样的大仇，叔可忍婶也不能忍。 她不是自诩清高，只想嫁慕容翊，别的男人都配不上她吗？ 那就让她在她最看不上的男人身下承欢，好好挫挫她的傲骨。 慕容翊随手往一侧抛去，有人快速接住，去办了。 “那是什么毒？” “那是一种，让她少了男人就会浑身溃烂的毒药。” 慕容翊顿了下没有说话，她侧眸看过来：“怎么？心疼了？还是觉得我太过恶毒了？” 他伸手拥着她的肩膀，轻笑道：“不会，只有这样的你，才能站在我身边，陪我一起走下去。” “至于心疼？她还不配。” “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再给她造造势？那些流浪汉与乞丐，应该已经饥渴很久了。” 沈菁茹唇角轻勾了下，没有说话。 当天晚上，靠近城西平民那边的勾栏院里，一名黑衣人提着一名身着暴露衣裙，面色潮红，不停地扭动着身子的美艳女子过来。 女子一看就是中了某种药，双手不时往黑衣人身上扒拉，想脱他的衣服。 黑衣男人满脸嫌弃，到了勾栏院后，便将她丢到地上。 勾栏院里的负责人很快迎过来，看到地上绝色的女人，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 “这位大人，有何吩咐？” 此时的秦风华被丢在地上后，先是发出一声嘤咛，随后踉跄爬起来，往周围看热闹的男人扑去。 来这里的男人都是寻欢作乐的，如此一位美人儿朝自己扑来，他自然不会躲避。 伸手将人接了个满怀，大手更是火急火燎地往她身上摸去。 黑衣人看了一眼，淡淡道：“这人就交给你们了，别让她停下来。” “她是当初沈府血案的幕后之人，奉皇叔之命将人送过来，你们可要看好，不能让她跑了。” “天啊，她策划了沈府血案，皇叔竟然没有马上杀了她。” “真的是长了一张美人脸，却是一颗蝎子心。” “嘿嘿，大人，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她跑了的。” “对，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 勾栏院的负责人也笑呵呵地表示，绝对会把人看好了。 开玩笑，又不要她出钱就能得到这么一个摇钱树，怎么能让她跑了？ 黑衣人转身离开，留下勾栏院里沸腾起来。 男人们排着队，都想品尝下这样的美人儿。 对于谁来第一个，被嬷嬷按拍卖的价格，以千两金拍了她的初夜。 然而，等到进了房间后，才发现这个女人早已经不是初夜，不由得大怒，让嬷嬷退钱。 嬷嬷不可能退钱，因为那笔钱，已经被黑衣人刚才悄悄来拿走了。 黑衣人并没有真正的离开，只是由明转为暗处了。 秦风华的身份不一样，沈菁茹既然想让她在死前受尽折辱，慕容翊也不能让她被人救走了。 所以，暗处安排了不少高手看守，一旦有异样，就会出击。 这种时间不会长，中了那种毒，以秦风华的身体，坚持不了几天就将死在男人身下。 与此同时，秦太师今晚也收到了一封密信。 密信是皇叔派人给他送来的，里面指出秦轩与春风华的血脉问题。 秦太师看完密信后，整个人大怒，一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一张梨花木桌子被他这一拳砸得狠狠地颤了颤，同时，他的拳头也一片通红。 “老爷？”外面候着的下人听到里面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让大爷过来。”秦太师好一会儿才稳住自己的情绪，让人去叫秦大爷过来。 想起这段时间慕容晓玉在秦家的所作所为，他就一阵怒火。 那个贱人，竟然敢给秦家戴绿帽子，混淆秦家的血脉，绝不能饶。 秦风华与秦轩都不是秦家的血脉，两个大的到底是不是秦家的血脉？ 想到此，秦太师真的心累。 他赶紧又叫来心腹，让人去请袁太医。 袁太医在子嗣检验方面很有经验，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没有检验清楚，他心中就像梗了一根刺，难受。 “把秦轩找回来。”想到这个，他又想起秦轩那个几乎将秦家败尽的孙子。 以前因为慕容晓玉护着，他拿他没奈何，已经当他不存在了。 但现在，事情有了转变，就得把人找回来，证实他不是秦家的血脉后，才能拿慕容晓玉开刀。 以前或许他们还要顾忌皇室，但今天皇叔的这封密信，给了他胆子。 皇叔是相信他的。 否则，也不会把这样重要的证据交给他，而是直接派人来抄家，将秦家下狱了。 下人下去叫人，很快，秦家大爷进来，一起进来的，还有秦家二爷，他手里提着狼狈不堪的秦轩。 现在的秦轩已经不复原来的翩翩公子模样，憔悴而狼狈。 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汗酸，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还有其余混杂的气味，让人作呕。 “他这是怎么回事？”看到这样的秦轩，秦太师那张脸涨成猪肝色。 以前虽然对这个孙子喜欢不起来，却也不至于厌恶，毕竟是自己的孙子，哪怕那次被坑了三十万两黄金。 但现在知道他有可能不是自己秦家的血脉，他眼底便只剩下了厌恶。 书房里本来就门窗紧闭，他身上的臭味让整个书房里的气味都变得难以形容了。 第538章 暴打秦轩 “有人把他送回来了，听说父亲要见他，我便把他带过来了。” 秦二爷解释道，鉴于上次慕容晓玉利用身份之便，将秦轩放走，还借公主的身份打压他们秦家，让他们一个个都气得牙痒痒。 所以，秦轩回来后，便直接被他给提过来了。 否则，被慕容晓玉知道了，又要生出诸多麻烦。 “祖父，爹，二叔。”秦轩用力挣扎，自己独立站好后，赶紧往秦太师面前扑去。 “祖父救我啊，我欠了金玉坊万两黄金，不还钱，他们会杀了我的。” 秦轩因为扑过去，双手伸出想抱住秦太师的。 也是他伸出双手，父子三人才看清楚，他左手从手腕那里，被齐根砍断，只剩下歪曲的已经结疤的切口。 “你的手……”秦太师也被他那只手吓了一大跳，但还是伸手推了他一把。 实在是他身上的气味让人难受。 秦轩看向自己的断手，瞬间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祖父，金玉坊那些不是人，不过是欠他们万两黄金，他们就命人砍了我的手。” 想起这段时间的遭遇，他呜呜地哭起来。 之前那次欠那么多黄金，金玉坊说是要砍手指，但后面砍的是宋耀祖的手指。 他明白，自己的身份，还是很好的帮了自己。 可他没有想到，等他再次欠债超过万金的时候，竟然直接就砍了他的手腕。 “你这个孽子！不过是万两黄金？你把我秦家当成什么了？” 秦大爷气得直接伸脚踹了他两脚。 上次为了帮他还债，就已经动了秦家的根基。 他竟然还敢再欠下万两黄金？他真当秦家是开钱庄的啊？ “爹，帮我把钱还了，我以后再也不去赌了。”秦轩转而跪爬到秦大爷面前，双手抱着他的大腿，哭着哀求。 在被人一刀砍下他的手腕时，他真的怕了。 沉迷于赌博中的心神也被拉了回来，他不想再赌了。 这次也是他痛哭流涕，说了回来筹黄金，那些人才放他回来的。 那些人说了，如果他不还钱，下次就是他的一条腿，或者一只眼睛。 他不想死，更不想死前还要遭受那么多折磨。 秦太师忽然站起来，大步走两步，对着秦轩一阵拳打脚踢。 “孽子，整个秦家都被你败光了，你还有脸回来。” “今天我就打死你这个孽子。” 秦太师那个恨啊，他秦家也算是积攒了一些自己的家业，算不上首富，却也差不了太多。 却被这个孽子全部输光了，如果真的是他秦家的血脉，又有慕容晓玉护着，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可现在得知，他极可能不是秦家的血脉，他哪里还能容忍？ 甚至，他更恨幕后之人。 按照皇叔给的资料，这一切都幕后之人的布置，目的是什么，皇叔虽然没说，他也能猜到一些什么。 想想他秦家现在的下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以，他现在打秦轩，那是真的没有留手，恨不得直接把人打死算了。 “夫人，你不能进去。”外面传来下人颤抖的声音。 “让开！秦老鬼，你要是敢打我的轩儿，我不会放过你们秦家的。” 慕容晓玉嚣张的声音在外面大叫，她身边的人更是将眼前挡路的侍卫推开，让她可以直接地往里面冲。 慕容晓玉的声音，也让愤怒的秦太师清醒过来。 现在还不是杀秦轩的时候，接下来还要与慕容晓玉那个荡妇斗智斗勇。 秦大爷兄弟两人的脸色都变了，这段时间慕容晓玉在秦家，那是耍尽了公主的威风。 连他这个，她的枕边男人，都要恭敬地叫她公主殿下。 这段时间他不能前去别的妾室那里，否则她一定会发疯，把那些妾室非打即骂。 等他回到她的院子，她竟然要他一个大男人伺候她。 一个不如意，就拿出公主令牌，说要进宫告御状。 秦大爷到底不敢拿整个秦家的性命来赌，只能憋屈地一切照做。 只要想起，他就憋屈得不行。 “让她进来。”秦太师冷漠地说道。 他也正想让人去通知她过来，毕竟，这场戏少了她都要唱不下去。 说着话时，他将手中的密信交给秦大爷兄弟两人，让他们先看信，一会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他可不想到时候两个儿子再被她手中的公主身份钰牌拿捏了。 “娘，救救轩儿，祖父快要将我打死了。” 秦轩听到自己娘亲的声音，哭丧着脸大叫，声音都带着浓浓的颤抖。 显然，刚才秦太师打他，是真的泄愤的。 慕容晓玉听到自己宝贝儿子的声音，哪里还能镇定？ 她快走几步，一把推开房门。 别的她都没有看在眼里，双眼急切地找到，躺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秦轩。 她身后的侍候的人也想进来，被秦太师朝自己的心腹使了个眼色，阻止了。 等到房门关上，慕容晓玉的人就被捂住嘴巴拉下去了。 “轩儿。”慕容晓玉冲进去，跪在地上，颤抖地伸手想将秦轩扶起来。 至于她身边的人没有跟进来，她也没有在意。 这里毕竟是书房重地，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 “痛！娘，痛！”她刚碰到秦轩，他便颤抖地哭痛，瘦弱的身体也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轩儿，我的轩儿。”慕容晓玉心疼得直落泪，抬头怒道：“叫府医，赶紧去叫府医啊。” 秦太师此时坐回他自己的座位上了，阴沉地说道：“放心，老夫已经让人去请袁太医了，不会让他死的。” 秦太师坐着，慕容晓玉是跪坐在秦轩面前，想扶他的。 所以，此时秦太师看慕容晓玉的时候，就有点居高临下的意味了。 他阴沉的双眼看着她，眼底是滔天的杀气。 “老匹夫，你敢打我儿，我要杀了你。” 慕容晓玉被他阴沉的态度气得不轻，站起来就往秦太师扑过去。 不过，她身形刚动，就被一只大手拉住手臂。 一股大力扯来，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去。 与此同时，一只有力的巴掌狠狠扇到她的脸上，把她的脸都打得捌向一边。 第539章 被收走身份玉牌 慕容晓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除了在慕容翊手下吃过亏外，她什么时候再吃过这样的亏？ 一手捂着被打的脸，等她猛地回头，看到打她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男人时，更是气疯了。 “臭男人，你竟然敢打我？” 她疯了似的想扑上去，脸上却再次快速挨了两巴掌。 而且，那两巴掌还是都打在同一边脸上，那边脸一下子肿胀起来，火辣辣的刺痛。 她的身形更是被打得踉跄跌倒，好半晌也没有回过神来。 秦家人是要造反了吗？竟然敢打她？ 等她再回头，秦大师满目阴沉地瞪着她，那眼底的厌恶与嫌弃明晃晃的刺痛她的眼睛。 “你，你这是什么眼神？”她下意识地问道。 “贱人，你竟然敢给老子戴绿帽子，还让我秦家养两个野种，更是让这个野种把我秦家给掏空？” 秦大爷在看了密信后，心中的愤怒就难以压抑。 加上这段时间来在慕容晓玉手上受了太多的憋屈，此时他只想尽情地发泄。 慕容晓玉心尖儿直颤抖，下意识往后爬着退两步，心神剧颤的同时，眼神也躲闪，不敢再看秦大爷的眼睛。 “你，你在胡说什么？本公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 当年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被她处理了，包括她当时身边的陪嫁嬷嬷。 她在皇宫那样的地方长大，最是明白，哪怕是再亲近的人，也唯有死人，才会真正的保密。 年前时，皇叔大肆搜查所有的细作，当时她虽然不以为意，心却是暗暗揪了起来。 那时候她是担心秦轩的，数次想让人将秦轩救回来，却一直没有成功。 不过，慕容翊在外面闹得满城风雨，却始终没有找上她，她一颗提着的心才落下来。 看来，慕容翊再厉害，也不可能查出当年的事情。 她不禁暗暗庆幸自己当年的决定是对的，还好将所有知情人都灭口了，否则只怕她也会倒霉。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要过去的时候，秦家却忽然搞出这样的一则。 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她别过头时，刚好对上秦太师阴沉的目光。 她的心尖儿再次颤抖了两下，随后想到什么，她又一挺腰肢。 她又故技重施，从怀里摸出她的公主玉牌。 “大胆，你们竟然敢诬陷皇室公主，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罪名？” 她的头仰得高高的，直接用鼻孔看他们。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跳得有多厉害，悄悄用眼神观察这些人的表情。 只是，以往在看到她的公主玉牌时，他们哪怕再不甘，也不得不屈服，对她下跪求饶。 可这次，秦家父子三人，却用一种近乎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看她，根本没有要跪拜臣服的意思。 “你们，你们竟然不怕我的公主玉牌？难道你们就不怕整个秦家九族，都受到你们的牵连吗？” 反应过来的慕容晓玉更加愤怒，如果秦家无惧她的公主玉牌，今天她们母子的处境就危险了。 “慕容晓玉，你这个白痴，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知道你在外面偷人，为什么会知道秦风华与秦轩都不是我们秦家的血脉吗？” 秦大爷大手伸出，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玉牌。 他敢打慕容晓玉，却不敢真的无视公主玉牌。 这是皇室的身份象征，伤了玉牌，便等同于伤了皇室脸面。 不管是皇叔，还是皇上，都不会允许有人伤害皇室颜面的。 所以，皇叔才会把真相告诉他们，让他们来处置慕容晓玉。 因为慕容晓玉的举动，已经伤了皇室的颜面，甚至可以说触碰到了皇室的底线。 一位皇室长公主，却与前朝余孽私会，还生下孽子，这样的罪名，没有直接处死她，只怕也是不想污了皇室的名声。 皇叔告诉他们，便是想让他们私下里处置了慕容晓玉，不得透露一丝风声，以保存皇室的颜面。 所以，他们可以处置慕容晓玉，却不能伤了玉牌。 唯有将玉牌拿走，他们才能无所顾忌。 “你，你说什么？”慕容晓玉甚至都顾不上被抢走的玉牌，她心中升起一股极度不安的危机感。 她身处皇宫那样的地方长大，从小就对危机有一定的感应，否则也没法避开那些吃人的暗招长大，还成了当初皇上最宠爱的女儿。 此时她心中升起不安的念头，让她明白，今天的事情，已经超出她的想象。 “不过，你也没有必要知道那些了，只需要知道，今天是你这个贱妇，与这个贱种的死期就行。” 秦大爷小心将公主玉牌收好，这块玉牌需要还回皇室的。 收好玉牌后，他再次大步上前，一手抓住慕容晓玉的头发，另一大手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 这一刻，他只想泄愤。 泄了这些年来，被慕容晓玉压着的憋屈之愤。 泄掉他头顶那一片绿油油的草原，泄掉被这对母子差点把秦家败掉的愤怒。 慕容晓玉的嘴里，开始还能发出惨叫，到后来只剩下无力的呜鸣了。 秦轩此时已经吓傻了，原本他嘴里的痛呼，此时也全部都卡在喉咙里。 刚才父母的对话虽然不多，但他似乎听到了不得了的秘密。 他们似乎在说，自己不是秦家的种，而是娘亲在外面偷人生下的孩子？ 而且，这件事，似乎还惊动了皇叔与皇上，秦家今天对慕容晓玉的态度，也代表了皇室的态度？ 这一猜测，吓得秦轩差点魂飞天外。 如果真是那样，那他别说让秦家帮他还钱了，只怕性命将不保。 他双眼慌乱地四看，想寻找逃路的路线。 只是，他们现在是在秦太师的书房里，外面也有人镇守，他根本就逃不出去。 “行了，别一下子将人打死了。”秦太师虽然愤怒，却还没有丧失理智，阴沉地喝停了大儿子。 秦大爷这才将人用力丢下，此时的慕容晓玉头发散乱，脸肿得像猪头，一双平时凌厉的美目，此时被肿胀的脸挤成一条细缝，再不复往日的神采。 她嘴角满是血迹，眼泪鼻涕混合在一起流下来，如果不是那身华贵的衣服，就算说她是路边的乞丐，也会有人相信的。 至于她带来的嬷嬷与侍卫？已经被外面的人压制了。 此时的她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第540章 滴血验亲 “祖父，父亲，你们肯定是被人骗了，我怎么可能不是秦家的血脉？” 秦轩反应过来，跪爬到秦太师面前，双手抱着他的腿大哭哀求。 秦太师一脚将他踢出去，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害得他整个秦家差点家破人亡，就算死，也难平他们心中的愤怒。 “是不是我秦家的血脉，马上袁太医过来检验就能知道了。” 秦太师俯下身子，一手捏着秦轩的下巴，阴沉地说道：“秦轩，老夫得好好想想，你害得我秦家亏了那么多黄金，你要如何才能还清。” 说着，他一把甩开秦轩，如果不是身居高位已久，他都想踢他两脚了。 很快，外面传来通报声，袁太医来了。 慕容晓玉的大儿秦海枫也来了，他是听说秦轩回来了，他娘又来闹了，所以他才匆匆赶过来。 等他走进书房，看到娘亲被打得狼狈的样子，还有秦轩的样子，他傻眼了。 “枫儿，救救娘，他们要打死你娘了啊。” 看到大儿子进来，慕容晓玉爬过去抱住他的大腿，仰头努力睁着一双快要看不到的眼睛，哀求道。 秦海枫下意识将她推开，这个疯女人，是谁？ 袁太医被请进书房里的时候，看到那个猪头似的女人，一时间也是没有认出来。 他冲太师微微拱手，他是太医院首，不比秦太师差多少。 “太师叫老夫来，可是有要事？” 通常，请他来都是看病的，但他看这里的气氛有些不一样，出口的话才变了。 秦太师也朝他抱了一拳，算是还礼。 深吸一口气，他才控制住内心的愤怒与憋屈。 “老夫听说，袁太医有些手段，可以证明孩子是不是自家的血脉，可对？” 袁太医怔住，显然没有想到秦太师找他，竟然会是这样的事。 再看看地上爬跪着的秦轩，还有那位明显被打得不轻的妇人，再看秦家两位爷的脸色，他似乎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可他心中的惊骇，同样也是难以形容的。 如果他没有猜错，应该是长公主慕容晓玉吧？ 他们的意思，莫非是，她在外面偷人，生下了秦轩？ 天啊，这种隐秘，是他能听的吗？ “可以。”心中虽然惊骇，到底也是老狐狸了，还是在宫里那样的地方任职，这点镇定还是有的。 秦海枫却是不敢置信地倒退两步，双眼错愕地看看刚才那个自称他娘的人，与秦轩。 娘这个样子，全然是因为被他爹打的？ 秦轩听说真的要检验他是不是秦家的血脉，吓得不轻，疯了似的扑过来抱着秦太师的腿。 “祖父，不要，我就是秦家的血脉，我不要验。” 秦太师一脚将他踢开，冷漠地看着他。 他又赶紧爬到慕容晓玉身边，疯狂地摇晃她的身体：“娘，你赶紧说话啊，我就是秦家的血脉对不对？” 慕容晓玉面如死灰，但她还是伸手，轻轻抚上秦轩的脸。 这是他的孩子，瞒了十五年，要瞒不住了吗？ “袁太医，接下来要怎么做？”秦太师没有兴趣再欣赏她们母子俩的狼狈，看向袁太医询问。 袁太医从自己的药箱里翻找，淡淡道：“准备一碗水过来。” 秦太师赶紧让人去准备，很快，水来了。 袁太医此时也拿出一个瓷瓶打开，从里面滴出一滴淡蓝色的药液往水里。 这是他研究了很久才研究出来的药液，可以更精准地检验两个人的血脉是否相同，准确度能达到百分之九十六。 一滴药液加入清水中，只是泛起丝丝涟漪，之后归于平静。 “各自滴一滴血液进去便可以了。”袁太医做好这一切后，拿出一枚银针，淡淡道。 秦太师看向大儿子，他没有犹豫，接过银针往手指上扎去，很快挤出一滴鲜血落进碗里。 之后，大家都看向秦轩。 秦轩往慕容晓玉身后躲去，面容惊恐。 慕容晓玉不说话算是默认，这让他的心沉到谷底。 如果他真的不是秦家的血脉，秦家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就算秦家放过他，也肯定不会再给他还赌债，金玉坊的人也不会放过他的。 他不想死。 更不想放弃秦家嫡系子孙的身份，成为一个耻辱的私生子，还是娘亲偷人的私生子。 “不要，我就是秦家的血脉，你们不要逼我。”他嘴里喃喃地叫喊，双眼惶恐，一直瑟缩着往后躲去。 秦二爷没有耐心，大步过去，一把将他揪出来。 “啊，不要，我不要验血，我就是秦家的血脉，不要。” 秦轩拼命挣扎：“娘亲，救我。” 慕容晓玉扑过去，想阻止，却没有任何作用。 她刚才被打了一顿，有些头晕脑胀，就算是她平时完好，也不可能是一个大男人的对手。 以前大家不过是顾忌她的长公主身份，现在没有了这一层顾忌，她扑过来，秦二爷直接一脚踢过去。 不顾慕容晓玉的鬼哭狼嚎，也不顾秦轩的挣扎，往他的手指上扎了好几下，一大滴血被挤进碗里。 大家都紧紧地盯着碗里的两滴血，只是，两滴血在碗里，各自占据一方，谁也没有靠近谁。 秦太师父子几人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们虽然不太懂其中的原理，却也隐隐听说过的。 两个人分明就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两滴血才会这样。 秦轩也被迫一直看着，此时脸色惨白，不停地摇头挣扎。 以前，他是秦家的小儿，又有母亲护着，就算在外面惹下再大的祸事，也有人为他收拾残局。 但现在，他不再是秦家的儿子，母亲也被打下神坛，接下来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袁太医看着碗里的情况，微微摇头。 “秦大人，没有什么事，老夫就先回去了。” 接下来，秦家还有事情要处理，他留下来不合适。 “麻烦袁太医了。”秦太师抱拳，亲自把袁太医送出去。 离开前，袁太医的脚步顿了下，才继续往前走去。 “秦大人放心，你的身体很好，放宽心，再活几十年都没有问题。” 秦太师的心情稍有好转，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感谢袁大人，慢走不送。” 两人相视一眼，又快速分开。 秦太师停下，袁太医加快脚步离开。 大家都是老狐狸了，短短两句话，已经表明了彼此的立场。 今天这件事，不会往外传。 第541章 女疯子的示好 等秦太师回到书房里，秦大爷又把慕容晓玉母子打了一顿了。 换成哪个男人，得知自己的枕边人竟然与自己同床异梦，还为野男人养大一个儿子，都不会高兴。 还不止一个，秦风华也不是他的种。 特别是这个野种，还差点把他们秦家搞垮了。 之前的三十万两黄金，他们就很想打秦轩一顿出气了，结果被慕容晓玉放跑，还被威胁了一通。 现在这样的机会，不好好打一顿，如何发泄他心中的郁屈？ 如果不是秦二爷拦住，只怕他会把人活活打死。 秦太师站在书房门口，听着里面的惨叫与呜鸣，看了四周一眼。 书房周围的都是他的心腹，站得都有些距离，不过，里面的动静太大，就算他们站得再远，都能听到。 不过，一个个都面无表情地站着，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抬头看看落日，心中仿佛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推开门走进去，秦大爷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站直身子。 他呼吸急促，脸色阴沉，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 地上的秦轩双手抱头，被打得在地上微弱地翻滚，哭声沙哑，气息奄奄，似乎快死了。 慕容晓玉扑在他身上，应该也被踢了好几脚，身上的雪白狐裘上多了几个脚印。 只是，她的动作，无疑是在秦大爷的心坎上浇油。 她竟然护着一个野种，这样的一幕，如何能不刺激男人？ “爹，这两人要怎么处理？”秦二爷看到他回来，沉声问道。 “先把他们关起来，派人看守，不许任何人接近。” 这件事，他还需要探探皇叔与皇上的口风才行。 “这个贱种还欠了金玉坊的黄金，可要怎么办才好？” 秦二爷愁得头都白了，秦家为了一个野种，差点倾家荡产，换谁心里都不会舒服。 秦太师的呼吸一窒，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 金玉坊欺人太甚啊，怎就可着他一家使劲缛？ 京城中的纨绔子弟那么多，他为什么就不能换一家？ “把她的所有嫁妆变卖换成黄金，给金玉坊送去，剩下的，全部归入公库。” 上次为秦轩凑三十万两黄金，整个秦家都是大出血了。 慕容晓玉身为皇室受宠的公主，当年下嫁秦家时，嫁妆极为丰厚。 她名下的田庄铺子，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说存了几十万金，他们都是相信的。 把她所有的嫁妆充入公库，也正好填秦家的空虚。 “皇上那里，会不会……”秦二爷有些担心，一般女人如果出什么事，嫁妆要么留给子女，要么还给娘家。 慕容晓玉现在还没有死呢，而且她生了四个子女，就算秦风华与秦轩不是秦家的血脉，但前面的两个…… “哼！她不守妇道在先，辱我秦家门楣在后，就算是把她休弃，皇上也不敢多说什么。” 犯了七出之条的女子被休弃，是没有资格拿走嫁妆的。 沈菁茹回到紫钰府后，准备继续使用阵法，追查与秦轩有血脉关系的其余人。 如果能把他那个爹找出来就更好了，但想来，那个男人只怕未必在京城。 如果不在京城，想要找到人就困难了。 不过，也可以看看里面的画像，然后画出来，让人悄悄寻找，迟早也能找到的。 让她意外的是，她回去时，天女山上的几个女人，竟然还围着她的阵法在研究。 她走进去，也没有惊动她们，一个个神色认真而执着，没有半分不耐。 更让她意外的是，她们一个个手里还拿着笔与纸，一边看一边思考还一边写感想。 以往她们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不靠谱的。 她站在盛雨桐身边看了下，她记录的是她自己的感想，纸上已经写了密密麻麻的不少东西。 是的，不是字，而是东西，像鬼画符一样，她一时间没有认出来她写的是什么。 盛雨桐正看得认真，却忽然有股很不舒服的感觉。 她连忙抬头看过来，看到沈菁茹，先是怔了下，随后发出一声尖叫。 因为她的尖叫，其余的人总算抬头看过来。 看到是她回来了，一个个都围过来。 “小茹啊，你回来了？累不累？赶紧坐下来歇歇。” “小茹，饿了吗？快坐下，让雨薇给你做一顿好吃的。” “小茹，你渴了吧？雪樱，还不去泡一壶上好的茶汤过来？” 众人伸手，将沈菁茹按坐到椅子上，你一言我一语地关切问候。 沈菁茹身上内力轻颤，将她们震开了些。 被一群疯子这样围着，压力很大的。 “想学阵法就直说，别在这里跟我阴阳怪气的。” 她着实有些无语，虽然知道这些女人为人处事都不会按牌理出牌，但此举，还是把她震住了。 “小茹，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们都是真心关心你的。” “是啊，小茹，等你与慕容成亲后，你也得跟着叫我们一声师姐，乖，别板着一张脸，否则就不美了。” “小茹，果然是只有你才最懂我们啊，既然你都这样说了，师姐也厚着脸皮问一句，能不能教教我们？” “小茹，我们没有别的意思，你放心，我们就算学会了，只要你不让，我们绝对不会在外面使用。” 这些都是行内的规矩，传承传承，是不能轻易往外面传的。 鬼医与仙医虽然可以算是一家亲，但那是曾经了，后来两人几乎成了世仇。 没有留下真言，令见面就追杀的命令就很不错了。 如果她们自己能研究通透又不同，可以不用问沈菁茹，她们自己偷偷学去便好。 可偏偏，她们自己偷不去啊，研究两三天了，还没有任何进展。 所以沈菁茹的出现，她们才会如。 沈菁茹无语地说道：“阵法我就留在这里，你们随便什么时候有时间都可以研究。” “教你们？你们也知道，我虽然闭关了三个多月研究，可到现在也仅限于画出来的一些皮毛。” “我这样的半桶水，哪里敢教你们？” 看她们一个个脸色垮下来，她又补充道：“你们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才有如今这种程度吗？” 第542章 请画师 “修行一途，哪有一辄而就的？慢慢研究吧。” 盛雨桐双眼微亮，看着她上下打量：“你的意思是，你之前闭关的三个多月，都是为了研究它？” 如果说她都是花了三个多月才研究出来的，那她们现在才三天多，确实是心急了些。 沈菁茹淡淡道：“不然你们以为呢？” 其实，除了学阵法，她还掺杂着修炼精神牢笼，不过这些就没有必要与她们细说了。 几人相视一眼，眼中又重燃自信。 沈菁茹都能三个月弄出来，以她们的天赋，肯定也可以，甚至可能比她更早。 “这个你不会抹去吧？让我们研究一段长时间没有问题吧？” 盛雨菲其实很想说，能不能把古籍借她们看看，但那句话在嘴边转了两次，也没有说出口。 换个角度，如果沈菁茹要借她们天女山上的古籍观看，她们也会不乐意的。 “你放心，我们不会白吃白喝的，后面你有什么需要用到我们的，只管开口就行。” “当然，如果你能说说你的心得体会，就更好了。” 沈菁茹淡笑道：“可是，我现在有正事要忙，没空与你们聊天。” 顿了下，她一指那个阵法，道：“这里，你们也得退出来，接下来我要施展秘法了。” 几女相视一眼，眼底中齐齐闪过光亮。 沈菁茹的意思是她要开启阵法了，也就是说，她们又能亲自看阵法开启了。 要知道，阵法开启时，光芒闪烁的同时，其实也是对她们的一种指引。 所以，众人都赶紧退出来，眼巴巴地看着。 “雪梅师姐，接下来还需要麻烦到你才行，一会儿阵法中会闪现画像，你记下来，到时候再画出来。” 不止陆雪梅，她还让慕容翊找了几名厉害的画师过来，以确保万无一失。 “放心，包在我身上了。”陆雪梅爽快地应下，其余几人也都是双眼放光。 沈菁茹这样郑重，代表了她所要做的是很重大的事情。 特别是陆雪岚，之前她一直追不到秦风华的位置，可沈菁茹却轻松做到了，让她有些受打击。 现在再次亲眼目睹，她一定要用心看了。 沈菁茹看了她们一眼，看向门口的位置，慕容翊带了几人走进来。 一共是五个男人，其中有两名老者，两名中年男人，一名青年。 这五人身上都散发出一股超然物外的独特气质，一看就是那种经过一定的沉淀后才能形成的气质。 “小茹，这位是华老，曾老，这位是山大师，包大师，这位是凤家凤元铭，他们的画技在整个元京都是盛名的。” 沈菁茹连忙站起来，向几位大师行了一礼。 这些大师，如果是她自己去请，只怕连面都未必能见到。 今天能来这里，也是慕容翊的面子。 “接下来，可能要麻烦几位大师了。”她微微一礼，语气温和。 华老打量沈菁茹，从慕容翊的态度与称呼，他们已经猜出眼前女子的身份了。 只是，他心中的震惊怎么也压不住。 外面都道，皇叔的未婚妻只是沈家一名二嫁的商户女子，会做些小买卖，根本配不上皇叔。 可今天一见，他明白，外面对这个女子的评论，太过粗浅了。 “沈小姐客气了。”华老淡淡道了一句，收回打量她的目光，打量四周。 其实这里并没有什么可打量的，房间很空，只在一边摆着一排椅子。 真正吸引人的，是地上那不知道用什么汁液画出来的纹路，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图鉴。 “不知道皇叔请我等过来是为了何事？难道是要把这个图鉴拓画出来？” 他有些好奇，皇叔亲自把他们请过来，还不是一个，而是好几个，这件事不正常。 如果只是为了拓画这个图鉴，似乎能说得过去。 “非也！画什么一会儿华老就知道了。” 慕容翊说了句，看向沈菁茹。 沈菁茹解释道：“几位前辈，一会儿会显示一些画面，我们现在需要你们做的，便是在画面显现时，好好记下来，到时候再将画面画出来。” “这件事特别考究眼力与记忆力，同时也考究画功，因为时间可能不会长，所以才把几位前辈请过来，到时候集大家的所长于一处，希望能更真实的将画面还原。” “特别是显现的人物，将人物画像更逼真形象的画出来。” 众人相视一眼，一时间有些狐疑，不过却没有再问什么，而是同时点头。 见他们都准备好了，沈菁茹才拿出秦轩的血液，滴出两滴送进去阵法中间，然后激活阵法。 随着阵法被激活，里面光芒渐渐亮起。 天女山的几女都死死地盯着里面的光芒，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两下。 华老等人也都瞪大眼睛，这样的事情，哪怕是以他们的见识，也没有听说过。 随后，他们便看到阵法的上空，果真慢慢浮现了不少画面。 画面分为好几个，多是人物，却是有男有女，甚至还有中年的，分别在上面显现。 甚至，那上面有面孔，还是他们认识的，一时间脸色微变。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心中却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菁茹看了他们一眼，见山大师，曾老的脸色都变了，她眸色微动。 “你们主要把那几个中年人的容貌画下来。” 她轻轻提醒，双眼继续观察他们的表情。 五人都没有说话，却都看向几个中年人的画面。 共有三个中年人，其中一两个男人，一个女人，他们都是商人的打扮，笑容温和。 其中一个男人是坐在一间看着像是书房的地方，手中拿着一本书在慢慢翻看。 另一个中年男人则是站在柜台后面，从他身边的环境来看，应该是一家布庄。 唯一的一名中年女人，此时应该正在会客，因为她嘴里似乎在说话，面前的桌上摆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 随后，那些人影化作一道道血线，往外面飞射而去。 几人这才从那种感觉中回过神来，谁也没有说话，掩去眼底的震惊，闭目沉思。 第543章 认祖归宗的日子 沈菁茹看了盛雨菲等人一眼，她们也都是差不多的表情。 她没有说话，与慕容翊一起走出去，外面只剩下如春与如玉候在外面。 在刚才血线往外面飞去时，便有人追上去了。 “这次应该能把秦轩那一脉的全部收拢了。”沈菁茹看着外面，幽幽开口。 “小茹，施展这种秘法，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吧？”他拉起她的手，轻轻问道。 沈菁茹摇头，就是画阵法的时候累了点，费点时间，后面只要阵法还在，就不用太累了。 “我看刚才他们的神色有异，你猜是因为什么？” 慕容翊淡淡道：“只怕，那其中有他们认识的人。” 沈菁茹微微点头，她也是这种感觉。 华老等人虽然名声不低，却没有什么权利，他们只是一个画家，或许有些学生人脉，肯定比不上那些大儒。 她实在想不到，那些人连这种都不肯放过。 “这些人带回来后，让小苗好好问问，或许其中还有很多我们所不知道的。” “嗯，太师府那边传回消息，慕容晓玉被秦家大爷每天打一顿，关起来了。” 沈菁茹听着他平静的声音，扭头看他：“那是你大姐吧？” “早在她把主意打到你头上来时，她就不是我大姐了。” 天家的亲情本来就浅薄，慕容翊自小便离宫，与那些兄弟姐妹没有多少感情。 偏偏慕容晓玉还想仗着那点微薄的亲情来拿捏他，真是可笑。 “秦风华疯了，还得了病，只怕活不了几天。” 沈菁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她不是圣人，相反，她是有仇必报的小人。 在她们对沈家人动手之时，便是她的敌人了。 对待敌人，她一向不会手软。 两人又聊了一些话，慕容翊便让她回去休息。 剩下的事情他来做就好，她可以好好休息了。 出关后她其实也没有真正的好好休息到。 “对了，两个孩子改姓认祖归宗的事，就定在五天后。” 他忽然回身，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小茹，你也一起，好不好？” 沈菁茹没有回应，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接下来的日子，她真的什么也不用管，每天吃饱睡饱，然后去检查徒弟们的学业。 剩下的时间，她继续研习古籍。 她现在发现，古籍里的秘法很多，多学些东西傍身也是很好的。 慕容翊每天不管多忙，晚上也会回来将情况告诉她。 那天施展的秘法，不但将京城中，与秦轩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全部抓起来了，连带那三个中年男人也被抓住了。 他们并不在京城内，但血脉之力追去的时候，他派出的人跟上去，将人抓了个正着。 他们就在附近的城池，所以抓起来要容易不少。 这一次的抓捕后，京城里算是真正安静下来了。 时间来到两个孩子认祖归宗，改姓的日子。 这一天，她早早就被叫起来，如珠等女巧手为她打扮。 “是两个孩子认祖归宗，关我什么事啊？”她无语地看着铜镜里，几女在她身后忙碌的样子。 “夫人，你是世子与郡主的母亲，肯定需要在场的啊。” 如珠退后两步，打量她的妆容，不太满意，又上前为她继续调整。 “我也没说不在场啊，但我不用这样盛妆啊。” 她的孩子要认祖归宗，她肯定要在场的。 可今天她不是主角，完全没有必要盛妆打扮的。 等沈菁茹碎碎念完后，几女也为她盛妆打扮好。 等她走出房间，才发现两个小宝贝也被盛妆打扮好。 两人的面容几乎一样，与慕容翊至少有六七分相似。 儿子小千梵一身白色的锦袍，粉嫩的小脸上还被上了少许脂红，精神气十足。 他头上戴了一顶白色的绒毛帽子，将小脸遮挡了一部分，却更可爱了。 女儿小灵荷披了一件白色皮毛的披风，隐隐露出里面的粉色棉袄。 头上也戴了一顶白色的绒毛帽子，与披风上的绒毛一起，将小脸遮挡了大半，只留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不时眨巴两下。 “娘亲。” 看到她出来，两个孩子同时亲热地上前来叫她。 看着两个孩子这副样子，沈菁茹在她们面前蹲下身子，与她们平视。 “紧张吗？” 两人眨眨眼睛，相视一眼，随后乖巧地点头。 说不紧张都是假的，听说会有很多人一起观看，还有什么仪式。 这几天，夫子不是教他们学问，而是由皇后派人教导她们礼仪与当天需要注意的事项。 原本她们是期待的，后面便开始紧张了。 沈菁茹轻笑，抬手帮她们整理一下仪容，温声道：“你们从小就懂事，这种场面对于你们来说确实严肃了些，不过，却不会是最后一次，以后还需要经历更多。” “这第一次历练，我们不但要做好，还要努力做到更好，好吗？” 两个孩子都重重点头，认真道：“娘亲，我们知道了。” “好了，我们走吧，想来你爹爹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慕容翊昨天回来了，早上一大早又出去了。 今天是一双儿女认祖归宗的日子，他要亲自检查一遍流程，确认没有问题才能放心。 他说会来接她们母子进宫，这会儿只怕也快到了。 认祖归宗要到皇室的宗祠里，还要所有的皇室宗亲在场，由年龄最大的皇室宗亲主持，上报祖宗，上玉蝶等一系列流程下来，才算完成。 母子三人带着身边人走出沈府，慕容翊的马车也刚好到。 仪仗很大，他带了上百的精英侍卫护送，也是不想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再出什么状况。 今天的慕容翊也是盛装，穿的是他皇爷的正式朝服，整个人透着冷傲与矜贵。 “爹爹！” 看到他下了马车，两个孩子走过去乖巧地行礼。 影三在旁边提醒道：“小郡主，小世子，今天之后，要改口叫父皇了。” 沈菁茹扭头看他一眼，父皇？他可真敢说。 慕容翊也意识到这个称呼中的歧义，淡淡道：“不必了，还是叫爹爹就好，这样更亲切。” 父皇这样的称呼太冷硬，别说孩子会不会习惯，他自己就很不习惯。 他一手抱起一个，将两个孩子送上马车，才回身，大手伸到沈菁茹面前。 “夫人，请！” 平日里大家都叫她夫人，但慕容翊却是第一次这样叫。 第544章 能不能有点出息 沈菁茹笑了，把手轻轻放在他的大手里，由他扶上马车。 一路顺利进宫，刚下马车，迎面就看到正站在那里眼巴巴看着的盛太妃。 “唅儿，钰儿，祖母的乖孙，快来祖母抱抱，可想死祖母了。” 盛太妃迎过来，嘴里叫着乖孙，却是眼巴巴地看着沈菁茹。 “媳妇儿，你怎么才来啊，也不知道进宫看看我。” 沈菁茹笑着给了她一个拥抱，轻声道：“这不是来了吗？” “如果不是今天这样的日子，你是不是都不会来？” “当然不是，我早就准备来看你了，不是一直没空嘛？” 应付了两句，她带着孩子走到太后面前行礼。 至于皇上与皇后，虽然她还没有成亲，却也算是他们的长辈，不必行礼。 大家互相见过礼后，太后亲热地挽着她的手，温声笑道：“小茹，我们算是妯娌，就别再多礼了。” “时辰应该还有些早，先去寿康宫坐一会？” 盛太妃走过来，淡淡道：“你这是要抢我的儿媳妇？” 太后脸上仍然是温润的笑，先不说盛太妃是长辈，就说她是慕容翊的母妃，她都得好好对待。 更何况，她知道盛太妃的性格，也不会与她计较这些。 “要不，前往您的宫里坐坐？”她的语气很自然，没有半分扭拧，就是商量的语气。 不管是盛太妃，还是慕容翊，她都不会，也不敢摆太后的架子。 “算你识相。”盛太妃轻哼一声，伸手挽上沈菁茹的手臂，亲热地说道：“小茹，到母妃的宫中坐坐。” 两个孩子沉默地牵着爹爹的手，跟在母亲与祖母身后。 皇上轻声道：“皇叔，朕先过去看看。” 慕容翊微微点头，他便转身带人离开。 何皇后牵着慕容文晔与慕容天，身后的嬷嬷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孩。 那是前皇后所生的女儿，还不到一岁。 慕容天这几个月倒是学乖了，他已经明白自己大势已去，虽然还有一个太子的名头，但谁也没有把他当太子对待。 所以，他学乖了，小心翼翼地讨好现在的皇后。 不过，皇后并没有让他养在自己名下，而是把他养到良妃名下。 良妃原本恨死了前皇后，不过，因为前皇后临死前有她的手笔，到底心有愧疚，慕容天到了她那里，虽然算不上宠爱，至少也没有刻薄他。 刚进去就看到薛老太，看到她进来，老太太一下子走到她面前。 “小丫头，听说你学会了追踪阵法？”她都听说了，她弄出来的追踪阵法，比陆雪岚的秘术还要强大。 沈菁茹笑道：“碰巧而已。” “废话！这种事哪里来的碰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说完，她也不等她回答，而是看着盛太妃道：“老盛，我要搬到紫钰府去，你要不要去？” 盛太妃纠结了，她也想搬出去更热闹些。 可两个孩子在宫里啊：“你不想教他们了？” 几个孩子在宫里可不只是读书识字，还得跟她们一起学习各种杂七杂八的知识。 这件事慕容翊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有阻止，孩子的脑容量是非同一般的，只要往里塞都能记下来。 “全部搬出去不就行了？”薛老太话说完后，感觉到不对之处，看向沈菁茹：“小丫头，你搬进宫里来陪我们。” 她们一群人搬来搬去，不如让她一个人搬更方便。 沈菁茹：…… 还好慕容翊为她解围：“好了，吉时到了，走吧。” 他拉起沈菁茹往外面走去，这么两个老家伙，净与他抢媳妇。 “翊小子，还没有说好呢。”薛老太追上来：“你忍心让我们两个老家伙搬来搬去的吗？” “没有人让你们搬，但你也别把主意打到小茹头上。” “还没有成亲呢，这就护上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慕容翊懒得理会她，拉着沈菁茹往外面走去。 两个孩子见状，乖乖拉着盛太妃跟上。 蒒老太气呼呼地看着他们的背影，那是皇室的事，她不好跟过去。 皇室的宗祠很大，红色的墙体与琉璃瓦，庄严肃穆。 皇室的成员都来了，这种场合，只有皇室的人才有资格到来，而且，还必须是男子。 连皇后在这种时候也不能进入宗祠里，更别说沈菁茹这个还没有成亲的了。 今天到来的宗亲，有很多沈菁茹都没有见过，其中还有一位老亲王，是慕容翊的叔叔，盛太妃那一辈的兄弟。 不过，他的年龄却没有盛太妃大，毕竟盛太妃的情况特殊，当年她跟着皇上的时候，已经六七十了。 而老亲王，现在才六七十。 这里的人均寿命在五六十左右，特别是乡下人，常年劳苦又吃不饱穿不暖，能活到五十都已经是寿命好了。 闲散亲王不用操心太多事，又有好吃的养身体，才能活到现在。 老亲王今天要亲自主持认祖归宗的仪式，然后把两个孩子的名字刻写进皇家玉牒中。 上香，祭拜，陈述告知祖宗，谁谁的孩子，因为什么事而流落在外，现在认祖归宗。 老亲王在写两个孩子的名字时，似乎才注意到，慕容翊的后面，妻房还是空的。 “小翊，正妃呢？连侧妃也没有一个？” 他抬眸看着眼前的侄子，皱了皱眉：“你叔母娘家那边还有两名合适的女子，不妨纳进府，也能开枝散叶。” 慕容翊的脸色沉冷：“王叔只管把孩子的名字写上就好，其余的事情不必你管。” 两个孩子也紧紧地攥着拳头，黑亮的双眼死死地瞪着老亲王。 老亲王仿佛没有看到，仍然自言自语：“听说两个孩子是一个低贱的商户女，还是二嫁的贱人？这种贱人如何能当得上你的正妃？” 慕容翊的拳头也握紧，如果不是不想破坏了孩子上玉蝶的吉时，他现在就会把这个倚老卖老的老家伙丢出去。 “王叔！”他的声音阴冷下来，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警告。 站在老亲王身边的郡王，赶紧轻轻碰了老亲王一下。 “父王，先做正事要紧，别错过了吉时。” 他不明白，一向不理俗事的父王，为什么会忽然对慕容翊的女人冷嘲热讽。 惹怒慕容翊，对他们没有半分好处。